《爱的力学》作者：田畈 文案： 华女星，一个一生只追求貌美如花锦衣玉食的花瓶， 江博士，一个深居简出一心向学脸盲症的GEEK， 这辈子都无法在同一张桌上吃饭的两个人因为季海的死狭路相逢，居然还要合伙搞公司？不如来谈谈如何搞死对方先！ 被爱情的苹果砸中，是怪万有引力，还是，亲爱的你？ 标签：明星 遗孀 极客 直男 商战 人工智能 欢喜冤家 卷一 海森堡不确定性原理 第1章 文案和楔子，还有520等你 华影眼中的美是香奈儿的衣服，爱马仕的包包，HarryWinston的钻石…… 江声眼中的美是欧拉定理，量子相对论,开普勒行星运行定律…… 华女星，一个一生只追求貌美如花锦衣玉食的花瓶， 江博士，一个深居简出一心向学脸盲症的GEEK， 这辈子都无法在同一张桌上吃饭的两个人因为季海的死狭路相逢，居然还要合伙搞公司？不如来谈谈如何搞死对方先！ 被爱情的苹果砸中，是怪万有引力，还是，亲爱的你？ 季海的飞机意外坠海的时候，华影正在宁城首屈一指的美容院私人VIP室里享受着从巴黎定制空运来的黄金玫瑰面膜。 美容院的老板娘边为她按摩边偷瞄她手上的限量钻戒：“您的戒指我刚在那个珠宝博主的公众号文章看到，说是全球独一无二！季先生对您可真好。” 华影面膜下的嘴角悄悄勾起。 突然，旁边的手机叮的一声。 华影含笑：“请把手机递给我。” 老板娘小心翼翼的拿着华影的手机，突然瞟到弹出的新闻，瞪着眼动作僵硬的不动了。 华影压着翻白眼的冲动，面带微笑从她手中抠出手机。 手机新闻热点推送：当红影星华影的丈夫海声集团董事长季海自己驾驶私人飞机意外坠海。 手机如同坠海的星砸落到地上，开了花。 第2章 婚礼变葬礼（ 一） 宁城是南方罕有的和暖城市，一年之中少有下雨的时候， 春季和秋季都是最长的时节，所以很受社会名流和摄影组的青睐。 然而，季海葬礼的前夜下起了暴雨一直到清晨也没停。 黑色加长版的LIMO在街道上无声行驶，如同出鞘的剑劈开雨幕，车轮溅起层层浪花。 华影的车一停下，原本聚集在临时避雨处的记者和安保立即一拥而上。 一把把黑伞在雨幕中被撑开，游弋，像雾气中开出了一朵朵黑色曼陀罗。 长镜头对准目标，一抬头，曼陀罗下面是一张白净的鹅蛋脸配着明艳的五官，远山般黛色的眉，春水般乌黑的眼，小巧的鼻，暗红的唇，黑衣黑裙，珍珠项链，鬓上别着一朵小小的白花。 这样一个人一出场，一下子为闷湿的空气点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暗香。 华影第一件事就是和粉丝握手鞠躬，对记者挥手感谢。 她的人设是女神级的偶像，从小在国外长大，八岁那年在法国旅行时被知名导演相中入行，貌美华裔名媛人缘还好，最关键是惯会宠粉丝。 做完一切，华影才往馆内走去。 季海的儿子季白已经站在门口，他是个高瘦的高中生，正值叛逆的年纪，因为对华影和季海这对差了二十多岁老夫少妻配的不满，他没少给华影脸色看。 在华影的印象里，他永远都是撇着一张嘴的牛逼哄哄的犯嫌模样。 然而，今天他衣着一身略有宽大的黑西装，面容无助。 季白看到华影一阵跳脚没有好气：“今天这种日子，连我江声哥从美国来都到了，你还迟到！你对我爸有没有良心！” 这句话把华影的怜悯之心瞬间打散。 华影举起腕表耸肩：“七点不到，不好意思，我还早到了。” 一双小手抱住华影的腿，是季海五岁的小女儿季恬。 “妈妈”。她喊。 季恬是华影的小小粉丝，她最爱华影的电视剧《迷人的她》，华影在里面演的是一个抚养小萝卜头长大的单身妈妈，和儿子像姐弟一样玩笑相处，季恬老是喊华影是妈妈。华影阻止不了就随她去了。 “你今天晚上能陪我一起睡觉吗？我害怕。”季恬在华影耳边轻声说。 蹲下，华影点了点头，她抱了抱季恬，本想贴贴她的小脸，想到自己打的粉底作罢，揉揉季恬的头发。 “江声哥。”季白喊了声。 华影这才站起来把视线投向来人。 季海身边的第一秘书麦克领着一个人远远的走来，麦克已经是一米八的大高个，那个人还要高出麦克半个头，从一层层白色幔帘后走出来，黑西装黑裤子，冷玉一般的侧脸，茂密的黑发。 由远及近，站定眼前。 华影仰了仰脖子。 看到他的白白的下颚骨，高挺的鼻子，他头发太长，眼睛被头发遮住了，并不能看得清楚。 华影自小在演艺圈打混见过的男艺人可以将今天的场馆站满，只是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倒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虽然好奇也很快收回目光，她职业病只对帅哥美女多看几眼。 说也奇怪，这人拍了拍季白的肩膀，季白便像一只被驯服的小狼狗满怀崇拜的看向他。 麦克向华影介绍：“夫人，这是江总，是咱们集团的另一个合伙人，你们还没见过……” 华影突然明白他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是什么了 —— 天才的光环。 她怎么会不知道江声，季海和整个海声集团的骄傲，十二岁就考取了麻省物理系，什么PPT什么DDW的（人家明明是Double PhD双博士），还跟着一堆Doctor，还有托马斯奖的最年轻获得者，江湖人称海声集团行走的大脑。 但是华影对需要智商的东西一向不感兴趣，她的聪明人设只基于她小时候背过十万个为什么。 每每季海骄傲谈起此人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中年带着眼镜的秃头男子形象。 再看看眼前这个高瘦清俊，黑发浓密的男子，她抽了抽嘴角镇定的伸出手：“你好。” 是为了掩盖自己曾默默丑化对方的心虚，也是自信的觉得不需要麦克介绍她是谁，因为在她的认知里是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只要她伸手，即使是社会名流都会面露惊喜的回握她的手。 华影伸出的手矜持的悬在空中。 空气有点凝固。 面前的男子抬了眼，才慢慢动起来，只见他从口袋里缓缓的拿出一只手套，再缓缓的带上白色手套，尔后他慢慢握了握华影的手…… “你好。” 他的声音清爽略快，像一阵风。 华影的助理李彦女士，在这十年间其实一直兴起过跳槽的年头，但她每次都安慰自己华影即使平时再不靠谱，关键时刻总是很给力的。 例如今天，你看看，对着镜头她永远都知道怎样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 即使是一身黑，她都能用珍珠项链和珍珠耳环搭配出层叠的高贵趣味。 只要一走下车，她周身就开始弥漫着不可侵犯的庄重和欲语还休的悲伤。 直到这一刻！ 李彦在华影抬手握拳的那刻非常明智的拖走了她。 季白那厮的笑盖过了华影的怨声。 “哈哈哈哈哈哈，江声哥，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第3章 婚礼变葬礼（二） 季海的灵堂布置得和他的个人风格很像，黑底白花，明亮的灯光，“往生净土”四个字下是季海的遗像，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眉目肃穆。 华影仔细端详着季海的遗像，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他的样子。 季海是个合格的商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传出她们婚讯的时候，正好就是海声集团4D手机的上市时候，托她宅男女神的福，手机抢购一空还被预定加卖，海声集团一跃成为科技家电行业老大。 而托他的福，她也不用继续在她混迹二十年讨厌的演艺圈里打滚。 双方都没有说明，但双方都心照不宣这场交易。 仅此而已。 这样少的联系，要她如何能在这种场面痛哭流涕呢？ 然而华影这一次倒是庆幸演员这个职业了，她聚精会神，眼眶就红了。 想想婚礼居然变成了葬礼，意大利手工定制一百万的婚纱还没有穿， 眼睛一眨，眼泪就下来了。 华影泪眼朦胧中看向斜前方，季恬已经睡着被抱走了，季白弓着背眼泪鼻涕一把了，旁边那个江声却面无表情，一声不响的跪着，他的颈子直直的露出青青的鬓角， 他像一塑陷入沉思的雕像。 如果不是华影做演员强大的观察力，她都快漏掉他的眼睛动了下， 密密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轻轻的颤动颤动，像一只蝴蝶停泊在上面扇了扇翅膀。 华影是上过形体解读课的，她留意到他的背是那么的僵硬， 仿佛一敲就要碎掉， 江声的突然转头，从西装口袋里递出手帕给季白。 季白这个傻小子又感动的多流了些鼻涕。 来客们集体起立， 对着季海的遗像三鞠躬。 季海的遗体没有找到，打捞的难度太大了，听说江声带着搜救队去了三天三夜都没有打捞到。 离开的时候，华影忍不住回头， 不管如何季海都是那个帮助自己逃离二十年“卖身契”的人，无论条件怎样她还是心存感激。 她默默的在心中对季海说再见。 她看到遗像前还有一个人影的驻足，是江声。 华影礼貌微笑的握着最后一个客人，市长秘书的手，因为记得朋友圈他晒过跑步的图片，不着痕迹的赞美他似乎瘦了，顺便保证下次一定和他吃饭， 人一走远，她身子一歪。 李彦立即移动过去撑住她。 华影一脸崩溃：“我脸都僵了，回去要做多少次脸部提升才能补回来！” 她一转头，看到正和秘书太太握手的江声。 华影轻嗤，这个江声不是有什么毛病就是洁癖狂，全程带着手套和来宾握手，偏偏来客都碍于他的名头觉得礼貌有加。 好吧，她还是不想承认她美得这么逆天却被一视同仁对待的事实。 麦克带着海声集团的御用律师走了过来。 李彦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压住兴奋的声音偷偷和华影嘀咕：“麦克带着律师来了，季海名下这么大的公司资产，影姐，你是不是要变成名副其实的富婆了？” 嗯？华影突然虎躯一震站直身子。 其实吧，你要让华影想能分多少财产她还真没想过。 她人生的梦想就是吃喝玩乐加买买买，肤白貌美加大长腿，不用拍戏每天睡到晌午，再飞到海岛休假休假晒晒微博，让那几百万粉点点赞回复翻翻几百条消息。 当然这一切的维系的确是需要很多很多的钞票，恰恰好。她摊摊手，没有这个能力赚。 她没有要季海的广告费，季海就为她开了一家奢侈品买手店，非常符合她的要求，就是砸钱要狠。 她目前非常满足的新生活都是靠着季海的，她还真没想过季海出事了该怎么办。 张律师是季海的御用打律师，华影是见过的，她不巧偷听到对于季海和她结婚这位律师强烈的劝谏。脑门上就差没有刻着我是“有文化的上等人“，这种人说话礼貌至极却在骨子里有种藐视你的味道， 华影讨厌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在江声身上她似乎也嗅出这种味道。 季白和律师这时候还没有来，华影和李彦一起等在休息室里。 华影靠在沙发上，拿出手机调到前置相机相认真的检查自己的黑眼圈。 向来10点准时上床睡美容觉的她昨天一夜没睡和团队公关召开紧急会议，天还没亮就开始化妆打扮准备，所有的早起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手机里的那张脸美的没有死角，但她还是不大满意拿出遮瑕笔轻轻点了点眼周，只是薄薄的一层。 虽然她已经提前敷了眼膜，到底是过了二十五岁，太多的修饰反而怕暴露出细纹的秘密。 李彦坐在对面翻着手机，长相和华影的妩媚美艳截然不同，是个短发的TOM BOY，长年裤装，直女一枚，脾气也是直的。为了掩饰她的暴躁脾气她常年带着眼镜。 “过气大龄女星华影，一朝间鸡飞蛋打，深度解析娱乐圈第一剩女和大她二十岁富商间的关系” “豪门梦碎，红星华影到底做错了什么把一手好牌打成这样？” “八卦华影的骨骼皮相，克夫相到底长什么样” “瞧瞧，这都写的是什么！” 李彦气得把手机丢到桌上，“不行，我要打电话去立即撤销这些文章！” 华影倒是没有任何的波动，她的手机微信响，买手给她发来最款的鞋包衣服，她性质勃勃的刷起来。 华影指着图上的新款问李彦：“这款怎么样？” 李彦发完声讨消息， 转头一看：“是不是太绿了？”，她又瞄到了价格，惊呼“这么贵！这个颜色太难配了，买黑的，百搭。” 华影点着手机：“什么颜色我都能驾驭，黑色那么无趣，我教你，黑包和其他包一样只要有一个就行了，千万别一天到晚背个黑包，买了一个又一个， 因为这么贵，舍不得，一定要选一个最保险的颜色，为了什么时候都能背，什么东西都能搭！错……” 华影一本正经的摇了摇手指：“ 记住，只有穷人才总背着个黑包。” 李彦痛苦的捂住额头：“我的姐，你这么毒，你的粉丝知道吗？” 华影很无辜：“当然是不知道！这种话我只能在私下说说，开什么玩笑。” 李彦当然也知道这个圈子谁不是戏精，至少华影表面上从来都不得罪人。 李彦突然想起来：“对了， 我侄女班上有合唱比赛， 你拍段视频给她。” 华影已经习惯了给李彦李彦的侄子，侄女，堂哥，堂嫂，七姑八婆电影票，签名等等。 只有认命的伸手：“烦！拿来，最后一次啊。”她骄里娇气的哪有威胁性？ 李彦双手奉上手机，她知道每次华影都说下次的。 拍完丢回手机，李彦当了华影十年的助理，深知她的脾气，递给她一颗LINDT黑巧克力球：“姐姐，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还是吃一颗吧。” 华影挣扎的看着巧克力，最后伸手接过，“老姐姐我自从出道已经三年没有开戒吃过汉堡，蛋糕，火锅，烤串，巧克力了！眼看就要过上好日子了，为什么老天要来开我的玩笑！” 她咬了一半又包好递回给李彦，剩下那半晚点再吃，巧克力她向来都是分两次吃完。 门开了，江声走了进来。 第4章 婚礼变葬礼（三） 华影当了一辈子的女神却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赤裸裸的嫌弃，她觉得问题一定不是出在自己身上（事实上即使出在自己身上她也不会承认），总之她被江声完全得罪了，她刷着手机买了包包，决定完全漠视这个人，反正过了今天和这个人的交集估计为零，懒得啰嗦。 而江声完全没有在意到华影的冷箭，他靠在角落似乎专注的想着什么或许是在发呆。 李彦做为华影身边亲和力第一的人她站起来尝试和江声打招呼：“江先生，你也来那么早。” 江声嗯了一声。 华影把李彦拉坐下来，压低着声音：“你倒是和谁都有得说。” 李彦也压低声音：“哎呀，我的姑奶奶我是为谁啊，你以后的日子靠谁？海声集团啊，海声集团靠谁？现在季海倒了，他可是海声集团的话事人！ ” 华影冷哼：“就他这书呆子样？” 李彦看着兀自发呆的江声，低声尖叫：“书呆子？我查过了，人家可是华盛顿大学的物理教授，Double PHD，长得那么帅还智商那么高，哪里书呆子了！” 华影瞪了李彦一眼，百无聊赖打开电视。 电视上正好在放着华影主演的《繁花》，她的角色是作为最早一批去云南支边的大学生之一，这个镜头正是华影目送着恋人的火车离开，脸上慢慢留下泪水。 这一幕被截屏很多论坛转载，称赞华影的泪水就像美人鱼最后的眼泪。 李彦是华影的第一迷妹，可不是浪得虚名，她的厉害之处是随手随地甚至可以说服任何人甚至外星人喜欢上华影。 “江先生，这部戏是华影的银幕处女作，今年还入围了金熊奖女主角的……” 华影很是受用的，她看向电视。 嗯，她也觉得自己不错。 为了这场戏，她一天只吃三个苹果吃了整整两个礼拜，皮肤都能透出水来。 用你的钛合金狗眼好好看着吧凡人，看看老娘的美丽！ “错了。” 华影和李彦正在陶醉着突然听到这样的声音。 谁？什么错了？ 华影回头。 一直在神游的江声不知何时站直身子，神情专注的面朝着屏幕。 他抬起头，倒是有双很漂亮的眼睛，睿智的眸子。 “江先生，你说什么？什么错了？”李彦问道。 华影抬起了高傲的下巴，她已经做好准备面前这个男人再敢说出什么让她不爽的话，她随时丢手套决斗的准备。 江声：“那个时期云南的铁路还应该用轨距为一米的窄轨，由入侵的法国政府建造，这个轨距是1435的宽轨，是现代的标准轨距，还有当时的铁路不可能是水泥路面。” 他一脸平静的指了指屏幕：“都错了。” 屏幕里华影还站在铁路旁对着远去的列车梨花带泪，屏幕外她已经羞愧得不想看到这场戏了。 她一下子按了关机。 李彦捂着头，她也觉得自己大错特错，这个江声可能比外星人都难搞定。 华影别过脸继续刷着手机，她快速的翻着手机。 再一次，她被这个男人气得大动肝火，却又无可奈何。 不一会，人员到齐，开始宣布遗嘱。 季海做为一名商人最出色的地方是对于资产的管理，同时作为谨慎的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他有一个良好的习惯是每年清点完产业之后都会修改医嘱。 张律师说华影按照遗孀的身份接替了季海手上海声集团5%的股份。 “我操！” 这的确是华影内心的声音、 但这不是她的声音， 而是李彦的声音，李彦遮住嘴巴，一脸兴奋的看向华影。 华影突然就看到自己躺在沙滩上的样子。她是不是应该打开世界地图闭着眼睛点目的地？ 张律师又说了：“还有两份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季白少爷和季恬小姐的，由华女士监管，条件是华女士要承担起继子继女的监护权，在季白少爷和季恬小姐未成年之前，照顾他们的生活学业。” “什么？” 华影和季白同时跳起来。 季白大声嚷：“我不要她的监护！让她离我远点！” 华影点点头：“我同意，要我监护这小鬼，还不如让我一年拍一百部古装片。” 张律师很淡定：“没问题，如果华女士放弃监护权那也就是放弃了季总的财产继承权。” 华影十分挣扎。 李彦凑近华影：“姐，拿了这笔钱你说定还可以买个岛做岛主！” 张律师拿出一份委托文件：“这份是需要华影女士签字的接受监护权的文件，并由江声先生监督……” 华影压根没听到下面的话，拿过笔立即签名：“监护吗，其实也可以，我这个人还是挺喜欢小孩的。” 她象征性的拍了拍季白的头。 季白像被烧了尾巴的猫，咬牙切齿：“我不要她，我只要江声哥！” 第5章 爱因斯坦说VS鲁迅说（一） 季家的老宅位于宁城最有名的富人区钟山郡里，外面是宁城最顶级的会员制高尔夫球场，里面是独栋的别墅区，每栋都自带私家双排车库，花园和泳池，独门独户的车道确保有着私密空间。而且这里的房子也并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而是每个大佬推荐， 经过审核投票大家都愿意你做邻居才可以有资格购买，然后你就有资格再去投票别人。 在这样一所名副其实的豪宅里，华影居然失眠了。 她认床，很想回到她那两百二十平一人居的公寓里，看看在她身边睫毛长长像个小天使一般的季恬，她叹了口气起床。 季家的大宅静悄悄，季白住校，佣人们也没有起床。 华影抱起她随时都带着的瑜伽毯， 找了半天，瞄到了后院的泳池，决定去做个拉伸。 她每天都有练功的习惯，即使在拍片时期，也要维持身体的紧致。 凌晨五点， 天雾蒙蒙的，将亮未亮， 后院的灯照在泳池的水面洒下清晃晃的光。 一切都像被笼罩在蛋壳里。 泳池边的椅子上平整的叠放着一块大毛巾。 华影不由再次赞叹季海家连佣人都是这样训练有素，她拿起一块毛巾铺在瑜伽毯上。 院墙外的绿枝上已经传来鸟鸣，脆生生的。 华影坐瑜伽毯上，盘膝，闭眼，深深的吸了口气。 肺腔中吸入新鲜的空气，她舒展眉心，头一次对住在这里的决定生出了乐观的心理。 突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华影吓了一跳，睁眼一看。 前方泳池，一个身影破水而出。 华影尖叫一声。 那个身影一愣，撑着泳池边缘一跃上岸，转身。 原来是他。 江声将湿漉漉的头发向后拨开，露出额头和眼睛。 华影这时候才发现这个人原来有着漂亮的凤眼。 他将将好站在泳池反射的粼粼的光里，身上拢着暖绒绒的光环。 他抹了抹脸，水滴流过下巴，白皙的胸膛，滚过薄薄的腹肌，蜿蜒而下。 了解江声的人都知道他不做任何运动除了游泳，所以他并没有纠结的肌肉，只是紧实的肌理。 华影咽了咽口水，顿时脸上开始热起来。 江声却迈腿走了过来，他穿着游泳裤，腿根间鼓鼓，腿修长有力。 突然又反应过来，华影跳起来指着他。 “你，你，你想干什么？” “你踩到我的毛巾了。” 江声站定面前皱着眉看着华影，他眼神盯着华影脚丫子踩着的毛巾。 华影莫名其妙的低头看了看毛巾，突然有点心虚的挪开脚丫。 “这浴巾也没写你名字，我哪知道是谁的，喏，还给你好了。” 她低身要去捡浴巾。 他皱着眉头盯着毛巾。 江教授在这个世界上能容忍很多事情，唯愚蠢和脏乱不能忍。 清晨的凉风中，他浑身挂着水珠，一脸纠结，最终下巴微收，舍弃。 “不用了。阿伯特爱因斯坦说过有两样东西是无止境的，茫茫宇宙和人类的愚昧，但是只有后者我能肯定的确如此。现在，我很赞同他的话。” 华影在思考，爱因斯坦说的这是什么鬼？ 江声已经滴着水转身离开。 华影愣了愣，所以她这是再度被嫌弃了？ 她双手圈住大声喊：“喂，那你一定是没有听过鲁迅说过装逼被雷劈！” 华影被气得半死才从张阿姨的口中得知江声从八岁起就跟着季海一家住在一起，直到十三岁出国念大学，季海还一直留着他专属的房间， 重点是，什么样的怪物才会十三岁就念大学了？ 想想她的十三岁，特长生的她没有在学校待多久，倒是有上不完的舞蹈课， 那时候她压着腿看着窗外的绿树，最大的梦想是可以来个香草冰淇淋。 真是不一样的人生。 华影和李彦抱怨的时候，被李彦一顿批斗。 “我的大小姐，律师不是说了你有监护权，他有监管权，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家，不住这还怎么监管？” 华影抱着头不肯接受着残酷的事实：“很这种人生活在一起，我每天会呼吸不顺憋死的！” 那一头李彦熟知华影雷声大雨点小的脾气：“想想你的百分之五股份！” 李彦不紧不慢的边查收邮件，突然瞪大的眼睛：“姐，公司说你的剩下百分之七十的赎身金还没有打到。” 原来华影一直想脱离演艺圈，无奈亲娘和经纪公司万嘉影业签了二十年的卖身契还有十年到期，这说来又是一笔烂账，好不容易遇上季海这个王老五愿意为她出巨额赔偿金赎身，华影立即宣布退出。 季海生前以她为海声集团代言的名义支付了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剩下的百分之七十按理必须在这两天打款过去，谁知出了意外，华影以为已经打过去了，转眼一看，还有三天就到最后期限了。 华影询问了季海的第一秘书麦克，一向长袖善舞的麦克吞吞吐吐：“夫人，江总暂时取消了打款……” 华影愤怒的挂了电话直奔海声集团总部。 第6章 爱因斯坦说VS鲁迅说（二） 华影冲上顶楼的时候， 江声正在和各部门主管开会。 他一身黑色卫衣，黑色牛仔裤，黑色球鞋，像一个学生。 他低头看着电脑里的PPT，大家只看到他凌乱的头发，却没有人发现他被头发遮挡皱着的眉头。 季海昨天的葬礼，从来不管经营的二把手立即就要开会，每个主管虽然心中不安却个个都是人精，会上说的都是自己部门怎么样的表现出色， 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江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江声感到头疼，他花了几个晚上研究了未来的主要项目和现在的产品，但坐在这里听这些人说又和他的判断有出入。 这和他的研究不一样，在实验室里所有的人都是千方百计追索真相，而这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在千方百计掩盖真相。 他不看文字，飞快的浏览数据，只有数字不会说谎。 手机部的总经理陈国平侃侃而谈：“自从华影女士代言了我们第三代的4D智能手机之后，大大增加了我们的年轻客户群，我们还特地参加了上个月萌萌网的电商购物节活动， 销量增加了百分之三百，手机销量可是第一……” “但是手机的利润并没有增加，相反还比去年降了百分之三百，总销售额比第一竞争对手波点手机低了五个点。” “这个……”手机部的主管陈国平长得有点粗一张国字脸，脸上不显，心里却咯噔一下。 江声飞快的把电脑映射到大投影：“还有，应收款项却增加了百分之一百二，这说明有很多的手机我们并没有收回利润，这是为什么？” 所有的主管面面相觑，大家都没想到一向只把控技术的江声却突然之间直指财务问题，报表为了漂亮上并没有往年和竞争对手的数据，江声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直攻错处。 别的主管开始互相看了一眼，有的开始皱眉，有的露出幸灾乐祸的一笑。 陈国平这人仗着手机业务是海声集团的核心产业，自己又是元老级人物，平时里做事高调，得罪了不少同事，甚至连季海都敢呛声，没少质疑季海请华影做代言人。 果然陈国平很快反应过来：“江总，这是准备接手海声集团的管理了吗？” 众所周知江声一向在北美的云数据实验中心只做研究顾问，从来不涉及管理。 江声想了想回答：“或许吧。” 他的确是思考后回答。 然而陈国平不懂，他有点生气江声的怠慢：“江总，波特的数据，应该问波特我怎么知道？我们手机部门可是公司一半的利润来源，往年数据对比也不准确，你才接手，这只是第一季度，要知道，后面还有九个月，有的是时间回本。” 江声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海声集团这一层是硕大的开放性会议室。 隔音玻璃把外面的声响隔绝得很好，亮堂堂的阳光照射进来，只有中央空调发动的声音，陈国平鼻尖上开始出汗。 华影就是在这个时候闯入会议室的。 她一身素淡的白裙，人却那么艳，像夏日吹来的一阵海风， 后面还跟着急得直流汗的麦克。 “江总，对不起， 我没有拦住夫人。” 江声转过视线，他坐在桌子的尽头， 一身的黑，眸光平静。 一室的安静， 主管们都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一副副八卦的脸。 毕竟季海意外出的突然，江声突然接手，华影这时候这阵仗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遗孀手撕合伙人的好戏要上演了。 大家都没想到的是， 江声这人记忆力全用来记数据了，偏偏人脸识别的功能就像上帝关上的那扇门， 其实今天早上他都不记得华影，只觉得或许是莫名其妙的佣人。 现在，他压根又忘记华影是谁了。 他努力回想，想到了昨天的葬礼和今天早上的毛毯。 记起来了！ 门边，华影扬了扬下巴，吐字抑扬顿挫：“江，总，来，谈，谈。” 华影来过董事长办公室， 只不过现在的主人由季海变成了江声，江声并没有改变办公室的任何布局，只不过把电脑换成多屏的看起来很牛逼的系列，似乎少了装文件的柜子， 与原来桌上堆满文件比，现在的桌上非常干净。 江声喜欢一切电子化，今日事今日毕， 他觉得任何纸张都容易丢失或者忘记耽误事情。 显然华影没有意识到这些，只是觉得办公室清爽很多。 她的精神头完全放在欠款上，她十分愤怒。 “我的违约金为什么没有打到？” 江声却还在想着手机利润的问题，他坐下来敲着电脑，手指修长。 “什么解约金？” 华影咬牙：“季海生前承诺我，帮我和万嘉解约， 还有百分之七十的赔偿金，为什么没有付，难道堂堂海声集团想要赖账？” 江声认真的想了想， 似乎是麦克今天和他提过是事情。 “你的赔偿金四亿，我建议你和对方公司商议分成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三十，和百分之十的分期，更好是再商议下金额……” 华影脸都气红了，却更加明艳，反倒笑起来：“你这是要我对外宣称华影连解约金都付不起？” 江声偏了偏头思考了下：“可以试试。” 显然两人的脑电波不在同一频道。 华影：“你别逼我……” 江声抬头挑眉。 华影：“去卖股份！” 江声眸光一利：“三天之内？你去哪里卖？你要卖给谁？” 华影一梗，又理直气壮：“我上网去卖。” 江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收了收下巴，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心，低估了她的智商。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鲁迅什么时候说过那句话？” 江教授一向都对学术不耻下问。 华影愣了下， 想到“鲁迅说装逼被雷劈”。 她“喔”了声，笑了下：“只许你的爱因斯坦说不许我鲁迅说？鲁迅还说过，都是瞎说！” 江声眉毛动了动，再一次，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心，低估了她的智商。 “出门右转，不用带门，谢谢。” 这是在让她麻溜的滚蛋？华影简直难以置信。 然而，眼前的人已经转头看向屏幕。 华影气得拉开门，她一定要扳回一程。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海声手机卖那么多却没有提高利润？” 江声成功的像猎犬一样转过视线，他的眼睛很亮。 华影愣了一下，有点得意。 “你知道？” “我是手机代言人好不好。” 华影转头一笑，食指放在唇上，红唇轻翘，十分娇俏。 “想知道……” 江声愣了一下。 他想开口。 华影却拿开手指，偏头， “来求我啊！” 华影看了看江声僵了僵的脸。 哼，她大仇得报心情甚好的开门离开。 第7章 爱因斯坦说VS鲁迅说（三） 然而华影这样的好心情，很快就在走入经纪公司万嘉文化的时候烟消云散。 华影是个重视人缘的女演员，这表现在连保安她都能点头打招呼，时间久的还能说出人家的名字，有些员工家里的情况她都记得，还能和别人聊聊高考的话题。 李彦说老板找她。 