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俏夫 作者:小名金露 简介: 晁忱,海市叱咤风云的太子爷,英俊潇洒、风趣幽默且身长两米。 一朝穿越成晁家大郎,既没爹也没娘的小可怜儿。 不仅常年遭到继母的虐待,竟然还是个三级残废的五寸丁儿?! 瘦骨伶仃,形如侏儒。 晁忱:“......”请让我死回去,谢谢!! 佟盏:“大郎,喝药了!” 晁忱盯着缓缓走到跟前的小屁孩儿,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 卧/槽!!这小屁孩儿该不会想趁他病要他命吧!? 自从小屁孩儿跟着他混,不仅皮肤更白了,脸色也红润了,越长越俏。 晁忱觉得深感欣慰且得意。 某日,那小屁孩儿突然挡在他的身前义正言辞的对他说,“晁大哥,我来保护你!” “......”是我七老八十了?还是我提不动刀了? 晁忱仰着头顶着佟盏的后脑勺。 艹!是他太矮了!!! 为了重振夫纲,必先锤炼经骨。 撸铁×200个 俯卧撑×500个 仰卧起坐×1000个 【阅读指南】 * 全文架空,夫夫奋斗日常,温馨向 * 主攻文,以攻的视角写的 * 文风比较轻松搞笑,后期有官场阴谋但不影响主角种田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爽文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晁忱,佟盏 ┃ 配角:江暮遥,宋亦师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改变自己,重振夫纲。 立意:不屈服命运,努力改变自己,使自己成为更优秀的人! 第1章 晁家太子爷 海市,某私人别墅。 晁忱两指托着酒杯从人群中央离开,纯黑的高定西装革履衬得他肩宽腿长,尽管步伐略显蹒跚,却丝毫不凌乱,且坚定不移。 “太子爷生辰快乐!” 若是有人举着酒杯问候,他便托起酒杯回应个放浪不羁的笑。直到寻了个安静的角落,这才敛了脸上的笑意。 解开颈项间的纽扣,又揉了揉微微泛疼的眉心,便随意地靠在沙发上,闭眼假寐。 这样的聚会他几乎每天都在参加,毕竟他是海市鼎鼎有名的纨绔,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用他发小的话来说,能像他这般肆意地享受生活,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且还相当地令人艳羡。 晁忱睁开双眼,掀了掀唇角,轻“呵”一声,意味不明。 “太子爷,您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舒服,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 晁忱微微昂着下巴,看向面前忽而出现的少年,嘴角微勾。 面若桃花且唇红齿白的,长得倒是挺可爱,微微紧张的模样拿捏得恰到好处,羞涩、稚嫩又单纯。 只可惜那对闪闪发亮的眼眸出卖了主人的内心,充满欲望、贪婪以及算计。 对于身边总是出现这样的人,他早已见怪不怪,要不然也不会被那些巴结的人称为‘太子爷’。 海市晁家,无论是军、政还是商娱,都是让人望尘莫及的,自然也是人人追捧与巴结的对象。 可晁家向来家风严明,从祖辈起便严人律己、恪尽职守,决不允许有丝毫的歪风邪气败坏祖宗用血拼出来的荣耀。 而作为晁家的子孙,无论是男是女,都会被扔进部队狠狠地磨砺一番。 或许是血脉相承,晁家人的骨子里天生就有股子韧劲儿,不喜欢服输,等他们从部队出来后,几乎全都成了精英中的精英。 而晁忱却是晁家里唯一的例外。 自从离开部队后,便整日与海市的纨绔们混在一起,除了吃喝玩乐便什么也不会做。 晁忱靠在车门边给发小发了条信息,便坐进车里一脚油门离开了灯火辉煌的私人别墅。 至于刚才那个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少年,此时正昏躺在真皮沙发上呼呼大睡。 海市作为最繁华的沿海城市,自然比邻海域。 当夜风吹起时,还能闻到淡淡的海风,带着丝丝的咸,清爽且微凉。 许是肆意的海风将心里的不快吹散了些,晁忱便将车子停在了海市大桥的边上,靠着栏杆兀自抽烟。 星星火光,明明又灭灭。 晁忱正想借着气氛伤春悲秋一番,不料被陡然响起的声音灭了心思,急促又刺耳。 他弹了弹烟灰抬眼望去,一辆敞篷布加迪停在了桥的对面,紧接着车里先后下来两个人,尽管海风带走了声音,但通过两人交缠的身影,不难看出是起了争执。 晁忱左眉微挑,嘴角吐出个意味不明的气音。 两个男人深夜在桥头拉拉扯扯,有趣,有趣。 “佟佟,我知道你厌恶娱乐圈里的那些潜规则,可你知道的,我这部电影花了五年的时间准备,好不容易拉了投资人却因为你又撤资了。” “那你宁愿我被人渣上,也要保住这个投资?” “佟佟,我并不是这个意思,那天我很庆幸晁忱出手救了你。你知道的,我们在一起已经十年了,我对你的爱从未变过。 只是现在他撤资了,又放话不许其他投资人出资,我是真的很想拍这部电影,这是我的心血,若你能开口求他帮忙,想必他也不会拒绝的。” 不管是什么纠纷,晁忱暂时没兴趣知道,毕竟这是别人的隐私,他只是很不凑巧地撞见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他决定转过头,面朝大海,多呼吸几口扑面而来的海风,顺便遥望远处的灯火,璀璨且绚烂。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慷慨激昂的铃音陡然在桥边炸响,不仅吓到了晁忱,也惊扰到桥对面的两人。 晁忱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又从容不迫地按下接听键,装作并未发现对面还有两个男人在‘拉拉扯扯’。 “混账小子,在哪儿呢?” 尽管晁忱通过来电铃音已经知道是谁,并做好心里准备,却依旧被这声气势如虹的怒吼吓得差点将手机扔到海里去。 他瞥了眼对面僵持地两人,决定转过身去,“爷爷,我在海市大桥呢,出来透口气!” “……透好了赶紧滚回来!!别忘了明早给你安排的相亲,要是再敢给我整什么幺蛾子,让我知道你欺负那姑娘,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爷爷,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您就要为了素未谋面的人打断我的腿,我还是您的亲孙子吗?” 晁忱低低地笑了声,似是颇感无奈。 “你要不是我亲孙子,我还能给你操这份心?你就蒙着被子偷笑吧!! 这次你就放宽心吧,那姑娘是我战友的孙女,我看过那丫头的照片,模样长得标志不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就机灵,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配你这坨烂泥简直绰绰有余,你……” 每次听到爷爷给他介绍相亲对象,晁忱就特别想笑,来来回回就只会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真是为难死这位退休的大将军了。 听筒里响着爷爷的老调重弹,晁忱虚心受教实则无所事事,习惯性地转身靠在栏杆上。 哪知眼睛就那么随意地一瞥,一道残影划过桥头。 “卧/槽!!!” “混账玩意儿,你要操谁?” 晁忱陡然反应过来,几步冲到对面,“爷爷,我救个人先,回聊。” 作者有话说: 新文求支持,慢慢慢更~~~ 第2章 嘤嘤嘤嘤嘤 “王翠莲,我家大郎是为了救你落水的儿子才死的!人还躺在这儿呢,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乡亲们可都在这儿,今天你必须得赔钱!!” “你个见钱眼开的老虔婆,想要我赔钱?门儿都没有!!” 王翠莲将自家儿子拦到身后,嗔怒道,“村子里有谁不知道你吴桂香虐待继子偏心亲子的?但凡家里有什么重活、累活、脏活,全都让继子做,做了还不让人吃饱饭睡饱觉,现在都十八了个头儿还不如我家福生长得高!!” “河里的水那么浅,我家福生哪用得着你家大郎救!要怪就怪你自己平日里总是虐待人家,害得他在水里没了力气,活生生将自己淹死了!!” “你……好你个牙尖嘴利血口喷人的王翠莲,看我今日不撕烂你的嘴!!” 一场悍妇撕架大战骤然爆发,场面极其混乱不堪,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人。 “嘤嘤嘤,嘤嘤嘤——” “......”谁?是谁在哭? 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这可是晁家的铁律。 谁的胆子这么大,也不怕老爷子扔进部队里回炉重造? “咳咳。”胸口好重,跟压了块千斤石似的。 “大,大郎?” “……”大郎?谁是大郎? 晁忱悠悠地睁开眼,入目便是阴沉沉的天空,以及压在他胸口的黑呼呼的脑袋。 那人似是没注意到他已经醒了,还在小声的啜泣着。 耳边尽是各种混乱的嘈杂声,嗡嗡嗡的,吵得他脑袋瓜子疼。 不是他熟悉的黑夜,听不到他熟悉的海声,看不见他熟悉的海市拱桥。 他只隐约记起自己救了那个落水的男人,然后就......溺水了!? 晁忱:“......”好捞。 “咳咳。我,这是,在那儿?” “大郎?”‘黑脑袋’似是才发现他醒了,怔怔地喊了声。 “......??”他在家里排行老三,大郎应该是他大哥才对。 晁忱觉得大概是他脑子进水了,要不然怎么听不懂这人在喊谁? 他闭上眼睛,又偏着脑袋,想将脑子里的水倒出来点儿。 “大郎!!”‘黑脑袋’惊呼一声。 “艹!!!” 晁忱摸了摸被吓得差点骤停的心脏,“咳咳,我滴个乖乖,你想吓死我?”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你,你......” ‘黑脑袋’的眼神闪了闪,一脸懊悔。 晁忱愣了愣又顿时明白过来,觉得对方的反应实在有些好笑。 可虚弱地身体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愉悦,反而差点又将他的肺咳了出来。 “你以为我挂了?” “挂?挂是何意?” “??你竟然不知道挂是什么意思?” 晁忱眨了眨眼睛,视线似乎清楚了些,而眼前的‘黑脑袋’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骨相清秀却面黄肌瘦,头发枯槁却整齐地挽在脑后,宽大的粗布长衫穿在身上有些空荡荡的,好似来阵风就能将人吹走,苍白的脖颈处能明显地看到凸出的喉结,一马平川的胸部看起来尚未发育,搁再膝盖上的手...... 等等!!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晁忱将视线顺着手臂往上,直到再次看到那凸出的喉结,“.....!!” 卧/槽!‘黑脑袋’竟然是个男人!! 溺水?!穿越?! 晁忱:“......”还能更捞吗? 这么俗套的剧情也配得上他堂堂海市太子爷? 作者有话说: 晁忱:溺水穿越,太捞了!!我要换剧本!! 作者哔哔:太子爷,听说过真香吗? ///求收藏,求鼓励,求小可爱们动动手指啦~~~ 第3章 两个小可怜 “这里是哪儿?” “大郎你怎么了?这里是槐溪村啊!” “槐溪村?”晁忱一脸茫然。 他既没听说过,也没印象。 晁忱贼心不死地又问道,“哪朝哪代?” “朝?代?”‘黑脑袋’又茫然了。 “就是哪个国家?哪个皇帝?” “......!!” ‘黑脑袋’又惊又恐,只见他迅速地扭头看了眼人群,发现没人注意他们,这才低头凑到晁忱跟前低声道,“我们属于北江国,皇帝叫江暮遥,自建国以来已有六十年。” “建国才六十年?”晁忱愣住了。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应该先惊讶这个国家成立的时间短,还是先惊讶他来到了这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国家。 蓦地,他想起了他们海市晁家,光是华国给他们晁家的殊荣就已经超过了六十年,更别提华国自成立到他穿越已经历经了千年。 现在,他已经完全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穿越了!!还是个历史上未知的朝代!! “你不是大郎,你究竟是谁?” “......!!”卧/槽,这人是谁啊?竟然能立刻察觉出他不是原身! 晁忱内心有那么瞬间的慌乱,但是又很快地镇定了下来。 尽管他因年早逝,但好歹活了二十八年,还不至于被眼前的少年给轻易地唬住。 只是没想到他眼前这位看着柔弱的少年,胆子还挺大的,居然一点儿也不怕他这个借尸还魂的外来者。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叫佟盏。” “你也是槐溪村的......” 晁忱正想继续问,就听到有人喊了句,“别打啦!别打啦!晁家大郎醒啦!” 眼见那群人纷纷向他看了过来,晁忱赶紧握住了佟盏的手,决定先静观其变,“有什么话等咱们回家再细说。” 佟盏低头看向两只相握的手,怔怔地一动不动。 “既然醒了就赶紧回家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这女人上来就骂他,一定不是原身的亲妈! 可这个女人又是谁呢? 继母?婶婶?大伯母?总不会是奶奶吧!? 晁忱明知自己不能轻易开口,可偏偏这会儿心里有股气儿相当不顺,便想着故意恶心那女人一番,“老婆婆,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吴桂香一脸震惊,“......你喊我,婆婆?” 这个小畜生竟然喊她婆婆!! 一口怒气憋在吴桂香的胸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难受得紧。 吴桂香是晁父后娶进门做填房的,当初晁大郎的生母因为难产而死,晁父为了感念晁大郎的生母还守孝了三年。 俗话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 晁父原本想着娶个媳妇不仅能帮衬家务,还能照顾年幼的晁大郎。哪知吴桂香的肚子特别争气,年初娶进门年尾就生了老二,又是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晁父高兴得合不拢嘴,逢人就夸他有两个儿子,长大后一个学问、一个习武。 而对于晁大郎的不幸,偏偏就是吴桂香替晁家又生了个白胖儿子。 若她生的是个女儿晁大郎或许在晁家还有点儿地位,可偏偏生的是个也能传承香火的儿子。 然而可怜天下父母心,普天之下又有哪个母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受苦、受累、屈于人下? 于是,吴桂香仗着自己是晁家的大功臣,天天在晁父耳边吹枕头风,直到晁父去镇里赶集遇到劫匪身亡。 晁父一死,吴桂香就彻底没了顾忌,晁大郎的日子就愈发的不好过。 洗衣做饭,砍柴劈柴,割草喂猪......甚至为了增加家里的进项,让晁大郎连夜走五里路去给某个员外家里送柴火。 “可怜!真可怜!!” 晁忱默默地替原身点了根蜡,若不是时机不对且身体也不允许,他还想烧点儿纸钱给原身。 想他叱咤风云的海市太子爷,竟然一朝穿成了个小可怜儿?! 晁忱抿着唇,又默默地替自己点了根蜡。 作者有话说: 佟盏:我终于有名字了,不再是黑脑袋~~~ 第4章 大郎的媳妇 “现在你肯告诉我你是谁了?” “......啊?”晁忱愣愣的,一脸茫然。 他还在消化自己忽然从天堂坠入了地狱、从太子爷变成了小可怜儿,一时间竟没能想起自己答应过要告诉佟盏自己的真实姓名。 “你到底是谁?” “......”嘿,小屁孩儿居然生气了? 晁忱见对方抿着唇又蹙着眉的,顿时乐了,“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我不是晁大郎的?还有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当然能看出来你不是晁大郎,至于我们是,我们是......” 佟盏的眼神闪了闪,蓦地回避起晁忱的眼睛,支支吾吾地似是不知该怎么表达。 晁忱静静地等着,似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反正便宜继母被他气得这会儿正躺在床上直哼哼,无暇顾及他们。 “我,我是晁大郎娶的双儿。”佟盏自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索性眼睛一闭说了。 “......娶的双儿?” ‘娶’他听得懂,可是双儿又是个什么鬼? 晁忱觉得从自己穿越来到这里,就像个‘一无所知’的大傻子。 未知的国家,未知的皇帝,未知的双儿,现在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地球上了?! “双儿不如男子健硕也不如女子娇柔,娶了双儿的人就相当于......没有香火继承。” “......!!”卧/槽!他只听说过人妖,倒还是头次听说‘双儿’。 这个世界可真他喵的奇幻!! 晁忱偏着头看向佟盏,对方似是有些紧张又似是觉得难堪,低垂着眉眼不停地绞着手指。 “双儿就双儿呗!你就直说是晁大郎娶得媳妇不就好了?” “......?!!”佟盏一脸惊讶。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的爹爹不曾嫌弃过他是个双儿。 双儿就像他说的那样,既不如男子健硕也不如女子娇柔,哪怕是穷苦的平头老百姓,也断然不会娶个双儿回家,他们唯一的出路便是沦为玩/物。 若不是爹爹病了,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害人也害己。 “你听清楚了吗?双儿怀孕是极难的,娶了双儿就等同于后继无人!!” “后继无人就无人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晁忱不甚在意,反而挑了挑眉,一脸坏笑,“那你和晁大郎有没有......嘿嘿?” “你!!” 佟盏瞪着眼睛,红晕从脖颈迅速爬到了耳尖,“下/流!!” “唉?那就是没有咯!!” “你你你......” 见对方气得都结巴了,晁忱顿时更乐了,“你都嫁给我这具身体了,竟然还这么害臊!我现在洗漱不方便,就指望着你帮我擦擦身体,你这样还能行吗?” “......”佟盏沉默了。 莫说他与晁大郎成亲后就不曾有过肌肤之亲,就是平日里连句话都不会多说两句,蓦地被问及床笫之事实在是叫他面红耳赤,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可见对方这会儿动弹不得,就连刚刚回屋都是叫同村人抬进来的,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种事情。 当初他都是同晁大郎约定三章的,等他攒够了钱就放他离去的。 要不趁着这人不清楚事情,直接回家找爹爹去? 作者有话说: 佟盏:这人好下/流,我要回家去找爹爹了~~ 作者哔哔:oibk,此书全剧终 晁忱:卧/槽!!我不同意,至少先让我回海市~~~ ///求收藏啦,求鼓励啦.... 第5章 别叫我大郎 佟盏终究还是没能做出这种见死不救的事情来,虽说两个人成亲以来恪守礼分并没有多少情分,可好歹也是朝夕相处过的。 以前还未成亲的时候,他就会经常照顾那些受伤的鸟雀,而现今晁大郎身不能行的,他断然是没道理离开的。 罢了罢了,他们不过都是命不好的可怜人罢了!! “大郎,喝药了!” “......” 晁忱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微微偏头就能看见佟盏手里端着的瓷碗,豁了个大口子且热气腾腾的。 这小屁孩儿该不会是想趁他病要他命吧?! “这么烫,我等会儿再喝吧!” “不行!药凉了效果就不好了。” 佟盏一手拖着碗,另一只手揽着晁忱,“来,大郎,赶紧把这药喝了。” “......”艹了!他更不敢喝了! 这场景、这台词,实在太像潘金莲喂武大郎喝毒药了! 见药碗已经怼到嘴前,晁忱配合地吹了吹。 喝就喝吧,至少别在死之前烫得满嘴是泡。 喝完了药,佟盏又轻轻地扶着他躺下,晁忱掀了掀唇角,“佟盏,以后别再喊我大郎了。” “???”佟盏一脸疑惑。 “我也姓晁,叫晁忱,已经28岁了,你可以叫我晁忱,也可以叫我晁大哥,就是别再叫我大郎了。” “这是为何?” “......因为我有名有姓,你也知道我不是晁大郎,不过是借他的身子活着。” 晁忱的眼神微闪,随口胡诌了几句。 他总不能真的说‘哎哟喂!你一喊大郎我就以为是潘金莲来投毒的!’,到时候不仅要解释谁是潘金莲,还要讲潘金莲为何要投毒。 麻烦!!也捞!! “行,那以后我就叫你晁大哥。” “嗯嗯,真乖。” 佟盏见晁忱又要没个正经样,顿时红了耳尖,“你这人还真是......不和你说了,我去做饭了。” “我怎么了?” 晁忱挑了挑眉嘴角微勾,“别看我现在动弹不了,以前的我可是风靡万千少男少女,想爬我床的人可以从城头排到城尾。” “( ⊙o⊙ )哇这么多呐!”佟盏一脸震惊。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 晁忱有些洋洋自得,虚荣心顿时被对方大大的满足了,正要再自夸几句就听到愉悦的笑声。 “哈哈哈,你这人还真有趣!也挺不要脸的!” “......”晁忱微眯起眼睛。 有趣他还能当作是夸赞勉强接受,但是不要脸?这是夸人的吗? 这小屁孩儿的胆子是真的挺大的! “行了行了,你就躺着好好休息吧!我真得赶紧去做饭了,要不然晚了小娘又要骂人了!” 佟盏端起药碗匆匆跑出了房门,那模样像是火烧了屁股似的,火急火燎的。 晁忱盯着门口,不禁失笑道,“那女人有那么恐怖吗?” 蓦地想起那张风中凌乱的菊花脸,心里顿时觉得有些膈应。 只怕未来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不得不面对那张令人生厌的菊花脸。 “看来得赶紧想个办法自立门户去。” 作者有话说: 佟盏:你若是再敢...我就喊你大郎! 晁忱:哎哟喂,小屁孩翻了天了? ///作者哔哔:打情骂俏,没眼看! 第6章 佟盏挨打了 躺了整整大半日,晁忱总算觉得恢复了点儿力气。 一夜没洗澡,他觉得浑身哪哪儿都不对劲,可是这里的条件远远落后于他生长的故土。 算了算了,不如就让佟盏烧点儿热水随便擦擦吧!反正他这会儿也没那么多的力气去捯饬自己! “佟盏,你能不能帮我烧点儿热水?” “烧热水?你想洗澡?” “对!你可真聪明!!” 佟盏抬头瞥了眼,觉得有必要将他憋了大半日的话说出来,“晁大哥,我虽不了解你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但从你的言辞上也能瞧得出,那定是极好的! 既然你现在随着天意来到这儿,那就得适应现在晁大郎的生活。” “明白明白,我都明白。” “你不明白!” 佟盏忽而大声了起来,见对方不明所以,又顿时觉得自己唐突了,便耐着心解释晁大郎当下的处境。 “若是寻常家里或许我还能替你烧些热水,可咱们呆的地方是晁家。现在小娘把持着家里所有的用度,一餐饭煮多少米、放多少盐、就连烧多少柴火都是有计量的。 若是我用多了挨顿打骂都是小事情,就怕她会想尽办法让我加倍地赚取回来。” “卧/槽!那个老女人这么奇葩的吗?” 晁忱扭了扭身子,觉得后背实在痒得很,“可是我真的很想洗洗,就当去去身上的霉运,行吗?” “......那,那我想想办法吧!” “谢谢!” 佟盏蓦地愣住了,长这么大他还是头次听人说‘谢谢’这两个字。如此有礼貌,他真的挺想看看晁忱生活的地方是个什么样的? 天快要黑透的时候,晁忱终于看见了热水,同时也听到了吴桂香的咆哮声。 “好你个糟践货的烂玩意儿!老娘好不容易存了这么点儿大白米,竟然被你糟践的半生不熟的,看我不打死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 说!!是不是你偷偷扣下了柴火拿去卖了,好给你那烂命的爹买药了?” “没有!我没有!小娘莫要冤枉了好人!” “呸!!都是糟践货的烂玩意儿!!你......” 吴桂香还在继续咆哮,可晁忱怎么也听不进去了,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热水,心里有些酸涩。 他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有哪个陌生人,为了他一句话而遭受这样的辱骂与责打。 终究是他连累了佟盏!也亏欠了佟盏! 晁忱缓缓地撑起身子,将盆里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布料拧干,一点点地擦拭着身体,或许他不该再这么吊儿郎当了! 这里不是他熟悉的国土!! 也不是他熟悉的海市!! 更不是他熟悉的晁家!! 这一世,他也该努力地为自己而活了!! 屋子外怒骂声、求饶声此起彼伏,晁忱仰躺在冰冷的土炕上盯着屋顶,眼睛一眨不眨的跟入了定似的。 看来他得想个办法彻底脱离晁家!! 不仅他要彻底脱离晁家,他还要吴桂香狠狠地脱层皮,有口也说不出。 作者有话说: 晁忱:我要开始作妖了~~~ 第7章 要心疼死了 直到天黑了,外面这才没了动静。 晁忱竖起耳朵听了听,好像有谁说了几句话,他听得不太真切,倒是听到吴桂香的大嗓门,“我儿就是优秀!!就连先生都夸你是难得的读书料子!为娘当初送你去私塾果真是没做错!!” “你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滚?!省得碍眼!” 儿子?私塾? 晁忱盯着门口,忽而轻笑一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都这么惨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念诗?” 佟盏刚进屋就听到晁忱嘴里有山有水、有柳有花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为了你这劳什子的洗澡水,不仅我遭了打骂,还无故连累了我爹爹的名声,你就......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愧疚吗?” “愧疚!我怎么不愧疚!我都快要愧疚死了!” 晁忱抬了抬手,让佟盏离他近点儿,“快过来让哥哥瞧瞧,你都伤到哪儿了?” “......没,没事儿!我其实都习惯了!” 听见晁忱如此直白的话,佟盏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跟个鹌鹑似的埋着脑袋,露出已经熟透了的耳尖。 “不行!过来让我瞧瞧!” “不用不用!我从小就皮糙肉厚的,这点儿伤真的不碍事的!” 晁忱蓦地冷下了脸,眯起眼睛盯着佟盏,“过来!” “......” 佟盏冷不丁地这样被盯着瞧,顿时一阵心惊肉跳的,觉得自己就好似那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他挪了挪步子走到床边,将手臂上的伤露了出来。 细,瘦,白。 除了这三个字,晁忱顿时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字词能形容。 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了何为‘双儿’? ‘双儿’的体型不如男子那般骨架大,而是像女子般瘦弱纤细,‘双儿’的肌肤也不像男子那般呈小麦色,而是像女子般白皙。 晁忱怔怔地盯着那露出来的半截手臂,几条伤口虽不至于皮开肉绽,却也都是红肿不堪的。 “对不起!” “......!!”佟盏一脸震惊。 自古女子都是以夫为天的,男子既是天,自然是没有错处的。 他从未听说过有哪家哪户的男人会向自己的妻子道歉的,哪怕是那些恩爱的夫妻他也不曾听说过,就更别说他还是个连女子都不如的双儿。 不知所措,又诚惶诚恐的。 兴许还有那么点儿小小的悸动。 “没,没关系。” “......”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孩儿? 晁忱心里微动,蓦地笑了,“佟盏,以后晁大哥保护你!” “你?” “怎么?你不相信?” 佟盏微微愣了愣,眼珠子乱转的好似在质疑,“我觉得还是等你先高过我在说吧!” “???啥意思?”晁忱一脸茫然。 “啊?你不会到现在还没发现吧?” 晁忱猛地反应过来,刚才擦澡时他好像心里掠过什么,他猛地低头看过去,“......!!!” 卧/槽!!他怎么穿成了个寸丁儿?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我已经无话可说! 佟盏:请您振作起来! 晁忱:我听到了,你刚刚用了‘您’?我有那么老吗? 佟盏:.....你不老,这只是我对你的尊称! 第8章 寸丁的绝望 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直到天亮了,晁忱这才盯着双熊猫眼彻底看清了这具身体。 瘦骨伶仃形如侏儒,这具身体真的是个名副其实的‘武大郎’! “......”请让我死回去,谢谢!! 想他堂堂海市的太子爷,虽不能呼风唤雨也,至少是叱咤风云;虽不如明星那般俊美如画,也至少是丰神俊朗;虽不是腿长两米,那也至少身长两米。 可一朝穿越,直接将他的硬件、软件,打了个对对折!! 晁忱顿时觉得自己生无可恋、前途黑暗。 “晁大哥,喝药啦!” “......” 晁忱愣愣地盯着眼前的药碗,忽而觉得这碗里盛的若是砒/霜那该有多好啊!! “晁大哥?你怎么了?” “我心里难过。” 晁忱叹了口气,捧着药碗一干而尽。 “那你为何心里难过?” “男人的优势没了!!” 晁忱砸吧砸吧嘴,一股子苦涩的药渣子味儿。 佟盏呆呆地接过药碗,问了句,“何为优势?” “......你还小!你不懂!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晁忱兴致缺缺地翻身躺下,显然不想继续聊这个‘优势’问题。 唉—— 总不能教坏小孩子吧! 从小他就是个混不吝的性子,长大了又进了部队性子是稍微收敛了些,可毕业后跟着发小他们胡混额几年,除了正式场合会端着点儿形象,私底下嘴巴上尽是说些个没把门儿的骚/话。 用小年轻们的话来说,他就是个妥妥地老/色/批!! 一会儿前世,一会儿今生,晁忱浑浑噩噩地睡着,脑袋瓜子里一团乱麻。 “晁大郎!!这都什么时辰了?竟然还睡着不起来!!难道还要我来伺候你不成吗?” 伴随着咆哮声,房门蓦地被踹开了,摇摇欲坠的,似乎来阵风就能吹倒。 晁忱这会儿正头疼,又兴致缺缺懒得理会,索性闭着眼睛视若无睹。 “晁大郎!!!还不赶紧滚起来去割猪草?家里的活那么多,你若是天黑之前没干完,就休想吃晚饭!!” 吴桂香陡然拔高了声音,又尖又细刺耳的很。 晁忱揉了揉耳朵,睁开眼道,“嘘!别嚷嚷!要保持女人的优雅!” “......” 吴桂香愣了愣,蓦地脸色大变,活像是见了鬼似的,“你你你......你是谁?” “......” 晁忱一怔,暗道不妙。 若是以前的晁大郎,断然不可能对着吴桂香这般说话,想到原身的惨死他就忽而生出几分恨意来,“小娘,您睡糊涂了?我是大郎啊!被你天天虐待的晁大郎啊!” “不不不,你不是!晁大郎不敢这么跟我说话的!” “小娘啊,鬼门关好阴森、好冰冷,牛头马面他们也好可怖,拿着铁链就往我的脖子上套,可是我没力气挣扎,阎王爷问我为何不愿投胎,我说......” “你你你,你说什么?” 见吴桂香抖着身子一脸惨白,晁忱越编越起劲儿,“我说.....我舍不得小娘!小娘也舍不得我!毕竟小娘还等着我去割!!猪!!草!!” “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尖叫,吴桂香彻底吓晕了过去。 “......”晁忱一脸懵逼。 就这???他的火力还未全开呢!!!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这副本有点儿不够看啊~~~ 佟盏:猥琐发育,别浪!! 第9章 晁忱搞事情 这一吓,吴桂香躺了整整三天。 晁忱顿时翻身农奴把歌唱,仗着对方爬不起床就开始搞事情。 吴桂香躺床的第一天。 “小盏盏,这粥有点儿清淡,你再多放点儿米煮。” “可若是小娘知道了定会扒了咱们的皮!” 晁忱下巴冲着门口扬了扬,一脸得意道,“她正躺着呢!怕啥?再说等她醒了咱们都已经吃到肚子里了,难道她还会让我们吐出来?” “可是以她的脾气定会变着法儿的折磨我们,说不定让我们加倍的还。” “咱不怕!我已经想好对策了!” 一想到吴桂香那张令人生厌的菊花脸,醒来后气急败坏且有苦说不出的模样,晁忱就更加高兴了。 “菊花残,满身伤,我的笑容已疯狂......” “......” 佟盏愣愣地盯着正在唱歌的晁忱,心里不禁暗忖道,不仅疯狂,还疯魔。 唉—— 看来晁大哥没了‘优势’,对他的打击还挺大的! 他就再次冒着被吴桂香打骂的风险,煮粥的时候多放些米吧! 于是,晁忱心满意足得吃到了浓稠的糙米粥。 吴桂香躺床的第二天。 “小盏盏,这粥味有点淡,我想吃盐了。” “......晁大哥,你可能不清楚,咱们寻常百姓家几乎吃不起盐,盐是真的很贵。” 晁忱双手捧脸,撇着嘴可怜兮兮道,“可是我不吃盐就没力气,没力气我就不能帮你干活儿,看你一个人做那么多事情,我心疼。” “你,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也不嫌臊的慌!!” “好不好嘛,小盏盏?你就稍微放一丁点儿就行了。” “......那,好吧!” 于是,晁忱心满意足得吃到了有盐味儿的浓稠的糙米粥。 吴桂香躺床的第三天。 “小盏盏,我......” “打住!!小娘已经好很多了,你别再作妖了!!” 晁忱蓦地愣住了,见佟盏那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架势,顿时乐得不行,“好很多不也是躺着没下地?其实我就是想谢谢你,这两天害你担惊受怕的,我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就想下来帮你做饭。” “真的?你不是又要我给你弄盐?” “当然不是!我还从没进过厨房,你带我去瞧瞧?” 佟盏见晁忱真的出门了,顿时打消了心里的疑虑,“晁大哥,厨房不在那边儿。” 出了房门,晁忱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晁家。 砌着青砖、盖着黑瓦的小院子,顺着院墙还种着几株看不出品种的茶树,而他们的屋子就在院门口。 烧火的厨房与他们的屋子就只隔着一间杂物房,堆的全都是农具家伙什,镰刀、锄头、铁锹等,看着还挺齐全的。 厨房旁边挨着堂屋,堂屋转个角就看不见了,应该是吴桂香和他儿子住的地方。 看来晁家还挺大的,也怪不得吴桂香一直将晁大郎视为眼中钉,恨不得死了才好。 既然如此,那他就更没有必要心慈手软了。 只见他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对着悬在屋梁上的腊肉来了一刀,顿时没了大半截儿。 嘿,真爽—— 作者有话说: 佟盏:楼上这人已经疯了!! ///小可爱们,戳个收藏呗~~ 第10章 佟盏很发愁 看着眼前一大盆子面疙瘩,晁忱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有油!有盐!!还有肉!!! 可是佟盏高兴不起来,从他见到晁忱手起刀落割下大半块腊肉就傻眼了。 腊肉统共也就幼童小臂那么点儿 ,平日里吴桂香自己都舍不得吃,只有他儿子休沐回来时才舍得切几片儿,这会儿直接被晁忱割下了大半块,这不等于要了她半条命!? “佟盏,你怎么不吃?” “……”真真是少爷不知愁滋味,也不怕吴桂香跳起来找你拼命。 佟盏苦着张脸,简直愁死他了! 晁忱见佟盏傻愣愣的,一副魂魄离体的模样,便将快要放凉的面疙瘩往对方眼前推了推。 “趁着那个老女人还没醒,咱们赶紧毁尸灭迹。” “......”佟盏抬起头瞪他。 “她再怎么样也是你小娘,你那么喊她这是犯了忤逆长辈之罪,是要驱逐出村的。” 晁忱大口大口地吸溜面疙瘩,有肉就是香!! 等他吃得肚皮浑/圆,这才摸了把嘴道,“好久没这么痛快吃饭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我听着呢!剩下的面疙瘩你吃不吃?不吃我就吃光啦?” “你这人怎么......怎么就不识好人心呢?” 佟盏顿时气得不行,他就从没见过这么不晓得利害的人,真是白活了二十八年!! 晁忱咧着嘴乐了。 见对方是真的替他着急,心里顿时觉得又暖又感动,“你若是肯吃饭,我就告诉你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惊天大秘密?” “你先吃饭!” 佟盏看了看面前的面疙瘩,又看了看晁忱,很快放弃了挣扎开始大口大口地吸溜起来。 “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多肉!” “那你以后想不想吃更多的肉?” “那肯定是想的!” 晁忱笑眯眯地没回话,反而杵着脸看佟盏吃面疙瘩。 破了洞的桌子、变了色的木盆,断了把儿的勺子。 不管晁忱怎么看,都觉得佟盏吃饭的样子很好看,斯斯文文的,不会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等对方吃得干干净净,晁忱这才放下手臂笑嘻嘻道,“怎么样?我煮的面疙瘩如何?” “有的太大了,里面都没熟,不过挺香的!” 佟盏似是不好意思,抬手擦了擦嘴,“我吃好了,可以听你讲那个惊天大秘密了。” “惊天大秘密没有,但是有个惊天大计划,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 “就知道你是唬我的!!我才不要再信你了!” 晁忱见佟盏坐着没走,便知道这小屁孩儿又口是心非了,“没唬你!我就问你想不想彻底离开晁家?” “离开晁家?” 佟盏愣了愣,忽而惊呼出声,“你想分家!?” “嘘!你就告诉我,想还不想?” “想!我当然想!可是我们要怎么......怎么分家?” 晁忱见佟盏激动不已,便知道这小孩儿被那吴桂香折磨狠了,顿时心疼不已。 于是招了招手让对面的小孩儿过来,他这才凑到对方耳边将彻底脱离晁家的计划说出来。 “我们这样真的就能.....就能彻底与晁家没关系了吗?” 佟盏显然很是兴奋,眼里的光彩都亮了些,只是他想的比较多,总觉得吴桂香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晁忱知道这小孩儿心里对吴桂香有恐惧,便扬了扬眉更显自信,“当然可以!只是你可能要跟着我过段苦日子了!” “再苦再累也比待在这里强!!” “那行!明天就看你的了!” 佟盏狠狠地点了点头,“嗯,我定不辱使命!!” 作者有话说: 晁忱:这小孩儿真可爱!!^_^ /// 第11章 吴桂香醒了 躺了整整三天的吴桂香眼见的憔悴了不少,但精神头儿似乎还是挺足的!! 这不天才蒙蒙亮,就又开始整幺蛾子了! 哐咚—— 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彻底结束了它的职业生涯。 吴桂香惊了一下,盯着半挂在门框上的门,似是没有料到这门不禁踹。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晁忱不想醒也得醒了。 只是当他看到那扇随时要脱框而出的门,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不过既然寿终正寝了,等分了家就直接抬走劈了当柴烧吧! 这么想想他又不觉得有多可惜了,反正他对这里也没什么感情! “晁大郎,你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起来干活儿?” “小娘,您的病都好了?” 吴桂香脸色一僵,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显然想起了前几日的情形。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她觉得自己差点就见着阎王了。 可请来的林大夫说她身体健朗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产生了心悸,然后开了两副安神的药就走了。 两副药统共花了她三十文,可她喝了两天并无好转,不仅没有药到病除,她还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 她心中不甘又愤愤不已,觉得不能让那林庸医白白赚了她的三十文。 于是,就又将人喊了过来诊断。 熟料那林庸医竟然说她已经痊愈,只要将心里的结打开自然能完全痊愈。 心里的结?她能有什么结? 吴桂香在床上辗转整夜,总算想到自己的心结是什么了? 那就是怎么名正言顺地将晁大郎赶出晁家!! 如此一来,晁家的一切就全是她的了!! 要不然这么多年她为何要顶着那些背地里的骂名虐待晁大郎,她就是想让对方故意犯错,然后她就能告诉村长,再名正言顺地将对方彻底赶出槐溪村。 想通了心结,她顿时觉得浑身都是劲儿。 不管晁大郎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她都不允许自己再害怕,这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儿子的将来!! “晁大郎,你吓不到我的!!” 吴桂香挺了挺肩膀,扯着嗓门嚷嚷道,“休想再装神弄鬼的!只要你还能喘气儿,就赶紧滚起来干活儿!” “可我是真的没力气。” 晁忱躺在炕上,一脸虚弱。 “你起不起?” “我真的起不来。” 晁忱又适时地咳嗽两声,那陡然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好似随时都能魂归西天。 “......” 吴桂拧着眉吊着眼,两手叉腰地杵在旁边看着。 蓦地嗤笑一声,满脸厌恶道,“晁大郎,你就别演了,这里除了你我可就没别人了!!” “小娘,您就让再歇个两天吧,以后我定会报答你的!” “报答?就凭你也配?我的儿子未来可是要考状元、当大官的,而我就是官家的老太太,可不是你这样的没爹没娘的煞星能攀关系的!” “......”晁忱默不作声,一脸愧疚。 然而半敛着的眼睛里,蓦地闪过一道精光。 一边吸着晁大郎的血,又想一脚踹开晁大郎,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居然还想着做官家的老太太?我让你做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老太太!! 看我不恶心死你这个老女人!!让你的如意算盘尽数落空!!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我个大老爷们竟然要对个老女人下手,真捞!! 佟盏:晁大哥加油!你是最棒哒!! 晁忱:好嘞!我一定要那老女人尝尝什么叫钝刀子割肉!! 第12章 吴桂香撅了 “小娘,您别这么说,我和二弟始终都是亲兄弟!有什么我......” “呸!谁和你是兄弟?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吴桂香的那张菊花脸果然变得更难看了,整个拧巴在一块儿跟生吞了苍蝇似的。 真丑!!辣眼!! 晁忱撇开眼不忍直视,“小娘,不管您怎么说我和二弟都是流着同样的血,就算是天皇老子下凡也不能不承认!!” “你!!!”吴桂香顿时气了个倒仰。 明明知道这是铁打的事实,可她依旧想找个理由反驳。 她觉得现在的晁大郎变聪明了,也变的更难缠了,就像那扒在腿上吸血的蚂蟥,怎么甩都甩不掉!! 果然晁大郎还是死了的好,那日怎么就没活活淹死了呢? 吴桂香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恨,抄起旁边的破凳子就往炕上扔,“我要打死你这个心肠歹毒的灾星!!” “......!!” 晁忱翻身一滚,破凳子恰好砸中了他刚刚躺过的地方。 这一刻,他有些庆幸老爷子曾将他扔进部队里锻炼,对于骤然横生的变故把他也吓了一跳,刚才若不是他反应快,只怕这会儿已经成了凳下亡魂。 看向吴桂香的眼神顿时变得锐利,好似一把悄然出鞘的锋利的尖刀,又冷又硬又杀气冲天。 “你想杀我!!” “......”吴桂香一脸惊恐。 眼前的晁大郎哪里还有以前唯唯诺诺的样子?那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表情、冰冷的语气,宛若腊月里的寒风,刮得人遍体生寒且刺骨的疼。 “你,你,你果然,果然都是装的!” 吴桂香的身子抖着跟筛糠似的,可为了将晁忱彻底赶出槐溪村,她只能梗着脖子继续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年纪心思竟然藏得这么深。” “呵。” 晁忱轻笑一声,又将浑身的杀气收敛起来,“我是装的你又能奈我何?” “你!!我要告诉村长你目无尊长!” “我有没有目无尊长村长或许不清楚,可整个槐溪村都知道你虐待继子!” 吴桂香瞪着吊眉眼,又被晁忱气了个倒仰。 “你你你!!我要告诉村长你欺师灭祖!!” “哪门子师傅?哪门子祖先?我倒要告诉村长你想用凳子砸死我好私吞晁家全部的家产!!” “你你你你你你你——含血喷人!!” 吴桂香抚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显然是被晁忱气狠了。 只见那双吊眉眼直接翻上了天,似是随时会因喘不过气而撅了过去。 晁忱顿时乐了。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送你一程!! 只听他依葫芦画瓢,学着吴桂香口吃道,“你你你你你你你——口说无凭!!” “......!!” 吴桂香眼珠子一翻,彻底撅了过去!! 晁忱翻身下床,走到吴桂香身边,蹲下身喃喃低语道,“啧啧啧,也不知道气死人要不要偿命!?” “晁大哥,你怎么又把她给气晕过去了?” “那你再外面听戏听得痛不痛快啊?” 佟盏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吴桂香,蓦地掩嘴笑道,“你这人怎么蔫坏蔫坏的?” “......??”这到底是夸他还是再骂他? “那你听说过有句话,男人不坏,盏盏不爱!!” “......!!!”佟盏一脸震惊,史无前例,闻所未闻。 羞臊的热意迅速蔓向脸颊爬上耳尖,佟盏嗔骂道,“流/氓!!” “???”晁忱满脸疑惑,这就算流/氓了? 那他要是真的说了什么流/氓的话,这小孩儿该不会要跳井自尽吧!?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佟盏:村里没有井! 晁忱:哦,那就是投河自尽? 佟盏:......我为何非得自尽? 晁忱:?对哈,为何? 第13章 心动的声音 “小盏盏,你真生气啦?” 晁忱追出去就发现佟盏蹲在墙边,两只手将耳朵捂得严严实实的,顿时就更乐了。 这小孩儿的脸皮子真薄!! 蓦地想起之前的分家计划,晁忱忽而有点担忧了,也不知道这小孩能不能豁得出去? 唉—— 还是哄哄吧! 晁忱绕到佟盏面前,也跟着蹲下/身子,“小盏盏,我错了。” 眼神真挚,表情诚恳。 可我下次还想调戏你!! 不知为何,晁忱的脑海里蓦地闪过这句话,真真是贼心不改!! 佟盏到底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耳尖上的热意怎么也消退不下去,自己恼自己了。 短短的几日相处,他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眼前的人,跟槐溪村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有幼稚的、有霸道的、有冷冽的、有嬉皮笑脸的、有没心没肺的......太多太多的面,让他情不自禁地心生向往与崇拜。 温柔又强大,自信又成熟。 “我,我没真的生气。” 佟盏低敛着眉眼,声音有些小。 可即便如此,晁忱也还是能听得很清楚,刹那间心里百转千回,又重重地跳了几下。 没生气不就等于不介意他说流/氓话? 晁忱瞪直了眼又舔了舔唇,我滴个乖乖!他这是遇到什么样的极品小孩儿了? 若不是时机不好、条件不允许、地点也不对,他真的很想现在就把佟盏拐回家去当童养夫!! 不仅又乖又软的,还胆子大脸皮薄,他可太稀罕了! 看来他得努力点儿了,争取早日将小孩儿拐到手,这样他也能老婆孩子热炕头!! 哦对!!他以后没孩子!! 没关系!!他也不在意有没有孩子,倘若小孩儿非常喜欢,那就领养几个陪他玩儿!! 想到未来有人作伴,晁忱的心里就愈发暖和,浑身好似有使不完的劲儿。 “快快快!!赶紧去喊人去!!” “......???”佟盏一脸茫然。 晁忱这会儿心里正激动着,拉起对方就往院门口推,“别忘了咱们的大计划,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佟盏一愣,蓦地紧张了起来。 见晁忱一脸轻松,眼神里带着信任与鼓励,他再三调整情绪终于对着院门外嗷了一嗓子。 “来人啊!救命啊!大郎要被小娘打死啦!!!” “干得漂亮!!” 晁忱彻底乐了。 嚎得那个叫撕心裂肺,演得那个叫真情实感。 “要是你能把头发弄乱点儿,衣服弄乱点儿,再挤几滴眼泪,那就更完美了!!” “......” 佟盏愣了愣,一脸受教道,“晁大哥真厉害!!你若是不提醒我,只怕要穿帮!” “这都是小意思,我还有更厉害的,你......” 晁忱蓦地闭上了嘴,抵唇轻咳道,“你是不是该去找村长了?” “??可是小娘还躺在地上,我得将她扶到床上去。” 佟盏咬着唇,有些犹豫,“你的身体还没好利索,我若是走了你能行吗?” 见小孩儿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他、担心他,晁忱心里就愈发的暖洋洋,扬起的眉梢恨不得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谁说我要扶她去床上了?” “???”佟盏一愣。 “都欺负到我头上了,自然只配躺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佟盏:这是我第一次演戏,好紧脏~~~ 晁忱:不要怕,晁大哥给你兜着!! ////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笔芯~~ 第14章 替晁忱收尸 戏台子已经搭好了,演员也已经就位了,剩下的就看观众们的反应了。 晁忱又转身去了趟厨房,再出来时手里拎着把菜刀。 晃了晃,闪过一道寒光。 他抬眼看向正昂着脖子打鸣的公鸡,嘴角微勾径直走向鸡圈。 “咯咯咯儿——” “咕咕哒,咕咕哒。” 鸡圈里哀鸣四起,晁忱手起刀落、血光四溅,那只炸着毛的公鸡顿时少了位小妾。 “咯咯咯咯咯儿!!!” “想和我斗?当心我宰了你红烧!!” “咯。” 见那公鸡顿时偃旗息鼓,晁忱顿时乐了,“还挺识时务啊!改天我再来找你聊聊!” 佟盏已经去喊观众了,他在这儿浪费的时间有点多,便提着咽了气的母鸡赶紧回房了。 待会儿分了家,他们怎么也得吃肉庆祝啊!! 晁忱仰躺在土炕上,心里美滋滋的。 “快点儿,林大夫,大郎他流了好多血,我真的怕他......嘤嘤嘤——” 听见佟盏的声音,晁忱立刻闭上眼睛,心里不禁失笑。 那哭泣声让他想起了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也是这般的伤感却不走心。 一时半刻,他的眼睛看不见,便只能用耳朵听。 “哎哟喂,这晁吴氏怎么躺在地上?” “对不起村长叔,当时我吓坏了,看到大郎满脸是血,就慌着去找您帮忙了,我这就去将小娘扶回房间。” 村长见佟盏一脸自责和愧疚,可心思却是落在晁家大郎身上,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与不忍,便摆了摆手道,“你心系大郎又何错之有?我让人将你小娘抬回屋里去吧!” “谢谢村长叔。” 佟盏见门口进来两位婶婶,顿时将目光重新投在了晁忱的身上,糊了满脸的血,也不知道那些血是哪里来的? 不禁心里有些担心,就怕这人剑走偏锋对自己下狠手。 见那林大夫把了许久的脉,时不时再叹声气,他的整颗心七上八下的就更愈发的紧张了。 不是说好的演戏吗?难道在他走之后出了什么岔子? “林大夫,晁大哥他怎么样了?” “......” 林大夫搭脉的那只手一顿,抬眼看向站在他身后的佟盏,眼神闪了闪带着一丝意味不明,“失血过多,你们准备收尸吧!” “!!!” 佟盏一脸惊愕地瞪着双眼看向土炕,满是不可置信。 骗人!!不可能!! “晁大哥,你说过你要保护我的!你不能骗我!!” “......” 玩儿这么大的吗?晁忱心里很疑惑。 之前是他让佟盏去找林大夫的,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得让人帮忙做个假证,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林大夫上来就说‘收尸吧’!! 艹了,他要如何收这个场? 佟盏似是慌了神,不管不顾地扑倒在晁忱身边,那撕心裂肺的哭泣声,简直叫人见者流泪、闻者伤心。 “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丢下我!!” “......” 这小孩儿的演技堪称是进步神速啊!演的跟他真是要挂了似的!! 晁忱心里莞尔失笑,在这么哭下去他可就真的兜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晁忱:卧槽,要玩儿脱了! ///请小可爱们动动手指戳个收藏,蟹蟹~~ 第15章 演戏过猛了 “林大夫,求您救救晁大哥!” 佟盏两眼红彤彤的蓦地跪在地上,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不仅林大夫愣了愣,就连躺在炕上的晁忱心里也是一惊。 这小孩儿难道以为他脸上的血真是他的? 真是个善良的小傻瓜!! 此时此刻,站在屋子里的村长也是满眼的动容与不忍,屋子外头更是有人忍不住掉起眼泪。 “林大夫,您就在施施针至少让晁家大郎交代......” 村长见佟盏哭得伤心,实在不忍心说出实话,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有谁失血过多还能活着的。 林大夫见村长都帮忙说话了,佟盏又哭的恨不得随时厥过去的模样,顿时皱着眉忍不住地哼咳了声,也不知道是嗓子不舒服还是有些为难? “小盏儿莫哭,我试试能不能用银针将他扎醒!” “谢谢林大夫!谢谢林大夫!” 晁忱躺在炕上身不能动、眼不能看的,耳朵却是能听得清清楚楚,他明显听出了那林大夫哼咳声里的不满,尤其是那句咬字特别重的‘扎醒’。 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银针就要那么直接扎在他的天灵盖儿上!! 艹,好狠的大夫!! 不过到底还是他理亏在先,大夫本该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却被他拉着一起诓人。 晁忱不敢真的让林大夫施针,一是怕没事扎出事儿来,毕竟不是持证上岗的,二是怕把人气狠了,万一以后他有个头疼脑热的,直接拿银针将他撵出来怎么办? 他故作回光返照悠悠转醒,一口气恨不得提到嗓子眼儿去,“啊——” “......” 艹了!他好像有点用力过猛了! 逢场作戏他擅长,真的演戏他可就有点拖垮了! 空气几乎肉眼可见的凝聚了,安静又诡异、紧张又刺激。只是林大夫手里捏着的银针,看着有点儿晃眼。 晁忱侧过脑袋装作没看到,想他堂堂叱咤风云的海市太子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打针。 简直太捞了!! “盏盏。” “晁大哥我在!” 佟盏见晁忱醒了,立刻将脸上的泪水抹干净,“晁大哥,你怎么样?你是不是.....” “盏盏莫哭,我怕自己时日无多,你先请村长叔来家里,我有事求他。” “在的,在的,村长叔在的。” 佟盏赶紧将村长扶到床边,那村长心知晁忱可能是交代后事的,便赶紧问道,“大郎有什么事就跟叔说,叔定为你做主!” “村长叔,我的境况您多少知道,我也不为难您,只求您现在能主持分家,从此晁家大郎与儿媳佟盏彻底断绝关系。” “你这......这怎么能行呢?你始终是晁家的子孙,怎么能说断就断?” “村长叔——” 晁忱一声惊呼吓得那老村长一哆嗦,手里拐杖都扔掉了。若不是见他躺在床上吊着口气,只怕会捡起拐杖往他身上招呼。 “我以命换命不行吗?用我的命换盏盏下半辈子不受苦!!” “你这......” 晁忱见那老村长犹豫,心知有戏。 只见他又是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脸色涨的通红地去够老村长的手,“村长叔——” “......!!” 那老村长吓得赶紧跳开一步,动作矫健的都不像是年过半百的人。 “我同意!!我同意!!” “那就劳烦村长叔立刻写份断绝书,否则我死不瞑目!!” “......” 老村长一脸懵逼,他就没见过失血过多的还能交代这么多后事的? 看来他得赶紧写了断绝书早点儿离开,否则晁家大郎还没断气他就被一惊一乍地吓断气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老村长:表演血糊糊的贞子吗?吓死老夫了~~~ 晁忱:对不住!头次演戏用力过猛,请担待!!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喜欢的话就随手戳个收藏,笔芯~ 第16章 演戏翻车了 “村长叔——” “……” 那老村长提笔的手又被喊得一哆嗦。 他好歹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前前后后又折腾了这么久,这会儿要是还看不明白那就白活了。 唉—— 既然已经入了晁家大郎的局,那这份断绝书断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老村长瞥了眼林大夫,干巴巴地杵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跟个雕塑似的。 这个老东西!也不晓得提醒提醒他!! 可是这个躺在炕上糊了满脸血、有气进没进出的,就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又可怜,又可气。 “林大夫还不快快替大郎施针?免得他见不着断绝书就死不瞑目!!” “……有道理!” 两人忽而一唱一和,晁忱顿时吓得浑身一颤、汗毛直立。 卧/槽!他这是穿帮了?! 他紧张地握紧拳头,看着林大夫捏着根银针缓缓靠近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渡劫,既煎熬又恐惧。 可他依然不敢动,就连眼睛都不敢闭上。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无论是老村长还是林大夫都会替他演下去,只是他们这会儿心里有气憋得慌,若是等到事情了了,就没法儿同他秋后算账了。 扎吧!扎吧! 晁忱咬紧腮帮子,那银针就直奔他的天灵盖儿。 艹!!真特么疼!! 艹!!怎么还头晕?! 艹!!他不会被扎球了吧?! 佟盏此刻正半搂着晁忱,瞧不见对方的表情,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与担忧。 “晁大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特么脑袋要炸了!! 晁忱咬着牙在心里咆哮,长这么大他就没吃过亏,尤其还是这种有苦难言的闷亏。 更气的是这闷亏他还必须吃得心甘情愿,那就很操蛋了! “多谢林大夫妙手回春,我觉得自己好多了!”晁忱鼓了鼓腮帮子。 为了展示林大夫那针法到底有多妙手回春,他连气都不憋了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半撑起身子坐在炕上。 看!起死回生,牛不牛逼? 果然屋外够着脖子往里瞧的人见了,皆是震惊不已、连连惊叹。 “我滴那个老天爷呀,林大夫竟然将晁家大郎扎活了!!” “那我待会儿也去找林大夫扎一针,说不定我这腰疼的老毛病就治好了!” “那我也去,说不定就能给我家那口子怀个胖小子!” “......!!!”林大夫惊呆了。 他就是个医术不精的乡野大夫,治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可解决不了这不孕不育之症!!! 林大夫扭头瞪了眼晁忱,手里的银针晃了又晃,大有再扎他一针的架势。 晁忱也不傻,赶紧转移话题,“劳烦村长叔写张断绝书。” “说吧,你要咋写?” 老村长眼也不抬地提笔蘸墨,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晁家大郎断然不会是个吃亏的。 他还是赶紧写完断绝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那就劳烦村长叔写,晁家大郎与其夫佟盏,于北江六十年二月初自立门户并继承晁家老宅,分得公鸡一只,母鸡一只,米面各十斤,猪肉两斤,锅碗瓢盆一套,纹银二十两。” “我不同意!!” 晁忱低敛着眼皮,嘴角微勾。 好戏总算要开场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佟盏:何为球了? 晁忱:就是完犊子了!一命归天了!! 佟盏:啊?那你是不是要领盒饭了? 晁忱:......那叫杀青,乖!别学那些不三不四的话。 ///作者哔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干得漂亮~~~ 第17章 好戏开场了 “好你个小畜生!竟然敢陷害我!!” 那吴桂香的脸色本就惨白,又皱巴巴的挤在一起,看着就更渗人了。 只见她扬起膀子就往晁忱那边冲,力气大的两个婶子差点儿拉都拉不住。 “小娘,既敢做不敢当了?” 晁忱此刻丝毫不惧,更不怕旁人瞧出端倪,“断了的凳子还在地上,我又流了满脑袋的血,人证物证俱在可容不得你狡辩,哪怕是你告到官老爷那里去,吃亏的也还是你!” “......你,你少吓唬我!我就不信官老爷瞧不出你这小畜生使了诡计!!” “小娘,你何必强撑呢?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本不愿闹得人尽皆知。可现在村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容不下我这个继子,更想谋了我的性命好霸占整个晁家,我......” 说是不愿闹得人尽皆知,偏偏晁忱扯着嗓子嚷嚷,那模样、那语气简直是委屈极了。 而此刻吴桂香又惊又恼,她心底的恶念竟然被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尤其是屋外已经有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心里的怒意就愈发地澎湃汹涌。 “好你个脏心烂肺的小畜生!我养你这么多年竟然养出个白眼儿狼来。” 吴桂香一用力,扬开身边的两位婶子,撸起袖子就要打人,却被佟盏拦了个结结实实。 “小娘,晁大哥死里逃生,求您放过他吧!” “不男不女的下贱玩意儿连你也敢拦我,再不滚开我就先收拾了你再收拾小畜生!!” 晁忱蓦地坐直了身子,眉眼冷冽又糊着满脸血,活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 佟盏是他要护在心尖尖上的人,可容不得谁来作践!! “家丑不可外扬,劳烦村长叔先行离开!!” “那断绝书......?” 晁忱翻身下炕,将佟盏拉倒身后,“五日之内,吴桂香会亲自上门求你!!” “......!!!”老村长顿时觉得心惊肉跳。 这晁家大郎浑身散发着杀伐之气,哪里像是农家乡野小子,说他是上过战场的修罗也不为过。 至于不敬长辈喊了吴桂香的闺名,他就当没听见好了,自己保命最要紧!!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就不掺和了!” 那老村长挥了挥手,屋里屋外的人赶紧散了个干净。 出了院门口,又像村民们叮嘱了句,“晁家大郎竟然能隐忍这么多年,只怕以后前途无量。” “就他那个其貌不扬五寸丁儿的身材?” 老村长瞥了眼说话的那人,又见很多人似是不信,便摇了摇头提醒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至于剩下的事情,就自己慢慢去悟吧! 对于院子门口的事情,晁忱自然是听不见的,现在只想狠狠地将吴桂香修理一顿。 更何况这次的目的本就不是冲着断绝书的,离开晁家之前不让吴桂香体会体会钝刀子割肉,怎么对得起他借的这具身体? “小畜生,这会儿人都走了,我看你演给谁看?” 晁忱没有搭理吴桂香,反而将佟盏检查了个遍,确定身上没伤口这才放下心来,“瞧你细胳膊细腿儿的,怎么傻乎乎地站在哪儿挨打呢?” “我才不傻呢!!” “是是是,你不傻!” 晁忱见佟盏的注意力转移了,矮身从土炕底下掏出只咽了气的母鸡,“赶紧去烧热水把鸡毛烫了,清蒸红烧还是炖汤随你安排!” “这鸡你从哪儿弄来的?”佟盏心里惴惴不安,只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鸡圈里刚宰的!快去快去,我等着吃肉!!” 晁忱趁着吴桂香还未反应过来,赶紧将佟盏推出了战火圈外。 果不其然身后响起了吴桂香的哀嚎声,“好你个杀千刀的小畜生!!那可是我的伏鸡呀——”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伏鸡就是指专门孵小鸡的母鸡,老家方言抱母鸡。(抱字不知道咋写) 小可爱们那儿的方言叫啥呀? 第18章 晁忱不要脸 “小盏儿这鸡汤煲的不错,看来很有厨艺天赋。” “真的吗?我还怕自己弄糟蹋了!” 晁忱点了点头,心满意足地喝鸡汤、吃鸡肉。 见佟盏吃相斯文,似是舍不得吃,心里顿时不满意了,“瞧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多吃点肉,多喝点汤,千万别替我省。你若是明天还想吃,我就去鸡圈里再宰只给你红烧!!” “......我,我们这样会不会,会不会不太厚道?” 佟盏见碗里多了个大鸡腿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既高兴,又不安。 瞥了眼捆在角落里的吴桂香,五花大绑灰头土脸的,嘴里更是塞着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扒拉出的黑色布料,看着有点儿凄惨。 可他并不同情吴桂香,毕竟后者三天两头的虐打他,他没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 “小盏儿是不是傻?厚道可不是对着她那样的人用!” 晁忱并没什么恶趣味,只是不给那吴桂香来点儿厉害的,以后分了家照样还会找他们的麻烦,还不如一劳永逸,让后者以后见着他就绕道走! 至于村子里的闲言闲语他更是不惧,更何况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佟盏见晁忱并不在乎,心里有些着急。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多少还是有点了解晁忱的,无论是观念上还是行为上,都是与他们有着非常大的差异的。 譬如他们槐溪村人人都爱惜的名声,晁忱似乎就没那么在乎。 “晁大哥,你在做什么?!”佟盏惊呼道。 此刻他的心中正好藏着事儿,忽而感到膝盖处传来刺疼,等回过神时就看到一颗黑脑袋杵在腿弯旁。 “我喊你好几声没答应,就自己亲眼过来瞧瞧你的膝盖。” “不,不用。” 佟盏赶紧将裤腿撸下去,侧着身假装喝汤。 心里有些讶异晁忱竟然如此细心,那么乱糟糟的情形下还能注意他受伤了。 下午他只顾着烧热水、熬鸡汤,早已忘了膝盖上的疼,若不是晁忱这会儿瞧伤口,他压根儿就记不起这件事儿。 有点儿心动,也有点儿感动。 晁忱蹲着身子没有起来,反而仰着脑袋看佟盏的耳尖,果然又熟透了。 嘿—— 真可爱!又害羞了!! “现在天色已晚,明早我去林大夫拿点儿药回来,这么好看的膝盖可不能留疤!!” “你,你怎么又说这种话?屋子里还有人呢,也不嫌臊得慌!!” 佟盏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满心的感动顿时化为气恼。 这人怎么就不知羞呢? 他都替这人脸红的慌,恨不得拿根绣花针把这张嘴缝上!! 好歹活了快三十年,丝毫没有而立之年的稳重!! 晁忱不知佟盏心里的想法,偏生那张嘴生的油滑,嘴皮子一磕道,“行行行,那我下次寻个没人的地方对你说!!” “......!!”佟盏震惊不已,一双柳叶眼几乎瞪成了杏眼。 “你!!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洗碗!!” “???” 晁忱一脸怔愣,咋说了两句又跑了呢? 等他正想出门哄哄小屁孩儿,角落里传来‘呜呜呜’的声音。 扫兴!!好气!! “呜呜呜呜,你呜啥呢?没看到我正追人呢!你要是再敢呜一声,小心我把你丢到山里去!!” “......!!” 吴桂香果然不呜了。 可随之而来的,晁忱闻到了一股恶臭,“艹!!我特么就是个大傻逼!!”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以后请叫我槐溪村霸王!! 佟盏:晁霸王? ///欢迎小可爱们的指正,感谢小可爱们的收藏~~继续求戳收藏~~ 第19章 晁忱感冒了 将吴桂香扔回自己的房里,又将小破屋打扫干净,天彻底黑透了。晁忱心里膈应的慌,总觉得屋子里还有味儿,便裹着被子坐在门口。 夜凉如水,好冷好冷。 “阿嚏——” 晁忱揉了揉鼻尖,将身上的薄被裹得更紧实了些。 来到槐溪村的这几天,他从未像今夜这般容易伤春悲秋,估摸着是月亮比较圆的缘故。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晁忱蓦地诗兴大发,可是在脑瓜子里搜了一圈也只想到李白的《静夜思》。 老少皆会,朗朗上口。 “晁大哥是想家了吗?” “呃,有点儿吧!” 晁忱往旁边挪了挪,给佟盏腾了个地儿,“忙了整天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 “怎么?你也想家啦?” 佟盏愣了愣,又抬头盯着月亮,“是挺想念爹爹的,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好些没?” “你多久没见过你爹爹了?” “差不多两个月了,上次见爹爹还是在年初二。” “???”年初二? 晁忱一脸懵逼。 明明穿越的那天是他的生日,距离过年还有十天。 可是按照佟盏的说辞,现在应该是四月份,比他所在的华国时间快了整整两个月。 怪不得晁家院墙下的那几株茶树抽了嫩芽,竟是春天来临了。 “春天来了啊——” “是的,再过几日就更暖和了!” 晁忱扭头就看见佟盏两手捧着脸颊,脑袋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生机勃勃,蠢蠢欲动。 极好!!极好!! “阿嚏,阿嚏,阿嚏——” 晁忱不停地吸溜着鼻涕,觉得自己已经捞到底了。 长这么大他还从未感冒过,跟以前健壮如牛的体质相比,现在就像是体弱多病的林妹妹,风一吹就倒了。 “小盏儿,你离我远些,免得传染给你。”晁忱说着说着又打了个大喷嚏。 佟盏见了,掩嘴乐道,“半夜里喊你进屋你不听,这会儿知道厉害了吧?” “是是是,不听媳妇儿言,吃亏在眼前!!” “你这人......简直病得无可救药!!” 晁忱见佟盏一脸臊红,却没有将他扔下跑了,眉头不由得扬起,“我的解药不就是小盏儿你吗?” “......??”佟盏一脸茫然。 “看见你我的病就能不药而愈!” “......” 刹那间,红晕从脖颈一路染至耳尖。 “油腔滑调!!”佟盏狠狠地瞪了眼。 晁忱但笑不语,觉得对方娇羞的模样不仅毫无威慑力,反而瞧着可爱至极。 “油嘴滑舌!!” 晁忱抖着身子继续笑。 “老不正经!!!” “......”晁忱一愣,顿时笑不起来了。 说他不正经,他认了! 可是说他老,他哪里老了? 晁忱觉得自己必须得树立起威风,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可不能让对方有丝毫的误解。 “我觉得小盏儿是不是对‘老’这个字有误解?莫说我现在才十八,就是放在以前,二十八岁我都是人见人爱风流倜傥的帅哥哥,可是跟‘老’丝毫沾不上边儿的。” “我觉得晁大哥是不是对‘老’这个字有误解?或许以前你二十八都是人见人爱风流倜傥的帅哥哥,可是放在现在,你都快是我父辈的叔叔了。” K.O !!! 晁忱满脸震惊,似是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他竟然被完爆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咕咕家的小宝摔到手,更新不稳请小可爱们谅解,感谢一直支持咕咕的小可爱们~~笔芯~ 第20章 晁忱病重了 父辈的叔叔,父辈的叔叔,父辈的叔叔...... 这几个字在晁忱的脑子里无限循环着,好似在刻意地提醒他,老牛吃嫩草!!! 操—— 好气。 晁忱瞥了眼佟盏,那小孩儿坐在炕边上,笑得没心没肺的。 “小盏儿,很得意?” “噗哈哈哈。” 佟盏摸了摸眼角的泪水,笑得更欢乐了,“确实得意!总算嘴上赢了你一回!” “嘴上?” 晁忱蓦地眯起眼睛,盯着佟盏的嘴唇。 竟是浅粉色的,开开合合好似春天里盛开的桃花。 “向来都是你嘴巴不饶人,真真是叫人气恼的不行,这回赢你可算是解了以前的气。” “......” 小孩儿说的是这件事情啊!! 晁忱‘啊’了一声,脑子里依旧浮想联翩。 父辈又如何?年纪大的会疼人! 老牛又如何?他心老身不老! 等他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定要让这小孩见识见识,什么叫宝刀未老!? “阿嚏,阿嚏,阿嚏——” “......”还是先解决目前感冒的问题吧!! 晁忱怏怏地瞧着佟盏,“小盏盏,能不能煮点儿生姜水?” “生姜?那是何物?” “......就是土里长出来奇形怪状的疙瘩块儿,味道有些辛辣,姜黄色的。” 佟盏摇了摇头,表示没见过。 “那就帮我煮点儿葱水,葱你总该知道吧?” “葱又是何物?” 晁忱彻底惊呆了。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葱和姜,那岂不是要失去很多尝试美味的机会? 突闻噩耗,有些沮丧。 从部队里毕业出来,他就跟着那群公子哥儿过着‘吃喝玩乐’的生活,潇洒肆意、挥霍人生。现在虽不至于完全不能吃苦,可那三年的纨绔日子着实让他的嘴巴养刁了些。 “那就整点儿热水吧!” “昨天还剩些鸡汤没喝完,要不我热一热端给你喝?” “甚好!甚好!!” 喝了热乎乎的鸡汤,又发了些汗出来,晁忱的感冒变得更严重了。 脸色惨白,上吐下泻。 简直要了他的老命了!! 同时,佟盏不仅急坏了也吓坏了,匆匆地跑出去将林大夫连拖带拽的‘请’了回来。 “病了还敢喝鸡汤?你这是嫌命太长了?” “我这不是身体虚弱,可不得好好地补补。” 林大夫将诊箱收拾好,冷笑一声,“有句话叫虚不受补!” “......”晁忱一脸怔愣。 卧/槽!这大夫果然还记着昨日的仇,找着机会就讽刺他!! 佟盏看不出这两人之间暗潮汹涌,只顾着担心晁忱的病情,只见他一脸紧张地问道,“林大夫,晁大哥的病情如何?” “......” 林大夫瞅了眼晁忱,又瞅了眼佟盏,心里有些愤愤,“死不了!” “林大夫.....不写药方吗?”佟盏呆了呆,有些惴惴不安。 转念一想,便明白林大夫为何突然置气。 看来这次是他们将人得罪狠了,改天必须得亲自上门好好地致歉。 “写什么药方?那药熬给他喝也是浪费,不如顺其自然多泄个几次,将体内的毒素排个干净。” “......” 晁忱与佟盏默默地对视一眼,这赤脚大夫的脾性可真大,无证上岗还敢这么嚣张!!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林大夫:无证上岗怎么了?你不还是得指望我? 晁忱:对不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开服药吧!! 林大夫:......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开啥药! 晁忱:我可以打死你这个老东西吗? 第21章 小盏盏带劲 吃了几顿好的,一拉回到解放前。 “哎——”晁忱叹着气,手捧寡淡的白粥,满脸菜色。 “晁大哥放心,我搁了点儿盐在里头。” 晁忱愣了愣又忽而乐了,“你不怕那疯婆子闹你啦?” “不怕!” “嘿哟喂!也不知道是谁昨晚被那疯婆子吓得不敢往汤里搁盐,这会儿居然敢大言不惭起来?” 晁忱往里屋那头努了努嘴,继续笑嘻嘻道,“你就不怕那疯婆子突然跑出来挠你一脸血?” “!!!” 佟盏惊了一下。 猛地扭头看向里屋那边,见吴桂香并没有出来,这才发觉自己上当了。 “你这人!!......昨儿晚上我就该解了绳子让她挠你一脸血!!” “嘿——小盏盏还挺凶啊!带劲儿!!我喜欢!!” “......你!我这就去解了她的绳子!!” 佟盏气恼得不行,一句话就让他的心情上上又下下的。 因为‘凶’,怕自己遭到嫌弃,又因为‘喜欢’,满心欢喜与羞涩。 轻浮!!放荡!! “别别别!小盏盏我错了!这会儿你将她放出来,我可真的打不过!” 晁忱将人拽了回来,又是道歉又是装可怜,彻底没了‘海市太子爷’的架子,“就算你真的气不过想放她出了挠我,至少也得等我不闹肚子了,行啵?” “我知道小盏盏最会心疼人了,今日放我一条生路,明日我就再宰只鸡红烧庆祝!!” “噗嗤——” 佟盏没忍住笑了,瞥了眼里屋方向,“你都这样了还惦记着那几只鸡呢?难道就真不怕她事后拿刀找你拼命?” “小盏盏还是太嫩了!” 晁忱一口气将白粥喝下,摸了摸嘴继续道,“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那个疯婆子心里还妄想着当官家老太太,她就不能给她儿子惹出坏名声,否则她儿子永远抬不起头做人,还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戳脊梁骨!” “自古读书人最在意的就是名声,果不其然那疯婆子也特别在意他儿子的名声,我就稍微那么吓唬吓唬她就不敢傻眼了。” “......” 一时间,佟盏哑口无言。 见晁忱眯着眼睛满脸愉悦,心里更加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过了好半晌他才张了张嘴道,“你这个办法挺......损的!” “瞧你那一脸的为难劲儿,其实想说我这个办法挺下作的吧!” 晁忱见佟盏愣住了,心情就更加愉悦了,“小盏盏的道行还是太浅啦!我承认这个办法挺下作的,利用了母亲对儿子的那份心意,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抵消那个疯婆子作践晁家大郎。” “晁大哥是在替晁大郎报仇吗?” “......或许吧!”晁忱怔了怔。 从他穿越过来就确定晁家大郎已经不存在了,可吴桂香几次三番栽在他的手里,心里蓦地涌起的那股子快意却又是真实鲜明的。 细思极恐,有点儿渗人。 晁忱赶紧掐了把大腿,刺痛感让他顿时清明了许多。 兴许是日积月累的磋磨让晁家大郎恨极了吴桂香,这才使得那股子恨意深深地刻进了骨子里。 好可怜的晁家大郎!!好惨一男的!! 放心地永远安息吧!!我会替你活下去,创造属于你我的奇迹!!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卧槽!剧情走向不对劲啊,怎么改鬼片儿了? 佟盏:晁大哥怕鬼吗? 晁忱:......我怎么可能会怕鬼?我可是大名鼎鼎地‘鬼见愁’!! 作者哔哔:你就吹吧~~~ ///求个收藏~~~ 第22章 佟盏表白了 隔了一日,晁忱就将吴桂香的绳子解了。 闹腾了整宿,不是想喝水就是要小便,尽管没再作别的妖,他也是烦透了。反正两人是彻底地闹掰了,那就更没道理让他的小双儿继续伺候吴桂香了。 “看什么看?要吃饭自己做去!” 晁忱淡淡地瞥了眼吴桂香,将盘子里的肉尽数夹到佟盏碗里,温柔又细心,“小盏盏多吃点肉,瞧你这脸蛋儿瘦的,怪让人心疼的!!” “够了够了,全都夹给我了,你吃什么?” “你还怕我没得吃?我若是想吃肉了,就直接提把刀去鸡圈里现宰!” 晁忱说这话时丝毫没避着吴桂香,佟盏不由地瞅了眼后者,只见吴桂香脸色难看至极,冷哼一声后竟是什么也没说地直接离开了厨房。 “她这就走了吗?不打算吃饭了?” “......你管她作甚?咱们吃饱就行!” 晁忱又夹了些肉递到佟盏碗里,心里暗爽不已。 吃什么吃?估计气都气饱了!! 正如晁忱所料,吴桂香的确是气饱了,一回到屋子就从抽屉里扯了块破布条系在额头处,半躺在床上直唉唉,“唉哟喂~~~老天爷真真是不开眼,让那个天杀的灾星磋磨我!!” “我吴桂香嫁进晁家十七、八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晁家的列祖列宗也不开开眼,竟然也任由那个小王八蛋欺负我这个继母!” “晁大海啊晁大海,你死了都不让人安心!当年你作甚非要娶我进门?要不然我现在也用不着遭这么大的罪!!” 晁忱拉着佟盏坐在厨房门口,恰好能听见吴桂香的抱怨,义愤填膺且叨叨个不停。 “小盏盏听见没?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说明她还不饿!” “......她这是在颠倒黑白!!” 佟盏越听越生气,越听越心惊。 他知道晁忱不介意自己名声的好坏,可他依旧不能放任吴桂香继续胡乱咧咧,俗话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更不要说自古流言可畏,甚至能置人于死地。 “你去哪儿?” “我要去阻止她颠倒是非污蔑你!” 晁忱怔了怔神,心脏又重重地跳了一下。 他从未在某个人面前感受过如此纯粹的感情,除了他的家人。从小接触到的人都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就连同穿一条裤子的发小,在渐渐长大后也不得不参杂几分名利。 “为什么要阻止?她说的有些话也的确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也是有隐情的!!” 佟盏抿着嘴唇,眉头蹙在一起恨不得能夹死苍蝇,只听他忽而低着嗓音道,“况且我认识的晁大哥才不是她说的那般不堪!” “那你认识的我是哪般?” 晁忱不由自主地握紧佟盏的手腕。 佟盏似是陡然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掌心里的灼热通过腕骨直达心脏,烫得他面红耳赤且心如擂鼓,想将手臂抽回却被紧紧地桎梏着。 “你认识的我是哪般?” “......” 佟盏见晁忱执着,羞臊地将脸撇向另一边,“轻浮!!放荡!!不正经!!” “???” 晁忱一脸怔愣,这怎么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祝小可爱们中秋节快乐~~~ 第23章 晁忱要杀人 “就这?” “......嗯!” 晁忱见佟盏不仅应了声,还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顿时觉得胸口哇凉哇凉的,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对方产生这么大的误解? “我在你心里的评价就这么低的吗?” 晁忱盯着眼前的小双儿,眼神哀怨,大有你敢点头,我就哭给你看的趋势。 佟盏到底是年轻了些,一见晁忱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顿时紧张地不行,可若是让他实话实说又羞臊得不行,斟酌了许久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不是的。”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 “我,我......” 晁忱见佟盏脸颊红的好似被热气熏过似的,心里只觉得一片柔软、酥痒,恨不得将人立刻揉进怀里,可又担心自己的举动再次让对方觉得轻浮,只好作罢暗自忍下。 晁忱啊晁忱!!对方还是个小孩儿,可不能操之过急!! “好了好了,我逗你呢!” 晁忱抬手想揉揉对方的脑袋,奈何身短手也短,完全够不着,“......你说的对,要想止住流言,那就必须从根部掘断。” “???” 佟盏一脸茫然,刚才还再逼问他,怎么忽而就换了话题? 只见晁忱转身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把菜刀。 “你拎着菜刀作甚?” “不是阻止流言?那就干脆让她闭嘴!!” 晁忱扬了扬手里的菜刀,笑容猖狂至极。 佟盏心里一惊,联想起对方说的话,吓得立刻挡住去路,“杀,杀人是犯法的!” “哈??” “咱们只要进去跟她说说就行,再不济吓唬吓唬就行,你真的用不着动.....动菜刀,这样不值当!!” “......” 晁忱眯起眼睛瞥向堂屋那边,哪知视线立刻被阻挡住。 只见佟盏展开双臂,那架势就好似在说‘既然你不听我的劝,那就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 嘿—— 这大义凛然的模样,还挺倔强的!! 晁忱瞬间明白佟盏误会了,心里面上皆是乐得不行,“你想什么呢?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可没有随便杀人的爱好。” “那好端端地你拿刀作甚?” 晁忱又瞥了眼堂屋那边,蓦地扬起声音,“小盏盏,今晚咱们吃烧公鸡!!” “......杀鸡?” “对!杀鸡祭庙!!” 晁忱正弓着身子与公鸡对视,耳边响起佟盏的轻声低语,“你是打算拜佛求神吗?可我们这儿附近没有寺庙,就连最近的寒叶寺距离这儿至少二十里地。” “谁说我是拜佛求神的?我是打算杀鸡祭我的五脏庙!!” 话音刚落,就见寒光一闪而过,那呆傻的公鸡只来得及‘咯’一声,便彻底嗝儿屁了。 “......你这抹鸡脖子的动作还挺利索的!” “过奖过奖!!一回生,二回熟!!” 晁忱抓着鸡翅膀,又冲着佟盏扬了扬,“快烧热水去,公鸡肉要多炖炖才入味儿。” “天煞的小王八蛋啊!!昨儿杀我伏鸡,今儿又杀我种鸡!!我不活了呀~~~~” “既然不想活了,那就出门左转,扑通一声即可达成心愿。” “你你你......” 吴桂香气得食指发抖,浑身颤颤歪歪的,半晌‘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温馨提醒,记得腰间绑块儿大石头,免得体积太大又浮了上来!” “呜哇——杀千刀的王八犊子啊!!” “既然你骂我了,那我就再杀只母鸡!!” 吴桂香见晁忱拎着菜刀转身又朝鸡圈走去,顿时心疼不已,也不躺在地上撒泼哭泣了,立刻冲过去护住鸡圈,“别杀了,别杀了!我同意分家!同意分家!!” “其实我觉得不分家也挺好的!” 晁忱将菜刀上的血迹抹掉,漫不经心地盯着吴桂香,“毕竟只杀了两只鸡,不够过瘾!” 吴桂香吓得脸色发白,抖着唇道,“......不不不,你,你已经成家了,分,分,分家也是应当的。我,我这就去找村长要,要断绝书!” “......”这才两天就缴械投降了? 晁忱心里划过一丝可惜,鸡圈里的那些鸡还没嚯嚯光呢!! 见吴桂香那慌不择路的模样,好像晚一秒晁忱手里的菜刀就要抹在她的脖子上,佟盏顿时笑弯了眉眼,“晁大哥,我们终于可以离开晁家了,对吗?” “是的,小盏盏。” 从这一刻开始,属于晁忱的生活终于可以开启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太子爷终于要和小盏盏开启二人生活了,大家期待吗? ///给小可爱们笔芯~~求个收藏~~biubiubiu~~~ 第24章 终于分家了 吴桂香前脚从村长家里出来,后脚槐溪村就全都知道晁家大郎分家了。 “分了好!早就该分家了!摊上这么个继母,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谁说不是呢?天天把人家当奴才似的使唤,还真把自己当官家老太太?我呸!什么玩意儿?” “就是就是!儿子连个秀才都不是,就开始耍威风,也不怕风大闪了腰!!” 若是以往,吴桂香定要和这些嚼舌根的村妇们吵上一架,可这会儿她实在是怕了那晁大郎,就怕回去晚了家里的母鸡们就被嚯嚯光了。 那可是她省吃俭用了大半辈子才攒下的家当,居然就这样便宜了那个小兔崽子。 不甘心。 吴桂香刚走进门就看到晁大郎坐在厨房门槛上,两只眼睛直戳戳地盯着鸡圈那边。 心里一紧,这小王八蛋该不会是又想杀她的母鸡叭? “断绝书我已经拿来了,你们赶紧滚出晁家!!” 断绝书被扔到身上晁忱也不恼,反而优哉游哉地看了眼,好家伙,他居然就几个字是认识的!! 好歹也是正儿八经大学毕业,一朝穿越竟成了文盲? 他喵的!!身上自带的技能点竟然毫无用处! “哼!大字不识还装模作样,你看的懂吗?” 晁忱将断绝书折好放进怀里,懒得搭理吴桂香的嘲讽,“赶紧分家,你好我好大家好!” “你.....”吴桂香见晁忱从背后掏出一把菜刀,吓得立刻闭上了嘴。 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她这会儿算是看明白了,自从这晁大郎去了趟鬼门关,就是个不怕死的。尽管心有不甘,她也不得不掏出半个家当,赶紧将这个瘟神送走。 “晁吴氏,断绝书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公鸡母鸡各一只,母鸡是有的,那公鸡呢?” “公鸡?你还敢找我要公鸡?家里就那么一只公鸡,这会儿不正躺在你的棺材板儿上? 分了一半儿家当走,尤其是那白花花的二十两纹银,还是晁父在世时存的。这么些年吴桂香当宝贝似的供着从未动过,这会儿突然没了就跟要了她半条命似的。 这些可都是她一口一口省下的啊,这晁大郎怎敢......怎敢......? 欺人太甚。 心里憋着口气,吴桂香顿时炸了,“老娘辛苦大半辈子就养了这么几只鸡,你这狗东西倒好,昨儿宰一只,今儿宰一只,若不是我拼命拦着,我的鸡娃子们都要被你这狗东西宰完了!! 要活的没有,要死的就赶紧抬走?” ??? 怎么感觉被内涵了? 晁忱挑了挑眉,丝毫不在意吴桂香这番撒泼,“既然如此那就先欠着,什么时候养了公鸡,我就什么时候再来取。” “晁大郎!!你别欺人太甚!” “晁吴氏,别忘了断绝书白纸黑字可由不得你抵赖。” 见吴桂香又气又憋屈,晁忱弯了弯唇角见好就收,招呼一声佟盏便两人合力抬着那张破门,离开晁家。 其实晁忱并不是非得要那只公鸡,只是单纯为了恶心吴桂香。当初他只说分得公鸡母鸡各一只,并没有说是要死的还是活的,可惜吴桂香怒火上头,并未发现这个漏洞。估摸着过个几天,吴桂香便能琢磨出这个门道来。 赖掉就赖掉吧!反正他也不指着这只鸡养活全家!!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佟盏:晁大哥,分家后我们要干嘛? 晁忱内心os:*你,还不是时候! 作者哔哔:老色批!我怀疑你在开车~~~ 第25章 看破不戳破 晁家老宅在槐溪村的正东方,临近山脚。以前槐溪村的村民们都是住在山脚的,后来为了方便干农活儿就全都迁到槐溪村的北面去了。 入目便是杂草丛生以及土黄色的墙面,走近一瞧更是到处悬着蜘蛛网,令人惊奇的是这晁家老宅空了十多年竟然依旧屹立未倒。 晁忱心里觉得还挺有趣儿的,这般古老的土房子他曾经只在教科书上见过。 “晁大哥你先找个地方歇息会儿,等我将屋子打扫了你再进来。” 晁忱见佟盏转身就扑进杂草里,两条胳膊跟风火轮儿似的一刻也不停歇,咻咻咻地瞬间秃了一块地皮出来,心里愈发期待未来的日子。 “小盏盏可真会心疼晁大哥!” “你怎么又说这样惹人害臊的话?”佟盏头都没舍得抬起来就应话了,手上的动作却是愈发地娴熟利落。 晁忱觉得有趣儿,便扬声道,“怕什么?这里就我们俩,你还怕叫谁听了去?” “晁大哥好生歇会儿吧!!你若是再逗我,天黑了都收拾不完!” “???”这是遭小屁孩儿嫌弃了吗? 晁忱也不恼,干脆配合着闭紧嘴巴。 可还没两分钟他就坐不住了,尽管这会儿身子依旧还有些虚弱,可他舍不得小屁孩儿包揽所有家务活,便随手找了根长一点儿的木棍儿,开始清理屋子里到处悬挂的蜘蛛网。 见有些地方够不着,他就蹦达着挑开,可蹦了几下不仅没够着蜘蛛网,反而累的两条腿发软,就跟开水煮过了的面条似的。 一阵微风掠过,蜘蛛网颤了颤,那模样似是在冲他挑衅,‘略略略,小矮子,你真菜!’ “艹!”晁忱气得直接将棍子当标枪扔出去。 起飞,命中,降落。 晁忱捡起木棍晃了晃,残破的蜘蛛网也跟着晃了晃,“跟爷斗!你还嫩了点儿!” 殊不知从他进了屋佟盏就站在门口,并且静悄悄地观看了全过程。最后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掩着嘴又悄摸摸地离开,直到拐了墙角才敢笑出声。 “哈哈哈~~晁大哥可真幼稚!” 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将晁家老宅的里里外外收拾干净,眼看天就要黑了且锅碗瓢盆又都齐全,佟盏连口气儿都没喘匀就又忙着做晚饭。 为了庆祝摆脱吴桂香的虐待,佟盏应了晁忱的要求,红烧了半只公鸡,又炒了点儿腊肉,再焖上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就当作是他们的乔迁之喜。 “祝贺你不用再受吴桂香的虐待!来,吃根鸡腿儿开心开心!” 晁忱将鸡腿儿夹到佟盏的碗里,后者却端着碗呆了呆,一会儿盯着晁忱,一会儿又看向碗里的鸡腿儿,蓦地抿着唇嘴角下压,却怎么也抵挡不住眼睛里的笑意。 小样儿!居然跟他装模作样,心里正偷着乐吧!! 晁忱看破不戳破,正准备扒口饭,碗里突然出现一块儿腊肉。 “礼尚往来!我也祝贺晁大哥不用再受苦!来,吃块腊肉乐呵乐呵!” “......”居然还敢学他说话?这小屁孩是不是想上天了? 晁忱顿时乐了,连着腊肉和饭一块儿扒拉进嘴里。 真香!!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笔芯~~ 第26章 带你潇洒去 一顿茶足饭饱过后,两人便直挺挺地仰躺在土炕上......看星星??? 晁忱两眼死死地盯着屋顶上的那块破洞,下午他打扫蜘蛛网的时候就看过了,整个晁家老宅看着破落,可收拾过还是不错的,没成想吃个晚饭的时间屋顶上的瓦片就裂了,眨眼间就破了个大口子。 更气人的是哪哪儿都没破,就偏偏破在了他们躺着的土炕的正上方。若不是他反应够快,没准儿就将他和佟盏砸个头破血流了。 他喵的!明日就将这些烂瓦全换了!!! “晁大哥,你还不睡吗?” “......我不困,你先睡吧!”晁忱违心道。 在这穷乡僻壤又黑灯瞎火的地方,他除了睡觉还能干啥?况且这具身子虚的跟弱鸡似的,又蹦跶了半天,茶足饭饱之后他困得两只眼皮子直打架,可他哪里敢睡?万一睡着了,这烂瓦又裂了咋整? 回想起前世丰富的夜生活,他现在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享受。 不若明天去镇上逛逛,反正现在手里也有钱了。 “小盏盏,明早我们去镇上逛逛,如何?” “怎么突然想到要去镇上?” 晁忱翻了个身,兴冲冲道,“我这不是没见过嘛!说不定去了镇上我还能找到谋生的门路呢!” “那好吧,既然晁大哥想去,那就早点睡觉吧,我们还得早起赶路。” “嗯嗯嗯,那你快睡吧!” 听见佟盏打了个大哈欠,晁忱也不忍继续吵对方,便翻了个身直挺挺地继续瞪着屋顶。 至于什么时候睡着的,晁忱丝毫没有印象,所幸屋顶的瓦片没有继续裂开,否则这会儿就轮到他和佟盏裂开了。 为了能赶上镇上的早集,佟盏天不亮就起床了,煮了半锅稀粥,又在锅上贴了几块白面巴巴。 喝一口热气腾腾的稀粥,再咬一口带着锅巴香的白面巴巴。 爽! “晁大哥,你这是再作甚?也不嫌这东西味儿大!” 晁忱见佟盏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可视线又巴巴地舍不得离开,决定先卖个关子逗逗这小屁孩儿。 “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难道仙人给你托梦了?” “额......算是吧!” 晁忱小心翼翼地将门关好,又瞅了眼门缝上面,顿时松了口气。 “走!哥带你潇洒去!!” 只见他小手一挥,气势颇足,佟盏顿了顿立刻跟上,“晁大哥,你走错方向啦!” 从槐溪村到小镇大约有六公里路,既不平整且相当崎岖,几乎看不到其他路人,偶尔路过一辆牛车,上面还坐满了人,身上都各自背着个大背篓。 若是以前,晁忱完全不将这六公里路程放在眼里,可现在他顶着晁大郎的身躯,就不得不将这六公里放在眼里。还时不时要停下来喘两口气,连体格瘦小的佟盏还不如。 真他喵的大受打击!! 好在停停歇歇小镇很快就出现在眼前了,高耸的黑灰色城墙上题着三个字,一笔一划横撇竖捺皆是规规矩矩的,可惜他连蒙带猜也看不出三个字是啥? “这字写的真不错!!” “那是当然!这字可是当朝丞相亲自写的!!” 嘿!听这语气似是有瓜吃啊!!晁忱眉头一挑,看向旁边搭话的人。 只见那搭话的男子衣冠楚楚,身形稍弱却俊美儒雅,而旁边站着的男子更是丰神俊朗且气宇轩昂,只凭二人的气质,晁忱心里就猜了个四五分。 看来这瓜吃不成了!保命要紧!!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哇哦~~~要出现新角色啦!! 第27章 破罐子破摔 晁忱故作恍然,一脸惊讶,“字如其人,端端正正,国之栋梁。” 不管这当朝丞相与面前搭话的男子有何关系,晁忱都不打算再逗留。毕竟他现在就是个没钱没势的平头老百姓,若是一不小心惹得对方不高兴连累了佟盏,他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好了。 “嘿!这位小弟弟倒是口才奇佳!” “......”晁忱皱眉。 艹!!!既然要夸他口才好那就好好的夸!居然说他弟弟小?他喵的哪里小了? 事关男人的尊严,必须立刻挽回!! “这位公子!您可看见我这右手了?” 晁忱扬了扬下巴,炫耀似的将手往那男子面前递了递,只见肤色各异且大小不同的两只手,正紧紧地握在一起。 “???这是何意?” “......”他喵的!老/子都这么明显了,居然还敢跟老/子揣着明白装糊涂? 晁忱心里气得牙痒痒,却还是克制着维持面上仅存的微笑,“我!不小!!旁边这位是我的双儿!!!” “......你的双儿?” 那男子微怔后又在晁忱与佟盏两人之间来回打量,那眼神就跟看白雪公主与小矮人似的,惹得晁忱心里愈发窝火,干脆破罐子破摔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你再怎么瞧,我的双儿也不会变成你的!!” 见晁忱将佟盏拉倒身后,跟护小鸡崽子似的,蓦地展开画扇掩嘴笑道,“饶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是想说你不小了呗?” “......”晁忱挑了挑眉没搭话。 开玩笑!!作为身长两米的铁铮铮汉子怎么能自己亲口说小? “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不过没想到你这么......稚嫩就成婚了,本公子还以为你们是俩兄弟呢!!” “......”去你大爷的稚嫩!!去你大爷的兄弟!!不会说话就给老/子把嘴闭上!!! 晁忱扭头瞅了瞅佟盏,眉眼完全舒展开且毫不掩饰地洋溢着笑意,心里就顿时更加憋屈极了,可偏偏他又舍不得凶对方,只能对着那男子又凶狠地瞪了一眼。 “我谢谢您嘞!!我们还要赶早集,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话音刚落晁忱就拉着佟盏赶紧往城门口赶,好似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哈哈哈哈,这人简直太有趣了!阿亦你看到没?他居然落荒而逃了!” 男子跟没骨头似的靠在那位唤作‘阿亦’的身上,见旁边有人偷偷打量也浑然不在意,反而抬手勾着阿亦的脖子笑道,“没想到我们这次偷溜出来居然还能遇见这么有趣儿的人,真想结交一番。” “阿遥,我们该回去了!” 阿亦将男子的手臂拉下,语气冷漠的好似万年冰霜。 “知道啦!知道啦!从我们出来你就开始念叨,还真是越长大就越无趣!!” 男子瞥了眼阿亦顿时收敛了笑意,就连眼神也变得宛如寒冬里的冰窖,任谁看上一眼都只会觉得遍体生寒。 “既然答应陪朕出宫,那就请你履行好诺言,宋丞相。” “......微臣领命。”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天气渐冷,小可爱们注意保暖、注意防疫。:) 第28章 虐菜没意思 刚进城门,晁忱立刻被城里的景象吸引了,热热闹闹且熙熙攘攘。 至于方才发生的事情,也随即抛之脑后。晁忱心里很清楚他与刚才那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以对方非富即贵的身份,是断然不会记住他这样的乡野之辈。 “卖冰糖葫芦哟!卖冰糖葫芦哟!两文钱一串的冰糖葫芦哟!” 听到有人正在卖力地吆喝,晁忱立刻小跑了过去,“大哥,来串儿冰糖葫芦。” “小弟弟,你要哪一串哟?” 又他喵的小弟弟?今天他是跟这个‘小’字过不去了是吧? 晁忱估摸是气过头了,竟然能压抑住心里的那股子郁气,心平气和地要了串儿冰糖葫芦,“......我要最顶上的那串儿!!” “好嘞!小弟弟拿好哟!!” 