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 请大家支持作者,支持256中文! ┃ 《狗仔穿成店小二》作者:林知落 文案 21世纪最伟大的狗仔,《水果日报》当家大神——方希其先生——穿了 穿成了古代最大连锁客栈——悦来客栈的店小二 好吧,店小二其实就是古代狗仔的化身,方先生觉得如鱼得水,没有任何不适 这个时代有英雄,有美人,还有八卦 可是就是没有电视和报纸 作为资深媒体人(狗仔?),方先生感到深深地寂寞了 于是,他决定,他要创办自己的报纸 但是,八绿林好汉们的卦是非常危险的 幸好方先生背后有悦来客栈的大boss贺归先生撑腰 不过,贺boss,你为毛对我动手动脚的啊? 贺面瘫竟然笑了……笑了……他说:“希其,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的绯闻吗?让我‘亲身’告诉你……”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希其,贺归 ┃ 配角:阮绍民,贺破晓,李素手,上官琉 ┃ 其它:四大家族,第一杀手 1、狗仔……穿了 ... “小兄弟,给我来一个西瓜解解渴。”一个锦衣玉带,带着家仆的公子哥摇着扇子停在方希其的瓜棚前,笑眯眯地看着他,“挑个甜的。” “好的。”方希其随便从身后的瓜堆里拎出一个,连称都不称一下,直接递给那位公子哥,道:“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那公子哥后面的家仆率先忍不住跳出来大声骂道:“一个西瓜一两银子,你还不如去抢呢?” 那公子哥也皱起眉头,不过还是好脾气地挥挥手示意家仆安静,接着道:“小兄弟,你是不是算错了,这一个西瓜,怎么着,也不值一两银子吧。” 方希其一头黑线,他怎么知道一个西瓜值多少钱,他连这里的货币单位是怎么算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个,他就一阵憋屈。 想他方希其,怎么说也是21世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鼎鼎有名的传媒界大神,令无数大小明星经纪公司闻风丧胆的——记者,俗称狗仔。没错,他就是号称无卦不八,无所不挖的《水果日报》当家狗仔,曾代表狗仔界挖出娱乐圈“陪酒门”,扳倒当时的流行天后陈欣莉,戳穿无数娱乐界偶像神话的狗仔大神——神手方。 作为一个八卦神手,他眼看着就要升职了,《水果日报》报社的老板已经明确说好,只要他能挖出天皇巨星陈曦西跟玉女掌门李桐之间的风流艳史,就升他做报社的主编。 方希其怀着升职加薪的美好梦想,不惜冒着被戳穿的危险,假扮成临时演员,混入陈曦西和李桐正在拍摄的武侠大片《决战诸葛门》剧组中,结果一场爆破的戏,因为没人发现他这个鬼鬼祟祟脱离群众跟踪陈天王的“编外人员”,一炸把他炸得尸骨无存。 方希其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待他再睁开眼睛,发现——(#‵′)靠,他不是尸骨无存,他是被炸穿了,而且这一穿不知穿去了哪里,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古代,而且是有江湖武林的古代。 方希其觉得很憋屈,他是一个沐浴着社会主义无神论长大的四有青年,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老天竟然用这种方式让他实践相对论。 “哎哟,要死啦,大牛,你又乱给人家算钱了。”中年妇女特有的大嗓门在耳边响起,方希其暗道一声:“不好。”果然,下一秒耳朵就被扭了起来。 “哎哟哎哟,王婆你轻点行不?我这耳朵是肉做的……肉做的……”方希其痛的叽里呱啦乱叫一通。 “还好意思说呢,肉做的耳朵怎么就听不懂话呢?我这才走开一会你就给我搞砸生意了……”王婆一边骂一边把方希其扯到一边,自己坐到小板凳上,麻利地把西瓜放到杆秤的秤盘上:“一共八斤六两,算你个二十五文就好了。”王婆边把西瓜递给那公子哥的家仆边道:“这位公子您别见怪,我们家大牛平时就这个傻缺样,连帐也不会算,回头我教训教训他。” 方希其听得嘴角直抽搐:“王婆,你怎么这样说我呀。”他一个用电子称花人民币的社会主义十佳青年穿到这个用铜板秤砣的世界他容易吗? 说到这个,方希其就更憋屈了。 想当初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西瓜田里,眼前这个卖瓜的王婆就是西瓜田的主人,一开始王婆以为他是偷瓜贼拿着锄头追他,后来发现他一副傻缺样——天地良心,他可不是真的傻缺,他实在是真的不了解古代的东西啊——王婆一问之下,发现他无家可归,于是妇人的善心大发,将他收留到家里。 王婆是个寡妇,原来有个儿子病死了,多年来一直自己孤身一人,屋里多了个人也是打心眼里开心。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四肢健全的小子竟然五谷不分,浑身上下没三两力气,原来想让他帮忙照看西瓜地,却发现他连个锄头都拿不好,无奈之下让他帮忙卖西瓜,他竟然连杆秤也不会看,也不知道那些银子铜钱怎么算。 王婆无奈,只好自己上阵,让方希其跟在一旁学。 但是方希其是个靠相机和笔杆吃饭的人,连葱和韭菜都分不清,让他在古代混,也确实很为难。好在王婆虽然彪悍,心眼却是实打实的好,虽然难免骂他两下,倒没想过要赶他走。 方希其这厢还在郁闷,就听得王婆那大嗓门又在吹嘘:“这位公子,我跟你说,你可别当我吹牛啊,这麒麟镇里谁不知道我王婆的瓜,那可是出名的皮薄多汁,个个都是沙瓤,甜得你眼睛都睁不开啊……” 方希其听得额头冒汗,想起自己小学时常用的歇后语——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难道就是从这位王婆身上传出去的? 方希其被自己的想法雷了一下。 还有,西瓜甜跟眼睛有毛线关系啊???? 那贵公子看的有趣,也不计较方才方希其乱算价钱,笑道:“这位小兄弟可真有趣。” 王婆“呵呵”笑道:“大牛哪里有趣了,傻小子不懂事让公子您见笑就是了。” 方希其抗议道:“我不是傻,还有,王婆,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叫大牛。” 王婆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脑勺上:“叫大牛有啥不好的,总比你叫那什么‘死的人’好吧。” 方希其死心了,放弃了,不挣扎了。 这事又该回溯到他刚穿那会儿,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穿了,见到一身古装的王婆也只当自己还在《决战诸葛门》的剧组,所以王婆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想也不想报出自己的英文名史蒂文,结果被王婆一阵鄙视:“死的人死的人,这名字多不吉利,难怪这孩子长着一副傻样子……”--敢情他傻缺的印象就是那时留下的? 王婆觉得‘死的人’这个名字不吉利,她原来的儿子叫小牛,她就硬是要叫方希其大牛,就算后来方希其报出自己的中文名字她也不予理会。 大牛……方希其真心觉得,自己在古代会这么挫,这个名字绝对起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那贵公子倒是没有半丝鄙视的意味,很有风度地自我介绍道:“在下上官琉,若是有缘再见,不妨交个朋友。” 方希其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嘿嘿”笑道:“好说好说。”也不懂得自报姓名,又低头去拨弄西瓜了。 上官琉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摸摸鼻子走开了。 那家仆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边走边说:“公子,那小子真是傻的不成,听到你的大名竟然也不巴结。” 上官琉看了家仆一眼,表情憨憨的:“为什么听到我名字就要巴结了?我倒觉得他挺率真可爱的……” 上官琉不知道的是,方希其之所以对他的名字没反应是因为他刚穿过来,还没听说过武林四大家族,要是他听过的话,恐怕早就痛哭流涕冲上来抱他大腿了。 2、应聘店小二,细节很重要 ... 方希其继续跟着王婆卖西瓜,但是彪悍的王婆一个顶俩,其实也没他什么事,于是他觉得寂寞,很寂寞。 “唉~”深深叹了口气,方希其正坐在小板凳上四十五度角忧伤地仰望着天空,就见隔壁煎饼摊李大爷的媳妇李婶急冲冲地跑过来,边跑边道:“哎哟,王婆呀,镇东悦来客栈在招店小二呢,你快让你家大牛去试试……” “真的?”王婆“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是啊是啊~”李婶气喘吁吁地停下,便喘气边道:“我刚去那边买绣线,就看到那前面排了好长一条队了,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悦来客栈要招店小二,听说贺老板开出了二两银子的月俸,连邻县的都跑来了,要不是我家老李头年纪太大,我都想叫他……” 李婶这边还没说完,就看到王婆使劲地推着方希其,边推边大声嚷嚷道:“大牛,你快去应招,一个月二两银子啊,……赶紧赶紧,去晚了可就赶不上了。” 方希其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王婆推出了一条街。 “哎哟,王婆,你别推啊,我自己能走。” “能走就赶快的,悦来客栈可是我们这最好的客栈哪,二两银子的月俸啊,你去那干个两年就可以娶媳妇了……”王婆还在说个不停。 方希其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重点:“王婆,你说那客栈叫悦来客栈啊?” “是啊,悦来客栈的贺老板还是个俊俏哥儿呢,虽然人冷了点,可那模样儿啊,唉,可让麒麟镇一半的姑娘都丢了魂啊……” 王婆还在叽里呱啦说着悦来客栈的情况,方希其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悦来客栈,这不是武侠小说中经常出现的——古代最大连锁客栈吗?方希其记得那些武林侠客最喜欢在悦来客栈里闹事,动不动就掀桌子踢椅子的。他一直觉得那些小说作者很懒,一个店名通用整个武侠世界,没想到竟然真让他遇上了。 还有悦来客栈的店小二,那可是传说中无所不知,精通江湖八卦,有钱必应的武林包打听啊~ 方希其激动了,难道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让他穿到古代也能继续八卦大业,为无聊的古人们带来春天般的娱乐生活? 方希其立刻打了鸡血般地立正向王婆敬了个礼:“王婆,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悦来客栈一名合格,哦,不,优秀的店小二的,你不用推我,我这就飞奔过去~” 说罢,果真风一般向城东飞奔而去,留下王婆在他扬起的尘灰中凌乱。 “这傻大牛,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方希其在迷了三次路之后,终于在路人的指引下找到了城东悦来客栈所在的火凤街。 走进火凤街,果真排满了应招店小二的人,队伍从悦来客栈门口一直排到火凤街外。 方希其不敢浪费时间,赶紧排到队伍后面,顺便发挥狗仔特色,跟一起排队的其他人唠嗑,打听悦来客栈和客栈老板的消息。 那老板看起来是很有效率的人物,别看那队伍看起来长长的,放在现在办证的那些单位,起码得处理个一两天,到了悦来客栈老板手里,不到一个时辰,就轮到方希其了。 不过就这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方希其已经打听出了个大概。 这悦来客栈是前几年才开的,老板叫贺归,年纪轻轻,俊美非常,当年一到麒麟镇,就迷倒良家妇女青楼歌女黄花大闺女无数,媒婆齐吼吼上门,不过都被贺归一句话挡回去。 “我有儿子。” 不错,贺归有个十岁左右的儿子叫贺破晓,长得那叫一个珠圆玉润,趣味可爱,一开始麒麟镇的姑娘们都只当贺归有家室伤了心。后来才发现,贺破晓只有爹不见娘的,敢情贺归是个鳏夫啊。按说这鳏夫本是不受欢迎的,可是贺归不一样,人家俊啊,不仅俊,他才来麒麟镇几年,悦来客栈已经是麒麟镇最大的客栈,而且听说在其他地方还有分店。虽说有儿子,可那儿子长得讨喜,很得姑娘大妈们的欢心。于是贺归重回麒麟镇黄金单身汉宝座,媒婆继续上门。 只是贺归长得俊秀,性格却极为冷淡,上门的媒婆一个两个被冷冰冰地刺了几次,也就没人肯冒险来提亲了。 方希其听八卦正听得入迷,就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喂,到你了。” “啊?”方希其迷迷糊糊地扭头一看,果然自己已经到了悦来客栈门口,头上那块黑底金字的客栈招牌那叫一个霸气,客栈本身倒是很普通,跟电视里那些基本类似,但是面积起码大了两三倍以上,方希其心里默默想:“不愧是连锁,就是有规模。”边想边走进客栈的大门门槛。 一进大门,就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几把扫把,看样子应该是一早就倒在这里的,只是前面的人都直接跳过去,没捡起来放好罢了。 方希其摸了摸下巴,迟疑了。 他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招聘的故事,有一批人去一家公司应聘,面试的房间的门口倒了几把扫把,前面的人都直接走过去没理会,只有一个人把那些扫把拿起来放好,结果只有那个人被录用了。 后来他每次去面试的时候,他的朋友都会开玩笑让他特别关注面试地点地上有没有纸屑啊垃圾啊什么的,那些说不定就是面试官“特别的考验”。 难道古代也流行这种“特殊测验”,方希其想了想,不管是不是,捡起来再说,想着便弯腰把那些扫把扶起来,整理好放到门后,这才走到传说中的贺老板面前。 不得不说,贺归真的非常英俊,精致无比的五官就是安在女子脸上也不会显得突兀,但是长在他脸上非但没有半丝脂粉气,反而显得英气非凡。 