万嘉文化的老板李诺，当年濒临破产，却靠华影打了翻身仗。 最贫困的时期李诺和华影自己去网站上当水军，连夜工作，第二天两人滴点眼药水继续开工，没有钱请司机，李诺开着小车送华影去宣传。 万嘉文化就是这样靠着摇钱树华影一步步翻身的，华影没有父亲，李诺本来就是她母亲华兰的经纪人，相当于她半个父亲。 然而万嘉文化壮大之后， 李诺想要的更多，华影和公司利益之间，华影靠边站，还经常为华影捆绑新人宣传，给新人做铺桥。 华影走进去的时候，李诺正在敷面膜。 记不得从何时起他从精瘦的干练男子变成大腹便便的油腻中年男，瞧，面膜都遮不住他的脸。 李诺赶紧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把面膜撕下。 他开始端出一套功夫茶具。 华影低头发手机：“别折腾了，我一会就走。”不一会，将手机放下：“我刚发了一套韩国面膜给你。这款比较适合你。” 李诺赶紧摸摸脸：“是吗？什么功效？美白的？紧致的？”华影介绍的都是好东西。 华影转头看了眼他的脸：“这款比较……全面。” 谈及季海的意外，李诺也是一脸悲痛：“节哀顺变，有需要帮忙的直接说。” 他惯是会客道。 等到华影真正说出要推迟付违约金了。 他倒是有的说：“我和你谁和谁，别提钱，缓个几天没有问题，最好要我说赔偿金也别付了，你还继续留下来，剩下的那些广告电视电影的损失就没有了，这样两全其美，你想想，万嘉哪能没有你啊。” 华影心中轻嗤，据李彦的消息他已经签了好几个和她同类型的新人，打算复制粘贴她的老路。 “您放心，我也不会去别的公司，只是经过那件事，我已经看透了，演艺圈配不上我。” 李诺一愣：“那你想做什么？” 还没走出万嘉，华影的母上华兰的夺命CALL就来了。 华影不用拿出手机都知道是她，李诺这走狗肯定第一时间告密去了。 响到快停，她还是接了。 华兰魔音穿耳：“我已经帮你在王导那里争取到女主角的戏，热门IP，下个月开机，你明天准备准备去试个戏，走个过场。” 华兰女士是八十年代的打女明星出生，和华影父亲结婚后立即息影，当年她周围影视圈的小喽喽都混成大佬，她影视资源还是很能打。 无奈女儿不给力。 华影立即说：“我不去。” “什么叫你不去，你知道不知道多少人想上王导的戏，凭着我和他多少年的交情我才帮你抢过来的，你说不干就不干了，不知道赔了多少违约金，王导这部戏可是大IP的，你必须去！”华兰从来听不得第二种声音。 要不是眼睛长得一模一样，华影简直怀疑自己是华兰从仇人那偷养来的。 “我不去。我已经退出娱乐圈了。再说这样违约金不都算在我赎身费里，我赔好了。” “你要和这个姓季的老男人结婚的时候我不同意，现在好了，不过也好，你回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妈，我不想再演戏了！”华影捏紧手机，她和华兰的沟通永远都不在一个频道。 “那你想干什么？ 你今天的位置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还不知足，你能红多久，不趁着这股劲拼一拼，等着后悔吧！你二十八又不是十八， 脑袋不清楚啊”, 电话那头是华兰的一声冷笑：“你从小文化课及格过吗，数学分考过个位数以上吗？这几年要不是有我盯着你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 我多辛苦才换来你今天这样！你这张脸谁不认识，不演戏能干什么？还搞什么叛逆，逆袭！笑死人了！你可没有回头路，回头就是断头路！” 是啊，她还能干什么？ 她的人生已经被定好，除了做演员，她什么都不会。 从小别的小朋友玩的时候，她就被送到儿童歌舞团压腿学舞蹈，师傅很严厉，压腿压不下去就干脆坐你腿上。 微博上有自称她同学八卦她学校生涯的，可班上的同学她并不记得，因为她辗转几个剧组。 剧组的演员，她也不熟悉，因为她一下班就要开始补习还有学习演艺课程。 等到毕业，她又开始有接不完的戏。 这样日复一日，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别的，似乎这样活着也可以，因为大家都是这样活着的，何况她其实已经很幸运。 她并不开心。 她在练功房劈叉的时候流着汗看着窗外的树叶想的，是吃一个冰淇淋。 她看到签名会时看到等了十个小时的男生欣喜的要求写女朋友的名字也想过，是找一个人谈恋爱。 她在看到昔日伙伴成家立业的时候也想过，如果她没有成名找一份工作回事怎么样？ 想着想着，竟然走到了这一天。 华影推开门，今天的阳光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但一旦确定了自己，却觉得每一天都不想浪费。 “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我只知道我要是这样下去，我才什么做干不了。” 华影坐上车，想到身上还背着一张卖身契要还，她又开始愁眉。 李诺这厮说的是好听，只要她超时，他分分钟都能作废解约协议。 又加上她母亲华兰女士动不动就要她回头是岸，她必须快刀斩乱麻把钱给付清。 她问李彦：“如果我把名下的房产全部挂出去，能卖多少？” 李彦想了想：“三成吧。要不你把季海生前给你开的那个买手店给挂出去？反正都还没有开始营业！” 华影摇了摇头，她想用这家店做为她新的开始，这也是季海给她的希望。 “还是先把房产都挂出去吧。” 她不能什么事情都靠季海，毕竟现在季海已经不在了。 李彦有些惊讶：“那你准备住哪？” “我不是有地方住吗！” 华影的确是有地方住的，她收拾了点行李来到季家老宅暂住。 第8章 爱因斯坦说VS鲁迅说（四） 季恬小可爱给了华影一个大大的拥抱，整个季家老宅可能她是排名第一期盼华影回归的人。 五岁的季恬在家里很寂寞，佣人没法和她玩，而江声除了玩火车和望远镜其它都不会，如果要他玩过家家，就会形成下面的局面。 “江声叔，我来当老板，你来买东西。” “这位客人，我家里有好多好吃的，西瓜，草莓，蛋糕……你想买点什么？” “…………” “江声叔，你说我想买草莓！” “我想买草莓。” “江声叔，我来当妈妈，你来当宝宝。” “宝宝饿了，要吃饭饭。给你吃饼饼！” “哇，江声叔真把我的饼干吃了！” “江声叔，我来当医生，我帮你打针！” “江声叔，把手放过来。” “江声叔，你怎么不哭呀？” “……你忘了先帮我消毒。” 所以相对永远无法接收到自己信号的老直男江声，季恬更喜欢华影这种老直女。 华影欣然答应帮季恬做作业，她想不过是幼儿园，她幼儿园时的手工作业也是不差的。 然而当季恬把英语作业，数学作业放到她面前。 华影举起作业本，简直难以相信她的眼睛，现在的幼儿园小朋友都学那么高深吗？ 难道要去考博士吗？ 数学为什么鸡和兔子要放在一起？ 为什么一边进水一边要出水？火柴不是点火的吗？为什么要摆来摆去？还只给摆一次！ 想这些问题的是不是神经病！ 已经不指望了，她满怀信心的打开英语作业。 华影对外的人设是美国出生长大，八岁在法国街头被导演相中才回国，事实上她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回国玩泥巴了，从小是念着鹅鹅鹅而不是ABC长大的。 什么法国都是她妈妈吹出来的，等到她发现想去修改的时候，已成定局了。 还好她语言天赋不错，又从不上综艺节目。 但是就因为这样， 她更是小心翼翼想退出贵圈。 江声下楼冲咖啡的时候，华影正抓耳挠腮的回答季恬的问题。 “影妈妈， 这个鳄鱼的英文是什么？” 华影是可以查手机的。 但她余光看到江声走过，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想再认输了。 “鳄鱼的英文啊，我知道，L-A-C-O-S-T-E！这个牌子POLO衫出名。” 话音刚落，就传来杯子撞击，放在桌上的声音。 “错！”，江声说。 华影背朝着他，她低咒一声，倒霉。 “那是什么？你说吧。” 江声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手指修长，他笔直站在木灰色大理石餐台后，身形如秀木，端是好看的。 他倒是不紧不慢。 “想知道，你怎么说？”，他偏头真在回想。 “来求我……啊。”他抬头，一本正经的说， “我”之后顿了顿，那个“啊”似乎是想起来才加上去，平平板板的结束。 相比华影的娇气，这句完全是直白的复制陈述，有些好笑。 但华影却老脸一红，居然被反将了一局。 江声放下杯子，神情认真。 “或者，平手，你告诉我手机销量的问题，我也告诉你答案。” 华影轻嗤：“那我不是太亏了，你一个单词，我却要告诉你这么多。” 江声想了想：“或者你也可以用一个单词告诉我？” 华影怒瞪着他，这个人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但是江声的眼神却认真。 如果是装，那真是影帝。 事实上，了解江声的人的都知道，这厮的情商绝对有问题。 江声见华影脸色不对，还是问了句：“那你要怎么才能告诉我？” 他搞不清楚为什么突然间她就发起火来，不过这都不重要，他只想要个结果。 华影说出了一直在想的：“我要在海声集团有一席之地。” 她的从商经验为零，开买手店的琐事太多她头疼至极以致一直搁浅，退出演艺圈，以她这花钱的速度，还是要找个长期饭票。 这个饭票不是人，而是海声集团。她必须学习经商，然而她从没上过班，就她这张脸也没有公司敢要她。 她不是个善于思考的人，却是个很有直觉的人，海声集团或许有她可以学习的东西。 华影说出来，倒是心中大定。 她也准备好了解释，如果江声质疑，她一定能说服他。 然而，江声想了想，点头：“OK。” 这就OK了？ 华影咽了咽口水。 “鳄鱼一般分两种，最简单的区分是嘴巴U型的短嘴鳄鱼念Alligator，嘴巴V型长嘴的鳄鱼念Crocodile”， 江声继续说：“也可以按照所在地，习性，牙齿，身型，颜色，爬行速度和习惯来分，今年3月12号的纽约时报刊登了来自日本的新增的区分方法，Alligator前肢的肱骨和后肢的股骨度较Crocodile短……” 江教授才是行走的百科全书，滔滔不绝、 “停”，华影已经深深的觉得自己错了，江声给她的答案比想从她那知道的全面多了，好吧，算是她赚了。 看看图片的小短嘴，她说：“你只需要告诉我Alligator怎么拼。” “A-L-L-I-G-A-T-O-R” 小小的季恬很认真的在本子上填上字母。 他们到底在讲什么，这个单词果然很难。 第9章 美男子的炼成（一） 海声集团手机部的陈国平，原来是通信管理局的头头，有强硬的政府关系，季海三顾茅庐，挖了半年才把他挖过来做了手机部的总经理。 陈国平此人在海声集团像只横着走的螃蟹，谁都不怕。 有一次手机新品新闻发布会，陈国平不耐烦记者提问的质量问题，在季海正在回答的时候，他当场站起来砸了手机，指着并没有摔坏丝毫的手机，他说与其回答问题，不是这样更直观。 江声来找陈国平的时候，照例，他在打乒乓球。 年近五十的陈国平，早就没有了斗志， 手机部大楼其中的一整层楼都被他改造成乒乓球室， 一到下午就呼朋唤友的招人来打球。 江声被陈国平秘书告之要等一等， 他一身白T牛仔裤，很容易被认成是大学生。 直到秘书麦克停好车赶过来， 秘书才知道他是谁，恭敬的让江声和麦克稍等，她赶紧跑去找陈国平。 麦克气得直骂：陈国平这个老匹夫，太可恨，平时在季总面前就不收敛，现在简直要上天。 江声想了想从办公室走出来。 江声走进乒乓球室的时候， 陈国平正拿着球拍大杀四方。 江声带着麦克一走进来， 球室里球鞋擦在地上的声音， 击球的声音，人笑闹的声音突然一顿。 陈国平击出去的球，落在球桌上，对方没顾着接， 哒一声掉到地上。 陈国平看着掉地的球，有些懊恼，二，三十岁的小年轻，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他内心没好意思承认，对于江声，他有种对季海都没有的忌惮。 很快，人散去。 只留江声，麦克，陈国平和他的秘书，江声和陈国平，一人站在球台一边， 陈国平虽然爱打乒乓球，却奈何不了身材的走形，和头上的地中海。 相比另一头的江声， 他身材挺拔， 头发浓密， 十足一棵的玉树临风的小白杨。 陈国平扔下球拍，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 “不知江总大驾光临，年纪大了，偶尔运动运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 他边说着不好意思，边擦拭着球拍， 语气轻慢。 陈国平以为江声这样的小年轻可能会憋不住，掉头就走，再不然怼上几嘴。 谁知他错估计了江声。 江声眉头都没有皱：“我来是为了手机的销售问题。” 麦克上前一步将平板放在陈国平面前。 平板上显示出一系列的数据分析。 陈国平心中暗叹，江声不亏是海声集团的最强大脑，这么短时间就能把问题的理顺，关键是这么年轻还能此不动声色。 陈国平并不知道的是，江声这人压根听出他的轻慢，他心中只有今天提出问题，目标解决问题，这般机器人的思维，任何与问题无关的信号，他都没有接收到。 陈国平即使明白还是装着糊涂：“江总，我这眼睛也不好，上次开会我以为该讨论的都讨论完了……” 江声没给他机会啰嗦 ：“上一次你说的电商购物节，海声的手机销量第一，然而销售额却被波特手机超出了五个点，那是因为你临时决定在购物前快结束的前一小时，给用户每人都发放了一百块的优惠券。所以手机的销量虽然在最后一刻反超，然而就利润来讲我们是输了。” 陈国平的秘书不安的看向陈国平。 陈国平却冷哼：“这个决定并不是我一个人做出来的，季总也是同意了我的决定，这点有很多人可以作证。” 江声摇头：“我并没有说这是错误的决定。三个月前，我们预售出了这么多销量的手机，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履行完合同，依然有很多用户在抱怨没有拿到手机。” 陈国平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海声有一套很完善的供需生产流程， 季总和我以及采购部主管还有其它高管每周都会开一次生产会，根据当周的销售额，预售量决三个月后的订单量，然后由各个主管去跟进这一季度的工作计划，然而季总已经从三个月前就没有参与会议了。” 江声心下虽惊讶季海的反常，很快又回到话题上来。 “从去年的一月一日开始到现在，微博上骂“海声耍人玩”关键词出现了八十多页， 百度“海声饥渴营销”的搜索，有四十页的搜索……” 他这样一说，麦克都惊讶的看了看他。 麦克是了解江声的，要知道江声常年居住国外，从来不玩微博，居然能够去查微博搜索话题，厉害了我的哥！ 他不知道的是，江声其实是受了华影的指点。 那天晚上，华影打开手机边说边给江声看：“喏，虽然我不懂这些商业策略，可是我接了海声手机的代言，倒是有些粉丝在我海声手机广告下留言。” 江声快速浏览，出现“女神为什么想不开去接海声手机代言”“海声手机垃圾，故意吊着用户，我过年订了一台，都没有收到，估计是要十年后给我儿子用了!”这样的留言。 江声还很疑惑，他指着一条“女神真美，舔屏！”的留言问华影：“舔屏是什么意思？什么样可以添的屏幕？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和海声手机有关吗？” 居然还真的会因为这个人去舔屏幕吗，江声想想都觉得很恶心，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他拉回话题， 江声十分肯定的对陈国平说：“很明显，海声手机的供应出现了问题。” 陈国平点点头：“不错，我们的芯片和屏幕最近都出现供货商供货较慢的问题，但这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谁都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出货，我也很没办法啊。” 江声皱了皱眉头，他直觉陈国平的话有问题。 江声盯着陈国平，陈国平神情却坦然，气氛一瞬间有点凝滞。 突然，麦克和陈国平秘书的电话同时响起，两人对看一眼，快速出门接电话。 不到两分钟，麦克回来告诉江声。 “江总，有消费者告海声手机，说我们的手机换了芯片，和原来承诺的芯片不是同一款。” 江声还在盯着陈国平。 陈国平的神情有一瞬的心虚，赶紧说道：“那款新的3.0芯片我们和日本的铃木集团迟迟谈不拢价格，我们才用2.8版本的代替的，季总也签字同意的。” 江声收回目光，快速的走出乒乓球室。 他像一阵风，和陈国平的秘书擦肩而过。 陈国平的秘书立即让开，她走进室内，看到陈国平像泄了一口气，颓然坐在椅子里。 不到下班，所有海声集团的员工就收到了江声亲自写的内部邮件，这是江声代替季海位置的第一封邮件，声明以后海声手机研发部和供应链团队以后都直接向他汇报。 他在美国时都是泡实验室，邮件从来都只陈述结果，没有想到措辞，邮件里根本没有提到陈国平。 新上任的总裁第一个开刀的居然是核心产品的手机部，一时间海声集团上下都人心惶惶。 麦克同学坐在桌子后面，目瞪口呆的看着邮件。 他头疼的看着震得都要跳出屏幕的的内部聊天小窗，捂脸。 哥啊哥， 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一下就直接群发邮件了呢？啧！ 当华影看到海声集团“换芯门”的头条的时候， 她第一反应是完蛋了，赎身金又没有指望了。 她冲到海声集团，她憋了一肚子郁闷和问题，却发现江声居然不在。 江声这个时候会去哪？ 第10章 美男子的炼成（二） 江声去了铃木集团的大中华公司。 海声手机的芯片一直由铃木集团提供，海声和铃木三年来一直互相帮助合作，借着海声集团的关系网，铃木才在中国站稳了脚根。 海声新款4D手机的宣传一直都用更加快速的3.0芯片造势，没想到新闻图片上，用户拿到的新手机，包装盒上赫然写着2.8芯片。 江声为人说一不二最讨厌不诚信，他查了不懂为什么季海也签署了同意撤换协议， 他想的是就算加价也要把3.0芯片拿下。 江声坐在铃木集团总裁办公室外面， 他被秘书告之总裁去开会要等下。 江声看了看手表， 站起来走到秘书桌前面。 “请问，我们还要等多久？” 秘书这才看到江声浓密黑发下一双漂亮的眼睛，一下子愣住。 江声不耐烦的看了看手表。 “我已经等了十五分钟，不知道吴总什么时候会议结束？” 他向来时间宝贵， 十五分钟已经是极限，如果不是麦克拦住，他可能需要五分钟就来问一次小秘书。 秘书神情为难：“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这次会议很重要。” 江声再次坐回座位。 半小时后，江声再次站在秘书桌前。 “秘书小姐，我建议你去问下吴总。” 秘书：“……这次会议很重要，谁都不能打扰。” 四十五分钟后，不用江声开口。 小秘书直接抬头“江总，真的很抱歉，不如您改天再来？” 她可是被交待要让江声等上两小时以上才赶他走的，无奈她实在受不了江声的催命问法。 江声皱着眉头：“为什么你不一开始就告诉我，浪费时间到现在？” 麦克倒是看出名堂， 悄悄拉过江声。 “江总， 铃木的吴总可能是故意给咱们吃闭门羹了。” “为什么？” 麦克神情为难，还是开了口：“我听说之前吴总也在陈国平那里被放过鸽子，等了他三小时，结果他去打乒乓球了。” 江声说：“你的意思是他故意对着我示威报陈国平的仇？” 麦克：“是的。” “那他应该找陈国平去。” 陈国平不仅放过铃木集团的鸽子， 上次，海声集团答谢供应商大会，铃木集团日本来的高管到场没有穿海声集团发的LOGO衣服，陈国平在合影环节看到，直接就让人把铃木的代表赶下台，日本人本来自尊心就强，这下是彻底得罪了。 麦克在回来的车里告诉了江声。 江声想了想，顿时觉得铃木集团已经很给面子了， 如果是他，可能会一辈子谢绝和海声集团来往。他茅塞顿开明白为什么铃木集团卡着3.0芯片了。 江声和麦克回到海声总部，就被等在总裁办公室里的华影待个正着。 华影问：“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你们去哪里了？” 江声走到办公桌后面， 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换芯事件的后续，铺天盖地的恶评让他看得皱眉，海声集团的股票三小时之内就跌了7%。 他没有说话，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到他眼睛下有青青的黑眼圈， 下巴下也些胡渣。他嘴巴抿得很紧， 压根没有看华影。 她问他话，他是装作没有听到还是真没仔细听？ 只有这个男人，是经常无缘无故的就忽视自己，华影脸色气得通红。 麦克看得出江声是真的累了，赶紧走过去和华影解释。 华影虽然傲娇，却不是个不识大体的，她没有追究很快反应过来 “现在还在二十四小时内，越快召开记者会越对我们情况有利。” 和媒体打交道她倒是很有一套。 麦克有些犹豫小声说：“江总从葬礼之后一直都在工作，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他都在办公室了，他已经很累了，更何况，我们新的芯片铃木那里根本没有回应，目前也没有对策，一般记者会前都需要开个内部会议，现在已经很晚了， ……” “不，立即召开记者会。” 江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他的目光坚定没有一丝慌乱，这个男人无论发生什么都像不会吓着他一样。 华影眼神挑剔的上下打量江声， 他一件纯白色T，外面套一件蓝白色小格衬衫扣子一颗颗紧紧扣上，一条牛仔裤，一双黑色运动鞋，浓密的在华影眼里像鸟窝一般的头发。 穿到别人身上可能是场灾难，但江声身形高瘦，穿起来和模特效果一样，配上独一无二的书卷气，有种矛盾的和谐。 但挑剔的华影不能忍。 华影：“你就这样开记者会？” 江声疑惑的看看自己，他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在美国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穿着去讲课的。 “通常重要会议我会加一个领结。” 他是一个从来不在外表上花心思的人，一款的衣服可以买几个颜色，同一种颜色可以买几件，在美国的时候是助理帮他买衣服，每天都先摆好留纸条告诉他穿什么。 回国后，他为了要每天穿什么着实很头疼，他有些想念他的助理。 华影一根手指从江声的头指到脚，神情仿佛多看一眼就要眼瞎：“惨不忍睹！”” 麦克立即说：“江总的西装已经干洗回来了。可以换那套。” “不用换。” 华影冷笑：“你有黑框眼镜和挎包吗？” 江声摇头，他并不近视。 麦克说：“要眼镜和包？我立刻去买。” 华影拍手：“你怎么不再加一副黑框眼镜和屎黄色挎包，绝了，可以直接去电脑城上班了。” 麦克这才知道华影在讽刺江声，不说话了。 江声：“记者会是为了芯片事件并不是来看我的。” 他认为无论去讲课还是记者会，大家都是来听他说什么而不是看他这个人的。 华影：“这是你第一次亮相，代表海声集团，我华影的名人名言做任何事结果不重要，姿态一定要漂亮， 威慑住全场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华影偏头打量着江声，像是在盘算什么，回头看向墙上的钟：“给我多一个小时。” 十分钟后，华影和江声坐在私人造型店里。 发型师和造型师早早就关店等着华影。 华影指着江声示意他坐到镜子前的椅子里，她就开始和发型师阿生叽叽呱呱的讨论起来。 她说的语言对江声来说就像外星语言一样。 然后，华影上楼做造型。 江声很少来这种地方，两层的四面玻璃落地墙，人来人往，衣着古怪， 妆容夸张。 发型师阿生打开工具箱，一排排亮得反光的剪刀出现在江声眼前。 江声看着剪刀的刀头，突然呼吸开始凝滞。 他回想华影刚刚说的话，越来越觉得这可能是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正想扯掉围布夺门而出，却被发型师阿生一把按在椅子里。 阿生最喜欢帅哥， 江声刚刚一走进来他就眼前一亮。 “亲爱的，坐坐好，保你一会令人刮目相看！” 他挥着剪刀，还故作可爱的对江声嘟嘟嘴。 江声顿时瞪大眼睛，抓紧扶手。 第11章 美男子的炼成（三） 华影换好衣服从楼梯上走下来，江声坐在椅子里背对着她，面朝着镜子。 阿生夸张的捂住嘴：“HONEY，你真是美翻了！” 整个店的店员们也是一脸的惊艳。 华影脸上微笑不显，但她故作漫不经心的看向同一面镜子的自己，心中的小人在旋转跳跃，我怎么能这么美，要端庄有端庄，要妖娆有妖娆，啧啧。 华影得意的往江声那一瞥， 差点没有走错台阶。 镜子里，江声已经靠着椅背，垂着头，睡着了。 华影站到江声旁边，她低头审视着他。 剪完头的江声真的如她所想像换了一个人，他浓密的头发被剪掉， 露出两边的鬓角，只有头顶的头发做了造型，一丝丝的纹理，像沉静的青山脉络，没有刘海，显出饱满的额头，长长的眼睑，挺拔的鼻梁。 细密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打下小小的影子，端端是好一个美男子。 江声的睫毛动了动，慢慢的，他睁开了眼睛。 他眼睛长，眼眸圆而亮，睁眼时，当的是剑眉星目，这样一双眼睛倒中和了他的秀气，这样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华影的脸。 华影被这样的眸子盯住，心高高的跳了一下。 江声的眼神慢慢的转为清明，他实在太累了，大家都以为他是葬礼开始就没有阖过眼，事实上从季海出事那天起，他就飞过去一起参加遗体打捞，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他立即坐正，询问华影：“是不是好了？” 声音有些沙哑。 华影匆忙点头：“走吧，走吧。” 江声站起来，上身扣得死死的格纹衬衫。 华影皱眉伸手，她好心准备帮江声解开衬衫的扣子，江声神情一愣微微后仰。 华影第二次从江声那遭受到人生中赤裸裸的拒绝，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自己的手。 她可是女神哎，犯的着给自己找虐吗？ 这种侮辱华影绝不忍第二次，直接反手一拍。 江声胸口被击中，坐回椅子，心脏一跳，一脸茫然。 华影冷笑着想向外走，但她的审美真的很不能忍，不想暴殄天物。 回头瞪着江声：“请你老人家把扣子解开， 系得那么紧，勒死算了！” 她率先走出去，二十八年不动的春心啊，居然有0.00001秒觉得这个书呆子帅，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对美好事物的正常审美。 想到这里，华影又觉得世界很美好，她一定要好好赎身，周游世界，找群二十出头的小帅哥谈好几十场恋爱！ 她想着想着，边走边伸出手摸了摸墙边的山茶花，笑起来，当真是人比花艳。 走在后面的江声，格子衬衫解开上面四颗纽扣，露出里面的白衬衫，配上利落的新发型， 顿时觉得是从英伦海报里走下来的一个美男子。 只是他脸上神情困扰。 简直是不懂前面的这个女人，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他？好好的为什么要摸摸这个碰碰那个，不嫌细菌多吗？ 海声集团的公关部果然训练有速，一个小时内，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各家记者。 麦克在后台指挥人员倒水发放通稿，当江声走过来的时候，他还是一愣。 事实上，所有的海声集团的员工都愣住了。 江声一身黑色西装，里面白色胸口褶皱衬衫，身材挺拔，眉目俊秀，通身是常年浸泡书本染上的书卷气质。 华影一身白色V领西装套裙，裙子过膝，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腿，颜更是无可挑剔。 这两人一同走过来的时候， 就和走红地毯一样，自带出场背景音。 麦克跑过来：“江总，新发型很适合您。” 江声随意点点头，他只在剪完头发的时候匆匆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他不自觉的拉了拉浅蓝色的细领带，越紧张他就越难忍受脖间的束缚。 华影为江声选的领带， 浅蓝色让人安定， 细领带更具有时尚感。 她边和员工微笑着边咬牙小声提醒：“你能停止摆弄领带吗？” 她转头打招呼，说着“小李，辛苦了。”“SAMMI，拜托了。” 江声这两天除了麦克基本一个名字都不记得，她却能准确的报出80%的员工。 领着二人行至会议室后门的走道，麦克小声询问：“江总，夫人准备好了吗？” 华影举手示意稍等：“我的鞋子还没来。” 江声：“你不是穿着？” 李彦这时赶过来，把一个鞋盒递给华影。 华影站在门后，快速的换上Christian Louboutin红底白色的高跟鞋,每一次出场她要美得从头发到脚趾都必须无懈可击。 她双手小腹前交握，昂首挺胸，像一个倨傲的战士。 江声站定，垂下细密的睫毛，再次抬眸，神情恢复镇定，手向前一摆示意： “Shall we?”（可以吗？） “走吧。” 华影扬起头说着。 他俩姿态优雅，像即将赴一场盛大的舞会。 李彦和麦克一左一右打开大门。 媒体的闪光灯瞬间就像星星一般在眼前闪耀着。 第12章 美男子的炼成（四） 公关经理念完致歉函，最后宣布。 “本次记者会除了想诚挚的道歉， 还有一个消息是已故总裁季海的太太华影女士将出任海声集团的副总裁一职，择期上任……” 这是华影和公关部商量后做的决定，坏消息必须由另一个好消息掩盖上去才可以让媒体转移注意力。