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下载尽在https://www.256zww.com--- 256中文【】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狂爱(绝爱番外篇) 作者:拓人  文案: 从来没有人敢忽视他的命令!雷伊不仅胆敢一而再、再而三和他讨还价,还以身挡子弹妄想一死以求从他身边解脱?为了让雷伊好好养伤一再延迟预定的回国行程,他不奢望他的感谢,可和他在一起时雷伊竟完全忽视他的存在,径自神游太虚!「不择手段」是他奉行人生准则,想忽视他?哼!一定会教他后悔莫及……世上有比他更歹命的救命恩人吗?他的雇主、美洲势力最庞大的贩毒组织首领——蓝,不感激他救了他一命就算了,居然说他罔顾「不能慷慨赴死」的命令,对他进行羞死人的惩罚,甚至以他妹妹的性命要挟。只为了要他这保镖唤他的名!?这从不按牌理出牌的俊美主子该不会是想将他保镖降格为「情夫」吧?…… 第一章 「过来,雷伊。」 这是一道深远而震撼人心的声音。 银发蓝眼的高大男子坐在一张加大的双人床上,彷如神般俊美的绝色容颜,此刻正漾着一种堪称期待的神情。 他朝站在房门口、一脸犹豫不决的黑发男人招招手,优越傲慢的态度就像在下着命令,但那冰蓝色眸子里的一丝柔情却缓和了整个局面。 「迪菲尔斯……」 「叫我蓝。」银发男人以不容辩驳的坚持轻道,依然维持着不动如山的姿势,「过来。」 黑发男人仍旧没有移动。 「来。」完美如同天生声乐家的嗓音再次震撼人心。 对蓝?尼亚?捷特?迪菲尔斯而言,他的话从来不说第二次,但在面对这个不怕死的东方男人时,他却不得不稍稍在这点上让步。 身为迪菲尔斯集团的首脑,掌控美洲所有黑市毒品的交易,他的权力向来是纵横无阻,连中南美各国的元首在处理与该集团有关的问题时,也不得不礼让三分,并尽可能做到对其犯罪行为视而不见的地步。 他掌权的是横跨整个美洲的第一大集团,而在热带气候的中南美洲某一处,即是该集团的根据地。 然,此刻他们并非在自己的地盘上。 约两周前,蓝偕同雷伊和自己所有的情妇,搭乘私人喷射机到爱琴海畔的私有别墅度假。 蓝天白云、阳光普照的沙滩原是再理想不过的度假胜地,但在这里,蓝遭遇了一次意外的伏击。 事后查出这起暗杀事件是欧洲某个贩毒组织所为,他们似乎担心迪菲尔斯的魔掌会伸展至欧洲,因而趁他到爱琴海度假时予以警告。 挺身替他挡下这可能危及他性命的子弹的人即是雷伊。他在中弹后,足足在床上昏迷一个星期才清醒。 就因为这个事故,蓝首度体会到向来自私自利的他是多害怕失去这个男人! 这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并不是很清楚,但只要一想到子弹若只要再偏一点,雷伊就会永远从他身边消失时,那种恐惧无助的痛苦他可不想再尝了。 他绝对不要让他离开自己。蓝多少也从自己迥异于以往的行为中了解到他有多么需要雷伊。 从来没有人胆敢对他的命令视若无睹,而过去胆大包天违逆他的人,全都葬送掉生命了。 雷伊?修马赫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再三抗拒他却总能全身而退的人。 先前,他曾命令他不得轻忽自己的性命,然而经过这次的意外,证明他压根儿就将他的指示当作耳边风。 雷伊是故意让自己身陷险境的,否则照事后精测,他应该可以只让子弹打中无关紧要的地方。 了解到这一点,蓝愕然发觉他昏迷不醒的那一个星期,他并不气他的违令,反倒时时刻刻活在害怕失去他的阴影里。 这男人不晓得何谓生命可贵吗? 从他屡次将自己当作牺牲品来看,他是清清楚楚的摆明了他根本就不将自己的性命当作一回事;既然如此,就由他来替他注重吧! 在他顽强固执的直往死穴里钻时,他会不厌其烦地将他拉回。 在别墅中这间曾为雷伊临时改成病房的房间里,所有观察生命现象的仪器已因雷伊的康复在两天前即全数撤去,除了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道外,这向阳的淡蓝色系房间已看不出曾是病房了。 「别闹了!迪菲尔斯……」 心知蓝将提出什么要求,徘徊在门边的雷伊就是不肯照办。 「我已经说过叫我蓝。」蓝仍轻笑着,轻松愉悦的神情彷佛正期待着什么,「而且,这是你应得的惩罚,我不是说过了吗?」 「但……」 「听话点,雷伊,我快失去耐心了哟!」虽然这么说着,但蓝挂在形状姣美唇畔的微笑并没有撤去。 雷伊不语。 「怎么了,你不会是害怕自己做不到吧?」 「唔!」对他不怀好意的探问,雷伊不由得倒抽一口气,仍然没有移动。 雷伊和蓝完美无瑕的俊容全然相反,他拥有的是一张再端正刚强不过的帅气容颜,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充满男子气概的深邃轮廓,和隐隐散发出野性的气息,曾使不少女人心碎、心醉。 凝视着迟迟不肯动作的雷伊,蓝似乎很享受他那挣扎的表情。 虽然如此,冰山般色调的眸中蕴藏的并非恶意,而是种捉弄情人时才会出现的打趣与爱怜。 蓝雄健的身躯微微向前弯,下颚搁在右手掌中,手肘则顶在交迭的双腿之上;而另一只手放松地横过膝头,这姿势说有多随性就有多随性。 他坐在床缘笑逐颜开的看着终于踏进门一步的雷伊,那超乎人类可能拥有的绝色俊美脸庞上盈满期盼。 「我说过会帮你的,不是吗?」 蓝虽这么说着,但由雷伊攒得更深的眉宇看来,即使有他的帮忙,他仍是打死也不想照办。 「首先。」蓝再度开口,「把衣服脱下来。」 「咦?」 「不然你要穿着衣服做?」蓝沉吟了一秒,摇摇头,「当然这也是别有一番风情,只是我现在想看看你的身体。」 「什、什么?」 「我说了,这可是处罚喔!」 蓝仍然是轻轻笑着,神情悠哉地凝视着咬了咬牙、最后终究认命地踱步到自己跟前的雷伊。 这种惩罚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吧? 雷伊瞪了笑看着自己的蓝一眼,咬紧牙关,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手解开衬衫的第一个扣子。 他早该了解,蓝?尼亚?捷特?迪菲尔斯这个男人是不可能轻易地饶过他人的违逆的,不是吗? 在半个月前的那场意外中,他明明是克尽职责地为他挡下致命的一击,没想到到头来却换得他一句莫名其妙的斥责—— 以后,绝对不准你再有这种慷慨赴死的行为。 在此之前,蓝的确明白警告过他不得有自决的举动,否则他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费利斯的性命堪虞。 事发当时,他以为蓝已察觉他是有意轻生却没做出任何的惩处,就是表示原谅他抗命的举动,但后来证明他的想法未免过于天真。 蓝并不打算以费利斯的生命为要挟,但也不准备无条件地放过他。他得到的惩罚,是另一种教他恨不得咬舌自尽的耻辱。 只是比起费利斯宝贵的性命,他这区区受辱又算得了什么? 咬紧下唇,他迅速地脱下上衣,双手接着来到长裤的拉炼上。 痛苦的事尽早结束的好。他索性双眼一闭,在蓝兴味盎然的注视下扯去身上最后几件衣物。 「对,过来。」蓝缓缓地笑出声,醇厚的嗓音中有着令人着迷的魔魅。 「你……」一丝不挂的不适感让雷伊得咬紧牙关才没掉头就跑,房间里空调送出来的气流吹拂在赤裸裸的皮肤上,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他不晓得蓝眼中那份笑意是何种涵义,却清楚地知道他要求自己如此做的目的是要羞辱他。 「来呀!」蓝邪气的笑了,朝雷伊招招手。 又是那种教人看得火大的笑容! 雷伊深吸一口气,设法抑制住不断涌现的羞愤感,房中凉爽的空气在他走动时拂过大腿内侧。 他想要压抑那种奇怪的感觉,于是拼命地紧咬牙关。 「手搭在这儿。」蓝指着自己的双肩笑道。 雷伊仰天吁了口气,双手照着他所下的命令分别搭放在他的肩头,还带点刻意地使力。 此刻,他已是未着寸缕,但蓝却还衣着整齐地坐在床上,从容不迫得教他升起一肚子火。 在他好不容易忍住屈辱,赤身裸体和蓝面对面相视时,他却在他尚未习惯这种可耻至极的姿态前,又下了另一道差点没让他咬舌自尽的指示。 「膝盖弯曲,跪到这里来。」坐在床铺上的蓝,双手拍拍自己身体的两侧。 「耶?」雷伊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听不懂吗?我是说……」 蓝当他的迟疑是不解他的话意,于是准备进一步解释自己的意思,雷伊却唐突地打断他的话。 「不是,我……」他狠狠地咬了咬牙,「懂!」 这么可耻的话为什么还要一再重复?这个男人缺乏正常人该有的神经吗? 被央求做出这种让人羞惭的动作已是难以忍受,要求的人却还没神经地再三重复这几乎令人羞窘而死的言语。 雷伊硬是把到了喉头的咒骂给吞回去,认命地照着蓝的指令行事。 他很难举出什么具体的说明,但自从他中弹醒过来后,蓝对他的态度就有种很微妙的变化。 在他的记忆中,他向来只以傲慢轻蔑的态度对自己下命令;但这几日来,那一向只有冷漠高傲的冰蓝色眸子似乎不只软化下来,还带种……称作温柔的感情在里头? 这真是骇人的错觉呀! 蓝这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大毒枭不可能会因为他那小小的救命之恩,就完全改变对他的态度吧? 当他的脑子还困惑于蓝眼中那抹带笑的柔情时,耳边已传来再可恨不过的声音。 「对,就是这样。」蓝满意地点点头,「自己跨上来。」 喀的一声,自制神经倏地断裂。 「你别一句一句说得那么清楚行吗?」雷伊终于忍无可忍地吼了回去。 「那你就照做呀!」蓝淡淡地笑着。 雷伊无奈地又咬了咬牙。然后如他的要求般,他不着寸缕地跨跪在蓝的身上。 无处可放的双手只好压在蓝的肩头上,感觉到那紧盯住自己下半身的目光,刺痛的感觉让他抓着他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对雷伊而言,没有比现状更悲惨的了。 「可是我不说明白的话,你又不懂要怎么做呀。」 「那也用不着再三重复!」 「唔,如果你都有逐一照着我的话做,我也不用一再的解释。」 「我哪里抗令了?」 蓝要他将衣物脱得一乾二净,他脱了;要他以这种不堪入目的姿势贴近他,他也照做了。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你刚才反应的速度太慢了,我当然会怀疑你是不是不了解我的意思。」 雷伊真的不懂,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蓝为何能说得这般理所当然?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他显然是争不过蓝,而且和一个掌握自己无数弱点的人争辩是有勇无谋的愚蠢行为。 雷伊重重的在心底喟叹一声,强迫自己放松手上的力道。 天晓得如果他一个不留意弄痛了他,是不是又要接受另一道惩罚? *** 「然后呢?」雷伊必须咬着牙,才忍得住想痛殴蓝一顿的冲动。 「坐下来。」 「啊?」 「这样跪着你也不舒服吧?还是坐下来比较轻松。」说着,蓝猝不及防地抓住雷伊的腰身,微使力便强迫他坐在他隔着一层西装裤的大腿上。 「喂……」 这个混帐!雷伊不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而当不自然的触感袭击他的知觉时,他不由得将话吞了回去。 丝质布料摩擦肌肤的感觉很是奇异,尤其是当蓝调整坐姿,大腿有意无意的顶到他毫无遮掩的敏感处时,那感受更是难以形容。 「有感觉吗?」 不知何时,在他闪神的瞬间蓝靠了上来,吐出这句伴有温热气息的挑逗。 「怎么可能!」雷伊逞强地否认。 「是吗?」蓝低声笑了,彷佛看透他的逞强。 雷伊恨透了他那双什么都能看穿的蓝眸,那让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无所遁形。 为了不让蓝更加得意,他深呼吸平抑翻涌上来的怒气,设法不去理会丝质布料摩擦肌肤的异样感。 「再来呢?」这句话明显是从雷伊的齿缝间迸出来的。 蓝勾起一抹向来能让女性着迷、男性失神的浅笑,只是雷伊全然没能注意到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拉开我长裤的拉炼。」蓝淡笑的命令。 「什么?」雷伊当自己是听错了。 「你听到了,帮我把长裤的拉炼拉开。」蓝耐心地重复。 突然,雷伊彷佛看怪物般地斜睨他一眼,而后视线向下来到他的腰间。 想想这也没错,他都在他面前像跳脱衣舞般脱个精光,也该轮到他了,毕竟他们接下来是要苟合。 喔,Shit!他已经吐不出一句有水准的话来了。 雷伊觉得现在的自己比先前还要浮躁很多,不晓得是否因蓝改变态度的关系,他总觉得他笑看着自己的眼神令人不安。 话又说回来,这么简单的举手之劳他不会自己来吗?为什么非要劳动他不可? 雷伊嘴里忍不住念念有词,但还是顺从地伸手到蓝的裤头。 可他的手指才轻触到拉炼上方的钮扣,就像烫伤般反射性的缩了回去。 「你……」雷伊惊恐地抬眼瞪蓝。 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手指所触摸到的,因为那未免……太过火了!他们什么都还没做,但他刚才碰触到的明显是蓄势待发的高挺欲望。 蓝的坐姿巧妙地隐藏了情欲的勃发,而裤裆弯曲的折痕也造成视觉上的误判,要不是他的手指恰好碰到,他也不会相信他已一触即发。 但他们明明连前戏都还没开始呀!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和自己的情妇做到一半被扔出来,才跑到这儿来找他泄欲的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雷伊不禁微微一愣。 虽说在他所知范围内没人胆敢违逆蓝的期望,但他那一大票美艳得让人神魂颠倒的情妇中,确实有一位有个性的红发美人特别受宠;或许就是她给蓝闭门羹吃,才让他不得不换个地方找乐子。 虽然如此,他去找其它殷盼他宠幸的情妇不就得了?还大费周张跑到他这边来找他麻烦做什么? 「你确定你没走错房间?」认定事情八成和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雷伊讥诮地说。 这下子换蓝不解其意。「什么意思?」他轻蹙眉头。 「如果你恰巧是被某个情妇丢出房间,请恕我无法奉陪。」虽然光着身子,却无损雷伊说话时的坚决,「我缺勤这么久了,再不回到工作岗位说不过去。」 看来他的论调不是纯粹空想,就是正中蓝的痛处,因为蓝正怔忡地看着他。 蓝一头雾水地开口:「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好事进行到一半,被罗莎琳德小姐扔了出来,才跑到这里来找我麻烦的吗?」认为自己已将话挑得很明白了他还装傻,雷伊索性直言无讳地讥笑。 恍然大悟雷伊口中的嘲讽,蓝了解到是什么惹他误解。 顾虑到雷伊带伤的身体绝对承受不住自己的热情,这半个月来他过着生平从未尝试过的禁欲生活。 每每看着他,体内的欲火就不断上升;但一想到他为了自己负伤在身,一股像是怜惜的感情便制止了他的冲动。 因此,在医生终于宣布雷伊的伤势完全康复后,他再也忍不住地想要他。 就是这强烈得几乎将理性烧尽的情欲,让他在见到他的裸体时即不由自主地勃起,也衍生出眼前这可笑的误会。 第二章 蓝噗哧地笑了出来,忽然想以此逗逗一脸沾沾自喜的雷伊。 「你不会是在嫉妒吧?」他突然问道。 「啥?」雷伊瞪大双眼,这个问题实在太侮辱人了。「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干嘛闲着没事陪你的情妇争风吃醋?」 这是雷伊惯有的叛逆作风,蓝安心地想。那个庸医并没有说谎,先前雷伊太过顺从时,他还担心他是否尚未复元呢! 「那好。」他愉快地点了点头,「你也不需要嫉妒,因为这是针对你来的。」 「什……」分不清是受辱还是什么感觉,蓝坦荡的欲望表白让雷伊顿时面红耳赤。 「顺道告诉你,违抗过我的命令却还好好活着的人只有你。」没让他有机会反驳,蓝又接着说:「而且,从来没人在这种状况下还有胆再抗令的。」 苦笑了下,蓝知道自己的耐性已向极限挑战。「雷伊,完成你的工作吧!」 对一连串出乎意料的发展,雷伊只能目瞪口呆地怔愣住,直到蓝的大手毫无预警地扣住他的腰。 「你做什么?」他反射性地想拍掉他的手。 「只是提醒你你该动手了。」蓝仍是噙着那抹从容自在的笑。 「唔……」 他不晓得蓝说这番话是安抚他还是别具用心,但在此时他唯一必须遵奉的规则即是——蓝怎么说,他只能照着做。 再次明白自己的立场,雷伊清楚地看见自己无可选择的未来。 他认命地低下头,伸手解开蓝西装裤上的钮扣和拉炼,强迫自己盯着前蹦出衣物束缚的物体看。 那是曾经数度、也是即将进到他体内羞辱他的东西。 