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狼性诱惑》作者:风云小妖 001 月变 金狼王朝189年。 今晚月色很好,正是十五,圆盘大的月儿挂在天边,那寝宫的烛光竟然没有这月儿明亮,昏黄朦胧,映照了床上的枣红鸾帐。角落,三足两耳香炉中,那清幽的檀香袅袅生气,让这寝宫的气氛更是过于诡秘。 一阵环佩之声之后,鸾帐中伏起一抹朦胧的身影,站立在两旁的粉衣宫女立即上前,莹白的小手各拉了一方帘幔,露出一张绝世的容颜,先不谈那精雕细琢的五官,只是那一头散落在肩际的金色长发,就已经惊世骇俗,金灿灿的颜色在暗夜中发出不可捉摸的光芒,男子再抬眸,一双绿色的眼瞳就映入眼帘,那是一种美丽的绿色,仿佛初春时节柳稍上绽放的新绿,又仿佛碧色湖中溶入了初化的雪水,水汪汪的,只一眼,就能让人深陷不能自拔。 男子的年龄并不大,只是十三四岁的年纪,那妖异的绿色瞳眸流转之际甚至还带着一抹常人不易觉察的稚气。 此时男子上身未着衣衫,懒洋洋的靠坐在床头,面色缓缓的笼罩上一层潮红,仿佛被情欲所困扰,他半眯着绿色瞳眸,唇角绽放一抹微笑,宛如冬天雪地里的红梅,极富生气。 “去,去叫太子妃来,就说我想她!” 两位侍女一听,连忙跪在地上:“太子,皇后吩咐……” “去,就去叫,今晚我就想要她!”男子不依,在金丝床榻之上微微的扭动身子,有些撒娇,面上的潮红更显清晰,话语之中,不自觉的增添了几许魅惑。 侍女一听,两人也因为男子那大胆露骨的话有些羞怯,见男子坚决,于是赶紧退了出去。 男子转脸,仿佛得到了稀世珍宝一般,笑的稚嫩,美丽。 宫门开启,只听一阵环佩叮当的响声,女子踏月而来,在晕黄的灯光中近了,才瞧清竟然只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女娃而已,面上却有着女人那种狐媚,身影婀娜,澄雾彩霭之中,瑶装映层绮,金服炫雕栾。凌波缓步,环佩叮当,就这样如杨柳一般柔媚地地来到了男子的眼前。 女孩扬起笑意,俏皮而得意,她在殿外舞了半个时辰,就是要他召唤她进宫。 妖异的绿眸中精光大盛,一把将女子拉到床榻,一双大手几乎将女子娇弱的身子揉进怀中,语气急切,呼吸隐隐的有些粗重:“云儿,你终于来了?你可知道,我好想你,想你!这个皇宫真的是太憋闷了,我……”男子一边喃喃的唠叨着,一边将女子抱到床榻之上。 “瞑,母后是为了你好,你……”名唤云儿的女孩浑身轻颤了一下,小手紧紧被男子捉着,脸上带着青涩与羞赧。她别扭的动动身子,偷眼瞧他,这样急切的男子她却从来没有瞧到过,凤眸对上那双精光大盛的眼眸,她的心中竟然不自觉的有了一抹寒意,那双绿色的眼眸更显妖异了,仿佛带着一种魔性,让她深陷其中。 男子的大手紧紧的包裹了她的小手,她浑身轻颤了一下,微微眯起双眸,脸上带着一抹期待,性感饱满的指肚缓缓的摩梭上男子弧度优美的手背,红唇微张。 女子极尽妍丽的魅惑姿态引得他难以自持,他低吼一声,一股力量宛如从身体中爆发出来一般,使得他将她抱在怀中,滚烫的薄唇从那微颤的长睫处悠然滑落,轻咬挺俏的鼻尖,然后是唇与唇的缠绵厮磨。 圆月清辉透过窗棂映照在男子微弓的脊背之上,那蚕丝亵裤发出惨白的光芒,让人瞧了竟然有些心中寒颤。 “梆梆……”打更的声音传来,正是深夜子时,夜深人静,那天上,诡异的月光更是明亮了,毫无遮拦的照耀着大地。 “瞑……”但是当那条温润的舌头在她口中翻腾之际,女孩情不自禁的发出惊叫声,她猛然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的恶心感,身上的男子仿佛带着一股野兽的腥味儿,那样的刺鼻,那样的危险。 “瞑!”女子恶心的别开头,想要将男子推开,触手的却是那浓密的毛发。 女子的手僵住,趴在她脸上亲吻的是男子的脑袋,她的手触摸的就应该是男子的脊背,可是为什么……面上那陌生的感觉越来越清晰,那炽热的呼吸呼在她的面上竟然有了一股血腥气,让她直直的想要呕吐,她颤巍巍的张开眼,入目的是…… “啊!”诡异的月色终于被这阵撕心裂肺的惊叫声狠狠的撕裂,侍女进入殿内,接连响起更加恐怖的尖叫,雕花木窗上,一片血溅撒而上,形成一幅让人心惊胆战的泼墨画,画上鬼影重重。 “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殿,一女子闻声而来,声音焦灼。 还没有进入寝殿,微风阵阵,殿内的浓重血腥味儿迎面而来,女子浑身一僵,几欲摔在地上。 “皇后娘娘……”身后宫女立即将她搀扶住。 “你们先下去吧……一定是有宫女惹了瞑儿……”她顿住,面色铁青,挥挥手,屏退左右,枯坐在殿前石阶上,昂头,怨恨的眸光直直的射向那一弯明月,那样骇人,那样无助。 一个时辰之后,寝宫中终于恢复了平静,女子晃了几晃,想要站起来,却因身子麻木摔在了石阶上,她缓缓的闭上双眸,一滴清泪却滴落在青石台阶上,宛如花儿绽放。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瞑儿……”女子的小手紧紧捶打着石阶,石阶被血色染红。 “母后……”男子发出梦呓般的声音,美丽透明的绿色眼眸中泛着冷峻幽暗的光泽,飘荡着一种死亡的气息,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夜色更淡了,天边的明月绽放迷离的光辉,光滑如镜,却猛然仿佛被天狗食了一块一般,笼罩上一层阴影。 公元2009年 天色微亮,柳芽穿着一吊带裙揉着眼睛走出房间:“奶奶,昨夜你见到月全食了吗?”迎面一双慈祥的大手落在她的脑袋上:“当然,谁让你不听话的,跟你说好十三点的,你偏偏睡着了!” “唔……没事,下课回来我上网瞧瞧,说不定有人录下来呢!”柳芽抬眸,巴掌大的小脸上,是与轻松话语极不相称的一张脸,宛如小猫咪一般怯生生的眼眸,超级哀怨的表情,活像那万恶的旧社会,被人欺侮的小媳妇一般,只一眼,就让人激起无限的保护欲。 那张极其哀怨的小脸上时刻绽放我很可怜四个大字,也就是这样的表情,总会招惹过分心善的大爷大妈的问候。 其实柳芽的身世还真的很可怜,从小就不知道父亲母亲是谁,是被遗弃的孩子,但是在与收养她的奶奶生活在一起,她却感觉到非常的幸福。 奶奶是一个天文学家,生活还算富裕,给了柳芽想要的一切,但是却古板的很,禁止柳芽谈恋爱。 “奶奶,我上课去了!”柳芽大喊了一声,奶奶没有吭声,她正奇怪,就见到了桌上的移动硬盘,原来奶奶早已经将昨晚的月全食帮她录了下来。 “谢谢奶奶!”她再次大喊,雀跃的蹦出防盗门,将移动硬盘放在包包中,打算晚上与好朋友可风一起观看。 下课了,好友小鹿拉着柳芽神神秘秘的去到女厕所,望望四处无人,在柳芽的耳边一阵耳语。 “哇?不会吧?你们只是认识三天而已……这么快?”柳芽吃惊的瞪着一脸幸福的小鹿,摇摇头有些不赞同。 “快?是慢好不好?你去打听一下,我们班的女生还有谁没有男朋友哦,只有你啦!可盈说你因为长着一张小媳妇脸,是衰相,没人喜欢……”小鹿抬眼看她。 柳芽一怔,“我宰了她!”一挥手上的书本,就想要冲出去与那背后嚼舌根的可盈决斗。 因为身子弱,所以柳芽才去练武功,虽然不能参加什么比赛,拿什么散打王的头衔,但是她身子灵活,手脚有力,在武术班中已经鲜少有对手,教训那个乱嚼舌根的可盈更是小菜一碟。 “好啦好啦,其实我知道,有很多男孩子喜欢你,可是因为你的这儿有问题……柳芽,难道你的真的要孤老一生吗?”小鹿拉住她,轻叹口气,顺便指指柳芽的心。 柳芽有先天的心脏病,也许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被父母遗弃,却没有想到,她的病随着年龄的增大,变成了另外的一分困扰。 她不能恋爱,更不能结婚,有谁会接受只是那种柏拉图式的爱情?越是因为这样,她的心就越是渴望。 “不过,那爱情的力量真的是伟大的……”小鹿停住,若有所思的望了柳芽一眼,摇摇头,怜悯似的拍拍她那张人见人怜的小脸出门去。 心里的火一下子窜了出来,摸出手机给可风打了电话,今晚上,柳芽就算是死也一定将自己送出去,绝顶惹人怜爱的脸蛋猛然涌上一抹凶狠神色,两只小手在面前紧攥成拳,呃,极度的不协调。 晚上十点,可风家。 两只小手颤抖的放在男子的大手里,柳芽吓得不敢张眼,与可风在小学就认识了,如今读大学一年级了,两人还是保持着清清白白的关系,于上周,可风终于打破了沉默与柳芽告白,两人才开始拉拉手,逛逛街,看看电影,开始老掉牙的谈恋爱的戏码,只是对于今晚柳芽的要求,可风也有些无措。 可风深情地看着怀中的女孩,她紧合着眼帘,修长的眼睫宛如狂风中蝴蝶的翅翼一般轻轻的颤抖,带着无尽的哀怜,让他阵阵眩晕,魔魅般地吸引着他、召唤着他。那微微开启的,芳菲桃花的双唇,洇着一层薄薄的水意,宛如新摘下的樱桃一般让人垂涎欲滴……他的双唇颤抖起来,呼吸变得急促,并不陌生的欲望燃了起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突如其来的渴望点点滴滴融进血液,穿过肢体和心脏。他犹豫着,心里万分纠结,想要她,又怕伤害到她。他爱柳芽,一直都爱,望见她就想要好好的保护,可是柳芽的心……如果要他选择,他宁可与柳芽进行这柏拉图式的恋爱。 “快呀,放心吧,我从小练武,武功底子强,经得起折腾!”柳芽紧紧的合着眼帘催促道,顺便打消可风的顾虑。她已经主动送上门任君品尝了,为什么那传说中的吻迟迟的不落下来? “柳芽,你……”可风犹豫着,却猛然被女子拉低了脑袋,女子的樱唇缓缓的迎上,可风一怔,鼻间,一阵涌动,黏黏湿湿的就要喷薄而出,一连串低低的呻吟从柳芽的唇中逸出,点燃了彼此灼热的呼吸。 呼吸逐渐的不平稳了,柳芽伸出脑袋大口大口的呼吸,转眸,旁边的电脑中,奶奶录制的月全食正在悄悄的发生。 就在可风将她抱起来的时刻,一缕刺眼的荧光从电脑的液晶显示屏中迸射出来,她的脑中却猛然有什么轰炸开,身子仿佛被风吹了起来,轻飘飘的。 “柳芽!”耳边传来可风惊惧的大喊声,她想要张开眼睛,可是眼皮好沉,好沉…… 远远的,她仿佛听到了狼叫声…… 电脑中,正好月全食发生。 002 清馆人 头痛欲裂,身子仿佛被某种力量轰炸开一般,酸痛与麻痹缓缓的蔓延至四肢八骸,身子难受的让柳芽几乎要情不自禁的尖叫,后背上火辣辣的疼,鼻端仿佛有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血腥味道。 轻轻的颤动眼帘,贝齿紧紧的咬了樱唇,柳芽猛然觉察到了四周环境的异样。除却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阴暗潮湿的味道才是主打,浓烈的霉气直冲她的鼻子。在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之后,她缓缓的张开眼睛,但是下一秒,妈妈的啊,柳芽尖叫了一声,身子立即向后躲去,但是伤痕累累的后背猛然之间接触那冰凉的地板,疼的她嘴角直抽抽。 面前站着五个彪形大汉,阴沉着凶恶的脸冷冷的笑,其中一人手中还握着一根一米长的皮鞭,昏暗晕黄的烛光映照了他们的倒影在柳芽的小脸之上,宛如五座大山一般的可怕。 只一眼,柳芽便确定自己被绑架了,这儿不是可风的房间,更不是在那种充满了温馨与情意的席梦思床上,四周黑漆漆的,凌乱的放了一些柴火,晕黄的烛光只能照亮房子一半的空间,剩下黑漆漆的一片隐藏在噬人的夜中。 是不是在做噩梦?她从小与奶奶生活,家境并不富裕,为什么要绑架她?柳芽稳稳心神,再抬眸望望眼前那五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猛然的闭上眼睛。 仿佛是故意告诉柳芽这个梦的真实性一般,当她再张开眼睛的时候,一个男人猛地凑到柳芽的面前,浑浊的双眸怔怔的盯着她,男子身上难闻的气味儿传过来,差点将她熏得躺倒在地上,天啊,怎么梦都是有味道的吗?一种不好的预感袭击了柳芽脆弱的心脏。 “她被吓傻了吗?”凑上前来的男子回身问同伴,那粗鲁的声音刺啦啦的,仿佛打雷一样,刺得她耳膜痛。 痛?柳芽再次张开眼帘,这次,眸光中盛满了恐惧,不是梦?她低头,就算是身上的衣服再衣不遮体,她还是辨别是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外罩着一层同色薄如蝉翼的轻纱,裙摆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精致的鸳鸯戏水花纹。 小手无力的抓住那丝滑的衣料,绣的精致的花纹凹凸有致,再次给了女子真实感。她费力得再次眯了眼,想要看清房间中的布局,可是身后的一个男子猛然凑上前来:“你看,哪有傻,还知道害怕呢!我看我们不要磨蹭了,浪费了太多时间了,再晚了,鱼妈妈会骂的!”男子开口道,冷冷的甩甩手中的皮鞭,那软软的鞭子蘸了水,在半空中发出噼里啪啦的骇人声音。 鞭子带了凌厉的尾风扫在柳芽的小脸之上,一阵火辣辣的痛。“你们……”柳芽惊得身子向后缩,却猛然被身后一双大手紧紧的攥住她的蛮腰。 “小三子,对待我们合欢楼的清馆人就要客气一点,我来!”后面的男人猛地捏了她的蛮腰,大脸凑上来,一股子蒜味儿。 柳芽嫌恶的别过脸,小手猛然抓住了男子的鞭子,冷冷的怒视着他们。“你们要干什么?” 女子在惊惧过后,认清了目前的形势,反倒表现的非常的冷静。 “干什么?当然是帮你洗脑啦,杜老爷那么好的条件你都不愿意跟,看来是喜欢哥几个啦,放心吧,哥几个已经打够了,现在就好好的疼你!”男人撅着满是补丁的屁股凑上来,柳芽嫌恶的一闭眼,朝着男人重点部位一脚狠狠的踹了过去。 “哎呀!”男子哀嚎了一声,躺倒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瞪着柳芽:“小娘们,你竟然敢反抗,哥们们,看来一个个的来是不行了,咱们一起上!”他一挥手,那四个男人具带着野狼的笑扑上来。 “嘶……”身上本就褴褛的衣衫再次响起可疑的声音,该死的,这古代只有这种不结实的布料吗?一扯就碎? “我劝你们还是乖乖的放我走,小心我不客气了!”柳芽颤微的站起身来,强行忍住身上的痛。现在看来,从小为了强身修炼的中国功夫,终于要排到用场了! “哈哈,不客气?那就更好啦,哥们几个就是喜欢泼辣点的娘们!”四个男子狼笑着扑了上来。柳芽沉住气,连着发出一个三踢脚,将首当其冲的一个男人撩在了地上,然后后肘一顶,狠狠的顶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肚子上,左边的一个,一巴掌打肿了他的眼睛,剩下的一个,飞起身来,来一个夺命剪刀脚,狠狠的将他夹倒在地上。 五个男人,被柳芽打的七零八落,躺倒在地上直哎哟。 利落的拍拍小手,一脚踏在男人的肚皮上,学着李小龙的样子一抿俏皮的小鼻子,小嘴一撇:“哼,想占老娘的便宜,还是先去买条新裤子再来吧!” “青青,青青,我来救你了!”房门猛然被人狠狠的怕,一个好听的女声不断的叫喊着,“老五,你们不准动青青,我已经跟鱼妈妈说过了,我替青青赎身,以后让她做丫鬟,不接客!你们听到了没有,快点开门啊!” 名叫老五的男人正是方才被柳芽踢中重要部位那位,哀嚎着,只顾哼哼了,哪里还有空去答应。 柳芽被那拍门声吵得慌,上前将门打开,就被人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不同于房间中湿闷腥臭,竟然是一阵清冽的脂粉香,让她不舍得松开。 “咦?”抱着柳芽的女子发出一阵讶异声,然后迅速的将柳芽拉开:“青青,他们怎么会……” 皎洁的月光映照在女子的面上,女子很美,确切是说是非常的精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总含着撩人风情,媚藏其中但见情意,翘鼻微勾略带西方风情,最美丽的还是一双红唇,唇丰肉厚,引人遐思,再瞧身材,纤巧的身段裹着一件梨花纹并淡黄色底的上衣,底下是浓淡不一的璃络纹纱罗裙。 柳芽这次不但注意到女子的美丽,更是瞧清了女子的装束,这可是正宗的古装啊! 难道她穿越了?柳芽望着房门外柳影重重的古代建筑猛然怔住。 “小蹄子,你竟敢动手打我们……”老五哀嚎着爬起来,狠狠的开口。 女子一听,立即将柳芽藏在了身后,昂首挺胸站在老五的面前:“我已经说过,鱼妈妈已经答应我,以后青青是我的贴身丫鬟,你们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要你们的命!” 柳芽一听,一种对与女子的好感油然而生,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会被这个陌生的女子唤作青青,但是至少,女子是美人,也是好人! 女子的话仿佛很有威严,“是是是!”老五赶紧应承着,再也不敢放狠话。 “走吧,青青,我给你换一件衣服!”女子拉着柳芽,回身就走。 经女子一提醒,柳芽这才向下一瞧,顿时恨不得再回身踢得那老五这辈子都不能想女人,她的身上血痕斑斑,一看就知道被人狠狠的虐待过。 进了房间,女子一边帮柳芽上药,一边不停的唠叨:“青青,不要怕,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你不会永远是待人开苞的清馆人,我也不会永远是花魁,总有一天我们会逃出去!”女子停下手,斩钉截铁道。 清馆人?那就不是妓院中没有开始接客的妓女吗?妈妈呀啊,人家穿越不是公主就是小姐,美男帅哥一箩筐,为什么她这么命苦,一穿就是一个清馆人,而且是一个差点被轮暴的!? 003 逃 待女人罗里啰嗦的为柳芽换上新装,她也差不多将附身的女子的事情打听的差不多了,她的身体的主人名叫青青,是龙城最大的妓院——合欢楼的清馆人,原本说是以为杜老爷用一千两银子标下了青青的初夜权的,可是青青死活不从,鱼妈妈这才要老五领着一帮人为她破处。 至于面前这不断絮叨的美丽女子就是合欢楼的花魁绿映了,是青青的好姐妹。 一身合身的嫩绿色衣裙,袖口上绣着鹅黄色的小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淡蓝色的祥云,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浓丽如墨泉般的青丝高挽,只以一根螺钿珠玉钗别住。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罗袖流瀑般落下,说不出的美丽。 迫不及待的取过镜子细瞧,只一眼,柳芽还是有些失望,因为这青青的脸竟然也是那个该死的小可怜相,柳眉弯弯仿佛诉说无尽的哀愁,再加上脖颈处的淤青,这次是真真的像极了那受了虐待的小媳妇,如假包换! 既然穿越了一回,好歹换一张绝世倾城的小脸哦,如今竟然连整容的机会都没有了,她就得一辈子扛着这副尊容到处讨人哀怜。 扯扯嘴角,嘴角可怜兮兮的向下掉,瞧得女子赶紧舍不得的揽过她的肩膀:“青青,一会我有机会出门,待马车到半路,我们一起逃走!” “逃?”柳芽回眸,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小姐,准备好了吗?妈妈说人等急了,让小姐快点梳妆出门呢!”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焦急的声音,绿映站起身来,恋恋不舍的望望她从小睡大的床榻,竟然有些不舍。 “青青,我们走吧!”她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拉着柳芽就向外走。 “可是……”柳芽无从拒绝,只能任凭绿映拖着,打开房门,那些招揽客人的姐儿,莺声燕语,脂粉香浓,半截雪藕斜披缕丝薄纱,隐约酥胸凝脂玉润,丰腴双峰若隐若现,似早春露珠般晶莹剔透。 下楼出了大门,回头一望,原来这就是古代的青楼勾栏,烫金的大字,红木的栏杆,说不出的奢华。不灭的红灯笼轻轻摇摆,彷佛招唤着多情的公子哥儿,腰缠万贯的富家老爷,摇扇寻芳的文人雅士,娇儿媚迎一洒千金的英雄豪杰。 门外,一辆精美的马车等候,赶车之人是一精壮的汉子,目露精光,身材瘦削、 “快上车吧!”男子冷冷的开口,眸光之中充满不耐。 绿映转眸,再次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二楼之上,有位红衣艳妆的女子轻靠了栏杆,举目相送。 稀里糊涂的进了马车,绿映突然抓紧了柳芽的小手,那样用力,仿佛有薄汗点点在手心。 “一会出了这条街,我找个借口让车夫停下,你拿这个敲昏他的头,我们一起走!”说完,她塞了一根擀面杖在她的手心。 “可是为什么要逃?”柳芽还是一副完全不了解状况的神情。 “青青,你被老五他们吓傻了吗?不是说好了,趁着我进宫,没有鱼妈妈的人跟着,我们一起逃的吗?”绿映的心中一咯噔,惊讶的望着柳芽。 “可是我不是青青啊……”柳芽一怔,急急的开口。 “青青,你听我说,你不用怕,反正进宫也是死,我们逃了,说不定还有机会的!”女子一反方才的温柔,大力的摇晃着柳芽的身子,眸光总透出骇人的急切眸光。 “进宫?”柳芽更糊涂了,身子几乎僵成一座雕像,又是青楼,又是进宫的,她穿越来,不是一个小小的清馆人吗?难道还有更加复杂的背景? “青青,你真的被吓傻了?”绿映着急的低吼,一把将好不容易带出来的擀面杖抱在自己的怀中:“不管怎么样,今天我们一定要逃走,我们不能进宫!”她转眸,面上的神情充满了决然。 不待柳芽搞清楚状况,她就大叫了一声:“哎呀,什么人?” 马夫听了立即回头,掀开了帘幔,绿映躲在一旁,待男人的脑袋一进来,砰的一声,狠狠的击在男人的脑袋上。 男子闷哼了一声,鲜血顺着脑袋留下来,可是并没有立即晕倒,赤红的眸光中猛然迸出骇人的杀气,他伸出大手,猛然扼住绿映的脖颈,面上爆出了青筋:“小小的妓女,竟然想谋害本大人!” 绿映的身子猛然被他撞在了马车上,痛的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绿映挣扎着,不断的挥着手中的擀面杖,可是窒息让她完全无力,那木头挥在男人的脊背上宛如挠痒痒一般。 马儿还在奔腾,四周传来人们的尖叫声,男子仿佛有些不耐烦,大手猛然用力,唇角冷冷的翘起来。绿映的双眸中充满了绝望,擀面杖落在了马车上,她艰难的转眸,望着吓呆的柳芽,咬咬唇,困难的吐出一个字:“走!” 柳芽一怔,迅速的取过滚落在脚底的擀面杖,大力的向着男人的脑袋砸下去,只一下,男人噗的一声倒在了车上。 鲜血从男人的后脑勺上喷涌而出,柳芽惊得迅速的将棒子丢到一边,上前扶起绿映:“你怎么样了?” 绿映艰难的顺过气来,不回答,踉跄的跪起来,拉着柳芽就向外爬。 马儿在大街上疯狂的疾驰着,惊得路人惊慌的躲到一边,暮色渐浓的夜里,那一声声的马蹄声震耳欲聋。 “马儿疯了!”柳芽惊喊一声,两人从疾驰的马车上跳下去无异是死路一条,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马儿停住。她上前,坐在马夫的位子上,拉过男子手里的缰绳,猛力的拉住驾车的绳子,用尽了全力向后拉。 谁知道马儿只是嘶鸣一声,跑的更欢了,踢倒了几位行人之后,直直的向那城门冲去,绿映在马车里被颠的东倒西歪。 看守城门的是一队身着黑色盔甲的骑兵,见柳芽的马车疾驰而来,为首的一名将领迅速的下马,站立在城门一侧,在柳芽的马车迅速的冲过之际,猛然之间翻上了马车,他的手臂环过柳芽的身子,双手从她手中抢过缰绳,猛地拉住了马缰,疯狂奔跑的马儿仿佛受到了什么牵制一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的扬起,随即沉重的落下。 马车后,一片马蹄声响起,很快将柳芽的马车包围了一个水泄不通。马上每个士兵都是黑盔铁甲,每个人的面色都是那样的沉静严肃,双眸透着阴寒凌厉的光芒。 “你们是什么人?”怀抱着柳芽的男子发声,声音磁性而深沉。 “我是……”柳芽开口,抬眸,猛然被男子的一张脸惊得说不出话来,浓黑的刀字眉,刚强的眉宇,英挺的鹰勾鼻,慑人的眸子彷佛在黑夜里也会发亮,加上薄而性感的唇,组成一张男人味十足的阳刚面孔。 男子,像极了她现代的恋人——可风! 下一秒,她伸出双手,紧紧的抓住了男子的盔甲:“可风?真的是你,你快带我离开这,我要回家!”她投进男子的怀抱,冰冷的盔甲紧紧的贴着她的小脸,更加让她有了一份不真实感。 男子皱眉,不悦的将她推开:“小姐,你认错人了!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的话语冰凉,转身望望已经死掉的马夫,一抹犀利从俊朗的眼底一闪而过。 身后一名侍卫上前,在他耳边一阵耳语,他冷冷的打量了柳芽,那陌生而犀利的眸光让她刚刚燃起的希望顿时沉入了海底。 他不是可风,虽然张着与可风一模一样的面孔,可是他不是可风,那眼神,太陌生! 柳芽情不自禁的跪着后退了两步,与身后的绿映抱在一起。男子那打量的眸光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仿佛前面有一张大网,正在缓缓的向她们展开。 “是晖王爷的人,送她们去皇宫!”男子冷冷的开口,下车,将缰绳交给后面的一个士兵。 “是!”士兵接过缰绳,回身将马夫的尸体丢给另外一名士兵驮着,自己则让马儿回转了马头。 马车再次向城门驶去,绿映缓缓的合上眼,只是喃喃的说了一句:“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004 月圆之夜 明月似圆盘高高的挂在天上,车上有个死人,而且是自己杀死的,柳芽蜷缩在一角,与绿映紧紧的抱成一团。绿映在她耳边低声道:“该来的,终究要来了!”话语喃喃的,带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诡异。 “什么要来?”柳芽转眸看她,五官的奇异组合让她的表情看起来不但迷茫而且像是受尽了委屈一般。 纵然绿映自身难保,但是同情心再次被柳芽那张楚楚可怜的脸逼得泛滥,她伸出手,紧紧的揽过柳芽饿肩膀:“你不要怕,进宫之后我会与管事的讲明,你只是丫鬟,他会送你出宫的!” “可是人是我打死的!”柳芽指指那精壮的车夫,面上的表情维持无辜。 “有什么我来担,反正……”绿映拍拍她的肩膀,黑而长翘的如蝶羽睫慢慢往下滑,覆住一双灵慧水眸的怅然情感。 柳芽闻言感激地望了她一眼,她并没有看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明月清辉透过被微风撩起的门帘,映照在她的面上,皎洁如秋月,孤冷如雪峰,她面上绝望的情绪一点点的蔓延。 柳芽被她面上的情绪感染,不禁也敛起小脸:“姐姐,我们还有机会逃出去的,你不要灰心!” 绿映朝她笑笑,笑容却黯淡无光:“你知道方才的将军为什么没有将我们押送官府吗?” 柳芽摇摇头。 “因为我们是被送往宫中的妓女,这早晚是个死!”女子叹声道。 “死?”柳芽一怔,不禁咧唇笑笑,说实话,对于死,她不是很怕,也许在这个朝代死了,她的灵魂还可以穿越回去,她又可以见到可风了! 纵然是笑,柳芽的面部表情也看起来无比的幽怨,这要完全拜她那奇异的小脸所赐。 “看来今天不应该带你出来,但是我怕我走了,你一个人落在鱼妈妈的手中,还是要赴姐姐的后尘!”女子轻轻的摩梭着柳芽的青丝,缓缓的开口。 “为什么进宫就是死?”柳芽紧追不舍,最重要的,绿映为什么要进宫? “其实这个秘密没有多少人知道,传说从皇帝十八岁登基开始,就有这样的规定了,所有在月圆之夜侍寝的女子都会死于非命……于是就会有人将我们这些贱命的青楼女子送进宫去,供皇帝在月圆之夜亵玩。一开始,姐妹们都是自告奋勇的去的,谁不想有个攀龙附凤的机会啊,可是……”她哽住,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合欢楼的姐妹已经进去十几个了,没有一个人活着出宫!鱼妈妈虽然不说什么,但是我知道,进宫,九死一生,更何况,我们杀死了晖王爷的人!” “那鱼妈妈还将你们向虎口上送啊?”柳芽忿忿起来,果然是落后的封建社会,青楼女子就不是人了吗?失踪了那么多人,怎么也要立案侦查吧! “没办法,因为每次出面的是晖王爷,就是皇帝的亲弟弟,他的话就是圣旨,鱼妈妈哪里敢违抗?更何况,晖王爷是帮我们赎了身的,是生是死,都归他一人操控!”绿映握紧了柳芽的手。 柳芽一听,心中的火气蹭的一声窜了上来,她目中火光一闪,猛的拽住了绿映的衣襟,咬牙切齿道:“这是什么狗皇帝,什么狗王爷,一听就是一个暴君,一个残暴王朝,这样的国家早应该灭亡了!” 绿映急急的想要掩住柳芽的小嘴,可是已经来不及。 “是吗?”马车外冷冷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音质偏冷,听起来有点近似敲击金属时发出的生硬冰冷声,没有半丝温度。 绿映的面色一暗,遽然握紧了柳芽的手臂。 还没等柳芽反应过来,车帘猛然被打开,有两名侍卫上前,粗鲁的将两人从马车里拽出来。柳芽被摔了一个狗吃屎,正要狼狈的爬起身子,就听见那个男子再次冷哼了一声,“活该!” 柳芽气呼呼的抬眸,挽挽衣袖,看看那个不怕死的竟然嘲笑她,但是在望见面前的男子之后,竟然微微的一怔。 三米以外的宫门处,策马而立了一华服锦衣的青年男子,月光淡淡的勾勒出了他的身影,朗月清风,俊逸似竹,肌肤白皙如透明的雪,墨红色长发美得近乎邪性,一双亮若星辰的黑眸中弥漫着一层黯淡的颜色,揉在一起却是令人甘心情愿堕落到地狱的迷乱。男子冷冷的笑着,唇边带着狐狸一般的笑容,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柳芽,如若不是刚才那没有温度的话语,柳芽一定会认为这位帅哥是个好好人。 既然是帅锅,她可以考虑不揍人,但是柳芽被他盯的不自在,最后还是忍不住闷闷的开口:“你是谁?”。 “本王就是你口中骂的狗王爷!”男子轻哼,唇边的浅笑更是扩大,魅惑人心。 绿映一听骇了一跳,将柳芽拉到身后,一起跪了下来:“请王爷恕罪,青青她不是合欢楼的人,只是民女的妹妹而已,请王爷放她一马,民女愿意跟随王爷进宫!” 柳芽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在地上,听绿映这般的维护她,心中疑惑,禁不住扯她的裙角:“姐姐,为什么你要这般的维护我?” 绿映对她的爱护仿佛超出了一般的姐妹情。 “青青,我答应过墨濯,就算是搭上我的命,我也要保护你的周全!”绿映在她耳旁低声道。 天呢,墨濯又是谁?柳芽顿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好复杂! “是吗?”华服男子微微一笑,俊美的五官宛如白玉雕出般精致,结实挺拔的身形间蕴藏着一股卓然的沉稳。 “请王爷放过青青,民女愿意追随王爷进宫!”绿映见男子一笑,以为有机会,于是更是高声祈求,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一个黑衣侍卫上前,低低的说了什么,男子的脸色微微的一变:“你杀了本王的人?”那冷酷的语气让绿映的心中一沉。 “不是,不是她杀的,是我,你要杀要剐找我好了!”柳芽实在看不惯男子那自高自大的气势,将绿映推到了一边,反正,这也不是她生活的朝代,说不定死了,就穿回去了呢! “青青,你到底在干什么?”绿映一急,不敢置信的望着柳芽。平日里那胆小如鼠的青青,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的勇敢。 “姐姐,你不用管我,你走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柳芽仿佛坚定了再死一次,就可以穿回去的决心。 “两个都不许走!”男子望望天色,面色禁不住一暗,不再与她们多做废话,只是冷冷的一哼,冷冽的一挥手,侍卫上前,驱赶着绿映与柳芽向宫门走去。 “你……是我杀了那个人,你抓绿映做什么?”柳芽还是不服,话没有说完,她的手臂上狠狠的挨了一鞭子,衣袖绽裂开,那长长的血痕立即显现,粉肉翻飞,她猛然感觉到了一阵钻心的痛。 原来,她是有血有肉的,不单单是一个灵魂!在疼痛袭来的这一刻,柳芽才明白,她已经与这具身体合二为一,换句话说,她就是青青,青青就是她! 那么如果她死了,会痛吧?她坚定的心有些动摇了,是不是真的死了,她就可以回到现代啊?如果回不去,那不是白死了?柳芽有些为刚才的鲁莽后悔了! 暗红色的宫门缓缓的打开,那刺耳的吱呀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晕黄的烛光照亮了脚下的路,一块块的青石缓慢的延伸,鬼影重重的宫殿立在浓浓的月色中,如圆盘的月儿笼罩了整座宫殿,一阵阴风吹过,竟然夹杂着浓浓的腥风。 005 血腥 站在柳芽身后的绿映猛然打了一个寒战,猩红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柳芽的胳臂中。 “别怕,有我呢!”柳芽低低的开口,费力的将胳膊抽回来,以免受绿映的蹂躏。 “青青,你不怕吗?”绿映转而去抱她的腰,紧紧的。前面,黑衣的小太监耷拉着一张死人脸提着一盏晕黄的宫门缓缓的前行。 “不怕!”柳芽安慰她道,她有武功,所谓艺高胆大。 “青青,我还想问你,你什么时候会武功了,将老吴他们打的嗷嗷叫,而且你好像有些不一样……”绿映絮絮叨叨的开口,还没有讲完,前面的小太监不悦的回眸死瞪了她一眼:“老实点,不要说话!” 柳芽不满的闭上小嘴,恶狠狠的眸光紧紧的盯着小太监,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那小太监早已经被她大卸八块了! 宫中的甬道好长,转过两道宫门,一个八角门,小太监终于停下,指着前面一间黑漆漆的房子尖细着嗓子说道:“你,去里面!”他指了指柳芽。 “我?”柳芽指指自己,话还没有说完,黑漆漆的房间中猛然点起了烛火,两个粉衣宫女幽幽的走出来,那走路的姿势宛如僵尸一般,直直的,没有半丝声音。 “我不……我不!”绿映突然像疯了一般紧紧的抱住柳芽的腰,勒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分开她们!”小太监冷声道,两名宫女力大无穷,冷冷的将绿映扯到了一边。 “你们……”没等柳芽说话,两名宫女一左一右,将她架着踏上了台阶,进了房间。 “砰!”房门大力的被关上,整个房间一览无余的呈现在柳芽的面前,名贵的红木桌椅,棕红色的帘幔飘逸,五彩的棉花地毯,四面的墙上悬着几幅清秀淡雅的山水画,整座房间的布置与那两个寒脸的宫女极度的不协调。 柳芽还没有仔细的观察完房间,房门外猛然响起绿映那恐怖的尖叫声。“不要,青青,青青!”那叫声响彻在暗夜寂静的宫殿显得更是阴森诡异。 柳芽心中一动,突然明白了那个小太监只是暂时将自己放下而已,他真正的目标是绿映!她转身,想要冲出去,却被那两名宫女拦住,她们虎视眈眈的望着她,眼睛一眨都不眨。 “他要带绿映去什么地方?”柳芽咆哮道,狠狠的砸着房门。 “你不用急,最晚到下个月,你也会去那个地方!”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幽幽的开口,她的声音是那般的飘渺,阴冷,让人听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放屁,看你们是欠抽,你们最好是告诉我绿映去哪了,否则……”柳芽大声道,绝顶惹人怜爱的小脸呈现一副欲杀人而后快的凶狠神色,不但百分之百的不搭轧,而且矛盾至极,想当然而,毫无杀伤力的表情让两位宫女懒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完全将她忽视掉,一左一右,像两个黑脸门神一般守着门口。 “你们当我在唱歌吗?竟敢忽视我!”咬牙切齿,飞起一脚上前将左边的女子踢晕,右边的宫女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的表情,她想要喊,却被柳芽一个二起脚踢飞到门边,那雕花的木门因为宫女的碰撞,吱呀一声开了,明亮的月光流泻了进来。 迅速的将房门关上,藏身到走廊后,原以为会有人听到动静前来察看,却没有想到整座宫殿死气沉沉的,连只虫子叫声都没有听到。 谨慎的探出半颗脑袋,柳芽这才发现整座寝宫竟然黑压压的一片,莫说是人了,就算是小猫都没有一只!她站起身来,借着明亮的月光,沿着记忆来的甬道走到刚才与绿映分手的地方,这儿有着大片的蔷薇,白色的花儿在优美的月色中正开的艳,只是可惜整座寝宫弥漫着一种诡异至极的气氛,让人的心中不是很舒服。 她站在原地,打量了甬道通过去的方向,走了大约两百米,她看到了一个八角的角门,角门中,有一座淹没在黑暗中的宫殿,影影重重的,性状就像是一个大大的圆盘,那不知名的建筑材料在明亮的月色下发着苍白的光。 柳芽心中一动,刚要越过角门上前,那笼罩在暗色的宫殿,猛然发出了一种怪异的声音,由近及远,仿佛像狼嚎一般。 柳芽再次转身,着了绣花鞋的小脚踏在青石铺就的甬道上,没有任何的声音。一阵凉风吹过,竟然带着浓重的血腥气,直刺人的鼻子。柳芽加快了脚步,大约前行了五十米,她来到了殿前,那两扇名贵红木的房门之上挂着一把沉重的铜锁。 “难道不是这里?”柳芽上前摆弄了一下铜锁,不禁轻轻的叹口气,搞错了吗? 她泄气的转身,就在这时,房间中猛然响起了一声尖叫声,这个声音她是那样的熟悉,是绿映!柳芽迅速的转身,将小脑袋贴在了门缝上看,突然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与她对了一个正着,那透明的绿意中泛着冷峻幽暗的光泽,飘荡着一种死亡的气息,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心一跳,惊吓的向后蹦了三米,房间中,绿映的尖叫之声越来越高。 “奶奶的,什么东西!”一股热血涌上柳芽的心头,她才不管里面是什么妖魔鬼怪呢,她要救绿映,一定要救,她冲上前,不敢再去看里面的情景,只是大力的摇晃着那硕大的铜锁,还有那指头粗的铁链。 “当当……”铁链与铜锁在空气中碰撞,响起金属摩擦的声音,回响在深夜的宫殿中是那样的刺耳,柳芽却此时管不了许多,她已经不在乎是不是惊动别人,只是疯狂的用力的扯着那根铁链,想要扯断它。 绿映在里面,一定在里面!她的手因为撞击而变得红肿,可是那铜锁与铁链照旧把着那两扇房门,结结实实。 “绿映,绿映,你在里面吗?”她改而去砸门,大声的叫着绿映的名字,小手狠狠的拍着门板,直到里面的尖叫声变成了哭泣:“青青,我在……你快救我啊,救我……啊!”后面的声音立即被一阵撕咬声淹没,那声音如此的清晰,让人立即起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 “绿映,你等着,等着!”柳芽急急的回身,想要找一件可以将房门撬开的工具,房门一边的角落中,一块泛着莹白色光芒的大石头进入了她的眼帘。 她冲上去,想要将石头抱起来,可是石头很大,她的两只胳膊围一圈都抱不过来,“啊!”她轻喘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青青……”房间中绿映的声音逐渐的微弱,那宛如狼嚎一般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天边,那圆盘大的月亮不断的散射这光芒,越来越亮。 “绿映,你坚持住,我这就来救你!”柳芽赶紧动地上爬起来,憋红了脸,双手牢牢的把住那块石头,心中暗数了一二三,眼睛一闭,用足了吃奶的力气,那石头缓缓的搬离了地面。 柳芽的心中一喜,却不敢懈怠,石头太沉,她已经不能移动脚步,只是灵巧的转了一个角度,让身子对准了房门。 拼尽了全力,踉跄的前进了一步,身子却摇摇晃晃的向前倾去,抱着石头的身子正好狠狠的砸在了房门上。 “啊!”柳芽惊叫一声,明明知道会伤到自己,却还是紧紧的抱着,与那石头一起撞在红木的房门上。 轰隆一声,房门噗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铜锁与铁链照旧完好无缺,却因为柳芽的大力,那房门两旁的合页断开了! 石头滚了出去,柳芽紧跟着扑在地上,手臂重重的磕在地上,又加上石头的重量,一种钻心的痛传来,柳芽哎哟了一声。 “砰砰!”面前突然响起了可疑的声音,仿佛是庞然大物在地上移动的声音,不等柳芽从地上爬起来,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迅速的接近了她,她呼吸一窒,身子一僵,脑海中猛然蹦出那双绿幽幽的眼睛,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身子顿时僵在那里,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大脑……什么也不能思考了…… 006 金狼 月光,白灿灿的月光照进房间,就在抬起头来的一瞬间,柳芽看清了面前的景象,那是一只狼,仿佛是变种的狼,因为身材来的要比普通的狼要大些,幽绿的眼眸,庞然的身躯,却是一身金色油亮的毛发,在明亮的月光下发出金灿灿的光芒,如果不是流淌在嘴边的一丝血液,看上起应该像超大个的芬兰丝毛犬。狼,动物园里见过,并不稀奇,却没有想到如今却是这样面对面的望着,那金狼发出的气息重重的喷在她的面上,带了血腥,带了冷风,让她全身笼罩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中。 她慢慢的站起身子,那双幽绿凶狠的眼眸随着她的站立缓缓的移动,就在柳芽站立起来的一瞬间,那锋利的爪子狠狠的击向柳芽的面门,柳芽一惊,妈妈呀啊,就算是对自己这张惹人怜爱的小脸不甚满意,她也不希望上面打上几个补丁啊,她迅速的转身,避过狼的攻击,却一脚踏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柳芽一怔,软软的黏黏的感觉让她胆战心惊的向下瞧,只一眼,她就迅速的向后跳开,却正好蹦到那只狼的面前,将它庞然的身子撞了一个趔趄。 绿映躺在地上,胸口已经被锋利的爪子撕破,鲜血汩汩的向外流,她低声的呻吟着,面色因为恐惧而呈现死灰的颜色。 “该死的,原来那个狗王爷竟然养了一只狼来残害生灵!”柳芽气哼哼的回眸,一转脸,那只庞然大物再次冲到眼前,它沾满了绿映鲜血的唇在她的面上轻轻的掠过,激起了她的一身鸡皮疙瘩。 狼,一只会吃人的狼,不是那种养在动物园中,失去了野性的狼! 柳芽的心猛然被吊了起来,恐惧令她浑身颤抖,她后退后退再后退,可是那只金狼却是步步紧逼,但是在越过绿映身旁的那一刻,它仿佛受到了血腥味的吸引,舍弃了柳芽,回眸紧紧的盯着躺卧在低山的绿映。 柳芽猛然之间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逃亡的机会,可是她走了,绿映不就是死路一条了吗?脑海中猛然蹦出绿映将她从老五手中救出的情形,柳芽猛然咬咬唇,在金狼走近绿映之前,冲上去,拼尽了全力将绿映向外拖。 明月微偏,在地上打下斑驳的影子,柳芽迅速的将绿映拖到了月亮的光晕中,却因为金狼的向前一扑而再也不敢动了。却没有想到,那金狼仿佛害怕月光一般,却没有靠前,只是虎视眈眈的望着她。 “难道它怕月亮?”柳芽心中一动,鼓足了勇气向上望,那金狼却没有更进一步。 两个人一只狼就这样对峙着,时间的流走都变得不明确了,缓慢而黏稠。微风阵阵从雕花木窗盘旋而来,迷离的空气充满血腥,气流盘旋犹如暮晏。“梆梆!”终于,远处传来了打更声,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宁静。已经是丑时了! 就在打更声响起的瞬间,金狼迅速的冲进了里殿,奔越之时,那优质的金色毛发在月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好恐怖的宠物啊!”柳芽喃喃道,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一般,瘫倒在地上。 宫门外,明月下,一位美丽的近乎邪性的少年正若有所思的望着无边的明月,月光仿佛都洒在少年明净光润的额头上,反衬出五官的俊美,线条异常的流畅纤细,肤色细腻而透明,带着一种无懈可击的美丽。 “王爷,时辰差不多了!”侍从轻声上前道。 那美丽清明的黑眸缓缓的转过来,望着侍从的双眸,轻轻的启唇,那声音如透明的冰块相互碰撞,带着清冷冷的透彻:“去吧!” “是!”侍从领命,转身之时,面色竟然煞白,带着一种深深的恐怖。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那黑衣侍从屁滚尿流的奔了回来,一下子冲到男子的面前:“王爷,不好了……不……” “冷静点说!”男子的话语虽然还是冷静,可是那黑眸之中明显的闪过一抹慌乱。 “那两名女子……”侍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话没有说完,就见男子大步上前,月白色的衣襟在空气中划下一个优美凌厉的弧度。 “咦?”男子的声音惊讶的响起来,柳芽转身,借着男子手上的灯笼看清了面前的男子,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她将奄奄一息的绿映放在地上,气冲冲的上前,一把抓过了男子的衣领,上去就是两脚,那惹人怜爱的五官狠狠的纠结在一起,在脸上形成了一个奇怪的表情,有些凶神恶煞,也有些乞怜,总之非常的矛盾。 “你真是太过分了,宠物你可以养,但是怎么可以草菅人命啊?你是王爷,就可以这样的为所欲为吗?养狼,你可以喂兔子,喂鸡,为什么偏偏是人?啊?”她大声的叫嚷着,小脸狠狠的贴近,一夜的恐怖与胆战心惊全部发泄在了这个没有人性的王爷身上。 金晖缓缓的抬眸看她,那迷人的黑眸之中有着难以置信,他抬起大手,轻轻的擦掉被女子喷在面上的唾沫,黑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更是幽暗深邃,仿佛琉璃般光彩潋滟,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气质。 “大胆女子,竟敢与王爷动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身后的侍卫上前,冷冷的叱道。 大手一挥,金晖却阻止侍卫再说下去。 柳芽狠狠的瞪他一眼,紧紧抓住金晖衣领的小手却不放手:“还不快叫医生?绿映要死了,要死了!” 金晖望着她的小脸,没有动。 “你不叫是吗?你就不怕我将你养宠物草菅人命的事情说出去吗?”柳芽要被气疯了,她紧紧的勒着男子的脖颈,他的面色涨的通红。 男子的黑眸变得越发的幽深了,仿佛是深思了几秒之后,他冷冷的将柳芽的小手拨开,回眸冷声道:“请御医!” “可是王爷……”侍卫一惊,面色为难。 “请御医!”男子无情的再次强调,在转眸望向绿芽的眸光中却多了一丝算计,唇角缓缓的勾起来,浮现那种狐狸般的微笑。 “很高兴你能出现!”他低低的开口,逼近绿芽,那魅惑的气息让柳芽的心砰砰的直跳。 “难道她是……”侍卫低声道。 金晖转眸突然瞪了他一眼,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再说下去。 柳芽厌恶的将他推开,皱眉道:“本来我是非常喜欢你这种帅锅的,但是现在,我告诉你,我讨厌你,非常的讨厌,你只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而已!” 男子那狐狸般的笑容突然僵在了唇角,俊绝的脸在一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他上前,狠狠的卡住柳芽的脖颈,那五指宛如利爪一般紧紧的扣住她的喉咙,她挣扎,但是却越挣扎,呼吸越困难,渐渐的,她的双脚离开了地面。 完了,为什么要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没有被金狼吃了,反倒死在这个人面兽心的人手中了!在就要失去意识的这一刻,柳芽笨笨的想。 007 窥私 就在柳芽呼吸困难,要失去神智的那一刻,男人的大手突然之间松开了,新鲜的空气再次吸入胸腔内,柳芽大张着嘴,就像一只缺氧的金鱼,大口大口的贪婪的呼吸着。 男子上前,缓缓的垂下头颅,贴近他粉嫩芊细的脖颈,窃问她处子馨腹的幽香,笑的神秘:“如果你能活到下个月圆之夜,今天你冒犯本王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柳芽怔了一怔,感觉他炽热的鼻息如爱抚般柔呼在她柔腻的肌肤上,如此过了许久,她才猛然回神,奶奶的,这比她老一千多年的老妖怪在占她便宜呢!爆脾气上来,想要将他推开,脑海中猛然蹦出男子阴狠的眼神,颈上那火辣辣的感觉还在,三思后行,只是不甘的回眸怒瞪了他一眼以示自己也是英雄好汉,不能任君欺凌。 “戎天,带她们下去,好生的伺候!”男子回眸,冷冷的吩咐,唇角笑意渐浓。 被那戎天宛如丢土豆一般丢进房间,抬眸就见昨日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宫女,还没有来得及贴个小脸打个招呼,伤痕累累的绿映就被丢了进来。 “大哥,手下留情,没见人伤着么?”芽芽站起身来,蛮横的将小手掐在腰上,待那戎天走到百米之外气定神闲的开口。 那两位面上没有表情的宫女终于缓缓的有了表情,嘴角抽搐,浑身发抖,再加上口吐白沫就是羊癫疯发作了,见到芽芽与绿映,宛如大白天见了鬼,吓得脸铁青。 被两人盯的后背冷嗖嗖,芽芽费力的将绿映平放在床榻上,丝毫不嫌那鲜血将她一身绿衣染做耀眼的红色。 御医来了,仔细的为绿映把脉,开了一些药就走了,那慌里慌张的神色仿佛后面有鬼在追,再望望这暗夜笼罩的宫殿,竟然没有侍卫把守,荒凉的很,仿佛就她们四人存在一般。 绿映没有生命危险,虽然那胸口的伤会留下难堪的伤疤,但是遇到那般凶狠的动物,活着,已经是上天开恩! 当一切安顿下来之后,天色也渐渐的亮了,阳光投下细碎的光斑不断跳跃,泛起镏金的涟漪。 “两位姐姐,叫什么名字啊?”伸手不打笑脸人,柳芽将药碗递给侍女的时候,笑眯眯的开口。 两名侍女犹豫了一会,神色有些奇怪,但是还是低低的开口:“我叫做卡娜,这是我的妹妹,叫做美娜!” “卡娜,美娜,昨天真的对不起啦,因为着急救人,所以……”柳芽搔搔脑袋,不好意思的开口,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行了一个礼。 卡娜与美娜一顿,两人顿时慌了手脚,急急的摆手表示没有关系。 柳芽见她们两位真的不在意,心中的一颗大石终于放了下来,在人家的地盘上,自然要能屈能伸,如果被瞧得不顺眼,在这古代,死了都没人收尸,你说多可怜! 接下来的几天,绿芽与绿映就在这寝宫中住了下来,早中晚还有人送来吃食,除了卡娜与美娜两人之外,柳芽就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 进宫的第三天,绿映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喉咙被金狼抓破了,不能言语,也仿佛受了惊吓,一直神思恍惚,柳芽也就顾不上其他的事情,衣不解带的服侍她。 转眸望见卡娜出门,芽芽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唤住她:“卡娜,我想问一下,这么大的宫殿为什么没有人把守啊?王宫里,不都是守卫戒严的吗?” 卡娜一怔,缓缓的抬眸,眸光冰冷:“青青姑娘,这儿只是王宫的一处后殿而已,这儿,是没有人来的!”她说完,迅速的低下头,仿佛不愿意多说。 “哦,那位王爷可还真的奢侈呢,这么大的一处房子就用来养一只宠物啊!”柳芽一怔,直觉的开口。 卡娜立即身子一僵,倒抽了一口冷气,逃也似的跑了。这一跑,倒是让芽芽有些莫名其妙。三日来,那两位宫女望她的眸光,仿佛她就是那伤人的金狼一般,充满了惊惧。 缓缓的踏出房门,竟然是一个难得好天气,几线初升的阳光穿过金光闪烁的琉璃飞檐,穿过古朴幽深的沉沉长廊,古老的宫殿有着沧桑的美丽。院子中的池塘波光粼粼,在阳光的照射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小脚踏在甬道上,响起清脆的声音,记得那天晚上,她曾经瞧见一大片的蔷薇,在暗夜中开的美丽,于是不自觉的走过去,刚站定,那白色的蔷薇花丛中,竟然有簌簌的异响,那花枝儿颤的啊,噼里啪啦的直响。 好奇心被撩起来,芽芽弯下腰,缓缓的接近那花丛,轻轻的撩开,只一眼,便鼻血上涌,差点喷薄而出,多么震撼人心的场面啊,凌乱的衣衫丢了一地,男子那健美的身子形成优美的弧度,或前进,或奔驰,女子红指妖娆,轻攀其上,一双美丽到极致的小脚高高的立在空中,十指弯曲,形成性感至极的弧度。那妖娆的呻吟声浅浅的,听在人心中,宛如几千只蚂蚁爬一般,痒痒的! 原来古代人也是这般的开放呢,青天白日,大庭广众,芽芽轻轻的抹去唇角的口水,吧嗒吧嗒看的起劲,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男子的脊背,想起穿越那一晚,她心急,没有将可风看的清楚,不知道可风的后背是否像这男子一般的性感健硕? 刚想的起劲,男子的动作猛然之间停住,芽芽一怔,警觉迅速的转身,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一阵冷喝声:“谁?”紧接着,衣领被人紧紧的扯住。 窒息感再次席卷而来,芽芽懊恼的闭上眼,忘记了这是在古代,没有人替她撑腰。 “你还想走吗?”男子的语气透着一股噬人的寒冷,那冰冷的气息冷冷的吹着她的脖颈。 闭着眼,缓缓的转过身子,她抬起两只小手,在空中胡乱摸了两把:“对不起……我迷路了,你能告诉我怎么走出这片草丛吗?”小脸上浮现楚楚可怜的表情,嘴角更是可怜兮兮的向下掉,这样招牌的表情,只要向大街上一站,面前立即会洒满金钱。 “你……是瞎子?”男子一怔,口气有些怀疑。 “是……打扰你喂小狗了……你的小狗吃东西的声音真好听……”芽芽向旁边迈了一步,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为了逼真,摔得她眼泪都彪了出来。 “唔,好痛……”柳眉一皱,小手轻轻的揉搓着膝盖,柳芽几乎要痛苦出声了,那小脸更是我见犹怜。 男子缓缓的眯了眼,冷冷的打量着柳芽,身后女子悉悉索索的穿好了衣衫,上前,伏在他的背上,使了一个阴狠之极的眼色。 “小狗,快走吧!”男子的唇角突然冷冷的勾起来,回身轻轻的捏了女子的下颌,眸光中充满了挑逗。 女子娇羞的轻拍了他肩膀一下,再次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男子的神色立即变得不耐起来:“我自有分寸!” “你同小狗讲话吗?”摇摇欲坠的从地上爬起来,柳芽闭着眼做倾听状。 “你果真是瞎子?”男子上前,冷冷的抬起她的下颌,纵然是闭着眼睛,柳芽也感觉到了那束眸光的咄咄逼人,一股难言的窒息感笼罩了她全身。 “嗯!”柳芽点点头。 “那好,你跟我来,我带你出去!”男人冷冷的抿唇,幽声道。 “好,谢谢谢谢!”男人的语气不善,柳芽的心已经开始狂跳,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摸索着上前。 男子突然停下,冷冷的开口:“前面就是小道,你向前走三步就到了!” 柳芽的面前,是波光粼粼的池塘。 008 替代品 明晃晃的阳光映照在水面上,反射到柳芽的脸上,直刺她的眼睛。她不敢张开双眸,可是却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安,男子的气息宛如冰山一般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无从反驳。 “怎么?你不是要迷路了吗?”男子冷笑,那冰冷到极点的话语仿佛催命符一般,让柳芽的心里阵阵心惊。 她不知道前面是什么,犹豫着,缓缓的迈出左脚。 “青青!”远远的传来男人的声音,身后的男子一怔,迅速的消失在蔷薇花丛中,只留下一阵清风,伴着男子身上淡淡的香味儿。 “你怎么在这?眼睛不好就不要到处乱走!”笑的邪性的男子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与他那温柔话语极度不搭的是那双大手的冰凉与强硬。 柳芽怔住,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隐藏在花丛中的男子,那双幽绿色的眼眸猛然一暗,悄悄的离开。 秋日间略显单薄的阳光缓慢地延伸,直到透过树木稀疏的新叶映照在柳芽的面上,许久之后,耳边再次传来男子的声音:“好了,不要装了,可以张开眼睛了!” 柳芽缓缓的张开眼,望见波光粼粼的池塘,倒抽了一口冷气,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再回眸,对上男子笑的宛如狐狸一般算计的双眸。 “你为什么不拆穿我?”她低低的开口,在听见男子的声音的时候还一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那阴狠难测的晖王爷,竟然帮她! “我说过,我希望你能活到下个月月圆!”男子冷笑,“记住不要到处乱走,不要好奇,否则,下次我也救不了你!”男子转身,冷冷的大步而去,空气中,只残留下一丝男子的威严。 轻轻的拍着激荡不安的心,再望望面前的池塘,这座王宫,仿佛一座随时要人性命的牢笼一般,而那神秘的金晖王爷更是捉摸不透,还有那在此苟合的一双男女,究竟是什么人? 晖王爷一定知道那男子是谁,但是令身为王爷都忌惮的人……柳芽轻轻的抚住脑袋,算了,既然想不出来就不要想,待绿映身子好了,迅速的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金发绿眸的男子站在宫门外,轻轻的整理了略显凌乱的衣衫,回眸望着清辉园四个大字,唇角幽淡一笑。 金晖转过走廊,远远的就望见等候多时的太后娘娘,今日的她一袭金色薄罗金缕裙,头戴紫金凤冠,华贵无双,手上是镶嵌了光玉髓的赤金手镯,虽是人到中年,却丰神标致,色若满月清辉,形若芙蕖灼灼,顾盼间自见绝世风华,只是紧锁的眉头让她瞧上去有些闷闷不乐。初秋的晌午已经有些清冷,淡淡的阳光顺着树冠流淌过来,将太后面上的表情映照的更是暧昧不明。 “母后!”金晖上前缓缓的行礼,绛紫色的长袍,银色腰带将他修长挺拔的身段束的恰到好处。 “平身吧!”太后轻轻的抬手,神色一暗,向后吩咐道:“你们先下去,不叫你们,不用伺候!” “是!”众侍女平身退下。 “母后,费元春的花海可还美丽?”金晖坐下,话语之间恭敬异常。 “哪里有心情,你皇兄还是让母后担心的!”太后低声道,眸光暗淡。 “母后,其实有件事情您也许应该知道……”金晖低声道,太后立即附耳过来,听罢,面上满是惊奇。 “你说的可是真的?太好了,每月一次,这次终于有了例外!”太后激动道,但是眸色一转,却因为那缓缓走过来的男子面色一暗。 男子的面上罩着一个华丽的黄金面具,遮住上半部分脸额,只露出一双绿的妖异的双眸与鲜艳的嘴唇,那美丽的唇角缓缓的勾勒出一个诱人的弧度,踏着清风而来。 “什么例外?”男子上前,大咧咧的坐在太后的面前,也不行礼。 太后与金晖对望一眼,眸光之中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惊慌,但是很快,太后沉静下来:“瞑儿,母后在与晖儿打赌,你会不会摘下这黄金面具!” 男子眸光一冷,那妖异的幽绿逐渐加深:“我喜欢这幅面具!” “那就是母后都不例外啦?”太后轻笑,为成功的掩饰过去,笑容里有着些许安慰。 男子冷哼,却转眸望向金晖:“皇弟,那后殿一直闲置的清辉园朕非常喜欢,如果皇弟没有特别的用处,朕想收回来!” 金晖一怔,抬起黑色眼眸望他,迅速的联想到柳芽,难道他还是要置柳芽与死地?太后的脸色也是一变。 “好好的,干嘛要那个废弃的园子?瞑儿,你父皇说过,不许你进那个园子!”太后低声道,面色凝重。 “母后,朕是皇帝,连要一个废弃园子的权利都没有吗?”男子冷哼,转身,流光溢彩的金发在空气中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再说,父皇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他还想要什么?”他的语气蓦然变得冷硬,那绿色琉璃一般清浅剔透的瞳仁里,却掩藏了最刻骨的怨恨。 “皇兄,你还在怨恨父皇吗?其实……”金晖一怔,忍不住开口,却被太后打断:“瞑儿,既然你想要,母后这就派人去帮你打扫出来!” “不用,朕会派人去!”男子转身,语气照旧冰冷。 待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花园尽头,太后的面上突然呈现出痛苦的表情。 “母后,你这又是何苦,皇兄已经二十五岁,他应该知道自己的一切,你这样瞒他,只会令事情越来越糟糕!”金晖低声道。 “不行,不能说,你没有看到,他因为云儿的死与你的父皇反目成仇,如果告诉他,其实云儿是因为他……他会受不了的!”女子敛下眼帘,声音因为伤心而变得模糊不清。 金晖没有说话,只是唇边泛起了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在这抹神色一闪即逝后,他又淡淡说了一句:“母后,就仅仅因为皇兄是……” “晖儿,永远不要妄想你得不到的东西!”太后的面色一顿,抬眸,眼睛因为哭泣微微的有些红肿。 金晖冷笑出声,刀刃一般的寒光在暗幽的黑色眼波中一现而过,“母后,我从来没有妄想过!”昂扬挺拔的身子站立起来,唇角紧紧的抿成一抹暧昧不明的弧度:“我是一个替代品,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命中注定,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待男子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处,一直沉默的太后缓缓的抬眸,那黝黑双眸像冬天的湖水一样宁静美丽,眼底深处却似乎隐藏着寒冷入骨的寂寞。 “我,又何尝不是!” 009 金狼王 莫殇悄悄的抬眸望了那半卧在金丝软塌上的冰冷男子,头颅垂的更低。那股由男子身上慢慢辐射出来的无形压力宛如一座大山一般,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头。 男子向来阴晴不定,虽然莫殇已经追随了主子十年,但是还是摸不清男子的脾气。 “事情查的怎么样?”男子冷冷的开口,手臂轻动,金色如动物皮毛一般闪亮的长发,如甘畅的流水一般静静在他身上流淌,滑过明黄色丝质的长袍,一直漫延到白玉地板上。艳唇微动,幽绿色的眼眸仿佛初春时节柳稍上绽放的柳芽,悠远而无际,望不到底,只是那样透明的绿意却泛着诡异难测的光泽。 男子正是当今的皇帝金瞑,只是此时他魅惑人心的面上再也没有那令人胆战心寒的黄金面具。 “晖王爷的行踪很是诡秘,属下的追踪进行缓慢,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晖王爷,仿佛在秘密进行着一项任务,只是这项任务只有晖王爷与戎天知道,属下很难打听到详细内容!” “是吗?”男子抿唇轻笑,唇角上翘至魅惑人心的弧度,“在清辉园?” 莫殇一怔,眸光中迅速的掠过一抹惊讶,缓缓的点点头。 “那可是个好地方,满地的蔷薇花瓣!”男子缓缓的站起身来,幽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暧昧不清的神色。“而且还有一个将朕当做白痴的女子!”他的眸色幽然一冷。 “啊?”莫殇更是一惊。 “莫殇,朕瞧上去是白痴吗?”男子的最后一句话让莫殇胆战心惊。 “将清辉园中那个叫做青青的女孩丢到狼园中,就算是瞎子也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唇角的魅笑在一瞬间凝住,幽绿色的眼眸中绽放冷酷的杀意。 莫殇低眸,深深的掩饰住心惊。“是!” 大步跨出太后的寝宫琉璃宫,金晖的面上难掩了焦虑:“戎天,迅速将那两个女人转移到朝晖殿,记住,要快!” 戎天微伏身子,领命而去。但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在清辉园那三个烫金大字之前,就远远的望见莫殇带领了十名侍卫,押解了两名女子前来,其中绿映还仿佛有些神志不清,只有柳芽张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不解的望着这两队全副盔甲的侍卫。 “莫殇大人,这位青青姑娘是晖王爷的人,您,不能带走!”戎天客气的上前,语气却有着不容置疑。 莫殇冷笑:“戎天大人,这是皇上的旨意,难道您想抗旨吗?” 戎天一惊,眼帘垂下,向后撤退让出道路,但是终究不甘:“能借问一下大人,皇上这是要将这两名女子带到何处?” “狼园!”莫殇薄唇一张,眸光中掠过一抹嗜血的意味。 “狼园?”戎天的面色有了一丝慌张,那抹慌张让本就警惕的柳芽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 “狼园是什么地方?”楚楚可怜的小脸凑上去,只是因为与戎天有过一面之缘。她禁不住想要依赖。身旁的绿映由两名侍卫架着,一听到狼这个字,赤红的双眸中猛然泛现出一抹疯狂,她哦的尖叫了一声,身子猛然之间变得僵直,下一秒,则大声的叫着:“狼,好大的狼,狼!”那凄厉的叫声响彻在暮色凝重的清辉园,让随行的侍卫个个面色刷白。 “捉住她,让她不要乱动!”莫殇冷冷的回眸,低声道。 其中一个侍卫上前,划手为刀,狠狠的击在绿映的颈背之上,女子猛然之间紧合眼帘,脑袋无力的耷拉了下来。 柳芽吃惊的望着这一切,再回眸,伸出小手紧紧的抓住戎天那冰冷的盔甲。戎天望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眸光中呈现一抹怜悯。 惨了!柳芽心中一动,小手抓的更紧。她知道自己的脸向来会给人错觉,不自觉的就会激起人的保护欲,戎天面上的表情正说明了如今她仿佛陷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狼园……脑海中猛然蹦出那晚宫殿中那双幽绿的眼睛。 莫非,他们是要丢她去喂狼? “莫殇大人,不知道这两位姑娘做错了什么得罪了皇上?”戎天抵不过柳芽那张哀怨的小脸,微一犹豫,缓缓的开口。 莫殇一怔,似乎没有想到他亮出圣旨,戎天也竟敢阻拦:“戎天大人,皇上的心思岂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揣摩的?” 莫殇说完,冷冷的一摆手,押解柳芽的侍卫粗鲁的将她的小手拽回来,然后又粗暴的推了她一把。 柳芽祈求的眸光望向戎天,戎天的面上闪过一抹为难。 柳芽的心中一沉,意识到危险的她悄悄的打量着包括这莫殇在内的十名男子,心中慢慢的盘算着逃跑之道,只是如今绿映昏迷,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狼园与其说是一个园子,更明确的表达是一座铁笼子,里面豢养了当今的皇帝最喜欢的两只白狼,距离清辉园不远,也在后殿假山之后。 远远的,柳芽望见了一个人影,在暮色苍茫之间,男子的金发在夕阳下发着灿烂的光辉,那伟岸高挺的背影让她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倒抽了一口冷气,猛然记起今日上午在蔷薇花丛中目睹的那精彩一幕,难道那个男子就是——皇帝? 不会的,绝对不会,她怎么会这么倒霉偷窥了皇帝XXOO呢,绝对不会!她小心翼翼的祈祷,在距离男子十米处停下来,偷偷的掀了眼帘去瞧他。 男子转身,面上的黄金面具吓了她一跳,半张脸隐藏在那张面具中,她看不清男子的模样,但是那宛如石雕一般的下颌透着一股坚毅冰冷的气息,那双异如常人的绿色眼眸,散发出冰冷幽暗的死亡气息,只一眼,柳芽的身子就忍不住发抖。 男子那冰冷阴寒的眸光在柳芽的面上略一停留,幽绿的颜色在暮色中突然变浅,泛着一抹鲜血一般的红色光泽,这种妖冶的红光与那幽绿的颜色形成了鲜明而诡异的对比,唇角边浮起了一种诡谲阴沉的神情,缓缓开口道:“朕的狼饿了!” 那声音宛如一把利剑一般击中了柳芽的心脏,她的身子微微的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在了地上。是他,就是他,她虽然没有瞧清男子的长相,但是那宛如梦魇一般冰冷的声音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他就是传说中的金狼王! 她也终于知道男子要杀她的原因。灭口! 柳芽掩住眸光中的惊慌,茫然四顾,却猛然之间意识到,她仿佛失去了逃跑的先机,因为那明黄色蟒袍男子的身边,站了黑压压一群的侍卫。 如果十个侍卫她可以应对的话,但是若那百人涌上来…… 010 月牙胎记 那金发碧眸的金狼王仿佛很满意柳芽那茫然四顾的模样,那抿唇微笑的模样说不出的甘畅淋漓,也许,让这胆敢冒犯他的女子死并不是最有趣的,最有趣的是看她临死之前那抹恐惧与惊慌。 与男子那双碧眸相对,柳芽不知道此时应该闭上眼睛,继续装瞎子,还是……心思百般纠转之后,她抬眸坦然的迎上那双诡异的碧眸,然后成功的看到男子眸光中的惊讶。 柳芽的心中禁不住的暗爽,他越是想要看她如何垂死挣扎,她越是坦然,就算是死也要有个尊严。 从小就有心脏病的她早已经看破了生死,想要瞧她笑话,这又老又丑勉强可以下巴见人的古董休想!她高傲的抬起下颌,踮高了脚尖,冷冷的望过去。 男子眸光中的惊讶渐渐的转变成一抹惊喜,饶有兴味的眼隔空与柳芽对眸相望,眸光灵活一转,仿佛在算计着什么。 “你倒是够胆子!”他徐徐的开口,先前的冷冰仿佛消失殆尽。 柳芽对于男子却更加的警惕,因为那双诡异的碧眸已经绽放骇人的光芒。 男子轻轻的移动了身子,柳芽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身后有着黑幕笼罩的宛如小房子一般的不明物件,他一移动,那黑幕像碎冰一般哗啦啦的落下来,两双浑身雪白的雪狼雄赳赳的站在铁棂的牢笼中,交颈缠绵,偶尔懒懒的抬眸望着四周陌生的人群。 “这是……”柳芽一怔,迅即惊喜的眯起眼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于1911年灭绝的纽芬兰白狼,也就是传说中的梦幻之狼?传说这种白狼总是成双成对厮守,终身相亲相爱的,也因为这一点,对于这雪狼的传说就增加了人们许多美好的想象。 主修动物学的她爱惨了这纽芬兰白狼,那张网上唯一的照片还当做桌面天天面对。终于,今天,她终于见到了真正的雪狼! 金瞑的唇角猛然抽搐了两下,相当不满的望着柳芽,这该死的女子竟然跑到铁棂前,不断的张望,如果他没有瞧错的话,女人的唇角那抹笑容应该是兴奋吧!? “这是你的宠物吗?好可爱哦,比晖王爷那吃人的金狼可爱多了!”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微风吹过,树叶在树枝之上哗啦啦的响,平添了几分凉意。莫殇的面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他急急的回眸瞧了皇上。 金瞑那清冷的眸光之中迅速的闪过一抹不知名的精光,他大步上前,伟岸的身材在绿芽娇小的身形前,犹如一颗藏柏与弱柳面面相对,而他锐利中带着几分寒意的双眸是他原本俊瘦的脸庞更显阴冷。 “你见过那只金狼?”男子的冰冷气息直直喷在她娇嫩的面额上,那股由上而下而来的巨大压力与阴冷让兴奋过度的柳芽清醒的意识到,这不是在动物园,站在她面前的也不是好脾气的饲养员! 所有的人都为柳芽捏了一把冷汗,金狼,在金狼王朝是禁忌,是忌讳,尤其在皇上面前,犹记得前一个不小心说出金狼的人是十年前的晖王爷,如若不是太上皇与太后的求情,晖王爷早已经被发配边疆,做一个闲散王爷了! 柳芽直起身子,没有想到男子的态度竟然这般的激烈,转眸望望那两只白狼,眸光一转,仿佛明白了皇帝的用意。虽然不知道被狼吃掉,她的灵魂会不会穿越回现代,但是让她一个现代人卑躬屈膝在一个暴君面前,绝对不可能! 她淡淡的一笑,竟然无视男子那暴怒的气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是你请教人的态度?总要说一个请字吧?” 沉默再次降临,甚至有的侍卫不敢置信的挖挖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就算是太上皇,太后,也不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的说话。 “请?”男子碧眸紧眯,蓦的弥漫起了一阵薄薄的血色,削瘦的下巴象刀刃一樣微微扬起,唇角边浮起了一种诡谲阴沉的神情,缓缓开口:“朕的雪狼也吃人!” “我知道,但是在我死之前,你想要知道关于金狼的一切,你就要客客气气的跟我说这个请字!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载舟,水能覆舟,大德之君,慈悲为怀,民为邦本,我本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既然皇上已经打算用我饱裹狼腹,早晚是一个死,人之将死,还有什么好畏惧?”她挺起胸膛,站在男子的面前,那削瘦的脊背却宛如苍天大树一般,支起她小小的头颅。 “你早已经知道?”男子嘴角缓缓牵出一丝森冷诡异的微笑,眼里的温度却冰寒刺骨恍若来至最森冷的地底冰窟。 “你千方百计的从晖王爷的手中要过清辉园,不就是因为想要杀我灭口?但是皇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柳芽轻轻的抚住胸口,淡然道。 她从小被父母抛弃,就连医院中最好的心外科主任都说她活不过二十岁,如今,二十岁的生日早已经过了,就在她以为可以跟一个正常人一般可以尝试情爱的时候,上天却跟她开了一个这样的玩笑,她死在男友的怀中,醒来,就要面对各种不可预知的危险,但是她的脊背却永远站在挺直,好强的她绝对不会屈服! 男子的脸色一暗,眸光中的凶狠大盛:“女人,你说的太多了!”大手一挥,莫殇上前,从后方押住柳芽的双臂于身后,前方,有侍卫上前打开了那厚重的铁门。 两只饥饿多时的雪狼猛然之间兴奋起来,不断的用前爪抓挠着铁棂,血红的舌头长长的耷拉起来,呼出的腥气一阵阵的喷到柳芽的面上。 在莫殇将柳芽塞进牢笼的那一刻,柳芽心中的无畏猛然之间有些松动。铁棂关上,柳芽背对着雪狼,两只狼呼出的腥气源源不断的吹拂在她的面上,她抓紧了铁棂,不管方才是多么的大义凛然,义薄云天,说了什么大话,面色却照旧吓得雪白,她抚住心口,以前那熟悉的心绞痛却没有袭来,这种时候,她宁可先心脏病发作晕倒在铁棂中,也不愿意看着两只雪狼一下一下撕毁她的身体。 心口拍了又拍,柳芽急急的满地跺脚,以前一受刺激,心脏就罢工,小则晕倒,大则就OVER,这次怎么面对被雪狼吃掉的噩运,她的心脏都无动于衷呢? 她闭上眼,再张开,面前那男人阴狠的眸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身后腥风阵阵,这种时候,她的心脏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强的多,咚咚的跳的那般的有力。 “哎呀!”柳芽懊恼的一拍脑袋,这个身体已经不是她的那副,心脏病自然不会穿越时空与她一起来到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国家! 柳芽的心中猛然有了一抹眷恋,有一颗健康的心脏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她可以看恐怖片,探险,甚至可以做云霄飞车,谈恋爱,与男人XXOO都不成问题,也不用被人嘲笑为小可怜,小处女,她梦寐以求的东西没有想到让她在异时空得到。 猛然之间,她不想死了,有个健康的身体,在异时空活下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就在柳芽发愣的时刻,她猛然觉察到背后袭来一阵腥风,她本能的躲开,娇俏的身子灵活的闪到了一边,一只雪狼扑到了她方才所在的铁棂上。 “好险!”她拍拍心口,身子猛然之间僵住,与她的身子有着一米之遥,另外一个雪狼虎视眈眈的望着她,两颗锋利的牙齿闪着寒光,在猩红的唇间若隐若现。 柳芽屏住了呼吸,紧紧的靠在了铁棂上,这颗健康的心脏激起了她的求生意志,她不想死,至少现在不想死,她渴望正常人的生活! 仿佛瞧好戏一般的望着这一切,男子抿唇一笑,幽绿眸光冷酷无情,幽暗阴郁,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充满邪恶的气息。“既然不怕死,为什么要躲开?” 柳芽被他的一句话气的差点晕过去,本想求饶,但是刚才自己那样义气,不畏生死,如今再求饶,不更是随了那暴君的意?她紧紧的抿着唇,聚精会神的盯着两只雪狼,哼也不哼。 “求饶吧,如果你求饶的话,朕可以考虑放你一条小命!”男子站在铁棂旁,徐徐的开口引诱她。 置若罔闻,柳芽那单薄的身子紧紧的倚在铁棂上,钢铁的冰冷让她的心一阵阵的痉挛。两只雪狼并排站在她的面前,缓缓的弓下身子,仿佛要进行第二波的攻击。 双狼合璧,她活着出去的几率几乎为零!没有想到这颗健康的心脏跟随她只是不到三天的时间。她垂下眼,眸光中掠过一抹悲凉。得到过再次失去远远比没有得到更加的痛苦! 不行,她要活,要活下去!她扬起小脸,眸光中的恐惧被一种大义凛然所代替。少林功夫,奶奶从小就教给她强身健体的,但是这次,她却要为自己的性命而奋斗。没有了心脏疾患的束缚,她的招数用起来也有些得心应手,在两狼冲过来的时候,双手一点在其中的母狼头上,芊足借势踏上狼背,成功的躲过了雪狼的再次攻击,但是后背的空挡让公狼得到了有力的可乘之机。 “啊!”一阵火辣辣的痛迅速的在后背蔓延开来,柳芽翻滚在地上,嫩绿色的衣衫从后边被狼撕开,露出白皙滑嫩的颈背。 鲜血沿着性感的脊背缓缓的流淌而下,这种妖冶的红色与她雪一样白的脊背形成了鲜明而诡异的对比,让人想起了雪地上如彼岸花般绽放的血色之花,妖娆妩媚。 在芊细的腰部,一弯明月的暗色胎记在鲜血的滋润下变成了一种更深的颜色,仿佛琉璃般光彩潋滟,散发着一种难以接近的迷离气息。 “月牙胎记?”几道惊呼声骤然响起,众人的面上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011 墨族 紧急赶来的金晖也被面前的情况惊的说不出话啦,黑色双眸呆呆的望着女人后背上的月牙胎记。 纵然金瞑的面上带着黄金面具,但是众人还是清晰的觉察到他的面色一变,他上前,冷冷的打开铁棂,一把将柳芽抓在面前,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柳芽一怔,后背那火辣辣的感觉却在迅速的消失,一股清凉的寒意迅速从她的背脊处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无比的舒畅。 呼,她还从来不知道被雪狼抓到会这么舒服呢……如若不是面前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她,她几乎要忍不住呻吟出声了! “说!”邪魅的男子仿佛对她的态度极度的不满,话语凌厉。 “我的名字叫做青青,是花魁小姐绿映的丫鬟!”她用力挣扎着,但是对方的手却仿佛一把铁钳一般,没有丝毫松动。 “青青?你跟墨家有什么关系?” “墨家?”柳芽茫然的摇摇头,但是墨濯这个名字却映入脑海,墨濯……是这皇帝口中所说的墨家人吗? “月牙胎记……难道你就是……”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仿佛要求证一般,冷冷的扳过了柳芽的身子,但是一瞬间,众人再次响起一阵抽气声,金瞑也在一怔之后,毫不客气地伸出另一只手抚着她光滑的脊背,眸光中那抹怀疑的神色更是凝重。 脊背上的伤口在已经不复见,留下的只是一片白皙与一抹艳红,那月牙胎记越发显得诡异了! 那冰凉的手指缓缓游移在柳芽的背上,寒意撩人,直到他放开了手,一双幽绿的眼眸怔怔的盯着她,柳芽还像一根僵硬的木头似的直直的杵在那里。现在是什么状况?这个该死的老古董不但想要将她喂狼,而且…… 还要非礼她!柳眉紧紧的皱成川字型,等她回过神来,她想也不想的转身伸出手狠狠朝金瞑的脸挥去! 金瞑仿佛没有想到柳芽会出这一招,脸只是偏了一偏,黄金面具被她拍打到地上,金发飞扬,在夕阳下发出迷离的光芒,细长秀美的眉毛如飞絮,柔滑洁白的肌肤宛如婴儿一般,娇艳的嘴唇勾勒出诱人的弧度,尤其是那双碧绿的眼眸仿佛只要轻轻的一眨,漫天就会星光闪耀。 这是一个充满妖气的美丽男人!美得让人窒息,美得如同梦幻,仿佛刹那间凝住了宇宙的轮转,天地间这美丽的男子,其他一切都已不再存在。 在这一瞬间,柳芽怔住了,她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那样有力。 金瞑冷冷的转脸,仿佛是自然条件反射一般,游龙花纹的长袍轻轻的掩住他的面容。 身后,莫殇赶紧上前,捡起黄金面具恭敬的奉上。 再回头,有了黄金面具遮面的原因,男子的面上仿佛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那双幽绿眼眸却如透明的冰块相互碰撞,带着清冷冷的透彻。 他的嘴角再次扬起了一个诡异的角度,重新将柳芽抓在了手中,只是这次,源源不断的冰冷从他手上传来,那嗜血的眼神让柳芽惊得浑身打颤。 “不是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急急的摆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美男竟然有些心软。 “连伤口都能自行愈合,果然不愧是墨家的人!”那双碧眸注视着她许久,终于,金瞑冷冷的开口,杀意十足。 愈合?伤口愈合?柳芽急急的伸手去抚摸,果然,后背光滑如绸缎一般,方才雪狼那重重的一击竟然奇迹般的在她身上自行愈合了,就连伤疤都没有留下一个。 这是怎么一回事?柳芽的脑海中瞬时一片空白。 “皇兄,她不是,她只是一个青楼的小丫鬟而已,你知道,我……”金晖金晖急急的上前,低声道。 “皇弟还像以前那般那样留恋烟花女子吗?”转眸,男子一改方才那杀意十足的眼神,竟然浅笑吟吟。 “是!不过她不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但是却有一种不一般的风情!皇兄,您不觉得她的五官很奇特吗?苦瓜脸,让人一瞧就会想从心里怜惜一般!”金晖在干笑,那喈喈的笑声让柳芽的心里非常的不舒服,虽然她知道金晖是想要救她。 “可是她有月牙胎记,你应该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想要从朕手中要人,绝对不可能!”笑眯眯的眼眸遽然张大,金瞑迅速的换上一副冰冷的面孔,速度之快,让柳芽目不暇接。 “皇兄……”金晖上前,低声的说了什么,金瞑的面色又非常奇怪的变得温和,“就算是那样,这个女人也不能留!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利害得失!莫殇,带她走吧!”男子转眸,语气不容置疑。 莫殇领命,上前粗鲁的抓过柳芽的手臂,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忙不迭的攥住衣衫,不让胸前曝光,柳芽跌跌撞撞的跟在莫殇的身后,经过金晖的身旁的时候,她突然凑到金晖的耳上气急败坏的开口:“你应该找个更好的理由!” 金晖抿唇一笑:“你是我的女人这个理由都不够好吗?” “……”脸上火辣辣的烫,柳芽猛然扯动了嘴角,狠狠的抽搐,宛如肌肉麻痹一样。 一双黝黑潭眸缓缓的眯起来,带着一抹难测的笑意,只是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放心!” 柳芽一怔,在这一刻,她竟然相信金晖一定能再救她,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 女子的身影渐行渐远,金晖紧抿了薄唇,黯然垂下了眼睑,微微颤动的睫毛掩住了他所有不为人知的情绪。 “皇弟,天下间的女人多的是,没有必要非要一个墨族中人!”金瞑上前,轻轻的拍拍男子的脊背,眸光中闪过一抹诡异难测的精光。 “是,皇兄!”金晖低眸。 “哈哈哈!”金瞑冷笑而去,暮色中只留下一丝威严的气势残荡在空气中。 牢笼中,两只雪狼因为尝到了血腥味而蠢蠢欲动,两双红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金晖。 “王爷,现在怎么办?”戎天上前,语气担忧。 “她不会死,至少我们还有时间!”男子冷冷的开口,转眸,夕阳西下,清辉冷萧。 ※ 允天宫。 夜凉如水,轻薄的月光荡漾在白色的窗纱上,被筛成一片片银白,映照在男子白皙光洁的额头上,乳白色的帘幔随风轻摇,烛光将灭未灭,富丽堂皇的寝殿中轻纱飘荡,朦朦胧胧,淡淡的熏香,清淡缥缈,男子仰面躺着,金色的长睫毛浓密纤长,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挺直的鼻梁,红艳诱人的薄唇,金色长发流光溢彩般盛开在肩头。 男子睡得并不踏实,梦魇不断的纠缠与他,突地,他的身子缓缓的蜷成一团,一句清冷的云儿缓缓的逸出红唇。 许久之后,男子张开碧眸,竟然少了白日里的凶残与阴狠,只是那样单纯的绿色,宛如春天新发的柳芽,温馨荡漾。 男子缓缓的站起身来,宽大的蚕丝睡袍笼罩在他的身上更显身材修长,他赤脚踩在暖暖的棉花地毯上,机械般的移动脚步,缓缓的步出寝殿。 蚕丝长袍被风吹起来,男子就像是暗夜中的一抹幽灵一般,越飘越远。 012 古殿幽影 月牙儿高高的挂在天边,今晚的月色格外的迷人,男子步出寝殿之后,居然飘进了左首的远月殿。 殿中的女子仿佛感应到男子的到来一般,她站起身,华丽的金色宫裙曳地张开,犹如美丽的金莲,妩媚的笑容凝在唇角,还没有开口,男子一双大手伸过来,一条黑布蒙住了她的眼睛。 “唔……瞑,为什么不能让我看看你呢?”女子轻轻的呻吟了一声,摸索着,将娇软的身子靠在他的身上,白皙的小手向上,却被男子紧紧的抓住手中。 没有调情,没有温柔,男子只是粗鲁的压上身下的女子,那美丽的宫裙在一瞬间化为碎片,女子虽然看不见男子的动作,但是那白皙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之时,她兴奋的尖叫了一声,弓起身子,缓缓的迎上他。 金色碎片飘扬在空气中,肚兜碎了,亵裤碎了,伴上女子尖叫般的呻吟声,床榻激荡,这个诡异的夜突然变得旖旎无限,暧昧又迷离。 许久之后,女子的呻吟声终于停歇下来,男子起身,冷冷的一把将她推开,面无表情的套上蚕丝长袍。 “瞑,多待一会好吗?天色还早呢!”女子微微的有些不悦,起身,小嘴儿嘟起,蒙着黑巾的眼睛向着发出悉悉索索的方向。 “少废话!”男子冷哼,动作不停,转身之际,却被女子拦腰抱住,“瞑,我是你的爱妃,难道都不能瞧你的模样吗?我已经进宫三年了,每日夜里就跟偷情一般,我……” “远月,你是在抱怨吗?”男子面色一暗,幽绿的双眸冷冷的望着前方。 女子一惊,赶紧澄清道:“不是……不是的,是……”男子冷笑着打断她的话,“瞧见我脸的女人全都已经死掉了!” 女子倒抽了一口冷气,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裸体激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两只小手缓缓的放开了。 男子的唇角现出一抹冷笑,房门打开,扬长而去。 缓缓的扯下眼上的黑布,女子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抚摸着小腹,但愿这一次,她可以怀上瞑的宝宝。 男子出了远月宫,朝着后殿的柴房走去。 瞧见他脸的女人都死掉了,可是偏偏那柴房里还有一个没有死,夜深人静,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最佳时机。 柴房里,柳芽忍不住对天长叹,穿越了一回,好歹帅哥美食享受一把,却没有想到,仿佛与这古董的破柴房有缘似的,五天二进宫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风风光光的跟绿映回合欢楼,做那传说中的青楼生意。 正感叹着,柴房的房门轻动,柳芽心中一动,忆起白日金晖那斩钉截铁的表情,情不自禁的喜上眉梢,许是那晖王爷派人救她,忍不住伸出脑袋,透过门缝向外张望,这一望不要紧,只一眼,吓得魂飞魄散,是那变态的皇帝金瞑,一张美得妖气的脸在月光下散发出清冷的光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与那晚见到的金狼有的一拼,再瞧那阴狠的表情,柳芽立即将门闩阖上,将身子狠狠的堵在房门上,不用想,这家伙一定是来杀人灭口的了,只是麻烦他亲自动手,想想还有些过意不去。 “你认为能挡住朕吗?”男子冷冷的发声,眸光冷幽。 “你要杀我,我自然挡不住,但是我告诉你,那天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瞧见,男人女人,脱光了衣服,从后面瞧上去,谁分的清谁?再说你是皇帝,这王宫中的女人你随便挑,还怕人知道不成?求求你,不要杀我啦,我突然想要在这个异时空活下去!”柳芽委屈的扁扁嘴,将小手并在一起轻声祈求道。 好女不吃眼前亏,现在金晖可不在,她只能靠自己。 “求我?白日里你可是大义凛然呢!”男子眼眸微光闪动,像光华流转的绿宝石,唇角愉悦的抿起来。 看吧,变态,别人一求他高兴成这样!柳芽低咒一声,笑脸相迎:“白日里不是有人看着吗,我也是需要面子的,现在没人,我们有商有量,你将我放了吧!” 男子的眸光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很显然,他没有想到女人竟然换了一张嘴脸。 “告诉朕墨濯的落脚地,朕不杀你!”男子低声道,眸光闪动。 “墨濯?”柳芽一怔,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竟然无来由的生出一抹亲切感,也许,这个墨濯是她活下来的有力武器。 “怎么?不想说?”男子的,眸光遽然变得阴狠,就要破门而入。 “不,不是!”柳芽急急的摆手,“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可是有我在你的手上,他迟早还是会来的!你着什么急?” 男子怔住,微一沉思,大手轻动,那门闩啪的一声断裂开来,惊得柳芽差点摔在地上,再抬眸,男人已经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你你你……”哇,男人的武功好高啊,相信凭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怕是…… “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老老实实的在皇宫中待着,如果想逃,这副门就是你的下场!”男子冷冷的开口。 “放心啦,我不会逃,我等着墨濯救我呢!”柳芽垂下眼帘,一副乖得不得了的表情。 男子冷哼一声,转身,微风吹拂,柳芽猛然抽了鼻子,这味道……仿佛是八四消毒液的味道,竟让让她忆起了现代,难道这古代也有八四消毒水吗? “你等等!”她站起身子,用力的嗅了鼻子,没错,是这个男人的身上的味道,蓦地,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小脸腾的变红了。 小鹿曾经说过,男子的有些东西与那八四消毒水的味道是一样的! “还有什么事情?”男子不悦的抬眸,语气冰冷。 “没事,只是麻烦以后洗干净了身子再来,那味儿,实在是不敢恭维!”她指指男子的身子,悻悻的开口。 “……”金瞑冷冷的皱眉,唇角微微的抽搐。 “女人,还是小心你的脑袋吧!”房门砰的一声大力的关上,不久之后,响起重物落水的声音。柴房的外边就是一汪湖水,清澈见底。 柳芽瘫坐在地上小手抚住下颌,竟然感觉到好笑,也许,这个男人没有想象中的讨厌。但是墨族到底是什么族?而且……她再次抚摸了光滑的后背,她的确是被雪狼抓伤,为什么一点伤痕都没有?还有他们口中的月牙胎记是怎么一回事?也许找到这传说中的墨濯,就能解开这副肉体的身世。 ※ 琉璃宫,太后焦急的皱皱眉:“你说今日瞑儿问起了金狼?晖儿,那个绿映已经看到瞑儿的真身,你还是将她尽快的处理干净,留下终究是祸端。” “母后,那绿映已经神志不清,而且我已经派人密切监视了起来,不足为惧,只要下个月圆之夜,将那青青送入皇兄的房间,我们就会知道,青青是不是那传说中的墨族之星。但是在这之前,我们要想尽办法保护青青的安全,你也知道,皇兄最恨的就是墨族!”金晖徐徐的开口,轻轻的品了一口热茶,那氤氲的热气缓缓上升,让人瞧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你确定那个青青就是墨族中人吗?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墨族人,我们留下她也是祸端!”太后微微的皱眉。 “母后,机会千载难逢,难道您忍心每月看到女子惨死吗?最重要的是,越是这样,日就会更痛苦!”金晖一顿,语气坚决。 情不自禁的捻起念珠,太后缓缓的闭上眼。 金日,她可怜的孩子啊! “日……他好吗?” “瞑的邪性已经逐渐的压制了日的出现,再这样下去,日会消失的!”金晖低声道。 “不,不可以,日是瞑的一部分,只有日的存在,瞑才可以算的上一个人!如果日消失了……”太后张开眼帘,眸光嗖的变得恐惧。 “我们金狼王族就会湮灭,母后,保住青青是唯一的机会!”金晖低声道。 太后沉默了,抬眸望天边那轮明月,如果那弯明月永远不变,如果她的孩子永远是那笑的单纯的金日,而不是邪性入心的金瞑…… 这一切的如果都可以实现吗? 013 逼供 清晨,太后没用任何人禀报径直进了允天宫,空气有些清冷,初升的阳光荡漾在白色的窗纱上。只是金瞑就连就寝都是那样的惊醒,她一进寝殿,就听见床来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当她想要调皮的拉开帘幔之时,那黄金面具已经四平八稳的戴在了金瞑的脸上,只露出一双幽绿的双眸,微抬了光滑的下颌冷冷的瞪着她。 那冰冷的眸光让太后面上的笑僵持在面上,也许晖儿说得多,瞑儿,已经越来越陌生了! “母后,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玩!”男子慵懒的抿了唇角,声音清冷,宛如冰块撞击的声音,他向后轻轻的一靠,金色的长睫毛浓密纤长,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敞开的蚕丝锦袍里,是男人不常见的蜜色肌肤,泛着幽淡的金光。 “可是母后喜欢你没有睡醒睡眼惺忪的模样!”太后压下心中的伤感,不动声色的在龙榻上坐下来,伸在空中的手犹豫了一秒,还是轻轻的拍在金瞑的手臂上。 有黄金面具遮掩,太后瞧不清金瞑的表情,但是她知道,瞑儿一定是不耐的皱了那弯月似的眉毛。 “朕不喜欢!”金瞑冷声道,目无表情的将手臂移开。 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太后只能移到他面前的金丝榻上,正襟危坐。 “关于青青的问题……”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金瞑冷冷的打断,幽绿的眼眸绽放迷离的光华:“是皇弟让母后来说情的?” 太后一怔,面色有些僵硬。 “皇弟可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么的在意,竟然惊动了母后!”金瞑轻轻的将双手交叠放在脑后,冷冷的开口。 “对,母后也这样笑他,可是他就是喜欢!瞑儿,他是你的弟弟,你就随了他的意吧!”太后娇笑道。 “母后,那个女人是墨族中人,孩儿不会放了她!”他语气一顿,抬眸瞧她:“就算是父皇来,孩儿还是会这么说!” 太后的心中一沉,禁不住沉默了。 婉拒了太后要人的请求之后,由侍女服侍着穿上锦袍,金瞑晃着高大挺拔的身子站在窗前,初升的阳光穿过金光闪烁的琉璃飞檐,穿过古朴幽深的沉沉长廊,落在他的脸额之上,将那俊秀的下颌映照的宛如白瓷一般完美。 “皇上!”莫殇上前,恭敬的垂眸。 “查到了?” “是,那晚,确实有两个女人进宫,一个是合欢楼的花魁绿映,一个就是那名叫做青青的女孩,是合欢楼的清馆人,只是绿映在那晚之后喉咙就被抓伤,也仿佛受了惊吓,神志不清,一直在清辉园的偏房中!” “喉咙被抓伤?”男子的眸光幽然变暗。 “是……应该是那传说中的金狼……”莫殇顿住,头垂的更低。 “下去吧!”男子低声道,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充满邪恶的气息。 莫殇赶紧退了下去,临出寝殿之前,若有所思的回眸瞧了皇上那冰冷紧绷的身影。 当金瞑踏出寝殿的时候,初升的阳光竟然被一团厚重的乌云挡住,大地灰蒙蒙的一片,宛如金瞑那阴沉的面色一般,紧接着,轰隆隆,天边忽然有闷雷炸开。 躺在柴房里的柳芽一大清早就被一个闷雷惊醒,迷糊糊的张开眼睛,习惯的想要扯扯那温暖的鸭绒被,小手所过之处是那硬邦邦的木柴,她的脑袋瞬时清醒过来。 柴房门猛然被一个黑影踹开,刚好,一个闷雷响起来,闪电雷鸣之后后,紧接着就是倾盆的大雨哗啦啦的落下来。 寒风夹杂着冰冷的雨点吹进柴房,吹到柳芽的身上,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抱紧了双臂抬眸望着面前的巨人。 游龙锦袍,不用想又是那个阴阳怪气的皇帝了,柳芽禁不住翻了翻白眼,古代的皇帝不是很忙吗?一摊子的国家大事等着处理,可是为什么眼前的这位要早晚的来报道? “喂,皇上老爷,不用这么早吧?我不会跑的,放心啦!”她抬起小手,轻轻的落在男子的大腿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慰,那神情就像是安慰一只受伤的小狗一般。 男子缓缓的眯起眼帘,冷冷的抬腿,半点犹豫的停顿都没有,向着柳芽就踢过去,柳芽惊醒的闪开,那双着了黑靴的长腿呼的从她面前掠过,夹着寒风,咄咄逼人。 “哗,说好了不杀我的吗?”柳芽一怔,不会吧,这么经不起玩笑? “说,你那晚真的见到了金狼?”男子居高临下的开口,鸶猛的碧眸紧盯她。 费力的抬头望着男子那阴冷的表情,柳芽的脑海中迅速转过了几道灵光。 “没有!”她斩钉截铁的开口,神情无比的坚决。 “女人,朕没有那么大的耐心!”男子大手一伸将她从地上勾起来,咄咄逼人的碧绿眼眸绽放骇人的精光。 “……”转动一下因为仰望他而变得酸痛的脖颈,这个高度正好与他对视。 “我真的不知道,那晚上我只是见到了一个影像,不知道是人还是狼!”柳芽无比真诚的开口,也许是想要保护金晖吧,现在她与金晖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如果金晖出事,她自然也跑不了。 “是吗?既然你不说,朕就不客气了!”紧抓着她衣襟的大手骤紧,柳芽涨红了脸,暗暗的咬牙挣扎。 身子被男人狠狠的拖着到柴房门前,房外,突如其来的雨势越发汹汹,雨滴倾盆而下,仿佛有无数根水色的细线从苍穹拖到地上,只是一会的功夫,地上已经汇聚而成了一条条的小河。 寒风越来越冷了,一阵秋雨一阵凉,这句话果然没错。 “你……你干什么?”柳芽被冻得牙齿打架,两只小手当然不忘紧紧的抱着前胸,扯着衣领,她可没有忘记,她的后背已经开了天窗,一不小心,她就赤条条的迎接这个古代的雷雨清晨啦! “让你说真话!”男子冷哼,手臂一神,身高一米六二,体重50kg的柳芽就像是一只小猫一样,轻松的被男人拎到了暴雨中,那来势汹汹的雨势大的让她张不开眼睛,她只能是费力的挥动小手,紧紧的扳住男子的大手,想要将他扳开。 大雨铺天盖地的淋在柳芽的身上,激起她一阵阵的冷战,男子的游龙长袍有一部分也溅在了水中,却无动于衷。 被饱雨打湿的长发透着琉璃一样的光泽,像蜘蛛网一样歪歪扭扭的粘贴在柳芽的大半个脸颊,随后顺着细长的颈子,到了一下又一下呼吸着的,微微起伏的胸前。男子的大手紧紧的贴着她的胸前,情不自禁的眯了双眸,幽绿的颜色缓缓的变得透明。她的衣襟早已经湿透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肚兜早就在被雪狼攻击之时断了丝线,被她取了下来,胸前的两点宛如盛放在寒风中的红梅一般,瑟瑟的发抖。 抬眸,望见女子小脸,可怜兮兮的五官竟然有着一抹坚强不屈的神采,粉唇紧紧的抿着,泛着苍白的颜色。女子那不屈的神情无端的刺激了他的耐心,他五指收紧,薄唇蓦然勾起一抹笑痕,邪肆迷人。 “啊!”柳芽惊叫一声,上身的碧烟纱遽然被扯了下来,她的身子也被扯了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在了泥地里。 大雨狠狠的冲刷着她的脊背,一抹屈辱让柳芽紧紧的咬了唇,她趴在泥水里,小手支撑住地面,想要坐起来,腰部的月牙胎记因为她身子的扭转而变得生动起来,泛着暗红诡异的光泽。 男子泛着幽绿的双眸紧紧的盯着那暗红色的月牙,神色逐渐的变得柔缓起来,那绿色越来越浅,越来越明亮,明亮的仿佛可以倒映出整个春天的温暖。 就在柳芽要爬起来的时候,一双大手紧紧的按住了她的脊背,她啪的一声再次被按到了泥地里。 “混蛋!”柳芽呲呲牙,咧咧嘴,低咒出声,身子却猛然僵住,因为男子的大手缓缓的在她背上游移,那冰凉的触感,光滑,轻柔,带着细小微妙的酥痒感让她咯咯的昂头笑出声来。 大雨瞬时灌进了她的耳朵里,眼睛里,甚至鼻子里,阿嚏,奶奶的,古代的人都有变态的嗜好吗?摸个什么劲啊!! 嘿嘿,亲亲们,喜欢小妖的文的请点击简介下面的按钮放入书架收藏一下散,顺便票票支持一下哈,小妖多多多的努力的哦,感谢支持! 014 眼珠拼盘 男子轻吐了一口气,那滑腻的触感,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一般,平和,清新,如美女幽兰,似檀线燃香,断断续续,丝丝缕缕,慢慢安抚着他躁乱的思绪和狂躁的情绪。 “你……摸够了没有?”是可忍孰不可忍,小腿抬高,对着男人的下颌就是重重的一击。 也许是太过于沉迷,也许是若有所思,柳芽认为不可能击到他的,事情却在下一刻变得峰回路转起来。 她的膝盖狠狠的击在了男人的下颌上,只听得暴雨之中,男子冷哼了一声,那颗美丽的头颅以一种非常优美的姿势歪到了一边,金发飞扬,扬起水珠,然后,本来在她背上游移的大手迅速的抱住了他的脑袋。 仿佛是呻吟声,仿佛是嚎叫声,总之,所有的一切在暴雨中都变得迷离起来,柳芽惊恐的爬起身子,想要逃,双脚却被男人紧紧的抱住。 心惊胆颤的回眸,只一眼,就让柳芽愣怔在了原地,现在是怎样的一副境况啊,那美得邪气的男子仿佛经受着什么难以承受的折磨一般,黄金面具已经被丢在了一边,面上的五官以一种奇异的神情扭曲成一团,仿佛一个皱了皮的包子,那美丽的金发因雨水纠结着,一缕缕缠绕在他的颈间,仿佛蜘蛛吐出的索命锁,面上一片死灰的颜色。 “你……怎么了?”柳芽诧异的开口,想要拼命将自己的双脚从男子的怀中抽出来,可是却是徒劳。 男子不吭声,只是紧紧的合着眼帘,薄唇微张着,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喂,你放手啊!”这边的响动已经惊动了不远处的侍卫,呼啦啦的一片,以乌云压顶之势齐涌而来。 “快点放手,再不放手不客气了!”被金瞑拖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柳芽就想发疯了一样用力的踹着男子的胸膛,她知道,她必须要逃,一脚将皇上踢坏了,恐怕不是诛九族这么简单了,再来个生不如死……哇哈哈,逃命要救,我踹踹踹,死命的踹! “不要走……”男子遽然张开眼眸,炯炯双瞳如星,竟然是那正常的黑色,黑的深邃,白的雪亮。 “你……”柳芽僵住身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神思不觉被那双黑瞳捕获,伤感又惑人……她刚想要爬上前看个仔细,哗啦啦的一群人将她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一把把的冰凉的长矛冷冷的搁在她的脑袋,肩头,身下,包括屁股上,仿佛一张由长矛织成的牢笼,将她困的动弹不得。 “哇哇哇,不要杀我!”柳芽惶惶然的抬眸,个个侍卫的双眸之中都喷出骇人的火焰,不用动手,一个眼神就能置她于死地。 “我……他”她猛然记起方才男子的诡异变化,急急忙忙的转头去看,哇哈哈,什么时候男子已经带上了黄金面具,明黄色的锦袍虽然沾满了泥水,可是照旧威严,湿嗒嗒的金发,幽绿的眼眸,若即若离的眼神,仿佛就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你……”俺的神啊,大白天见鬼了!柳芽紧张的揉了眼睛再去瞧,没错,那碧绿的眼眸宛如一潭死水一般,静静的望着她,半天竟然毫无动静,哪里还有那双黑眸的踪影? “大胆女子,竟敢冒犯皇上!”侍卫首领冷冷的发话,紧紧压在她屁股上的那杆长矛猛然之间用力,柳芽啊的惊叫了一声。 死东西,竟然有人趁机吃她豆腐!豆腐?柳芽呼吸一顿,心跳一停,身子一僵,犹犹豫豫的向下望…… 白皙的肌肤被暴雨冲刷的宛如一只浸泡了许久的猪蹄,发着幽亮的光芒,上身赤裸,下身的绿色长裙紧紧的缠绕在她的双腿上,凸显身材性感的曲线。 嘎嘎,一阵乌鸦飞过的声音,柳芽哭丧了小脸,再犹犹豫豫的抬眸,头顶上黑压压的一群人,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完蛋!她的眼前只有这两个大字在不停摇晃…… 她仿佛可以预见她的未来了,先被这些人拉去暴,然后去喂狼……呜呜,好惨好惨! “挖掉眼睛!”宛如来自地狱的声音,骤然从男子的唇中喷溅而出。 “……”柳芽身子一僵,看来她对她的死法态度还乐观了些……眼睛……不要啊!她紧紧的捂住了小脸。挖了眼睛再被暴……会不会太过血腥了一点? 四周一片死寂。 “怎么?需要朕亲自动手吗?” “可不可以……”柳芽皱皱眉,想要打个商量,话还没有说完,“啊!”周围猛然响起一抹凄厉的惨叫声,哗啦啦,雨水变血水,夹杂着圆溜溜的眼珠儿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咕噜噜的流了一地! “……”柳芽呆住,小嘴张得大大的,想要出声,却被紧紧的卡在了喉咙中,瞬时,雨下的更大了,那圆溜溜的眼珠子很快被雨水冲刷到她的面前,黑黑白白的一片,个个张眼瞪着她,她整个人突然麻木,心底窜出来一种彻心彻骨的恐惧,伴着那秋雨的寒意寒澈刺骨,指甲深深的掐在肉中,她却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面前黑黑白白,白白黑黑,然后身子僵直,轰然倒地。 男子上前,幽绿的眼眸宛如长了苔藓的湖水一般,深不可测,明黄色的锦袍脱下来,缓缓的盖在女子的身上,丝毫不理会那些侍卫的哀嚎,上前抱起女子,只着蚕丝亵衣的背影逐渐的消失在雨帘中。 远远的望着发生的一切,躲藏在殿后的金晖凝重的皱起双眉,眸光中的情绪高深莫测,难以辨明。 柳芽仿佛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梦中那些黑黑白白的眼睛追了她好久好久,然后啪的一声,全部贴在了她的脸上。 “啊!”她惊叫着醒来,两只小手奋力的拍打着小脸,“不要,不要眼睛!”她疯了似的大喊,在对上面前那双阴鸷妖魅的绿眸之后,身子再次僵住,一股寒气不断的从心里突突的向上冒。 金瞑站在她的面前,金色长发,明黄色的龙袍,一打眼看上去明晃晃的一片,直耀人的眼睛,这次他没有戴面具,细长秀美的眉毛,柔滑洁白的肌肤,鲜艳欲滴的红唇,懒懒的靠在床榻上,宛如妖精一般的斜睨着她。 哎,为什么她的心脏这样强大啊,经历了这些恐怖的事情还能活过来……还要面对这恐怖的暴君…… “既然醒了,那就老老实实的告诉我金狼的事情,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所有看见我这张脸的人,轻则挖掉眼睛,重则尸骨无存,算算,你这次是第三次见到了!”男子嘴角缓缓牵出一丝森冷诡异的微笑,伸出白皙优美的手指轻轻的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柳芽的心就跟随着那几根手指不断的痉挛。 “我不知道!”遽然闭上眼,柳芽大声道。既然一开始就否认,那就死撑到底! “不知道?”男子轻笑,笑声之中夹杂着阴森森的冷哼。 “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见到一个背影,就一个背影!”柳芽伸出一根手指头,可怜兮兮的开口。 “很好,你会说的!”男子冷笑,站起身来,碧眸一转,娇艳欲滴的红唇莞尔一笑:“你应该饿了吧,看看朕给你准备的饭菜,你一定会喜欢!” 大手一挥,侍女紧紧的低着头进来,战战兢兢的奉上美食。 只一眼,柳芽就趴在床上干呕起来,那盘中,黑黑白白的一盘眼睛珠子,个个像玻璃球那样光滑,还很狗血的削了几片黄瓜做陪衬,然后再凑上两颗红樱桃,做成了眼珠冷拼盘。 变态啊!恶魔啊!为什么她不心脏病发死回现代呢! 男子气定神闲的看着柳芽干呕,唇角上的微笑却在缓缓的扩大,眸光无比的温柔体贴:“只要你一天不说,那你要每日里吃这些,放心,现在天气虽然炎热,但是朕有个冰窖,可以冰冻,如果你不喜欢吃冰冻的,朕可以让人给你做新鲜的!” 金瞑说这话的时候,两名侍女很明显的抖动了身子,双腿软绵绵的几乎要摔在地上。 冰冻……新鲜……她都不喜欢……呕呕呕,吐吐吐,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也只是酸水而已! 015 赤裸美男 寒催酒醒。晓陌飞霜定。背照画帘残烛影。斜月光中人静。干呕了一天的柳芽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凝望窗外,月轻人静,行云星隐见,叠浪月光芒! “柳姑娘,喝些水吧!”卡娜与美娜上前,一个搀扶她一个喂她水喝,服侍周到。 说起来还真是好笑,清辉园的人一下子积聚到了这个允天宫的偏殿,只是少了神志不清的绿映而已。 喝了一些清水,感觉心中舒服了好多,柳芽挥挥手示意美娜与卡娜两个人下去,手脚虽然有些发软,还是坚持着下床。 透过雕花的门窗,柳芽凝神望着门外,除了守卫的两个侍卫之外,没有多余的人,算起来她的身手,应该可以击倒他们。 再醒来的时候,柳芽的身上就被换上了一件鹅黄色的宫装,黑发零散着,顺顺贴贴的垂在肩膀上。宫装有些碍事,裙身太长,不适合逃跑,柳芽在房间中转了一圈,终于在角落中的针线盒中找到了一把剪子,从宫装的侧边缓缓的剪开,然后将前后襟系在侧方的大腿上,挽了一个美丽的蝴蝶结,一双晶莹玉润的修长美腿就裸露在外,变成一身古装的超短裙。 找了一双黄色的小靴子穿上,又顺手牵羊找了几件古董放在包袱里,握紧了剪刀,柳芽匍匐着身子上前,缓缓的打开了房门,准备开始逃亡的生涯。 “青姑……”两名侍卫转身,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空中扬起两只雪花花的美腿,一愣神的功夫,砰,击个正着,咕咚一声,双双晕倒在地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两人拖进了房间,柳芽借着摇曳在门前的宫灯,瞧清了门前的光景。 最前面的是一个大大的花园,隐隐约约的可以见到角门,那座角门是这座院子唯一的出口! 蹑手蹑脚的沿着长长的花廊匍匐前进,清冷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形成深浅不一的阴影。因为白日里下了一场暴雨,路上还有些湿,不断的有光亮映着地面。很快,柳芽接近了那座角门。 角门外,就是另外的一个世界,不断的有侍卫出出进进的巡逻,那铮亮的红缨枪让柳芽忆起了白日那场惨烈的眼珠大战,她将身子匍匐的更低,沿着墙角一步步的前进,想要找到出口。 树影重重,微风徐徐,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柳芽终于接近了出口,是一个八角门,趁着侍卫转身的空挡,她彭的一声滚过去,双手支在湿湿的青石板上,一片冰凉。 “什么声音?”一名侍卫朗声道,顿时成群的侍卫涌动起来,柳芽心中一惊,竟然忘记了见剪刀藏好,击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她迅速的掩藏在一株桂花树下,却没有想到,张眸一望,成片的桂花树下竟然是一个湖泊,月光映照在湖面之上,波光粼粼。 “可能是偏殿的声音……不好了,那个女人跑了!”隔壁的院子中传来惊慌的脚步声,柳芽一惊,迅速的沿着桂花树逃跑,远远的,她看到了一座圆形的拱桥。 突然,脚下一滑,柳芽的小手在空中挣扎了几秒,彭的一声落进了湖中。原来湖边结满了青苔,再加上下雨,湿滑的很。 “唔……”柳芽懊恼的拍着水面,她会游泳,可是因为滑落下来,身子有些不稳,手脚有些慌乱分寸。 碧绿的湖泊中,一个修长的人影宛如美人鱼一般从湖底缓缓的靠近她,单纯的笑容在脸上一瞬而过,然后伸出大手轻轻的扯了女子的双脚。 “啊啊啊啊,水鬼啊!”刚刚稳住身形的柳芽被那人一拽,立即慌乱了手脚,身子嗖的下沉,灌了几口湖水。 “在那边!”听到声音,侍卫循声而来,柳芽懊恼的皱起眉头,这次惨了,上有追兵,下有水鬼,不死也难了!正想着,身子猛然之间被拽着下沉,柳芽惊恐的闭上眼睛。 顺滑柔软的唇轻轻的贴上她的,她想要挣扎,可是双手却被人紧紧的抓住,想要大喊,那滑溜溜的一条小舌却趁虚而入。 惨了,她遇到的不但是水鬼而且还是色鬼! 柳芽在水中不能呼吸,一张小脸憋得青紫,就在她打算一脚将“水鬼”踢开的时候,一口清新的空气不断的从“水鬼”的口中渡过来,她贪婪的吸吮着,小手紧紧的抱着那人的躯体,一时竟然忘记面对的人是水鬼,只是呼吸呼吸。 侍卫不上拱桥,探头向下看:“可能是在藏在湖中了!” “谁让你们进来的?”一个冷冽的声音传过来,柳芽心中一动,这个声音她听到过,是莫殇! “将军!”侍卫恭敬的行礼。 “赶紧出去,快点!”莫殇冷声道,嗓音中竟然有着一抹不易觉察的惊慌。 “可是……”侍卫首领还有些犹豫,丢了人他们的命就保不住了! “没有可是,你们想死吗?”莫殇冷声道,语气不容置疑。 侍卫立即呼啦啦的从拱桥上撤下去,出了角门。莫殇站在拱桥之上犹豫了一会,面上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最后还是下了拱桥。 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水鬼轻轻的松开她的樱唇,带着柳芽钻出水面,激起一圈美丽的水花。 与新鲜的空气接触,柳芽激动的吸了一口,张开眼,立即被面前的“水鬼”吸引了眼神,水鬼很美,有着一双水雾氤氲的黑色眼眸,那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黑亮色,湿湿的,润润的,细细的水珠沾在他宛如蝴蝶翅翼的睫毛上,仿佛闪耀的钻石镶在黑色的羽扇上,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妩媚。一头紫罗兰颜色的长发幽幽垂下,滴着水珠,缓缓的流淌在他白皙的胸前。他很美,美得魅邪入骨的同时却又无来由的清新明媚,尤其是那红唇微翘的弧度,带着一抹俏皮,一抹纯真。 “谢……”柳芽猛然之间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指指着男子说不出话来,面前的男人,除了那双黝黑的眼瞳与紫罗兰的头发,精致的五官竟然与那残暴成性的金狼王一模一样,只是男子的五官轻漾出一种纯真,一种温柔,让人见了,想要好好的爱护。 “不用客气!”男子轻轻的笑,那笑容宛如月牙儿一般明媚,虽然只是淡淡的抿了一个唇角,就会让人为之窒息,男子的美无人可及! 他的大手还放在柳芽的肩头,那源源不断传送而来的热力让柳芽确定面前的人不是水鬼! “你是……”男子虽然纯真,可是与那金瞑一般的面孔让柳芽觉得诡异。 “我叫做金日,你呢?”男子快乐的笑笑,调皮的甩了紫罗兰的长发,溅起的水珠飘到柳芽的身上。湖边,那浅黄色的桂花瓣瓣飞扬,每一片似乎都带着花之精魂凝落在他的肩头,仿佛瞬间凝住了时空的运转,茫茫天地间除了树、湖、花以及花下之人,其他一切都已不再存在……而那沐浴于湖水花雨之中的男子,美得如同梦幻。 “柳……柳芽……”柳芽呆住了,同样的五官,一个邪魅如恶魔,一个纯真如天使!难道他是金瞑的孪生兄弟? “芽芽是吗?”男子再笑,撒娇般将脑袋倚在她的肩头。 “呃……叫得这么亲热,我都不好意思了!”柳芽怔怔,娇羞的摸着小脸缓缓的垂眼。“糟糕,现在不是钓凯子的时候,我要逃命!”她一把将男子推开,撅着屁股费力的爬上岸边。 回头,就见金日委屈的嘟着小嘴,那长睫轻掩,忽闪忽闪好不诱人:“我也要上去吗?” “废话,你不上来,难道你真的是水鬼啊?”柳芽不耐的低吼,纵然是世界级美男,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也是不能原谅的! “你确定?”金日仿佛有些踌躇,小脸儿微微的羞红。 “当然确定,快点吧,我怕他们还回来!”柳芽低声道,躲在挂花树下,探出半颗脑袋望着不远处的八角门。 “可是你让我上来的!”金日委屈的嘟囔嘟囔,然后只听得一声水声,一只手搭在了柳芽的肩头。 “你是什么人?能不能救我出去?”柳芽低声道,半天不见回音,转眸,啪,惊得一屁股摔在地上。 面前赤条条的站着一个大男人,身上的器官基本上都全,而且竟然该死的完美,那蜜色的肌肤在月光下泛出幽淡的光芒,引诱的人只想去犯罪。 ——哈哈哈,小日儿出场啦,美男哦,帅锅哦,纯纯啊,咿呀咿呀 016 他要醒了 “你你你……”芽芽惊讶的想要向后退,可是那副身子却该死的诱惑她移不开眼睛,头脑一热,鼻子一激,鼻血哗啦啦的向下流。 “你流血啦?”小日儿轻轻的皱眉,宛如西子捧心,氤氲的眼眸近在咫尺,眸色里隐隐有涟漪荡漾,绚烂得就像夜空中的宸星。 “没没没……”芽芽用小手用力的捏住鼻子,将头后仰,“天气热,有些上火……”说完这话,心中就是一阵汗颜。 “芽芽,你好可爱哦!”小日子笑着,那长长的黑色睫毛轻轻地忽闪着,在眼睛下面形成了淡淡的阴影,就好像初生的蝴蝶扇动着薄脆的翅膀,然后咧唇轻笑,伸出两只蜜色性感的手臂,做拥抱状。 “停,转身!”芽芽哪里敢让小日子靠近,赶紧连滚带爬的向后撤,再这样下去,她非血尽人亡不可。 “你讨厌小日儿吗?”帅锅懊恼的皱眉,小嘴儿可怜兮兮的向下掉。 “……不要用这样的表情跟我讲话,告诉你转过身去!”受不了啦,要抓狂啦,她的心里怎么会生出这样恶劣的想法,想要将小日儿扑上去,压倒! 见芽芽发飙,小日儿更是委屈了,乖乖的回过身子去,双肩开始可疑的抖动:“芽芽不喜欢小日儿!” “……不是!”鼻血再次喷溅而出,原以为背面会好些,谁知道芽芽的双眼一望到那修长美丽的双腿,蜂腰,窄臀,心中的那把火就越烧越旺。 男人的裸体她不是没有见过,可是这样完美的比列,性感的肌肤,再加上暧昧不明的气氛,哇,这个男人迟早会把她逼疯的! 如果一见面就将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吃掉,会不会有些不仁道?人家会不会觉得她很猴急?芽芽不禁托着下颌做沉思状,不大的眼睛轻轻的眯着,眼珠子咕噜噜的转。 吃掉还是不吃掉,这是一个问题! “是你让人家上来的……人家说了不上来!”那可爱的孩子还在抱怨,双肩抖得宛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 “人家?”芽芽皱皱眉,算啦,这个纯真的孩子怕是禁不起她野狼般的摧残,眼睛一闭,鼻血一掳,扼腕痛声道:“好了,把衣服穿上!要快点哦,我数到二十,如果没有穿上衣服,那就是你自己送上门来啦,不要怪我不客气的接收了!”她顿顿,开始数数:“一,二十!”哗,猛然张开眼睛,两手做饿狼扑羊状,面前,顺滑的紫罗兰色的长发乖巧的垂在蚕丝的亵衣上,明亮的月光撒在男子明净光润的额头上,墨玉般的深邃双眼,犹如暮春的樱花一般纯净灿烂的笑容,带着一种无懈可击的美丽。 “哇,这么快!”芽芽皱皱两条弯弯的眉毛,语气有些失望。 “芽芽要的嘛,当然要快啦!”小日儿纯净的笑,不忘将小脑袋倚在芽芽的肩膀上。 微风一吹,树叶哗啦啦的响,湿透的衣服裹在身上,激起一阵阵的凉意。柳芽一怔,仿佛终于记起她的主要任务。 “喂,不要拉拉扯扯啦,我现在是在逃命哎,如果你是什么皇亲国戚的话,顺便帮我逃走吧!”眉头一皱,一把将那颗小脑袋推开,柳芽站起身来,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屁股也黏黏湿湿的,应该是青苔一类的东东。 探头望望,四周寂静一片,不知道哪里是出口。“喂,我们应该向哪走?” “芽芽的衣服好别致哦!”美男充耳不闻,只是上下不停的将柳芽打量。 “我说我要逃命,哥们,到底有没有办法啊?”翻翻白眼,现在不是时装发布会哎! “芽芽的脸也很特别,好像有什么委屈似的!”美男继续。 “苍天啊,我要逃命啊!”忍无可忍了,他到底听到了没有啊? “芽芽是哪个宫里的人?”美男抿了樱花一般的唇,不耻下问。 “我要逃命!”咬牙切齿了,将她送出宫再互相交换联络方式不行啊? “芽芽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呢!”美男将某人的怒气当作风景看。 “……”这次懒得再啰嗦了,啪的一声爆栗子一个,打的小帅哥好一阵呲牙咧嘴。“我说,如果你不能带我出宫,就闭上你的嘴巴!” 帅锅逃到墙角不安的画着圈圈,双眸轻垂着控诉,那神情幽怨极了:“芽芽好暴力!” “对,我不但暴力还变态呢,你如果再啰嗦,我要你小命!”恶狠狠的威胁道,生怕侍卫追上来,拍拍屁股就要走人,盛放古董的包袱落进了湖里也来不及捡拾。 裙角被人拉住,回眸,小日儿可怜兮兮的开口:“芽芽不要走,我没有什么朋友,芽芽陪我玩好吗?” “玩?会玩掉小命的!”啪的拽过裙角,大步上前。 “可是芽芽,你要为我负责!”好吧,那就出绝招了! “什么?”柳芽回眸,她该不会是白天受那些眼珠子的刺激,幻听了吧? “你看到了我的身体……”他低首捧心含羞状。 靠,不会吧,裸男她见多了,在那沙滩上一躺,一瞄白花花,黑绒绒的一大片,难道个个要负责? “我没想看!”好吧,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是这个皇宫是个是非之地,真的不能留。 “是你让我上来的!”某人揪着小辫子不放了! “……我没有想到你没穿衣服!”压下心中的火气,柳芽拼命的解释。 “可是你就是看到了!”男子自豪的宣布,眼帘儿垂下,唇角挂着一抹得逞的笑。 “好吧,我看到了,给你钱可以了吧,喏,在湖里,自己去取!”喏喏小嘴,指指湖面,一面打量四周的形势,侍卫好像真的全部撤走了,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的沙沙的声音。 柳芽蹑手蹑脚的踏上拱桥。 “你是走不出皇宫的!”桥下金日莞尔一笑,说不出的纯真诱惑。 “你说什么?”柳芽不满的瞪他,如果不是看在在湖底他救她一命的份上,她早就将这个罗里啰嗦的帅哥扑倒吃干抹净了,这个时候,他应该躲在桥底哭了吧! “我说你走不出皇宫,因为他要醒了!”负手在身后,金日低声的重复,长睫掩住他美丽的黑眸,望上去有些神秘诡异。 “……”心中一凉,刚想要问个明白,桥底下已经不见了身影,柳芽愣怔的站在拱桥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只是犹豫了短短的几秒钟,再抬眸,面前早已经被侍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为首的正是离殇。 “拿下!”大手一挥,黑压压一群侍卫上前,将柳芽围了个水泄不通,外围还有侍卫搭箭,个个虎视眈眈。 “你走不出皇宫!”离殇冷冷的开口,那般傲绝的语气让柳芽的心一沉。 这句话仿佛有千斤重担一样压在她的心头。轻轻的抚上唇,男子的幽香还在,那位明月一般的王子,为什么不能带她出宫?他要醒了?谁? 垂头丧气的被押回房间,当那两扇雕花房门哐当一声紧紧关上的时刻,柳芽转眸看到了美娜与卡娜惨白如死灰的面庞。 皇上暴戾的手段是这皇宫中人人惧怕的,明日,迎接三人的,不知道又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允天宫。 离殇站在龙榻前,若有所思的望着床上那熟睡的人影,男子睡得安详,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面色略显苍白。 上前,离殇一改那冷漠无情的神情,缓缓的为男子拉过锦被。 临睡之前,男子望着离殇,恳求他:“阻止他伤害芽芽!” 他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自己的力量有限。 窗外,暗色的苍穹,天狼星熠熠生辉,不远处,一颗伴星与他遥相呼应,刹那间划过星空,撞击出绚烂的火光,一瞬即逝。被吹落的树叶,混合着冰凉的夜露,幽幽的散落在皇宫的秋夜中。桂花无声的陨落了! 不远处的寝殿,金晖凝望苍穹,明亮的月光照在他俊美的面庞上,打下深浅不一的阴影,略显萧瑟。 017 暴风雨前的黎明 “主上,方才的骚乱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是那名叫做青青的女孩想要逃跑,然后……”戎天面上的表情猛然之间变得很怪异。 “是他吗?”金晖回身,表情凝重。 “是,主上,起码这是一个好兆头,看来那名叫做青青的女孩子确实是我们金狼王朝的救星!”戎天低声道。 “戎天,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小心祸从口出!”金晖面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暧昧不明。 “是!”戎天的神情遽然变得严肃。 “密切监视,做好保护!”金晖冷哼,待戎天走后,一个人站在窗前,面上突然露出疲惫的表情。“十一年了,你终于还是出现了是吗? ※ 芽芽一夜无眠,一闭上眼,就梦见那变态的皇上拿着一盘的眼珠子追着她跑,在凌晨的时候,折腾了一夜终于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秋天的早晨总是那样宁静,没有春天的发情的鸟叫,没有虫子兴奋的鸣叫,时辰还早,太阳在地平线上,跃跃而出,朝霞落地也是无声的,微风轻轻的吹过那满树的桂花香,缓缓的落在略显潮湿的青石板路上,直到一双黑色龙纹长筒靴踏在昨夜吹落的桂花之上,才打破了这番宁静。 卡娜、美娜心惊胆战的跪在地上,紧紧的低着头,从眼角的余光中望着那明黄色的衣摆缓缓的进入寝殿。 寝殿内,枣红色的窗幔半垂,灯光将灭未灭,天光暗淡,朦朦胧胧,绣着精致花纹的粉色的床单凌乱的垂在地上,一双白皙的小脚丫不客气的裸露在外,均匀的鼾声响彻在宁静的寝殿中,格外的清晰。 男子冷冷的站在床前,粉艳的唇角冷冷的抿起来,整张黄金面具遮盖的俊脸幽暗阴郁,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充满邪恶的气息。 门外的美娜与卡娜互望一眼,压抑的气氛让她们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芽芽睡得很香,粉嫩的手臂裸露在外,掩了半张小脸,黑发略显凌乱的撒在粉色的枕头上,形成一副妖娆美丽的图画。 男子冷冷的伸出手,缓缓的攥紧了低垂下的床单,微微的用力,咕咚一声,芽芽只着了抹胸,亵裤的身子在空中旋转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啪的一声落在了铺着五彩棉花地毯的地上。 “呃……谁找老娘的……”柳芽闷哼一声,气呼呼的爬起身子,诅咒的话语只说了一般,就对上那双幽绿诡异的双眸,半句话卡在喉咙里,紧接着就是一阵嘿嘿的干笑。 “您早啊?”点点头,哈哈腰,扯过床边的蓝色衣裙遮住半裸的身子,柳芽笑的无比的纯真。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径直用那双幽绿的眼眸阴魅的眼眸盯着她,眸光既不凶也不冷,却不知道为何让人从心里一阵阵的冒寒气。 面上的笑容僵在面上,热脸贴上了冷屁股,柳芽却不敢轻举妄动,这个变态阴狠的皇帝还不定出什么招数整治她呢! 男子怔怔的望着她,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失,清风无声地吹入寝殿,本应是明朗清新的,此时却变得迷离,诡异。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子终于缓缓的转身,明黄色的衣袍消失在寝殿的那一刻,柳芽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双腿一软,颓然倒在地上。 他竟然就这样走了?狠狠的掐掐白皙的手臂,呈现一抹殷红,锥心的疼痛告诉她面对的一切都是事实,可是……柳芽摇摇头,这个男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的,后面一定有阴谋,没错,一定是比黑白眼珠还要恶心变态的阴谋! 美娜与卡娜在许久之后连滚带爬的冲进来,见到柳芽完好无损之后,也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是在沉寂之后,三人对望一眼,一抹更大的担忧在内心荡漾开。 有时候,没有行动比行动更来的可怕。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猛烈尖锐的冲突就会滚滚而来!暴风雨前的黎明! ※ 富丽堂皇的金銮殿,初升的阳光投下细碎的光斑不断跳跃,泛起镏金的涟漪。慵懒的躺卧在龙榻上的金瞑,眯着迷离邪魅的碧眸,望着士大夫慕容启迪的唇不断的开开合合。 “皇上,如今天下一分为三,南疆大郝,北疆鲜奴,与我掌控东西两部的金狼王朝并称三足鼎立,千百年来,大郝与鲜奴一向针锋相对,而与我金狼交好,可是近年来,因为南北贸易的频繁,休战达五年之久的南北疆仿佛是有意交好,况鲜奴公主如今已是二八年华,已到适婚年龄,大郝太子郝烨二十有余,正是才子佳人,如若两国联姻,形势将对我朝大大的不利,皇上,应该早早的拿出对策才好!” 白皙的手指缓缓的顶在额头之上,金瞑缓缓的抿了红唇冷笑,碧眸眯的更细。 “是吗?那就让他们联姻便是!” 慕容启迪一惊,立即跪在地上:“皇上,万万不可,这千百年来,我朝正是利用两国的纷争而渔翁得利,日益壮大,如果两国联姻,对我朝,有百害而无一利!” 金瞑缓缓的将身子前倾,大手紧紧的抚在龙榻的龙头之上,如苔藓一般潮湿的双眸闪着恶魔般的邪诡绿光:“你的意思是,我们金狼王朝是依靠两国的纷争在这世上鼎力的喽?慕容启迪,你是士大夫,说出这样的话语来,是不是有妖言惑众之嫌?” 慕容启迪一怔,立即敛眼低眉,再也不敢说出半句。皇上阴狠,做事向来乖张,阴晴不定,他就知晓,只是身为士大夫,忠君进言,是职责所在。 “我金狼王朝幅员辽阔,地大物博,何惧那大郝,鲜奴?不过朕后宫位子甚多,倒不差那鲜奴公主一位!”丹唇轻抿,男子冷笑,一句话让慕容启迪放下心头大石。 皇上再阴晴不定,却还是为国着想,祖宗庇佑啊! “皇上能这样想,那就是我金狼王朝之福啊,据可靠消息,大郝太子郝烨已经出发前去鲜奴提亲,不知道大王……”慕容启迪追而奏道。 “让晖去吧!”金瞑邪魅的抿唇而笑,一句话出,金瞑的面色微变。 皇宫,一日无他恐怕就会天下大乱! “皇上,这件事情恐怕晖王爷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微臣愿意前往!”一身穿将士盔甲的男人步出朝列,低眸朗声道。 男子长的英俊,气宇轩昂,一身银色盔甲更是添色不少。 “哦?幽将军,倒是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啊?”金瞑冷笑,话语之中满含了讽刺。 幽家,三朝为官,是世袭大将军,拥有太上皇颁发的特赦令,在朝中的地位自然不一般,不容小觑。 “鲜奴一向崇武,如果不出意外,我国与邻国使者同去,鲜奴皇帝一定以武术论英雄,微臣不敢说武功在朝中可以拔得头筹,但是与晖王爷相比,犹胜许多!”幽夜罗低声道。 此言一出,满朝皆哗然,文武大臣不禁窃窃私语,这幽将军向来懂礼节,知进退,却不知为何竟然在朝堂之上说出这般没大没小的话语来,倒是那晖王爷点头轻笑,并不恼怒。 金瞑冷冷的望着金晖与幽夜罗两人,碧眸之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皇上,幽将军说的对,在我金狼王朝,有哪位大臣是幽将军的对手,况文韬武略,皆都是最合适人选!”金晖低声道。 “好吧,那就劳苦幽将军了!”金瞑冷笑,面容有所不悦。 散朝,金晖步出金銮殿,转身之际,与幽夜罗缓缓的点头示意。 拐角处,戎天低头候驾,见金晖前来,上前一阵耳语。 “就只有这样?”金晖的面上闪过一抹怀疑。 “是,只有这样!”戎天点头。 “这好像不是皇兄的性格啊!”金晖低眸沉思。 “也许……”戎天猜测。 “没有也许,更猛烈的在后面,皇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戎天,继续监视,记住,青青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ps:票票啊。俺的心伤,快快的咋过来哦,表怕毁了小妖的花容月貌 018 残忍的惩罚 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炙热的光辉洒向大地,殿前点点金光像是顽皮的金衣仙子随手洒落的金粉,金光摇曳。 柳芽战战兢兢的躲藏在帘幕后,不断的向外张望,她盼望着金晖能够出现,起码,可以给她一个期盼,让她知道她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那个变态至极的皇上。 “御膳房传宴!”蓦地,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来,从雕花窗远远的望去,一群衣着亮丽,容貌娇艳的宫女接连从殿后涌出,轻衫飘逸,手捧珍馐,美酒,浅笑吟吟,一路分花拂柳,迤逦而来。那食物的香气瞬时弥漫了整座偏殿,柳芽的肚子瞬时有了反应,咕咕的叫得欢。 走在最前面的是皇上贴身太监张英,三十多岁的年纪,手持拂尘,趾高气扬率众美女一路到柳芽的面前。 “恭喜青青姑娘了,皇上有令,今个儿的午膳就在凝香居用了!”那太监的神情,仿佛这是无比的荣耀一般。 “哦!”那皇上来不来,柳芽没有兴趣,她只是有兴趣这些食物不是那黑白眼珠子做的吧?忍不住探出半颗脑袋,烤的香嫩的香酥鸭,嫩黄甜酥的姜汁鸡,糖醋鲤鱼、宫爆鸡丁,粉蒸牛肉,甚至毛肚火锅都有,大大小小九九八十一菜系,川淮鲁粤四大菜系算是全了! 不用张英招呼,柳芽迫不及待的坐在那可以容纳二十个人就餐的餐桌前,来不及取筷子,小手直直的伸过去。 “青青姑娘,皇上还没到!”张英低声道,言语客气却不容抗拒。 五指在空中凝住,柳芽可怜兮兮的转眸望望张英,就见他一双冷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半空中的小手,许久之后,柳芽悻悻的收回来,小脸上挤出一抹可怜兮兮的笑:“天气热,有苍蝇……” 张英一怔,低眸,唇角冷冷的抽搐了两下,静候在旁。 美味诱惑当前,再加上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对饥肠辘辘的柳芽来说无异是酷刑一桩,脖子伸的比长颈鹿都要长,终于那盛装的皇上千呼万唤始出来。 “恭迎皇上!”张英率众跪在地上,柳芽怔怔的坐在桌旁,她实在挪不动双脚了,一方面饿,一方面则是因为美食。 金瞑冷冷的抬眸,碧绿的眼眸阴鸷的望向柳芽,初秋的阳光落在他的黄金面具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冷冷的踱步前来,阳光照耀了他的身体,却没有温暖他的内心,他如鹰一般阴霾的眼眸让人一阵发冷。 “怎么,在等朕吗?”他勾唇邪肆冷笑,冰冷的的嗓音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鸷。 “对,等你开饭!”柳芽抬眸,澄眸盛满了笑意,大方的点头。既然是她的衣食父母,柳芽决定给这个古代皇帝一个面子,毕竟陪现代美女吃饭,他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柳芽温暖的笑意刺痛了男人的眼睛,他的碧绿眼眸蓦然变得幽深,绿的妖异惑人。 “是吗?不过,好像昨晚你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男子轻撩了明黄色的衣袍,端正的在餐桌前落座,绿眸斜睨着她,慢条斯理的开口。 “……可不可以吃完饭再聊?从小爸爸妈妈就教育我,吃饭的时候不可以说话!”小手忙不迭的抓向那香酥烤鸭,却没有想到眼前一花,一个白白的棋子击中她的手腕,一痛,啪,烤鸭没吃着,倒是落在了那旁边的一碟面酱里,溅起酱花沾污了柳芽的小脸。 “呀,你干什么?”柳芽气急败坏的一抹脸,啪一拍桌子站起来,纤手一指大声道。对面,金瞑慢条斯理的将左手放下去,那唯一能流露出神情的碧眸漾着戏弄的恶意。 “大胆女子,竟敢对皇上无理!”身后张英冷叱一声,四周侍卫唰的亮出了兵刃。 “……”嚣张的气焰立即被打压了下去,柳芽将小手合握在胸前,嘿嘿的干笑着,坐下来。 对面,金瞑的表情自始至终就没有改变过,唇角微微的勾着,带着一抹浅笑,只是可惜这个浅笑就像猎人在对着他的猎物微笑一般,充满了特殊的意味。“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 “张英,怎么少了两道菜?”金瞑斜眸睨着张英,冷声道。 “是,皇上!”张英低眸道,大手一挥,站在最远处的那名粉衣宫女上前来,将手上的炖盅放在皇上的面前,轻轻的掀起盅盖。 柳芽好奇的凑上眼,炖盅中竟然是四只刚出生的小老鼠,活蹦乱跳的,那身上的血迹仿佛还没有干。 “皇上,这是刚刚出生的,绝对新鲜!”张英低声道,身后另外一名宫女端上调料盘。 “……绝对新鲜是什么意思?”柳芽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吃老鼠已经够恶心了,还谈什么……新鲜……呃,又要吐了! “这是我们金狼王朝的一道名菜,俗名叫做三吱儿,这样用筷子夹住他们,老鼠会‘吱儿’的叫一声。”张英边说,边拿了竹筷去夹,果然,那小老鼠吱儿的叫了一声。“将它放到调料里,它又会叫一声,这是第二声。”张英将老鼠夹到调料盘中,老鼠又会“吱儿”一声。 “那第三声该不会是……”柳芽手指僵硬,唇角发抖,双眸直勾勾的望着那小老鼠被塞到了金瞑那鲜红邪魅的薄唇中。 “吱儿”第三声,紧连着重物落地的声音,柳芽身子一瘫软,像陀浆糊的一般瘫在了地上。 张英冷笑一声,上前,拎着柳芽的衣领将她拎起来,丢在红木椅子上坐好。对面,金瞑邪魅的笑着,唇角缓缓的蠕动,末几,粉红的丁香小舌轻轻的绕嘴一圈,那样邪魅,那样惑人,眼神迷离着将那血迹清扫干净。 两只小手耷拉在胸前,柳芽宛如犯了羊癫疯一般,浑身颤抖个不停,面部肌肉彻底僵硬。 苍天啊,她再也不要这个坚强的心脏了,想要晕过去都是奢侈! 淡淡的抬眼,瞧到柳芽的反应,金瞑迅速的勾起一抹兴味的笑容,诡异的绿眸闪过一抹不知名的诡光:“怎么,要不要尝尝?” 双手颤抖,颤抖,身子就像筛糠一样,柳芽想要开口说话,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做不出任何声音。 幸亏那变态的皇帝好像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没有让张英给她夹一只,只是不悦的转眸望向张英:“怎么没有猴脑?” 张英立即敛眼低眉道:“皇上,只找到这些吱儿,猴子已经灭绝了,鲜奴运送的猴子要晚两日才到!” “是吗?可惜了,金狼王朝的猴脑是最好吃的,撬开头盖,淋上麻油,那白白的脑髓还有那猴子的惨叫声……”金瞑轻笑,转眸打量着柳芽,幽绿的眼眸在她脑袋上凝立片刻,然后缓缓的眯起眼,眸光晶莹闪亮。 哇哈哈,她不是猴子啊!柳芽一激灵,噗的站起身来:“我我我……” 男子逼近,笑眸诡异:“你不是猴子……”他一顿,缓缓的开口:“却比猴子更没用!” 柳芽的身子立即僵住。“你你你……”这BT皇帝不会有吃人脑的嗜好吧? “皇上,据太医讲,猴脑与人脑的构造相同,更确切的说,人脑更有营养!”张英低眸道,不断的添油加醋。 “……”这是哪个该死的太医说的,古代人懂个屁啊!柳芽转眸瞪着张英,牙齿咬的嘎嘣嘎嘣响。 “是吗?朕非常有兴趣试试,反正猴脑也吃厌烦了!”男人说着,竟然拿了明晃晃的银勺上前,朝着柳芽的脑袋轻轻的敲了两下。 砰砰,瞳孔中,那变态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近,笑容越来越恐怖,柳芽惨叫一声,“啊!”响彻百里。 这BT的皇帝怎么不得非典、禽流感啊! 汗啊,这章写的……亲们一定要饭前两小时看哈,不然……后果自负,呵呵。ps:票票散,俺要票票! 019 威逼利诱 男人站起昂扬挺拔的身子,一双诡异眼眸居高临下的斜睨着瘫倒在地上的柳芽,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朕想要知道的东西,你应该知道是什么!”那冰冷的语气宛如利剑一般刺入柳芽的心脏,激起一波波的疼痛。 原来,他想要的就是关于那只金狼的消息,是什么令他这样不择手段,一只金狼就有如此令人着魔的魅力?柳芽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安,能保守住秘密,是柳芽与绿映在这皇宫中生活下来的唯一理由,想到泄密的后果,柳芽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就算是这个变态的皇上不杀她,那个笑的阴险狐狸的晖王爷也不会让她活着走出皇宫,她还指望着金晖能够救她出去呢!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说过,只是一个背影,知道的就是这些!”她闭上眼睛,缓缓的摇头,死死的咬紧了牙关,再也不说出第二句话来。 男子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神色,他好像非常满意这个游戏,不想这么快结束,挥挥手,张英上前将所有的食物全都撤了下去,只留下那最残忍的名菜——三吱儿! “很好,既然你不说,朕也有办法找到,皇宫虽然大,但是没有朕找不到的东西!”金瞑冷冷的站起身来,意味深长的斜睨了那盘“菜”一眼,“朕已经玩够了黑白配,今天就送你这盘三吱儿,好好的享受吧!”说完,他冷冷的甩了衣袖,大步的踏出房门,房间里,只留下一抹残存的威严与淡淡的血腥之气。 “呕!”再次情不自禁的趴在地上,柳芽恼怒的重重怕打了地面:“nnd,这个金晖如果不来救老娘,老娘就将他的底漏出来,反正他草菅人命也不是什么好鸟!” “是吗?”缓缓的,一个淡淡的声音传过来,柳芽转眸,就见金晖慵懒的靠在门框上,一双不起一线波澜的秀丽眼波,淡定从容的望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狐狸般的招牌微笑。 阳光打在他的面上,形成深浅不一的阴影,让他的笑容更加充满了蛊惑意味。 “你终于出现了,你知不知道……”话还没有说完,柳芽就委屈的哇哇不哭起来,这两天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原本穿越来,她有了一颗健康的心脏,可以快快乐乐的享受人生,却没有想到,竟然连饭都没得吃,还要每日里接受这样惨无人道的恐吓! 女子满含了委屈泪光的双眸猛然之间让一向淡定的金晖手足无措起来,他上前,伸出双手想要好好的安慰她,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金晖凝在半空中的双手有些犹豫,柳芽却比他干脆,将手拉过来,放在肩头,小脸靠到他的胸前,就是一阵哇哇大哭,边哭边不忘用那双泪涟涟的双眸瞅他,粉嘟嘟的嘴角撅着,充分发挥那张可怜小脸的优势:“晖王爷,求求你,带我离开吧,我好怕……” 金晖的笑容僵凝在唇角,他低眸注视着柳芽那张我见犹怜的小脸,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昨晚金日的出现打消了他要将柳芽带走的企图,也许留在这儿,留在金瞑的身边,是最有价值的! “你叹气做什么?你不是王爷吗?我这儿有宫女的衣服,我换一套,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出宫啦,不用这么为难吧?”那一声长叹将柳芽心中的不安吊了起来,这小子,她已经放下身段,可怜兮兮的要求了,难道还不能令他心动吗? “想要出宫很容易,但是你必须留下来!”金晖轻笑一声,俊眸眼底闪过一抹不知名的诡光,他缓缓的扯离了身子,离开柳芽的爪子,胸前,紫色锦服上已经是湿滑的一片,分不清是柳芽的眼泪还是鼻涕。 “这话说的……那就是说你不帮我啦!”柳芽这才明白过来,气急败坏的瞪过去。 “你不能离开!”金晖缓缓的重复,面上那深浅不一的阴影让他的表情瞧起来莫测高深。 “那好,你不仁我不义,我这就将你养金狼草菅人命的事情去告诉皇上,他可是非常有兴趣的!”冷冷的哼一声,利诱不行,就来威逼,小脖子一梗,不怕你不屈服! “好啊,可是你知道绿映在本王的手上吧!”金晖坐下身来,半敛了眼帘,徐徐啜饮手中的茗茶,一张波澜不惊的俊脸未因为她威胁的话语而有一丝波动。 “……”果真是老谋深算,但是现在……望望桌上那盘新鲜的三吱儿,柳芽咬咬牙,唯今之计,也只能她先出宫然后再回来救绿映啦,最好是找到那个什么墨濯! “放心吧,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但是你一出宫,我就不能保证绿映的安全!”金晖斜睨睨她,自然明白她心中的算盘。 “你先保证我的肚子吧!”她气呼呼的开口,安全?屁,她很快就要连惊带吓,饿死了! 宛如变魔术一样,金晖从宽大的衣袖中摸出两个油滚滚的包子,用油纸包了,递过去。 唯一踌躇,柳芽警惕的望着金晖,哥哥都那么变态了,弟弟估计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不会是……人肉的吧? “吃吧,放心,是素馅的!”金晖笑笑,仿佛她的一切心思都逃不过他那双狐狸般的眼睛一般。 将信将疑的接过来,先放在鼻子下轻轻的嗅了,确实没有什么怪味儿,再用小手轻轻的撕破了那薄薄的面皮,青青的芹菜就绽放出头来,一抹清幽的香味就扑鼻而来了! 狼吞虎咽的解决了两个包子,再端起茶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两天了,柳芽终于吃了一点东西,虽然肚子还是空荡荡的。 “还有吗?”柳芽瞪他,就两个包子,打发要饭的呢? “没了,你也知道外面的守卫森严,这还是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你送进来的呢,如果你揭发了我,看到桌上那盘名菜了吗?恐怕以后,你就要跟皇兄一样,以这个为主食啦!”金晖缓缓笑的,威逼利诱比柳芽做的更到家。 “狡猾的狐狸!”柳芽气呼呼的开口,让她吃了一个半饱,这心里啊,不上不下的,不是存心折磨人嘛! “谢谢夸奖,如果想要绿映的命,如果想要有饭吃,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金晖懒懒的站起身来,唇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 “……”柳芽没有开口,心中却将金晖骂了个狗血喷头,顺便问候他的八辈祖宗,出一份力气,捎带了金瞑与金晖兄弟两个。 男子晃着悠闲的步子踱到门口,缓缓的眯了眼凝望阳光,黝黑的双眸逐渐的变得幽暗深邃,他轻轻的动了薄唇:“青青,谢谢你!” “什么?”柳芽凝眉望他,男子却再也没有回头,径直踏着点点阳光而去,背影高大。 “谢谢我?谢我什么?”柳芽怔怔的开口,皱皱眉,最后也懒得去想,只是悄悄的伸出舌头,将樱唇上的油渍舔了一个干干净净。 “吱儿,吱儿!”小老鼠仿佛在抗议了,柳芽一怔,一阵恶心,但是还是强忍着转过身去。 她不会让这两个包子浪费的!身上有了一些力气,金晖不能帮她,她会自己帮自己! 鬼鬼祟祟的探出脑袋,见美娜与卡娜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昏昏欲睡,柳芽心思一转,悄悄的流出了寝宫,顺着走廊溜到了墙角。 这是与昨晚逃跑的路线完全相反的方向,她再傻,也不会犯昨天的错误了! 幸亏是偏殿而已,宫墙并不高,也没有重兵把守,墙下,开满了白色的蔷薇花,那细细小小的花瓣迎风颤动,沁出缕缕芬芳。终于找到了一个踏脚点,柳芽狠狠的提气,将蓝色长裙系成蝴蝶结,露出两条修长美丽的双腿,握紧了双拳,小脸涨的通红,哈,暗叫了一声,来了个十米的助跑,蹭的一声就跃上了宫墙。 一跃上宫墙,就见墙下悠闲的晃过来一个身影,柳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惊叫一声,那身影缓缓的抬眸,一双潭黑的双眸带着一抹惊讶映入了柳芽的眼帘。 惨了!柳芽闭上眼,芊瘦的身子直直的下坠,在半空中,不忘拼命的夹住双腿,不让裙底走光…… 020 恶人先告状 男子没有闪避开,相反却好整以暇的环双手与胸前,抬眸笑着,那么从容,那么淡定,就像一朵开在暗夜中的罂粟花,充满了邪魅,充满了危险。 他与女子下坠的位置相隔一米,不出意外,他正好瞧到柳芽狠狠的跌落在地上,好戏上演。 “闪开!”柳芽大吼一声,两只小手无力的在空中挥舞了若干下,仗着有点武功,身子急速的逆转,长腿踢在围墙上,非但没有摆脱下坠的命运,身子却以抛物线的弧度甩了出去,直直的射向微笑着瞧好戏的男人。 从容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的烟消云散,男子的脸色微变,想要急速后退,砰的一声,柳芽狠狠的撞在男子的身上,双脚被迫分开,骑在男子的脖颈上。 柳芽的尖叫声与男子的闷哼声同时响起来,然后时间在这一瞬间静止,没有鸟叫、没有虫鸣,阳光落地是无声的,风拂过是无声的,碎叶在脚下沙沙地响,极轻、极轻,几乎也是无声的。大家都维持着最高品质——静悄悄。 “你……可以下来了!”因为俊绝的面上坐着一个女人的屁股,幽夜罗大将军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噢!”恍然大悟般,柳芽挪动挪动小脚,艰难的从某人的脸上挪下来。 男子再次闷哼了一声,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柳芽站在男子的面前,眨了眨眼眸,抬眸看他,男子的五官仿若白玉雕出般精致,两道浓眉斜飞如鬓,上扬的眉梢让炯亮有神的凤眸更显独特,可惜的是那俊挺的鼻梁,此时汩汩的向外吐着鲜血。 “这件事情怎么算?”柳芽凤眼一瞪,将两只小手掐在腰间,不悦的开口。 “什么?”幽夜罗抬起右手轻轻的捏住鼻子,鲜红的鼻血从他修长整洁的手指间滑落,轻轻溅起在青石板上,在秋日阳光的折射下,映出斑斓的色彩。他微微朝柳芽不解的侧了侧头,在他似瞥未瞥的一瞬间,竟是说不出的蛊惑风情。 就算被打破了鼻子,帅哥也终究是帅哥,一个潇洒的制止鼻血的动作,也是那样的赏心悦目! 柳芽微微的有些发呆,可风本就是一个帅哥,如今穿着这一身威武的将军盔甲,结实挺拔的身形间更是蕴藏着一股卓然的沉稳。 “你说什么?”幽夜罗不悦的眯起凤眼,显然他注意到了柳芽的发呆。 “没……没什么,我说,你要怎么赔偿我的损失!”柳芽回神,微微的皱眉,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啊,他不是可风,如果是,也不会在那晚将她不由分说的送进这个狼吃人的皇宫!“你看到了我的屁股!” “什么?”也许是失血过多,幽夜罗觉得自己隐隐的有些幻听。 “你看到了我举世无双,美丽可人的小屁股,鼻血就是铁证!”小手一指幽夜罗,柳芽义愤填膺的开口,小脸又严肃又委屈,活像受了非常大的委屈一样! “……”幽夜罗不悦的皱皱眉,显然他没有想到柳芽竟然恶人先告状。 “你是想要逃跑吧?”他冷冷的开口,鼻子的疼痛让他的双眸水汪汪的,晶莹剔透。 “胡说,我只是坐在宫墙上看风景,是你的出现惊动了我!你说,如果这个时候我大喊非礼的话……”柳芽莞尔一笑,无害极了,将修长的美腿缓缓的向前一伸,搭在宫墙上,形成一个美丽的弧度,小手轻轻的撩了大腿上的裙边,“再这么一拉,惊动了侍卫,你说,皇上会怎么想?” 幽夜罗一怔,浓眉皱的更深,冷叱道:“果然是青楼女子,不知羞耻!” 柳芽的心因为幽夜罗的这句话而饱受伤害,也许是从与可风一般无二的薄唇中吐出来,杀伤力格外的明显,她涨红了脸,有些气急败坏:“对,我是青楼女子,可是是一个没有开苞的清馆人,将军你随便的看了我的屁股,都看到流鼻血,进而想要非礼我,你说,这笔帐我们怎么算!” 幽夜罗一怔,女子柔和了愤怒与委屈的小脸让他的心中一动,脑海中竟然蹦出进宫那晚,她伏在她的胸前,大声的叫他可风,祈求他带她离开的眼神,是那样的无助,彷徨,我见犹怜。 见幽夜罗没有开口,只是皱眉,柳芽心中暗笑一声,事情仿佛进行的比较顺利。“你想私了还是官了?”她将削瘦的下颌一抬,趾高气扬的表情与她奇异的五官组合非常的不搭调,但是却有着一种让人矛盾的心动。 “私了又如何?官了又如何?”男子敛眼低眉道,薄唇若有所思的轻轻抿起来。 “官了,我们就去见皇上,就说你将我从宫墙上拉下来,想要非礼我;私了么……你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男子唇边的笑容逐渐的扩大,望着她闪着无辜晶亮光芒的双眸,迷人的俊眸逸出一抹嘲弄神色,怎么,诬陷升级了吗?他将她从宫墙上拉下来? “你也知道你们的皇帝多疑又残暴,如果被他知道你一个堂堂的大将军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柳芽无害的笑,笑容一片纯真。 多疑又残暴?倒是非常的贴合皇上的性格,只是想要在他幽夜罗大将军面前耍花样,无异是自寻死路。 男子不开口,只是莫测高深的笑,这让柳芽的心中七上八下,她知道,男子既然是大将军,就一定不会简单,想要从他手上逃跑……“到底怎么样?不说话就当你答应啦,拜拜,不见!”悄悄的拉开与幽夜罗的距离,柳芽拔腿就跑。 男子抿唇一笑,轻轻的呼啸一声,哗啦啦,十几名侍卫从不远处的拐路里涌出来,将柳芽包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柳芽的心一沉,果然是小瞧了那个男人,她咬咬牙,面前十几杆长矛冷冷的对着她,她只能慢慢的后退。 “忘记告诉你,我选择的是官了!”男子悠闲的踱步上前,大手钳制住柳芽的手臂,口气极端客气的开口。 “……你傻啊,你知道皇帝……”柳芽哀嚎一声,装作懊恼的样子低垂下眼眸,却悄悄的抬腿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啪!”男子的大手冷冷的钳住她的脚踝,一股钻心的疼痛让柳芽紧紧的皱了眉头。男子鸶猛的黑眸紧紧的盯着她,半点温柔不舍的表情都没有,俊脸冷冷的靠近,薄而性感的红唇缓缓的吐出他的威胁:“如果你还想要这只胳膊与这条腿的话,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别动!” 他的双手猛然加大了力度,柳芽哀嚎一声,小脸上冷汗殷殷,潭黑的双眸委屈的盯着男人,那表情像被抢了骨头的狗儿,满脸的不甘与哀怜。 “带她去允天宫,让皇帝亲自发落!”男子冷冷的笑,对她的哀怜表情置之不理。 一句话出,柳芽的身子一僵,见金瞑……一想到金瞑那张高深莫测、常年不见阳光的脸,她就感觉到一阵冰冷。 不要,不要啊!她不要再看到什么眼珠子,小吱儿,不要! 她想要逃,可是手臂与脚踝都被上了镣铐,那钢铁打击着青石板的路面,发出冰冷的声音。 “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柳芽大喊着,朝着后面悠闲的踱着步子的幽夜罗。 “是吗?”男子轻笑,快步走到柳芽的身旁:“我幽夜罗,从来没有后悔的事情!” “幽夜罗……好,我记住你了,就算是我死,我都会拉着你一起的!”柳芽气急败坏的开口,小脚跺的咚咚响。 幽夜罗不语,只是将女子紧张,恐惧,怨恨的神情收入眼帘,他轻轻的垂下眼帘,不发一言,大步上前而去。 不远处,红墙绿瓦之间,一紫衣锦服的男子望着柳芽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王爷,我们是不是……”戎天低声道。 “不行,你也知道幽夜罗的个性,向来严谨,一丝不苟,想要从他手中要出青青谈何容易!”男子低声道,语气清幽。 “可是皇上的脾气……” “那就要看青青的造化了!”男子轻叹一声,浓眉微颦。 俺再喊一声,俺要收藏,俺要票票啊,亲们不要吝啬哈! 021 诬陷不成 富丽堂皇的大殿上一片珠光宝气,洁白的大理石墙壁上镶嵌着不同颜色的宝石,暖暖的阳光照进来,直晃人的眼睛。金瞑斜倚在金丝榻上,金色如丝绸般闪亮的长发,熨帖的垂在肩头,滑过代表着皇族的明黄色丝质的长袍,一直漫延到金色的榻座上,见幽夜罗觐见,他轻轻的眯着碧绿的眼眸,幽淡的勾唇一笑,被黄金面具掩盖的半张脸流露出一抹倨傲,流露出极度强烈的压迫戚,令人不由自主地窒住了呼吸。 “幽将军,鲜奴之行,什么时候启程?”金瞑缓缓的开口,声音冰冷得令人心冻结。 幽夜罗跪地行礼,毕恭毕敬道:“皇上,微臣明日便启程。走之前,微臣需要皇上的圣旨,鲜奴公主地位尊贵,我朝后宫三千,独缺皇后一位,皇上你看,是否下旨声明,只要鲜奴公主驾到金狼王朝,就封为皇后……” “皇后?”金瞑冷笑,碧绿眼眸遽然变得幽暗深邃,语气冰冷,“皇后这个位子,那鲜奴蛮人配吗?” 幽夜罗一怔,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愣在当地,那南疆大郝可是太子亲自提亲,奉鲜奴公主为太子妃的,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妃…… “皇上,这……”幽夜罗为难的开口。 皇上迸射出寒气的眼眸冷冷的盯着幽夜罗,唇角邪肆低笑:“那就要看幽将军的本事了,这个差事可是幽将军自己揽下来的!” 此话一出,幽夜罗更是心中一沉,他自然明白皇上这是在怪罪他早朝之时替晖王爷出头,但是太上皇有密令,晖王爷不能离开都城……他沉下眼帘,不再言语,只是紧紧的抿了薄唇。 金瞑冷笑,见目的达到,也不再多说,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的颤动,敲在弧度优美的侧身上,眸光闪过一抹精锐的神色。 ※ 一踏进允天宫大厅,柳芽的眼睛就仿佛有些用不开,这宫殿,富丽堂皇,气势恢宏已经不足于形容,小脚轻轻的踏在那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竟然有一种到了中世纪贵族宫殿的感觉,不,确切的说,要比那现代残留下来的宫殿辉煌上几万倍,明晃晃的直耀柳芽的双眼。 “你?”一片金色中,猛然蹦出一个冰冷并且令柳芽浑身颤抖的声音,她赶紧将小手搭了凉棚在头顶,眯了小眼睛去看,终于在那金丝软塌上,瞧清了那个笼罩在金光中的人影,一双绿幽幽的眼眸绽放的精光在漫天金光中更是骇人。 “皇上啊!”柳芽轻叹口气,翻翻白眼,实在忍不住教训他,“你懂不懂颜色搭配,懂不懂什么叫做美学?你的头发是金色的,面具是金色的,衣服是明黄色的,又搞的整座宫殿明晃晃的,你不觉得住的不舒服吗?我都找不到你的人!” 幽夜罗蓦然抬起双眸盯着柳芽,唇角怪异的抖动了,然后迅速的低眸,又忍不住从眼睛的余光里向金瞑看去,只一眼,幽夜罗就轻叹了一口气,完了,这不怕死的小女子今个儿惨了,不用他添油加醋,不用他历数她的罪行,就这一句话,怕是满门抄斩都不算为过! 金瞑的面色在一瞬间涨红,他眼色怪异地盯住柳芽好半晌,最后眸光落在她那双芊芊玉腿之上,悄然地,幽幽的目光中突然染上一抹残佞,优美性感的唇畔阴鸷的勾起,弧度尖削的下颌冷冷的翘起来,更是散发出一股邪魅骇人的气息,教人看了不由得心头直打鼓。 “皇上……她……”幽夜罗望着皇上那骇人的神情,猛然生出了一种恻隐之心,他站出来,直觉的想要帮柳芽说上两句好话。 “幽将军,你先下去吧,记得明早尽快启程,朕等你的好消息!”金瞑冷冷的开口,阴鸷的眸光连一刻都不曾从柳芽的身上移开过。 “是……”幽夜罗非常不情愿的低声道,刚要移动步子,柳芽大步上前,并没有细瞧金瞑的阴狠表情,径直开始了一哭二闹,就差将腰间那腰带解下来,吊在这皇上的寝宫里了! “皇上啊,你可要为小女做主啊!”她噗通跪下来,“小女我坐在皇城的上边,城中楼宇高,水边柳丝垂,景色无限美,心里乐无边,谁知将军从城下过,见小女长得美,一把将我拉下来,蛮横不讲理,摸我小手又撩裙,言辞下流又无边,我跟他来讲理,惨被他一掌来打扁,我骂他欺善民,反被他一把搂在怀,鼻血流无边,流无边,他还答应带我走,逃出这皇城天,我为保清白,只能假答应,谁知这男人实在太阴险,侍卫到,一翻脸,拿我来见官,把我羞辱在人前,小女一气之下差点魂归去,无人问津命真贱命真贱!如今皇上坐上边,一定为小女子保周全,保周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正抹得起劲,可是寝殿里静悄悄的,竟然连半点声音都没有。 柳芽的心中一颤,微微的颤动眼帘,胆战心惊的望过去,差点惊的昏倒在当场,那阴险邪魅的金瞑缓缓的眯着阴鸷算计的双眸,对于她的精彩莲花落,竟然置若罔闻,只是神色怪异的直直的盯着她裸露在外的白皙双腿,阴险的抿着红唇。 站在一边的幽夜罗,则是一副震惊的表情,薄唇张着,久久不能阖上。 “幽将军,你说刚才有人逃跑,被你抓了来是吗?”终于,金瞑缓缓的开口了,语气冷魅。 幽夜罗从震惊中回神,低声道:“是!” “来人啊,将这女子的双腿砍下来,烤熟了挂在她的床头,让她知道逃跑的代价!”金瞑轻笑,淡淡的开口,迸射出寒气的眼眸冷冷的撇向柳芽。 “……”柳芽的身子一晃,差点摔在地上,小手又开始宛如羊癫疯似的抽搐。 “是!”侍卫上前,像拎老鼠似的将柳芽拎起来,那明晃晃的大刀晃着柳芽的眼睛。 口水白费了,脑细胞白费了,她的腿……柳芽翻翻白眼,再也忍受不住接二连三的刺激,如她所愿晕了过去。 “皇上,她晕了!”侍卫低声禀报道。 “好了,下去吧,幽将军,你也下去!”金瞑冷笑,缓缓的摆手。 方才还热闹的允天宫瞬时安静了下来,柳芽,脸色苍白的躺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宛如蝴蝶翅翼的长睫轻掩,长发凌乱,手指微有颤动,那双白皙的双腿更是死命的蜷缩在一起。 男子缓缓的走下金丝软塌,立在柳芽身边,缓缓的眯了眼打量了昏迷的女子,双肩蓦然诡异的抖动,然后悄悄的转过身子,先是一阵压抑的轻笑,最后昂天长笑,笑的歇斯底里,“哈哈哈……”那狂妄笑声响彻了整座楼宇,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在空中,丝丝分开,根根凌厉,幽绿的眼眸散发出愉悦的骇人精光。 “小女我坐在皇城的上边,城中楼宇高,水边柳丝垂,景色无限美,心里乐无边……”他缓缓的重复着柳芽的莲花落,终于慢慢的止住了笑声。 “这样有趣的女子,朕怎么会放你走?不过,惩罚是必须的!”他猛然残忍的笑。 幽幽的醒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张英那张威严肃穆的脸,他见柳芽醒了,竟然恶心至极的一笑。 “我的腿!”柳芽惊叫,猛然坐起来,还好,双腿还在,再检查一遍,全身的部件基本上完好无损。 “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柳芽垂头丧气的耷拉下脑袋。 “青青姑娘,今天皇上特地吩咐了御膳房给姑娘准备了精美的食物,姑娘还是尽快的用膳吧!”张英阴阳怪气的开口,他的话一出,柳芽这才意识到,寝房里仿佛弥漫着一股特殊的香味儿,迅速的勾起了她的食欲。 “不会是老鼠之类的……”柳芽不敢太欣喜,小心翼翼的探头问道。 “绝对不是,都是新鲜的肉,您瞧……”张英引了柳芽到桌前,桌上放着精致的四盘菜,色香味俱全。 “这盘是红烧人肉,这盘是香酥人指头,这盘是醋溜人肝,这盘嘛……”张英缓缓的打开炖盅,赫然就是卡娜的脑袋。“最著名的麻油人脑!” “砰!”柳芽摔倒在地上,两眼无神,满身抽搐。 “还有这个,是皇上特地命御厨加了六六三十六味调料精制熏烤而成的……”他挥挥手,一旁的美娜敛眼低眉,手上托着托盘,毕恭毕敬的站在柳芽的面前,哭着红肿的眼睛怨恨的盯着柳芽。 张英用两只手指捏了挂绳提着一个人腿形状的烤肉给柳芽看。“烤腿,挂在姑娘床前做装饰品!” ps:金瞑哦,太残忍啦,但是内有隐情散,亲们继续看,真怕将你们吓跑啊,呜哈哈,亲们一定要挺住哈!想要减肥的mm就多看几遍散,嘿嘿,不收你们钱,但是要票票散! 022 舍不得 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一种恐惧,调动了眼耳口鼻唇五官的感觉,如同隆冬凝冰下困顿了一年的鱼儿渴望寻觅一个呼吸的机会,刻骨铭心,冰凉彻底;原来有一种愤怒与绝望,是不需要言语和表情的,仿佛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张开来,濒临着死亡,绝望到浑身颤抖,冷了四肢八骸却无从愤怒…… 身子在缓缓的滑落,一颗心也跟着陨落,以前,金瞑虽然手段残忍,行径卑劣,但是至少在柳芽的心中还是一个人,但是现在,那个男人就是一个恶魔,畜生!那么熟悉的卡娜的躯体放在冰凉的白磁盘中成为了下酒菜肴,仿佛她的笑还响彻在耳中,回旋于寝殿,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就这样,如流星一般的陨落。 闭上眼,连眼泪都是冰凉的,柳芽蜷缩了身子困顿在地上,不想说话,不想哭闹,甚至连呼吸都不想,她不知道拥有一颗健康的心脏,却留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里还有什么意思,迟早,她也将会是这美丽的白磁盘中的一道菜肴——爆炒柳芽,名字还不错! 张英若有所思的望着柳芽的神情,将那形状可疑的火腿挂在柳芽的床头,然后站在美娜的身旁,向美娜缓缓的用了一个眼色。 “吱呀!”寝殿的房门缓缓的被打开,古老的声音响彻在寒意料峭的寝殿,刻骨的冰冷。一个人影悄悄的接近,步子趔趄,身上的鞭痕渗出血丝。 “青青姑娘……”女人的声音缓慢而悠长,带着一抹生命的虚弱,但是却富有生气,满含着对生命的惊喜。 “卡娜……”柳芽一怔,卡娜的声音,不会吧,大白天变鬼来抓她了吗?她长舒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泼墨忧伤的眼睫像是正在破茧的蝴蝶,挣扎着向上翻开,缓缓的舒张开羽翼。一瞬间,柳芽站起了身子,有一种力量让她站了起来。 芊弱的身影,虽然身上满布了骇人的鞭痕,可是那强烈阳光映照在地上的阴影,还有那滴滴而落的血珠,绽开美丽的弧度,这一切都提醒着柳芽,卡娜还活着,活着! 回眸凝望桌上那令人恶心的菜肴,柳芽这才瞧清,那卡娜的人头只是用了一种障眼法而已。 唇角牵动,一抹至情至性的笑如暗香一般涌动,点点眼眸光流柔黄,天蓝色的裙摆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两只小手感激的搭在卡娜的肩头。 “卡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柳芽缓缓的低眸,长发掩住了她可怜兮兮的小脸,紧紧的拥抱卡娜在怀。 卡娜有些犹豫,眸光中的冰冷与怨恨却因为柳芽的一个拥抱,消失殆尽。主子的一句对不起,做奴才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心甘情愿! “咳咳!”冷冷的,两声轻咳声响起,在那幽暗的,阳光照不到的角落中,金瞑缓缓的步出,浑身上下笼罩在幽暗阴郁,冷酷无情的气氛中,他冷冷的抿着唇,只是若有若无的一个淡淡的眼光,就会令人战栗,充满邪恶的力量。 缓缓的松开卡娜,柳芽怔怔的望着这个阴影中的男人,眸光中突然涌现了一抹感激,那抹感激深深的刺伤了男人的眼睛,他缓缓移动唇角,非常不领情的牵出一丝森冷诡异的微笑,眼里的温度却冰寒刺骨恍若来至最森冷的地底冰窟。 “如果你再逃,你看到的将不会再是幻觉,朕要你身边所有的人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男人的语气虽轻,却掷地有声,冰冷至极。 所有的感激都被这一句话冲刷的干干净净,柳芽攥紧了拳头,挺身上前,将伤痕累累的卡娜挡在身后,倔强的挺起小小的身子,尖细削瘦的下颌高傲的昂起来。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没有必要迁怒于旁人!” 落花如雨,凤凰来仪,风卷日月,荒芜四季。花叶片片,化为精卫。败,要败得很美,如暗夜中烟花沉醉。她,柳芽,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绝对不能屈服在这暴君之下! 一句话出,美娜与卡娜的面色大变,俱都担心的望向站立在皇上面前毫不起眼的柳芽,就连一向阴阳怪气的张英,眸光中也情不自禁的闪过一抹激赏与担忧。 男人的微笑僵持在唇角,轻轻的眯了幽绿诡异的眼眸,阳光散在女子的小脸上,带着金的琉璃,让他感觉的非常不舒服。大手一伸,他将女子拉到阴暗中,突然妩媚一笑,那笑容如同淬满了毒液的金百合,带着最致命的诱惑。 “你……”柳芽一怔,身子猛然被人翻了一个个,后背紧紧的贴着男子的躯体,一只大手,冰凉的大手,没有任何的温度,精确的摸到了她的芊腰,冰冷的指肚,却仿佛带着一抹眷恋一般,让她的身子轻轻的颤抖。 “你滚开!”她挣扎,长腿一撩,越过她的脑袋就狠狠的踢向身后的男子,但是原本钳制她肩膀的大手猛然之间冷冷的握住她的脚踝,脑袋轻轻的凑到她的耳边,那金色的发丝蹭的柳芽心中痒痒的。 小小的身体严丝无缝的紧紧与男子庞大的身子密合在一起,男子的气息缓缓的喷在她娇嫩的脸额上,寝殿中的气氛突然变得燥热难当,柳芽嗅到男子身上那宛如春天清新的味道,几乎不能将他与那个喜怒无常的暴君联系在一起。 气氛暧昧,又加上单脚独立,柳芽的小脸涨红的宛如被丢在红色染布缸里浸过一般,红透的均匀,俏丽。她别扭的动动身子,猛然,一个硬硬的东西冷冷的顶在了她的腰部,身后传来男子沉重的呼吸声,柳芽一怔,她自然明白那是什么,于是咬紧了银牙立在当地不敢动了。 就在两人暧昧动作的同时,张英与卡娜,美娜,早已经敛眼低眉,装作木头人一般站在寝殿的廊柱后。偌大的寝殿猛然之间仿佛变得拥挤不堪,对方的心跳声声声映入耳中。 “朕舍不得!”喃喃的,男人轻轻的靠在柳芽的耳旁,缓缓的吐出四个字,只是这简短的四个字,让柳芽的心再也不平静,激起了千层波浪。 “你……你说什么?”她有些不确定,小脸更红了,想要转脸,男子却阻止了她。 “留下来!”阴暗的光线模糊了男人的五官,他俯下脑袋,轻轻的靠在柳芽的肩上,带了面具的脸和削瘦的下巴隐藏在她的一头瀑布般的黑发中。在他垂眸低喃的那一瞬間,这个不可一世的帝王看上去是那么脆弱无助,宛如一个需要关爱的孩子,但是那站立的姿势却充满了力量,强悍锋利的力量,可以说是炫目。 柳芽猛然有了一种感觉,也许,金瞑的心没有他的外表冷酷! ※ 夜深了,苍白的月色透过窗棂缓缓的洒落床榻上,轻衫蔽体,黑瀑轻垂,仰躺在床榻上的柳芽慵懒的伸伸四肢,像极了一副泼墨的山水画,淋漓中却带着一抹彷徨。 美娜将房间中的残烛撤去,重新换上一根红烛,见柳芽沉默,犹豫了片刻,缓缓的开口:“青青姑娘,其实皇上待你是奇好的,你不要小瞧了这个小小的凝香居,虽然布置淡雅,幽静,没有其他嫔妃的富丽堂皇,却是皇上以前最宠爱的……” “美娜,你瞎说什么!”美娜的话还没有说完,卡娜挣扎了身子上前,冷冷的开口,阻止她说下去。 美娜黯然垂眸,紧紧的咬唇,径直端了脸盘出了寝房。 柳芽一怔,支起了身子,不解的望着一脸阴郁的卡娜。 欲言又止?难道这个小小的凝香居也有什么的秘密吗? 023 芽芽是我的 一瞬间,一种不寻常的气氛笼罩了寝宫,卡娜缓缓的转过身子,敛着眼,低着眉,步履蹒跚的挪到了门口。 “卡娜,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吗?”柳芽站起身来。这座皇宫仿佛每一个角落都有一个巨大的秘密,不可告人,而她,觉得自己仿佛身系囹囿,像笼中的小鸟儿,井底的困蛙,呼吸困难,步步为艰。 卡娜的步子只是微微的顿了一顿,很快,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月光的清辉散在她严肃的小脸上。