华影久经沙场，将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毕竟是比江声强的。 江博士，让他回答问题，他估计只会从宇宙大爆炸开始说起…… 果然记者纷纷举手提问。 记者A先拿华影开刀：““季太太，请问这次海声集团换芯事件，您做为手机代言人和已故总裁的夫人，是否知情？” 华影和江声本来是坐在一旁的，华影背部笔直，双膝交叠在一边，双手交握放在膝上，盘起的头发，露出长而优美的颈子，两鬓略有碎发垂下，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她是聚光灯的焦点，这种看似不经意，却是经过千锤百炼最美的坐姿，能展现出她的美丽的脖颈和修长的小腿。 她款款站起来，接过话筒。 “这次的换芯事件， 于情我是海声集团已故总裁季海的夫人，海声集团的大股东，于理我是海声手机的代言人，无论我知不知情，在这里，我都为海声集团对消费者表示忱挚的歉意。” 她低头欠身鞠躬。 她耳边的碎发落下来， 全身上下唯一带着一根细细的珍珠耳坠，轻轻摇晃，有种细柔的美。 摄像头照相机全部对准她，一时间只有安静的咔嚓咔嚓声。 “我不会责怪我已过世的先生或者我们的员工，我相信采用这个版本的芯片一定有他们的考量，但这的确是我宣传的过失，我很抱歉没有告知大家芯片的置换……”华影继续说着。 不推卸责任，先承认错误灭火才是首要。 华影抬头，继续得体的回答记者的其他对她提出的问题。 “下面，还有哪位提问？” 华影和季海的婚姻是看热闹的多，祝福的少，海声集团尤其是老员工除了江声都是不赞同的态度。 季海的前妻，季白的母亲庄璎女士，是一个女强人，离婚是为了奔自己的事业，现在在香港混的风生水起，绝对不是华影这种绣花枕头女明星。 年近五十的季海和小他二十多岁的华影，认识一个月都不到就迅速结婚，季海不仅请华影当代言人还为华影赎身更给她豪手砸银子开店。 外界甚至说是华影去泰国请了小鬼给季海下了降头。 第一次的， 海声集团上下庆幸今天的发布会有华影。 因为他们的总裁江先生正端在在那里，腰背笔挺， 膝盖微分，两手放两个膝盖上，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人能指望江声对着媒体侃侃而谈， 再次提问华影的大多都是她的私人问题， 未来的动向等等， 突然多出一个声音：“季太太，2.8的芯片速度明显比计划的3.0慢了百分之三百，道歉的话人人都会说，你们是不是应该拿出点行动来解决问题？” 发问的是个刁钻的男记者，看好戏的盯着华影。 华影一时间无话可说，安抚媒体是她最擅长的，但明刀明枪的要她提出解决方案， 她一窍不通，连芯片型号都不记得啊。 华影握住话筒的手有些出汗。 她犹豫了下，正想开口。 一只修长的手突然接过她的话筒。 “我在此宣布，对于已售出2.8芯片的手机，我们将全部召回，对于还未完成的订单，将会重新配置芯片。” 江声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这样说着，他目光里有种不可摧毁的信念，一诺千金。 一时间记者席喧闹起来， 海声集团的员工都面面相觑。 麦克更是捂住了脑袋， 铃木集团连见都不肯见江声，他还能宣布召回，到哪里变出更快的芯片啊。 这牛逼吹大了！ 只有华影根本不知道这事情的厉害，她觉得江声这厮关键时刻的表现虽然比她差了很多，但也算是可圈可点。 示意主持人再給她一个话筒，华影接过说：“这次换芯事件也是海声集团正视自己的机会，我觉得是好机会，海声集团的售后调查部门更会借助这次机会，好好升级，欢迎大家监督。” 有些记者开始频频点头。 那男记者还不放弃，嘲讽：“最近海声集团自从季总出事，股价频频下跌，季太太，确定是个好机会，而不是压倒海声集团的最后一根稻草？” 记者群中传来哄笑声， 华影面露恼意，竟然拿季海的意外说事，她正要反击，拿起话筒。 另一个声音响起：“请尊重逝者，另外，是转机还是危机，不打开盒子，你又怎能知道猫是生是死？” 江声拿着话筒平静的说。 男记者反问：“和猫有什么关系。” 此时一个女记者站起来，笑吟吟的说：“这是薛定谔的猫的实验，说的是物理学家薛定谔将猫关在全封闭的盒子里，盒子里有个放毒气的开关，猫有一半的可能触发开关被毒死，也有一半的可能没有触发而活下来。直到打开盒子前谁也不知道猫到底是生是死。科学家薛定谔提出这种理论为了挖苦量子力学的哥本哈根派说，同时薛定谔的猫还牵引出了平行宇宙等物理问题和哲学争议。江总的意思是，在这里借用了这里实验证明的量子力学在宏观状态下的不完备性，来说明事物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答案。” 女记者只看着江声，她长相清秀的笑容很甜：“江教授，你好，我是第一财经的夏宇菲。” 江声是美国华盛顿州立大学的物理系教授，在这次回国之前他一直是被人喊”Professor Jiang’ 的，回国后却鲜少有人这样喊他了，这个女记者倒是做足了功课。 华影看着这姑娘，嗯，面颊微红眼神中有星星，这是在放电，有意思。 等等，她说的都是什么鬼？ 江声转过头看了夏宇菲一眼，点了点，面露欣赏：“GOOD。” 江声这种人的脸上居然会出现赞赏，华影在台上虽然惊讶却得体的控制住表情。 江声又转头对那男记者一笑：“这位先生，我建议你回去补补物理知识。” 人群里传来笑声，男记者面红耳赤。 他礼貌的笑，笑意却是嘲讽的。 华影第一次在江声身上看到亮着獠牙的森森的攻击力，因为季海。 他果然也是有脾气的。 华影在台上的时候听 “薛定谔的猫”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她也挺喜欢猫的， 结束后，她问江声：“薛定谔的猫是什么品种的？蓝短还是布偶？” 江声神情怪异的盯着她看了半天， 李彦抱着手机查完资料，她看着江声离开的背影：“姐，我宣布我是江总门下的第一走狗，杀人不见血，怼人怼得都那么高级，美貌和智慧兼并啊！” 华影：“所以这个猫到底是活的还是玩具？” 李彦回头看华影， 她无奈的摇头，拿着华影的手十分虔诚：“姐，我可以因为你的美丽忽略你的无知的！” “滚蛋！” 第13章 你看上去好像很好吃（一） 怼完记者，江声就直接飞去了日本的铃木集团总部。 他简直不是上了发条的钟了，他就是一个太阳能版的IWATCH。 华影对于这种舟车劳顿向来没有兴趣，把季恬送到幼儿园，她就回自己家换衣服准备去上潜水课了，她现在的生活安排得很满，潜水，普拉提，法式甜点，时尚发布会…… 这么多年她已经不知道除了演戏还能做什么，什么都尝试一下，或许她更能知道自己的喜欢。 她顺道在楼下的BIBO法国餐厅买了一个拿破仑蛋糕当早餐。 谁知道刚打开家门，就看到她母亲华兰女士坐在沙发上，李彦像个丫鬟一样拘谨的站在旁边直给华影打眼色。 就连她养的哈姆太郎都躲在窝里不敢出来。 华兰女士就是有这种威慑一切人畜的气场。 华影边说着：“走错了，走错了。”她迅速闭着眼睛阖上门。 “滚回来！” 华兰冷冷的说了句。 李彦赶紧拉开门：“我想起来也要下楼趟，你们先聊。” 她倒是乖张，直接逃离大战前夕现场。 华影索性走回来，关上门，把蛋糕放在开放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她打开精致的包装盒，开始吃蛋糕。 拿破仑是她的最爱，层层酥皮夹着轻柔的奶油和蛋糕坯，轻甜中淡淡酥皮的咸， 她是一个很贪心的人，一口什么都想要尝到。 华兰冷哼一声：“和你说过多少次，蛋糕和快餐这种垃圾碰都不许碰。一口下去，噌噌噌，保你体脂升得比你微博涨粉速度还快百倍！” 华影觉得华兰女士好本领，最好的成绩是个武侠女星可惜了，应该去做脱口秀的。 她一口口享受蛋糕，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嘴里还塞着东西：“反正我不拍戏，如果现在还粉我的那绝对是真爱！” 她从十四岁后就从每天晚饭只能吃糙米饭到后来不许吃晚饭， 除了中间有段时间为了竞选一个角色需要一米七的身高，她每天巧克力牛奶加三餐，那段日子简直是宛如天堂， 虽然最后差了两厘米没有选上，她脸也长了圆了两公分，结果被华兰拎着她一天只吃三颗西红柿的减肥两周瘦回来。 现在，这几天她晚餐都吃得是大米饭，白米饭啊，她吃下去的第一口都要热泪盈眶。 华兰走过来掐了把华影的肚皮，一揪一小坨肉。 华影痛的咧嘴。 “看看，松的，赶紧给我去上拳击课去，我拿了剧本给你，王导新戏， 你不是一直想演打女的吗，女一号就是，特地为了你王导喊人加了了打戏。” 华兰女士可是以今天还能穿得下三十年前穿的裙子为自豪。 华影不说话，一口接一口吃着蛋糕，酥皮有些难叉开，她低头很认真的搏斗。 “但是王导也说了，不希望你过度曝光，我说海声集团出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凑什么热闹？我辛辛苦苦帮你树立的温柔女神人设，你转眼要给我当女强人去了？” 华影干脆用手拿起最底下一层拿破仑酥皮吃完， 反手把盒子抛到垃圾桶。 精美的包装固然加分，但是真正有用的是里面的东西，蛋糕不好吃，盒子再美都白搭。 她说：“这些人设是你给我的，根本不是我，我连我自己是什么样都不知道，我不想演打女，也不想演戏。” 她出道以来每一个角色每一个通告都是华兰把关， 华兰自己武侠剧出身却从来不让她接打戏，说是吃力不讨好，还是演演美美的都市剧和古装偶像剧更圈粉。 华影曾经想演打女是因为想更加接近她母亲， 只是现在都不需要了。 华兰气得拍桌子，大理石台面她也不嫌疼：“那你想干什么，和海声集团共存亡？” “和你说天下商人一般黑，明明芯片有问题还请你代言，我已经让李诺发律师信，告他们损害你名誉了。” 华影一脸惊讶瞪着华兰：“发什么律师信，我根本没有要告他们，你赶紧取消。” 她想了想自己华兰的确是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 只要影响她的演艺之路的，华兰都可以毫不犹豫的铲除掉。 华影觉得不放心：“你要再管我和海声的事情，我就出国你都别想找到我。” “厉害啊，我一个人把你培养到现在这样子，你拿自己来威胁我？” 华兰更加生气。 华影无奈：“我只是让你别插手这件事情，海声集团我是管定了的，我既然嫁给季海就答应过他，不能他一不在，我就跑了，那我成了什么人了！” “季海那个老男人都可以当你爸了，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答应他什么了？立牌坊吗，你还真爱他不成？” 华兰简直难以置信，但她清楚自己的孩子，不可能是因为钱把自己嫁掉。 “我打听过了，这次海声惹了大麻烦，本来就已经剩个空架子，都是季海在撑着，现在季海倒了，墙倒众人推，那个新上任的合伙人，小年轻一个， 从来没管过企业，我看是不行的，不够几天折腾死的。你赶紧拎拎清楚，回来好好拍戏，李诺说了，只要你回来，所有的债务一笔勾销，他还答应我给你最好的资源!你赶紧给我回去！” 华影冷笑：“他当然会给我最好的资源，做了那么对不起我的事！” 华兰虽然有些心虚面子上还是摆着母亲的谱：“不是都和你赔礼道歉了，这段时间我连你嫁人都没有管你，你想怎么样？” “我不回去，我要留在海声，我要试一试，除了演戏我还能做什么！” 海声是华影最后的机会，不会有任何地方比海声更适合她。 华兰拿着包要走，想想又转身道：“当年生下你，你爸不知道有多开心，为了你全家移民去国外， 你爸也是因为你……” 华兰女士的厉害在于永远知道什么时候亮什么牌。 第一次的，可能是最近的一切让华影有了反驳的勇气。 “我爸出意外不是因为我，我从来都没有叫你们移民，因为你生下我后得了产后抑郁，不想在国内呆着，我爸才移民的， 如果不移民我们这时候应该是一家人在国内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他最后也不会出意外。” 华兰一梗：“我高龄生产，为你吃了多少苦，那个年代息影半年都会被人完全遗忘，何况我是三年，你现在看看和我同期的那些人一个个混得多好，你天时天时地利人和，多少人羡慕，你怎么就不珍惜，你爸和我的心愿也是一样的，你坚持在海声待下去，没几天海声完蛋了，到时候媒体会怎么写，说你是丧门星，偷鸡不成蚀把米……” 华影见不得华兰提父亲，只有缓兵之计：“我发誓，如果这次海声手机的难关不能渡过，我就回来拍戏行了吧！” 华兰冷笑开门：“我等你哭着回来求我。” 华兰出门，把门关得震天响。 华影站在门后，摸摸鼻子，自从解嘲的笑了笑：“最惨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这样。” 她比普通人好一点，因为没有人会来催她结婚，结婚完又来催她生子，大概她这辈子都不会有这种困扰。 但想一想其实她的困扰和结婚生子的催促也是一样的，甚至更惨， 因为她的人生还在没有自我意识的时候就被规定好，甚至她才出生母亲就野心大到要规划她进好莱坞，似乎这才是生下她唯一的意义，自己没有实现的东西一定要女儿去实现，她人生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这些展开。 就像一条裙子大家都说你穿得可真漂亮，就一直穿着。 只有季海是唯一一个走近，问她：“这条裙子，你一直穿着，冬天，不冷吗？”这样的话的人， 她和他并不是爱，是懂。 她永远记得他对她说过的话。 “我二十岁就想着创业，失败过无数次，被人骗过八次，和三个发小闹翻，四十岁还被人骗了两百万外债，算起来四十五才算创业成功。只要你坚定什么时候都不晚，不要让任何人或事困扰你，最惨能怎样，不就是现在这样？” 工作也好，结婚也好，生子也罢，只有你能决定你自己。 任何的迷茫，都不要轻易让别人给你答案啊，自己去寻找答案，自己去打拼。 最惨的结果能怎样？ 不过，就是现在这样。 华影这几天被自己母亲气得添堵，江声的日子也没有好过多少，甚至更惨。 带着团队飞到日本，吃了无数次闭门羹，时值北海道发生地震海啸，他还专门跑去赈灾。 如果不是微博上出现消息，都要觉得他消失了。 华影担心真的像她老妈说的一样，江声搞不定铃木集团，倒是很关心他最近的动向。 微博上突然出现一条，江声一片废墟中一条腿屈地，半跪着，手似乎从地上捧起什么的照片，被石头挡住了看不清楚。 一个远景抓拍。 发微博的叫“四月维夏”。 这条微博才发出去，发的是小号，没有太大波澜， 倒是有些留言。 “这是谁啊，好帅！” “帅哥是何方神圣，在线急等！” “小哥哥手上捧的是什么，是我！” “楼上的瞎了，明明是我！” 江声这张照片虽然有点远，但构图很好，一片废墟中正中，一个高瘦的男子，牛仔裤，挽着衬衫的袖子，远处夕阳的余晖通过断瓦残垣照在他的身上像在发光，一层暖暖的光，虽然脸被头盔遮住一半，但还是清楚辨认出，眉目俊秀，气质粼粼。 华影本来还担心江声这种太强的个人风格，结果海声集团公关很不错嘛，知道江声这种人交际无能，颜和脑袋倒是可以利用。 她心中大定丢下手机，转头陪季恬看小猪佩奇，小羊多利，朵拉…… 她和季恬很有共同语言，毕竟她俩的英文都是和朵拉小姐姐学的。 第14章 你看上去好像很好吃（二） 这天季恬幼儿园园庆邀请家长出席，季恬是个乖巧又敏感的孩子，她没有告诉华影和江声。 华影之前看到老师的朋友圈在心中就默默记住了。 华影和季恬一样很小就没有爸爸，她怜惜季恬是因为爸爸不在了，觉得所有人都很忙，总害怕自己是麻烦，不知道怎么开口。 华影戴着帽子和墨镜赶到的时候，外面是喧闹的孩子和家长，季恬一个人在教室里画画。 华影的心一下子就像被喂了一块青柠檬，她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别的孩子在院子里玩，因为华兰不在家怕出事，不许她出去玩，她拿着小板凳坐在阳台上，边画着画边羡慕的偷瞄楼下的孩子， 华影悄悄的摘下墨镜和帽子， 她一身白色V领真丝衬衫一条浅樱色八分阔腿裤，盘膝坐在季恬旁边，托着腮，安静的看她画画。 季恬转过头惊讶了下，对华影露出羞涩一笑。 华影揉揉她脑袋：“想出去玩吗？” 季恬思考了下摇了摇头。 “那我们在这里玩吧，你教我，有什么好玩的？”华影撸起袖子，兴致勃勃。 当江声弓着腰走进教室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华影和季恬正拿着折纸小恐龙玩着角色扮演游戏。 幼儿园教室里一切都是小小的，小小的储物柜格子，小小的桌子， 小小的凳子。 对他这个高个子来说，格格不入极了。 江声是一个很擅长隔离自己的人，他隔离自己只是因为他从小只能自己保护自己。遇到讨厌的人和事，他就在心中默默的把眼前幻想成太阳系，想象着行星的运转，他就会立即平静下来，自然而然他迷上了天体力学，一个猛子就扎到了物理学的海洋里再也没出来，很多时候大家觉得他在发呆，他脑袋里其实正在演算。 让他刷微博不如让他刷arXiv上的论文，他越学越觉得人生太短，时间不够用，根本不愿意把精力分给学术以外的人和事，季海是他唯一的例外。 江博士从来不记人名人脸这些他觉得没有意义的东西，路上最美的玫瑰，小王子会小心翼翼的栽种在自己的院子里呵护连旅行都惦记着，而江博士只会在零点零一秒内觉得很美，然后就抛之脑后，他觉得美的绝对是开普勒行星运行定律， 牛顿定律， 欧拉定理， 量子相对论…… 此刻，华影正在和季恬玩一个叫做《你看上去好像很好吃》的绘本游戏， 讲的是一直食草的小甲龙，破蛋而出时第一个看到了一只霸王龙， 就认为食肉的霸王龙是自己妈妈， 霸王龙吃不了甲龙又打不死她，只能当她的妈妈的故事。 季恬坐在凳子上，华影跪在地上，空调的风吹着她散落的头发，她学着霸王龙的样子吼叫，脸上的无奈又心疼表演得惟妙惟肖。 第一次江声突然能看清华影的脸，嗯，也就是那零点零一秒的玫瑰。 季恬说甲龙要带着果子回来给霸王龙吃，她站起来在板凳上想够柜子最上方的木质苹果，苹果旁边摆着笔筒，里面是削好的彩色铅笔。 华影怕季恬跌倒，站起来说：“我来拿吧。”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日本的地震似乎波及到整个亚洲，宁城也轻轻的震了一下。 江声一脸苍白的冲上去抱住差点跌下凳子的季恬。 华影的手一晃，柜子上所有东西都倒了下来，包括那一桶削尖的彩色笔。 江声抱住季恬，平躺在地上，他小心的护住躺在她身上的季恬的脑袋。 然后，他才喘了口气，就看到一个个尖尖的铅笔，天女散花一般向他眼睛砸来。 他瞳孔放大，呼吸一紧。 我们的江总，江教授，江博士……晕倒了。 江声觉得自己做了个梦， 又回到了他一直想逃脱的噩梦里，他身上湿哒哒的，手上都是黏稠的腥，他的眼前，左眼珠前差一公分，就是尖尖的木桩，他只能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他像平时一样告诉自己要冷静，努力的把自己剥离这个梦境，动了动眼睛。 江声慢慢听到争吵的声音。 “你不知道江声哥有尖锐恐惧症吗？” “那是什么鬼，还有人害怕铅笔到晕倒的？” “尖锐恐惧症，任何尖锐的东西，连针都不行！” “有病就应该去治疗啊，再说是地震，也不是我拿笔去戳他！你这小鬼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你就是想害死江声哥，这样就没人管我们了，你就可以独吞我爸的遗产！” “你再讲一遍，我打你信不信？” 江声捂着额头睁开眼睛，就华影和季白在争吵。 原来校庆的事，季恬之前打电话给季白，彼此是唯一的亲人，季白想想也跑来参加了，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江声被华影碰掉的笔砸晕了、 华影的亲和力本来就是人设，对于对她从来没好感又不尊敬的臭小子，她向来都是毫不犹豫开撕。 两人一顿吵，季恬吓得靠着江声。 “停。”江声揉着太阳穴制止。 江声其实没有晕多久，只有两三分钟。 “江声哥，你没事吧？”季白一脸担忧。 “我睡着了，没有晕。”江声说。 他只是太累了。 这种累不只是身体上的累，还有心累， 他并不是不能，而是讨厌去揣测一句话背后还有那么多意思。 所以比起复杂的人类，他更喜欢直接的科学。 如果华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一定会举双手反对，科学是什么？和人斗才其乐无穷！ 园庆因为地震，匆匆结束。 华影到门口才发现麦克一直把车停在那里。 原来江声连家都没回，一下飞机就赶过来。又或者是为了季恬特地赶回来的？ 华影没有细究，因为有更令她头疼的事情。 第15章 你看上去好像很好吃（三） 华影因为对江声这种七尺男儿居然晕笔的不齿，为大家外卖了咖啡，她特地为江声点了焦糖玛奇朵。 晕倒嘛，肯定是低血糖，补一补。 她边刷微博边坐在沙发上问：“你们日本顺利吧，大家都在问召回的手机什重新么时候上市？” 正整理文件的麦克一脸惊讶。 江声正松着领带，转头看向华影。 他面无表情说：“没有。” 华影一愣，追问：“什么没有？你们没有谈成？” 江声打开电脑，对着屏幕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不知道以为他在回答“吃过了吗？” 这在华影耳朵里可是晴天霹雳，她觉得都已经飞过去了，还参加赈灾，这么诚意满满，芯片门的解决已经十拿九稳。 华影想到和华兰打的赌约，站起来在室内暴走。 麦克说：“那个铃木总裁油盐不吃好坏不进，赈灾的确是感谢我们，但就是死活不肯给芯片，吃了多少次饭，加价也不行。” 麦克无奈的看了看江声，只有他知道这个新上任的总裁这几天吃了多少苦。 所以人都以为已经拿下了，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新官上任第一次谈判就没有成功，现在消息已经传回来了，不知道多少人要看好戏。 江声正挺直背看着笔记本，他倒是淡定：“赈灾不全是为了讨好铃木集团。” 正说着，秘书助理把咖啡送进来。 他边看着屏幕邮件边拿起来喝了一口，焦糖玛奇朵的甜腻对他的味蕾简直是暴击，他皱着眉头研究着杯子上的字，看到写着华小姐三个字，他转头很认真的对华影说：“下次请帮我点美式或者澳白。谢谢。” “好啊，要全脂奶还是脱脂奶或是豆奶，口味呢，要不要香草，榛果或者焦糖？” 华影停下暴走，和蔼可亲的笑着问， “等等，你可能需要找张纸记下来”。 华影一副找纸币的样子。 江声认真在思考。 “全脂……” 华影过来抢走江声桌上的咖啡扔进垃圾桶。 江声：“所以你并不是要给我买咖啡？” 她好像瞄到江声的电脑屏幕上打开的邮件签名是一个徽章，像是校徽，什么什么University. 但是华影没有深究，因为她仿佛已经能看到自己跪在华兰面前流泪膝行的样子。 “下次再请你喝我就是一天胖五斤，你没搞定，那你回来干什么？赶紧回日本去，走，这次我和你一起去！” 凭什么这人能那么理直气壮坐这。 麦克赶紧劝她：“夫人，没用的，我们最后才知道铃木的3.0芯片已经被另一家公司全部订走了。” 华影目露杀气：“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秘书助理带着陈国平带着其它主管敲门走了进来。 陈国平一脸担忧：“江总，已经有七个消费者联合起来告我们欺瞒消费者了，还有越来越多的顾客到店里和网上留言骂我们不守信用，不按时发货。” 他故作担忧的表情下，却藏不住眼里的幸灾乐祸。 华影是表演系的专科生，自然不会放过他的微表情。 华影冷笑，面带嘲讽：“陈经理果然忧心忡忡，看来你一定想到解决方法了。” 陈国平一梗：“江总既然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承诺召回手机重新上市，江总肯定想到了解决办法。” 老狐狸倒挺会踢皮球。 众人满眼期待的看向江声。 办公桌后，江声托着腮，转头面向众人：“喔，没有。” 众人：……如果不是看你长得帅又是领导，应该会被群殴吧。 十分钟后，办公室曲终人散。 华影边刷着新闻边对江声说：“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管理者策略，即使想不到办法也要装一下，安抚员工啊。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已经回去打开招聘网站了？” 江声边看邮件边摇头，不以为意：“我的确没有想好，怎么装？” 对江声来说，编花哨的承诺和想靠谱的解决方案，选择后者更简单。 “只是说一句话而已，”华影没好气点开新闻。 “爱因斯坦也说过，要知道科学的实质，不要去听一个科学家对你说些什么，而要仔细看他在做些什么。” 顿时记者的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回响：“海声集团股票继续下跌，据悉海声集团和铃木集团谈判失败，结束三年的合作关系……” 华兰女士的乌鸦嘴真是说中，即使是天才也不一定能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华影：“我很好奇，你的爱因斯坦有没有告诉你研究时遇到难以逾越的困难该怎么办？” “如果遇到难以逾越的困难，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走到绝路，另一种是，接近真相。” 江声突然合上电脑，点开内线：“麦克，请帮我订去铜县的火车票，最快的。” 江声迅速站起来，挂掉内线。 华影却走过来，弯下腰，刚做完酒红色的法式指甲的手指按住江声刚刚手指离开的地方。 “麦克，多给我订一张票。” 江声低头看向华影。 华影瞪着江声：“你绝对不会知道这件事对我有多重要！” 当华影带着口罩，墨镜和帽子走上火车的时候，却开始怀疑人生，她或许不应该去，她深深的觉得与其坐这儿不如回去跪叩华兰女王。 麦克给江声订的是一等座，列车箱里乘客陆续开始上车。 华影躲在最里面，竖着领子把自己的脸遮好，皱着眉头小声问旁边的江声：“为什么不买商务座？” 江声从上车起就开始带着手套，他不喜欢太人多，但他也不喜欢太贵的价格。 他根据计算空间的大小，椅子的舒适度，噪音大小，价格等的精确配比，得出结论： “一等座是价格比品质的最优解。我把沙发的舒适度设为一到三的系数，座椅的长宽高代入……除以价格……” 华影立即打住他：“这是什么鬼？老娘出道以来从来没有坐过经济舱！” 江声摇头：“这是一等座，不是经济座。事实上，我应该建议麦克给你买普通票。” 华影指向前面的商务车厢：“我要补差价。” 江声想了想：“差旅费中不报销这项额外支出。” 华影没好气：“我自己出。”她站起来，绕过江声，拎着包走向商务座。 又觉得自己一个人如果一不小心睡过站怎么办，回头。 “走吧，我也报销你的。” 江声立即站起来拎着包往前走，他腿长一站起来，就占了一半的空间。 华影冷笑：“你不是说一等座是什么最优解吗？” 江声一本正经的点头：“是，但现在出现了变量。” 华影：“……” 第16章 你看上去好像很好吃（四） 铜县是一个淳朴的小镇，原本烟火并不旺盛，因为有越来越多的企业的硬件代工厂在这里生根，人口也越来越热闹。 一出火车站，就是一片热闹的市集，卖什么的都有。 卖手机壳的，卖球鞋的，还有卖假包的。 华影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假冒得有多离谱，她带着墨镜看得津津有味，江声已经挑选了人最少的路径，目不斜视飞快的穿过这些摊位。 走到后面是农贸产品，腌菜像一把把的假发黄粑粑的堆在摊子上，充斥着鸡鸭鹅的叫声和讨价还价声，一块块不知道是猪肉还是牛肉血红的鲜肉就用尖尖的钩子挂在那里。 江声越走越快都快跑起来了，而华影却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些，她除了很小的时候都没有看过市集。 华影拉下口罩，指指一块肉问：“这是什么肉？” “猪头肉，可香了，来半斤？”买菜大嫂很热情的盯着华影， 盯了半天眼神就变成好奇了。 “美女，你长得怎么那么眼熟，是不是那个明星？哎……” 大嫂的声音巨大，从街头到巷尾，众人侧目。 华影与江声对视一眼，两人一路狂奔。 跑出好远，两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声和华影火车上的饭都没吃，华影想到刚刚路过的猪头肉，顿时摸摸肚子，饿了。 江声看了看时间，和他约定的点还有一会儿，想了想，指了家店先吃饭吧。 时值春末夏初，阳光有些刺眼，华影为了确认还把墨镜推下来，亲眼看了看饭店的大字：“兰州牛肉拉面”。 华影难以置信：“你这是开玩笑吗？” “这种天气容易吃坏肚子，烹调拉面的温度很高，是保险的选择。”江声看看手表，“加上，我们只有半个小时。” 他已经边解释边走进去。 像谁不知道他抠门一样。 华影只有认命的跟进去。 当冒着热气的面条端上来，华影咽了咽口水。细细白白的面上点缀着翠翠的葱花，喔，还有加了一盘干切牛肉。 江声掰开筷子，细细的把筷子上的木刺剔除干净，开始吃起来，他不像别的男人吃面条稀里哗啦，安安静静的， 一口是一口。 华影的人生名言是做事情结果不重要，姿态一定要漂亮， 她慢慢卷起一小丢面条，放在调羹上小口往嘴巴里送，余光看看有没有弄脏白色真丝上衣。 店主收完钱就走后厨去了，店里只有江声和华影。 两个人都低着头，他们自己可能都没有觉察到距离彼此，那么近。 墙上的老式的电风扇，摇摆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偷偷抓住一把夏天特有的带着花香的风，拂过窗里人的面，又从窗外悄悄飘走了，飘到这千回百转的小道外，飘到这青瓦白墙的小镇上空。 聚了，又散了。 华影和江声走出来的时候，恰好碰到一个女流浪汉。 