见冰糖葫芦样式喜人,尤其是上面裹着的那层糖浆,剔透又厚实,晁忱心里的那股子郁气莫名地又少了几分。 “小盏盏,哥哥请你吃糖葫芦。”晁忱将冰糖葫芦轻轻地抵在佟盏的唇间,笑的不怀好意。 若是忽略两人的身高差,倒是有那么几分像情人间的调/情。偏偏晁忱现在的个头只到佟盏的胸口,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 “小弟弟对哥哥真好哟!还知道将糖葫芦给哥哥尝第一口!” “......”这人怎么还在这儿? 喜悦的心情戛然而止,晁忱扭头看了眼卖冰糖葫芦的,那股子无法言说的郁气又回来了。 真他喵地煞风景!! 将冰糖葫芦塞进佟盏的手里,眼里蓦地闪过一道精光,“小盏盏乖乖地站在边儿上,看哥哥如何舌战卖糖葫芦的?!” “晁大哥......” 佟盏还没来得及拉住晁忱,就见后者已经大步走到那卖糖葫芦的跟前,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挑衅,“你是卖糖葫芦的?” “小弟弟记性真差哟!你刚在我这里买了糖葫芦哟!” “哟尼玛个头哟!”晁忱微扬着脑袋语气淡淡,冷着张脸看不出情绪。 “???小弟弟是何意?” 见对方一脸懵逼,晁忱顿时没了舌战的欲/望。 虐菜,没意思。 脚尖一转,潇洒离去。 抬眼见佟盏乖乖地等在原地,心里那股子无法言说的郁气顿时散了个干净。晁忱习惯性伸出右手往裤兜处探,却蓦地想起自己穿越了,“艹!再也抽不到伤春悲秋了!” 小小的插曲晁忱自然是不会放在心里的,若他真的是那么爱计较的人,恐怕早就活活地郁闷死了。佟盏见晁忱满脸的兴致盎然,自然也不会提这扫兴的话题,也跟着东看看西瞅瞅,时不时再问问价钱。 小镇的主街由南往北,两边皆是层台累榭的商铺或酒楼,时不时还能看见店小二走到主街上揽客。 两人东逛西逛小半晌,晁忱这才从佟盏的口中得知小镇名唤青萝镇,乃是当朝丞相宋亦师身生母亲的故乡。而这位丞相的生母原本是这青萝镇布商之女,因一场春雨有幸入了京城镇北候的眼,不日便跟着人进京了。 人人都说布商嫁女攀上高枝,哪知一入侯府深似海,坐在房中泪两行。 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还以为能熬出头了,却因积郁成疾早早地撒手人寰,只留下个懵懵懂懂的三岁儿子遭人欺辱。 “听说京城里的人以前总是喊这位丞相大人‘宋四’,就因为排行老四。可我觉得那些人像是故意的,宋四宋四,送死送死,听着可真叫人生气!!” “......确实不好听。” 晁忱盯着佟盏瞧了又瞧,哂然一笑,“京城离这儿少说也有千里,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八卦的?” 佟盏愣了愣,面色有些赧然。 尽管他不知道八卦是何意思,却也明白晁忱多半是想问他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心里顿时有些懊恼自己说的太多。 “都是以前跟着爹爹来镇上道听途说的,说不定都是假的,晁大哥是不是觉得我太聒噪了?” “怎么会?只是没想到你还挺有说书天赋的。” 佟盏见晁忱笑的灿烂,心情立刻多云转晴,“那以后我就多给晁大哥讲讲八......八卦?” “愿闻其详。”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不枉我穿越一场,竟然让我捡了个宝贝疙瘩! 佟盏:说我宝贝可以,疙瘩不行。 晁忱:行行行,宝贝宝贝,都听你的! 作者哔哔:小剧场又来啦~~ 第29章 随意杂货铺 “走一走看一看,随意杂货铺重新开张,重新开张。” “随意杂货铺?这名字还挺特别的!”晁忱见那店小二吆喝的卖力,可街上没有一个人愿意走进去,顿时来了兴致。 他倒要好好地瞧一瞧这家店究竟卖了些神马牛鬼蛇神? 店小二见有人来了,立刻热情地将人招呼进去,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穿着而拒之门外,晁忱立刻对这家随意杂货铺有了几分好感。 这家随意杂货铺的格局还挺大的,三面柜子全都放着货物,不方便放在货架上的也都整齐的码在货架边上,甚至还贴心地留出个窄道专门供人行走的,看似随意却不凌乱。 晁忱大致扫了眼货品摆放,顿时明白这家店铺为何取名随意了。除了有一整面柜子卖的是布匹,其他的货柜放的货物真真是千奇百怪耐人寻思。 有酱菜罐子之间摆着一件珊瑚古玩的,有香料之上挂着一幅侍女出浴图的,甚至有胭脂水粉盒旁边放着一盆水仙花的…… 这他喵的得是鬼才才能想出来吧!? “请问这货品摆放是谁的主意?” “这……” 店小二似乎有些为难,不知该讲还是不该讲,求助般地看向站在柜台后的老者。 那老者恰巧抬起头,似是才注意到店里进来两个人,只是表情淡淡有些不言苟笑,“回这位公子,这乃是家里四少爷的主意。” “嗯,能想出这样格局的,想来你们家四少爷定是与众不同的吧!” 晁忱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几分欣赏的,若不是场合不对,他定要与这位鬼才四少爷结识一番。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重新看向货柜时,那位老者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抖了三抖。 “两位客官需要点什么?” “不着急,我们随意看看。” 晁忱打算凑近了仔细瞧瞧,逛了大半晌也累了,干脆躲在这家店里歇息歇息。 候在一旁的店小二愣了愣,又悄悄地看了眼晁忱的身后,似是没想到同行的两人进来,竟然一直是小个子的拿主意。 好在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雨的人,这世间的事物更是千奇百态,立刻收了心思回道,“那行,小的就先不打扰二位。” 见店小二的举止有礼有度,这就让晁忱对这家四少爷愈发地好奇起来。 “晁大哥,这是什么?” 晁忱见佟盏好奇宝宝似的蹲在一堆香料之间,猛然想起这个时代除了油盐酱醋,就没有其他的调味料,更别说这些香料。 生姜、大蒜、八角、茴香、陈皮、肉桂、花椒、辣椒……种类繁多,就是数量不多。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好想全部都搬走。 晁忱向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立刻唤来店小二,“小哥,这些香料价钱如何?” 店小二有些惊讶,他是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人询问这些奇怪的香料,毕竟就连燃香都嫌味道刺鼻,否则四少爷要也不会命人摆在铺子里售卖。 “回客官,这香料是我们家少爷跋山涉水寻来的,只是用作燃香味道实在刺鼻,这才摆在铺子售卖。四少爷吩咐过,若是有人买就随意卖了。” “随意卖?” “就是价格由客观决定。” “那你们岂不是连本都赚不回来?” 晁忱挑了挑眉,尽管自己不是爱贪便宜的人,可这世上又有谁不喜欢免费的午餐?更不要说他的小双儿听了更是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刻搬走。 “我们真的可以不要钱拿走吗?” “当然可以。” 佟盏听到店小二的保证,眼里的光芒更甚,那模样像是捡了好大一根金条。 “就算不要钱,你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拿回去岂不是占地方?” “虽然我不知道它们是做什么用的,可我知道晁大哥定是知道的!” 哈——这小屁孩当真是信任他!! 第30章 花钱如流水 随意杂货铺的店小二着实不错,见晁忱二人不方便拿香料,便主动提议去帮忙买了个背篓回来。 晁忱见佟盏守在背篓边上稀罕得紧,就走到布匹那面货架上,打算挑些给佟盏做两件衣裳。 看了好几匹,布料都十分柔软,就是个子太矮,高处的他够不着。 “小哥,能把那两匹拿下来我瞧瞧吗?” “好嘞!客官看上哪匹只管唤我拿!” 晁忱闻言点了点头,黑黝黝的手摸了摸浅蓝色的布匹,又摸了摸浅绿色的,他瞧不出这些布匹是什么来头,但无一不舒服柔软。 毕竟他以前养尊处优惯了,衣食住行也一直都有佣人打理,若不是跟那群公子哥儿胡混了几年,还莫名其妙得了个美食家的称号,他现在铁定是认不得这些香料的。 “一匹布够做一身衣裳吗?” “可以的。” “那这两批都替我包起来。” “好嘞!客官还需要点儿什么?” 晁忱见那店小二乐得合不拢嘴,几欲喜极而泣的模样,顿时笑出了声。 这随意杂货铺的生意究竟是有多差,他不就是买了两匹布,怎么搞得像是八百年没开过张的一样。 然而晁忱不知道的是,他真相了。 随意杂货铺位靠青萝镇的西北方,人流量本来就不如主街的多,而这位鬼才四少爷又是个爱折腾稀奇玩意儿的,让岌岌可危的生意变得愈发难做。 纵观整个大陆,有谁家做生意是酱菜罐子配古玩,胭脂水粉旁边摆大蒜,侍女出浴图底下放香料的?这是嫌弃侍女洗的不够干净,想再加点儿香料熏一熏? 这奇葩的审美,这奇葩的脑回路。 可惜他们只是府里的佣人,主子做事哪有他们插嘴的份儿。 铺子重新开张没有十回也有八回,好不容易进来两位客人,哪怕什么也不买也总好过天天站在街上跟傻子似的吆喝。 “两位客官再来呀!” 店小二挥了挥手,不知为何莫名地戳中了晁忱的笑点,“一定。” 可转身就见到佟盏脸上写满了不乐意,晁忱有些意外,明明刚才还挺高兴的,怎么忽而就变脸了,“小盏盏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哥哥替你教训他!” “那家店的东西那么贵,你怎么还答应他再来?” “嗯?”晁忱一脸懵逼。 “晁大哥还真是不知穷人苦,一匹布一两银子,这都快赶上穷人家一年的用度,可你偏偏还买了两匹。” 晁忱见佟盏气鼓鼓地撅着嘴,显然正在为他花钱如流水发愁的紧,顿时乐了。 “我还以为能白捡个便宜!你到好!花钱如流水!” 晁忱知道佟盏苦日子过习惯了,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儿花,而他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消费观念上难免有所不同。 换作是以前他大概是不会注意这些,可为了佟盏他愿意省着点花,只是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他的小双儿。 “你既然嫁给了我,家里的财政大权自然归你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我都听你的。只是钱没了我可以再赚,是绝对不会委屈了你。” 晁忱说得极其认真,更是将怀里揣着的银子塞进佟盏手里,“那两匹布是买来给你做衣裳的,我希望你爹看你过的好,觉得你嫁给我是件对的事。” “晁大哥,我……” “你什么都不要说,我明白你不舍得花钱,可我就想对你好,在这个世界也只有你值得我付出!” 为了表明真心,也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紧张,晁忱握了握佟盏的手。 活了二十八年,头次向人表白,真特么的紧张!!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单身二十八载头次表白,小盏盏不回答我,这算是滑铁卢吗? 佟盏:晁大哥,我...我会对你好的!你是个好人!! 晁忱撇过脑袋,猛男落泪。 作者哔哔(鼓掌):恭喜你获得好人卡一张! 第31章 满嘴跑火车 见佟盏不说话,晁忱心里愈发地紧张。尽管他有把握佟盏对他不是没有情的,可世事无绝对。 果然还是表白的时机不太好,他应该再谨慎些的。 “我们家的全部财产可都在你手上,小盏盏确定不赶紧藏好?” 佟盏愣了愣,这才想起手里还捧着沉甸甸的碎银子,赶紧瞅了眼四周又快速地放进怀里。 “晁大哥你放心,我贴身放着定不会让人得了去。” “贴身?放着?” 佟盏点了点头,不明白晁忱话里有话。 “咳咳。” 晁忱将视线移开,看着前面有家馄饨铺子,赶紧拉着人走过去,他怕自己再呆下去又早满嘴跑火车。 馄饨铺子不大,就在街边上摆着,旁边支棱着三四张桌子。 “老板,来两碗馄饨。” 老板娘吆喝一声,老板立刻起了锅盖下馄饨,很快就呈上桌。 热气腾腾的馄饨皮薄馅多,咬一口汤汁四溢。 真香,就是有些烫嘴。 “小盏盏尝尝,就是小心烫嘴。” 佟盏倒是没想到馄饨这么快就好了,如若不然他就要拉着晁忱在隔壁小摊上随便买两个馒头。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刚才还说家里的财政大权归他管,转头就忘的一干二净。 想到刚才晁忱那番话,佟盏蓦地羞红了脸,心里跟吃了蜜饯儿似的,甜的发齁。 可转念想到当自己初和晁大郎以及爹爹的约定,那股甜蜜又变得有些微苦。 他到底该如何是好?他到底要不要继续履行那个约定?亦或是他到底该不该告诉晁忱真相? 佟盏抬眼看向晁忱,见对方正吃得高兴,顿时歇了所有心思。 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盏盏怎么了?” “……” 晁忱见佟盏不说话反而愣愣地盯着他,以为对方还在惦记刚才表白的事,惯来厚脸皮的他竟然难得红了脸。 “不喜欢吃馄饨吗?我看旁边有卖阳春面,要不要我去买碗来?” “不用了晁大哥,我不挑食的。” “嗯,那你快吃吧,凉的吃了会肚子疼。” 晁忱将最后一口馄饨汤喝了,便杵着脸看佟盏吃,他越来越觉得佟盏吃东西是真的可爱。 吃相斯文却咀嚼很快,微微鼓起来的脸颊,就像只抱着橡实的小松鼠,呆萌呆萌的。 大概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小松鼠吃东西的速度更快了。 “慢点吃,小心呛着。”晁忱好意提了一句。 只见一阵风卷云残,佟盏刚放下碗筷就紧接着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儿。 和谐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晁忱知道佟盏脸皮薄,只好强忍着笑意低声问道,“……吃饱了?” 佟盏点点头。 “那我们走吧!” 出门一趟不容易,既然有背篓干脆把想买的尽量都买回去,至于钱他会另外再想办法赚。想当初他被爷爷扔进魔鬼部队都能活下来,区区古代他还能生存不下来? 尽管佟盏怀里揣着财政大权,可买东西的时候只能顺着晁忱的意思走,一掏一递,一两银子就没了。 看着迅速瘪下去的钱袋子,佟盏总算知道花钱如流水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既畅快又心疼。 “小盏盏还有没有想买的?” 听见晁忱问他,佟盏立刻摇了摇头,“晁大哥,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回家吧?” 晁忱见两只大背篓满满当当的,又想起自己正是娇弱的时候,只好歇了继续买买买的心思。 “也行,还缺什么我们下次再来。” 夕阳下,晁忱与佟盏坐在牛车上,慢悠悠地出了城门。 殊不知他们前脚离开青萝镇,后脚就有两个人出现在城门口,而其中一人正是那随意杂货铺的店小二,不停地向周围打听晁忱的下落。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作者哔哔:头秃!又出现新角色了~~名字还没想好~~肿么破? 晁忱:第一步:拿出唐诗三百首。第二步,随意翻开一页。第三步:取名。 作者哔哔:这样会不会太随意了? 晁忱:呵忒~~你怎么有脸说随意?我的名字难道不是你翻新华字典拍板的? 第32章 皮笑肉不笑 两人回到槐溪村时天色还算早,只是村民们见到他们身后的大背篓,三三两两地就人凑上来想一窥究竟。 晁忱面色沉沉有些厌烦,尤其是那些喜欢七嘴八舌妇人,最爱嚼舌根搬弄是非。 “天色不早了,各位婶子还不回家做饭?若是因为我让各位婶子遭了叔叔们的念叨,那我怕不是要以死谢罪?” “什么死不死的?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晁忱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便牵着佟盏的手告辞了。 至于那些好奇眼热的目光,他浑然不在意,嘴长在她们身上,爱他喵的说什么就说什么。 “欸,晁家大郎。” 听到有人喊他,晁忱顿时脸色变得难看,他喵的这群人还有完没完,不知道他现在是朵娇滴滴的花儿,经不起身后大背篓的压迫? 见那妇人正朝他们走过来,晁忱干脆卸下大背篓,然后又帮着佟盏卸下来,这才等到来人。 “哟,你们这是去镇里了?怪不得家里一直没人。” “婶子是有什么事吗?” 晁忱不想与眼前的妇人多费口舌,尽管他不介意别人说闲话,可也不想让人窥伺他置办的家产。 更何况他又不是晁大郎,跟整个槐溪村都说不上熟悉,除了站在他身边的小双儿。 “你们一会儿回去赶紧瞧瞧屋里可有少了什么东西?晌午我正要去河边给二丫洗片子,恰巧遇到你继母从你家方向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恶臭,也不知道是不是遭了报应掉粪坑里了,边走还边咒骂你,最近你且小心些她。” “谢谢婶子提醒。” 那婶子见晁忱道了声谢就没再说其他的,眼睛又时不时地打量起背篓,直到家里的汉子出门寻她,这才讪讪地收回了手。 “我们走吧!” “晁大哥好厉害,竟然真的知道她会趁我们不在家偷偷跑来。” 佟盏满脸崇拜地看着晁忱,想起刚才那位婶子说的话,顿时乐出了声,“怪不得你要将那夜壶放在门上顶着,谁推门谁就会淋遍全身。这主意损是损了点儿,可效果奇佳,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来!” “可解气?” “嗯!解气!” 晁忱见佟盏兴致勃勃地往家跑,只觉得自己无心插柳柳成荫,反倒是让他不好意思说出口,他其实压根就没算到吴桂香会真的趁他们不在家来偷东西。 早晨临出门时,他只是担心村里那些个好吃懒做的泼皮无赖,会趁着他们不在家前来偷东西,毕竟他们从晁家离开时,两人可是抬着满当当一扇门的财产。 虽然不值几个钱,可偷了典当也能得个几文钱,更不要说还分了两只鸡和半块腊肉。 他倒是小看了吴桂香爱钱如命的性子,被他那般吓唬威胁竟然还能大着胆子来他们家,看来不狠狠地收拾一顿,就真不晓得他的厉害。 “艹,怎么那么臭?!” 晁忱刚踏进门就被刺鼻的味道熏了个措手不及,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他是有多傻缺才能想的出来? 穿了个越,脑子都穿没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这么蠢的事情千万不能让小盏盏知道!听到没? 作者哔哔:哼哼,看我心情! 第33章 愿得佟盏心 晁忱顿连门都不想进,转身跟着佟盏进了厨房,刚卸下背篓就瘫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晁大哥,晚上你想吃什么?” “我记得还剩半块公鸡,不如晚上就吃鸡!刚好买了香料,你可以研究研究新菜谱了!” 听到吃的晁忱顿时就来劲儿了,虽然他在做菜这方面没有天赋,可他的舌头异常灵敏,只要稍微地尝那么一小口,就能说出菜里面搁了哪些调料。 “可是我不知道这些香料怎么用?啊!你还没告诉我这些香料叫什么呢?” “……”晁忱一脸懵逼。 等他回过神来,这才想起他们之所以能得了这些香料,就是因为起初佟盏的好奇询问,然后他们就白捡了。 见佟盏小心翼翼地将香料从背篓里取出,晁忱立刻走上前帮忙,而后一一告诉对方这些香料的名字。 “这个就是生姜,做药可以驱寒,做菜可以去腥。” “原来这就是你说过的大疙瘩呀,果然模样怪异的很,那这个红色尖尖呢?” “这个是辣椒,炒菜的时候放点儿,菜就会变得有些辣,一会儿烧鸡的时候你可以放两三根试试。我倒是挺爱吃辣的,且辣不怕,就怕你没吃过受不住!” “嗯嗯!那这个白色里面一瓣瓣的是什么?” “这个是大蒜,做菜的时候……” 太阳渐渐落下山头,槐溪村也开始变得宁静,唯有村东头还亮着微光,倒是给微凉的山村添了几分温暖。 厨房里晁忱还在仔细地讲着各种香料,有些他知道用途有些不知道,佟盏并没有因此笑话他,反而在心里默默记住晁忱说的那些话,看向晁忱的眼神也愈发崇拜,在他看来所有的公子哥儿都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光是闻着这味儿就能知道,这道红烧公鸡绝对美味。” “晁大哥又在哄人了!我加了好几样香料,也不知道吃起来味道如何?” 见佟盏心里紧张,晁忱忍不住夹了块儿尝尝,鸡肉鲜嫩入味,回味无穷。 不仅有大蒜的醇香,也有辣椒的辛辣,而佟盏自己琢磨着加了些八角肉桂等,并没有带来味道冲突,反而让鸡肉的愈发入味。 这味道绝了!! “小盏盏快尝尝,又香又辣好吃极了。” 佟盏见晁忱吃得开心,十指瞬间舒展开来,眉宇间更是多了几分愉悦,“那我也赶紧尝尝味道。” “怎么样?好吃不?” 或许是头次吃辣,佟盏一不小心呛着了,两只眼睛立刻积满泪光,淡色的嘴唇也变得殷红,好似盛开的火红玫瑰。 晁忱见佟盏难受的紧,赶紧收起旖旎的心思,舀了瓢水让佟盏喝下,或许是河里的水太过冰凉,猛然灌了几口下肚,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同时也浇灭了嗓子里的火热。 “原来这个味道就是辣。” “嗯!小盏盏若是受不了,我们以后就不吃辣!”晁忱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极其认真,尽管他向来无辣不欢,可若是佟盏吃不了辣,他也乐意陪着甚至戒辣。 “可是晁大哥喜欢,我不想晁大哥为了我委屈自己。” 只见佟盏夹了块鸡肉放进嘴里,这次吃的缓慢且小心,直到吞入腹中,“晁大哥你看,这次我没呛着!而且我发现这个辣辣的味道越吃越香,我也好喜欢。” 晁忱见佟盏泪光闪闪,心微微地有些发疼。 愿得佟盏心,白首不相离。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这么好的小双儿怎么就配了这么个狗东西? 第34章 白感动一场 佟盏弓着腰仔细地整理着物品,晁忱则懒洋洋地歪坐在炕上盯着人家。 烛火摇曳,岁月静好。 “这布料真柔软,长这么大我还是头次见。” 听见佟盏这么说,晁忱只觉得一阵心疼,尤其是看到对方那爱不释手的模样,鼻头就更加酸的厉害,这么好的小屁孩就该让人捧在手心里疼爱。 “那等晁大哥有钱了,就让你穿更柔软的。” 佟盏闻言笑了笑,倒不是觉得晁忱在说大话,反而觉得只要是晁忱说过的话定会实现,“那晁大哥不可以说话不算话,等你有钱了一定要带我见识见识更柔软的布料。” “怎么是见识见识呢?必须得买个百八十匹让绣娘做好了你穿在身上!!” “晁大哥是不是傻?这么多衣服套在我身上,怕是要捂一身痱子来。” 晁忱愣了愣顿时乐了,“我怎么舍得小盏儿捂出痱子来,当然是每天换新的穿,三百六十五天不带重样儿!若是小盏儿喜欢捂痱子,我也一定不会嫌弃你的!” “你......你才喜欢捂痱子呢!!” 佟盏明白自己又想岔了,瞪着眼睛羞愤不已,他又是个天生脸皮子薄的,这会儿脸色涨得通红,瞥见晁忱歪倒在炕上笑得没心没肺,心里愤愤地想着干脆拿布匹将人拍晕算了! 好气!!白感动一场!!! 佟盏羞恼地朝着晁忱狠狠地剜了一眼,这才抱着怀里的布匹小心地放置好。 自从父亲生病、母亲离世,佟盏就不曾再添置过新衣裳。现在晁忱不仅买了新布,还是赶好的买,佟盏自然欣喜且珍惜。作为双儿的他理应像女子那般呆在家里学学针线,可佟父从小就宠着他、惯着他,家里的粗活细活全都不让他干,更不要说是这般费眼神的针线。 “唉——”他若是当初向娘亲学学针线活儿,这会儿大概是不会为了两身衣服而发愁。 晁忱正趴在炕边上乐呵,忽而听见佟盏叹了口气,紧张地以为是自己将人气狠了,猛地跳下床扯着对方的袖子认错,“小盏儿我错了!我发誓再也不笑话你了,好不好?” 佟盏摇了摇头,他若是个爱计较且小心眼的人,只怕早就被晁忱气死八百回了。 “我只是正在为这两匹布发愁,这么好的布料我却不会亲自做衣裳,实在是羞愧。” “这有什么好羞愧的?你是男子又不是女子,你不会做那我们就去找会的人做。” 想到佟盏是个双儿,晁忱多少能理解对方的心思,夹在男子与女子之间生存,只怕遭受了不少的非议和嘲笑。 可相处了这么些时日,他发现佟盏和别的双儿很是不同。言行举止总是那么的落落大方,丝毫的不矫揉造作,除了脸皮子薄了些爱脸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佟盏只是个容易害羞的大男孩儿。 就连他也时常忘记佟盏是个双儿,尽管在他心里从来都是将佟盏当作正常男子对待的。 “白天走了那么多路,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晁忱将破旧地衣柜门关好,拉着佟盏上了炕,“衣服的事情你就别再发愁了,明儿我就去问问村长婶子,看她能不能帮帮忙。” “嗯,我明白的。不过明儿还是让我自己去吧,你去......不合适。” “行,都听你的。” 知道佟盏不好意思,晁忱笑了笑将油灯吹灭。熟料一转脸正好对着夜空中最亮的星,一闪一闪亮晶晶,挂在空中放光明。 “艹!忘记买瓦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感谢小可爱们将‘俏夫’领回家~~笔芯~~biubiubiu~~~ 第35章 佟盏的私心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 槐溪村地百姓们天刚亮就扛着锄头下田了,而此刻晁忱正将两只手扒在老宅旁边的歪脖子树上‘荡秋千’,然后时不时地再做几个引体向上。 全村上下,这会儿只怕就他是个闲人,谁叫他没有田呢? 分家的时候晁忱并没有要田,不是他傻而是要了他也不会种。 而且他向人打听过村子里每年庄稼的收成,若是遇到年运好的时候,一亩田大概能收个三五百斤,若是遇到年运不好的时候,老百姓血本无归都是有可能的,更不要说每年还得向国家交税,十石粮换算下来差不多上千斤了。 佟盏总说他不知柴米油盐贵,现在倒是知道了。这若是放在以前他生活的地方,十石粮食任谁都能轻轻松松地拿出来。 感谢祖国!!感谢科研!!感谢先辈!!让他生来就不曾为柴米油盐发愁过!! 种田他大概是没什么天赋的,去山里打打猎他倒是可以试试,以他的身手说不定连熊都能猎到。 晁忱心里计划着在这两日先找个趁手的工具,然后再进山里嚯嚯那些野物,等手头上有了钱他就去镇上看看有什么可以财生财的路子。 以前他为了晁家不得不伪装成纨绔子弟,如今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怎么也要努力活出个人样儿,无愧于自己、无愧于晁家、无愧于爷爷的教诲。 也不知道爷爷知道他死了,会不会伤心难过地掉眼泪呢? 蓦地,晁忱没了心情锻炼身体,两手一松双脚落地,然后靠着歪脖子树胡乱地发散思维,以晁家‘男儿流血不流泪’的铁血家规,爷爷大概是不会掉眼泪的吧! “晁大哥!晁大哥!” 晁忱抬眼望去,见佟盏脸色急切往他这边跑,立刻迎了上去,“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眼眶红红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不,不是的。村,村长叔,说......咳咳......说......咳咳......” “别急别急,有晁大哥在!你先喘口气再说!”晁忱一只手拉着佟盏的,另一只手替对方顺气。 可佟盏哪里能不着急,倘若他爹爹的病情不严重,大牛哥也不会到槐溪村来找他。嗓子刚止住了咳嗽,他就急得哭出了声,“晁大哥,我爹爹不好了!我想回去看爹爹!!” 晁忱愣了愣。 他从来没见佟盏哭过,哪怕被吴桂香打骂折辱也不曾像这般,顿时心疼的厉害连连安抚着,“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回去看你爹爹!” “谢谢晁大哥。” 见佟盏转身就要往村口跑,晁忱反手将人拉住,“你把钱带上了吗?有人请大夫了吗?” “......” “既然家里的财政大权给你了,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更不要说这会儿是你爹爹病了需要用钱,赶紧回屋把钱拿了!!” 佟盏怔怔地眼眶里再次沁满泪水,听闻爹爹病重他有过拿钱的冲动,可他也明白自己总归是欺骗了晁忱,他与晁大郎约定分家后各自离去,可私心让他贪得无厌地想继续呆在晁忱身边。 他想,只要他不开口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约定,除了他的爹爹。 “钱,我不能拿!”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他为啥不拿钱? 作者哔哔:你猜!? 第36章 晁忱的醋意 “我的就是你的,有什么不能拿的?” 晁忱见佟盏杵在原地,眉头紧锁得好似天人交战,心里也泛起疑惑来,“小盏儿,你到底怎么了?没道理老丈人病重我这个女婿袖手旁观的。” 佟盏低着头不说话。 “......是不是原来的晁大郎与你爹爹的关系不好?” 佟盏微微一顿,又摇了摇头。 “......” 此刻晁忱猜不出佟盏的心里究竟藏了什么事情,偏偏对方又不愿意告诉他,只感觉无可奈何与束手无策,以及深深地心疼。 “既然你爹爹病重,怎么也得需要人伺候几天,我进屋给你收拾两件衣服。” 晁忱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原来小屁孩撅起来是十头牛都拉不动的。 一进屋子,晁忱就立刻将衣服、腊肉和米面打包好,并且在那些衣服之间藏好钱袋。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身后就背着个竹篓子,里面的母鸡还在咯咯哒地叫唤。 “既然你爹爹病重,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晁忱怕佟盏继续撅着不走,赶紧拉着人往村口跑。 见佟盏又想起他那无人作伴的老丈人,晁忱顿时松了口气,小屁孩犯起倔来实在要命!!他可不想小屁孩因为他俩为了银钱的事情而留下遗憾!! 至于佟盏为何不愿意拿钱给老丈人治病,他盲猜八成是与原来的晁大郎有关。 唉。好不容易遇到个合心意的小孩儿,竟然还横着个身体不好的老丈人!! 罢了罢了!以他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性子,想必收服老丈人的心还是易如反掌的,佟家小屁孩儿只能是他的!! 等两人刚跑到村口,就看到有一辆牛车停着,上面还坐着个皮肤黝黑的精壮汉子向他们招手,“盏哥儿!这儿!” “大牛哥,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倒是他,怎么也跟着?” “我与小盏儿既已成亲,岳父病重,自然是需要一同回家。”晁忱勾了勾嘴角,跟着佟盏身后上了板车,“此番多谢大牛哥。” 大牛呆了呆这才干巴巴道,“啊不麻烦,不麻烦。” 等人都坐好了大牛这才跳上板车,悄摸地瞅了两眼晁忱,见对方没有看着他这边,这才敢低声问佟盏,“晁大郎是不是淹水淹坏脑子了?怎么说话酸里酸气的?” 佟盏心里一惊,扭头看向晁忱。 此刻晁忱似乎并没有听到大牛的话,反而盯着周围的环境瞧了瞧又瞧,稀罕得紧。 “大牛哥想多了,他说话向来是这样的。”佟盏低垂着眼眸,声音细得听不出情绪。 “是嘛?看来还是你了解他。” 大牛拉着佟盏聊起村子里的事情,殊不知刚才话题的男主角将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晁忱扭头看向挥鞭子的大牛,嘴角扬了扬,酸的就是你!! 山间道路十分地不平整,板车行驶起来自然颠簸。生活在大都市里的晁忱还从未感受过这样新奇的体验,就是觉得有点废屁股。 瞅了眼驾驶员大牛,技术还不是一般的烂,看见拳头那么大的石头竟然直接压了过去,也不怕这木头做的车轱辘颠飞了。 “嘶——”艹!咬着舌头了!! 晁忱扭头看向佟盏,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安慰。只见小屁孩儿竟然和眼盲司机大牛并排坐在板车前面,而自己却只能孤单地抱着背篓坐在板车后面,心里顿时觉得极度地不平衡。 “......”呵呵哒,眨眼的功夫,他就头顶青青草原? 更可气的是,凭什么他要憋屈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儿和别的男子聊天? 不行!!他得挤进去!!挤不进去就硬塞进去!! “嗨——你们俩聊啥呢?”晁忱嘴角略微上扬,露出个自认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小盏儿!我警告你!你的眼睛只能看着我!你的嘴巴只能和我说!你的耳朵只能听我的!你的...... 佟盏抿嘴,泪眼汪汪。 作者哔哔:晁老狗!求你做个人吧!!!搁这儿演个屁的霸道总裁!! 第37章 鳏夫老丈人 佟盏的娘家在桃溪村,距离槐溪村不到一公里。 大牛驾着牛车驶入村子的时候,农田里有好多人往他们这边瞅了一眼,然后又匆匆地弓着背挥锄头,踏踏实实勤勤恳恳,这幅景象让晁忱莫名想起六字真言:少八卦,多做事。 晁忱将视线又放远了些,他发现桃溪村的地势要平缓些,三面环山形成个山谷,而谷底桃树成林桃花绚烂,美得令人心旷神怡。 猛吸一口气,还能闻到淡淡的桃花香。 真好,在过几个月就能吃桃了。 “谢谢大牛哥!” “跟我客气啥?你赶紧回家看看佟叔吧,有事儿就来喊我。” 佟盏抿了抿唇默默地将这件事记在心里,打算过几日再感谢这次大牛的帮忙。 由于心里记挂这爹爹,佟盏不等大牛离开就匆匆地往一户独院里跑。一直紧跟着的晁忱却反常地没有立即跟过去,而是背着竹篓慢悠悠地往独院走。 晁忱心知肚明自己的独占欲有多强,尤其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佟盏是他找到的唯一牵绊。 可他更知道,作为佟盏的男人,他必须控制住那份独占的心情,至少留些空间让对方与家人相处,这样才算是个合格的体贴男人。 更何况他的老丈人此刻不知道晁大郎换了芯子,他得表现的好些这样才能将佟盏抢过来。 晁忱看了眼这间独门独户的院子,看着很破旧却又很干净。这般令人矛盾的感觉晁忱觉得很稀奇,他放下背篓围着院子的四周走了走。 直到他又看见了别人家的院子,他才明白自己为何产生这种矛盾感。 佟盏家的院子不像其他农户家里的,别人家的院子四周要不是砌着围墙,要不就是围着一圈竹篱笆,而佟盏家的院子不仅没有围起来,反而将院子四周打理特别干净且空旷,光秃秃的连朵野花野草都没有。 呃——他的老丈人该不会是有什么心理毛病吧? 年纪轻轻就成了鳏夫,唯一的儿子又嫁人了,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不得憋出心理毛病?晁忱灵光乍现,越想就越觉得老丈人是太孤独了,就连病重了也没个人守在床边伺候。 可怜可怜,比他还可怜。 殊不知屋里子佟盏惊了又惊,瞪着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爹爹你骗我!!” “哼。我不骗你,你怎么回得来?” 佟父靠在床头理了理搭在身上的被子,“我听说那晁大郎已经分家了,既然分家了你就该回来了。当初都是说好了的,只要分了家你们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可是......可是爹爹也不该骗我的。”佟盏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 他知道佟父是怕晁大郎反悔,这才装病将他骗了回来。他更知道自己这次回来,怕是不能陪晁忱回槐溪村了。然而这样的结果是他不愿意的,他也不想离开晁忱。 佟父不知道佟盏的心思,只当佟盏生气他说谎骗人,“盏哥儿要怪就怪爹爹吧!可爹爹若是不闹这么一出,那晁大郎反悔不放你回来怎么办?在这个世上爹爹可就只有你了!!” “我......明白的,爹爹。”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佟盏:我该怎么办? 作者哔哔:这个问题非常棒!当你爹爹和晁老狗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佟盏:我我我我,我不会游水啊!! 作者哔哔:......干得漂亮!都淹死吧!狗男人!! 第38章 心事被揭秘 晁忱转悠回到佟家就看见他的小屁孩儿傻愣愣地站在门口,满脸沮丧且失魂落魄的,心里一紧,下意识走到佟盏跟前握住对方的手,“小盏儿怎么了?是你爹爹不太好吗?” “.......”佟盏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晁忱默了默。 虽说生老病死乃人之常理,可晁忱直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然而他的心里越是紧张佟盏,嘴巴越是不听使唤,嗫嚅半晌也就干巴巴地吐了句,“你别害怕,我们这就带你爹爹去镇里看大夫,好不好?” 惯是能说会道的嘴,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见佟盏依旧沉默着眼里蓦地起了层雾,晁忱着急忙慌地赶紧将包袱拿出来,掏出藏在衣服之间的钱袋递给佟盏,“小盏儿别哭,你爹爹一定有救的!若是担心治病的钱不够,我也想到赚钱的办法了。镇上的大夫不行我们就去县里,县里的大夫不行我们就去京城,总会好起来的!!” “晁大哥,你这般待我好,可我配不上你,但是我更不想离开你!!”佟盏忍不住哭了,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晁忱愣了愣,没明白佟盏话里的意思,只当是老丈人病情严重,佟盏需要留下来照顾,因此就不能跟他回槐溪村了。 可在晁忱的眼里,无论是桃溪村还是槐溪村,都只是个落脚的地方,住在哪儿都是住。若是因为他的原因让佟盏左右为难,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小盏儿莫哭。”晁忱踮起脚替佟盏擦眼泪,“也别再说配不上我,否则我要心疼死了。既然小盏儿不想离开我,那就不离开,正好我也离不开小盏儿,以后小盏儿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想留在桃溪村照顾你爹爹,那我也陪着你留下来。” “不是的,不是的。” 见晁忱毫不知情却依然对他体贴入微,佟盏终究是没能忍住将实情说了出来,“对不起晁大哥,是我骗了你。” “你......骗我啥了?”晁忱懵了。 他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有啥可骗的?一睁眼就是两手空空,就连身体都是别人的,总不会是老丈人的病情严重到需要将他炼化了入药吧!! 可他与小屁孩相处了这么些日子,没看出来对方像是魔教的人亦或者是惑人心智的妖精啊! 见思绪越跑越偏,晁忱及时阻止继续发散,认真地将各种曲折听了个明白。 在佟盏与晁大郎新婚之夜,两人约法三章待分家后,各自嫁娶互不相干。而佟父听闻晁大郎已经分家了,心里担忧晁大郎说话不算话,这才假装病重将人骗了回来。 “......”晁忱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 他真是赶上了一口好锅!!背锅大侠说的就是他!! 当初他毫不迟疑地跳水救人,就是已经做好随时为国家、为百姓牺牲的准备。或许是上天垂怜让他得以重生,并且还遇见令他心爱的人生伴侣,他也一直觉得自己依旧是幸运的。 可正在他刚展开初恋的时候,俏媳妇儿居然被老丈人横插一脚骗回了家,准备来个棒打鸳鸯永不再见。 作为单身二十八年的晁家好汉,好不容易谈场蜜里调油的恋爱他容易吗?这可是他舍命撞来的,哪里能说散就散? 看来他必须得找这位素未谋面的老丈人好好地谈一谈了。 晁忱朝屋子里头瞥了眼,瞧不见里面的光景,拉住佟盏的手轻声问道,“我有个问题小盏儿要如实回答,你可答应?” 佟盏重重地点了点头,“晁大哥你问!”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猜猜晁狗要问啥? 第39章 保护晁大哥 “小盏儿喜欢我吗?” 佟盏愣了愣,显然是被问的猝不及防。 自从他对晁忱有了喜爱之情,他就时常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尤其是晁忱对他体贴入微的时候,等那股子甜蜜劲儿过了,心里立刻涌入愧疚与担忧,涨得心尖发疼。 毫无疑问他是喜欢且崇拜着晁忱的,越是相处越是深陷其中,越是喜欢越是难以割舍。 可他不想在离开晁忱前将自己的感情再隐瞒,至少......至少要亲口告诉晁忱,曾经有个小孩儿特别特别地喜欢他。 “喜欢晁大哥!我喜欢晁大哥!好喜欢的喜欢!!” 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晁忱,佟盏就难以抑制地哭了,甚至哭着打了个嗝儿。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屋子里的老丈人自然也听见了。虽然身体不是特别好,至少还是可以下床走动的,尤其是听到佟盏的哭声,更是吓得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跑了出来。 “盏哥儿!盏哥儿!告诉爹爹是谁欺负你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晁忱正心疼地帮佟盏擦眼泪,一撇头就正好对上老丈人的眼睛,怔愣、惊讶、疑惑、愤怒,情绪间的转换让晁忱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嗨——老丈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可晁忱依旧听清楚了佟父的问话,只是还不等他回答,佟父就将佟盏拽到自己身边低声问道,“盏哥儿莫怕!有爹爹在他不敢欺负你!” 佟盏哭得一抽一抽的,说不出话来就只能一个劲的摇头。 佟父见了以为佟盏内心惧怕晁忱,心里气得只想将人狠狠地打一顿。眼睛往四周一扫,门口正好放了根笤帚,于是抄起笤帚就往晁忱的身上抡。 “!!!卧槽!怎么就突然动手了?” 晁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头问号地边躲边嚎,“老丈人!老丈人!!有话好好说,怎么能动手呢?” “谁是你老丈人!!胡乱咧咧我打死你!!” 晁忱见佟父赤着脚挥舞着笤帚,模样哪里像是有病的,那精气神瞧着比他的还要足。 眼珠子一转,他又想耍嘴皮子了,“不喊老丈人那就喊你爹!爹爹爹!!打坏了我不要紧,您可得注意身子!你不知道,嗷——”话才说一半,晁忱就被佟父手里的笤帚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下。 “我打死你个混账小子!!让你胡乱喊人!!我打死你......” 一老一少,两人在院子里你追我逃,佟盏心里着急得不得了,眼见笤帚又要打在晁忱的身上,他下意识跑过去将对方护在怀里,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嘶啊——” 晁忱顿时敛了脸上的笑意,焦急地想从佟盏怀里出来,“小盏儿你怎么样?快让我看看!” “不!晁大哥先别出来!” 晁忱闷在佟盏的怀里正要挣扎,熟料头顶又传来一句,“我要保护晁大哥!!” 晁忱沉默了。 人人都羡慕他投胎好,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可又有谁能看见这把金钥匙是带血的?他们晁家人世世代代为了祖国为了百姓抛头颅洒热血,那些光鲜的荣耀与失去的亲人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可晁家的儿女不允许怕死,就因为晁家身在高位,更要以身作则。 晁忱从不曾后悔出生在背负着鲜血与荣耀的晁家,心里也时刻谨记着晁家的铁律,保护国家、保护百姓,他的身躯亦总是挺在最前面。 而此刻他身前的小屁孩正紧紧地抱着他,将他护在清瘦的身躯之下。 晁忱蓦地眼眶泛红,低声唤了句,“小傻子。”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佟父:这小两口甜呼呼的,我插不进去话呀? 作者哔哔:岳父大人!勇往直前!!加油冲冲冲~~~~ 第40章 我等你回来 “你!你们!搂搂抱抱!光天化日!还不撒开!!成何体统!!!” 佟父知道自己手上用了多大的力道,打在佟盏的身上他很是心疼,可更让他震惊的是,自己的儿子竟然会不顾羞耻地将晁大郎护在怀里。 愤怒、心疼、震惊,三股情绪交织在一起,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不松开!除非爹爹答应我不再打晁大哥!!” “你!!!” 佟父气得手抖,见佟盏将人护得紧,骂也舍不得骂,打又舍不得打,只能愤愤地将笤帚扔了转身进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佟盏上次回来还盼着快点儿分家,现在分家了又倒像是他在棒打鸳鸯。 “你爹爹进屋了,让我看看你的后背。” 佟盏咬着唇,摇了摇脑袋,“我皮糙肉厚没事的,倒是晁大哥......对不起!” “这不怪你!你爹爹也是担心你!你......” 晁忱心知佟盏挨得那一下有多重,正想继续问问情况,熟料屋子里传来一阵咳嗽,让他不得不放弃谈话,“你爹爹听着不太舒服,你先进去看看吧!” “可是晁大哥要怎么办?” “你放心,我不走。我的盏盏在哪里,晁大哥就在哪里。” 晁忱不想佟盏为难,便勾起唇角温声道,“我就在这里等你,需要帮忙你就喊我。等你爹爹气消了,身子舒服了,我就同他说我喜欢你,三书六礼娶你为妻。” “三书六礼?可我和晁大哥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那不算!这次向你爹爹提亲是晁忱要娶佟盏为妻!”晁忱拉着佟盏的手,轻轻地揉捏了一下,“只是我现在手里没有那么多钱,无法给你举办更豪华的婚礼。” “我不介意的,只要是晁大哥......没钱我也愿意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佟盏紧张得不得了,到后面的声音也越说越小且眼神乱瞟,可又舍不得将视线离开晁忱半分,最后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对上晁忱的。 只见晁忱那双墨黑的眸子里盛着浓浓的情意,佟盏的心里顿时如小鹿乱撞似的‘扑通’跳个不停,就连脸颊也染上一层绯霞,好似桃溪村里盛开的桃花。 “你怎么这么傻?你......”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听到屋子里猛然传出来的咳嗽声,晁忱忽而乐了,“你还是快进去看看你爹爹吧,免得把肺咳出来了。” 佟盏听了顿时慌了,可又舍不得离开晁忱。 “你快去吧!好好和你爹爹说说话!我就在门口等你!” “那晁大哥要说话算话!”佟盏回握住晁忱的手,不敢松手。 “咳咳咳——” 再次听到高昂的咳嗽声,晁忱彻底没忍住笑出了声,“我等你!快去快回吧!” 见佟盏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屋,晁忱干脆将背篓翻了过来当作凳子坐在上面,低声笑了句,“我这老丈人还挺可爱的!” “咕咕咕。” 晁忱低头瞥了眼脚边的母鸡,伸手摸了摸鸡脑袋,“嘿哟喂!你不出声我都差点将你忘了!待会儿就靠你舍身替主哄老丈人开心了哈!” “咕咕咕。” “好兄弟且放心,我定会厚葬你的!!” 晁忱正畅想着与老丈人在饭桌上建立友情,猛地听见屋子里传出一声炸响,以及老丈人的咆哮,“你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小盏盏这是说了啥?老丈人这么生气!! 作者哔哔:你猜呀~~~ 第41章 晁忱入赘了 “我喜欢晁大哥,我要和晁大哥在一起。” 佟父见佟盏九头牛都拉不转的模样,只觉得眼前发黑怒火攻心,“定是那晁大郎哄骗了你!爹爹这就将他赶走!!”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还摔碗了?” 晁忱听到陶碗炸碎的声音就什么也顾不得,匆忙地闯进屋里一看,老丈人正好从床上坐起来,两只眼睛睁得跟铜铃似的直戳戳地瞪着他。 他瞅了眼满脸倔强的佟盏,直挺挺地杵在旁边一言不发,脚边躺着四分五裂的陶碗。 “这是怎么了?跟晁大哥说好不好?”晁忱哄着将佟盏拉到身边,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碎片,“你惯来孝顺,心里总是惦记着爹爹,怎么就将人惹生气了?” 佟盏压了压嘴角,又看了眼佟父,蓦地眼泪从眼眶里沁了出来,“我想和晁大哥在一起,爹爹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晁忱扭头看向佟父。 佟父的心里正燃烧着熊熊烈火,突然被晁忱直白的态度扑灭了,“当初说好你分家就放盏哥儿回家,从此两人互不相干,难道你想将发过的誓当放屁吗?” “......”晁忱怔了怔,这老丈人有点彪啊!!! 乍然听见佟父爆了句粗口,只觉得对方像极了爷爷,只是当初晁大郎发的誓如今又得是他背锅了,“岳父大人请息怒,以前是我有眼不识珠,不知小盏的好。现如今我是真心喜欢小盏,也不在乎以后有没有孩子,只愿得小盏一人心,共赴白首不相离,还望岳父大人成全!” “......你脑子进水了!说话怎么酸兮兮的!!”佟父呲了下牙,一脸嫌弃。 晁忱笑了笑没接话,见气氛缓和了些许,嘴角一勾掏出钱袋,“我知道您心里舍不得小盏,觉得我配不上,可我早就将全部的身家交给小盏,也同小盏说过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这辈子都不打算另娶他人。” “呵,他在哪儿你就在哪儿?那我让他回来,你难不成想入赘?” 佟父只觉得晁忱满口大话又想哄骗人,他只听过哪家千金招上门女婿的,还没听说过哪个男人为了双儿入赘的。 他正想骂晁忱花言巧语,就听到对方说了句,“也不是不可以。” “......你,当真?” 晁忱握着佟盏的手,笑得真诚,“当真。” 等晁忱牵着佟盏出门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老丈人竟然还惦记着给佟盏再找个媳妇儿,好在这次他跟着一起回来了,否则自己被绿了都不知道。 “晁大哥,你真的不打算回槐溪村了?” 晁忱埋着头表情颇为严肃道,“还是要回去的,至少得把咱们的家当都搬过来。” “.......” 佟盏见对方正苦大仇深地拔鸡毛,苦丧半日终于露了个笑脸,“那我们明天就请大牛哥帮忙拖行李好不好?” “都听你的!!” 佟盏乐呵呵地拔鸡毛,一脸的神采飞扬,“本来我打算爹爹不同意我就说自己有了晁大哥的孩子的,好在晁大哥厉害说服了爹爹,我也不用担心把爹爹气出个好歹来。” “!!!”晁忱一扭头,瞪着眼前的小屁孩,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家伙!!当爹的彪!当儿子的虎!!他现在真想把小屁孩的这张嘴狠狠地封住!! 艹,他彻底栽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抽空写了点儿,得让一直支持我的小可爱知道我还在~~ 第42章 晁忱再搬家 当槐溪村的人见到晁忱将屋子里的东西全搬上牛车,这才知道他们村子里出了个赘婿,还是入赘到双儿家的赘婿。 “我当你有多大的出息呢!居然跑去当赘婿,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晁忱牵着佟盏的手略过吴桂香,至于对方刚才说的话,就只当是放了个屁。倒是槐溪村的村长,他是绝对不能无视的,好歹人家之前帮过他,而且晁家的老房子也得靠人家帮忙看着,怎么说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幸幸苦苦赚来的第一份资产。 “村长叔,最近的事情劳烦您了!这房子还得靠您帮忙看着。” “你这是确定入赘到盏哥儿家啦?” 晁忱笑着点了点头,“岳父大人身体弱,佟盏不放心,我也不放心,所以干脆搬过去照顾着。” 村长张了张嘴,无奈地叹了声,“你是个孝顺的,有空常回来看看。” “好的叔!” 佟父还以为晁忱只是说笑,不成想后者真的拖着所有家来桃溪村当做赘婿。 双儿的赘婿,史无前例。 佟父见佟盏正要往屋里去,就赶紧将人截了下来,拉倒旁边低声询问道,“那些都是晁大郎的家当?” 佟盏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又听见晁忱站在在屋门口喊他,“小盏盏,这两匹布我不知道放哪儿,就直接搁床上了啊!!” “好的晁大哥。” 佟父见着两人你来我往对他视若无睹,有些不高兴地蹙了蹙眉,又见晁忱从牛车上卸下个大背篓,装的满满当当的看起来颇有些重量,晁忱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背起来,眉头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爹爹如果没事了,我就去帮晁大哥忙了。” 佟父点了点头,又反悔伸手将人拦下,“你真的喜欢他?” “是的爹爹,我喜欢晁大哥。” 猝不及防地被爹爹问及心上人,佟盏不由得脸红了,可仍然坚定地表达出自己内心的喜爱之情,不敢有丝毫地迟疑,就怕爹爹开口让他离开晁忱。 “爹爹不知道,晁大哥对我真的很好,刚才拿进屋的两匹布就是晁大哥买来给我做衣服的。吃的用的更是没让我紧巴过,昨日您不也吃到了鸡肉?” 佟盏怕佟父不相信晁忱待他好,又赶紧大声地补了句,“晁大哥早上还同我说,今天搬家要好好地庆祝,菜谱让我自己拿主意,爹爹是想吃红烧鸡块?还是白菜炖腊肉?” “你确定能拿主意?” “那是当然啦!晁大哥说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归我管,爹爹就放心地点菜吧!” 佟父盯着眼前的腊肉砸吧砸吧嘴,他已经许久没尝过腊肉了,可是昨晚佟盏做的红烧鸡块也好吃,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岳父大人不用纠结,咱们就吃白菜炖腊肉和红烧鸡块,两样都管饱!!”晁忱心知老丈人对他还有些芥蒂,这才刻意想表现的更好些,尤其是在对待佟盏方面,恨不得无时无刻地将人揣在兜里悉心照顾。 “小盏盏累不累?东西给我提着吧!你们继续说说话!!”话音刚落,晁忱就主动地接过腊肉和米袋,离开时还露了个暖心的笑容。 毕竟合格的男友还应当给对方足够的空间与家人相处,这样才不会讨人嫌!!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依旧还是先感谢小可爱们的不离不弃!咕咕顺利找到工作了~~撒花撒花~~可是刚入职第三天就要出差半个月,顺利的话月底才能回来~~T_T~~ 偷摸着码了点字表示咕咕还在,希望你们等我平安归来~~ 第43章 棒槌的故事 为了博得老丈人的欢心,晁忱可谓是鞍前马后地照顾着,几乎是随叫随到。可合格的女婿不仅仅是孝顺父母、疼爱伴侣,还要会搞钱钱养家糊口。 可他上辈子除了吃喝玩乐以外,仅有的社会经历就是在部队里呆了几年。 泰拳、散打、空手道,他倒是精通的很,在部队里更是次次拿第一。 若是开武术馆的话,手里头的本钱又不够,总不能敲锣打鼓地去街头卖艺吧? 晁忱忽而他想幼时看过耍杂耍的猴子,自己就是那只猴儿上蹿下跳的,鼓着两坨肱二头肌,大声喝道,“嘿!嘿!哈!哈!” “艹,太恐怖了!!” 晁忱晃了晃脑袋,赶紧将这种危险的想法甩了出去,此路不通那就换条路走。 他还会开飞机、开坦克,技术一流且稳的一批。 “……可这儿也没飞机坦克开啊!” 晁忱蹙紧眉头,随手捡了根木柴,在地上画了个大叉。 除此之外他就只会射击和伪装,可这些技能通通都用不上。 “啧。” 无忧无虑这么些年,晁忱头次感到焦躁不安,将他所有能做的想了个遍,竟然找不出一条致富之路。 “晁大哥,你看见棒槌没?” “棒槌?没看见!你要棒槌做什么?” “当然是去河边洗衣服啦!” 佟盏要去河边洗衣服,可是满院子寻了个遍都没看见,可现在只觉得晁忱的问话奇怪的很,他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出门洗衣服的,“晁大哥有心事?怎么看起来呆呆的!” 晁忱愣了愣,正想开口逗两句佟盏,就听到对方“哎呀”一声,“我说怎么找不到棒槌,敢情晁大哥故意使坏藏着了!!” 晁忱看了看手里的木柴,一脸懵逼。 他横看竖看都觉得手里拿的是木柴,每次佟盏做饭他往灶台里扔的就是这玩意儿,绝对不是洗衣服的棒槌。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不知怎的脑子一抽,直接将‘棒槌’扔了出去。 只见那“棒槌”擦过佟盏的脸颊,卷起一道劲风,落入墙角的柴堆上立着。 “佟盏!!!” 晁忱吓坏了,也顾不上解释,便拉着对方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遍,“对不起,吓着你了!都怪我自信过了头,忘记这具身体不是我的!” 佟盏似是惊魂未定,随着晁忱的视线朝柴火堆看了眼,‘棒槌’下面压着一条菜花蛇。 “没关系!晁大哥也是为了救我!” “即便如此也是我自信过头了,稍有差池砸到的就是你!” 佟盏的小脸还白着,却依然笑得开心,“可是我还是觉得晁大哥好厉害,这么远的距离能正好打中菜花蛇的七寸,如果等你恢复到以前的身体状态,肯定比现在更厉害!不如晁大哥教教我吧,准头练好了我进山里逮野鸡也容易些!” “准头好?逮野鸡?” 晁忱忽而茅塞顿开心情舒畅,他终于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情了,进山打猎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来我的小盏盏是想吃肉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扒了蛇皮,咱们晚上吃蛇肉!!”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终于出差回来了,北京是真的干燥,每天早起都在流鼻血~~~ 第44章 幼稚老丈人 晁忱处理蛇肉的时候,佟盏还有些害怕,等切成一段段儿了,又觉得没什么可怕的。 热锅放油,姜蒜爆香,干净的蛇肉入锅,顿时香气四溢。 “小盏儿又做啥好吃的了?爹爹老远就闻到肉香味儿,馋的我连干活的心思都没了!!” “哪有爹爹说的那么夸张!快去洗了手准备吃饭吧!” “好嘞!” 佟父刚踏出厨房蓦地想起没看到晁忱,平时两个人跟连了体似的,这会儿居然没有殷勤地凑到灶台前,“晁大郎呢?” “晁大哥去找林大夫了,估摸着快回来了吧!” 佟父皱了皱眉,“他病了?” “那倒没有,说是找林大夫有事。” 话音刚落,晁忱就回来了,手里抱着个坛子,封的严严实实的。 “爹回来啦?” “嗯。” 佟父点点头,眼睛盯着坛子,“抱的啥?” “爹不是瞅见了,坛子呢!” “我还没老眼昏花,看得清这是坛子!!” 佟父总感觉这两日晁忱有点儿不尊敬他,居然将玩笑开到他的头上来了,平日里佟盏就将晁忱惯的厉害,他若是不竖起老丈人的威风替佟盏撑腰,只怕佟盏那死心眼儿的孩子日后会吃苦头。 “坛子里装的啥?”佟父板着脸问道。 “这坛子里装的可是宝哇!!” 晁忱知道老丈人不经逗,便赶紧凑到跟前不再卖关子了,“白日里我抓了几条蛇,所以去找林大夫帮忙泡了坛蛇酒孝敬您老人家!不过爹得先忍忍,三个月后才能喝!另外林大夫交代了,您不可贪杯,否则......” “否则什么?” 佟父一听说是坛子里装的是酒,便一把抢过抱进自己怀里,自然就没瞧见晁忱眼里的打趣儿。 “否则他可没办法帮你泄火!!” “泄什么......” 佟父陡然顿住了嘴,气急败坏道,“泄他二大爷!!!为老不尊的老东西!!!” “爹莫气莫气,气坏身体不值当!” 晁忱赶紧朝佟盏使了个眼色,将老丈人劝进了屋,“爹难道不想尝尝小盏盏新研究的菜品?” “是呀爹爹,这道爆炒蛇肉可是我琢磨了一下午研究的,爹爹快尝尝好吃不好吃?” 晁忱和佟盏两人一唱一和,很快将佟父的怒火转移了。 “这是蛇蛇蛇蛇肉?”佟父吓了一跳,表情有些不自然。 佟盏丝毫未觉,反而满眼期待地瞅向佟父催促道,“对呀,爹爹快尝尝好吃不好吃?”晁忱坐在旁边将整个过程看得一清二楚,差点儿没忍住乐出了声。 “爹快趁热吃哇,冷了就不好吃。”晁忱也趁机添了把火,再次催促道。 “这........”佟父见逃无可逃,只能硬着头皮吃了。 熟料入口香软滑嫩,蒜香与麻辣的结合,唯有赞不绝口,“嗯!!果真好吃!!!” 佟父几乎一口一块蛇肉,吃得满头大汗且开心极了,却又觉得少了点什么,抬眼瞥向手边的坛子,砸吧砸吧嘴,酒瘾犯了。 “你不是说抓了好几条?怎么就泡了一坛?” 晁忱愣了愣,又从腰间取下一只葫芦,“之前分家多亏林大夫帮忙,我和小盏盏心里也总记挂着要报答,这不就只要了这一坛特地留给爹您老人家喝,如果您喜欢改明儿我就再抓几条让林大夫帮忙泡。” “让那个老东西泡?” 佟父似是又想起了刚才的话,哼了声道,“只怕又是有去无回,还不如让小盏儿做成菜吃!!明儿我就去他家炫耀小盏儿这道爆炒蛇肉,让那个老东西艳羡死!!!”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无耻就无耻 晁忱找到了挣钱的方向,天还没亮就起床开始锻炼身体。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声音响亮,气势如虹。 “大清早的鬼嚎什么?!!” 佟父连鞋都没穿好就怒吼吼地冲到院子里,见晁忱吊在歪脖子树上又是吓了一跳,“晁大郎!!!你要上吊就走远点儿,天不亮地你想吓死谁!!?” “爹莫生气!我这是锻炼身体呢!你要不要跟着我一块儿?” “跟你一块儿上吊?” 佟父又气又嫌,扯上鞋帮子骂了句,“我又不是寿星公活腻了!!” 晁忱笑了两声翻身跃下,又快速向空中挥了两拳,“爹误会了!!这个动作您做起来估计稍微有些困难,倒是可以先跟着我跑步。俗话说跑一跑,没烦恼。” “......我还是算了吧!跟你在这儿瞎折腾还不如下地挥锄头!!” 佟父捞起旁边的锄头扛在肩上,哼着小调愉快地朝田里去了。 吃过了早饭,晁忱见佟盏又要去河里洗衣服,正好无所事事便跟着一块儿去了。 此时,河边早就没了那些喜欢边洗衣服边唠嗑的婶子们的身影。 佟盏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他虽然是个双儿,可男人的物件一样也不少。 以往没结婚时他就特别不好意思,总是选择避开这些爱唠嗑的婶子们,现在他带着晁忱回了娘家,更是免不得会被人说三道四。 晁忱不知佟盏的心思,只以为对方累了,便伸出手道,“小盏盏,洗衣服累不累?要不换我来?” 明明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竟然逗得佟盏哈哈大笑起来。 “你可千万别帮忙,我怕你直接将这些衣服锤烂了!!” “你取笑我!?”晁忱挑了挑眉,笑的不怀好意。 佟盏毫无所觉地回了句,“是的!” 晁忱正想坏心眼地往佟盏身边扔块大石头,就见对方已经乐得抿起唇角,映着的两朵梨涡好似粉红的桃花,看得直教人忍不住想采撷。 当初那个消瘦的小屁孩,如今长得是越来越俏了!! 此刻,晁忱宛如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感觉心脏顿时像是要爆炸了一般,竟然不敢与佟盏正眼对视了,脸颊涌起地阵阵热意迫使他不得不扭过头,看向河流的另一边。 艹!!!好逊!!! “晁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了?” 佟盏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取笑太过,伤了晁忱的自尊心,赶紧扔了棒槌凑近道,“对不起晁大哥,我再也不取笑你了!你别不高兴了好不好?” “......” 卧槽!!好近!!! 温热的气息从耳边轻轻拂过,却好似在心间挠痒痒一般,令人浮想联翩热血沸腾。 无耻就无耻吧!他喵的不想做人了!! 晁忱哼哼两声转过头,只见佟盏的脸近在咫尺,呼吸间,鼻息尽数喷洒在嘴唇上,“.......” 咕隆—— 晁忱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张口道,“你亲我一口,我就高兴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咕咕,小盏盏会亲我吗? 作者哔哔:你猜? 晁忱:唉哟我的亲妈唉,赏我一个香吻吧!!求您~~~ 作者哔哔:嗯哼~~ 晁忱:??? 第46章 小心它咬你 佟盏闻言满面羞涩,他从未被如此调戏过,尤其是当面要......要他亲一口!!! “我若真的亲你了,你......你是不是真的就不生气了?” 晁忱心脏猛地一紧,手心更是攥得死死的,“那是自然,我何时说话不算话过?” “那......那......那......” “那什么?” 晁忱轻轻地吐了声气音,就怕快要上钩的鱼儿被吓跑了。 “那你闭上眼睛!!” “......” 晁忱依言迅速地闭上,轻颤着睫毛眯成一条缝,隐约瞧见佟盏渐渐地向他靠近。 “!!!” 卧槽槽槽槽!!亲嘴儿了!!! 晁忱顿时心跳超速又猛地睁开双眼,零距离接触让他能清楚地瞧见佟盏脸上那些细小绒毛,不停扑闪地睫毛似是在诉说主人心里的紧张。 艹!!怎么这么可爱!!! 老爷子,孙儿是真的捡到宝了!!! 晁忱心里正得意的紧,熟料羽扇颤了颤,无暇地黑珍珠展露了出来,有些亮眼。 “晁大哥!!你怎么可以睁眼!?” “......”就连又羞又气的模样也如此可爱。 晁忱舔了舔唇角,带着三分涩气道,“小盏盏可并没说中途不能睁眼哟~~” “你!!强词夺理!!” “好好好,是我强词夺理!” 晁忱弯了弯唇角瞬间败下阵脚,否则真将佟盏惹生气了,以后可就骗不到这样好的福利了。为了日后的幸福,大丈夫能屈能伸。 “小盏盏别生气,我就是心里太高兴了,更没想到你的胆子.....可还真不小!!” “晁大哥!你再说我就真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 晁忱站起身往旁边挪了挪,给佟盏腾出空间好驱散脸上的热意,“我去看看河里面有没有鱼,整两条给咱爹尝尝。” “河水太深了,晁大哥小心些,也别走远了。” “放心吧!我水性好的很!” 晁忱拾起一块儿石头丢进河里,只听‘扑通’溅起一道水花。 相比槐溪村的那条河,这条河要宽一些,也更深一些,流水的速度倒是不快,波光粼粼的,看着惬意的很。 沿着河流继续往上走,河流窄了许多,还能瞧见村里人搭的木桥连着对面的深山。 他若是想进山打猎,这座木桥便是唯一的捷径。 “!!!” 晁忱悄摸摸地蹲下//身子,两只甲鱼正趴在岸边晒太阳。 “晁大哥,这个是什么?” “这个叫甲鱼,俗称鳖。” 佟盏好奇地想伸手摸摸,被晁忱猛地握住了手,“小心它咬你!” “那我摸摸它的背!” “小时候听村里人说过,我倒是没怎么遇见过。”佟盏摸了摸甲鱼背,立刻收回手做乖宝宝状,“它要怎么弄着吃?” “小馋猫!你怎么就知道它能做成菜?” 晁忱刮了刮佟盏的鼻尖,觉得小屁孩越来越向吃货迈进了。 “不能做菜晁大哥也不会带回来。” “......” 说的好有道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感谢亲妈将福利提上日程~~~ 作者哔哔:哼哼~~ 第47章 别再撩我了 晁忱将甲鱼处理好就将厨房让给了佟盏,毕竟连疙瘩汤都煮不明白的人不配做厨夫,“我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像屠夫了!!” 佟盏正在挑选香料,陡然听见晁忱嘀咕,思路顿时散了。 “屠夫?” “对啊!你看我现在是不是特别像?” 佟盏歪着脑袋仔细打量个遍,忽而乐了,“晁大哥若是想当屠夫还差点些东西。” “差点什么?一把屠刀?” 佟盏摇了摇头笑道,“是满身膘肉和络腮大胡!!!” “......” “好你个小盏盏,又在打趣我!” 晁忱伸出手就朝佟盏的腰间捞痒痒,无比自然且顺手。 艹!!这难道就是五寸丁的好处?! 呸呸呸!!他还是更喜欢自己原身两米的大高个儿!!! “我错了,我错了,晁大哥快饶了我吧!” 见佟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晁忱也收了手,“等我长高了看你还怎么打趣我!!” “是是是!不过晁大哥似乎确实长高不少!” 佟盏走近晁忱,用手比了比继续道,“之前你还不及我胸口,现在竟然到我肩膀了。” “......” 好香。 明明没有使用过洗衣液,也没有熏香亦或者香水,晁忱就是觉得佟盏很香,这是他以前从未发现的,心中有些窃喜以及惊喜。 上辈子他曾听人说过,如果能闻到一个人的体香,说明基因相配天生一对。当时游戏人间的他只觉得这句话是无稽之谈,现在却觉得这句话无比的悦耳且动听。 晁忱有些心猿意马,伸手将人抱住,“小盏盏。” “怎么了?晁大哥。” “或许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遇见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惹得佟盏手足无措、羞怯不已,明明应该矜持地将人立刻推开,可身心不由自主地给予了回抱。 “谢谢你为我而来!” “......别再撩我了!小傻瓜!” “嗯???” 晁忱松手转身离开了厨房,头也不抬地去了屋后头,只见他满面通红地蹲在石墩儿旁狠狠地戳土,“情话十级都赶不上小屁孩的‘为我而来’!!太踏马的撩人了!!!” 殊不知,佟盏见晁忱逃离厨房,也红着脸杵在厨房久久无法回神,只是没过一会儿便又听到屋后头传来阵阵声喝。 “哼哼哈嘿,快使用两根棒槌!哼哼哈嘿!看看我忍着无敌!!” “???晁大哥又在锻炼身体了?” 佟盏一想到晁忱特别在意身高,立刻收了心思开始准备香料,“既然晁大哥说甲鱼对身体好,那我一定要做得很好吃!!希望晁大哥的心愿能早日达成!!!” 手起刀落间佟盏将吊在房梁上的腊肉割下一块,随后切成片儿装盘,又大刀阔斧地拍了些大蒜和生姜做准备。 见锅已经烧热又往锅中倒入些许菜油,顿时菜油的香气飘满厨房。佟盏趁着火候将大蒜和生姜丢进锅中爆香,又将洗净的甲鱼倒进锅中翻炒变色。 怕甲鱼腥气太重佟盏又加了些许黄酒,而后加水没过甲鱼,接着又倒入酱油以及准备好的香料,最后将切片的腊肉也倒进锅中一起焖煮。 “香!真香!!小六子!看来咱们赶上人家饭点儿啦!” “少东家说的极是呢!”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又出现新角色了,是福还是祸呢? 第48章 在下舒景広 “请问有人在家吗?请问晁大郎是不是住这里啊?” 尽管小六子一路打听过来,确定这里就是晁大郎住的地方,但是想到自家少东家的嘱托,丝毫不敢怠慢对方,也幸亏当日没有怠慢这位晁大郎。 佟盏听见声音便起身出了厨房,见院子外站着两个陌生人,其中的公子身穿华服衣着鲜艳,显然不是寻常人家的打扮,旁边穿着深色的短打,估摸着是这位公子的随从。 都说越是尊贵的人越是不愿踏足乡野,脾性也都难伺候的很,佟盏怕给家里惹麻烦,只能礼貌地问了句,“二位可是想借碗水喝?” “小公子,可算找到您了!” “???”佟盏疑惑地看向随从,觉得有些眼熟。 小六子是个机灵鬼,见状赶紧报上身份道,“小公子难道忘了?半个月前您来过我们铺子,买了许多香料的!” 经过提醒佟盏立刻想起来,这位随从便是上次接待他们的店小二,“是小哥你呀!我是瞧着你眼熟!” “是我是我!” 小六子见佟盏想起来了,立刻笑得牙不见眼的问道,“请问小公子晁大郎在家吗?我们少东家有些事想找他!” “......你们找他什么事?”佟盏想到厨房里的香料,便立刻机警了起来,心想这两人莫不是觉得卖便宜了,这会儿要钱来的? 哪知晁忱偏偏就在此刻出现,“是谁要找我?” 佟盏知道晁忱喜欢那些香料,就连他和爹爹也非常的喜欢,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此时此刻他必须得守护住厨房里那些香料!! 哼哼!!可是要钱没有!!要香料他就更不会还了!! 只见佟盏张开双臂挡在晁忱的身前,义正言辞道,“晁大哥别怕!我来保护你!! ” “......” 晁忱仰头看向佟盏的后脑勺,是他七老八十了?还是他提不动刀了? “追债的?” “大概.....是的吧!”佟盏愣了愣。 晁忱牵了牵嘴角乐了,抬手擦掉对方脸颊上的黑渍,继续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再不回厨房,锅里大概要出事了!!” “糟了!!!” 佟盏陡然想起锅里还有焖着甲鱼,赶紧跑进厨房,留下晁忱以及香料主仆。 “晁大郎晁公子?” 晁忱看向华服公子,笑道,“公子不敢当,在下晁忱。” “丹心赤忱!好极!好极!在下舒景広!!” “......”晁忱嘴角抽了抽,继而笑道,“妙极!妙极!” 取名输精光?可不是妙极!!他就没见天下有这么缺心眼儿的爹妈!! “我也觉得我名字最好听,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你喜欢就好!!” 舒景広顿时觉得找到了知音,丝毫不顾及身份地攀在晁忱的肩上,“我听小六子说你买了我那些香料,果然这个世上还是有识货的人,不知晁老弟可否告知我那些香料的用处?当然我愿意出高价购买方法!!” “晁老弟?你怎就知道我没你大?” “???难道你比我大?” “那是自然!!” 晁忱视线略下撇了撇,笑道,“只要你喊我大哥,我现在就让你体会香料的用处!” “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 上赶着认大哥的头回见!!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这名字取得....我收这么个小弟,以后赌博是不是? 作者哔哔:要不要试试? 晁忱:那我还是戒了吧! 第49章 腊肉焖甲鱼 晁忱穿越的第N天,随随便便就收了个小弟,名曰:舒景広(输精光)。 青萝镇布商舒家四子,相貌不凡、一表人才,年过二十、喜爱跑船,总搜罗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性子跳脱没什么朋友,就连家人也避之不及。 “四弟混的有点儿惨啊!” “惹大哥笑话啦!” 舒景広谈起以往的事情似乎丝毫不介意,反而笑得坦然,“要怪就怪他们自己手气差,输红了眼就拿我的名字搬弄是非,尽是些无聊之人。只是三人成虎,家里又是做生意的,免不了有些忌讳。” “那你就没怪他们?” “有什么可怪的!反正我从小跟他们也不亲!” 晁忱见舒景広不似真的不介意,便又换了个话题,“既然你喊我大哥,那我就带你领略领略香料的魅力。” “晁大哥你们先吃,我去喊爹爹回来!” “我们等爹回来。” 晁忱引着舒景広去洗手,而后添好碗筷,坐等佟父回来吃饭。 舒景広看着桌上的小炉子,心里期待的紧,尤其是从厨房里飘出的肉香味,是他从不曾闻到过的。若不是从小受过教育,君子当远离庖厨,他定要冲进厨房探个究竟。 不一会儿,佟父扛着锄头回来了。又听说家里来了贵客,心里既紧张又忐忑,就怕惹恼了贵客,灾祸临头。 “爹快坐,尝尝我今日捉的新鲜货。” 晁忱瞧出岳父大人手足无措,便倒了碗酒压惊,“这甲鱼可是滋补身体的好东西,爹快尝尝!” “你这孩子......舒少爷别介意,您先请用!!” 佟父这辈子没见过达官贵人,也不知道如何对待,只能干巴巴地叫人吃菜,好在舒景広不拘小节,也不在意这些俗礼。 “佟伯父是长辈,您先请用!” 舒景広有些好奇这甲鱼肉的味道,客套一番便立即下筷,他早就对着炉子上炖着的甲鱼垂涎三尺了。 “我跑南闯北还从未听说过这甲鱼能端上桌,现在倒是开了眼界!!” 舒景広边吃边感叹道,“肉质滑嫩,口感香糯,味道......味道只应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尝!” “过奖过奖!” 晁忱见佟盏高兴地好似得了小红花,嘴角越发上扬,“小盏盏是怎么想到用腊肉焖甲鱼?这可是我最爱吃的一道菜!!” “真的吗?那晁大哥多吃点!” 佟盏俏皮地眨眨眼,得知这是晁忱前世最爱吃的一道菜,心里跟吃了蜜似的,总算能为喜欢的人做些补偿。 “.......” 见那两人浓情蜜意佟父早就见怪不怪了,倒是舒景広坐在旁边歆羡不已,“大哥和嫂子情深意切,简直羡煞旁人!!” 晁忱恰巧给佟盏夹了筷儿甲鱼腿,抬眼看向单身狗舒景広,挑了挑眉道,“喊什么嫂子?叫哥夫!!” “......哥夫。” 舒景広赶紧改口,他算是看明白了,新认的大哥是个特别疼媳妇儿的,疼到连称呼都不许有丝毫的不妥当。 怪不得他年过二十还没娶到媳妇儿,看来得和晁大哥多学学如何疼媳妇儿!! 第50章 合伙做生意 酒足饭饱过后,舒景広便再次提起香料,熟料晁忱当即打断了佟盏,让后者去了厨房。 “既然你喊我大哥,那我就直说了,你若是想吃我们随时欢迎,只是你若是想用在别处,对我们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舒景広被晁忱的眼神吓得心里一紧,莫名地想起了半个月前在家宴上遇到的那个人,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丞相。 他直觉那个人不喜欢舒家人,家宴上也并没有凑到跟前,但是与他随行的人很是随和,同他攀谈了几句。 舒景広重新看向晁忱,心里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直觉对方不是普通人,“既然大哥说了,小弟也不敢再有所隐瞒,小弟确实有些想法,如此好的手艺与菜品堪比京城最好的酒楼,如此埋没了岂不可惜?” “以哥夫的能力以后当酒楼老板都是绰绰有余,为何大哥不曾考虑?” 晁忱瞥了眼门外,熟悉的衣袖露出边角,“挣钱的方法多的是,我就是舍不得小盏盏辛苦!!” “晁大哥!我不怕苦!” 晁忱无奈地叹了口气,佟盏果然没忍住走了进来。 “既然你听到了,那坐到我身边来!” 晁忱握了握佟盏的手,这才再次看向舒景広,“你若能保证我和小盏盏的安危,以及与舒家其他人无关,我就同意!” “大哥的意思是香料的秘方只给我?” “也不算是!” 晁忱将计划细细道来,由舒景広出面掌管酒楼,所得的利润四六分,佟盏只负责每日十道特色私房菜,而他抓到什么就做什么,没抓到他就提供其他特色菜品。 “你若同意我们就如此约定立下字据,否则大哥还是那句话,欢迎你随时来吃特色菜。” 舒景広略微盘算便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当场立下字据一式两份,就怕晁忱转身找了别人合作。 等晁忱将人送走,佟盏依然还晕乎乎的,开心地找不着北。 “厨房里干活可是很辛苦的,你怎么还这么高兴?” 晁忱是真的舍不得佟盏在厨房里干活,否则也不会提出每日只让佟盏出十道菜品。 “当然高兴啦!听爹爹说在酒楼当厨子月例至少一两,这样我们就有钱买米买肉吃!” 佟盏兴奋地掰着手指头,算一两银子可以买多少米买多少肉,“晁大哥爱吃肉,以后我可以从月例里面分出一半来买肉,你说好不好?” “......我说不好。” 晁忱刮了刮佟盏的鼻尖,轻声笑道,“小傻瓜,我将家里的钱财全都交给你做主,也是希望你想买什么就给自己买什么,你光鲜亮丽我才有面儿,知道吗?” “可是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那我不宠你宠谁?” 晁忱将人揽进怀中,轻轻地落下一吻,“我这辈子只独宠你这个小俏夫!!” 日暮西下,橙色的暖光洒下最后的余晖,将屋里的两人笼罩着,浓情蜜意,琴瑟和美,岁月静好,安暖相伴。 第51章 晁忱要进山 舒景広的突然拜访似乎并没有改变佟家日常,晁忱还是天不亮就在院子外锻炼身体,佟父也依旧没有习惯声如洪钟的口号声,偶尔气急了还会拿起扫把追着晁忱打。 “爹的身子是越来越利索了,今早居然挥着扫把绕着院子跑了三圈!!” 佟盏眉眼带笑地瞅着晁忱, “晁大哥就别耍贫嘴了!爹爹让你气的饭都多吃了两碗!!” 晁忱也跟着乐了,又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对方鼻尖道,“你这话可千万别让你爹爹听了,否则又要说我将你带坏了。” “可不就是你将我带坏了。” “是是是,小盏盏说的是!” 晁忱抬手捏了捏佟盏的脸颊,手感又滑又嫩,忍不住又多捏了两下,“比我初见你时白嫩了许多,也越来越俏,真想把你藏起来,免得遭人惦记!” “晁大哥又在胡说了,我样貌粗笨,除了你哪还会有人看上?” 晁忱笑了笑,站起身道,“小盏盏洗了衣服就回家去,我去对面山里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抓只野物换换口味。” “可是村子里从来没人去过那座山里打猎,不如让我跟着你去吧!” 晁忱知道佟盏是在担心他,只好细细解释道,“深林里危险多,我带着你不方便,这次进山也是想看看自己究竟恢复了多少,你放心我不会去冒险的,毕竟家里还有个可爱的小俏夫在等我!!” “那......那你切记不能冒险!我在家里乖乖地等你回来!!” 佟盏轻轻地扯了扯晁忱的衣角又缩了回去,手心里攥出一轮轮月牙都不知道。 晁忱全都看在眼里且心有不忍,伸手将佟盏的十指一一舒展开,“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何时没有做到?将来哪怕我身处天涯海角,也会拼命回到你的身边!!” “小盏盏在家安心等我,日落前我肯定回家。” “那我在家等你回来!!” 晁忱在河边捡了袋石子挂在腰间,便只身前往对面的深山。 山底下还能看出有人走过的痕迹,有的地方还有新翻的土壤,估摸着是村里的那些婶子来挖过野菜。 晁忱挑了条稍微好走点的路,继续往深山里前行,没多久前面就彻底没了路,晁忱只能慢慢地拨开藤条,一点点往前挪动,时不时还要在树上做上记号,以防找不到下山的路。 未知的山林总是藏着未知的危险,晁忱还得停下步伐仔细辨听山林里的动静。偶尔一阵大风刮过,四周立刻回响起簌簌的声音,却跟鬼哭狼嚎似的。 刚拨开树藤,晁忱再次听到响动,他悄悄驻足仔细辨别,是从他的正前方传来的,并且离他很近。 他试着轻轻地拨开身前树藤,前方的响动陡然停下,他也停下步伐不敢再动。 晁忱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轻缓起来,直到几个呼吸后,前方再次传来声响他才又拨开了树藤,正好瞧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一只傻狍子正在刨土??? 第52章 一只傻狍子 傻狍子猛地抬头,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正好对上晁忱的。 “嗨!大兄弟!!” “......” 傻狍子受惊似的刨了两下土,撒起脚蹄子遁了。 “小东西反应还挺机灵的!” 晁忱自言自语地走到傻狍子刚刚呆过的地方,土壤是新翻上来的还有些湿润,倒是空气中似有似无地弥漫着一股香味。 他朝四周走了走,香味却陡然消失了。 晁忱盯着湿润的土壤,心里顿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随手捡起脚边的树枝,将土壤翻了翻,果不其然地里埋了个东西。 他又捡了根树枝将那物件夹了起来,不用凑近就能闻到浓浓的花香味,好似千花万树盛开,极其浓郁繁复。 还真是捡到宝了!! 晁忱小心地包裹起来藏在怀里,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遇到正埋香的野麝,上辈子无论是林麝、原麝还是马麝都是保护级别的动物,市面上能用到的麝香全都是人工合成的,倒是读书时曾经在博物馆里看到过拇指大小的麝香。 记得当时博物馆里的讲解员说,麝香是种天然的高级香料,只要在室内放一丁点儿,就能使得满屋清香且气味持久,同时麝香也是一味非常名贵的药材,《神农本草经》还将麝香列为上品,称为“诸香之冠”,价值千金也不为过。也正是因为有些人看到了麝香带来的暴利,为了一己私欲而大肆猎杀麝,导致麝几乎濒临灭绝。 然而那次有关麝香的讲解,令晁忱印象最深的便是讲解员说,其实麝香最早是麝用自己的爪子踢出来的,然后再拉屎尿尿将其覆盖,而这种天然获取的麝香价值如同明珠。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这等极品麝香放在哪儿都是有市无价的!! 晁忱哼着小曲儿顺着来时的路下山,也不知道是不是挖到了宝转了运,不仅山路通畅还遇到不少可爱的小动物。 麻辣兔头!!炭烤鹌鹑!!叫花ye鸡!!沸腾鱼片!! 嘶~~~哈喇子直流~~~ “天呐!怎么猎到这么多野物?” 一整日,佟盏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落地了。可当他看到晁忱手里满满当当提着野物,顿时又惊又喜的,赶紧帮忙接过一部分野物进了厨房。 一只兔子,两只鹌鹑,一只ye鸡,两条大鱼。 大丰收。 佟盏瞧见晁忱满头大汗,就连衣服也汗湿了,心里又有些无措起来,“晁大哥,你有没有受伤?肚子饿不饿?渴不渴?要不我现在就去做饭吧?你想吃什么?我......” “让你担心了!” 晁忱拉住佟盏那双慌乱的手,瞧见对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心里突然跟吃了蜜一样甜,声音情不自禁就放柔和了些许,“我没受伤!暂时还不饿!也不渴!就是有点累,不如陪着我坐下来歇歇?” “......好。” 佟盏将厨房门锁好,就被晁忱牵着手回了房间,关上门。 “小盏盏,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刚刚我没留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闻到一股香味,像是什么花的香味。”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不要走开,下集更精彩! 【佟父】:我终于要棒打鸳鸯啦~~~ 第53章 晴天大霹雳 晁忱笑了笑,将麝香拿了出来,“猜猜这是什么?” “香味更浓了,这究竟是什么呀?” 佟盏心里好奇的极了,他从来就没问过如果浓郁的香味,就是三月桃花盛开也没有这般浓郁的花香味,倒是听说过那些有钱人家里会用熏香熏衣服,“难道是熏香?” “你这么说也可以!这个叫做麝香!” 晁忱将讲解员那套说辞完全照搬了过来,佟盏听得津津有味连连赞叹,仰慕之情溢于言表,“晁大哥太厉害了,懂的可真多!!” “这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什么?” 佟盏惊呼出声又猛地捂住嘴,一双柳叶眼瞪得宛若铜铃,“价......价值连城?” 晁忱点点头。 佟父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佟盏的呼声,吓得他直接扔了锄头。 等进了院子就发现佟盏的房门关着,里面时不时地传出两人断断续续的声音。 佟父狐疑地走近,心想着两人大白天的关着房门做什么,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晁忱的放/浪之语,“盏宝贝,你身上好香!” !!!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两人究竟在做什么? 佟父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正想推开门及时阻止,就听到佟盏说了句,“我听晁大哥的,一定不告诉爹爹!!!” 轰隆轰—— 猛地来了个晴天大霹雳。 佟父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居然有事瞒着他这个老父亲!!! “不要了晁大哥,好痒!” “盏宝贝乖,就一下!!” 是可忍孰不可忍!再不阻止,宝贝疙瘩的清白就彻底没了!他还那么小怎么承受的住?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佟盏还是太天真了!! 哐当一声,房门发出巨响。 “呔!!混账玩意儿赶紧住手!!” “.......”房里的两人皆是一脸懵逼。 佟父瞧见床上的两人衣衫不整,脸色涨的通红,又似是瞧见了什么脏东西般,匆匆地撇过脑袋,“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给老子下来!!” 晁忱低头瞧了眼身下的佟盏,满面通红衣衫不整,是有点惹人遐想。 可是他太冤枉了好吧!! 刚刚他们商量着将麝香藏在床头,又因为佟盏身上染了麝香,这才临时起了嬉闹的心思。 况且两人现在不仅是情侣关系,还是名义上的合法夫夫,你侬我侬相互嬉闹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肉还没吃上,汤都不让他喝一口吗? 晁忱跳下床理了理衣衫,又替佟盏整理好,而后乖乖地跟着老丈人出了房间。 “爹爹肚子饿了,小盏儿快去做饭!” 佟盏不太明白佟父和晁忱之间的暗潮涌动,蓦地想起厨房里的食材,心情就愈发轻松愉快,高高兴兴地去了厨房。 佟父瞧见了,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 儿大不中留,儿大不中留哇。 可若是让他轻易地放过晁大郎,那也不可能!! “从今天开始,你跟我睡!!” “!!!!!!!!!!!!” 晁忱吓得赶紧抱紧自己,“我只喜欢嫩的!!!” 第54章 滚去睡茅房 祸从口出,说的就是晁忱这种人。好在他反应机灵,在老丈人还回味过来,赶紧溜进了厨房,“爹,我去帮小盏儿。” “......” 被晁忱这么一打岔,心里的怒火突然跟泄了气似的,却又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听到厨房里传出的欢声笑语,佟父更加不好意思将人拧出来说教,只能无奈地原地叹气。 “油嘴滑舌像个什么样,小盏儿怎么就喜欢上了呢?” 佟父摇了摇头,猛地瞪直了眼睛一脸顿悟,澎湃的怒气对着厨房一通吼,“混账王八羔子,脑子里装的尽是些污七八糟的玩意儿,从今往后给老子滚去睡茅房!!” 晁忱吓得身体一哆嗦,哭唧唧地对佟盏撒娇道,“小盏盏~乖盏盏~你爹让我睡茅房,你要给我做主哇~” “该!!谁让你又胡乱说话惹爹爹生气!”佟盏弯了弯嘴角,任由晁忱在肩膀上乱蹭,“让你睡茅房长长记性也好。” “小盏盏不爱我了吗?哇,我好惨呐!还没上位就被打入冷宫了!!” 佟盏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你这是胡搅蛮缠!但是你说的上位是何意?打入冷宫可是帝王才有的权力,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隔墙有耳,晁大哥以后说话还是顾忌些!”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 晁忱见佟盏正在处理活鱼,不敢继续乱蹭,只是微微踮着脚凑到后者耳边轻声道,“上位的意思就是说我还没爬上小盏盏的床,你就冷落我了!!” 佟盏手一抖,食指见红了。 好在菜刀不是特别快,只是微微鼓了一点血出来,可即便是这样晁忱也内疚得要死。 如果不是他不顾场合地调戏佟盏,佟盏也不会遭此一劫。 “你乖乖地坐在那儿,这鱼我来处理。”晁忱撸起袖子就准备剁鱼,“你打算红烧还是清蒸?” “晁大哥有什么好想法吗?不如我们做道新鲜的吃法,也好哄哄爹爹。” 晁忱蓦地乐了,这小屁孩儿心里还是向着他的,“我看你前些日子泡了酸菜,不如我们今天吃酸菜鱼?” “好!!”佟盏两眼放光兴致昂扬,小跑着离开厨房,“我这就去拿酸菜鱼!” “小吃货!” 晁忱低低地笑了声,开始将砧板上的鱼切成薄片。 做饭他虽然不拿手,可他耍刀还是挺厉害的,就是这刀跟部/队里的不太一样,刀面儿宽了些,切起来的手感也钝了些。 想念部队里的那把军/刀。 来到这片完全陌生的土地后,晁忱渐渐地很少回想起以前的世界,以前的环境,以及以前的家人。 整个晁家大概除了老爷子,估计没人停下时间为他的离开伤感了。 想起离世前最后那通电话,晁忱既伤感又觉得好笑,老爷子平日里骂他骂的太对了,他可不就是人模狗样,在人前他端的是人模人样,私底下就完全没个正形儿。 “也不知道老爷子现在有没有走出他离世的打击中,希望老爸老妈还有哥哥姐姐能抽出时间多陪陪老爷子。”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唧唧复唧唧 晚饭是整整一大盆酸菜鱼片,酸菜开胃,鱼片滑嫩,尖椒的辣与花椒的麻,简直令人胃口大开。 酒过三巡,茶余饭饱,佟父已然忘记之前的不愉快。 “我就是出个主意,打个下手,最厉害的还是咱们家小盏儿,手艺绝对的举世无双,杠杠滴!!” 佟父大概是吃高兴了,拍着大腿一个劲地夸晁忱,“你也不错,你也不错!” “谢谢夸奖,谢谢夸奖。” 晁忱抹着满头大汗将佟父送回房间,直到对方躺下这才松了口气。得亏最近身体养的不错,否则小小身板儿可扛不住老丈人。 见堂屋里没人,晁忱又钻进了厨房,果然佟盏正整备洗碗,“放着!!让我来!!” 佟盏吓了一跳。 “手受伤了就别沾水,化脓了怎么办?” 晁忱将人推到小椅子上坐着,见佟盏手上并没有沾水,这才继续道,“这么好看的手,以后留疤了可不得心疼死我!” “我就是破了个小口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佟盏撑着脸颊看晁忱洗碗,粉红的脸颊满是笑意,收都收不住,“爹爹到底为何生你的气啊?” “你真想知道?” 晁忱抬眼看向佟盏,见对方满脸好奇且求知欲强烈,顿时觉得老脸一红,有些说不出口了。 “快说嘛!快说嘛!你到底又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话嘛?” 平日里佟盏几乎不曾对着他撒娇过,晁忱不仅觉得稀奇也有些措手不及,再加上现在肉眼可见的样貌变化,心里猛地升起无法言说地躁动。 “你爹以为咋俩关着房门白/日/宣/淫呢!” “!!!!!!!!” 佟盏顿时僵住了。 一抹红云瞬间爬上了耳尖,又染红了脖颈与脸颊,“爹爹他怎么,怎么能......”或许是说不出口,声音陡然下降了好几分,“我们才没有白/日/宣/淫!!” “......” 晁忱感觉名叫理智的那根弦断了,绕过灶台时将水瓢撞掉了也没顾着捡起来。 弯腰,捏颚,吻上去。 灯芯颤颤抖抖,连带着火苗一起晃动,投在墙上的两道剪影额头相抵、唇齿交叠,时不时漏出几声轻吟。 灶台里燃着的树枝正噼里啪啦作响,锅里的水渐渐沸腾,直到树枝燃烧殆尽。 晁忱勾着佟盏的后脖颈,另一只手撑着墙,“喜欢我这样吗?” “.......喜欢的。”佟盏顿了顿,搂着晁忱的脖子遵从内心道。 晁忱的本意是想缓解气氛的,怕佟盏又羞地想钻地缝儿,熟料这小孩儿竟然说话直白,反而撩拨的让他想钻地缝儿。 可是小盏儿还太小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呸!!!他又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 晁忱忍不住捏了捏佟盏的后脖颈,惹得对方轻“嗯”一声。 “......”这么敏感? 若是以前晁忱定要再轻捏几下,可这会儿他怕局面失控,只能暂时罢手直起腰来,“唉?卧槽!!” 他的腰直不起来了!!! 第56章 你坐我站着 他喵的亲个嘴儿,腰直不起来了! 这不仅关乎到他的幸福,也关乎到佟盏以后的性/福!! “怎么了晁大哥?” 晁忱弓着腰,眉头紧锁,“可能刚才勾着腰久了,这会儿又酸又麻的。” “那怎么办?” 见佟盏又羞又急,心疼与后悔明晃晃地写在脸上,晁忱心里一惊,赶紧安抚道,“你别担心,我没事儿,一会儿缓缓就好了。” 他可不能让佟盏有丝毫后悔亲嘴儿的心思,他必须要将这股子情绪扼杀在摇篮里!! “那我扶你回房,躺着会不会好点?” 晁忱此刻已经顾不上丢人不丢人了,只要佟盏心里别想着后悔跟他亲嘴儿就行,“好好好,辛苦小盏盏!” 佟盏将人送回房,又扶着晁忱躺下,这才松开眉头。 “别在皱眉了,小心变成小老头。” “......” 晁忱见佟盏没回应他,头微微一偏,就瞅见了后者抿着唇,欲言又止且欲语还休的模样。 得!以后性/福又要靠智取了! 晁忱努力营造出温柔体贴、细致入微、风度翩翩的好(假)丈(正)夫(经)人设,“小盏盏砸啦?有话就直说呗,别憋坏了自己!” “可是我怕说出来你会觉得我不好!” 果然是关于亲嘴儿福利的事情!!! 晁忱明明心里在流泪,面上却还要故作轻松,“没关系,你在我面前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是喜欢的!” 佟盏闻言耳朵立刻又红了,悄摸摸地瞅了晁忱好几眼,这才舔了舔唇道,“以后你坐着,我站着让你亲好不好?” “!!!” 我滴个乖乖,这是什么虎狼想法? 可是......他好喜欢嗷嗷嗷! 带感,得劲。 想浪~~~~ “你说真的?”晁忱眉尾一挑,舌尖舔过唇角,带着几分色/气。 佟盏颔着首眉眼低垂,没瞧见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脸色便又红了几分,好似抹了最上等的胭脂。 “那......你靠近点儿!” 佟盏愣了愣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走到床边。 只见晁忱利落地翻身撑坐在床边,头一仰,嘴一撅道,“快让我验证验证,小盏盏说的是不是真的!!” “......” “我们刚刚......不是才亲过吗?”佟盏缩了缩脖子,小声地嘀咕着。 厨房里的那个吻犹如惊涛骇浪般浮沉,又如初春细雨般荡漾,缠绵又缱绻。而这情爱的滋味全都是晁忱带给他的,直到现在他都还能感觉到对方留在嘴唇上的温度。 既羞涩,又渴望。 “可是我觉得还不够。” 晁忱嗓音低沉且暗哑,继续轻声诱哄他的小双儿,“小盏盏莫不是说话不算话想抵赖?” “没,我没想抵赖。” “嗯。既然如此,那小盏盏可别让我等太久。”晁忱清了清嗓子,继续噘嘴。 佟盏何曾见过这等不要脸且不害臊的架势,偏偏坐在床上的那个人是他憧憬且崇拜的男人,他按捺着心口轻咬嘴唇,又见房门关着这才大着胆子凑到晁忱面前道,“我若做的不好,晁大哥不许笑话。” “......” 柔唇蜜意,惦记已久,既送上门来,又怎会笑话? 得意,美哉。 也不枉他这番不要脸!!!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一直支持的小可爱们,笔芯biubiubiu--- 【小剧场】 【作者哔哔】:你就浪吧~~~ 【晁忱】:啷个哩个啷~~我得儿意的笑,我得儿意的笑~~~ 【作者哔哔】:翻白眼!! 第57章 我可睡不着 晁忱蹲在田边生无可恋两眼迷蒙魂游天外,任谁一夜没睡都是他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爹,既然没我事儿,不如就让我回去帮小盏盏吧!” “不行!你哪儿都不能去!!”佟父回答的异常坚决。 这话还得从昨天半夜说起,佟父晚上喝多了有点口渴,迷迷瞪瞪地想去厨房找水喝,哪知醉酒拐错了方向进了佟盏的屋子。 此时晁忱正将佟盏压在床上亲热,虽然还没达到深入交流的地步,至少也是衣带半解露出白皙的肩头。 佟父顿时惊醒了,酒不醉了,口也不渴了,一把推开晁忱给佟盏盖好被子,又连拉带拽地将晁忱带回了自己房间。 晁忱直到躺在老丈人土炕才反应过来,小两口亲热又被捉到了。 他扭头看向睡在土炕外的老丈人,内心有些绝望与无奈。 这老丈人防他跟防色,狼似的! 不吃肉总得让他喝口汤吧!!更何况那般美味可口还成天在他面前晃,他又不是柳下惠怎能可能坐怀不乱? “看什哦看?睡觉!!” “……”您老睡得着,我可睡不着。 晁忱又往下瞥了眼被死死抓住的手腕子,微微挣了挣就又听到耳边响起老丈人的声音,“有我看着你别想偷溜进盏儿的屋子里去!!” “……”好狠的老丈人!!! 晁忱瞪着头顶的那根房梁,脑子里却是光滑的肩头,白皙的脖颈,绯红的眼角,红润的嘴唇…… “呼噜呼噜,噗——” “这鼾声……还带吹的!” 美梦破碎,彻夜未眠。 橙色的日头渐渐升高,田间的露水化作蒸汽,放眼望去只有他这个大闲人百无聊赖地蹲坐在田边。 见老丈人佟父挥汗如雨,晁忱特别想帮忙,奈何他真不是种田那块儿料,一锄头下去农作物不是断根就是断藤,吓得佟父赶紧抢回了锄头自己干。 果然还是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 “大郎大郎晁大郎,取个双儿没儿郎……” 晁忱正由坐变躺,嘴里叼着草根看云,就听到朗朗上口的童谣,而他还是这首童谣的主人公。 想起之前佟盏说的话晁忱心里就泛疼,就连幼小的孩童都看不起双儿,想必幼时吃了不少的苦头,而他又嫁给晁家大郎还不如说是卖给晁家大郎,一个是天生异于常人的双儿,一个是没爹没娘的五寸丁儿,可不就是别人的饭后的笑话嘛。 也怪不得佟父把房子盖的离村子里面那么远,平日里也很少跟村里人侃天儿。 “爹我回去给你端点儿水来!” 晁忱也不等佟父是否答应,撒起丫子就往家跑,反正老丈人离田边远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刚进家门晁忱就看到佟盏正在晾衣服,他从身后将人抱住,像只粘人的树袋熊佟盏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自从营养跟上来了又勤于锻炼,晁忱的身高犹如雨后的春笋一直在拔高,现在基本已经和佟盏齐平了,挂在对方身后也毫不违和。 “晁大哥,会有人看到的。” “不会。” 晁忱张口还想为昨夜的委屈谋取些福利,就听到响亮又耳熟的第三道声音,“大哥,哥夫,我来啦!”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为什么我想亲热的时候总有人来捣乱? 