“青青姑娘,你,什么都不需要问,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的存在就是奴婢们的福气!” 吱呀,房门关上了,明月被关在外,微风被关在外,柳芽的好奇心也被关在门外!她轻叹了一口气,狠狠的将自己丢在了软软的床榻上,强迫自己不去想,什么都不想,只是睡觉,睡觉,睡觉的同时还期盼着有白马王子解救她出这牢笼一般的皇宫。 风沙沙的穿过繁茂的树枝,暗夜中,树影婆娑,沉睡的柳芽很快被房间中的奇异声音惊醒,迷迷糊糊的张开眼,模糊的灯影中坐着一个笑的宛如遗世明月一般美丽的男子,白皙的大手轻轻的托着弧度优美的下颌,凤眸微张,那黝黑深沉的颜色仿佛只要他一睁开双眸,群星闪翼,满世界的花儿都会绽放,那美丽的脸颊与红艳的唇仿佛融入了最娇艳的花朵,虽然是一个男子,却有着刻骨的妩媚与纯真。 “你?”柳芽坐起身来,张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锦被从她白皙的双肩滑落,粉色绣了红梅的肚兜犹抱琵琶半遮面。 “对啊,芽芽,自然是我啦!”金日笑的甜蜜,高大的身子站起来,几步上前,一屁股坐在柳芽的床榻上,向里面蹭蹭,与她四目对视,两人之间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但是很快,金日的眸光缓缓的游走在柳芽的肩膀上,然后是性感的锁骨…… “你来干什么?”没好气的瞪他,柳芽毫不客气的“啪”一下子将锦被拉上来,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芽芽是我的!我来找你玩!”金日笑的美丽,大手毫不客气的摩梭着柳芽的黑发,身子一靠近,熟悉的味道让柳芽直直的皱眉。 春天的气息,混着淡淡的花香,清淡缥缈,纯净的让人想要伸出手来,将这片春天拥抱在怀。 柳芽稳定了心神,嫌弃的皱皱眉,伸出手臂将金日不规矩的手拍掉,刻意的忽略掉那句“芽芽是我的”带来的震撼。“玩?你也不看看时辰,深更半夜的,你跟我说玩?明天请早!”一脚将金日踹下床,柳芽赌气的翻过身子。 她猜测金日的身份一定是非富即贵,但是那晚,他竟然不帮她逃跑,她会恨他一辈子,哼! 被人踹在地上,金日面上的表情显得很委屈,红艳的嘴角哀怨的嘟起来,眨眨无辜的双眸,大手轻轻的扯扯柳芽的锦被,小心翼翼的开口:“芽芽,你陪我玩会吧,你要知道,我出来一趟不容易,下次见到我还不定什么时候呢……” “不容易?难道你也像我一样被那个变态的皇帝关了紧闭吗?”柳芽才不信他,不耐的拿眼斜他。 “不是……是比关紧闭还要严重!”金日突然流露出一抹落寞的神情,哀愁的皱了眉,嘴角可怜兮兮的向下掉。 “咦?”柳芽翻身,小日儿突然的落寞竟然让她有些手足无措,那么哀怨的神情,仿佛柳芽欺负了他一般。 “你……不要难过,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柳芽拍拍他的手臂,宛如安慰一个小孩子一般。 见柳芽睬他,金日立即扬起充满喜色的小脸儿,小脸巴巴的贴上去:“我是……二王爷!”他自豪的拍拍胸脯,但是面色立即暗淡下来,“但是你不要跟别人说哦,皇兄不准我出现在人前的!” “皇兄?就是皇上?”柳芽警惕的打量他,她早就猜到了,五官一模一样,不是孪生兄弟才怪呢!但是这个皇帝的变态嗜好还真的多呢,孪生兄弟都不放过? “嗯,所以我只能晚上出来,而且……”他欲言又止,最后豪气的摆摆手,“算啦,我们不说他,不如我们去夜游吧,我带你!”他眨眨星光熠熠的美眸,兴致勃勃。 “夜游?”柳芽掏掏耳朵,她一向早睡早起,没什么兴趣! “对啊,平常是我一个人,现在芽芽来了,人多热闹些!”金日不断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喂,你搞搞清楚啊,这个皇宫是你家,不是我家啊,我现在是犯人,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脑袋,要去你自己去吧,我还要养足了精神去斗那个金狼王呢!”懒懒的挥挥手,柳芽再次躺下。 “芽芽,我是你未来的老公,你自然应该听我的!”金日两眼儿一翻,不依道。 “咳咳,老公?”腾的一声,柳芽坐起来,心跳的突突的。 “你看到我的……”他羞红了小脸转过身子,扭扭妮妮的,“自然应该为我负责!”最后一句话说的无比的斩钉截铁。 唇角无奈的抽搐了两下,柳芽觉得非常有必要给这位可爱的小弟弟上上教育课,修改一下他的贞操观,清清喉咙,她启唇,改变一个少年的满腔热血化作一股激切的热意,冲上她的胸口,冲上她的喉咙,冲 上她的声带,冲出她的嘴唇——“哎呀,时间要来不及了呢!”这句话不是柳芽说的,而是那心急火燎的金日。大手一伸,金日突然点了柳芽的穴道,她要说出口的话语完全淹没在唇中。 随手扯过衣架上的蓝色衣衫,将柳芽的锦被一撩,金日连看都不看,将衣衫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弯腰,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双眸愤怒的瞪他,用力的瞪,可是那执拗的孩子却还是执着的将她抱出了房间,双足轻点台阶,修长挺拔的身子直直的升高五米,宛如一阵轻烟,飘上了凝香居的屋顶。 夜色更深了,月牙儿无限寂寞的挂在天边,微风阵阵,轻轻的撩起柳芽的衣衫,蚕丝的亵裤因为繁琐,被柳芽早已经修改成短裤,风一吹,修长的双腿就裸露在外了,在月光的清辉下,散发出一抹诱人的光芒。 金日怀抱着柳芽,站在房顶之上,俯瞰皇宫中的灯光点点,万紫千红,适才的无精打采不翼而飞,立即变得兴奋异常:“芽芽,你看,这夜色多美啊,我想阳光下的皇宫会更美!” 柳芽一怔,虽然不能说话,心却一沉。面前的金日,稚嫩的面上猛然呈现了一抹向往,幽暗的眼眸淡淡散发出一种清冷脆弱的忧伤,带着纤尘不染的纯净。阳光下的皇宫?什么意思? 可惜她不能开口,金日也不能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带着她在皇宫的上空飞,从这个屋顶飞到那个屋顶,飞在空中的他高兴的像一个孩子,如银铃一般悦耳的笑声不断的盘旋在柳芽的耳旁。 仿佛这飞翔的游戏是他最大的快乐,渐渐的,柳芽的心猛然感觉到了一抹疼痛。 小日儿简单的让人心痛! 但是很奇怪,守卫森严的皇宫在暗色的夜中仿佛沉寂了一般,任凭金日闹腾,一个人,甚至连一只老鼠都不曾出现过。 “给你这个!”在允天宫的屋顶上歇息下来的时候,金日像变魔术一样的从身后变出一只沾了露水的黄百合。那黄金的颜色带着清澈的露珠,料峭在微风中。 柳芽抬眸看他,恼怒的情绪早已经消失殆尽,只是眨眨眼,示意他解开穴位。 金日却不理她,只是径直将金百合插在她的发髻上,眨巴着大眼睛端详了一会,小脸猛地贴近…… 遥望天边,已经有些发白,太阳就要出来了!隐隐的有狼嚎声传来…… 024 聪明的女子 柳芽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两只大眼睁得圆滚滚的,被点了穴位的身子立即僵硬的宛如木棍一般,眼巴巴的看着那诱人的小脸缓缓的贴近,美丽的红艳的唇带着晨露的气息嘟起性感的形状…… “嗯!”柳芽闷哼一声,猛然闭上双眼,她的耳边猛然响起了咚咚咚宛如地震一般的心跳声,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那个该死的金日的,只知道,金日的气息越来越浓,越来越清晰,仿佛一个牢笼一般紧紧的罩住了她的身子。她紧张的不能呼吸! 隐隐的狼嚎之声之后就是几声清冽的鸡叫,金日逐渐靠近的小脸猛然之间停住,眸光中流露出一抹恐惧,他嗖的站起身子,几个起落,身影如虹般一闪,眨眼间便消失在清晨的皇宫。 几声鸡叫之后,一抹淡红从东方升起,朝阳羞羞答答的躲着身子,在层层云朵中若隐若现,天地白茫一片中揉着层层缕缕的淡金。 金光闪烁的琉璃飞檐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浅色的人影,他无声无息的凝望柳芽,那幽暗深邃的眼眸在那抹淡金之中变成较浅的淡灰色,若即若离,迷蒙悠远。 女子僵坐在屋顶,弱小倔强的身躯与周围流动的浅金色阳光相融了,光华一色,那微闭的眼睑下轻颤抖动的眼睫宛如寒风中奋奋展翅的蝴蝶,娇弱美丽的让人无法转移目光。 女子的小脸上有着惊惧也有着期待! 柳芽皱皱眉,金日的气息突然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仿佛一双利眸紧紧的盯着她,让她感觉如芒在背。 她终于颤微着张开眼帘,不远处男子迷蒙的双眸引入眼帘,瞧不出他的情绪。 柳芽一怔,脑袋不能移动,只能转动黑白发明的眼珠,在有限的范围之内,她没有看见金日,这殿顶之上,只有她与面前表情莫名的金晖。 “他已经走了!”男子淡淡的开口,就像他面上的表情一样,声音清淡,平静,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柳芽一怔,小脸上立即飞上一抹红霞,心里有一种被人看穿,无从躲避的感觉。 殿下猛然响起一声冷冽的口哨声,简短而急促,金晖的面儿微微的一变。 他急掠了身子上前,银色的衣衫在凌晨的微风中带了一抹强劲的力度,那抹力度挟起柳芽,修长挺拔的身子宛如一支离炫的箭一般冲向凝香居的方向。 两人疾行过后,树叶噗噗的洒落,树枝款摆。 清冽的风疾驰在耳边,不能动,不能说话,柳芽只能承受,娇嫩的小脸紧紧的贴着男子的衣衫,冰凉的冷意逐渐的沁入她的肌肤。 金晖的衣衫有着夜露的味道,一个可能性让柳芽心中一动,难道他也是彻夜未眠吗? 当双脚落地的时刻,柳芽才缓缓的张开眼帘,面前是她熟悉的凝香居的房间,床榻上还有她躺卧过的痕迹。她转眸凝视着面前的男子,眸光中带着一抹探索。 “王……”美娜上前,刚想要说什么,被金晖冷冷的打断:“关上房门!” “吱呀”房门缓缓的关上,美娜也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眼对眼,却各怀心思的两人。 金晖冷淡着一张脸,将柳芽的穴道解开,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径直转了身子,形色匆匆。 “去哪?”一下子可以活动,柳芽扭扭屁股,活动活动手腕,望着金晖将要离去的背影急急的开口。 “上早朝!”金晖的话语还是那样平淡,但是脚步却停住了。 “你昨晚跟踪我?” 金晖转眸,眸光中有着一抹惊讶,但是很快,那抹惊讶的神色消失在他幽暗深邃的眼眸中,他轻轻的扯了唇角,终于恢复了他平日里那狡猾的宛如狐狸一般的微笑:“很好,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上许多,现在本王更是有信心了!” “是吗?你不知道聪明的人往往让人讨厌吗?”柳芽不悦的瞪他,她猛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木偶,任凭这皇宫中的人摆布,每一步,她都自认为是自然发生的,但是现在看来,却是步步玄机。 “不,你不会让本王讨厌,本王要的就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他脸上的笑容更是迷人了,双眸甚至笑的弯了起来。 “也许我应该对你表示鼓励,不可否认,这几天你做的真不错!”金晖转身,负手而立。朝阳终于摆脱了云层,绽放灿烂的笑脸。 “我想知道一切,为什么要留我在皇宫,只是因为我身上的月牙胎记吗?墨族又是什么?”柳芽追上去,隐隐的,她觉得有一张大大的网已经缓缓的在她周围张开,她不知道这张网里的猎物是谁,只知道,她的灵魂附身的这个青青与这张网一定有关! 男人没有回答柳芽的问题,只是轻轻的抿了唇,缓缓的打开房门,大步而去,那清脆的脚步声宛如铁锤一般,重重的砸在柳芽的心头。 “阳光下的皇宫会是什么样子?”仿佛是幻觉一般,她的耳边猛然响起了金日的喃喃之声。 柳芽轻轻的眯了眼,凝望这个阳光普照的皇宫,环绕着白云石砌造成的高大院墙,楼阁如云,回廊连绵,无处不气派;飞榴相对、深沉无边的殿顶之上,全铺设着半透明的琉璃瓦,有飞扬辉煌的檐角和精雕的画梁,雕有凤鸟纹、饕餮、山云、重环等各种纹样,皆漆上黝色漆油,更显华贵高雅、肃穆威武。 “很美……”柳芽喃喃的开口。 “姑娘该用早膳了!”美娜的声音打破了柳芽的沉思。 “美娜,你知道日王爷的事情吗?”柳芽转眸看她。 将托盘半支在餐桌上,正在忙碌的美娜身子明显的一僵,啪,杯盏着地,香味儿四溢。 “哎呀,我的早餐!”柳芽哀嚎一声,唇角不满的抽搐。 美娜则久久没有回神,只是呆呆的僵立当场。 允天宫大殿,张英站在大殿中央,大声的宣告着皇帝的谕旨,那尖细的嗓音微微的让人不舒服,但是圣旨的内容却是大臣们喜闻乐见的。圣旨上正式册封幽夜罗将军为钦差大臣,御赐尚方宝剑,代皇上前去鲜奴国求婚。 “谢皇上!”幽夜罗跪地接旨。 “平身吧!”慵懒的挥挥明黄色的衣袖,金瞑缓缓的将眸光移到左首的金晖身上,迅速的勾起一个兴味的笑容,幽绿色的眼眸闪过一抹不知名的诡光。 “皇弟,这次可是随了你的心愿了,有幽将军在,你可清闲的稳坐晖王爷的宝座!” 金晖听罢,平静的抬眸,笑的不露痕迹:“皇兄说的没错,幽将军正是出使鲜奴国的不二人选!” 金瞑冷笑,望着他平静的眼眸,眼眸中闪过一抹嘲弄神色。 “幽将军,朕等着你的好消息,再过半月就是太后的生辰,朕想看到双喜临门!”他将眸光转向敛眼低眉的幽夜罗。 幽夜罗一怔,立即再次跪地领旨。 半个月,他知道这是皇上给他的最后期限,这次鲜奴国之行,只准胜利不能失败! “没事就退朝吧,皇弟,朕今天兴致好,带你去一个地方!”金瞑站起身来,下得龙榻,伸出大手。 金晖一怔,赶紧伸出手臂,供皇上搭乘,两人一起出了允天宫大殿。 清辉园,成群的侍卫把守着,不断的来往巡逻。金瞑这几日已经将清辉园翻了一个遍,他要找什么,金晖自然清楚,照旧还是不动声色,与皇上一起,向着清辉园而来。 白色的蔷薇花开的鲜艳,宛如白雪一般,缓缓的向天边延伸,映淡了天的湛蓝。 金瞑站在蔷薇花丛中,灿烂的阳光将他明黄色的龙袍映的更是耀眼,与那白色的蔷薇花相映成趣。 “皇兄?”金晖上前打断了沉思的金瞑,唇角带着温和的笑懿。 金瞑缓缓的转眸,仿佛终于转神,眸光深沉的让人忐忑。 “皇弟不肯出皇宫就是为了她?”金瞑开口,语气中有着冷冽的寒意。 金晖一怔,眸光一敛,暗叫一声糟糕,难道清晨露出了什么马脚? “如果你喜欢,朕可以将她赐给你,只是一个女人,朕多的是!”金瞑的眸光更是诡异了。 025 命苦的芽芽 金晖不着声色的抿唇一笑,就在他思虑是继续装傻还是坦然承认的时候,金瞑冷冷的一笑,伸出双手,啪啪的轻怕了两声,清辉园的主殿,那雕花的红木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名粉衣的女子,梳着皇宫中最时兴的芙蓉归云髻,轻垂着螓首,跪在洁白无暇的白玉地板上,敛眼低眉。 金晖的面色在望见女子的一瞬间,瞬时变得苍白无色,额际轻轻的,有青筋突突的轻跳。他的笑容僵在面上,黝黑的眸光蓦然变得深沉,缓缓的回望笑的莫名的金瞑。 “皇上是什么意思?”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一句“皇上”,让金晖那冷然的表情更是冰冻到了极点。 此时听闻到金晖声音的粉衣女子也是惊讶的抬眸,在望见金晖的那一刻,眸光突然变得异常的痛苦,但是在转眸望向那集天地与光华与一人的帝王之时,她的眸光蓦然变得平静,再次敛眼低眉,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皇弟,朕只是体恤你,不用每日里夜里进宫守候!有了这个女人,皇弟也可以安心的为国效力!”金瞑轻轻的斜睨了女人一眼,闷声冷笑,唇角满含了讥讽。 金晖一怔,终于明白了金瞑所提何事。 早晨的一抹迟疑让他失去了带柳芽离开的先机,如果不是戎天示警…… 金瞑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毕竟远月曾经是……他面色一暗,再抬眸之际,表情早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不停颤动的睫毛泄露了他此时真实的心情。 “皇兄,我不是为了她!”他平静的开口,双眸勇敢的直视笑的阴险的金瞑。 “哦?”金瞑一怔,他知道金晖从小心思缜密,方才的一幕,他还以为自己成功的卸除了金晖的盔甲,却没有想到他的笑还是那样的平静,不留痕迹。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皇兄既然在三年前那年表明喜欢远月,将她接入宫里,她,皇甫远月就永远是我的皇嫂,皇兄的妃子,金晖不敢有非分之想!”金晖俯身,淡淡的行礼,不卑不亢,不远处,女子的身子微微的一僵。 金瞑再次不耐的眯起幽绿的眼眸,削瘦性感的下颌微微的抬起,似刀削一般凌厉。 “我不离开皇宫,是因为父皇的圣旨;夜里巡视皇宫,也是因为服从父皇的旨意,这座皇宫里,每当夜色幽暗,魑魅魍魉,寻机而动,父皇不在,我自然要肩负起保卫皇兄,守卫皇宫的重担!”金晖淡淡的开口,缓缓的行礼。 “你以为每次用父皇压制于朕,朕就会屈服吗?”金瞑的口气像地狱的阎罗使者一般的阴冷。 “皇兄,你不会屈服于任何人!”金晖轻笑,语气笃定。 阴鸷的眼神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男子,许久之后,金瞑瞳孔一缩,眼中蓦的弥漫起了一阵薄薄的血色,但是这抹血色仿佛遇到了狂风暴雨一般迅速的消失。消失迅速,只是一瞬间,如若不是瞧得仔细,金晖都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金瞑轻轻的摆摆手,示意金晖退下,金晖却笑笑,幽淡开口:“皇兄,如若你真的想要将什么女人赏赐于我的话,上次从清辉园中带走的青青是不是……” 男子冷冷的僵住,幽绿眼眸中的血色再次凝聚,不发一言的径直端看于他。 “好啦好啦,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而已,皇兄喜欢便留着!”金晖笑笑摆摆手,转身,大摇大摆的踏步而去,行至院门,唇角却浮现一抹诡异的微笑。 “起来吧!”金瞑冷冷的开口,主殿内,远月摇摆着身子站起来,不断的用小手揉摸着双腿。 “看来你已经失去了掌控金晖的能力,不过……”他冷笑,那笑声令女子胆战心惊的皱眉。“不过你的父亲应该是非常心疼你这个独生女儿!”男子说完,昂天长笑,金发丝丝飞扬起来,带着一抹令人恐惧的诡异。 女子面上的神情突然变得痛苦,她走上前,在笑的发狂的男子身边站住,然后轻轻的跪下,犹豫了许久之后,她伸出藕臂,轻纱剥落,缓缓的箍住男子的蜂腰,将小脸轻贴其上,感受着男子的轻狂与颤抖。 “瞑……我只要你,只要你……”女子喃喃而语。 今日的清晨,微风阵阵,远处云朵儿宛如羊群一般散开,红日朝霞,有着一抹不寻常的幽怨与安静。 ※ 幽夜罗带领一千名将士,二十辆大车,承载着几十箱金银珠宝,缓缓的开拔出城门,周围,数千名百姓围观,百名文武大臣抱拳相送,场面宏大,气派。 金晖的嘴角还挂着那抹不变的笑容,握着幽夜罗的双手紧紧的,但双眸中却有着一抹担忧。 “小心!”他低声道,眸光深邃幽暗如海底。 幽夜罗点点头,银色的盔甲在初升的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这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在这个幽怨安静的早晨给了所有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幽夜罗利落的翻身上马,缓缓的向人满摆手,马队缓缓的前进了,踏着朝阳而去。 金晖远远的望着,直到马队渐渐的消失在大街的尽头再也瞧不见,他还是站着。 “王爷,回吧!”戎天上前低声道。 “戎天,跟着我,带领三千精兵护送幽将军一段!”金晖冷冷的转眸,断然道。 戎天一惊,转而仿佛明白了什么,立即领命前去。 金瞑站在宫墙之上,黄金的面具闪着幽冷的颜色,待到看到金晖与戎天出城,唇角一勾,眸光之中闪过一抹精锐。 “莫殇,行动取消!”他冷冷的开口,身后的莫殇立即点头。 ※ 凝香居,柳芽忧心忡忡的望着桌上的残羹冷炙,唇角抽搐了又抽搐。 这是金瞑大发慈悲给她的一顿最正常的早餐,油条,银耳莲子粥,本来是香喷喷,热乎乎的,现在全部与地毯相拥,就算是好不容易从地上挖起来,恐怕也不能下肚了吧? 美娜敛眼低眉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吭,只是紧紧的抿着唇角,神色愧疚。 “我说你激动什么劲啊,现在怎么办?”柳芽禁不住抱怨,这几日,她不是吐就是饿着,哪里进过什么食物,晚上还要被那个不知道是变态还是纯真过头的小日儿拉着满皇宫的乱跑。更可恨的是,那家伙做事有始无终,径直将她丢在房顶,如果不是被莫测高深的金晖送回来,恐怕今天这凝香居又会是血光一片! “对不起……”美娜紧紧的咬唇,低低的开口。 “哎,算啦,看来我天生就是要被饿死的命啊,人家说皇宫有金有银,穿戴不愁,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命苦呢?”柳芽啧啧的摇摇头,望着那沾了稀粥的油条发愣,最后砸吧砸吧小嘴,拼命的咽了一口唾液,最后决定不管脏不脏,饿不死是王道。 她大力的咬了一口,用力的嚼嚼,唇齿立即溢满了那香香的味道。 美娜惊讶的望着吃的香甜的柳芽,唇角猛地上勾,表情抽搐。 柳芽望着美娜,气立即不打一处来:“你还抽搐呢,都怪你,不就是一句日王爷而已,看把你……吓!”柳芽惊叫一声,手上的油条已经不翼而飞,再回眸,面前冷冷的盯着她,眸光幽绿的不是那变态的金瞑是谁? “喂,将油条……”柳芽站起身来,昂头仰视她,想要抢过食物。 “日王爷?”金瞑不理睬柳芽的叫嚣,那冰冷的幽绿眼眸腾的燃烧起一丝暗红色的幽火,血腥的暗红犹如一抹腥甜的血渍浸染在那双眼中,红的妖冶,绿的诡异,与此同时,他的神情也开始随之狂乱,他将油条咻的一声抛出去老远,满带了油渍的双手紧紧的抓住了柳芽的衣领,俊脸逼上来,低吼道:“说,你怎么知道关于日的事情?” 柳芽那可怜巴巴的眼光跟随着那根明晃晃的油条做了一个唯美的抛物线运动,最后,啪,落在寝宫外的土地上。柳芽的心一阵哀嚎。 她的早餐……她那油渍渍香喷喷的油条……又被加了大料了! 026 妖孽 男人的怒气因为柳芽的忽视而空前高涨起来,紧抓她衣领的大手改抓她那纤细的脖颈,只是微微的一用力,柳芽立即闷哼了一声,小脸涨的通红,眸光迅速的调集到男人的脸上,这一望,禁不住心惊胆战起来。 男人那双幽绿的双眸绽放骇人的血色眸光,在与柳芽眸光相对的瞬间,他猛然扯了性感的唇角,那枭猛的笑容禁不住让柳芽的心一阵抽搐。 “很好,你终于意识到现在朕要比那根油条要重要上许多了!”男子冷冷的开口,大手猛然用力,柳芽的身子宛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刷的飘到了门框上,芊弱的身子被紧紧的顶在了房门上。 美娜禁不住低低的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出了寝殿,向着金晖的王宫而去。她急急的冲到甬道上,一下子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她惊呼一声,还没有抬头细看是谁,脸上已经被人狠狠的掴了一巴掌。 “好大的胆子,哪里的奴才,也不长了狗眼瞧瞧,惊了太后娘娘的凤驾,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出声的是位衣着华丽的嬷嬷,挽着繁琐的发髻,抹着厚厚的白粉,朱唇轻点,脸额上两边各点一抹红红的胭脂,身穿紫色袆衣和枣红内单衣,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 她的身后,是青纱轻罩的凤辇,隐隐绰绰的可见一个婀娜的身影。 “鱼嬷嬷,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计较什么,还是正事要紧!”凤辇之上,太后轻哼一声。 美娜回过神来,见冲撞的是太后娘娘,不但没有赔罪,立即冲上前去:“太后娘娘,奴婢本想去找晖王爷的,可是恐怕来不及了……太后娘娘,晖王爷说,有什么事情去求您,是青青姑娘的事情!” 凤辇之中,太后一阵沉默。 ※ “告诉我,你真的见过日?他终于又出现了吗?”一声低回如叹息的质问宛如索命的魔咒一般从男人那红艳如魔鬼的薄唇中吐出来,虽然隔着黄金面具,柳芽看不清男人面上的神情,但是她感受到他眸光的冲突与痛苦,仿佛有些什么,在男人那具身体中冲撞着,就要破茧而出! “我……”柳芽摇摇头,脑海中猛然蹦出金日对她的警告,千万不要再金瞑的面前提起他!她大力的摇摇头,算是否认。 “好,你不说,所有的人都不说,难道所有的人都不怕死吗?母后,金晖,你们可以控制皇宫中人,难道连这个小小的青楼女子都能控制住吗?你说,你跟我说,你是不是见过日?是不是?”金瞑忽然暴喊一声,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阴森眸光紧紧的盯着柳芽,他的气息逐渐的开始狂乱! “我……”柳芽开始猛翻白眼,奋力的挣脱。 “回答我,快点回答我!”男人宛如发疯一般,步步紧逼。 柳芽两手掰住掐在她颈子上那五根宛如钢筋一般的手指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拉开它们,却只能是徒劳,她尝试了几次,不但动不了它们半根寒毛,而且还越来越紧。“我……”她的双脚缓缓的离开了地面,就像一只被吊上钩的鱼儿,离开了水面,大张着嘴巴,猛翻着白眼。 “我不能……呼吸……了……”她痛苦的挣扎着,脸色逐渐的呈现一抹不正常的紫色。 男人紧紧的垂眸,金发宣泄下来遮挡了他的双眸,柳芽只能望见他那宛如利刃一般削瘦的下巴,他的唇角边猛然浮起了一种诡谲阴沉的神情。 “你知道,所有知情不报的人是什么下场吗?”他低低的开口,攫住柳芽脖颈的五指随着向内猛收…… 柳芽艰难的张张嘴,她想说,她不是刘胡兰,也不是赵一曼,只是一个小小女子,她想要告诉金瞑一切,可是男子却紧紧的箍住了她的脖颈,让她开不了口。 “完了!”她哀嚎一声,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这个变态皇帝活活掐死的时候,“铛!”一声,金剑破空之声传来,发狂的金瞑碧眸猛然一转,五指一收,明黄色的身影立即旋开一米,举手挡过射过来的寒剑。 一个男人,全身黑衣的男人,站在寝殿门口,面上蒙着黑巾,一双宛如寒冰一双的潭眸冷冷的注视着金瞑。 “你没事吧?”那是一个冰冷至极的声音,但是男子在望向地上的柳芽之时,那双潭黑一般的双眸之中却有了一丝不易让人觉察的柔情。 像只在烈日下暴晒的小狗一般,柳芽伸长了伸头,大口呼吸着空气,听闻男子问他,径直的摆摆手。 “墨濯,你终于出现了!”金瞑冷笑一声,幽绿的眼眸之中诡光大盛。 “墨濯?”柳芽一怔,这个名字让她强打起精神仰望男子,只是可惜,男子的全身笼罩在一层黑幕之中,灿烂的阳光将男子的身影映照的宛如天神一般,却让柳芽看不清男人的样子。 “事隔五年,你竟然还记得我的样子!”男子轻笑,声音冷魅,却在下一秒,猛地上前,拉起了柳芽的手臂,“跟我回去?” “回哪?”柳芽怔怔的开口,身子贴在男子的身上,一阵冷冽的蔷薇花香味传来,让她的精神不禁一振。 “青青,这不是你待得地方!”他冷冷的开口,拉了柳芽到他的身后,利落的解了腰带,就像是背负一个婴儿一般,将她绑在他的腰上。 “……”这个姿势……柳芽趴在男子宽大的脊背上,刚从金瞑要掐死她的阴影中摆脱出来,又笼罩在要被男子劫持的恐惧中。 “青青,我终于找到你了!”他喃喃的开口,一瞬间喜悦与思念全部涌上他潭黑的眼眸。 “……”柳芽怔住,想要挣扎的身子因为男子的这句话而软在他的脊背上。 她的心中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丝伤感,她趴在他的背上,完全忘记了拒绝。 他的背很宽,很有力,仿佛专门为她设计的一样,她的身子真好嵌在其中。柳芽伸出手臂,轻轻的挽上男子的肩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觉得这个动作是那样的熟悉。 当柳芽将双手搭在男子的肩头之时,那笼罩在阳光中的黑衣男子猛然轻笑,右手迅速的挽出一个美丽的剑花,然后身子迅速的后退。 金瞑的面色在一瞬间变得狰狞可怕,就算脸部只露出一个尖细的下颌与一双盛满了积怨的幽绿眼眸,男子回身散发出的气势也是那样的不容人小觑。 “墨濯,你认为,你可以活着走出皇宫吗?”金瞑冷冷的开口,大手一挥,训练有素的侍卫早已经将凝香居包围的宛如铁桶一般。 柳芽回眸,眸光之中迅速盛满了恐惧,这些侍卫为什么可以集结的这么迅速,难道金瞑早已经有预谋吗? “朕等了你好久好久,还以为这一生,我们都没有机会交手了呢!”金瞑冷笑,性感的唇邪肆的勾起,带着一抹惑人的微笑。 “放心,金瞑,你这个妖孽,我墨濯,身外猎狼族族长一天,就永远不会放过你这个妖孽!”寒剑一指金瞑,墨濯冷冷的笑。 妖孽?柳芽一怔,伏在墨濯的肩头望向金瞑,果然,他暴怒的握紧了双拳。“墨濯,休得妖言惑众,今天,朕就要你付出代价!” 凌厉而逼人的气势立即溢满了小小的凝香居。 “金瞑,连你自己也都在怀疑不是吗?这皇宫之中,所有的人都瞒着你,其实你的心里也是害怕,不然,凭你一代帝王,会不知道一二?你是个懦夫,彻头彻尾的懦夫,你怀疑,但是不敢去证实,你能做的只是欺骗你自己,你……” “住口!”墨濯的话猛然被一个尖利的女声打断,几百名侍卫迅速的分开,中间让出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甬道,太后,着一身暗红色的锦衣,攀云髻上插着最尊贵的凤凰黄金发簪,腰部束明黄色的腰带,双手隆重的交握在身前,逶迤而来。 墨濯转身,那冷冽怨恨的眸光在瞧见太后之时,猛然变得迷茫,彷徨,无助,甚至有些凄凉。 他的气势猛然之间弱了下来。 027 逃出皇宫 伏在墨濯背上的柳芽也已经感觉到了异样,她紧紧的揪住男人的肩膀,有些紧张,现在墨濯是她离开这个皇宫的最后一个机会! “放下你背上的姑娘,哀家绕你一命!”太后冷冷的开口,那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不知不觉的从心中冒着寒气。 柳芽明显的感觉到了墨濯身子的僵硬,甚至有些颤抖。她疑惑不解的顺着墨濯的眸光瞧去,面前的太后站在一群侍卫中间,侍卫的刚柔凸显了她女人的美丽,表情嘛虽然有些严厉,但是不至于让传说中的墨濯恐惧的浑身颤抖吧? “母后,朕不会饶过他!”不待墨濯开口,身后金瞑冷冷的发声,那冰冷的声音让太后一怔,很快,她抬眸,望向金瞑的瞳孔之中,有一丝隐隐的冷意缓缓凝聚,但是很快,又消失与无形。 “瞑儿,哀家说过,金狼王朝与猎狼族的恩怨由来已久,一时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太后缓步上前,径直走向金瞑,在越过墨濯之时,竟然有意无意的轻甩衣袖,那暗红色的锦衣席卷了一丝名贵的脂粉香气,若有若无的袭向墨濯与柳芽,柳芽一怔,立即感觉墨濯身子的颤抖。 “母后,孩儿不是冲动,朕是帝王,统领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千古不变的道理,母后一再的偏袒他是何道理?”金瞑冷冷的望向太后,幽绿的眼眸凝聚冰冷的气息,让人仿佛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破裂的声音,就像冻结的薄冰遭遇外力时“咔吱”一声的断裂! 就在太后与金瞑争论之时,先前失去斗志的墨濯猛然之间眸光迥然,一手执寒剑,一手托住柳芽的身子,低喊一声:“抱紧我!”语罢,修长的身形宛如利箭一般暴涨三尺,双足轻点在一侍卫的长矛之上,借势化力,飞跃三丈高,劲风急转,向着那高高的宫墙而去。 幽绿的眼眸瞬时燃烧起仇恨的火焰,金瞑顾不得与太后理论,脚尖轻点,明黄色的身形疾驰而去,那金色的长发宛如丝丝夺命的金针一般,以凌厉的弧度张开在空气中。 一跳下宫墙,大群的侍卫像蚂蚁一般的集结,迅速的将墨濯与柳芽包围,柳芽忍不住惊叫一声,但是声音未落,墨濯的寒剑抵过侍卫的长矛,拔腿向允天宫外掠去。 身后,宛如有一双利剑一般紧紧的追随着他们,柳芽伏在墨濯的身上,紧紧的咬着牙,感受着男人的紧张,睿智与跋张。 “很多的侍卫,我们很难逃出去!”柳芽低低的开口,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这个男人,只知道,她伏在他的背上,感受到了安心与温柔。 “我们会离开皇宫!”男子的话语有着斩钉截铁的坚决,他迅速的掠进一处宫殿之后,猛然进了一处院落,然后冲进了院落之中的一间厢房。 门砰的被关上,墨濯将柳芽放下来,径直走到墙角,轻轻的挪动了梳妆台上的一个两耳三足的香炉,顿时,床榻猛然的翻滚下陷,露出一条幽长、狭窄、低矮、黑黑的通道,弯弯曲曲的,不知道伸向何方。 “……”柳芽惊讶的回眸,墨濯仿佛异常熟悉这宫中的一切,就连这样的秘密通道都知道! “快点走!”墨濯冷冷的地喊一声,拉着柳芽迅速的跳进了密道之中,顿时一股潮湿难闻的气味从四周弥漫而来,柳芽忍不住想要咳嗽两声。 一双大手紧紧的掩住她的唇鼻,床板呼啦一声合上恢复了原样,这时,房门也被人狠狠的踹开。 墨濯抱着柳芽躲在小小的暗道之中,一时也不敢动弹,只能将呼吸尽量的放低,寻找着时机。 “莫殇,房间里一定有密道!”头顶之上,传来金瞑冷冷的声音,柳芽转动眼珠,眼睛在适应了密道里的幽暗之后,模模糊糊的瞧清了面前墨濯的模样。 他照旧蒙着黑巾,大手掩住柳芽的口鼻,一双犀利的双眸带着一抹惊慌昂首望着头顶之上那层薄薄的床板。 在屏息大约一分钟之后,柳芽的面色被涨的通红,她艰难的转转眼珠子,小手紧紧的揪了男人的衣襟,示意他将手放开。 墨濯注意到柳芽的异样,眸光中迅速的闪过一抹疑惑,大手放开。一阵难闻的气味冲入柳芽的鼻腔,柳芽猛然的长大小嘴,鼻腔痒痒的,一个喷嚏呼之欲出。 男子一怔,迅速的贴上脸,隔着那薄薄的黑巾,贴上柳芽的樱唇。 一股混合着男子清新气味的空气瞬时填满了柳芽的口腔,她一怔,男子却抱紧了她的头颅,强迫她吸了进去。 柳芽那呼之欲出的喷嚏也被男子的举动给惊吓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上面传来有人敲击床板的声音。 “瞑儿,你真是越来越多疑了,难道连母后的寝宫你都要搜查吗?”上面猛然传出太后的声音。 柳芽听到这话禁不住一惊,难道这密道之上,是太后的房间? 迎接太后的是一阵沉默。 一分一秒,对于在密道之中被男人拥抱在怀,还要靠男人度气为生的柳芽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这个金瞑到底在搞什么,找不到还不赶紧走人? “母后,你为什么要帮助那个墨濯,难道他说的都是……”许久之后,金瞑缓缓的开口了,可是此时的他,语气却宛如一个孩子那般的无助,少了阴鸷与暴戾。 “瞑儿,相信母后,不要听信别人的谣言,你是金瞑,金狼王朝的帝王,母后知道,这十几年来,皇宫之中确实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母后保证,这些都与你无关!母后是为了你好,有些东西,你不需要知道!”太后的声音之中透着一股难以违抗的尊严。 “不,我要知道,哪怕……”金瞑的声音顿住,房间之中瞬时又陷入了一阵静默之中。 “母后,告诉我真相,金狼到底是不是存在的?云儿死的那么惨,是因为我,还是因为金狼?难道这么多年……”许久之后,金瞑再次开口。 “瞑儿,忘掉云儿,忘掉!”太后猛然像发疯一般的嘶吼,而且床板立即响起砰砰的敲击声。 柳芽皱皱眉,再也顾不上与墨濯的暧昧情势,只是竖长了耳朵听,仿佛有些秘密就要解开了! “或者……我就是……”金瞑的声音突然被压得很低,下面的话柳芽再也听不清楚,房间之中却猛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与惊喊声,趁着这份慌乱,墨濯抱着柳芽迅速的沿着台阶滚落而下。 男子的怀抱很温暖,也很安全,柳芽双手缓缓的抵着他的胸膛,脑海中盘旋着金瞑的声音,他就是……就是什么? 台阶一下子到底了,墨濯站起身来,打亮了身上带的火折子,光明再一次来到了面前,柳芽眯着细细的眼睛,想要看清光影下这个蒙着脸的男人。 但是他面上的黑巾遮挡了一切,只露出一双犀利如鹰隼的双眸让人捉摸不透。忆起方才那暧昧的一幕,柳芽的脑海中猛然蹦出来在紫禁城之巅,饰演叶孤城的华仔与赵薇的隔巾一吻,浪漫与悲壮。 台阶下是一处地下河,火折子映照了那河水,波光粼粼的,在四周的山壁上打下了许多晃动的影子。 “你……”适应了地底下的阴湿与黑暗,柳芽刚想要开口,却没有想到墨濯猛然抬高了手臂,敲击在她的肩背之上,黑暗再次向柳芽袭来。 ※ 太后的晕倒立即慌乱了琉璃宫里的所有人,金瞑将太后放在床榻之上,立即传了御医前来。 琉璃宫外,护送幽夜罗出城的金晖急急的赶来,在寝殿门口撞见金瞑,眸光蓦然变得幽暗。 金瞑也是冷冷的望着他,幽绿的眼眸阴阴的一眯,明明是亲兄弟的两人却形同陌路。 “皇上……”莫殇紧紧的追随在身后。 “撤吧,不用找了,那墨濯恐怕在已经在皇宫之外了!” “可是……”莫殇有些不甘心。 “没有可是!”金瞑的面上猛然闪过一抹阴狠的表情,大踏步而去。 莫殇望着皇上那阴沉的背影,猛然感觉到一丝不安。 琉璃宫,太后已经没有了大碍,只是面色微微的有些苍白。 “母后,发生了什么事?”金晖上前,搀过她的手臂。 “青青被墨濯带走了,你去,你去追回来!”太后低声道。 金晖的面色瞬时变得铁青。他迅速的起身,大踏步出了琉璃宫,偌大的寝殿之中,只留下一丝威严的气势。 “但愿来得及!”太后轻轻的低喃,疲累的闭上眼帘,纤手却紧紧的抓住了身下的凤床。 哇哈哈,有许多密要解开哦,亲们慢慢看哦,以后的会更加的精彩哦 亲们要给妖妖投票与收藏哦,票票多的话,妖妖下个星期就一日两更的说! 028 天意 黑衣男子怔怔的望着柳芽昏迷明显削瘦的小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刚想要将女子抱起,身子却迅速的被几个黑影团团的围住。 墨濯的那冷然的眸光在一瞬间变得幽暗。 “你出卖我?”他伸手指向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语气冰冷。 “主上,请恕罪!”男子跪地请罪,但是墨濯却冷冷的哼了一声,他低眸,如两潭湖水的深邃眼眸,深深的凝视了怀中的女子一眼,幽幽的开口:“她只是一个女人,什么都不懂,你们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身材高大的男子一时无语,僵立在他身前。 身后的两位老者上前,花白的胡须在黝黑的洞中,格外的引人瞩目。“主上,墨青青是命定的墨族之星,这个身份,从她降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她有她的使命,她有她的任务,你这样做,只能将墨族毁于一旦,让金狼横行,祸害人间!” 两人老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开口,洪亮的话语不断在山洞之中回响。 墨濯痛苦的闭上眼,搀扶着柳芽的双手微微的有些动容。 “主上,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吧,不要让你的私心改变整个墨族的命运!”其中一名老者轻叹一口气之后,语重心长的开口。 “我们墨族身为猎狼族,却反过来被金狼王族追杀,我们这几个老朽,愧对列组列宗啊,墨青青是我们脱离苦海、堂堂正正在这世上立足的唯一希望!” 墨濯垂眸,冷冷的伸出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凌厉的弧度,坚决的打断老者的苦口婆心:“两位不必多说,身为猎狼族嫡孙长子,我自然明白怎么做,但是,青青只是一个女人,她不应该背负这么多的责任!” 墨濯轻拥着怀中的女子,纵然面上蒙着黑巾,瞧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那双黑澈的双眸却猛然之间暗淡了下去。 “主上,你必须这么做!”两位老者再次异口同声。 老者的身后远远的站立着一名女子,她将整个身子隐藏在暗影之中,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只是那淡淡的独特的幽香之气,提醒着在场的所有人,他们之中还有一个女人。 墨濯的眸光缓缓的望向女人,女子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 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一切都凭天意吧! ※ 这里是哪里?柳芽茫然的眨眨明亮的眼眸,微微的皱着眉头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简简单单的一张床,藏青色的帘幔,普通的桌椅,素净简单的房间,瞧习惯了青楼的繁华,皇宫的辉煌,这小小的房间竟然给人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她坐在床上,后经隐隐传来疼痛,暗道中的一幕让她猛然紧张起来,她禁抿了双唇,双手落在身上的湖蓝色锦被之上,压抑着不安的情绪,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霍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你醒了?” 她直觉的转眸,这才瞧见在窗棂下端坐着一个男人,一身银色的盔甲将他严密的武装起来,宛如动物皮毛一般的黑发在灿烂的阳光下发出金色的光芒,他眯了眼,看不清他眸光中的情绪,但是柳芽感受到男子一直在打量她。 “是你?你怎么在这?”果然是冤家路窄!柳芽皱皱眉,望着那张令她又爱又恨的脸,气呼呼的鼓起了腮帮子。 男子轻笑,轻轻的站起身来,庞大的身躯立即将阳光挡住。“这句话我应该问你,这次你的本事倒是不小啊,竟然逃到了三百里外的邺城!” “逃?”柳芽更是茫然了,她是被劫持的好不?还以为那墨濯是个好人,结果……她懊恼的摸摸后颈,隐隐的还有抹疼痛。 “我已经派人飞鸽传书给皇上,相信皇上很快会派人接你回去!在我这,你要小心些,我不会像皇上那般仁慈,如果你想跑……”他猛然咧唇一笑,那宛如云翳背后青阳般的和煦笑靥带着一抹令人胆战心惊的残忍。 “皇上仁慈?”柳芽梗起小脖子,完全被男人这个说辞激怒。 “对,至少他对你还不错,你还活着!”男人冷冷的转身,高大的背影生出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少废话,我问你,那个墨濯哪去了?”柳芽气哼哼的瞪他,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她也懒得多说,直奔主题。 “墨濯?你是指那个打算将你买到青楼去的男人,自然是被本将军打跑了!墨濯?他就是墨濯?可惜了,少了一个立功的机会!” “你……你不知道那人是墨濯,又怎么知道他要将我买到青楼?不要拿话蒙我,他不是好人,你也不是!”柳芽有些泄气,这么快就被打跑啦,还以为墨濯很厉害的说! “我没说自己是好人!”幽夜罗低声道,话语竟然有些凄凉。 柳芽一怔,气呼呼的表情一僵,皱皱眉:“你……怎么了?” “没什么!”幽夜罗再次恢复了正常的口气,冷冷的转身,眉眼之间难掩了一抹冷然:“记住,不要随便乱走,如果你想逃跑的话,我会打断你的双腿,反正我禀告皇帝之时,并没有说你安然无恙,如果打断你的腿的话……”他的眸光状似无意的瞄着她的下身。 “……不会,不会!”柳芽一愣,直觉的摆摆手。 “很好,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男子起身,撩起门帘,威严而去。 怔怔的坐在床上,还没有回神,一抹清嗓立即响起来:“姑娘还是先吃些东西吧!” 门帘被挑起来,一个圆脸的奴婢打扮的女孩进来,轻轻的将一碗米饭,两样小菜放在圆桌上。 “饭菜?”柳芽一喜,顾不上许多,赤脚下床,几步到桌前,端起米饭就是一阵狼吞虎咽,一阵风卷残云之势之后,饭菜尽数倒进了她那圆滚滚的肚子之中。 “好饱!”她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将竹筷放下,那厢,女孩惊大的小嘴一直张着没有合上。 “姑娘……如果不够的话……”女孩结结巴巴的开口,估计是被柳芽那饿狼扑食的动作吓傻了。 “够了够了,留着我下顿吃!”满意的抹抹小嘴,柳芽站起身来,惬意的向床上一趟,哇,真是舒服的像一个阿斗啊,扶都不愿意起来。 今晚她打算先睡一个好觉,好好的休息,养精蓄锐一下,吃饱了,喝足了,有了足够的盘缠再逃走! 但是她的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一入夜,柳芽在床上还没有躺稳,就被人从床上拉起来,塞进了一辆马车,车轱辘转动起来,向着城外赶去。 “这是怎么了?”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柳芽实在搞不清楚那个幽夜罗的葫芦中到底买的什么药。 “将军说要日夜兼程,行程耽误不得!”那女孩倒是坦然,与柳芽共乘一辆马车,怡然自得。 “可是不是说要让皇帝的人来接……”柳芽怔怔,他这样不停的走,那金瞑怎么派人接她? “你仿佛很想回去啊?”马车外猛然响起幽夜罗冷冷的声音。 “是你想送我回去!”柳芽探出脑袋,不耐的瞪他。 此时的他,跨坐高头大马之上,一身银色盔甲,如月色般明艳耀人,却又透着初雪的寒冽和冰凉。 男子再没有开口,只是径直上前,那清冷的驱马声响彻在夜空中,有着一抹惑人的迷离与哀怨。 柳芽望着男子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猛然一动,她的背影让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但是不会,绝对不会,一定是因为他像极了可风,才给她这种幻觉! 她扯下帘幔,叹口气,看来逃跑的计划要暂缓了! ※ 入夜,清冷的月光再次笼罩了允天宫。三更一过,允天宫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只是今晚有些不同,这让躲在暗处的金晖有些吃惊。 蚕丝亵衣裤,男人的面上却带了黄金面具,金色的发丝披散着飘散在空中。 金晖愣住,眸光蓦然生出一抹担忧,但是他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大步走出了允天宫,却再也没有追出去。 金瞑站在圆月殿与凝香居之间的甬道上,微微的一犹豫,转了身子,进了凝香居。 微风轻动了帘幔,凝香居幽静的让人有些不安,男子踏进寝殿,在柳芽的那张床前矗立了许久,面上突然呈现一抹诡异的表情,眸光阴寒的一眯,立即转身出了房间。 远月殿,青纱飘逸,帘幔重重,男子俯身下来,轻轻的抚上女子潮湿顺滑宛如鸡蛋一般的肌肤,吻轻轻的滑落在那白皙酥滑的胸前。 “皇上……”女子低喃,带着魅惑的性感,藕臂轻轻的悬挂到男子的脖颈之上,眸光儿满含了幽怨。 男子没有吭声,只是将脑袋埋在女子的胸前,女人的体香让他那双妖魅的双眸绿光大盛。 “啊……唔……好舒服哦!”女子的淫声浪语响彻在整个的远月殿,身体颤动之际,她叫得淋漓,叫得甘畅,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她热切的回应着,只是让身上不断驰骋的男子记住她,永远的记住她! 亲,票票散,今天小妖在感慨收藏与票票少的可怜的同时,整了一首打油诗,哦哈哈 读者喜欢看,累死也甘愿; 读者不喜欢,累死没人管。 呜呜! 029 幽夜罗=墨濯? 男子面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他只是征服,狠狠的征服,一个女人,一个天下,他所要做的就是征服! 月色更是迷离了,竟然下雾了,白茫茫的一片。在这片云雾之中,模糊的不只是花,树,叶,还有人心! 因为雾气,队伍的前进有些困难,那能征善战的幽夜罗却没有命令队伍停下来,照旧前进。 雾气来的有些诡异,却让马车中的柳芽热血沸腾跃跃欲试,看着那名唤紫藤的小丫鬟不断的打着瞌睡,她慢慢的将身子挪到马车前,鬼鬼祟祟的撩了门帘去看。白茫茫的一片,茫茫的黑夜中,只听见沉重的脚步声与马蹄声,几千人的队伍只剩下一圈模糊的影子,影影绰绰的。 驾车的马夫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哥,因为雾大,紧张兮兮的握着缰绳,猫着腰,努力的想要分辨前面的光景。 柳芽紧张的抿了唇,天时地利人和仿佛全齐了,这个时候不逃就是傻瓜了!她咬咬牙,悄悄的摸出了马车,从车夫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扁了身子越了过去。 双脚落地的一瞬间,马车夫仿佛听到了什么,警惕的向后望了一眼:“谁?” “紫藤……”柳芽扁着嗓子低声道。 “怎么了?” “肚子疼……厕所……啊!”正说着谎话呢,没有想到脚下一滑,身子踩空,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向下坠。 “啊!”她再次尖叫一声,想要抓住道路两旁的苔藓,却没有想到还是扑空,身子迅速的下坠,她根本控制不住。 “喂,下面是一道山坡!”马车夫大喊道。 “……”好倒霉……柳芽感觉自己的身体重重的摔落。 “谁?”白茫茫的空气之中传出幽夜罗的声音。 “好像是紫藤摔落山坡了!” “我?我在啊!啊,不好,小姐没了!”紧接着紫藤一声惊呼。 幽夜罗一怔,飞身下马,白茫茫的一片中,只听得扑哧一声,幽夜罗也滚了下去。 “将军!”上面传来焦急的呼喊声。 “没事,你们先走,赶路要紧,我会跟上!”幽夜罗身子飞掠在山坡之上,朗声开口,一面却借着有限的可见度搜索着柳芽的身影。 山坡之下没有光亮,黝黑的一片,月光早已经被浓雾笼罩。幽夜罗立即点燃了一个火折子,趁着微光,发现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一阵钻心的疼痛之后,手臂猛然被一个人拉住,柳芽一怔,心中再次暗暗的低咒了一声,看来她的运气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糟糕,就连这样适合逃跑的天气都会遇到山坡……她的心念一转,看来逃是逃不掉了,只能……她将手臂紧紧的攀在了男人的手臂上:“救我啊,好怕!” 大手一揽,将柳芽揽在怀中,幽夜罗没有开口,只是再次燃亮了一个火折子,向上照照,试图看清上去的路。 在火光点燃的那一刻,柳芽眯了眼,男子的眸光让她更加的确定,这个无助,迷茫的眼神在什么地方见过,好像就在不久的以前! “你……”她伸出手指,皱皱眉,挖空了心思想。 “闭嘴!”男人冷冷的开口,将她冷冷的揽在怀中,仿佛是习惯一般,柳芽甩在了后背上,然后用腰带捆住。 心哐当一声,仿佛是幻觉一般,柳芽僵在男人的背上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个熟悉的动作,这个熟悉的后背,难道他就是……墨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墨濯应该是金狼王朝的死对头而已,幽夜罗是大将军,怎么会是朝廷钦犯……在这一瞬间,柳芽的心微微的有些慌乱了。 男子的双脚轻轻的踏在山坡的岩石之上,身子腾空而去,迎着寒风,攀沿而上。 男子银色的盔甲冰凉冰凉的,没有一丝温暖。柳芽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在将要爬上山坡只是,幽幽的喊了一声:“墨濯!” 男子的身子一僵,但是只是一瞬间而已,他的双脚踏上了大路,队伍已经望不见了,原地留下了几名侍卫在等待。 “将军!”侍卫迎上去,幽夜罗则没有说话,只是将柳芽从身上解开来,像是丢土豆一样,将柳芽丢给了其中为首的一名侍卫:“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什么?”柳芽一怔,气急败坏的大叫。“我没有逃跑,只是要上厕所……” “拖下去!”男人冷哼,根本不听她的任何解释,头都没有回,径直追赶队伍而去。 “你们……”柳芽站起身来,顺手踢飞了一个侍卫的寒剑,但是却被另一名侍卫冷冷的摁在了地上:“青青姑娘,将军向来军令如山,这点惩罚算轻的,姑娘还是不要反抗的好!”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一个侍卫就大步上前,嘭嘭嘭,木棒敲击皮肤的声音。 “啊啊啊啊!”尖利的叫喊声响彻在山坡之上,柳芽紧紧的将脑袋埋在双手中,哇哇的尖叫,连喊带骂的叫了足足有半个小时。 “闭嘴!”为首的侍卫不客气的回头冷喊,早已经打完了,可是这个女人还不是不断的尖叫。 “啊……呜呜……我疼!”捂着被打的开花的屁股,柳芽委屈的抽抽鼻子,打了人家屁股,还要她坐在颠簸的马背上,那马儿每走一步,她的屁股就像火烧一样,刺啦啦的痛。 “那就反过身子来吧!”侍卫首领冷冷的开口,将柳芽的身子一翻,就像是翻一个烧饼一样,将她掉了个,像一个行礼袋子一样,把她横着放在了马背上,柳芽的脑袋紧紧的贴着马肚,马一走,尾巴就不停的敲打着她的后背,呜呜,太难受了,呼吸不畅了!要吐了! “我……” “闭嘴吧,因为你,已经耽误了我们的行程了!”侍卫首领不悦的开口,再也不理会他,径直驱赶了马上前,追赶队伍。 酸水蓦然在腹中凝聚,马儿颠一颠,柳芽吐一吐,现在她终于知道“晕马”是什么感觉了! 天亮的时候,终于成功的赶到了下一个镇,那消失了半夜的幽夜罗也终于露面,非常好心的将吐得七荤八素,不成人样的柳芽从马背上抱下来,命令紫藤灌了一些水,然后随手丢进了马车。 当整个身体趴在马车上的时候,柳芽决定不逃了,看来老天就不帮她,她三番几次的逃跑,状况不断,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就这么呆着吧!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柳芽模模糊糊的想。 打开车帘,望见女子紧紧的贴在锦被上的小脸,幽夜罗的双眸之中掠过一抹难以名状的神情。他必须不停的赶路,这样才能保证青青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 就算是缓兵之计,能过一天就是一天! 但是他绝对不能让青青怀疑! “紫藤,将药膏给姑娘抹上!”他冷冷的将药膏递给紫藤,然后他冷冷的转过脸,命令士兵们继续赶路。 伤好了,柳芽却不敢再轻举妄动,士兵们连夜赶了三天三夜的路,终于在三天之后到达了鲜奴国,当幽夜罗张着一双熬红的双眸打开门帘的时候,柳芽突然羡慕起自己的好命,至少这三天,在马车上,有吃有喝有睡,没有像那些士兵们连眼都不能合一下。 “下车吧!”幽夜罗冷冷的开口,冷峻的面上毫无表情。 柳芽乖乖的下车,好女不吃眼前亏。 “你与紫藤进去,等待着皇上派人来接你回去,我现在进宫朝见鲜奴国国主!”他冷冷的吩咐。 连夜的赶路令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银色的盔甲之上也蒙上了尘土,下颌泛着青色,却让他看起来五官的轮廓更加的深刻,犀利的双眸,多了一份独特的纯男性的霸气。 “喂,你为什么这么拼命啊!”柳芽望着他不甘的开口。 “因为这是我的使命,在太后诞辰之时,我必须带着鲜奴国公主回城!”他语气坚决的开口,驿馆都没有进,吩咐了侍卫准备了礼物,先行进宫拜见国主。 望着男子匆匆茫茫的背影,柳芽立即推翻了自己那天晚上的推断。 幽夜罗绝对不会是墨濯。 墨濯,又怎么会帮金瞑呢! 030 惹到色魔太子 鲜奴国的天气果然是无常,方才还是一个热力四射的大晴天,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而已,那太阳就被一团黑黑的乌云笼罩,一个晴天霹雳打下来,一开始是无数银丝编织而成的帘雾绵绵洒洒,最后是倾盆大雨,洋洋洒洒,地上很快汇聚了浅浅的水涡。 坐在房间中,柳芽轻轻的皱着眉头,一向明朗的脸蛋,就如天空中的乌云一般阴暗,亮眼的五官缓缓的皱在了一起,乌黑的大眼睛更是涂满了愁苦懊恼的色彩。 她回眸望望这个驿馆的房间,古代的装饰让她禁不住更加的落寞。雨天的沉闷让她的心增添了一丝伤感。 她开始怀念二十一世纪了! “姑娘,天气凉了,多披一件衣服吧!”紫藤体贴的上前,手中捧了一件簇锦的红色披风,料子薄薄的,却非常的柔软,正适合这渐凉的天气。 “谢谢你紫藤!”柳芽站起身来接过,轻轻的披在身上。 “姑娘一路上一定是累了,先休息一下,紫藤这就去让人给姑娘准备晚膳!”紫藤见她神情平和,于是放心的点点头,走出了房间,顺便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的空气越发的沉闷了,柳芽站起身来,轻轻的推开房门,入目的是一片假山玲珑芭蕉展叶的清雅园林小景,雨水如玉珠,大大小小落玉盘,溅滴在宽大的芭蕉叶之上,汇流成小河倾泻而下。转过走廊,则是一式三间正屋,中间就是正厅。 站在走廊之上,听雨缤纷,柳芽不自觉的离开了原先的房间。因为是在鲜奴国,由鲜奴国的侍卫守卫,柳芽很轻松的走出了院落,没有任何人盘问。 脚步轻轻的踏在红木的地板上,正走着,迎面跑来一宦官打扮的男子,见柳芽悠闲踏步,徘徊不前,一把拎住了她的衣衫低声道:“爷就在等你呢,还在磨蹭!出了大事你负的起责吗?” 柳芽一怔,刚想要解释,可是男子却二话不说,将她推进了身后的房间,一阵悠扬的丝竹乐声传来,柳芽这才瞧清了,装饰华丽的大厅之中,竟然全是身着艳丽舞裙的女子,打扮妖娆,神态婀娜,随着那丝竹乐声翩翩起舞。主榻之上,慵懒斜坐一男子,带着幽淡红色的发丝披落在他的白皙的双肩之上,冰蓝的眼眸,应该是混血的一个美男,只是双眸中那股狠厉寡绝的煞气与怒气让人窒息。 柳芽望望身上的红色披风,立即明白了方才那位男子一定是误会了,可是既然来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随便舞了几个动作,双眸不断的寻找机会开溜。 红纱曼舞,飞翔云端,无限妖娆,就在众女子挥舞着红纱旋转之际,柳芽一下子怔住,被身旁一舞女的手臂重重的击在肩膀之上,她“哎呀”一声,身子直直的向前跌去。 柳芽的双眼一花,噗通重重的摔在地上,五体投地,瞬时,全身上下仿佛被摔散了架一般,  “啊!”她惊呼,鼻子酸酸的,眼泪立即就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坐在榻上的男子一怔,冰蓝的双眸忽的一暗,暗哑一笑:“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热情的女子呢!”顿时,他唇角一勾,优雅浅笑,缓缓坐正了身子,手臂一伸,白色丝绸的宽大衣袖形成一副美丽的弧度轻垂而下。 他轻轻的捏了女子的下颌,迷人俊朗的眼眸迸发出一抹兴味:“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那么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柳芽昂起头,泪眼朦胧中,只看清男子白色衣衫上的蟒纹。眉头儿皱皱,泪眼婆娑的样子更是让人心疼。 男子的眉心紧跟着颦起,眸光怜悯,他低笑一声,翻身将柳芽捉起来,然后冷冷的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今晚,我就要这位可怜人儿!”  没等柳芽反应过来,众人退下,方才还热闹万分的大厅立即只剩下两人。 一种恐怖立即袭击了柳芽,她抬眸,猛烈的摇摇头:“不是的,你误会了!” “误会?你扑到我的面前不就是为了让我宠幸你?”男子说着,将她压在了身下。 “不是,不是的!”柳芽挣扎着,情急之中双腿一抬,冷冷的顶在男人的身上。 “哎呀!”男人闷闷的传来一声冷哼,大手一伸,粗暴的抓紧了柳芽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看他。 柳芽咬了唇,捂紧了双拳,准备着再次一击,双眸勇敢的迎上男人的俊脸。 男人凝视她,他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你不是天香楼的人?” 柳芽不悦的梗了脖子:“老娘当然不是,你最好放开我,否则……”她恶狠狠的开口,就差张牙舞爪。 “否则怎样?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胆敢这般的与我讲话,更何况你是主动的!你可知道,女子向男子行五体投地大礼,那就表示你愿意?”他冷冷的开口。“不是,不是的,刚才只是意外!我不愿意!”柳芽大声喊着,拼尽权利用膝盖顶在了男人的肚子上,却被他一手按住,两指压在她膝盖的穴位之上,令柳芽动弹不得。很快,他的大掌迅速的包裹了柳芽的膝盖,五指轻轻的敲打,状似挑逗:“就算你不是天香楼的人,就算你不是主动,但是爷现在对你有兴趣,你也要顺从爷!” “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顺从于你?”男人的大手不断的撩拨着柳芽敏感的神经,她不耐的瞪他,唇角满含了讽刺不悦的开口。 “你说什么?”男子立即感觉到了热血上涌,面前柳芽的脸有些模糊不清。身份高贵的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人讥讽过。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良家妇女,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谁,你最好放开本姑奶奶,否则……”柳芽的话还没有说说完,男人猛然将她的腿放下,身子狠狠的压上来:“你是谁?我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是谁就好!” 男子说完,眸光蓦然变得狠绝,那清凉的冰蓝色中血色大盛。 柳芽心中一动,双手却被男人的右手狠狠的握住,固定在头顶。 男人的眸中冷冷的打量身下的女子,女子白皙的小脸甜蜜圆润肌肤,宛如秀色可餐一般,激起他无限的兽欲,好想一口吞了她,他阴沉的低眸一笑,冰蓝色的眼眸魅光一亮,脑袋瞬时伏下来,眼看就要印上柳芽的樱唇。 气一沉,眉一皱,柳芽借着男人低头之时,头一低,重重的将脑袋撞在了男人的尖细的下颌之上,男人闷哼了一声,双手抚住下颌,柳芽瞬时将男人推开,从锦榻之上滑到了地上。 “想走?”男子冷哼,大手抓住柳芽的肩膀,正要向后拉扯之际,柳芽的身子猛然的向前,他没有扯住柳芽,却顺势拉开了她的衣衫。 房门在此时正好被人撞开,趔趄的柳芽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之中,双肩微露,一股冰凉带着秋雨的气息袭上她的身体。 她一怔,呼吸一顿,心跳一停,身子一僵,眸光犹犹豫豫的向上望,男子严肃的俊脸映入她的眼帘。她撞进了幽夜罗的怀抱。 “你没事吧?”男子的嗓音低沉,双臂突然交握将女子紧紧的拥在怀中。 因为身上是银色盔甲,他没有办法脱下来,只能用双臂环住柳芽的身体。 “没……没事!”柳芽伸出双手抱紧了幽夜罗,男人的怀抱虽然冰冷,却让她有了一种安全感。她抬眸凝望那像极了男友的幽夜罗,坚强的她泪水突然涌了上来。 好想哭,好想哭,她的这次穿越真的好辛苦! “大胆,竟敢惊扰爷的雅兴!”那赤身裸体的男子冷哼一声,轻轻的拍拍双手,哗啦啦,房门外立即涌上一批鲜奴国的侍卫,个个红缨盔甲,黑口黑脸。 “太子,有何吩咐?”侍卫首领向前一步,恭敬的行礼。 “太子?”柳芽猛然听到了幽夜罗一声低呼,她抬眸,幽夜罗的神色已经大变。 太子?难道这个色魔就是鲜奴国的太子?不会吧?天啊,她招惹到了什么boss级人物? 031 是福是祸? 只是一个闪念之间,幽夜罗伸手扯下身后的青色帘幔,覆盖在柳芽的身上。他面上的神色凝重到了极点。 房间中的气氛顿时冷凝起来,柳芽因为身上有了遮蔽之物,也缓缓的从幽夜罗的怀中抬起头来,再回眸,身后的太子已经是龙袍加身,绛紫色的绫罗,曲水云鹤纹缂丝花纹,幽黑淡红的发丝照旧略显凌乱的披在肩头,水蓝色的眼眸浅笑吟吟,漾满戏弄的恶意。 这个男人此刻正非常享受柳芽那呆若木鸡的神情,唇角愉悦的上翘。 “阁下就是鲜奴国太子鲜于殿下?”幽夜罗凝重的开口,却并不行礼。 “没错,现在你们知道惹到什么人物了吧?”男人冷傲的轻甩衣袖,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眸却丝毫不离柳芽半步。 “没错,现在我们终于知道,原来以礼仪著称的鲜奴国竟然是以这样的礼节对待金狼王朝的使者!青妃娘娘,您,没事吧!”幽夜罗恭敬的向柳芽行礼,并且特意将“青妃娘娘”四字加重。 柳芽一怔,立即意会了幽夜罗话语中的意思,将青纱向小脸上一拉,嘴唇一咧,立即掩唇而泣:“没事才怪,皇上如果知道本宫的身子被这……”她回身一指鲜于太子,浑身哭的颤抖,小脸哭的梨花带雨,蝉露秋枝,无限的惹人怜爱。 “青妃?”鲜于一怔,面色微变,一旁的侍卫首领也是慌了手脚。 金狼王朝的势力一向不容小觑,千百年来,对鲜奴国一直虎视眈眈,如今鲜奴国调戏了金狼王朝的嫔妃……后果堪舆啊! “幽将军,我们回国,鲜奴国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尚不懂得礼义廉耻,我国怎可与这样的国家联姻,我们这就回去!”柳芽转身就走,她的坚决却让方才还是趾高气扬的太子眸光一暗。 “青妃娘娘……”他心念一转,大步上前拦住柳芽的去路,那清冷的冰蓝色眸光与方才的那优雅的语速隐隐散发着与身俱来的高贵气质。 “还有何赐教?”柳芽不耐的抬眼瞧他,男子清朗英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断然不会相信,眼前的男子竟是这样不堪之人。 “方才实在是一个误会!”鲜于低声道,话音刚落,一名近身侍从模样的男子带了一位红衣姑娘进房来,见此情景,不禁有些一愣:“太子,这逃跑的舞娘终于找到了……” 柳芽一见那妆容妖艳的女子,身子立即向后退了两步,与那臭鱼太子保持安全距离。 原来真的是一场误会! 幽夜罗在旁也是不耐的皱了眉头。 鲜于嘴角轻扯,明亮的瞳眸中绽放着冰花,“都怪你,这么晚才来!” 那近身侍从立即跪地求饶。 柳芽立即感受到一阵尴尬,她紧紧的抿唇,拉了幽夜罗就走。 “青妃娘娘,我真的是有难言之隐!”鲜于在后幽幽的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仿佛隐忍了什么。 “这是你的问题,现在我只想回去告诉皇上这件事情!”柳芽再次掩了面,皱眉。 鲜于不再阻拦,只是沉默着看着柳芽步出房间。 “你们退下去吧!”鲜于冷冷的挥挥手,贴身侍卫一皱眉,忍不住上前:“太子殿下,你的毒……” “不用!”他双眸一暗,冷冷的开口,只是径直上前,捡起地上柳芽洒落的衣衫,待那房门关上之后,轻轻的将衣衫放在鼻下轻嗅。 “青妃娘娘?为什么我的宫中没有这样有趣的人呢!”他莞尔一笑,喃喃自语。 一踏进房间,柳芽全身紧绷的神经立即变得松弛,紫藤上前,见她狼狈的样子微微有些吃惊,迅速的将她带到房间中整理了衣衫。 当柳芽再次从里间步出来的时候,她见到了幽夜罗因为暴怒而紧紧绷起的俊脸,他紧抿着唇沉声道:“你到底还要给我招惹麻烦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你不能认清这是你自己的命呢!” 当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垂下了那墨黑的双眸,亮晶晶的,湿润润的,仿佛有些什么碎了,又有些什么流进了他的心里。 柳芽面对他的指责猛然之间怒火大涨,千般万般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得以发泄,她蹬蹬几步上前,站在幽夜罗的面前,眉角爆起了青筋:“什么叫做我的命,难道进宫,出宫,甚至一次次的涉险都是我的命吗?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如若那晚,不是你将我交给金晖,我早已经与绿映逃出城去,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为什么我要认命?难道我的命就是在这尘世之间挣扎的吗?我不服,我的命由我自己做主!” 面对柳芽的爆发,幽夜罗没有开口,他只是怔怔的望着她,他往常冷静的潭色眼眸中夹杂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不仅是怒意,似乎还有很多说不清的情绪。 “这次也是一样,我好不容易逃脱了那座牢笼,可是还是你,将我抓了回来!幽夜罗,你有什么立场这样的指责我?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我是一个人!” 幽夜罗淡淡的转身,眉宇之间逐渐的有些无助,只是他的声音照旧清冷。“你累了,还是休息吧!” “……”满腔的愤慨,少了一个发泄的对象,柳芽顽固的抽了抽唇角。 他大步上前,步到房门之时,他猛然轻轻的开口:“如果我猜得不错,那鲜于太子明日一定会派人来示好,也许你这次是福,不是祸!”他轻叹了一口气,脑袋轻垂,出了房间。 房外,雨势更大了,雨点不断的敲击着房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人的心中更是徒增惆怅。 “姑娘,您不应该那样责备将军的,他一回来,知道您又偷偷的溜出去,脸色都变了,因为……”紫藤犹犹豫豫的上前,“听说鲜奴国的太子中了毒,太子已经下令,驿馆之中,所有女子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柳芽没有回眸,只是将身子伏在白玉栏杆之上,凭栏听雨。 命……什么叫做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晚上平安无事,但是隔日一早,紫藤就进来禀报,说是有位公子想要见柳芽,柳芽一怔,有些疑惑,不过反正闲来也是无事,于是让紫藤带人进来。 当那抹高大的身影进入房间之时,柳芽有些慌张,是他,那个臭鱼太子,没有想到真的被幽夜罗说中。 他站在初升的阳光中向她微笑,那笑容,少了昨日的暴怒,嗜血,晦涩,却也清朗许多。 “我们还是出去聊!”与他在一个房间,柳芽总是感受到一种似有似无的压迫感,也许是男子的眸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她脸上巡回所致。 男子倒也爽快,只是低声在昨天的随身侍从耳边低语了什么,当柳芽步出房间之时,花厅之中早已经备好美酒佳肴,初升的阳光,新鲜的空气,一切都很惬意,除了身边那态度莫名的太子。 就座之后,那太子倒也干脆,先自饮了三杯,酒杯放下,他轻抿了唇角微笑:“这三杯酒是因为昨日之事,对青妃娘娘多有冒犯!” 柳芽淡淡的点头,昨日之事自然不可细究,于是也端起酒杯,轻轻的抿了,神思却有些敷衍。 “据闻金狼王朝民风严谨,不知青妃娘娘为何可以出宫,而且翻越千山,趟过万水,千里迢迢来我鲜奴国?”他看着柳芽淡笑,但是那打量的眸光却是让柳芽心中不悦。 “只是意外!”她淡淡的开口,再也不愿意开口。那鲜于见她意兴阑珊,也就不再多问,只是独自斟酒,几杯下肚,就见幽夜罗紧皱着眉头从前院而来。 见到两人谈笑风生,幽夜罗有些惊讶,但是完成任务是他此行的最终目的,他上前,站在柳芽的身旁,不动声色。 “幽将军是吧?你回来了?进宫可见了我父皇?”鲜于放下酒杯,浓眉微微的一扬。 幽夜罗轻轻的点点头。 “那也见过我皇妹喽,不知道我皇妹给了将军何难题?”他笑的更是开怀。 幽夜罗的神情猛然之间变得凝重。 “看将军的表情,问题一定不简单喽,不如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这个作为皇兄的知道妹妹的心思也说不准!”他略一停顿,继续道:“就作为为昨天的事情向青妃娘娘赔罪好了!” 幽夜罗微微的挑眉,果然,鲜于这是有意示好,他也不客气,将怀中那鲜于公主所出难题取出摊在石桌之上。 一望之下,那鲜于太子轻轻的讶异了一声,面上立即呈现迷惑不解的神情。 032 幽夜罗的诡异 金色如黄金般闪亮的长发,如流水一般静静滑过紫色丝质的长袍,一直漫延到飞龙金丝软塌上,幽绿妖异的眼眸宛如苔藓潮湿的颜色,滑腻而深沉,望不到底,面上慵懒的神情即使有着黄金面具的存在,照旧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压抑感,让服侍皇上的莫殇深深感觉到这个身体本身的可怕的威严。 “皇上……”他上前,低低的开口。 “朕要亲自去!”男子的眸光终于从遥远的天际收回来,他转眸,唇角冷抿。 “皇上要出宫?”莫殇的面上立即有了一抹惊慌。 “怎么?”幽绿的眼眸一暗,金瞑不悦的瞪着莫殇。他转而沉思,仿佛已经好久没有离开这座令人不舒服的皇宫了! “皇上,金狼王朝一千多年的规矩,皇帝是万金之体,身系国家安危,不可随便出宫!”莫殇立即倒地就跪,紧紧的磕了几个响头,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规矩?朕是皇上,朕就是规矩!”冷冷的站起身来,金瞑不耐的甩了衣袖。 “可是……”莫殇跪地不起。 “没有可是,莫殇,你去打点一下,响午我们就动身,记住,就朕与你!”他冷冷的强调,那莫测高深的语气让跪地不起的莫殇涌出一身冷汗。 朝晖殿,金晖听闻皇上要出宫的消息,立即坐立不安起来。 “莫殇,你先回去,千万不可让皇上起疑,这件事情,我们只能从长计议!”金晖迅速的做出决定,大步走到莫殇的面前低低的开口。 “皇上说了,只有我与皇上两人,王爷万万不可……” “放心吧,本王不会让你暴露,只是这一路上,你要多多的提防!”金晖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膀,眸光凝重。 “是,王爷!” 戎天站在一旁,望见莫殇出了朝晖殿,略一沉吟,上前禀道:“王爷,要不要属下住莫江军一臂之力?” 金晖缓缓的摇摇头:“现在只是月末,问题应该不大,我们还是谨慎行事,皇上,他已经有所怀疑了!” ※ “怎么?”幽夜罗的神情再也不似方才那般的轻松,他凑上前,紧张的望着鲜于。 “你确定这是皇妹给你的问题吗?”鲜于讶声道。 “千真万确!”幽夜罗低声道。 “那么,青妃娘娘,如果这道题目确实是皇妹所出,我劝两位还是尽快回国吧!”鲜于站起身来,幽淡一笑。 “你的意思是……”柳芽不解。 幽夜罗一怔,眸光却突地变得凝重。 “这个问题是十年之前,西方一游方僧人带来的一道难题,皇妹从小就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但是潜心钻研十几年来毫无成果,既然她将这道难题交给贵国,那就表明,她无意与贵国皇上结亲!” “哦……”柳芽轻轻的应了一声,并不十分在意,但是幽夜罗却陷入了沉思。 一杯清茶,两碟小菜,柳芽的生活过的从来没有过的惬意,现在,她是一个被囚禁的青楼清馆人——青青,不愁吃,不愁穿,更没有任何事情可做,要等的,就是等那变态的皇帝派人带她回去。 不过那皇帝已经将她遗忘了也说不定! 抬眸望见幽夜罗的坐立不安,原本以为自己会幸灾乐祸的,但是却没有,隐隐的,她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想要帮助幽夜罗的愿望,但是让另外一个如花似月的女子陷入那牢笼一般的皇宫……她摇摇头,最后还是决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幽夜罗站起身来,相比较柳芽的惬意,他就宛如是热锅上的蚂蚁。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尽快的解决问题,将公主带回金狼王朝。 “五个囚犯,一百颗绿豆……这究竟是什么破题!”他气恼的开口,啪的一声,将题目丢在圆桌之上,气急败坏的坐下来。 “嘎嘣!”咬了口清脆的小黄瓜,再抿了一口清茶,柳芽敛眼低眉,品味的啧啧有声。 “要每人抓一把……抓的最多的和做少的都要被处死……” “嘎嘣!”再一口,白眼翻翻。 “谁能活下来?这么无聊的题目!”幽夜罗不耐的搔了脑袋,黑色被他揉的有些凌乱,但是照旧掩藏不住他那张迷人的俊美脸庞。 “嘎嘣!” 幽夜罗不耐的瞪过去,柳芽接收到那宛如杀人的眸光,小嘴将黄瓜含住,樱唇紧合在一起无声的嚼嚼,那本就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哀怜面孔更是显得万般的委屈。 幽夜罗烦躁的回眸,还是照旧不断的嘟囔:“要杀人,全部杀了好了,多干脆!” “咻!”可疑的声音再次传过来,他再次不耐的将脑袋啪的一声甩了过去,“墨青青,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惬意抿茶的柳芽怔住,眸光之中掠过一抹讶异,轻轻的将那径直的白瓷茶杯放下:“墨青青?你怎么知道我姓墨?” 她穿越,所有的人只是唤她青青而已! 幽夜罗的神色有了一瞬间的尴尬,他起身,青色的长衫划出一抹凌厉的弧度,迅速的转身沉声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明明知道!”柳芽一怔,望着那熟悉的背影再次产生怀疑。 幽夜罗大步向外走。 “我们交换,如果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那么,我帮你解决这道难题!”柳芽喊住他。 脚步一顿,幽夜罗缓缓的回眸,语气坚决:“我,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你也没有把握可以解决这道难题!” 他紧抿的薄唇与眉角之间透出的一抹轻蔑让柳芽为之气结。柳芽上前,将桌上的那团被他揉捏成团的纸打开。 仔细的辨认,也还是瞧得云里雾里,她将纸团向幽夜罗的面前一丢:“给我念!” 幽夜罗站在原地略微有些犹豫,见柳芽那把握非凡的神情,最终,他还是捡起了纸团,轻轻的揉开。“有5个聪明的囚犯分别标上数字进行排列,在装有100颗绿豆的麻袋里抓绿豆,规定每人至少抓一颗,而抓的最多和最少的人将被处死,如果抓的一样多,也会死。他们之间不能交流,但在抓的时候,可以摸出剩下的豆子数。100颗绿豆不必全部分完,问他们中谁的存活几率最大?” “……确实是难题!”柳芽一怔,但是凭着比古人发达几千年的脑袋,她取过毛笔,艰难的将她听到的问题用简化字写在另外的一张纸上。 幽夜罗见她写的认真,不禁凑上去看,眸光之中再次掠过一抹讶异。 “你的字……”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抬眸问她:“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又不是神仙,不可能这么快算出来的,而且你用什么与我的答案进行交换?”终于写完,柳芽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嫌弃的将毛笔丢在了一边,挑衅的瞪他。 “交换,等你得出答案再说吧!”幽夜罗冷笑,恢复了那冷淡蓦然的口气,缓缓的将双手背于身后,步出了房间。 耀眼的阳光映照在他的背上,柳芽的心一沉,猛然觉着这幽夜罗仿佛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仿佛他的身体里面是朦朦胧胧的那个人的影子,淡淡的却深远得没有边际的落寞和惆怅。 她垂下眼帘,刚要回身,猛然被房外一阵劲风吹得差点扑在地上,面前金光一闪,一双大手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腕:“你让我找的好辛苦啊!” 冰冷邪魅之极的声音,带着破冰而出的喜悦与阴冷,只一声,就足够让柳芽的一颗心从天堂跌到地狱。 手中的纸悠悠的飘落了,宛如鬼画符一般的毛笔字张牙舞爪的…… 金瞑?他来了,来的好快,好急,好令人措手不及! 身子猛然被男子掼在床上,柳芽还没有来得及挣扎,衣衫就被人掀起…… 变态皇帝,一见面竟然……呜哇哇,救命啊! 033 渴望被人接受的金瞑 脑袋埋在水蓝色的锦被中,柳芽有些呼吸困难,身上的男人却摸得爽,一开始是粗暴的,最后竟然有些温柔。那冰冰凉凉的触感痒痒的,让柳芽更是不能呼吸。 “放手!”她咬牙切齿的开口,五指用力的抓住男人的大手,想要扳开,却是徒劳,纹丝不动。 男人炽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之上,她更是觉得讨厌,但是身为女子天生的柔弱条件让她只能默默的承受。 “我好想你……”男子喃喃的开口,那种暧昧难解的口气好象在她身上缠满了坚韧柔软的丝线,挣不开扯不断,丝丝缕缕千头万绪。 柳芽一怔,扳住他大手的力量微微的有了一丝懈怠,也是因为有了这抹懈怠,男人的进攻更是犀利,那双不老实的大手竟然开始游走,一开始是腰部,然后是她光滑宛如丝绸的脊背,当他想要袭上她的胸口之时,柳芽猛然回过神来,再次奋力的扳住他的大手。 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柳芽艰难的转过脸,眼睛几乎被压得变了形,模模糊糊中,只见门口伫立着一个藏青色的身影,明亮的天光笼罩下来,给了她一丝的希望。 “幽……” “出去!”金瞑回眸冷吼一声,冰冷的声音宛如地狱的阎罗,妖异的绿眸绽放迷离的光华。 站在房门处的幽夜罗,怔怔的望着面前的这一刻,潭黑的双眸在一瞬间变得迷离、忧郁,仿佛有些什么碎了,飘走了。 “出去!”男人那冰冷至极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只是这次,多了一抹不容忽视的冷硬与森然,一抹淡淡的血色浮上那幽绿的眼眸,冷冷的瞪着房门处的幽夜罗。 双拳紧紧的握起,幽夜罗缓缓的垂眸转身,在柳芽那万般期盼的眸光之中,走入了天光,直到淡淡的消失。他带走了她唯一的光明。 房门阖上了,暖暖的阳光被屏蔽在外,整座房间之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阴冷。柳芽咬紧了樱唇,猛然感觉到了一丝难堪,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玩物一般,被这个男人不断的玩弄于掌心。 “你……摸够了没有?”她冷冷的开口,那不训的语气让男子那噬血绿瞳中狂暴的戾气犹如火焰般肆意燃烧起来,他眉头一蹙,左手一用力,空气之中突然传来了骨头咔嚓的声音,他想要女子屈服,可是女子却哼都没哼,小脸侧着,保持着方才的弧度。 他一怔,眸光中掠过一丝讶异,微微的挑了眉,然后凑近她的脸,用一种变音的声调怒道:“我以为你离开这些天,会非常的想念我!” 柳芽艰难的别过脸,呲牙咧嘴的对上那双冷峻寒酷得宛若万年寒冰的瞳眸:“想念?想念你什么?想念你的虐待吗?”她的唇角猛然勾起一抹讽刺,那抹讽刺浮现在她被压得变形的小脸上,有着深深的不协调。 男子沉默了,猛然之间将她放开,翻身躺落在床榻之上,只是修长的双腿依旧压在柳芽的身上。 金发散落在水蓝色的锦被之上,形成一副妖娆的山水画,那眸底嗜血的殷红逐渐的褪去,他的眸光逐渐的变得清明,宛如春天绿芽的颜色一般美丽,但是眼底深处那隐藏着的寒冷入骨的寂寞却不容忽视。 柳芽艰难的翻起身来,面对床顶,就像是一只溺水的小猫咪一般大口的喘着气。 男子安静的望着床顶,唇角因为紧紧的抿着,形成了一抹尖利的弧度,有着一丝孤傲,一丝倔强,最多的则是孤独与落寞。 柳芽小心翼翼的将目光瞥向他,男子异常的沉静的让人心中忐忑。 “你讨厌我?”许久之后,他冷冷的开口,上身猛然之间坐卧起来,手肘支了头颅,双眸晶晶亮的望着柳芽。 “……”肯定的话语涌到唇边,却被他眸光中的落寞与孤独生生的逼了回去。 “你是不是讨厌我?”男子锲而不舍的追问,那双幽绿宛如琉璃一般美丽的眼眸中,柳芽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小小的,张着惊恐的大眼望着男人。 你是不是讨厌我——问出这般话语的男人,此刻的心中究竟是多么的无助啊! 柳芽没有回答,只是鬼使神差的轻轻抬手抚上男子的金发。在最初的一瞬间,男子有些抗拒,唇角微微的抽动,但是很快,他仿佛适应了这种抚摸,眸光中的冰冷与寂寞就像冬天的寒冰一般缓缓的融化。 他抬手摘下了自己的黄金面具,那一瞬间的美丽让柳芽的心思有些恍惚,白皙的小手停留在他的发丝之上,微微的有些僵硬。 男子轻轻的皱皱眉头,仿佛并不满意柳芽的愣怔,他缓缓的动动脑袋,自动的贴上柳芽的小手。在他那绝美的脸额与她小手相互碰撞的一瞬间,幽绿的眼眸骤然变得清朗明亮,他缓缓的扯动了唇角淡淡的笑,那样的美丽的笑容,魅惑人心。 一花一世界,一叶满天堂,一笑倾天下。这些原本用来形容女子笑懿的词语,此刻却不足于形容这个男人的笑容。 柳芽的心房骤然被什么触动,她猛然想到,也许皇上,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残暴,变态。 他也应该有着一颗渴望被人接受的心吧? 男子俯下身来,将头颅轻轻的靠在垂柳绣样的枕头上,任凭柳芽抚摸着他的金发,他的脸额,然后缓缓的闭上眼。 他的眉头还是紧紧的颦着,只是面上的神情不再暴戾,逐渐的变得安详。 他揽过手臂,将女子抱在怀中,宛如一个孩子一般与女子对着脸额,倾听着女子的呼吸。 缓缓的,他的呼吸变得均匀,平静,逐渐的深沉。 柳芽转眸看他熟睡的脸庞,她还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观察这个暴戾成性的帝王,长长的黑色睫毛轻轻地忽闪着,在深邃的眼睛下面形成了淡淡的美丽的阴影,就好像初生的蝴蝶扇动着薄脆的翅膀,红艳却削薄的嘴唇微抿着,失去了往日的暴戾与邪魅,多了一分让人刻骨的纯真。 沉睡着的金瞑,像极了那毫无心机的金日!柳芽轻轻的撇撇唇,轻松的下了一个结论。 房间外,有一个人影轻轻的闪过,那细微的脚步声打断了柳芽的冥思。她皱眉,轻轻的动动身子,想要将手臂收回,可是男人面上的神情猛然变得有些烦躁,睫毛轻颤,那吞噬人心的幽绿眼眸仿佛要破茧而出一般。柳芽立即将小手回归原位,再也不敢妄动。 男人终于平静,他仿佛对她充满了依恋,双腿紧紧的夹住她的身子,牢牢的将她禁锢在怀中。 好累,这样下去,她的手非麻木了不可!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天光逐渐的陨灭,太阳落山了,深沉的夜色将至,可是柳芽却听到了肚子咕噜噜的声音。 唔,好饿!她无聊至极的望着床顶。 房门外,莫殇透过雕花的窗棂,冷冷的望着发生的一切,唇角紧紧的抿起来,透露出一抹担忧。 黑夜,是属于另外一个金瞑的…… 幽夜罗站在莫殇的身后,一言不发,只是紧握的双拳逐渐青筋爆出,那弧度俊冷的唇角有了一抹嗜血的弧度。 ※ 琉璃宫,太后在听闻皇上出宫之后脸色大变,一杯热茶尽数的泼在裙摆之上。 “母后!”金晖上前,眸光不解。 “晖儿,你确定瞑儿去了鲜奴国?”太后的声音之中都透露着一抹担忧。 “母后,今天只是二十五日,月末,你不用担心!”金晖轻声的出言安慰她。 “晖,快些赶去鲜奴国!但愿……但愿来得及!” 034 心痛的误解 夜色凝重,花影扶疏,月影暗淡,夜雾轻移,初秋的空气中骤然添加了一抹清冷。 “母后,什么来得及?”金晖直起身来,俊朗的眼底闪过一抹不解。 “快去,快去!”太后只是紧紧的催促,那异常慌张的神情让金晖疑云顿起。 难道这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吗? “你去还是不去?晖儿,难道你连母后的命令都不听了吗?”太后的神情蓦然变得异常暴躁,她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眸光变得狰狞可怕,“我希望你不要改变你的初衷!”她的话语蓦然变得沉重,一句话出口,金晖的眸光一暗,仿佛受到了一抹伤害。 “母后,我知道自己是替代品,我,从没有想过替代他!”他冷冷的转身,大步迈出琉璃殿,那清冷的背影充满了孤绝与倔强。 清冷的风吹入寝殿,灯光飘忽不定。 太后怔怔的望着金晖的背影逐渐的消失在浓重的月色之中,许久之后,她颓然倒卧在金丝软塌之上。“孩子,不是母后偏心,是因为……一切……天注定!” 那呜咽凄绝的低喃充斥在清冷的寝殿,寝宫的空气一下子变得迷离。 只是带着戎天,两匹彪悍战马在浓重的月色之中出了都城,一路上疾驰而去,迷蒙的月色带起的雾气沾湿了两人的衣襟。 三个时辰之后,点点的星光逐渐暗淡了下去,远方的苍穹幻化出金色的华彩,一点一滴铺散开来,成了黎明。 戎天望着那疾驰在风中的健硕身影,忍不住大声的喊道:“王爷,已经赶了一夜的路,是不是应该休息一下?” 清晨冷冽的风将他的喊声冲击的四分五散,金晖没有吭声,只是紧紧的抿着唇,眸光之中沉敛着一抹怒气。 一种不被理解的怒气。 我希望你不要改变你的初衷——母后的这句话像针扎一般刺在他的心头,他必须赶到鲜奴国,必须,不论有多少的艰难,他也要赶到,金瞑的平安无事才是他回应这句话的最好证明。 他,从来没有改变过初衷! 只是这份坚持,好累好累!他握紧了缰绳,咬咬唇,委屈的感觉就像是苦胆破在嘴里,苦不能言。 天不遂人愿,中午的时候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秋色绿意盎然的田野笼罩在一层细雨之中,干涸的土地奋力的吸食着雨水,只是风更冷了。 一阵秋雨一阵凉! 疾驰在风雨中,这次,戎天没有再开口,王爷那倔强的背影形成了一副鲜明的旗帜。绛紫色的衣衫早已经淋湿,紧紧的贴在他的脊背之上,呈现出脊背坚强的弧度。 夜色再次降临了,雨也停了,金晖与戎天终于进入了鲜奴国境内。 买了几个馒头,喝了两碗热茶,金晖那紧抿的唇角,一天一夜没有舒张过。 身上的衣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早已经瞧不出模样。 但是一定要赶到的信念苦苦的支撑着他。 此时此刻的驿馆内。 夜色逐渐的深了,一开始毫无睡意的柳芽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一阵疲倦袭来,她大声的打了一个哈欠,手臂却还是保持着不动。 时辰刚过两更半,房门外就有一抹黑影闪过,只见黑影蹑手蹑脚的靠近房间,缓缓的从怀中摸出一个指头粗大的竹筒。 轻轻的撩起面上的黑巾,他舔了手指,捻破窗户上的白纸,向里张望了一眼之后,轻轻的将竹筒伸进了窟窿中,他凑上前,鼓足了气息吹过去。 柳芽骤然睡得深沉,脑袋也歪向了一边。 房门打开,黑影冲进房间,背起沉睡的金瞑,刚踏出房门,一把沁着寒光的长剑冷冷的抵在他的脖颈之上。 他的面前站立着一个与他同样一身黑衣的男子,只是那阴寒的眸光中满了嗜血的阴狠。 “谁?”男子轻轻的开口,他将昏睡的金瞑紧紧的伏在背上,眸光警惕的望着面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凌厉的攻出剑招,他闪过,肩头却被剑刺破,一抹疼痛让他低哼了一声。 黑衣人的武功不低! 他顾不上金瞑,只得将他放在一边,回眸专心的对敌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并不想杀他,招式虽然凌厉、无情,却每次都留有余地,只是想要将他逼走而已。 男子的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血色将黑衣染红,可是他的身子却一刻没有离开金瞑。 黑衣人无奈,天色已经要接近三更,他眸光骤然一寒,一招必杀技凌空刺来,直直的刺向男子的胸口…… 哐……空气之中传来寒剑相撞的声音,那迸裂而出的火花不但耀了两人的眼,更让两人的虎口一麻。 神色疲惫的金晖,手上的剑却没有放慢半点,剑似游龙,身似飞光,寒光料峭,或聚或散,一如绽放中的花蕊,又如溅石而起的水花,轻灵,美丽中带着逼人的寒气而来。 黑衣人在看清了金晖之后,蓦然跳出了圈子,借着浓黑的月色,身子一晃,消失了。 “王爷!”先前的黑衣人欣喜的开口,将面巾扯下,竟然是莫殇。 金晖将寒剑入鞘,转身望见昏迷的金瞑,眸光中迅速的掠过一抹了然,他点点头,刚要上前搀扶起倒在地上的男子,却没有想到,梆梆梆,那令人心惊的打更声宛如催命符一般的响起来。 三更到了。 地上的男子轻轻的煽动了眼帘,那金黄的发丝在迷离的月色下逐渐的变暗,先是金黄,土黄,慢慢的淡红,暗红,最后定格在那迷人的紫罗兰的颜色上。 整个的变化过程只是短短的几秒而已,男子那原本冷魅的五官在一瞬间却变得柔和。 扇形的长睫轻轻的颤动,双眸未开,男子的双手却先动,轻轻的揉揉他的双眸,张开,仿佛漫天星光闪耀。 双眸那黝黑清澈的颜色让金晖与莫殇愣在当场。 这是第一次,他们这般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金日的面前。 金晖的双手猛然僵在了半空中。他不知道是应该收回还是继续! “皇弟!”笑眸一眯,金日仿佛并不排斥见到金晖,两手一伸,迎向他大张的双手。 怀中结结实实的抱了一个男人,而且是自己从没有谋面却相当熟悉的哥哥,金晖皱皱眉,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但是金日的热情却不忍心让他将他推开。 “今天好奇怪,醒来竟然在这么陌生的地方!”金日开心的笑,趴在金晖的肩膀上环望四周陌生的环境,潭黑的双手熠熠发光。 “皇兄……咳咳!”金晖有些尴尬,虽然在暗中观察了他无数次,却没有想到初次见面金日对他竟然这么的热情。 感觉到金晖的不自然,金日微微的皱皱眉,那委屈的神情让人禁不住的心疼:“我没有吓到你吧?” 金晖一怔,赶紧摇摇头。 他只是没有做好与金日相见的准备而已。 远处猛然传来了脚步声,金晖一怔,迅速的将兴奋的金日推进了房间:“呆在里面,不要出来!”他低声道,回身,对上幽夜罗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 “王爷?”幽夜罗上前行礼,面上难掩讶异。 “幽将军辛苦了!”金晖淡淡的一笑,抬手免礼。 “王爷客气,王爷不是在都城,为何……” 金晖不答,只是笑的莫测高深,他指指柳芽的房间,幽夜罗立即装作恍然大悟。 “我们还是到大厅里谈,不要扰了皇上的清梦!”金晖疲惫的开口。 “我看王爷还是先休息吧,连夜赶路劳累了!”两人寒暄着,渐行渐远。 莫殇却没有离开,躲在暗处,继续他的使命。 房间中,金日缓缓的将房间打量。乳白色的窗帘半垂,摇曳的烛光将灭未灭,屋子里灯影飘荡,朦朦胧胧,不经意间看见绣着精致花纹的白色的床单躺着一抹淡绿色的身影。 笑意迅速的在黑眸之中凝聚,金日上前,小手抚摸着女子精致的小脸,然后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芽芽?芽芽!” 柳芽昏睡着,一动不动。 懊恼之意流露在他的小脸之上,他转眸,上前打开窗户,窗下,波光粼粼,一亩池塘,半池荷花。 笑眸再次半弯,他上前,拎起柳芽宛如拎一只兔子一般,将她搁置在窗棂上。 “快点醒来哦,芽芽,我要你跟我玩,不然……”他突然贼兮兮的笑,望向池塘。 怀中的人毫无反应,他不耐的撇撇唇,抱紧了女子一起跳进了水中。 噗通,池塘溅起好大的水花。 035 合欢馆 刚下过一场雨,池水冰凉,刺骨的凉意让柳芽顿时清醒,她颤巍巍的张开双眼,面前男子熟悉的脸让她恍然在梦中。 金日?怎么他也来了? 面前男子笑眯眯的眯着眼,水露颤抖在他那修长的眼睫之上,形成一层层的美丽的迷雾。 “芽芽!”甜甜的一声轻唤,就要向柳芽的怀中钻,柳芽一怔,赶紧避开,又加上手脚冰凉,于是赶紧手脚并用的向岸上游去。 “芽芽!”金日不悦的嘟了粉樱色的小嘴追上去,庞大健硕的身躯击起美丽轻灵的水花。 “不要跟着我!”见识过上次金日的变态,柳芽深知这个金日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于是赶紧躲得远远的,狼狈的爬上岸,一阵微风吹来,她冷冷的打了一个寒颤。 举目四望,漆黑的夜里,水面上偶尔倒映了几束烛光,天光暗淡,月色迷蒙,再加上面前一身湿嗒嗒的金日,柳芽的心中更是觉得诡异。 “你怎么在这里?还有,我刚刚不是在房间里睡觉?现在怎么在这里?”她绝对没有梦游的喜好,那就只能说明,是他趁着她熟睡,将她丢进了池塘。 但是金瞑哪儿去了?他不是害怕金瞑么? “那不就是你的房间么!”金日笑嘻嘻的一指池塘旁边亮着烛光的房间,圆圆的眼眸之中难掩了得意。 “……”猜想得到了证实,柳芽倏然抬眸缓缓的凝视着面前笑的清纯无害的男子,隐隐的,她觉得更是恐怖。 “你到底是谁?”她冷冷的启唇,嗓子因为受凉,有些沙哑。 面对她表情的凝重,金日面上的嬉笑表情微微的一僵,但是只是瞬间而已,他凑上去,挤挤,在柳芽的身旁坐下来:“我是小日儿啊,芽芽,这么快你就将我忘记了啊?”说完,他更是可怜兮兮的瘪了小嘴,眼巴巴盯着柳芽。 “你说你是二王爷,可是为什么宫里的人都谈你色变?那金瞑,也因为我提到你的名字发疯,你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芽芽,今天我带你去看蔷薇花好不好?方才我从池塘里爬出来的时候,看到那边白白的一片,应该就是蔷薇!”他仿佛没有听到柳芽的质问,继续天真的昂着小脑袋笑觑着她。 “金日,我在问你问题!”柳芽将声音再次提高了一个音阶。 “你知道的,我出皇宫一次不容易,就不要闹别扭了,我们去看花吧!”他仿佛祈求她似的,双手轻轻的握了她的手臂,撒娇似的摇摇。 “……”抬眸睨见他祈求的小脸,柳芽好想心软的答应,可是她不会忘记这几天来,发生的一切。仿佛有些什么她应该知道。 “你告诉我真相我就陪你去!”她坚持。 柳芽的话一说完,金日就瘪了小嘴,可怜兮兮的垂了眼帘,长长的眼睫忽闪忽闪:“芽芽也不喜欢我了,没有人喜欢小日儿啦!” 说着说着,他竟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还边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透过指缝向柳芽这边望,瞧得柳芽的心软软的,明明知道他是假的,可是还是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哎,一向是她用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骗人的,可是也竟然有被人骗的一天! 站在花丛中,金日继续发挥他那双哀怨的大眼睛的魅力,要求也得寸进尺起来。 “芽芽,蔷薇花好漂亮是不?” “漂亮个……”转眸望见那双哀怜的大眼睛,“漂亮!” “芽芽,我们再去那边瞧瞧,那边亮的很!” “不去……好吧!”不情不愿的跟着走。 “芽芽,我们出门去吧!”两人坐在墙头上,金日热切的建议。 “不去……嗯,好吧!”反正幽夜罗派了重兵把守,他们出不了驿馆。 但是,最终,他们还是出来了,从那五米多高的墙头上一晃而过,不费吹灰之力。 飞翔在空中的时候,柳芽这次终于有了一种飞的优越感,她不断的在空中变幻着姿势,只是可惜,只是一瞬间而已,他们就到了驿馆之外。 细长的甬道,黑乎乎的,不知道通向哪里,甬道两旁的青松轻轻的摇曳,树影婆娑。 出了驿馆,柳芽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又逃出来啦,几次三番遭遇倒霉事的她早已经有了警觉。 “我们还是回去吧!”天知道柳芽说出这样的话是多么的违心,但是她一想到明日早晨,被那暴戾皇帝抓到的后果就……全身的哆嗦。 哇,太冷了,夜露本就凉,再加上衣衫全湿更是寒冷。 “刚刚出来!”金日不干,拉着柳芽就走,没有目标的在街上瞎逛,不过三更半夜,整条街上只有一种地方是灯火辉煌的——青楼勾栏! 鲜奴国最大的青楼妓院——合欢馆,朱色大门大开,代表喜庆的红灯笼悬挂在大门外,风一吹,轻轻的摇摆,彷佛招唤着那多情的公子哥儿、腰缠万贯的富家老爷、摇扇寻芳的文人雅士、娇儿媚迎一洒千金的英雄豪杰。 走近了,一阵阵凄婉的歌声随着那浓浓的萝香脂粉味飘荡而来,在这略带寒夜的深夜里,轻轻的撩起人内心最柔软的一处。 柳芽与金日两人皆都大张着眼睛,抬眸一望合欢馆三字,久久不能回神。 金日那圆溜溜的大眼睛中立即涌现了好奇,摩拳擦掌着跃跃欲试。“我们进去瞧瞧!” “瞧?”柳芽摇摇头,转身就走。 看见青楼,她就会记起绿映,也不知道她身上的伤好了没有。 “我想去!”故伎重演了! 柳芽坚决的摇摇头,虽然她也很想进去看看这个身体从小长大的青楼是什么样子,但是与一个大男人逛青楼,绝对不可以! “芽芽!”他拉住她的手,大眼儿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她还是向回走,梗着脖子,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双让人情不自禁点头的眼睛。 “芽芽!”他赖在地上不起来。 “哎呀呀,这是那位公子哥啊,看衣着不像是本国人哦,哎呀,还有一位美娇娘!”从合欢馆中窜出来一位体态肥胖的老妇人,但是步履却异常的轻便。 “爷要进来吗?今天可是有好彩头瞧呢,名满鲜奴国的花魁娘子今晚标价头夜,爷要不要来试试?”那妇人上前拉着金日就是一阵游说,金日本就想要进去,如今被那老鸨一拉,更是禁不住诱惑了,双脚一滑就滑进了那合欢馆的门槛。 “喂!”柳芽一怔,生气的跺跺脚,想要舍弃他离开,但是想想小日儿那单纯的个性,她咬咬牙,也跟了进去。 “这位姑娘,这个地方可不是你来的呢,还是请回去吧!”谁知那方才还是热情洋溢的老鸨,转身就变脸将她挡在了门外。 金日转身,嘟起红艳的小嘴:“她是我的朋友,让她进来!”那话语之中竟然有了一抹不怒自威的英气,让那老鸨立即点头哈腰挪开了肥胖的身子。 柳芽跟在金日的身后,轻声的提醒他:“瞧够了热闹我们就回去!” 金日拍拍她的肩膀大声的笑笑:“知道啦,放心,这次我一定将你亲自送回去!”他信誓旦旦的拍拍胸口。 经他这一提,柳芽猛然抓住他的手臂:“你说,上次为什么不辞而别!”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合欢馆的二楼之上猛然响起了一阵丝竹之声,悦耳动听,先是如泉水叮咚,最后竟然激昂而上,澎湃人心。 “好曲!”金日转过兴致勃勃的眼睛,再也不理会柳芽,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楼梯。 一曲停罢,那二楼之上,粉色的帘幔轻轻的撩起来,一千娇百媚的娇人儿信步走来,金钗步摇,发丝熏香,如缎乌发编成细瓣数条,是鲜奴国最时兴的发式,再别出新意的在垂穗系上金丝绿,下垂了一排细小的金色铃铛,莲步轻移一步,那花穗随着摇曳,铃声叮咚好不悦耳。 这鲜奴国花魁的名号绝非平空而来,女子的妖娆确实人间少见,一身淡粉新裳亮丽耀眼,星眸点点,傲鼻红唇,那踏步之时,狭长凤眸轻轻的一撩,就足以让男人们心猿意马。 “好美的人儿!”柳芽猛然听到金日迸发出一声赞叹,心底倏忽不爽,狠狠的瞪过去。 036 鲜奴公主 哪知金日的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痴痴的盯着二楼,眨都不眨,对于她的怒气视若无睹。 “金日!”柳芽不耐出声。 “姑娘莫要大惊小怪,这是我们合欢馆的花魁月娥,体态婀娜,模样风骚,是男子总会心猿意马难以抑制!”身后,那肥胖的老鸨探出半颗脑袋,不断的加油添醋。 柳芽听那老鸨一说,心中的怒气更是不打一出来,刚要回身离开,哪知金日忽的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不过就算是再美,也没有芽芽可爱!” “……”柳芽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抿了唇转眸看他。 金日扬着那憨态可掬的俊脸,一双黑眸眨也眨的,亮晶晶。 柳芽的心倏忽一动,金日的话语就像是一场春雨一般滋润了她久旱的心田,细细的,柔柔的,润物细无声。 “不过那衫子还是美的,这位妈妈,拿一件给芽芽换上!”他大手一指那花魁的淡粉新裳。 柳芽经他一提醒,这才注意到身上的衫子还在滴水,本是丝绸衣料,此刻全部贴到了身上,惹得旁边几位恩客不瞧花魁瞧柳芽。 “这个……”老鸨有些犹豫。金日抬手,摸了一锭银子随手一丢,那老鸨上前晃了肥胖的身子接住,立即犹色顿失,喜笑颜开:“来呀,领这位姑娘上楼换了衣裳!” 挽着包型发髻的小丫鬟恭敬的上前,带着柳芽走向后方。 “快去快回,我在这等你!”金日笑嘻嘻的开口,径直坐在大厅之上的一处雅座,抿了一口热茶。 柳芽点点头,随了丫鬟前往后院,想不到不大的合欢馆竟然生意红火,就连后院也是灯火辉煌,那明亮的灯火之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无不精美;阁楼之中,丝竹声,暧昧声,醉酒声,声声悦耳;一路走来,那连绵不绝的楼宇宏伟磅礴,那细细索索的暧昧之声令人心跳加速,这高雅与淫靡倒也融合得相得益彰、不显冲突之气。 柳芽瞧花了眼,这合欢馆的生意可是比那金狼王朝的合欢楼的生意好上太多了! “姑娘,这个是宾客的房间,姑娘稍等,衣服一会就会送到!”那小丫鬟一指后院正中一个房间,便起身告辞了。 柳芽刚要细问,不远处就疾步走来一个丫鬟,手上奉着一身淡绿新裳。 “姑娘的衣服!”丫鬟垂眸,不卑不亢。 柳芽接过,推开雕花窗门,转身之际,那丫鬟已经匆匆而去了。 柳芽怔怔,总觉得这丫鬟气质脱俗,不似烟花之地所出。 前院丝竹声乐传来,吵闹声不绝于耳,将柳芽的疑惑暂时驱除,她关上房门,微微的打量了房间的摆设之后,步到床榻前,缓缓的撤下濡湿衣衫。 双手袭上锁骨之时,她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细细的,柔柔的,凄凄凉凉的,似乎是女孩子的哭声。她心里有点好奇,赶忙套上衣衫,循着那哭声寻去。 在那鬼影重重的宏伟楼宇之后,有座阴暗的小楼,楼前两名黑衣男子手执钢刀,不断地巡逻走动,面上神情严肃异常。 柳芽藏在暗处,仔细的观察了许久,一会,就见其中一名男子不耐的踹了那小楼的房门:“哭什么哭?过两天你就舒服的叫了!再哭老子不客气了!” 那细细柔柔的哭声嘎然而止。 柳芽皱皱眉,刚要细细的思量,就猛然听到前院传来了打斗之声,间或夹杂着桌椅板凳落地的声音。 “金日?”柳芽心中一动,脑海之中不知道为何竟然蹦出金日那笑嘻嘻的模样,转身撩了裙摆,拔腿就跑。 此时合欢馆的大厅已经是一片狼藉,方才还是恩客满座,如今已经是人烟全无,只有那模样风骚的花魁月娥、身材肥胖的老鸨与金日混战在一起,四周,围挤了十几名打手模样的男人。 此时那前一刻还风骚魅惑的花魁娘子,早已经化身夺命罗刹,一身粉裳,一把寒剑,宛如戏凤,穿梭在金日与老鸨的激战之中。 那身材肥胖的老鸨,一双肉掌虎虎生风,夹杂着凌厉的攻势一波波而来,直直的攻向手无寸铁的金日。 被两女左右夹击的金日也并不慌忙,沉着应战,单凭一双肉掌,与两女对打,丝毫不落下风。 柳芽一出现,那本来看热闹的黑衣打手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直直的攻向她,柳芽闪身躲过了一人明晃晃的大刀,后背之上,却猛然迎上一个人的刀口。 “笨蛋,为什么要出来!”说时迟那时快,前一刻还在与两女混战的金日,一瞬间转到柳芽的身后,帮她挡开那把大刀,大手一揽,将她揽在怀中低声呵斥。 “……”柳芽循声抬眸,此时的金日早已经不是原先那笑嘻嘻的某样,一双潭黑双眸竟也泛起了一丝嗜血的暗红,让人瞧了心中只是打鼓。 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个人! “金瞑?”柳芽直直的吐出口,只见金日闻声面色一变,将柳芽地挡在身后,将内力灌聚于双掌之间,凌厉的掌风袭上追击而来的两女。 “砰砰!”两声,两女躲避不及纷纷落地,那十几名黑衣打手却蜂拥而来。 柳芽直起身子,仿佛是有意反驳金日那一声笨蛋一样,三拳两脚打倒了两名男子。她得意的转眸,刚想要炫耀,却见其余的八九名打手早已经躺在地上不停的哎哟。 “你们是什么人?”金日上前用脚踩住老鸨那肥胖的身子低声的质问。 “要杀要剐随你,今日老娘落在金狼王的手上,死也死的其所!”那老鸨轻轻的碎了一口,冷冷的开口。 “金狼王?”柳芽奇怪的转眸望着金日,天啊,她们杀错人了! 金日的面色却微微的有些改变,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拉起柳芽就向外走:“我们走!” “走?可是这些人怎么办?她们想要杀的人是金瞑啊!”柳芽不解的看他。 “不要管了,我们走!”金日在听到金瞑二字之时更是有些慌张了,牵了柳芽的手就向外走。 “等等,如果真的要走,不如顺便救个人再走!”柳芽猛然记起后院那凄凉的哭声。 金日的面色微微的有些不耐,他转眸望向柳芽,但是还是微微的点点头。 后院,那两名家丁听到前院打斗,正在想办法将女子转移他处。 “快走!”方才大声呼喝之人,面上有些惊慌,将女子从房间中拉出来,就要急匆匆的离开。 “放开她!”柳芽见那女子衣不遮体,身上伤痕累累,有些遥远的记忆就如细长的流水一般汩汩注入。 又是一个可怜的良家女子! 她冲上前,金日还没有来得及阻拦,就已经一拳击向了其中一位家丁。 哪知道家丁模样的两位男子武功却实属不低,将女子掼在地上之后,闷不吭声的迎了上去。 金日无奈的摇摇头,脚步轻移,那紫色的身影宛如游龙一般游戏人间,只一招,两名大汉倒在地上。 那名被掼在地上的女子猛然嘤嘤哭着奔向金日,小脸昂起来,在望见男子那绝世的容颜之后,竟然微微的有些失神,小脸迅速的红了。“救我!”她紧紧的抓住了金日的衣衫。 “这不是在救么!”金日抬眸望了女子身上的衣衫一眼,潭眸一幽,两眼一翻,竟然有些不耐烦,将女子的小手甩开,却转而笑脸迎上柳芽:“我们快走吧,时间可是不早了呢!” 那女子被金日甩在地上,眸光之中不禁闪过一抹恼怒。 从小到大,人人将她捧在掌心当作珍宝,可是从来没有人这般的视她与草芥。 柳芽刚想要回答,前厅猛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仿佛千军万马压境一般,震得地也动摇了起来。 “怎么回事?”柳芽一惊,却见女子缓缓的抿唇轻笑了。 “不知道,总之不管我们的事,我们还是快点走!”金日拉着柳芽径直出了后院,口里虽说不管他的事,人却溜得飞快。 “可是这女子……”柳芽远远的望着坐在地上的女子有些为难。就这样丢下她不管吗? “那些人就是来救她的!”金日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 女子的眸光迅速的掠过一抹讶异。 “皇妹!”一声呼喊伴随着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掠到她的面前。 面前的男子剑眉星眸,正是那鲜奴国的太子鲜于殿下。 “皇兄你来的太晚了!”那女子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来,方才还楚楚可怜的眸光竟然平静如斯。 “是谁救了你?”鲜于仿佛惧怕女子,低低的开口。 “这个你应该去问问前面的老鸨!”女子接过鲜于递过来的锦袍披上缓步轻移。 大厅之上,照旧灯火透明,只是端坐在那贵宾之位的却是一名眉角隐隐透露威严的女子。 “你说什么?金狼王?想不到堂堂大郝太子的得利干将也有认错人的一天!”她抿唇轻笑,眉角之间却不见半丝笑容。 “我绝对没有瞧错,那男子腰上所系狼图腾岂是人人可以假冒的?”老鸨恨声道。 女子那清冷的眸光蓦然紧紧的盯着老鸨抿唇不语了。 呜呜呜,小妖更一章好多字的说,亲亲们看在小妖这么勤劳的份上,砸个票票吧! 037 歪打正着 “皇妹……”鲜于想要上前,却被女子微微的抬手打断。她转身,眸光之中迅速的掠过一抹让人不易觉察的精光。 鲜于怔住,他深知妹子一向深藏不露,也就不再多言,只是站在一旁,做一个尽职的大哥。 “那么现在,说说你主子的事情吧!”女子回眸,迷人的笑懿溢满小脸,一双秀丽眼眸平静无波的望着老鸨。 老鸨的身子微微的一僵,女子小脸带笑,那瞧人的眸光既不冷也不凶,可是却不知为何,让人心中忐忑。她垂眉,忽然紧咬了樱唇……女子上前,猛然攫住她的下颌,浅笑出声:“想要死吗?以为一死就可以了结这一切么?” 老鸨紧咬了唇,望着女子那浅笑的笑懿,心中立即充满了恐怖。 一个不露声色的女子,一个大智若愚的公主……她似乎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皇妹,既然是大郝太子的人,这件事情还是交给父皇发落吧!”鲜于上前,声音压得低低的,确切的说,是有一些请示的意味。 “皇兄说什么就是什么,妹妹听皇兄的!”女子轻伏了身子,依然是笑如春风,一派温雅。 鲜于一挥手,朗声道:“搜身,将毒药全部搜出来,然后关押进大牢,明日早朝再议!” “是!”那一身黑盔的大将军领命前去,瞬间,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合欢馆早已经是冷清一片,丝竹声,醉酒声,暧昧声,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女子不动声色的在圆椅之上坐下来,微微的斜眼睨了鲜于:“皇兄下次可要机灵些了,今晚如果不是那人的出现,恐怕……”她轻轻的抿唇一笑。 “妹妹说的是,是哥哥该死。只是没有想到那大郝太子求婚遭拒,竟然想出这等下流的招数!”平日里意气风发的鲜于,此时竟然在女子的面前有些唯唯诺诺。 “皇兄去驿馆之时,可见过金狼王?他到底是怎生的模样?”女子轻点了颌首,云淡风轻的开口。 鲜于一怔,凝神静思,然后猛然摇头:“皇妹,那女人的话并不可信,驿馆之中,只有一青妃娘娘与幽夜罗将军,并没有见过什么金狼王!” “青妃?金狼王朝还真是特别呢,妃子做求亲大使?”女子听罢,柳眉一样,眼眸之中充满了好奇意味。 “也不是……说是意外,所以就一起来了,估计很快就会离开吧!”鲜于缓缓的摇摇头。 “那青妃模样如何?” “怎么说呢,女子并不是美丽,而是……”鲜于轻轻的侧头,宛如在挖空了心思来形容那女子。“她的五官很奇特,每一件都很精致,但是柔和在一起,总会给人一种可怜兮兮的表情,你见了她,内心那恻隐之情就会情不自禁的泛滥,仿佛她要什么,说什么,都是那样天经地义,但是女子的眸光却透露出一抹倔强,甚至坚强,总之……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特别到只是一眼,就让人终生难忘!” 鲜于说完,面前似乎现出柳芽那纯净的笑容,竟然让他有些心思恍惚。 “皇兄,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般的夸一个女子呢?”女子的脑海中迅速的闪过今晚那绿衣的女子,眸光一暗。 “不是夸,是事实!”鲜于低头浅笑,幽淡红色的发丝挡住了那双冰蓝色的双眸。 女子的眸中流曳着冷冷的波光,但是只是转瞬即逝而已,很快,她的面上恢复了那清淡的笑容:“皇兄,明日我们便去那驿馆瞧瞧,金狼王到底在不在,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 金日的脚步是那样的匆忙,从驿馆的墙头上一跃而过,快到柳芽还没有来得及阐述自己的观点,人已经落进了驿馆的墙内。 “终于赶回来啦!”小日儿做挥汗如雨状,然后得意的转眸瞧着柳芽。 “……”柳芽呆愣愣的望着熟悉的房间,再瞧瞧金日那笑眯眯的双眸,有些有苦难言。 至少她应该做个挣扎再回来吧,现在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窗外曙光乍现,天色微微的有些发白。 金日转眸望去,那笑眯眯的黑瞳瞬时变得幽暗,甚至有些不舍:“要天亮啦,芽芽,我会想你的!”他仿佛在向柳芽告别,搞的她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小日儿是鬼呢,一天亮就要爬回坟墓? 心思未转,柳芽刚要开口,却见金日一抬手,她眼皮一沉,直直的昏睡了过去。 “对不起……”将柳芽平放在床榻之上,金日落寞的垂下眼,喃喃的开口。 外面鸡叫已经叫了一声,他缓缓的俯下身子,将脑袋轻轻的放在芽芽的手臂之上,望着女子昏睡的面庞,启唇而笑:“芽芽,希望再次醒来的时候,你还是这样的在我身旁……你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他不要伤害你!”当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眸光中猛然迸出一抹坚决,但是那紧抿的唇角却是有些无力。 与那个人比起来,他的力量太微小了,微小到他只能生活在暗夜之中。 眼帘恋恋不舍的阖上,潭黑的眸子静静的沉寂一片黑暗中,他凄凉一笑,将手臂搭到女子的身上。 “芽芽……”他轻喃,唇角的弧度却逐渐变得僵硬,残酷。 在他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就不再属于他! 初秋的早晨,沉寂的让人心慌,风轻轻的吹过那白色的蔷薇花,无声;鸟儿扑棱着翅膀掠过池塘的荷叶,亦无声;菊花残落了一地,还是无声。 驿馆一旁的卧室之中,金晖那双潭黑的双眸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王爷,趁着时间还早,你还是休息一会,不然,身子会跨的!”戎天上前,低低的开口。 “没有关系,我已经习惯了!”他懒懒的摆摆手,早晨,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是他提神的最佳饮品。“昨天那合欢馆中的人你确定是郝烨的人?” “是,千真万确!” “如果我猜得不错,今日鲜奴国皇上一定会召见幽夜罗晋朝面圣。” “是,王爷!”戎天恭敬的答道。 “那就去禀告幽将军,将昨晚合欢馆中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禀告,只是,将主角换作本王,明白吗?”金晖低声道。 “是!可是青青姑娘那……” “我自有安排,你放心吧!”金晖慢条斯理的回答,迷人的眼底迅速闪过一抹精光。 ※ 天微亮,一抹朦胧的黑影就冲进了鲜奴国另一处驿馆之中。 “你说什么?”拍案而起的是一身材魁梧的男子,剑眉星目的,只是面色黝黑,纵使那金蟒龙袍都遮挡不住男子的浑身横练肌肉。 “太子请恕罪,是烟嬷嬷她擅自做主,她确定那紫衣男子就是金狼王,冒险动手,谁知道……” “谁知道将到手的肥羊弄丢了是吗?”男子站起身来,那上好的红木圆桌轰隆一声,应声而碎。 “……是!”黑衣人有些心头寒颤。 “烟嬷嬷还活着吗?” “活……着!” “活着?打算让我亲自去给她收尸吗?”男子的话音猛然阴寒到了极点。 “是!属下明白了!” “干净利索点,我不想有任何一个活口落在鲜奴国的手中!” “是!” 038 亲近 天色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窗棂投射进来,映照在床上两个相互拥睡的人儿身上。 微微的挪动身子,轻颤着张开眼帘,男子的眸光在望见怀中沉睡的女子之时,那幽绿的诡异眸光中破天荒的浮出一抹温柔,宛如初生的柳芽,一抹新绿令人心醉。他举臂,轻轻的摩梭着女子的小脸,唇角情不自禁的上翘。 不知道为何,对于这女子,他总会心生出一种亲近感,想要好好的靠近,哪怕就是这样抱在怀中,什么都不做,他的心就会变得满足,不再那样的暴躁,愤世嫉俗。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女子的悄鼻,缓缓的落在那粉嫩如樱桃的红唇之上,那幽绿的眼眸蓦然变得深邃了,心口像被人填了云朵,轻飘飘的,如漫步云端,分不清天与地。 他好想这样下去,就这样永远的抱着怀中的人儿。 “阿嚏!”睡梦中有些水草撩了柳芽的鼻子,她不耐的伸出小手拂过去,然后就是喷嚏连连。 男子的眸光瞬时变得阴冷残酷,他大力的抓过女子轻抚过他俊脸的小手,猛地用力。 “哎呀!”柳芽吃痛,人立即变得清醒,遽然长大了眼帘,一双睡意朦胧的大眼对上一双阴鸷的碧绿眼眸。 “……”在瞧清男子那阴狠的眸光之时,柳芽脑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昨晚她在做梦?为什么醒来,还是与金瞑在一张床上? 她垂眸,身上新换的翠绿新裳提醒她昨晚不只是一个梦境这般的简单。 她一定出去过,与金日一起,但是……她轻轻的咬唇,忐忑不安的抬眸望着男子阴沉的俊脸,心中的疑云再次增添了几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金日去哪了?为什么醒来,见到的是金瞑? “昨晚睡得好吗?”金瞑阴冷一笑,俊脸凑上去,那炽热的气息喷在柳芽的面上,让愣怔的她有些恍惚。 “好……”她低头,在望见金瞑身上的紫色衣衫之时,面色骤变。 上好的丝绸面料,此时却显得皱皱巴巴,那上面甚至有些淤泥,脏兮兮的。 脑海中猛然迸出昨晚小日儿笑嘻嘻的挤在她旁边坐下的情景,她讶然的张大小嘴,一个绝对不可能发生的猜想瞬时之间灌入了她的脑海。 不,不可能,他们明明是两个人啊!一阵微风吹过打开的窗棂,柳芽竟然无缘由的打了一个冷战,浑身飘起了鸡皮疙瘩。 金瞑……金日……他们可能是一个人吗? “你昨晚……”柳芽刚要启唇,房门突然砰砰的被人敲响。“皇兄,是我,你醒了吗?” 柔中带钢,是金晖的声音。柳芽的话语猛然被打断。 金瞑转眸,眸光蓦然变得阴寒,他拿过面具冷冷的扣在面上,下床,似乎没有注意到衣衫的异样,径直去开门:“你怎么来了?”他的话音冰冷,且明显透露出一抹不悦。 一身新裳的金晖意气风发的站在房门处,笑意盈盈:“我说过,我的职责就是保卫皇兄的安全,皇兄离开了,自然皇弟就跟着出宫啦!”他打着哈哈,完全无视男子那双不悦的双眸。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金瞑冷冷的哼了一声,眼神若有似无的轻轻瞟过房门外,但是很快,他眸色一暗:“莫殇呢?” “回皇兄,莫殇因为连夜赶路,又遇暴雨,感染了风寒,我就擅自做主,让他先行去休息,戎天当值就好!”金晖见他面色有异,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但唇边却还是保持着那抹优雅的笑容。 房内柳芽顿时讶然,原来金瞑在来的路上也遇到了风雨,那么将衣衫淋湿,甚至有泥点,都不足为奇喽?她转眸笑笑,轻轻的抚了心口,猛然之间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够怪异。 可爱单纯的金日又怎么会与魔魅的金瞑是一个人呢!柳芽摇摇头,起身。 房门处,金瞑幽淡一笑,眸光却照旧冰冷,“你倒是懂得体恤下人!”。 “多谢皇兄的夸奖。”金晖淡笑着行礼,狐狸的笑容深藏不露。 金瞑冷冷的凝视男子那妥切的笑容,双眸之中猛然袭上一抹淡淡的血色。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变得疏离,仿佛有些什么隔在两人之间,淡淡的,挥之不去。 “皇上!”远远的,幽将军面上略带焦急之色,赶了过来。 “何事?”金瞑冷冷的转眸,尖削的下颌冷冷的抬起来,突兀之至。 “微臣有重要的事情与皇上相商!”幽夜罗垂眸,若有所思的眸光缓缓的扫过金晖,上前低声道。 幽绿的眼眸之中迅速的闪过一抹幽光,他衣袖一挥,径直与幽夜罗一起走出房间。 金晖则站在原地不动,见两人走远,气定神闲的进了房间。“恭喜你,昨日一晚,也算是你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麻雀变凤凰的开始,只是你不想这么快失了皇上的恩宠吧?” 他淡笑,眉眼之间却略含了一抹讽刺。 “恩宠?晖王爷,你也可真是会说笑呢,你以为我稀罕吗?”柳芽一怔,紧紧的盯着男子的双眸不悦的开口。 他眉角的那抹讽刺深深的伤害了她,仿佛她也是古代那种毫无见识的女子,哭着喊着,只为博君王一笑。 “稀罕不稀罕,只有你自己知道,只是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二王爷金日是我们皇族的大忌,如果你想活着,最后在皇上的面前只字不提!”金晖也有些恼怒了,他直直的开口。 柳芽一怔,转眸看他:“你知道?” “对,我知道,所以我奉劝你还是明哲保身。昨晚的事情,你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一直在这儿陪伴皇上安歇!”他面上的笑容消失殆尽,重重的加深语气。 柳芽更加有些疑惑了,金晖仿佛在试图遮掩一些什么。 她转眸向金晖望去,但是只一眼忽然愣住了,男子倚门而立,那苍白的面色下竟然有着一抹担忧,即使笑容再优雅,也不能弥补他那风流艳绝下的疲惫。此时的他慵懒的倚在房门上,几乎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上面,那双潭眸轻轻的眯着,毫无精神。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疲累,但是今天,她知道,他说这些都是为了她好。 金瞑痛恨金日的疯狂表现她早已经见过,而且记忆深刻。 这样一想,男子的萎靡就有些让人心痛。尤其是如花似玉的美男子! 男子转身,原本就修长的身影有些削瘦。 “金晖……”柳芽猛然喊住他,对金晖的痛恨微微的有些改观。 男子停住,却没有转身,眼帘疲惫的垂下,只是更加沉重的强调:“好自为之!”那低喃的声音仿佛带着一抹温柔,与落花飞舞,暗香涌动。 柳芽站在门前,望着男子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走廊尽处,心底,微微的有些什么感动了。 菊花的流黄花瓣迎着秋风,吹得四零八落,隐隐的带着一抹秋离的伤感。 039 玉澈公主 今日鲜奴国的早朝格外的热闹,不但大郝国的太子到场,就连那美名杨天下的鲜花公主也是盛装打扮。 一身素白衣衫,公主的名字虽然够俗气,但是模样却是那种端庄典雅的,有着鲜奴国特有的水蓝色眼眸,面色平静的坐在皇上的身边。 鲜奴国的皇帝,五十多岁的年纪,有着与鲜于一般无二的精致面孔,只是岁月不饶人,面上略呈老态,但是望向鲜花公主的眸光却是有着多番宠爱。 鲜于上前,在皇上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什么,那皇上的面色陡然大变,径直下得龙座,直直的到鲜花公主的面前:“昨晚的事情可是属实?” 鲜花公主淡淡的点头,一双水蓝色眼眸宛如平静的大海一般,毫无波澜。 “好大胆的小子,竟然在朕的地盘之上伺机要伤害朕最心爱的公主!”皇上一指郝烨,面上的青筋爆出。 郝烨一怔,潭黑的双眸垂下,微微的有些心虚,但是他派去的人还没有回来,自然他会抵死都不承认。“皇上,你不要听信谗言,我郝烨为人磊落,公主不喜欢便罢,我国力昌盛,天下有多少女子垂涎那太子妃之位,我郝烨断然不会死皮赖脸的苦苦哀求,只是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还是要有证据的才好,莫伤了两国的和气,让外人沾光!”郝烨说着,若有似无的轻轻撩了幽夜罗一眼。 戎天已经将昨晚之事尽数告诉了幽夜罗,他自然明白发生了何事,只是却照旧装作懵懂,不知。 “外人?郝太子莫要自己抬高了身份,先不说昨晚的事情是真是假,但是与大郝结亲……”鲜于冷冷的一横,语气一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郝太子也是外人!” 鲜于的话刚一说完,抬眸就见郝烨变了神色。 “欺朕的爱女,竟然还想要结亲,简直是痴人说梦。来人,将昨晚缉拿之人押上殿来,与郝烨对峙,看他还有何话要说!”皇上冷冷的甩了衣袖,端坐在王座之上。 侍卫领了旨意下去,郝烨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安,但是他照旧傲立在朝堂之上。 那侍卫很快就回来,面色紧张的在鲜于太子的耳边低声的嘀咕了什么,鲜于猛然站起了身来:“你说什么?死了?” “是,那合欢馆的老鸨与花魁全都死了!是自杀!”侍卫赶紧跪在了地上。 “不可能,昨日已经将她们身上的毒药全部都搜了出来,怎么可能……”他转向猛然笑的轻松的郝烨,手指一点:“一定是你杀人灭口!” 郝烨见没有证据可言,一改方才的心虚神色,立即理直气壮起来,双手一伸,接连抗议:“鲜于太子莫要含血喷人,我郝烨身为一国太子,亲自登门求亲,以示我国对于两国联姻的诚意,太子竟然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诬赖与我,我不服,大郝不服!” “你……”鲜于一怔,如今证人人死如灯灭,他一时被那郝烨倒打一耙,竟然说不出什么。 “扑哧!”正在这紧张时刻,那鲜花公主竟然幽淡一笑,那悦耳一般的声音顿时让朝堂之上所有的眸光都转向了她。 “哥哥,我就说么,那几个人一定是胡乱栽赃的,如今要他们与郝烨太子对峙,就吓得服毒自尽啦,郝烨太子仪表堂堂,怎会做出这种卑鄙之事来?”她轻轻的用锦帕掩了小嘴,轻轻的开口,那声音清淡,宛如清晨的雨露,缓缓的滴落荷叶,淡香清雅,顿时,郝烨抿唇一笑:“还是公主有见地!” 这剑奴拔张的情势立即因为女子的几句话而有所缓解。 幽夜罗转眸,不禁对这鲜奴国的公主刮目相看。鲜花公主仿佛也感应到了他的眼神,向他淡然一笑。 “皇妹,你……”鲜于气哼哼的开口。 “皇兄,你就不要闹啦,妹妹知道你从小就疼惜我,可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今金狼王朝与大郝国都前来求亲,正是妹妹我选取佳婿的大好机会,不如,就按照我们鲜奴国的规矩,也出道题让郝烨太子做,一样的题目,谁答的快,答的对,那我就嫁谁好了!”她袅袅婷婷的上前,轻轻的抚了鲜于的手臂,仿若安慰。 “……”鲜于不答,那皇上毕竟老谋深算,如今见死无对证,于是微微的颌首,一场风波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平静了下来。 秋日,就算是再好的天气,微风之中还是透了一些凉意,庭中残花似孤寂的旻天,随风飘忽落了一地,红漆华盖的凉亭之中,金瞑却因为幽夜罗的描述微微的皱眉。 “这么说来,那鲜花公主倒是一个不可小瞧的人物了!” 幽夜罗缓缓的点头,至少据他的观察,是! 金瞑凝眸而笑:“有趣,非常的有趣,朕的后宫,这次可是热闹了呢!” 幽夜罗望着男子那狭长凤眸里的幽光点点,禁不止心中轻叹了一口气。 “那么你对那道题目有几分的把握?” “……没有把握,那是一道很难的题目!”幽夜罗低低的开口。 “是吗?”金瞑缓缓的摩梭了俊美的下颌,启唇而笑:“幽将军,朕可不会忘记你对朕的保证哦!”他虽笑着,话语却寒澈人心。 幽夜罗心有一怔,紧紧的低着头,再也不去瞧他。 远处,金晖远远的望着凉亭中的两人,布满猩红血丝的双眸之中若有所思。 昨晚的黑衣人出现的蹊跷,再思及太后那焦灼的神情,仿佛这一切都在太后的预料之中一般。 “王爷,您还是休息一会吧,再这样下去……”戎天上前,低低的开口。 “戎天我问你,昨日你确实是搜遍了整座驿馆,没有见到黑衣人的踪迹么?”他冷冷的摆手打断他的话。 “是,王爷!” “可有翻墙跃出?” “昨日白天刚下了一场雨,地上的痕迹清晰可见,回王爷,没有!” “那就是内贼喽?”金晖轻笑一声,背了双手慢条斯理的离去。 ※ 一个人坐在房间之中正感觉到无趣,房门就被人打开,柳芽转眸,猛然被面前的人儿晃了眼睛。 那是一个身着鲜奴国宫装的女子,温文尔雅的笑容,平静无波的眼眸,她站在那儿,平静的似夏天炽热阳光照耀的湖面,无波却纷纷扰扰的晃人的眼睛。 “你是?”柳芽站起身来,猛然觉得女子的笑容竟然是那般的熟悉,尤其是那双水蓝色的瞳仁,仿佛在何处似曾相识。 “姑娘真的是贵人多忘事,昨个夜里,在合欢馆,还要多亏姑娘的救命之恩呢!”女子轻轻的开口,莲步轻移,语气清淡。 “原来你是……”经她一提醒,柳芽猛然记起昨夜那被绑架的姑娘,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找到了这来。 “我名唤鲜花,不过你可以叫我玉澈,毕竟鲜花这个名字……”她没有说下去,却只是抿唇轻笑。 女子的笑容竟然那样的温润,眸中星光点点,只一笑,便让柳芽放松了所有的警惕。ps:俺出去玩了一天,留言好多,票票好多,好开心的说,感谢大家!今天去了长城,嘿嘿,做了一次好汉,明天去故宫散,回来有空就写写感想的说,拍了许多照片,嘿嘿,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040 问题的答案 “玉澈,好名字!”柳芽点点头,再次打量了女子身上的宫装。昨夜里天黑,女子身上的衣服又过于凌乱,如今这般看去,柳芽似乎明白了昨日金日将她丢下不管的原因。 女子的宫装颜色淡雅,布料却是上乘,她的身份非富即贵。昨日那蜂拥而至的人群一定是去寻找她的! “多谢夸奖,姑娘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我也就不瞒你,我是当今玉王爷的妹妹,算来也是郡主!”她上前,热络的拉起柳芽的小手。 柳芽一怔,仿佛没有习惯女子的热情,但是面对如此典雅美丽的女子,她也没有勇气推开,只能任凭女子牵着小手。 “既然你闲来无事,不如我带你去看个把戏好不好?”她忽然启唇一笑,不待柳芽同意,拉着她便走。 “去哪?”柳芽被她拉的莫名,但是女子却兴致勃勃,绕着驿馆走了几步,竟然轻而易举的出了幽夜罗的管辖之地,来到了驿馆之外。 站在街头,望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四周响起小商小贩的吆喝声,柳芽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出驿馆竟然这般的简单明了? “你瞧着街市之上,什么买的都有,从南方的街头小吃到北方的糕点,江湖杂耍更是样样齐全,你说,你喜欢看卖狗皮膏药的还是耍猴戏的?我们这样样都有,包你瞧到眼花缭乱为止!”玉澈自豪的拍拍胸膛,拉着柳芽的手不放。 “好是好,可是……”如果被金瞑知道她又私自出来……哗,她猛然感觉到脖颈之上寒气直冒。 “没有可是啦,如果你这些都不喜欢的话,还有更刺激的!”玉澈猛然眨眨狭长的凤眸,拉着柳芽就跑,甚至丝毫没有规矩的撩了宫裙。 最北边的菜市口,熙熙攘攘的围满了人,鲜花拉着柳芽塞进去一看,柳芽立即惊讶的张大了眼,一处平台之上,直直的跪了五名犯人,个个的背上背负木匾一块,上书死刑犯三字,五名手执明晃晃大刀的刽子手高站在高台之上,眸光冷冰。 不远处高台之上,一着蓝色官服的大人正襟危坐,文案之上,签筒内盛满了红头令签,远远望去,甚是恐怖。 柳芽站在拥堵的人群之中,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难道这就是古代的刑场? “好玩不?这才够刺激呢!”女子轻轻的开口,一句话让柳芽的身子冰凉。 好玩……刺激……她的牙齿打架,想要回去了。这古代的贵族似乎都将人命当作儿戏。 “别急着走,好戏在后面呢!”她仿佛瞧清了柳芽的心思,伏在她耳边低低的开口,小手拉着她不放。 果然,那大人立起身来,朗声道:“这五名死囚,皆都犯有大逆不道之罪,本应全部处斩,可是皇恩浩荡,如今这签筒之中有一百支令签,你们五个随便抓多少根,一百支不必全部抓完,不过你们可想好了,抓的最多的,最少的,还有一样多的都要处死!来人,将令签拿下去,给他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柳芽刚想要转过去的身子猛然之间僵住,这题目怎么会如此的熟悉呢?她心中一动,立即回过头去看,只见传令官拿着签筒到挨个都五人面前转了一圈,五人都没有抓签。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炷香很快就要烧完,当传令官最后转过去的时候,五人纷纷咬牙上前抓了令签,很奇怪的是,每个人的面上都呈现了一抹死灰。 当传令官将令签全部收回,结果令人咋舌,五人竟然一模一样,一人二十支,同归于尽! 当侩子手将大刀砍下来的时候,柳芽惊慌的转过眼去不忍再看,却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玄机。一百支令签,五个人,在一炷香的时间之中,他们完全有时间将全部的利害关系理清,在不肯确定别人拿多还是拿少的情况之下,他们只能取最保险的数目,却不知道,就是这样的数目,令他们五人同归于尽。 接下来玉澈再说了一些什么,柳芽都没有听进去,她只知道,她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只是这个答案仿佛是有人故意透露给她知道的一样。 玉澈将她送到驿馆门口,水蓝色的幽亮眼眸似水含情:“今天就只能玩到这儿啦,我要回去了!”她有些恋恋不舍。 柳芽却感觉到有些好笑,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送上门来。 “你是故意的?抑或是说,是你故意安排了这件事情是吗?”她直直的开口,本以为女子的意图被揭穿,会略显尴尬,谁知道女子竟然大方的点点头承认。“没错,是我故意安排的,这个答案不正是姑娘你要的吗?就算是报答昨日的救命之恩!” 报答救命之恩?柳芽微微的瘪瘪唇,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没有这般的简单。 “怎么?你以为我还会加害于你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不过昨晚那名公子为什么不见呢,还想要当面感谢他呢!”玉澈拉起她的小手,抿唇笑的坦荡。 “公子?你有找过他吗?”柳芽抬眸看她。 女子笑的平静:“自然,这座驿馆就是我的另外一个家,今天上午,我就将整座驿馆找了个遍,可是独独不见那位公子,不知道姑娘可否知道他的下落?” 柳芽直觉的摇摇头,她还从来没有尝试过在白日里寻找过金日。 “姑娘快回去吧,我们有缘自会相见,如果见到那位公子,替我问好!”她拍拍她的小手。 柳芽的心中猛然感觉到一抹不快,原来女子真正的目标是金日。 一辆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红顶软轿在驿馆门前停下,女子浅笑着上了轿子,轻轻的撩了轿帘:“我们有缘再见啦!” 柳芽此时讲不清心中的情绪,只是机械似的摆摆手,望着那顶软轿渐行渐远。 她转身,猛然撞上一个人的怀抱,抬眸,立即情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冷气。金瞑冷冷的站在她的面前,一双幽绿的眼眸冷冷的打量着她的小脸,那眸光中的深沉幽冷、孤傲寒酷,似两潭深邃无底的湖水,也似两股直透人心的利刃,使人一阵阵的不寒而栗地颤抖。 “我我我……”她一连说了三个我字,但是终究还是囫囵不清,她不知道,他还会用怎样残酷的手法惩罚她的离开。 噬人的寒意一点点的在男子的双眸之中凝聚,但是在濒临崩溃的那一刻,男子抬手,就在柳芽以为他要她性命的那一刻,男子的手臂轻轻的落在她的肩上,猛然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他将脸轻轻的伏在她的肩头,宛如压抑了许久,缓缓的开口:“回来了,终于回来了!”那低声的喃喃仿佛承载了多少的期待与希翼一般,猛然之间,让柳芽的心中沉重。 他是在等她吗? 远远地,幽夜罗站在蔷薇花的阴影中,冷冷的瞧着这一切,他微蹙双眉,似在沉思,那银色的盔甲与白色的蔷薇花在阳光下连成了一片,宛如幻觉中的影子,那般的不真实。 041 交换 金瞑突然的柔情让柳芽受宠若惊起来,她僵着身子被男人紧紧的抱着,天光透过门框倾泻下来,那深浅不一的阴影落在她的脸额之上,竟然给了她一种不真实感。 这种感觉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呢!她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确切的说,是有些兴奋的颤抖,也许透过这个拥抱,一切将会变得不一样! 至少她不会在面临那些变态的折磨了吧! 但是只是一闪念,男人的拥抱在一瞬间变得冰冷,他冷酷的一把将柳芽推倒在地上,鬼魅的绿眸绽放出一抹不耐的幽光,他站在驿馆的影壁阴影里,整个人仿佛被黑暗所笼罩,一声极轻的冷哼从风中传来,那是仿佛能够让聆听的人心灵最深处颤栗起来的声音。 远处,幽夜罗的衣衫轻动,双眉蹙的更深,身子微倾,却还是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蹲坐在地上,男人的忽冷忽热让柳芽有些无所适从,她只能昂起小脸将小手搭在脸额之上,有些不解的眯了眼望着男人。 “朕的容忍限度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挑战朕的极限!”削薄的红唇微微的一张,男人的语气很轻很轻,却有着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心颤。他那尖削刚硬的下颌上,有淡淡青筋突现,眸光中的杀气隐隐可见。仿佛,他是用尽了全力,强忍住那抹席卷而来的杀意。 男人回身,健硕的背影有着一抹孤独与矛盾,他大步踏开,左右立即有侍卫前来,像拎一只小绵羊一般,将柳芽押着紧跟其后。 这次,柳芽没有挣扎,她只是觉得,金瞑,在悄悄的发生了一些变化,可是究竟是怎样的变化,她却说不清。 转眸,竟然无意中看到一片红叶静静地飘落下来,一阵微风匆匆掠过,那玲珑的叶片用尽最后的力量想要紧紧抓住风的羽翼……最终却还是徒然,无力的在空中翻腾了几下,坠落在尘埃中。 一整天,金瞑都阴着一张脸,虽然隔着面具,她瞧不到他脸色的阴郁,但是那双幽绿的双眸间或扫过她的时候,柳芽总会从心底深处迸发出一阵寒意。 男人的眸光充满打量,思考,矛盾与挣扎。 更多的时候,则像是一个主宰,充满了思考的主宰。 “启奏皇上,晖王爷求见!”莫殇在外禀报,金瞑终于缓缓的将眸光投向门外。身材高大的莫殇站在夕阳的沐泽之中,那略显苍白的脸色丝毫不减他的威严。 “传!”金瞑站起身来,再次幽幽的打量了柳芽一眼,慢条斯理的踱了步子,进了里面的花厅。当那抹高大的身影在转过枣红帘幔的那一刻,僵持了一天的柳芽猛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揉揉僵硬的脊背,感激的望了一眼莫殇远去的背影。 她终于可以自在的喘一口气了,被金瞑那难测莫名的眼神打量,简直是世界上做残酷的刑罚,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大爷一不高兴,薄唇一启,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远远的,她见到了金晖踏步而来,她立即坐起身子,轻轻的探出脑袋,确认没有什么异样之后,悄悄的出了房间。 与金晖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瞥见了金晖唇角转瞬即逝的笑意,也许,她的鬼祟让他情不自禁的发笑吧! 在假山顶上,柳芽终于找到了沉思的幽夜罗,他轻垂着眼帘,宛如雕塑一般,默默的盯着假山的一角。柳芽一把将锦囊拍在他面前的石桌上。 幽夜罗缓缓的抬眸,眸光之中毫无波澜,但是一眼望过去,幽深难测。“什么?”他淡淡的瞄了一眼桌上的锦囊,继续着沉思的姿势。 “你在扮演思想者吗?无力的望着这人世间发生的一切不平事,想要做一个救世主?”柳芽轻轻的调侃他,却没有想到,幽夜罗迅速的转眸望了她一眼,原本平静无波的眸波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同时绽放无限的精光。 “你理解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柳芽一愣,“理解?”她只是夸赞他的个性造型而已。 那弯着腰,屈着膝,右手托着下颌,默视前方的神情与那雕刻思想者无异么!尤其是那突出的前额和眉弓,使双目凹陷,隐没在暗影之中,更是增强了苦闷沉思的表情。 大手猛然覆盖到她的小手之上。“青青,我就知道,你理解我,我,迫不得已!”他握紧了她的手。 “要我理解你,至少你应该告诉我一些事情,这是答案,我是来与你交换的!”柳芽皱皱眉,男子突然的热情让她有些困惑,但是她还是将小手收回,将锦囊向前推推。 “交换?”男子仿佛终于从臆想中回神,那外露的神情猛然之间变得内敛,他眸色低抑的低头,望着桌上的锦囊。 “对,你不会忘记你说过的话吧?我知道了问题的答案,如果你想要,那么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姓墨?或许,你可以告诉我更多关于墨青青的事情!” “什么意思?”男子抬头,神情有些不可思议。 柳芽瘪瘪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至少,她来来古代的这一刻,从没有向人说过她不是墨青青。 “如果说我不是墨青青,你相信吗?”她扬扬眉。 幽夜罗猛然变得沉思,如鹰隼一般犀利的眼眸仔细的,一丝不苟的扫过柳芽的小脸,在长长的沉默知州,他没有回答,眸光莫名。 “你相信?”柳芽望见他莫名的眸光,心中猛然生出一丝希翼,但是这抹希翼让她更是胆颤,如果他真的知道墨青青,那么……她若有所思的望了幽夜罗一眼,那个曾经变得很遥远的大胆设想再次涌上她的脑海。 墨濯…… “你是不是墨青青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知道你姓墨,也并不奇怪,我见过那个在清辉园中已经疯癫的女人!”他缓缓的侧过脸,冷冷的开口。 “绿映?你见过绿映?”柳芽一怔,这个答案让她有些泄气。 “对!”幽夜罗说完,伸出大手:“拿来吧!” “什么?” “你的答案!”他说的理直气壮。 “……可是……”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墨濯与幽夜罗是不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想要的是,墨青青在这个朝代的事情,她想要的是,隐藏在他那双痛苦眼眸之后的故事! “怎么?想反悔?这是你说好要交换的!”他冷冷的将双手交握在胸前,打量她。 “不是,只是……你知道墨濯吗?”柳芽咬咬牙。 男子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浓重,他鸶猛的黑眸蓦然盯住她,薄而性感的嘴唇冷冷的吐出威胁的话语:“如果你想活命,如果你想少受煎熬,你,最好收起你的好奇心,乖乖的做一个女人,被皇帝宠爱的女人!” “……”柳芽一怔,不但因为幽夜罗那决绝的神情,还因为他的措辞,被皇帝宠爱的女人……是被虐待的女人吧?她实在想不清楚,她不是美人,为什么皇上要紧紧的把着她不放。 大手取过石桌上的锦囊,他放在面前,轻轻的挥挥:“这个答案,你有几分的把握?” “没有把握,胡编的!”柳芽气呼呼的回了身子,表情像被抢了骨头的狗儿一般,满脸的不甘。 面对她的任性,幽夜罗却只是幽淡一笑,将一张折叠的方方正正的宣纸从锦囊之中掏出来,只是一眼,他面上的表情就有些抽搐。 整整一大张上好的宣纸之上,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不是他才疏学浅,是真的很难认。 “这是你的答案?”他将宣纸摊在她的面前,唇角微微的抿着,眸光中闪烁着一抹好笑。 “是,看不懂拉倒!”柳芽头都没有回,气哼哼的向前走。 身后,幽夜罗再次打量了那四个字一眼,好笑的神情在一瞬间转瞬即逝。 如果说我不是墨青青,你相信吗——女子的话语猛然响在耳边。 不是墨青青?那会是谁? 042 悲哀 风飕飕的吹过,幽夜罗僵直着身子坐在石凳之上许久许久,紧握着宣纸的左手也微微的有些颤抖。许久之后,他站起身来,迅速的离去。 金晖在踏进房间之后,敏锐的觉察到金瞑那冲突矛盾的心情,他上前行过礼之后,并不多言,只是站在一旁,察言观色。 “既然求见,为何不言?”许久之后,金瞑缓缓的回眸,夕阳的阴影在他黄金面具之上轻晃之后,他将幽绿的双眸转向了沉默不语的金晖。 “皇弟只是想要给皇兄留出思考的余地。”金晖淡淡的开口。 金晖那抹清淡的表情惹起金瞑的不悦,他冷哼一声,继续将眸光投向窗外。“不要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看透,有些东西,你掌控不了!” 金晖面上的笑容还是那样的完美。“皇兄,一直以来,我从来没有想要掌控一些什么,我只是尽好自己的本分,金狼王朝的晖王爷,这个称呼已经足够!” “是吗?”金瞑冷笑,白皙性感的手指缓缓的微翘,透出他心中的一抹释然。 “是的,皇兄。不过……”他转为轻笑,“就算皇兄不悦,臣弟还是要说,时日不早,皇兄您该回宫了!” 金瞑缓缓的转眸:“这也是本分?” “是,本分!”金晖慢条斯理的点头。 金瞑转过俊脸,再次望着窗棂不语,幽绿的眼眸缓缓的闪过一抹沉思,那眸光中的杀意逐渐的散去了。 转身回房间,经过凉亭之时,柳芽猛然停住了脚步,她似乎忆起了什么,咬咬牙转身向外走。她前进的方向是莫殇的房间。 莫殇在那日被黑衣人打伤之后,休养了一天,如今早已经上岗,本不应该在他的住处能寻到他,但是转过角门,柳芽突然听到了极其细微的讲话声。 一种本能让她躲在了桶粗的红柱之后,不远处,两抹黑色戎装的身影轻轻的靠在砖墙之上,一抹暗色的烟圈缓缓的从其中一人的口中缓缓的吐出来,正是莫殇,另外一人则是戎天。 “这些药膏据说都是鲜奴国的贡品,来之不易,晖王爷托了几处关系才要来一点,你可要珍惜!”戎天缓缓的望了莫殇一眼,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以免让皇上怀疑,我莫殇一介武夫,又怎会用这般不屑之物止痛?”莫殇猛力的大吸了一口,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之中有些不甘。 “这就是我们的职责,守住这个秘密,等到……”戎天轻叹了一口气,仰头看天,面上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迷茫,也许,他也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 “我知道,什么都知道,太上皇赦免了莫家,留住我族唯一的血脉,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为了太上皇,为了皇上,为了金狼王朝,受这个伤又算的了什么,可是我一直耿耿于怀的是,皇上那般的信任我,可是我……”莫殇顿住,烟圈带着他惆怅的情绪飞到了半空中。 戎天沉默了,士为知己者死,所谓士,最重忠诚,可是莫殇……他轻叹口气,拍拍他的肩头。 躲在廊柱之后,柳芽在一瞬间确定,原来莫殇一直以来对于金瞑有所隐瞒,可是隐瞒了什么?她忆起初见金日那晚,就是莫殇在拱桥之上,指挥侍卫散去。 难道他维护的人是金日? 莫殇与戎天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沉寂了下来,敛眼低眉之后,两人极力警醒的对望一眼,眸光之中迅速的闪过一抹杀意。 柳芽刚要举步,身后遽然冲击来两阵疾风,她本能的俯身躲开,但是双肩却被人一左一右拿住。 “咦?”惊讶之声同时发自两人之口,两只大手迅速的移开,紧接着退后三步,然后两人面面相觑。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肩膀锁骨被制,钻心的痛苦还是不断的蔓延而来,柳芽紧皱了眉头,喊痛之声逸出唇畔。“好痛!”她情不自禁的弯了身子。 “青青姑娘!”莫殇开口,语气有着非同一般的凝重。 “我说好痛!”柳芽继续弯着身子,被逮住的尴尬让她不敢面对两人,心中不禁盘算着如何解围。 “莫殇……”戎天拉住莫殇的手臂,虽然没有开口,可是双眸之间闪过一抹杀意。莫殇摇摇头,眸光凝重。 “你处理吧!”戎天似乎有些不悦,冷冷的转身而去。 “好了,不要装了!”莫殇将烟袋轻轻的绕在烟杆之上,微微的扣扣,动作轻微的在栏杆之上坐下来,方才的激越让他扯动了伤口。 “是真的很痛!”柳芽不满的抬眸瞧他,先发制人。 “现在告诉我,你到底听到了一些什么?”他将大手放在胸口之上,冰冷的黑眸直直的注视着柳芽那无辜委屈的小脸,鸶猛的眸光之中却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之色,只是径直凝重的逼问。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柳芽决定明哲保身。 “最好是这般,就算你听到了什么……”他一顿,猛然阴狠至极的笑,“也没有人相信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柳芽一懵,望着男人那阴狠的笑容猛然觉得心惊胆颤,除却害怕,还有一丝悲哀,一丝为金瞑产生的悲哀,原来,他的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可信任之人!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用你的提醒!”柳芽原先对于莫殇的好感立即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她转身,向回走,完全忘记了这次之行的本意。 “青青姑娘!”莫殇若有所思的喊住她。“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不要四处乱走,不论是驿馆,还是宫廷,都是在天子脚下,可没有青青姑娘那些相好如此的好说话!” 柳芽的小脸立即气的涨红,她回眸冷冷的瞪了莫殇,粉唇一启,一字一字的冷冷蹦出来,说的咬牙切齿:“我会记住莫殇大人的警告!” “但愿!”莫殇垂眸,冷笑。 机械的回到院落,远远的就看见金瞑站在厅廊之上,背着双手,痴痴的望着天边。天上的云从西边一直烧到东边,红彤彤的,好像是天空着了火,火势凶猛,张牙舞爪,仿佛要吞噬整个天空一般。在天边,一抹明亮的金黄色缓缓形成一条直线,缓缓的向外渲染,就仿佛不知是谁点了那一滴黄墨,慢慢地晕漾开去,把整片的流云都染成了金黄色,有深有淡,轻轻地舒展成一幅绚丽的画卷,缓解了火势的凶猛,仿佛那明亮与希望随时都可以钻出云层。 男子就那样静静的站着,衣衫被染成明亮的红色,仿佛琉璃般光彩潋滟,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哀哀的孤独。 深深的孤独。 柳芽上前,与他并排站在一起,义无反顾的握紧了他的大手。 他的大手冰凉,在握紧的那一刻,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僵硬与反抗。 可是他还是任凭柳芽握着,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儿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他需要温暖,哪怕是一点点。 瞳孔中的妖冶血色在缓缓的消失,深重怒气与怀疑也在消失,诡异深沉也在消失,男子的双眸逐渐变得清明,和煦,清新,宛如春天新生的柳芽,充满了勃勃生机。 一大一小的身影沐浴在火红的夕阳中,天边,那抹金黄在无限的扩大。 ※ 傍晚的时刻,幽夜罗终于赶回来啦,却带来一个令人惊诧的消息。 鲜奴公主要见皇上,哪怕是皇上的一张画像也好! 幽夜罗进来禀报的时候,柳芽正在享受她的晚餐,这个消息让她有些震惊,只是她震惊的不是公主想要皇上的画像,而是——幽夜罗说,答案是正确的! 那名叫做玉澈的郡主竟然真的给了她问题的答案! 043 头痛病 金瞑寒着脸庞正襟危坐在足可以容纳二十人就餐的餐桌旁,桌上珍馐美味早已经不稀奇,稀奇的是桌脚旁,新增加了一个矮几,矮几旁,柳芽嚼的啧啧有声,他也瞧得津津有味。 很显然,幽夜罗的出现打搅了他的兴致,他转脸,削薄的唇角不悦的轻抿,幽绿的眸光盛满阴霾:“画像?那女人在开玩笑吗?回复她,不要痴人说梦!”说完,他径直扭了脸,继续盯着柳芽看。 柳芽啃鸡腿的动作有些僵硬,不单单因为金瞑的注视,还有那个所谓变态问题的答案。 含在口中的鸡肉已经索然没有味道。“你识得那四个字?”她转眸望向幽夜罗。 幽夜罗摇摇头,他不认识,他只是将那四个字拿给公主看而已,却没有想到公主立即答应了亲事,只是提出了一个额外的要求。 其实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她有权利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丑是美,是残疾抑或是变态。 疑问在心中越积越深,柳芽在宣纸之上写的是简体字,再加上她的毛笔字实在不怎么样,渲染了大片的纸张,这样公主都可以认出来,不得不承认,这公主,是个人材! “下去吧!”某人不耐烦了,冷冷的开口。 幽夜罗敛眼低眉,唇角蠕动,想要说什么,但是终究还是忍耐了,轻轻的退了下去。 望着幽夜罗那萧瑟的背影,柳芽咬咬牙:“你不应该这样的对待幽夜罗,你可知道,他为了完成这项使命他殚精竭虑的想要公主认同金狼王朝,如今离成功只有一步,你……”柳芽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子就被某人狠狠的扯了起来,仿佛带着一抹不知名的怒气,柳芽被按坐在他的双腿之上,一双手臂紧紧的钳住她,两人的动作突然之间暧昧。 “你在关心他?”他冷冷的开口,幽眸半眯。 柳芽柳眉一皱,想要挣脱男子的钳制,但是却被男子抱得更紧,“我没有关心他,只是至少你应该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幽将军为了皇上的这桩婚事,忙进忙出,您,至少应该褒奖一声!” 她只是不忍心看到幽夜罗那萧瑟的背影,一如可风……一想到可风,柳芽的心中就一阵阵的痛,她不知道可风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他的身下,他会如何的痛苦。 “你终于知道这桩亲事的主角是朕!”男子冷冷的出声,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柳芽一窒,转眸看着男子阴沉的俊脸,心中,有些什么悄悄的划过。 这场亲事的主角是朕——这句话,多多少少饱含了一丝萧瑟,这让柳芽的心中有些难过。 仿佛这金狼王朝的所有人都没有考虑过身为皇上的真正感受,他们看到的,只是金狼与鲜奴联姻之后王朝的巩固。 柳芽一下子失去了与金瞑争辩的勇气,她的心再一次不受控制得滑到了金瞑的一边。 她想要握紧男人的大手,却被男人冷漠的推开。 他站起来,迈开步子朝屋外走去,那冷漠异常的背影有着深深的倔强与怒气。柳芽追上前,毅然将小手塞到了男人的手中,她想要解释,想要道歉,可是男人回眸来,她却惊怕的将手放开。男子清冷的幽眸深沉的让人颤抖,那种深沉之中闪烁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焰火,一种充满了恨意与吞噬一切的焰火。 “我……”她讷讷的开口,就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也许此时,她已经无力解释。 她决定放弃,现在的她没有任何的立场解释。 但是男人却猛地将她拽入了怀抱,不知道是不是抱的太紧了,她感到了一种憋闷,让她不能呼吸,她昂着头,窝在男人的怀中,宛如被潮水带到岸边再也回不去大海的一尾鱼,拼命的呼吸着空气。 下一刻,男子将女子打横抱起来,径直向外走。柳芽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不知道男人要做什么,只能盲目的跟随,不想挣扎。 明黄色的琉璃瓦,在迷蒙的月光之下映照的格外流光溢彩,房顶的横梁之上,金瞑坐下来,将女子按在旁边。微凉的夜风吹拂起来,迷了柳芽的双眸,她微启了粉嫩的红唇,迷蒙的望着面前失意透顶的男子,原来暴戾阴狠的金狼王,也有失意困惑的一瞬间。 一弯月牙从天边升起,挂在树枝上,幽幽的透出清淡的光辉。 金瞑没有说话,只是这样与柳芽坐着,他的大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蛮腰,也正因为有了这只手的支撑,柳芽坐在二十米高的房顶之上,却没有想象中的害怕。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望着天边的明月,削薄的唇角冷冷的抿着,一双幽潭般的双眸幽深的让人捉摸不透。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你可以放弃娶公主!”许久之后,柳芽轻咳了两声,润泽了干哑的嗓子缓缓的开口。 “不,朕愿意!”男人猛地回眸,眸光殷红,“朕要让他们知道逼迫朕的下场,所有的人,都将付出代价!” 蓦的,那噬血绿瞳中狂暴的戾气犹如火焰般肆意燃烧起来,仿佛要吞噬掉一切的障碍物一样。 此时的金瞑再次让柳芽恐惧。她忽然后悔跟随金瞑上了房顶。 男子的转变仿佛是这样的迅速诡异,她不能把握! “这不是逼迫……他们是为了金狼王朝!”她讷讷的开口,这次却是帮别人说话。 “谁又为了朕?他们口口声声是为了金狼王朝,其实是为了自己!朕,雄霸天下,傲视群雄,又能如何,还不是要孤老一生?云儿……你为什么……啊!”金瞑猛然抱住了脑袋大叫起来,那凄厉的叫声打破夜空的宁静,惊起了鸟雀,徘徊在驿馆的上空久久不散。 金瞑的身子在横梁之上不停的扭曲,他的双手抱紧了脑袋,面上的黄金面具掉落在琉璃瓦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望着金瞑那痛苦的模样,柳芽刚想要伸出小手,身后一阵劲风袭来,一抹幽蓝身影迅速的点了金瞑的昏睡之穴,那尖利的靡靡之音逐渐的消散在空中。 “不要动!”男子转眸冷冷的开口,上前迅速的抱起金瞑,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僵立在半空之中的小手悻悻的收回,柳芽抬眸四望,星火点点,她的心却寒冷的宛如堕入地窖一般,没有一丝的暖意。 “爷!”屋檐下,戎天迅速的从金晖的手中接过昏睡的金瞑,驾轻就熟。 “送皇上回房,记住,千万不要惊醒他!”金晖压低了嗓子开口。 “是!”戎天领命而去。 金晖仰望星空,坐在檐顶的柳芽一抹绿衫随风逶迤,表情是那般的迷茫,无辜。 他垂眸,眼眸深处轻微的一颤,但随即用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掩饰了过去,他跃上了屋檐,立在柳芽的面前。“方才没有吓坏你吧?皇上有头痛病,从小就有!” 柳芽望着他试图解释的俊脸没有开口,只是双手颤抖的纠结在一起。云儿……云妃,似曾相识的一个名字。 而且金瞑这般异常,她早已经见过。这里,一定有些什么她不知道的! 柳芽的沉默让金晖一阵尴尬,他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用一种悠然的语气道:“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冷静一些!” “如果可以,请告诉我真相,我不愿意自己像一个傻瓜一样!”柳芽幽幽的抬眸。 金晖那若无其事的笑容僵在了俊脸上,他沉下眼帘,一种沉重的压抑缓缓的袭向了两人。 044 前尘往事? 风无声的吹过,本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却因为柳芽这个沉重的问题,竟连空气也变得凝重了。 “云妃是谁?据说是曾经住在凝香居的一位妃子是吗?现在在哪?”柳芽见金晖只是一味的沉默,她只能如蚕丝剥茧一般,一层层的解开。 “云妃?”金晖缓缓的低喃,轻轻唤着,缠绵婉转,墨黑的眸光遥望那清明的月光,仿佛穿越时光,寂寂而来。 那些清晰的时光,陈旧的记忆,一点一点如空气般抽离。 “云妃名唤上官云霓,在十一年前,就住在凝香居中,她是金瞑最喜欢的女子,蕙质兰心,宠辱不惊,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她的父亲为罪臣,是父皇征讨大郝国之时,大郝国宁死抵抗的众臣之一,虽全家老小被擒,终怀一份骨气拒不接受先帝的俸禄,撞死在金銮殿前。因为如此,惹恼了父皇,父皇下令处死上官一家,但是因为皇兄的坚决,父皇恩准留下上官云霓一条性命,却坚决不肯让云妃进宫。 金狼王朝188年,也就是在云妃进宫的前一年,皇兄征讨大郝国,立下汗马功劳,被父皇封为太子,当时的封赏他一概不要,只要云妃一人。父皇不同意,他便绝食三天,当时母后对皇兄格外的疼爱,终究求情让云妃进宫,却不料,一年之后,在皇兄终于为她争得太子妃之位时,意外发生了!” 说到此处,金晖猛然怔住,眸光之中猛然有抹不易觉察的精光闪过。 “意外?什么意外?”听的入神的柳芽皱皱眉,有些不满意金晖的停顿。 金晖再次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而语。“月圆之夜,云妃在太子宫中被金狼所杀,剖腹挖心,死状甚惨。” “……”柳芽一怔,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气,“金狼?” “对,是金狼!是……父皇饲养的金狼!”金晖在说完这句话之时,眸光之中猛然有种哀痛与挣扎,有些亮光想要挣脱而出,但是终究被他压制,他转眸,仿佛想要遮掩什么,忽而平静的一笑,那哀哀的笑容让人的心猛然的下沉。 “是太上皇……”柳芽再次惊呼,仿佛终于明白了金瞑愤世嫉俗的原因。 “没错……是父皇饲养的金狼!”金晖苦笑一声,喃喃的重复,他情不自禁的紧攥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在月光下异常清晰。 这个谎言,天大的谎言,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在这一刻,他好像告诉世人真情,可是……矛盾在压制之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情忽的平静。 “从那以后,皇兄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阴狠,暴戾,稍有不如意,便残杀众臣,人人视他为邪魔……”金晖说到此处,猛然冷笑一声,面上盛满了讽刺。 “不,他不是!”柳芽蓦然被他讽刺的神情刺痛,直直的摆手。 “不是?你又怎么知道?”金晖一怔,唇角的讽刺更深。“他就是!他喜欢杀人,喜欢掠夺,喜欢看到别人失去挚爱,而他,从其中得到乐趣!” 乐趣?他会是那样的人吗?脑海中猛然闪现金瞑那变态的折磨人的手段,眼珠拼盘,三吱儿,烤火腿,哪一样不是他的杰作,可是…… 男人无助时抱着她的感觉,低声呢喃云妃名字时的深情……不,他不是!柳芽坚定的摇摇头。 “你不信?”金晖面上的讽刺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不是不信,是他本就不是,你们看到的都只是表面,也许……”柳芽皱皱眉,不知道自己的形容够不够妥切。 “也许什么?” “也许皇上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就像是……金日,像金日一样美丽善良的人!” 金晖一怔,幽眸一眯,若有所思的凝望柳芽异常认真的小脸,唇角的讽刺猛然之间消失了。 “他只是被恨蒙蔽了双眼而已,他……”柳芽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怎样帮金瞑开脱。 金瞑是孤独的,是可怜的,挚爱的失去,凶手竟然是自己的父皇,而且因为云妃与父皇所起的摩擦,他更有理由怀疑,也许那不是一桩意外,是阴谋,一场阴谋! “恨?对,他是恨,他恨皇宫里的每一个人,父皇,母后,我,每一个人他都恨!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蒙蔽了他的心,更让他为自己上了一把枷锁,从十四岁起,他就用那面冰冷的黄金面具遮起自己的脸,他拒绝跟任何人交流,只是一味的残杀,掠夺!” 金晖面上的讽刺被一抹沉痛所代替,他转眸,猛然冷笑,笑自己的可悲,在一个瞬间,他竟然情愿相信柳芽的话,相信金瞑的内心还有一个善良的金日,可是如果不是柳芽的出现,金日早已经死在金瞑的心中了,永远永远,不会再出现! “不,不是这样的,是你们先放弃了他!”柳芽激动的站起身来,却忘记了此时正在房顶之上,她身子猛地趔趄,却及时的被金晖拥在怀中。 不同于金瞑怀抱的冰冷,血腥,金晖的怀抱是温暖的,干净的,可是却让柳芽产生不出那抹心痛感。 她只是感觉到疏离! 可是当金瞑抱住她的时候,她不想挣扎,只是心痛,想要用自己那微不可及的体温温暖那颗冰冷的心! 她抬眸,望向男子那俊美的下颌,猛然记起莫殇的背叛,她用力,想要将金晖推开。 金晖在一瞬间的犹豫之后,猛然将她抱紧,俊脸伏在她的耳边喃喃而语:“青青,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没有放弃他,从来就没有过!好了,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身边就好!” 说完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安然恬静,白皙的脸色仿佛带有某种期待的意味,缓缓的望向那弯新月。 所有的人都在为一个不可能的将来努力,为了这个将来,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 柳芽望着他,静静的俯下身子,此时,她不知道相信谁,只能用自己的心去判断。 ※ 锦缎流苏,雪纱帐飘,红烛泪影。 柳芽坐在金瞑的床前,许久许久。 她缓缓的将那面冰冷黄金面具取下,借着烛影打量他,昏睡的金瞑有着另外的一种气质,恬静的,平和的,甚至有些虚弱的。这样的金瞑总会让她产生一抹怜惜感。 金晖立在窗前,清冷的月影将他挺拔的背影深深的印在地上。 “你该离开了!”当午夜的更声响起来的时候,金晖缓缓的转眸。 “我不可以陪他吗?”柳芽抬眸,小手轻轻的摩梭着男子那俊逸的五官。梦中的他仿佛睡的并不踏实,眉头紧紧的蹙着,双拳握紧。 她轻轻的将他的眉头抚平,她的小手竟然是那样的温柔,温柔的让金晖紧紧的皱起眉头。 “不可以,你必须离开!”金晖冷冷的开口。 “那么,请告诉我金日在什么地方,我找他总可以吧?”柳芽倔强的抬眸。 金晖的面色一暗,时辰已经到了,他绝对不能让柳芽知道真相。他若无其事的上前,帮金瞑戴上黄金面具,佯装盖被之时,再次轻点了金瞑的穴位。 梆梆梆,已经是三更天,仰躺在床榻之上的金瞑继续沉睡,没有丝毫的改变。 金晖如释重负的轻舒了一口气。“金日这个名字,永远不要在皇上的面前提起,否则谁都保不住你!”他转眸,语气也有些轻松了。 “为什么?”柳芽一怔。 “这个……”金晖缓缓的垂眸,云妃的事情,那本就是一个已经编造好的谎言,他可以全部搬来,可是金日…… “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你只要知道一点,金日是皇宫的禁忌,就像金狼一样,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他再次重重的强调,转身淡觑了金瞑一眼,背起双手,迈着若无其事的步子出了房间。 金晖的回答更是让柳芽感觉迷惑,原来金日的身份竟然要比那惨死的云妃还要神秘上许多。她站起身来,来到门外,轻轻的依靠在门框之上。 她在固执的等,等着金日出现,这一次,她一定要问一个明白! 045 麻雀变凤凰 直到灰暗的月色全部的消失在朝晖中,直到旭日那层层缕缕的淡金在层层云朵中若隐若现,天地苍茫间绽放一丝明亮,苦等了一夜的柳芽没有等到金日的出现。 双眸沉重的阖上,身子轻轻的依靠着门框,柳芽的呼吸逐渐的变得均匀而又沉重。淡青色的衣裙衬托出她的皮肤白得透明,隐约可见的暗青色血脉在透明的皮肤下盘绕,紧蹙的双眉更是让女子有着一种轻灵的清淡飘逸之美,像清泉上的一株睡莲,似飞雪中的一枝白梅,虽是孱弱的,却傲然挺立,任凭尘世喧嚣,也不曾沾染半点尘埃。 衣衫轻动,安睡了一夜的金瞑静静的凝视着女子等待的睡颜,眼眸轻动,猛然闪烁出一抹陌生的光芒,是一个笑容,虽然清淡,虚无,却还是缓缓的在脸上浅浅绽开,若流年光错般的眩目,如残翅的伤蝶,美轮美奂。 美丽无匹的笑容魅惑了暗处监视的双眼,一朵白色如雪的蔷薇被男子轻轻的折下了枝头,无声。 