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雷伊就恨不得能长出翅膀逃离这里。 「很好,再来,帮我将衬衫的衣扣解开。」 雷伊咬紧牙关遵循蓝的指示,迫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动作。 虽然已有半个月因伤幸运地脱离蓝的侵犯,但已熟悉那种感觉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背叛自己的意志,微微战栗地期待即将来临的快意。 被迫成为蓝的床伴是一回事,他大可将之归咎于不可抗拒的因素;但身体无法自己的迎合却找不出任何借口,只是严重伤了所剩无几的自尊。 一想到自己可鄙的处境,雷伊不禁怒从中来。 他恨极了自己竟会对蓝的爱抚起响应的身子。 在蓝的面前,他唯一能维持住的那一点骄傲,也在每每臣服于他的侵犯时一点一滴的破碎。 就在他解开蓝衬衫最后一颗钮扣的闪神之际,那扣着他腰际的双手霍地向下滑,捧住他那弹性极佳的臀部。 「喂!」雷伊不由得全身一震。 「你应该已经很清楚程序了呀?」蓝轻笑着,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那吐在肩膀上的气息弄得雷伊好痒,而手指的拨弄更是令他无法克制地浑身一颤。 「啊……」 「好久……」蓝偎在他耳边,低沉得足以蛊惑人心的嗓音彷如低语地轻道:「好久没听到你这种声音了。」 「呜……」雷伊又不能自制地浑身一颤,只因蓝的手有意无意的碰触身体,不断增高他的体温。 「真好听的声音呢!」说着,蓝的手轻轻地在已不知触碰过多少回的地方摩挲着。 片刻之后,雷伊即感到一样冰凉滑润的物体抵在自己的下身。 「你……」他恨恨地抬起头来,却无法制止窜升的快感。 「这会让他轻松一点的。」蓝解释。 那猴急的动作加上暧昧的言语,令雷伊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 「啊!」 被异物侵入体内的不适感,身体理所当然地想排除,但那在体内搔弄的物体却也坚持不肯退让,不断的进犯。 一种怪异的感觉骚动着感官,带来阵阵的战栗,那感觉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蓝的手稍微抽开、又回到他的身体揉抚时,雷伊再也忍不住地轻轻颤抖,并下意识地挣扎抗拒。 这一动,自然牵动了两人间的情欲。 在早已是忍无可忍的状态下,一个小小的刺激都会击垮剩余的自制力。 为了让雷伊在情事中能轻松一点,蓝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忍住想要立刻挺进他体内的冲动。 「坐好。」蓝严令道。 话虽如此,本能的违抗可不是说停就能停的。雷伊紧紧抓住他的双肩,神情痛苦地猛摇着头。 「那……你的手就……不要……乱碰!」 「但不这么做痛苦的人可会是你。」蓝也是一脸的痛不欲生。 「唔!」雷伊羞红了脸,无力地倒在蓝身上喘着气,任由那修长的手在身上来回游移。 随着恣意磨蹭的异样感,让雷伊产生痉挛,无法自己地一震,并溢出泪水。 「唔!」 好热,那是宛如会将他烧得体无完肤的热度…… 就在这之中,痛苦慢慢脱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惚的迷离感。 「啊……」 一波波的快感涌了上来,那即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极致感受,让雷伊情绪失控地忍不住兴奋呻吟。 不知怎地,蓝灵巧的手游移爱抚自己的声律竟是那般淫靡。 意识到这样的自己是多么可耻,雷伊的黑眸倏地一睁,抓着蓝双肩的手指一紧,极想摆脱这不应该的愉悦。 不!这种事…… 不愿被那不断上升的快感所诱惑,雷伊虽紧咬唇瓣,努力挥去那想要主宰自己心智的火热欲望,却在蓝再次的进攻下化为乌有。 「不要这么用力……」 蓝低沉嗄哑如同声乐般悦耳的低喃忽地在他耳际响起,那充满魅惑的因子缓缓深入他的知觉。 身体渐渐被唤回在这种状况下曾经拥有的记忆,那宛如电流通过般的酥麻感,让雷伊的意志逐渐丧失。 「呜!」 他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却被蓝紧紧拥抱住。 雷伊死命咬住下唇想藉此保持意识,身体却在激烈的刺激下不住地颤抖,而蓝随之而起的进攻更令他近乎昏厥。 在那两人已不知相爱多少回的地方,蓝的手仍旧贪得无厌地勾搔挑捻,像是想寻觅更多似地不肯罢休。 像是想占领他的身子、他的心、他的每一处……一样的紧迫扰人。 感觉到体内那外来的悍然侵夺,雷伊再三咬牙屏住气,才没呻吟出声。 终于,在雷伊几乎将双唇咬破前,那带来阵阵快潮和怪异感的手遽然抽离,动作之唐突令他不自觉倒抽一口气。 从不晓得呼吸是那样地困难,他斜倒在蓝的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可以了。」 不明白蓝突然说出口的这句话代表何意,雷伊在一阵晕眩后才猛地察觉他已轻松地抓住自己,而后整个人坐到床上,缓缓向后躺在半倾斜的床头后,双手扶住他的臀侧,盈满情欲的神情是那样地煽惑人心。 这种怎么看怎么煽情的姿势,让雷伊的脸烧得更红,他不解地迎向蓝充满欲火的眼神,不意外地在当中找到寻求他配合的神色。 「用膝盖跪着,把自己的身体抬高。」蓝低柔地轻诉,口吻和他向来听惯的命令有着微妙的差别。 雷伊无法控制地羞红了脸,除了对他瞪眼外,他不晓得自己能做出什么样的反抗。 「起来。」 配合着彷佛耳语般的低喃,蓝在雷伊身上的双手轻轻施压。 「对,把腰抬高。」 喃语般的气息又吹拂过雷伊耳边。 被迫形成这种姿态已经可耻到无以复加,再发觉蓝含着熊熊欲焰的蓝眸瞬也不瞬地望着自己时,雷伊几乎想拔腿就跑。 而蓝彷佛细细品尝似的视线黏腊地在他赤裸的肌肤上梭巡,那感受深刻得宛若被灵敏的舌尖不断舔舐般。 冰蓝色瞳眸所及之处是那样地炽热。 「唔!」猝地,蓝的手再次邪恶的挑逗着,引起雷伊反射性地哼叫。 感觉意欲侵占自己的手这回并没有长驱直入,那指尖彷佛带有火焰似的,在他身上引燃一簇簇的火苗,而后在紧要关头处蓦地停住。 雷伊双眼迷蒙地看向蓝,无言地寻求答案。 湛蓝的眸中有着仅存的一丝耐性,蓝咬紧牙关,下着最后一道指示: 「我会帮你的,不过还是要你自己坐上来。」 「什、什么?」 「不用担心,只要把腰降下,利用体重形成的力道就行了。」 蓝的央求已是一目了然,雷伊不由得瞠目结舌。 这家伙! 那种比手指粗上好几倍的……他是疯了才会乖乖顺从他! 所有他曾做过的恶梦都还不及眼前厄运的百分之一! 只是,横互在眼前的,既不是梦魇也不是幻想,而是千真万确到让人无法逃避的现实。 咬住下唇的牙齿用力得让唇瓣发白,若是再使劲一些的话,难保他不会就此咬破自己的唇。 但,一想到那难以形容的高温要挺进自己的身体,而且还是以这种特异的体位,恐惧感便不断的攀升。 不过这是处置,惩罚他违抗他的命令…… 和费利斯的性命相比,这已是微不足道的惩罚。 回想自己的立场,雷伊不由得庆幸蓝的通融。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不是吗? 雷伊认命地咬了咬牙,抓在蓝肩头的双手不自觉收紧,开始将自己的身体以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往下降。 这是惩罚…… 他在心底反复以此说服自己,不,以这情形来说该是强迫才对吧? 说能坦然接受现状是自欺欺人的,可是在没有其它选择的余地下,这是他唯一能说动自己继续行动的方式。 即使尚未碰到那在下方的物体,却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它的热度,雷伊悬空着的身体在耻辱和羞愤交加下忍不住微微颤抖。 羞耻、恐惧、愤怒交杂,他全身的肌肉不能自己地紧绷起来,胸前两朵冶丽的艳色花朵自也盛大绽放。 不放过他一举一动的蓝,当然是注意到这充满勾挑的景象。 原本在雷伊鼓起勇气完成自己的要求前,他是不打算给他额外的刺激和负担 的,但看来体贴并非容易做到的事。 视线被紧紧锁住,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凑上前去吸咬其中一朵冶艳的花。 再一次地轻咬,然后,又是一次…… 这意外的掠取让雷伊突地浑身一紧。 「啊——」 *** 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蓝凝视着雷伊瞪大双眼的模样。 虽然很想多品尝一下这迷人的风味,但考虑到过度的刺激可能会让雷伊后继无力,蓝依依不舍地再舔了下那两颗红艳的果实后,目光落到他左胸已结麻愈合的伤痕上,心中不觉升起一份近似爱怜的感情。 他的手替代了灵舌的位置,浓烈地爱抚着两粒娇艳欲滴的樱桃,沁着湿润的舌尖则滑同为了掩护自己而造成的伤痕上。 忆起当时他那奋不顾身的模样,想到子弹只要再偏差个几毫厘,这具身体将永远冰冷时,蓝不由得收紧双臂,将他狠狠禁锢在自己怀里。 「喂……」反射性地抗议他这突如其来的举止,雷伊微微的挣扎着。 这家伙在做什么? 雷伊斜眼不解地瞪着飘到自己鼻端前的银发,禁锢住身躯的双臂是那样地强而有力,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呸!这种情况下他在想什么呀? 「放开——」「我」这个字还来不及出口,全身又被猛地一压,雷伊的呼吸险些因此而停止。 雷伊在对蓝这莫名其妙的动作做出下一个反应前,灼热的气息已伴随腻人的吮咬来到他新增的伤痕上。 那舌尖沿着颜色已渐淡的疤痕边缘轻轻舔着,怪异的感受让雷伊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 幸亏在支撑他双腿的力量因此而崩溃之前,蓝黏腻而火热的吞噬及时撤退。 「来,继续。」他轻拍雷伊的腰一下后说道。 原本以为自己会因这预料不到的举动晕过去的雷伊,诧异自己竟然能神智清醒地听蓝下令。 作梦也没料到蓝会做出这意外之举,雷伊险些没当场揍他一拳,而后逃跑。 他难道不晓得他光是维持这个姿势就已耗费掉所有意志力了吗? 胸口闪着蓝留下的银色唾液,雷伊咬紧牙关才将心神拉回眼前。这难堪的姿态提醒了他自己的处境。 在这里,蓝的希望是唯一。 扣在他肩头上的双手再次抓紧,雷伊屏住气息,慢慢地移动身体。 「呜!」 缓缓下降的身子忽地顶触到炽热得要烧毁自己的温度,那彷佛喷发岩浆才会有的绝对高温,让雷伊猛地停下动作。 「再下来一点。」蓝鼓励似地在手上略加施力。 清楚地知道下一秒即将来临的感受,雷伊的身体无法自己地绷得很紧。 「放松一点!」突然感受到的挤压,迫使蓝开口给予忠告,「否则进入时你可会痛的。」 「呜!」雷伊紧锁眉宇地点点头,身体却停在半空中没有动作。 柔软现已轻轻碰着自己欲望的尖端,蓝几乎可以感受到滑落下来时接触到自己的感觉。 其实,他可以双手施力让雷伊直接吞没自己,但他想要看他自己来。 「你现在只要坐下就好。」他催促道。 位置已是恰到好处,现在只差那么临门一「坐」。 看他自己动作的模样,不知为何竟让他有种愉快的感觉。向来被殷勤体贴的情妇服侍惯了的蓝,却是首次在雷伊身上感受到让人微笑的满足感。 雷伊一抬眼,正巧对上那意喻不明的笑容,他只觉得自己一肚子怒火和屈辱无处可发,撇开视线,他索性不去看他。 可恶! 不用蓝多嘴,他也晓得自己只要放松集中在两腿的力量就好,但…… 知道归知道,这事做起来可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 雷伊扣住蓝双肩的手用力得指关节都泛白了,他再度缓缓地降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心诚则灵的。 「再来一次。」几乎爆发出来的欲念让蓝困难地说着,他迅速抓回想乘机逃跑的身子,不死心地再次要求。 了解自己是无处可逃,雷伊无奈地再次尝试。 然而,就像是反射动作一般,他的身体每每在感受到那几欲将自己烧尽的高温时,就会不由自主地往反方向逃开。 第三章 耐性终究会突破临界点,在雷伊第三度挑战失败后,蓝再也忍无可忍了。 「你还真是懂得如何磨耗我的耐心!」他丢下这句话,然后在雷伊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下他。 「啊——」 身体猛然吞噬外来物的刺激让雷伊嘶喊出声,他用力地喘着气,无法控制地紧闭双眼,不愿去感受体内那熟悉的触感。 「来,自己动。」 还没从上一秒钟受到的打击醒来,那恶魔般的低语又在雷伊耳际响起。 「什么?」 「不是只有坐上来就好了。」蓝倾身,轻咬他的耳垂。 「唔!」雷伊立刻撇过头去。 「你要自己动。」那过于剧烈的反应让蓝轻笑不止。 早已做过比这更加激情、狂乱不知几百倍的行为了,雷伊却还会因这小小的恶作剧而面红耳赤? 蓝低醇的笑声荡漾在蓝色系的房间里,那震动藉由他的男性象征传入雷伊的体内。 坐在蓝身上的姿势忒是可耻,雷伊恨不得能这样双手一伸,直接将他掐死算了! 这个想望虽然强烈,但在自己体内宣示存在的火热亦夺去他全副的心神。 斜眼睨着命令他自己动的男人,不确定该怎么做的雷伊只能顺着本能的身体节奏律动。 生涩的动作反而有欲拒还迎的推阻,雷伊并不打算吊篮的胃口,但那不自在的踌躇动作却惹得他心痒难耐。 明知这是因雷伊对性行为的生疏才制造出的快感,但这不经意的迟疑却成为最后的催化剂,摧毁蓝仅剩的忍耐力。 再也忍不住似地,他一个反身将雷伊压在身下,一个冲刺便深深地将自己埋入这具几乎逼疯自己的体内。 「啊……」猝不及防的重重一刺,令雷伊忍无可忍地哼喊出声。 先前虽已受过蓝彻底的开发,但这半个月平静的休养让他几乎忘了被侵占时的痛苦与快感。 无法想象那热度此刻正深植在自己体内,但从下半身阵阵涌上的浪潮却强烈得令人无法忽视。 「啊……」 感受到那高烧般的热度和微醺,蓝重复着让人心迷祸乱的占有。 身体相互摩擦的刺激是那么强烈,清晰得彷佛可以听见那一进一出的声响,而狠狠埋进深处时带来的快感是什么都无法比拟的。 抓住雷伊双腿的手一个使劲,在深麦色的肌肤上留下几道深刻而做宣告占有的烙印证明。 感觉自己隐忍已久的情欲央求着想解放,但只有自己达到高潮的情形怎么想都令人感到空虚,他腾出一只手握住雷伊刚刚释放过的地方。 「呜!」全身不由得一震,雷伊反射性地想推开他。 但箝制住自己的手是那般地灵活,忽上忽下、忽前忽后的爱抚拿捏得恰到好处,轻重得宜的搓揉则让他瞬间到达顶点。 然而,中心却被紧握,无法解放的痛苦催促着想要释出,全身的血液登时冲到被触摸的那一点。 身体受到强力狂悍的入侵,而敏感地方也被积极熟稔的抚弄,痛楚和快感交织涌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记忆彷佛倒影般地回到脑海。 就如同过去无数次的交合一样,蓝手中反复的翻弄和腰杆前后大力的抽动,为他带来一波波无法抑制的快感。 比他更了解这具身体每一处的蓝,也很明白其弱点何在,只是就着最有感觉、最缺乏抗拒力的部位陆续给予刺激。 雷伊知道自己就要举旗投降了。 「迪菲尔斯!放手……」他用力抓住蓝的肩头,传达自己的意思。 「蓝。雷伊,叫我的名字。」 无谓的坚持,令雷伊双眼迷蒙地瞪着他,不肯屈从。 「叫我蓝。」他坚持着,不肯松开那紧压的一点。 凝视着雷伊使劲咬牙切齿也不愿再开口的固执,他更加用力的握住,指腹别具用心地在其尖端不住摩擦,但就是不让他释放。 「不叫的话……」蓝贴近他的耳边,「就一直这样喔。」 痛苦得几近舒服的磨蹭不断反复,而在体内不断冲刺的热情亦成另一道强烈的刺激快感,身体率直地吶喊着要攀向顶端。 「你喜欢这样吧?」 夹带着轻柔低语的笑声在雷伊耳边响起。 「什——」谁会喜欢呀? 心里虽逞强地反驳,他的身体却诚实地应和。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蓝轻舔了下他的耳廓,甜腻地问。 「呜!」 「你知道该怎么做不是吗?雷伊……」 雷伊毫无选择地瞥了他一眼,几乎失去理智的快意让他虽极端不愿,却也只能在他高超的爱抚下俯首称臣。 「蓝……放手……」 这步退让似乎带给蓝极大的喜悦,因为他感到快感立即一波波的袭来,而盈握住自己的手则取悦他似地轻揉着。 很快地,雷伊感受到蓝在自己体内,而自己亦在他手中达到高潮。 雷伊疲累地吐着气,在重伤初愈后这种比重量训练更加劳心劳力的床上运动,实在不适合他。 可是,在他尚未有机会整理一下自己混沌的思绪前,充实在身体深处的热浪又毫无预警地袭击过来。 「啊!」 对于他惊愕的反应,蓝只是淡淡地笑着,继续毫不客气地纵欲。 盈满自己的欲望的确没有丝毫的消退,反而又生气勃勃的,他末免太过精力旺盛了吧? 没让雷伊有太多时间空想,蓝再次昭示他强盛的欲念。 这次他岔开雷伊的双腿,将之分别反压在身体两侧,让他形成腰际高浮的状态,以利自己能更为顺利的进出。 