作者哔哔:为了锻炼你的意志力!!! 晁忱:hetui,我信你个鬼~~~ 第58章 舒景広又来 “我去煮茶水!” 看着香软又温暖的身体从怀里逃走,晁忱狠狠地朝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剜了一眼,“没眼力见儿!!!” “哈哈,哈哈。” 舒景広也知道自己来得有些不是时候,打扰了结义大哥的好事,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我这不是最近忙开店的事儿,好不容易忙完了就特别想念哥夫的手艺,再有下次我肯定立马消失!” 舒景広讨好地凑到晁忱跟前,抬手搭在后者的肩膀继续道,“今天哥夫准备做什么吃,我……唉?大哥是不是长高了?” “……” 晁忱刚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抬手打掉舒景広的胳膊,心道不会聊天就给劳资闭嘴!! 从昨夜到此刻他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一波三折,此刻舒景広又刚好撞在枪/口上,晁忱自然没啥好态度,“吃屁!!!” “吃屁?” 舒景広震惊了,感觉似乎有扇奇怪的大门打开了,“屁也能吃?” “……” 晁忱看向呆在原地的舒景広,脸色有些意味不明,那嫌弃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奇葩的大傻子,他跟这样的人合作开店,会不会亏的血本无归? 好在舒景広不是真傻,没有继续问他诸如屁好不好吃?屁是香辣的还是麻辣的?屁是蒸着吃还是红烧着吃?否则他立马将这人的脑袋按进粪坑里! 昨天猎到的兔子,鹌鹑还有鱼都还是鲜活的,家里来了贵客佟盏不敢怠慢,更何况四个人的饭量也大,便让晁忱都处理了。 酸菜鱼,烤鹌鹑,麻辣兔头,爆炒兔肉统共四道菜,除了酸菜鱼他是第二回 做,其他的三道菜都是按照晁忱说的再结合自己的想法做的,好在色香味俱全没有辜负这顿野味。 “这酸菜鱼鱼肉滑嫩、酸菜爽口、汤底开胃,好吃!太好吃了!!”舒景広一边狂吃一边猛夸,嘴巴完全停不下来,恨不得再生一张嘴,一张负责吃一张负责夸。 “这烤鹌鹑也是绝了,以前我也吃过可就是没哥夫做的好吃。这个麻辣兔头就更绝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尝所未尝,这道菜一定要加入咱们的特色菜谱里面。还有这个爆炒兔子肉,虽然还算常见可这麻辣中带着咸香,肉质又十分的鲜嫩,比任何一家酒楼的都要好吃。” 舒景広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吃撑了的肚皮,又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儿,一脸欣羡地看着晁忱道,“大哥实在是太幸福了,能娶到如此贤惠的哥夫真是令人羡慕不已。” “那是!不过你也只能羡慕!!” 尽管舒景広不会聊天却好在说了句实在话,那就是他的小双儿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比夸他自己还要高兴,晁忱也不自觉跟着夸上一夸,“在我眼里你哥夫就是这世间独一无二且无人能及的!!” “你又油腔滑调的,小心我不理你了。” 这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说话方式私底下悄悄地说就行了,当着外人地面儿佟盏别提有多羞臊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免得徒增尴尬。 “好好好我不说,咱们晚上关起房门说。” “......” 这人又不要脸了!!! 作者有话说: 【深夜小剧场】 晁忱:你特么什么脑回路?这场戏差点让我yue了!! 舒景広:???吃屁?? 晁忱:滚!!! 第59章 有些话想说 这次舒景広来是为了通知晁忱与佟盏店铺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挑个良辰吉日开业了。此外也是想让晁忱夫夫二人去店里看看认个门,然后再定下个具体地章程来。 “你们这是要开店?” 佟盏看向晁忱,不知道能不能说。 晁忱点了点头,回答道:“之前没告诉爹是怕您担心,也怕您不同意,现在事情都办妥了就都跟您交代了。” “你们这是交代?这叫先斩后奏!!”佟父拍着桌子怒斥道,开店这么大地事情他怎么会不着急,不说他们手里没本钱,就算开了店若是赔了又怎么办? 可他更气地是佟盏向来本分乖巧,可自从跟了晁忱就变得越来越胆大,现在居然有事敢瞒着他!!! “爹莫气,要怪你就怪我,是我不让小盏跟您说的。” 晁忱将佟盏拉至身后,怕佟父气狠了打人,“开店这件事我心里有数,就算这次不和舒公子合伙,以后我攒了钱也会让小盏开个店,就是可能要再多等些时日。” “你打算让盏儿抛头露面做生意?他可是个......” “您想说双儿不能抛头露面,应该呆在家里相夫教子?” 晁忱微微地皱了皱眉,显然对这种封建思想不敢苟同,“在我眼里小盏跟普通男子没什么两样,我也从未觉得他比寻常男子弱小,与其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我更喜欢小盏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拥有完全独立的人格,不该受到世人的拘束,也不该局限于家中,更不该成为我的附庸。” 以前他从不曾对佟盏说过这些话,他以为日子久了佟盏慢慢就会有所体悟,他的影响是在潜移默化中进行的,可刚才他发现自己错了,只要他呆在佟盏的身边,佟盏就会下意识依赖他,他既高兴又担心。 如果某天他不在佟盏身边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晁忱是看着佟盏说的,他希望佟盏能变得强大又自信。 经过晁忱的一番说辞佟父稍稍地放下心来,等第二天去了店里就彻底放了心且感到与有荣焉。 “一个月能得二两银子,还每天只做十道菜,这么好的差事我想都不敢想。” 晁忱瞧见老丈人笑得合不拢嘴,决定趁机再将老丈人哄得再高兴些,“可不是嘛,还是咱们家小盏盏最厉害,不仅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现在还特别会挣钱,挣得比我和爹还要多!” “我才没晁大哥厉害,你光是......” “咳咳。”晁忱假装咳嗽故意打断佟盏,又朝佟盏使了个眼色。 酒楼分得的利润他觉得暂时还是别让佟父知道,若是哪天佟父高兴说秃噜嘴,那他们可就是别人眼里又香又大的腊肉,明晃晃地摆在面前谁都想抢食一口。 俗话说财帛动人心,在欲/望面前永远别低估人性。 佟父大概是太高兴了,没有瞧见小两口暗戳戳的小动作,只顾着乐呵道,“是啊是啊,看来你说得对,咱们家小盏儿是双儿又如何,挣钱的本事不比男人差!” “既然爹爹这么高兴,咱们不如趁机逛逛,再给您添两件衣裳。” 佟盏怀里揣着新得的二两银子,玉臂一挥,也做了回视金钱如粪土的大款。 第60章 扮猪吃老虎 佟盏花钱的时候佟父浑身透着拒绝且觉得又是晁忱带坏了,可新衣加身好酒在怀,就立刻笑得合不拢嘴,尤其是回村的时候有舒家的马车送,那嘴角恨不得裂到耳根子后头去。 “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想过我还能坐这么好的马车。” “爹若是想坐,以后咱们家也买辆马车。” 佟父心里头高兴也没将晁忱的话放在心里,只当对方又哄他高兴,便乐呵呵道,“你们挣钱不容易,花那个劳什子钱做什么,爹坐过一回也值了。” 晁忱笑了笑没打算解释,他这人向来都是做的比说的多,尤其爱扮猪吃老虎。就像昨日田边那群孩童唱的童谣,若不是有人特意教的那么小的孩子知道个屁,他还不如佯装不知然后找准时机打对方的脸。 舒家小厮还想驾着马车将人送到家门口,再帮着把东西搬到屋里去,哪知佟父怎么不愿意麻烦别人,只说送到村子口就行了。 见老丈人态度如此坚决,晁忱多少猜出对方的心思,无非就是想大张旗鼓地炫耀一番。 等舒家的马车走了,他们人手提着满当当的包裹穿越村子的时候,佟父的腰板儿都不自觉的挺直了,那模样特别像随时准备开屏的孔雀。 “佟老哥儿,你们这是从镇上回来的?” “唉,刚坐马车回来的。” “马车?那得花不少钱吧!” 佟父朗声“哈哈”大笑了几声,颇有土大款的气质,“我还真不知道坐马车要花多少钱,是我们家大郎的朋友派人送我们回来的,我们没花钱。” 那人似乎有些不信,怀疑地打量着佟父身后的入赘女婿,跟他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又觉得佟父肯定在吹牛,毕竟晁大郎要真是认识了什么厉害人物,怎么还会遭到他继母的苛待? 晁忱以前见多了这样的事情,任由那人在他的身上打量,举止态度落落大方且彬彬有礼,甚至还报以微笑。 “打扰了晁公子,您有个包裹落在马车里了。” 晁忱挑了挑眉转身看向舒家小厮,对方手里确实有个油纸包好的包裹,上面还贴了张红纸写着“苏记”。 “谢谢小哥儿,麻烦你特意跑一趟。” “不麻烦不麻烦,您是少爷的贵人,给您跑腿儿是小的荣幸,若是您没其他的吩咐,小的这就回府禀报少爷了。” “嗯,你回吧!路上小心!” 见晁忱手里又多了个包裹,还是镇里有名的苏记甜品,而且那驾车的小厮穿的虽然是短打,可布料上完全没有补丁且做工细致,哪里是他们这些干农活的人比得上的。 这下村里人彻底相信佟家的那个入赘女婿认识了个了不得的人物,不仅是别人家里的座上宾,来回还有马车接送。 “我呸!!!就他那个小瘪三还有被人奉为座上宾?怕不是找了哪个大户人家当马夫吧!” 吴桂香举起棒槌一顿捶,那模样好似捶的不是衣服而是晁家大郎,吓得其他在河边洗衣服的婶子赶紧挪了个位子,免得无辜受到牵连。 第61章 拜访村长家 如果问吴桂香这辈子最恨的人是谁,那肯定是晁家大郎,恨不得剥皮拆骨抽筋。如果问为什么?那就是没有为什么,总之这梁子是结大了,而且还是个解不开的死结。 “我说怎么那么巧呢,原来昨天是你故意留下个包裹,好让那个小厮当着乔老三的面儿送来,你咋这么多小心思呢!” “爹我冤枉啊!这还不是为了让你更高兴,如果昨天那小厮没发现,那乔老三肯定要跟人说你吹牛,好好的心情不就被破坏了?” 佟父直觉这话有些怪,可顺着晁忱的话又觉得不无道理,尤其是那小厮没出现的时候,乔老三那怀疑地眼神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好在歪打正着那小厮及时出现了。 见自己暗戳戳的小心思被识破,可结果还是令人开心的,可佟父又放不下面子,只好随意找了个由头发难,“乔老三是你喊的吗?” “爹教训的是,我应该喊乔三叔的。” 佟父满意地“嗯”了声,回想这两日过得大起大落的,尤其晁忱还维护了他的面子,再加上对佟盏无时无刻的宠爱,这样的好女婿简直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也不知道晁家的娶的那个续弦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么优秀的继子不好好疼着,偏要逼得分了家。 不过分了家也好,倒是让他捡了个大便宜。 想着以前佟盏和晁忱在晁家的遭遇,佟父二话不说提了几样东西去了槐溪村,这次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那些有眼无珠的人后悔的。 “爹,回村感谢村长就让我和小盏盏去就行了,何必劳烦您亲自出面?” “以前盏儿是外嫁我不能出面,现在你既然入赘了佟家,我自然是要给你们撑腰的,也好让他们知道你和盏儿家里也是有长辈的。” 晁忱点了点头,感谢老丈人体贴。 至于撑不撑腰他其实是无所谓的,就算没人撑腰他自己也能解决,既然是老丈人的一番好意,他这次肯定是不能劝阻的。 晁忱三人拜访村长家是要绕过村子口那颗大槐树的,他们前脚进门后脚就有几个刚洗完衣服回来的婶子凑在槐树下八卦。 “你们看到了吗?刚才晁大郎拎着大包小包去了村长家,你们说他是不是真的认识了什么大人物?” 既然有人起了头,立刻就有人回应了句我看到了,剩下的几人似乎不甘落于人后,也都争先恐后地回答我也看到了。 “不仅他大变样,就连他那老丈人穿的衣服也是新做的,你说这不年不节的,晁大郎不是挣了钱谁会在这个时候买新衣服!”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他那个继母咋想的,但凡她能对晁大郎好点儿,也不至于便宜了别人。” “哼!她咋想的?她就是惦记着晁家的那点儿东西,怕晁大郎分了她儿子的。” 众婶子看着突然说话的王翠莲,村里人都知道当初晁大郎为了救她家的小子落水差点儿死了,她和吴桂香甚至还在河边大打出手,也为此彻底结下了梁子。 若说村子里谁互相看不顺眼,毫无疑问就是王翠莲和吴桂香,几个婶子怕事态越演越烈,先后打着幌子回家,只留了王翠莲还站在槐树下。 第62章 吴桂香儿子 “你们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打从晁忱他们进门,村长脸上的笑意就没歇下来过,更是热情地称呼佟父为佟老弟,还非要留他们吃午饭,“佟老弟定要留下来陪我喝点酒,你不来哇我这喝酒都没啥滋味儿。” “瞧董老哥说的,我留下来就是,只是叨扰你们还要辛苦嫂子!” “不辛苦不辛苦,我这就去做饭,你们慢慢聊。” 董婶子乐呵呵地给晁忱三人倒了茶水就让儿媳妇跟着她去了厨房,准备做顿丰盛的午饭。 之前她还不大相信晁大郎能出人头地,顶多也是有些本事比在晁家过得好些,毕竟会打猎的过得都不差,可现在看着佟家父子面色红润穿着新衣,还带着好些礼品,她彻底相信晁大郎是个有本事的人。 还好她以前没做什么得罪过晁大郎的事,若是以后两家能经常走动关系再好些,请对方帮忙带带家里的老大,说不定也能日子滋润还有新衣穿。 董婶子只要想到未来的日子会更好,就卯足了劲要做顿丰盛的午饭,就连上次晁忱送来没舍得吃的野鸡也剁了大半只。 这顿饭有酒有肉宾主尽欢,只是佟父最近被佟盏的厨艺养刁了嘴。以往大过年才能吃到的腊鸡腊肉,此刻竟然觉得没啥滋味。好在佟父过惯了苦日子,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再时不时跟村长碰两杯,竟也吃了不少。 “以前多亏董老哥儿照顾我家两个小子,听大郎说他还有个老宅子您一直帮忙照看着,费心了费心了!” “什么费心不费心的,还不是想着以后大郎以后回来有个住处,怎么说也是咱槐溪村的人,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佟父和董村长两人商业互吹,晁忱和佟盏两人就坐在下方和村长儿子时不时搭上两句,气氛倒是融洽且欢乐。 而就在此时村长家又来了个人,一袭白衣长身而立,清隽俊逸意气风发,好个翩翩少年郎。 “小叔。” “!!!!!”这人竟是个长辈!! 晁忱心里一惊,也跟着佟盏喊了声,“小叔。” “……” 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晁忱见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盯着他,就连刚出现的那个少年也露出几分难言的古怪,甚至还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好似在看什么稀奇古怪的物种。 晁忱被所有人的态度弄懵了,直到佟盏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道,“那是小娘的儿子。” “……” 吴桂香的儿子? 晁大郎的弟弟? 晁锦? 晁忱微微侧头看了眼佟盏,在确定对方不是开玩笑后赶紧拿出百分之两百的演技,“哼”了一声嗤笑道,“叫什么小叔?”紧接着双手抱臂,头一扬,眼一眯,手一抬,鼻孔朝天道,“叫弟弟!” 态度够拽,表情够酷,语气够狂。 完美。 村长一家:…… 佟父佟盏:…… 晁锦的脸色黑得几乎要滴出墨了,一脸嫌恶地就差把神经病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艹,这该死的演技,浮夸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作者哔哔:我特么要被你笑死,你这演技是跟猴子学的吧! 晁忱:......把嘴闭上! 作者哔哔:你这是恼羞成怒,哈哈哈~~ 晁忱决定物理闭麦!!! 第63章 浪费我时间 “无知,鄙陋,粗俗。” 晁锦骂人的道行太浅了,应该是顾及着读书人的身份,晁忱听在耳里不痛不痒,反而挑着眉将狂拽酷的人设演到底,继续用鼻孔怼人,“目无尊长,自命清高,浅见寡识,另外再送你两个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免费拿去用吧,不用客气!!” “你......”晁锦气得面红耳赤,竟忘了反驳。 在他的眼里以前的晁大郎阴沉、懦弱、好欺,由于长期吃不饱饭更是形同侏儒,就连村子里十岁的小孩儿都打不过,而现在的晁大郎不仅样貌上发生巨大变化,就是举止和言谈也都跟着变了,完完全全地变了个人。 他依稀记得以前每次从私塾回来时,晁大郎看向他时眼睛里是透着自卑与羡慕的,而现在眼神却是自信与张扬的,似是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 想到此处晁锦的心里莫名地更气了,以往那个他看都懒得看的晁大郎,那个卑微任人践踏宛如污泥般的晁大郎,竟然敢当着别人的面奚落嘲笑他!!! 他怎敢?他怎敢? “你这种人也只会逞口舌之快罢了!” 晁锦心里尽管有气也不敢当着村长的面发作,只能不甘示弱地愤愤补了句,“话不投机半句多,与你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我的时间。” “那太巧了!我也觉得跟你讲话是浪费时间!请你以后见到我麻溜地绕道走,别上赶着凑到我跟前找不痛快,我惜命的紧,怕气死人要偿命!” 晁忱收了浮夸的演技懒得再搭理晁锦,只觉得这晁大郎的小弟战斗力太差,连吴桂香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他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气得脸红脖子粗,若不是有眼眶托着只怕眼珠子都要被他气得掉出来了。 了无兴趣,索然无味。 对着文绉绉酸兮兮的晁锦还不如对着吴桂香,至少他还能看到那个老女人张牙舞爪、气急败坏却又无能为力,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怎么也比晁锦要生动些。 一场完全碾压式硝烟就这么散场了。 晁忱怕村长尴尬便主动提出回家,只是没想到刚走到大槐树下又遇到个眼熟的人。 佟盏怕晁忱又乱喊错人,便主动上前半步提醒道,“这人是村东头的王婶,晁大郎就是救她家的儿子没了。” 晁忱见王翠莲脸上有汗,心想这人怕是在这儿等了许久,便主动喊了声,“王婶。” “大郎这是要回家了?” “是的,王婶找我有事儿吗?” 王翠莲起初还不敢主动交谈,见晁忱笑了她也跟着笑了,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下了,“之前你救了福生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后来你......你去了桃溪村我就更没法儿当面谢谢你,上次你出事了也没能帮你一把,我这心里一直惦记着,就攒了一篮子鸡蛋,你一定要收下,否则我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 晁忱低头看了眼王翠莲手里的篮子,大致数了数估摸着有二三十个土鸡蛋,这可是补充蛋白质的好东西,于是直接接到自己手里来,十分真诚地感谢道,“那我就收下了,以前的事王婶就不要再介怀了。” 王翠莲:...... 这么直接,都不客套下的吗?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作者哔哔:你能不能要点脸? 晁忱:要脸有鸡蛋吃吗? 作者哔哔:......你可这还会勤俭持家! 晁忱:好说好说(*^_^*) 第64章 晁锦发怒了 吴桂香见儿子回来了,赶紧凑到跟前问道,“村长的担保书拿到了吗?” 晁锦点点头径直往屋里走。 “那就好那就好。”吴桂香顿时松了口气,想起河边听到的闲话,脸上的笑意又立刻淡了几分。 “听说晁大郎也去村长家还带了不少东西,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 晁锦的步子微微一顿,想起刚才在村长家失了颜面脸色立刻冷了几分。 “我就知道那几个婆娘是胡说的,若晁大郎真有本事傍上贵人,还能去那个小贱人家里做上门女婿?都是天杀的下贱胚子糟践玩意儿,哪像我儿子优秀……” “够了!!!” 晁锦似是被念叨烦了忍无可忍,大声呵斥吴桂香道,“别拿我和他作比较!!!” “……” 吴桂香愣住了,那个打小就斯文的儿子竟然对她大声说话,更是摔了门将她拒之门外。 砰。 摔门声犹如一道天雷在她的耳边炸响,惊愕,气愤,委屈。 吴桂香抬手将门拍的咚咚作响,大声嚎道,“苍天呀!我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现在竟然敢冲着他老娘摔门,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的命……” 蓦地房门上响起瓷器破碎的声音,吓得吴桂香立刻收了手停止哭嚎。 “别打扰我复习功课!!” 听到晁锦的声音吴桂香再怎么气恼也只能歇下来,没有什么事情是比她儿子读书更重要的,更何况拿到了村长的担保书,过两日就可以去郡城准备来年的春闱。 一想到以后就是管家老太太,吴桂香顿时气消了,乐呵呵道,“儿子你好好读书,娘这就去给你炖汤补补。” 晁忱三人回村后明显感觉到桃溪村的人变得热情了,以前爱搭不理的现在竟然会主动向佟父搭话。 “你们这是又从镇上回来?” “哪儿天天去镇上,就是去了趟槐溪村,感谢董村长以前照顾我家大郎和盏儿。” 有的人似乎不信,可佟父的态度落落大方丝毫没有遮掩,反倒是让有的人更加肯定佟家发财了。 就连惯来和佟父不对付的乔老三也凑到跟前道了句,“佟老哥儿比我们好,现在可是享福的人,日后发财了可得帮衬着咱们桃溪村。” “这......” 佟父脸上的笑意顿时挂不住了,他看了眼凑上来的村民们,又看了看晁忱和佟盏,不知道究竟如何接话。 尽管他是个老实的庄稼人,可道理还是明白的。佟家能有这么大的变化都是晁忱带来的,他不知道自己若是答应了会不会给晁忱添麻烦,更何况佟盏这刚找到工作就又要麻烦舒公子,岂不是坏了人家对佟盏的印象? 可是同村的情谊他又不能不顾,这可倒是叫他有些为难了。 “这是乔三叔吧,您说的简直太对了,爹也常常教导我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吃水不忘挖井人,谁对我们家好帮了我们的忙,我们自然也是会回报的,这不今天就去了槐溪村村长家表达感谢。” 晁忱向前走了小半步,站的离佟父近了些,“爹不是说还要去村长家?上回您生病还是大牛来通知我们的,我们不也得谢谢人家?” “啊?哦!对对对,趁天还早我们赶紧去村长家。” 佟父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晁忱给他解围在,便笑呵呵地对围着他的村民们道,“年纪大不中用,若不是我家大郎记着我怕是又要忘记了,我们也不耽搁大家干活了,有空再聊有空再聊。” 第65章 宴请村长家 话音刚落佟父就携着晁忱和佟盏离开人群朝着村长家去,倒是过了许久确定他们听不到了乔老三这才“呸”了声道,“什么玩意儿!只会巴结村长的老东西!!” 其他人听了也只当是没听见的,他们都知道乔老三和佟父不对付,现在看到佟父穿的好又容光满面的,心里肯定是嫉妒极了。但是他们也都不是傻子,以前佟家是个什么样,现在却日日都能闻到肉香味儿,那肯定是发财了。 尽管之前他们和佟父没什么交集,可也没有得罪过人家,如今佟家过上好日子他们肯定还是希望能处好关系让人指条明路,让自家也能顿顿吃上肉的。 天色渐晚佟父三人借口去村长家,莫说时机不对且感谢人家却手上并未提着礼品,于是只能邀请村长一家子次日中午来家里作客。 所幸昨日去了趟镇上买了些猪肉和骨头回来,招待村长一大家子还是足够的,但晁忱想让老丈人更体面更隆重些,毕竟村里的事务也大多由村长决定的,若是跟村长家的关系能处得更好些,佟父以后在桃溪村就能过得更加如鱼得水些。 进山打猎肯定是来不及的,晁忱就只能顺着河流走,看看能不能遇到野生的甲鱼。转念一想,村长家里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且所见所识都是有限的,不一定能接受吃甲鱼这件事,于是晁忱果断下河抓鱼去了。 连着三天都是酸菜鱼佟父已经觉得不稀奇了,倒是村长媳妇儿和儿媳妇儿惊讶佟盏的厨艺,尤其是用大木盆装的酸菜鱼,酸菜可口鱼肉白嫩,就连汤汁也很开胃,无论是家里的男人还是小孩儿都爱吃,纷纷询问佟盏这道菜是怎么做的,就连平日里很少吃的猪肉都没那么吸引人了。 “若是能早些知道这鱼能这么烧着吃,那我还馋什么肉啊!” 村长媳妇儿喝了口酸菜鱼的汤底,又瞅了眼大木盆儿,早就已经见底了,“说起来也不怕你们笑话,以前家家户户每年都能分些鱼,可是那股子土腥味怎么也除不了,就是将它晒干了也有股子腥味儿,久而久之村子里也就没人吃鱼了,只有馋肉馋的狠了才弄来煮着吃。” “可不是!去年村里分的鱼还挂在咱屋里头,那味儿熏得我两眼发黑。我让你嫂子换个地方挂着,她说怕野猫子叼走了。” 村长见媳妇儿狠狠剜了他一眼,顿时就更乐呵了,“那么臭的鱼,我看野猫都不会吃。” “既然你嫌那鱼臭,以后就别吃了,你看着我们吃!” “你这......” 村长见大家都看着他面子有点儿挂不住,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儿哄媳妇儿,只能无奈地叹气改口道,“也不知道小盏儿是怎么做这道菜的,就连我家不爱吃菜的小豆子都多喝了两碗汤。” “这是小豆子给我面子胃口好,我只是随便做做的,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佟盏见所有人都说这道菜好吃,心里顿时更有底气了。 酒楼过几日就要开业了,他就怕自己做的不好吃砸了招牌,亏损了。 尽管晁忱和舒景広都向他保证酸菜鱼做的好吃,可他觉得晁忱那么说是为了哄他开心,而舒景広则是山珍海味吃惯了,这会儿喜欢吃粗茶淡饭只是图个新鲜。 况且酒楼算是他刚刚起步的事业,怎么能还没开始就断送在自己的手里,因此宴请村长家吃饭,他就卯足了劲想证明自己。 第66章 当众秀恩爱 “盏哥儿就别谦虚了,快教教你嫂子这道菜怎么做的,以后家里有了这道菜就是让我吃糠也愿意。” 大牛从小就和佟盏的关系好,说话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话音刚落就遭到媳妇儿地偷袭,只听他深吸一口气道,“媳妇儿,你掐我干嘛?” 大牛媳妇儿:...... “你说我掐你干嘛?我平日对你不好呗!叫你吃糠咽菜了呗!” “我错了媳妇儿,是我嘴笨不会说话,你别生气,你待我可好可好了。” 晁忱见李大牛夫妻当着他的面儿打情骂俏,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挑了挑眉道,“大牛兄跟嫂子的感情真好,就像小盏盏跟我一样。为了我的身体小盏盏可没少花心思,尤其是在吃的方面从不委屈我,当初在晁家为了让我喝口热汤,不惜挨骂挨打也偷偷给我留一碗,自己却舍不得喝一口。” “小盏盏,你受累了。为了我的身体总是熬夜想方法,现在我能这样好全都是你的功劳,以后可不许再熬夜想方设法做吃的了,我会心疼的。” “我哪有熬......” “乖昂,我都懂的。”晁忱一把握住佟盏的手深情对望,眼眸含情嘴角带笑,手指轻轻地揉捏手心,跟带了钩子似的。 那触觉好似微弱地电流从手心直窜天灵盖儿,佟盏被这种异样的感觉闹得满脸羞涩,只能败下阵来不敢继续对望。 晁大哥又在使坏了。 被迫看戏的村长一家人和佟父:...... 见这场突如其来的戏终于落幕,众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想道:这菜里也没加糖啊,为啥感觉嗓子眼儿里齁甜齁甜的? 被晁忱这么插科打诨,李大牛想知道酸菜鱼的做法也整忘记了,临走的时候佟盏又包了些镇上买的小甜品递给李大牛,“我们家不怎么爱吃甜食,这些你就拿回去给小豆子吃吧!” “这怎么好意思?而且这苏记贵的很,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李大牛瞧见儿子眼巴巴地瞅着,依旧狠心地将甜品推了回去,尽管他没进过私塾读书认字,好歹跟着村长爹认识几个,以前小豆子不爱吃饭为了哄他高兴,他也买过‘苏记’甜品。 按理说他们庄稼人是买不起‘苏记’的,也是他那天恰巧走运送货到‘苏记’,因店小二打盹儿不小心弄碎了甜品,这才让他得了机会。 “你就别推来推去的了,天热了这甜品不能久放,容易坏,拿回去给小豆子吃正好。” 佟盏干脆不再递给李大牛了,直接将甜品挂在小豆子的胳膊上,“小豆子拿好啊,回家慢慢吃,但是要记得乖乖吃饭哦!” 见村长一家子都走远了,佟盏仍然站在原地目送,晁忱好奇地问了句,“小盏盏喜欢小孩子?” “嗯,喜欢。” 晁忱心里一动,见佟盏眼眸温柔似水,俏脸白皙透着淡粉,凑到对方耳边低声道,“那我以后努努力,让你生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深夜小剧场】 晁忱:我看下次谁敢在我面前秀,看我秀不死他~~~ 舒景広:大哥,还是你骚! 作者哔哔:晁狗又不做人了,哎┑( ̄Д  ̄)┍ 第67章 酒楼开业啦 农历五月初七,宜开张,宜祭祀,宜嫁娶,宜......简而言之,就是个极好极好的日子。 这天青萝镇好不热闹,街道上挤满了老百姓,有挑着小担儿叫卖的,有穿着红色喜福迎亲的,有扎堆儿凑热闹的,还有鞭炮齐鸣喜迎开业的。 “私房菜馆开业大酬宾呐~~凡是进店吃饭的客人一律打八折!!另外还有咱东家送的开胃小菜!!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呐~~~” 晁忱站在人群中看着卖力吆喝的小六子,没想到随意杂货铺的店小二摇身一变,成了私房菜馆的招牌门童,对于这个安排晁忱是相当满意的,无论做什么生意都得有这样有干劲且机灵的员工。 “这位客官要不要进店尝尝咱们家的私房菜?咱们家还有神秘的特色菜每日只限供十道!” “什么菜居然只限供十道?”晁忱作为兢兢业业的托儿,那肯定是要顺着小六子的话走剧情的。 小六子瞥了眼人群,见大家都朝他看了过去,便装模作样地怕泄露秘密似的往晁忱那边凑了凑,可说话的音调又恰巧让周围的人刚好听到,“不瞒您说这位大厨可是我们东家花了大力气请出山的,他出的菜品就连京城里的人都没见过,您难道就不想比京城的人先一步尝尝鲜?” 不仅菜品连京城里的人都没见过,而且还能比京城里的人先一步吃到,光是这两样卖点就能让聚在周围观望的百姓心潮澎湃、跃跃欲试。 尽管青萝镇远比不上繁华的京城,可如果他们能吃到京城人都没吃过的东西,那不就是日后的可以吹嘘的谈资? 此刻他们所有人心里的想法都是,不管这家私房菜馆的菜品究竟如何,他们都要吃到京城人都没见过的菜品,更何况这家私房菜馆只每日供应十道特色菜,那必须是先到先得哇!! 顿时私房菜馆的门口挤满了人,若不是晁忱事先让舒景広多安排些人手,只怕要造成人员踩踏事件。 晁忱坐在舒景広的私人包厢里,看着楼下几乎人满为患,各个都吵着要点特色菜,可一听闻特色菜的菜价,立刻又偃旗息鼓了。 就算镇上的人手头稍微宽裕些,也吃不起十几两银子的一道菜,更何况他们还不知道这特色菜到底好不好吃,若是好吃花个十几两倒也算是值了,可若是不好吃那不就是冤大头? “大哥,我瞧着今日你送来的有甲鱼,能不能让哥夫做了让我再饱饱口福?” “掏银子。”晁忱低着头喝茶。 舒景広:...... 大哥好无情!!! 佟盏呆在独立地小厨房里许久都没听见有人喊他做菜,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且七上八下的,倒是前面地那个大厨房热火朝天地好不热闹,令他有点儿羡慕。 “佟哥来生意啦!” 见小六子朝他跑了过来,佟盏耷拉的眼皮子顿时有精神了,“快说客人点了什么菜?” “啊这——是小少爷想吃甲鱼了。” “舒公子?” 佟盏心里有些小失落可很快又振作起来,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人欣赏他做的菜的,“那小六哥稍等下,我现在就开始处理甲鱼。” 作者有话说: 【深夜小剧场】 佟盏:晁大哥,为什么没人点我做菜? 晁忱:安排!!!(霸道总裁范儿) 第68章 大哥说的对 三盏茶的功夫,腊肉焖甲鱼终于出炉了。 揭开砂锅的那一瞬间,小六子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佟哥的厨艺当真是举世无双,上次有幸尝过让我终生难忘。” “你说的太夸张了,这道菜我也就做过两次,也不知道味道如何,要不你帮我尝尝味道如何?” 佟盏说完就从砂锅里夹了小块肉放入碟子,静等小六子的点评,“简直太好吃!!好吃到我连舌头都要吞下去!!” “你这张嘴就会逗人开心!” 佟盏将切好葱花铺在砂锅上,再三叮嘱小心烫手,就眼巴巴地瞅着门口等待第二单生意。 小六子是个机灵又会来事儿的,刚走到大堂就让旁边的人将砂锅揭开,腊肉的香味和葱花的香味顿时飘散开来,他不急不缓地边走边喊,“让一让啊让一让,小心烫啊小心烫。” 只要他路过的地方,都会有人忍不住纷纷抬头张望,想一窥究竟。胆子大些的人更是直接拉着小六子不让走,非得问个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小二,你这锅里装的是啥?怎么这么香?” “这是咱们家的特色菜,腊肉焖甲鱼。” 小六子见问话的那人的脸恨不得要杵到砂锅里,立刻将托盘移了移,笑道,“抱歉啊客官,这道菜是楼上包厢客人点的,您若是想尝尝的话就招呼大堂里的店小二,他们会立刻去请这位大厨做的。” 那人一听说是楼上包厢里的人点的,立刻放行了小六子。 尽管都是进酒楼吃饭的,但坐在大堂和坐在包厢还是有区别的,能坐进包厢的人非富即贵,不是寻常人能惹得起的。 可那肉香味实在让人嘴馋的厉害,而且听菜名儿就觉得非同一般。 假鱼?这世上还有假的鱼? 周围听到这番对话的人不在少数,脑子里都不约而同地对这道菜生出更多地好奇。 “小二,给我来份腊肉焖甲鱼。” “小二,给我来一份。” “小二,我也要。” “小二,还有我,我也要。” 一时间,大堂里争先恐后有人抢特色菜品的名额,舒景広嘴里嘬着甲鱼骨头,抽空瞥了眼楼下砸吧着嘴道,“啧啧啧,我还没见过为了一道菜,能争得面红耳赤差点大打出手的!精彩!属实精彩!!” “你就不怕自个儿酒楼被底下的人掀了?” “......大哥说的对!今日不宜动手!!” 舒景広虽然纨绔了些,好歹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便立刻吩咐身边的小厮道,“石头吩咐下去,最后这道特色菜价高者得!!” 晁忱抬眼看着站在的石头,是上次驾着马车送他们回桃溪村的,也是个机灵的还会察言观色。收回视线又看向大吃特吃的舒景広,丝毫没有有钱小少爷的矜贵。 这难道就是老人说的,傻人有傻福?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价高者得也是理所应当的,从最初的十五两银子起拍,不过转瞬间就翻了一倍多,石头站在大堂中央高喊道,“三十二两一次,三十二两两次,三十......” 。"五十两。。" 大堂众人纷纷望向二楼某包间:...... 财大气粗,牛逼!!! 作者有话说: 【深夜小剧场】 作者哔哔:副cp要出现了,惊不惊喜?激不激动?开不开心? 晁忱:哼哼~~你想砍我戏份?瞧见我手里的40米大砍刀没? 作者哔哔:对不起,债见!! 第69章 爷就是有钱 二楼某包间儿里坐了个白衣男子,他正是刚刚那位财大气粗震惊大堂的有钱人,只见他右手懒懒地撑着脸颊,左手把玩着酒杯,“上次来青萝镇可没这家私房菜,这次倒是让我碰了巧,就是不知这道腊肉焖甲鱼值不值这五十两?” 至于圆桌上的几道私房招牌菜,腊八鸭、酱牛肉、清炒时蔬、参鸡汤,几乎没动过筷子,也不知道是不合胃口,还是为了彰显‘爷就是有钱’。 兴许是等的太无聊了,那位不差钱的爷竟然开始对着包间儿的某处问话,“这次我偷溜出宫,你说阿亦会不会生气?” “属下不知。” 包间儿的角落里传出一道声音,平平无奇且丝毫没有感情。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不满道,“无趣。” 好在人人都想争先尝一尝的腊肉焖甲鱼很快送到包间儿里,店小二接开砂锅盖时整个包间儿弥漫着浓浓的肉/香与葱香,鼻子灵敏些的甚至还能闻到些许香辛料的味道,虽然有点儿刺鼻,却反能勾的人不自觉咽下口水。 “这道菜里加了什么?只是闻着味儿就觉得很想吃。” 小六子进门就发现桌上的菜几乎没有动过筷子,又见包间里的白衣男子气度不凡,显然是富贵家里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而这样的客人最是不差钱的,能为了道菜出价五十两也属实正常。 而放眼整个青萝镇,小六子见过最有威势的人就是舒家大老爷,就连县太爷也得客客气气的哄着,而面前的白衣男子明明什么也没做,可他就是打心底的发怵,且不由自主地臣服。 不仅散发着久居上位的气息,还操着地道的京城口音,小六子立刻收起了惯有的谄笑,态度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丝毫懈怠,“回公子的话,这里面只是加了些香料,更具体的那小的就不知道了。” “哦?” 白衣男子探出的筷子顿了顿,似是忽而发现什么有趣的事儿,略瞥了眼小六子,“那我倒是愈发好奇这位大厨,也不知可否见上一见?” “这……” 向来机灵的小六子顿时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他不知道面前的白衣男子是不是来者不善,如果真是来为难佟盏地,莫说他家小少爷要扒了他的皮,就是他自己都能愧疚死了。 他正想着要如何说才能不惹恼面前的白衣男子,对方就先开口了,“我只是请人来坐坐,不为难。” 小六子见白衣男子主动开了口,这才答应道,“那行,小的去问问。” 小六子刚出了包间又立刻拐进了另一个包间,“少爷、晁公子,隔壁包厢的贵客想请佟公子过去坐坐。” “来者不善?” “回少爷,小的瞧那贵客说话是京城口音,且说过不会为难佟公子,小的估摸着他可能是对香料感兴趣。” “哦?”晁忱放下茶杯看向小六子问道,“他是怎么知道香料的?” “回晁公子,小的猜测应该是贵客嗅觉比较灵敏,至于更具体的小的没透露。” “你倒是反应机灵,既然如此你就让小盏盏过来,待会儿我同他一起会会这位贵客。” “我也去,我也去。”舒景広见砂锅里的甲鱼吃了个干净,一抹嘴道,“我倒要看看这位京城贵少是不是真的财大气粗?” 作者有话说: 【深夜小剧场】 晁忱:有钱人就是好!!! 白衣男子:那确实!够装逼~~~ 第70章 天道好轮回 “嗯,没我吩咐绝对不允许出现!” “是,属下领命。” 白衣男子听到那店小二出门就拐去了隔壁包厢,又知道待会儿有三个人要过来陪他吃饭,不禁嘴角上扬,兴致高了几分,“没想到这小小的青萝镇居然藏着这么多的趣人!!” 不需片刻他就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在他应声后先前的那位店小二引着三个人进了屋。 “公子,小的将人请来了。” 小六子福了福身,主动引荐道,“这位是少东家,府上姓舒。这位便是少东家请来的大厨佟公子,他身边的这位是晁公子,是佟公子的夫婿。” “不请自来,讨扰了。”舒景広做了个揖,礼礼貌貌的。 他这会儿倒是站的端正笔直,乍一看倒是有点儿舒家小少爷的样子,然后瞥了眼桌上还未动筷的砂锅,又立刻打回了原形。 馋鬼。 白衣男子弯着眉眼笑了笑,看起来丝毫不介意突然多出来的两个人,“坐,添筷。” 待三人刚坐下,晁忱便开口了,“他不坐?” 佟盏一脸困惑:???? 舒景広的戏就多了,只见他惊恐地快速看了眼四周,“大哥你别吓我,这屋子里就我们四个,哪来的第五个人?” 晁忱没理会他恐惧的内心,反倒是看向打他们进门就神情自若的白衣男子,挑了挑眉继续问道,“你们吵架了?” “……” 白衣男子沉默片刻勾起嘴角道,“我们见过?” “……” 艹。 多么装/逼的一句话,而这句话以前都是他说给别人听的,殊不知天道好轮回,这次轮到他了,晁忱“啧”了一声。 说起来他们的相遇不是特别愉快,只是晁忱这人记性好,对方不仅踩了他的雷区,还有那股子久居上位的气质,让人想忘都不能忘,“三个月前,青萝镇外。” “嗯——”白衣男子拖着长长的尾音,似是正在用力地回想,“啊!是你呀!那个娶了双儿的小弟弟!长高了啊!” “我特么……” 晁忱气结,他就不该哪壶没开提哪壶,上赶着找气受是他活该,可心里不痛快又让他不甘回怼道,“怪不得他不过来跟你坐一块儿,就你那张嘴搁谁身上都不痛快。”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白衣男子丝毫没有被晁忱的态度弄得生气,反而觉得新鲜又有趣,除了那几位魂归西天的哥哥,还没有谁敢同他这般讲话。 更令他奇怪的是,他竟然有些猜不准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乡野村夫的心思,只觉得对方的谈吐与气质十分不符合当前普通人的身份。 奇哉,怪哉,也猜不出是敌还是友?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发现这房里还有个人?” “直觉。” 白衣男子见晁忱态度坦然,顿时就乐了,又毫不吝啬地夸了句,“这倒是个不错的能力。” “确实。” 晁忱这会儿倒不是刻意地想装/逼,而是上辈子被扔进荒野丛林后训练出对周遭环境的警觉,一只脚刚踏进门就察觉到那股隐没在暗处的杀气,而这种感觉他曾经只在老爷子的身上感受过。 蓦地,晁忱心中一凛。 作者有话说: 【深夜小剧场】 作者哔哔:怎么办?怎么办?晁忱大危机啊!! 晁忱:闭嘴! 第71章 晁忱大危机 不对!! 老爷子身上的杀气与那隐没在暗处的完全不一样, 那是更让人毛骨悚然视生命如草芥的杀气。 晁忱此刻的感觉十分不好,他看着坐在对面气定神闲的白衣男子暗生警惕,并想着他们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这次是他太过大意了, 竟然让佟盏无辜陷入了危险。 然而佟盏从进到房间就两眼茫然, 倒是觉得坐在上席的白衣公子有些眼熟, 直到晁忱提了句“三个月前”,他就立刻想起来了。 至于两个人对话里暗藏的交锋,他是丝毫没有听出来, 更不要说隐藏在四周的危机。 “既然您的朋友在房里,为什么不请他出来坐坐?”佟盏既疑惑又天真, 他记得那个同行的男人,寡言少语且冷冰冰的,倒是容貌与眼前的白衣公子不相上下, 令人印象深刻。 然而几乎在佟盏话音刚落,晁忱就喊了声,“小盏!” 不仅仅是佟盏吓了一跳,就连舒景広也被晁忱的语气吓了一跳,除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位白衣男子。 “怎么了?晁大哥。” 晁忱见佟盏不解,又见他对面那白衣男子似笑非笑,隐没在暗处的人依旧在释放杀气却没有出手, 后背不禁冒出冷汗,“他既然不想出现, 又何必勉强?” “大家坐在一起不是更热闹?” “……” 晁忱张了张嘴, 竟不知道如何接话, 惯来能说会道的他居然惨遭滑铁卢。 白衣男子轻笑一声, 解释道, “他只是我的护卫, 阿亦这次没和我同行。” “啊?” 佟盏愣了愣又很快反应过来‘哦’了一声,面前白衣公子口中的“阿亦”与房间里的神秘第五个人不是同一人。 见对方提到“阿亦”时,语气淡淡且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佟盏竟莫名觉得心里难过,便夹了块甲鱼腿肉递到对方碗里安慰道,“晁大哥说美食可以令人忘记烦恼,您不如尝尝我做的腊肉焖甲鱼?” “……” 白衣男子睨了眼碗里的肉又抬眼看向佟盏,这是第二个敢直接给他碗里夹菜的人,只是距离上次大概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还是他没有坐上那把人人惦记的椅子之前,而他和阿亦的关系也不像现在这般恪守谨遵君臣之礼。 明明知道他不在乎这些的,只是想更靠近对方,然而两个人的关系却远不如从前,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他觉得无力、疲惫且气愤。 佟盏不知道白衣男子心里的触动,只知道对方没有拒绝他夹菜,便高兴地继续介绍道,“里面加了些我们国家没有的香料,微微有点辛辣,初次品尝您可能有点不习惯,建议您先小口品尝。” “好。” 白衣男子收了心思笑了笑,脸色也稍微好了点。 经过砂锅炖煮甲鱼肉十分软嫩,轻轻一夹就能剔下一小块肉来。尝一口,肉质细腻鲜嫩,香辣的口感更是前所未有的。 “怎么样?” “确实不错,味道确实是我从未品尝过的。” 白衣男子扬起半边眉,又浅尝了一小口,“舌尖上微微有些刺痛却并不难受,腹腔里还有一股暖流慢慢涌向四肢,很奇特、很有趣的感觉,这就是你说的辛辣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深夜小剧场】 晁忱:我特么都准备扛着杀气迎难而上,你特么居然直接给我泄气? 作者哔哔:看你还装不装逼? 晁忱:......算你狠!!! 第72章 白衣男宋遥 俗话说知音难觅, 听到白衣男子问他,佟盏激动得扬起嘴角,几乎是倒豆子般地开始讲他是如何做菜如何琢磨香料的。 神采飞扬, 毫无心机。 直到佟盏说到香料的出处, 舒景広这才有机会接过话头吹嘘这些香料又是如何难得的, 他又是如何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几经周折才得了这么点儿香料的。 唯有晁忱从头至尾几乎没开口过,警惕着藏在暗处的那个护卫,如芒在背且冷汗涔涔。 “我国明令禁止走私商队, 难道他们就不怕掉脑袋?” 舒景広猛地咽下嘴里的肉看向白衣男子,很是稀奇道, “你还真是足不出户哇,不知道有句话叫山高皇帝远猴子称大王吗?”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没事儿!那你以后就跟着我混, 保管让你知晓天下事!” 舒景広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吃了顿饭就扬言要罩着对方,丝毫忘了刚进包间那会儿的矜持,以及心里的那抹惧怕。 而白衣男子似是因为交到新朋友感到高兴,与几人碰了碰杯,疏离高贵的态度也沾上了几分烟火气,只是吃相依然很优雅且自带贵气, 与旁边的舒景広形成鲜明的对比。 修长的手指捻弄着酒杯,看似漫不经心却又耐心地听着佟盏和舒景広描述那些他不曾知晓的人间百态。 悠闲自得, 心情舒畅。 难得放松戒备卸下铠甲, 不用参与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舒景広摸着肚皮打了个餍足的饱嗝儿, 一脸餍足, “咱们聊的如此投机, 还不知道兄弟如何称呼?” “……”白衣男子半敛起眼睑, 没有立即作答。 舒景広正好吃饱了也不着急,倒是猛然惊觉对方有着绝世容颜,只因为周身的气势太强反而让人忽略了,额间挂着几缕碎发,眼睑半敛眼尾上挑,淡色的嘴唇轻抿着,怎么看都觉得透着几分高不可攀的清冷与疏离。 眉眼多情却生了张凉薄唇!!!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上扬眉眼带笑,看过来时就跟带了钩子似的,恨不得将千年冰川融化成一汪春水。 “宋遥。” 舒景広还沉溺在对方的容貌赞叹不已,蓦地又被对方的姓氏吓回了神,“京城宋家!?” “不是。” 宋遥抬眼看过去,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继续道,“舒公子这般惊讶莫不是这京城宋家与你有仇?” “呃……这倒没有。” 舒景広想到那个寡言少语的表哥,心里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崇拜,敬仰,惧怕,似乎还带着点儿隐秘的同病相怜的窃喜。 都是夹缝里生存的人,只是那个表哥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而他依旧是舒家最最微不足道的人。 饭桌上舒景広酒足饭饱侃侃而谈,若不是佟盏担心家里的老父亲,他怕是能拉着宋遥秉烛夜谈。 四人道别直到出了青萝镇,晁忱才放松了戒备,顿时觉得身心俱疲。然而佟盏却还沉浸在愉快的交谈中,显然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第73章 沉睡的狮子 “这么高兴?” 听晁忱语气不满佟盏愣了愣, 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是吃醋了,顿时乐了,“能遇到这么聊得来的朋友, 我当然高兴啦, 晁大哥不高兴吗?” 见晁忱不作声, 佟盏以为对方生气了,便小声道,“不是你让我多交些朋友嘛, 这会儿怎么又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晁忱心里那个苦呀,见佟盏依旧耷拉着脑袋, 只能闷闷地又补了句,“你开心就好。” 至于白衣男子背后有着怎样的实力,他不打算去探究了, 他呆在民风淳朴的村子太久了,却忘了外面是弱肉强食皇权至上的世界,碾死他们就跟碾死蚂蚁那般容易。 犯蠢一次就够了。 晁忱见佟盏又高兴了起来,心里的愁绪顿时烟消云散。 雄狮沉睡太久,是该睁眼了。 不得不说私家菜馆在青萝镇一夜火爆,不仅仅是奇特的口味和食材,更是开业当日一道特色菜竟能拍到五十两, 因此第二天私家菜馆还没开门,就已经排了长长的一条队。 “昨儿的腊肉焖甲鱼是真的味道绝美, 那甲鱼肉不仅鲜嫩, 那甲鱼壳上的肉更像是燕窝入口即化, 这辈子能吃到这么稀奇的佳肴, 也不枉劳资来这世上走一趟了。” “这世上还有鱼是带壳的?你莫不是在吹牛吧?” “你没吃过就说劳资吹牛?等会儿就带你见识见识!” 先前说话的那男人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有件能吹嘘的事情好友竟然不相信, 顿时觉得失了面子, 心里很不痛快,“劳资要是吹牛,脑袋给你剁下来当板凳坐。” “刘哥别气!刘哥别气!我信你就是!倒是你说的这个甲鱼愈发让兄弟好奇是个什么味道了。” 小六子刚打开店门,就被拥挤的人潮挤没了。 “……” 我滴个娘呀!这也太吓人了吧!! 要不是他反应够快够机灵,只怕现在已经是血糊糊的一摊肉泥了。 小六子正担心蜂拥而入的食客们会因为座位而打起来,却没想到这些食客为了尝到特色菜的滋味,竟然自主且友好地相互拼桌子,看来谁都不想落了人后。 而那些没抢到桌子也没拼到桌子的食客,见大堂已经坐满了便问起了楼上的包间儿,可一听到包间儿的价格就犹疑了,最后只能失落地离开私房菜馆。 舒景広坐在包间儿里看着这些食客离开,心里觉得有些可惜,可一想到这些人明天肯定会再来,又觉得似乎没那么可惜。 “还是晁大哥有先见之明,知道用包间儿区分普通老百姓和那些要面子的有钱人。” “你们喜欢将人分个三六九等,恰好那些有钱或者有权的人最是好面子,他们的钱也是最好赚的。” 晁忱看了眼热热闹闹的楼下,继续道,“你有没有兴趣开分店?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咱们私房菜馆。” 这句话晁忱说的漫不经心,好似再寻常不过了,却不知在舒景広的心中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咱们私房菜馆?”舒景広痴痴地重复了一遍,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斗志。 第74章 奇葩脑回路(已捉虫) “晁大哥, 你就直说吧!需要小弟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晁忱看着舒景広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眼里金光闪闪,好似摇尾撒欢的金毛犬, “那你先找张地图, 我好做个计划出来。” 既然决定不再平平凡凡过完此生, 首先就得掌握这个世界的信息,而地图是了解这个世界的最容易的方式,也是他对未来的谋划落下的第一步棋。 然而他深知自己现在还是个住在山沟沟里的泥腿子, 如果想要获得权势就只能暂时保持低调,便吩咐道, “你再帮我找十个机灵点儿的小乞丐,但是必须底子干净且无父无母,明白吗?” “明白明白, 只是不知大哥想要这些小乞丐做什么?” 晁忱见舒景広好奇的紧,而且尾巴摇得更欢快了,顿时起了恶趣味的心思,“怎么?大哥做事也是你能打听的?” “……” 舒景広愣了愣,见对方是真的不打算告诉他,奇葩的脑回路忽的闪过一道灵光,“我知道了!” 晁忱挑了挑眉, 心道:看来脑子还算灵光!就是不知道能猜出个几分? “大哥是不是怕以后没儿子给你摔盆儿?所以现在就打算多认几个干儿子?不亏是我大哥,这么早就知道未雨绸缪, 我果然没看错人!” “……”晁忱嘴角抽了抽, 他现在还能换个人收作小弟吗? 他是疯了竟然觉得这奇葩玩意儿脑子还算灵光!! “这件事儿你和哥夫商过吗?虽然双儿极不容易生育, 但也不是没有过的, 要不要我去帮你打听打听, 不管怎么说儿子还是亲生的好!” “……闭上嘴歇歇吧!” 晁忱捏了捏眉心感到有些头疼, 他早就发现舒景应広有些不着调,只是没想到这次直接刷新了他的认知,让他反反复复地升腾起想要换个小弟的心思。 可当他看到对方身后那条隐形的金毛尾巴,默果默地咬碎了银牙,奇葩就奇葩吧,好歹是他收的第一个小弟,貌似还是个脑残粉。 “劳资不要酸菜鱼!劳资要吃昨天的腊肉焖甲鱼!” “这位客官对不住啊,咱们店里今日没有甲鱼这道食材,而且每日做什么特色菜是咱们家那位大厨说的算,就连我们少东家也不敢指手画脚,就怕惹恼了他,再也不出山了。” 小六子头脑机灵,谎话真话真真假假地掺在一起,张口就来,“若不是他喜欢咱们青萝镇,可轮不上咱们能有品尝这特色菜的机会。” 那位从进门就不停向朋友吹赞腊肉焖甲鱼的刘哥,此刻终于消停了,他人长得虽是五大三粗的,可好在脑子不傻。瞧着满堂的食客都是为了品尝特色菜的,若是因为他而得罪了那位大厨,莫说这店里的少东家,只怕整个青萝镇的人都不会放过他。 而他也只是比乡下泥腿子混的好些,可没那个能力跟整个镇子上的人为敌! “怪我不晓得规矩,那就让大厨看着做吧,端啥我吃啥!” 四周的食客自然是都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眼见这位看着就不好惹的壮汉都消停了,他们也自然跟着消停了,赶紧扯过身边的店小二要了份特色菜,有啥吃啥!!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我是疯了唛?竟然相信你这个沙雕!! 舒景広:大哥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相扶到老不容易,是否更该去珍惜。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晁忱:啊啊啊啊——谁来收了这个奇葩玩意儿吧! 第75章 遭人惦记了 舒景広在舒家里是个不受宠的少爷, 上至舒家的大老爷,下至府里的小厮丫鬟,谁都不将他当回事儿。若不是他的生母去世前给他留了几处铺子, 还有个忠心的嬷姨小心翼翼地护着, 只怕他也要落得个早死早投胎的命。 一个月前舒景広拉着嬷嬷的儿子石头为了饭馆四处奔波, 整个舒家都没当回事儿,就更别提他那个薄情寡义的爹了,听到下人禀报也只当舒景広脑子又犯抽了, 还对下面的人吩咐道,“家里的生意不景气, 要做生意自己想办法,别事事都找爹。” 可事实上舒景広从出生起,这位舒家大老爷就没管过, 就连下人胆大的故意克扣月例都不知道,要不是石头他娘拼了命地去闹,说不定这会儿他坟头上的草都有人高了。 私房菜馆连着三天都生意火爆,自然惹得别人眼红,首当其冲就是舒家的嫡长子,舒景広同父异母的大哥,未来舒家的掌舵人, 舒沪嘉。 而这位舒·未来掌舵人·沪嘉正在舒家大老爷的书房中给舒景広上眼药,“爹, 现在布行生意不景气, 您多注意身体, 别太劳累了!万事还有我和三弟呢!就是不知道其他二位弟弟是否经常来看望您?” “嗯!你倒是个孝顺的, 也不枉我一番栽培。至于另外两个不成器的东西, 不提也罢!” 舒家大老爷此刻心里正有事儿, 没时间为那两个妾生子生气只是看着手里的账册,原本不太慈祥面相此刻拧着眉头越发显得严肃,这次他们为了将舒家布行打入京城市场,又向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送了不少礼,可那群人礼物收的倒是利落,让他们帮忙办的事儿却迟迟没个回信儿。 哼!都是群贪的,要不是他们根基不在京城,哪里轮得到他们上赶着巴结人? 舒家大老爷想起上次那位贵人到府里下榻,心里顿时又生出些许底气,若是那些人再不给个准信儿,他定要向那位贵人好好地说道说道,到时候看看到底是谁巴结谁? 不过舒家大老爷也不个傻的,扯扯大旗应该不碍事儿,若真要是闹到那位贵人面前,他们舒家也不见得能落得个好。 蓦地想起京城里流出的传言,舒家大老爷也禁不住心里一颤,上次接人入府下榻,自是看得出那位贵人对舒家人的感情不深,若不是念及亲母出自舒家,只怕那位宁愿住在客栈里也不愿下榻舒府。 就是不知道那位贵人有什么喜好,他们也能稍微亲近亲近。 舒沪嘉倒是不知道舒家大老爷的心里事,—心想要将舒景広的私房菜馆据为己有,便继续上眼药道,“爹,我听底下的人说四弟开了个饭馆,生意红火的连门槛都要踏破了,开张之日一道菜更是被炒出了天价,整整五十两!” “五十两?!!” 舒家大老爷惊呼出声,起初舒景広做生意他丝毫没在意,可是当他听到一道菜竟然能炒出天价,就再也坐不住了,“五十两都能买十匹上等云锦了,你确定不是底下的人信口雌黄?” “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儿子当然不敢轻,便派了贴身小厮去打听,可这一打听却是确有其事,还有那日的食客都能作证。”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佟盏:晁大哥,怎么办? 晁忱:山人自有妙计!(谁知道怎么办?作者又不透露点消息) 第76章 十个小乞丐 此时此刻, 舒景広正领着十个小乞丐大摇大摆地去桃溪村,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私房菜馆被人惦记了,而且这个人还是他那个薄情寡义的亲爹。 “大哥, 人我都给你送来了, 你看看满意不满意?” 晁忱看着院子里呼啦站成一排的小乞丐, 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显然是好好洗漱收拾过的,就是营养不良了些。 他一个个挨个看过去, 双脚站定在个子最高的那个面前,心里有些暗喜。 面相桀骜, 眼神凶狠,浑身散发着一股子不驯的狼性。 “你叫什么名字?” “没名没姓。” 晁忱左眉一挑,心里更满意了。 “哥哥。” 那桀骜不驯的狼崽子旁边倒是站了只乖乖小兔子, 睁着大大的眼睛,害怕又担忧地拉着对方的袖子。 狼崽子瞥见小兔子的小动作,抬头再次看向晁忱,态度好了些,“封里,封侯万里。” “......” 晁忱又没一挑,心里更满意了。 怪不得狼崽子他第一眼就入了眼缘儿, 竟然还是个识文断字的桀骜狼崽子,他可真是捡到宝了。 至于为何沦为小乞丐, 晁忱不打算追问, 谁还没个过去? “倒是取了个好名字。” 晁忱又看向旁边的小兔子, 看着柔柔弱弱的, 可眼神灵气骨相极好, 若是调养些时日, 那容貌绝对能称得上祸国殃民,“你又叫什么名字?” "以前叫林天骄,现在主人买了我们,自然是重新赐名的。" “没错,大哥。” 舒景広点了点头,在一旁继续解释道,“他们本是贱籍出身,现在你好心买了他们,你自然就是她们的主子,哪怕将他们处置发买了都行。” “罢了罢了,我这儿没这个规矩。” 晁忱烦躁地皱了皱眉,上辈子在祖国的谆谆教育下,人人皆是平等且自由的,又加之被老爷子扔进部/队/操/练了几年,他更是没有因为晁家人的身份儿觉得高人一等。 现在猛地直面封建社会的阶级制度,将人赤/裸/裸的分成了三六九等、高贵低贱,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就好像在刻意地提醒他也是封建阶级苦苦挣扎的下等人。 可他毕竟不是真的晁大郎,在他的眼里,人生而平等。 见晁忱不愿赐名林·小兔子·天骄急了,“不行,主人应该给我们赐名的。” “???” 晁忱懵了,居然还有人上赶着赐名的? 据他所知古人是十分在意名字的,他不赐名这些小乞丐应该是高兴的,可现在却因为他没有赐名而急红了眼。 这是什么怪毛病? “放肆!!主人面前岂容你大呼小叫!” “......” 晁忱不愿承认自己被舒景広吓了一跳,侧头看向这位突然翻脸不认人的奇葩玩意儿,那不近人情的姿态摆的还挺足,倒是很好地给他示范什么是富家少爷的派头。 林天骄被吓得眼泪打转,封里的脸色也不好,却仍然努力地想要将人护在身后,至于其他几个小乞丐,更是吓得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行了行了,你别吓着他们了。” 晁忱也不管舒景広心里怎么想,也不懂赐名这里头有什么讲究,便看向红眼小兔子林天骄,“行吧!我不明白你为何执着赐名,我也没那个赐名的喜好,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只是你们的名字毕竟是父母取得,应该好好珍惜。” 第77章 这名不适合 “大哥?” “这些人你就别管了!既然是我买下的, 规矩就按照我说的来!” 晁忱不喜将人分为三六九等,而他更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便静静地看着十个小乞丐围在一起, 面面相觑。 狼崽子封里倒是看了眼晁忱, 却又很快将视线转向小兔子林天骄, 而其他小乞丐显然是将这二人当做主心骨的,晁忱心里就越发对着两个小乞丐满意了。 “你们商量好了?” 小兔子林天骄见大家都同意了,便顾着勇气站出来, “我们商量好了,姓氏取主人家的, 名字还是保留原来的,不知主人可否赐姓?” “我姓晁名忱,以后你们便称呼我为晁教官。” 晁忱看着眼前有些怯懦的小兔子, 嘴角急不可见地翘了翘。 舒景広的脑回路虽然奇葩了点,但不得不承认这次他找来的小乞丐还挺有趣儿的。 十位小乞丐再次面面相觑,不知道‘晁教官’是个什么称呼,可好歹他们都赐了姓能留下来,不用再过着漂泊无依的日子。而眼前这位买下他们的人,看着就不是个心狠手辣,动辄打骂的。 想到以后能跟着这样的人, 心里不禁暗暗地松了口气。 “奴才晁天骄谢晁教官赐姓。” “奴才晁封里谢晁教官赐姓。” “.....” 朝天椒?嘲讽你? 晁忱猝不及防地被逗乐了,只有后面的小乞丐又叫了什么奇葩名字, 他丝毫听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朝天椒’‘嘲讽你’。 想到日后操/练他们时, 大喊, “朝天椒, 向右看齐!”“嘲讽你, 向左转!”,不禁呲了呲牙,觉得他到时候可能会绷不住表情,影响他在这群小屁孩心里的形象,“我觉得吧!我这个姓氏可能不适合你们!要不跟着你们哥夫姓佟?” “奴才佟天骄谢晁教官赐姓。” “奴才佟封里谢晁教官赐姓。” “.....” 草率了!!一个捅天椒!一个捅疯你!不如捅死他吧! 晁忱蓦地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只要一想到日后操练他们时,大喊‘捅天椒,向右看齐!’‘捅疯你,向左转!’,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先疯......乐疯的!! “我觉得吧!你们哥夫的心也不适合,要不......” 晁忱话都没说完就见林天骄又变红眼小兔子了,心里不禁奇怪,“能告诉我为何你们这么执着赐名?有什么讲究吗?” 十个小乞丐一脸紧张兮兮地不说话,“......” “???” 晁忱见没人回答他,便只能将视线转移到舒景広身上,“你知道不?” “大哥不是让我别管吗?” “......” 好家伙!这朵奇葩玩意儿竟然跟他闹脾气了! 晁忱若不是想着这多奇葩玩意儿是个货真价实的少爷,真想一脚踹过去,“现在让你管了,说吧!” 舒景広扫了眼十位小乞丐,笑嘻嘻地凑到晁忱跟前,“先前我同大哥说过他们都是贱籍,这贱籍之人是无名无姓的,若是被人卖了就只能让主子赐名,没被赐名的就只能重新发卖了,到时候他们可就有的罪受了。” “原来如此。” 晁忱扭头看向那十位小乞丐,个个眼里渴望着好好活下去,让他不禁心生触动。 去他喵的贱籍!!劳资的人劳资说的算!!! 第78章 你想造反啊 十个小乞丐诚惶诚恐地接受晁忱不愿赐名地事实, 可心里也同时高兴自己还能留下父母给的名字,可见上天终究还是可怜他们的,让他们能遇到这样奇怪的好人。 好人晁忱不知道这些小乞丐的想法, 倒是琢磨起该怎么好好地操、练这些小孩儿。 “晁大哥,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若是安排好了赶紧叫这些孩子们进来吃饭吧!” 佟盏听院子里没动静了便出门找人, 看了眼排排站的十个小乞丐,眼眶有些发酸,“这些孩子都太瘦了, 一会儿可得多吃点儿。” “嗯!向你们哥夫问好!” 十个小乞丐整齐划一,“哥夫好。” 晁忱点点头心满意足, 然后让这些人洗过手进屋吃饭,并嘱咐了句,“大家都不要拘着, 待会儿别把自己吃撑了就行。” 十个小乞丐互相看了看不太敢迈出步子,听了‘晁教官’的话,总感觉这顿饭吃了就要被送上断头台似的。 “你们难道不饿嘛?我煮了好多,管够!!” 佟盏见小兔子林天骄个子最小,便走过去主动牵起对方的手,笑道,“你叫什么名儿?多大了?” 林天骄感觉到佟盏的善意, 也跟着笑了笑,“回哥夫, 我叫林天骄, 已经八岁了。” “名字真好听, 以后我叫你小骄儿可以吗?” 看着佟盏将十个小乞丐领进屋, 舒景広这才问出心里的疑惑, “大哥, 你对这些小乞丐这么好做什么?” 晁忱瞥了眼舒景広,“在你眼里他们是贱籍之人,可在我眼里人无贵贱,更何况以后他们就是我的兵,可不得好好地养着他们!” “你的兵?” 舒景広惊呼一声,又见晁忱点点头,顿时吓得脸色青白,紧张地看向四周,这才凑到晁忱耳边低声道,“你养兵作什么?难道想......想造反?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儿,咱们可不能干啊!!” “......” 晁忱嘴角抽了抽,太阳穴又在隐隐作痛,“你看我像是活腻歪了的人?” “......不太像!” “所以闭上你的嘴,别整天的胡思乱想瞎咧咧!!” “好的大哥!遵命大哥!” 晁忱见舒景広又没个正行儿,便摇了摇头进屋吃饭。 家里突然多了十个小乞丐自然是住不开的,晁忱便和佟盏合计着给家里重新起个大点儿的房子,不仅能安置这些小乞丐,也能让自家人住的更舒服些。 佟盏搬出存钱罐数了数,发现这段时间确实挣了不少钱,便欣然同意了。晁忱看着守财奴似的佟盏,心里没忍住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一口,差点儿擦枪走火。 没过几日,整个桃溪村都知道佟盏将山脚下那片土地全买下来了,为了重新起个大房子,而且还花钱请了镇上有名的瓦匠师傅来做活,那排场彻底让大家相信佟家确实发财了,一时间羡慕的人有,嫉妒的人有,可这些晁忱并不关心,也不在意。 房子是晁忱亲自设计的,是个带院子的三层小别墅,分东西两边,东边的房子住的是佟父,佟盏和晁忱,西边的房子就留给小乞丐们住,两两一间房,多出来的空房就留作客房。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村长上门来 听到晁忱的安排, 小乞丐们彻底放心下来,脸上也洋溢出孩子般的笑容。 对此,晁忱和佟盏是喜闻乐见的, 而佟盏在伙食方面更是花了大功夫, 希望这些孩子们能像他一样, 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 见佟父家里盖起大房子,桃溪村的村长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门,若说他不羡慕那肯定是假的, 就连他也动过心思,想让家里的儿子过来做点活计, 只是两家的关系好,他若是开了这个口村里的其他人自然也想来。 这不等了两三天,村子里的人还是忍不住纷纷上门, 想要他找佟父说道说道,好给村子里的人多个挣钱的机会。 “既然村长叔提了,那我们就多招几个年轻力壮的,早点将房子做好爹也能早点住上新房子。” 晁忱一拍板直接下了决定,“只是那些个浑水摸鱼偷奸耍滑和爹不对付的人我们不要,另外再招四个婶子帮忙做饭,蔬菜就直接在村子里买, 鱼肉到时候我们会在镇上买回来。” “那这工钱怎么算?” “跟着泥瓦匠做工的一天四十文,做饭的一天三十文, 至于蔬菜村长叔就按照镇上的菜价采买, 您看怎么样?” “......这价钱会不会开高了些?码头做工一天也才三十五文。” 村长愣愣地看着晁忱, 整个人感觉飘忽忽地。 晁忱轻笑了声, “就算村长叔今日不来家里, 我也正要去您家说这个事儿的, 这也是爹的决定,怎么说大家都是乡亲,平日里受到大家照拂。” “真的?” 尽管晁忱说的头头是道,村长心里也仍然没有立刻相信,佟父或许会让晁忱上门找他帮忙,但绝对不会开这么高的工钱。都是几十年的邻居,他可是清楚地知道自从佟父身体不好后,佟家地日子便过的紧巴巴地,要不然佟盏当初也不会嫁给晁大郎。 更何况佟父住的离村子远,往日里虽然没和村民们发生过龃龉,可也相处的不怎么热情,关系好点的也就那两三户人家。 晁忱见村长看向坐在堂屋中央地老丈人,也跟着转头看了过去,笑道,“村长叔不信我,爹您说这件事儿是不是真的?” 佟父看了眼晁忱,见后者笑得殷切,便没戳破晁忱的用心,“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往日里多亏大家照拂,就算不请村子里的人做活,我们也是要请别人的,再者现在家里的娃子们多了,早点起好房子也能早点住下。” “既然佟老哥都这么说,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我还是要替乡亲们道声谢,还是佟老哥儿仗义!!” 村长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晁忱,继续对佟父道,“还是佟老哥儿好福气,招了个好女婿,日后你家小盏儿幸福,你也能享福。” 已经是活了半辈子的人,要是现在还没看出来是个怎么回事,那他可真是白活了。 只要稍微琢磨一下晁忱说的话就能明白,他这是想给佟父长脸呢,哪里是不要那些浑水摸鱼偷奸耍滑的人,不要和佟父不对付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第80章 人多力量大 此时各家各户都没什么农活儿要做, 起房子的事情也全都安排妥当,晁忱便让佟父安心地在家里建工,自己则陪着晁忱去镇上做工, 至于那十个孩子就呆在家里养身体, 顺便帮着佟父打下手。 忙忙碌碌一个月, 全家人都住进了新房子,村里地人也正好赶上农忙,收割田里的麦子。 佟父没生病前佟家还算有些田地, 后来为了买药就卖了几亩,以往都是佟父一个人干, 可现在家里的人口多了,尽管都是半大的孩子,但是来回多跑几趟, 总还是能帮着将田里的麦子全部搬回家。 更何况这些孩子们自从来了佟家就被佟盏悉心养着,再也不是当初那副皮包骨的瘦小模样,原本个头就是那些小乞丐中最高的封里,也在这段时间里窜高了不少。 现在又跟着晁忱锻炼身体,不说个个都是身强体壮,但也比之前结实了不少,就连年岁最小的林天骄, 现如今也能扛起二十来斤的麦秆儿。 当然晁忱心里还没那么变态喜欢虐待小孩子,每趟只让他们搬运五斤麦秆当作负重训练, 直到田里的麦子全部收割。 “往年农忙少说也得干个五六天, 现在有你们这些娃子帮忙, 三天就干完了。” 佟父见自己是村里最先收割完麦子的, 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只是我这一闲下来吧, 反而又不知道要干嘛了?” “爹要是真的在家闲不住,不如我明日上村长家,将他们家的老牛借来给您压麦子。” “......”佟父瞪了眼拆他台的晁忱,惹得众人纷纷大笑。 可转念一想,整个桃溪村就村长家有牛,往年都是大家全都收割好了麦子,再集体到广场中央压麦子,若是遇到那些个干活磨磨唧唧的,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能压完,倘若再倒霉点遇到下雨天,那可真的就是白干一年。 佟父猛地一拍大腿,“这主意好!!明早你就带两条咸鱼上村长家借牛,咱们早点压完麦子还能早点种冬小麦!!” “......” 晁忱就是随口一说,哪里会知道老丈人完全不带歇的? 看来这半年老丈人身体养的挺不错的。 既然话都说出口了,晁忱就按照老丈人说的做,只是带两条咸鱼去村长家里,他有点儿好面子,感觉有些拿不出手,晚上倒是可以问问佟盏家里有什么,“那我明早就去借。” “借?!我是你亲爹,你居然说借?!!” 舒家大老爷气得直接将茶杯砸到舒景広身上,“我养了你十几年,你就是这么对待你亲爹的?” “自古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就算你是我亲爹,这银子也不是说给就给的!!” 舒景広抚了抚落在胸口的茶水,继续道,“你是我亲爹这件事不用强调,至于你养没养我,你心里明白我心里也清楚,当初私房菜馆能开业全靠我娘的嫁妆,跟舒大老爷乃至你们整个舒家没有丝毫关系,现在你嘴皮子上下一磕,就想要我交出私房菜馆,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不愧是大哥 舒家大老爷原本是想从舒景広那里直接要来私房菜馆的, 但他向来是要脸面的人便只好借家里周转不开,用借钱的名义慢慢将私房菜馆据为己有。 可惜他注定要打错了如意算盘,现在的舒景広早就不是当年任人欺辱的舒家四少爷, 在他眼不见为净的这些岁月里, 舒景広早就已经自立门户自给自足了。 “我那父亲还真......罢了罢了, 不提他。不知大哥将那些小孩儿训练的怎么样?” 舒景広看见外面的小孩们训练有素、整齐划一且吼声响亮,一股子豪情壮志陡然萦绕在心间,恨不得持枪上阵与敌人大战八百个来回。 热血上头, 跃跃欲试,看向晁忱的眼神也变得愈发炙热, 哪怕现在真的让他揭竿起义,他也一点也不怂!!! 不愧是大哥!!!是干大事的人!!! 跟着,不亏。 晁忱扫了眼舒景広, 眼角不禁跳了跳,不知道对方又脑补了什么玩意儿。 上辈子他虽然不混娱乐圈,也还是有许多粉丝和爱慕者的,可到底没有谁敢这么看他,跟恶狼扑食似的。 晁忱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脑残粉好可怕,尤其是重度脑残粉。 他还是去撸个铁冷静冷静, 免得忍不住出手打死这个容易脑嗨的玩意儿!! “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东西的模样好奇怪!” “……” 舒景広丝毫没有察觉到晁忱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跳了两下, 反而好奇地围着晁忱转了两圈继续问道, “以我多年走南闯北的经验, 这东西甚是稀奇必定能大卖, 大哥你不如……” “你不如闭嘴。” 晁忱实在忍无可忍, 他终于能体会到为何孙悟空的痛苦, 脑袋都要炸了,真想一棍子敲死对方。 “怎......怎么了大哥?我又说错什么了?” “......你太吵了。” 舒景広赶紧闭上嘴巴拉上拉链,这个动作还是晁忱教的,只是嘴巴闭上了四肢还是挺灵活的,不停地在晁忱面前比划来比划去的,跟疯了的猴儿似的上蹿下跳,叫人眼花缭乱的,直逗得几个练习的小屁孩哈哈大笑。 “你到底想干什么?堂堂舒家四少爷,你很闲吗?” “嗯恩恩恩恩。” 一通比划晁忱表示没看懂,他就没见过肢体这般不协调的,“说人话!!” “我就想知道大哥你这耍的是什么?” “......哑铃。” “哑?铃?” 舒景広盯着晁忱手里的物件,两块饼状的木头,中间钻了个孔,由柱状的木头衔接起来,打磨的倒是挺光滑的,摸起来一点儿也不扎手。 “这名字倒是稀奇,既不能发出声响,也没有见到铃铛,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哑铃,晁大哥果然是隐世高才,取的名字也是非同凡响。” “......” 晁忱手臂弯曲举着哑铃,眼角不禁眯了眯,心道:再怎么非同凡响也不如你的名字非同凡响,输精光这名字取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第82章 八百里急报 正当晁忱还在桃溪村努为举铁时, 远在京都的皇城里来了封八百里加急的素折。 江暮遥看着递上来的奏折一目十行,脸上的神色竟是越来越凝重,“朕念及手足之情放过他, 他竟敢勾结外族, 里应外合, 杀朕百姓,毁朕江山!!” 江暮遥心中气急却仍面不改色,他扫了眼站在朝堂上的几位重臣, 当初若不是这几人倚老卖老死鉴,他怎会放虎山祸及江山, 殃及百姓? “这就是你们死鉴也要替朕保下的手足,你门莫不是私下收了好处?” “臣不敢。” 江暮遥眼睑半敛令人无法猜透其心思,食指轻轻地叩在身前的御案上, 节奏不急也不缓,整个大殿静得只能听见叩击声。 一下、两下、三下。 “原来是朕的礼部尚书大人、户部尚书大人、御史台大夫、还有历经两朝的太傅大人,个个都是位高权重的朕的肱骨之臣。” “臣惶恐。” “哈!臣不敢、臣惶恐这两句听得朕的耳茧子都要出来了,你们是不是又想喊以死明鉴?"江暮遥勾了勾嘴角看向憋得满面通红的老太傅继续道,“换个花样玩儿儿吧!朕都腻了。” “陛下......” “老太傅身子不好不如坐下歇歇,免得百姓说朕苛待老臣,小德子赐座。” 江暮遥见老太傅坐下这才笑了笑又道, “既然你们当初劝朕要顾及手足,不若这次就让你们几人率领十万大军替朕御驾亲征, 再劝劝我那好弟弟庸王也顾及顾及手足之情, 朕相信你们若肯对朕那般明死鉴, 必能打动我那好弟弟缴械投降。” “陛下......” “我知老太傅的意思, 也觉得朕这主意甚好。。" 江暮遥弯了弯眉眼打断那老太傅, 也不顾跪着的那三位肱骨之臣如何焦急, 便挥手散朝离开大殿。 回到御书房,江暮遥便命人将丞相宋亦师召进宫来。 偌大的皇宫,偌大的寝殿,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将人困起来的金丝笼。不仅毫无自由还要整日提心吊胆,就怕哪天命丧这龙榻之上。他看似万人景仰和权势滔天,又有谁知帝王之术须得有颗七窍玲珑的心,又有谁懂帝王的高处不胜寒? 不,还是有人懂的,只可惜那人故作不懂,比他这困在金丝笼的帝王还像帝王无情。 “陛下,今个儿是您的诞辰,吃碗长寿面吧!奴才特地给你煮的。” 江暮遥看了眼面前呈上来的长寿面,最是普通不过的青花瓷碗,里面盛着白色的细面,卧了个浑、圆的溏心蛋,旁边摆了两根绿油油的青菜。 “现在也只有小徳子你还记得朕真正的诞辰。” 宋亦师来时怡好听到从殿里传出来的声音,他挥手阻止正要禀报的太监,低头看了眼手里拿着的木盒,而后藏在了衣袖之下。 “待陛下用完膳你再传话吧!” 声音冷冷清清,丝毫听不出情绪。 守宫门的太监知道面前站着的这位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他不敢轻曼得罪便微微侧头瞧了眼殿里,小心谨慎地问道,“不若奴才替丞相大人搬张藤椅过来?” “不必。” 作者有话说: 更新有点慢,但不会弃坑,感谢一直支持的小可爱们~ 第83章 江暮遥亲征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陛下仁心宽厚, 微臣却不能不守君臣之礼。” 江暮遥见宋亦师恭敬地站在御案之下,眉眼冷清且态度疏离,心里顿时起了无名火, “好个君臣之礼!!宋亦师!你究竟是不能?还是不敢?!!” “陛下息.......” “不要叫我陛下!!!”江暮遥满目怒视着宋亦师, 可那双黑如曜石的眸子波澜不惊, 心如止水。 一腔热血,满身薄凉。 少年时的情谊,终究成了一句‘君臣之礼’。 小德子见状赶紧挥退了在寝殿伺候的宫女太监们, 然后将门轻轻地关上独自站在门口守着。 “四哥哥,今日是我的诞辰, 你还是要和我这般疏离吗?”江暮遥为了唤醒昔日的情谊,竟是连九五之尊都忘了。 “......陛下,君臣之礼不可罔顾。” “宋亦师!!!”江暮遥气极了。 见宋亦师依旧面色冷淡如水、宠辱不惊, 而他偏偏又舍不得打这人,便只能将这股气撒在御案上,四分五散七零八落。 “陛下息怒。” “......” 江暮遥转身看向宋亦师,心里隐隐刺痛,眼角都泛红了却是不见眼泪。 “朕决定明日随军出征。” “陛下。” 江暮遥抬手制止了宋亦师的话,也因此背对着没有瞧见后者眼里的惊诧和慌乱,只见江暮遥端坐在龙椅上, 面色微沉眼神犀利,又成了那个坐在金銮殿上掌握生杀大权的无情帝王。 “既然丞相都已安排妥当, 朕亦可放心征战, 这宫中事宜便全权交予丞相, 切不可辜负朕的信任。” “......微臣愿誓死守护这片江山, 静待陛下平安归来。” 月明星稀, 乌云遮空, 注定又是个不宁静的夜晚。 丞相府,宋亦师正坐在书房里发愣,手里拿着个木盒,木盒之中躺着块羊脂膏玉,方方正正平平无奇,亦如雕刻这枚玉的主人棱角分明毫无趣味。可若是将这枚玉握在手里,又能感觉到一股暖洋,顺着经络流遍四肢百骸。 畏寒之人最是适合佩戴这样的暖玉,身体暖和了想必夜里也能睡得香甜些。 京中的风云向来诡秘莫测,夜里磅礴大雨,清晨旭日东升。 江暮遥站在高台上宣誓,城楼下声声响应,震耳欲聋且气势高涨。 随着一声令下,精兵良将齐齐出城,好不威武,好不热血。 “娘亲,孩儿长大了也要做大将军保家卫国。” “昨个儿还说要好好读书封侯拜相,今个儿就又变卦啦?” “封侯拜相忒没意思,还是骑马杀敌更有趣儿。” “人小鬼大!别以为娘亲不知道你的小心思!!骑马杀敌也是要读书识字的,将像咱们的陛下,不读书识字又如何指挥这些将士打胜仗?” “哇~~那咱们的陛下岂不是文武双全!好厉害呀~~~” 宋亦师听着那对母子的对话声渐远了,不禁再次望了眼城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往常般,一片祥和。 这江山,是江暮遥的江山。 这百姓,是江暮遥的百姓。 这京城,是江暮遥的京城。 这祥和,是江暮遥带来的祥和。 而他,宋亦师,只想默默地守住江暮遥。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啦~~~ 第84章 菜馆关门了 “大哥听说了吗?要打仗了。” “......哦。”晁忱应了声, 继续撸铁。 舒景広见状愣了愣,“我说大哥你这反应也太冷静太淡定了吧!这两国交战的地方就与我们隔了一座城,我那无良的爹如果不是舍不得家业早就卷铺盖跑路了, 你怎么就跟没事儿似的。” “跑?跑哪儿去?再说不是与我们还隔了座城。” 晁忱放下哑铃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继续道, “国破则家亡, 皇帝都没跑路,我们跑什么?” “嗯?这是什么道理?” 舒景広一时想不明白‘皇帝跑路’和‘我们跑路’有什么关联,倒是又想起他听到的消息, “说道皇帝我又想起个听闻,好像这次两国交战咱们陛下要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 晁忱想了想最近在酒楼里的听闻, 据说是皇帝的弟弟不甘心只是个王爷,这才勾结外国滋生了战事。然此时皇帝决定御驾亲征虽有风险,可若是成了他便能赢得个好名声, 也能在百姓心中树立威望,更何况御驾亲征还能鼓舞士气。 再者谋反之人又是贵为皇亲,随军的任何将士大臣都不敢轻易作出决断,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任谁都懂得,而战场上的任何决定都是刻不容缓的,若是皇帝御驾亲征,那么将士们也不用犹豫如何处置那位谋反的王爷。 其实, 晁忱还有个猜测没同舒景広说,他觉得这位皇帝的性子有些像那些疯狂的赌徒, 可又兴许是他想多了, 至于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俗话说, 国不可一日无君。 皇帝御驾亲征就意味着京城无主, 那些有二心之人定会从中作梗, 他不信皇帝会傻的毫无防备, 身先士卒征战沙场,在外头抛头颅洒热血,却将后背大敞着任人扎过来,哪怕真是个傻子也不愿平白将这大片江山拱手出去。 此时,京城必定不安生。 不管京城安生不安生,私房菜馆眼下是不安生的。 那舒家大老爷为了谋夺菜馆竟然找托儿来诬陷,昨日说店里有老鼠,今日说菜里有虫子,明日怕不是又要诬陷他们下毒了。 “对不起晁大哥,是我无能。” “......不必自责,将铺子关了,就当是放假了。” “可这店铺一旦关了,咱们平白就要损失好多银子。” 晁忱捏玩着佟盏的手,白嫩白嫩的有些心猿意马,至于舒景広说的损失,他倒是不这么觉得。 两国/军/马/即将开战,不管会不会打到青萝镇来,此刻皆已是人心惶惶,又有谁还敢大着胆子出门吃饭的? 即便真有人胆子大不怕死的,那也是寥寥无几。 “你爹愿意闹就闹吧!一会儿你将这个月的工钱提前发给大家,让他们多买些米粮回家好生歇歇,带这场战事结束了再开工。” 晁忱看了眼窗外,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只有两三行人,或抱着米袋,或提着菜篮,或背着篓子,行色匆匆且紧张兮兮的。 舒景広也看到了这番景象,顿时怒骂道,“这什么王爷真想将他千刀万剐了,好好的荣华富贵不愿意享受,非要去勾结外国祸害百姓,简直是不仁不义、猪狗不如的东西,死了也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晁忱闻言笑了笑,这位祸乱国家的王爷日后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古往今来,繁华迷人眼富贵乱人心,权势越大越是容易迷了心窍。 这人呐!!还是踏踏实实勤勤恳恳的过好小日子最好!!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第85章 成亲好不好 “小盏儿, 再过半个月便是八月十六,我请老先生算过,这天月圆人也圆最适合嫁娶了, 我们成亲好不好?” “成, 成亲?” 佟盏蓦地红了脸颊, 暖黄的灯火下越发显得俊俏,白白的,粉粉的, 好似桃枝上那朵绽放得最娇艳的桃花。 如此静夜,如此美景, 晁忱心猿意马了。 “小盏儿,嫁给我好不好?” “可,可是我们不是成亲过?” 晁忱抓过佟盏那双白皙的手在怀里揉捏几下, 似是不够又放在嘴边嘬了几口,“那是和晁大郎成亲,不是和我。怪我没说清楚,我重新问,小盏儿愿不愿意交给晁忱?” “......我,我自是愿意的!!我,我一切都听晁大哥的!” “你都听我的呀?小盏儿都不问问咱爹了吗?” 晁忱抓到机会就想调戏下佟盏, 瞬间将后者逗得面红耳赤,羞恼地钻进了被子里, “我不理你了!!” “......” 听到被子里传来瓮声瓮气地声音, 晁忱这会儿已经不仅仅是心猿意马了, 而是想钻进被窝里抓住佟盏被翻红浪共赴巫山了。 只是晁忱终究是舍不得欺负佟盏, 只能浅尝些前菜。 (此处省略不可描述地五千字......) 看着身下眼尾泛红, 满面红潮的俏夫郎, 晁忱翻身躺下,好让贲涨的欲望赶紧消下去。 “晁大哥你还难受着,我,我可以帮你的。” 晁忱抓住试探着伸过来的手,侧首看向佟盏道,“不用,我一会儿就好了,这么点儿慰藉,可是满足不了我的!!” “!!!!” 佟盏惊了惊,顿时吓得缩回了手,翻过身背对着晁忱,“天,天色不早了,晁大哥还是快点儿睡吧!” 晁忱见状轻笑了声,不再言语。 透过木窗望着天边的皎月,远处的山林镀了层银光。 待热意消散,晁忱翻身将佟盏轻轻地搂进怀里,感受着对方温暖的体温,夜虽凉,心却暖。 尽管前方即将面临打仗,桃溪村此刻依旧热闹不已,倒是不似别处人心惶惶、紧张兮兮的。 “这会儿办场酒席倒是让大家的情绪松快了许多,只不过先前大郎和小盏儿成亲过,为何又要办酒席?” 佟父磕了磕烟斗,红光满面道,“大郎说先前的婚礼委屈了盏儿,现在日子好了自然是要补办的,就是日子挑的也忒紧凑了些,都没问过我这个当爹的!!” 想到此处,佟父的好心情又散了些,甚至气恼地将烟斗又在石墩子上磕了磕。 村长见状只觉得佟父越老越小,那心眼子就跟五岁地小娃娃一样,甚是有趣。 “你这人真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大郎有这番心意说明你家小盏儿没有嫁错人,你就合该是笑得合不拢嘴,居然还在我跟前儿拿乔。你也不想想他们都成亲多久了,眼下不过是补个酒席,那里真的挑个黄道吉日再行一遍嫁娶之事?妥实是不合祖宗规矩的!” “......我哪里拿乔了?” 佟父想了想又赶紧闭嘴了,他刚才好像是有那么点儿拿乔,正想解释解释,可又想到晁忱这次是按照三书六礼的流程,规规矩矩地走了遍过场,若他此刻说出来只怕又要落个‘爱炫耀’‘不顾祖宗规矩’的名声。 罢了罢了,晁忱想要对佟盏好,也不晓得低调点,平白让他这个老丈人背了许多锅。 不过,这锅他背的乐意!背的高兴!! 第86章 抓壮丁打仗 “晁大哥, 这店里绣娘的手艺果真不错,上面的祥云绣的跟真的似的。”佟盏摸着新做出来的婚服,有些爱不释手。 晁忱大致看了两眼, 也觉得很不错。 “晁大哥, 你快穿上试试, 看合身不合身?” “哎哟这位小郎君,这婚服可不能乱试的。” 店里的掌柜也不怕得罪客人,倒是看出来这两位客人不明白规矩, 便凑到跟前继续解释道,“这婚服不比寻常服饰, 只能穿一次,否则就会不吉利。婚服若是穿穿改改,小两口成婚也会过的磕磕绊绊不顺利, 这也是为何婚服要比寻常服饰贵些。” “!!!!” “原来如此,那晁大哥我们不试了!我们不试了!!”佟盏赶紧将婚服叠起来收好,那模样就好似多看一眼就会带来不幸似的。 晁忱不禁莞尔,他倒是不太相信这些封建迷信,只是见佟盏怕的紧便没有阻止对方的行为。 两人刚踏出布庄,就见舒景広火急火燎地朝他们跑来。 御驾亲征的队伍已经抵达边关,这些时日青萝镇的门店几乎紧闭, 街道上更是看不到几个行人,陡然见到舒景広和他的随从, 晁忱竟然觉得有几分稀奇。 “火烧屁股还是你爹追杀你?跑了这么急, 不晓得还以为你要逃难去。” 舒景広撑着膝盖一阵喘气, “......不, 不是的.......赫赫....赫赫......” 晁忱见舒景広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便道:“看来这件事真的很急, 等你喘好了再说。” 舒景広闻言呲牙咧嘴的大喘几口气,但是嗓子眼儿灌了风干巴巴的,似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便招了招手示意石头来说这件事儿。 石头也是撑着膝盖喘的厉害,但情况要比舒景広好很多,看来这样的状况他没少经历。 “回,回晁公子,我,我家少爷听闻,要,要抓壮丁,去,去边关打仗!!!” 晁忱闻言蹙了蹙眉,心中很是不解,“为何这个时候要征兵?” 石头摇头不知。 晁忱又将视线落在舒景広的身上,后者似是喘够了这才开口道,“其实我听得也不是很清楚,但结合他们说的好像是镇守边关的人数跟上报给朝廷的对不上,这次眼看纸包不住火了才想着从周边紧急征兵。” “可即便是征了新兵也不过是多送些人头,平白添了许多人命,这个道理陛下不会不懂,除非.......” 除非士兵的人数缺口非常大,而这又涉及到粮草、军饷以及......兵器!!! 晁忱眉头又紧了几分,满脸肃杀。 舒景広见状顿时呆住了,而佟盏确实紧张又慌乱。 此前,佟盏听闻晁忱是从很远很远的世界魂穿此处,心中只觉得奇妙与好奇,可当他见识过晁忱威风凛凛宛如战神的模样,他才陡然惊醒对方并非是等闲之辈,也绝不会是久困于桃溪村的普通农夫。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① 佟盏觉得这句话说的约莫是他晁大哥这般的人物,只是他藏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里,仍然叫嚣着‘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恩爱到白头’。 作者有话说: ///注释①: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出自《说岳全传》中的《风云》 第87章 我槽你祖宗 晁忱见佟盏耷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模样, 也不顾外人在场就牵起后者的手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是不是突然想反悔不愿意嫁给我了?那我可不答应,就算是抢也要将你抢来!!不仅如此, 我还要看你穿上红嫁衣羞红着脸, 光是想想就觉得秀色可餐!!” “!!!!” 走在他们身后的舒景広一个趔趄, 吓得石头赶紧扶住。 这点儿小动静自然没能惊动晁忱继续故意逗弄佟盏,倒是佟盏羞臊地挣扎了下,“我......我没有不愿意!你又捉弄我!你太坏了!!” “你不就是喜欢我坏嘛~~” “你别说了!!!也, 也不害臊!!” 佟盏见挣扎不开只好放弃,任由晁忱牵着, 至于他身后地那两位看客,此刻也顾不上许多了,心里头正乱着呢! 见前面两人恩爱的小动作不断, 舒景広觉得被秀了一脸。 “石头,你少爷我还是头次知道秀色可餐竟然还能这么用!!” “这小的可就不懂了,但小的直到晁公子是个有大本事的人。” “......” 舒景広扭头看了眼从小跟着他长大的石头,忠心耿耿且任劳任怨的,是该娶妻生子的年纪,可怎的这些事儿看起来不太开窍的样子? 难道因为他平日里洁身自好,连带着石头也看破红尘? “少爷怎么了?” “......也没什么, 就是在想嬷娘该催你娶妻了吧!” 石头闻言愣了愣,有瞥了眼前方, 莞尔笑道, “这件事我娘倒是没有催过我, 倒是着急少爷您有没有哦意中人, 还总是私下向我打探消息。” 舒景広叹了口气抬头望天, 听着前面的小动静蓦地嘴里发苦, “我要是有晁大哥一半的本事,至于这把年纪还捞不着媳妇儿?” “......那少爷不如去请教下晁公子?” “不!!你少爷我好歹生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只是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罢了,待到私房菜馆开至京城,还愁娶不到漂亮媳妇儿?待到那时你也能捞个京城媳妇儿回家,岂不美哉?” 石头见自家少爷倔强如斯,也不戳破那段心酸秘事,只是顺着坡迎合道,“少爷说的对,咱们娶媳妇就要娶京城的!!” 晁忱四人回到桃溪村就看到聚了许多人在村口处,还有十几个人统一着装甚至腰间还挂着佩刀,看起来凶神恶煞、来势汹汹。 来抓壮丁的? 晁忱牵着佟盏走至人群,就听见有人对着兵差头头喊道,“唉唉唉,是晁大郎和佟盏!!!” 他抬眼看去,是那个素日与佟父不和的乔老三。 “嚷什么嚷?嚷什么嚷?” 兵差喊了两嗓子乔老三就立刻歇菜了,嘴巴闭得紧紧的像是撬不开的河蚌。 “回官爷,这两位便是晁大郎和佟盏,现在桃溪村所有的人全都在这儿了。”李存在不愿桃溪村因乔老三埋下祸端,只能小心讨好兵差头头尽量做到礼数周全。 “嗯,既然都在这儿了,那这两个人又是谁?” 舒景広见事态不对劲,正要找个由头溜走,就听到有人将他的底细嚷了出来,“这位是青萝镇上的舒家四少爷,家里头是做布庄生意的,可是我们这儿的大富商。” “......”我槽你祖宗!!麻勒个煞笔!!!!! 作者有话说: ///好久没有深夜小剧场,开个播~~ 【深夜小剧场】 石头:少爷,有读者写信问:你的小秘密能告诉大家嘛? 舒景広(手指戳脸):我有一个小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第88章 少爷你快逃 舒景広以前就听过晁忱说这两句话, 当时懵懵懂懂不明觉厉,现在倒是能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个中精髓,言辞犀利直抒胸臆。 其实, 舒景広是从舒家偷跑出来的, 不仅仅是为了告知晁忱朝廷正在抓壮丁的, 更是因为他偷听到他的那位无良爹和黑心大哥想将他送去战场。 明明家里出些银两即可免灾,他们为了谋夺私房菜馆,竟然连血脉亲情都不顾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这分明是想让他去死的!!! 舒景広见有人附耳在兵差头头低声说了句什么, 后者的眼神顿时变得不怀好意,心里立刻紧张了起来,“草民的家中还有些许事宜, 就不在此妨碍官老爷办事了。” “慢着!” 舒景広顿了下/身子,心知若是留下来必定会抓了去充作壮丁,便二话不说地拽起石头就逃。可那些兵差也不是吃素的,待那兵差头头一声令下,那些统一着装腰间带刀的兵差宛如恶狼扑食般冲向那对主仆。 石头见状立刻杀了个回马枪,眼一闭脖一缩,大喊着“啊——”扑向兵差, 只见他左手挥拳、右手格挡,虽无章法却稳如磐石。 “少爷, 你快ta......” 石头壮烈的声音刚喊了个头就熄火了, 视死如归的忠心还没来得及表现, 他的二缺少爷就已经被捆了。 “......少爷, 你也忒不中用了些。” 舒景広瞪眼, “你若是能以一当十, 我又怎么会绑?” 石头闻言心里有些委屈,为了给他的二缺少爷挣条活路,不仅鼻青脸肿还灰头土脸的,可是少爷除了被绑行动不雅,却是面容干净衣衫整洁,就连头发丝儿都没乱,心里真真是好委屈。 然而待他看见少爷身后那些手按在腰间佩刀的兵差,又瞧了眼身边绑他绳子的人,心里的那点儿委屈怎么也不好意思再说出口了。 在场的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任谁被十几个带刀壮汉围着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地原地等着被捆成五花肉。 抓石头地那人见状忍俊不禁,“你们主仆俩也是有趣的紧,五十步笑百步,竟然也难分谁比谁更惨?” 舒景広看着同为‘五花肉’的石头,心里隐隐作痛,曾经那个忠心耿耿、少言寡语的石头究竟去哪儿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 石头不懂,为何他的二缺少爷此刻还有心情吟诗?还是这般不合时宜的诗!! 舒景広一脸苦涩,哀声叹气道,“石头!你变了!!居然敢当面讽刺本少爷!!” “......” 石头嘴角不禁抽了抽,觉得自家少爷越来越傻了,就连他也跟着变化了不少。 以前他家少爷再怎么离谱,他也只是放在心里闷闷吐槽,现在是忍无可忍直接搬到台面上了。 “少爷,话不可胡说,诗亦不可乱吟。” “你!我要回去告诉嬷嬷说你欺负本少爷!!” 晁忱站在人群里看了个全过程,以前觉得舒景広不着调,现在不曾想竟是个傻的。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对主仆私下真正的相处方式竟然是这样的。 ......以下克上???? 第89章 晁忱的决定 《舒家少爷逃跑记》最终以啼笑皆非的喜剧方式落幕了, 李村长也怕舒景広尴尬便主动询问兵差头头,“不知官老爷有何吩咐?” “吾等奉命征兵,念到名字的就主动站出来, 否则休怪本官的刀不长眼。” 那兵差头头话音刚落, 他身旁的狗腿子就立刻将佩刀‘噌’地拉出半截, 差点儿将村百姓晃瞎了眼,吓破了胆。 这哪里是保家卫国地兵士,分明就是群仗势欺人的土匪。 奈何封建思想陋习太多, 晁忱就算想要改变,也是有心无力的。 但凡家里有个男人的都被念到了名字, 最年幼的十四,最年长的四十有四,哪怕闷声痛哭甚至昏死过去, 都不敢有任何反抗。就连横行霸道的乔老三,当家里的长子被念到名字,此刻也像是失了魂魄似的,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敢叹一句,‘我儿命苦。’ “佟茂春。” “......”晁忱心里陡然一惊。 整个桃溪村就只有他老丈人一家是姓佟的,这是他老丈人的名字? “爹!你身体不好, 怎么能,怎么能......”佟盏拽住佟父的衣袖, 眼里泪花闪闪, 未尽之语却是怎么也敢说出口。 尽管他们都是勤勤恳恳的泥腿子, 却也知道上了战场便是九死一生, 这次征兵又征的十分蹊跷, 只怕是凶多吉少有去无回。 晁忱曾经也是上过战场扛过木仓、杀过敌的, 也不愿佟父半截身子即将入土的人还要被当作弃子,便轻声安抚佟盏道,“小盏儿若是相信我,就将咱爹的事情交由我来处理。” 佟盏那双暗淡的眸子瞬间亮了,他怎么就忘了他的晁大哥是最聪明的人,定能想出个好办法,“我信!我信晁大哥的!!” “这位官老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晁忱走至兵差头头跟前,又私下悄悄地塞了块碎银子,后者这才跟着走至身旁,只是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小人得志。 “你有何事要与本官说?不过本官可要事先说好,若是想要我撤去你家壮丁的名额,那肯定是不行的。” “......大人也是按照明令行事,草民自是不愿意为难大人的。” “嗯,你晓得就好。” 晁忱面上笑嘻嘻,心里却是马卖批!! 看来这次征兵果真非比寻常,那些个贪官估摸是捅了个堵都堵不住的大篓子,而这次皇帝御驾亲征只怕是困难重重、凶多吉少。 前路未可知,然晁忱也不得不做出决定。 “不瞒大人,草民是入赘到佟家的女婿,您看看我那老丈人的身体就知道是不适合去战场的,不若将这个名额给了草民,让草民替我那老丈人去边关,您看行不?” “......