将藏青色锦缎披风轻轻的盖在女子的身上,金瞑的动作是那般的轻柔,仿佛就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小心翼翼的,俨然面前的女子如易碎的花瓶一般,当饱满温软的指肚轻轻的划过女孩的小巧的脸蛋时,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令他薄唇性感的弧度微微的上扬。 金瞑小心翼翼的坐下身来,与女子并排坐在半尺高的门框之上,俊脸阴沉僵硬的轮廓逐渐变得模糊了,深深浅浅,有一种清淡的释然,仿佛面部线条慢慢地舒展,幽绿双眸的颜色也逐渐的深沉,但是很快的一闪即逝,又沉淀为了原来的阴沉僵硬。 暗处的人惊讶的揉揉双眼,那清朗淡然的眼神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快的让他怀疑自己在做梦,可是……胸中猛然有一种希翼缓缓的膨胀开,也许,那不远的将来就在眼前! 当柳芽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正在一辆疾驰的马车上,呼呼的风声如野狼嘶吼一般,吹起的落叶不断的敲打着车窗,车前的帘幔也被吹得歪歪斜斜。 她坐起身子,揉揉眼睛,直觉的惊呼出声:“这是哪?” 面前一直背对她的男子终于缓缓的回转了身子,那声音冰冷的温度宛如冰窖一般。“回国!” “回国?”她惊呼,这么快?可是昨晚……她的身子猛然僵住,昨晚她没有等到金日! 男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看着她沉默,幽绿的眼眸散发出一抹让人极度不安的精光,仿佛暗夜中的鬼火,诡异飘忽,捉摸不透。 柳芽跪爬着上前,帘幔打开,一阵冷冽的风吹进来,迷了她的眼。前方灰尘弥漫,狂风肆虐,隐隐约约的,影影绰绰的一队人马缓缓的前行,原本那银色的盔甲却只残留暗色的背影。 “好大的风!”柳芽低喃,风沙狂起,她瞧不清前面的人影,耳中只是传来错落有致的马蹄声。 男人上前冷冷的关上布帘,马车外的尘嚣一下子被阻隔在帘外,不大的马车中,只有他与心神不宁的柳芽。 男子深邃的眼眸冷冷的睨着女子,冰冷的黄金面具下瞧不清表情,他猛地扯了唇角,大手一拉,将女子拉在了怀中。 “你……”柳芽一怔,眉头微微的一皱。 “你要学会适应!”男子冷冷的开口,语气之中有着一抹不容人反驳的威严。 “适应什么?”柳芽不解。 “适应这种……亲昵!”他猛地轻笑,削瘦性感的下颌上升至一抹令人疯狂的弧度,他俯下身子,薄唇轻轻的印在女子的樱唇之上,幸好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深入。 但是只是这样浅浅的一个吻,就足以令柳芽石化,她呆呆的望着男子笑的邪魅阴沉的双眸,心中没有惊喜,却隐隐的有了一抹不安。 男人逐渐变得柔软,失去了原先暴戾的锋芒,可是越是这般,越是让柳芽心中忐忑,仿佛那真实存在的金瞑在一点点的消失一般。 男人的大手缓缓的袭上她的脊背,如抚珍宝一般将那抹暗红色的月牙寸寸的拂过,那小心翼翼的动作细微的让柳芽颤抖,她怔怔的望着男子痴迷的双眸,无所适从。 马车猛然之间停住,猛烈的惯性让柳芽撞进了男子的怀抱,她想要挣扎开,却被男子轻轻的环住。 “发生了什么事情?”金瞑不耐的冷声大喊,只听得马车外一男人轻轻的咦了一声,帘幔被挑的动作微微的有些停顿。 “鲜于太子殿下!”马车外传来莫殇的惊讶声。 “难道这不是青妃的马车吗?”鲜于的语气之中明显着有着一抹困惑。 听闻此话,金瞑扶持住女子的大手猛然的一僵,他低眸望向柳芽,迷人的俊眸蓦地阴暗了几分。 柳芽缓缓的摇摇头,她真的不知道鲜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鲜于太子有什么事情吗?”很显然,莫殇将鲜于挡在了一旁。 “哦,也没有什么,听说青妃娘娘要走,本太子就略备了一些薄礼。不知道这马车中……” “薄礼末将就代为收下,太子请回吧!”莫殇的语气客气而冷然。 然后就听的几声尴尬的打哈哈声,马蹄声渐远。 “皇上!”莫殇在外低声道。 “拿进来!” 金瞑的话语刚落,一只五彩云龙纹宝匣被送进了马车。打开来,匣内赫然一只精美的鎏金银熏球,旁边红巾包裹的则是上好的鲜奴国香料。 金瞑猛然眼色怪异地盯住柳芽好半晌,悄然地,幽暗的目光中突然染上一抹残佞,他轻轻的眯起眼眸,对她晶亮眼底的清澈无辜眼神感到一阵愠怒,眼底迅速的闪过一道森冷的诡光。 “这个是什么?”柳芽被他那森冷的眸光盯着,眼神更是无辜了。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她,许久之后,红艳的薄唇轻轻的蠕动:“青妃?原来你也想麻雀变凤凰!” “我没有!”柳芽一怔,不知道如何解释。 男子却没有听她的解释,冷冷的回过头去:“出去!” “啊?”柳芽惊讶的长大了小嘴。 “出去!”他再次不耐的发声,这一次,柳芽听的清清楚楚,也充分感受到男子的孤绝。他伸出手臂,冷冷的指向帘幔。 一种屈辱在柳芽的心中蔓延,她垂下眼帘,褪到帘幔处,狠狠心咬咬牙,打开了帘幔。 狂风吹起了她单薄的青衫,风沙夹带其中,冷冷的敲在她的脸额之上,生疼生疼的,她几乎张不开眼,可是倔强让她禁抿了唇,像一座雕像一般半坐在车辕上。 莫殇回眸,黑巾蒙面,自然是用来遮挡风沙的,他怔怔的望着柳芽那淹没在风沙中的身影一眼,径直回过头去没有说话。 鲜于太子的那声青妃也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队伍在前进,两岸是崎岖的山崖,此刻所经之地是一个峡谷之中的风口,黄沙更是肆虐了。 山崖之上,却是另外的一番景致,天地苍莽,白翳云涌,烟雨氤氲,山色空蒙,草儿青青的,花儿红红的,虽然凉意袭人,却也比山崖之下,那迎风而上的马队要惬意上许多。 一身白衣的玉澈跨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眯着眼帘,凝目远眺,神思渺渺。 “驾,驾!”远处渐行来一片骏马,骏马之上,紫衣公子风采灼然。 “驭……”马儿停下,与玉澈一起凝目远眺。 “可有见过你的心上人?”女子抿唇轻笑,媚眼含春,眸光却照旧紧紧盯着山下所过之人。 “没有,不过我有一个你感兴趣的消息。”鲜于斜睨了眼看她。 “说!”女子终于转眸。 “那辆鸾车之上,除了青妃之外,还有一男子,皇妹你认为,还有谁有资格与皇上的嫔妃一起同乘一车?”男子抿唇而笑,眼睛狡黠的眨眨。 女子没有吭声,唇角的笑意更浓。 她自然知道是谁,怪不得她会找不见他的踪影! 046 我喜欢 鲜奴国与金狼王朝的亲事就这般轻松的定了下来,那龌龊强悍的大郝国太子用尽了手段,结果生米没有煮成熟饭,而且还加剧了玉澈对他的厌恶。 他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就算是知道,也是徒劳。因为玉澈的心中早已经认定了那晚惊鸿一瞥的金日,只一眼,她定下了自己的终生。 郝烨派人从玉澈的手上偷出了问题的答案,鬼画符一般的四个大字,他自然不识得什么,但是正因为这样,对鲜奴国与金狼王朝的怀恨就深深的种在了心中。 婚期定在了十月初,时间很仓促,但是玉澈却喜欢。 傍晚的时候,一行人走出了风口,而僵坐在车辕上的柳芽几乎成了雕像,脸额一阵阵的痛。 “启奏……”金晖有事前来禀报,话只说了一半,立即盯着面前的“雕像”僵住。 艰难的转动了眼圈,柳芽抬起双手轻轻的抚着红肿的脸额,不耐的瞪他。 “你……”金晖面上呈现一抹好笑的神情,今天的大风历年来罕见,就算是男人都忍受不住风沙的侵袭,用黑纱遮面,却没有想到,柳芽一个女人竟然这样过了一天。 “笑什么笑?”柳芽没好气的瞪过去,一做表情边扯动了唇角,脸火辣辣得疼,现在的她好想要一面镜子,看看她的脸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不是……你可以派人找我的!”金晖摊摊手,话语之间有些惋惜。 柳芽愤恨的转眸瞪了马车一眼,闷着头不说话。 她只是倔强而已,用自己的行动抵抗那个男人的话语的伤害。 麻雀变凤凰?她才不是麻雀! “有事就奏来!”冰冷至极的声音来自柳芽身后的帘布内。金晖的面色一凛,再也不敢玩笑,抱拳启奏道:“皇上,天色晚了,正好前面有间客栈……” “歇息吧!”那宛如魔咒一般的声音再次缓缓的响起,此时此刻,柳芽竟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的腰已经直了,再这样坐下去,非石化了不可。 客栈很小,坐倚在青山绿水旁,天然白石搭建,泥巴糊的围墙,虽然粗糙,却多了一些田园山水的味道。客栈的老板是一位年近五十的老汉,一身干净的青衫,精神矍铄,走路一步半米,没有一丝一毫的老态。 见贵客盈门,老汉忙不迭的上前迎接,但是大队人马的阵势却将他吓了一跳,他这是小店,顶多容纳十人住宿,一百多号的士兵只是露宿在野外,小小的泥巴院子也盛不开。 “你不必为难,只要热汤热饭伺候着就好,这客栈之中,我们只住十人!”金晖和颜悦色的上前,将一大锭银两放在老汉的手中。 老汉点着头,吩咐着厨房开火,一边卖力的擦着方方的木桌。 “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伺候!”金晖再次淡淡的开口,面上笑容虽足,语气却不容置疑。那老汉立即退了下去。 马车缓缓的进了院子,柳芽爬下马车,活动活动僵硬的手臂。身后莫殇半蹲下身子,以脊背做人梯,金瞑冷冷的轻撩了帘幔,探出脸额。 华丽的金发松松地束在脑后,他踏着莫殇的脊背下车来,举手投足间都散出一种冷傲的优雅气质。他越过柳芽,冷冷的踏进那小小的客栈,驻足侧首微睨,姿态英挺而华丽,一瞬间,就连白石搭建的小客栈,似乎变得鲜亮起来。 蓬头垢面的柳芽站在他的身后,就像是美丽花瓶旁的一块抹布,极具讽刺意义。 男子在那简陋的木桌前坐下,白皙的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清冷的声音伴着落日的余晖飘散在天际。 金瞑一人一桌,金晖则在旁坐下来,柳芽站在那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直直的感觉到尴尬。 面上火辣辣的灼痛让她的心一阵阵的向下沉,难道只是因为一声青妃,前一刻还对她和颜悦色的金瞑一翻脸就冷眼相待? 青妃……这也只是她一时糊弄鲜于的借口而已,谁又稀罕呢! “青姑娘,过来坐吧!”终于有人唤她了,想不到竟然是戎天,他与莫殇坐在角落的方桌上,简单的饭菜已经上桌,热气腾腾的,对于饱受了一路风沙之苦的柳芽来说,简直是一致命的引诱。 金瞑冷冷的垂着细密的眼帘,削瘦的下颌不悦的绷着,一句话也没有说。金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是暗中使眼色让她过去。 在自尊与渴望之间做了天人的交战之后,柳芽的脚步终于移动了,她移到角落中,与莫殇、戎天坐在了一起。 金瞑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那削薄性感的唇直直一味的紧紧抿着,幽绿的眸光之中有些什么盈盈而动。 客栈最西头的房间中,柳芽翻来覆去的辗转难眠,盖在身上的棉被发出一抹难闻的霉气的味道,让她连连的皱眉。她坐起身子,忆起那上好的熏香,于是情不自禁的赤脚下床,轻轻的打开那精美的五彩云龙宝匣。 袅袅轻烟徐徐而起,冲淡了房间中的霉味,柳芽好整以暇的坐在床榻之上,轻轻的抚抚脸额,出声轻笑,幸亏没有留下什么疤痕,否则,她一定恨死那个变态的金瞑! “砰砰!”房门被人温柔的敲响,柳芽抬眸瞧瞧月色,灰蒙蒙的一片,也许是尘沙遮挡了月亮的光辉,虽然古代没有时钟,但是看天色应该是不早了,这个时候来人,敲门声又是那样的温柔,她的眸光之中猛然闪过一抹希翼。 “金日?”她忽的拉开房门,引入眼帘的却是金晖那温润的笑容,精光闪烁的眼眸,笑意盈盈的望着她,“看到我是不是有些失望?”他仿佛是为了避嫌一把,并不进来,只是慵懒的倚在门框上。 一抹羞涩情不自禁的浮上柳芽的小脸,她怎么忘记了,金日每次出现都是鬼鬼祟祟的,他又怎么会敲门呢! “嗯,好好闻的味道,果然是鲜奴国的极品熏香,就算是隔着一个房间,我也忍不住蠢蠢欲动了!”金晖谈笑着,深深的吸了一口。 柳芽踏进房间坐在圆桌后,抬起手肘,无聊的支起小脸:“找我有事吗?” 金晖一怔,情不自禁的笑弯了眼:“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敢用这种语气与本王爷说话的人!” “……对不起,我习惯了!”柳芽一怔,讷讷的开口。是啊,习惯了社会主义的人人平等,竟然忘记了,站在她面前的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晖王爷,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而已! “不要说对不起,其实……我喜欢!”男子温吞而笑,那宛如白色蔷薇一般美丽温暖的笑容迷了人的眼,柳芽的心禁不住的一动。 喜欢……这个金晖,又想让人误会了! “能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吗?”金晖只留给自己一瞬间的放肆,话语一转,他的语气恢复了平静。 柳芽叹口气,将前几天遇到鲜于太子的事情简单的做了一个概括,自己讲清了为何那鲜于太子唤自己为青妃的原因。 “是幽将军?”金晖微微的转头,眸光之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警惕。 “当时也是一时情急,幽将军不是故意的!”柳芽听他语气有异,心中不禁紧张了起来。幽夜罗这样也算是欺君罔上吧! “你不用担心,我不是皇兄,不会拘于小节,我感兴趣的是,幽将军是怎样将你从黑衣人的手中救出来的?”金晖摆摆手,温润一笑。 柳芽的一颗心逐渐的放了下来。“我也不知道,只是被黑衣人打晕,醒来的时候,幽将军就在眼前了!”不知为何,柳芽偷偷的将地道一幕省略了去。 “哦……”金晖拉了长长的音,仿佛是若有所思。“那么,你是怎么走出皇宫的也不知道啦?”他笑着斜睨着,语气之中突然有些调侃。 “是!”柳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那好,你休息吧!”金晖站起身来,面上笑容依旧,可是眼底的眸光却情不自禁的鸶猛了几分。 那鸶猛的眸光让柳芽有些无措,难道是她的话有了漏洞了吗? 轻轻的关上房门,柳芽将身子倚在门上轻叹了一口气。 她不是不想说,只是,墨濯……她摇摇头,不解他为何会将她打晕。还有那一面之缘的太后,那通向宫外的密道竟然在她的床榻之下,更是可疑! 梆梆,当二更的更声敲响的时候,掌柜的房门悄然的打开一条细缝,那白日里点头哈腰的掌柜健步如飞得上了屋顶。 月色迷蒙,不远处传来几声狼嚎之声,更是增加了夜的魔魅。 047 杀鸡儆猴 房顶之上,金瞑穿白色的亵衣,那是精美细滑的蚕丝布料,袖口和衣领上,用淡紫色的丝线绣着凸显尊贵身份的精致龙纹,底下是淡紫色的直贯绸裤,一头华丽的金发,柔顺地垂到肩膀上,遮住他邪魅的脸额,似乎风轻轻一吹,就会飘逸起来那样,漂亮得让人眩目。 掌柜抱拳深深的行礼。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男人冷冷的开口,俊脸昂起来,清冷昏暗的月光深深浅浅的打在他的脸额之上。 “主上!”掌柜的声音有些沉痛,他不是不想说,而是……当他要启唇之时,金瞑忽然冷冷的摆手制止他,“算了,还是……”他没有再说下去,代替话语的只是一声长叹。 风吹起来,金发飞扬,他轻轻的眯了眼帘,面上猛然笼罩上一层哀愁。 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面对。 掌柜面上的神情并不惊诧,仿佛早已经料到一般,再次轻轻的俯身:“主上,您想什么时候知道,图也随时恭候!” 仿佛是极端的疲惫一般,金瞑轻轻的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图也再次行礼转身告辞。偌大的房顶之上只留金瞑一人,风将蚕丝亵衣鼓噪起来,金发飞扬。 房间中,戎天附唇在金晖的耳边,低声轻奏。 “我知道了,继续监视着就好!”金晖的面上轻轻的闪过一抹担忧。方才在楼下之时,他就发现掌柜步履轻飘,不似寻常人家老汉,果然如此。 “可是王爷,难道你不担心……”戎天的话还没有说下去,就见金晖冷冷的板起脸:“戎天,我们的任务是保住金日的存在,现在不是激怒他的时候!” 戎天一怔,立即敛眼低眉,轻轻的低应一声:“是!” “还有,以后少去找莫殇!” “是!” “下去吧!” “是!” 当房门关上,金晖轻伏了身子在圆桌之上。 既然他不动,那么他也不会动,这场仗到最后,谁赢谁输自然会见分晓。 第二天上路的时候,金瞑似乎还在生气,径直出门上了马车,柳芽只得咬着牙再次坐在车辕之上。接下来的三天,金瞑仿佛将柳芽当作透明人一般,连眸光都不曾停留在她的身上,备受冷落的柳芽猛然感觉到了一种寂寞。 日子突然过的平寂了! 当号角声响起来的时候,柳芽猛然的意识到,他们已经回到了金狼王朝的都城,一路走来,街市上的涌满了瞧热闹的人群,三三两两的,拥挤的很,但是侍卫所过之处,百姓都自动的让出一条甬道,老老实实的驻守而立,并不喧哗。 马车缓缓的经过人群,坐在车辕上的柳芽就成为了备受关注的目标,那些渴望见到皇上一面的百姓,皆都用羡慕或迷茫的眼神望着她。 柳芽的心中竟然无来由的生出一种压力。第一次,她感受到了王族的力量,仿佛她猛然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变成了焦点,这种待遇在现代,也许只有那些大牌明星才可以享受吧! 但是她却没有享受这种待遇的欣喜,第一次,她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身处的位子。在皇宫,她妃不算妃,妾不算妾,更不是选秀进的宫女,她只是被选进宫饲养金狼的食物而已,原本早应该香消玉殒,却阴差阳错的让她活了下来。 “吱呀!”朱门轻启,皇上的马车慢慢悠悠的到了宫门前,开门的侍卫立即上前请柳芽下车,有人带领着她从最左侧的小门进入。 玄天门是只有皇帝一人才可以通过的! 进了朱门就是宽敞玉石铺就的甬道,金瞑的马车径直向前,柳芽则被人带着从甬道之下的小门进了后宫。 那隐藏在暗处的小门正是平日里供太监宫女过大殿之用。 当再次见到阳光的时候,柳芽已经踏在了后宫的玉砖之上,美娜与卡娜两人正在等候。 “青姑娘辛苦了!”两人上前从侍卫手中接过柳芽,微微的行了礼,径直向前走,方向却不是凝香居。 两人的面上竟然没有半点的笑容,凝重的吓人。 “我们这是去哪?”柳芽不解的望着两人,有些身不由己,深一脚浅一脚的只是一味的向前,暖暖的阳光射在她的面上。 “青姑娘,太后娘娘要见你!”卡娜凝重的开口。 “太后娘娘?”柳芽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她咬咬牙,对于这次与太后娘娘的见面,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当下便不动声色,跟着两人前往。 琉璃宫,地处皇宫的西院,环绕着白云石砌造成的高大院墙,朱色的大门,踏进去是一块镇宅的飞凤影壁,院内楼阁如云、回廊连绵,屋顶上全铺设着半透明的明黄色玻璃瓦,有飞扬的檐角和精雕的画梁,飞榴相对、深沉无边,华贵高雅、肃穆威武。 太后在精巧的花厅中召见了柳芽,娇巧的身子包裹在明亮的紫色団锦日常宫服中,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太后却丝毫不见老态。 “你们先下去!”她轻轻的挥挥手,面上竟然有着与金晖一般明朗温润的笑容,不用于上次见面时的凝重严肃。 柳芽站在棉花地毯铺就的地板上,亮晶晶的双眸猛然一眯,脸颊之上挤出两抹可爱的酒窝:“见过太后娘娘!”她缓缓的俯下身子。 “起吧,这儿也没有外人,你随意就好!”太后轻笑一声,璀璨双眸之中的阴沉之色却让人心中不自禁的产生一抹提防。 “谢谢太后娘娘!”因为那一抹阴沉,柳芽沉下眼帘,反倒没有了方才的自在。 “今天寻你来也没有什么,只是关心一下皇上的起居,这几日,你与皇上朝夕相处,一定对他的习性摸透了几分吧?”太后意识到她的局促,眸光之中闪过一抹精光,缓缓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吹吹。 “回禀太后,这个……”柳芽斜眼偷偷的睨了太后的神情,在这一刻,竟然有些迷茫了,不知道太后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正在思虑着是否要主动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声明自己绝对不会将密道的事情说出去,却猛然瞧到太后的手一翻,一杯热茶毫无征兆的全部溅撒在那宫服之上。 “哎呀!”太后吃痛惊叫出声,紧接着就有宫女进来,一下子跪在了太后的面前,取了胸前的锦帕手忙脚乱的擦拭,小嘴中不断的哀求着,“太后恕罪,太后饶命!” 哪知道太后脸色一暗,一脚将宫女踹在地上,声色俱厉道:“该死的奴才,竟然泡这么烫的茗茶,是存心想烫死哀家吗?来人啊,拉出去杖刑四十,再发配到暴室服役,没有哀家的命令,这辈子休想再出来!” “是!”左右上前,不顾那宫女的哀嚎,就像是拖一只死狗一般的将宫女拖了出去。 柳芽一下子愣在当场,不知道这上演的是什么样子的戏码,紧接着,宫女那凄厉的惨叫声一声一声的传过来,而那笑的温和的太后则眼帘都不抬一下,径直的品着新上的茗茶,一张脸并未因为宫女的惨叫而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柳芽一下子感到了一种悲哀,冷漠与无情仿佛是这皇宫中人的专利,生命在这些位高权贵的人手中,就像草芥一般,任人鄙弃、践踏! “方才说到哪儿?你继续说,不要让一个奴才搅了我们的雅兴!”太后轻轻的抿了一口清茶,淡淡的觑了柳芽一眼。 咬咬牙,柳芽屈膝跪在了地上。“回禀太后,这几日来,皇上的饮食起居都是晖王爷服侍的,小女子只是一介民女,哪里近的皇上的金身!” 太后轻瞧了柳芽一眼,眸底迅速的闪过一抹满意的精光。 “快起来吧,今个儿宣你来,就是闲话家常,你也不必如此的拘谨!” 柳芽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闲话家常……她猛然不自觉的抽搐了嘴角,一杯热茶就要杖刑四十,如果说错话,脑袋不久搬家了? “看你这孩子拘谨的,来来来,赶紧起来!”太后作势要立起身子,柳芽一见,也就不敢再执拗,赶紧起了身子,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接下来果真是闲话家常,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直到太阳西落,太后这才恩准柳芽回去。 柳芽回到凝香居第一句话就是:“卡娜,你说,暴室是什么地方?” 卡娜一听,脸色都变了,身子簌簌的颤抖。 暴室,从汉代沿袭下来的官署名。其职责是织作染练,故取暴晒为名。宫中妇女有病及皇后、贵人有罪,都幽禁于此室,因亦称暴室狱。备受宦官,侍卫压榨,自金狼王朝建国以来,没有人在暴室之中活过五天。 愣坐在软塌之上,柳芽似乎终于明白了太后宣她前去的原因,杀鸡儆猴,要她闭嘴呢,只是可怜那替她受过的宫女! 048 疯癫的绿映 掌灯时分,天竟然阴沉沉的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并不大,却没有停歇的意思,直到安寝的时候,还是断断续续的。 卡娜备了热水,倒进一庞大结实的木桶里,撒上玫瑰花瓣,细心的探视了水温,这才轻轻的俯身禀道:“青姑娘,水温刚好,衣服您就放在屏风上即可,一会自有人收!”说完,就俯身关门出去了。 愣坐了半晚上的柳芽站起疲惫的身子,听着风雨之声噗噗的敲打着门窗,心中猛然担心起绿映的伤势来。离开了清辉园,每一时每一刻她都身处在危险之中,如今缓下气来,正好去瞧瞧绿映。 蹑手蹑脚的靠近房门,外面的雨势越来越紧了,已经枯萎的残花在狂风之中经受着雨水的洗礼,落红倾洒,化作春泥。 上里间取了纸伞,再加披了一件淡黄色的衣衫,挽起裤脚,柳芽就深一脚浅一脚的踏进了雨水中,水有些凉,灌进了绣花鞋中非常不舒服,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 柳芽听着那陌生的声音,猛然心中有了感触,忆起她小时候光着脚在泥水中玩耍的情景,那个时候,奶奶总是带着老花镜,坐在门框上,绣着样式古老的绣花鞋。 奶奶是小脚,喜欢老样子的绣花鞋! 沿着记忆中的道路,转过几座院落之后,柳芽终于来到了清辉园前,刚站定,隐隐的,院中就传来女子的嘶吼之声,凌厉而凄惨,在雨势不歇的夜中,更是增添了几许鬼魅。 “绿映……”柳芽将纸伞握紧,抬眸凝望清辉园三字,咬咬牙上前猛地推开。 “吱呀”一声,古老的声音在荒凉的院中回荡,那凄厉的女声也随着大门的开启噶然而止。 花园中的蔷薇花早已经开始凋零,整座院子没有半丝的亮光,在雨夜之中显得有些凄凉。 金瞑说喜欢这座院子,径直抢了过来,可是自从那日在这儿被柳芽撞破奸情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突地,前面的院落有了一丝光亮,并且传来了房门开启的声音,黑夜中,柳芽辨出那就是绿映先前住过的房间,她忽的一喜,加快了脚步。 转过角门,终于见到了那间亮着烛光的房间,可是远远的瞧去,却似乎并没有人影,柳芽的口中轻轻的唤着绿映的名字,一边徐徐的上前。 “绿映?”她小心翼翼的轻喊,生怕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东西,可是回复她的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近了近了,当她走近那扇房门之时,房间内的一切一目了然,还是原先的摆设,只是床榻之上再也没有了绿映躺卧的身影。 “绿映?”柳芽面上呈现一抹焦急,将纸伞关闭放在门前,刚想要踏进二十厘米高的门槛,身后猛然窜出一个黑影,彭的一声重重的砸在柳芽的身上。 “哎呀!”柳芽只顾注意房间内的情势,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从背后袭击,一时站立不稳,被那门槛一拌,噗通一声倒进了门里。 “嘻嘻哈哈,撞死你个金狼!”身后传来女子嬉笑的声音,柳芽一怔,回眸看去,那站在风雨之中,消瘦不见人影的女子不正是那先前娇媚丰腴的花魁绿映么! 绿映身上的衣衫已经极其的破烂,削瘦的脸额深深的凹陷下去,却有着不正常的红晕,那浑浊如泥水的双眸之中在瞧见绿芽之时,猛然迸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血红,干瘦的双手高高的举在半空之中,就要向柳芽扑过来。 “绿映,我是青青啊!”柳芽迅速的站起身来,想要上前,却被绿映面上的神情骇了一跳。她仿佛见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一般,身子猛然跌坐在地上,身子一点一点的向后挪。“不要,不要,皇上,不要……狼啊,狼啊!”女子猛然的歇斯底里,干瘦的十指宛如利刃一般紧紧的揪了那乱如甘草的长发,小指都几乎掐进了脸额的肉中。 柳芽的心猛然像被挖出来一般,血淋淋的痛,望着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对她好的朋友变得如此的凄惨,她不顾一切的上前,想要将恐惧至极的绿映抱在怀中,可是绿映仿佛发疯了一般将绿芽推开,拔腿就跑,口中不断的嘶喊着:“狼啊,皇上,狼啊!” 那芊瘦的背影顿时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柳芽爬起身来,也顾不上雨具,紧紧的追了出去,漆黑的夜中,她不知道她跑向了何处,耳边只有那淅淅沥沥的雨声与绣花鞋的扑哧声。 仿佛是又转过了一条长长的甬道,柳芽望着面前的庞然大物猛然站住,关于那夜的回忆宛如海水一般汹涌而至。这是清辉园的最里端,也就是曾经发现金狼的宫殿,它就像是一个巨兽一般,吞噬着进入的人。 “绿映?”柳芽停住步子,带着焦急与哭声的呼喊很快就淹没在凛然的雨势中。‘ “绿映,你在哪啊?你清醒一些啊,我是青青啊,你的好姐妹青青,你快出来啊,快出来,我带你离开,离开这个地方!”她猛然像疯了一般的冲上雨夜中的宫殿,就算是积水将她滑到,她也仿佛没有感觉一般,爬起来,再冲。那黑洞洞的房门终于近了,一个响雷打下来,门前那代表着威武尊严的石狮子表情猛然变得阴森鬼气。 就在柳芽猛力的想要撞开宫殿的时候,房门猛然打开了,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殿堂里,手上横抱着一个女人。 再一个闪电,柳芽看清了男人的脸,剑眉星眸,清朗异常,只是此时少了往日的悠闲与温润的笑意,眸光之中多了一分凝重。 “你不应该来!”金晖冷冷的开口,抱着昏迷的女子步出了寝殿。 “绿映,是绿映吗?”柳芽顾不上许多,只是跑上前,望着女子毫无血色的脸额,猛然一下子痛苦出声。 “你骗我,你骗我,你说会好好的照顾绿映,可是绿映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你骗我!”宛如雨点一般的拳头狠狠的砸在男子的身上,男子只是紧紧的抿了唇,没有吭声,挺拔的身子巍然挺立着,仿佛可以顶的起一座大山。 柳芽苦累了,喊累了,当身子沿着男子的身躯缓缓滑下来的时候,她听到男子轻轻的开口:“我没有骗你,保住绿映的命是我尽得最大的努力!” 保住绿映的命是我尽得最大的努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金晖都感受到了一种无奈,一种身为王族的无奈。 母后说,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要死,一个不留! 柳芽扑在地上,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了一般,眼睁睁的看着金晖抱着绿映逐渐的消失在月色之中。 “回去吧,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远远的,传来金晖冷冷的声音。 ※ 皇上的寝宫允天殿中,龙榻上的人儿睡得并不安稳。潮湿的凉风吹入寝宫,更是增添了一抹迷离的气氛。蚕丝的亵衣颈部的几颗扣子已经被男人扯开,露出男子蜜色的胸膛,金发沾湿了汗水卷长一缕缕缠绕在性感的脖颈之上,宛如蜘蛛的夺命丝一般,魔魅的面容呈现一抹死灰的颜色。 “啊!”男子低吟,饱含了太多痛苦的声音让他紧紧的蹙起双眉,双手握紧了床榻,身子半弓了起来。 身体之中仿佛有些什么想要冲击而出,却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禁锢住,男子辗转反侧,低低的呻吟,却并没有醒来,汗水将床榻打湿。 站在房门外的莫殇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皇上痛苦的挣扎,那样悲伤而扭曲的姿势,他的心里竟然无端端生出了一份同情和怅然。 皇上,他真的太辛苦了! 梆梆梆,半夜三更的更声终于响起了,莫殇立即凝神瞧去…… 049 金瞑的女人 床榻上的人儿挣扎的更是痛苦,面部俊美的五官几乎扭曲在一起,变形,恐怖,手臂诡异的举在半空之中,可是随着时间的延续,莫殇等待的变化并没有出现,一刻钟之后,金瞑面上的神情逐渐的变得平静,等他再去细瞧之时,均匀的呼吸声已经缓缓的从男子那性感红艳的薄唇中吐出,在这个狂风骤雨的夜晚,金瞑睡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宁静,安详。 翌日一早,太后的琉璃宫,金晖身体僵硬的跪在地上,已经足足有半个时辰了。 太后冷冷的板着脸,身体因为愤怒、震惊,而微微的有些颤抖。 “母后,孩儿不是真的想违背您的命令,只是那个女人已经疯癫,已经没有任何除去的价值!”金晖淡淡的开口,神情一味的倔强。 “这个世界之上,只有死人是永远不会开口的,晖儿,那女人现在疯癫,不代表将来不能清醒,你留着她,对你对我对整个皇族都没有任何的益处!”太后的言辞激烈,语气不容置疑。 金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她永远不可能清醒过来!其实这样活着,比死亡还要痛苦。母后,不要忘记即将到来的十五,难道你希望自己的手上再多一条人命吗?” 金晖的话语让太后的脸色巨变,她站起身来,双眸如炬,冷冷的直视金晖:“你反悔了吗?你可知道,当你踏进皇宫,接过这项任务的这一天去,你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 “儿臣不是反悔,只是想要改变皇族的命运,母后,你做了那么多的牺牲,还不是一样想要看到皇族的明天吗?”梗着颈上的青筋,金晖据理力争。 “改变命运?谈何容易谈何容易啊!”紧攥了白巾的素手重重的砸在檀木桌之上,桌上的杯盏碰撞,发出清脆却让人心惊的响动。 “母后……”金晖面上的神情在一瞬间突然变得冷静异常,他若有所思的望望桌上的杯盏,徐徐的开口:“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定胜天!” 三日之后,幽夜罗从鲜奴国回来了,正好赶上了太后娘娘的大寿之日。与鲜奴国的成功联姻,让幽夜罗在朝中的威望再次空前绝后得高涨起来,大家纷纷利用等待早朝的时间与幽夜罗热情的攀谈。 红红的廊柱旁,金晖淡淡的望着不断应酬的幽夜罗,眸光却幽深如冷潭,若有所思。 “上朝!”公公尖利的嗓音打破了晨曦,红彤彤的朝阳也在这声尖细而悠长的大喊声中噗的一下子跳出了水平线,天终于亮了。 慵懒的躺卧在金丝软塌之上,金瞑仿佛对幽夜罗带回来的好消息一点兴趣都没有,幽绿的眸光缓缓的扫过众卿家的脸,唇角冷冷的翘起来,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 “臣幽夜罗托皇上之福,此次鲜奴国之行有惊无险,鲜奴国国君已经同意,十月初一,下聘迎亲!”幽夜罗敛眼低眉高声启奏。 “是吗?”白皙的手指轻轻的绕了金色的长发,冷冷的斜眼睨着幽夜罗,那双幽绿的双眸宛如冬天的湖水一样宁静美丽,但是在这份宁静之后,却似乎深深的隐藏着寒冷入骨的寂寞。他微微的挑挑双眉,淡淡的开口:“十月初一是好日子吗?” 金晖的心中一动,立即上前朗声道:“禀皇上,臣弟已经派人查过黄历,公主生肖属虎,十月为大利月,又是乙酉年,辛巳月,戊戌日,易婚娶!” 幽绿的瞳眸之中迅速的闪过一抹精光,男子启唇而笑,笑声洪亮却冷魅:“朕的皇弟可真是关心朕呢,原来早已经挑好日子啦,既然这般,朕也不能拂了众卿家的美意,日子就定在十月初一便是,只是过几天便是太后的生辰,众卿家这次要大大的破费了!” 众人一听,纷纷跪地叩拜。“恭贺我皇,双喜临门!” 唇角一抿,幽眸一暗,金瞑冷冷一笑。喜还是悲,拭目以待吧! 散了朝,慕容启迪快步上前追上幽夜罗。“幽将军慢走,可否过来私谈两句?” 幽夜罗微微的有些惊讶,但是还是幽淡一笑,随着慕容启迪到了皇宫偏僻之处。“慕容大人,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便是!” “不敢不敢,老夫为文官,幽将军为武官,虽然执掌所管辖区域不同,可是幽家玉慕容家皆为王朝三朝元老,算起来也是世交,如今喊夜罗贤侄来,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商。”慕容启迪低声道。 “世伯,您尽管开口,如果幽夜罗可以做到,一定尽力!”幽夜罗见他神色犹豫,凝重,便知是大事,禁不住抱拳行礼。 “是这般,皇上登基几年,可是后位空虚,如今值此鲜奴国公主大婚,老夫想与贤侄一起,联名上书,启奏皇上封后,这皇后的人选么,自然最好就是那鲜奴国的公主,如此一来,鲜奴国与金狼王朝的关系就会牢不可破,人民也免受战争劳役之苦!” 幽夜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不瞒世伯,封后的事情在启程鲜奴国之前,我已经启奏过皇上,可是皇上并不应允,这件事情恐怕……”他的面上有些为难。 “老夫知道,可是那时候你的力量甚微,如今我已经联合了皇甫大人等要臣,联名写了一份奏折,只要在太后生辰之日呈给皇上,皇上碍于太后的面子,一定会应允的!” 慕容启迪将奏折从衣袖中取出,双手递过幽夜罗。 幽夜罗打开奏折,在阅到最后几个众臣大名之时,面上迅速的掠过一抹惊讶:“竟然皇甫大人都同意里鲜奴国公主为后?她的女儿不是皇上最宠幸的妃子么?他怎么会同意?” “这就是老夫的英明之处,皇甫大人的签名足可以打消皇上的顾虑,既然连皇甫大人都支持那鲜奴公主,皇上还有什么可推辞的呢?”慕容启迪轻捻了胡须笑的胸有成竹。 “大人的谋略晚辈真是佩服,既然这般,幽夜罗无话可说,在这之后签上大名即可!” “不!”慕容启迪阻止了幽夜罗。 “世伯为何阻止我?”幽夜罗不解。 “老夫的意思是要贤侄在老夫将奏折递上去之时,态度坚决的站在老夫的一边,只有这样,皇上才不能忽视这份奏折!” 幽夜罗略一沉思,缓缓的点头。 ※ 在下了一场秋雨之后,天气猛然的变得凉爽了,残花落了一地,红的,黄的,远远的瞧上去总是有些荒凉。柳芽已经在床榻之上卧了三日,古代的汤药又苦又没有效力,一个小小的感冒愣是转成了肺炎,高烧不退。 “哎呀,还是烫!”美娜轻抚了柳芽的额头,惊喊一声,忙不迭的去端药,却被柳芽拦住:“算了,那个汤药我再也不要喝!”她嫌弃的皱皱眉,将脸转到了里面。 “可是不喝药,姑娘的病会越来越严重的!”美娜倾身上前,想要说服她。 “还是现代好啊,一个小小的感冒,一片阿司匹林就搞定了,现在却连喝了三天的草药!”柳芽咂咂嘴,勉强直起身子,眯了眼无意的瞧了门外,却突然瞧到一个美人儿被宫女簇拥着踏步而来。 “月妃到!”太监的声音尖细的响起来,柳芽怔怔,转眸问美娜:“月妃是谁?” 美娜的脸色早已经微变,顾不上搀扶柳芽,顺势跪在了地上,敛眼低眉,再也不敢言语半声。 “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卡娜从里间冲出来,跪在美娜身侧的同时,低声而语。 “金瞑的女人?”柳芽心中一动,竟然微微的泛起一抹酸涩,只是这抹酸涩在泛起的同时,她正襟危坐在床榻之上。 她的心中猛然生出了一抹好胜心,就像是雨后突然冒出来的春笋,让人觉得新鲜又始料未及。 050 落水 “美娜,先给我拿件靓丽的衣衫啦,既然是月妃到了,咱们就不能这么蓬头垢面的!”柳芽轻笑一声,斜睨着跪在地上的美娜轻轻的开口。 美娜一怔,赶紧在地上跪行着,拿了屏风上鹅黄色的散花水雾百褶裙给柳芽换上,当皇甫远月踏进凝香居的那一刻,柳芽也正好打扮妥当。 “月妃娘娘吉祥!”美娜与卡娜立即跪拜行礼。 柳芽也竖起病怏怏的身子,在床榻上半蹲着,点点头,也算是行礼了。 “都起来吧!”盛装旖旎的皇甫远月面上盛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缓缓的上前,亲自搀扶了柳芽。 柳芽一怔,有些受宠若惊。她原本以为皇甫远月是来找茬的,毕竟皇上为了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亲赴鲜奴国的事情在皇宫之中闹得沸沸扬扬,换作是柳芽,自己的丈夫如此对待别的女子,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却想不到她竟然笑脸相迎。 “妹妹身子既然不舒服就不要行如此的大礼,好好的休息才是!”远月抿嘴轻笑,柔夷不禁轻轻的扶了柳芽的身子,一双凤眸竟然迸发出一抹温柔。 只是那抹温柔让柳芽有些不寒而栗。 “谢谢月妃娘娘!”这样一来,柳芽竟然有些局促啦,面容上勉强挤出一抹笑懿。 “妹妹的身子如何了?御医怎么说?这汤药还喝得习惯?”吐了红蔻的指甲在白的锦帕的辉映下,显得格外的猩红,女子面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是温柔。 “没什么大碍,就是感冒……哦,风寒!”见女子面上掠过一抹不解,柳芽赶紧开口纠正。 “这风寒可大可小呢,妹妹还是静静休养的好,元红,去,帮青妹妹将窗户打开,这样闷热的天气,关着窗子,对病人的身体不好!”远月淡淡的吩咐随行的宫女。 那名唤元红的宫女领命上前,将窗户推开,一抹清新的气息顿时扫清了房间之中的草药气息,柳芽轻轻的呼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心中那抹烦闷感也消失了许多。 “妹妹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妹妹好了,再来瞧妹妹!”坐了一会,远月像是乏了,姿态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媚眼之中也多了些许的风情。 “呃,好的!”柳芽缓缓的点点头,目光有些迷茫,自从皇甫远月进房,她的心思就没有逆转过来,头也昏昏沉沉的,只是想睡。 远月站起身来,望着柳芽嫣红的小脸,幽淡一笑,缓缓远去了。 喝了药,又迷迷糊糊的睡了半天,在傍晚的时候,柳芽终于醒了过来,气色也好了许多,面色也不再那般不正常的嫣红。 坐起身子向窗外望,秋高气爽的季节,经历过一张秋雨,洗涤了尘埃,整座皇宫仿佛新鲜了不少,宛如一个新妆的妇人,婀娜多姿,引人遐想。 “美娜,扶我出去坐坐吧,在房间里闷了三天,没病也闷出病来啦!”柳芽缓缓的起身轻声道。 美娜立即上前,轻轻的搀扶了柳芽,细心的为她穿上绣花鞋,又加披了一件披风,层层的包裹起来这才出门。 在凝香居的殿后,有一片绿柳红花明媚宁静的菱形湖水,微风吹过,便兴起淡淡的涟漪,一层一层,逐渐远去,待到平静了,便漾着湛蓝的颜色,光亮如玉人的凝脂肌肤,水面上偶尔瞟着桂子几片橙红或淡红的花瓣。 沿湖岸则是开的鲜艳的桂子树,此时正开的艳,一朵朵,一簇簇,与那空中的白云一起倒映在水中,彷佛一幅幅难以捉摸的幻梦。 坐卧在延伸到湖中心的庭中,将脑袋趴在白玉的栏杆上,望着水中的倒影,柳芽不禁轻皱了眉头,她已经三日没有见到金瞑了,金日也是,两人仿佛彻底从她的生命之中消失一般,走的无声无息。 “妹妹怎么出来了?”身后蓦然响起女子娇柔的声音,柳芽禁不住直了身子去瞧,竟然是远月,微风吹拂了她的长发,她缓步云桥之上,竟似踏风而来,说不出的美丽。 “房间里闷!”柳芽还是不适应女子的热情,微微的欠欠身子,躲过女子伸过来的小手。 “妹妹这里的景色美呢,不似我那远月殿,干巴巴的,什么都没有,到底曾经是太子妃住过的地方……”她猛然打住,抿唇轻笑:“你看我都说了一些什么,妹妹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便是,妹妹这儿的景色好,我逛了半日,竟然流连忘返,既然妹妹也出来了,妹妹就陪姐姐说说话吧,对了,妹妹的宫中可有蜜饯?再倒些清茶来,就着蜜饯,味道好又不会发胖!” 柳芽的心中一动,对于女子口中的太子妃云儿更是增添了几分好奇,她转眸轻睨身后的美娜,眸光一动:“美娜,去宫里拿些蜜饯出来,再沏壶花茶,好生的伺候着!” 远月轻笑,转眸轻道:“元红,随美娜一起去吧,两个人,一趟就好了,不要让主子们久等哦!” “是!”元红答应着,也状似亲热的挽了美娜的手臂,两人有说有笑的前去。亭子里只剩下两人。 “月妃娘娘,你方才说的太子妃,可是名唤云儿的?”柳芽虽然不习惯女子亲昵的笑,但是还是凑上前。 “对啊!原来妹妹也知道呢!”萤彩的衣袖在空中轻轻的旋了半个优美的圈子,远月站起来,将身子轻伏在白玉的栏杆之上,抿唇瞧着前方。 她的身下是三阶白玉石的台阶,台阶延伸处就是波光粼粼的湖水。 柳芽无奈,只能跟随着远月上前,将身子轻轻的伏在栏杆之上。 “知道一些。”柳芽点点头。 “妹妹知道了可不能乱说,这可是皇宫的禁忌呢,人人都说云妃是被金狼所害,其实啊,我认为……”凤眸一眯,远月猛然将身子倾过来,仿佛要告诉柳芽秘密一般,脚下却一滑,身子猛烈的轻晃。 “小心!”柳芽直觉的出手拉她,却没有想到女子猛然用力拉了她的手臂,身子轻巧的躲过,柳芽却像失控的汽车一般,蹬蹬的下了两个台阶,啪的一声落在了湖中。 一抹阴狠迅速的划过女子的眼眸,她咬咬唇,双眸异常冷静的望着柳芽在湖中扑腾了几下不见之后,这才高声惊叫:“来人哪,救命啊……有人……” 声音猛然卡在了喉咙中,一股不寒而栗的阴冷从脚踝处缓缓的上升,女子的唇咬出了鲜血,身子颤抖的宛如秋风中的落叶。 “月妃,救救我啊,我好冷……”宛如地狱传来的阴森鬼气瞬时包裹了远月,脚下的柳芽紧紧的抓着她的脚踝,那声音一颤一颤的,极具效果。 “啊!你走开,走开!”远月猛地将柳芽踢开,身子跌到了地上,一张惨白小脸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柳芽趴在石阶上,身子泡在湖水中,只露出一只脑袋,黑发凌乱的贴在小脸上,头顶上还顶着几根苔藓,不断的翻着白眼,向外吐着湖水。 “啊!”远月尖叫一声,逃也似的跑了,那尖利的叫声划破了秋日傍晚的宁静。 “哈哈哈,想要害我,还早着呢!”柳芽噗的将口中的湖水吐净,不耐的翻翻白眼,得意的冷笑几声,手脚并用的从石阶上爬起来。 “不过落湖一次也不是没有收获,想不到皇宫的湖中也有如此漂亮的宝贝!”她将藏在身后的手伸出来,赫然是一只白玉的扳指,上刻飞凤花纹,精细而不失典雅,就算不是行家,一看也知道是高档货。 她喜滋滋的将白玉扳指放好在口袋中。 “阿嚏!”傍晚的风有些凉,吹过来,感冒未好的柳芽打了个冷战抱紧了身子。 “姑娘……”远远地,美娜与元红急匆匆的前来,见柳芽一个人站在云桥上打冷战,不禁惊讶的站住。 “元红,你家主子回去啦,你回去跟她说,我只是跟她开了个玩笑而已,让她不要害怕!”轻笑一声,却还是忍不住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感冒似乎更严重了! 元红的面色一瞬间变得涨红,赶紧点头,回头就跑了。 “美娜,我们回去吧!”忍住鼻涕,柳芽伸出手来,让美娜搀扶着,缓步而行。 一路上,柳芽的面上平静的吓人,可是心中却异常的清楚,这皇宫的争斗就要开始了,从她被皇上从鲜奴国接回来的那一天,她就知道,毫无身份地位的她会成为整座后宫女人的眼中钉。 ※ “禀告皇上,凝香居的青姑娘今日不甚落水,风寒更是严重了,高烧不退,胡话连篇,宫女来报,奏请太医前去诊治!” 批阅奏折的笔猛然凝住,一滴浓墨滴下来,在宣纸之上轻轻的漾开,一层一层的渲染开来。 伴随浓墨绽放的,是心底最深处,最不易觉察的那抹细微。 “那就请太医吧,这点小事还要禀报吗?”男子淡淡的抬眸,眸光冷漠的宛如结冰的湖面,下颌紧绷,脸上一丝波澜都不曾有。 “是!”莫殇赶紧应着,眸光之中隐隐的掠过一抹失望。 “下去吧!”男子冷冷的挥挥手,顺手将宣纸揉捏了丢在一旁。 莫殇退了出去,敛眼低眉。 远处,金晖默默的站着,潭黑的双眸意味深长的望着桂子飘落的允天宫,唇角轻轻的上翘之莫测高深的弧度。 他但是要看看,他到底可以压制金日多长时间。 051 亲昵 入夜,风轻轻的吹,桂树低垂,沙沙的响,再次摇落一地残花。 守候在窗外的莫殇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七天了,接连一周的时间了,日王爷再也没有出现过,三更之时,床榻之上的皇上只是转辗反侧,睡眠不深而已,却再也没有异动。 他仰脸望望天边那晦暗不明的月牙,低低的轻叹了一口气,刚要举步回宫休息,却没有想到皇上的房间悄然一声轻笑,紧接着悉悉索索穿衣声音传来。 莫殇心中一动,禁不住回眸去看,浅紫色的长发犹如紫罗兰般盛开在肩头,青色蟒袍高雅又高贵,挺立的脊背呈现一抹坚强的弧度,龙榻旁的男子得意的笑着,转眸,虽然面上照旧是黄金面具,但是一双明亮纯洁的黑色瞳眸内浅笑盈盈,单纯稚嫩的笑意让莫殇的一颗心突地放下。 男子望向莫殇的方向,狡黠的眨眨眼睛,缓缓的将黄金面具摘下来之后,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孔。 莫殇一怔,仿佛阴谋被戳穿一般,迅速的敛眼低眉,倒退两步,恭敬的守候在门前。 男子兴奋的扬扬眉,转身从大开的后窗中飞跃而出,微风轻撩着青色的衣衫,男子宛如一条自由翱翔天空的游龙。 双脚交替轻踏屋顶,矫健的人儿几个起落便到了一个庞大的院落,低眸凝望凝香居那三个大字片刻,天似的星光似乎全都飞入了那双幽黑的眼眸,星光闪耀。 “芽芽,我来看你啦!”纯净低柔的嗓音沉静而悠远的响起,飘飞在宁静潮湿的夜中,徐徐呢喃着,仿佛带着漫无尽期的等待。 衣衫逶迤,眨眼间男子已经跃到凝香居前,翻身一跃,进入院内。仿佛熟门熟路一般,男子迅速的移到一处厢房前,也不必敲门,双手一顶,房门吱呀一声轻轻的打开了。 一抹得意的轻笑瞬时袭上男子绝美的脸庞,宛如桃花飞,樱花落的季节,美丽异常。 “芽芽!”他望向床榻上熟睡的女子,抿唇一笑,低低轻唤,那温柔至极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梦中的呼唤,盛满了思念,伤怀,还有着淡淡感伤的无奈。 床榻上的女子仿佛感应到男子的低唤一般,长睫轻眨,樱唇轻动,眉头微皱,许久之后,一双睡意惺忪的黑眸对上男子灿烂无比的笑脸。 “嘿,芽芽,你终于醒了呢!”小日儿瘪瘪嘴,仿佛非常艰难一般,作势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乌溜溜的黑瞳纯真无辜的让人心痛。 “小日儿?”柳芽揉揉眼,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再瞧,小日儿确实是活生生的坐在自己的面前。 “芽芽想我了吧?”男子突地咧唇一笑,唇角优美的弧线轻轻的一拉,便咧开一朵世界上最灿烂、最耀眼,又有点顽皮、有点稚气的笑容。 他亲昵的迎向柳芽,那美丽的让人过目不忘的紫罗兰的发丝,柔柔的,软软的,不断的轻拂着柳芽的小鼻子,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富贵长命!”小日子清脆的轻喊,继续在柳芽的胸前磨蹭。 柳芽突然一阵感动,她生病以来,床前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唯一一个探望她的月妃,还想要置她于死地,金瞑,金晖,幽夜罗,一个都不曾出现过。 可是小日儿,仅仅因为她一个小小的喷嚏,他就会清脆的大喊富贵长命,虽然是有些迷信的味道,可是……她的心还是禁不住暖暖的! “小日儿!”柳芽轻轻的出声唤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小日儿的那得意洋洋的表情。 芽芽终于肯让他抱着了!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仿佛一只撒娇的小猫咪一般,幸福的缓缓眯起眼帘。 柳芽被他亲昵的行为搞的有些神思恍惚,也只是这样坐着,任凭男子抱着,静静的,静静的,红烛滴泪,帘幔轻动,直到四更天的更声响起。 梆梆梆绑,那声声敲更声宛如催魂令一般,柳芽明显感觉到金日的身子一僵,许久之后,他恋恋不舍的瘪着小嘴,缓缓的离开柳芽的怀抱。 “怎么了?”柳芽一怔,心想,又要走了吗? “他要醒了!”小日儿低低的开口,面上有些无奈,但是只是一瞬间而已,他抬眸咧唇大笑:“不过没关系,小日儿会经常的来看芽芽的,只要芽芽的身体快快的好起来!” 芽芽心中一暖,情不自禁的抓住他的衣襟:“小日儿,你先别走,有些事情我想要问你!” “芽芽,我知道你想要知道什么,可是我不能说,知道这些对你并没有任何的好处,相反还会招致杀身之祸。芽芽,你只要知道,只要有你在,我就可以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只要有我在!”金日轻轻的握了柳芽的小手,喃喃的开口。 “什么你的我的,你说清楚一点!”柳芽有些着急,金日说的仿佛绕口令一般。 “时间来不及啦,我要回去啦!”金日不顾她的阻拦坐起身来,面上呈现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决表情。 “那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去找你!”柳芽急急的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她猛然发现,面前的金日面上突地呈现一抹痛苦扭曲的表情,他黯然的垂眸,缓缓的转过了身子。 “芽芽,不要找我,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你只要知道,小日儿是属于芽芽一个人的就好!”那轻徐低喃的声音里仿佛有着难捱的孤独与落寞。 “可是为什么?”柳芽还是不解,金日是王爷,为什么身份不能曝光,难道……她猛然一惊,难道金日是私生子,是皇族的丑闻?可是不对啊,他与金瞑是孪生兄弟,金瞑是皇上,总不能是私生子吧? 到底为什么? 再抬眸,房门大开,清冷的空气因为对流,嗖嗖的从房间里吹过,激起一阵阵的冷意。 他走了,走的无声无息,笼罩在金日身上的光环仿佛更加的神秘了! 手中的温暖依旧,方才的一幕却像是做梦一般,那么的不真实。 你只要知道,小日儿是属于芽芽一个人的就好——这话听着既感动又窝心。 可怜的日! 第二日,睡到中午的柳芽缓缓的张开眼睛,房间里静悄悄的,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投在地上,形成深浅不一的阴影。 柳芽刚支起身子,房门就吱呀的打开,美娜手中托着木质的托盘进房来:“青姑娘醒啦?梳妆吧!今个可是一个大喜的日子么,是太后娘娘的五十大寿,姑娘要细细的打扮才好!” 她轻轻的抖擞了托盘中的锦衣,不断的比划着柳芽的身子。 “太后的寿诞?”柳芽不禁来了精神,场面一定很隆重吧,她可是从没有见过古代人如何过生日呢! “对啊,一大早太后就派人来,要让娘娘好好的妆扮一下,晚上参加寿诞呢,青姑娘可真是好命呢,这皇宫中的嫔妃只有三品之上的才可以参见呢!”美娜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利落的给柳芽净脸上妆。 柳芽一怔,心缓缓的一沉,忆起太后那笑里藏刀的表情,身子不禁轻轻的颤抖。 对啊,她无名无份,为什么要她参加? 052 承天下 “皇上,玉澈公主的銮驾已经到边界,依臣愚见,皇上如果能亲自前去迎接……”慕容启迪微顿,偷偷向殿上瞄了一眼。 金瞑懒洋洋的展开挺拔昂扬的身形,沉沉的依坐在大殿金丝软塌上,微微的挑挑眉毛,微微的秘密幽绿的瞳眸,不以为意的轻佻着男子略弓的脊背。 “皇上,慕容大人说的极是,如果皇上能够亲自前去迎接,一来可显我国与鲜奴国联姻之诚意,而来,素闻玉澈公主香闺秀阁,堪比西川紫姑,皇上也可早一睹玉颜。”皇甫南然也上前,低声轻奏。 金瞑幽淡一笑,并不言语,只是沉在金丝软塌中的身子缓缓的坐了起来,他略微向前欠身,手肘随意的支撑着膝头,一手轻轻扣拳支撑着下颌,幽绿眼眸似笑非笑着冷冷扫视殿上启奏的两位男子,眸光莫测高深。 慕容启迪咬咬唇,暗中与皇甫南然递了一个眼色,后者也是彷徨,不达圣意。 “皇上……”幽夜罗出列,还没有开口,就见金瞑冷冷的抬手,打断他:“幽将军可是见过那玉澈公主的,貌美还是貌丑,幽将军心中自然有数,至于诚意么,朕不亲自去,难道那公主便打道回国么?众臣不必多言,幽将军,还是劳烦你再走一趟!” 男子的用词虽然婉转,可是语气却不容小觑,冰冷邪魅。 幽夜罗心头一怔,只能点头领旨。 慕容启迪与皇甫南然对望一眼,不禁有些失望。 散朝,慕容启迪特地留在最后,与皇甫南然并排踏出金銮殿。 “皇上的心思是越来越难捉摸了,如今看来,皇上对公主冷淡,这封后之事更是棘手了!”慕容启迪轻叹一口气,缓缓的摇摇头。 皇甫南然停住脚步,也是低叹一声:“慕容大人,兄弟我可是尽力了,在封后奏折上签名之事,我家小女还不知道呢,如果被她知道,定要闹得天翻地覆的,我做父亲的,不好交代!” 慕容一怔,见他为难,于是伸手轻轻拍他肩膀,安慰道:“老弟的心情老哥自然理解,我们两家世在金狼王朝为官,这也是为了王朝的明天不是么?只要皇上心性在朝政大事之上,令嫒就算做不了皇后,这贵妃的位子照旧不是令嫒的?他日,只要侄女诞下皇子,老夫以性命担保,我慕容家族誓死效忠皇子,绝无二话!” 皇甫南然想想点点头,起步再走。“可是如今你也看到了,皇上对公主无意,你认为这封后之事有几分的把握?” 慕容启迪并不乐观的摇摇头。 “依我看,我们还是提前与太后商议商议,这样也好里应外合!” “老弟说的这一点,为兄的早就想过啦,也派人给太后送去了奏折,可是太后心思也向来叵测,奏折递上去,竟然毫无动静!”慕容再次轻叹口气。 “这样,我们一起去觐见太后,她终究算是我的本家妹妹,至少给我一个薄面,见一面应该是不难的!”皇甫南然低声道。 “好,太好了,老兄我要的就是老弟的这句话啊!”慕容大喊三声好,与皇甫一起向西殿走去。 太后的琉璃宫,皇甫远月半跪在软塌之上,身子矮了太后几分,屏神静气的绣着软肩,眉宇之间却不时紧皱,愁容满面。 太后轻呷了一口清茶,将茶杯轻放在手心,抬眸凝望女子的愁容,会心一笑:“月儿,可是为皇上的事情忧心?” 放下针线,远月坐直了身子,伏在金丝榻上缓缓行礼:“还是姑妈知道月儿的心思,姑妈,您也知道,皇上本来就对月儿不冷不热,如今又娶了那鲜奴国的公主,月儿担心……”她轻叹口气,郁眉不解。 太后摇摇头,“月儿,那女子不足为惧,你放心便是!” “姑妈,皇上的心思谁都摸不懂,就像那凝香居的青青一般,不过就是青楼的一个丫鬟,姿色是有几分,可是一张苦瓜脸,瞧着就别扭,可是皇上对她就是特别!”远月不满的嘟囔。 太后的脸色猛然一变,笑容顿失,冷眸一眯:“你去过凝香居?” 远月见太后变脸,心中也是惊慌,赶紧将脸深深的伏在榻上低低的开口:“是……月儿去瞧过她,只是瞧瞧……”她有些心虚的咬咬唇。 “皇甫远月,你难道忘记了哀家的忠告?这后宫,迟早是你的,你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如今皇上莫测难测,如果你触怒了他,谁都救不了你,你难道不明白吗?”太后的话语严肃起来。 “是是,姑妈,您不要生气,月儿只是去瞧瞧,皇宫之中,将那女子传的神秘非常,皇上更是为了她远赴鲜奴,月儿的心里……”皇甫远月有些抽泣了。 太后面上僵硬的表情微微的有了一瞬间的缓和,她轻叹口气,语气变得委婉了一些:“罢了,你起身吧,你这孩子,就是这般让人不省心,什么都摆放在脸上,这皇宫大内,你也住了几年,可是心性却一点都不曾改变!” “姑妈……”远月抬眸,小脸之上梨花带雨。 “好了,不哭不哭,你也许久没见过你父亲了吧,多多的跟你父亲沟通一下。”太后淡淡的开口,仿佛话中有话。 远月一怔,刚要细问,就听公公前来通传,说是皇甫大人与慕容大人求见太后。 太后冷冷的一笑,“宣!”她即刻转眸:“月儿,你先下去吧,记得今晚一定要打扮的漂亮一点,艳压四座,今晚,有好戏瞧呢!” 远月虽是不解,但是也不好多问,赶紧敛眼低眉从侧门退了下去。 皇甫与慕容觐见,太后二话不说,即命公公赐座,两人推辞寒暄了一阵,于是坐下来,互望一眼,慕容最先开口:“启禀太后娘娘,微臣与皇甫大人前来,是为了立后之事,不知道太后可否看了奏折?” 太后若有所思的打量了皇甫南然一眼,轻轻的开口:“表哥难道也同意立那蛮邦公主为后么?” 慕容启迪的眸光瞬时笼罩在身旁皇甫的身上。 皇甫南然唯一犹豫,点点头,奏道:“回太后娘娘,老臣同意,并且已经在联名奏折之上签了名字,请太后明鉴!” 太后的眸光之中掠过一丝不解,但她却并没有表露,只是轻叹一口气:“方才月儿还在哀家这,说是甚是想念父亲。” 皇甫一怔,再也不言。 “太后,为了江山社稷啊!”慕容启迪大喊一声,拖着老迈的身子跪在地上。 太后莞尔一笑,“立这女子为后就能保住我朝江山吗?慕容大人,你仿佛太过天真了一点!” 慕容抱拳,朗声道:“太后不试过又怎么会知道?” “放肆,慕容启迪,你不要仗着你是老臣,就可以这般的目无哀家!”太后暴怒,轻怕凤椅。 慕容启迪的身子一震,咬咬牙启奏:“太后,臣是老臣,为的是江山社稷,绝无半点私心,更无犯上之意,太后娘娘母仪天下,是后宫之典范表率,老臣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藐视太后娘娘您,只是这立后之事只是缓兵之计,皇上亲政五年,身下无半个子嗣,立后,也只是便于太后行事而已,至于皇甫兄,老臣早已经与皇甫兄达成共识,这点太后请放心!” “达成共识?什么共识?”太后拧眉。 “月妃子,承天下!”慕容低声道,话语铿锵。 太后的面上呈现一抹震撼,但是很快,她冷笑一声:“恐怕这个不是你们可以掌握的,不过既然慕容大人将话说到此处,那么,立后的事情哀家可以从中协助,至于皇上听不听,没人可以左右得了!” 慕容赶紧磕头:“谢太后,太后这句话已经足够!” 太后挥挥手,仿佛疲累了一般,“去吧,都去吧,就算是哀家的寿诞也不让清静清静!” 慕容与皇甫对望一眼,立即告退出去。 界碑旁,一座銮驾轻置一旁,前前后后几百人的队伍,抬了大红绸子系的红木箱子缓缓前进,为首的高头大马上的男子,剑眉星眸,朗月乾坤,一双湛蓝双眸堪比幽蓝大海,深邃幽谧。 “皇妹,你在等那神秘的金狼王么?”男子催马上前,抿唇轻笑,话语之间略带一丝调侃意味。 那带有异域风情的大红轿帘轻撩,盛装的女子微探出半颗螓首,她抿嘴一笑不语,轻轻的眯了凤眸,抬头望向天边,天色还早,她有大把的时间等待那个人儿的出现。 远处,猛然十几快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驰而来,激起红尘淹没了蓝天,马背上之人,个个黑衣蒙面,身子彪悍,来势汹汹。 “保护公主!” 鲜于心头一寒,仗剑在鸾轿之前。 053 狼性 随行的侍卫训练有素的将木箱轻放在地上,从红绸之中抽出兵刃,团团将鸾轿围住。 玉澈迅速的放下帘幔,透过格子帘幔,冷静的凝望着疾驰而来的马队,面上并没有半丝的惊慌。 马队为首的男子紧紧的低着头,并不与鲜于打照面,寒剑一挥就冲了上去,随行的十几人也与侍卫混战成一团,顿时杀戮声惨叫声,连成一片。 鲜于并不是男子的对手,几十个回合便败下阵来,他瞅准了一个空挡,躲过了男子的攻击,身子迅速的后退到鸾轿前,惊慌道:“皇妹,来者不善,不像是一般土匪……啊!”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左臂之上既被黑衣男子深深的刺了一剑,鲜血喷涌而出,溅上凤纹帘幔。 玉澈的心中一紧,小手猛然收紧,僵握在胸前,但是面上依旧平静,一双凤眸冷冷的瞪着,咬紧了牙关望着帘幔。 那帘幔随时都有可能被贼人挑起! 帘幔外嘶喊声一声声的冲击着她坚强的神经。 终于,帘幔动了,就在玉澈认为帘幔被人挑起的瞬间,大地猛然震动,几千骑骑兵滚滚而来,气壮山河。 撩帘幔的大手猛然停住。 “主上!”有人低低的开口,就听一男子冷哼一声:“撤!”那大红的帘幔顿时完好无损的垂下来了。 女子的一颗心缓缓的放了下来,却还是警惕,冷静的听着动静。 “幽将军!”鲜于太子高喊一声,就只听的男子一应,就见一身莹白的盔甲闪着晶亮,幽深的黑眸闪着异彩,他缓缓的放缓速度,驱马移近鸾轿。 “微臣幽夜罗恭迎公主!”幽夜罗下马,单腿跪地,抱拳行礼。 “平身吧!”玉澈缓缓的松开双手,低低的开口。 “将军,是否追击?”有侍卫上前禀报。 “穷寇莫追,保护公主的安全为重中之重!”幽夜罗低声道,转而高声:“恭请公主起驾,今日公主遇袭之事,微臣会据实禀告与皇上!” “全凭幽将军做主便是!”玉澈低低的开口,面容平静。 大红鸾轿再次起驾,几千侍卫军护送,逐渐的越过山头,向着龙城而去。 “主上……”身后蒙面的男子下马,跪在地上。 黑衣男子转动幽冷的眼眸,猛然将黑衣撕破,明青色的紫袍猛然抖开,随着劲急的山风,滚着金灿灿的纹边。 男子不发一言,但是周身散发出的威严之气却让跪地的男子屏神静气,大气都不敢出。 “我想知道为什么!”许久之后,男子终于开口了,只是语气冷绝到了极点。 “……”地上的男子敛眼低眉,无从作答。 “看来你已经不能适应这份工作!”男子转眸,利剑袭上男子的咽喉。 “主上,太子已经过了边界,如果死在金狼王朝……” “我就是要金狼王朝灭亡!”一字一句宛如利刃一般射出,黑衣男子幽眸一眯,利剑贯穿了后者的咽喉,鲜血嘣流。 身后,十几人鸦雀无声。 山风轻动,许久之后,其中一男子站出来低声道:“皇上,我们该回去了!” 一句皇上,让黑衣男子仇恨的幽绿眸光蓦然变得清明,他冷冷的点点头,转身上马。方才出列的男子紧跟其后。 “看到了吗?这就是背叛朕的代价!”冷冷的话语被风吹了过来,紧跟其后的莫殇心忽的一沉。 背叛…… 男子冷冷的朝着金狼王朝前去,但是在走到半道之时,却突然诡异的调转了马头。 ※ 公主一行人被安排在偏殿住下。殿前两株枫树,火红的枫叶染红了半边天。 血已经止住了,可是鲜于的神情却凝重不堪,浓眉紧皱着。 “伤口还疼么?”玉澈环目打量了偏殿一周,满意的点点头,见鲜于闷闷不乐,逐上前一步道。 “还好,只是今日之事有些蹊跷!”鲜于转眸,无比认真的开口。 “蹊跷?你指何事?”玉澈平静的坐下来,并未因为男子的话面上有巨大的波动。 “我们被劫杀之事啊,你在轿中或许没有看到,当那为首的黑衣男子想要杀我之时,他旁边的一个男人却出剑拦住,你说诡异不诡异?” “是吗?”女子讶异的低叹一声。 “这个金狼王朝不简单,妹妹,你真的不后悔么?”鲜于凑上前低低的开口。 女子一怔,脑海中猛然蹦出那宛如鲜花一般无情的男子,缓缓的摇摇头。 她一向冷静,睿智,但是面对感情,她还是冲动了一次。 只是一眼,她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御花园一隅,金晖因为昨日金日的出现而心情雀跃,眉角含喜。却不知道更大的危机正在悄悄的临近。 “王爷,现在的您就像一个孩子一般!”戎天也压住眉角的欣喜低低的开口。 轻轻的斜睨了戎天一眼,金晖故作潇洒的轻挥纸扇,并不否认,这样的感觉真的许久没有过了,金瞑,总有一天,他会让他永远的消失! “王爷,其实属下一直有一个担心,也许金日王爷的存在,皇上他……” “他早就知道是吗?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胆子去探究,云妃的死终究是他的一个心魔,而且……”金晖顿住,眸光猛然变得凝重,语气狠绝,“狼性入侵,皇兄他只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戎天猛抽一口冷气,表情凛住。 空气仿佛一下子冰冷了,就连那红叶也落得无声,萧瑟。 “王爷!”幽夜罗焦急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这份冷然。金晖已经霍然起身,朗声道:“什么事这么惊慌?” 远处,幽夜罗急步前来,低声禀告:“王爷料想的果然没错,鲜奴公主一行果真在边界遭到劫杀。” “有伤亡吗?公主可无恙?”金晖急急道。 “公主无恙,只是太子被贼人刺伤手臂,已经通传了御医。太子是在金狼王朝国境遇刺,恐怕……”幽夜罗顿住,神情有些为难。 抿唇轻笑,一双潭眸莫测高深,金晖淡淡的开口:“这件事情幽将军还是去禀报皇上的好,如果鲜奴国兴师问罪,全凭皇上定夺!” 幽夜罗一怔,不解的抬眸,不明白金晖话语之中的意思。 “幽将军,按照本王说的去做就好。今天是太后寿诞,幽将军也劳苦许久,不如暂先将身上这盔甲卸下来,轻松一天可好?” 金晖说完,目不转睛的睨着男子的俊脸,只见男子不动声色的抱拳道:“谢王爷关心,微臣身穿这御赐盔甲一天,便为王朝效命一天!” “将军有这样忠心为国的胸怀的确是令人佩服,那就先下去吧,将军今晚一定要早到哦!”金晖抿唇轻笑,面上不动声色。 “谢王爷!”幽夜罗抱拳告辞,回眸之时,眼帘蓦然沉下,一抹晶莹若隐若现。 太后的寿辰,太后的寿辰……他脚步机械了,直觉心中满是苦涩。 054 千年诅咒 男子慵懒的斜卧在金丝软塌上,幽眸半眯,状似神态清闲,可是守候在一旁的莫殇却感受到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压力。 皇上在回宫之前去了哪?为什么不让他跟着,难道他开始对他起疑了吗?他一向揣摩不透男子的心思,只能惴惴的,不断的从眼颊偷偷的瞧着男子的表情。塌下,幽夜罗在禀告着鲜于太子受伤的事情,皇上却照旧冷冷的眯着眼,并未因为幽夜罗的一番话,面上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皇上?”幽夜罗再次小心翼翼的轻唤了一声,敛眼低眉,却从眼角处偷瞧着皇上面上的表情。 懒懒的掀了眼帘,一抹邪魅微笑袭上男子红唇,他轻轻的散了蟒袍衣袖,冷冷的开口:“就是这些?” 语气之中仿佛有些责怪幽夜罗小题大做。 幽夜罗一怔,还是低眸回答道:“是,皇上,只是那鲜于太子……” “受伤了是吗?不是请过御医了吗?还啰嗦什么,幽将军,今日可是一个大喜的日子,早早的回去歇着吧,晚上早一点过来!”男子慵懒的起身,状似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欠,摆摆手,要他退下。 幽夜罗似要多说什么,见皇上并没有心思听,也就摇摇头,行礼退下了。 男子的眼神在无人之时突然变得邪魅阴冷,突然而至的嗜血将幽绿双眸染红。 他站起身来,来来回回轻踏了两步,仿佛想起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邪狞抿唇一笑之后,他唤了张英:“去,将凝香居的那两个宫女带来!” 张英赶紧前去,一会,美娜与卡娜紧紧的低着头,跟在张英的身后进了允天宫。 两女面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朕只要知道,昨晚可有男人进了凝香居?”好看的眉毛轻轻的一挑,男子的面上有着难得的笑懿,只是那笑容更是阴鸷魅人。 美娜与卡娜连考虑都不曾,动作一致的摇头。 全家的性命啊,从她们进清辉园的那瞬间起,她们的命便不属于自己。 男子阴冷的笑瞬时冻结,“拖下去打,打到她们说为之!” ,,,,,,, 太后的五十寿辰,皇宫从三天之前就已经准备了,到今天已经基本妥当。 金晖一边亲自指挥着太监将花灯悬挂在离水亭之上,一边悄悄的关注着御书房的情况,见幽夜罗面带遗憾的走出来,他禁不住眉毛轻挑,似乎早已经料到一般,带着戎天转身出了允天宫。 在允天宫的后殿有一处高山,高山绵延而上,青松玉翠,山顶之上有一处宫殿,临风而立,红色瓦墙,甚是宏伟。 吩咐戎天在山下守候,金晖抬眸望望那阳光笼罩中的宫殿,眯眯眼,开始爬山。 石阶陡峭,但是在金晖这种武功高强的人看来,只能算是小菜一碟,不时有巡逻的侍卫经过,皆都恭敬的行礼。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金晖爬上山顶,站在那红漆的大门前略有犹豫,便推门而进。 在宫殿里当值的都是当年的老公公,见金晖跪拜之后,就颤巍巍的去禀报了。 不一会,公公出来,带着金晖转过正殿径直进了寝殿,寝殿的院中,火红的枫树染透了半边天。 公公将金晖带到寝殿便退了下去,金晖轻轻的在外行礼,那古朴的雕花木门便自己打开了。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沉闷,木窗上悬挂了厚重的帘幔,使得房间中有些昏暗,金晖站在当场,时间久了,才依稀辨清在最里面的床榻之上,轻轻的依偎了一位老人。 老人望上去有七八十岁的年纪,头发花白凌乱,精神还算清醒。 “你来了?”老人徐徐的开口,苍老的声音不禁让金晖一怔,瞬时,心中一抹酸楚立即齐涌而来,他上前,握住老人瘦骨嶙峋的大手,轻轻的唤了一声:“父皇!” “晖儿!”老人仿佛是响应男子的轻唤一般,轻轻的掀了眼帘,瘦骨嶙峋的身子向一边挪挪,“瞑儿他有什么不妥吗?” 轻轻的垂眸,忍下心中的酸涩,金晖摇摇头:“不,不是的,我只是想父皇,来瞧瞧!”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了。 “傻孩子,你这样贸然前来,如果被瞑儿知道……”老人摇摇头,轻喘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一颗心。 “父皇,我不怕他!”金晖冷冷的开口,眸光不耐的轻眯起来。 “晖儿,我知道你心中不平,瞑儿他是有一些偏激,可是……这是金狼王朝的规矩,谁都不可以更改。”老人低低的开口,面容凝重。 “不可以?可是为什么父皇你可以?我不相信这个皇位真的只能由皇兄一人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金狼王朝毁在他的手里!”金晖猛然像忍不住的爆发,他说的有些激动,面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老人面上的神情越来越痛苦,他幽叹一声:“你看到了,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五十岁的年纪,却宛如迟暮老人,这就是代价,父皇坐上本不该属于父皇位子的代价,十年,而这十年,却要用你母亲的命与我的一生来偿还!晖儿,父皇已经尽最大的努力消减瞑儿心中的恨意,你要给他时间……” “时间?可是父皇你知道吗?在皇宫的每一刻钟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有时候望着皇兄那张阴冷愤世的脸,我好想告诉他……” 老人上前轻轻的掩住金晖的唇,缓慢的摇摇头,眸光之中有了一抹决绝。 “不,不可以,他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这样只能让狼性反噬他,甚至会加速金狼王朝的灭亡。晖儿,等吧,等着瞑儿有了子嗣,你便将他送到这儿来,你看到了吗?在这样黑暗的房间里,是没有白日黑夜的,我在这的十年都在研究推迟狼性出现的方法,也许,这是最好的一个办法!” 金晖望望阴暗的房间,沉默了。 金瞑,一个残缺的人,凭什么可以让全部的人为他生存? 他一定要改变这一切,一定! “父皇,你曾经说过,其实改变金狼王朝的命运还有一个法子。”金晖猛然抬眸,眸光中透出一抹坚决。 “是,你的皇爷爷在位之时,曾经有一个游方高僧说过,猎狼族,千年出现一次带有特异功能的女子,只要次女子出现,那也就意味着作为猎狼族可以光明正大的与金狼王朝在这世上并立,可是瞑儿……”老人摇摇头,十年之前,金瞑初登基,年轻气盛,只是因猎狼族的名字而大规模的讨伐,猎狼族死伤无数,从此之后,猎狼族改名墨族,苟延残喘在这世上。 “那个女子出现了!”金晖喃喃而语。 老人的面色突然之间变得铁青,五官痉挛在一起,一种恐惧仿佛从心中逸出一般。 “父皇你怎么了?”金晖上前抱住老人。 “她进宫了吗?” “是!” “金瞑可知道?” 金晖一怔,点点头。 “快,快将女子带出宫去,快!”老人急急的开口。 “父皇,你不是说……”金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人急促的打断:“你皇兄刚刚来过,他问起过那个诅咒,你知道,他一向不相信那条金狼是我饲养的,我……”老人惊喘了一口气,“我告诉他……金日就是金狼!” 金晖的面色也突然变得苍白,那么就是说,金瞑的心中已经对青青有了杀意? 055 情势急转 半日之前,后殿高山之上,阴暗的房间之中,紫色蟒袍的男子昏昏沉沉的半眯着眸子,状似疲惫的躺倒在床榻之上,金发凌乱的散落在他的面上,遮挡住他邪魅的双眸,黄金面具也被丢在一旁。 老人轻依靠在床榻一隅,眸光焦灼的望着男子。许久之后,男子猛然坐起身来,那样迅速的速度,就连那头金灿灿的长发也变得凌厉了。 “你还要继续杀人吗?”老人轻咳而出的话语拦住了男子疾速踏出的步子。 “对!”男子慢条斯理的回转了身子,方才的疲惫与不安已经全部消失殆尽,他那般高大的站在倾泻而下的天光里,带着对世俗的愤恨,衣袂随风轻动。 “难道我的作茧自缚还不能消除你心中的恨吗?瞑儿,我是你的父皇啊!”老人再次轻咳,佝偻的身子僵硬的弯在床榻。 “你是我的父皇,可是你却给了我一个我并不想要的人生,父皇,你可知道,那些我的百姓,在背后说我什么吗?妖孽,我是妖孽,我们整个金狼皇族都是妖孽,而他们,心中有多么的不甘啊,被妖孽统治着,却敢怒不敢言!”男子面上的笑容猛然变得凄厉,“而且……云儿……也许是我……” “我杀,我要杀光一切对不起与妄想反抗我的人,只有这样……”男子猛然高高的深处手臂,昂天长啸:“我才会忘记痛,忘记失去挚爱的痛,忘记……自己或许就是那个亲手杀死云儿的妖孽!” 老人的身子一僵,仿佛在一瞬间,他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他步履蹒跚的下床,颤巍巍的站在金瞑的面前:“你不是妖孽,不是!” …………………… 金日,金狼,一直出现在金瞑噩梦中的两个事物,可是很奇怪,他们这次竟然慢慢的融合在一起,然后那与他一模一样的男子对着他笑,笑的他心里打颤。 身旁的女人在尽力的讨好着他,他只是冷冷的昂头,一腔饱满的杀意在持续的蔓延,蔓延到令女人都感觉到,她恐惧的抬眸望向男子,扯过锦被包裹住自己的身子。 这是皇上第一次在白天找她,也是第一次觉得皇上令人害怕的颤抖。 “瞑……”她伸出温软的小手,想要触摸男子,却被男子冷冷的挡住,“继续!”他将女子按向胸口,感受着那温柔的小舌轻吻在他颈上的感觉,眸光中嗜血的意味越来越浓。 青青,这两个字宛如有了生命一般暖暖的荡漾在他的心中,可是他却要努力的压制下去,父皇的一番话让他终于明白了金日频繁出现的原因,原来是青青,是那个女人让金日出现。 心中的恨意与激情一点点的凝聚,慢慢的忘记了青青的好。 今晚,母后的诞辰,他会让所有的人看到一场好戏,他会让所有的人希望破灭。 他知道,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他,他们喜欢金日,纵然他只能算半个人,就因为他是被金狼王朝选中的那一个,所以他的身上凝聚了全部人的爱,甚至自己替他背负一个妖孽的罪名。而且金日杀了他的云儿,他最喜欢的云儿,所以,他不会放过金日。 他一向知道,就算父皇信誓旦旦的发誓那只金狼是他养的,他也是怀疑。 他寻遍了皇宫,找不到金狼的存在,甚至花大价钱买了两只白狼,想要引诱那只金狼现身,可是他错过了,他仿佛永远抓不住那种金狼的尾巴。 金晖引青楼女子入宫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内心最深处那抹令他心惊胆颤的怀疑让他没有勇气去面对。可是今日父皇的一席话,却猛然打开了他的心结。 金日就是金狼! 这句话缓缓的从父皇那干瘪的唇里吐出的时候,金瞑感觉到了一种释然,前所未有过的释然从头到脚包围了他。 他甚至都没有去探究这句话的真实性,他只知道,这一生,他最怕的已经过去了!紧接着,就是一种嗜血的快意。 让金日消失的最好办法是杀掉诱因他出现的媒介——墨青青,是她吧? “王爷,王爷你不能进去!”殿外传来张英急迫的声音打断他痛苦的臆想,轻伏在男子胸前的女子一怔,想要滑下来,却被男子按住:“你的心中还在意吗?” 远月一怔,抬眸,双眸如炬:“臣妾的这一生,心中只有皇上!” “那就继续!”男子冷笑,翻身将女子压在身下。 帘幔落下,暧昧满屋,男人,女人的娇喘声刺痛了金晖的眼睛。 金瞑的攻击来的这样迅速,这样急迫,他一直以为,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却没有想到,这么快,这么急。 父皇的妥协打碎了他全部的计划,此时的金瞑已经开始肆无忌惮。 “皇上,臣弟请皇上放了美娜与卡娜两姐妹!”金晖单腿跪在地上,朗声道。面前的一切他全部忽视。 男子没有回答他,呻吟依旧,床的颤动依旧。 “皇上!”金晖再次启声,一种难堪让他的声音都几乎变了调。 还是依旧! ,,,,,, 凝香居,柳芽将躺椅搬到院子里乘凉顺便发呆,见美娜与卡娜两姐妹鬼鬼祟祟的跟着张英出门,她也没在意。 她们两人一向这般神秘。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射在她的面上,她幸福的嘤咛了一声,翻了惬意的翻了一个身子,缓缓的眯了眼。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她从没享受过的,健康的身体,没有繁重学业的生活,虽然偶尔会担心自己的脑袋,但是至少这一刻她是幸福的!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冲进了院子,柳芽懒懒的抬眸,瞧瞧,仿佛不认识。 “是青青姑娘吗?卡娜要奴婢给您带句话……”宫女深深的咽了一口口水,“皇上要活活的打死她们姐妹……” “什么?”柳芽坐起来,这金瞑又在发什么疯? “青姑娘,晖王爷已经去远月殿了,可是进去了半天也没有出来,卡娜姐说,也许只有青姑娘你能救她们了……她们已经不行了,浑身是血……”宫女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不是挨打么?怎么浑身是血?这种时候,柳芽竟然异常的冷静,她一向不认为美娜与卡娜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自然不会是为了她挨打,可是她们说只有自己能救她们……她可不这么想,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金瞑了! “青姑娘!”那宫女见柳芽不动,改上来拽了,她一拽,柳芽望着这鹅黄色的衣衫猛然记起美娜那羡慕的笑:“太后要青姑娘参见宴会呢!” 柳芽的心开始痉挛了,这一瞬间的犹豫也让她有些失神,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以前,朋友有难她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可是现在的她竟然有了一丝犹豫。她猛然有些害怕起来,环望这个冰冷的供电,也许,她也已经在悄悄的改变了! 她站起来,跟在宫女的身后,宫女没有去允天宫,而是拐了一个好大的弯,去了远月殿。 是,她方才说过金瞑在远月殿。 柳芽闯了进去。 ,,,,, 她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虽然隔着帘幔,她瞧不清楚,但是她可以感觉的到。 远月殿中充斥着满满的暧昧的味道,那味道刺鼻的让柳芽想要流泪。 她呆呆的站在床榻前,怔怔的望着帘幔,耳边张英的冷叱声早已经遥远,只知道自己的心越来越沉。 金瞑突然转头望着帘幔外的人影,他眸光一暗,将远月推开,披上衣服,撩开帘幔。 床榻前,跪着金晖,站着柳芽,两人皆都望着他。 “很好,你也来了!”他莫测高深的笑,洁白的蚕丝亵衣慵懒的挂在他的身上,邪魅而性感。 “美娜与卡娜做了什么?你想要打死她们吗?”柳芽垂下眼帘,竟然没有勇气去看男子邪魅笑容的脸,虽然他的脸被黄金面具遮住了大半。 “她们隐瞒朕!”男子冷冷的开口,太上皇的一个谎言让他目空一切,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字,杀,他要毁掉关于金日的一切。也许这般,他才会从那种彻头彻尾的恐惧之中解脱出来。 “你想知道什么?”柳芽不解的抬眸,男子那性感慵懒的模样让她的心咚咚的跳的飞快也冰的彻底。 几日不见,男子仿佛更魅惑逼人了,只是……她的眼角瞥向那轻动的帘幔,有些什么突然缓缓的涌了上来。 正文 056 杀机 男子轻转了眼眸,冷冷的命令:“你们都下去吧!” 这个你们,包括了金辉与远月! 帘帐内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金瞑的眸光猛然变得不耐,脊背微弓,全身上下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中,身后的女子一惊,咬咬牙,抱着锦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玉石地板上。她羞恼的望了金辉一眼,金辉则一直垂着头,急急的的寻找着解决之法。 他必须迅速的控制住目前的形势! “怎么?你还不退下吗?”金瞑眯缝了眼帘,冷冷的斜睨着金辉。 金辉抬眸,唇角边带着淡然不外露的笑容,“是!”他轻轻低首,阳光在他身上隐隐的浮动着几不可见光影痕迹。但是转身之后,他的神情猛然变得凝重,眸光深邃的望了柳芽一眼。 懵懂不知的柳芽全然不知危险的靠近。 风吹动帘幔,角落中檀香炉袅袅而起,远月殿中,空气更是迷离了。 男子缓缓的起身,赤脚下床,伸出白皙性感的大手,似乎是犹豫了一秒,但是最终还是冷冷的捏住了她削瘦的下颔,眸光中迅速的掠过一抹嗜血:“告诉我金日的事情!” 那妖异的幽绿光芒闪烁的让人心中忐忑。 “你先赦免了美娜与卡娜,她们都是女子,经不起这般折腾!”柳芽倔强的别过头,低低的开口,刻意的忽略掉男子靠近,那邪魅气息对自己的影响。 男子幽淡一笑,那笑容瞬间转换成一股令人冰冷彻骨的残酷,冷冽的煞气源源不断的从他那冷凝如冰刃般的眼眸中散发出来,他一字一句道:“你在跟我交换吗?看来以前,朕对你是太好了!”他的五指遽然收紧,柳芽几乎听到了下颚骨头破碎的声音。 他曾经抱着她是那样的安心。 他曾经抱着她,喃喃的让她不要离开。 他曾经让她习惯他的亲昵。 可是现在……他一想到那女子是令金日那个妖孽存在的唯一途径,他的心就不禁的泛起一阵阵的杀意。 她低哼了一声,不敢置信的望着男子,难道仅仅因为一句青妃,他便这般的对待她吗? “金瞑,你听我解释,青妃的事情……”她艰难的迸出声音。 “青妃?”男子微怔,幽眸一闪而过的疑惑表明他仿佛早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他的怔然让柳芽的心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迅速袭上心头。 “难道你不是……”柳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子冷冷的压在床上,他的脸紧紧的贴着她的下颔:“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见过金日,昨晚!” 柳芽呆住,不知道他为何问到这边来,一怔之后,直觉的摇摇头。 “告诉朕金日的一切,否则,你们一起死!”男子狰狞着脸,冷冷的开口。 “你怎么了?你……”柳芽几乎不能呼吸了,男子的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松动,他的下颔紧紧的绷着,宛如冰雕一般。 “告诉朕!”他只是冷冷的开口,完全不顾柳芽已经长得青紫的小脸,那噬血红瞳中狂暴的戾气犹如火焰般肆意燃烧起来,仿佛要吞噬一切阻碍之物。 柳芽无声的扑腾扑腾,眸光绝望的望着男子。前一刻她还在庆幸有这么快乐的时光,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命归黄泉。 她还能穿回去吗?如果穿不回去,她会永远的消失吗? 在快要窒息的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只有面容安详的奶奶缝着绣花鞋…… “冥儿!”就在柳芽昏迷的一瞬间,远月殿中闯进了一盛装的女子,她霍得冲到柳芽的身前,制止住男子青筋暴起的大手:“冥儿,今天是母后的诞辰,难道你真的要在今天杀生吗?” 男子幽幽的转眸,眸光之中迅速的掠过一抹深沉,就在他犹豫之际,柳芽将双手迅速的架在男子的大手上,挡开,然后迅速的翻身,“呼……”一下子接触到新鲜的空气,柳芽就像是一直窒息的鱼儿,大口大口的喘气,然后心惊胆颤的回望金瞑。 傍晚清冷的风轻轻的撩起她的衣衫,白皙婀娜的蛮腰微微暴露,男子的眸光一敛,仿佛是鬼使神差一般,他幽绿的眼眸豁然变得清明了,那样新鲜的绿色,昂然有着一抹生机。 他的唇角甚至微微的上升了一抹弧度,那是笑,虽然笑的不动声色,却让柳芽的心暂时放下。 男子上前,坐卧在床榻之上,伸出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女子的腰际。“母后,是谁说要杀她的,朕疼她都来不及呢!”他说着,竟然将头颅缓缓的轻放在柳芽的蛮腰之上。 柳芽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硬,屏着呼吸,动都不动,老老实实的趴在床榻上,任凭男子抚摸。 太后望着男子的动作,微微的压下心中的不安,“冥儿,晚宴就要开始了,还是让青青回去装扮下吧!” “是,母后!”男子应着,却并不起身。 太后犹豫了半刻,轻抚了衣袖走出了远月殿,殿外,金辉负手而立,抬头望天,见太后出来,眸光中一抹灼然隐隐散去。 “母后!”他垂首,悄然跟随在太后身后。 “晖儿,各个寝宫里的得男锁该换了!” 按照金狼王朝的习俗,想要人丁兴旺,就必定要在房间的床铺底下放一把得男锁,意思即是要一举得男。 “是!”金辉应着,转过红柱连廊之际,犹不放心的回望一眼。 暮色苍茫中的远月殿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金辉之中,在殿前,一袭衣的人儿倚栏独坐,黑瀑一般的长发宛如蜘蛛的游丝一般杂乱的缠绕在她的肩上。 一抹伤感猛然在金辉的心中划过。 那是原本可以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啊!如今……一声轻叹幽幽的再心中散开。 四目相对,柳芽倒吸了一口气,禁不住敛眼低眉。夕阳斜照在远月殿中,浑浊暧昧的空气之中,颗颗细小尘埃隐约浮动,压抑中却掩藏着某种躁动的不安。 男子淡淡的望着她,那总是刻画着主人阴冷性子的绿色瞳仁,透着宛如勾魂使者一般的致命魅惑。柳芽深深的舒口气,直觉告诉她危险正在慢慢靠近,毒蛇正在某出伺机扑出来咬她一口,她的周围萦绕着一种像细丝般阴冷的气息,但她却无法躲避。 “听见母后的命令了吗?晚宴就要开始了,你可要仔细的打扮一下……”男人伸出大手,轻轻的梳理着因为挣扎而弄乱的发丝。“朕要你,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他附耳在柳芽的脸额之上,红唇微启,灵舌轻动。 柳芽的身子没有躲避,而是任凭男子舔舐着,一种从心底散发出的恐惧宛如冰冷的寒川一般,从头冷到脚。 男人呼出的热气轻轻的吹拂着她的脸,在这一瞬间,她仿佛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浓重而似曾相识。 一股啃灵蚀骨的寒意从脚底逐渐蔓延全身…… 美娜与卡娜被张公公差人送了回来,早已经丢了半条性命,奄奄一息。浅绿色的宫装早已经变成暗褐色,血色凝结。 “她们已经没有办法伺候你了,让我带走吧!”金辉斜倚在门框之上,面色之间难得的凝重。 “你要带她们去哪里?”柳芽有些神思恍惚的回眸,一切事情仿佛来的太突然了,金瞑要杀她,就连美娜与卡娜也…… “清晖园,绿映一个人在那儿也孤单了一些!”金辉缓缓凝望天边一丝光明,淡淡的开口。 夜。又要降临了。金辉带来的宫女阿霞点起了宫灯,将纸糊的雕花木窗映的朦朦胧胧的。 狼啊,皇上,狼啊——绿映的嘶喊声毫无征兆的跳入柳芽的脑海,她浑身打了一个冷战,抱紧了双臂。 她竟然在这种时候忆起了绿映疯癫的话语,可是,那是真情流露还是疯癫? 金辉回眸觑了一眼她无助的小脸,一丝温暖划过他清冷的笑眸,他上前,在女子的床榻上坐下来,将女子的小手握在手中。 柳芽心中一动,不解的抬眸望他,“你……” 阿霞知趣的退了出去。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如果你想离开……”他微顿,出言艰难:“我带你离开!” 柳芽望着男子真挚的脸,心中有些什么暖暖的划过了,此时的金辉不再笑的淡然,虚无飘渺,他的笑容是发自肺腑的,暖暖的,看得到捉摸的到。 “你知道原因是吗?告诉我答案!”柳芽反手扯住他的衣袖。 她想离开,可是内心之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应该留下来,留下来。 金瞑……思及金瞑那双冷漠嗜血却孤独的双眸,柳芽的心就一阵阵的痉挛。有些什么,已经割舍不下了。 如今的她仿佛失去了义无反顾离开这儿的勇气。 男子别过脸,仿佛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也许当初强行将你留下就是一个错误,不过,是你让我看到了希望,只是这抹希望怕是……”他摇摇头,将一些悲伤的情绪甩掉:“收拾一下吧,离开皇宫,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他拉起柳芽,猛然,身子僵住。凝香居外,张英带人前来:“皇上请青青姑娘赴宴!” 许多年之后,柳芽都在想,如果那日不是张英正好赶到,她会跟金辉离开吗?想了许多年,都是一个谜。 太后的寿宴就设在琉璃宫后殿的曲水亭之上。曲水亭是个直径为二十米的大圆亭,亭盖为八角,琉璃瓦铺就,悬于金狼王朝的母河琉璃湖上,白玉的栏杆,弯弯曲曲而来,中间设有流杯池,宴会开始之后,太监与宫女便将美酒佳肴放在托盘之上,又将托盘放在“流杯池”水面上任其漂流,因为弯弯曲曲,诸多弯道,水流缓和,并不湍急,端坐在流杯池两边之人,即可随手取饮,取用,貌似有点现代自助餐的味道。 虽是月末,今晚的月亮却是异常明亮,群星闪烁,微风轻动,出去皇上,太后嫔妃在曲水亭之上,其余官员则安排官位高低分座流杯池两侧,身后皆有不同等级的宫女伺候了。 流杯池两侧,各个白玉栏杆的狮子头之上,各亮一盏大红的灯笼,按照官职大小,灯笼大小摸样也不同,曲水亭中也是如此,皇上的龙榻之上,龙头衔叼的五色流苏,低垂飘逸,亭顶巨大的金莲花中,挂悬着一直径两米的大红灯笼,高高的悬挂在亭子顶端,将诺大的曲水亭照得宛如白昼。 百名粉衣的宫女纷沓而来,手中皆托一红木托盘,将食物放在流杯池中,便只留下十名宫女,在旁协助伺候。 左位黄埔南然为第一,幽夜罗坐在第二,今日的他卸下那银色威武的盔甲,一袭纯黑紧身长袍,袍上秀了梅兰竹菊岁寒四有,金色的线条将修长完美的身材显现出来,精锐的眸光,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矫健猎豹,腰间扎着银色腰带,配着半月型弯刀。 幽夜罗是大将军,更是皇宫之中的御前带刀侍卫,只是这把圆月弯刀,就足以显示出他非同一般的地位。并排坐在一起的官员们,趁着皇上与太后没有驾临,不断的与他寒暄,只是今日的幽夜罗一反往日客气疏离的态度,冷冷的垂着眼,微颦了眉头,仿佛满怀心事。 皇甫南然与慕容启迪则是各怀鬼胎,不断的用目光交流。 曲水亭之上,柳芽一袭鹅黄色轻纱,外罩同色披风,更衬出她那楚楚动人的韵味儿,黑亮似缎带的秀发向上轻绾,别了精致的蝴蝶发钗,让她那张瓜子脸蛋更加显白嫩娇美,两道秀秀气气的眉毛微颦着,一双坚水瞳似水含情,葱管鼻,还有菱角般的樱唇,五官个个精美,但是凑合在一起,就会形成一种特殊的效果——可怜兮兮的,仿佛是受了万般的小媳妇一般,曲了身子,落座在最末,与那些锦衣华服,足下了血本,想要博皇上一眼的嫔妃们有些格格不入。 龙榻之下,按照远近分设三位,左上位太后之位,左下为金晖王爷之位,右下为玉澈公主之位,因为大婚并未举行,算是异国客人,就算是没有封妃,那也是上座。 左位之上则是以远月为首,今日的她有些憔悴,许是傍晚露凉沾染了寒气,小脸苍白,披了淡紫色的披风,正襟危坐在榻前,不时的,若有所思的斜睨落中的柳芽。 “皇上,太后驾到!”二更一刻,正是黄道几时,张公公那尖细的嗓音适时响起,弯弯曲曲的流杯池外,先前二十八名宫女执了代表喜庆的红色灯笼开道,金暝与金晖一人一边,半搀了太后款款而来。 太后挽着繁琐的芙蓉归云髻,头戴最尊贵的博鬓十二树首,身穿深青色的太后袆衣,饰以鲜艳富贵的大带,上半段饰以朱红色织锦,下半段饰以绿锦,腰间还挂着金饰白玉凤凰佩件,高贵明艳。 左边金暝照旧一身明黄色龙袍,虽然黄金面具遮面,可是那目空一切的睥睨神态,还有隐隐流露的狂妄跋扈和阴郁暴戾气势,都令人不由自主地骇然屏息。 右边金晖,则一身深紫色锦袍,上描流云花纹,唇角含笑,轻踏而来。 金暝与金晖,一个邪魅阴冷,一个温和谦恭,一冷一热的两种极端,跃然众前。 “恭迎皇上,太后!愿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与天齐!”众人齐齐跪地,高呼了三声万岁,皇上一行便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踏上了曲水亭。 “平身吧!”慵懒轻依了龙榻,待太后与金晖落座之后,金暝淡淡的挥挥手。 “谢皇上!”众人平身,各归原位。 柳芽也跟着众人坐回原位,头紧紧的垂着,不敢有半丝懈怠。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席吧!”金暝淡笑一声,懒懒的抬了眼帘。 慕容启迪与皇甫南然均是一怔,慕容启迪立即起身奏道:“回禀皇上,今日还有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没有到席,不知道皇上……” 主角不到场,今天他精心设计的大戏可就唱不下去啦! “朕忘记了,既然慕容大人提醒了,张英,那就前去请公主与太子前来吧!”金暝冷冷的挑挑眉,慢条斯理的开口,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他的眸光竟然瞥向了柳芽,只是柳芽坐的远,那清冷的眸光行到半道,就被几个搔首弄姿的嫔妃偷偷的拦截了去。 “是!”张英领旨前去,有太监再次安排了一个席榻在金晖之上,自然是为太子安排。 偏殿内,鲜于正在大发脾气,他挥手,将食物推倒在地上,杯盏皆碎。 “皇妹,我们千里迢迢而来,那金狼王不来迎接也罢,在他地界上遭劫,他竟然也不问半句。我们苦苦的等了半日,连个主事之人都未曾见过,更可恨的是,今晚是那金狼王朝太后寿诞,竟然没人邀请我们,皇妹,这口气你忍得下,本太子忍不下了!”鲜于气恼的开口。 端坐在黄花梨软椅之上,玉澈凝神静思的望着窗外一袭明月,素手轻支了下颌,浅笑回眸:“皇兄,你又何必着急,你听,寿诞并没有开始,也许皇上是有意让我们最后出场,毕竟我们前来是客,总不能让客等吧?” “哼,你倒想得开,恐怕一会音乐齐鸣,我们二人还在此傻傻盼望呢!”鲜于冷哼一声,坐在圆椅上。 “皇兄,莫急,我倒认为,皇上这般做,更是让我安心!”凤眸浅回,玉澈抿唇而笑。 暗夜中那冷淡如明月,清新如绿芽的男子,若是急急来探她的容貌,她相反会失望太多。 “皇上有旨,恭请鲜奴国鲜于太子,玉澈公主前往曲水亭赴宴!”鲜于刚要开口,转身就见张英疾步进门来:“皇上有旨,太子,公主,请往曲水亭!” 玉澈起身,一袭白衣笑得端庄:“那就有劳公公带路了!” 鲜于一怔,对玉澈的料事如神禁不住微翘了拇指。 张英带路,宫女执灯,两顶软轿停在琉璃宫外才停下。 玉澈不出软轿,细心的整理了身上素净却不失典雅的白色衣衫,抬首凝望那烫金琉璃宫三个大字,一种忐忑渐由心生。 身为皇室女子,婚姻大事自然不能自己做主,但是老天有眼,竟然让她遇上心仪之人,她这一行,虽是赌博,却也是迫不得已,但愿上天保佑,那金狼王正是自己的心上人! “鲜奴国鲜于太子,鲜奴公主到!” 长裙曳地,衣衫逶迤,玉澈在烛光照耀下,缓缓踏上那大红的地毯,她的肌肤在火红的烛光下闪耀着仿佛水晶般无暇的光彩,五官更是精致美丽,宛如天上星辰般的双眸、挺翘的鼻梁、如雕像般的颧骨、玫瑰色的双颊、微翘的鼻尖、细致的下巴,以及水蜜桃般的绛唇,完美地镶嵌在心型的的脸蛋上。 慕容满意的望着水样柔美的女子,轻点颌首。 皇甫则微皱眉头。女子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柔美上几分,那么远月……他忧心忡忡的抬眸望了一下自己的心肝女儿,直觉心中微苦。 柳芽望着女子那模样。 “鲜于拜见皇上、太后!”鲜于行礼。 “玉澈拜见皇上、太后娘娘!”女子轻笑,将那高雅清冽的气质表现在那低沉深邃的嗓音上,宛如深山幽谷中的暮鼓晨钟,直接浸润到人的心里头去。 “是她?”柳芽闻声,惊讶抬眸,望到女子那娇美容颜之后,心忽的一沉。 玉澈郡主,原来她就是鲜奴公主!她转眸望向金暝,竟发现他也在瞧着自己,她一怔,立即低低的垂首。 玉澈行礼,见皇上并没有喊平身,也就将身子僵持着,并不起身。 “暝儿,暝儿!”太后低声轻唤了失神的金暝。 幽眸微转,金暝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玉澈,“平身吧!” 玉澈心中暗喜,抬眸,望见男子之时微微的一愣。 她没有平身也没有入座,只是怔怔的僵在那儿,她深深凝视着他,眼眸内闪动着陌生的光芒,许久之后,一个笑容,忽然在脸上浅浅绽开,有着绚丽般的凄楚,若流年光错般的炫目,如残翅的伤蝶,美轮美奂。 不是他,虽然皇上的面上带着黄金面具,她无法想象那面具之后的一张脸,可是……那一年率直披散而下的金发,那幽绿诡异的眼眸,不是他,绝对不是他。 一颗心,猛地轻颤了! “皇妹!”一旁的鲜于太子仿佛也察觉到了异样,他微挪了步子上前,轻扯了玉澈的衣袖。 “谢皇上!”女子低眉,面上的神情在一瞬间之后恢复平静,她站起身来,在张英的指引下入座,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紧紧的垂着螓首,贝齿咬疼了樱唇,她却麻木。 平生第一次,她有了得不到的东西! 金暝冷冷的望着玉澈,对于女子转瞬即逝的神情变化早已经了然于心,他抿唇一笑,不动声色,而是径直站起身来,跪立在太后的面前:“母后,今日是母后的五十大寿,暝儿率众臣祝母后绿琪千岁树,杖朝步履春秋永!” 皇帝一跪,众人皆跟着跪拜在地上,顿时鼓乐齐鸣,锣鼓震天,太后寿宴在阵阵鼓乐声与祝福声中拉开了帷幕。 宫女们低首,放下托盘,精美的食物与美酒顺流而下,众臣自己取饮,甚是方便。 曲水亭中,平日里难睹皇上玉颜的嫔妃们更是个个争强好胜,皆都纷纷登场,环肥燕瘦,莺莺燕燕,你唱曲我弹琴,甚是热闹,拼命的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博皇上一笑。 金暝慢条斯理的独自斟饮着美酒,幽绿美眸却不时打量着玉澈,唇角升至一抹难测高深的弧度。 皇甫远月嫉妒的望着玉澈,然后再转眸望望金暝,银牙一咬,缓缓起身,冲着皇上与太后皆是一拜:“姑妈寿辰,月儿特意准备一曲舞艺,恭贺姑妈明月一池莲,钓渭纶日月长,不知道皇上,姑妈,可否恩准月儿献艺?” 太后会心一笑,缓缓点头。金暝则懒懒的挥挥手,一双幽眸没有离开玉澈半分。 远月一袭轻纱紫衣站立在亭台之上,对于金暝的冷淡,只能缓缓的垂下眼眸,一抹苦涩的笑泛起,神情既不甘心也迫不得已。 “月儿,好好的跳!”太后忙出言安慰。 远月抬眸笑笑,转到帘幕之后换装。 柳芽则一人枯坐在角落,慢慢的取用着食物,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势。猛然,她察觉到一抹炙热的眸光斜斜的扫射过来,她抬眸,一抹宛如蓝色大海一般澄明的眼眸撞入她的眼睑。是鲜于,他向她笑,缓缓的点头。 柳芽赶紧将头垂下,这时,只听一阵环佩叮当的响声,从河岸之上居然连着走出了八位容貌娇艳的舞姬,红烛磷光之中,那些没人漪光潋滟,罗袜香尘,一路衣袖轻飘,迤逦而来。换装红衣的月妃缓缓的走到众人中间,其中一人上前,将三串串银铃分系在她蛮腰与双手之上,她回首,缓缓的抬高双手,轻轻一拍,银铃声声,吸引了众人的心神。接下来,远月凌波缓步,顿时环佩叮当,甚是悦耳。 众人屏神静气,目不转睛的望着女子起舞,那红色妖娆的身段宛如浮云一般舞在曲水亭之上,或伸展或弯曲,那几十名舞女也随着女子的舞蹈而翩翩而起,或收或放,收放恰到好处。 金暝的目光从那声轻轻的银铃声响起之时便转到了远月的身上,红艳的薄唇紧紧的抿起来,幽绿的眸光绽放出一抹嗜血,随着女子越舞越快,男子的神色越来越冷酷无情,幽暗阴郁,他微倾了身子向前,手肘冷冷的支在下颌之上,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战栗的,充满邪恶的气息。 场内的气息突然变得压抑了,众人望着皇上的表情,不解出了何故,女子的舞蹈的美,没有任何的瑕疵,可是皇上的表情……猛然皇上阴郁一笑,唇角冷冷的上翘,露出一双白森森的牙齿。 众人不禁暗暗的为远月捏了一把冷汗,皇甫南然更是紧张的捏紧了双拳,死死的盯住皇上神情的变化,在皇上阴郁一笑之后,他的心猛然一沉。 这种笑容他太过于熟悉。 十年前皇上要围剿猎狼族之时,他这般笑过。 五年前,皇上要攻打鲜奴国之时,他这般笑过。 一年前,因为一老臣觐见,奏折之中带有妖孽两字,被满门抄斩之时,他这般笑过。 这是报复的笑,嗜血的笑!皇甫南然刚要起身,皇甫远月却素手一挥,声乐暂停,舞女齐齐的向后俯身,柳腰轻摆伏地,流光溢彩的舞衣拼凑成一朵美丽妖艳的花朵,那火一般的女子,急速的跃在空中,疾驰而起,越过舞女,踏到太后的面前,素手轻抬,白皙玉手之上竟然涌现出一只颜色鲜艳的寿桃,她高高的举起,捧到太后的面前:“姑妈,这是月儿远月殿之中亲手种植的桃子,虽然贫贱,处处可见,却是月儿的一番心意。”她垂眸,眸光之中闪过一抹狡黠。 那舞蹈的最后一个动作宛如一根钢针一般刺痛了金暝的眼,他猛然站了起来,面上的肌肉仿佛都狠狠的抽搐了。 在女子冲到太后面前之后,皇甫南然也猛然站立了起来,他终于明白了皇上的杀意从何而来。远月……这孩子她是在冒险啊! 然后心中窃喜的远月却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轻垂着螓首,一种喜悦从心中缓缓的散发出来,她知道自己成功了,从她舞起的的那一刻,皇上的眸光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畔,她终于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完全的,全部的! 太后的面色迅速的惨白,她没有接过女子的礼物,却猛然回身轻喊:“暝儿,暝儿……”她急急的开口, 神色之中闪过一抹慌乱。 那焦急的轻喊让远月一愣,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他,只见那双如玛瑙般深邃的幽绿双眸有着慑人的寒意,时而闪着恶魔般的邪诡绿光。 他淡淡的抿唇一笑,缓缓的眯了眼,顿时,一阵寒意向远月袭来。 天地猛然寂静了,皇上踏步而下,那明黄色的衣袍在烛光之下流泻出莹黄,他缓缓的踱到皇甫远月的面前,轻弯了身子,冷冷的点了女子尖细性感的下颌:“你可知道,这舞曲,还有这身衣,是谁曾经舞过,穿过?”他的手指缓缓向下,轻轻的拨弄着她手臂之上的铃铛,叮铃,声音清脆,但是此刻,却有着宛如催命符一般的清冷。 “臣妾不知,臣妾只是偶尔在皇上的书房之中瞧到了一幅画,女子舞着,就是这般……”皇甫远月轻喘了一口气,心惊胆颤的开口。 “不知?母后,你应该告诉她的!” 他的嗓音很轻,语气里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鸷,注视着她的目光则犹如欲噬人的火焰,灼灼地睨着她。 “暝儿!”太后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而此刻,他的三只手指已经猛然紧紧的捏住了女子的咽喉,遽然收紧。 “皇……”皇甫远月轻咳一声,手中的寿桃滚落在地上,她举起双手,奋力的握住皇上的手臂,可是那只手臂宛如铁钳一般,直直的想要她的命。 “吓!”众人皆都抽了一口冷气,皇甫南然上前,跪在金暝的面前:“皇上,请饶了小女吧,她不懂事,她……” “那么,皇甫大人,你懂吗?”男子阴阴的笑。 皇甫南然一怔,跪落在白玉石的台阶上。 男子回眸,勒着远月的脖颈徐徐的站起身来,阴冷的气息轻轻的吹拂在她涨红的小脸上:“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女孩叫做上官云霓,是朕最心爱的云妃!” 皇上一言既出,众臣皆呆立一片,上官云霓,是皇宫中的禁忌啊,如今皇甫远月穿着已故云妃的舞衣……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众人呆立在当场,生生的为皇甫远月捏了一把冷汗。 “皇上……皇上,臣妾真的不知啊,只是觉得女子美,舞姿出众,臣妾……”远月急急的解释,螓首无力的摇摆着,宛如狂风中的鸡冠花,虽是都有丢掉美丽的头颅的危险。 “暝儿,你就绕过月儿吧,今天……”太后急急的开口,却被金暝冷冷的挥手打断。“母后……”他转眸,语气怪异的开口:“朕又怎么会责怪月妃呢,云儿,早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月妃这一舞,倒是让朕忆起那些美好的时光呢,母后,朕应该好好的赏赐月妃才是!”他语锋骤然一转,在众人惊讶的眸光之中,轻轻的俯首轻点了月妃的朱唇,缓缓的松开她的脖颈上的手臂,转而抚摸她的黑发。 已经被吓傻的远月任凭男子邪魅笑着,抚摸着,浑身瘫软在地,却被金暝一把拉起捞在了怀中:“月妃,辛苦了,一会朕会好好的赏你!”他淡然一笑,若无其事的起身回到了龙榻之上。 远月轻喘着气,娇媚的脸额涨得通红,心有余悸的坐回到榻上,宛如做了一场噩梦一般,只知道呼吸呼吸。 柳芽怔怔的望着金暝的弧度轻抿的薄唇,心中的不安在逐渐的扩散,她转眸望向金晖,而他则一直保持着他那虚伪的微笑,微笑,再微笑,嘴角永远是那个弧度,双眸淡然,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呼!”众人皆都情不自禁的轻呼了一口气,但是皇上向来喜怒无常,众人也不敢大意,皆都敛眼低眉,塞在口中的菜肴也没有了味道。 接下来,又有几个嫔妃上场表演,那热闹的舞蹈将宴会的气氛再次掀高了起来,方才发生的一幕逐渐的从人们的心中消淡,有人带头举杯,不一会,场中觥筹交错,话语声声。 慕容启迪在婉拒了官员的敬酒之后,犹豫片刻,趁着乐声停歇的空挡,站起身来,轻轻的向皇上,太后行了礼,“皇上,太后,据老臣所闻,鲜奴公主蕙质兰心,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何不趁此盛会,请鲜奴公主出个节目,一睹公主的风采!” 一直敛眼低眉的玉澈此时猛然抬眸,清澈蔚蓝的眸子之中迅速的闪过一抹狐疑,她望望慕容启迪,又望望幽深难测的金暝,淡淡的抿唇一笑。 “公主,既然慕容老大人提出来了,公主就不好推辞了,是不是?”想不到金暝竟然昂首大笑一声,状似愉悦的转眸凝望着玉澈,露出一抹甚是欢喜的笑容,扬声道。 玉澈一怔,缓缓的点点头,婀娜起身,缓缓起步进场,站在亭中大方的给太后、皇上分别行礼。“今日是太后的诞辰,玉澈哪里有推辞的道理,只是玉澈技艺不精,还请太后,皇上,各位大人不见取笑才是!” 她话语纯净低柔,沉静而悠远,淡淡的几句话,便将那高雅清冽的气质表现出来,而又答得恰如其分。 她转身,轻移莲步到方才以为演奏琵琶的嫔妃处借了一把琵琶,复又回到场地中心,微微的侧身,芊指轻动,清远幽深的琵琶声渐起,先是低柔缓慢,仿佛是一个身在深闺中的少女一般,懵懂怀春,后渐渐澎湃激昂,中间穿插名曲凤求凰,那明丽的琵琶声仿佛带着春日踏春的激昂一般,将一幅男女恩爱的画面缓缓的描绘而出。就在众人沉浸在少女的爱情之时,琵琶的曲调急转而下,突然凄怨忧伤起来,缓慢沉痛,仿佛徐徐呢喃着漫无尽期的等待,那来自遥远梦中的呼唤,凄美哀怨,荡气回肠,古典的旋律衬上幽柔的琵琶声,更能使听者感受到那份令人感伤的无奈。 曲声一停,众人还没有从感伤之中回神,金暝猛然站起身来,他缓步而下,走到女子面前,那双幽绿的眼眸竟然绽放出一抹异样的眸光,他望着玉澈,猛然将女子抱在怀中,俯身向下,缓慢的抬起右臂,缓缓的将面上的黄金面具去了下来…… 正文 057 你是他吗? 玉澈仰着眸,男子魅眼俯视,手臂环在她腰际,她也很自然地抱住他的腰间,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互凝视,琵琶无声落地。 玉澈望着那与心中之人无比想象的一张脸,一时之间,满怀心思涌上心头。 “啊!”众人皆都惊呼一声,赶紧敛眼低眉,再也不敢去瞧。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人敢直视金狼王的一张脸。 轻则挖眼,重则丧命。可是那玉澈公主却目不转睛的凝望着男子的面额不动,她痴痴地望着,白晳玉手轻抚上男子的面额:“你是他吗?” 男人忽的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浅笑,这是这抹浅笑宛如蜘蛛对着深陷网中的猎物一般,充满了一种特殊的意味。 “你说呢?”他喃喃而语,大手缓缓的抚过女子散落黑发的肩头,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炯炯的神采却又犀利的令人感到一阵挡不住的寒意。 “我不知道……我……”玉澈摇摇头,转身,仿佛在急急的寻找什么想要证实,柳芽的心头一颤,立即躲向了暗处,身旁一打扮妖冶华丽的女子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 “你在找什么?”金瞑轻笑,大手从肩头缓缓的轻移到她尖细美丽的下颌上,轻轻的点了,迫使她将眸光转移到他的面上。 “我……”玉澈煽动长长的睫毛,那双倔强清灵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 “告诉朕,对朕还满意吗?”他抿唇一笑,笑的那般的魅惑人心,宛如一抹春风,轻轻的,淡淡的,飘过玉澈的心头。 玉澈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敛眼低眉,想要用力挣出他的怀抱。 “放心,朕绝对不会让你像琵琶中的少女一般,痴心错付!”他轻抚了身子,在她耳边喃喃而道。 身子猛然之间僵住,男子的气息徐徐的吹拂在她的面上,玉澈在心头一荡之后猛然冷静一笑,轻轻的行礼:“谢皇上!” 男子望着女子那异常冷静的笑脸,幽眸之中闪过一抹兴味,他缓缓的将女子放开,连呼了三声好之后,回身端坐在龙榻之上。 “玉澈公主,果真是技艺出众,人才不俗啊!” 连皇上都这般的欣赏,更何况是臣子?夸赞的声音与掌声此起彼伏,只是那白衣胜雪的女子独自站在亭中,宠辱不惊的微微颌首,淡然而笑,不语,径直捡起地上的琵琶,向嫔妃道谢之后,清然的归位。 如此识大体明大理的一位公主,顿时让慕容启迪的心中生出几分好感,如果说立后一开始是为了拉拢鲜奴国,可是现在,他认为该女子有足够让皇上神魂颠倒的魅力,她就像一朵空谷中的幽兰,美丽清幽却让人想要忍不住的亲近。 更何况皇上对她大加赞赏,相信立后之事也一定会顺利很多!慕容启迪不禁信心百倍的站起身来奏道:“皇上,后日便是皇上的大婚之日,今日又恰逢太后寿辰,依老臣看,不如来个喜上加喜,陛下已经登基两年,后宫依然无主,老臣认为……”慕容启迪悄悄抬头看到金瞑并没有异样神色,才放心继续道:“玉澈公主温良淑仪,才貌双全,就连皇上也是夸赞,不如……” “不如怎样?”金瞑抿唇轻笑,幽眸微眯。 皇上那喜怒难辨的笑意令慕容启迪心头一颤,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臣认为不如两日后的大婚盛典改为立后盛典,立玉澈公主为后……” “立玉澈为后?”金瞑的俊脸之上迅速的勾起一个兴味的笑容,迷人的俊眸眼底闪过一抹不知名的诡光,“可是朕却认为,玉澈与朕并不合适。幽将军何在?” 幽夜罗微微一愕,抬眼望去,只见金瞑面色沉静,丝毫看不出半点情绪,唯有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迅速的抬眸,出列,身子微弯,恭敬、行礼道:“皇上,臣在!” “幽将军日夜为国辛劳,朕一向也没有什么赏赐,不如趁着今晚,鲜奴公主进朝,朕就赏赐你这大好的姻缘,还不谢恩?”金瞑的嘴角缓缓的泛起一比弧线,幽眸一眯,竟然微微的笑了起来,那魅惑的笑懿,在随风摇曳的烛光之下,溢出嗜血的寒意,深幽冷谥的眼瞳中此刻精光四射。 幽夜罗一听,整个人僵在了当地,然后跪地,高呼了三声不敢。 “不敢?”金瞑冷哼,唇角立即又变回直线,眸光冷冷的盯着幽夜罗。 慕容启迪也是一怔,不知道皇上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是玉澈是公主,怎可以下嫁给臣子,更何况求亲之时,已经讲明,是做皇上的妃子,如今皇上竟然出尔反尔……慕容启迪也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众臣一见,纷纷放下手中酒杯,跪落在流杯池旁。 “皇上,万万不可啊!”众臣齐声奏道。 一旁,玉澈的面色微微的有些苍白,她抬眸凝望烛光中那笑的魅然的男人,一抹若有所思从她凤眸之中一闪而过,她缓缓起身,抿唇微笑,冷静的给金瞑行礼:“皇上,玉澈既然嫁到了鲜奴国,也算是皇上未过门的妃子,既然皇上嫌弃玉澈,想要将玉澈送做他人,玉澈不会反对,只是这人选,可否让玉澈自行选择?” 玉澈的话语再次掀起三层浪,慕容启迪惊讶的转眸望着那深藏不露的女子,面上的冷汗一阵阵的向外冒。 “哦?玉澈公主,难道你还有更中意的人选吗?”迸射出寒意的幽眸冷冷的转向玉澈,金瞑口气极端客气的开口。 玉澈抬眸,缓缓的扫视过众臣,猛然,一直未开口的金晖站起身来,朗声道:“皇兄,今天可是太后的寿辰,不要这般的喧宾夺主吧?玉澈公主的亲事明日再议也不迟!”他转眸望向玉澈,状似无意,却轻轻的眨了眼帘,玉澈公主何其聪明,她遍寻金日不到,心中也是忐忑,剩下的话语也就没有再说,只是缓缓的点头,算是同意金晖的提议。 “是是,皇上,您看老臣都糊涂了,今天可是太后的寿辰呢,后面还有很多的精彩节目没有上演,不如……改日再议改日再议!”慕容启迪见晖王爷出面,也知今天的事情恐怕另有蹊跷,于是赶紧附和。 “瞑儿,你瞧瞧,今日可是母后的生日啊,今天的事情,能不能都听母后的?”太后也是转眸望向金瞑,柔声道。 金瞑笑笑,慢条斯理的点点头,一抹若有所思的眼神却盯着金晖不放。 “那就好,都起身吧,这件事情明日再议不迟!”太后淡淡的挥挥手,众臣高呼三声千岁千岁千千岁,起身回坐。酒照喝,菜照吃,可是压在每个人心中的大石却越来越重。 太后见气氛有些低迷,于是缓缓的转身,望向金晖,朗声道:“晖儿,文教都是瞑儿的妃子献舞献艺,母后也瞧乏了,云锦可有来?不如让她清唱一曲,母后可是许久没有听到了呢!” 金晖微微而笑,缓缓的点点头,眸光转向那一堆女眷之中。 端坐在柳芽身旁的女子闻声,立即缓缓的站起身来,只见她衣着华丽,身材丰腴,娇嫩的肌肤吹弹可破,一身娇嫩的淡紫色衣衫更是轻漾出女子娇柔性感的意味儿,浓黑人鬓的双眉,搭配着大而澄澈的双眸,挺直的鼻梁、小巧微嘟的红唇,尤其是额心那颗豆大的红痣更是显目慑人,宛如花黄一般,更是增添了一抹灵动的气质。 柳芽微微的一怔,竟然不知道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子就是金晖的王妃,于是禁不住多瞧了两眼,谁知竟然与女子的眸光正好相对。 柳芽不解的睁着一双水漾美丽的眸子望着女子,她看到了女子眼神中一霎那的凌厉与无情,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睁眼看看,女子却又恢复了那温柔娇媚的表情,向着众女子笑笑,一个人步出了行列。 “慕容云锦参见皇上,太后娘娘!”她轻移莲步上前,恭敬的行了礼,就被太后一把拉到了跟前,“云锦哦,叫母后,每次见面你都这样的生疏,可是越是这样,就越是讨人喜欢!”太后轻声而笑。 金瞑淡淡的望着女子,一副乖巧的模样,轻轻的应了一声:“是,母后!” “对,这就乖了,这次有什么礼物要送给母后的?不过母后最想听的就是云锦唱的云水谣,那样美丽,飘渺,每次听了,心中总会激荡一番,仿佛见到了那梦境中的故乡!” “母后想听,可以随时召云锦进宫。”慕容云锦笑笑,眸光状似无意的轻撩了金瞑。 站立在一旁的金晖眸光之中猛然一暗。 “那么就现在吧,也让他们听听,什么叫做天生的好嗓子!”太后轻抚了女子的小手轻笑道。 “是,太后!”云锦轻伏了身子行礼,再起身之际,那宛如天籁一般的歌声缓缓的冲出女子的樱唇,一起一落,一收一驰,虽然没有乐师伴奏,可是就是那纯天然的声音,更是打动人心。 一曲作罢,更是引起众人的吹捧,只是这次的对象换作了慕容启迪,人人赞她生了一个好女儿。 此时皇甫南然倒是有些郁郁寡欢了,这晖王妃之位明明是他女儿的,如今……虽然做皇上的妃子要比王妃荣耀,可是……他忐忑不安的望望心思难辨的金瞑,幽幽低叹,伴君如虎啊! “谢谢母后,谢谢皇上!”慕容云锦得到了夸赞,不禁喜上眉梢,目光有意无意一般不时的轻落在金瞑那绝美魅惑的面上,眸光中晶莹闪动。 “云锦还有礼物要敬献给母后呢!”慕容云锦说着,便回位取了礼物,是一装饰精美的锦盒,打开来,竟然是一串白玉石连缀而成的项链,在那洁白无瑕的光彩中,项链下端更系着一枚心形白玉,整条项链洁白无瑕,所有的玉石皆都天然圆润,毫无瑕疵。这条项链,不论内行或外行,只要一看,便会晓得其珍异罕见的价值,恐怕是倾千金也难得! “云锦听闻母后喜欢白玉,特地千里迢迢寻来的,还望母后喜欢!”她将锦盒渐渐举高呈在太后的面前。 “晖儿你瞧,云锦真是孝顺呢!”太后欣喜的将项链戴在脖颈上,向金晖道。 金晖照旧抿唇一笑,唇角保持一贯的弧度,不语。 “姑妈,月儿也有礼物送的!”皇甫远月仿佛终于从方才的惊吓之中缓过神来,不服输的站起身来,到太后的面前恭敬的行了礼,也奉送上一个玉盒。 众妃见,纷纷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取出来,挨个的奉送到太后的面前,一时之间,太后的近身宫女收礼物都收的手发软,布匹,字画,珠宝,古玩,应有尽有。 不过这样一来倒显得柳芽有些孤单,一个个的都到太后的面前,只有柳芽一个人窝在角落中,吃着,喝着。 金瞑缓缓的抬眸,凝望彩衣缤纷之中那一抹淡黄,心中猛然生出一抹柔柔的情绪,此时的柳芽就像是角落中一抹小花,独自开放,绽放幽香。紧接着,金瞑的眉头一皱,猛然发觉还有一个人的视线停留在柳芽的身上,他冷冷的回眸,见是鲜于,立即勾起一抹兴味的笑容,他起身,径直下了龙榻,慢条斯理的走到柳芽的面前,停住。 尽量让自己不惹人注意的柳芽正吃得香,面前猛然出现一抹明黄色的蟒袍,她心中一动,眸光犹犹豫豫的向上望,一抹油渍抹在粉菱似的唇角,大而黑白分明的双眸盛满忐忑。 “皇……皇上?”她囫囵不清的喊道,刚想要起身,却被金瞑轻轻的按住:“青妃,你可是一个人蛮会享受的么?怎么?你没有给母后的礼物吗?” 他浅笑着,眸光之中闪现一抹戏弄的神采,并将青妃两字缓缓的加重。 如他所料,鲜于的面色微微一变。 他心中暗笑,大手更是亲昵的抚着柳芽的肩头,顿时,所有人的眸光都集中到了柳芽的身上。 “呃……”柳芽一怔,见众人都向她望来,她咬咬唇,抹抹嘴,脸色宛如清晨的曙光般瞬息千变,变红变绿再变紫,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青妃……金瞑这是故意的让她难堪呢! “看来你是真的没有礼物可以送了,不过既然没有礼物,你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这个寿宴呢?”男子眸光中的嘲弄更甚,唇角上的那抹弧度抿的更紧。 “谁说我没有!”一抹好胜之心让柳芽忽的站起了身子,她将满是油渍的小手在身上蹭蹭,这摸摸那摸摸,终于从左侧的口袋里摸出了那天在湖底捡拾的白玉扳指:“诺,这个就是!”说完,她的表情就像被抢了骨头的狗儿一般不甘,那可是在她在古代得到的唯一一件属于她又值钱的宝贝啊,如今送人还真的有些不舍呢! 男子那嘲弄的面色在望见那只白玉扳指之后倏忽一变,他猛地将柳芽的小手握在大手之中,就连声音也变了调子:“这个你是从哪里来的?” “啊!”柳芽痛呼,小手几乎被男子的大手捏断。“是我捡的,在凝香居后院的湖中捡的!” 觉察到这边异样的金晖也大步上前,但是在望见柳芽手中的白玉扳指之后面色也是一变。 “皇兄,只是一个相像的扳指罢了,切莫大惊小怪!”金晖上前,仿佛是想要打圆场一般,可是男子的双眸之中却迸射出一抹凌厉的寒意,他冷冷的望向金晖:“相像?那么好吧,让母后将她的白玉扳指拿出来对比一下好了!金狼王朝,这般的凤戒只有一枚,拥有凤戒者,母仪天下,如果朕记得不错,十四年前,朕在封上官云霓为太子妃后,便将这枚凤戒交付在她的手上,后来又回到了母后的手上!”金瞑这般说着,眸光就情不自禁的望向了太后,太后的面色一暗,微微的有些惊慌。 “母后,您的凤戒丢了吗?”他冷冷的开口,眸光精灼。 太后心中一惊,换作别人,她反口说她偷窃灭口就好,可是那人是墨青青,杀不得…… 太后站起身来,故作镇静的走到柳芽的面前,大声惊叫一声:“原来是落在了凝香居呢,幸亏青青捡起来,要不然……” “母后,您果真是不小心呢!”金瞑冷笑,眸光中迅速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诡异。 凤戒是国宝,母后一向仔细保管,用红丝线系在脖颈之上,戒不离身,如何能丢? “谢谢青青,哎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呢,老了老了,这脑子就不顶事了!”她笑着从柳芽手上取过扳指,眸光中却是一暗。 “既然是你帮母后找到了扳指,那就赏银五百!”金瞑冷冷的开口,大手缓缓的放开对柳芽的钳制。 “谢皇上!”柳芽松了一口气,却猛然瞧到金晖仿佛责备似的深深的睨了她一眼。 金瞑转身,再次慵懒的坐卧在锦榻之上,猛然忆起了什么,他笑着缓缓的望向皇甫远月:“爱妃,朕曾说过要好好的赏赐于你,说,你要什么,朕便给你什么!”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温柔,一双眼眸却绽放让人害怕的绿光。 正文 058 金日的挣扎 皇甫南然悄悄的给远月使了一个眼色,远月立即跪在了地上:“皇上,皇上,臣妾不要任何的赏赐,真的不要!” “真的不要,这可不像月妃你的个性呢,你不是说要看看朕的脸吗?”他猛地将邪魅的脸庞凑到女子的面前,咧出白森森的牙齿,冷冷的笑。 “皇上……”月妃立即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身子微微的向后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感将她从头到脚的包围。 三日之前,在将柳芽推到湖中之后,她怕柳芽向皇上告状,于是悄悄的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空荡荡的,皇上不知所踪,就连平明把守御书房的莫殇也不在。 一身紫衣的远月站立在御书房前,一种探秘的刺激感让她油然而生。 皇上的御书房她从来没有来到过。 她犹豫了片刻,缓缓的推开房门,那吱呀的声音轻轻的敲落在她的心房。御书房的摆设与她想象的一样,简洁,肃整,一排排的书籍,一摞摞的奏折,她站在方案前,想象着阳光照在皇上的面额之上,他辛苦批阅奏折的样子——一定会非常的迷人。 房外猛然有些响动,她急急的转身,却立即被墙上的一副美人图吸引了心神,女子穿着大红的舞衣,翩翩而舞,腾空而起,她的身下,是盛开鲜艳的花田,一朵朵,一簇簇,那被晚霞浸染的天空,绯焰一般的红,如同忘川水湄盛放的曼珠沙华,飘渺虚无的彼岸花。 图画极富画面感,只一眼,仿佛那红衣女子便跃然面前,翩翩起舞一般。只一眼,远月便将那美丽的女子的惊人舞姿记在了心中。 她知道女子的身世一定不俗,必定是皇上钟爱之人,越是这般,一种深深的渴望就将她牢牢的包围起来,她要做皇上珍视的女子,一定要。 上官云霓,这个名字对于入宫三年的她并不陌生,更何况太后是她的姑妈,她又怎么不知道,可是她没有想到,那红衣女子便是上官云霓! “说,你要什么?”金瞑那浅至透明的瞳孔中一丝骇然的森寒缓缓凝聚,话语却是温柔异常。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臣妾……”远月的身子颤抖的更是厉害了。 “皇后的位子你不想要吗?”她缓缓的吐出魅惑人心的几个大字,皇甫远月的双眸蓦然张开。 皇后……她做梦都想要的位子,可是……她望着男子妖魅泛着阴冷气息的双眸,微微的摇摇头,缓缓的闭上眼,摇摇头。 “皇甫大人,现在你看见了,朕有多么的宠爱月妃,想要立她为后,可是月妃仿佛并不稀罕,也罢,今天的宴会就到此为止吧,立后的事情么,以后再议!”男子直起挺拔的腰身,冷冷的拂了衣袖。 “是,皇上!”众臣跪地告辞。 皇甫南然闷闷的望了远月一眼,心中说不出的惆怅情绪。 他不是惆怅后位的得而复失,而是……皇上的情绪越来越匪夷难测了! 宴会终于结束了,心悬了一晚上的众人寒暄了一阵,各自散去,波光粼粼的曲水亭卸下繁华的装饰,恢复了原先平静的模样,在月光之下,显得无比的安详。 回到凝香居,一个人躺在床榻上,将今晚发生的一切仔细的串联了一遍,柳芽腾地坐起身子,烦躁的甩甩脑袋。 睡意全无,要命的是越来越清醒,心中仿佛有些东西宛如春藤一般在心中缠绕,放不下,理不开,她穿鞋下床,打开虚掩的门窗,凝望天边那晚明月,心中的烦躁稍有缓解。 金日果真是见不得人的,太后的寿宴,这般重要的日子,他都不能出现,脑海之中猛然蹦出金日那笑的纯真的小脸,她猛然觉得心痛,在那种和煦,宛如青阳一般的笑容背后,空间隐藏着多少的痛苦。金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金瞑要那般的恨他入骨? “姑娘,时间不早了,还是休息吧!”阿霞轻轻的敲了房门进来,面上带着沉睡刚醒的痕迹。 “你先睡,我毫无睡意!”柳芽挥挥手,继续凝望那一弯明月,见阿霞出门,她才缓缓的转过眸光。 阿霞是金晖的人,是来监视她的,从阿霞进门的那一刻起,当那双过分精灵的双眸滴溜溜转的时候,柳芽就有这样的感觉。 她顿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寂寞,仿佛在这个皇宫之中,她已经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远远的,传来几声狼叫,由远至近,带着一抹令人冷寂的寒冷,狼叫之后,有几处院落熄了烛火,偌大的皇宫猛然之间沉寂了。 一起狼园中的那两只可爱的白狼,柳芽的心就禁不住一暖,有的时候,动物要比人缓和上许多,虽然那是狼,却是难得一见的纽芬兰白狼,高贵,美丽。她微一犹豫,披上披风,打了灯笼出了房间,一路上走来,也甚少侍卫巡逻。 凭借着记忆,柳芽终于找到了狼园的位置,明亮的月光下,狼园似一个巨大幽深的黑洞一般,仿佛要将人吞噬。 狼园的大门是打开的,那锈迹斑斑的铜锁歪在了一旁。 柳芽一怔,没有想到这么晚了,竟然有人跟她一样睡不着,想要找只狼聊天,她会心的笑笑上前,轻轻的摸索了铜锁,悄悄的将门推开一个细缝向里瞧。里面黑幽幽的一片,并没有任何响动,就在柳芽要推门而进的时刻,院中的一个房间猛地被人打开了,一抹挺拔的黑影从房间中缓步而出,身后紧紧的跟随着一个婀娜芊瘦的影子,看身材应该像一个女人。 柳芽下意识的将灯笼中的烛火吹灭,周围一下子陷在了黑暗之中,只有天空一点光亮,模模糊糊的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 “你这就走吗?”果然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仿佛,这个声音在哪里听到过。柳芽微微的皱眉,眸光之中掠过一抹惊异,趴在门上向里看。 女人似乎抓住了男人的手臂。 男人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的将女人推开。 “瞑!”女人不满的轻喊了一声,柳芽一怔,一颗心就像被什么密不透风的东西紧紧笼罩着,一瞬间难以呼吸,只能表情僵硬地瞪着! 是金瞑! “你应该回去了,如果被母后发现你私自出琉璃宫,母后会怀疑的!”金瞑背身负手而立,话语之间清冷的骇人。 “我不,我跟太后说要留下来,你以为真的是要陪她吗?我是想念你,瞑,我……”女子不依,再次轻轻的将身子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男子不语,只是抬眸冷冷的凝望月空,那怅然的神情宛如幻觉中的影子,虚无而飘渺。 “对了,那个女人为什么还活着?”怀中的女子仿佛忆起什么,语气骤然变得冷冰狠毒。 男子微微的挑眉,照旧还是不语。 “瞑,她可是看到我们……”女子不依的拍拍他的胸脯撒娇道。 “怎么?你怕了?怕被金晖知道?”金瞑魅笑着,抓住女子撒娇的小手。 一些什么在心中轰然炸开,炸的柳芽有些措手不及,金晖……慕容云锦?小手猛然用力的推到了那黝黑的铁门上,吱呀一声,铁门被推开了…… 两道冷冷的眸光宛如利刃一般直射了过来,柳芽身子一僵,转身就向后跑,灯笼早已经不知道被她丢到了何处,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那样凌厉那样肃冷,甬道在她的脚下漫无目的的延伸,黑夜中所有的影子都变得模糊起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后没有了声音,柳芽这才停住,弯了身子,停到能甬道之上呼呼的喘气,小手无力的抚了腹部,心惊胆战的向后望一眼。 身后没有人影。 风嗖嗖的吹着,月色清凉如水,皇宫中的一切都陷入在黑暗之中,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宛如一张巨大的网一般从天到地的盖下来。 他就是邪魔!他喜欢杀人,喜欢掠夺,喜欢看到别人推动挚爱,而他,从其中得到乐趣——金晖的话语猛然撞入柳芽的脑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无助与绝望宛如潮水一般袭击了柳芽芊弱的神经,她呼的一声跌倒在地上,像干旱天气中的一只小狗一般,伸长了舌头。 “芽芽”耳边猛然传来男人的声音,柳芽的身子猛然的一僵,扶撑在地上的一双手微微的颤抖着。 “芽芽,原来真的是你啊!”耳边悠然的刮过一阵风,一抹明黄色的衣衫引入柳芽的眼帘,男人弯了身子朝她贴近,炽热的呼吸吹拂在她面上,让她感受他的存在。 “芽芽!”男人再次轻喊了一声,笼罩在巨大恐惧中的柳芽猛然抬眸,面前,几日不见的金日照旧那般的绝美飘逸,精雕细琢的五官,白玉晶莹的肌肤,最迷人的是那紫罗兰的发丝随风轻轻的飘逸着,一双黝黑清澈的瞳眸宛如一潭干净无杂质的湖水,那样晶莹,那样令人安心。 “是你?”柳芽惊喜的喊一声,投入金日的怀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柳芽急切的需要一个人的怀抱来安慰,她将小脑袋紧紧的贴在男子的衣衫上,低低的喊着:“小日儿,是你,是你,真的好好哦,是你,小日儿!” 她早应该想到的,金瞑是不可能喊她芽芽的! “芽芽……”小日儿将声音拉的长长的,“今天你很特别哦,见了我这样的热情!”小日儿笑着,将柳芽搀扶起来。 站起来的时候,柳芽觉得自己的脚都要软了,一颗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瞑,金瞑……她的心似乎离得那个人猛然的遥远了! “芽芽,不要怕,有我呢,一切有我!”金日将柳芽的小脑袋捧在手心里,宛如捧着一颗珍宝一般。 “小日儿,小日儿,你知道吗?我……”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柳芽只感觉心目中金瞑的形象宛如那泥塑的雕像一般,慢慢的塌倒了,一下子压在她的身上,让她有苦说不出。 “我知道,什么都知道,可是芽芽,你不是坚信瞑的心里有善良的影子吗?芽芽,你要坚持下去,一定要坚持下去!”金日轻轻的握着柳芽的小手,喃喃的开口。 “你怎么知道?”柳芽惊讶的抬眸看他。 “晖说,世界上只有你这个傻瓜会相信金瞑的心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你是傻瓜,可是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傻瓜!”他捧起柳芽的笑脸,缓缓的摩梭着她的眉尖,魅惑一笑:“不过你猜对了,那不是他的本性,他的本性是善良的,就像金日一样纯真善良的!” 金日无比认真的开口。 柳芽弱弱的抬眸看他,苦涩一笑:“是吗?” “是是是,芽芽,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的感觉,不要相信自己看到的,芽芽,只有你的坚信,才能挽救他,挽救金狼王朝!”金日的神情一下子激动起来,他拼命的点点头,见柳芽虚弱,连身子都几乎站不稳了,他打横将他抱起来,到一旁的假山上坐下来,“你先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以前金瞑对你的好,对你的例外,相信自己的感觉,一定要相信!” 他将双手放在柳芽的肩膀之上,一双潭黑的眸子盛满鼓励。 “可是小日儿,他的心真的与你一般的美丽吗?可是慕容云锦……”柳芽摇头,她觉得实在不能接受,那是自己亲兄弟的妻子啊,他怎么可以…… 芽芽摇摇头,面色苍白的让人担心。 金日刚要开口,猛然他眸光一幽,淡淡的斜睨了假山之后的方向,然后他眸光垂下,“芽芽!”他轻喊了一声,迫使柳芽抬眸看他。 当她抬起眼眸直视他的时候,那双如幽潭般的双眸瞬间就将她的灵魂吸入,她忘神的被他直直的拉入那一片绚丽光彩之中,耳边,一个宛如天使的声音喃喃低语:“芽芽,相信自己,相信自己!” 一阵沉重的倦意宛如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来,柳芽重重的垂下眼帘,小脑袋歪在了一旁。 金日将柳芽轻轻的放在假山之上,回眸,眸光中的纯净猛然不见,变得冷漠如冰:“你可以出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从假山之后缓缓的步出一个白色的人影,淡静的眼神,出尘的冰幽气质,在瞧到男子发色与双眸之后,面上猛然闪现一抹不敢置信。“你……”芊芊玉指指着面前日思夜想的人儿,玉澈简直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怎么可能,她明明看到的是金瞑,为什么现在……她一下子愣怔在当场,绕是她那般冷情的性子,也开始震惊,面色微微的变得苍白。 “你终于还是来了!”金日冷冷的望着玉澈,心中仿佛不甘一般,嘴角不悦的翘起来。 一个小小翘嘴的动作,让金日看起来不再那般的冷漠,反而此刻,他像是一个偷吃的孩子被发现了一般,眸光中有着几分无奈与彷徨。 “对,我来了,只因为你,可是……”玉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的两步上前,再次确认了面前男子的存在。 “你全都看见了?”金日张着一双幽怨至极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瞅着玉澈。 “是!”那样清澈,那样让人心痛的眼神,玉澈的心深深的一沉。 “答应我,不说出去好吗?谁也不能告诉,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金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那伤怀的神情让女子不安起来,不待女子点头——“如果你说出去……”金日的口气猛然变得阴鸷起来,“就算你是鲜奴国公主,我保证,你不会见到明天的日出!” 女子一怔,猛然被金日那阴狠的口气吓了一跳,一向冷静睿智的她直觉的摇摇头,什么都没有想就答应了下来。 “那就好!”金日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仿佛终于放心了一般,上前轻轻的抱起柳芽,缓步向前走。 “你……”玉澈喊住他,贝齿轻轻的噬咬了樱唇,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件事情。 “你还是回国吧,金狼王朝不是你来的地方!”金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开口,抿了唇,眨着漆圆晶眸细细的端详了昏睡的柳芽一会,大步向前走去。 “回去?你可知道,我是为你而来的!”女子喃喃而语,轻风吹起她洁白的衣衫,飘渺如丝,朝晖交替中,女子惆怅的表情宛如尘世间的影子一般。 金晖站在凝香居门前,眯了眼,静静的望着男子踏月而来,会心一笑中,金日将女子交付在金晖的手中。 “她就交给你了,要帮我好好的照顾她!” “难道你不想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她吗?也许,她的意志力变得强大,对你有莫大的好处!” “不……我要与瞑公平竞争她,这一生,我从来没有与他争抢过什么,阳光,权势,地位,还有母亲,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让给他,可是芽芽不行,我要芽芽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属于我,我要芽芽的心甘情愿!” 抬头间,无意中看到一片轻巧的树叶静静地坠落在尘埃中,一阵微风匆匆掠过,那玲珑的叶片用尽最后的力量紧紧抓住风的羽翼……最终却还是翻腾了几下,落在了一片尘埃之中。 他的生命就像那片落叶一般,从来都是随波逐流,这一次,他想要自己抗争。 金晖望着男子唇角上的那抹坚毅,沉默了,只觉得心里满满的,让他无从倾倒。 “对不起……”男子转身向前走了几步,猛然之间停住,喃喃的开口。 “什么?”金晖望着月色之中男子的身影惊讶的开口。 “云锦的事情……对不起……”金日垂下眼眸。 金晖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青筋在面上微微的跳动,沉默了两秒之后,他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你是你,他是他,所有的一切我会向他讨回来!” 风无声的吹过,金日动动唇,最后还是无声,将双手负于身后,他缓缓的走向凝香居后的菱形湖,月色迷蒙中,湖水颤颤而动,波光粼粼,那迷离的追影映照在他明黄色的衣衫之上。 “母后……”男子喃喃而语,身子无声的落下,轻倚在栏杆之上,大手抚摸着栏杆,宛如抚摸珍宝一般。 “你说过,日儿是好孩子,不要跟哥哥争夺任何东西,就这样,做暗夜中的精灵,快乐单纯的成长……可是母后,孩儿要食言了,因为日儿有了想要的东西,她,是芽芽!”男子轻轻的垂下眼帘,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他那长长的黑色睫毛轻轻地忽闪着,在眼睛下面形成了淡淡的阴影,就好像初生的蝴蝶扇动着薄脆的翅膀,薄薄的嘴唇微抿,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 他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为自己辩解一般。 浓重的月色逐渐的消散,晨曦在天边播洒希望,他凝望着,久久未动。 远处,莫殇望着金色晨曦笼罩的男子,心中紧紧的一窒。浓重的紫色与明亮的金色在一瞬间交替变化,男子面上的神情逐渐的变得痛苦、抗争,身子痛苦的弯成了虾子滚落在地上。 “皇上!”莫殇紧紧的咬了薄唇,刚想要上前,猛然肩膀被一人拦住。 “让他尝试一下,这正是我们要的结果不是吗?”紫色长袍的男子幽淡一笑,眸光中的凝重与矛盾却出卖了他的感情。 他也在挣扎,可是这是迎向光明的必经阶段。 “王爷,这样会弄伤皇上的,他们……”莫殇低低的开口,声音压的低低的。 金晖紧紧的抿了唇,压抑出声:“再等等!” 天还没有完全亮,朝阳还在层层云朵中若隐若现,天地苍茫一片中揉着层层缕缕的淡金。当太阳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刻,男子痛苦挣扎的身子终于逐渐的平息下来。 那抹被朝阳映的金黄的发丝刺痛了两人的双眼,金晖缓缓的闭上眼,沉重的眼脸将全部的失望隐藏起来,再张开眼眸,几线初升的阳光穿过金光闪烁的琉璃飞檐,穿过古朴幽深的沉沉长廊,落在那个临江照水一般的身影上,将那抹优雅温润的笑容映照得象春光一般明媚,一切都没有改变,金瞑是金瞑,他是他,那个笑起来淡淡温柔的男子。 “去吧!”他说完,缓缓的回了身子,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踏步而去。 正文 059 金瞑的怒意 莫殇上前,微微的犹豫之后,猛然出手重重的击在男子的脖颈之上,汗水潺潺的男子猛然陷在重重的昏迷当中。 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莫殇喃喃低语:“主上,对不住,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他说完,用力抱起男子,趁着天色还没有全部的变亮,向允天宫走去。 烛火灭了又亮,红烛换了一根又一根,直到晨曦微现,清晨清新的空气将红烛熄灭,玉澈这才缓缓的抬眸,愣怔了一晚,仿佛终于从臆想中摆脱出来一般。 “皇妹,你的眼睛……你一夜没睡么?”鲜于踏进房间,望见女子面上那浓重的黑眼圈,不禁微微得一怔。 女子抬眸,幽然一笑,双手撑扶在圆满桌之上,缓缓立起身子。 双脚早已经麻木了,她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我扶你!”鲜于上前,体贴的将她搀扶到床榻之上。 “皇兄,你找我有事吗?”玉澈轻轻的捶着麻木的双腿,淡淡的抬眸看他。 鲜于微微一愣,犹豫了两秒:“皇妹,我看我们还是回国吧,昨晚的情势你也见了,那金狼王并没有诚意与我国结亲,我国虽然国热微弱,可是也不惧他,更何况这次是他理亏,先是在他国界上遇袭,现在又要当众悔婚,他以为我们鲜奴国是这等好欺负的吗?我们回去!” 鲜于气呼呼的开口。 “皇兄,你先坐下来!”玉澈抬眸望望男子气的涨红的俊脸,微微的抿唇一笑,轻轻的扯扯他的衣襟。 “皇妹,我真的没有你那般的开阔的心胸,这件事情我们必须迅速的解决,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我们先行退婚总比让那金狼王随便将我们打发了来的有面子,更何况……”鲜于一顿,转眸问她:“他是你想的那个男人吗?” 玉澈缓缓的点点头,又缓缓的摇摇头,宛如大海一般湛蓝的双眸渐露出一抹迷茫与失望。 “你又点头又摇头是怎么一回事?哎呀,让你急死了!”鲜于不禁急得在原地踏步。 “皇兄,你就是这般的性子,遇事总是沉不住气,我们还有一日的时间,真正火烧眉毛了再急不迟!”玉澈淡然开口。 “你……”鲜于照旧急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玉澈缓缓的转眸,透过雕花木窗凝眸望着金狼王朝的天空,太阳升起来了,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大地,照在心头暖暖的。一次偶然,竟然让她亲眼目睹了男子蜕变的过程,一个谜样的男子,却更是让她难弃难舍。 “皇兄,派人去查查金狼王朝的历史,我想有些什么……”她顿住,沉默了。 金色如丝绸般闪亮的长发,如流水一般静静在他身上流淌,滑过黑色丝质的长袍,一直漫延到金丝榻上。幽绿的眼眸,朦朦胧胧的眼神,带着一抹若即若离,仿佛就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皇上!”莫殇上前,恭敬的行礼。 “昨晚朕记得,应该是在狼园吧?”男子缓缓的眯了眼眸,斜睨了一眼敛眼低眉的莫殇。 “是,皇上,昨晚有刺客进了狼园,皇上被刺客打晕,是莫殇带皇上回来的!”莫殇垂眸,理由是早已经想好的,应对起来也从善如流。 “刺客?一个可以无声无息将朕击倒的刺客?”金瞑冷冷的回眸,眸光之中难掩了怀疑。 “是……看身手,应该是……”莫殇垂眸,顿住。 “墨濯?”金瞑的语气猛然之间变得狠绝,这个世界上,能够在他身后无声无息出现的人也就只有墨濯! “是!”莫殇轻声答道,一种心虚让他的头颅垂地更低。 “抓到了吗?”男子轻轻的转眸看着莫殇,虽然知道依据墨濯的身手,这种几率是微乎其微,可是十年了,他倒是想看看,这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家伙,如果被揭去面具,卸下伪装,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 “皇上……属下……” “好了,知道了,忙了一晚上,你也累了,还是下去休息吧!”金瞑淡淡的挥挥手,不耐道。 “是,皇上!”莫殇暗暗的舒了一口气,一颗心终于暂放了下来,劳累了一夜,步子也有些拖沓。 幽眸中渐渐笼上了一层幽暗的光彩,男子坐在初升的阳光中,冷冷的,宛如幻觉中的影子。 一早,慕容启迪就与皇甫南然、幽夜罗进宫,将联名奏折呈在了皇上的面前。 幽夜罗本来还有一丝犹豫,但是经过昨晚金瞑一番话之后,一大早,不用慕容启迪上门,他自己的就动寻了去。 他不会娶除去那个女子以外的任何女人。 一股由主位之人身上慢慢辐射出来的无形压力让御书房中的每一个人噤若寒蝉,连气喘得也不敢大声,男子身上的阴郁气息越来越浓,浓眉越挑越高,众人的心也越悬越高。 “皇上,是我们金狼王朝迎亲在先,如果将公主另行许配他人,恐怕会遭到人们的非议,说我们金狼王朝言而无信,更何况鲜奴国与我国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非常的紧张,皇上如果要一意孤行的话……”慕容启迪微微一顿,三人齐齐跪在地上,“还请皇上三思!” “三思?”男子魅惑的抿唇一笑,眸光冷冷的落在那奏折之后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签名之上,满朝文武一百多人的签名,三思,他们明明是在逼迫他就范! “既然你们都商议好了,为什么还要奏请朕?慕容启迪,朕还真的是低估你了,竟然连皇甫大人都被你拉动,怎么?皇甫大人,你不想做国丈吗?你可知道,现在月妃可是朕最宠爱的妃了呢!”他缓缓的眯了眼,那宛如苔藓一般的幽绿狭细眼眸,斜睨着皇甫南然,淡淡的散发出一种魅惑,使它们看上去更加危险,也更加迷人! “皇上,微臣自知女儿驽钝,论姿色,才艺皆都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昨日玉澈公主进朝,一曲琵琶独奏技压群芳,公主性子又温和,知书达礼,温文尔雅,如果封公主为皇后,那真的是我金狼王朝之福啊!”皇甫南然恭敬的跪在地上,言辞之中,心悦诚服,没有一丝一毫的漏洞。 “是吗?”金瞑冷冷的挑挑眉,再去瞧幽夜罗,虽然他一句话都不曾开口,可是那紧抿的双唇形成坚毅的弧度,两条又黑又浓的眉毛微微的轻挑着,虽然敛眼低眉,看似柔顺,脊背却挺的直直的,颇有些桀骜不驯的意味。 “皇上英明,老臣说的句句是实!”皇甫南然俯身禀道。 “既然这般,三位卿家就先平身吧,容朕再考虑考虑!”金瞑幽淡一笑,不动声色。 “谢皇上!”三人对望一眼,见皇上没有当面反对,不禁有些喜上眉梢,跪地行礼之后,纷纷退了出去。 晖王府,满地的枫叶落在青石板上的甬道上,风一吹,红红的一片,象花瓣,一瓣一瓣堆积起来,清幽暗香浮动。 金晖就静静坐在这满地的枫叶中一动未动,红红的叶子落了他一头一身,为他笼上了一层半明半昧的暗影。 慕容云锦回府来,忧心忡忡的走进院落,远远的瞧见金晖,眉心微微的一颦,刚要转身,只听的男子淡淡的开口道:“怎么?不想过来聊聊吗?” 慕容云锦一愣,不安的绞动了手中的锦帕,犹犹豫豫的上前:“王爷,昨日陪太后打牌得晚,现在云锦困着呢,如果王爷没有重要的事情,云锦想要去休息了!” “你自然是累了,深更半夜,郎情妾意,又是许久不见,自然累一些!”金晖冷冷的斜睨着女子,阴阳怪气的开口。 “你……你胡说什么?王爷,请不要含血喷人!”慕容云锦的脸猛然涨的通红,她蹬蹬的下了台阶,几步走到金晖的面前,低声道。 “你怕什么?我都不怕自己的王妃给我戴了绿帽子,你怕什么?”金晖半敛了眼帘,抬手取了石桌上的茗茶,缓缓的啜饮了一口,那样自在的神情倒是让慕容云锦更加的不安了。 “金晖,你说话要负责任,昨晚太后要留我住下,你当时也是答应的,如今你这般阴阳怪气的算什么?”慕容云锦气呼呼的将锦帕丢在石桌上,两只圆圆的眼睛布满的瞪着金晖。 “我并没有说什么,两年的夫妻,我们面和心不合,其实你做了什么,我心中一直有数,所以大家还是好聚好散,休书我已经写好了,就放在你的寝室里,收拾收拾东西走吧,从今之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谁都不亏欠谁!”男子面上的表情照旧清淡,一张脸并未因为女子激动的话语而有任何的波动。 “你说什么?”慕容云锦站在男子的面前,枫叶飘落,一如她唾手可得的幸福。 金晖再也没有开口,只是缓缓的站起来,拍落了身上的落叶,将双手徐徐的背在身后,慢条斯理的进了他的房间。 石桌之上,半杯清茶,旁书狼园两个大字。 慕容云锦的面色猛然铁青了! 装饰华丽的慕容府,慕容启迪满面春风的与夫人讲述着今日御书房的所见所闻,皇上虽然没有当时答应,但是全朝上下文武百官皆都签名画押,如此强大的人脉压力,不怕皇上不屈服。 年近五十的慕容夫人见他高兴,于是亲自下厨做了两样精细的小点心,刚刚要品尝,花厅的房门呼的一声就被人推开,慕容云锦哭哭啼啼的就闯了进来:“爹,娘,你们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女儿的披头散发衣不遮体将慕容夫人一顿惊吓,哐当,刚出锅的小点心全部与地面亲密接触。 夜深人静,慕容云锦的房间之中还不断传出嘤嘤的哭声,慕容启迪重重的叹一声,大手拍在太师椅上,食指颤抖的指着女儿的房间气的说不出话来。 “老爷,老爷,您还是消消气,如今已经是这样了,我们还是尽快想想办法!”慕容夫人将男人的手包裹在手心中,柔声劝慰道。 “想办法?你倒说说,到底有什么办法,这件事情如果捅出去,别说我这几年做官的威望没有了,我们慕容家永远在金狼王朝抬不起脸面来!都怪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慕容启迪哼哼的开口。 “这件事情不能全怪我们云锦,都是皇上不好,勾引弟媳,皇上……”慕容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立即就被慕容启迪捂上了嘴巴:“你啊,还是少说两句,皇上的不是是你可以随便说的吗?” “可是云锦与金晖从来没有夫妻之实,倒是与皇上……”慕容夫人幽幽一叹,面上也是愁云密布。 “一女不侍二夫,不管云锦与晖王有没有夫妻的事实,她都是晖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如今被休回家,难道你还要我涎着这老脸求晖王不成?”慕容启迪重重的叹口气道。 “不求晖王可以求皇上啊,皇上他应该为我们云锦负责,老爷,你现在马上进宫去,去找皇上,为我们云锦讨一个公道!” “公道?皇上心思难测,喜怒无常,公道,你说的容易,这件事情你要老夫如何开口?家门不幸这门不幸啊!” “那也要解决啊,时日久了,云锦被休回家的事情被人知道了,恐怕到那时是真的家门不幸了!” 慕容启迪陷入一阵沉默。 御书房,金瞑斜倚在软塌之上,缓缓的眯着眼,面上的神情慵懒而性感。文案前,慕容启迪涎着老脸将晖王休妻之事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休妻的原因,慕容启迪自然要重重的强调,皇上既然做了出来,就不怕承认。 “是吗?还真是没有想到呢!”唇角缓缓的勾起来,带着一抹兴味,金瞑面上的神情仿佛在听别人的一个故事一般,波澜未起,瞧慕容大人有些激动,他唇角的笑意禁不住更是深不可测。 慕容启迪被金瞑这句话差点气的吐血,没有想到,女儿与皇上通奸,被晖休掉,事情都发展到这般不堪的地步,皇上竟然没有一丝的难堪! “那么晖王呢?对于这件事情他就没有什么说法吗?俗话说的了,捉奸捉双,拿贼拿赃,难道他亲眼所见了云锦与人通奸了吗?”金瞑笑的猖狂。 慕容启迪在心中恨恨的碎了一口,捉奸,谁敢去捉皇上的奸?看来这件事情只能是打碎了牙向肚子里咽! “慕容大人,既然没有证据,那么金晖他凭什么职责云锦通奸呢?朕看这样,你去将金晖叫来,朕好好的替你们断断这官司!”金瞑笑的邪魅,慕容启迪却气的吐血,这种事情已经是见不得人了,还要来一个当面对质,自己的女儿都亲口承认了,还对质什么?他气哼哼的跪在地上咳了三个响头,拂袖而去了,这一去,慕容启迪急火攻心,一病不起,竟然一连数日没有上朝,自然,这是后话。 慕容启迪走后,金瞑微微的挑挑眉头,抿唇一笑,金晖,他终于忍不住了!好,很好,他等的就是这一天,金狼王朝,他一定要将金狼王朝搅得天翻地覆! “皇上,鲜奴公主求见!”慕容启迪刚走,张英就来禀报,金瞑微微的一怔,微微的眯起了幽眸,昨晚虽然只是一面,可是那鲜奴公主心思缜密,非常人可比,留下来终究是个麻烦。 他幽淡一笑,仿佛拿定了主意,转身,冷声道:“宣!” 玉澈进了御书房,照旧一身洁白衣衫,傍晚微弱的天光透过精致的木窗映照进来,落在她衣衫上,形成一抹淡淡的金黄色。 她行礼之后,静静的望着面前男子,抿唇微微的一笑。“皇上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嘛?” “昨晚?什么事情?”金瞑一怔,不解的抬眸看她。 “皇上难道忘记了吗?”玉澈虽然思好了今日的目的,却没有想到一开场,皇上竟然不承认昨日三更在御花园中的偶遇。 “公主是指昨晚的曲水亭吗?公主说要自己挑选择嫁之人?” “嫁人?曲水亭?”玉澈暗暗的思虑了两秒,只是微微的愣怔,很快便笑懿如花,“皇上说的对,玉澈与皇上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公主倒是开明,比那些大臣开明的对,公主直说便是,不论公主看上我朝那一人,朕可以为你做主!”金瞑淡淡一笑,女子自己打了退堂鼓,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如果玉澈说,想嫁的人是皇上您呢?”玉澈猛然勇敢的抬眸看他,她的眼眸金华流光,仿佛夜色中的星子,浅浅呈辉,清芒出锋。“您虽然身为一国之主,可是又怎么样,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能喜欢自己想喜欢的人,不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这些求亲的人,包括你,又有哪一个不是为政治目的?只是你与他们不一样,他们为了政治利益可以牺牲,而你仿佛一直在挣扎!”她徐步上前,“这是你的命运,也是玉澈的命运,一国之主都是身不由已,更何况我一个弱女子,生下来就是父皇的筹码。也许是这样,面对一个同命相连的人,我更想留在金狼王朝,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换,彼此交换想要的东西!” 金瞑缓缓的抬眸,眸光之中迅速的掠过一抹惊讶,还从来没有女子这样的与他讲话,交换?一个很新鲜的名词。 “你知道朕想要什么?”他冷冷的开口,幽眸如星。 “疆土的和平!明日的大婚我们照常进行,只是你不必为了义务而宠幸我,只要给我一个居所,赐我自由在宫中进出的权利,如果有朝一日我寻到自己的心上人,那么皇上,我们的交换就结束,我永远的从皇宫中消失,不过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鲜奴国就永远与金狼王朝交好。皇上你说,我的计策好不好?”玉澈轻灵的笑,笑的和煦,淡雅,温柔,但是却不知道为佑,望在金瞑的眸中,却生生的有些别扭。 “好,就依照你说的办,不过朕突然对你有兴趣了!”金瞑缓缓的靠近女子,轻轻的嗅着她身上的淡玉兰花的清香。 “皇上,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女子轻轻的逃离他的掌控,淡然一笑,那样美丽出尘的笑容,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让人心中更是想一探究竟。 身为聪明的女子,玉澈更会利用自己的本钱! 出了允天宫,玉澈心中虽然暗喜,但是有一事终究不明,她心中始终放心不下,思来想去,也许有一人知道答案,于是径直朝着宫外而去。 晖王府,金晖步入睡房,抚摸着冰冷的床铺,心头不禁划过一丝惆怅。他与慕容云锦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可是毕竟在一个院落之中生活了两年,如今人去楼空,夜风寒魅,吹在人心上更是有些凄凉。 皇甫远月,慕容云锦,这一个个应该是他的女人,可是如今却……他猛地皱起眉头,眸光中的一抹怨恨宛如水焰一般燃烧了起来,男子面上先前的优雅已经不见,他大步上前,将那水蓝色的锦被狠狠的拨到地上,然后重重的踩了两脚。 也许金日说的对,一味的避让只会让金瞑更加的得寸进尺,他要反击,重重的反击,他不信,不信这金狼王朝的命运就贪偏偏的掌握在金瞑一个人的手中,他也是金狼王朝的子孙,他不能永远的躲在暗处做一个替代品,做一个守护者! 一抹坚毅猛然在男人的脸上扩散。 “王爷,鲜奴公主前来拜访,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与王爷商量!”戎天缓缓的敲了房门低声道。 “她?她来做什么?”金晖一怔,他仿佛与那玉澈公主并没有什么交往! “那王爷见是不见?”戎天的话语小心翼翼的,生怕触怒了金晖。 “见,请她去花厅!”金晖微一犹豫,缓缓的整理了衣衫低声道。 “是,王爷!”戎天领旨前去。 花厅中,玉澈端坐在客位上,缓缓的抬眸打量着王府的布置,见金晖前来,不禁微微的欠身行礼。 “公主大驾到访,不知道有何要事?”金晖客气的开口,唇角上的笑容永远那般的虚伪疏离。 玉澈微微的一笑,面对同样性子的金晖,她倒也干脆,直接开门见山:“不知道王爷可见过夜里的皇上,淡紫色的发丝,幽潭般的双眸,迥然不同的性子。” 金晖一怔,眸光之中迅速的涌出一抹警惕,他淡淡的摇摇头:“公主真会说笑,恐怕你眼花了吧?皇上的发丝可是金黄色的,眼睛幽绿色!” “王爷说的没错,不过玉澈说的是第二个皇上!”玉澈笑的清淡,轻轻的斜了眼睛瞧他。 “这话如果传出去,公主,谁都救不了你!”金晖的面色一暗,冷冷的开口。 “你不用威胁我,我玉澈不是被威胁得长大的,我既然敢这样直言不讳的问王爷,就一定有把握与王爷站在一处立场之上,明日便是玉澈与皇上的大婚之日,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要嫁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人!”女人猛然站起身来,傲然立在当场,冷冷的开口。 “与本王一处立场?你怎知道本王站在哪一处立场上?”金晖幽幽而笑。 玉澈微挑了眉头,眸光之中掠过一抹自信:“金瞑暴戾,喜怒无常,难道王爷不想取而代之吗?” 金晖一怔,面色突地变得铁青,他大步上前,冷冷的捏住女子的手臂,恨声道:“你胡说!” “玉澈究竟有没有胡说,从王爷的反应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为他人做嫁衣裳,不过王爷,玉澈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手臂上的疼痛隐隐的传过来,女子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帮我?而你,想要得到什么?”金晖一怔,与聪明人聊天,从来就不需要费过多的唇舌。 “那紫色发丝黑色眼眸的皇上!”玉澈的声音不大,却宛如荷叶上的晨露一般,滴落池塘,清脆有声。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两人顿时一起陷入了沉默之中。 立后之事因为慕容启迪的病重也就耽搁了下来,鲜奴公主与皇上的大婚却是照常举行。 等柳芽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抹凄苦竟然缓缓的在口中化开了,她依坐在湖边的栏杆之上,望着太阳慢慢的西落,余晖散落在湖畔,粼粼的波光晃着她的眼睛。她愿去想,什么都不想,可是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过电影一般不断的在她的面前闪现。 慕容云锦……柳芽禁不住抱紧了双臂,慕容云锦的存在让柳芽彻底金瞑推动了信心,可是……芽芽,你要相信自己——金日那充满了祈求与希翼的话语响彻在她的耳边,让她更是迷茫,相信金瞑,心里还有一个如金日一般美好的人存在,她真的可以相信吗? 一阵冷风吹过来,她的背后蓦的冒起了一股寒气,冷的她禁不住的抱紧了双臂。一人上前,替她披上披风:“天气凉了,小心风寒!” 柳芽回眸,男子含笑的双眸映入她的眼帘,那浓重黝黑的颜色,宛如一汪深潭一般,望不见底。 “你怎么来了?”柳芽猛然感觉到苦涩更重了,金晖如果知道慕容云锦与金瞑私通之事……她摇摇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对男子笑脸相迎。 “昨晚……你都看到了是吗?”金晖轻依在栏杆上,与女子贴近,淡淡的开口。 柳芽一怔,惊讶的看他。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一切,只是……”他落寞的沉下眼帘,“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只能默默的承受,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责任!” “使命?责任?”柳芽不解,难道这被人戴绿帽子的事情也是什么使命责任吗? “现在你还相信金瞑的心里还住着一个善良的人吗?”金晖笑笑,转眸看她。 “……”柳芽沉默了,但是很快她昂起小脑袋,眸光之中迅速的掠过一抹坚决:“我相信,相信!” 金晖望着女子坚毅的小脸,眸光之中掠过一抹凝重,他猛然握住柳芽的双手:“难道他做出这样不堪的事情,你都能原谅他吗?青青,你醒醒吧,金瞑他就是金瞑,凶阴狠,暴戾,凶残,他认为这个世界都对不起他,其实他却不知道……” 男人顿住了,痛苦的闭上眼睛。 “不知道什么?”柳芽追问。 “不知道……是他,对不起这个世界!”男人的话语宛如一块大石一般,重重的压在了柳芽的心头。 “金晖……”柳芽望着男人痛苦的脸,猛然有些不知所措。他现在比任何人都有权利痛苦,对男人来说,妻子的背叛也许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失败! 她咬紧了唇,缓缓的深出手臂,将男子的脑袋轻轻的拉在她的肩头上,宛如哄小孩子一般轻轻的安慰:“如果你想哭,那就哭吧,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妻子,可是……” 年轻的她还不知道怎么安慰一颗受到背着的心,她只知道,她痛苦的时候,就想要靠着奶奶的肩膀,听她将那些老掉牙的故事。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名字叫做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温柔清澈的话语带着让人安睡的力量缓缓的浸润着他的耳朵,鼻间充斥着女孩的馨香,一颗愤世嫉俗的心仿佛终于找到了栖的港湾一般,停下来,只有这一刻。 “从此白雪公主与王子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故事讲完了,柳芽垂眸望望金晖,他缓缓的闭着眼睛睡得安详。 女孩的肩膀纤弱却是那般的有力,许多年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的安心过。虽然女孩不知道,他的心理并不痛苦,而是不甘! 弯月如镰刀,映照着大地,那清冷的光辉徐徐的散落在并肩而坐在两个人身上,那样温馨,那般的温暖。 远远的,金瞑冷冷的望着这一切,双拳冷冷的攥起来。一股无形的怒气将男人彻底的包围起来,周围三米之内,小草扑地,花儿失去了颜色。 莫殇无声的跟随在男人的身后,感受到男子迸发出的巨大怒气,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正文 060 争夺 男人猛地向前一步,就在莫殇认为皇上沉不住气的时刻,男子的脚步骤然停住了,仿佛有些什么从那倔强而孤独的背影里剥离出来,他转身,眼帘低低的垂着:“回宫!” 紫色的蟒袍掀起一阵凌厉的飓风,夹杂着男子无边的怒气,夜风拂过,四野黯然沉寂,惟有片片红叶在无声颤抖落地。 红烛灭了又添上,莫殇担扰的望着皇上愣怔的背影,轻声上前:“皇上,夜色沉了,还是安歇吧,明日……”他话没有说完,便见金瞑冷冷的瞪了他,半句话咽回了心中。 “你下去吧!”他冷冷的挥手,晕黄的烛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五官,他削瘦的脸和尖下巴却像刀刃一般雪白发亮,这一瞬间,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单薄脆弱。 “是,皇上!”莫殇只能行礼退下,出门之际,不放心的回望,最后还是轻叹一口气,缓缓的关上房门。 一种饱含着失望与愤怒的奇异感情缓缓的在心间流窜,宛如一把利剑一般挖戳着他的心脏,恍惚间,冰冷的感觉消消地渗进他的骨子里,连带着刺骨的疼痛。见到金晖与青青在一起,为什么他的心会——隐隐的痛,而且越来越痛,痛的他几乎不能呼吸。也许这就是让人背叛的下场,金晖,金晖是在让他尝尝这被人背叛的滋味么?可是他有怎么有把握,墨青青可以…… 不,谁都不可以,墨青青,她也不可以!一抹嗜血的暗色气息瞬时幽绿眼眸,他想要迅速的抓住,可是……他突然发现不能左右自己的心,一直冰冷隐藏在暗处的心脏,仿佛被注入了一种新鲜的血液,不知不觉间被一根线束缚,那线细如发丝,却坚如钢刃。 皇宫之中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映的整座皇宫喜气洋洋的,可是允天宫所有人皆都小心翼翼的低声耳语,就连走路都是惦着脚尖,皇上一晚没睡,那铁青的面色宛如阎罗王的一张脸一般,一个不慎,就会惹着皇上发飙,脑袋搬家! 唇角冷冷的翘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金瞑冷冷的笑,这一天终于来到了,不过事情倒比他想象的有趣得多。 玉澈,一个敢与魔鬼作交易的人,那么她的下场也是凄惨的! “禀告皇上,吉时已到,太后命奴才请皇上去祠堂!”张英小心翼翼的进了寝宫,低声禀报。 金瞑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紧抿的唇角让他看起来更是高深莫测,宫女上前,帮他整理了大红的新衣,却被他一把推开:“滚开!”他冷叱,随手将那刺目的大红花随手系在胸前,冷冷的踏步而去。 中盛堂位于皇宫的中轴线上,是用来祭祀祖先或者是宫中大婚所用殿堂,专属金狼王朝的绞纹,还有金狼图腾精细的被雕刻在每一根廊柱之上,那样张牙舞爪的架势,魅摄人心,每根廊柱的上面皆都悬有刻着金狼图腾的八角宫灯。 玉澈静静的站在青石冷玉走廊的尽头,玉鬓花簇,翠雀金蝉;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凤冠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秋剪瞳人波欲活,春添眉妩月初分。大红嫁衣的玉澈,撇去眉间的那抹淡然,清雅不谈,喜庆的红色给她增添了一抹妩媚,她站在祠堂前,透过水红色的薄纱,徐徐的眯着眼望着男子款步而来。 初升的阳光落在男子半散的金发上,勾勒出刺眼的金色光芒,显得凛然不可侵犯。 玉澈朦胧的低眸看着那片金色光芒缓缓而来,心头隐隐颤动。 男子的确有魅惑众生的魅力,如若不是先爱上那暗夜之中淡然的男子,也许……玉澈猛然摇摇头,摇去心中奇怪的想法。 “你在想什么?”男子紧绷的俊脸在踏出允天宫的那一刻变得冷魅,淡然,他缓步走到女子的面前,轻轻的执起她的小手,阴鸷一笑问道。 玉澈暗暗的舒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的眸光落在男子的大手之上,那只蜜色性感的大手与她白皙滑嫩的小手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契合的如此亲密。 这是他的手!一种悸动从心中缓缓的流淌而来,至少,她可以握着他的手,就算他的灵魂属于另外一个男人。 玉澈缓缓的闭上眼,摇摇头,算是回答了金瞑的问话。 男子望着女人紧闭的眼帘,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之中猛然蹦出柳芽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他直觉的转身去找,可是他的视线在环顾了一群观礼者之后,他猛然失望了。 