「啊!」 可恶! 意识到自己也享受这份快感,自责与耻辱染红了雷伊全身的肌肤。 身躯整个被压倒在床上,两腿不但受迫的大大张开,还以羞耻的姿态被拉到他身体两侧压住而动弹不得。 「还没……」蓝沿着他的耳垂轻舔,宣告道:「还早呢。」 从过去无数的经验看来,雷伊了解刚刚那只不过是一切的开始而已。 他无法反抗,也没立场要求蓝停止,让他更害怕的,是自己的身体竟也欢悦地迎合着他。 下一回合,很快地在蓝毫无节制的索求下展开。 身体受到狂暴的贯穿和爱抚,让雷伊不由得合上眼,咬住牙以免呻吟出声,双手则紧紧抓住床单。 随着蓝益加热悍的需索,他的身子便晃动得更激烈。 突然,他高举过头的双手被分别把住,然后被迫攀在蓝身上。 雷伊困惑地抬起眼。 「手与其抓床单,不如抱着我。」蓝毫不害臊地低声说着。 闻言,雷伊明明正处在被大力贯穿的状态,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赧红了脸。 搞不懂蓝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向来不是对这种小细节毫不在乎的吗? 他的心中虽有着疑惑,但当蓝又一个剧烈的动作后,思绪在快感的冲击不散成碎片,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事;他只能随着蓝在自己体内摆动的韵律,意识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海中随波逐流。 蓝在那句令人迷惑不解的低语之后,霍地低头去啃咬雷伊的下颚。 在全身敏感处皆受到强烈刺激之时,雷伊只能本能地响应着他强迫自己接受的热情,两具交缠在床上的身躯是那样地难分难舍。 「啊……蓝……」 雷伊下意识地轻喊着在自己体内来回冲撞的男人的名字,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每一开口,那便更加剧烈的强求侵略。 没多久,他的话语已不成句,消失在蓝覆上来的唇中。 *** 「怎么了?」 蓦地感受到身下的人停止配合自己的动作,蓝不解地抬起头来。 雷伊现在脑中是一片空白。 就他记忆所及,他和蓝共有的那段性行为中,向来缺乏性爱最基本的因素接吻;而刚才,蓝却……吻了他? 在雷伊来说,这应该是情人间才会做出的行为,而从蓝之前从未吻过他的情形看来,他断定他的想法是和他如出一辙的。 但就现在看来,或许对蓝而言,所谓的接吻只是性爱中某个可有可无的要素罢了,就像刚才那一吻也只是一时的兴起。 要他的手别抓床单而抱住他,还有几秒前那莫名其妙的一吻,以及一个星期前他从枪伤的重创中醒来,蓝曾说过的话—— 你死的地方,要由我来决定。 他越来越不明白蓝究竟在想什么,接踵而来搞得他头昏脑胀的事似乎未到歇上的时候,仍是不断地向他涌来。 唯一能确定的是蓝仍旧对戏弄他乐此不疲,所以他此时才会在这儿吧! 不愿想太多,横竖那也不会是有任何涵义的事,雷伊于是将焦点转回眼前。 定睛一瞧,他此刻才注意到一件自己忽略的事实。 冰蓝色的眼珠在激情时会略微转暗,并带了点不怎么明显的青绿色泽。 很讶异和蓝有过数不清交合次数的他会看漏这么醒目的现象,那除了绝美之外很难找出其它形容的湛蓝色眸子,染上这种青绿石般的色彩只能说是相得益彰出尘得彷佛不该是这世间应有的。 或许这是因为他先前都避免和他有正面对视的机会吧。不管是平时,或是在欢爱中,他总是习惯性地挪开视线。 丝毫不觉得自己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蓝在没得到任何回应后,耸了耸肩,俯下身子,继续未完的激情欢爱。 *** 原来早该结束的度假因雷伊的伤势而延宕回国的行程,顾虑到他身上的伤,蓝决定在欧洲待到他的伤口复元。 考量到安全问题,迪菲尔斯家族的警卫总管布雷德曾努力说服主子,希望蓝照原订计划回国;只是当时蓝全副心思都放在尚处在昏迷状态的雷伊身上,压根儿不将他所谓的安危问题看在眼里。 而在雷伊终于转醒后,蓝也以重伤患者不适合飞行的理由拒绝布雷德再度的游说。 现在,好不容易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布雷德这下子可是信心满满地确信自己的主子再也找不出任何延搁既定行程的理由。 不过,显然他还不够了解自己的主子。 「再多留一个星期。」 蓝这么一句令下,布雷德又得重新部署别墅的安全系统。 他快发疯了! 做了迪菲尔斯家族十来年的护卫人员,从蓝还没担任集团的首脑前,他就在这集团工作了。而当蓝从一堆人选中脱颖而出、角逐成功当上迪菲尔斯家族的新族长时,他即被他从高阶主任拔擢为总管。 然而,当了蓝。尼亚。捷特。迪菲尔斯这么些年来的警卫总管,他从未看过他感情用事过,这一回总算是让他大开眼界。 根据他粗浅的观察,所有的原因似乎都出在一个名叫雷伊的男人身上。 约三个月前,迪菲尔斯先生捉到他口中念念不忘的「黑暗之眼」——他就是两年前受雇侵入集团、造成集团不少损失的职业佣兵。 刚开始,不仅仅是迪菲尔斯先生,连同他在内的数字高阶安全人员,皆兴奋能逮到这个迪菲尔斯集团的大敌。 但他的兴奋在发觉事有异态后很快地消失。 他猜不通迪菲尔斯先生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将黑暗之眼雷伊。修马赫编入自己的安全系统内,还要求他成为寸步不离的保镖。 不要说是他,所有身在这个集团里的人员都大力反对这个决定。 起初捉到黑暗之眼时,他就曾建议直接将他处理掉,以永绝后患;事实证明他的顾虑并无不对,因为修马赫在那之后的确给他们惹了很多麻烦。 他是有善尽保镖之责,挺身而出为迪菲尔斯先生挡下暗袭的子弹没错,但他干嘛不就这样长睡不醒呢? 族长的一言一行和任何动摇都可能危及集团的存在。 在修马赫昏迷不醒的期间,他第一次见到向来冷酷无情的迪菲尔斯先生出现慌乱恐惧的模样,而更糟的事是发生在修马赫清醒过来之后。 照原订行程,他们早该回到中美的根据地;但为了半死不活的修马赫,一行人先是延迟了一个星期,又是一个星期,然后现在又是一个星期。 圣母玛利亚,这些日子来他可是过得战战兢兢的。 早在伏击事件发生后,为了迪菲尔斯先生的安全,他就极力劝说他离开这个安全措施不足的地方,回去中美洲是最好的选择。 当时,守在病床边足不出户的迪菲尔斯先生根本就不理会他的苦口婆心,强硬坚持要等到卧伤在床的修马赫痊愈。 好啦,现在修马赫不但醒过来,伤势也完全痊愈了,迪菲尔斯先生却又一反常态的下令要在此多留上一个星期。 只因他认为该给一直认真工作的修马赫一些休息的时间。 天呀!耶稣基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是他的误会,他会前去向迪菲尔斯先生请罪;然而就目前的情形看来,他不讳言主子似乎是迷恋上雷伊。修马赫这个男人了。 他不是很了解主子在想什么,但就他的观点而言,修马赫只会带给这个集团负面的影响而已。 担误原订行程是一回事,让位于集团之顶、行事向来强硬而完美无误的迪菲尔斯先生感情用事,代表他的存在实在太过危险。 唯今之计,虽然他很不愿意将主子的安全问题交由手下以外的人负责,但由目前的状况看来,似乎只能求助迪菲尔斯先生目前仍最受宠的情妇——罗莎琳德小姐了。 他当然晓得罗莎琳德小姐对修马赫怀有恨意及敌意,而这也是他准备利用的最大重点之一。 身为安全人员,他必须克尽职责,在维护主子安危这一点上绝不容许任何的退让。 反正迪菲尔斯先生对修马赫的迷恋也只是暂时的,只要看准机会,在适当的时机除去这个会为整个集团带来危险的男人,也算是大功一件。 第四章 又来了! 雷伊目瞪口呆地被压在伊斯兰式风格的珐琅质马赛克砖墙上,毫无反抗余地的任由蓝肆虐自己的双唇。 以前天那场惩罚为开端,蓝兴头一来就玩这个游戏,不想奉陪都不行,他这两天来已经被这样「突袭」不下数十次了。 总是这样!他不过是照惯例单独陪着他,却老猝不及防地被他整个人拉了过去,然后下一秒就发现自己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不管是上洗手间或是单纯地想一个人静一下,都是蓝拿来驱退身后亦步亦趋的随行人员的借口。当然,唯一不被允许暂退一旁偷个空闲的就是自己。 屏住气息,雷伊文风不动地等待蓝吻到心甘情愿。 不知怎地,蓝今早突然心血来潮地说要换个地点度假。因此一行人在早餐过后便收拾好行李,租了艘豪华快艇越过爱琴海,浩浩荡荡地从希腊本岛转移阵地到基奥斯岛上的临海大城——开俄斯。 这里因临近土耳其,因此建筑风格和生活方式都相当具有中东系的风味。 这么唐突的临时动议,弄得迪菲尔斯家族的随身护卫手忙脚乱,也因为这里并无迪菲尔斯私人的别墅,只好靠关系住进原本必须在半年前预约的五星级饭店。 照例,一行人包下最上层的总统套房和其下的一整层楼房;一来是为了安全系统的设置,二来则是为了蓝要求的隐私问题。 最想抓狂的不用说绝对是负责所有安全系统的布雷德,但既然主子这么下令,他也只能顺从接受。 不过,雷伊的心情其实并没有比他好到哪儿去;在听到蓝丢出这种会叫护卫们手足无措的命令后,他马上感到刺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扎人得难受。 蓝虽没挑明说出这个突兀的决定是为了什么,但显然迪菲尔斯家的警卫总管布雷德认定原因在他,因此打一开始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过。 身为蓝随身保镖的其中一员,姑且也算是布雷德直属部下的雷伊,不由得暗暗庆幸蓝对自己的「另眼相看」。 若不是怕莫名其妙地要求他无论如何都得随侍在侧,他一定会被看他不顺眼的布雷德操得死去活来。 就算布雷德什么都没说,但光是他那双让人感到冷冽的棕色眼睛,雷伊也晓得他是恨不得置自己于死地的。 猜不透他对自己为何会有这般深重的恨意,但要不是他几乎都不必和他正面交锋的话,他现在肯定是被骇人的工作量给累得半死。 所以,虽然他想不通蓝为什么这么要求,但他的确因此轻松不少。 可是说轻松不少…… 似乎也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像是要弥补他受伤的那两个星期的仿似的,这两天他几乎没有机会离开房间。 蓝的欲望强烈得吓人,原以为早该习惯他那不到满意不放过自己的雷伊,现在才明白先前的情况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一连持续好几个钟头在自己体内贯穿似乎快成了家常便饭,蓝的字典里八成没有「极限」和「疲劳」这两个字眼。 他很讶异自己在大伤一场过后体力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好,竟然可以在情事结束时还维持着模糊的意识。 而从前天至今,蓝一直玩着一种动不动就揽他过去再吻住他的游戏,其中有将近一半的机会会发展成上床做爱。 就算他已经足足休养生息半个月好了,他也没厉害到能从早到晚陪他满足他的性欲。 要是他当真这么欲火焚身,干嘛不去找那些被他冷落了好一段时间的情妇?他玩他还没玩过瘾吗? 一思及那随时等候蓝传唤的十多个漂亮女人,他就很难了解他脑袋里在想什么,居然放着那群美得令人惊艳的情妇不顾,一直黏在他身旁伺机整他! 看他痛苦、受屈辱的模样当真那么有趣吗? 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那一个星期,蓝似乎是寸步不离地待在他养病的房间里,却是令人出乎意料的安分。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一头雾水,但在雷伊有时间更进一步思考前,蓝已快他一拍的占据他的身体、夺去他的心思,让他连想仔细思索都找不到机会。 唯一可以让他稍稍松了口气的,是蓝不知是恰好还是有意找四下无人时才进行这种对心脏不好的恶作剧,至少他可以庆幸自己不再像以往那样会被他人看笑话。 在私底下被蓝玩弄固然让他气愤,但当着他人的面更是种难以平复的耻恨。 这两天蓝都是恰巧在避开他人的耳目后才对自己毛手毛脚,但并不保证他日后也能如此;不晓得这种幸运的「巧合」还能有几次,雷伊只能祈祷每当蓝忍无可忍时,一旁都正好没其它的人。 *** 此刻,两人正单独待在总统套房附设的中庭里,蓝将他压在一座伊斯兰亭台的柱子上,一旁有座略嫌嘈杂的小型人工瀑布。 只是,蓝的情欲一向来得突然,雷伊也不认为这种好运能一直持续下去。 猛地,舌尖被轻咬,雷伊吃了一惊后迅速回神。 「喂!」他惊诧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解地看向他。 「你在想什么?雷伊。」蓝抬起头,表情似乎不很愉快。 从刚才只有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深吻中,他能很清楚感觉到雷伊小有旁骛。 和他在一起,他竟胆敢想其它的事! 蓝不清楚自己付出的是什么样的感情,但当雷伊不但没有予以回报,还完全没将他看在眼里时,怒气伴随着一股无以名状的苦涩涌了上来。 「我能想什么?」雷伊面无表情地反问。 哼!连他的心思都想掌控?蓝未免太过贪心了吧! 这不算回答的答案让蓝听了更是怒气冲冲,他原想他要是柔顺一点的话,他就不计较这事,但他漫不经心的口吻和冷淡漠然的神情却让他大为光火。 雷伊的不羁他是知道的,自己也早已对他惯有的固执逞强毫不在乎,但现下并不是将他的顽固用在此刻的时候。 向来习惯他人对自己百般依从,蓝从不晓得被人忽视的感受是这般痛苦。 「你以为你把自己的心不在焉隐藏得很好?」蓝生气地抓起雷伊的下颚,语气低哑而忿然。 雷伊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掩饰自己的想法,他又不是那群一天到晚想讨他欢心的手下,所以根本毫不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他是可以控制他外在的自由,但别想连思绪都要掌控。 大胆和冰蓝色眸子互瞪的夜色瞳孔,深邃地传达绝不屈服的意愿。 蓝没料到他会选在这种时刻彻底发挥他冥顽不灵的个性,抓着他的手指收紧,强迫他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他一直是这么做的…… 蓝蓦地发觉,他花费不少心神在强迫雷伊注意自己;但很显然的,他的努力有百分之九十九可以说是白费工夫。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准忽视我!」 被紧紧扣住的颚骨传来痛楚,雷伊虽吃痛得厉害,却仍不愿放弃坚持。眼前这个美得不似人类的男人为什么总是这样霸道? 没错,在他的世界里,或许所有的人都乐于对他卑躬屈膝,并且诚惶诚恐地奉献出身心,但这其中并不包括他。 他可没丧胆到连思想都受制于人,只是蓝似乎非常不满他这一点。 「叫我的名字。」 一直得不到任何响应,彷佛对着一面石墙说话的感觉,让蓝感到空虚。 他试着强迫雷伊同其它人一样对他全心服从,却发觉这是个比并吞世界所有贩毒组织还要困难上千万倍的任务。 除非抬出费利斯的性命作为要挟,否则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不会把自己的命令看在眼里。 害怕失去眼前毫无畏惧地回视自己的男人,他甚至下了道连自己都深觉可笑的命令,只因为他害怕他有一天会消失在自己眼前。 半个多月前,他生平首次尝到何谓恐惧。 凝视着动也不动躺在病床上的雷伊,他惧怕他会就此不起;而在他终于了解自己内心的惶惑后,他便成了他不可或缺的倚靠。 只是,对雷伊来说事情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自幼即习惯他人无条件对自己全心全意服从,向来从容不迫地位于众人之上,蓝的字典里找不到「讲求」这个字汇。 因此即使他希望雷伊能看着他,他也只懂得下令。 「唔……」听见这和原来的话题打不着边际的要求,雷伊怔愣了下。 他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蓝为何提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也不晓得这有何用意,所以他选择噤声。 再说,直呼蓝的名字会让他想起前天那不愿回忆的可耻画面。 撞击在他体内的硬挺是那样地炽热,握住他的手是那般地狡猾,不断地将他逼到尽头。 只为了要他呼喊他…… 蓝放开他的下颚,双手改捧住他的脸颊,但脸上仍是那抹威吓的神情。 「你敢不听我的话?」这是声充满魄力的威胁。 妈的! 雷伊的思绪顿时脱离那会引发自已浑身燥热的回想,专注在饱受威胁的眼前。 