只是这样一张扣人心弦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端的是冰寒无比,一身黑衣更将这种冷漠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不过,虽说他有一个十岁多的儿子,样子看起来倒是非常年轻,反正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 古代人吃五谷杂粮,果然保养得特别好啊!方希其边想边非常专业地下评论:这个贺归,若是放到二十一世纪娱乐圈,那绝对是一颗光芒闪耀的天皇巨星,而且这种面瘫气质,绝对迷死一干宅女腐女非主流,按她们的说法就是——总攻的气质啊!(拜报社一帮腐女所赐,神手方对各种BL术语非常熟练)哪里还有陈曦西得瑟的余地啊。 正想着,就听贺归开了尊口:“你叫什么名字?” 富有磁性的声音,好声线啊,去唱歌的话拿个天声奖绝对没问题的。 “名字?”贺归见方希其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冷冰冰地又重复了一次。 “哦,方希其。”方希其后知后觉地答道,“方圆的方,希望的希,其实的其。” “你被录用了。”贺归垂下双眸,手上笔走龙蛇,狼毫一挥而就,接着对站在柜台边一个十一二岁,白白净净的小孩道:“破晓,去跟外面的人,人已经招到了,让他们散了。” “哦。”贺破晓乖巧地跑出门外宣布消息。 “我……过了?”方希其一脸震惊地看着贺归,为什么不用问身高体重年龄经验,为什么没有他以前找工作时遇到的各种刁难? 贺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只有你把扫帚捡起来了。” 方希其顿时泪流满面,难怪以前学校的老师常常说,细节决定成败,多读书是多么重要啊! 3、美人上门,有八卦? ... “客官,您点的三杯鸡。”方希其把托盘上的佳肴放到一个大爷面前,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不是说悦来客栈最多美人英雄,绿林好汉,恩怨情仇,江湖八卦吗? 为什么他都来好几天了,也没遇到一个带着大刀的壮汉,雄赳赳气昂昂走进来大喊一声:“小二,十个馒头,两斤牛肉,一坛上好女儿红。” 也没有一个小美人在客栈里被调戏,然后一个深藏不露的小白脸跳出来打抱不平,然后两人情愫暗生私定终生珠胎暗结最后小美人被坏人抓走威胁小白脸,为了保护小白脸小美人自杀身亡小白脸发奋图强捣毁坏人大本营最终功成名就呢? 难道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方希其看着店里和谐一片的大叔大妈,还有遮遮掩掩羞羞答答来偷看贺归的姑娘们,心里的八卦之火瞬间被扑灭。 正为自己一身才华无法施展惆怅着,忽然客栈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一阵长长的马啸,一名红衣似火,背负大刀的美貌少女爽利地跃下马来,杀气腾腾地大步走进悦来客栈,边走边道:“小二,一斤牛肉,一坛女儿红。” 方希其:“……” 为什么情节跟电视里演的有点不一样,这么一个美貌女子,怎么也应该是被调戏的对象,而不是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状态吧。 难道……是传说中锄强扶弱的江湖侠女? 方希其迅速调整了心态之后,整个人又鸡血了起来,不管对象是谁,只要是江湖人,就一定有八卦,方狗仔的热情又被点燃了。 “这位姑娘,请这边坐,你点的东西马上就到。”方希其边将那红衣女子领到一张空桌前边谄笑着拿下肩膀上的毛巾,学着古装剧里的小二那样拍了拍本来就很干净的桌面。 “你就是新来的店小二?”红衣女子斜睇了方希其一眼。 难道她跟悦来客栈很熟,小二还分新来旧来的?方希其一边心里暗暗揣度,脸上谄笑不变:“正是正是……” 话音未落,那红衣女双目微微一眯,猛地一推面前的桌子,一下子把方希其撞飞了出去。 “靠。”方希其无缘无故摔了个大跟头,痛的整张脸皱成一团,粗话脱口而出,“我草泥……”话没说完,就见那女子抽出背后的大刀,森森的寒光晃得方希其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马……女侠……有话好好说……” 那红衣女子像是没听到方希其的求饶一般,举起大刀直往他的面门砍下。 难道他其实是电视里那些动不动就被江湖大盗们一掌劈飞的路人甲乙丙? 眼见着那大刀就到眼前了,方希其哀怨地想,虽然他只是小二没错,可是他怎么也是个志向高远的小二啊?怎么台词还没说几句就要面临领饭盒的下场? 内心正忧愁着,大刀已经到了他的鼻梁上,就在这电光火石只见,忽然响起一阵破空声,一支雕翎羽箭从门外飞入,撞到红衣女子的刀身上。 “叮——” “吭——” 两声前后响起,第一声是羽箭将大刀撞开的声音,第二声是大刀砍到地上的声音。 方希其看着那只离自己两公分远,将地面砍出一道深痕的大刀,一身冷汗直流,整个人虚脱一般嘘出长长的一口气。 再转头想看看是哪一路大侠救了自己,就见一名身材颀长的蓝衣青年走了进来,手上拿着弓,背上背着箭筒,但见他剑眉星目,煞是俊朗,一看就是那种古装剧男主角,起码得是男主角的兄弟之类的。 方希其顿时内牛满面,这就是大侠气场啊。 只见那大侠笑盈盈地冲那红衣女子道:“小姐,请勿冲动。” 红衣女子气的一跳,怒道:“凌悲云,你又多管闲事。” 凌悲云轻轻一叹,道:“小姐,我答应过庄主,绝不会让你做错事的。” 方希其原来对凌悲云的感激之情消散无踪,搞半天,敢情这两人根本是一伙的。 这时贺归打开通向后堂的小门上的帘子,款款走了进来,淡淡地扫了大堂里的一幕,脸色未变,只道:“方希其,把桌子凳子摆好,不要挡了其他客人的路。” “靠!”方希其气得一跃而起,手指指着贺归,“好歹我也是你的员工啊,你的员工的生命刚刚接受了死亡的考验啊,你不帮忙也就算了,你好歹安慰一下我啊!你你你……” “我?”贺归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方希其顿时觉得背脊发凉,讪讪地收回手指:“这就是旧社会啊,命如草芥啊!” 哀叹完自己时运不济,方希其忿忿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搬桌去。 红衣女子从贺归进来就没再看方希其一眼,两只眼睛炽热地粘在贺归身上,看架势只恨不能直接扑到贺归身上。 “谢小姐,悦来客栈是做生意的,你要吃饭要住店都随便,但是如果想打架闹事,请到外面去。”贺面瘫无视红衣女子热得要烧起来的眼神,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径自走到柜台后坐下,开始点帐。 “贺归,你……”红衣女子一张俏脸顿时憋得通红,“你”了半天也没个下文,最后只好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冲方希其大喊道:“喂,我点的东西呢,怎么还没上啊。” 方希其往后移了移身体,确定自己在她那把大刀的杀伤范围之外,才慢吞吞说道:“你确定你是来吃东西的,不是来找茬的?” 红衣女子眼中火花一闪,一把大刀猛地往桌上一拍,冷笑道:“那你是希望我来吃东西还是来找茬?” “我一看就觉得你是个美食行家!”方希其正色道,“我这就去给你把吃的拿出来。” 匆匆跑到厨房,就见贺破晓正坐在小板凳上帮忙摘毛豆,嘴里还有大厨豪哥塞的一块桂花糕。 “破晓——”方希其两眼泪汪汪地扑上去,在悦来客栈工作了几天,跟客栈里的人尤其是贺破晓已经建立起初步的阶级感情——贺面瘫除外,因此他此时想到的就是跟贺破晓哭诉,再间接传达给贺归,让他知道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他边打着小算盘边拼命摇着贺破晓的小肩膀,抽抽搭搭道:“刚刚有人要杀哥哥我,要不是我躲得快,你就见不到我了……” 贺破晓被摇得两眼翻白,急忙把嘴里的桂花糕吞下去,再把方希其推开道:“谢姐姐又来啦?” 方希其松开贺破晓的肩膀,停止杀猪般的抽泣声,露出干干的脸,严肃道:“什么谢姐姐?你跟那个疯女人认识?” 贺破晓点点小脑袋,道:“她是灵犀山庄的大小姐谢灵羽,她好喜欢我爹爹的,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 原来又是一个喜欢贺归的失足少女啊!方希其感叹一声,忽然就炸毛了。 她喜欢贺归关他什么事?干嘛拿他试刀啊?他要是个女的也就算了,可问题他是男的,是男的! 难道谢灵羽是个腐女?所以YY他和贺归? 方希其是个媒体人,自然对二十一世纪的各种趋势了若指掌,包括——耽、美!其他不说,光他们报社就有一大堆腐女。 他还记得《决战诸葛门》刚刚发布的时候,报社里的那群耽美狼是如何竭尽所能,令人发指地YY陈曦西和戏中男二号,演陈曦西死对头的情歌王子谢锋,什么相爱相杀,虐恋情深,听得他冷汗涔涔,要不是大老板极力反对,只怕那些腐女真的会以《决战诸葛门:陈曦西与谢锋戏假情真,爱恨缠绵》为标题发稿。 他这边还在发散着思维,就听贺破晓软软的童音道:“谢姐姐很喜欢我爹爹的,不过我爹爹都不理她,所以她就想方设法要把她的眼线安插到爹爹身边,可是每次招小二爹爹都不招她的人,所以每次招完店小二她都要来吓一下新来的小二。” 所以,这是迁怒? 方希其恍然大悟,敢情悦来客栈之前的店小二就是被那个叫谢灵羽的女人吓走的。 等等,她是什么什么山庄的大小姐来的? 4、大小姐,为爱愁 ... “破晓,你刚刚说,那个谢什么是什么山庄的小姐来的?” “哦,谢姐姐叫谢灵羽,是灵犀山庄庄主的女儿,我听一些住店的人说,谢庄主只有谢姐姐一个女儿,所以很疼她,将来也会给她找一个很了不起的丈夫的。” “那个灵犀山庄厉不厉害的?” “还好吧。”贺破晓白白的小脸蛋皱了皱,道:“江湖排名在第十一位。” “噗——”方希其一口口水差点喷了出来,整个人一跃而起,冲着厨师喊道:“豪哥,赶快给我一斤牛肉,快!” 等方希其拿着牛肉和女儿红走出大堂的时候,谢灵羽还气呼呼地瞪着贺归,而那个救了方希其一命的弓箭手凌悲云则一本正经地坐在她的对面。 “破晓,那那个人又是谁?”方希其小声问屁颠屁颠跟在身后的贺破晓。 “哦,他是谢姐姐的侍卫凌悲云哥哥。”贺破晓被方希其营造的紧张气氛感染,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答道,“悲云哥哥武功好厉害的,号称‘江湖第一箭手’。” “soga。”方希其肃然起敬。 “客官,你的牛肉和女儿红。”方希其强作镇定,放下东西就准备要走。 “等等。”谢灵羽喝住他,眼睛扫了扫她身旁的板凳,“坐下,我有话问你。” 电视里遇到这种情况,打听的人不是一般都会拿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收买一下小二的吗?为什么到了他身上不要说银子,连自己的小命都要受到威胁?方希其吞了吞口水,脸上神色不变:“客官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了,小的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有不尽,我保证自尽。” 谢灵羽:“……” “小兄弟你别紧张。”凌悲云拿起杯子喝茶,顺便掩去嘴角的笑意,“只是问你问题,不是要你的命,你先坐下。” 方希其从善如流地坐到一旁。 谢灵羽道:“你以后按时跟我汇报贺归的情况……”看了柜台那边一眼,只见贺归低头理着账本,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这才接着道:“我保证不会亏待你的。”说罢看了凌悲云一眼。 凌悲云熟练地摸出一锭银子放到桌子上。 “啊~这个问题有点难办。”方希其一脸苦恼地拿起那锭银子擦了擦,确定色泽纯正,才放到袖兜里,嘴里还卖乖,“你们也知道贺老板是我顶头上司,我这么做是不忠不义……” 谢灵羽摸了摸桌子上的大刀。 “当然,为了两位大侠,我绝对义不容辞,慷慨就义。”方希其脸上正气凛然。 “哼哼。”谢灵羽不屑地哼了两声。 “方希其,有客人到了。”贺归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惊得方希其竖起一身汗毛,忙道:“就来就来。”也顾不上继续和谢灵羽凌悲云哈拉,屁颠屁颠地跑去欢迎客人。 “这个小二倒是有趣。”凌悲云看着方希其的背影,眼里含着笑。 “有趣个屁,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谢灵羽翻了翻白眼,把桌上的牛肉往凌悲云面前一推,“快吃吧。” 凌悲云看着眼前那切好整齐码在盘子里的牛肉,眼里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破晓,那个谢小姐长得那么漂亮,靠山又硬,你爹爹怎么就不喜欢她呢?”晚上打烊的时候,方希其八卦因子爆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帮着搬凳子的贺破晓。 贺破晓道:“爹爹不是不喜欢谢姐姐,爹爹是不喜欢所有人。” “不喜欢所有人?”方希其囧道,“你爹耍酷太在行了。” 贺破晓疑惑:“耍酷是什么意思?” “耍酷就是俗称的装逼啦。”方希其呵呵笑道,又意识道他大概也不知道“装逼”是什么意识,又补充解释,“总之,就是一种令人不齿的行为,你千万别学他。” “哦。”贺破晓挠挠头,“可是我觉得爹爹好厉害啊,好多姐姐喜欢爹爹呢。” 方希其想起同样耍酷很在行的陈曦西,不禁感叹:“说什么女人最善变,怎么女人的审美观,就千百年都不变样呢。” 想了想谢灵羽的美貌,又不由激愤:“你爹真是太浪费了。” “有时间说那么多话,看来你很闲啊。”贺归不知何时从后堂进来,瞄了方希其一眼,“去把后院打扫一下,不打扫完今晚就别睡了。” “老板……”方希其只差没内牛满面,“我上有老下有小,你这样是不是太不人道了,我不就多说了两句吗……” “顺便把厨房里的水缸洗干净打满水。”贺归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抱起贺破晓头也不回地走回后堂,留下方希其在原地流泪不止。 第二天一早,扫了一夜后院又洗了水缸的方希其顶着两只大大的眼泡,一肚子怨气地给谢灵羽送洗漱用的水到房里,谢灵羽刚起床,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少了昨日初见时的泼辣和刁蛮之气,显得娇俏可爱。 