金晖,青青都不在……脑海中猛然蹦出两人在湖边相拥的画面,金瞑握着女子的大手猛然一紧。 “哎呀!”女子吃痛出声,急遽的张开眼帘不解的望着男子,男子一怔,大手略微轻放了一些。 “吉时到,进祠堂!”礼仪官司那洪亮清澈的声音遽然响起来,男子沉下眼帘,大手掌将女子的小手包裹,交扣,缓缓的进入殿中。 玉澈感受着男子大手的有力,她略微抬眸,透过薄纱将男子敛眼低眉的样子尽收眼底,虽然他没有开口,可是那幽绿眼底的怅然,仿佛蕴藏着太多的话语,强烈的让她无法忽略他眸光中的含义。 就算是一场交换的婚礼,男人也是不情愿的。 凝香居中,柳芽侧耳静听着喧天的锣鼓鞭炮,古代皇上的婚礼一定是隆重而又别开生面的吧,可是一向喜好热闹的她却突然没有了探究的兴趣。 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要还是不要——她缓缓的闭上眼,金瞑痛苦的话语猛然顺乎响彻耳边,她深深的叹口气,阿霞在身后帮她轻轻的推了秋千,她的心就跟秋千一起飞扬在空中,轻飘飘的,没有可以降落的地方。 “看的出来你很在意他!”金晖斜躺在软塌之上,望着女子有些落寞的小脸,淡淡的开口。 柳芽没有说话,只是听着锣鼓喧天,想象着婚礼已经进行到什么步骤,也许,应该行礼了吧? 见柳芽不回答,金晖也不再开口,只是慵懒的躺在软塌上,听着风声轻轻而过,感受这一刻的心静玉成功。 玉澈,一个深沉如迷一般的女子,金瞑将她留在身边,只会将自己更快的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他的目的更会迅速的达成。 “礼成!”礼仪官的话声刚落,文才还满面笑容的男子突地将身上的红花丢在了地上,唇角冷冷的抿起来,带着莫测高深的笑容,冷冷地踩上去。 “啊!”文武百官发出一串惊讶声。 红纱覆面的女子却丝毫不动声色,她微勾唇角,是波澜不惊的淡然神态。 男子侧过脸,幽绿的眼眸宛如一潭长了茂密苔藓的湖水,幽深不见底。“将玉妃安排在玉华宫,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许见!” 众臣再次轻哦了一声,皆都转眸去瞧慕容启迪,此时慕容启迪被女儿的事情搞得心力交瘁,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 女子照旧还是淡笑,她喜欢的是暗夜中的皇上,面前这个暴戾的帝王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伤心。 他这般只会伤害自己而已! 出了中盛堂,冷冷的将刺眼的大红新衣丢在青石板的甬道上,金瞑径直朝凝香居而去,在这种时刻,凝香居对他来说,仿佛是一个母亲的怀抱一般,如果她说惦念自己,那么,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计较。 金日是金日,青青是青青。 双手推在凝香居的大门之上,里面猛然传出女子娇笑的声音,他心中一动,推门的动作改为探视,只一眼,一颗心再次一沉。 秋日的凝香居中,那眉角飞扬的男子不正是他那一向深藏不露的皇弟,而那秋千之上笑的灿烂的女子就是墨青青。 她果真与金晖在一起。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说服自己,青青在等他,也许那一天他将她吓坏了,也许这场突然而至的婚事让她对他有了隔阂,也许……所有的也许之后,他猛然发现他并不想要青青消失,纵然墨青青是金日存在的唯一途径。 可是这一刻,他失望了,深深的失望与愤怒让他看起来宛如撒旦一般的疯狂,他一脚将大门踹开,大步流星的闯进了凝香居。 那被秋千送到高空的女子猛然被男子的怒气骇的心一跳,小手一松,轻盈的身子宛如一片落叶一般直直的飞了出去。 “啊!”柳芽惊叫一声,害怕的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秋千架下的两个男子却在此刻猛然对视了一眼,一双犀利,一双温润,却也是暗潮汹涌,然后两人同时身影移动。 “呃!”柳芽低叫一声,双脚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毫发未伤,但是手臂却被两人一人一边的握住。 柳芽眨眨大眼睛,望望金瞑,那面上的神情只能用一个字形容——臭!望望金晖,唇角虽然照旧那个弧度,那双黝黑的双眸却迸发出一抹不容忽视的凌厉。 现在是什么状况?柳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放开她!”金瞑终于冷冷的开口了,冷冷的煞气让他看起来更是冷魅。 “皇兄,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不去陪着公主,竟然到青青这来,皇兄,半个月了,墨濯仿佛不敢来了,不如将青青交还给我吧,你也知道,云锦我已经让他回娘家了!”金晖照旧笑着淡淡的开口,手上的力量却一点都不曾放松过。 经过金晖这一提醒,柳芽这才记起自己这副身子离奇的身世——墨青青,合欢楼的清馆人! 金瞑望着金晖淡笑的眼眸,幽眸一暗,冷冷的透出一抹威严:“她,朕要定了!你忘记了?前日在母后的寿宴之上,朕已经封她为青妃!” “呃?”柳芽惊讶的抬眸看他,青妃?什么时候的事? 男子靠近她疑惑的小脸,长睫轻眨,低声耳语:“你要的,我都给你,只要你——不要离开我!” 哐当!芽芽的心湖有些什么猛然落了进去,将结冰的湖面砸开一个大洞,那一汪活水幽幽的冒出来。 金瞑,他又用那般无助、魅惑人心的语气了,那样的话语,那样的神情,总会给她一种幻想,幻想着,她也许是被疼爱的! “皇兄,这世间所有的女人我都可以让给你,可是……她不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金晖猛然扯紧了柳芽的手臂,但是也是这一妄动,激起了男子的怒气,他猛然化掌为拳,重重的击在金晖的胸口之上,噗,一口鲜血猛然喷洒而出。 那点点斑驳的血迹散落在青石玉板上,鲜艳的颜色刺痛了柳芽的眼睛。 “金晖!”她猛然将金瞑推开,上前弯了身子将金晖搀扶在胸前:“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的兄弟?他是你的亲弟弟啊!对金晖这样,对金日……” “青青!”金晖忍住喷涌而出的鲜血喊住他,可是已经晚了,那感觉背叛的男子的心上又狠狠的被刺了一刀,他双眸蓦然变得血红,他上前,将女子毫不怜惜的拎起来,咆哮着在她耳边吼道:“你听着,你不可以再提金日,不可以!墨青青,如果你还想活着,那就不要……” “提金日是吗?”不知道从哪里鼓出来的勇气,柳芽斜眼冷冷的睨了男子一眼,她奋力的挣开男子的大手,身子缓缓的向后退。 “难道你只能用你的权势来压迫你的朋友,你的亲人吗?金瞑,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原本以为,你的心是善良的,就算你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情,可是你的心里或许还住着一个善良的金瞑,可是我错了,全部的错了,是你,让金日战战兢兢的活在黑暗中,是你让金晖妻离家散,你对自己的亲生兄弟尚且如此,更何况别人?你……”柳芽猛然之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不要让我恨你,请给我保留一丝美好的吧!” 柳芽说完,全身的力气仿佛剥离一般,徐徐瘫软在地上。 愤怒,震惊,懊恼,困苦,仿佛世间所有复杂的情绪都涌上他的脸庞,他的幽眸腾的燃烧起一丝暗红色的幽火,血腥的暗红犹如一抹腥甜的血渍浸染在那双眼中,然后,他的神情也开始随之狂乱,“恨我?恨我!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恨我,可是你——不可以!”他大步上前将女子拉在怀中,一双红艳的唇带着深深的怒气吻了上去。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气中响起来的时候,金晖一口鲜血再次吐了出来,他抚着胸口,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刻,金瞑面上那五个清晰的指印明确的告诉他,他方才并不是幻觉。 青青她——打了皇上! 面上那为辣辣的感觉猛然像一条火蛇一般窜到了金瞑的心中,望着女子喷着怒火的双眸,他感觉到,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内心之中那隐藏了许久的烦躁再次涌了上来,他的嘴角猛然缓缓牵扯出一丝森冷诡异的微笑,眼里的温度冰寒刺骨恍若来至最森冷的地底冰窟,“好,很好!” 他蓦地转身:“将晖王爷抓进天牢,罪名,私通嫔妃!将墨青青杖责三十,丢进暴室!” “是!”十几名侍卫上前将金晖与柳芽捆绑了起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你未免太过分了!”金晖望着男子阴冷的侧脸冷冷的开口。 “过分?当你飞身上来接住她的那一刻,你就应该知道你的下场!”男子冷冷的笑,眸光嗜血。 柳芽僵住身子,望着面前被仇恨蒙蔽了内心的男人,一股痛意席卷而来。 柳芽被拉出了凝香居,当那重重的杖棍挥舞下来的时候,一种痛彻心扉的悲凉让她缓缓的合上眼,屁股上的痛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她的心。 她猛然觉得窒息,不能呼吸了。 在柳芽被带走的瞬间,金瞑猛然抱紧了头颅重重的磕在地上,那种痛不欲生的刺痛让他不停的在地上滚动。 十指深深的陷入他的金发之中,长长的眼帘轻掩住他的双眸,在眼窝深处打下深浅不一的阴影,男子脸色苍白,面上的青筋仿佛也支撑不住压力般的跳动,仿佛有些什么想要破茧而出一般。 痛,深深的痛意模糊了他的理智,男子将身子蜷缩在一起,叱咤风云的王啊,全身上下笼罩在了一种不安与冰冷之中。 他猛然觉察到了生命的微妙,他仿佛快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般。 这种奇异的感觉来的凶狠却异常的清晰。 芽芽…… 最后的时刻,他的脑海之中猛然蹦出这个名字。 芽芽是谁?芽芽是谁?他不知道,不知道,只觉得那样熟悉,那样不舍。 青青……芽芽…… 金晖冷冷的望着男子痛苦的脸,一抹阴沉的笑容呈现在他面上。 近了,近了,他要的结果近了! 正文 061 相互利用 天光倾泻下来,映照在柳芽她苍白的小脸上,白色的亵衣早已经被鲜血染红,柳芽不能坐着,只能趴伏在潮湿的稻草之上,屁股上的痛一阵阵的袭来,芽芽虚弱的闭着眼,只觉得身子仿佛飘忽在云端,痛,麻木了,心,麻木了,心中金瞑那张脸也逐渐的模糊了。 囚室的房门打开,一模样白净的公公在十分不耐的翻阅着她的记录。 在发送暴室之前,要根据罪名量刑的,十恶不赦的自然要送去最辛苦最黑暗的染室。 “青妃?皇宫里什么时候有个青妃?还是通奸的罪名哦,不处死已经是皇上仁慈啦,我们这暴室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来的,一个没有登记在册的妃子,我看还是发配染室吧!” “是,公公!可是她的身上有伤,要不要……”一年轻的小太监低声道。 “伤?进我们暴室的哪一个身上是囫囵是?去,带她去,不然皇上怪罪下来,你我吃得了吗?” “是!” 昏昏沉沉的柳芽被带往染室。 染室,顾名思义就是浆染布料的地方,连天的布料,一个个盛满了燃料的大缸,那些犯了错的宫人就在那盛满颜料的大池子中,光着脚丫,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日复一日的做着繁重的工作。 染室之中,只有工作、睡觉、吃饭、上茅房这四件事情,犯人们病了,伤了,也没有人管,还是一味的工作,直到你支撑不住逐渐的死去。 进暴室者,九死一生,并不是夸大其辞。 混沌暗红的红水夹杂着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双脚摇摇晃晃的站在染池之中,柳芽急切的想要找一个着力点支撑,但是染池的周围是表情麻木的一群女人,燥乱的长发遮盖住她们的脸额,空气沉闷的宛如地狱一般,嗅不到一丝生机。 柳芽的心中猛然盛满了一种恐惧,也许,也就要死在这里了! 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染池之中,立即就有监工的太监前来,在柳芽的背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那沾了冷水的鞭子抽在人的身上无声,却皮开肉绽。 “嗯哼……”柳芽低哼了一声,想要反抗,意识却更是昏沉,只觉得天地之间不停的旋转。 一双粗糙的手臂猛然支撑住柳芽,柳芽抬眸,面前是一张陌生女子的面孔,一双幽幽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她。 琉璃宫,太后专心刺绣的手猛然被扎了一下,鲜红的血液猛然绽放出来,滴落在未秀好的花样上。 “太后……”鱼嬷嬷上前,贴心的将太后的手指放在唇上,用力的吸允。 “算了,只是一个小小的针眼。”太后淡淡的开口,眉头却微微的颦起来,心中空落落的,仿佛……“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寝宫之外,猛然传来戎天焦急的声音。 “哪个奴才竟然这般的大呼小叫,如果……”鱼嬷嬷刚待要大声呵斥,太后猛然站起身来。戎天,难道是晖儿……“鱼嬷嬷,快去请戎大人进来!” “太后娘娘,您一定要救救王爷……”戎天急急的进了琉璃宫,平日里处惊不乱的脸上带着一抹惊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晖儿他怎么了?”太后忐忑不安的起身问道,绣样猛然从膝盖之上落到了地上,那盛开的并蒂莲上,一朵荷花的花心被鲜血染红,显得格外的妖异。 “方才在凝香居中,皇上突然大发雷霆,将王爷关入了天牢,至于青青姑娘么……听说被痛打三十大板送入了暴室!”戎天上前低声道。 太后一愣,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响,扑通一声又坐回了软塌上,双手下意识地抓住衣襟,左胸传来的痛楚让她的动作变得迟缓。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太后,太后?”戎天望着太后苍白的面色,知道事情真的再棘手了。 “什么罪名?”太后许久之后怅然的开口。 “说是……说是王爷与青青姑娘……”戎天轻顿了一下,艰难的开口,“通奸……” “什么?”太后再次蓦地站起身来。 戎天也是为难的垂下脸额,这个罪名真的是……难以启口啊! “瞑儿真是的越来越胡闹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他竟然……”太后的眼中掠过一丝不耐,仿佛想说什么,又被她强自按捺了下来,恢复了冷淡的语调,“好了,你回去吧,放心,晖儿会没事的!” “可是太后……”戎天可不这么认为。 “回去吧,本宫这就去找皇上!”太后轻叹口气,径直进了里间,转眸望见梳妆台上那精致的玉盒,身子微微停顿,缓缓上前取出,那雕刻着飞凤在天的白玉扳指在夕阳之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姐姐,如果您有在天之灵的话,就保佑瞑儿他回归正途,这几年,妹妹真的太辛苦了!”她黯然垂下眼帘,灿烂的阳光在她面上落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那眸光中隐藏的悲伤情绪让女人在一瞬间苍老许多。 鱼嬷嬷进来,给太后整理衣衫。 “鱼嬷嬷,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钱蓉那奴婢应该还在暴室吧?”太后缓缓的伸开双手,淡淡的开口。 “是,太后,没有您的命令,谁敢将那奴婢放出来!”鱼嬷嬷恭敬的回禀。 “给她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一定要照顾好青青,不能有任何的差池,她给那儿的奴才们捎个话,墨青青,谁都不能动!”太后猛然沉声道。 鱼嬷嬷一怔,讶异于太后那郑重的语气,不过还是很快的点点头。 允天宫,冷绝的背影静静的凝立在窗前,夕阳落下,月亮西升,群星闪耀,从头到尾,金瞑都是独身一人,他的削瘦的影子,在一点微弱的天光下,淡淡的,却被拉得很长,模模糊糊的,几乎辨不出轮廓。 形单,影只。此时更贴切不过,内心再次尝到那空虚的味道,一抹烦躁突然而至他的胸间,大手落下,空气之中响起木材断裂的声音,那清脆的响声让一直守候在房外的莫殇一惊。 “皇上……”他低低的开口,却没有勇气进入寝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地面上那抹单薄的一块暗影,孤零零的,阴恹恹的,一种乖戾的姿态。 “莫殇,去玉华宫!”蓦然,男子站起身来,俊绝的面上是阴沉至极的笑容,那幽绿魅人的双眸变得幽暗无边。 “是!”莫殇心惊胆战的答应着,恭敬的伸出手臂,一只大手冷冷的搭在他的臂膀之上,昂然的身躯迸发出一种让人噤若寒蝉的力量,幽眸之中隐隐透出些许骇人的丝丝杀气。 莫殇心中暗叫一声不好,难道皇上已经按耐不住,要在皇宫之中亲自动手? 他心中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转眼之间却已经到了玉华宫,那宫门之上张贴的大红喜字,在暗红色的烛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没有喜庆的味道,却有着几抹讽刺。 “皇上……”莫殇终于开口了,只是他的话再也没有说下去,因为皇上的五指宛如铁钳一般深深的嵌入他的手臂,他的面上疼的冒出了虚汗。 “好好的在宫外守着!”男子冷冷的开口,头都不回的进了玉华宫。 “皇上驾到!”原本准备就寝的玉澈心中一惊,没有想到金瞑突然驾临,眸光之中不禁闪过一抹心慌。白日,瞧他的行事作风,她还以为今会空守洞房。 “怎么?不欢迎朕吗?”男子冷冷的眯起眸子,对她面上那抹震惊的神情感到一阵慢怒,幽冷的眼底迅速的闪过一道森冷的诡光。 “回皇上,您误会了!”女子轻笑,方才惊讶的神情转瞬即逝,她站起身来,大红的嫁衣还未卸去,那白晳柔嫩的肌肤在烛光之下散发出一种柔媚的美丽,敞开的衣领里,精致的锁骨,玉质的肌肤若隐若现。 男子缓缓的眯了眼,那总是刻画着主人阴沉性子的幽绿色瞳仁,在烛光下有着透明的寒意,透着宛如罂粟般的致使吸引,此刻更因为某种浓烈的情欲渴求,使它们看上去更加危险,也更加迷人! 女子被金瞑瞧得心慌,不禁忐忑的抬眸,只一眼,她的心忽的一沉,那样迷人的绿色啊,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吸入一般,让她想要情不禁的靠近。可是……她猛地将眸光移开,恭敬的敛眼低眉。 金瞑那迷人的俊眸眼底蓦然阴暗了几分,女子眸光的移开更是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大手猛地伸出,那白晳蜜色的手指缓缓的摩梭在女子光滑性感的下颌之上,缓缓的盘旋。 女子大胆的迎上男子的眸光,那么平静的蓝色,宛如夕阳映照的大海,那样平静,那样蔚蓝,那样纯净。 “你让朕想要去探究!”男子冷冷的开口,略显粗糙的手指狠狠的摩梭着女子红艳的唇,幽绿的眼眸之中迸发出一种欲望,只是欲望。 女子清冷一笑,小手缓缓的抚上男子的手臂:“皇上,您不要忘记我们之间只是一种协议,一种相互利用!” “相互利用!”男子喃喃而语,眸光之中猛然闪过一抹笑意,冷冷的,“你倒是说的直接,不过越是这般,朕就越想看透你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看透之后呢?皇上,玉澈的命运也会跟宫中的嫔妃一般吗?”女子微昂了下颌,清冷的笑。 “你想要朕的承诺吗?”男子的眸光蓦然一暗。 “不,玉澈不要,在皇上没有真心喜欢上玉澈之前,玉澈什么都不要,自然,什么都不想给!”她低低的开口,仿佛是在强调一般。 “真心喜欢?你果真是贪心,不过可惜,朕不喜欢贪心的女人!”男子幽淡一笑,冷冷的松开女子的削瘦的下颌,缓缓的退到床榻上,躺下来,闭上眼睛。 他只是想要找个人说话,不要一个人想,越是想,他的心就越是烦躁,想要做的一件事情,心中却总是犹豫。 矛盾冲突在他的心间,两抹好看的眉毛深深的纠结在一起,额头上结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皇上您有心事吗?”玉澈在床榻前坐下来,淡笑的望着男子。 “是!”金瞑缓缓的抬眼,浓墨的眼睫像是正在破茧的蝴蝶,优雅而慢慢的向上翻开,舒张羽翼,幽绿双眸,仿佛两汪长满了苔藓的寒潭,清幽、冰冷,淡定而深不见底。 “可否讲给玉澈听?” “你真的想听?”男子幽冷一笑,那冷淡的笑容如同猎人对着他的猎物一般,让人的心中蓦然生出一抹寒气。 玉澈微微的咬咬唇,点点头。 男子猛然伸出大手,缓缓的由女子的手臂攀附而上,直到她芊细的脖颈之上。“朕在想,如果这样美丽的颗脑袋与身体分家的话,将会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情!” 玉澈一窒,眸光之中迅速的闪过一抹惊慌,但是很快,她淡笑:“皇上可真的会说笑……” “朕不是说笑!”男子猛地收紧了五指,一只大手牢牢的将女子纤细的脖颈掌控在手掌之中。 “你……”玉澈一惊,饶是她那般聪明的性子,竟然没有想到金瞑的个性这般的喜怒无常。 男子的眸光蓦然迷蒙,无助的眸光在女子的面上缓缓的掠过。缓缓的,男子的眉心紧紧的跟着颦起,眸光盛满了不舍,“可是朕不舍得,不舍得,就算知道你是金日存在的唯一屏障,朕还是不舍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朕?是要讨回吗?帮着金晖讨回来?你错了,大错特错了,朕的心中谁都不在乎,除了她,谁都不在乎……可是,为什么朕却不能这样轻轻松松的掐下去?青青……” 玉澈心中一惊,青青……那个青妃?再看金瞑,眸光迷蒙,脸颊之上突出一抹不自然的红色,一只大手紧紧的扼住他的脖颈,缓缓魔梭,仿佛带着一抹不舍一般,那眸光中的矛盾与犹豫让男人看起来宛如一只迷途的羔羊。 “按照你的心意走,不要强求!”她艰难的开口,却猛然见到男子的眸光一闪,颈上的大手猛然松开。 玉澈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但是面前的男子眸光蓦然一凛,她暗叫一声不好,男子已经狠狠的勒紧了她的脖颈,眸光突地变得清澈,透明,在迷离的灯光下发出绿幽幽的光芒。 “难道……你真的想要青妃的命吗?” 身子被男子掼到墙角,玉澈断断续续的发出声音。 男子冷笑,不再回答,手臂猛然用力,铁钳一般的大手勒紧了女子的脖颈,唇边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意:“可惜你不是青青!” “……”玉澈全身笼罩在一阵寒意之中,她拼命的挣扎,小手无力的扯了帘幔,营帐剥落。 “皇上!”寝殿外,莫殇急切的开口。 男子冰冷的回眸,幽绿眼眸闪过一抹不悦的精光,大手放开,女子猛然瘫倒在地上。 “皇上,太后晕倒了,太医……”莫殇急急的开口,却猛然被金瞑一掌击在地上,“莫殇,你记住,如果帮朕知道你胆敢骗朕的话……” “莫殇誓死效忠皇上万死不辞,就算是死都不会欺骗皇上!”忍住喷薄而出的一抹咸甜,莫殇强支撑了身子跪在地上。 金瞑幽幽的转眸望了玉澈,唇角猛然呈现一抹冷冷的笑意:“看来你是一个不详之人呢,你一来太后就病了!”说完,他便大踏步出了寝宫。 贪婪的吸着新鲜的空气,玉澈瘫坐在地上,怔怔的望着男子的背影渐行渐远,双手猛然抓紧了衣襟,身上,早已经冷汗殷殷。 “皇上他……他只是恼恨青妃不忠而已,牵连到公主了,抱歉!”莫殇转身之际,望着女子惨白的笑脸,猛然幽幽的开口。 玉澈机械的点点头,愣怔着,直到一阵凉风吹开了虚掩的房门,她才精神恍惚的从地上爬起来。 青妃?可是方才男子的那一抹杀意明明是冲着她而来?也许真的换作了青妃,那只手——会松开吧! 幽幽的醒转,不再是潮湿阴暗的囚室,而是朴素干净的床榻,柳芽缓缓的转动了眼眸,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 “你醒了?”一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子进房来,手上端着一碗咸菜,两个干馍馍头。 “这是?”柳芽望着女子的脸微微的有些愣怔,总觉得哪里见过。 “暴室,不过这个房间是最好的一是房子了,太后有命,让姑娘您安心的在这里住两天。”女子说着,将咸菜与馍馍头放在房间中的唯一一张桌子上。 “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你……”柳芽垂眸,挖空了心思去想,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青姑娘又怎么会记得钱蓉,我们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在太后娘娘的寝宫,奴婢泡的茶热了一些……”女子垂眸,艰难的开口,泪水轻滴下来,溅湿了衣襟。 “啊?是你啊,怪不得……”柳芽一惊,原来她就是那个代自己受过的女子,内心中的内疚猛然如海水一般涌上来。 “青姑娘还记得奴婢?”女子那秽浊的双眸之中猛然绽放出一抹精光。 “是!”柳芽艰难开口,她又怎么不记得,只是现在她自身难保,如果可以的话,她早就恳请金瞑将她放出来。 “那就好了,娘娘说,要奴婢伺侯好姑娘,戴罪立功,青姑娘,您一定要救救奴婢,这暴室……”她猛地浑身哆嗦,仿佛受了莫大的惊吓一般,脸色刷白。 正文 062 金狼王朝的秘密 柳芽狐疑的沿着她的视线望去,陈旧的木窗之外,一抹白影缓缓的飘过。影子的头发很长,看轮廊应该是个女人。 “怎么了?”柳芽回眸头号她,只见钱蓉面色苍白的摇摇头,再也不敢开口了,将咸菜与白馍向柳芽的面前一推,紧紧的抿了唇。 柳芽的心中狐疑,但是见她沉默,肚子又饿了,也就管不了那么多,干馒头就咸菜吃的也很香,抬眸望见钱蓉不断的吞咽口水,柳芽一怔,将馒头分了一半给她:“一起吃吧,反正我也吃不完!” 钱蓉犹豫了两秒,还是抵抗不住诱惑接过来,然后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慢点!”柳芽被她的吃相吓住。 “姑娘……不知道,奴婢已经好久……呃!”她猛然被噎着,打了一个嗝,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望见钱蓉那面色灰败的一张脸,柳芽轻叹口气,都是因为自己,一个好好的女孩竟然受这份罪,当下禁不住将手中的半块馒头塞在了钱蓉的手中:“你快吃吧,多吃一些,我减肥!” 钱蓉一怔,点点头,只是拼命的吃,也许是饿的太久了,馒头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肚子饱了,她才能感觉自己是一个人,一个想要活下去的人。 望着钱蓉的狼吞虎咽,再转眸望望这破败的房间,柳芽的心中猛然生出一种寒意。只是短短的几天而已,一个好好的人竟然变成这副模样,如果她在这里呆久了,那也是不是会…… 看来目前要做的就是养好伤,赶紧逃出去! 夜晚比想象的来的要早一些,暴室中的黑夜宛如泼墨一般的黑,伸手不见五指,风冷冽的吹,将晕黄的烛光吹的东倒西歪。 屁股火辣辣的痛,柳芽只能趴伏在僵硬的床榻之上,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好像下雨了,潮湿的风从虚掩的窗户里吹进来,湿湿的凉凉的。 迷迷糊糊的趴在榻上刚要睡觉,猛然,房外传来一阵阵女子哭泣的声音,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那鬼魅的感觉宛如身处地狱一般,诡异无限。这个房间地处整座暴室的后院,平常鲜少有什么人来,当黑夜沉寂下来的时候,就格外沉静,如今猛然响起女子的哭声,于是气氛更是变得诡异。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柳芽火大的从床榻上爬起来,恕瞪了圆眸气呼呼的大叫,她已经够倒霉的了,被打了三十大板,屁股都开花了,还要被关到这个暴室中来,竟然连那些魑魅魍魉都想欺负她! 女人的哭声逐渐的消失了,耳旁只有风呼呼的吹过去,可是消停了一会,那哭声又断断续续的传来了,搅得柳芽不得安宁。 “奶奶的,本姑奶奶可是唯物主义者,入党都申请了两次,还怕你这装神弄鬼的不成!”被吵得心烦的柳芽忽的坐起来,屁股刚着床铺,整个人就像上了发条一般弹起来,呜哈哈,好疼的屁屁啊,有机会出去,她一定会好好的修理一下金瞑。 她口中不断的嘟囔着,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寻了一个洗脸的铜盘,抱着就出了房间。 一阵冷风吹来,激起一阵阵的凉意,房间中的蜡烛猛然被吹熄了,顿时,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当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耳朵仿佛更加的灵敏了,那断断续续的哭声更是清晰,清清楚楚的传进柳芽的耳中。 在原地呆立了许久,黑暗中,柳芽一下子失去了探究的勇气,回廊,砖墙,瓦顶,重楼叠的暴室里,后半夜的穿堂风颇大,加上已下着小雨,所以走廊上,黑得不见五指,不时吹打到脸上的雨点,黏糊糊的,带着腥涩的泥土味,就好像草根腐烂了一样。 猛然,柳芽只觉得面前白影一晃,冷冽的风夹杂了一抹粗糙的布条轻轻的击在她的面上,她伸手想要抓住,可是那抹白色的影子却又转瞬即逝,淡淡的,只留下脸额之上淡淡的触感。 “谁?是谁?”柳芽警惕的开口,双手拼命的抱紧了怀中的脸盘。 回答柳芽的照旧还是一片黑暗,在房间外站了许多,双腿也麻痹了,她转身进房,在黑暗中摸到了火折子点亮了红烛,却猛然被床榻上的凌乱吓了一跳。 床榻上的被褥仿佛刚刚被人翻过一般,乱七八糟的被揉成了一团,尤其是辅在下面的褥子,仿佛被人彻底翻了一遍似的,房间的地上有几个清晰的脚印,带着新鲜的泥土。 有人进来过了,是那个暗夜中的白影子吗?柳芽猛然攥紧了双拳,一点点的寒意侵入了她的骨髓,她小心翼翼的端起烛台,一只手遮挡着,不让风将其吹灭,一边缓缓的将身子匍匐在地上。 脚印很小,按照现代的标准大约是35码的小脚,看大小,应该是个女人!柳芽匍匐在地上,顺着脚印向前向前,脚印竟然只有两排,只有进来的脚印,走到床榻边上就消失了。 柳芽的心猛地一沉,双眸盯着床榻不动了,难道那个女人还没有走,还在这个房间里?她迅速的环眸四顾,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大床,一张桌子,再就是一个陈旧瞧不清年代的梳妆台,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除非……柳芽猛然的盯着床榻,除非,这个房间就像太后的房间一样,床铺的下面是密室! 柳芽没有犹豫,她猛地跳上床榻,那冷硬的床板发出咚咚的声音,她心一动,手指缓缓的敲击床面,咚咚咚,清脆的,空洞的,果然,床榻下面是机关! 柳芽将烛台放在一边,双手掀紧了床板,贝齿紧紧的咬了樱唇,心中默数了一二三之后忽的打开——一条黑洞洞的暗道缓缓的伸向远处,一阵潮湿阴暗的味道扑鼻而来。 “阿嚏!”被那刺鼻的味道刺激的打了一个喷嚏,柳芽拿着烛台向里照了照,这次的暗道与太后床榻下的并不同,暗道口而下,上面的土迹并不规则,仿佛是用简单的工具挖掘而成的,并不像先前的那个暗道那样整齐,规整。 暗道很深,烛光不能照到底,柳芽站在洞口犹豫了一会,好奇心令她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她将略长的衣襟挽在腰间,又回去寻了两根蜡烛,摸了火折子在口袋里,咬咬牙,艰难的将身子缩进了暗道中。 也不知道在黑暗之中爬行了多久,暗道幽长狭窄低矮,根本就不能直起身子,很快,柳芽就感觉到空气沉闷稀薄了,呼吸逐渐的困难,烛光也是闪烁不定,一跳一跳的,仿佛要熄灭了一般,就在柳芽想要放弃的时候,面前的空间猛然的开阔,仿佛进了另外一个天地一般,慢慢的竟然有些台阶,空气也清新了许多,烛光越来越明亮了。 耳边猛然传来流水潺潺的声音,柳芽心中一动,阴暗潮湿的空气,狭窄的台阶,流水潺潺的声音,为什么这座暗道的底部像极了太后床榻下的那个? 她站在低矮的台阶上,匍匐着身子,想要看清面前的景致,因为手上有烛台,烛光映花了她的眼睛,她几乎什么都瞧不清,突然,她站住不动了,一抹可疑的光亮将她的白色亵衣照的雪白,她顺着光亮瞧去,才猛然发现光亮是从台阶左边的墙壁之上隐隐的透出来的。 她将手臂放在旁边的墙壁上,试着推开,可是却是徒劳,猛然,身边嗖的穿过去一个黑影,柳芽啊的一声惊叫了一声,脚下一滑,从台阶上摔了下去,烛台也被摔得丢在了一边。 “啊!”她的惊叫声响彻在空旷的地下暗室中,冰冷的墙壁不断的发出回音,“吱吱!”两声老鼠的尖叫声紧连着响起来,柳芽这才瞧清,原来方才的黑影是两只老鼠,刚想要大声的喘口气猛然她心下一沉,墙壁之中透过的光亮突然之间消失了,由于她的烛台被丢在一边,她的世界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快速的摸出火折子点亮了,摸到烛台将蜡烛点亮,当光亮再次回归的时候,柳芽禁不止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她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却发现在台阶的最底层,有一张怪异的壁画,壁画之上是一个狼头人身的怪物,金色的毛发,绿的诡异的狼眸,猛地一看上去,柳芽险些认为这个狼头人身的怪物就是金瞑。 她哑然失笑,怎么会将金瞑想象成怪物呢,不过这个暗室存在的真的蹊跷,她站起身来,将不大的空间瞧了一遍,再也找不到原先发出光亮的墙壁, 明明耳中传来流水潺潺的声音,可是她就是找不到流水的方向,仿佛,这处暗室另有洞天。 累了,乏了,柳芽在台阶上坐下来,转眸刚好望到墙上那副诡异的壁画,望的时间久了,柳芽猛然发现,就算烛光没有直接照到壁画之上,那双诡异的幽绿狼眸也绽放出一种魅惑人心的精光,亮度要比整个壁画强一些。 柳芽心中一动,犹犹豫豫的伸出食指与中指,缓缓的点击上那双诡异的狼眸,只听卡答一声,台阶上面的墙壁竟然慢慢分成了两半……墙内自有一番天地,还有阶梯通向那不可知的黑暗。 柳芽目瞪口呆的望着密道呆立了片刻,一脚踏在了墙里的台阶上。 墙壁之上,五步一个精致的煤油灯,灯内油量充足,柳芽毫不犹豫的将其点亮了,一路下去,一共点击了二十个煤油灯,算来有五十个台阶的距离, 就到了底部,呈现在面前的是一间石室,说它是石室,是上面清晰的用毛笔画了一个门把手。 轻轻的将小手按在把手之上,石壁彭的一声打开了,令柳芽惊讶的是石室之中竟然空空如也,只有墙壁之上描画了十副颜色鲜艳的壁画。 柳芽进入石室,很快就发现了诡异,石室之中空空荡荡的,甚至连盏灯的关系,可是当柳芽转动身形的时候,她的倒影是朝向石室外的,这就说明,石室内要比外面光亮上许多。 抬眸仔细的看了壁画,柳芽终于发现了特别之处,壁画的颜色鲜艳,作画的材料像极了现代的油彩,不同之处是,燃料这中仿佛加了一种可以发光的成分,不需要烛光,十几副壁画就会发出光亮,如白昼一般。 壁画的内容也是诡异,第一副,是一个淡紫色黑色瞳眸的男子与一白衣女子相互偎依,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女子很美,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就将女子的万种风情勾画出来,尤其是她那双薄荷色眼睛宛如初生的柳芽,一抹新绿令人心醉,妩媚的笑容如同淬满了毒液的金百合,带着最致使的诱惑。 第二幅,照旧是那位男子,怀抱中的女人却是一位黑色瞳眸的女子,温柔婉约,轻轻的拉着男子的大手,面前,天边橙紫的余霞照映着撕扯开的云絮,晴空澄澈无垠。 第三幅的色调猛然变得暗沉,连天都是红澄澄的一片,一个男人两个女人齐聚在一个画面之中,男子手中的长剑刺向黑眸女子的腹部,鲜红的血色染红了半边天,那金发碧眼的女子却笑的邪魅。 第四幅色调也是暗沉,男子垂眸抱着死去的女子,天空一片诡异的绿色。 第五幅,男子单腿跪地,寒剑从女子的腹部贯穿他的身体。 第六幅更是诡异,整副壁画只有一种颜色,妖异的红色,将一米见方的墙壁渲染成一片红色的海洋,瞧久了,竟然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面前血肉横飞,惨叫声声,刀光剑影,一种悲伤,恐惧的情绪瞬时抓住了柳芽的心,仿佛面前是一个修罗地狱,一张张凄厉的面孔,一声声令人不忍听闻的惨嚎 自枯萎又干裂的双唇中逸出,五官全因过度的痛苦而扭曲得易了位,恐惧的双眼中溢满死亡阴影。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对死亡。柳芽面上的神情猛然抽搐起来,猛然耳边有了一抹异响将她从那副诡异的画中脱离出来,她呼呼的喘着气,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离了一般,身子轻轻的靠在墙上没有半丝的力气。 许久之后,柳芽这才敢抬眸去瞧第七副画,那是一位华服锦衣的少年,模样几乎与第一副画中的男子无异,淡紫色的长发,黝墨的瞳眸,站在万花丛中向人淡淡的笑着,那微笑的弧度让柳芽禁不住想起了金日,如果眼神再纯真一些的话。 第八幅,一个又大又圆的月亮几乎霸占了整副画面,画面的暗影之中,一只金狼昂天长啸,爪下一片殷红,仿佛——血!柳芽猛然生出这种感觉。 第九幅,是一位青衣的少女,姿态优雅,容颜娇美,就像一朵飘浮在尘世中的烟云,半伏着身子,脊背之上那明显的暗褐色月牙胎记若隐若现。 柳芽的心中一动,猛然觉得少女的眉眼像极了自己,于是急急的将眸光转向第十副画,却猛然倒抽了一口气凉气。 第十副,竟然是一片空白,空荡荡的占满了一大面墙壁。 每一幅壁画的下面都有一些上古的文字,模模糊糊的,瞧不清楚。 “为什么第十幅画上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身后猛然想起男人的声音,柳芽看的出神,猛然被这个声音惊吓住,啊的尖叫了一声,身子蹦了半米高,迅速的转了身子望着身后的男人。 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石室外,黑色装整让男子方便隐身于暗影中,一张神秘的面孔虽然被黑色的面罩遮掩住了,但是那对璀璨如钻、犀利如豹的眸子却绽放出精光,他静静的望着女子,眸光之中闪出一抹眷恋。 只有隐藏在黑暗中的时候,他才可以这样痴迷的望着女子,黑衣,黑巾,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却让他可以用真心而对心爱的女子。 “你……墨濯?”柳芽眯眯眼,一个久违的名字竟然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是,青青,是我!”男子上前,眉心紧跟着颦起,眸光之中蕴含了不舍,大手缓缓的放在女子的肩膀,在望见女子身上的血迹之时,眸光却猛地犀利起来。 “他竟然敢打你?”男子冷冷的发声,眸光突地犀利起来,他翻过女子的身子,低声道:“给我看看伤势。” “不!”柳芽直接的拒绝,她伤得可是屁股啊,先别说她搞不清楚与这个神秘男子的关系,就算是搞清了,她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男人看她的小屁屁。 再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柳芽却再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乖,别动,我带了疗伤的圣药!”男子低低的开口,并顾她的阻拦,就要褪下她的裤子。 “喂,你想非礼我啊,我可是女孩子啊!”柳芽猛地握住男人的大手,将小嘴凑到男子的耳边大声的咆哮,这一咆哮还真的管用,男子的大手猛然愣住,然后迅速的收回,讷讷的开口:“我忘记了,青青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小女孩了!” 柳芽一听他说话的语气,不禁怀疑的眯了眼,长大了,难道这个墨濯与青青是青梅竹马吗? “我身上的伤你不用担心,好像已经没有那么疼了,我只想知道,你上次为什么将我打晕,而且,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在这里?”柳芽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你的问题这么多,我先回答哪一个呢?”男人轻轻的笑笑,虽然面上蒙着黑巾,柳芽看不见他面上的神情,但是那双带有笑意的双眸却让柳芽心安不已。 男子的眸光温柔宠溺,沐浴在其中,柳芽觉得心安。 “一个一个的回答!”柳芽微昂了小脑袋,这次,她一定不能放过墨濯,一定要将青青的身世问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为你好。皇宫的暗道。你受伤!”男子气都不喘的回答完女子的问题。 柳芽一怔,墨濯这三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将前面的问题联系起来,才知道这是回答她的问题呢,不过这个回答一点价值都没有。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受伤?难道你一下潜伏在皇宫里吗?”柳芽叹口气,决定还是一个一个问题的来。 墨濯一怔,笑而不语了,只是缓缓的眯了眼去看墙上的壁画。 “你说啊!”柳芽急急的开口。 “青青,我问你,当你看到这副画的时候,是不是陷入一种臆想之中,仿佛……”他话语一顿,低低的开口:“就像是陷入修罗地狱一般,成群的尸首在面前堆积,一声声的惨嚎声在耳边回响?” 柳芽一怔,点点头,方才如果不是耳边的那声异响,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陷入这副壁画之中无法自拔。 猛然之间,柳芽狐疑的望望墨濯,难道那声响动是他制造出来的,他一直在这?亮光,脚印都是墨濯啦?可是不对啊,墨濯的脚不应该只有35码吧!? “伸出你的脚!”柳芽直勾勾的望着他的双脚,因为被黑色的衣襟遮挡着,她瞧不到男人脚的大小。 “干什么?”墨濯一怔,犹犹豫豫的伸出自己的左脚,果然不是他,男人的脚如果是35码的话,应该与残疾差不多了! “不是你?不是你将我引到这儿来的?这个密室还有别人知道吗?”柳芽皱皱眉,抬眸看他。 “有人将你引到这儿来?”墨濯一怔,他本来是想要悄悄的将药送给柳芽的,却没有在暗室中遇见她。 “那是当然了,难道你认为我自己有这个本事找到这儿吗?而且还是一个女人!”柳芽神神秘秘的开口。 墨濯凝重的抿了唇,陷入思考之中,柳芽趁他不备,猛然掀起他的衣襟,哗,黑衣下的银色盔甲暴露无形。 “墨青青!”墨濯冷冷的开口,身子迅速的后转,黑夜嗖的一声在柳芽的手中消失。 “银色盔甲?幽夜罗,你还不承认自己是幽夜罗吗?”柳芽一怔,立即追上前,跳跃着,想要将男人面上的黑巾扯下来。银色盔甲,只有幽夜罗有。 “墨青青,收起你的好奇心,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就好!”墨濯的面色一瞬间变得铁青,一双利眸不耐的望向柳芽。 “你不是说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既然是朋友,为什么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幽夜罗,你还在装什么?”柳芽不服输的将小手掐在腰间不耐的开口,两个腮帮子气呼呼的鼓起来。 本分,什么是本分,所有的人都警告她要守本分,可是她是柳芽,不是墨青青,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无牵无挂,为什么要为人们棋盘上的棋子! 她不要! “你到底是不是青青,为什么……”男子喃喃而语,眸光之中掠过一抹怀疑,猛然他抓住女子的手臂,轻轻的一拉,柳芽被男子抱在怀中,大手被他按住脑袋,她被迫低头,一只大手撩起她后背的衣衫,很明显的,男子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大手轻轻的拍了她的屁屁:“你总是调皮,以后不要再跟我开这种玩笑!” “哎呀!”屁股上的伤还没有好,柳芽吃痛喊了一声,男子一怔,立即放上大手揉揉,话语也变得温柔起来:“对不起,我忘记你身上还有伤,不过有时候,你活泼的不像她……”他低低的开口,仿佛猛然想起什么,于是摇摇头,“你看,我又怀疑你啦 ,只是以后你不要再跟我开这种玩笑,你忘记了,你发过誓,这一生,绝对不会主动探究我的模样、我是谁,除非任务完成!” 柳芽一怔,顾不得屁股被男人摸了,紧紧的抓住男子的手臂不停的问:“你说什么?什么任务?” 墨濯的目光一暗:“青青,不要再开玩笑!”他凝重的开口,眸光之中闪过一抹恐慌。 “我没有开玩笑,其实……”柳牙一顿,柳眉一扬:“进宫的那一晚,我的脑袋撞在车辕之上,有些什么,失忆了!”她状似烦恼的敲敲脑袋壳。 “失忆?为什么我不知道?”墨濯一怔,狐疑的开口。 “当然不知道啦,进宫那一晚上我被一个叫做幽夜罗的男人摔进了马车,头一下撞在车辕上,一下子就失忆了!”柳芽咕噜着眼睛看他,想要瞧出一丝端倪,可是男子只是垂着眼帘,轻轻的哦了一声。 “现在可以说说我的任务了吧?”柳芽涎着脸上前,大眼睛眨巴眨巴。 男子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不信任,可是墨青青背上的月牙胎记却是真真确确的,如果青青真的失忆的话,那么近一段时间的反常就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还不说吗?”柳芽眼巴巴的望着他,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嘴角失望的向下掉。 “青青,你的任务就是接近皇上,让他心甘情愿的爱上你,这也是你进合欢楼的原因。”墨濯低低的开口。 “可是你并不赞成是吗?你曾经拜托绿映好好的照顾我,带我离开,可是后来你又反悔了,你拿下黑巾,化身一个叫做幽夜罗的男人将我送进了皇宫!” “青青,我说过请你不要随便猜测我的身份,如果可以告诉你的,我会告诉你!”墨濯不耐的开口。 “好吧,我不探究,既然这是我的任务,为什么你要带我出宫,只是半路上遇到了困难,你,又将我送回了金瞑的手上!” 墨濯转过脸去算是默认。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能将一切告诉我,让我一个孩子做你们的棋子,至少应该让我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芽重重的强调,她不知道墨青青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她是墨青青,她有权利知道究竟发生了,现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状况! 男子回眸,眸光中迸射出一抹痛苦:“青青,如果你什么都忘记的话,也许是一件好事,你只要记住,你要让金瞑真心的喜欢上你,但是你一定不可以喜欢金瞑,明白吗?” 柳芽咆哮起来,神情激动:“我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我一直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大大的阴谋之中,却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个阴谋的始作俑者,为什么?为什么要金瞑喜欢我?这是美人计吗?我是为了谁工作,至少你应该给我一个信仰吧?” 墨濯的眸光猛然之间痛苦:“青青,你不要忘记了你是墨族人,是猎狼族,从出生起,你的身份就是与金狼王朝誓不两立的,千百看来,我们猎狼族受到金狼王朝的压迫已经活得很辛苦,第六幅画,你看到的场景是真实存在的,那就是发生在一千看前的事情,我们的猎狼族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杀戮,最后我们隐居到山林之中,阴暗的洞穴中,不敢出来,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金狼王朝?金狼王朝的浩劫不是我们猎狼族造成的,为什么要将全部的过错推到我们的身上来,而你,青青,你的出现是我们猎狼族唯一的希望,虽然我反对你接受这项任务,因为……”他猛地将柳芽抱在怀中,“你是我的,是我的,我们一起长大,你的一丝一发,都是我的,但是为了猎狼族,我必须舍弃你!” 男子的话语杂乱,没有逻辑,但是柳芽却捕捉到一个信息,原来,墨青青果真带着任务进入合欢楼的,魅惑金瞑! 墨濯抱紧了柳芽,那样的用力,仿佛要将女子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我知道我还是露出了破绽,你开始怀疑我,可是越是这般,我越要让自己表现的狠心,来消除你的怀疑,青青,青青,快了快了,只要你成功的让金瞑喜欢你,只要你……为金狼王朝生下一个儿子,猎狼族,金狼王朝,这些所有人的命运都将会改变,因为……因为你是墨族之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猎狼族的救星,也是金狼王朝的救星!” 墨濯的话更让柳芽糊涂了,金狼王朝与猎狼族不是誓不两立的吗?为什么她是猎狼族的救星,也是金狼王朝的救星? 就在柳芽疑惑之际,墨濯垂下眼帘,缓缓的将面上黑巾摘除,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正文 063 册妃 男人扯下面上的黑巾,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浓黑的刀字眉,刚强的眉宇,英挺的鹰勾鼻,慑人的眸子宛如幽潭一般,淡定而深不见底,仿佛在黑夜里也会发亮,加上薄而性感的唇,组成一张男人味十足的阳刚面孔。 一瞬间,柳芽竟然情不自禁的握紧了衣襟,她是怀疑,无数次的怀疑。 趴在男人背上熟悉的感觉。 男人偶尔流露出的温柔眼神,还有那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一切都让她怀疑,可是就在他郑重其事的告诉她,不要探究他的身份的时候,他却猛然将真面目示人了,他,到底为了什么?一个矛盾又痛苦的男人! 一抹痛苦的抽搐浮上男子的唇角,双眸中的火争猛地疯狂,青青要为那个妖孽生孩子!一想到这里,他整个人就如同一根被拉得满满的即将绷断的弓弦,心中又气又急宛如油煎,直要煎熬成灰,那一份无法言说的愤怒,那满怀的妒意,和着酸涩的苦楚浸入骨髓里,发不出声音,做不出表情,在这一刻,他只想将女人抱在怀中,品尝这本应该属于他的甜蜜。 女人是他的,谁都不可以抢走! 当他回神的时候,黑巾已经在他的手中了,他微微一怔,女人柔软的身体激起了他无边的欲望,他猛地低头,红唇毫不犹豫的压下来,那样急,那样渴望,伴随着全身的战粟,他的大手一次次的巡逻在女子柔软的身体上,到处点燃着火花。 要,或者不,简单而繁复地煎熬不知道煎熬了多少次,可是这一次,他没有思考就行动了,而且是这样的急迫,也许,那内心焚烧着的欲望已经烧到了尽头。 “不要!”柳芽猛然被男子的动作吓了一跳,她还没有从墨濯就是幽夜罗的惊人事实中回过神来,那湿热带着欲望的唇就已经袭上她的樱唇,她的脸,她有脖颈,一波波熟悉的战粟让她微微的呻吟着,想要抗议,可是那说出来的话语仿佛饱含着无限的邀请一般,令男人抱得更紧,吻得更急。 “青青,给我吧,给我吧,我已经不能克制自己了,你知道吗?多少次在你的面前,我都想要拿下这恼人的黑巾,让你知道,我墨濯,在你的面前是坦诚的,没有任何的隐瞒的,可是……使命,使命,你明白吗?为了使命这两个沉甸甸的字,我用墨濯的身份与你一起生活了十八年,在这十八年里,每当你对着我温柔的笑时,我都想将面上的黑巾扯下来,告诉你,离开猎狼族,我们一起离开,我不要做族长,你也不要做圣女,我们只是一对渴望爱的男女,为什么千年的重担要压在我们的身上,这不公平,不公平,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每次想要这样做的时候,我的脑海之中总会闪出无数族人的脸,他们的眸光是那般的渴望,他们渴望阳光,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他们的眸光充满希翼,而我们就是带给他们希翼的人。我不忍心,不忍心打碎他们的梦,可是面对你的时候,这份渴望却是这样的让人煎熬,青青,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是墨族人!你知道吗?我都要崩溃了崩溃了,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青青,我要告诉你,不要管什么使命,什么都不要管,我们走,我们走的远远的,就这样吻着,抱着,生活在一起,生生世世的不开!”墨濯的话语越来越急,越来越语无伦次,柳芽都几乎要吓呆了,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突然,突然到她的心中装满了疑问,却没有机会开口。 “墨濯,够了!”柳芽的身后猛然传出女子冷叱的声音,出于癫狂状态的墨濯身子猛然僵住了,他缓缓的抬眸,眸光之中甚至有着抹恐惧,然后他全身僵住,缓缓的将柳芽放开,黑巾蒙上,敛眼低眉,眸色猛然之间恢复了平静,只是这抹平静让人窒息的想要疯狂。 柳芽直觉的想要转身,却被女子冷冷的开口阻止,“不要回头!” 女子的声音不大,却是凝重异常,掷地有声。 “墨濯,送她回去,只送到洞口就好,你,不可以再任性!”女人缓缓的开口。 墨濯点点头,拉着柳芽就走。 “可是……”柳芽一怔,想要回眸看清神秘女人的样子,可是头颅却被墨濯扳住:“青青,答应我,我件事情谁都不要告诉,日后见了我,也要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方才我……乱性了!”他垂下眼帘,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 “乱性?其它那才是你的真性情吧?”柳芽皱皱眉,那个神秘女人来的真是时候,不然,她还真的不知道要不要跟他离开呢! 墨濯一怔,望着柳芽久久不能开口,最后,他的眸光之中闪过一抹矛盾,长叹了一口气:“青青,有些时候不能太聪明!” 在打开床榻之上的暗道之时,墨濯猛然将一卷羊皮塞在了柳芽的手中:“你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在这上面,切记,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会永远的保护你!”他说完,落寞的垂下了眼帘。 柳芽猛然拉住他的手臂:“告诉我,那个女人为什么对你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大到仿佛可以控制他的意志力。 男人紧紧的抿抿唇,只是沉默,他将手臂从女子的小手里拽出来,将床板放下,房间里顿时恢复了平静。 窗外,点点的星光逐渐暗淡了下去,远方的苍穹幻化出金色的华彩,一点一滴铺散开来,成了黎明。原来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柳芽怔怔的站在窗 前,凝望着远方笼罩在雾气中的高楼玉宇,金色光芒仿佛破茧而出般乍然闪现,在玉宇间垂落无数灿烂的金线,那金线又悄然拉长,逐渐牵引至她身上,包裹住她整个人,带给她丝丝的温暖,那暗室中的冰冷一下子消失了,她沐浴在阳光中,缓缓的闭上眼帘。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梦,可是这个梦境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让人难以忘怀。 那十副壁画到底想要说明什么问题呢?她急急的摊开手里的羊皮卷,那上面赫然是的一排蝇楷小字,密密麻麻的一片。 看了许久,认识的字少之又少,又加上一夜没睡,头昏昏沉沉的,一阵倦意袭来,柳芽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随手将羊皮塞进被子里,扯过被子就睡。 暗室之中,墨濯回转,凝望女子失望恼怒的脸,愧疚的垂下眼帘。 “难道你忘记了你的身份了吗?你是猎狼族的嫡系传人,难道为了一个小小的女子,可以辜负千万族人对你的期望吗?” “对不起……”墨濯低低的开口。 “墨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难道你想让我再次的对你失望吗?”女子早已满脸冷寒森意的愠怒,双瞳中燃起的两簇怒焰愈发骇人。 “不会了!”男子艰难的发声。 “将暴室中的密道堵住,她不能再到这个密室中来了!”女子冷冷的开口。 “是!可是……”墨濯猛然抬眸,眸光中闪过一抹爱恨交织的矛盾光芒,“是您将青青引到这儿来的不是吗?” “我?”女人一怔,眸光之中闪过一抹讶异。 女人面色一变,声音里带着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不需要知道,做好你的本分!”她转身,转身冷冷的从另外一条密道出去。 男子僵立在暗室中,许久之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幽幽的声音在整座空旷的暗室之中徘徊。 他是一个懦夫,不折不扣的懦夫,原来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凭人来摆布。 天色已经完全的亮了,朝阳跃出地平线,在琉璃宫守候了一晚的金瞑疲惫的伸伸懒腰,一会就有宫妇前来禀报。 “皇上,太后娘娘已经醒了,请皇上进去!” 金瞑缓缓的点点头,一双幽绿的双眸透明的宛如碧绿的玛瑙一般,却带着一抹死气沉沉的气息。 缓缓的踏进太后的寝宫,就见太后挣扎着从床榻之上坐起来:“听说你在外面守侯了一个晚上,这些个奴才也是的,说了是老毛病,睡一觉就好了, 不必惊动你,可是他们就是不听!”她轻轻的抚摸着男子的大手,浅笑吟吟。 “母后的身体重要,没事了就好。”男子幽幽的开口,迸射出寒气的双眸直直的望着太后,口气异常的客气。 “瞑儿,怎么你生气了吗?为什么与母后说话也是这般冷漠呢?”太后被他瞧得心中直冒寒气,抽动了嘴角,尴尬的笑笑。 “没有,母后,儿臣在想,母后每次晕厥都是这般的巧合,一次是追捕墨濯,这一次么……”他阴冷的笑,一双幽眸迸发出森冷的眸光。 太后的心猛地一沉,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母后是在帮助那乱臣贼子吗?” “不是,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对了母后,您手上的白玉扳指可一定要瞧紧了,下次丢了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金瞑微微的挑挑眉,眸光冷冷的掠 过梳妆台上的首饰盒。 太后暗暗的倒抽了一口气,明白自己也许露出了破绽。“放心吧,只是瞑儿,听说你将晖儿关进了大牢,是因为那个什么青青吗?”可是她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母后的消息真的是灵通啊,没错,金晖他私通宫中嫔妃,母后您说,朕应不应该将他打入天牢呢?”金瞑慢条斯理的轻轻挑挑眉头,缓慢的开口。 “瞑儿,母后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晖儿,可他终究是你的亲弟弟,再说,这墨青青什么时候封了妃子?按照我们祖宗法制,封妃是要有圣旨,要昭告天 下的,瞑儿,你若是不满晖儿的做法,这次就当做是给他一个教训了,教训过就将他放出来吧,好不好?” 太后婉转的开口。 “好啊,母后都求情了,朕还能说什么,母后说的对,墨青青在宫里终究是一个闲杂人等,不如就封个妃子吧,青妃!”金瞑猛地咧唇一笑,虽然那 笑容不冷也不魅,却让人从心中激起一阵阵的寒意。 “皇上……”太后一惊,眸光之中微微的有些担忧,“皇上刚与鲜怒国公主成亲,如果这么快纳妃的话……” “母后,朕心意已决!”金瞑照旧慢条斯理的笑着,唇角冷魅的微翘。 对视上男子幽绿的眼眸,太后的心中缓缓的一沉,那是一双充满了仇恨与怨愤的双眸,他正在向那个可怕的方向进行。 “好好,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太后勉强的一笑。 突然金瞑冷冷的将脸凑上去,幽眸冷冷的一眯:“母后,不要忘记了,她可是是属于金日的女人!朕会抓住金日的,一定会!” 男子说完,邪魅的一笑,大手轻轻的甩了明黄色的衣襟,大步而去。 一种力量猛然从女人的身上抽离,女人瘫软在床榻这上,望着男人傲绝阴狠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要快啊,快,否则就真的来不及了!” 她喃喃的开口,猛然,女人想记起什么似的,转眸望向身边伺侯的鱼嬷嬷:“暴室里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是吗?” 鱼嬷嬷一怔,面上立即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回太后,她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娘娘就放心吧!” “不是她?难道是姐姐的……”女人猛地顿住了,只是一个简单的想法,她的身子猛然一阵颤抖。 不会,不会!她拼命的摇摇头,用手肘轻轻的支撑了额头。 “太后还是早点休息吧,这头疼病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啦!”鱼嬷嬷上前,轻轻的搀扶了太后虚弱的身子。 “不打紧,能苟延残喘的活这几十年,已经足够了,足够了,怕就怕我看不到那一天!”太后躺卧在床榻之上,喃喃自语道。 “主子,您一定会看到的,这一天不远了!”鱼嬷嬷急急的安慰她。 “但愿吧!”长睫沉沉的合上,太后疲惫的进入了梦乡。 从琉璃宫出来,不知不觉的走到暴室前,抬眸,男子的眸光之中闪过一抹挣扎,他站在红漆的木门之前,缓缓的眯了眼凝望那烫金的暴室二字,许久 之后,垂眸,踏上石阶,推门进去。 暴室后院,光秃秃的一片,破旧的房屋,屋顶之上青瓦已经斑驳不齐,院落之中连株绿色的植物都寻不到,这儿,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日上三竿,所有的人都已经上工去了,男人缓缓的推开那破落的院门,进入了院子。 自从将青青打入暴室之后,太后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准确无误的推开房门,就见女子抱着棉被趴在床上呼呼正睡的香,屁股撅着,小脑袋微微的歪着,口水都流了出来。 小小的房间中充斥着微小的鼾声,那样均匀,那样深沉。 男子上前,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的摩挲着女子柔顺的发丝,小脸,然后就是脊背,冷绝的面上猛然闪现一抹柔情,突然,他意识到自己的异样,想缩回手,但手掌之下那肌肤是如此的细腻,仿佛冰凉的水晶般有着久违的清冽感。 终于,他的大手停在女子胎记的位置,眸光突地一暗,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在不停地挣扎,犹如夏日野草蔓延,几乎就要从禁锢的石块中探出头来。 “青青……芽芽……”呓语般的话语将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猛然站起身来,面上呈现了一抹不敢置信的表情,为什么,为什么对于女子有这么深的 一种依恋,仿佛许久了,那两个模糊不清的名字已经深深的嵌在心中。 “嗯嗯,好吃呢!”巴巴小嘴,柳芽挥手擦掉口水,翻身,也许是触动了屁股上的伤口,眉头禁不住皱皱。 金瞑微微的一怔,猛然被女子无意中的梦话惹得心情开朗起来,唇角微翘,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缓缓的在脸上绽放上,那样无声无息,如霎那间的光华耀人眼。 望望天色,时候已经不早了,他站起身来,悄悄的关上房门。 走廊处,一抹白影隐藏在暗处,宛如游荡的幽灵一般,望着男子的背影,忽的裂开血盘大口一笑。 下午,皇上就来了圣旨将柳芽调出了暴室,临走的时候柳芽自然没有忘记钱蓉,两人在众多女子羡慕的眸光之中走出暴室。 忽然,柳芽顿住,晃晃脑袋,猛地记起那日晕倒之际那张陌生的面孔。“钱蓉,还记得那天我在染池之中晕倒谁将我扶住的吗?”她拉住钱蓉的小手,知恩图报一向是她的至理名言。 钱蓉摇摇头,实在想不起来。 “好奇怪啊,那张脸很陌生,以前我从来没有见过,本想问清她的名字,有机会带她离开的!”柳芽遗憾的摊摊双手,身后暴室那两字离她越来越远了。 凝香居,屏风之后,水汽氤氲,余香缭绕,那温热的水汽轻轻的蒸蕴着女子娇嫩的肌肤,屁股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也不知道是什么疗伤圣药,竟然短短两天的时间,就让伤口结痂。 “姑娘,伤口疼吗?”钱蓉取了锦衣进来,探头关心的问。 “不疼,小蓉,还要多谢你的疗伤圣药呢,比云南白药还要好上许多呢!”柳芽停住小曲,在浴桶之中转脑袋,抬高了双手,将热水俏皮的泼在身上。 钱蓉猛地怔住,犹犹豫豫的回眸,迟疑的开口:“青姑娘,您说的是什么药?” 高高举着的双手猛然怔住,柳芽惊讶的回了脑袋:“我屁股上的药不是你给我抹的吗?” 钱蓉缓缓的摇摇头。 一抹冰冷嗖的将柳芽包围,她猛地打了一个寒战,赶紧从浴桶里站起身来:“你确定没有给我上药?” “青姑娘,你也知道暴室是什么地方,奴婢的手上怎么可能有疗伤的药呢!”钱蓉被她凝重的表情惊吓住,赶紧摇摇脑袋。 柳芽的心忽的一沉,昨晚那地上的一串清晰的脚印映入她的脑海,还有在染池之中技校住她的陌生女人……难道是她? “姑娘,姑娘?”钱蓉抱着衣服轻轻的唤着柳芽。 “啊?”柳芽回眸,眸光之中迅速的掠过一抹狐疑。 “快将身子擦干吧,不要着凉!”钱蓉说着,将浴巾恭敬的奉上。 柳芽怔怔,若有所思的取过浴巾,随意的将头发拧干,套上衣衫,也来不及梳髻子,穿上绣花鞋就向外面跑。 “姑娘姑娘,您要去哪?”钱蓉在身后大声喊道。 “不要管我,我一会就……哎呀!”话没有说完,只顾向前奔跑的柳芽猛然撞到一个男人的身上,鼻子酸酸的,泪水哗啦哗啦的就流了下来。 “哪个走路不长眼的……”刚想要开口大骂,面前一抹明亮的金黄色猛然让她紧紧的闭住小嘴,咬咬牙,皱皱鼻子,眸光犹犹豫豫的向上望,哗,一 张比阎罗还要黑的一张脸啊,幽眸冷冷的盯着她,充满了打量。 “恕罪恕罪,还请皇上恕罪!”赶紧低头哈腰,转念一想不对啊,这金瞑可是冤枉了她,白白的打了她三十大板呢,于是立即板了脸,眸光呈45度角,冷冷的斜睨着一株槐树不动了。 “大胆女子……”张英刚要飙,就被男人冷冷的抬手阻止,他挥挥手,示意张英与侍卫们退下。 “是!” 于是,花园之中只有斜着眼睛的柳芽与不断打量她的金瞑。 “刚才说谁走路不长眼睛的?”男人邪魅的笑,大手抬起来,似乎想要抚上女子白皙的小脸,却犹豫了一秒,放在上角门上。 “谁撞着我就说谁喽,大不了你再找我三十大板好了,反正你就会含血喷人!”柳芽气呼呼的开口,眼睛照旧45斜视不变。 “难道你真的不想再多看朕一眼了吗?”金瞑被她的气话逗笑,晃动着高大的身子转到柳芽眸光之中,正好与柳芽四目相对。 “哼!”柳芽垂下眼眸,不愿意看他,回转了身子,只是觉得心中委屈。 金瞑总是这般的喜怒无常,她真的不知道究竟要如何的面对他。 “给你!”突然男人将一卷圣旨塞到了柳芽的手中。 “什么?”坚决不瞧他。 “圣旨!” “什么圣旨?”还是不瞧。 “封你做青妃的圣旨啊?”男子轻笑,那轻轻的笑声宛如风中的铃声一般,竟然有着让人沉醉的味道。 “青妃?”柳芽终于肯将脸转过来了,不过面上不是欣喜是震惊。 男人照旧笑着,缓缓的点点头。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当然不是!”柳芽直觉的开口,不知道金瞑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心意封她为妃,那天,他还想一下子掐死她呢! 男子微笑的神情猛然僵住,他冷冷的回眸:“你不要?” 柳芽的心理咯噔一声,再抬眸瞧瞧男人几欲杀人的样子,委屈的抽抽鼻子接过来。“为什么?” “为什么要封我做妃子,你那天不是还想要我的命吗?”她抚摸了一下脖颈,那窒息的无力感仿佛还缠绕着她。 “因为……”他猛然邪魅一笑,缓缓的凑近柳芽,“我想要将他的东西变作我的!” “啊?”柳芽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他是谁?自己又是哪个他的东西?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知道,从今天起,你是朕的妃子,谁都不可以将你抢走,金晖,金日,谁都不可以!”他猛地将女子抱紧在怀中,幽绿的眼眸闪过一抹掠夺的精光。 “……”疯了,一个个的都疯了! 有金瞑在,柳芽不能去暴室,只能安下心来,端坐在房间中。金瞑则不发一言,只是怔怔的望着她。 晚膳的时间到了,柳芽原本以为金瞑会离开,却没有想到他命张英将晚膳传到了凝香居,顿时那香香的味道充斥了整座凝香居。 硬着头皮陪金瞑吃了一顿晚膳,将没有吃完的赏给阿霞与钱蓉,柳芽就端坐在那儿,等待着金瞑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接近三更了,柳芽困的是眼睛都张不开了,可是男子却稳坐在圆椅子,手上一本线装书看的津津有味。 “喂,你是不是应该走啦?”柳芽实在顶不住了,将身子向床榻上一靠,直接下了逐客令。 “走?去哪儿?”男子邪魅笑笑,放下手中的书本,缓缓的抬眸看她。 “自然是回你的允天宫啦?没几步,就自己走吧,我不送了,好困!”柳芽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 金瞑猛然一笑,将线装书放在方案上,椅子被推动,随即明黄色的衣襟,随着高大的身躯的站立,在半空中玄出一道凌厉的弧度,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已经站在了她跟前:“今天是朕新纳纪的日子,自然不能冷落爱妃的!”他拉起她的手,俊逸的脸庞照旧波澜不兴,幽绿惑人的双眸之中却闪过一抹精光。 正文 064 暧昧情势 大手传来的冰冷感觉让柳芽心中一颤,抬眸,男子瞳孔幽深,亮如漆玉,有如夜里中的月光,清冷无尽,冷光流转,却又夹杂着一丝说不表的复杂神色,但是独独不见一丝情欲。 也许他留下来是另有所图,但是绝对不会是为了她的身子! 柳芽微微放心,胆子也大起来,歪歪头摊摊手:“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说完翻过身子去就不理睬他了。 金瞑望着女子倔强的背影忽而抿唇一笑,在她身边躺下来,两人就这般并排躺在一起,一时之间,竟然沉默了,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男子突然将手臂轻轻的搭在柳芽的腹部,柳芽一怔,微微的侧脸,男人的俊颜近在咫尺,她几乎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男子的呼吸,带着一抹冰冷轻轻的呼在她的面上,痒痒的。 柳芽的身子顿时僵硬,她将眼睛抬高45度角,警戒的望着男子,却迎上男子略带促狭的笑容:“怎么?害怕了吗?”当他低沉的嗓音由她耳畔掠起时,柳芽猛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那样有力,沉稳而且急促。 面上火辣辣的热了,她微微的有些无措。 “好热,你离我远些!”她想都不想的要推开他,却没有想到小手蓦然陷入男子的大手之中:“老老实实待着,不要有任何的想法,否则……”男子的声音猛然之间沙哑,带着一抹魅惑人心的心动,柳芽一怔,抬眸瞧去,那总是刻画着主人阴魅性子的绿色瞳仁,透着宛如琉璃般的致命吸引,而此刻因为某种浓烈的情欲渴求,使它们看上去更加危险,也更加迷人! 柳芽吓了一跳,立即垂下眼眸,可怜兮兮的开口:“我没有任何的想法,只要你不要有什么想法就好!”说完,她老老实实的平躺在床榻上,宛如一具僵硬的尸体一般,一动不动。 幽绿的眼眸之中猛然掠过一抹淡淡的笑意,放在女人腹部的大手微微的用力,他缓缓的眯眯眼,仿佛有些什么通过两人的肢体接触而变得贴合,亲近。 女子的处子馨香缓缓的沁入他的鼻腔,他皱皱眉,冰冷的心仿佛有些异样的情愫悄悄的爬过,起初有些排斥,进而变得喜欢,他的手缓缓的移动着,仿佛爱上了这样一种感觉,许久之后,猛地听着某人吭哧了半天发出了一句:“你到底要摸多久?” 他一怔,转眸瞧了女子委屈的小脸,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极了受到虐待的小动物,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浑身上下僵硬的宛如一条冰冷的棍子,硬邦邦的。 眸光之中猛然划过一丝兴味的笑意,男子没有将大手放开,却反而侧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柳芽:“你说呢?”淡淡暗哑的声音,带着丝丝的魅感,宛如一把小手轻轻的刺挠着人的心脏。 坚决的摆过脸庞,不去瞧男子那魅惑人心的笑懿,小嘴巴不满的嘟起来,摇摇头。 男人垂下眼帘,猛地低伏下头,急急的将唇贴向她的软唇,灵舌一点,灵活的点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 “唔……”柳芽一怔,口腔中的异物感让她想要摇头摆脱,可是男子的大手却紧紧的扣住她的手臂,欣长的男性身体将她按进床榻之中动弹不得。 男人的吻霸道而且直接,一开始是细细的,缓缓的,但是很快,他的呼吸猛然变得急促起来,灵舌在她口中翻腾,紧紧的女子的缠绵不休,一瞬间,柳芽猛然觉得身体燥热起来,空气之中传来暧昧的吸吮声,两人细腻的皮肤在摩擦中带着一种煽情的酥痒,她几乎眩晕地感到脑中混沌起来,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呻吟,但是很快她仿佛不相信的喳喳眼睛,脸上马上飞起一朵红晕,像一抹红色的烟霞,瞬间从脸颊染到耳根,又从耳根一直染到脖子。 男人仿佛对女子的羞涩与生疏非常满意一般,握紧女子的手臂蓦然紧了,呼吸越来越急促,掠夺逐渐的升级,那湿润温热的唇舌沿着她的唇,逐一的下滑,最后落在她的颈上,他性感的伸出粉舌一遍一遍的撩动着她。 柳芽紧张的想要挪动一下僵硬的身体,从要从那令人紧绷的舔弄中逃离,可是男人的大手宛如铁条一般,紧紧的箍住她的身子,让她无从逃离。 “金瞑,金……”唇舌被放开了,柳芽终于可以说话,她急急的开口,却没有想到男子的唇再次将她堵的严严实实的,那半截抗议的话语立即被她咽 回了心中。 男子的欲望来的是那样的强烈,双手是那样的迫不及待,柳芽咬咬唇,猛地闭上眼睛,就在她认为今晚要失去贞洁的时候,男人的身子猛然一僵,然 后迅速地从她的身上滚落了下来,拉起锦被不由分说地罩在了她的身上,还顺手将被子往上一拉一掖,将她全身紧紧的包裹起来,哑声道:“快,芽芽,走!” 柳芽一怔,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急急忙忙的将脑袋从锦被中伸出来看,却只见男人的背影溶入了浓浓夜色中。 一阵清风袭来,激起一阵阵的冷意,柳情不自禁的拉紧了身上的棉被,坐卧在床榻上,不解的张着两只愣怔的双眸。 刚才发生了什么?金瞑为什么突然跑了,而且……如果她没有幻听的话,她似乎听到了金日的声音,难道……柳芽站起来,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小心翼翼的望望周围,房间里死气沉沉的,刚才暧昧的气息还在,并没有瞧见什么人影。 “金日?小日儿?是你吗?你来了吗?”柳芽小心翼翼的伸长了脑袋,对着空气轻轻的喊了几声,可是回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与薄凉的空气。 不解的皱皱眉,光脚踏出门槛,房前,两盏红红的灯笼轻轻的摇曳着,烛光迷离,微风吹过,残花弯了腰身,散落一地。 进入十月了,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满树的桂花早已经陨落的七零八落,秋日的绚色正在悄悄退去,清凉的风中含了隐隐的凉意,萧瑟的风吹得人心里竟然有种莫名落寞感。 “吓,我才不是落寞呢,虽然我很想知道……”柳芽瘪瘪嘴,甩甩手向里走。 虽然她很想知道传说中那销魂蚀骨的味道! 金瞑狂奔而去,一双腿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般,头痛欲裂,整个身体仿佛不是他的,甚至精神都有些混沌,芽芽,芽芽究竟是谁?为什么他总会记起这个名字?而且,他怎么会在这里? 金瞑望着面前的一汪幽潭,心中说不出的疑惑,方才他应该在凝香居,这儿……他环眸望望,是一处菱形的湖水,两岸栏杆上的烛火将湖水映红,波光粼粼的,风若有若无的吹过,激起一层层的波皱。 这是凝香居后的菱形湖!金瞑的脑袋猛然清醒,他将身子重重的倚在栏杆之上,眸光之中闪过一抹恐惧的诡光,他转身,望着湖水之中那张清晰魅惑的面孔,冷冷的发声:“你是谁?究竟是谁?为什么我……”他猛地双手抱头,十指深深的嵌入在金黄的发丝之中,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跟他说话:“我是你啊,是你!” “不是,不是的,你究竟是谁?想要控制我的身体?做梦,我金瞑不会受任何人的控制!”他面上的神情猛然狠绝。 突然一抹无助呈现在他的面上,他喃喃的发声:“我没有想要控制你,只是你不要伤害芽芽!” “啊!”男人惊叫一声,抱头跪在地上,方才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他发丝的颜色突然变深,那是紫色,美丽的紫罗兰的颜色,可是就是那样美丽的 颜色,却激起他内心一阵阵的恐惧。为什么?为什么? “你究竟是谁?出来,你给我出来!”他大声的咆哮,甚至跪在地上不断的将头撞向那白玉栏杆,一下一下,额角渗出了鲜血,可是他还在不断的撞击,他要将那个男人撞出身体。 远远一直跟踪的莫殇再也忍不住了,他刚要起身,肩膀猛然被一双大手按住,身后一个男子低低的开口:“让我来!” 话声刚落,一抹紫色身影从莫殇的身后冲出来,他几步到了金瞑的面前,低低的开口:“我会保护她!” 男人猛然之间平静了,发丝已经凌乱,宛如乱草一般垂下来,遮挡住男人的脸颊,金晖看不清男人的神情,可是至少他知道,金日已经走了,走了! 许久之后,男人缓缓的抬起脑袋,面色苍白的宛如一张纸一般,眸光之中闪过一抹狐疑,不过很快,他冷冷的抿唇,眸光一魅:“你怎么在这里?” 金晖淡然一笑:“皇兄,你病了,方才你在自己与自己说话,我瞧得奇怪就过来看看!” 金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抬手抹了额角上的血珠,轻轻的黏在指尖,眸光之中猛然闪烁,腾的燃烧起一丝暗红色的幽火,血腥的暗红犹如一抹腥甜的血渍浸染在那双眼中。 “皇兄,天色晚了,还是回去休息吧!”金晖望着男子那妖异的神色一怔,赶紧从袖中逃出帕子帮他将手上的血迹擦干。 渐渐的,金瞑眸光中的妖异红色散去,他茫然的抬眸,虚弱的笑笑,缓缓的点点头。“好!”一个好字出口,他便疲惫的阖上了眼帘。 金晖轻轻的扶住他的身子,他没有动,只是抬眸远远的凝望天边那弯月牙,明天风将会很大,那混沌的月牙周围是一圈一圈的风晕。 “皇弟!”怀中男子猛然清脆的喊他,他一怔,唇角再次呈现那抹淡淡的微笑,将男子轻轻的推开:“你醒了?” “是,醒了!”男子轻轻的重复,宛如幽潭一般的双眸满含了胜利的笑意,这次他可是用自己的意志力控制了金瞑哦! “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金晖望着男子纯真的笑脸淡淡的笑笑。 “你说,皇弟,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就凭你那一句保护芽芽!”金日眨眨大眼睛,毫无心机的开口。 “芽芽?”金晖一怔,这个名字他不止一次听到了。 “她是谁?” “芽芽就是芽芽啊!”金日微微的皱皱眉头,狐疑的望着金晖,甚至有一抹焦急,芽芽啊! “你是说墨青青?”金晖犹犹豫豫的抬眸瞧他。 “芽芽是芽芽!”金日再次重重的强调。 金晖叹口气,看来从金日的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下次可不可以等他睡着了再出来,你总是这样,万一被他知道……”金晖忧心忡忡的开口。 金日一怔,宛如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蹲在角落中不停的计划着圈圈。“我只是心急啦,我不会允许她伤害芽芽半分的!” 被他那委屈的神情搞的心中一酸,金晖情不自禁的安慰他:“好了,你就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好芽芽,只是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轻举妄动,如果被他发现的话,有可能……”金晖顿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将金日拉起来:“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去看你的芽芽吧,不过到了时间你一定要尽快的回来,不能再冒险了,知道吗?” 与单纯的金日比起来,心思缜密的金晖更像是大哥。 “好的!”金日喜滋滋的点点头,也顾不上额角还在流血,双脚一点栏杆,挺拔的身子猛然拔地而起,宛如翱翔在天际的老鹰一般,直直的冲向凝香居。 凝香居前,一身白衣的玉澈翘首期盼,见一身影前来,她猛然捏紧了衣襟,紧紧的眯了眼,想要看清男子头发的颜色,无奈月黑风高,再加上男子的身形极快,她只能捕捉到一抹明黄色的衣襟。 “站住!”就在男人要掠进凝香居之前,她猛然从阴影中冲出来,将疾驰的男子吓了一跳,男子停身,夸张的拍拍胸脯:“吓死我啦!” 入目的是一比黝黑的双眸与美丽飘逸的紫罗兰长发,女子心中一喜,小手情不自禁的攀上男子的手臂:“我终于等到你了!”说完,她便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鲁莽,于是小脸儿红红,娇羞的垂下脑袋。 “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金日不耐的皱了眉头,想要越过女子进凝香居,无奈女子就是紧紧的拉着他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等你啊,你知不知道,我嫁给了金瞑?”她幽叹一声,站在金日的面前,努力的昂了螓首,眸光中有了的抹委屈。 “知道!”金日不耐的瘪瘪嘴,面上是少见的冷淡。 “我是因为……”男子的冷淡让她有些气馁,但是时间紧迫,她只能抛弃矜持,咬咬牙,抬起脸颊,浮现出淡淡薄薄的红晕,一抹温和的微笑若隐藏若现,刹那离幻,炫亮如光。“因为你!” 金日蓦地抬眼,微微颤动的睫毛仿佛难以掩饰内心的惊讶,潭黑双眸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睛,薄唇微启,吐出了几个清晰无比的字:“知道了,现在请公主让开!”他冷冷的闪身躲过玉澈,大步就要走向凝香居。 蔚蓝的双眸之中立即微微的有些湿润了,可是她微微的咬咬牙,大步上前拦在金日的面前:“你对我难道真的这般的绝情吗?我……只是想要见你,跟你说说话而已!”说完,女子紧紧的咬了樱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这般的厚颜无耻,仿佛为了这个男人的笑,什么都可以不顾,虽然他视她为草芥。 “对不起,我的时间很紧,你可以在除了今晚的任何时间与金瞑聊天!”金日耐着性子开口,可是那幽冷的黑眸中隐隐的掠过一抹将要爆发的怒火。 “我……想见的是你!”女子咬咬牙,艰难开口,一双澄眸直直的望向金日。 在瞧见金日额角上的血迹之后,她赶紧从袖口之中取了锦帕去擦,眸光之中闪过一抹心疼。 女人的猛然靠近,令金日完全推动了耐心,他皱皱眉,眸光猛然犀利起来,方才那圆眸笑懿,纯真可爱的金日已不见,顿时变的冷酷无情,幽暗阴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充满邪恶的气息。 “滚!”他冷冷的启唇,嘴角缓缓牵出一丝森冷诡异的微笑,眼里的温度却冰寒刺骨恍若来至最森冷的地底冰窟。 玉澈整个人僵在原地,双手保持着为男子揩脸的动作,男子走了,紫发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却凌厉的弧度,发梢甩在她的面上,火辣辣的痛,她却毫 无反应,脑海之中只有那张邪恶的脸与冷酷至极的话语。 男子的影像逐渐与那阴狠暴戾的金狼王重合,她猛地倒退了一步,身子重重的倚在了红漆的廊柱上,微微的张了小嘴呼呼的喘气。 耳边仿佛响起心湖破碎的声音,一片片的,溅落了,激起的涟漪却一圈一圈无休无止。 女子轻轻的闭上眼,一抹清泪缓缓的流淌。 风无声的吹过,卷起残花,徒留余香。 正文 065 诅咒 踏进凝香居,金日就张着一双漆圆晶眸急急的冲进了柳芽的房间,见她抱着棉被睡得香甜,当下也不忍心将她叫醒,只是静静的坐在床榻前,伸出大手缓缓的为她整理了发丝,将那张美丽清绝的小脸露出来。 “芽芽,我来啦,可惜你在睡觉哦,不过这样也好,你睡着了,就不会捉住我问东问西,我只要这样看着你就满足啦!”他轻叹了一口气,眸光缓缓的从她的藕白小手缓缓的游移到小巧精致的脸蛋上,粉樱色的唇瓣,浓密的眼眸,睡着的女子看上去是那样的惹人怜爱,大手所触之处,是一片令人心痒难耐的软玉温香,他调皮的笑笑,将手指悄悄的移到鼻下轻嗅,女子淡淡的幽香沁入他的鼻端心口,他竟然微微的失神了,许久之后,他那双可爱的笑眸一眯,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懿。 猛然,他顿住,眸光移到女子的脖颈之上不动了,那上面有着淡淡的一抹抹淤青与殷红,那是亲吻留下的痕迹,他笑眸清冷的一眯,浑身散发出一抹强烈的威迫感,他将白皙饱满的手指轻轻的放在女子的脖颈之上,潭黑的双眸瞬也不瞬的紧紧盯着,良久之后,他缓缓的突出两个字,低沉的嗓音仿佛饱含了太多的怨恨一般。 “金瞑!” 床榻上的女子翻翻身,继续沉沉的睡去,房间中的气氛却蓦然变得阴沉冰冷。男子冷冷的站在的女子的床榻,一双黝黑的双眸燃烧出一抹嫉恨的火焰。 芽芽是他的,谁都不可以抢走,就算是共用一具身体的金瞑也不可以! 他猛地上前,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痕,唇紧紧的沿着女子的脖颈缓缓的吮吸,他想要将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全部的磨灭。 “唔……”睡梦之中无端被袭,柳芽猛地被惊醒,以为是金瞑去而复返,不禁恼怒的抬高了嗓门:“喂,你还让不让人睡觉?” 袭击她的男人猛然停住了身子,委委屈屈的抽了鼻子,抬眸瞧她,小嘴儿一扁:“芽芽……” 柳芽一怔,瞧清了面前的男人是金日之后,小脸猛地红了,忆起方才金日的声音,心想,金瞑对最忌的所作所为,金日一定是瞧见了,不然……她的笑脸蓦然变得羞红,将金日推开:“喂,你哭也没用的,现在我要睡觉了,而且……你还是快走吧,金瞑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啦,万一他看见你……” 柳芽单纯的认为方才金瞑一定是听到了金日的声音,所以才追了出去。 “他不会回来,我不走,他不会回来的!”金日无比笃定的摇摇头,上床,重复着金瞑的动作,在柳芽的身旁躺下来,只是他微微的侧了身子,笑的异常平静。 “你怎么知道?方才他是不是去追你啦?说说看,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对你这般的恨之入骨?”柳芽眨巴眨巴眼睛,小脸凑上去三八的问道。 “芽芽,不要说话好吗?我只想这么看着你!”金日摇摇头不回答,只是轻轻的顺了柳芽的长发,小嘴儿翘翘,气息瞧起来有些虚弱。 “可是……”柳芽不甘心的皱皱眉,她有好多东西要问呢! “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他碰你!”金日转眸瞧到柳芽身上的吻痕,冷冷的眯眯眼。 柳芽不解的睁着一双水漾美丽的眸子,她看到了金日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冰冷,她以为自已看错了。再睁眼看看,金日又恢复了不甘却撒娇的表情,红润的腮帮子高高的鼓起来,气呼呼的盯着柳芽。 “听到了吗?答应我!”他不耐的晃晃柳芽的手臂,一双眼睛眨巴眨巴。 柳芽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不满的瞪瞪眼睛:“你以为我愿意被人吃豆腐啊,是他硬要的!”随即转过身子不理他。 眸光之中掠过一抹哀怨,金日扁扁小嘴,猛地抱住柳芽不说话了。欣长的身子微微的颤抖,“我不会让他再碰你,一定不会!” 柳芽一怔,没有将他推开,只是微微的在心中打了一个问号,金日连自己都只档住,他能够做到吗?再说……她缓缓的抿抿唇,那燃烧的感觉她并不排斥。 诡谲的月夜,薄凉的风轻拂过树梢,气氛太过静幽窒人。窗外,一双黝黑的双眸紧紧的盯着两人,眸光之中掠过一抹淡淡的抇忧。 不会让主上碰青姑娘,金日有这样一个能力吗? 莫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迷迷糊糊的从一个男人的怀中醒来,柳芽一惊,直觉的想要逃开,却猛然被男人拉在了怀中:“想要逃?”那魅惑的话语轻轻的撩着她敏感的心,柳芽微微的侧目,男子幽绿的双眸直直地盯着她,上她怀疑昨晚是一场梦。 又是金日又是金瞑的,好复杂! 认清面前的男人之后,这次柳芽没有逃,她回眸,将小手轻轻的放在金瞑的大手之中,尝尝试着与男人进行沟通。 金瞑抬抬眼,望着女子那小心翼翼的眸光,嘴角勾起一弘淡笑,刹那的光华,耀人眼,乱人心,还略透出些许宠溺,些许怜迌,些许好笑。 “你怎么了?” 柳芽抬眸看他,抵抵的开口:“右以听我将话说完吗?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生活在这个皇宫之中是如何的憋闷,我就像身处在巨大的牢笼之中,总觉着一些阴谋在我的周围发生。” 金瞑微微的愣怔,面上的笑容微微的凝固。 “这几天来,我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相信自己看到的,要相信那个表面冷酷阴鸷,但是内心美好的金瞑,可是……可是现在我还可以相信吗?金日,慕容云锦,金晖,一个个是你的亲人,却一个个的被你伤害,金瞑,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云儿吗?你可以恨,可是你恨的不只是那只金狼吗?以前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想要帮你了,如果杀死金狼可以消灭你心中恨的话,我愿意帮你,只是,不要再继续恨下去了好吗?不要再伤害你的亲人!” 金瞑冷冷的抬眸,笑容早已换成了一股令人冰冷澈骨的残酷,冷冽的煞气源源不断的从他那冷凝如冰刃般的眼眸中散发出来,一字一句道:“墨青青,不要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可怜虫而已,他们都在利用你,利用你让那只金狼可以存在这个世界!” “什么?利用我?我跟金狼有什么关系?”柳芽一怔,猛地糊涂了,脑海之中,猛然蹦出那十副壁画中的其中一幅,那上面,难道画的是她吗? “你跟金狼的关系?”金瞑冷冷的一笑,幽眸一眯,“想知道吗?” 柳芽无比郑重的点点头。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从昨晚起,你就是朕的青妃,谁都不属于,明白吗?”他幽淡一笑,缓缓的背过身子。 柳芽一怔,微微的有些失望,可是她还是不甘心的穷追猛打:“你一定要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帮你!” “帮我?”金瞑蓦地转眸,唇角冷冷的勾起来,带着一抹嘲讽。 “你帮不了我,你只能帮助那只金狼,不过……”他微微的一顿,幽眸一眯,大手轻轻的摩挲着女子尖细的下颌:“就算你是他的帮凶,我还是不想杀你……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吧,不准再见金日,而那只金狼,我会想办法将他引出来的!” 他猛然冷冷的笑,眸光之中盛满阴狠。 柳芽望着男子的笑容,不由心中一悸,那琉璃一般清浅剔透的瞳仁里,是否掩藏了最刻骨的怨恨? 杀掉金狼,金瞑就可以从痛苦之中解脱出来了吗? 她猛地坐起身子,拉着金瞑的手臂下床。 “去哪?”男子冷冷的抬眸瞧她。 “我带你去找金狼,我帮你,我可以帮你,但是当你杀掉金狼之后,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再将怨恨泼在任何人的身上?”柳芽眯着眼求他。 “你找不到它!”金瞑冷冷的一笑。 “不,我可以找得到它的,他们都在骗你,都在骗你!”柳芽猛地激动起来。 “他们?谁?”金瞑冷冷的一眯眼,问道。 一怔,差点将莫殇与戎天见面的事情说出去,她警惕的望望四周,犹犹豫豫的开口:“总之,我见过金狼,我帮你找它!” 金瞑冷冷的五知,一双魅眸却缓缓的将柳芽打量:“你真的愿意帮我?” “是!”柳牙无比坚定的点点头。 “那么从现在起,老老实实的呆在凝香居中,不许见金晖,不许见金日!忘记你叫做墨青青,忘记你是魔族人,一心一意的做我的妃子,我想想,我帮你另外的取一个名字吧,就叫做芽芽?”他轻轻的笑,但是在吐出芽芽两字之后,面色微微的一变。 芽芽,为什么他会想起这个名字? 芽芽?柳芽的心中一窒,心惊胆颤的望着他,他怎么会知道…… “芽芽,这个名字……”他缓缓的咀嚼着,名字很清新,仿佛会给人带来无限的希望,可是为什么他会给青青取这个名字? “芽芽……我很喜欢啊!”柳芽艰难的开口,语气却有些涩涩的。 “不好!”金瞑猛然开口,眸光之中掠过一抹复杂的神思。 “啊?”哪里不好? “还是青妃吧!”他无力的垂下脑袋,脑袋有些昏沉,刚刚睡醒,却昏昏沉沉的。 “朕想要再休息一会!”他喃喃的开口,疲惫的闭上眼睛,面色微微的有些苍白。 “这么快就累了?”柳芽皱皱眉头,搞什么啊,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而金瞑……她转过脸去看他,发现他已经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而深沉。 从金瞑那儿找不到答案,柳芽转眸,猛然记起墨濯塞到她手中的羊皮卷,赶紧打开厨子,将从暴室之中带出来的包袱打开,还好,还在! 她坐在书桌前,仔细的辨认上面的字体,还是不得要领,没有法子,现在她急切的需要一本字典!相信这本羊皮卷一定可以给她答案! 她将羊皮卷重新藏起来,到房间外,吩咐了阿霞合她梳妆打扮了,问清了藏书阁在什么位置,急急的出了门。 远月殿,红烛燃尽轻轻的滴落烛泪,守候在红烛前的人儿,泪水已经熬干。 “娘娘,都五更天了,皇上怕是早起上早朝啦,不会来了,不如娘娘先……”宫女小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远月猛然站起身来,将烛台冷冷的扫落在地上,哭着喊着,将头上的首饰狠狠的丢在地上,踹了两脚。 “戴这些做什么?做什么用啊?皇上一定是生我的气了,一定,都怪我自己,学谁不好,偏偏学了那上官云霓,一个死人啊,死了十四年的人了,可是皇上还对她念念不忘!一段舞,就单单是因为一段舞,他就生气,冷落我……我……小瑶,你去,去问问张公公,皇上这几日都在玉澈那个贱人那儿吗?”她猛地回眸,冷冷的盯紧了小瑶。 小瑶一怔,赶紧点点头:“是,是,娘娘,小瑶这就去问!”说完,她便急匆匆的走了。 身子里的力气仿佛猛然被剥离了一般,远月猛然瘫坐在地上,捡拾了珠钗,幽冷的笑:“皇上,还记得么,这支珠钗还是臣妾侍寝的第一夜,皇上赐的,如今珠钗犹在君难觅,世间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皇上啊,你好狠的心啊!” 远月就这般边哭边笑,直到小瑶回来,听闻是在凝香居过的夜,远月的一张脸更是难看了,不禁又哭又笑了一天,宫里人都传闻,月妃要疯了,而新封的青妃得宠了! 急匆匆的向藏书阁的方向赶,却没有想到在藏书阁外,柳芽碰到了一个人,鲜于太子,男子清朗英俊,一双湛蓝双眸远远的望见柳芽前来,也并不躲闪,而是站在甬道之上,轻轻的挥了纸扇,唇角含笑的打了招呼:“原来是新封的青妃,好久不见了!” 他将“新封”两字重重的强调,这样一来,倒让柳芽有些难堪了。 柳芽上前,咬咬唇轻轻的开口:“上次骗你是万不得已的,还请太子不要向心里去!” 鲜于怔,低眸见女子说的真诚,当下也不近缓缓的摩梭摩梭脑壳,面上竟然呈现一抹真诚,他嘿嘿的轻笑两声:“我没有生气,只是恼你,如果你当日说明你的身份,也许……”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只是眸光之中掠过一抹遗憾。 “也许什么?”柳芽一怔,没有想到这么大的一个男人还这样害羞。 “罢了罢了,不说了,也许是上天注定,我们……”他转过脸,落寞的垂眼。 “你要说就说痛快啦,干什么吞吞吐吐的?”柳芽不耐的瞧他。鲜于却再也没有说下去,只是抬抬眼:“你这是急急忙忙的去哪?” 柳芽转眸一想,也对哦,她不认识繁体字,也许连那本是字典都不懂哦,反正鲜于是外族人,告诉他应该是比较安全的吧?于是柳芽小心翼翼的回眸瞧了又瞧,小心了又小心,那样小心翼翼的神情就连鲜于也紧张起来了。 “你……”她凑上去,小小声的开口:“能帮我去藏书阁找本字典么?” “啊?”鲜于一怔,兴致勃勃的将耳朵贴上去,还以为是大秘密来着,却没有想到原来是……他的嘴角猛然的抽搐了,可还是欣喜的点点头,毕竟是与柳芽一起相处的机会,反正这几日他在皇宫这中也转悠熟了,于是径直带着柳芽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的公公虽然不认识柳芽,但是鲜于那一身异国的装扮还是认识的,跟管事太监请示了之后,径直放了二人进去。 藏书阁,位于皇宫的西北角,是一座年岁悠久的古楼,全楼分为四层,每个入口都有侍卫把守,尤其是三层四层,存的都是历代皇帝的后宫这事,比如说皇帝哪一天宠幸了哪个妃子,哪个妃子生了儿子等等,皆都是机密之事,不记载在史书之内,俗称野史。一层是书籍,二层是奏折,千百年来大臣们的奏折都放在二层。那管理太监虽然看在鲜于太子的面上,也只准许两人进入一层而已,找找藏书,二层之上,只有皇上手谕才可上去。 小太监紧紧的跟随在两人的身后,听说是要找一本识字的字典,轻松的上里面取了,就交给了两人,然后垂着手恭敬的伺候两位离去。 手中捧着厚厚的字典,出一层藏书阁的时候,柳芽若有所思的望望那通往二楼的年久年色的红色楼梯,厚重的木门将所有的神秘都阻隔在里面,她有脑海之中猛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这楼上的三层四层,是不是也藏着暗室之中那十副壁画的样本? “出去吧!”鲜于轻轻的开口,与柳芽一起出了藏书阁,刚走了几步,他猛然想记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听说过金狼王朝的传说么?据说是一个很感人的故事呢!就不知道这传说中的诅咒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诅咒?”柳芽一怔,转眸看他,什么诅咒? 正文 066 金狼王朝的秘史 “你不知道吗?”鲜于怔怔,浓眉挑挑,不过很快面上闪过一抹欣喜,兴奋的凑着搓着小手上前,神秘的眨眨眼睛:“想不想知道?据说是一个很美的故事哦!” 他的眸光之中仿佛有一抹湛蓝的湖水在跳跃。 柳芽猛然被他的热情搞的不知所措,但是在这个人人噤若寒蝉的皇宫之中,她是什么都查不到的,也许只有鲜于这个外族人,才敢将金狼王朝的秘史当作一个美丽的故事来说吧! “想!”柳芽坚定的点点头,小脸上透出一抹渴望。 鲜于忽然笑了起来,那样温柔、那样沉静、那样安适,又有一点小猫偷到腥的味道。 “那就跟我来吧,听故事嘛,自然要天时地利人和!”他想都不想的拉住柳芽的上手,表情是那样的自然,没有一丝的扭捏,转眸瞧瞧没人,腰一弯,就将柳芽带向了藏书阁后的小树林中。 柳芽刚要反对,却没有想到走了几步面前突然开朗,原来树林后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虽然是秋天,草儿有些枯黄,可是却丝毫不影响美感,蓝的天,绿色草,红的花,还有清新的空气,这片绿油油的草地可以说是皇宫里的世外桃源,鲜于放开她,幽淡红色的长发随风飘扬,爱琴海般深邃的眼眸内浅笑盈盈,邀功般的笑道:“怎么样?这儿美吧?没有皇宫大内的压抑!” 他静静的躺下一,将双手放在后脑勺上,几丝乱发轻垂在白皙光洁的额头上,遮住优美的眉,金色的长睫毛浓密纤长,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映出一片蔚蓝。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柳芽轻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嗅嗅,空气之中弥漫着青草与土地的芬芳,只一口,心中那烦闷的事情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绿绿的一片,大自然的颜色,给人了一种放松感,她也坐下来,并排躺在鲜于的身边,学着他闲适的样子,望着蓝天。 鲜于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柳芽会这般不拘小节,眸光之中闪过一抹欣喜,但是欣喜之后却是落寞。“可惜了你现在是青妃,如果……”他顿顿,口气突然变得轻松起来在:“你知道吗?我最爱的就是这自然的味道,每一年都要在草原上住上几个月,牧马,放羊,大山脚下高歌,那是怎样的情怀啊!” “你不是太子吗?据我所知,太子已经每日被关在皇宫之中之乎者也吗?要学礼仪,批奏折,提高各方面素质么,将来好继承大统!”柳芽侧过脸来瞧他。 鲜于轻叹口气,“连你也知道太子的生活有多么苦闷啊,其实我觉得,我并不适合做太子,鲜花最适合,可惜她是女儿身!” “鲜花?”柳芽一怔,这名字好……她情不自禁的抿唇笑笑。 “就是玉澈,她嫌弃自己的名字难听,就改做了玉澈,其实却不知道这名字是仙逝的母后取得!”他说着,神情就有些落寞。 “玉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雄才伟略更是不输男子,只是可惜身为女儿身不能继承大统……”鲜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柳芽气呼呼的打断了,她蹭的站起身子,“谁说身为女子身就不可以继承大统啦,老戏唱得好,刘大哥说的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不如男……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这女子们,哪 一点儿不如儿男?” 花木兰豫剧选段刚好用在这个土方,唱的那是字正腔圆,声情并茂,瞧得鲜于一怔一怔的,最后再瞧瞧柳芽那翘着兰花指的威武造型,他禁不住昂头大笑出声来,笑声清朗,把栖息在树枝上的鸟儿都惊吓的飞了。 “笑什么?”柳芽感到有些郁闷,皱皱眉头,继续在鲜于的身边坐下来。 “不是笑,是欣慰,欣慰皇妹终于有了知己,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将这番话讲给皇妹听,她听了,还不知道欢喜到什么程度呢!也许你们将来是最好的朋友呢!”鲜于也坐起身子,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说道。 柳芽一听玉澈的名字,不耐的瘪瘪嘴角,她可没有兴趣与玉澈做朋友,那样一个心机沉重的女人! “对了,你不是说要告诉我金狼王朝的传说么,赶紧说!”她饶有兴趣的凑上去。 鲜于一笑,神秘的眨眨眼,“你看到那座藏书阁了吗?据说那三层四层,放置的都是金狼王朝千年以来的神秘书籍,有一天晚上,我偷偷的翻了进去,在最顶层的阁楼之上,发现了藏匿在暗格中的壁画,通过上面的文字说明,我大体明白了那个一直让金狼王朝讳莫如深的千年传说!” 故事要从一千年前讲起,金狼王朝起源于北方阴寒之地,一望无际的草原是他们的家,他们在草原之上牧马,放羊,搭建帐篷,而凶悍的狼儿正是这草原民族最永恒的象征,草原的勇士,个个精壮异常,他们为了显示力量,总会在裸露的胸背上,刺一条栩栩如生的藏狼图腾,狼儿尖利的爪牙,展开的形体蓄势待发,青郁郁的一片紧紧扣握着男人强健的臂膀,挺立的身躯慢慢的蔓延至那毛发浓密的胸膛,更是彰显狼话的气魄。 在与狼族相邻的国度,有一撮以猎狼闻名的游牧民族,他们不像草原狼族那般牧马,放羊,而是受雇于狼族猎杀狼儿,到了春天的时候,总会有成群的狼儿到草原之上猎食,伤害生灵。 猎狼族与狼族相互扶持着生活了几百年,一直以来相安无事。 一千年前,狼族的族长金无涯威武高大,他胸上的狼图腾是全草原最凶悍美丽的,被誉为草原苍狼,带着他的名族在那一片美丽的草原之上驰骋开发,狼族一度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 有一年,金无涯出外贩卖兽皮,结识了一位美得似天仙的女子,她金发绿眸,拥有着草原之上任何女人都没有的美丽,金无涯将她带了回来,安置在狼族之中,那时金无涯与猎狼族的公主墨祈早已经有了婚约,这也是千百年来,猎狼族与狼族的第一次联姻。 墨祈,一个美丽如生星的女子,清澈,纯真,虽然没有金发女子的妖魅,却是草原之上最美丽的故事。 情势从金发女子的到来之后就发生了改变,金发女子爱上了金无涯,整日纠缠与他,那妩媚的笑容如同淬满了毒液的金百合,带着最致命的诱惑;那妖娆的身段宛如柔软无力的菟丝子,缠住男子的身躯,也缠住他的心。 墨祈,拥有猎狼族最坚强的本性,冷眼望着男子沉溺在那有毒的百合花中,暗地之中,眼泪却流了一串又一串。 猎狼族与狼族的联姻并没有因为金发女子的出现而改变,金无涯与墨祈成婚,那妖魅的女子只能做了小妾。 女子的妖媚是任何女人不能比拟的,金无涯迷惑其中,不再带领族人南征北讨,整日里沉迷女色。一个男人,如鱼得水一般游走在两个女人之间。 终于有一天,被妖惑多时的金无涯竟然狂性大发,亲手杀死了墨祈,在清醒之后却悔不当初,随之与女子一起殉情。 金发女子站在殉情的两人面前,饮恨的怒火燃烧了她的全部理智,她以生命起誓,狼族的每一代,都要生活在狼性的阴影中,十五月圆之夜,就是变形之时,猎狼族将会永远将狼族视为敌人猎杀而死。 她要狼族的后代生生世世与猎狼族为敌,生生世世不能相爱! 她为这个血咒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化身一抹血液滴落在狼族后代的眉心之中。 故事讲完了,有些沉重,沉重的令柳芽沉浸在其中久久不能回神,那壁画上的图像就仿佛过电影一般在她的面前一掠而过,她看到了金发女子的恨意与绝望,金无涯的悔心还有墨祈的怨恨,一切的一切,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心嗖的生疼。 “青青?”鲜于讶异于她的苍白脸色,但是转而一想笑着开口:“你们女孩子总是这般的多愁善感,不过是一个传说,如果真的是月圆之夜幻化成狼形,那不就成了妖孽吗?” 咚的一声,有一些东西猛然在柳芽的心中炸开,她倏然转眸望着鲜于微笑的脸,一种恐惧迅速的流窜到四肢八骸。 月圆之夜……金狼……上官云霓……绿映……妖孽!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一想到这里,柳芽整个人就如同一根被拉得满满的弓弦,紧张,恐惧,臆想,宛如雨后春笋,呼呼的全都冒了出来,流窜到心中,浸入骨髓里,发不出声音,做不出表情。 怀中的书猛地抱紧了,一阵阵的寒意让她猛然打了一个寒战,她站起身子,行走的步子有些僵硬。 “你怎么了?”鲜于一怔,见柳芽不像是开玩笑,忍不住追上去问。 僵硬的摆摆手,柳芽逃也似的跑向了凝香居,狼性,狼性,难道那只金狼是人变化的?会是谁?是谁呢?也或许这只是一个传说?但愿只是一个传说! 她急急的奔进凝香居,想要翻检出羊皮卷,却猛然呆立在床榻前愣住了。 金瞑还在睡!他就那样安静的躺着,均匀又沉重的呼吸声轻轻的从那红艳的薄唇中吐出来,他睡得安详,像一个贪睡的孩子,却——透着一种诡异,一种让人心惊胆颤的诡异。 这个时间应该是中午了,金瞑他为什么还在睡? “青妃娘娘,晖王爷在大厅侯着,说要见皇上!”阿霞轻轻的敲了房门进来,俯下身子低声道。 “啊?”柳芽愣愣的回眸,再瞧瞧床榻上的金瞑,毫不犹豫的上前轻轻的推推他的身子:“皇上,皇上?该起床啦!” 床榻上的人儿不耐的皱皱眉头,转过身子再睡,强烈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五官,蜜色的肌肤在天光之下照的有些透明。 柳芽的心中猛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面前的男人看上去是那么的单薄脆弱,仿佛——随时会消失一样! 柳芽皱皱眉,奇怪自己的心里怎么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金瞑,起床了,都已经中午啦!”柳芽努力的克服下心中的疑问,再次摇摇男人的身子,男子还是沉睡,那浓密纤长的眼睫轻轻的打落在眼窝处,落下浓重的黑影。 “青妃娘娘,现在怎么办?”阿霞望望柳芽,犹犹豫豫的开口。 “你让晖王爷进来吧,就说我喊不醒皇上!”柳芽泄口气,站起身来,眸光之中掠过一抹若有所思。 不多时,珠帘轻动,一身绛紫色衣袍的金晖大步而来,黝黑的潭眸若有所思的在柳芽的面上稍作停留,便大步上前来到床榻前:“皇兄,已经是正午了,大臣们还在等皇兄上朝呢!”他轻轻的垂下眼帘,语气之中微含了一丝怨气,也许是在怨愤金瞑将他关进大牢,也许怨愤苦苦的等了半日。 无声无息。 男人沉沉的睡着,如冰雕般冷漠的俊美容颜不带一丝的情感,只是沉睡。 金晖狐疑的转眸望了柳芽一眼。 “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情,从早晨醒来之后就是这个样子,已经睡了半日啦!”柳芽委屈的皱皱鼻子,摊摊手,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金晖眸光一转,神色这之间猛然掺杂了一丝不易辨识的情绪,他淡淡的回眸:“也许是皇上太乏了,就让他好好的睡一觉吧!”他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 “请等一等!”柳芽的心中猛然闪过那个传说,她上前,站在金晖面前,昂起脑袋:“我想知道关于金狼的事情!” 一丝不易觉察的阴狠掠过男子的瞳眸,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是也足够柳芽心惊不已。 看来,她并没有真正的了解金晖! “金狼?你不是见过吗?它是父皇豢养的宠物!”他微微的扬扬眉,避重就轻。 “只是宠物那么的简单吗?为了一个宠物,太上皇被逼上后山,就算是太后生辰这般举国同庆的大日子都不能出席?只是宠物,要劳驾皇上的亲弟弟,王爷您深更半夜的找女子来饲养?只是宠物,为什么金瞑派了那么多的大内高手寻找却一无所获?也许,不单单是一只金狼吧?” 金晖的面色在上瞬间变得凝重,黑瞳之中有抹妖异的红色掠过,他冷冷的抬眸,唇角上的淡笑已然不见,“墨青青,收起你的好奇心,收起你所有的怀疑,你什么都不必知道,你只乖乖的陪伴在他的身边,什么不要问!” 男人语气凝重的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柳芽坚决的摇摇头,“不,我不是小孩子,不要妄想要一些可笑的理由哄骗我,金瞑为什么那么恨金日,是不是……”她顿住,不敢再讲下去,那么善良可爱的小日儿,怎么会是金狼呢?不会的,不会! “墨青青!”男子猛然的大吼阻止了她的胡思乱想,她倏然抬眸,面前的金晖是她从来没有瞧见过的,面容之上再也没有了那种闲适的笑容,整个人变得异常的紧张。 “停止你的猜测,停止你的胡思乱想,就算……”他艰难的舒了一口气,“就算我求你!” 柳芽怔住了,男子异常紧张的神情与那无助的语气,都将她引向了一个事实,也许,也许金日就是金狼! 可是,可是,金日那么善良,那么纯真,怎么会…… 她急急的抬眸想要问一个清楚,但是在对上男子绝望的眼神之后,她停住了,只是抿唇笑笑,笑懿如花:“我答应你,停止下猜测,停止下胡思乱想,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如果可以,请保护小日儿,他的心性还像一个孩子!” 金晖仿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会!”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朝晖殿,金晖在皇宫之中的暂时落脚点,戎天语气凝重的向他汇报了今日柳芽的去向。 “藏书阁?还遇到了鲜于?”金晖微微的皱眉。 “是,两人在藏书阁后面的草地上说了好久的话,而且还相谈甚欢的样子,但是聊完之后,青妃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回了凝香居。” “心事重重?” “是!” “那么鲜于呢,鲜于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在宫中闲逛,经常找太监宫女聊聊天什么的,没有什么异样,除了今天!” “小心鲜于,我会想办法让他离开金狼王朝!”金晖凝重的开口中。 “是!” 许久这后,金晖突然紧紧的凝望着戎天的脸,缓声道:“戎天,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告诉墨青青真相?也许……”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缓缓的垂了眼帘。 戎天一怔,他没有回答,心中却是讶异一向心思缜密,真知灼见的王爷竟然会咨询他的意见,也许,他不是想要知道答案,只是想说出来而已。 他雄才伟略、深藏不露的王爷啊,也有优柔寡断的这一天。 是因为那个叫做墨青青的女子吗? 正文 067 血咒 寂静的房内点着幽暗的烛火。 房间角落之中点着鲜奴国最上品的馨香,一阵微风吹过,珠帘飘逸,幽静的夜中,气氛太过窒人。 圆桌之上摆着那粗糙的羊皮卷,旁边,一本字典让柳芽翻了整整一天,不过她刚刚弄懂羊皮卷的卷首语——狼性,当那两个字慢慢的在柳芽的笔下呈现的时候,柳芽的手都几乎颤抖了。 这羊皮卷上讲的果然是那狼性传说,可是……她发愁的瞧瞧后面密密麻麻的蝇揩小字,有些犯愁,繁简字体不同果然是一个很大的障碍! 柳芽轻叹口气,转眸望见床榻之上继续呼呼大睡的金瞑,微微的有些愣怔,她两只小手紧张的揉捏在一起,心中不禁暗暗的着急。已经一天了,金瞑睡了整整的一天,那样沉,那样静,就连那侧身的姿势都没有变动过,如果不是静幽的房间之中,荡漾着他平静深沉的呼吸,柳芽几乎认为她的床榻之上躺着的是一个死人。 一天的时间,金瞑滴水未进,只是紧紧的合着眼帘。 “太后驾到!”凝香居外猛然响起公公尖细的声音,柳芽一怔,迅速的将羊皮卷藏在床头,整理了衣衫,敛眼低眉的站在榻前。 “青青参见太后娘娘!”柳芽恭敬的行礼。上次太后那招敲山震虎效果很不错,进过一次暴室的柳芽看见太后那张威严的脸,心中总会微微的轻颤。 “皇上病了吗?既不早朝也不用膳?”太后淡淡的望了她一眼,望望床榻之上的金瞑,口气有些凝重。 “回太后,应该不是,皇上只是嗜睡,今日已经睡了一天!” “睡了一天?”太后一怔,上前,轻轻的推推金瞑的身子:“瞑儿,快起床吧,瞑儿?” 照旧还是毫无反应,太后猛地望向柳芽的眸光之中就多了一抹凌厉。 “鱼嬷嬷,快去请太医来瞧瞧!”她急急的开口,亲自将手放在金瞑脸额之上探了他的温度,“也没有发热,怎么会昏迷不醒呢?” “昏迷?”柳芽猛然抬眸,不是嗜睡么? “睡了一天,叫都叫不醒,自然是昏迷!”太后的语气有些沉重,她若有所思的望了柳芽一眼,眸光中的那抹怒气微微的有些收敛。 “昨日皇上可是在你这安歇的?” “是!” “那就应该好好的伺候皇上,你可知道,如果皇上在这儿出了差池,就算是哀家存心保你,也恐怕是……”太后欲言又止,但是这句话却让柳芽心中一惊。 太后存心保自己?不过想想那白玉扳指,密道,暴室,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皇宫,如果不是太后有心成全,恐怕自己有十条小命也不够丢! “谢谢太后!”柳芽恭敬的俯身行礼。 “罢了,但愿皇上安然无恙。”她轻叹了一口气,关心的望着金瞑的脊背,猛然,仿佛记起什么似的,转眸问道:“你床榻下可有得男锁?” “呃?”柳芽一怔,得男锁?什么东东? “一看就知道没有了,鱼嬷嬷,去内务府那儿取两个得男锁啦,放在这凝香居!”太后转眸吩咐。 “是!”鱼嬷嬷领命前去。太后凝望枊芽的眸光之中猛然掠过一抹温柔,“只要你尽快的为我们皇室生下一男半女,金狼王朝就……”她欣慰的拍拍柳芽的小手,眸光若有若无的掠过柳芽平坦的腹部,那神情仿佛看到一个胎儿正在她腹中形成一般。 柳芽猛地打了一个寒战。 你的任务就是与金狼王生下一个儿子——墨濯的话语猛然在耳边,她揪住衣襟,这般想的时候,她就觉得太后的眸光有些可怕。 “我……”柳芽嘴唇轻动,想要说些什么撇清与金瞑的关系,正好太医进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淡话,她闪到一边,摆脱了太后那“好心慰问”的眸光,心中也平静了不少。 “回太后,皇上的身体一切安康,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太医恭敬的禀道。 “好像?”太后的声音猛地拔高,将沉思的柳芽吓得一哆嗦,抬眸,就见太后面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好像?现在皇上已经错睡了一天了,你还说皇上安康,给我拉出去斩了!”太后冷冷的命令道。 这下子不但柳芽呆住,就连太医也吓傻了,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侍卫就上来将他拉了出去。 “再去请太医,今天治不好皇上,哀家端了整个太医院!”太后转眸冷冷的开口,那样霸气凌厉的语气与方才的温言细语简直是叛若两人。 柳芽的心中一怔,猛然想到,也许方才太后的心中也是烦躁,只是有些什么让她压抑了对自己的怒火。 是什么呢?太后是一国之母,又有什么让她顾忌的呢? 太医一个个的前来,一个个被拉了出去,就在太后的怒火到达了极限的时刻,金晖猛然赶到了,他附耳在太后的耳边轻轻的耳语了什么,太后的面上立即呈现了一抹复杂的表情,喜中掺忧,喜忧参半,她站起身来,若有所思的凝望了柳芽一眼,与金晖出了凝香居。 原本热闹,人们急匆匆进出的寝宫之中一下子寂静下来,夜风拂过,四野黯然沉寂,惟有窗外的片片红叶在无声颤抖。柳芽坐在榻前,转眸瞧瞧,竟然不习惯这突然而至的寂静。 琉璃宫,太后凝重的皱着眉头,听金晖讲话讲完。 “你确定吗?金日何时有了这么大的力量?”太后狐疑的开口中,金日控制金瞑?怎么可能? “我也只是猜测,毕竟这种事情并没有前史可考,再加上太医一个个的都说皇兄的身子安康,既然他一下昏睡,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只能有一个!”金晖低低的开口,话语之中微微的有一抹兴奋。 “金日控制了金瞑?这太不可思议了!”太后站起身来,喃喃的开口。 “母后,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有墨青青,一切皆有可能!”一抹希翼在男子的瞳眸之中闪耀,宛如天边的星辰一般,男子的唇角又恢复了那闲适,不露声色的微笑。 “可是瞑儿……瞑儿……”太后的面上猛然呈现一抹矛盾,纤手无意识的搅了手帕,许久之后,她低低的开口:“他会消失吗?” 唇角上的笑容缓缓的凝固,金晖眸光怪异的瞧了太后一眼。 “你不舍得?” 太后一怔,艰难的点点头。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他多么邪狞,暴戾,他终究是姐姐最疼爱的儿子。”太后情不自禁的一声长叹。 “是吗?”金晖冷冷的转眸,唇边溢出淡淡的笑孤如冷月清辉。 “晖儿,你也不应该怪他,他是被狼性控制了而已!”太后满怀希翼的望着他。 “是吗?”男子再次冷冷的开口,冷淡笑弧不变。“我不怪他,难道怪我自己吗?这么多年来,我受得委屈,母后应该最清楚吧!” 太后轻轻的叹口气,微微的沉默:“如果你还因为远月与云锦的事情责怪瞑儿,母后……” “不,母后,你搞错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些事情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无月,云锦,我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可是皇兄……他抢夺过去又怎样?还不是弃之不用,他就是这样,他痛苦,也不要别人快乐!”金晖越说越气,神情越来越激动,面上的青筋都几乎爆了出来,那双瞳眸之中微微的有了的抹幽幽的红光。 “晖儿,不要让恨蒙蔽了你的眼睛,他终究是你的皇兄,他心中的苦又有谁能理解呢!”太后上前,紧紧的握住男子微微颤抖的手臂。 金晖没有再开口,而是傲绝的站起身来,眸光平静。 “孩儿只能答应母后,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那就是不作为!太后一怔,明白金瞑已经失去了金晖这个兄弟。 夜越来越沉了,瞧得眼花缭乱的芽芽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她终于看完了狼性之卷,故事的内容跟鲜于讲的差不多,却遗漏了重要的一点,卷上说,绿眸,狼之眸色,瞳乃灵族之人。估计瞳就是那金发碧眼女子的名字,至于这灵族……柳芽翻检了许久,终于有了——灵族,繁衍之上古时期,居住于浮云界的边沿,天生具有操控自然的力量,一定是金无涯出外经商,偶尔救了受伤的瞳,却没有想到,身为灵族中人的瞳爱上了人类。 灵族,瞳已经属于其中灵能力比较庞大的灵狼之族,据说灵狼之族操控节气,保护四季正常交替,在金无涯担任族长之前,草原之上曾经干旱两年,寸草不生,游牧民族没牧可放,那段时间,应该是灵狼一族发生内乱的时候,才致使拥有超灵能力的瞳流落凡间。 具有超灵能力,可以操控大自然,比起靠天吃饭的人类来说,具有何其强大的优越感,而瞳放下这抹优越感,只想要凡人金无涯相守终生。可是墨祈的存在让她只能屈居一个小妾的位置,她心中郁闷,嫉恨的心被驱使,用超灵能力控制了金无涯,杀死墨祈,却没有想到清醒过来的金无涯悔恨之下随墨祈而去,当女子站在两人面前,望着心爱的男子抱着一个凡人女子共同赴黄泉时,瞳心中的恨何其强烈,她用全部的灵力贯穿在手心,立下时间最恶毒的咒语,诅咒两族人生生世世不得在一起,否则——柳芽奋力的盯紧了那上面的触目惊心的血字,久久的不能回神。 血咒?柳芽抚抚脑袋,记起看过一部电视剧,上面说,血咒是用使咒之人的生命所下的咒语,在所有的秘术中,血咒是最为邪恶。中了血咒的人,不管生死,轮回几世,他的灵魂都会受到血咒的阻咒,永世受尽痛苦。瞳为灵族中人,下得又是血咒,恐怕……柳芽轻叹口气,如果血咒的事情是真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担忧的回眸望望沉睡的金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金日,确定金日是不是金狼!不过金瞑在这儿,金日是永远不敢出现的!柳芽想想,站起身来将羊皮卷藏好,披了一件披风到凝香居的湖边,端坐在石凳之上,数着时间,等着金日。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风越来越大,就在柳芽要放弃之时,身后猛然有人影晃动,她惊喜的转眸大叫一声金日,却猛地怔住。 窈窕的身段,一袭洁白的丝质衣裙,外罩同色披风,更衬托出女子那楚楚动人的韵味儿,黑亮似缎带的秀发向上轻绾,让她那张美得出尘的脸蛋更显白嫩娇美,丹凤眼、剪水瞳、葱管鼻,还有菱角般的樱唇,玉澈就这样轻轻的站在好的身后,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是你?”柳芽有些惊讶,不是说鲜奴的公主被金瞑关进了玉华宫么,怎么这么晚了还可以随意走动? “是我,来这王朝几日了,就是那日在太后的寿诞之上匆匆见了一面。那天人多,我们姐妹也没有机会说上话!”玉澈柔柔的笑笑,那样绝尘的气质,犹如幽谷兰花般的绝艳空灵。 柳芽回眸瘪瘪嘴,对于上次的事情还耿耿于怀,也就没有多理她。 “你还在怪我当时隐瞒自己的身份吗?”玉澈见她态度冷淡,微微的垂眸,上前貌似亲热的开口。 “不会,你是鲜奴公主,本来幽夜罗就是去迎亲的,就算没有我将那问题的答案交给他,你想嫁给皇上,谁都拦不住!”柳芽闷闷的开口。 玉澈抿唇一笑,与柳芽一起坐在石凳上,望望那波光粼粼的菱形湖水。 “你心中就是介意,恼我没有将真实身份告诉与你,恼我利用你!” 柳芽咬咬牙,她一向是一个直性子,见玉澈将话挑明了,自己也就不捂着藏着了。“你知道就好!如果你要嫁给金瞑,直说好了,何必拐弯抹角,玉澈郡主!” 玉澈沉默,静静的等待着柳芽发泄完毕,她才轻轻的拉了柳芽的衣襟:“我向你道歉好了,你就不要再生气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骗你好吗?” 柳芽回眸,见女子说的真诚,想想自己在这皇宫这中也没有个朋友,既然人家身为公主都亲自道歉了,她再端着架子,倒显得自己不近人情啦!于是柳芽回眸笑笑,当作是一笑抿恩仇。 “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我初来乍到,在这个大个皇宫这中,竟然连个朋友都没有!”玉澈说着,转而去拉柳芽的小手,柳芽也不好拒绝,两人就坐在月光下,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 “青青,你在这皇宫之中住的久,应该很了解皇上吧?” “不了解!”柳芽摇摇头,确实很久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二十天的时间,可是这二十天之中,发生的事情就仿佛二十年一般,总让她有恍然如梦的感觉。 “可是皇上很疼爱你呢!”玉澈微微的嘟嘴,眸光之中迸出一抹羡慕的神采,“听说你是第一个陪皇上过夜的女子,皇上他待你温柔吗?” 柳芽一怔,身为二十世纪的女孩,实在不习惯与一个这样身份特殊的女子谈论这个特殊的问题,就仿佛三奶问二奶,她们的老板技术好不好一样,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抹别扭感,虽然柳芽的心中从来没有承认过青妃这个头衔。 她摇摇头,不想说话。 玉澈的面上再次有些尴尬,昨夜金瞑在凝香居过夜的传闻就像是一把刀一般割在她的胸口,她好想知道,那抱着柳芽的是金瞑还是她又爱以恨的金日! “怎么不说话,是不好意思吗?我们都是姐妹……”玉澈淡淡的开口,内心之中却闪过一抹恼意,如果不是为了金日,她又怎么会这般耐着性子与一个卑贱女子讲话,更何况女子对她还不理不睬。 姐妹?柳芽的嘴角猛地抽搐,对,姐妹,伺候一个男人的姐妹!她不耐的翻翻眼皮,听到这个称呼就直直的恶心。 谁要跟她是姐妹啊,后宫三千抢一个男人,她不稀罕!她在心中轻轻的碎了一口,于是转眸将女子的话语打断,“如果说我们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你相信吗?” 玉澈一怔,面色微微的有些羞红,“没有发生过什么?” “对!我与金瞑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样你高兴了吧!”柳芽赌气的站起来,望望天色,已经过了三更,看来今晚是等不到金日了,于是闷着头就向回走,也不理睬玉澈。 玉澈站在亭中,远远的望着女子逐渐消失的身影,唇角微翘,闪过一抹苦涩,她这是何苦呢,为什么要这般的糟践自己,那声姐妹不但对方听着不舒服,自己说出来的时候也是撕心裂肺,难道自己真的爱那个绝情的男人吗? 一声幽幽的长叹缓缓的逸散在夜空之中。 凝香居,柳芽一进门就被房间中的形势吓了一大跳,沉睡了一天的金瞑不见了,床榻之上,有个被压得深深的印子,保持着人形。 “你终于回来啦!”身后蓦然想起男人的声音,柳芽一怔,回眸。 正文 068 反攻 一双黑眸,笑得宛如桃花盛开,男子上前,抱住柳芽,底下脑袋,像一只找到母爱的小猫咪一般,亲昵的蹭蹭,那飘逸着清淡香味的发丝撩得她的鼻子痒痒的,想要打喷嚏。 “芽芽!”男子喃喃的开口,被人依赖的感觉让柳芽的心中暖暖的,抬手轻轻的抚弄着那软软的发丝,想要求证的话语却难以讲出口。 “你可真会挑时候呢,金瞑他仿佛刚刚起床呢!”柳芽望望床榻之上那凌乱的被褥,不知道为何心中竟然有了一丝空荡荡的感觉。 柳芽很明显的感觉到金日的身子微微的一僵,她昂首,就见金日缓缓的抬起眼帘,浓墨的眼睫像是正在破茧的蝴蝶,优雅而慢慢地向上翻开,舒张羽翼,然后,宛如幽潭一般的漆圆晶眸,气呼呼的瞪成了两个圆球:“不许提他!” 一抹哀怨清晰的掠过他的双眸,他猛地将双手交握在一起,将怀中的柳芽抱得更紧:“芽芽是我一个人的,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男子抱得她是那么的紧,两人贴得是如此的近,咚咚的,她清晰的听到了男子的心跳声,那样沉稳,那样有力,那温热的感觉从男子的挺拔的身躯之上缓缓的向四肢百骸渐渐漫延,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沉静而温柔的心情了,仿佛被春日明澈的气息包裹着,仿佛可以忘却一切的苦闷。 柳芽眨眨眼,任凭男子抱着自己,安心的感觉,不关乎爱情,只是单纯的要一抹温暖。 女子身子的娇软让金日有些冲动,他舔舔干涸的薄唇,潭黑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欲,环抱在一起的双手逐渐的松开,在空中犹豫了一秒之后,轻轻的放在南女子的背上,大手轻轻的摩梭着,贪婪着描画着女子脊背的曲线。 那白皙性感的手指宛如魔术师一般,瞬时激起点点的情欲火花,柳芽一怔,这才注意到两人的动作竟然是这般的暧昧,男人的气息,宛如罂粟般让人着迷,层层重叠的包围着自己,柳芽的脑袋猛地发热,微咬了红唇,迅速的将金日推开。 该死,她又受到迷惑了,为什么对美男总是没有免疫呢! 脸额竟然火辣辣的热! 金日一怔,一双大眼睛立即委屈的眯起来,小嘴儿一嘟,嘴角可怜兮兮的向下掉,“芽芽……” “呃……”柳芽望着那张惹人怜爱的小脸呼吸一窒,再次提醒自己,她没有恋童癖,刚想要坚决的回眸,猛然,金日一眨眼睛凑上前,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柳芽的粉樱色的唇瓣,低低的开口:“我想吻你!” “……”柳芽一怔,面前男子的俊脸忽的变大,金日在干巴巴的撂下这句话后,二话不说的用唇覆盖上她的小嘴。 “唔……”被突如其来的强吻,柳芽的双眸蓦然睁大,却清楚的看到面前美得如同梦幻的男子,竟然满脸涨得通红,宛如蝴蝶翅翼一般柔软纤长的眼睫轻轻的颤抖着,虽然大手几乎勒断了她的芊腰,他的牙齿碰着她的牙龈,可是她却感受到小日儿还要害怕的心情,他像极了一个紧紧抓住妈咪双手的孩子,害怕失去。 柳芽将双手放在小日儿的肩膀上,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推开他,可是在感受到小日儿颤抖的瞬间,再想想他见不得天光的痛苦,她犹豫了,双手软软的帖服在他的肩膀之上。却没有想到小日儿见她没有反对,走投无路的灵舌竟然歪打正着的敲开了柳芽的贝齿,刺溜一声,他将舌头滑进了她的檀口中,带着欣喜,带着欲望,带着恐惧,小心翼翼的,掳掠着属于她的甜蜜。 柳芽惊呼一声,随着男子吻的加深,她的意识逐渐的迷蒙起来,整个人软绵绵的,仿佛这个吻是那样的熟悉,仿佛……金瞑!柳芽轻轻的咕哝了一声,声音虽小,却足以让吻得火热的男子怔住,他轻轻的推开柳芽,此时那纯真美丽的瞳眸里盛满了浓烈如酒一般的狂热情欲,却因为这细小的声音迅速的消退。 “不要想他!”金日一顿,低吼一声,眸光之中猛然积聚了盖天的怒气,他猛地将柳芽压在了床榻之上,身躯火热发烫,宛如烧着了一般,仿佛再也不能满足与她亲吻,男子仍激烈的在柳芽的身上摸索。 “不要!”此时的情景是多么的熟悉,柳芽恐惧的张大了双眼,她不要这样的小日儿,不要,那个纯真可爱的小日儿去哪了? 金日的大手猛地停住,女人的一声“不要”是那般的无力,却让他心微微的一颤,女子猛然僵硬的身体让他气馁,他落寞的垂下眼帘,没有勇气去瞧柳芽的小脸,害怕见到陌生,见到失望。他从柳芽的身上滚下来,讷讷的开口:“我只是……只是想要比他先一步占有你!” “啊?”芽芽怔住,不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刚想要坐起来问个明白,金日却猛地下床,背对着柳芽低低的开口:“对不起,对不起,芽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强迫你,是他,是他逼我的,我已经尽了全力,但是……他已经开始反攻了……” 柳芽呆住,不明白金日口中的喃喃自语,刚想要上前问个明白,金日双足一点,昂扬的身子宛如离弦的箭一般射向了漆黑的夜空,那明黄色的衣襟在暗淡的夜色中划下一抹亮丽的圆弧。 “明黄色?”柳芽一怔,明黄色不是只有皇帝的才可以穿的吗?为什么金日……猛然,凝香居外闪过一抹白影,柳芽来不及思考,急急的追上去,却正好与白影撞了个正着。 “哎呀!”白影喊痛,抬眸瞧她。 “是你?”柳芽一惊,面色之中迅速的闪过一抹尴尬,如果方才的情形被玉澈瞧到,她猛地咬紧了樱唇,喏喏的开口:“你怎么还没走?” 玉澈轻轻一笑,“他不走,我为什么走?”她抬手一指金日远去的背影。 一抹红晕迅速的袭上柳芽的小脸,她还是什么都瞧到了!“其实我……” “你不用解释,我什么都没有瞧到,只是站在这儿等他!”玉澈笑得淡然,将身子轻轻的倚在红漆的廊柱之上。 “等他?”这下子换作柳芽不解了,难道玉澈还没有对金日死心么?可是她不是嫁给了金瞑? “我来就是为了他,自然是要等他啊!”女子轻轻的抿唇一笑,仿佛理所当然一番,淡淡的觑了柳芽一眼,拔腿向着金日消失的方向追去。 柳芽一怔,不明白今晚到底上演了什么戏码,刚要回身,却猛然被一树繁花之下那阴郁的身影吓了一跳,金晖,唇边照旧一抹温文优雅的笑容,静静的站在那儿,美丽仿若琉璃的眼眸平静无波,仔细一看,却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好呀,这下子全部曝光了,她的凝香居成了菜市场了,竟然谁都可以来!柳芽无奈的柔柔额角,慢条斯理的上前:“晖王爷,这么晚了,哦不……”她抬眸望望天边的一抹光亮,“应该是这么早才对,你不在自家休息着,跑到这凝香居来做什么?” 金晖笑而不答,只是借着昏暗的天光,轻轻的扯下了桂树之上还没有被秋风吹落的残花。 见没人理睬,柳芽气哼哼的吐了一口气,蹬蹬地向里走,“芽芽?”身后金晖突然喊道。 “啊?”柳芽一怔,狐疑的回眸,他怎么知道……然后柳芽就见到男子宛如小猫偷到鱼一般的笑,“果然是你!” “不知道你说什么!”柳芽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转身就向房间里迈步。“我不管你是墨青青还是芽芽,只要你是你!”身后再次响起男子的声音,深沉却别具含义。 柳芽微微的停顿了身子,犹豫了两秒,还是向里走。 门外,不灭的红灯笼犹带着昨夜的残烛,风一吹,轻轻摇摆,男子缓缓的眯了眼,站在凝香居三个大字之下,微微叹息,“凝香居,居凝香,情浓香淡媚三千,墨青青,你与金狼王朝是永远纠缠不清的!” 玉澈出了凝香居,没有追赶金日而去,而是直接回到了玉华宫,宫内自有人接应,进了寝宫,轻轻的撩开帘幔,拍拍沉睡的人:“快起来吧!” 床上一身女子衣物的男子惺忪着睡眼迷迷糊糊的瞧了她,再看看天色,不耐的扯了头上的假发低声道:“这几日你早出晚归的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吗?如果被金狼王知道你私自外出……” “皇兄!”玉澈冷冷的将鲜于的话语打断,“你以为我是真的怕他吗?这座小小的玉华宫怎么可能困得住我,我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鲜于轻轻的叹口气,仿佛对女子任性的脾气有些无奈,他下床穿鞋,却被女子喊住:“拿走你的假发,明晚上可不要忘记再来顶替我,我有一种预感,明晚,将会有大事发生!” 女子笑得云淡风轻。 正文 069 杀掉金日 清晨的时候,金晖竟然将昏睡的金瞑背进了凝香居,柳芽盯着一双因为熬夜而形成的熊猫眼困惑的眨眨眼睛,与金晖一起七手八脚的将他放在床榻之上。 自始至终,金瞑都紧紧的合着眼帘,任凭柳芽一双小手在他身上捏来捏去。 在拉上锦被之时,柳芽猛地盯住金瞑不放了,将小手轻轻的放在男人的额头,遮挡起那美丽金黄的发丝,缓缓的眯了眼,细细的打量,睡着的金瞑邪魅俊美得宛如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明艳艳的阳光透过窗棂映照在他那略显苍白的脸额之上,忽然感觉好像有盈盈的水雾贯穿过他的身体,里面是朦朦胧胧的一个人的影子,淡淡的却深远得没有边际的落寞和惆怅。 “金日?”柳芽喃喃的开口,身后金晖一怔,有逼人的杀气在黝黑的眼底稍纵即逝,如此地迅疾,几乎让人以为只是一个错觉。很快,他微微一笑,黑色的眼眸流转着深不可测的光芒。 “我好像说过金日在皇宫之中是一个禁忌吧?”他缓缓的眯了眼,没有像以前那般发脾气。 柳芽心中一凛,缓缓的转眸,眸光有些闪烁,“对不起,我只是觉得……” “我也说过,收起你的好奇心!”金晖淡淡的抿唇,眸光深幽得看不清之中的情绪。 柳芽抬眸,神情有些郁闷:“好的,我知道!”她转身帮金瞑拉上锦被。“可是金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是长睡不醒呢?”她边扯锦被,边喃喃自语。 男子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轻敛了眼眸,目不转睛的望着女子不断忙碌的背影,黝黑的青丝轻垂在她的肩上,一双透明粉色的小耳朵将黑丝与白皙的脸额轻轻的隔开,低头之时,宛如绸缎的黑丝轻轻的划过耳廓,垂落,那美丽的弧度宛如一阵轻风淡淡的划过他的心房,他不仅看得入了迷,心中甚至想象那粉色透明耳廓的触感是多么的温软……砰的一声,金晖低眸望向自己的胸口,他竟然强烈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那样急促,那样迫不及待。幽眸猛然变得幽深了,他身子僵硬的转过去,怔怔的望着门外,阳光明艳艳的毫不吝啬的绽放出道道金光,云朵犹如柔软的洁白羽毛闪烁在湛蓝色的帷幕上,纯净而澄澈,就像青青的耳廓一般…… “晖王爷,皇上……咦?你是脸怎么这么红?” 站在金晖面前的柳芽猛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惊呼,紧接着就见金晖惶然的抚了自己俊美的脸额。 “哈哈,你也有上当的时候吧!”柳芽见自己奸计得逞,笑的双眸都弯了起来,扑着自己的胸口,笑得猖狂。 金晖一怔,望着女子灿烂的笑脸,她的眸光是那样的明亮,亮如漆玉,有如夜里中的月光,他微微的抿抿唇,有些心虚的别开眸光。 “好啦,不要生气啦,我们算扯平啦,不过金瞑这个样子下去真的不行啦,不会是丢了魂魄了吧?”柳芽忧心忡忡的抚抚脑袋,记得小时候被什么东西惊吓了,就会嗜睡,发烧,说胡话,虽然有些迷信,不科学,但是经过邻居大婶一阵摸魂之后就会好很多。 金晖若有所思的转眸望望柳芽,狐疑的开口:“魂魄?” “是啊,既然御医都说不是身体的问题,那么很有可能是丢了魂魄,不如我们……”柳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阿霞急匆匆的来禀报:“禀告王爷,玉妃说可以医治皇上的昏睡不醒,请求见皇上!” “玉妃?”柳芽迅速的与金晖对望一眼,眸光之中皆都闪过一抹惊奇。 金晖一怔,眼眸内似乎有什么在涌动,又飞快被按捺了下去,唇角轻轻一勾,“请她进来!” 阿霞匆匆而去,不一会,玉澈便跟随着阿霞前来,婀娜步子轻移,素白色的衣衫洁白的宛如幻觉中的影子,微微的有些不真实。 “晖王爷,青妃妹妹好!”她一一的行过礼,温温而笑。 “你说你有法子让皇上清醒?”金晖抬眸瞧她,语气清淡的宛如高山上的流水叮咚一般。 他总是这样,想要警惕的人总是会刻意的保持距离。 “是,不过……”玉澈转眸看柳芽,柳芽一怔,不知道她那幽蓝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想与玉妃单独谈谈!”金晖意会,淡淡的回眸。 柳芽这才明白,原来玉澈的眸光是要自己回避呢,难道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吗?她悻悻的转身,神情落寞的向外走。 金晖的心中一动,女子那落寞的神情刺激了他的内心,他猛然想要拉住柳芽,可是眸光一闪,他还是淡淡的望着柳芽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明亮的天光之中,然后他幽幽的回眸:“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玉澈笑笑,没有说话,却径直进了凝香居,仔细的寻找了一圈,从角落之中寻找出鲜于送给柳芽的香鼎,轻轻的捻了熏香放在鼻间嗅了一些,眸光之中转过一抹淡笑,回眸:“王爷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金晖一怔,摇摇头。 “这个是我们鲜奴国特有的熏香,叫做龙涎香,顾名思义就是取龙之唾液混合了香料精致而成,益气活血,女子长嗅此香,可保容颜永驻,不过如果是男子……”她若有所思的转眸睨了金瞑一眼,微微的一笑,“则是有些伤精神的!” 金晖眸光一暗,隐隐的有丝杀气掠过,不过很快他抿唇一笑:“哦?是吗?这龙涎香似乎是贵国的太子送给青妃的吧?” 玉澈微微的一笑,捕捉到金晖眸光中的杀气,却并不惊慌,只是微微的一笑:“是的,不过我皇兄并不知道青妃娘娘如此喜爱这龙涎香的味道,日夜熏着。” 金晖抬眸瞧瞧女子眸光之中的平静,轻轻的一笑:“那么可有解法?” “有的,不过这次恐怕连王爷都要回避一下了,因为……”她轻轻的转眸一笑,“这个是我们鲜努国的秘方!” 脸上绽出一抹完美至极的笑容,金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但是一出凝香居,他的眸光猛地变得骜猛。 龙涎香?难道是自己的预测有误? 凝香居中,玉澈轻轻的在金瞑的面前坐下,芊芊玉指缓缓的摩梭着男子的脸庞,那金色的长睫,挺翘的鼻梁,宛如桃花一般鲜艳的红唇,饱满性感的指肚带着一丝丝的颤抖缓缓的轻抚而下,女子的眸光之中呈现出一抹痴迷与执着,她轻轻的俯下身子,在男子那性感的唇上轻轻的一吻,莞尔一笑:“你终于还是被我亲到了!” 床榻上的男子照旧昏睡着,蜜色性感的肌肤在天光下映照的透明,微带着一丝苍白,几乎可以看到皮肤下那微小的青红血管。 “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冷淡,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肯听我讲话呢?”她轻轻的摆弄着男子的发丝,轻叹了一口气,慢条斯理的自怀中取了青花瓷玉瓶放在男子的鼻间,一双美眸紧紧的盯着,希望出现奇迹。 平静,男子的面庞之上照旧平静,没有半丝异样。 玉澈轻叹了一口气,难道她昨晚听错了?他已经开始反攻——金日明明是这般喃喃自语的,青妃没有听到,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她料定今天金瞑一定可以醒来的,这才取了醒神玉露来。 “金瞑?金瞑?你要快些醒来啊,不然……墨青青可要被人抢走啦!”她轻轻的推搡着男子的身体,一开始是轻晃,到最后竟然不耐烦的大力摇摆起来,男子的身子被她摇得几乎散了架,突然,男子毫无征兆的紧紧的蹙起了眉头,单薄的眼皮费力的跳跳,那浓密纤长睫毛轻轻的颤抖着,宛如蚕蛹要破茧而出一般。 玉澈的面上划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她将方才的话轻轻的重复:“墨青青要被金日抢走了,昨晚我还见到他们拥抱,亲吻……” 这句话仿佛终于刺激到了金瞑,男子的五官瞬时痛苦的纠结在一起,长睫轻轻的掀起一条细缝。 一抹惊喜闪过玉澈的双眸,她急忙站起身来,低低的开口:“快点醒来,醒来,不然你将永远是金日的傀儡!” 那低低的话语仿佛带着一种魔性一般,男子终于缓缓的张开双眸,幽绿的眼眸宛如阴雨天灰蒙蒙的天空,悠远而无际,望不到底,又好似一缕青烟,朦胧似幻,冷淡而高贵。 他怔怔的望着面前的女子,朦胧的眸光终于渐渐的对上焦距,紧接着他便抬手用力的捶了脑壳,好痛。 “你终于醒了?”玉澈上前,殷勤的扶起金瞑,金瞑微微的皱眉,仿佛不习惯她的靠近一般,冷冷的将她推开。 笑容凝固在玉澈的脸上,她微微的眯了凤眸,唇角抽动,却很快笑得更是灿烂:“你醒了就好!” 金瞑缓缓的转眸,凝香居熟悉的摆设进入他的眼帘,他轻轻的揉揉额头猛然回眸,“谁让你出来的?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时候你应该呆在你的玉华宫中吧?” 男子的语气蓦然恨绝,冷冷眯起的幽眸之中闪过一丝不耐。 玉澈不急不忙的向圆椅走去,然后慢条斯理的坐下来:“如果我不来,我相信皇上还在昏迷中呢!” 金瞑一怔,幽眸之中闪过一抹不解:“你再说一遍?” “皇上还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吧?皇上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如若不是玉澈怀疑是这龙涎香出了问题,皇上现在恐怕还在沉睡之中呢!”玉澈淡淡的挑眉,用眸光示意他放在桌上的香鼎。 眸光蓦然变得幽暗,金瞑站起身来,也许头还有些晕,他的身子微微的有些趔趄,但是很快他站稳了身子,上前娶过香鼎。 “你也不要怪青妃,她并不知道这龙涎香不适合男子,也怪我皇兄,送她的时候没有讲清楚……” “你可以走了!”男子猛地抬眸看她,冷冷的打断她的话。淡绿色的眼眸在阳光下变成了一种更深的颜色,仿佛琉璃般光彩潋滟,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难以接近的气质。 玉澈的面上终于掠过一抹尴尬。 “女人,收起你的小聪明!”金瞑蓦然勾起唇角,浅浅的一笑。 玉澈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的行礼出了房间。 女子的身影一消失在房间外,金瞑就猛地起身,将桌上的香鼎狠狠的扫落,哐当一声,香鼎落在青玉石的地板上,响起清脆的声音。 凝香居外,玉澈听到那一声响声,猛然站住了身子,唇角微微的一勾,淡淡的一笑,“金瞑,你才是最多疑,最怯懦,也是最多情的一个!” “皇兄!”金晖照旧笑得清淡,一双琉璃瞳眸瞧不出任何的情绪。 “嗯!”金瞑的精神并不是很好,他微微的眯着眼躺倒在床榻之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金晖。 金晖却更是坦然,命人将奏折都搬到了凝香居中,堆了半间房子。“皇兄休息了一日,这奏折就堆成了山,皇兄要好好的保重身体!” 金瞑懒懒的抬眸瞧他,再望望成山的卷宗,眸光之中闪过一抹疲倦,“朕的身子不适,你帮朕吧!”他挥挥手,示意金晖将奏折取走。 金晖也不推辞,挥挥手让太监将奏折搬到朝晖殿。 “你也下去吧,让青妃来伺候着!” “是!”金晖眼中浮现出一刹那的阴暗,不过很快又挽起了那抹不变的笑容,转身出了寝宫。 “哗,你终于醒啦!谢天谢地!”柳芽一进房间见金瞑半坐在床榻之上闭目眼神,欢快的笑着就蹦了过去,见男子缓缓的抬了眼帘,她笑得更是灿烂,心中仿佛不再空虚,有些什么缓缓的填满了。 金瞑缓缓的眯起眸子,对她晶亮眼底的那抹欣喜有些怀疑,进而感到一阵愠怒,他的眼底蓦然闪过一抹森然的诡光,一把抓住了柳芽的手臂:“我醒来你是不是很失望?” “呃?这是什么话?我自然想要让你醒来啊,你占了我的床!”柳芽一怔,委屈的抽抽鼻子,指指自己的大床。 金瞑被她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微微的皱眉,再瞧女子笑得真诚的样子,眸光中的怒火却微微的有些收敛,“难道朕还不如一张床吗?你可以与我一起躺在上面!”他暧昧的笑笑,拍拍床榻旁空出的位子。 一抹俏丽的嫣红迅速的闪过柳芽的双颊,她假装恼怒的瞪瞪眼,转过脸去不瞧他,但是在瞧到地上的香鼎之时,眸光之中迅速流露出一抹心痛,这可是她唯一的古董啦,上前蹲在地上,捡起来,仔细的翻检有没有摔坏。 “还好还好,青铜器呢,又是皇家之物价值不菲的!”她轻轻的嘟囔着,将它放回桌上。 “丢掉它!” 方才因为女子的笑意而缓和的怒气在一瞬间迅速的凝集起来,他猛地起身将香鼎重重的丢在房外。 “哎呀,我的古董!”柳芽一怔,刚想要追出来,却没有想到男子猛地拉住她,将她压在了床榻之上:“难道你真的想要我昏迷不醒吗?难道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男子的眸光之中迅速的掠过一抹悲伤,一丝无奈的,不被接受的悲伤。 “讨厌?没有啊,只要你不随便的杀人……”柳芽拼命的向后缩着身子,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金日有什么好?他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们都喜欢他?他是杀人凶手,他害死了那么多人,你……”他咆哮着,猛然将唇压向她的,辗转反侧着,带着重重的怒气。 “唔唔……”唇被堵住不能开口,柳芽只能拼命的挣扎,想要推开男子问个清清楚楚,但是男子的双手却抱得她那么的紧,让她无法遁逃。 “嗨!”趁着男子不备,柳芽猛然将腿抬高,脚尖重重的击在男子的脊背之上,金瞑猛然一怔,将她放开,迷人的俊眸眼底腾地燃烧起嗜血的火焰。 在男子即将发狂的时刻,柳芽赶紧合了双手做投降状:“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金日,是不是……”她的神情猛然痛苦,那句话怎么也问不出口。 金日会是受了血咒的孩子吗?可怜的金日。 “说!”男子冷叱,一字一句道,仿佛在拼命的克制自己的杀意,幽绿的瞳眸之中闪过一抹阴鸷。 “金日是不是金狼?”柳芽颤抖的连自己的声音都觉得模糊了,她猛地闭上眼,不敢看金瞑的双眸。 一抹冷笑迅速的袭上金某的唇角,那双幽绿色的双眸之中闪烁着冬日薄雪般的冰冷,他上前,将女子的脑袋扳过来,大手紧紧的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眼眸,正视他。 “现在我告诉你,你猜得没错,金日就是金狼!”他狰狞的笑,笑容里盛满了残忍。 他就是要将金日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全部撕碎,没人可以与他抢夺东西,任何东西! 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撕裂,柳芽猛然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到男子眼中的残忍,她芊弱无骨的小手紧紧的握住了男子的手臂,指关节泛着惨白,刻骨的撩人。小脸猛然失了血色,泪水凝聚在她的眼眶,一瞬间决堤而下流满双颊,低泣声逸出喉头。 “你哭什么?”男子一怔,没有想到柳芽竟然是这样的表现,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他的手臂上,被阳光映照得晶莹剔透,有着一种炫目的美感。 “金日,可怜的金日,为什么?难道血咒是真的存在的?”柳芽张着小嘴的抽泣抽泣的,金日,不能见到阳光,还要承受每月一次的变身痛苦,却还是那样的单纯快乐,金日……她猛地揪紧了金瞑的手臂:“就因为他是金狼,他杀死了你的云儿,你就可以这样对他这么残忍吗?小日儿,在黑暗的夜中是多么的孤单,他要逃避你的追杀,还要忍受双手沾满血腥的痛苦……我以生命向你保证,小日儿是善良的,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定不知道,他不会杀人的,不会!” 柳芽说得激动起来,已经顾不上金瞑是否捏着她的下颌,她大力的摇头,迫使金瞑将手放开,然后像个孩子一般哭得呜呜的,趴在了金瞑的身上。 小日儿,如果知道你过的这么难,就算是不睡觉,我都会愿意陪你整晚,一个人四处躲藏的你会是多么的寂寞? 金瞑紧紧的皱起眉头,他原本以为他会恨一切都为金日好的人,可是当柳芽为金日哭倒在自己怀中的时候,他却感觉到一丝暖流缓缓的流淌到了心间。 “他是妖孽,是一个被诅咒的人,难道你……不怕他吗?”嗜血的火焰宛如碰到冬日晶莹的白雪一般,逐渐的陨落,金瞑的语气破天荒的柔和起来。 “不怕,怕什么?小日儿就是小日儿,金狼是金狼,他只是被诅咒了而已,我要救他!”柳芽说着,猛然推开金瞑,坚决的昂起头。 金瞑一怔,“救他?” “是,救他,虽然我不清楚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血咒这回事,但是就算是血咒,也一定会有解咒的法子,解咒的方面虽然我也只是懂得皮毛,但是听说极为复杂麻烦,不但要找出下咒者所用的咒术为何门系,更要知道下咒者用何人的血下咒,唯有知道这两点,才能将血咒解开,如果这两点当中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中咒者将会气血吐尽身亡。再有,血咒属阴宗派氏。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所以,解咒时必须等中阳时分,阳气回陇,气息最盛之时。” “听说?你听谁说的?”金瞑一怔,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不禁微微的一怔。 “呃……一个比我还要聪明的脑袋告诉我的!”总不能说的电脑上查来的吧。 “那是什么脑袋?”没有想到金瞑穷追不舍了。 “电脑!”面对金瞑的好学,柳芽无奈的白白眼,泪水还挂在脸额上。 金瞑面上闪过一抹恍然大悟的神情,仿佛明白了一般,但是转瞬眸光却突地一暗:“还有一个比解开血咒更直接的办法!” “什么?”柳芽一怔,喜上眉梢。 男子凝望女子充满希翼的双眸,猛地残忍的一笑:“杀死金日!” “……”柳芽的心一颤,不敢去看金瞑的脸。 “今晚,我要你帮我!”男子郑重的开口。 正文 070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柳芽的心顿时一沉,帮他?帮着他杀金日?仿佛一桶冷水兜头泼下,柳芽猛地起身,狠狠的将金瞑推开。 男子冷冷的抬眸,清冷的眸光之中闪过一抹不悦,“怎么?你舍不得?” 柳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紧紧的咬咬唇:“对,不舍得!”说这话时,柳芽有些生气的味道,她搞不懂,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既然金日无心成金狼,那么云儿的死也就是错手,金瞑的恨应该转移到下血咒的瞳身上才对,而不是命苦的金日。 “不舍得!好啊,好啊,好一个不舍得!”男子猛地抬眸,那幽绿双眸之中闪过一抹清冷的恨意,腾地燃烧起来的怒火似要将人吞噬,冷薄的嘴角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残酷。 他转身向外走,在房门之处停住身子:“墨青青,从今天起,你不准踏出房门半步,你不舍得,朕亲自来!”清冷的秋风吹起他金黄的发丝,飘在空中的弧度,带着一抹愤怒的凌厉。 柳芽呆呆的站在当场,怔怔的望着男子远去,芊弱无骨的小手紧紧的抓住衣襟,那芊细的关节泛着一种不健康的苍白。 为什么?金瞑,你一定要杀死金日吗? 房门砰的一声被侍卫关上,阳光,花香,与凝香居全部的隔离。 玉华宫,一抹优雅的笑容缓缓的袭上女子的小脸,仔细的打量铜镜中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女子执着檀木梳子的小手缓缓的停留在如瀑青丝之上。 房门猛地被打开,她淡淡的抬眸撇了一眼那藏青色锦袍的男子,美眸之中迅速闪过一抹了然,轻低了眼帘,长睫轻掩,慢条斯理的移动梳子。 “皇妹,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鲜于砰砰的几步上前,一双蓝眸,宛如大海激起千层浪花,语气焦急。 “什么?”女子轻轻的开口,继续缓缓的整理着青丝。 “青青的事情,那龙涎香明明是普通的檀香,对男子并没有什么副作用,你为什么……”鲜于的话还没有说完,女子猛然回了身子,将檀木梳轻轻的点在他的胸口之上,那下面,是一颗因为急切而砰砰跳的心脏。 梳子缓缓的向下移动,女子抬眸轻笑:“皇兄,你这样说是怪我啦?你在担心墨青青吗?” 在梳子点在鲜于胸口之时,他的身子微微的一僵,面色复杂的盯着女子优雅高贵的笑容。 “如果我说是呢!”他常常的呼了一口气。 “她怎么了?”女子轻抬眼帘。 “被金狼王关了起来!”鲜于有些气恼的开口。 “哦?只是这样吗?”女子轻叹了一口气,眉宇之间有些失望。 “只是这样还不够吗?”鲜于立即气得跳脚了。 “皇兄,我是你的亲妹妹,我在被关在这玉华宫的时候,好像没有见到你这么激动吧?人家的妃子,要关要打,皇兄急什么?”玉澈淡笑着开口,声音虽轻,确是句句铿锵,说得鲜于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支吾了半天,再也没有反驳的话语。 “不用着急,只是关几天而已!”她淡淡的抿唇,将梳子缓缓的收回,斜睨了鲜于一眼,“要不了她的命!” 鲜于一听,一颗心猛然提了上来,他上前抓住女子的手臂,急急的开口:“命?你的意思是……鲜花,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青青!” 女子眸光骤然一暗,冷冷的将男子的手臂甩开,面色微带戾气:“不要喊我鲜花,我叫做玉澈!” 鲜花,俗气到家的名字,怎么配得上她的清雅脱俗。 鲜于轻叹了一口气,“玉澈!”他启唇,算是妥协。 “放心,我不会要她的命!”女子说着,回眸,再次精心的梳妆打扮。 “那现在怎么办?”鲜于有些焦急,在房间中不安的踱来踱去。 “按照先前计划好的去做就好!”女子冷冷的挑眉。 鲜于站住身子,微微的点点头。 琉璃宫,太后凝重的垂眸,面前金晖不断的走来走去。 “难道真的是我估计有错?他不是……”他喃喃的开口,浓眉微微的拧起来,瞳眸之中一阵思索。 太后不说话,只是垂着眼帘,不管是谁消灭了谁,都是她不想见到的,如果两个可以并存,只是驱除狼性,那么……可是,这也许是她的一个幻想吧,墨青青的出现,不就意味着金瞑的消失吗? “禀太后,王爷,戎将军求见!”公公进来,高声的禀报。 金晖一怔,急急的向外走,琉璃宫外,戎天急切的在原地踏着小步。 “有何要事?”金晖三步化作两步,上前,低低的开口。 “王爷不好了,皇上像疯了一样,带着莫殇与宫中侍卫,将整座清辉园都翻了一个遍,绿映被带走了!” “什么?”金晖一怔,眉头迅速的拧起,“绿映的病情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时好时坏,可是属下怕她万一记起什么……”戎天的眸光之中闪过一抹焦烁。 “也对,如果触景生情,说不定……墨青青呢?”他猛地回眸,眸光之中有着一抹利落的坚决。 “被皇上关了起来,不准出凝香居,唯今之计只有祈祷上天保佑那青楼女子继续疯癫,不然……”戎天说着,后背之上猛然感觉冒出阵阵寒气,如果皇上知道了真相……他望望天,起风了,方才还是风和日丽,如今却阴云密布,看来一场暴风雨是免不了了! “去允天宫!”金晖冷冷的开口,绛紫色衣袍在冷风中旋了一个凌厉的弧度。 “是!”戎天紧跟,两人一路飞奔,奔到允天宫前,就见守卫森严,美娜与卡娜两姐妹急急的在宫门前走来走去,步履还有些蹒跚。 “王爷您可来了,绿姑娘她……”美娜急急的开口,金晖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一切,大步上前,走到张英的面前:“我要见皇上!”语气之中有着一抹不容反驳的霸气。 张英一怔,微微的转转身子望望静悄悄的允天宫,面上的神情有些为难,“王爷就不要为难奴才……”“啪”张英的话还没有说完,脸额之上就重重的挨了金晖一巴掌,他双眼一愣,金晖已经带着戎天闯了进去。 偏殿的床榻上,绿映颤抖着身子缩在角落之中,胸前的衣襟已经被人冷冷的撕开,一道道鲜红的血痕已经结痂,但是伤口的深邃却有着让人触目惊心的恐惧。 绿映张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直直的望着空气,黑白分明的双眸早已经空洞,从一个千娇百媚的青楼花魁,她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女子。 男子冷冷的望着女子胸前结痂的伤口削薄的唇冷冷的抿着,幽绿的瞳眸绽放出一抹嗜血的凌厉,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戾气,让紧随左右的莫殇忍不住紧紧的握住了剑柄。 一阵微风吹过,床榻上的帘幔微动,女子仿佛也受到了惊动,无神的大眼睛缓缓的游移,在对上金瞑那张冷魅的脸之后,焦距逐渐的凝聚。 “皇上……”莫殇咬咬牙上前,却猛然被男子转眸而过的凌厉眸光盯得底下了脑袋。 男人缓缓的回眸,再次对准女子的伤口,犀利的双眸之中布满了令人费解的情绪,他仿佛在尝试性的伸出手臂,却猛然被女子高亢的尖叫声骇得身子微微的一震。 方才还是安安静静的女子,猛然迸发出尖细的惊叫,她暴突着双眸,宛如见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魔鬼一般,急急的跳下床榻向外冲去,却正好一头撞在撩帘而进的金晖身上。 金晖抬手点了女子的穴位,那高亢尖利的惊叫声猛然消失,寝宫内一下子恢复了宁静,抬起手臂之时,女子瘫软在金晖的怀中。 金晖轻轻的将女子翻转,交给身后的戎天,再抬眸,唇角轻轻的勾起一抹虚伪的笑容:“皇兄,这女子已经疯了,还是不要惊吓了皇兄,您的精神刚刚的恢复!” 金瞑静静注视着男子虚伪的笑容,幽绿的眸子却变幻不定,就像抹闪烁在夜风中的烛光,忽明忽暗的摇曳着。 “多谢皇弟的关心,朕的身体好得很!”金瞑冷冷的望着金晖,随后又将眸光转向戎天手中的绿映,清冷的眸底迅速的闪过一抹杀意。 戎天惧怕那抹杀意,他紧紧的低着头,躲在金晖的身后。 “皇兄,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你,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他暗地里挥挥手,示意戎天带着绿映离开。 戎天低眸迅速的转身,却猛然眼前一花,明黄色的衣袍已经闪到他的面前,他直觉的躲过,面前两只手臂交叉在一起,一条明黄,一条绛紫。 “你竟敢与朕动手?”冷厉的杀气迅速的在幽眸之中凝聚,金瞑冷冷的凝视男子。 男子微微一笑,低低的开口:“你知道了真相会后悔的!我敢保证!” “砰!”有些什么在金瞑的心中轰炸开,冷厉的气焰瞬时湮灭,眼眸底部闪过一抹深深的恐惧,他抬眸迎向金晖那别有深意的黑瞳,喃喃的开口:“什么意思?” 语气猛然软化了。 戎天见机会难得,立即带着绿映出了允天宫,半路之上碰到前来面圣的幽夜罗,微微的点点头。 一身银甲的幽夜罗站在寒风中,望着戎天抱着女子的身影逐渐消失,眸光之中猛地闪过一抹不一样的神思。 允天宫,金晖见戎天已走,立即敛眼低眉,恭敬的伏了身子,“皇兄,真的很抱歉,臣弟刚才……” 男子没有答话,只是神思微微的有些恍惚,顾盼之间,眉宇盛满了倦意。 金晖就那样伏着身子也不起来,敛眼低眉,空气之间有一抹僵持的味道。 “微臣幽夜罗参见皇上!”殿外猛然响起幽夜罗的声音,来的是那样的及时,仿佛恰巧打破了僵局。 “你先下去吧!”金瞑疲惫的挥挥手,轻轻的揉捏了眉角。 “是,皇兄请保重身子!”金晖暗地之中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缓缓的转身,正好与前来的幽夜罗打了一个照面,他奉送上一抹感激的笑容。 幽夜罗微微的怔怔,但是很快恭敬的行礼,然后进入了寝宫内。 “皇上,南疆大郝近日在边界囤积粮草,操练兵马,蠢蠢欲动,依臣之计,我金狼王朝也应该早做准备才是!” “大郝?”金瞑一怔,仿佛刚刚回神一般,眸光之中掠过一抹冷厉,“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天之前,也就是皇上昏睡的当日!”幽夜罗低声道。 金瞑缓缓的哦了一声,“你打算怎么做?” 幽夜罗恭敬的开口:“依臣之见,我们先在边界之上驻扎大军,操练兵士,存积粮草,做好应战之准备,相信大郝见我们有备而来,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发难,然后再与鲜奴联盟,这样一来,大郝就是再兵强马壮,也不敢对我朝心生欲念,而且鲜奴太子在我朝做客,皇上您又是鲜奴国的女婿,这结盟之事应该顺理成章!” “那就按将军所说吧!”金瞑柔柔眉角低声道。 “皇上的身子好些了吗?看样子非常疲劳!”幽夜罗抬眸,望着金瞑疲惫的神态犹豫的开口。 “没什么,只是累了,没事就下去吧!”金瞑懒懒的靠在金丝榻上,挥挥手。 幽夜罗微微的踌躇,想要说什么却暗暗的压了下去,行礼告退。 幽夜罗一走,金瞑蓦然张开幽眸,一抹幽光嗖的闪过。 “后悔?金晖,你以为朕还是以前那个好糊弄的金瞑么?金日是金狼,朕不会再害怕!”他低低的开口,面上的笑容逐渐的有些狰狞,他起身,冷冷的向莫殇道:“看好绿映,趁金晖不备,将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派最好的御医,朕就不信,这疯病治不好!” 莫殇一怔,面色有些苍白,他略显为难的点点头。 夜,终于来临了,狂风一阵阵的吹过树枝,响起簌簌的声音,月色黯淡,乌云蔽星,夜色浓重。 吱呀,清辉园的大红木门猛然被推开,一个利落的黑影抱着一女子冲出了院子。 “谁?”正在守卫的莫殇大声的呵斥一声,带领侍卫取了火把追捕而来,面前的黑影猛地窜向了角门,角门之上那随风摇曳的红灯笼将怀中女子的苍白的脸额映现——是绿映。 “慢,人已经跑了,不要追了!”领头的莫殇冷冷的抬手,阻止侍卫继续向前追。 “可是将军那女子是重要犯人,如果……”身后一名侍卫有些担忧的开口。 “有什么事情我担着!”莫殇忽的冷厉的转身,开口道。 消息很快传到了允天宫,金瞑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那个女人被人救走了?” “是,是个黑衣人,身手非常不错,我们十几人也只是瞧见他一个背影,仿佛……”莫殇顿住,悄悄的瞧瞧皇上的脸色,“仿佛是墨濯!” “又是他?”蓦的,金瞑拍案而起,那声清脆的拍案声击在莫殇的心头久久不散。 “是……”他有些心虚的垂下眼帘,低低的开口。 “给朕搜,就是翻遍了整座皇宫,也要将那名女子找出来!朕就不信,朕的皇宫大内,这墨濯就来去自由么?给朕搜!”男子大声咆哮着。 “是!”莫殇领命。 “慢着!”金瞑忽的将莫殇喊住。 “莫殇,朕真正要找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吧?”他抬眸瞧着莫殇,瞳孔幽深,亮如漆玉,有如夜里中的月光,清冷无尽,冷光流转,却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神色。 莫殇轻轻的应了一声,“主上……” “趁着这次机会,给朕将皇宫之内所有的宫殿翻遍了,太后与金晖那儿尤其注意,就说搜刺客!明白吗?” 莫殇怔怔,点点头,领命而去。 望着男子消失的背影,金瞑回眸冷笑。 “后悔?朕会后悔吗?金日,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朕也一定将你抓出来!” 黑影抱着女子疾行了三千米之后,见身后没有人追来,立即将女子轻放在宫墙边上,警惕的望望四周,黑影轻轻的点开女子的穴位,轻唤着女子的名字:“绿映?你醒醒!” 女子悠悠醒转,却张着一双无神的眸子空洞洞的望着黑影,不哭也不笑,只是呆呆的望着。 “绿映?”黑影的声音之中有了一抹焦急,他低低的道了一声抱歉之后,微带着犹豫将女子的领口解开,点亮了一根火折子,在瞧清女子胸前的伤痕之后,男子的眸光蓦然变得黝黑漆亮。他迅速的吹灭火折子,将女子的衣襟拉上,重新点了女子的穴道,翻过二十米高的宫墙而去。 玉华宫,玉澈在得到搜宫的消息之后,笑得清淡,一旁鲜于却是紧锁了眉头,愁眉不展。 “皇兄,时间到了,换上女装吧!”她淡淡的回眸。 鲜于一怔,抬眸,望望天色,已经接近三更天了,可是外面还是嘈嘈杂杂的一片,莫殇带着人还在继续搜查。 “今天情况这么乱,难道你还要出去吗?”鲜于有些不赞成的开口。 “就是因为乱才能有好戏瞧!”女子站起身来,淡笑道。 第七十一章 十五之夜 琉璃宫,摸殇敛眼低眉的站在太后的面前,恭敬禀道:“奉皇上的命令搜查寝宫,防止刺客作乱,伤害太后娘娘!” 太后冷冷一笑,并不多做回应,只是示意众人撤出琉璃宫。 莫殇对于太后的配合微微的有些讶异,微微的愣怔之后,就带人进了太后的寝宫。 在太后最私密的寝房里,莫殇挥挥手让侍卫们出去,单独留下他一人,他抬眸打量着从没有进过的房间,这里的摆设比允天宫要奢华了许多,也柔和上许多,蜀锦流苏斗帐,四角的纯金凤头,即使黄昏中,也烁烁发出幽光。凤头衔叼的五色流苏,低垂飘逸,帐顶巨大的金莲花中,挂悬着金箔织成的纨囊,囊里盛满奇彩异香。 话说这琉璃宫本事历代皇后所居之地,皇普霁雪虽然现在身为太皇太后,却因为迟迟没有皇后人选,暂居在琉璃宫内。 