你想替他?” “是,草民愿替我那老丈人。” 兵差头头诧异地打量起晁忱,他倒是从未见过上赶着往战场上送死的人,心里陡然生出几分兴趣。 难得遇到如此知趣的人,他不如稍稍提点一番,“这战场上可是刀剑无眼的,本官听说你明日就要成亲了,此去战场说不定那位俏双儿以后便要守寡,你当真舍得?” “草民自是舍不得的,但也舍不得他没了父亲,日日以泪洗面。” “.......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痴情种,本官便答应你了。” 晁忱作揖感谢道,“多谢大人!只是草民还有一事相求!!” 第90章 佟盏别闹了 严勇捏着手里的碎银子陷入沉思, 军中传闻他不是没听说过,强制征来的新兵无疑会成为刀下亡魂,可即便如此他也爱莫能助, 谁叫他们这些人都是没根没系的呢? 谁都知道战场上九死一生, 偏偏有人不怕死非要往上撞。 说句无情的话, 那位老丈人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而晁忱年轻又力壮的,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人生在世总归是逃离不了生老病死的, 更何况人死了也就死了,不过是多流几日的眼泪, 年年清明多烧点儿纸钱。若这人是死在战场上的,说不定后世还能被人称一句‘英烈’,这可是祖祖辈辈的荣耀。 如此这般仔细地算上一算, 晁忱这笔交易委实不划算。 “老大,上头让我们征完兵赶紧回去,你何必为了那个人回去挨顿骂?” “那人是个有情有义恩怨分明的,你吩咐兄弟们日后多照拂照拂,对我们没坏处。” 刘二狗闻言愣了愣,他与严勇有着穿同条裤子长大的情谊,从小就跟着对方屁股后面混, 脑袋瓜子虽然不太聪明但绝对听话,便立刻应和道, “行, 我听老大的。” 至于晁忱对他们到底会不会知恩图报, 有没有坏处, 他不知道也不明白, 反正听严勇的话总归是没错的。 然而被人讨论的晁忱, 此刻正关着房门细声哄着他的小双儿。 “晁大哥,你,你就是个大骗子!!你让我相信你,结果就是你要去替了爹爹??” “对不起小盏盏,是晁大哥无用,可我若不替咱爹去,咱爹肯定是有去无回的。” “那你呢?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就能确保自己万无一失平安归来?” “......我不能确保,但我活下来的几率肯定比咱爹大。” 晁忱还从未见过佟盏这般生气的模样,见人已然有了哄不好的趋势,便直接强硬地将人搂进怀里道,“我都要上战场了,小盏就别再和我闹情绪了好不好?” “......” 佟盏挣扎了两下就停了下来,蓄满泪水的眼眶终于承受不住,将晁忱的衣襟浸湿了,“晁大哥,不要去好不好?我们明日就要成亲了!!” “......对不起小盏。” “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我就想要你!!” 晁忱心疼极了,佟盏除了上次向他坦言时哭过,他就再也舍不得佟盏哭,也再没见过佟盏哭。 “小盏莫哭,我们只是将婚礼延期了。我好不容易将小盏养的这般娇俏,怎么舍得你年纪轻轻地守寡?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完成我们的婚事!不仅如此,我们还要白头到老!!” “你惯会说些漂亮话哄骗我,战场上......战场上的事情又怎么说得准呢?若是你不在了,我就跟着你去了。反正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小傻子,我怎么舍得让你殉我?” “我不管!!谁叫你待我这般好?这辈子你休想甩了我!” 晁忱瞧见埋在胸口的双手将他的衣襟拽得紧紧的,便抬手握了上去,“我怎么舍得甩了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故事里的主角吗?那些主角都是上天眷顾的幸运儿,如何都不会轻易死亡的。同理,既然我来到这里也定是被上天选中的,所你不信我也要信老天爷。” “主角?” 佟盏愣愣地嘀咕着、琢磨着,似是终于找到合适的理由,并以此为信念坚定着,“对!你肯定是老天爷送来的主角!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是的!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晁忱又握紧了几分佟盏颤抖的手,心里更疼惜他的小双儿了。 第91章 隐晦的表达 “晁大哥, 你将这些肉干带上吧!!我是按你之前说的自个儿琢磨做的,也不知道像不像你家乡的口味?” 晁忱拉开荷包上的绳子,一股肉质的干香浅浅地萦绕在鼻间。 佟盏做的肉干不多, 估计是怕失败了浪费。可晁忱已然觉得手里沉甸甸的, 他也看出来荷包是新绣的, 蹩脚的阵线却是又细又密,就像它心思细腻的主人,满载爱意。 千里送君, 终须一别。 晁忱舍不得佟盏哭,便从佟家辞别了佟父, 又与封里、林天骄嘱咐了些话,便跟着征兵队伍走了。 严勇为了防止路上有人逃跑,便用绳子直接将人拴着, 那看似一条长龙的队伍,丝毫不像是即将上前线杀敌的兵,反倒像是要发配边疆充军流放的犯人。 “以往本官遇到过的逃兵,都是亲手让其血溅当场,奈何本官心慈见不得这些,暂时就只能先委屈各位了!!” “...... 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哪里亲眼见过这阵仗, 光是听说就吓个半死,只能瑟瑟发抖地配合着将身子拴上, 甚至有些怕血溅当场的, 主动哆嗦着手将自己捆上。 舒景広好歹也是舒家四少爷, 见状自是不愿意像犯人似的被对待, 正要说些什么就被晁忱阻止道, “别徒生事端, 反正你已经被绑了。” “.......”扎心了,老铁。 见舒景広一脸呆样,晁忱继续道,“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们暂时还不清楚这位兵头子的脾性,若它是个不好相处的,我们免不得会被故意针对。” “!!!!” 舒景広眼睛瞪得跟铜铃,俨然是个涉世不深的‘巨婴’。 晁忱见状愈发觉得稀奇,不禁勾起嘴角问道,“有必要这么惊讶?” “.......我,我,我。” 舒景広一连三个‘我’也没‘我’出个下文来,见他这般深受打击的模样,还是石头帮着解释了一番。 “我家少爷自小就喜欢战场上的英雄故事,最是佩服那些上阵杀敌的人。听的戏文、看的故事,哪怕这些年走南闯北道听途说的,也都是些大义凛然、挥斥方遒的,无一不是大英雄、大豪杰。是以我家少爷陡然听到这些......便有些难以接受。” “嗯!!嗯!!” 舒景広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受到了非常大地伤害。 “......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赤子之心,是我误会你了。” 晁忱趁着手还没绑起来,拍了拍舒景広地肩,“你的英雄梦,大哥助你实现!!” “???啥?啥英雄梦?大哥在说啥?” “不用不好意思,毕竟我也曾年轻过,我非常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你如此隐晦的表达,作为你的大哥岂能坐视不理?” 晁忱又重重地拍了两拍,转身配合着将手捆起来。 舒景広看着晁忱地背影,不知为何觉得后者又伟岸且高大了许多,甚至能感受到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差点亮瞎了他的眼。 舒景広想揉眼睛,奈何被五花大绑着,只能闭上又睁开,“难道是我眼花了?” 同款‘五花肉’石头走到舒景広身边,声音低沉又带着点儿幽怨,“少爷,你何时有了英雄梦?” “......我,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刚刚??” 第92章 真特么惊喜 严勇有意想与晁忱交好, 见后者主动绑了手,就愈发觉得后者深不可测。于是,他走到晁忱跟前抬了抬手, 自然就有小兵过来替晁忱松了绑。 “大人这是何意?” 晁忱活动着手腕, 不用被绑他自然是乐意的, 只是不知自己怎的就入了对方的眼,也不知是好是坏。 严勇再次打量起晁忱,觉得对方越看越顺眼, 很是对他胃口,而且隐约能感知到他们有着相同的气息, “看你顺眼罢了,跟本官一样有种,还有股子狠劲儿。” “......多谢大人赏识。” “看你步子轻盈, 学过一二招式?” 晁忱摆了摆头笑答,“草民愚笨,不过是勤于锻炼身体。” 严勇拍了拍晁忱的肩膀,喃喃道,“勤于锻炼身体啊!!” 晁忱听出来严勇不太相信,但不管对方相不相信,至少现在对他没有敌意, 于是也就再懒得多解释。 他默默且低调地跟着征兵队伍走,至于那些想让他进言松绑, 只当作没有听见。倒不是他太过冷漠不顾同村人的情谊, 而是怕事态未名的情况下徒惹麻烦。 一路随行, 竟然来到了晁忱许久没有回去的槐溪村。 “苍天呀~~这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晁忱不禁皱了皱眉, 他向后撤了半步将自己隐匿起来, 吴桂香的嚎声是真的太刺耳了。 “家家户户都得出个男丁,难道就你家的金贵些?我们这可是奉上头的命令,你若不从直接抓你去大牢。”那征兵的丝毫不惧吴桂香撒泼,一掌将人推翻在地。 吴桂香看了看村民没人上前来搀扶她,就干脆坐在地上哭嚎,“这上了战场哪还能落个好啊~~就指着儿子金榜题名,老天不开眼让我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吴氏!!你混说些什么?晁锦还好好的!!” 桃溪村的董村长看不过眼,越发觉得吴桂香丢人现眼,忍不住出口训斥道,“你这个做亲娘的也不怕晁锦寒了心!!” “她哪里会做人家的娘,后娘做不好亲娘也做不好。” 槐溪村里面看吴桂香不痛快的大有人在,此时也忍不住落井下石说上两句,若不是董村长制止了说不定还要拍手叫绝。 晁锦立在那征兵的身后一言不发,双手被绑也抵挡不住那身冷漠的书生气,“娘,别闹了。” “......”吴桂香立刻止了嚎声。 她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晁锦,以为晁锦在临走前会叮嘱几句,熟料后者转身站到征兵的队伍里,竟是头也不回的决绝。 “锦儿!锦儿!!原谅娘亲!原谅娘亲!刚是娘说错了话,你......” 吴桂香惊慌失措地就要往征兵队伍里挤,却是被人挡着怎么也不能过去,于是晁忱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暴露在对方的视线里。 晁忱:“.......” 吴桂香:“.......” 真特么惊喜!!!!真特么意外!!!! 第93章 告别与入营 吴桂香看见晁忱就像是饿狼闻到了肉香, 眼里泛着精光以及汹涌的恶意,“官爷!官爷!你不是说每家只出一个男丁?这个人也是我们晁家的,你快把他抓走放了我儿子吧!!” 严勇闻言回头看向晁忱, “你是他们家的?” “以前是, 现在不是。”晁忱勾了勾嘴角继续道, “大人不是刚去过桃溪村,我是入赘的女婿已经算不得是晁家的人了。” 严勇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子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他不禁再次打量起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男人, 他从未见过有人将入赘说得如此坦荡,好似不值一提的小事, 甚至还有那么点儿骄傲。 果真是个趣人儿!!! “行了行了,你如此磋磨人家儿子,也不怕人家娘亲半夜找你锁魂。人在做天在看, 小心报应到自己儿子身上,还是多为你儿子祈福吧!” 严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立刻就有士兵将吴桂香拉走,甚至还抽出半截刀刃晃了两下。 吴桂香似是吓破了胆,两眼一翻,闭上了嘴。 晁忱又将视线落在晁锦身上,相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些许, 也少了几分盛气凌人的傲气,却依旧站得板直, 像个顽固不化的老学究。 古言道, 龙生龙, 凤生凤, 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然而晁锦丝毫不像是吴桂香生的儿子, 也丝毫没有吴桂香那副尖酸刻薄相。 奇哉, 怪哉。 路上他们又遇到了舒景広的奶娘、石头的亲娘,相比晁锦的亲娘吴桂香,石头娘就显得温婉又慈善,除了泪流满面、满眼不舍,再就是叮嘱石头照顾好舒景広,只是哭到伤心至极时,会恶狠狠地咒骂几句舒家人心狠。 由于时间紧迫,三人惜别后就匆匆上路。 一行人越靠近边关,遇到的征兵队伍就越多,稀稀散散毫无纪律。 晁忱几人跟着老兵领完衣服,找到他们睡觉的帐篷,才算是真正地歇了口气。 边关战事紧急,他们几乎不眠不休地赶了三天三夜的路。这会儿屁股刚挨到大通铺,也顾不上睡不睡的习惯,就直接躺下预备呼呼大睡。 “别睡,先把衣服换了。” “大哥,我们都三天没睡了,睡醒了在换也不迟。”舒景広躺在床上浑身疼得咿咿哇哇的,可让他起来也是万万不愿意的。 现在他宁愿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也不想再动弹一根手指。 晁忱示意石头拉舒景広起来,又见帐篷里的其他人满脸疑惑,只能边换衣服边解释道,“战场上瞬息万变,说不定会遇到夜袭,换好衣服能节省许多时间,你们若是想活命最好能时刻警惕着。” “大哥的意思是怕军营里不安全?” “安不安全我不知道,至少我会努力让自己活着回去。” 晁忱换好衣服当即翻身上铺闭眼休憩,动作行如流水且干净利落,然此刻无人注意到这点儿异常。 自打他们的名字被勾选上就已经放弃了活着的念头,可晁忱却用最寻常的话唤醒了他们的求生欲。 他们是泥腿子又如何?他们不会刀枪又如何?只要他们自己不放弃,怎么就是必死无疑了? 作者有话说: ///本文慢更,请大家见谅。 第94章 入营第一夜 “他当真这么说?” “回大人, 属下确实听见他这么说的。” 严勇招了招手对刘二狗道,“你亲自去盯着他,我倒要看看这人的能耐。” 刘二狗见帐篷里没人了, 这才凑到严勇身边问道, “老大, 你当真觉得这个人有几分厉害?” “厉不厉害试试不就知道了?” 夜深人静时巡逻兵敲响了二更锣,晁忱睁眼时恰好看见巡逻小队从帐篷前走过。 一二三四五,五个人。 晁忱坐起身听见帐篷里鼾声震天, 还有磨牙梦呓的,心里忍不住吐槽:真他喵的熟悉又恼人!!! 他将舒景広的腿从身上扒拉开, 下床穿上鞋走到帐篷边。 白天他不能明目张胆地探查营地里面的情况,只能等到夜深的时候悄悄打探,现在他已经完全摸清了军营里巡逻的情况。 十人一队分作两组, 一个时辰后换另一拨人。想到领衣服时见着士兵巡视的走向,晁忱彻底计算出巡逻兵的巡视路径。 他趁着巡逻队路过时回到铺位,距离五更天还有两个时辰,可以再多睡会儿补补觉,熬夜容易猝死还长不高,更不比在家的时候吃的丰富,只能好好睡觉让脑垂体分泌生长激素。 晁忱摸了摸胸口的荷包, 想起那可爱蹩脚的针线,随即进入甜美的梦乡。 “小盏儿!!” “晁大哥!!” 晁忱长腿一甩翻身下马, 将迎在村口的佟盏抱了起来, “小盏儿, 哥回来了。” “晁大哥, 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现在就拜堂成亲!!” “我这刚回来小盏儿就着急成亲?莫不是怕我不娶你了?” 晁忱低头一瞧, 发现佟盏正穿着红色嫁衣, 忍不住继续打趣道,“哟,竟然连嫁衣都穿好了?既然小盏儿这般着急,那我也赶紧去换身喜服,小盏儿等我哈~~~” “嗯,我等你。” 梦境一转,晁忱已然穿上婚服。 他抬眼就看到身前的全身镜,镜子将他的模样清晰地映照出来,面容是他上辈子的,只是短发变成了长发,由一根红色发带束起。 挺拔的身形,宽阔的肩膀,修长的双腿,还有......公/狗/腰。 “没想到我穿古装也挺好看的,得赶紧让小盏儿看看我帅气的模样。” 晁忱迈出房门就见佟盏一袭红嫁衣站在歪脖子树下,“小盏儿,快瞧瞧哥帅不帅?” 佟盏闻言转过身体,俏丽的容颜依旧,只是肚子高高隆起,“对不起晁大哥,我等你太久太久,已经嫁作他人夫了。” “!!!!!!!!!!!” 艹他喵的,谁敢劫老/子的胡??? 晁忱梦中惊醒,“......你们都盯着我作甚?” 梦不是个美梦,陡然诈尸而起,却对上了无数双漆黑的眼睛,差点抬手就是一记右勾拳。 “大哥,你这是做了什么梦?怎么杀气腾腾的?” “我......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 晁忱见舒景広好奇到抓耳挠腮的模样,心情顿时舒爽了几分。 只是......现在真特娘地想回家,看谁敢劫他的胡? 妈的,火大。 作者有话说: ///晁忱的人设没崩哦,他只是回到了比较熟悉的地方,兵痞的感觉就回来了,俗称:人模狗样。(他爷爷说的) 第95章 来比划比划 五更天, 军营练兵场站满老兵,手里端着长矛气势如虹,新兵则跟着自己的伍长①, 排在老兵队伍后头, 耷拉着脑袋像是充军塞外的囚犯, 倒是胆子大些的会东张西望两下跟瞧稀奇似的,领头的伍长大喝一声,就立刻将脑袋埋了起来。 “都跟老子喊起来昂, 若是让老子发现没喊,老子就将你们扔练武场吃鞭子, 保管你们喊破喉咙嗷嗷叫!!” 前面领操的也不知是个什么军衔,双手叉腰威风的很。 舒景広站在石头后边依葫芦画瓢,精神怏怏萎靡不振, 若不是怕被发现摸鱼吃鞭子,恨不得当场表演个抱着长矛立地睡觉。 “二狗子,那人当真有点意思,按理说他应该没摸过兵器,却使的不像个新手。” “???” 刘二狗一脸懵逼,见严勇盯着某处,立刻会意道, “大哥是说晁家大郎?” 严勇瞥了眼刘二狗招招手,后者乐颠颠地凑到跟前, 熟料严勇抬腿就是一脚, “我不说他难道说你?瞧你那德行, 让你盯人盯的结果呢?” “我好好盯着那人呢!!” 刘二狗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看着晁忱的方向嗤笑道, “我说大哥这次是看走了眼才对, 听说那人就是昨晚做梦吓着了。” “吓着啦?我怎么看像是气着了?” 严勇摩挲着下巴站直身子往练武场走,同时吩咐道,“练操结束了就让晁忱到练武场去。” “啊?让他去练武场干啥?大哥莫不是气自己看走了眼,想将人揍一顿吧?” “......你在瞎叨叨我就先揍你!!赶紧滚去练操,看着你就心烦!!” 刘二狗毫不惧严勇,傻乐着调侃道,“大哥不是看着我心烦,是在营里呆久了月夸下的兄弟不满了!!” 严勇闻言气笑了,见无人便一脚踹了过去,熟料刘二狗这回反应机警,顿时让严勇踹了个空,“赶紧给老子滚!!” 晁忱将长矛舞得怒火滔天,不禁让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退避三舍,就连领头的伍长也多看了几眼,甚是不喜地蹙起了眉头。 “大哥快说说你这到底做了什么梦?怎么脸色凶神恶煞的?我看着怪吓人的!!” 晁忱看了眼舒景広又立刻收回了视线,干净利落地潇洒转身,长矛刺出杀气凛然且无情。 “.......” 舒景広被晁忱的眼神吓得一激灵,瞌睡不打了,人也精神了。 练操结束,晁忱正要往营帐走,就被刘二狗拦了下来,“跟我去练武场。” 晁忱此刻心情极差,更不愿搭理任何人,心想爱踏马谁去谁去。可转念一想,回到营帐也没处发泄,索性去练武场看看这刘二狗又要耍什么把戏? 在众人或疑惑或羡慕的眼神下,晁忱面无表情地跟着刘二狗来到了练武场,果然见到了站在练武场正中央的严勇。 “上来跟我比划比划?” 晁忱看了眼架子上的一排冷兵器,摊了摊手笑道,“我不会。” 作者有话说: ①伍长:军营中最底层的军衔,手里只掌管五个人,五人算一伍,每个伍里有一个伍长。 ///小可爱和小可爱的家人们要多多注意身体,注意保暖,补充维生素和蛋白质,咕咕病了有段时间了。 第96章 野狼晁少将 严勇以为晁忱不想冒了风头, 便道,“进了军营就别藏着掖着了,刚才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要不然这样, 这儿的武器你随便挑, 若你能接下我十招, 我就升你做伍长。” “伍长?”晁忱眉尾微微挑起,稍微来了点兴致。 就是不知这伍长是个什么军衔?想他上辈子离开部/队前可是野zhan、jun区的一把手,人称野狼晁少将。 “怎么?嫌职位太低了?”严勇微微皱了皱眉。 晁忱见状生怕惹恼了对方, 便直言道,“草民只是不知这伍长是个什么军职?草民斗胆一问, 大人是何军衔?” “嘿,你胆子可真不小,竟敢想坐上我的位置, 那也得看你有几分本事?” 晁忱心中惊叹这人的理解能力,便想极限拉扯一番,尽量挽回几分好印象,“大人误会了,草民只是想起了一句话。” “何话?” “不想当将军的兵都不是好兵。” 严勇闻言一愣,随即大乐道,“你小子还真有几分野心, 赶紧上来比划比划,你若是能打败我, 我这个军侯便让给你当!!” “大哥, 你怎么能......” 严勇一掌推开凑上来的刘二狗, 看着晁忱继续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是男人就赶紧上来!!” 晁忱闻言没有丝毫犹豫,一抬腿就跨进了练武场。这场比划已经不是简单地比输赢了,而是上升到他是不是男人的问题,那必须且毫不犹豫地证明。 至于他能不能打败严勇心里其实没底的,就桃溪村那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村庄,他想找人比划两下都没个对手。 俗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晁忱此刻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更何况他看得很清楚,严勇的身上是有杀气的。 一进到场里,晁忱就立刻摆了个可攻可守的姿势。 严勇见状再次提醒道,“你不挑个趁手的武器?” “那些我都不太熟练,不如赤手空拳的来得畅快。”晁忱如实道。 “有道理,但是你可不准畏畏缩缩,拿出你全部的本事来!!” “恭敬不如从命。” 晁忱话音刚落下严勇就挥拳冲到了眼前,他迅速以右肘回砍并进行反击,直拳、挑肘、抬膝格挡,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招招迅猛犹势如破竹、锐不可当,逼得严勇节节败退、应接不暇。 忽地晁忱右脚蹬地将重心前移至左脚,同时右腿以髋关节为轴屈膝上提,伸直右腿且右脚过头脚尖勾起,以一个下劈的姿势重重地砸了下去。 多年在战场上拼杀存活下来的危机感,让严勇不得不狼狈地翻滚躲开,并果断再次发起进攻,这也是他多次从战场上存活下来的经验。 战场上的状况瞬息万变,上一秒你可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所向披靡,下一秒就可能会被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小瘪三插上一刀。可只要上天眷顾他、给他机会,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反手给小瘪三致命一击。 这场比试,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第97章 一招定胜负 只见严勇翻身跃起, 一记直拳砸向晁忱后背,胜券在握。 几次从战场上惊险地活下来,就是靠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并反杀了敌人。 而这次与晁忱的比试, 尽管每一招每一式他都不曾见过, 更是将他打得他措手不及, 但他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人,此刻仍然能完好地活着,怎么能没几分真本事? 因此, 这场比试,他是赢定了!!!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严勇要赢下这场比试的时候, 只见晁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以左脚跟为轴转腰摆右腿,以一招鳄鱼摆尾将严勇瞬间击倒在地。 全场寂静, 呆若木鸡,“......” 倒仰在地的严勇,一脸懵逼,“......” 晁忱却立身抱拳道,“严大人,承让了。” 严勇瞪着眼睛张了张口,似是又不知到底要说些什么。本是胜券在握的必胜技却瞬间被人击溃,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先替自己羞愧?还是该夸赞晁忱厉害? 可不管如何,他看人的眼光果然不错, 的的确确是没看错人。 虽然有常言道:是金子到哪里都会闪闪发光, 可这粒金子是他发现的, 既然如此他也就没有什么可羞愧的。 果然, 他还是腻害的!!! 严勇揉了揉被踢中的肚子, 一股子酸水差点呕了出来, “你这耍的都是些什么招式?怪厉害的!!我感觉五脏庙都要被你踢出来了。” “自己瞎琢磨的,算不上厉害。”晁忱笑了笑张口胡说,不敢泄露他实际运用了泰拳、跆拳道等招式,毕竟他的魂不是这个世界的魂。 “那你小子还挺有天赋的,自己瞎琢磨也能琢磨出这么厉害的招式。”严勇握住晁忱的手站起身体,没想到腹部牵引,疼地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严大人,你还好吗?”晁忱见严勇瞬间白了脸色,心里担心力道控制不到位。 “放心吧,你这点力道还死不了!不过你若是能勤加练习再使点力,只怕我要当场吐血。” 晁忱闻言顿时放下心来,并再三向严勇表示以后定会勤加练习,然实际上他最后一招鳄鱼摆尾只用了五成力,而他的身体素质也还未完全恢复到上一辈子的状态。 “我愿赌服输且心服口服,我稍后就去禀明将军,日后你就是军侯。” “严大人不必如此,草民既入了军营就该按照军中的制度来,否则以后将难以服众。既然严大人看得起草民,就让草民杀敌立功,凭本事升军衔。” 晁忱说这些话并不是客套,而是觉得军侯虽是他凭本事赢来的,但严勇是靠着从战场上拼杀升上来的,他上辈子当过兵上过战场杀过敌,他是打从心底敬佩这类靠实力说话的人。 “你说的话我十分认同,不过我可是当着大家的面承诺的,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严大人是靠拼命升的军衔,草民十分敬佩像您这样的人,故请严大人收回承诺。草民心中很是感激您看重,您亦不愿做那背信弃义之人,不若严大人将腰间的佩刀赠予草民,就当作是这场比试的彩头?” 严勇将佩刀从腰间取下,这也是当初他杀敌有功从将军手里要来的,看似其貌不扬却能削铁如泥,心里虽有些不舍但还是递了出去,“既然你都开口了,那就赠你了,务必好好爱惜!!” 就在晁忱被众人哄闹地送回营帐时,军营中最大地那个帐篷里亦不平静。 第98章 陛下请息怒 这次御驾亲征的仪仗不小, 江暮遥心系边关战况便带了两百轻骑,以及护龙暗卫快马加鞭率先赶到寒居关,一袭暗黑软猬甲威风神武。 熟料刚入军营就看到练武场有人在比试, 甚至拿军衔作为赌注。 这边塞要地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江暮遥回到营帐立刻招来护龙暗卫, “你可看出刚才那人使得是什么武功招式?” 江大闻言单膝跪地, “陛下恕罪,属下看不出。” “竟然连你也看不出是哪家的功夫?那你觉得他所使的招式如何?” “回陛下,属下以为快、准、狠!!而且那人最后使的招式大约只用了五成力, 若是尽全力只怕对面的人会直接命陨当场,最令属下奇怪的是那人似乎只会外家功夫, 所有的招式都不带丝毫内力。” “不会内力只会外家功夫。”江暮遥嘴角微微弯起饶有趣味,“查查那人是谁?” “回陛下,那人您月前在青萝镇见过, 他就是私房菜馆佟家哥儿的赘婿,晁忱。” “竟然是他?”江暮遥微讶。 当初在青萝镇见到晁忱时,他心里是有些羡慕佟家哥儿的,每当佟家哥儿开口说话,晁忱的眼里就只有佟家哥儿,瞧着的眼神亦是丝毫容不下他人的深情。 如此情根深种的人,又怎会舍弃俏夫奔赴战场? “既然月前还在青萝镇, 怎么会出现在寒居关?”江暮遥蓦地想起远在京城的宋亦师,眉眼陡然犀利了起来, “你去查查晁忱为何会出现在寒居关?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这人当初在我面前故作深情还是另有隐情!!!” “属下遵命。” 直到夜深, 江大才出现在营帐里。 江暮遥看着护龙暗卫收集上来的证据, 气得直接将茶盏摔在地上, “这些人当真是好极了, 每年朕花大把的银子养着他们竟还养出个祸患来!!” “陛下息怒,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不宜打草惊蛇。” “息怒息怒,朕要如何息怒?“ 江暮遥看着桌上江大带回来的新兵手册,心里只感觉悲恨交加,”这些人不过都是些普通老百姓,直接让他们上战场跟让他们直接去送死有什么区别?更可恨的是这些人眼见事情就要败露,竟然还假借朕御驾亲征的事来掩盖他们贪污的罪行?这些人就算斩首示众也难辞其咎!!” “陛下说的极是。” “你起来吧!!” 江暮遥见江大还跪在地上便让后者继续隐匿在暗处,而他心中无论多气恼也能立刻冷静下来,只因他是北江国高高在上的帝王。 “从现在起你让江九暗中监视晁忱,无论后者做出什么举动都要向你汇报......罢了,上次在青萝镇他能发现你隐匿在暗处,想必也会发现江九的存在,不若就让江九假冒新兵接近晁忱,这人身上的不寻常之处太多了,是敌是友亦未可知。” “属下明白。” 晁忱看着突然挡在身前的伍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那满脸不屑又咬牙切齿的模样,无疑是刻意来寻衅挑事的。 果然优秀的人走到哪儿都会惹人羡慕嫉妒恨!!! 啊~~他这无处安放且该死的魅力啊~~ 第99章 社交牛逼症 晁忱假装没看出对方的态度, 甚是礼貌地问道,“请问伍长有何事?” “把东西交出来?” “不知伍长说的是何物?” “别跟老子装糊涂,你这个人既然归老子管, 那你的东西自然也是老子的!!” 话都说的如此直白了, 晁忱此刻哪还有不明白的, “原来伍长是来打劫的!” “大胆!!你竟敢顶撞朝廷命官?严勇不过是小小的军侯,老子可不怕他!!你既然栽在老子手里,你就是条龙也得给老子盘着!!” “看来伍长大人背后有人啊, 草民好怕怕哟~~” 伍长听见晁忱直呼害怕,愈发挺直了腰板, “既然害怕那就跪下来,再用嘴将佩刀叼着爬到我跟前!!哈哈哈哈!!!” “可就算伍长大人背后有人,也不知你有没有命回去告状。” 打从晁忱出生就被灌输着晁家最严格的家训, 处事圆滑却依旧最见不得那些凭着关系上位的,否则让他们这些以命搏命的战士如何想?因此哪怕他此刻并不清楚眼前这人,背后依靠的到底是哪棵参天大树,也丝毫不会让他惧怕!! 更何况眼前这人若真有几分本事,又怎会只是军营里的伍长? “你,你敢威胁老子?你知不知道老子究竟是谁?老子就是......” 只见那人话说了一半忽地瞪大了双眼,不知何时晁忱拔出了佩刀并挽了个刀花, 锋利的刀刃泛起阵阵寒光,忽近忽远且晃得人眼花缭乱。 然那伍长见状已然被吓得七魂不见了六魄, 只觉刀刃晃过的地方凌冽彻骨, 最后竟是两眼翻白吓晕了过去, 徒留一地尿骚味。 “这位兄台好生厉害, 你知不知道那人依仗谁的威风?竟然敢将人吓个半死?” 晁忱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 并不想搭理。 怎得他想找个地方偷偷吃块牛肉干就这么难?踏马哒入了军营已经够惨了, 还不允许他偷偷地睹物思人一下下?? 江九见晁忱不搭理也不在意,反而跟在身后继续道,“他是许大将军家的七姨娘的表舅舅的姨婆的小儿子,许大将军何许人也?镇守寒居关的一把手,你惹了他就等于打了许大将军的脸,许大将军想处置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哦。” “这位兄台,我说了这么多,你难道就不害怕吗?” 晁忱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江九,“你是有社交牛逼症吧!!” 江九愣了愣,一脸疑惑道,“啊???社交牛逼症是什么?这位兄台竟然不用把脉就能看出病症?这病厉害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我感觉身体还挺结实的,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啊?你说的这个症状严重吗?该吃点什么药呢? “......” 晁忱没想到对方能如此话痨,总算体会到孙悟空的痛苦,任谁耳边有个气儿都不带喘的‘哔哔机’,脑袋都要疼炸了。 “这位兄台咋的不说话了?我这病还有救吗?” “无药可救!!” 第100章 哎妈呀真香 江九闻言信以为真, 赶紧拦住晁忱的去路,“兄台没跟我开玩笑?” 晁忱见对方一脸木色,恶劣的心情竟然莫名好了几分, “没开玩笑。” “当真无救?” “当真无救。” 江九沉默地盯着晁忱, 似是想看出一丝转机, 然晁忱的心态稳的一批,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相逢便是缘,我叫江九, 敢问兄台姓名?” “晁忱。” “晁兄,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只见江九说完这句话就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 上面绣着水鸭子戏水的图样,不难看出手帕的主人绣工勉强,可尽管如此江九也依旧甚是珍惜。 “这是我那未过门的妻子送的, 说是等我回家了就成亲,既然我现在无药可医,待我......日后就麻烦晁兄将这手帕还给她,让她另择郎婿吧~~~” “呃,你大可不必如此。” 江九不可置信地瞪着晁忱,大为震惊,“晁兄竟然连这点忙都不肯帮?” “倒也不是!只是你这症状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你都说无药可救了还不严重?” 晁忱闻言啼笑皆非, 亦觉得这人十分有趣,不介绍他与舒景広认识实属可惜, 两个人凑一块能立刻整一出话痨二人转。 “社交牛逼症意思就是说你这人很热情。” “它不是一种病症?你莫不是诓我?” 晁忱见江九不信, 不禁笑出了声, “这年头希望自己有病的我还是头次见, 我既不是大夫亦不会医术, 你有没有病找军医把把脉不就知道了?” “......你这人说话还真是有趣, 就是听起来怪吓人的。” 晁忱笑笑不语。 “晁兄这是打算去哪儿?怎得越走越偏?” “躲清静。” 晁忱找了个背风的草垛子坐下,而后从怀里掏出针线蹩脚的荷包,颇有些爱不释手。 “这也是你心上人送的?”江九凑到跟前看了看,十分走心地点评道,“看得出你心上人很用心,就是比我未婚妻绣的差了点儿。” 晁忱抬眼看向江九,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儿说小盏儿绣活不好? 于是,晁忱缓缓拉开荷包,露出里面佟盏深藏的心意。 闻一下,干香扑鼻。 尝一下,回味无穷。 哎妈呀,真香~~~ 江九在一旁早就闻到了肉香味,尤其晁忱陶醉的模样让他愈发好奇,不禁咽了咽口水,“晁兄,你这吃的是啥?” “牛肉干。” “何谓牛肉干?” “就是干的牛肉。” 江九瞠目,“......我可有荣幸尝一尝?” 晁忱扭头看过去,冷漠地说了两个字,“不行。” 江九没想到晁忱拒绝的这般果断,心里越发觉得这人言行不似普通人,“晁兄这牛肉干我还从未见识过,小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天下的奇事奇物,要不小弟花钱向你买一块,可行?” “江兄弟刚才也说相逢便是缘,你想尝尝倒也用不着花钱。” “晁兄的意思莫不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可小弟在这营中也没啥关系,若是许大将军的事情小弟怕是帮不上忙。” 晁忱又拿出一块牛肉干,漫不经心道,“我何时说是许大将军的事?你若真想吃就只用说一句话。” “是何话?” 晁忱嘴角一扬,“我家双儿绣的荷包比你家未婚妻绣的帕子好!!!” 江九顿时沉默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祝小可爱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暴富暴瘦暴靓~~ 第101章 本将军是天 “陛下, 属下还从未见过如此痴情的男人,只要说起他的双儿就滔滔不绝,折磨得属下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江暮遥听了江九的描述, 心情竟出奇地好了许多, 甚至难得好心情地品起茶来, 就连这差强人意的茶水也甘甜了几分。 “除了聊双儿,他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江九想了想忍痛将怀里珍藏的牛肉干双手奉上,“这是他的双儿临行前做的牛肉干, 据他所说这种肉干不仅可以长时间存放,关键还能补充体力的, 嚼在嘴里还挺香的,就是味道属下有些接受不了,他说这是因为我吃不了辣。” 江暮遥捏起手帕里的牛肉干, 丝毫不介意缺了的那一小块,反而亲手撕下一小条放进嘴里。 “陛下不可!”江大与江九惊呼道。 江暮遥见状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大惊小怪,他在成为九五之尊前连剩菜残羹都吃过,现在只是想品尝寻常人家的吃食,亲近亲近自己的子民。 第一口,很辣。 第二口,有点麻。 第三口, 很香很香。 “倒真是佟家哥儿的手艺,朕竟然有些想念了。” “既然陛下想吃, 那属下这就让晁忱奉上来。” 江暮遥看向开口就想强取豪夺的江大, 不禁莞尔, “你这般行径跟土匪抢劫有甚区别?朕也不是重口欲的人, 还是让晁忱留着睹物思人吧!” “就是就是, 晁忱把他家双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你这六根清净的人是真真不懂爱为何物!!” 江九借机跟着吐槽起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平时训练已经够惨了,江大自己清心寡欲还非得让护龙暗卫所有人都跟着清心寡欲,他们修的又不是无情道!! “江九继续跟在晁忱身边,至于许生辉......待朕回京后处置!!” 此时寒居关许府书房里许生辉正焦急地来回踱步,忽而书房的角落处出现了一位身披黑色斗篷之人,帏帽将那人的五官遮挡得严严实实,看起来神秘又诡异。 “先生,您这些时日都去哪儿了?现在陛下亲征寒居关,本将军虽然已经加急征兵,但是本将军还是担心陛下会发现那件事!” “将军莫急。” “事关性命本将军怎能不着急?” “那将军想怎么做?”那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却阴森沙哑,像是从鬼渊里爬出来的恶魔,想哄骗凡人与他交换灵魂。 许生辉被问得一愣,竟恶向胆边生满目狰狞道,“不若一不做二不休,除掉他!!” “桀桀桀桀,将军是是寒居关的天,您要如何自然是您说的算。” “本将军是寒居关的天?本将军是天?本将军是天......” 许生辉似是魔怔了般,反复念叨这句话,眼里竟幻想起自己身穿龙袍坐在金銮殿上的龙椅上,底下跪着的群臣无不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先生说的不错!!皇帝轮流做,凭什么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不能是我?” 许生辉挺着胸脯走到书桌前坐下,“待本将军成了皇帝,先生就是丞相。为了我们的宏图大业,还请先生劳心谋划一番。”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佟盏有麻烦 自从庸王起兵造反, 京城里暗流涌动,寒居关亦是阴谋算计,就连桃溪村也不安生。 石头娘见到舒沪嘉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前脚踏进佟家这人后脚就跟了进来, 可恨她只是个既无权也无势的年迈妇人, “舒大少爷竟然也学那等宵小之辈跟踪老妇!!” “我若不让人跟着你,又怎能知晓舒四将铺子的地契托管于何人?” 舒沪嘉闻言满是不屑,瞧见院子里站着的佟盏, 正要抢夺地契却转而见色起意,“真是没想到舒四那个妾生子竟然还会金屋藏娇, 而且藏得还是个肤白貌美的俏哥儿。” “舒大少爷休要污蔑我家少爷,佟家哥儿与我家少爷清清白白,更是与晁家大郎情比金坚, 枉你也是读过四书五经之人,怎能如此信口雌黄?” “本少爷在此岂有你这老奴才说话的份儿!!来人,将这老刁奴带走,本少爷就不信这老刁奴被严刑拷打了也能这般嘴硬!!” “住手!”佟盏将石头娘护在身后,“你们谁都不准带走她!” “你这双儿胆子还挺大的,既然你不想她被带走,要不换你跟本少爷走?” “我也不会跟你走, 青/天/白/日,你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舒沪嘉闻言不禁大笑, 且笑得十分猖狂, “就是县太爷看见本少爷都得低头, 你居然问本少爷有没有王法?本少爷就是王法!!!” 只见舒沪嘉挥了挥手, 跟着他的仆从立刻冲上前扯着佟盏就要带走。 两方正拉扯时佟父便扛着锄头进到院子, 本以为家里会有飘香四溢的午饭等着, 没想道进门就看到这副画面,顿时抡起锄头就往仆从的身上挥。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休想带走我儿!!” 舒沪嘉见又出来个搅局的心情顿时恶劣了起来,佟家哥儿他势在必得!!想他舒家大少爷要什么没有,他不仅要得到佟盏的人,也要得到私房菜馆!! “你们都杵在那儿干什么?将那个哥儿和老刁奴带走,其他人生死不论!!” 眼见一群年轻力壮的仆从再次扑了上来,忽然一道黑影掠过将冲在最前面的那人踹翻在地。 “我看谁敢在佟家放肆!!” “封里?你怎么......”佟盏惊讶地看着挡在他身前的少年,明明比他还要小几岁却已经能为他抵挡坏人,想当初他们这些小乞儿来到佟家,都还是个瘦瘦小小的毛孩子。 “哥夫勿怕,晁教官离开前说过,若有人上门欺负,只管揍回去。”林天骄亦是挡在佟盏的身前,手里拿着根长棍。 “小骄儿。” 佟盏看着院子里涌进来的十个孩子,将他和佟父、石头娘护在中间,眼睛不由地红润了起来,“谢谢你们。” 尽管封里、林天骄等人都是十四、五的孩子,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又被晁忱督促着锻炼,身体素质得到前所未有的改变。 起初舒沪嘉还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就连仆从也觉得他们以大欺小胜券在握,可没成想他们竟是趾高气昂地来,灰头土脸地逃了。 封里确定那些人不会立刻回来便对佟盏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可真要离开我们能去哪里呢?”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作者哔哔:请问舒大少爷首次当坏人啥感觉? 舒沪嘉:憋屈!! 作者哔哔:封里出场得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 舒沪嘉:怎么又来个人? 作者哔哔:封里对这次出场有啥评价? 封里:怎么没一脚踹那个大少爷脸上。 舒沪嘉:...... 第103章 号角吹响了 寒居关, 军中大营。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晁忱只想跪在佛门前忏悔, 上辈子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让他这辈子要受这般折磨? 自从江九来到他们营帐与舒景広结识, 两人恨不能抱头痛哭相逢恨晚,而他就此也没了清静日子,走哪儿后面都跟着三条尾巴。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已经够糟心的了, 没想到那位军侯大人也要横插一脚,隔三岔五地就来找他对练, 屡战屡败越挫越勇。要不是知道严勇都已经有个五岁大的儿子,他就要怀疑这人是不是馋他的身子。 每天处在水深火热之间,让晁忱越发地思念起佟盏。 小盏儿呀~~晁大哥好想你哇~~ 想抱抱, 想亲亲,想贴贴。 转眼来到军营已经半个多月了,那个自称许大将军的亲戚已多日未见,就连起兵造反的庸王也迟迟没有发起进攻。 然就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寒居关的号角突然吹响了。 拉锯半个月之久的心理战,大多数士兵早已心神俱疲,现在敌方突然趁着夜半三更时发起进攻, 直接将寒居关打了个措手不及。 晁忱听到动静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却惊奇地发现江九竟然几乎与他同时清醒了过来, 此刻他已经顾不上思考这点违和之处, 赶紧叫醒了身旁的舒景広、石头等人就匆匆去营帐外集合。 他们听从指令跟着队伍上了城楼, 投石的、射箭的、推梯子的......所有人各司其职忙忙碌碌却有条不紊, 当有人倒下就会立刻有新人补上。 很快就轮到他们了, 晁忱刚握着长矛扎进敌军胸口, 敌方的号角又吹响了。 只见夜袭的敌军如潮水般迅速退去,竟是鸣金收兵。 “喔喔喔~~~” 看着城楼上欢呼的士兵,晁忱心里竟丝毫高兴不起来,反而有种不详的预感。 “咱们打了胜仗,大哥为何还冷着张脸?” 晁忱看着瘫坐在地的舒景広,以前好歹也是被人伺候的少爷,现在不仅要来战场上搬石头,还能不能顺利保住小命也没个定数,仔细想想这娃的人生着实有点儿大起大落、凄凄惨惨戚戚。 “我感觉......” “大家都忙着你们竟然在这儿躲懒聊天,还不赶紧给老子去抬尸体去!!” 晁忱刚起了个话头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呵斥着打断了,只觉得场景似曾相识,“你谁呀?” “老子是......” “伍长大人,我们这就去抬尸体。”江九笑着赶紧抢过话头然后推着晁忱下了城楼,同时还不忘招呼腿软的跟滩泥似的舒景広。 晁忱疑惑地看向江九,“你认识?” 江九闻言不禁失笑道,“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他想要你身上的佩刀,你二话不说就拿起刀往他身上一阵比划,直接将人吓得尿裤子。” “哦,想起来了。” 舒景広听说过此事,还担心了好几天,结果啥事儿也没发生,“刚刚敌军怎么没把这人弄死?古人诚不欺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第104章 好大一盘棋 下了护城楼晁忱才发现底下的状况有多么的糟乱, 抬尸体的、搬伤员的、清点物资的、清点伤亡的......全都忙成热锅上的蚂蚁,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晁兄,你的脸色不太好, 是受伤了吗?” “我觉得, 呕~~这么血腥的场面, 呕~~不是谁都能接受的,呕~~~” 江九见舒景広吐得厉害拍了拍对方的肩道,“舒兄还是别说话了。” “我有种非常不详的预感, 刚才敌军进攻的时机非常好却突然鸣金收兵,看似是我们防守成功但我看过敌军撤退时的路线, 有条不紊且能迅速撤离战场,说明这是敌军将领事先计划好的。” “可就算如晁兄所说的,这是敌军事先计划好的,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晁忱摇了摇头继续道,“其实我一直有件事不明白,既然庸王选择起兵造反不会不明白兵贵在神速的道理,可他到了寒居关偏偏没有立刻发起进攻,反而让我们休整了半个月?” “或许是他们赶路太累了也需要休整?又或许是他们行军的粮草不够了?”舒景広听到行军打仗的事情顿时来了兴致,甚至觉得自己分析的特别有道理,便越说越激动, “肯定是他们粮草不够了,所以才会选择半夜偷袭, 然后发现偷袭不成就只能灰溜溜地收兵。” “......你说的有道理。” “真的?大哥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舒景広听到晁忱的肯定更激动了。 “但假若你是庸王, 你会什么都不准备就选择起兵造反吗?” 舒景広兴奋的劲儿顿时熄灭了, “......不会。” “晁兄说的不错, 庸王起兵造反必定是经过筹谋的, 可这跟这次偷袭又有何关系?” 晁忱见江九问到点子上了, 却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我若是庸王必定选择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口气迅速拿下几座城池。无论是直逼京城还是自封为王,主动权都是握在我的手里。可偏偏庸王选择了在寒居关外安营扎寨,并且还长达半个月不进攻。战事拖得越久士兵的口粮也就消耗的越多,而且天气渐渐变冷,士兵的寒衣又要如何解决?” “按照大哥的分析,那这庸王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庸王,明明占得先机却走了招臭棋。” 江九闻言笑了笑,“我听闻庸王这人虽然平庸,但他身边有许多足智多谋的幕僚。” 晁忱听了心里只觉得更奇怪、更不安,他们好似棋盒里的黑白子,被人随手扔进诡秘莫测的棋局中,“以防万一,今晚我们别睡觉。” 敌军是子时进攻寒居关的,待晁忱等人清理完战场已经临近寅时,而敌军很有可能会在寅时到卯时之间再次发动进攻。 晁忱虽不知庸王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知道这场起兵造反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庸王造反,皇帝亲征,兵临城下,安营扎寨,夜间奇袭,假意败北...... 如此看来,这执棋人就连皇帝的心理也猜得十拿九稳,真真是下了盘大棋!!!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可以猜猜,执棋人是谁? 第105章 被动变主动 待所有人回到营帐中, 晁忱发现江九居然还没回来。 “你们看到江九了吗?” 舒景広捏着酸软的胳膊躺在大通铺上,可眼睛丝毫不敢闭上,“抬尸体那会儿我就再没见着他, 他不是跟着你吗?” 晁忱想了想貌似就在他们被人喊去抬伤兵江九就不知去向, “兴许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总归今晚是睡不成的。” “这庸王要是被我抓住了,我定要让他尝尝夜不能寐的滋味!!!” 这一晚,庸王必定是夜不能寐的, 还有好些人也都夜不能寐。 江暮遥看着跪在下方的江九,不免疑惑道, “他当真这么说?” “是的,属下亦觉得晁忱说的有道理,故不敢耽搁立刻回禀。而且他还说敌军奇袭分明破城机会很大, 偏偏佯装败逃降低我军防备之心,那么必定会卷土再来趁我军疲惫攻下寒居关,而再次攻城时间约莫寅时至卯时。” “为何是寅时至卯时?” 江九闻言继续道,“属下也问过此问题,当时晁忱下了护城楼见到士兵的情况,立刻发现新兵恐惧老兵疲惫,而且清理战场要耗费不少人力, 待我军整顿完毕正是最疲累的时候,若此时敌军再次发起进攻我军绝无抵挡之力, 攻破城门擒拿......只是时间问题。” “那也要看朕会不会束手就擒?” 江暮遥未能亲眼在护城楼上见证敌军败逃, 只听寒居关守将回来禀报敌方撤退且溃不成军, 没成想这些人连对方是否假意败逃都看不出来。 “召集寒居关守将, 朕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寒居关守将除了一把手许生辉, 还有两名副将、五名参将, 八人中仅有白副将生的英姿飒爽略显清瘦了些。 江暮遥扫视着坐在下方的八人,唯独在白副将身上略停留片刻,不知为何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待东方微微露出鱼肚白时,众位将领才各自领命退去,以及隐藏在暗处的江九。他带着满身血腥气故作疲惫的回到营帐中,那软绵绵的模样活像是被哪只妖精吸了/精/气。 “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大股血腥味儿?”晁忱不禁狠狠地皱了皱眉。 熟料晁忱刚开口,江九就扑了过来却被无情地推开,“晁兄啊,我太惨了啊!!!” “我是有家室的人,别动手动脚。” 江九喉头一哽,委委屈屈道,“我抬了个中箭的伤兵,因为没有止血药那军医就让我帮忙按着,然后拔箭的时候就溅了满脸血,那军医见我没吓晕过去就让我留下来帮忙,一忙就忙到这会儿才回来,我现在只想赶紧洗个澡去去味儿。” “恐怕你没时间了。” 晁忱听着营长外急促的铜锣声,赶紧对营帐里的人喊道,“鸣锣集合,赶紧起床。” “晁兄,难道真被你说中了,敌军又来偷袭了?” “应该还没有,但是上面的人应该是看出点什么想化被动为主动。” 晁忱拿着长矛看向营帐里张张透着惊恐的脸,不禁沉声道,“你们怕死我亦怕死,你们有亲人等待我亦有双儿盼望归去,但害怕敌人就会退兵吗?害怕就能不上战场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可爱们的收藏,感谢你们留下珍贵的足迹~~~笔芯~~~ 第106章 守住守不住 “敌人还未到你们就先失了底气, 那不是送上门让人屠杀?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他横任他横,你比他更横。两军交战除了看哪方兵法用的好, 更重要的是各位的士气与信念, 只要我们一心想着杀退敌军, 何愁不能早日与家人团聚?” 晁忱已经许久不曾说过这种鼓舞士气的话了,也不知道这番话对被封建思想约束的这些人能否起作用,若说他对这些人有多么厚重的情谊倒也不至于, 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同个村子里出来的,又临时成了彼此需要交付后背的战友, 但他还是由衷地希望这些人能全须全尾的回去。 看到这些人的眼神渐渐地有了信念,晁忱率先拿着长矛走了出去。 成败在此一举!!! 晁忱等人再次来到护城楼,就被立刻指挥着搬东西, 哪怕体力还未完全恢复,他们也依旧不敢耽搁,毕竟准备地越充分,他们能守住寒居关的机会就愈大。 “大哥,怎地突然让我们都躲起来?” 舒景広矮身在城楼后面好奇地想探头看看外面,不料被晁忱按头呵斥,“别乱动。” 江九见状好心解释道, “应该是敌军来了。” “敌军来了我们更应该主动迎战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怎么还躲起来了?” 江九见舒景広是真的不明白, 只能继续解释道, “之前晁兄讲过, 敌军夜袭、打扫战场让所有人都很疲惫, 而且我们还有很多人都是新兵, 士气不足体力不支不适宜主动迎战。看到那些已经搭好弓箭的弓箭手吗?只要敌军进入射程他们就会放出弓箭, 好杀对方个措手不及。” “哇~~~江兄弟懂得真多!!!” 江九笑了笑,“你多留意也能想明白的。” 卯时一刻,敌军果真卷土重来,打头阵的参将见护城楼上只有少数站岗的人,顿时兴奋地大声喝道,“杀——” 可就在他们距离城门大约两百米的时候,一排排弓箭手突然冒了出来,只听见中气十足的一声‘放箭’,白色的羽箭如瓢泼大雨射向了敌军。 顿时城楼外响起惨叫声、马鸣声,乱成一锅粥。 打头阵的参将见状心中恼怒地只想骂娘,可军令如山让他不得不命令所有人继续前进,“步兵持盾挪开拒马撞门,骑兵掩护。” 就在他以为很快能杀向城门时,前方再次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就连马儿也跟发了疯似的,不仅将马背上的骑兵甩了下来,还在混乱中踩死不少步兵。 原来城门外不仅摆着拒马,在拒马的周围还洒满了铁蒺藜,谁踩谁中招。 此刻参将的心里已不是骂娘那般简单,面目狰狞地恨不能立刻破开城门大开杀戒,“众将士随我杀——” 眼见敌军越来越靠近城门,滚石、弓箭轮番上阵,砸死射杀不少敌军。 可即便如此敌军也依旧杀到了城门下,巨大的撞门声好似要撞在了所有人的心墙,每撞一下心墙就松动一分。 舒景広迷茫地看向晁忱,“我们还能守住吗?”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作者哔哔:大家说寒居关会守住吗? 晁忱:你说呢? 作者哔哔:我又没问你,就你戏多。 第107章 跟他们拼了 我们还能守住吗? 这不仅仅时舒景広心里的疑惑, 也是护城楼上其他士兵心里的疑惑。 眼见士气稍显低落,晁忱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是声音沉着而冷静, “能!我们不仅能守住, 还能让敌军丢盔弃甲仓皇而逃!!忘记我给你们说过的话了吗?他横任他横, 我比他更横!!” 只听晁忱大喊一声,“杀——” 一只羽箭‘嗖’的射了出去,那气势犹雷霆万钧势如破竹扎进了敌军身体里。 江九见状也跟着大喊一声, “杀——” 又是一只羽箭飞射了出去,竟然将敌军的旗杆射断了。 “干得漂亮!!” 晁忱久违地感受到体内的热血苏醒了、沸腾了, 同样心情汹涌澎拜的有江九、舒景広、石头......以及许许多多护城楼上的士兵。 “杀——” “杀——” “杀——” 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到喊杀声中,好似这样他们就能生出无限力气大杀四方。 登云梯的敌军,“......” 他们这些‘登高部队’已经爬得很艰难了, 随时可能被羽箭扎成刺猬,亦或是被扔下来的滚石砸得脑袋开花,现在还要被对方陡然高昂的斗志吓得手脚打滑,好不容易爬上城墙又被长矛刺破胸膛推了下去,好不惨烈。 “谁都不准退缩,杀进寒居关,金银珠宝人人有份!!” 撞门的、爬云梯的、抵挡弓箭的、扛着护盾的, “......” 富贵险中求,跟他们拼了!!! 战事已然白炽化, 而天色也早已大白。 晁忱眼见撞城门的人越聚越多, 便知道城门恐怕撑不了太久, 哪怕敌军伤亡惨重, 我军能不能抵挡住依旧很难说, 毕竟我军实力水分太多, 来这儿凑人头的数量不少。 “有没有火油?” “你想用火油做什么?” 晁忱也不打算隐瞒江九,赶紧道,“时间紧迫这里就由我守着,你去找管事的让他把火油投到城门口形成火墙,速度要快,城门估计快要支撑不住了。” 江九闻言愣了半息,又很快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护城楼。 整夜未眠,所有人几乎精疲力竭,可仍然不敢有丝毫懈怠,就怕眨眼地功夫命丧黄泉。现在两军交战已经不再是比拼士气,而是比拼意志力,谁的意志力更强,谁就能活下来。 索性敌方没有援军,否则寒居关早就被拿下了。 不出片刻城门口就烧了起来,长长的像是一条火龙,形成屏障让敌军无法接近半步,同时伴着凄惨的叫声滚出来几个‘火人儿’。 见到敌军不能接近城门口,所有的士兵那颗悬着的心再次安定了,不知是谁又大喊了声‘杀’,将士们再次跟打了鸡血般的杀红了眼。 羽箭,射,射,射。 滚石,砸,砸,砸。 火油,扔,扔,扔。 敌军,捅,捅,捅。 只是转瞬的时间,战况竟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攻城的参将满目赤红,看着满地尸体大喝一声,“撤——” 这一仗,庸王兵血流成河落荒而逃。 而护城楼上的士兵看到这一幕竟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尘埃落定见不到敌军的影子,才猛然爆发出激动且热烈的喝彩声。 “我们赢啦~~~~~”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这仗总算打完了~~呼~~真累~~ 第108章 和平的一夜 寒居关内上上下下洋溢着欢声笑语, 而庸王帐中气氛就不太和谐。 吃了败仗的那位参将心里有气也不敢言,牺牲的那些人可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可眼下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而导致这场战败的根本原因全都是那个人给庸王出谋划策。 郭符恶狠狠地盯着庸王身侧, 那人身披黑色帏帽看不清容貌, 就连话也不多说一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些牺牲也是在所难免,对于死去的儿郎本王亦是心痛不已, 待大业所成本王定让这些儿郎荣归故里。”庸王高举酒杯又将酒倾洒在地,“这杯酒敬为本王牺牲的儿郎。” 营帐中除了那位黑袍人, 其余将士无不站起来高举酒杯,“敬——” 庸王见状心中甚是安慰,望了眼身侧之人, 心中愈发钦佩起来,简直事事算尽料事如神,若有先生神助何愁大业不成? 庸王心中越想越激动,不禁放出豪言道,“有诸将在,本王的大业何愁不成?这杯酒就预祝大业得成!!!” 郭符喝下杯中之酒,看着满桌佳肴, 以及满面红光的同僚,心里愈发愤懑不已。他再次看向那位神秘的黑袍人, 安安静静地坐在庸王右下方, 既不吃菜也不喝酒, 更不与他人攀谈, 然就是这般文弱之人让他的弟兄们伤亡惨重。 果然读书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心思都歹毒的很!!! 打了胜仗, 江暮遥心中大喜, 便吩咐要好好犒劳众将士。 只见营中架起高高的篝火,烧火夫又是宰猪又是熬汤,更是卯足了劲儿放油盐,一股肉香味儿伴随着夜风飘满营中,士兵们无不高声欢呼。 晁忱静静地看着别人天南地北地胡侃,陡然怀念起曾经在野/战/部/队的日子,那时候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丛林里,不出任务的时候也会和堆个篝火,然后跟大家伙儿围在一起吹牛。 后来他离开部/队回了晁家,从此褪下了‘野狼晁少将’那身衣服,一心做个海市的纨绔太子爷。 晁忱一直以为他的人生就只能这样了,却不料一场意外让他来到了这个世界,还遇见了让他喜欢的不得了的人。 果然好人还是会有好报的!!! “嘶,好冷!!大哥不去篝火那边坐着,怎地跑这儿来吹风?” “嫌冷就别过来打扰我想你哥夫!!”晁忱冷漠地嫌弃道。 舒景広感觉一口老血卡在喉间,“好心没好报!!果然是欲/求/不满!!一会儿就要开饭了,大哥再不回去连汤底都没有了。” “没有就没有!!”晁忱冷哼一声耍了个酷,心道:我有你哥夫亲手做的秘制牛肉干!!! “行行行!你是大哥!!话说怎么没看到江九?大哥知道他去哪儿了吗?好不容易打了胜仗陛下犒赏我们吃顿好的,他这家伙也不知道到处乱跑个啥?” 晁忱见舒景広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才想起当初见到江九时就觉得对方是故意接近他的,只是他不知道江九是敌是友,便故作不知好似没有警惕心。 就是不知江九背后之人是谁?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江九绝对不是许生辉派来的。 第109章 心态炸裂了 “当初我果然没看错你, 恭喜恭喜啊,以后你就是晁军侯了!” 晁忱刚回到篝火旁就被严勇拉到旁边庆祝,嘴上更是滔滔不绝, “我都听大伙儿说了你在护城楼所做的事, 可惜我在北边守着屁事都没发生, 早知道还不如跟你一块儿杀敌,肯定能杀个痛痛快快!!而且我还听说火烧城门口是你出的主意?” “晁军侯?” “封赏估计马上就到,为兄是特地早点过来给你报喜的!!” 晁忱正要谦虚两句就看见江九身后跟着个人, 那人头戴纱帽身穿墨绿长袍,手里还捧着黄色的卷轴, 只是右手的小手指微微翘着,感觉有些娘了吧唧的。 “晁忱听旨~~~” 晁忱看着那人顿时心态炸裂了:“......” 妈耶~~活的太监~~~ 江九见晁忱站着不动,便上前好心提醒道, “晁兄还不赶紧接旨?你护城有功陛下特地下旨赏赐你呢!” “接旨?是要我跪下来吗?” 晁忱生在红旗长在红旗,尽管只是短短二十八载,但他也只跪过天、跪过地、跪过父母、跪过红旗,还从未向他人下跪过,况且他这宝贵的膝盖要下跪也只能是对佟盏的。 江九闻言乐了,“当然,晁兄这是开心傻了?” 晁忱看向江九:“......” 哪只眼睛看见他是开心傻了? 严勇作为旁观者听得是胆战心惊的, 害怕晁忱将宣旨的公公惹得不高兴,然后回去向陛下打小报告, 于是非常仗义且大力地一脚踹在了晁忱的膝盖窝上。 晁忱一个趔趄, 右膝磕在地上, 顿时疼得龇牙, “我/草/你大爷, 你......” 严勇闻言又是一巴掌甩在晁忱后脑勺上, 冷汗涔涔道,“还请公公莫要见怪,我这兄弟新来的不懂规矩,听到圣旨就乐傻了,还请您老人家快快宣读陛下圣意。” 小德子见状也不耽搁了,打开圣旨高声唱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桃溪人氏晁忱献策献力护城有功,故提拔为军侯,赏银千两,钦此。晁军侯,请接旨吧~~” 然晁忱的脑子里正嗡嗡作响,啥也没听清就只听到个‘爸’,“哎。” 相处这么久还是头次见晁忱这般憨傻,严勇和江九纷纷扭头窃笑,就连小德子也忍俊不禁,“陛下还托咱家带句话给晁军侯,牛肉干的味道不错,倒是有些想念腊肉焖甲鱼的味道。” 晁忱闻言还疑惑了下,可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句话究竟是何意。 青萝镇外那个容貌绝美的男人、私房菜馆里不差钱的富豪、藏在江九背后的神秘之主,竟然是御驾亲征的九五之尊,江暮遥。 好个不差钱的爷,宋遥!!! 当初他在青萝镇外就觉得这人气质不凡非富即贵,没想到这人竟能‘贵’成这样?那么能伴随在九五之尊身边的那个男人,还能被九五之尊亲昵地唤一句‘阿亦’的男人又是谁? 小德子见晁忱了然于色,莞尔笑道,“看来晁军侯已明白圣意,那奴才便放心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我特么膝盖就这么贡献给了太监?嘤嘤嘤~~小盏儿,我没能为你守身如玉~~嘤嘤嘤~~ 小德子:不好意思夺走了你的第一次。 晁忱:滚犊子,什么第一次?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妈哒,我要砍死严勇那个煞笔玩意儿~~ 练武场的严勇:阿阿阿阿阿嚏~~ 第110章 晁兄说的是 既然升官了, 那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晁忱将圣旨直接怼进江九怀里,二话不说对着严勇的后脑勺就是个大逼兜,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踢了个扫堂腿。 严勇倒在地上, 只觉得满眼都是星星。 “晁兄弟, 这, 这是何意?” 晁忱冷哼一声,“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江九闻言默默地往后撤了两步。 晁忱见状挑了挑眉, “怎么?想据为己有携款潜逃?” 江九愣了愣失笑道,“绝无此意。”说着便将装着银子的锦盒以及圣旨递还给晁忱。 晁忱捧着沉甸甸的锦盒, 径直往休息的营帐那边走,至于躺在地上的严勇,就呆在那儿凉快凉快吧!! “我有个疑惑不知江兄弟是否可以解答?” “晁军侯请问。” “别叫我晁军侯, 跟以前一样就行。”晁忱见四下无人便停下步伐继续道,“军营中这么多人,为何你主子偏偏就注意到我?就算有过两面之缘,我也不会认为你主子能记得像我这样普通的平民。” 江九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先确定四周没有人才开口道,“既然晁兄问了我也就不瞒着你,起因是主子入营那天路过练武场, 见你和人比划且招式怪异才引起注意,江大你可能没见过他但他见过你, 主子这才认出那人是你, 也多亏你让主子查出这寒居关竟是个大漏斗。” “果然如此。” “晁兄此话何意?” 晁忱知道江暮遥愿意表明身份也就是将他划入阵营, 而江九也不再是来监视他而是充当传话筒的, 便将自己当初的猜测如实告知, “当初严勇到村子里征兵我就侧面打听过, 再联想到庸王造反圣上亲征,心里已经基本确定寒居关有人谎报人数贪墨军饷,而为了堵上这个窟窿就只能在圣上抵达前将人数补齐。” “原来如此,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想到主子会注意到你并且认识你。” “所以啊,山高皇帝远猴子成大王!” 江九不禁莞尔,“晁兄说的是,但主子也......抱歉,作为下属,我不能议论主子的事。” 晁忱点了点头,“明白,理解。” 封建思想嘛~尊卑有别嘛~~ “草!这银子真特么重!我特么搁哪儿都不合适啊!” 晁忱走遍了营帐也没发现能藏银子的敌方,江暮遥难道就不能贴心点儿换成银票,至少这样他还能夹在衣衫之间。 最重要得是,他现在身在军营又不能去逛大街,即便是有钱也没地儿花,还得担心被人偷。 “这赏银能让人帮忙送到我家小盏儿手上吗?罢了罢了,说不定那人携款潜逃了。” “若晁兄信得过在下,我可以亲自替你走一趟。” 晁忱闻言立刻转身看向江九,“江兄弟当真愿意帮忙?” 江九顿了顿笑道,“当真愿意,只要晁兄不再记恨我监视你这件事。” 晁忱挑眉,“我是那般小气的人吗?不过还请江兄弟稍等下,容我再写封书信一并交给小盏儿。” 江九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了下,“......” 第111章 老子就不回 营帐里众人得知晁忱升为军侯无不欢呼雀跃, 尤其是从桃溪村出来的人,希望晁忱能念及同村情谊多多照拂他们。 晁忱心里很清楚这些人本质虽不坏,但韧劲不够还胆小怕事, 故想了三条要求约束他们。 第一, 入队后只有服从, 不能拒绝; 第二,吃不了苦或跟不上训练的踢出; 第三,但凡退出的人将不能重新进入。 听到晁忱说出这三点后都觉得非常容易办到, 第一条不就是让他们恭敬些不能觉得是熟人就还像以前一样;第二条在他们眼里就好似个笑话,都是泥腿子出生什么样的苦没吃过?至于最后一条那就更是可笑, 能得到晁忱的庇护傻子才会想退出,因此没有人不答应的。 然而等到第二天,他们就知道晁忱的要求是有多变态了。 起初卯时起床大家也觉得没啥, 毕竟平时练操也是这个时辰,只是后来没想到晁忱没让大家出操,反而领着他们围着军营跑了十圈。 等他们好不容易跑完了,吃过稀的见不着几颗米的早饭,竟然又让他们背起行军包跑圈。 “呕——” “呕——” “晁大郎,你是不是故意整我们?不让我们练操却让我们跟着你瞎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晁忱见说话的人面色蜡黄嘴唇惨白, 丝毫没有同情可怜的意思,“回到队伍继续!!其余人再看什么?继续跑!!” “老子今天还就不跑了, 你能拿我怎样?” 晁忱再次看向开口说话的那人, “回队!!” 那人瑟缩了下似是被晁忱的语气吓到了, 见晁忱没处置他便又嚣张了起来, 行军包往旁边一扔, 坐在地上道, “老子就不回!!” 晁忱见状看向其他人,都静静地呆在原地没有动,并且又有几人也丢掉行军包坐下,但他什么话也没说背着行军包继续跑圈,跑着跑着他忽然听到声后有沙沙地跑步声以及起伏不均地喘息声。 回头一看,竟是晁锦跟了上来,再后面跟着石头、舒景広以及好些眼熟、不熟悉的人。 不知为何,晁忱忽然想喊口号了,而他也确实喊了出来,“1 2 1,1 2 1,1——2——3——4——” 晁忱仍觉得不够便让跟上来的人调整步伐,直到动作整齐划一,“我喊两次121,大家喊就喊1234!!” “1 2 1,1 2 1。” “1—— 2—— 3—— 4——” 嘹亮的口号声响彻整个军营,惹得众人纷纷跑出来观看,就连江暮遥也好奇地走出了帐篷。 起初这些看热闹的人还觉得好笑,可渐渐地当这群人迈着整齐地步伐,喊着整齐的口号从面前跑过时,无不心生激动热血沸腾。 “有点儿意思,看得朕也想跟着跑一跑。” 小德子闻言赶紧附和道,“奴才也觉得挺有意思的,而且奴才还听说晁军侯就是这样才将身体练的强壮起来的,您说奴才若是跟着晁军侯练练,是不是也能增强体魄?” 江暮遥听了不禁看向身后的小德子,上下打量一番嘴角微翘,“既然这样你就替朕去跑两圈,回来再给朕说说感受。” 小德子顿时僵住了,“......” 就凭他浑身上下只有三两肉的小身板儿,两圈跑下来还不得跑散架了? 可惜,金口玉言,不敢不从,嘤~~~~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作者哔哔:升官第一天就敢搞特殊? 晁忱:我是皇帝的人。 作者哔哔:你不怕比你官大的搞死你? 晁忱:我是皇帝的人。 佟盏:你再说一遍你是谁的人? 晁忱:我是huang.....黄色人种!! 第112章 人红是非多 对于晁忱特立独行自然是有人看不惯的, 不过是个军侯竟然罔顾军规,而且动静还搞得这么大,这是没将他们这些将领放在眼里吧!! 于是, 许大将军家的七姨娘的表舅舅的姨婆的小儿子总算逮到机会报仇了。 那个曾被晁忱戏耍的伍长乐颠颠儿地跑到许生辉营帐外, “大人好, 我是许大将军家的七姨娘的表舅舅的姨婆的小儿子,能劳烦您给许将军通报一声说我有要事禀报?” 守卫见到对方递过来地碎银子,默默地放进怀里, 态度却依旧冷淡,“等着。” 很快那伍长就进了营帐, “启禀将军,外面有个自称是七姨娘的远房亲戚的人说有要事禀报。” 许生辉心里正烦躁着不想见人,但想到他疼爱的小妾有喜了, 决定还是见见这种来打秋风的亲戚。那伍长听到能进将军的营帐顿时挺起了胸脯,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你有何事禀报?” 那伍长见许生辉面色不虞心里顿时打了个突,战战兢兢地跪趴在地上,“回禀将军,小人想,想说那新兵晁忱仗着陛下亲赐军侯便不把将军放在眼里。” “哦?你具体说说!!” 能成为寒居关的一把手怎会简单?许生辉不过是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听了伍长的话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人无非是想借他的威风惩罚那些看不过眼的人。 只是这人听着有些耳熟,好像是那个献计火烧城门口的新兵。 “那人不仅肆无忌惮地笼络新兵, 还公然不参加练操, 并且嚣张地在营地里跑来跑去。” 许生辉闻言皱了皱眉, 昨夜他喝的有点多, 迷迷糊糊好像是听到一些动静, 只是守卫回禀以后他又睡着了。 宫廷御酒果然非同凡响, 若他日后......美酒佳肴、后宫三千,岂不快活似神仙? 只是眼下时机未到,他还不能打草惊蛇,可他也不能容忍那个小小的军侯骑在他的头上!!! 许生辉换好衣衫朝正中央的那个帐篷走去,待守卫掀开帐篷却惊愕地发现里面站着不少人,除了白副将不在、其余几位全都在。 “许将军莫非也是来说晁军侯的事?” 许生辉愣了愣看向其他几位副将、参将,心里顿时有些吃不准江暮遥的态度,“回陛下,臣以为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而晁军侯的做法有违军规。” “许将军言之有理,那依许将军所言,晁军侯该当如何处置?” 许生辉沉默了下没有立即回答,看似在措辞实则在回想刚刚其他几位副将、参将的神色,然什么也看出来,但既然他言之有理那么按照军规处置也无关大体。 “回陛下,臣以为晁军侯以下犯上目无军规应当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江暮遥闻言淡淡地重复着‘以下犯上,杀鸡儆猴’便没有下文了,反而食指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地扣在桌子上。 咚,咚,咚,咚...... 许生辉半弓着腰丝毫不敢动,心里好似绷了根弦,紧张得背后直冒冷汗。 难道江暮遥发现了什么? 然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李副将开口了,“启禀陛下,臣以为晁军侯乃练兵奇才,虽触犯了军规但护城有功罪不至死,且臣以为晁军侯的练兵方式奇特,故想让晁军侯替臣练兵。” 第113章 好个李朝生 李朝生虽是个副将, 寒居关二把手,然这么多年只能屈居于许生辉之下,他不是不清楚许生辉干的那些事, 可惜寒居关上到副将下到参将几乎都是许生辉的人, 寒居关就像是被许生辉织了张密不透风的网, 谁都逃不出他的视线之外,称许生辉是寒居关的土皇帝都不为过,而他最后只能选择假意迎合同流合污。 这次陛下亲征是他唯一能解救寒居关的机会, 可他仍然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向陛下秘密上报,许是上天聆听到他的忍辱负重, 这才派了个人来解救寒居关,而晁忱就是那个捣毁密网的最佳人选。 江暮遥见有人与许生辉唱反调,这才收起食指缓缓开口, “二位将军平身,朕倒想听听李副将是如何看出晁军侯是位练兵奇才?” “回陛下,臣以为原因有三:其一、臣听说庸军首次败逃晁军侯发觉可能是敌人的诡计,故此让同营帐的人时刻警醒没有入睡;其二,护城楼上抵挡不住庸军时亦是晁军侯鼓舞士气;其三、庸军攻入城门口时亦是晁军侯出谋划策提出火烧之法,能有如此慧眼谋略之人怎能不是练兵奇才?” 李朝生见江暮遥表情淡淡一时窥探不出圣意,心里不禁沉了沉决定赌一把, “陛下,臣认为行兵打仗最重要地就是兵, 若是能将所有的兵打造成训练有素且战力超群, 我军何须惧怕敌军?我军何愁不能击溃敌人?而臣听闻原晁军侯是个五寸丁儿, 凭着夜以继日的训练才长得这般壮实, 而就是这样从未上过战场的人却能将我手底下的一名军侯打败。” “哦?是吗?”江暮遥语气盎然, 明明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故作不知。 蓦地, 江暮遥想起青萝镇外初次见到晁忱时,对方确实是个身材矮小的寸丁儿,当时他还误以为对方是佟家哥儿的弟弟,熟料晁忱气急败坏地说自己不小。 旁听了这么久许生辉哪里看不出李朝生的心思,无非是想借晁忱的事在皇帝面前博得好感。 好个李朝生!!好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启禀陛下,臣认为李副将说的有些夸大,况且军中规矩是先皇定好的怎能儿戏?若人人都效仿晁军侯这般目无军规,以后军中岂不是要大乱?” 江暮遥收了思绪看许生辉和李朝生互相较劲,同时也让他瞧出来寒居关并不是他以为的那般密不透风。 这晁忱还真是他的福星!!! “既然二位将军各持已见,不若就让晁军侯与人比试,三局两胜如何?” 这次李朝生和许生辉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却异口同声道,“陛下英明。” “既然二位将军也认同,那朕便定下奖惩。若是晁军侯胜则升为参将,负责日后军中操练;若败则人头落地以儆效尤。” 江暮遥定下的奖惩无疑是满足了两位将军的想法,既公平又公正,然而对于晁忱而言却也是一场生死豪赌,赢则升官发财,输则命丧黄泉。 李朝生不禁感到惴惴不安,他忽而有些不确定将所有地筹码压在晁忱身上究竟对不对? “既然如此,那比试的人要如何选定?”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作者哔哔:谁叫你太嚣张? 第114章 靠实力说话 晁忱站在热闹非凡的练武场正中央, 台下坐着江暮遥以及众位将领,面无表情却内心忐忑。 尽管晁忱的行为有些特立独行目无军规,但他觉得江暮遥能轻松搞定这点小事儿, 然而没想到他这一举动竟能捅出个大窟窿。 难道他玩脱了? “晁军侯以下犯上漠视军规, 但陛下念你护城有功, 故在练武场定下比试,三局两胜。你可听清规则?” 晁忱瞥见小德子的兰花指忍不住龇了龇牙,“听清了。” 小德子笑了笑继续道, “若晁军侯胜了即刻升为参将,若是输了那便是人头落地。” 晁忱闻言沉默了, “......” 然许生辉见状以为晁忱怕了,不禁讥笑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 不要以为护城有功就能无视军规,否则人人都效仿你军中岂不是要大乱!!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想一飞冲天就看你有没有那个真本事!!” 去尼玛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晁忱看向身穿银色铠甲的男人,大刀阔斧地坐姿不像将军,反倒是更像头脑简单的悍匪。 原来这人就是寒居关的一把手许生辉,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晁忱嘴角微勾不卑不亢道, “许将军说的极是,可有句话你说的不对。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改成富贵险中求才对, 这句话反而更适合我们这类人, 许将军您觉得呢?” 许生辉见所有人都看向他脸色顿时有些难堪,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晁忱话里话外都意有所指, “少逞口舌之能, 军营中向来靠实力说话。” 晁忱笑了笑也不拖延, 直接问小德子,“第一局谁来?” “第一局由李副将选人。” 李朝生见许生辉吃了瘪心里正高兴着,越发觉得晁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众目睽睽下他也不好刻意放水便派心腹王参将出战。 严勇就是王参将手底下的,自从王参将从严勇那儿听说与晁忱比试的事,心里就十分好奇晁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尤其是晁忱献计护城有功,使得他愈发想找人亲自比试比试,奈何他是个参将抹不开那个面子以大欺小。 眼下可算是找到比试的机会了,既然李副将也看重此人,让他稍稍放水也不是不行。 晁忱抱拳问道,“王参将想如何比试?” 王参将见晁忱有礼有度,立刻又多了几分好感,“我听严勇说你对兵器不太熟练,未免让人觉得我欺负你,那就比赤手空拳吧!” “那就得罪了!!” 晁忱话音还未落下人就已经冲到了王参将面前,迅速以一记直拳加勾拳试探对方的实力。 那王参将虽不是身经百战却也是历经沙场杀敌过千的,自然是有真功夫在身的。只见王参将迅速以右掌格挡再后撤半步拉开距离瞬间化解了晁忱的招式。 可晁忱哪里会给对方机会,立刻以扫堂腿攻向下盘,王参将顿时感到心惊肉跳,他万万没想到晁忱的攻击速度能如此之快,只能翻身后跃再次拉开距离。 然这番举动晁忱早已料到可谓是正中下怀,只见他以右勾踢腿勾踢对方右腿脚跟,再接连铲腿狠踢内膝,劲力遒实又准确凶狠,王参军应接不暇无力反击,不过转瞬已是倒地不起。 小德子拂尘一甩,高声唱道,“第一局,晁军侯胜。” 第115章 我要砍死你 见胜负已定, 晁忱将王参将拉了起来,客客气气道,“多谢王参将手下留情。” 王参将闻言呲了下牙, “......”他手下留情个屁!!膝盖那处他还疼得发抖呢, 若不是碍于练武场人多, 他早就躺在地上抱腿痛呼了!!!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也做不出伸手打笑脸人的事儿,只能咬碎银牙和血吞, “不谢。” 晁忱见状嘴角微翘,凑到王参将耳边低声道, “王参将放心,我只用了六成力,就是委屈您在榻上多趟个两天。” 王参将气得瞪眼, “......” 好在晁忱买了个好,几乎在场的人都以为是他放水了,否则堂堂参将不可能输给一个新兵。 第二场比试是许生辉选的人,也是个参将。 好个魁梧的彪形大汉!! 碍于身高差别晁忱不得不仰头看人,而这位参将分毫不差地踩线了,若是能换成他上辈子的身材,绝对毫不犹豫地一脚蹬这人脸上。 叫你踏马地鼻孔看人!!! 晁忱略向后退了两步, 距离不近不远可攻可守,只见他曲起左手食指勾了勾, 那神情不仅嚣张还挑衅意味十足。 那参将见状哪里能忍?直接抡起战斧梆梆冲了上去, 嘴里还一边叫嚣着, “我要砍死你个小杂碎!!” 这一局那参将带了兵器, 是把看起来颇为沉重的大斧头, 然晁忱依旧没有选择武器, 倒不是他狂妄自大,而是这里的冷兵器就没有他会的。 眼见战斧就要劈在晁忱身上,台下的士兵几乎都不敢睁眼看,倒是舒景広焦急地大喊一声,“大哥小心!!” 晁忱自是不惧对方的气势,力气虽比不过对方但好在他反应速度够快,对付这样只会靠蛮力取胜的莽汉,在他眼里能有上千种取胜的办法。 处处是漏洞,处处是死穴。 晁忱先是狠狠地击中那参将的腋窝使其手臂麻软,果然对方顿时握不住战斧掉落在地,紧接着晁忱又狠狠地踢在那参将的内膝,致使对方膝盖狠狠地磕在地上。 正当晁忱准备再次攻向那参将太阳穴时,没想到对方竟硬生生地抗住了麻软挡下了攻击,甚至捡起了战斧再次砍向晁忱。 晁忱迅速后翻拉开距离,待稳住身形时那参将竟然已经重新站了起来。 “哎呀,皮糙肉厚果然耐//操!!” “小杂碎!!我要杀了你!!” 哐——哐——哐—— 那参将跑起来好似地动山摇,而在晁忱眼里只觉对方好似个人性炸弹朝他缓缓冲来。 就在众人再次唏嘘不忍直视的时候,晁忱掏出铜钱扔向那参将的眼睛,趁着对方闭眼的直接腾空跃起控住其胳膊,再迅速以腿缠住对方脑袋向下反剪。 只听‘嗵’地一声巨响,那位参将重重地摔倒在地。 胜利来的如此之快,以至练武场上围观的士兵都没能反应过来,“.......” 小德子又甩了下拂尘,“第二局,晁军侯胜——” 又尖又细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寂静,练武场上围观的士兵无不欢呼雀跃。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三局两胜,我赢了!!芜湖~可算结束了 作者哔哔:嗯哼~ 晁忱:赶紧让我下班,我要吃饭啦~~ 第116章 酷侠我认输 晁忱连胜两局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陛下亲自定下的规矩三局两胜,而晁忱不仅保住了他的性命,第三局或赢或输, 他升为参将亦是板上钉钉的事。 然而就在众人兴奋地欢呼时, 那惨败的参将竟再次提起战斧偷袭晁忱, 人声鼎沸让晁忱无法感知身后的危险,只能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蓦地,一道暗影从他眼前划过, 身后响起凄厉的惨叫声,“啊——” 晁忱正要扭头看看发生了何事, 熟料一道黑影突然从练武场下面直接飞了上来,并且一脚将那偷袭的参将踹飞了。 活了二十八载的晁忱第二次没见识地惊呼道,“卧槽!!真的有轻功!!!” 仗义出手的江大:“......” 哪个男儿年少时没有做过武侠梦, 幻想自己有天能飞天入地行侠仗义拯救江湖?尽管听起来有些中二,可那都是不可追回的青春啊!!! 晁忱年少时最喜欢看武侠小说,说他是武侠的狂热粉也不为过,后来当了兵入了营才知道保卫祖国保护百姓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既然做不成飞天入地行侠仗义的豪侠,可他能成为国家和百姓最坚强的护盾,他为祖国感到骄傲, 亦为自己曾经的身份感到骄傲!! 晁忱走到江大身前,瞧稀奇似的看了个遍, “这位兄台是如何做到脱离地心引力飞来飞去的?” 江大没表情地睨了眼晁忱, “......” 晁忱见状惊觉自己又说秃噜了嘴, 便笑了笑再次问道, “兄台勿见怪, 我说话就这样, 我就是想请教你是如何‘咻’地一下飞起来?” 江大依旧没表情,不过这次他倒是开口了,“内力。” 还真是言简意赅啊,是个酷侠~~ 晁忱不禁好奇地继续问道,“那内力要如何练成?是不是可以传功?譬如你将内力传给我?内力是不是暖呼呼的?” 江大冷冷地收回视线,又变成那个锯了嘴的酷侠。 这时小德子又出场了,高声唱道,“第三局由陛下选人。” 晁忱扭头看向江暮遥,姿态悠然地跟看戏似的,最是无情帝王家古人诚不欺我!! “与我对战的是何人?” “我。” 冷冷的声音陡然在耳边响起,晁忱立刻会意自己即将要比试的人,就是面前这位刚刚仗义相救的酷侠。而面对这样的强敌晁忱丝毫不敢托大,只能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保留。 这一局,自然又是比试的拳脚功夫。 尽管晁忱身体各方面的素质大不如从前,可战斗技巧却是融入灵魂刻在骨子里的,然即便是这样他的战斗力依旧是不如在野/战/部/队时的,顶天也了只能算是恢复了到原来的八成。 高手之间过招自然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却热血沸腾,两个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好不精彩,惹得练武场围观的士兵忍不住连连叫好。 草了!!踏马哒又不是街边卖艺的!!既然看都看了,怎得不再多丢些赏钱? 这些糙老爷们简直忒不要脸,居然白嫖他!!! 渐渐地晁忱明显感觉反应迟缓落了下风,未免结局输的太难看他直接举手喊停,“酷侠,我认输!!” 场下一片哗然嚷着让晁忱继续比试,可晁忱哪里会管这些人的要求,直接往地上一坐,两手一摊,彻底摆烂了。 谁想上谁上,老子累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作者人干事?连比三场想累死我? 作者哔哔(无辜脸):是你太嚣张了别人看你不爽,关我啥事? 晁忱:就没见过你这么狗的作者!!! 作者哔哔:过奖过奖。 第117章 江九回来了 第三局晁忱虽然主动认输了, 但三局两胜他依然是赢了。 “大哥好厉害,现在是晁参将了。” “晁老弟,不对该改口晁参将了, 你果然才华出众且与众不同, 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升官快的。” 舒景広和严勇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晁忱, 后者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全都欣然接受,晁忱就这样在众人的拥护下回到了营帐。 这一天给他累的差点儿小命都没了!! 至于那个在练武场想偷袭杀了晁忱的参将,据说江暮遥发了君威想将人砍了, 然许生辉求情后江暮遥便改了主意,罚那参将五十军棍令其戴罪立功。 “要我说咱们陛下还是太仁慈了, 像这种卑鄙小人就该斩了!!” 晁忱见舒景広替他抱不平,忍着没将心里的猜测说出来,并不是他不信任对方, 而是觉得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经过比试他也稍微看出些弯弯绕绕,李朝生与王参将想拉拢他,而许生辉只想至他于死地。在他看来,即便因他目无军规也不至于许生辉这般针对,除非他无意间触动了对方的利益。 可他究竟触动了什么呢? 据他从严勇那里套出来的话分析,寒居关可以说是许生辉的一言堂。山高皇帝远猴子称大王,许生辉掌管寒居关这么多年, 张牙舞爪呼风唤雨已经成了习惯。 可庸王起兵造反江暮遥御驾亲征让他不得不收敛行事安分低调,陡然被人打破这座城的宁静想必心里憋屈的不行, 可偏偏又来了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新兵, 竟然也敢骑在他的头上耀武扬威的。 怪不得恨他恨得咬牙切齿, 若换做是他大概也会气得不行。 只是, 李朝生为何突然这般看重他?难道就因为他给许生辉添堵了? 晁忱被心里的猜测吓得汗毛直竖, “......” 果然被压迫久了就容易出变态!! 无论是庸王起兵造反亦或是许生辉安分守己的态度, 晁忱都觉得这寒居关透着一股子诡秘,好似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然这些晁忱现在都不关心,因为江九回来了。 “小盏儿看起来好不好?收到我的信他有没有特别高兴?他有没有托你带什么东西给我?他......” “大哥,就算你再激动再着急也得先让江兄喝口水喘喘气啊!!” 晁忱闻言愣了愣,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对不住江兄弟,是我考虑不周,你先歇歇喝口水。” 江九马不停蹄连夜赶回来就是为了晁忱的事,他知道佟盏对晁忱而言有多重要,因此摆了摆手待气息稍平缓便赶紧开口道,“对不住晁兄,在下有负所托并未见到佟家哥儿。” “嗯???是不是他们去镇上跟你错过了?” 江九摇了摇头,“我按照你的地址先找到桃溪村佟家,可到了那儿发现院门紧锁,同邻居打听说是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佟家人,于是我翻墙进去查探,桌上的灰尘显示至少屋里已经半个多月不曾住人。” “半个多月?那岂不是我们入营后哥夫他们就离开了!!” 晁忱看了眼说话的舒景広,再次询问江九,“那江兄弟有没有帮忙打听出他们去哪儿了?” “抱歉晁兄,我只打听出佟家哥儿是因为舒家大公子离开桃溪村的。” 舒景広惊了下,“我大哥舒沪嘉?” 晁忱死亡凝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作者人干事?你现在直接把我双儿写不见了是几个意思? 作者哔哔(戳手指):我这不是想着距离产生美嘛~~ 第118章 他会去哪儿 待晁忱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已经是半盏茶之后了。 舒景広听了江九的叙述只觉得两股战战,若晁忱的眼神能凝化成刀,只怕他早已被千刀万剐了。 正因为舒景広深知晁忱将佟盏看得比什么都重, 为了保住小命赶紧划清界限道, “我是我, 我大哥是......不对,舒沪嘉是舒沪嘉,我可是大哥站一边儿的人, 哥夫消失不见我也着急,待我回去定弄死舒沪嘉那个狗玩意儿!!” “用不着你!!” “是是是, 大哥怎么说,小弟就怎么做?你让我按腿我绝不给你递棍,啊呸~我意思是大哥叫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被舒景広插科打诨一番, 晁忱心里顿时冷静了不少。 江九见晁忱冷静了便询问道,“晁兄有何打算?” 晁忱摸着怀里的荷包摇了摇头,他现在恨不能立刻出营找佟盏,那一老一少不谙世事,衣食住行样样都是问题,更何况还带着十个半大地孩子,逃到哪儿都是令人惹眼的。 “晁兄莫担心, 我现在找人帮你打听他们的下落,或者晁兄可以先想想, 他们这行人最有可能去哪儿落脚?” 舒景広听了只觉得江九在难为晁忱, “你让大哥猜哥夫会去哪儿?天大地大的你让他怎么猜?” 然晁忱置若罔闻陷入沉思, 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也不了解北江国的各个地方, 知道的地方也就只有寒居关、青萝镇以及邻郡, 若佟盏离开桃溪村必定不会去他不熟悉的地方。 既能离开舒家人的势力范围,又符合他熟悉的地方......那么只能是寒居关!!! “我可能知道佟盏去哪儿了?” “大哥还真猜出来了!!” 晁忱没有理会舒景広的惊讶,反而想到他现在的处境愈发担心起佟盏的安危,“还请江兄弟移步,我有话想与你单独说。” 舒景広见状顿时耷拉着嘴角,一脸怨妇样,“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别闹,你知道的越多对你没好处。” 晁忱引着江九去到他每次思念佟盏的草垛子处,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晁兄请放心,这附近没人。” 晁忱愣了愣不禁失笑道,“懂了,你也会内功。” 江九闻言笑而不语。 “言归正传,江兄弟知道我有多在意小盏儿,眼下我在军营里得罪了不少人,尤其许生辉视我为肉中刺,我恐怕小盏儿已经进入寒居关,故能否请你托人在城内多打探打探?” “既然晁兄信任,我定不负晁兄所托。” 晁忱见江九应承下来心里稍稍宽慰了些,“那就多谢江兄弟,他日你若有事需要为兄相助,我定不推辞!!” “若找到佟家哥儿是否要嘱咐他尽快离开此地?” “江兄弟想的周道,就转告小盏儿安顿下来开家店,待战事结束我就去找他。” 暂时解决了寻找佟盏的事情,晁忱的心情依旧低沉且压抑,可他现在已经升为了晁参将,专门负责每日的练兵事宜,因此军营里的那些士兵们可就被他折腾惨了。 他将曾经呆在野战部队的那套训练方式直接照搬了过来,卯时起床围着军营晨跑,谁集合拖拉就加跑五圈。 上岗第一天自然有人经受不住试图挑事儿,晁忱心情正好不佳想发泄发泄,二话不说就将这些人提溜出来,直接拉去练武场好好地教导这些士兵什么叫军令如山。 第119章 女将军白素 正当江九派人在寒居关城内寻找佟盏下落的时候, 城内许府旁的一处偏院出现了一行身披斗篷的人。而走在最前面的是位英姿飒爽的妇人,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既有当家主母之范, 又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 待她引着众人将院子看了个遍, 这才开口道, “这处院子委屈你们了,但胜在闹中取静且背靠许府,又恰巧离我的院子比较近, 就算遇到歹徒姨母也能及时照应你。” “我们这么多人委实麻烦姨母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打扰您?” “瞧你这孩子说的, 姨母巴不得你多来打扰,折腾这么久天也晚了,你们就早些洗漱休息, 还缺什么就跟姨母说,明日姨母再替你们补齐。” “嗯好,姨母辛苦这么久也请早些歇息。” 待妇人离开屋里的一行人这才摘下斗篷,而那位和妇人交谈的少年摘下帏帽露出俊俏白皙的五官,俨然就是离开桃溪村半月有余的佟盏。 而那位妇人离开偏院后没多久就进了许府,只是刚进门就被管家拦下,“白夫人, 将军让人传话,要您赶紧回趟军营。” “知道了, 待我回房换身衣服。” 白素眉眼凌冽面若寒霜, 那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的温柔、半分的慈祥。 管家好似习以为常态度依旧恭敬, 直到白素进了府这才赶紧命人将马牵了出来, 然后亲自站在马旁安静等待。 等白素再次出现在许府门口时, 已然换好了行军装束, 并且脸上敷着半块金色面具。 只见她手持缨枪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英姿飒飒,手持马缰两腿一夹,“驾——” 中气十足威风凛凛,好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 进到许生辉营帐白素就直接询问道,“找我什么事?” 许生辉闻言皱了皱眉,“这两日你去哪儿了?” 白素凝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年轻时的模样早已不见,成为夫妻已近二十载,明明头几年恩爱和谐,可自从大夫诊断出她不能生育,这个男人就好似换了个人般模样大变。 看着一房又一房的妾室抬进门,她只能默默流泪。 待许家有后她天真地以为两人虽不能向以前那般恩爱,但至少还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直接将那妾室抬为了平妻,如此这般作践于她简直是欺人太甚,可偏偏她犯了七出之条中最严重的一条,无子。 然自从白父被罢黜离京,白父白母就相继离世,若不是她还未找到走失的胞妹,定要自请下堂与许生辉以及许府一刀两断。 好在上天怜悯于她,竟让她找到了胞妹的孩子,只是可怜她那胞妹年纪轻轻的就撒手人寰。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许生辉见白素许久不说话,不禁再次问道,“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 “你不是安排了人替我,现在又想要我做什么?” 许生辉闻言不禁再次皱起了眉头,觉得白素的态度有些奇怪,但又觉得好像与寻常一样。偏偏他现在心里正窝着一团火甚是烦躁,丝毫想不出对方到底哪里奇怪,便继续说道,“陛下刚刚从新兵里升了个参将叫晁忱,你去查查这人的底细。” 白素疑惑道,“晁忱?” 作者有话说: ///求小可爱们戳戳小指收藏一下文文呗~~~也可以戳戳手指收藏一下作者哈~~笔芯~~~ 第120章 晁忱是何人 白素回到营帐便立刻叫来自己的亲兵, 问道,“晁忱是何人?” “回白将,晁忱原乃槐溪村晁家大郎, 因生母早亡父亲便续了弦, 待继母产子后晁忱就被常年欺压, 晁父死后晁忱的日子就愈发不好过,后娶了桃溪村佟家哥儿佟盏。” “你说的佟盏是盏儿?” 那亲兵点头回应道,“回白将, 正是您胞妹的孩子。” 白素闻言一怔,不禁莞尔失笑道, “天下竟然还有这般巧的事,近日营中风头正盛的晁参将居然是盏儿的夫婿。” 接着那新兵将调查到的信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因救人溺水险些身亡, 醒后又性情大变,接着整治继母分家,又为佟盏入赘佟家等等,甚至将晁大郎的祖宗十八代也交代得清清楚楚。 白素听着这些事迹不由得再次笑道,“怪不得盏儿说起他的夫婿就情根深种的模样,原以为盏儿是夸大其词,却没想到这晁忱竟真的这般的有本事, 入营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从新兵升到参将,也难怪许生辉那多疑的性子非要我亲自调查他的底细。” “白将说的是, 从目前调查的信息来看, 那晁忱底细甚是清白, 入营前结识了青萝镇布商舒家四子舒景広, 征兵时才又认识了王参将的下手严勇。” “青萝镇布商舒家?