方希其越看越觉得贺归暴殄天物,不由得“啧啧”直摇头叹气。 “叹什么气?”谢灵羽不耐烦地看了方希其一眼,“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方希其怀恨贺归昨晚的折磨,故意一脸惋惜地道,“只是觉得谢小姐这么貌美如花,又武功高强,实在没必要吊死在贺老板这棵树上。” 谢灵羽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我就是不懂啊。”方希其继续败坏贺归的名声,“贺老板虽然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可是性情冷漠不解风情,实在不值得谢小姐这么好的姑娘家为他浪费时间啊。” 谢灵羽揉了揉还有些睡眠不足的眼睛,道:“我就是喜欢他这样啊。” “……”方希其无语了,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既然如此,我一定会帮谢小姐好好观察贺老板的。” 谢灵羽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悲云说你跟以前的小二有些不一样,我开始还不觉得,现在我也这么觉得了。” “哦,是吗?”方希其声音里难掩得意,终于发现老子风度翩翩,智慧超群了吧。 “你比以前那些都狗腿啊。”谢灵羽一句话打碎方希其的玻璃心。 方希其摸了摸受伤的胸口道:“其实,谢小姐,我觉得,你想搞定贺老板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他算是明白了,贺归这个人就是怕人烦他,既然这样,他就偏偏给他找个大麻烦,这位谢小姐虽然有财有貌,可是泼辣又刁蛮,真给他们凑一块,保证有贺归忙的。 方希其心里的小九九邪恶地计较着。 让他扫院子是吧,让他洗水缸是吧,看老子怎么整死你。 谢灵羽斜眼瞄他:“你有办法?” “嘿嘿嘿嘿~”方希其笑得阴险,“不是有句话叫生米煮成熟饭吗?” 谢灵羽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慢慢地红了起来:“你……你胡说什么啊?” “NO~这绝不是胡说。”方希其一本正经地摇了摇手指,“相信谢小姐你也看得出来,我们老板为人虽然不怎么样,性格又差,还经常耍酷,但是俗话说得好,一个满身缺点的人身上多少会有一两个优点意思意思。” 谢灵羽满头黑线:“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谢小姐,我们老板虽然乏善可陈,但是总算还是有点起码的良心的,如果真的跟女人发生了什么什么,怎么也不会不负责任的。”方希其说得信誓旦旦,“所以当然,如果谢小姐跟老板先有个这个再有那个,老板就不好不认账了嘛。” 谢灵羽听得两颊飞红,眼里却隐隐闪着期待,嘴上娇嗔:“你胡说……胡说什么?女孩子怎么可以……可以这个那个?” 谢灵羽本就长得娇俏,这一嗔一笑,说不出的风情迷人,方希其忍不住又在心中含恨:好白菜都跑去给猪拱啊拱。 “咳。”方希其用拳头捂住嘴干咳一声,“谢小姐是大家闺秀,当然不会这个那个,但是如果是老板自己要这个那个……” “贺归怎么可能自己要……要……”谢灵羽打断他,脸上红得像要烧起来一般,“他连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说到这个,眼中又暗暗含恨。 “唉,这个你就不懂了。”方希其一脸“我懂他”的表情,“老板这个人是面冷心热,你别看他好像平时跟座冰山似的,说不定他心里早就热情如火,只是他害羞内敛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他边说边偷偷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一片鸡皮。 “你说的是真的?”谢灵羽又是怀疑又是期待。 “是不是真的,试一下不就知道了。”方希其一脸坏笑。 “怎么试?” “有句话叫做——酒后吐真言。”方希其“嘿嘿”笑道,还有一句话叫做—— 酒后乱性。 当然,这一句,他是在心里偷偷说的。 5、狗仔有阴谋 ... 这一天,贺归外出收账回来,就看到自家客栈张灯结彩,宾客盈门,自己的宝贝儿子贺破晓穿着一身可爱的虎皮装站在门口朝着上门的客人傻笑不止,引得一帮大娘大神上前猛捏他白白嫩嫩的双颊,而刚来没几天的店小二方希其站在门边一边敲锣一边大喊:“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今天灵犀山庄谢大小姐包下本店办生日宴,所有上门宾客酒水全包,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喂快来喂,酒水有限,喝完为止……” 路过的行人听说酒水全包,果然纷纷上门,悦来客栈里挤得水泄不通。 贺归本来就面瘫,见状脸色又暗了几分:“方希其。” 方希其其实早就见到他了,不过见他脸色难看故意装作没见到,此时听见叫他才屁颠屁颠上前去:“老板,你回来啦。你看你看,谢大小姐包下我们客栈,还包了全部酒水,哎哟喂,今天我们光酒水就可以赚不少……”说着眼珠滴溜溜转了转,“你看,今天这么喜庆,我们是不是搞个员工分红什么的?”虽然说他到现在跟那些银子铜板还混得不熟,但是money可爱,不分古代现代,他这辈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穿回现代,万一回不去的话,多储点钱才是正道啊。 对了,还要留一封家书给自己的子孙后代,告诉他们将来一定要早早买房啊! “这是谁的主意?”贺归瞟了一眼被当成吉祥物参观的贺破晓,眼神冷了几分。 “呵呵~”方希其额头冒汗,脸上却很镇定,“这什么话啊,谢小姐不是我们客栈的常客吗?她想在我们客栈办个生日宴很正常的嘛,再说这赚钱的生意上门,哪有人会往外推是不是?”说完忙朝着店里大喊一声:“谢小姐,我们老板回来了,不是说敬酒吗?快来呀。” 谢灵羽早就在店里等着,闻言忙端着酒跑出来,递给贺归:“贺大哥,我敬你?” 贺归睇了谢灵羽手上盛得满满的海碗一眼:“何事敬我?” 谢灵羽脸上飞红,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方希其忙接道:“那个,谢小姐在我们客栈办喜宴,敬老板一杯是情理之中的嘛。” 谢灵羽忙附和地点头。 贺归无言地看着那一“杯”,脸上似笑非笑:“那我便喝了这杯。”说罢也不废话,接过海碗一饮而尽,随即跨进店里。 方希其自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见他走进店里,立刻敲了一下手上的铜锣,扯开嗓子喊道:“各位来宾,我们老板回来了,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大家不如都来敬老板一杯吧。” 店里那些等候多时的群众演员立刻一拥而上,人手一“杯”佳酿,纷纷将贺归围住,嘴里叫着:“贺老板,喝一杯。” 方希其看着贺归明显不耐烦的脸色,心中暗爽,幸好他早有准备,让谢灵羽请来一帮临时演员,专门负责灌酒,这下就算贺归千杯不醉也抵不住这一大碗一大碗的烈酒。 方希其正在心中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拍手叫好,就听到贺归幽幽说道:“既然要敬,不如连我的伙计一起敬,方希其,过来一起喝几杯吧。” 难道他想抱团死? 方希其囧囧地走过去,喝就喝嘛,反正他跟谢灵羽早就安排好了,就算等下自己醉了,谢灵羽也会将事业进行下去的。 谢灵羽找来的那帮人果然凶狠,看似清澈如水实则猛烈如火的酒一碗一碗递过来,娱记在二十一世纪也是多应酬的职业,因此方希其自认酒量还是不错的,但一般也是香槟和红酒,哪里像现在这样,高纯度的白酒论碗来,没两碗下肚,他就开始架不住了。 眼前白花花,隐约剩下贺归清秀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庞。 “唉,你说……你说你这么好看,不去做明星……真是浪费……浪费了。”方希其说话开始大舌头起来,但是他自己毫无所觉,笑嘻嘻地摸上贺归的脸颊。 贺归双目微微一眯,一把将方希其的爪子拍开。 “嘶——”贺归力道不轻,方希其吃痛地吸了口气,嘟嚷道:“那么小气……小气干嘛,又不是娘们,摸一下会死啊?” 说罢又笑嘻嘻地蹭上前去,讨好地道:“美人儿~我……我给你讲个笑话——小明喜欢小红,想去摸小红,然后小红不让,小明就说‘摸……摸一下会死啊?’然后……小红就让小明……摸了……摸了一下,然后……嘻嘻……小红就死了。” 谢灵羽满头黑线地看着方希其开始胡说八道,心中已经咬牙切齿:“这个方希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店内因为方希其那个所谓的笑话温度骤降,只有肇事者依然兴高采烈,笑眯眯的撞了撞贺归,道“帅哥,给签个名嘛,等你以后红了,我就发……发达了。” 谢灵羽不敢置信地看着方希其竟然当众开始脱起衣服来,边脱还边道:“就签……签背上吧,嘿嘿,以后哪个女的想看签名,就得跟我……嘿嘿嘿嘿!” “唉,这衣服怎么这么难解……”方希其拉扯了半天没扯下衣服,又哆哆嗦嗦地去摸腰带。 “你,你给我住手。”谢灵羽满脸通红地冲上前去,一把扭住方希其的手腕。 “你,你放手……”方希其疼的直龇牙,想把手抽回来又不是谢灵羽的对手,“快放……疼……疼……” 话音未落,忽然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谢灵羽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贺归,仿佛方才出手打晕方希其的人不是他一般。 “贺大哥……”谢灵羽心虚得不知如何是好,就见贺归一把拖过方希其道,“他醉了,我带先去休息。” “渴……”半夜,方希其迷迷糊糊地醒来,觉得喉咙像被火烧了一样,“水……水……” 他的头还有点晕,摇摇晃晃地起身想下床倒水,忽然身体一僵,他的手……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软软的,好像是人的身体? 尸体? 方希其脑袋一热,吓得魂不附体。 不对,是热的。 再摸摸,确认一下。 方希其正准备上下其手,忽然那身体自己慢慢动了,像是不舒服地转了个身,还发出轻轻的哼声。 (#‵′)靠,是女人! 方希其正想摇醒那个人问清楚,就听得那人猛地坐了起来,失声大叫:“啊——” 竟然是谢灵羽。 “你你你……”谢灵羽一把将头昏脑胀的方希其推下床去,大叫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是我想问你的吧! 方希其忿忿地站起来,因为宿醉的缘故身体还有些摇晃。 “大小姐,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方希其在黑暗中听着化身咆哮姐的谢灵羽的叫声,脑袋嗡嗡嗡直响。 “冷静……冷静你个头啊!”谢灵羽叫道,“方希其,我要杀了你!” 谢灵羽说罢气势汹汹地起身就要去找她的大刀。 “喂喂喂……别乱来啊……”方希其见状双脚直抖,正想着该怎么逃出去。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以及嘈杂的人声。 “大小姐,你没事吧?” 门猛地被推开,凌悲云拿着蜡烛跨了进来,身后还有客栈的其他伙计,正好奇地往里面张望。 黑暗被蜡烛的火光点亮,方希其这才看清自己和谢灵羽竟然都只穿着里衣。 一瞬间,方希其想起无数肥皂剧偶像剧古装剧宫装剧各种剧中最喜欢用的情节——女二号趁着男主角喝醉之际脱光自己睡在一起,等男主角醒来再赖给他,逼他许下婚姻承诺。 (#‵′)靠,要不要这么狗血啊? 再说,虽然他是有着男主角的外貌气度才华没错,但是按计划,谢灵羽应该是灌醉贺归再赖给贺归才对啊,怎么会变成他? 难不成谢灵羽这么快就被他的风度迷倒改变心意变成想要逼他就范? 方希其还在发散着思维,谢灵羽已经借着烛光找到了她的大刀,双眼通红地准备扑向他:“方希其,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方希其猛地回过神来,吓得拔腿就往门外跑:“大小姐,我是无辜的!” 凌悲云适时抓住谢灵羽的手腕将她挡下:“大小姐,请冷静。” 谢灵羽奋力想要挣开凌悲云的钳制,奈何凌悲云抓得紧,硬是没被她甩开:“凌悲云,你放开我,我要跟方希其同归于尽……你放手!” 凌悲云看着谢灵羽,昏暗的火光令他的脸色晦暗不明:“大小姐,事情还没搞清楚,还是等属下查清楚了再做决定吧。” 谢灵羽颓然松开手中的大刀:“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查的?难道还不够丢脸吗?” 6、侍卫哥哥紧迫盯人 ... “咚咚咚咚……” 方希其用力敲着贺归的房门:“老板,江湖救急,快开门啊!” 不一会,贺归披着薄外衣开了门,脸色不悦:“别吵,破晓在睡。” 方希其哭丧着脸道:“老板,我错了,我不该怂恿大家灌你酒,可是你这么做也太不厚道了吧?” 贺归双手抱胸,面色不变:“我做什么了?” 方希其一脸“我都知道了”的表情:“老板,这种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贺归道:“我不知。” “行!”方希其想不到贺归竟然油盐不进,猛地一拍门柱,道:“你是影帝,你最行,行了吧,你赢了~行了吧。(#‵′)靠,贺boss,你玩我就算了,你玩人家姑娘算什么?你们古人不是最看重名节的吗?你这样做,人家姑娘以后怎么做人,你不喜欢她,也不能让人家嫁不出去啊!” 方希其一边咆哮一边在心中为自己喝彩,好演技!好台词!以前那些古装剧没白看,他就不信贺归真的铁石心肠,可以无动于衷。 奈何他的卖力演出并没有得到观众的捧场,贺归双手抱胸,轻飘飘地说道:“你跟她成亲不就行了。” 方希其一脸控诉地看着贺归,对他的冷漠感到不可思议,须臾,他脸上露出得出得逞的奸笑:“老板,你承认了是吧,果然是你搞的鬼啊?” 贺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方希其得意道:“我从刚刚到现在都没说过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知道我跟谢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方希其瞪着贺归,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犀利起来:“凶手就是你。” 