四十多岁的女人，一身邋遢，穿着一条短裤，屁股都快包不住了，脚上一双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布鞋，都穿开口了。 她捧着碗，直直走向江声和华影：“帅哥美女，能给我点钱吃饭的吗？” 同样是女人，华影最容易生出同情心。 华影没带零钱问江声：“你有现金吗？” 江声不动也不理她。 抠门！她从江声卡着她的赎身钱，到火车票和拉面，新仇旧恨一起， 觉得江声定然是舍不得钱。 反正她人傻钱多，华影立即拿出手机：“我没有零钱，电子钱包可以吗？” 女流浪汉从破破烂烂的口袋里掏出，一张二维码，正面微信，反面支付宝。 华影顿觉肃然起敬，正准备按指纹密码，被江声突然出声制止。 “等下。” 华影瞪着江声：“你不是吧，这是我的钱，我想捐就捐。” 江声看向女流浪：“钱没有，如果你真的饿，我可以买碗面给你。” 女流浪汉一愣，脸上挣扎了下，最终点点头。 华影悄悄问江声：“为什么不直接给她钱？” 江声说：“你转钱给她后，她真的会去买吃的吗？” 华影摇了摇头。 “这个地方的流浪汉，不是赌博就是吸毒，拿到钱第一件事还是去重操旧业，给她钱只是施舍方图个心理安慰，细想并不是帮她。” 江声说完，重新走进店里。 再出来的时候，女流浪汉正蹲在路边树荫下等着，华影却不在。 江声将打包的面和干切牛肉放在她面前。 带着口罩，墨镜和帽子的华影才急匆匆跑过来，将一包东西递给女流浪汉。 她说：“发票在里面，不合适你可以换。” 女流浪汉说了声谢谢。 华影和江声走远了。 女流浪汉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双球鞋。 不一会，和江声约好的周旭带着司机开着一辆老款别克GL8来亲自来接了。 周旭是海声路由器CPU硬件的供货商，和海声集团有八年的交情，手上现在还有和海声集团合作的一个订单。 周旭看起来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穿着皱巴巴的衬衫，略矮，不胖不瘦。 他看到华影只有一瞬间的吃惊之后倒没有特殊看待她，对江声倒是很热情。 华影的保姆车都是奔驰，对GL8还是老款是有些嫌弃，一上车， 她倒庆幸是商务车了。 周旭和司机坐在前排驾驶位，后面两排，华影率先坐到最后一排，江声直接坐到第二排，一人坐了一排，两个人对于彼此的空间都十分满意。 周旭很恭敬的对江声说：“ 江总，我按照您的要求搜集到了一些芯片，我们先去我办公室看一看？” 江声说好。 第17章 你看上去好像很好吃（五） 汽车开进周旭的工厂，小小的平房，灰扑扑的，没有多少工人，门口养着一只大金毛在玩球，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周旭的办公室也不大， 鱼缸里养着一条看不出品种的鱼。 华影从上车的那一刻对所有的东西都在心中默默贴上价格，例如周旭的衬衫一定是199的优衣库， 例如那款15年GL8 25万…… 她再看看鱼缸里这条吃力的吐着泡泡的鱼， 这条鱼……3块吧。 华影越想越觉得心底没底，偷偷问正捧着芯片像宝贝一样研究的江声：“你是想从国内找到代替铃木集团的供应商？但是他能帮你找到吗？” 江声往前挪了挪，避开华影，朗声说：“如果周总找不到合适的人，那更没人可以找到合适的。” 这人是傻子吗？ 华影简直气得要跳脚，她怕周旭听到特地小声问江声，结果江声倒好，完全不怕人听到，完全就是在拆她台，如果不是知道他为人就是这样不带转弯，华影真是要骂他心机婊了。 华影回头对周旭打招呼：“不好意思，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现在情况危急，容不得一点失误。” 周旭倒是一点也不在意，笑眯眯说道：“季太太，我懂，您放心，这八年要不是海声集团我这个小厂早就倒闭了，我的处理器技术有限，做为企业路由不够低廉，做为家用又已经满足不了市场上小巧和智能路由器的要求，要不是季总和江总为我坚持留着这款路由器的生产线，我早就破产了。” 华影想的是江声这种人不喊人砍掉生产线已经不错了，这倒是像季海会干的事情，季海是她见过最宽厚的商人。 江声费了好大劲从从芯片上把思绪抽回，他回头看了看周旭，认真想了想答：“第一海声路由的第一笔订单对外定低了价格，所有的供应商中只有你能提供让我们保本的价格，虽然后期我们做了调整但一开始你是亏本卖的，第二，你的处理器也有自己的特长，值得保留生产线。没有什么好感激的，如果你硬要感谢，我也只能接受。” 华影要按住自己的手才能防止把江声给掐死。 江声真是本事，季海费了好大的劲换来的感激被他三言两语说得像没什么，这种情况不是应该说“不客气”“没事，应该的”再感激的挟恩以报继续吗。 华影恨得咬牙。 周旭倒是不在意的一笑， 和江声继续讨论手机芯片，他指了指：“这三个芯片的制造商就在铜城，你要是有兴趣我们去看一看？” 江声两眼放光的点头。 周旭倒是把江声带到一家大工厂，对方老板一见华影和江声态度热情无比。 而江声明显对硬件的兴趣比对老板大得多，苦了华影倒是很无奈的要和老板寒暄。 江声手里托着芯片和周旭，工程师三人边走边聊得兴高采烈。 华影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她明显能感到把江声丢到这里，简直就像把孩子丢到游乐场。 华影一个词都听不懂， 还要带着口罩，帽子和墨镜，穿梭在热烘烘的车间，身边还跟着老板和老板亲友，她凭着一股意念忍住流汗，不停催眠自己冷静冷静。 她牺牲大了，要不是海声集团现在是她唯一的救生圈，她必须确保这件事情的成功，过了这次 ，她这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了。 参观完工厂已经日落西山了，周旭将江声和华影送至火车站。 火车站旁的市集已经收摊，镇上的孩子们在空旷的场地上打闹玩耍，远处的村落已经炊烟。 虽然没有高楼和闪耀的街灯，这座才相遇短短数小时的城市，竟让华影有些留恋。 但华影和江声都坚持回到宁城，华影的脚已经磨出水泡， 她现在只想躺到床上刷手机。 周旭抓抓头开口：“江总，对了，我和季总说过了，这批订单做完，我就想把这个厂关掉，您也看到这情况，我其实没有什么遗憾了。” 江声没有挽留，很平静的点头：“OK”。 周旭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脸上有些忸怩，最后下定决心拿出手机，走向华影。 华影看着周旭走过来，想着果然来了，又是要合照的。 她今天将头发扎起来，被帽子压着，会嫌脸大，坚决不可能拍照！ 但是周旭手上可是握有海声手机重要线索的人…… 怎么办呢，我一定要礼貌的拒绝他！ 一定要让他觉得我是有难言之隐的。 华影这样想着，周旭已经走来递过手机。 华影酝酿着。 周旭抓抓头开口：“季太太，能不能帮我和江总照张像？” 华影：“……”这个周旭可能是瞎子！ “季太太，谢谢，三二……” 华影直接快速喊：“一。” 手机定格， 江声像一株白杨树笔直的站着，周旭小心翼翼的乐呵呵站江声后面。 美貌果然需要对比，和周旭一比，江声就是仙人下凡。 其乐融融的合影之后，周旭认真的保证：“江总，您放心，我就是拼了命都一定会帮您找到芯片。” 江声说：“谢谢。” 明明真正的明星华影在旁边，周旭一个大男人却把江声当做爱豆一样用生命在粉啊。 周旭恋恋不舍的看江声：“江总，您慢走，放心，包在我身上，有空常来，再见啊，再见……” “还有季太太，再会。” 华影：岂有此理，什么时候她变成还有的人了！ 第18章 霸道女总裁（一） 美丽的人都是一大早就开始打扮。 华影也不例外，她向来早睡早起，然后精神奕奕的拉伸洗澡面膜化妆……打扮自己， 只是，今天格外卖力。 今天是她第一天到海声集团上班，她为了这天已经买好了一柜子的商务装和新鞋包。 华影满意的配好一身细黑领带的白色真丝衬衫，扎进黑色的窄身裙里，外套收腰小西服，可攻可守，又娘又MAN，她照了照一旁一面墙的落地镜。 镜子里的人，腰部纤细， 臀部挺翘，双腿修长，头发半扎，露出鹅蛋脸。 “你是去做签名会的还是去上班的？” 李彦也是一身商务装的走过来， 她辞去了万嘉的明星助理工作，被华影策反做她的私人助理，完全没有犹豫李彦就答应了，因为培养一个像华影这种有貌有资源的明星起码要十年，她没有这个耐心，更主要的是,到哪里去找像华影这种任骂任虐的明星去？ 李彦深知华影的个性，私底下虽然嘴巴没有遮拦，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只要好吃好睡好穿的满足她，她没有脾气的。 “我是去做霸道女总裁的！” 华影走进包柜，拿出了她包包后宫中的第一打手 —— 限量鳄鱼皮铂金包。 李彦啧啧了几声：“河马士，女总裁，你不过第一天上个班，至于要把一辆车拎在手里吗？” 华影严肃的纠正：“不是河马士，也不是爱马仕，人家念鄂么斯，H不发音！就像LV 也不读LV要念全名，一定要念对发音，不然只是一个会买包的土豪！” 李彦：好吧，一个连鳄鱼英文都不会念的人，能够对这些品牌倒背如流，到底谁壕？ 华影充满爱意的凝视着这只包，她最顶级的战利品，买下可是花费了一翻功夫。 H家的经典包从来不放在柜台上销售，必须先配货，例如买10万的包，必须买10万的瓷器，首饰或者家居品。每年只能买一到两只经典款。 且这些经典款都是一到货就按等货名单上的客户瓜分，和销售打的好的顾客偶尔有些小特权。 华影并不因为她是明星而能享受到多少优惠，也配了一年1：1的货。 只是，与人打交道从来都是华影的特长， SALES一见到极品就发来消息：“华小姐，今天进了一只限量版，不能留货，我第一个通知了您，您要先来看看吗？” 华影立即杀过去。 真正买包的客人都是由经理带着到后面的小房间去看包，一次只进一款一色，从来不会在柜台上摆着让你挑选。 华影永远都记得当看到那只限量版从橘黄色的盒子里被拿出来那一瞬间的兴奋。 这种兴奋和今天的兴奋是一样的。 李彦：“你知道，我不会嘲笑你，是因为紧张而想要背幸运包的？” 华影对李彦说：“你知道当一条街上，当两个长相出众，颜值旗鼓相当的女人狭路相逢，迎面相对，火花四射，是如何决一胜负的？” “怎么决斗？看男人？” “男人都管什么用？看包！” “只需要看一眼对方的包，你的只是路易威登， 我的是鄂么斯哎， 胜利的女人心中已经露出微笑。” 华影从片场到发布会她的生活中无时无刻不面临这样的决斗，这养成了她一出手必须是第一名的习惯。 华影换上高跟鞋，将包包跨在手上，把头发撩到后面：“出场必须要响亮，老娘从来没有在气势上输过！” 海声集团总部在宁城的CBD中心， 左手边是摩根大通银行， 右手边是电信主楼，这条街上任何一家公司都赫赫有名。街道上都是名车穿梭， 步履匆匆的白领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咖啡， 神采奕奕无一不以能在这几栋大楼的其中拥有弹丸的办公桌为傲。 一栋栋采用着通透的玻璃结构的主楼， 像一座座玻璃魔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华影踩着高跟鞋拎着包包走在海声集团的大楼里， 六位年轻的前台小姐立即齐刷刷站起来鞠躬：“欢迎华总。” 华影微笑着回应，非常满意海声集团的训练有素。 做为一个智能科技公司， 海声集团采用现代化的简洁风格，挑高的设计，流线性的桌椅，大堂的一角还引进了宁城最高端的意大利CAFé，员工正聊着天排队等候着咖啡和早餐三明治。 看到华影经过，大家纷纷喊着：“华总好。” 华影微笑着点头，满意的听到背后小声说着：“看，华影。”“真的是本人！”“比电视上还要瘦还要漂亮……” 她心里已经美翻了却保持矜持的微笑。 上楼梯时，一位女职员因为顾着看华影将手上的文件弄掉地了。 华影蹲下弯腰捡起给她，她高跟鞋踩地，一个膝盖略低，弯曲的双腿形成45度的夹角，背挺着很直，侧着脸，这是她经过千锤百炼最美的……蹲姿。 女职员赶紧说：“谢谢华总。” 华影瞄到她的名牌：“没关系的，小花。” 女职员受宠若惊的抬头，一阵香风，华影已经走远。 华影继续往前走，偷偷和李彦耳语：“刚刚照下来了吗，我那么平易近人？” 李彦比了个OK：“放心”。 霸道女总裁就这样一路心情大悦的走进顶楼的副总办公室。 关上门，华影就激动的抱住李彦。 “我总算懂为什么男人对权利那么痴迷了，这完全和演戏不一样， 我不用讨好任何人，相反，我有种使命感， 我是被这几万号员工需要的！我养活着这么多口人呢，哈哈哈哈！” 华影在心中默默的感谢季海，如果不是他，或许自己也看不到这么高的风景。 李彦点头生以为然：“做为你十多年的员工，我用自己的血泪教训深深为这几万口人担心。” 华影和李彦笑闹一阵，心情很快就不美妙了。 首当其冲的是，华影的副总办公室是临时装修的， 格局要比旁边江声的办公室小， 景也没有那么好。 其二， 手机部的高管敲开了新官上任的华总的门。 手机部的副主管绝对不是来和华影要签名的， 他带来了一部刚刚上市的波特手机。 “这是新发布的波特手机，是目前市场上最薄最轻的AI手机，新的AI摄像头能够按照你的习惯自动调整光度和变焦，它采用的是铃木集团的智能芯片3.0, 我收到可靠消息波特手机已经和铃木集团签订了三年的合作计划。” 华影把玩着手机，机身很轻，看起来的确很潮，她点了开机。 见手机部的副主管不是熟悉的面孔，华影问道：“我记得手机部的主管是陈国平，他人呢？” 副主管倒是吃惊没想到华影这样的人物见过一两次就能记住陈国平，他犹豫了下开口：“陈国平带着部分员工跳槽去了波特，之前已经报告，法务部在跟进陈国平是否有违背操守的行为。” 华影点了点头，手机界面亮起来，突然多出一个拿着手机跳爵士舞的男人，三四十岁，身材健硕，臀倒是挺翘， 很有男人魅力，他勾勾手指对着屏幕飞吻了一下，传出声音：“我是孟惊涛，我为波特代言。” 手机跳转到主界面。 华影闭着眼睛扔掉手机：“快，给我眼药水。” 真是辣眼睛。 李彦笑着说：“这男人隔着屏幕都能感觉满满的骚气。” 华影气得指着手机，像是能通过屏幕指到这个男人的鼻子：“开机图像放这个，有没有搞错，我是代言人海声手机都不敢这么玩，这骚货是谁？” 副主管憋住笑：“这是孟氏集团的总裁孟惊涛，波特手机最近被孟氏集团收购。孟氏集团旗下的拳头产品就是萌萌电商平台，也是我们家电手机的主要销售渠道，孟氏集团和海声集团虽然都生产智能家电， 然而孟氏的主要业务是网商， 海声的主要业务是手机和盒子，咱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华影道：“但是孟氏买下波特手机这一反常的举措， 无疑是和海声集团正式宣战了。” 敌方已经占据市场，我方却自身难保。 华影着实有点担忧，自己这个霸道总裁会不会才上任公司就倒闭了？ 那也不能怪她，要怪江声这个科学怪人， 研究了半天还没有研究出来，华影对江声的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李彦嘲笑华影：“我看你这总裁当得也是危险，要不要先把自己的股票卖掉套现跑路？” 华影决定认真的思考一下，这时电话就来了。 陌生的本地号码，李彦接了后，脸色非常精彩。 华影好奇的比手势问她：是谁？ 李彦将手机递给华影。 华影接过手机，还没有喂。 对方似乎已经笃定是她，兀自开口：“华总手上的股份有没有兴趣出手？我是孟氏的孟惊涛。” 第19章 霸道女总裁（二） 华影顿时条件反射的看向被她扔在地上的波特手机，顿时还能觉得眼皮一跳，她对李彦调皮的眨眨眼睛反而笑了笑：“孟总，有没有空赏脸吃顿便饭？” 电话那头的孟惊涛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还请他吃饭。 不一会，低沉的笑声传来：“华总邀约怎么能是赏脸，刀山火海我都要去啊，时间地点你定。” 海声集团的两个现任合伙人，一个走马上任，另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人间蒸发只泡在手机实验室。 华影是冲进实验室把江声揪出来的。 江声穿着一身实验室的白褂子，里面是黑色Tee，人更加挺拔。 只是几天的连轴工作，让他显得脸色苍白眼神忧郁。 华影递出新款波特手机。 江声接过，点开，全是华影的自拍。 江声：“……” 她为什么要给我看照片？什么意思？ 华影见江声神情复杂，凑过去一看，气得把手机拿回来。 “我是让你看AI摄像头，我用了下的确很不一样，秒杀别的手机，广告语再也不用担心男友不会拍照了，很多女生都因为这点买了这款新手机！波特这款新手机销量现在是第一名！” 江声点头：“嗯。有点可惜。” “什么可惜？”华影兴师问罪，“我给你打了无数电话你都没接。” 江声这才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很认真的翻着来电，他翻得速度有些快，华影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紧紧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然后， 华影突然惊讶的发现江声手机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名。 电话簿里的名字都是什么“多普勒效应”“磁单极子”“奇点”…… 华影问：“这些都是什么？你别告诉我是人名，叫这个！” 江声脸上没有一丝玩笑很认真的点头：“这是我能记住的方法。” 他根本没办法把名字和人都记住，事实上这是他唯一能把人一一对号的方法。 华影指着“银翼杀手”问：“这是谁？” 江声回答：“保安部主管。” 华影问：“是因为电影？” 江声点头。 同名电影“银翼杀手”里是专门追杀叛逃复制人的警察。 华影又问：“那多普勒效应是谁？” 江声：“麦克。” 华影问：“为什么？” 江声答：“因为麦克经常穿条纹的衬衫。” 华影简直无法理解：“这和什么勒有什么关系。” 江声兴致勃勃的开口：“多普勒效应指的是波源与观察者之间的相对速度造成波的频率的变化，在1842年由奥地利的物理学家克里斯琴·约翰·多普勒提出，多普勒注意到……” 华影的头已经开始疼了， 她抬手比了打住的手势。 华影：“那这个奇点呢？” 江声：“陈国平。” 华影：“为什么？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江声挑了挑眉，似乎为放弃一个教授知识的机会而有点不满。 华影突然灵光一闪：“那我在你手机里叫什么？” 江声不吭声。 华影向前一步，要去拿江声的手机，手还没有碰到，江声就迅速后退。 华影威胁他：“给我手机，或者去剪头，你选一个。” 江声神情挣扎，他的头发略略长长了， 两边的头发茂出来，中分的短发，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会土气，然而他个子高，脸型立体， 眼神深邃，更加显出他儒雅倜傥的气质。 华影突然缩手，狡黠一笑：“你不给我手机我就不知道了吗？” 她迅速用自己手机拨号。 江声握在手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赫然显示，一个数字——“0”。 华影皱着眉头瞪着孤单单的一个“0”：“你什么意思，说我是多余，不存在吗？” 江博士不赞同的解释：“零不是多余，零在现代数学上是一个重要的单位元素， 有了零才有了负数的诞生。” 华影内心这个人是在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 华影正想开口， 麦克走过来：“江总，华总， 新的简历都发到您邮箱了。” 华影与麦克擦肩而过，麦克身上穿着的正是那条黑白条纹的衬衫，华影想到了多普勒效应，噗嗤一笑，回头向江声比划身上的一条道一条道。 江声在后面一开始不解，看到华影的比划，不知不觉也勾起了唇角。 麦克脸上很专业内心却在呐喊，坐在一起用西餐都很能直接拿刀叉互捅对方的两人，竟然相视而笑？他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声看完手机对麦克说：“好，谢谢，你暂时负责筛选，有什么特别的人随时告诉我。” 麦克答：“是，我先和HR部门去开会了。” 随即离开。 华影问：“现在手机部陈国平走了一盘散沙，怎么弄？” 江声答：“周旭将会担任手机部的主管，至于研发部的负责人……” 江声看了下手机，手机屏幕上出现飞机时刻表，他说：“应该到了。” 江声回头问华影：“你会开车吗？” 华影难以置信：“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我当司机？做梦！” 华影不会开车，但江声门下的新进走狗李彦很乐意效劳。 李彦开着车， 华影和江声后排各坐一端，两人之间的距离可以坐下一头猪。 华影带着墨镜看向窗外，她懒得和江声说话。 江声却毫无觉察，陷入思考。 李彦停车，江声去机场接人。 李彦问：“江总，我在这等你下吧？” 江声道：“好，谢谢。” 江声走后，华影在后视镜里瞪着李彦，怒火就要将后视镜燃烧起来。 她说：“你身为我的助理，怎么能这么狗腿，抱敌方大腿！” 李彦赶紧笑着回答：“怎么能是敌人，我们都是一国的，江总现在可是海声集团的的希望。” 华影大惊失色：“什么，海声集团的希望不应该是我吗？” “别做梦了，你能想出什么打败波特手机？只有靠江总了，我看好他！” 华影想到江声要是没有办法拿出新手机，她剩下的赔偿金也飞了。 她有些心烦，停车场没有人，她带着墨镜走下车，思考是否要到机场里面去。 突然之间， 一颗黄色大头跳到她眼前。 “Hello, 密斯华！” 来人操着一口美式中文， 一双墨绿色眼睛，凉风中穿着一件蝙蝠侠蓝色T，和一条绿色裤子。 这对华影的审美简直是一种暴击。 第20章 霸道女总裁（三） 她已经目瞪口呆，幸好这时候墨镜掩饰住了她。 这人却完全不自知，拉起华影的手：“我看过你的电影， you are so pretty （你真美）。” 他低头吧唧一下亲了华影的手背。 华影已经石化，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鬼佬？ 金发碧眼掏出手机问：“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华影看到他打开微信界面，鬼老才踏上国土就如此接地气！ 李彦一见不对，及时出现， 拉开华影， 用车上必备防狼道具——一根高尔夫球杆顶着来人的下巴：“你搞什么，后退，离远点。” 他立即举起手：“冷静， BRO（兄弟）。” 李彦一声白衬衫配黑裤子，短发利落形象横行江湖数十年，虽然大家背后会说她男人婆，但碍于她的淫威绝对没人敢当面说她是男人， 她气得用高尔夫球杆指着这人鼻子：“你说什么，谁是你兄弟，看清楚，我是女的！ Lady!” 这人一脸惊讶：“你是女人，我以为中国女人都是像华小姐这样温柔可爱的。” 李彦用可怜的眼光看着这外国男人，竟然认为华影温柔？可爱？ “你到底是从哪家疯人院跑出来的？” “WHAT？” “你再不说我打你了！”李彦挥舞球杆。 “住手。”江声的声音传来。 外国男人顿时就像见到英雄一样要扑向江声，大声喊着：“生姜！” 江声冷冷的瞪着他。 他顿时就在江声一米远的地方刹车，一个毛手毛脚的大男人露出委屈至极的神情。 “他是BRYAN LEE，我请来的研发部主管”，江声说。 华影：“什么？” 李彦：“见鬼。” BRYAN： “哈喽。你们可以叫我的中文名，李汉卿”。 原来BRYAN也就是李汉卿是华盛顿大学的教授，计算机科学的博士，人工智能的专家，江声的同事，也是江声的长期竞争对手（他自己觉得），在学校的时候就一直和江声较劲，什么都比，比谁先做出成果，谁刊登的论文多， 谁拿的经费多，谁LOL玩得最好……没有一样比赢的。 按理说江声一走他应该独占天下了，偏偏变成了独孤求败，寂寞无比，这不，自动请缨来做苦力了。 江声和李汉卿先上车，华影心有余悸的后上车， 她打开车门看到李汉卿闪着绿光的眼睛，想了想还是绕到另一边，坐到了江声旁边。 果然人是需要对比的，这个时候，她顿时觉得江声是可爱的。 华影坐在江声这个人形盾牌旁边，深深舒了口气，摘下墨镜。 李汉卿顿时发出一声抽气：“OMG，你比电视上还要美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女人还是喜欢挺恭维的话，尤其是发自内心真诚的赞美。 华影招牌的矜持微笑的压抑住内心的爽。 她斜眼瞟了下面无表情的江声，看吧，这才是凡人看到她的正确打开方式， 像某人那种带手套的，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的宠粉体质又开始发挥作用，决定展开下亲切的会谈：“你喊他叫生姜？” 华影指了指江声。 李汉卿点头：“ Sheng Jiang, 有什么问题？” 江声的英文反过来不是生姜？ 华影笑眯眯：“没有问题，很贴切。” 斜眼看了看端坐着江声。 果然是一块又硬又辣的生姜。 “你是因为他来帮海声集团的吗？”她又问。 李汉卿呵呵的笑着摆摆手：“怎么可能”， 他深情的说：“我是为你而来的，我对你一见钟情。” 江声转头一本正经问李汉卿：“是这样吗？” 李汉卿瞪他：“当然了，你难道不相信我对华影小姐这么美丽的女士一见钟情吗？” 江声答到：“我相信，但你一见钟情的概率就像原子核衰变的概率一样，一直在发生却很难被预测。” 华影被逗笑起来：“你们两真的是朋友吗？” 江声：“不是。” 李汉卿：“是敌人！” 华影点头：“……懂了，相爱相杀嘛。” 李汉卿的确很快就让华影明白了什么是原子核衰变一般的一见钟情。 不出三天，海声集团内部凡是二十到四十岁之间的妙龄女性就没有人不认识他的。 李汉卿让华影领会了这才是真正的猥琐理工男。 然而虽然他人看起来不靠谱，研发部的人却都很服他。 手机主管周旭本来的业务能力就很强，经常发出的邮件都在凌晨四五点，大家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四分回”，员工的短信都是四分钟内即回。 海声集团的高层很快对江声的人事变动提出了异议。 江声群发了邮件：“一周后举行海声手机4D-X新品发布会。” 一句话堵上所有人的嘴， 这其中既有看好戏的，也有担忧的。 华影属于想看江声好戏，却为自己担忧的。 虽然外界对海声手机的质疑猜测沸沸扬扬，海声集团的内部却有条不紊的运作着。 华影和孟惊涛的商务餐约在金陵饭店的中餐厅， 包厢， 午餐。 华影准点到的时候，早到的孟惊涛已经为她拉来了门。 两人伸手相握的时候，孟惊涛已经低头在华影手背上一吻。 华影忍住剁手的冲动，正好接过包厢服务生递来的热毛巾，狠狠擦了擦手。 孟惊涛似是不介意：“没想到华小姐竟然这么不上镜。” 华影最讨厌被评价样貌，他成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孟惊涛却突然充满赞美的说：“你本人可是比照片要漂亮许多！” 先抑后扬，十足的撩妹高手。 季海和孟惊涛同样是科技产业大鳄，年龄相近，经常拿来相提并论，两人一样是白手起家，孟惊涛比起季海大学生的出生还要低， 他高中都没有读完，从农村闯出来，练摊出生，能有今天也算是个万里挑一的人物。 然而，华影知道季海生前是不屑孟惊涛的，孟惊涛是典型的凤凰男，娶到老板的女儿发家，老天居然对他很好，结婚没几年，老婆去世，他继承了财产，又没几年，岳父也去世了，没人管他， 他产业倒是越做越大，女朋友换个不停，连手都伸到影视圈里了。 华影默默打量，孟惊涛应该四十多岁，看起来却像三十出头，保养得宜， 头上没有一丝白发，皮鞋蹭亮，皮肤有光，华影倒是能理解是有些靠皮相发家的本领。 呵，毕竟是把自己形象做手机开屏的人。 第21章 霸道女总裁（四） 两人就座用餐，商务饭店就是有点好处，菜上来之前，包间服务生已经将菜分好。 没有交情避免了杯盘交错的尴尬，说不定还要吃到对方的口水。 华影内心为李彦点赞，她相当喜欢吃金陵饭店的清炒河虾仁。 这道菜要十二点之后才可以点，因为都是手工一粒粒剥出来，师傅要十一点后才准备好。 华影不用拍戏更不会在吃上亏待自己， 白粒粒透明的虾仁拨到青花瓷的汤勺里，再送到嘴里，很是享受。 孟惊涛突然出声：“华小姐倒是与我见过的其他女星不一样，很享受美食，似乎也没有减肥的烦恼？” 华影优雅的咽下虾仁，白色餐布擦擦嘴开口：“新闻通稿上写我每天都吃水煮白菜为生，还写我有一次想吃包子了，特地让助理去买， 买回来只敢闻一闻味儿。孟总信吗？” 孟惊涛笑起来：“华小姐那么苗条我是信的， 但看到华小姐之后，我倒是怀疑了。听说华小姐开始接管海声集团了，估计是贵人多劳，怎么也吃不胖。” 华影脸上微笑：“ 的确， 海声集团事情最近比较多，海声手机也得早点上市，不能让波特手机专美于前。” 孟惊涛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据我所知，海声集团就是一个烂摊子，那位小江总……” 他一顿笑了下接着说：“似乎也不通管理，如果我是季总还在世，绝对不会让华小姐这种美人这么辛苦。” 华影不说话，心里却是在想着，终于来了。 这些商界的老狐狸绝对不会直奔主题，都是在觥筹交错之中旁敲侧击，互相试探。 华影不说话，微笑着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孟惊涛胜券在握的笑了笑：“我听说，华小姐在万嘉文化那还有些瓜葛，其实很好办，华小姐都可以交给我搞定。” 华影倒是有些吃惊，孟惊涛连这些都知道，她说：“孟总倒是有备而来。” 孟惊涛摇摇头：“我是有诚意而来，价格随便华小姐开。” 