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亲兵见白素问及便立刻回道, “回白将, 当朝宋丞相的母家就是青萝镇布商舒家之女,但宋丞相与母族向来不亲厚,亦是鲜少回青萝镇。” 白素闻言眼眸微敛,“竟然还能牵扯到宋亦师,这人既无母族支持又与镇北侯断绝往来,仅凭自己就成了北江国的丞相,可见这人心计颇深。这次陛下御驾亲征本就有些蹊跷,那庸王亦是反常兵临城下却久不进攻,如此不合常理只怕所图不小。国不可一日无君,现京城是何人主持朝堂?” “回白将,是宋丞相。” “没想到当今陛下竟敢如此信任宋亦师,也不怕此次御驾亲征是有去无回。” 亲兵闻言愣了愣不由地问道,“白将为何这样说?” 白素抬眼看向亲兵,覆着的半边金色面具让她的气势更冷冽了,那亲兵自知失言顿时吓得跪伏在地,“属下失言,请白将责罚。” “自行去齐磊那儿领棍二十。” 那亲兵闻言脸色一白,知道白素已是手下留情,便自行离去领罚。 待帐内没人了,白素沉声唤道,“齐焱。” 话音刚落,营帐里便出现了个年轻男子,“白将有何吩咐?” “庸王造反陛下不在京城主持大局反而率军亲征,以防寒居关成为众矢之的卷入权势争夺的漩涡,务必派人保护好陛下。另外你再多派几个人暗中保护盏儿他们一行人,若这次护城失败务必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既然白将已寻得佟公子,为何您还要留在这寒居关?” 白素看向仍然跪着的齐焱,作为下属这话显然问的有些越矩,可她却并没有因此斥责后者。 自从大夫诊断出她无法生育,她就绝了自己将来会有子嗣的念想。而齐焱、齐磊的父亲不仅是白父亲自教导出来的白家军首领,亦是与她青梅竹马长大的哥哥,更是在战场上为了救她而死,她早就将这两个人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他们亦是未来白家军的继承人。 白素想到从前种种不禁苦笑道,“女子出生便身不由已,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我已无父亦无子,这一生恐怕只能和许家耗到死,尤其这一场仗生死未可知,只是在这之前我还有件事需要确定。” 作者有话说: ///作者虽然码字很慢,但最近会每日更新,请小可爱们多多支持,笔个小芯芯哟~~ 第121章 白副将有请 因佟盏不知所踪晁忱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然后就苦了军营里的士兵们。 可他对别人狠对自己就更狠了,不是在训练就是在训练的途中,就连夜半三更也不睡觉, 坐在那儿不知道捣鼓啥, 害得舒景広夜里起来撒尿差点尿到自己手上。 刚结束了练操众将士拖着疲软得身子回到营帐, 晁忱蹬掉鞋上了床,一个伏趴双手分开比肩略宽,双脚并拢, 使得四点支撑于地面,从头到脚后跟形成一条直线, “1,2,3, 4,5......” “大哥不是吧?你刚练完两个时辰的操,现在你又做这个劳什子......” 石头见舒景広卡壳了,便提醒道,“是俯卧撑。” 舒景広闻言连连点头,“对对对,俯卧撑, 大哥你难道就不累吗?” “23,24, 25......” 舒景広见晁忱不搭理也不尴尬, 继续道, “行, 大哥就是大哥, 你厉害!!” 然就在这时营帐里走进来个人, 对正在俯卧撑的晁忱道,“属下见过晁参将,我家白副将有要事与您商议,还请您同属下走一趟。” 晁忱停下动作翻身坐下,看着那个说话的士兵,面色刻板态度恭敬,丝毫不像个普通小兵。他可太清楚自己得罪了多少人,除了李朝生派系的几乎全得罪了个光,倒是这位白副将他不曾见过,只是道听途说了些对方的事迹,只要上了战场就会覆上金色面具,那模样俨然化身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冷面活阎王。 可偏偏这样的能人居然甘愿为许生辉效力十几年,还真是个奇怪又神秘的人!!! 晁忱吃不准这位素未谋面的白副将对他是个什么态度,若这人也是许生辉派系的,他自然是不能轻易跟人走的,这万一是鸿门宴有去无回呢? “既然是要事你家白副将不找许大将军却来找我个小小参将?莫不是你在说笑故意假传军令吧?”晁忱故意试探道。 那士兵似是料到晁忱会这般问他,便如实转达道,“白副将昨日上山猎了只野物回来,想让厨子宰杀了下酒,但厨子说这野物的壳太硬了,吓着了就会将头脚缩进壳里,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处置。白副将听闻晁参将见多识广,想请你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吗处置了那野物?” “你们白副将说的要事就是让我大哥去给你们杀只野物?我大哥好歹也是个参将又护城有功,你们白副将就是这么对待有功之人的吗?” 舒景広听了只觉得对方是在羞辱晁忱,顿时火冒三丈地想找人理论,可那位传话地士兵不卑不亢地站在那儿,丝毫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可这段话在晁忱听来,却是传达了另外一层意思,‘佟盏在我手里,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寒居关距离青萝镇二百里地,尽管他们开店有些时日且客人南来北往,晁忱还没有自负到几道特色菜就能让他声名远播,更何况这里又不是数字信息时代,消息传递根本没有那么快。 晁忱心慌了下握紧拳头,扯起嘴角道,“白副将还真是会吓唬人,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容我先整理下仪容随后就与你前去。” 作者有话说: 【超长小剧场】 作者哔哔:你是怎么就听出‘佟盏在我手里,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晁忱: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首先,野物有壳还会将头脚缩进壳里,你觉得是何物? 作者哔哔:你这是搞猜谜吗?我猜是乌龟、甲鱼,龟科类动物。 晁忱:不错你真聪明!!其次,有谁知道甲鱼能做成菜? 作者哔哔:那可太多了,小盏盏、输精光、皇上等有名没名的食客。 晁忱:恭喜你又答对了!!最后,我最在意谁? 作者哔哔:当然是小盏盏啦,读过文的小可爱都知道~~~ 晁忱:哇哦,你又又又答对了,简直是个天才!!那么请你把小盏儿的名字带进去。 作者哔哔:嘿哟喂,猜谜又变成代入解方程啊,你可真会玩儿~~硬是把语文完成数学,秀儿~ 晁忱:来来来,还是让我给你翻译翻译:白副将昨日遇到了佟盏,本想就地杀了,但听说佟盏跟晁忱有一腿,所以临时改了主意,故看你敢不敢来? 作者哔哔(惊呆了):......秀啊秀啊~~堪称神解读!!(鼓掌) 第122章 白素的试探 晁忱跟着那士兵来到白副将的营帐, 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位白副将到底图什么?可偏偏心系佟盏安危,以至于脑子里丝毫没有头绪,也不知道要如何救出佟盏?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看来他只能见机行事。 晁忱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冷静镇定, 仔细地观察起各个士兵所在的位置, 可是越接近白副将的营帐,他的眉心就又紧了一分。 这些人全都不是普通士兵!!! 晁忱听着那士兵向里面的人通报,心里想的却是好在他临行前嘱咐过舒景広, 若半个时辰后他还没有回去,就去找江暮遥求救。 然此刻舒景広站在江暮遥的营帐不远处手抖脚也抖, “......我,我,我, 可,可以,的。” 待晁忱进到帐内便看到上方坐着那位传闻中的白副将,脸上覆着的半块金色面具愈发凸显出另外半张脸如寒霜般凌厉,只是这般有杀伐气势的人看起来要比其他几位将军娇小许多。 “末将参见白副将。”晁忱躬身一拜。 然这一拜迟迟未等到对方开口,晁忱猜测这位白副将恐怕也是立威的,便鞠着躬没有起身。 与此同时白素也在趁机观察晁忱, 毕竟这人被佟盏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她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竟然能将佟盏迷得念念不忘魂牵梦萦? 约摸半盏茶的时间, 白素才缓缓开口道, “晁参将请起。” 这小子心性委实不错, 是块当兵的料, 尚可配得上盏儿!! 白素心里如何想晁忱不清楚, 但是他好似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这白副将竟然是个女的!!!!!! 晁忱默默按下心中的猜测,可人就是这般的奇怪,只要抓住了线头就跟抽丝剥茧一样,怎么收都收不回来。 难怪这位白副将要戴面具!难怪这白副将身材娇小!!难怪这白副将鲜少出现!!! 这么大的秘密许生辉是否知道?陛下是否知道?白副将又为何要隐瞒真身混迹军营?又是否是那个执棋人插在寒居关的暗棋...... 只是瞬间晁忱便想了许多,然对方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本将军很欣赏晁参将的能力,不知晁参将是否婚配?” 晁忱愣住了,这踏马的是个什么走向?难道不是直接抬出佟盏威胁他吗? “回禀白副将,末将暂时未婚。” 白素见晁忱扯谎作假顿时将刚才的好感败了个干净,心里更是替佟盏感到不值,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惯会使用甜言蜜语哄骗纯情之人。 既然如此,不如借机再套些话,好让佟盏彻底死心。 “既然晁参将还未婚本将军倒是想替我那侄姑娘做个媒,二八年华、容貌俏丽、端庄贤良、温顺可人,晁参将意下如何?” 梅开二度????? 晁忱又愣住了,这踏马的拉他过来是做媒的?可他虽说未婚但有配啊!! “回禀白副将,末将虽说未婚但已有良配,此生陪伴之人非他莫属。” 白素听了心中更加恼火,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竟敢背着佟盏找了新欢!!! 第123章 不是好东西 白素一想到站在屏风后面的佟盏可能正在抹泪, 就愈发觉得晁忱跟那许生辉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晁忱将那人看得这般重要,那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小狐狸精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 竟然敢横刀夺她乖乖侄儿的爱? 为了套出狐狸精是何人, 就暂时让你再苟活片刻! 白素心里又恨又气, 却还得装出一副可惜的模样,“既然晁参将心里已有意中人,那本将军也不强求, 只是不知她究竟是谁家的女儿,竟然能将我们晁参将这般心心念念?” 晁忱张了张嘴正想说出佟盏的名字, 蓦地想起那士兵传达的话,难道真是他理解错了?他默默打量了下上面坐着的白副将,嘴角忽而抽了抽, 难道这人真是让他来杀甲鱼的? 可还是不对,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指向佟盏,可这位白副将既然知道他在意佟盏,那又为何还要问他中意之人是谁? 难道...... 晁忱想了许久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偏偏他又将寒居关大半的将领得罪了个遍,而这位白副将的态度又晦涩难懂,在江九未找到佟盏之前他实在不敢说出佟盏的名字。 然而就是这样的态度让白素愈发气愤, 没想到晁忱竟然对这狐狸精保护到这般地步!! “晁忱,你......” 白素正要发作时, 佟盏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了, 压抑着思念对着晁忱喊了声, “晁大哥。” 晁忱彻底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佟盏会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迈步走到佟盏身前, 将人狠狠地搂紧怀里且毫无顾忌。 此刻, 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俏夫郎,已经彻底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小傻子,哥好想你。” “我也是。” 白素见两人当着她的面儿搂搂抱抱,那黏糊劲儿只觉得没眼看,不由得假意咳嗽两声,示意这儿还有个人呢!!! 晁忱像是梦中惊醒瞬间将佟盏挡在身后,“说吧,究竟要我做什么才肯放过佟盏?” 白素佟盏闻言皆是一愣,后者扯了扯晁忱衣袖,凑到耳根前低声道,“晁大哥误会了,那是我姨母,并不会为难于我。” “姨母?” 晁忱陡然觉得这个信息量有点大,脑子已经完全不知要如何运转,白素见小两口有话要说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走到帐篷外的白素立刻吩咐亲兵不许任何人接近,悄悄地躲在附近的舒景広见只有白素一人出来,顿时心慌了。可想到往日晁忱对他的照顾,一咬牙拼了劲地往江暮遥地帐篷跑去,“大哥,等我来救你!!” 然而帐篷里晁忱搂着佟盏,静静地听对方讲述离开桃溪村以后所发生的事情。 那日封里打跑了舒沪嘉,深知惹了不小的麻烦,便提议离开桃溪村。可天大地大他们一行十二人能去哪儿是个大问题,还有出入城门的通关文牒也是个大问题。 为了防止舒沪嘉卷土重来,十几个人慌慌张张地连夜收拾好行李,趁着月黑风高悄摸摸地离开了青萝镇。看着分岔路口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最后佟盏一拍板干脆去寒居关找晁忱。 第124章 这是要作甚 佟盏带着老少好不容易来到寒居关时, 又发现寒居关内全城戒严只能进不能出,而且过关不仅需要通关文牒还要进行搜身检查。 一行人正踌躇着要如何蒙混过关,熟料大波难民逃向城门口, 城门关闭不及佟盏一行人也跟着难民全都涌进城内。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 就被一群士兵包围在城门口, 各个手里持着一杆长(木仓)对准他们,好似谁敢动一下就会被刺个对穿,好不凶狠。 嗒, 嗒,嗒, 嗒。 佟盏看向骑着马朝他们缓缓而来地将军,脸上覆着半块金色面具,眼神淡漠的好似没有七情六欲的活阎王, 俯视着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蝼蚁。 那些刚涌入城内群情激愤的难民们见到马背上的人顿时变得安静如鸡,无不低着脑袋缩着身子好似那胆小的鹌鹑。然寒居关有谁不知道‘金面活阎王’,战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是令草原蛮子闻风丧胆的杀神。 威慑力十几年如一日,谁敢放肆? 只是阎王的一句话,他们就得乖乖地跟着守卫兵走,事无巨细地交代得清清楚楚。 佟盏乖乖地跟着守卫兵来到休憩的棚子底下, 他原以为只是盘问和搜身确认不是奸细就能离开,哪知守卫兵二话不说递了块布让他把脸洗干净。 !!!!这是要作甚? “快擦!!”那守卫兵见佟盏迟迟没接过洗脸布, 顿时语气变得凶狠了些, “不擦就按奸细处理!!” 佟盏一听哪里还敢继续拖沓, 慌张地接过毛巾将脸擦拭干净, 可心里依旧很是惴惴不安。尽管他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的美人, 却也知道这张脸给他平添了不少的麻烦。 他微微压低脑袋不与守卫兵对视, 可这样反而引起了守卫兵的注意,愈发觉得他有古怪,便呵斥道,“把头抬起来!!” 佟盏心里一紧,不得不老实地把头抬起来,也因此让骑在马背上的白素注意到他。 “后来姨母就悄悄地把我们安顿在城内的一座宅院里。” “原来如此。” 晁忱只能感叹天下竟有这般巧合之事,更没想到他家小盏儿背后是有大佬的,只是这位大佬的夫婿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知道佟盏的姨母有没有助纣为虐? “小盏儿,哥现在已经是参将了,以后我每个月的俸禄都上交给你。还有陛下刚赏了我一千两,我让人换成了银票,哥全都交给你管。现在寒居关不安全,你带着咱爹和孩子们赶紧换个地方躲起来,但战事平息了我就来找你。” 晁忱一边说一边将藏在怀里的银票取了出来,然后全部放在佟盏的手里,“你那姨父不是什么好人,待战事平息只怕陛下要秋后算账,你拿着这些钱去哪儿都能安顿,免得凭白受了牵连。” “晁大哥!!我不许你这般想姨母!!” 晁忱见佟盏皱着眉,竟是罕见地生气了,看来小傻子心思敏感的很嘛~~ “你们才相认几天就这般掏心掏肺的?我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你,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便不说,你担心你姨母我能理解,但是我只想你平安无事,至于其他的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即便是将天捅出个窟窿哥也能给你堵上!!” “你就会哄我。”佟盏羞臊地低头数着银票,露出一截白皙地后脖颈,耳尖也是红红的,“我不懂朝堂上的事情,但我知道姨母是真心待我的。若那未谋面的姨父不是好人,我便劝服姨母莫再为虎作伥,早日与姨父和离,以后有我养着她!!” “哎哟喂,小屁孩口气不小嘛,花我的钱养别人,你胆子不小啊!!” 佟盏赶紧将数好的银票房间怀里,再三确定不会掉出来,这才昂着头嚣张道,“什么你的我的?既然上交了那就是我的,那我说养谁便养谁!!” 晁忱刮了刮佟盏的鼻尖,再次将人搂进怀里调笑道,“那我你养不养啊?” 佟盏羞红着脸小声道,“养的。” 第125章 陛下救命啊 正在晁忱小两口你侬我侬的时候, 殊不知危险也正向他们慢慢靠近。 话说舒景広没见着晁忱从营帐里出来顿时吓得六神无主,能跑到江暮遥营帐外全凭当时脑子忽而发热满以及要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满腔热血。 “陛下救命,陛下救命啊~~~” 江暮遥正在想庸王造反的事情, 熟料突然被人打断了, “外头是何人在喧哗?” 江大现身走到江暮遥跟前道, “回陛下,是舒家四少,晁参将的好友。” “让他进来。” 舒景広不敢贸然冲进营帐里, 只能扯着嗓子喊救命,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还以为晁忱这次要完蛋了, 哪知峰回路转他竟然被传唤了。 江暮遥看着跪伏在地的舒景広问道,“朕听你在营帐前喊救命,所为何事?” 舒景広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跟皇帝讲话, 心里那是害怕极了,可只要想到晁忱可能九死一生,便鼓着勇气磕磕巴巴说道,“大哥,不是晁,晁参将被白副将的人叫走了,说是要他杀, 杀甲鱼。” “既然只是杀甲鱼为何喊救命?” “我,我也不知道, 晁参将只吩咐我说, 若半个时辰没见到他回来, 就, 就找陛下您求救。” 江暮遥闻言挑了挑眉, 想不出杀甲鱼和救命之间有什么联系, 便让舒景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舒景広自然是将自己所见所闻丝毫不差地讲了个遍,然而江暮遥依旧不明白为何晁忱会向他求救,在他看来当初晁忱被人偷袭时,他以君威震慑众人并杀鸡儆猴,那白副将应当不敢轻易挑战皇权,否则现在就能人头落地。 “看来这件事另有隐情,江大亲自走一趟将晁参将带回来。” “属下领命。” 然而江大前脚随着舒景広离开,后脚就传来急报。 “报——有两万庸军正迅速向东门靠近。” “报——有两万庸军正迅速向西门靠近。” “报——有五万庸军正迅速向南门靠近。” 江暮遥疾步走出营帐外,只见烽烟四起、战鼓雷鸣、战马嘶鸣、杀声震天,心中不禁怒不可遏,“敌军就要兵临城下,为何此时才传来消息?给朕传许生辉!!” 看着寒居关兵防布局图,东、西、北三门守备各一万人,唯有南门因为是正门才部署了二万人防守,而他亲征率领五万大军南下,留下两万人马驻扎在寒居关以北二十里地的空地上,好在这都是他来到寒居关后提前重新做了布防。 两方人数看似相当,可战斗力却不能比,纵有练兵奇才短短几日亦不能将这些新兵变的骁勇善战,江暮遥叫来亲兵下令道,“传朕口谕,速让周副将兵分两路前往东西两门,与城内守将合击庸军。” 那亲兵出营帐许生辉就进来了,“微臣参见陛下。” “许生辉,你可知罪?” 许生辉心中惶恐却还要诡辩道,“臣不知,望陛下明察秋毫。” “好个‘臣不知’,先皇信任你才将寒居关交予你镇守,可你却谎报人数贪墨军饷,你这寒居关的土皇帝当的不错啊!!” 江暮遥将收集到的罪证狠狠地扔在许生辉的脸上,“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兵临城下,小可爱们是希望小两口共进退?还是再次分开? 第126章 好大的胆子 许生辉没想到江暮遥早已悄无声息地调查出他贪墨军饷的事情, 并且到了寒居关没有立即发作反而按兵不动,直到此刻兵临城下才突然提了出来,莫非想这时候趁机除掉他收回兵权? 不, 不会的, 现在兵临城下若杀了他只会让军心大乱, 可若不杀他江暮遥又为何在这个当口提出来? 一时间,许生辉心思百转千回,却始终窥探不出江暮遥的用意。 然就在这时, 帐外又传来急报,“报——城内突然出现许多庸军正大肆烧杀抢掠!!” 许生辉闻言心中震惊不已, “这怎么可能?这些庸军究竟是如何进入城内的?” 明明两军还在交战,亦未听人来报哪个城门被攻破,城内怎么可能会出现敌军?先是斥候回传军情不及时, 现在城内直接混进来敌军,怎么看都像是军营里出了奸细!! “回禀将军,敌军是从,从......” 江暮遥见那士兵支支吾吾,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测,“说!!敌军究竟从何而来?” “回禀陛下,那敌军正是从将军的府中杀出来的。” 江暮遥闻言怒视着许生辉, 大声呵斥道,“许生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罔顾全城百姓性命私自勾结庸王!!” “陛下, 臣没有勾结庸王!!臣冤枉啊!!”许生辉惊慌不已且六神无主, 忽而急不择言道, “陛下!陛下!定是那庸王使的诡计, 请您相信臣, 臣万死不敢勾结庸王啊!!” “庸军已经进入城内杀朕百姓, 你还敢狡辩?” 许生辉见江暮遥动了杀意,猛地站了起来决定先发制人,“好啊江暮遥,我看压根就没有什么庸军,是你想找借口杀了我吧!!我早就猜到你这次御驾亲征是别有所图,所幸我早有防范!!” 只见他猛地跃起扑向江暮遥刀光毕现,小德子惊呼一声,“陛下——” 白素见狼烟四起便知道敌军来袭,也顾不上其他便冲进营帐,“敌军来了,盏儿,我让人送你回城内。” 佟盏慌了下,眼含不舍,“晁大哥,你要不跟我一起走?” 晁忱刚要开口外面又走进来一人,眉头微皱神色严肃道,“不好了白将,刚接到消息城内突然出现庸王军,目前正往南门靠近。” “城内怎么会有庸军?” “是......从许府的暗道里出来的。” 白素惊了又惊,她与许生辉成亲近二十载,从不知道许府还有通往护城门外的暗道,若真是如此这无异于勾结反贼意图谋反。 许生辉是想让许府上上下下都跟着他陪葬吗? 两人的对话晁忱自然听在耳里,他赶紧将佟盏护在身后道,“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可佟盏是无辜的,我是不会让他跟着你受牵连的。” “我好不容易找到盏儿,当然不会让他无辜受到连累。”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送佟盏离开!!” 晁忱抓起佟盏的手就往营帐外走,却被齐磊拦下,“晁参将,白将是绝对不会害佟盏的,有些事也可能并不是你猜想的那样!”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要不要猜猜江暮遥会不会死? 第127章 我与你同去 晁忱牢牢地抓着佟盏的手, 丝毫不给对方抢人的机会,正当双方对峙以为齐磊还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江大和舒景広突然闯了进来。 “哥夫?你怎么在这儿?”舒景広惊讶地看着佟盏, 竟生生的忽略了营帐里怪异的气氛。 江大惯来是个面冷且话少的人, 见晁忱安然无恙便直接开口道, “白副将,陛下有事宣晁参将,人我就带走了。” 晁忱见到江大顿时想起来临行前交代舒景広的话, 尽管这只是场无厘头的误会无需江大前来相救,却也让晁忱对江暮遥生出几分好感。 “多谢!算我欠陛下一个人情!”晁忱抱拳道。 晁忱比试那日白素不在军营里, 但齐磊却是在现场见过江大的,也知道这人是暗中保护在江暮遥身边的,可眼下敌军来袭局势尚且不明, 许生辉亦不知是否真的与庸王勾结,我在明敌在暗的情况下这人怎么能轻易离开江暮遥身边? “糟了白将,若许生辉真的意图谋反,恐怕陛下会有危险!” 江大闻言几不可见地皱起了眉,果断转身离开了营帐,只有舒景広似是仍在状况外,满脑袋问号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的。 白素见晁忱始终将佟盏护在身后, 又听帐外战鼓雷鸣杀声震天,不禁咬牙道, “今日城内由李副将守卫应能替我们拖延敌军靠近。齐磊听令!你负责率领白家军保护陛下安全撤离寒居关, 待出关后所有指挥全听陛下的!!至于晁忱, 你就跟佟盏走吧, 齐焱会护送你们的!” “姨母, 那你呢?” 白素见佟盏面色紧张, 眼里似是希望她能一起走,不禁柔声笑道,“姨母自是要去赶走敌人的!” 晁忱见白素握起长缨(枪)周身的气势陡然变化,冷面寒霜杀气腾腾,俨然就是传说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金面活阎王’,可又有几人知道这位杀神般的将军是个女的? 封建制度下的女性结婚都很早,粗略算算白素还不到四十岁,明明可以选择不用拼命的方式生活,却偏偏入了军营还成了令人胆寒的战神。 男人挣个军功都要拼死拼活熬个几年,更何况是深受封建思想约束的女人。 不管白素与那许生辉是何关系,不可否认她是位不可多得且优秀的女性,又或许是看到白素忠君爱国且毫不退缩的模样,晁忱竟然选择相信齐磊所说的话,或许白素这么多年是有苦衷的。 是了,这般忠心赤胆的女子又怎肯愿意与许生辉同流合污!! “等等,我与你同去!!” 晁忱突然出声喊住即将走出营帐外的白素,转身对晁忱轻轻哄道,“对不起小盏儿,你就跟姨母安排的人赶紧撤离寒居关,待晁大哥给你挣个将军夫人的头衔回来。” 这一次,佟盏没有再挽留晁忱,他知道晁家有条铁律,战场上不做逃兵,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祈求上苍,保佑晁忱能平安归来。 待晁忱跟着白素上到护城楼时,城楼上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而城楼下亦是死伤无数,不知敌我。看着庸王军兵强马壮且来势汹汹,而己方守备军空有士气却力有不逮,显然败北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晁忱偏偏不信邪,他不信这场仗一定会输!!! 作者有话说: ///喜欢就收藏一下文文吧~~感谢~~ 第128章 晁忱杀疯了 眼看护城楼上倒下一批又一批士兵, 敌军气势依旧不减,甚至嚣张地喊起话来,“江暮遥, 御驾亲征就是龟缩在后方不敢出来见我吗?” “说话的是谁?” 白素眉眼凌冽地看着城楼下放庸王军越攻越近, 却不忘回答晁忱的问题, “庸王江嗣宸。” “传闻他性格平庸,既然敢亲自上战场,看来是胜券在握啊!”晁忱回头看了下城内的方向, 继续道,“东门和西门陛下让周将军兵分两路与城内守备军合击庸王军, 短时间内无人能支援南门,城内庸王兵虽有李副将率兵拖延,但李副将若是失败了那我们将腹背受敌,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晁忱的分析不无道理,白素领兵作战多年同样看出护城的将士已经尽力了,她不是不懂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的道理,更何况许多还是刚入营不到两个月的新兵,能有这样拧成一股绳的士气完全是晁忱这几日训练的功劳。 若是再多训练些时日,这些新兵究竟能达到怎样的地步? 白素看着身侧的晁忱,由衷欣慰次子未来可期, “晁参将有何想法?” 晁忱见白素突然问及不禁愣了下,“末将以为......” 他还未说完就听到江嗣宸又在叫嚣道, “本王早就听闻‘金面阎王白将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怎么现在也跟江暮遥那厮一样龟缩在城内不敢出来迎战?既然害怕就让江暮遥那厮速速前来打开城门跪迎本王!!” 白素没有搭理城楼下的叫嚣, 反而盯着晁忱等待下文。 晁忱见状勾起嘴角笑道, “干翻他!!!” 闻言白素怔怔地望着城楼远处, 好似看到十几年前她覆上金色面具, 手持长缨(枪)孤身闯入敌军,那神情也曾这般初生牛犊不怕虎,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开城门!!迎战!!” 晁忱勾起嘴角翻身跃上马背,手持长刀紧随白素身后,大喝一声‘冲啊’杀入敌军阵营,像匹饿急了的野狼忍不住要饱餐一顿。 只见他右砍一刀,血溅三尺,左刺一刀,一招毙命。手里的长刀越砍越顺手,战马带着他也越冲越深,待白素回过神时他已然靠近庸王仪仗。 白素想御马将晁忱带回来,奈何敌军将她困住无法突围,她一(枪)刺进敌军身体又将人甩了出去,朝着晁忱深陷的方向喊道,“晁忱!!快回来!!” 晁忱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杀疯了,浑身是血且双眼猩红,似是恶鬼道里爬出来的修罗,好不骇人。 见手里的长刀卷了刃也丝毫没有退缩,反而手起刀落杀的更凶更猛烈,吓得庸王军退避三舍不敢轻易靠近,就怕修罗一刀了结了他们的性命。 庸王江嗣宸见了也不禁胆寒,忙拉过身旁的郭符参将问道,“这,这人是谁?寒居关何时出现了这样的猛将?” 郭符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他心中亦是奇怪寒居关何时出了这样的猛将,就连上次攻城时他都不曾见过这人,怎的就突然冒出来个比‘金面活阎王’还要疯还要凶的杀神?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最近章节没有小两口的甜蜜互动,全都是晁忱在军营里发生的事情,但是作者恳请大家千万不要放弃,毕竟晁忱是要给小盏儿挣个将军夫人头衔的,苦尽则甘来,两人相遇就是甜甜甜~~~ 第129章 江嗣宸死了 江嗣宸见晁忱骑在马背上遥遥盯着他, 顿时寒毛直立忍不住大声呵斥,“你们都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替本王杀了他!!” 郭符也被晁忱的气势骇住,赶紧下令道, “放箭!快放箭!!” 与此同时, 晁忱见江嗣宸已在范围之内, 立刻丢掉卷了刃的长刀,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捻线,将自制手/榴/弹扔了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庸王军被炸的个四分五裂、耳鸣眼花。 虽然冷兵器不擅长,但热武器很是擅长。 “你们的庸王已被炸死, 若不想死的就立刻放下武器抱头蹲下!!” 晁忱看着倒在地上的庸王旗,被炸的千疮百孔八花九裂,而庸王的仪仗也变成了巨大的深坑, 坑的周边散落着血糊糊的肉块以及四肢残骸,已然分不清谁是谁的? 幸免于难的庸王兵见状无不惊恐呕吐,此等威力且血腥的场面他们前所未闻,看向晁忱的眼神也从害怕变为惊惧,甚至有的已经缴械跪地讨饶,嘴里还神神叨叨的念念有词。 不利的形势转瞬间逆转了,白素以及寒居关的将士也无不被爆炸声吓到, 就连战马亦是受到惊吓变得异常暴躁,不少人因控制不住被摔下马甚至不幸踩死。 待白素好不容易控制住战马驱往晁忱那边时, 就见庸王军一个接一个地扔掉兵器抱头蹲下。 这就赢了??? 可当他看到远处巨大的深坑, 以及血肉模糊的残骸, 白素不可置信地看向晁忱, “你到底......” 白素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更何况这人是佟盏心尖尖上的人,无论晁忱做了什么惊天举动,她也得想办法将人保下来。 “庸王起兵造反乃逆天之举,故上天降下天雷以示惩戒,若你们幡然悔悟,上天则既往不咎。” 白素用内力将这句话传遍整个战场,许多不明所以的庸王军见旁边的人缴械投降也跟着放下武器,直至所有的庸王军全都抱头蹲下。 “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都要记住庸王身死是因为上天降下的天雷。” 晁忱见白素语气甚是严肃,稍稍琢磨了下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顿时收敛起无意泄露的锋芒,“多谢姨母!!” 当初佟盏下落不明他心里着急且寝食难安,这才在夜里偷偷捣鼓手/榴/弹,他想速战速决好早日离开军营出去寻找佟盏。 等冷静下来的时候又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太妥当,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多以轻功和冷兵器来战斗,而热武器的出现就像是油锅里滴了一滴水,能瞬间打破有些人以往坚定的信念。 不过他也就自制了一枚,多的他也没有。 因此,白素喊话时他的心里还是捏了把汗的,万一有哪个不开眼地坚决不投降,他可真没有第二道天雷降下惩罚。 ‘金面活阎王’白素罕见地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暗叹一句:得天独厚。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作者哔哔:金手指粗不粗? 晁忱:粗,但我怀疑你在开黄腔。 第130章 黑卫军听令 既然庸王江嗣宸死了, 南门也算是成功守住了。白素迅速召来守备军分别向东、西、北以及城内发去捷报,若能让剩下的庸王军投降最好,若是不能也可以打击对方的士气。 除了这些事情白素还得亲自向江暮遥汇报庸王军的去留问题, 可当她赶到江暮遥的营帐前时只看见两具尸体, 都是奉她命保护的白家军。 究竟是何人敢意图行刺陛下?? 两个时辰以前, 庸王突然率兵向三处城门发起进攻,江暮遥传召许生辉怒斥其贪墨军饷,以为证据确凿就此能收回兵权, 熟料后有庸王军利用许府的暗道杀进城内。 两人对峙许生辉心虚败下阵来,当即暴露野心想将江暮遥除之而后快, 小德子见状大惊失色,“陛下——” 江暮遥看见匕首扎进小德子的身体里,血溅了一滴到他的脸上, 他举手摸了把脸颊,还是温热的。他抬眉看向许生辉,眼神阴鸷又暴戾,后者似是被吓怔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暮遥狠狠地踹出营帐之外。 许生辉看着营帐里坐在高榻上的人,面目陡然变得狰狞起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江暮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只见他长臂一挥, 顿时出现许多黑衣暗卫将营帐入口围住,还不待他一声令下, 又蹦出来几个人挡在营帐入口前。 许生辉见对方穿着白色暗卫服, 便立刻知道这是白素派来的保护江暮遥的, 而他手底下那些穿着黑衣的暗卫也是他模仿白家军私自打造的。 “白素那个贱人何时搭上了江暮遥?” “住口!不许你侮辱白将!!” 许生辉见白家军义愤填膺的模样, 欣羡白素养了这么多条忠心耿耿的狗, 可惜这些狗都不能为他所用, 既然如此索性全都毁了,“我养你们这么些年就是条狗也晓得亲疏,果然白素是个不折不扣的贱/人,手底下的人也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黑卫军听令!替我杀了这些人!!” 尽管白家军个个都是高手,但黑卫军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两方人数相差太多悬殊,很快白家军就败下阵来身负重伤。 可他们既听命于白素,自然是拼死也要保护江暮遥的。 在白家军死了两人后,两方实力差距就更大了,就在他们以为要全军覆没的时候,江大赶了回来。 江大听到江暮遥可能有危险时,立刻运起轻功往这边赶来,到的时候白家军已然显现出颓败之势,他看着站在幕后的许生辉,毫不犹豫地出剑刺向对方。 许生辉看似四肢发达,其实身体反应还挺灵敏的,哪怕这些年沉迷于享受,但是对危机感的感知丝毫不弱,只见他就地一滚,拾起地上的长剑挡下了江大刺过来的招式。 两人缠斗几个回合后,许生辉的胳膊还是被江大刺中了,他自知打不过便再次命令黑卫军转而攻击江大,“先杀了他再杀江暮遥。” 江大虽是护龙暗卫里面一等一的高手,可双拳难敌四手,哪怕白卫军能分担些也不能完全解决,他蹙着眉看向营帐里,江暮遥似是搂着小德子在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131章 替朕杀了他 就在江大苦苦打斗的时候, 齐磊带着白家军赶来了。 两方人数再次出现逆转,许生辉见状立刻召回黑卫军,“齐磊!!你们是想叛变吗?” 齐磊丝毫没将许生辉放在眼里, 他的主子向来只有白素, “许将军说笑了, 叛变的难道不是你吗?” “都说不叫的狗最会咬人,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你们和白素那个贱人就是白眼狼!!”许生辉亦是知道齐磊以及这些白家军最忌讳的事情, 因此说话专门按着他们的脊梁骨戳。 果然齐磊的眼神顿时变了,只是当年会叫嚣的小狗崽子, 而这会儿只是露出凶狠的眼神将人盯着。 “江大!替朕杀了他!!” 江暮遥的声音陡然从营帐里飘了出来,江大闻言甩了甩剑上沾染的血渍,二话不说就施展轻功跃向许生辉, 而黑卫军自是不惜一切代价地拦下江大的所有攻击。 齐磊见状并未让白家军立刻上前帮忙,毕竟白素只让他安全护送江暮遥出城,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在他管辖的范围内。可他向来都是打心里钦慕那些高手的,若不管自己心里又过意不去,而且江大是江暮遥的人,若时候江暮遥以此事找他们算账,倒霉的还是白素以及白家军。 于是, 齐磊分出大部分人手前去帮助江大,而他则转身进了营帐, “末将齐磊参见陛下, 庸王军现已兵临城下及城内, 故末将奉白副将之命护送陛下离开寒居关。” 江暮遥听着外面杀声震天, 自知不该因小德子耽误时间, 可两人虽是主仆却有着从小长大的情谊, 更不要说小德子为了保护他被许生辉刺了一剑。 “陛下,快,快走。” “......” 江暮遥心里难受极了,可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因此他什么也不能说,反而冲着营长外喊道,“江大回来!!” 既然许生辉一时半刻杀不了,那就暂时留他一条狗命,而小德子身上替他挡的这一刀,他日必定要许生辉千百倍的还回来。 见江大回来了,江暮遥沉声道,“秘药。” “陛下!!” 江大惯来没有表情的那张脸,此刻隐隐有些龟裂了。 从开国皇帝创立护龙暗卫以来,他们的任务不仅仅是效忠帝王,亦是保护秘药。这秘药不仅十分稀罕更是因为它能危难时刻救人性命,只要人还留有一口气在,这秘药就能将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可这般稀罕的秘药开国皇帝也只得了三粒,如今流传下来的也仅剩下一粒。 江暮遥见江大迟迟没有动作,声音不自觉抬高了些,“拿来!!” 江大见小德子已然闭上眼睛有气进没气出,赶紧从怀里拿出白色瓷瓶递给江暮遥,后者毫不犹豫地拔/塞/倒出秘药,又丝毫不顾尊卑地亲自喂给小德子吃。 可小德子虽然是弥留之际,却像是知道秘药十分珍贵,便咬着牙怎么也不肯张开嘴。 “小德子,朕不许你死!否则朕就将红袖指婚给小福子。” 红袖是小德子喜欢的宫女,而小福子是小德子的死对头,两人见面不是互怼就是互掐,此刻听闻江暮遥要将红袖指给小德子,哪里还管秘药不秘药,人活着就是为了争口气。 于是,小德子艰难地睁开了眼张了开口,将秘药吞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挖草~~小德子居然也有对象!! 小德子(笑):是的呐晁参将~~ 晁忱(惊悚):打住,你别笑,太荡漾,太瘆人~~ 第132章 逃离寒居关 自古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可偏偏齐磊看到的就不是这样,不仅将秘药拿来救一个微不足道太监,就连秘药藏起来的位置也是那般的随意。 齐磊看了眼背着小德子的江大, 江暮遥竟然也不怕这人卷药跑了。 真真是他遇见过最奇怪的帝王, 当然他也只见过江暮遥这位帝王。 待小德子服了秘药, 齐磊就引着江暮遥几人往北门方向奔走,与黑卫军缠斗的白家军也撤了回来,毕竟他们首要任务是保护江暮遥安全出城。 许生辉见状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 毕竟江暮遥若是成功逃脱,日后等待他的只能是人头落地、满门抄斩。 “陛下, 此刻黑卫军追得太紧,待会儿末将让白家军伪装成你们的样子兵分四路,等黑卫军离开后我们就往西北方的寒杉寺那边走。” “北门没有敌军且直通官道, 为何不从北门直接离开?” 齐磊见江大问到这个问题,便不再隐瞒道,“江兄弟说的没错,可这些年许生辉将寒居关几乎据为己有,保不齐北门就有他的眼线。虽然通往寒叶寺的路上也可能有他的眼线,但只要我们能顺利抵达,就有办法离开寒居关逃离黑卫军的追踪。” 果然黑卫军如齐磊所料, 跟着假扮的白家军兵分四路追去。 佟盏与晁忱分别后齐焱便带着他往城内赶,好在落脚的宅子还算隐蔽又靠近许府, 因此当许府蓦地出现许多庸王军时, 守卫在宅子附近的白家军是最先发现了不对劲的, 甚至在悄悄打探后立刻派人去军营通知白素。 白家军见那些庸王军见人就杀, 许府上上下下几乎无一幸免, 便立刻现身让宅子里的老少爷们全都躲起来。 正所谓越是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 俗称灯下黑。 庸王军从许府杀出来后几乎见人就砍,街上到处都是慌乱逃跑的百姓无一幸免。好在城中的守备军及时出现,并与庸王军彻底拉开了战局。 也正因为有李朝生带兵对抗庸王军,齐焱才能带着佟盏顺利躲过一劫,成功回到许府旁边的宅子。只是寒居关内危险重重,就算没有庸王军出现,白素与晁忱的想法也是要佟盏一行人尽快离开的。 于是,佟盏一行人简易地收拾好包袱,跟着齐焱逐渐向城外转移。 可外面不是庸王兵就是城中守备军,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太过引人瞩目,唯一地办法就是将人分散开出城。 齐焱在地上简单地描绘了下路线道,“距离寒居关西北方向的十里地外有座寒杉寺,太阳落山前我们就在此处汇合。若有人在天亮前还没抵达,就沿着寒杉寺外的小道翻过后山抵达寒水涧,再越过寒水涧进入巫仙谷。” “巫仙谷?” 齐焱抬眼看向忽然开口打断的林天骄,眼神锐利地好似能洞悉一切,“你听说过巫仙谷?” 林天骄慌张地摆了摆手道,“不,我就是觉得这个山谷的名字取得很奇怪!” 齐焱盯着林天骄不发一言,直到后者眼神闪躲地低下了头。 第133章 图你的性命 许生辉身上中了一剑后便命令黑卫军追杀江暮遥等人, 而他自己却是偷偷地回到了许府。当他看见许府尸横遍野时心里愈发愤恨起来,发誓此生他与江暮遥势不死不休。 然而他驻足不到片刻,便捂着受伤的胳膊继续往书房方向走去。 待他推开门见到书房完好无损时, 便知道对方并未取走这些年他贪墨军饷。他快速走到床边正要扭动床头的柱子, 却陡然惊觉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气息。他惊魂未定地转身朝书房里的案桌看去, 竟是又消失了好几日的幕僚,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许生辉悄悄地从袖子里落下一枚暗箭藏在手心,缓缓地走向案桌道, “先生,咱们的计划失败了, 你为何不速速逃命?” 那人桀桀怪笑两声,“草民是鸟,将军是天, 鸟岂能离开天?” 许生辉站在距离案桌只有两步的位置,细致地注视着对面坐在他位置上的人,突然发觉自己好似从未看透这个人。 蓦地,他回想起两人初次相见时对方正被人追杀,而他不过顺势而为将人救下罢了,却不曾想救下的人虽音容尽毁,却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这样的人竟然将他形容成天, 而天又往往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帝王,他许生辉虽然生的五大三粗但也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像先生这般厉害的人应该会选择更强大的主人, 可对方竟然心甘情愿地为他出谋划策了四年。 如此劳心劳力究竟图他什么呢?莫不是真觉得他能成为天子? “将军, 你受伤了, 我替你包扎。” 许生辉听见那奇怪的音调, 冷不丁汗毛立了下, 他点了点头跟那人互换了位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后者取来金创药,然后剪开伤口处染血的不料,撒上药粉并仔细地包扎好伤口。 “多谢先生。” 那人闻言勾了勾嘴角,然后走到刚才许生辉站着的地方。 许生辉见状刚想张口说话,徒然感觉血气凝滞头晕眼花,他惊恐地看了眼伤口包扎的地方,白色的绷带已然开始渗出黑色的血,“先生,你......” 那人似是置若罔闻转身走向床榻转动床柱子上,只听‘喀哒’一声床榻中央凸起来一块儿,那人掀开被子打开檀木盒子露出许生辉贪墨军饷的账册。接着那人又将檀木盒子关上转身走到窗边,将紧闭的木窗支棱起来,待做好这一切,他才打开书房的门缓缓离开。 然而转眼之间,书房里又进来一个人,俨然正是负责守护城内的李副将李朝生。 李朝生陡然见到坐在位子上的许生辉,吓得赶紧抱拳告罪,“末将追踪敌军至此,见房门紧闭以为敌军藏至此处,故冒犯到将军还望将军见谅。” “......” 然等了片刻李朝生都未等到对方开口,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他缓缓抬起头朝许生辉看去,只见对方依然睁着双目面色惊恐,俨然已经身亡且死不瞑目。 李朝生直起身放下手不急不徐地走向许生辉,继而抬起食指探了探后者的鼻息,这才彻底松了口气道,“五年前,这个位置就该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4章 你想怎么做 忽地, 木窗掉落下来砸得‘哐当’一声响,李朝生惊得迅速走至窗边,可哪里见得到什么可疑的人, 刚才的说辞也不过是他临时胡编乱造的, 可不曾想书房里竟然真的还有其他人藏着。 看来这人就是杀死许生辉的凶手, 可这人杀许生辉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李朝生立刻观察起书房的构造,很快便发现了床榻上暴露的檀木盒子,他走过去打开仔细一瞧, 是记录每笔军饷以及收礼人的账册。 “原来这就是凶手的目的。” 李朝生将账册放入怀中,又将书房里他留下的痕迹清除, 这才关上书房门速速离开。 寒居关一役,仅仅只过了两个月的时间,庸王江嗣宸死了, 守将许生辉也死了,这无论对谁而言应当是件皆大欢喜的事,熟料一国之君江暮遥却在这场战役中失踪了。 距离庸王军投降那日已经过去三天,无论是齐焱或是齐磊都未主动联系白素,这让晁忱不得不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天天问时时问,恨不得干脆住在白素营帐外头。 “姨母, 现在还没有佟盏和陛下的消息吗?” 白素闻言摇了摇头,亦是心急如焚, 恨不能扒下铠甲立刻出门寻找, 毕竟齐焱和齐磊是她看着长大的, 做事也向来是严谨细致, 可偏偏这次他们迟迟没有主动联系她, 而她唯一能想到的结果就是两边都出了岔子。 晁忱见状眉头紧蹙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自从他来到寒居关庸王发起第一次夜袭,他就隐隐地猜测出有人在谋划一盘大棋,之前他还猜不出这人到底在谋划什么,但是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这人的用意,如此迂回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牺牲这么多边关将士,全都是冲着江暮遥去的,亦或者说是冲着江暮遥坐着的那张龙椅去的。 上辈子他生在有权有势的晁家是身不由己,现穿越成普通老百姓竟然也被迫入了人家的局,而且还是棋局上的一枚弃子,凭什么他就得为个不相干的人白白牺牲性命? 若非这人为了私心搅动得天下大乱,他现在已经娶着佟盏天天陪着夫郎创业致富,日子要多快活有多快活,要多悠哉有多悠哉。 可眼下被这般作乱一通,踏马哒他连媳妇儿都找不见了!!! 草/你/大/爷的,你既然不想老子花好月圆,老子也不能让你称心如意!! “姨母,我怀疑这次寒居关一役是故意引陛下出京。” 白素心里一惊,“你何出此言?” 晁忱便将心中的猜测如实相告,继而道,“寒居关一役已经结束,若非许生辉死了现在奏折只怕已经在半道上了,我们继续拖延下去也是毫无意义。无论是京城还是幕后人最终还是会知道陛下失踪,又说不定幕后人已经知道陛下失踪了,那齐磊不能联系你或许就是怕暴露陛下的行踪。现在既然我方在明敌在暗,那我们必须得比幕后人更快速地找到陛下。” “你想怎么做?” 晁忱知道白素既然问他便是百分百信任他,当即卸下身上的铠甲义正言辞道,“我要亲自去找陛下!” 白素盯着已然利落地脱下铠甲的晁忱片刻,仍不禁开口道,“我以为你更想去找盏儿!” 晁忱愣了下弯起嘴角,“姨母可知看破不说破?”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白素:我居然信了你的鬼话!! 晁忱:姨母勿怪。 第135章 佟盏有危险 待晁忱离开后, 白素便在想寒居关近来所有发生的事,奈何她对许生辉心灰意冷且相看两厌,因此对寒居关的事情了解少之又少。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 营帐里走进来一个人。 “李副将此时前来所谓何事?” “确实有事要与你商量,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 寒居关亦不可一日无主将,现如今许将军在家中被害,陛下又在寒居关内失踪, 此事你我难辞其咎,眼下寒居关必须有人来主持大局。” “李副将说的对, 陛下失踪之事需尽快禀报京城,至于寒居关主将一事,京城自会主断。” 白素身形虽不如李朝生高大, 可整个寒居关都知道‘金面活阎王’,手持一杆长缨(木仓)就敢骑马杀入草原敌军,亦是那次战役中他失去了身边最得力的副将,那副将便是如今齐焱齐磊的亲生父亲。 李朝生面上虽挂着笑可心里却是不虞的,他都将话说的那么直白了,偏偏白素还同他装作听不懂,等了五年好不容易迎来转机, 这次他是万万不能再让人截了胡,“白副将说的极是, 那寒居关所有事宜不如就暂时交由白副将代为处理。” 白素闻言愣了下, 她竟没想到李朝生来的正是时候, 也正好解决了晁忱交代给她的任务。可若她就这样直接应承下来, 会不会反而引起对方的注意认为她蓄谋寒居关已久? “李副将镇守寒居关多年劳苦功高, 亦是白某的前辈, 您如此看重,我怕有负所托。” 李朝生以为白素是想推辞的,没成想对方压根不提将寒居关的事宜交由他处理,顿时觉得自己这招以退为进使得烂透了,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他想到自己从许生辉书房里得到的账本,又觉得暂时将寒居关的事宜交由白素不关痛痒,但心里依旧恨得牙痒痒,没想到往日里不显山不漏水也不攀附许生辉的人,竟然心机藏得如此之深。 “白副将太过谦虚了,寒居关谁人不知你的威风,你就莫要推辞了。” “既然李副将这般信任白某,那白某却之不恭了。” 在京城未作出决定前,白素成功地接手了寒居关的大小事宜,首当其冲地便是写了奏折八百里加急送进京城,这也意味着晁忱只有十日之期。 其次白素为了给晁忱打掩护,也不得不重新发布一条军令,让当初许生辉临时征来的兵自行选择留下或者选择回乡。 待她做好这一切的时候,殊不知亦有人往京城里递了密报。 晁忱与白素辞行后便按照寒居关地形图出发了,但是他走了两日才到寒杉寺。上辈子他在部/队里学过追踪和反追踪,为了防止寒居关还有那幕后之人的眼线,他不得不多绕行两日混淆视听。 待他上到寒杉寺不到一半的时候,便发现旁边灌木丛里有些异常,冒着三根长树枝以及一根短树枝。 三长一短,是佟盏留下的求救信号,佟盏有危险!!! 晁忱按照佟盏留下的提示继续往寒杉寺上走,再顺着寺外的小道进入后山,可当他走至后山线索就这样彻底断掉了。 他看向四周的环境,俨然是被人彻底清扫过痕迹。 作者有话说: ///无论是小可爱们的收藏留言,还是营养液霸王票,都是作者码字的动力,能让你们喜欢我也很高兴,我会努力码字的, 第136章 生死大逃亡 三天前, 江暮遥一行人跟着齐磊避开黑卫军,而后快马加鞭往寒杉寺赶,原以为能顺利逃离继而北上, 熟料黑卫军碰到了齐焱带着佟盏出寒居关, 他们误以为齐焱是找齐磊汇合的, 便没有打草惊蛇反而选择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 因此当齐焱见着齐磊时两人皆是一愣,没想到他们逃跑的线路竟然撞了,更没想到好不容易甩掉的黑卫军竟然歪打正着又跟了上来。 于是白家军与黑卫军展开了激烈的打斗, 而江暮遥、佟盏等人则继续往寒杉寺方向逃,半山腰的求救信号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佟盏让同行的封里趁机留下的。 随行的白家军加起来约莫十来人, 追上来的黑卫军也只有十来人,明明两方实力旗鼓相当甚至白家军的战斗力更强,偏偏此行需要保护的人太多, 导致他们打斗时难免有些束手束脚,最终上风也变成了下风。 白家军保护着众人且战且退,一路退到寒杉寺的后山,就在他们准备放手全力一击时,后山又冒出二十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冲上来对着他们招招下死手。 形势转瞬间变成一边倒,眼见白家军抵挡不住, 黑衣人杀向江暮遥、佟盏等人,江大不得不以一当十加入打斗中。 没了江大在身边守护, 小德子又昏迷不醒, 江暮遥只得亲自将人背起。而齐焱、齐磊又被黑衣人缠住无法脱身, 林天骄只好走在最前面负责领路, 接着是江暮遥背着小德子紧跟其后, 再后面跟着的便是佟盏、佟父, 走在最后面的则是封里负责断尾。 可即便有江大加入白家军,也只是替江暮遥他们争得片刻喘息,很快又有两名黑衣人跟了上来,封里见状只能硬着头破迎战,“小天,别回头!!” 林天骄咬了咬牙拉着佟盏、佟父继续往后山深处走,可他依旧忍不住落下眼泪,那一刻他回想起许多有关封里的事情,有欢乐有吵闹更有家破人亡后的相依为伴。 若是连封里也不在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对不起佟大哥,我想陪着封里。” “小骄儿......” 佟盏都来不及回味林天骄话里的意思,后者就已经回头几个纵跃消失不见了。 江暮遥见状虽然对封里、林天骄的身份心存疑惑,但还是觉得可惜了这般年轻有为的小小少年,他见佟盏面色焦急像是也想回去帮忙,不禁开口阻止道,“你去了也帮不了忙,甚至还会成为累赘,你真想帮忙就不要辜负他们拼命为你争取来的生机!”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要杀我们?我只是个寻常百姓,平日里也没同谁结仇!” 江暮遥颠了颠背上的小德子,听着山下传来的打斗声,不由得蹙了蹙眉,“他们都是来杀我的,你们只是被我无辜牵连的。” “可他们为何要杀你?” 江暮遥半阖眼睑俯视着站在低处的佟盏,那是帝王睥睨天下的眼神,“因为他们想取代朕!” 作者有话说: 第137章 江暮遥中箭 佟盏惊讶于江暮遥的真实身份, 而佟父直接吓得跪在地上大呼‘万岁’。 “佟家父子不必拘礼,朕本应保护你们,如今却累及你们。杀手就要追上来了, 你们父子二人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江暮遥将小德子放在地上, 又亲手扶起佟父, “只是劳烦二位将朕的朋友一并带走。” 佟盏不会武功亦听到兵器打斗时发出的声响,他看了眼山下又见江暮遥如此重视他的朋友,愈发觉得对方不像民间说的最是无情帝王家。 “大道理我不懂, 但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皇帝。” 江暮遥闻言愣了愣,这还是头次有人称赞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皇帝, 不禁勾起嘴角笑道,“如果有机会朕还要再尝尝你做的腊肉焖甲鱼。” “一定会有机会的!!爹爹,你背着陛下的朋友和陛下一起逃吧!我去引开那些黑衣人!!” “盏儿!你......” 佟父活了大半辈子就要入土了, 自然舍不得佟盏替江暮遥冒死,可他见到佟盏坚毅的神情便止了声,亦如当初向他表明要与晁忱共度此生的模样别无二致。 “草民无意冒犯陛下,还请陛下速速与草民换了外衫。” “你想朕的身上得到什么?” 江暮遥心里很是讶异,没想到只是两面之缘的人亦愿意为他牺牲性命,先前的两位小小少年他还能催眠自己是为了保护佟盏跟他无关,然而佟盏的举动让他不得不放进心里。 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他是个好皇帝? 江暮遥从小便是个不得宠的皇子, 在皇宫里活得还不如太监宫女,就连心爱的宠物亦能被人轻易杀死。他受够了任人欺侮甚至随意加害, 如果能选择出生他绝对不要再投胎到帝王家, 哪怕生在普通家庭吃糠咽菜他也甘愿。 可事与愿违, 五年前先皇意外驾崩, 几位皇子为了夺得皇位不择手段, 亦没人相信他不想争夺帝位, 可偏偏上天选中了他,让他这个最不受宠的皇子成了一国之君。 待他登基后,曾经那些欺辱他的人立刻变了嘴脸,哄着他、惧着他、求着他......无一不是想从他身上获得利益,故他不相信佟盏会为了萍水相逢的人甘愿赴死。 可偏偏那个俊俏的哥儿真的什么也没要,只是在离开前说了一句,“待陛下日后有空了就来私房菜馆尝尝我做的吃食。” 如此纯善之人,怪不得晁忱独宠他一人!! 江暮遥望着身后崎岖的山路,武器打斗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倒是能听到淙淙的流水声,“你一定要活着,朕可不想做那食言之人。” 然而正当佟父背着小德子过寒水涧时,空气陡然震动了一下,只见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江暮遥躲避不及掉入寒水涧,水面立时浮出猩红又很快随着流水消失不见。 佟父见状果断背着小德子跳入水中,让两人的身体尽可能往下潜,熟料利箭仍然扎中了他的小腿,疼痛迫使他不得不呛了口水,随之而来地窒息感让他渐渐地昏迷过去,只是在彻底闭上眼睛那刻隐约看见那凶手站在岸边摘下面罩。 第138章 怎么会是你 佟盏穿着江暮遥的衣衫便钻入山林深处, 又怕黑衣人不上当,便假装衣衫被树枝刮破留下碎布块,为了彻底引开黑衣人他可谓是煞费苦心。 好在他使的小技俩生效了, 可引来的不是黑衣人, 而是受了伤的江大。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江大见佟盏穿着江暮遥的衣衫,又孤身跑到深山里瞎转悠,瞬间明白了佟盏的用意, “人呢?” 佟盏愣了愣才想起江大问的是江暮遥,便直言道, “如果我计谋得逞的话,陛下同爹爹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寒水涧。” 江大闻言转身就要走,佟盏见状赶紧问道, “我想引开黑衣人,怎么来的是你?对了,你遇到封里和小骄儿了吗?就是和我同行的两个孩子。” 江大心里焦急江暮遥的安危,但想到佟盏是为了救江暮遥才以身犯险,便回答道,“他俩没大事,就是受了些伤。” 原来在江大加入白家军后, 仍然有黑衣人趁机绕开了他们,江大想追上来帮忙却被对方缠住无法脱身, 就在白家军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 江九带着护龙暗卫的人出现了, 尽管人数不多但个顶个都是高手, 江大见两方势均力敌便毫不犹豫地追上后山, 恰巧遇到正在奋力抵挡的封里和林天骄。 若不是他赶到的及时, 这两个人就成了黑衣人的刀下亡魂。 佟盏不知道江大的姓名,便抱拳道,“多谢大侠仗义相救。” 江大看着眼前狼狈的俏哥儿,难得有了些人情味地点了点头,“我还要去找人,你......” 佟盏知道江大要找的人是江暮遥,便不再耽搁着对方的时间,“那你赶紧去,我要先找到封里和小骄儿。” 江大闻言再次点了点头,而后驱使轻功往寒水涧方向去。 佟盏知道黑衣人被拖住了便赶紧绕出山林,而后就看到封里和林天骄两人相互依靠着往山上走,“封里!小骄儿!” “佟,大哥?” 佟盏见两人身上都受了伤,而且只是随意地用撕下地内衬包扎了下,眼眶不禁微微湿润了起来,“你们两个傻小子!!” “佟大哥莫难过,否则晁教官知道了,不知道又要想出什么法子整我们。” “他敢!!!”佟盏难得硬气了一句,“他若敢罚你们我就让他和爹爹睡去!!” 封里和林天骄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他们可太清楚晁教官的七寸在哪儿了,也知道每次晁教官惹恼了佟盏,当晚必定会被佟老爹盛情邀请同榻而眠。 “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好,是我没能力保护你们,竟还要累及你们操心保护。” “阿封不太会言辞,但我们都是打心底喜欢佟大哥的,如果不是遇见你和晁教官,我们这些人还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封里向来少言寡语,在旁边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佟盏不知道封里和林天骄真正的过去是怎样的,毕竟突然展示出的武功与平日里见到的不一样,但他是真的丝毫不介意这些过往,他只知道自从这些孩子来到他们佟家,那他们就是佟家的孩子,而他也都是将他们当自己亲弟弟看待的。 他们喜爱他,他亦珍惜他们。 “走吧!待找到爹爹我定要想尽办法将你们流的血补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39章 放肆你怎敢 寒杉寺外这场战斗最终以黑衣人撤退、黑卫军全部身亡告终, 可惜白家军亦所剩无几,除了齐焱和齐磊就剩下三位白家军,江九带来的护龙暗卫只有五人, 还是当初被江暮遥分出来找佟盏下落的, 尽管他们个个都是高手却也都受了不同程度大大小小的伤。 他们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得抓紧时间打扫现场, 毕竟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冒出来。 等全部清理完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他们一边顺着痕迹寻找,又一边清扫留下的痕迹, 等他们到达寒水涧时,只看见佟盏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 旁边站着两个半大的孩子。 “这是怎么了?”齐磊见状不由得问道。 封里不爱说话,佟盏又伤心过度,林天骄只好负责沟通重担, “与你同行的那位大侠说他的主子、随从、以及佟阿爹都受伤掉入寒水涧,他先行一步顺着水流寻找去了。” “什么?!!” 齐磊、江九等人都知道林天骄说的主子是指江暮遥,可他们明明拖住了那些黑衣人以及黑卫军,就算有两个趁机去追江暮遥他们,以江大的身手绝不可能让江暮遥受伤。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佟盏闻言不禁再次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用, 没能成功引开黑衣人。” 此时齐磊才发现佟盏穿的外衫有些眼熟,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便听林天骄道, “这根本就不是佟大哥的错, 明明我和阿封挡住了那两个黑衣人, 亦未见到有第三个黑衣人上山, 谁知道那人是不是得罪了其他什么人?” 这一路他们明明没遇着什么事, 更没有得罪什么人, 偏偏遇到江暮遥就被人追杀,现在就连佟父也失去踪迹,林天骄年纪虽小却也明白那些黑卫军和蒙面人全都是江暮遥招惹来的。 可江九尽管只是个默默无闻的护龙暗卫,却也由不得人诋毁江暮遥,向来平易近人的性子也难得地怒斥道,“放肆!!你怎么敢......” 蓦地,他又想起这行人恐怕不知道江暮遥的身份,便及时住了口。 佟盏见状赶紧将封里和林天骄护在身后,对江九躬身道谦,“是我管教不严,还请大人不要与两个孩子计较。” 江九盯着佟盏迟迟未回话,觉得对方怎么看都觉得熟悉又朦胧,甚至情不自禁地微微蹙起了眉头。 可他这副神情在齐焱的眼里默认江九不打算放过佟盏等人,于是默默地走到佟盏身边与江九形成对立之势。 齐磊看着亲老弟站到对面,想问又不敢问,一会儿看看齐焱,一会儿看看江九。 这踏马是个什么情况? “咱们就这么干站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赶紧分散开找人,早点找到他们便能少份危险。” 齐磊怕齐焱一言不合就动手,赶紧打起圆场来,再者失踪的可是一国之君,他可是向白素保证过,必须安全护送江暮遥离开寒居关。 眼下江暮遥在寒居关内失踪,无论怎样他们白家军都难辞其咎。 作者有话说: ///期待一下吧,晁忱和佟盏就快要再相见了~~~ 第140章 哈哈哈哈哈 十几个人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顺着寒水涧的水流一路往下,便看见一处小山坳里正冒着炊烟。 日暮渐渐西下,山林里危险重重, 无奈之下决定先去山坳看看。正当他们顺着水流往山坳里去时, 竟发现了枝叶上残留的血渍。 “或许他们就在前面的山坳里, 我们赶紧过去。”齐磊引着众人加快速度,部分人自觉地将痕迹清扫掉。 当他们一行人赶到山坳时,小木屋炊烟袅袅且燃着烛火, 齐磊、江九正命令其他人分散开时,江大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主子找到了,需要休养些时日。” 事实上江暮遥背后中了一箭,若是在偏上一分, 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束手无策,只是此刻旁人太多,他无法告诉江九真实情况。 “那我爹爹也找到了吗?他们一起走的。”佟盏见江大主动说起江暮遥,心里多了份希冀便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江大看向佟盏道,“他腿上中了箭,日后走路恐有不便。” “什么?我爹爹他.......”佟盏顿时眼眶红了,心里愈发自责, 这把年纪了竟还要遭这份罪,“我可以进去看看我爹爹吗?” 江大让开身子, 抬手指了指木屋右边。 佟盏点头谢过便带着封里和林天骄去了右边房间, 至于其他人仍然留在木屋外面。 江大挨个儿审视过去, 他不清楚是何人竟然避开他们的视线追上江暮遥, 并且还能在江暮遥毫无防备下射出那一箭, 若不是稍稍学过些武功只怕这次在劫难逃。 眼下江暮遥还未醒来, 在此之前他们只能按兵不动,等江暮遥醒后再听从其安排。 “江九,你先去带人追踪凶手是如何避开山道进入寒水涧?记得不要暴露此处行踪。” “是。” 江九闻言立刻动身往寒水涧去,共事多年他瞬间明白江大的意思,在未查清凶手之前,江暮遥的真实身份就不能过早的暴露出来。 一晃三日过去,江九追踪许久都未找到凶手,江暮遥中途只是短暂地醒来过,而后又陷入昏迷并发起了高烧。 小德子和佟父次日就彻底清醒过来,在小德子得知江暮遥中箭仍然昏迷不醒后,便哭天喊地要以命换命,奈何他也是重伤未愈之人,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便再次晕倒了。 佟父醒来得知左腿日后会行动不便就变得异常沉默,江大好几次想询问佟父是否见过凶手的样貌都被拒之门外,他无法怨恨江暮遥也不敢怨恨江暮遥。 “这就是命!” 佟盏见佟父整日郁郁寡欢,只能出门找到江大问道,“请问木屋的主人何时回来?爹爹的腿当真治不好了?” 江大见佟盏满怀期望,似是想从他口中听到与之前相反的答案,可他这人惯不懂得言辞婉转,便直言道,“那人当日拔了箭就只说了四个字‘听天由命’,而后就背起竹篓拿着锄头出门去了。” “听天由命?他是个大夫,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说这样的话?难道你就不担心陛......宋公子吗?”佟盏哪怕着急也仍然不忘江大嘱咐过,不能暴露江暮遥的身份。 可他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又虚虚实实好不诡异,“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娃娃说话可真有意思,我是大夫又不是神仙,怎么就不能说听天由命这四个字?”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又要出现新的角色了,又得想名字。(叹气) 第141章 顽童巫老也 “巫老。”江大见木屋的主人回来了便主动抱拳问好。 然那巫老似是没听到般, 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佟盏又问了遍,“小娃娃说说,为何我不能说?” 佟盏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之前还落寞无精打采的, 此刻竟然变得神采奕奕好似枯木逢春, “晁大哥!!!” 晁忱亦没想能在此处遇到佟盏,三日不见如隔三秋,直接从巫老身后绕出来将佟盏抱住, “小盏儿,哥想死你了!!” 巫老目瞪口呆:“......” 江大见怪不怪:“......” “咳咳咳。”巫老抹了把白花花的胡子,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两个小娃娃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晁忱闻言狠狠地搂了一把佟盏道,“我搂我自己夫郎/干/你何事?” “怎, 怎地不/干/我事?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能遇见你夫郎?” “您可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我和小盏儿这叫天定姻缘,没听说过有缘千里来相会吧!说的就是我和小盏儿!!” 晁忱丝毫不顾及地将佟盏半搂在怀里,而此刻佟盏低落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正要开口笑话晁忱肆无忌惮且没遮拦,陡然发现对方的个头竟然已经超过他半个头了。 以前俯视的角度看向晁忱时, 总觉得对方仍然像个小孩子稚气未脱,每次还偏偏学那浪/荡公子哥儿挑/逗他, 让他有种招了个童养夫进门的感觉。 现如今以仰视的角度看向晁忱时, 惊觉对方的五官变得立体, 眉眼深邃鼻梁挺拔, 就连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都像是钩子, 无时无刻地勾/动他的心弦。 原来这就是犯花痴的感觉啊! 还不赖, 嘻嘻~~~ “老夫年近百岁还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简直气煞老夫是也。”不知是保养得当还是驻颜有术,巫老年近百岁却长得鹤发童颜,声音也像是从丹田内发出好似洪钟,可偏偏性子像个小孩子顽皮,“我不同你说话,我要和俏娃娃说!” “俏娃娃听我的,就不同你说话!!” 佟盏鲜少见到晁忱在外人面前这般孩子气,突然好奇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晁忱发现佟盏留下的求救信号想继续追踪,却发现沿途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好不容易在山道上看到像是被人折过的树枝,闯进山林便像个没头苍蝇来回转达。 好在这个世界没有那些爱看他笑话的同僚在,否则他‘野狼’一世英名,就此毁于一旦。 然就在这时树上掉下来一人,正是被蜜蜂蛰得嗷嗷叫的巫老。 可这巫老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非拉着晁忱跟他一起跑,边跑边嘴里念叨着,“蜜蜂仙子我错了,我不该惦记你的蜂蜜,看在我年纪大受不起这份罪,还皮糙肉厚蛰不动,不如你们都去蛰他好了,我刚替你们瞧过了,鲜嫩好蛰的很。” 晁忱闻言气得大骂道,“你个糟老头子心坏得很!!” 第142章 牛肉干很香 待两人跑出山林后, 晁忱发现蜜蜂依然紧跟后面,就连抓他胳膊的力道也松了。 他心里一惊扭头看向巫老,而对方早已跑到他前面去了, “你个糟老头子不讲武德!!” 晁忱甩开膀子加快步伐, 他就不信自己还能跑不过一个黄土埋半截的糟老头子!! 眼见胜利在望就要并驾齐驱再轻松超过, 熟料糟老头子·巫老回头冲他笑了下,膀子甩的跟发动机似的,又拉开一步的距离。 这踏马居然还能加速?? 莫不是踩了风火轮吧!! 晁忱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 就不受控制般地随意瞄了眼对方脚下,顿时一个趔趄差点自己绊倒自己。 巫老的步子虽然迈的快, 可那双脚压根就没踩在地上。 “无耻老贼!” 晁忱心里气得不行,对方不仅无端霍霍他,还用轻功戏弄他!! 可即便跑的再快心里再生气, 蜜蜂依旧追着他们不放。 眼见前面有条河水流不算湍急,晁忱来不及多想正要踩上过河石,那巫老竟然再次抓起他的胳膊跳河了。 晁忱幸亏反应机警及时屏住呼吸,这才没让水呛进鼻腔里,然而巫老拉着他的手不仅没松开,反而扯着他一起往河底沉。 等他再次回到岸边时已经好几分钟过去了,那些追杀他们的蜜蜂也早已不见了。 “咳咳咳!!老头儿, 戏弄我可还开心?”晁忱生了火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见巫老依然没离开的意思便主动起了话头。 巫老盘腿坐在火堆的另一端, 两手握着脚脖子左右摇晃, 光是那满面得意的表情便能透露出心情开心极了。 晁忱见状忽地想起他的爷爷,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晁老爷子也爱故意作弄他, 每次都会惹得他扯着嗓门嗷嗷大哭, 可也会在他大哭的时候变着花样的哄他逗他。 当真是越活越老, 越老就越小。 待衣服烤干了穿上,晁忱这才拿出佟盏绣的荷包靠近火边慢慢烘烤,牛肉干被油纸包裹着倒是没被打湿,只是烘烤让牛肉干的香味向四周飘散开来。 巫老动了动鼻子在空中嗅了两下,“什么味道?好像是从你那边传过来的!” 晁忱取出一根牛肉干,放在鼻尖嗅了下放进嘴里,“我夫郎亲手给我做的牛肉干,老头儿没有吧!!” 巫老舔了舔舌头又砸吧两下嘴,从火堆另一端移到晁忱身边,“这牛肉干很香哈!!” “当然。” 巫老见晁忱接了话却没打算表示下,顿时气得翘起了胡子道,“你这小娃娃懂不懂尊老爱幼孔融让梨?吃独食可不是什么好行径!” 晁忱见状立刻起了逗弄的心思,白白被戏耍怎么也要扳回一城,“你想吃啊?不给!!” 巫老眼见香气扑鼻的牛肉干从眼见划过,怎么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立刻伸手抢了过来塞进嘴里嚼巴起来,“香!真香!!口有留香!回味无穷!再来一根!” 晁忱见巫老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迅速将荷包收好放进怀里,“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小盏儿,我把这些全给你都可以!” 巫老正想悄无声息地探囊取物,闻言不禁转了转眼珠子笑道,“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说: 第143章 谁诓骗你了 佟盏听闻晁忱这几日在路上地艰辛, 心里愈发心疼及仰慕这个男人,“所以你就跟着巫老来这儿了?” “估计他是惦记着你做的牛肉干故意诓骗我,哪知歪打正着你恰好在这儿!” 巫老听晁忱这样说他自然不乐意了, 赶紧解释道, “谁诓骗你了?我让没让你见着你夫郎?” “行行行, 反正我现在见着小盏儿,说好牛肉干归你便归你了!”晁忱眼下见到佟盏又能遇见江大,总归是好事成双, 心情自然也是倍儿好,便果断地将荷包里的牛肉干取出来递给巫老, “我刚好像听到你说咱爹腿不好了?怎么回事?” 佟盏听到晁忱提起佟父,似是找到了主心骨顿时将心里的委屈赶紧吐露了出来,“爹爹的腿中了箭, 又在寒水里泡了许久,怕是以后都不能好了。” “看过大夫了吗?” 佟盏看向乐滋滋的巫老,点了点头道,“就巫老看过的,其他大夫我们也不敢找,陛...宋公子他现在还发着热没有退下来的迹象,我担心他......” 晁忱见佟盏言辞吞吞吐吐, 心知江暮遥应当是表明过身份的,而眼下敌人未明的情况下确实不能随便出去找大夫医看, 偏偏那位鹤发童颜的巫老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大夫, 比当初给他扎针的赤脚林大夫还要不靠谱!! “老头儿, 牛肉干好吃不?” “那自然是好吃的。” “可这牛肉干不剩几根了, 你想不想以后都能吃到牛肉干?” 巫老刚刚嘴馋一口气吃了好几根, 此刻听了晁忱的话赶紧数了数, 不数还好一数心里就紧巴了起来。 他活到这把年岁不说成精成仙,却也不是个老糊涂任谁都能忽悠住的,更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尽管牛肉干吃起来非常的美味,晁忱开出的条件亦是相当的诱人,而他依旧没有立刻上钩答应对方。 “你想诓我?我才不会上当!!” 晁忱闻言笑了笑继续道,“那你吃过腊肉焖甲鱼吗?腊肉咸香甲鱼鲜嫩,再佐以香料葱花,顿时能让人口齿生津!还有你蹲在树上是在掏蜂蜜吧!” 巫老闻言顿时捂向怀中,端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晁忱对此并不感兴趣,似是没看见般继续道,“那你吃过蜂蜜制作的烤鸡吗?待烤鸡烤至七八分熟时,在外面刷上一层蜂蜜继续烤,待表皮变成油亮的酱黄色就可以从烤架上取下来,咬一口,外酥里嫩,香甜四溢!你不想尝尝吗?” “蜂蜜烤鸡?” 巫老摸了摸怀里的小罐罐嘴巴又馋上了,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尝过外面的美食,想到晁忱的夫郎以后离开这里,他又得过上没滋没味的日子,脑子顿时屈服于嘴巴道,“说吧!你想要老夫做什么?” “其一,将他主子立刻治好!”晁忱指了指江大继续道,“其二,治好我岳父的腿!” 巫老闻言顿时皱了皱眉,一个不想治,一个不好治。 “看来老头儿只会故弄玄虚欺负我这样不会内家功夫的人!” “谁说我只会故弄玄虚?”巫老心知肚明晁忱在激他,偏偏他又吃这一套,嘴巴快过脑子道,“我现在就去治给你瞧瞧!”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大过年的我和小盏儿终于团圆了。 佟盏:晁大哥,那我们一起祝福大家兔年大吉!收藏大涨!! 第144章 他命硬的很 巫老先跟着江大去江暮遥那屋看看情况, 晁忱便跟着佟盏去了佟父那屋。 “爹爹,你看谁回来了?” 佟父无精打采地看了眼佟盏,发现后面跟着月余未见的晁忱, 难得地张了张嘴, “是大郎回了啊!回来的好!回来就好!!” “劳爹牵挂了!您的腿我听小盏儿说过了, 待会儿巫老会再帮你看看,如果他不行我就带你去京城,京城不行我就带你访遍天下名医, 定能找到法子能治好爹的腿!!” 佟父听晁忱这般宽慰他心里很是感动,但一想到他的腿到现在都没啥感觉, 顿时泄了气般地认命道,“爹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可咱们就是个种田的泥腿子, 哪里有钱让名医替我看病?再者我也想通了,这大概就是我命中的劫,征兵的时候你替了我去边关,现在老天爷发现了就惩罚我没了条腿,我还能保住性命已然是万幸,你们俩就别再为了我的事劳心劳神了。” “爹说这话我可就不太愿意听了,咱们是种田的又如何?种田的难道就活该受尽劫难?况且你没把这天下的大夫看遍过, 怎么能说这般气馁的话?” 晁忱见佟父不自觉地摸上左腿,似是毫无知觉心里不由得沉了沉, 若是换成上辈子的医疗技术或许能很快发现症结, 可在这样落后的医疗世界他忽然有些不敢确定, 可让他看着佟父如此消极的过日子亦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左腿中箭后又在寒水里浸泡许久, 他能想到的症状只能是经络堵塞血液流畅不通顺, 他不是那些学过医理知识的大夫, 只是学过一些作战时受伤的急救术。 若是经络推拿他倒是跟专业的按摩师学过,那还是当初他为了哄晁老爷子专门学习的,手法专业包教包会。 晁忱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死马当活马医,起初佟父还不太自在,觉得让女婿按摩有失妥当,而晁忱让佟盏在旁边陪着佟父说说话,佟父渐渐地就放松了下来,精神气好似比之前也好了许多。 江暮遥那边巫老把过脉后暗叹对方命不该绝,若是寻常人早就因发热惊厥而亡,可即便眼下救治好以后也要落得个容易心悸的毛病。 反正这娃娃生得富贵命,日后以麝香入药也是支撑得起的。 “巫老,主子他怎么样?” 巫老瞥了眼江大,心里不情不愿的,“你主子命硬的很!你且先出去,老夫要替他施针!” 江大见江暮遥仍然昏迷不醒,可又不敢放任巫老与其单独相处,心中立刻有些踌躇不定。 巫老见状哪里还看不出江大的顾虑,顿时气道,“你放心!我对你们这些皇室之人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江大瞳孔微微放大,惊讶对方是如何知道江暮遥的身份。 正当他还在纠结要如何处理巫老时,就听见对方继续不满道,“你到底是救还是不救?不救老夫就去那边看看!” “小子无意冒犯,还请巫老不计前嫌救救主子!” “那你赶紧出去把门儿,别耽搁我施针!!” 巫老见江大出了房门,周围亦没有护龙暗卫,这才从怀里掏出针灸袋,取了根长针在烛火上烤了烤,“你虽无辜奈何你是江家人,自古父债子偿,既然高烧三日都未能要你性命,看来你们江家气焰未绝!罢了罢了,从此巫江两家恩仇两消!” 第145章 难道发现了 或许是晁忱手艺活太好, 又或许是佟父心情得到放松,此刻正安然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待晁忱走出房门外,便看到站在门口的江大, 瞥了眼紧闭的房门问道, “巫老怎么说?” 江大闻言摇了摇头, 恰巧巫老开门出来了,似是听到了晁忱的问话,便主动回答道, “针扎了烧就退了,这会儿让他好好睡个安稳觉, 只是连日高烧引起心悸,日后要常熏以麝香方可缓解此症。” “麝香?” 巫老见晁忱语气疑惑,以为对方不懂何为麝香, 便好心解释道,“麝香乃是麝体内的分泌物,即可燃香亦可入药,它......” “谢谢巫老解惑,我知道麝香是何物。” 晁忱笑着打断了巫老的讲解,他只是突然疑惑自己莫非真的有金手指,开局就能获得极品道具。不过他也就是随便想想, 没想到巫老这人还挺热心肠的,“只是我听说这麝香极难取得, 这般耗神耗力的东西, 只怕一般人很难得到吧?” 巫老见晁忱打断他心里稍稍有些不快, “一般人是很难得到, 但是他们又不是一般人!除了俏娃娃和他爹, 你们这些人哪个又是一般人?” 晁忱闻言不禁挑了挑眉, 没想到这巫老人老心不老,竟然能自己发现江暮遥等人的身份,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巫老话里话外都意有所指。 莫非这老头儿发现他是个穿越者? 然而他又很快地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个世界应当除了佟盏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估摸是他的气场不太像个种田的泥腿子! 晁忱弯起嘴角没接话,只当巫老在说他晁参将的身份。 可江大听了巫老的话不由自主地看向晁忱,又蓦地想起佟盏身边的那两个少年,看来他得让人重新再查查这几个人的真实身份! “此刻我岳父睡着了,不如请巫老趁机帮忙看看。” 巫老心里正憋着口气没上没下的,晁忱一开口更觉得那口气马上就要积郁成疾,衣袖一甩转身前往佟父的房间。 磨磨的骡子都没他累!!!! 进了房间,巫老便看见佟盏坐在床前给佟父按摩腿部,“俏娃娃,你这推拿手法不错,但是你爹中了箭伤,此时推拿容易血气溢出,反倒不利于伤口愈合。” “啊?”佟盏闻言立刻撒了手,心中很是慌张,“那麻烦巫老赶紧瞧瞧我爹!” 晁忱闻言亦是后悔自己自作聪明,赶紧走上前握住佟盏的手道,“都怪我胡乱教你,麻烦巫老仔细瞧瞧我岳父伤口可还好?” 巫老回头看了眼晁忱,哼哼两声便专注于诊脉。 待切过脉搏又询问了些佟父的近况,巫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你爹早年身子劳损过重又气血不足,按理说中了箭又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不死也只能终日卧榻全凭药物吊着命,但你爹的脉却稳健有力处处透着生机,故你爹醒来只有腿没了知觉。” “那要如何才能恢复知觉?” 巫老顿了顿如实道,“只要你们能找到续断和龙筋,老夫就能保证你爹的腿完好如初。” 作者有话说: 第146章 得从长计议 续断, 味苦,微温,主伤寒, 伤折跌, 续筋骨, 一名龙豆,一名属折,生山谷。其苗生于三月, 茎干有四棱,叶两两对生。四月开红白色花, 根像大蓟,为赤黄色。八至十月期采挖,红色细瘦, 折断有烟尘冒起最好。① 龙筋乃鲟之骨髓,其状晶莹剔透。鲟生江中,其背如龙,长者丈余,其状如鱼,而背上无甲,其色青碧, 腹下色白,颊下有青斑纹, 如梅花状, 尾歧如丙, 至春始出而浮阳。② 巫老抠了抠眉尾, 状似无意地瞥了眼晁忱, “续断老夫曾在巫仙谷见到过, 但这龙筋老夫就爱莫能助了。不过老夫倒是听闻这北江皇宫的藏珍阁里有龙筋,是个沿江边陲小国献给先皇的。” 晁忱闻言皱了皱眉,“续断就麻烦巫老带我去采挖,至于龙筋我来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敢去皇宫偷?只怕你刚靠近皇宫就被弓箭手扎成筛子!” 佟盏听巫老这么说也以为晁忱要去皇宫偷,便焦急地抓着对方的袖子道,“晁大哥,或许这就是爹的命,就是爹醒着亦不想你去犯险的!!” “小傻瓜,我把你养的这么俏可不是为了让你以后守寡的,再说我何时说过要去皇宫偷了?别听老头胡说!!” 晁忱柔声安抚这佟盏,末后不忘狠狠地瞪了眼巫老,“总之我不会去皇宫偷,刚才巫老也说鲟初春时会跃出水面,届时将鲟捕获再取出龙筋,就是不知道爹的腿能不能拖到明年春天?” 巫老见晁忱不仅另辟蹊径还将问题又抛给他,不由得欣赏起对方眼光独到,他说的两味药材虽然是有意为难晁忱,却不想对方丝毫不惧并且还发现了他的小心思,不自在地假意咳嗽两声,“只要找齐这两样药材,老夫就随时都能治好!” “真的?”佟盏见巫老点了点头,心情顿时雨过天晴,“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巫老了。” “不劳烦不劳烦,只要俏娃娃多做些好吃的就行。” 于是,晁忱等人暂时躲在山谷这处小木屋里休养身体,而这山谷位于两座大山的半腰处呈凹字形,亦是人们口中说的巫仙谷。 有巫老指路晁忱自然很快找到了续断,就是长得位置不太好扒在悬崖边上,晁忱脚底一滑差点成了山谷亡魂。 佟父得知后又是气恼又是后怕,也愈发肯定晁忱这个女婿,觉得佟盏当初没有看错人。 而江暮遥在巫老扎针后第二日就清醒了,得知江九还未找到那个射箭的凶手便让人全都撤了回来,此事他们得从长计议。 晁忱虽然从佟父口中得知见过凶手,但因为当时呛了水故有些记不清那人的长相,隐约觉得那人的年纪跟他差不多大。 唯一的线索断了,佟父也很懊悔,当时怎么就不看得再仔细些,哪怕记下那人的特征也好。 “爹不用如此自责,人在恐惧时本来就很难作出反应,您已经做的很好了。” 晁忱将佟父安抚好便转达给江暮遥,“距离寒居关大胜陛下已经失踪半月,想必京城此刻已经收到消息,那幕后之人恐怕早已经有所准备,陛下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第147章 宋丞与百官 北江农历十月十七, 京城已然进入寒冷的冬季,夜晚的风好似刀子刮在人的脸上,可马背上的信使丝毫不敢懈怠, 一路驰骋进城直奔丞相府。 宋亦师煎熬了一个半月终于收到来自寒居关的密报, 可当他展开信件查看时不禁手指轻颤了下, 他似是不相信又将信件仔细研读了一遍,又对着送信的士兵事无巨细地盘问了一番,却依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宋亦师挥退书房里候着的人就呆坐在椅子上, 手不由自主地握上了腰间那枚未送出去的白玉,“明明想要好好护着你的, 可我还是让你陷入了危险。” 房里的烛火不停地在颤动闪烁,映出宋亦师满脸的黯然与自责。 夜越深寒风越冷,直到更夫敲响了三更天, 宋亦师才步出书房召来管家,“备轿,我要去趟太傅府。” 翌日早朝,信使将八百里加急信件呈上,金銮殿顿时跟炸开了锅似的,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停,宋亦师看着下方百官几不可见地冷下了脸。 自从江暮遥御驾亲征离开京城, 宋亦师就负责站在朝堂上主持大局,此刻看到金銮段宛如吵闹的菜市场, 心里陡然地烦躁了起来。 “都闭嘴!!” 百官立刻禁了口, “......” 宋亦师冷着脸看向百官, 直言道, “眼下陛下失踪数日, 各位大臣有何看法及良策?” 金銮殿里依旧鸦雀无声, 似是还没从宋亦师地怒斥声回过神来。 这时吏部尚书冯秋站了出来,“微臣以为应当立即派人找回陛下!” 接着刑部尚书方仲景也站了出来,“臣附议,陛下失踪寒居关众守将有失职保护不周之责,许生辉府中惊现庸王军亦有通敌卖国之嫌,应召回京城入刑部调查。” 见已经有两人敢大胆发言,户部尚书杜崇瞥了眼前方也跟着站了出来提议道,“臣以为方大人言之有理,陛下失踪寒居关守将却是应该召回京城调查,但寒居关亦不可无将镇守,臣以为需先派人接管寒居关再将其他守将召回。” 御史大夫黄启士紧跟其后,见宋亦师无甚表情咽了咽口水道,“臣以为诸位大人皆言之有理,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宋丞自陛下御驾亲征便掌管朝中一切事务,若陛下一直找寻无果难道宋丞要一直替陛下摄政吗?” 宋亦师站在台阶上俯视着黄启士,那张面无表情地脸变得更加冷漠。 黄启士见状不自觉地冷汗直冒,擦了擦额角壮着胆子继续说道,“臣以为陛下膝下无子,应从旁系过继立为太子,暂代陛下掌管朝堂事务。” “御史大夫黄大人。” 宋亦师缓缓地从台阶上走下来,行至黄启士跟前便没再开口,反而静静地盯着对方,那模样好似蛰伏的蟒蛇,只要对方稍有动静就会立刻探身咬住。 黄启士似是感受到这股无形中的紧张感,吓得不禁口吃了起来,“你,你,你要做什么?我乃,乃先皇钦点御史大夫,负责谏言及监察百官,北江国姓江可不是姓宋!!” “御史大夫慎言呐!!” 文武百官齐齐看向金銮殿外说话之人,只见殿外的小太监立刻上前搀扶起那人缓缓走进殿里,一袭藏红色官袍加身,众官皆道,“拜见太傅大人。” 第148章 前太傅大人 宋亦师见太傅范齐修走至身前, 这才躬身拜道,“太傅大人。” 范齐修点了点头看向底下的众位官员,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有些人陌生有些人熟悉。 开国皇帝在位时他是北江国的丞相, 而后亲手教导先皇被封为太傅, 再之后又亲自教导先皇的子嗣。可五年前先皇驾崩,顺理成章应是太子即位,却因后宫党派之争死伤无数, 最后竟然是最不受宠的江暮遥登上皇位。 都是他亲自教导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自责愧疚没有教好他们,反而让他们迷失于权势,于是在江暮遥登基后, 他便主动辞去了太傅的位置。 五年前先皇子嗣只剩下江暮遥和江嗣宸,现如今一个失踪下落不明,一个造反失败死无全尸。 难道真是巫家的诅咒应验了?都是因为江家先祖造的孽,现如今报应不爽? 范齐修怔怔地望着金銮殿外,宫内气势如虹宫外车水马龙,如此太平盛世为何还有人生出狼子野心闹得民不聊生血流成河? 皇位之争究竟何时才能休? “劳众位大人还能记得老夫,刚刚老夫听闻御史大人想要从旁系过继个孩子给陛下, 不知御史大人有何人选?” 御史大人见朝堂上突然杀出个太傅顿时慌了阵脚,眼睛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前方, 宋亦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脸色忽地变得凛冽犹如冬日里的寒霜。 宋卿山!!! 偏偏这人装的毫无干系, 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 似是丝毫不关心朝堂之事。 或许其他人不知道黄启士看的是谁?但宋亦师几乎能肯定黄启士看的就是宋卿山, 因为五年前宋卿山是站庸王派系的!! 果然黄启士推荐了庸王江嗣宸的孩子, 毕竟先皇的血脉只剩下江暮遥和江嗣宸,而江暮遥登基五年只纳过妃却不曾宠幸过谁,倒是江嗣宸去了封地抬了不少妾室进门,可劲儿地为老江家开枝散叶。 刑部尚书方仲景闻言当即表示过继庸王之子不妥,“下官以为庸王起兵意图造反,其家眷亦难逃谋逆之罪,也应当召回京城受审。” “庸王造反稚子无辜,再者先皇并无兄弟,但凡还有其他藩王我亦不会推荐庸王之子!!” 黄启士见方仲景提出异议,立刻将准备好的借口怼了回去,谁都知道方仲景跟宋亦师关系匪浅。五年前刑部尚书林羲之一家百余口人死于非命,空出来的位置就被初出茅庐的新科进士方仲景顶替了,而当初推荐他的人正是同期新科状元宋亦师。 这样好的机遇叫谁看了不眼红? “可叛军庸王最大的儿子也不过五岁,就算立为太子也不能执掌朝堂,亦需要人从旁协助,黄大人是否考虑欠妥?” 黄启士确实想推举庸王那五岁的儿子,再顺理成章地给后者找个太傅教导,而太傅就是牵着太子的那根线,偏偏眼下方仲景明晃晃地指出问题,他若是立刻回答就像是蓄谋已久,反而引人怀疑惹火烧身。 他故作怔忡又将视线刻意地在前太傅大人范齐修身上溜过,“既然是太子自然需要为他请名太傅教导,方大人意下如何?” 作者有话说: ///距离甜甜还有三章 第149章 一唱一和呗 方仲景见皮球又踢给了他, 不慌不忙地开口回道,“黄大人高见,那依黄大人所言你认为何人能胜任这太子太傅一职?” “那自然是s......” 黄启士话还未说完就被咳嗽声打断, 众人皆看向那突然咳嗽的人。 宋卿山愣了愣像是开小差被人抓了个现行, “昂, 不好意思,这两天嗓子有点不舒服,殿前失仪还望诸位大人见谅。” “侯爷向来礼仪周全, 能在殿前失仪想必病得不轻吧?”对于宋卿山耍的小把戏宋亦师心知肚明,可他没有证据也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宋卿山见宋亦师突然接话着实没料到, 毕竟他们父子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讲过话了,“宋丞言重了,作为臣子食君之禄自然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宋亦师看向宋卿山的眼睛似笑非笑,“有侯爷这样的臣子实乃吾朝幸事!” “宋丞过誉。” 宋家两父子打的什么哑谜众人不知道,但他们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似乎依旧那么的不融洽。 自从六年前宋亦师由先皇钦点为状元,这对父子算是彻底撕破了脸,宋亦师亦从镇北侯府搬了出来。直到五年前先皇驾崩江暮遥坐上皇位,宋亦师才成了北江国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宋亦师见黄启士似是未打算再开口, 便主动提醒道,“黄大人认为何人能胜任这太子太傅一职?” 黄启士闻言顿时冷汗涔涔, “这, 这......臣以为该人选应当, 应当......” “看来黄大人还未想好人选。”宋亦师侧身对范齐修一拜, “太傅大人, 陛下亲征前托付于吾暂代其处理朝堂之事, 然陛下失踪多日理应即刻寻回,而黄大人与方大人先前所言亦有道理,学生不才但仍有一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尽管范齐修五年未步入朝堂,可他的声望却是无人能及的,毕竟他曾经是跟随开国皇帝建立了北江国的骨灰级元老。 范齐修昨晚便见过宋亦师,知道后者是真的替江家守着这片江山与百姓,若不是被其诚意所打动了,他这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是万万不想再掺和皇位之争。 “宋丞过谦,你但说无妨。” 宋亦师直起身道,“学生以为庸王造反其家眷亦同罪,然陛下失踪国又不可一日无君,先皇亦无其他旁亲,若要兼顾只能从庸王稚子中选择一人过继立为太子,您又是教过先皇这般的贤君,由您负责教导太子学生认为最合适不过,还望太傅大人莫要推辞!” 范齐修愣住了,“......” 昨晚明明商量的是让他来镇场的,以三月为期让他出宫寻找江暮遥,怎得临时变卦给他找了个事儿做?莫不是嫌他这些年在府里过得太安逸了? “宋丞当真乃吾朝典范,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谁若敢怀疑宋丞居心不良,老夫第一个不答应,只是那太子人选宋丞务必要亲自地好好选一选。” “学生听太傅大人的,只是庸王家眷进京需要月余,为了避嫌就劳烦太傅大人暂代太阁之职批阅奏折。” “啊......” “太傅大人勿担心,学生会与六部尚书先过滤奏折内容。” 范齐修顿时闭上了嘴,此刻他若是再看不明白就白活这把年纪,这哪里是让他来金銮殿帮个小忙的,分明就是上了条贼船还下不来。 他都年近八十了,就不能安享晚年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0章 父子俩闹掰 白日里宋亦师与范齐修一唱一和, 夜里宋亦师趁着宵禁来到了镇北侯府。 “时间过的真快啊!都六年了,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镇北侯府!”宋卿山看着深夜到访的宋亦师,悠哉地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有话就直说吧!本候还是知情识趣的!” “庸王起兵造反是不是你撺掇的?” 宋卿山看着茶盏里浮起的茶叶, 鲜嫩得好似初春刚冒出来的,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和本候问话?一人之下的宋丞?还是耍脾气离家出走的儿子?” “有何关系?” 宋卿山放下茶盏看向宋亦师,“你虽不是侯府嫡子,却是本候最看重的!六年前你为了你生母离开侯府, 本候当你孝顺不忍生母受主母苛待,而五年前你又为了江暮遥背叛侯府, 本候以为你只是不满意新帝的人选,不曾想你竟然存了别样的心思!” 宋亦师闻言皱了皱眉,“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 “怎么?戳中你那无法宣之于口的恶心事恼羞成怒了?”宋卿山站起身走到宋亦师跟前道, “不管宋丞是不是来叙旧的,你心里不是已经认定是本候做的吗?” “五年前庸王不能成为你的傀儡,五年后庸王之子亦不会成为你的傀儡!” 宋卿山笑了笑似是丝毫不在意宋亦师的话,“本候多谢宋丞提醒!” 这一场谈话,父子之间的关系算是彻底决裂了。 待宋亦师离开后,宋卿山看向从暗室里走出来的男人笑道,“辛苦先生了!