贺归嘴角轻轻一勾:“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方希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贺归脸色暗了下来:“你再继续吵下去,我就把你拎去交给凌悲云。”说罢关门转身,留下方希其一个萧瑟的身影在门外徘徊。 房里传来贺破晓嫩嫩的童音:“爹爹,是谁啊?” “是只小狗狗,快睡。” 方希其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这娃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引以为傲的狗仔身份了--) 第二天一早,一夜未眠的方希其垂头丧气地打开自己房门,就见凌悲云搭好弓箭站在门外,箭头正对着自己。 “凌大侠!有话好好说,你知道有多少女主角就是不听男主角解释才会跟男主角分开的吗?你知道有多少明主就是轻易相信表象才误杀忠良的吗?你知道……” 看着凌悲云越来越冷的眼神,方希其识相地把未竟的话语都吞下肚子去,道:“凌大侠,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用眼神给我压力。” 凌悲云看着他,一字一顿:“跟小姐成亲。” “你开什么玩笑……”方希其话音未落,就发现凌悲云不是在开玩笑,一支冷箭“飕飕”地擦过他的耳边,正好插在他的床头上。 “你答不答应?” “贺老板,我错了,你救救我吧,再这样下去我会崩溃的。”方希其可怜兮兮地抓住贺归的手,眼角瞄着在正堂喝茶,眼睛却一直紧盯着他的凌悲云,“他根本就是个跟踪狂,他怎么可以这样,我走到哪他跟到哪,连上茅厕他都要在外面把风,我快受不了了。” 贺归淡定地把手抽回来,连眼睫毛都没抬一下,继续理自己的账本,道:“关我什么事?” 方希其用受伤的小眼神控诉他:“你怎么可以说不关你的事?你怎么说得出口?” 贺归抬起眼。 方希其缄口:“既然你说不关你事,那就应该真的不关你事吧!” 忿忿地离开柜台,方希其又跑到后面去找正在树荫下练大字的贺破晓,凌悲云不出意料地跟了过去,不过只是远远看着,没有上前去。 “破晓,呜呜~~~”方希其凄凄惨惨地拉过贺破晓沾满墨水的小嫩手,可怜巴巴道,“破晓,万恶的旧社会太黑暗了,都不把人当人看,哥哥我这条小命从穿到这里来那天起就无时无刻不饱受威胁啊~~~” 贺破晓早就习惯方希其动不动就说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话,也没怎么理会,眨巴着圆碌碌的眼睛看他,道:“希其哥哥,悲云哥哥在看你。” 方希其背脊一凉,一脸悲戚:“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破晓,你跟哥哥好不容易见一面,就能不能别提恐怖的东西了。” 贺破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我们不是每天见面吗?” 方希其瞪他,须臾又道:“破晓啊,你跟凌……悲云哥哥比较熟,你说他为什么老跟着我不放啊?” 贺破晓眼睛眨呀眨:“希其哥哥,你不是说别说恐怖的东西吗?” 方希其道:“凌悲云是恐怖的东西吗?是吗?他是东西吗?” 贺破晓年纪小,还不懂是不是东西这个命题的高深之处,傻乎乎地跟着方希其的思路走,道:“嗯,悲云哥哥不是东西。” 方希其得到想要的答案,这才心满意足地接下话去:“破晓啊,你说悲云哥哥人模人样,又武功高强,你不是说他是什么‘江湖第一箭手’吗?这样的人才,自立门户多好啊,干嘛非得要跟着谢灵羽来找我晦气呢?” 贺破晓摇了摇小脑瓜,表示自己也不明白,道:“悲云哥哥一直都是跟着谢姐姐的,以前我看过有人来找悲云哥哥自立门派,不过都被他拒绝了,所以江湖上有人说‘收徒当收凌悲云’,忠心耿耿,无怨无悔。” 方希其听得眉头直皱:“他不会是暗恋灵犀山庄的庄主吧?” 贺破晓一脸迷惑:“可是灵犀山庄的庄主是谢姐姐的爹爹,男人可以喜欢男人吗?” 当然可以,而且在腐女眼里,男男才是天经地义,女人最好全部消失。 方希其想起以前报社那帮女人,嘴角直抽。 忽然,他灵光一闪:“我明白了!” 贺破晓歪着脑袋看他,不明白他明白了什么。 方希其“嘿嘿”得奸笑两声,拍拍贺破晓的脑袋,道:“破晓,看哥哥的表演!”说罢捋捋袖子,昂首挺胸地走向凌悲云,一脸的威武不能屈,道:“凌悲云,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要求,我就大发慈悲地答应你,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 凌悲云笑眯眯地抓着一支箭用箭头抵住他的喉咙。 方希其的宣言戛然而止,“咕噜”吞了口口水,道:“我决定答应你,跟谢灵羽成亲。” 凌悲云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真的?” 方希其拍拍胸脯:“当然!” 7、谁真心,谁假意 ... “方希其,谁准你擅自做决定的?”谢灵羽怒气冲冲地扛着刀跑到院子里,红着眼眶冲正在扫院子的方希其大喊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本小姐成亲。” 方希其内心翻了个白眼,脸上却笑眯眯地,停下手上的工作,一本正经道:“我们不是睡过了吗?” 谢灵羽脸上红得像要烧起来一样,分不清是羞的还是气的:“我不要,我才不要和你成亲。” 方希其摆摆手:“我也不想,可是我们都睡过了,你就算不嫁给我,也不会有人想要你了吧。” 这下,谢灵羽几乎要哭出来了,拿刀的手也颤颤巍巍发起抖来。 方希其暗暗在心里计算着时间,果然,没多久,就见跟屁虫凌悲云跟了上来,道:“小姐,请不要任性。” “你除了让我不会任性还会什么?”谢灵羽气不过地将大刀挥向凌悲云, 凌悲云轻轻一闪,避开大刀,笑道:“自然是保护小姐,不要让小姐做出傻事来。” 谢灵羽已经气得不想再跟他说话,甩下一句:“我当初挑了你做侍卫还不够傻吗?”便气呼呼地跑掉了。 方希其见警报解除,磨蹭着靠近凌悲云,道:“凌大侠,谢小姐这么不情不愿的,这婚事能成吗?” 凌悲云拍拍他的肩膀:“自然没问题。” 方希其“嘿嘿”笑道:“也是,这事要传出去,恐怕也由不得谢小姐做决定了,我要是不娶她,怕是也没人会要她了……” 凌悲云拍他肩膀的力道猛地加大,眼神也瞬间凌厉起来:“大小姐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再说小姐要真不喜欢你,一刀杀了你便是了……” 方希其打了个冷噤,退开两步道:“你开玩笑吧,我死了,谁娶谢小姐?” 凌悲云道:“自然会有人愿意守护小姐一生。”说罢大步往谢灵羽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一走,方希其脸上的畏缩之色尽去,托着下巴喃喃自语:“果然是这样啊~” 这时,贺归刚好从房里出来,准备出去大堂,方希其忙一溜小跑上前去,道:“老板,起来啦。” 贺归轻哼一声算是回答。 得瑟! 方希其内心偷偷鄙视他一番,又道:“老板,麒麟镇里最好的妓院……咳,胭脂地在哪里啊?” 贺归微微惊讶地看他一眼:“你不是要和谢灵羽成亲了吗?” 方希其摇头“唉~“了一声,道:“就是这样,才要趁着成婚前赶快去开心一下嘛。”说着摆出一脸的悲戚,叹着气道:“这也许是我人生最后的狂欢了,以后,我就要成为一个忠于家庭,忠于妻子的丈夫……唉,红袖添香的日子将永远离我而去,大刀将陪伴我度过余生,我……唉,所以说,要死也要吃饱死,老板你说是吧!” 贺归似笑非笑:“就怕你没吃饱,凌悲云就让你直接死。” 方希其脸上故作恐惧,眼里却一点害怕的神色也没有,道:“老板,你不会告密吧!” 贺归不说话。 方希其嘿嘿地把手勾搭到贺归肩膀上,道:“大家好兄弟,讲义气,老板一看就是有情有义的人。” “有情有义?”贺归不置可否拨开方希其的爪子,并不接茬。 “说啦说啦。”方希其并不介意贺归的嫌弃,反而冲着他挤眉弄眼。 贺归看了他一阵,终于缓缓道:“胭脂巷,满堂香。” 胭脂巷,也就是二十一世纪俗称的红灯区,它原来并不叫胭脂巷,而叫金鳞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被青楼勾栏霸占,时人曰之:“麒麟镇内金鳞弄,满巷胭脂满袖香”,是以被称为胭脂巷,慢慢地原来的名字反倒没什么人提起了。 方希其自然是不知这一段历史,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找到满堂香。 满堂香是胭脂巷最负盛名的青楼,莫说麒麟镇,即使是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满堂香的老板金五娘据说是早年武林富商何荣喜的小妾,素有“江湖水芙蓉”之称的大美人春风笑,后来何荣喜被当时令人闻风丧胆的,有“武林第一高手”之称的杀手贺轻衣所杀,春风笑得了些家产,便到了麒麟镇隐姓埋名,做起了烟花生意。因着何荣喜原也是武林中人,春风笑年轻时更是武林侠少竞相追逐的对象,因此在江湖上左右逢源,倒也做的顺利,几年下来,便成了麒麟镇里最大的青楼,许多人经过麒麟镇,都免不了要来一番。 当然,关于金五娘就是水芙蓉春风笑的传说,江湖上的人也都是口口相传,并无人可证实,而金五娘本人虽说能言善道,左右逢源,轻易却并不露面,因此更加无法扑朔。 当然,这一段传奇方希其也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以他的职业本能,怕是要刨根究底,挖出金五娘祖上八代,近亲五代才肯罢休。 方希其来满堂香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便是找满堂香的头牌娘子蒲草。 满堂香可以成为胭脂巷的霸主,除了金五娘的名头,最重要是还是堂子里令人流连忘返的美人娇客,莺莺燕燕。 当然,这些随便哪家青楼都有,要想成为这一行里的翘楚,就要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满堂香的特别之处在于“香”,金五娘不知是哪里得了制造香料的秘方,每个进到满堂香的女子每日必做的一件事便是以香料与花瓣沐浴,因此满堂香里满室幽香不说,堂里的娘子更是个个身上带有异香,令恩客一闻难忘,一来难返。 而头牌娘子蒲草的不同之处反倒是因为她“不香”。 据说,当日蒲草被人卖来满堂香,金五娘看了一眼,便下令不准蒲草以香料和花瓣沐浴,说她“浑然天成,无需雕琢”,更是为她取名为极朴素的“蒲草”二字。 果然,几年之后,蒲草凭着浑然天成的清丽自然,出身污泥却濯清涟不妖的气质名声大振,加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顿时成为满堂香的招牌,文人骚客,江湖侠少闻风而至,个个以能与她结交为荣。 蒲草虽出身风尘,却洁身自好,只卖艺不卖身,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者,多为才子英侠,鲜有空有金钱而无内涵者。而她贵为满堂香头牌,也从不自恃身份,一贯亲和,人缘极佳。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方希其带着一种“终于可以见识一下传说中古代人的花魁“的雀跃心情一路到了胭脂巷。 一进胭脂巷,果真是满巷胭脂满袖香,沿街歌楼瓦肆,红袖如云,胭脂如花,莺歌软语满耳,美人如玉满眼,当真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天敌。 在伟大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种皮肉生意是被法律明文禁止的,虽然也有“十万小姐赴岭南,百万嫖客下东guan”的东方红灯区,也有专供高官富商娱乐的天上人间,但那毕竟都是私地下偷偷来的勾当,上不了台面。 哪里有现在这么光明正大,这么……让他小鹿乱撞! 方希其摸摸嘴角边的口水,趁机摸了两把那些姐儿伸过来的玉手。 滑,真滑! 一边吃豆腐一边走到了满堂香大门前,满堂香的门面显然比它的名气要低调一些,甚至还不及周围其他的青楼来得气派。 但是方希其一进去就发现它的特别之处,首先,人很多,起码比其他地方多两倍以上,可以说是座无虚席,其次,香,淡淡的幽香似有若无地萦绕在大堂里,让人心神俱醉。 并且,此处的客人的素质显然要比其他地方高上一些,明显的特征便是儒生打扮的年轻公子很多,并有一些江湖气息浓重的人,不过个个都显得很文雅,并不见草莽鲁莽行径。 方希其一进大堂,便有一名富态的老鸨上前来:“这位公子,看你面生的,第一次来吧,来,让妈妈给你介绍几个漂亮懂情趣的姑娘。” 方希其囧囧地看着老鸨比自己粗了两倍的腰身,想着为什么这里反而是老鸨一点都不脱俗特别,反而有更加俗艳的趋势。想归想,脸上半点不漏,笑道:“我想找蒲草小姐。” 8、花魁竟然是伪娘 ... 老鸨一听方希其要找蒲草,香帕轻轻地遮住嘴角笑道:“公子,每个来这里的人都想见蒲草,蒲草可不是人人都能见到的。” 方希其露出一个“我懂”的笑,这种情景他电视上见多了,不得不说,这些声色场所的营业宗旨是自古至今从未变过,便伸进袖兜里摸了摸,摸出几个银子来,有些心疼的放到老鸨的手心里。 老板看着手上那几个打发丫鬟都不够的碎银,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扯着嗓子叫道:“你当我们这里的做善事的啊?就这几个银子,别说蒲草,就是这里的丫鬟你也别想摸一下……” 堂里的宾客花娘闻声纷纷望过来,方希其顿感尴尬无比,他自然知道这些场所的花销不会少,但是他确实也没几个钱,心里正盘算着该怎么解决目前的困境,就听得二楼传来一声沉沉的声音,道:“妈妈,你让他上来。” 堂中宾客纷纷抬头,人群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之声,有的人则直接喊了出来:“是蒲草小姐……” “蒲草小姐,见我一面吧……” 方希其抬头,就见二楼走廊处,一名宫装少女倚栏而立,她长得很高,纤瘦修长,一袭纱衣衬得她身段袅娜,肤如白雪,但见她五官深邃,精致细腻,眼睛虽然是单眼皮,但是眼波流转,煞是动人,加上唇角含笑,果真如清风拂面,让人沉醉。 