莫殇微微的一犹豫,便朝着太后的寝榻而去,按照皇上的吩咐,他猛地将床上的丝锦彩凤被褥撩到一边,床榻上是厚重的黄花梨木板,敲下去,咚咚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一抹平静椋过莫殇黝黑的瞳眸,紧绷的唇角在这一瞬间有所缓和,他将床榻上的锦被仔细的放好,回身出了寝房之外,大声喊道:‘没有可疑,收工吧!“说完就带着众人离开了琉璃宫。 从琉璃宫出来的时候,他恭敬地给太后跪地行礼赔罪,太后也只是冷着脸,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疲惫的挥挥手。 从琉璃宫出来就是朝晖殿,因为莫殇的心中已经没有了牵挂,搜查起来也并不细心,只是草草的收工。 笼罩在夜色的假山之上,玉澈俯身细瞧着,暗暗地数着莫殇进入朝晖殿的时间。竟然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扬扬眉,眸光之中一片了然。 莫殇故意磨蹭了一段时间,差不多过了三更之时才回到允天宫,一进宫门没想到金暝并没有休息,而是端坐在龙椅上,手肘微支着脑袋,静静地望着他,那幽绿的眼眸在烛光之下绽放一抹抹令人难测的精光,莫殇的心禁不住咚咚的跳起来。 “莫殇参见皇上!皇上,没有任何的收获!“莫殇低低的开口。 金暝幽淡一笑,径直取了角桌上的茗茶,细细的品着,偶尔从眼角瞄一眼莫殇,只是那眸光太过于阴鸷。 跪在地上的莫殇心中惴惴不安着,服侍主上十几年,他还是不能了解主上的心思,只得静静垂着脑壳,以不变应万变。 男子吮吸的声音缓缓地回响在寂静的允天宫,当那半盏茶水吮干之时,金暝淡淡的扬眉冷冷的瞧了跪在地上的莫殇一眼:“你起来吧,从今天起,你去偏殿守着就好,这儿,就不用操心了!” 莫殇跪在地上,身子微微的一僵,一抹痛苦从心底缓缓地扩散开。 皇上不需要他了吗?他抬眸,眸光之中盛满了祈求:“皇上!” 金暝缓缓地闭上眼,冷冷的挥挥手。 求情的话梗在喉间,莫殇的面上立即盛满了落寞,他再次跪在地上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倒退着退出了允天宫。 宫门之外,他抬眸,眸光之中一片凄凉。 就算今晚没有那个黑影,今晚,他也会想尽办法杀死绿映。一个见到金狼王真身的女子是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黑衣人的出现只是帮他做了一个选择而已。 莫殇的心是忠于金暝的,只是这忠心是附赠了条件的,那就是他不要金暝受到任何的伤害!所以在他发现金暝有着多重身份之后,他假意同意与晖王爷合作。只是这般,又怎么会逃过皇上的眼睛,在劫杀鲜于未成之时,皇上已经警告过他,他知道,这已经是皇上对他的最大恩赐了。 今晚的事情让皇上对他再次失去了信心。莫殇猛然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沉重了。 金暝在闭上眼帘之后猛然冷冷的张开,他站起身子,冷冷过的望着帘幔之后:“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只葱白玉手缓缓地撩起了帘幔,后呈现一张笑的淡淡的女子脸。 “怎么?不舍得吗?”她一双蓝眸浅笑吟吟。 “够了,你也该回去了,不要以为每次朕都能饶你!”金暝冷冷的开口。 “皇上要杀我,早就杀了,何必还要听我将这宫中秘闻给你听,皇上不觉得这十几年来,耳朵眼睛都被混淆了吗?玉澈是皇上的一双眼睛,一对耳朵!“玉澈对男子的恶劣态度却并不畏惧,淡淡的开口。 “好一双眼睛,好一对耳朵啊!“男子启唇而笑,幽眸半眯,瞧不清他心中的情绪。 “皇上没有其他的事情,玉澈就先行告退了!“玉澈淡淡的抿嘴微笑,见男子并没有言语,于是行礼告退。 待女子消失在浓重的月色中,金暝摹的抬起眼,犀利的眼神,为那狭长优美的幽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冰舞。 眼睛?耳朵?玉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折腾了一夜,刺客也没有捉到,黎明时刻,乏了的金暝缓缓地靠在金丝榻上,刚合上双眸,猛地惊醒,双眸微微现出一抹倦意,眉心紧皱。 他的心不知为何总是忐忑,不能成眠,仿佛这双眼睛一旦阖上,他就不知道何时才能清醒一般。 这种无来由的心慌让他迅速站起了身子,传了宫女为他端上一盆新鲜冷冽的井水,让他将俊绝的脸部埋进铜盆之际,脑袋竟然一下子的清醒。 五更,早朝的时间到了,他也就没有睡,换上明黄色龙袍,上朝。 昏迷了两日,奏折早已经堆成了山,幸亏金晖帮他整理修改,处理的妥妥当的,只是这种妥当让他的心中更是不安。 仿佛,他就是金狼王朝多余的人! 金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解一向叱咤风云的自己竟然有了这般的想法。 朝堂之上,众臣间他疲累,也皆都练了重要的事情上奏,辰时,当经历过一夜风雨的皇宫再次沐浴在暖和的阳光之时,早朝早早的散了。 金暝下榻之际,猛然转眸望了黄甫南然敛眼低眉的样子,因为慕容启迪抱恙在身,已经连接几日不上早朝,朝中之大事,皆以皇甫南然马首是瞻。 “皇甫大人,有空就夺去内宫瞧瞧月妃,她甚是想念大人您呢!“金暝转身,突然淡淡的开口,此话一出,皇甫南然立即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 远月殿,自月初太后诞辰受惊之后,远月的身子就一直不好,一心的以为已经失宠,整日里蓬头垢面,今日一听自己的父亲是奉了皇上的恩典来瞧她的,精神立即好了起来,赤着脚下床到梳妆台前,吩咐了侍女仔细的打扮。 “女儿啊,如今那鲜奴公主一进宫便受尽冷落,关在玉华宫;那青妃也是触怒了皇上,关在凝香居,如今正是女儿翻身的好机会,朝中之事,如今掌握在爹的手中,只要女儿捉住皇上的心,这皇后的位子……….”皇甫南然有些兴奋的轻抚了胡须,浑浊的双眸绽放算计的精光。 远月拿珠花的手猛然僵住,皇后的位子?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那个位子对她来说是那般的遥遥无期,如今看起来,这宫中是她一个人得宠,但是那个凝香居的青妃……她永远忘不了太后寿诞之上,皇上对她的青睐。 “爹爹,莫要再说这样的话语,女儿只要守候在皇上的身边,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女儿也就心安了,至于皇后的位子……..”她顿顿,缓缓的插上那金钗,缓缓地抿嘴一笑:“不敢奢望!” 皇甫南然的心一沉,望着女儿唇边那抹苦笑,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是啊,远月已经进宫几年,可是为什么腹中没有动静呢? “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些东西,下次于你母亲一起进宫,孩子,不要灰心!”他轻轻地拍拍远月的肩头,急匆匆的走了。 远月叹口气,自然明白父亲让母亲来的意思,只是这草药和了一副又一副,她的小腹还是平平。 “月妃娘娘,皇上说了,今个儿由娘娘侍寝!”正说着话,张英就派人捎话来了,这句话让不断自怨自艾的远月顿时精神起来,双眸炯炯有神,吩咐宫女们将寝殿打扫干净,熏香沐浴,一时也顾不上皇甫南然了。 皇甫南然喜滋滋的从远月殿出来,女儿的再次得宠更是让他面上荣耀不少,抬眸望望这偌大的皇宫,心中不禁想象着自己的孙子坐上皇位的那一天。 一天一夜没睡的金暝,精神还是很好,于远月缠绵了许久之后,微眯着双眸躺在软塌之上,大手缓缓地揉捏着女子细嫩的肩膀,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仿佛与远月在一起,他才能找回原先的自己,那个充满了仇恨,野心勃勃的自己。 “皇上……”趁着皇上宠幸了自己,远月不失时机的向金暝撒着娇,小手轻轻地摩挲着男子强健的胸肌,美眸微眯着,秀丝微乱,却乱的韵味十足,风情万种,让人禁不住的想要再次拥进怀中,好生的爱护。 “嗯………..”金暝疲惫的合着眼帘,淡淡的移动头颅,轻轻地应了一声。 远月见金暝乏了,也就识相的没有说下去,只是轻轻地扯了锦被盖在两人的身上,和软的手臂紧紧地抱着身边的男子。 这样荣耀不知道何时就会消失,在她拥有之时,她总是珍惜。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皇宫仿佛一下子恢复了平静,这几日,金暝仿佛对远月着了魔一般,日日休息在远月殿,凝香居,墨青青,这个名字仿佛离他越来越远了。 十月十四,这一日,金晖眸光暗淡的进了琉璃宫,恭恭敬敬的行礼之后就闷头坐在了太后的面前,低着眉,宛如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一般。 “晖儿,难道这几日还没有什么进展吗?金日他……….”太后轻叹了一口气,有些焦急。 “一定是金暝意识到了什么,他这几日夜夜宿在远月殿,并不去凝香居,明日便是十五圆月之夜了,我看这次又免不了出去找人了!”金晖有些泄气的开口。 太后一怔,面色微微的有些苍白,咬咬唇,小心翼翼的凑上前:“不是还有一个墨青青么,不如………”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金晖猛然抬眸看她,眸光之中闪过一抹异样。 “母后,墨青青是我们最后的筹码,如果失守的话………”她不敢想下去了,直直的拒绝。 “如果她真的是命定的墨族之星就不会失手,难道你忘记了,墨族是猎狼族,是永远不可能被狼性反噬的!”太后的面上有了一抹坚决。 金晖不语了,只是垂下眼帘,眸光之中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神采。 凝香居内,被关了紧闭的柳芽这几日却过得并不安心,一方面担心金日的安慰,一方面则害怕金暝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只能从阿霞处打听一字半句的,知道金暝一直没有找到金日,也就安心下来。 今天的天色特别的好,万里无云,秋日间略显单薄的阳光缓慢的延伸,直到透过树木稀疏的新叶映照在女子的小脸之上,斑斑点点的,宛如幻觉中的影子,映照的人张不开眼睛。 搬了张藤椅坐在那开败的蔷薇花下,嗅着泥土淡淡的清香,柳芽正闭目养神,眼前猛然人影一动,那挺拔的身子遮住了暖暖的阳光。柳芽轻轻地颤动眼帘,缓缓地张开双眸,面前的男子,黝黑的双眸正若有思索的望着他,绛紫色的锦袍染上了阳光的颜色,混合着本来的色彩,变成一种跳跃着不可捉摸的光。 男子见她张开双眸,缓缓地扯动了唇角,微微的笑了,那明艳的阳光洒在男子明净光润的额头上,反衬出五官的清晰,线条异常的流畅纤细,肤色细腻而透明,带着一种无懈可击的美丽。 “金晖,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发自内心的笑的时候很美!”柳芽缓缓地抬眸瞧他,将双手搭在额前成为一个小小的遮阳篷。 “发自内心?”金晖一怔,眉角不自然的挑挑,自有宫女搬了一张藤椅前来。 他坐下,仿佛并不习惯似的轻轻抚着他美丽的下颚,然后又抬眸瞧瞧柳芽:“一个月了,真是快啊!” 柳芽微微的一怔,很快明白了金晖的话语,抿唇一笑:“是哦,一个月啦,还记得当日你与我打赌,我活不过一个月的!”柳芽笑嘻嘻的瞧他。 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金晖缓缓地抬眸,眸光突然地凝重让柳芽的心一沉,她收起戏谑的笑容,端正了身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 金晖勉强的笑笑,摇摇头。 “说吧,不会是我真的活不过一个月吧?”柳芽笑笑,极力的让自己的笑容瞧起来自然。 “绿映被人救走了!”金晖没有回答柳芽的问题,只是将眸光淡淡的转移,望着屋檐下那大片的白菊,淡淡的开口。 凝香居的走廊下种了一大片白色的菊花,秋日晌午的日光清冷的打下来,瞧过去,竟然有些耀人的眼睛。 “就走了?谁?”柳芽的双眸之中立即染上了一抹欣喜,她情不自禁的抓紧了男子的衣衫。 男子的眸光似有似无的椋过女子紧抓他衣襟的小手,软软的,白白的,心中微微的挣扎之后,眸光便移开了。 “墨濯!” 柳芽顿顿,没有说话。墨濯,是他?也好!她轻轻地垂下眼帘。 “你知道我为何留着绿映么?”沉寂了一会之后,金晖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 柳芽抬眸瞧他,留着?她的心中微微的有了一丝不妙的危机感。 “金狼每月出现一次,从十四年前上官云霓惨死之后,我都会想办法从宫外带女子进宫,一来可以减少宫中人的恐慌,而来消除人们对金狼王朝的恐惧。进宫的女子,没有一个人活着离开皇宫,所以宫外的人都以为她们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却不知…….”金晖说着,低眸瞧了自己的手心,那上面,也许有那些青楼女子的鲜血。 他也是帮凶啊! “上个月,你与绿映就是这十四年来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青楼女子,尤其是你的存在让我看到了希望,可是…….明日便是十五之夜!”金晖的声音猛地低沉起来,双拳紧张的捏攥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一阵冷风嗖嗖的刮过柳芽的身子,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战,心惊胆战的望着金晖。 女子那不解的眸光宛如针刺一般扎在金晖的心上,他终于回眸,紧紧地抓住了柳芽的手:“绿映走了,这皇宫之中再也没有你可以留恋的,你也不必再受我的要挟,你可以走了,走得越远越好!” 柳芽抬眸望着男子急切的双眸,感受着大手传来的温暖,心中轻轻的一荡。 “你不是说过,留下来是我的命吗?”她微微的撇撇唇,轻声道。 “墨青青!”金晖不耐的喊她的名字,眸光之中闪过一抹怒气,这个笨蛋,现在是球后算账的时候吗?明日,明日她就要被丢去喂狼了啊! 正文 072 狼性的男人 男子罕见的怒气让柳芽微微的一怔,她抬害人虫望向男子的俊脸,莞尔一笑。 金晖是不适合生气的,他那张脸非常适合那狐狸一般的笑容,她极少看到他生气,更何况这次……柳芽感觉到一些温暖,金晖生气是为了她呢! “金晖,你越来越多的展现自己的真性情了,我不知道这是个好事还是坏事呢!”柳芽缓缓的抬眸取笑他。 金晖一怔,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盛满怒气的脸,那种恼怒感,还夹杂了些许空虚和紧张。如果柳芽失手,死了,那么他……他狼狈的转过眼,不去瞧女子笑的灿烂的小脸。“你瞧错了!”他冷冷的开口。 柳芽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站在金晖的面前:“不论是我瞧对还是瞧错,金晖,我都感激你,只是我不能跟你走!” 她的穿越似乎与这个皇宫已经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不知道自己出去,还可以去哪儿,而且这儿,有太多她舍不得的人! “不能走?你是舍不得金瞑吗?”金晖的语气猛然变得生硬了,还似乎有些苦涩,这些话说出口的瞬间,他猛地将大手放在胸口,心陡地微微一涨,而后猛然向下一坠,扯得有些轻微的抽痛。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叫他一时之间无所适从,更是感觉恼怒。 柳芽以为自己会反驳的,可是话到唇间,她却没有开口,她发现,在金晖要带她离开的时候,她猛然想到的一个问题就是,金瞑会杀了金日吗?她不知道她的心中关心的是金瞑还是金日,于是她无从反驳。 女子的沉默仿佛等于是默认,金晖的怒气终于全面性的崩溃,他直直的开口:“原来你跟那些女人都一样!” “啊?”柳芽不解。 “金瞑到底有什么好?皇甫远月,慕容云锦,包括那个故作清高的鲜奴公主,你们都被那个狼性的男人魅惑!你也一样!”金晖的话语骤然冰冷起来。 “……”柳芽一怔,望着金晖暴怒的脸庞想要反驳,可是想到慕容云锦的背叛,她微微的有些同情金晖。“不是的,我只是关心小日儿,我担心他……” “金瞑永远杀不死金日!”金晖猛然冰冷的开口。 “你怎么知道?”柳芽一怔,怀疑于金晖那笃定的语气。 “一个人会杀死自己吗?”金晖气的有些口不择言了,一向冷静的他没有想到也有失控的这一天,当他忘记柳芽的疑惑之时,似乎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又慢慢平静下来,用着一贯的语气缓缓道:“一个人会杀死自己的双生弟弟吗?” 柳芽一怔,摇摇头道:“你不知道,金瞑会做出来的,他的心中恨极了金日,他那晚还要我一起帮忙将金日引出来,我不干,他才会将我囚禁在此,他那凶狠的样子,你是没有见到,他说不定真的会杀了金日的!” “我说不会就不会!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安全吧!”金晖不悦的抬眸。 “我不会离开!” “为什么?”金晖不解的望她。 柳芽摇摇头,说不出的理由,只觉得留下来是必然。 房间之中一下子沉默了,金晖冷冷的望着柳芽,猛地站起身子,铁青的一张脸,径直出了凝香居。 柳芽望着男子孤绝的背影,猛然有些想念他虚伪的笑容,其实能够笑的虚伪也是不易的,至少比这般冷冷淡淡的要好上许多。 边界,明晃晃的月光挂在天边,虽然微微的有些缺失,可是月光已经很强了,男子的清朗五官清晰可见。他一身银色的盔甲,配着半月型弯刀,背着双手站立在夜色笼罩的山川之上淡淡的月光勾勒出了他的身影,朗月清风,俊逸似竹,一双亮若星辰的黑眸中弥漫着一层黯淡的颜色。 幽夜罗在边界之上囤积粮食,操练兵马,确实在一定能够程度上缓和了大郝的进犯之心,但是……他皱皱眉,若有所思的往往不远处黑幽幽的山坳里,唇角冷冷的一抿,回身道:“小多,你来站岗,一定要警戒起来,大郝有什么蠢蠢欲动迅速的点焰火报告!” “是!”身后的小多上前,恭敬的答道。 托付一般的拍拍小多年幼的肩膀,幽夜罗的眸光之中闪过一抹信任,将圆月弯刀插在腰间,他大步向山坳之中走去。 山坳之中有座茅草盖的房子,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发出弱弱的光芒。 一位青巾抱头的妇人在门前就着昏暗的月光煎着草药,浓浓的味道绵延在山中,随着微风渐渐的吹进男子的鼻子。 他走到山坳的角落之中,取了事先藏好的包袱,犹豫的抬眸望望银色盔甲,咬咬牙还是脱了下来,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当男子蒙面出现在妇人面前的时候,妇人欢喜的惊叫了一声,急急的迎上去,吱吱啊啊的,原来妇人竟是一名哑巴。 男子示意她小点声音,并指指简陋的茅草屋,妇人会意,压低了声音,吱吱啊啊的描绘给墨濯听。 “你是说绿映已经醒了吗?”男子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欣喜,妇人用力的点点头,拉了墨濯去看。 床榻之上,绿映已经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衫,头发也梳的油亮,只是脸额还是苍白,双眸无神,见墨濯进来,也只是微微的转动眼眸, 然后紧紧的盯住墨濯不动了。 妇人进来,手上端着一个粗糙的白瓷碗,墨濯示意让她交给自己,取了一勺子轻轻的在碗中搅了,仔细的吹好。 “绿映,来,快快的喝药,很快你就会恢复的!”他低低的开口,一只手将女子搀扶着坐在床榻上,一只手端着白瓷碗慢慢的接近女子。 昏暗的灯光在女子的眸光之中跳跃,每次,墨濯都满含了希望,要是从喝药到结束,整整两柱香的时间,女子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呆呆的望着他。 男子微微的皱皱眉头,眸光之中有些担忧,他取了女子的锦帕,仔细的为她擦拭了唇角,然后静心的将女子放在床榻之上,转身之际,女子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臂,他一怔,满怀了希望去瞧,女子早已经闭上了眼帘,只是小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臂,并不松开。 “啊啊!”妇人比划着,示意她会照顾女子,墨濯却摇摇头:“我陪她一会,你先下去休息吧!” 妇人听懂了男子的话语,点点头,退了下去。 女子手心的温热感觉让墨濯的心中微微的有了一种释然,绿映还活着,如果她真的死了……他不敢想了,他只是希望绿映代为照顾青青,却没有想到反而将她卷入了这一场纷争当中。 “绿映,还记得我吗?我是墨濯,几面之缘却害得你如此下场的墨濯!”他低低的开口,忆起那日见到绿映的情形,那时青青只有十六岁,他拉着她的手,威严的告诉她,她必须走这一条路,因为这是她的命,却没人知道,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他一身黑衣,蒙着面,站在阳光明媚的大街上惹的人频频的回望,自然也吸引了合欢楼中那倚着红漆栏杆赏景的花魁娘子——绿映,那时的绿映正当红,一身一件素白色的锦衣,袖口和衣摆下面拿金线绣着纷扬的花瓣和蔓古的青藤。外面罩了一件通体透明的白净的镂纱衣,淡淡的勾勒出丰满的胸脯,她站在二楼之上,倚着栏杆,刺眼的阳光将男子的眸光映的炯炯有神,她见了,精神竟然有些恍惚,虽然她瞧不见男子的面貌,可是那桀骜不群的气质,伟岸的身材与那双炯炯双眸让她终身难忘。 她专门喊了丫鬟来,让丫鬟去打听男子来合欢楼做什么,听闻是卖妹妹,她的心中却微微的一痛,她伏在栏杆之上,不相信丫鬟的话语,只是默默的望着男子伟岸的身子沉默。 墨濯回身,迎上女子清澈的双眸,那眸光中的一抹伤感让他终身难忘。他淡淡的扬眉,虽然黑巾遮挡住他面上的神情绿映却感受到了他眸光中的无奈,就那样,她靠在二楼望着,望着,只一眼,她的心仿佛与这个有着忧伤眼神的男子相通。 他的妹妹叫做青青,是一个怯懦胆小的女孩,可是她却喜欢,也许是因为爱屋及乌吧,在合欢楼中,她处处的照顾着青青。 青青长到十八岁,那个黑衣男子在一天晚上光顾了她的房间,不用他说话,她一见到那双忧伤的双眸,她就知道是他。 他祈求她,让她好好的照顾青青,如果可以进宫,他希望绿映带青青进宫。 她问他:“你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 他说:“为了家人!” 她相信他,不用他解释,却在最后的时刻选择了听从自己的心意,她想要带着青青离开,可是终究还是进了皇宫的牢笼。 她虽是一个青楼女子,却懂得他,他的心中终究是不愿意青青入宫的! “绿映!”想起女子的千般好,男子紧紧的握住女子的小手,眸光之中一片愧疚。 女子仿佛听到了他的呼唤之后,猛然张眸,眸光中的漆黑明亮让男子一喜,他上前,搀扶起女子,却被女子紧紧的抓住了手臂:“墨濯!”女子急急的喊,喊完之后却又再次体力不支的再次昏迷。 一晚,墨濯守候在女子的窗前衣不解带的伺候,绿映也是一会清醒一会昏迷,但是在清醒之际,她却将那晚的事情讲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当晨曦从山坳上缓缓升起的时候,一夜没睡的墨濯步出了茅屋,眸光凝重的宛如初升的阳光中的远山,浓黑暗沉的颜色。 今天是十月十五,按照绿映的说法,应该是金狼变身的日子,而柳芽,最有可能被丢进清辉国,只因为那个传说——墨族之星。 幽夜罗回到营中之后,将兵力部署了下去,以与鲜于太子签订合约之理由,飞上那日行千里的赤驹马向回赶。 十五,一整天,皇宫中的气氛都有些压抑,太监宫女们都是小心翼翼的,这并不代表他们知道什么,而是主子们那凝重恐惧的神情让他们的心中忐忑。 玉华宫,玉澈轻轻的揉着额头,几日里金瞑的反常仿佛有点出自她的意料,本来她撺掇着金瞑远离柳芽,将柳芽关在了凝香居中,甚至想要借金瞑的手除掉柳芽,但是这几日她半夜总是守候在允天宫外,却再也没有见到金日,相反金瞑对皇甫远月的宠幸让她有些心中着急。 “皇兄,我需要关于金狼王朝的新传说,比如消灭狼性的方法!”她淡淡的转眸望着鲜于开口道。 鲜于仿佛有些不情愿,虽然他不如玉澈聪明,但是玉澈这几日的做法竟让他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妥。玉澈仿佛要对青青不利。 “怎么了?”玉澈见他没有开口,竟然有些不适应了,从小到大,她这个皇史都是跟在她的身后宛如跟屁虫一般的。 “你能不能明确告诉我你的计划!”鲜于有些气呼呼的开口。 “怎么?”玉澈一惊,眸光之中闪过一抹不悦。 “如果你想以牺牲青青为代价的话,我不会帮你!”鲜于梗着脖子不耐的开口。 “青青?叫得真是亲热了,皇兄,难道你忘记了,她可是皇上的妃子,就算你成为了鲜奴的皇上,她也永远不可能是你的女人!”玉澈冷笑着。 “我不在乎她是不是我的女人,我只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玉澈,你要哪个男人我都不会管,可是动青青就是不行” 一抹阴狠闪过女子的瞳眸,不过很快,她还是淡笑:“皇兄,我答应你,墨青青我不会动她,不过今晚……”她狡黠的挑挑眉。 “冒名顶替你么?你放心!”他一口应承下来。只要不伤害墨青青,他还是玉澈的好皇兄。 “不是,皇兄,今晚可是月圆之夜,我要你帮我!”玉澈微微一笑,上前轻轻的握了鲜于的手臂。 “帮你什么?”鲜于一怔,不知道玉澈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非·凡TXT电#子书论坛蝶¥梦%上传 正文 073 变异 “帮我证实一个事实,有了这个事实,金瞑,就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女子淡然而笑,眸光却犀利异常。 鲜于一怔,担忧的望望玉澈,“证实金瞑是不是受诅咒的那个孩子么?” 玉澈回眸望望鲜于,淡淡的挑挑眉:“你还当真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说么?那些传说只是用来糊弄世人的,人变形为狼?你相信吗?” 她淡淡的扬着眉,面上带着一丝讥笑。 鲜于怔怔,不再开口说话了,糊弄世人?可以糊弄一千年吗?如果真的只是传说,藏书阁的四楼为何要守卫那般的森严? “金日只是得了一种病,才会衍生出金瞑来,所谓的狼性不过是一种病而已,是世人将其夸大!”玉澈的话语之中有着一种笃定,她坚信金日是真实存在的,而金瞑,不过是金日的一个傀儡而已! “是吗?”鲜于被玉澈说的糊涂了,不过究竟是不是人变狼,今晚自有公论。 用过晚膳,到了亥时,宫中已经是寂静异常了,各个宫苑十几年来一直有这样的规矩,燃灯之后,除非必要,不得随意的走动。 凝香居中,柳芽将淡黄色的裙装微微的做了修整,将繁杂的下摆减短,露出白嫩的双腿,正是深秋,虽然有些冷意袭人,但是跑起来却方便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接近子时,柳芽的心竟然禁不住有些后悔起来,她抬眸望望灯火透明的凝香居,阿霞与钱蓉也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整座寝宫仿佛空荡荡的。 柳芽站起身来,刚想要将被风吹开的房门关上,凝香居的红漆木门就被人推开,接着摇曳的烛光凝神一看,柳芽认出了是许久没见的卡娜与美娜。 “是你们?”柳芽有些吃惊,为什么不见金晖?难道他还在生气么? “晖王爷在清辉园等青姑娘!”美娜上前,轻轻的行礼,还是遵循以前的称呼,可是声音明显的有些哽咽。 个性冷漠的卡娜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暗中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冷静下来。 “青姑娘,请吧!”卡娜淡淡的开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柳芽望望前面的允天宫,仿佛还没有什么动静,金瞑不知道吗?也好,至少金日没有什么危险!她轻叹了一口气,心中猛然理解了莫殇与金晖,原来他们一直在保护金日! 金晖站在清辉园前,冷冷的望着女子前来。女子遮住额心的发被尚属寒冷的风扬起,洁白的皮肤被月光照耀得近乎透明,显现出几分不安定的憔悴与忧伤。银色的月光从枝丫间洒下来,流淌过她尖尖的下颌,使她的脸色苍白得令人心疼。 他猛然皱眉,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敢去瞧女子苍白的面额,怕自己忍不住,握住女子的双手逃离这个残忍的皇宫。 “我来了!”柳芽站在金晖的面前,口气尽量的轻松,却不知就是这样的一抹轻松,猛然让身后的美娜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猛然上前,发疯似的抱紧了柳芽,一边喊着,一边推着她向后退:“姑娘,您走啊,快点走,不要去,不要去!”她喊完了,再次转身跪在金晖的面前:“王爷,青姑娘是好人,难道您真的忍心看着青姑娘去送死吗?王爷,求求您,救救青姑娘吧!” 卡娜在一旁本想阻止,但是最终,她犹豫了一会,还是跪在了地上,与美娜并排跪在一起:“王爷,我们不想埋葬青姑娘的尸首!” “砰!”一句话骇的柳芽张大了双眸,埋葬?她面色苍白的望了金晖一眼,身子微微的有些颤抖,埋葬?什么意思? “你们胡说什么?”金晖冷叱,狠狠的将美娜踢在一旁,平日里那慢条斯里的虚伪笑容早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 “我们没有胡说,王爷,您找我们姐妹来不就是为那些可怜的女人收尸的吗?每月一次,每当望着那些可怜的女子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我们姐妹……”美娜哭的更厉害了,身子都颤抖起来。 金晖的面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冷冷的望向戎天,戎天立即上前,与另外一个侍卫一起将美娜拖出了清辉园。卡娜跪在原地也只是哭泣,比起美娜冷静了许多。 柳芽轻舒口气,那些残忍的事实也许只是听说,也许只是想象,如今摆在她的面前,她猛然觉得有些虚脱,心中的胆怯之意越来越强了,她忐忑不安的望望金晖,舔舔干涸的樱唇,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再提出来让金晖带她离开的话,会不会很没有骨气。 男子上前,微微一笑,温柔的笑容象一池春水荡过湖面的潋滟秋波,让六神无主的柳芽有了些许的心安。“如果你后悔的话,我可以……”他仿佛是瞧透了柳芽的心思,俯身过来,低低的在她耳边轻声道。 柳芽猛地舒了一口气,抬起了胸脯,既然这是墨青青的命,那么此刻就是她的命,她坚定的摇摇头,越过男子上前,双手放在冰凉的大门铜环上,在将要推开之际,柳芽猛然回身:“你能不能告诉我,金日到底是不是金狼?” 金晖一怔,仿佛思虑了许久点点头。“一切都已经瞒不过你了,过了今晚,你将会知道一切,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因为金狼王朝只能有你才可以继续生存下去!” 金晖望着月光下女子苍白的小脸郑重其事的开口。 “那么请帮我拦住金瞑,如果金狼真的是金日,如果我真的可以化解这段血咒,请帮我拦住金瞑!”柳芽微微的思索了一会,静静的开口。 金晖张张口,想要再次的解释什么,终究他还是沉下了眼帘,也许有些什么,需要她亲自去发现。 大门在柳芽那双小手之下缓缓的被推开,清冷的吱呀声响彻在半夜中的清辉园,已经是第三次来了,柳芽有些轻车熟路,她踏上那青石板的甬道,缓步而进。 院外,左右的侍卫将院门关闭,金晖挥挥手,让侍卫退下,当现场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猛然上前打开了院门,望着弥漫着诡异气氛的清辉园,眸光之中掠过一抹担忧。 柳芽站在殿前,打量面前这座淹没在黑暗中的宫殿,想象着殿中金日痛苦的样子,她咬咬牙,上前,口中轻轻的唤了金日的名字。 “小日儿?是我啊,芽芽,我来啦!”她叫着,双手放在那两扇名贵的红木房门上,这次没有上锁,轻轻的一推,便开了。 殿里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摆设,一进门,一阵血腥的味道迎面而来,让她禁不住轻轻的掩住了鼻口。 “小日儿?我来了!你在不在?”偌大的宫殿之中回响着柳芽微带着颤抖的声音,许久没有人应声。 “没人?也许是没到时间!”柳芽壮着胆子在寝殿中走了一圈,寝殿大,却空旷,可以一目了然,她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是窗外树影晃动,那不知名的建筑材料在明亮的月色下发着苍白的光,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在原地坐下来,正好倚着宫殿之中一根支撑的红漆柱子,柳芽双手交握在胸前,一双眼睛却不敢怠慢,警醒的张望着宫殿中的一切。 宫殿里的地板明明是青石板,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柳芽坐在上面总是感觉粘湿血腥,只坐了一会便坐不下去了,推开殿门,探出半个脑袋,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猛然,柳芽感觉到身后一抹异动,仿佛是床榻移动的声音,她身子猛地一僵,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那床榻移动的声音响了好久,几分钟之后,终于不响了,身后却猛然亮起了红烛,鼻间也嗅到了那清幽的檀香味儿,淡淡的,却冲淡了方才的血腥之气。 但是这样的宫殿比方才那空的样子还要诡异上许多,身后究竟有什么?到底是谁?柳芽的心中盘算着,将身子紧紧的贴在寝殿的红木雕花木门上,望着地上烛光映照出的影子斜斜的打在地上,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感让她的牙齿都禁不住颤抖起来,她想迈动步子,可是双腿却像镶在地上一般,怎么也移动不开。 空气之中猛然远远的响起一阵环佩之声,清脆脆的,煞是好听,但是此刻出现在这诡异的皇宫之中却更是增添了一种恐惧,柳芽想要回头瞧瞧,可是颈子却不听使唤。 她只能呆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去,去叫太子妃来,就说我想她!” 身后骤然想起男子的声音,低沉性感而又冷淡,带着一丝颐指气使的味道。 柳芽的心中一动,这个声音,她呼的转身,就算是做好了心里准备,还是被身后诡异的现象吓了一跳。 方才还是空荡荡的宫殿如今多了一个宽大的床榻,四周垂散着青色锦缎帘帐,蜜色流苏,外罩着一层同色薄如蝉翼的轻纱,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精致的游龙花纹。鸾帐中依稀可见一抹朦胧的身影。宫殿四周的廊柱这上,即悬挂的宫灯早已经一个个的燃起来,将宫殿映照的宛如白昼。 “去,去叫太子妃来,就说我想她!”鸾帐之内的男子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鸾帐在微风之下微微轻动,仿佛等待人前去打开一般。 柳芽咬咬牙,猛地上前去打开了鸾帐,望见鸾帐内的情形禁不住讶异的轻叫了一声,一张绝世的容颜,精雕细琢的五官,一头散落在肩际的金色长发,幽绿邪魅的瞳眸。“金瞑?”她惊叫一声,万万没有想到此时金瞑会出现在这儿,刚要上前,却望着男子惊呆的不动了。 男子赤着上身,懒洋洋的靠坐在床头,面色缓缓的笼罩上一层潮红,仿佛被情欲所困扰,他半眯着绿色瞳眸,唇角绽放一抹微笑,宛如冬天雪地里的红梅,极富生气。 她从来没有见过男子如此的笑容,那双瞳眸也宛如春天的一抹新绿一般,水汪汪的,清澈而新鲜。 “金瞑?你怎么在这儿?”柳芽上前想要握住男子,却被男子猛地推开:“去,就去叫,今晚我就想要她!” 仿佛是有人违背了他的意愿一般,男子不依的嘟着唇角,在金丝床榻之上不安的扭动身子,撒着娇,眸光一下子变得邪魅。 柳芽怔在原地,望望自己的身后,并没有什么人,可是为什么她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另外的一个时空一般,男子仿佛看不到她。 不等她从地上爬起来,金瞑猛地转脸,朝着殿门抿唇一笑,仿佛得到了稀世珍宝一般,笑的稚嫩,美丽。 柳芽不解的站在男子的面前,望着男子那期待的眼神,正不知道如何去做,面前的男子突然性感的抿了唇,那幽绿双眸之中绽放出一抹欲望,他伸手拉住了柳芽,将她拉到了床榻之上。 “啊!”柳芽惊呼一声,男子却已经开始解她的衣衫,“云儿,下次来你直接裹块布就好,不要穿的如此的啰嗦!”仿佛生气了一般,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衣衫除去。 “云儿?”柳芽一怔,一种恐惧从心中缓缓的流窜到四肢八骸,云儿?上官云霓,那么这发生的一切就是那晚……她猛然瞪圆了美眸,惊叫着,挣扎着想要推开男子,却被男子欣长的男性体魄压在了床榻之中,他的大手缓缓的在她身上游移着,她抬眸,面前的男子,那双绿色的眼眸更显妖异了,仿佛带着一种魔性,让她深陷其中。 男子的大手在她身上不规矩的巡逻,她浑身轻颤了一下,猛然想到上官云霓死的那晚,是不是也与男子这样的缠绵? 她的愣怔、挣扎并没有妨碍男子的动作,他揉捏着她滑嫩的肌肤,猛然低吼了一声,吻向女子的唇畔,那带着情欲的吻在她的长睫,鼻间,唇间徐徐的移动。金色的长发散落在柳芽的小脸之上,痒痒的,也给了她真实的感觉。 男子的吻落在柳芽的眼上,面上,柳芽却没有激动,有的只是一抹抹的恐惧,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知道也许那晚的悲剧会再次的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寻找着机会,悄悄的将右腿蜷起在男子的胸前,趁着他起身之际,她猛然狠狠的踹了一脚,砰的一声,男子狠狠的被摔在了地上,然后猛然闭上眼睛。 命定的轨迹仿佛被打断了一般,男子躺在地上许久都没有动静,柳芽小心翼翼的从床榻之上坐下来,心有余悸的望向男子,猛然发现男子躺在地上睡得好好的,呼吸声深沉而均匀。 睡着了?柳芽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再去看,男子还是静静的躺在地上,疲倦让他的喘息变得浑浊深沉,不过终究还是睡着的! “金瞑?金瞑!”柳芽爬起床榻,大力的摇摇他,男子幽幽的张眸,望着面前焦急的柳芽,微蹙了双眉,环望四周,眸光猛地变得冷魅。 “梆梆……”打更的声音传来,正是深夜子时,夜深人静,那天上,诡异的月光更是明亮了,毫无遮拦的照耀着大地。 男子再次疲惫的闭上眼,这次没有等柳芽去喊,男子很快的张开了眼帘,但是那瞳眸的颜色让柳芽惊呆的说不出话来了。 男子的长发本是散落在柳芽的臂弯里的,如今那金灿灿的颜色已经缓缓的加深,再加深,那紫罗兰的颜色在烛光之下与黑色无异。 柳芽扶着男子的头颅猛然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怔怔的望着怀中笑的清澈纯真的男子,却再也没有力气去裂开樱唇。 金日竟然就是金瞑?她呆住了,任凭怀中的男子坐起身来,将她拥在怀中,男子唇角上的笑容像极了睡美人的笑容,带着期待,带着重生之后的喜悦。 柳芽的心却激动不起来,任凭男子抱着,双眼空洞洞的望着那藏青色的床榻,一种悲戚从心中蔓延而出。金瞑呢?她紧紧的咬了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一阵冷风吹来,让柳芽恍惚的心思有些清明,她动动身子,想要从男子怀中挣脱开来,却猛然被男子狠狠的推到了一旁。 “小日儿?”柳芽一惊,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的对待自己,抬眸去看,却猛然骇的说不出声音来。 一抹妖异的绿色迅速的席卷了男子那黑色的瞳眸,蜜色肌肤之上缓缓的长出一层细密的金毛,金日痛苦着,在地上打滚,一阵冷风吹来,殿中的烛火猛地全部的熄灭了,一种突然而至的黑暗从头到脚包围了柳芽,那明晃晃的月亮成为这院中唯一的一个光源。 一阵腥风袭来,柳芽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眼睛逐渐的适应了黑暗,也终于瞧清了面前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 正文 074 暗夜中的记忆 清冷的月光照在庞然大物上,绿眸,金毛,还有那大张的血盘大口,一个熟悉的词语迅速的在柳芽的脑中呈现——金狼!她禁不住倒抽一口气,手忙脚乱起来,直直的想要站起来逃,但是那双幽绿骇人的狼眸宛如夜色之中的两撮鬼火一般,迸发出夺目璀璨的光芒,想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一般,金黄色的毛发,像是月光洒下的羽毛,微风一吹,缓缓的起伏着。 “狼啊!”一声惊喊骤然逸出柳芽的薄唇,就算是再有心理准备,面对残害了无数生灵的金狼,柳芽还是禁不住禁不住吓得浑身颤抖,转过身子趴在门槛上向外爬,藕白的小手直直的伸在殿外,突然,后背之上的异样让她猛地不敢动了,她咬咬牙,犹犹豫豫的想要回头,砰的一声,她的身子被金狼狠狠的按在了地上,一双粗糙的狼爪重重的击在她的脊背,哎呀,她吃痛惊喊出声,只一下,她的身子宛如要被震裂一般,晶莹的泪水不知不觉的逸出她的眼眶。 她全身瑟瑟发抖着,不敢动了,身后的金狼也仿佛与她捉迷藏一般,她不动,金狼则不动。 “小日儿,小日儿,我是你的芽芽啊,你不要吃我啊!”颤抖的尾音拖出一个隐涩的哽咽,柳芽将脑袋伏在手臂之上,呜呜的哭,她不知道是伤心接下来被金日吃掉的命运还是伤心真的亲眼见到金日变幻成那残忍的金狼,她只是想要发泄,胸口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疼痛、憋闷、恐惧、不甘在一瞬间窜起,比火还要灼炽,迅速蔓延,以排山倒海之势占据了整个胸腔,汹涌澎湃而一发不可收拾,那样抵彻肺腑的恐惧,凝成巨大的力量,无可抑制地冲向喉舌,迫使她张口,吐出尖利的声音:“救命啊,不要!” 尖利的叫喊声响彻在黝黑的清辉园中,也传到大门前金晖的耳中,他心一动,想要破门而入,背后却猛地闪过一抹黑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放弃了原先的想法,猛地转身,出剑拦住黑影,“谁?” “我要救青青!”包裹在夜行衣中的男子拿剑鞘格住金晖的寒剑,冷冷的迎上去,一双黑色的瞳眸在剑的寒光之下炯炯发亮。 “墨濯?”金晖一怔,立即明白墨濯前来的意图,于是毫不示弱的迎上去,“你以为我会让你将她带走吗?” “我不管你让不让,总之墨青青我一定会带她走!”他削薄的唇角冷冷的抿起来,有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决。 “你不能带她走!”身后猛然传来一个庄严的声音,墨濯的手竟然无意识的微微一抖,对峙在空中的两把剑明显的发生了偏差,金晖的寒剑冷冷的贴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男子眸中的犀利坚决一下子消失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深深的无奈,他望望夜色中的清辉园,面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金晖对于男子的突然变化有些措手不及,他不明白方才还是坚决笃定的墨濯,难道就因为母后一句话就放弃了吗?他转眸去望着太后,在凋落了桂花的桂树下,太后身穿深紫色的宫衣,那样的从容淡定,有着一抹傲视古今的尊严与气魄。 “墨濯,离开王宫,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太后冷冷的开口,眸光犀利。 很明显的,墨濯的身子微微的晃动了一下,剑鞘无声的收回,连看一眼太后都不曾,转身就走,但是在走了两步之后,他猛地双足一点青石板的地面,修长的身子猛地暴涨五米,翻过清辉园的宫墙不见。 冷静威严的双眸猛地掀起滔天巨浪,太后从桂树之后现身出来,眸光之中有着无比的凝重。 “母后,他……”突然的变故让金晖没有反应过来。 “拦住他!”红艳的薄唇微微的一启,太后眸光之中有着一种异常的坚决。 “是!”金晖破门而进。 一声幽幽的长叹缓缓的逸出女子的樱唇,她抬眸望望那圆盘大的月亮,低低的开口:“星移后,月圆时,金狼叫,妃子泣。上天果真不公,月圆月亏,本是天地之变化,与瞑儿无干,可是为什么要让瞑儿如此痛苦?” 那声长叹宛如一个凄美的音符一般,久久的在空中不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的柳芽由嚎啕大哭到呜咽,无论她发出各种声音,背后的金狼都无动于衷,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的食物,时间够久了,它猛地狼嚎了一声,尖利的狼爪抬起来狠狠的拍下去,眼看柳芽要变成狼爪下的冤魂之时,一成秋风吹过,轻撩起了柳芽的衣衫,那腰间的暗红色胎记露出了半个,在明亮的月光之下发出晶莹的光芒。 时间仿佛一下子凝住,金狼拍下来的爪子猛然僵在了半空之中,那宽厚的手掌缓缓的落下来,轻轻的摩挲着她腰部的胎记,渐渐的,幽绿的眸光中的残忍嗜血缓缓的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明,它乖乖的坐在地上,将舌头伸出来,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那暗褐色的月牙胎记,淡淡的血腥之气缓缓的逸出它的喉头。 “你不要吃我,不要吃我!”趴在地上的柳芽望不见金狼的,她只知道,金狼的爪子一直压在她的脊背之上,那粗糙的掌毛,厚实的肉垫让她的背痒痒的,可是这种情况,就算她想笑也笑不出来。 金狼缓缓的摇摇头,仿佛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缓缓的伸出另外一只前腿,笨拙的敲敲她的肩膀,仿佛是安慰一般。 柳芽猛地呆住了,那拍在肩膀上的力道刚好适中,仿佛是一个人与她交流一样,她咬咬牙,拼命的压下心中的恐惧,闭上眼睛猛地转身,身子刚好落进金狼的胸前,她抗拒似的将手扶在金狼的胸前,它的毛略微的粗糙,僵硬,却有着丝绸一般的光滑感,她将双手贴在金狼的胸脯上,渐渐的,她感觉到了它的心跳,温暖,还有它呼出的气息。 在心中酝酿了一千遍之后,柳芽终于缓缓的张张眼帘,那薄如蝉翼的长睫轻轻的颤抖着,但是很快又闭上,她真的很难想象,如果她张开眼睛,面对的是金狼的血盘大口,呼的一下,将她的小脑袋含在口中……她摇摇头,转身想要逃,可是金狼却将双腿搭在她在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算了,豁出去了!柳芽咬咬牙,猛地张开了眼睛,只一眼,她怔住了。 没有想象中的血盘大口,没有想象中的狰狞嗜血眼神,面前的金狼乖得宛如邻居家养的牧羊犬一样,将身子半蹲在地上,两只前腿搭在她的肩上,一双在黑夜中发亮的眼眸饶有兴致的望着她。 粉色的小舌轻轻的耷拉在唇间,呼呼的喘着热气,那热气冲到柳芽的鼻间,虽然有些腥气,但是却并不讨厌。 “呼!”柳芽在心中缓缓的松了一口气,主修动物学的她并不害怕这些野兽,只是人变狼有些诡异而已,她见金狼并没有什么恶意,心中也就不再恐惧了,扶在金狼胸口的小手缓缓的游移,拍拍金狼的狼脸,让它趴在地上。 呼呼,金狼再次大声的喘气,仿佛有些困难一样,抬起那双幽绿的眼眸望望它,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趴在地上,可是一只爪子却没有离开柳芽的身子,仿佛它对她是那般的眷恋。 “乖,小日儿乖,我会陪你在这儿,等着你变回来,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柳芽擦擦眼睛忍不住逸出的泪水,轻轻的俯下身子抱住金狼,宛如抱住了暴戾的金瞑、纯真的金日一般。 夜一下子沉静下来了,只有风轻轻的刮过树梢,深秋早已经干枯的树枝碰撞在一起,发出萧瑟的声音。 她抱着金狼的脖子,将脑袋轻轻的倚在金狼的身上,不知道明日,她要如何的面对金瞑。 如果被金瞑知道,上官云霓是他自己杀的,而且上官云霓死的那么惨……一抹心痛再次传来,柳芽张大小嘴,宛如一只窒息的鱼一般,不知道要如何的面对即将到来的凌晨。 怀中的金狼仿佛感受到她的心痛,微微的调转了脑袋,用那粉色的小舌轻轻的舔舐着她的笑脸,那微带着咸腥之气的舔弄惹得柳芽好痒,她咯咯的笑,心中的烦恼仿佛一下子消失了。 跳进清辉园,仗剑而来的莫殇借着明亮的月光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面,女子与庞大的金狼席地而坐,金狼的小舌不断的舔弄着女子的小脸,那轻快的笑声宛如银铃一般回荡在诡谲清幽的夜中。 “青青!”墨濯低声唤她,不待柳芽转眸,怀中的金狼猛然惊醒似的站起庞大的身子,身上的金毛刷的一下子全都一根根的竖了起来,幽绿的瞳眸之中精光大盛,尖利爪牙突出在厚厚的狼爪之上。 “墨濯?”柳芽一怔,眯眯眼看清了不远处的墨濯,一回眸却被金狼那呲牙咧嘴的样子吓了一跳。“乖,他不会伤害你的,他只是……”不待柳芽说完,金狼猛地一弓身,那矫健的身驱宛如离弦的箭一般,忽的一下子冲出了殿门,那金色的毛发在月光之下变成了另外一种颜色,泛着暗金色的光芒。 墨濯沉着的亮出寒剑,那清冷的光芒反射了月光,冷冷的溅撒在金狼的额头。金狼扑出去的凌厉的身子猛然有了一丝的怠慢,它哀叫了一声,落在地上,仿佛惧怕至极的望望墨濯手上的寒剑,嗷嗷的叫着向回跑,但是在跑进寝殿之后,眸光再次变得狰狞,气势再次变得傲然,它就像是一个帝王一个般,冷冷的瞪着面前的墨濯。 柳芽一怔,忘记了金狼是害怕月光的,赶紧扑上去看,瞧到它并没有受伤才放心的吐了一口气。 “青青,你没事吧?”墨濯远远的望着她担忧的开口。 “没事,我很好,它不会伤害我的!”柳芽安抚似的轻轻拍着金狼的脊背,可是金狼宛如与墨濯有天大的仇恨一般,只是咆哮着,不耐的刨着地上青石砖,口中不断的发出呜呜愤怒的声音。 墨濯冷冷的望着这一切不语了,身后猛然传来一阵破竹之声,他回眸,用寒剑冷冷的挡住。 “墨濯,请你离开这儿,墨青青是不会跟你走的!”金晖低低的开口,自然不忘觑了一眼柳芽,见柳芽无恙,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现在看到她无恙,我也不会带她离开,你不要忘记,我的目的与你是一样的!”墨濯冷冷的开口,清冷的眸光望着金晖。 金晖一怔,眸光之中闪过一抹犀利。一样?他可不这么认为! 金晖的出现仿佛让金狼更加的不安了,它呜呜的哼叫着,血红的舌头伸的老长,全身的金毛都竖立了起来。 “你们快走吧,我怕它会发狂!”金狼的反常也让柳芽有些无措了,她不禁冲着两人大声的喊道。 两人同时回眸望望柳芽,黑漆漆的宫殿之中,女子芊弱的倚在门框之上,细白的皮肤在月光渲染下,更加显得仿若透明,纯粹得纤尘不染,身旁,一只庞大的金狼呼呼的吐着热气,一大一小,一强一弱,明明是野兽与美女的组合,却显得那样的和谐,如果可以忽略金狼突发的戾气的话。 “走!”金晖猛地拉住了墨濯的手臂,在金狼再次发飙之前撤离了清辉园。 月色逐渐的变得朦胧,夜凉如水,轻薄的月光荡漾风中,被筛成一片片银白,落在青石板上。柳芽困顿的闭上眼睛,身边金狼的怒气也在缓缓的消散,它匍匐在柳芽的怀中,宛如一个初生的婴儿眷恋母亲的怀抱一样,一会儿这儿拱拱,一会儿挠挠柳芽的痒痒,当柳芽生气的时候它则会不悦的低着头,见柳芽闭上眼睛,再次的扑上去。 一晚上的惊吓,惊奇,化成疲累席卷了柳芽,她倚在门框上,眼皮沉重的直直的要阖上,可是那金狼却仿佛有着无限的精力一般,不停的磨蹭着她,嘴中不停的哼哼着。 “好了,好了,以后你要乖乖的,不要再伤害人类了!”它拍着它的脑袋,第一次与狼这样亲密的接触,让她觉得新奇,同时又有一些忐忑,因为金狼仿佛不懂得控制它的情绪,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它就警醒的站起身子,呲出白森森的牙齿,做好攻击的准备。她不知道金狼为什么这样的依赖她,难道真的因为她是墨族之星么? 想到这儿,柳芽情不自禁的向后抚摸了她背上的月牙胎记,火辣辣的感觉,仿佛有火在腰上燃烧一样,让她有些微微的不适。 金狼上前,用它那又长又湿的舌头轻轻的舔弄着柳芽的腰部,渐渐的,趴伏在门槛之上,背上那火辣辣的感觉逐渐的消除了,她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柳芽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天边橙紫的余霞照映着撕扯开的云絮,晴空澄澈无垠,她一个人站在山顶之上,茫然四顾,前方,苍翠碧绿,马群昂扬,右临一湖湛蓝水色,平滑如镜,清澈灵秀,湖边有一个男子正背对着她站在那里。那身影昂然卓绝,逆光而立,晚霞映照,周身仿佛有五色光彩奔走流淌,交织溶溶。 柳芽奔下山坡,这才瞧清她的身上竟然是那异族的戎装,那鲜艳充满朝气的颜色在夕阳之下发出耀眼的光芒,高领长袖,白色的兔毛镶边,让她的小脸紧紧的包裹在其中,宽宽的腰带将她的腰束的笔直,让她跑向山坡,有些奔跑如飞的感觉。她冲到那个男人的面前,大叫了一声无涯,然后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之上。 男子缓缓的转过头,幽绿的眼眸,金子一样闪亮的长发,利落的垂在紧身的墨黑色长袍之上,他静静的望着柳芽,那美丽的眼睫宛如正欲破茧而出的蝴蝶,翻开,绽放,然后就是温柔的笑懿,那样明亮的笑容,缓缓的自心间流淌而出,那样沉静,那样安适,带着些许宠溺,些许想念。 柳芽怔住,呆呆的望着男子的笑容,这样的美丽,仿佛可以永生永世流转不忘…… 男子将她轻轻的抱在怀中,头颅缓缓的伏下来,在她的耳边喃喃道:“祈儿,我回来了,回来了,我们可以成亲了!” 男子的声音宛如高山之上的流水,潺潺而动,带着世间最浓情的温柔,将她从头包裹到脚。 柳芽轻轻的嗯了一声,伸出双手,想要抚摸男子的俊脸,触手的却是一阵冰凉。 她猛地张开眼睛,对上的是一双黑色双眸,淡淡的,冷冷的,仿佛两汪寒潭,清幽、冰冷,淡定而深不见底。 他见柳芽醒来,眸光渐渐的变得温柔,唇角缓缓的翘起来,呈现一抹清淡的笑懿。几线初升的阳光穿过微带着绿衣的枝桠,将阳光轻轻的打在他的脸上,形成一丝丝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那样望着她,直到女子的眸光由迷蒙变得清澈,然后就是全部的清醒。 天已经亮了,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柳芽的身上,让她的心感到了温暖,她环顾四周,夜里暗沉的宫殿此时全部笼罩在阳光之下,柱子上的红漆剥落,窗棂陈旧,微微的有些萧瑟。 昨夜里那诡异出现的床榻早已经不见,宫殿再次变得空荡荡的。 “它呢?”柳芽急急的抓住金晖的手臂,焦急的开口。 “它?”金晖怔怔,不知道柳芽口中的它指的是金瞑,金日,抑或是金狼? “对,它!”柳芽固执的点点头,金瞑金日金狼,不论是狼还是人,她都关心。 “金瞑已经回宫了!”金晖淡淡的开口。 “回宫了?他不会有所觉察吧?”柳芽猛地抓紧了金晖的衣襟,眸光之中掠过一抹担忧。现在她猛然理解了金晖的心情,她要保守这个秘密,一定要保守,她不能想象当金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他会如何的痛心疾首,甚至发狂。 “放心,这十几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十五之夜发生的事情,因为这天晚上,我都会亲自的调配好一杯安神的茗茶让宫女端给他,除了茗茶,还有熏香,一定会保证他在三更之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这件事情完结之后,我又会派人将他送回允天宫,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睡梦之中发生 的事情!”金晖与她并排坐在门槛上,淡淡的开口,阳光暖暖的照在他的背上,他疲惫的伸了个懒腰。 “难道这十四年来,金瞑每到十五的晚上都在重复十四年前的一夜?”柳芽猛然惊得说不出话来。 “是!”金晖点点头。 柳芽的小脸一下子苍白了,身子轻轻的颤抖起来,上天啊,怎么可以这样的残忍,一遍一遍的让那夜悲惨的事情重演,这十四年,金瞑是怎样生活过来的,他对上宫云霓的爱已经足够让他崩溃,可是上天还是不放过他,还是这么残忍的让他一次一次的重复上演悲剧。如果有一天,他醒来知道自己的所做的一切,那么……柳芽不敢想下去了,她抚抚脸额,指尖有些冰凉,喉头有些痒意,她轻轻的咳了一声。 金晖一怔,担心的摸摸她的额头,低声道:“是不是夜里受了风寒?” 在冰凉的青石板上睡了一晚,不感冒才怪。 “不是,你不要管我,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柳芽急急的拨掉他的大手,不想让他转移话题。 金晖一怔,望着被她拨掉的大手,怅然一笑:“其实这些事情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因为经过昨天,我们有充足的理由相信你就是墨族之星,金狼王朝的命运已经全部的掌握在你的手中!” 他这样说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柳芽的错觉,她猛然觉得他的语气之中有着一抹抹的不甘。 “你的意思是你要全部的告诉我真相?”柳芽兴奋的凑上去问道。 “是,不过不急在这一时,你还是养好自己的身体,有机会我慢慢的告诉你!”金晖落寞的垂下眼帘,低低的开口。 “不能慢慢的,现在金瞑已经对金日起了杀意,这皇宫这中人多嘴杂,万一被他知道……”柳芽着急起来。 “你以为金瞑是傻瓜吗?其实很早以前他就不相信金狼是父皇饲养的宠物,金狼王朝的传说困扰了一千多年,他曾经怀疑我是金狼,因为所有的青楼女子都是经过我的手过宫,可是无一生还。直到前几天,父皇告诉他,金日是金狼。也许有一段时间,他也怀疑过自己,但是金狼杀死云妃是事实,深藏在内心的胆怯让他宁可相信父皇,金日是金狼,也许,有了这个理由,就有了让他肆无忌惮的权利!”金晖顿顿,笑笑,“现在他坚定金日就是金狼,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个在他心目中的事实,除非……”金晖不说了,只是径直转眸看她。 “除非他暗夜中的记忆被开启,不过这绝对不可能!”金晖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暗夜中的记忆?”柳芽不解的皱眉。 “因为那部分记忆是属于金日的,他不可能变成金日,而金日,最有可能变成金瞑!”金晖猛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柳芽猛然怔住,什么意思?金日变成金瞑?那么金瞑会去哪?在这一瞬间,柳芽猛然感觉到自己的心更偏向金瞑。从她知道三位一体的瞬间,她首先想到的是金瞑——如果他知道自己是金狼会如何的痛苦。 醒来她想到的还是金瞑——想他是不是会发现真相。 金晖说金日会成为金瞑的时候——想到金瞑会去哪? 为什么她一直想的都是金瞑?她转过身子,望着初升的阳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只因为,她忘记不了那强势男子柔弱的一面,他会抱着她,祈求她不要离开。 只因为,她忘记不了男子那惊鸿一现的微笑,幽绿眸光中的宠溺。 只因为,她忘记不了男子那痛苦的脸,在那阴鸷的眼神,暴戾的心背后被狼性控制的善良的心。 金瞑……她猛地抓紧了衣襟,缓缓的闭上眼,一抹疼痛缓缓的在她的胸臆间逸开。 “你怎么了?”金晖若有所思的望着柳芽痛苦的脸。 “没有,只是心……痛!”柳芽指指自己的心,胆怯的不敢张开眼睛。有办法让金瞑与金日共存吗?柳芽的心中猛然蹦出这样奇怪的想法,她一怔,有些傻笑的抚抚脑袋。 金瞑,金日,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合二为一?她是在痴人说梦吧! 她猛然记起墨濯塞给她的羊皮卷,说不定上面记载了解决的办法!她猛地张开双眸,绽放出希望的精光,大踏步的向外走。 “你要去哪?”金晖一惊,急急的追上。 “感冒……发烧,总之我要回房去休息!”柳芽急急的开口,甚至飞跑起来,她一定,一定要找到让金瞑,金日同时存在的方法! 脚下却猛地一软,眼前模糊的一片,在她昏迷之前,她望见的是金瞑那绝美却冷淡如冰的脸庞。 正文 075 妖异之卷 玉华宫,玉澈心烦意乱的拨着琴弦,那不成调的曲子让所有的宫女都痛苦的掩住了耳朵。 “好了!”鲜于上前,按住女子发狂的双手,抬眸冷静的望着她:“我们还有机会!” “机会?昨日就是最好的机会,可是没有想到清辉园的守卫竟然那么森严,就连太后都亲自守候在清辉园外!”玉澈懊恼的开扣,猛地扯断了琴弦,锋利的弦丝割伤了她的手指,她却无动于衷。 鲜于心疼的低呼了一声,将女子的手指含在口中。良久,他缓缓的吐出来,取过药膏,纱巾,仔细的为女子包扎。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会惊动太后的大驾,现在你还认为那血咒只是一个传说吗?”他包扎完,突然抬眸看她。 女子沉默,只是远远的望着天际沉思。 血咒?金狼?难道这是真是存在的吗?那么金日呢? 寝殿内烛火摇曳,男子一身藏青束衫,金发束于脑后,身姿挺拔凛傲,似一只孤鹰,又似一匹独狼,狭长深幽的绿色冷眸,目不转睛的望着床榻之上昏迷的女子。 微风轻动,帘幔轻摇,阴湿的空气这寝殿之中盘旋,男子坐了一会便起身,亲自为女子关上门窗。 “皇上,药已经煎好了!”偏殿外有宫女进来,恭敬的端了托盘,托盘之上是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男子回眸,冷冷的接过汤药,在望向床榻内的女子之际,瞳眸之中闪过一抹罕见的温柔,令男子的五官更是魅惑迷人,那宫女竟也看痴了,端着托盘半跪在地上久久未动。 一抹阴鸷突地闪过男子的眼眸,他回眸,冷冷的望着宫女痴迷的小脸,突地展开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朕好看么?” 宫女怔怔的望着男子,小脸突地通红了,想要移开眸光,身子却不听她的使唤。 男子缓缓的起身,将汤药放在簪花茶几之上,媚眼一眯,朝着宫女缓缓的勾勾手指。 宫女面上的红晕更是明显了,她情不自禁的移了身上前,双眸直勾勾的望着男人。 下一秒,男子邪魅一笑,大手猛她掐住了宫女的脖颈,宫女孩没有来得及挣扎,只听得咔嚓一声,贯穿了寝宫湿闷的空气。 枣红色的帘幔之上,一女子婀娜的身影宛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陨落,男子抿唇一笑,妖异的绿眸之中闪过一抹嗜血,转眸,端了茶几上的药碗,若无其事的上前扶起女子。 这男子的大手接触到女子的那一刻,男子浑身猛地一震,嗜血的瞳眸忽然变得清明,他若有所思的转眸望着地上已经毙命的宫女,眸光之中闪过一抹深深的自责。 他转身,似要呼喊侍卫,却没有想到怀中的女子突然之间微微一动,男子的身子猛地僵住。 “水……”柳芽幽幽的醒转,头有些热,昏昏沉沉的,眯眯眼看清了抱着她的金瞑,虚弱的抿抿干裂的唇,低低的开口。 金瞑仿佛有意要隐瞒什么,他转过身子,遮挡住柳芽的视线,艰难的从喉中发出声音:“来,先把药喝了!” 他的声音沙哑却性感,仿佛是琴弦上被拨弄的乐音,低低的弹奏出的最深沉的曲调。柳芽点点头,望着温柔的金瞑,脸竟然有些微热,低下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那浓黑的药汁,但是那药汁实在太苦,柳芽喝了几口便将它推到了一旁。 “不要了,好苦!”她摇摇头,抬起黝黑的眼眸望着金瞑,昨夜发生的一切仿佛让她了解了自己的内心,在望见金瞑之时,心里竟然有了一丝的羞涩。 “还是喝了吧,昨日你为了我感染了风寒……”金瞑难得的有耐心,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仿佛哄小孩子一般。 “昨日?”这样敏感的字眼让柳芽猛地睁圆了双眼,她抓紧了男子的衣襟,心惊胆战的望着他:“你知道了?你知道了吗?” 她几乎要惊叫出来了。 “是,我知道了,我没有想你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我!”金瞑低低的开口,握紧了柳芽的小手。 “你知道了什么?”柳芽半坐起身子,急急的勒住金瞑的衣襟,那力气大的,金瞑的脸都涨红了。 “你昨天与金晖在一起是找金日,昨天应该是他变形的日子,只是不知道我为什么睡着了……”他不动声色的将柳芽的手轻轻的拨开,轻轻的抚抚脑壳,眸光在望见地上那宫女的尸首之后,眸光又是一阵犀利。 “金晖是这么跟你说的?”柳芽怔怔的看他,多好的理由啊。 “是!”金瞑点点头,将汤药放在茶几之上,身子却迅速的移动了过来,挡在柳芽的面前。 男子的突然靠近让柳芽有些不适应,她微微的向床榻里靠靠,这下金瞑更有了空间,直接将半边身子坐在了床榻上,手臂暧昧的答在柳芽的肩膀上,只是呼吸之间有些底气不足。 那地上还躺着一名自己亲手勒死的女子,如果被柳芽知道……他垂眸,不如道何时竟然如此在乎怀中女子的感受。 “你……离我远一点……”男予的气息淡淡的吹拂在她的面上,柳芽喏喏的开口。 男子一怔,仿佛并没有心情与柳芽玩笑,只是抱紧了她的身子不说话了。 柳芽顿时觉得有些失望,但是刚刚喝过药,那药估计有些催眠的作用,脑袋不禁昏昏沉沉起来,顾不上金瞑在身旁,眼帘重重的阖上,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觉察到怀中女子的沉睡,金瞑悄悄的下床,打开房门,冷声吩咐侍卫进来将女子的尸体拖出去,然后就怅然的坐在烛光之下,忧心忡忡的望着自己的双手。 他为什么会杀死那个宫女,他不想的,只是仿佛有种不受他控制的力量让他狠下杀手。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他喃喃的开口,转眸望望沉睡的柳芽,他眸里原有的冷硬与不解逐渐的变得软化。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窗户吹开了,湿冷的风在寝殿中盘旋,踢了被子的柳芽顿时被惊醒。 她缓缓的张开眼帘,宫灯不知道什么时侯已经熄灭了,漆黑的一片,她摸摸身旁,一抹冷意袭来,她没有摸到金瞑,心中竟然有些空荡荡的,她坐起身子,轻轻的唤了阿霞的名字,许久没有回声。 她摸黑披了一件衣衫在身上,点亮了烛火,上前关严了窗户。看时间应该是下半夜了,这凝香居中却黑漆漆的没有人烟,坐在床榻上,本想再睡,想起那解决关键的羊皮卷,柳芽就一下子没有了睡意,上前打开衣橱,这最底层摸出了羊皮卷,再将那本厚厚的书搬出来,一个一个对着,仔细的研究。 无涯,墨祈……柳芽的手指轻轻的点在羊皮卷上,昨夜那个梦,那无涯的样子明明就是金暝与金日的混合体,而她是墨祈?她摇摇头,只是一个梦而已,一定是想多了!她继续向下看。 第六卷——妖异之卷。“妖异?”柳芽一怔。 金狼王朝前八百年,猎狼族与狼族联姻之后的二十年,第一任金狼王金煜建立金狼王朝,却在登基翌日宣布剿灭猎狼族,一时之间,血雨腥风席卷了草原之上的这个民族,短短几天天时间,猎狼族退出了草原,消声灭迹,而这时的金狼王朝竟然逐渐的与狼群和平共处。 星移后,月圆时,金狼叫,妃子泣,柳芽猛然被这一句话吸引了心神,芊弱白皙的手指一点点的移动着,眸光逐渐的凝重。 羊皮卷上说,金狼王第一次变身,便杀戮了猎狼族几千条生灵,此后,每到月圆之夜,金狼变身,必有女子鲜血助其狼性。 女子鲜血?柳芽喃喃的开口,伏案沉思,也就是说,如果昨晚不是她在寝宫,换做其他女子,必当血溅当场? 她禁不住身子微微的颤抖了,急急的向下搜索,猛然身前身影一晃,一人将羊皮卷抓攫在手中。 “你?”柳芽抬眸,面前黑眸紫发,正是半夜出来溜达的金日。 “……”一下子知道金瞑金日一体,柳芽竟然不知道如何的面对金日了,嘴唇动了动,只能盯着他手上的羊皮卷开口道:“你还给我!” “这个是什么?”一抹调皮袭上金日的小脸,他转眸就看,只一眼,他的面色突然的凝重起来,黑色瞳眸之中绽放出一抹妖异的绿色。 “这个是谁给你的?”他低低的开口,仿佛隐忍了漫天的怒气。 “是一个故人!”柳芽一怔,不解金日的怒气从何而来。 “故人?”金日冷冷的开口,那冰冷的语气连柳芽都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她站起身来,还没有来得及靠近金日,金日便抬手将羊皮卷放在了红烛之上,顿时一抹红光染红了柳芽的双眸。 “不要!”柳芽想要扑上去抢,金日却淡淡的一避,那羊皮卷刹那间化成灰烬。 “你……”柳芽气急,不知道金日为什么要这么做,刚要恼怒,却没有想到金日一转眸,那眼帘就可怜兮兮的耷拉了下来:“芽茅……”他低低的喊着,扑进柳芽的怀中,像小猫似的蹭蹭。 “……”柳芽猛然被他抱住,要责备的话语吐到喉口却说不出口。 “为什么?”良久之后,她轻轻的抚着他软软的发丝,低低的开口。 为什么要烧毁她的羊皮卷,难道金日也希望金瞑永远的消失吗? “芽芽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允许任何人与我分享!”金日从她怀中抬起头,黝黑的眸光中有抹深深的欲望在跳动。他望着芽芽不解的笑脸,再次狠狠的强调:“如果金瞑想要夺芽芽,我就让他永远不能醒来!” 那低垂的眼帘,阴狠的语气,禁不住让柳芽的心一跳,什么时候,纯真的金日也可以这样阴狠的讲话? “你的意思是前几天金瞑昏睡不醒是因为你?”柳芽惊讶的抬眸。 “是,他想要侵犯你,我就让他永远不醒来!”金日不悦的嘟着粉润的红唇,低低的开口。 只是他的能力并没有强大到让金瞑永远不醒而已! 烛光下,金日的那双乌黑的眼睛灵动过人,明朗纯净又温暖,表情也照旧是撒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柳芽的心中却是一阵冰冷,仿佛有些什么不一样了一般。 “芽茅,你说好吗?”他凑上前,轻轻的握着柳芽的手,撒娇似的扬着眉,那双明亮的黝黑双眸觑着她。 仿佛有股魔力驱使着柳芽似的,她懵懂的点点头,但是很快便摇摇头:“好……哦,不!”她转身,紧紧的抓住金日的大手:“他是你的哥哥啊,你怎么可以……” “他不是我的哥哥!你不用骗我,我什么都知道!”金日不悦的将柳芽的手甩开,恼怒的转过身子,独自凝望着摇曳不定的烛火低低的开口。 “你知道?”柳芽一怔,他知道什么? “芽芽,我不是金瞑,我是小日儿,金瞑不知道我的存在,可是我知道他的存在,他做的一切事情,一切心思我都知道!”他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我只是不想与他争抢而已,如果想,他不是我的对手!” 他的笑声那样浅,那样轻,却莫名其妙的让柳芽的心中激起一阵阵的寒意。 “你……小日儿,原来你……”柳芽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不知道怎样来表达她震惊的心情。 “芽茅!”他猛地转身望着柳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芽芽是我的,这点永远不会改变!江山,美人,甚至阳光,我都可以不要,可是芽芽我不能让给他!” 他说着,起身起来,打开寝宫的房门,顿时一股冷风夹杂着潮湿的空气冲进了寝宫。 “芽芽,我给你看一下真实的金瞑,你看到这些,难道还想要与他在一起吗?”他指着门外低声道。 “什么?”柳芽不解的上前,只一眼,她就跑到门框处干呕起来。 是阿霞,脸色苍白的宛如一个破裂的洋娃娃,唇角有一抹触目惊心的鲜血,脖颈上是明显的指痕,她是被活生生的掐死的! “这都是金瞑做的!”金日抽抽鼻子转身,上前拍拍干呕的柳芽。 “不……不是!”柳芽摇摇头,不敢相信。 “是他!”金日低低的强调。 “不……不是!”再回眸望望阿霞的那铁青的脸,柳芽紧紧的握住了门框,芊细指关节泛着惨白的颜色,幽怨美丽的笑脸缓缓的失了血色,一瞬间,泪水凝聚在她的眼眶,盘旋着,几次差点要倾泻而下。 金日回身,漆黑的双眸宛如暗夜中的星辰一般,闪烁出异样的神采,他缓缓的抬起手臂,轻轻的抚上柳芽苍白出尘的小脸,微一犹豫,他俯下脑袋,薄唇狠狠的封住她瑰丽的檀口。 “芽芽……你是我的!”他低低的强调着,深深的吮吸着,一下一下,滚烫的唇灼在她冰凉的唇上,火热缠绵。 他要让她永远的记住,她是他的,他要她沾满她的味道! 男子突然将柳芽打横抱起来,吻着,缓缓的走向床榻,没有等柳芽拒绝,她的身子已经躺卧在了床榻之上,男子健硕性感的身子缓缓的压下来,将她包围的密不透风,鼻间,唇间,甚至整座寝宫之中,弥漫的都是男子的气息,那样灼热,那样浓烈。 “不……”柳芽低低的开口,某种难以辨别的情绪,蓦地涌上心头,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知道金日在做什么,可是她却知道,她不应该继续! “芽芽……”她的名字从男子的薄唇之中逸出来,含糊不清却暧昧异常,她迷迷糊糊的听着,直到男子的双手袭上她的蛮腰。 今天她只是穿了一件素白色的亵衣,罩一层薄衫在身上,如果腰间的那根衣带解开的话……她摇摇头,躲过男子的吻,从心底直觉的想要拒绝。 男子停住了腰间的大手,圆睁的双眸墨黑深沉,透着炯然有神的光芒,却有种神秘的压迫感。 柳芽望着他,猛然觉察到了一种陌生感,仿佛,他不是那个她熟悉的金日。 “你放开我!”柳芽低声的挣扎,然后又恼怒的盯着他:“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男子猛地愣住,他定定的望着女子恼怒的小脸,默不作声,仿佛在沉思。 四周顿时陷入可怕的寂静当中,柳芽望着金日眼底那诡异的光芒,稍稍的放软了语气:“在我没有确定是不是喜欢你之前,我不想……” 柳芽的话语让男子的眼神一闪烁,他的眸光之中闪过一抹受伤的表情,他抱住柳芽,低低的开口:“我怕来不及,来不及等你搞清楚自己的心思,你就已经被……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他猛地将柳芽松开,眸光灼灼的看她。 “什么条件?” “这个是百日醉,你放在他的食物中,只要他吃了,就会昏睡百日,这样他就不会残害生灵。晚上么,我自会醒来!”金日说着,将一粒丸药放在柳芽的手中。 “……”柳芽怔住,百日醉?金日是金狼,为什么徒增杀戮的是金瞑? 好奇怪的一个圈圈! “我只有能力控制他一两天而已,很快他就会觉察,就会反攻,只有这个,他才能完全的昏迷!”他眨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黑白分明,又大又圆,可爱得不得了,却闪熠著冷冽森然的诡谲光芒。 柳芽犹豫的接过,“你只有在他睡着之后才能出来吗?” “是,所以芽芽,你要帮我哦,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存在!”他轻伏下身子,在她耳边低低的开口。 一阵寒意从心底徐徐的升起,柳芽望着面前陌生之极的男子,缓缓的点点头。 “还是芽芽好!”他高兴起来,眨眨漆圆晶眸,轻轻的吻在她的额头。 当那吻落下来的时候,男子的薄唇明明灼热,可是柳芽的心却一片冰冷。 阿霞的尸体被侍卫抬走了,钱蓉压抑着悲伤,躲在角落之中,双肩一耸一耸的颤动。 “你要哭便哭吧!”柳芽苍白着小脸坐在床榻上,低低的开口。 良久之后,一声低低的抽泣逸出女子的小嘴,她剧烈的耸动着双肩,紧咬着樱唇。 “哭够了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柳芽冷漠的望了她眼,轻舒了一口气。 “娘娘,钱蓉害怕……昨晚阿霞还好好的,说是帮娘娘送完药,就教奴婢绣鸳鸯,可是今天早晨醒来,她就死了……娘娘,你说这凝香居是不是遭受了诅咒,奴婢听说,住在这儿的主子都活不过三个月的。太子妃娘娘是,太后娘娘在这住了半个月据说也是差点……美娜与卡娜虽然没死,可是也是丢了半条命,现在阿霞也死了,会不会下一个……”钱蓉说着,浑身就颤抖起来。 “混账东西说什么胡话,小心祸从口出!”柳芽还没有开口,猛然听的门外一声冷叱,柳芽抬眸,赫然是琉璃宫的鱼嬷嬷,带了两名看起来颇机灵的宫女前来。 “钱蓉,你滚到房间去,罚你一个月不准出房间,娘娘这儿以后就由月眉、月荷伺候了!”鱼嬷嬷大声的呵斥,俨然是这凝香居的主子。 “是,是!”钱蓉被她欺负惯了,抹抹眼泪站起身来,但是这样一来,倒是惹得柳芽有些不高兴了。 “鱼嬷嬷,这儿是我的寝宫!”钱蓉在暴室之中救过她的命,她看不得别人这么欺负她。 “回娘娘,这是太后娘娘的懿旨,听闻娘娘的贴身侍女暴病身亡,怕钱蓉一个小奴才伺候不了娘娘,特地调拨两个机灵的来伺候娘娘,娘娘莫嫌弃!”她说完,就让身后的月眉,月荷上前行礼。 “月眉月荷参见娘娘!”两人跪在地上,一律的粉衣,再瞧,眉眼之间也确实机灵,柳芽想想,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娘娘好好的休息,这是邻国贡品千年灵芝,一会让月眉煎了,放在药中,好好的补补身子。奴婢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奴婢告退!”鱼嬷嬷说着,狠狠的挖了一眼角落中的钱蓉,恭敬的行礼。 “替我谢谢太后!”柳芽看着那千年灵芝,知道太后这是在讨好她,可是为什么?难道也与那晚有关吗? 她拈眸望望跪在地上的两名宫女,抬抬手让她们起身,然后就巴巴的坐在床榻上等着金瞑,可是等了一天,不知道为何,金瞑就是没有出现。 允天宫,金瞑眯着眼半靠在龙椅上,两只手不安的揉搓着。 “莫殇……”他低低的出声,一个年轻侍卫上前,恭敬的开口:“皇上您忘记了,莫将军守着偏殿,这儿归小的管,小的叫做莫桑!” “莫桑?”金瞑一怔,张开眼睛,仿佛恍然大悟一般。 是啊,莫殇已经被他调向偏殿啦,现在这个莫桑是他从组织里重新调集上来的。 “皇上有什么吩咐?”莫桑恭敬的开口。 “没有……”金瞑缓缓的摇手,疲惫的揉揉额头。不知为何,最近他总是很嗜唾,可是他怕他睡了,永远醒不来。 他自嘲的笑笑,不知道这样的感性从何而来。 他立在窗前,从这儿可以清晰的看到疑香居的檐顶,他多么希望去看看柳芽,可是他知道,他不能。昨晚那个侍卫果真是该死,明明让他将阿霞的尸首偷偷的理起来,却没有想到阿霞的身体竟然出现在凝香居外,柳芽如果知道……他不敢想下去了,再次开始回忆他为什么要杀阿霞,仿佛,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是空白的! 为什么?他轻轻的抚住额头。 夜幕再次降临了,柳芽守在疑香居门前,不断的翘首相望。她要问金瞑,为什么要杀死阿霞,阿霞到底做错了什么,可是她空空的等了男子一天。 ”娘娘,快点进去吧,你身子刚好,小心再次着凉!”月眉殷勤的帮她披上披风。 “没事,空气太闷,我去后面走走!”柳芽低低的开口,婉言谢绝了月眉的好意,一个人打了灯笼去了菱形湖,湖面平静,偶有风过,才会波光粼粼,与柳芽的心境形成了天壤地别的反差。 现在羊皮卷没了,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墨濯,想要知道金瞑与金日共存的办法……脑海之中猛然蹦出那张空白的第十张壁画,柳芽猛地站起身子,急急的向后走,也许弄明白第十张壁画,就有可能解开这个千年的诅咒。 不知道是不是金瞑撤销了对她的软禁,她一路从凝香居的后门出来,竟然也没有人阻拦,到达了暴室之后,看门的小太监一见那刻着鸾凤花纹的披风便知道是宫里的娘娘,当下也不敢阻拦,客客气气的上前问道:“不知道娘娘这么晚到暴室有何贵干,是否需要小的帮娘娘带路?” 柳芽摇摇头,谢绝了小太监的好意,沿着记忆中的甬道前进,过了几座院子,便到了后院曾经住过的房间。 夜色越来越浓了,这几日天气总不太好,阴沉沉的,一副大雨欲来之势。 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不似住人的样子,可是柳芽还是上前礼貌的拍了门板。 那清冷的咣咣声响在黑夜中,让人有些心惊。 “没人我就进去啦!”柳芽说着,缓缓的推开了房门,迎面扑来一阵霉味与咸腥之气,让她禁不住微微的掩了鼻口。 房闻里黝黑一片,她将灯笼挂在门框上,勉勉强强的看清了室内的光景,与她走时那天一般无二,应该是没有人住过。 她轻轻的关上房门,望着那床榻微微的犹豫,虽然答应过墨濯不再进到密室之中,但是想想那第十幅壁画,柳芽咬咬牙,上前将褥子掀开。 出乎意料,床板是实心的,根本就不能开启,轻轻的敲一下,也是哐哐的实实的声音。 难道她找错房间了?柳芽狐疑的转眸,这一瞧不要紧,房门外一个诡异的白影嗖的闪过。 正文 076 黑暗之林 柳芽一怔,直觉的追了上去,当她意识到这是在她并不熟悉的暴室只中时,她已经追踪白影到了后院最深处的密林,遮天的树枝遮挡住天上明亮的月光,偶尔微风拂过,哗啦啦的响,仿佛鬼哭狼嚎一般。 一阵寒意顿时袭上柳芽的心头,她扯扯披风,紧紧的包裹住身子,费力眯了眼,想要看清那抹不远不近一直漂浮在她眼前的白影子。 “什么人,快出来,不要装神弄鬼!”柳芽壮了胆子喊道,余音在树林之中回响。 先是寂静,缓缓地,就有一抹幽幽的歌声徐徐的想起来,由远及近,宛如树林中的浓雾一般,缓缓地将柳芽包裹了起来。 柳芽扶住了一粗壮的树干,凝神听那断断续续的歌曲,才发现竟然是一首词,“桃李出深井,花艳惊上春。一贵复一贱,关天岂由身。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他日红颜现,月寒烟暝孤山遥。” “一贵复一贱,关天岂由身?”柳芽呆呆的重复着这句话,面前已经是漆黑混沌一片,一股腥臭之气缓缓地包围着她,让她呼吸困难起来。 猛然,她的后脑勺上被人重重的击了一下,双睫疲惫的闭上,身子徐徐的滑落。 大树后的白影子唇边绽开了一个略带诡异的笑容,那血红的双眸在漆黑的月色之中发出骇人的红光。 再次醒来,面前时金暝略带忧色的面庞。柳芽微微的移动脖颈,后脑勺一阵阵的痛,同时她的头微微的一歪,竟然一歪的剪刀太后也在当场,她严肃着一张脸端坐在凤椅之上,见柳芽醒来,肃穆的眸光之中缓缓地闪过一丝微小的波澜。 “既然醒了那就是无大碍啦,暝儿,你也去休息吧!”太后站起身来,唇角紧紧的抿着,仿佛微微的有些不悦。 柳芽眨眨眼睛,不解太后的怒气从何而来,她被人袭击,又没有求太后来瞧她,现在来瞧了,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是,母后,母后您也守候了两天一夜,孩儿这就送母后回宫!”金暝站起身来,敛眼低眉,脸上瞧不见任何的表情。 两天一夜?柳芽一怔,不会吧,什么时候她的身子这么弱了!“谢谢太后,我不知道……”柳芽讷讷的开口,不知道应该怎么出口感谢。 太后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的皱皱眉头,“暝儿,她毕竟是青楼女子,不懂宫里的规矩,请刘太傅教习她宫中规矩,以免太闲了,惹出什么事端!” 她语气冷淡,一种深深地压迫感袭向柳芽,她不解的望望太后,再望望金暝,只有信赖的月眉在旁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 “是!”金暝的表情也是冷漠。 太后终于满意的站起身子,让鱼嬷嬷搀扶着出了凝香居,那深紫色的宫衣带着深秋的一抹凌厉,那瘦弱的背影猛然有些孤单。 柳芽呆呆的望着太后的背影,不解她为什么要亲自看护自己,直到她醒来,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是金狼王朝的救星,不能出半点差错吗? “你为什么会到黑暗之林区?”将太后恭送出宫的金暝猛然回头,幽绿的双瞳之中闪过一抹不悦的光芒,眸光冰寒,不带一丝情感,低低的开口。 “黑暗之林?”柳芽一怔,不解的摇摇头。 “暴室之中的树林!”男子鸶猛的眸光冷冷的望着她,半点温柔不舍得神色也没有。 “那个是黑暗之林?怪不得进去之后什么都见不到呢!”柳芽喃喃的开口。 “该死的!”男子仿佛终于隐忍不住了,低低的轻咒出声,他上前,猛地拉过柳芽的手臂,将她拉到怀中:“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那里是皇宫的禁忌之地,进去黑暗之林的没有一个可以活着走出来!墨青青,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就在做什么?”他突然爆发,双手抓着她的手臂生疼,但是折磨疼痛之中,柳芽惶然的抬眸看他的脸,他的眸光猛然变得幽暗,一抹恐惧迅速的掠过。 他在害怕?害怕什么?柳芽怔怔的望着他绝美的脸庞,手臂上的痛逐渐麻木。 “墨青青,不要再让我担心,不要,我已经失去了云儿,我,不想再失去你!”他猛地将她拉在了怀中,抱得那样紧,那样的用力,几乎要揉碎柳芽的骨头,可是一种温暖却袭上她的心头。 云儿……在他的心里,她与那上官云霓一样的地位了吗?柳芽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不知道是应该欣慰的笑还是…… 心里又酸又涩,说不出的感觉。 当一切平静下来之后,柳芽躺在床榻上,与金暝一起,空气之中飘荡着的暧昧的味道。 “暝,我想知道那个黑暗之林的故事!”她转眸望向合着的双眸,他好像是累了,在她的塌前守候了两天一夜。 “嗯……”他淡淡的应着,翻身过来,将手搭在她的身上,柳芽的心中一动,眼眸儿转转,身子因为男子的碰触,猛地紧绷了起来,但是她却没有躲开,任凭男子的手搭在她的胸口之上。 心里仿佛有什么在慢慢的溶化,她紧紧的握住男子的大手,与他十指相扣。 手心中的温暖让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闭上了眼睛,命令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了。 不管什么阴谋,什么金暝,金日,她只单纯的药这一刻就好。 这样,就好。 月光余辉落在树梢间,偶尔微风抚过,演奏出最低沉的语调,心满意足的柳芽昏昏欲睡。 “芽芽!”她的耳朵猛然想起男子不满略带怒气的声音,她猛地张开眼,不知道何时,身旁的金暝早已经变作了金日,他不悦的嘟着红艳的唇,黝黑的双眸宛如幽潭一般深沉的望着两人十指交握的双手,那白皙纤细的手指与男子蜜色强壮的手指交 合在一起,是那样的和 谐,性 感。 “我……”柳芽猛地收回自己的手,明明是公用一个身体,明明金暝就是金日,可是面对金日那幽怨至极的眸光,柳芽还是不能将他当做金暝那样对待。 金日的唇角猛地高高的翘起来,很显然,柳芽将手缩回去的举动再次伤害了他的内心,他咬咬牙,猛地坐起身子,眼神瞬间黯然下去:“你说,你是不是喜欢金暝?” 说完,他便用那哀怨至极的眸光紧紧的瞅着她,一丝也不懈怠。 “我……”柳芽微微的犹豫,刚想要起身,却猛然被男子压倒在床榻之上,一双带着幽怨,不解,怨恨,甚至有些嫉妒的双眸冷冷的盯着柳芽。 “你说,你说,到底是不是?”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面上的神情在纯真和邪恶之间来回的变幻。 “小日儿,你怎么了?”柳芽害怕起来,她想要挣扎的坐起身来,可是金日却似乎将她钳制的更紧。柳芽无法,想要将腿蜷在身前,将他踢下去,却没有想到,他猛地将头伏在柳芽的耳旁:“我不是金暝,你的这招对我不管用的,芽芽,我好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只喜欢我一个?”他的话语仿佛是祈求,却带着一种无法反驳的霸道,让柳芽无所适从。 “小日儿,你清醒一点,我……”柳芽只能一遍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期望他可以清醒一点,可是男子的唇还是落了下来,先是额头,眼睛,鼻子,最后是唇,他的吻带着撕咬,带着占有,带着凌虐,还有无法发泄的痛苦的纠结。 柳芽的脑子里乱做一团,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推开他,可是,那唇与舌纠缠带来的震撼甚至让她感觉到这就得软弱与……迷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仿佛听到了金日呜咽的声音,浅浅的,淡淡的,从他的吻中缓缓地流泻而出。 “放开她!”猛然,一声男子的大喊让柳芽身子一僵,她躲开金日的脑袋去看,是鲜于,那个有着大海一般蔚蓝颜色双眸的男子冷冷的站在她的塌前,手上一把寒剑冷冷的指向金日的背心。 呜咽在瞬间停住,黑色瞳眸猛然变得阴沉,嗜血,金日缓缓地从柳芽的身上伏起身子,缓缓地回眸。 “放开她听见了吗?”鲜于冷冷的开口,手中的寒剑再向前一点,冷冷的点在了金日的喉头,那锐剑在幽幽的烛光下发出阴寒的光芒。 “不……不要伤害他!”柳芽急急开口,生怕鲜于一个措手不及将金日伤了。 金日一怔,黑色瞳眸之中掠过一抹深深地痛苦,他委屈的嘟了红唇,缓缓的回眸望向柳芽:“芽芽……” 一声轻唤让柳芽仿佛又见到了那浅黄色桂花树下,那凝聚着花之精魄的男子,细细的水珠沾在他长长地睫毛上,仿佛闪耀的水钻镶在黑色的羽扇上,他微嘟着比千百朵花儿还要娇艳的脸颊与嘴唇,向她撒着娇,告诉她,她是他唯一的朋友,第一次见面,他就毫不遮掩这就得感情,他说他喜欢她。他的眼睛是那样的美丽,似乎只要轻轻的一眨眼,天似的星光似乎全都飞入了那双黝黑的眼眸,轻轻一笑,到处都会鲜花怒放。 可是如今,为什么她会从那双美丽的眼眸之中看到痛苦,怒气还有杀意? “鲜于,这儿没你的事情……谢谢你,你还是快走吧,这儿是后宫!”柳芽坐起身子,望着鲜于低低的开口。 “可是……”鲜于一怔,不放心的瞧瞧金日。 “放心,他不会伤害我的,还是感谢你,你还是快点走吧!”柳芽急急的催他。 鲜于不甘的望望委屈的金日,冷冷的闷哼了一声,利落的将剑入鞘,“有什么你就高声的呼喊,我会来救你的!”他将脑袋凑向金日,低语道:“你小子最好老实一点,如果被我知道还妄想要欺负青青,我饶不了你!” 金日则缓缓地转眸,冷冷的觑了他一眼,黝黑的双眸掠过一抹嗜血的残忍。 那抹残忍让鲜于一怔,他眨眨眼睛,有些不相信,在抬眸去看,金日早已经恢复了那乖乖的模样,哀怨至极的垂着小脑袋,嘴角可怜兮兮的向下掉,缓缓地向柳芽的身上蹭。 他站起身来,不安的望了柳芽一眼,缓缓地转身,修长的身影瞬间越出殿外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丝冷冽的香气残留在空气之中。 柳芽知道,那是鲜于身上特有的熏香味道。 金日怔怔的望着鲜于消失的背影,许久之后,缓缓地回国身子,手可怜兮兮的拽了柳芽的衣裙:“芽芽,不要丢下我好吗?”他说完鼻子抽抽,匍匐下身子,缓缓地向柳芽的怀中蹭蹭。 本来柳芽还有些害怕的,见金日抽的鼻子通红,当下也不忍心起来,就当是他不懂事,犯得错误好了,于是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乖,没事的,我不会丢下你不管,也许我可以找到让你们同事存在的方法!”她低低的开口,怀中的金日却一怔,猛地抬起脸:“你还是喜欢金暝是吗?就算他的手上沾满了人的鲜血,就算他亲手勒死你的宫女,你还是喜欢这样一个可怕的人?” 他的眸光之中有着一抹深深地伤害。 柳芽一怔,不知道如何开口,曾经,金日告诉她,要她相信金暝,现在她选择相信金暝了,金日却开始控诉金暝的罪状! “我……”她摇摇头,整个被搞糊涂了。 “芽芽,你要相信我,我才是真正的金狼王,我,小日儿,在黑暗之中生活了二十八年,这二十八年来,我从没有想过要跟金暝抢什么,可是你不一样,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存在,所以,你是我的,芽芽是我的,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芽芽,你曾经说过,你相信金暝的心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他捧起柳芽的脸,缓缓地摩梭着她的眉尖,痴痴一笑:“没错,他的心里还住着一个人,那就是我啊,芽芽,是我!你不知道当我从晖那儿知道你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是多么的兴奋,我一直生活在暗夜之中,没有人知道我的心,可是只有你知道,你透过金暝暴戾的表面看到了我!芽芽,现在你知道,你的存在就是因为我啊!” 柳芽一怔,还是不解的摇摇头。 金日微微的轻叹一声,再次凝望着柳芽开口。“金暝是被狼性入侵的异类,他的心是黑的,血是冷的,他没有任何的爱,只有恨,刻骨铭心的恨,你忘记他几次三番要杀死你,是我拼命阻止了他,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也许你早已经死在了金暝的掌下,就像阿霞一样!” 他语气冰冷的让柳芽咋舌。柳芽不由得吐吐舌头,一下子明白了金日话语中的意思,金暝,就是一个毫无人性的人而已,她喜欢的那善良温柔的一面,也不过是金日制造出来的……她猛地闭上眼,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难道金暝的心就真的是黑色的吗? “你知道上官云霓吗?”柳芽猛地张开眼,宛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凝重的望向金日。 金日皱皱眉,“知道,是暝的太子妃!” “你也喜欢她?”柳芽试探的开口。 “不!”金日想都不想的拒绝了,“我只喜欢芽芽一个人!” 他说的直接,然后一双黑眸热烈的望着柳芽。 柳芽咬咬唇,眸光之中掠过一抹欣喜。既然金日不喜欢云妃,那么金暝对云妃的爱是真实存在的喽?一个懂得爱人的人,怎么可以说他的心是黑色,血是冷的? 金日见柳芽沉思,以为柳芽想通了,却不知道她已经转换了几个心思。 他想要上前,却被柳芽拒绝。“你让我想想!” 金日一怔,眸光之中掠过一丝悲伤,一丝无奈的,不被接受的悲伤。“你保重,我会再来看你的!”他低低的开口,这一说,倒是让柳芽一怔,猛地,外面响起了五更的更声。 天要亮了! 天亮了,阳光一丝丝的跃出了地平线,冲去夜里的寒冷,那缕缕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点点金光像是顽皮的金衣仙子随手洒落的金粉,落在身旁男子沉睡的面庞之上,让柳芽禁不止细细的端详。 经过昨晚一夜,她仿佛更加的迷茫了,但是金暝……她伸出白皙的手指,缓缓地摩梭着他完美的唇形,挺翘的鼻梁,却狠不下心来相信金日所说的。 她将手指缓缓地移到金暝的胸口,双眸直直的望着。 金暝的心是黑的,血是冷的……是吗? “你要看我的心吗?”猛然,男子的声音响彻在耳旁,柳芽一怔,有种做贼让人家抓住的尴尬。 “不……不是!”她讷讷的开口,眼睛偷偷地向一边溜。 “想看我就剖给你看!”他笑着,将柳芽抱在怀里。 “告诉我,为什么要杀阿霞?”女人的一句话让心情大好的金暝一怔,他低眸,望见的是柳芽一双倔强而执着的瞳眸。 他狼狈的将眸光山躲开。 为什么?他也想知道,他只知道,在那一刻,他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她做错了什么你可以惩罚她,为什么……”柳芽拽住他的手,他猛然地将她冷冷的丢开:“不要说了,那宫女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母后不是给你送来两个么?”他有些恼怒的站起身来,唤了月眉来伺候,望着他绷起来了的脸,穿衣,连一眼都不愿意瞧自己,柳芽委屈的咬紧了红唇。 他甚至都不愿意给她一个解释。 金狼每次变身必须要女子之血助其狼性——柳芽猛地忆起那羊皮卷上的这句话,难道……她胆战心惊的望望男子的背影。 金暝只是闷闷地让月眉伺候,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收拾停当,径直上朝去。那背影,似乎也含了一抹怒气。 柳芽怔住,不知道金暝为什么生气,只是觉得心中忐忑,原以为经过十五那一夜,一切差不多都已经解开,却没有想到今日态度的转变让她的疑惑越来越深。 桃李出深井,花艳惊上春。一贵复一贱,关天岂由身。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他日红颜现,月寒烟暝孤山遥——她的脑中禁不住想起那晚飘渺在耳边的这首词,于是赶紧坐在桌前,命月荷研了墨,一笔一划的艰难写下来。 “娘娘写的什么?”月荷在一旁瞄了半天,终究还是开口问。 “哦,没什么,只是一首词!”柳芽笑笑,反正他们也瞧不懂,于是也不避着,光明正大的研究。 “娘娘,远月殿的月妃娘娘来了!”正瞧着,月眉进来禀报。 “她?”柳芽阖上纸鉴,微微的抬眸,经过上次一事,难道那月妃还不死心么?还要来这儿找她的麻烦? “娘娘见还是不见?”月眉伏着身子恭敬地问道。 “让她进来吧!”柳芽想想,点点头。 转眸就见远月进了宫殿,一身淡紫衣衫,外罩轻纱,媚眼含情,前一阵,皇上对她的宠幸有加,她行事起来也颐指气使了许多。 远月站在殿前,也不进来,只是远远地望着柳芽,边望着还边与身旁的宫女嘀咕轻笑,仿佛柳芽是拿动物园中的猴子甚好玩一般。 “喂,你既然要来,有什么话就进来说,站在那儿做什么?”柳芽被她盯得浑身不舒服,不耐的站起来,高声道。 “这凝香居我哪里敢进啊,不像有人命硬,从黑暗之林里出来都这样活蹦乱跳,今个儿看了青妃妹子的面色,才知道皇宫中的传言真的不可信,既然妹子无恙,那就算了,姐姐这就回去了!”她说着,白皙柔嫩的小手轻轻的向身旁宫女的肩上一搭,转身就向外走,眸光之中略微的有些失望。 “她说什么?”柳芽一怔,不明白这远月的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是……是……”月眉在一旁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开口。 “什么就敢进说,又什么支支吾吾的!”柳芽不耐的瞪她。 “前个儿娘娘不是病了么,又是从……出来的,皇宫就传言,是冤魂要带走娘娘,所以这几日皇宫都在传,娘娘不行了,他们……”月眉支支吾吾的说的颠三倒四,最后柳芽却终于听明白了,原来那月妃是来瞧瞧她死了没! “混蛋!”柳芽禁不住爆出了粗口。 “娘娘……”月荷惊讶的望着她。 “月荷,你说,那个黑暗之林到底是什么地方?”柳芽不服气的望着月荷。 月荷一怔,一听那四个字脸都绿了,赶紧上前关上房门,神情甚是鬼祟。 “娘娘,话不要乱说,如果被有心人听了去……”月眉也是小心翼翼的。 “我怕什么,我都是从那里出来的,怕什么?”柳芽扬眉,见他们神情这样鬼祟,心中更是好奇了。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您就别嚷嚷了,您不知道,这如果是在琉璃宫,一提黑暗之林四个字,那就是一个死字啊!”月荷赶紧上前,作势要堵住柳芽的嘴,一想柳芽是主子,也不敢放肆,只得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柳芽不解,这皇宫怎么哪哪都是禁忌啊? “这……”月荷忐忑的咬咬唇,半跪着到柳芽的面前:“主子,奴婢也是听鱼嬷嬷说的,那林子之中曾经被吊死过一个宫女,是伺候太后的,于鱼嬷嬷的关系甚好,但是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突然被太后打进了暴室,然后被吊死在那林子里了,从此以后,那林子就常年有雾,时常听见有人在里面唱歌,侍卫进去搜了几次也不见人影,所说就……” “听说是那位宫女不小心将太后推进了……”月眉刚要开口,就被月荷冷冷的打断,“月眉,你来的时间晚,不知道的东西少开口!”那眉眼之间,仿佛可以隐瞒什么。 柳芽也不吭声,见他们不说也不勉强,不过那歌声与浓雾,她确实是见到的,而且……她望望桌上的纸笔,那歌声唱的不正是那首词么。 “月荷,去问问皇上,是否准许我出宫啦?”她说完,边做到梳妆台前,让月眉整理仪容,一会月荷会来,说是皇上早下达命令,取消了柳芽禁足令。 柳芽一听,立即从梳妆台前站起来:“月眉,月荷,扶着我,咱们去宫里转一圈,省的有些有心人惦念着我,不用她们亲自上门瞧,我会亲自站在他们面前,告诉她们,我活得好好地呢!” 月荷与月眉两人对望一眼,无法,只能上前搀扶着柳芽缓缓地步出凝香居。 转过凝香居的角门之时,柳芽若有所思的往通往殿后菱形湖的甬道,脑海之中猛然蹦出钱蓉的话。 太后也曾经住在凝香居中!而且还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知道是些什么事情? 难道这凝香居真的像钱蓉所说的那样,是中了诅咒的,在里面常住的人都活不久远的吗? 正文 077 侍寝 果真是深秋了,桂花树上的花瓣儿全部陨落在地,化作春泥,阳光虽然热烈,从容之中却挟带着一丝秋寒的轻风,卷起了无数落叶,灰黄的叶子在空中随风飞舞,随处可见收拾落叶的宫人。 轻碎的脚步踏在那干碎的黄叶上,响起清脆沙沙的声音,更是为着深秋增添了一抹萧瑟。 “娘娘,您走好!”月眉与月荷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柳芽,今天的她是一件湖绿色的衣裳,雪白的披风,青丝轻挽,斜插一样式简单却别致的珠钗,下面的发丝却集结成辨,缀了银铃,每走一步,便清脆作响,月眉月荷两人则照旧是粉色衣衫,两抹新鲜纯净的粉色簇拥着一抹新绿,在暗色沉寂的皇宫里显得十分抢眼,像是枯枝枒上等待绽放的春芽,极富生气。 柳芽的一出现便惹来好事之人的注意,不敢光明正大的看,扶了扫帚假装扫地,或是躲在廊柱之后偷看两眼,然后就各自急急的回去禀报了。 柳芽狡黠的眨眨眼睛,淘气的微笑,绚目而甜蜜,流泻出让人无法抗住的美丽。 “月眉,月荷,只在这凝香居中转悠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去前面的允天宫瞧瞧,也许可以见到皇上呢!”柳芽故意大声的喊,殿后那些奴才的脸更是苍白,原来这青主子不但获得好好的,而且还有能力争宠呢! 月眉月荷低低的应了,扶着柳芽去前殿,到了前殿,柳芽却并不上前,只是守着远处允天宫的一个入口,这儿是大臣们觐见皇上的必经之地,她要知道幽夜罗回宫了没有。 在门前站立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没有见到想要找的人,倒是月眉和月荷担心她的身子刚好,不能受凉,体贴的让她回宫去歇息。 望望天色,太阳西沉,红霞满天,又是傍晚了,不知道为何,柳芽的心猛地沉重,仿佛有些害怕金日……她摇摇头,强迫自己甩去这样的想法,步履却有些沉重。 其实幽夜罗早已经回宫了,只是这个时候与皇甫南然等众大臣一起,商量与鲜奴国结盟之事。 慵懒的躺卧在金丝软榻之上,手肘轻轻地支撑着美丽不可方物的脸额,金瞑淡淡的扬扬眉,示意一大臣继续说下去。 “微臣认为,结盟之事不易着急,皇上自从与公主成亲以来,从未临幸过公主,而且将她囚于玉华宫内,这个时候与鲜于商议结盟之事,恐怕……”大臣抬抬眉,此时竟然小心翼翼的瞧了皇甫南然一眼。 最近皇上对月妃青睐有加,是朝廷之上人人知道的事实,于是此大臣上奏之事,恐怕惹恼了皇甫南然。 皇甫南然微微一笑,仿佛接收到大臣的眸光,当下出列奏道:“微臣认为,刘大人分析得合情合理,皇上冷落公主,那太子心中说不定早已经有所怨恨,虽然目前他人在京都,发作不得,如果婚期已满,太子回国,惹来鲜奴国皇帝的怨恨,恐怕……” 幽夜罗也是点点头,淡淡的附和。 “你们的意思就是要朕宠幸公主喽?”金瞑微一扬眉,慢条斯理的开口,迷人幽邃的眼眸绽放一抹精锐的光芒。 “微臣不敢!”三人立即齐齐跪地。 “不敢?”金瞑抿唇冷笑,眼眸闪过一抹讽刺的诡光,“朕看你们大胆的很,连朕要何人侍寝都管到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他说着,冷冷的起身,傲绝的身姿缓缓地挺立,明黄色的龙袍在空中划过一抹凌厉的弧度,幽绿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诡光,犀利而异样。“不过你们说得对,既然现在有意与鲜奴国结盟,自然不能亏待了公主,来啊,传旨下去,赐玉妃玛瑙项链五串,金丝玛瑙石一对,血凤玉石两对,绸缎十批,今晚宿于玉华宫!” 金瞑说完,众人皆都一愣,心思复杂的对望一眼,叩首谢恩。 从御书房出来,皇甫南然与幽夜罗皆都沉默,重重的拧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幽将军……”待走到那城门之后,将要分手之时,皇甫南然犹犹豫豫的望一眼幽夜罗,轻轻的开口。 “皇甫大人有话直说便是!”幽夜罗收了心神,抱拳恭敬道。 “你觉不觉得今天的事情顺利的让人……”皇甫摇摇头,竟然说不出心中的怪异感觉。皇上为人一向深不可测,这次竟然为了与鲜奴签约而强迫自己临幸鲜奴公主,这在以前可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晚辈深有同感,据张公公说,皇上对鲜奴公主一向排斥,这次竟然这么轻易的答应,会不会……”幽夜罗凝重的皱眉,担心的与皇甫南然对视。 “皇上他……依老夫看,这件事情我们还是禀告晖王爷知道,晖王爷夜晚在宫中巡逻,也好有个防备!”皇甫急急的开口。 “你的意思是皇上又可能对公主不利?”幽夜罗的神情也猛地凝重起来。 “幽将军,有些话还是放在肚中安全的好,我们这就去找晖王爷!”两人说完,急匆匆而去。 朝晖殿,金晖貌似伏案用功,可是只有守候在一旁的戎天知道,爷这本书从早晨到傍晚,也只是翻检了一页而已。 “爷……”他上前,轻轻的打断金晖。 金晖微微愣怔,眼睫儿翻翻,凝神瞧他:“说!” “刚才小五子不是来通报,青主子无碍,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金晖一怔,不悦的蹙起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戎天见金晖不悦,也就不敢更过于放肆,赶紧敛眼低眉不敢吭声了。 房间里一下子沉寂了,沉寂了许久之后,金晖猛然放下手中的书卷,“戎天,难道连你都看出……”他突然顿住。 “属下看出什么?”戎天不解的抬眸看他。 “算了,你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伺候!”金晖猛然烦躁起来,挥挥手,刚屏退了戎天,小五子就进来禀报,说是皇甫南然与幽夜罗求见。 “快请!”金晖眸色一暗,面部表情猛的变得凝重。 “是!” 小五子出去,一会,皇甫南然与幽夜罗进了金晖的书房。 “两位大人这么晚了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吗?”金晖起身迎接,眸光凝重,面上却是他的招牌笑容,清淡,平静,泰山崩于前儿临危不乱。 “不瞒王爷,是有重要的事情!”两人当下将今天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情简单扼要的叙述了一遍。 “这仿佛并没有什么不妥,也许皇上他突然改变了心思,要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上也说不定!”金晖一怔,心中虽是讶异,可是他的心思向来缜密,当下并不动声色,只是谈笑出声。 “王爷也这么认为么?那真的是我金狼王朝之福啊!”皇甫南然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道。 “两位清回去吧,宫中有本王,大可放心!”金晖照旧优雅的笑,那神情仿佛两位大人果真是杞人忧天一般。 无法,两人只得告辞。 两人一走,金晖的神情猛然凝重起来,他微微的蹙了眉,唤戎天进来。 “昨晚鲜于可有什么异向?” “禀王爷,下半夜的时候,鲜于太子曾经离开偏殿,他身法极快,属下追不上,看方向应该是凝香居方向,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有这等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金晖猛地站起了身子。 “属下……”戎天见金晖发火,立刻噗通跪在了地上。 “现在莫殇已经被皇上调去守偏殿,皇上的一切我们已经无从掌握,只要这皇宫之中有一丁点的响动,你都要禀告与我知道吗?”金晖的语气猛地严厉起来。 下半夜,正是金日变身的时刻,鲜于去凝香居,就算是碰到今日也应该没有问题的,因为金瞑不可能知道晚上发生的一切,但是皇上猛然对鲜奴公主示好,难道真的因为是想要联盟?金晖缓缓地移步,不由怔怔入神,那若有所思的摸样,让跪在地上的戎天更是一阵阵的刺戮。 “王爷,属下知罪了!”戎天跪在地上深深的磕头。 “你起来吧,不怪你,这种事情张扬不得,你一个人又怎么顾得过来!那个莫桑可以买通吗?”他上前扶起戎天。 戎天摇摇头,犹豫了许久之后,踌躇着开口:“王爷,有件事情,属下觉得很奇怪!”他顿顿,继续,“那莫桑所用的武功非常怪异,而且宫中也没有此人进宫的记录,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如果属下猜得不错,他应该是皇上亲自训练的人!” “亲自训练?”金晖皱皱眉头,怎么可能,在莫桑之前,皇上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内,除非莫殇欺骗他! “戎天,你认为莫殇有可能欺骗我们吗?”金晖幽幽的开口。 戎天一怔,凝重的点点头,“莫殇虽然表面上忠于太上皇,其实他的心中还是向着皇上,如果说皇上暗地里训练兵马,莫殇知情不报也有可能!” “那就大大的不妙了!”金晖不禁扼腕叹息。 玉华宫,玉澈一身净素的白衣,端坐在花厅前,淡扫蛾眉,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种飘逸的美感,鲜于立在她身后,望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有些恼怒。 “今晚那金狼王要你侍寝,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淡淡的回觑鲜于一眼,玉澈微低了螓首,笑的淡然:“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侍寝自是分内之事,何来不愿之说?” 鲜于一怔,面色禁不住难看起来,他昨晚回来,并没有将遇见金日之事告诉玉澈,今日瞧这情势,似乎有些隐瞒不住了。 “也好,反正那个什么金日王爷神龙见首不见尾,你既然想通了也好!”他点点头,恼怒的心情微微的有些缓解。 “金狼王就是金日!”玉澈缓缓的梳理着发丝,慢条斯理的开口。 “什么?”鲜于一怔,不解的望着她。 “皇兄,其实玉澈一直没有告诉你,那金狼王是双人同体,并不是扶摇双生,白日里的绿眸金发的金瞑,三更过后则是黑眸紫发的金日,只是不巧,我喜欢的是金日而已!”玉澈淡淡的笑,那笑容倒是让鲜于情不自禁的心底寒彻起来。 双人同体?这世间怎么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我知道你也许不相信,但是金暝变幻成金日是我亲眼所见,这点你根本不用怀疑。金日……”她莞尔一笑,“他模样俊俏,可爱,但是我知道这个只是他的表面而已,确切的说,他才是真正的金狼王,那白日里阴鸷的金暝只是他的一个替身而已。金日,比这皇宫里任何一个人都深藏不露!” 鲜于一怔,一起昨日男子那可爱笑容背后那阴鸷的眼神,混身不禁微微的有了一丝凉意。 “你怎么会知道?” “皇兄以为我玉澈真的是那种肤浅之人吗?我爱的人,必须有雄霸天下的野心与深藏不露的气魄,一个只知道撒娇的小鬼我会喜欢吗?”玉澈笑着,眸光里的犀利更浓。 “你……”鲜于禁不住愣住了,他自小就知道这个妹妹大智若愚,却没有想到心里竟然这般的深沉。 “皇兄不必惊异,恐怕这皇宫之中鲜少人知道金日的真面目,也许就因为我是外人,金日认为我对他没有威胁,所以才在我面前原形毕露而已!”玉澈笑的更是得意,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因祸得福。 “可是今晚……”鲜于焦急的看着天色,已经是戌时,算算时辰,皇上也应该快到了。 “皇兄还是离开吧,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玉澈站起身来,低声道。 鲜于点点头,宫中有规矩,戌时三刻之后,除去公务在身的晖王爷与侍卫,任何男人不得在后宫停留,平日里他顶替玉澈化成丫鬟藏在玉华宫中,如今皇上驾到,自然不能故技重施。 鲜于向外走,快要走到宫门之时却停住了,忆起昨晚那今日凶狠的眼神,想想玉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个人对付金狼王实在有些危险,他四处瞅瞅,见没人注意,当下便潜回了玉华宫找了身丫鬟的衣衫藏匿了起来。 晚膳之后,打听消息的月眉回来,说是皇上今晚要宿在玉华宫,柳芽一听,心不禁微微的一沉,难道金暝真的还在为今天早晨的事情生气吗?他不来凝香居,那么金日是不是也不来了? 柳芽这么想的时候,尽然发现自己有些喜忧参半,仿佛她越来越排斥金日的出现。 “娘娘?”月眉见她发呆,以为柳芽伤心,当下上前赔笑道:“娘娘不要多想,我听张公公说,是因为要与鲜奴国结盟,皇上才肯对鲜奴公主好的,想想皇上为了娘娘的病,可是衣不解带的再凝香居中待了两天一夜呢,这后宫的妃子,哪一个有娘娘这样的福气?” 月眉笑着上前缓缓的为柳芽梳理着发丝,“方才去打听消息的时候也碰见远月殿的秋儿了,估计也是月妃娘娘让她去的,相信现在,月妃娘娘那儿更是痛苦呢!” 柳芽皱皱眉,身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竟然有些不适应皇宫之中争宠的戏码,她按住月眉梳妆的手,缓缓的开口:“你先下去吧,晚上我不习惯人伺候!”稍等一刻,她又开口道:“记住千万不要到前殿来,在后殿老老实实的呆着……我不想你们有事!” 月眉一怔,面色有些苍白,忆起阿霞的死,忙不迭的点点头,逃了似的退了下去。 柳芽看着月眉慌乱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倒不是有意吓唬她,只是没人守在她的旁边,有些事情她也好行事! 戌时三刻,时间不算晚,柳芽却再也等不下去了,换上一件暗色的衣衫,因为刚刚过了十五,月色还是明亮,也不用打灯笼,借着屋檐下摇摇晃晃的宫灯,深一脚浅一脚的去了湖边的矮房,那是宫女们歇息的地方,不值班的宫女一般都在矮房之中歇息。 暗暗的在心中数着房间,等到第五间的时候,柳芽停住,到门前,见里面亮着一支红烛,一个羸弱的身影映在雕花的窗棂上。 “小蓉?”她轻轻的唤了一声,怕惊醒其他的奴婢,便推门进去了,却没有想到正好瞧见钱蓉急急忙忙的向床榻下塞着什么东西,柳芽一怔,只是瞧见了一抹纸鉴,瞧上去有些眼熟。 “娘娘……”钱蓉急急的将东西塞到床榻里,然后转身跪在地上,惊慌的行行礼。 “免了,你起来吧!”柳芽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缓缓的打量了钱蓉的房间,很是简陋,只是一张桌子,一张圆椅,简单的梳妆台,床上帘幔也是那种粗糙的灰白色帐幔,与她凝香居中的摆设比起来,自然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钱蓉见柳芽打量她的房间,当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紧搬了唯一的一张圆椅给柳芽坐。 “看起来你连杯茶也没有了,不如你先回凝香居去端壶茶来吧,今晚我睡不着,你就陪陪我,我们说话话!”柳芽笑着在圆椅上坐下来。 钱蓉咬咬唇,眸光掠过床榻,仿佛有些不情愿,可是主子发话了,她只能低着头,忐忑不安的向外走。 待房门一关上,柳芽便冲上前,将床榻下的纸鉴取出来,一看,她倒愣住了,原来是白日里她写的那首诗的纸鉴,不解为何到了钱蓉这儿来。 端着一壶茶进门,见柳芽拿着纸鉴站在房间,一双黝黑的双眸缓缓的打量着她,钱蓉一惊,茶壶一歪,热茶倒在手上也毫无感觉,一下子跪在地上。“娘娘恕罪……” 柳芽一笑,将纸鉴放在圆桌上,淡淡的扬眉:“你起来吧,其实我知道身边没有一个心腹,都是太后的人,但是小蓉你不一样,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暴室之中,我看着你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就告诉自己要好好的照顾你,可是……”柳芽轻叹了一口气,将纸鉴向前推推:“这个你拿着没有用的,因为没人看得懂!” 钱蓉的面上更是难堪了,她拼命的咬着嘴唇,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娘娘,不是我拿的,是……是她们交给我的,让我给太后,我正在犹豫,娘娘就来了,娘娘,钱蓉真的不会害娘娘的!” 她说的真诚,面上梨花带雨,瞧着甚是可怜。柳芽再次一叹,扶她站起来:“算了,就算是你,也没有关系,你不也是奉命行事吗,这皇宫有几个身由自己的人!” 听柳芽这么一说,钱蓉更是无地自容了,抽涕着说不出话来,“娘娘,是钱蓉的错,鱼嬷嬷说了,要让钱蓉好好的看着娘娘,不要让娘娘有任何的差错,可是因为阿霞的事情,钱蓉害怕了,想要回琉璃宫去,鱼嬷嬷不让,她让奴婢将得男锁放在娘娘的床下,再找一些娘娘与皇上相好的证据,让太后宽心,奴婢不识字,见娘娘那日把玩这纸鉴,以为是情诗一类的东西,所以就……” “原来是这样?太后仿佛很关心我与皇上的关系?”柳芽微微的皱皱眉,太后这么做,仿佛超出了情理,这皇宫之中并不是她一个妃子,难道真的与墨青青的任务有关? 难道这任务之事太后也知道吗? “是……娘娘,太后娘娘日日念叨,想要娘娘为皇上生下一子半女,虽然后宫嫔妃众多,可是钱蓉从来没有见过太后娘娘对哪位娘娘如此的上心过,就算是作为太后的亲侄女,月妃娘娘,太后也只是例行的问问,并没有这般专门的派宫女过来瞧着,催促着。” “那为什么对我如此上心?”柳芽故作不解的抬眸望着钱蓉。钱蓉一惊,抹抹脸上的泪水道:“也许是因为娘娘是特别的,就像这座凝香居,也并不是哪个娘娘都可以住的!”钱蓉自动的将话题引到了凝香居上来,这倒让柳芽省了不少事。 “对了,上次你说太后也曾经在这凝香居中住过?”柳芽装作无意似的问起。 “是,太后在太子妃死后,有一段时间是住在这凝香居中的,不禁因为这凝香居距离皇上的允天宫近,而且皇上想念太子妃的时候,总会到,太后这样也可以顺便开导皇上!” “后来呢?” “后来……”钱蓉有些犹豫起来,但是很快便抬眸继续道:“后来太后有一次在晚上落水,就是落在凝香居之后的菱形湖中,据说是太后的贴身宫女,一个叫殒泪的宫女将太后推落的,太后虽然被救了上来,可是却大病了一场,甚至严重到要到后山的费元春宫休养。” “那个宫女是不是最后被打入了暴室,而且吊死在黑暗之林中?”柳芽一怔,抬眸问她。 钱蓉缓缓的点点头:“回娘娘,是的!其实没人相信是宫女将太后推下菱形湖的,因为……因为那宫女是跟随太后一起长大的,甚至比现在的鱼嬷嬷与太后之间都要亲近上几分,甚至连名字都是太后取得,所以有人说,殒泪当晚是发疯的,才将太后推下去的!” 钱蓉说着,脸上就呈现出一抹害怕是神情来,忐忑不安的望着柳芽。 “发疯?”柳芽缓缓的开口,什么事情令一个宫女发疯,而且一下子将太后推下湖中。 “宫里是这么传的,其实太后落水之事也是宫中的禁忌,因为后来那宫女别吊死在黑暗之林中,那座林子就闹鬼了,太后派人去查了几次也查不到,所以就封口了,不让宫人们讨论,奴婢也只是在伺候鱼嬷嬷之时知道的,每到那殒泪忌日,鱼嬷嬷总是要暗地里烧些纸钱,时间久了,奴婢也就知道了!” “所以奴婢害怕这凝香居,并不是奴婢诅咒娘娘,自从太子妃惨死在这凝香居之后,这凝香居中就……”钱蓉低低的开口。 “云妃是死在这凝香居的?”柳芽不禁抬高了嗓门,“不是死在清辉园吗?” 钱蓉一怔,抬眸惊异的望着柳芽,小嘴儿惊惧的张开,好久不曾阖上。 “怎么了?”柳芽皱皱眉,不解她为何呈现这般骇人的表情。 “娘娘……娘娘是怎么知道的?清辉园原先是皇上在做太子之时游玩的园林,太子妃死那晚,据说是死在清辉园的,可是……”钱蓉忐忑的向前,“太上皇严密的封存了口风,据说将太子妃的尸体移到凝香居,因为住在允天宫的是太上皇,据说那狼是太上皇养的!” 柳芽一怔,仿佛终于明白了这是如此的一个圈套,在清辉园中,变身的金日杀死了上官云霓,可是太上皇显然是为了遮掩这个事实,将上官云霓的尸体转移到凝香居,这样,他养的狼杀死了上官云霓,也合情合理! 可怜的金暝却每天晚上在清辉园中上演上官云霓惨死那晚的场景。 想到这儿,柳芽的心猛地一紧,丝丝抽痛让她的身子微微的摇晃。 心,有些痛,她暗暗地皱皱眉,心脏病不是好了吗?为什么还会痛? “可是这些都是宫中秘闻,而且距离现在十几年,你怎么知道的?”柳芽猛地回眸盯住她。 钱蓉面色忽然惨白了,紧咬了唇不说话。 正文 078 知己 钱蓉的面色忽然惨白了,紧咬了唇不说话,只是用一双可怜兮兮的双眸忐忑不安的偷瞄着柳芽。 “你不想说吗?”柳芽皱皱眉,忽然狡黠的一笑,“那好,那我就与太后说,我喜欢你的侍候,你说太后会让你回琉璃宫吗?” 钱蓉一听,噗通一声再次跪在了地上,双手伏在地面上,头垂得低低的,“娘娘,请您饶过钱蓉吧,这凝香居真的不能住人,奴婢……奴婢……”她犹犹豫豫了许久,终于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帕,端放在双手之中,高高的举过头顶,恭敬的呈给柳芽。 柳芽狐疑的接过,打开,是宫女们常用的那种丝绢,帕角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上提了四行小字,因为是繁体,柳芽瞄了半天,也只是认识那个一字而已。 “这个是……”她抬眸不解的望向钱蓉。 “娘娘,其实殒泪的本家名字是钱鹅,太后嫌弃不好听,才改作殒泪。”钱蓉跪在地上,突然抬眸,缓缓的开口。 “钱鹅?钱蓉?你们……”柳芽一惊,迅速的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眸光之中透出一抹惊异。 “是的,那殒泪宫女正是奴婢的姑姑,亲姑姑,当年钱家没落,姑姑自小就被卖入了皇甫家,太后娘娘还是皇甫家的大小姐,对我姑姑爱护有加,赐了名字不说,就算是嫁入皇宫,也将姑姑与鱼嬷嬷一起带入了皇宫。在太后娘娘生下当今的皇上之后三个月,姑姑有了一次离宫探家的机会,也不知道是不是机缘巧合,姑姑遇到了一位游方僧人,他见我姑姑面相有异,就赐了这四句诗给姑姑,桃李出深井,花艳惊上春。一贵复一贝戋,关天岂由身。当时姑姑一瞧脸色就白了,在家中住了没几天就急急的回了宫,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出宫过知道她的死讯传回奴婢家,奴婢的父亲在整理姑姑屈指可数的遗物之时,发现了这方锦帕,让识字的人读了,也理不出什么头绪,奴婢见这手帕样式新颖,又是姑姑遗物,就私自藏匿了起来,却没有想到……”钱蓉说着,仿佛有着难言之隐,缓缓的顿了顿,偷偷的睨了柳芽一眼。 “桃李出深井,花艳惊上春。一贵复一贝戋,关天岂由身……”柳芽喃喃开口,这不是那黑暗之林中,那缥缈歌声的前半部分吗? 猛地意识到钱蓉停住,柳芽抬眸看看她,示意她继续。 “奴婢被打入暴室,在那儿遇见了一位宫里的老嬷嬷,她对奴婢很好,在奴婢与娘娘离开的前一晚,她说了这些事情给奴婢听,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不能告诉任何人,并且要奴婢离凝香居远一点,却没有想到奴婢真的住进了凝香居。一开始奴婢不信,娘娘对奴婢好,奴婢知道,可是自从那晚阿霞莫名其妙的被人掐死后,奴婢就害怕了,就……”她说完,再次将身子伏下:“娘娘,您就饶了奴婢吧,让奴婢离开凝香居,娘娘也离开吧……这凝香居是大凶啊!” “老嬷嬷?”柳芽不理她恳切的话语,精神全部的集中在老嬷嬷的身上,思及暴室中的白影,还有她昏迷之前,那名女子惨白的脸,黑暗之林中那缥缈的歌声……一个大胆的设想涌上柳芽的心头,会不会,那白影就是殒泪,她并没有死! “娘娘,离开凝香居吧,凭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随便哪个宫殿都可以,只要离开这个……”房间中的唯一一扇窗户突然被风吹开,那不断开合的窗棂哐哐的击在墙上,一声声的让人心惊。 “啊!”钱蓉尖叫了一声便躲在了桌子底下,小脸刷的变得惨白。 柳芽没有被突然打开的窗户吓住,倒被她一声惊喊吓住了,微微的一怔之后起身去关窗,原来是起风了,夜半时分,幽暗的庭院早无人迹,只有树叶被风吹拂所发出的刷刷声与草丛中的虫鸣声犹未止息,就在柳芽刚要关上窗户之际,突然,她瞧见湖边一个飘忽的白影迅速的掠过,她猛地僵住,浑身发冷了。 ※ 御书房,十几盏宫灯将房间映的雪亮,男子略显寂寥的身影映照在雪窗纸上,手中一本线装书,瞧了又瞧。 “皇上,已经是亥时了,玉华宫……”张英上前,低低的提醒着金瞑。 轻轻的阖上书本,慵懒的抬眸,幽暗的绿眸之中闪过一抹邪魅,金瞑缓缓的站起身子,椅子被推动,随即明黄色龙袍,随着高达的身躯的站立,在半空中玄出一道凌厉的弧度,他大步的步出御书房。 走到偏殿之时,金瞑慵懒的抬眸,轻轻地瞄了一眼守候在一旁的莫殇,眸光之中闪过一抹凌厉的神色,迅即朝着玉华宫而去。 莫殇感受到主子的眸光,许久之后,他才抬起眼眸,痴痴的望着那抹明黄色的锦袍消失在走廊一角,屋檐上的宫灯,被风吹得摇晃,宛如他起伏不定的内心一般。 他从不曾后悔过,不曾! 玉华宫,玉澈早已经装扮停当,照旧一身洁白的白衣,流瀑般的青丝只用一根细细的玉钗别住,微施粉泽,五官微漾些轻愁,清灵婉柔,气质超尘脱俗,静静婷立着白衣似雪,飘逸若仙,偶尔微低螓首,那份飘逸的神韵更是动人心弦。 宫门口,金瞑冷冷的望着晕黄烛光之下如仙的女子,眸光之中没有赞赏,相反却神色怪异地盯了好久,悄然地,冷漠的目光中突然染上一抹残佞,唇角也是冷冷的勾起来,一抹令人惊惧的阴鹜微笑缓缓在那张邪魅的俊脸上渲染开来,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教人看了不由得心头直打鼓。 “皇上……”身后的张英仿佛也察觉到了皇上的异样,怯怯的轻喊了一声,这一声,不但惊醒了金瞑,也惊醒了殿前低头沉思的女子,女子抬眸,在望见金发绿眸的金瞑之后,微微的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她轻轻的抿起红艳的唇角,向着金瞑的方向缓缓的行礼。 “下去吧!”金瞑冷冷的开口,身后的张英一听,立即低头行礼,恭敬地退了出去。 明黄色的锦袍在花丛之间穿梭,短短的一段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思却在金瞑的心中不断的反复旋转。 “杀了她,就可以引起鲜奴国与金狼王朝的战争,那么,父皇会痛苦,金日会痛苦,金晖会痛苦,所有的人都会痛苦,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不要杀她,杀死云儿是金日而已,你只要单独杀了金日就好,为什么要搭上金狼王朝千千万万的生命?” 一个人,两种心思,不断的冲突,走到玉澈面前之时,金瞑忽的痛苦的抓住了他的头发,面上呈现一抹痛苦的表情,一声低低的呓语缓缓的冲出他的薄唇:“不!” “什么?”玉澈一怔,不解的看他,想要上前搀扶他,却在她的手臂接触到男子的身子之时,她猛地一僵,男子的指尖是那样的冰冷,宛如没有任何温度一般。 一种邪魅与恨意瞬间贯穿了男子的胸膛,他缓缓的抬眸,面上痛苦的神情突然消失不见,然后猝不及防的闪电出手,打手猛地揪住了女子的下颌,白皙性感的指尖冷冷的游移在女子姣好的容颜之上。 玉澈一惊,小脸微微的有些苍白,眼底掠过一抹惊慌,但是终究是睿智冷清的女子,很快她便镇定下来,在男子的强迫下缓缓的抬起眼帘,直视面前的男人。 “皇上……”她故作镇定的出声,猛然,男子眸光一暗,将她揪向自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后,她的身子在男子的大力之下飞了起来,咚的一声跌在床榻之上,纵然是垫了三床褥子的柔软床榻,也撞得她七荤八素,脑袋闪过一抹抹的痛楚。 她挣扎的想要爬起来,却没有想到男子的身体即可压在了她的身上,大手毫不顾忌的抚上她苍白的脸庞,那冰冷的指尖带了一抹寒冷的气息一寸寸的在她柔嫩脸额上游移。 “皇上……”玉澈倒抽了一口冷气,脑海之中猛地闪现出上次男子凶狠的眼神,她的心猛地一沉,忐忑不安的抬眸。 男子的眸光在晕黄的烛光下迸射出一抹幽暗邪魅的气息,他紧抿的唇角蹦出来的那抹笑意也是那般的令人胆寒,让她情不自禁的再也冷静不下来,她,想逃了! 男子仿佛很满意女子面上的惊慌神色,他忽的勾唇,将面上的笑容缓缓的扩大,缓缓的凑近她,冰冷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边:“朕说过,朕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的女子,越是聪明越是讨厌,很不巧,你就是朕最讨厌的类型!” 玉澈身子一僵,蔚蓝色的瞳眸之中闪过一抹伤害,她倔强的抿紧了唇,只是怔怔的望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子,不说话。 “不过……”男子语气一转,猛然之间换上了另外一个温柔却魅惑人心的语调,他由指尖改为性感饱满柔软的指肚,缓缓的摩挲着女子面上的优美曲线,“你是鲜奴国的公主,为了两国的联盟,朕必须装作喜欢你,你说,这样的你是不是更可悲?” 女子微微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仿佛终于冷静了下来:“皇上,你不要高估了自己,我玉澈,虽然只是一个边国的小小公主,可是也有着自己的追求,我说过,我们之间的婚姻只是交易,我不会更不情愿你来碰我,你要结盟,我完全可以代表鲜奴国答应你!” 玉澈说着,眸光之中闪过一抹轻蔑。 金瞑一怔,女子眸光之中的轻蔑仿佛是伤害了他,他的浓眉蹙得更紧,手指的力道猛然加强:“是吗?可是朕的目的并不是结盟!”他的语气猛然加重,同时大手缓缓的游移到女子的颈部,刹那间,五指收紧。 “呃!”玉澈眼神一颤,“那你的目的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猛然感觉到呼吸困难了,双手紧紧的攥住男子的手臂,想要拼命的挣脱,可是那双大手宛如钳子一般紧紧攫住她羊细的颈子。 “朕不知道你到底是聪明还是装傻,上次已经警告过你一次,难道朕眸光中的杀意你瞧不出来吗?竟然还在这玉华宫中坐以待毙,你应该在上次之后,就潜逃回国,然后发动战争,朕真的是太失望了,这种伎俩还要重新使用一次!”男子邪魅的勾唇一笑,幽绿眼眸中邪光大盛,五指再次剧烈的收紧。 玉澈面上呈现了一抹恐惧,他的意思是——战争,他的目的是战争! 就在玉澈感觉自己的颈子要被勒断之时,帘幔之后人影突地轻动,一把寒剑带着白光斜里刺过来,直直的刺向金瞑的背心,那破空之声令金瞑冷冷的回眸,他放开玉澈,回身两只手指冷冷的夹住寒剑,慵懒的抬眸望着面前身高马大,却女子装束的鲜于。 “鲜花,这个人疯了,你快走!”鲜于急切的转眸望向不断咳嗽的玉澈,大声道。 “哥!”玉澈轻喊出声,一声哥,而非皇兄,让鲜于一怔,心头闪过一抹温暖,他转眸冷冷的望向金瞑,抽出被制的寒剑,一脸唰唰唰刺出三剑,在清冷的空气之中挽起一个个美丽的剑华,翻涌着,咆哮着,刺向金瞑的面门。 清冷一笑,不慌不忙的躲过,金瞑回身继续将玉澈制在怀中,一方面则轻扬了衣袖,云淡风轻的化解开鲜于的剑招。 “想要杀朕?你有这个能力吗?”他幽幽一笑,大喊一声,“抓刺客!”守候在外面的侍卫哗啦啦的进来了二十几个,为首的正是莫桑。 “将这个男扮女装霍乱宫廷的鲜于太子拿下!”冷声一喊,二十几个侍卫团团将鲜于包围起来,明晃晃的长矛形成一个罗圈将他严密的包围。 “金瞑,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可知道,你这么做,是要激起两国的战争的!”鲜于冷冷的望向笑得阴险的金瞑,颤声道。 金瞑迅速的勾起一个兴味的笑容,一张俊脸并未因为他的话语而有任何的波动,缓缓的启开红唇,“朕就是……” “只是一场误会!”一个淡淡的声音骤然响起来,在外面的侍卫自动让开一个通道,紫色蟒袍的金晖缓缓的踏步而来。 “皇弟,你说什么?误会?”金瞑冷冷的挑起眉,幽眸冷冷的望进男子黑幽的眼瞳。 “是,只是一场误会,鲜于……是我让他留下来的,因为怕坏了宫中的规矩,所以让他假扮成宫女。最近夜里不太平,皇兄,鲜于太子也是好心,想要助我一臂之力!”金晖上前,不动声色的将鲜于手上的寒剑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太平?朕怎么不知道?”金瞑优雅的笑笑。 “皇兄忘记前几天宫中有宫女被黑衣人劫出皇宫之事吗?”金晖缓缓的低头,面上永远是那淡淡的笑容。 金瞑一怔,知道金晖指的是绿映被墨濯劫走之事,内心之中不断的翻涌,可是面上却不动声色。 “皇兄,时辰也不早了,您就早早的休息吧!”金晖突然神秘一笑,轻轻的上前,金瞑一怔,只觉得一股幽香扑鼻而来,眼帘猛地沉重起来。 抬起手臂,扶住晕倒的金瞑,金晖冷冷的示意戎天,戎天迅速的站在莫桑的面前,以防不测。 “没事了,退下吧!”金晖大声喊道,侍卫相互望望,再看看戎天,只得退了出去。 将昏睡的金瞑放在床榻之上,金晖站在玉澈与鲜于面前低声道:“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相信两位也不希望战争爆发,人民安居乐业,今晚的事情就当做是一场梦吧,皇上他……”他顿顿,上前拍拍鲜于的手臂:“尽快的带玉澈离开金狼王朝吧,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鲜于一怔,不解的看他,金晖则无奈的摇摇头。 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休了玉澈,赔些钱财,或许可以通融,如果太子月公主双双死在金廊往常,恐怕鲜奴与金狼,将会成为一生一世的冤家! 金晖摇摇头,缓缓的步出玉华宫。 金瞑睡着了,就算是金日醒来,那也是无害的!他想。 “皇妹,这金狼王真的要发动战争啊,不如我们先发制人!”鲜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皇兄,你真的认为那金晖真的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吗?他既然放心的将昏迷的金瞑放在我的宫中,自然就有把握我们不敢将皇上怎么样,我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毕竟战争是任何人不想看到的,除了……”她转眸望向男子昏睡的俊脸,那轻掩的长睫,粉润的樱唇,性感的鼻子,一切那样熟悉却又陌生。 “我们鲜奴国虽然是小国,可是也不能任由金狼这般欺负,刚才如果我晚来一步,你就会被他……玉澈,我们回国!”鲜于冷冷的开口。 玉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羊指轻轻的摩挲这男子俊绝的脸额,许久之后缓缓的开口:“你让我想想……” “还想什么?想等着下次他动手吗?并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鲜于气急败坏起来。 “也许他有办法让他动不了手!”玉澈幽幽的开口。 “什么他?你到底在说什么?”鲜于有些不耐烦了,大脚板穿着绣花鞋在房间中不耐的转来转去。 “皇兄,你不会懂的,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去休息,我……想陪他一会!” “你……无药可救!”鲜于气急败坏的甩了甩袖子,气呼呼的出门去。 怔怔的望着鲜于消失的背影,玉澈轻叹了一口气,再转眸去看男子,却猛然僵住。 圆溜溜可爱的大眼睛,红艳粉润的薄唇,明明还是方才的一张脸,可是一个不同的表情会让人有不同的感觉。 “你……醒了?”玉澈艰难的开口,面额之上微微的掠过一抹粉色。 眨眨大眼睛,金日微微的歪了脑袋看了玉澈许久,忽而咧唇一笑。 玉澈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她痴痴的望着男子的笑懿,仿佛——春天来了,她仿佛徜徉在花的海洋之中,清淡的花香迷醉了人的心。 她痴痴的一笑。 “你叫玉澈?”金日半坐起身子,手肘轻轻的支着脑袋,纯洁无瑕的看她。 玉澈微微的点头,明明知道他是故意做出这副可爱样子,可是说实话,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好喜欢! “今晚你会陪我吗?夜里一个人好寂寞!”金日委屈的眨眨大眼睛,笑的纯洁又无辜。 还是情不自禁的点点头,玉澈羞涩的点点头,小手攀上男子的手臂。 “呵呵!”轻轻的笑一声,金日将女子拥在怀中,手臂缓缓的搭在女子肩膀之上,大手缓缓的游移,目标——女子的脖颈。 就在他缓缓的移动手臂之时,玉澈猛地蓝眸一幽,她抓着男子的大手,绕过肩膀,放在自己的胸前,然后伏在男子的耳边轻声道:“你相信不相信,这个世界之上,只有我一个人真心希望你是金狼王!” 金日的身子猛然一怔,清澈的笑懿僵在俊绝的面上,然后黑眸一幽,“你说什么?” 将身子缓缓的撤离男子,玉澈笑的不动声色:“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爱你,爱真正的你,毫不掺假的你,金日,你不觉得虚伪了这么些年,需要一个知己吗?” 金日那迷人的俊眸眼底蓦然阴暗了几分,他继续装作无辜的皱皱眉头:“你说什么?” “我们都是虚伪的人,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共同语言,难道你想一直用这张脸欺骗世人吗?为什么要做一个乖乖儿,为什么要守着黑夜,你知不知道,阳光是多么的美好,花儿是多么的鲜艳,河水在阳光底下是如何的清澈?这一切你都不知道,不是吗?”玉澈好不畏惧的迎上男子阴暗的双眸,轻轻的抿唇。“我是多么的渴望与你一起站在阳光下,看花儿开放,听鸟儿啼唱,最重要的,是人人喊你一声皇上!不仅仅是金狼王朝的皇上,是一统天下的皇上!” “你……的野心好大!”金日不动声色的瞧着她。 “我说过我们是同道,第一次遇见你,你那双冷漠的眼睛里就盛满了欲望,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也许你这种欲望曾经被人压制过,可是,我玉澈,有把我让你的欲望重新的复苏!”她轻轻的一笑,纤手抚了男子性感的脸额,魅惑一笑。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男子幽淡一笑,将那抹纯真无辜的笑容收起来。 “是,但是我一向喜欢冒险,没有挑战性的事情不喜欢做!”她说着,羊羊玉指描画着男子面上的性感线条,最后缓缓的停留在那宛如吸食了千万朵桃花一般的鲜艳红唇上。 白皙的指肚轻轻的碰触男子的嘴唇,女子妖娆至极的笑。 男子眸光忽的变得更加的深邃,就在女子以为他默许,缓缓的将樱唇凑上去的时刻,男子眸光一寒,想要将她推开,可是转瞬,他仿佛记起了什么,任由女子将唇凑上。 诡谲的月夜,风无声的吹过,气氛泰国静幽窒人,吹荡起轻纱帘慢,那样柔柔的,吹拂在女子的身上。她痴痴的抱着怀中的男子,当她的唇缓缓的烙吻住男子的唇时,她的身子微微的轻颤了起来,“唔……”一声淡淡的呻吟声从她的喉中逸出,她笨拙的舔弄的男人的唇,知道他缓缓的回应她。 “日……我想……”她轻轻的呻吟的开口,怀中的男子猛然身子一僵,将她大力的推开,嫌弃的抿了薄唇,冷冷的看着她面上的欲望。 “你……怎么了?我们方才不是很好吗?”玉澈紧紧的扯了底衣,被他瞧得浑身发冷。 “时间到了!”他邪魅的抿唇一笑,冷冷的站起身来,“我只能给你这些时间,因为接下来我要去看芽芽!” 玉澈一听,怒瞪了双眸站起身来:“芽芽?是谁?是那个墨青青吗?” 金日慢条斯理的抬眸看她,良久之后,缓缓的启唇:“你真的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现在我相信留下你对我有用了!”他笑的纯真,眸光却阴冷的吓人。 “我在问你,芽芽是墨青青吗?”玉澈皱皱眉,不觉得是夸奖。 “女人,不要得寸进尺,你的提议我准备考虑了!”他再次淡笑,将双手伏在身后向外走。 “你回答我!”玉澈急急的追了出去。 “记住,喜欢追根究底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男子笑嘻嘻的声音穿过月色传进她的耳中,她顿顿,眸光闪现一抹精光,那是嫉妒的光芒。 她玉澈喜欢的,没有得不到的! 正文 079 再次发现秘密 “你看到了什么,是吗?”钱蓉见柳芽的面色微微有些异样,她蹲在桌子底下,低低的看口,眸光之中饱含了惊惧。 柳芽扬扬眉,将惊慌压在心底,“什么都没有,只是风而已,你不要大惊小怪!”她的语气之中微微的有些不悦。 “不是的,娘娘,这凝香居真的不能……”钱蓉急急的挥着小手再次重申。 “好啦,不要妖言惑众啦!”柳芽皱皱眉,打断她的话,上前伸出手。 钱蓉怔怔,犹豫了一下,缓缓的伸出手猛地握住柳芽,她的手竟然冰凉。 她从桌底下爬出来,低着头,整个人还是不安。 “今晚……不如我就在这里陪你好了!”柳芽扬扬眉,并不是相信钱蓉那乱离怪神的言论,而是……她仿佛不想面对金日那迫切逼人的眸光,看见他,就仿佛有种深深的压力聚在心头。 钱蓉抬起眼眸,眸光中有些不可置信:“娘娘的意思是——今晚要住在这?”她有些汗颜的望望简陋的房间,两只小手无措的揉捏着衣角。 “怎么啦?不欢迎啊!”柳芽佯装无辜的看她。 “不是的,不是的,娘娘,只是……”她迅速的跑上前,开始收拾床铺。 两个人平躺在床榻之上,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话可以说。因为钱蓉的床很窄,两人的手臂并排在一起,柳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钱蓉身子的颤抖,从小在宫廷严厉的等级制度下成长起来的女孩,此时的心中是如何的受宠若惊,又是如何的惴惴不安,柳芽眨眨眼睛,突然有些可怜起钱蓉来。 “你放松就好啦,忘记我是皇上的妃子,忘记你是一个宫女,我们就当做是一对一见如故的姐妹,轻松的聊聊天,然后睡觉不好么?”柳芽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身边的钱蓉微微的有些动容,她转转眼珠子,猛然坐起来跪在了床榻之上:“娘娘,奴婢不敢,奴婢很小的时候就进宫,从来没有一个主子这么对奴婢好过,奴婢感激,如果娘娘真的拿奴婢当人看,请听奴婢一句话,离开凝香居吧!这儿……”她猛地哽咽起来,身子嗖嗖的发抖。 柳芽叹口气,知道她还是害怕,不过心中却暗暗的下了决心,明天,她还是要去暴室一趟,她一定要找到那个殒泪,一定要找到那座密室! 风变得浑浊起来,也有了凉意,睡在床榻上的两人在梦里拥抱在了一起。 没有奴婢,没有娘娘,只是两个寂寞的人! 窗外,一双血红的双眸冷冷的望着两人,忽的消失不见,晕黄的烛光下只留下一抹残余的白色影子。 在凝香居中寻找了许久,金日气鼓鼓的鼓起了腮帮子,一双黝黑的双眸绽放出一抹焦急的眸光。 芽芽不在,她到底去哪啦!他复又回到柳芽的寝宫,大声的喊:“芽芽,你在哪啊,快出来哦,我是小日儿!”空荡荡的寝宫里只有他的回音,藏青色的帘幔被风吹得四处的飘摇,烛光重重。 “芽芽……”他喃喃的喊着,神色焦急起来,穿过一层层的帘幔,房间,没有,还是没有!整座寝宫留下他飞快奔跑寻找的身影。 最后他泄气似的坐下来,眼眸重重的垂下,“芽芽!” “我说过我是唯一希望你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身后,白影晃动,玉澈幽幽的开口。 金日的眸光之中闪过一抹不耐,他冷冷的回眸瞪着玉澈,银牙一咬,红唇一启,一个冷冰冰的字从他口里吐出来:“滚!” 一抹黯然袭上玉澈的小脸,她轻轻的哼了一声,回身离开。 金日回眸,复又恢复了不甘的模样,嘴角哀怨至极的翘着:“母后,我要芽芽!” 清晨,等柳芽在钱蓉那儿睡了一个好觉,精神奕奕的回到凝香居,但是在看到床榻之上躺倒的男人猛然一怔。 他睡着了,静静的躺卧在床榻上,可是双眉皱的很紧,一副很不安的样子。金发微显凌乱的抚在他绝美的面额之上,他的手中紧紧的握着她的白色床单。 柳芽凑上去,猛然被男子红肿的双眸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他他,他该不会是因为没有找到她而哭了吧?她大张着小嘴,不知道怎么去消化发现的这个事实。 “娘娘!”身后响起月眉的声音,柳芽直觉的回眸,小手放在嘴边示意她噤噤声,但是还是晚了,身后,男子幽幽的醒转,坐起身来。 柳芽身子一僵,竟然不知道如何的去面对他了,一时之间竟然不敢回过身子去。 “朕怎么在这?”金瞑幽幽的开口,声音之中有着一抹暗哑的性感。 柳芽回眸,不解的看他。 他的双眸红肿,幽绿的眼珠周围是一根根红红的血丝,他怔怔的望着她,微微的侧了脸颊,仿佛沉思的样子。 “……”一时之间,柳芽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犹豫了好久,才小声的开口,“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昨晚你……” 他看着她,幽绿的眼眸盛满狐疑,示意她继续。但是柳芽却不知道这个谎言要怎么继续下去。 “皇上,王爷有急事求见!”月荷急急的进来禀报。 金瞑微微的皱眉,挥挥手,“让他进来!” 柳芽暗暗的舒了口气,面上紧张的神情微微的有些舒缓。 一身紫袍加身的金晖大步步进凝香居,微微的欠身行礼:“皇上,鲜于太子已经在殿外等候,他愿意与我国结盟,一共对付大郝!” “鲜于?”金瞑一怔,眸光之中闪过一抹诡光,但是很快变得清明,,他微微的抿唇,点点头,一起与金晖出了凝香居。 柳芽瘫坐在房间里,捏捏肌肉紧绷的脸颊,刚要想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给金瞑听,就见月荷急匆匆的进来,跪在柳芽的面前:“娘娘,王爷方才吩咐,如果皇上再问起昨晚的事情,娘娘就说是王爷见皇上在玉华宫晕倒,才将皇上送到凝香居休息的。” 柳芽一惊,竟然没有想到竟然连太后宫里的人与金晖关系如此密切,但是这个理由真的不怎么样,为什么金晖没有及时将金瞑送回去呢? “王爷说,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因为莫殇被皇上派去守偏殿,现在皇上身边的莫桑不是自己人,王爷没有法子移动皇上,怕引起莫桑的怀疑!”月荷再次开口。 柳芽一怔,想不到金晖心思果然缜密,连应付她的理由都想好啦,不过自己人?柳芽嘲讽的笑笑,她,什么时候成了金晖的自己人! 早朝,鲜于站在朝堂之上,以鲜奴国礼节觐见金瞑。 “晖说太子愿意与我国结盟?”金瞑冷冷的开口,眼睛红肿,再加上心中疑惑,让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鲜于微微的沉默,望着金瞑那冷然的脸色,脑海之中响起昨晚金晖的话语。 “如果你想离开金狼王朝,那么,请尽快的与我国结盟,只要结盟,皇上会放松对太子与公主的戒心,逃脱指日可待,本王爷会应允太子,一定会助太子一臂之力,但是我们之间,必须要先签订一个条约,如果太子您与公主顺利的离开金狼王朝,金狼王朝会奉上黄金白银以作解除婚约的补偿,鲜奴国不能以此理由发动战争!” 鲜于缓缓的点点头,如今他与玉澈是这金狼王朝的人质,先要离开,离开之后再作打算。 鲜于上前一步,“是的,昨夜里我与皇上殿下产生了一些误会,我觉得,结盟对我们两国来说更有必要,既然是盟国,有些事情也好行事,再者,大郝,鲜奴,金狼,三足鼎立,而且金狼王朝与鲜奴国如今已是亲家,大郝国来犯,自然帮亲!” 一抹诡异的微笑抚上金瞑俊绝的脸庞,他转眸,轻轻的觑了鲜于一眼,大声的鼓掌道:“好,很好,一句帮亲立即将两国的关系拉紧,皇弟,结盟之事就全权交给你处理!” 金晖慢条斯理的上前,躬身点头。 “众卿家还有事么?有事早奏,无事退朝!”金瞑魅笑着站起身来,深幽幽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诡光。 “皇上……”鲜于突然开口唤住他。 “昨夜皇上又晕倒了,可能是对我国大的熏香过敏,所以奏请皇上,在驾临玉华宫之前,先让张公公去传个信,命玉澈将熏香撤掉!”鲜于说的恳切,在场的人似乎没有人质疑他的话语。 金瞑幽幽的眯眸,转而望向张英:“是吗?那要多亏太子提醒了,张英,你可要牢牢的记在心里了!” “是,皇上!”张英赶紧领命。 早朝散了,金瞑回到了凝香居,却没有找到柳芽。 “月眉,娘娘去哪了?”他面上的神情微微的有些不悦。 “回皇上,娘娘说心里闷,要出去走走,还叮嘱奴婢不能跟着。”月眉立即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 “下去吧!”他出了凝香居,轻轻的拍手,莫桑鬼魅的出现在他的身后:“让你看好青妃,现在人呢?” “回皇上,娘娘去了允天宫,属下还以为……”莫桑喏喏的开口。 “以为什么?” “以为娘娘是去找皇上您!”莫桑抬眸看一眼皇上冷魅的俊脸,低低的开口。 “允天宫?”金瞑眯眯美眸,望望笼罩在晨曦中的宫殿,心中猛然生出一抹兴奋,她真的是去找他吗? 允天宫偏殿,一身青衣的柳芽站在莫殇的面前,唇角轻抿,小脸之上难掩了笑意,眼睛眨了又眨,让一脸严肃的莫殇想要忽视都不能。 “青妃娘娘,属下还要站岗,如果娘娘要找皇上,可以去允天宫等待,这儿是偏殿,皇上一般不走这儿!”莫殇低低的开口,语气之中有些落寞。 他的身后是白玉石的廊柱,一身戎衣的男子站在石柱前,英勇而魁梧。 “我都说过啦,我不是找金瞑的,我找你!”柳芽瘪瘪嘴,费力的爬上石柱的巨大底盘,不停的晃动着自己的小脚,“我跟你一起站岗!” “娘娘!”莫殇赶紧抱拳行礼,“娘娘莫要折煞小人了!” “你不是小人,相反,我认为你是大丈夫,一个保家卫国,忠心爱主的大丈夫!”柳芽停住不断晃动的双腿,无比郑重的开口。 “啊?”莫殇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她,只见女子的笑容灿烂如阳光,让他失落的心微微的有了一丝暖意。 “娘娘谬赞了,属下还是待罪之身,说什么……”他垂眸,微微的抽抽鼻子。 “怎么?你感动的要哭啦?这只是开始,我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柳芽跳下高台昂着小脑袋站在他的面前,“以前是我误会你啦,在心里暗暗的骂你是叛徒,与金晖勾结,骂你是卑鄙小人,可是现在我明白啦,你要比那些愚忠的人更伟大,也过的更辛苦,现在你的心一定很难受对不对?被效忠的主子误会一定很难受!”柳芽拼命的点点头。 莫殇面上的神情更加的惊愣了,他紧紧的抿着唇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女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不要瞒我啦,金瞑,金日还有金狼,我都明白啦,这次是来跟你道歉的,因为过去对你的误会很抱歉!”柳芽真诚的抬眸看他。 “你知道了?”莫殇面上的神色变得有些慌张,如若不是碍于柳芽的身份,他一定会握紧女子的肩膀的。 “是,我知道啦,所以啦,以后我们一条战线,一起维护金瞑,好吗?”柳芽抬高手臂,费力拍拍他的肩膀。 “娘娘真的喜欢皇上?”接下来,莫殇几乎是惊喜的开口。 “……”柳芽顿顿,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至少,她不希望金瞑消失,但是转眸望望男子那急切盼望的眼神,她猛然点点头。 “娘娘!”男子低哑喊一声,猛然单膝跪在地上,他的左手紧紧的握着红缨枪。 他的头颅垂的那样低,脊背挺的那么直! 柳芽鼻子一酸,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士为知己者死,她从来不理解,但是今天,当莫殇给她跪下来的时候,她猛然想到了这句话。 “哎呀,快起来啦,我哪里受得起这么大的礼节?”她双手将他扶起来,紧紧的抿了唇,忍住心中的酸意。 踏步而来的金瞑冷冷的望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眸光闪过一抹不悦,可是他却没有上前,远远的看着。 “以后我喊你莫殇哥好不好?”柳芽继续坐在高台上,晃着双脚与莫殇聊天。 “这个属下怎么担当的起?”莫殇低低的垂眸,恭敬的开口。 “可以,以后你就是我的哥哥啦!”柳芽兴奋的再次跳下来,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与莫殇告辞。 望着女子蹦蹦跳跳的身影,男子的眼角缓缓的逸出一抹晶莹,仿佛是怕人发现一般,他迅速的擦去。 身后,金瞑微微的皱皱眉,上前,低低的喊了一声:“莫殇!” 莫殇一怔,迅速的回身单腿跪在地上,“皇上!” “你方才跪她是什么意思?”他幽幽的开口,那冷冷的语气让莫殇的心一沉。 “皇上……属下……”他急急的想要解释。 “记得你跟着我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只跪愿意追随之人,你见了太后,也只是弯腰行礼而已,而你却跪她?”他缓缓的眯了眼,望着柳芽远去的,充满朝气的背影。 那个宛如精灵一般的女子逐渐消失在光影之中,却刻在他的心上。 “因为娘娘懂莫殇,知莫殇!”莫殇低低的开口。 “哦?是吗?懂你什么?”金瞑迅速的勾起唇角一笑,转眸看他。 “……”莫殇顿住,答不上来了。 “怎么?你们两人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金瞑的语调蓦然阴阳怪气起来,眼眸之中掠过一抹森冷之气,莫殇一惊,立即将红缨枪放在地上,双手伏地,头颅垂下:“皇上,请不要误会,属下对娘娘只有恭敬!” “恭敬?可是方才我看到你们双手交握在一起呢!”他冷冷的开口,转眸冷声道:“也许让你守偏殿已经是朕的心慈手软,从现在起,你去暴室吧!” 莫殇一惊,没有再分辩,只是跪在地上久久不起身。 金瞑冷冷的回身,大摇大摆而去。 “谢谢皇上!”许久,跪在地上的莫殇缓缓的吐出四个字。 探头探脑的进入暴室,还是先前的小太监出来迎接,这次那小太监学聪明啦,不待柳芽吩咐,自动的闪到了一边。 柳芽抬头挺胸,迈着悠闲的八字步,在暴室碎石铺就的甬道上,来回走了几趟,在织坊外,她并没有发现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白衣女子。 “你,过来!”柳芽向小太监勾勾手指头。 小太监立即颠颠的跑上前:“娘娘有什么吩咐?” “你还记得上次我晕倒之后是谁将我扶住的吗?”柳芽挖空心思描绘那女子的模样:“是一个差不多四十多岁的人,苍白的脸色,白衣,头发很凌乱!” “娘娘,请跟小的来!”小太监低低的开口,柳芽以为他知道,于是喜不自胜的跟着他前去染坊,在暖和的阳光下,她见到了一群白衣褴褛,黑发遮目的妇人。 “娘娘,暴室之中那样的女子太多,小的也不能判断,至于那日,不是小的值班,就算是小的值班,也无法判断,不过娘娘见过此人,您可以上前辨认一下!”小太监恭敬的开口,手中的软鞭凌厉的一甩,那十几个在染池之中劳作的妇人皆都浑身颤抖了一下,拼命的抱住头颅与肩膀。 “慌什么慌,今天凝香居的青妃娘娘来找一个人,你们,一个个的出来,排好队,抬起脸,让娘娘辨认!”那小太监颐指气使的说道,那些妇人立即一个个的从一池红水的染池中爬上来,一个个的规矩的站在柳芽的面前。 望着一双双被红水泡涨发白溃烂的双脚,柳芽猛地心颤起来,她们也是人啊,就算是犯了错,难道…… “娘娘,全都在这了,娘娘一个个的辨认!”小太监讨好的说道。 “好!”柳芽缓缓的点点头,忍住心中的怜悯。现在她还没有能力帮助她们,当她有能力的时候一定…… “你们,耳朵聋了?将头抬起来!”小太监手上的鞭子甩的噼里啪啦的响,那些妇人,一个个惊恐的抬起头颅,仿佛是习惯了黑发遮挡眼睛,她们竟然微微的有些不适应那热烈的阳光,一个个的迷了眼睛。 柳芽上前,一个个的辨认,每当与妇人的眼睛对视,她的心中就涌起一抹绝望。她们的面色苍白,神情麻木,眼神空洞,望过去,仿佛望见了一望无际的废墟,死气,绝望,瞬时笼罩了柳芽。 心脏有些不舒服了,她轻轻的抚着心口,一个个的看过去,最后失望的移开眼。 没有,没有她要找的人,但是这些妇人的眼睛……她忽的随便指了一位妇人问小太监:“她犯了什么错?” 小太监一怔,上前低声道:“回娘娘,她是御膳房的嬷嬷,打碎了太后最爱的琉璃盘。” “一个盘子?”柳芽一怔,面上更吃惊了。难道除了钱蓉,这儿还有这么多的冤案吗? “娘娘,那是太后最爱的琉璃盘!没要她的性命已经是太后开恩啦!”小太监低低的开口,眸光闪烁,游离。 “那么她呢?”柳芽不动声色,再指指第二个妇人。 “娘娘,这暴室之中都是犯错的宫人,有的与人相好,有的偷东西,有的……这些都是各宫各殿的私隐,大部分人的档案只有管事的公公有,小的不知道!”小太监恭敬的说着,话语之中却在警告柳芽,再问下去,就会牵扯到各宫的秘闻。 柳芽识相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吩咐小太监将人带下去。 “娘娘,既然这儿没有娘娘要找的人,娘娘是不是……” “不,我想上里面看看,你忙你的,不用跟着我!”柳芽将双手交握在胸前,宽大的衣袖垂在胸前,她说话的语气之中透着一抹坚决。 进宫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她很快明白,这皇宫,就是一个人吃人的地方,她现在猛然开始庆幸金瞑封她做了青妃! “是是!”小太监连忙应承着,指挥着妇人们继续回池子做工。 穿过染坊,后面就是妇人们的居所,通常是一个大大的房间,盛放着十几名妇人,别说是梳洗,就算是连张床都没有,只是简单的铺了稻草躺在地上。 除了大的房间,暴室之中只有两座独门独院的院落,除了柳芽曾经住过的那间,再一间在前面,而那房间的后面就是黑暗之林。 柳芽再次进了原先住过的房间,不死心的将床榻揭开,还是照旧是实心的床榻,没有任何的异样。 只是今天是白日,柳芽确定自己没有找错房间,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这个密道已经被人堵住了! “好快的动作!”柳芽低低的嘟囔了一声,出了房间向前走,走到第二间小房间猛然停住脚步,这个房间的后面就是黑暗之林,如果那个殒泪还没有死的话,也许……柳芽猛然之间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她上前,轻轻的敲了房门。 寂静,轻轻的敲门声回响在偌大的庭院,只是这个暴室,就连阳光也抛弃了它,参天的大树完全将阳光阻隔,阴暗一片。 柳芽见没人应声,上前缓缓的推开了房门,吱呀一声,一股霉气扑鼻而来,这房间,竟然是一幅许久没有住人的样子,地上厚厚的一层灰尘,半空中结了密密麻麻的一层蜘蛛网。 柳芽望向房间里的床榻,只是铺了一张简单的破席子,双门都没有,帘幔早已经在岁月的流逝之中灰化成一条一条的破烂布条。 柳芽微微的有些失望,回转了身子,就在她决定放弃之时,房间之中猛然响起了一声异响,仿佛有人的脚步声。 柳芽一怔,回身,因为门窗打开,风吹起尘土,吹散了蜘蛛网,可是还是没有什么异样。 “难道外面有人?”她想着,探头出去,还是幽静,此时所有的人都在前院做工,没有人烟。 咚咚,脚步声继续了,仿佛异常的沉闷,柳芽眸光一转,弯了身子越过蜘蛛网,匍匐在床榻之上,尝试着敲敲床板。 咚咚咚,是空心的!柳芽几乎要兴奋的跳起来了,她忽的拉开席子,而那脚步声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消失了。 “这次你休想再跑掉!”柳芽回身警惕的关好房门,然后仔细的趴在床榻之上找着入口。 终于,他在最靠外的床缝之中发现了一条长长的细缝,费力的打开来,床榻下,又是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轻车熟路,柳芽爬这地洞也算是有经验之人了,在房间之中寻了半圈,找到了一个点剩下的红烛与废弃的火折子,费力的点燃了,将身子慢慢的下在地洞里。 这个地洞要比上次的那个狭窄上许多,柳芽在洞中爬行了好久,却没有上次那种一下子豁然开朗的感觉,迟迟没有找到台阶,而且地洞之中,仿佛有人在此生活过,经常会出现半个果核什么的垃圾,最可怖的一次,柳芽竟然在面前发现了一只已经断气的老鼠,看那毛色,早已经死了多时,尸体都要臭了! 柳芽捏住鼻子,艰难的避过老鼠的尸体,再向前爬,竟然发现地洞并没有像上次那般向地下延伸,而是一直平坦,仿佛,是一直在地表面的。 终于,柳芽发现了亮光,她费力的将头顶的盖子顶开,猛然发现,她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已经废弃的水井,那盖子正是水井的石盖,四周是密密麻麻的森林,弥漫着浓浓的雾气。 正文 080 凤戒的秘密 柳芽气喘吁吁的坐在井盖上,贪婪的呼吸着林中还算新鲜的空气。长时间的地下爬行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猛地,她身子一僵,淡淡的,一抹幽幽的歌声响起来,由远及近,“桃李出深井,花艳惊上春。一贵复一贱,关天岂由身。世人枸目见,酣酒笑丹经。他日红颜现,月寒烟瞑孤山遥。” 又是这首歌谣!柳芽腾的站起来,双眸一睁大声喊道:“是谁,快给姑奶奶出来!殒泪,你不用藏了,我看见你了!” 歌声噶然而止,林子中的雾气却更浓了,明明是白日,可是参天的树叶遮蔽了阳光,再加上浓雾弥漫,可见度只有一米而己,再远了,就是模模糊糊的样子了! 柳芽努力的眯了眼,想要看清更远的地方,她知道一定是自己的这句话起了作甩,那个女人就是殒泪,没错!而且她很肯定她一定藏在不远处的地方偷偷的观察着她。 柳芽站在井盖上,警惕的望着四周,这次,她再也不会让上次偷袭的事情重演,她-定要抓住那个在暗处装神弄鬼的女人! “你快出来吧,几次跟踪我,不就是要让我发现密道,发现暗室,想要告诉我什么东西吗?现在我来了,殒泪,有胆就自己站在我的面前,我们面对面的说!”柳芽不耐的朝着树林喊去。 寂静,这座黑暗之林寂静的令人害怕,就算是回声都没有一个。 那女人终究还是没有出来,柳芽等了许久之后决定主动出击。她口里喊着:“我看见你了,这就去找你!”然后缓缓的移动脚步。 “不要过来!”猛然,树林之中响起了一个苍老可怖的声音,沙沙的,宛如钢铁在石头之上摩擦,听在人的耳中,心里就会禁不住一阵阵的痉挛。 柳芽猛地站在了原地,渐渐的,她瞧清了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飘忽的白影子,同时一种腥臭之味缓缓的逸过来,像极了尸体腐烂的味道!柳芽猛地想起了暗道里的死老鼠,就是这股味道。 “你到底是人是鬼?”当那股尸臭味袭来的时候,柳芽微微的有些害怕了,她缓缓的向后移动脚步,面上的神情更是戒备。 “你不是己经看到我了吗?那我的样子是人是鬼你应该比较清楚啊!”女人沙沙的声音之中有着一抹浅浅的讽刺,混合在浓浓的白雾之中,缓缓的向柳芽席卷而来。 “殒泪,你没有死是不是?你为什么要吸引我来,有什么你就说吧!”谎言被女人戳破,柳芽的面额之上一阵阵的热。 “我只是好奇那据说可以改变金狼王朝历史的女人……”白影终于站定在柳芽的面前,只一眼,柳芽猛地弯下了身子,一种想吐的冲动让她不断的干呕着酸水。 她不是那个女人,那个在染池之中扶住她的女人,她的面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年岁久了,那些血痕凝固在面上,变成一道道泛着暗红色的伤疤。 女子浑身上下一身白衣,可是那衣服早已经看不出模样,隐约有着白衣的影子。 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尸臭,她望着柳芽,双眸有着狰狞的红色。 “哈哈!”女人狂妄而痛苦的笑声在黑暗之林中涌动,她望着不断干呕的女子,狰狞的面上是愤世嫉俗的讽刺:“你见到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恶心?很害怕?这些都是拜这个被诅咒的国家所赐,你,说什么是救世主,我看也不过是一个庸俗普通的女子,你也是一个被表相迷惑的笨蛋!”她猛地凑上前去,那浓浓的臭气盘旋在柳芽的周围,风一吹,啊,她真的要吐了! 柳芽扶住了以粗壮的树干,勉强的支撑起身子,低声道:“可是你的样子也太过震撼了不是吗?难道你十几年没有洗澡了吗?还是你的身上有伤口溃烂吗?为什么……”她摆摆手,示意女人离她远一些。 一抹深深的伤害划过女子血红的双眸,她咬紧了干裂的嘴唇,死死的盯住柳芽:“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在阴暗无天日的密道之中生话了五年,整日与老鼠为伍,伤口溃烂,流脓,我已经顾不上,我要生存下来,那个人给了我再次活下来的机会,我就要把握,我要活着,活着,看这个国家灭亡的那一天 !” 她说完,眸光之中猛然迸出一抹强烈的恨意:“没有人可以救这个国家,没有人,这个妖孽之国在世界上已经存在了千年,多少女子的鲜血染红了这片富饶的土地,可是它的气数就要尽了,就要尽了,我们小姐死的那一天,它就应该完蛋!” 柳芽忍住心中的恶心感,努力的分析着她话语之中的意思,仿佛她是一个知情人,而那个小姐应该就是当今的太后娘娘吧! “你……冷静一下,你的小姐叫什么名字?她是怎么死的?”柳芽抬抬双手,尝试着安抚她。 “她被我亲手推下了湖水之中,寒冬腊月啊,_她死了,被我活活的淹死了”女人冷笑一声,猛地盯住柳芽,然后桀桀的怪笑:“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我太害怕了,真的太害怕,忘记了小姐在我身后……我……”她笑完就是嚎啕大哭,然后又哭又闹的躺在地上打滚,“老天啊,我不想活下来啊,我宁可死的那个是我,而不是待我恩重如山的小姐!” “殒泪!”柳芽轻唤她的名字,现在她有十足的把握肯定面前的女人就是殒泪了。 女子怔住,止住了哭泣,发泄过之后,面上的神情逐渐的回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直勾勾的望着柳芽:“你怎吗知道我的名字!” “殒泪,本名叫做钱鹅吧?你口中的小姐是太后?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小姐还活着,你的心里是不是可以舒服一点?”柳芽轻叹口气,低低的开口。 “小姐还活着?不可能,是我亲眼看见她的尸体飘了上来,她的脸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惨白惨白的,身子僵硬……是我害死了小姐!”她忽的冷冷的强调。 柳芽望着她那严肃肯定的表情,如果不是太后好好的活在琉璃宫中,连她都要相信女人的话语了。 “我真的没有骗你,你们小姐不就是太后吗?现在她还好好的活着,活得比你都逍遥!”柳芽轻叹口气,猛然可怜起这个女人来。 女子听见她的话,没有惊奇,相反却冷冷的一笑,“果然是一个凡夫俗子!”她说完,转身,,机械的向密林走去,那不断轻晃的身子与幽灵无异。 “喂,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柳芽见她要走,一急,大声道。 “等你什么时候明白了凤戒之中的秘密,再来找我吧!”女子冷冷的开口,身影逐渐的消失在密林之中。 “凤戒?”柳芽一怔,好熟悉的名字,那不就是她在菱形湖中捡到的玉扳指么?现在应该在太后的手中才是! 柳芽坐在井盖之上思考了许久,心里想要追上殒泪去问个清楚,可是密林雾大,她又不敢保证那面目可怖,阴阳怪气的殒泪对她全无恶意,最后还是决定放弃,眼见着密林之中的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她站起身子,打开井盖,决定回去。 艰难的沿着密道向回爬,在空气稀薄,人快要窒息的时候,柳芽想道,如果要她在这种密道之中与老鼠生话五年……那她宁可死掉好了! 那个人给了我再次活下来的机会,我就要把握,我要活着——脑海之中蹦出殒泪的话语,那个人?是谁?宫中传言她被吊死在密林之中,既然她没有死,那就是有人救了她或者是——没有杀她! 当年太后派去杀她的人会是谁呢? 柳芽想着想着,慢慢的就见到了亮光,将床板揭开,猛然,她僵住了。她对上一双幽绿冷漠的眼睛,而眼睛的主人,正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的狼狈。 “金瞑?你怎么在这里?”柳芽的心几乎漏掉了一拍,面前的男子眸光是那样的阴沉,冷漠,直直的瞪着她。 男子没有开口,只是缓缓的转动眼珠,打量了那床榻之上凭空出现的洞口,唇角之上是一抹阴冷的笑懿。 “我……”柳芽僵在洞口,半截身子卡在那儿,不知道应该出来还是回身逃走。 “走吧!”他突然幽幽的开口,眸光之中跳出一抹精光,话语虽然还是冷漠,却让柳芽做出了决定。 她从洞口中爬了出来,然后回身关上床板。 无论如何,逃避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金瞑在前面走,柳芽在后面跟,许多次,柳芽望着男子冷漠的背影想要开口,可是她还是选择了放弃。 凝香居,一杯热茶,几碟小菜下肚,柳芽心情逐渐的回夏了,小手一抹油渍渍的嘴巴,抬眸望望金瞑那阴暗的神色,决定自首。“我今天去黑暗之林只是想要找出那天打晕我的真凶,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我觉得一定是有人在捣乱!” 金瞑慵懒的坐在软塌上,慢条斯理的品着茶,一张冷魅的俊脸并未因为她的话语而有任何的波动。 “是真的,你要相信我。我发现了那条密道,然后钻了过去,那边果然是黑暗之林,可惜我什么都没有找到!”她泄气的垂垂眉,说不清为什么撒慌,只是感觉,在这个皇宫之中,她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就连她喜欢的金瞑——她轻轻的掀掀眼帘,看看他的脸色,有的时候,她会感觉他是那般的陌生,仿佛不是他一般。 她摇摇头,拼命的将脑海之中这个奇怪的想法摆脱掉。 “你不可能找到什么!”金瞑终于缓缓的将手中的茗茶放在茶几之上,轻轻的抬眸看她,“那座密林朕已经派人去搜查十几次,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不过……”他猛地皱皱眉,“如果有那条密道存在的话,朕自然搜查不到人!”转而,他抬眸抿唇一笑,“你提醒了联!” 他转眸,高声的喊道:“莫桑,进来!” “是!”身材高大的莫桑听到命令,躬身进来。 “带人去搜搜黑暗之林,不要忘记,在暴室之中有一条密道通向那儿,这次仔细的查找,如果找到人,不要伤害他,带回来!”金瞑冷声的吩咐。 “是,皇上!”莫桑领命,临行的时候,仿佛无意一般冷冷的瞅了柳芽一眼。 柳芽一怔,转眸去看他,他却将眸光收回,敛眼低眉,恭敬的退了出去。 “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柳芽有些着急,她知道,金瞑这么做一定是不相信她,他也怀疑那密林之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是,联只是觉着这皇宫之中禁忌太多,想要消除几个而已!”他猛然轻轻的抿唇微笑。 柳芽咬咬牙,不说话了。 