本想先生休息些时日, 现在有件事本候只能依仗先生的能力!” “桀桀桀桀,承蒙侯爷赏识。”帏帽男接过宋卿山递过来的册子, 大致翻看一眼问道, “这是许生辉与京中官员勾结的账册?” “先生厉害, 一眼就能看出!” “侯爷需要吾怎么做?” 宋卿山哂笑一声, “京中的火烧的还不够旺, 你再让它烧的旺些。” 京中风云暗涌, 晁忱一行人正乔装赶往京城。 佟父摸了摸身上的暗紫色的绫罗绸缎,他这大半辈子都是跟农田打交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不曾想有天竟然还能穿上这样奢侈的衣裳,心里既高兴也有些不自在。 高兴的是能装回富商大老爷,感受下有钱人的生活;不自在的是穿惯了粗布麻衫,忽而穿起了绫罗绸缎总觉得像是偷来的,心虚的很。 “爹觉着还合身吗?” 佟父见晁忱问他,笑的眼尾褶子都露出来了,“合身的合身的,就是穿着这身我心虚的很,我怕到时候装的不像!” “爹不用心虚,以后我和小盏儿挣了钱就让您做真正的富商大老爷!您就当提前享受下老爷的感觉,真有啥事儿不还有我们嘛,您到时候就直接摆大老爷的谱就行了。” “啥是摆大老爷的谱?” 晁忱见佟父还不太明白便又讲细了点,“爹见过舒景広他爹了吧?你就学他那样板着脸,一脸谁都瞧不上就行了!!” “像这样?”佟父闻言立刻挺起胸脯,微仰着下巴眼睑半敛,满脸不高兴的活像是谁欠了他百八十万。 晁忱和佟盏见了纷纷乐了,立刻比了个大拇指,“爹的天赋真高!扮得比真大老爷还大老爷!!” 作者有话说: ///因男主卷入朝堂,目前在走剧情,还请小可爱们不要放弃!!!老晁和小盏儿还是会有甜甜的互动哟~~ 第151章 唤为夫相公 秋意渐浓, 官道两侧的树叶泛着金黄,两辆豪华马车正徐徐驶向京城。 佟父坐在马车里悄悄地挪动了下身子,瞥了眼坐在上位的江暮遥, 见对方并没有注意到他, 又伸了伸早已酸麻的腿, 心里不禁吐槽道:这大老爷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舒服! “佟老爹可是腿不舒服了?”江暮遥倏地睁开眼睛看向佟父,“要不让巫老替你看看?” “不,不用麻烦!劳烦陛下, 不对,是劳宋公子操心, 草民不碍事,就是太舒服有点不习惯。” 江暮遥见佟父这般紧张便对赶马车的江大道,“让晁参将夫夫过来吧!小德子去后面马车休息!” 晁忱和佟盏很快上了第一辆马车, 佟父见到两人顿时心里松快了许多,但依旧不敢大喘气只能小声地笑了笑。 “怎么了?”晁忱扶着佟盏在身边坐下,看了看江暮遥又看了看浑身不自在的佟父,“陛下是有新的计划要商议吗?” “没有,只是叫你们过来陪着佟老爹!”江暮遥瞥了眼马车窗外,满目枯枝残叶毫无生机,“从现在起没有陛下, 只有富商老爷带着他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去京城看望老友,各自称呼还是赶紧改了以免露馅!” 晁忱闻言挑了挑眉, “大舅哥言之有理, 未免露馅咱们现在就得习惯对方的称呼!” “妹婿适应得还挺快!!” 晁忱弯了弯嘴角牵起佟盏的小手, 雪白柔嫩且软和圆润, 早已没了当初他刚穿越过来时的粗糙与红肿, “娘子的手可真漂亮!!” “晁大哥, 你......” “称呼不对,为夫要打你小手手!”晁忱假模假样地在佟盏手心里揉按了两下,“为夫既然唤你娘子,你就该唤为夫相公!” 佟盏顿时被羞臊得红了脸颊,就连白皙的脖颈也染上一层红霞,“晁大哥你简直太坏了!当着爹爹和宋公子的面,我......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娘子又喊错了!”晁忱作势又轻轻打了下佟盏,这会儿就连手心耳尖也红的跟摸了脂粉似的。 佟父见坐在他正对面的两人黏糊糊腻了吧唧的瞬间觉得没眼看,“草民管教不周,还请陛下见谅!” 江暮遥摆了摆手倒是丝毫不介意,反而瞧着新鲜极了,“佟老爹既然扮作朕的父亲,自然也得跟着改口。此次朕累及你们一家朕已然心里愧疚,为了大局着想这些繁文缛节反倒不必在意。” “你们一口一个陛下一口一个朕的,只怕走到京城你们都没能改口!”晁忱揉了揉微微发疼的眉心,后悔没将这个队伍拆散开,“我看要不这样,谁要是再敢喊错称呼就罚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老头子我一年到头埋在田里也存不到一两银子?大郎罚的是不是有些多了?” 晁忱知道佟父苦日子过惯了对钱很是紧张,哪怕后来有了私房菜馆他也不敢乱花钱,平日里给的零花钱也全都存在他的泡酒罐子里,没个十来两也差不多存了五六两,也足够他喊错几次了。 “那爹爹就千万别喊错,谁喊错就让谁交钱给你!你那泡酒罐子说不定又能多攒点儿银子了!” “都给我啊?”佟父听了立刻起了兴致,呲着牙笑得合不拢嘴,似是已经看到他泡酒罐子即将装满的银子了。 江暮遥也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法子,只是他出门向来不会随身带银子,便问道,“那假若没有现钱怎么办?” 晁忱想了想笑道,“那就在脸上贴白条,一张白条一两银子!!” 第152章 娘子累了吧 十个人两辆马车, 行驶三日总算看到了城镇。 江大驾着马车来到莲花镇上最大的同福客栈,门前的店小二见着立刻恭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好似见到财神般的笑容, “诸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呐?” 晁忱从马车里探出身子, “我们住店!劳烦小二哥好好照顾我们的马车!” 话一说完, 晁忱就递了颗小碎银子给那个店小二,后者见着晁忱出手大方顿时喜上眉梢,脸上的笑容恨不得要咧到耳根子后头去, “这位爷您就放心吧!我保管将你们的马车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晁忱笑了笑转身接住从马车里探出来的半截手指,藕粉色的衣袖衬得指节愈发白嫩, 店小二不禁探头看了眼,立刻被马车上走下来的女子吸引住了目光。 只见那女子眉间一抹三瓣红花,头发简单且随意的在脖颈处挽着玉簪, 两屡乌黑的发丝顺着眉尾垂了下来,微风拂过一飘一荡都好似在勾人心弦。然女子的模样更是人间绝色,肤白如雪眉眼若钩,一抹红唇娇艳如火。 好个肤白貌美的俏娘子!! “娘子累了吧?” “我不累的,相公~~” 那女子脸颊立时染上一层绯红的落霞,就连声音也轻柔的好似带上了羞意。 店小二瞧着两人不顾外人如胶似漆情意绵绵的模样,不仅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就连耳根子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这对儿小夫妻可真甜,齁甜齁甜的!!! 店掌柜见客栈来了大客户却久久没进来, 便亲自跑出来想看看究竟是谁敢挖他的财神爷, 只见店小二面红耳赤地盯着客人瞧得忘乎所以。 “让你好好招呼客人, 你竟然在这儿摸鱼?”店掌柜不满地拍了下店小二的脑袋, 又即刻对晁忱躬身告罪道, “小子招待不周, 还请这位爷原谅则个。” “无碍无碍,倒是家里人多我等站在门口耽搁店家生意了!” 店掌柜闻言愣了愣,以前接待的无不高高在上恨不得拿鼻孔看人的,陡然遇到这般有气度的爷,脸上的笑容不禁多了几分真诚,“不碍事,有您这般的贵客临门乃是小店的荣幸。” 两人寒暄一番这才看见江暮遥缓缓走下马车,长身玉立风流蕴藉气度不凡,再加上那俊美的容貌再次让周围的人倾倒。 小德子尽管伤势未痊愈亦还是忍痛率先从第二辆马车上下来,而后快步走到江暮遥跟前候着,只是摸了些脂粉亦还是能看得出他的脸色稍许有些苍白,虽是贴身小厮的打扮可翘起的兰花指怎么看怎么怪异,导致众人看向江暮遥的眼神都变了。 江暮遥取出别在腰间的折扇,欻地展开挡住鼻尖以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扫了眼众人,笑意盈盈的比那山林间的狐狸精还要勾人。 只见他转身看向马车上站着的佟父喊道,“爹,您若是再不下来,这客栈的门怕是要堵了。” 佟父听见江暮遥喊他爹,差点腿一软直接从马车上滚下来,好在这几日罚钱罚出了点儿效果,他及时扶住了门框,不苟言笑实则内心慌张地走下马车。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佟盏:为啥要让我穿女装啊? 晁忱:为了大局着想,要不然两马车的男人,容易引起敌人注意。 江暮遥:我看你是为了私心吧? 晁忱:我还没说你呢!演的啥几把玩意儿,我让你装纨绔大少爷,没让你装狐狸精!! 江暮遥耸肩摊手:我只演过皇帝,不会演纨绔。 第153章 那要如何罚 江暮遥小的时候没规没矩受尽欺凌, 当了皇帝就全是规矩束手束脚,从来没觉得世间竟然还能这般的多姿多彩,哪怕他现在不得不乔装躲避敌人, 亦觉得痛快舒畅, 甚至起了些许玩心。 “爹, 您坐马车这么久腿软了吧!儿子来扶您!” “不用!!!”佟父眼见江暮遥朝他走去吓得眼睛都瞪大了。 天子要亲自扶他这个假爹?他怕真爹半夜找来要掐死他!! 佟父见小德子朝他使眼色,稍稍琢磨了下发觉语气可能不太对,便立刻将头转向另一侧对着佟盏道, “我不要你扶,盏儿过来扶爹!” 佟盏愣了下随即走到佟父跟前, 搀着佟父走进客栈。 江暮遥收起折扇乐了,抬脚走到晁忱跟前道,“咱爹还真有趣!!” 佟父跨门槛时一个趔趄, 心道:他/娘的活了大半辈子居然活成了个笑话!! 罢了罢了,当笑话总比人家真爹半夜来找他强!! 同行的还有林天骄、封里、齐磊、巫老,林天骄和封里扮作富商女婿晁忱的小厮,齐磊和江大扮作富商的马夫,而巫老则扮演的是富商家的先生,只是这位先生闹腾得像个孩子,马车刚停下来就跑的没影儿了, 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乐子去了。 至于齐焱和剩余几位白家军,晁忱让他们回去找白素了。毕竟他们现在和江暮遥绑在一条船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此他们不得不提前做些准备以防万一。 而江九等其他护龙暗卫, 江暮遥让他们先行回到京城。先前的局势是敌在明我在暗, 后来受了箭伤掉入水面失去踪迹, 那他现在必须抓住机会化被动为主动改变局势。 “晁大......” “娘子, 小心隔墙有耳!”晁忱关上房门及时打断了佟盏的话,见后者紧张地看向墙壁乐道,“为夫还真没看出你这么败家,十个人里就属你白条贴的最多!” “那还不是因为你总是,总是......”佟盏顿时说不下去了,每当这两个字含在嘴里时,就能立刻将他烧得面红耳赤,“我从未听闻有哥儿这般喊,这两个字我实在喊不出口,我还是去找爹爹贴白条吧!” 晁忱见佟盏越过他要出去,立刻将人拦住拉进怀里,“爹爹不在场就没听见你喊错,所以这白条可以不用找他贴,但定下的规矩又不能不罚!” “那要如何罚?”佟盏坐在晁忱的腿上半是羞怯半是天真地问道。 “既然是我听到的,而你喊错的对象又是我,那就应该是我说罚什么你就罚什么。” 佟盏几乎被晁忱的三言两语绕晕,只能呆呆地跟着重复,“罚什么?” “罚你......”晁忱翘起嘴角凑到佟盏的唇边低声诱哄,“吻我。” 话音落下晁忱挑起眼尾看向佟盏,白皙的肌肤愈发衬得额间那朵花纹娇艳,微微低垂着脑袋看向他时,眼睑半敛眼尾翘起慵懒又魅惑,脸颊布满红晕不施粉黛也胜似摸了蜜粉。 “不吻吗?”晁忱轻声地催促着。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下一章希望能发的出来,(捂脸羞涩)~~ 第154章 相公我错了 随着夜幕降临房内的温度不减反增, 两人的眼神在炙热的空气中胶着,胸腔喷洒在对方脸上的鼻息也好似一波又一波的浪潮,热得胸腔里的小心脏砰砰乱撞。 晁忱见佟盏面红耳赤羞臊地迟迟没有动静, 嘴角不禁弯了弯, “既然娘子不愿主动, 那为夫只好亲自索要惩罚了!” 话音刚落两瓣红唇轻轻地覆了上来,湿热的舌尖浅浅地触碰了下,似是碰了壁受了惊又立刻缩了回去。晁忱惊喜了下自是不能放过佟盏, 赶紧追了上去撬开朱唇长驱直入,攻势猛烈逼得佟盏承受不住只能节节后退。 他逃他追, 他插翅难飞!!! 晁忱将佟盏的脖颈压向他让其无法后退,很快佟盏就瘫软在晁忱的怀中任由索取。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晁忱就与佟盏几乎形影不离,离开桃溪村月余直到现在两人好不容易重新相聚, 心里的相思与想念早已忍不住想化为行动,只是碍于人多不方便晁忱才努力克制着一亲芳泽的冲动。 眼下终于住进了客栈,两人可以单独相处过过二人世界,晁忱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尤其是佟盏换上藕粉色的女装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就无时无刻地不期待着像现在这般两个人独处的时光。 晁忱将佟盏抱起让其跨坐在他腿上,再次覆上那艳丽香甜可口的红唇。 ……此处…… ……无法…… ……过审…… “相公, 我错了,快饶了我吧~~” “......” 晁忱愣了下, 明明只是想借机谋点福利, 不曾想竟是中了个头彩!!!! 他撑起胳膊俯视着身下的佟盏, 衣衫散开露出....羞红的脖颈, 粉/嫩的肩头, 眼神迷醉眸光似水, 一抹红唇似绽开的罂/粟花,引人遐想沉沦/欲/望。 真是要了老命了!! 晁忱将佟盏散开的衣衫速速拢好翻身躺下,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尽管这个世界十三四岁就能谈婚论嫁甚至开枝散叶,可晁忱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未成年就做那档子事,他不知道双儿和女子有何体质上的区别,可他知道女子怀孕还是身体发育完全最好,而他也悄悄地打听过这个世界双儿,虽怀孕极难却不代表没有,只是相对付出的风险比女子要大的多。 这里亦是没有先进的避/孕技术,那赤脚林大夫倒是建议过让佟盏喝落子药,可他不能保证双儿喝落子药会不会有其他后遗症,毕竟双儿怀孕比女子要难得多,也就从未听过有哪个双儿同房后要喝落子药的先例。 他很珍惜佟盏,也很爱很爱佟盏,因此他宁愿无后也不希望佟盏有任何风险。 他只要想到自己冲动后佟盏万一有了孩子,而落后的医疗技术又不能保证佟盏性命,他就顿时歇下了所有蠢蠢欲动的心思。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作者你还是人吗? 作者:太容易得到就不珍惜了~ 晁忱:再不得到我特么就要废了!! 作者:小盏盏验下货,不行我就给你换老攻! 佟盏红脸:不,不用了!晁...相公,挺好的! 作者:...儿大不中留啊! 第155章 要忍不住了 晁忱觉得自个儿挺柳下惠的, 可他又是个在正常不过的男人,他都已经守身如玉二十八载,再这么憋下去真怕要出什么毛病。 他侧头看向红彤彤的佟盏, 依旧风景不俗甚是娇艳。 “晁...相公, 你...不难受吗?” 晁忱干脆侧过身子示意佟盏往下瞧瞧, 后者瞥了眼立刻吓得收回视线。 顶天立地好不威武。 见佟盏捂住眼睛不敢看,晁忱顿时乐了,“小盏儿咋就害羞了?以前你还摸过它呢!你瞧, 它正在热情地向你打招呼呢,你要不要......” “你别说了!”晁忱还未说完就被佟盏捂住了嘴, “再胡说我就,我就......” “你就如何?” “我就封了你的嘴!” 晁忱顿时笑得更加欢乐了,他伸手握住佟盏的手腕, 像是挑衅般地啄吻了下对方的手掌心,“你要怎么封住?” 佟盏毕竟涉世不深单纯的紧,哪里敌得过晁忱那个老/色/批,羞红着脸颊弱弱道,“我就这样封住!!” 话音落下,佟盏翻过身撑在晁忱上方,又缓缓地沉下/身体, 用微肿的红唇封住了晁忱的,丁香小舌试探着抵住唇缝, 似是想要进入更深的领地。 晁忱两手倏地抓紧床单,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他万万没想到佟盏竟然敢主动, 一呼一吸都是那么的青涩, 就连接吻的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 可就是这般稚嫩让他愈发的欲罢不能备受煎熬。 终是抵不住小双儿的诱惑, 晁忱两手抵着佟盏的肩膀,再开口时声音既沙哑又低沉,“小盏儿,别再继续了好吗?哥要忍不住了!” “那就不要忍。” “不是这样的。”晁忱握了握佟盏的肩膀,决定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我还未实现对你明媒正娶的承诺,也没有足够的钱让你不为柴米油盐操心,最重要的是我怕你有了孩子会有失去性命的风险。” 佟盏闻言彻底愣住了,自从晁忱穿越到这里已经有八个多月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被晁忱呵护着,爱惜着,尊重着,然而直到这一刻,这些感觉让他更加深刻。 他不知道晁忱会私底下仍然想了这么多,心里只觉得又暖又甜,哪怕为了对方死也是心甘情愿的。可他知道晁忱是不希望他有这样的想法,而是能两人恩恩爱爱白首偕老。 “那我用之前你做过的法子帮你!” “我之前做过的法子?” 佟盏抓起晁忱的一只手掌,将脸颊贴在其手心里蹭了蹭,“我也想对你好,不想你难受,就是怕我做的没你好!” “......” 晁忱疑惑不解,回想了许多他曾在桃溪村对佟盏干的事儿,可哪一样都好似没法纾解他现在的需求,倒是某天佟父喝醉了,他为佟盏...... 陡然小腹一凉......请看小剧场!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作者:陡然小腹一凉,*****冒出个黑脑袋。 晁忱:我特么这是生了? 佟盏:晁大哥要是愿意生,我是不介意的! 晁忱:你想的美,等你成年看我不让你生个足球队! 佟盏:哈哈,你舍不得~ 第156章 声音很大吗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晁忱都受了巨大的刺激,若不是顾及佟盏是个未成年,铁定要将人弄到鱼肚泛白才肯罢休。 夜深人静, 晁忱看着累到在他怀中的佟盏, 哪怕气温骤降头发也还是被汗水浸湿。 他轻轻地抚开佟盏脸上挂着的一缕发丝, 指尖上似是依然还能感受到□□后留下的潮热,“小傻瓜,晚安好梦。” 翌日清早, 阳光正好且秋高气爽,是个非常不错的好天气, 适合拉着对象到处走走。 晁忱缓缓地步下楼梯,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两桌人,他抬手打了个招呼, “大家早啊~~” 佟父早已习惯晁忱这个调调,可旁人他就不得而知了,悄悄地瞥了眼江暮遥,故意板起脸来呵斥道,“早什么早?太阳都快晒到屁股了!” 晁忱遮起眉眼抬头望了眼窗外,很快就收回手笑道,“我瞧着还挺早的。” “哼~” 佟父傲娇了, 忽地想起没瞧见佟盏下来,便问道, “盏儿怎么还没下来?” “太累了, 我就让他多睡会儿。” “累了?”佟父疑惑不解, “又没下力怎么就累了?去喊他起来, 吃过早饭还得继续赶路!” 晁忱弯了弯嘴角, 吩咐店小二打包了些早点, 这才上楼回到客房里。 床榻上佟盏还正睡得香甜,一双明亮的眼眸闭着,眼尾还带着些许红,嘴角微微翘起似是做了个好梦。 晁忱坐在床边探身凑到佟盏耳边轻轻地喊,“小盏儿,该起床出发了。” 浓密且卷翘的睫毛颤了颤,似是不舍得睁开眼露出里面的风情万种,半阖着眼睑迷迷糊糊道,“相公~我真的不要了~好累~” “好好好,不要了,不要了。” 晁忱被佟盏软绵的语气喊得心潮澎湃,也知道昨晚他将人闹得有些狠,便用掌心摩挲了下佟盏的脸颊,“累就继续睡,一切都有晁大哥呢!” 佟盏半梦半醒地嗯了声,便继续陷入甜蜜的梦境。 等晁忱再次回到楼下时是抱着佟盏的,客栈大堂里所有人都望着他们,有惊讶的,有好奇的,有不满的......各种各样的眼神投向他们,可晁忱淡定自若地从这些人身边路过。 佟父见状也是愣了愣,却是有些担心佟盏,“盏儿从来没这般累过?莫不是生病了?” 江暮遥等人纷纷朝晁忱投去目光,那打趣的眼神怎么瞧都像是知道事情真相的,哪怕他心理素质过硬也有些不自在,只能故作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爹放心,盏盏真只是累了。” 佟父再三打量也没瞧出问题,亦知道晁忱对佟盏的好,便放心地上了马车。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跟着上了马车,晁忱抱着佟盏路过齐磊时,只听后者打趣道,“晁姑爷昨夜好生孟浪,吾等自愧不如,真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 “......” 晁忱又看了眼侯在马车边的江大,路过时低声问,“声音很大吗?” 江大冷着张脸神情淡漠,“不大!内力!” “!!!!” 直到马车驶出莲花镇晁忱都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内力能使耳目变得清明他知道,可他不知道能清明到这种地步。 下次他一定要选个离这些人远远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佟盏:都是你的错!没脸见人了~ 晁忱:是是是,下次我们选个远离他们的房间。 第157章 娘子可知错 为了避开幕后之人的耳目, 晁忱等人特意选择那些城镇入住,小地方的官员或许不认识江暮遥,但是像郡城这种大地方的官员肯定是认识的。 因此距离烟水郡不到五公里处, 他们就将马车停了下来, 找了处靠近水源的小树林, 打算就地露宿一晚。 齐磊背上箭筒到附近看看能不能猎些野物,晁忱则是走到河边看能不能捕几条鱼加餐。 毕竟天气转凉了许多,光是啃馒头馍馍有些难以下咽, 若是能熬一锅香甜的鱼汤,浑身顷刻间就能变得暖洋洋的。 “晁大哥!!” 晁忱一回头就看见佟盏提着裙摆朝他小跑着走来, 河水虽说不是太深他亦还是怕佟盏失足掉进水里,吓得赶紧跑过去,“你不和爹他们呆一起, 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我想......和你待一起。” 佟盏想好的借口在嘴里转了一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粘人?” “当然不会!” 晁忱亲昵地刮了下佟盏的鼻尖,他发现佟盏从在同福客栈那晚后就变得格外粘人,可他不仅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反而甚是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 尤其是佟盏能像现在这样,毫不遮掩地表达想和他呆在一起, 他就愈发地欣喜。 “你走里边儿,鞋子打湿了容易生病。” “嗯, 好。” 佟盏穿的是件浅绿色的女装, 裙摆上面点缀着几朵粉色小花, 为这萧条的河边带来丝丝生机, 潮气蓬勃绿意盎然。 “晁大哥快看, 那儿竟然开着一朵紫色的花, 好漂亮!” 晁忱随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几步开外的河边确实有朵紫色的小花,时不时被淌过的河水溅湿了花心,又似是不堪其重颤了颤纤瘦的躯干,模样像极了同福客栈那晚的佟盏,既美艳柔弱又坚韧不屈。 说起来他还从未向佟盏送过花! “你在这儿站着别动。”晁忱走到河边将花小心地摘下来,又原路走回来递给佟盏,“是哥疏忽了,以后这些仪式感的小惊喜,哥统统补给你!” “能和晁大哥在一起我已经很知足了。” “可是我不知足。” 佟盏手里捏着花茎心里正高兴着,闻言不禁疑惑地抬起头,熟料黑影落下两瓣唇忽地被含住,“唔~~” 晁忱咬着佟盏的唇低声笑,“娘子喊错三次,就要罚三次。” “不......” 来不及说完的话被晁忱尽数吞没,佟盏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手指攥得紫色小花颤了颤。 秋风钻过小树林引得枝叶簌簌作响,又拂过河面卷起层层浪花,两人紧紧地相拥着站在河边,恍若遗世独立的恩爱仙侣,浪花抗议般地跃出水面溅湿了晁忱昂贵的靴子。 一次一次又一次,浪花像是使出浑身解数要引起晁忱注意,可终究是徒劳。 浪花似是累了倦了,啧啧作响的水声也渐渐归于平静。 晁忱见佟盏腿软得整个人倒在他怀里,被激起的生理泪水不争气地滑落脸庞,这才餍足地从佟盏的唇齿间退了出来,微微张着的红唇依然能窥见里面的景色,亦昭示着两人情浓时的激烈。 “娘子可知错?” “知错了,相公。”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佟盏:你咋逮着机会就色色? 晁忱:二十八载守身如玉,你能懂? 佟盏:不懂。 晁忱:放心,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懂!! 第158章 他是局外人 林天骄红着小脸儿慌里慌张地跑回马车里坐着, 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万万没想到去寻人竟然会撞到晁忱和佟盏两人在河边接吻,更让他无地自容地是自己竟然会看他们亲热看呆了。 “你怎么了?”封里上了马车就见林天骄满脸通红, 不禁疑惑, “教官和哥夫呢?” “没, 没见着。” 封里太熟悉林天骄撒谎时的样子,会不自觉地将大拇指撵着食指,可他心里亦是清楚林天骄不想说的事情, 哪怕将他打死也不会说出来。 可不知道为何他的心里隐隐变得有些烦闷,毕竟长这么大林天骄从未对他有过秘密, 这还是头次被对方画在圈外,有了他是局外人的感觉。 “肚子饿了吗?要不要我去拿点吃的给你?” 林天骄见封里要下马车,抬手就抓住了对方的衣袖, 却又不知所措地松开了手,“......我,我不饿。” 封里半弓着身站在马车里,兀自盯着林天骄地发玄发了会儿呆,“那我陪你坐会儿。” “嗯,好。” 林天骄点了点头,他感觉到封里挨着他坐下, 不经意被触到的膝盖,忍不住心肝儿颤了颤。 封里自是发现了林天骄的小动作, 见对方脸颊红红的蓦地好似明白了什么, 他悄悄地探出手掌将林天骄撑在身侧的手指握住, 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指尖在颤动。他攥了攥又握紧了些, 忽地又不敢面对林天骄那张脸, 只能侧头假装看向窗外, 殊不知赤红的耳尖出卖了他的小心思。 林天骄见了不禁嘴角上扬,心里期盼着能和封里快点儿长大。 晁忱见河边有块干爽的大石头,便让佟盏坐在那儿歇歇腿看他捕鱼,顺便让脸上的潮红消下去些。 没有被污染的河流除了黄沙很是清澈,靠近河边有处凹陷里游着几条白鱼,晁忱眼疾手快对着一条靠近他的鱼狠狠得扎了下去。 树杈是他用匕首在树林里现砍的,将一头削得尖利些,果真扎中了。他取下鱼扔到岸边上,又对准游到他附近的鱼再次扎了下去。 不一会儿,就成功捕获了四条鱼。 晁忱将鱼鳞鱼肚处理干净,这才牵着佟盏回到马车旁。 众人见这两人迟迟归来,除了佟父懂的人都懂,皆是嘴角上扬笑得不怀好意,唯有江大抱着双臂靠在马车边,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齐磊见到佟盏终于回来了,赶紧将猎到的两只野兔子提到跟前,“小盏......小姐,我听老爷说您厨艺好,不知有没有机会尝尝您的手艺。” 江暮遥亦是想起青萝镇那道腊肉焖甲鱼,竟然也有些想念那香料的味道,忍不住跟着开口,“你这么说我也有些想念了,只是出门在外小...妹无法携带那些香料吧!” “哎呀!你们不说我都忘了!” 晁忱见佟盏突然提起裙摆跑上马车,也赶紧跟了过去,“怎么了?” 只见佟盏翻出包裹扒拉了几下,拿出几个小的瓶瓶罐罐笑道,“幸好还在!” “这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佟盏两只手拿不下便让晁忱帮着拿,顺便打开一瓶递给晁忱看,“当初你被迫入营,我在家无事就把那些香料晒干了磨成粉,后来舒家大少爷跑来家里我又担心他发现私房菜的秘诀,就干脆将这些全都带出来了。” 晁忱凑到瓶口闻了下,瞬间被香料的味道刺激得打了个喷嚏,却依旧不忘竖起大拇指对佟盏夸道,“我家小...娘子就是贤良聪慧!!”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佟盏:好可惜,我以为你会喊错! 晁忱:怎么?想惩罚我吻你?不用喊错,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 第159章 飘就飘了呗 天渐渐地黑了, 两辆马车并在一起恰好能将寒冷的夜风挡住。 十个人围在两个火堆前,一边啃着白面馒头,一边吃着烤兔肉, 时不时再喝几口鱼汤, 简直不要太惬意。 齐磊嚼着兔肉一脸享受, 甚至喟叹地眯起了双眼,“我从来不知道这兔子肉竟然能这般地有滋有味,还有这土腥气特别重的河鱼, 以往若不是猎不到野物我是万万不会吃这玩意儿充饥的,没想到小姐就抹了些香料就变得这般好吃!” “谁说不是呢!杂...小的以前在少爷跟前伺候, 只觉得那就是人间美味,现在也觉得那些吃食还不如小姐做的!” 佟盏知道小德子说的是皇宫里的御菜,尽管被人认可很高兴却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 “我这点儿厨艺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在这么夸下去我就要飘飘然了!” “飘就飘了呗!你怕什么?有江小子在,谁敢不服?” 巫老分了半只烤兔子,此刻正啃得不亦乐乎,说话自然也是没啥顾及,再加上他医术厉害武功高强,就是齐磊江大合起伙儿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巫老言重了, 小子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要不然也不会沦落至此。”江暮遥将鱼汤喝完, 浑身立刻暖和了起来, “这鱼片汤确实好喝, 鱼肉滑嫩鱼汤香甜, 更重要的是不用剔刺。” “少爷说的极是, 连小的伺候你的机会都没了!” 江暮遥见小德子幽怨得不行, 顿时就乐了,“那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妹夫,这片鱼的功夫着实有些屈才了!” 晁忱正饶有兴致地投喂佟盏,见江暮遥提起他不得不接过话,“别感谢我,你们还是谢谢我娘子聪慧,跑路都不忘带香料,否则咱们今晚吃肉都没滋味。” “这话说的在理!” 巫老边点头边砸吧着嘴,又见手指沾有香料便挨个儿舔了过去,摸了摸盛鱼汤的碗,估摸是温度正好便一口闷了个干净。 然后挤到佟盏旁边继续问,“你这些香料叫什么?都是从哪里得来的?能不能匀些给老夫?” “知道也不告诉你!更别说匀些给你!” “老夫问他呢,又不是你做主!” 晁忱一把搂过佟盏,冲着巫老得意道,“那太不好意思了,这件事儿还偏偏是我能做主的!” “你,你,你这小子怎么这般小气?” 巫老气得直瞪眼,他原本想着待佟父的腿医治好了,就带着这些香料回巫仙谷的,省吃俭用些肯定能撑到魂归西天,可是晁忱这小子总是喜欢跟他对着干,好像气死他就能多块肉。 偏偏他活到这把年纪什么都见惯了,唯独吃食是他仅剩的乐趣。 佟盏不仅人美还心肠软得紧,觉得巫老孤孤单单的不容易,又答应会替佟父的腿治好,便盯着晁忱的眼睛无声祈求。 晁忱只要遇着佟盏的事就立刻没了原则,更不要说佟盏还用那双明亮且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好似只要他敢不答应就是心肠狠毒的大恶人。 哎~~这年头媳妇儿的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0章 我听相公的 就在赶往京城的第十五天, 齐磊忽然收到了白素的传信。 晁忱将信笺展开,“......” 漂亮!!短短的两行内容,愣是没几个认识的字, 更不要说根据上下文猜出意思!这完成没有他可发挥的空间!! 晁忱选择将信笺递给江暮遥, 反正这里官职最大的就是他, 他们这些人跟着上京也是为了他! 江暮遥接过信笺一瞧,“白将军和李副将被召回京城了。” 晁忱不动声色地瞟了眼信笺,默默地数了数上面的字数, 显然跟江暮遥说的对不上,“......” 不愧是当皇帝的人, 说话总是说一半藏一半,怪不得人人都道伴君如伴虎。 不诚实,不大方。 “你是老大你说的算, 接下来该怎么办?” 江暮遥将信笺投进火里,看向跟随他半个月的几人,“明日就要进京了,我不知道前方有多少陷阱,亦不能保证你们平安无事,若是你们后悔了,现在选择离开还来得及。” 晁忱见江暮遥并没有用皇帝的身份说这番话, 就知道对方不想用皇帝的身份压迫他们,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再次提醒他们。 可他又不得不深想这会不会是江暮遥使的计策, 毕竟帝王之心不是那么好猜测的, 若他们真的选择离开说不定江大会立刻拔刀将他们杀了。 佟父不懂朝堂的事亦不懂帝王心, 他只知道他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 只想平平安安地过完这辈子, 可他还是晓得察言观色, 见无人开口只好按捺住心里的想法,将目光投向正在深思熟虑的晁忱。 佟盏亦不懂这些,只知道他这辈子都要跟着晁忱,“我听相公的!” 林天骄和封里见佟盏表了态,两人对视了一眼也跟着道,“我们听姑爷的!” 佟父见一家子除了他其余的都表了态,赶紧张了张口似是破罐子破摔,“我听女婿的!” 可是说完佟父依然觉得不得劲,便将目光投向白素的亲信齐磊,齐磊见佟家人齐齐看向他,不禁笑道,“我听小姐的,小姐说听谁的就听谁的!” 待所有人都投完票,蓦地发现巫老一直未吭声,便齐刷刷地望着他,“......” 巫老抱着锋蜜罐子:“......” 江暮遥从他醒来就发觉巫老不太喜欢他,亦不知道他哪里得罪了这位老人,但对方既然救过他性命他自然要以礼相待,“巫老,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你管老夫有何打算,老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谁还能打得过老夫?” 玛德!这老头太嚣张了! 这话虽然是事实,可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嚣张,好在这话不是对着晁忱说的,否则他此刻真的很想握紧拳头,给这糟老头子来一拳。 江暮遥被怼了也没生气,笑了笑继而看向晁忱,“既然都以你的决定为决定,那你的决定呢?” “......都到这里了你才问,是不是有些晚了?” 晁忱没有直接回答,却也回答了江暮遥的问题。 从佟盏和江暮遥碰巧在寒杉寺下遇见了那刻起,他们这些人的命运就再也无法分开了,又或许在更早以前,他们和江暮遥之间名为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了。 第161章 是不是很甜 两辆马车刚驶入京城, 晁忱就让齐磊找了家靠近主街不大不小的客栈,而后领着佟盏、林天骄以及封里大张旗鼓地在京城里乱逛,齐磊和巫老则是陪着佟父在客栈里休息。 至于江暮遥、江大和小德子三人, 则趁着人多悄悄地去了江九提前准备的地方。 “卖冰糖葫芦啰, 好吃的冰糖葫芦啰, 五文钱一串啰。” 晁忱指着边走边叫卖的糖葫芦小贩问佟盏,“要不要尝尝看?究竟是京城里的糖葫芦好吃?还是青萝镇的糖葫芦好吃?” “不要,五文钱都够我们在青萝镇买两串了。” “哎呀!我娘子这么勤俭持家啊!”晁忱忍不住打趣, 惹来一顿小粉拳,为了弥补错误哄双儿开心, 干脆叫住糖葫芦小贩,“老板,来四串!” 佟盏两串, 林天骄和封里各一串。 佟盏知道晁忱不爱吃糖葫芦,觉着里面的山楂又酸又涩,可他咬了口竟然发现这山楂不仅甜,还一点儿也不涩口,便将吃过的那串凑到晁忱嘴前,“败家相公快尝尝,这山楂真的好甜。” 晁忱挑了下眉张嘴咬下一颗山楂, 丝毫不介意佟盏刚刚喊他败家相公,反而觉得这称呼无意间增加了些夫夫之间的小情趣。 “是不是很甜?” “不及娘子甜!” 佟盏举起两串糖葫芦挡在脸前, 好似这样就能遮挡住脸上的羞赧。 “卖馄饨, 卖馄饨, 又香又大的馄饨。” 晁忱路过馄饨摊子, 旁边摆了两张方桌, 恰好有张是空桌, “娘子饿不饿?要不要尝尝京城里的馄饨?” 佟盏踮起脚看了眼锅里漂浮的馄饨,凑到晁忱耳边低声道,“相公要是想吃我晚上亲自给你做,他做的既不香也不大!” 晁忱闻言不禁失笑道,“那就听娘子的!” 佟盏听了很是高兴,拉起晁忱的手便大步往前走,很快那馄饨摊子就被甩之脑后。 逛了半晌,终于从东街走到了西街,东街卖各种吃食,西街卖饰品古玩。 “客官要买花钗吗?送给您夫人,好看又实惠。” 晁忱见饰品摊子上摆的款式还不错,便拿起一支镂花的发钗问道,“娘子,你觉得这支发钗怎么样?” “这位公子眼光可真好,俗话说清水出芙蓉,这玉芙蓉最是衬您妻子这般的容貌!!要不给您妻子戴上试试?” “行,那为夫给娘子带上试试。” 佟盏原意是拒绝的,可一听见晁忱自称为夫,就无法控制地脸红,只能任由对方将发钗插/进头发里,“好看吗?” 谁料晁忱左看看右瞅瞅,最后摇了摇头叹气道,“不好看,都怪我娘子长得太俏,把这发钗都衬得暗淡无光了。” “你...你怎么在大街上说这些!我不理你了!!” 眼见佟盏羞臊得一股脑往前冲,吓得晁忱赶紧追了上去,“盏儿别生气,初到京城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你若是走丢了被人贩子拐了,可让我以后怎么办?” “我......对不起,我错了!”佟盏闻言亦是一阵后怕。 晁忱将佟盏搂进怀里,轻轻地抚着后背,“不怪你,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讲话没个分寸。” “你俩都没错,是老夫错了!”巫老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对他们光天化日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很是嫌弃,“老夫就不该出来凑热闹,眼睛都要给你俩晃瞎了!!” 话一说完,巫老就消失在人群中,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京城一日游,开心不开心? 佟盏:开心,就是有点累。 晁忱:那晚上我给你捏捏~ 第162章 够花个几日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 晁忱才带着佟盏等人回到客栈。 “爹爹今日感觉如何?” “你每天问,也不嫌累!我挺好的!” 佟盏怕佟父呆在屋子里闷,亦怕佟父独自在房里会胡思乱想, 便拿出个小锦盒递给佟父, “爹爹您看, 我给你买的平安扣!好看吗?” 佟父打开锦盒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只觉得质地细腻且晶莹剔透,心中很是喜欢, “好看!好看!得花不少钱吧!” “爹爹喜欢便好!我现在可有钱呢!” 佟父见佟盏得意洋洋的模样,不禁打趣道, “就你之前私房菜馆攒的钱,我还能不知道?青萝镇不比这京城,啥东西都贵!就像这家客栈住一晚就要二两银子, 躺着还不如咱家里的床睡得舒坦!” “爹爹就放宽心吧!等我日后有钱了,我就给你买个比碗口还大的平安扣!” “......” 佟父眼尾抽了抽看向晁忱,“盏儿跟着你出去逛了一天,咋回来说话的口气跟个土大款似的?是不是你又胡乱教他了?” “爹这次可真是冤枉我了!”晁忱见佟盏的兴奋劲儿还没过,便笑道,“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之前在营里立了军功, 得了一千两赏赐,够花个几日的!” “够花个几日?”佟父闻言立刻睁大了眼睛, 气得想将这个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混账玩意儿撵出去, “这么多钱都够我们在青萝镇过一辈子, 你们俩现在还真是......败家玩意儿!” “爹爹要学会改变想法, 相公说会花钱就要会赚钱, 您就等着成为真正的富商大老爷吧!” “盏儿你......”佟父听见佟盏的话就头疼, 狠狠地瞪了眼晁忱,“滚滚滚,别呆在我这儿碍眼!赶紧回房做梦去!” 晁忱见佟盏好像还要与佟父据理力争,赶紧将人拉出了房间,“既然爹不信,那等我们把钱拿给爹看,爹自然就相信了!” 佟盏想了想觉得甚是有道理,尤其想到佟父日后惊讶的模样,心里愈发的激动,“我好想明天就开始!!” 自从白日里见识过京城里的繁华,佟盏终于知道什么是眼界什么是坐井观天,以前他窝在南方的小村子里,去过最大的城镇就是寒居关,可那时他还来不及体会寒居关的风情与热闹。 其次就是与舒景広合伙儿经营的私房菜馆,那时候他做一道菜就能挣一两银子,他震惊得两天两夜没睡好觉,再后来听到晁忱跟他说要开许多分店,他就愈发地觉得自己见识太过浅薄。 尽管因为意外改变了初始计划,可若是能在京城里拥有这样属于自己的私房菜馆,或许他们真的能摇身一变成为京城新贵。 只是他没想到晁忱竟然连他也瞒着了,若不是白日里听到晁忱逢人介绍新店开业,他恐怕要等到开业那天才能知道。 “有些事儿不是我故意瞒着你,待日后我都会一点点教给你,现在我们需要靠你的厨艺在京城里扎根!” “我会努力的!” 晁忱轻轻地揉了揉佟盏的脑袋,“你也不要太有压力,就算不成也没关系!” 佟盏仰头看着晁忱的眼睛,眼神里既有担心也有心疼,心里甜得吃了蜜似的,“好~” 佟盏知道他们现在跟江暮遥绑在一起,他也的确不懂朝堂上的那些事,两人的见识拉开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但只要晁忱还需要他,他就觉得很幸福了。 他一定要将私房菜馆的名气打响!!! 第163章 重操旧业咯 佟家私房菜毗邻京城的主干道上, 是江九提前进京安排的,将其划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是供客户吃饭的,后院则是他们自己住的地方。更重要的是这后院能直接通往江暮遥住的地方, 非常方便两边互相通信。 开张的这天晁忱依旧挑了个黄道吉日, 北江农历十一月初六,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晁忱偕同佟盏站在酒楼对面看舞狮抢球,听锣鼓与鞭炮齐鸣。 “我们从后院进去,佟大老板该准备了。” 佟盏陡然紧张了起来, 感觉特别不踏实,像是脚踩在棉花上, “食材都准备好了吗?掌柜和店小二都找齐了吗?要是京城的客人不喜欢吃怎么办?还有还有......” “别紧张!!”晁忱握住佟盏两只手揉了揉,“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我都明白, 可是我就是担心啊!”佟盏着急地咬了下嘴唇,突然想起非常重要的事,“对了!!香料不多了,我们没有香料就不能在味道上出其不意了!!” 晁忱勾了下佟盏的掌心,“你随我来!” 待两人绕过私房菜馆的前院来到后院,院子分东西厢房估摸有七八间,正中央有棵红梅树开得茂盛, 树下摆了张圆石桌,桌前坐着个锦衣公子, 背影看起来特别眼熟。 佟盏走近了些那人终于肯回头露出庐山真面目, “原来是舒公子!” “哈哈哈, 惊喜不惊喜?”舒景広从石凳子上蹦了起来, “哥夫好久不见!!大哥当初知道你不见了, 都快要急哭了!!” “我急哭了?是你急哭了吧!” 舒景広见晁忱安然无恙, 顿时眼眶有些湿润,“大哥!我,我以为你......你没事就好!自从收到你的传信,我就立刻收拾好家当过来了,还有当初那些私房菜馆的人能跟来的都来了,以及你特意交代的香料!!” “你把青萝镇的香料全都带过来了?”佟盏闻言很是惊喜,心中的石头也着地了。 “是的!我全都带过来了!”舒景広想起舒沪嘉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得笑得更灿烂了些,“你们不知道,舒沪嘉以为把私房菜馆的地契拿到手就行了,殊不知他最看不上的香料才是咱们私房菜馆的镇店之宝!” “私房菜馆的地契?此事你仔细说说!” 舒景広见晁忱问他,便继续道,“你离开军营后白将军就颁布了条军令,新征兵皆可划去名字回家,我和石头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家!对了!你那个弟弟也选择回家了!” “你说晁锦?”晁忱想了许久才想起来,“估计是为了赶年后的科考!我已经跟那边没关系了,你继续说说地契的事情!” 原来舒大老爷得知舒景広被抓去寒居关后,就立刻开了宗祠将他从舒家除名。不仅如此他们还霸占了舒景広亲娘留下的嫁妆,尽管石头娘在舒府门外如何哭闹也没起到任何作用。 好在舒景広早早地将他娘的陪嫁铺子卖了兑成银票,留在舒府的嫁妆也都是最普通的饰品,那些昂贵的他亦很早藏了起来。 “既然和舒家没关系了我自然高兴,但这么多年受的气我也不是说白受,知道舒大老爷最是好脸面,我就跟他们大闹了一场,坐在门口哭穷哭惨哭他们陷害我,然后舒大老爷为了面子就愿意买咱们那铺子。” 晁忱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清楚舒景広的心思,若是他也要趁机狠狠地敲上一笔,“多少钱?” “足足五百俩!!”舒景広比了五根手指头满脸兴奋,“从未见过舒大老爷这般肉痛过!” 当时私房菜馆的铺面以及装修统共花了二百两,舒景広这番操作直接稳赚三百两,在青萝镇那样的小地方,三百俩相当于一家店铺的整整一年的收入。 用脚趾头想,那舒大老爷怕是会为此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第164章 冬天卖火锅 既然已经入冬了, 佟家私房菜主打菜品就是火锅,只需要主厨将汤底熬好,其余配菜就由帮厨准备就好, 店小二就负责给客户推荐以及传菜。 晁忱坐在楼上的包厢里, 看着楼下来回穿梭的小六子, 不得不夸赞舒景広干得漂亮,“你能将小六子带过来最好不过,当初我就觉得他这小子是个销售奇才。” “销售?何为销售?” 晁忱愣了下解释道, “就是推销东西的人,既懂得察言观色, 也懂得客人的心理,无论是态度还是表情都拿捏的非常到位,就连客户也不能挑出错来!” “小六子能得大哥您这般赞赏, 也算是他的福气!” “也是你的福气!” 佟盏见两人像是要互相恭维个没完没了,便分别朝两人的碗里夹了些煮好的熟食,“你俩都别在那儿谦虚了,你们都有福气好不?!这么好吃的火锅不吃,简直是暴殄天物!” “哎哟喂!小盏儿居然知道暴殄天物了!厉害厉害呀~~” 佟盏听到晁忱打趣他也不恼,将放凉的鸭血喂到对方嘴里,“是呀是呀!你快赶紧吃吧!鸭血凉久了可就不好吃了!” 佟家私房菜开业第一天生意还算红火热闹, 这得多亏晁忱见人就说逢人就夸,很是拉了些客人入店品尝, 可这些人也多数是冲着送盘卤牛肉来的。 一斤牛肉二两银子, 家境好些的才偶尔买卤牛肉。 晁忱做生意自然明白客户喜欢占小便宜的心理, 而他也不怕为此就亏了本, 毕竟长长地白磁碟只有五片牛肉, 另外半边就是朵能看不能吃的真花。 可也因此让晁忱忽然想起了卤菜, 既然卤牛肉吃不起那就卤鸭、卤鸡、卤鹅......只要有香料,卤鞋底都好吃!!! 冬季吃火锅配卤菜,绝了! “大哥,我没听错吧!猪大肠也能卤?”舒景広想到猪大肠就想恶心,更不要说将这玩意儿做成吃食,就是普通老百姓再馋荤腥,也不会想着吃装过屎的肠子。 晁忱笑了笑没同舒景広计较,毕竟旧时代的人认知都很浅薄,不比他上辈子生活的世界,既会吃又能吃,好些物种都被吃的灭绝或濒临灭绝。 “舒公子放心吧,我会洗得很干净的!” “这些事你让店里的人做,谁愿意洗我就给他加工钱!”晁忱捏了捏佟盏纤细白嫩的手指,他才舍不得他的小双儿干这些杂活,若不是怕卤料的秘方被人学了去,他恨不得连配卤料这种事都不让佟盏做。 佟盏明眸微微弯起,桃花似的红唇,“咱们还没挣到钱就开始说话跟个土财主似的!” “我的小盏儿这么厉害,那我成为土财主不是迟早的事儿?” 舒景広看着两人互相打情骂俏后悔没有早点离开,尤其是晁忱洋洋自得的模样简直让人没眼看,“大哥,你作为铁骨铮铮的男儿郎,怎么好意思开口让哥夫养你?” “你怎么还没走?” “......”舒景広喉头一梗。 晁忱见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难得作为大哥好心地劝道,“你要是羡慕就自己也去找个,不过你哥夫这样的怕是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这样的日子真舒服~ 佟盏:我也这样想的! 第165章 哥夫你变了 晁忱作为海市‘太子爷’最是清楚, 有权有势的寻常东西看不上但喜欢猎奇,哪怕寻常人也会有好奇八卦的心思。 为了能在京城快速站住脚,晁忱还特地让舒景広找人做了套麻将, 为了吸引并结交那些纨绔子弟。 “大哥我求你了, 我真的不想再摸麻将了, 你这玩意儿太难了!” 晁忱见舒景広两只眼底青黑且生无可恋,浑身都透露出拒绝,亦知不能将人压榨太狠, 尤其从昨日拿到麻将到现在两人都还没有休息过,“那就先这样吧!” 舒景広见晁忱站起来, 顿时坐直了身子问道,“大哥准备去哪?” “我去看看你哥夫卤菜准备的怎么样?” 舒景広一听到有吃的,立刻来了精神, “走走走,被大哥折磨一宿,我需要哥夫的美食来慰藉下!” “你不是觉得卤大肠听着就恶心?” “被你这么没日没夜的折磨,我宁可去吃屎!!”舒景広咬牙切齿又义愤填膺,那模样好似要从晁忱身上咬下一口肉来,“我跟着先生念书时都没昨日这般刻苦!!!” 晁忱闻言乐了。 其实晁忱没告诉舒景広新推出的卤菜里面没有卤大肠,毕竟这里人接受度以及见识还比较封建, 他不想因小失大得罪了京中权贵,就譬如花椒的麻和红椒的辣都是需要让人慢慢习惯的。 而他也发现这里的人虽然认知不够, 但是接受度普遍都还是挺高的。 舒景広见着卤好的菜品, 用筷子夹起一根肠, 又细又卷不禁疑惑了, “这就是猪大肠?怎么卤了以后......变得这么小?” 佟盏愣了下捂着嘴乐呵, “晁大哥还没有告诉舒公子吗?这是鸭肠没有猪大肠!!” “这两天太忙忘记跟他说了!小盏盏可得好好慰劳慰劳我!” 舒景広知道自己弄错了, 猪肠鸭肠都傻傻分不清,又见晁忱如此不要脸的邀功,顿时恼羞成怒地对着晁忱控诉道,“你天天围着哥夫转,哪里忙了?四处奔走的全都是我,你居然还好意思向哥夫邀功!!” “我围着你哥夫转就是最大的事,有本事你也找个人去围着转,我保证不嫉妒你!” “你!!!!”舒景広气得无语凝噎,只能转头向佟盏求救,“哥夫!你快管管这个男人!真的不能在放纵他祸祸人了!” 佟盏见两人斗嘴看得正起劲,可又不好意思让舒景広看出来,只能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晁大哥,你别再气舒公子了,将人气跑了你以后都只能亲自跑腿儿了,那我也就看不到你在我身边了!” “......”舒景広一脸发懵,脸色变了又变,“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哥夫你变了!” 佟盏亲自盛了些卤鸭货,鸭脖、鸭翅、鸭架等,又淋了些卤水在上面,亲自递到舒景広面前道,“舒公子莫生气,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前后态度落差太大,舒景広感到手足无措,毕恭毕敬地双手接住,“应该的应该的,哥夫最辛苦!” 作者有话说: 第166章 注定吃软饭 为了让卤鸭货更快速的推广, 晁忱让店里掌柜、主厨、店小二等人都尝了个遍,只有这样推荐的时候才更能真情实感,毕竟不是谁都像小六子那般机灵且口才好, 给根狗尾巴草都能吹成花儿来。 “佟老板的手艺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这绝对是京城的独一份儿!” “这鸭脖我做的可是麻辣味的, 可没放过糖呢!” 晁忱见佟盏笑得开心甚至打趣小六子,眼神不由得落在小六子身上,只见他正捧着根鸭脖啃得眉飞色舞, 心里莫名有些吃味儿了,“说不定加点儿糖更好吃呢!” 佟盏没有听出晁忱话里的酸意, 反而天真地以为晁忱在给他建议,“啊?真的吗?那我待会儿试试!” “......嗯,你试试吧!”晁忱抿了抿唇, 觉得嘴巴里很是苦涩。 小双儿现在一心要搞事业,厨艺方面他是注定帮不上忙的,但至少可以在言语上多多鼓励,可偏偏连这件事儿都被小六子抢了先,反倒愈发让他觉得自己好似无所事事。 哎,天生丽质难自弃,注定他是个吃软饭的!! 卤鸭货几乎得到所有人的好评, 可佟盏对这件事很上心,自然也看出老掌柜的不自在, “赵叔,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适?” “佟老板费心了, 老奴没有哪里不适!” 赵福全笑着摆了摆手, 他原本就是随意杂货铺的掌柜, 家里的独子也就是小六子, 听说舒景広要来京城闯荡便毫不犹豫地想跟着一起来,而他鳏夫大半辈子且又放心不下小六子,只好拼着这把老骨头跟着一起来到京城。 当初在青萝镇他就发现佟盏夫夫是对儿和善的人,自家少爷虽做事不太靠谱但结识的人属实不错,这也是他愿意陪着小六子来京城的原因之一,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实在是有些吃不惯这又辣又麻,还特别难啃的鸭脖子。 “那就是这卤鸭货不和您口味?” “老奴......” 佟盏见赵福全似是不敢说,心里亦有些紧张,“没关系赵叔,您就直接说吧!” 赵福全望了眼晁忱,见后者没有反对便笑呵呵道,“老奴估计是年纪大了,牙口不好才觉得这鸭脖子难啃,还有这辣味儿进到嘴里感觉要着火了,偏偏嘴皮子麻的好似话都说不出来!”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吃着不仅爽快还浑身暖和!” 开口接话的是位后厨大婶,是个性格非常爽朗的老妇人,干活儿也是风风火火却粗中有细。佟盏见这位大婶儿对他的卤鸭货很是喜爱,便又多分了些让她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也劳烦婶子让家里人尝尝,多给些意见。” “这......”那后厨大婶只是实话实说,没想到还能多得些卤鸭货,不由得笑得愈发开心爽朗,“那老妇就多谢佟老板了!您且放宽心吧,这么好吃的卤菜,我定让家里人到处宣扬,至于建议......还真没啥建议,就知道这味道好吃极了!” “看来是我这手艺合了婶子的口味,我也在此谢谢婶子的帮忙!” 佟盏见有人自主帮忙宣传心里非常高兴,却没忘记赵福全掌柜说的问题,“赵叔说的问题我会仔细想想,有人爱好这种麻辣口味,也兴许有人和您不好麻辣。” 作者有话说: 第167章 佟盏吃醋了 晁忱不想佟盏将自己逼得太紧, 便拉住对方的手安抚道,“别光顾着菜品,也要注意休息。” “嗯, 我晓得。” 佟盏见院子里四下无人, 该回房的回房该回家的回家, 便将手指张开与晁忱的扣得紧紧的,甚至还撒娇般地荡了两下,“你也别光说我了, 你这几天也没休息好,昨晚还和舒公子通宵打麻将。” “怎么?你吃醋了?” “嗯, 吃醋!”佟盏红着耳朵点了点头,又将身体轻轻地靠了过去,“你不在我身边, 夜里睡觉都是冷的。” 晁忱瞳孔震了又震,“......” 我滴个乖乖,小盏儿在说什么虎狼之语? 可是,他好喜欢啊! “今晚我保证不让你冷!” 佟盏仰着脑袋趴在晁忱怀里窃笑,不知不觉晁忱似乎又长高了些许,微微踮脚嘴唇刚好能贴到晁忱的喉结,“只有今晚不让我冷吗?” 只见喉结微微滑动, 低沉暗哑的声音从上方飘进耳里,“我的小盏盏变坏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说过的, 男人不坏......”佟盏轻轻地在咬了口那不安分的喉结, “晁大哥不爱!!” 晁忱哪里受得起这般撩拨, 手一抄就将佟盏轻松抱起。 看来撸铁还是挺有效果的! “是谁教的你这般胆大?竟敢光天化日撩拨我?”晁忱将佟盏抱进房间, 不忘抬脚将门关上, “我爱不爱你, 你不是最清楚?” 佟盏坐在圆桌上笑得牙不见,甚至还欢快地晃了晃腿,显然是为自己能撩拨到晁忱而感到高兴,“我不清楚,一点也不清楚!!” “当真不清楚?” “当真不清楚!” 晁忱闻言将两只手撑在圆桌上将佟盏围住,又欺身凑到对方眼前,视线扫过鼻尖来到红唇处,“好硬实的一张小嘴儿!!我倒要亲自鉴定鉴定是不是真的这般坚定不移?” 随着话音落下,晁忱的吻也跟着落了下来。 攻势猛烈,长驱直入。 佟盏经受不住瞬间软了腰肢,只能抬起手臂搂住晁忱的脖子,“我...改口,我要...嗯...改口!!” “现在想改口?晚了!!”晁忱不想放过这般好的机会,毕竟忙碌了好几日他也有些想念。 只是谁都没想到他刚解下佟盏的衣带,房门就突然被猛地撞开了,六目相对。 舒景広瞪着眼一手拿盘一手举着鸭翅,“我......” “你闭嘴!!!”晁忱迅速将佟盏衣带拢了拢将人挡在身后,这才看向一脸猪肝色的舒景広,“进屋前不知道要敲门吗?” 舒景広吓得端盘子的手都不稳了,说话更是不利索,“我,我没想到你们,大,大白天的......” “找我何事?”晁忱及时打断了舒景広的话。 难得佟盏胆子大点愿意主动撩拨他,被人当场撞破已然羞臊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若是再被人当面说出来怕是这辈子他都享受不到这般好的福利了。 想到此处晁忱立刻甩了个眼刀过去,若他是皇帝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舒景広发配边疆,这辈子都别想跑到他跟前碍眼!!! 第168章 赶紧逃命吧 舒景広此刻只恨自己不会遁地术, 瞧瞧那晁忱看向他的目光,让他陡然记起入营的第一晚,也是这般的猩红好似要食肉喝血。 他还是赶紧说完正经事儿逃命去吧!! “外面忽而传闻陛下在寒居关失踪, 要选庸王的儿子继位, 而且不日庸王家眷就要进京了。” 晁忱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 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知道这个传闻的人多不多?”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刚从杜二那里听说的!” “杜二?” 舒景広骤然想起这些时日都是他负责结交京城纨绔, 而这位杜二杜公子是这两天新认识的人,他还未来得及告诉晁忱就被拉着苦学麻将一天一夜, “杜二原名杜司纯,是户部尚书的次子。” “户部尚书?杜崇?” 晁忱不禁上下打量起舒景広,好似在重新审视对方, 又陡然发觉舒景広还是有些作用的,毕竟这些日子他们结交的多是五品以下的京官子嗣。 为了帮助江暮遥找出幕后人并回到皇宫,他们可是煞费苦心为其出谋划策,可他们这些普通人想知道内部消息可太难了。而江暮遥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暂时躲藏起来,亦不敢联系朝中任何一位大臣,谁也不能保证那些看似忠心耿耿的朝臣是不是暗藏谋逆之心? 真不知道那些人为何对皇位那般垂涎,不仅要日日起早贪黑的治理国家, 还要时刻警惕性命被人取了,既累死累活又担惊受怕, 难道真以为当了皇帝就能与天同寿, 万岁万岁万万岁? 罢了罢了, 他还是赶紧将江暮遥的事情解决了, 然后带着佟盏回到桃溪村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养老生活吧! 夜里待众人都睡下了, 晁忱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出了后院的门来到深巷。 深巷里面黑乎乎的但外面的街道却明亮,毕竟京城繁华隔三岔五就能看见点亮的灯笼,倒是方面晁忱走夜路不用举灯笼。 晁忱并没有拐到大街上反而顺着深巷继续往里走,好在他夜间视力还算不错,完美地避开别人扔在深巷里的杂物。 直到走至深巷的尽头,这才敲响了院门。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门‘吱呀’一声开了,晁忱回头看了眼光亮微弱的巷子口,夜里的寒气在空中飘飘浮浮,阴森森的气氛渲染得好似进了间年久失修的鬼屋。 “晁参将请!” 晁忱冲那开门的人点了点头,而后跟着那人来到一间小书房。 这还是他从进入京城后第一次与江暮遥碰面,也不知道对方身上的伤现在恢复的如何? 虽说有他们这些伤残人士有巫老照看,可进了京城这老头儿就喜欢到处溜达,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若不是佟盏每次留在他房间外的吃食次次都空了,他还以为这老头儿说话不算话跑了。 “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何事?” 晁忱见江暮遥并未自称‘朕’,便不再拘束守礼,主动找了张椅子坐下,“京城里有关你的传闻,你听说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9章 你看着安排 江暮遥点了点头笑道, “知道!” 晁忱见江暮遥不仅神色淡定甚至还唇角带笑,愈发觉得自己是不是撞见鬼打墙走错地方了,以至于现在对着江暮遥如坐针毡后颈发凉。 偏偏他又想不出江暮遥为何如此怪异, 只能道明来意, “那你有何打算?” 江暮遥怔了怔, 望着晁忱许久才开口道,“静观其变。” “......”晁忱闻言顿感无语,很是怀疑江暮遥是不是被鬼怪摄魂了, 怎么感觉有些神思不定的,可他亦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便不打算询问个究竟免得言多必失。 “齐焱带着白家军来了,我已经安排齐磊将人分散开,一部分人留在你京郊的庄子上扮作农夫, 一部分人将趁着庸王家眷进京混入京城。” “嗯,你看着安排。” “......”晁忱听了如鲠在喉,他鲜少这般的无语过。 这次夜谈让他彻底相信江暮遥是上天派来增加他的磨难的,打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两人气场不和八字相冲,否则他海市‘太子爷’怎能次次都被江暮遥堵得哑口无言? 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日日冒着掉小命的风险为其操碎了心,这人倒是四平八稳地坐在那儿, 好似一点儿也不在意皇位是不是他的。若真的不在意这皇位,那做什么还要煞费苦心地跑回京城? 还不如就地解散天涯海角随处浪!!! 晁忱离开时是江大亲自送的, 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家主子没事儿吧?怎么到了京城就不着急了?” “主子的事怎可妄自揣测!” “......”晁忱闻言立刻觉得自己问错了人, 光是江大那张冷淡的脸就不像是会与人谈心的, “行行行, 不揣测!不揣测!” 谁想花时间揣测江暮遥?他躺在暖洋洋的被窝里陪着佟盏说些情话不香吗? 晁忱心里不禁吐槽着, 亦唾弃自个儿咸吃萝卜淡操心。 “主子白日里出去了一趟。” 晁忱脚正要迈出门槛忽而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他收回脚转身看向站在背后的江大,可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下文,若不是晁忱曾经听见过江大的声音,说不定就要以为是鬼在同他说话。 “......没了?” 江大摆着那张冷脸看他,“......” 玛德!主仆两人都有气死他的本领!! 晁忱简直无语至极,“他出门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 江大依旧冷脸,“......” “操了!!一个魂不守舍,一个话说半截,遇到你们主仆二人简直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劫难!!”晁忱脾气难得地暴躁了起来,可既然他们现在已经卷入朝堂纷争,他不能不问得再仔细些,“天大地大我上哪儿去猜你主子去了哪儿?你不说清楚些我要怎么对症下药?” 江大微微蹙了蹙眉,似是在纠结要不要说出来。 “算了算了,你忠心耿耿要守口如瓶我也不难为,反正我可以随时关门回桃溪村!” “宋家别庄。” 晁忱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只是这宋家别庄他丝毫不了解,若是派人打听又怕打草惊蛇,只能将视线再次放在江大身上,“京城我人生地不熟的,此事也不方便打探,不如你继续详细说说?” 作者有话说: 第170章 你主子倒贴 宋家别庄原来只是镇北侯宋卿山用来发落府中丫鬟小厮的, 后来丞相宋亦师的生母舒青萝因争宠陷害主母被镇北侯宋卿山送了过去。 舒青萝不愿宋亦师跟着受苦,便央求宋卿山将宋亦师留在镇北侯府。可宋亦师虽然那时年幼却知道自己的母亲温婉胆小,是绝做不出为了争宠而陷害主母的事情。 宋亦师为了替母亲洗刷冤屈, 开始千方百计地讨好宋卿山, 可直到舒青萝身死他都未能将其名正言顺地接回镇北侯府。 后来宋亦师高中状元, 殿前开口让先皇准许他与镇北侯分家,而宋家别庄就是宋亦师分家后除了舒青萝的嫁妆以外唯一的财产。 晁忱听了许久都没听到有关江暮遥的,而且夜风吹得他心都凉了半截, 不禁开口打断道,“这些关你主子何事?” 江大凉凉地瞥了眼, “不是你要详细说说?” “大哥啊!你瞧不见这天色吗?你有内功护体我没有啊!”晁忱实在不能继续保持风度了,忍不住抱着手臂搓了搓膀子,“你就说说他今天为啥出门去宋亦师的别庄吧?” 江大犹疑了下才开口回道, “今日是宋丞生母的忌日。” “......”晁忱愣了下,“人家母亲忌日关他什么事?他俩关系很好?” 江大点了点头,好似觉得不对,又摇了摇头。 “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究竟是几个意思啊?” “主子未即位前他们关系的确很好,只是主子即位后两人的关系就大不如从前。” 晁忱闻言点了点头,瞬间明白这两人关系变差的症结, “我明白了,君臣有别, 你主子碍于身份不愿主动与宋亦师亲近!” “不是, 刚好与你所言相反。” “!!!!!!”晁忱震惊了, “嗯?你主子倒贴?” 江大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他虽然不懂倒贴是何意思, 可猜也能猜出不是什么好词, “请晁参将慎言!” “行行行!我的错!”晁忱连忙对着江大作揖,直起身时仍不忘调侃对方,“你还挺维护你主子的面子的!” “君颜不可辱,否则罪当论斩!!” “卧槽!这就要砍脑袋!!”晁忱连忙用手紧紧地捂住脖颈,就怕江大忽然给他来一刀,“既然你主子这么重情重义那为何回到京城不找宋亦师帮忙?” “......” 江大闻言顿时沉默了。 无论是宋家别庄还是江暮遥的行踪,这些事他本就不该对着晁忱讲,更何况是妄自谈论江暮遥的私事,可他亦不愿看着江暮遥意志消沉。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晁忱又开口道,“我懂了,你主子不相信他!” 江大张了张口想解释,可终是选择了闭上嘴,有些事情怕是这辈子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 晁忱以为他能继续从江大口中听些江暮遥鲜为人知的秘密,熟料江大忽而像是锯了嘴的葫芦死活不开口,知道继续这样拖延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便抬手打了个招呼转而投身于漆黑的深巷中。 作者有话说: ///本文即将入v,感谢小可爱们的督促、支持及喜爱,我会继续努力的~~新文《偏宠丑夫》若合小可爱们的口味,希望能点赞收藏,谢谢~~笔芯~~ 第171章 入V三合一(捉虫) 夜风裹着寒气在耳边不停地呼啸着, 那声音好似鬼魂在身后嘤嘤哭泣,愈发让晁忱觉得这条巷子不像是人走的,倒像是通往鬼门关的。 他使劲地揉搓了两下臂膀, 打算借着远处街道照进来的微弱光亮直奔回家。 嗵嗵嗵嗵嗵。 嗒嗒嗒嗒嗒。 可跑着跑着晁忱觉得巷子里的响动有些不对劲, 好似有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奔跑, 只是发出的声响比他小的多。 晁忱顿时吓得一激灵,觉得这事儿不能细想,可他又忍不住好奇想往后看, 若是那些图谋不轨的人跟着他,那他岂不是暴露了江暮遥的住处? 是人是鬼终是要瞧一瞧才能知晓, 晁忱只好停下奔跑地步伐改为慢慢走,却不忘竖起耳朵仔细听身后的动静。 嗒,嗒, 嗒...... 身后的响动几乎与他的步伐重叠,晁忱心里猛地一惊,在胸前比划两下嘴里亦是念念有词,“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定!!!” 林天骄与晁忱四目相对, “......” 晁忱看了眼林天骄身后,确定只有他这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儿?半夜不睡觉跟着我做什么?” 林天骄站在原地看着晁忱, “......” “怎么不说话?”晁忱见林天骄依然没有反应, 忽而想起什么似的走到对方身前晃了晃手, 顿时乐了, “好家伙!居然梦游!” 晁忱不知道梦游症要如何解, 却听人说过梦游的人如果突然被叫醒就会变成永久性的傻子,他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但林天骄好歹是他的学生,他自然是不会去冒这份险的。 “你半夜跑出来,封里难道就没发现吗?”晁忱笑封里睡得太死,连枕边人不见了都不知道,又怕林天骄半夜梦游梦丢了便将人一把薅到身后,然后背起林天骄缓缓地往前走,“以前在桃溪村也没见你梦游过,怎么到了这京城就有了这个怪毛病呢?” 背上的林天骄自是不会回答他的话,晁忱也不在意反而继续说道,“待京城的事情了结了,咱们就还是回到青萝镇,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然后......” 晁忱背着林天骄絮絮叨叨地畅想未来,自然看不到林天骄眼里的眸光闪了闪。 当封里站在房外看见晁忱背着林天骄回来时,不禁愣了下,“小天。” “哎,别喊!” 封里疑惑不解地看向林天骄,只一眼他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于是赶紧走上前问道,“晁教官,你们这是怎么了?” 晁忱将林天骄按到封里的怀里冲着后者直乐,“这家伙睡着了会梦游,以防他晚上梦游丢了,睡觉前你就找根绳子把他捆你身上。” 封里愣了下又赶紧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他虽然不理解什么是梦游,却发现晁忱说的有点像民间传闻的离魂症。 晁忱见林天骄丝毫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便招了招手让两人赶紧回房间休息,半大的孩子多睡觉才能长高,要不然以后抱不够心上人可是要自卑的。 封里扶着林天骄坐下,又走到门口看了眼四周,这才将房门关上回到桌边。 “你怎么碰到晁教官了?” 林天骄顿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趴在桌上,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愣愣地好似在出神,“阿封,我们这样瞒着晁教官是不是不太好?” 封里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伸出手握住林天骄的,他知道林天骄这几日心里头正憋闷得紧,需要找个人说说心里的苦闷,而他能做的也只能是陪在其身边倾听。 林天骄瞧着手指不再颤抖,缓缓道,“刚刚晁教官背着我让我不禁想起了父亲,可我再也不能耍赖让他背我了。”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是啊!过去很久了!”林天骄怏怏地好似喃喃自语,眉眼也耷拉着没了往日的神采,“五年了,林家上上下下百余口人就留下我这般没用的人,我连报仇这件事都是犹犹豫豫的,更别说这几年为他们做些什么!” “你别这样说自己,伯父若是泉下有知亦不会心安。”封里不愿瞧见林天骄这般消沉,便摸了摸对方的脑袋笑道,“现在林家不止有你,还有阳哥,我亦会陪在你身边。” 林天骄听见封里提起他哥,蓦地想起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不禁立刻红了眼眶,“阿封,我三哥...我三哥的脸,还有他的嗓子都被炭火毁了!” “什么?”封里闻言一阵心惊。 从他记事起便认识了林天骄,亦熟悉林家上上下下所有人。 林父温和有礼,林母贤惠恬静,林大哥温文尔雅,林二哥文质彬彬,倒是林三哥性子跳脱,最是喜爱捉弄小辈,十四岁时因不愿早早成家,便修书一封离家出走四处闯荡,此间只是偶有书信寄回来告知一切安好。 尽管记忆中的林天阳林三哥已然变得有些模糊,可他印象中依旧还记得对方是个容貌俊俏声音清澈的少年郎,性子更是潇洒不羁不拘小节。 然而五年前林家满门惨死家中,一场大火更是烧了整整一宿,让林家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若非那日林天骄为了给林父寻生辰礼,耽搁许久就宿在了郊外,说不定林天骄也无法幸免。 凶手作案手法极其凶残且态度猖獗,行凶的日子还是在江暮遥登基的当晚,这明显就是在打这位新帝的脸面,哪怕当时江暮遥震怒命三司彻查,拖了三个月最终还是成了无头悬案。 “我以为当时林家除了我全部死于非命,就连好不容易回家的三哥也未能幸免,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三哥那日和朋友吃多了酒宿在了庄子上,他同我一样以为林家再无生还者。” 林天骄回想起五年前的惨案就伤心至极,更是抑制不住地落下泪来,只见他狠狠地咬住下唇不让哭声泄露出来,好似这样就能坚强起来。 封里见状愈发心疼,走上前将林天骄的脑袋搂进腹怀,“想哭便哭吧!” 林天骄闻言彻底放弃假装的坚强,猛地搂上封里的腰将脸埋进对方腰腹闷声哭泣。随着哽咽起伏微微泄露出来的哭声,听着既沉重又委屈,让人抑制不住地心疼。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五年前他带着林天骄毅然决然地离开京城,不曾想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回来了,甚至不可避免地再次卷入了皇位之争。 哪怕这几年封里对林天骄言听计从,甚至能心甘情愿地为对方死,但他依旧不敢告诉林天骄他父亲死亡的真实原因。 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他不知道这五年林天阳对林家的死因已经调查到何种地步,但光是凭其能为了复仇吞炭毁容的这份觉悟就可想而知,林天阳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林家有过伤害的人。 烛台上灯火闪了闪陡然熄灭,房间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封里睁着双眼茫然地看着门口,可房门紧闭根本就无法窥见外面的天色,耳边传来林天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愈发突显得房间过于安静且死寂,亦如他此刻微微发凉的心情。 ....... 江暮遥见江大许久才回来,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你将朕的行踪告诉晁忱了?!” “请主子责罚!”江大见江暮遥询问,干脆跪在地上主动认罪,他告诉晁忱的那些事,就算江暮遥不问他也会主动交代。 “你好大的胆子!!”江暮遥闻言立时将手边的茶杯砸到江大的身上,“别以为你是护龙首领朕就不敢责罚于你,你将朕的事透露出去就等同于背叛朕!朕不需要你这样的护龙暗卫!” “主子!!!”江大那张如寒霜般的面孔再也维持不住,满是震惊地看着江暮遥。 自江暮遥五年前即位他就被选中为护龙暗卫首领,之后便是恪守尽责地守护在对方身边。尽管他少言寡语不怎么表达,可他从未生过背叛江暮遥地心思,不仅仅是因为护龙暗卫的职责所在,更是为了报答恩公对他的救命之恩。 他原本就是江湖上无名之人,因为机缘习得不俗的武功,可年少轻狂引得仇敌无数,若非当年命悬一线时遇到恩公,只怕眼下他坟头上的草长得比人还要高。 既然他答应恩公要保护江暮遥,那他亦做不出背信弃义之事。可眼下江暮遥要撵他走,若是让恩公知晓他又有何颜面见之? “主子明鉴,属下从未想过背叛您!!从主子选中属下那刻起,这辈子属下都是主子手里握着的刀,若是主子厌弃了属下就又成了无主之刃!” 江暮遥忽而撑着腿倾过身体凑近江大,嘴角微勾,“无主之刃?” 江大睁着眼愣了愣看着江暮遥笑,然习武者的第六感让他心里莫名开始发慌,甚至微微地心虚了起来,“是的,无主之刃。” “江大,这也是他教你这样说的?”江暮遥坐回身体神色散漫地看着跪在下方地江大,“若朕不是亲耳所闻,朕只怕到死都会误以为你是朕的人!!” “......” 江大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份会是恩公亲自暴露的。 江暮遥想到白日里偷听到宋亦师在其母亲坟墓上所说的话,心里既高兴又难受。 他的生母原是江南船坊有名的舞姬,被彼时风流的镇北侯看上带回京城,然后养在侯府的别院里很是得宠,却又从未得到过镇北侯真正的临幸。 然而某日先皇微服外出踏青,正巧瞧见了江暮遥的生母在荷花亭里跳舞。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江暮遥的生母以为她的人生即将逆风翻盘,熟料先皇一夜风流后便弃之不顾。而赎她的镇北侯亦为此对江暮遥的生母生了厌,于是将人发配到庄子上再也没有过问,就好似这个人从未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 兴许真的是江暮遥的生母撞了大运,落子药竟然没有起到作用,居然还是让她怀上了龙种,而后让她在无人问津的破庄子里生下了江暮遥。 那间破庄子就是宋亦师生母被发落的地方,也是舒青萝最后命丧黄泉的地方,而江暮遥的生母却是在这里母凭子贵进了皇宫封为荷嫔。 可惜她还没有享受几天上等人的富贵日子,就很快地死于勾心斗角的后宫争宠。 尽管母亲是个身份卑贱的舞姬,可江暮遥却是货真价实的皇子,还没有谁敢胆大包天地刚弄死生母又立刻弄死皇嗣,也正因此才让江暮遥能够平安地苟活到五岁。 江暮遥那时虽然年幼却很是懂得察言观色,哪怕被太监宫女欺负也没反抗,毕竟他是个有爹没娘的不受宠的皇子,若是反抗不仅没人撑腰反而还会加大那些人对他的报复。 直到有天他看到进宫伴读的宋亦师,那个会在他受人欺负时站出来救他的小哥哥。 也是从那日起江暮遥的生活才有了盼头,天天守在国子监外面就是为了能偶尔和宋亦师说说话。彼时江暮遥只觉得小哥哥唇红齿白长得煞是好看,尤其是每当冲他笑的时候最最是好看的。 突然有一天,他的小哥哥不见了,他等了三日都没见到那个温柔的小哥哥。 于是,他冒着被打骂的风险去询问太子小哥哥的去向,可那些人果然没有放过羞辱他的机会。他好似不懂屈辱地趴在地上学着小狗叫,直到逗得那些人哈哈大笑才肯勉强告诉他,他的小哥哥再也不会来国子监了。 闻言他疯了般地扑向太子等人,像只小狼崽子似的见到人就乱咬一通。可他终归是势单力薄了些,最后只能像只丧家犬得到那些人的一顿毒打。 可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那道光消失,他的生活好似又回到曾经的暗无天日没有盼头。 时隔几年两人再次见面时,他是万众瞩目的新科状元,骑着健硕的骏马从街头游到街尾,而他却是常年混迹青楼的废物皇子,与身边的女子一同趴在栏杆边瞧热闹。 江暮遥见年轻俊朗的新科状元正要从楼下经过,那俊美不凡的容貌,那伟岸挺拔的身姿,皆令那些瞧热闹的女子垂涎,便抬手取下身边女子头上戴的牡丹花,手一扬那朵娇艳的牡丹花正正好落在了新科状元的怀里,“小哥哥,你长得好俊啊!” 宋亦师拿起牡丹花抬头朝着楼上看了他一眼,然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便收回视线骑着马继续前行。 江暮遥的这番举动自然沦为了京城里酒足饭饱后的笑谈,可这场笑谈里的两位当事人竟然丝毫不在意,尤其是江暮遥态度坦然自若得好似这件事不是他做的,而是他们这些看笑话的人凭空幻想出来的。 可江暮遥欺骗了所有人都无法欺骗自己,因为他深知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他是真的很在意宋亦师对他的态度,是真的非常非常地在意!! 事实证明多年未见,他的小哥哥早已忘了他!! 直到京城里又发生了新鲜趣事儿,江暮遥才渐渐地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他邀上几个狐朋狗友结伴去了京城郊外骑马,也不知是借酒浇愁还是心情甚好,竟将自个儿喝了个酩酊大醉。 等他醒来时那些狐朋狗友早已不知去向,就连跟着他的马儿也不知所踪,他哂笑一声揉着宿醉后的脑袋,步子摇摇晃晃地不辨方向地走,不曾想竟然撞到了正要给舒青萝上坟的宋亦师。 江暮遥愣了愣正准备绕过宋亦师离开,不料被对方抓住了手臂不让他走。 “别再和那些人玩了,喝酒伤身。” 江暮遥闻言抬起眉眼看向宋亦师,心里这些年积攒的愤怒与委屈忽而上了头,猛地甩开臂膀呵斥道,“我和哪些人玩关你屁事!父皇都管不了我,你又是什么身份竟敢来管我?” “我是你的四哥哥!” 江暮遥身子踉跄了一下乐道,“我四哥可是母族强大的荣妃之子,你这新科状元倒是胆子大的很,竟然敢冒充皇子,难道就不怕掉脑袋?” “阿遥。” “你别喊我这个名字!!我的小哥哥早就死了,他早就死了!!” 江暮遥激动地挥开想要靠近他的宋亦师,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夜里喝酒喝多了,这会儿竟是抑制不住地争先恐后地要从眼眶里流出来,“你明明知道我找你找的快要疯了,你明明知道我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明明游街那日认出了我却不愿相认,其实你和那些人一样瞧不起我,嫌弃我是个废物母亲是个舞姬!!!” “对不起阿遥!”宋亦师见江暮遥抗拒他的靠近,偏偏他又不能说出心里的苦衷,只能举起手发誓道,“我可以对着故去的母亲起誓,我宋亦师从未嫌弃过江暮遥,亦从未瞧不起过江暮遥!!” 江暮遥怔怔地看着宋亦师,就连眼泪也忽然止住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这天是舒青萝的忌日,而后来他们每次私下相会就是在舒青萝坟墓附近的宋家别庄。 若不是白日里偷偷去宋家别庄祭拜了舒青萝,江暮遥怕是这辈子都想不起当初在这里,他其实还想问问宋亦师当年为何突然离开皇宫与他断了联系,哪怕再见面亦是装作不认识? 然而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宋亦师那几年过的也并没比他好多少。 先是舒青萝被诬蔑构陷迫使母子二人分离,后是为了避嫌不许他与任何皇子结交,接连失去母亲和小伙伴让宋亦师不得不认清现实,若是没有绝对的实力那么他将谁也保护不了,因此宋亦师宁可装作毫不在乎漠不关心。 江暮遥心疼宋亦师独自扛下了那么多事,可他亦生气宋亦师将这些事儿全都埋在心里不同他说,更生气宋亦师为了那些繁文缛节总是将他推开。 其实他当不当北江的皇帝是真的无所谓,他宁愿他们像晁忱和佟盏那般生活在一个乡野小镇,做点儿小生意勉强养家糊口。 若不是当年先皇突然驾崩导致皇位空悬,他的皇兄弟们争相为了坐上皇位发起内斗,而他既无母族支持亦无王公大臣支持,迟早会沦为皇位斗争的牺牲品。 宋亦师好似早早地看到了他的结局,这才趁机浑水摸鱼让他坐上了皇位。可也正是因为他坐上了皇位,他们之间的关系才从亲密无间变成了现在这般疏离别扭。 明明就很在意他却什么也不说,否则也不会安排江大保护他。可既然心里是在乎他的,那为何又总是对他若即若离呢? 江暮遥绝对不相信宋亦师会是那种玩欲擒故纵的人,可是他走到哪儿江大就跟到哪儿让他陡然发觉事情可能不是他想的那般简单。 究竟是什么让你这般紧张,必须让江大寸步不离的保护我呢? 可惜宋亦师不会轻易开口解答,江大亦不会出卖宋亦师道出事情的真相。 ...... 翌日正午。 苦思冥想半宿的江暮遥依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而因为睡落枕了导致肩颈有些酸胀酸胀的,小德子笑呵呵地走到跟前为其揉捏,瞥了眼站在院子外面守候的江大试探地问道,“主子瞧着精神不太好,昨夜又是为了朝堂的事而烦忧了吧?” “朕现在保命都来不及,哪还有那个闲心为朝堂的事烦忧,反正朕不在那些大臣也能自个儿解决!” 小德子听江暮遥的语气不像是生气,甚至还能同他开玩笑便继续试探道,“主子万万不可这般说,您是天子是万民之主,而他们都是您的马前卒,能为您效劳这都是他们的福气!” “福气?”江暮遥蓦地想到晁忱昨夜那副吃瘪的表情,顿时笑了,“朕看都是怨气还差不多,你昨夜不在没瞧见晁忱的那张脸,听到朕对外面的传闻放任不管静观其变,他那张马脸都快拉成了磨磨的驴脸了。” “嘻嘻嘻嘻,晁参将是个旷世奇人,会对主子您甩脸子奴才亦不会感到吃惊!” “嗯?你对晁忱的评价这么高?”江暮遥歪扭了扭脖子感觉酸胀好似缓和了些,便歪头看向身侧的小德子问道,“莫不是收了人家的好处?” 小德子知道江暮遥这是在故意打趣他,便故作委屈道,“主子明察啊!!您这可就冤枉奴才了,奴才好歹也是主子您身边的大红人儿,晁参将若是想贿赂奴才,可不得拿金子才能配得上奴才在您身边当差啊!”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江暮遥睨了眼故意做作的小德子,不禁笑骂道,“居然敢在朕的面前拿乔,看来出宫这些时日,你跟着晁忱学了不少的本事!” “奴才那哪儿能跟晁参将学啊?奴才这不都是跟您学的吗?!” 江暮遥气笑了,“说吧!大清早的绕这么大的圈子究竟想求朕许诺你什么?” 小德子看了看外面的天如实禀报,“回主子,现在可不是大清早,已经快到晌午了呢!” “你倒是说还是不说?”江暮遥漱了下口又拿过帕子擦了擦手,走到桌前端起茶杯呷了口继续道,“你若是敢再跟朕继续拿乔,你就给朕麻溜地滚出房门!” 小德子接过帕子将其洗净,再叠的方方正正搭在面盆上,这才讨好地凑到江暮遥跟前小心翼翼道,“您是天子亦是奴才的主子,更是奴才的救命恩人,奴才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奴才跟了主子这辈子都是主子的人,你若是让奴才死,奴才亦心甘情愿,但若是奴才遭了主子厌弃,那奴才也就没个活头了!” 江暮遥挑了挑眉看向站在院子里的江大问道,“江大让你来求情的?” 小德子迅速地偷偷瞥了眼江暮遥,没瞧出到底是喜还是恼,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是!奴才不知江大因何事惹得主子您动怒,可奴才知道江大对您绝无二心,还请主子再给江大一次机会!” 屋外的江大估摸是听到了小德子在替他求情,站在院子里蓦地对着江暮遥跪下以示忠诚,“请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江暮遥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小德子同院子里其他护龙暗卫皆跪下恳求道,“请主子再给江大/江首领一次机会!” “金口玉言!你们这是打算逼朕吗?” 看着这么多人替江大求情,江暮遥的脸色顿时变得冷冽,然他本就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光是从他为了救小德子能果断地用上宫廷秘药就能看出他的心性。 可自从他昨日去了趟宋家别庄这颗漂浮不定的心就乱了,他是真的太想知道宋亦师到底在害怕什么? “你跟朕进来!!”江暮遥挥退其他人看向进门后便继续跪着的江大,“朕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属下......自当知无不言。” 江暮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他想知道的事情可太多了,尽管江大已经愿意开口,但有的问题怕是刀架在江大的脖子上他也绝不会说。 “你跟在朕身边后有没有私下同他联系?” “没有!”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江大恨不能指天发誓,“属下进入护龙暗卫前恩公便交代过,认主后不得有所往来!” “那...朕这次身受重伤,你也没告诉他?” “没有!!”江大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 江暮遥说不出心里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气恼,两股情绪交织杂糅在一块儿,最终沉淀下来的只有深深的无可奈何。 或许他和宋亦师之间就像残缺的珍珑棋局,无解。 “既然以前你们没有往来,以后也不必有所往来。” 江大愣了下直觉江暮遥话里有话,可他一时想不出这句话里的深意,却又不能放过这个唯一能让他留在江暮遥身边的机会,只好赶紧开口回答道,“属下谨遵主子教诲!” 京城里有关江暮遥的传言愈演愈烈,有说江暮遥已经战死寒居关的,有说江暮遥吓破了胆逃了的,更有离谱的说江暮遥坠崖失忆然后遇到神医女子双宿双飞的。 晁忱将烫好的鸭肠沾了沾酱料放进嘴里,瞥了眼坐在对面的舒景広,“别人要如何议论咱们管不着,你自己别跟着那群人附和。” “嗯嗯,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自从试吃过佟盏做的卤鸭货,舒景広现在最钟爱的食物便是卤鸭头,刚啃完一个鸭头就立刻又从盘子里拿了个,趁着嘬手指的空挡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到晁忱跟前问道,“大哥,那位不会是真的......没了?当初在军营我瞧着那位很是看重你,我还以为能跟着你吃香喝辣,结果你们像是人间蒸发突然消失了。若那位真的不在了,那你不就没了靠山?” “什么靠山不靠山的?”晁忱眉尾轻挑嘴角微翘,“我们能在京城开店可全都是借了您舒四公子的威风,你自个儿不就是座山何须还要找其他人做靠山?” “!!!!” 舒景広目瞪口呆地看着晁忱,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此刻连最钟爱的卤鸭头都觉得不香了,“大,大哥,你不是这么坑我的吧?我舒四就是在小小的青萝镇都排不上名,又怎么能跟京城里的王公贵族比?在这偌大的京城里随便哪个富家公子都能捏死我,你不会真打着我的旗号去招摇撞骗吧?” “你猜?” “大哥啊!我的亲大哥啊!这都生死攸关的时候你还让我猜?”舒景広将卤鸭头丢回盘子里,又拿布将手擦拭干净,这才正襟危坐地挤到晁忱身边义正言辞地问道,“大哥,你就痛痛快快地告诉我,你不会真打着我的旗号吧?” 晁忱睨了眼满面通红的舒景広,也不知道是辣的还是急的,又见小酥肉烫好了便赶紧夹了起来,优雅地沾了点辣椒面放进嘴里,“小盏儿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确实挺适合我吃软饭!” “......” 舒景広好歹也认识了晁忱这么久,尽管对方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他还是顷刻间明白这人记着前几日的仇,这会儿若是不能将人哄高兴了,他铁定要如坐针毡寝食难安好几日。 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哥夫的手艺何止是好,分明是天上人间世间罕有!大哥亦是好福气好眼光,哥夫主外你主内,你俩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绝配!” “嗯~~但是你还说过你哥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黑吗?” “......” 舒景広差点就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他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敢情以前晁忱当着佟盏的面儿还有所收敛,现在简直就是肆无忌惮嚣张至极。 这张嘴实在是太能气人了,真想找巫老拿药将人毒哑了!! 可大丈夫能屈能伸,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可得罪小人。 舒景広抬起两指向上推了推嘴角,勉强挤出个笑脸来,“大哥长的这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么会黑?更何况大哥风趣幽默才高八斗,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简直是吾辈之楷模!!” “行了行了,夸得可真够违心的!” “......”舒景広无语凝噎。 玛德,狗男人真难哄!! 晁忱吃饱喝足放下碗筷,又拿起帕子擦了擦嘴,“你放心吧!我就是借你表哥的名头扯大旗而已!就算天塌下来也轮不到你顶!” “什么?!!”舒景広吓得猛然站起了身,似乎承受不住腿软地晃了晃,左手撑着桌边脸色难看道,“那还不如你打着我的旗号去招摇撞骗!!” 晁忱闻言乐了,将人扯了扯坐下,难得好心地安慰道,“虽然这次没同你说过借着你的关系扯大旗,但是你且将心放进肚子里,若真的等到东窗事发的那天,也决计不是你去顶雷!” “当真轮不到我?” 晁忱点了点头笑道,“当真轮不到你!” 晁忱没法告诉舒景広有关江暮遥的事,并不是不信任舒景広的为人,而是现在越少人知道江暮遥就越安全,更何况他还有宋家别庄的事需要亲自去查探一番。 哪怕白家军已经进入京城,可是关于幕后之人的信息,他们丝毫没有头绪,他亦不能保证所有人能全身而退。 握在手里的筹码实在是太少了,更何况留给他们的时间当真不多了,而且不日白素以及庸王家眷就要进京了,他们就算想浑水摸鱼也找不到门路。 思来想去他觉得宋家别庄是个契机,因此晁忱循着江大提供的线索来到了京郊舒青萝的坟前。 虽然江大对他说的是江暮遥去了宋家别庄,可晁忱认为江暮遥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因此江暮遥最有可能是来祭拜舒青萝的。 若宋亦师真如传闻所言是个大孝子,为了生母甘愿断绝与镇北侯府的关系,那生母忌日当天定是会来上坟的。 果不其然,舒青萝的墓碑前摆着几碟新鲜吃食和果子,就是白瓷瓶里的茶花稍稍暗色了些许,毕竟被人剪枝了肯定是活不了的。 晁忱抱拳对着舒青萝的坟墓遥遥一拜,“伯母您好,晚辈晁忱冒昧打扰您歇息还请见谅!” 虽说他长在红旗下受到的也是高等教育,但他对于死者还是心存敬意的。 不得不说宋亦师身为人子那是相当的用心,光是坟墓周边的杂草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更不要说这座坟墓还依山傍水很是清净,就是活人住在这儿也是相当舒适惬意的。 晁忱围着坟墓随处溜达了下,又帮着将远处的杂草清理了就打道回府并没有停留许久,因为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宋亦师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跪伏着的宋家别庄小厮,开口问道,“找我何事?” “启禀主子,小的发现有生人前去老夫人坟前祭拜。” 宋亦师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他与镇北侯府早已划清界限,他们决计不会去祭拜他的母亲。更何况当年他的母亲到死都没能还得清白,镇北侯府更是将他的母亲视为耻辱,否则也不会死后连宋家的祖坟都不让进。 然即便是镇北侯愿意将他的母亲葬在宋家祖坟,他宋亦师也不会答应那个虚情假意的男人! 那难道是青萝镇舒家的人进京祭拜他母亲的?宋亦师又很快地否定了这个想法,若舒家人当真那般在乎他的母亲,也不会在他的母亲死后这么多年才来祭拜! 宋亦师搭在太师椅上的手指倏地拳了起来,心里既期盼又害怕着那个答案,“那人...是何模样?” 小厮愣了愣回忆道,“距离太远小的看得不太清,但是从那人的气度举止来看不像是寻常人,而且那人还将周边的杂草清理了下。” “那你看见那人往何处离开的?”宋亦师猛地从太师椅离开,走到小厮身前俯身问道。 小厮被宋亦师的这番态度吓了一跳,心里顿时又惊又惧,磕磕巴巴地道,“小的,小的跟着那人回到城里,最后看他进了一家名叫佟家私房菜的酒楼。” 宋亦师皱着眉头怔怔地出神,直觉告诉他那个人不是江暮遥,可偏偏他派出去的人到目前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让他不得不死马当活马医,将期望放在这看似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上。 其实他若是能联系上江大就自然能知道江暮遥在哪儿?可当初他怕江暮遥怀疑他将江大放在其身边是别有用心,不想为此让两人徒生许多猜忌,这才主动断绝了与江大的所有往来。 可若是时光能倒退回去,他宁可被江暮遥误解,也绝不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待那宋家别庄的小厮离开后,宋亦师便叫来管家吩咐道,“你去帮我查查佟家私房菜的底细。” “佟家私房菜?怎么听着有些耳熟?”管家愣了愣忽然想起件事来,继续道,“前些日子京城陡然冒出一家酒楼就是叫佟家私房菜,而且老奴听底下的人说过一嘴,那佟家私房菜是打着您的名声开的。” “借我的名声?”宋亦师眸光闪了闪继续道,“既然如此你不必再查,我倒要亲自去看看究竟是何人敢这般胆大妄为!!”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一万字的更新,我做到了!!!(就是有点儿废肝,废头发,废细胞~~~) 第172章 表表表表哥 天气越冷佟家私房菜的生意便越好, 佟盏也就变得越来越忙碌,可他忙得高兴忙得浑身都是劲儿呀!白花花的银子好似下雨般地向他砸来,差点将人直接砸晕乎了, 就连卧榻半个月的佟父也变得眉开眼笑, 不再对着他的腿伤整日消沉。 也正因此惹得京城好些酒楼眼红, 纷纷效仿他们将炒菜变火锅,还即省时又省力。当他们看着高朋满座的宾客们后,顿时觉得佟家私房菜的老板不愧是商业奇才, 这般好的赚钱法子他们早就该借鉴借鉴了! 然而这些人的想法晁忱自然是无法知晓的,但他早就料到火锅不会成为京城独家, 为了防止那些不择手段的商人搞小动作,他不仅让舒景広想方设法结交京城里的那些纨绔,也对佟盏讲了许多他上辈子知道的各种美食。 纨绔子弟是晁忱认为京城权贵中最容易结交的, 只要将这些人伺候开心让他们得到满足,能转瞬间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而往往那些看似无用亦或者不受宠的纨绔,若能利用得当反而能出现意料不到的效果,就譬如现在他们明明没有靠山,却仍然不敢有人对他们如何,只能眼红效仿却不敢对他们进行打压! 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只要他们将网撒的够大, 在错综复杂的关系里,无论是谁也都得掂量掂量, 退一万步讲这些纨绔就算真的不顶用, 但只要数量多了蚂蚁也能咬死大象。 或许这些人是在忌惮宋亦师的威名, 可他们毕竟只是陈述了一件事实而已, 舒景広是宋亦师母族这边的表弟, 至于两人的关系亲不亲厚, 那就要看谁有没有那个胆子验证验证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佟家私房菜这才能继续安然无事地营业下去。 为了以假乱真晁忱还特地让齐磊借着舒景広的名头去丞相府送了开业礼,特意挑在人来人往的时候敲门、鞠躬、送礼、告辞,一气呵成到门房小厮都没反应过来,齐磊就大大方方地消失在人流里,可细心的人总是会发现一些端倪。 譬如齐磊离开丞相府后进了一家名叫佟家私房菜的酒楼,譬如向来不收礼的丞相府竟然破例收了别人送的礼,可见关系不一般啊! “你挡在门口作甚?没看见丞相要出门吗?” 门房小厮听见管家的声音就立刻转过身来,熟料恰巧对上了宋亦师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顿时吓得腿一软跪伏在地上告罪,“小的该死,请丞相责罚!” 宋亦师并不关心这等小事,反而对门房小厮手里拿的东西很在意,“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门房小厮闻言立刻毕恭毕敬地将东西奉上,那是个只有两只手大小的绛紫色锦盒,稍稍感知就能感觉出来里面的东西并不是很重的样子,“小的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何物?刚刚有个男子自称是佟家私房菜的管家,说是感谢丞相大人将京城的治安管理的很好,然后就将这锦盒塞进小的手里便匆匆离开了。” “丞相府的规矩你难道忘了?我千叮咛万嘱咐丞相不收礼,你怎么还敢乱收别人的礼?”管家闻言吓得脸色都白了,他太害怕宋亦师惩治人的手段了。 宋亦师进到丞相府第一天就立下规矩,不准收礼。 起初上个管家自作聪明地以为宋亦师只是想博得清正廉明的好名声,谁料当宋亦师看到他递上来的礼物时,便立刻招来小厮将其当众打了二十大板再发卖到牙行。 