方希其心中不由啧啧赞叹:“果然是美女啊美女~”虽然是资深媒体人,又在娱乐圈打滚多年,见过的美人明星不计其数,但那些都太商业化,雕琢的痕迹太明显,不像蒲草,浑然天成,让人由衷赞叹。 只是,感觉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方希其摸着下巴想,也许美人都是相似的。 老鸨虽然是满堂香的负责人,但是在满堂香里,蒲草显然是除了幕后老板金五娘之外最说得上话的人,她既然开口,老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客客气气地把方希其请上楼去。 方希其进了蒲草的香房,就见房里轻纱红幔,蒲草端坐桌前,悠悠地径自喝着酒。 “嘿嘿。”方希其干笑两声,道:“蒲草小姐,久仰大名。”说罢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在她的对面坐下。 蒲草笑盈盈地抬眼看了他一眼,眼波如水,简直要让方希其溺死在里面,她斟了杯酒推到方希其面前,道:“你也一样,神手方,久仰。” “好说好说。”方希其笑呵呵地端起酒来一饮而尽,下一刻,一口酒猛地喷了出来,幸好蒲草早有准备,一把香扇挡住了喷来的酒水。 方希其猛地咳了好几下,才定下来,震惊地看着蒲草道:“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原来真是你啊,我还以为只是长得相似的人呢~”蒲草淡定地摇着小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希其:“明星杀手,狗仔之王,曾经一举揭开娱乐圈‘陪酒门’,扳倒当时的流行天后陈欣莉,差点被陈欣莉的经纪公司封杀的狗仔大神,只要在娱乐圈混过的人,谁敢不认识?” 最初的惊讶过后,方希其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将思路理了一下,道:“你也是穿过来的?” 蒲草摇了摇扇子,点点头。 “亲人啊~”方希其激动地扑上前去一把抓住蒲草的手,只差没有泪流满面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老乡啊,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要和伟大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永远告别了呢?你是怎么穿过来的,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穿回去?娱乐圈啊,我要回娱乐圈,我要去挖八卦,我不要过这种日子了……” 蒲草看着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方希其,淡定地拨开他的手,道:“要是回得去,我会在这里做鸡?” 方希其被蒲草彪悍的用语震了一下,悻悻地坐回自己的位子,脸上难掩失望,道:“还以为可以回去了呢。” 又问:“对了,你到底是谁?” 听她说话的语气,应该也是娱乐圈的人,可是如果是娱乐圈的人,他绝对不可能不认识,作为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狗仔之一,方希其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蒲草看着他,眼神幽幽的,许久,缓缓道:“阮绍民。” “你是阮绍民?”方希其震惊地睁大了双眼,恨不得在眼前这个清秀佳人的身上瞪出两个洞来。 阮绍民,曾经的娱乐圈神话,当年趁着娱乐圈刮起纤美型少年风之时趁势出道,并一举走红。两年间拍过三部电视剧,部部大红,出过四张专辑,张张大卖,被称为娱乐圈的明日之王,声势尚在同期出道,后来成为天王巨星的陈曦西之上。 如果不是后来阮绍民在拍摄电影爆破场景之时不甚被炸得尸骨无存,只怕今日的娱乐圈主宰就不是陈曦西了。 难道说,当年阮绍民并不是被炸得尸骨无存,而是和方希其一样,被炸到了古代。 阮绍民刚出道的时候,方希其也才刚刚进入传媒界,当时还是小菜鸟的他曾被派去采访同样还是小菜鸟的阮绍民,那时候他就有预感这个纤细俊美的少年一定会大红大紫,果然不到两年,阮绍民迅速崛起,只是没想到出了意外。 现在想来,人生的际遇有时真是奇妙,谁能想到,同样已经成为娱乐界大神的两个人,竟然以这样的形式在古代见面了。 “难怪看起来那么眼熟了!”方希其无限唏嘘地看着阮绍民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眉头:“可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难道那场爆炸把他的小jj也炸掉了,不然干嘛一副娘娘腔的打扮? 阮绍民叹了口气,缓缓讲起了自己在古代的经历。 原来他当初因为一场爆破失误,穿越到了古代,那时他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又长得纤秀柔美,一到古代就被误以为是女子,人生地不熟的他被一个无良人贩骗到了满堂香,卖给了满堂香的老鸨。 等老鸨把他带给满堂香的老板金五娘,金五娘一眼就看出他是男子身。但是金五娘不甘一笔银子打了水漂,又见他长得比女子还要更加精致,便动起了其他念头,一句“浑然天成,无需雕琢”免去他与其他卖入满堂香的女子一样要以香料沐浴的规矩,实际上却是为了瞒住他的真正身份。 而阮绍民天生不愧是天生的天皇巨星,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注定成为众人的焦点。不到两年,男扮女装的阮绍民便成为满堂香的活招牌,而那句用来隐瞒他性别的“浑然天成,无需雕琢”也伴随他的花名越传越远。 “所以,你不接客,并不是所谓的 ‘卖艺不卖身’,而是因为……你是男人?”方希其顿觉世界观被颠覆了,他心中风格高洁的青楼花魁啊,那些为了生计不得不沦落风尘,但宁死也要保住自己贞洁的传奇女子们啊,你们不卖身的真相——不会也是这样吧? 阮绍民翻了个白眼:“我不卖身的原因是因为我不想卖,不然凭老子的本事,就算是男人,照样大把男人巴巴地送上门来。”他边说边豪放地把一只脚翘到椅子上,顺手拿起一个梨子吃了起来。 方希其目瞪口呆地看着方才还一派优雅的美少女一下子变成粗鲁不堪的男子,还是在他穿着女装的情况下,玻璃心顿时碎成了一块又一块。 “说起来,你怎么也到这个时代来了?”阮绍民一边咬着梨子一边问方希其。 方希其便把自己经历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阮绍民随手把吃干净的梨核扔掉,又问道,“那你跑来满堂香做什么?叫鸡,也对啦,这个时代的女人比较保守,一般不会随便跟人家419,确实需要来这种场所‘抒发抒发’?”嘴里说得随意,脸上却难掩鄙视之色。 方希其无语地看着这个以优雅高傲贵公子形象在现代走红,现在又以清纯秀丽在古代出名的大明星满口粗俗不堪,也是忍不住“啧啧”感慨,娱乐圈的水真深啊。 要是他还在传媒界,一定要好好地把这个家伙的真面目揭露一番。 可惜,假设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方希其的假设没有成立,所以只好和这个唯一的与他感同身受的人同舟共济,边想边无奈地附到阮绍民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 9、爱就说出来 ... “哟,这位公子,第一次来吧,看你面生的……”老鸨“咯咯”笑着要去拉凌悲云的手,被凌悲云巧妙地避开了,“不知道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你尽管说说,妈妈给你找来。” 凌悲云笑道:“我想找蒲草小姐。” 老鸨脸上显出为难的神情:“哎哟,不巧啊,公子,我们蒲草现在有客呢。” 说到这个,老鸨就一阵痛心疾首,她实在不明白,那个叫方希其的穷小子自那日见过蒲草之后,便天天来找她,蒲草也奇怪,原来要见一面难如登天的花魁小姐竟然每次必见,而且一见面两个人就关在房里,一关一个晚上,有时夜了方希其还会直接在蒲草房里过夜,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但是,以上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方希其从来都不付钱! 他当满堂香是什么?是善堂吗? 老鸨每次见他都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死他,但是蒲草开了口,她也只好认了,还要忍着心痛拒绝其他上门的有钱大爷。 比如眼前这一位,英俊帅气不说,重点是长着一张有钱人的脸啊。 老鸨咬着小手绢心里直淌血。 凌悲云并没有退步,而是微微一笑,拿出一张大面额银票塞到老鸨手上,道:“烦请妈妈代为通传一声,就说我是方希其的朋友。”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这才是来找蒲草该有的样子。 老鸨看着银票上“一千两”三个字,内牛满面道:“公子请稍等,我这就去给你通报一声。” 没想到这一次蒲草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打发掉来求见的人,而是很爽快地让老鸨把凌悲云带到她房里。 凌悲云到蒲草房里时就见满堂香的当家花魁正衣衫不整地喂同样衣衫不整的方希其喝酒。 方希其一见他,立刻笑嘻嘻地靠上去道:“兄弟,你来啦,来来来,今晚我们一起不醉无归,等我和谢小姐成了亲,这种快乐日子可就没什么机会过了。” “看来你很舍不得这种‘快乐日子’。”凌悲云笑着接过方希其手上的酒。 “那是,男人啊,谁不留恋美人恩呢?再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啊,你说我这么快赶着去死都是为什么啊?”方希其不胜惋惜地踱着步子回到阮绍民身旁,手掌色兮兮地往阮绍民半露的肩膀上搭去。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阮绍民,就见凌悲云手一扬,手上的酒杯猛地飞过来撞到他的手上。 “啪嗒”一声,酒杯落地,四分五裂。 “啊——靠——”方希其惊叫一声,不停地甩着手,痛得龇牙咧嘴,“凌悲云,你干什么?” 凌悲云笑容不变,眼色却冷得不能再冷:“方希其,你要是再敢出来花天酒地,那个酒杯就是你的下场。” 他明明是带着笑容说话,语气也再温和不过,但是却让方希其狠狠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哎哟我说这位公子~”阮绍民拢拢自己的发髻,风情万种地朝他抛了一个媚眼,道:“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吧,你自己要是不喜欢我们这地方可以不来,怎么能拦着别人不让人痛快的呢?” 凌悲云笑眯眯道:“蒲草小姐,你有所不知,方希其就快与我们小姐成婚了,成婚前跑来寻欢作乐,传出去对大家都不好。” 阮绍民翻了个白眼,道:“来满堂香里的人,成了亲的大有人在,家里三妻四妾的也不在少数,人家个个都来得,怎么方公子这亲还没成,反倒来不得了?你家那位小姐,要真管这么紧,我看这亲不成也罢。” 凌悲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这事,只怕不是方希其说了算,自然也不是蒲草小姐说了算的。” 说罢上前一把扣住方希其的肩膀要把他拖走,方希其“哎呀”一声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了。 阮绍民脸色一冷:“凌公子,你难道想从我堂里强行把人带走。” 凌悲云不看阮绍民脸色,只道:“蒲草小姐,得罪。” 阮绍民气极,喝道:“知道得罪就给我放手。”他本是男儿身,虽然声线比较柔和,加上平时刻意压低,听起来低沉动听,但这样一喊,倒是很有威慑力。 但是凌悲云也不是省油的灯,连正门也不走,直接拖着方希其推开房间窗户,准备跳窗离开。 蒲草在古代待了几年,见识过各种武林高手,也知道自己这种穿来的体质很吃亏,完全学不了古代的轻功气功各种奇奇怪怪的武功,但是他也琢磨出一套对付高手的方法,当下扯下自己的纱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肩膀,抢在凌悲云前面奔到窗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非礼啊 ~” 正所谓花魁娘子一声喊,各路好汉来相帮,满堂香里的客人多少是冲着蒲草的名头来的,这一听竟然有人想强行非礼她,那还了得,不一会便有一帮武林人抢在前头冲了上来,急吼吼踢开房门。 “蒲草小姐,我们来啦~” “是哪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动蒲草小姐?” 凌悲云面带微笑看着闯进来的各人。 人群中有人认出他来:“是灵犀山庄的凌悲云。” 一个相貌俊美,衣着华贵的青年站了出来,道:“凌大侠,你身为堂堂‘江湖第一箭手’,何以做出这样的事?” 凌悲云道:“我要带走的不是蒲草小姐,而是这个小子。”说着把方希其往前一拖。 众人面面相觑,茫然地看着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年轻人。 方希其脸色已经疼得发青,闻言立刻双手捂脸,悲愤万分地大喊:“你这个畜生,你连男人也不放过!” 凌悲云显然是被方希其大胆的言行震惊到了,眼看着围观人群的眼神变得暧昧起来,心里开始琢磨要不要干脆把他劈晕算了。 就在这时,一个红色娇小的身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铁青着脸看着凌悲云和方希其:“你们两个……你们竟然真的都在这里……” 凌悲云看着眼眶发红的谢灵羽,苦笑一声:“小姐……” 谢灵羽狠狠地瞪着他,须臾,默不作声地转身跑开。 凌悲云无奈地看着谢灵羽离开,眼神逐渐暗淡,留下一个苦涩的笑。 阮绍民见状不耐烦地上前推了他一把:“你还不赶快去追她。” 