许久之后,金瞑仿佛是疲累了,手肘轻轻的支着脑袋,斜卧在软榻之上昏昏欲睡。柳芽心中着急,又不能派人去通知,猛然,她想起了一个人,趁着金瞑沉睡,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出宫去。 允天宫偏殿,她站在上午与莫殇说话的石柱之前举目四望,瞧了许久,没有望到莫殇的身影,问了几个侍卫,也都说没有看到。 “去哪了?”柳芽着急的跺跺脚,看来只有去找金晖啦,然后金晖这个人一向深藏不露,她从来没有摸清楚他的意图过。 朝晖殿,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亮起了烛光,金晖与鲜于坐在书房之中,商议结盟之事。 “王爷,如果这金狼王朝如果是王爷做皇上的话,相信鲜奴国玉金狼王 朝会世代交好!”在结盟文书上盖上大印,鲜于怔怔的望着那红印深有感触。 “太子说笑了,圣意难揣,昨晚之事一定是误会。皇兄执掌皇位十几年来,金狼王朝风调雨顺,牛马养肥,人民安居乐业,算起来,皇兄也算是一个好皇帝!”金晖淡淡的笑笑,唇角的弧度永远是那样的得体,不深也不浅。 “王爷真的这么想吗?”鲜于摇摇头,刚要继续说服金辉,猛地戎天在外禀报:“王爷,青妃娘娘来了!” 金晖一怔,直觉的站起身来,眸光之中不自觉的闪过一抹欣喜,只是这抹欣喜没有逃过鲜于的眼睛。 “我先回避!”他低声道,径直去了后殿,金晖立即让戎天请柳芽进来。 “有什么事情吗?”开门见山,金晖一见柳芽焦急的神色,就知道一定有事情发生。 “你知道殒泪吗?”柳芽急急的开口。 金晖一怔,眸色突地一暗,黝黑的眸光之中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意,那抹杀意是那样的明显,让一向迟钝的柳芽都感觉到了。 “你…...”柳芽皱皱眉,语气有些迟疑。 “你问她做什么?”金晖冷冷的抬眸看她。 “不是……我只是听人家偶尔说起来,是是,是听人家说的,只是感到好奇……”一接收到男子那不悦愤怒的眼神,柳芽立即挥挥手:“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让我好奇,好奇会害死我,可是……总之……你知道莫殇去哪了吗?” 她想来想去,莫殇才是最安全的! 忠心为主,不关乎任何的利益。 “不是在守偏殿?”金晖扬扬眉,眸光之中闪过一抹狐疑,很显然,他对柳芽的话语有些狐疑。 “没有,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我也不知道……其安,没事啦,我来就是问问你有没有见过莫殇,如果你忙的话……”她望望桌上的文房四宝与传国玉玺,不好意思的搔搔脑袋,“那我就先走啦,你忙吧!”她转身,就想向外走。 “青青!”金晖微微的一怔,喊住她,“难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温柔了,神色有些向往。 “嗯,是的!”柳芽回眸看他,点点头。 男子的神色微微的一暗,很快,他抬眸,唇角微微的上移,呈现一抹客气却是疏远的微笑:“以后这等小事不用娘娘亲自跑一趟,差个宫女过来便是!” 他在生气,虽然他在微笑,可是那眸光之中分明是生气。柳芽皱皱眉,不知道他为何生气,一时之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立在原地不动了。 “娘娘请回吧,时间不早了,如果被皇兄知道,恐怕又是一场风波!”他客气的抬抬手臂,低垂着双眸,不看她。 “那我走了!”柳芽有些气馁,没有找到帮手不说,还碰了一鼻子灰,气恼的垂下眼帘,不悦的嘟着嘴巴,心情失落的向外走。 金晖望着她落寞的背影有些动容,想要开口喊住她,最后还是轻叹口气放弃。 内心深处的爱意仿佛在不停地挣扎,犹如夏日野草蔓延,几乎就要从禁锢的石块中探出头来,但是他将手心放在胸口之上,冷冷的告诉自己,墨青青属于整歌金狼王朝,属于金瞑或者是金日,却永远不属于他! 认清了,可是心还会痛! 正文 081 偷溜出宫 朝晖殿外落寞的走着,身后猛然有人拍拍柳芽的肩膀,她回眸,映入眼帘的是鲜于笑的灿烂的一张脸。 落日暗淡的余晖撒在他的面上,形成深浅不一的阴影,让他的笑容看起来那样的飘渺,不真实。 “想什么呢,我喊了你几声娘娘都不应我!”鲜于笑着,调侃着,只是那双笑眸的背后却有着淡淡的悲伤。 也许离开这金狼王朝,他最不舍得的还是面前这位情不自禁让认怜爱的女子。 “娘娘?”柳芽笑笑,她做梦都不会想到她会被冠以这个称呼。 “怎么?青妃娘娘,我可以换个称呼?”鲜于笑着,微微的弯下身,学着宫女行礼的样子。 “呵呵……”柳芽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笑,几天来的阴霾竟然一扫而光,轻笑之后,再望见鲜于就是一阵感激,“谢谢你!” “谢我?什么?”鲜于怔怔,回望她。 “谢谢你将我逗笑啊,你知不知道,最近我的心情好差哦,仿佛,总是有一块大石压在心口,非常不舒服的样子,可是如今好多啦!”她抬高手臂,宛如哥们一般拍拍鲜于的肩膀,昂着小脸瞧着他。 “是吗?原来我还是你的开心果呢!”鲜于轻轻的眯起眼,蔚蓝的眼眸盛满柔和的颜色,唇边轻扬的弧度犹如一泓弯月。 “对!”柳芽点点头,与鲜于边走边说。 在允天宫前,鲜于终于迟疑的开口:“如果我走了,你会想我吗?”他抬眸,异常认真的望着柳芽。 此时已经天黑了,各处都亮起了宫灯,烛光晕黄的,映照的人的影子长长的。 “走?回你的鲜奴国吗?”柳芽讶异的抬眸。 “对!” “当然回想,而且你也可以常回来看看啊,反正玉澈在这里么!”柳芽笑笑。 “是,常回来!”鲜于的面色微微的有些苍白,低垂着脑袋,犹豫了许久之后,他猛地紧紧的握住了柳芽的小手,“青青,你告诉我,你真的喜欢那个喜怒无常的金狼王吗?你,可以离开他吗?” 柳芽一怔,不理解他的意思,惊讶的抬眸看他。 “他不但喜怒无常,而且人狼同体不是吗?为什么这样的一个男人你还要喜欢,还要留下来?那晚的事情,难道你还能容忍发生吗?那晚,你在挣扎!你不用否认,我看的一清二楚,你的心里也是不情愿的是吗?如果我说,我可以带你离开,离开金狼王朝,我们不去鲜奴国,去一个遥远的地方,不归任何王朝管理的地方,一个世外桃源,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好吗?”他目不转睛的望着柳芽,语气之中充满了恳切。 “世外桃源?”柳芽摇摇头,她不会离开这儿的,不会,也许,正如许多人所说的那样,她留下来就是命运的安排。 “你......不愿意吗?”男子的蔚蓝双眸之中闪过一抹悲伤,一抹不被接受的悲伤,紧握女子的双手忍不住又紧了几分。 “这儿,还有我没有完成的事情,对了,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她突然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仿佛现在,她只能信任鲜于这个异乡人了。 “你说!”鲜于点点头,神情有些落寞。 “你知道黑暗之林吗?就在暴室的后面,那儿有我的一个朋友,如果可以,你可以帮她逃离开莫桑的追捕吗? 不要让她落在任何人的手中,你可以办到吗?”柳芽说的急切,语气急切。 “朋友?很好的朋友吗?”鲜于皱皱眉。 “可以这么说,你只要带她离开黑暗之林就可以了,别的不需要管!”柳芽低声道。 “好!”鲜于点点头,悻悻的放开柳芽的双手,转身,向前走了几步,可是还是不死心的回过头来:“你真的不能与我一起离开吗?” 柳芽缓缓的摇摇头。 面上的落寞之情更是明显,男子怅然的转过身去,脚步沉重的向前走。 柳芽望着男子的背影逐渐的消失在走廊拐角,忽然心有感触,恍惚间有一刹那的失神。 离开,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吗? “你不离开,是因为我吗?”猛然,身后响起男子的声音,哀怨的,落寞,可怜兮兮的。 “小日儿?”柳芽一怔,急急的回身,允天宫外,一身明黄色锦袍的不正是小日儿是谁,他张着一双圆滚滚的黑眼睛无比哀怨的望着柳芽,忽的拼命的抽抽鼻子,咚咚咚大步上前,将柳芽抱在怀中,性感的下颌不断的磨蹭着她柔软的发丝:“芽芽,芽芽,你是不是不喜欢小日儿了,为什么不理我?昨晚,你躲到哪儿去了?你……不愿意见到小日儿是吗?” 那可怜兮兮的声音,宛如小猫咪呜咽一般,轻轻的飘洒在清风之中。 柳芽心中一闪而过的心思让金日的这一抱,消散的无影无踪,她安慰似的拍拍金日的肩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到底哪儿不对劲……她转身,猛然之间发现这允天宫竟然安静的令人可怕,宫灯被风吹得摇曳,晕黄的烛光无精打采的映照着,平时巡逻的侍卫也不见。 “芽芽,你说啊,你是不是讨厌小日儿啦?”金日不安的在她胸前磨蹭着。 “不,不是的,我怎么会讨厌你,只是……”柳芽咬咬牙,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昨天的行为,猛然,她的肚子咕咕的响起来,柳芽不好意思的皱皱眉,但是在这一瞬间,她的身子猛然之间僵住,她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现在只是傍晚的时间,而金日…她猛地张大了眼帘,不敢置信的望着无比哀怨的小日儿,手脚僵在了半空中。 “芽芽,你怎么啦?你好奇怪哦!”金日晃晃她僵硬的身子,不悦的皱皱眉,小鼻子抽抽。 “你……你……你不是只能到半夜才能……”说到最后,柳芽几乎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仿佛有些什么卡在了嗓子里。 金日一怔,没有想到柳芽是因为这件事情吃惊,他不悦的嘟嘟嘴,眸光之中闪过一抹深深的伤害,“你,不愿意早点见到我是吗?”说完,他便用那可怜兮兮的眸光更加用力的瞅着柳芽。 “不……不是的!”见他说得那么可怜,柳芽迅速的摆摆手,“不是的,我只是奇怪……”她拉起小日儿的双手,“你看,我这不是很高兴么,只是你突然提前出来,我有些不适应!”她舒口气,不让金日看出异样,“你饿了吗?不如我们去吃些东西,我…”她转眸看看,金日这样的身份自然不能在宫中用餐,现在莫殇又不在身边,没有人帮他挡驾。 “不如我们出宫去玩吧,去看看有没有夜市什么的,吃了再回来!”她热烈的提议,回去那个封闭的凝香居,她更是害怕与金日单独相处在一起。 “出去玩?”贬巴眨巴大眼晴,金日仿佛一下子从刚才的不满之中摆脱了出来,兴致勃勃的点点头,拉着柳芽就走。 “门在这边!”柳芽指指允天宫的宫门。 “你要大摇大摆的从宫门出去吗?”金日狡黠的眨眨眼睛,指指那巨高的城墙,“当然是这儿啦,要不然怎么叫做偷溜?” “偷溜?”柳芽怔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金日拉着走,走到宫灯照不到的角落,抬眸看看那二十米高的宫墙,哗,跳出去,恐怕不容易哎! “来!”金日像个孩子一般笑着,敞开自己的胸怀,那一双黝黑眼眸之中,仿佛有着星星在闪动一般。 柳芽犹犹豫豫的伸出自己的双手,男子握住她,将她轻轻的揽在怀中,那清新的气息缓缓的吹拂在她白嫩的脸额之上,“不要怕,就像我们以前在宫中飞行的那样!” 柳芽一怔,当男子那冰凉的指尖碰触到她的身子之后,她的心跳竟然骤停了一下,她抬眸,男子温柔宠溺的微笑的俊脸近在咫尺。 在这个瞬间,就在男子微笑的瞬间,她竟然有些恍惚,脑海里一片混沌,分不清面前的人是金日还是金瞑,仿佛,遥远的曾经,那个阴鸷暴戾的男子也这样对自己笑着笑着。 当柳芽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高高的宫墙之时,她猛地惊叫了一声,二十厘米宽的宫墙正好可以放下她一双小脚。 “别怕,有我呢!”男子在她的耳边喃喃低话,那样温柔,那样深情,仿佛在呵护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嗯!”她笨拙的点点头,下一秒,她的身子飞行了起来,傍晚清凉的风轻轻的吹过她的耳廓,她听到了大自然的声音,那样美妙,那样神奇,身下,他们不断的践踏在民居的房顶之上,一掠而过,她竟然看到了一家人家,十几个人围着大桌子在院中开心的刷着火锅,她开心的眯起眼帘,眸光之中盛满了羡慕,她是孤儿,从小就希望可以像别的人家那般,一家人围着一张大大的桌子,热热闹闹的吃饭,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暖暖的感觉一下子浸润在心中。 “你看什么?”金日低眸,见她不断的回眸张望,不禁轻轻的在她耳边低语。 “多么和乐融融的一家人!”柳芽只是简单的感叹,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仿佛她的世界里总是孤单的一个人,叫爸爸妈妈的感觉一定很幸福吧? 金日望望那户人家,眸光一动,猛地仿佛明白了什么,他轻轻的拉拉柳芽的手臂,“你跟我来!”他停在不远处的墙上之后,然后抱着柳芽掠向那户人家的大门。 “开门开门!”他张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瞪着那户人家的房门。 “喂,你干什么,哎呀!”柳芽刚要阻止他,猛然惊叫出声,这家伙,竟然穿着龙袍满大街的跑! “什么?”金日皱皱眉,不解她的惊呼,大门已经打开,那主人模样的男子望着面前那张牙舞爪的一条龙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我们是唱戏的,累了,就想进来歇歇脚!”柳芽连忙将金日推到身后,笑嘻嘻的凑上前。 “哎呀,是唱戏的啊?”女主人晃着肥胖的身子挤进来,本就小的眼睛,笑的弯弯的,“我就爱听戏,请问两位是唱什么戏的?” “……”柳芽一怔,这可将她问倒了,谁知道他们这儿有什么戏曲啊,自己平常唱个卡拉OK还可以,戏曲?她偷偷的回眼看看金日,金日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咳咳,黄梅戏,不知道大婶有没有听过?”柳芽咬咬牙狠狠心,瞎掰道。 “黄梅戏?是酸酸的吗?”那位大婶立即双眸放光,盛满了兴趣。 “那个……那个……”黄梅戏是酸酸的,这位大婶忒有才!柳芽撇唇嘿嘿的笑。 金日一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立即挺身上前:“大婶,其实我们是饿了,闻着你家的香味儿就寻了来,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留我们吃顿饭吗?我们会付钱的!”金日上前,说的恳切。 “我们这儿又不是客栈……”舅主人不耐的嘟囔了一声,金日眸光一暗,刚要发飙,就见那大婶嬉笑着上前,两只油渍渍的双手紧紧的扯住了金日的两边腮帮予:“哎呀,这小哥长的如此美丽,别说是饭菜了,住一晚上我都愿意,来来,快进来!” 金日被她捏的脸颊一阵阵的疼,但是为了柳芽,他还是忍耐了下来,抿唇一笑,更是讨人喜欢了,当下拉着柳芽就进了院子。 一股刷羊肉的味道弥漫在偌大的庭院之中,香喷喷的,让人闻着就垂涎欲滴。其实这几日来,柳芽在皇宫之中吃遍了山珍海味,并不是馋那羊肉,只是爱死了这一家人从一口锅中捞肉吃的感觉,那滚烫的羊肉,从小日儿的筷子中抢过来,蘸上香喷喷的麻汁,放在口中嚼嚼,哗,又烫又香,连舌头都拔不出来了,唇齿之间都是羊肉的香味儿。 “呜呜,好吃!”柳芽这般吃的不亦悦乎,那边男主人却瞧得心疼,偷偷的将那羊肉向身边拖拖,却被小日儿眼尖的发现,哗啦一下子全部倒进了火锅中,再倒点辣子进去,又是香喷喷的一锅,不待羊肉熟透,十几双筷子冲了进去。 “这块是我的,我的!” “我的啦!”柳芽倒也不客气,与主人家的孩子抢的欢,面上洋溢着微笑,眼睛盼顾神飞风采飞扬,仿佛清晨那一刹那冲破云层的朝阳,竟然一时让金日瞧傻了眼。 这样的芽芽才是他喜欢的! “小哥,多吃点!”大婶热情的给金日夹菜,顺便摸摸他的衣料,“你是扮皇帝的吧?啧啧,这衣服料子真的很好哎,不过我看小哥的扮相比宫里的真皇帝可是漂亮多了!”她夹了一筷子羊肉在口中,扬扬眉,“如果皇帝长的跟你一个样子,俺早就进宫去当妃子啦!” 金日一怔,不解皇帝的模样与这位胖大婶当妃子有什么关系。 只见大婶轻叹口气,“当年要选秀女,俺家老爷说那皇帝长得丑,不见那么多秀女选进去,都没人跟么,都做宫女啦,没他长的漂亮,俺听了,咬咬牙就嫁给他了!”她指指一旁用卫生眼杀金日的男主人。 柳芽一怔,歪了头去看那男主人,此时正为心疼羊肉五官扭曲呢,矮矮小小的样子倒是与肥肥胖胖的大婶正好般配。 “哈哈!”她猛地大声笑起来,羊肉卡在喉咙里,再大声的咳咳,还是笑,眼泪都出来了,捧腹发笑,笑的在地上打滚。 金日也是转眸望望男主人那猥琐的样子,淡淡的抿抿唇,不说话了。 “笑什么啊,我老公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早些年,经常向皇宫里送肥羊,那宫门都出出进进好几次啦,他真的见过皇帝!”那大婶非常不服气的望着笑的忘形的柳芽。 “是!”许久之后,那男主人心虚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埋头吃羊肉。 “是是,确实长得丑,大婶你不去真的明智啊!”柳芽扬扬小手,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这顿吃的香啊,从来没有过的惬意。 酒足饭饱,柳芽戳戳小日儿,努努嘴。金日一怔,不解得看她。 “钱啦,银子啦!”柳芽小声的提醒他,这次,她可是吃了人家许多的羊肉,那男主人都在不断的抹汗了,自然应该留点银子意思意思。 “银子?钱?”金日面上的不解之情更是明显了,他低眸,在光鲜的龙袍上摸了许久,抬眸,缓缓的摇摇头,“你不是带着么?” “什么?我哪里有钱,难道……”柳芽忽然大声叫起来,很快,她捂住了小嘴,看看面色紧张的男主人。 大婶倒是好脾气,笑眯眯的,一双眼睛使劲的向小日儿身上瞄,肥爪不停的摆弄金日的龙袍。 “你见过皇帝身上带钱的吗?”金日嘟嘟嘴,悻悻的开口。 “……回答的好,那请问银行卡有带一张吗?”柳芽竖竖大拇指,小声道。 “银行卡?”金日眨眨眼睛,瞧起来更是纯真无辜啦。 “咳咳!”柳芽清清嗓子,决定不逗他啦,转眸看看眼巴巴的男主人道:“不好意思,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钱,如果不嫌弃,我们就唱个堂会抵这顿饭钱吧!” 堂会?什么东东?这边金日不解的抓耳挠腮,那边男主人脸色铁青,女主人则笑懿如花,“要的,要的!” 正文 082 选一个 清清嗓子,摆好造型,柳芽媚眼儿一抛,当场将金日惊在了当地。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绽笑颜……”兰花指翘着,歪着小脑袋瞧了又瞧,长想超级可爱的金日愣愣的站在当地,愣是没有反应。 “相公……”拉着长长的音调,柳芽迅速的眨眨双眸,示意他赶紧接上。 哼哧哼赫的憋了半天,柳芽那造型也摆的累了,眨眨眼睛示意他随便接上两名,剩下的她来完成。 终于,那红艳薄唇微微一启,果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老鹰飞来鸟儿散,大难临头各自飞……” “呃……”柳芽一怔,这是什么词,都大难临头各自飞了,要怎么唱下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骗吃骗喝的主,走,走,快点走!”那男主人生气了,不顾瞧得津津有味的老婆,径直上前赶他们。 “不是的,不是的,是……”柳芽想要跟人解释,那男主人正因为她吃了那么多刷羊肉生气呢,二话不说,再奉上一脚将两人“送”出了大门,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禁捧腥大笑,笑的在地上打滚,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想不到你一朝皇帝也被人这么赶了出来!”柳芽抹着眼泪低声道。 金日一怔,面上的笑容僵住,眼神突地变得犀利,“我不是皇帝!我只是一个见不得阳光的附属物而已!”他说着。便生气般的回转了身子,不去理她。 柳芽一怔,暗暗叫了一声糟糕,她怎么说出为样的话,虽然他与我瞑是公用一个身体,可是毕竟他是小日儿啊! “对不起啦,我……”柳芽情不自禁的跟他道歉,顺便捶捶他的肩膀讨好他,“我不是故意的啦,就算你不是皇帝,也是王爷哦,你看,他将我们赶出来了呢!”柳芽拼命的将金日的注意力向这件好笑的事情上引,猛然。金日的肩头抖动了一下,他回身,伸开双手将柳芽抱在了怀中,仿佛压抑了许久,他低低的开口:“芽芽,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到,包括那个皇位……可是我害怕,害怕当我真正坐上那个皇位的时候……”他顿住,没有再说下去,双手却将柳芽拥的更紧了,仿佛怕她会逃跑一般,心似乎在痛苦的挣扎着。 “不,不!”柳芽一惊,拼命的挣脱他的怀抱,“我不要你做那个皇位,小日儿就是小日儿,单纯可爱的小日儿,什么都不知道,只会依赖的叫芽芽的小日儿,你就是你,金瞑日金瞑,我希望你们两个永远的共存,而不要任何人消失,你知道吗?”她情不自禁的握紧了他的双手,急急的开口,那样急切的表情,仿佛生怕他们其中一个不见了……她光是想想心就宛如被挖去了一般心疼了,如果真的是发生,她不敢想下去了,只能紧紧的握着金日的双手,一切都在两人交握的指尖,温暖,充满希望。 小日儿淡淡的笑笑,缓缓地抬起手臂,在空中微微的犹豫了一下,大手抚上女子娇嫩的面额,在接触到的那瞬间,他那冰凉的指尖微微的一绷,然后又渐渐的舒张开,他痴迷的望着他,仿佛在抚摸他珍视的宝贝一般,“可是这样你会委辛苦,很辛苦,难道我们两个,你真的不以选一个吗?这个皇位本就是我的,如果我早一步夺过来的话…… 金日的话听得柳芽胆战心惊,她猛地伸出小手紧紧的握住他抚摸的大手,急急的开口:“小日儿,你听着,我不允许你伤害金瞑,不允许,自然,我也不允许你伤害你,你们本是一体,为什么要争一个你死我活呢,就这样,就这样并存下来不是很好吗?” “你……不允许我伤害金螟?”金日面色一暗,眸光突地变得幽深黑暗,他怔怔的望着柳芽好久,猛地将她冷冷的推开,“你又怎么知道我能伤害他……从头到脚,都是他在压制我而已,我只是一个生活在黑暗世界的傀儡!”他说着,那样落寞至极的神情让柳芽的心一沉。 对哦,现在暴戾凶残的是金瞑不是吗?为什么她要跟可爱善良的金日说这些?她懊恼的拍拍脑袋,觉得自己有些将两人混淆,“对不起啦,我……” “我与金瞑,你选择那一个?”金日没有回眸,只是背对她冷冷的开口,那挺拔的脊背在冰冷的月光下,有着一抹难掩的孤独。 “我……”柳芽咬咬牙,她不能选择,就算是选择了也改变不了什么,金瞑,金日,她不想失去任何的一个。 金日静静的站在那儿,他在等柳芽的选择,他以为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可是她越来越长时间的沉默让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一抹淡淡的血色凝聚在他黑色清澈的瞳眸。 空气中仿佛瞬间凝结了一般,柳芽怔怔的望着面前挺拔的身影,真的很难开口。 冷风轻轻的吹拂了干裂的树枝,在停止晃动俱寂的一刻竟显得世样清冷,淡淡的阴影映在金日不甘的脸上,那表情竟也似藏入云中的月朦朦胧胧。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你不是要逛夜市吗?现在就去!”许久之后,他长长的舒了一口,转身,明媚的笑容再次映现在他的脸上。 “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不理我呢!”柳芽一见他明媚的笑,七上八下的心立即回归原位,小手挽上他的手臂,拉着他就走。 金日淡淡的笑笑,有一瞬间,明亮的月光被乌云遮住,隐藏在阴影的男子的笑容变得有瞬间的残酷。 “你刚才唱的那曲子,下一句到底是什么?”他边走边低声的问。 “顺手摘下这花一朵,我与娘子戴发间……夫妻恩爱苦也甜,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柳芽轻轻的唱,那缓缓优美的曲调伴着清风缓缓的飘散在空中,乌云逐渐的散去。 “鸳鸯鸟?芽芽真不害臊呢,竟然将我们比作鸳鸯鸟呢!”金日喜逐颜开,大手揽着柳芽的,轻轻的晃晃她的身子,漆黑的双眸笑眯眯的弯着。精光闪闪。 “……人家戏曲是这么唱的么!”柳芽一怔,轻轻的碎了他一口,将他的手拔开,气鼓鼓的向前走,不远处,竟然就是一个小小的夜市,虽然接近冬天,天气有些寒冷,可是自古到今,贩夫卒为了生计,总是要开工赶活儿,趁着天色还不是太冷,人也很多,两旁商店林立,举凡酒楼茶馆、布店、绣坊、米铺盐店,也算是暄闹沸腾。 金日一怔,以为她生气了,上前怯怯的扯扯她的衣襟,可怜兮兮的挤挤眼睛,“你生气啦?” “不是,只是我们没有带钱……”柳芽不回头看他,只是径直把玩着一个钱袋不松手,虽然是普通的面料,可是做工真的讲究,最可爱的是上面竟然是两头肥肥的小猪,一个个憨头憨脑的样子,让人瞧了心情就会情不自禁的变好! 卖荷包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真愣愣的望着金日胸前那两条龙不敢眨眼睛。 “这个多少钱?”柳芽刚想要问价格,猛然被大妈那骇人的眸光吓住。这次不用柳芽开口,金日将身上的衣袍一脱,只着白色的狩衣,袖口和衣领上,虽然照旧用淡紫色的丝线绣着凸现尊贵身份的精致花纹,底下也是淡些色的直贯绸裤,衣饰还是华贵,可是总比那身龙袍低调的多。 “我是唱戏的,夫妻双双把家还……”生怕别人不信,他再学着柳芽的样子哼上几句,逗得柳芽在一旁咯咯的笑。 那大妈终于反应过来,擦擦冷汗道:“两个铜板!”她不死心的再瞧瞧金日,殷勤得凑上去:“这位小哥,给你家娘子买一个吧,只要两个铜板!” 柳芽一怔,被她这么一说,直觉的脸颊突突的热,面色有些尴尬,将钱袋丢了就走。 “咦?你不是喜欢吗?”金日拉住她,眼眸一眨,凑上去。甜甜的喊了一声:“娘子!” “你……不要开玩笑啦,我们没钱!”柳芽的心中一跳,咬咬牙看他,将钱袋抢过来交给大妈,“我们不要!” “没钱我可以当啊!”他晃晃腰间的玉扣,漆黑的眼眸宛如星光闪烁一般,得意洋洋。 “……不可以!”柳芽拦住他,却被他逃脱,转身进了一个当铺,怀中捧了几锭银子出来。 “你的也罢呢?”柳芽讶异的看他。 “当掉啦,一起,反正是戏服么!”他不以为意,将钱给大妈,取了钱袋,将银子放在钱袋里,然后挂着腰间,大手揽过柳芽的肩膀,“娘子,现在我们有钱啦,喜欢什么便买什么!”他的话语说的暧昧,让柳芽浑身有些不自在,可是心中却是暖的,他的怀抱竟然让她想起了男友可风……转眸,街角一闪而过的身影让她一怔,银色的盔甲,在暗色的夜里格外的引人注目,是幽夜罗,他在跟踪他们! 不过有了幽夜罗的跟踪,柳芽倒放心下来,他应该看到了方才的一幕吧?他会将龙袍与玉扣赎回来吧? 在天亮之前,他们还要回去,是绝对不可以让金瞑发现异样的! 这一晚,因为没有了后顾之忧,柳芽玩的很愉快,购买了大堆的东西,从玉石到吃食,应有飞有,但是在拿走的时候却犯了愁,如果这样堂而皇之的带回皇宫,所有的一切不都全露馅了吗?她想了想,最后将东西寄存在客桡。 从客桡出来的时候,他们却碰上了面色铁青的金晖,他静静的望着柳芽与金日,眸光冷淡与月光。 此时已经是半夜了,集市早已经散去,喧闹之后的大街有着一抹淡淡的冷清。 “跟我回去!”金晖淡淡的开口,语气之中却多了一份冷然的气息。 金日不悦的皱皱眉,缓缓的摇摇头。 “金日,你不要任性,难道你真的想让金瞑发现你的存在吗?你可知道狼性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他会将你反噬掉的!有墨青青在,你大可放心,终究一日你可以重见光明,不要急在这一时!”他俯身上前,低低的在金日的耳边道。 唇角微微的一抿,金日缓缓的勾起一抹兴味的微笑,只是这抹微笑却包含了一丝特殊的意味。“我现在已经可以提前冲破他的结界,我不怕他的!” “可是他如果知道了真相,他会杀掉墨青青,她死了,你将会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金晖一顿,回眸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柳芽。 金日沉默,缓缓的点点头,拉着柳芽的手就向回走。 “你们在说什么?”柳芽回首望望站立在客栈前的金晖,他的面上呈现出一抹淡淡的担忧。 “没什么,只是一些私事,芽芽,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我好累哦!”他撒娇似的将脑袋靠在柳芽的肩膀上,缓缓的闭上眼睛。 这句话是真的,提前冲破结界已经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而且在不属于他的时间段中,他要时时的抵制那个影子的反扑。 他,真的累了! 回到凝香居,金日就乖乖的躺了下来,双手从后方牢牢的抱住柳芽,也不说话,只是沉沉的睡去。 当那副男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自己背上之时,柳芽那颗心再次混淆,她不知道她的身后是金日还是金瞑…… 琉璃宫,忧心重重的太后终于等到了金晖。 “他回宫了吗?”太后急急的开口。 金晖点点头,神情有些凝重。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太后见他浓眉深锁,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安。 “没……我只是觉得有些怪异,金日竟然可以提前三个时辰出现,墨青青的力量真的那么强大吗?”金晖皱皱眉,轻轻的开口。 “三个时辰?你的意思是金日可以自行选择出来的时间了吗?”太后并不像金晖忧虑,相反还有些欣喜。 “是,他的力量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让金瞑昏迷三天到现在的提前出现,我觉得他的力量越来越大。而且……”他皱皱眉,不知道自己这样解释算不算贴切,“甚至有些可怕,我总觉得他的眸光让人不发,非常的不安!” “晖儿,那是金日,是善良可爱,对人无害的金日,不是金瞑,狼性只是控制了金瞑不是吗?你不必担心这么多,也许是墨族之星的身上果真又让狼性消失的能力。你瞧这几日,金瞑仿佛也收敛了许多,至少他现在专心国事,如果这样下去,那也是国之大幸!”太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可是……母后,我总觉得,这仿佛是暴风雨前的黎明,现在金日仿佛越来越肆无忌惮啦,他甚至可以将龙袍与玉扣随意的当掉,如果被金瞑查到蛛丝马迹的话……”金晖皱皱眉,他是一个睿智的人,无端的心慌不可能是没有缘由的! “什么?你……”太后急急的站起身来,低声道:“你将它们赎回来了吗?” “自然,只是金日的肆无忌惮让我不安!”他垂下眼眸,轻轻的叹了口气。 虽然皇上的身边换了个莫桑,不过目光整座皇宫还在他的掌控之内。 太后皱皱眉头,“我会警告他!” 清晨,当柳芽被吵醒的时候,我瞑,正在身边。轻轻的支起手脚,凝神看着她,那幽绿的眼眸,绽放出新鲜的颜色,宛如春天刚刚发芽的柳树,给人无限生机。 他凝视着她。仿佛在瞧着他的宝贝一般,眸光之中注满珍视。 “金瞑?”柳芽眯眯眼,那美丽的金黄色被映照进来的阳光照了,洋溢炫目的颜色。 “当然是我?难道你的心中还有别人吗?”他轻轻的点着她的胸口,笑的炫目,长睫掀动间,那幽眸偶尔掠起几许琉璃光色,如空气里飘荡的梅香,清淡优雅却又荡人心弦。 柳芽怔怔,摇摇头,不敢置信的望着他面上那炫目的笑容,直直的怀疑自己是幻觉,他一向很少这么对自己笑的! “那就好!”他仿佛得到了保证一般,将她轻轻的抱在怀中。 “皇上!”莫桑在房门外轻轻的扣着房门,语气中似乎非常焦急的样子,在这一瞬间柳芽猛然觉得面前的男子身子一紧绷。 男子的眸光突地一暗,他淡淡的将柳芽推开,幽眸的颜色已经是暗绿,他清冷的开口:“朕还有事情处理,你乖乖的等朕回来,今晚,朕想要一个不一样的你!”他忽而掀起那美丽的眼睫,“太后地直希望你可以为朕生一个孩子,现在朕发现,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每天早晨醒来,可以看见你的日子,朕的心不再慌张!”他轻轻的点着他的心脏,邪魅一笑。“你是第一个让朕想要与你生一个孩子的女人!” 他走了,柳芽却还怔怔的坐在床榻之上,来不及消化他的话,他,想与她生一个孩子,她抚扶后脑勺,现在吗?可是她还不能保证金瞑的存在啊!这个皇宫的每一个人仿佛都希望留住金日……金瞑,是被人背弃的!越是这般,柳芽的心中就更加的心疼那个叱诧风云的男子。 凝香居外,莫桑低低的在金瞑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将那个装神弄鬼的鲜于抓起来!”金瞑忽然阴鸷的笑,唇角勾起一抹残酷。 正文083莫殇之死 暴室的后院中,鲜于的手手脚脚被锁在沉重的枷锁之中,眸光却异常冰冷的望着面前笑的邪魅的男子。 男子冷冷的打量着他,幽绿的双眸因为眸中兴奋而微微的翻着火红的颜色,当那兴奋的眸光缓缓的在鲜于的身上游移的时候,他感到一阵阵冷意缓缓的从心中蔓延出来。 “我知道,你想杀我,但是我是钱奴国的太子,也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你没有权利杀我,而且我们鲜奴国与你们金狼王朝已经签订了五十年和平共处的合约。”鲜于挣挣那多钢铁的枷锁,挣扎着大声喊道。 “合给?你觉得朕会在乎吗?”男子冷冷的勾了唇,阴阴的笑。 “金瞑,难道你真的要置金狼王朝的千万人民于不顾吗?”鲜于一怔,将手上的枷锁挣的铮铮的响,那生锈的镣铐勒破了他的手臂,他也毫无知觉。他个人的生死是小事,可是他的身上背负着鲜奴国与金狼王朝数千万的百姓。 他不能死! “朕只想知道,你去黑暗之林是受谁的指派,你的身后,究竟是哪一个大人物,至于你的命嘛……”他冷冷的眯眯眼,他说的对,他是想要他的命,这颗脑袋差不多应该是时候了取了!一个声音仿佛在提醒着他。 “指派?大人物?金瞑,你会不会有什么幻想症?我只是好奇这皇宫中的一切,随便溜达了一下而已,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黑暗之林?我在林子中散步呢,那些侍卫二话不说就将我包围起来,也许,这也是你的授意吧?”鲜于冷笑,出言相讥讽。 金瞑的面色变得铁青,鲜于的据理力争仿佛触到了他的最低底限,他冷冷的挥起手掌,重生蝗击在男子的胸口之上。噗,一口鲜血从鲜于的嘴中喷出来,斑斑血迹喷在他的俊脸之上,那淡淡的血腥之气仿佛助长了他的邪性,一瞬间,男子的眸光蓦然变得疯狂,嗜血,他再次挥起手臂,这次,他的目标是男子的咽喉,心中有一个影子狠狠的提醒着他,拍下去,他是你的敌人,拍下去,如果你不杀死他,死的就是你! 守在门口外的莫桑不断的来回踏着步子,一种不安逐渐的笼罩了他的心,会不会出事? 他抬眸望望葵,今晚没有月亮,天气阴沉沉的,花园中不知何时起了风,几片枯黄的树叶随风飘落下来。 莫桑向身后探探头,不远处的空地上有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刷刷的扫着地面,他一怔,但看清了眼前人之后,面上立即有了笑容:“莫大哥!”他迎了上去。 拿着扫帚扫地的莫殇听到莫桑的声音,缓缓的抬眸,温和的笑:“你怎么在这?” 莫桑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手中的夺了过来,“大哥,你帮你扫!”他刷刷的划拉几下,就将扫帚丢一了一旁,气呼呼的道:“人家常说女人是祸水,我还不相信,现在看到大哥你才知道真的是这么一回事情,你看,你被那个女人害得,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到惩罚犯妇的暴室来……” 莫殇缓缓的摇摇头,叹口气:“莫桑,你不要从心里怨恨青妃娘娘,这个世界之上,莫殇的心里就佩服两个人,一个是主上,一个是青妃娘娘,主上他让我来扫地,不是他的本意,他……”莫殇顿顿,落寞的挥挥手,“罢了,不说也罢!对了,你不跟随皇上在允天宫,这种时候来暴室做什么?” 莫桑摆摆头,用嘴巴呶呶那亮着灯光的房间,神秘兮兮的凑上去低声道:“知道黑暗之林的传说吗?今天我抓到了那个装神弄鬼的人,你知道是谁么?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莫殇一怔,面上呈现一抹异样的申请,但是很快他摇摇头,眸光恢复平静:“谁?” “是鲜奴国的鲜于太子!他在林中正好被我抓个正着,现在皇上正在房间之中审问他呢!”莫桑指指那破败的房间,猛地,啊的一声,传来一声闷哼,莫殇的心猛地一沉。 他转身,疾步上前,却被莫桑拦住:“大哥这是要去哪?” “我去看看!”莫殇伤势要越过他。 “不行,皇上吩咐了,不准任何人靠近!”莫桑冷冷的板起脸,低声道。 “那么兄弟,得罪了!”莫殇猛地出手重重的击在莫桑的肩膀之上,男人缓缓地倒在了地上,莫殇急掠到房门前,高声叫着皇上,猛地将房门打开,只一眼,他全身冰冷。 破败的房间中,金瞑缓缓的转过了脸庞,那脸的血迹触目惊心,他看不清男子的样子,却注意到他的异样,他眸光血红,神色迷离,仿佛中了邪一般,手掌高高的举在半空中。 男子的面前,是已经昏迷的鲜于,他的头颅无力地垂在胸前。 皇上他难道真的想要鲜于太子的命,想要激起两国的战争吗?莫殇眸光一黑,身子微微的趔趄。 金瞑冷冷的回眸觑了他一眼,然后目无表情的回身,幽绿的双眸猛然绽放妖异的红光,他的大手再将抬起来,对准男子的咽喉。 “皇上!”说时迟那时快,莫殇大喊一声,猛地冲上前,将身子伏大鲜于的身上,“皇上,不可啊!”可是男子宛如着了魔一般,他化手为刃冷冷的劈在男子的肩头,一下又一下,仿佛只为劈劈劈,手下那血肉模糊之人是莫殇还是鲜于已经不在重要,心中有一个坚决的声音提醒着他,杀杀杀,他要杀死一切对不起他的人!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远,男子也许是累了,他怔怔的望着手臂上的鲜血,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莫殇,先是一阵鬼魅的笑,然后就是一阵愣怔。 “皇兄!”身后传来金晖的声音,金瞑猛地清醒,在望见地上的男子之后,眸光之中闪过一抹疑惑的眼神,他这是怎么了,他本无意要杀莫殇,可是心中宛如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助威一般,他停不下手! 他到底是怎么了? “皇兄!”金晖上前,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莫殇怔住。 金瞑转身,望向金晖的眼神宛如深潭中的苔藓一般,燥乱无章,瞳孔甚至有些涣散。 “皇兄!你怎么了?”金晖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上前,扶住他,短暂的沉默之后,金瞑猛地晕倒。 “快去看看,鲜于太子死了没!”金晖急急的吩咐,戎天上前,紧张的伸出手臂,缓缓的摇摇摇头,“不过伤势不轻,王爷您看……” “解下来,请御医!”金晖低声道,半推半抱着金瞑的身子向外走,眸光中的不安却逐渐的在扩大。 金瞑晕倒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多了,这表明他要消失了吗?可是……站在暗室的门口,他冷冷的望着地上已经凝固的血迹,空气中次来的凉风将他的裙袍吹起,残叶,在风中乱舞,凋落在他的肩头,让一向坚强的他竟然有些萧瑟。 飘着淡渺的熏香的房间里,柳芽忧心忡忡的为金瞑盖上锦被。在摇曳着的黯淡烛光下,天蓝色的锦被显得男子的面庞更是惨白,他紧闭双眼,眼睫的影子,在一点微弱的幽光下,极淡,拉得很长,几乎辨不出轮廓。 那是极为单薄的一块暗影,孤零零地伏在他苍白的脸上,阴恹恹地,一种乖戾的姿态。 “到底怎么回事?”柳芽站起身来,望着若有所思的金晖。 金晖缓缓的抬眸看她,忽然眼角轻轻一跳,眸中瞬间闪了一丝阴鹜的光芒,但是很快面色恢复平静,他没有回答柳芽的问话,只是忽然问了一个莫明其妙的问题:“你还相信他的心里有一个善良的影子吗?除云金日!” 柳芽一怔,坚决的点点头。 金晖冷笑,缓缓的开口:“他要杀鲜于!” “什么?”柳芽情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急声道:“为什么?” “因为菲桑在黑暗之林里找到了鲜于,皇兄他认为鲜于与黑暗之林的幽灵有关!”金晖淡淡的抿唇。 “不是的,鲜于怎么可能是黑暗之林的幽灵呢,在鲜于来到之前,那个黑暗之林早已经存在了啊!” “没错,全世界的人都相信鲜于与那个幽灵无关,可是只有皇兄不相信,也许,他是真的想要金狼王朝灭亡!”金晖冷冷的勾起唇角,唇角的弧度包含了一种深深的讽刺。 “不会的。不会的!”柳芽激动起来,大力的摇摇头,不敢置信,“那现在鲜于怎么样了?” “死不了但是伤得很重!”金晖低眸,沉默了一会之后,再次缓缓的开口:“也放有一个人你也应该关心一下,他,可能要死了!” 柳芽突地眼眉一跳,惊愣的抬眸:“谁?” “莫殇!” 砰,有些什么落在她的心湖,碎了,散了,涟漪一圈一圈,永无止境,最后,徒留下的是悲伤! 正文 084 冰冷 莫殇被抬到了暴室之外,那血色飞舞,犹如秋天绽放的红叶,一点一点,绽放在浓黑的夜色中。 轻轻的抬起莫殇的手臂,那样的僵硬,那样的冰凉,一种不真实感让柳芽想要痛哭失声,却被生生的压抑在喉间。 莫桑站在一旁,冷冷的盯着她,那眸光之中有着一抹刻骨的仇恨。 也许是感受到指尖的温暖,莫殇缓缓地掀起眼帘,失去了精光的双眸却因为女子的到来而微微有了一丝光亮。“娘娘……”他低低的开口,那苍老无力的声音宛如北风悲鸣,呜咽着,萧瑟着。 “难道没有御医可以治得了他身上的伤吗?”柳芽猛地回头,大声的质问金晖。 金晖摇摇头,与她一起蹲下来:“他的肺腑经脉已经全部被震碎,纵使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什么经脉,什么肺腑,你不是有武功吗?你传真气给他啊,武打片不都是这样吗?”柳芽一把抓住金晖的手,大声的喊着,命令着,也哀求着,她的眼中,猛地涌出了泪花,滚落下来,濡湿了她红艳的唇。 金晖无声的紧紧地握住她的颤抖的手臂,缓缓的摇摇头。 “不……我不信,你叫御医来,去叫御医!”她推搡着金晖,越来越用力,也越来越疯狂,因为另外一只手中握着的男子的手臂,越来越冰凉了,她猛然有一种失去的无力感。 她不要莫殇死,不要,莫殇,他的心是多么的苦,他应该等到金暝明白他的那一天的,而不是这般死在自己主子的手中,太残忍,太残忍! 金晖站起身来,挥挥手,御医上前,把脉之后也只是摇头,但是柳芽那杀人的眸光射过来,他们只能应付似得聚到一旁去商议。 “娘娘……”莫殇用力握紧了柳芽的手,缓缓的摇摇头,几次张张嘴,仿佛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说便是,我一定帮你完成!”说完这话,柳芽又是一阵伤心,眼泪噗噗的向下掉。 “不要恨主上,他……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我跟随了主上那么些年,知足了!”他重重的喘口气,唇角的血就持续的向外冒了,汩汩的,触目惊心,也让人绝望。 柳芽哭得厉害,伸出小手想要遮挡住那血的外流,那样鲜红的颜色从她的指尖溅落,那样晶莹,那样炫目,那样耀眼,也那样的绝望。 “御医,御医啊!”她跺着脚,泪水迷蒙了她的眼,莫殇却摇摇头,凑近她,拼尽了全部的力气低语说:“主上的心里有着一个魔鬼,这一切……都不是主上的本意……娘娘,你要相信主上,不要怪他,不要怪他,永远的在主上的身边……莫殇求你!” 柳芽泪眼摩挲的点点头,猛地她僵住,小手一松,男子的手臂滑落……血不再流,风不再吹,眼耳口鼻,一切的感官停止在瞬间,柳芽呆呆的望着莫殇,许久许久。 “魔鬼!”一声暴喊猛然在柳芽的唇间爆开,她站起身来,向暴室外跑,风冷冷的打在她的额际,她感受不到疼痛,只是想要跑,跑,跑,那倔强的背景模糊了所有人的眼睛。 “青青……”金晖突地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低声道:“他只是一个侍卫!” 蓦地抬起眼帘,柳芽望着他冷漠的脸,低声道:“在你们所有人的心中,莫殇只是一个侍卫,可是在我的心中不是,他是我的朋友,朋友!”她的眸光突地坚强冷硬起来,她越过金晖的身子,继续向前跑,站在凝香居钱,她微躬下身子,喘喘气,上前冷冷的推开房门。 床榻上的男子还在熟睡,这个世界上仿佛最幸福的就是他,莫殇为他做了那么多,甚至连生命都付出,可是他却还在昏睡。 “金瞑!”大喊一声,上前,奋力的拽起他的身子,大力的摇晃着。她不可以再姑息他,金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他必须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应该为他做的这一切负起责任,他应该接受指责,接受怨恨,甚至接受愧疚。 金发散落在他胸前,他紧紧地合着眼帘,那浓密纤长的眼睫宛如狂风中的蝴蝶一般,无助的挥着残缺的翅膀,他的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柳芽以为他清醒了,可是很快又沉沉的睡去。 “金瞑,金瞑,你给我醒醒,你知不知道莫殇死了,死了!是你将他杀死的,你醒醒!”她大力的摇晃着他,月眉与月荷瞧得胆战心惊,想要上前拉开她,却被随之赶来的金晖拦住。 他摇摇头,示意月眉与月荷退出去,自己则默默地站在房间的角落,眯起眼帘,缓缓地凝视着哭喊的女子。 他仿佛没有料到柳芽对于莫殇的死触动如此的大,从小在皇宫之中长大,宫女,太监,侍卫,对他这个身份高贵的王爷来说,都只是一个工具,甚至都不算是人,死了,伤了,残了,丢到一旁,他绝对不肯为一堆工具奉献一点心,甚至连一点难过的心情都没有,仿佛习惯了他们的怯懦、畏首畏尾、恭敬与卑下。 朋友?金晖微微的皱皱眉头,他从来没有将莫殇当做朋友,确切的说,只是一个工具,利用的工具!但是柳芽……他抬眸,平淡无波的眼眸之中微微的有了一丝涟漪,女子的伤心彷佛触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一个角落,他回眸,望着窗外,瞳孔幽深,亮如漆玉,有如夜里的月光,清冷无尽,冷光流转, 却又夹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神色。 摇累了,柳芽还是叫不醒金瞑,她泄气的长舒了一口气,怔怔的坐在金瞑的面前,默默地流泪,那泪水溅湿了男子的俊绝的面庞,仿佛冰凉的水晶般,凝聚在他额头,眼帘,脸颊与下颚,然后缓缓滑落。 金晖缓缓地转身,迎着暗沉的月光走了出去,他的身影宛如幻觉中的影子,被摇曳的烛光拉得很长很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烛燃尽之时,房间之中微微的有些昏暗,之时依靠墙壁上的宫灯照明。 “青青?”躺在床榻上的男子猛然狐疑的坐起身子,望着女子哭得红肿宛如桃核的眼眸有些惊讶。 柳芽一怔,眯眯眼,男子貌似无辜的眼神让她的悲伤全部化成怒气,她猛地揪紧了金瞑的衣襟,下了床榻:“你跟我来!”她紧紧地咬着樱唇,蹬蹬的向前走,身材高大的金瞑被她拽着衣领,宛如一个动作僵硬的木偶,滑稽,但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人可以笑得出来。 有股怒气,深深地怒气聚集在柳芽的胸口,仿佛隐藏在石头中的绿芽一般,想要蓬勃而出。 金瞑沉下眼帘,彷佛意识到了什么,只是默默地跟着柳芽走,也不挣扎,当他望到地上血肉模糊的莫殇之后,浓眉猛地皱紧,整个身子宛如一把弓一般紧紧地绷了起来。 无数的影像在他的面前掠过,他激起了那浓浓的杀意,想着鲜血,可是莫殇扑上来,他想要拉开他,却身不由己,一下一下,鲜血模糊了他的眼也模糊了他的心。 他猛地挣脱了柳芽的小受,冷冷的站在原地,幽绿的眸光仿佛两汪寒潭,清幽、冰冷,淡定而深不见底。 “你让朕看死尸做什么?”他冷冷的开口,一字一句宛如冰凿一般重重的击在柳芽的心头,她忽的回脸,咬牙切齿的开口:“这不是别人的尸体,是莫殇,你好好地看看,是莫殇!”她的声音在幽暗的夜中异常的尖利。 “莫殇又怎么样,这是他自找的,他……咎由自取!”金瞑猛地转过了脸,冷漠冰血的背后,是幽暗痛苦的双眸。 “金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你是一个侩子手,脸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都不放过!”柳芽冲上前,想要转到男子的面前,却被他冷冷的躲闪开。 “尸体放在这儿做什么,莫桑,收拾了!”他冷冷的开口,疾步向外走,到最后,身子一晃,他冷冷的踏在花坛之上,欣长挺拔的身子暴涨三米,宛如展翅高飞的大鹏鸟一般,消失在黑色的夜中,那明黄色的衣袍在空中划出的弧线,冷冽而决绝。 瘫倒在地上,柳芽怔怔的望着那绝情的背影,冰冷一点点的再次吞噬了她的心。 男子在冲出宫门之后,猛地停住了脚步,他缓缓地开启了红艳的唇,想要呐喊出声,却生生的被卡在了喉咙之中。心,就像被什么密不透风的东西紧紧笼罩着,包裹着,让他瞬间难以呼吸,只能表情僵硬的瞪着黑暗的夜——他不知道去哪里,更不知道做了什么,但是莫殇确确实实的死在他的手中。 他僵硬的站在寒风之中,猛地伸出双手,然后扑倒在地上。 “你是一个妖孽!”身后猛然传出男人的声音,他身子僵住,缓缓地回眸,身后,隐藏在黑夜中的男人宛如一只猎豹一般,露出一双犀利的双眸。 “墨濯!”男子痛苦的轻喊出声。 正文 085 太后的异样 黑衣男子上前,黑巾蒙面的脸看不清表情,但是那双冷漠的双眸却让人心中一阵阵的胆寒。 “现在你还在逃避吗?多少人死在了你的手上,你可知道?金暝,拿出你男人的勇气来面对现实吧!”他冷冷的开口。 “现实?什么现实?”金暝眸光中的痛苦遽然消失,眸光变得犀利异常,他仿佛终于明白,面前站立的是他的敌人一般,幽绿的眼眸之中崩裂出一抹妖异的红色。墨濯注意到男子的异常,小心翼翼的握紧了身后的寒剑。 “你是金狼,是被狼性控制的人类,你的心里有着仇恨,有着嗜血,有着妖异,难道这一点不是现实吗?”墨濯冷冷的开口,话语虽轻,却一字一句都不是金暝想要听到的,他猛地嘶吼了一声,挥掌击向墨濯,强大的戾气在他的身上凝聚。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叛逆,有什么资格妖言惑众,当时让你逃脱就是我的疏忽!”他冷冷的挥出三掌,那凌厉的招数带着怯懦,不甘与怨恨,击向墨濯,却被墨濯轻松的躲过。 “别人信不信没有关系,可是你自己的心呢?难道你都不曾怀疑过吗?只是你宁可相信那一丝侥幸而已,金暝,图也还在郊外的客栈恭候你,你不觉着这个时候,你应该去听听局外人的话吗?”墨濯冷冷的开口,一字一句都宛如凿子一般凿在男人的心里。 攻击越来越无力,越来越迟滞,到最后,金暝静静的站在原地,手臂再也抬不起来。 “金暝,你如果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那么,你就应该去找图也,让你最信任的一个人告诉你真相!”墨濯的话语逐渐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金暝站在原地,冷冷的风吹在面上,他麻木了! 树林之中,墨濯站住,冷冷的回眸:“出来吧!”他清冷的声音在林中回响,许久之后,一抹模糊的身影从大树之后站出来。 “你究竟是谁,鬼鬼祟祟的跟踪我是何道理?”他冷冷的将剑指向来人,那人也不出声,只是缓缓的走近,待近了,墨濯的手臂微微的颤抖,剑无声的垂下。 “你还是沉不住气!”清冷的月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枝映照在女子的面前,她缓缓的开口,声音有着历经沧桑的无奈。 “我不能容忍金暝再糊涂下去,一个害了这么多人的妖孽,为什么还要对他怜悯?他应该承受这一切!”墨濯冷冷的开口。 “墨濯,是因为青青吗?因为青青的存在,你才想要他痛苦是吗?可是大计呢,我们委曲求全这么多年的大计呢,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就要成功的大计眼睁睁的毁在你的一时气愤上?”女子上前,深紫色的风袍加身,五官难掩了一种庄严肃穆。 女子竟然是太后! “不全是!确切的说是我等够了,我就要他知道,他自己做了什么,他是一个妖孽,要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墨濯冷冷的开口,语气之中有着一抹倔强与冷漠。 “是吗?可是你想过青青没有?如果金暝知道青青的存在是主宰金日存在的最大因由,他将会面临永远在这个世界之上消失的灾难之后,你认为青青还是安全的吗?”太后上前,语重心长的开口。 墨濯猛地怔住,他紧紧的抿了唇,双手突地握紧,他转身:“我这就带青青离开,金狼王朝是生是灭,与我们猎狼族何干,与她何干!” 女子冷冷的挡在他的面前:“我绝对不允许你这么做,十几年的辛苦不能就这般的功亏一篑!” “娘亲……”墨濯猛然痛苦的轻喊出声,他一声娘亲,让女子的身子震撼的轻晃了几下,她猛地动容。“你……知道了?” “对,我知道了,早就知道,一切都知道。你狠心的将我抛在幽府前,让后继无子的幽老爷收留,然后又扮作道姑上门,说我命中克母,要在山上修炼十八年才可下山,你将我带走,交由一位高人学艺,这一切我都知道,我知道所有的一切,可是我不恨你,你爱父亲,你要完成父亲没有完成的使命……可是你不应该搭上青青,她是无辜的!”墨濯恨恨的开口。 “你……我爱你的父亲,他临死之前要我光复猎狼族,孩子,光复猎狼族,并不是消灭金狼王朝那么简单,孩子,也许你应该知道金狼王朝与猎狼族的渊源!”女子上前,紧紧的拉住墨濯的双手,男子一怔,那双手的柔软让他欲罢不能。他任凭女子握着,几乎在梦中才可能出现的场景几乎让他落泪。 不论是在金狼王朝,还是猎狼族,她总是那样的高高在上,甚至都不愿瞧他一眼。他习惯了她对他的冷漠与忽视。 那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就像是羊皮卷上记载的那样,猎狼族与金狼王朝是共生共亡的,金无涯与墨祈巨大的爱意凝聚了墨族之星的诞生,墨青青,是金狼王朝与猎狼族摆脱咒语的唯一媒介。 墨濯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娘亲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所以才会一次次将青青送会宫中,可是娘亲,你不觉得作用甚微吗?今天莫殇又死在了金暝的手中,前一段时间是阿霞,他并没有停止杀戮!” “那是因为墨青青现在还是处子之身,邪狼的身上没有沾染过青青的处子之血,只有墨青青与邪狼交合,她才能完全抑制邪狼的邪行,解除血咒,如果可以生下一子半儿的话,金狼王朝的噩运将会完全的改变!”太后的语气无比的笃定,她转眸看向墨濯:“这也是你不能跟青青在一起的原因!” “青青的血怎么可以破除血咒?血咒属阴宗派氏,青青是女性,隶属阴数,我认为青青的存在只会助长狼性而已!”墨濯不耐的开口。 太后一怔,眸光之中猛地闪过一抹若有所思,但是她很快的摇摇头,否定了墨濯的说法。“不会的,既然一千多年之前有人预言了墨青青的出现,那就一定是这样的,墨濯,你一定要帮娘亲,放弃青青吧!” 她望着面前这个让她愧疚的儿子,低声下气的哀求。 墨濯沉默,站起身来,落寞而去。 月黑风高,月色更是诡异了! 郊外的客栈,准备打样的图也猛地被一阵敲门声惊住,他望望时间,已经是三更半夜,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客人上门!他打开房门,待看清面前眸光妖异的男子之后,心中突地明白了什么。 “主上,您终于来了!”他跪在地上,隆重的行礼。 金暝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沉静过,原来他想要的一切都在眼前,宛如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般,轻轻的一戳,就会戳破,可是他却从来没有那个勇气。 他伫立在窗前,凝望着远方山巅,浅金色光芒仿佛破茧而出般乍然闪现,在茫茫山峰间垂落无数灿烂的金线,紧接着,那金线又悄然拉长,逐渐牵引至他身上,包裹住他整个人,他应该感觉到温暖的,可是他却还是冰冷,从头到脚,他紧紧的阖上眼帘,面前漆黑一片,失去了视觉的他更是感觉到了生命的无常,冰冷逐渐的贯穿了他的身体,他渐渐的看清了心中那个朦朦胧胧的影子,如出一辙的五官,黝黑的双眸与淡紫色的发丝,他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他,笑容灿烂的单纯。 “金日……”他喃喃的开口,双手紧紧的攥起来,他太冷了。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那么,你应该知道自己的选择吧?”那个影子淡笑着望着他。 “选择?”他皱皱眉,心中仿佛有些不舍。 “难道你还要继续留下来害人吗?走吧,走的远远的,只要你消失,狼性就会跟随消失!”金日笃定的开口。 “消失……”他转眸冷冷的笑,淡淡的却深远得没有边际的落寞和惆怅。原来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希望他消失,原来他才是最邪恶的那个,原来他的手上沾满了血腥,原来,他恨的人一直是他自己! 玉华宫,玉澈在男子的榻前,紧紧的攒着男子的手臂,那样冰凉,那样的不真实,第一次,她仿佛意识到了除去自己想要拥有的金日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有令她想要珍惜的东西。 “娘娘,药方开好了,不过太子受伤太深,这些药只能治疗他的外伤,想要内伤痊愈,恐怕是另寻他药!”张御医恭敬地上前,缓缓的捋了胡子轻叹了一口气道。 心中一动,玉澈站起身来,缓缓的福了身子。 “哎呀娘娘,您这是折煞老身了!”张御医赶紧拦住她。 “御医,您说吧,到底需要什么药草,只要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玉澈就一定会替皇兄寻来!” “娘娘与太子兄妹感情笃深,实在令老夫佩服,只是这株药草生长在西边的寒山之上,与大都接壤,名字叫做幻仙草,实属罕见,老夫也只是听说而已,幻仙草药效显著,听说甚至可以起死回生,但是要有缘之人才可以求的,哎!”张御医再次轻叹,低声道:“娘娘不必着急,老臣会奏请皇上,派人前去求那幻仙草,在两月之内,太子的性命无碍,只是不得练武而已!” “不能练武?难道要像个废人似的永远躺在床上吗?”玉澈一惊,低低的开口道。 “是!”张御医缓缓点头。 玉华宫外,柳芽怔怔的站着,贝齿紧紧的咬了樱唇,渗出血丝,口腔之中一片咸甜,她却毫无知觉。 不能练武?对嗜武如命,喜爱自由的鲜于来说,这也许比要了他的命更加的可怕吧!柳芽的心猛地变得难过。 待张御医离开之后,她踌躇了许久,上前轻轻的敲了房门,玉澈转眸,在望见柳芽之时,面上的神情忽的阴暗,“你来做什么?害得我皇兄还不够吗?” 柳芽尴尬的站在门口,面色微微的有些潮红,她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走进了寝宫。“我是在看鲜于的……” “你走!”玉澈猛地站起身来,她星眸圆瞪,冷冷的注视着柳芽:“我们鲜奴国不要你的假慈悲,如果不是你,那金暝怎么会对哥哥起杀意,如果不是你,哥哥又怎么会去什么黑暗之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她低低地咆哮着,神情有些慌乱。 柳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点点头,“没错,是因为我,所以……”她猛地抬头,“我一定会找到幻仙草救他的!” “不用,幻仙草我自己会去找,现在请你离开,离开!”玉澈冷冷的指指殿外,高声道,猛地,一双手臂握住了她的裙角,她一怔,低眸,鲜于缓缓的张开眼,摇摇头,艰难的开口:“让他进来,进来……” “哥,你疯了吗?你这个样子都是那个女人害得,你还要见她,难道你不怕这一见,皇上再杀你吗?”玉澈冷冷的瞄了柳芽一眼,话语之中满含了讽刺。 柳芽一怔,玉澈的话语将她那颗受伤的心刺得更是鲜血淋漓,她紧紧的抿了唇角,有泪光盘旋在眼眸之中。 “花,乖,让她过来,我有话跟她说!”鲜于坚持道。 玉澈冷冷的站起身来,走进了里间,房间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柳芽急急的冲上去,紧握了男子的手臂,还好,他的手臂还是温的,他还活着! “傻瓜,哭什么啊!”鲜于勉强的笑笑,俊绝的脸此刻却苍白的吓人,“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那个女人,我将她送出了黑暗之林,现在她应该在暴室之内,你去找她吧!” 柳芽的心中一紧,这种时候,鲜于竟然还记得她托付给他的事情,心中一酸,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她伏在鲜于的身上,对金暝的恐惧,失望还有莫殇的死,一切一切,都发泄出来,她大张着嘴巴嗷嗷的哭,哭的像一个孩子! “青青……”鲜于艰难的抬抬手臂,抚摸了她柔软的发丝,忽而抿唇一笑,笑容虽无力,却由衷,“你是在为我落泪吗?青青,我很高兴,是真的高兴,你肯为我落泪!在你的心中,我也是你的朋友吗?” 柳芽抬起哭的乱七八糟的脸,重重地点头,呜咽道:“是,鲜于,你是我的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她握紧男子苍白无力的双手。 “那就好,就好……你知道吗?当你说那黑暗之林中的人是你的朋友,你拜托我的时候,我的心中是那样的渴望,我就想,如果我是你的朋友该有多好,多好……现在,我的梦想实现了,实现了!”他虚弱的笑,笑的那么的真诚,孱弱。 隐藏在帘幔中的玉澈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冷淡的眸光微有感触。为了计划,牺牲哥哥,难道真的值得吗? 主上他不是有意的,他的心中有着一个魔鬼! 桃李出深井,花艳惊上春。一贵复一贱,关天岂由身。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他日红颜现,月寒烟暝孤山遥。 世人拘目见……柳芽枯坐在凝香居中,痴等天亮,莫殇的话,殒泪的话,不断的在她的脑海之中旋转,她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可是究竟是哪里呢? “凤戒!”忽的,她站起身来,脑海之中仿佛灵光一现,那晚殒泪仿佛是要借着凤戒提醒她什么,难道凤戒之中真的有什么秘密吗? 此时天要亮了,又是惊心动魄的一晚,这一晚,每个人都没有安稳的睡过。 柳芽望望曙光乍现的天际,金丝缭绕着,带给她一抹温暖。又是一天,充满希望的一天,一切,总会解决的! 她站起身子向外走,早起的月眉站在宫门口给她行礼:“娘娘早安!” “早安!月眉,我们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吧!”她拉着月眉道。 “请安?娘娘今天怎么想起来……” “以后要与太后多多的走动,我是妃子不是吗?”柳芽淡淡的笑,迎着朝阳,进了琉璃宫,晨露坠落在土地上,地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霜,深秋的早晨,有着一抹刺骨的凉意。 时间还早,天还没有亮,琉璃宫的宫门紧闭。 “娘娘,天气冷,奴婢帮娘娘回去拿件衫子吧!”月眉低声道。 柳芽环抱了肩膀,微微的点点头,月眉走后,她围着那琉璃宫的围墙慢跑了半圈,猛然,她站住,远处隐蔽的角落中,一个人影从宫墙上落下来,迅速的消失不见。 那人的身手极快,快的看不清模样,但是那深紫色的凤袍却是清清楚楚的映入柳芽的眼帘。 “太后?这么早她怎么从宫外回来?”柳芽一怔之后迅速的上前,霜落的地面上还有一层浅浅的脚印,缓缓的延伸到琉璃宫的后门。 而且长居后宫的太后竟然是位武功高手!柳芽缓缓的抬眸望望二十米高的宫墙,脑海中不禁蹦出鹿鼎记中那个假冒太后的脸。 难道这个太后也是假的? 正文 086 要你 柳芽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琉璃宫的后门,猛得一阵低低的诵经之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心中一动,将耳朵贴在了后门之上。 女子的脚步声响起来,诵经之声嘎然而止。 “鱼儿,今天又是殒泪的忌日了吗?”女人的声音在清晨冷冽的寒风之中有些萧瑟。 “是,太后,照旧还是烧些纸钱,让她在地底下安心一点!”鱼嬷嬷恭敬的声音。 “好,这么些年了,殒泪一直没有消停过……”女子轻叹了一口气,脚步声再次响起,仿佛是进了寝宫。 柳芽透过拉开细缝的后门向里望,猛然她瞧到低头烧纸的鱼嬷嬷低眸之时,面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神情,那样迅速,却让柳芽的心中一怔,瞬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个默默无闻却总是喜欢用阴毒的眼神瞧人的鱼嬷嬷也许知道什么! 这时天已经要亮了,不断的有宫女太监低声说话的声音传来,柳芽赶紧收回身子,畏冷的将双手交握在胸前,一路小跑着到琉璃宫的正门,在屋顶上,一双幽绿深邃的眼眸,在追随着她跑走的身影时,不住闪着痛苦的晦暗光芒…… “娘娘,您到那儿啦,让月眉好找!”月眉早已经等候在琉璃宫外,见柳芽跑近,为她披上雪白色的披风,随着寒风扬起的白色兔毛,更衬托出柳芽那楚楚动人的韵味儿。 “天气冷,我跑了两圈,好了,琉璃宫开门啦,我们现在就进去吧!”柳芽淡笑而言他,拉着月眉就进了门。 宫女见柳芽进来仿佛有一瞬间的愣怔,然后一个上前招呼,一个进宫去禀报太后。 一会之后,太后就派人传话出来,要柳芽进去寝房,柳芽让月眉在殿外守候,一个跟随着宫女进了寝房。 房间中,太后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惺忪的双眸,微乱的发丝,绣着飞凤升天的白色亵衣下摆在着衣弄衣的侍弄下若隐若现,她不断的照照镜子,精神很好的模样,如果不是柳芽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相信太后是刚刚从宫外回来! 她做的没有任何的破绽! “青青给太后娘娘请安!”柳芽缓缓福身。 “好好,难得你今天想起了哀家,正好这几日也没见你,甚是想念你,今晨就在这琉璃宫中用了早膳再走!”太后笑得和颜悦色。 柳芽明白,今天是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一切,所以来早了,不过心中堵堵的,所有的一切仿佛不吐不快。 “太后娘娘,我可以单独与您说几句话吗?”柳芽恭敬地开口。 太后一怔,挥挥手,着衣的宫女立即停手,恭敬地站立在一旁。太后微微的犹豫了一秒,轻轻地低声说:“你们先出去吧,没有哀家的吩咐不必进来!” “是!”左右退了出来。柳芽上前,亲自替太后系上最后的盘扣。 “你坐下吧,也不必忙碌,现在这房间里就剩下我们两个,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太后拉她在床榻上坐下来,低声道。 “太后娘娘,青青斗胆,经历过上月的十五,有些事情青青的心中已经明了了,现在只剩下一些不解之谜请太后娘娘为青青解惑!”柳芽收回上手,低低地开口,女子的热情让她觉得心中异常的不安。 “解惑?墨青青,你终于还是来了!”太后抿唇轻笑,仿佛很满意柳芽的表现一般,她站起身来,站立在窗前凝重地开口:“你应该知道了,金瞑,金日,还有金狼,他们三位一体,除了十五月圆之夜,金狼会现身之外,金瞑心中的恨也被金狼的狼性所控制,做出一些残忍之事,而善良的金日才是真正的金瞑!墨青青,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墨族之星吧,你进宫之前,就应该知道这一点,但是我对你很失望,进宫这么些天,在金瞑对你也有情的情况下,你并没有按照你的盟誓进行。” ****非?凡?手?打?kaymeteor**** “盟誓?”柳芽一怔,什么盟誓?而且太后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地知道墨族的一切? “你在墨族千万人的面前盟誓,要改变墨族的命运,难道你忘记了吗?”太后转眸,眸光逐渐地有些不悦了。 “我可以问太后您一个问题吗?”柳芽不是墨青青,自然不会知道盟誓的事情,但是她现在想知道的是,太后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 “还叫我太后吗?在墨族祭坛你应该见过我吧?虽然当时我黑巾蒙面。”女人转眸轻笑,淡淡地开口。 柳芽被太后的话惊住,墨族祭坛,难道太后真的是墨族中人?她猛然记起暗室之中那个神秘的女人,她轻哦了一声,“你是那个神秘女人?” “对,我也是墨族中人,在我的亲姐姐,皇甫霁月死后,我接受了老皇上的嘱托,进宫,我的名字叫做皇甫霁雪!”女人回身,淡笑着开口,毫不吝啬地将她的底牌掀给柳芽看。 “那么真正的太后……”柳芽一下子惊得说不出话来,太后是假的,而且还是老皇上专门找来的假货,那么真正的太后真的被殒泪推下菱形淹死了吗? “她已经长眠在凝香居后的湖水之中!”皇甫霁雪低声道,眸光之中闪过一抹伤悲的神情,她上前走到梳妆台前,将桌上那精致的首饰盒取来,轻轻地打开,红色的底子上,一枚白玉石的扳指在清冷的日光之下发出淡淡莹白的光芒。 “这是她唯一的遗物,老皇上怕睹物思人,再者姐姐她爱极了这个扳指,于是老皇上将它抛在湖水之中,伴随着姐姐长眠,却没有想到那日竟然被你从湖里捞了上来,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她轻叹一口气,伸手取过柳芽的手臂,缓缓地将玉扳指给柳芽戴上:“从今之后,这枚凤戒就是你的了,你要的荣华富贵都可以给你,但是你要遵守你的誓言!”她猛地抬眸看她,那鮆猛的眸光之中有着恳求也有强迫。 “我……”柳芽猛然觉得这手上的扳指有千斤之重,誓言,究竟是什么样子地的誓言?她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去遵守? “金瞑可能已经知道了一切,墨青青,你已经没时间了,在金瞑被狼性反噬之前,你必须用你的处子之血控制住狼性,这么做,你没有任何的损失,你本就是金狼王的妃子不是吗?这是一个人羡慕的美差,你根本没有任何的理由不去完成,履行!”太后说到最后,眸光突然变得冰冷起来用力地攥住柳芽的手臂,一改方才语重心长地模样冷声道:“不要再想墨濯,你命中就是金狼王的女人!” 柳芽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太后,久久地才能回神,良久之后,她才明白过来太后的意思,她误会自己不跟金瞑的原因是因为墨濯! 墨濯……她忆起男子那痛苦的眼神,也许曾经的曾经,墨青青是他的恋人吧! “为了猎狼族,为了金狼王朝,墨青青,这是你必须做的,也是你的人生,你明白吗?”太后命令似的开口,眸光变得犀利异常,手轻轻地抚上柳芽削瘦的下颌,“去吧,孩子,去履行你的责任,你的义务!” “如果这样,那么金瞑呢?”柳牙痛苦的眨眨眼睛,语声如若琉璃寒冰,空灵漂浮。 “会消失!”****非?凡?手?打?kaymeteor**** 柳芽心事重重地踏进了凝香居,一进门,她就愣在了原地,房间里,男子背对她端坐在金丝榻上,挺拔的背影,隐藏在暗色的天光之中,金色的长发如瀑布流泻一般泄在他的肩头,那样晶莹,闪亮,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金瞑!”柳芽轻轻地唤了他的名字,男子缓缓地转身,淡淡的抿了唇轻笑,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他肩头,他的微笑在阳光里犹如一块水晶,折射着五彩的光芒。 “我回来了!”他轻轻地开口,那异彩流动的绿色瞳仁仿佛蒙上了一层透明的黑色,象沾了尘的水晶,让人无从看清,“青青,昨天我说过,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他向她缓缓地伸出双手,笑容更是迷离,“你愿意吗?” 柳芽咬咬牙,轻轻地低垂眼帘:“金瞑,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说这种话?昨晚,你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你怎么可以一声不吭地就离开?” 男子缓缓地站起身来,明黄色的锦袍缓缓的在空中旋转了一个温柔的弧度,他轻轻地温柔一笑,上前,将柳芽揽在怀中,那样紧的拥抱,似乎要将她嵌入他的身子一般,他喃喃地在他的耳边低语:“昨晚我去了一个我一直想去却不敢想去的地方,在那儿,我听到了一个世界上最可笑的故事,我笑了好久,好久,直到再也笑不下去了,我回来了!” 他拉着她进入寝房,将轻轻地安置在床榻之上,沉默了片刻,他直视她的眼睛:“青青,告诉我,你愿意吗?” 他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暖,眼神是那样的痴情,仿佛有些什么已经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柳芽望着他,男子的温柔幻化成压抑的空气在她的周围凝聚,她不喜欢这样的金瞑,一点都不喜欢,此时的他没有了戾气,没有了仇恨,也没有生气,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任凭人摆布。 是命定也好,是自私也好,金狼王朝因为她的闯入,仿佛要注定向一个已经定了的轨道前进,或许对她而言,不公平,但是这是她的命运,也是他的命运,甚至是金狼王朝的命运! 但是她真的要命运低头吗?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勇气突然在柳芽在心中凝聚,她将双手放在男子的肩头,狠狠地摇晃他的身子:“金瞑,你清醒一点,那不是你的错,不是,是狼性,是金狼,杀害云儿的,莫殇的人不是你!” 男人缓缓地转眸,清冷一笑:“还有什么分别吗?都是这双手不是吗?”他缓缓地举起自己的手掌,白皙性感的手指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张开在半空之中,仿佛那上面沾满了鲜血一般。他嫌弃地皱皱眉。 “你是你,金狼是金狼,我不会混淆一谈的,金瞑,振作一点,给我一点时间,我们总有可以解决的方法的!”柳芽将双手紧紧地包裹住男子的大手,坚决地开口。 “青青,我只想要你,要你!哪怕要你的结果是我的消失,我还是想要拥有你!”他将女子轻轻地放在床榻之上,脑颅匍匐在她的胸前:“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留恋的人,最后的时刻如果可以跟你一起度过,我……”他顿住,没有再说下去,炽热的唇缓缓地压上柳芽,带着小心翼翼,一些渴求,缓缓地在她的唇间徘徊。 脑海之中一个猛烈的机灵,柳芽奋力地将金瞑推开:“你不可以死,不可以,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这么自私?为什么?你死了,可以一了百了,可是我呢?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一切的痛苦?金瞑,你听着,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希望你消失,我不希望,我要你活着,活着!金日也不可以,不可以,你们两个要并存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要!” 她喊累了,就伏在他的胸前低低地哭泣,那样伤心的哭声让金瞑紧紧地皱眉。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希望你消失,我不希望——男子缓缓的抚摸着女子的发丝,面上盛满了安慰的笑,够了,足够了,只要有她这句话! 哭够了,苦累了,一夜没睡的柳芽伏在男子的胸膛之上渐渐地进入了梦乡,男子躺在床榻之上,听着她均匀甜美的呼吸声,也缓缓地阖上眼帘。 如果他心中的恨被愧疚所代替,他还会被狼性控制吗? 暴室后院的角落之中,玉澈冷笑着望着面目全非的殒泪。 “你是谁?”殒泪低低地开口。 “我是谁并不重要,可是我想知道你是谁?”玉澈冷笑,淡淡地扬扬眉。“我的皇兄为了救你,已经被皇上误以为黑暗之林的幽灵打成重伤,到现在为止还卧床上起,殒泪,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们兄妹一下?” 殒泪痛苦地冷笑一声:“好,你说,你想要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玉澈心满意足地从暴室之中走出来,步履异常地轻盈。 傍晚,暴室的侍卫在黑暗之林中发现了一具女子的尸首,她身中数刀横卧在血泊之中,负责守卫的侍卫将情况上报给了戎天。 黑暗之林中,金晖与戎天冷冷地查看了女人的尸首,恶心地皱皱眉头,女子的面容早已经被毁,判断不出模样,而且据暴室中人供述,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位女人。 “王爷,你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戎天低低地开口。 金晖摇摇头,无从着手,他上前,轻轻地将女子的身子翻检过来,仔细的判断了她的容貌还是一无所获,难道她就是黑暗之林的幽灵?可是为什么会突然被杀死在黑暗之林中呢! “戎天,将尸体埋了吧!”金晖站起身来,淡淡地开口,突然,他眸光犀利地盯向树木一角,那儿,有一抹淡黄衣襟迅速地消失。****非?凡?手?打?kaymeteor**** “戎天,跟去看看!“他低声道,戎天领命前去。 钱蓉走得很急,手心冒出了冷汗,眼眶湿润了,眼泪想要向外冒,可是她还是忍住,不断地有过往的宫女,太监看她,她一定要忍住,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绽。 姑姑死了,姑姑竟然死了,今天是她给姑姑送食物的日子,可是没有想到此竟然看到了姑姑的尸首,她无措地抓紧了臂弯里的食盒,低着头,急急地走。 “你要去哪?“猛然,身后传来一个男子威严的声音,她怔住,咬咬牙,胆战心惊地回眸。 “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戎天上前,夺过她臂弯的食盒,仔细地查看,然后问道。 “凝香居……”钱蓉小小声地开口,双手局促地放在身前不断地揉捏。 “你认识黑暗之林中的那个女人?” “不……不认识,奴婢只是刚好去暴室,看到许多官兵在树木中,奴婢好奇,就去看了几眼。” “看了几眼?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看到!求求大人,就饶了奴婢吧!”钱蓉噗通跪在了地上。 戎天冷冷地垂眸看她颤抖的身子,挥挥手,命令侍卫将她带走。 睡梦中的柳芽猛然惊醒,暗夜之中,她的身上匍匐着一个男子,窗户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冷风侵袭着她的肌肤,让好迅速的意识到此刻,她的身上竟然空无一物! 男子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上,吹拂着她稚嫩的脸额,她想要躲过,却全身动弹不得。 “金瞑?”柳芽低声喊道,身上的男人猛地停住侵犯她的动作,缓缓地抬眸。宫里的灯光竟然全熄灭了,四周幽静一片,她只能模糊地看清暗夜中男子那双幽绿的眼眸。 正文 087 爱的劫难 她清晰的感受到了男子的呼吸是那样的急促那样的浑浊,他望着她,幽绿的眼眸宛如黑夜中的两盏鬼火,让柳芽望而止步。 “芽芽……”当那声芽芽从男人口中喊出来的时候,柳芽猛地僵住了身子,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男子的肉中。 我还是叫你青青——耳边清晰的飘荡着金瞑的话语,他说过,他会喊她青青,因为芽芽这个名字属于金日,而如今……她拼命的揉揉眼睛,确认那双是幽绿的眼眸,她的心微微的一沉,先前细微的迷茫挥之不见,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玄妙的贯穿。说不清楚,可不知为什么,内心的那种释然的感觉却变得更加强烈…… “金瞑还是金日?”她低低的开口,努力的蜷缩起自己的双腿。 男子没有开口,只是怔怔的望着她,然后,猛地俯身擒住身下那抹一直想要的柔软,不停的辗转,进而深入。 柳芽身子僵硬的宛如一根木柴一般,惊讶,恐惧,仿佛在一瞬间都齐齐的涌了上来,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可是全身仿佛没有了任何力气一般,任凭那猛烈的舌在她的唇中翻搅,直到缓缓的变得温柔。男子不断的挑逗着她的灵舌,细细探索着每一寸的芳香柔软,勾引着她缱绻缠绵,呼吸也似被完全揉碎,而后又火热地融合在了一起。 柳芽猛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着了火一般,雪嫩的小脸变得艳红,迷蒙的眼眸充满水汽,红艳的嘴唇被他吻得微肿。 “金瞑,金日……”在男子的唇离开她的瞬间,她大声的喊出声,男子却并不回应他,暗夜中的双眸发出幽绿的光芒,璀璨的像暗夜中的星星,诡异却让人心醉,他抬起她的小脸,细细的吻从额头缓缓的向下,微颤的双睫,挺翘的鼻梁,红艳的唇,然后就是芊细美丽的脖颈。 当男子的吻细细的在那敏感的锁骨之上噬咬的时候,柳芽竟然情不自禁的嘤咛了一声,呼吸猛地变得急促,混乱,她仿佛不能思考了,只是一味的接受,身体里有些什么,想要急急的炸开,让她情不自禁的攀住了男子的身子。 “芽芽……”当男子的低呼再次逸出薄唇的时候,迷醉在情欲中的柳芽猛地清醒,她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将男人推开,然后扯过棉被将自己的身子团团的包围了起来。“你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占有金瞑的身子,却能喊出我的名字!” 此时的男人,仿佛是金瞑与金日的联合体一般,那幽绿瞳眸绽放出一抹让人极度不安的幽光,他细细的打量了柳芽惊惧的小脸,然后淡淡的抿唇一笑,俯身过来,就在柳芽以为他还要继续的时候,他猛地倒在她的身上,呼呼的睡了过去。 漆黑的夜里,柳芽一个人坐在床上,身旁男子的呼吸声细小的宛如并不存在一般,她眨眨眼睛,狠狠的捏了脸额,痛!她呲牙咧嘴喊痛出声,才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梦。 身子已经汗湿了,冷风透过大开的窗子袭进来,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将被子拥的更紧。 心里仿佛有些什么被狠狠的堵住,她转眸望望不远处的梳妆台,上面放着太后交给她的凤戒,有了它,她就可以去找殒泪,那么那晚发生的一切就可以明了,隐藏了十几年的另外一个大秘密就会浮上水面。 柳芽躺下来,想要继续睡,却睡意全无,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一直熬到了天亮。 当天麻麻亮,一丝晨曦映照进来的时候,身旁的男子微微的动了一下,柳芽心中一紧,生怕醒来的不是金瞑也不是金日,浴室猛地坐起了身子,双眸虎视眈眈的望着男子。 金瞑缓缓的张开眼,立即被面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锦被滑落在女子的腹间,露出一大截柔腻的肌肤,那皮肤白白的,像极了上等的白玉,美得泛出圆润的光滑。 “没有想到你看起来那么瘦,还是蛮有肉的么?”男子轻抿了唇,性感的挑挑眉,对着柳芽大声的吹了口哨。 一怔,感觉到身上的异样,柳芽呼吸一顿,心跳一停,犹犹豫豫的向下望,立即羞红了脸额,迅速的拉起锦被,“色狼,转过脸去!” 金瞑一怔,幽眸缓缓的一眯,不但没有像一个君子一样的闪开,更是带着魅惑的笑意,执起柳芽的小手,缓缓的放在胸前,用感性至极的声音低声道:“你清晨这样性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不就是为了勾引我吗?”他说着,缓缓的抬起女子的小脸,让她望进那双幽绿深邃的眼眸,白皙性感的手指缓缓的摩梭在女子削瘦的下颌,“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一个性感的小尤物呢!”他说着,故意的用力瞟了柳芽的胸部。 “啊!”柳芽惊叫一声,脸涨的更红,气急败坏的将男人的大手拍掉,气呼呼的瞪他:“什么勾引,这是昨晚……”猛地她顿住,难道他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吗? “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柳芽轻轻的抽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望他。 “当然知道啊,我说要生个孩子,你不准,就这样了!”男子轻轻的笑,心情难得的好,可是只有在垂落眼眸之时,他的眸中掠过一抹难过的神情,但是却仿佛害怕她发现一般,俊颜悄悄的侧过去,避开她的眸光。 “就这样?你记不记得半夜里你……”柳芽咬咬牙,这样的话怎么说出口。 “什么?”金瞑轻轻的眯了眼,望着她欲言又止的性感模样,猛然伸出健壮的手臂揽住她的柳腰,故意倾身在她耳边道:“难道昨晚我在睡梦之中侵犯过你吗?” 他的语气在开玩笑,但是却让柳芽的心冰凉,她猛地记起月圆之夜,那个一直重复残忍一幕的金瞑,仿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难道……她不敢想了,心里直直的害怕,却没有注意到男子已经缓缓的扯去了她的棉被,趁她愣怔之时,猛然将她压在了床榻之上。 “青青,你好美,我……”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性感,仿佛压抑着什么,他轻轻的将额头贴在女子的小脸上,不断的磨蹭着。 他的唇离女子的唇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可是他却犹豫,徘徊,恐惧与情欲紧紧的攥住了他的心,他抬眸,眸光中的复杂神色让女子心疼。 “青青,我不怕死,可是我怕我死了,你一个人会很孤单……”男子猛地哽咽了一声,低低的开口。 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 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 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 有些事情,一直无能为力。 我爱你,这是,我的劫难! 柳芽的脑海之中猛然蹦出最爱的安妮的一句话,她鼻子一酸,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那个叱咤风云,傲视群雄的王啊,此刻竟然伏在她的胸前哭的像一个孩子。她猛然理解了爱一个人而不能与他结合的痛楚,她缓缓的抬起男人的脸,静静的凝视他红肿的眼睛。 金瞑一怔,刻意去逃避她的双眸,却被女子任性的扳了过来:“瞑,你听着,我愿意,我愿意与你生一个孩子,哪怕你消失了,可是我还是会记着你,永永远远的放在心中,但是这要到万不得已之时。所以金瞑,只要有一线希望,金瞑,我们不能放弃!” 她的眸光是那样的坚决,那样的充满力量,十指紧扣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了这个男子的颤抖与犹豫,可是只是瞬间,她牢牢的将纤细的手指缠绕住男子的,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男子凝望她,幽暗的双眸逐渐的清明,眸光的湿润清晰的倒影出女子温柔似水的双眸。 一种暖暖的情意在两人之间缓缓的流淌,十指交缠的瞬间定下一生盟约,不离不弃。 ※ 金瞑上早朝去了,在踏进大殿的瞬间,他忽然凝眸回望了莫桑,幽暗的双眸之中猛然生出一抹淡淡的伤感,他似乎忆起了莫殇左右追随的模样,仿佛在瞬间,明白了莫殇的苦心。 “莫桑……”他站在玉石台阶之上,背了双手,抬眸凝望高楼玉宇,飞檐琉璃,突然有感而发:“你与莫殇一样,都是朕的好兄弟!” 莫桑一怔,八尺男儿猛然站在台阶之下痛苦出声,那泪水模糊了眼中皇上的影子。 他明白了金瞑的意思,从今天起,他会以莫殇为榜样! 朝堂之上,金瞑总觉得暗中有一双眼睛在冷冷的打量他,在巡视了一圈之后,他猛地盯住幽夜罗不动了,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浅笑:“幽将军,你保家卫国辛苦了,听闻幽将军还未成年,不如就让朕做主,为幽将军定一门婚事可好?” 金瞑此话一出,立即受到众大臣的附和,只有伫立在最前面的金晖淡淡的抿着唇不言语。 “皇上!”幽夜罗一怔,迅速的出列,他抬眸之时,细细的扫过男子红润脸额,眸光若有所思的开口:“微臣不敢,现在外忧未除,大郝虎视眈眈,微臣没有心思顾及终身大事,待大郝退兵,皇上再给微臣做主不迟!” 金瞑慢条斯理的点头,凝视幽夜罗的双眸绽放精锐的眸光:“不知道为何,朕觉得幽将军很像一个人!” 幽夜罗一怔,直觉的抬眸望向金瞑,那眸光中一闪而过的阴霾让金瞑一怔,他扬扬眉,仿佛了然的模样。“不过现在看看又实在不像!”他冷笑着低低的开口,站起挺拔的身躯,明黄色的锦袍垂泻而下,甚是华丽,富贵。 “散朝吧!”他忽而抿唇一笑,那样美丽俊绝的笑容恍如流年,美轮美奂。 众人呆呆的望着他的笑容痴痴不能回神,尤其是金晖,紧紧的盯着他,那眸光不知是忧还是喜。 千年的传说,只是预言了墨青青的出现,可谁也不知,在此过程之中会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 后山的寝殿,阴暗的房间中,金晖缓缓的阐述着这一阵时间金瞑的改变,说到不解之处,他会冥神想想,待日落西山,他才缓缓的讲完。 躺卧在床榻上的老皇帝,面色更是难看了,干瘪的肌肤宛如脱水的黄瓜,没有一丝水分。 “晖儿,我从你的眸光之中看到了怀疑,你的心仿佛并不踏实!”老皇帝轻轻的咳了几声,幽幽的开口。 “是,父皇,世界上最可怕的是寂静与等待,暂时的平静并不代表着阴谋的过去,我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金晖低低的开口,眸光凝重。 “当年那位大师也只是语言墨族之星可以改变金狼王朝的命运,但是如何的改变,我们一无所知,晖儿,我们只能静等其变!”老皇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秽浊的眸光昭示他时日不多。 “可惜……我可能看不到那一天,最近,我的身子越来越差,一动就好像要散架了一样,这几日,恐怕就是我的大限之日了!”他有些伤感的转眸望望金晖,猛然开口道:“她,还好吗?” 金晖一怔,在仔细的分辨了这个她字之后,缓缓的点点头:“母后很好,她帮了我很多,可是说不上为什么,我总觉得母后的心中有着一些什么秘密。” 在老皇上的面前,金晖坚称皇甫霁雪为母后,只有这样,他才能去安慰一个垂暮的老人。 老皇上缓缓的点点头,“晖儿,她有她的立场。”他顿顿,艰难的开口:“我留了一封遗诏,就放在这宫殿之中,如果我真的等不到那一天,晖儿,等世界清明,金狼消失,自有人告诉你遗诏的所在,你帮我将遗诏给她!” 金晖握住老人干裂的皮肤,低声道:“父皇,你一定可以的,可以的!” “不要告诉他们我的情况,十几年前,我就当作自己是一个死人了!”老人缓缓的摇摇头,疲惫的闭上眼。 ※ 从后山回来,金晖在落日的余晖中望见了那个婀娜牵他心怀的身影,她站在湖岸之上,跳着脚趴在钱蓉的房间窗户上,不断的张望。 金晖微一犹豫,不动声色的上前,缓缓的眯了眼,站在离女子十米的距离,远远的打量着她。见女子回眸,他装作无意的抬眸望了一下天际,日落西山,几缕美丽嫣红流云在天空中渐渐散开来,蔓延到菱形湖平静的湖面上,不停变幻着五颜六色的动人色泽。 “金晖!”柳芽高声唤他,他这才装作刚刚发现柳芽的所在一般,微微惊讶的扬了眉,淡淡的上前:“你怎么在这?” 柳芽却神秘的拉住他,望望四周低语道:“你见没见过钱蓉?” “钱蓉是谁?”金晖不动声色的将她的小手拨开,淡淡的开口。 柳芽迎上他半明半暗的眼眸,有些微微的尴尬,男子那冷淡的神情仿佛并不想帮他。 “你怎么了?”她低低的开口,对于金瞑,她总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仿佛他总是阴阳怪气的,搞不清楚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有,我只是好奇钱蓉是谁,让娘娘您如此的挂念!”他照进淡淡的,抿了唇,唇边带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钱蓉是我从暴室之中带出来的宫女啊,你到凝香居几次,应该知道她吧?”柳芽按住急躁的性子,有耐心的解释。 “宫女?我不会上心的!”男子莞尔一笑,缓缓的向前走。 “喂喂,金晖,你又在别扭什么,我真的要找她,有急事!”柳芽紧紧的跟上,不耐的扯扯他的衣袖。 刚才她已经去过暴室了,找遍了整座暴室都没有找到殒泪的影子,那暴室的小太监也是吞吞吐吐的样子,她这才寻到钱蓉这来。 金晖淡淡的笑着,猛地回身问了一句:“那黑暗之林好玩吗?” 柳芽的身子一僵,眼前立刻出现了完蛋了这几个大字,皮笑肉不笑的虚应着:“你怎么知道?” 金晖继续微笑,笑得柳芽的心中直打鼓:“暴室的暗室很好玩吧?” 柳芽意见什么都被他知道了,索性全部的讲出来:“是,我是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那是因为有些事情我不能确定,我怕你……” “对金瞑不利不是吗?”金晖猛地缓缓的眯了眼,眼神阴郁起来,唇边那若有若无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不……”望着他阴郁的眼神,柳芽好想解释,张张嘴,却默认似的点点头。 没错,她总觉得金晖对金瞑有着一种深深的敌意,也许是因为他的王妃。 “你从头到脚都没有相信过我!”男子的眼眸之中闪现出一抹痛苦,他低低的开口,仿佛压抑了某种情感,那受伤的眼神让柳芽无所适从。 “不……不是,我……”柳芽摆摆手,想要再次解释,却被男子淡淡的打断,“算啦,就算你想要隐瞒我,我还是知道了这一切!”他忽然低低的开口:“殒泪死了!” 正文 088 狼性侵蚀 一瞬间,柳芽惊在了当场。死了?殒泪死了?她猛地揪紧了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有声音在喉咙中转了三百六十度之后,归于平静。 她突然感觉到了生命的无常,那天殒泪还答应让她找到凤戒的秘密,然后告诉她真相,可是现在…… 她转身向暴室走进,她不信,不信,秘密的关键就在殒泪的身上,她怎么可以死呢! “你去哪?”金晖见她面色有异,立即上前拉住她手臂,低声道。 “我去找殒泪,至少你应该让我见到她的尸体……我不相信她……”在金晖的大手攥住自己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她原本没有那么的坚强,她找到了凤戒,知道了太后是假冒的,打算拿这些与事情的关键人物交换的关键时刻,她竟然死了,死了……那么金瞑怎么办?金瞑到底要如何才能与金日共存啊?谁知道,谁知道这一切啊!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有些虚脱,将身子轻轻的靠在金晖的身上,抬眸无措的望着他。她的脸苍白小巧,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更是有一种让人怜到骨子里的娇弱。 金晖举起手臂,试探的想要将她揽在怀中好好的安慰,可是却挺立在半空,却迟迟的不敢落下。她——能属于他吗? 她是墨族之星,封负着金狼王朝的命运,她是属于那个金狼王的,而他只是一个替代品,王朝的替代品。 金狼王的位子永远不能属于他。 可是……他的心在望见女子那惨白的脸色之时猛地异常快速的跳动着,她微昂着头.用那样柔软无助的眸光看他,让他好想要将女子抱在怀中好好的安慰,疼爱。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子已经悄悄地入住了他的心,他喜欢看着她一副柔弱的样子,却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也许是女子那与命运抗争的一颗心吸引了他,他,不也想改变这一切吗? 当他发现她开始渐渐的依赖金瞑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心有些慌乱,有些害怕,甚至有些懊恼,如果当时他不将她留下来,如果当时他义无反顾的带她离开,她还会是属金狼王的吗?不,他属于他金晖,是他金晖的女人,他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就会悸动,喜悦,甚至想要呐喊,他不想做替代品,不想做,他想要金狼王的一切,不单单是那个王位,还有他的女人! 女人! 戎天首先发现了这个秘密,他是他的属下,自然不会明确的告诉他,这样做是对是错,他只是忧心的望着他的主子,希望他挥剑斩情丝。 可是他做不到,每当望见那抹俏丽的身影,他的心总会莫名的悸动,他想要靠近她,想要再近一些,就像是现在…… 他垂眸望向身旁的女子,面上的青筋微微的跳动之后,那只一直悬在半空中的手终于落了下来,他猛地抱紧了依靠他的女子,然后俊脸俯下。 男子怀抱的温暖让柳芽有了一丝栖息的欲望,她只是累了,想要找一个怀抱休息,可是在她觉察到异样之时,面前男子的脸忽地变大,靠近,一双颤抖的唇便封住了她的,然后趁着她惊讶喘息的机会,一举入侵,他的舌碰到了她的,然后抵死缠绵,他的动作是那样的急切又慌乱,可是却又霸道十足。 他仿佛想要急急的将女子溶入他的身体,可是……矛盾又痛苦的人啊! 柳芽惊讶的瞪着男子急切慌乱的脸,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她想要将他推开,可是男子那俊美面上害怕的神情让她一怔,在她犹豫的片刻,男子的大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游走,从她的脊背向下开始游走,带着一抹痛楚,一抹战栗,一抹探索,在移近女子腰际之时,他猛然怔住,动作僵住了。 那儿是柳芽胎记所在地,灼热的触感让他的心一沉。 就是因为胎记,她怀中的女子才属于别人。 柳芽感受到他手的游移,她的眸光中有些慌乱,这儿是凝香居后的菱形湖,随时可能都有太监与官女路过,他们……她轻轻的低喊了一声:“晖王爷!” 犹豫的金晖猛然被这一声晖王爷惊醒,他火热的欲望瞬间消失,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冷水一般。 柳芽趁他惊愣的时刻,从他怀中挣扎了出来,缓缓的整理了衣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轻声道:“王爷,带我去看看殒泪的尸首吧!” 在皇城最后面的收敛房,柳芽见到了殒泪,她果真是死了,安静的仰躺在棺木里,面上那暗色狰狞的伤疤也失去了颜色,变得苍白,不再那样的可怕。她静静的躺在那儿,头发也已经被梳理干净,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你对她很好!”柳芽感激的望着金晖,猛然觉得殒泪的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只是她没有告诉柳芽她知道的一切。 “我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那是那个叫做钱蓉的宫女为她置办的!”金晖淡淡的抿唇笑,在接收到柳芽感激的眸光之时,他的脸额之上闪过一抹淡淡的红晕,但是很快消失不见。 怪不得金晖知道了一切,原来他找到了钱蓉!柳芽缓缓的点点头,出来,带有最后一抹希望,她问金晖:“你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死了吗?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金晖摇摇头,见柳芽失望的垂眉,他淡淡的一笑:“不过我们也不是全无线索,这说明,这皇宫之中还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她向殒泪逼供,你也看到了,殒泪的身上不单单是致命的那一刀,这个人心狠手辣,看起来是一个棘手人物!” “你的意思是说,她一定得到了殒泪的秘密?”柳芽惊喜的抬眸看他。 金晖赞赏的点点头:“没错,所以只要我们找到这个人!” 柳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可是这个人要去哪儿找? 金晖见她又担忧的颦起眉头,心疼的皱皱眉,他,真的好想将她紧皱的眉头抚平……“放心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我会尽快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只是……”他顿顿,抬起手臂轻轻的放在她的肩膀上,“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再瞒着我,我与你是一国的!” 他低低的开口,眸光之中隐隐的有一抹受伤。 “我……”柳芽张张嘴,他真的可以信任吗? 凝香居殿前,柳芽远远的就看见了徘徊的玉澈,她微微的犹豫了一下,因为鲜于的事情,她的心中对玉澈有愧,于是这次,她没有刻意的回避,迎了上去。 “你是在等我吗?”她上前,轻声道,女子转身,抬眸看她,眸光平静的宛如一潭池水,没有一丝的波澜。 “我们可以谈谈吗?”玉澈仿佛有心事一般,低低的开口。 “好啊,请进吧!”柳芽转身向凝香居走,却被玉澈拦住。 她站在柳芽的面前,低声道:“他在里面不是吗?我不进去,我们还是找一处幽静的地方!” 柳芽一怔,立即明白了玉澈口中的他是谁,她点点头,带着玉澈从后门进了凝香居,坐在菱形湖的亭子里,月眉端上点心,热茶,退了下去。 “现在你可以说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鲜于的事情,我真的很愧疚!”柳芽真诚的开口。 “需要你帮忙?”玉澈冷笑,眸光之中闪过一抹伤害。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需要我做的,你可以……”柳芽一怔,以为她误会了,慌忙解释。 “你不用解释,现在你是这皇宫之中得宠的青妃,而我,即使曾经贵为鲜奴国的公主,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受冷落的妃子,皇上没有在我宫中宿过一宿,而我现在还是完壁的身子,这所有的一切,在这个势利的皇宫之中,都是致命的伤口,甚至那些下人都瞧不起我,皇兄还要受我的连累,现在卧病在床,没有良药,没有良医,苟延残喘!”玉澈冷笑,话语越说越犀利,越说越严肃,整张脸涨红起来,眸光也是凶狠。 “玉澈……”柳芽急急的摇摇手,她并没有一丝丝的优越感,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助玉澈而已,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然惹来玉澈的这么多的感慨。 发泄完毕,女子轻喘了几口气,面部表情猛然变得平静,她忽的靠近柳芽神秘兮兮的开口:“所以请你帮我,所有的人不管我皇兄,我要管!” 柳芽一怔,不解她何意,问道:“我要怎么帮你?” 玉澈轻叹一口气:“张御医说在与大郝接壤的西边寒山之上,有一株罕见的药草,名曰幻仙草,据说药效显著,甚至可以起死回生,但是要有缘之人才可以求得,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有缘之人,但是皇兄如今卧病在床,我们又是寄人篱下,鲜奴国远水解救不了近火,我虽为一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她说着,竟然伤心的抹了眼泪。 柳芽一见她哭得如此伤心,顿时乱了阵脚,急急的安慰她。 “请青妃妹子向皇上求求情,让玉澈出宫去寻找幻仙草,玉澈感激不尽!”她站起身来,轻轻的行礼。 柳芽这才明白了玉澈的意思,但是她凝神望望玉澈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如何能攀爬上那样高的寒山。也罢也罢,祸既然是她闯的,自然应该她去担当。 她俯身上前,低声的安慰玉澈道:“你别急,我会跟皇上要求最好的御医去瞧鲜于的,至于幻仙草的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她再次轻叹了一口气:“那寒山离这儿几千里,又是常年冰封,你一个弱女子根本就不可能到达,你还是安心的在宫中等着,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玉澈一听,立即喜笑颜开起来,但是还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可惜那幻仙草灵性极大,最见不得凡夫俗子,污浊之人,古有言,男子为泥,女子为水,澄熬之物,也许换作女子去找,机会大一些!”她貌似无意的说完,边站起身来:“只要皇上给我皇兄瞧病,我也不会强求那么多了,谢谢青妃妹妹!” 不待柳芽开口,她径直向前走了,背影还是落寞。 柳芽站起身来,望着玉澈的身影,微微的抿了唇,暗暗的下定了决心宫中的事情一有个结果,她会尽快启程的。 玉华宫,缓缓的梳理着青丝,玉澈冷冷的转眸望了床榻上的男子一眼,抿唇冷笑。她已经等不及了,金瞑与柳芽之间的和平共处让她看不到一点的希望,她知道,这个时候,就需要她站出来,推波助澜一把。而幻仙草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助力,她会想尽办沽让柳芽去寻找幻仙草,只要离开皇宫,没有了金瞑的庇护,墨青青……她冷笑,眸光突地阴狠。 回到凝香居,金瞑竟然在昏昏沉沉的睡觉,紧合的眼帘在眼窝处打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浓密纤长的眼睫宛如狂风中的蝴蝶一般,不安的颤动着。 柳芽不安的摸摸他的额头,刚要转身去寻御医,身后猛然一双手拉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男子声音慵懒的让人心动。 “原来你醒着啊!”柳芽惊喜的回眸,高声道,内心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还以为金瞑又像以前那样昏迷不醒呢! “对,醒着,不过我不知道自己的心在想什么,好像空洞洞的,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你!”他将手肘支在额下,淡笑着开口。 “……”柳芽一怔,这个金瞑,没事干嘛说这么恶心的话?她娇嗔的斜睨了金瞑一眼,佯装生气不理他。 金瞑望着女子撒娇的背影苦涩的笑笑,他的话不是恶心,是事实,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了,只有柳芽一张脸。他环望凝香居中熟悉的装饰,再欢低低的开口:“青青,你还是搬去允天宫与我一起住吧,在这个房间里,我总觉得不安,总觉得云儿的灵魂在看着我!” 他的话语是那么的无助,那样的凄凉,自从知道了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妖孽之后,他总是这般懒洋洋的,提不起任何的斗志。 “搬去允天宫?”柳芽一怔,望着他闪烁躲避的双眸有些陌生,那个一向邪魅霸气的金瞑仿佛早已经隐藏在了角落中,现在的金瞑,竟然有些无助,甚至有些让她厌烦的逃避现实。 “你不愿意陪我吗?”他抬起幽绿的双眸看她,从那双透明的瞳仁里柳芽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失望的脸。 她在失望吗?不是,绝对不是!她轻轻的提醒着自己,不要着急,过一段时日,当金瞑想通了,也许好些。 她点点头,同意了。 傍晚,金瞑传话来,让柳芽收拾收拾,今天晚上就搬过去。 柳芽虽然讶异金瞑的着急,可是也没有说什么,指挥了月眉,月荷收拾东西。 月眉一边迅速的收拾衣服,一边若有所思的望着柳芽,见月荷出去,她猛地神秘兮兮的凑近了柳芽:“娘娘,有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躺在金丝榻上缓缓眯着眼睛的柳芽遽然张开双眸,看她。 “是皇上的事情……”她犹豫了一下,再次警惕的四周瞄瞄,复又低声道:“今天皇上下旱朝回来,您出去了,皇上等了一会,就说乏了,要沐浴更衣,奴婢就帮皇上准备了一大桶洗澡水,可是皇上在里面整整的泡了两个时辰,也不唤奴婢添置热水,最后奴婢见时辰的确是晚了,就轻轻的敲了皇上的房门,问皇上要不要添水,可是……”她的神情忽地变得害怕,声音更小了,“有个人说不用,可是那分明不是皇上的声音,当时张公公在外面守着,也是吓了一跳,以为有刺客,刚想要冲进去,皇上就从房间里出来了,面色不是很好,然后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柳芽一怔,也被月眉的描述吓住了,她急急的抓住月眉的手臂,“你说的可是真的?” 月眉点点头:“是,娘娘可以去问张公公,当时张公公吓坏啦,以为有刺客进来,差点喊了侍卫呢!” 柳芽怔怔地坐在软榻之上,顿时六神无主了,难道狼性这么快要侵蚀金瞑了吗?对了,金日可以看到白天发生的一切,他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吧! 今晚,她要等金日醒来。 远月殿,百无聊赖的皇甫远月狠狠的丢了画笔到案桌上,冷冷的唤了宫女进来:“你,去张公公那儿看看,看看皇上今晚还要在凝香居吗?那个小狐狸精究竟有什么特别,皇上就这么喜欢她吗?” “娘娘……”宫女有些为难。 “怎么?你竟敢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本宫虽然不受宠爱,可是还是月妃娘娘!”远月冷哼了一声,气哼哼的将画笔掷在宫女的身上。 “不是的,不是!”宫女也不敢躲开,只是不断的跪在地上磕头。 “不是?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几天不打你就皮痒痒!”远月气哼哼的站起身来,取过一旁的鸡毛掸子刚要挥下去,那宫女就抬眸大声道:“是太后不许奴婢去的!” 她说完,害怕的再次垂眸。 “太后?不可能,太后是我的姑妈,她早就盼望着我能给皇上生个一儿半女的,她怎么会……” “月妃娘娘,是真的,那日奴婢去,太后身旁的鱼嬷嬷在,她跟奴婢说,皇上会一直在凝香居住下去,知道青妃娘娘怀上龙子,让奴婢不要去了!还说这是太后的意思,各宫里的人都不许去打听。” 远月一听,冷冷的站起身子,什么意思?难道连太后都开始讨好这墨青青了吗?她气呼呼的向外走,却猛然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她抬眸,刚要发怒,但是在瞧清眼前人之后,猛地喜笑颜开了。 是金瞑,他冷冷的抿着唇,幽绿的双眸饶有兴致的望着远月,忽然,他抿唇一笑,拉着女子就进了寝宫。 “皇上,您可知道,月儿想死皇上了,还以为皇上不要月儿了呢!”远月撒娇似的拉着男子的手,男子却无动于衷,一双幽眸冷冷的盯着远月的喉头,双眸猛然绽放妖异的红色。 一抹冷气侵袭了远月的身子,她注意到皇上的异样,仿佛这样的眼神在什么时候瞧到过,她转眸望向窗外,太阳正西下,一抹血红晚霞映在天边。 每次皇上白日里来找她总是这般的怪异!她撇撇唇,却顾不上其他,陀螺一般的在宫中转,让官女通知御膳房说皇上今晚在远月殿用餐,自己还亲自去下厨做了几个小菜。 琉璃宫,太后惊愣的站起身来,急急的抓住鱼嬷嬷的手:“你说的可是真的,昨晚他们两个并没有……” “是,太后娘娘,月荷昨晚整整在殿外守了一晚上,连点声音都没有,今早晨也没有见到娘娘的处子之血,所以奴婢斗胆猜测,皇上与青妃娘娘之间到现在还是清清白白的!”鱼嬷嬷低低的开口。 “昨夜我一夜没睡,怕的就是这个!皇上已经知道了真相,他的心中没有了恨,没有了目标,没有了斗志,狼性很快的会侵袭他,如果一旦侵袭成功,就算是十个墨青青也挽救不了啊!昨日我豁出去暴露身份,将利害关系讲给她听,谁知道她还是让我失望!”太后轻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鱼嬷嬷,去凝香居,今晚,就是绑,也要将两个人绑到一起!” “太后,刚才张公公来报,皇上今晚去了远月殿,晚膳都在远月殿中用,今晚,恐怕皇上要临幸的是月妃娘娘!” “远月?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在这种关键时刻,远月绝对不能侍寝,远月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她与金瞑的欢好只能助其狼性!”太后急急的向外走,她要阻止,要阻止金瞑与远月,现在金瞑正在血咒爆发的最关键时刻,如果再接近了阴性女子,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正文 089 真正的狼王 远月殿中,皇甫远月小心翼翼的望着男子邪魅的笑容,殷勤的夹菜过去,“皇上,这是月儿亲自下厨做的春卷,里面包裹了您最爱吃的鱼肉,您尝尝,味道可新鲜?” 男子邪恶魅的看她,懒懒的张开薄唇,女子一怔,一抹欣喜情不自禁的浮上眉梢,她将身子再凑上前,手臂仿佛微微有些颤抖,最后,还真是小心翼翼的将春卷放在了男子的口中。 金瞑半敛了眼帘,缓缓的嚼嚼,眉头微微一皱,又低眸瞧了盘中的春卷片刻,冷冷的哼了一声:“太熟了!” 远月一愣,静默了两秒才反应过他的话来,立即站起身来跪在了地上:“皇上,对不起,月儿这就去重做!” 男子冷眼看了她惊慌的模样,缓缓的摆摆手,“罢啦罢啦,将就吧!”他拉起女子,扶她在座位上坐下,大手却没有松开,而是沿着女子的手臂缓缓的向上摩梭,眸光再次冷冷的盯在了女子的咽喉。 远月一开始因为男子的搀扶而有些受庞若惊,待瞧到男子的大手紧紧的箍住她的手臂,情不自禁的抿了抿唇角,带了一抹欣喜,刚要撒娇,一抬眸,迎上了男子那诡异幽绿的眼眸,不禁微微的有些惊讶。 男子的眸光中仿佛有一抹贪婪,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雪白的颈子,双眸流走着娇异的光彩,俊美无暇的脸孔好像笼上一层淡淡的白雾,瞧不真切,可是她却可以肯定,那是——和往常完全不同的表情。 “皇上您怎么了?”远月无措的咬咬唇,低低的开口。男子的靠近令房间的空气稀薄了起来,她望着面前男子的俊脸,心中猛然生出一丝恐惧。 男子不吭声,只是邪魅的笑着,盯着她瞧,许久之后,个垂下眼帘,将女子的的手臂缓缓的摩梭在俊脸之上:“月儿,今晚朕就留在这远月殿了,你可喜欢?”他的声音宛如天籁一般,飘渺无依而不真切,却令远月欣喜的点头。 男子将女子的手臂缓缓的移到红唇之上,轻轻的磨蹭着,就在远月痒的咯咯笑之时,他幽眸一眯,猛地咬了下去。 “啊!”远月惊叫了一声,痛的身子几乎痉挛,她直觉的拍打着男子的手臂,他却没有松口,直到尖利的牙齿深深的陷进了女子粉嫩的肉中,一股咸甜让他精神微微的一震,他猛然松开了女子的手臂,打横抱起女子冲进寝宫里,青色的帘幔猛地激烈的晃了起来。 “皇上……皇上……”忍着手臂上的疼痛,远月无措的望着面前异样的男子,身子颤抖的宛如狂风中的落叶。 烛光映照了男子的俊脸,他缓缓的抬眸,妖异的双眸有些嗜血,大手缓缓的抚上女子的小脸,沿着她面上的曲线缓缓的下移:“怎么,月儿,你不喜欢我了吗?你不是说过,你爱我吗?”他抿唇雅魅的一笑,俯首,猛地吻住了女子的唇,口中有着一抹咸甜的味道,令远月微微的眩晕,她知道,那是她的血液的味道。 男子的舌伸进她的口腔之中,宛如灵蛇一般,狠狠的纠缠住她的,不断的翻搅。远月一瞬间有些迷乱,她知道此时的金瞑上一定是神志不清,一定是有些什么异样,可是越是这般,她越喜欢,她喜欢他雅魅危险的样子,他暖昧难解的口气好像在她身上缠满了坚韧柔软的丝线,挣不开扯不断,丝丝缕缕千头万绪,将她越缚越紧,她猛地抱住了男子的身子,小手不断的在男子的身上绯徊,这种机会,她得来的不易,不管皇上怎么样,她都要好好的把握。 女子的主动仿佛刺激了男子,他低低的轻吼一声,猛地打开了女子的衣衫,迷乱血红的双眸贪婪的注视着她的美好。 男子俯身而下,一瞬间,衣衫飞舞,女子轻吟。 “皇上,皇上!”张公公急急忙忙进来打扰了两个的雅兴,男子攻城略地的动作缓缓的僵住,缓缓的转动了头颅,眸光幽绿骇人。 “皇……”张公公一见他的样子,几乎吓得说不出话来,幸好身后人影一晃,他嗖的一声,躲在了来人的身后。 “瞑儿!”太后嗅到了房间中的暖昧气息,脸额一红,羞于抬眸瞧他,“母后有急事找你,你先出来一下!”她说完,也没有抬眸瞧金瞑,径直转身了去了。 张英不敢耽搁,立即跟在身后退了进去。 “皇上……”皇甫远月娇唤了一声,双手轻抚在男子的虎胸之上,不依不饶道,“皇上好不容易来看月儿一趟,不如……”她娇笑一声,轻轻的噬咬了男子的肩膀,眸光之中戚满了邀请。 男子不语,幽眸一眯,冷冷的将女子推开,机械似的下床,那健硕性感的身姿让一旁侍候的宫女瞧傻了眼,刚要上前为他穿衣,床榻上的远月冷冷的哼了一声,宫女后退,她亲自起身,为金瞑穿上衣衫。 “皇上,月儿在等着你呢,您与姑妈说完,就来!”她不怕死的继续诱惑着。 金瞑冷冷的斜眼看她,抿唇一笑“你等着我!” 待男子出了寝宫,远月这才轻轻的哎哟了一声,忙低头去看手臂上的伤口,竟然还在不断的向外冒着鲜血,牙印很深。 “娘娘,要不要宣御医?“宫女急急的肯前,远月摇摇头,想这床底之间的欢好之事怎么能让御医知道,但是过了许久,那血还是不断的外流,她便让宫女去请了张御医前来。 老迈的张御医,一进门,就被皇甫远月手臂上的伤口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的消毒,杀菌,包扎后站起身子低声道:“娘娘,动物的牙齿一向有毒,娘娘千万要注意伤口,不可沾水!” 远月一怔,啪的拍了桌子,高声道:“好大胆的张国,你竟然说皇上是……是……动物?你活腻了吗?” 张御医一怔,不敢置信的望望远月的手臂,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颤巍巍的开口:“老臣眼花,娘娘千万不要怪罪啊,老臣眼花,眼花啊!” 皇甫远月冷哼一声,也不跟他计较,冷冷的差了宫女送张御医出去。 远月殿外,张御医后怕的拭去了额头的汗水,轻叹一声。那明明是动物的牙口,确切的说是狼豹等凶狠的动物的牙印,可是娘娘却偏偏说是皇上……他面色一凛,猛地记起了什么,急急的进了朝晖殿。 太后亲自去远月殿找金瞑,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径直向前走,等到允天宫前,她站住,回了身子低低的开口:“进去吧!” 金瞑慷懒的抬眸望了允天宫三个大字,缓缓的抿唇,邪魅一笑:“母后不是有事情找儿臣吗?” “是,天色凉了,你多穿几件衣服吧,快快进宫去吧!”太后再次轻轻的催促他。 金瞑转眸看了她,良久之后,忽而邪魅一笑:“母后还真是会说笑,您劳师动众的从琉璃宫到远月殿,再到允天宫,只是为了提醒儿臣天气凉了,让儿臣回宫多穿几件衣服吗?” 太后望着他阴鸷的模样,一时无话可说。 金瞑冷笑一声,转身就向里面走,边走边道:“那就多谢母后了!” 太后望着那挺拔的身影,久久的不能回神。 她察觉到了男子的改变,以前,不论金瞑如何猖狂,如何邪魅,如何暴戾,可是他对她还是尊敬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还可以阻止他,那么就是太后了,可是现在……她冷冷的站在当场,脑海之中蓦然浮现男子带了邪魅与讽刺的脸,他的眸光是那样的冰冷,好坏样的凶猛,仿佛,早已经无所顾忌了。 太后回了身子,突然庆幸今晚下得决定,她没有错,没有错,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允天宫中,寂静的房内点着幽暗的烛火,室内暗沉厚重的色系在烛火的摇曳映照下,透着妖异的气息。 淡淡的香气缓缓的从角落处的香鼎之中逸出来,甜腻的散布在略显沉闷的空气之中,门窗关的严严的,没有一丝的空气流动。 柳芽不知道自己何时竟然睡着了,她静静的仰躺要床榻中,闷热的空气令她的小脸潮红,艳唇也是。她缓缓的在床榻之上移动了身子,发丝有些凌乱的散乱在她的颈间,却乱的韵味十足,乱的让人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仿佛吸引人情不自禁的轻轻摩挲,细细抚摸一般。 她缓缓的嘤咛了一声,张开了氤氲的双眸,目不转睛的望着面前金瞑那英俊性感的脸。 一踏进寝宫的金瞑就觉察到了房间的异样,他上前,站在床榻前,望着被情欲控制的女子的脸,缓缓的,他混沌的双眸逐渐变得清明,他俯下身子,在触到女子那滚烫的身躯之时,他瞬间清醒。 “青青!”他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帮她擦去额上的汗水,刚想要直起身打开窗户,却被女子紧紧的握住了手臂,她望着他,展露出美丽迷蒙的笑容,低低的轻吟了一声:“你来了?” “不要说话,青青!”他迅速的摆脱了女子的手臂,转身,打开了最近的一扇窗户,刚要回身,却突然被女子紧紧的抱住。 她好热,好热,空气的清凉并没有消解她心中的燥热,反而越来越热,她将小嘴张大,呼呼的喘着气,紧紧的依偎着男子的身体,仿佛,有一种凉意缓缓的从他身上过渡到她的指尖,胸前,然后是全身。 “唔,好凉快!”她轻轻的呻吟,眯着迷蒙的双眸,像只小猫咪一般缓缓的蹭着男子的身体。 “青青,你清醒一些!”金瞑低低的开口,他用力的扳过女子的小手,回身面对她,轻轻的摇着她的肩膀,冷冷的风吹进来,吹得他脸额凉凉的,他眨眨眼睛,神思无比的清醒。 他转眸望向房间,眸光停留在金鼎之上,他怀抱起女子,将她轻轻的放在床榻之上,转身将金鼎从窗户丢出了房外。 到底是谁在房间放了这种东西,那是迷夜香,平时皇帝要临幸妃子,就会在寝宫中熏一些,增加一点情趣,不过因为吸多了会乱性,所以熏香之时,一定要开着房门,如今寝宫的房门紧闭,柳芽小脸潮红,应该是中毒了才是。 床榻上的柳芽不安的蠕动着身子,她不断的翻转,寻找那一抹清凉,最后胡乱的扯了衣衫,然后又是一阵翻滚。 一股燥热不断的从体内盘旋上升,她低低的呻吟,神情迷乱。 “青青,你忍一下!”金瞑低低的开口,想要唤张英进来,身子却再次被女子抱住,这次,她不但抱住了他,而且不断的用小嘴侵犯着他性感的耳垂,他幽绿的眼眸缓缓的一眯,心神微微的一荡。 “瞑……”女子低低的唤着他的名字,他心中一动,转眸看她。 如白脂般美丽莹润的小脸,被披散下来的如瀑布似的黑发衬得异常诱人香艳。她微昂着小脸,看清了面前的男子,忽而抿唇一笑,将他的脸拉近她,颤抖滚烫的唇寻找着那抹清凉。 当她的唇碰触到男子的之时,她的身子轻轻的颤抖了,那火与冰的交融让她沉溺其中,她猛地抱紧了男子,将这个吻加深。 金瞑僵立在床榻前,明明知道女子并不清醒,可是热血还是被女子挑了起来,他慢慢的回庆她,许久之后,他缓缓的将女子拉开,压抑着欲望,粗哑的声音道:“青青,你忍一会,我去找水!” 女子摇摇头,将身子匍匐在他的肩头,紧紧的抱住,不肯松手。 “瞑!”她再次低低的喊,那般无助那般渴求,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金瞑紧紧的抱住女子的身体,脑海之中闪过太后急切的脸,也许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吧,她,也意识到他的变化了吗? 他轻轻的抿唇,齿间还留有一丝淡淡的血腥的味道,那是皇甫远月的,他知道,当他狠狠的咬下去的时候,他想过反抗,想要阻止,可是他无能为力。 怀中的女子逐渐的变得平静,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枯坐在床榻上,凝望那一弯明月。 又是中旬了,他又要变金狼了,更可怕的是,现在一到夜晚,他常常找不到自己,仿佛面前有一面巨大的镜子,他看着那个陌生的自己做些奇怪的事情却无能为力。 女子伏在他的肩头,仿佛是药效已过,她匍匐在他的胸前,沉沉的睡去,小胸膛缓缓的起伏,他缓缓的屏住呼吸,女子呼气,他便呼气,女子吸气,他便吸气,他的心与女子一起跳跃。 “青青……”他低低的喊着女子的名字,天边有流星闪过,他眸中一热,嗖的晶莹。 如果他像流星一般的消失了,青青会寂寞吗?金日会好好的待她吗? 他缓缓的闭上眼,脑海中迸出金日那可爱纯真的样子,他,是人见人爱的,青青也会喜欢她的吧!也许……他遽然张双眸,望向怀中沉睡的女子,也许,他应该对她冷淡一些,这样,他消失了,她才不会更加的伤心! 男子猛地站起身子,将女子放在床榻之上,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守候在允天宫外的太后,望着男子那孤绝的背影,情不自禁的再次轻叹了一口气。 回到琉璃宫,却没有想到金晖早已经在等候,她微微的有些吃惊,望望时间,已经是半夜了,金晖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吧! “母后!”金晖见她回来,急急的上前,在她耳边一阵耳语,女子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竟然轻喊了出来:“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没错,张御医非常肯定,那深度,那形状,绝对不是人的牙印。”金晖低低的开口。 太后猛地站起了身子,她望望天边的明月,还有一抹残缺,时间还没到,可是狼性已经提前显现了。 “金瞑现在知道了一切,他的心已经在抗拒了,他想要存在这个世界上,所以他拒绝宠幸青青,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到底怎么办?”太后急急的在寝宫中踱步。 金晖抿唇不语,只是沉默。 难道世界上只有这一个法子吗?难道就不能……他猛地低眸望了自己的双手,那上面有着厚厚的茧子,是使剑造成的,他缓缓的摩梭着那些厚厚的茧子,心中猛地起了杀意。 御花园中,一身绛紫衣袍的金日,缓慢的散着步子,黑漆漆的双眸闪烁着一抹兴奋,金瞑的弱势已经控制不住狼性,他就快要光明正大的站在太阳底下了,他兴奋的眨巴眨巴眼睛,向回走,却猛然被女子拦住了去路。 “闪开!”他冷冷的沉下眼帘,低低的开口,圆滚滚的双眸之中绽放也的末不耐的精光。 “你现在要去允天宫找墨青青是吗?”玉澈站在他面前,不甘的开口。 “女人,如果不是看在你对我还有用处的份上,你认为我会让你在面前说这么多的废话吗?还不赶紧让开?”他不悦的眯了眼,那样冷冷的气势竟然完全不似他纯真可爱的模样。 “金日,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金狼王,你,不是金日,也不是金瞑,是真正的金狼王吧!”玉澈低低的开口。 男子缓缓的眯了幽眸,淡淡的觑了她一眼:“好像我低估了你,你知道的太多了!”他遽然扬起手臂,化手为爪,紧紧的掐住女子的颈子。 女子却并不慌忙,她紧紧的攀住男子的手臂,低低的开口:“可是你不认为,一个人过的并不精彩吗?你不需要一个为你喝彩的人吗?” 男子一怔,缓缓的眯了眼看她:“什么意思?” “我就是那个人,我会永远的站在你的身边,看你做着这精彩的一切,看你如何的侵蚀金瞑,占有他的身子,侵蚀金日,占有他的思想,合二为一,你才是真正的金狼王!”她用献媚的语气开口道。 一抹愉悦悄悄的划过男子的眼眸,他缓缓的松开女子的颈子,低低的开口:“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可以找到一个知已,你,不是喜欢金日的吗?现在我占有了他的思想,难道你不心疼吗?” 玉澈缓缓的摇摇头:“不,一开始,我喜欢的就是金日的冷漠,那是你,你在他的身体之中,或许,一开始金日就是你,只是太后的死抑制了你的出现,金日战胜了你,成为可爱善良的他,但是墨青青的出现让他产生了欲望,他已经不甘于黑夜,他想要拥有墨青青,你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一点一点的侵蚀他的思想,我,说的对吗?” 男子低眸,冷冷的笑:“很对,对极了,仿佛你亲眼看见的一样。我被金日压抑了十几年,只能依靠金瞑的恨意存在,如今……”他低低的笑,笑声古怪,“金瞑的心中已经没有恨,我很容易就会被反噬,只要她不在他的身边!”他斜睨了玉澈一眼,神色得意:“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帮我喽?” 玉澈一笑,柳眉一扬:“让她离开金瞑?” 男子点点头。 “可以,不过你怎么谢我?”玉澈缓缓的凑上去,紧紧的贴在男子的身上。 “金狼王后!有没有兴趣?”他冷冷的笑。 “好!一言九鼎,不过,我不要名不副实的王后,一起要的,还有你的心!”她点点他的胸口。 “可以!”他垂眸,痛快的应允。 女子笑的猖狂,荣华富贵,她不稀罕,她要的是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 男子缓缓的前行,在靠近允天宫之晨,他冷冷的双眸突然变得缓和,缓缓的眯起来,唇角微嘟着,带了一抹浅笑,只是这抹浅笑之中,带着一份无奈与恐惧。 这才是真正的金日,他可怜兮兮的抬眸望望允天宫三个大字,嘟着小嘴迈进去。 推开寝宫的房门,他望见了静卧在床榻上的女子,清冷的风轻轻的在房间之中盘旋着,帘幔飞扬。 “芽芽……”他轻轻的唤着女子的名字,上前,握起她的小手。 正文 090 冷漠 薄凉的微风吹进寝室之中,柔和银亮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的映进房间,撒落一地的光影,美得让人不忍挪开视线。 男子紧紧的握着芽芽的小手,一双漂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微颤的长睫,粉嫩的脸额及缓缓呼着馨香的樱花唇辨,眸光蓦地变暗了,他微微的咬唇,脸缓缓的向她靠近,在距离那粉嫩唇辨只有几公分的地方停下来,炽热的呼吸轻轻的吹拂在女子的小脸上,他嗅到了从女子发稍,颈窝处悄悄散发的一绺清淡甜香,他缓缓的闭上眼,深深的吸一口,这抹香气缓缓的沁入他的鼻端心口,让他一震,竟然微微的失神了。 欲语还休的红唇缓缓的阖上,那扇形的眼睫剧烈抖了一下,摇曳的阴影就好像濒死的蝴蝶一般,他转眸凝望那明晃晃的月光,如果时间可以就此停止,他可以这样一辈子坐在女子的身边,望着睡梦之中她甜美的睡颜,握紧她的小手,他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睡梦中的女子也许是感觉到了寒冷,轻轻的向他轻依了过来,白皙藕臂缠上他的臂膀,男子一怔,缓缓的侧过身子,轻轻的揽过女子,用宽厚的脊背帮她遮挡寒风。 清晨,当柳芽轻轻的颤动眼帘之时,她感受到了身旁怀抱的柔软,她遽然张开眼,对上男子睡得深沉的俊颜,她眨眨眼睛,细细的端详了男子的俊脸,再低眸看看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暖昧姿势,一忽儿偷笑,一忽儿咬唇,一忽儿欢喜,一忽儿伤神,短短的瞬间,小脸变幻了多种神情。 “你到底在想什么?”男子冷冷的话语骤然在耳边响起,柳芽一怔,惊讶的眨眨眼睛,摇摇小脑袋。 她一定是听错了,男子的声音怎么可以这么冰冷。 “你说什么?”柳芽小脸凑上去,男子却冷冷的别过头,坐起身子,径直将后背背对着她,那微弓的背影仿佛饱含了漫天的怒气:“昨夜里朕明明要宿寝在远月殿,为什么样还在允天宫?这个金日,搞什么鬼?”他说着,不耐的站起身子。 柳芽一怔,不解他什么意思,难道昨晚金日来过了? “你,今天还是搬回凝香居吧,这儿终究是朕的寝宫!”他语气冷漠的说着,径直伸开双手,让宫女为他更衣,梳头。 “什么?”柳芽再次惊讶的扬了眉头,不耐的看他,他到底怎么了?忽冷忽热! “瞑?金瞑?”柳芽赤脚下床,只着了鹅黄色抹胸与亵裤,站在五彩棉花地毯上,不解的望她。 “大胆青妃,是谁允许你随便喊朕的名字?就算是太后,也要唤朕一声皇上!”金瞑冷冷的咽眸,低声呵斥道。 柳芽猛地无措的咬住了红唇,不敢置信的看他。 幽绿的双眸清冷无尽,冷光流转,宛如冬日里结冰的湖面一般,带着清冷冷的透彻,他冷冷的与柳芽瞠大的眸子对视,那样居高临下的表情,冷淡,疏离而高贵,此时他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王一般,俯瞰着他奴隶,他的妃子。 他的眸光之中不再有爱的影子。 柳芽的身子微微踉跄了,一瞬间,她读懂了他眸光中的意思,他要她离开,要她滚,她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猫咪一般,正要被主人赶出去! 她委屈的咬紧了双唇,双眸幽怨的眯起来,怔怔的看他,她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会让他一夜之间对她如此的冷漠,难道是狼性……她有脑海之中猛然闪过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她急急的握住男子冰凉的大手低低的开口:“瞑,金瞑,你告诉我,你是金瞑对吗?” 女子幽怨的眸光宛如尖刀一般狠狠的挖在男子的胸口,他握握拳,忍住心中那将女子抱在怀中好好安慰的冲动,径直用凶猛的双眸瞪她,半点温柔不含的神情也没有,他猛地将身子凑近在女子的耳畔,就听他薄而性感的嘴唇残忍的突出威胁:“放开朕的手臂,然后乖乖的滚回你的凝香居,否则……”他的冷哼声淹没在柳芽耳呜这中,她怔怔的望着面部冷漠神情阴狠的男子,心一下子失落,怒气蒙蔽了她的双眼,她来了的转身,蹬蹬的向外走。 不知何时,竟然飘起了雪花,那纷纷扬扬的姿态,悠悠而下,飘落一地银白。那半裸了身子立于细雪纷飞中的人,似是被交织包裹与其中,任那雪花纷落在自己白皙的肩头、裙摆、小脚被冻得通红,一脸怅然与不解,还有深深的怒气。 这天气就像人的脸一样,变化无常。只是刚刚进入十一月而已,寒冷就提前来袭了。 “娘娘,娘娘!”身后的月眉急急的冲上前,将兔毛披风轻轻的披在她的肩头,她无助的扯过,还是机械的向前走。 转过走廊的拐角,从旁边冲过来一个男子,他立在她身边,望着她被冻的通红的小脚皱皱眉,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急急的向凝香居赶去。 金瞑站在飞雪落花处,怅然的望着远去的身影,他的眼睛像冬天的湖水一样字根表美丽,眼底深处却似乎隐藏着寒冷入骨的寂寞。微挑的双眉又给他平添了几分不羁的风姿,只是无论寂寞还是不羁,都掩盖不了他浑身下下散发出来的孤绝与心伤。 青青……他低低的轻唤,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如果注定他要消失,那么他也应该毫无牵挂的离开! 凝香居中,月眉在房间中加了十几个炭炉,可是任凭她怎么给柳芽哈气,搓脚,加衣服,柳芽还是一个劲的寒冷,她抱在厚厚的鹅绒被中,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怒气过后,她只剩下不解,双黝黑的双眸充满了迷离,还有惆怅。 到底怎么了?是狼性入侵了吗?可是为什么这么快,这么急?如果不是,金瞑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冷漠?昨日,金日真的来过了吗?可是为什么不将她喊醒,她现在有好多好多不解的事情要问他…… “娘娘,您感觉怎么样?还是冷吗?要不要宣太医,可能是受了风寒……今个儿天气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的变冷,雪花都飘了起来!”月眉将对主子的关心全部体现在了不断唠叨上。 伫立在窗前的金晖转眸望望柳芽无助的样子,不耐的皱皱眉,冷冷的开口道:“月眉,你先退下!” 月眉一怔,然后迅速的退了下去。 金晖上前,坐在榻前,犹豫了许久之后,他才握住柳芽紧紧扯了被子的小手。 她的小手冰凉。 她的眉头皱的更紧。 “青青,你真是让我失望,你看看你,现在的你像什么样子?就像一个傻瓜一样!”他嫌弃的皱皱眉,冷声道。 柳芽猛然回神,愤怒的瞪他:“没错,我就是一个伤瓜,我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人是金瞑吗?”她先是愤怒,最后竟然无助的扯住了金晖的衣襟,苍白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金晖点点头,低声道:“你不用怀疑,他是金瞑,狼性虽然是在一点点的侵蚀他,可是是早晨的他最清醒的,我敢保证,他是金瞑!”金晖低低的开口。 柳芽一听,猛地站起身来,赤脚就向外走。 “你去哪?”金晖拦住她。 “去找他,问个明白,他为什么……”她猛然咬了唇,说不下去了,曾经那些美好的记忆一点点的涌上心头,愈来愈痛。 金晖微微一怔之后,望见她面上的坚决,缓缓的将身子移开。 一身淡淡的粉色,外面轻罩了火红的披风,那洁白飘逸的兔毛将她的小脸映照的格外楚楚动人。长毛软靴,镶了白色的兔毛花边,让她在青春淡然中有了一抹悄皮的味道,只是此时,她面上的神情与这身衣服极端的不相称。 “她的眸光之中有了一抹焦急与不安,她知道,金瞑一定有什么隐瞒了她,也许,在她昨夜里睡着的时候,发生了她并不知道的事情! 匆匆的赶到允天宫,却被宫女告知皇上去了玉华宫,柳芽一怔,再次急急的向玉华宫赶去,宫中的甬道上,留下了她一串串细小有脚印,延伸。 玉华宫,张英守在宫门口,说是皇上有令,今个儿一天,他会留在玉华宫一天,谁也不见。 柳芽在宫外等了许久,突然看见张御医带领御医院的御医们急急的赶过来,神色匆匆。 “张御医!”柳芽上前,拦住他。 张御医一怔,赶紧行礼。 “张御医,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为何这样匆忙?” “娘娘有所不知,皇上已经下了命令,命我们这些御医必须在十日内医好鲜于太子的伤,我们……”他叹口气,急匆匆的告别,进了玉华宫。 柳芽不解的皱皱眉,金瞑什么时候对鲜于如此的优待了?刚要转身,就见从玉华宫出来了两个小宫女,边走边嬉笑着。 “我看我们娘娘终于要翻身啦,你瞧,皇上一大早就来啦,与娘娘聊得欢畅,就连太子殿下都沾光,御医将皇宫之中最好的药材都取了出来!” 另一个也赶紧的附和。“是啊,是啊,听说昨日刚刚搬进允天宫的青妃,今个一早,连衣服都没让穿,光着身子就被赶出了允天宫呢,嘻嘻,瞧她趾高气扬不!”那小宫女说的畅快,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柳芽的小脸已经铁青。 “大胆奴才,你们说什么!”没等柳芽发作,身后的月眉却先冲了出去,到底是在太后身国的人,哪里听得过人这么编排自己的主子。 两名小宫女回眸,见是柳芽,面色自然一阵阵的尴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噗通一下子跪在了雪地里。 “娘娘恕罪,奴婢们也是听说!” 柳芽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缓缓的摆摆手,拉了月眉就走。 “娘娘,您为什么样不让我教训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月眉一路上愤愤不平。 “她们是玉澈公主的人,目前大郝对金狼蠢蠢欲动,皇上与鲜于太子的关系刚刚有所缓和,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淡淡的开口,生气之后倒也平静了许多。 “可是娘娘,皇上他……”月眉还是不甘心。 “随他吧,也许这是他的策略,男人心,谁搞得懂!”柳芽低低的开口,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终究还是生金瞑的气,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傍晚,以为金瞑会派人来哄哄她,却没有想到毫无消息,据说金瞑在玉华宫整整的呆了一天,晚上传出消息,要宿在玉华宫中。 柳芽有些坐立不安了,她总觉得金瞑仿佛有些什么苦衷,怪她自己,今早上就想着发脾气,没问清楚就离开了,如今想要见他人都困难! “娘娘,依奴婢,娘娘不如去找找太后娘娘,据说昨晚,皇上本来要宿在远月殿中的,是被太后送到允天宫,不知……”月眉见她心急,以为是害怕失宠,于是上前低声道。 柳芽皱皱眉,被月眉说的有些难为情,仿佛她跟玉澈抢男人一般,但是她对昨夜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也许找到太后,问清楚,了解了事情的端倪,也可以找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月眉,我们这就去琉璃宫!”柳芽站起身来。 “是!”月眉欣喜的点头。 琉璃宫,太后也是在床上躺了一日,到傍晚,才肯下库。 昨夜金瞑的离开让她心力交痒,眼看着时间越来越紧迫,又要到月圆之夜,借住圆月的魔力,狼性吞噬金瞑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 “太后,昨日的熏香是不是放少了?不如今晚,我们两个人都下药,这样……”鱼嬷嬷忧心冲冲的建议。 太后淡淡的挥挥手,强迫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有了上次,金瞑一定会更加的警惕。 “鱼嬷嬷,今天皇上有什么异样吗?”太后缓缓的抬眸看她。 “禀太后,您睡了一天,奴婢也没干打扰您,听说今天早晨,皇上就将青妃赶回了凝香居,然后一头扎进了玉华宫,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什么?”太后一惊,站起身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金晖竟然不向她报告。 “现在他还在玉华宫内吗?”她凝重的开口。 “是的,太后。”鱼嬷嬷一顿,上前道:“是不是要故伎重演?” “不用!”太后冷冷的挥挥手。玉澈的生辰八字普通之极,对与金瞑没有任何的影响,只是看来今晚,她的计划又不能实行了! 她轻叹了一声:“这个墨青青是让我失望!”她低低的开口。 她的话音未落,就有宫女进来禀报,说是青妃求见,她不悦的皱皱眉,挥挥手:“不见,就说本宫生气了,让她想清楚了再来见本宫!” 宫女出去,她猛地站了身子,眸光凝重的吓人:“鱼嬷嬷,你去外面守着!谁都不许进来!” “是!”鱼嬷嬷应着,出了寝房。太后在房间中转了几圈之后,然后将眸光瞄向了床头的琉璃灯盏,上前轻轻的一旋,床榻后的墙壁轻轻的咔嚓了一声,打开了。 原来,上次床榻下的入口早已经做了修改。 她警惕的望望四周,扯了衣襟,利落的闪身进入暗门之中,咔嚓,然后,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沿着台阶向下,走到最底层,放开暗门,不大的石室之中,早已经积聚了十几个白衣的老人,个个银发,满面白髯,见她进来,人人的面上饱含了希望,希翼她带来好消息。 皇甫霁雪淡淡的摇摇头,在众人一片失望的眸光之中,她转眸望向最中间的墨灌。 他照旧还是蒙着面,一身黑衣,安静的坐在最显眼却最寂静的正位之上。 “各位长老,我有事情与族长商议,不知道……” 皇甫霁雪的话音未落,那些仙衣飘飘的老者立即站起身来,鱼贯走出暗室。 女人将疼惜的眸光望向了沉默的墨濯。晕黄的烛光映照在他的面肯,他怔怔的抬眸望着她,虽然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眸光之中却一片疲惫。 “太后娘娘还有什么要吩咐吗?”他低低的开口,眸光恭谨。 “濯儿,不要这样!”她轻轻的喊着他的乳名,让他的身子一僵,他抬眸,眸光有些湿润,却很快的冷冷扭过头去。 “我承认这十几年来,亏待于你,可是面对那么多长老期待的眼神,你应该明白怎么做!”她语重心长的开口。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千遍万遍,现在我已经不插手青青的事情,难道你还不满意吗?”他不耐的望向皇甫霁雪。 “我知道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好残忍,可是我已经无计可施了,十五月圆之夜已经近了,我害怕金狼会借助月光反噬掉金瞑,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你可不可以……”她犹豫的望望墨濯那冷漠的眸光,幽幽的开口:“你可不可以去劝劝青青……现在只有她才能挽救金狼王朝!” 墨濯猛地站了身了,眼角的肌肉都在不停的抖动了:“你的意思是要我将最爱的女子送给别的男人还不够,还要像龟公似的让她去服侍那个男人是吗?” 皇甫霁雪的面色忽的苍白,然后铁青。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她低低的开口,再也没有了太后的优越感,在墨濯的,面前,她就像是一个现亏的母亲。 “误会?那么好,你说,你的意思是什么?”墨濯冷冷的盯着她。 “……”皇甫霁雪咬咬唇,话语难以启齿。 “无话可说是吗?很好,很好!”墨濯冷笑,“既然无话可说,您可以回去了!” 皇甫霁雪抬眸看他,大而坚定的双眸流露出一抹哀怨:“濯儿,你可以怪母亲,但是现在事情迫在眉睫,你必须帮帮母亲,也算是挽救金狼王朝与猎狼族。 墨濯倔强的闭着薄唇,不开口。 “青青与你是一起长大的,她应该听你的话,墨濯,真的没有时间了,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猎狼族这成千上万的族人永远的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洞里吗?你看看寻些长老们,他们头发花白,面色铁青,难道你要你的孩子也像他们一样,永远见不得天光吗?” 清冷的眸光缓缓的在女人身上流转,许久之后,男子倔强的面色微微的有些缓和,他艰难出声:“母亲,我只能答应你不再强求拥有青青,但是要青青侍候那个男人,我……说不出口,而且……”他顿顿,猛然抬眸:“青青她并不一定听我的,她变了,变得好多,有的时候,我都怀疑,她还是不是那个与我一起长大的墨青青!” “你这话什么意思?”皇甫霁雪的语气猛地抬高,她不解的抬眸望向墨濯。 “你瞧这个!”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片,轻轻的伸展了放在太后的面前:“这是青青的笔迹,这张是以前我教她练字时留下来的!”他说着,再次从怀中取出一本工整的习字帖。 “这两种笔迹显然是两个人,而且现在的墨青青字迹很是怪异!”他低低的开口,眸光中也是戚满迷茫。 “你的意思是有人冒名顶替?可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身上的胎记,她身为墨族人拥有的自我修复能力,这一切,都是不能冒充的!”皇甫霁雪震惊的摇摇头,并不相信。 “我也知道这很难令人信服,但是从她进宫的种种迹象来看,青青确实发生了一丝改变,她甚至……”他犹豫了一下,低低的开口:“在第一次我将她救出皇宫的时候,她对我都是陌生的!” “这怎么可能?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的神情更是惊讶了,一直以来她认为墨青青不愿意与金瞑同房,是因为墨濯的原因,可是现在看来,仿佛是另有蹊跷! “所以,我根本就不能控制她,现在的墨青青是自由的,没有人可以要救她做什么,一切,要她自愿!”墨濯淡淡的开口,语气之中有着一种深深的无奈。 “连你都不能吗?”皇甫霁雪的心中猛然有了一种无力感。 “没错,母亲,你还是回去吧!”墨濯冷冷的转过身子,背影清冷。 一抹失落逐渐的浮上女子的瞳眸,她了解似的点点头,缓缓的向外走。晕黄的烛光映照在她的背影上,女子猛然之间苍老了许多。 她守候了半生的王朝,真的要陨灭在狼性的手中吗? 远月殿,玉澈因为金瞑一大清早的出现而感到惊异。 “你仿佛并不欢迎朕!”金瞑冷冷的望着她,唇角邪魅微勾。 “彼此彼此,皇上的心中也不是很喜欢看到玉澈吧!”玉澈笑的云淡风轻,取过精致的白玉茶壶,细细的泡了一壶好茶。 眉头打结,金瞑冷冷的望着女子笑的淡然的侧脸,忽的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浅笑,真正聪明的女子懂得隐藏自己的感情,却可以在适当的时机,就像一只小猫咪一般,亮出锋利的爪子,玉澈无疑就是这种聪明的女人。 “你说错了,朕很喜欢看到你,因为看到你,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他慢条斯理的回答,缓缓的接过女子递上来的清茶,徐徐的啜饮着,然后,他赞叹了一声:“好茶!” “这茶是采自鲜奴国的最高山之巅,茶树与青山为伴,云雾为侣,得天地之精华,到采茶季节,命十四岁未嫁之女子,亲手采下,取之最嫩茶尖,再加上其山麓甘露泡之,入口甘甜,余香留齿,令人回未无穷,皇上喜欢,就多用些!”玉澈抿唇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接过话茬。 金瞑半敛眼帘,徐徐啜饮手中茗茶,味道清甜,自是不必多说,现在的他只想要找一个地方,一人可以让他逃避柳芽的地方。 许久之后,他挑挑眉,看向玉澈:“鲜于的伤如何?可有好转?”他语气清淡,不解内情之人,还真的以为他打伤鲜于只是无心之过。 玉澈面色微微有些冷淡,她挑挑眉,低声道:“谢皇上的恩典,御医也来看过,并没有什么好转,如果皇上开恩,就准许皇兄回国养伤!” “回国?”金瞑冷冷的挑挑眉,“要回去,也要等身上的伤养好之后,来人啊,传御医来,将药房之中最好的疗伤圣药取来,一定要医好太子!” 站在琉璃宫外,柳芽翘首盼望。雪已经停了,地上并没有积雪,只是有些泥泞。天气却越发的冷了,她与月眉两人不断的哈着热气,跺着小脚。 “青妃娘娘,您还是回去吧,太后说不会见您,让您自己想清楚了再来!”鱼嬷嬷冷冷的上前,低低的开口。 柳芽一怔,知道这鱼嬷嬷是话中有话,微微的皱皱眉头,想要向回走,却猛然记起了殒泪之事。 “鱼嬷嬷,我们可以进一步说话么?”她上前,低声道。 鱼嬷嬷一怔,犹豫了两秒缓缓的点点头。 琉璃宫外的避风亭,柳芽心情沉重的望着敛眼低眉的鱼嬷嬷。 “请问一下,鱼嬷嬷与殒泪的感情是不是非常的好?”她没有犹豫,直接开门见山。 鱼嬷嬷的身子明显的一僵,她很快强迫自己恢复了平静,然后抬眸看她:“青妃娘娘说什么,奴婢不懂!” 柳芽轻笑一声,声音压的更低:“不懂?鱼嬷嬷,当年你奉太后的命令去杀殒泪灭口,你手下留情了吧?” 鱼嬷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娘娘恕罪,奴婢真的不知道什么殒泪,什么灭口!” “想不到你嘴还是蛮硬的,殒泪都亲自承认了,你还抵赖么?那密道的位置很隐蔽啊!”柳芽冷笑,冷冷的瞧她。 跪在地上的女人身子微微一僵,缓缓的抬眸:“你,全都知道了?” “是,而且我很遗憾的告诉你,殒泪在几天前已经死了,被人杀了,她身上的秘密极有可能已经被人知道,所以……”她上前,搀扶起鱼嬷嬷,低声道:“今天我不是来揭发你的,而是祈求你的帮忙,只有你的帮助,我才能将那幕后的黑手揪出来!” 鱼嬷嬷的面色忽的变得惨白:“你……你说什么?殒泪她死了?被人杀死了?” “是!”柳芽肯定的点点头。 女人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面色铁青,喃喃开口道:“她终究还是死了,死了,如果早知道这样,如果早知道她看不到那一天,我……” “你就不应该救她是吗?她究竟要看到哪一天?”柳芽穷追不舍。 “看到这皇室中所有人死亡的那一天,她一直说,金狼王朝完了,要灭亡了,从那次受到惊吓之后就一直神志不清,太后怕她胡说,所以才要我解决她,可是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只是做做样子,将她毁容,没有将她杀死!”女人痛苦的摇摇头,陷入那久远的记忆之中。 “当日她将小姐推下了湖中,小姐身子骨弱,哪里经得起那样的折腾,当天就……可是殒泪她执意说,是妖孽驱使着她,她不是有意的!她的意思是……”女人害怕的望了一眼柳芽:“皇上是妖孽!皇上出生,小姐曾经让她回家省亲,她回来之后,就天天念叨一首词,神思忧惚,小姐出事之后,她语气更是肯定了,太后怕她胡说,所以就……” 她执着的称呼皇甫霁月为小姐,皇甫霁雪为太后。 “桃李出深井,花艳惊上春。一贵复一贱,关天岂由身。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他日红颜现,月寒烟瞑取山遥。是这首吧?”柳芽低声道。 女人惊讶的抬眸看她,在浓浓的震惊之后,轻轻的点点头。 “你可知道,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柳芽皱皱眉,这些信息她早就知道。 女人摇摇头,“她只絮絮叨叨的说,妖孽,皇上是妖孽。” 柳芽禁不住有些失望,轻叹口气,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只好告别了鱼嬷嬷,带着月眉向回走,无缘无故的竟然缓缓走近玉华宫。 站在玉华宫外,凝望宫门之上那摇曳的宫灯,柳芽这才反应过来,她猛地摇摇头,低声道:“我们走吧!” 刚要转身,身后猛然响起一阵熟悉的爽朗的笑声,然后就是女子的呻吟之声,柳芽的面色陡然惨白,两片唇辨颤然的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回眸,死死的盯住身后的两人。 正文 091 拐走金日 玉澈紧紧的靠在金瞑的身上,一件火红的披风与柳芽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她的身边此刻站了一个昂扬的男子,他低眸,轻扶着女子的手臂,那女子,走一步便呻吟一声,似痛苦又似炫耀。 “青妃妹妹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玉澈仿佛方才发现柳芽一般,便缓缓移动着双腿,轻声相唤。 柳芽不悦的抬眸,望望两人暧昧的姿势,一双美眸冷冷的盯住了金瞑,她想要直视他的眼睛,从他的双眸之中找到她想要的一切。 现在的男人真的是金瞑吗? “青妃妹妹莫要生气,是我的脚方才不小心扭伤了,本想要好好的在房间里休息,可是听闻说今日下冬天的第一场雪,便执意要出来欣赏雪景,却不知,这雪花儿早已化了,倒是劳烦了皇上亲自扶着我出来,哎呀!”她说完,仿佛身子不稳似的,更是销魂的一声呻吟,身子完全的挂在了金瞑的身上。 金瞑接过她,面上也是小心翼翼的神情,那神情望在柳芽的心中直直的让她窝心。 “金瞑!”她执意的喊他的名字,却见他不满的轻颦了眉头,只是一个微笑的动作,敏感的柳芽却明白了一切。 男子薄幸无情,更何况是帝王将相,只是他转移的太快了一点,快的让她措手不及。她还想与他同生共死呢,现在想想。竟然有些可笑。 “我可以与你谈谈吗?”她强迫自己平心静气,就算是离开也要明明白白。 “皇上,青妃妹子在等你呢!”玉澈故意大声的叫。 “闭嘴,他不聋,知道我在说什么!”柳芽的耐心猛地用尽,她冷冷的瞪向玉澈,无比哀怨的小脸盛满了怒气,虽然有些不搭,却是胃炎十足。 内心的痛苦让她早已经忘记了这是皇宫,她就像是在学校对付那些企图欺负她的小混混一样,狠狠的瞪着玉澈。 玉澈一怔,没有想到平时看着温顺可人的柳芽脾气竟然这么大,顿时,她的脸色宛如清晨的曙光般瞬息千变,变红变绿再变紫,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离开你心爱的女人一小会都舍不得吗?”她转眸狠狠的瞪着不发一言的金瞑。 金瞑一言不发,只是径直用幽眸端看她,眸光冷漠。 他的手紧紧的搀扶住怀中的女子,他怕没有她的支撑,他会挺不下去。 终于,一抹雾气拢在女子的眼底,她透过雾气,怔怔的望着这个绝情的男人,然后决绝的回身。 “娘娘,娘娘……”月眉在身后喊了一些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与这个男人之间的一切都完结了。 这份让她心力交瘁的爱终于停止了,她猛地冷冷的笑,笑的撕心裂肺。 男子怔怔的望着她伤心的背影,他猛地咧唇,也对着自己微笑,很好,他做到了,即使他离开,即使这个身体消失,她也会重新开始新生活,会得到属于她的幸福,现在,应该轮到金日上场了吧! 他冷冷的放开女子的手,回到寝宫,安安静静的躺下。 在阖上眼帘的那一刻,他猛然眷恋这个世界,可是他是金狼,他是被狼性入侵的那一个,也许,他的消失,金日的出现,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 他强迫自己闭上双眼,哪怕双手紧紧的攥紧。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是金日?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模模糊糊的想。 ―――――――――――――――――――――――― 眯着圆滚滚的黑眸,金日充满希望的望着这个世界。 “你醒了?”玉澈望着面前这个令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低低的开口。 缓缓的流转眸光,他望着玉澈,眸光中的纯净霎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鸷邪魅。 “你做的很好,很成功,没有想到金瞑这个傻蛋也在帮助我。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让墨青青离开!”说完,眸光又蓦然变得清明,缓缓的坐起身子,眼神无辜的望着玉澈,嘴角不耐的一抿:“我要走了!”他缓缓的站起了身子。 玉澈望着他挺拔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与一个魔鬼共舞,自己的下场是好是坏,可是就是这份未知的命运让她为之奋斗不止,她喜欢冒险,越是不能掌控的事物她越是喜欢。 缓缓的靠近了夜幕中的凝香居,金日微微的犹豫,他没有走近柳芽的寝宫,而是转向了后殿的菱形湖。 今夜,疏星淡月。清冷的月光映照在湖面上,湖面微微的有些结冰,空气湿冷,深夜的湖畔空无一人。 “母后!”小日儿委屈的嘟了唇角,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凝望着平静的湖面。 “母后,我想要做一个好孩子,可是我控制不住他,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的心中总是会生出奇怪的想法,我想要芽芽,想要王位,甚至想要整个金狼王朝,母后,你说,小日儿是变坏了吗?”他喃喃的低语着,晕黄的大红灯笼映照了他的影像在平静的湖面。 “今天,金瞑伤害芽芽了,芽芽哭了,我知道金瞑是喜欢芽芽的,我多想阻止他,告诉他真相,其实金狼不是他,可是……芽芽……芽芽是我的啊,我不想让给任何人,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这个身体中肆虐。母后,也许你说的对,只要我无欲无求,做个快乐的小日儿,这个身体会改变的很慢,可是现在……小日儿有了想要的人,所以这个身体开始变化了,变化的令我自己都阻挡不了……母后,小日儿好痛苦哦,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变成金狼,不是故意要杀那么多人,也不是故意要金瞑消失,是他,全是他做的,母后,你可以原谅我吗?” 他垂着小脑袋,低低的哭泣,那低低的哭声回荡在寂静的月夜之中。 “现在应该是你高兴的时候!”身后猛地传来男子冷漠的声音,他回眸,是金晖。 “你说什么?”金日委屈的抽抽鼻子,不解的看他。 “只要墨青青与金瞑结合,狼性驱除,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青天白日下,你还有什么好伤心的?”金晖轻笑,眸光却是复杂难辨。 金日眨眨红肿的眼睛,唇角泯抿并没有开口,眸光之中却也不见一抹欣喜。 “或许你不想生活在阳光之下?”金晖继续试探他。 金日瘪瘪唇,回眸,不愿意开口。 他才是真正的金狼,恐怕到时候消失的那个人是……他不敢想下去了,只是蹲在角落之中落寞的划着圈圈。 一切的一切,他都无能为力,只能顺其自然。 “小日儿,我们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聊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晚我们就把酒言欢一次如何?”金晖上前,一抹温文优雅的笑容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平和,这样的男子在别人看来,总是属于很容易相处的类型。可如果仔细看,他那双美丽的仿若琉璃的眼眸里,却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和浓浓的狐疑。 金日摇摇头,他并不想与任何人交流,除了芽芽。 “我们总是兄弟,难道你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我?”金晖淡淡的抿了唇,轻笑。 金日终于不情愿的回了身子,点点头。 夜晚的皇宫是属于金晖的,他控制了一切。 很快,就有宫女准备了干果,蜜饯,上好的竹叶青,金晖缓缓的给金日倒了一满杯,举起来:“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第一杯酒,小日儿,不,应该唤你为二皇兄,来,我们干了这杯再聊不迟!”他说完,昂头一饮而尽,缓缓的倒过杯底,向金日示意。 金日皱皱眉,眸光蓦然变得深沉,但是金晖已经先干为敬,他不好推辞,只能徐徐饮下。 “二皇兄饮酒的样子就像个女子,一点都不豪爽,来来来,再饮一杯!”他殷勤的为金日斟上。 金日微微的犹豫,眸光有些为难。 “二皇兄,我们兄弟这么多年,却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来来来,再干了!”金晖说完,又是一饮而尽,金日犹豫犹豫,面色为难到了极点,最后还是一饮而尽。 那火辣辣的白酒入腹之后,他心中一阵阵的热,头也有些眩晕,可是越是这种时刻,他越是清醒。他望着金晖淡笑不着痕迹的俊脸,明白他是想要将他灌醉,可是手却不听使唤,一杯一杯的向肚子里倒去。 酒过三巡之后,金日的面色红润,醉意朦胧,望着那明晃晃的湖面不断的傻笑。 金晖见他微有醉意,手中轻捻了青花瓷酒杯试探的开口:“皇兄,我的心中总有一件旧事,十多年钱,母后在此落水,大病一场,不知道当时皇兄可在现场?” 金日一怔,缓缓的转眸看他。“皇弟真是说笑,你也应该明白,在芽芽进宫之前,我已经鲜少露面,母后落水之事……”他说到此处之时,声音有些嘶哑,但是很快他恢复了原状,缓缓的摇摇头。 “也对也对,你瞧我糊涂啦,当时是金瞑压制了你的出现,你很少出现,那时候金瞑冷血,暴戾,大肆的征讨猎狼族,国家一片腥风血雨!”金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再给金日满上,然后自己一饮而尽。 金日皱皱眉,望着那酒杯不动。 “怎么?皇兄为何不喝?”金晖停下感叹,佯装惊讶的望他。 金日起身,红艳唇角微抿:“皇弟,我看我已经不行啦,我只有这几个时辰的时间,还想要去看看芽芽,你不会反对吧?” 周边花影扶疏,月亮潜入云层。夜雾漂浮移动,空气中添加了一抹清冷。金晖站起身来,面对金日那真诚的笑容,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皇弟不反对那我就去啦,我想念芽芽!”他弯起笑眯眯的眼睛,兴致勃勃的向外走。 金晖怔怔的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那不安却渐渐的在扩大。 难道母后落水那晚,真的只是殒泪一人所为吗?她口中的皇上不是金日难道是金瞑? 不会,绝对不会,如果是金瞑,假太后也不能成功欺骗了他这么多年。 金日……金瞑发生的一切,就算是金日没有出现,他都知道。可是为什么他不承认? 戎天悄无声息的靠近了金晖,低低的开口:“王爷,都已经布置好了,是不是动手?” 一抹杀气迅速的闪过男子的瞳眸,快点让人以为是幻觉。 “再等等吧,就算是狼性侵蚀了他再动手也不迟,皇宫,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金晖冷冷的开口,抬眸,凝望天边明月,心中幽幽轻叹一口气。 他不是有私心,他也是为了金狼王朝,他一遍遍的提醒自己。 他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誓言,他守护金狼王朝,必要时除掉一切危害王朝的人。他轻叹了一口气,但愿这不是他的自欺欺人。 凝香居中,柳芽怔怔的望着那火红的烛光,睡意全无,脑海之中不断的涌现出金瞑与玉澈情意绵绵的画面,心一阵阵的痛。 “混蛋!”她猛地握起了手里的凤戒,想要狠狠的丢在地上,但是她还是忍住,无聊的摆弄着,猛然,她皱皱眉,忍不住垂眸去看,在宽大的戒面之后,竟然刻了细小的几行文字。 柳芽凑近光影凝神去看,模模糊糊的,瞧不真切,想象这种凤戒无异就是刻一些平安富贵之类的吉祥词,想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当下也只是将凤戒丢在桌面上,唉声叹气的趴在桌子上。 “芽芽!”清脆的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柳芽一怔,认得这是金日的声音,但是因为恼怒与他公用一个身体的金瞑,当下还是趴在桌上,不愿意理她。 “芽芽,你怎么啦!”金日眨眨大眼睛,嘟着粉艳的唇凑上去。 “你走,不是喜欢玉澈么,去玉澈那好了,他也去,你也去!”柳芽不耐的用手拨弄他,金日倒也不生气,径直在她身旁坐下来,眯着圆滚滚的大眼睛,趴在桌上与她对视。 “你生气啦?可是那时金瞑惹你哦,我是小日儿,芽芽,你这样待我我会伤心的哦!”他说着,仿佛真的伤心的样子,嘟嘟薄唇,抽抽鼻子,眼角就可怜兮兮的一挤一挤的,好像要哭的样子。 柳芽见他说得可怜,想想也是,金瞑是金瞑,可爱的小日儿是小日儿,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么,可是心中却还是疙疙瘩瘩的,过不去。 “不要生气啦,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如我们再去外面玩好不好,还记得那日吃的涮羊肉么,那男主人的眼睛都要瞪出来啦,哈哈,你吃了好多!”小日儿兴高采烈的说着,一时之间也感染了柳芽,心里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小日儿,现在我越来越搞不懂金瞑啦,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那个人还是他吗?为什么他不能像你一样,永远这么真实的存在在我的面前,而不是那样的忽近忽远,忽冷忽热!”说着说着,柳芽的鼻子一酸,眼眶都红了。 金日微微的皱皱眉,女子在他的面前为另外的一个男人落泪,纵然这个男子是与他共用身体的人,他的心中还是不舒服,他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望着柳芽。 原以为金日会安慰她,半天不见动静,柳芽狐疑的抬眸望去,这一望,令她的心微微的一跳。金日那平日里总是可爱眯着的双眸此刻微微有了一些怒气,那样黝黑深邃的颜色,似隼鹰那样犀利,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直射入她心底。 柳芽猛地心慌,这不是她熟识的金日,他那幽暗的双眸令她异常的不安。 “小日儿,你……”柳芽伸出双手猛地扯扯金日的面皮,让他做出各种鬼脸,知道金日咯咯的笑了,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金瞑的改变已经让她伤心透顶啦,小日儿可千万别……她动动唇,将要吐出的话咽下去,省的自己变成乌鸦嘴。 “芽芽,不要为他伤心,你还有我,我永远在你的身边!”金日收起自己的真面目,微嘟着娇嫩的唇角,在柳芽的身上蹭蹭。 芽芽感激的抱着他的脑袋,真好,幸亏还有小日儿在!猛地,她心思一转,想起了一个绝美的计策,既然小日儿就是金瞑,为什么她不趁着天黑将小日儿拐跑呢?不是想要跟那个玉澈亲热么,拐你到天涯海角,看你还亲热不! 主意打定,柳芽放开金日,清清嗓子:“小日儿,我心情不好,你陪我出去玩!” 金日一怔,他正求之不得呢,赶紧点头。 “不过这次你要换上平民的衣服,带好钱财,我可不想像上次那样扫兴啦!”她颐指气使的开口,这边小日儿颠颠的点头答应着,跑进内室去换衣服,这边柳芽将房间中所有值钱的东西打包,临走之时没有忘记将最值钱的凤戒带上。 这次,她要带着金日去大逃亡啦,等明天金瞑醒过来……她想想金瞑那气得抽筋的俊脸就想笑。 “好了,芽芽!”金日从内室跳出来,一身雪白衣衫,显得旷味飘逸,紫罗兰的长发散落在肩头,风轻轻的一吹,仿佛要飘起来的美丽模样,棱线分明的薄唇颜色朱红,唇角悬挂一抹柔柔笑意,漆黑双眸盛满期待。 柳芽见他俊美的样子情不自禁的吹了一声口哨,拉过金日的手臂就兴高采烈的向外走。 城墙之上,金日终于发现了柳芽的不对劲,她的背上背着一个超大个的包袱。 “你……的包袱里全是银两?”今晚他们要去哪儿啊,需要这么多的银两? “不是,除了银两,银票还有首饰古玩,凝香居中所有值钱的东西我都带来啦!”柳芽说的得意洋洋,一副俏皮而又活力充沛的模样。 金日一怔,隐隐的觉得今晚没有溜出宫去玩这么简单。难道柳芽要离家出走了吗?这是他想要的没错,可是如果是与他一起离家出走……他摸摸额上的冷汗。 “你怎么了?每次我们出宫去你不都是很兴奋的吗?”柳芽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犹豫的样子。 “不是……”金日咬咬牙,豁出去了,大不了将她送出宫去他再自己回来。