人到中年四十好几再回到牙行,还是被主子厌弃发卖的,只怕他就是倒贴钱也不会再有人要。 管家想到前任凄惨的下半生,就觉得自己很快也要步其后尘了。 此刻宋亦师可没闲工夫搭理管家的内心戏,自从他听到门房小厮告诉他这礼是佟家私房菜送来的,他的心就控制不住地发胀,“你......打开我瞧瞧!” “是。” 门房小厮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打开,再次双手呈到宋亦师面前,丝毫不敢窥视里面的东西,就连脸色苍白的管家也是屏气凝神目不斜视,亦是为了多苟延残喘片刻。 只见宋亦师探出手指将锦盒里面的物件握进手里,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微微半敛,掩盖住一闪而过的精光。 舒景広自从知道晁忱是借着他与宋亦师的血缘关系扯大旗,在一众纨绔子弟的面前愈发地放飞自我了,恨不得将宋亦师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那模样好似他与宋亦师亲厚的比真兄弟还亲,反正晁忱说过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决计不是他去顶雷! 呵呵,也不怕正主来了打他的脸! “你们几个先玩着,我去放个水!!”舒景広对着包厢里的几个纨绔子弟打了声招呼,发现他们正搓麻将搓得不亦乐乎,一点也顾不上他是去放水的还是偷偷溜走的。 好家伙!他可总算把这些人教会了!! 舒景広轻轻地关上房门就地伸了个懒腰,看着楼下高朋满座好不热闹,决定下楼逛逛顺便再体察体察客户们的满意度。 待他询问了几桌甚至还蹭了个鸭头,舒景広又坐不住了。 自从进了京城他就被迫沉迷于酒色,尽管他洁身自好守身如玉,但酒量仍然被逼着涨了不少。连续多日的纸醉金迷让他忽而有种身体被掏空了的感觉,现在急需撸铁两百下来弥补锻炼不足。 舒景広怕犯了上次同样的错误,这次倒是学聪明也学乖了些,悄悄地走到晁忱房门口一没敲门二没撞门,而是将耳朵慢慢地贴在门上先听听里面的动静。 若是他再没轻没重地破坏了晁忱的好事,他敢打保票明年的今日就是他舒景広的忌日。 “小盏儿,你要抱紧点儿。” “嗯,我抱的很紧。” “小盏儿,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哥使的劲儿太大了?” “还行,我受的住!” “小盏儿,要不哥的速度慢点?” “不用,你还差一百下。” 舒景広瞪着两只杏眼面红脖子粗,蓦地感觉鼻子有些发痒,随后有什么流了出来,他抬手一抹看向指尖,“......” 一串晶莹剔透的鼻涕。 舒景広直起身子悄悄地退回到院子里,仰起四十五度角看天,使劲儿地吸了吸鼻子。 竟然听墙角听出风寒来,他可真是个奇才!! 直到寒风将脸颊刮的生疼,舒景広这才回头看了眼晁忱那紧闭的房门,又抬头看了看明媚的阳光,忍不住摸了摸再次心潮澎湃的胸口。 珍爱生命,远离白/日/宣/淫的狗男人!! 舒景広带着满肚子的怨气和嫉妒来到前院,可刚走到店门口就同人撞上了,真真是出门不看黄历什么稀奇事儿都能让他遇上!! 他倒要瞧瞧究竟是哪个冒失鬼不长眼,蓦地皱眉瞪眼抬头一看,“!!!!!!表表表表哥??” 宋亦师低头看向趴在他胸前的年轻男子,不喜不怒地将人推开,“你是......舒家老四?” “......” 舒景広睁着圆润的杏眼惊恐万分,他万万没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丞相表哥竟然记得他,莫不是知道他们借了他的名声扯大旗特意来秋后算账的吧? 舒景広越想越害怕,觉得晁忱是不是故意诓骗了他。 谁说天塌下来他绝不是顶雷的那个,这不就是天塌下来而他是首当其冲地去顶雷的那个吗? 此刻舒景広心虚的紧,见着宋亦师就如同见到猫的老鼠,撒起脚丫子就不管不顾地往后院里冲,“大哥救命呀!!!!” 哐当一声,门被撞开了。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氛围,熟悉的六目相对。 只是场面并没有舒景広在门外听到的那般香艳,佟盏双手紧抱着晁忱的小腿坐在后者的脚上看着他,而晁忱双手交握抱着后脑勺刚好做了个起卧看着他。 “原来大哥和哥夫是在做仰卧起坐啊!” “不然你以为我们在干什么?”晁忱语气凉凉地反问道。 舒景広哪里敢主动交代自己刚刚趴在门口偷听他们的墙角,可晁忱这个人不仅头脑聪明还心思敏锐,多耽搁一瞬他都要怕明年坟头上的草多长一寸,他还不想媳妇都没娶着就英年早逝,到时候连个摔盆儿的都没有!! 可比起晁忱以后会不会找他算账,眼前的危机只怕是更紧急更要命,“他来了!他来了!他来找我算账了!” “他?是谁?难道你大哥追到京城来了?” 佟盏见舒景広这般害怕,以为是舒沪嘉从青萝镇追了过来,可晁忱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是宋亦师找来了,便轻轻地捏了捏佟盏红彤彤的脸颊道,“你还是太瘦了,都压不住哥的腿。” “谁说我压不住,明明就是你故意使坏!” 舒景広见两人悠哉悠哉地打情骂俏就更着急了,眼泪都快要不争气地掉下来,“大哥!哥夫!我现在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求求二位能别再这般淡定了,好吗?” “行行行!”晁忱翻身下床穿好鞋子,转身不忘对佟盏叮嘱道,“记得换套干净的衣服,免得着凉染上风寒!” 佟盏跪坐在床上捂嘴偷笑,“你赶快走吧!舒公子都要急哭了!” 晁忱扭头看向站在屏风旁的舒景広,走过去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记大逼兜,“大哥念你没成亲还是个孩子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若是再敢冲到里间儿来,我就把你切了送进宫当太监!!” 舒景広吓得瞬间夹紧了双腿,指天发誓道,“大哥!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舒景広:我明明年纪比你大,你又是讽刺我单身狗,又是想剁我diao,有你这么看不起人的吗? 晁忱:有本事你就去找个对象,没本事就别在我面前哔哔! 舒景広:哥夫,你快管管,大哥嘲讽我! 佟盏:嗯...我觉得你大哥说的有道理,赶紧找个对象别听墙角了~ /////// 第173章 你演我演你 晁忱同舒景広两人来到前院时, 恰巧遇到正准备去后院寻他们的小六子。小六子见到两人就立刻凑到跟前低声道,“宋丞来了,小的将他安排在陆陆陆号包厢。” “大哥!”舒景広摆出哭丧的表情, 嘴角止不住颤了颤, 连声音都发起抖来, “救我!” 晁忱见状不禁失笑道,“瞧你这点儿出息,你就放宽心吧, 他对你吹的那些牛皮不感兴趣!” 舒景広怔了怔迈着不情不愿地步伐继续问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来秋后算账的?” 彼时两人恰巧来到了陆陆陆号包厢门口, 晁忱扭头看着畏畏缩缩的舒景広信口开河道,“我瞎猜的,不若你和我一同进去就能知道他是不是来找你算账的?” 随着话音落下, 陆陆陆号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入眼便能瞧见端坐在桌前的宋亦师,此人依然如几个月前见到的那般,丰神俊朗且气宇轩昂,只是那双漆黑且深邃的眸子不见了那些秘而不宣的神采,变得如死水般波澜不惊。 晁忱挑了挑眉觉得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起来,看来他猜对了,宋亦师和江暮遥之间确实存在着不可言宣的关系。 他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个天生弯, 当初在青萝镇时他就觉得这两人相处的气氛有些怪异,但当时的注意力几乎都在江暮遥身上, 这才忽略了宋亦师看江暮遥的眼神。 若不是江大那支支吾吾的态度, 他也绝不会想到当初在青萝镇外遇到的另外一个人就是北江国的丞相。 “在下晁忱拜见丞相大人。”晁忱抱拳作了个揖便径自走到桌前准备坐下, 蓦地想起舒景広还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你不进来同你表哥叙叙旧?” 舒景広见宋亦师突然看向他, 正要买进门的左腿立刻又收了回去, 一脸喜相逢的表情冲着屋里的二人道,“大哥表哥不好意思啊,我突然想起杜二他们还等着我,你们先聊!你们先聊!”一边说着还一边轻轻地将门关上。 此时包厢里就只有晁忱和宋亦师两人,无论宋亦师请或是不请,晁忱都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宋亦师对面,甚至给自个儿倒了杯茶惬意地品了起来。 直到半盏茶过后,宋亦师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就是你故意使计引诱本官前来?” “丞相大人冤枉啊,怎么能说小的是故意使计引诱您呢?”晁忱闻言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与宋亦师对视道,“小的家住青萝镇外的桃溪村,与丞相大人您的母亲也算是同乡,初到京城自然是应该去祭拜的。” “那你派人送此物给本官又是何意?” 宋亦师将手心里的物件摊开,晁忱不用看就知道那是什么,毕竟那可是他亲自挑选后让齐磊送过去的,一支被剪断了箭杆的箭镞。 晁忱不答反问甚至促狭地看着宋亦师,“那丞相大人您觉得是何意呢?” 宋亦师一时间看不透晁忱究竟是何用意,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用箭镞来指向江暮遥的,又怕自己主动挑明会落了下乘反倒让江暮遥身陷危险,可奇怪的是他又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对他并无恶意,尤其是晁忱的神态让他莫名直觉这人对江暮遥很是熟悉。 可他不能仅凭心里的感觉就去拿江暮遥的性命做赌注,无论是理性还是私心都让他此刻不得不缴械投降,他是真的害怕江暮遥出现不测。 自从收到寒居关的来报他就不敢在夜里合眼,怕江暮遥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梦里,只能等天蒙蒙亮的时候闭上眼睛小憩片刻,可这时他又希望江暮遥能笑意盈盈地出现在他的梦里,这样他便能将人拥进怀里倾诉着心中的思念与爱意。 只是没想到他亲自来是对的,晁忱怕是真的有江暮遥的消息。 宋亦师收回手搁置在腿上,又重新将那支箭镞握在手里,“你想要什么?” 晁忱嘴角微微翘起,笑容更加放肆了,“丞相大人这么快就投降了?我还以为你这么刻板会挥袖离去呢!” 宋亦师张了张口似是自嘲般的笑了笑,“他还好吗?” “他?哪个他?”晁忱好整以暇地看向宋亦师,觉得自己可以将这把火烧得更旺些,“是那个找你找疯了的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与你决裂的他?” “他竟然将这些全都告诉你了?”宋亦师表情木讷地好似在喃喃自语,哪里还有刚见面时的镇定自若波澜不惊,就连同周身那股子凌冽的气场也瞬间消散了。 看着心理素质还挺强大的,怎么他就稍稍拱了把火,这瓜娃子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都说恋爱使人脑残,看来这句话还真不假! 瞧瞧这位英俊不凡才高八斗的前新科状元,现在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没挑明关系还只是个暗恋却因着几句话就患得患失的,看着还真有点儿过于纯情、过于呆板!! 哪像他明/撩/暗/骚,分分钟将佟盏拿下!! 晁忱见宋亦师情绪低落,顿时跟斗胜的公鸡似的挺了挺胸脯,又怕自己添的这把火烧过头将人烧没了,只好赶紧收手不再逗弄道,“你既然这般喜欢人家,又何必将这份情感隐藏?规矩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嘴长人家身上想说什么便说,你难道要为着这群人生活?倘若那些人想让你心上人死,你难道真舍得让他去死?” 宋亦师张了张口正要辩驳就被晁忱立刻怼了回去,“别跟老子说那些个繁文缛节,老子只知道这些玩意儿再重要也比不过老子的心上人重要!!” “......” 晁忱不了解宋亦师但江暮遥还算是了解的,又痴又疯全都是为了面前的这个人,那日夜谈过后他的心情就变得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就怕江暮遥突然撂挑子不干了。 玛德,恋爱上头的人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要不然那对儿情侣也不会罔顾交通规则在海市大桥吵架,其中一个更是因感情受伤纵身跃进海里,而他也不会为了救那人穿越到这里来!!! “他受万民景仰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者你们互相喜欢碍着别人什么事儿了?是吃他们家大米了还是给他们带绿帽子了?”晁忱心情忽而烦躁了起来,他感觉上辈子在野/战/部/队当少将时都没这般操心。 现在他真的是上了条贼船骑虎难下,又当军师又当红娘的,眼下还得兼顾爱情顾问!! 以前他虽然没看过穿越小说但也从旁人听说过许多,那些天选之子无不是轻轻松松地把钱赚,再舒舒坦坦地当个官儿,最后老婆孩子热炕头度完余生,怎得到他这里就过的这般举步维艰呢? 关键是他打这么多份工也没见着有人给他开工资啊!!! 晁忱气得心里直骂娘,见宋亦师依然木讷地好似不开窍,决定再下点儿猛药催化催化,反正江暮遥当不当这个皇帝那个位置都必须是他的,决计不能让那个爱情上头的痴儿忽然撂了挑子!! “再者这个世界上的双儿在我眼里,其实跟普通男子没什么区别,而你们俩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怕那些人攻讦你们没有子嗣!”晁忱见宋亦师眼神动摇就知道有戏,便立刻出谋划策道,“你看他这么多年都未留下子嗣,眼下失踪这么久还不是要找个旁亲过继,不若你顺其自然找个合心意的养在膝下,反正这天下只要姓江那些个大臣就无话可说了!”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宋亦师猛地站起身,眼神睥睨地看向晁忱,讽笑道,“是宋卿山派你来的吧?” “?????” 晁忱被宋亦师问的一脸懵逼,莫名有种拔diao无情翻脸不认人的既视感! 然而在宋亦师的眼里晁忱此刻的模样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因此眼神顿时变得愈发犀利且厌恶,只见他将手里握着的箭镞丢到桌上继续道,“兜这么大的圈子无非是想试探本官到时候选庸王的哪个儿子继成太子?你且回去告诉他,本官选的人是绝对不会合他心意的!” 晁忱见宋亦师已然要拂袖离去,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了桌上的箭簇上,“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何命人将这箭镞送到你府上?” “呵。”宋亦师轻嗤一声又变成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无非是想让本官心绪不宁,只可惜你打的如意算盘终是要落空了!” 晁忱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他活了二十八载鲜少看错人,莫非这次真的是常年打鹰反倒被鹰啄了眼? 他倏地冷着脸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眼见宋亦师两只手已经搭在门阀上,决定再最后试探一次,“这箭簇是从他的后心取下来的!” “......”宋亦师搭在门阀上的手指颤了颤,眸子闪了闪划过一道担忧与心疼,可再开口时声音与之前相比没有丝毫变化,依然从容不迫且不为所动,“故技重施可对本官不起作用!” “你喜欢他究竟是因为他姓江还是因为他这个人?” 宋亦师见对方忽而转移了话题,问了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不禁转过身看向晁忱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罢了!”晁忱见宋亦师微微皱了下眉头继续道,“另外你说的宋卿山我不认识,但也听说过那人是谁!” 晁忱好似看不见宋亦师审视的目光,径直越过宋亦师将包厢房门打开,弯起那双好看的眉眼笑道,“丞相大人亲自来小店是吾等之荣幸,只是菜品不太合您胃口属实有些遗憾!”说着还不忘抬起左手往外面请,那礼节跟态度没人能挑出错来,“感谢您能赏脸来,慢走不送!!” “你当真不是宋卿山的人?” “是与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晁忱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放下手臂看着周围好似在喃喃自语,“丞相大人心中难道不是早有决断了?” 闻言宋亦师不知为何胸口处好似突然空了下,一股无法溢于言表的钝痛感袭上心头,难道这次真的是他想错了? 可他越是这般想心就越痛,早在他还是孩童时期,他的那颗心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江暮遥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牵动着他,江暮遥生则他生,江暮遥死则他死。 不知不觉竟是又入夜了,宋亦师泄气般地仰靠在太师椅上,怔怔地盯着书架上挂着的那幅人像画。 画像上的那人正趴在浴池边上眉眼低垂眼睑半阖,浓密且卷翘的睫毛恰巧遮掩住眼里的风情,乌黑的长发如泼墨般披散开,几缕发丝明显是被池水打湿了,紧紧地贴在那雪白肌肤上。 蓦地宋亦师伸出手指遥遥地摩挲着画中人地后背,喃喃低语道,“你那么怕疼要如何熬过这箭伤啊?” 作者有话说: ///祝小可爱们情人节快乐!!!笔芯~~ 第174章 晚上收拾你 尽管计划与宋亦师结盟失败了, 但晁忱却对整件事有了新的想法,准确来说是有了新的调查方向,仅仅是凭着宋亦师的态度以及他说过的那句话就已经足矣。 当然他也怕这是宋亦师故意抛出来的饵, 想转移他们的视线, 毕竟一番交谈下来他发现宋亦师能成为国之丞相, 的确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不仅心机重还城府深,就连喜欢都能演得跟真的似的,也难怪江暮遥为其如痴如狂, 只可惜满腔爱恋怕是要付之东流。 就在晁忱忙着调查镇北侯宋卿山时,寒居关守将白素等人进京了。 入城这日天空阴沉沉的, 寒风呼呼地刮的脸生疼,晁忱见状赶紧把佟盏护在怀里,又将锦白色的披风披在对方身上, “这会儿风太大了,你好好地躲在我怀里!” “你记得给我带了披风,怎么就忘了给自己带?” 天气变凉了佟盏特意穿了件素白色的冬袄,领口处还绣着一圈红色绒毛,愈发凸显得佟盏肤白如雪粉雕玉琢。 此刻,他正跟着晁忱站在拥挤的人潮里等待着白素进城。 晁忱瞧着喜欢的不得了便半搂着人不愿意放手,甚至还在丝毫没有顾忌地歪着脑袋碰了下佟盏的, “我火力旺不怕风吹,倒是你连日劳累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可不能风一吹就倒下了!” “我才不会呢!”佟盏顿时有些不服气, 觉得晁忱小瞧了他, “我可是每天睡觉前都撸铁一百下, 不信你捏捏我的膀子?” 两人日日同床共枕晁忱哪里会不清楚这些, 只不过是想刻意逗逗佟盏罢了, 不曾想触到了小双儿的雷区,既无奈又略好笑地顺着毛摸,“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大庭广众之下摸来摸去有伤风化,等回去了我定要将你摸个遍!” “你!”佟盏没想到晁忱居然又趁机说那些没羞没臊的话,更不要说周围还有那么多的人瞧着,顿时羞愤地将脸埋进毛茸茸地披风里,“晚上再收拾你!!” 周围那些看热闹得人无不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只觉得这双儿怕不是疯了竟然敢对自个儿的夫君出言不逊!!就在他们以为晁忱可能会当众发怒,犹豫着要不要帮忙劝架的时候,忽地觉得自个儿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瞧瞧那小郎君笑得一脸春/心/荡/漾的,感情人家就好这一口呢!! 旁人是作何感想晁忱不清楚,但是他此刻的确有些兴意盎然,甚至有些期待夜晚快点儿降临,他倒要看看小盏儿究竟要如何收拾他? 不一会儿,晁忱就看见骑着马的白素出现在城门口,依然还是那副打扮手持长缨(木仓),脸上覆着半块儿金色面具,好不英姿飒飒,好不威风凛凛。 “你快瞧!那就是金面活阎王!”看热闹的路人突然抬起手指向白素,激动地让身边人赶紧瞧一瞧,“传闻只要他带上那金色面具,就能单枪匹马杀入敌军阵营取其首领脑袋!” “哇~这么厉害啊!!”同行人发出一声惊叹,可踮着脚看了会儿不禁疑惑地问道,“可这位金面活阎王的身板看起来还不如我壮实,真的能单枪匹马地闯入敌军阵营?” 先前说话的那个路人听见自个儿被质疑了,顿时有些不服气道,“你懂什么?说不定他只是看着不壮,其实身上全是腱子肉!知道城西那个打铁的李铁匠吧,他也长得不如你壮实,那他力气小吗?所以我觉得他俩都是属于精瘦精瘦的!而且人家李铁匠说了,吃多了打不动铁!说不定这位将军是怕吃多了举不动(木仓)了呢!” 晁忱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惹得说话的那位路人回头问道,“你这小兄弟笑什么?难道我说的没道理?” “有道理!有道理!非常的有道理!!”晁忱笑得更欢乐了,甚至冲着对方比了个大拇指夸道,“有理有据!逻辑鬼才!佩服佩服!” 那路人虽然看不懂晁忱朝他比划的手势,亦不懂逻辑鬼才的意思是什么,但他知道鬼才以及佩服都是夸赞人的。 见有人认同他的想法立刻笑弯了眉眼,露出两排大黄牙对晁忱抱拳作揖道,“惭愧惭愧!见笑见笑!”而后又挺了挺胸脯对他的同行人说道,“瞧见没?后面那位公子都同意我说的!” 这点儿小插曲白素自然是听不见,街道两边满是看热闹的人,耳边全是嘈杂且吵闹的声音,吵的人整个脑袋瓜子都是嗡嗡的。 佟盏知道大街上不是相认的好时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素骑着马消失在街角,再拐过弯儿便是专门关押犯人的刑部大牢。而他早就找人打听过凡了,是入了刑部的犯人就算是不死也要落得个终生残疾,问十个人九个都说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偏偏刑部大牢有千百种方法能让犯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此处佟盏不禁湿了眼眶,抬头对晁忱祈求道,“晁大哥,我们想想办法救姨母吧!” 其实他早在打听刑部大牢后就想央求晁忱帮忙了,可他心知无权无势想要救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亦不想为了自己的私心让晁忱舍身犯险。 当初征兵入营就是因为爱屋及乌,晁忱才自愿顶替了佟父去的,若这次又要为了姨母做些他不知道的危险事儿,那他宁愿冒着大不孝的罪名也不舍得晁忱帮这个忙。 可当他看到白素那单薄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拐角处,倏地头脑一热就将藏在心底的私心说了出来。 然而话音刚落下佟盏就后悔了,可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忽然又觉得,或许晁大哥真的能想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救出姨母呢? 晁忱伸出手将佟盏往怀里搂了搂,他最舍不得佟盏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就觉得让人心揪着疼,“好!我来想办法!你别难过了行吗?” “......” 佟盏怔了怔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声音满是哽咽道,“晁大哥你别把我宠坏了!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很为难!我明明不想开口的,可是我看着姨母的背影就......突然就很难受!我记不清娘亲的样子,可她是我娘的胞姐,只要看到她,我就像是看到娘亲。” “嗯嗯,我懂!你说的我都明白!”晁忱不顾周围人群看向他们的目光,直接在大街上将人拥在怀里轻声安抚道,“虽然事情有些难度,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当真有办法?”佟盏闻言蓦地抬起头,眼睛红红鼻子也红红,可又立刻接着追问道,“那你可有危险?若是有危险,那就不救......” 晁忱忽而低头吻上那柔软的红唇,分开时还不忘舔舐撩拨一下,“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就不怕日后落得个见色忘亲的名声?” “可是....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佟盏羞臊地抵在晁忱胸口,露出红透了的耳尖,“他们要说就随他们说去,反正我也不会掉下快肉来!” 晁忱抬手揉了揉佟盏的耳尖,眉眼间尽是春风得意,就连刺骨的寒风也无法阻止他心神荡漾,“你这么恋爱脑咱爹知道吗?” “不知道。”佟盏下意识就接话了,听见晁忱在笑又很快反应过来,不禁握起小拳头捶了下对方胸口,“你又讲些我听不懂的话故意笑话我!” 晁忱见佟盏的情绪好些了便牵起对方的手逛起街来,至于那些对他当街吻双儿指指点点的人,晁忱只当是没看见没听见,更何况北江哪条律令说了大街上不得亲自个儿双儿的? 至于他答应佟盏救白素的事儿,其实并不是信口胡说的,而是当他知道佟盏在悄悄地打听刑部大牢时,就已经在思索着要如何救出白素了,只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没什么头绪,唯一能搭上的关系也在前两日谈崩了! 要不让江暮遥亲自去试探试探? 晁忱刚起了这个念头就立刻打消了,就凭他对江暮遥目前的了解,若真的让人去试探宋亦师,只怕要横生许多枝节。 再者他到现在都没摸清楚宋亦师那日的态度,到底是真的在乎江暮遥这个人,还是他就是那个设计了所有事情的幕后之人。 如果说宋亦师在乎江暮遥,然而这都过了两日都没任何表现;可如果说宋亦师不在乎江暮遥,那天扔在桌上的箭镞却沾染了新的血迹。 晁忱记得很清楚那支箭镞让齐磊送去丞相府前是干净的,可再回到他手里时有了血迹,那显然是宋亦师握在手里时因用力过猛将自个儿扎伤了。 他将整个谈话过程回忆了一遍,觉得宋亦师极有可能是在他问出“是哪个他?”时,被忽而扰乱了心绪这才不留神将手扎出血了。 上辈子他最清楚要如何保证头脑清醒,最有效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疼痛,或许宋亦师正是因为被扎的那下,才让他后面始终都能保持镇定自若地交谈。 想到这两人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情纠葛,晁忱顿时觉得脑袋都大了一圈,都不知道该说宋亦师是对江暮遥狠,还是对自己更狠了些。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晁忱正期待着佟盏要如何惩罚他,熟料房门被人不知趣儿地敲响了。 晁忱以为是舒景広那个活宝又来捣乱,哪知拉开房门见到的却是披着斗篷的小德子,“晁参将,请您救救我家主子吧!”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晁忱:我就是想跟小盏儿亲热亲热,他喵的怎么就这么难啊? 佟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晁大哥快去吧! 第175章 心慌了乱了 小德子大半夜突然造访是晁忱万万没想到的, 他不知道江暮遥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让小德子宁愿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也要来找他,但同时也说明了江暮遥可能危在旦夕。 晁忱不敢有片刻耽搁, 速速穿上外衣去找巫老, 而后三人匆匆地往江暮遥藏身的宅子里去。 尽管小德子来的时候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晁忱亦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且人心惶惶,可他们租的后院毕竟不算太大,封里和林天骄又有内家功夫在身, 自然听到了他们的所有动静。 然巫老的功夫更是深不可测,直到后院的院门重新关上, 林天骄这才敢开口说话,“阿封,你说晁教官他们这般急匆匆的, 是不是那位出岔子了?” “应该是!要不然晁教官也不会去寻巫老!”封里侧头看向躺在身边的林天骄,好似置若罔闻陷入了沉思,“是不是阳哥他......” “不是!!”林天骄陡然打断封里,又觉得声音似乎太大,便压低声音继续道,“我三哥不是那种随意迁怒他人的人,他要对付的是操纵这一切的幕后之人!” “可是他帮着那幕后之人做了多少事?单单是寒居关就死伤了上千的无辜人, 现在还祸及到晁教官一家,你还能说他不是随意迁怒复罔顾他人性命?” 封里的心里明明不想这般说的, 可每当林天骄趁他熟睡时去找林天阳, 他就会睁开眼惶恐不安地躺在床上, 直到林天骄再偷偷摸摸地回来。 他不是没想过偷偷地跟踪林天骄, 甚至想将这件事告诉晁忱, 可心中的愧疚感让他不得不歇下所有的心思, 若林天骄愿意同他说那他就静静地听,若林天骄想瞒着那他就装作不知。 林天骄睁大着双眼似是不可置信,向来宠着他顺着他的封里竟然会凶他,然而不知为何他竟能从封里的话语里听出丝丝不安,“阿封?你怎么了?” “我......”突如其来的关系让封里哑口无言,他不敢面对林天骄便翻过身闭上了眼,“对不起小天,我不该这么说你哥!夜色深了,你早点睡吧!” 林天骄见封里这副拒绝交谈的模样,心脏好似被揪了下有些疼,他不是没发现封里这几日总是愣愣地出神,可每次他走上前想询问关心的时候,封里就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 好像自从那晚见过林天阳后,封里就变得奇奇怪怪魂不守舍的。 见封里背对着他林天骄亦翻了个身侧着睡,他知道此刻封里并没有睡着是因为习惯,当初林家发生惨案后他总是会在夜里做噩梦,封里便夜夜守在他的旁边直到天亮,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封里养成了他先睡着自个儿再睡的习惯。 林天骄试探着喊了声,“阿封?” “......” 封里下意识地睁开了眼,张了张口正要回答,又听到林天骄在他身后询问道,“你睡了吗?” “......”封里闻言又再次闭上眼睛,让呼吸放的愈发平缓好似真的睡着了般。 林天骄见封里故意不回答他心里愈发觉得难过,便轻轻地掀开自个儿被窝钻进封里的被子里,委委屈屈道,“阿封我好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 封里骤然睁开双眼,握紧了放在胸口的拳头,他究竟知不知道大半夜钻男人被窝是什么意思? 林天骄见封里依然不搭理他,便又动了动身子贴了上去,右手不安分地绕过对方的腰间来到胸口,“你在不安什么?能和我说说吗?” 封里猛地抓住林天骄的手,眉眼闪过一丝痛苦,低声道,“我没有不安,你不要担心。” “那你是在气恼我三哥累及无辜、祸及佟爹爹?” “......”封里沉默了下,翻身看着林天骄,“我没资格谈论你三哥复仇的事情,刚才是我口不择言你别放在心里。” 林天骄看不清封里此刻脸上的表情,倒是能看见那双黑如曜石的眸子,好似承载了许多无法言说的重担,“其实我问过三哥佟爹爹中箭的事,他亲口告诉我那不是他策划的,他亦不知道是谁趁机想要那位的命。” “既然阳哥只是想为林家复仇,为何还要为虎作伥策划这么多事来?” 林天骄闻言半敛眼睑,心中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毕竟他答应过林天阳不要对其他人说的,可若只是告诉封里的话应该不会泄露计划,因为这个世上他最信任的人便是封里,“三哥说那人藏得太深又苦无证据,他也是暗中调查了许久才找到那人,因此为了取得那人的信任才故意自毁容貌和嗓子。” “......”封里顿时心慌了,连气息都有些不稳,“那阳哥有没有告诉你凶手是谁?” 林天骄轻轻‘嗯’了一声继续道,“不过三哥说灭林家满门的凶手早就死了,而他现在就是想扳倒那个指使凶手的幕后之人。” 此刻,封里的心顿时沉入谷底,好似在悬崖边站久了,终是抵受不住煎熬跳了下去。他不知道林天阳为何没有告诉林天骄真相,而他亦不会乐观地觉得林天阳会轻易放过。 “阿封很冷吗?怎么身子在发抖?” 林天骄感觉到封里身体微微在颤抖,误以为是两人挤一床被子不够保暖,便抬手将自己原来盖的那床扯到面上,又将自个儿暖融融的身体塞进对方怀中,“这样有没有觉得好点儿?” 封里觉得嘴里满是苦涩,微微张了张唇‘嗯’了一声。 ...... 晁忱跟着小德子来到江暮遥房卧房前,只见江大好似门神般守在门口,“你主子怎么样?” 江大看了眼晁忱又将视线落在巫老身上,同时将房门打开道,“劳烦巫老看看我家主子为何突然高烧不退还口吐鲜血?” 巫老闻言皱了皱眉,赶紧走进房间看病。 晁忱知道此刻还用不上他,便跟在最后进到房间里,“我没来的这两天他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晁参将!请注意你的言辞!” “......”晁忱见江大将手扶在了剑柄上,顿时紧闭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然小德子此刻可顾不上这些繁文缛节,他只知道这些日江暮遥明明瞧着是要恢复的,偏偏夜里突然吐血后昏迷不醒,便赶紧对晁忱如实道,“奴才不知道这件事跟主子吐血有没有关系,可主子是在白日里收到一张字条后就变得不太对劲。” “字条?什么字条?”晁忱闻言皱起眉头继续问道,“能否将那字条拿来我看看?” 小德子摇了摇头,“主子看完那张字条就烧掉了!” “......”晁忱顿时无语了。 他扭头看向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江暮遥,若不是江大在旁边守着他真地特想将人挖起来问问,你们古人是不是特别喜欢烧纸? 倘若当真那般喜欢的话,那他干脆让巫老不要救人,天一亮他就去买个两沓回来烧!! 晁忱心里默默吐槽江暮遥就是被派来人间来故意折磨人的,可他亦不能真的对这个为祸人间的事儿精不管不顾,只好将目光放在了手握剑柄的江大身上,“你贴身保护他,总知道那纸条写的内容吧?” 江大收回落在江暮遥身上的视线看向晁忱,“不知道。” “......”晁忱嘴角抽了抽不死心地继续问道,“他不会又偷偷出门去见人了吧?” 江大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拒绝回答。 小德子见状顿时急了,“眼下这都什么时候了?江首领就别藏着掖着了!!” 江大双手抱臂置若罔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榻方向,吝啬得连个眼神儿都不肯给小德子。 可江大的这副拒绝回答的态度,不说与说已经没什么两样,晁忱愈发好奇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而江暮遥出门又看到了什么? “背后那支箭本就伤了肺腑动了元气,现在又邪气入体气急攻心,简直是造孽啊造孽!” 晁忱见巫老作势捋了捋压根就不存在的胡子,又看了眼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江暮遥问道,“那他可还有救?” “有救亦没救!” “说人话!!”晁忱可不惯着这个老顽童,他都快要火烧眉毛了,竟然还有兴致同他打哑谜,“赶紧说救他的法子!” 巫老亦看不惯晁忱总是对他这般没大没小,便瞪起眼睛冷哼道,“只要你能找来二月麝,老夫就能将他从阎王殿里拉回来!!” 江大和小德子闻言皆是一脸沮丧如丧考妣,尤其是小德子那微微发红的眼眶,好似已经准备开始哭丧了! 晁忱不禁疑惑地问道,“二月麝是什么?” 巫老挺着胸脯再次捋了捋那不存在地胡子解惑道,“二月麝就是麝在二月初春时自愿踢腹取香,现在刚过十一月,等你们取到二月麝只怕他已经是具白骨了!” 晁忱蓦地挑了挑眉继续追问道,“若是去草药铺子买亦或者重金收购总会有吧?” 巫老撇了撇嘴眼神略嫌弃地看着晁忱道,“你以为二月麝是地里的人参吗?它难得的程度无异于大海捞针,既要符合二月初春又要麝自愿取香,少一项都不能算是二月麝!!” “照你这么说这二月麝岂不是无价之宝!” 巫老轻哼道,“那是自然!!” 作者有话说: 第176章 大闹丞相府 晁忱倒是没想到当初在桃溪村遇到的那只傻狍子还能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他还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那千载难得的极品麝香,准备日后找个得道高僧开光当作传家宝代代相传的。 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他意外得到这二月麝就是为了救江暮遥? 他望着床榻上的江暮遥想了许久, 觉得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人。 晁忱转头看向盘腿坐在凳子上的巫老问道, “你最多能帮我拖延几日?” “至多三日!”巫老说完转了转黑溜溜的眼珠子, 摇头晃脑地直言不讳道,“没有二月麝就算老夫能拖延三日,这小子最后也还是得死!你们还不如想想他有什么未完成得心愿, 帮他完成也好让他走的心安些!” 晁忱闻言笑道,“你说的对!我这就去帮他完成心愿!” 巫老撅着嘴哼唧两声从怀里掏出白色瓷瓶放在桌上, “每日一粒!老夫要回去睡觉了!” 见巫老头也不回地走了晁忱也跟着离开,可他刚走出房门江大就跟了出来,“你是不是有办法救主子?” “是!”晁忱转身看向江大勾了勾嘴角, “可我不想告诉你!” 江大顿时皱起了眉,脸色更冷了,“在下没有同你开玩笑!” “我也没想跟你开玩笑!”晁忱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色继续道,“想让你主子活命就看他心尖上的那位愿不愿付出点什么?” “......”江大顿了顿,“你居然已经猜到了!” “那你就明明白白地告诉我,那人能为你主子做到何种地步?” 江大半敛起眼睑嘴唇微抿,似是在斟酌该如何表达, “上次我私自告诉你宋家别庄的事儿,主子就已经对此不满, 而且我已向主子承诺绝不会与那人联系, 这次若是再让主子知道我明知故犯, 怕是日后我都没什么颜面再去见那人!”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你!”晁忱想了想便问了个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那人很在乎你主子是不是?” “......”江大张了张嘴没出声, 而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见到江大给出的答案, 晁忱愈发觉得可以趁机再次试探试探宋亦师,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月色暗沉又寒风凛凛,大街上就连更夫也没见着,晁忱马不停蹄地往丞相府赶。 此刻天寒夜冻门房小厮睡的正香,蓦地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谁啊大半夜不睡觉!”门房小厮揉了揉惺忪睡眼,举着灯笼将门微微拉开点缝隙,好似这样外头的寒风就不会吹进去,“你谁呀?大半夜不睡觉跑来丞相府扰人清梦?” 晁忱深知半夜扰人清梦忒不道德,便好言好语道,“劳烦小兄弟帮忙通传一声,佟家私房菜的晁忱有急事要告知丞相大人。” “佟家私房菜?” 门房小厮陡然想起前几日积下的恩怨,就是佟家私房菜送来的锦盒让管家罚了他半月的例钱,“我管你是佟家私房菜还是赵家私房菜,赶紧麻溜地滚!!一介草民也想攀附我们家丞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我好言好语地对你,你却口出狂言恶语相向!” “怎的?你还敢打我不成?” 晁忱闻言挑了挑眉顷刻失去了耐心,二话不说抬脚蹬了那门房小厮一脚,“老子被人扰了温香软玉都还没发脾气,你这奴才竟然也敢狗仗人势耀武扬威的!” 那门房小厮似是没料到晁忱真的敢与他动手,躺在地上愣了许久才哀声连连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夜闯丞相府啊!” “喊吧喊吧!你只管扯破喉咙地喊!” 晁忱折腾了大半宿早就累了,干脆弯膝一屁股坐在那门房小厮的身上,随后又掏出贴身携带的匕首朝着天抛了几下,见有人来了这才将匕首抵在了那门房小厮的脖子上,“这里有没有没主事的人?有的话就赶紧去通报你们的丞相大人,就说晁忱来了!” 管家见晁忱态度嚣张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不知这位少侠找我家丞相大人所谓何事?” “急事!性命攸关的事!!” “既然是性命攸关的事少侠应当去找大夫,半夜大闹丞相府又是何道理?” 晁忱自认还是有几分看人的本事,见对方对他的态度还算有礼便笑道,“老先生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来丞相府可是好言好语地让他禀报,谁知这狗奴才竟然口出恶语让我滚,我这才不得已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管家瞥了眼狼狈不堪的门房小厮骂道,“没用的东西!” “管家救我!” 那门房小厮哭丧着脸对着管家求救,晁忱挑了挑眉装作没听见继续问道,“现在可否向让我见见你们丞相大人?”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既然欺上门来我亦不能坐视不理!”管家倏地板起脸冷哼一声,“来人!将这夜闯丞相府的毛贼架出去!!” 上一秒还称呼他为少侠,下一秒他就变成了夜闯丞相府的毛贼? 不愧是丞相府的人,上上下下都跟宋亦师一样学过变脸! 然而就在晁忱蓄势待发准备大闹丞相府时,宋亦师竟然意外地出现了,“你们都在做什么?” 低沉的声音犹如冬夜里的惊雷,令人栗栗危惧毛发森竖。只见那位管家同丞相府守卫纷纷跪伏在地,就连晁忱身/下的门房小厮也瞬间变得惶恐不安,似是大气都不敢出。 “哟!晚上好呀,丞相大人!”晁忱晃了晃手里的匕首对宋亦师打招呼。 这些人惧怕宋亦师那身不怒自威的气势,可他堂堂野狼晁少将却是不怕的,毕竟他生在红旗下没有封建社会的奴性,更不要说他眼下还握着江暮遥的性命! 当然他也明白惹急了兔子也是会咬人的道理,因此在宋亦师还没生气前立刻收起了匕首。 “我深夜造访自是有要紧事要告诉你,奈何你的这群手下狗眼看人低,处处阻拦着我不让我见你,这才没办法大闹你丞相府,还请你莫要见怪哈!!” “你......” “你什么你?”晁忱见那门房小厮像是要辩解,直接一个大逼兜扇在对方脑袋上,“大人说话哪有小孩子插嘴的份儿!” “......”宋亦师低头看了眼瑟瑟发抖的下人们,冷酷地宣判道,“管家罚半月例钱,其余人各罚十大板。” 晁忱闻言鼓起掌道,“丞相大人赏罚分明,佩服佩服!” 宋亦师不愿晁忱在此多生事端,便领着人往书房方向走去,熟料晁忱路过时还不忘对那些下人强调,“记住了哈我叫晁忱!下次可别再不让我进门了!” “......” 管家、门房小厮以及丞相府众守卫,皆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只能默默祈祷着上苍可别再让这人来丞相府了,只要跟这人沾上了边儿,他们不是罚月钱就是挨板子,简直就是老天送下凡的瘟神!! 这些人心里对晁忱作何感想他不清楚,而此刻他正悠然自若地坐在宋亦师的书房中,态度随意地打量起房间里的布置。 当视线落在书架时不禁愣了下,檀木色的架子上竟然有颗钉子,显然这里原先是挂了幅画的,现在却被宋亦师收了起来。 宋亦师见晁忱盯着书架愣愣地出神,不禁主动开口道,“这么晚你找我有何事?” 晁忱收回探究的视线转而看向宋亦师,“自然是关于他的事!” “......”宋亦师顿时沉默了。 他不知道晁忱这次究竟又要耍什么把戏?可他亦不想错过任何有关江暮遥的消息,哪怕这消息是故意骗他的也没有关系! 晁忱一看到宋亦师那张镇定自若的脸就脑袋大,便决定速战速决不再兜圈子,“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防范什么?又或者是惧怕什么?我只知道你若是在这般束手束脚,三日后就直接替他收尸吧!” “......”宋亦师搁置在膝盖上的手指猛地握紧了,看似处变不惊可颤抖的声音却是将他出卖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晁忱压着声音实话实说道,“白日里有人给他递了张字条,我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但我猜测那字条肯定是跟你有关的,否则他也不会气急攻心高烧不退!上次跟你说他后心中箭我没骗你,旧伤未愈又没了生念,我现在只能让人保他三日不死!” 眼见宋亦师隐忍地两手青筋暴露,面上却依然波澜不惊拒绝交谈,晁忱便从怀里取出临走前江大递给他的东西,“你不信我总该信这物的主人吧?”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晁忱闻言将东西举到眼前,竟是那半片金叶子,当时出门急天又黑,他没来得及看是何物,现在仔细一看不禁失笑道,“这玩意儿配他那张穷苦脸,简直就是一部玄幻片儿啊!” “......”宋亦师深吸一口气再次追问道,“江大为何不亲自前来?” 晁忱晃了晃手里的半片金叶子回道,“因为那位让他发誓绝不再与你联系,哪怕是死也不能联系你!” 其实晁忱只从江大口中得知江暮遥让他绝不再与宋亦师联系,至于是不是到死也不联系是他临时发挥随意加上去的,对于这种心里守着一堆事儿的人就该这样,不下点儿猛料是决计不会上钩的! 宋亦师听了似是受不住地捂住了胸口,“他竟然已经怨我恨我到这种地步了吗?” “......” 晁忱看得惊呆了,这是料下的过猛还是这人又在演他? 第177章 狮子大开口 “既然你这么在乎他, 那就先说说你今天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他气急攻心?” 当宋亦师见到江大的那半片金叶子时,他就已经卸下满身防备以及所有伪装,天知道他这些日子过的有多么痛苦, 日日思念着江暮遥却不能让人发觉, 还得每日与心怀不轨的人周旋。 单单是那日亲自去了趟佟私房菜馆, 他就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怕错过了江暮遥,又怕自己的出现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而暴露了江暮遥的行踪,思念与顾忌让他备受煎熬。 此刻见晁忱直言不讳地问他, 想了想便直言回道,“我同往常一样上朝下朝, 几乎不怎么离开丞相府。” 晁忱见宋亦师好似不开窍就干脆说的更直白了些,“那你有没有召那些歌姬舞姬什么的入府?” “我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又怎么会做出那等事!”宋亦师似是被人踩了尾巴又羞又恼, “为了他我早已决定这辈子不纳任何妻妾!” “......”晁忱蓦地词穷了,只能叹服一句,“你对他是真爱!!!” 宋亦师怔了怔,忐忑不安地问道,“他当真没得救了?” 晁忱正在推测究竟是何人递的字条,陡然听到宋亦师询问便反问道,“你再仔细想想, 当真没见过旁人?或是做了让他误解的事?” “我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我卯时离府进宫,午时才从宫里出来, 回到府上便再也没有离开过, 今日亦没有见ke......”宋亦师顿了顿忽而皱起眉来, 想起就在一个时辰以前见了个怪人, “我的确是见过一个人, 可那人明明无论是样貌还是声音都挺让人难忘的, 我刚刚竟然一时间没有想起他,好生奇怪!” “是什么样的人?” 宋亦师拧着眉头仔细回忆起那人缓缓道,“那人身披黑色斗篷,交谈时又一直低着头,我只能看到他下巴,有些红肿似是受了伤,应当是被炭火烧的,说话的声音也不像正常人那般清澈,而是低沉沙哑的好似厉鬼在哭泣,怪异的很!” “确实怪异!而且就跟个迷似的!”晁忱微眯着眼眸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他同你说了什么?” “没有。”宋亦师摇了摇头道,“倒是给了我一本账册。” 只见宋亦师站起身走到檀木色的书架前,将第四排左起第二格的瓷器往顺时针方向扭动,‘咔哒’一声书架一分为二并翻了个面儿,露出了一模一样的檀木色书架。 晁忱的心中感到无比吃惊与震撼,更是钦佩古人制造机关的智慧和能力,居然让这书架上一点儿嵌痕都没有,竟然连他那双‘鹰眼’也无法看出来。 他按捺下心里头的感叹走到书架前,亦看到书架上悬挂的那副画,居然是宋亦师看书的半身像,只是那容貌比当前看着稚嫩许多,就连眼神和表情也不如现在这般刻板冷硬。 晁忱不禁侧头看向宋亦师,没想到这瓜娃子还挺自恋的,居然把自己的画像藏得这般隐秘。 然而晁忱若是能多认得几个字,就会发现那幅画像上的落款:北江五十四年初夏,宋遥首作。 当年宋亦师还是新科状元,江暮遥亦还未登基为帝,两人明面上不相往来,却总是悄悄地在宋家别庄见面,那些好似偷来的时光无疑是两人最开心的。 某日,江暮遥见宋亦师坐在窗前看书看得认真,便放下手里的诗经托腮盯着对方发呆,后来宋亦师见状只好无奈地让他歇息片刻,然后自己却是再次将书拿起来继续看。 江暮遥以为宋亦师看得是时下京城里卖的最俏的闲书,要不然怎么会看得那般津津有味连他都不管不顾了? 于是,他悄悄地走到宋亦师身边探身一看,居然是......《金刚经》???? 江暮遥觉得宋亦师的口味有些奇特,吓得赶紧回到书桌前装作不知,可正是因为宋亦师不搭理他,这才百无聊赖地拿起笔将宋亦师看书这副景象画了下来。 落款时江暮遥其实是故意将名字写成宋遥的,想试探试探他的小哥哥对他到底是什么心思,然而他的小心机又怎么能逃过宋亦师的法眼,可偏偏宋亦师那时故作不懂只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既然是阿遥......的首作,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彼时江暮遥还是个肚子里刚有点儿墨水的学渣,哪里听得出宋亦师这位新科状元的话外音,只知道他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顿时跟霜打的茄子蔫儿了。 宋亦师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幻想着,若时光能够倒流他那时决不再故意逗弄江暮遥,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闹得像今日这般将彼此折磨的心都快要死了。 只可惜时光不能倒流,而他亦是守着那些繁文缛节将两人折磨得越行越远。 “这就是那人给的账册。”宋亦师说着便将账册递给晁忱。 然而晁忱端着厚厚的账册沉默了,“......” 他这端的哪里是账册?他这分明端的是抖大的两个字,文盲!!! 好在他机智聪明又特别能装,故装模做样地翻了几页,除了认识得几个佟盏教过他的数字外,其余的横看竖看都像是鬼画符。 他将好似烫手山芋的账册又递回到宋亦师手里,镇定自若地问道,“那人给你这账册是什么意思?” 宋亦师不疑有他摇了摇头回道,“这本账册我还未来得及细看你就来了,但这上面全都牵扯京中的几位大臣,故我猜测这是某位进贡的人记录的私账。” “既然这样那暂且将这件事缓一缓。”晁忱蓦地勾起嘴角笑问,“你能告诉我这些事是不是表明已经信任我了?” “我若是不信任你,我还能有别的办法?”宋亦师自嘲般地苦笑着,“现如今他只剩下三日之期,什么天下什么百姓什么江山,都不及他的性命重要!!” “既然你这么爱他又为何总是瞻前顾后的?” 宋亦师疲惫不堪地靠在太师椅上,“他是天下之主,岂能因我留下污名?况且我同他皆是男儿身,若是在一起江家便要绝后,有时我宁可我们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你这纯属庸人自扰格局太小!!” 见宋亦师难得愿意倾吐多年的困苦,晁忱转念一想决定临时充当下情感分析师,稍后按时计息给自个儿多攒点儿老婆本,“老百姓才不管这天下是姓江还是不姓江,他们只要日子过的好才不管皇帝是娶男娶女亦或者娶双儿,朝中那些大臣亦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只能说给他们安排的活儿太少了。” “可是......” “你就别可是了!”晁忱亦找了张椅子坐下将右腿搁在左腿上晃了晃脚继续道,“身分越高责任就越大,你俩只要齐心造福百姓让北江繁荣昌盛,你们俩在百姓心中那就是圣君遇贤臣,简直是一桩世间佳话美谈。至于绝后这件事我看你俩都是不在意的,现如今不是还有庸王的儿子能过继,挑个年纪小的亲自教养。若是你们怕他长大报仇,那就在世家公子哥儿里面挑,总会有合你俩心意的!” 宋亦师靠坐在太师椅上怔了许久,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终于闪了闪,好似有一束光照进了那深不见底地心,可很快那抹光亮又暗淡了下去,“我要是早听到这番话该多好?可惜他就快要死了,一切都晚了!!” “只要你别再束手束脚地将人拒之门外,一切都还来得及!” 闻言,宋亦师的眼里顿时又有了光彩,激动且颤抖地问道,“你是不是有办法救阿遥?” 晁忱放下腿嘴角微不可察地翘起弧度,“我确实有办法救他,要不然也不会深夜来找你!” “当真?”宋亦师眼底骤然一亮,闪过一抹喜色,“只要你能救他让我做什么都行,你就是想要我的命都能给你!” “你的命可就算了!我怕将人救活后得知你没了,他即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我,我可不做这等亏本的买卖!” 宋亦师闻言莞尔笑了笑,这亦是晁忱头次见到对方笑,既温文尔雅又如沐春风,好似裹在这人周身的寒冰陡然融化了。 怪不得江暮遥会对宋亦师爱的又痴又疯,这人分明就是冬日里的暖阳,夏日里的清风,亦是江暮遥黑暗时刻里的一束光。 “那我要如何做才能救他?” “二月麝你听说过吗?”朝臣不答反问。 “略有所闻,既是非常难得的药材亦是世间罕有的燃香。”宋亦师心细如发且头脑聪慧,顿时猜到二月麝是江暮遥的救命药,心情犹如走悬崖峭壁又忐忑了起来,“可二月麝这等罕见之物就是连宫里的太医院也没有,那他岂不是依然活不成?” 晁忱脸上的笑容不禁又扩大了一些,“许是天意让他命不该绝,我在二月初上山打猎时,恰巧撞见一头麝在踢腹取香,而我的小双儿逃命时亦恰巧将这物随身携带。”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快快救他?” “我是个生意人自然不做亏本的买卖!况且你也知道二月麝是多么难得!”晁忱收起了那副游刃有余的态度,将谈判的筹码抛出后就该说条件了。 “其一,寒居关守将白素是护他安全逃离寒居关的功臣,亦为了不泄露他的行踪才瞒着不上报,因此你必须无罪将她释放;其二,在局势未稳定之前你必须护佟家私房菜上下周全;其三,既然你愿意从我这儿买下二月麝,看在我们是盟友的份儿上给你打个折上折,就只收你十万零五百两的黄金好了!” 话毕。宋亦师那张贵气的公子脸终是忍不住裂开了,他何时亲口说过要买下二月麝的话? “既然是折上折,你何不顺便将零头摸了呢?” 晁忱微微翘起嘴角道,“我为着你俩的事操了这么多心,只收你五百两的利息已经很良心价了!!”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都还在吗? 【小剧场】 佟盏:你咋不跟我说一声就卖了?不是说价值连城的吗?不是说无价之宝呢?怎么一转眼就只卖了10万两黄金? 晁忱跪在床上双手捏耳:我错了!!要不我再去找宋亦师加点儿? 第178章 一笔大买卖(捉虫) 待两人将所知的信息彼此交换后晁忱直觉幕后之人就是宋卿山, 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些都是宋卿山做的,而且最让晁忱困惑的便是宋卿山为何这般执着于庸王江嗣宸? 若庸王江嗣宸只是个五六岁的稚儿,他倒是能猜到宋卿山的意图, 譬如当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就连皇帝都只是他手里的提线木偶。可偏偏庸王是个不可不扣的成年人, 不仅早已成家封地为王且妻妾成群子嗣众多,尽管被江暮遥弄到封地上去算是绝了皇位的希望,然而山高皇帝远, 若是在自个儿封地上称王称霸不也快哉? 更何况能偷偷地养起十万兵马,那就说明江嗣宸不仅有钱还有粮, 放着逍遥快活的好日子不过,非得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起兵造反,这般不划算的买卖当真不像是胆小平庸的江嗣宸敢做的事儿!! 可江嗣宸就是这般做了!! 另外晁忱亦不明白是何人要了许生辉的性命?又是谁在寒山寺对江暮遥背后放箭?以及出现在丞相府的怪异男人又在这场阴谋里扮演的什么角色? “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 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救他!!” 晁忱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地看着宋亦师,“现在知道着急了?” 宋亦师闻言莞尔一笑,丝毫不在意晁忱打趣他,反而抱拳做了个揖道,“多谢晁公子仗义相救!” “打住打住!!”晁忱赶紧站起身闪到旁边,晃了晃手里的契约书,“咱们纯属合作关系, 你帮我我帮你,可别给我带这么大顶帽子, 我人微命轻承受不起!” 话毕, 晁忱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丞相府。 回到后院时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 佟盏见后者一身寒气冻得瑟瑟发抖, 直接将被子薅了起来裹在对方身上。 “怎么去了那么久?那位是不是......”佟盏微微拧着眉有些担忧。 “不是, 你别多想。”晁忱捧着热乎的茶杯笑盈盈地看着佟盏, 好似个傻不愣登的痴汉。 他万万没想到佟盏竟然为了等他彻夜未眠,当他走到后院时见到房间里还亮着灯,陡然觉得他想要的爱情竟是这般简单纯粹。 他爱极了佟盏的体贴入微,更爱极了佟盏爱他的模样,满心满眼的全部都是他,就好似佟盏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他! 明明他总是教佟盏男人不可靠要学会多爱自己,可他此刻又无比享受着佟盏的满腔爱意,甚至心里滋生出要将佟盏囚/禁在房间里的想法。 晁忱半敛着眼睑收起心底的欲望,忽然感觉自己好似变/态觉醒了一丢丢奇怪的属性。 眼见天就快要亮了也睡不成觉,晁忱感觉到身体已经变得暖和,便将人拉进怀里一起坐在床上裹被子,“小盏儿还记得哥之前带回来的麝香吗?” “记得!”佟盏坐在晁忱的怀里点了点头,想到对方曾经说过的话便仰着头道,“你还说那麝香很值钱,要找个得道高僧开光后好传宗接代!” “哎呀呀,居然记得这么清楚?”晁忱抬手刮了刮佟盏的鼻尖,似是不够又在对方的额头上啄吻了两下,“我拿着它做了比买卖,一笔大买卖!” 随着话音落下,晁忱便将契约书从怀里掏了出来继续道,“小盏儿快看看!” 尽管佟盏认识的字也不多,但总比晁忱要强上那么几分,当他看到契约书上写着‘十万零五百两黄金’时,嘴巴已经张得跟鸽子蛋那般大了,“十万两!竟然还是黄金!!我这辈子都还没见过黄金是长啥样的?” “你很快就能见到了,到时候我们再做个保险库,就用来装你的金子。” 佟盏闻言眉开眼笑地追问道,“很快是什么时候?” “......”晁忱被佟盏这副小财迷的模样逗乐了,“十万两黄金怕是要掏空整个丞相府,所以等事情都结束了你就能见到了。” “丞,丞相府?”佟盏听闻顿时脸色都吓白了,就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你,你去敲诈丞相府了?” “怎么能说是敲诈呢?” 晁忱怕佟盏日后收钱收的不安心,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个遍,除了皇帝与丞相之间的狗血爱情纠葛。 待佟盏得知事情经过后虽然觉得晁忱有点像是敲竹杠,可他亦明白晁忱之所以会这么做绝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救出白素姨母。 “谢谢你晁大哥。” “真想谢谢我那就来点儿实际的。”晁忱勾了勾唇角,伸出食指点了点嘴唇。 佟盏此刻心情正五味杂陈百感交集,蓦地被晁忱这副不正经的模样搅和散了,浑身羞臊得不敢正眼看对方,“我,我要睡觉了。” 晁忱见佟盏越过他准备往床上趴也不拦着,便仰起脖子冲着屋顶叹气,“唉,小盏儿谢的好没诚意。” 闻言,佟盏蓦地停下动作,跪起身体看向晁忱,见对方亦偏着脑袋瞧他,脸色顿时就更红了。 “前些日子小盏儿倒是胆大的很,对着我又亲又摸还求着我......” “别说了!我亲你还不成嘛!”佟盏猛地捂住晁忱的嘴,实在是怕对方说他之前干的那些没羞没臊的事儿,听着太让人羞耻了。 然而晁忱是这么好打发的人吗?他可是最会见着杆儿顺着往上爬的人了!! “既然说的这般勉强,那还是算了吧!” “我不勉强!一点儿也不勉强!!”佟盏明知晁忱是故意挖坑逗他的,可他就是忍不住往里跳,“但是你能不能......能不能闭上眼睛?” 尽管他们已经接过很多次吻,甚至除了最后一步更亲密的也都做过,可佟盏依然不能像晁忱那般放得开,就连俯身亲吻对方的嘴唇时亦是羞臊的耳尖都红透了。 晁忱睁开眼看佟盏微微轻颤的睫毛,这是他最喜欢的景色之一。 羞涩、纯/情、妩媚,集于一体,浑然天成。 他隐约明白心里那抹欲念是什么?明知这是不对的却仍然想要独占,甚至刻意放纵名为欲念的恶兽,将对方逼得满面潮红、凌乱不堪。 被困了许久的恶兽终于挣开了牢笼,它速度极快地漆黑的山洞里驰骋,又时而停下步伐侧耳倾听山洞里传来的水声。 渐渐地它听到水声越来越大,明白这是快要重见天日了,于是加大步伐疯了似地朝着洞口跑。 终于一道白光乍现,它昂起威武雄壮地身躯站在山洞口,好不威风,好不畅快。 屋里的烛火闪了闪,落下最后一滴泪来。 晁忱看了眼窗外,天空已经浮起一片鱼肚白,不知是谁家的公鸡忽而抻着脖子打鸣,“咯咯咯儿——” “是天亮了吗?”佟盏嗓音沙哑且浑身乏力,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没有,你继续睡!”晁忱丝毫不觉得自己撒的谎是有多么的明显。 佟盏勾起嘴角轻声笑了下,“你又哄我!”语气有些撒娇。 晁忱闻言也跟着笑,见佟盏的睫毛颤了颤似是想攒足力气睁开双眼,便低头在对方的眼皮上轻轻啄吻,“一夜未睡,你今日就负责好好休息,其他事都由我来做!” “可是你又不懂做菜,如果......” “好了好了,你就别操心店里的事儿了!”晁忱轻轻地揉按着佟盏地后腰,见后者还要说便伸手掐了把对方的屁股,“如果你还不赶紧睡觉,我不介意咱们再做次深入交流。” 佟盏起初还未明白何为深入交流,直到晁忱将手探了进来,这才恍然大悟这四个字地意思,吓得赶紧将眼睛又闭紧了些,“不要了!不要了!我现在就睡!!” 晁忱见状笑得肩膀都抖动了起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招我?” “......” 见佟盏嘴巴老实了,晁忱将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准备陪着眯一会儿。 熟料佟盏翻身将脸埋在晁忱胸口,睫毛像是小刷子般扇了扇,小声道,“还敢招!!” 晁忱龇着牙‘嘶’了声猛地睁开双眼,低头正好对上佟盏的发旋儿,“你这个色/胆/包/天的小双儿是不是欠收拾了?信不信我真的再来一次做的你三天下不来床?” 佟小双儿不说话了,“......” 晁忱以为将人吓住了,正准备低声安慰一番,耳边就响起佟盏平稳缓慢的呼吸声,“......小屁孩儿还真是越来越会撩人了!还只撩不管!!” ...... 约莫躺了半个时辰,晁忱便悄悄地起床了。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总坏他好事的舒景広也都看得顺眼多了,因此为了尽快享受到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日子,晁忱很是积极地拿着二月麝去找巫老。 而此刻巫老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甚至还露了半条腿悬挂在床榻边,也不怕夜里天寒冻成老寒腿。 蓦地,房门猛地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吓得他差点儿从床上掉了下来。 “老头儿,赶紧起来制作解药吧!!” 作者有话说: ///作者哔哔:嘿嘿,嘿嘿,嘿嘿嘿~~ 第179章 简直好极了 “小兔崽子, 你想吓死老夫啊!!”巫老连鞋袜都没穿就冲到晁忱跟前瞪眼,“没有二月麝老夫制哪门子的解药?” 明明只是小憩了片刻,晁忱却觉得此刻体内有取之不尽的洪荒之力, “既然喊你制作解药, 那自然是有二月麝的。” 巫老闻言顿时跳起来蹲在凳子上, 给自个儿倒了杯隔夜茶,砸吧砸吧嘴嗤笑一声,“大清早的可莫逗老夫玩儿, 老夫可忙着呢!” 晁忱这次忍着没揭穿巫老的面子,将装有二月麝的盒子推到对方眼前, “你难道就没闻着味儿?” 巫老没有立刻打开盒子,而是看了看晁忱这才侯着身子凑到盒子前嗅了嗅,“这香味!!!”说着就见巫老倏地瞪直双眼将盒子打开, “果真是二月麝!!” “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制作解药了?” 巫老抱着盒子点了点头,脸上的惊喜之色显而易见。 晁忱见对方像是乐疯了般,不禁怀疑道,“你有把握制成解药吗?” “老夫当然能!放眼天下也只有老夫能救那小子!!” “......”好狂妄的老头儿! 晁忱没想到巫老见着二月麝竟然跟见着亲孙子似的,抱着盒子又亲又搂,心里微微有些嫌弃,“何时能制好解药?” “明日早晨。” 既然巫老已经保证能制作出解药, 晁忱便不再打扰对方,甚至离开时还好心地将房门关了起来。眼下江暮遥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他就等宋亦师将白素从刑部大牢里捞出来。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 天亮得也越来越晚。半个时辰前晁忱就见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 此刻虽更白了却也暗了些, 昏昏沉沉的看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晁忱搓了搓胳膊往前院走, 忽地余光里好似闪过封里的身影, 他赶紧侧头看了过去,只见封里悄悄地打开后院门,然后又轻轻地将后院门关上。 “出趟门还神秘兮兮的?莫不是有情况了?” 晁忱说着说着就乐了,笑话自个儿忒无聊,竟是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可他又着实好奇封里大清早偷偷摸摸地想干啥?但他毕竟是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还是非常懂得尊重孩子们的隐私滴! 然而此刻被晁忱惦记的封里正顺着巷子往里走,最后站在了一家门口挂着白灯笼的宅院外,他抬起手轻轻地叩响了门。 片刻后,宅院的门从里面打开了,封里抱拳对门里的那人作揖,“林三哥。” 林天阳顿了下开口道,“进来吧!” 封里闻言赶紧迈进门并轻轻地关好,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林天阳身后,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方。林天阳果然如林天骄说的那般音容尽毁,眼睛里亦没了往日的神采与不羁,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稍稍靠近就让人感觉遍体生寒。 尤其是宅院里到处挂满了白幡,更不要说封里走过来的这一路,既不见院子里洒扫的仆人,亦未看见随身伺候的小厮,好似这座宅子除了林天阳就没有别人了。 他怔怔地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林天阳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他甚至连来到这儿都好似是忽而冲动决定的! “林三哥近年过的可还好?”话音刚落下封里就后悔了,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的舌头咬断,此刻的关心就像是对林天阳的一种挑衅,字字诛心。 然而林天阳扯了扯嘴角眼神森然,笑声怪异好似压抑着喉咙发出的,“我过的很好!简直是好极了!!” “......”封里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林天骄说得对他确实不会说话。 就在两人彼此静默的时候,外面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将屋子里挂着的白幡吹的呼呼作响。或许是要变天了,封里倏地打了个冷颤忍不住遍体生寒,无论是不是他的错该面对的他始终还是要面对的。 轰—— 屋外陡然炸响一道冬雷,闪电在林天阳的五官上明明灭灭,愈发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索命恶鬼。 不过瞬息大雨倾盆落下,与此同时落下的还有封里的膝盖,“对不起三哥!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敢奢求你原谅,要杀要剐亦悉听尊便!” “要杀要剐?”林天阳往前探出身子突然扬唇笑了起来,可对上那张被毁炭火灼烧过的脸,只会觉得那笑容诡异且阴森,“你是在为你爹杀我林家上下百余口人的事请罪吗?” “是,我在为我爹犯的错向你请罪!” 天知道封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是有多么的痛,此刻他就像是一只被人丢弃的丧家犬低垂着脑袋,紧握着双拳恨不得让指甲挖进血肉里。 从小到大他从未欺骗过林天骄,偏偏在这件事情上他隐瞒了五年。 在这五年的时间里,他从来不敢在林天骄面前提起林家以及封家,因为他从始至终地知道他们封家欠着林家百余口人的性命。 他是胆小鬼!他是懦夫!他是骗子! 他甚至曾经想让林天骄忘记林家的灭门之仇,彼此相依为命地过一辈子。 “不必了,杀我林家满门的是你爹又不是你。”林天阳靠回太师椅上声音低沉而缓慢,双目颓败的好似风中残烛,“起初我以为林家就剩下我了,不曾想小天竟然还活着,我本该要谢谢你救下小天的,可我心里的恨意还无法彻底将你和你爹区分开。” “我明白的三哥,只要你愿意,我这条命你随时都可以来取!” “你的命还是留给小天吧!”林天阳揉了揉泛红的眼角继续道,“既然这些年你守口如瓶,那以后也不要让小天知道!” 封里蓦地睁大双眼亦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天阳,“你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小天吗?” 林天阳摇了摇头,“林家灭门之仇我会亲自了结,我只希望他这辈子能快快乐乐的,相信父亲、母亲,还有大哥、二哥也是这般希望的!” ...... 这场冬雨下的越来越大了,好似被人捅破了天,就连风也不甘落后地恨不得将人刮飞。 晁忱见店里没有客人,大街上亦是见不着个人影儿,干脆大手一挥给全体放了个假,然后自个儿披着雨蓑迅速地冲回后院。 寒风夹杂着雨水闯进屋里,吹得佟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外面是下雨了吗?听着声音好大!” 晁忱脱下雨蓑将其挂在衣架木施①上,这才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佟盏道,“是的,雨下的很大,刚刚打雷吓着你没?” “打雷了吗?我没听见。” 晁忱见佟盏半睁着眼睛依然困乏,心顿时就柔软了,不禁俯身亲了亲对方的额头,“昨夜折腾你那么久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现在去拿点吃的给你?还是说你准备睡醒了再吃?” “不想吃!”佟盏将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握住晁忱的,露出一小截痕迹斑斑手臂,“我到现在都还觉得肚子涨涨的,还是等睡醒了再吃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晁忱脸上的笑意不禁又加深了些,执起佟盏的手在腕心处落下一吻,“那我陪你再睡一会儿?” “嗯,好。” 晁忱刚脱了衣裳躺下,佟盏就将身子贴了过来,“下这么大的雨店里是不是没有客人?不如我们关门歇一天好了!” “我们还真是越来越心有灵犀了,就连想法也是如出一辙。”晁忱将人搂进怀里捏了捏印着牙印的耳垂,“兴许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觉得你这些时日太幸苦了,特地想我们躲懒一天。” 佟盏闻言笑得整个人都在晁忱怀里颤抖,“分明就是你自己想偷懒,还非要扯上老天爷。” 两人同榻而卧且身体又贴的紧,佟盏笑的时候无意间蹭到了晁忱,刚开过荤的狮子又支棱起雄赳赳的身子,对着身旁毫无所知的小兔子跃跃欲试。 晁忱猛地拉过被子将人困在怀中,漆黑的小小天地里他噙着笑凑到佟盏耳边低声道,“小盏儿难道忘了,哥可是吃软饭的人,可不就想着天天躲懒!” “我,我没忘记。”佟盏磕磕巴巴地回道。 两人贴得这般的近佟盏自是感觉到了晁忱的变化,羞怯与热意不禁染红了脸颊,可昨夜晁忱将他折腾的实在有些狠了,此刻他别说逃走就是将人推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两手虚虚地抓着晁忱的前襟不敢吱声。 晁忱趁机握上佟盏抵在他胸口的一只手,微不可察地发现对方抑制不住地微微抖了下,这般可爱的表现不禁让他张开牙齿在耳垂上轻轻地磨着,“那佟老板可否给个机会让我吃软饭?”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垂上,敏感的引起一阵阵过电般的酥麻,佟盏忍不住从喉间挤出一道喘/息,“呃......” 晁忱见状低声浅笑了下,继续坏心眼地欺负人,“佟老板?给个机会不?” “给啊~~”佟盏蓦地扬起修长的脖颈,眼里蓄着泪水眼尾通红,尽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晁......啊......欺负......我啊......” 晁忱闻言嘴角的笑容不禁又深了些,“不欺负你,贴身伺候你。”话毕,晁忱沉下/身子咬上了佟盏的唇。 作者有话说: ①木施:古代挂衣服的架子,明清衣架造型典雅,装饰精美,用以挂衣约“桁”,又叫“木施”。 【小剧场】 佟盏:我明明想说的是,晁大哥你别欺负我! 晁忱:对啊,我没欺负你,我贴身伺候你呢! 佟盏:你那是贴身伺候吗? 晁忱:嗯...怎么不是呢?都负距离了还不够贴身吗? 佟盏捂住红透的脸:我没法见人了~~~ 第180章 江暮遥醒了 雨下了整日第二天就放晴了, 巫老也如约将解药制作好了,待江暮遥将药服下再配以针灸很快就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空洞的好似被人抽离了灵魂, 痴痴愣愣的。 “这......怎么会这样?” 巫老见小德子似是要急得哭出来, 收起银针无奈地叹了叹气,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这是心病,老夫亦没办法。” 江大闻言不禁握紧了剑柄, 刚转身就想起对江暮遥发过的誓,顿时明悟了那句话的真正意图。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此决绝的方式,这两人怎么就走到这般地步了呢? 可惜他只是个暗卫,怕是终其一生都无法体会到爱情的滋味! 晁忱见状直接将人全都赶了出去, 然后走到床榻边对江暮遥道,“我知道你能听得到我说话,你想逃避现实是没有用的,只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人递纸条的用意?会不会就是为了让你和宋亦师决裂?” “......”江暮遥的睫毛颤了颤,依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然而晁忱自是不会轻易放弃,知道这人最在意的就是宋亦师,便接着道, “知道救你需要用什么药吗?” “是二月麝。”晁忱亦不管江暮遥是否会回答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需要二月初春麝踢腹取出的香, 这等稀罕之物想必你也是知道其价值的, 我听宋亦师说就连皇宫里的太医院都没有, 可恰恰就是这般的巧, 我有!” 见江暮遥的眼睛里有了些许神采, 甚至将脸转了过来冲着他,晁忱不紧不慢地再次开口道,“宋亦师为了救你甘愿掏空整个丞相府,甚至还说只要我肯拿出二月麝救你,他可以将性命抵给我,听到这儿你是不是该有点儿表示了?” 江暮遥张了张口声音有些沙哑,“他,当真这般说?” “自然是真的!”晁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骗你又没钱赚!” 晁忱怕劝好了宋亦师结果江暮遥这边还别扭着,便决定送佛送到西也帮着开解开解,他实在是被这两人的爱情纠葛折磨怕了,若宋亦师此刻就在这里,他甚至什么话都不想说直接按头。 给老子吻!!! 然后他就可以功成身退地关上房门,一身轻松地回去找佟盏玩儿了。 “你俩都是属锯嘴地葫芦的吧,一个打死不说一个打死不问,然后在那儿猜来猜去胡思乱想,要不我能说你戏多吗?”晁忱嫌站着说话太累,干脆搬了张凳子过来坐,“喜欢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别整日没事儿猜来猜去的,你俩也不嫌心累,有那大把的时间还不如搂着人......咳咳,说远了说远了。总之,你赶紧起来做你该干的事儿,至于宋亦师你若想见我即刻就能安排,但是在这之前你必须告诉我那张字条上写了啥?” 江暮遥收回视线语气虚弱道,“字条上就写了三句话,箭、子时、东街石碑坊。” 晁忱琢磨了下便猜出江暮遥赴约是为何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放箭,尽管这张字条亦可能是个幕后之人设下的陷阱。 可最重要的是东街石碑坊就正对着丞相府的大门,无论这张字条是不是陷阱江暮遥都会去探个究竟,而子时宋亦师说过他只接待过那位送账本的怪人。 即便如此江暮遥也应该只是怀疑,并不能完全确定宋亦师就背叛了他才对啊? 晁忱坦然地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然而江暮遥却陷入了沉默。 就在江暮遥闭上眼睛晁忱以为对方不想回答时,江暮遥的眼角竟然倏地滑落一滴眼泪,“五年前我继承皇位大典的那夜,前任刑部尚书林丛景满门惨死,我命三司彻查数月最后还是成了悬案。人人都以为皇帝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殊不知我只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什么也决定不了。” “......” 尽管晁忱不明白江暮遥为何突然提起五年前的旧事,但他明白江暮遥这会儿只想找个人好好倾诉一番,说不定待会儿再睁开眼就会翻脸啥也不承认了。 这个男人可是最会翻脸不认账的! “于是我趁着宫人不备偷溜着去找阿亦,我觉得若是阿亦定能想出好办法,可没想到我也不过是当初争皇位的棋子,如果没有我或许继承皇位的就是庸王了。” “嗯?咋咋咋就又蹦出个庸王?”晁忱蓦地不想做个合格的听众,他觉得江暮遥的故事就像是一团杂乱无章的毛线,越听越迷糊越听越复杂,“你说明白点儿,为何没有你或许继承皇位的就是庸王?” 江暮遥忽而被打断思路,眉头不禁微微皱了皱,瞟了眼晁忱又再次闭上眼睛,“其实从那夜我就知道,宋卿山与阿亦是参与了皇位之争的,而他们最初的人选就是庸王并不是我。” “哦哦哦,那我懂了,宋亦师为了你临时改变了计划。” “不是为了我。”江暮遥顿了顿眼睫微微有些湿润,“是因为我更容易掌控,我将会是最听话的傀儡!” 晁忱听到这儿也不禁惊呆了,张了张嘴却发现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为何不想着改变自己的命运?” 话音刚落,晁忱心里蓦地闪过疯狂且大胆的猜测,不可置信地瞪向江暮遥,“你不会是早知道这次庸王造反很可能是他们计划着想让你......而你干脆将计就计将后背露给他们吧?” 不料晁忱刚说完这句话江暮遥就睁开了双眼,苍白的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晁忱见状心里陡然一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接窜到天灵盖。 疯子!疯子!江暮遥就是个疯子!!还是个既病娇又偏执的疯子!!! “你又如何笃定这次自己不会死?”晁忱忍着头皮发麻心有不甘地问道。 他最怕江暮遥这种爱的又痴又疯的人了,能为了心中的执念让全世界陪葬,跟他这样根正苗红的正义青年简直就是属性相冲,也怪不得从他见到江暮遥第一面就觉得两人八字不合。 江暮遥闻言嘴角的笑容又深了些,“我没想活。” “......” 晁忱嘴角抽了抽,心里直呼好家伙,彻底为爱扭曲了。 “既然宋亦师在乎你,你可别再想着死了。”晁忱想了想觉得这话没啥分量不够保险,而江暮遥完全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便继续道,“我明日就让宋亦师来看你,你赶紧琢磨怎么扳倒宋卿山。” ...... 翌日晁忱将宋亦师约到了佟家私房菜,既然有人给江暮遥扔字条,那就说明他们已经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了,若是再遮遮掩掩也不过是掩耳盗铃。 晁忱不愿做那让人看戏地猴儿,因此引着宋亦师见江暮遥的时候,完全没有要避着人的意思。 “有什么话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我会让江大小德子他们把耳朵闭上。”晁·月老·忱挥一挥衣袖,功成身退。 宋亦师和江暮遥会聊些什么,又或者想做些什么,晁忱表示他不想知道亦不关心,眼下他只想尽快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白素和李朝生已经被宋亦师从刑部大牢里捞了出来,只是这两人被安排在京城驿官密切监看着,即便出门也是有刑部的人寸步不离地跟着。 只是当晁忱看到李朝生等人时心里稍稍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人竟然还能这般悠闲地在京城里溜达。 “我还以为你小子人间蒸发了,没想到竟然跑来京城开酒楼。”严勇倒是没想到他们随便挑的地儿竟是晁忱开的,猛地见到还活着的晁忱便几步走到人跟前勾肩搭背,“生意看着挺不错啊,日进斗金的感觉如何?” “你可别瞎说!”晁忱笑得身子直颤,好似久别重逢的老友,“日进斗金那是摇钱树,我这小店可担不起这四个字。” 晁忱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李朝生,亦冲着对方笑了笑,“既然有缘遇到李将军,不若我做东请将军吃顿酒。” 李朝生闻言亦跟着笑,“那本将军就却之不恭了。” 晁忱招来小六子让其赶紧去备酒菜,而后亲自引着李朝生往楼上去,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好似十分熟稔。 近日京城里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好不容易有个大晴天,佟盏就想着也让佟父出门走走,没走多远佟父就喊累想回去歇息。 佟盏担心佟父是忍着腿痛没说,便决定抄近路没有走巷子,而是直接从佟家私房菜前院进。 “那不是大郎吗?怎么还亲自给人带路了?” 佟盏抬头往楼上一瞧,喊了声,“晁大哥。” 此刻,晁忱领着李朝生一行人刚迈上二楼,忽地听见佟盏喊他便下意识朝楼下看,“你带着爹散步回来拉?” 佟盏点了点头甜甜地笑了下,视线扫过晁忱身边的几人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晁忱知道佟盏问的是需不需要他亲自去厨房炒些菜,可李朝生和严勇都是习武之人,涮火锅吃卤鸭就完全足够了,更何况他才舍不得佟盏事事都要亲自出马,“不用,你好好陪着爹就行了。” 李朝生见晁忱只顾着和楼下的双儿讲话,又从严勇嘴里得知双儿就是晁忱的小夫郎,不禁失笑道,“晁参将也忒小气了些,怎得人家喊了你你也不给大伙儿引见引见呐?” “他比较胆小害羞,还是别让李将军见了笑话。” 天知道晁忱说这句话有多违心,要不是时机不对他恨不得昭告天下,佟盏乃是他晁忱的小双儿谁也别想惦记!! 李朝生向严勇示意了下,后者立刻会意地下了楼,“弟夫许久不见,我家将军请你上楼一叙。” 佟盏与佟父自是认出了严勇,当初可就是这人将晁忱带走的,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很是戒备,“我不认识你家将军。” “弟夫不用担心,我家将军不是坏人。” 尽管严勇态度软和不像当初征兵时那般匪气,可佟盏依然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抬头看向楼上的晁忱,见后者点了点头这才扶着佟父找了张空桌坐下,“阿爹,我去去就来。” “你去吧!” 佟盏跟着严勇来到二楼,一见着晁忱就快步走了过去,小声道,“晁大哥。” “乖,没事儿。”晁忱握住佟盏的手又搂上对方腰,毫不遮掩地袒露出占有欲,“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寒居关守将李朝生李副将。” 佟盏微微颔首半抬眼帘,蓦地瞥见站在李朝生旁边的那两人,板着张脸好似凶神恶煞的两尊门神,顿时吓得敛下眼睑匆匆地问了个安,“李将军好。” 李朝生笑了笑静静地打量起佟盏,“晁参将好福气,竟能取得这般贤惠的双儿!” “承将军所言,在下也觉得自个儿福气不错。” 见有人夸他的小双儿佟盏,晁忱只觉得比夸他还要高兴,更是借机向佟盏示爱一番。 佟盏见晁忱这般地不害臊又羞红了脸,暗戳戳地在晁忱的手心里勾了勾,“爹爹怕是要等着急了,你陪着将军好好聊,若是需要我只管让小六子来喊我。” “好的好的,那你赶紧去吧!” 晁忱见李朝生亦没有留下佟盏的意思,便在佟盏的手心里也回应着勾了勾,“记得要想我啊~~~” 一声‘啊’直接浪的叫人没眼看,更是逗得严勇在旁边打趣道,“当初你忽然在军营中消失,传闻你是怕家里的俏夫跟别人跑了连夜赶回家看看的,今日一见没想到这传闻还真是传的八/九不离十。” 李朝生撑着栏杆亦顺着晁忱的视线往楼下瞧了眼,手指曲起在栏杆上点了点微微一笑,“本将军也听到过这则传闻,当时还特意去找了白将军询问。” 晁忱收回视线看向李朝生,见对方并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顿时生了警惕之心甚至直觉这人话里有话,“没想到李将军为了在下的事如此费心,待会儿可要多喝上几杯。” 李朝生似是没料到晁忱是这般反应,愣了愣不禁大笑道,“好好好,那待会儿晁参将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然而直到包厢房门关上的那刻,佟父睁着双眼像是陡然从噩梦中惊醒似的,不仅惊惧交加还冷汗直冒,只见他抖着手将佟盏的手腕抓得死死的,“是,是,是他!那个凶手就是他!!” 第181章 绝对就是他 “爹, 你确定那凶手就是他吗?之前你不是说没看见凶手的长相吗?” 佟父听见晁忱问他便将那日的情形仔细说了个遍,“当时我中了箭不得以躲在水底下,昏迷之际看见那人摘下蒙面巾, 尽管那凶手的样貌我看得不太清楚, 但是我记得那凶手的右眉眉尾有道疤。” “那或许只是碰巧呢?” “绝对就是他!”佟父闻言一顿, 又摸了摸受伤的左腿,“起初我也没认出他来,偏偏他靠着栏杆朝楼下看了一眼, 那眼神跟那凶手简直一模一样。” “......” 见晁忱不说话佟父心里顿时有些落寞,无奈地叹气道, “或许真的是巧合吧!” “不,爹爹或许当时没看错。”晁忱抬起眉眼微微一笑,“若结合那日的情况稍微细想下, 能那么快追上你们,并且能掌握你们逃出城外,还能对寒杉寺非常熟悉,那只能是正负责城中守卫的李朝生。” “可他看着一点儿也不像坏人,反倒像是为民除害的侠客。” 晁忱听了佟盏的话忍不住抬手在对方脑袋上揉了两把,“有时候看人不能只看样子,而且他今天在我面前突然提到了姨母,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总之那位已经不准备再躲着了,待事情安排妥当就会回到宫中, 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届时我们是回桃溪村吗?” “你说去哪儿我便跟着去哪儿?”晁忱勾了勾佟盏手指微微一笑, “我是入赘的夫婿, 一切都听咱们家小盏儿的。” 又解开一道疑惑, 晁忱依旧觉得整件事情差了最关键的一环。 于是, 晁忱再次找到宋亦师与江暮遥两人, 商量着该如何防备宋卿山,而且这人最令晁忱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明知道江暮遥已经回到京城为何迟迟没有动手? 若是江暮遥死了,无论宋亦师挑的是何人选,那宋卿山的目的都应该是达成的;但倘若是江暮遥没死,那最坏的结果就是所有的阴谋摊开在明面上,同时也暴露出他的狼子野心,宋卿山要么为了保命断尾求生,要么为了野心拼死一搏。 可他偏偏选择了装聋作哑好似事不关己,在晁忱看来宋卿山这番行为大概是憋了个大招。 那会是什么样的大招呢? 三人六目相对亦是毫无头绪,然不管宋卿山做如何打算,晁忱觉得李朝生不可不防,尤其是此番他与白素被宣召回京,白素是收到消息让白家军提前混入京城以防万一,那投靠宋卿山的李朝生会不会也接到消息提前安排了士兵? 连李朝生这样二十多年的老将都能被宋卿山收服,那京城里的那些文武百官会不会也有宋卿山的人? “不日庸王家眷就要进京了,我认为陛下应该在此之前回宫。” “晁参将言之有理。”宋亦师点了点头附和道,“只是我担心宋卿山会在这之前安排人刺杀陛下。” 话音刚落,江暮遥蓦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眼神状似不经意从宋亦师身上划过,亦不知是对宋卿山会刺杀他这件事儿没放在眼里,亦还是对宋亦师称呼他‘陛下’而感到不满。 晁忱见状只觉得心力交瘁,龇了下牙继续道,“我倒是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宋卿山不会派杀手,毕竟庸王家眷就要进京了,无论刺杀成功与否首先怀疑的就是庸王家眷,若刺杀失败那他的所有计划怕是都要打乱了。” “你说的虽有几分道理,可......” 见宋亦师忽而收了声将目光落在江暮遥身上,晁忱顿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眼酸的恨不得原地消失,“你别可是了,我都懂!既然如此那不如明日你带着禁军偕同百官亲自将陛下接回去,咱们就光明正大声势浩荡地回宫里去!!” “这个好!这个好!”江暮遥闻言蓦地眼神一亮,显然很中意晁忱提出的办法,就连眉眼都染上了几分笑意,“阿亦明日来接我!!” “如此大张旗鼓确实是个好办法。”宋亦师愁眉不展瞬间跟着舒展了些,望着江暮遥的眼神也带了些宠溺的意味。 见两人当着他的面儿你侬我侬,粘腻的眼神几乎要拉出丝来,晁忱忍不住抱紧手膀子抖了抖,“我们此刻在说正事儿呢,你俩能不能注意点儿影响?我坐在这儿跟看现场直播版小电影儿似的!!” “何为直播版小电影儿?” 晁忱见自个儿不小心又说秃噜了嘴,干脆摆烂开始信口雌黄,“看过那种只有图画的书没?就那种描绘房中趣事儿、摆各种姿势的春宫图!” “......” 宋亦师、江暮遥怔了怔,一抹羞臊瞬间爬上了耳尖,晁忱好似没瞧见继续道,“你们看书都是一页页翻,那图画的再香/艳、姿势摆的再好,那都是静态的没意思,若像我这样轻轻地刮.....”晁忱抬起拇指比划了一下,丝毫不害臊地笑道,“那图上的两个小人儿啊,就跟活了似的动了起来,既生动又有趣儿,改明儿你俩可以试试啊~” 晁忱挑了挑眉没个正经,甚至还吹了声流里流气的口哨,臊的宋亦师都不敢拿正眼瞧他,也就又病娇又偏执的江暮遥苍白着脸还两眼放光,那模样像是想现在就将宋亦师扑倒,然后两人蒙在被子里看生动有趣的‘小电影儿’。 “咳咳咳,咱还讨论不讨论了?”晁忱不知道为啥好好的讨论会又上了趟高速,不禁暗自反省了一番不该将这种好事儿分享给这对狗男男的,他和佟盏都还没看过‘小电影’就怎么能让别人抢了先? 待会儿出门就去买小人儿图,夜里就能跟佟盏看‘小电影’了,嘿嘿~~ 宋亦师似是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似是为了避嫌刻意将视线落在晁忱身上,“以防宋卿山鱼死网破,陛下回宫首要任务就是将禁军守卫换成自己人。” “嗯,听阿亦的。” “......”宋亦师闻言眼神闪躲了下,继续道,“庸王家眷进京后就先让他们暂回雍王府,而陛下回宫后刑部的人将不再监视白将军和李朝生,可是李朝生又是宋卿山的人不得不防,若放任他在外面那我们的计划也会容易败露。” “你说的没错,我们得寻个由头。” 晁忱想了想就又想到了许生辉的死,突然扬起嘴角笑了起来,“许生辉的死不是还没查明原因吗?不若我们就利用这件事,就算是强加之罪将他关入刑部大牢调查,不也是让他暂时不能出来妨碍我们的计划?” “若不是你突然提起这个狗东西我差点就要忘了!”江暮遥陡然冷了脸,眉目间尽是杀气,就连自称也变了,“庸王进攻那日他竟敢意图谋杀朕,若不是小德子挡的那刀朕早就入了黄泉,这狗东西不仅贪墨军饷还引狼入室,朕就是将他千刀万剐亦是死不足惜!!” “你再怎么生气他人死都死了,就算你将他拉出来鞭尸也都晚了,不若借他的死来达成咱们的目的,那他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想好了对付李朝生的办法,三人又将安排细化了些晁忱就起身离开了,至于宋亦师是走亦或者是留,那都不是他这个过去式月老该操心的事儿了。 一切阴谋诡计都在渐渐浮出水面,晁忱的心情就如此刻天上的太阳,明朗。 他哼着欢快的曲调往京城最大的书屋去,一抬头就看到三层的宝塔高楼,上面挂了个牌匾写着:珍宝阁。 晁忱哪里认得这牌匾上的三个字,完全是找路人打听才知道的,然后他再将三个字再对号入座罢了。 步入珍宝阁,晁忱再次见识到古代人的木工是有多么的厉害,每根柱梁都能无缝咬合丝毫看不出破绽,尤其是那室内正中央的四根粗/大的柱子,不仅支撑着整个珍宝阁还嵌合了旋转楼梯,能直接通往二楼、三楼。 然而此刻珍宝阁里并无其他客人,他亦不是来欣赏古建筑的,而是来买小黄书的。 店掌柜年纪不大且样貌清俊,谈吐举止丝毫不像是给人打工的,反倒像是哪家的富贵公子哥儿,晁忱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了句,“你真不是这家店的老板?” “在下真不是。” 晁忱见店掌柜笑得好似冬日里的暖阳,心里顿时对这人生了几分好感,“我想买几本小人儿书,你这儿有吗?” “有的。”只见那店掌柜转身从书架上拿了本册子下来,然后边翻边问道,“公子是打算买给家里的孩子启蒙吗?在下建议公子可以顺道添本三字经,读起来朗朗上口还能教孩子识字。” 见店掌柜没明白他的意思,甚至还正儿八经地热心推荐,晁忱终究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抱歉抱歉,是我没说清楚,我说的小人儿图指的是那种男人跟双儿的那种恩爱图。” 话毕,晁忱怕年轻的店掌柜仍然不懂他的意思,便神出两只手将大拇指对着弯了弯,“就这样的,你有吗?” “有,有的。”店掌柜稍显结巴地回道,耳尖亦微微泛红。 虽然他年纪不算大但也还是懂这些的,只是他从来没见过像晁忱这般直白的人,而且那些稍微体面点儿的公子无不是让自家小厮来代买这类画册,像晁忱这样亲自来买的他亦是头次见。 店掌柜走出柜台又在外面挂了个牌子,晁忱虽然不认得上面的字,心里亦猜出谢的大概是‘暂时歇业’或者‘暂停营业’这一类的。 “公子请随我来。” 晁忱点了点头跟着店掌柜顺着旋转楼梯上了三楼,在楼下看不出什么来因为楼层太高他也看不着,只是没想到这三楼尽然还有独立小间儿,每道房门上坠了道卷起来的竹帘子。 “你们这儿还能提供看书的地儿啊?” “是的。”店掌柜引着晁忱停在一道红色的房门外,拿出钥匙插入锁匙孔里,只听‘喀哒’一声门开了,“有客的时候竹帘就会放下来,无客的时候便会像这样卷着。” “那你们店里的生意还怪惨淡的!”晁忱直言不讳道。 店掌柜笑了笑伸手对晁忱做了个请,继续解释道,“有时候书生们会三五作伴的到这儿来借书看,各自借好了就会挑个小间儿点壶茶,他们经常能在这儿呆上一整天。或许是天冷了他们就不愿意出门了,毕竟店里的炭火是要收钱的。” 第182章 骗来骗去的 珍宝阁不愧是京城最大的书屋, 连小黄书也都是包罗万象种类繁多,就是阅片儿无数的晁忱见了也忍不住脸红。 晁忱挑了两本符合他喜好的就出来了,店掌柜见状微微笑了下便将红色大门锁上了。 来到楼下结账时, 晁忱撑在柜台上状似忐忑地摩挲了两下下巴, “麻烦你再推荐几本小人儿书。”见店掌柜的抬头看他, 似是疑惑他刚刚怎么不多拿几本,晁忱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笑了下,“就启蒙识字的那种, 给我儿子买的!” 晁忱站在大街上将包好的画本拎到眼前晃了晃,这就是他斥巨资花费五十两买的两本小黄书, 然后又抬起左手晃了晃手里捆好的四本启蒙书,居然只花了四两银子。 蓦地,晁忱感觉到后背隐隐有些发凉, 此刻回家怕是要被佟盏收拾了。 既想跟佟盏看小电影儿又怕挨佟盏说,晁忱凝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决定找个地儿躲躲,能躲一时是一时。 于是,他拎着两提书慢悠悠地在街上晃荡,可走着走着他就走到后院这边的巷子了。 此刻回家晁忱肯定是不敢的,去找江暮遥又怕打扰别人办事儿, 最后只能苦兮兮地拎着书在巷子里来回溜达,恨不得将这趟深巷子走穿了。 晁忱走到巷子口处刚下定决心回家, 一转身就远远地看到林天骄从院子里出来, 耷拉着脑袋好像被人欺负了的小狗儿。 这么丧, 莫不是跟封里吵架了? 然而晁忱刚喊出个‘小’, 就猛地意识到林天骄并不是从佟家私房菜的后院出来的, 他将视线落在了林天骄的身后, 只见那座宅子的门口挂了两盏白灯笼,而再往巷子里数两家便是江暮遥住的地方。 忽地,晁忱想起林天骄梦游的那晚,若他没猜错的话林天骄那晚根本不是梦游,而是同他一样悄悄地去了这座宅子见了其他人。 可是,林天骄又怎么会认识京城里的人呢? 不知为何,许多从前他不曾留意的细节全都涌进脑海,亦包括当初在巫仙谷巫老说的那句意有所指的话,“除了俏娃娃和他爹,你们这些人哪个又是一般人?” 当时他还觉得巫老是人老心未老,不仅识破了江暮遥等人的身份,就连他是穿越者的身份好似也看穿了般,然而他全然忘记了当时跟着佟盏的封里林天骄两人,毕竟在他的眼里这两个小子都只是被他买回来的苦命孩子。 然而现在细细回想当初林天骄和封里的言行举止,他们俩跟其他八位同样是买来的孩子相比,简直就是落魄少爷和他的小厮们。 晁忱不打算再继续溜达了,将书放回房间就去找舒景広,他必须要好好地问问封里和林天骄的来历。 “大哥,我是真的没有骗你,他们都是我从牙行那儿买的,你不都捏着卖身契呢,他俩的身份难道还能有假?” “你若是没骗我那就是牙行骗了你。” 舒景広不知道晁忱怎么突然问起封里和林天骄的来历,眼下只想睡觉不想说话,“大哥放过我吧!