他拿起花瓶里的一朵鲜艳的红玫瑰递过去：“商场这种地方云龙混杂，华小姐又要从零开始，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华小姐这样的美人不应该这么辛苦，美丽的女性就应该享受美丽的人生，” 华影接过玫瑰，抬头一笑， “谢谢孟总有心，玫瑰带刺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娇弱。” 她涂得是TOM FORD的限量版ROSE SOLEIL（玫瑰色的太阳），吃饭掉了一些，剩下的颜色倒似融为唇色，衬得人热烈而娇艳。 孟惊涛看得晃神。 华影已经轻轻将玫瑰放回玻璃花瓶 中。 “而且，玫瑰还是要在水里才能开放得更久，女性无论美丑都应该有自己的事业才活得心安，我的事业是海声集团。” 两人倒是握手言欢。 明明握手言别的，华影一时不差，又被吻了手背。 “华总， 下次有机会请你共进晚餐。”， 孟惊涛说。 华影抽回手，是法国人吗，一言不合就亲手，麻蛋，又要洗手去了， 她呵呵笑了笑：“下次，有机会吧。” 中饭的好处就是吃完就散场，孤男寡女谁要一起吃晚饭，她长得那么美，夜色朦胧的，发生点什么怎么办？ 华影心里想着绝对，没有下次了。 华影回到季家老宅，周末季白也回来了。 季白，季恬和江声正光脚坐在客厅搭乐高，确切说是江声搭，两个群众围观。 季白和江声穿着一白一灰的宽大家居卫衣，季白拿着图纸凑着头靠着江声坐， 江声居然恍然间和季白一样有种少年感。 只见他全神贯注，眼睛不紧不慢，手却很快，有条不紊，季白不停的翻图纸换下一步， 江声却似乎连看都不用看图纸，准确的把下一块放上去。 华影看搭得有点眼熟，好奇：“这个泰姬陵不是书房有一个了？” 季白不耐烦的挥挥手：“一看你就不懂，这个是新版，泰姬陵重启，书房那个旧版也是江声哥搭好的。” 华影也脱了鞋盘腿坐下抱起季恬放在膝盖上，她和季恬玩着乐高块：“既然有了为什么还要再搭？” 季白看了看江声脸色答：“你管那么多，我这个送人的！” 他告诉江声是自己想学着搭，突然说漏嘴，害怕江声不给他搭了。 华影“喔”了一声，一脸八卦：“送谁的，女同学吗？” 季白脸红着：“烦死了，关你什么事？” 季白如果能咬人一定扑上去撕华影。 华影这人有仇必报：“礼物嘛，要自己搭才有诚意喔。” 她想不出来季白这种中二病的会喜欢女生，半真半假，顶顶季白胳膊：“看来是真有戏，要不要请教我啊？” “你烦死了！” 华影笑季白：“女生都喜欢彬彬有礼的小哥哥，你这样已经不流行了！” “走开啦。” 江声搭完手边的一块突然站起来，他觉得有些吵。 季白跳起来：“江声哥，还没有搭完。” 江声指指剩下的：“我觉得对，自己搭有诚意。” 华影很高兴的点头，还点了点季恬的头。 季白抱着还缺个顶的乐高伸手：“江声哥！” 江声抬长腿走人。 季白瞪华影一眼垂头丧气坐下搭乐高了。 华影哄完季恬睡午觉在后花园找到江声。 江声正捧着一本书坐在长椅上，阳光正好， 打在他的侧脸，垂下的长长睫毛细密的笼住眼睛。 虽然华影不懂这个年代居然会有人在太阳下看书，不是窝在床上刷手机更爽吗。 但无疑这是一道很美好的风景。 华影走近，细长直的双腿突然出现在江声眼前。 江声抬头，一副有何贵干的样子。 华影有求于人，口气倒是不错：“江总，打个商量，我们换一下办公室怎么样？” 江声问都不问为什么，视线直接回到原文书上：“不换。” 轮到华影问为什么， “我的办公室很好，离厕所最近！” “按笛卡尔直角坐标系划分，咖啡房，厕所，电梯和秘书室，我的办公桌正好就在原点。” 江声合上书站起来，美好的下午又要泡汤了。 华影拦住江声：“等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江声回头，眼带询问。 “你接手海声集团是怎么开始的？”华影，“我是说，你并不懂管理，怎么能自信把海声接收过来？” 江声最喜欢的就是给人答疑解惑， 对于华影能这样问他，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我没想那么多，先做最擅长的事。” 相对管理，他一直做的是云数据的顾问，对于产品研发更了解，那就从拳头产品着手。 “如果没有擅长的事呢？”华影这样问。 “那就做最基础的。”江声回答。 见华影不说话，他又问：“你懂了吗？” 华影点头：“懂了，如果我能做好最基础的，咱两就换个办公室怎么样？” 什么叫得寸进尺？ 江声掉头就走。 华影：“喂，要不我半天你半天，很公平啊。” 第22章 AI中国芯（一） 华影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要太爱惜自己的脸，最大的优点是认准目标后可以不要脸。 孟惊涛说的对， 她的确是处于很尴尬的位置，全海声集团都当她是个花瓶，没有人敢让她做决策。 事实上，她也做不了决策，一两次试探间，大家就知道了她天生不是这块料。 华影很久没有收到别人质疑的眼神了，这是赤裸裸的侮辱，她忍不了所以才会抛下自尊不耻下问（她自己觉得是）江声。 既然决定要从基础做起， 华影就迅速做出了计划表，在每个部门实习三天，各个部门轮一遍，她信心满满。 可是，第一轮就被KO了。 华影第一轮选择了财务管理部，她有野心，和李彦商量了下，财务才是公司的核心。 她拎着凯丽包穿着一身浅蓝色修身连衣裙走进来的时候，财务部的妹妹容小花激动的快哭了。 第一天结束，容小花真哭了。 让我们来把时光拉回十分钟前，不是，一天的开始。 华影来的正巧是财务部月头开始付账单的时候，个个都忙得团团转。 华影很高兴的拉住容小花：“请问有我能帮上忙的吗？” 容小花激动到差点窒息：“没，没有，您坐着就好。有事情我会告诉您的。” 华影看着这有一丝熟悉的脸，突然想起来了：“我第一天上班的时候撞到你了。” “你，你……你还能记得我！” 容小花真的要窒息了，女神居然能记得她。 她并不知道这只是华影宠粉人设惯性使然。 华影抱着个手机刷刷微博， 刷了十分钟都没有事情砸到自己头上，她踩着Roger Vivier的金钻高跟鞋站起来，决定主动出击。 华影在一层办公室转悠，观察大家都在做什么，终于眼睛一亮，找到目标——容小花的桌上摆着一沓打印好经理签好的企业支票和一沓海声集团LOGO邮寄地址的信封。 华影用手托着腮， 手支在容小花的办公室格子上，豆沙色的指甲指了指支票， 招牌式微笑：“这些是不是要寄出去， 我来帮你好了。” 她左边脸30度最具亲和力，唇角再勾上去一点点不露齿，这都是练习过的。 果然杀伤力无穷， 容小花点了点头：“好。”又残留一丝理智，“这些支票都是应付的账单，很重要……” 华影点头，眼神真挚， 最具说服力：“寄信我会的，你放心！” 眨眼比了一个OK， 容小花吃了迷魂药般点头。 华影捧着支票本和信封走回座位，一个应付支票对应一个地址，简单！ 她绝对不会做舔信封的事，还一个个认真的用胶水和海声集团的徽章封好。完美！ 下午，邮递员来收了寄件。 华影看着空空的桌面，非常有成就感， 拍了张桌子发了微博：追求梦想不分年龄，只要你想，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 立即收到留言，女神好久没有自拍了，求喂。 黄金悬赏这桌子在哪，求偶遇 容小花这时候摸过来，看着华影空空的桌面，想哭！ 她小心翼翼开口：“华总，您支票本旁边的存档呢？” 华影：“什么存档，支票不是一起寄出去了？” 容小花：“旁边的备注是留下来让我们存档查看用的。” 华影五雷轰顶：“我寄出去了，怎么办？”她也想哭。 美人颦眉，让人不忍。 容小花：“没事，银行那里应该有存档，我到时候再问他们要好了。” 容小花：她还是当美美的花瓶好了。 第二天，华影还是把容小花弄哭了。 华总吸取了教训，正确寄出了支票，信心满满的接了发电子账单的邮件任务。 然而，她寄出去的电邮，直接把暴露成本的附件也放在里面了。 容小花被抄送到看到的时候为时已晚，只能哭着用头撞桌子了。 容小花：如果她不是老板，如果她没有长那么美，我真想把她掐死! 第三天，喔，第三天华影没去， 海声4D-X新品手机智能发布会开始了，财务部的小伙伴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可怜的容小花，啊，今天的天是那么蓝。 不同以往在酒店举行的新品发布会， 海声集团这次选择了宁城大学这个几百年历史的悠悠老校。 记者们早早就穿着正装入座，交头接耳在讨论今天海声集团的新产品。 无数台摄像机对准讲台，华影还安排了直播。 灯慢慢暗下来，投影屏慢慢亮起来显出海声集团的海浪LOGO，一身黑色牛仔裤和白色衬衫的江声拿着屏幕点控，慢慢走入大家的视线，站定在讲台后面。 席间响起点点掌声。 华影坐在第一排第一个坐位，她有信心的微笑起来。 做为舞台上的常客，华影主导设计了整个新文发布会的风格，从讲台的位置，帷幕，投影的背景，直播的平台到江声的发型，服装每一个细节她都不放过。 比如他身上的这件白衬衫，却是对比了好几家大牌，挺括有型，领口和袖里才有低调的logo，融入了他的书卷气还多了几分倜傥。 她深谙此道，她的街拍，哪一个不是化了两小时的装，换了十几套的衣服，选了几十个位置，再从几百张照片中挑出一张，经过精修后发出去。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不经意间的完美， 所有的完美都是经过缜密的思考和行动达到的最终效果。 “今天，我在这里宣布海声全新智能手机4D-X的上市……” 江声打开投影PPT，开始演讲。 他对于镜头是抗拒的，华影却坚持由他来揭开海声手机的面纱。 季海原来是海声集团的核心人物，他一身西装上台，虽然上了年纪可说话却非常有感染力，风度翩翩。 海声集团继季海之后必须有一个硬人物出现揭露产品， 她自己是明星形象无法做到，江声却可以。 江声和季海完全是两种类型。 他站在黑色的布景前，白色的投屏灯里，身形玉立，衬衫袖翻起露出红蓝色的低调条纹和小臂，修长的手指点按向控制，一帧帧画面切过， 眼神自信而清澈。 华影非常明白对媒体什么时候亮什么牌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江声站在台上神情自然而真诚，他已经忘记自己是在做新品发布会，他在台上小幅度的走动，点按着控制器。 这个讲台上，他看上去像是一名年轻而热忱的讲师，传道受业解惑。 屏幕上出现新款的海声手机。 台下立即发出惊叹。 第23章 AI中国芯（二） 屏幕上的根本不像一台手机，和钥匙包一样小，和手表一样薄，更重要的是它的材质，像是硅胶。 “海声手机对硬件和软件都做了全面的升级，新的4D-X 采用了太空塑胶，是一款可以折叠的手机。” 画面上开始播放视频，实验的人扭曲折叠手机屏，手机甚至能折叠到九十度。 一个年轻人将新款手机用配置手带固定住， 绕着手腕戴上。 手机变成了一块较大的手表，随意跑步，游泳不受影响。 台下的人已经鸦雀无声。 “经过调整，我们采用了全新的波塞冬AI 1.0芯片，不仅支持折叠，拥有更快的速度，还有更强大的处理能力，更重要的是……” 江声走到一旁打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 江声就像在课堂上，喝完水，走回来，继续平静回归话题。 现在，台下所有人却没有一丝不耐，全都悉心等待着他精彩的下一句。 “波塞冬芯片是目前唯一可以支持海声手机的智能助手SEA Assistant你也可以叫它小海的芯片， 全新的小海助手将支持多频语言识别，即两人对话中能辨别谁是谁的声音。同时支持多任务对话，一句话中提出多个任务，例如你可以查询路线的同时查找收费最低的停车场和预定晚餐位置。另外，小海还可以拟真对话并进行深度思考，不同于以往问一句答一句，小海还可以自动查找思考提供更多你需要的信息，例如你预定旅行时，它会同时告诉你当地的天气，还会询问你是否需要条推荐周边的酒店。” “另一个特点是，小海具有思考对话能力。他能够在你忙的时候，为你预约，修改和取消商家的服务。” 江声看向华影。 这时，华影走上台，她一身黑色THOREY修身无袖小黑裙，长坠DIOR珍珠耳环， 走上台阶间，腿白而纤直，鞋底的一抹红若隐若现。 站定在聚光灯下，更是白的发亮，美的惊人。 江声突然想到在上台前和华影的对话。 “不要紧张，就当这是在讲台你在讲课好了！” “你不紧张吗？” 她说：“我为什么要紧张，我一出场，该紧张的是底下的观众。” 华影站在台中央，只是一个客串，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请帮我预约明天下午三点剪发。” 小海立即回答：“好的，预约明天下午三点剪发。” 屏幕上电话拨打中。 剪发师阿生的声音传来：“你好？” 华影甜美的声音传出：“你好，我是华影，我想预约到贵店剪发。” 阿生完全没有察觉：“没问题，华姐，您什么时候过来。” 华影的声音再次传出：“明天下午三点。” 阿生：“稍等一下。” 小海也安静的没有说话，居然像真人一般发出了“嗯”的一声。 阿生：“帮您都约好了。” 华影的声音：“谢谢。” 华影微笑着挂了电话。 屏幕上缓缓出现了，日历本上新加事项“明天下午三点剪发。” 江声开口：“反之，小海还可以在你繁忙的时候，帮助你主动联系商家取消预约。” 全场安静，尔后，掌声雷动，观众们神情激动，虽然只是简单的操作，但大家都知道这对AI手机来说是多么不容易的革新，这不仅需要AI芯片的支持同时还要兼备强大的算法和海量的云端数据。。 华影笑颜莹然：“小海你真是太贴心了，妈妈再也不需要担心我没有男朋友了。” 小海回答：“谢谢，应该的。” 全场笑起来，华影捂了捂嘴，故作惊讶。 观众们又笑起来。 舞台中央，华影笑着面对掌声，江声站在左手边的位置，略暗的光中，他一脸平静，这种热闹与他无关，他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插在兜里，仿佛在说大惊小怪。 华影暗自想着这项功能倒是挺配江声这种人的，不用自己打电话，全部交给机器人解决，能想出这种发明的都是交流障碍者。 “另外，小海能够像人一样理解并向你描述一张图片。例如……” 江声点按一下，屏幕上出现华影的一张影片海报，铁路旁的经典流泪送别。 手机助理小海的声音响起来：“这是女演员华影在2017年上映的电影繁花里的海报，她在铁轨旁边表情流着眼泪看起来有点忧伤。” 台下笑起来，接着掌声雷动。 了解手机科技的都明白，这是简直不是一场新品发布会，这是一场产品跨时代的革新。 华影站在台上面上微笑着也跟着鼓掌，她一定会好好查查技术部谁做的PPT。 江声却没有表情似乎不觉得有什么好笑，他只是在实事求是的介绍产品特性，继续翻页。 还没到最后环节，记者已经按捺不住纷纷举手提问。 江声倒是毫不在意，就像这是他的课堂，开始回答问题。 记者提出的技术问题，江声没有一丝不耐，认真回答。 话筒一转，一张年轻的熟悉的脸接过话筒，脆脆的女声响起来：“江教授，市面上也有不少AI手机，主打都是人脸识别，拍照变焦，海声手机的描述识别好像有点另辟蹊径。” 华影的视力很好，一看果然是那个360度解释了薛定谔的猫的叫夏宇菲的记者。 江声点头：“海声4D-X这里的构想是视觉有缺陷的人也能用上手机。AI技术仅用在拍照上很可惜，AI的视觉技术，应该有更广阔的空间，例如教育的传播，工业和医疗上的控制安全，这些也是我们未来的探讨。” 华影突然想到难怪她给江声看波特手机时， 他说的可惜。 “江教授，您这次的产品在语音识别和深度思考上都做出了跨时代的研发，想必一经推出一定能引爆市场。” 夏宇菲继续说：“更加特别的是听说波塞冬这款芯片是国产芯片？” 部分记者的通稿都是事先和主办方对过，抛出的问题都是顺水推舟。 只是，什么时候夏宇菲和海声集团那么熟了？ 江声点头：“嗯。” 他平平的讲完就不说了，之前那么多话，到这就“嗯”一下。 华影咬着牙，接过来：“确切说海声手机4D-X从里到外都是made in China，事实证明国产芯片也能支持强大的手机，这是我们国货的魅力，海声AI手机是名族的手机。” 江声觉得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宣扬气氛还是得她来。 又是掌声一片。 夏宇菲继续说：“海声集团虽然有不少高科技产品，但是一直是传统的手机电器公司，通过这次新手机，我能感到海声集团的目标是人工智能，虽然这是大势所趋，但需要巨大的前期投入，是否会有违季海总裁生前的发展计划呢？” 江声的视线终于有一秒钟在这名年轻女记者的脸上停顿，他点头，指向背后的屏幕：“这也是下一个主题，我们未来的产品。” 第24章 AI中国芯（三） 屏幕上出现海声集团的第一台电脑，第一部手机，第一个科技手环，第一个智能音箱……慢慢的变成季海手上拿着海声手机的设计图。 照片中的季海笑容中充满信心， 设计图上赫然就是今天的手机。 江声说：“季海从来没有放弃这点，所有的产品，一步步的发展，都是他的心血，未来，海声集团为此也筹备了十年，未来将会遵从他的遗志，为顶尖人工智能科技企业，将会涉及到家电，家居，互联网和医疗。”江声顿了顿继续说：“并且为了更好的履行这些，从智能芯片开始，海声集团将会成立Research&Development部门自主研发硬件。彻底解决供应链的问题，也将长期节约了成本。” 原来这才是他回国后一直在默默努力的东西。 但显然，这并不在海声集团的预计之中，江声先斩后奏，股东席突然哗然。 江声继续说着：“无法像人一样体贴思考带来便利的手机并不能称为AI手机，好的人工智能并不是花哨的噱头，而是简易操作，改善甚至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AI科技并不高冷。” 江声一句话枪毙了市面上一半的假装智能手机甚至众多智能电器，就不怕其他电器商买凶杀她？ 华影头疼的赶紧接过来：“未来我们会继续努力。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厚爱。” 说完，江声点按了一下， 屏幕上出现季海第一次海声手机发布会的照片。 华影长时间转过头，才能使自己控制住表情。 江声也侧着脸看着屏幕中的季海， 眼神忧伤中却带着坚定。 这，才是季海真正的告别会。 台上，灯暗了下去， 台下，响起了掌声。 接着由李汉卿上台为大家讲解产品细节，周旭做最后的总结。 胜局已定。 海声集团新闻发布会后， 就像列车重新回到了轨道，甚至更加快速，海声手机一夜脱销。 而最大的功臣就是一战成名的江声，收割了无数女性粉丝的同时居然收割了同样庞大的男性粉丝，海声集团的标杆人物。 李彦和华影八卦：“你知道今天直播的观看率是多少吗，一千多万，大家都说江总是中国乔盖，年轻有为，博学英俊……” “什么乔盖？” “乔布斯和比尔盖茨的合体啊！” 华影很是无语。 “媒体都说海声集团是国货的荣耀，萌萌哒网站上手机补货都被抢光了， 今天的海声集团一天就股票就涨停了，大家都说明天还要继续涨呢！” 华影鼻子哼气：“那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没有我的策划，有他什么乔盖，还顶着个鸟窝头当怪里怪气的书呆子呢！” “对对对，当然是因为您，您是最大的功臣！”李彦赶紧说。 华影想着毕竟她也有好处，她很快就可以去付剩下的赔偿金了，也就算了。 就连李诺都打电话给华影，华影本以为他是来催债的，谁知道李诺态度无比之好：“亲爱的，咱两谁和谁，不谈这事，你帮我问问江总有没有兴趣参加一个访谈节目，看在我和你的交情，帮我一定要问问啊……” 为了对李诺仅有的残存的情谊， 华影撕下面膜放弃她1.5倍速的手机电视往二楼走去。 江声住在二楼，她住三楼，恰巧是正上方的位置，垂直距离不到三米却，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她走上三楼的时候都是目不斜视的。 二楼除了江声就是季白的房间，季白住校，只有江声的房间有细碎的光透过门缝倾泻出来。 华影里面穿着真丝长衣长裤，整了整身上披着的家居格纹披肩敲了门 “进来”江声的声音传来。 华影推开门走入，瞬间就被明亮的灯光笼罩。 季家的卧室全部是自带书房和洗手间的套房，卧室在外，书房在里间比较小。 华影的衣服鞋包连房间外的步入式衣柜都不够放，自从搬进来把书房征用成了换衣间储物柜。 然而只有一块天花板之隔的江声的房间，他却把卧室变成了书房。 华影好奇的想窥探下里面的套间，这么小怎么能摆得下床？ 她并不知道的是，江声每天只睡四小时，对于睡眠的要求只是环境安全舒适，反而越大的床，越奢华的环境对他才是灾难。 但他却对工作环境极其挑剔。 华影打量着江声的房间，除了靠窗和书柜的一面， 另外一面墙都被他改成了白板墙，上面从上到下写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和公式，对华影简直就是天书，看了都要晕吐。 华影好奇的抽出一本书，看看书柜。 纹丝不动。 “你在干什么？” 江声不知什么时候从面对白板到转过头来。 “那些高科技狂人的住宅不是有什么密室，机器人，控制台之类？” “喔，”江声若有所思，“是，我还改造成了太空舱， 随时就可以起飞了。” 华影：“真的吗？” 江声面无表情：“你真信？” 华影扼腕，失策，她一世聪明居然被这种人骗到！ 江声走过来不知按开什么开关。 华影回头眼前一亮。 第25章 AI中国芯（四） 身后的操作台上灯亮起来，上面放着一座乐高城市， 从广场，到咖啡店，到百货店，到杂货店应有尽有，外围一圈起伏的火车轨道包围。 华影并没有多喜欢乐高，因为她永远没有耐心一个个去拼，而且她总觉得是给孩子玩的。 但当一个个建筑都连接在一起，变成一个小小的城市，这就很值得赞叹了。 “这也太厉害了！” 江声走过来， 拿起遥控轻轻一按，街道上的灯突然闪烁起来，一台子弹列车在轨道上有序运行起来。 华影开心的拍手：“好棒！” 她就像个小朋友，玩具一动起来就开心得不得了。 江声也不知道不觉的笑起来。 她蹲下身，仔细盯着运行的火车，才发现里面还有小人，再看看街心广场每栋楼每个房间里都别有乾坤， 街角还摆着小人和小摩托，广场上长椅，有遛狗的行人。 华影兴奋的拍着旁边江声的肩膀，指着小楼露台上正在喝咖啡的小人：“我喜欢这个，这做得也太细了吧！” 她一脸赞叹的转头，却突然发现和江声正并排蹲在一起。 江声的皮肤在灯光下很是细嫩，连毛孔都没有， 眼睛里带着熠熠的笑意，像是一个被讨好了的大男孩。 火车还在隆隆的开动，明明是很亮堂的房间，却感觉眼睛里只有这个人，其他的都暗淡了。 街心广场上钟楼发出铛铛的声音。 两人才缓过神来立即站起来。 华影裹紧自己的披肩，有些尴尬。 江声两手拿着遥控器，走回白板前面，盯着公式，第一次他努力的把自己投入进去，才不会想去触摸衬衣上她拍过的地方，有些热。 “你找我什么事？”他开口。 华影非常庆幸他转移了话题：“我原来的经纪公司托我邀请你参加个采访节目。” “不去。” 果然江声断然拒绝。 华影耸肩，她不是个求人的人， 为李诺求江声更是不可能。 “OK。” 她看到江声的桌上摆着厚厚的书和讲义，第一本是《演讲的艺术》。 原来天才也是需要做好准备的。 华影拿起来翻了翻， 英文，天书。 她既然拿起来了就要故作很懂的翻一翻，头大：“看这个有用吗？” 旁边倒是有笔记：适当的调侃可以增加幽默感，从而促进顺畅的交流。 江声回想了下华影的表情：“有用。” 华影：呵呵…… 她翻到下面的讲义标题是一串英文， 她只看懂了两个字“AI”，当下决定不再拿起来。 她从麦克那知道即使天才如江声，都在远程跟着导师攻读第三个学位。 几次很晚她路过江声的房门都看到他的灯一直在亮着。 她随身翻了翻江声的笔记本上都记载着每天的学习工作进度，和第二天的计划。 “喔，原来这就是你的微博啊！” 江声挑眉。 华影指了指笔记本：“我每天发微博记录生活给粉丝看，你每天也记录啊，你微博倒是挺无趣。” 江声收起笔记本：“不，这是我写给自己的，刚开始进行研究时，我发现如果数据有问题，同组人员都会相互质疑推卸责任，很难找到错因，用 timeline记录下来，一是在不知哪个环节出错时至少能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二是方便观察效率。” 学霸就是学霸，日记本都变成报告本。 她内疚最近给财务组造成的困难，问到：“你上次和我说过，拿手的事做不好就做基本的事，基本的如果还做不好呢？” “那就去学习。 书籍，学校，网络课程，这个时代有那么多方式总有一个适合你的。对了，尽量不要相信网络上的答案，尤其是不要钱的那种。” “可是我要上班，还要保持健身课，美容啊，看看电视啊，这些都是不能减少的，每天都那么忙了，哪里还有时间学习？” 江声斜眼看了眼华影：“把手机锁起来，应该有很多时间。你的手机给你推荐的都是你狭义的感兴趣的东西，顺着你的TASTE，还有很多隐形垃圾广告，你越沉迷手机就反而离目标越远。” 华影心虚的把手机藏到身后。 “再不行就少睡一点。只要你想就有地方学，只要你想就有时间学，不要给懒惰找借口。” 似乎是觉得和她说话真的又是在浪费时间，江声转头看白板：“你已经占用了我宝贵的十分钟。” 华影：“不就是十分钟，你的十分钟都不够我洗个脸！” 江声叹了口气：“然而我刚刚一晚上理清楚的思路却要重新想一遍。你可以走了，请用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好好的思考下，我这十分钟，如果不能帮到你，才是真的浪费……” 门“嘭”一声被关上。 江声回头，华影已经走了，江声苦笑着看了看手里还捏着的遥控器。 这女人惯是会得寸进尺。 华影回到楼上，气得把自己抛进床里，她躺在床上，手机跳出提示，她的节目刚刚有更新。 她本来想点开的，突然想到地板之下，江声还站在白板前面思考的身影。 拿起手机，发消息给李彦：亲爱的，帮我看下有什么好的管理类书籍和课程（飞吻）。 李彦秒回：谁要？ 华影：我！ 李彦：被盗号了？被盗号了？快把账号还给她！我付你钱！ 第二天一早， 华影就在邮箱里收到一封来自江声的邮件。 寄件人“ 海声集团 Sheng J.”。 华影边说着“老土，这年头还发邮件，不能用微信？”边打开邮箱。 标题是“STUDY NOTES”（学习笔记），内容发了一堆的书单，和视频链接，网络课程名单还有几所大学的旁听课单，并且江教授每一个都按实用性， 内容，难易程度等按红黄蓝绿紫打了分级，做了点评。 果然是不能用微信解决。 末了总结建议她去报个学校比较好。 华影回信：“收到，谢谢（笑脸 ）, 先从看书开始，我能自学成才。” 意思是您老崩操那个心了。 她很快就收到回信。 寄件人“ 海声集团 Sheng J.” 回复“RE：STUDY NOTES”： “Noted，自学成才这种事是针对于有自控能力和有一定自主学习能力的人，且，对智商有一定要求。” 华影反复看了看，同样是收到，为啥NOTED就比她的要高端要可恨呢， 还有什么叫对智商有要求！ 虽然是这样，想想自己从来都不曾有过的自控力，她还是去报名了基础管理的课程。 当收到一长串的书单和天书一般的课程规划时， 华影觉得噩梦重演，她又一次回到了与可怕的文化课斗志的时代，还是自己找的。 她不由充满怨念的诅咒江声，今天喝水被噎着，吃饭被烫着，手机全天黑屏，诸事不顺！ 华影的诅咒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今日热点推送： “汉奸”教授江声一夜翻身成为名族企业家，今天就来说一说你造下的孽。 推送消息上说江声去美国前，在国内大学执教时，教学态度极其傲慢。 据视频上当时的学生打着马赛克的控诉，江声经常在课堂上辱骂学生说他们笨，不配他教。江声一直崇洋媚外，看不起中国学生，最后断然辞去职务投靠美国大学了。 大V也出来爆料：这次江教授是被美国大学开除回来的。 这条消息，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冉冉升起的国产新星海声集团。 第26章 你觉得，我美吗？(一） 然而，如此爱刷手机的华影，此时并没有机会看手机，她的母亲华兰大人亲自带着律师信杀到海声总部。 还好李彦提前把华兰截到华影办公室。 华兰将律师信甩在华影办公桌上，果不出所料是告海声集团侵犯她名誉权，要求海声集团立即停止代言人并且赔偿一个亿。 华影哭笑不得：“我人都在这里，你这样告是不是碰瓷？多不好看啊。” “你也知道不好看？我让你去王导那，你直接给我打电话给人家辞演，我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我承认这件事情我也不对，你告海声，我也有股份啊，自己告自己，自己赔自己，多麻烦，我把私房钱都给你， 就当我付的赔偿金，精神损失费，行了吧？” 华影知道自己亲娘吃软不吃硬。 华兰冷笑：“你所有的账户都是我帮你在管着，你背着我藏了私房钱？” 果然华兰一出口就很致命。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华影就差没有对天发誓。 片酬的进账，所有的账户全都是华兰在管，她有多少钱，用了什么大款华兰全知道的一清二楚。 原因很简单，华兰觉得华影这种傻姑娘，要不就是把所有钱花在小白脸身上，要不就是卷着所有钱和小白脸私奔。 演艺圈的小白脸那么多，她一定要看看好，从源头上杜绝悲剧的发生。 华兰理理头发，自认为是放低了姿态：“你那么想经商，我也理解，我和李诺商量了下，给你也弄个公司……” “你这次又想干什么？” 华兰前前后后开了七八个公司，都没有一个赚的， 还赔了一堆，华影一听她说直觉不大妙。 “和以前不一样，这次让你做大股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赶紧和海声集团断绝关系回来，李诺还给你留着一个大代言呢。” “不可能。” “你到底想要怎样？” 