凌悲云疑惑地看着这个行为古怪的花魁,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阮绍民气呼呼地把方希其从他手上拖过来,道:“你现在不去追她,你以后会后悔一辈子的。” 方希其也顾不得阵阵发疼的肩膀,吸着气道:“凌悲云,喜欢一个人就说出来,藏在心里一辈子,自以为是地对她好,她永远都不会知道……”顿了顿,又道:“说不定,会永远地错过对方。” 凌悲云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们二人,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再说话,只是朝他们拱了拱手,转身朝着谢灵羽离开的方向追去。 阮绍民又找了一堆借口安抚好前来“英雄救美”的人,把他们一个个打发走,这才喘着粗气坐下喝水。 “蒲草小姐,你受惊了。” 阮绍民一回头,就见方才出头的锦衣公子还没走,正彬彬有礼地向他慰问。 阮绍民立刻拢了拢滑下肩膀的纱衣,露出妩媚不胜娇弱的神情,款款凝眸向那公子行了个礼,道:“多谢南宫少爷关心,奴家已经没事。” 方希其狠狠地打了个冷噤。 阮绍民脸上笑容不变,手却伸到背后对方希其竖了个中指。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锦衣公子,阮绍民这才像散了架一样劈开腿倒到自己的软床上。 方希其囧囧地看着他,“啧啧”摇头道:“注意形象啊,‘花魁’~” 阮绍民白眼都懒得对他翻:“你还好意思说,也不看看我这是在帮谁。” 方希其兀自在他的房里翻找起来,道:“你有没有跌打酒啊,靠,凌悲云那个怪力男,我的肩膀不知道有没有脱臼。” 阮绍民道:“我这里没有跌打酒,你以后还是小心点,不要随便惹那些武林人,那些练武的都不是乱盖的,真的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会飞会跳一掌拍过去真的会爆炸的。” “哇,这么酷。”方希其声音里难掩兴奋。 “酷你个头。”阮绍民拿起枕头扔他,“这里不像我们那个年代有法律,现在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杀人不用偿命的,你要是哪天得罪了他们,就只好自认倒霉了。” 方希其有点忧郁。 “那在这里生存不是很危险?” 阮绍民见他一脸懵懂的样子,好心地给他普及常识:“那倒也不是,你只要清楚现在的形势,注意哪些人不要得罪就可以了。现在的武林格局,分为九派三庄四族,九派就是我们电视里常见的少林武当峨眉这些百年大派,三庄是指灵犀山庄、九剑山庄和飞星庄,四族则是指武林四大家族,分别是南宫世家、上官世家、慕容世家和欧阳世家,这些门派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派,你遇到这些人避着走就是了。” 方希其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可是,我有强烈的感觉,这些名门大派中一定藏满了恩怨情仇,是非八卦,我突然好想探听一下怎么办?” 阮绍民看着眼前这个改不了吃|屎的狗仔,已经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对了,刚刚那个最后走的年轻人是谁,看你对他挺客气的。”方希其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他就是四大家族之一南宫世家的大少爷南宫斐玉,是我的常客,这个人表面上彬彬有礼,风度翩翩,但是实际上是个花花公子,而且心胸狭窄,你见到他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招惹他。” 方希其恍然大悟:“古代陈曦西啊~” 10、真心难言 ... 且说凌悲云追着谢灵羽出去,一路追到了麒麟镇外,才在镇外的十里亭截住了她。 “大小姐,你别生气。”夜色深沉,凌悲云看不清谢灵羽的表情,但听她的喘息声知道她大约刚刚哭完。 “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因为哭过,谢灵羽的声音有些沙哑,转身又要跑掉。 凌悲云连忙拉住她,道:“大小姐,你误会了,我……”却是不知如何说下去,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去找方希其的吧,自己在谢灵羽心里的形象固然重要,但方希其毕竟是要与她成亲的人,总不好告诉她她的未来夫君还没跟她成亲就跑去喝花酒吧。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的。”谢灵羽挥开他,“你们男人都喜欢去那种地方,你不用跟我解释。” 谢灵羽也不明白,自己听到贺破晓说凌悲云去了满堂香时心里为什么会那么愤怒。 这些天方希其一直都呆在满堂香她是知道的,只是她本不喜欢方希其,虽然那晚喝醉了酒两人躺到了一张床上,但是她也从不认为自己就必须要下嫁给他。因此对于方希其这种“不忠”的行为,她是鄙视大于愤怒的,更从来没想过要像个泼妇一样做出那种跑到青楼抓人这种丢脸的事情。 但是听到凌悲云也去了满堂香的那一刻,她最后的理智瞬间绷断,甚至没有深思自己的行为是否恰当就直接跑到胭脂巷找人。 这些天来,面对凌悲云自作主张要将他们两人凑成一对,她心里的怒火甚至比发现方希其躺在自己的床上那一刻还要来的猛烈,因此故意不反驳由着凌悲云张罗。 其实内心深处,隐隐是希望凌悲云站出来反对的,希望他会对这桩莫名其妙的婚事生气,反对,希望……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望些什么。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所有的期望都在看到凌悲云站在蒲草的房里的那一刻化为乌有。 凌悲云从小就陪在她身边,一直忠心耿耿地守护着她,跟在她身后给她收拾各种烂摊子。其实她很清楚,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未必不可自立门户光宗耀祖,他一直没有离开灵犀山庄,她打从心里认为这其中必定也有自己的原因。 她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心里却是为这种认知而感到开心的。 只是不知何时开始,她渐渐不满足于凌悲云只能像下属一样跟着她,她想得到他更多的关注,想要他的笑容只属于她一个人。 可是他不是,他对谁都是如此,不关面对谁,面对什么事,他永远一脸云淡风轻的微笑,这让她逐渐不满。明知道耍赖发脾气是不对的,可是她却越来越刁蛮,总是故意无事生非,就是想看他生气的表情。 既然笑是大家共享的,那就让他的其他情绪属于她。 可是他好像永远也不会生气。她感到很挫折。 直到她在麒麟镇见到贺归。 贺归是个特别的人,他的特别在于他不会笑,不像凌悲云,无时不刻都在笑。 更重要的是,谢灵羽发现,当她开始像其他的少女一样频繁地提起贺归之后,凌悲云的笑变得不太自然了。 她喜欢自己的发现,来找贺归的次数便多了起来。 渐渐地,她也分不清,自己来找贺归,是因为喜欢贺归,还是因为想看凌悲云那种明明不开心,却还要强行掩饰的笑容了。 “小姐,这次的事方希其的确做的有些不妥,我会好好教训他,还请小姐不要放在心上。”凌悲云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解释,淡淡道,“你们的婚事我会尽快禀明庄主,请小姐尽快做好准备。” “凌悲云,你……”谢灵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在这种时刻他还可以想到她和方希其的婚事,“够了,我不会和方希其成亲,也不想再见到你。” 方希其没想到贺归竟然还没睡,悦来客栈大堂还点着蜡烛,贺归坐在柜台埋头点帐。 “悦来客栈到底有多少帐可以算的?”方希其皱着鼻子走过去,随手翻了翻柜台上的账簿,“你怎么好像无时无刻不在算账?”啧啧,繁体字,还是竖着的,真难看,难怪古代的教育不发达,因为字不好学啊。 “悦来客栈在全国有十家分店,每家分店的账目都会按月送过来。”一向少话的贺归难得地竟然向方希其说明。 “哇~”方希其叫了一声,原来是连锁客栈,难怪贺归这个面瘫这么受小女生欢迎,不是因为他帅,是因为他有钱啊! “你今晚这么早回?蒲草小姐没有留你过夜?”贺归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咳~破晓呢?这么早睡啦,睡了好,小孩子要早睡早起……”方希其顾左右而言他,不知为何,明明贺归没有威胁他,可是对着他感觉压力山大啊。 贺归收起账本,意有所指道:“你最好也早点睡,不然你今晚就没得睡了。”说罢拿起烛台就往后院走去。 “喂,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方希其莫名其妙地跟着贺归走到后院,就见宽阔的院子中,一名红衣女子站在银白的月光下,手中的大刀发着森森白光,杀气凛然。 “方希其,我要杀了你。”谢灵羽幽幽的声音好像来自幽冥的女鬼,方希其仿佛可以看到她眼里闪现的熊熊火焰。 “喂,美女,你冷静一点……”方希其哆哆嗦嗦地缩到贺归背后,谄媚道,“老板,考验你对员工的关心的时刻来了……” 贺归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没关系,招一个店小二很快的。” 那边,谢灵羽已经提着大刀砍了过来。 “救命啊~”方希其发出凄厉的求救声,屁滚尿流地满院子跑。 谢灵羽仿佛已经失了理智,挥刀毫无章法,乱砍一通,在院子里扬起一阵阵灰尘。 悦来客栈的客房陆陆续续亮了起来,叫骂声此起彼伏。 “是谁在外面鬼叫……” “半夜三更的不用睡觉啊?” 其中夹杂着各种粗口,还有些方希其听不懂的方言。 贺归的房里,贺破晓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道:“爹爹,外面是什么声音?” 贺归摸摸他的头道:“是小狗狗在叫,你快睡。” “哦。”贺破晓混沌中闪过一个念头,小狗狗的叫声跟希其哥哥的声音好像啊。 “贺归~你没人性,你见死不救——”方希其一边逃命一边不忘抹黑贺归。 “这次你就算叫天皇老子都没用。”谢灵羽冷冷说道,高高地将大刀举起,那一刹那,方希其想起了动漫里常见的死神举起镰刀的情景。 “凌悲云——”方希其脑海里闪过一片空白,顾不得后果地放声喊道,“你这个孬种,你喜欢谢灵羽不敢说,拿我当挡箭牌……” 大刀在他的头上堪堪停住,劫后余生的方希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谢灵羽拉住衣领一把拎起:“你刚刚说什么?” 方希其忿忿地推开她道:“说凌悲云喜欢你,又不敢告诉你,就拿我来当挡箭牌?” 谢灵羽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幸好夜色深深,看不太出来,但是话语却开始结巴起来:“你……你胡说……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方希其眯着眼凑近谢灵羽,像是要看穿她躁动的内心一般,道,“凌悲云虽然武功很厉害,感情上却是个懦夫,明明就喜欢到做梦都在叫你的名字,嘴上就是不说。” 确定谢灵羽不会再威胁他的人身安全,方希其施施然负手道:“不过也是,他毕竟只是个侍卫么,爱上自己保护的小姐已经很不应该,要是还心存幻想,难免会怕被小姐嘲笑啊……” “我才不会……”谢灵羽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出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羞得无地自容。 “是啊,你才不会呢。”方希其不无讽刺地说道,“你只不过天天跟在贺老板身后,打击凌悲云脆弱的小心肝罢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每天围着另一个男人打转,你还指望凌悲云做些什么?” “可是……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 “难道你说过?”方希其鄙视她的双重标准,“你不说,他不说,然后再一起把过错赖到我身上,靠,我就是你们两人闹别扭的牺牲品啊~你赔我精神损失费……”一说到钱,方才还萎靡不振的方希其立刻又生龙活虎起来,两眼发亮地凑近谢灵羽道:“说起来,我是个靠脑袋吃饭的文人,精神损失对我的影响很大的,我看谢大小姐你出身豪门也不介意这点小钱,不如就意思意思一下……“ 还沉浸在“凌悲云喜欢我”的震惊之中的谢灵羽被方希其的厚脸皮震了一下,脑袋也清醒下来,斜了他一眼,冷冷道:“想要钱不是问题,但是如果被我发现你刚刚说的有半句假话的话……我就让你有钱没命花。”说罢提着大刀潇洒退场。 11、Boss是贺归 ... 谢灵羽一走,方希其顿时虚脱一般抹了把汗,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接下来就看凌悲云能不能说出心里话了,要是他真的死板到这样的机会都不懂把握,那自己也只好自认倒霉让谢灵羽砍成十八块了。 方希其不由得想起阮绍民的话,这个世界是没有法律的,弱肉强食就是唯一的法则,作为一个既没有背景也没有武功的穿越者,真的是很苦逼啊很苦逼。 方希其开始有点明白阮绍民为什么可以忍辱负重假扮女人挂牌这么多年了,起码,有一帮男人愿意为他出头啊,哪像自己,作为一个没权没钱没地位的店小二,连老板都是死没义气的那种,真是命如草芥,风雨飘摇啊~ “唉~”想到自己多舛的命运,方希其不由长叹一口气,决定还是先洗洗睡了。 “如果谢灵羽知道你骗她的话,你猜她会怎么样?” 方希其转头,就见贺归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悠悠然靠着院子里那棵梧桐的树干。 想起他的见死不救,方希其心头火起,但是又想到他毕竟是自己的老板,以后自己吃饭还要靠他,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方希其顺了顺自己的气,才笑嘻嘻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说谎?