我陪着那几个纨绔打了两天麻将,瞧瞧我这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脑子困顿得跟一团浆糊似的,还时不时伴随着针扎般的疼痛,你真要问话等我睡醒了可以吗?” 晁忱见舒景広都有青黑的眼袋了,难得体贴地将人放过了,“跟他们玩你也要注意身体,多站起来带着他们撸撸铁也是好的。” “知道啦!知道啦!”舒景広见晁忱出门了顿时瘫倒在床上,眼一闭就睡着了。 正如晁忱猜想的那般,舒景広的确没有撒谎,真正撒谎的是那位牙行的。当初封里和林天骄逃离京城时,不小心掉入了黑心客栈的圈套,若凭借他们二人的武功自然能轻松逃脱,可那时两个半大的孩子想要掩人耳目逃离京城太难了,因此两人干脆将计就计顺着水路来到了青萝镇。 那天也是正好凑巧了,封里和林天骄正打算逃离牙行,就遇到了舒景広来牙行买人,这才有了后面所有发生的事。 ...... 翌日清晨,宋亦师头戴乌纱帽身披红色官服,携同众位文武大臣来到西巷口,这般声势浩荡显然是为了昨天的计划亲自来迎接江暮遥回宫的。 然而住在周围对此一无所知的百姓却吓得只敢躲在门缝里窥探,丝毫生不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思,毕竟那些穿黑色铠甲的禁卫军将整条西街围了起来,腰间挂着的那把刀亦不像是做戏的。 宋亦师看了看前太傅范齐修而后轻轻叩响门扉,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了,来人是小德子。 “小德子拜见宋丞,拜见太傅。”小德子虽是个没了根的奴才,可他很是懂得察言观色,蓦地看到前太傅范齐修也立即向人问安,“陛下此刻正在前厅用餐,劳烦二位大人稍等片刻。” “无碍,吾等在此恭候陛下。” 小德子见前太傅范齐修发言了,微微一笑便告退了。 他还得赶紧回屋里去伺候主子吃早饭呢,听说晁参将可怜陛下即将成为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便好心地拿些了有趣的新鲜吃食过来,好让陛下心甘情愿地呆在宫里干活儿。 就是不知道晁参将夫夫又琢磨出什么新鲜吃法,听说他们现在佟家私房菜主打的菜品叫火锅,现在可是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一道菜,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能尝尝这道菜的味道? 江暮遥瞧着桌上正在汩汩冒着热气的鸳鸯锅,半边白汤半边红汤状似太极,又看了看旁边推车上摞在一起的白色磁碟,有荤有素种类颇多,就是有些血呼呼的或者又长又细打着卷儿。 “这是什么?”江暮遥指了指血糊糊的那碟,四四方方还软乎乎的。 晁忱闻言将那碟直接摆到桌子上,唇边扬起一抹笑,“鸭血。” 江暮遥愣了愣眉宇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那这又长又卷的是什么?”话毕,便将碟子从推车上取下放在桌上。 “鸭肠。” “......”江暮遥肉眼可见地皱起了眉头,又抬了抬下巴冲着晁忱手里端的那碟问道,“你手里那碟雕了花像是带了血的豆腐又是何物?” 晁忱看着手里端着的猪脑憋笑了许久,终是忍不住笑得肩膀都抖动了起来,“雕了花的血豆腐......哈哈哈,你这形容当真是小刀划屁股开了眼,一个字,绝!” 江暮遥冷眼看着捧腹大笑的晁忱,帝王之威霸气侧漏,“......” 大冬日的小德子依旧还是忍不住地冒了身冷汗,替毫无察觉且艺高人胆大的晁忱流的,“小的也甚是好奇这道食材究竟是何物?似是豆腐又不是豆腐,当真是为所未闻。” 晁忱摸了摸眼角笑出的泪,将那碟雕了花的豆腐递到小德子眼前,“这东西可是极好的上等补品,不仅对身体好更是对脑子好!!” “奴才不信。”小德子掩着嘴笑了笑,觉得晁忱是夸大其词,“这天下间的上等补品奴才虽未尝过,可跟着我们陛下还是见过不少的,这东西既然是上等的补品我又怎会不知道,晁参将莫不是在故意逗趣奴才吧?” 晁忱挑了挑眉看向江暮遥,知道这人不仅记仇还病娇的厉害,是他万万招惹不得的,于是赶紧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咳嗯,它不是什么雕了花的带血豆腐,只是猪的脑子罢了,简称猪脑。” 江暮遥脸色蓦地一僵,“......” 小德子更是陡然白了脸,瞠目结舌道,“猪猪猪猪猪......脑?” “啊,是是是是是......的。”晁忱鹦鹉学舌。 眼见主仆二人接受不能已然没了胃口,晁忱似是没有察觉到自顾自地拿了根鸭脖啃,时不时瞄一眼锅里有没有煮好的食材。 晁忱是个比较喜欢重口味的人,吃火锅时除了素菜会扔在白汤里其余的全都下红汤,眼见鸭血变了色赶紧捞了起来,吹了两下就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口,“哈啊...哈啊...哈啊......” 边哈气边咬显然是鸭血太烫了,可即便如此一块鸭血也很快祭了晁忱的五脏庙。 眼见晁忱心急地连吃了两块鸭血,江暮遥再也坐不住地向小德子示意了下,后者很快捞了一块鸭血放进江暮遥地碗里。 晁忱头也不抬地提醒道,“你身体没痊愈,还是吃清汤的好。” 江暮遥看着白汤那边飘着的几片白菜心,不禁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这顿早饭既是犒劳朕的,为何是你吃肉朕吃素?” 只见江暮遥微微扬了扬下巴,小德子立刻将猪脑、鸭血、鸭肠等荤菜下进白汤里,而后对着晁忱勾起嘴角微微翘了翘很是嚣张得意。 “......” 晁忱看了眼惨不忍睹的白汤顿时没了吃火锅的欲望,赶紧将红汤里煮好的食材全都捞进自个儿碗里,然后吹两下就往嘴里塞,也顾不上会不会烫的满嘴燎泡。 如蝗虫过境般风卷残云地掠完食,晁忱两手抱拳道了声‘告辞’,就急匆匆地跳上屋外的梯子翻过墙去。 江暮遥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终是忍不住嗤笑了声,“德行!” 作者有话说: 第183章 佟盏发飙了 江暮遥坐着御驾走了, 身穿黑衣甲的禁卫军开道,后面跟随着整个京城的文臣武将,好不威风, 好不浩荡。 晁忱坐在二楼的包厢里望着楼下江暮遥回宫的仪仗, 似是有些明白为何那么多人愿意为了皇位趋之若鹜。 正如他们计划的那般, 江暮遥回到皇宫就震怒寒居关前任主将许生辉谎报士人数骗取军饷的事,甚至为了掩盖事实不仅刺杀他并安排杀手追杀他,等等恶行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好在江暮遥看在许家满门惨死的份上没继续追究, 否则白素指不定能不能逃过一劫,当然这件事晁忱亦是后来才知晓的。 然而江暮遥对此事并不是真的不继续追究了, 他提出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引出究竟是谁趁机杀害了许生辉,这到底是为了杀人灭口?还是为了别的利益冲突? 文武百官见到江暮遥还活着,忠心耿耿为国为民的那些人自然是高兴的, 而那些心存不轨忘了初心的人则是胆颤心惊。尤其是他们听到许生辉竟敢胆大包天地行刺并追杀皇帝,就觉得江暮遥那是话里有话似是在故意点拨某些人。更不要说那些包庇许生辉甚至还得了许多好处的某些大臣,此刻只觉得脖颈发凉好似脑袋已经搁在了断头台上,就差刽子手一刀落下。 这些人为了保命自然是想尽办法无所不用其极,而他们最先想到的办法就是找个替死鬼,可替死鬼又是这么好找的吗? 那当然是极其好找的,没听到他们陛下猜测杀许生辉的人可能是为了别的利益冲突, 而武将之间的利益冲突最直接的就是镇守边关的那么枚象征着兵权的虎符了。很快就有人顺着思路站了出来,并将杀害许生辉的凶手指向了镇守边关的白素和李朝生。 江暮遥和宋亦师见目的达成, 便顺水推舟将李朝生列为嫌疑人关进了刑部大牢。至于为何白素能免去嫌疑?那是因为她有有天底下最大的靠山! 只见江暮遥坐在金銮大殿上, 眼神睥睨地盯着下方咄咄逼人的户部尚书杜崇, “朕说白将军没有嫌疑就是没有嫌疑, 杜大人可还有异议?” “……微臣不敢。” 杜崇吓得赶紧闭上嘴退回到队列中, 白素有皇帝做保他哪里敢有异议, 他又不是寿星公上吊活腻歪了,只怕他若敢再多说一个字,下一秒就能拉出去人头落地。 悄悄地望了眼站在前方的镇北侯宋卿山,眼观鼻鼻观心好似老僧入了定,当真是镇定自若处变不惊,不愧是干大事的人,心理素质就是强! 朝堂上的风云暗涌晁忱自然是不知晓的,此刻他正捏着耳朵跪在床上反省,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之心。 这件事归根结底只能怪他自己太不小心! 那日他着急找舒景広询问封里和林天骄的来历,便急匆匆地将买回的小黄书放在了桌上,等他从舒景広那儿离开也没想起来要把书藏着。 佟盏起初看见桌上有两捆书并没有在意,反而体贴地将包装拆了搁在房里的书架上,完全没有想要去看一眼的心思。 可是自从两人行了夫妻之实,晁忱就愈发喜欢故意逗弄佟盏,然后逗着逗着就容易擦(木仓)走火,最后变得愈发不可收拾。就在佟盏又一次被晁忱做的起不来床,心里就琢磨着要如何婉拒这甜蜜又废腰的房/事,然而他从睁眼到天黑,依旧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眼看前院落了锁晁忱就要回来了,甚至隐约能听到即将踏进房门的脚步声,佟盏慌慌张张地从书架上随意地拿了本书,装模作样地坐在桌前准备来个头悬梁锥刺股。 听着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佟盏心如擂鼓,哪里还能静得下心看书里的内容,甚至连书拿反了都不知道。 晁忱甫一进门就看出了佟盏的不自在,眼神乱飞像是慌不择路的小麋鹿,眉梢不禁染上几分笑意,“小盏儿怎的忽然这般刻苦,连书拿倒了都不知道。” 佟盏闻言先是愣了下,发现被人戳穿了把戏又顿时红了脸,却还是下意识将随手拿来的书倒了过来。然而就是这一倒出了大问题,只见佟盏倏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彩绘小人儿。 晁忱见佟盏状似傻了愈发忍俊不禁,不由得好奇了起来,“怎么了?怎么看个书还能把人看傻了?” 佟盏似是神游归来,猛地站起身合上书,好似烫手的山芋扔到桌上,满面臊红,“家,家里怎么会有这样,这样的书?” “嗯?什么书?” 与京城里的那些纨绔周旋了整日,晁忱此刻只想让脑子好好地歇歇,因此并没有深想佟盏话里的意思,反而顺势拿起扔在桌上的那本书,翻开一瞧,“……我滴个乖乖,我当时买的这本小人儿图有这么香/艳吗?” 佟盏双目微怔,一时不敢相信这书竟然是他最崇拜的晁大哥买的!!! “你你你买的?你买它做甚?” 若是平时晁忱定能发现佟盏已经在恼羞成怒的边缘,然而今日他太累了脑子此刻正处于停工的状态,丝毫没有察觉出风雨欲来,反而乐滋滋地拉着佟盏上了床,并将人圈在怀里说道,“瞧我给你变个戏法儿!” 只见晁忱左手拿书,右手拇指轻轻一刮,书里的两个彩绘小人儿像是活了般动了起来,“如果每个动作能再多画几页,让动作与动作之间看起来更连贯些就好了,这样就会更像是一部活/色/生/香的小电影了。” “……” 以往这个时候佟盏必定会好奇地追问什么是小电影,然而此时此刻佟盏出奇的安静,晁忱圈着人看不见对方的表情,还以为佟盏被他的手法惊到了,便放下手里的书环上对方的腰继续道,“你要是喜欢哥改天亲自给你画,就画那种……” “晁!大!哥!” “火柴人比武。”晁忱见佟盏突然下床大声喊他,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咋的啦?我的亲亲小盏儿!” …… 然后晁忱就成了现在这副面壁思过的模样,理由是他跟着小黄书学坏了! 尽管这个惩罚他的理由听着有些牵强,可晁忱依然甘之若饴,毕竟他太清楚自个儿是个什么尿性,不折不扣的老/色/批! 那两本小人儿书佟盏并没有扔掉或者烧了,毕竟那是晁忱花了五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当他听到这种书竟然卖的这般贵差点没连夜举着火把将珍宝阁烧了。 尽管佟盏现在能靠着火锅轻轻松松地将五十两挣回来,可他毕竟穷苦日子过惯了也节省惯了,若是晁忱花了五十两买些正儿八经的书也就算了,偏生是些让人看了面红耳赤的低俗闲书。 佟盏瞥了眼桌上摆着的另外三本启蒙书,虽说小孩子的读物不如大人的值钱,可他还是忍不住感叹人与人之间分三六九等也就罢了,就连书与书之间也分了个高低贵贱。 ...... 北江国农历十二月初一,庸王家眷终于进京了,与宋亦师估计的进京时间晚了整整半个月。 晁忱站在包厢的窗边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他静静地望着楼下浩浩荡荡的庸王亲兵队伍,这阵仗哪里像是回京请罪的,倒像是来找江暮遥兴师问罪的。 他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包厢,宫里的事情他爱莫能助,可宫外的事情他早已安排妥当,眼下就等宋卿山准备何时出手了。 只是他们千算万算没想到白素竟然先出事了,京城里突然流言四起‘金面修罗’才是杀害前任寒居关主将许生辉的凶手,甚至言辞凿凿地指出白素是个年逾四十的妇人,因爱生恨设计杀死了自己的丈夫,这等不守妇道阴险歹毒的女人就该下地狱。 佟盏听到这样的传闻顿时气红了双眼,当时就想拎着铲子从厨房里杀到前院,好好地与那些不知内情的人说道说道,他的亲姨母怎么的就不守妇道?怎的就阴险歹毒了? 晁忱亦是没想到白素的真身竟然会暴露出来,毕竟她在寒居关十几年都不曾被人发现破绽,可这等隐秘的事情怎么就突然被人爆了出来? 齐磊、齐焱以及白家军是肯定不会出卖白素的,那最大的嫌疑人就只能是同为寒居关守将李朝生,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借此将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白素的身上,他依旧有杀害许生辉的嫌疑并不能因此就无罪释放。 流言闹得沸沸扬扬,江暮遥不得不将白素关押待审,甚至连夜遣了江大来质问,这等欺君大事为何知情不报? 江暮遥只要一想到白日里那些咄咄逼人的嘴脸,就恨不得立刻将这些人拉出去全都砍了,尤其是晁忱应该最先被砍脑袋!!! 除了他刚继承皇位的头两年,这般被动的境况还是头次遇到,尤其白素还是他一言九鼎答应必定会保下来的人。 晁忱知道江暮遥不能出宫这才派了江大,要不然以这人的性子怕是会提刀来见。 “你回去告诉陛下这件事我已经有了对策,只是需要陛下帮忙多拖延几日务必别让我姨母在牢里受罪。” 江大抱着剑冷漠地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纵身一跃,施展着轻功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这样的轻功我也想有。” “那大哥就只能重新投胎了。” 晁忱甫一转身就看到几乎快要贴上来的舒景広,吓得他条件反射抬手就是一记右勾拳,舒景広顿时捂住了左眼蹲在地上痛得嗷嗷直叫。 “大哥,你出手时能不能认清人哇?” “......”晁忱自知打人有错,可他亦不想让舒景広日后借此嘲笑,便装模做样地掸了掸身上并不不存在的灰,“哥这是为了让你长记性,有事儿没事儿都别站在别人背后。” 舒景広捂着眼一脸呆滞,打错人了竟然还能这般理直气壮。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舒景広:为何倒霉的总是我? 晁忱:你人品不好。 佟盏:别听你哥夫瞎说,你只是命不好。 舒景広:...那我还是宁愿人品不好,人品我还可攒攒,逆天改命还是算了。 第184章 大哥你懂的 “大哥, 刚刚那位大侠是谁啊?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晁忱微微挑眉,想起舒景広确实见过江大,当初他在军营曾比了三场, 最后一场便是同江大比的, 他输了。 他张了张嘴正要蒙混过去, 就听见舒景広长‘哦’了一声,手指着江大离开的方向激动道,“我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让大哥败北的高手!!” “......”晁忱落下轻挑的眉尾, 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 若舒景広稍稍留意就能发现晁忱这是又在冒坏水儿了,然而此刻他正为了见到高手兴奋不已, 丝毫不知他被小心眼的男人又记上了一笔。 晁忱见舒景広激动得都顾不上捂住那青紫的左眼,不由得缓缓抬起悄然握紧的拳头,晃了晃, 又盯着舒景広的右眼瞧了瞧,好似在比划着如何落拳才能将两只眼打的对称些。 直到两人进了屋子坐下,晁忱舒展开五指倒了杯凉茶喝下,一股寒凉从喉间顺着心脏流到脚底,又从脚底猛地窜回天灵盖,顷刻间将脑子里的想法浇灭得连个星火渣子都不剩。 舒景広仍在自说自话地崇拜着江大,晁忱不轻不重地放下茶杯, 恰巧将对方的话打断了。 “怎,怎么了?大哥?” “......”晁忱见舒景広无意识抖了下/身子, 不禁嘴角微扬轻悠悠道了句, “没什么。” 舒景広最最最害怕晁忱露出这副表情, 猛地发现晁忱大半夜不在房里陪着佟盏, 却跑来他这儿坐了半晌顿时心里的警铃拉响了, 再开口时连声音都在打着颤了, “大大大哥,我最近可,可没坏坏坏,你好事!!” 闻言,晁忱眼前闪过佟盏那双因情/欲变得糜红的双眼,嘴角的笑容不禁又深了些,“我知道。” “那,那你能,能别笑得这般瘆人不?” “嗯?”晁忱轻飘飘地疑惑一声,殊不知落在舒景広耳里,这声嗯就像是阎王来索命的,你想找死吗? 舒景広二十出头正是风流肆意的少年郎,莫说媳妇儿还没娶就是连个爱慕他的双儿都没有,他还不想英年早逝去见他那苦命的母亲。 说时迟那时快,舒景広正要跑路就被晁忱抓住了领子,不禁失笑道,“大晚上的你打算往哪儿去?” “大哥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就算要我死也好歹让我......”舒景広哭丧着脸觉得自个儿命苦,死的时候竟然还是个处男,怕是进了阎王殿要被笑话的连胎都不想重投了。 晁忱不知道舒景広又脑补了些什么,想到明日的计划便假意关心道,“让你什么?” “......”舒景広倏地愣住了,这种事情他怎么好意思开口。 只见他兀自将脸色憋了个通红,坐在凳子上扭扭捏捏的,含羞又带怯地瞅了瞅晁忱,好似小女儿家的作态,“这种事我.....哎呀,大哥你肯定懂的。” “......”晁忱见状顿时跨起了批脸,将头扭到一边冷漠道,“老子不懂!” “哎呀~”舒景広捂着脸娇嗔一声,似是害羞得不敢见人,微微移开指尖露出两只亮晶晶的眸子,“大哥,我.......” “别爱我!没结果!”晁忱还不待人将话说完就出声打断道,很是冷酷,很是无情。 舒景広撒开手露出那张呆滞的脸,缓了许久才猛地发出一声爆笑,“大哥,你想什么呢?我就是想说你手下留情,别让我到死都是个处男!” “......”晁忱半敛起眼睑,眼底泛着幽幽波光,意味不明,“行,我答应你。” “啊?真的呀?大哥这是打算帮我找媳妇儿了?” 晁忱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嘴角微扬,“真的。” 此刻,舒景広见晁忱竟然这般好说话,竟然天真地相信了,甚至将心里的诉求丝毫不落地一一道出。殊不知他就是那只误入虎口的傻羊崽,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可怕,有多记仇。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晁忱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舒景広去办。 晁忱想不出对方这时候突然挑明白素真身的意图,可他又隐隐觉得这会是宋卿山的殊死一战,心里总有那么一丝丝的惴惴不安。 上辈子他还是部/队里的‘野狼’时,他心里虽然时常牵挂家人,却知道他们没了他还是能活下去,可这辈子他遇到了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佟盏,忽而就明白曾经的战友为何会那么拼命地活着。 现在他也怕死了!更怕佟盏会活不下去! 若是按照他原来的步调、原来的计划,他和佟盏这辈子能平平安安地走下去,可偏偏生命的轨迹陡然发生了偏差,被迫卷入了内斗纠纷。 他每日每夜都在想,要如何平息这场内斗?该如何保全所有人?可这场内斗好似滚雪球,他每推动一下,就会发现牵扯的人越来越多。 哪怕他们已经尽可能去推测并防范宋卿山的所有动作,可此刻敌人不冒头他们就总是会觉得头顶像是悬了把刀,不知道哪天就突然落了下来。 可偏偏晁忱直觉这天就快要到了,而他却还未想出万全之策,就连整件事的谜团也没有解开。 ...... 翌日清晨,佟家私房菜最大的那间包厢里几乎聚集了京城里大半的纨绔子弟。 看着满满当当地一屋子人,晁忱左手执杯右手执酒壶,连着喝下了三杯酒,“在下不才,以酒敬各位兄长。” “都是自家兄弟,晁老板无需这般客气。” 说话的正是户部尚书杜崇次子杜司纯,平日里晁忱与其少有往来,却还是从舒景広嘴里得知,他是这些纨绔子弟里最放/浪不羁的,亦是最重情义的。 只可惜投错了胎入错了家,与他那勾结许生辉贪墨军饷的父亲,丝毫不一样。 念及此晁忱不禁有些佩服宋亦师了,没想到这人还真能窥破那本账册,不愧是历年来最年轻的丞相。 晁忱笑了笑继续道,“想必各位兄长都听说过近日传闻,弟弟亦不再隐瞒大家,那传闻中的白素白副将正是你们弟夫的亲姨母。” 一石激起千层浪,包厢里的纨绔子弟皆睁大了双眼,就连舒景広也不可置信地瞪着晁忱,“大大哥,你说真的?” 晁忱郑重地点了点头,脸上丝毫没了往日的轻浮,“真的。” “你......”舒景広张了张口,心里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震惊,憋了半晌才将话说完整,“你竟然连我都瞒着。” “我也是找到了小盏儿才知道的,此前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亲姨母。” 这里在座的所有京城子弟虽然都是纨绔可并不傻,很快就明白过来舒景広说的有事想找他们帮忙,大抵就是为了近日传闻闹得沸沸扬扬的白素。 想到晁忱刚刚亲口对他们承认白素是个女人,心里立刻盘算起究竟是帮还是不帮? 晁忱亦静静地看着这些人,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并不打算硬撺掇着这些人头脑发热,毕竟此举算是将这些人全都拉下了水。 果不其然有几人在平衡利弊后讪讪地抱拳告辞,并表示就当他们今日没来过。 晁忱见状也抱拳回礼,知道这几人愿意守口如瓶,也算是全了这些日子地情分。 他回到包厢见还剩下的十七位纨绔,尽管这里面有些人还摇摆不定,约莫是抹不开面儿离开,晁忱依旧抱拳对着他们一一行了个礼。 “弟弟在此谢过各位哥哥相助。” “既然肯留下来,那就是答应帮晁兄弟,若让我知道谁通风报信出卖兄弟,我杜二必将追杀到天涯海角。” 晁忱见杜司纯义薄云天,不禁对着他又拜了拜,“多谢杜兄。” 作者有话说: //最近身体不适,小可爱们也要注意天气变化和休息,别熬夜看小说哦~~【看到你们一直默默支持我很高兴,但是你们有时候订阅的时间太晚了,还是要注意睡眠注意身体,笔芯~~】 第185章 纨绔崛起了 场面话不多说, 晁忱将事情娓娓道来,语调抑扬顿挫,情节跌宕起伏。 许生辉先是甜言蜜语求得白素下嫁, 后引诱白素上战场设计让其不孕, 再以七出之条无后为大抬妾室入门, 等等行为令人闻之皆怒不可遏。 许生辉心思歹毒忘恩负义,白素侠骨柔情无怨无悔。 这般好的女子竟配了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可气,可恨。 “可怜我那姨母遇人不淑白白糟蹋了大半生, 如今歹人竟还要落井下石,非得让她背上个毒妇的名声。亦不想想她虽为女儿身, 却比咱们男儿还要骁勇,这份胸襟和情怀又有几人能做到?” 晁忱顿了顿,似是叹息又似是惋惜, “外人皆当我们是纨绔,可我们亦有奋发向上之心,偏生嫡庶之分、男女双儿之分,让我们渐渐地磨灭了斗志忘记了初心,这些难道都是我们的错吗?” “......”又是一阵静默。 晁忱将视线依次掠过包厢里的纨绔们,他们眼里隐隐燃起了一丝光,有痛苦、有愤恨、有挣扎、有憧憬、有斗志......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编织成最初的梦想。 “谁说双儿身份最是低微最是无用?可我家小盏儿用事实证明,他不仅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赚钱养家亦不会输男人!” “谁规定女子就只能守在家中相夫教子?可我姨母用事实证明, 她披上铠甲手持长缨(木仓), 也能将敌人杀的溃不成军闻风丧胆!” 晁忱见情绪渲染的差不多, 顿了顿将声音压低了几分, 似是被规则束缚的困兽在愤怒嘶吼, “谁又规定我们纨绔不能打破规则造就自己的一番事业?” “......” 见屋子里静悄悄地连呼吸声都弱了,似是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破土而生,晁忱忍住想冒烟儿的嗓子静静地等待着,他倒要看看这群京城纨绔会不会成为打破这个世界规则的勇士。 “晁兄弟说的没错,凭什么我是庶子就得凡事让给嫡子?” “是的,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瞧着白副将比我们男子还厉害,却被许生辉那个狗东西磋磨了大半生。” “就是就是,世上这等好的女子......可惜了!也不怕众位笑话,我从小就喜欢这般侠骨柔情的女子,奈何这京中女子尽是娇滴滴的!” 眼见话题就要被人带偏了,晁忱及时出声打断道,“既然各位兄长皆是心怀大志之人,小弟虽不才却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各位兄长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哦?什么大胆的想法?” 晁忱见杜司纯忽而开口十分给面子,对其笑了笑接着道,“既然世人对我等有偏见,那我等就打破偏见,重新塑造这个世界的规则,譬如嫡庶平等,男女双儿平等,女子可习武,男子亦可描眉等等,众生平等不分贵贱。” “女子可习武,男子可描眉?” “众生平等,不分贵贱?” 在几人面面相觑后依旧是杜司纯率先下定主意,“晁兄弟的畅想确实大胆,而为兄最喜欢做这等胆大之事。”只见他嘴角上扬眼底尽是肆意张扬,继续道,“说吧,需要我们怎么做?” 其实事情很简单,只需他们将白素的半生遭遇宣扬出去,尤其要引起京城所有女子的共鸣,这样他的目的就算是达成了。 谁说女子不如男,巾帼亦能胜须眉。 别瞧女子娇滴滴的好似水做的,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整个京城的女子全都拧成一股绳,只怕江暮遥又要怒火攻心地来找他了。 那些纨绔的确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他们最熟悉的就是各种风月场所,三五成群地到处逛一逛,再对着那些苦命女子疼惜一番,不出半日整个京城就知道了白素的事迹。 这个世上唯有女子最是能明白女子的苦楚与心酸,有的人为之落泪,有的人为之惋惜,亦或者有的人漠不关心,却是无人听闻后还能笑话白素的,即便是笑那也是笑那负心汉许生辉死的好!! 那些名门贵族的妇人或者待字闺中的小姐,可能会碍于名声不敢替白素伸张正义,而那些对于夫婿已经寒了心的妇人却渐渐地有了变化。 起初男人们还不曾察觉出什么,直到他们落日归家时猛然发现门口挂起了白布条,“娘子?作何门口挂了白布条?怪不吉利的!” “古有窦娥冤六月飞雪,今有白素冤挂白布条上达天听。” “啥???” 当然这只是夫妻俩稍微和睦点儿的,那些不和睦的干脆关起房门你打我挠,谁也不让谁。 一时间京城里家家户户渐渐地挂起了白布条,倒是成了一道奇景,然而更稀奇的是那日为女子鸣不平的纨绔们,居然一夜间成了京城里的香饽饽,走到哪儿都有爱慕的女子向他们投掷香包,这是倒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以前他们走到哪儿都像是瘟神避之不及,而现在他们甫一出门就能被人扔花枝,眼神带怯欲说还休。 于是他们猛然顿悟了,原来能打动女子竟是如此简单,无论你是才华横溢还是英俊不凡,其实都不如知冷知热,能理解女子苦楚的人。 将心比心,以真心换真心。 ....... 自打江暮遥回到宫里,朝堂上的气氛就变得诡异,人人自危似是暗藏汹涌。 这两日京城几乎家家户户挂着白布条,言官们正为此事向江暮遥提议尽快抓住肇事者,禁卫军忽而来报,“启禀陛下,大半京城富家子弟正聚集在宫门为白素喊冤鸣不平。” 江暮遥望着金銮殿里的诸位大臣,眼里闪过一丝兴味,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哦?都有哪家的公子?” 那禁卫军似是没想到江暮遥会问话,想了想宫门口的场景便如实道,“回陛下,诸位公子只是聚集宫门口不曾靠近,臣等无法上前驱赶,只是微臣瞧见户部尚书大人家的二公子,似是……似是领头的。” “你胡说!休要胡乱攀扯!”杜崇愤愤地大骂道。 因为白素的事情言官们争吵了大半晌,早就想找个人当出气筒,眼下禁卫军突然说带头肇事的是他的次子杜司纯,这不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杜崇心思稍微转了转就言辞委屈地趴在地上喊道,“陛下啊,微臣那次子虽是个不成才的,可他万万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望陛下明察啊!” “哦?杜大人觉得冤?” 杜崇愣了愣,点点头,“微臣冤。” 江暮遥嘴角上扬,“既然杜大人有冤,那朕岂能视而不见?”只见他站起身一挥衣袖,走下台阶继续道,“不若尔等随朕去宫门口瞧瞧,究竟是哪家的子弟这般胆大妄为!” 此话一出,百官皆噤若寒蝉。 谁家没个糟心的兔崽子?这次也不知道听了谁家的蛊惑,竟然敢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一路上,诸位大臣皆在心里默默祈祷上苍,自家那个不省心的混账玩意儿可千万别出现在宫门口。 然杜崇看到杜司纯的那一刻,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 亏得他刚才还在金銮殿上言之凿凿地保证,熟料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杜崇缩在人群中忿忿地盯着杜司纯,若不是场合不合适,他真想冲上去掐死这个不成器的玩意儿!! 除了杜崇,其他见着自家儿子的几位大臣,心里的想法亦没什么不同。 这些大臣心里怎么想的江暮遥不知道,他只知道晁忱又给他出难题了,可这次的难题他甚是喜欢,连眉梢都不禁扬了扬。 “诸位爱卿都去瞧瞧,有没有自家公子的?” 闻言那些大臣愈发不敢吱声,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同时心里又惴惴不安地猜测着江暮遥的心思。 江暮遥见没人吱声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走了过去,“朕听闻你们要为白素喊冤?” “……” 京城里大半的纨绔都来了,蓦地见着身穿龙袍的江暮遥吓得顿时跪下,“草民拜见陛下。” “都起来说话吧!”江暮遥盈盈一笑,瞧着甚是亲和。 果然纨绔们立时松快不少,胆子大点儿的更是悄悄地评论起江暮遥,“我瞧着咱们陛下挺温和的呀,我们一起求情说不定还真能成功。” “嘘~我们还是见机行事。” 江暮遥望了眼窃窃私语的几位,然后再次问了遍,“你们要替白素将军申冤?” 打头阵的几位纨绔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后还是杜司纯主动站了出来,“回陛下,吾等的确是为白素将军鸣冤的,草民虽不才亦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吾等知道寒居关若不是有白素将军的赫赫威名,吾等也不能如此安稳地当个纨绔。” “杜兄说的不错,回陛下,吾虽不学无术但也知道英雄不问出处,没有边关将士的浴血奋战,哪有吾等的荣华富贵?” “就是就是!白将军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吾等作为男儿胸襟竟然比针尖还小,枉读圣贤书。” 见有人大胆发言了,其余的纨绔们亦不甘落于人后,纷纷发表意见想在江暮遥面前表现一番。 江暮遥见状没有丝毫不耐,反而静静地听他们说,直到所有人无话可说才开口问道,“朕已听到了你们的民意,不知诸位爱卿听了有何想法?” “……”诸位大臣望了眼宫门口聚集的纨绔们沉默了。 他们有何想法?他们现在只有掐死这群添乱的混账玩意儿的想法!! 一会儿讽刺他们胸襟比针尖儿还小,一会儿又暗嘲他们枉读圣贤书,他们究竟谁是谁的老子? 作者有话说: 第186章 彻底撕破脸 江暮遥见诸位大臣低着头不敢言, 那些纨绔们似是斗胜的公鸡,面上不显心里却忍俊不禁,“杜大人, 你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吗?” “......”杜崇身子一颤, 这是个送命题。 他低调地躲在人群里就是想让江暮遥忘了他的存在, 殊不知还是被点了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干脆眼一闭牙一咬走了出来, “回陛下,微臣以为他们虽言辞浅薄, 却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话音刚落下,杜崇就感受到一股寒意窜上了后脖颈,芒刺在背惶恐不安。 江暮遥闻言轻声笑了笑, “那其余大人是否也觉得他们说的有理?” “......”群臣一片寂静。 此时他们若还不知道江暮遥的心思,那就白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哪怕他们仍然有千万种理由反驳,此刻也只能纷纷表示认同,否则他们就是那小肚鸡肠枉读圣贤的伪君子。 无论他们是历经寒窗苦读,亦或是走了捷径的,能爬到如今的位置都来之不易,权衡利弊后愈发爱惜头顶那尊乌纱帽。 不就是让他们放过白素?这又有何难呢? 殊不知他们这次的让步将彻底打破北江国的陈规, 女子可习武,男子可描眉, 双儿亦不再是累赘, 众生平等, 不分贵贱。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刻江暮遥见状几不可察地挑了下眉梢, “既然众位爱卿都觉得有道理, 那就将白素将军无罪释放。” 既然决定睁只眼闭只眼,众位大臣只好异口同声地唱拜道,“陛下英明。” 江暮遥闻之眸光忽而闪了闪,视线状似不经意从众人身上划过,最后才落在宋卿山身上道,“朕刚刚听闻白素将军的事迹甚是动容,为臣忠肝义胆,为妻坚贞不渝,乃吾辈之楷模。朕记得宋爱卿先祖当年也是这般忠贞,为此皇祖父特地封宋家先祖为镇北侯,世袭罔替,这番殊荣可是此前毫无先例的!宋爱卿,朕可有说错?” 宋卿山低眉垂眼地拜道,“陛下说的极是。”态度恭敬,语气平和。 这只老狐狸可真能装!! 江暮遥心里不禁哂笑,眼睑半敛着望向宫门外,恰好将眼里的算计掩盖,“白素将军女扮男装虽有欺君之嫌,但是替朕固守边关十几载,功大于过。既然有功就该论功行赏,封白素将军为‘忠贞侯’,食邑千户。” “......” 闻言群臣一片哗然,纵有千百种理由,可话到嘴边,谁也不敢做那只出头鸟。毕竟众目睽睽之下,皇帝金口玉言,就算他们有再多的理由,也无法阻止白素被封为‘忠贞侯’。 然就在这时忽而横生变故,数十支利箭呈破空之势射向江暮遥。 咻,咻,咻。 混在纨绔里面的护龙暗卫陡然现身斩断利箭,将江暮遥护的密不透风。 “来人呀~护驾~~护驾~~”小德子几乎是贴身挡在江暮遥身前,喊出来的声音又尖又细,又似是某种信号瞬间将所有的伪装撕了个干净。 纨绔们见状吓得抱头乱窜,百官们亦是慌不择路地往宫门里跑,唯恐怕自个儿跑慢了会被扎成刺猬。 然这一切皆映在江暮遥的眼里,嘴角微微弯了弯露出一抹冷笑。 “宋爱卿,你怎么不去逃命?” “陛下未走,臣岂能先走?”宋卿山将双手拢在袖子里,言下之意就是你都没死,我又怎么会死? 江暮遥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紧抿着唇与气定神闲的宋卿山遥遥对望。 然而宋卿山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哪还有之前的谨小慎微,只见他伸出手指了指那些慌乱的百官,言辞嘲讽道,“你瞧瞧那些人,皆是贪生怕死之徒弃你而去,可见你这个皇帝当的是有多么的失败!不若你主动退位让贤,臣或许还能念及旧情饶你一命。” “我绝不许你伤他分毫!”宋亦师走到江暮遥身前面若寒霜,眼见禁卫军已将宫门口围住,不由得蹙紧了眉头继续道,“宋卿山,你的野心是不会成功的!” 宋卿山轻呵一声眼神轻蔑,“原计划是想让你们选了太子再夺下皇位,没想到李朝生那个蠢货擅自打乱了本候的计划,不过提前几日倒也无甚差别。” 话毕,就见宋卿山退到禁卫军身后,唇角微翘甚是得意。 “宋卿山你站住!”宋亦师意图阻止宋卿山离开,熟料后者置若罔闻,步伐缓而稳地往皇宫里走,好似闲庭散步。 江暮遥走上前握住宋亦师的手,还不待说些什么就见对面两边街道的屋檐上,猛地窜出几十上百位黑衣人,纷纷持剑朝他们而来。 “小心!!”宋亦师惊呼出声将人护在怀里,竟是想用血肉之躯抵挡禁卫军刺过来的长矛。 说时迟那时快,一杆红缨枪好似凭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将那偷袭的禁卫军扎了个对穿,钉在了宫门外墙上,势如破竹枪风遒劲,不愧是巾帼不让须眉的金面修罗。 “阿亦,你没事吧?” “我没事!”宋亦师见白家军来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不由得紧紧地回握住江暮遥,“既然白将军来了,想必晁参将那边也是顺利的。” 江暮遥望着前来救驾的白素,脸上依然覆着半块金色面具,只见她拔出腰间佩剑举起喊了声,“杀——”白家军顷刻间就对上了黑衣人以及禁卫军。 “他啊,吉人自有天相~” ...... 五天前,江暮遥因白素是女儿身的传闻,被言官们吵得头都要大了,夜里不得不派江大前来传话,若不是晁忱刻意隐瞒,他也不会在朝堂上那般被动。 然晁忱因为白素的真身早就想了个对策,就算没有这档子事情,他亦会劝白素尽早脱下铠甲,毕竟只要跟欺君之罪沾上边儿的,即便不死也是要脱层皮的。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计划刚有了初步构想,白素是女儿身的这件事就被人暴露了。 晁忱猜到江暮遥定会要他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故他想了想干脆将事情闹得再大些,好趁机让白素卸下铠甲全身而退。 熟料他刚从舒景広房间里出来,就见到了去而复返的江大,“你不是回宫了?怎么又回来了?” 江大闻言往旁边移了半步,只见廊柱后面靠着个人,气息虚弱好似受了伤,“听到巷子里有动静,就将人救下了。” “嗯??江首领啥时候也有了热心肠?” 江大似是习惯了晁忱总是不着调,没搭理对方的调侃继续道,“他就是你让江九暗中查探的人,只是音容尽毁还未查出他的来历。不过我发现刚刚遇到的杀手训练有素,应该是哪个家族豪门私底下养的。” “你说他音容尽毁?” 晁忱眼里划过一抹沉思,而后等不及似的走到那人身前。 那人应该是受伤昏迷了,有人靠近了也没有反应,头上带着的黑色帏帽将容貌遮挡住,他抬手稍稍地挑起帽檐,露出大半张狰狞且丑陋的脸,那模样好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哪怕闭着眼睛也不禁让人骨寒毛竖胆颤心惊。 只是看过这人的容貌,晁忱便能确认他就是前些日子给宋亦师送账册的那个怪人! 整件事情最关键的人物他已经找到了,还以为能马上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殊不知这个错综复杂的谜题依然无法解开。 这人是谁?与林天骄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人若是为宋卿山做事的,为何又要将许生辉的暗账送给宋亦师? 然而这些问题似乎只能等这人醒了,他才有机会一一解开。见江大走了,晁忱便马不停蹄地将人送到巫老的房里,好似多耽搁一秒真相就会从他指缝中溜走。 此时巫老正砸吧着嘴在睡梦中啃鸡腿儿,大半夜忽然被人薅起来脾气自然不会太好,正想出手将人赶出去便看到对方怀里还搀着个人,有点儿眼熟。 “劳烦巫前辈。”晁忱不方便作揖,便点了点头。 巫老闻言抬起惺忪眼,满是戏谑,“哎哟喂,太阳这是打西边儿出来了?你这小兔崽子竟然也会这般有礼?” 此刻有求于人晁忱充耳不闻权当没听见,态度也是一改往常甚是恭敬,“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巫前辈能不计前嫌出手相救。” 巫老哼哼两声,努了努嘴道,“将人搁床上去。” 晁忱闻言乖顺地将人扶到床榻,然后静静地站在一边。 巫老从胸前挂着地破烂布袋里掏了掏,取出行针袋挑了根银针在油灯上烤,见晁忱默不作声地侯在身边,忍不住嫌弃道,“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言下之意就是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晁忱眉梢一挑,瞥了眼床榻上的男子,拱手作揖道,“那就劳烦巫前辈了,待天亮了晚辈再来。” 巫老似是没听见,捏着银针对着那人的脑仁扎了下去,又快又准又狠。 眼见巫老又取出一根银针,晁忱只觉得脑门儿一寒,赶紧溜了出去并轻轻地关上房门。 巫老睨了眼门口又很快收回视线,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怜惜,“人死不能复生,落儿在天有灵亦不希望你这样啊!” “师父,对不起。” 巫老见林天阳醒了,无奈地叹息道,“你这是何苦呢?” 林天阳眼神怔怔的没有光彩,“当年该死的那个人是我,不该是阿落的。” “或许这就是他的命数,救你他亦是心甘情愿的。” “我知道。”林天阳那双沉寂的眸子蓦地湿润了,“所以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报仇!为阿落报仇!为我林家报仇!!” 第187章 林家两兄弟(捉虫) 翌日, 林天骄静静地跟在晁忱身后,猜不出为何大清早地要去巫老的房间,然而当他看到床榻上躺着的林天阳, 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林天骄一时间顾不上其他, 满心满眼都是他三哥受伤了, 立时红了眼眶,“三哥?” “......”林天阳闭着眼睛似是在睡觉。 晁忱见状抬眼问坐在桌前的巫老,“他哥怎么样了?” “没事儿, 过会儿就醒了。” 巫老虽说性子怪诞是个不折不扣的老顽童,但在医术方面晁忱还是很是佩服的, 既然巫老说林天阳没事儿,那林天阳铁定是小命保住了。 然他不知道林天阳的性命虽然巫老暂时救了回来,但这人心里存了死志, 就算此时救回来亦不会活多久,大仇得报之日便是林天阳丧命之时。 若晁忱稍微留心些就会发现巫老与往日有些不同,沉默地坐在房中满眼惋惜。 林天骄喊的那句‘三哥’,让晁忱忽而觉得生活就像是部狗血剧,兜兜转转没想到真相居然离他如此之近。 见林天阳暂时没有转醒的迹象,晁忱便问起林天骄,“说说你的故事吧!” 林天骄闻言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便走到桌前为晁忱沏了杯茶,“对不起晁教官, 我不该隐瞒你的。” 晁忱静默了下, 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对于林天骄隐瞒他和林天阳关系的这件事, 他说不出什么原谅的话来, 却也不觉得这番行为完全有何错处, 只能说他们所站的立场不同, 各有各的考量,各有各的顾及。 “我去看看他的情况。” 晁忱见巫老起身走到床榻前,心里陡然有什么一晃而过,只可惜消失的太快让他无法抓住,他收回视线落在了林天骄身上。 林天骄见状无意识咬了下下唇,痛苦的回忆顿时涌入眼前,尽管这几年他在刻意地忘记,没想到依旧清晰的好似就发生在昨日,“他叫林天阳,是我的亲三哥。” 五年前,林天骄还是京城官家小子,父亲林丛景任刑部尚书,大哥二哥亦任职翰林院,唯有三哥林天阳放荡不羁,年仅十四就离家出走四处闯荡。除开林天阳这番特立独行的作风,他们林家家庭和睦且生活美满,也算是当时京城里人人羡慕的典范。 然而就在林父生辰的前一天夜里,林家上下百余口人无人生还,除了林天阳和林天骄两人。 林天骄是因为给林父寻生辰礼耽搁太久赶不回去,而林天阳是和好友吃酒吃醉了干脆宿在了外头,也正因此两人才能侥幸逃过一劫。 奈何造化弄人,林家一夜烧了个干净,林天骄与林天阳彼此错过,都以为林家就活了一人。 “当初我被封里带回了封家躲藏了大半年,后来封伯父......”林天骄想到封里的父亲惨死在牢狱中,觉得这件事不该由他说出来,便改了口继续道,“后来封家也出了变故,封里就带着我东躲西藏。好不容易逃离京城又着了黑心客栈的道,他们明面上是让人歇息落脚的客栈,背地里却干着拐卖孩子以及年轻女子的勾当。” “所以你和封里落到了人贩子手里,但是以你们俩的武功逃出去应该不难。” 忽而想起过去的种种遭遇,林天骄心里竟然陡然生出一股无法言表的感觉,“若是只有我们两人确实不难,只是那时我心里还无法接受家人离世,所以看到那些被拐或被骗的人就忍不住帮一把。直到有次封里被那些人打的奄奄一息,我才知道当初自己有多任性。” 寥寥几语,晁忱还是听出他们活的不容易,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林天骄闻言微微半敛眼睑,让人看不出情绪,“林家已经没了,我不能再失去封里!我学会了妥协,学会了冷漠,学会了视而不见,学会了放下尊严,学会了乞讨......” 话到此处林天骄已然说不下去,将过去那个不堪的自己完全展露人前,内心里的那股羞耻之情倏地将他包裹住,绞得他浑身发疼。 晁忱静静地注视着林天骄,心疼这孩子的遭遇,亦理解这孩子的心情,“作为旁观者我无法轻飘飘地说‘没关系,这都过去了’,但作为教官我会教你如何活得轻松些。”见林天骄朝他看了过来,晁忱稍稍组织了下言语继续道,“这些遭遇只是你成长的垫脚石,尽管经历痛苦且过程难堪,可它让你更加懂得什么是尊严?什么东西才更重要?” “......”林天骄怔怔地沉默着,似是不理解。 “诚然你对弱者视而不见,可你是因为心里有了更重要的人,诚然你放下尊严去乞讨,亦是为了让两人活下去。” 来到这里快一年了都没想过抽烟,晁忱竟然像是犯了烟瘾特别想吸上两口,瞧见茶杯里沉了片嫩绿的茶叶,他倏地将已经凉透的茶灌进嘴里,嚼巴两下继续道,“等你们强大到足够保护自己再去保护其他人吧!” 林家灭门晁忱稍微深想便猜出幕后凶手,只是林父究竟是被人灭口还是另有隐情,只能等林天阳醒了才能知晓。 他走到床榻前就看见林天阳眼睛睁着,眼神木讷死气沉沉,不由得心里一惊。 林天阳似有所感怔怔地转过头,张了张口道,“初次见晁教官,请勿见怪。” “我这人随意惯了,亦不讲究这些虚礼。” 林天阳嘴角微勾眼里浮上一层笑意,只是容貌被毁看起来反而更瘆人,“早就听闻你随性洒脱,若是能早几年相识,我们定能成为朋友。” “现在成为朋友也不晚。” 晁忱这句话说的很是巧妙,两人能成为朋友不在乎何时相识,然他言外之意更是在试探林天阳,是否能结为盟友扳倒共同的敌人? 林天阳静默片刻对着巫老、林天骄道,“让我和晁公子单独说会儿话吧!” 见两人离开了,晁忱便直言不讳问道,“既然你已查明杀林家的凶手,为何还要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吗?”林天阳扯起唇角低声笑了笑,“杀他那太便宜他了!我就想让眼看多年的愿望就要实现,偏偏最后栽在我的手里,只有这样才能祭奠林家满门!祭奠阿落!!” “可你不该牵扯这么多无辜人进来!” “无辜人?”林天阳顿了顿,睁着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声音沙哑的好似破了洞的风箱,“难道我们林家就不无辜?难道我们林家就该死?” “难道不是你爹他......” “不是!!!”林天阳突然激动地打断,似是用尽了力气泄力般地喃喃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爹真的什么都没做!他这人最是忠心不二刚正不阿,偏偏我查了五年都没查清林家灭门的缘由,亦不明白......”亦不明白亲如兄弟的封万行,为何能如此狠心对林家痛下杀手? 可是等他再次回到京城时封万行已经死了,他连追问理由的机会都没有,只有一封带着忏悔的道歉信。 他也是从蛛丝马迹中推敲出,指使封万行的幕后人是宋卿山,亦没想到他们林家的惨死或许只是宋卿山对新皇帝的示威,他们林家何其无辜? 每每当他想到此处,就恨不能将宋卿山千刀万剐,可是这种死法太便宜宋卿山了,他唯有用更狠毒的方法,才能疏解他心里头的恨意,告慰林家以及阿落的亡灵。 好在老天爷开眼,林家不止他一人活着,为了复仇他早已出卖灵魂堕入黑暗,心里很清楚自己连累了许多无辜人,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曾后悔,哪怕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 “我活不了多久的,小天跟着你我很放心。” 晁忱其实没有烟瘾的,此刻突然想来一根的欲/望愈发强烈,“既然宋卿山派了杀手杀你,想必他一直防着你,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你说的不错,宋卿山生性多疑且喜欢运筹帷幄,的确不轻易托付信任。四年前我假意投靠做了他的幕僚,为表忠心自请去了寒居关,许生辉与庸王虽无直接勾连,我却在其中做了许多手脚。” “什么意思?” 林天阳顿了顿,语气淡淡,“宋卿山让我替他养庸王军。” 纵然晁忱看似不着调可智商却是极高的,他无需林天阳说的太过仔细,仅凭一句话转瞬间就能想到,这只不过是宋卿山为了考验林天阳的能力。为此林天阳刻意蛊惑了许生辉,让其野心膨胀从国库里捞钱,而庸王军或许就是靠这些钱一步步壮大的。 “我猜的可对?”晁忱坐在凳子上,食指轻轻地叩在膝盖上。 林天阳闻言眼里的眸光陡然亮了下,“晁公子当真是奇才,那你可猜出我到底是如何用许生辉的钱来养庸王兵的?” 晁忱眉心蹙了下稍作思索,“应该是两人订了什么协议,又或者是许生辉投靠了庸王,可是以我对许生辉这人的了解,他这人狂妄自大怕是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庸王,否则庸王兵抵达寒居关当日许生辉就该打开城门。” “你说的不错。”林天阳身子虚弱只能通过言语表达赞赏,“许生辉这人的确狂妄又自大,我只要稍微蛊惑下,就能将他心里的欲/望勾出来,只是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也对皇位垂涎,反而让我的计划越发顺利。” 许是躺得太久了,林天阳缓缓地支棱起身子靠在床头,继续道,“我先让许生辉假意投奔庸王,再让庸王将养兵这件事交予许生辉,接着出主意让许生辉从国库里骗军饷,两人表面上看似和和气气,其实都防着对方。” 林天阳就如同走在钢丝线上的人,来来回回在两人中间周旋,若稍有不慎被人发现了,他就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为了复仇能牺牲一切,这是何等的悲哀? 晁忱从巫老的房间里走出来时,心里空落落的亦不知道在想什么,抬头望了眼稍稍有些刺眼的阳光,心里头那股子郁气才陡然消散开。 哪怕连日皆是乌云遮天,天总还是有放晴的。 作者有话说: ////真相逐渐大白,要下刀子吗? 第188章 真相终大白 纵观故事的全貌, 晁忱依旧仍有未解之谜,譬如那个杀林家满门的凶手究竟是谁? 林天阳忽然止了话没有说完的那部分,直觉告诉他这凶手应该是林天阳认识的人, 但是不知为何林天阳选择对凶手的信息闭口不谈。 至于许生辉的账册是谁给宋卿山的?他大致能猜测出那人应该是李朝生, 除他以外的其余几人, 作案嫌疑都没他高。 那么宋卿山又为何这般执着于庸王继位呢?晁忱脑洞大开有了个非常离谱的猜想,那就是宋卿山给先皇戴了顶绿帽子,否则他为何要这般费尽心力地筹谋? 晁忱盯着宋亦师的那张脸愣愣地出神, 忍不住忽而开口问道,“那个庸王长相如何?和你有几分相似?” “什么??”宋亦师一脸疑惑。 其实当话脱口而出后晁忱就后悔了, 见宋亦师不明所以便摆了摆手笑道,“没什么没什么,你就当我在胡言乱语。” 言归正传, 晁忱找到宋亦师后便将林天阳的事情一一道出,而宋亦师对当年的事情也只是略知一二。 “宋卿山这人野心大且心机深,包括我在内的几位宋家儿郎,其实从来都没得到过他的认可,他最相信的只有他自己。” “所以你也不清楚林家为何被他灭门?” 宋亦师点了点头,“其实当年阿遥能上位多少有些运气在里面,我也没想到当时的禁卫军统领封万行投靠了宋卿山。” “你说封万行投靠了宋卿山?”晁忱忍不住出声打断, 他没想到事情好似又变得扑朔迷离了。 封万行他不了解也不认识,但他从林天骄口中得知封万行是封里的父亲, 当年林家被灭门就是封万行收留了林天骄。 在林天骄眼里, 封万行与林父林丛景是世交好友, 卸下那身禁卫军铠甲丝毫不像习武者, 反倒像是风流倜傥的书生, 和温和古板的林父走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在林天骄眼里, 封万行那是极好的好人,然就是这样的好人居然投靠了宋卿山。 晁忱直觉这件事另有隐情,可怎么想也不觉得封万行会和宋卿山是同一类人。 “是!就连我也没想到!也正因为宋卿山喜欢将自己伪装成局外人,那日并不在宫中才让我有机可乘,借着封万行的势推了阿遥上位。” “不对!既然封万行是宋卿山的人,他又怎会不知道应当是庸王上位?” 宋亦师顿了顿,眼里划过一道深思,“当时事情太多没来得及细想,现在提起确实有些奇怪。” “当年的事情疑点太多暂且先不论,当务之急我们必须揪出宋卿山,不能再让他全身而退。” 事情俨然比晁忱想的更为错综复杂,若事事缕清宋卿山怕是又能像五年前一样,而这次他们必须用尽办法逼宋卿山动手。 经过两人的彻夜商定后,认为能逼迫宋卿山现行的办法唯有放烟雾弹了。 宋卿山已经年近五十,为了设计江暮遥布下这么大的局,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后的机会,若再不动手怕是永远没机会当上皇帝。 论心切肯定是宋卿山比他们更着急,他们其实可以以静制动等宋卿山主动送上门,更何况论年轻他们熬也能将宋卿山熬死,只不过这样他们永远都要防备着,还不如趁机快刀斩乱麻,一劳永逸。 于是,他们将计就计借白素的事情放出消息,江暮遥要对镇北侯府下手了。 与此同时,晁忱借了件江暮遥的龙袍,让江大偷偷地放进宋家祖坟中,就算宋卿山明知这是故意栽赃,也不得不提前动手了。 ..... 有了白素率领的白家军加入,形势瞬间逆转了。 江暮遥睨了眼放下武器的禁卫军们,心想晁忱果然是他的福星。当初他回到宫里首先就是换掉身边的禁卫军,不曾想禁卫军早就落入了宋卿山手里,他就算换了一拨也无济于事。 这次为了逼宋卿山现行,干脆将计就计装作不知,要不然宋卿山也不会只派了这么点禁卫军过来。 “我们走吧!”江暮遥话音刚落下,余光里出现一众身影,他侧头望了过去,只见晁忱等人匆匆地往宫门口跑来,“你们怎么来了?” 晁忱回道,“林天阳不见了!!” 江暮遥愣了愣,视线在林天骄身上停顿了下,他对林天阳的事情有所耳闻,亦从宋亦师口中听说林天阳心存死志,明明受了重伤不躺在床上好好修养,却忽而避开众人消失不见,能想到的唯有是去找宋卿山报仇血恨。 “金銮殿。” 之前宋卿山说过的,若林天阳消失是为了复仇,那一定是去了金銮殿。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金銮殿方向去,刚踏进去就看到林天阳站在大殿中央,与高坐在龙椅上的宋卿山遥遥相对。 “朕还以为你死了呢,没想到老天爷竟然三番五次地庇佑你!” “大胆!尔等乱臣贼子竟敢诅咒陛下。”小德子捏着兰花指怒气冲冲的,江暮遥既是他的主子亦是他的救命恩人,谁敢欺辱江暮遥他就跟谁拼命。 宋卿山冷哼一声,望着台阶下的江暮遥忽而又大声笑了起来,“江家的列祖列宗啊,就算你们庇佑了江暮遥又如何?你们江家的江山始终要断送在江暮遥的手上!哈哈哈——” 宋亦师闻言望向身侧的江暮遥,悄悄地松开了手。 江暮遥似有所感,下意识握紧了几分,“不准松开我!” 宋亦师抬眼恰好对上江暮遥的眸子,倔强又执着,“好,我不松开。” 金銮殿里众目之下,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从今往后无论是谁,再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宋侯此言差矣,即便他俩后继无人,还有庸王的儿子能延续江家烟火。”晁忱悄悄地对白素打了个手势,后者很快反应过来,率领白家军将金銮殿外团团围住,哪怕是只苍蝇也无法飞进来。 宋卿山见晁忱面生本不想回答,偏偏目光无意间对上了林天阳的,黑沉沉的令人胆寒,“阳先生,本候真的很欣赏你的能力,杀你也是不得已为之。” “宋卿山,都这个时候了你何必还要装不知?”林天阳嗤笑一声,继续道,“若不是查到我乃当年林家灭门案的遗孤,你又怎会这般着急地斩草除根?” “是啊!就是本候也没想到你竟会是林丛景的儿子!”宋卿山状似不经意将视线落在林天阳旁边的林天骄身上,蓦地旁边走出来一人将他的视线挡下,对上一张年轻且似曾相识的脸,忍不住开口问道,“封万行是你什么人?” “我爹!”封里冷着脸道。 宋卿山闻言愣了下,视线在封里、林天阳、江暮遥身上一次划过,忽而捧腹大笑道,“吾虽身败,可赢的人终归是本候!!” “败就是败,你休要在此故弄玄虚!”林天阳皱着眉冷冷道。 他知道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然而他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他泥足深陷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可他不想林天骄未来也活在仇恨中,一切因果就由他承担吧! 可宋卿山似是知道他的想法,偏要将林家灭门案真相大白,“你们是不是疑惑当年为何本候要灭林家满门?本候就好心告诉你们,因为封万行他不听话,明明是本候的一条狗,居然妄图咬主人!” 二十多年前,先皇万岁宴上。 庸王母妃秋元漪一曲‘霓裳羽衣舞’婀娜多姿,不仅得了先皇的青睐亦让百官拍手称绝,而封万行正是这晚因醉酒犯下了错误。 十个月之后,庸王诞生了,秋元漪母凭子贵封为贵妃。 自打那晚过后两人就再无交际,谁知这竟是宋卿山刻意设下的陷阱,为了封家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封万行不得不听命于他,这才有了五年前禁卫军突然发起兵变。 可是封万行恨极了宋卿山,眼看后者的阴谋即将得逞,心里的恨让他临时改了主意,与宋亦师一同推江暮遥上位。 殊不知正是因为他的这番举动平白连累了林家,让林家上下百余口人死于非命,若他早知道林家会惨遭灭门,兵变当日他怎么也不会那般冲动。 “哈哈哈哈——” 宋卿山猖狂的笑声回荡在金銮殿里,甚至眼角都溢出了眼泪,“江家血脉终究还是断送在宋家的手里,这都是你们江家不守信用的报应!报应啊哈哈哈——” 尽管从宋卿山的嘴里得到了真相,可众人的心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霾,谁也没能松口气。 宋亦师垂首望着紧紧交握的两只手,他们曾想过从庸王子嗣里挑个过继,至少这样也算是延续了江家血脉,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庸王并非先皇血脉。 若两人继续在一起,要如何才能堵住百官之口? 林天骄怔怔地盯着站在他眼前的封里,又侧头看了看三哥,心里一时间说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林天阳是他敬爱的三哥,亦是这个世上唯一且仅存的亲人,却骗了他。封里是他心里珍爱的人,亦是陪他走过无数个日日月月的人,也骗了他。 在他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两个人,竟然合起伙来欺骗他隐瞒他,哪怕他知道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可是他又要如何面对封里呢? 吃瓜群众晁忱张了张口,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瞅瞅那个,觉得金銮殿似是被厚重的乌云笼罩着,瞥了眼缩到他身后的小德子,不禁拍了拍手对众人道,“乱臣贼子说的话岂能相信?既然事情了结了,咱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晁忱亦不管其余几人,大摇大摆地往金銮殿门口边走边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想的再多也都是徒增烦恼,不如顺从本心及时行乐。” 金銮殿外乌云忽而散开,一道道阳光倾洒下来,让整个大殿都明亮了起来。 “各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要回家陪双儿去了!!” 第189章 得偿所愿了【大结局】 晁忱走到宫门口, 见有匹马正原地踱步,毫不犹豫地翻身跃上马背,两腿一夹, “驾——” 来时匆匆, 回也匆匆。 不管江暮遥要如何处置宋卿山、庸王家眷等人, 这些都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他此刻只想尽快赶回佟家私房菜,好好地抱一抱他的小双儿。 马儿似乎感应到他的心声, 撒起脚蹄子奔跑快如闪电,惊得街道两侧的摊贩四处逃散。 “吁——”晁忱勒马而下。 巷子里骑马不方便, 他就将马扔在了巷子口,只见他跑进巷子里,推开院门, 跨过门槛,穿过亭廊,闯入屋里,“小盏儿,小盏儿——” 佟盏还未看清来人就被猛地抱进怀里,“怎么了晁大哥?” 晁忱埋在佟盏脖颈处顿了顿,“没什么, 我就想抱抱你。” 佟盏闻言抬手搂住晁忱的后背,脸搁在对方肩膀处笑道, “别担心, 有江大护着, 我什么事都没有!” “嗯。” 佟盏想了想又问, “事情都结束了, 是不是?” “嗯。” 佟盏张了张嘴, 词穷了。 忽而感觉到身子在颤动,佟盏推开对方的怀抱一瞧,“你又故意作弄我!!” “没有没有,我就是突然想撒个娇。” 佟盏:“……”是他自作多情了。 亏他以为这人是在担心他,要不然怎么一进门就将他抱得紧紧的,恨不得揉进骨子里去。佟盏恼羞成怒了,干脆将人推远点儿,兀自坐回床上继续收拾衣服。 “小盏儿收拾包袱做什么?” “回家!!”佟盏气鼓鼓道,那模样恨不得马上背上包袱就走。 晁忱知道这是将人逗狠了,便跟着坐在床上挤了过去,“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就是走出宫门的那刻,许是心里太高兴了,就特别特别想快点见到你!” “是真的想你了!”晁忱握着佟盏的肩膀将人掰了过来,“不管我们以后会不会卷入别的事情里,至少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我终于可以兑现承诺风风光光地迎娶你了。” “佟盏,嫁给我好不好?”晁忱问道。 哪怕他们最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可佟盏闻言依旧忍不住羞红着脸,“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早就回答过你。” “这不一样,我就想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婚礼,这叫仪式感。” 佟盏的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晁忱,坚定不移地回道,“好!我愿意嫁给晁大哥!” 在晁忱正忙着准备婚礼的时候,宋卿山被判来年秋后问斩,宋家家眷以及庸王家眷流放边关。白素主动辞去将军一职,将寒居关交由齐磊、齐焱两兄弟,但她依然是北江国独一无二的‘忠贞侯’。 看起来所有的事情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就连佟父的腿也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唯有林天骄与封里两人的关系似是陷入了僵局。 又是一天天晴,林天阳领着林天骄、封里前来拜别。 “过几日我和小盏儿就要成亲了,你们不喝杯喜酒再走?” “不了。”林天阳看了看晁忱身侧的佟盏,发自真心的笑道,“若是阿落在肯定会闹着吃了喜酒再走。”话毕,林天阳取出红色锦盒递给晁忱,“这对玉如意算是我和阿落的一点心意,祝福你们白首不相离。” 晁忱接过锦盒道谢,又看了看林天骄和封里问道,“你们俩呢?” “对不起晁教官,我要陪三哥。”林天骄低眉垂眼道。 封里看了眼林天骄跟着道,“对不起晁教官,我也不能喝你和哥夫的喜酒了。” 晁忱见到两人这副模样,心有不忍,“或许你们现在还小,有大把的时间磨合。但是小骄儿,不要忘记那天我们说的,对你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林家两兄弟和封里走了,去了哪儿晁忱不知道,可他知道林天阳活不了多久。还有林天阳口中的阿落是何人他亦不清楚,但他知道这两人的故事定是缠绵悱恻、哀伤凄婉。 农历十二月二十四,是南方的小年,宜嫁娶。 京城人都知道佟家私房菜这日暂停营业,因为他们家的老板要成亲了。 红色的灯笼,红色的喜字,红色的火烛,红色的绸缎......无论是佟家私房菜的前院还是后院,上上下下全都洋溢着喜庆。 晁忱穿着一身红色喜服,外面披着镶金边的披风,骑在高大的骏马上,玉树临风气质卓越,好生英俊的男儿郎,然而他这般的招摇过市,不清楚的人还误以为他是新科状元,骑马游街好生威风。 犹记得年初时,他还是个亲不着佟盏的五寸丁,现如今却是身形一尺八的高大儿郎,能有如此大的改变也算是逆袭了。 “大哥,你今日可真俊!” 晁忱闻言侧首看向舒景広,嘴角漾起一抹笑意,“我难道只有今日俊?” 舒景広愣了下,拍马屁的话脱口而出,“当然不是,小弟的意思是大哥今日尤其英俊,那神采宛若天神下凡。” 亦不知这句话是不是说到晁忱的心坎上,嘴角微翘脸上的笑意更深,“行!待会儿让你哥夫包个大红包给你!!” “那我先谢过大哥、哥夫了!”舒景広瞧晁忱此刻心情极好,忽而心生羡慕似是有感而发,“看着大哥、哥夫这般恩爱,小弟也想赶紧娶亲了。” “如今你是京城里的名人,想娶亲还不容易?”晁忱睨了眼舒景広,挑眉道,“将你的要求写下来,再往门口一贴,咱们佟家私房菜的门槛保管让人踏破!” “......” 舒景広张了张嘴,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可又觉得晁忱说的办法极好。 眼看一品居到了,晁忱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马,对客栈的管事拱手道,“劳烦周掌柜了。” “客气客气。”周掌柜满脸喜色地收下红包,亦拱手道贺,“恭喜晁老板新婚大吉!您说的布置我已经安排好了,可还满意?” 晁忱一进客栈就瞧见满堂贴着喜字,楼梯两侧也挂着红色的缎带,抬头望向靠近楼梯口的天字一号房,门外挂着两盏红色灯笼。 他摸了摸忽而加速的心跳,撇下众人踏上楼梯,临到门口又心生怯意,他知道就在这扇门的后面,他心爱的俏双儿正穿着红色的喜服等他来迎接。 “大哥不要怂!!” 蓦地听见舒景広在楼下喊,引的众人纷纷大笑,晁忱心里的那股子紧张顿时烟消云散,他扭头对楼下的舒景広说,“你的大红包没了!!” 舒景広瞪着眼心里委屈极了,他万万没想到祸从口出,一句话让他白白少了几两银子,尽管他也不缺那点儿银子,可他缺点喜气啊!! 他好想沾沾喜气,也能娶个美娇娘!! 可惜晁忱已经推门而入,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有口也说不出。 冬日里天亮的要晚些,佟盏貌似天不亮就被喜婆拉起来梳洗打扮,然后盖上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坐在床上静静地等晁忱来接他。 然而等待总是让人备受煎熬,偏偏佟盏等的心甘情愿且甘之如饴,只要想到这是他和晁忱的大喜之日,就觉得无论他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都有些想打瞌睡了,蓦地听见房门被人推开了,吓得他忍不住抖了下,“是晁大哥吗?” “......” 见来人并没有回答他,佟盏两手搁在膝盖前,无意识地握了又握,他听见房门被轻轻地掩上,也听见那人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渐渐地向他靠近。 “晁大哥,是你吗?”佟盏紧张的又问了一遍。 那人依旧没有立刻回答,倒是脚上的靴子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黑底红面镶着金边,那是他亲自为晁忱挑选的婚鞋。 知道站在他身前的人是晁忱后,佟盏顿时将紧握的双手松了些,忍不住娇嗔道,“进来也不说话,你都要吓坏我了!!” “对不起,我错了。”晁忱没想到三日未见着佟盏,再见面说的第一句话竟是道歉。 他撩开衣袍半蹲在佟盏身前,握住对方膝盖上的那双温润如玉的手,俯身亲了亲,“这是我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结婚,心情激动澎湃又紧张不安,害怕这不过是我做的一场美梦。” “那你牵着我了还觉得是梦吗?” 晁忱微微侧头啄吻着佟盏手腕腕心,是温热的,还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嘴角荡起弯弯的弧度,“若是梦我甘愿长眠不醒!” “大喜之日,别说傻话。” 晁忱闻言乐了,将人从床榻上牵了起来,回道,“走吧!我们一起回家!!” 见新人从房里出来了,舒景広手一抬,迎亲乐队立刻演奏起来,石头见状也赶紧将鞭炮点燃,噼里啪啦一通炸响,好生热闹,好生喜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晁忱兴高采烈地正要跟着佟盏往新房里去,熟料礼节和上辈子的还不太一样,送入洞房的只有‘新娘子’,而他这个新郎官必须跟亲朋好友们喝到天黑才能入洞房。 玛德!都这个节骨眼儿了,还让不让他好了? 晁忱依依不舍地望着佟盏的背影,直到拐弯进了后院彻底看不见,顿时垮起个批脸恶狠狠道,“喝!!小六子拿碗来!老子今日要大杀四方!!” ...... 冬日天黑的早,酒过三巡就得燃起烛火,十来桌宾客唯有江暮遥、宋亦师、江大、齐家两兄弟、以及舒景広还没趴下。 宋亦师眼见晁忱提着酒坛子又要往他这边来,赶紧起身将人拦下,“明日还有早朝,我和阿遥就先回去了。” 话毕,宋亦师拉起江暮遥仓皇而逃。 晁忱撇了撇嘴,抬手将江大摁下,“你明日又没有早朝!”说罢就将坛子里得酒倒进江大的碗里,嘴角微挑继续道,“既然你主子、恩公都逃了,那他们的酒就由你代劳了。” “我......” “我什么我!”晁忱干脆将酒坛子往江大桌前一搁,扯了张凳子挨着人坐下,“他们俩走时没喊你,就是将你留下来让我解气的!!” 江大盯着眼前的酒,又看了眼晁忱,手一抬,将碗里的酒灌进喉咙里。 晁忱鼓掌道,“好酒量!继续!!” 江大:“......”主子惹得祸,为何倒霉的是他? 不知不觉夜色又深了几分,晁忱看着趴在桌上的江大等人,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吐出口气,结个婚可真他妈是个耐力活儿!! 想起新房里还有人在等他,便努力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招了招昏昏欲睡的石头以及小六子,“厢房数量怕是不够,让他们两两挤一张床吧!” 晁忱捏了捏有些发胀的眉心,跌跌撞撞地往后院的新房那边走。 屋子里的光还亮着,一缕橙黄从门缝里泄了出来,让这个冬日的夜晚添了几分暖意。 推开房门再绕过屏风,一抬头便对上明亮且妩媚的双眼,只见佟盏穿着一身红色喜服,手里捏着书靠在床榻边,好生窝心。 “我能来到这个世界真好!”晁忱笑盈盈地搂着人,将微醉的唇贴了上去,“能遇到你,最好!!” 这个带着酒味的唇越吻越深,连带着佟盏也染上几分醉意,不禁腿软地倒进红色地喜被里,“唔......合...合卺酒......还没喝......” 晁忱顿了顿撑起身子,深邃的眸子里染着情/欲,声音暗哑道,“等我。” 只见他倏地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一杯接一杯地含进嘴里,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床榻前,俯身将含酒尽数渡进佟盏嘴里。 共饮合卺酒,结发成夫妻。 一夜春宵,被翻红浪,直至月落星沉。 “小盏儿,给哥生个孩子吧!” “好!”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不知不觉这篇文就结束了,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番外篇主要写cp甜蜜互动(→_→大概吧)~~我会努力尽快更新番外的,若是有喜欢的cp可点开看哈,笔芯~~ ps:最后打一波广告~~ 新文求预收,点击专栏可以查看 接档文:《偏宠丑夫》又名《替嫁丑夫》 病秧子攻×疯批双儿 预收文:《妄飞仙》 废物攻×咸鱼受 《鬼使神差》 高冷鬼使×俊美神差 基友的文文:《大师兄带着新欢跑了》原书名《醉卧草丛》,鲁班尺 ?? 番外:晁忱×佟盏 ?? null 第190章 回桃溪村咯 二月草长莺飞, 枝丫冒出了几点嫩绿,远处的溪水波光粼粼,几条鱼儿争相跃出水面, 一派春意盎然尽显生机勃勃。 青萝镇官道上, 一辆马车慢悠悠地行驶着。 晁忱听见佟盏又吐了, 扭头冲着马车内道,“小盏儿还能坚持吗?要不我们停下来歇会儿?” 佟盏掀开帘子探出头来,轻轻地嗅了下新鲜空气, 湿润且带着些许凉意,眼看桃溪村已经近在眼前, 他强忍下胸口里的不适,兴奋道,“晁大哥, 我看到咱们家的青砖房了。” “是啊!我们就要到家了!!” 佟父闻言也探出脑袋张望,家家户户燃起炊烟,浓浓的烟火气让他心中生出几分感慨,“明明离开桃溪村不过半年之余,再回来竟然有种过了好十几年的感觉,也不知道村长他们都怎么样了?” 晁忱坐在马车前驱使着马儿缓缓地拐进桃溪村,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有句古诗恰巧能形容爹此刻的心情,近乡情更怯, 不敢问来人。” “臭小子, 又打趣你爹!” 佟父自从腿好利索了, 人也变得越来越有精神, 偶尔被晁忱逗生气了, 还能将人撵着满院子追, 跑个十来圈,可以连气都不带喘的。 不过这会儿他心里头正高兴着,就不计较晁忱取笑他了。 只是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一个多月,即便布置得再柔软再舒服,他的一把老骨头也快要被颠散架了,更不要说佟盏了,晕车吐的小脸儿都瘦尖了。 明明当初进京城时佟盏还不曾出现过晕车,这次离开京城却吐得七荤八素,只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佟盏才感觉好点儿。 佟父坐在马车里怔怔地出神,指不定就是晁忱驾车技术太差了。 晁忱驱赶着马车一路驶向佟家,爱瞧热闹的村民们纷纷跑了出来,两两作堆或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不是他们不愿意同晁忱打招呼,而是他们压根就没认出来驾车的是晁忱,那个从槐溪村自愿入赘到佟家的五寸丁晁大郎。 像他们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家里的日子稍微好点的也只能买头牛,能坐的起马车的也只有镇上的有钱人。 他们已经许久没见过谁家的马车往桃溪村来了,距离上次见到那还是半年前的事,佟老爹带着他的儿子儿婿从镇上回来,大包小包的背了满满一背篓。 “话说佟茂春他们一家子是不是离开半年多了?” “是啊!我家大柱子都回来了,怎么还不见他儿婿回来?莫不是真的死在战场上了?” 晁忱驱着马车状似不经意睨了那人一眼,那人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恰巧与晁忱似笑非笑的眼神相撞。 “不好意思,我活的挺好的!”晁忱勾起嘴角说道。 “……”那村民闻言愣住了,像是没反应过来。 直到晁忱驾着马车走远了,率先开口说话的那人才如梦初醒地推了那村民一把,“你听见那人说的话了吧!他居然就是佟茂春家的那个入赘儿婿晁大郎!” 猜晁忱战死的那村民望着远去的马车,眼里透露出一丝歆羡,“是啊!都大变样了!说他是哪家的富贵少爷都不为过!” “谁说不是呢!人比人气死人,我家喜哥儿怎么就没遇着这么好的儿婿?” 看热闹的村民们或是羡慕亦或是嫉妒,然晁忱对此漠不关心,只想赶紧到家好让佟盏歇息歇息。 可惜村里的路不太平坦,马车晃晃悠悠地颠簸着,佟盏又是一阵恶心,嘴里又酸又苦,“晁大哥,我想吐。” “好,那我停下来。”晁忱说着就将马车勒停,跳下马车推开门,“小心点。” 晁忱牵着佟盏的手将人抱下马车,脚刚落地,佟盏就扶着家门口的那棵歪脖子树吐了起来。 “是不是在马车上着凉了?我看你最近胃口也不是很好!”晁忱一边轻轻地拍着背,一边将水囊递给佟盏。 佟盏漱过口擦了擦嘴角回道,“别担心,落地就好多了。” “我看就是你驾车技术不行,莫说盏儿受不住,我这把老骨头也差点儿给你颠散架咯。”佟父扶着马车想下来,偏偏马车坐久了有些腿软,见晁忱只顾着佟盏,忍不住哼哼道,“没点儿眼力见,还不赶紧过来扶我一把!!” 晁忱见佟盏好多了这才小跑着过去搀佟父,“我瞧着爹的骨头挺硬朗的,要是主动过来,指不定您又要说我无事献殷勤。” 佟父两只脚刚沾上地,闻言气恼地推开晁忱,冷哼道,“正话反话都叫你说了,我这老头子就不在这儿碍你的眼了。” 话毕,佟父转身将车里的包袱扒拉下来,重重地往肩上一甩,气鼓鼓地往屋里走。 “嘿,咱爹气性真是越来越大了!”晁忱呲着牙,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佟盏见状无奈又宠溺地说了句,“爹爹年纪大了,你就别老逗他了!”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晁忱连忙应和道。 自从两人在京城成亲后,晁忱就用实际行动将佟盏宠上天,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好似佟盏是纸糊的风筝,总之腻歪粘糊的模样看的直叫人牙齿泛酸。 “你赶紧进屋坐着,马车上的东西我来拿。” 佟盏闻言不禁失笑道,“我都在马车上坐了一个多月,若是再不活动活动筋骨,怕是要生锈了。” 晁忱想了想觉得自己太过了,可心里依旧舍不得让佟盏干重活,“那你就进屋打扰卫生吧,半年没回来怕是积了很多灰。” 房子是用青砖砌的,算是村里的独一份儿,尤其样式还是晁忱亲自设计的,更是北江国的独一份儿。 晁忱三人离开桃溪村大半年,原以为屋子里不仅积满灰尘,说不定还有蜘蛛网,没想到各个角落都还挺干净的,稍微打扰下就窗明几净,倒是省去了不少事儿。 将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又烧水洗漱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三人已然累得趴下,干脆躺在床上睡上一觉。 等晁忱再睁开眼时,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树梢,他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摸着黑找到火折子将油灯点亮。 见佟盏还睡着,便举着油灯满满下了楼。 一步,两步,三步…… 然而就在距离地面还有三四节楼梯时,晁忱倏地瞟见一道鬼火晃晃悠悠地朝他逼近,吓得脚底一滑滚了下去。 “卧槽——”晁忱惊呼一声,捂着尾椎骨疼得呲牙咧嘴。 熟料那鬼火站在两步开外凉幽幽地回道,“怎的突然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晁忱揉着尾椎不想接话,总不能说他怕鬼被吓的吧,那也忒丢人了些,“爹也是肚子饿了吧?你稍等会儿,我这就去做饭。” “你还会做饭?”佟父不由得惊了下。 说实话,他们住在一起这么久,佟父只见过晁忱帮忙烧火洗碗,就是拿刀切菜都不曾见过,更何况是亲自下厨做饭。 晁忱想了想他那三脚猫的厨艺,撸起袖子大言不惭道,“爹就瞧好了吧!” 佟父见晁忱自信满满,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期待,“行!那我给你烧火!” 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亲自下厨的,就他那做饭的水平,在佟盏嫁去槐溪村那段日子,他没将自个儿毒死就算不错的了。 现在陡然想起来,竟也是一把心酸泪。 离开家里半年,米发霉了,菜也没有,只有半块腊肉,竟然没有被老鼠偷吃掉。 晁忱又在厨房里四处翻找了下,总算找到小半袋儿干净的面粉,“爹吃面疙瘩不?” “有啥吃啥,我不挑。”佟父虽然满怀期待却还是半信半疑,更怕要求高了会难为晁忱,便换了个话题问道,“盏儿还没醒吗?” 晁忱闻言嗯了一声,用刀对着腊肉上比划了两下,又将腊肉摆弄来摆弄去,切下第一刀,“明日我还是带他去镇上找大夫瞧瞧,顺便再给家里添置些东西。” “爹看见你待盏儿好,心里确实高兴,可是你也别宠的太过了。”见晁忱背过身去,佟父赶紧抻着脖子看了眼切好的腊肉片,有片儿,有块儿,还有丁儿。 佟父愣了下收回脖子,就听晁忱笑道,“小盏儿值得我宠!更何况……”更何况佟盏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遇见的第一个人,说是一见钟情也好,说是雏鸟情节也罢,总之他这辈子非佟盏不可。 再说佟盏不仅长在他的审美点上,还是他一点点亲自养出来的,没有道理平白便宜了别人! 然而这些他只能放在心里,谁也不能告诉,哪怕是佟盏他也不会说,毕竟他在佟盏心里几乎是完美的,可不能让佟盏发现他心思深沉。 “好了爹,你尝尝我做的疙瘩汤!” 随着一声轻响,土色的陶碗被搁在眼前,佟父望着碗里的疙瘩汤,犹犹豫豫地拿起筷子,“……”这玩意儿是汤?难道不是加了几块腊肉的面糊吗? 晁忱丝毫没瞧出佟父的犹豫,反而端起碗尝了一口,点了点头评价道,“不咸不淡,爹快吃,冷了可就糊了。” “……”它就算不冷也糊!! 佟父用筷子挑起一块粘稠的面疙瘩,断裂时竟然还能在碗里立着尖尖儿,“其实我也没那么饿!”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个好日子吖,祝所有女生小可爱们女神节快乐~~笔芯~~ 第191章 晁忱喜当爹 整个桃溪村都知道佟茂春跟他的儿子儿婿们回来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们一回来就将院门关的紧紧的,一整天都没出来过。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想串门儿瞧个稀奇, 熟料这三人驾着马车又出门去了, 说是给家里添置些东西。 “佟老哥这是上哪儿发财去了吧?不仅添了马车, 还说去镇上就去镇上!” “谁说不是呢!以前他家盏哥儿在镇上打工都没见他这般豪气,如今这副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大老爷呢!” 先前说话的那村民见乔老三斜吊着眼,言语中透着一股子酸味, 蓦地想起两人向来不太对付,便讪讪地笑了笑借故离开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佟家这是发达了, 聪明的人更懂得这时候要与佟家交好,说不定以后也能带着他们发达。 晁忱驾着马车来到青萝镇上最好的医馆,一进门就对坐诊的大夫交代起佟盏的症状。 那大夫抬头看了眼晁忱, 示意佟盏将手伸出来,只见那大夫曲起手指搭在佟盏的脉搏上,没一会儿眉头忍不住蹙了又蹙。 晁忱见状嘴巴顿时闭上了,不由得心里一紧,有点儿不淡定了,“大夫,您就直说我的夫郎生了何病?我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 “不用你砸锅, 也不用你卖铁。”那大夫赶紧出言打断道,“老夫就没见过像你这般话多又细心的, 一进门就叨叨个不停。” “......那您怎么不早说?” 大夫清了清嗓子, 扒拉起嘴角的长胡须道, “瞧见我这满嘴的泡没?”言下之意就是太疼了, 不想说话。 晁忱愣了愣, 忍不住撇过头掩嘴笑道, “这些泡不恰恰说明大夫您是杏林高手?” 那大夫放下胡子鼓瞪着两只眼,“......” 佟父怕晁忱没个正经惹恼了大夫,便主动上前问道,“请问大夫我儿得的是什么病?该吃什么药?” 那大夫先是瞧了眼佟父,又瞧了瞧佟盏,笑道,“恭喜老人家,你要当爷爷了。” 佟父、佟盏闻言皆是一愣,等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欣喜,唯有晁忱有些吃味了,觉得那大夫故意报复他,“别人都是恭喜孩子爹的,怎么到我这儿就变成恭喜爷爷了?” 佟盏闻言不禁失笑道,“你怎么连这事儿也要吃味呀?” “那可不!”晁忱牵着佟盏的小手手,视线不自觉落在了佟盏的小腹上,高兴又带着几分茫然,“小盏儿,我们要当爹爹了!”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双儿要如何生孩子,毕竟他从来将佟盏当成正常男子对待的,成亲那晚他也只是忽而冲动说出想要个孩子,其实两人有没有孩子真的无所谓,只是觉得如果佟盏能生个‘小小盏儿’,他或许能弥补心里的某种遗憾。 晁忱将掌心贴在佟盏的小腹上,平坦的没有一丝赘肉,然而就是这里正孕育着新的生命,一个属于他和佟盏的新生命。 真想见见佟盏幼时的模样,可是...... “小子冒犯大夫还请见谅。”为了佟盏晁忱向来都是能屈能伸的,见大夫消气了继续问道,“我听说双儿怀孕不易,就是女子生孩子也是九死一生,不知道我家夫郎他会不会有危险?” “晁大哥!!”佟盏闻言心里一惊,握着晁忱的手不禁用了几分力。他知道晁忱爱他爱到骨子里,容不得他有丝毫的危险,可他真心很想要这个孩子,言语中带着一丝祈求,“我想要他!!” 晁忱蹲下/身子,见佟盏眼眶微红,似是只要他说不同意,就能立刻落下泪来,心里既无奈又心疼,倘若这里的医术能发达些,顺产不行还可以手术,他意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可是他和佟盏的孩子,他又怎么会舍得呢?他不想等十个月之后,两个人满怀期待,然后稳婆冲出来问他,保大还是保小? 尽管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保大,可佟盏醒过来以后又该怎么办? 佟盏轻轻地抚摸着小腹,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对不起!爹爹对不起你!!” 晁忱擦掉佟盏脸上的眼泪,正要开口就被那大夫的冷哼声打断了,“老夫何时说过他生孩子有危险了?” “您的意思是......”晁忱怔了怔嘴角微勾,眉眼抑制不住地上扬。 尽管大夫语焉不详,态度也不算好,可晁忱依旧从这句话里得出了结论,他和佟盏的孩子能保住!! 晁忱欣喜地望向佟盏,将刚才的事情全部串起来,才猛然发现是他太在乎佟盏,才会患得患失地做出那般残忍的决定。 “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像你这般紧张夫郎的。”那大夫边说边写下处方,“诚然女人生子九死一生,双儿更是困难重重。除开那些先天不足的,其余的多少都跟孕期有关。你家夫郎身体底子不错,就是气血有些不足,你按照方子上的抓药,每七日煎服一次,喝三个月就好了。” 闻言,晁忱、佟父皆松了口气,佟盏亦是高兴能保下肚子里的孩子,对大夫连声道谢。临走前,晁忱拉着大夫又询问了些有关孕期的注意事项,直到后者不堪其扰地将人轰出了门。 “哎呀!忘了问大夫胎儿几个月了?”佟父打从知道自个儿要当爷爷了,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出了医馆大门才猛然想起这件事儿来。 晁忱右手搭在佟盏腰间,习惯性将人护在怀里,乍然听见佟父询问,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我问过大夫了,已经快三个月了。” “那岂不是在京城就怀上了?”佟父闻言既高兴又有些后怕,想到这一个多月的颠簸,忍不住怪责道,“你还真是马虎,小盏儿有孕了都不知道,好在我乖孙孙没出事儿。” 还不待晁忱张口,佟盏就先护上了,“爹,你别怪晁大哥,是我自己太粗心大意了。” “......”佟父闻言如鲠在喉,瞧见前面有个茶摊儿,干脆甩下两人眼不见为净,“儿大不中留!!” 晁忱眉眼低垂眼角带笑,抬手刮了刮佟盏的鼻尖,“你还让我少惹你爹生气,我看你惹他生气的次数也不少。” “哼~”佟盏娇嗔一声,“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为了我,为了我,都是为了我!”晁忱右手下移勾住了佟盏的右手,低头凑到对方耳畔继续道,“谢谢小盏儿这般维护我!” 灼热的气息让佟盏忍不住心漏跳了一拍,一抹红霞悄然地爬上耳尖。 晁忱忍不住探出舌尖舔了下,逗的佟盏一激灵,瞬间腿软地倒进怀里,“知道是我们哪次怀上的吗?” 闻言佟盏的脸红透了,娇羞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是哪次怀上的孩子,可他知道晁忱此刻又想坏心眼地逗弄他,忍不住想捂住耳朵,将那些羞涩的话隔绝。 然而晁忱似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偏要低声在他耳边继续说,“我问过大夫,推算了下时间,是我们成亲那晚有的。可是在这之前我也很努力,为何你没能怀上呢?小盏儿知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佟盏再次摇了摇头,泄力般地让整个身体依靠着晁忱。 晁忱抬头见佟盏羞涩的眼尾都泛红了,眼里盛着水光一片潋滟,怔了怔果断地将人按在怀里,隔绝一切想要窥探的视线。 这番独一无二的景致,只有他能看!!! “那大夫说双儿在孕期更容易情动,难道......” 晁忱话还未说完就被佟盏央求着,“别说了!晁大哥别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晁忱实在没想到双儿在孕期竟是这般的敏感,只是因为他的几句话就情动了,看来那位大夫真不是在骗他。 事实上那大夫的原话是,孕期前三个月双儿容易产生孕热症,状似情动,忌同房。 佟盏趴在晁忱怀里歇息片刻,觉得孕热症好些了,顿时觉得没脸见人了,干脆回到马车上躲着,“要买什么你去吧,我就不下去了。” 晁忱哪里不明白佟盏的小心思,怕人恼羞成怒便故作不知,“好。你若是不舒服了,亦或是想下车走走,尽管喊我,随叫随到。” 京城有京城的繁华,青萝镇有青萝镇的热闹,两处各有千秋。可要是论起物资种类,自然还是京城更胜一筹。更不要说他们现在有了马车,无论去哪儿都便利了许多,因此不出一个时辰,晁忱就将要添置的东西买的七七八八了。 眼见就要临近中午了,晁忱干脆去茶摊儿接上佟父,一起下馆子。 殊不知,他们恰巧错过了来自京城的天使,更不知桃溪村乃至周边的村落都跟炸开了锅似的,皆聚在桃溪村的村口处议论个不停。 桃溪村的李村长见天使仪仗隆重,亦不知佟家人何时回来,怕将人得罪了满村遭殃,便上前道,“晁大郎他们还不知何时回来,天使大人若不嫌弃可移步寒舍稍作歇息。” 小德子闻言收回视线,望着村口笑道,“无碍,咱家就在此处等晁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192章 皇帝的嘉奖 等晁忱驾着马车慢悠悠地出现在桃溪村时, 眼见村口处又围了许多人,而且比上次征兵来的人更多,为了避免再次卷入朝堂纷争, 当机立断驱使着马儿调头逃离。 然而马儿刚转过头, 就不知被何时冲出来的李大牛拦住了, 只见他气喘道,“你...你...你咋...咋...不...进村?” “进村干啥?等着被抓?”晁忱瞅了眼村口处,眼见人群涌动, 似是要往他这边来,干脆拉李大牛上了马车, 扬起马鞭喝道,“驾——” 李大牛顿时懵了,回头望了眼村民们, 气都没喘匀就朝晁忱扑了过去,“停,停下!快停下!!” “卧槽!”晁忱没有防备差点被推了下去,眼见后面有人快要追了上来,再次往马屁股上挥了一鞭子,跟李大牛打了起来。 李大牛常年干农活皮糙肉厚,两支膀子全是腱子肉, 挨上一拳也不痛不痒,喘着粗气固执地想将晁忱手里的缰绳抢走。 马车虽快可到底比不过骑马的, 不知何时后面突然冲出来几匹马挡着去路, 这会儿晁忱也不顾李大牛同他抢绳子了, 勒起缰绳让马儿停下, “吁——” “晁大哥怎么了?” “没事!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晁忱盯着挡路的几人, 视线亦不敢离开, 只能抬声问佟盏。 “我没事。”佟盏捂着肚子,看了眼佟父,差点摔了个狗吃屎,继续道,“爹爹也没事。” 晁忱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踢哒踢哒的马蹄声,“晁,晁参将,你跑,跑什么呢?” 随着声音落下,晁忱扭头望去,对上一张苍白的脸,嘴角一勾,“德公公,好久不见。” “晁,晁参将,好久不见。”小德子趴在马背上,让人扶下来时,腿软的差点摔倒在地,“哎哟喂,这马实在太会颠了。” 晁忱闻言不禁笑意更深,“德公公这般阵仗我还以为又是来强制征兵的,不知德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好事。”小德子待气息喘匀了,笑眯眯道,“还是光宗耀祖流芳百世的好事,要不我们回去说?” 晁忱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身侧的李大牛,见他没反应努了努嘴道,“下去。” 李大牛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立刻给小德子让出位置,“德公公请。” 小德子见状笑了下,爬上马车同晁忱并排坐着,后者马鞭一扬,掉头回桃溪村去。 马车悠哉悠哉地前行着,晁忱老远就看到许多村民,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更有想要上前和晁忱攀谈两句的,然而当他们瞧见小德子也坐在马车上,顿时歇了所有心思,并且迅速地让出一条通道。 直到晁忱几人回到了佟家,那些村民也只敢远远地围着,并不敢上前搭讪几句,毕竟那些或骑或站的带刀侍卫不是假的。 晁忱小心翼翼地将佟盏扶了下来,又将佟父掺了下来,这才对小德子道,“我们昨日才回到家,没什么好茶招待你,倒是买了些点心,不如先坐下来尝尝?” 小德子见到佟盏、佟父先是问了声好,尤其佟父对他有救命之恩,脸上的笑意越发显得真诚,“咱家谢过晁参将的好意,吾等还要尽快回宫复命,还是先将正事办了吧!” “行,办了正事再坐下尝点心也一样。” 小德子闻言点了点头,刚举起手猛地想起这次出宫手里没拿拂尘,便假装掩嘴清理嗓子,拿出圣旨高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寒居关参将晁忱护主有功,朕......” 晁忱扶着佟盏跪在地上,微微蹙了下眉头,独属于太监的声音似是凄厉的鹤鸣,划破上空坠入平静且安逸的桃溪村。 而小德子带来的这道圣旨,用通俗易懂的话说就是,皇上觉得晁忱护驾有功,想封个大官儿给他做,但是晁忱不接受,甘愿回到家乡发光发热。于是,皇上又觉得晁忱视功名如浮云的精神很值得学习,是北江国世世代代的楷模,因此皇上给晁忱赐了个‘忠义碑’,而‘忠义碑’上的碑文乃是丞相宋亦师亲笔手书的。 “晁参将,赶紧谢恩接旨呀~” 晁忱闻言只觉得耳鸣的厉害,他实在受不了小德子那又尖又细的声音,就跟学生时代黑板擦不小心划了黑板,刺的脑瓜子嗡嗡的,“谢主隆恩!” “晁参将,你觉得这忠义碑立在哪儿好呀?” “我现在是白身,你叫我晁公子就行。”晁忱一手拿圣旨,一手搀着佟盏,“至于碑......” 晁忱顿了顿,看了眼侍卫们抬过来的石碑,总觉得这碑不是好东西,便扬了扬下颚,要小德子去问佟父,“你问我爹吧!他说埋哪儿就埋哪儿,小盏儿身体不适,我先陪他回屋休息了。” 对此,小德子并没什么不满,见晁忱头都不回地进了院子,这才转身去找佟父。 晁忱扶着佟盏回到房间,又将人扶到桌边坐下,“你感觉怎么样?刚刚没伤到哪里吧?” “没有,我真挺好的。”佟盏知道晁忱问的是李大牛抢绳子那会儿,他虽然从座位上跌了下来,但确实没有磕到哪儿撞到哪儿,怕晁忱担心便转移话题问道,“陛下赏赐的忠义碑,我瞧着你好像......不大喜欢。” 晁忱挨着佟盏坐下,见小德子他们还未回来,便伸了个懒腰回道,“在我们那儿只有死人才立碑,我现在年轻又帅气,就算那是江暮遥亲赐宋亦师亲自书写的,于我而言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赶紧把那十万两金子兑现咯!” “我还以为晁大哥除了视功名如浮云,也要视金钱如粪土呢!” 晁忱见佟盏取笑他,挑了挑眉追问道,“此话何意?” “毕竟以前你可是海市‘太子爷’,所有人都得围着你捧着你,既不缺钱也不缺权。”佟盏望着晁忱眨了眨眼睛,继续道,“想必十万两黄金也是看不上眼的。” 晁忱嘴角一挑,乐道,“确实看不上。” 若是将十万两黄金折合成华币,大约有四百多亿,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或许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可对于海市的晁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也正因此他们晁家才不得更不低调些,而他也不得不从部队里退出扮作纨绔。 ...... 小德子要赶着回去复命,晁忱便没有客套地将人留下,只是让其带话给宋亦师,尽快兑现那十万两黄金。 另外小德子还悄悄地透露道,宋亦师偶尔会宿在宫中,江暮遥也不再闹着出宫,因此短时间内怕是不能来青萝镇品尝佟盏做的私房菜了。 晁忱心想,只要江暮遥不作妖,他就能抱着佟盏与世无争。 只是他突然有些好奇,宋亦师和江暮遥两人究竟谁上谁下?然而当他问起小德子时,后者却是露出个意味深长地笑,挥一挥衣袖,告辞了。 “!!!”卧槽!!病娇攻!? 晁忱望着渐渐远去地仪仗,站在扑面的灰尘中,凌乱了。 倏地想起宋亦师那修长的身形,而江暮遥站在身边明显要矮上半个头“......宋亦师,我高看你了!” 晁忱还想着总算能有人压一压江暮遥,可惜宋亦师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不能满足他这小小的心愿了。 待小德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后,青萝镇的知府、郡城里的太守等人也前来表示慰问,甚至还给晁忱弄了个忠义牌坊。 一时间,晁忱的名声越来越旺,几乎天天都有人前来拜访,扰的他差点儿躲到山上去。奈何那些慕名而来的人就跟院子里的韭菜似的,送走一茬又来一茬,门槛儿都差点给他们踏破了。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古人怎么想的,不是赐碑就是送牌坊,难道我看起来像是命里缺石头?”晁忱似是真的有些怀疑了,忍不住偏头问佟盏。 佟盏闻言扶着门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晁忱见状吓了一跳,赶紧扶着人轻拍后背,就怕笑岔气了亦或是笑傻了。 “你....你缺的....不是....不是....石头....你缺....缺......”佟盏一边抹眼角的泪水,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奈何话还没说完就又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这么好笑吗?”晁忱半是无奈,半是宠溺。 佟盏笑得太厉害开不了口,只能点了点头示意,真的好好笑。 晁忱眼角微微向下弯了弯,也跟着笑道,“那好吧!只要我的小盏儿开心就好!!” 然而当他的视线不经意落在院子外的那块石碑时,眼里的笑意顿时消散了,甚至垮起个批脸。 他真的很想拉着他的老丈人问一问,院子这么大,这块碑立在哪儿不行?为什么偏偏要立在这颗丑不拉几的歪脖子树旁边? 歪脖子树,石碑,歪脖子树,石碑...... 怎么看怎么像是给他立的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