长得那么相似的两张面孔，却互相僵持。 这一刻，华影从来没有如此感激李彦冲了进来。 她深情款款的看向李彦，果然是知己， 然而李彦下面的话让她瞬间垮掉。 “江总出事了，快，你看下手机。” 华影打开手机，华兰上前也看到新闻。 华兰不出所料的一笑：“我早和你说过，这小子靠不住， 趁事态没有那么严重，你赶紧……” 华影已经快步往门外走了。 华兰最近已经觉得和华影越来越远， 也气势汹汹的上前一步：“站住，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失望了。” 她的眼神也如是说。 华影即使算到华兰会阻拦自己，却无法料到她的话对自己已经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她拉住门把：“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她转过头对李彦说：“送华女士离开，如果她不走可以喊保安。” 她转头打开门走出去。 李彦左边看着华影的背影右边看看华兰冒火的脸孔。 华总今天真的是很不怕死，可是，为什么要她来善后？ “喂，能不能叫保安来把我自己带走？” 华影直奔江声办公室却被告知他去了餐厅。 最终，华影在研发部的餐厅找到了正在进餐的江声和李汉卿。 海声集团的员工不叫这儿食堂而叫餐厅，员工餐厅窗明几净， 现代化流线设计，非常简洁，配置了咖啡机和投币饮料机， 甚至为研发部的宅男们添加了烤肉吧。 江声向来都在员工餐厅吃饭。华影平时喜欢和李彦在顶楼外卖尝试网红餐厅，她喜欢优雅的环境和各种新花样的食物。 考察员工福利（其实是自己好奇）的华总参观了下食物种类。 华影惊讶的发现员工餐厅好像品种也很多，每种食物的餐牌旁甚至都标上了颜色，蔬菜类是绿色，鱼类豆腐等高蛋白低脂食物是黄色， 油炸食物等高热量都是红色。 华影立即就想到了江声发给自己的标注着难易自学程度的资料。 她可以用自己这张脸担保，这食品红绿灯绝对也是江教授的手笔。 已经是下午两点，海声集团的员工工作就餐时间并不固定，此时还有不少人。 从未来过餐厅的华影走进来的一刻，大家就开始躁动起来，有几位技术员的盘子差点撞翻。 粉丝养成专业户华影亲切微笑着和大家打着招呼，时不时还问几句“吃了吗？” 华影边寒暄边很快找到目标。 在成群结队就餐的桌子外， 有一张靠着落地窗户的桌子，方圆三米无人敢坐，三米以外全部由女性员工面露红晕的包围。 桌子两端坐着江声和李汉卿。 已经到了初秋，外面的阳光洒下来，金黄的树叶好似萌动的春心在枝头轻轻颤动。 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和一个俊秀隽气的中国男子对坐着。 仿佛一帧电影海报，如此的基情四射又秀色可餐。 两人边进餐边侃侃而谈， 就连他们两面前的叉烧三拼饭和三明治都变得逼格满满。 谁知道，当华影慢慢走近。 却隐约听到： “NASA最新……发现……孤立……中子星……” “发屁，中子的衰变和暗物质无关！” “要不要打赌！” “赌多少？” “这次的智能纳米芯片，十天交货。” “不可能，我这十天连看小泽玛利亚的时间都没有了！” “那认输。” “赌就赌！” ……这两个白痴。 华影站在桌子旁边，简直想为三米外的女粉丝替天行道灭了面前这两只。 李汉卿见是华影，果然眼前一亮。 “密斯华，你也来这吃饭，快坐。”他让出自己旁边的座位，还用餐巾纸擦了擦。 “谢谢，我坐这。” 想到十天的小泽玛利亚，华影笑着毫不犹豫的在江声旁边的座位坐下。 她优雅的双膝交叠，将手机新闻放在江声面前。 江声只是平淡的看了眼，继续拿起三明治。 华影问：“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解释吗？” 李汉卿凑过来，读完大笑起来，他摇摇头。 “他解释什么？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啊。华大谁都知道Professor Jiang上课从来不回答愚蠢的问题，一般一学期全班只有一个学生能听懂他的课，他点名回答向来只点这一个人，全班人一学期下来只记得那一个人，关键他依然记不住名字，取名NO.1。” 李汉卿指着江声：“这家伙第一讨厌人愚蠢，第二讨厌东西脏，第一第二的位置可以按照心情互换，排名不分先后。” “哈哈哈，终有有一天有一个充满勇气的学生上节目控诉你了，我等这天等很久了！”李汉卿拍着桌子，笑得叉烧饭都上下跳跃。 华影简直是不能理解江声这种人是怎么能存活至今的。 其实答案很简单，聪明有颜，任性啊！ 到底被迫上了一条叫海声集团的船，华影还是耐性：“我必须了解到底发生过什么，才可以找媒体朋友给你洗白。” 李汉卿：“他本来就很白啊。” 江声：“洗白？怎么洗？碱洗还是酸洗？ 华影咬牙微笑：“我建议你可以烧掉那本什么演讲的哲学。” “演讲的艺术。” 华影强忍住掀桌子的冲动：“解释！” 第27章 你觉得，我美吗？(二） 江声放下手中的三明治：“拿到第一个学位后，因为季海的鼓励，我尝试回国教书， 这的确是很有趣的经验。” 他像是陷入回忆：“当时我教的班是大一的物理系， 也就是说以后都是以物理学为职业的学生……” 华影：“谁告诉你的，很多人的职业都和学的没有关系。” 江声：“喔，真的吗？难怪……” “难怪什么？” “有一次教电磁感应，我问到光子是什么，大家都背得滚瓜烂熟，甚至连普朗克常数都知道，然而当我问到光子到底有多大？ 光子究竟是波还是粒子，就几乎没有人敢回答我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尝试。” 华影如果不是公众人物真的要翻白眼：“谁让你问这种问题，你好好教书不可以啊，当人人都是物理学家吗？” 江声看着面前的咖啡这样说着，耸耸肩膀，带着三分傲气，七分无奈。 “后来我发现，这些学生，每一个人都像一台精密的电脑，只有键入了关键词才会有所回应。” “对于书本，背得滚瓜烂熟，却不想书中的结果都是来自假实验，并没有人弄个小球让它滚下去，而起即使自己去做实验， 除了书上所说的误差，还有小球自身来自惯性的旋转。” “课上学生从来不举手问问题，也很少回答问题……” 华影没好气：“即使问你你也不会回答。” “不，我不回答并不代表可以不提问，连提问都不会是学不了物理的。” 李汉卿挥舞着筷子：“看，物理学家都是一群矛盾的疯子！” 华影：“那你也不能说人家愚蠢。看不起人。” 江声：“我不会看不起不懂的人，只会看不起不懂装懂， 科学容不得一丝糊弄。” 华影：“那爆料说你是被辞退的呢？” 江声皱眉：“不是。” 李汉卿吃着叉烧饭一边听的津津有味一边说：“这个我作证，真不是这样，太不可靠了，他这种人只会因为办公室太暗，厕所太臭，餐厅盘子没有洗干净，经费拨给了我没有给他这种事情把学校炒了。” 华影想到曾经偷瞄到江声电脑里有一封带着校徽的邮件，正想开口。 前面屏幕突然放到波特手机的广告。 在海声的折叠新手机发布会后， 波特手机快马加鞭推出了纳米手机。 据说是采用了超薄超小芯片， 一个月内连出两款手机，也是被海声手机给逼急了。 谢天谢地的是孟惊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尴尬，找了女星刘蓓拉来做代言人。 刘蓓拉也是李诺公司的艺人，华影的师妹，她比华影小三岁，长得比华影略英气，少了几分美艳，有点粗。 华影息影后，刘蓓拉接了不少华影的代言，对外宣传是华影的接班人。 这就有点让人很不爽了。 华影眯着眼全程看完刘蓓拉的广告。 她的心情就在警戒线的边缘徘徊。 “刘培拉啊，我也挺喜欢她的，她长得很漂亮喔！”李汉卿对着电视捧腮。 果然鬼老的话都不可信。 华影笑眯眯问：“是吗， 那我呢？” 她手肘支在膝盖上，鹅蛋脸支在手心，脸上在笑，仔细看却不难发现眼里的小火苗。 李汉卿毫不犹豫回答：“当然是你漂亮，喔，哈尼，你看看我真诚的眼睛！” 李汉卿扒拉自己的下眼皮。 华影镇定的忍住，侧过头问江声， 她柔柔的开口：“你觉得呢，我美吗？” 她左边的侧脸曾经被评为世界上最好看的前十面孔，眼如春水，鼻梁挺拔，鼻头小巧，英气和柔美兼备。 “那要看和什么比？”江声沉思了一下说。 华影心中不满他的沉思。 江声回答：“和她比，你美。” 华影的脸一下子就亮起来。 “和牛顿万有引力定律，欧拉方程，Dirac方程比，恕我直言，不及她们。” 还一次来三个，都比她美！ 华影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说她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说她不美，尤其还把这么多鬼东西排在她前面。 她直接冷冷的站起来，走了。 李汉卿咽下嘴里的叉烧，啧啧开口：“你一堆冷冰冰的公式，能和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比？” 江声很认真：“公式怎么不美？产生美的条件有两种， 一种是纯粹为了自身的优美而产生，另一种是为了解决实际问题而产生。这三者的美在于两个条件都达到且无法判断差别，满足数学形式简单的同时又有广阔的物理内涵，宇宙万物没有比这更美。” 李汉卿对江声说：“我自从来了中国就感叹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 尤其是兴起网络文化，用词快狠准， 你这种情况其实可以用三个词解释……” 他忘记了，低着头翻手机：“我来找找！” 江声早就拿起托盘站起来，走了。 “对了，这个，注孤身！你应该学学我……”， 李汉卿，抬头： “咦，人呢？” 爬高踩低这种事情，演艺圈不少，商界更多。 董事会召开关于AI芯片研发的讨伐。 “波特手机已经砸了几百亿几千亿在研发费上，还不是没有研发出来。我们的软件技术已经秒杀波特了，硬件嘛，明明有现成的国外芯片不用，国内搞研发的多着了，一个个都死得很惨。搞这东西纯属烧钱。” “研发是需要长远的事情，季总在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做，现在我们还是保守一点。” “对，我也不同意，江总啊， 到时候要数据不好看，我们可以有提醒的啊。” 董事一个个都是不赞成的声音。 这些老江湖，海声手机发布会的时候一个个鼓掌比谁都热烈，到了江声出事了，就迫不急待的撇清关系。 这时候来说几句啊，到研发泡汤的时候，也好说自己也是提了意见的。 华影冷眼看着这些董事， 她太了解这种套路了。 但是，她特地上网去搜索了下，鉴于江声竟然敢说她没那些长得跟天花板纹路一样的函数美，事关尊严和自信的问题。 就让他最美丽的牛顿去解救他吧。 江声并不知道华影心中的想法，他平静的说：“每个年出货超过1500万台以上的智能手机企业，都会遇到供应链问题，甚至还会被竞争对手背后下刀子，彻底解决供应链的问题就是自己接手，不然换芯事件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别人做不出来的东西并不代表不存在，我们的头脑和技术没有一点比国外的差，缺的只是自信。” 江声对技术的执著可以和华影对美貌的执著抗衡。 最终，董事会还是同意保留研发部，但是预算砍半。 其他的主管相当满意，因为减少的预算总是会落到自己头上， 这时候该周旭和李汉卿跳脚了。 第28章 你觉得，我美吗？(三） 周旭问江声：“研发部还有一半的技术人员没有招，现在怎么办？” 李汉卿指着白板上贴着的一张张N次贴：“我要回美国了，你看看这些TASKS，现在的人手这么少，你还让我十天完成给你，不可能，给我一年都不可能！” 他说完就揉着头发开始在白板前来回转悠，像一只陀螺，突然停下来巴着自己的眼皮。 “你看看，我的黑眼圈，那个谁， 艾米， 你上次给我推荐的眼霜呢？” “我给你推荐……” 华影还没有说完，李汉卿跑向女同事聚集的方向消失了。 华影回头看向白板上秘密麻麻贴着各种颜色的小方纸N次贴，至少五十张。 这是什么？” 周旭答：“研发部才开始建立，并不是明确的分工，将所有的工作流程写下贴在板上，每个人挑选拿走自己最擅长，完成一项后 ，继续去拿第二张。” 华影点头：“我懂了，这和我们剧组的拍摄通告差不多，每天有什么场景，都要先列出来。” 李汉卿突然回来，哀嚎：“是啊，剧组有那么多人，你看看现在我们研发多少人。” 他指着江声：“还因为这个人士气大减，有些员工已经开始浏览猎头网站，我还为了你抛弃了华大，你，你简直就是一个负心汉！” 华影：大哥，负心汉是这么用的吗？ 不远处的员工区，员工们有些懒散。 突然，一只修长的手横出揭下一张蓝色纸片。 江声手中拿着纸片，面无表情的转身。 华影：“你去哪？” 江声转头：“与其担心的在这哭喊，不如先把我擅长的事做好，毕竟我还懂点技术，不是吗？” 在一群员工惊讶的眼神中，江声衣决飘飘的走向一个工作台开始工作。 李汉卿摸摸鼻子，也灰溜溜扯下一张纸片去工作了。 周旭笑着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员工反而比之前认真多了。” 华影认真的看了下，员工们全都都被坐下来认真工作的江声感染了。 “不愧是江总啊。”迷弟周旭神情感动的说。 默默的，华影转过脸，认真研究了下白板上的工作条。 丫，没有一个看懂。 她还是回自己办公室吧。 可能是被江声这种慷慨就义的精神点化，文化课费老劲才能及格的并且发誓再也不踏入校门的华女神，出现在了宁大的商科补习班。 华影做为公众人物，李彦已经学会了最少程度的让她接触人群。 李彦按照江声的名单为华影报名了最贵的宁大的精品补习班，非富则贵，并且有学员身份限制，一个班上不超过十名学员。 但是当华影脱下帽子和墨镜，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很快，就像往常一样，又是她一个人独占一个角落， 大家都会暗暗的观察她，偷拍她，但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她， 像她就是动物园里的狮子一样。 华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校园生活， 她暗自叹了口气，却还是要摆出最好的姿态，毕竟这些偷拍和观察不知道哪天都会变成某件事的实锤。 “华总，你也在这？” 一个声音响起。 华影心中想着不怕死的来了， 微笑着抬头， 一张年轻的笑脸。 “你好，我是夏宇菲。”来人对华影笑着伸手。 虽然长相并没有那么出众倒是落落大方，华影欣赏这样的姑娘，也伸出手。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她问。 华影将手机和书往旁边挪了挪。 夏宇菲摆放着笔记本电脑，书，纸，笔，还有黄色荧光笔，N次贴…… 这是江湖中学霸的八卦阵啊，华影这种学渣顿时刮目相看。 夏宇菲布阵完毕：“华总，也是来上EMBA的吗？” 这个班是EMBA的基础课，一般都是教授推荐来补习基础。 华影内心：呵呵，什么是EMBA？江声到底给她推荐了什么鬼！ 一节课上完， 华影看着空空的课本，再看看旁边夏宇菲已经记录了一个WORD文档，书上全是黄色的高光标记。 夏宇菲转头问华影：“你觉得这个老师怎么样，我觉得挺棒的！” 这就像回到了学生时代，她的同学考完试一个劲拉着她对答案：“这题是不是选C？” 而全然不顾她是交白卷的人！ 华影把头发撩到一边：“呵呵， 反正我觉得所有老师都一样。” 对她来说都一样，听不懂。 夏宇菲双手捧腮：“姐姐，你好厉害！” 一节课下来已经变成了姐。 华影微笑着看一脸崇拜的夏宇菲，难道这是江湖中最深藏不露的绿茶婊？ 夏宇菲：“姐姐，这楼下有家才开的甜品店，卡座的隐蔽性也很高，我请你吃甜品？” 华影：“不用，我请你。” 说不定以后还要抄人家作业呢，对吧， 先打好关系还是不错的。 甜品店的包厢里，夏宇菲点了一杯气泡水， 华影点了一被咖啡和一块拿破仑蛋糕。 夏宇菲一脸欣羡的看着华影面前的蛋糕：“真羡慕您，现在这个点吃蛋糕还不胖。” 华影看看外面，只是下午而已。 “我等下还要去锻炼，你要来点吗？” 夏宇菲摆摆手：“不不，我是易胖体质。” 华影也不多说，开始享受咖啡蛋糕，决定以后每次上课前都来买杯咖啡！远离她一听到老师开口就想打哈欠的魔咒。 夏宇菲欲言又止：“我看到最近的消息了， 江教授没事吧？” 华影觉得有点意思，这个夏宇菲从第一次回答那什么猫起就就难以掩饰对江声的崇拜。 “你好像很关心他？” 夏宇菲脸红：“当然了，我是财经的记者， 海声手机现在可是金融和科技版都追捧的，我很关注海声手机的动向。” 华影往椅背上一靠，有点没劲。 有些姑娘，她只要一开口，你就知道这辈子或许都无法成为朋友。 华影放下勺子：“亲爱的，如果你再这样说话，我们这辈子都没法对彼此说实话了。可以换种打开方式吗？” “例如？” “例如，我并不喜欢人家喊我姐姐，你可以喊我华影，我也可以喊你宇菲， 例如我其实并没有听懂才觉得老师都一样，不是厉害，例如如果你想说我不在意保养，也可以直说，那我会告诉你，这是我这个月的第一块蛋糕，我决定犒劳自己一下，例如如果你很关心江声，虽然我会觉得你崇拜他是很奇怪的事，我也会好好告诉你他现在怎么样？” 夏宇菲一脸惊讶的捂住嘴：“你……你和传闻里一点都不一样。” 众所周知华女神最不可能得罪人，尤其是记者。 华影耸耸肩，或许是因为不用在乎了，或许是被江声这种人传染了，或许她觉得眼前这个可以直接上来和她打招呼的女孩可以成为朋友，或许她现在觉得交朋友的时候做直白的自己更加快乐。 “所以能好好说话了吗， 要不要知道江声现在怎样？”华影眨了眨眼睛的问。 夏宇菲捂了捂心口，怎么办，明明觉得江声最帅，却被一个女人电到。 第29章 你觉得，我美吗？(四） 听完华影说完，夏宇菲斩钉截铁：“绝对是污蔑！” 她说：“我们当学生的时候谁没有被老师骂过，只有有本事的教授才敢这么骂学生，江教授那么聪明，他就是觉得所有人是笨蛋，那也是应该的，能成为他的学生不感恩戴德祖上烧高香，还要跳出来指责他， 真是太卑鄙了！” 华影一脸吃惊：“……你这粉丝滤镜是墨镜的吗？” 完全是粉到丧失理智啊，在夏宇菲眼里估计江声让她现在跳河，她都会毫不犹豫的问哪一条？ 夏宇菲看着杯子有点犹豫还是开口：“江教授在国内的时候，并不是因为崇洋媚外才到美国去，当时是因发生了一件事情。” “江教授当时有一篇论文是准备刊登在科学杂志上的，但是他坚持要将帮他做研究的学生的名字都放上去，并且放在第一署名，用他的话来说因为这些学生才是做出贡献的人，自己只是主导者所以是通讯作者，但是院方不同意，还要他加上另一个并没有怎么参与教授的名字，江教授断然拒绝了，还坚持发表了论文，才惹怒了院方。” 华影想这的确是江声会做的事情，如果是她的话加一个名字就加一个名字，还人情嘛。 只是，“这你怎么知道的？” 夏宇菲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爸也是学校的教授，当时闹得挺厉害的，慢慢到现在大家才接受团队合作，多署名才开始普遍，现在论文署名都不敢再随便干这种事了。但在当时，携带关系是心照不宣。这件事要不是我答应我爸一定会保密，早就写出来了。像江教授这种不仅拒绝还坚持把自己学生放在第一位的教授是第一个！特别值得尊敬！哎，我不懂怎么会有人去污蔑这么正直的教授！” 华影沉吟：“时间这么久了，只有学校知道，也没有证据，所以我们并没有办法证明江声是因为署名才去了美国。加上他现在还被说是被华大开除的。” “我也不相信江教授是被华大开除回来的，江教授这么可怜，这么善良，要是让我知道谁陷害他，我一定撕撕撕，撕了他！” 夏宇菲将纸巾撕开，一下，两下，三下…… 华影看着已经撕成一根针的纸巾，默默吸了口气：“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江声哪里可怜，哪里善良？” “你不知道吗？江教授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死了，他性格沉默被认为是自闭症，才五岁就被亲戚一个人丢在街头，据说被找到送到孤儿院时，他一个小孩背着小背包走在街头，背包里只有一张纸条介绍他的身世。” 华影沉默。 “你说，江教授能有今天的成就是不是很厉害了！”夏宇菲说的时候眼里有泪光闪烁。 华影想到一脸高傲，满口爱因斯坦，相对论的江教授，顿时有点煞风景。 虽然这样，华影还是得承认：“你说的没错，江声肯定是被污蔑！” 夏宇菲握住华影的手：“你也这么觉得，我们一定要帮帮江教授！” 华影瞪着这双过于热情的手， 她是很记仇的好不好，谁要帮一个说自己丑的人？ 记仇归记仇，华影第二天还是为研发部的人订了咖啡和蛋糕，她亲自和李彦带着人送过去。 华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亲民外交的机会，为了表示热情，她还涂了刚入手的限量橘红色口红 。 她和李彦在聊天：“这款口红还是涂浅点好？更能承托我亲切可人。” 李彦：“不，厚点好。” “为什么？” “厚点更妖艳，符合你的气质！” “我现在是总裁了，必须要有威严！” 谁知李汉卿远远接收到妖艳，亲切，可人这些关键词，立即狗腿的凑上来，赞美华影：“密斯华，你今天是不是换了头发，很美喔！” 李彦嘲笑他：“你这中文，不中不洋，明明是换了发型，什么换了头发，难道华姐带了假发？是换了发型，不过，你马屁也没拍对，她没换发型。” 李彦自从被李汉卿认成男人就结下了梁子。 华影已经习惯了李汉卿的中文，微笑：“没关系，我能听懂，事实上我的英文也不见的比你的中文好。我只是涂了口红。” 到底是情商高，一句话就收复人心。 李汉卿抓抓头：“是吗，我也觉得，你其实不需要涂口红，自带PHOTOSHOP修改效果……” 华影捂住头，理工男夸起人来的确是让人有点尬，她突然想到了件事问李汉卿：“你电脑很好吧？” 李汉卿心想我是计算机科学的教授，女神问我电脑好不好，什么意思？我又不能说她是侮辱我！ 李汉卿摸不着头脑只有忍辱负重般点了点头。 华影偷偷把李汉卿拉到一旁：“那……黑进别人邮箱，你会不会？” 李汉卿神情复杂。 华影有点拿不准：“是不是很困难，那就算了……”她有些失望。 “什么？不，一点都不困难，简直是小菜一碟！”李汉卿赶紧说：“你要黑谁的邮箱？” 华影余光看到江声朝这个方向走过来，她微笑着拿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 李汉卿：幸福来得太突然，这么快就可以看到女神朋友圈了！ 第30章 你觉得，我美吗？（五） 江声晃晃悠悠的走过来， 如果凑近点会发现他的眼睛是闭着的。 华影问李汉卿：“他怎么了？” 李汉卿神情有些激动：“对了，生姜他正在创造记录！” “江总又完成一个task！”门口跑进来一名抱着手机的技术员，神情难掩激动跑向另一名捧着笔记本的技术员。 华影侧了侧身，查点被撞到。 平时见了她都脸红的宅男技术员，竟然如此无视她。 华影好奇：“什么记录？” “最长不睡觉的记录和完成最多任务的记录，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阖眼了！” 江声闭着眼睛像梦游一样走过来，到了白板前能自动识别一般的睁开眼睛，撕下下一张纸条， 继续闭着眼睛走回去。 华影惊讶的看着他。 在李汉卿眼里江声的牛逼绝对不比不上华影的美貌，他转头垂涎华影还不忘记拍马屁：“你涂口红也很好看，口红里虽然含铅，但是很多东西里都含铅，你知道糖果里也含铅，口红含铅量是糖果的一百倍，美国食品安全FDA对含铅有监管，而且，我们都知道有谁会把口红当糖吃，哈哈哈……” 李彦斜眼：“喂，你往窗外看看，能看到什么？” 李汉卿：“什么？什么都没有啊！” 李彦点头：“当然没有，因为天已经被你聊死了。” 江声和华影擦肩而过的时候，华影喊住他：“喂。” 江声在华影面前停下，他闭着眼睛停的位置有些近了，能看到白皙到没有毛孔的皮肤，和长密得吓人的睫毛。 华影妒忌的想着不是说熬夜都伤皮肤吗？ 江声突然睁开眼睛，两人突然对视，电光石火，华影不知是不是被吓得，心脏一顿，又猛烈跳起来。 江声仿佛机器人一般的转头，焦点在华影的唇，他叨念：“口红膏状物里除了有铅，还有油脂和色素，深红色色素来自成千上万被蒸汽烫死的胭脂虫虫体被干燥后磨成的粉末……” 华影才抹的限量版口红，被江声抢了风头本来就火， 加上他念叨的一头火。 她想了想，勾起红唇，嫣然一笑：“江总， 你知道，一般因为口红中毒的可不是女人……” 华影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轻轻抿唇撅了下，“么”的一小声。 娇艳柔软的嘴唇，像蝴蝶亲吻花蕊一般，碰了碰手指内侧：“KISS的男人。” 她做这个动作很隐蔽， 在外人看来就像告诉了江声什么让他保密，但是任何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都会被她撩到面红耳赤。 我们的江教授当然也红了脸，然而，他嘴巴里念的是： “油脂有较强的吸附性，能将空气中的尘埃，细菌，病毒等有害物质的微小颗粒吸附于嘴唇上……” 连握手都要带手套的江教授不能想象这种血腥画面，华丽丽的晕倒了。 家庭医生检查之后，江声晕倒是因为过度疲劳。 过度疲劳睡睡就好，不幸的是江声倒下的时候被砸到了头，轻微脑震荡。 江声在梦里还在工作，天上的星体变成铺天盖地的编码砸向他，他醒了。 面前是季白，季恬和华影担忧的脸。 季白季恬的担忧，江声可以理解， 但华影的担忧就让他非常费解了。 “醒了，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知不知道他是谁？”华影殷勤的问，最后指了指季白。 季白：“大姐，江声哥他伤到头又不是痴呆？你这样问什么意思，居心叵测。” 华影这一次居然反常的没有怼江声而是笑眯眯有点讨好的问江声：“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江声：“……” 他心有余悸的看看华影的嘴，闭眼前还吓得他跌倒，闭眼后就变成这样？ 江教授想得通量子力学都想不通华影的情绪。 “你也摔了跤？”他疑惑的问华影。 华影不懂，其实她转变的原因很简单。 在江声昏迷的时候， 华影接到了李诺的电话，想帮她接一个综艺。 天知道她息影前都不接综艺，息影后更不可能。 李诺说：“哥哥最体谅的人是你，看你又是卖房子又是卖地的，我也心疼，所以你看那么久我有催你一句，但是妹妹啊， 你也要体谅体谅我，就当作是你演艺人生的告别！对你也是有百利无一害的。” 李诺的手捏着她就像捏一块海绵，一定要将最后一滴血泪都榨干才罢休。 虽然华影知道他对其他人是这样，但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到自己身上，有点心灰意冷。 她凭着出色的交际关系婉拒了，但她也知道这不是最后一次， 避免夜长梦到，她必须把解约金结了。 “我保证三天内把最后的违约金全部交齐。”华影承诺。 然而，承诺一出口，办法呢？ 办法当然在这里。 华影双目炯炯的看看江声。 江声收到目光，转头问医生：“我只是昏迷了而已？” “不，你已经昏迷了三年，” 华影拍着胸口一脸自豪：“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带着海声集团和季家的这两只登上了成功的巅峰。” 季白叫嚷着：“你也得了脑震荡？” 江声叹了口气，神情冷静的指华影：“那你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 “巧合，我身材好，十年前的衣服都能穿下！” “那恬恬为什么还没有长大？” 江声失笑的看着季恬的握住他的手，季恬捂嘴笑起来。 敌人实在太强大！ 华影本来是想忽悠下江声，让他觉得自己也在他昏迷的时候对海声集团对季家兄妹对他都不离不弃，一感动就信任了，一信任就一切好说了。 显然让江声这种科学怪人感动是不存在的，她现在业务能力又一般，如何换得江声信任帮她还解约金？ 她突然想到：“你不是喜欢打赌吗？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能让你负面的新闻都一夜消失，你就签字帮我解决解约金？” 第31章 月光下的圆舞曲（一） 江声参加过很多很多的会议， 例如开普勒大会， 国际物理交流会等等，他最讨厌的会无疑就是——舞会。 秘书长家别墅的外面，江声还在整理领结。 “再说一遍，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今晚是秘书长的生日，他太太举办的复古欧式舞会，所有商政大佬都会参加，这是唯一能最快挽回你的形象的机会。” 看到江声要出言反驳，华影威胁，“我为了今天上了一个礼拜的健身课，每顿只能吃沙拉配牛油果，吃得凡是我看到绿色的东西都有点恶心，我做这一切是为了海声集团，不然就情义的层面上讲，你认为我会想和你参加舞会吗？” “不会”，江声很平静的回答。 “很好，我很高兴我们能有共同的认知，现在，进去吧。”华影微笑着挽起江声。 复古主题的晚会，自然大家都是上世纪的打扮。 华影手戴长及手臂的白色蕾丝手套，一身无袖低V领黑色丝绒拖地长裙，侧面开叉，摇曳生姿，走动间露出若影若现的纤细小腿，胸口V型大钻石项链和同款水滴钻石耳坠，衬托着皮肤熠熠生辉。 江声身着白色修身高领燕尾服和黑色丝绒领结，肩线处镶金边暗纹，符合他一贯高级低调感的作风，身材修长挺拔，头发后梳露出立体的五官，能将一身白色西服不落俗的穿出翩然的感觉的估计只有江声了。 华影和江声的出场引起了一番不小的骚动。 