难道你认为凌悲云喜欢谢灵羽不是事实?” “是不是事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贺归施施然走近他,“不过像你这样,遇到事情就乱说话,很容易出事的。” “靠。”方希其真是恨不能一爪子拍死他,“要不是你老子用得着这样子,你把我扔到谢灵羽床上,害我被凌悲云逼着娶她,谢灵羽要杀我,你也不管,人家做老板,你也做老板,你怎么就做的这么没有同情心?刚刚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都变成两半躺在这儿了。” “你不是一早笃定谢灵羽不会杀你才敢这么任意妄为吗?”贺归轻飘飘丢了一个软钉子,噎得方希其说不出话来。 “这种事你知我知就好了嘛,干嘛说出来……”方希其搓了搓手,谄笑道,忽然又掂起兰花指,戳了贺归的胸口一下,掐着嗓子道,“死鬼,你好讨厌~” 贺归一把抓住方希其点在他胸口的手指,眸色深沉,声音也随之低哑下来:“方希其,把院子扫干净,所有水缸打满水。” “oh~no~”方希其双手捧住脸颊,一脸惊恐地看着贺归,随即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抽抽搭搭道,“老板,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员工,又不是小白菜~” 贺归奋力地将自己的胳膊从方希其手里解救出来,道:“小白菜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蔬菜这么简单的。 方希其眨着干干的眼睛看贺归,少顷,掐起嗓子唱道:“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啊~没了娘呀~” 刚刚暗下去不久的客房又亮了起来,这次除了骂骂咧咧声之外,有人直接推开窗户,“哗——”地倒了一盆洗脚水下来。 贺归眼明手快,一下子跳开了,眼睛也很明但是明显速度不够快的方希其被淋了个正着。 贺归看着一向活泼过头的方希其一脸颓丧地呆在当场,一贯没有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愉悦的笑意来。 “凌悲云。”第二天一早,谢灵羽就叫住正从二楼客房走下来的凌悲云。 “什么事,小姐?”凌悲云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决定听你的话,跟方希其成亲。”谢灵羽看着他的眼睛道。 “什么?”发出这声尖叫的却不是凌悲云,而是正好端着茶水从后院走进来的方希其,“大小姐,你不是开玩笑吧?” 谢灵羽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本小姐肯嫁给你是你的荣幸,不准你反驳。” “靠,人家判死刑的还有上诉机会呢,你就直接给我枪毙了啊?跟我来。”方希其气冲冲地放下茶水,上前拉住谢灵羽和凌悲云,将两人拖到后院没人看到的角落,双手抱胸道:“我先说好,我是不会跟谢大小姐你成亲的。” 谢灵羽用威胁的眼神看着他,摸了摸背后的大刀:“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方希其昂起头道,“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就算赔上小命也不能任你这么胡来。喂,凌悲云,你说句话啊~” 从谢灵羽宣布爆炸性消息之后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凌悲云这才回过神来,失神地看了看方希其,又看了看谢灵羽:“如果这是小姐的意愿,属下自当……全力支持!” 方希其恨铁不成钢地一推凌悲云的胸口:“凌悲云,你是不是男人啊?这个时候你还要装伟大到什么时候?说一句‘喜欢’会死啊?” 凌悲云怔怔地看着谢灵羽,艰涩地开口道:“小姐,这真的是你希望的吗?” 谢灵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句话不是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吗?从一开始就是你要我嫁给他的!” “是我。”凌悲云一只手按上自己的额头,像是要按下自己心头纷乱的思绪,“那是因为小姐与他已经……” “喂,你别乱说啊!”方希其猛地跳开,双手护住胸前,状似惊恐地说道,“我可是清白人家,从黄瓜到菊花都干干净净从来没用过,你别诋毁我的名声,我还要赚钱回乡下讨老婆的!” 凌悲云眼中猛地杀意迸溅:“你想赖账?” “你们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才听得进去啊?”方希其悲愤地猛拍自己的额头,只差没以死明志了,“都说了我是被贺归陷害的——不是会耍酷的就是老实人的,不是面瘫的就不会阴你的,贺归那种叫深藏不露,老谋深算,他才是幕后的终极大Boss,打倒他才能通关的那种啊~你们为什么就不信我呢?为什么啊~” 就在方希其歇斯底里的时候,贺归施施然从大堂方向走来,道:“方希其,店里那么多客人,店小二怎么跑来后院聊天了?” 方希其怀着仇恨的眼神望向他:“你觉得我这是在聊天吗?是聊天吗?是吗?” 贺归斜斜看他一眼:“难道不是。” “你有没有人性啊?”方希其突然间猛扑上去,想要扯住贺归,贺归早有察觉,轻轻巧巧地避开了。 方希其悲愤交加指着他怒道:“你说,你告诉他们,那天晚上,是不是你把我扔到谢大小姐床上的?” 谢灵羽和凌悲云屏住呼吸看着贺归。 贺归瞄了他们两人一眼,沉默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真相大白!”方希其捂住自己的脸长叹一声。 谢灵羽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凌悲云则铁青着脸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贺归看了谢灵羽一眼:“这难道不是谢大小姐那天想做的事?” 谢灵羽的脸“噌”地红了个透,她是想那么做没错,但是对象是他,不是方希其(#‵′)。 贺归见谢灵羽说不出话来,也没有为难,只是拉过方希其道:“还不去接待客人。” “就去就去。”警报解除,方希其笑嘻嘻地跟着贺归走开,心中顺便感慨一声,贺归的手好大啊~ 12、有情人成眷属 ... “小姐,既然事情是一场误会,我们再重新定夺吧。”凌悲云脸上重新挂上一贯的微笑。 “没什么好定夺的,你当我什么啊?”谢灵羽冷哼道,“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我嫁就嫁,说不准就不准?” “抱歉,小姐。”凌悲云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是属下自作主张。” “你既然要自作主张为什么不做得彻底一点?”谢灵羽眼眶一红,“凌悲云,是不是如果当晚的事是真的,你就一定会让我嫁给方希其?” “小姐……”凌悲云不知如何是好,终于也只说道,“我只是希望小姐开心?” “那你呢?你开心吗?”谢灵羽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明白,如果今日不逼这个人说出心里话,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我……” “是不是只要我开心,你就什么都愿意做?”不想再给他任何后退的机会,谢灵羽下最后猛药。 “是。”回答毫不犹豫。 “那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谢灵羽紧紧逼视他,容不得他半点逃避。 “小姐……”凌悲云猛地抬头,对上谢灵羽的双眼,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眼前依稀浮现他第一次到灵犀山庄的情景,那时谢灵羽还是刚刚金钗之年,很爱笑,眉眼弯弯,很讨人喜欢。 他比她虚长几岁,早年流落江湖,见惯世态炎凉,刚刚束发的年纪就已经学会戴着微笑的面具示人。 只是他的笑不同谢灵羽的笑,每每见到谢灵羽,就好像看到时间无暇的花朵,无忧无虑地盛放。 或许是那时起,就开始对这个将要成为自己主子的女孩心动。 也是那时起,自卑的种子便在心中深深埋下。 只有虚假笑容的自己,怎么配得上纯真的她。 即使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也要牢牢地藏起来,决不能被人发现分毫。 自己所要做的,只是保住她的单纯,她的快乐,她的幸福。 仅此而已。 但是,这一次,凌悲云忽然发现,也许,事情跟自己想的并不一样,这也许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机会。 良久,凌悲云轻轻地叹了口气:“是。” 谢灵羽脑中“轰——”的一声,突然间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只觉得无数繁花争相开放,点缀了她所有的记忆。 就像很多年前,凌悲云第一次来到她的面前,面带微笑,手持弓箭,施施然道:“大小姐,我是凌悲云,以后会跟在你身边,保护你一生一世。” 身体猛地被拉向前,跌入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耳边是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她沉醉。 “小姐,如果你愿意,我愿跟随你一生,保护你一生。” “oh~yeah~成了。”院子通向大堂的门扉后,方希其兴奋地与贺归击掌。 “方希其。”贺归趁势紧紧抓住他的手掌,“这一次就算了,下次你再敢跟人合起来算计我,我可不会这么轻易算数。” “知道啦,你很小气唉。”方希其翻了个白眼,“我也拜托你不要动不动就叫我扫院子啊。” 贺归微微眯起眼:“这是你跟老板说话的态度?” “行行行,我以后不敢了。”方希其无奈地举手求饶,不管是古代现代,都是给钱的最大。 “说起来,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贺归双手抱胸,探寻地望着他,“你行为举止,平时说的话都跟我们不太一样?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对这个活泼过头,说话奇奇怪怪的店小二的疑惑一早种下,只是自己一向不喜欢过问别人的事,所以一直不加理会。这次是随口一问,说出口却发现自己是真的感兴趣。 “喔~”方希其一脸受不了地推了他一把,“你这人疑心病很重耶,我跟你们不一样有什么好奇怪的,天下那么大,大家的风俗习惯不同而已罢了,我们老家那边都是这么说话的啊,我都没说你奇怪你倒先说起我来了~” “那你老家是哪里呢?”贺归把头靠近他,鼻子几乎贴上他的鼻子,温热的气息呼到他的脸上,令他心神一荡。 “说了你也不知道。”方希其不知怎么脸上一红,一把推开他道,“洞天福地听过没?没听过吧~” “洞天福地?”贺归若有所思地沉默半晌,道,“什么地方?” “都说你没听过咯~就在无量洞村的隔壁~无量洞村听过没,算了,我就不说你没知识了,我们那地方偏僻,前几年出了瘟疫,人都死光了,我是逃出来的。”听过才有鬼咧,除非跟他一样是穿过来的,方希其在心里默默地感谢金庸老先生创造了那么多地名,顺便感谢香港电视剧动不动就瘟疫杀全村的桥段。 “呵~随便问问,我对你事情不敢兴趣。”贺归拍拍袖子,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感兴趣你问那么多干嘛?方希其默默地在心里诅咒他一百遍。 “方希其,这次的事情谢谢你。”悦来客栈门前,谢灵羽牵着缰绳,真心实意向方希其道谢,又看了看身边一脸笑意的凌悲云,只觉得心头被幸福占满。 她与凌悲云彼此相互倾慕多时,然而因为各自的尊严和考量一直僵持,若非方希其点破,他们恐怕会错过彼此也说不定。 “应该的应该的。”方希其笑嘻嘻道,“能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么~” 谢灵羽无语地看着方希其一边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一边拇指和食指使劲搓着,生怕她看不到。 跟方希其虽然只相处了几天,但是谢灵羽自认对这个人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默默地拿出一张五千两面额的银票递给他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方希其嘴上说不好意思,手上却半点不好意思的迹象都没有,非常熟练地接了过去。 “是啊~这怎么好意思呢?”揶揄的声音来自一名宫装高个女子,娥眉淡扫,胭脂如霞,完美的五官,精致的妆容让所有男子砰然心跳,不是满堂香花魁娘子蒲草是谁? 方希其懒得理他,迅速地把银票收到怀里,谄笑着对谢灵羽道:“谢大小姐,凌大侠一路顺风,有空常来玩。” 谢灵羽满头黑线地跃上马背,凌悲云随即上了另一匹马,向方希其拱手道:“方兄弟,多谢。” 看着谢凌二人纵马走远,阮绍民摇了摇手中的宫扇,道:“不错嘛,搭上灵犀山庄的大小姐和江湖第一箭手,以后江湖上敢惹你的可就没几个了。” “嘿嘿,跑了那么多年新闻,就这点本事见长。”方希其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随即又哭丧着脸道,“不过,我好想写他们的专题啊,题目都想好了——《侍卫爱上大小姐,苦恋多年终成正果》,豪门真爱啊,多吸引人的题材……呜呜呜~为什么这里没有报纸~” 阮绍民囧囧地看着方希其,完全不能理解他对狗仔事业的狂热,随口道:“你可以自己创办一份报纸啊,让你的八卦大业在这个年代生根发芽,开枝散叶,茁壮长大,说不定还能促进历史文化进程,为祖国的发展做出伟大贡献……” 阮绍民这几句话是揶揄居多,没想到方希其眼前一亮,握拳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样我不仅可以继续八卦,还可以自己做主编,不用担心稿子被砍,哈哈哈~你真是太聪明了……” 阮绍民看着发神经的方希其,默默地退开两步,假装跟他不认识。 等方希其从兴奋中冷静下来,才上前道:“说起来,刚刚谢大小姐给你的那张银票,我应该也有份吧,怎么说我也出了力的。” 