这男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恫吓他? 当然他大可以就这样和他抗衡下去,但他晓得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蓝只要以费利斯做挡箭牌,他就只能乖乖地听令服从。 从以往的经验中,他学到这个教训。 不想再听到他用妹妹的生命威胁自己,虽然人质要活着才有价值,但谁晓得哪次他会心血来潮地实现他的恐吓。 雷伊皱了皱眉头,暗自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以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缓缓开口:「蓝……」 出乎意料地,蓝对他这仍有反抗意味的蚊鸣声露出淡淡的微笑,降下唇开始在他的嘴边轻啄。 听着那低沉深远的声音呼唤自己的名字,蓝忽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不管雷伊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喊出自己名字的,都无损他现在的情绪。 感觉心中彷佛有种东西缓缓地涨满,那是种柔软得像是棉花,又像是摸不着的云朵般的感受。 很难具体说明是怎么回事,而且这么说的确是很可笑,但他真的觉得自己几乎要飘了起来。 他现在吻着的,是刚才轻唤自己名字的唇瓣。 在舌尖探入那被自己的手指扳住而微启的双唇前,他再次低语:「对,再继续呼唤我的名字,雷伊……」 冰蓝色的眸子缓缓转暗,沁人一丝暧昧不明的青绿色光泽,以无比的热情和温度灌注在自己眼前的身体里…… *** 一周后,一行人搭乘私人喷射机回到中美洲的根据地。 位于全年炽热如盛夏的中美洲的某一处,是迪菲尔斯家族的最大根据地。 放眼看去,一望无际的土地全是迪菲尔斯家私人所有,占地广大,是整个梵蒂冈的数十倍,而倚山临海的地理环境则加强其能攻能守的优势。 高压电的外墙中央有道进入此根据地的大门,但能轻易通行的人则是屈指可数,大部分的人都必须经过相当严格的探测和调查后,方能获得放行的入门证。 走进高耸豪华的大门,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景象是彷如雨林的丛林。 苍郁茂密的木本植物高高地竖立道路两旁,顺着这条和世界一级方程式赛车道同等的路前进,以时速四十公里的速度开车约半个钟头后就到尽头,终点即是比欧洲城堡更具有气势的主屋入口。 随行的安全人员在此刻终于能松口气了。 连着好几个星期没见到费利斯,雷伊不由自主地担心着见不到面的妹妹。 虽说他相信蓝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不会首着他对费利斯不利;但再怎么说,费利斯都是他拿来威胁自己的筹码。 而在长途跋涉归来后,想见见亲人的心情该算是理所当然的吧! 「让我见费利斯。」 下飞机回到那宽广得看不出是私人住处的豪宅里,雷伊连衣服都还没换就先行向蓝提出这个要求。 率先进入久违的房间,原本脸上带着笑的蓝,在听了雷伊这个简单的要求后,脸色忽地一沉。 「不准。」蓝只丢出一句坚决的否定。 「什么意思?」 「不准。字面上的意思你不懂吗?」 这太诡异了吧!前一刻他还笑得灿烂,连进门整理行囊的数位女侍都不由得为他迷人的笑容神魂颠倒,怎么下一秒钟就翻脸不认人? 更何况,是他自己允诺过,只要他在工作上的表现令他满意的话,他就会让他和费利斯见面的。 「你答应过会让我和费利斯定期见面的,难不成你打算食言?」 「你该不会忘了我的附加条件吧?」蓝冷冷地提醒。 「我都有达成啊!」 「你违背我订的规则,难道你贵人多忘事?」 蓝摆明的讽刺让雷伊也怒上心头。 他明明是克尽职责,甚至以已命为挡箭牌,险些没成了他的替死鬼,他还对他的表现有何不满? 他是这般义无反顾地为他卖命,为何他还要出尔反尔? 「我何时违背规则?我不是一直都很克尽职责,甚至连命都豁出去了?」 「我说过了,就是这一点。」 「什么?」 「我早警告过你,别以为一死就能解脱,你之前的行为不正是轻生吗?我没让费利斯付出代价你就要谢天谢地了。」 雷伊知道蓝指的正是他为他挡下那颗子弹的事,但在爱琴海时,他不是已用那种让人宁可求死的可耻方式严惩过他了吗? 「你不要过分强人所难行吗?」他烦心地爬了爬头发,「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的保镖?」 感受到房内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骤变,一旁懂得察言观色的女仆们连忙暂时告退,门口只剩专司处理蓝和雷伊每夜欢爱过后所留下的凌乱的安妮特。 她并非没有神经,只是衡量眼前的情况,她臆度事态应该不会恶化得太快。 何况,在准备拔腿逃跑前,她还有些非完成不可的工作。 正如她所想,迪菲尔斯先生和修马赫先生虽已起了口头争执,但情况仍处在气氛僵硬的阶段而已。 *** 沉吟地凝视雷伊好一阵子,蓝深沉的表情并没有改变。 「安妮特,妳先出去。」 「是。」意外接到这道命令,安妮特有些惊讶事情发展得这么快。空气中的火药味明明没这么重呀? 看着她在门口对两人欠了欠身就关上门离去,雷伊忍不住出言讽刺眼前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的男人。 「你何必打扰她的工作?」 「我可不想让人看好戏。」 「什么意思?」 雷伊抬起头来,还没弄清楚蓝这句话的涵义前,便被他猝不及防地抓住双肩,然后丢到身后的床铺上。 「你干什么?」雷伊不禁气得对他直瞪眼。 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人像老鹰抓小鸡般轻松抓起,他彷佛听到自尊心因受重伤而破碎的声响。 虽说无法否认蓝的体格是在他之上,但受到这种对待还要他装作毫不在乎,就未免太强人所难。 蓝不发一言地整个人压了上去,毫无预警地夺去雷伊的气息。 第五章 雷伊瞠目结舌地任由蓝索取自己口中的蜜津,讶异得无法言语。 他很确定房里上一刻还看不出有这种气氛,两人之间也紧绷得一触即发,显然蓝是典型不按牌理出牌的男人。 明明自己该是扯开喉咙咆哮的时候,可一被压在蓝的身下,那熟悉的气息和抚触却迅速点燃他的火热。 而且他刚才说不想让人看好戏是什么意思? 不久前,在随时都会有人路经的庭园里,总是二话不说的扯去他的裤子、伸手抚上他肌肤的人,不就是眼前这个从来不容他人拒绝的男人吗? 他想张口讥问他,但那带着温热吐气的吻咬所到之处皆是那般的热烈狂乱;很快的,在蓝凌厉的攻势下,他所剩无几的理性也焚烧在欲焰的暴风中。 急切的舌尖探入温热的口中饥渴地撷取着,然而那专注凝望雷伊的冰蓝色眸子却嫌太过冷静。 让我见费利斯。 雷伊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要求,却让他原本晴朗的心情登时乌云密布。 连他都很讶异这话会对自己造成这样大的影响力, 原来以为雷伊和他一样都沉浸在度假的愉悦之中,怎科他一回到这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被囚禁起来的妹妹。 明明共度了个该将所有凡尘俗事、忧虑烦恼抛诸脑后的假期,可是由他刚说的话可明显看出,他压根儿没好好享受度假。 这让蓝有种只有自己沉迷于那段时光的感觉,一头热的感受并不好。 尤其是在发觉他对自己有格外的意义时,希望他也能和自己拥有相同感情的冀盼与日俱增。 向来只有他人窥看他的脸色,还没过相反的机会。而一旦事关雷伊,他总是尝尽毕生的「第一次」经验。 虽然气他没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但向来只懂得下令的蓝也不改其本性,霸道地以行动宣示他只能属于他的事实。 说真的,他对他完全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态度怒不可遏,惯于控制人心的习性在此时主宰了他的作法。 他并不想花心思和雷伊为此争吵,他晓得他的脾气一拗起来就很难说服,尤其是事关他最牵挂的妹妹时。 是啊,这个此刻正臣服在自己热情下的男人,清醒时脑子里都只有他亲爱的妹妹而已。 让他露出这种诱人、迷离神情的明明是自己;令他发出这种无法克制、激情难耐喘息的也是自己;将他带往目眩神迷、心荡神驰境界的亦呈自己,但他却不用问也晓得在他心底,自己不过是个比星尘更加微不足道的存在罢了。 一有这个认知,蓝忽然间控制不住地怒意暗生。 「这样……」他一面用力地将自己送入,一面略微伸直上半身对他低语:「是保镖的工作?」 蓝带点恶意的询问并没有立刻引来雷伊的反应,他在身体受到强烈的冲撞一下时神智迷蒙。 他微仰起头,这才注意到那直视自己的蓝眸似乎带了点和自己体内火热大相径庭的冷然;也是在这一刻,蓝那不是很清晰的声音夹带着恶质的话语才钻进他的脑海中。 他听见蓝正说着话,却模糊得理不清意思,他困难地微睁双眼,看着埋在自己胸前不住晃动的银色头颅。 「什……么?」 「我的保镖,你是指这种情况?」蓝沙哑的轻笑声中带着明显的戏狎。 雷伊蓦地回想起先前两人的争辩,他晓得蓝是藉此戏谑他。 以费利斯要挟他善尽一个保镖的职守,却总是处处找他麻烦、增加他工作的困难度;蓝虽口口声声命他按其位而行,可是让他无法尽心尽力工作的,却也是这个三不五时就对他动手动脚的男人。 明明骚扰得他无法对工作全力以赴的人是他,他凭什么说这种话? 夹杂受辱的愤怒让雷伊想反击,他微微抬起身子不暇思索就开口:「你……唔!」才勉强挤出一个字,他的反驳就消失在下一波强力的攻击中。 右胸忽地被用力一吮,一道强烈的快感直冲他的脑门,那突如其来的感官刺激瞬间淹没了他。 对蓝昭然若揭的戏弄虽大有不满,但就像一直以来一样,他的意图反抗总在他熟稔的爱抚下轻易化解。 蓝热切地会遍雷伊身上的每一处,但他的热情却没到达眼里。 他虽迂回地不愿承认,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之所以找借口不让雷伊和费利斯见面,只是因为他嫉妒他的心里只有她的存在。 堂堂蓝。尼亚。捷特。迪菲尔斯,横跨整个美洲势力最庞大的贩毒集团首脑,竟会为了这种小事而烦心不怏? 这不仅仅是被忽视的不快而已。 只要一想到对雷伊而言自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不,该说是最好根本就没出现过,他的心头就会涌上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酸楚。 不论是基于面子、自尊,抑或心情问题,这都不是他习惯面对的情况。 向来以强横手段达到目的、要风得风的蓝,是第一次遇到由自己单方全面付出,却总是得不到任何响应的结果。 *** 一大清早,依照过去连着几个月的情形,雷伊在蓝的怀抱中醒来。 盛夏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静悄悄地洒成一条金色的线,映照在高级桧木建造的地板上,呈现出一种亮眼的透明感。 中美洲特有的耀眼日光总是那样亮丽怡人,晨间那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的阳光已成了每日唤醒雷伊的必备条件。 其实在这终年恒温的热带地区,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像这样的太阳,只是不晓得为什么,雷伊总觉得时值北半球夏季的日照格外亮眼迷人。 「你在看什么?」 忽地,低哑的嗓音在雷伊耳边响起。 雷伊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着刚清醒的蓝。 习惯侧睡的蓝一手环住自己,他曾有一段时间还怀疑他之所以有这个习性,是不是因为他以前都是这样抱着他的情妇睡觉的缘故。 只见蓝轻轻打了个呵欠,那动作即使再怎么漫不经心都带有天生的优雅。 雷伊很不愉快地扫了仍抱着自己不放的蓝一眼,撇开他是犯罪集团的首领和那可恨至极的个性不谈,他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以客观的立场来看,连同样身为男性的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欣赏他,难怪费利斯会对他这么的死心塌地。 如果蓝是平凡一点的男人,或许费利斯就不会对他如此着迷,那他他用不着蹚这浑水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太迟,所谓的木已成舟就是这么回事吧!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奇迹出现帮助他和费利斯脱离险境;但在那之前,或许蓝已玩腻这个游戏,并将他们兄妹送上西天了吧。 悄悄的叹了口气,雷伊调开视线,再次凝望着那道映射在地板上的光线。 久等不到回答,蓝的肩尖微微一蹙,但他不想才刚起床就和他起口角,那会破坏他一整天的心情。 「一大早有什么好看的吗?」他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下命令或做要求时他向来不说第二次,但那是对雷伊以外的人而言。而且这几个月来,他发觉自己几乎快被他「训练」成耐心十足的人了。 他不觉苦笑了下,凑上前吻他裸露的后颈,同时感到他反射性的挣扎。 从希腊回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即使天天在床上对雷伊为所欲为,他仍无法得到绝对的满足,就像品尝到人间珍馐一样,再怎么吃都没有饱足感。 拥有十数字情妇当然是有实际的需求,但这其中也有大半的因素在于必须藉此彰显身分地位。 虽然才二十来岁,但已担任迪菲尔斯集团首脑有近十年的蓝,在当上首脑的前两年就拥有五名情妇了。 利益交换、生理需求和彰显地位等种种需要,让身在蓝这种位置的男人总是让人羡嫉他有左拥右抱的机会。 只是一和从前比较起来,他赫然发觉现在的自己明明更加热中房事,却又不知怎地欲求不满。 不管工作怎么忙碌、时间拖得再怎么迟,他一天一定至少和雷伊激情一回,否则夜里根本无法入眠。 和雷伊的交欢就像上了瘾似的,怎么做都不会嫌太多。 真糟糕,这该不会是他经年累月贩毒的报应吧? 身为贩毒集团的首脑他是从不碰毒品的,因此直到现在他方能体会中毒者的心情;他就像个中了毒瘾的吸毒者似的,一天都不能缺少名为「雷伊」的毒药。 颈项后方湿热的温度一闪即逝,雷伊不晓得这算是蓝「尊重」自己的意思,还是开始对自己感到厌烦? 要是能选择的话,他真希望他能把自己丢出这个房间。这也是他每天起床和就寝前在心底默祷的愿望。 想到他刚才一直追问的问题,雷伊觉得告诉他应该无妨,于是坐起身子,脸依然看着窗户的方向。 在这赤道附近的热带区域,赤裸裸的身子即使不穿衣服也不觉得冷,而这几个月下来,他对裸体的羞耻心和排斥感也被蓝磨平了,所以他毫不在意光着上半身的坐直身体,眼睛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地板。 「阳光。」 「啊?」 「我只是在看阳光而已。」雷伊重复。 一辈子几乎都活在这儿的蓝,一时间无法理解雷伊的话,对他而言,中美洲炽热的阳光早已是理所当然。 只是经雷伊这么一提,他忽然觉得向来看惯了的日照分外亮眼。 「说的也是。」注视着令雷伊移不开视线的那道光线,他嗄声同意,「那颜色的确很美。」 低哑的喃语顺着背脊滑向前方,待雷伊察觉时,蓝吐着热气的双唇已在不知不觉间攻占他的右胸。 「喂……」 一大清早就在发情!昨夜连着几回险些累垮他的交合还不够吗? 他下意识地反抗着想挑起欲火的蓝,却也明白自己的力量是略逊一筹;若蓝真心想压倒他,他是连抗议的余地都没有的。 「唔!」 蓝的舌尖刻意在雷伊胸前的凸起来回探索、不断囓咬,让他忍不住哼声。 他压抑不住的呻吟惹来蓝的一声轻笑,那执着在乳尖上的囓咬更是起劲。 「听说惯用右手的人右半边比较敏感,看来似乎是有根据的呢。」 「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 像是要证明那理论的真实性似的,蓝的双唇忽地使劲一吸,立刻感受到雷伊忍不住地浑身一颤。 「噢!」雷伊轻呼一声。 「喜欢吗?」蓝恶质地笑问着,一手探入盖住两人赤裸下半身的薄被里,冷不防地握住那已因自己的挑弄而微微兴奋的部位。 黏腻、诱人地…… *** 「你……你在摸哪里呀?」身体又是一颤,雷伊羞怯地想拉开温柔裹住自己的大手。 「都这么久了,你还不习惯吗?」蓝邪气的笑了。 那低沉的笑声缓慢地震进雷伊的身体里。 「谁会……习惯这……种事!」雷伊的声音微微发抖。 虽然很气蓝一起床就让他不得安宁,但更令他痛恨的,其实是自己不争气的软弱反应。 