他望望天,还有两天的时间了,过了这个月圆之夜,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芽芽,而不是像现在……“好了,我们走吧!”他抱住柳芽的婀娜蛮腰,双足一点,挺拔的身子骤然直升三米,疾驰而去。 冷风嗖嗖的耳边吹过,柳芽拉拉火红的斗篷,将小脸埋在男子的怀中,想象着如果他是金瞑……她猛地将眼睛瞪圆,暗暗的在心中呸了两声,结束了,结束了,她与金瞑之间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他要死要活随便。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一想到金瞑会被狼性吞噬,她的心就——疼! 金日感觉到了怀中女子的僵硬,他垂眸望望,女子趴在他的怀中,那种安心,让他突然不舍得放手。也好,再陪她走一程吧,就算是送送她! 殊不知这一送就送到了王城外,从城墙上跃下来,望望已经渐渐西斜的月亮,金日告诉自己,应该回去了! 可是怀中的女子却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正趴在他的怀中轻轻的打着瞌睡,直到金日落地,她还想一个蜘蛛侠一样,七手八脚的缠着他的双腿。 “芽芽……”金日望望天色,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黝黑的双眸之中迸出一抹不舍。 “嗯……”将唇角的口水抹掉,柳芽一从金日的身上下来就差点跌倒。好困,好困,她昂头毫不顾忌形象的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金日望望四周,城门外,前面就是郊区,基本没有什么人家,如果将她放在这儿,他一定不放心。他咬咬牙,再次抱起柳芽:“我帮你到前面去找一家客栈。”他说完,急急的向前赶。 终于在前面不远处找到了一家客栈,急急慌慌的将掌柜的喊起来,号下房,将柳芽送去客房,一出门,太阳已经爬出了地平线,他面前一黑,咕咚晕了过去。 正文 092 仁至义尽 仰面静静的躺在门槛,宛如蝴蝶翅翼的长睫紧紧的闭着,浅紫的长发垂落在他的脸的两侧,映衬着他那张俊美的小脸,怎么看都是风姿无限,容华绝世,透着一种勾魂夺魄的美。 柳芽揉着惺忪的双眸站在房里,幸灾乐祸的眨眨黑檀眸子,趁着金日还没有变形之前,啊,啊,啊,连喊了三大声之后,人是被她拽进了房间,可是刚刚新换上的那白色衣衫也被蹂躏的没了模样。 “啧啧,可怜了这件新衣裳!”柳芽轻轻的拍拍小手,转身去关门,一回身,砰的一声,身子倒在房门上,差点惊叫出声。 幽绿的双眸,金色的发丝,从地上爬起来的金瞑正狐疑的望着身上那件疑似抹布的外衣,再环眸瞧瞧这个陌生的房间,他的双眸猛地犀利起来。 在对上女子那双明亮双眸之时,他甚至有些不耐的眯了眼,柳芽望着他的样子,心儿乱怦,咬咬牙,壮起胆子,昂起下颌,笑倔的扬起她瑰柔的红唇,神奇地望着他,道:“你可以睡觉,没人打扰你,我可以等,等到晚上金日出来再出去玩!” 男子的幽眸再次不耐的眯了眯,不等他开口,柳芽疲惫的爬上床榻,虽然将身子侧了过去,一番心思还是凝聚在男子的身上,她要好好的提防着,万一金瞑回宫去,那她昨天晚上的努力就白费啦! 她蹭的一声坐起了身子,抬高了下颌看他:“我可跟你说,我与金日约好了出来玩的,你就算不愿意,也没有任何权利自己回去。不过就算你回去了也没有关系,晚上金日还是会来找我的!” 金瞑缓缓的垂下眼帘,没有吭声,只是怔怔的站在门口,斜挑起一边俊美轩昂的眉,眯着眼打量着房间中的摆设,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蓦地,他眼角轻轻一跳,一抹精光闪过他幽邃的眼底,他突地上前,掠到了柳芽的面前:“你们只定了这一个房间吗?” “啊?”柳芽的脑袋有瞬间的死机,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小嘴不解的望着他。 此时太阳缓缓的升了起来,透过窗棂打在男子阴郁的脸上,点点眸光转动之际,仿佛与身周流动的浅金色阳光相融了,光华一色。 男子紧紧的颦着眉,仿佛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回答我,只是这一个房间?”他再次低低的开口。 “这个......你可以去问掌柜,因为昨晚我趴在小日儿的身上睡着啦,刚刚才睡醒!”她非常大方的打开房门,倚在门槛高声的呼唤了掌柜,一会,胖胖的掌柜气喘吁吁的从楼下爬了上来。 “姑娘,爷,还有什么吩咐吗?”那掌柜在望到金瞑之时微微的有些迟疑,狠劲的揉搓了眼睛,瞧了又瞧,在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之后,面上的笑容笑的格外的别扭。 “我问你,方才这位公子是不是只定了这一间房间?”柳芽高声道,惹得身后的金瞑眉头皱了又皱。 柳芽挑挑眉,挑衅似的回眸望向金瞑,“就一间房,有——” 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柳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男子的俊脸猛地在她眼前无限的放大,她的身子猛然被他扯入了怀中。 下一秒,她所有挑衅的话语都融化在他突如其来的索吻之中,他饱满而冰凉的唇瓣宛如带了一抹难以抑制的怒气一般狠狠的蹂躏着她的唇,趁着她惊愕之际,滑入她的唇间,那怒气腾腾的灵舌在与女子的纠缠之际,猛然变得温柔。 胖胖的掌柜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上演的极限戏码,猛然,很忙的男人衣袖轻轻的一甩,砰,一声,一阵怪风席卷而来,面前的房门紧紧的关上,将所有的迤逦景色全都关在了房间内。 那掌柜遗憾的摸摸鼻子下楼。 “唔......”柳芽轻轻的捶着他的肩膀表示反抗,他不要,不要这个男子亲吻了别的女人再来亲吻她,她一想到玉澈那风骚轻声呻吟的样子,心中就不断的冒火。 她挣扎着,奋力的把金瞑推开,可是下一秒,她再次被男子拥在了怀中。 又......又吻了!只是这次,柳芽再也没有了勇气挣扎。在两人唇瓣相接触的瞬间,她心中所有的怨恨,不解全部都消失不见,她只感受到了男子带有占有欲的吻,他的唇舌蕴含的所有温热,所有欲望,所有男性的阳刚气息,让她目眩神迷,无力招架。 她感觉到男子圈在她腰间的大手多了一份异常的蛮横力量,他的唇齿肆无忌惮的噬咬着她,就在她瘫软了身子,倒在男子的怀中之际,一抹让人几欲疯狂的燥热让她呻吟出声。 “唔......”她惊讶的张大了眼睛,她可真是没用,不是要好好的刺激金瞑的么!现在就呻吟个什么劲啊! 气沉丹田,菠萝波罗蜜心经念诵了十遍之后,就在男人以为水到渠成,大手在她身上肆虐之时,她猛地将男人推开。 “金瞑!”她大声的喊他的名字,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男人却紧紧的箍住她的蛮腰,坚定无比,宛如他此时脸上的表情,有欲望,也有怒气。 “青青,青青......”他俯下脑袋,低低的喊着她的名字,那样的不舍,那样的痛苦。 天,他要疯了,一想到如果他没有按时醒来,金日与她住在一个房间,他的心就——疼,疼得不能呼吸!告诉自己要放弃,要疏远,可是在望见她那双柔软坚定的双眸之时,他心中所有的坚强就全部的瓦解,他想要她,狠狠的要她,将她嵌入他的身体,永永远远不分离。 “你......怎么了?”男子那痛苦的呻吟让柳芽一怔,她犹豫了一下,小手轻轻的放在男子的肩头。 他紧紧的将女子拥在怀中,缓缓的摇摇头,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拥抱。 琉璃宫中,皇甫霁雪神情平静的望着不断在她面前踱来踱去的男子。 “晖儿,瞑儿出宫有青青陪着,你放心便是!”她若无其事的端起茗茶,徐徐的啜饮了一口,淡然的开口。 金晖停住步子,唇角边那若有若无的笑容早已经消失,换来的是一抹忧虑,一抹凝重。 “母后,这十几年来,每到月圆之夜,我的心头总是忐忑,生怕皇兄他控制不住狼性,冲出房间伤了其他人。今天是十四,明晚就是十五之夜,我一定要想办法找回皇兄,我怕青青一个人应付不了!”他低低的开口,转身就向外走。 “晖儿!”皇甫霁雪起身拦住他。 “母后还有什么吩咐?”金晖客气而疏离的回身行礼。 “金晖,既然你还尊称我一声母后,那就听我一句话,不要苛求,顺其自然吧,也许这次月圆之夜正好是一个契机,金瞑痛苦了十几年,是该结束的时候了!你将他们找回来,在这人多眼杂的皇宫之内,事情也许会变得更加的复杂。宫外,是他们两人的天地,也许没有了我们这些外人,他们会向一个更好的方向发展也说不定!” 金晖的眸光之中掠过一抹不赞同,但是迎向皇甫霁雪那坚决的眸光,他轻叹口气,淡淡的垂下眼帘,沉默了。 皇上离宫之事,受惊颇大的另外一个人是玉澈,她六神无主的在房间之中踱着步子,饶是她如此聪明深沉,也没有想到柳芽会出这一招。 “该死!”她低低的咒了一声。 “皇妹,你说什么?”躺卧在软榻上的鲜于缓缓的转眸看她。 玉澈不耐的撇撇唇,没有回答鲜于的话,而是径直出了房间。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一定要将他们找回来。 宫门口,她被戎天拦住。 “让开!”她低低的开口,双眸圆瞪,公主的威严尽显。 “对不起,玉妃娘娘,金狼王朝千百年来的规矩,嫔妃不可以出宫!”戎天有礼而疏离。 “我皇兄病了,急需要那寒山之上的药草,现如今皇上又不在宫中,我只能自己出宫去采!你应该明白我皇兄的身份,他可是鲜奴国的太子,而且他身上的伤,戎将军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从何而来,如果有什么差池,你认为你担当得起吗?”玉澈皱眉,话语咄咄逼人。 “公主息怒,幻仙草之事,王爷早就吩咐了下去,派了大内侍卫早已经赶去寒山,如果顺利的话,这两天应该就有消息,公主虽然贵为鲜奴国公主,但如今是我金狼王朝的妃子,那就要恪守我王朝的礼法!”戎天敛眼低眉,话语恭敬,却半步不让。 “你的意思是不让开了?”玉澈冷冷的开口,眸光犀利。 “是,请玉妃娘娘回宫!”戎天低眸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玉澈冷哼了一声,气急败坏的向回走。 一直以来,她认为武功是蠢笨之人所练,成大事者,拥有决策天下的能力即可,再加上有个武林高手鲜于在身旁,她做的事情一向无往不利,如今,鲜于伤重病卧在床上,她竟然连这个皇宫大内都出不去! 宫门处,金晖从暗影之中走出来,一双黝黑双眸冷冷的望着玉澈生气的背影,若有所思。 也许,他应该好好的注意这个女人了! 许久之后,金瞑才恋恋不舍的将柳芽放开,在对上柳芽那气呼呼的双眸之时,他竟然笑了起来,那样温柔、那样沉静、那样释然。 “你笑什么?”柳芽不耐的瞪他,将她抱得喘不过气来,现在倒好,这个男人倒有心情笑了! “青青,金瞑是金瞑,金日是金日,两个不同的人,你能明白吗?”他低低的开口,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肩,然后将她的青丝缠绕白皙的指间,“我真的好希望自己是完整的,不想与另外的一个人分享你,当我想到,是他抱着你走了一路,然后再打算与你共处一室时,我的心就......”他皱皱眉,顿住了。 “你的心就怎么样?”柳芽不放过他,芊芊玉指点着他的心脏的位置。 “青青,你应该明白我要说什么!”他微窘的皱眉,斜眼睨着不断挑逗自己的柳芽。 “男人心,海底针,我又不是你,怎么会知道,就算是你,你的身子里有金日,有金狼王,复杂得很,谁知道什么时候,哪个是你?”柳芽眯起漆圆晶眸,不依不饶。 是谁昨日抱着玉澈卿卿我我的,她只不过与金日在天上飞了一会而已,他就不准。哼,典型的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金瞑眸光一暗,心思一转,环抱柳芽的手臂蓦然松开了。 他面色沉重的背转过身子,沉默了。 “喂喂喂,我只是这样说说,你......”柳芽一怔,见他突然之间落寞,忙不迭转身看他,他却冷冷的站起身来,向外走。 “喂,你要去哪?”柳芽紧张起来,不会是回宫吧? 男子停住脚步,头都不回:“我去再定一间房。”他话语倒说得恳切,仿佛生怕柳芽被那小日儿占了便宜。 柳芽一怔,幸灾乐祸的捂了唇轻笑,看来他心中不是没她,只是发生了一些她并不知道的事情而已。 “金瞑!”她皱皱眉,语气柔软而暧昧。 “什么?”金瞑强行的忍住转身的冲动。 “我饿了,飞了一晚上好累哦,不如我们叫涮羊肉来吃?”她狡黠的眨眨眼,从后面挽上男子的手臂。 身子一僵,刻意忽略女子身上的馨香,金瞑皱皱眉:“涮羊肉?” “怎么?你不记得啦?是啦,那是小日儿啦,他带我去吃涮羊肉,味道好好哦!”柳芽做陶醉状,不断回味似的啧啧有声。 男子冷冷的皱眉,猛地迈步,头也不回的出去,站在走廊之上,气沉丹田,大喊一声:“掌柜的,来十盘涮羊肉!” 柳芽一怔,捂了嘴偷笑,憋吧憋吧,不把他憋出内伤来,她就不是二十一世纪的超级美少女。 硬扯了金瞑在桌边坐下来,大清早的,柳芽就在房间里支起了火锅,边吃边唏嘘,一旁的男人却郁闷的直皱眉。 “你不吃吗?”柳芽夹着那香香嫩嫩的羊肉几次邀请,男子只是不悦的垂眸,连哼都懒得哼上一声,只是酷酷的望着那火盘里的小火苗,就像他的心一样,一点点的向上拱火。 没有人配合,柳芽的一顿早餐吃的较之之前逊色不少,终于酒足饭饱之后,她放下筷子,转眸眨眨眼睛,瞧着金瞑:“你啊,真是没趣!” 金瞑不语,迷人的俊眸眼底却蓦然阴暗了几分。 没错,他是不如金日来的有趣!他抬眸望望略微失望的柳芽,欲言又止。 托着红嫩的腮帮子想了一会,柳芽逐渐的确认了这次前行的任务,自然是要帮鲜于将幻仙草找回来,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解除金某人心中的疙瘩,她可不想一路上,与一个冷冰冰的男人眼对眼。 她站起身来,伸伸懒腰,计划开始。 “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她转眸望着金瞑,低声道。 金瞑只是机械的点头,面部毫无表情。 轻叹了一口气,柳芽转身就向外走。 天阴沉沉的,方才还是阳光普照,一会的时间竟然吹起了冷冷的北风,吹在人脸上,宛如刀割一样的痛。 柳芽扯了扯身上的斗篷,站在这个小客栈外,眯了眼看着慢吞吞的金瞑。 “现在带我去一个地方,我要取一些东西!”她张开双臂,高声道。 金明一怔,不解她的意思。 “抱着我飞啊,要不然我怎么迅速的赶回王城?”柳芽皱皱眉,嫌他有些不解风情。 金瞑微微的犹豫,上前,大手环抱起女子。 金日也曾经像这样环抱着她! 一想到这里,他整个人就如同一根被拉得满满的弓弦,心中又气又急如油烹,直直的要煎熬成灰,那一份无法言说的愤怒,那满怀的妒意,和着酸涩的苦楚浸入骨髓里,发不出声,做不出表情。 柳芽注意到他的异样,缓缓的将身子扯离,看他。 男子狼狈的转过脸,照旧冷酷无情,幽暗阴郁,脚下用力,马不停蹄的向王城赶去。 伏在男子的肩头,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柳芽握紧了双拳。她不是有意的刺激他,可是他的态度,他的冷漠,宛如一把把利剑一般伤害着她的心。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金瞑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她要知道真相,只有不断的激怒他! 王城至客栈之间是一段陡峭的山路,崎岖难走,空气却是异常的清新,清冷中带着淡淡的甘甜味道,深深的吸一口,仿佛连五脏六腑都熨贴了一般。 柳芽贪婪的吸着空气,双眸一眯,猛地将双臂环在男子的肩头,搂住了他的脖颈,她的胸部轻轻的熨贴着男子的虎胸,小脸微微的贴上男子的脸颊。 她在惹祸上身!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在金瞑的脑海里,思绪就一锅的乱,所有的触感猛地灵敏起来,就开始像漩涡一样延展,怀中女子柔软的触感,将其他的感觉全部挤到了一边,将身体吸到最不希望去想的空想之中。 他的身子紧紧的绷成一根棍子,疾行的脚步急促趔趄,差点摔倒,直到转过山坡,来到山道拐弯处,冷风骤起,迷昏的脑子被风一吹,原本好像被猫玩乱的线球一样杂乱无章的思绪才渐渐清晰起来。他微微的皱皱眉,停下,将女子的手臂缓缓的扯离他的脖颈,暗哑出声:“太紧了,我不能喘气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能因为紧张而干涩到这种程度,一开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柳芽皱皱眉,低声道:“以前你也没有嫌弃,今天怎么了?”她不满的嘟囔完,装作困倦的样子继续伏在他的肩头不动,樱唇有意无意的轻轻的扫过男子的咽喉。 金瞑一时之间又惊又怒。以前......她说的那个人是金日吧,金日抱着她的时候,会不会也像他这般几乎迈不动步子,全身上下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他越想心中越痛,嗜血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山坡一角不放,身体里仿佛有一把火开始熊熊燃烧起来,无法遏制地越燃越烈,身体几乎所有的水分都在这仿佛永不熄灭的烈火里消失殆尽。 青青,是他的,他不要任何人来分享她! 他冷冷的垂眸望向她佯装浅睡的小脸,眸光逐渐变得幽绿,深沉,沉敛,神色低抑起来。 在这一刻,他几乎要心动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这样要她,将她揉进他的身子里,就算他永远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也...... 一阵更加凌厉的冷风吹来,男子突地清醒,他再次垂眸望着怀中女子,幽幽的咧唇一笑,笑的撕心裂肺。 如果他消失了,她要怎么办?他的目的不是要她喜欢上金日吗?这样她受的痛苦也许会少一点!他垂眸,心中的,身体中的,燃烧的熊熊烈火瞬时熄灭,他继续向城中赶,只是心再也没有激荡,一片冰冷。 进了城门,已经是中午,人渐渐的多起来,金瞑不能再抱着她,让她自己下来走路。 挽着金瞑的胳膊,感受到他的冰冷,柳芽挫败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心,真的如此的狠绝吗?他真的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紧紧的抱着她,求她不要离开了吗? 她不死心的带着他来到当日买钱袋的小摊旁,那和蔼的大婶立刻热情的上前招呼:“哎呀,姑娘您看看喜欢什么,让这位公子买给您!” 柳芽转转眸光,随便挑了一个荷包,紧紧的攥在手中,等待着大婶下面的话语。 “这位公子,您的妹妹这么喜欢,您就买给她吧,不贵,就两个铜板!”那大婶忒不会看眼色,拉着金瞑殷勤的开口。 “妹.....妹妹?”柳芽一怔,上次都说是娘子啦,这次怎么改妹妹啦? 金瞑冷冷的一瞪,那大婶赶紧松开手臂。 “喂,大婶,你从哪里看出他是我哥啦,我们长的像吗?”柳芽不客气的将金瞑的脑袋猛地按低,两颗脑袋凑上去,一个眸光冰冷,一个怒火中烧,那神情真的有点相似。 “不是兄妹?”大婶一怔,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了。 “不要了!”柳芽将荷包一丢,直直的向前走,金瞑也不吭气,慢条斯理的在身后跟着。 “不是兄妹,难道是情侣啊,上次小姐您不是带着相公来过,你相公长的美,我怎么会忘记!”那大婶不满的嘀咕着,悻悻的收拾着荷包。 柳芽一怔,气鼓鼓的拉了金瞑站在大婶的摊子前大声道:“你说的没错,就是情侣,从始至终我就喜欢这一个男人,以前的那个不是!”她说完。猛地对上金瞑那深沉、若有所思的眸光。 他静静的看着她,冷漠的眼眸光流盈绿,宛如春天的绿芽一般令人沉静,看不出一丝丝的波动。 柳芽气鼓鼓的向前走,完全不顾金瞑的呼唤,到最后,她猛地飞奔起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丢脸,一路之上,她就像一个小丑一样,演着她认为有意思的戏码,而那个唯一的观众连看一眼都不曾。 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让她猛然的沮丧,她快步跑进了客栈,因为先前在这里存放了东西,小二认识她,径直带她上楼。落寞的坐在房间里,将包袱里的小玩意儿洒了一床,终于找到了那两只小猪的钱袋,柳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紧紧的攥在了手心中。 慵懒的倚在门框上,冷冷的望着女子落寞的神情,金瞑痛苦的闭上眼帘。现在的柳芽应该是在思念金日的好吧,也许有了比较,她会尽快将他忘记。 他启唇,声音冷漠:“今天朕只能陪你到这里,你想要与金日远走高飞,朕不拦你,可是朕不奉陪,朝中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朕要回宫了!”他转身,作势要向外走,女子却怅然的坐在床榻上,并不拦他。 他顿住脚步,心中猛然有些不舍。他幽幽的转动了身子,看了她一眼。 “金瞑......”终于,柳芽背着他开口了、 “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我知道这样做有点蠢,但是至少,你应该给我一个理由!”她攥紧了手中的钱袋。 金瞑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冷声道:“理由很简单,我不想消失,不想死亡!” 柳芽一怔,心猛地坠入了修罗地狱。 原来如此,他冷漠她,就是因为她是墨族之星,她会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比起自己的生命,一个女人应该算不得什么吧! “可是......”柳芽还是有些不死心,就算不与她在一起,狼性照旧还是会吞噬他啊! 金瞑,注定要消失在这个世界! “没有可是,狼性在我的身上十几年,都不能将我反噬,相信以后也不能。可是你不一样,墨青青,你是墨族之星,虽然我不相信你有那么大的能力,但是我不会随便冒险。墨青青,赶紧逃命去吧,我不杀你,已经是仁至义尽!”冰冷的字句从他的薄唇中吐出来,他痛苦的闭上眼帘,强迫自己坚持下去。 正文 093 只为争宠? 我不杀你,已经是仁至义尽!——这句话如五雷轰顶一般击在柳芽的心头,面前一片漆黑之后,她坚强的眨眨眼睛,稳住趔趄的身子。 她静静的注视着男子的幽眸,那里面,她望见了他挣扎的痛苦。 也许,她的存在就是他痛苦的根源。如果她不出现,他还是那个心中有恨,不可一世的金狼王,而如今......上官云霓的死时时刻刻的在煎熬着他的心,当他知道他才是人们口中的妖孽,魔头之时.....柳芽猛地释然。 既然遇见时一种痛苦,那就不如分开。 柳芽微微一笑,甜美如同最初遇见他的模样。只是那笑容映在男子的眸中,却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你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她幽幽的开口,然后神情平淡的令人担心。 她的平淡深深的刺伤了金瞑的眼睛,他心中的坚持突地土崩瓦解,一切伪装在女子的淡笑之中宛如墙皮一般的剥落。 他微微的抽搐了唇角,想要开口,却无话可说。只能无助的垂落眼眸。 “现在你打算将我丢在这不管吗?”柳芽环望了一下客栈,平静的抬眸看他。 金瞑抬眸,专注的望着她平静的脸,照旧还是沉默。 “我不喜欢看着你走,如果真的要分开,还是我先走吧!”柳芽猛然平静的站了起来,她将床榻上的小玩意仔细的收拢在包袱之中,慢条斯理的系上蝴蝶结,然后背负在肩膀上。 她神色平静的出了客栈,在迈过最后一道门槛之时,她却忍不住回眸。 伫立在二楼走廊上的白衣男子瞳孔幽深,亮如漆玉,犹如夜色中的月光,清冷无尽,冷光流转,却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神色。寒风吹过,撩起他的白衣,容华绝世,透着一种勾魂夺魄的美与怅然若失的痛。 柳芽告诉自己坚强,却还是禁不住潸然泪下。 她晶莹的泪水,湛亮得吸引住他的目光,纯粹得像是被淬炼过的。 他的双脚猛地移动,他想要控制,想要它停下,却无能为力。短短的十几阶台阶,他仿佛行走了几千年,当他终于站在了女子的面前,大手轻轻的抚上女子的容颜,指尖划过那晶莹的泪水之时,他的心猛然填的异常的饱满。 “青青......”他轻轻的唤着女子的名字,那低低的轻喃宛如响彻了几百年。 他低眸,轻轻印下一吻在她光洁的额头。 这个吻,包含太多他想要拥抱她的渴望;这个吻,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心;这个吻,让他再次有了面对现实的勇气。 如果可以只有他爱她,那该有多好。一切的痛苦让他来承担。 柳芽迷茫的望着他,那双由潭般深邃绿眸仿佛瞬间将她的灵魂吸入。她忘神的被他拉入那个痛苦却绚丽的世界,当男子的吻落在她额头之际,她的心再次融化。 金瞑,你到底要我如何,先前的冷漠与如今的眷恋,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她的手指攀上男子的手臂,那样紧,那样眷恋。 下一秒,男子猛然将她打横抱起,在众人讶异的眸光之中直冲上二楼,当女子那绸缎一般的青丝云散在缎枕上时,男子的吻也落了下来,鼻间,耳畔,细密而温柔。 “金瞑!”柳芽不耐的轻喊,恼怒男子的反复无常。 小嘴在下一刻被人甜蜜的堵住,他不要,他不要听从女子口中吐出的任何绝情的话语,有时候,人总是这般奇怪的动物,想要放弃又舍不得放弃,想要爱她,却无能为力! 他的唇似带着万般爱怜的疼惜,缓缓的移动在她的唇畔,他想要疯狂却不能疯狂,老天,他到底还有多少的时间可以陪在她的身畔,这剩下的时间,他应该远离还是靠近,应该让女子伤心,绝望还是幸福? 男人的心已经痛到了极限,矛盾到了极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好想要她,哪怕就这样死去。 如果在临死之前可以给她留下一个孩子......他心中的火猛地燃烧了起来,燃尽了他的理智,他的勇气,怀中女子的柔软就像那淬满了毒液的金百合,带着最致命的诱惑。 他难过,他压抑,他苦恼,如果真的可以这般的放纵一次......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的眼睛从墨绿变成了彻底的浓黑,他的吻越来越深沉,越来越缠绵。 也许一开始想过要拒绝,可是当男子的大手宛如高明的魔法师在她的身体上点燃起点点火花之时,她感受到了异常的空虚,仿佛只有将男子这样抱在怀中,感受着他的抚摸,他的吻,他的爱,她的人生才不会有缺憾。 “瞑!”她低低的轻喃着他的名字,也仿佛在确认身旁的男子,她纤细的五指深深的嵌入了他的金发之中,那样柔软那样顺滑,她停止了一切思考,只是想要感受男子的热情,男子的爱。 他的手落在她的腰畔,手指缓缓探出,极慢地向前延伸,慢到仿佛要用一生来完成这个动作。他白皙性感的手指在冰冷的空气中游弋了许久才触碰到她黄色的腰带,然后瞬间迅速翻掌,反手紧紧握住。丝缎顺滑充盈的感觉在手心间,他的吻继续,心脏却狂跳,浑身更是无可抑制地颤抖着。 柳芽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腰畔传来的炙热让她觉得自己快要焚烧成灰。 心也仿佛在这种焚烧般的狂热中逐渐沉沦,痛苦与快乐搅合在一起,她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呼吸,她只能紧紧的攀附住男人,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瞑,瞑,瞑......”那声声的呼唤宛如贯穿了几个世纪,让人禁不住热泪盈眶。 鹅黄色的锦衣滑落在她的身下,她张开迷蒙的双眼,望着面前的男子,心再也不想拒绝,纤细的藕臂攀向男子的臂膀,将他拉向自己。 “嘭嘭嘭!”房门猛地被敲响,激情中的男子恼怒的皱皱眉,并不理睬,爱,在继续。 “嘭嘭嘭!”房门的敲击越来越激烈,大有人不来开门,就会永远响下去的势头。 柳芽的理智也终于仿佛被那敲门声唤醒,她猛地推开男子,拉起锦被奋力的包裹了身子。 不,她不能这么做,在没有找到让金瞑存在的方法之前......她无比哀怨的望了望金瞑,敲门声却在这时嘎然而止了。 砰地一声,窗户仿佛是被大风吹开,冷风吹起薄纱帷幄飘摇。男子静静的忘了柳芽一眼,猛地上前将她抱在了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他低低的开口,仿佛在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的唇猛地被女子纤细的手指掩住:“不要说什么对不起,我是自愿的,金瞑,请不要动摇,我说过,有什么困难一起解决,一起渡过,爱情是需要勇气的!” 她的双眸坚决而灼热,那样义无反顾的神情让金瞑的心中一暖。 他紧紧的缠住了她的手,沉默。 玉澈被金晖冷冷的拽离了客栈。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金晖冷冷的望着她,不耐的低吼。 “想要做什么?我做的这一切不正是你想要做的吗?只是你不敢做,我帮你做了而已!”女子冷冷的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望着神情痛苦的男人。 “你错了,我没有想过!”金晖一怔,冷冷的转过脸。 “是吗?如果你不是有心放我出来,在离开皇宫的时候,你就发现了我的踪迹,却没有将我捉回去,你,怎么解释?”玉澈冷笑,咄咄逼人。 一抹复杂的情绪掠过男子的瞳眸,他转身,向回走。 “难道你不好奇他们在做什么吗?你忍心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一起吗?说不定现在你上去,还来得及阻止,金晖!”玉澈紧紧的追随在后,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你是个懦夫,胆小的懦夫,既然你不敢,为什么不让我来?” 男子猛然停住脚步,回身,大手紧紧的抓住女子的衣襟:“不要逼我,我告诉你,不要逼我!” 他低低的开口,那样压抑的语气,那样痛苦的表情。 “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逼自己而已,你也姓金,也是金狼王朝的子孙,为什么王位不可能是你的?为什么墨青青不是你的?难道你真的希望看见金瞑坐上这个位子吗?现在进去,阻止他们,只要狼性侵蚀了金瞑,满朝上下的人都会将他当做是怪物,你,可以顺理成章的取到王位,墨青青就是你的!”玉澈没有避开,而是上前伏在男子的肩头,低低的开口,那声音,带了诱惑,仿佛黑色的曼陀罗。 男子俊秀无波的双眸猛然之间掀起滔天巨浪,他眸光复杂的望了玉澈一眼,清淡一笑:“玉澈,不要高估了自己,不是每个人都会受你的蛊惑与利用。你这么害怕金瞑与青青在一起,难道仅仅的是为了争宠吗?” 玉澈一怔,望着男子迸射出寒气略带疑惑的双眸,暗暗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果真是小瞧了金晖,那双睿智的双眸,深沉的心思,才是这皇宫里面最危险的。 她转眸,笑的勉强:“你认为除了这个原因,还可能有其他的吗?”她面上的笑容是那样的勉强。 “有没有其他的,你心中最清楚,我只是提醒你一句,我对你的容忍到此为止,你还是与我回宫去吧!”金晖清冷的笑,大步的向前走。 玉澈恋恋不舍的望了望那客栈,微微的犹豫了之后,闷闷的跟上。 她不甘心,不甘心,好不容易从皇宫之中逃了出来,怎么可以这样回去!可是金晖......她咬咬唇,眸光猛地幽暗嗜血。 她还会寻找机会的。 金晖,等着瞧! 午后,骄阳隐在云雾之中,冷风骤歇。柳芽拉着金瞑的大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客栈。 “现在我们要去哪?”金瞑低头凝视着她,眼神却是格外温柔。 “先去找幻仙草,治好鲜于的病,送鲜于与玉澈回国!”她异常坚定的开口。玉澈心机颇深,留她在皇宫总是一个祸端。 “你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除去你的情敌啦?”金瞑缓缓的抿唇而笑,眸光暧昧。 “你说什么啊,我只是希望先消除外部隐患,全力对付你身上的狼性而已!”柳芽不理睬他,小手紧紧的握住他的大手,然后抬高,在眼前晃晃:“从这一刻起,我会将你握的紧紧的,你啊,休想再想丢下我不管,我说过,不论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阳光从乌云之中终于探出了身子,明媚的阳光照在女子的笑脸之上,金瞑怔怔的望着她,心中猛然温暖。 “你不怕吗?今天......”他顿顿,难过的低眸:“已经是十四啦,明天又是我变身的日子,青青,当你面对我另一幅样子的时候,你不怕吗?” “怕?当然害怕,可是更多的是心痛。”她笑笑,伸出另外一只小手轻轻的抚抚他耀眼的金发,“心痛你受过所有的苦,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可以与你一起承担。金瞑,不要再想着离开我,你说过,金瞑是金瞑,金日是金日,我早已经明白你的意思,金日再好,在我的心中也代替不了你。如果......”她紧紧的咬唇,“如果你真的消失了,瞑,我会恨你,永远的恨你,恨你将我一个人丢下,然后走到天涯海角也会将你挖出来!” 男子猛然动容,他紧紧的将柳芽抱在怀中,低低的开口:“不会,不会,我会坚强起来,既然十几年来我都可以存在,那么现在为了你,我也可以存在,你放心,青青,我会坚强起来!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你,需要我,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骂我是一个妖孽,巴不得让我消失在世界的角落,可是还有你,青青!” 柳芽缓缓的扯动了唇角,开怀的笑, 这个傻瓜,终于想通了吗? 柳芽雇了一辆马车,因为不忍心金瞑这副身体来回的奔波。倚在男子的怀中,轻轻的拉上门帘,不但将寒风阻挡在外,还将世界的喧嚣也阻挡在外,狭小的空间之中,就他们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甜蜜的几乎可以酿蜜。 马车行了一天的路,在接近黄昏的时候,终于进了大郝的边境。车里的金瞑这时仿佛已经累了,意识昏昏沉沉的,可是他总是每次强迫自己张开眼睛,不愿意睡去。 “不如我们找家客栈休息休息吧!”柳芽见他实在辛苦,低声的建议道。 他挥挥手,勉强一笑:“不用,向前走就好,我怕......”他转眸,透过被风轻撩起的帘幔望望浑圆的月亮,心底猛然增添了一抹恐惧。 他怕一睡去,就永远不能醒来。 每当望见那圆圆的月亮,他的心中总会如此的不安,最近这心中的不安更是强烈。他仿佛极易疲累,一阖上眼睛,就会望见那幻觉中的影子,那影子朝他阴阴的笑着,那般的恐怖。 “怕什么?”柳芽不解的望着他,他的面色苍白,眼神涣散,透出一种神秘的压迫感。 “没什么!”他摇摇头,握紧女子的小手,打起精神。 猛然,他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咕咕,他转眸望向柳芽,柳芽的小脸突地通红。 “好饿哦,早晨就吃了一点涮羊肉!”柳芽涨红了小脸,不好意思的瞧他,那微窘的样子,甚是可爱。 一抹轻松浮上男子的心头,他忽的仰头大笑,那笑声惊得马儿惊叫一声,不听马夫的指挥,突突的向前跑。 “笑什么啊,人家饿了嘛!你不饿吗?”柳芽凑上去,眨眨眼睛,顺便摸摸他干瘪的肚皮。 金瞑脸上原先的笑意还未收尽,又立刻被她挠的痒痒,情不自禁的大笑,好一阵子,他才止了笑,将女子揽在怀中,胸腔之中,有些感动在激昂。 如果真的可以与柳芽一起留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他可以付出一切。 根据马车夫的建议,柳芽与金瞑去了边境上最出名的蠡湖酒家,据说这儿有着天下难寻的美味。 时近黄昏,残阳如血,把粼粼的湖面染镀成金红。湖上飘着即叶小舟,船夫桨楫轻摇,掀起轮轮涟漪,波澜荡开,水面缤纷,夕阳余影里,搅碎一湖残红。 饥肠辘辘的柳芽与金瞑坐在湖中心的亭子中,眼巴巴的等着掌柜的上这蠡湖的拿手好菜——三脆羹、鲜虾蹄子脍、南炒鳝、五珍羹。 亭子四周是为了防御寒冷大气的帷幄,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挂在帷幄之上,映的湖面波光粼粼。 拿手菜上来,柳芽不客气的先行尝了一口,眉毛立刻高高的扬了起来,禁不住的赞不绝口。 金瞑虽然有些疲惫,可是不想扫她的兴致,也是举筷品尝,味道果然不错。 河岸之上有歌舞之声传来,数道穿梭的舞台上的倩影,婀娜多姿、风采翩翩,叫人目不暇接。那老板果真是会做生意之人,为了在这寒冬腊月吸引人气,聘请了大量的舞姬,她们手持方巾、色彩艳丽,迈着整齐划一的舞步,带着妩媚的笑靥,缓缓的从河岸之上走过,一旁的歌者低声弹奏着琵琶,悠扬凄美的歌声缓缓而起。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那压抑着千万愁绪的嘶哑嗓音让柳芽听的入了迷。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歌者的悠悠一声长叹,隐隐颤抖,好似泣诉着曲中那女人的无奈。舞姬们更是缓缓的扭动了腰肢,神情悲戚,宛如感受到了女子的悲伤。 柳芽被那迷离哀怨的歌声猛然迷住,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这句词配合此时的心境,竟然会如此的恰当。 “金瞑......”她低低的开口,转眸望向金瞑,却猛然怔住。 白衣的男子俯卧在石桌之上,痛苦的紧皱了双眉,那由绿的双眸死气沉沉的望着岸上的歌者。 “你怎么了?”柳芽上前,扶起他。 金瞑摇摇头,面色铁青的吓人,他紧紧的抓住柳芽的双手,低低的开口道:“我们走吧,走吧,我好像有些不舒服!”他说完,踉跄的站起了身子,眸光之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恐惧。 柳芽一怔,点点头,弱小的身子紧紧的扶住他的,付了钱,沿着那浮桥向岸上走。 舞姬和歌女阻挡在河岸之上,周围围满了瞧热闹的人群,就在柳芽与金瞑要接近河岸之时,猛然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然后就听得音乐嘎然而止,舞姬与歌女一阵喧哗,乱了阵脚。 风将大红的灯笼吹得东倒西歪,紧接着就有人喊:“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金瞑的身子猛然之间僵住,他紧紧的抱住了柳芽,眸光之中一片绝望。 掌柜的在招呼人救人,一时之间,又有几个人跳入了冰凉的湖水之中,那激起的水花溅试了行人的衣裳。 柳芽感受到金瞑的异样,停住步子,正好立在浮桥之间,她抬眸,金瞑那绝望的神色映入她的眼帘。 “瞑,你怎么了?”她轻轻的晃着他的身子,她却毫无反应,只是一眨不眨的紧紧的盯着那落水的女子,久久不能回神。 女子在冰冷的湖水之中挣扎着,头上的方巾若隐若现。救人的都是这附近的渔民,他们深谙水性,七手八脚的围上去,人很快被救了上来。 大家七嘴八舌的围着女子,指手画脚,眼看着女子的肚子鼓鼓的,毫无知觉,却不知道如何处理。 柳芽顾不上金瞑,扶着他走到岸边坐下,推开人群,蹲在女子身边。 那是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趴在她的身边撕心裂肺的喊着娘亲。 柳芽伸手探了探呼吸,还有热气,说明还有救,她俯下身子,唇覆在女子冰凉的唇间,一下一下,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坐着人工呼吸。 女子的胸口终于浮动,她头一歪,将湖水吐出,缓缓的恢复了意识。 “真的活了!快看快看!”众人不断发出惊讶的唏嘘声,望着女子坐起身来将孩子抱在怀中,柳芽情不自禁的轻舒了一口气。 她回身,寻找金瞑,却没有了他的身影。 正文 094 金狼地宫 夜间,圆月如盘,银白光芒点点洒落于湖面,映耀着亮色光点。人潮逐渐散去,深夜里的蠡湖在褪尽了繁华之后格外的凄凉。 柳芽一个人沿着绵绵长长的湖畔,迎着寒风,大声的呼喊着金瞑的名字。湖畔是一片树林,那干枯的树枝张牙舞爪的晃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猛地,一声低低的叹息穿过林间,静幽骇人,令柳芽猛地停住了脚步。 她转身,望向那黑幽幽的树林,再转眸望望萧瑟的湖畔,柳芽咬咬牙,刚要踏过干枯的草地,拨开树林之际,身后猛地传来水花四溅的声音。 柳芽一惊,迅速的回眸,向湖中望去,只一眼,便惊骇的屏住了呼吸。 寒冷的湖水之中,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宛如浪里白条一般游弋,忽而露出湿淋淋的脑袋,忽而露出一抹白色的衣襟,终于在一刻钟之后,湖中的男子猛地直起了身子,半个身子投在水中,紫黑的发直直的垂在他的肩头。 他昂首,望着圆月,蜜色的皮肤被月光照耀得近乎透明,显现出几分不安分的憔悴与忧伤。银色的月光直直的流淌过他尖削性感的下颌,使他的脸色苍白得令人心疼。 “金瞑,你在那儿做什么,快上来!”柳芽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但是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 那不是金瞑,是金日,紫罗兰的发丝因为溅湿了湖水而显得幽暗黢黑,一双亮若星辰的黑眸怔怔的望着柳芽,弥漫着一层黯淡的颜色。 他缓缓的在湖中迈步,月光淡淡的勾勒出了他孤独健硕的身影,他表情黯淡,隐晦不明,逐渐的近了近了,他终于走到了岸边,白衫因为浸湿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 柳芽惊叫了一声金日,将火红的披风扯下来,盖在男子的身上。 “小日儿,你怎么了?怎么了?”她急急的唤着他的名字,小手紧紧的揉搓着他冰凉的大手。 他几乎要急得哭了。 事情诡异得让她恐惧。 缓慢的转动了眼珠,终于在轻眨了一下之后,金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伏在柳芽的肩头,呜呜的哭的像一个孩子,冰冷的身体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剧烈的颤抖着。 “小日儿,小日儿!”柳芽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急急的拖着金日上了岸,举目四望寻找一个落脚点,在不远处,隐隐的发现了一座房子,于是二话不说,她咬着牙,死拽着抽泣的金日,急急的向那房子赶。 寒冬腊月,金日的身上又全部浸湿,她一定要迅速的找个取暖的地方才是。 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座废弃的庙宇,残垣断壁,一看就是许久没有人住过的模样。 此时的柳芽已经顾不上很多,紧紧的扯着金日,一脚将房门踹开,扑的一声,房门倒在地上,掀起了好大的一阵尘土。 “咳咳!”柳芽咳了两声,安置下金日,顺便从外面找了一些柴火,摸出了火折子点燃。 当一抹红光映照在破庙之中的时候,柳芽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金日一路上早已经恢复了平静,可是在火光亮起来的时候,他猛然躲在了柳芽的身后,大手紧紧的握着她的肩头,身子一阵阵的发抖。 柳芽一怔,坚持要他凑在火堆旁,他却拼命的向后躲,甚至想要逃出这间破庙。 他的衣服还在滴水,柳芽咬咬牙,硬扯着他的衣襟不松手,外面天寒地冻的,金日这样出去,一定会冻出毛病来,他要想办法将他身上的衣服烤干才可以! 经过几番拉扯之后,柳芽又哄又骗,金日这才在远离火堆一米远的地方坐下来,外衫脱落,柳芽为他披上火红的披风,他畏冷的扯扯,那火红的颜色映的他的脸更俊绝,美丽,细细的水珠沾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他无助的忽闪忽闪,眉眼之间渗出一抹孩子般的无助。 “母后......”他低低的喊着,将脑袋轻轻的靠在柳芽的肩膀之上,声音低沉而无助。 柳芽的心中一怔,被他的称呼吓了一跳,转眸去看他,就见他苍白的面上竟然有了病态的红润。 “母后,小日儿会做一个好孩子,不跟哥哥抢东西,不抢!”他喃喃的开口,双眸疲惫的阖上。 柳芽皱皱眉,正在疑惑之时,他冷冷的启唇:“为什么不能争夺,为什么我不可以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我,才是金狼王朝的主宰!” 他的声音如透明的冰块相互碰撞,带着清冷冷的透彻,眸光幽暗的骇人。 柳芽心中的疑惑更甚,再去看,他猛地闭上了眼睛,喃喃而语道:“母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殒泪的,是她发现了我的秘密,我......母后,你不要死,不要死啊!”他猛地抓紧了柳芽的衣襟,差点将柳芽扯在地上, 他的面色一忽儿铁青,一忽儿苍白,一忽儿涨红,表情迷离而彷徨。 柳芽的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子,仿佛终于明白了一些什么,她探出小手,紧紧的捧住他的小脸低低的开口道:“小日儿,你醒一醒,醒一醒啊,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已经过去了!” 金日猛地张开眼睛,坐起了身子,唇角冷冷的上翘,笑的鬼魅骇人。 他健硕的背影挡住了火光,清冷的月光搭在他的脸上,形成深浅不一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更是诡谲。 他半坐在她的面前,大手缓缓的抚上她的脸庞,他的大手冰冷,寒气嗖的穿过她的背脊,延伸到四肢百骸。 他的眸光幽深而迷茫,邪魅而深沉,焦距缓缓的凝聚,终于在对上女子的小脸之时,他猛地轻笑,手掌沿着她的脸庞缓缓的向下延伸,先是纤细的脖颈,性感的锁骨,然后就是...... 柳芽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望着他邪魅性感的样子,想要向后倒去,却被他紧紧的揽在怀中。 “小日儿,你......”柳芽大声的呵斥他,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却邪魅一笑,媚态百生,低哑出声:“你很暖和......” 他缓缓的勾起女子的小手轻轻的放在红艳的唇角,那邪或众生的笑容,只一眼,足以让世间女子着迷。 柳芽惊恐的张大了眼睛,这样的小日儿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他邪魅,他诡谲,他神秘,却更勾人心魄。 桃李出深井,花艳惊上春——柳芽猛地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眼前这个男人,丝绸般顺滑的紫色长发,墨玉般的邪魅双眸,犹如暮春的樱花一般灿烂的笑容,容颜赏心悦目,气质如玉,他很美,可妩媚入骨的同时却又来的清新明媚,他如美丽的桃花一般艳压群芳。 他巧笑盼兮,灵舌轻轻的噬舔着女子的纤细手指,媚眼抛兮,低沉暗哑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之中:“小美人儿,再等待两天,两天之后,我幻化为人,到时候再好好的享用你!” 他猛地伸出长舌,哧溜一声噬舔了柳芽的手背,柳芽惊叫一声,全身不禁毛骨悚然起来。 “你......你到底是谁?”她声音颤抖着,实在搞不清楚如今的变故。 “是谁?这么久了,你都搞不清楚我的身份吗?这样也好,我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与你纠缠,等明晚一过,这个世界上就存活我一个人了,到时候,你要怎样都行!”他低低的开口,猛地勾起了柳芽的身子,大手一挥,重重的点在女子的穴道之上。 柳芽只觉得面前一黑,直觉的晕了过去,手臂滑落之际,凤戒顺势滑落。 男子邪魅冷笑,打横抱起女子,望望天色已不早,双足一点,只着亵衣的身子猛地疾驰在寒冷的风中。 湖畔,人群还未散去之时,金晖冷冷的望着金瞑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他的眸光猛然之间沉重。 “果然!”他低低的开口,神色凝重。 “王爷,您的意思是......”戎天不解的望着那无辜的女子被人抬走,却不明王爷如此做的用意。 “他就要露出原形了,金狼,我不管你是金瞑还是金日,我一定会揪出你的尾巴!”他冷冷的开口,眸光笃定。 他们躲藏在树林之中,在他们望见金日哭倒在柳芽怀中之时,戎天突然明白了金晖的用意。 王爷这是一步险棋啊,让皇上一起那晚发生的一切,迫使金狼现身,可是这样......“王爷,这样会不会伤害到青妃娘娘?” 金晖冷淡一笑:“不会,如果金狼有那种力量可以杀掉墨青青,也就不会等到今天。他终究是附着在皇兄的身体之上,他还是要受这副身体的拘泥,只有幻化成狼形,他才能全部释放自我,可惜,墨青青是猎狼族传人,他的克星,他没有能力伤害她,不过......”他微微的沉下眼帘,如果他要吞噬金瞑,那么明晚将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他绝对不会留下轻轻在身边! “不过什么?”戎天低声道,金晖忽的抬手,示意他不要开口,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破庙之中掠了出来,若狂风旋舞,身影乍现倏逝。 “是他,他开始行动了!”金晖冷笑一声,低低的开口,望着那个白影渐行渐远。 “王爷,他肩上那人应该就是青妃娘娘,我们......”戎天一望之下,禁不住慌忙开口。 “追上去,不过要小心,千万不要让他发现!”金晖话声未落,从破庙之后猛然又蹿出一个黑影,身掣如闪电,迅捷若流星,仿佛一抹飘渺的幽魂般朝着金狼消失的方向追去。金晖怔住,眸光蓦然犀利。 “果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看来这个世界上不光我们两个关心皇上!”金晖冷冷的开口,勾起的唇畔微带了一丝嘲弄。 “王爷,那是......”戎天不解王爷为何顿时变的深沉,微弯的背脊也放松下来。 “我们不用追了,在皇宫之中老老实实的等着皇上回宫即可,至于墨青青,自有墨族人保驾护航!”金晖低低的开口,话虽然说得清淡,可还是不放心的凝眸望向金狼消失的方向。 金狼地宫,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虽然地处地下,可是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悬在主殿的上方,将整座宫殿映照的如青天白日,巨大的雕纹石柱宛如擎天大柱一般,支撑起整座地宫的框架,铺着乳白色冷石的地面,更是光炙耀眼,在巨石之下,精工巧匠细细的雕琢出飞扬的檐角和精雕的画梁,飞榴相对、深沉无边,华贵高雅、肃穆威武。 男子大步踏进地宫,早已经有红衣侍女守候一旁,他将肩上女子交于她们手中,低低的吩咐了一句,趁着天色未亮,他急急的离去。 地宫在金狼王朝与大郝临界的大峡谷之内,苍山群峰九十九,峰峰高耸,直插云端,古树苍天、绿树满山,山间还有十八条溪水从群峰间飞瀑直泻,飞瀑散花,蔚为壮观。 此时月明星稀,只着了亵衣的男子踉跄的步在峡谷之中,而终年白雪皑皑,经夏不消的峡谷之雪,宛如是个冰清玉洁的水晶仙宫,从头到尾包裹着男子。他的耳边传来大海冲击壁石的声音,那样壮怀激烈,让他不断的停住身子,徘徊挣扎。 眸光邪魅,他猛地望着地上的影子冷笑:“你想回去吗?不可能,金日,现在她已经知道了你才是真正的金狼王,现在你在她心目之中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小日儿,白日里,她与金瞑的对话你也听见,她爱的是金瞑,不是你,你想想,如果她与金明的结合如果除去的不是金瞑而是你,你认为......哈哈!”男子冷的昂声大笑,只是那笑声之中满含了怆痛。 许久之后,男子停住大笑,某个突地温柔无助,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半跪在雪地里,头颅紧紧的垂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告诉她,为什么不等我出来?你这个骗子,大骗子,你说过会帮我,为什么要骗我!” “金日,我没有骗你,本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是那个女人的死让你一时心软,将我封闭了起来,我只好去寻找合适的契机来影响金瞑,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金狼王,哈哈,现在我成功了,现在所有的人都希望你活着,而希望金瞑消失,我不正好帮你的忙除去他吗?你再忍一忍,过了明晚,墨青青就是你的,而你,也会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青天白日之下,阳光啊,普照我啊!” 男子仰天长啸,紫发飞扬,气势激荡。 下一刻,男子伫立在空中的双手猛然之间垂下,那双阴鸷的双眸逐渐变得清明:“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不会!”他踉跄着脚步向回走,进入地宫之时,侍女见他去而复返,刚要上前询问,却猛然被他推开。 “带我去......带我去她的房间!”他低低的开口,大手紧紧的抚在疼痛的胸口。 侍女赶紧领命,带他去柳芽的房间。 那是一间客房,地宫之中鲜少有客人来,客房收拾的也比较简陋。 柳芽仰面躺在大红的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双眸紧闭。 挥挥手让侍女退下,金日艰难的爬上女子的床榻,与她并卧躺在一起,当他握住女子的小手紧紧的放在心口之上时,他紧蹙的双眸蓦然之间舒展开来,心痛,忽的消失了。 “谢谢你,芽芽!”他轻舒了一口气,低低的开口,侧起身子低眸看她。 他缓缓的抬手抚上她温暖而苍白的脸额,冰冷的指尖缓缓的在上面游走,女子仿佛感觉到那抹寒意,身子微微的蜷缩了一下。 他眨眨黝黑的双眸为她扯紧了大红的锦被,冰凉的指尖却贪恋的放在其上。幽暗的烛火闪着妖艳暧昧的气氛,他控制着自己勃发的欲望,只是轻轻的低头,在她红艳的薄唇上烙下深深一吻。 “芽芽,你要原谅我,我不是有心的,不是!我不想做金狼王,不想杀死云妃,也不想害死母后,可是他在我的身子之中,驱使着我做这一切!”他喃喃的开口,眸光突地变得温存。 “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喜欢你俏皮的样子,喜欢你的活力,喜欢你的微笑,盼望着与你在一起......可是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陷阱,他要我爱上你,却要金瞑折磨你,让我生出妒忌之心,进而利用我人性的弱点,一点点的侵蚀于我。” “也许,一开始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一种希望,可是随着他的掌控,你的存在就是我的一种威胁,可是芽芽,我还是爱你,喜欢你,哪怕我粉身碎骨,消失在这个世界,我还是要与你在一起。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的幸福!” “一贵复一贱,关天岂由身,现在你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吧?金瞑,生下来就是帝王,而我,生下来就是见不得阳光的傀儡!可是为了金狼王朝,为了母后,我甘愿生活在阴暗之中,是你的存在让我希翼了更多,希翼一切并不属于我的东西!” “芽芽,我知道你现在听得见,只是不能讲话而已......我只是请求你原谅,骗了你这么久......可是我对你的心却是真诚的......”他俯下脑袋,大手缓缓的撩拨着她的青丝。 “明日月圆之夜,就是他吞噬金瞑的日子,芽芽,你醒来之后,一定要带着金瞑离开这座地宫,只要你在他的身边,他就不会这般容易的侵蚀金瞑!”他顿了顿,猛然痛苦的张眸:“现在你知道了,就算你与金瞑结合,金瞑也不一定消失的,所以,芽芽,如果你爱金瞑,那就大胆的去爱吧,我......”他痛苦的闭上眼,转眸,唇角微微的哆嗦。 “如果我消失了,你还会想我吗?”他喃喃的开口,泪水静静的滑落。 他抬起女子的手臂,张开五指,学着金瞑的样子与她紧紧的纠缠其中。冰冷的指尖紧紧的攀住女子的纤细手指,那样的眷恋,那样的依恋。 “芽芽,我多么希望你可以醒来,就像你支持金瞑那般,告诉我,会与我共同面对......可是我不敢,我不敢解开你的穴道,我宁可这样静静的望着你......我害怕看到你那双失望的眼睛!” 他缓缓的平躺在女子的身旁,缓缓的闭上眼睛,将纠缠的双手放在胸口之上。 “我宁可这样跟你说,你只是听,只是想,却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会尽量的想象你原谅我的模样,想象你与我说,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想象你低眸娇羞与我说给我生一个孩子的模样......虽然这一切可能永远是一个梦,可是我还会期盼!” “芽芽,不要为我难过,在母后去世之后,我就知道,我是个妖孽,应该离开这个世界,如果金瞑知道我的存在,早点找到让我离开的方法的话,我会毫无留恋,可是现在,我留恋你,真的留恋!有时候我在想,哪怕是我永远的不能再出现,可是照旧还活在金瞑的心中该有多好,我会将我的爱加诸在金瞑的身上,让我的心永远的存活在这个世界!我知道这般是痴人说梦,只是......”他紧紧的抱住了柳芽,低低的哭泣。那幽幽的低泣声响彻在整个地宫。 攀附在岩壁上的黑衣男子猛地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金日呼吸一顿,感觉到了男子的存在,可是他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拥柳芽在怀。 这个世界上,除去芽芽,他没有任何的渴望。 金狼王朝也好,墨族也好,什么民族大义,什么千秋功业,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芽芽。 如果你真的消失了,瞑,我会恨你,永远的恨你,恨你将我一个人丢下,然后走到天涯海角也会将你挖出来! 芽芽,我不会让你饮恨一生。 静静躺着的柳芽,眼角缓缓的滑下了一串晶莹的泪珠。 正文 095 机会 墨濯跳下石壁,悄无声息的坠落在石榻之前。 沉睡的男子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只是哀伤的抿着削薄的唇角,紧蹙着眉头。 在这一瞬间,墨濯猛地生出了一抹感激之心。他知道金日早已经发现了他的追踪,可是他还是这般的不动声色,也许他相信自己! 当墨濯这样想的时候,他冰冷的心逐渐的有些松动,握剑的手也有些微汗,男人近在咫尺,他一剑便可以结束了他的性命,然后再杀了金晖,金狼王朝从此后继无人,那么他也可以带着……他若有所思的望了男人怀中的柳芽一眼,黝黑的眸光蓦然变得深沉凝重。 这是一个好主意,一个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好主意,以前,他不论是墨濯,还是幽夜罗,他都是被奴役的一个,被追杀的一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来做一回主人,现在,金狼王朝与猎狼族的命运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没有必要牺牲青青! 青青……他喃喃的轻喊了女子的名字,再望向金日之时,有逼人的杀气在皇上的眼底稍纵即逝,几乎让人以为只是一个错觉。他寒剑出鞘,微薄料峭的剑片在清冷的空气之中发出蜂鸣的声音。 他的剑尖冷冷的抵在了男子的喉头,凛凛剑光映着他冷冽倨傲却犹豫不决的眼神。 女子的眼角犹带着清晰的泪痕,那样晶莹的颜色在晕黄的烛光下泛着清冷的颜色。 墨濯的双眸冷冷地注视着那抹晶莹,遥远的一切如流年贯穿了他的脑海,眼睛,他的心猛地抽痛。 寒山之上,冰天雪地,万里雪白,十岁的青青被师父包裹的严严实实。胖嘟嘟的小脸躲在粉色披风之中,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羡慕的望着雪地之上的黑影。 “好哦好哦!”她欢快的拍着小手,哈出的热气轻轻的洒落在她可爱的眉头,挺翘的鼻子,水汽氤氲中,她的肌肤娇嫩的宛如沾了露水的樱桃。 墨濯停下剑招,潇洒利落的将寒剑背在身后,不耐的望向小跟班:“青青,快回去,否则一会师父瞧见了,一定会责骂我的!” “我知道,可是……”她笨拙的上前,费力的从长长的袖筒里伸出小手,不断的哈着热气,将手中的纸包递给墨濯。 “这是什么?”男孩不悦地轻扬了眉头。在青青的面前,他一向以大师兄的身份教训她。 “红薯,我方才偷偷的去挖了一个红薯出来,烤熟了哦,好香哦,没有舍得吃,给,哥哥,给!”她昂着粉嫩的小脸,颤巍巍的抬高了小手。 男孩的眸光蓦然变得深沉,一向被视为不详人的他被父母送上这鸟不拉屎的寒山,师父待人又严厉异常,他的心就像这寒山上的石头一样,变得又冷又硬,可是寒风中,那冒着热气的红薯却轻易的暖和了他的心。 他的心里涌起了一种微醺的感觉,侧过头看着她,仿佛被雾气所浸润般的,少女柔美的眼睛湿湿亮亮,简单坦荡却迷惑人心的笑容,牵引着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向她靠近……她笨拙的上前,将热热的红薯塞在他的手心中,然后搓弄着小手,傻傻的对着他笑。 从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就奇妙的留下了少女傻笑的影子,永远永远! 他的爱随着年龄在疯狂的滋长,当他知道青青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只是要嫁给金狼王,为他生一个孩子的时候,他的心猛然之间崩溃。 上天总是这般的残忍,一定要他亲手将心爱的女子送入火坑! 他浓密纤长的眼睫轻轻地颤抖着,他微颤的双眸出卖了他的感情,他怔怔地望着安静躺在男子怀中的女子,不知道这一剑下去,对于她来说是一个解脱还是永远的痛苦。 他真的可以任由自己的私心膨胀吗? 剑尖开始颤抖了! “这一剑,你刺不下去的!”身后,猛然响起一声长叹,墨濯嗖的回身,对上的是一双幽暗深沉的双眸。 他轻轻地倚在不远处的石壁上,眸光平静。 “你不是回宫了吗?”名字低低地开口,眸光之中闪过一抹不敢置信。 “这样才能迷惑你啊!”金晖淡淡的勾起唇角,冷冷地笑。 “迷惑?可是晚了,现在你的皇兄就在我的手上,只要我的手一抖,这剑就可以……” “你不会!”金晖淡淡的打断他的话,语气笃定。 墨濯缓缓地回身,望着面前笑得高深莫测的男子,眸光猛地沉寂。 周围的空气在瞬间凝结,连风也不敢有半分动静,短短的片刻,竟像过了几个世纪般漫长,对峙的两个男子,眼神在激烈的冲突着。 “墨濯,如果你要动手,在方才就已经将剑刺下去,而不会站在这儿犹豫这么长的时间!”金晖淡淡的抿唇轻笑。 “你果真是一个可怕的敌人!”墨濯幽幽地开口,缓缓地将寒剑收回。 他说得很对,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刺下这一剑,因为青青……他俯下身子,静静地凝望女子的容颜,冰冷的手指缓缓地摩梭着女子的脸颊。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据说这一切东西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出现在适当的时间和适当的季节,被人适时地欣赏。曾经的感情,可以怀念,但是不能执着,曾经的爱人可以保护,但是不能一味的掠夺。 墨濯紧紧地握住女子的手臂,眸光再次沉寂。 现在他宁可相信面前的女子不是青青。 他转身,寒剑入鞘。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他们运出地宫,这地宫之中没有黑日白天,金瞑是不能醒来的!”金晖暗暗地送了一口气,低低地开口。 墨濯缓缓地点头,可是这地宫守卫森严,他一人进来已属不易,如果还要将男子运出去的话……他的眸光微微的有些为难,看来只能拼一拼了! “先解开青青身上的穴道吧!”墨濯低低地开口,转身急掠了出去,瞬时,房外响起一阵刀剑和鸣之声。 金晖点点头,疾手点在女子胸口之上。柳芽轻轻的呻吟了一声,缓缓地张开眼睛,下一刻,她转身今日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金狼虽然暂时制住了她的穴位,她不能说话,不能视物,可是所有的感官都在,当小日儿抱着她哭泣,那冰凉的泪水落在她脸庞之际,她猛地意识到,小日儿不是一个小孩子,虽然他喜欢以孩子的面目出现在她的面前,讨好她,依赖她,但是在那无忧无虑笑得清朗的背后却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她将所有的爱都给了金瞑,可是却忽略了依赖她的小日儿,她与金瞑发生的一切,可以说是金日都可以感受得到,他的爱包含了金瞑的爱,他爱的深沉,爱的痛苦,甚至爱得没有未来! 她习惯了将他的告白当作孩子的依恋,却看不到他真诚的眸光:她习惯了他甜甜腻腻的喊她芽芽,却不知道那亲昵的称呼之中,饱含了他多少的爱。她认为他只知道不懂事的掠夺,却不知道,小日儿的爱也可以这样的伟大。 她抱紧了怀中的男子,芊细的手指缓缓的描画着他的眉眼,淡紫色的长发落在她白色的亵衣上,有着一种致命的美丽。 “快走吧,这儿并不安全!”金晖低低地开口,上前背起了近日。柳芽一怔,想要伸手抢回,可是在对上男子深沉的双眸之后,她僵住了身子,那僵立在空中的双手,猛然感觉到了一抹空虚。 “小日儿!”她低喊了一声,扯过披风,系上,追了上去。 金晖一只手托着背后男子的身子,一只手挥舞着寒剑,地宫的大厅之中,密密麻麻的围着十几个高手,更多的侍卫则包围在地宫之外。 柳芽在这群人当中猛地发现了莫桑。 他仗剑站在这些人的最前面,眸光迥然。 他望着金晖肩上的金日,眸光微微的一抖,一旁,墨濯被四五个高手纠缠。 “小心,不要伤了主上!”莫桑低低地吩咐。 “莫桑,让开!”金晖冷冷地开口,以一个王爷的威严命令于他。 莫桑冷冷的笑,面上的神情不变。 柳芽微微的犹豫,上前:“莫桑,我知道你的心中恨我,莫殇的死也是因我而起,但是你相信我,我们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金瞑,为了金狼王朝,我……”柳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 “娘娘……”他站在柳芽的面前,低低地开口:“娘娘,你错了,我早已经不恨你,当你哭倒在哥哥身旁的时候,我的心中就不再有任何的恨意!你们……走吧!”他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冷冷地向后让出了一条路。 那边,与墨濯缠斗的高手也纷纷向后退去。 “谢谢你,莫桑!”柳芽惊喜的开口,示意金晖赶紧向外走。 望着四人逐渐消失的身影,有人开始提出质疑:“莫堂主,如果他们对主上不利……” “不会,放心吧!”莫桑力排众议的挥挥手,向外走去。 你与莫殇一样,都是朕的好兄弟——他猛地记起金瞑的话语。 主上,放心吧,莫桑就是莫殇! 地宫出口,三人遥望天边,一丝金线远远的浮现在天边,天就要亮了,太阳就要出来了,可是今日也要…… 柳芽猛地上前,从金晖的背上奋力的扯过昏睡的今日,小手狠狠的揉捏着他的脑袋:“小日儿,你醒醒,醒醒,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失真的,你不是金狼王,不是!” 男子的紫发随寒风飘落在肩头,他静静的微蹙着眉头,逃避着柳芽的质问。 “青青,你冷静一点,不管谁是真正的金狼王,只要你……”金晖艰难的顿住,晦涩的回眸,“今天过后,留下来的那一个自然就是金狼王朝的主宰!” “不,不要,我要他们共存,金瞑,金日,一个都不能少!”柳芽凌厉的哭喊声响彻在峡谷之内,金晖痛苦的别过脸,摇摇头,“墨青青,这是命,你明白吗?你的存在就是他们两个的命!” 柳芽抽泣的顿住,命吗?难道她的穿越时空也是一种命运,让她经历这痛苦的一切?不,她不相信,一定有办法,一定有的,她会找到办法的! “缘在惜缘,缘灭随缘,青青,你又何必如此的执着呢?”异常洪亮的声音响彻在高山之上,三人惊讶的抬眸,远处的雪山山巅之上,有一僧人打扮的男子,把着佛珠,念着佛号。 金晖一怔,立即意识到此男子的武功不俗,否则以他的听觉,不会连男子站在山顶之上多时都没有警觉。 但下一刻他更是惊讶,僧人竟然知道墨青青的名字。 身旁的墨濯突然跪在了地上,低低地喊了一声师父。 金晖猛然警觉起来,寒剑仗起在胸前,因为此时如果墨濯再起杀机,再加上这僧人的帮助,他们金狼王朝剩下来的唯一皇族,说不定真的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此时,一米阳光缓缓升起,映照在山顶的僧人之上,他笑得慈祥,金晖却丝毫不减心中的警惕。 “青青,还不快拜见师父!”这时,墨濯更是说了让他惊讶万分的话。墨濯轻轻地扯了青青的衣角。 柳芽一怔,眯了眼望着山顶上怪模怪样的高人,缓缓地摇摇头。 现在她的心里都是金瞑金日,什么高人什么师父,一边去。 她狠狠的抽泣了鼻子,不理睬那故弄玄虚的僧人,低低地与金晖开口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金晖刚要作答,面前人影一晃,那僧人已经从山巅盘旋而下,宛如老鹰展翅一般,急急的掠向柳芽。 “小心!”金晖一怔,没有想到那僧人真的发作了攻击,出剑就要阻挡,却被一股旋风将他吹到了一旁。 僧人的长袖猛地卷住了柳芽,洪亮的声音响彻在峡谷:“哪里来的妖孽,竟然冒充我的徒儿!” 少了柳芽搀扶的金日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柳芽一怔,气闷的望着面前的僧人,身上却缠绕了僧人的衣袖动弹不得。 “师父,你听我解释!”跪在地上的墨濯急急的上前。 “解释?难道你知道什么?”僧人冷冷地望向墨濯。 墨濯点点头,面色有些为难:“青青在青楼之中受了一些惊吓,她有可能不记得师父,师父您……” “不记得?墨濯,青青是我一手养大,难道连她是谁都分不清楚吗?面前的这女子明明就不是青青!”僧人低低地开口,猛地挥了袖子,将柳芽扯到了胸前,大手放在了柳芽的额头之上。 然后,他摒住了心神。 金晖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墨濯拦住:“放心,师父不会伤害青青的!” 柳芽愤怒地瞪着僧人,许久之后,那僧人才将大手缓缓的放下。 “冤孽啊冤孽,世间的一切有因必有果,施主,你好自为之吧!”他猛地撤回手臂,低低地喊了一声佛号,然后将肩上的包袱放在了柳芽的手中:“这是你要的幻仙草,拿好!”他转身,上前走了几步之后,若有所思的回头:“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施主,你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吗?” “啪!”柳芽手中的包袱猛地落地,这句词她是多么的熟悉,难道……她刚要急急的追上去,那僧人却长叹一声,身子忽的暴涨三尺,飞上山巅。 “快快回去吧,这深山之中再也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僧人的身影逐渐的消失。 地上跌开的包袱之中跌落出一棵全身白色的仙草,只见这草长有十余寸,扁平又稍有厚度,带着细小斑斓的连花纹。 柳芽将药草放在手中,这时太阳升了起来,药草沐浴在阳光之中,那花纹就像活的一般,悄悄的伸展,变换着纹路。 “师父果真找到了幻仙草!”墨濯低叹一声上前。 “师父?”柳芽心思恍惚,仿佛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转过来。 僧人,墨濯的师父,为什么他知道那首词,她记得殒泪在出宫之后曾经遇见一位游方的僧人,难道…… “青青!”蓦地,一双大手将柳芽揽在了怀中,她回神,对上一双幽绿神秘的双眸。 “瞑,你终于醒了!”柳芽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襟,心中却猛地失落,瞑醒了,那么小日儿……她回眸去找,明明知道日儿的身体在她的面前,可是她还是习惯的回头,小日儿真的不愿意见她了吗? “这里是哪里?”金瞑低低地开口,远眺清晨中的峡谷,眸色有些不安,但是当他注意到不远处的地宫之时,他的眸光蓦然变得幽暗。 地宫,这是他千辛万苦建立的地宫,为什么他们会在这儿! “离开这儿!”不待柳芽回答,金瞑低低地开口,神色微微的有些慌乱,仿佛有些什么害怕柳芽知道一般。 “瞑!”柳芽握住他冰凉的双手,缓缓的摇摇头。也许她应该告诉金瞑昨夜发生的一切! 半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大亮了,四人在镇上找了一家客栈,吃了一些东西,柳芽就将她与金瞑关在房间里,讲述昨晚发生的一切。 在整个的讲述过程之中,柳芽的语气都是那样的沉重,落寞心痛的神色让金瞑紧紧地将她拥在了怀中。 “青青……”他低低地喊着她的名字,然后沉默了。昨晚发生的一切虽然让他的心中释然,但是看到柳芽如此心痛的模样却更让他心慌。 金日的记忆他一点都没有,曾经,他是如此的恨这个人,但是现在,他突然好想咬感谢他,感谢他将生存的机会留给了自己! “瞑,你与金日,我哪一个都不希望消失,所以,你带我去找那个奇怪的和尚吧,他一定知道什么的!”柳芽急急的开口,抓紧了他的衣襟。 金瞑点点头,打开房门,却意外的望见墨濯与金晖冷冷的守候在门外。 “青青,师父是不会见你的,他帮你寻找到幻仙草的意思难道你还没有明白吗?他要你全心全意的处理完这件事情!”他若有所思的望了望金瞑,眸光猛地颤动。 柳芽一怔,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她不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金日消失,不可以! 金晖也是冷冷的抬手,两把寒剑交叉在房门之前。 “你们……”柳芽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们两人。 “金晖,金日也是你的兄弟啊!”她跺着脚,急急道。 金晖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金瞑,低低地开口:“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一位皇兄!” 金瞑微垂下眼帘,将柳芽拉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瞑,难道你也不在乎金日是否存在吗?”柳芽问完这话,就感觉到了一阵后悔。 在这个世界上,最恨金日的应该就是金瞑了,金日消失,不正是随了他的心意么? 金瞑的神情异常柔和,他缓缓的摇摇头,削薄的唇角缓缓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温柔得像一道明媚的光,荧荧闪耀。 “青青,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现在墨濯与金晖守在门口,我们只能智取!”他上前,伏在柳芽的耳畔低低地耳语。 “你真的愿意帮我,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不成功的话,也许你……”柳芽咬咬嘴唇,举眸望他。 “傻青青,我不会让你抱憾终生的,我们只能拼一拼,如果到时候真的来不及,我会扑到你的身上的,你一定要乖乖的从我哦!”金瞑淡淡的笑,轻轻地刮着柳芽的翘鼻。 柳芽感激的点点头。至少金瞑给了金日一个存活下来的机会。 守候在房门外的金晖与墨濯,两人对望一眼,痛苦的神情猛地淹没了他们。 房间之中是他们最心爱的女人,可是现在却被他们亲手送到了一个男人的怀抱! 可笑,可恨,可怜! “墨濯兄,介意喝一杯吗?”金晖昂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低声道。 “好!”墨濯沉重的垂眸。 他需要麻痹,只要麻痹了自己,他才能克制住自己那颗疼的几乎让他窒息的心! 正文 096 月圆金狼现 趴在门上的柳芽兴奋的眨眨眼,金瞑的神情却是淡然,仿佛早就料到一般,上前打开了后窗。 窗后是一处波光粼粼的池塘,寒冷的天气,莲藕也早已经枯萎,空无一物,只是飘着一切草芥,荒凉而冷肃。 站在窗前,金晖示意柳芽伏在他的背上,他的双眸落在了池塘对面的红色小亭子上。 柳芽点点头,轻手轻脚的爬上去,捏捏他细致的耳垂,示意她已经准备好了。金瞑缓缓地垂下眼帘,双足轻轻地一点,矫健的身子轻盈的掠在了半空中,那洁白的衣衫与柳芽的火红披风,宛如流云一般轻盈的掠过水面。 听着呼啸而过的风声,柳芽望望身下的男子,顷刻之间,她只觉得周遭的一切彷佛都淡化模糊而黯然失色,天光也洇染成一层薄而浅的底景,唯有这个男人,光流色彩如同潮水拥覆过来,顺着他的背影缓缓流淌,鲜艳夺目。 她箍紧了男子的脖颈,缓缓地闭上眼,结结实实的拥抱这个男人,心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的彷徨。 不管金瞑还是金日,她都要他们存在于这个世界! 寒山之上,在黄昏的沉沉暮色中,一抹淡淡的白烟倏地掠过,就像流星似得曳过千里,又似这天地中的一片雾氲,更像暮云凄凄里的浮光幻影,宛如自虐无里出现,刚刚发觉即已无踪,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往何去。所过之处,只是潋起层层白雪,绵延而去。 逐渐的,白烟放满了速度,逐渐的出现了一个小红点,在一处山丘之上,白烟终于停下,红点飘落,漫漫白雪驱散之后,这才看清是两个人,寒冬腊月的天气,寒冰白雪之上,气喘吁吁。 “怎么办?我们都找了三四个时辰了,可是却找不到那个僧人!”柳芽拍拍僵直的手臂,坐“飞机”的都累成这样,更何况是开“飞机”之人。金瞑将身子轻轻地依靠在雪堆之上,闭目养神,不说话。 “喂,你说话啊,是不是很累?”柳芽艰难的爬过去,一摸金瞑的大手吓了一跳。 他的指头竟然如冰雪一般的冰凉。 “喂,金瞑,你有没有怎么样?你可不要吓我哦!”柳芽大声的喊他,男子紧闭眼帘,彷佛异常的疲惫,但是听到她的呼喊,还是微微的颤动眼帘,羽翼张开,露出一双幽绿温润的双眸,眸色如水,一点瞳芒绚烂得就像倒映在湖水中的星光,随着他的轻笑而漫天闪亮。 “我很好,只是你真的好沉,墨青青,你需要减肥了!”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身子有了一些力气,可是心中那个透明的影子却逐渐的清晰。 他望望天边,太阳西垂,暮色浓重,月亮就快要爬上山坡了,今天,是月圆之夜! 他猛然感到了一丝恐惧。 “讨厌,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柳芽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可是月亮的西升让她再次紧张了起来,糟糕,天色暗了,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你还可以走吗?”柳芽轻轻地出生,金瞑却没有回答她,只是怔怔的望着圆月,被云雾晕染开的华美月色,氤氲在洁白的雪山之上,漂浮着,荡漾着,透析出一股清清的亮,浅浅的光盘旋在他的周围。 柳芽猛然觉得此时的金瞑竟然是那么的不真实,宛如幻绝中的影子一般,让她急急的想要抓住。 “瞑!”她再次低唤了一声,握紧了男子的大手,触手的冰凉让她皱眉,宛如握住了一块冰疙瘩一番,毫无真实感。 “我在!”他仿佛终于回神,缓缓地启唇道,坐起身子,想要挣扎的坐起来。 “你呆着就好,我们不找了!”柳芽猛然按住他的身子,“看来那老和尚是有意躲着我们,不然我们在这山上喊了一日,他连面都不露。你先休息休息,我去帮你找些吃的!” 柳芽站起身来,金瞑却没有阻拦她,只是闭着眼帘,面色在晶莹的月光之下有着一抹不真实的惨白。 记得刚刚过来的时候是一处冰河,也许会有鱼,柳芽借着明亮的月色,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寒山上,沿着来时的脚步,寻过去,终于发现了那处冰河。 找了一块石头凿开冰面,柳芽却望着河面发愁,她既没有鱼钩又没有渔网,到底怎么才能将鱼钓上来? “妙哉妙哉,愿者上钩,施主听说过这句话?”身后猛然响起一阵洪亮之声,柳芽一怔,眸光中掠过一丝喜色,转身望去,那坐在河边垂钓的不是大和尚是谁? “不终于找到你啦!”柳芽蹬蹬的跑过去,气喘吁吁的。 “贫僧一直在这里,只是施主无心,见不到而已!”那僧人坚持称柳芽为施主,柳芽也知道,她的身份定是瞒不过这稀奇古怪的僧人。 “你说什么我不懂,我只是要问你,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这句词你何以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解决了吗?”柳芽急急的开口,到最后,她的语气也变得不肯定起来。 “施主到底还是俗人,太过于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施主这般贪心,执着,恐怕到头来,你一个都得不到!”那僧人笑笑,话中有话。 “你的意思是……”柳芽皱皱眉,那和尚是要她先保一个,可是如果她只能保一个呢?失去了谁,她都会抱憾终生吧? “施主是聪明人,又有着不寻常之人的奇遇,相信一定可以参透其中的佛理,只是施主记住,时间不等人,月圆金狼现,施主,还是回去吧!”僧人低声道,句句禅理,待柳芽再想细问,面前一花,已经没了人影,空余白雪纷飞,冰凌满地。 月圆金狼现?柳芽一怔,回眸望去,山顶之上,月亮宛如一个大圆盘之上,近在咫尺,那明晃晃的月光将洁白的大地照的宛如白昼。 远方,幽幽的传来两声狼嚎,幽旷与致远,让她的心头忽的一颤。 金瞑!她顾不上钓鱼,急急的向后跑去,火红的身子跳跃在雪山之上,月光追逐着她。 原先的山坡之上早已经没有了金瞑的身影,雪地之上空余一副人的印迹。 “调虎离山!”柳芽的脑海之中猛然蹦出这个词语,她急急的沿着脚印寻去,一步一步蹒跚在寒山之上。 金瞑的脚步一会儿深邃,一会儿轻浅,不断变化的脚印让柳芽的一颗心也悬了起来。 难道金狼提前要出现了吗?她望望头顶之上那圆晃晃的月亮,后腰之上蓦然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哎哟出生。 小手拂到背后,竟然是一阵火辣辣的烫,她的额头忽的冒出了一阵虚汗,让她在雪地上的步子有些踉跄。 夜色越来越深,按理来说,这寒山之上应该越来越冷才对,可是柳芽只是觉得浑身上下像是着了火一般,想要好好地躺在雪地上发泄一般。 她跪在雪地里,抓起寒雪用力的搓揉着她发烫的脸,手脚还有胳膊,举目四望,银白色的一片,偶尔还几个黑影蛰伏在夜色中,那是小山丘。 “瞑,金瞑!”她高声的叫,眼看月亮越升越高,越来越亮,她的身上也越来越热,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狂风呼啸,回答她的只有寒风与飞雪,她蹒跚在白茫茫的雪地之上,渺小的宛如一只小小的蚂蚁,心中的坚决却强大的宛如一只大象。 她一定要找到金瞑! 面前的脚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连贯,最后,在一处最高的山丘之后,柳芽发现了蜷缩在雪地上的金瞑,他紧紧地&着眼,仿佛异常骇冷的模样 。 “金瞑?”柳芽冲上前,伸出双手拉住他的手臂,想要尝试着将他拉起来,猛然,他张开双眸,幽绿的双眸中隐隐有眸芒闪动。 他的身子冰冷的骇人,面上却出现可以的潮红。 柳芽一怔,瞠目仔细的观察金瞑,惊觉此时的他竟然像极了圆月之夜那梦呓的模样。 难道……她望望苍穹,月亮如圆盘,在茫茫雪山之上,没有时钟,她搞不清楚现在的时辰。 “去,去叫太子妃来,就说我想她!”男子微眯起双眸,语气颐指气使。 轰隆一声,宛如一颗炸弹炸开了柳芽的脑袋,柳芽吃惊的望着金瞑那被情欲控制的模样,忽的咬咬牙。 如果这次金瞑将她当做上官云霓,她不会再拒绝,她不是要承认这命运,而是知识想要一个个的保下来。 她缓缓地打开披风,放在雪地之上,将男子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眸光之中掠过一抹就义似得坚决。 “不……不要!”猛然之间,金瞑脱离了梦游的正常的渠道,忽的将柳芽推开,眸光之中闪过的一抹深深的恐惧。 柳芽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被他狠狠地推在地上。 “走!快走,云儿快走!”他神情混沌的望着柳芽急急的开口,双手不受控制的在空中挥舞,月亮映照出他的影子。疯狂的挥舞之后,他有猛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一声声的哀嚎着,滚落在雪地上。 “快走,快走!我不是有意的,不是!”他呼喊着,翻滚着,陷入辛苦的挣扎当中。 “瞑,瞑,放松自己,不要强求,我来了,我是墨青青,不……”柳芽顿顿,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双手:“我的名字叫做柳芽,芽芽,记住我!” 双手在于男子相互纠缠住的那一刻,男人忽的变得平静下来,他混沌着双眸,痴痴地望着面前的女子,然后猛地吻上女子的樱唇,一开始是温暖的,温柔的,最后在女子唇舌纠缠的瞬间,他猛地大吼了一声,动作变得粗暴起来。 他的唇粗暴的划过女子的眉间,翘鼻还有樱唇,然后一点一点的落在她的脖颈之上。 紧合着眼帘,柳芽一开始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过程,拯救金瞑的过程而已,但是在男子粗暴的对待之下,她开始退却,身子微微的颤抖,心里猛地充满了恐惧。 吻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是金瞑吗?她想要张开眼睛,看一个仔细,却没有勇气,她只能接受,不论这个人是金瞑还是金狼,她都只能承受。 一滴晶莹的泪水缓缓地划下了脸颊,她静静地躺在火红的披风上,娇嫩的肌肤裸呈在寒风之中,没有寒冷,没有欲望,只有一味的承受。 男子的吻落在了女子的泪水之上,突然的咸涩让他微微的皱了眉,他轻轻地太高了身子,望着女子紧皱的眉头、无助的表情,俊绝的五官在瞬间有些扭曲,他狠狠地眯起了眼眸,拼尽全力集中精神,涣散的瞳孔缓缓地找到了一些焦距,他拉起地上仰躺的女子,缓缓的在她的耳边轻唤了一声:“芽芽!” 那声音包含着太多的温柔。 猛然,柳芽紧张的心情瞬间瓦解,她张开眼帘,望着金瞑那幽绿的瞳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手不断的拍打着他的胸膛,“金瞑,金瞑,吓死我了,我以为那个不是你,呜呜!”她哭倒在金瞑的怀中,小手无力的抓住了他的衣襟。 她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开放的女子,渴望那种被爱的感觉,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她却突然之间胆怯。心中有了一个男子,她只想将自己交给那个男子,而不是作为一个工具,一个改变王朝命运的工具,。 金瞑吃力的集中精神,冰冷的指尖扶上女子的背脊,轻轻地拍拍她,仿佛安慰一般,但是当他纤细的手指划过她脊背上的月牙胎记之时,他的双眸蓦然变得清透,整个人不再那么的辛苦。 “芽芽!他低叹一声,将她轻轻地拥在怀中,芽芽,是我,我是金瞑,我爱你,真的爱你,如果你愿意,可以将你交给我吗?我……”他低低的开口,神色之间有些紧张的彷徨。 柳芽抬眸望着他,轻叹了一口气之后,她柔软的手主动伸出握住了他那双冰冷的手,用暖暖的温度冻结住他尚未说出口的言辞。 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明亮且妩媚,她的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缓缓地摩挲在男子的脸颊,暖化了他冰冷的气息。 “只要是你,瞑,我愿意!”她轻轻地附身上前,许下爱的诺言,雪白的藕臂攀上男子的肩头。 吻在继续,激情在继续,女子不断的呻吟着,一抹红艳瞬间从脸颊染到耳根,又从耳根一直染到脖子。 男子吻上那抹红艳,一点一点,一丝一丝,煽情而温暖。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起来,宛如白色的飞絮急急的掠了来,满目扑天盖地之势,雪地上的火红披风,如滴落在苍白荒凉中的鲜血,妖娆妩媚。天地间,雪,如蹁跹的白蝶,纷飞依旧。 鹅黄色的衣裳像盛开在夜色的百合,从她的肩头处分开,落下…… 后腰上的胎记妖异的闪着暗褐色的光芒,漫天飞舞下洁白的雪瓣,洒落在她白皙的肩头,洒落在她紧合的眼帘,樱唇,一声声轻轻地呻吟,宛如那落花流水,天上人间。 “芽芽,真的不后悔吗?”男子低吟在她的耳边,她摇摇头,张开眼帘,冲他淡淡的一笑,纯粹而璀璨。眼睫轻颤的刹那,那仿佛漫天的雪花都飘进了她那双晶莹闪亮的眼眸,宛如飞花一般的飞舞翩翩,纯净无限。 女子的笑容纯净的令人心痛的同时也刻骨的撩人。 男子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恩……”低低的呻吟从火热的交缠中逸出,点燃了彼此灼热的呼吸。 雪越下越大,男子的动作越来越狂,在冲上峰巅的一瞬间,女子抓紧了他柔顺的金发,身子微弓的弧度,美丽而强大。 当一切都静止,女子疲惫的躺在披风之上,任风雪吹拂着她柔嫩的肌肤。, 天边,月亮渐渐地藏在了乌云背后,天地一片苍茫。 男子转身将她拥在怀中,拉过披风遮挡住她的身子。 一时之间,两人皆都无语,耳边只有雪花嗖嗖轻落的声音。 雪落有声,暧昧无边。 发泄了,疲惫了,然后就是深沉的瞌睡。 远处,一抹洁白的身影缓缓地靠近两人,面上忽的呈现一抹阴狠。 客栈的后院,墨濯频频的举杯,举眸望望那夜色中黑暗的房间,一抹狐疑忽的掠过他的眉尖。 “他们……”他开口,声音异常的艰涩。 “啊?”金晖也是醉眼昏花,眼神涣散的望着墨濯。 “你真的好可笑,就连喝酒也不将面罩摘下来吗?”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烈酒入喉,人醉了,心却越来越晴明。 “你不觉得有些安静的吓人吗?”墨濯艰难的扶在案桌上站起来,昂头望望明亮月色笼罩的房间,一抬眸,就是蚀骨的酸涩。 “安静?”金晖此时的酒醒了一半,他狠狠地摇摇头,集中精神,眯了眼,仰望。 是,安静的有些令人不安! 酒杯落地,两人宛如离弦的箭一般,急急的冲上二楼。 房门开处,两人呆愣的对望。一抹不安袭上心头。 正文 097 坠落 女子靠前,秀臂一挥,一抹香烟瞬时笼罩了两人,微醺的香气合着寒风,袭上柳芽的心头,她的眼皮更 沉,意识堕入黑暗。 白衣女子半跪在地上,伸出温润小手轻轻的抚了男子俊绝的面庞,眸光之中猛然掠过一抹痛苦:“千算 万算,你终究还是没有算到这一招,也好,让我来帮你!”她低低地开口,然后回身轻挥手臂,雪峰之 上涌下来十几条黑色的人影。 “公主!”来人是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凶神恶煞,身材高大。 “卡姆而,国师的信函带来了吗?”女子起身,白衣飘飘,眸光肃冷。 名唤卡姆而的勇士上前奉送上国师的信函。 打开,玉澈的眸光在掠过那一串串文字的时候,猛地变得幽暗深邃。 “国师说他也是毫无办法吗?”玉澈的语气冷漠到了极点。 卡姆而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低声道:“是!国师的意思,公主最好是……”他突地眸光凶狠,做了 一个杀人的动作。 女子的眉头猛地轻颤。 杀掉金狼王,鲜奴国自然有机可乘,可是比起一统天下……她犹豫着,转眸望向昏迷的男子,他平静地 睡着,额前一缕金发散落在脸庞之上,宛如蝴蝶翅翼的长睫厚重的扑在他的面上,寒风吹过,男子美得 不似在人间。 “公主,莫要犹豫了,这寒山虽在大赫与金狼王朝边境,可是时常有天宫的人出没,如果您再犹豫就没 有机会了!”卡姆而率领众臣跪在了地上。 玉澈心中微微的一动,直觉的摇摇头。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不会让金狼王消失的,不会!她耐着性子再向下读,国师果然是最了解她的, 知道她不会放弃,书信的下面还有辅助之法,只是——此法危险,且不一定奏效,慎用! “阴性女子之血沐浴饮用?”玉澈皱眉,此时寒山之上女子就她一人,而且她的生辰八字隶属阳性,并 不符合条件。 “请公主为了鲜奴国千秋大业迅速的做出抉择!”卡姆而再次跪拜。 “闭嘴!”女子轻叱,眸光异常坚决。 “我玉澈公主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她冷冷的望向地上的女子,阴狠一笑,“将她抛下山坡,没 有了墨青青,金狼王朝永远破除不了这个血咒!” 卡姆而一愣,继而领命上前,将只着了亵衣的女子抱在怀中。 “一定要做的干净利落!”轻漾着温柔娴静的目光,噙着美丽高雅的笑懿,女子上前,轻轻的捏了柳芽 的下颌,语气猛然之间阴狠。 “是!”卡姆而带着一干人等冲上悬崖,那儿,是寒山的最高峰。 “丢下去!”卡姆而冷冷的下令,柳芽那白色的身影伴随着盈盈的白雪迅速的坠落。 风更大了,雪更狂了,白色的雪花吹在人的身上,生生的痛! 玉澈远远地望着那白色的身影陨落,猛然仰天长笑,笑的甘畅淋漓。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墨族之星,她玉澈,会主宰这一切! 狂笑声响彻在寒山之上,久久不散。 惨不忍睹! 金晖与墨濯望着面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金暝伏在雪堆之上,头发,眉毛皆被染成白色,身边不远处,卧着一具女尸,脑袋已经不见,被剖腹挖 心死状甚惨。 那鲜红的血迹已经干涩,染红了一片,整座寒山之上,弥漫着一种难闻的血腥的味道。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金晖轻轻仰首,眼中微光一闪,划出一道浓烈而并不强烈的弧 线,如深秋残荷刹那芳华,转瞬即逝。 他异常镇静的抬眸,用一种超乎冷静的语气一字一句道:“那个女人不可能是青青!” 墨濯点点头,可是还忍不住前去查看,女子的腰际已经被人抓的血肉模糊,看不出模样。 “有人比我们先一步找到了他们!”金晖低低的开口,神情冷静的令人可怕。 “可是青青呢?”墨濯没有金晖那超人的冷静,迷茫的几乎要抓狂。 诡谲的寒意从男子的黑眸中一闪而过,他不置一词,只是低头上前,半蹲在地上,希望可以看出蛛丝马 迹,可是昨夜的雪太大了,早已经将一切的脚印证据全部的毁灭。 “现在只有等金暝醒来,我们才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许久之后,他眸光凝重的站起身来。 暖意融融的客栈内,一抹冰冷的气息绵延不断的从男子的身上蔓延开来,他坐在床榻上,清冷的眯着眼 听墨濯与金晖讲明发生的一切。 “我们已经搜遍了寒山,没有任何踪迹,现在只有皇兄您才会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金晖低低的开口 。 从金暝醒过来开始,金暝就一直镇静的令人害怕,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一颗心几乎要抓狂,他好 想发泄,像一个疯子一般的寻找柳芽,但是他垂下眼,十几年超乎常人的隐忍让他面临任何事物的时候 都会异于常人的冷静。 金暝缓缓的摇摇头,沉默,刺戮人的沉默席卷了整个房间。 墨濯望了一眼男子,猛然感觉到此时这个男人最让人觉得可怕,现在的他,不残忍、不嗜血、不冷酷、 是阴鸷,却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种深深的压抑,那是历尽磨难之后出奇的平静,他幽绿的眼眸缓缓的 流转,薄唇抿成凌厉的弧度。 “你们先下去吧!”他低低的开口,声音平静而有力。 金晖与墨濯对望一眼,缓缓的退出门去。 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金暝猛然之间崩溃,他的双手抓向了金发,用力的撕扯,悔恨宛如潮水一般席卷 而来。 他是怎么了?昨天,他不应该带着青青离开的,可是当她提出来的时候,他的心中就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要求他带着她离开这儿,离开……他遽然抬眸,周身仿佛被什么密不透风的包围着一般,瞬间不能呼 吸,他只能瞪着,瞪着,听着血液倒流的声音。 他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了房外,那儿,停着女子的尸首,他只看了一眼,就断定那不是青青,他垂眸 ,他的身上还似乎残留着她的温度,她的眷恋。 “我会找到你的,芽芽!”他低低的开口,神情坚定而痛苦。 人烟渺茫,终日风雪不断地寒山雪峰上,俊逸修长的人影屹立不动,两眼茫茫的望着白雪苍茫。 不远处的山坡之上,紫衣黑发的男子怔怔的望着男子石化的背影,一双幽暗潭眸闪过一抹不知名的诡光 。 “王爷,皇上已经在这寒山之上逗留了半月之久,您看……”戎天上前低低的开口。 金晖摇摇头,抬眸仰望苍茫,金暝的心情他理解,他又何尝想要回去,只是……“于公公还在山下的客 栈吗?” “是,太后的信函一件比一件急迫,如果再不回去……”戎天面色忽的凝重起来。 金暝眯了眼,淡淡的打量山巅之上的那孤绝的背影,大步上前。 “皇兄,父皇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他老人家想要见您一面!”金晖上前,低低的开口。 屹立的身影微微的有些晃动,男子的眉心蹙起,眼底蕴含不舍。山坡之下,有无数细小的人影正在寻找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柳芽还在这座寒山上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皇兄!”金晖再次低低的开口。 男子终于缓缓移动了脚步,无声无息的离开。 金狼王朝的允天宫内,万籁无声。 寒风轻轻的吹过长廊,干枯的树枝上飞雪簌簌落下,蜡烛静静的燃烧,这一切,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 声音一般,遥远而不真切。 容颜憔悴又不是俊美的男子一动也不动地静坐在文案前,双眸怔怔的望着遥远灰暗的天际,仿佛连呼吸 都停止了,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静静的屹立。 “皇上!”莫桑轻轻的上前,低低的开口。 自从皇上从寒山之上回来之后,整个人仿佛沉静了许多,可是正是这一抹沉静,总会让人心中情不自禁 的忐忑。 皇上再也没有了梦游的习惯,这皇宫之中再也见不到日王爷的身影,只是在这压抑的平静之下,仿佛还 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男子仿若没有听到一般,一直静静的坐着,仿佛进入了一个无人可以打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他 希望看到的人。 沉寂在延续,莫桑无奈的叹口气,直到金晖的到来。 “你先去吧!”金晖低低的开口,淡声的吩咐莫桑。 莫桑点点头,将房门关上。 “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金晖冰冷的开口。 男子的眸光终于微微的轻颤,仿佛终于意识到他的存在一般,不耐的挥挥手。 “我不想来打扰你,只是想要知道你究竟要这样子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父皇在等你?现在他苍老 的就像是一百岁的老人,他只是想要见见你!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真相,难道还在埋怨父皇吗?你,又有 什么资格埋怨父皇?”金晖上前,冷冷的抓住男子的衣领,冰冷的气息冷冷的灼在男子俊绝的脸额上。 金暝缓缓的抬眸,凝视金晖的双眸:“你说的很对,我没有任何的资格埋怨父皇,现在,我不去见他, 不是因为怨恨,是因为内疚,我是一个不祥之人,父皇,母后,云儿还有柳芽,全都离开了我!现在我 很痛苦你知道吗?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如果知道是孤单的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我宁可被狼性吞噬, 或者,将这个生存的机会让给金日!” 金晖意外又困惑的愣了愣,终于明白了金暝这几日消沉的原因,他缓缓的垂眸,轻轻的放开男子的衣襟 ,手臂在空中僵持了一会之后,缓缓的放在他的肩膀之上:“去见见父皇吧,不要让自己再次的遗憾! ” 男子再次沉寂,许久之后,终于移动了脚步。 后山的台阶很多,也很陡,每走一步,就像尖刀割在心上一般,让男子心痛不已。抬眸仰望那矗立在山 巅之上,松树环抱的宫殿,此刻的金暝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如此的狠心。 朱色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玉石的屏风阻截了外界浑浊的气息以及喧嚣的声音。 男子怔怔的站在玉石屏风之前,再次下定了决心,由公公带领着,进了寝殿。 幽暗的房间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借着微弱的天光,金暝终于看清了床榻角落中干瘦如柴的男子 ,他就像一根千年老树的树干,静静的半卧在那儿。 听到开门的声音,老人微弱的张开眼帘,在看清了面前的男子之后,艰难的扯动了干涸的唇角,浑浊的 眸光之中绽放一抹异样的光彩。 “暝……暝儿……”那低低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一般,苍老而飘忽。 憔悴的男子大步上前,握紧了老人的双手,在双手交握的瞬间,一切的隔阂,一切的间隙,因为这血浓 于水的血缘而消失殆尽。 高山上的寝宫,第一次彻夜亮起了蜡烛,金暝陪着老皇上促膝长谈。 寝宫之外,参天巨树旁,紫衣的男子坐在长方的亭台前,慢条斯理的品着茗茶,但是一双不安分的双眸 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事情的发展仿佛令所有的人措手不及,从表面上看来,狼性仿佛是真的消失了一样,可是每个人都清楚 ,金狼王朝的命运如何谁都不敢笃定,只能由墨族之星诞下的麟儿才能继承大统成为宫廷內巷人人皆知 的传闻。 但是墨青青的失踪更是让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有机可乘,在金狼王朝的边远地区,甚至发生了一些小规模 的暴乱,这些,都是因为皇上无嗣传闻。 “王爷,幽将军回来了!”戎天低低的禀报。 “幽夜罗?”金晖缓缓的抬眸,眸光之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这一个月的忙碌,差点将镇守边关的幽夜 罗忘记的干干净净,这天寒地冻的,大赫应该不会有什么作为吧。 “请他去朝晖殿!”金晖低低的开口,转眸望了望墙纸上那两个身影,独自下山。 冬日的午后,微微的有了一些暖意,可是还能感受到冬日的冷冽,两抹高大的身影矗立在殿前的大叔下 ,长久的沉默之后,幽夜罗率先打破了沉静。 “王爷,大赫已经准备退兵,在年前看来是不会有什么作为!”他低低的开心,神色冷肃。 “那就好!”金晖扬眉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第一次感觉到幽夜罗与他之间如此的亲近,仿佛 ……“幽将军,为了庆祝你的班师回朝,不如喝上几杯如何?想来我们同朝为官,还没有什么机会举杯 同饮!” 幽夜罗缓缓的点头。 厅堂之中,暖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举杯畅饮的两名男子,许久之后就微微的有了一些醉意。 “幽将军,你的样子让我记起了一位朋友,很奇怪的一名朋友,他就算是喝酒,也要戴着黑色的面罩, 就好像你一样,不论什么时候都会穿着这身盔甲,他那个人与你一般的倔强!”金晖淡笑着举杯。 幽夜罗淡然地笑笑,现在他是幽夜罗还是墨濯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再也找不到青青。他觉得自己很 虚伪,明明想要留在寒山之上寻找青青,可是为了掩饰幽夜罗的身份,他还是跟着大部队班师回朝。 “这样的朋友真的是非常的奇怪,只是这身盔甲是太上皇所赐,幽夜罗哪里敢随便的摘下来!”幽夜罗 淡笑一声,眼底的酸涩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幽将军应该还记得青妃娘娘吧?”金晖试探性的开口,幽夜罗怔怔,点点头。 “娘娘她失踪了,在与大赫临界的寒山,正好大赫退兵,外忧已除,将军在家里休息上两三天,两天之 后就再回去吧,就算是翻遍了寒山也要找到青妃娘娘!” 幽夜罗欣然同意。当晚,他带领着两万人马直奔了寒山,这一次,他一定要找到青青。 红烛燃尽,太上皇的生命也到了尽头,金暝怔怔的望着老人紧合的双眸,疼痛像潮水一般再次将他湮没 。 他,果真是一个不祥之人! 下山的路似乎特别的长,也特别的孤单,高山之上,宣告太上皇驾崩的钟声一声声的响起来,惊起了冬 眠的飞鸟。 接下来的三天,金狼王朝举行了国葬,国葬之后,关于金狼王朝受上天诅咒,无嗣的传闻越来越热烈, 一些小规模的暴乱也不断地发生。 琉璃宫,皇甫霁雪怔怔的望着手中的玉佩,低语道:“相公,现在你的心愿已经达成了,皇上他赦免了 猎狼族,我们猎狼族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之下,只是……”他皱皱眉,抬眸望向允天宫的方向, 只是那个人真的令她非常的担忧。 他失去了平时的戾气,也仿佛失去了人气,他整日像个游魂一样徘徊在凝香居中,无神的幽眸让他瞧起 来更像是一抹幽灵。 太后站起身来,出了寝宫,在大殿外,遇见了急急慌慌而来的金晖。 “怎么了?”皇甫霁雪不安的抚住心口,不安的望着金晖。 “方才在御花园的树林之中发现了一具女尸,血被人放干了,看衣着,她应该是母后宫中的宫女!”金 晖上前低低的开口,眸光凝重。 “谁?”太后心中一颤。 “鱼嬷嬷应该认识,还是让嬷嬷去认一下吧!”金晖低声道。 很快鱼嬷嬷回来,在太后的耳边低语了几声,太后的神色猛然之间变得凝重。“是她?”她低低的开口 ,言辞之间满含了惊讶。 “是琉璃宫的宫女是吗?”金晖眸光一跳,隐隐的有些不安。 “没错,是一个叫做小丽的宫女,不过这名女子早已经被我逐出了琉璃宫,她应该在暴室之中才对!” 太后的神色有些慌张。 “暴室?又是暴室!”金晖低低的开口,殒泪就是死在暴室之中,不过这次这个小宫女…… “你方才说,她身上的血被人……你确定不是……”太后的面色有些惨白。 金晖摇摇头,拉着太后到一旁的软榻前坐下:“母后,你放心,皇兄身上的狼性已除,虽然这几日因为 墨青青的失踪,他打不起什么精神,可是那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那个宫女,确实是被人杀害的,只 是奇怪,那杀人凶手要那女人的血做什么?” “血咒!”太后低语,金晖一怔,抬眸去看,太后的面色一阵惨白。 “你说什么?”金晖有些不敢置信。 “血咒!”太后再次轻轻的重复。 “血咒不是被破了吗?皇兄他……” “你错了,青青的处子之血只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纯阳之血压制了血咒的出现,如果暝再遇上阴 性女子之血……”她摇摇头,神色有些慌乱,“那名唤小丽的女子,就是阴年阴月阴日生人,就是最纯 阴之人,除了她,这皇宫之中还有一个人也是!我之所以找个理由将小丽安排到暴室中的原因就是因为 她身上的阴性!” “母后的意思是,除了我们,还有人知道金狼王朝发生的这一切,而且很可能……” 深谙其道! 金晖猛地忆起那无缘无故出现在雪山之上的女尸,很明显是有人想要制造墨青青已经死亡的假相,然后 散布谣言,令金狼王朝四分五裂,进而想办法取得阴性女子之血。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皇宫才会将每个进宫女子的生辰八字登记入册! 金晖猛然佩服起这幕后之人,心思缜密的程度竟然不在他之下! “晖儿,从今天起,皇上的饮食起居你要仔细的把关,绝对不能让人有机可趁,另外,要尽快的找到墨 青青,只有她生下男孩,狼性承袭而下,用他自身的血性才能抗衡!”太后急急的吩咐。 金晖缓缓的点点头,将双手伏在身后淡然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宁肯墨青青不要回宫。 那一个肝肠寸断的白日,已经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他爱青青,深深的爱,只是伴随着深爱而来的就是 浓浓的嫉妒。 正文 098 有孕 朝晖殿,天光渐暗,红烛燃起,男子灵动俊逸的身影映照在白色的窗纸之上,愈发显得清冷而孤绝,手中的书本从始至终就没有翻过一页。 “王爷!”戎天轻唤男子,男子也只是皱皱眉,仿佛不喜别人打扰一般。 “王妃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与王爷谈。”戎天轻垂下眼帘,艰难的开口。 “王妃?”这个称呼淡淡的滚在心头,好随生。“谁在王妃?”他淡然的挑眉,从臆想之中回过神来,眸光灼然,唇角为微翘,满含了一丝讽刺。 戎天一怔,立即改变了称呼:“王爷,是慕容小姐想要见您,她说有重要的事情与王爷您商量!” “慕容小姐?”金晖冷笑。自从慕容启迪因为她的事情一病不起之后,在朝中的势力日趋衰弱,现在是皇甫南然的天下,而她这个慕容小姐对于皇上来说早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她还有脸来找自己吗? “王爷,慕容小姐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您,辷说如果您不见她,绝对会后悔一辈子!”戎天小心翼翼的开口。 “后悔?”男子冷笑,意态阑珊的冷眼斜睨着戎天:“你认为本王会后悔?” “王爷!”戎天低喊。 “赶她出去!本王对一个不知谦耻的女子毫无兴趣!”他冷冷的开口,转眸被几只缠绕在忽明忽暗的灯火旁的螟蛾吸引了兴趣,它们徘徊,扑火,幻化成灰,一只死去,另外一只还是奋不顾身的扑上去,仿若自己的心……他怔怔,强迫自己别开眼望着书本,黑色的眼眸中什么情绪也没有,恍如一尊没有生命的塑像。 “是,王爷!”戎领命出去,在朝晖殿外,他见到了不断哈着热气的慕容云锦。她披着淡紫色的披风,身上一件旧裳,面色苍白的吓人,就算是进宫见金晖,她都没有妆扮,邋遢的宛如一个中年妇女。 两个月的时间,她从高高在上的晖王妃到人人嗤笑,人人唾骂的弃妇,父兄将在官场之上所有不顺心的事情全部发泄到了她的身上,她卑微的站在雪地里,再也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王妃,而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妇人。 望见戎天出来,慕容云锦的面上终于挤出一抹希望,但是在望见戎天的表情之时她仿佛明白了一切,面色更加苍白。 “他不愿意见我是吗?”女人上前,泪眼模糊的盯住戎天,哽咽道。 戎天艰难的点点头,低声道:“慕容小姐还是回去吧,王爷说他不想见你!” 女子垂下眼眸,泛起更苦涩的笑,神情既不甘心却又迫不得已。她静默了一会,伸手在袖口之中摸出一封书信,郑重的交在戎天的手上:“请戎将军将这封信转交给王爷,如果他看了,照旧还是绝情的话……”她凄楚的摇摇头,转身而去。 夜晚的寒风越来越冷,女子蹒跚的身影孤单而无助。戎天这才发现这么晚了进宫,女人竟然是一个人而来,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 “来人!”戎天喊了侍卫,在他的耳边一阵低语,侍卫恭敬的低头,追随女子而去。 夜未央,红烛尽,有宫女前来换了红烛,那端坐在烛影中的男人,一双黑眸还是径直盯着那飞蛾卑微的生命。 一声幽幽长叹随风而来,伴随着喃喃的声音,“青青,你到底在什么地方?”他觉得自己就像那扑火的飞蛾一般,心越陷越深。 “王爷!”看金晖的模样,戎天真的不忍心打断,但是他认为,王爷一定对这个事情感兴趣。 “说!”果然,男子的语气更加不耐了。 “王爷,这儿有慕容小姐给您的一封信,您看过,就什么都明白了!”戎天恭敬的将信函递上。 金晖忽然转过脸来,冷冷的盯着戎天,眸光冰冷到了极点:“我说过,我不想知道关于这个女人的任何消息!” “王爷,自从皇上回国之后,边界不时有人作乱,规模虽小,可是战火不断,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皇朝无后,再加上金狼的秘密泄露,人心更是惶惶,可是这封信,戎天相信,一定可以解王爷的燃眉之急!”戎天执着的将信件放在金晖面前的书本上。 “边界作乱,那是皇上要考虑的事情,本王只是一个王爷,管不了那么多!”金晖冷冷的开口,语气之中仿佛有些怨气一般,“派出去的人到底有什么消息没有?难道还没有找到吗?” 戎天缓缓的摇摇头。 “那就下去吧,不要忘记密切监视皇上那儿,不能让任何人靠近!”他疲惫的摆摆手。 “可是王爷那封信……”戎天的心中还是有些不甘。 “戎天,你想违抗我的命令吗?”金晖那深邃的瞳孔攸的射出一道寒澈的眸芒,他犀利的眼风迅速扫向戎天静谧的脸孔,一字一句道。 “王爷,戎天不敢!” “那就下去!”金晖冷冷的甩了衣袖,径直出了书院。 戎天轻叹口气,凝望方案上那封书信,缓缓的摇了摇头。 王爷的心如今已经不在国事上! 琉璃宫,金瞑敛着眉眼冷冷的坐在圆椅上,眸色深沉。太后端坐在软塌之上,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缓缓散发出的一种隐藏的气息,锐利而震撼。那是种压倒所有人的气势,让人不由得噤若寒蝉,却也同时弥漫着一种迷惑的恍惚和伤感。 “瞑儿……”太后尝试的唤他,许久之后,金瞑才缓缓的转眸,看她。 “母后!”这一句母后叫得令皇甫霁雪再次有了信心,看来,金瞑并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她这个冒牌的太后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青妃的事情你也不要过于焦急,晖儿已经派了大批的人前往寒山寻找,相信青妃吉人自有天相,应该能逢凶化吉的!”她轻轻的拉过男子的大手,安慰道。 金瞑艰难的撇唇,挤出一个难看之极的笑容,“母后,谢谢你!” 皇甫霁雪显然一惊,没有想到金瞑竟然可以如此平静的与她聊天,心中不禁再次有了几分把握。 “这次找你来,主要是与你商量一下边界之上匪徒作乱的事情,本来这是国事,母后一个女人家不能敮手,但是既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金狼王朝后继无人,瞑儿,你看是不是再选些秀女进宫,想想,这后宫之中已经许久没有增添一些新的人脉了!” 金瞑一怔,不敢置信的望着太后:“母后的意思是选秀女?” “是!”皇甫霁雪郑重的点点头。 金瞑保持了沉默,只是眸光灼灼的望着太后,许久之后,他低低的开口,眸光却异常的坚决:“母后不认为这种时候谈论这件事情非常的不合事宜吗?青青目前还音讯全无,对于我们金狼王朝的大恩人,母后竟然可以……” “瞑儿,这也是无法之举啊,你登基十几年,后宫之中被你宠幸的女人少之又少,如今你也将到而立之年,后位无继,匪民叛乱……” “好了,母后,您不用说了,这件事情孩儿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母后如果没有别的教诲,孩儿先行告退!”金瞑冷冷的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出了琉璃宫,却没有径直会允天宫,而是进了凝香居。 凝香居中的一切都保持着原先的模样,青色的帘幔,乳白色的窗幔,还有那湖蓝色的锦被,只是少了一个温馨的身影。 坐在圆桌前,金瞑的脑海之中猛然蹦出了那些阳光的日子,他残忍的在她面前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而柳芽那皱眉瘪嘴的可爱样子仿佛成了她的标签一般,久久的回荡在他的心间。 “小女我坐在皇城的上边,城中楼宇高,水边柳丝垂,景色无限美,心里乐我边,谁知将军从城下过,见小女长得美,一把将我拉下来,蛮横不讲理,摸我小手又撩裙,言辞下流又无边,我跟他来讲理,惨被他一掌来打扁,我骂他欺善民,反被他一把搂在怀,鼻血流无边,流无边,他还答应带我走,逃出这皇城天,我为保清白,只能假答应,谁知这男人实在太阴险,侍卫到,一翻脸,拿我来见官,把我羞辱在人前,小女一气之下差点魂归去,无人问津命真贱命真贱!如今皇上坐上边,一定为小女子保周全,保周全……”薄唇轻启,金瞑低低的吟诵着柳芽的快板小调,神情黯然神伤。 凝香居外,玉澈端了一个炖盅,却被戎天拦住。 “我要见皇上!”她颐指气使的开口,不悦的冷瞪了戎天。 “没有皇上的召见,任何人不得靠近凝香居半步!”戎天严肃的开口。 “这是谁的命令?你又是谁的人中?”玉澈冷哼,并不买账。 “王爷的命令,王爷的人!”戎天答得斩钉截钱。 玉澈不悦的皱眉,在外呼喊了两声皇上,也不见金瞑的反应,于是悻悻的离开。 天色再暗的时候,从凝香居的后殿之中,匆匆的走来了一名宫女,羊细的腰身,粉色的儒裙,手上端了一壶热茶,急匆匆而来。 因为钱蓉本身就是凝香居的宫女,戎天也没有多加阻拦,钱蓉推开房门,见到抚额在桌上的皇上似乎吓了一跳。 “奴婢不知道皇上在此,擅自闯入,还请恕罪!”钱蓉说着,诚怕诚恐的跪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金瞑冷冷的望了她一眼,低声的开口道。 “奴婢叫做钱蓉,是青妃娘娘的贴身宫女。”钱蓉将白瓷茶壶放在面前,再次磕了一个响头。 “贴身宫女?”金瞑凄楚的笑笑,人都不在了,要宫女做什么! “回皇上,是的。奴婢知道娘娘一定会回来的,怕娘娘回来口渴,奴婢半夜里总是会给娘娘准备一壶热茶!”她恭敬的将茶壶微微的举高。 “热茶?怎么青青有半夜喝茶的习惯吗?”金瞑缓缓的挑挑眉,现在柳芽的一要对他来说都是一份美好的回忆。 “回皇上,是的,娘娘最爱奴婢泡的龙井,夜里口渴了,总要喝上一杯的!” “你起来吧!将茶放在桌上,下去!”金瞑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钱蓉赶紧起身,低垂站眼睛,恭恭敬敬的将白瓷茶壶放在桌上之后,再次低垂着头退了下去。只是在迈过门槛之时,女子的瞳眸之中猛然闪过一抹阴狠的眸光。 玉华宫,钱蓉跪在女子的脚边,仔细的将过程复述了一遍。 “好,非常好,本公主终究没有看错人!”玉澈满意的点头,上前扶起钱蓉,将一个钱袋塞在她的手中。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祈求娘娘告诉奴婢,到底是谁杀害了奴婢的姑姑,奴婢感激不尽!”钱蓉跪在地上,推搡着。 “你先拿着,跟着拉姆而去,他自会告诉你真相!”玉澈猛然笑的高贵,轻轻的转身,随着卡姆而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那洁白的衣裙在空中划下一个凌厉的弧度。 “谢谢娘娘!”钱蓉再次磕头谢恩,站起来,跟随在卡姆而身后出了玉华宫。 月亮泛着青白色的光,映照一片天地,钱蓉深一脚浅一脚的追随在卡姆而的身后,见前进的方向是暴室之时,眸光之中掠过一抹惊恐。 冷风嗖嗖的吹在她的身上,她无助的抱紧了双臂,犹豫了一下,转身就向回跑。 卡姆而眸光一寒,一个起落拦在钱蓉的面前,阴冷一笑:“你认为你还能走出我的手掌心吗?”他化手为刄,重重的击在女子的脊背之上。 女子惊恐的张大眼,然后双眸阖上晕倒在男子的怀中。 玉化宫,女子听到卡姆而那沉重的脚步声,抿唇一笑,袅袅婷婷的进了房间,将熬好的汤药端给鲜于。 “玉澈,难道你还不想收手吗?现在金狼王已经消失了,他是金瞑,他爱的只有青青,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你也……”鲜于伏起身子在床榻,猛然咳嗽起来。 女子的双眸之中透过一抹阴霾,面上的神情有些狰狞。她不悦得将汤药放在桌上,啦的一声,溅出了一些:“现在你已经是个废人,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只要知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手!” 鲜于微怔,眸色由蔚蓝的颜色突地变得深沉。 “而且!”玉澈猛地加重了语气,“墨青青已经死了,只要皇上喝了那壶茶,整座皇宫将会是我的天下!” 她言辞之间犀利的很,那微抬的下颌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一般,明晃晃的刺人的眼。 鲜于缓缓的合上眼,心中竟然有些后悔,鲜花的性子都是被他与父皇惯出来的,从小失去母后的她表面上温柔大方,暗地里的性格却是锐利异常,喜欢钻牛角尖。 “怎么?你不相信?”玉澈幸灾乐祸的望着鲜于紧合的眼睑,眉眼一动,尖锐的笑起来,“很快,你就会知道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凝香居中,月色偏东,冷风嗖紧,将白瓷茶壶端放在手心之中,金瞑缓缓的长舒了一口气,怔怔的望着那昏黄的烛光,低喃一声:“芽芽,你到底去哪了?” 正在这时,外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莫桑轻轻的敲了房门:“皇上,青妃娘娘可能有了消息,有人偷了娘娘的凤戒正在边界的禹城变卖!” 金瞑猛然站起了身子,急急的打开房门:“你说的可是真的?” “属下不敢欺骗主上,我们在禹城的一间当铺之中却是发现了青妃娘娘当时带走的一枚凤戒,不过那变卖之人是不是青妃娘娘,属下……” “好了,不用说了,我们现在就出宫!”金瞑急急的开口道,大步向外走。 天色已经微亮,金瞑带着莫桑在宫门之外猛地被皇甫南然拦住,他带领着一干众臣跪在地上。 “皇上万万不可啊!”那一呼百应的阻挠之声响彻在午门之中。 “朕是皇上,朕要做什么难道好需要你们同意吗?”一抹冷冽掠过男子的幽眸,他枭猛的神情冷冷的盯着皇甫南然这个罪魁祸首。 “皇上,太上皇驾崩,边界匪民滋事,民间传闻不断,这一切都关乎到王朝的国体盛衰,皇上怎么可以在这种危急时刻,因为一个女人离开皇宫呢?皇上!”皇甫南然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边界匪民滋事的最大原因就是王朝后继无人,皇上此时万万不能离开皇宫!”众臣也是符合,跪地不起。 “朕正当壮年,无后又如何,你们这些老匹夫休得再多言,不然一个个的推出去斩了!”金瞑气急败坏的开口,眸光一寒,大步上前。 “皇上!”众臣跪地高呼,丝毫不让步。 蓦的,男子狂暴的戾气犹如火焰般肆意燃烧起来,强烈而突然,仿佛要吞噬一切阻碍之物,他猛地低身,眉头一颦,左手一用力,将跪在第一个的皇甫南然掼起来,然后阴狠的凑近他的脸,用一种变音的声调怒道:“你不要逼我!” 皇甫南然胆战心惊的望着皇上,身体立即嗖嗖发抖起来,但是他还是倔强的抿着唇,坚持着。 国不可一日无君! 帝王与大臣之间的对峙让时间的流走都变得暧昧不清了,虽然众臣都在,但是皇上阴鸷,戾气,他们互望了一眼,不知道是坚持还是放弃。 朝晖殿,一夜无眠的金晖愣怔的站在窗前,看太阳缓缓的升起,几线初升的阳光穿过金光闪烁的琉璃飞檐,穿过古朴幽深的沉沉长廊,落在他的面额上,令他面部僵硬的线条有了一丝淡淡的柔和。 “王爷!”戎天进记来,低声在他耳边低语,金晖的神情微微的有些凝滞,“果真有她的下落?” “是,皇上正要出宫去寻找,可是被皇甫大人带领着众臣挡在了宫门口。” “我不会让他先找到她的!”的金晖猛的开口。 戎天一怔,眸色之中有些惊恐:“王爷……” “他根本就不能好好的保护她,我不会再允许自己再次失去她!”他的表情猛然之间坚决。 “王爷!”戎天垂下眼帘,终究明白王爷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戎天,我们出宫!”金晖站起身来,冷冷道。 “可是王爷,皇上那里……”戎天心中更惊。 金晖没有开口,只是残酷一笑。够了,够了,他不想再做一个替代品,就算是将来像父皇一般老死又如何,起码他还有二十年的好日子过,不会像现在,每日心如刀割,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戎天从金晖的残酷笑容之中嗅到了一抹不妙的味道,他突然转身,径直进了书房,将信呈给金晖:“王爷,如果你真的下定了决心,戎天不拦你,戎天知道王爷这几年的苦,可是戎天祈求您看过信之后再做抉择!” 金晖冷冷的接过信函,起初并不在意,但是在掠过两行之后,眼眸瞍的幽深。 “慕容云锦怀了皇兄的孩子?”他讶然开口。 “是的,王爷,属下已经派人打听过,自从两个月前,慕容大人被皇上气的吐血之后就一病不起,慕容府中对慕容小姐的态度每况愈下,如今,慕容小姐已经被关在了后院一处房子之中,每日里吃斋念佛,昨日慕容小姐偷跑出来,就是因为发现了腹中有了皇上骨肉,她不敢与家人商量,只能来找王爷您!”戎天低低的开口。 “她自然不敢让慕容启迪知道,因为皇兄绝对不会认这个孩子,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金晖冷哼一声。 “可是现在皇上急着出宫,王爷可以趁机让皇上认了这个孩子,这样一来……”戎天上前,低低的在金晖的耳边再一阵低语。 金晖的眉头越皱越紧。 紧紧的攥着皇甫南然的衣领,幽眸中的火焰越烧越旺,最后燃尽了整个人的理智,他的大手遽然架在了男子的脖颈之上,一抹久违的嗜血笼罩在男子的瞳眸之中。 众臣纷纷害怕,身子抖如筛糠,就在金瞑的大手狠狠的勒下之际,他的手臂猛然被一双手拦住:“皇兄!” 金晖低低的开口,伏在他的耳边低语。 一抹希望涌进男子的双眸,他眉毛跳跳,再也顾不上许多,猛然将皇甫南然掼在地上,朗声道:“就按照你说的办!”说完,他便带领着莫桑大摇大摆的出了宫门。 “皇上,皇上……”皇甫南然鬼哭狼嚎的叫,却被金晖冷冷的镇住:“皇甫大人,金狼王朝已经有后,你不必叫了!”说完,他便丢了一张圣旨在他面前。 皇甫南然一怔,急急的打开看,面色忽的铁青,跪在地上急急的走了两步:“王爷,这慕容云锦不是您的王妃,怎么会……” “本王早已经休了她,如今她是皇兄的妃子,而且怀了龙胎!”金晖冷笑。 不久之后,金晖以皇帝的名义颁了文书,宣布云妃有喜,一时之间,各种传言立即分崩离析,匪民作乱也不攻自破。 金狼王朝再次恢复了平静。 距离金狼王朝边界地十里的宛城,是大郝的一个边陲小镇,是一个三不管地带,划酒拳及豪赌叫嚣之声不绝于耳,再加上地处偏僻,房屋甚少,凛冽的西北风呼呼地吹的让张不开眼,那冻人的寒意仿佛要被硬生生吹进入的骨头里去一般,细细碎碎的雪花缓缓落下,落在一群被驱赶的女子身上。 宛城,是远近闻名的奴隶城市,这儿,没有发达的农业,没有繁荣的商业,可是却因为贩卖人口而闻名三国。因为是三不管地带,宛城的老大是城主,一个名唤裕太的奸商,常年从各地贩卖来年轻貌美的女子然后在此地公开叫卖。 宛城,酒肆,赌馆,青楼林立。 那群被驱赶的女子,在寒冷的冬天里赤着脚,步行在石板大道上,几声鞭子凌厉的响声之后,女子们很快被人驱赶到了广场空地的一处高台之上,一字排开,公然叫卖。 高台的周围围满了从各地赶来的老鸨与富家老爷,每一个人的眼睛都被放出盈绿的光芒,狠狠的盯着台上的女子,希望找到自己所需要的猎物。 “第一个,付晓红,十七岁,大家瞧瞧,细皮嫩肉的,鲜奴人氏,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出个价!”挥舞着鞭子的人贩子上前,端起其中一位女子的下颌,强迫她望向众人。 女子的眸光惊恐而慌乱。 “切,这叫做细皮嫩肉哦,我看这个不错!”人群中满脸猥亵的男子径真跳上高台,指了其中一个粉衣的女子,大声道。 女子抬眸,一双倔强的黑眸盈盈让人心动,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好好的爱护。女子赫然就是柳芽。 原来,那日她醒来之后竟然发现躺在一处民居之中,夫妻两人声称是从一位僧人的手上接过了她。 伤好之后,本想回去狼城找金瞑,却没有想到关路之上竟然碰到了大郝撤兵,稀里糊涂的柳芽就被人抓住当作发奴隶贩卖到了宛城。 “不错是不错,可是典型的苦瓜脸,不好不好,会晦气的!”再有人附和,打消了那猥亵男子的念头。 “我出五千里!”人群中猛然站出一个男人,他戴着笠帽,一身黑色披风沾满了风尘,冷峻的面孔隐藏在压低的帽檐下。 “五千两啊!”众人一片唏嘘,宛城已经许多没有一个奴隶可以买到一个这么好的价钱。 人贩子立即喜笑颜开,上前接过银票,将女子推到了男子的怀中:“大爷,现在这女人就是您了了,您可一定要看好,这女子倔,不好对付!” 男子缓缓的点点头,一声不吭的接过女子,松开她脚上的缰绳,推她上马,然后牵着马,步履平稳的在人群中穿梭着,身旁的马儿也达达的踏着马蹄,温驯的跟着主人。 “嗯嗯!”柳芽被堵住了嘴,不能开口,只能挣扎的叫着,眼看着寒山离她越来越远。 太阳要落山的时候,男子终于在一处高门大院前停下来,立即有家人前来开门:“少爷,您终于回来啦,老夫人都等不及了,您找到表小姐了吗?咦,表小姐……”那家人立即被马上的柳芽惊得说不出话来。 “老刘,不要啰嗦,暂时先不要告诉老夫人我回来了,一会我会带表小姐去见老夫人的!”男子低低的开口,径直将柳芽从马背上抱下来,慢条斯理的向里走。 “嗯嗯!”柳芽不耐的瞪着小腿,男子一掀斗笠,露出一头金发,然后是一张英气勃勃的脸庞,那目空一切的睥睨神态,还有隐隐流露的狂妄跋扈和阴郁暴戾气势,都令人觉得倍感亲切。 男子不是金瞑,却拥有与金瞑一般的金发绿眸。 柳芽不再挣扎,只是怔怔的望着男子,那黝黑双眸缓缓的逸出一抹温柔的光芒。她的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 男子抱着她径直进了后院,有名紫衣的上丫鬟见男子进来,立即跪地行礼:“少爷您回来啦?表小姐怎么……” “燕儿,不要多说什么,先帮表小姐沐浴更衣!”男子冷冷的将柳芽丢在了床榻上,径直转身出了寝房。 很快那名唤燕儿的丫鬟急急的跑出了房间:“少爷,少爷,那人不是表小姐,虽然与表小姐有几分像,但是……” “好啦,够了,我说是就是,你只要负责将她打扮成表小姐的样子就好!”男子冷冷的开口,眸光之中满含了愤怒。 燕儿一惊,只能垂眸乖乖的回了房间。 柳芽被摔在床上,身子摔了个七荤八素,刚刚挣扎的张开双眸,猛然被墙上的一副美人图吸引了眼神,女子很美,美得娇媚,金发飘飘,一双幽绿双眸宛如春天的绿芽一般,清新而魅惑人心。 “砰!”柳芽的心中猛地失落,这个女子……仿佛是——瞳! 那个遥远传说中金发碧眸的女子,那个用魅惑的笑容与妖娆的身段魅惑了金无涯的女子,用自己的生命下了血咒的女子——瞳! 正文 099 凤戒之秘密 柳芽的身子僵持在床榻之上,不知道此时的心是寒冷还是激越,只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呼吸,一下一下,沉重而缓慢。 “我不管你是谁,但是少爷说你是表小姐那就是,你最好乖乖的与我合作!”唤燕儿的丫头瞧着柳芽的眼神充满了敌意,仿佛在瞧一个入侵者一般。 抹布捂了嘴,柳芽只能狠命的点点头,嗯嗯出声,那丫鬟上前摘了她的抹布,转身就进了屏风,一会传来水哗哗的声音,然后就是热气氤氲。 “先去沐浴,一会更衣,我告诉你,这儿可是御剑山庄,你想逃是逃不了的!”那丫鬟说着,上前不悦的为柳芽解开了身上捆绑的缰绳。 松松已经麻木的手臂,获得了自由的柳芽轻步子君的靠近了墙上的美人图,却被小丫鬟拽了一个趔趄:“快去沐浴,你要臭死了,一会老夫人还要见你呢!表小姐这一走,老夫人都病了!”那丫鬟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拖着柳芽就进了屏风,那儿,有一个超大个的红木浴桶,清澈的水面之上飘了鲜艳的玫瑰花瓣,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确属罕见。 “看什么看,一看就是没有见识过世面的女子,这些花儿都是为表小姐准备的,不是你!”燕儿不悦的说着,上前就要帮柳芽脱衣服。 “谢谢这位姐姐,我还是自己脱吧!”柳芽淡然的笑笑,心中却打定了主意,并不着釖逃跑,那个男人,金发碧眸,也许与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随便,我啊只是伺候我们表小姐的,可不是伺候你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女人的,还有哦,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如果想逃跑的话,那红烛就是你的下场!”她冷冷的皱眉,手掌呼的一声劈向了桌上的红烛,啪的一声,红烛应声变成两截。 惊讶的张大了小嘴,柳芽不敢置信的望着女子面上得意的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有这样惊人的武功……柳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都冒冷汗了,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恐怕……她浑身颤抖了一下,跳进了浴桶之中,敛眼低眉,一副乖顺的模样。 燕儿满意的点点头,出了屏风,柳芽这才抬头来,打量这间宽敞却十足女性化的寝室,前后两进,中间用精致的玉色花木屏风隔开,内中陈设幽雅,绣幕罗帏,地上铺了一张玉色地毡,四壁悬着包括美人图在内的四幅壁画,那壁画除了美人图之外,都是山水画,清新而淡雅。中间设着天然楠木茶几,东壁为玳瑁石四仙书桌,玉瓶里插着几件高大的珊瑚,南壁是崭新的梳妆台。 无论是角落上的墨玉香炉、玉色屏风、玉色地毡,或壁上美人图,都很适切在秀气之中添加了几许高雅而恬淡的意境,可见这闺訫的女子一定是一个清淡高贵之人,而这户人家,那小丫鬟叫做御剑山庄的,也一定是大富大家! 柳芽边沐浴边盯着壁上的美人图瞧,瞧着瞧着,只觉那图中人像仿佛会动一般,媚眼含情,竟然一时让她瞧呆了。 “喂,你瞧够了没有,我们祖师姥姥的画像是让你这般卑微的女子瞧得吗?”那丫鬟说着,气鼓鼓的上前将美人图卷了起来。 “祖师姥姥?”柳芽一惊,暗暗的盘算着这关系。 “以为表小姐回来,我才会将这幅画拿出来的!”她气哼哼的说着,从四仙书桌上取了一副卷轴挂上,延伸来就是一副山水画,与其余的三副颜色意境甚是般配。 那丫鬟在柳芽眼巴巴的眸光中,将美人图小心翼翼的收好,推门出去。 房间之中猛然之间寂静了,只剩下她一人,她急急的从浴桶之中站起身子,遍寻了原先的布衣不见,只能将屏风之上一件淡紫色锦衣穿戴了起来。 穿戴妥当,房门也被推开,燕儿见她打扮妥当,微微的有些惊讶,不过还是面色不佳的上前替她梳了一个攀云髻,便梳便嘀咕:“你啊就是沾了我们表小姐的光啦,幸亏老夫人眼睛不好,又时常糊涂,不然少爷才不敢找回个假的来冒充呢!” 柳芽也不开口,只是慢慢的从燕儿罗里罗嗦的话语里明白了大概。 御剑山庄,相传上古时候,庄中有一把名剑,是用盘古开天辟地的神斧锻炼而成,被千年以前一位一统天下的皇帝封为御剑,山庄赐名御剑山庄,虽后山天下四分五裂,这御剑山庄却因为自身庞大的势力存活了下来,而且日趋壮大,到今日的光景,在少庄主御风的带领下,御剑山庄已经脱离三国治理,自成一国。 她要冒充的女子是这御剑山庄的表小姐,也就是御风的表妹素琴,自小与御风便有婚约。 “我可警告你哦,御风少爷是我们家表小姐的,你就算是暂时代替小姐,也不能对我们御风少爷有任何的想法,否则……”她又忽的甩手,那早已经断成半截的蜡烛再次从根部削下一块。 柳芽一怔,狠狠的抽搐了唇角,这个丫鬟,难道只会这一招吗? 一件淡紫衣裳,同色长裙,脸容上仅是淡扫娥眉,清灵婉柔的五官微漾轻愁,柔桡轻曼,妩媚纤弱,气质倒也出尘脱俗,柳芽满意的望着镜中的自己,想象着这失踪的表小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表少爷在花厅等你!”燕儿不容她细瞧,推着她便出了房间。 进门之前,一路上柳芽只顾挣扎,没有仔细观赏这庄园,从房间里出来之后,才发现这庄园确实大的离谱,多清泉、银杏与奇峰怪石,尤其是怪石,随处可见,如狮如虎,十万峰石,形状灵奇。山庄内建筑依山构建,渐进渐高,亭台楼阁精巧大方,错落有致,亭楼高阁,飞鎏以对,甚是壮观,与那金狼王朝的皇宫有过之而无过及。 忆起金狼王朝,柳芽情不自禁的轻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滚落山崖,金瞑、金日又怎么样?她担忧的咬咬唇,眉头情不自禁的轻皱了起来,那微颦的模样让花厅中男子逸出一抹温柔的神色。 像,太像了,尤其是女子低首颦眉的模样,竟然十足十的像极了素琴表妹,只是……他的眸中蓦然涌起一抹妑气,彭的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捏碎,那血顺着白皙的手指缓缓的溅落在他绛紫色的长衫上。 听到响声,柳芽从臆想之中回过神来,抬眸,望见了花厅中的男子,那是俊美无俦、风神秀绝的人物,金发碧眸,一身绛紫色长衫更显得高雅无比,可惜眉宇间尽是讥诮之色,眸底更是溢满愤世嫉俗的怒气。 “少爷,您的手!”身后的燕儿冲了上去,柳芽这才瞧清男子的手指已经被瓷片划破,一滴一滴的滴着血渍,那鲜红的颜色滴入暗沉的绛紫色,消失无形。 她顿时愣住,怔怔的抬眸望着男子那盈满怒气的双眸,情不自禁的向后退退。 男子拒绝了燕儿的包扎,他忽的大步上前,冷冷的站在柳芽的面前,冷然的气势居高临下的辐射下来。 柳芽敛眼低眉的模样仿佛更是激起了男子的怒气,他忽的伸出大手,用那只渗出鲜血的手指狠狠的摩梭着女子的樱唇,一抹咸腥刺激的柳芽不得不抬起眼眸望她。 “你是我的奴隶,我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你,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他说完,猛地俯下头,冰冷的唇带着一抹怒气狠狠的攫住了女子的樱唇,然后他急急的叩开女子的牙关,灵舌带着怒气去进行着肆虐的掠夺。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柳芽张大了眼,面前的燕儿也是惊恐的用小手堵住了小嘴,发不出声音。  下一刻,柳芽猛地狠狠的咬了下去,一股更重的咸腥之味更汹涌的席卷而来。 “嗯!”男子轻哼了一声,狠狠的将她推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望着女子。 冷冷的抿去唇角的血迹,柳芽笑的残忍:“我不是你的表妹,你没有任何的权利这样对待我!” 男子嗜血的双眸狠狠的盯着柳芽,怒火燃烧起来,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柳芽无畏的抬眸看他,一瞬间,两人的眸光激烈的冲突着。 身后的燕儿也看傻了眼,这个大胆的奴隶,竟然,竟然咬了御风少爷的舌头! “风儿,风儿,是琴儿回来了吗?”身后猛然传来一个老人急切的声音,柳芽回眸,在门口见到的管家老刘搀扶着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妇人颤步而来,那朱漆的龙头拐杖一声一声的敲击在青石板上。 男子愤怒的眸光猛的软化,他若有所思的望了望柳芽,眸光之中猛然闪过一抹祈求。 柳芽高傲的扬了眉,冷哼了一声,站在原地并不动弹。 她柳芽不是随便被人亲的!她再次嫌弃的皱眉,不悦的抹了樱唇。 男子的眸光蓦然变得深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在男子濒临发作的最后时机,柳芽却小步上前了,上前搀扶住老人的手,刚想要开口称呼,却不知道称呼老人什么,于是为难的望向男人。 男人微微的张了一个口型,柳芽立即明白了什么意思,低低的喊了一声“姨婆!” 老人一怔,眼神仿佛有些不太好,伸出干瘦的双手紧紧的握住柳芽的小手:“琴儿,你的声音怎么了?为什么……” “奶奶!”正在这时,御风上前,打断了老人的话:“奶奶,表妹受了风寒,声音有些异样!” 配合着男人,柳芽故意轻轻的咳了两声。 “琴儿,外面风大雨大的,你就不要乱跑了,有什么不满意的跟姨婆说,姨婆什么都答应你!”她紧紧的握着柳芽的小手低低的开口。 心口一窒,柳芽望望老人饱经风霜的一张脸,仿佛见到了疼爱她的奶奶一般,一时心中感叹随口答应道:“我不会再走了,就陪着姨婆!” 老人听了立即笑逐颜开。 男子望向柳芽,迷人的俊眸眼底蓦然闪过一抹不知名的诡光,仿佛若有所思一般。 将老夫人送回房间之后,以防露馅,柳芽婉拒了老人聊天的请求。 花厅,她端坐在圆椅上,抬眸打量着男子。 现在柳芽已经了解男人那愤世嫉俗妑气的来源,应该是来自那位叫做素琴的表小姐。 “现在有话可以说了!”柳芽淡淡的扬眉,望着端坐在软塌上的邪魅男子,他生气的模样真的与金瞑有几分相像。 柳芽轻叹口气,再次开始思念金瞑。 “从现在起,你的名字就叫做素琴,御剑山庄的表小姐,我御风的未婚妻,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从进山庄的这一刻起,你只能且永远是素琴!”男子迸射出寒气的双眸冷冷的望着柳芽,客气却霸道的开口。 “为什么?就因为好五千两银子?只要你送我回家,我可以让人还给你的,一万两都可以!”柳芽皱眉。 永远?她可没有想过在这儿终老,金瞑,还有金日,这些都是她放不下的。 “不要让我重复,这一生,你将不能踏出御剑山庄半步!”男子不耐的抿起唇角,冷冷的站起身子:“素琴的一切习惯,燕儿会告诉你,从现在起,你只要扮演好这个角色就可以!”他大步向外走,傲绝的身影有些孤单。 “等等!”柳芽上前拦住他,“我也说过,我不会永远的留在这儿,我有我的事情,何况,你为什么不去找到垰的素琴?” 熊熊怒火猛地在男子幽绿的双眸之中燃烧起来,他伸出手臂,砰的一声,重重的击在距离女子头颅两公分的位置,咬牙切齿的开口:“从现在起,你就是素琴!” “可是……”柳芽刚想要辩解,燕儿从身后拉着她就走。 “你是一个奴隶,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你的容貌与表小姐相像,现在你早已经被少爷丢去喂狼啦!”燕儿拖着她向回走。 柳芽倔强的望着男子,不走。 燕儿拖不动就推,终于转过走廊,再也见不到那尊生气的大神,燕儿才长舒了一口气。 “御风少爷的脾气不好,尤其不要拿小姐刺激他,他……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燕儿长叹了一口气坐在走廊上。 “少爷很爱小姐,可是小姐却跟一个剑客私奔啦,这次少爷就是出去找小姐回来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将小姐带回来!”燕儿絮絮叨叨的说着,神情一片哀愁。 “少爷待小姐真的不错,小姐喜欢泡花瓣澡,可是这冰天雪地的,哪里有鲜艳的花瓣,少爷就专门建了一处花棚,种植玫瑰花,今年是花儿第一次在冬天开放,本来是想给小姐一个惊喜,却没有想到……”燕儿再次轻叹一口气,也不管柳芽,自己径直向前走。 柳芽回眸,望望呆坐在花厅中的男子,心中微微的有些动容,也就乖乖的跟随燕儿前去。 小姐喜欢喝茶,最喜欢是龙井。 小姐喜欢吟诗,最喜欢是虞美人。 小姐喜欢紫色衣裳,最喜欢淡紫……接下来的两天,柳芽就在小姐最喜欢的这句话中渡过,等到第三天晚上,御风才让她从房间里出来,陪老夫人吃饭。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柳芽尝试着与燕儿沟通,想要问出画中女子的名字,可是燕儿却说不知道,只知道那幅画中人是御剑山庄的一位祖先,素琴最喜欢的一幅画。 老夫人一定知道画中人的名字,但是柳芽又害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于是一顿饭吃的小心翼翼,也意犹未尽。 晚饭后,柳芽让燕儿取了糕点在房间中,边吃边思考。 天色暗了,月儿挂在天边,从走廊拐角处起来以为绛紫色衣衫的男子,他微蹙着眉头,背着双手,仿佛是一种习惯似的,走到庭院之中,望见白色的窗纸之上女子的身影,眸光突地变得温柔。 “琴儿……”他低低的轻喃了一声,神情却在下一秒变得狰狞。 三日前,宛城客栈,他追踪了一天一夜,终于追到了他最心爱的表妹。 “彭”的一声,他冷冷的将房门踹开,房间中的两人猛然从床榻之上坐起来,拉过锦被盖住了全裸的身子。 他的感觉,思想在一瞬间全部的崩溃。 他望着床榻上的女子,发丝凌乱,颈上还带着欢愉之后的印记,她胆战心惊的望着他,紧紧的依偎在那个男子的怀抱之中。 “表哥!”她低低的喊,声音是那么的无助,双眸之中盛满祈求。 “表哥,我不爱你,我爱的人是他,从见他第一面起,我就爱他,表哥请成全我们吧,求求你!”她赤着身子跪在床榻上躺他磕头,而那个无用的男人则只是呆呆的望着他,完全被吓傻了。 他望着曾经心目中那冰清玉洁的表妹,狠狠的背过脸去。 曾经的一段爱陨落了,只留下冷冷的痛,痛得他几乎找不到方向。 他喜欢她,从小就被父母耳提面命这个女孩是他将来的妻子,他全心全意的对他,换来的却是无耻的背叛。 他向回走,失意,落寞,疼痛席卷而来,直到他伫立在奴隶市场上,望见女子那双倔强而不屈服的双眸。 樱唇,悄鼻,可怜兮兮的一张脸,像极了他爱的女子,他毫不犹豫的花重金买下她。可是当他将女子抱上马背之时,他的心却越空。 素琴,再也不能回来了,这一生,他将会与素琴的替代品过一生! 男子站在树影中,猛然扯了唇角讽刺的笑。 他冷冷的推开房门,庞大的身躯带着隐隐的怒气倚在房门之上。 房门被人粗暴的推开,柳芽惊慌的转眸看他,一望进男子那幽绿却盛满情欲渴望的双眸,柳芽暗暗的叫了一声不好。 男子慢慢的眯起眸子,对她晶亮眼底的怯弱与无辜感到一阵阵愠怒,他的脑海之中猛然蹦出女子裸身的模样,一瞬间,他苦心经营的遗忘和努力,他倾尽心力的克制和意志,和着这欲望的巨流摧肠折骨,滚滚直下,一瞬间便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他上前一步,低低的喊了一声:“燕儿,出去!” 燕儿惊慌的望了御风一眼,急匆匆的从他身边掠过,哐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柳芽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惊慌,她闻见了空气之中弥漫的酒气,再望望男子赤红的双眸,她从桌边站起来,缓缓的向后退。 牵挂和思念,心痛和痴狂,怨恨与孤独,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倾斜而下,男子踉呛的上前,一下子扑过去,柳芽灵活的一闪,他扑在了桌了,哐当一声,糕点的玉瓷盘落在地上跌得粉碎。 男子再望向柳芽的眸光蓦地又阴暗了几分。 “你不要过来,御风是吧?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素琴,我的名字叫做柳芽!”柳芽大声的喊他,希望他可以清醒一点,但是男子眸光中的欲望越来越强,俊脸越来越近,最后,他猛地伸出手,拉住了柳芽的手臂,手掌一翻,他拦住了她的蛮腰。 “我知道你不是素琴,你也不配,我只是想要发泄,将对她的恨发泄到你的身上!”他看着她,语气无比的清醒。 越是这般,柳芽越是感到了恐惧,她狠狠的别过头,不敢去看男子赤红的双眸,一边思考着逃跑的策略。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有我的命令,没有可以从御剑山庄走出去!”他自大而又决绝的开口,眸光一片狰狞。 吸气再吸气,柳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论身手,她不是男子的对手,论智谋……她猛地抬眸,双手套上他的脖颈,轻轻的嘟起小嘴:“好啊,既然你想要,我给你,御剑山庄的少奶奶,应该很多人想要这个位子吧!” 男子幽绿的双眸蓦然之间喷出激烈的火焰,他猛地将柳芽推在地上,唇角狠狠抽搐了,“你休想!以前我求你留下来,给你这个位子,你不要,现在……就算你回来,我也不回原谅你!你这个贱人!”他抓起桌上的糕点狠狠的丢向柳芽,柳芽没有闪过,任凭那心形蛋糕砸在她的额头上。 她灼灼的望着男子,低声道:“现在可以了吗?你发泄够了吗?我,可以休息了吧!”她走到房门前,缓缓的拉开了房门。 一阵寒风吹进来,男子清醒了神智,他怔怔的望着女子额头上,头发上,碎碎的糕点残渣,嗜血的双眸逐渐的变得平静。 他整理了衣衫,走到房门口,若有所思的望了女子一眼,然后抬腿无去。砰!将房门重重的关上,柳芽背靠在房门上喘着粗重的气息。太可怕了,她要尽快的找到那幅画,如果真的是瞳的画像,这个家族应该与瞳有莫大的关联,说不定这御剑山庄里面有解除血咒,让金日重生的方法。 只是要尽快,她不敢保证这个叫做御风的男人什么时候再次发狂! 寒风吹拂了树枝,莎啦啦的响,男子半跪在庭院之中,紧紧的揪了发丝,任由刻骨的爱恋排山倒海而来,将他汹涌的淹没。 我是一个懦夫,并不懂得爱人——素琴的话语响彻在耳边,他猛地昂头嘶喊,撕裂的叫喊声响彻在大山下的山庄。 凤鸣声啸。这一夜,柳芽不敢懈怠,合衣靠在床头上,迷迷糊糊就到了天亮。 清晨,被耀眼的阳光照醒,柳芽揉揉眼睛,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打开了房门。 今天的太阳很好,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就连温度也上升了许多。 “你终于醒了!”燕儿冷冷的站在门口,不悦的看着她。 “哦,对不起,昨天晚上有些累!”柳芽垂下脑袋,敛眼低眉,一副温顺的模样。 燕儿冷冷的回眸,“端进去吧!”身后的丫鬟一溜烟的进来,手上端着铜盘,珠花,还有新裳。 “这是……”柳芽眉头一跳,急急的问她。 “不是给你的,只是借给你穿穿,今天天气好,又是观音娘娘的寿诞,老夫人想要去庙里上香,让你陪着!”燕儿话说的刻薄,手下却不闲着,为柳芽穿衣打扮。 “上香?”柳芽的心中一动,也许这是一个最佳的逃跑时机,只是那幅画——也罢,等回了金狼王朝,让金瞑一道圣旨下了,交出来,还省一些力气呢! 她打定主意,心情立即愉悦起来,老老实实的坐在梳妆台前,任凭燕儿装扮。 在插上珠花之际,燕儿猛然握了珠花,装作是帮她插花,却将尖利的那一端对准了柳芽的太阳穴:“我问你,昨天晚上少爷来,你们有没有……”她话还没说完,眸光却变得犀利异常了。 柳芽透过镜子望见了女子手上的珠花,心中一颤,赶紧摆手解释:“没有,没有,我其实已经嫁人了,我对你们家少爷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你放心好了!” 燕儿终于满意的笑了笑,动作轻柔的为柳芽插上珠花,然后拉起她左右的打量。 “真好看!”她低低的赞叹,眸光发出晶莹的光芒,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但是那犀利的一眼,却将柳芽的七魄吓得丢了五魄,一身冷汗。此地不宜久留啊! 早膳是在饭厅之中用的,老夫人热切的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拜神的好处,可是柳芽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只是不断的打量御风。 他真的同意她陪老夫人去吗? “奶奶,多吃一些,路途还远着呢,一会在路上,你再与琴表妹好好的说说!”御风难得展露笑容,将一碗银耳莲子羹推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好,好!”老夫人应着,瞧瞧柳芽再瞧瞧御风,乐呵呵的喝下下去。 御风同意柳芽陪着老夫人去,只是他也去! 在大门外,柳芽望着那两辆轿子与轿前的高头大马之时,猛然有些泄气。 她要怎么在男子的监视下逃脱啊! 燕儿搀扶柳芽上轿,男子却从身后向前一步,握住了柳芽的小手。 柳芽一惊,不解的看他,他重重的捏捏她的手背低声道:“你应该看出来了,奶奶很喜欢你,一刻也离不开你,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否则……”他猛地用力,柳芽哎呀了一声猛然叫出声来。 “琴儿,怎么了?”已经坐在前面轿中的老夫人关心的探出脑袋来看她。 男子眸光一暗,示意她说话柳芽无法,只能假意的笑笑:“没事姨婆,只是差点摔倒,幸亏表哥扶了我一下!”她说完,就狠狠的甩开男子的手臂,径直进了轿子。 男子冷笑,翻身上马,几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观音庙而去。 观音庙,在邙山半山腰下,自古以来就有百求百灵的美誉,为了表虔诚,老夫人在山脚下就弃轿步行,柳芽只能在一旁搀扶,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跑。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山道拐弯处,大雪压低了轻松,缓缓的想两侧分开,展露出一片黑色的土地来,地面升高成斜坡,斜坡又似刀削斧凿般倾泻而下,连成一片险峻的山坡,一座简陋却香火鼎旺的观音庙宇就建在坡顶之上。 今天是观音寿诞,庙门大开,进香许愿者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御风怕挤着老夫人,早已经与庙宇之内的主持讲好,由偏门进,在大家还没有进正殿之前,上第一株香。 学着老夫人的模样,跪在蒲团之上,举眸望见慈祥的观音娘娘,一向不信佛的柳芽也破天荒的诚心祈祷:“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请一定救我于苦海,虽然老夫人对我还不错,但是我的心事还未了,不能常伴左右,请你赐我机会逃跑吧,阿门!”然后轻轻的在胸前划了十字架。 御风缓缓的眯了眼,看着柳芽叽哩咕噜的说了一大堆,然后又动作怪异的在胸前划着,眸光更是深沉。 “琴儿,今年啊一定要多烧几株香,你今年就年满十八岁啦,一会让庙祝选个好日子,你与风儿的亲事就赶紧办了吧,争取明年的时候,抱个大孙子!”老夫人喜颠颠的开口,柳芽却心中不断的叫苦。 成亲?孙子?开什么玩笑,她现在可是归心似箭! 寒山脚下的禹城,金瞑急急的赶到了这儿,当望见在古玩店中被扣押了多日的山民之明,他失望的闭上眼睛。 怎么可能是柳芽呢,如果是她,她早就应该回去金狼王朝找他,而不是这样流落在外! “这位大爷,这扳指真的是我在一处破庙里捡的,不是偷的,请老爷做主啊!”那山民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跪在地上吓得浑身颤抖。 “起来吧!”金瞑抚抚脑额,不耐的开口,从山民手上取过凤戒,遥望这世间的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眸光之中猛然掠过一抹痛苦。“芽芽,你到底在哪儿啊?” 追随在后的莫桑身子一僵,抬眸望向金瞑。 皇上瘦了很多,脸颊都凹了进去。可也因为瘦,他的五官显得更立体,鼻梁高挺,嘴唇长而薄,幽绿双眸深沉而幽静,宛如冬天的湖面一般,兴不起任何的波澜。 他站在街角,望着这大千人群,眉角落寞的轻垂。 “皇上,回去吧,看来青妃娘娘不在这儿!”莫桑低低的开口。 身后一个挑担的山民过来,猛地撞了金瞑一下,沉思的金瞑来不及躲闪,手中的凤戒啪嗒一声落在地了地上,顿时摔成了两半。 那细碎的玉沫在青石板上溅起,如落花,如流水。 莫桑猛地抓紧了那山民的衣襟:“好大的胆子,你竟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金瞑怅然若失的蹲在了地上,对着摔成两半的玉扳指,双眸无神。 那山民知道闯了祸,连忙急急的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 金瞑怔怔的望着玉扳指,心中一片抽痛。 玉,碎了,难道昭示着芽芽再也……他猛地痛苦的闭上眼睛,低低的开口:“莫桑,杀无赥!” 他话声刚落,莫桑抽剑狠狠的刺在山民的心头,鲜艳的雪花喷溅在了青石板上,玉扳指上。 周围群众立即响起一片惊呼。 晶莹的血色染红了男子的眼瞳,他猛然觉得痛痛得到了缓解。一抹阴寒的笑容浮现在唇角。 恨,深深的恨再次席卷了男人。 如果没有芽芽……他捡起地上的扳指,尖锐的棱角划伤了他的白皙的手指,晶莹的血色与白色的宝玉缓缓的相溶,逐渐的突出了两个字——御剑。 “皇上!”莫桑低低的喊了一声,眸色焦急。 男子却仿若没有听到一般任血缓缓的流出,一滴一滴! 老夫人将御风和柳芽推到了寺庙主持的面前,柳芽一开始意兴阑珊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瞄着寺中的情况,但是那僧人一开口,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善哉善哉,老衲与施主果真是有缘啊!”他声如洪钟,望着四处观望的柳芽浅笑吟吟。 心中一顿,柳芽猛地转眸望向面前的和尚,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啦。 是他?墨濯的师父! 柳芽立即对着僧人吹胡子瞪眼起来。 御风望着柳芽那愤怒的神情,一抹若有所思闪过双眸。 正文 100 起点 柳芽的心中是怨恨好僧人的,好死不死的将她丢给山民,她才落得如此的下场。 但是在御风与老夫人的面前,她丝毫不动声色,只是悻悻的垂眸。 “主持认识琴儿么?”老夫人欣喜的开口,语气甚是虔诚。 那僧人笑的莫测高深。 在寺庙用了简单的斋饭之后,僧人单独约见了柳芽。 “施主可明白了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的意思?”开门见山,僧人也不避讳。 “你要说便说,不用故弄玄虚!”柳芽语气有些不悦,现在她最关心的是金瞑的情况,想要逃走,什么丹经,她顾不上。 僧人摇摇头,低低轻喃了一句:“施主终究还是不明白,善哉善哉!”言罢转身而去。 柳芽愣在当场,心中有些发慌,但是现在并不是她犹豫的时候,最关键的,她要想办法逃走! 黄昏的庙宇,有着不同于尘世的寂静,就连寒风吹落寒雪,落地亦无声。 转眸四顾,只有几个扫雪的僧人,柳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佯装观赏雪景一般,缓缓的向寺院深处走去。 寺院深处,是一处梅林,雪压技头,花露冬枝,鲜艳的粉红与醒目的白组成了一个美丽的世界,柔和的夕阳透过枝椰叶瓣,筛落一地暖和的光影,美 得让人不忍挪开视线。站在花技下,轻轻的嗅一口气,凉沁中带着淡淡的甘甜味道,每吸一口,仿佛连五脏六腑都熨贴了一般。 早在午膳之时,柳芽就借机会跟随小和尚打听好了下山的路,知道这梅林之后有一处后门,当下也顾不上欣赏雪景,着了冬靴的双脚踩在厚厚的雪堆 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 但是在梅林之中转了两园之后,柳芽还是没有发现小和尚口中所说的后门,茫然间,她看到在一颗梅花树下正背对着她站在那里的男子,那身影秀场 苍茫,逆光而立,身边仿佛有五色光彩奔走流淌,泄泄溶溶,交织如缕。 微风吹过,雪落无声,溅落在他金发,肩头,绛紫衣衫之上。 柳芽愣愣的站在那里,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一股冰冷化开在胸膛。 “好兴致啊,竟然有心思赏雪景?”男子回身,眸光轻眯,唇角淡抿,只是那浅淡的笑意丝毫没有渗入深邃的眸中,一双幽眸邪魅的令人颤抖。 柳芽的心中猛然有了一抹愤怒,男人一定早就发现了自己,只是不做声,像一个猎人一般,好整以暇的望着自己的猎物在陷阱里徘徊,做着无望的努 力,然后等到猎物疲倦之时,才拉线收网。 也许——柳芽环望这无尽的梅林,懊恼的低咒一声,也许这梅林之后根本就没有后门! 柳芽冷哼一声,转身就向外走。 “既然来了,就陪我赏雪景吧!”话音刚落,男子一只健臂冷冷的拦在了柳芽的面前。 男子的眉眼之间有着一种刻骨的冰冷。 没等女子拒绝,他猛地拉住了她的手。 急促、突然,却异常的用力。 一瞬间,柳芽想逃也是来不及。 他的手指冰凉,竟然让柳芽心中有了一种熟悉感,曾经一个男子的手指,也是如此的芊细,冰凉,冷冷的沁到人的心中。 她抬眸望了男子,一缕金发散落在他俊美的脸颊,迷离而性感,幽绿的双眸宛如秋日深湖中的苔藓一般,潮水湿而柔软。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臂,缓 缓的向前走,大脚踩在雪地里,发出轻微的沙沙的声音。 柳芽顿了一下,男子冰凉的手指与落寞的神情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但是在缓过神后,她奋力的挣扎逃脱。 男子回眸,望着她挣扎得通红的小脸,眉眼之中闪过一抹冰冷的笑意。 “你跟她不一样,她总是表面上黯然的接受,背后却……”他语气突然艰涩,“我从来不知道她的心中竟然是那般的讨厌我,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去 爱她,去呵护她,希望带给她幸福,最后换来的却是她的背叛!” 他苦涩的笑,那落寞忧伤的神情竟让柳芽慢慢的安静下来。 她任凭男子握着她的小手,穿梭在梅林之间,风送着寒气,梅香雪色,卷起一抹抹令人迷醉的淡香。 金瞑的双眸冷冷的注视在断裂的凤戒之上,御剑两字沾染了他的鲜血,分外耀眼。 “皇上!”莫桑再次轻喊出声,男子冷冷的挥挥手,头也不回的向前走,那金发丝丝飘逸在空中,华丽的伸展,远远望去,就像一把锋利的剑,急掠 而去。 莫桑急急的跟上。 琉璃宫,将破碎的凤戒呈到太后的面前,太后的面上闪过一抹惘然。“这凤戒怎会……” 金瞑只是紧紧的抿着唇,将御剑两字给太后瞧,但是见太后毫无反应,心中仿佛是明白了一些。 难道这凤戒之后的文字只是无心之举吗?他怅然若失的出了琉璃宫,举眸仰望苍穹,天色暗了! 允天宫内,男人落寞的身影轻轻的打在白色的窗纸之上,一幽眸,怔怔的对着凤戒沉思。 “皇上,云妃娘娘求见!”张公公小心翼翼的上前,轻声的禀道。 男子皱眉,猛然感觉到了血液倒流,云妃? 张公公偷偷的瞥了一眼,轻声的提醒:“是慕容大人的千金,慕容云锦小姐,皇上不是在出宫之时,颁布了圣旨封其为……”最后两字他没有吐出口 。 金瞑的面色猛然之间难看到了极点,他暴睁了双眸冷冷的望向张英:“云妃?当日朕说的是云妃吗?”他的心中猛然闪过金晖淡笑的面孔,是他,他 执意要封慕容云锦为云妃,难道是真的帮助他出宫,还是…… “让她进来!”他低低的开口,冷冷的开口。 张英忙不迭的出去,片刻之后,慕容云锦轻笑着,身着一宽幅的锦衣缓步前来。 只是两个月而已,她的腹部并没有隆起,而她,却非要穿着宽大衣裳,为的就是显示她的与众不同。 男子的双眸犀利如剑,从女子款步进宫以来,一双利眸瞬也不瞬的紧紧盯着他平坦的腹部。 “皇上!”她娇俏的轻喊,神色自得。 男子却秃自冷笑:“张公公,允天宫是不是还缺少一个倒马桶的嬷嬷?” 张英一怔,不解皇上为何问到这边来,微微一愣之后,只得顺着答道:“是,皇上!” “削慕容云锦为奴,去倒马桶吧!”他冷笑,眸光冰冷。 女子当场怔住,她进宫的第一次求欢,距离皇上还有五米,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走近他,却再也没有机会。她再也不是妃子。 她惊愣的张大眼睛,两只小手还抚在平坦的腹部上。 “是,皇上!”张英垂眸,淡然的上前,挥挥手,命侍卫将女子拖了出去。 橙色幕霭的允天宫外响起女子尖利的哭叫声。 金瞑蓦然勾唇一笑,阴冷而残酷。 朝晖殿,当戎天将这一消息禀告给金晖的时候,男子也只是微微的扬眉,然后唇边就是莫测高深的微笑。 他自然了解金瞑的心,慕容云锦的进宫只是她悲惨人生的延续而已,而他所要的,只是那种昭告天下的诏书。 御风紧紧握着柳芽的小手,执着而坚决。温暖从女子的指尖缓缓不断的输送而来,有一瞬间,他曾经有了一抹恍惚,仿佛回到了以前种种美好的瞬间 ,他握着素琴的手,徜徉在这梅林之中。 思绪有一瞬间的凝滞,他的眸光蓦然变得温柔,手指缠绵的缠绕上女子的皓腕。 柳芽一怔,意识到男子的突兀,猛地挣脱。 “我……天色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梅林之间黑影重重。柳芽的面前,只有一双幽绿危险的眼睛。 男子轻轻的眯眯眼,女子的挣脱打断了他的遐思,他盯着她闪着无辜的清亮眼神,一丝鸶猛猛地划过。 他突然伸出大手,牢牢的抓住女子的双手粗暴的箍在梅树之上,伟岸的身子将女子禁锢梅树之上,白皙的手指冷冷的滑过她柔细的下颌,眸光之中欲 望大盛。 无边的月色下,分只望见了女子大大眼睛中的柔软神色,他怔怔的望着,似在犹豫着要不要落下来。 柳芽冰冷的抬眸看他,“御风,你清醒一点,我不是素琴,你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一点!” 女子的冷漠仿佛更是惹恼了他,他的眸色瞬间冰冷。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你又何必执着,留一个与她相似的女人在身边,不但侮辱了你对她的感情,也让你自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你放我走吧,我走 了,你会慢慢的振作!” 男子勾起薄唇,笑的颓然:“连你都要离开我吗?难道就算是一个假冒的素琴,一个我买回来的奴隶都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吗?” 柳芽咬咬唇,男子的颓然让她的心有了一抹软化,这个与金瞑一样有着金发碧眼的男子,当他痛苦的望着她时,她心中总会泛起金瞑的影子。 她微昂起小脸,冰冷的月色映照在她的面上,她美丽圣洁如女神。“我不是不愿意,只是还有事情要去做,请你,放我走!” 放我走!——同样的话语,同样冰冷却祈求的眸光,男子的眸光瞬间充满血红的戾色,他阴冷一笑,狠狠的吻上女子的唇,冰冷的身体粗暴的磨蹭着 她的柔软。 柳芽惊恐的瞪眸,紧紧的合着贝齿,死死的坚守着阵地,一双黑眸迸出犀利的眸光。 也许是那抹倔强惹恼了他,也许是那抹犀利让男子不耐,他的动作越来越粗暴,甚至滴溜溜将柳芽翻了一个个,用身子紧紧的将柳芽顶在梅树上,一 只手紧紧的钳制住她的身子,一只手毫不怜惜的掀起了她的衣裳。 “住手!住手!”柳芽大声的喊,不敢置信的死死瞪着前方,不敢相信他,竟然在这种佛门静地做出这样的事情。 “少爷,小姐,少爷!”猛然,梅林之外响起燕儿的大喊声,男子的大手猛地停在柳芽的脊背之上。 “少爷,老夫人晕倒了,少爷,你在哪里啊!”燕儿焦急的声音一点一点的传入御风的耳际,他猛然从那深深的情欲之中清醒。 “奶奶!”他低喃出声,猛地松开了柳芽,就在柳芽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之时,他却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打横抱起,急掠在梅林之中。 梅林外,燕儿气喘吁吁的望着御风说不出话来:“少爷,快去看看老夫人吧,老夫人她……”不待燕儿说完,他便冷冷的将柳芽抛给了燕儿:“看好 她!”然后头都不回的向房内走去。 燕儿接下柳芽,不耐的将她放在地上,蛮横的拖了她就走。 柳芽心中也是担心老夫人的病情,当下也没有挣扎,乖乖的跟在燕儿的身后。 简朴的房间中,老夫人仰面躺在床上,面容苍白,身体抽搐,口角冒白沫,仿佛是癫痫发作的症状。 御风上前,急急的咬破自己的手指,鲜红血滴滴入老人干涸的嘴唇,她终于慢慢恢复了平静。 “风儿,琴儿!”老人悠悠醒转,喊着两人的名字,干枯的双手抚上男人焦急的俊脸。 “你们要快点成亲,再迟了,我怕看不到!”老人在一场癫痫大发作之后,气息微弱。 御风转眸望了身后,柳芽跟随着燕儿刚好进门。 他柔顺的眉毛微微的耸了一下,眸光深邃而幽暗。他轻轻的拍了拍老人的手:“奶奶,下个月挑个好日子我们就成亲,奶奶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会让 表妹给我们御家生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 构筑牙瞬间愣怔在当场,唇角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这个自说自话的男人! 但是老人却因为男人的这句话,慢慢的舒展开了面上的皱纹。 柳芽没有忍心开口拒绝,回身之际,她望见了男子的眸光之中掠过一抹感激。 她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瞧错了,再次转眸去看,男子恢复了那冷酷无情的表情。 第二天,一行人回到了御剑山庄。柳芽一开始以为御风说笑,可是接二连三就有人送来了贺礼。御剑山庄每日都是宾客满门。 柳芽的一颗心猛地提了上来,那个男人不会来真格的吧!? 燕儿的脸色也越来越臭,到最后,就连为柳芽端碗饭都是用丢的。 整日里瞧着燕儿的脸色,柳芽的心中也越来越委屈。 这日傍晚,她经过御风的书房,突然传来燕儿与御风的争吵。 她心中一动,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房门,贴耳上去。 “少爷难道真的要与那个冒牌货成亲吗?明明知道是假的还要成亲?”燕儿的语气充满了气恼。 御风却只是沉默。 “少爷这样做怎么对得起表小姐?小姐丢了,少爷不去找,反而弄个冒牌货回来,还要成亲,如果让小姐知道,小姐应该多么的伤心啊!”燕儿有些 咄咄逼人。 御风仿佛是隐忍了良久之后才冰冷开口:“你的小姐永远不会回来了,她已经有了心爱的男人,她永远不会回来了!燕儿,从今之后,那个女人就是 你的小姐,你记住了!” 