这样的效果，华影很满意。 她脸上的微笑还没有保持多久，很快，对面也出现了骚动。 孟惊涛领着刘蓓拉出现。 刘蓓拉一身白色蕾丝长裙， 一转身露出光洁的后背，一直露到臀部上方。 华影微笑着，嘴里咬牙嘀咕：“上次我见她的脸还是现在的两倍，一定是去打了瘦脸针， 这鼻子，又回炉加工了……” 她挽着江声的手暗暗使劲。 “何以见得？”江声问。 “你不相信吗，老娘的眼睛就像X光一眼，看一眼就能知道她动了哪里！” 江声叹了口气。 “你有什么不满的？”华影斜眼看他，这时候激怒她无疑是自寻死路。 显然江声并没有收到信号：“第一X射线是一种电磁波，变化的电流才能产生变化的磁场，你的血肉之躯就算有微电流都无法产生这样的磁场，更何况你身上也可以用的没有反射物。 第二一个X射线只能反射一个面，要想得到三维图像，必须多次扫描拍摄多幅图像， 这个过程叫断层扫描，你一眼是不可能做到的。” 华影瞪着他， 如果不是残存着对解约金的一丝冷静，她应该会掐死这个物理教授! “师姐。”身后传来刘蓓拉甜美的声音。 华影从一脸杀气腾腾无缝切换上亲切可人的微笑，转身：“师妹~” 饶是江声如此冷静的人，都要在心中暗自惊讶华影的变脸之快。 前一分钟还在津津有味评论人家整了何处的人， 后一分钟已经亲切的拥抱住对方，宛如失散多年的姐妹。 同一经纪公司的两位女艺人热情的和彼此来了个左右脸颊法式贴面。 “师姐今天的发型真漂亮，呀，这钻石项链得有五克拉吧？真是美！” “师妹今天的衣服真美，一看就是Z家高定吧，身材好穿什么都好！” 互相从头发到鞋子把对方都恭维了遍。 礼宾道：“华小姐，刘小姐来签个到一起合张影吧。” 两人笑着一口同声道好。 摆好了姿势， 刘蓓拉突然侧过身，把手搭在华影肩膀上，露出半侧的裸背。 华影冷笑，人微微后移，撩起裙子，一只脚脚尖前挪腿微微弯曲，露出一半的美腿。 刘蓓拉立即抬起另一只拿着长型手包的手，放在下巴下。 华影侧眼冷看，江湖中的V脸大法用参照物放在脸下方，显得脸尖。 她淡定一笑，将手上的白色蕾丝手套半褪，红唇轻轻咬住手套空出的指尖，侧头， 眨了眨眼，妩媚和俏皮，诱惑和天真。 谁胜谁负，高下立分。 华影拉着刘蓓拉看相机：“师妹，你看你照得多好。这张我可以发微博吗？” 她照得那么好，肯定要无PS原图发！ “哪有你好，”刘蓓拉挽着华影的手： “师姐今天穿得那么庄重，和参加葬礼一样，啊呀，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我忘记了你还在服丧期间呢。” 战火已经点燃。 “呵呵，师妹今天穿得也不错，喜庆的和参加婚礼一样，不知道以为你是新娘子呢。” 两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不时捂嘴娇笑，外人看来只觉得感情甚好。 一旁江声：…… 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一点都看不懂！ 女人的战役已经开始，男人的战役也毫不逊色。 孟惊涛走过来，亲吻了华影的手：“华小姐，又见面了，自上次一别，我一直牵挂着想请回你，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赏光。” 上来就把他和华影的饭局说得如此暧昧，华影不由得看向江声。 江声面庞如玉，并没有波动。 大家真是太高看江声，江声连孟惊涛是谁都不关心，还能联想到私下的约会？ 华影心中暗骂孟惊涛挑拨，嘴上还是客气的向江声介绍：“江总，这是孟氏集团的孟总。” 孟惊涛这才像刚看到江声一般，伸出手：“江总，果然年轻有为。” “你好，我是江声。” 江声伸出带着手套的手。 这场复古派对， 男女都是配着手套，只不过男性都不习惯， 要到跳舞的环节才会戴上，然而这种不习惯是不会存在江声身上的。 华影对江声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 甚至有点偷乐孟惊涛也在江声这里吃瘪。 果然，孟惊涛抽抽嘴角，握了握江声的手。 华影远远看到秘书长和夫人走过来，。 华影道：“周秘书长来了，我们去打个招呼。” 她招呼江声，谁知孟惊涛也走上前，先打了招呼。 华影气得咬牙，暗自和江声说：“周秘书长最喜欢人夸他健身有成，你等下和他聊天记得多夸夸他！” 说完，华影就被秘书长夫人拉走了。 “走，我们去拿点饮料，男人老是聊什么商业投资的话题，听都不想听。” “还真是，都太无趣了，走，我陪你……你这耳环是不是最新款的……”华影已经和秘书长夫人走远。 她没想到的是，她一走，江声正很认真的思考怎么夸这个挺着啤酒肚的秘书长呢，秘书长这个大忙人就又被别人拉走了。 剩下江声和孟惊涛大眼瞪小眼。 孟惊涛轻咳一声：“江总，对于季总的去世，我也十分抱歉。” 江声点头，实在摸不清他突然提起季海是为什么。 孟惊涛想的却是，和这个人话题真的很难进行下去，再难他都不放弃，问： “季总的遗体不知有没有发现。” “没有。” “江总，有没有想过， 季总的死或许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呢？” 孟惊涛的话成功的引起了江声的注意，孟惊涛眼里闪着精光。 “孟总觉得是何人所为？有话可以直说。” 孟惊涛没想到江声这么直接，哈哈笑了起来掩饰自己的祸心：“这我真不知道，不过站在商人的角度来看，季总的死谁获得的利益最大，自然就最有可能。” 江声思忖了下，坚定答道：“如果真的是有人谋划，这个人我必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孟惊涛意有所指的挑眉向华影离去的方向：“没想到华总这么快就入驻了海声集团，我还以为季总去世时候，她一个年轻的寡妇要六神无主了……” 不出他所料，江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第32章 月光下的圆舞曲（二） 现场华尔兹的乐声响起，一对对男女翩翩起舞。 到场的嘉宾虽然都自诩是商界名流，可总有些男人管不住自己手的，不戴着手套，本该扶着侧腰的手也越来越不规矩。 华影瞥到刘蓓拉正和一个中年矮胖男子跳得正欢，对方的手已经搁在她臀部裸露的皮肤上方。 总有些女人很能忍得，但是华影向来都不亏待自己，一个旋身， 她技巧性的微笑退场。 正准备休息， 孟惊涛突然出现。 “华小姐，不知孟某有没有荣幸邀请你共舞一曲？”他欠腰伸出没有带手套的手。 孟惊涛这种人看起来随和内心极其自大，自然也属于不愿意被手套束缚的。 大庭广众让对方下不了台不是华影的风格， 再说商界风云变幻，今天的敌人说不定是明天的朋友，反之亦然， 她微笑着将手放在孟惊涛手上。 “我的荣幸。” 转步，前退，后退， 换手， 两人步调一致，踩点精准， 爱跳舞的人一大幸事是找到合拍的舞伴。 孟惊涛扶住华影的细腰，眼中难掩惊艳：“华小姐不愧是演艺圈的翘楚， 舞姿艳压全场，吊打全场女嘉宾。” 这句话深得华影的心， 看看不远处刘蓓拉恼恨的眼神，华影勾唇微笑，赏了孟惊涛一个好脸：“彼此彼此，孟总久经舞场，舞技也很厉害。” 孟惊涛很懂得看人脸色， 低下头脸贴近华影：“华小姐，最近江总的事我也有听闻， 很是惋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另一句话，虽然可能不中听，但孟某在商界也算滚打多年，看人的经验还是有的，希望华小姐还是听我的建议，要知道，我是很有诚意的， 我对你的承诺永远有效。” 华影想到孟惊涛第一次见面就说江声不可靠，暗自骂他乌鸦嘴，心中不悦，抬头去找江声。 奈何舞池中，衣香鬓影，人影重重，哪能看到江声。 “谢谢孟总的谏言，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相信海声集团一定能渡过这次的难关， 以后商海相见， 孟总还是叫我华总的好。” 华影微笑着回答，她不喜欢孟惊涛一口一个华小姐把她当作戏子的感觉。 孟惊涛邪魅一笑突然使力，手往上一提，华影的身体已经贴上他， “喔，看来华总是真的想做一名女强人，男人追名逐利是为了拥有许多女人，女人其实也一样，谁都知道你这行，最后只是找一张长期饭票，华总的任何条件我都可以满足，迟迟不接纳，我猜猜……” 孟惊涛在她耳边挑衅的凑近：“华总好本事，走了一个季海来了一个江声，海声集团的两个合伙人都难逃出你的手心？只是，我想不通，江声这种不解风情的直男怎么能入了华总的青眼？” 华影抬眸，眼里充满怒火。 悠扬的乐曲中，没人人知道在这个角落已经剑拔弩张。 两人舞步移动，华影几次尝试和孟惊涛拉开距离都没有成功。 她咬牙冷笑：“孟总真是小看了女人，有些男人嘴巴厉害花言巧语花式体贴，骨子里却是真正直男癌末期，才是最瞧不起女人，难道女人努力不能是为了自己而活？你知道你这样道貌岸然的男人，其实比那些直接表现出来的，更加令我恶心。” 孟惊涛不在意的笑笑，侵身贴在华影耳边：“我怎么样不要紧，重要的是华总对得起刚死的季总吗？” 华影嗤笑一声，没有退后，反而靠近，她仰头对孟惊涛绽放出一个笑容，眸子烈的，红唇却是冷的，一朵带刺的玫瑰。 孟惊涛眼神闪过一丝痴迷，伸手想摸她的眼睛。 华影已经飞快的缩回，她冷冷吐出四个字：“关你P事！” 使劲旋身，挣脱孟惊涛的手。 可是她没有想过后果， 没有男伴的支持，她一个旋转肯定重心不稳要跌在地上。 华影此生真的很注意维持自己的女神形象，从来不吃红薯萝卜的，胸贴也是万无一失，包里永远放着两双丝袜，剔牙更是直接去厕所用牙线…… 她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下这样得罪过一个人，还有这般的出过丑，这简直就是要她的命，但是她并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 跌倒前，她像一个美丽的女战士， 对一脸错愕的孟惊涛露出轻蔑一笑。 现场发出惊呼声， 屋顶，像瀑布一样倾斜下来的水晶灯吊顶照着她的眼睛，惶惶的刺眼， 华影闭上眼睛， 嗯，装晕算了。 然而，华影闭着眼睛却发现迟迟没有砸到地板上。 腰间仿佛被什么托住，她睁开眼睛，江声如玉般的脸就在上方，鬓角边有一缕碎发落下，莫名有点性感，一双总是冷睿的眼睛此刻却让人很是心安。 这一刻的江声就像横空而出的白马王子。 没想到会被他拯救，华影有些吃瘪，嘴硬。 “我只是一时手滑。” 江声勾唇，煞有其事的点头：“我知道，怪地心引力。” 手臂一抬，他稳稳揽住她站了起来。 天旋地转后，是安稳。 待华影站稳脚，江声收回手。 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音乐也停了，他们两变成了全场的焦点。 江声不擅长面对这种情况。 “现在，怎么办？”，他低声问她。 这可难不倒派对女王， 华影一笑，款款低身提了下裙摆致意，站起伸出戴着蕾丝手套的手。 “现在，跳舞。” 江声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接住她的手。 第33章 月光下的圆舞曲（三） 宾客们一笑以为只是小小的一个插曲， 重新回归欢乐， 这场的最后一曲， 换上了轻快的曲子。 江声的戴着手套的手托住华影的手，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 身体有些僵硬。 “必须先声明， 我并不擅长跳舞。” 华影笑起来：“江教授也有不擅长的事情。” 腰部贴着他的手掌，莫名他觉得手掌有些发热，抿嘴不说话。 她故意逗他：“其实很简单，你跟着节拍来……” 他依然步伐微乱踩到她的脚。 华影咬牙：“你是来报复我的吧，你低头看我的脚，跟着我的步伐来。” 他果然听话低头，一低头 鼻尖就触到了她的发顶。 鼻息间，弥漫着橙花的香，他跟着她的脚步。 江声的乐感完全不存在，学习模仿能力却是一流。 一会儿，已经有了默契。 两人在舞池中游弋，后退，旋转，前进， 仿佛已经跳过千百年的共舞，别无他人。 最后一个乐点， 华影调侃：“你可以不用抓我的手抓那么紧。现在，举一下……” 江声双手托住她的腰轻轻举起她。 她的脚尖交叉垫起，裙摆划出美丽的波浪。 放下的时候江声准备收手揽住她。 华影却一眨眼，一扭身，翩然的旋转出去。 她大大的裙摆散开，就像一朵游动的云， 丝绒反射着光，在如同月光般的灯下绽放。 江声一惊， 怕她再次失控，伸手拉住她的手，立即收劲。 这朵云又重新飘回他怀中，她调皮的笑起来。 他想了想，也勾起了嘴角。 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对， 因为舞池里的男女都沉浸在彼此的荷尔蒙中。 然而，角落中，舞伴逃走的孟惊涛正喝着红酒神色恨恨的盯着江声和华影。 刘蓓拉走过来，笑着喊到：“孟总……” 孟惊涛一饮而尽，将酒放在刘蓓拉的手中，完全没看到她一眼离去。 留下刘蓓拉怨恨的站在那。 一曲结束，华影和江声走去一隅休息。 “能帮我拿杯红粉佳人的鸡尾酒吗？”华影现在已经开始指使江声。 江声转过身， 红粉佳人，是PINK LADY吧，嗯，粉色的。 走了一半，等等，他为什么要帮她拿酒？ 算了，都走到这了，还是去拿吧。 那边，华影正在休息，挑衅的就上门了。 “师姐，真是到哪都那么受欢迎。走到哪，男人就像苍蝇一样叮到哪。”刘蓓拉走过来。 苍蝇的目标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华影扬起下巴：“是吗，大概是我长得比较美。” 长得就是比你美。 “自从师姐走后，我就好忙，李总把合同全部转给我了，最近R面膜的代言合同可是好几个亿，知道师姐还欠着钱，我应该让给你的，喔，你都退出演艺界了，我给忘了。” 刘蓓拉才想起似的无辜掩住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诺难道没告诉你那个代言他求了我半天，我都没有答应吗？” 华影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检查自己的妆，顺便自拍一张，“毕竟，谁会相信我这张脸会去敷那种平价的面膜，我还是要对粉丝负责的。” 刘蓓拉气得向前一步：“谁不知道你的位置都是你妈从李诺开始一个一个睡……” 她还没讲完， 华影已经上前一步，卡住她的下颚骨把她抵到墙上。 华影一只脚从裙子里开叉的地方伸出来，抵住刘蓓拉的膝盖，她的眼里燃烧着怒火。 “恭喜你，老娘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正经壁咚一个女人!” 她的声音很低，另一只手鲜红的手在刘蓓拉的下巴滑动，点着刘蓓拉脖子下左右对应绿豆大的伤口，已经褪了肿但还是有微红。 “女人为了美还真是什么都敢，原来你是去做了下颌角瘦脸手术，很疼吧……” 她什么都还没说，刘蓓拉就吓得下巴打斗：“你……你想干什么？” 华影眯着眼，握拳：“人家最近不是去上了BOXING课吗，还欠个练习对象实验下成果。” 她的拳头就放在刘蓓拉下巴旁边：“你要是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或许我可以让你再回炉重新整一遍！” 刘蓓拉的眼泪都下来了。 “不，不，不……” 演艺圈这样欺软怕硬的多了去，华影虽然以人缘好出名，软柿子只限对亲朋好友， 对于刘蓓拉这样的妖艳贱货，华影清楚知道一定要第一拳就打到她求饶，她以后才不敢在她面前蹦跶。 “眼泪对我没效，不许哭，说！女王，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刘蓓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狼狈说完。 华影才松开手，看看自己的手，太恶心了，到底是鼻涕还是眼泪？ 她招呼走过的服务生，想拿个纸巾。 一个六十多穿着西服的老人拿来了托盘，上面放着两杯红酒和一叠餐巾纸。 刘蓓拉不敢拿华影出气，把气撒到服务生身上， 一把掀翻托盘。 红酒直接撒在她和华影的裙摆上。 华影的裙子是黑色并不明显，刘蓓拉的裙子是白色，可是精彩。 华影想这人是不是头脑不大好？杀敌一百自损一千？ 刘蓓拉气急败坏吼服务生：“你眼睛是瞎了吗？” 老人顿时吓傻了。 华影用纸巾一根根擦着手指，翻过来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纤纤玉手：“道歉。” “什么？” “我让你向这位大爷道歉！” “凭什么？” 刘蓓拉退后，环顾四周“别装模作样了，你我都是同种人，这又没有摄像头，我道歉给谁看？” 刘蓓拉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这都是明星的套路，她自然觉得华影也是这样。 “我也觉得这位女士说得对，你应该道歉。” 清越的男声传来。 江声拿着粉红色的鸡尾酒堵住刘蓓拉的退路， 他皱着眉看着刘蓓拉。 大约被这样英俊的男性指责不好意思，刘蓓拉更加下不了台，大叫：“你搞清楚，我是刘蓓拉，凭什么要我向这种低层次的人道歉。” “我并没有觉得你和这位先生有什么不同。” 江声平静的将说，“如果有不同，那也是这位先生值得尊重，每一个一把年纪还出来拼命做苦工的人，必定有强烈需要守护的东西。” 江声一脸轻蔑：“而你，除了一副皮囊什么也没有。” 华影差点鼓掌，她很满意江教授直白的杀伤力。 “过来拿着。” 江声对华影说。 另一个空有一副皮囊的心虚的华小姐乖乖过来领走自己的鸡尾酒。 江声蹲下来，将碎片捡起放在托盘上。 老人连忙道谢着一起捡碎片。 做为被殃及的池鱼华影非常不爽，一口干掉鸡尾酒，找刘蓓拉算账：“你不道歉试试！”她威胁的挥挥拳头。 DOUBLE KILL “对不起！”刘蓓拉捧着自己的下巴，哭着跑走：“你们都欺负我！” 她大哭着穿过宴会厅，导致所有的人都回头探究的看着这个角落。 华影觉得自己应该直接一拳打晕刘蓓拉。 她蹲下也默默捡碎片，逃避了众人的目光。 一场折腾后， 华影有些郁闷：“倒霉，明明是来证明自己的，现在雪上加霜！” 江声将手放在口袋里：“任何不经验证的理论都不能被承认，我并不需要向谁证明我自己。” “江教授，这又不是写论文，没人会去验证，八卦只要足够精彩，都可以毁了一个人。算了，和你说了也是白说，还是我想办法吧，为了穿这件礼服我一天都没吃！”，华影摸摸肚子，“饿了。” 江声无奈：“想吃什么？” 第34章 月光下的圆舞曲（四） 季家老宅，为了不吵醒季恬和佣人。 华影和江声将外卖带到后院的泳池。 刚刚下过一场夜雨，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青草香。 路灯下，穿着黑裙的华影和白色燕尾服的江声将毛巾铺在地上。 华影毫不犹豫的半撩起裙子，在毛巾上坐下，开始拆打包盒。 江声看了看不够大的毛巾，内心挣扎，坐下去好像有点脏。 当华影打开一个打包盒， 赫然出现拥挤在一起的小龙虾。 江声断然抱臂坐到了不远处的沙滩椅上。 华影一脸热忱的和江声推荐小龙虾：“不能再赞，尝尝看，你不吃吗？” 江声嫌弃的别过来脸：“浑身上下至少有三百种细菌还有重金属，有别的选择吗？” “有的，有的”华影喜滋滋打开第二个打包盒：“鸡爪，快吃吧。” 一盒的铮铮铁骨——凤爪。 小龙虾和鸡爪的选择对于江声无疑是生存和毁灭的选择。 “不”，江声整个人都散发着拒绝的信号，“你不觉得像小孩子的手，还踩在不明排泄物上， 关键是，你确定知道是从哪张嘴里剥出来的？” 如果这时候有人来看一眼，肯定要惊掉下巴。 宁城最贵的半山别墅，花园泳池后院，出现 一对璧人。 男子穿着燕尾服手中拿着红酒杯端坐在沙滩长椅上，背挺得笔直，好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旁边，毛毯上，也端坐一位佳人，脖间的钻石项链衬得她面容晶莹，似上帝巧手雕琢的美玉，她眼中闪着亮光，红唇性感微张，手中—— 正凶猛的将龙虾的壳拨开，将虾肉放进嘴里，然后，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树上结出桂花的骨朵，空气中散发着清甜的桂香，夹杂着汹涌的麻辣小龙虾的香气。 江声这一生估计都不会想到有这一天， 大半夜，看着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生吞活剥小龙虾，奇怪的是， 他的肚子竟然发出一声饥饿的信号，他皱了皱眉头。 华影噗嗤一笑，拨开最后一个小龙虾：“你确定不要，我可是要吃光了。” 江声摸摸肚子，坚决不低头。 华影解决完一盘小龙虾，用纸巾细致的擦着每一根手指，再拿出包包里香水喷了喷手指。 闻了闻确定没有小龙虾的味道只有她身上的牡丹花胭脂香， 嗯，五星好评。 “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难搞，你如果不喜欢吃龙虾鸡爪你可以直接说谢谢不用 ，觉得学生笨你就在心中默默骂他们好了，署名不愿意那你可以先署名上了再拿着把柄去举报啊，你那么抗争其实最后受伤害的都是自己。” 吃的时候不觉得，吃饱后，华影顿时感觉手臂上被咬了一个小包，边抱怨边揉着蚊子包。 “为什么下雨后还有这么多蚊子？难道蚊子不怕被雨打着？不用找地方躲雨吗？” “蚊子下完雨出来也觅食了。”江声回答。 华影瞪江声，他为什么要加也，他是不是在讽刺我？ “雨滴击中蚊子时，蚊子栖息于无法移动的地面上，雨滴的速度将瞬间减小为0，并施加等同于蚊子体重10000倍的力在蚊子身上，足以致命。但当蚊子在空中被击中并采用“不抵抗”策略时，蚊子受到的冲击力就减小为自重的50-300倍，只相当于在蚊子身上压了一根羽毛。所以当蚊子被雨滴击中不抵挡，用我们的话说随波逐流，反而是安全的。”江教授这样解释。 他转头看向水面：“季海哥也曾跟我讲过类似的话，我并没有抗争，只是思我所思，做我所想。这和做研究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心只有这一条路，即使是错了证明此路不通也是收获。为什么你要那么复杂？ 明明不喜欢却要接受？ 答应了又背后反悔？不是越来越累？” “可是人人都是这样的啊，即使累这就是社会的规则，你不懂的自然有办法整到你懂”华影说。 江声垂着眼睛，全身被敷上一层薄薄的忧郁的月光。 “季海哥劝我回美国负责云数据, 他负责管理应酬，他一直说一切都很好，我并不知道他承受的压力，直到代替他的工作。” 华影笑着说：“你的工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至少对我来说超级难，季海的压力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季海的情商起码是你的一千倍啊，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他的吗？” 华影托着腮回忆：“住W酒店贵宾套房的时候，我喝了点酒认错了人，以为隔壁是我认识的一个人，敲了半天的门对方都不开，大约大概隔壁的男士觉得夜深人静，还要面对一个女疯子不合适，后来叫酒店人员来把我劝回去。白天还留了名片给我道歉晚上不开门的原因。这个人就是季海，你看明明大晚上被我这疯女人搞到不能睡觉，还能把事情想得那么周全，顾及到了彼此的面子，还让我心存感激，不是很厉害？” 江声转头看向泳池，点头，月光照射在池水，泛着粼粼的波光温柔的抚过他的眉梢眼角。 “季海哥很厉害，我的游泳是他教我的，他建议除了学习，我应该有自己的爱好让自己快乐，开始我并觉得需要爱好，但当我待在水里面，可以安静的思考，的确让我感到快乐。” 华影喝了口酒开口：“让自己快乐的爱好啊，我也有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很聪明的小女孩，她没有朋友，妈妈也总是很忙把她一个人关在家里，她经常坐在阳台的小板凳上偷看楼下的小孩玩，想象有一个好朋友，自己和自己玩。长大点，她就自己编故事，想象自己是一个公主，出现一个白马王子对她一见钟情百般纠缠， 然后她冷傲的拒绝了。再长大点还想象自己惊艳登场，无数人鼓掌…” 江声沉默了下，问道： “聪明的小女孩？是谁？你确定说的是你？” 风呼啸的吹过林间 华影：“……” 她凶巴巴问：“你呢？你小时候都玩些什么？” 江声抬头，朗朗夜空中有几颗星星在闪耀。 “看书，我小时候一直是一个人，” 他不提孤儿院的历史，但华影已经明白他为什么一直一个人。 “我并没有想象过有朋友。想象过自己是一个科学家，坐着宇宙飞船去考察各个行星，想象上面的土壤，水质，气体……我很喜欢的冥王星，很不幸在2006年被踢出太阳系，变成了矮行星。” 华影：“……” 她为什么在刚刚居然有一丝怜悯他，这样的人需要怜悯吗？ “所以当我在玩过家家时，你已经开始解决宇宙问题了，是吗？”华影不服气的干完一满杯红酒杯。 江声：我这是不是太打击她了？ 他想了想说：“至少想象都能成真，你……成了演员。” 华影苦笑：“演戏也不是我的爱好，确切说叫逼于无奈。” “我十几岁那时候，长个子吃得多，可是我妈每天一早都要盯着我称体重，我就在补习班的时候逃学戴着棒球帽和李彦偷偷溜出去跳舞。” “这里”“这里”“这里”华影比划着手臂，大腿和腹部，“缠上几圈塑料膜，跳起来减脂可快了，舞厅里灯光又暗，李彦给我化得大浓妆，都没有人认出我来，我从来都不需要花钱买酒， 都有人争着请我喝酒。哈，可是我从来都不喝！” 华影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想看我怎么跳舞的吗？” 江声：“不想。” “别口是心非了！”华影指指自己，“我还不了解男人。” 江声无奈：“真不想。”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 她低下头，打开手包，找啊找，找出白色蕾丝长手套重新戴上。 华影弯腰，将裙摆打结，露出半边纤细的玉腿。 “你都不知道你多幸运，电视里都没有的，这可是我的独家演出喔。” 她解开头发，低下头，双手轻撩，一甩头， 波浪般的头发散开，绸缎般在星光下发亮。 “Ladys and Gentleman！” 华影摆动身体。 江声咳嗽：“复数， Gentlmen .” 只有这个人才会在这样的月色中说些煞风景的话吧。 华影嗔怪的瞪了江声一下，眼波流转，有娇无嗔。 江声开始时是有点笑话她的，慢慢的空气中染上她身上混合的橙花，牡丹和红酒的香，让他晃了晃神。 她哼着轻快的歌，举起手， 前后走动，手也左右摇摆。 她抬腿，她摆臀，她甩头， 她迈步，她举臂， 她摇摆…… 虽然她嘴里哼着得都辨别不出什么调， 但她就像从月亮上走下的女神， 纯然而性感。 夜风飞快的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水池上翻起涟漪，起了，很快又退了。 在此之前，如果问江声看到月色能想到什么，他一定会兴致勃勃的和你说起八大行星和已降级的冥王星。 今晚之后，江声再看到这样的月色， 他，或许，会犹豫。 华影边哼着边缓缓用左手剥掉右手的手套， 露出白皙的小臂， 在月色里发着光。 她举臂两手抓住手套，腰间摇摆， 最后一个曲调，收尾，甩出手套。 她自己已经醉的不知道抛往哪个方向。 一回头， 江声愣愣的捂住胸口， 他放下手，掌心是她的白色蕾丝手套。 卷二 牛顿第一运动定律 第35章 没有硝烟的反击（一） 万嘉文化李诺的办公室， 李诺拿出一份文件，讨好的将一脸横肉笑出褶子：“我的大小姐，其实也就是要你签个字，这个公司是你，你妈和我一起的股份，要你参股是因为你有号召力。” 华影翻着文件，是华兰上次说的新公司，她是大股东。 “但你放心真不需要你参与任何事情，我用我自己的名誉担保，投资也有我看着华兰，你就算不放心她，也要放心我啊！” “别说我讲你啊，这次你也有不对， 你可是华兰全部的希望，你自己说跑就跑了，留下她一个人，总得有个寄托是不是？” 每一次她和华兰吵架，都是要李诺来当和事佬。 都说女孩子小时候和父亲好，长大了慢慢才会和母亲接近， 最后和母亲最好。 但是华影和华兰似乎并没有这样， 华影童年最开心的记忆是爸爸在家旁边的公园教她骑自行车，虽然狠狠跌了一跤，膝盖到现在还有一块芝麻大的疤痕，华兰还狠狠把老公骂了一顿。 记忆里，夫妻关系，华兰女士永远是恶霸一枚。 到后来她才懂，这只是已婚已育放弃光鲜事业的华兰女士的不平，没有地方发泄，只能骂完老公骂小孩。 但，也是有美好的时候吧， 父亲去世，她们回国并不敢告诉任何亲戚，生活条件很不好，住在顶楼的阁楼， 夏天潮热，冬天湿冷。 但她回忆起来不是夏天被蚊子叮得一身包，也不是冬天冷得要将好几件衣服盖在被子上。 而是每天早晨华兰为她梳头发的画面。 饭桌前，她边吃饭边拿着小小的镜子，镜子里华兰还是年轻的如同少女一般的面容，还胜过少女的是她脸上有温柔的光。 那时候，无论华兰前一夜工作到多晚回家，都会坚持每天早上起来给华影弄早饭，总会很细心的为她扎头发，然后她上学，她再去睡回笼觉。 华影想到这里，还是低头签了字。 李诺心情大好的收起文件：“我不是说了，咱们华女神还是最孝顺的。” 华影嘴角讥笑，见李诺心情不错，见缝插针。 “那我的解约金……” 李诺奇怪的抬头：“上周就还了啊，是海声集团打的款，你不知道吗？” 他查了查手机：“正式解约函这两天寄出的，今天李彦应该能收到。” 华影真的不知道。 打了电话给麦克， 麦克告诉华影， 最后一笔解约金是江声嘱咐打过去的。 算了算 时间，恰好是舞会的第二天。 只是，华影很奇怪，她非但没有在舞会上帮他正名，反而两人闹了场， 明明她输了承诺，江声为什么还会帮她还款？ 难道，科学家的脑回路都如此清奇？ 华影心下奇怪， 想想不论如何还是要向江声道个谢，她向来是知恩图报。 