蓝的手才一碰到自己的男性象征,那熟悉得令人厌恶的快感立即传遍全身每一处,主宰了想振作的意志。 「迪……菲尔斯,放手!」雷伊拼命地咬紧牙关,才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来。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这话像是有魔力似的,竟让蓝当真住了手。 他不解地抬起头,才赫然发现他正一脸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 「干什么?」他纳闷的问。 和雷伊相处也有好一段时间了,蓝自然多少也捉住了他的个性。 他发现除了费利斯之外,要让雷伊顺从自己的方法,就是掌握并好好利用他这无法忍受正面屈辱的弱点。 于是,对于他不安又疑信参半的探问,蓝先是又顿了会儿,才像是下定决心地点点头。 「决定了,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叫我喂或是迪菲尔斯时,我会要你辞去保镖这个职务,专门在床上服侍我就好。」 「什、什么?」 这言下之意昭然若揭,就是要他成为他那群床伴之一。 现在的情况虽也是大同小异,但在贴身保镖这层掩饰下,他还能抬头挺胸地面对周遭指指点点的目光;一旦剥去这层铠甲,不用说那些非难的眼神会是如何明目张胆地落到他身上,那会让他挺不起胸膛直视他人。 想起到爱琴海度假时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恶意视线,还有私下找他谈判的蓝的情妇罗莎琳德的愤恨眼神,他用不着花脑筋想就知道,假使他当真从保镖的身分降格,对组织里的许多人而言是求之不得的机会,能越靠近蓝当然越是种至高的荣耀和光彩。但对雷伊来说却并非如此,若他成了他的性伴侣,不知那些讥讽嘲弄的目光将会是怎样的恶劣。 综观所有因素,这威胁自然立即见效。 看雷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蓝开口道:「不过,就我个人来说,倒是比较偏好你能整天待在床上等我就是。」 这话对雷伊不啻是个严重的侮辱,他火气一升劈头就想开骂,可到口的话却因蓝充满期待的眼神立刻吞了回去。 好窝囊! 他不仅被蓝要得团团转,更让他愤怒惭惶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 可是,这个引燃他怒火的男人却拉过一旁的丝绒睡衣披上肩头,口吻是令人光火的气定神闲,态度也是让人气愤的好整以暇。 「嗯,今天外出去练练射击如何?」 「啊?」 「你一直都是在家里的靶场练习的吧?偶尔出门一下似乎也不错。」 蓝这种出其不意的行事作风让雷伊怔愣了下,不晓得该如何回答才好;但既然他都已经下了决定,绝不容自己置喙。 「如何?还是你有其它建议?」 他是在问他吗?雷伊困惑地抬眼看他,并不确定他这问题是针对自己而问的。 「如果你没有其它意见的话,我们就这么决定了。」没听见他的回应,蓝径自做了结论。 雷伊还是对他的询问不明所以,也不大肯定他这决定有何意思,但他了解就算自己能得知事实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蓝伸手压下摆在床边电话上的一个按钮,然后对着话筒另一头的人说了几句话,便回过头来以双手寻找雷伊。 只是他这回明显的扑空,因为雷伊已下了床并着好衣装。 「时间还来得及,我想去出席第二轮的早上会议。」雷伊边整理着衬衫的领子,边要求道。 不管蓝再怎么任意要求,他毕竟是他的贴身保镖。 除非一早起床就被蓝不由分说地压在床上,否则要是时间允许的话,雷伊一定会去参加每日的安检会议。 这么做并不是地想对蓝。尼亚。捷特。迪菲尔斯尽心尽力,而是如此一来,他才有自己并非是蓝的床伴的确认感。 他的确不是蓝的情人。 对于已有一大群美得让人心痒难耐的情妇的蓝来说,多他或少他一个都没差。 虽然他想不通身为贴身保镖的他为何还得负责解决他的欲望,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是不容他质疑的。 总之,不论蓝有什么打算,他都会坚持自己的立场。 所以,只要有机会赶得上会议的时间,他从来不迟到。 「啧!就是这样,我才想叫你干脆放弃保镖的工作。」蓝拢了下坡散在肩上的克银色长发,语气不满地嘀咕着。 「那,我……」雷伊顿了下语气。 「好吧,你可以去。」蓝用彷佛下了道特赦的口吻开口,「不过……」 还有但书?雷伊狐疑的看着他。 「不过什么?」 「你要尽快赶回来,我会在餐厅等你一起用早餐。」 第六章 匆匆忙忙地从会议室出来,雷伊边看着左腕上的手表,边加快脚步。 这是在他成为蓝的保镖没多久后,他塞给他的。 原本是为了能准时赶上所有工作上的会议,他遂要求蓝能给他一支指针能动的钱就好。怎么晓得一听到他这么说,蓝当场就扯下自己腕上的手工晶钻表给他,而且说什么也不肯收回去,害他戴在手上都怕一个不留意会摩擦到。 虽然从没特意留心过,但工作上的需求培养出他对名牌有一定的敏感度。仔细看过蓝硬塞给他的手表,上头有一排镶金的Jaguar字样。 他粗略估计这支表的价格绝对不低于五十万美元,如果再算上量身打造的价值,很可能还不只这个价码。 纵使因工作的关系让他早习惯高价码的物品,但一想到这并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还是小心翼翼的。 穿过一道长长的回廊来到第三幢屋子,看看时间似乎快来不及了,因会议比平时要长了些,他只好跑得更快。 再过两条长廊和三栋楼房就是餐厅所在的白色房屋,心一急,向来提高警觉的雷伊一时松懈,碰巧和一个从左手边门内窜出来的人直直撞上。 「哇!」 在冲撞的瞬间,高大的身材加上训练有素,雷伊膝头一使方便轻松地稳住自己。 眼角瞥见撞到自己的人似乎站不住脚,他反应迅速地抓住来人的身体,才没让那人被反作用力弹开,他却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弄湿了自己的上衣。 「妳没事吧?」 先前那一声高亢的尖叫,加上眼前娇小的身躯,雷伊注意到这个莽莽撞撞的人是名女子。 「好痛……」她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另一手还握了个托盘。 「有受伤吗?」虽然觉得事情应该不可能这么严重,雷伊还是礼貌性地询问。 「嗯,我没事。」她抬起头来对雷伊傻傻地笑了下,「只是东西可能打翻了……」 低下头,她赫然发现事与愿违。「糟糕!」事情显然不是「打翻」这么简单。 倾斜的托盘上自是空无一物,原本置于上头的东西散落一地不打紧,她吃惊地发现瓷杯里的茶水竟淋湿了和自己相撞的男人。 原本纯白色的衬衫,胸前染上一大片淡金黄色的茶渍。 「对……对不起!」她紧张地对他低头道歉,「真的很抱歉,我不晓得有人会刚好经过外面,所以才……」 「没关系,只是弄湿衣服而已。」雷伊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所以当眼前娇小的黑发女孩对自己猛欠身时,他连忙摇手微笑。 「可是……」 「我大不了回房换一件就好。」 嘴上虽这么说,但雷伊也晓得时间不允许。 这儿的主屋大得吓人,光从这儿回蓝的房间就要穿过好几栋房子。 现在到餐厅都已算迟了,要是先回房间换衣服再到餐厅,就算他全程冲刺,至少也要再花个二十分钟。 想让蓝空等,但最近他的心情好不容易才晴朗些,要是这么一拖延,可能又会惹他不快,那要求见费利斯的成功机率毋庸置疑就不高。 没办法,看来似乎只能顶着这身脏污的衣着吃早餐了。 雷伊搔了搔头,正准备举步离开,不料她却抓住他的衣袖。 「我帮你洗吧?」 「啊?」雷伊一时反应不过来。 「只有这片茶渍的话很容易处理的,洗一洗再用吹风机烘干,前后十分钟是绰绰有余的。」 「不用了,我……」 「不行!」她大声地打断他,强硬地说:「这样我良心会不安。」 「这也不全算是妳的错。」雷伊试着安抚她。 「是我的失误没错。如果我没用跑的,就不会撞到你。」女孩满含歉意的说。 「真的无所谓的……」 「十分钟……不,给我八分钟就好。」 「呃……」 「事情很快就能结束的,你把上衣脱下来在一旁等就好。」 总觉这女孩不仅气势逼人……对,整个人的感觉和费利斯有点相近。 「既然妳这么坚持,那就拜托妳了。」雷伊不知不觉跟在她身后进了门。 「把衣服给我吧!」她转过身,接过雷伊乖顺地褪下的衬衫,交给门内一名伫立在一旁的女佣,「尽可能快一点把这污渍去掉。」 「我明白了。」女佣点点头,带着衬衫消失在房间另一头的小门。 雷伊现在上半身只剩下一件汗衫,不过这对男人来说可说是家常便饭的事。 而且人的思想真是可怕,一觉得她有点像费利斯,他就放松了对她的戒心。 但话说回来,这女孩并没有要害他的气息,刚才那只是单纯的意外罢了,他也不想因此想太多。 *** 「请用。」她端来一杯飘着香气的茶,递给坐在高背椅上的雷伊,「请在这里稍等一下,我的女仆很快就会把衣服弄干净的;还有,真的很抱歉,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看她那身高级的服装,和可以随意支遣佣人的身分,照理说应该是在这个家族或集团中有点地位的人。 「我说过没关系,妳就别在意了。」雷伊并不觉得事情有这么严重,因此对她的慎重其事感到困扰,「对了,我是雷伊。修马赫,妳是?」 「啊!我真失礼。」她惊叫一声,连忙又对他颔首道歉,「我叫洛蕾塔。林格。刚刚真的对不起。」 「我说过不用放在心上的。」雷伊忍不住苦笑。 「呃,那个……」洛蕾塔欲言又止,「其实,我知道你。」 她吞吞吐吐的话语让雷伊大吃一惊。 「知道我?」那是什么意思? 洛蕾塔腼腆一笑,低头啜了口手中的玫瑰花茶,然后抬头看雷伊。 「嗯,你是蓝几个月前新上任的保镖,而且很受他器重及信赖。」 雷伊不晓得她从哪儿听到这些的,但这流言显然和事实大有出入。 器重和信赖? 唔,蓝没当场杀了他就已经很不可思议,要他做保镖的原因充其量只是想折磨、虐待他罢了;否则没人会在深知敌人明明对自己恨之入骨之际,却还要他做自己寸步不离的贴身保镖。 但这事并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雷伊干笑一声,一口饮下白瓷林内的锡兰红茶。 他现在才注意到,洛蕾塔应当有拉丁美洲的血统。 虽然乍看之下她白皙的肌肤和浅色系的眼珠是北欧人种的特色,个仔细一瞧就会发现她的轮廓是拉丁美洲人才拥有的深邃。 而且,很不可思议的,在她那天生带有拉丁性感的气质中,章含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清纯天真。 之前虽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和声莉丝相仿,但在近距离观察过后,雷伊发觉自己的妹妹比她娇艳多了。 不过她究竟是谁? 身处在蓝的势力范围之内,她要不是蓝的亲戚,就是集团某位重要干部的家属吧。 「那,妳是……」既然洛蕾塔知道他的身分,他若不开口应对一下,似乎显得冷淡无礼。 「蓝众多的「相好」之一。」 洛蕾塔轻笑一声,却给了雷伊一个和预想中完全背道而驰的答案。 「这样啊……」雷伊心中不由得暗暗一惊。 光从外表是看不出洛蕾塔可能是蓝那群情人中的其中一位的。 根据他这一路历览过来,他发觉蓝偏好的类型很明显;他的情妇清一色是第一眼即令人惊为天人的绝色美女,而且都是那种在一举一动中便会惹得男人心痒难耐的艳色美人。 因此当这个不论从哪方面看都稍嫌过分纯真的女孩坦言不讳时 他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像是看透他表情下的动摇,洛蕾塔淡淡一笑,又补充道:「不过,蓝徙来没碰过我就是。」 「咦?」 「他好像对我这型的不大感兴趣。」 是蓝的情妇却又从未和他发生关系?雷伊不晓得蓝还有这么「纯情」的一面。 他所知道的蓝,是不会把毫无用处的人摆在身旁的,至少对就他所看过的来说;蓝看待一个人的基本方法,就是他是否有用处。 所以他被她的话给弄胡涂了。 「那妳为什么会成为他的情……人?」觉得情妇一词似乎带点轻蔑,雷伊顿了下改口道。 「因为我爷爷曾经欺骗过蓝,为了怕他再犯,蓝要求把我送到这儿来。」洛蕾塔以一种平淡的口吻叙说着,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她会是当事人。「啊,对了,我爷爷和蓝去世的爷爷是表兄弟,所以严格说起来,我和蓝是亲戚。」 所以即使曾背叛过蓝也没受到极刑吧? 但为了担心他再犯,竟要他送自己最宝贝的孙女来此受苦受难,蓝也太罔顾他人的亲情和洛蕾塔的人权了。 话说回来,他的确是这种没血没泪的冷酷人没错,否则不会那样对待对他一往情深的费利斯。 「那妳在这里不就像是……」想想眼前的女孩子在此的地位只比自己好一点,雷伊忽然起了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人质。」洛蕾塔接完他因顾忌而没说完的话。 「不痛苦吗?」 被迫和家人分离,又必须在蓝的监视下生活,雷伊很难想象像她这么年轻的女孩要如何撑过这种煎熬。 雷伊不讳言他之所以对她心生同情,除了他们有类似的境遇外,大半原因是因为妳令他想起费利斯。 「应该说是还好吧!」洛蕾塔用纤细的手指爬梳着自己的黑亮长发,似乎想将笑容中的苦涩隐藏住。「蓝并没有虐待我,他只是要利用我镇住我爷爷而已,所以除了行动自由外,我并没有生活上的匮虞。」 看着她那和费利斯如出一辙的逞强微笑,雷伊不假思索地起身来到她跟前,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头顶。 「唔?」洛蕾塔不明所以的抬起头。 「抱歉!」雷伊急速地收回手,为自己的失礼道歉,「我只是……」总不能说,他将她错想成自己的妹妹吧? 刚才那一瞬间,他出神地把她和费利斯的影子重迭,才会不加多想地做出这种冒犯的行为。 「没关系。」洛蕾塔似乎不太了解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腼腆地笑笑。 就在此时,房间里头的小门打开了。前不久带着雷伊衬衫消失的女佣出现在门口,而她手上正挂着已弄干净的上衣。 「啊,你的衣服清理好了。」洛蕾塔连忙起身接过白净的衬衫一给雷伊,「真对不起,担搁你那么多时间。」 看着她的背影,雷伊再次深深感觉她和费利斯还真是像啊!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看看时间,他已迟到不少。 「我说过这没什么的,妳就别放在心上。」雷伊迅速穿上衬衫,对她的多礼摇了摇手。 他和她八成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所以雷伊索性省去客套的繁文褥节,只对她和女佣微颔首示意,便飞快地消失在门外。 *** 「这样……就可以了吗?」看着雷伊完全消失的背影,洛蕾塔对着从房间另一扇门出现的红发女孩道。 「嗯。」撩拨了下自己红似火的美丽卷发,罗莎琳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目前先这样就好,才不会让他起疑。」 「可是,他人似乎满好的……」 「怎么?事情才刚起步妳就想背叛我了?」罗莎琳德猛地转过头去,美得勾魂慑魄的翠绿眸子狠狠瞪着她。 那双曾让蓝为之着迷的绝美绿眸此刻正杰着熊熊烈火,一直以来的柔情似水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被嫉妒染红的仇恨。 「当然不是!」洛蕾塔摇摇头,「妳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背叛妳?我只是怀疑这么做有用吗?」 「我想的计划怎么可能会没用?」罗莎琳德冷笑一声,手指掐在雷伊刚坐过的椅背上,似乎恨不得这就是他的颈子。 胆敢抢了她的蓝的人,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早在前往希腊度假前,她就恨不得除去雷伊。修马赫这个眼中钉,只是一直苦无机会而已;而在度假期间,好不容易让她逮到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没想到结果还是大大地失败。 要陷害雷伊没成功,反倒是引来蓝对她的不信任,还对她提出警告。 这只是使她更加痛恨这个在他人面前装模作样、却总能获得蓝深深宠爱的黑发男人罢了。 既然被蓝警告要小心言行,就算有着再深切的不甘她原都打算咬牙忍下的,然而她怎么也料想不到上天会给她这种大好的机会。 一个多星期前,迪菲尔斯家的警卫总管布雷德竟找上她,要求她提供协助以便赶走致使蓝失常的雷伊。