方希其闻言猛地退后,护住自己胸口:“这是给我关你什么事,你平时那么多缠头,难道连这点钱也不放过。” 阮绍民撇撇嘴:“这又不一样。”说罢扑上去狂摸方希其的胸口:“快把银票交出来,五五分掉。” 两个人在门口打打闹闹,阮绍民怎么说也是麒麟镇的名人,一身女装与悦来客栈的店小二动手动脚,难免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没多久,白白嫩嫩的贺破晓跑出门来,道:“希其哥哥,爹爹叫你不要偷懒,快去干活。” “哇,好可爱啊~”阮绍民放开方希其,转去攻击贺破晓,边掐他白嫩的脸颊边道:“这就是贺老板的儿子啊,真的好可爱啊,跟吉祥物似地,难怪那么多女人明知他有儿子还想嫁给他了,我都心动了……” 方希其囧囧地拉开他,小声提醒他道:“你是男人。” “我知道啊~”阮绍民不甚在意,甚至故意风情万种地朝他眨眨眼道,“但是你不觉得我比女人更有女人味吗?” 如果方希其不知道真相,此刻他一定会拜倒在阮绍民的石榴裙下,但是明知眼前这个是伪娘,对着他狂眨的双眼,方希其只有一个念头——一手搭住阮绍民的肩膀狂翻白眼:“麻烦你别阻止我,让我吐一吐。” “方希其,消极怠工,今晚扫院子,水缸打满水。”噩梦般的声音响起。 方希其回头,就见大BOSS贺归抱胸站在门口,一贯瘫痪的脸显得更加僵硬,颜色明显也比平时黑。 “老板,你听我解释~”方希其哭丧着脸要扑上去,贺归已经转身走回大堂。 “你老板在不爽啊。”身后,阮绍民摸着下巴,声音里透着疑惑,“可是,他在不爽什么啊?” 13、狗仔想办报 ... 随着方希其进了悦来客栈,阮绍民径自找了张桌子坐下,他是天生的聚光灯,走到哪都是人群的焦点,一坐下,便引来满大堂窃窃私语和掩饰得不太成功的打探目光。 方希其磨磨蹭蹭地赖在柜台边,委屈道:“老板,你不能这样子,每次都要我扫院子跟打水,我是小二又不是苦力……” 贺归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目光直接越过他落在引起骚动的花魁娘子身上,眸色黯沉:“你跟花魁倒是打得火热,竟然找到客栈里来。” 方希其不以为意地挥挥手道:“还行啦,花魁也是要交朋友的嘛,刚好我就是传说中的知心哥哥,妇女之友……阿呸……”说得好像卫生棉似的。 “不过老板,这个不是重点啦,老板,你要努力成为年度最佳雇主,千万别跟周扒皮看齐啊,那样后世子孙会永永远远看不起你,唱戏的会把你诋毁一遍又一遍的……” 贺归对方希其那些不着边际而且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早就习惯了,因此直接无视掉,而是不着痕迹地看着优雅妩媚地轻啜香茗的蒲草,心头隐隐不悦,却又不知这不悦是因何而生。 “你再不去招呼客人,就让你扫一个月院子。”贺归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被磨出茧子了。 “好好好,你赢了。”方希其心不甘情不愿地举手作投降状,抓起毛巾往肩上一搭,屁颠屁颠地跑去拿茶水。 “咦,这不是蒲草小姐吗?”一个清脆爽朗的男声响起。 阮绍民抬头,就见锦衣玉带的南宫斐玉跟另一个衣着华丽,手持折扇的公子向他走来。 “南宫少爷。”阮绍民婀娜起身,向他行了个礼。 “蒲草小姐不必多礼。”南宫斐玉连忙将他扶起来,趁机握了一把他的手,“来,给你们二位介绍一下,欧阳贤弟,这位就是满堂香的花魁,鼎鼎大名的蒲草小姐。”接着又向阮绍民介绍:“蒲草小姐,这位是欧阳世家的小少爷欧阳兰澈。” “久闻欧阳世家256中文,欧阳家两位少爷都是举世无双的翩翩佳公子,今日蒲草得见真乃三生有幸。”阮绍民郑重其事地向欧阳兰澈行了个礼。 欧阳兰澈被夸得通体舒畅,嘴上却连连谦让:“哪里哪里,都是夸大罢了。反倒是蒲草小姐才当得上当世奇女子之称,难怪江湖上都说‘生平不识蒲草面,踏遍风月也枉然’。” 阮绍民额头隐隐飘起几条黑线,这个欧阳兰澈真能瞎掰,什么时候有这句话他怎么没听过,而且他又不是武藤兰,还没到让人“枉然”的地步吧。 作为一个各方面身体机能都很正常的青少年,阮绍民还没穿到古代之前,也是领略过伟大的启蒙女神武藤兰的作品的,也时常将“平生不识武藤兰,看尽X片也枉然”这样的名句挂在口头,因此对于欧阳兰澈这句明显不是原作,还改编得很蹩脚的诗句是很不以为然甚至反感的。 靠,他虽然是挂牌出来卖的,但是怎么说也是出淤泥而不染,卖艺不卖身的好伐。 三人随便聊了一阵,阮绍民便找了借口离开了,他是满堂香的头牌,本来就不能出来太久,加上对欧阳兰澈实在没什么好感,因此聊了两句便感意兴阑珊,反正要看的戏他也看完了,也懒得和两个公子哥周旋,匆匆离开。 阮绍民一走,方才还一脸正气的欧阳兰澈立刻露出□的神色,向南宫斐玉挑眉道:“南宫兄,这个蒲草果然名不虚传,模样一流,气质上佳,要不是知根知底的,说她是王亲贵族我都相信啊,只不过,不知道她看起来这么端庄淑惠,骨子里是什么样子?” 南宫斐玉嘴角一勾,轻佻道:“明码标价的,看起来再怎么贞洁也是卖的,就算给块牌坊又怎么样?就是骚娘们一个。” 欧阳兰澈“呵呵”笑道:“南宫兄不愧是踏遍风月之人,说得在理,来,敬你。” 南宫斐玉不以为意地与他碰杯。 “南宫兄这么说来,想必是试过这个蒲草的滋味了?”欧阳兰澈光想到蒲草的样子已经心痒难耐,忍不住打探起来。 “那倒还没。”南宫斐玉轻啜一口酒,他相貌英俊,姿态风流,十分风雅,引来不少少女妇人的侧目,他像是早已习惯,神态颇为享受,道,“像蒲草这种当家花魁,是□,不过也不同一般的□,虽然也是明码标价,但是毕竟是上档次的,不是谁有钱就都能上的~呵,说到底,就是想玩点附庸风雅的花样,钓一些上得了台面的恩客罢了。既然她喜欢这种,本公子就投其所好,陪她玩上一场又何妨。” 欧阳兰澈只差没拍手叫好了:“不知南宫兄有何妙招?” 南宫斐玉附到他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两人心照不宣地又喝了几杯。 隔壁桌,方希其刚送走一桌客人,装作在擦桌子,耳朵却一直竖着将他们二人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他做狗仔多年,看人的本事还算不错,南宫斐玉和欧阳兰澈虽然衣冠楚楚,相貌俊秀,但是眼神不正,尤其是看着阮绍民的样子虽然硬摆出一脸正气也掩不住眼底的□之色。 因此方希其故意找机会偷听他们讲话,果然让他听到一堆不堪入耳的对话。 “衣冠禽兽。”方希其在他们背后竖了个中指。 “大阮啊~”方希其眨着眼睛巴巴看着一身华丽女装,一脸精致妆容,翘着二郎腿吃梨的阮绍民。 “不要叫我大‘软’!”阮绍民飞了他一把眼刀,雄赳赳道,“就算要这样叫,也要叫我大‘硬’!” “噗——”方希其捂住自己的嘴,避免自己的口水喷出来,如果被满堂香那一帮流着口水来找蒲草娘子的恩客听到自己心中的花魁自称“大硬”不知会是什么场景。 “咳,其实软硬这个东西都是浮云啦~”方希其干咳一声,道,“现在比较重要的是你前两天的那个提议~” “我哪个提议?”阮绍民斜瞄了他一眼。 “自己创办报纸那个提议啊~”方希其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做一个伟大的媒体人,将黑暗与真相暴露在阳光底下,贯彻爱与真实是我的毕生梦想,就算是穿到这里,我也不想这么轻易放弃我的梦想!” “其实——”阮绍民实在忍不住鄙视他一眼,“你真正放不下的,是八卦吧!” “你既然明白就帮帮我嘛~”方希其心里的小九九被拆穿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缠上去道,“你看这是多好的一个年代啊,有江湖,有武林,有美人,有英雄——分明就是是非集散地啊,三步一八卦,五步一奸情,要是我们那个年代也这样,我也不用跑新闻跑得这么辛苦啊!” 阮绍民随手丢掉梨核,闲闲道:“你现在做店小二还不够八卦,据我所知,悦来客栈里人来人往,你听到的八卦应该也不少了,还不满足?” “就是听得多才痛苦啊!”方希其握拳,泪眼汪汪地看着阮绍民道,“你不明白作为一名资深狗仔,手里掌握着大把八卦却不能传播出去,与亲爱的人民群众分享的痛苦!大阮,你不会看着我郁郁而终的吧!” “你想办报就去办啊,我又没拦着你。”阮绍民翻了翻白眼。 “可是办报要资金要人脉啊,我一个店小二,没财力没人力的……”方希其说到一半就停下来,一脸心照不宣的表情看着他。 作为满堂香的当家花魁,阮绍民袋子里的钱肯定不是个小数目,最重要的是,外边多的是愿意为他效犬马之劳的男人,只要他开口,财力人力还不都手到擒来。 阮绍民无语望天,早知道神手方的真面目是这样的话,当初他绝对不会自曝身份与他来个“他乡遇故知”,--当初以为能遇到个同时代的人来理解他是件再幸运不过的事了,现在看来,还不如让他一个人守着穿越的秘密静静地死去呢。 场面正僵持着,一个丫鬟敲了敲门,道:“小姐,你快出来看看,南宫少爷送了大礼来给您呢!”声音里难掩兴奋。 方希其眯了眯眼:“靠,他还真来这套啊,真是弱爆了。” 阮绍民看他:“你知道南宫斐玉搞什么鬼?” 方希其点点头,鄙视道:“就是个衣冠禽兽。”随即朝着阮绍民挑挑眉,坏笑道:“不如我们……” 14、公子你弱爆了 ... 阮绍民整理好仪容,款款走出房间,他的房间在二楼的最中间,一走出去,就可以看到楼下大堂。只见原来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大堂此时空了出来,人群全部站到了四周,或欣羡或赞叹地看着大堂正中,窃语不止。 而大堂中间,摆着一块三尺见方的汉白玉,那石头显然是雕刻过的,修得平平整整,正面上还整齐地凿了四句诗—— 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南宫斐玉双腿交叠坐在白玉石上,姿态煞是倜傥,他本生的俊美,一身华贵打扮更将他的气质抬高几分,如此随意一坐,令得堂中不知多少女人小鹿乱撞,恨不得自己化身成那块石头。 阮绍民一走出来,堂里的人立刻注意到他,纷纷说道:“蒲草小姐出来了。” 南宫斐玉抬眼望,唇角一勾,朗声吟诵:“独怜蒲苇傍水生,我做磐石常相伴。蒲苇生生韧如丝,磐石世世无移转。蒲草小姐,在下对你倾心已久,虽知追求蒲草小姐的人如过江之鲫,区区实在不足挂齿,但是倾慕之心日盛,相思之情无解,不得已出此下策,但求得到小姐垂青,聊解思慕之苦。” 他言辞恳恳,目光切切,当真是一副痴心真情人的模样,在场的要么是寻欢的,要么是卖身的,都是皮肉交易惯了的人,这样的表白场景从未见过,不少花娘心中暗暗地羡慕嫉妒恨,南宫斐玉当场就虏获了一批芳心。 阮绍民默默地在心里吐了吐,脸上却是一副感动不已的神情,轻倚栏杆,柔声道:“南宫少爷一番心意,令奴家惭愧不已,奴家一介风尘,怎当得起公子的如此厚礼?” 一旁的方希其嘴角抽了抽,默默地竖了个拇指:不愧是曾经的娱乐圈头号人物,果然好演技! 南宫斐玉心中暗自得意,他料得果然不错,越是自命清高的女子,越是虚荣,当下起身道:“蒲草小姐言重,自古风尘多奇女,何况小姐如此这般‘浑然天成,无需雕琢’者,当令天下男子魂牵梦萦,在心对小姐之心可昭日月,只求小姐莫要嫌弃。” 阮绍民佯装感动垂泪,轻轻拭了拭眼角,叹了口气,缓缓道:“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能得到南宫少爷青睐是蒲草三生有幸,只是蒲草已有了心上人,怕是要辜负了公子的一番真心。” 方希其看着南宫斐玉瞬间变得青紫的白嫩脸庞,笑得肠子都快打结了,脸上却还是强忍着,一把勾住阮绍民的肩膀将他拉到自己的怀里,一脸不胜惋惜地冲南宫斐玉扬起下巴道:“南宫少爷,不好意思,蒲草与我已经互相倾心很久了,虽然我没有你的文采,也做不了……咳咳,那么大一块石头,不过,我相信蒲草是不会介意的。希望南宫少爷也早日找到自己的真心人~” 南宫斐玉纵横欢场多年,自认没有什么女人是他拿不下的,因此他今日才敢如此高调示爱,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然摆了一个大乌龙,脸上不由得一片火辣辣,只恨不能当场有个地洞让自己钻下去。 堂边上的人群已经开始低头耳语,方才还觉得南宫斐玉风度翩翩,潇洒倜傥的,此刻只剩下刻意掩饰的嘲弄之色。 刻意压低但还时不时传入南宫斐玉的谈话声令他浑身不自在,情绪也由一开始的难堪转为愤怒,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 他是蒲草的常客,对蒲草身边的人也了解得七七八八,因此深知蒲草身边那些人决计成不了他的威胁,他是算准了蒲草绝对不会有情人的情况下部署了今日的这一场,没想到功败垂成,这个小子是前不久才出现的,除了样子不错,其他各方面都很普通,背景更是上不了台面,不过是火凤街悦来客栈的一个店小二,因此他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在这人身上栽了跟头。 南宫斐玉毕竟是世家公子,更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因此虽然心中又恨又气,脸上却还是保持着风度,向阮绍民和方希其敷衍了几句表面话后便匆匆离去。 “哈哈哈~你们不知道当时那场面,我要是那南宫斐玉的话一定切腹自尽,哪里还有脸面留在这世上。”第二天吃饭的时候,方希其得意洋洋地跟大厨豪哥说起昨夜戏弄南宫斐玉的事,忍不住又嘲笑了一番。 豪哥是个方头大耳的豪爽男子,听完也跟着大笑不止,边笑边一脸崇拜地对他道:“方兄弟,你可真了不得,连花魁娘子都能弄到手,改日一定要教哥哥两手啊~” “好说好说!”方希其笑眯眯地加了块红烧肉,暗自腹诽:他要真追到阮绍民他还不自我了断,--也就这些没眼镜戴的古人才对一个伪娘这么青睐。 一直默默听着的贺归放下筷子,冷冷地看着方希其:“你与蒲草在一起?” “呃……”方希其很想说是,但是为什么感觉贺boss的眼神很恐怖,好像他一点头就会杀了他的感觉,要不还是说实话吧,曾在无数经纪公司和大明星的追杀中威武不屈的神手方不知为什么就是有点怕贺boss,最终还是蔫蔫地招了,“其实是假的啦,我跟蒲草合起来耍南宫斐玉而已。”遂把自己和阮绍民的合伙的情况说了一遍。 “什么嘛!”豪哥的崇敬之情完全消散,化成对食物的热忱。 倒是贺归的脸色缓和了一点,但是依旧没有表情,只淡淡道:“无论真假,你这次算得罪了南宫斐玉,四大世家的人不是好惹的,你好自为之。” “哦。”方希其愣愣地扒起饭来,贺老板刚刚的话好像是在提醒他小心啊,啧啧啧,被贺老板虐久了突然被关心好不习惯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