谁知道没来得及，回去后，是在高层会议上见到江声。 继新款波特手机上市，孟氏集团很快就对海声集团展开了第二轮狙击，旗下萌萌哒网商上的海声AI商品一律要求加价。 萌萌哒是海声手机和其他电器的第一销售渠道， 这点无疑是对海声集团的一招杀手锏。 消息一出， 海声集团的高层和股东们全都慌了。 这场会议与其说是高层会议，不如说是高层对江声的讨伐。 “我们本来和孟氏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多好，但季总在时，最僵也没有现在这样，我们哪里惹了孟惊涛？” 华影挺了挺胸，眼观鼻鼻观心， 她一点都不心虚。 嗯，她一点都不怀疑自己这个红颜祸水，惹得孟惊涛要和江声对着干。 这分明是孟惊涛小肚鸡肠！ 华影比这想得多，她担忧看了看江声，股东把那一大笔解约金拿出来说。 长桌的另一端，江声垂着眸子，握着笔，背坐着很直， 他认真倾听，却没有皱一丝眉头， 像是在战火中风度翩翩的少将。 一个年纪较大的股东提议：“我建议解散AI研发部，我本来就不看好人工智能，这样搞下去，谁知道哪天不会被机器人统治？” 华影心中暗自翻了白眼，这位大爷您是科幻片看多了吗？ 好几位股东都复议：“对对，咱们是传统的电器公司，人工智能本来就是不确定的技术，说不定哪天政策一变就被砍了。” “我也赞成，现在outsource（外部资源）算了，自己研发白费劲，买别的公司的比较没有风险。” 孟惊涛不是盏省油的灯，出了这个馊主意。 海声的这些老狐狸一定要找个人顶包，这个人就是江声。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伐完， 突然安静得只剩空调的声音，气氛有点诡异。 所有人都看向江声。 江声抬眸，平静的看着众人。 他今天一身灰色帽衫， 黑色牛仔裤。 即使人人正装，江声依然是背着书包一身帽衫卫衣的舒适无比的来上班， 走在路上绝对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偌大海声集团的总裁， 活脱脱是校园里走出的一枚校草。 难以被改变的如同泥坑里的臭石头。 江总裁眼神坚定的开口：“研发本来就是长久的过程，保守预估是五年的时间，这五年每年肯定的研发费会超过净利润。” 股东已经交头接耳发出不满。 江声丝毫没有放缓声音：“虽然短时间来看，这是一笔很大的投入，但长远的眼光，AI电器必定会成为海声的拳头产品，不出五年，将会替代80%到85%的传统产品。” 华影很想捂脸，耿直的江教授以为这是在大学里要经费计划吗？ 哪一个主管不是把自己的部门吹得天花乱坠，先拿到钱再说？ 江声继续说：“我不同意终止研发，可以从两点解决，第一，我们有很多传统电器的生产线在常年亏损，与其留着继续亏损不如直接砍掉。” 此话一出，那些亏损部门的高管已经开始脸色发白了，要闹起义了。 这可是他们和零售商供应商捞油水的好名头，江声直接就要跺他们的手啊。 演讲的艺术啊，还学什么演讲的艺术，华影看着端坐的江声俊美的侧脸， 人长得帅有什么用，是个傻缺！ “另一点是从电商解决。”江声说完。 果然高管们纷纷开口：“怎么解决，萌萌哒电商是我们主要的网络销售渠道，吸引的都是不差钱的年轻客户。” 股东说：“这和我们的发展方针不符合，如果江总再一意孤行不放弃研发部，就只能重新投选一个决策人。我建议，现在开始投票，到底多少人同意终止AI研发？” 这是股东会要罢免江声？ 华影惊讶的转头看江声，人家一脸淡定，仿佛与他无关。 几乎每个股东都举了手。 这绝对不仅是因为孟惊涛的狙击，加上江声的污蔑丑闻，这是一步一步在推倒江声。 “华总， 你的意见呢？” 那个担心机器人统治世界的老股东看向最后一个华影，事实上华影手上加上季家兄妹，可是有25%的决策权。 但是大家都不担心，因为一向随波逐流好说话的华影，一向与江声不对盘的华总，一定会投同意票的。 众人在期待的目光下， “我啊……” 江声的眸子转过来看着华影，没有恳求，没有担忧，只是这样平静的对视了一秒， 战火中，浮光掠影般，转走。 “我和江总的意见一致。”华影侧过脸微笑的这样说着。 第36章 没有硝烟的反击（二） 在座的神情都精彩极了，高管们都默默在想华影是不是在以退为进，到底是不能指望女人！ 连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江声，都转过头看向华影。 华影浅笑：“我了解大家的担心，但是我也同意江总说的，AI是大势所趋，而且我也不认为应该被孟氏掣肘，今天他可以向AI产品开刀，明天呢？” 华影轻柔的开口：“海声AI手机上市时，媒体都说这不仅是海声的骨气，还是国家的骨气，我们现在怎么能因为孟惊涛，就没有了骨气？” 虽然礼貌却掷地有声。 “所以我投票赞成江总，我们可以再核对一遍预算， 财务部有些应付账款的周期可以改长一点。” 到底轮岗和学习还是有用处的， 华影发现财务部好多账单收到立即付款， 海声集团壕的不差钱，完全不在乎到底是30天，60天还是90天的周期。 股东和高层们交头接耳。 华影和江声，一个在桌头一个在桌尾，隔着一张会议长桌和十几号各怀心思的人， 惊鸿一瞥，互相对视了。 华影在向来都吝啬赞赏的江教授眼中，接收到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在有生之年居然能得到江声一个赞赏的眼神。 一个向来骂人苯的人表扬起人来，可是有巨大杀伤力的。 怎么说呢，就像一个向来挂鸭蛋的学生，突然得了全校第一的喜悦吧。 突然成为尖子生的华影，就连在电梯里的时候， 都在想着如何压缩出给研发部的预算。 同一座电梯里，李汉卿在半路堵往顶楼去的江声， “生姜，到底开会怎么样了？” “我听到风声说要关闭研发部，你这样对得起苦守寒窑的我和研发部的所有妹纸吗？我好不容易和她们培养起感情……” 江声皱着眉，他的余光看到就看到华影一会皱眉，一会握拳，嘴里念念有词。 江声明白的丢下一句：“我在就不会关。”跟着华影走出电梯。 “真的？”李汉卿跟在江声后面。 三人出了电梯门， 正好快递员推着推车进来。 华影没有看到，直接迎上去。 “小心。” 走在后面的江声想也没想，立即上前拉住了她。 然而，江声现在并没带着手套， 他的手成环扣在华影的手腕上。 一旁的李汉卿脸色发白的捂住嘴。 江声的掌间，华影的皮肤软玉一般柔滑一片， 他的拇指似乎搭在她的动脉上， 咚，咚， 每一下心跳都顺着他的指尖流向他的心尖， 颤抖，共鸣。 华影垂眸，惊讶的看着江声葱白的手指握着自己的手腕， 皮肤和皮肤的厮磨， 他的皮肤明明微凉， 她的却在升温。 两人抬眼对视。 华影顿觉大事不妙， 华影立即后退一步，手腕像绸缎从江声掌心溜走，江声也赶紧抽回手，后退一步。 中间赫然可以站下一个相扑运动员。 这可是江声， 握个小手都要郑重带手套， 踩个毯子都要搬爱因斯坦搬出来的江教授啊！ “完蛋了，上次有个女教授这样强行揩油，生姜可是立即去吐的，”李汉卿原地打转：“消毒纸巾呢，我去拿消毒纸巾。” “密斯华，冷静啊，撑到等我回来再叫救护车！”李汉卿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是不是故意逃走的？ “那，这次是你主动拉住我的，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是故意，如果知道你这样，我宁可自己跌地上了” 华影先发制人，“我警告你不要我面前吐出来！要知道想和我握手的人可以绕地球转几圈了。” 华影见江声脸色苍白：“喂，你是不是真的要吐，我好走远点……” “谢谢。” 江声打断华影的喋喋不休。 “不客气……呃，谢什么？不对，你是不是在反讽我？要我对你说谢谢？” 华影抬头瞪江声：“你这个人太阴谋了点。” 江声弯了弯嘴角，他的眼神澄澈而和煦：“不，我是谢谢你在刚才的会议上支持我。” 华影把江声想得太复杂，像江声这样的情商还会反讽？ 他是个直接的人啊， 直接到错了就是要不顾情面的指出，直接到感谢就要认真当面的好好的道谢。 所以他又说了一边：“谢谢。” 这时候轮到华影不好意思了，偏偏头：“没事没事，一句话而已。我还要谢谢你， 帮我把解约金付清了。” “嗯。”他低低应了声。 “所以，你还好？没有要晕倒？不用硬撑啊。” 江声将手放在后面， “没有，我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我以前有过一些不愉快的经历。” 华影舒了口气，点点头。 安静的走廊，窗外飞过一架飞机。 没人人发现江声背在后面的手，微微的颤动，他捏紧了握成拳。 他从小比其他孩子意识敏感。 在孤儿院的时候，那么多孩子聚在一起，吃喝拉撒，没有父母自然院里的阿姨也不会过于督促他们，手不洗不会有人检查，流鼻涕了也没人跟着擦。 很多的孩子都是有唐氏综合征被丢弃的，并不是不爱干净，而是根本没有意识。 阿姨害怕他们乱跑跌着碰着， 把几个孩子用粗点的绳字每人一只脚绑在一起，大家就都跑不远。 口腔中呼出的热气，身上潮湿的汗液，皮肤滑腻的触感，对江声来说都是难以逃脱的噩梦。 长久的阴霾，即使他思想觉得自己可以了，身体似乎也不行。 江声松开手，理清了思路，正想开口解释。 走廊尽头，李汉卿抱着一个医药箱冲了过来：“我来了，医用酒精，碘伏，创口贴，绷带……你要哪个？” 他打开医药箱。 江声走到医药箱面前，修长的手拿起一个巴掌大的创口贴，撕掉背面的胶贴，一下子贴在李汉卿的嘴上， 他还很认真的把边角压压好，走了。 “呜呜呜”李汉卿挣扎。 第37章 没有硝烟的反击（三） 华影也没有对哼哼唧唧的关汉卿施以援手，因为她还惦记着别的。 她问江声：“解决预算的的方法你想到了吗，不能由着他们砍掉研发啊。” 江声坚定回答：“即使我不是决策人，我也不会让研发部解散，除了减掉生产线，海声集团也可以和宁大 合作，由海声集团出资成立一个实验室。” 华影眼前一亮：“聪明，不仅能得到无限的人力资源，还坐收学术派的支持，收得美名， 但是要多少投入呢？” 江声打开PPT， 长长的数字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原来他早就已经考虑好。 “这么多”，华影惊讶，她想想了现在江声的困境，海声集团是不可能拿出这么大一笔的。 “你知道季海生前帮我买下一家店面让我开奢侈品店吗？在中心那里，我可以把那个店变现把资金投过来，反正我暂时没有这个精力，这本来就是季海的东西，他如果在的话也会这样做的。” 江声不说话看着华影。 他眸子清澈，湿漉漉的，像丛林里跑出来舔你手中叶子的小鹿。 华影抬手：“大恩不言谢，你要给我分红的啊！” 他勾起嘴角：“好。” 这时候麦克走过来：“华总，江总， 周秘书长来找你们。” 周秘书长是来感谢华影的，原来在晚会上被华影和江声解围的年老服务员是周秘书长的爸爸。 老人家从乡下被接到城里闲不住，晚会上没事做，干脆来搭把手， 没想到这么巧撞到刘蓓拉的枪口上。 之后，他在广告里看到华影，才知道那对男女是谁。 这就是周秘书长现在才到这来的原因。 华影赶紧抓住机会：“周秘，应该的，你也太客气了，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我们江总先挺身而出，我不敢居功。” 周秘书立即和江声道谢。 江声冷静的点头：“不用，换做是任何服务生，我也会这样。” 华影眼色使得就快眼皮抽筋了，江声还没收到， 呵，说话不讨喜，人长得再帅又怎样？暴殄天物！ 周秘书多少也了解江声的为人，这次是爱屋及乌，笑道：“江总是个实在人，我听说海声集团最近好像惹上了点麻烦， 我相信江总的为人， 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可以来找我。” 华影心中一喜， 看江声正要开口。 “不用……” 她很怕江声再说什么不用之类的话，赶紧截断：“不用麻烦，就是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周秘书能否牵个线？” 江声转头， 看到华影浅笑莹然，任何人看到这样的笑脸可能都说不出拒绝的话吧。 果然，华影说完。 周秘书想了想：“我倒是可以向宁大校长打个招呼，但是能不能谈下来，要看你们的本事了，但我个人觉得这是件好事，非常支持这个实验室的成立。” 这些位居高官的人都是这样， 不会把话说满，不会做百分之百的承诺，但华影七窍玲珑心，一听就知道八九不离十。 立即道谢，欢送走了周秘书长。 她转过脸，瞪江声。 “你刚刚说不用，是不是不用帮忙，你你你，猪一样的队友！” 江声挑眉：“猪一样的队友？谁把支票本全部寄出去？谁把成本邮件抄送给零售商？还有谁……” 华影一把关上办公室的门：“闭嘴，闭嘴。” “我是想说不用那么快回报我，第一我的确没做什么大事值得这样， 第二，如果真的要回报，那我也要好好算下如何让海声集团获得最大利益。” “想，我等你计算出公式，人家早就忘记了，知恩不图报绝对是傻子的行为，有恩当时就要报了，我本来可是想让你在晚会上被他感谢呢？”华影一副傲娇样子。 江声思考了下：“你是不是知道那个老人是谁？你是故意引那位女性去找麻烦，我又正好回来了，不是巧合。” 脸盲症患者江声已经完全忘记刘蓓拉是哪根葱了， 且这句是陈述不是提问。 华影暗自想，虽然江声这人情商为负，但绝对不是个傻子。 “是，我是之前看到秘书长夫人在和这个老人聊天，对他绝对不是一般服务生的样子，又是有点无奈又是有点嫌弃，现在想想估计是劝自己的老公公不要出来，去休息。” 她本来人脸识别能力就媲美AI， 加上学表演的善于揣测观察。 只是没想到最后刘蓓拉会被江声和她刺激的这样失控，完全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时隔几天没有动静，她差点以为自己判断错误了。 “但我绝对没有暗算你啊。 ”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心机婊？ 心机GIRL华影低头思考。 她低着头迟迟没动作， 江声有点纳闷。 她怎么了？是忘记什么东西了？为什么突然安静？ 和我有关系吗？ 可怜的江教授分析得了量子力学却分析不了眼前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华影抬头见江声皱眉思索， 这个神情她很熟悉，她经常在面对文化课选择题的时候出现， 但宇宙第一高知江声这样，难道是出现了什么世纪难题？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是不是要我表扬你一下。” 他侧身，白皙的皮肤，耳尖泛红，轻咳了下，“嗯，好策略。” 耳边传来江声的声音，她望去。 正好抓住江声浅浅的，轻轻的一笑。 像小鲤鱼跃出水面， 在心湖上打了涟漪， 一圈一圈泛开。 冷傲的江教授的花式称赞，真是媲美原子弹的杀伤力，她的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住啊。 “哼，你等着瞧吧，策略可不止这一个！” 第38章 没有硝烟的反击（四）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终日与和媒体，粉丝斗智斗勇的明星，华影当然有一系列的智谋来打翻身仗。 很快，媒体人“四月维夏”就晒出了两张江声在日本赈灾的照片， 第一张是已经发过的。江声一片废墟中一条腿半跪着，手里的东西被石头挡住了的照片。 江声因为这张照片里破表的颜值收割了一票迷妹，在后来的新品发布会还有不少人认出他。 第二张是未曝光的另外一个角度，这一次給了江声近景的特写， 他低着头，额头有几缕碎发垂下，眼神专注而温柔，手小心的放在胸前， 一只手掌轻轻捧着，另一手修长的手指并拢环住，指上还有些伤口和脏污， 手心是一只蜷缩着的小鸟。 在夕阳下定格成了永恒的暖意。 第一财经点赞了这条微博。 下面的留言已经炸了， “侧颜杀，我男神，表白一下！” “人帅心又好，明明是我老公，介绍一下！” “楼上想的美， 人家是海声集团的总裁，身价几个亿， 还你老公！” “总裁夫人在这里，居然敢诋毁我老公，这么好看的人，就是站在我面前骂上我三天三夜笨蛋，我都开心，开心，超级开心！” “骂我，骂我，江教授请来骂我，随便骂……” “天啊，如果我大学有这样的教授，肯定门都挤不进去，还让他辞职，这学校的领导都头脑不好吗？” “我是他的学生，其实当年江教授离开，完全是因为论文署名，学校硬要他强迫他……算了，我怕被灭口，走了。” “楼上，给你充电线，快回来八一八！” “求真相。” 咖啡店里， 华影和夏宇菲面对面坐着，讨论着一条条的留言。 华影指着那条爆料：“这个是你让人发的？” “四月维夏”夏宇菲点头：“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我临时注册的小号，我没有出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一条够了吧？” 华影满意的点头：“足够了，没人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只愿意相信自己的想象。对了， 这张照片是哪里来的？” “我回去找了下相片资料库， 当时居然没有发现，真是可惜，我应该早点发出来的。” 华影再次把照片点开，照片上是江声完美的侧脸，只要他不说话，其实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没事，现在发正好。” 夏宇菲问：“这么多人转发，你买了水军了吧？” “当然，一开始是水军，后面都是真粉了。” 华影平静的喝了口咖啡，“你以为娱乐圈，想成名只要可爱漂亮有性格吗， 并不是， 都是用真金白银开路砸出来的。” 华影和夏宇菲拿着漂亮的老玫瑰骨瓷咖啡杯干杯：“合作愉快。” 夏宇菲喝了口咖啡：“华影，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第一个圈外的女性朋友，还有种志同道合的欣赏，华影很爽快。 “尽管开口， 这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答谢你，想要什么？是限量的包包，新款的珠宝，演唱会的门票，还是我的签名照？尽管提，我来找我经纪人问下最近有什么活动……”她翻着手机，打字给李彦。 夏宇菲神情忸怩，终是开口：“江教授一直是我的爱豆， 我能不能和他见一面？”少女的脸上出现梦幻的笑容：“只要我能和他握握手，或者让他喊下我的名字，我就心满意足了。” 华影的手指按住，对话框出现一堆的“wwwwww……”，她愣了一下， 点头：“原来是粉丝见面会啊，好呀。” 她的心间飞过一丝酸涩的感觉， 一定是嫉妒江声居然有这样的忠粉！ 嗯，太可恶了！ “四月维夏”的微博很快就上了热搜， 因为被女神华影随手点了个赞。 很快，另一条有关江声的微博也上了热搜。 是华影发的一条微博：我的合伙人，介绍一下。 贴出了江声在当值期间发给美国W大学的邮件。 邮件里江声有理有据的陈述了对W大苛刻录取亚裔条件的不满。 江声还做了表格排序，亚裔的录取率在每一个SAT分数区间都是最低的。 亚裔要进入W大SAT成绩要比白人学生高140分，比西裔学生高270 分，比黑人学生要高450分。 最后言辞礼貌却直接的要求W大立即做出调整，公开赔礼道歉，否则自己将离职，原话：“因为这样的学校配不起我的教育。” 逻辑满分，语法满分， 教养满分，鼓掌。 另附上一张华盛顿日报的网站新闻截图，说的是W大调整了亚裔的录取条件， 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一名物理系华裔教授曾给校方发过邮件抗议。 华影这样等级的明星根本就不需要买水军。 这样条微博迅速被转载，留学生纷纷表示赞同，强烈要求得到官方道歉。 华影没有料到的是，自己居然因为江声迎来了微博热度的第二春涨了把粉。 最后，连美国驻华大使馆都转发了： 持续关注。 躺在床上的华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界跨得！ 华影喜滋滋的想着终于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睡着了， 但她并没有想到因为这条微博，从此深居简出的江教授的生活就天翻地覆了。 这一晚，某度搜索最高的居然是“江声”这两个字，大家差点以为是哪个明星出道了。 各大媒体都在边骂着华影边赶稿：华女神大晚上发新闻要不要让人睡觉了，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嗯，“名族之光”江教授吧！ 然而， 新晋“网红”江声并无知觉。 对江声来说每天最大的苦恼只是在于能否用最短的时间决定穿哪件衣服。 五点钟起床游泳的他，吃完早餐拎起背包，全副武装正准备去坐地铁。 行动派加学术派江声为了克服自己的接触恐惧，制定了一系列策略，坐地铁就是其中之一。 还没出门，江声就被宇宙第一秘书麦克截住了。 麦克载着江声来到海声集团大楼的门口，没想到的是，一向高大上，都是白领穿梭的海声集团门口此时聚集了一群男男女女。 各个年龄层的都有，还有手上拎着烧饼的大爷和拎着菜的大妈，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都拿着手机翘首以盼。 之前虽然江声因为负面新闻出名，但关注的大部分都是商业版和社会版，现在突然上了娱乐版，那红得可是比火箭还快。 江声奇怪的问麦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因为华总吗？” 宇宙第一专业的秘书麦克欲言又止，不得不开口：“江总，这些人在这里不是因为华总，是因为您。” 麦克在后视镜里看了眼神情纳闷的老板：“老板，我强烈建议您等下出门，带上手套。” 江声：…… 当江声走下车，这些纳闷瞬间就变成了惊恐。 第39章 没有硝烟的反击（五） 如果说华影是有特定的粉丝群的，那江声是完全通杀的， 完美的颜值，清朗的书卷气，高学历高智商，德才兼备，江完全颠覆了传统商人的形象， 而且他越是对人避之不及，越能产生一种引人探究的神秘感。 少女，少男，阿姨， 大叔，爷爷，奶奶一拥而上。 “江教授，看这里。” “江教授，名族之光，好样的！” “江教授”， 江声一回头， 一排女生齐刷刷举起手写板，各式各样的红唇一起开口：“1，2，3我们爱你！” 江声一把打开车门，几乎用跳的，逃到车里，落锁， 无数双手伸向车窗， 食物味，香水味，汗味， 口臭味纷纷窜入江声的鼻中， 那些噩梦又卷土重来。 江声在保安的守护下，落慌而逃。 无奈，在上电梯的时候，还被守在电梯口的员工逮到。 五十多的文职阿姨握着江声戴着手套的手， 硬是塞了两条咸鱼和一篮水果给江声。 “江总，我儿子去年考上的W大，谢谢你，要不是看了新闻，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是小小谢意，你一定要收下。” 咸鱼的气味直冲江声味觉灵敏的鼻子，他连打几个喷嚏， 内心是很想丢给麦克，但眼前是一张热情的笑脸， 江声快速的将塑料袋再打了个死结，抽了抽嘴角：“不谢。” 电梯里，面无表情的江声拎了拎手里的两条咸鱼， 问抱着一篮水果的麦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华影看了一路“汉奸”平反成“名族之光” 的新闻通稿， 再看了看海声集团的触底反弹的股票曲线，心情大善的来了公司。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发现从来不光顾茅庐的江声居然出现在她的办公室等着她。 江声背对着她，望着窗外。 华影自然知道是什么事情，心下有些沾沾自喜，撩了撩头发，坐进沙发里。 “都别说了，我们是合伙人，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再表扬我。” 咸鱼早就让麦克拿走了，华影看到茶几上的水果篮，拿出一个橙子，纤纤玉手拨着。 顿时，一室橙香。 “当然，如果你硬是要道谢的，我就免为其难的收下好了。” 一瓣晶莹的橙片送入红唇口中， “感谢？” 江声转身，捏了捏手防止自己把眼前这个得意到摇尾巴的人掐死。 “你黑了我的邮箱，盗取我的邮件，侵犯我的隐私，我都可以报警，为什么感谢你？” 他挺直背，皱着眉，恼火的想起这个兵荒马乱的早晨， 江声这一生从来没有想到会突然收到这种关注度，这辈子他只想泯然于众人。 还要感谢她？凭什么？ 华影的橙子卡在嘴里，酸！怎么和她想的味道不一样？ 江声偏头思索：“ 不对，你没那个能力黑我邮箱，还有谁是同伙？” 这算不算一种侮辱！ 华影艰难的吞下橙子， 正准备开口。 突然，门被打开， 李汉卿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嗨，密斯华，你还满意吗？” 结果，李汉卿一转头看到眯着眼打量他的江声， 李汉卿顿时竖起汗毛，从他与江声每每对战都输得一败涂地的惨痛回忆，他太熟悉江声这种在思考如果宰割他的眼神。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他迅速后退，带上门。 江声冷笑：“你不用回答了。” 他走到门边。 华影咽了咽口水，冲淡了嘴里的酸味，站起来：“我只是问了李汉卿，W大只有一名物理系华裔教授，最年轻的PROFESSOR。” 可惜李汉卿是猪一样的队友，居然都不知道江声发过邮件。 不过，华影也能理解，或许科学家和明星不一样，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你要知道我的翻墙软件是用来维护INS上的海外粉丝的，我GOOGLE 了一下你，从你那些天书一般的论文介绍中，找到这一个帖子是多么不容易，还好我熟练操作有道词典！” “我也问过你，为什么离职，你并没有回答我，所以我只有自己找答案。”她理直气壮。 江声揉揉眉心：“我不回答证明我不想回答，你这样侵犯我的隐私是非常非常糟糕的行为。” 他本来想说犯罪，还是没有说，想了想只有两个非常才能表达出自己的心情。 “呵，你不想回答，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清高在上，和你那署名一样做事不留名，并不屑于我们这种有屁大事情都要上下热搜博取眼球的明星，Exo me，我这人就是这样，我不可能坐视有人在背后搞鬼，说什么清者自清，骂我的一定骂回去，谁欠了我一定要讨回来，不然我会觉都睡不着！” 华影吐出怒气，问：“请你搞清楚，我和你是合伙人，如果是季海你会不屑回答吗？” 江声垂下眼。 华影讥笑：“所以，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合伙人，是可以信任的人。” 江声：“……信任的人会盗我邮件？” “如果你认为是侵犯隐私，我道歉，但我做这这些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海声集团。你绝对不会知道海声集团对我的重要。” 很多人包括自己的母亲都以为她不过是过腻明星生活出来玩票，没有人知道这才是她真正的孤注一掷， 她以为自己不在乎这些人，但一想到江声其中之一，她还是会受伤。 华影指指门：“现在，请你出去，我要工作了。” 江教授就这样被扫地出门了，门不一会被打开，一盒果篮被扔了出来。 江声一路抱着果篮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开机的笔记本面前都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是华影不经过他同意翻看他邮箱，截图发了微博，弄的他生活大乱， 还一副他错怪她的样子。 江教授是个科学家，所有事情都从是理性角度去思考，无论出发点是怎样，错了就是错了，而且这是很严重的错误。 季海会不会问他这种问题？ 江声摇摇头，显然季海是不会问他这种问题的，季海是个商人从来不会拘泥于感情，他会关心他，但很清楚他的界限。 他不说，是觉得这并不是件大事，反正W大都已经调整了录取率达到了他的预期。 江声的个性本来就行大于言，加上十几年实验室沉默的磨砺，他已经忘记该怎样向他人交代自己的计划， 何况极少有人跟上他的速度，“合作”对他来说等于“等待”，他最讨厌等待。 他常年研究对象是冷冰冰的原子，电子之类的数据，如果换成是人哪怕是他自己，他都不懂如何去解析。 更令他觉得不实事求是的是，他回国并不仅是因为邮件，季海的意外也是这个节点。 他并不会搪塞撒谎，不想说就是不说，以为放下的话题，想不到华影还会拐弯子去找答案，完全让他措手不及。 负面消息横行的时候，即使有人都在网上骂他，但他不在乎，一心放在产品上， 那时没有困扰，因为不会有人围观他，更不会有人当面送东西给他…… 现在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生活，才是最令他最苦恼的。 江声叹了口气，看到被剥了一半的橙子，想着华影那样的智商，能在天书般的英文大海中找到这一条线索也的确是不易。 但是不应该怪她，那怪谁呢？ 怒气冲冲的华影很快收到李汉卿的微信：密斯华，你告诉生姜是我黑的邮箱了？ 华影：没有。 李汉卿：那为什么我的电脑被黑了，整个硬盘我所有十几年珍贵的老师资料都没有了o(π﹏π)oo(π﹏π)oo(π﹏π)o 华影：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