修马赫。 对罗莎琳德而言,这自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契机。 能得到他人,尤其是掌管集团安全系统的布雷德的支持,她忽地觉得自己的声势如日中天,要除去雷伊。修马赫这个碍眼的东西,好像也成了办得到的事。 但就先前的经验看来,她学到想要成功必须要有万无一失的事前准备。 简单来说,她得做到不着痕迹,就是不能让蓝发现事情和自己有关,因为她已有前科。 捉住蓝绝无法容忍他人背叛的这一点,她设计让雷伊心甘情愿地往自己布置的陷阱里跳。如此一来,就算蓝再不舍,也一定无法忍受他的背叛。 爱得越深,恨也就越切,她满心期待能早一日看到雷伊中了自己的道,然后在她眼前被蓝处置的凄惨模样。 *** 简直和一国元首出巡的情形没两样。 雷伊坐在蓝的身旁,忍不住暗暗惊叹地看着眼前这壮大的阵容。 最前头是两辆开道的哈雷重装机车,其后是连着三辆的黑色林肯轿车,他和蓝就是坐在其中的第二辆;轿车的两旁还有几辆前前后后跟着、将之保护得密不透风的哈雷机车,最后面则是辆经过改装的厢型吉普车。 只不过是出个门而已就这般阵势,雷伊觉得这是蓝再次以行动证明自己那受人尊崇的身分。 当然他已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阵势,但还是无法习惯这和自己原本生活大相径庭的状况。 一行人很快来到目的地——迪菲尔斯家私有的野外靶场。 这情况让雷伊想起古时候欧洲皇室的专用围场,那占据人民土地、侵吞百姓血汗钱才得来的奢华娱乐。 想想蓝做的事也是大同小异吧?' 毕竟,迪菲尔斯家族之所以能在美洲呼风唤雨,就是因为他们是这里最庞大的犯罪集团。 下了车,雷伊在蓝的指示下与他亦步亦趋,然后被迫无视所有随行人员必须集合听令的命令。 「迪菲尔斯先生。」安全系统总负责人布雷德在发觉雷伊因惯例的原因而没有遵循指令集合时,无可奈何地趋上前对蓝说:「我们现在必须举行一下安检会议,请您让修马赫……」 「那种事你们来做就够了吧?又不差雷伊一人。」蓝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不悦地蹙起眉头,「我早说过不要为了这种事来烦我,你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吗?」 「您说过的话我当然是铭记在心。」 「那就不要再拿这事来烦我!」 「但请您不要忘了,修马赫毕竟是您的贴身保镖之一。」 「那又如何?」从蓝的口吻可以听出他开始不耐烦了。 「既然如此,他就必须……」 「你是听不懂我的意思吗?」蓝语调一沉,脸色凝重得吓人。 布雷德从他的神情得知自己要是再坚持下去,项上人头很可能就不保,明眼人不做蠢事,他当下鞠个躬便转身离开。 其实他明明知道正迷恋修马赫的迪菲尔斯先生是不可能将他的忠告当一回事,但身为护卫总管,他有不得不将虎须的苦衷。 从这个事件再次证明,雷伊。修马赫的确是必须尽快除掉的麻烦人物。将这已成形许久的想法在心底覆诵一次,他强迫自己装出无动于衷的模样。 站在一旁看着布雷德离去背影的雷伊虽一声不吭,却已微微感受到他那极力隐藏、但绝对是针对自己而来的深沉杀气。 其实只要仔细一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是吗? 对布雷德而言,他的加入不过是在表面上多了个生力军;实际上,他非但鲜少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还经常加重他们护卫上的麻烦。 就在他满脑子还想着布雷德刚刚那不友善的眼神时,手臂已猝不及防地被人轻松一拉,害他重心一个不稳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雷伊!」蓝很不高兴他人明明在自己身边,心却飞到天际的行为,「你在发什么呆?走了。」 他一扯,强迫雷伊跟着他往眼前一幢大如山丘的石造楼房走去。 身旁照例跟着一群荷枪实弹的保镖,两人来到一间大得吓人且装备完善的室内靶场。 记得蓝曾说过到这里的目的是野战打靶,眼前的射击设施虽然是他所见过最完善的,但怎么看都只能算是室内靶场呀? 彷佛看透他心中的疑惑般,蓝轻笑一声,不待他发问就先行解释:「先在这里热个身,等会儿就让你见识见识迪菲尔斯家引以为傲的野战区。」 第七章 五分钟后,蓝和雷伊装备齐妄地站到靶道前,双双举高手中虽是练习用、却也是真枪实弹的致命武器。 感觉子弹射出所带来的后座力震动枪身,享受着那阵阵烟硝味和震耳欲聋声响带来的刺激,雷伊只有在此刻才能暂时忘却自己屈从在蓝身下的悲惨境遇。 一发发子弹不断从枪口蹦出,眼前很快即是一片烟雾弥漫。 在手中的枪枝已是炮尽禅绝后,他才心甘情愿地放低右手,并取下护目镜和耳罩,转过头讶异地发觉蓝正以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什么事?」 注意到蓝手中的枪械根本没上膛,更别说是出手射击,但耳罩和护目镜却是一应俱全,雷伊不禁困惑地看着他动也不动的模样。 「不,没什么。」清了清喉咙,蓝苦笑地摇摇头,「看看你的成绩吧!」 雷伊不解地颔了下首,按住台子上的绿钮,远方的镖靶缓缓向两人靠了过来。 人形镖靶的心脏部位被射穿一个大洞,枪孔虽没有集中在同一点上,每一个洞口却也接近得相互贯连;稍微拿远一点看,说是一个大洞也不为过。 「看来你黑暗之眼的名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蓝淡淡说着,眉毛也没挑一下,不知是褒还是贬。 没花心思理他,迅速扫了眼自己的成绩,雷伊知道疏于练习是不行的。 弹无虚发是理所当然的,要是这是在几个月前,他还能将这些洞口打得更加密集,让直径一公分的子弹在靶心上最后只打出直径约一。五公分的枪口。 不过,他并不打算对蓝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就是。 「你不动手吗?」他看了蓝一眼,疑惑地问。 建议来此打靶兼散心的人是他,说先在这里热热身手的人也是他,可是都进这靶场十多分钟了,却还没见到他开任何一枪。 「等会儿。」 话说完后,蓝总算转过身去,举高持枪的右手,在瞬间瞄准后,毫不犹豫、快得吓人地接续扣下扳机。 十二发子弹很快地在令人目不暇给的动作中成为绝响,从未看过蓝大显身手的雷伊在此时开了眼界。 那是几乎和自己并驾齐驱的惊人技巧,不仅具备身为一个狙击手该有的快、狠、准,那熟练的动作甚至让人怀疑他是否是名职业杀手。 想起之前他那听来像是称道的评论,让明明不比自己差劲的人赞美自己,雷伊有种怎么想怎么别扭的感觉。 「你似乎不怎么需要保镖才对。」这是他对蓝高超技巧的结论。 对雷伊而言这已是他竭尽所能的赞扬了,怎知蓝却轻笑一声,顺手转了下那不算轻的枪杆后旋即将已弹尽的枪枝归位。 「但跟你比起来可差得多了。」他的轻叹实在令人听不出这话究竟是当真还是暗讽,「我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他那要是叫雕虫小技的话,这世上没几个能出师的枪手了! 雷伊皱起眉头扫了唇边挂着淡笑的蓝一眼,不懂他这么说的意思。明明是个在各方面都自以为是、并妄自尊大得教人厌恶的男人,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就学会何谓谦虚美德吧? 「再练个几回合吧!」美得不似凡人应有的薄唇仍旧漾着一丝浅笑,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将装满弹药的手枪递给雷伊。 怎么,蓝是忘了他是他的敌人这件事吗? 搞不清楚这究竟是被信赖还是蓝太过自信,雷伊瞪着他亲自交到自己手中荷枪实弹的武器。 身为他的贴身保镖,他平日虽也配有实弹枪械,但那感受和他亲手将足以致命的武器交到自己手中的感觉大不相同。 「怎么了?」看他接过手枪后忽地沉默下来,蓝取下耳罩不解地问。 「不……」 雷伊轻轻摇了摇头,再次将右手举高,射出第一发的弹药;而在他扣下扳机射出第二发子弹前,耳边传来透过耳罩的细小震动。 就像是刻意和他配合似的,蓝紧接着在他每一回的发射之间扣下扳机。 一声接一声、未曾停歇的枪响,就这样在密闭的靶场内响彻一室,谱出一首富有节奏惑的合声协奏曲。 身手利落地丢开已空的弹匣,迅速地换上装满实弹的弹匣,中间的空档仅仅耗去不到一秒钟,这首绝妙的协奏曲又再次弹奏。 手腕轻松承受子弹发出时的后座力,雷伊斜眼看着紧邻自己、亦沉醉在射击快感中的蓝。 顺手拉去耳罩,耳边净是声声不断的吵闹枪响,脑中亦一闪而过一个连自己都觉可笑的主意。 如果他趁这机会对他下手的话…… 现在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定可以除去蓝,即使后方站着一群训练精良的安全人员,他仍确信自己能在他们有所反应之前让蓝脑袋开花。 想象他头骨迸裂、脑浆四溢的情形,雷伊很讶异自己并不特别开心。 或许是因为他的死亡就等于宣告费利斯和自己的死讯,他这想法无论如何都只能放在心底,不能力行。 心中的紊乱思绪表现在略显迟疑的动作上,雷伊虽极力掩饰仅发生于转眼间的闪神,身体的稳定度却明显受到影响。 想立刻矫正稍嫌偏移的重心,但身体的协调性却影响准头。 手上的左轮手枪发出最后一击,空空如也的弹匣清楚告诉他幻想结束。 眼角瞥见蓝取下护目镜与耳罩,他转过头去也将遮住大半视野的护目镜摘下。 他不晓得自己眼中是否掠过堪称失望的影子,也不确定蓝是否察觉到那一瞬间的杀气,只见他回视自己的眼神恁地深不可测。 不疾不徐地看了雷伊一眼,蓝优雅地放下手中犹冒着白烟的手枪,旋过身子对围在自己身后的一群保全人员下了意想不到的命令。 「你们下去。」他淡淡地说着。 「迪菲尔斯先生?」居中的布雷德不解地开口。 「全部出去,一个都别留。」 「但……」 「布雷德,你是没听到我的话吗?」命令被忽略让蓝很不愉快,秀丽绝美的眉心深深一蹙。 「我明白了。」身为区区的护卫总管,他自是了解主子的命令不可违抗,但事关主子安危,也不能就这样无条件地退让,「那让第一队留下来。」 「我不是说过全都出去吗?」 「但难保不会有突发状况,还是让几个人留守……」 「在这里会出什么意外?」只有一个出口的封闭式靶场会有什么状况?蓝匪夷所思地打断他,并嗤之以鼻,「而且有雷伊在,你担心什么?」 就是他在才危险呀!天晓得对迪菲尔斯先生敌视的修马赫何时会心血来潮痛下毒手?若是等事情发生,一切就太迟了。 但布雷德没把心事说出口,因为他明白向正对雷伊。修马赫!深着迷的主子说什么都只是白费唇舌。 念头一转,他迅速推断修马赫是不可能在此行凶的。 一来他绝对逃不掉,二来他看重费利斯小姐的性命基于己身,所以不会在还无法掌握她的行踪前就莽撞行动。 布雷德冷静、不着痕迹地观察雷伊识时务的表情,他朝脸色已不大好看的主子深深一鞠躬后,领着大批的部属们到拥有完善隔音功能的门外候命。 *** 待封闭式的靶场只剩蓝和雷伊两人独处时,蓝毫无预警地转过头,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声。 说那是笑声也很怪,因为蓝一直咬住下唇压低声音,所以雷伊听到后来仍是无法确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做什么?」他终于忍无可忍地询问。 「你想被杀吗?」 「什、什么意思?」心头一凛,雷伊怎么也料想不到他竟会如此敏感,但还是下意识地蒙混装傻。 「我们离得这么近,你以为我会忽略你身上散发出的气息?」 这话已昭然若揭。 蓝不是傻瓜,更非毫无经验的外行人,异于常人的敏锐感自是不可能放过他情绪上一点一滴的改变。 「要是再明显一点,恐怕连站在后方的布雷德都会发觉。」蓝好笑似地叹了口气,又补充道。 那无奈的笑容、打趣的口吻,让雷伊有种被讥讽的错觉。曾经再三告诫他别奢想逾越本分,否则后果自行负责的是蓝,但此刻他明明发现了自己的贰心,却还一脸轻松愉快,甚至嘻皮笑脸的是什么意思? 分明没将他的蠢蠢欲动看在眼里,这不摆明了只是将他当笑话看待吗? 「既然如此,你何不要他立刻毙了我算了?」雷伊冷冷地反讽。 「你这么健忘呀?雷伊:」蓝美丽的嘴角微微扬起并轻轻叹口气,身形往旁侧及腰高的台子靠过去,一手玩弄着还放在上头的手枪。 「什么?」 「你似乎忘了,我说过你要是轻举妄动的话,倒霉的会是费利斯喔。」 这话当场让雷伊脸色苍白,全身的血液彷佛从脚底被瞬间抽走般。 「蓝!」他上前一步,不假思索地揪住他的衣领。 「听到费利斯的生命受威胁就气成这样,自己的性命就无所谓?」 「什么?」 看不出一丝感情的冰蓝色眸子扫过雷伊惊恐惶然的双眼,蓝伸手扣住他抓住自己衣襟的手,带到唇边缓缓印下一个令人困惑不已的吻。 「不要忘了,我警告过不准你求死的。」 形状姣好的唇瓣抚遍雷伊手指的每一处关节,低沉温热的气息弄得他既不自在又一头雾水。 「蓝?」 「下次,再让我逮到你有这种意图时,就绝不宽贷!」蓝装腔作势地狠狠说着,嘴唇仍旧沿着那略微粗糙的手背轻轻吻着,斜视的眼看来有种煽动人心的挑情,「懂吗?雷伊。」 「嗯……」 他的手被温热的气息游走过的地方感觉好痒,想要将手抽回来,但蓝那异于平时的挑引神情却镇住了他。 顺着雷伊的视线,蓝俊逸无瑕而充满魄力的绝美脸庞迎了上去,吻住他那因讶异而微微开启的嘴。 起初,进攻的唇瓣只是轻轻贴在毫无反应的唇上,然后稍稍拉开约一公分的距离,又间不容发地贴了上去。 同样的行为重复数次。 这轻柔得不似蓝惯有的吻,让雷伊诧异待忘了合上眼,他果然地凝视着蓝那张和自己近得宛如电影拉近镜头的脸,为那美得出尘的容颜着迷,而后几乎溺毙在那两潭深邃不见底的冰蓝色水眸中。 「唔!」 霍地,那原来只是在唇瓣上彷佛猫咪舔食般的轻吻遽然一变,灵舌又急又热地探入他炽热的口中。 蓝的舌尖急切而热情地探索着下意识反抗的唇舌,强悍而不容抗拒地掠夺雷伊口中火热的气息与甜美的蜜津。 齿缘被细细摩挲的感觉是那般地难以形容,雷伊不自禁地收紧抓在蓝肩头的手,感到浑身的力量在瞬间被抽空。 膝盖顿时无力得几乎软下,他之所以没摔倒在地,全赖蓝锁在他腰际和环过他腋下的支持。 这是个略带火药味的深吻,雷伊思绪混沌地思考着。 在这虽然宽广却密闭的室内靶场中,方才射击过后留下的烟硝味此刻仍未全数散去,细微的硝烟味弥漫一室,融入两人的呼吸里。 「嗯……」 粗重的喘气声充斥四周,雷伊蓦地醒悟刚才的声音是自己的呻吟,羞愧的红潮马上染遍他的双颊。 不晓得算不算是不好意思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挣扎想从蓝的臂膀里逃脱。 感受到他隐约的反抗,蓝意外地应许他地放了手。 雷伊猛喘着气,几乎酥软的腰身险些直不起来,微微瞥见蓝笔直注视自己、几乎无动于衷的表情。 他生气地察觉到自己竟是这般软弱无力,又发觉自己是靠着他的帮助才不至于跪倒在地时,气愤感与屈辱感同时蜂拥而上。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雷伊已酡红的脸颊霎时更是红得冒火,他想也不想地推开扶持自己的双手,向后退开一步,恰巧倚在射击专用的台子边才没倒下。 对于他的抗拒,蓝显然很不愉快。 他一个大步上前再度将雷伊揽在怀里,无视他不安的挣扎。 窝囊、不甘和气急败坏全涌上雷伊的心中,他恨恨地瞪了蓝一眼,气极自己为何对他总无招架之力? *** 「你今天早上晃到哪儿去了?」 没理睬雷伊的反抗,蓝的大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一使力,迫使他抬头望向自己。 「咦?」定定看着那似乎隐含怒气的俊脸,微微的缺氧让雷伊的脑袋迟缓了一秒才了解蓝是在问他问题。 「安检会议有开到这么晚吗?」 「什么?」 「你少说也晚到了十多分钟,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会议比预期的长了点。」 「这点布雷德已向我报告过,扣除那些时间,你们比应到的时间迟了不少。」 蓝的语气明显地带有质问,雷伊有种自己彷佛是外遇的妻子,受到丈夫质疑逼问的错觉。 怎么也想不通蓝为何就着这问题咄咄逼人?他困惑地皱起眉头。 「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过是迟个几分钟而已,值得气得大动肝火吗? 但经他这么一提,回想起早上当他赶到餐厅时那凝重的气氛……他恍然大悟原来事情定这么回事。 「让他饿着肚子等我是我的错……」微微调整向后仰的角度,雷伊设法不让蓝灼热的气息碰触到自己。 「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件事!」蓝怒气冲冲地打断他,原本扣在他脑后的大手滑至他的颈子,「你到底是闲逛到哪儿去了?」 雷伊不是傻瓜,也没天真到当真不了解蓝想问的是什么,但他自认问心无愧。 和那女孩相撞而被她洒了一身茶水,是任谁都料想不到的意外,简单说来也就是无法事前预防的,因此他并不觉得这事有必要一五一十地向蓝呈报。 又不是像从前在中情局工作时,每回任务执行完毕的报告,不需要做到连这种小细节都不遗漏的地步吧? 「我只是出了点意外。」他淡淡带过。 然而,太过轻描淡写的回答当然不可能满足蓝,那双如海水般湛蓝的眸子锐利地盯住那炯炯有神的漆黑眼睛。 不觉得自己的一笔带过有何不对,雷伊一声不吭地回瞪他。 「原因?」蓝犀利的说。 「什么?」 「我要知道原因,详尽的。」 这种打破砂锅间到底的性格还真是惹人厌!雷伊不自觉地蹙起眉头,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事实的确是没什么了不起,更不至于惹得蓝动怒才对,倒是他这敷衍了事的态度比较可能惹毛他吧? 不想让事态扩大恶化,雷伊索性将自己迟到的原委一一详述,既然他连这种小事都想详加掌握,就让他获悉也不无可以。 避开洛蕾塔的身家姓名,他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地说明,尽可能无一遗漏,以便满足他的要求。 听完雷伊详详细细的说明,蓝脸上露出莫测高深的表情,居然追根究柢地问:「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只不过是个刚巧碰上的意外而已,有必要连姓名都一并说出吗?雷伊心忖。 不想给别人平添麻烦,虽说他也不认为蓝会因此找上洛蕾塔,但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信条,他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忘了。」简单明了、干脆利落的回答。 也不晓得是否相信了他的答复,蓝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继续追问,然后将唇靠近他的,以低沉但清晰的口吻一字一句地道: 「以后,再也不准让我等,懂吗?雷伊,不管你有任何理由都一样。」 第八章 书房中,雷伊照惯例陪在蓝身边,并顺手替他处理他去过来的文件。 刚开始时,他只是百无聊赖地坐在他身旁耗过这一段时间,直到有回他无意间瞥见正忙得焦头烂额的蓝忽略的一个错误,顺便多管闲事地帮他指正后,他就要他也加入处理文件的行列。 「你比这群人有用多了。」 当时蓝当着好几位面有愧色的文书人员毫不吝惜地称赞他,然后就要他担任原本是最后定夺的审核人员。 「这群花钱请来的家伙怎么个个都这么无能啊?」 在那群已惭愧得几乎抬不起头的文书人员面前,蓝又毫不客气地这么说道,让雷伊登时感受到不少怨怼的眼光射向自己。 其实雷伊很讶异蓝会如此要求他。 照理说,这些事务通常算是机密,不会希望工作人员之外的人接触,更何况是和他有仇恨的自己。 话说回来,在这间挑高五公尺、超过七十坪的房间里,只放了几张大得吓人的书桌和几个专放文书的保险柜,整个房间虽算不上空空如也,却空旷得让人感到极度的浪费空间。 与其说是书房,倒不如说是办公室要来得恰当。 看看即使在家中也丝毫不放松的护卫阵容,也难怪屋内的每个房间都必须有多余的空间容纳站岗的人。 但雷伊由蓝和布雷德小小的争辩中得知,其实以前在屋里并没有这种排场。 布雷德尽可能在蓝的身边安排几位保镖的作法是在他来了之后才有的。 也就是说,这些人要防的并非外来的攻击,而是他这个待在蓝身边、随时可能引爆的不定时炸弹。 看来这位迪菲尔斯家安全系统的总管很尽责,完全不信任他这个潜入者,才会防他防得像什么似的。 只是,雷伊如果真心想杀蓝,机会可多的是。 别说是每天夜晚进入房间之后两人独处之际,和每夜蓝都会在他身边毫无防备地呼呼大睡时了,最近,蓝不知在想什么,三不五时地就要一旁站岗的保镖退下,接下来的发展一定是迫不及待地吻上他。 起初他以为他这么做是心血来潮,但接连着数星期都是这样后,他终于确定蓝是有意要造成两人独处的。 这当然不可能会是因为他讨厌他在人前 自己搂搂抱抱外加猥亵轻薄,他只能猜测这是因为他厌倦了在他人面前对他动手,所以想换个新方式来增加刺激感吧! 不过,这真的是那个从来不在乎他人目光、霸道得根本毫无道理可言的蓝。尼亚。捷特。迪菲尔斯? 他从来不了解他在想什么,这一辈子没兴趣,也大概不可能弄懂的。 *** 审完手中文件的最后一页,蓝重重的吁了口气,将纲笔随意一扔后舒坦地伸了个懒腰。 在伸手拿起下一份厚厚的资料前,雷伊专注的神盾倏地跃入他的眼帘。 没什么理由、周遭也一片冷寂,蓝却感到一股无法压抑的热潮冲向自己的腰际。 真是糟糕,眼前的工作明明还堆得像山一样高,他却忽然有股将这群闲杂人等挥退的冲动。 雷伊那专心一志的模样有种难以言喻的诱惑力,强烈地激起地想摸遍他、吻遍他,和感受他体热的欲念…… 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刻想起这事是挺怪异的,但蓝现在才发觉自己最近当做着破天荒的举动。 每当他想拥抱雷伊,即使只是想碰碰他、吻吻他而已,他都会要所有的人,包括负责他安全的人员全数退去。 以前从没如此做过,而现在这么做的理由,单纯得连他自己都觉好笑。 唯一的原因,竟是他舍不得让人看见雷伊最煽情、最魅惑的神态,只因那是属于他单独享有、独一无二的东西。 就像个刚懂事不久的孩子第一次得到完全属于自己的玩具,那如出一辙的蛮横跋扈、毫不讲道理的占有欲般。 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向来毫不在意他人目光的自己,只要兴致一来,就算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会肆无忌惮地将陪在身边的情妇揽住,压根儿不将四周的目光当一回事。 雷伊是第一、也是截至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激起他这种莫名其妙情感的人。 他发觉自己无法忍受有其它人占据雷伊的心,就算占满他心思的人是他的亲妹妹也不允许。 或许,这就是他一直不让雷伊和费利斯见面的原因吧? 每次让他们兄妹俩相见,雷伊就会连着好几天都心不在焉,似乎是在回想和费利斯相处的情形;而自己却从来没在他心中占有过一席之地。 看到思念费利斯出神的雷伊,他的胃就会升起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酸涩、苦闷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那就是所谓的……嫉妒? 长久以来,不论是在事业或私生活上皆能从容自在地呼风唤雨的蓝,早已习惯所有的事是理所当然。 他不晓得全力以赴却得不到一丝回报是什么滋味,因此当他生平第一次尝到这种感觉时,张惶得无所适从。 不愿承认自己因为雷伊对费利斯的思念而产生的那般黑暗情感叫作嫉妒,但哽在喉头中、上不去也下不来的苦楚却清晰得让人心知肚明。 能真切、确实地感受到雷伊,也确知他的脑中仅有他的时刻,就只有当他在他身下被快感主宰而无法自制的时候。 为此,他就像是上了瘾般地要不够他。 昨晚一夜和今日早晨,他应已充分感受过他了,现在却仍有空虚的感觉。就像是给饿得死去活来的人他最喜爱的食物,不管吃得再多都缺乏饱足感。 向来忠于自己的想望,并毫不吝惜将之实践的蓝,此刻自然也把自己的想望摆放在第一位。 而就在他准备将自己的欲望付诸行动前,一名从门外进来的女侍阻碍了他。 「什么事?」他不悦地问道。 身着制服的女佣被他冷淡的态度吓得胆寒,但必须做的工作还是得完成,否则最后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她就得承担所有责任。 「那个……」女佣微靠近他的耳畔,以只有他听得到的音量迅速传达。 看来似乎是蓝在之前就要求她这么做的,因此雷伊虽离他很近,却完全听不见那比耳语还小的声音。' 一会儿,蓝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凝重。 「妳没弄错?」事情何时变得如此严重? 「是的。」 「已经确定了吗?」 「是的,请医生看过了。」 「没办法,我知道了。」蓝悄悄叹了口气,叹息之中隐含着麻烦的意味,「妳下去吧!」 「是。」 对究竟发生什么事一无所知的雷伊,也不打算开口询问。 反正如果是要他上场的事蓝自然会下命令,若是和他无关的事,不多语、不过问是他的坚持。 以为这事应与自己无关的雷伊维持着低头工作的姿势,直到蓝冷不防的叫了他一声。 「雷伊。」 「什么事?」雷伊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 「跟我来,我有东西要让你看。」 蓝的态度非常诡异,那像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让雷伊困惑。 他如果真的那么不愿意,又何必要叫他? 他忍不主想从蓝的表情看出更多的端倪,但那不改其美艳的容颜上除了无可奈何和嫌麻烦之外,再也找不到其它感情。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想不通的问题在心头凝聚成一团疑云,而他唯一能做的事只有默默跟在蓝身后走出书房。 *** 一路上当然有着接二连三的眼线监视他是否轻举妄动,但雷伊可没傻到挑在这种地方动手。 跟着蓝不知走过几回的九拐十八弯,也数不清究竟穿越多少条长廊和多少栋楼房及庭园,对于目的地他还是一头雾水。 在快步走了大约四十分钟后,蓝带着他来到一间看似很平常的房间门口。 和其它跟主屋分离的楼房一样,这里有点像是度假村的小屋子,独栋地立在一丛又一丛的花树中。 这个地区雷伊是第一次来。 在没有行动自由的情况下,除了蓝平时会带他去的地方外,他完全没见识过这地区的其它房子。 蓝的身边照例跟着一群保镖,一群人站在这外观清爽的白石建筑门口。 费尽心思也猜不透蓝带自己到此的目的,雷伊索性静观其变。 说也奇怪,言明有东西要让他看的是蓝,但他们都已经来到应是目的地的屋子前,他却只是不发一言地站在门前动也不动。 又过了好一会儿,蓝难得露出算是烦恼的神情,看了雷伊一眼后,像是下了个相当不情愿的决定般。 「你先进去。」近十分钟的沉默后,蓝终于开口。 「咦?」雷伊诧异的看他一眼。 「你先进去好了。」 说不出蓝脸上到底是怎样的表情,雷伊觉得要搞懂他在想什么可能比实践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还困难。 照一般的想法,雷伊此时应该怀疑蓝是否要借故除去自己,才会莫名其妙地这么命令他。 可是,刚刚蓝的口吻丝毫不像命令;真要说的话,应该说是种带点深思熟龙后痛下决心退让一步的感觉。 再者,蓝若想除掉他,只要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指令,他的人头马上就会落地,压根儿不用这么麻烦。 因此,雷伊只有对蓝微微颔首,表示了解他的意思。 他伸出右手握住门把,蓝既然挑明要他进门,那门自然是没锁的。 究竟要让他看什么?雷伊心中连个底都没有。 他推门而入,眼前出现的是空无一人的客厅和一条走道。 「唔?」雷伊困惑地回过头,看了眼毫无表示的蓝,心中忽地闪过一个奢望许久的利己想法。 难不成……是蓝终于玩腻他,但仍要利用他的才能,所以要他搬出他的房间,以后就住在这里? 可惜在他问出口前,蓝的举动就破坏他尚未成形的梦想。 「走了,到二楼去。」蓝指指左手边的楼梯要他往前走,却又突然扣住他的手臂,并强制似地将他留在原地。 「蓝?」雷伊不明所以的叫道。 「啧!」面对他不解的探问,让蓝咬了咬牙后提起脚步,但手仍握住他的手臂,藉此缓慢他行走的速度。 耗费心思也想不透蓝是怎么回事,雷伊只能顺从他意思地放慢脚步。 才走到楼梯口,他立刻感到二楼有人的气息。 想不通就是想不通,为了早一刻找到答案,他在蓝的束缚下尽可能地快速移动双脚,来到一扇让他有种奇怪感觉的房门前。 「进去吧!」蓝很不情愿地放开手,指了指门道。 按捺住心中莫名的骚动,雷伊不明就里地点点头,率先打开门跨进第一步。 那是一份大得令人难以想象的冲击。 躺在房内床上的,竟然是他朝思暮想的妹妹! *** 「费利斯!?」 雷伊一个箭步的冲了上去,若着僵直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可和床单媲美,呼吸似乎相当困难的妹妹。 蓝也跟在他身后进了门,难得沉默地等待雷伊的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不出所料,雷伊回过头来的脸色阴暗得吓人,那惊恐和愤怒交杂的神情让坐在床边看护费利斯的女孩瑟缩了下。 「就如你所见到的。」蓝冷然的回道。 「所以我才问是怎么回事!」雷伊只差没用喊的,「你不是跟我保证过,只要我服从命令一切就没问题的?」 「生病又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蓝一脸不关己事的模样。 「那也该让我儿见她的,至少在她的病情恶化到会昏迷之前!」 「她原本只是感冒而已。」开口解释的是坐在床畔照顾费利斯的女佣,「谁也没想到会突然恶化,并发轻微的肺炎。」 听到轻微二字,雷伊总算稍稍安下心,因为费利斯的病情似乎没看起来的严重,而一旁有人照料,就表示并非放她一人自生自灭。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是指有并发症。」 「约两个星期前。」 那不就是……他们刚从希腊度假回来的时候?那时他曾要求蓝让他见费利斯,但他却以荒诞不经的理由加以拒绝。 若是那时他让他…… 蓦地,冲上脑门的怒火险些让雷伊失去理智,幸亏他向来行事镇定的沉稳性格在此时发挥作用。 现在不是责任归属的问题,也非无端动怒的时候。 雷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脑思考,清楚地了解到唯一能提供帮助的人只有蓝。 「蓝,拜托你让我照顾我妹妹。」 「不行。」像是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蓝不暇思索地一口回绝。 「蓝!」 「你有你的工作、你应尽的本分,我让你来见她是因为你有遵照我们之间的条件,并非她生病的关系。」 「我求你,蓝!至少……至少让她待在我见得到的地方,只要等到她身体痊愈就行了。拜托!」 雷伊不是那种会在转不过来的地方固执己见的傻子,他晓得和蓝这种人谈判的方法,也晓得在缺乏筹码时以迂回的方式让对方甘心退步。 这么久没见到面的妹妹,好不容易见面了却是这种状况。 在明白自己有着迫切请求的情形下,他知道就算自己得返到悬崖边缘,或者必须往下跳,他也是义无反顾。 「只要到她……能自己起身的时候就好,拜托你。」雷伊退一步的要求。 从来不曾为任何事对他猛折腰的雷伊,这回为了费利斯不惜豁出一切的态度,让蓝不愉快到了极点。 本来,雷伊会乖乖听从他的命令,也毫不反抗地让他抱的原因,就在于他挟持了费利斯的关系;所以雷伊的脑海里,不论是从前、现在或是未来,都只有他那个摆明会拖累他的妹妹而已! 这明明是早知道的事,但一想到雷伊为了费利斯再三向他求情的画面,酸涩的苦水又涌了上来。 「蓝!」雷伊坚定、毫不退让他凝视着蓝。 他不会用「只要你答应,什么条件我都依你」这种愚不可及的方式来和蓝谈条件,在身心自由全数被夺走的情况下,他有什么立场和蓝做这种毫无意义的承诺? 而等着雷伊喊出人在情急之下必定会允诺却决计做不到的口号的蓝,自那清澄而镇静得过头的黑眸中,清楚地明白他是不会跳进这种陷阱的。 「所以我根本不想让你见她。」蓝忍不住喃喃自语,焦虑地转过头去。 他可以预见,在得知费利斯生病之后,雷伊的心绪肯定会完完全全的被她占住。 只要费利斯还在,雷伊的心就绝对不可能向着他。 在导出这样令人不悦的结论后,蓝清楚地感觉到充满五脏六俯的酸楚,并非是被人忽视的不快这么简单可以形容的。 他要雷伊和他一样,脑子里只能有他的存在。 但,如何才能让雷伊只看着他? 他绞尽脑汁地想着,灵光倏忽一现。 那是怎么都称不上有品的方法,却是目前最有效也最可能实现的办法。 他早由埋伏在中情局的眼线得知,自从雷伊对费利斯的救援宣告失败之后,其上层掀起了费利斯会将所有局内不欲人知的内幕泄露的恐慌。 其实他已由原为资深探员的费利斯口中得知不少消息,其中甚至深入上层主管的隐私及弊端;只是时候未到,现在还不是利用这些当谈判筹码的时机。 但中情局担忧他会从费利斯身上榨出这些肮脏污秽的秘密,不久前他得到的情报显示,中情局已派出杀手想除去她。 对蓝而言,这不啻是个能将所有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的绝佳方式。 若费利斯命要在中情局的手下,对雷伊来说,唯一的敌人就是中情局了。 虽然一度感谢过费利斯对集团的贡献,但在事关自己的利益时,蓝是特别的自私无情。 在从来都以自己为中心的思考中,他毋需、也未曾考量过他人。 为了达成自己的想望,此刻蓝要做的,就是放出风声 并制造一个完美的机会。这分明是个害人的权谋,他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或不安。 「好吧,就让他陪到她痊愈为止。」 雷伊不由得讶异原本大肆反对的蓝为何突然改口,但若正让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好机会溜走的话,他很可能跪地磕头都求不到了。 「我会感谢你的,蓝。」 蓝没有回话。他不需要雷伊的这份感谢,因为从中他便能得到想要的报偿。 第九章 近来蓝似乎放松不少对他的警戒。 从他会同时带他和费利斯离开那彷如城堡的屋子到外面看来,雷伊不晓得这该说是他信任自己,还是他相信自己迷不掉。 起初他成为蓝的保镖时,可以外出的次数少得屈指可数,原因不用说自是他完全无法信任他。 而从希腊度假回来后,突然就像是解禁了一样,虽然出门不尽然全是玩乐,但现在他三天两头就有机会离开那扇挡住他去路的大门。 由这一点看来,蓝或许当真松弛了对他的戒心。 天晓得原因是什么,雷伊左思右想之下只有一个答案!或许是他替蓝挡下子弹而立下功劳的关系吧! 命都可以毫不在乎地为他豁出去了,想想被这样信赖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从蓝允诺让费利斯待在他视线可及的范围后,费利斯便迁入位于蓝房间相距两栋楼的房中养病,他一天有半个钟头的时间可去探视她,并能随时由轮流照顾她的女佣们口中得知她的状况。 这样的安排让雷伊宽心不少,他不必再为了担心费利斯而提心吊胆。 但其中最让他吃惊的,莫过于外出时,蓝居然同意让费利斯随行。 上星期到曾去过的野战靶场游憩时,雷伊只是试探性地提出带费利斯一块儿去的要求,怎料蓝一口就答应,害他震惊得呆愣一下。 今天,当蓝带着一行人要到生意伙伴新开幕的度假山庄去捧场时,雷伊才开口没讲两句话,他就颔首表示允许。 所以,截至目前为止,只要蓝不是为了公事外出,他还没回绝过他的请求。 *** 开幕第一天邀请来的全是叱咤各界风云的佼佼者,从政府、军警方面到贩毒、赌、集团的贵宾一个不漏,也就是说从白道到黑社会都盛大出席这场庆宴。 在这里,就算遇见自己的头号大敌,大伙儿彼此也都有帐待明日算的共识,因此信个私底下暗潮汹涌的庆功宴至少在表面上相当平和。 别墅、小木屋、游泳池、赛马场、网球场、健身房、酒吧、各式异国餐厅等,只要能想到的设施这儿一应俱全,可同时容纳上万人休憩娱乐;加上后头有山地林园,前方是白沙海滩,这里可以预见会成为美国及加拿大观光客的最爱。 即使参与这场盛会的人数将近千人,蓝一行人仍是其中最抢眼醒目的。 湛蓝得胜过加勒比海的眼瞳、夺目得令人移不开眼光的亮银色发丝,蓝俊美的容颜和挺拔的身材轻易地吸引了在场所有女性的目光,就连对他羡嫉交加的男人都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不似凡人。 而让周遭的眼神更加专注的,除了他向来随身带着的几位美女外,就是修马赫兄妹这两张新面孔。 不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多么强烈,蓝都没注意过,但当他发现到不少女性注视的焦点是雷伊时,那已尝过的不愉快感觉再度升了上来。 「迪菲尔斯先生,怎么了吗?」正走在他右方、为他领路到泳池区的经理感受到他沉重的气息。 「没事。」蓝仍是一副毫无表情的扑克脸。 整个早上的行程都耗在开幕剪彩及参观上,身为最大股东之一的蓝直到此刻才好不容易有喘口气的时间。 「请往这边走。」 度假村的经理必恭必敬地领着蓝来到占地广大的泳池区。 在整个度假村里只占了一小部分的泳区就足以让人大开眼界。 这里的游泳池大致分为跳水、深潜、一般和儿童专用的,为不同的主顾群童身打造深度、大小,甚至周边的设施也都不尽相同。 一眼望去,泳池的数量绝对不少于二十个,每个池子旁都还围绕着数个家庭用的按摩水池。 为即将来此消费休闲的顾客着想,这里也设有露天的吧台,提供各式各样的饮料、酒类、甜点和简单的餐饮。 领路的经理对蓝又是鞠躬又是哈腰,阿谏奉承的态度引来他的不耐烦。 一挥手,蓝毋需多言,仅是微微一睨就让对方知难而退。 在耳根子终于获得清静后,蓝一行人挑了个视线最佳的景点,在紧临着吧台的泳池边落座。 雷伊自然是亦步亦趋地跟着蓝在泳池边的海滩椅坐下,但在蓝所允许的范围内,他也没让费利斯离开自己的视线。 漾着亮光的澄明清水在几位身着比基尼美女的戏玩下溅起阵阵水花,不消说,这几名美得让人心猿意马的美人早就名花有主。 「蓝,下来一起玩嘛!」 丰满的金发美女对坐在岸上、一脸懒洋洋的蓝招手,几乎蹦出泳衣的丰胸让度假村的工作人员看得猛吞口水。 「再说吧!」蓝不经心地对她点个头。 以为到这儿来是放松身心,但看他对玩乐兴趣缺缺的模样,雷伊真不晓得他到底是来浪费时间还是做什么。 正当他岔开心思想东想西时,蓝不晓得为了什么事而对罗莎琳德大皱其眉,他于是偷移个几步到费利斯身旁,在紧临她的长椅上坐下。 「觉得好点了吗?」雷伊关切地问。 费利斯康复的状况出乎意料地良好,他不禁感谢那位医术精湛的美女医师;他不是很确定,但那位叫凯丝琳的美女似乎也是蓝众多情妇中的一位。 「我已经没事了啦,哥哥。」怕好不容易才养好的身体再度受凉,费利斯身上还加了件长袖衬衫。 「是吗?」雷伊很难说出自己并非完全乐见她康复的神速。 费利斯的身体康复当然是值得庆祝的事,但一想到再过几天又要变成当蓝高兴时才让他们兄妹见面的局势,他不由得希望她的病情能操控自如。 「哥哥,其实蓝也不全然是坏蛋一个,不是吗?」费利斯对雷伊笑笑,爱恋依旧的眼神射向蓝所在的方向。 「他哪里好?」 雷伊冷哼一声,不想听见妹妹称赞那个家伙。 「至少,他答应让你陪到我完全痊愈为止呀。」 「呃……」雷伊一时无言以对。 「你跟他也相处好一段时间了,哥哥,难道你还不了解蓝是个从不让步的人吗?这样的他居然允许你陪着我,不是很不可思议?」费利斯一副崇拜爱慕的神情。 「哼,我干嘛了解他?」又不是闲着没事干! 「哥哥!」费利斯嗔道。 「我知道妳喜欢那小子,但不要在我面前袒护他。」 「我没袒护他呀,他确实是答应让你陪我养病,所以我才能在这里跟你聊天啊。」 「我承认这点想不通。」雷伊皱起眉头。 「什么?」 「起初他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让我陪妳,然后突然莫名其妙地就……」话还没说完,雷伊颈后的寒毛忽地竖起。 直觉事情不对劲,敏锐的第六感瞬间警告他事态有异,他整个人跳了起来,身形整个遮蔽住费利斯。 「雷伊!」 还没弄清楚大喊自己名字的是何人前,一道比自己更加高大的身影像是要掩护他似地闪到他跟前;随着一声尖锐得让人悚立不安的声音,迅雷不及掩耳地庇护住他而缓缓倒下。 *** 「啊!」 「哇呀!」 「蓝!快来人!」 耳边响起一声声刺耳的女性尖叫,雷伊怔愣在原处,难以置信地瞪着滴落在地上及染上那头银发的鲜红血液。 「有人狙击!」布雷德一个箭步冲上来,镇定地指挥着一团乱的局面,「把那家伙捉住,生死不拘!」 「蓝!蓝!」罗莎琳德跪在他身旁,惊恐的绿眸里盈满清泪。 「迪菲尔斯先生!」 「没吐血,看来并没有伤到内脏。」拥有医师执照的凯丝琳赶了上来,做着急救。 凯丝琳美艳而坚毅的俏脸虽然冷静自持,但那只是勉强撑住的专业精神;只要看她的眼睛,就晓得她其实和围绕一旁的女孩们一样惊慌害怕。 「唔……」蓝缓缓张开双眼,第一次感到说话是如此困难的事。「雷……伊!雷伊呢?」他抓住正替自己止血的纤白手腕,急切地询问。 「哥哥。」回过神来的费利斯立刻将哥哥推到蓝眼前。 「雷伊!」看得出来蓝连呼吸都不容易,但他还是想强迫自己坐起来。 发现哥哥还是一脸呆滞,费利斯大力地摇晃他。 「哥哥!」 雷伊蓦地恢复神智,眼前凌乱的情况让他顿悟是蓝替他受难了。 他跪了下来,在四周责备、怨恨、斥骂的眼光下,将自己的手交到似乎有话要对他说的蓝手中。 「你……有没有……受伤?」紧紧握住雷伊伸来的手,蓝咬紧牙关,硬是挤出这句话。 「你别说话,蓝!」没料到在这种状况下蓝还能开口,凯丝琳边压住伤口边急躁地警告。 「我没事的。」雷伊也在同时回答。 有蓝的保护,他根本是毫发未伤。 一那……就好。」蓝满意地点点头,放松的心情让他瞬间昏厥过去。 「蓝!」雷伊不由得惊叫。 「他只是晕过去而已。」凯丝琳对雷伊说道。看到急救人员赶到身旁,她也松了口气。 混乱之中,布雷德原本下令要将修马赫兄妹带到一旁限制行动,但无奈昏迷中蓝紧扣住雷伊的手腕,所以在根本无法将这两人分开的情况下,他也只有让雷伊雷着昏厥的蓝上车。 站在一旁、狠狠瞪着雷伊的罗莎琳德,则在他上车之前撂下一句在场所有人士的心声: 「如果……如果蓝有个万一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和那贱人的!」 *** 蓝的伤势不算重,而他坚定的意志力也对复元大有助益。 从头到尾,雷伊的手都被他紧紧抓住,因此被迫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 他得庆幸他的伤不至危及性命,否则就如罗莎琳德的狠话,他和费利斯都别想在世上苟延残喘。 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凝视着蓝略微苍白的脸色,他的思绪飞到昨天中午那场造成眼前局面的突袭。 那原不是朝着蓝,而是朝着费利斯的攻击。 他很肯定。 如果他在那一瞬间没察觉的话,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费利斯……不,这还是运气好的状况下;若是运气差一点,她很可能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为什么会有人要攻击费利斯? 为什么……蓝竟然会挺身护住他? 这个从来不把他人看在眼里的男人、这个向来视他人性命为蝼蚁的男人,竟在那千钧一发时奋不顾身地跳出来保护他…… 原本欲将蓝的行动想成是一时的意外,想说他只是恰巧在那个时刻站到他面前的;但蓝即使中弹,却还顾及他的事实,让他马上将这个想法抛开。 到底是为什么?这个压根儿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一直只懂得以费利斯的生命要挟他的男人,居然会在自己危险的时候冲出来掩护他? 有太多大多的疑惑塞满胸口,雷伊脑袋乱得不知从何思考起。 「唔……」 床上传来的声音让雷伊猛地抬头。 蓝正慢慢地苏醒过来。 「蓝!」 「蓝!」 「你醒了?蓝?」 陪在蓝身边的当然不可能只有雷伊,罗莎琳德、凯丝琳,和好几个他叫不出名字的绝色美女,在听见蓝要清醒的呻吟声时纷纷围了上来。 蓝抓住雷伊的那只手仍毫不放松地箝制住他,举起另一只手压了下双眼。 缓缓张开眼睛,他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几乎占满房间的情妇们。 「搞什么呀?」 「蓝,你记得你被枪打到吗?」罗莎琳德紧张地问。 「我可没失忆症。」蓝冷冷地答道。 「看样子似乎是没问题了。」观察他一会儿,凯丝琳做出这个结论。 「只不过是小伤而已。」蓝冷哼一声,一副不把受伤当一回事的模样,「倒是你们,全部都挤在这里做什么?」 「我担心你呀!」 数个女高音异口同声的回答。 「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一脸责怪她们小题大做的表情,「好了,我没事。妳们看也看到了,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蓝……」 「蓝。」 「同样的话要我说几次?」篮板起脸孔。 虽说还是很担心他,但待在这里摆明了是自讨没趣,一个个面露惹人怜爱神情的美女在他冰冷的瞪视下离开房间。 「你……可以放开我了吗?」雷伊想将手抽出。 蓝忙不迭地使劲握住他。 「你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 「我可没要你救。」雷伊微微蹙眉。 「是哟,你还真是到处自寻死路呢!」除了脸色白皙点之外,蓝令人看不出他是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人。「忘记我说过你要是死了,费利斯也活不成的话了吗?」 又是这种威胁的口吻! 雷伊不解地看着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男人,难得的没当场反驳。 他本来就不了解蓝,现在更是满腹疑问。 「蓝。」 「怎么?又想挣扎了?」蓝以为雷伊是想到了驳斥自己的论点,于是轻哼一声。 但雷伊的问题明显地要令他失望了,因为雷伊非但没有又提及和费利斯有关的事,反而问了个出乎他意料的问题。 「你为什么救我?」雷伊的视线移向蓝包着白布的胸口,「你没想过自己可能会因此而丧命吗?」 「丧命?」蓝淡淡地撇了撇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蓝这家伙是怎么回事?是太过自信得认定自己是打不死的超人吗?「子弹要是打中肺部的话,你今天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开玩笑,就凭那种差劲的准头,怎么可能要了我的命?」 「这不是玩笑话!蓝,你到底在想什么,居然在那种危险的时刻跳出来?」雷伊带点激动地逼问。 相对于他的激动,蓝的表情平静得不可思议。 「我说过你死的地方要由我来决定!」彷佛是老师提醒学生的语气,蓝再次说道:「所以,我不会允许你在那种状况下丧失生命。」 只为了这种狗屁不通的理由?拜托,蓝以为他是个没有脑袋的呆子吗? 「但那也不至于要你用性命替我挡子弹吧?」 而且,岂有雇主为保镖丧命的道理? 这怎么想怎么不合理的事,从蓝口中说出来却被他黑的说成白的。 「我不是一再强调我不会为这种小事丧命的吗?」 「蓝。」 「就算要死,我也一定会带着你走。」 「蓝……」 虽然激烈了点,但听起来和告白几无不同的宣言,教雷伊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感情;面对他,眼前这男人虽口口声声都是命令或威胁,在紧要关头却是毫不犹豫地为他挺身而出。 为了他扑向子弹,在受重伤后不顾自己、只是一心一意关心着他,还有这双紧紧抓住他、彷佛害怕他离去的手。 这个一向自私自利又霸道无理的男人…… 虽然很想知道这次的狙击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当雷伊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蓝那坚决自信的神情时,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 不过,这只是暂时……暂时让他将不解的谜团摆在一边吧,因为他想先搞懂向来自我本位的蓝,为何会在危急存亡的时刻挺身保护自己? 这个总对自己强调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重」、却又要求他担任他的保镖的矛盾男人。 「过来。」 正当雷伊仍然困惑着这段时日所发生的事情时,蓝温柔得不像命令的呼喊将他叫到他身旁。 「什么事?」 先撇去心中的疑惑,雷伊顺从地靠近蓝。 就在雷伊还来不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前,蓝已一言不发地轻吻上他的唇。 「唔……」 人的温度…… 暖烘烘的感觉让蓝心安,他不由自主地抱紧眼前这副温暖的身体。 似乎不只是不可或缺而已,在他注意到的时候,雷伊对他而言已超乎这世上所有事物的存在,他甚至能为他豁出自己的性命! 渐渐地,虽然还不是那么的清晰明朗,但他似乎能看清楚自己心中那份执着的意义。 生平第一次,一向是不折不扣利己主义的蓝。尼亚。捷特。迪菲尔斯,有了比自己的集团,甚或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宝物。 想要的就紧紧抓住,惯于随心所欲的蓝,这回也不打算例外! 《本书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s://www.256zww.com--- 256中文【】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