燕儿再也没有吭声,房间之中传来一阵压抑人的沉默。 原来素琴是与男人私奔了!柳芽同情的瘪瘪嘴,刚要离开,却猛然听的里面御风冷喊了一声:“是谁在外面!”她心中一急,连忙转身向院后的一座 小楼跑去。 小楼高耸,共有四层,表面是有些陈旧的灰白色,台阶也是残缺,仿佛许久没有人住过。 柳芽顺着石阶而上,很快的躲进了小楼之中。楼外传来男子的脚步声,转瞬即逝。 落日的余光透过小楼的房门打在柳芽的小脸上,好久之后,她才敢张眸向外看,天色逐渐暗淡下来,世界猛地陷入了一阵寂静当中。 将身子重重的倚在房门上,柳牙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一抬眸,却猛然被面前的影象镇住。 原来这小楼是一个仓库,里面盛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多的则是孩子的玩具,木马,陀螺,散乱的堆在地上,杂乱而无章。 小楼的窗户小而且高,微弱的天光倾泻下来,更是让这些散乱的东西有了一种年代的沧桑感。 柳芽小心翼翼的在这些东西中间走着,最里面,古朴却窄小的楼梯缓缓的延伸而上,举眸上望,有种黑幽幽的神秘感。 柳芽的心中猛然有了一种侥幸感,说不定那幅画就藏着这小楼之上!她犹豫了一下,抬步缓缓的踩上微有破损的楼梯,清晰的嘎吱声响在空中。 楼上的形势更是让柳芽始料不及,一个个大大的红木箱子堆放在房间中,除了箱子再也没有了其他的物件。 柳芽上前,吃力的打开了一个木箱,立即被里面白花花的银子耀的张大一眼睛。 一个个的打开去,除了银子、金子,就是珠宝,终于在最后一个箱子之中,柳芽发现了一幅卷轴,打开来,她赫然惊喜的张大眼。没错,是她在素琴 房间之中发现的那张美人图。 她细细的打量,从女子娇媚的媚眼到女子的裙裳,一点一滴的瞧过去,最后在女子的脚下,发现了一行蝇楷小字,看字迹秀丽,应该是女子所写。 柳芽将画举高,接着最后的天光,艰难的辨认着上面的小字。 来古代几个月,又因为上次翻译羊皮卷的关系,柳芽已经识的一些古字,许久之后,她抬起眸,眸光不解。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 向谁去?——这不是一首歌咏爱情的词么! 柳芽失望的叹口气,以为会有什么进展,却没有想到只是情词一首。 “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蓦然响起男子的声音,柳芽一怔,画轴落在了地上,全部展开。 他,什么时候来的? 御风上前,将烛火点燃,房间之中明亮了许多。 他低眸望见地上的画轴,面色猛地不悦。他几步上前,捡起画轴,将它嘶的一声撕做了两半,眉毛狠狠的颦着,仿佛对那画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你……”柳芽惊讶的望着他。“这不是你祖师的画像吗?你……” 男子冷冷的抬眸看她:“难道你也想跟她一样与男人私奔吗?魅族的女子对外人动了情是没有好下场的,素琴也是一样!” 柳芽一怔,私奔?难道这画像之上的女子果真是瞳? 她迅速的整理了心情,眉眼挑挑,不让男人瞧出一点破绽:“你应该祝福素琴,而不是这样的诅咒她!” “不是我的诅咒,是魅族与御剑一族的盟约,千百年来总是如此,魅族只可以嫁御剑一族,而御剑一族也只能娶魅族生活的部落,出外寻找传说中的 爱情,结果尸骨无存!” “你认为这幅画是用来朝奉的吗?是用来被魅族女子唾骂唾弃的,除了素琴,每一个魅族女子都认为她自甘堕落,淫贱,被男子抛弃!而素琴,一直 将她的画像挂在房间之中,直到她与男人私奔!现在我终于明白,素琴为什么如此钟爱这副画像!”他轻叹了一口气,摇曳的烛光让他的神情看起来 更是落寞。 “那么你呢?你也是因为这千百年来的规矩才会去爱素琴的吗?” 男子猛地一怔,他转眸,眸光之中掠过一抹疑惑与惊讶,仿佛,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如果素琴不是魅族人,如果你不是从小与她有婚约,你还会喜欢她吗?”柳芽平静的望着她。 现在对于那个没有见过面的素琴,柳芽从开始的无动于衷到现在的敬佩。明明知道也许有背负着被男子抛弃的命运,可是她毅然选择了去爱一个男人 ,换作是她,下这样的决心也需要异常大的勇气。 男子猛然冷静的垂下了眼帘,沉默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男子再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垂着眼眸,仿佛在异常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 如果没有婚约,如果没有这个流传了千年的规矩——他会爱素琴吗?确切的说,他与素琴之间是真正的爱情吗? 柳芽没有想到一句话却换来男子如此深沉的思考,她只是缓缓的从男子手中取过被撕成两半的卷轴,半蹲在低山,缓缓的抚平。 “这位姑娘的名字叫什么?”她装作无意的询问。 “瞳!”良久之后,男子低哼,虽还是有些不屑,却也没有方才的仇视。 抚在女子小脸上的手指猛然之间颤抖。 瞳!果真是她! 柳芽突然明白了那僧人浅笑的含义,也许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让她回到了事情的起点。瞳的血咒之所以一代比一代强,就是因为她的名字被魅族人 一代代的唾弃,她的怨恨越来越深,血咒的威力也越来越大! 不过幸运的是现在血咒已经被自己解了!柳芽轻叹口气,取了卷轴缓缓的卷起来:“你不介意我将画轴拿回去粘贴修复吧?” 男子的眉眼一跳,很明显的想要拒绝,但是在对上女子祈求的双眸之时,不悦的点点头。 但是那血咒果真如柳芽所想,已经解开了吗? 又是圆月之夜,允天宫。 金晖与戎天站立在窗外,凝望窗上男子孤寂的背影,各怀心思。 “王爷,血咒已解,今晚王爷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戎天在身后低低的开口。 金晖眉眼一跳,并不吭声,只是怔怔的望着男子的身影,眸光深沉。 他,当真的金瞑吗?每次他这样想的时候,心中总是有些淡淡的不甘与难以释怀。 许久之后,他终于点点头,带着戎天远去。 寝宫中,金瞑冷冷的转眸望着窗外,幽绿的眸光之中猛然闪过一抹怪异。 他起身,缓缓的在寝宫之中踱着步子,不紧不慢,脊背却狠命的弓着,神情诡谲。 莫桑仿佛意识到了金瞑的异样,抬眸偷偷的瞧他。 男子狠绝的眸光猛地向他射过来,他嗖的低头。 “皇上,月妃求见!”殿外猛然响起张英的声音,莫桑挑挑眉,暗自揣道:“又是一个自讨没趣的!” 金瞑回眸,幽绿的双眸猛然挑起一抹诡谲的笑意,扬声道:“让她进来!” 莫桑禁不止一愣,再次抬眸去看他,却觉得主上笑的更是诡异。 允天宫外,远月惴惴不安的紧捏了宫女秋儿的手臂,额上冒着一阵阵的冷汗。 半个时辰之前,玉华宫玉妃猛然到访。 她惊异的挑眉看她,虽然这玉妃进宫也有些时日,但是她与玉妃这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早就应该来拜访姐姐,只是琐事缠身,还请姐姐恕罪!”玉澈谦恭的笑,敛眼低眉,让月妃心中甚是受用。 关于玉妃遭皇上冷落的传闻一直没有在宫中平息,就算她是鲜奴国公主也没有得到皇上的特殊眷顾,比起曾经被皇上宠极一进的月妃来说,玉澈的地位要低上许多。 月妃微微的点头,赐座,两人客套了几句之后,玉澈猛地轻叹了一口气,仿佛甚是怜惜。“姐姐应该知道妹妹现在的处境,虽然是两国联姻,皇上对妹妹我确实冷淡,想要母凭子贵都实属困难。如今再加上新进宫的云妃怀有了身孕,妹妹我心中的压力也一天一天的大起来。” 玉澈这样一说,立即触痛了月妃的痛处,慕容云锦被封为云妃,又怀有身孕,原先受尽皇上冷落的慕容启迪与慕容家的几个儿子也在朝中威风起来,皇甫南然也几次到她这里诉苦。 “我有意与姐姐联手,共谋大业!”玉澈说着,狡黠的眨眨眼,在远月的耳旁一阵低语。 想到这里,皇甫远月紧紧的攥了手心,那里面,是玉澈交给她的秘密武器。 正文 101 大婚 “娘娘,我们真的要去见皇上吗?您也知道,没有皇上的传唤,私自到允天宫觐见,皇上万一责骂……”秋儿紧紧的扯了远月的衣襟,低声道。 远月转眸,望着秋儿哆嗦的模样不耐的皱皱眉:“害怕什么,皇上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虽如此,她也是底气不足,心神不隐。 “可是娘娘,云妃娘娘的下场您也见过了,奴婢是怕您也……”秋儿无措的紧柔了衣角。 远月垂眸,紧握了手中的香蝉。 “此香蝉有催情的妙用,只要放在你的身上,皇上一定会留你夜宿允天宫,还有这送子圣水,是我们鲜奴国的生子秘方,据说云妃也是喝了这圣水才可以怀上龙胎。妹妹我没有任何的要求,只是期望姐姐母凭子贵,坐上皇后宝座之后,放我皇兄归国,玉澈感激不尽!”——脑海之中猛然蹦出玉澈的话语,皇甫远月长舒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微微的咬唇,等待着。 “月妃娘娘,皇上请您进去呢!”张英急匆匆的前来,讨好道。 “谢谢张公公了!”远月一听,不禁喜上眉梢,将金蝉塞在胸前,又让秋儿给了银两。 张英将银子塞在怀中,涎笑着恭送皇甫远月进了允天宫。 斜卧在金丝榻上,金发宛如华丽的丝绸一般逶迤而下,流淌在紫色龙袍之上,幽绿的双眸新鲜的宛如春天新生的绿芽,清新而带有一丝魅惑。 他望着女子袅袅而来,一段幽香沁入他手鼻腔,他不仅陶醉的微微眯了眼,用力的吸了一口。温馨伴着甜香,沁入鼻腔,竟然惹出了他无限的遐想。 他抬眸,望着面前的女子,眸光一转,夺目而笑。 皇甫远月望着男子那倾国倾城的微笑,顷刻之间,只觉得周遭的一切全部都淡化模糊黯然失色,唯有面前的男子光华夺目,风姿无限,容华绝世,透着一种勾魂夺魄的美。 男子斜眼看她,缓缓的勾了勾白皙干净的手指,眼神极具魅惑。 女子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激烈的心跳之声,她微垂了眼帘,脉脉含情凝望了男子,缓步布上,一抹轻纱轻落在玉毡之上,露出了一件素白色的绵衣,袖口和衣摆下面拿金线绣着纷扬的共瓣和蔓古的青藤。 莫桑紧紧的垂着脑袋,从眼角处凝望男子那魅惑人心的神情,心中竟然微微的有些不安。 “你们下去吧!”男子低声开口,声音沙哑而性感。 “是!”莫桑与秋儿赶紧告退。 雕花房门打开又关上,寒风吹拂了红烛,寝殿之内气氛更地静幽窒人。 金瞑望着面前的女子,只觉得心中烦躁不安,有一股深深的燥热从心底深处缓缓的向四肢八骸延伸,他微蹙双眉,似沉思,神思慢慢的混沌。 一抹阴凉扑面而来,他的双手仿佛不听他的使唤一般,下一瞬间,紧紧的握住了女子的手臂,然后拉她入怀,大手袭上女子光滑清凉的肌肤。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明明知道应该放手,可是解手的清冽感让他欲罢不能,他撕扯着女子的锦衣,仿佛想要更多的阴凉,幽绿的眼眸猛然变暗,更是幽深窒人。 “皇上!”远月轻喃,虽然金瞑如此失常的模样已经见过两次,可是身临其境她还是忍不住的身子颤抖。 怀中的香蝉在男子的大手肆虐下滚在了玉毡之上,顿时,整座房间都充满了清香淡甜的味道。 男子转眸,静幽迷人的双眸有了一瞬间的愣怔,他突然冷冷的将远月推开,上前,捡起地上的香蝉,好看的眉头一扬,抬了漆淡如玉的双眸看她:“这个是?”他低哑开口。 远月被他推了一个措手不及,衣衫不整的身子匍匐在软塌之上,闻男子话语,转眸,在瞧见男子手中的香蝉之后,面色微微的有些惨白。 “皇上,这只是精通的香球而已,月儿喜欢这个味道所以就将它随手放在了身上!”她讪笑着解释,小手抚上男子的胸膛,沿着纹袍绵延而入。那纤细柔软的手指缓缓的挑逗着男子。 她感到男子的身子微微一震,随后,仿佛机械一般,那温暖修长略带颤抖的手指拂了好的发丝,小心翼翼的,温柔细致的,缓慢的就像是触碰着一件极为珍贵的瓷器。 远月惊喜的望着男子那清幽惑人的双眸,嘤咛了一声,自己将锦衣脱下,她站在他前面,纯真干净的宛如初生那一天。 男子幽魅的眸光缓缓的扫视过女子的身体,眸色越来越暗,越来越深沉,却久久没有行动。 女子咬唇,微微的有些难堪,就在她打算撤退之时,男子猛然低吼一声,仿佛冲破了顶端的欲望一般,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急切而迅速的亲吻着。 “嗯……”女子娇吟一声,热烈的回吻,藕白双臂缓缓攀上男子脖颈,发自她身上的清冽的魅香缭绕着两人交缠的躯価,也刺激迷惑着男子的心,烛火暧昧地跃动,斑驳的光影半遮半掩着朦胧而火热的诱惑。 男子的吻从眉角,翘鼻,唇角一路向下,在吻上女子白皙性感的脖颈之时猛地顿住。 幽绿的眸光猛然之间变得妖异而诡谲,他伸出舌尖,轻轻的噬舔那白嫩肌肤细细的纹路,然后猛地咬下! “啊!”柳芽气喘吁吁的坐档榻上,惊魂未定,转眸望着房间之中圆月映进窗帘的光影。寒风吹过,树枝斑驳的影像随风摇曳,更是增添了一份诡异与恐慌。 柳芽赤脚起身,站在在窗前,仰望窗边那圆月,轻轻的抚了不安的心口。奇怪,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怪梦,梦中瞑嗜血的双眸是那样的清晰,明了,仿佛真真实实发生在她面前一般。 她打开紧闭的窗户,冷风灌进来,狠狠的吹动淡紫色帘幔,她抚了抚身上单薄的衣衫,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儿! “砰砰!”房门不耐的被敲响,柳芽一顿,上前打开房门。 “叫什么叫?深更半夜的!”燕儿披着棉衣,踢踏这鞋子不悦的揉着惺忪的双眸立在门前。 柳芽心中一动,探头出房间,见并没有别人,于是将燕儿拉进房间,轻轻的关上房门。 房间里因为开了窗户很冷,燕儿仿佛也清醒了许多,上前关上打开的窗户,不悦的看她:“到底怎么了?鬼鬼祟祟的!” 柳芽拉她坐下来,“燕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她望着燕儿,语气异常凝重的开口。 燕儿一怔,眸光微微的有些尴尬,微微的瘪嘴:“我不是不喜欢你,是不喜欢你代替小姐,在燕儿的心中,小姐就是小姐,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中!” “我知道,我也不想假冒你们小姐,我有心爱的男人,也有家,我非常相信他,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逃跑,只要我走了,少爷就会再去寻找你们小姐,说不定可以把你们小姐找回来!”柳芽半蹲着身子紧紧的握着燕儿的双手。 燕儿的神智完全的清醒,她怔怔的望着柳芽,许久之后才不确定的开口:“你真的不喜欢少爷?不想留下来?你可知道,御剑山庄少庄主的位子是世间多少女子希望的,你……你是傻瓜吗?” 柳芽轻轻的摇头,站起身来坐在她的身边。“我不是傻瓜,也知道少爷很优秀,但是我的心很小很小,已经被一个男人占满,再敢容不下任何人!” 燕儿迷惑的摇摇头,表示不懂。 柳芽轻笑了一声,再次握紧女子的双手:“我只是祈求你放我走,我的消失对于你,对于你忠心守护的小姐都是一个伟大的契机,我答应你,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燕儿沉思了一会,终于抬眸:“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报答,只是想要找回小姐。小姐的心思我明白,她渴望自由,渴望爱情,渴望外面的世界,当她累了,倦了,厌烦了,自然会回来,我不奢望少爷可以永远的等小姐,至少不要这么快,给小姐一条回来的生路!” 柳芽感激的点头。 “但是要想从御剑山庄出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小姐的出走让山庄更是加紧了戒备,想要出庄,就只有一个时机,那就是大婚当天,午夜之后,会有宾客陆续的出庄,到时候我会帮你逃走,不过记住,如果你真的逃脱,一定不要忘记你对我的诺言,找回小姐中!”燕儿低低的开口。 柳芽笃定的点点头。 阴历十二月十八,传说中的宜婚嫁的好日子,御剑山庄在这一天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娘。在外界,素琴与御风是人人称羡的一对金童玉女,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于是准备虽然仓促,可是没有一个人会去怀疑。 一车车的礼物拉进了后院的小楼,一簇簇的人迈进了御剑山庄的大门,对于传说中的这个神秘的山庄,每个人都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畏惧。 御剑山庄做的是刀剑的生意,鲜奴,大郝,金狼王朝,三国的最优良的兵器全部出自御剑山庄,按照现代的理论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军火商,没有哪个国家敢得罪。 相传庄主大婚,三国的使者都有到场。 但是在后院被侍女茶毒的柳芽,却浑然不知这一切,她只是等待,等待着午夜的到来。 一身碍眼的大红的嫁衣,头纱不是传说中的鸳鸯红盖头,而是一块透明的水红色轻衫,轻柔稀薄的质地,可以让她清晰的看到周围的景物。 燕儿心事重重的为她带上一枚镶嵌了百合花水晶的花冠之后,轻轻的低叹了一声:“小姐,好了!” 柳芽抬眸,从面前的梳妆镜中看到了自己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她这身打扮可是真的有够怪异,可是竟然该死的说不出的美丽。 她莞尔一笑,故意做了一个娇羞的表情。 要离开了,她的心情变得非常的轻松。 站在柳芽身后的燕儿若有所思的瞥了她一眼,抬眸打量着映在铜镜之中那娇媚清艳的美丽笑懿,眼神落寞的喃喃开口:“这身红嫁衣是老夫人为小姐准备的,只是小姐没有这样的福分!” 柳芽一怔,回身拉住她的小手安慰她:“你不要着急,我出去一定帮你寻找小姐,你放心就是!” 燕儿被她安慰的破涕为笑,拉起她,确定打扮妥当了之后,缓缓的福了福身子:“请小姐移驾大厅,客人们都还在等着小姐呢!” 喜庆的音乐奏响的时候,柳芽在燕儿的搀扶下走出了寝房,转过一条条铺着红毯的青石冷玉长廊,面前掠过一张张陌生却喜气洋洋的面孔,耳边充斥 着一声声衷心或者虚伪的道喜,柳芽这才深深的体会到,御剑山庄并不像她想像的如此简单,宾客之间,有黑色黑眸的金狼人,蓝眸高鼻的鲜奴人,还有生性凶狠的大郝人,可是无一不是锦衣轩昂,气度不凡。 婚礼在御剑山庄的大厅之中举行,远远的望去,雕刻了绞纹图腾的廊柱之上贴满了大红喜字,琉璃檐顶的大殿在阳光的照耀下,勾勒出刺眼的金色光芒,竟然有着不输皇城气派的宏伟磅礴。 “燕儿,御风少爷到底是做什么的?”家大业大,更恐怖的是金银珠宝随便丢弃在后院小楼,锁都不上一把。 “御剑山庄掌控着天下兵器的铸造与贩卖!”燕儿一怔,惊讶于柳芽的问话。 “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燕儿担心的斜睨她。 “后悔?”柳芽哑然失笑,她还没有那样现实好不好! 迈进了大厅,其中的富丽堂皇更是让柳芽轻叹了一口气。望着那红衣男子卓然的身影,柳芽竟然微微有了一丝羞怯,明明知道是逢场作戏,但是一会 会与男子三跪九叩吧?封建的古代没有什么婚姻登记处,这三跪九叩的形式就意味着两人要结成夫妻。 她攥紧了衣襟,猛然有些紧张。 大厅在一瞬间变得幽静下来,众人皆都凭住了呼吸惊讶于柳芽的天人之貌。 男子回身,如白玉雕出般精致的五官,昂扬挺拔的身躯,他微微的挑眉,炯炯有神的凤眸之中掠过一抹常人不已觉察的黯然,但是很快,他扬起魅惑人心的微笑,上前,缓缓的牵过女子的小手。 在与男子大手紧握的瞬间,柳芽的身子微微的一僵,他任凭男子带领着,一步步迈过大红地毯裹着的白玉台阶。 随着他们的步子在大厅之中挪移,柳芽感觉出了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是羡慕,兴奋而且灼热的,就算再不在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场面的柳芽顿时感到了心中的五味杂阵。 婚礼,在每一个女孩子心中都是神圣而美丽的,可是……她紧紧的盯着与男子次握的双手,再次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就当这次是预演!她轻垂了星眸,喃喃自语。 “娘子!”男子突然俯下身来,轻轻的在她的耳边轻喊,柳芽一惊,抬眸,望着他,他微勾唇角,笑的淡然却别有意味。 柳芽匆匆的回神,却在下一刻僵住。 金晖!她猛地瞪大了眼睛,望着主席之上那淡紫长袍的男子,他静静的坐在酒席旁,淡然的挥着扇子,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种悠然与遗世独立的飘逸。 他也抬眸,正好与女子的双眸相对,微微的颌首点头。 柳芽一惊,恨不得冲到金晖的面前,让他带他回去,可是他却只是缓缓的点头,然后低眸慢条斯理的轻抿了一口茗茶。 相反,站在他身后的戎天倒有几分焦急与不安。 柳芽惊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金晖明明发现了她,却为何按兵不动? 御风注意到她的异样,紧握她的大手猛然攥紧,柳芽吃痛,回眸不悦的瞪他,映入的却是一双幽绿却神情折双眸。 “娘子!”他再次低声的叫。 柳芽一咬唇,再看了金晖一眼,低低的开口:“不要乱叫,我们还不是……”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喜婆按着跪在了地上。 那一边,戎天着急的望着被制服在跪榻上的柳芽,身形莆动,却被的金晖伸手按住。“沉住气!”他低低的开口,眼波照旧波澜不兴。 “可是那是青妃娘娘!王爷!”戎天急急的低语。 “也许只是与他想像的一个女子!”金晖淡淡的觑了柳芽跪在地上的身子一眼,继续悠然的品着茗茶。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想像的女子!”戎天不相信。 “听本王的,稍安勿躁!”他低低的开口,但是在望见柳芽与御风行天地这礼之时,眸光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思。 “一拜天地,拜!”柳芽被喜婆按着脑袋,手臂被男子禁锢着,机械而被迫的磕在大红的跪榻上。 “二拜高堂,拜!” 老夫人喜得合不拢嘴,一人分派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夫妻对拜!”在司仪大喊声中,柳芽站起身子,忽忽的掠了金眸一眼。 “王爷,她的确是青妃!”戎天的手臂再次被男子按住。他缓缓的将杯中的清茶一饮而尽,只有那急速滚动的喉头与微微一跳的眼皮泄露了他心中不安、难舍的情绪。 “拜!”司仪再次大喊一声,喜婆再次按住了柳芽的脑袋,此时,丝竹声声,花炮连连,在喧天的喜庆气氛中,柳芽与御风完成了夫妻之礼。 “送入洞房!”当司仪大喊这一声之时,柳芽的身子猛地轻轻的一震。 礼成了,可是金晖却丝毫没有行动的意思,是没有认出她来还是……她惊慌的抬眸望向御风,男子大红的喜袍随风翻卷起来,如蝶舞,如花落。他上 前,眼神炙热,再次缓缓启唇:“现在呢,现在我可有资格唤你为娘子?” 柳芽垂眸,讶然。 那眼神,炙热而专注,仿佛她果真如他心中挚爱的那女子一般,让她有了暖意的感动。 他是深爱素琴的,不然不会有那样炽烈的眼神。 柳芽轻叹了一口气,乱了,现在全乱了!金晖发现她不救她,而御风竟然又让她产生了一种怜悯的错觉。 全乱了! 男子握着她的小手,在众人恭喜声中,缓缓的步出大厅迈向寝房,柳芽回眸,望望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古人都是日落而息,她应该不会这么快被男人…… “你到底在想什么?” 当男子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在耳畔之时,柳芽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喜房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低眸沉思的模样真的像极了她,有的时候,我真的好想催眠自己,忘记那天发生的一切,将你当作她留在身边,一生一世!”他低叹一声,猛地揽紧了她的腰身,将脑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膀上。 男子的声音无助而凄凉,柳芽轻叹了一声,任凭他拥抱着。 “你休想离开!”他猛地将她推开,眸光犀利。 柳芽一惊,心虚的开口:“我没有想直……” 一抹灿笑映上男子的瞳眸,他低叹一声,“不走就好!”然后握了她的手,安排她在床榻上坐着,鲜艳的帘幔,大红的喜字,映照着女子娇羞的小脸 ,他满足的轻笑:“从今天起,你就是素琴!”他语气笃定而坚决,不知道是说给柳芽听还是自己听。 他上前,端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手一杯,来到柳芽的面前:“先喝了这交杯酒!” 柳芽想要摇头拒绝,但是在望见男子执着希翼的眼神,她皱皱眉接过。 就算是替那个不知道珍惜幸福的素琴安慰一下这个受伤的男人,她接过男子手中的酒杯,钩住男子的手臂,准备一饮而尽。 “交杯酒不是这么喝!”他按住她的手臂,缓缓的在她身旁坐下来。 “不是?”柳芽一怔,现代的交杯酒不都是这么喝的?难道还分什么大交杯小交杯? 男子趁她发呆的时刻,端起酒杯饮下酒,然后他俯下头,大手攀上女子的脸颊,轻轻的将唇贴上她的,缓缓的将酒哺入她的口中。 “咳咳!”柳芽一怔,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一招,被烈酒呛了,禁不住连连咳嗽。 男子低眸轻笑,仿佛真的将她当作了心爱的女子,甚至缓缓的抬手轻拍了她的背脊。 柳芽恼怒的板过他的手,脸色涨的通红,但是下一刻,她面前的景象猛地模糊起来,男子的俊脸越来越远。 “嗯……”她轻轻的呻吟了一声,身子缓缓的躺倒在床榻上。 男子扬眉,眸光之中掠过一复杂难辨的神色。 “燕儿,进来吧!”他朗声开口,门外的燕儿立即推门进来,她在望见床榻之上昏迷的柳芽之时,神色一暗,眸光忽的紧张起来。 “你可知道你做错了什么?”男子冷哼,将手中酒杯猛地捏碎,那强猛的力道让燕儿的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 “少爷,少爷……我不……”燕儿急急的跪在地上,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同样的话语我不想重复两遍,这位女子就是素琴,是你的小姐,而从今天开始,是这御剑山庄的少夫人!”男子低低的开口,神情决绝。 “是,少爷!”燕儿艰难的低眸答应。 “我再绕你一次,如果再有下次,就算是你是御剑山庄的老人,我都不会姑息!”他冷冷的站起身来,缓缓的向外走。走到房门口,他若有所思的凝望了床榻之上女子一眼,低声道:“帮少夫人沐浴更衣,等我回来” “是!”燕儿再次点头。 男子大步向外直去。大厅之中还有许多需要他应酬的客人! 燕儿颤巍巍的站起身子,走上前,轻唤了柳芽,见她不醒,知道一定是少爷下了药,于是只得叹口气,为柳芽卸妆,沐浴,换衣。 那个人是墨青青!金晖从女子踏进大厅的那一刻起,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明白,震惊,慌乱,可是在这所有的情绪一晃而过之后,就是镇静,异于常人的镇静。 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青青为什么会出现在御剑山庄,而且做了御风的新婚妻子,可是他必须保持镇静。 为了寻找柳芽,他与戎天两人从狼城出发,一直向西,在大郝边境之时,却听说大名鼎鼎的御剑山庄少庄主结亲一事。 御剑山庄,他略有耳闻,在遍寻柳芽无果之下,他只能带着戎天来碰碰运气,于是以日晖的名字——一个兵器专家,来参加这场婚礼,却没有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一身大红喜服的女子站在男子身边的时候,他听到了自己血液倒流的声音,清晰而冰冷。可是——他必须镇静,长期在宫中,对御剑山庄他是陌生的,不了解的,但是戎天一句势压三国让他新生了警惕。 如今金瞑有事,青青又刚刚找到,他必须见机行事,不能莽撞。 “去后院!”趁着人多混乱,金晖带着戎天到了后院。 天色渐渐的暗了起来,在悬挂着大红灯笼的后院,金晖终于找到了柳芽的房间。 只用镶了金丝花边的白色轻纱蔽体,柳芽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一般,仰面静静的躺在大红的床榻之上。那墨黑的长发散落在鸳鸯枕头上,美丽而妖娆。 正文 102 孰轻孰重 金晖透过雕花窗棂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他眸光一暗,迅速的推开了房门。 咻,面前闪过一抹凌厉的银光,金晖迅速的摆头,躲过,然后随手一击在女子的昏睡穴上,燕儿娇小的身子在房门之后缓缓的下落在地。 “王爷!”戎天在外低声喊叫,金晖则不慌不忙的上前拉过锦被将女子的身体包裹在内,然后扛在了身上。 “王爷,这儿守卫森严,我们这样是出不去的,不如我将人引开,你从后院出去!”戎天低声道,不远处微微的有了一些骚动,有火光飘过来。 金晖冷冷的点点头,转身就向院落深处疾驰而去,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迅速的消失于无形。 戎天轻舒了一口气,回身望见昏迷在地上的燕儿,眸光一暗,进房关门,将女子拖到了床上,侧身向里,用另一幅锦被将她身子盖了起来,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戎天推开了窗户跳到了窗外。 “什么事?”房门外猛地传来御风冷魅的声音,家丁迅速的报告,说是方才这儿有人影闪过。 御风微微的皱皱眉,推开房门,在望见床榻之上熟睡的女子之时,眸光微微的跳动了一下:“没事,不要大惊小怪的!”他缓缓的关上了房门。 窗外的戎天暗暗的舒了一口气,与前来瞧热闹的人一起,又回到了大厅。 在众人全都离开之后,御风再次来到了房门前,轻轻的推开房门,然后关上,望着昏睡的女子发呆。 曾经的过往如潮水一般的涌来,女子恬淡的笑容,温柔的话语,悠扬的琴声,优美的舞技,一切一切恍若在眼前,温暖的令人怀疑是一场酑梦。他重重的垂下眼帘,脑海之中猛然涌出女子光着身子半跪在床榻之上祈求他放手的场景,一抹尖锐的疼痛忽的汹涌而来,如大海潮水般冲刷过那些曾经的美好。他的心一顿,那幽绿的瞳眸瞬间失去了温度,冰冷如霜,寒蝉刺骨。他阴冷一笑,唇瓣的那种寒冷,真实而残忍,如同沉沉的死亡气息,如鬼魅梦魇般的挥之不去。 他猛地大步上前,站在女子的身后低哑出声:“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来自何方,从现在,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的话语低沉而凝重,仿佛告白一般,下一刻,他冷冷的将棉被扯离——然后迎来的是就是一股彻头彻尾的冰凉。 要想出御剑山庄并不容易,就算是戎天将人全部的引过去,可是金晖还是受到了凌厉的阻击,他一手扛着女子芊弱的身子,一手挥剑,凌厉的剑光幻化成五彩的琉璃,身掣如闪电,迅捷若流星,修长的身子仿佛一抹飘渺的幽魂般在重重围袭中穿掠闪飞,忽东忽西、倏左又右,在一声声令人毛发悚然的尖嗥声中打开一条血路。 身子飞掠而起,一冷箭猛地射向了金晖肩上的女子,他听声辨形,转身躲过,却忽略了身旁的黑衣侍卫,手臂蓦然一痛。 寒剑飞出,浩瀚凌厉,男子哀嚎一声倒地。转身,身后的追兵越来直多,金晖提足飞奔,迅疾流星,终于突出重围。 距离御剑山庄百里的一处破庙里,金晖踉跄的进了庙宇,缓缓的将女子放下。然后反手扯了衣襟,封住臂上的伤口。 他伏地听声,没有听到有追兵追来,禁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将疲惫的身子倚在破败的庙门上。 吱呀一声,庙门轻动,瞬时灰尘飞扬,他轻咳了两声,面色在急促的涨红之后就变得苍白。 伤口还流血,一路狂奔让伤口更是血流如注,他失血过多,面前的景象有些恍惚。 此时,天光已经缓缓的放亮,几米阳光穿越了地平经照亮苍穹,氤氲在冷冽的空气中,飘浮着,荡漾着,透析出一股清清的亮,浅浅的光。 回眸望见锦被之中女子的睡颜,男子的苍白薄唇勾起一抹微笑,似春水一般温柔,那一瞬间他的微笑让片刻的时间达到永恒。 他终于先金瞑一步找到了她,虽然事件发展的出乎他的意料,可是他还是找到了她,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 他轻喘一口气,让自己的头没有那么的晕,艰难的挪动了身子上前,凝视着沉睡的女子。 女子紧合眼帘,修长浓密的眼睫颤动而飘忽,在眼窝处打下半月形的暗影,美丽滋润的樱唇微微翘着,仿佛诱惑女神的召唤,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一尝那甜蜜。 心形的脸蛋似凝脂白玉雕琢而成,小巧秀气的鼻尖挺而直,微皱的双眉微漾轻愁,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安慰与抚摸。金晖轻轻的叹一口气,缓缓的伸出芊细坚硬的手指,摩梭着女子那紧皱的眉头,女子细腻滑润的股肤令他欲望陡升。 一缕轻纱不足于遮蔽女子的身体,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后果只是更是让他血气上涌,想入非非。 他感到了一种眩晕,可是一种信信念让他强行支撑起头颅,缓缓的靠近女子,想要细细的端量她。 猛然,女子微微皱眉,低喃了一声:“金瞑……” 那来自遥远梦中的呼唤,凄美哀伤、荡气回肠,纯净低柔的嗓音沉静而悠远,满含了无尽的期待。 男子眸光一魅,神情突地激动起来,一种不甘与突如而来的嫉妒让他失去了理智,他的唇猛地印在女子红艳的唇上,带着怒气,带着急切,但是在下一秒,他眼前一片黢黑,晕了过去。 冬天的早晨来的深沉而缓慢,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偶有寒风吹过,也是无声。 柳芽在睡梦之中感到了一抹寒冷,她扯了扯身上的锦被,蜷缩了身子想要再次沉沉睡去,猛然,脑海之中火光一闪,她咻的一声坐起了身子,警醒的张大了眼睛。 残垣断壁,灰尘破屋,触目所及的荒凉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而没有了锦被的庇护,寒风吹在她的身上,让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寒冷。 低眸,身上暴露的轻纱几乎让她尖叫出声,但是昏倒在身旁的男子的俊脸更是让她讶然的说不出话来。 是金晖,他匍匐在满是灰尖的地上,灰尘脏污了他华丽的锦袍,黑发,脸颊,却剥夺不了他的俊美,相反,面色的苍白让他更是有了一种历经沧桑的美感,他憔悴清减的脸额让人心疼。 柳芽挪动了身子,男子手臂上的伤口让她神情紧张起来,她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是有金晖在,她一定是逃离了那个御剑山庄! 她半跪在金晖的面前,尝试着唤醒他,可是男子紧合的眼帘仿佛有千斤重一般,任她如何出声轻唤,照旧还是昏迷不醒。 柳芽的心中暗暗的掠过一抹不好的预感,她上前轻轻的打开男子缠绕在臂上的布条,血已经止住了,干涸的颜色有些发暗,可是可以断定是没有毒的。 费力的将金晖翻了一个个,小手在触及男子额头之时,那灼热的感觉让柳芽心中一紧,她迅速的扯过锦被包裹住男子,再次探手试了他的额头,好热,真的好热,金晖应该是开始发烧了! “金晖,金晖!”她大声的唤着男子的名字,希翼他张开眼睛,可是良久之后,柳芽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 金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好像是失血过多造成,再加上身子虚弱,昨夜受凉,又感染了风寒,如果不及时得到治疗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柳芽的心猛地沉重起来,举目望望,破庙地处荒僻,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烟,恐怕是连口水都找不到,怎么办? 柳芽站起身来,出外观察了地形破庙地处在一处山坳处,四处是荒芜的山坡,冷风一阵阵的吹,没有半个人影。 柳芽畏冷的蹦跳着进了破庙,尝试着背起金晖,但是男子沉重的身子一上来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将男子放下,轻叹了一口气,先将男子的外袍退下来遮蔽自己的身体,然后将金晖包严,赤着小脚再次钻进了寒风中。 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了一些干柴,柳芽抱回来,生火取暖,然后再出去找了一个瓦罐回来,打碎了,将自己的手臂划破,一滴滴的血淌落,鲜艳而晶莹。 扶起男子的头颅,打开他干涸的唇,血滴溅落在男子苍白的唇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金晖,金晖,你醒醒啊!”柳芽急急的喊着他的名字,她不知道这种最原始的办法有没有效用,但是在一无药品,而无机械的古代,她只能用自己的鲜血喂金晖。 因为这是唯一的办法。 血一点点的流出柳芽的身体,浓稠而鲜艳,柳芽皱眉,渐渐的,她觉得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淡化模糊黯然失色,无光涸染成一层薄而浅的底景,面前只有流着血的手臂与男子昂首苍白的脸。 “王爷,娘娘!”她的耳边响起了戎天的声音,遥远而真切,她眨眨眼睛,疲累的闭上眼,手臂沉沉落下。 离御剑山庄二百里的客栈,弯月如勾,银白光芒点点洒落于地面,寒风肆虐,雪落无声。 俊绝的男子立在窗前,望着女子昏睡的面庞,幽暗的双眸宛如雾气中的河流,迷惘而淡然。他垂眸,想要进到房间里,却是步步艰难,细小的雪花飘到他的脸上,他昂首,有凉凉的味道,身上的淡紫锦袍随风摇曳挥舞,将他略显消瘦的身子勾勒出一个单薄落寞的身影。 “王爷!”戎天亲手端了汤药,站在身旁,低低的开口。 金晖接过,迷惘的面上终于有了一抹轻松,仿佛终于找到了进去里面的理由,大手推门而进。 戎天望着男子单薄的身影,幽幽的轻叹了一口气,他摸了摸怀中的诏书,眸光一暗。 他到希望这诏书永远派不上用场! 坐在榻前,轻轻的搅动了汤药,细细的吹凉,憔悴的男子面上有着一抹怅然,计划好的一切,因为醒来望到女子留着鲜血的手臂而有所动摇。 难道真的要伤害她才可以得到梦想的东西?造化弄人,最先与她相识的是他金晖,为什么女子的一颗心却在那不人不狼的妖孽身上。 是放弃还是掠夺,是成全还是自私,在女人昏迷的时间里,他斗争了许多次。 没有一个人能给他一个答案,也没有一个人指引给他一条明路,他不知道是违背自己的心意,让女子一时快乐,还是勇敢的追逐下去,带给她永远的幸福。 药渐渐的凉了,他将小勺凑在女子的唇下,一勺一勺,有些药汤被女子吐了出来,他倾身上前,用干净的手指为女子轻轻的揩掉,那解手的温暖让他的心缓缓的一颤。 好想,就这样守着女子,哪怕她永远不能醒来,永远不用面对她清澈的双眸,永远不用选择,只是这样守护着女子! 三天前,允天宫。 牙齿深深的刺入女子脖颈的时候,他尝到了一抹冰凉的咸甜,宛如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一般,他吮吸着,噬咬着,直到耳边女子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呼声越来越渺小。 血色迷茫之中,他望见了笑的温存的女子,她握紧了他的大手,沿着红色曼陀罗的花道一步步的上前。 “跟我来,跟我来,让鲜血释放你所有的狼性,让全人类跪在你的膝下俯首称臣!跟我来,走过了这荆棘,这血色,你将到达清明的彼岸!” 女子一身红纱美丽而妖娆,她笑着,比那染红了天际的曼陀罗都要美丽。 温存的双手让男子一步一步的远离曾经的家园,红色的曼陀罗在缓缓的延伸,大片大片,鲜红如血,倾满大地,直到他踏上那白玉的石桥。 “金瞑……”身后,有着女子轻轻的呼唤,男子回眸望去来路,浓雾弥漫不见人影,再回眸,面前女子的容貌变得模糊而狰狞。 “你不是柳芽!”他喃喃的开口,身子逐渐的走到了桥的中央。 手心中的女子尖叫着幻化成烟,模糊的轮廓,妖异的金发飘荡在冥界暗色的天空,她尖叫着淹没了身后女子的轻吟,妖异的绿眸迸发骇人的殷红。 “你不可以回去,不可以,继续走下去,奈何桥的那头才是你清明的彼岸,孩子,走下去,走下去!”缠绕在耳边的呼喊宛如带着天生的魔性一般,他继续向前。 “金瞑,金瞑,不可以!”女子深情的呼唤让他再次停滞不前,他转了身子,带着一种深沉的留恋,向后向后,再向后。 他不可以,不可以,他要等到芽芽回来,不可以走过去! 凌晨,当一夜好梦的金晖被杂乱的脚步声惊醒的时候,他猛然警醒的坐起了身子,经验告诉他,一定是出事了! 戎天进来,在男子的耳边急急的低语,金晖的神情越来越恐怖,越来越凝重,热血突然变得冰凉。 远月死了,皇上昏迷不醒!这一切就发生在昨日月圆之夜! 允天宫中,弥漫着一种浓重的血腥味,金晖面无表情的踏进去,曾经的一切仿佛在重演一般,只是这次,女子可以得到了一个全尸。 金瞑躺卧在女子的尸身旁,唇角艳红,神情诡异。 “老规矩!”金晖淡淡的开口,眸光之中除了深深的冷漠之外还有一抹突如而来的幸灾乐祸。 “是!”戎天低声道,白布缓缓的拉高,盖住女子苍白如蜡的脸。 “慢着!”在戎天派人将女子抬出之际,金晖猛然开口。 这次的女人是皇甫远月,也许……他附耳在戎天的耳边:“不要做的太隐秘,也不要做的太干净,我想要应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戎天一怔,突然明白了金晖的意思,他的眉角一跳,隐隐的有些不安。 尸身经过大殿的时候,他看到了等待上朝丝毫不知情的皇甫南然,他故意慢吞吞的走过,女子的一双小手散落担架之下。 皇甫南然猛然趔趄了身子,女子的手臂之上是他家传的长命手镯! 他冲上去,毫不顾忌皇宫中的禁忌,拉开白布,当证实的瞬间,他晕倒在地上。 应该知道的人终于知道了! 远处,男子清冷的笑。 琉璃宫,他望着皇甫霁雪痛苦的神情,眉角轻轻的跳了一下。已经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令他动摇,哪怕是万劫不复!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临了!”太后重重的叹气,神情萎靡。 金晖扬眉,低低的开口:“母后,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墨青青并不是解除狼性的良药?也许那墨族之星的传言是无稽之谈!” 太后一怔,转眸,男子面上的神情莫测高深。 “你是故意的!”她低低的开口。 “什么?”男子皱眉。 “让皇甫南然知道一切,你是故意的!”女人加重了口气,凝望他的眸光灼灼。 “我没有!”男子坦然的迎视她犀利的双眸。 女子没有发现异样,喟然轻叹,垂下眼眸。“晖儿,你要记住,这一切都是命,不能改变的,你……不是你的不要奢求!” 这一次,金晖没有像以往那样解释,他只是缓缓的起身,向外走。“我会将墨青青找回来,我会证实墨族之星的存在只是一个毫无用处的传说!” 他语气笃定而坚决。 他心目中的那座天平已经发生了歪斜,国家,青青,他分不清孰重孰轻。 雪下了一天一夜,女子也睡了一天一夜,金晖守候在女子的榻前,神情变得满足而平和。 对,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给她最美丽的衣裳,最名贵的珠宝,最安全的港湾,只要女子在他的身边。 “王爷!”房间外,戎天轻轻的敲了房门。 男子不悦的皱眉,仿佛非常反感这平和的一切被打断一般。 “王爷!”戎天继续不懈的敲击着房门,终于,男子站起身来,无限温柔的将女子的小手放在榻上,仔细的给她掖了锦被,这才起身离开。 女子的眉角缓缓的跳动了一下,而男子却因为太过于专注而毫无知觉。 房门外,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白茫茫的一片,因为临近年关,就算是边陲的小镇也多了一些过年的气氛,偶尔会听到一两声的鞭炮声。 “什么事?”男子的声音缓慢而低沉。 “如王爷所料,月妃的死已经激怒了皇甫大人,城中传来函,皇甫南然正在暗中招兵买马,不排除叛国的可能,不过有件事情王爷也许想不到……”戎一顿顿,低语道:“月妃的尸体在第三天就失踪了,至今为止没有任何的线索,皇甫南然为了这件事情已经大闹了三次琉璃宫,太后也是束手无策。” “是吗?”金晖扬扬眉,黝黑的双眸毫无一丝一毫的波澜。 “还有就是皇上至今为止还是昏迷不醒,御医也是束手无策,王爷是不是应该早些回去,支持大局?” 金晖冷笑一声,若有所思的转眸望了望戎天:“戎天,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终究还是不能了解我的心思!” 房门猛地打开,柳芽赤脚站在地上,急急的开口:“戎天,你说的是真的吗?金瞑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金晖的眼神猛然犀利,他暗暗的给了戎天一个眼色,戎天急急而去。 “戎天,你不要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金瞑为什么昏迷不醒?而且月妃……是皇甫远月吗?她怎么了?”柳芽作势就要迈出房间。 金晖上前,拦住她:“外面天冷,你的身子又刚刚好转,还是地去吧,我一点一点的告诉你!” “好好,快点进来!”柳芽急急的开口,扯了金晖的身子进訫。 金晖望着女子焦急的神情,微微的撇唇冷笑:“你还是这么关心他,只是他真的值得你这么关心吗?” “什么意思?”柳芽一怔,不解的看他。 金晖望着女子焦急的神情,微微的撇唇冷笑:“你还是这么关心他,只是他真的值得你这么关心吗?” “什么意思?”柳芽一怔,不解的看他。 金晖将诏书冷冷的丢在了她的面前,柳芽接过,非常艰难的辨认,诏书上的内容让她脸色微变。 慕容云锦被封为云妃,而且还怀了金瞑的孩子……下诏的时间是——她离开金狼王朝的第三天! 云妃……柳芽缓缓的口味着这个意义非凡的名字,有些微微的失神。 云妃,孩子,金瞑的!几天的时间,可是仿佛她离他的世界越来越远了。 正文 103 残忍的重生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深爱的男人给你的回报!”金晖的话语宛如利剑一般扎在柳芽的心头,尖锐的痛。 握着诏书的指尖有些冰冷,柳芽将它放在桌上,垂眉的惆怅容颜轻轻的哈了热气搓搓手,低语了一声:“好冷!” 金晖的面色突地难看起来:“难道你不觉得悲哀吗?你为了金瞑付出了那么多,可是现在他竟然……”他的话语之中有种难抑的怒气。 柳芽抬眉看他有些气急败坏的脸,奇怪的一向云淡风轻的金晖竟然也有沉不住的时刻。她摇摇头,低低的开口:“慕容云锦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知道 你的心中恨他,但是你也应该明白,那个不是他,是金狼王,晖,还是原谅他吧!” 金晖的唇角狠狠的抽搐了,她——这个笨女人到底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在乎的是慕容云锦吗?他在乎的人是她啊! 他猛地上前,紧紧的抓住了女子的手臂,神情激动的开口:“墨青青,你给我听着,你误会了,慕容云锦,不用说只是一个妃子,就算是一个皇后我 都不回在乎,我在乎的是你,是你为他付出的一切,是他辜负了你,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后知后觉吗?他在伤害你,你知道吗?” 柳芽瞪大双眸,望着青筋凸爆的男子,心中划过一抹慌乱,她摇摇头:“我不觉得是伤害,慕容云锦有孩子了是吗?封一个妃子也算是理所当然!晖 ,我害怕的是你,不要像他一样,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你是金晖,掌控金狼王朝千万兵马的金晖王爷,是金狼王朝的支柱!你与金瞑之间是亲兄 弟,你的身上背负的是金狼王朝的将来,你不可以……”柳芽无比艰难的开口。 毫无波澜的双眸掀起滔天巨浪,然后就是深深的失望,金晖怔怔的望着柳芽痴迷的双眸,面上闪过一抹错综复杂的神情,仿佛有懊悔,怒气,嫉妒, 绝望,更多更多的情绪交缠在一起,几乎就要令人窒息…… “金晖……”柳芽低喃出声,芊指抚上男子的眼皮,轻轻的遮挡住那汹涌波浪。“晖,记住你的责任,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肩上背扛着千千万万人的 生命,无论金瞑做错了什么,他的本性总是善良的,我们要一起挽救他,而不是放弃!晖,你是王爷,是金狼王朝的王爷!” 她修长优美的手指缓缓的滑过男子的眼皮,感觉到下面微微跳动的神经,他的眼睫宛如蝴蝶的双翼轻轻翕动,眼底再不平静,仿如无限寂静的深海深 处,激流以极缓慢的速度在流动,又仿佛有带着毒的藤蔓在那双幽眸中蔓延。金晖,眸光再不能淡定! 男子任凭女子的手指划过眼帘,在即将要离开眉角之际,他猛然握住了女子白皙的手指,张眸,波涛终于汹涌了起来,有毒藤蔓缠绕住了他那颗隐忍 了许久的心。“为什么我只能是王爷?为什么我的肩上背负千万的生命,而一国之君的他却可以残害生灵,破坏这美好的一切?为什么我的肩上有责 任,他就没有?青青,为什么你苛求我而能原谅那个男人做的一切?” 声声质问带着穿透人的震撼力量让柳芽不能面对,她望着男子痛苦的神情,指尖猛地绷紧。“你还是忍不住了是吗?晖,你变了,是什么让你迷失了 自己?” 金晖怔怔的望着她瑰丽的小脸,剑眉深凝,半响毫无动静。 是什么?是她明媚的笑,是她弯弯的眉,是她挺翘的鼻,是她红艳的唇,她的一切一切都让他改变,从最初的懵懂到现在的尖锐! 傍晚冷冽的风吹入花厅,本该是明朗清新的,如今如多了一抹惆怅不绝的味道。 男子深深的包裹住了女子的小手,不是握,是手掌完完全全的包裹,他启唇,却被女子伸出另外一素白小手捂住了削薄的唇,“晖,有些事情是可以 忘记的,有些事情是要纪念的。有些事情可以心甘情愿,有些事情却一直无能为力。我爱金瞑,这是我的劫难!” 紧握女子的大手猛然变得无力而软弱,一声极轻的叹息从风中传来,那是仿佛能够让聆听的人心灵最深处颤栗起来的声音。他整个人瞬时被黑暗所笼 罩。 劫难——爱对于他也是一种劫难。他精心布置的这一切——劫难! 站在房门外,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阴霾沉郁的天空,冷风横行,吹曳起他的锦袍,黑发。 房间中的柳芽,在男子步出房间的那一刻,突然之间泪流满面,她揪紧了衣襟,身子强烈的颤抖着。 云妃,孩子,曾经金瞑想要的,如今全都有了!她垂眸,眸光黯然而哀绝。 谁说她不在乎,只是在动摇的金晖面前,她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哀绝,她必须坚强,给金晖力量。 金瞑,我还可以相信你吗?心痛如斯,手指不会动了,眼泪不会流了,时间不会走了。 屋脊之上,一轮明月绽放迷离光华。 青衣的男子缓缓的眯了眼帘,仿佛瞧到了女子站在屋脊之上的出尘模样。 她一身淡紫色锦衣犹如溶溶月色,细弱的纤腰系了粉色绸带,如墨的青丝随风飘逸,淡然愁容,秀丽眼波,那似要随风而去的娉婷模样让他屏息。 “表哥!”女子轻喃了一声,他直觉的相应。“表妹!” “少爷,是奴婢啊,奴婢是燕儿啊!”燕儿不安的将声音提高,男子恍神,艰涩一笑。 他这是怎么了,又出现了幻觉! “少爷,天色晚了,屋脊上凉,少爷还是回房休息吧!”燕儿低低的开口。 御风冷冷的抬眸看她,那晚的一切清晰的映现在脑海之中。 在望见那抹熟悉的淡粉衣衫之时,他就明白了一切。将燕儿唤醒,望着她无辜不知的眼神,心中的火气猛然窜了上来。 他的要求已经在一再的降低了,没有素琴,哪怕是一个替代品,难道都不愿意成全他吗? “少爷,我……”燕儿急急的解释,这次真的不管她的事情,方才有人进来,她已经尽了全力保护小姐,可是…… 男子连表情都没有做一个,只是径直追了出去! 不久后院传来消息,有人突围出庄,待他带人追去,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上天就是这么残忍,带走了他的月亮,连一颗星星都不肯给他留下一颗! “你真的爱素琴吗?”那个比素琴古灵精怪很多的女子挑着眉头看他,这个问题他思考了许多许多,直到现在才有一个答案。 爱!但是在爱的同时是痛彻心髓的恨,也许现在,他眷恋的不是女子,而是与女子一起度过的年华。 素琴!他低低的呻吟,指甲深深的陷进肉中。 “少爷……燕儿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燕儿望着男子痛苦的模样,豆大的泪水滑落脸庞。 “我知道!”男子低低的开口,悲伤的眼神微微的有些收敛。 女子呼吸停滞了瞬间,她惊喜的抬眸。“你知道?” “是,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会再次走错!燕儿,我不怪你,怪只怪……”他,没有说下去,只是转眸凝望明月。 燕儿感激的点点头,回身向外走,柳眉紧皱。小姐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燕儿,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身后猛然传来男子的声音。 燕儿一顿,回眸:“柳芽,她说她叫做柳芽!” “柳芽?”男子淡淡的抿唇而笑,芽芽——人生的希望!可惜她不是他的希望! 玉华宫,女子冷厉的笑声一声一声的灌入男子的耳际,他半坐起身子,眸光沉思的望着癫狂的女子。 幻仙草确实有着无可比似的疗伤奇效,现在他已经可以坐起身子,相信不久就可以下地走路。但是玉澈的状态却让他越来越担心。 “哈哈……”女子笑出了眼泪,白衣黑发隐藏在暗影之中,张狂如厉鬼。“我已经成功了一半,一半,金日,我来了,你等我,我才是你的女神,你 的救星,你的命运!”她凌厉的喊声如鬼泣,如鬼鸣。 “玉澈!”男子皱皱眉,深沉的开口,语气之中有些不赞同。这是金狼王朝,不是鲜奴王国,没有疼爱她的父皇,如今他也是窝在床榻,不能办帮她 ,她这般招摇…… “我的好皇兄,你就好好的在床上养伤吧,不久,金狼王朝将会是我的天下,然后是大郝,然后是整个天下!”她昂头,黑发如瀑垂下,眼神如魅! 鲜于终于意识到了玉澈的反常。她聪明,睿智,野心勃勃,但是至少懂得表面清淡如水,不锋芒外露,以前的她就如那明月旁最耀眼的一颗星星,有 着犀利的光芒却并不耀眼,但是此刻……他若有所思的凝望女子癫狂的双眸,不再平静,不再无波,相反却如暴风雨前的大海一般,暗沉犀利而张扬 。 鲜于轻轻的按了微有感觉的双腿,黯然垂眸。他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否则……一种寒冷让他眸光一沉。 深夜,女子如鬼魅的影子缓缓的飘进了黑暗之林。虽然黑暗之林中再也没有了鬼泣之声,可是照旧还是浓雾弥漫。 殒泪留下来的暗室成为了她新的秘密据点,她一进暗林,就有侍卫打扮的人为她带路,在古井旁,她赞赏的拍拍卡姆而的肩膀,然后下到暗室。 冰冷的冬天,地低下更是寒冷,再加上成堆的寒雪,仰躺在寒冰之上的皇甫远月宁静的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苍白如纸的面让她看起来有些恐怖。 “公主,听说晖王爷就要回宫了,我们必须尽快行事!”卡姆而低低的开口。 玉澈一笑,笑的张扬,“本宫自然明白,今晚也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卡姆而,将她的血放净,今晚,本宫会带给他一个非常特殊的礼物!” 玉澈自然明白,正是因为墨青青的失踪,她才有了这样大好的机会。幽夜罗带着兵马在寒山上搜寻,金晖与戎天出宫,而朝中众大臣正在为皇甫远月 的死而心神不宁,议论纷纷。 天时地利人和,全部拥有! 女子唇角的微笑更是得意,她轻轻的点了皇甫远月的尸身,绵延而下。 “可是允天宫中耳目众多,公主,属下怕只有我们几个人并不能抵抗大批的侍卫,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止姆而垂眸上前,低低的建议。 “神不知鬼不觉?”女子冷笑,转身向外走,“卡姆而,准备好火把,浴桶,这处暗室就是他重生的地方!”当女子咬字到他之时,眉眼之间格外的 温柔。 “是!”卡姆而赶紧应承着。 琉璃宫,天色已经晚了,可是皇甫霁雪还是没有休息。 “小姐,喝杯参茶吧,这几日,您都没有注意,您消瘦了太多!”鱼嬷嬷端了参茶前来,关心道。 女子缓缓转动眼帘,看了鱼嬷嬷一眼,一声低低的叹息逸出红唇。“现在本宫的身边就只剩下你啦,远月走了,到现在连尸身都找不到……哥哥对本 宫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痛失爱女,他心中的恨是越来越强了;慕容云锦的进宫,让慕容家势力再次撅起,本宫不知道对金狼王朝来说是福还是祸;金 晖的心离本宫是越来越远了,本宫现在甚至找不到他的人;还有金瞑,一直昏迷不醒……就像晖儿所说的那样,本宫的心中也在怀疑,墨族之星真的 可以挽救金狼王朝吗?可是为什么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 “小姐!”鱼嬷嬷心疼的开口。 她不是小姐,但是这十几年来,她早已经将女子当作了小姐,看着她为王朝担忧,为王朝忙碌,小姐的所作所为,并不想她说的那般,只是为了猎狼 族,还有——金狼王朝! 她永远忘记不了,太上皇驾崩的那夜,小姐哭倒在床榻上的模样。 这十几年来,霁雪很少踏进那后山的宫殿,但是只要想到后山之上还有一个像自己一样受苦,一样为金狼王朝奋斗的男子,她的心中总会不自觉的温 暖。可是,他死了,就像寒冷的北风一般将她最后的支柱吹倒了,她的心彷徨,不知道是坚持还是放弃? 她站起身来,梳妆台上是跌成两半的凤戒,她睹物思人,心中更是难受。 “姐姐,如果你真的有在天之灵的话,请告诉我,现在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无人可以破解这延续了千年的血咒, 难道金狼王朝要一直埋葬在这种痛苦之中?难道——你我的存在都没有什么意义吗?”她喃喃开口,神情悲戚。 白玉的扳指在摇曳的烛光下发出鬼魅的红光,御剑两个大家宛如警示名言一般昭告着一切。只是世人让表象蒙蔽了双眸,视而不见! 打包好行李,柳芽站在了金晖的门前,有力的敲响。 许久之后,金晖开门,眸光有些猩红,神态疲惫。“是你?”他淡然的笑,只是不似最初的潇洒。 “我们应该回宫了,金瞑还在等着我们!”柳芽无比坚定的开口。 金晖望她,眸光之中掠过一抹痛苦与讥讽。“你到现在还认为自己是金陵王朝的救世主中?” 柳芽坚强的笑,忽略掉他话语中的讽刺,“不管我是不是,在金瞑最需要人的时刻,我与你是他唯一的要人,我们一定要站在他的身边,给他抗争的 力量!” 女子的话语无比的坚决。 金晖望着女子沉思。当她看到他的时候,她的眸光之中没有兴奋紧张的神色;当他凝视着她时,那双美丽的眼眸平淡无波;当他靠近她时,甚至握着 她的手时,她总是面无表情,甚至告诉他,爱上金瞑是她的劫难! 她的心中竟然连一丁点的位置都不曾留给过他! 这是他沉思了一晚上的结果!他凄凉的笑,然后回放收拾行李。现在的他已经别无选择,只能陪着她走向她的劫难,也走向自己的劫难! “走吧!”当这淡淡的两个字从男子削薄的唇口吐出来的时候,挤压在柳芽一晚上的阴霾全部的一扫而净。她拍在男子的肩头,就像曾经的那样,像 哥儿们一样! 黎明时分,云蘙朦胧,红霞翻飞,两匹快马,三个人影,踏着连天的白雪,向着希望奔驰而去。 黎明,当一缕晨光映照在允天宫之明,躺在床榻上的锦衣男子照旧还是平静,他躺着,宛如一个木偶人一般,淡淡的阳光在他苍白的脸镀上了一声柔 和的色泽,长睫轻颤,眉头紧皱,男子面上的痛苦与挣扎仿佛已经凝固,四天四夜不曾改变。 莫桑不断的在宫中踱着步子,现在皇宫上下一片混乱,没有一个主事的人,而他面对主上的昏迷除了焦急之外,束手无策! “莫将军,玉妃娘娘想要看看皇上!”张英也是显得六神无主,他跑进来低声道。 “玉妃?”莫桑一怔,对于玉澈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只是一个将军,玉妃是娘娘,他又怎么拦的住! “请娘娘进来吧!”莫桑低声道,但是为了安全,他还是恭敬地站在了床榻一侧。 玉澈进了寝殿,眸光首先落在了敛眼低眉的莫桑身上,眸光一魅,说不出的歹毒妩媚。 “莫将军是吗?”她淡淡的启唇,笑的妖娆。 莫桑垂眸,只是恭敬的点头,头颅不曾抬起过。 “这些日子以来辛劳了将军了,可是皇上这四日里昏迷不醒,终究不是一个办法,看样子仿佛是丢了魂魄一般。莫将军,我鲜奴国有一种勾魂术,据 说可以令丢失了魂魄的人重新找回魂魄,我想为皇上试试,不知道将军同不同意?”她淡淡的开口,语气之中含了一种对莫桑的敬重。 莫桑一怔,惊讶于女子的敬重,抬眸,入目的就是女子笑的嫣然的小脸,那眸光魅惑而妖娆,红唇微启而性感,粉色的小舌在唇间若隐若现……他忽 的感受到了一种燥热,然后忙不迭的垂眸:“娘娘高看小的了,娘娘是千金之躯,莫桑只是一个卑微的侍卫,哪里经受得起娘娘如此抬举!” 玉澈再次莞尔一笑,端坐在金瞑的床榻之上,眸光却停留在男子的身上。“谁说莫将军只是一个卑微的侍卫,皇上昏迷这四天来,就连金晖王爷都跑 的不见了踪影,守在皇上榻前的只有莫将军而已,莫将军在玉澈的心中,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皇上清醒的时刻也经常这样说起,莫殇与莫桑 ,是他最好的兄弟,虽是异姓,却比手足还要亲上几倍!你看皇上都将你当兄弟了,玉澈对你恭敬一些也是应该的!” 望着女子的笑容,莫桑有一瞬间的失神,但是很快,他垂眸,眸光之中却有一些感动。 袅袅婷婷的靠近男子,女子身上的幽香宛如一种催化剂一般让男子的心头更是荡漾,有些什么轻轻的掠过他的心头。 “莫将军……”女子缓缓的抬手袭上他的衣襟,莫桑一怔,刚要躲避,却直觉胸口一痛,面前的女子猛地模糊起来。噗通一声,他躺在了地上。 “张公公!”玉澈惊叫起来,张英进门,望着躺在地上莫桑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了?” “莫将军对我身上的檀香过敏,真的很抱歉,不过这种檀香的解药只有我皇兄身上有,如今之讲,让我哥哥过来是有些困难了,我只能带着他去玉华 宫,麻烦张公公去外面叫些侍卫来!”玉澈故作焦急的开口。 张英一听,赶紧回了身子,这时随行的卡姆而迅速的将床榻上的金瞑包裹起来,将莫桑丢上床榻,扯过锦被盖好。 门外有两名侍卫进来,与卡姆而一起抱着金瞑出了房间,玉澈却以照顾金瞑为由留了下来。 “张公公,现在莫桑也病了,皇上的身旁也没有一个得力的人,还是由我来照顾吧!”她为床上的男子缓缓的扯了锦被,静静的开口。 娘娘吩咐了,张英只得照办,点点头,恭敬的应了,退了出去。 女子的面上猛然呈现一抹阴狠的笑。今晚,就是金狼王重生的日子,但愿一切都顺利! 密室之中,卡姆而将锦被放在地上,昏迷的金瞑静静的躺在了地上。 “开始吧!”卡姆而低低的开口,点了木柴支上大锅,一方面又让人将冰雪丢了出去。皇甫远月的血液早已经冰冻住,烧火的目的自然是让女子的尸 身慢慢的融化。 火苗燃了起来,阴暗的地下室空气本来就少,再加上急速燃烧,空气更是憋闷,禁不住浓烟滚滚,内处人都呛得出了密室,只有卡姆而一人在坚持。 一刻钟之后,玉澈终于出现,她望着滚滚的浓烟皱皱眉,气哼哼的进了密室将火全部熄灭。 “你要将宫中的人全部招来吗?”她低低的开口,将女子冰冷的身体放在了火炭上,一会的时间,皇甫远月的身体缓缓的柔软,还是还有着死人的僵 硬。 “动手吧!”她从怀中取了尖刀丢在卡姆而的面前,然后冷冷的回过头去。 卡姆而的手一瞬间有了轻微的颤抖。他杀人无数,杀人如麻,可是这样残忍而且诡异的事情真的……望望女子坚持的背景,他手起刀落! 因为下了一天一夜的雪,路异常难走,金晖与柳芽共乘一骑在前,戎天在后,沿着山路艰难向前。 寒冷的风吹在人的脸上,刀子割一样的痛,但是因为心中有目标,有梦想,却不觉得苦,只是想要上前,上前。 金晖望着女子坚毅的侧脸,那炯炯有神的双眸,与柳芽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的心就越是冰冷,呼啸的北风没有夺去他的触觉,味觉,相反,怀中的 温暖更是让他深深的眷恋。 他仰望苍穹远山,突然之间希望这路再长,山再高,雪再大,他与心爱的女子这样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夜色暗了,他们终于进了狼城,冬夜里的狼城有些萧瑟,各个商铺早早的关闭了,大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们直接进宫!”柳芽低低的开口。 金晖冷笑,笑自己,也笑柳芽。 允天宫,柳芽望见床榻之上那背对她的身影之时,眸光之中转过一抹不知是欣喜还是怨恨的感触,她跑上前,紧紧的抱着男子的身子,紧紧的! 金晖转眸,眸光掠过一抹哀绝。 “金瞑?”猛地,柳芽惊喊出声,她望着床榻上的莫桑惊得说不出话来。 金晖上前,在瞧清榻上的男子之时,心中一片冰凉。 “张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他狠狠的回眸厉声喊道。 一旁张英哆嗦的跪在了地上。 没等张英说完来龙去脉,柳芽冲出了允天宫。 玉华宫,距离允天宫的距离非常的遥远,青石板的路在脚下延伸,月影,白雪,全部的在眼前轻晃。柳芽只觉得血气一阵阵的上涌,头一阵阵的眩晕 。 为了赶路,他们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如今在进行这样激烈的运动……身子猛然被金晖抱了起来,她紧紧的抓住男子的,抬眸感激而笑:“谢谢,金晖 ,我替金瞑谢谢你!” 男子面上的青筋一跳,只是运功飞行,没有言语。 玉华宫,比任何时候都要寂静,柳芽急急的闯进去,遍寻整座寝宫不见玉澈与金瞑的身影,只在偏殿之中见到了沉睡的鲜于。 “鲜于太子!”柳芽冲上去,急急的晃动了男子的身子,男子幽幽醒转,在望见柳芽的小脸之时,猛地开怀轻笑:“是你?你没事,太好了!” 柳芽顾不上与他客气,急急的问:“金瞑呢?玉澈将他带去了哪里?” 鲜红的血顺着女子僵硬的手臂,大腿缓缓的流淌在浴桶之中,夺目而诡谲。一个人身上的血液本没有多少,尤其是旋转了四天的尸体,连浴桶的底部 都没有蔓延过来,卡姆而就向玉澈摇了摇头。 玉澈眸光一寒,冷冷的挥手,卡姆而将女子的尸体放在了地上,然后敛眼低眉站在了一旁。 “我会让你重生的,金日,你等着我!”女子的神情在望见那鲜艳的血液之后猛地疯狂的,她将身上的锦衣撕开,放在浴桶之中,沾湿了,一点一滴 的抹在男子的身上,她的神情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认真,仿佛拿了一只画笔,缓缓的描绘着世界上最美丽的图画。 一旁的侍卫瞧傻了眼。他们优雅端庄的公主啊,现在,她就像是一个刽子手,不,比刽子手还要阴狠上千倍,万倍,浓重的血腥之气蔓延了开来,只 剩下深深的恐惧。 脸颊,胸膛,手臂,她要为男子将身体的每一处擦上这世间至阴的女子鲜血,让金日获得重生的希望! 霍得,密室之外突然传来了打斗的声音,玉澈眸光一寒,迅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鲜血溅出来,溅脏了她的衣裙,她也不管,双手疯狂的擦拭着男子 的身体,正面结束了,她抬眸望向卡姆而:“帮我将他反过来!”卡姆而刚要上前,突然他跪在了地上,身后,金晖冷冷的望着血腥的女子,眸光之 中充满了震惊。 是她?面前赤红着双眸,满身鲜血,神情疯狂的女子会是那个高贵、优雅的玉澈公主吗? 女子残忍的笑在瞬间凝固,四周传来阵阵的哀嚎声,她带来的人一个个的躺在她的脚下,死不瞑目。 她的眸光瞬间恢复了平静,她高傲的站起身来,眸光温柔而娴静,笑懿美丽而高雅,就像平时的她一般,猛然举起大大的浴桶,将鲜血全部淋撒在男 子的额头之上。 “不!”柳芽的惊喊声,女子的大笑声,盈满了狭小的密室。 正文 104 金狼王重生 鲜血溅撇在男子的俊脸之上,落地开花,天上人间。 女子双瞳中的得逞隐隐燃烧,笑容妖异犹如在狂风中昂扬的罂粟,她瞠大眼眸望着柳芽,一字一句道:“我会让你的努力白费,这个世界终究还是金 狼王主宰!” 金狼王——三个字重重的击在柳芽的心头,她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顺着血液留向脑中,一声,一声,震惊而不敢置信! 柳芽望着癫狂的玉澈,不知过了多久,她眼中微光一闪,用一种超乎冷静的语气开口:“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你这个大笨蛋,你辷记得殒泪吗?当你兴冲冲的去找殒泪的时候,她已经做了我的刀下冤魂,我的手中掌握着金狼王 朝所有的秘密,我要金狼王重生,谁,都阻止不了!”她冷冽的昂首,湛蓝的双眸划出一抹浓烈而凌厉的微光,耀眼而夺目! 她半蹲下身子,芊细的手指轻轻的蘸了男子面上的鲜血,凤眸妖异的一眯,将手指放在红唇之上,轻轻的嘬了一下,眸光精光大盛:“至于这个,你 们应该不陌生,这是月妃的鲜血,至阴女子的鲜血,有了它,我就可以让金狼王重生,你们,终究还是晚了!”她说的得意,情不自禁处竟然昂头大 笑起来,神情癫狂。 柳芽猛地脱下了披风蹲在了地上,慌乱而粗暴的擦着金瞑面上的鲜血,一下一下,一把一把,她不相信,不相信! “金瞑,你醒来,醒来,我是芽芽,我回来了!金瞑!金瞑!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她在男子耳边低低的开口。 柔软的指尖在触到男子冰冷的肌肤之时,男子紧合的眼帘微微的有了些许的颤动,美丽的宛如残缺了翅膀的蝴蝶。 “他动了,动了,晖,快去喊御医!”柳芽抱着男子大声的叫,丝毫不嫌弃鲜血蘸脏了她的衣衫。 “对,很快,他就会醒来,只是再也不是金瞑,是金狼王!”玉澈面上的笑容突然沉静,她像一个围观者一般半蹲下身子,面上挂着温柔而满足的笑 懿,甚至还整理了一下混乱的发丝,神情之中充满了期待,仿佛要见心上人一般的期待。 女子怪异的神情让柳芽害怕,她低眸望着男子轻颤的眼帘,美丽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表情,仿佛痴了,傻了,不知道下一步,是希望男子醒来还是… …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女子的呼唤一声一声,迷雾混沌中的男子站在奈何桥上回眸翘望,来时的路早已经混沌不清,只有前方的道路照旧开满鲜花, 鲜艳如血,风景如画。 “不要回去,继续向前走,向前走!”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手紧紧的拉住了他的胳臂,牵引他上前,徘徊了好久的奈何桥也猛地倾斜起来,向着前方 的道路倾泻。 金瞑——柳芽的轻唤一声声的在身后响起,男子回眸在回眸,脚下的路越走越慢,混沌的心逐渐的清明。 “芽芽……”许久之后,他的薄唇轻动,蓦然逸出一个熟悉而又充满了希望的名字,他猛地甩开了那双大手的钳制,向后走去。 后面的路崎岖不平磆浓雾弥漫,身子仿佛漂浮在狂风中的一粒沙一般,没有气力,没有形体,步履维艰。缓缓的,一缕清淡的月光照亮了前进的行程 ,渺小却异常的明亮,他的身上忽然有了力气,沿着那来时的路,一步一步。 徐徐的掀开眼帘,幽绿的双眸宛如沾湿了湖水的海绵,怔怔的望着面前的柳芽,眼眸内闪动着陌生的光芒。 柳芽的心猛然的一沉,眼睁睁的看着男子的眸光缓缓的转移到玉澈的身上,一个笑容,忽然在脸上浅浅绽开,若流年光错般的眩目,如残翅的伤蝶, 美轮美奂。“谢谢你!”他轻轻的开口。 玉澈猛然一顿,在男子的大手袭上她的小手之地,蓦然昂首肆无忌惮的大笑,笑声久久徘徊在密室之中。 “金狼,我的金狼!”她喊着,扑向男子的怀抱,欣喜若狂。 她成功了,她的金狼王,她的金狼王朝,她的天下,她成功了! 柳芽怔怔的望着相拥在一起的男女,猛然觉得时间的流走都不明确了,恍惚而粘稠,面前发生的一切逐渐的模糊,混沌,空气亦是迷离,犹如暮霭, 一切一切就像是发生在梦中。 “金瞑!”她低低的喊出口,十指瞬间冰凉。身后有一双大手托住了她瘫软而下的身子。 男子听到柳芽呼唤,却没有回首,只是抿唇淡然一笑,邪狞的开口:“谢谢你让我有了攻打鲜奴国的理由!” 伏在他怀中的女子猛然顿住,她浑身一颤,抬眸,迎上的男子幽绿邪狞的双眸。 “你……” “传令下去,鲜奴公主试图弑君,残害当朝丞相之女皇甫远月,刻日北征!”男子阴鸷的笑,低首:“是不是啊,朕的公主?” 玉澈恐惧的望着男子阴笑的脸庞,不敢置信的开口:“你……你是金瞑还是……” “你说呢?”男子淡笑,修长冰冷的手指轻轻的抚在女子的下颌之上,邪魅而性感。 玉澈猛地顿住,她听到了心儿失落的声音,一切,都深陷了! 男子回身,占有性十足的将柳芽抱在怀中,然后狠狠的吻下……面前,金晖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你吓死我了!”允天宫,柳芽气恼的拍打着男子的肩膀,男子刚刚沐浴完毕,一件绣了金龙的亵衣,灿烂的金发因为沾湿了水儿发出深沉的颜色。 一溜水珠轻轻的挑在男子的长睫上,宛如一排排耀眼的水钻,男子轻笑着,爱恋的摩梭着好的小手。 “我还真的以为你……”柳芽不敢说下去,只是紧紧的抱住男子,男子淡淡的抿唇一笑,眸光猛然变得邪魅。“不管我是谁,我都是爱你的!”他滚 烫的唇缓缓的吻上女子深锁的眉头,蜿蜒向下,先是美丽的眼睛,然后是翘鼻,红唇,一开始是蜻蜓点水,最后是辗转缠绵,舌头不断纠缠着她的丁 香小舌,贪婪的吸吮着口中的蜜液,发出色色的吸吮声,让人情不自禁的脸红心跳。 “不要……”柳芽想要推开他,可是男子的双手却将她箍的很紧,吻也变得更加的激烈,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身子逐渐变得瘫软。 “芽芽,不要拒绝我,不要,我想要你!”他低声的轻喃,手指轻轻的磨蹭着她柔软的脸额向下,然后在芊细白皙的锁骨之上划着挑逗的圈圈。 柳芽被他撩的心烦意乱,心中许许多多的疑问想要问,但是不等到达口腔,就被他的吻吻得七零八落,她不安的拨动着身子,想要拒绝,可是男子的 靠近让她头昏脑胀。 “芽芽,不要躲开,我是真的要你,在清醒的时刻要你!”男子低低的开口,在她的耳边喃喃而语,属于他的男子气息让柳芽一阵阵的眩晕。 “不……”在男子的大手袭上她的衣衫之时,柳芽只能轻喃出声,死死的拽住她身上的衣衫。 她不知道哪儿不对,只是觉得面前男子邪魅性感的让人害怕,她奋力的将男子推到一旁,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呼吸,她的身子瞬时被他压在了身下。 “芽芽,你怎么了?你可知道你失踪的这些日子,我是如何的思念你,芽芽,为什么要拒绝我?我只是想要给你一个美好的体验,上次,是因为你要 救我,可是现在……芽芽……”他喃喃的喊,每一声听在柳芽的耳中都是那样的凄凉无助,她闭上眼,默默的想要接受。 男子的大手在她的身上巡逻,激起一层层的爱的新体验,他的气息轻轻的喷在她白皙的颈上,她猛然感觉到了欢愉在体内流窜。 好想放纵,她想被男子爱,好想呐喊,如果可以抛弃世间的一切! 窗外的男子冷冷的望着房间中的激情戏码,俊绝的面上有了一层苦笑。 金瞑果真是金瞑,一招栽脏嫁祸让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丞相的女儿?一方面给皇甫南然升官告慰他丧女之痛,平息他的不满,一方面将皇甫远月的死安排在玉澈的身上,还有了可以攻打鲜奴王国的理由, 可谓是一箭三雕啊! 他轻轻的转了身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向朝晖殿走去。 殿中,玉澈被镣铐加身锁在偏殿之中,没有动刑,只是女子的神智早已经不清醒,只是轻轻的低喃着:“金日,金日……” 金晖站在女子的面前,冷冷的望着这一切,眸光更是幽暗。不管是金瞑还是金日,世间的女子总会为他疯狂,而他呢,只想要那一位女子,换来的却 是冰冷的对待。 他垂下眼帘,静静的坐在女子的面前。 “哈哈哈哈!”女子猛然昂头大笑,笑的甘畅淋漓。“金狼王,你好狠啊,好奸诈啊,谁人不识得你,可是我却识得你!你就是金狼王!”她大声的 喊,双眸蓦然充血,妖冶疯狂。 “你喝了至阴女子之血,身上溅满了阴女子之血,你一定可以醒来,你想骗过世人,可是骗不过我!我玉澈果真是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被你耍弄! ”她义愤填膺的说完,眸光忽的一顿:“不过我还是爱你,爱你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女子的话语让金晖听的句句心惊,他狐疑的望着女子悲愤交加的脸,手指慢慢的冰凉。 金狼王真的重生了吗? 允天宫,暧昧升级,男子的吻急切而迫切,但是在触到女子腰部的月牙形胎记之时,他的身子猛然一僵,他顿住,眸光之中闪过一抹惧怕。 柳芽注意到了男子的异样,张开迷蒙的双眼看他,“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暗哑,饱含了太多的情欲。 男子蓦然抿唇而笑,将女子拥在怀中:“没有,只是累了,好累!”说完,他竟然沉沉的睡去。 当男子均匀的呼吸声响彻的耳边的时候,柳芽不敢置信的望着金瞑。他睡了?就这样睡了!?她低眸望望衣衫不整的身子,眸光有些失望。一瞬间, 曾经隔断的疑惑在这个空挡全部的汹涌而来。 云妃,他的孩子!她应该怨恨他的,至少应该生气,但是在玉澈将血撒在他的面额之上的进修,心中的一切怨恨,冰冷,怒气,在瞬间化为乌有,她 只要金瞑没事,无论如何,她要金瞑永远的存在这个世界! 房门轻轻的被敲响,柳芽一怔,赤脚下地。身后的金瞑缓缓的张开眼,望着女子的身影笑的莫测高深。 整理了衣衫,头发,缓缓的打开房门,是金晖,他透过门缝悄悄的瞧了仿佛熟睡的男子,示意柳芽出来。 “怎么了?” 允天宫的御花园,有宫女拿了披风靴子为柳芽穿戴整齐,柳芽哈着热气望着一脸凝重的男子。 “你不觉得奇怪吗?玉澈她大费了周章搞这些奇怪的仪式,而金瞑他毫无损伤?”金晖低低的开口,神情闪烁。 “什么意思?”柳芽一惊,不解的望着他。 金晖思虑了许久才低低的开口:“玉澈说这种邪术是鲜奴国的国师告诉她的,虽然只有八成的机会,但是我还是害怕……在这场妖异的仪式之前,上 一个月圆之夜,远月确实是被金瞑咬死的!看门见山的说吧,我现在怀疑现在金瞑的真实性,难道你都没有看出一丝端倪吗?” “皇甫远月是被……”柳芽猛然感到了一种恐惧上涌到了心海,曾经夜里那样一个清晰异常的梦迅速的在脑海之中出现,男子妖魅的眼神,女子哀嚎 ,鲜红的血液,一切一切重新席卷而来! “可是……太后不是说……”柳芽眸光猛然之间慌乱。 “那只是一个传说,没有人可以笃定狼性真的消失,瑞在这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杂乱无章,也不知道事情要向什么方向发展,墨青青,我,突然有些害 怕!”金晖猛然沉下眼帘,神情变得有些悲戚。 他彷徨,不知道是继续自己的劫难还是回到原先的轨道;他害怕,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可思议,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把握;他怀疑,经过以前的事 情,柳芽还能不能相信。 柳芽猛地起身向回跑,金瞑,金瞑,躺在床榻上的真的是金瞑吗? 气喘吁吁推开房门,柳芽站在男子的床榻前,望着昏睡的男子,一瞬间,天地都无声了。 细软芊细的手指缓缓的描绘着男子的眉眼,他是金瞑,眼睛,鼻子,嘴巴,一切一切都是金瞑的,可是他的心……女子的眸光停留在男子不断起伏的 心中,眸光蓦然变得深沉。 后背的胎记缓缓的发出灼热的光芒,柳芽猛然感觉到口干舌燥,内心烦躁不安,她在榻前站立了许久,毅然回身出门。 床榻上的男子缓缓的张开眼眸,眸光幽绿而暗沉,他起身,透过窗棂,望着女子跑向亭子中的金晖,眸光蓦然黯淡的骇人。 玉华宫,鲜于痴恋的望着跑的气喘吁吁的女子,眸光之中有些愧疚。“我很抱歉,关于玉澈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疯狂,一开始也 许是因为那个男子吸引,可是后来,应该用利欲熏心来形容玉澈,我知道她迟早会出事,只是不知道会牵扯到鲜奴与金狼王朝!” 柳芽轻轻的摇头,低低的安慰他:“你不要自责,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我只是想问你,你到底知道多少?金狼王朝的秘密!” “你还记得藏书阁吗?在最高层,有一本叫做丹经的经书,那上面记录的是一些光怪离奇的事情,我就是在上面看到了金狼王朝的传说!” 丹经——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中的丹经吗?柳芽猛地抓紧了鲜于的大手:“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么现在这本书在什么地方?” “应该还在藏书阁,我只是看了前面的汉文,知道了金狼王朝的秘密,后面的文字很怪异,我看不懂,于是也就没有取出来,怕打草惊蛇!”鲜于缓 缓的开口,在望向柳芽只是,眸光蓦然变得有些凝重,“青青,我可以求你一件事情吗?” 柳芽一怔看他,不用他开口,就明白了他要求的是什么,只是现在……柳芽摇摇头:“我只能尽力而为,我知道你不想鲜奴国与金狼王朝陷入混战, 可是……” 玉澈这次闯下的祸真的太大! 男子信步迈进了朝晖殿,殿中的管事诚怕诚恐的跪在了地上:“皇上,王爷不在宫内!” “朕不找他!”男子邪魅轻笑,径直进了偏殿,他轻轻的眯了眼望着被五花大绑的玉澈,幽绿的双眸蓦然袭上一抹诡异的微笑。 “你……”玉澈的神思在望见男子之时,有着片刻的清醒,她痴痴的望着他,眸光哀怨。 “不要用那样的眸光看朕,朕不会怜悯你,这是你咎由自取!”他邪魅的笑,上前,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挑起女子的下颌,眸光幽暗,“玉澈,你 做的很好啊,终究还是让朕重生,只是朕的根基还不稳,因为……”他一顿,双眸蓦然变得清明,仿佛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一般,但是很快,那眸光转 瞬即逝。 “你也看到了,现在我只能控制他一会,你的仪式果真有效,只是你为什么不多取一点远月的血,现在我的身体之中,有一半还是金瞑的,我必须想 办法在月圆之夜利用重新变身为金狼的机会全部的驱除掉!”他得意冷笑,紧捏女子的手指蓦然用力,女人眸光之中充满了一种恐惧。 “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你知道臫错在了哪里了吗?朕,绝对不会局限于一个女人,说实话,我还真的不舍得杀你,只是不杀你,又如何取得他们的 信任?”他的五指蓦然收紧,空气之中猛然传来了骨头破碎的声音,男子凌厉的笑着,看着女人的头颅一点一点的垂下来。 战争要开始了,只有这样,他才能将金晖与柳芽的注意力转移,下个月圆之夜……男子邪魅的笑,但是瞬间,他望着面前失去呼吸的女子,眸光蓦地 痛苦起来。 他是谁?他究竟是谁?他又杀人了吗?他不是好了吗?为什么……男子猛然向外跑,面上神情无助而迷茫。 芽芽,芽芽,你在哪里啊,我究竟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 朝晖殿的管事望着皇上慌忙的身影,不解的搔搔脑袋,探头进偏殿,一眼,就吓得魂飞魄散。 玉华宫外,戎天低低的在金晖的耳旁低语,金晖的面色一僵,转身进了玉华宫。 “晖,我知道了丹经是什么!中”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金晖拉着走向朝晖殿。他的面色凝重而深沉,握着柳芽的手臂竟然有些颤抖。 “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柳芽急急的开口,不解的看他。 站在朝晖殿外,金晖缓缓的将柳芽松开:“一会你看到了什么,千万要……”他顿住,不知如何的形容,只是拉着柳芽到偏殿,推开了房门,蓦然一 股浓重的血腥气迎面而来。 这种味道柳芽太熟悉了,熟悉到神经麻木,从昨夜的密室到今日的朝晖殿,这种咸甜的血腥气宛如幽魂一般出没在周围,让她想要忘记都难! 她神情麻木的望着面前已经香消玉殒的女子,直觉得面前一阵一阵的黑,想要痛喊出声,可是咽喉却仿佛被人狠狠勒住了一般,再也发不出声音。 她的双腿逐渐的发软,就在金晖想要上前搀扶她的时候,她的身子猛然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金瞑紧紧的抱着女子,大声喊:“我终于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芽芽,以后再也不要趁着我睡熟离开……”蓦然他望见了地上惨不忍堵的女子,哑然开口:“这是怎么一回事?” 朝晖殿的管理猛然全身僵硬。 怎么回事——那就是说……他猛然胆战心惊的望了金晖,金晖也是一怔。 正文 105 丹经 良久之后,金晖微皱了眉头,缓缓的侧过了头,而无表情地看着管事,用一种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缓缓开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柳芽也是眼巴巴的望着管事,迷茫而渴望。 金瞑则缓缓的眯了眼,幽绿的眸光迸发出一抹威胁。 面对三人的质问,朝晖殿的管事瞬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皇上明显已经不承认了,而且指证皇上——他没有那个胆量!但是他已经跟戎天禀告了事情的发展经过,要想改口——金晖也不会饶过他! 在所有人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管事猛然撞向了殿中的大柱,殿中的血腥气再次浓了一分,窒人的沉默瞬时席卷了三人,金瞑毫无表情的望着管事的身子慢慢陨落,爷仰躺在玉澈的鲜血之上。 一种沉默席卷了柳芽,她的身子变得脆弱而无助,神智被狠狠的触动,玉澈死不瞑目的脸,管事心颤胆惊的眼神,像一幅画一般狠狠的映在柳芽的面前——她的脑海之中豁然响起地下室的那副图画来,猩红的鲜血染满了整副画纸,没有一丝一毫的的杂质,只有触目惊心的红! 眩晕感袭来,柳芽的身子微微的颤动,金晖想要上前,但是在男子警告而又莫测高深的眸光中立在了原地。 “芽芽,你累了,我带你去休息!”金瞑说着,将女子打横抱了起来,转身之际,他的眉眼突然软化,眸光变得无助而凄凉,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想要掩盖这一切,仿佛玉澈的死就像是他的伤疤一样,越揭越痛! 思绪陷入一片黑暗,柳芽感觉自己果真是疲惫了,疲惫的令人发疯,这种疲惫不单是身体上的,还有对未来的未知,对心爱人的狐疑,还有对血腥的厌倦。 她并不恨玉澈,玉澈也是也是为了守护想要的人,而化作了扑火的飞蛾,用计谋与鲜血做成双翅,扑向她认为的光明,殊不知,换来的却是比别人还要悲惨的下场,她失去了生命,也失却了自己的心! 她只是责怪自己,不是说她是墨族之星,金狼王朝的救星?可是一切的一切却并没有向那个古老的传说去进行,究竟哪儿错了?哪儿错了? 她累了,果真累了,紧合着双眸不愿意张开眼睛。男子紧紧的握了她的双手,她却找不到一点归属感,在不确认他是金狼王还是金瞑之前,她只能疏离,或者是逃避! 意识昏昏沉沉起来,身子轻轻的飘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去那儿,只是直觉的浅一脚深一脚的向前走,直到耳边响起了潺潺流水的声音。 梦中的她张开了眼,艰难又苦涩,可是她还是张开了眼。 天边悬挂一弯明月,在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有一个黑影宛如自由自在的鱼儿一般,忽而钻到湖底,忽而调皮的露出脑袋,轻轻的突出口中的湖水,向着她笑。 那宛如樱花一般美丽纯净的双眸,那嘴角勾起一弘干净的淡笑,似刹那的光华,耀人眼,乱人心,还略透出些许宠溺,些许怜爱,些许思念。 心中朦朦胧胧的那个影子,逐渐的与眼前的人重叠。小日儿!她喃喃的开口,双脚进到冰凉的湖水之中,激起一层层的涟漪,那涟漪向前,在男子的胸前激荡着小小的火花,他笑得更美,那刹那的美丽,仿佛可以永生永世流转不忘…… “芽芽,我可以上来吗?我好想念你哦!”金日睁圆了圆溜溜的大眼睛,瘪瘪唇角,无比哀怨的开口。 “可以,小日儿,你上来啊!”柳芽的声音猛地哽咽,“我也想念你!”她张开双手,可是湖中的男子却举步维艰,他仿佛是恼怒了,气恨的击打着水面,口中不断喊着她的名字,芽芽……芽芽……然后慢慢的远去! 柳芽猛然坐起了身子,张大眼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幽绿的双眸,饱含了怜惜,爱恋与愧疚的双眸,他在望见柳芽醒来之后,猛然孩子气的微笑,如樱花飘落,美丽而哀伤! “芽芽!”他紧紧的环抱住女子,低低的开口:“无论我多么让你失望,请不要离开我,不要!”他语气低沉而饱含了祈求,“不要离开我!” 一颗泪水盘旋在眼眶之中,不知道是为已经消失的小日儿还是为面前这个痛苦挣扎的男子,白皙的手指缓缓的抚上男子俊绝的脸庞,带着对所有人的思念,所有事情的恐惧,她吻上了面前的男子,当双唇相贴的瞬间,她感受到了男子的柔软,温度,也感受到了他真实存在的真实,她像疯了一般的吸吮着男子的唇,仿佛只有这样,只有这样,她才能忘记,忘记这发生的一切,把握住现在的一切,伤痛一点一滴的融化在那个吻中,希翼在点点滴滴的增长。 男子的身子一僵,但是很快他环住了女子,将这个吻加深,再加深,当两人皆都气喘吁吁,被蓬勃的情欲控制之时,柳芽将男子拉开,郑重的开口:“你是金瞑是吗?是金瞑吗?”男子微一犹豫郑重的点点头。“那就证明给我看,证明给我看!”她将男子压在身下,略显粗鲁的撕扯着他的衣衫。 她是墨族之星,是墨族之星,她的处子血可以压制狼性!哈哈,可以压制狼性,可是这一切都是扯淡,狼性照旧存在,可是小日儿却永远的消失了!小日儿,金瞑!泪,落在男子的双颊,合着那深沉压抑的吻。 男子感觉到了女子的无助与疯狂,他没有拒绝,没有反抗,只是任凭女子,吻着,摸着,撕扯着。 当柳芽趴在男子的怀上,当身体完全的嵌入贴合,柳芽突然呜呜的哭起来,削瘦的肩头在晕黄的烛光下泛着苍白的光芒,纤细的锁骨呈同一抹刻骨的赢弱与无助,她趴在男子的身上,不知道何去何从。 当男人的手指缓缓的抚上女子背上的月牙胎记之时,她猛然抬起了脑袋,痛苦声变得哽咽,眼神变的迷茫。 “芽芽,我真的是金瞑,至少在这一刻是!”他低低的开口,修长的手指抓紧了身上的女子,望着她的眸光有着一抹性感的温柔。 一种温暖贯穿而来,从肌肤到心脏,缓慢而坚定,柳芽的心在这一瞬间猛然定了下来,她点点头,喜极而笑。男子的动作却逐渐变得激烈而粗鲁,一种欢爱在房间之中延续。 朝晖殿,已经派人打扫干净,玉澈的死讯暂时不能公开,放在了后殿。管事厚葬。 “王爷,那玉澈公主明明是皇上杀得。如今……”戎天担忧的望着金晖。 他的担忧并不无道理,如今人死在了朝晖殿,管事又撞柱自杀,现在金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男子抬眸,眸光之中竟然难得的平静,他徐徐的啜着杯中茗茶,那淡淡的水汽迷蒙了他的双眸,在长睫之上落下氤氲的水汽,宛如黑钻一般的明亮、耀眼。 戎天的心中猛然生出了一抹不好的预感,如果说离宫时的王爷是疯狂的,充满欲望的,但是此刻,他好像沉静的宛如一潭死水一般,激不起任何的波澜,平静的让人担心。 许久之后,金晖将茶杯放在了桌上,淡淡的开口:“戎天,玉妃的死讯能隐瞒多久就隐瞒多久,毕竟,要过年了!”他转眸望向窗外,红梅随风陨落,跌落雪地之上,白的耀眼,红的惊心。 金狼王朝终究要不太平了! “如果……”戎天艰难的开口了,“如果瞒不住呢?” 男子的眉眼一跳,仿佛早就想好了一般,低低的开口:“那么,我来顶!鲜奴国死了一个公主,金狼王朝交出一个王爷,应该可以抵消了吧?现在的金狼王朝千疮百孔,已经经不起战争的摧残!” 戎天顿住,眉眼之间一片湿润。他的王爷,王爷!金狼王朝的王爷! 当一切平静下来,充斥在房间中的只有两人的喘息,汗水,还有彼此相互偎依的温暖。 “芽芽!”男子嗅着枕边人发丝的清香,痴迷而沉醉。 女子却大张着眼睛,望着床顶的蛟龙盘纹,眼神坚决而清明。 她的手指缓缓的摩梭着男子轩昂的眉毛,美丽的长睫,挺翘的鼻子,还有那削薄而性感的唇,这些,都是与金日一模一样的,压抑了许久的牵挂和思念,瞬间铺天盖地的倾泻而来,剩下的就是决心与坚毅。 她,不管是不是真正的墨族之星,都要拯救金瞑、金日,因为这是她爱的人,珍惜的人! “玉澈是不是你杀得?”她异常镇静的开口,猛然,身边的男子身子一僵,不说话了。 “金瞑,张开眼睛!面对你做的一切!我说过我不会怪你,我会原谅你,会一直确信你的心中有一个善良的金瞑,但是请张开眼睛,勇敢的面对你所在的一切!”柳芽的语气平静的仿佛在讲述一个故事一般。 男子面上的肌肉微微的哆嗦,但是那双眸还是没有张开。 “你不敢吗?是吗?你想要蒙骗所有的人,然后等待他将你完全的侵蚀吗?金瞑,请你张开眼睛,勇敢的张开,来看这个世界,是你的世界,而不是他的世界,你的身边还有我,还有金晖,还有母后,我们都在看着你,希望你的振作!你的逃避与掩盖,只能给他一个可乖的机会!金瞑,拿出你的勇气,和我们一起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她握紧了男子的双手,双眸目不转眼的盯着,一眨不眨。 男子的唇角痛苦的哆嗦了一下,缓缓的,缓缓的,长睫颤动,秀出一双盛满了无助与彷徨的碧绿眼眸,他那样望着她,痛苦着,挣扎着,害怕着,恐惧着! 芊细手臂环上男子的肩头,柳芽抿唇而笑:“瞑,你终究是我的瞑!”她的胸臆之间猛然盛满了安慰,至少,还有他一起与她面对。 “芽芽!”男子猛然低喊出声,“可是我不敢保证我会是你的瞑到何时……我很怕,不是害怕我的消失,死亡,而是害怕他伤害你们!”他的面上盛满了痛苦的神色。 回应他的只能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怕,谁都怕,只是怕也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他们是一群没有前途的人,只能靠自己的双手争取那渺茫的未来! 黎明时分,两抹修长的人影伫立在藏书阁前,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了起来,这个冬天,似乎格外的冷,雪也格外的多!柳芽握紧了男子的大手,一步步的走进阁内,沿着那红木的台阶一层一层的向攀登。初升的太阳穿过金光闪烁的琉璃飞檐,穿过古朴雕花的窗棂,落在那个匍匐前行的身影上,将那抹不安与骚动压制在黑暗之中。 “芽芽,你怎么知道我身上的狼性已经复苏的!”因为有女子的相伴,金瞑的神色逐渐的恢复,他边走边问道。 “因为你不敢抚摸我的月牙胎记,在你清醒的第一天!”柳芽转眸看他,低低的开口。 其实她早就怀疑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知道金晖告诉她那个古怪的仪式,玉澈的死亡,一切的一切,都将冒头对准了金瞑。 他终究还是纯粹的金瞑! 男子轻轻的点点头,沿着台阶继续向上,“从来不知道世界之上还有这样一本书,我的藏书阁,外人倒比我清楚一些!” 在最高层,四楼,越过一排排书,柳芽终于找到了鲜于所说的暗格,打开来,果真躺着一本白皮镶红边的经书——丹经,两字苍劲而有力,应该是出自男人之手。 迫不及待的打开,柳芽看了许久,这上面果真记载着太多光怪陆离的事情,令人匪夷所思。 第五章——狼性之卷,当柳芽看到这四个大字之时,神情猛地一凛,对,这是这一卷,她打开,前面的内容似曾相识,是那羊皮卷上所记载的一切,一直翻下去,直到第九幅画上,嘎然而止。再向后,竟然是一片空白,柳芽知道,这就是第十副画,仿佛与那羊皮卷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很快,柳芽的手指在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猛然停住,那上面是她熟悉的文字——英文! 她的神情猛然激动,原来这就是鲜于口中的怪异文字,原来是英文!她向下读去,尝试着翻译。 狼性,来自人的贪、怨、恨、嗔。混合着带有诅咒的血液,遇到媒介便会变得力量强大。要解此咒,需要找到下咒人或者是下咒人的后代,查明所用血咒为何派系,取派系宝物,逢正午阳性最盛之时,阳年阳月阳日阳时了生之女子鲜血,合饲之,九次即可驱除! 柳芽艰难的一字一字的翻译着,恍然没有感觉到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下咒人的后代?柳芽的脑海之中猛然蹦出了御风那痛苦的脸,他不正是魅瞳的后代么?不不,那位素未蒙面的素琴应该算是吧?可是……柳芽一怔,画图上的女子明明拥有一头金发,碧绿眼眸,而素琴如果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话,她应该是黑发黑眼才对啊! 为什么?柳芽抚抚脑袋,有些苦恼,一阵微风袭来,她猛然感觉到了身边人的空旷,她猛然回神,身后竟然空无一人。 金瞑?金瞑哪去了?柳芽心中一急,阖上经书下楼去,却没有想到脚下一个踩空,她的身子顿时滚落了下来。 完蛋了!柳芽的脑海之中猛然蹦出这三个大字,楼梯很陡,而且很长,她这样滚下去……猛然之间,她的身子被人挡住,停住了下滚的趋势,一双大手将她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瞑……”她急急的喊,面前出现的却是金晖平静的眸光。 “是你?”微微的有些失望,猛然之间,柳芽抚住了小腹,一抹尖锐的疼痛让她面上的五官紧紧的皱在了一起,额际冒出冷汗。 “你……怎么了?”金晖那平静的双眸之中猛然掀起滔天巨浪。 “晖,我好像……”猛然,她感觉到了一股热流仿佛要涌出身子一般,她猛然变得害怕,身子也颤颤抖起来。 怎么了?究竟怎么了?她紧紧的抓住了金晖的衣襟,眸光之中盛满了无助。 “别怕,别怕,有我在,我带你去看御医!”金晖抱起了女子芊弱的身子,手肘击破木窗,直接从四楼跳了下去。 寒冷的风狠狠的吹在柳芽的面额之上,她环紧了男子的脖颈,轻轻的逸出一句:“瞑!” 男子的神情有瞬间的冰冷,但是女子的虚弱让他刻不容缓,他扑向离藏书阁最近的朝晖殿,一路上大喊着:“宣御医!宣御医!” 四周的侍卫与宫女顿时混乱。 柳芽的手中还死死的抱着那本丹经。 正文 106 雄霸天下 “娘娘是怀有身孕,又从楼梯上滚落下来,所以动了胎气,幸亏抢救及时,龙子保住了,只要喝些安胎的药,休养几日便好!”张御医恭敬的回禀,开出药方。 “戎天,跟张御医去抓药,一定记住,将药抓回朝晖殿再煎!”金晖的神情极其平静,平静的让人害怕。 “是!”戎天恭敬的应着,紧紧的跟在张御医的身后前去。 转眸望着床榻之上女子疲惫的小脸,金晖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坐下来。女子的小手苍白而瘦削,在枚经色锦被的映照下更是有着一抹刻骨的动人。 男子上前,缓缓的执起女子小手,再深情的望一眼女子,落寞的垂下眼帘。女子终究是有了金瞑的孩子,他应该高兴的,金狼王朝有救了,可是如今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忠心为国的金晖王爷,他的心中进驻了一个女子的笑容,为了她的笑容,他甚至可以舍弃金狼王朝。 “芽芽……”他喃喃的唤着女子的名字, 这个独属于那个人的名字,从他口中缓缓吐出来的时候,他也猛然感觉到了希望。 瑶草碧,柳芽黄,亭榭蝶舞莲叶碧,春衫细薄桃花轻,面前似春光烂漫,柳絮翻冰,迷蒙了人的双眸。 “王爷,药已经抓回来了,您……”戎天猛然望着男子悲戚的面容呆住。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王爷那般复杂的神情,哭中带笑,悲戚之中又充满希望,他迟迟的望着榻上女子的侧脸,泪流满脸。 从臆想之中回味过来,金晖略显狼狈的转过脸去,揩掉面上的泪痕,冷冷的抬起一只手,戎天赶紧恭敬的将包好的中药放在了男子的手心。 “将煎药炉与药罐全部都般到外殿!”他低声的吩咐。 当戎天指挥人将煎药的炉子与罐子全部搬到外殿的时候,金晖缓缓的步出房间,亲自将草药放在了药罐之中。 拿过戎天手上的蒲扇,男子紧紧的抿着唇,眸光异常认真的挥舞着蒲扇,浓烟飞腾起来,呛得他连连咳嗽,戎天要接过扇子,他却将戎天推开。 柳芽,也许我没有资格这样唤你,但是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不管你的腹中怀的是谁的孩子,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会用生命去保护! 就着浓烟,金晖,一个曾经叱咤风云,宠辱不惊的男子,肆无忌惮的流下泪来,那滴滴清泪滴在紫色襟之上,很快就化为虚无,就像是他的感情一般,终究是要深沉的压在心底。 鲜于坐在床上,费力的揉捏着自己麻木的双脚。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肌肉难免有些僵硬,现在,他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谁?”猛然他警醒的回眸,身后帘幔处踱出一个明黄的身影,他一半身体处在阳光射不到的暗影里,面上的笑容阴鸷而深沉。 鲜于警惕的望着半明半暗之中的男子,大手扶住了床柱。现在他还不是金瞑的对手,就算是,在金狼王朝的地盘之上,他也不能将金瞑怎么样! “你在害怕?”男子邪魅抿唇,缓缓的背着双手从暗影之中步出了身子。 “是,我在害怕,但是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我的死亡带给两个国家的灾难!金瞑,你到底要做什么?”鲜于抬眸死死的盯着他。 “啪啪!”男子冷冷的拍拍手,面上的笑容阴狠而邪魅,“说的好,大义凛然,果真是鲜奴国的好男儿,只是今天朕来,并不是来找你麻烦,而是好心的告诉你一件事!”他淡淡的觑了男子一眼,忽而笑的嗜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的皇妹已经死了,尸体在朝晖殿!” 砰,心头猛然有什么崩裂开,鲜于的身子明显的晃动了一下,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血腥而浓黑,他艰难的支撑住身子望着笑的阴险的男子,薄唇抖动了许久之后,他猛地起身:“你这个狗皇帝,我要跟你拼了!”他站起身子,刚走了两步,却瘫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拼命?”男子淡笑上前,大脚踩在男子的脊背,幽眸猛然变得疯狂:“你也不瞧瞧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样子,你就是一只狗,一只只会吠声的狗,再也没有了咬人的能力!” 鲜于被他踩在脚下,双拳紧握,眸光锉锵,仇恨与怨气并没有蒙蔽他的双眼,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隐忍,隐忍他回国的那一天! 没有了鲜于的反抗,一个人的独角戏终究是很难唱下去的,也许是金狼王疲惫了,也许是他良心发现,他终于从鲜于的脊背之上拿开右脚,然后脚步踉跄的向外走去。 受辱的男子望着那高大的背影,眸光射出刻骨的仇恨。 他抚着胸口,爬起身子,轻唤了一声:“哒鲁!”帘幔后冲出一个满目血红的男子,他噗通一声跪在了男子的面前,低呼了一声:“太子,太子,您是太子,为什么要受这样的……”一个大男人猛地哽咽了,如果不是鲜于下了死命令不准他露面,他是就…… “哒鲁,这不是最关键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这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只是可惜,玉澈的死是本殿下没有料到的!”他轻咳,神情悲怆。 “太子,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要执行公主的计划吗?”哒鲁低低的开口。 “当然,玉澈的死我会让金瞑付出百倍的代价!”男子轻咳,神情猛然变得冷肃,完全不似以前清风淡雅的模样。 “指挥鹰军派出代表与大郝谈判,我方三成,就算是没有任何便宜可赚,这场战争也要打下去!”他的眸光之中猛然饱含了仇恨。 “太子……”哒鲁一惊,这样的太子让人害怕也让人吃惊。 “为了鲜花,为了这一脚,哒鲁,你不觉得本殿下应该觉醒了吗?”他抿唇齿一笑,笑的决绝而凄厉。 雄霸天下,这原本是玉澈的梦想,但是在她死后,这个梦想由他来完成! 笨拙的端起桌上的汤药碗,吹凉了,殿外猛地传来“皇上吉祥”的高喊声,金晖一怔,明白是金瞑来了,恋恋不舍的望了柳芽一眼,复又将汤药放在桌上,敛眼低眉站到了一旁。 “芽芽!”金瞑冲进殿中,他望见床榻之上女子苍白的脸额,眸光之中猛然迸发出一抹愧疚。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意识的时候会在玉华宫外,但是望着那跪满一地的宫女,太监,他知道他一定是又做出了什么事情,他上前,低低的询问了宫女,知道鲜于并没有大碍之后,一颗心也落了下来。 “芽芽!”他握着女子的小手,眸光之中充满了痛苦,现在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智,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能任由心中的恶魔一次一次的伤害别人,每当他望着面前的一切,他总会痛苦的无以复加,有的时候,甚至怨恨上天,既然让他存在这个世界,为什么不能赐给他一个完整的人生! 缓缓的张开双眸,柳芽望着面前焦急而痛苦的男子展眉而笑:“金瞑,我找到了丹经,你有救了!”她猛然摸向身子,没有摸到丹经,急急的开口:“我的书呢,我的书……”当她望到金晖递到面前的丹经之时,猛然拒唇而笑,眸光灼灼的望着金瞑:“瞑,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金瞑猛地呼吸一窒,心头锐痛,他猛地将女子抱在了怀中:“傻芽芽,你知不知道你有了我们的孩子,刚才差点小产……芽芽,我们有孩子了!” 他抱紧女子轻轻的落吻在她的额头上,眸光感激而温暖。 “孩子?”柳芽一怔,直觉的抚上小腹,一个孩子,一个她与金瞑的孩子,一个脱离了狼性诅咒的孩子真的在她的腹中形成了吗?她猛然傻傻而甜蜜的笑,孩子,她有了孩子,然后再解开金瞑身上的血咒,那么……她可以与金瞑白头到老吗?她缓缓的转了眼珠,望着面前的男人,在现代,与相爱的人白头到老,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愿望,但是在这个穿越的古代,竟然会是如此的艰难! 芊芊十指抚上男子的眉眼,她俯下脑袋,深深的印上一吻。不管怎样,她还是感激上苍,让她在今天找到了丹经又有了一个孩子! 微风吹过,时间过的浓稠的而缓慢,金晖怔怔的望着面前相拥的男女,一抹黯然掠过双眸,他转身,向外走,站在殿外,看那冷风再次侵袭了皇宫大内。要过年了,但是却没有一丝年味,每个人的心中仿佛都是那样的沉重。 柳芽微抬眸,望着殿外的淡紫色身影,再转眸望向桌上的汤药,心中猛然触动。晖,对不起! 解咒的方法柳芽并没有告诉金瞑,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相信那个藏在他心中的影子。天色晚了,喝了汤药之后,也感觉没有什么大碍,柳芽为防落人口实,就坐上软轿回了允天宫,一方面是防备金狼王再次醒来,一方面在心中暗暗的打算这次御剑山庄之行。 要除血咒,有三样东西是必需的,魅瞳的后人之血,魅族的信物,还有纯阳女子!这一切,可能只能到御剑山庄才能找到答案了,可是……柳芽一想到御风,就感觉到头嗡嗡的痛,他会帮她吗? “娘娘,太后娘娘来看你啦!”月眉跟着柳芽到了允天宫,她低头进来低低的开口。 “快请!”半卧在床榻上,柳芽微微的坐起身子赶紧道。 “不用请了,我自己进来啦!”皇甫霁雪淡淡的开口,缓缓的踏进宫来。因为皇甫远月的事情,她苍老了许多,心中对金瞑也有怨恨,就是趁金瞑不在的时候来看看的柳芽的。 “听说你已经怀了身孕?”坐下来,一抹喜色还是情不自禁的袭上女子的瞳眸。 柳芽点点头,望望女子苍老的容颜,也似明白了什么,紧紧的握住女子的双手,无声胜有声。 许久之后,皇甫霁雪难受完了,挥挥手道:“算啦,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只要你能诞下麟儿,金狼王朝就能摆脱这血咒,至少金瞑怎么我再也不管了!” 柳芽一听,知道心中怨恨金瞑,禁不住轻垂下眼帘:“太后娘娘,您不要怨恨他,您也知道那不是真正的他,现在我已经找道了这本书,这上面记载着解除血咒的方法,只要找到魅瞳的后人之血,魅族的信物,还有纯阳女子,金瞑就可以完全的摆脱狼性!” 她说的恳切,太后禁不住微微的抬眸,半信半疑:“你确定吗?” 柳芽努力的点点头,丹经之上说的清清楚楚! “就算是真的,这魅瞳的后人之血,魅族的信物,还有纯阳女子要到何处去找?”她担忧的皱眉。 “其实魅瞳的后人我已经找到了,就在三国交界的御剑山庄,至于这魅族的信物……”柳芽微微摇摇头,目前为止她还没有任何的头绪。 “御剑山庄?”太后一怔,猛然觉得这御剑两字异常的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瞧过。 “是,御剑山庄,那里的少主的表妹应该就是魅瞳的后人,只是还有一些疑问没有消除,可是我想,只要去努力,血咒总有一天会揭开的!”柳芽的语气异常的笃定。 “御剑,御剑……阿鱼,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名字跟熟悉?”她转眸望向身后的鱼嬷嬷。 鱼嬷嬷一怔,快速的搜寻,最后一拍大腿:“哎呀,小姐,您梳妆台上的凤戒不就写着御剑两字吗?” 太后也是恍然大悟,急急的差了鱼嬷嬷回去取。 柳芽一怔,有些不解,但是在凤戒取得到,她望着凤戒之中那御剑二字神情猛地激动起来,难道这真的是御剑山庄的信物吗?可是为什么又会到了太后的手中? 正文 107 归来 面对柳芽的疑问,皇甫霁雪也不能做出回答,她只知道这凤戒是已亡的皇甫霁月的最心爱之物,本事随着霁月的骨灰洒向菱形湖的,冥冥之中却有一股力量让柳芽将它从湖中找了出来。 看来这凤戒是不是御剑山庄的信物,只能亲自去一趟御剑山庄才知道了! 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冬日的残雪映照着阳光,洁白的雪上跳跃着金色的光芒。厚厚的雪上蔓延着两趟一大一小的脚印。 哈着热气,紧握男子的大手,柳芽才敢肯定金瞑的存在。雪后的天气格外的晴朗湛蓝,仿佛美丽的蓝宝石一般,空旷而悠远,御花园中的梅花竞相绽放,梅花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 摘了一朵红梅轻轻的插在女子的发髻之上,金瞑抿唇而笑,单纯而纯粹,不知为什么,竟让柳芽记起了小日儿,以前,金日就是这般望着她,笑的美丽,顾盼之间,惊鸿照影。可是如今,眼前的男子只能算半个金瞑…… 她低低的垂眸,唇角微动,眸光微微的有些闪避。 金瞑插花的手微微有瞬间的迟疑,他明白有些什么已经改变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强者,而是一个可怜虫,一个随时都会被狼性吞噬的可怜虫。他,那个一直隐藏在他身体中的那个人,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连自己醒来都不能原谅,更何况……他将手臂缓缓的收回,轻叹了一口气。 淡淡的轻叹声合着风声传入柳芽的耳中,柳芽一怔,直觉的抬眸看他,男子眸光孤独而无助,她抱紧男子,紧抿了唇。 她不是排斥金瞑,而是排斥他心中的那个邪恶的影子! 新年前夕,就在柳芽的身子好了一些,准备动身之际,幽夜罗带领了两万军士回国了,并且带回了一个令人们震惊的消息,大郝太子郝烨卷土生来,带领二十万将士渡过结冰的流沙河,踏过边界,攻陷了三座城池,目前驻扎在羊城关。同时鲜奴国也以金狼王朝诛杀鲜奴公主为由,与大郝结盟,从北边率军来犯,攻下了两座城池,领兵的正是鲜奴国太子鲜于! 议事大殿上,大臣们皆是一脸的忧心忡忡。皇甫南然因为皇甫远月的死耿耿入怀,低垂着眼帘一句话也不说,大殿之上,只有慕容启迪与幽夜罗两人不断商量着对策。 “皇上,如今大郝,鲜奴两国来犯,很明显是早有预谋,只是不知道那鲜于太子不是一直在玉华宫内,怎么会……”慕容启迪怀疑这个军事情报的可能性。 金瞑眸光一暗,低声吩咐了莫桑,片刻之后,一位身着鲜于太子服侍的男人被带上了大殿,他伫立在殿中央,见了金瞑并不下跪。 “皇上,玉华宫的偏殿之间不见鲜于太子的身影,只有这名鲜奴侍卫,恐怕……”莫桑低低的开口。 金瞑微微的眯眯眼,迸发出一抹精光。从那日之后,玉华宫中就一直传来鲜于太子身体抱恙的消息,如今看来用的是金蝉脱壳之计。 站立在众臣之首的金晖紧皱了眉头,若有所思一般从眼角暗暗的瞄了金瞑面上的神情,心中暗暗诧异,玉澈的死,他将消息封闭的很严实,怎么会走漏?除非……他阴冷一笑,除非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皇上,如今鲜奴高举为公主报仇的旗帜,士气如虹,不可小觑,大郝又趁机兴兵,大郝许久以来可是对我朝虎视眈眈,是有备而来,看来,这场战争是在所难免了!”幽夜罗低低的开口,神情凝重。 玉澈的死给了鲜奴国最好的理由,而且鲜奴国将金瞑被狼性控制的真相大白于天下,现在金狼王朝人人自危,就连这大殿上的大臣,一个个也是心中嘀咕,对那传言之事半信半疑。 金瞑皱眉,明白金狼王朝现在已经是危在旦夕,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的!他转眸望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金晖,金晖感受到了男子的注视,却没有抬眸。 他不敢确定此时坐在大殿之上的是金瞑还是金狼王! 感受到金晖的冷淡,金瞑缓缓的垂眸,沉声命令道:“幽将军,你率领十万将士赶到羊城关,阻击住大郝的进犯,至于鲜奴那边……”金瞑略一沉吟,朝中还有谁可以担此重担?最后他咬牙:“朕亲自领兵五万,截住鲜奴!” 此话一出,金晖猛地抬起双眸。端坐在龙椅上的男子神情冷肃而凝重,略带愁容。他心中一动,大步出列:“皇上,臣弟可以举荐一个人,戎天,他可以带兵去阻截鲜奴,至于皇上,还是坐镇狼城,也许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皇上您亲自去办!” 金瞑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金晖,终究还是没有抛弃他!他点点头,应允了金晖的提议。 入夜,金瞑还没有回宫,柳芽也得到了大郝与鲜奴同时进犯的消息,一时有些措手不及。本来她已经准备这几天就去御剑山庄,可是如今两国的来犯让她有些手忙脚乱。 “月眉,带我去朝晖殿!”墨濯领兵去了前线,现在能商量的人只剩下金晖。 月眉应着,小心翼翼的扶着柳芽出门,走了两步,柳芽有些不耐起来,她只是前一阵劳累过度,现在天天睡到日上三竿,身子早就好了,于是也不用月眉搀扶,大步上前,衣袂发出唰唰的声音。月眉担心,可是也只能小跑跟着。 朝晖殿,书房,金晖凝望着推在桌上的一副地图,低头沉思。 “王爷,青妃娘娘来了!”戎天走了,金晖的身边换了一个叫做克敛的侍卫首领。 “请她进来!”金晖连忙道。 柳芽进来,见到桌上铺着三国地图,心中情不自禁的轻舒了一口气,现在,她最害怕的就是金晖放弃金瞑! “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金晖第一句话又让柳芽的心沉了下来。 他冷冷的望着柳芽,颓然而笑,自从得到大郝与鲜奴进犯的消息,两天两夜他没有睡好觉。 “晖,不是的!”柳芽急急的开口辩解。 “不是?青青,现在到这个时候,难道你还相信他吗?你能肯定他的身体有两个人吗?也许……也许他本就是一个人,只是他在给我们演戏而已,把我们玩的像小丑一样,围着他团团转,给我们一个致命的打击,然后很无辜的说,不关他的事情,他是被利用?青青,他是一国之君啊,他的身上担负的不是人一个人的生命,而是金狼王朝千千万万的生命!”金晖越说越激动,这几日的郁闷在这瞬间全部的爆发了出来。 因为准备仓促,因为鲜奴国师出有名,因为那金狼的传说,金狼王朝士气动摇,这两日来,传来的都是吃败仗的消息,眼看着疆土在一点一点的缩小,可是他还拿不准是否相信那个端坐在龙椅之上的男子。 柳芽望着男子悲怆的双眸,那扇形的眼睫剧烈抖了一下,摇曳的阴影就好像濒死的蝴蝶一般,最后终于艰难出声:“我信,我信那个善良的金瞑!” 金晖冷冷的闭上眼。芽芽啊,你为什么只是信他,而不愿意相信我一次? 抿紧了唇,脸色渐渐发白,柳芽嘴角微微一动,低声道:“晖,今天我来,就是希望你能帮我,我要带着金瞑离开!” 金晖嗖的张开双眸,看她。“离开?” “没错,去御剑山庄,但是你也知道,金瞑被那个人控制着,我不敢保证路上他会不会逃脱,晖,帮我,将金瞑绑起来送上马车,再派两个得力的人给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解除他身上的血咒的!”她的语气坚决,紧抿的唇角透着一抹坚毅。 “可是……”金晖一怔,绑架皇上,这可是千古奇闻啊! “难道你不认为此时此刻,金瞑不在宫中要比在宫中要安全吗?晖,你不想看到惨剧再次发生吧?”柳芽低低的开口,她自然明白战争的爆发对于金狼王来说,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她不会看着金狼王朝毁在金狼王的手上,她不能再让金狼王向金瞑的身上增添新的罪孽! 眉眼微微的一挑,金晖缓缓的点了点头。他最怕的又何尝不是这个,金狼王的目的现在已经很明显,他就是要金狼王朝灭亡! 黎明,金狼王朝的皇宫外,一辆装饰朴实的马车沿着结冰的道路缓缓的驶离了狼城。马车上,柳芽望着被点了穴道又五花大绑的金瞑,眼眶微微的湿润。 男子望着女子流泪的双眸,缓缓的摇摇头:“芽芽,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要伤心,其实,就算你不这么做,我也会如此,他虽然不是我,却藏在我的心中,这所有的一切,亦也有我的责任!” 转眸,不忍看男子自责的脸,柳芽缓缓的闭上眼,晶莹的泪水一点一滴的流淌下来。 临近边关,随处可见因为战争逃亡的百姓,每一次掀帘,柳芽的心就越发的沉重。金狼王朝节节败退,已经退到了边关之中,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柳芽帮金瞑解开了绳索,却照旧点着他的穴道。这天,柳芽带着金瞑来到了一个边陲小镇,镇上已经荒凉,偶尔可以闻得几声狗吠,声音空旷而荒凉。 “小姐,已经到了宛城,前面应该就是御剑山庄了!”化妆成侍卫的莫桑低低的开口。 “宛城?”柳芽一怔,掀开帘幔,昔日的繁华早已经是过去,林立的酒肆,赌馆,青楼一个个的挂上了歇业的摘牌,就连宛真面目引以为豪的奴隶贩卖事业也消声灭迹。 处在三国之界的三不管地带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被大郝占领的金狼江山,越向南走,柳芽的心越是沉重。 “小姐,前面仿佛有一家开业的客栈,要不我们今天就在这客栈之中休息休息?”莫桑在外低声的开口。 柳芽望望天色,已经暗沉了,落日的余晖撒在天际,久久不肯散去。略一思索,柳芽点点头,让莫桑停车号房,避免节外生枝,她将金瞑身上的青色斗篷拉了起来,遮住了他醒目的金发与碧眸。 刚进入客栈坐定,掌握热情的上来招呼了,“客官里面请,里面请!” 找了一处最不显眼的位置,将金瞑背对着门口,柳芽坐在他身边,点了几个小菜,莫桑与另外一名侍卫分侯在两侧。 “老于啊,是不是又有新鲜货色了?”猛然,门外响起了一声响亮的马哨声,然后一阵声若洪钟的吆喝声过后,一个又肥又胖的商人模样的汉子边走了进来,大摇大摆的望着柳芽直瞧。 “裕大爷,现在是什么时候啊,您怎么现在就来了?”名唤老于的掌柜立马上前,低低的开口。 “现在不来还晚上来啊,你不知道现在晚上不太平吗?大郝的军队时常出来烧杀掠夺,你让我出来我都不会出来的!”那汉子大声的喊着,轻轻的一声呼唤,门外猛然又响起了一阵马哨声,不久远方似有隐隐的烟尘滚滚而来,马蹄踏地之声由远而近,纷沓如雨,尘土飞溢之中,一彪人马倏忽而至。 为首的是一个身高九尺的男子,他的腰间扎着银色腰带,配着半月型弯刀,一袭纯黑色紧身上袍将他修长完美的身材显现出来,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矫健猎豹,络腮胡,麦芽色的肤色更是给他平添了几分野性的美,一双灼灼有神的幽黑眼眸,让人想起了在沙漠上空振翅飞翔的高傲的雄鹰。 他犀利的眸光缓缓的扫过柳芽一行四人,眉头微微的皱起来。 莫桑警醒的握着手中寒剑,柳芽则示意他稍安勿躁。 那个汉子便是裕太,那日她被人当作奴隶卖掉,曾经见过这最大的奴隶主一面。看来,战争让他的生意不好做,于是开了这家黑店找机会下手,不知道今天为何这么着急,没等客人睡下,他便按耐不住行动了。 只要不是冲着金瞑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裕太腆着大肚子上前,走到那彪人马之前,对着那个黑衣男子低语了什么,那人抬眸望了柳芽一眼,然后再打量,缓缓的点点头。 然后裕太回身,走到柳芽的面前高声道:“喂,小娘子,我怎么瞧着你面熟啊,叫什么名字报上名来,让本大爷瞧瞧,看看是不是我走散的奴隶!” 没等柳芽开口,莫桑与另一名侍卫早已经沉不住气,寒剑出鞘,冷冷的击向裕太,没有想到裕太身材虽然庞硕却很灵活,一个鹞子翻身躲开了两的上下夹攻,然后手臂攸的伸长,抓住了柳芽的披风。 柳芽一怔,没有想到貌似蠢笨的裕太竟然这般的奸猾,颌下带子一拉,身子一弯,任凭他将披风扯去,无畏的挡在了金瞑的身前。 没有抓到人,只抓到披风,裕太明显有些失望,也有些愤怒,他将那暗红色的披风丢在地上,身子一晃,再次进攻。 他的身后,那些骑马的宛如山贼一般模样的人则悠闲的吹着口哨,不断的议论着柳芽的身手。 莫桑与侍卫上前封住裕太后的攻击,柳芽想要寻找机会带着金瞑逃脱,可是金瞑点了穴道,她扛不动他,只能警惕的望着裕太与莫桑过招。 刀光剑影之中,莫桑两人与裕太难分胜负,渐渐的跳出了客栈,待柳芽意识到危险之时,她的面前猛然金光一闪,那彪人马的首领猛然寒剑出鞘刺向了一直背对他们的金瞑。 “不要!”柳芽大喊一声,小手直觉的伸出低挡寒剑,骤然,一股锐痛让她惊呼出声鲜红的血,顺着男子的寒剑流淌下来。 男子一怔,仿佛没有料到她会以自己的手臂阻挡一般,寒剑迅速的撤回。 柳芽吃痛惊呼了一声,哐啷,怀中的凤戒再次落在了地上,滚了两个圈到了男子的面前。 一直背对众人的金瞑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眉头猛然皱的很紧,想要用内力冲破穴道。但是猛地,他的手臂猛然被柳芽扯住:“不要,不要!”她低低的喊着,祈求的望着他,面色一点点的苍白下去。 她宁可自己受伤都不愿意让他救她?金瞑的眸光之中猛然闪过一抹痛楚与伤害。 “不是,不是,你知道我害怕的是什么,不要胡思乱想!”柳芽咬咬唇,逐渐品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坚持的站起身来,冷冷的望着黑衣男子。 她不会屈服的,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她站在金瞑的背后,与他背对背,眸光坚强而毅然。 黑衣男子低眸望着滚落在地上的凤戒有瞬间的迟疑,他唇角微勾,将凤戒捡起,然后若有所思的望着柳芽。 女子坚毅的站在他的面前,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柳芽轻轻仰首,眼中微光一闪,划出一道浓烈并且强烈的弧线,电石花火一般,激烈的碰撞,转瞬即逝。“来吧,你们要杀要剐尽管来就是,我是不会屈服的!” “你不是素琴?”男子猛然出声,低沉而性感。 柳芽一怔,看他,他认识素琴?“你是御剑山庄的人?”柳芽问他。 他点点头,低声道:“我是御剑山庄的刘群,刘管家是我爹!” 柳芽一怔,猛然记起在老夫人身边那个花白头发的老管家。 “你是柳芽姑娘?”刘群眸光一暗,问道。 柳芽一怔,点点头。 “那就太好了,少主一直在找姑娘,姑娘还是随我们回去吧!”刘群眉角一挑,二话不说,指挥了人上前。 柳芽咬咬唇,没有反抗,她本来就是要去御剑山庄,御风,她总有一天需要去面对。 “你不能伤害莫桑他们!”柳芽低低的开口,神情微微的有些担忧。 远处,还传来隐隐的打半声。 “放心吧,一开始我认为你是素琴,将那些人当作了那个男人的人,才会让裕太动手!”男子冷笑一声低低的开口,然后将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唇间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好了,我已经通知了裕太,他会亲自将你的两个家人送去御剑山庄!”刘君笑的冷淡,但是态度却还算客气,骑在马上,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深一脚浅一脚的驶向了御剑山庄。 等到达山庄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听着那朱色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柳芽的一颗心情不自禁的悬了起来。再次回来,她要以什么样子的身份去要求御风?她永远忘记不了,她是御风拜堂成亲的妻子! 将金瞑安排在了小楼,刘群引着她去见御风。 白色的长筒靴踏在这片曾经渴望离开的土地上,粉色的裙摆随着寒风扬起,青丝如瀑,柳芽宛一个暗夜的精灵一般,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缓缓的踏上了台阶,抬眸望去,雪,不知何时又飘了起来,那立在亭子之顶,立于细雪纷飞中的男人,似是被交织包裹与其中,任那雪花纷落在自己的肩头、衣袖,然后缓缓的转身。 幽绿的双眸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只是将眸光凝聚在女子小脸之上,他的眸光缓缓的一跳。 柳芽望着面前的男子,以前种种的一切宛如电影一般在脑海之中闪过,她怔怔的望着他,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男子的眸光落在了她受伤的胳臂上,他的眸底似乎是闪过一抹心疼,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身后的刘群立即跪在了地上:“请少主恕罪,柳芽姑娘身上的伤是属下所伤!” 男子的眉头皱的更深,隐隐的,幽绿的眸光泛起一抹嗜血,他照旧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注视着柳芽。 柳芽无畏的抬高下颌望着这个男子,眸光激烈的冲突着。她告诉自己,现在她是为了金瞑,为了金狼王朝而来,而面前的男子,是她这次交易的对象,再也不是敌人! 最后,柳芽终于打破了这份宁静:“好久不见,御庄主!” 正文 108 妖孽祸国 一丝浓烈炽热的光华瞬间在男子的瞳眸中转瞬即逝,快的让人捉摸不到。他微微的勾了唇角,露出一抹浅笑,只可惜这个浅笑如同一只蜘蛛对着陷入网中的猎物笑着一般,充满了特殊的含义。 “御庄主?”他微微的侧首,幽眸绽放迷离光华,“什么时候娘子对我这么客气了?”仿佛是故意的一般,他将娘子二宇说的缓慢而着重。 柳芽微微的皱眉,刚要启唇反抗,只见面前的男子大手一神,修长的手臂揽过女子的芊腰,另外一只手则抬起了她绝艳的小脸,略一沉吟,俯首低眸,狠狠的封住了她瑰丽的檀口。 柳芽惊呼,直觉的反抗,他却将她紧紧压抵向朱红色的廊柱,炽热的舌搜寻着她唇内的甜蜜,丝毫不顾及刘群还跪在地上。他的肌肉充满侵略性的力量,他修长的手指滑入了她浓密的青丝中,让发丝依恋的缠在他的手指上。不管是素琴,还是柳芽,他只是想要面前的这个女子,喜欢这种相互牵连的感觉。 “唔唔!”柳芽挣扎出声,猛地大力咬了男子的舌,男子眸光一暗,猛地将她推开。 幸亏身后是廓柱,柳芽才没有摔倒,稳住了身子以后,她小脸红红的急速的喘着,有些狼狈,有些愤怒的瞪着面前的男人。 “几日不见,你还是像一只小野猫一般既想让人亲近,又想让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大手猛地袭上了女子的脖颈,大手轻而易举的将她芊细的脖颈圈了起来,却没有用力。 “几日不见,你还是这样分不清情况的猴急!”柳芽瞪圆眼睛讥讽回去。 御风一怔,迅速勾起一抹兴味的笑容,幽眸之中闪过一抹愉悦的精光:“你说的很对,我们都没有变,虽然时间过去了几天,但是丝毫不改变我的兴致,既然大家都没有改变,那么成亲的事实也不会改变……”他的大手一紧,牢牢的将柳芽固定在了廊柱上,两人的身体之间没有一丝缝隙,最敏感暧昧的部位也紧紧贴合在一起,“既然这样,我想今晚,是不是应该将洞房花烛夜还没有得及做的事情做完?” 他的大手缓缓的沿着女子芊细的脖颈向下,以极尽魅惑的姿态撩拨着女子。 柳芽轻轻仰首,眼中微光一闪,用一种趋于冷静的语气一字一句道:“我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 我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御风明显的听到了心墙摇曳破碎的声音,碎片跌落心湖一片一片,漾起了一圈圈无法止息的涟漪。 冷风卷动着地上的残雪,漂泊无依的散在空中,轻轻的刮过几个圈,打在他的面上生生的痛。男子只感觉到周围一片寂静,风声,雪声,一切都消失了,空间仿佛被压缩,他的面前只有女子微昂的小脸。气氛莫名地诡异, 又寂静得可怕。 “孩子是谁的?”他冷冷启唇,想要保持冷静,可是强烈的妒意让他的神情看起来狰狞的可怕。 柳芽异常从容、淡定的站在男子的面前,就像她那双不起一丝波澜的秀丽烟波一般,缓缓开口:”在你买我进山庄之前,我已经嫁人,孩子是我夫君的!” “嫁人?夫君?”男子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直到双眸之中燃烧起嫉妒的火焰。“你的夫君只能是我!” 他狠狠地盯着她,抓紧了她的手腕,那强硬的力度让柳芽痛呼出声。 “我不是素琴,我是柳芽!御风,你该醒醒了!” 女子骤然大喊,毫不留情的戳破他一直逃避的事实。男子猛然惊醒,唇畔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喉咙一阵痉挛,发出了寒冰一样的声音:“我知道你不是素琴,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但是你是我买回来的奴隶,我有权决定你的死话,甚至你腹中胎儿的死活!” 柳芽一怔,犀利的双眸因为男子的威胁而变得和软,她咬咬牙,低声道:“我这次回来是与你谈生意的,你买我的五千两我会以十倍的价钱补偿你,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帮忙救救我的夫君!” “钱?”男子冷笑,幽绿的双眸逸出一抹明显的嘲弄神色,“你认为我会缺钱吗?难道你不知道院子后的小楼就是我的宝库,我甚至都不愿意上一把锁,钱,在我眼中只是一堆铜臭而已,你,才是最重要的!” 他说完,猛地打横抱起柳芽,在柳芽的惊呼声中,那俊绝的身影溶入了月色之中。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柳芽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倔强的抿了唇,直到男子将房门一脚踢开,将她放置在床榻之上。 难道他真的要——洞房花烛吗?柳芽在身子触到床铺的瞬间,猛地惊惧起来,立即缩了身子藏在了床榻的角落中。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着我,我还没有卑鄙到那种程度,不过你腹中的孩子我是不会留下的,既然是在遇到我以前,我就不会计较,素琴,从今以后乖乖的留在我的身边,忘记这个孩子,以后,我会给你更多更多的孩子!”男子冷冷的抿唇一笑,字字话语想冰针一般刺戮着柳芽的心。 “御风,难道你就不能清醒一下吗?我这次回来是祈求你的帮勋的,难道你就不愿意听听金狼王朝与魅族的渊源吗?”柳芽不死心的开口。 “不想听,一点都不想,我只想要你留在我的身边,至于你带来的人,今晚我就会将他赶出庄去!”他站起身来,冷冷的挑眉。 “不,不,御风,你不能赶他走,这次回来,我是诚心诚意的想要求你帮忙的,我……”柳芽在怀中摸索出凤戒交在了御风的手中,“希望你能帮帮我,因为你要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千千万万的人!” 御风的面色在瞧见凤戒之后有些凝重,他浓眉一扬,将凤戒拿在手中反反复复的看了,猛地盯住柳芽不动了。还没有等柳芽反应过来,男子猛地转身离开了,脚步是那样的匆忙,神情是那样的焦急,只余一丝威严的气氛残留左空气中。 女人绷直的身子猛然之间软化,她瘫倒在床上,任凭大开的房门在寒风的力量下,一下一下击在门框上,发出惊心的声音。 “柳芽姑娘?”门前伸出一个脑袋,是燕儿,她表情复杂的望着发呆的柳芽,轻轻的喊了一声。 “燕儿!”柳芽回神,怎急的摆手让她进来,现在只要是熟识的人都能给她生存的希望。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燕儿站在门口,没有走近柳芽,面上也没有柳芽想象中的亲近,语气象冬日晚上的寒风一般。 “不是的,我不是有意的,而是……”柳芽立即明白了什么,急急的解释。 “你不用说,也许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老夫人的病又加重了,天天喊着表小姐的名字,你回来了,也可以给老夫人一个安慰!”燕儿低低的开口,总是站在离柳芽三米远的地方,并不靠近。 “真的不是这样的,我回来是因为……”柳芽顿住,疲累的叹了口气,再也没有力气解释。再抬头,燕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房门外,黝黑一片。 这一夜,柳芽只是迷迷糊糊的眯了一小会,清晨的时候,才迷迷瞪瞪的睡去。 一双大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发,暖暖的,柳芽轻轻的嘤咛一声,直觉的靠了过去,但是很快猛地张开了眼睛。 她在御剑山庄!她坐起身来,警惕的望着面前的男子,男子轻笑,眸光邪魅而性感,“你真的像极了她,睡觉颦眉的样子最像!”然后他站起身来,背手面对柳芽低低的开口:“可惜你不是她!” “你现在终于承认我不是素琴了吗?”初升的阳光落在男子挺拔的脊背上,耀人的眼,乱人的心。 柳芽猛地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对,你不是素琴,但是要代替素琴,现在快点起床去见奶奶!”男子猛然转过脸来,凌厉的眸光冰冷的语气将柳芽心中唯一的希望刺戳的湮灭在清晨冰凉的空气中。 “御风,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执迷不悟,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皓腕就被男子紧紧的握在了手中,低沉而霸道的话语响彻在耳边:“什么都不要说,现在就去见奶奶!有什么……等见完奶奶之后,我们再谈!” 柳芽猛然抬眸看他,男子冷淡而高贵,邪魅而优雅,只是眉头微皱着,仿佛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 柳芽望着他的脸,再也没有挣扎,心中猛然有了一些感触。一方的霸主也未免可以心想事成,随心所欲,他也有他的痛苦,他的迫不得已! 她缓缓的点了点头,再也没有挣扎,任凭男子握着她的皓腕,下楼。在走廊拐角的时候看见了燕儿,鬼鬼祟祟的探出一个脑袋,又迅速的消失。 老夫人躺在床榻之上,果真是苍老了不少,新婚之夜,孙媳妇不翼而飞,对哪一个长辈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更何况她十分喜欢素琴。 “姨婆!”柳芽进房。喊了一声,这一声却是心甘情愿。 只是老人并没有像以往那般热情,只是让丫鬟搀扶起来,半靠在床榻上,费力的眯了眼,褶皱的面上没有丝毫欣喜的表情。 老人这般,不但让柳芽一愣,御风也是一怔,他上前,搀扶着老人低声道:“奶奶,您怎么啦?素琴表妹回来啦!” 老人半晌之后终于抬起浑浊的双眸,低声道:“风儿,奶奶虽然眼睛花了,可是心不糊涂,她不是素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不是,只是我知道如果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你一定会将素琴找回来,你宁可找一十假的回来冒充她,她一定是回不来了!”老人抹了一把浊泪,眸光垂下,“所以,你不必费尽心力找女人来冒充素琴,你的孝心我知道……眼看着我也活不了多少时间了,不能再给你添麻烦!” 御风的唇角猛然抽搐,仿佛想要找些什么话来安慰老人,可是薄细的两片唇轻轻蠕动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姨婆,您真的是老眼昏花啦,我是素琴啊,您又糊涂了!”柳芽只是神情一僵,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亲亲昵昵的坐在老人的身边,执起老人的手,亲亲热热的开口。 老人一怔,细细的瞧着女子的眉眼,浑浊的双眸之中还是闪过一抹怀疑,最后坚毅的摇摇手,“你不是,不是,素琴她一定是回不来了!”她说着,两行浊泪便流淌了下来。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到榻前闲置的一张古琴前,秀指轻动,波光潋滟,一曲《高山流水》叮咚而出,时而缓慢,时而急促,飞舞的芊指,粉色的衣袖,宛如彩蝶纷飞一般,给这个寒冷的冬天带来了一抹昂扬的春意。 老人望着抚琴的女子,良久之后喊了一声:“素琴,你真的回来了?” 芊指按住蹦动的琴弦,柳芽转眸,低眉顺眼的模祥无限的强顺美丽:“姨婆,你终于记得我了吗?”她站起身来,上前,握住老人的双手:“姨婆,你要好好的哦,一定要好好的,素琴希望你好好的!” 老人点点头,握住柳芽的双手,喃喃的开口:“燕儿那个丫头,又胡说八道了,我就说怎么会老眼昏花,连素琴都不认识……”她喃咕了许久,仿佛是累了一般,便缓缓的合上眼帘。 给御风示意了一个眼色,两人合力将老人安置在床榻上,走出了房间。 “你怎么知道是燕儿捣鬼?那曲《高山流水》……”一出房门,御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燕儿,也许是庄中的任何一个人,毕竟我与素琴只是相近而已,并不是太像,只是我断定姨婆以前一定不知道,因为她让你与素琴成亲,试想一想,如果她知道我是假的,会让我嫁给你吗?她可以假装我是素琴,但是绝对不能假装我是你的娘子!所以我断定,一定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而这么做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真正的素琴!”她转眸一笑,低声道:“至于那曲《高山流水》么,是一个老曲目,以前我学过古琴,会一些皮毛,刚进庄之时,你逼迫我假装素琴,这琴技自然是一部分!” 男子扬扬眉,眸光一沉,紧紧的盯着柳芽,若有所思般开口:“我,仿佛低估了你,仿佛每一次,你都能带个我惊喜!” “你错了,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老人,每次看到姨婆,我都会想到一手将我带大的奶奶,老人的心思其实是很脆弱的,她们要的也很简单,只是一家人的团聚,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要谢也要谢我与素琴相似的一张脸!”柳芽似有感触一般的开口。 “我以为你会怨恨与素琴相似的一张脸,毕竟在这个山庄,你是不快乐的,你的心中一直藏着一个人!”男子轻笑,眸光不再犀利,相反有了一丝柔和的影子。 “是,我不快乐,但是我还是会感激你,是你将我从奴隶主的手中救出来。你对我做的一切,只是基于对一个女人的爱与恨,这一些,我统统可以理解!因为看到你,我就看到了曾经的他,一样的金发,一样的碧眸,一样刻骨的恨,只是你懂得隐藏,自己舔舔伤口,而他,被狼性控制,将报复肆虐在国民的身上!” “他?金发碧眸?狼性?你说的可是金狼王?”男子扬眉,笑的蹊跷。 柳芽一怔,眸光之中掠过一抹讶然,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你不必这么看我,你认为你带着一个男人进了山庄,我真的会置之不理吗?还有你身上的凤戒,那是金狼王朝的历代皇后的信物.在千年之前,却是御剑山庄的信物!”他淡然一笑,引着柳芽走出主殿,来到了花厅,花厅的圆桌之上,早已经摆放了精致的点心与茗茶,角落中熏着暖炉,暖洋洋的。 “坐吧,我们心平气和的谈一次!”他略一扬眉,望向柳芽。 柳芽点点头,这也是她需要的! 我记得曾经跟你讲过魅瞳的故事,其实魅瞳当日出走之时,早已经有了与御剑山庄的婚约,这凤戒就是御剑山庄第一任庄主送给魅瞳的礼物。后来她再也没有回来,第一任庄主便娶了她的妹妹,御剑与魅族,联姻了一族又一族,到了最后,不知道何事,生下来的男丁身子越来越孱弱,寿命都活不过四十岁,到了我这一辈,只剩下我一个!”御风轻叹了一口气,笑道:“魅族的女子却越来越衍盛,只是与之而来的魅惑能力却越来越弱。看到你也应该知道,如今的魅族早已经不是金发蓝眸,因为魅瞳的背叛,上天仿佛是惩罚一般,魅族女子已经与普通女子无异,再也没有了天生魅感人心的能力,换句话说,再也不是魅,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那么你呢?金瞑被狼性控制着,你呢?”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金狼王世代被狼性控制,只是因为他们遭受了魅瞳的诅咒,魅瞳,曾是魅族最杰出的巫师,她下得咒极其难解,更何况是用自己的生命下得血咒!”御风淡然的一笑,轻轻的啜饮了一口茗茶。 “你知道?你仿佛知道比我还要清楚许多!”柳芽吃惊的望着御风。 “这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你不知道鲜奴国已经将金狼王朝的秘密大白于天下吗?天将妖孽,金狼祸国,匡扶正义,天下归一!” 妖孽祸国……祸国……柳芽怔怔的站在那儿,直觉的风云变色,天哄得一声塌了下来,面前一阵漆黑。 “你怎么了?”御风轻喊一声,扶住了她的身子,她猛地攥紧了男子的手臂,尖利的指甲几乎要陷进男子的肉中:“他们胡说,胡说!金瞑不是妖孽,他是人,他只是被狼性控制了而已,金瞑不是妖孽!”她已经不敢想象金狼王朝的臣民陷入一种如何的恐慌之中,他们如果想到皇帝是妖孽,那么城池会不攻自破的!没有人愿意守候一个能变成狼的妖孽! “你冷静一点,现在金狼王朝已经失去了小半的江山,大郝,鲜奴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再加上这四句话,金狼王朝终究是要灭亡的!” “不,不是的,你瞎说,金狼王朝是不会灭亡的,我……”柳杨急急的回身想要去找金瞑,她要跟他回去,上前线,将失去的城池夺回来,她不可以,不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大批的金狼臣民变作鲜奴或者是大郝的奴隶! “你清醒一点,现在鲜奴高高的挂着为民请命,为公主报仇的旗帜,士气盈满,你一个弱女子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只能承受,承受这一切!”御风狠狠的拉住了柳芽。 鲜于,是鲜于,他怎么可以利用金瞑内心最痛的一处攻击他?鲜于!柳芽的心中不怪他,只是心疼金瞑,从今以后,被唤为妖孽的他要如何在这世间立足?泪,猛地流了下来,晶莹而美丽,柳芽终于平静下来,她将小脸伏在手心之中,呜呜的哭出声来。 金瞑,你不是妖孽,不是!她不敢想象金瞑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样?他心中的伤疤会越来越大,血越滴越多,苍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一切! ?都是那个该死的金狼王,金狼王!柳芽猛地嘶吼出声,青筋蹦出来,眸光有些嗜血,可怕,她一定要消灭金狼王,一定! 噗通一声,柳芽跪在了御风的面前,狠狠的叩首:“求你,求你救救金瞑,他不是妖孽,不是,真正作孽的是那个金狼王,为什么要他承受这么多,御风,我求求你,你救救金瞑!” 头狠狠的叩在地上,第一次,柳芽放下了自己的自尊,为了金瞑,为了金狼王朝,她一个女子的尊严算得了什么,只要金瞑没事! 御风望着跪在地上的柳芽,唇角狠狠的哆嗦了一下,他回首,瞳眸中挑起一抹浓烈而激烈的恨意。 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难道都可以这般的没有自尊吗?救金瞑? 救自己的情敌吗?他猛地回首,神色变得冰冷:“你起来吧,我不知道怎么救他,就算是知道,我也没有这个义务!”他抬腿边向前走,却被柳芽紧紧的拖住右腿。 “御风,我知道怎么救他,只要你愿意帮忙,现在你救得不是金瞑一个,而是千千万万的金狼王朝的人,御风,求求你!” 男子眉眼一动,冷笑一声:“千千万万的金狼王朝人?也许你现在应该出去打听打听,金狼王朝的子民还承认他们的王吗?他们害怕还来不及,他们有的早已经加入了大郝或者是鲜奴的部队,金狼王每月总要害死一个女子的传言早已经是人人皆知的事实,柳芽,你只是一个女子,不要痴心妄想了,好好的在御剑山庄待着,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御剑山庄将会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一块净土!”他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怔怔的跪在地上,许久许久,雪花再次飘了起来,寒风吹荡着厚重的帷幕,柳芽缓缓的站起身来,向着后面走去,一步一步,路很远很远,心很冷很冷! 打开房门,看到了床榻之上沉睡的金瞑,隐忍了一路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她低垂着脑袋,瘦削的双肩轻微的抖动着,直到男子的双手缓缓的搭上她的肩头。 “你……”柳芽一怔,是谁给他解了穴道?! “你不要害怕,我是金瞑,而且现在我已经学会控制他的出现,就算是解了穴道,我也不会让他逃走!”金瞑幽幽的笑笑,将女子抱在怀中,“傻芽芽,你哭什么,不要哭,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我们一起面对!” 女子的哭声更大起来。一起面对——这是她曾经与金瞑讲过的,可是如今,金瞑是这世上人人唾弃的妖孽,他的国家就要灭亡…… 她抱紧了男人,无助与恐惧再次袭上她的心头,好痛好痛,痛的她几乎不能呼吸。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伤害远远比伤痛来的严重,她不敢想象金瞑知道这一切的神情,只是低声的哭泣,寻求一个温暖的怀抱。 “芽芽,不要再哭了,我的心都要颤断了,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可以承受,从玉澈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已经犯下了不可弥补的罪过,金狼王朝终究是要毁在我的手中了!”他低叹一声,抱紧了怀中的女子,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芽芽! 狠狠的抹光眼泪,柳杨猛然站起了身子,眸光中闪过一抹坚决,一字一句的开口道:“金瞑,我不会让金狼王朝灭亡,不会!”她异常坚决的向外走。 “芽芽,不要再去求他,我们还是回去吧,就算是死,我死在战场上,至少可以瞑目!”金瞑看她,凝重的开口。 女子站在门口,冷风卷起她的衣衫,青丝,目光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不,我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的国家灭亡!” 正文 109 孽缘 雪终于停了,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天色也渐渐的变暗,暮色下,半垂于天际的落日正展露出漫天殷霞,呈现着赤红的色彩。披着红色披风的柳芽逆着落日的阳光,一个人站在御风的房门之外,久久久久。 房间里,御风慵懒的仰躺在软榻上,手中擦拭着一把寒剑,只见剑身有八方面,长三尺三寸头,头方,剑光清冷若霜雪,正是御赐名之御剑! 软榻之下,跪着燕儿,面色苍白,冷汗直冒,敛眼低眉,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你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其余的话我不会多说,燕儿,看在你为御剑山庄服务这么多年的份上,我饶你一命,从今天起,我不想再见到你!”男子冷冷的开口,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拂过寒冷的剑身。 低垂着眼帘,樱唇蠕动了两下,想要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她静静的起身行礼,然后离开。男子默默的望着燕儿挺直的脊背,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为什么,为什么燕儿要这么做,难道仅仅是要为她的小姐留一个位子,难道她不知道,她的小姐早已经抛弃了这个位子吗? 房门缓缓的打开,柳芽一怔,惊喜的抬眸,却望见了燕儿。 燕儿的神情一开始平静的,但是在望见柳芽之时,眉头一跳,眸光一暗,仿佛有抹激烈似地要跳跃而出,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只是坚忍的抿抿唇,走到柳芽的面前:“我要走了,请你照顾好少爷,少爷他真的很可怜!” 她的声音嘶哑,仿佛隐忍了什么,双眸垂下,然后坚定的转身。 “走?你去哪?”柳芽一怔,拉住她的手臂,燕儿冷冷的挣脱,“去找小姐,有小姐的地方才是燕儿的家!” “可是你要去什么地方寻找,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小姑娘……”柳芽情不自禁的关心她。 “你还是关心自己吧,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次你是有求而来,但是依据少爷的脾气他是不会帮你的,除非……”燕儿冷笑,低声道:“除非你是小姐!” 除非你是小姐——柳芽猛地愣住。她不可能是素琴,也不能当做素琴留下来,难道就真的没有转机了吗? 燕儿的身影缓缓的在视野中消失,柳芽转身望着雕花的房门,有些失魂落魄,心理压抑着一口气,无法散去。 夜色岑寂,万籁俱寂,身处乱世之中的御剑山庄难能可贵的保持着这份清净与安静。大郝仿佛对御剑山庄也是格外忌惮,就算扎营在山下也不敢上山来叨扰一分,身着黑色劲衣,银色腰带的山庄人可以大摇大摆的在边界自由行走,如果可以借助御剑山庄的力量,从敌后瓦解大郝,金狼王朝说不定会反败为胜! 冷风之中,柳芽痴痴的想着,计算着,盘算着,可是面对强硬的御风,这一切都只是空想。 天气越来越冷了,冷风直直的向脖颈里灌着。柳芽扯了扯帽子,缓缓的转身。 “这就要走了吗?求人是这么没有诚意的吗?”就在她转身之际,御风的房门缓缓的打开,那个笑得别有深意的男子将身子慵懒的靠在门上,清淡的开口。 柳芽回眸,淡觑了他一眼,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开口。 “进来吧!”男子淡淡的扬眉,将房门打开,一股暖暖的气息向着柳芽盘旋而来,她有些心动了,也许他愿意给自己机会了! 双脚刚要移动,身后猛然传来一声轻喊:“柳芽,闪开!”一把寒剑映着雪光呼啸而来,柳芽急急得避开,眨眼之间,就见一个青色的身影向着御风而去。 御风仿佛早有准备一般,轻轻的抬手,手中御剑冷冷的迎击,哐当一声,金暝的长剑猛的被御剑斩成两截。 金暝望着手中的断剑暗暗心惊,传说中的御剑果真是名不虚传!但是他只是一愣而已,并没有停止手中的攻击,一招一式具是凌厉,全部打向御风身体之要害,但是皆被男子轻松的化解。 趁着一个空挡,御风跳离了战圈,仗剑而笑:“金暝,你一方面要运功抵触身上的狼性,一方面还要与我打斗,一心不能二用,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 柳芽也仿佛看出了金暝的不敌,望向男子的眸光之中盛满了担忧。 金暝没有开口,只是上前牵过柳芽的小手,低低的喊了一声:“走!”现在腹背受敌的他再也不能树御剑山庄为敌,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柳芽为了自己丧失尊严。 “暝,只有他才能帮你!”柳芽按住了他的手,摇摇头。 男子启唇而笑,美丽而哀伤,“芽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应该去承受!我们走吧!”他异常坚决的握着女子的小手,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御风冷冷的开口,将剑背于身后,慢条斯理的站在两人的面前,“我什么时候允许你们离开?娘子哦?”他挑眉,望向柳芽。 柳芽心中一动,眉眼一挑,突然将金暝推开:“你走吧,快走,我是不可能跟你一起走的!”她冷冷的开口,在金暝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猛然站到了御风的一边,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御风眉眼一动,眸光狐疑,女子态度的突然转变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但御风如此,金暝更是惊讶,眉头紧蹙着,再也化不开。 “我让你走,走!”柳芽不耐的大喊起来,神情激动。 “芽芽!”金暝艰难出声。 “现在你是一条丧家之犬,没有人可怜你,喜欢你,金暝,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就让那个金狼王站出来,看看这所有的一切,他应该满意了,他想要的东西都得到了,得到了!”她嘶喊着,暴怒着,面前猛然一阵漆黑,身子软软的倒了下来。 站在她身旁的御风直觉的去搀扶,柳芽倒在他的怀中,再也没有醒来。 金暝长舒了一口气,急掠上前,想要抢过柳芽,却被御风一剑指在了胸口:“我说过,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金暝缓缓的抬眸,轮廓猛然变得模糊了,深深浅浅,有一种忧郁的哀愁,仿佛面部线条慢慢的扭曲,显现出一个似乎是心痛又悲伤的复杂表情,然后一闪即逝,又沉淀为了原来的冷漠表情。 御风望着金暝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金发碧眸,心中微有感慨。 “照顾好她,不过你记住,如果你敢动她一根毫毛,就算我死,也会拉上整座御剑山庄陪葬!”他站在月影处,眸光是那样的平静,原来忍耐还有另外一种境界——平静,却咄咄逼人的触目惊心,任何言语,任何动作都要触目惊心。 男子转身,青色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夜中。 全世界都抛弃了他,可是他还是要他的国家,至少在他意识清醒之前,拯救他的国家。 幽夜罗已经带领兵马退到了庸关之内,一日之内接连丢失三座城池,甚至有两座是将士们打开城门,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的! 将营之中。除却幽夜罗,所有的兵士都在窃窃私语,天降妖孽,金狼祸国,这句在民间广泛流传的歌谣像一把利剑一般刺向每个人的心口,他们不知道守护的是一个国家还是一个被传为妖孽的皇上! 一身银色盔甲,幽夜罗端坐在帅塌上,冷冷的扫过帐内的每一个将士,威严的眸光所过之处,鸦雀无声。 “我知道大郝与鲜奴都流传着对我皇不利的传言,但是各位都是我金狼王朝的子民,你们守护的不仅仅是我们的皇帝,还有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亲人,就算是为了国家而战,为了亲人而战,也一定要将大郝人赶出我们的故土!”男子冷冷的站起身来,银色的盔甲在晕黄的烛光下发出冷冽的光芒,他像一个真正的勇士一般,彻底抛弃了猎狼族与金狼王朝的间隙,就像他所说的一般,为国家而战,为亲人而战! 每一个人的勇气突然之间都得到了鼓舞,“为国家而战,为亲人而战!”的大喊声响彻云霄,接连几日笼罩在兵士上空的阴霾一扫而光。 “将军,大郝军再次在关外叫阵,应还是不应?”兵士进营大声禀道。 直冲云霄的大喊声嘎然而止,众人望着幽夜罗,每一个人都是热血沸腾。 “击鼓迎战!”大手一挥,男子的眉角冷硬的宛如钢铁一般。 东山冰雪披顶,西峦挺拔如屏,寒冷的狂风在蜿蜒曲折的峡谷中呼啸着尖利的怒吼,奔流的江水排山倒海,宛如万马奔腾般在怪石陡岸间咆哮而过,激起一波波豪迈悲壮的浪花,刹那间又陨落于无形。 两军对垒,黑色底面,烫金幽字的旗帜应着猎猎寒风在空中飘扬,乌云密布的天气,爆喊声,哭泣声,悲鸣声,刀剑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哀嚎救命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着大地,盖过了江水咆哮之声,血色迷蒙了每个人的眼睛,只要还能举动大刀,只要还能砍下去,每一个人的动作仿佛惯性而僵硬,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面前只有一张张脸,一幅幅身子倒下,有敌人,也有自己的同伴。 战场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队黑衣人,他们挟着山崩地裂的威势加入战团,呼啸着以漫天倒海之势覆向大郝的将士,尤其是其中那青色的身影,手中一把利剑仿佛发了狂一般,直接刺向大郝的将领,金色的发丝随着血花在空中飞舞,他快如闪电,疾如流星,鲜血染红了他的碧眸,青衫,他就像来自阎罗地狱的勾魂使者一般,重重围袭中倏忽穿掠,一把寒剑,时如长虹贯日、时若狂风旋舞,一个个的生命在他的剑下陨落,最后是大郝的将领图而其。 当长剑贯穿了他的心脏之时,他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宛如阎罗一般的男子,“金……金……”半截话没有说完,便一头栽倒了马下。 幽夜罗望着那青衫的男子,瞳孔猛然睁大。是他! 金暝带着地宫的人与所剩下的七万军队乘胜追击,在日落之前,夺回了三座城池,血染红了他的衣衫、金发、瞳眸,他不能停下,只能杀杀杀,手中的寒剑钝了换了长矛,当唇边舔舐着敌人的血,他的心才会安宁。 一杆长矛,似长天之游龙,一声声呐喊,似雷霆贯日,浩瀚凌厉、纵横八方,那凌厉冷酷的眼神,浩瀚狠绝的身姿,纵然千军万马围困其中,也是游刃有余,杀的敌人尸横遍野。 金狼王是妖孽,不错,但是却是为了守卫国家神勇杀敌的妖孽,他那充满了力与狠,威猛与刚勇,令人无比敬畏又无比震撼的战姿瞧得士兵们浑身热血翻涌、激昂澎湃,他们在金暝的带领下,艰难的一步步的夺回自己的土地。 幽夜罗望着不远处那厮杀的人儿,解决了一个大郝士兵,来到了他的身后:“皇上,你已经战了一天,该歇息歇息了!” 噗,长矛刺进敌人的胸膛,决绝的拔出,血红的长衫再次增添了新的血迹,他昂首长啸,凝望天边那弯明月。“朕不能歇,芽芽还等着我去接她!”手中长矛再次幻化无形,挑断了一个将士的脚筋,那人的阵阵哀嚎响彻在耳边,他却阴狠而笑。 金狼王,你想要金狼王朝灭亡,我偏不让,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从体内驱除! 幽夜罗虽然不明白他话中何意,手中寒剑也毫不客气,一剑一矛所向披靡。 梦中,女子的眉眼是那样的清晰,她站在门口,冷风卷起她的衣衫,青丝,目光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不,我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的国家灭亡!” “芽芽!”男子从睡梦之中惊醒,摇曳的烛光,简单的摆设提醒他在军营之中,他咬了咬唇,站起身来,披上盔甲。 “你要去哪?”幽夜罗平静至极的望着男子。 “趁着大郝元气大伤,杀回去!”男子冷冷的开口,面色憔悴的吓人。 “皇上,你知不知道已经战了一天一夜?我们夺回了五座城池,只要有皇上在,将大郝驱除出金狼王朝,指日可待,皇上不必急在一时!”幽夜罗淡淡地开口,声音有些嘶哑,疲惫至极。 金暝垂下眼帘,出帐,见帐外站岗的将士们累得一个个的东倒西歪,他知道,一日一夜的战争已经让他们体力不支,可是……他望望天际那只缺了一边的明月,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他的时日不多了,那个人一直想要占领他的身子,他必须在月圆之夜以前,将大郝赶出金狼王朝的土地! 他走到帐前,这一帐之中全是地宫的人。 冷冷的口哨声响起来,呼啦啦,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从帐内鱼贯而出。 号声再次吹响,幽夜罗望着那疾驰在黑夜中的身影微微的摇了摇头。 天边,一丝光亮已经冲破了地平线,太阳就要出来了。 ※ “小蓉,将医生开的药煎了,记得要仔细!”男子轻声的吩咐了丫鬟,望着女子疲惫的小脸,呈现出一抹心疼。 她终究还是留在了他的身边,虽然她的动机如此的可疑。 “现在你还是不愿意张眸与我讲话吗?”男子轻轻的问。 女子的身子纹丝不动。 男子轻叹了一口气,知道她听到了自己说话,只是不愿意搭理而已,于是起身,轻轻的关上房门。 女子的眼帘轻轻的一颤,张开,黝黑的双眸宛如最美的黑宝石一般照亮了夜空。许久之后,一声幽叹轻轻的溢出女子的唇瓣,“金暝,我让你走,这是唯一的办法,只有你光明正大的站立在众人的面前,只有你摒除了狼性,才能从根本上消除将士们的顾虑,才能守护你的国家!金暝,你不要让我失望,一定要挺住,挺住!不要让金狼王再次占领你的身体,不能让他在做伤害你的事情,金暝,我只能信你这一次!” 魅族的传人,除了御风之外,还有一个老夫人! 第二日,柳芽梳妆打扮好,就像真正的庄主夫人一般,给老夫人请安,然后一整天都伺候在床前。 老夫人身子不好,却照旧一心向佛,专门请了寺庙的主持来讲经。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柳芽的脑海之中猛然闪现出一个僧人笑得莫测高深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那个僧人,但是却莫名其妙的有种信任感。 在僧人给老夫人讲完经之后,她在后院拦住了他。“我想请师父讲一下丹经!”她晃晃手中的经书。 僧人轻笑,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低声道:“施主心中想什么,老衲明白,但是施主切记,血咒属阴,女子之血是最大忌讳,除非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人!” “你知道解咒之法?那为何还要我亲自去寻找?”柳芽一怔,讶然道。 “凡事有因必有果,施主前生造孽,今生只能由施主一人化解!” “造孽?”柳芽更是糊涂了。 “魅瞳,难道你忘记了,金狼王朝,御剑山庄,这一切的一切,皆因你一时欲念而起,善哉善哉!”僧人再次低声轻念了佛号。 柳芽的脑海之中快速的闪过了几张脸,有金无涯,有墨祈,还有御风…… 正文 110 “真人”之命 魅瞳?她怎么可能是魅瞳,她是柳芽,来自现代的柳芽,阴差阳错卷入了这场纷纷争争里而已,她不会是魅瞳! 还曾记得做过一个梦,梦中的她是墨祈。墨青青是猎狼族人,这个身体的前世是墨祈,柳芽可以接受,但是是魅瞳,是灵族的魅瞳……柳芽抚抚额头,觉得有些荒谬,也有些不能相信。 “魅瞳,你终究是忘记了你的本身!”僧人轻叹口气,将大手放在女子的眉心,缓声道:“人有善念有恶念,更何况是强大的灵狼之族,善恶之念也就是一念之间而已,当日魅瞳将恶念输入金无涯后人眉心之间,善念则留存在墨祈的身上,你一会墨祈,一会墨青青,却终究忘记了自己的本相!如若不是金狼王身上的狼性支撑着你,老衲还真怕你不能坚持到现在!” “你说什么我不懂,一点都不懂,老和尚你不要颠倒是非!”柳芽冷喊一声,实在不能接受如此荒谬的说法,冷冷的越过僧人,气哼哼的就要离开。 “施主难道不想知道解除血咒的方法吗?”僧人淡笑一声,敛眼低眉,轻喊了一声佛号。 柳芽一怔,终究还是忍不住停住脚步。 “要解除血咒,一定要取御风之鲜血、四阳女子之血和而饲之,借助凤戒之力量,在正午之时方能驱除。施主可知什么为四阳女子?” 柳芽摇摇头,洗耳恭听。 “四阳,即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之女子,命里出现四个阳字,阳字占满生辰四柱天罡,根据甲子天干地支和黄道吉日的对冲规律,便是每逢三百六十年也极难得偶遇这种人!《命术》有云:四阳鼎聚,天佑之命。命里有四个阳字者,便是命有天相、天佑之人。八字四柱四阳,五行可得三属,即此人有三命!《命术》又有云:人有三命,可冲天阳,居阳之导,受阳之惠,得阳之性。即是说,一个人有三命,那么,此人已然占据了天地阳气之居导地位,便是道家所谓的‘真人’!”僧人缓缓道来,柳芽则是半知半解,不得要领。 “每一个人来到这世间,总有一个使命,你的使命就是化解这段孽缘,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你会来到这儿吧?”僧人轻笑一声,昂首而笑,逐渐离去。 “喂,你别走,你还没说这四阳女子去哪里寻找呢?”柳芽大声的喊他,猛然脚下一颠,垂眸,一本古怪之极的经书躺在厚厚的积雪之上。 打开,经书之上记录着这世间所有四阳女子的生辰八字。 一九九零年四月十七日,辰时……那不就是七点到九点?柳芽惊骇的张大了眼帘,原来她就是四阳女子!?柳芽不敢置信的换算下去,两遍之后,她缓缓的阖上经书。 每一个人来到这世间,总有一个使命,你的使命就是化解这段孽缘,哪怕相隔了千年,你终究还是要回来!僧人的话语响彻在耳旁,柳芽轻舒了一口气。穿越时空,并不是巧合! “望穿秋水不见伊人的倩影 羹残楼静孤雁两三声 往日的温情只换得眼前的凄清 梦魂无所寄空有泪满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柳芽直觉的面前一阵迷雾,遮挡了她的眼睛,她想要挥开,雾却越来越浓。萦绕在耳边的歌声忽近忽远,如歌如泣。 那金发碧眸的妖冶女子逐渐的在脑海中清晰,她唱着悲伤凄怨的歌曲缓步而来,洁白的长裙摇曳过那长月秋分凝霜的季节,随风飘忽。绣花鞋下,开败得茶靡如霜雪般央央落下,化作满目逝水年华。 她幽怒而笑,长袖轻挥,眉眼之间,褪去妖媚,取而代之的是女子的哀怨。她舞着,唱着,悲伤的歌声缓缓流淌在柳芽的耳畔。“几时归来呀,伊人呀,几时你会穿过那边的丛林,那亭上的踏印,点点的压着,依旧是当年的情景……” “哎!”清晰地,柳芽听到了自己的轻叹声,不知道为魅瞳还是为自己。 她的前生是不是魅瞳又有什么关系,为了一时的爱欲,恨了千年,怒了千年,被人唾弃了千年,已经足够足够。瞳,也应该有自己的心伤,也有自己的无奈,也有那遥不可及的无能为力! 柳芽的心一下子释然,张开眼眸,竟然还在庭院之中,瑞雪压枝头,梅花送香来,耳旁偶尔会有鞭炮的声音,遥远而飘忽,提醒人新年要到了! 转身,撞进一个人的怀抱之中,柳芽情不自禁的哎呀了一声,对方迅速的出手扶住她的身子,“你还好吧?”话语之中满含了关心。 柳芽摇摇头,望着男子那关怀的神情,心中突然一片苦涩。前生的她不仅害了金狼王朝,还有这御剑山庄! “御风,你会怪我吗?”她突然开口,语气艰涩。 御风一怔,不解的看她,微顿之后,他伸手,轻轻的将她揽在怀中,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摩挲着女子的黑发:“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刚才大夫来看过啦,奶奶的病又有所好转,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我为什么会怪你呢?” 柳芽艰难一笑,他绝对不会想到她所抱歉的是什么,那僧人说得对,既然一切因她而起,那么就由她来解决好了! 入夜,天色更是寒冷了,躺下的人往往难于从暖和的被窝里爬出来。可是对于重任在身的柳芽来说,每一刻在她心中都是煎熬。 男子的气息缓缓的喷在她的面上,男子的手臂牢牢地环着她的腰际,虽然温暖,却别扭之极。终于,等到男子的呼吸变得深沉而均匀之后,柳芽装作翻身,缓慢的将男子的手臂放在一旁。 男子的呼吸声有瞬间的停顿,柳芽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许久之后,男子再次深深睡去。 小心翼翼的起身,就连呼吸都变得悄然无声,柳芽轻轻的披上披风下地,悄悄的出了房门。 在房门阖上的瞬间,沉睡的男子猛然之间张开眼帘,幽绿的双眸深沉而复杂,一会之后,他又缓缓的阖上。 “莫桑?”站在后院,柳芽小小声的唤着莫桑的名字。 她知道,金暝不可能将她一个人丢在这儿,而那日与裕太缠斗的莫桑早就混进了御剑山庄。 “娘娘!”暗影处,莫桑低低的开口。 “你在就好了,去帮我找一个人吧,素琴,模样与我差不多,她应该与燕儿在一起,燕儿昨天刚离开,外面又兵荒马乱的,我想她们一定就在附近!”柳芽低低的开口。 “娘娘,属下的责任是保卫娘娘的安全!”莫桑坚决的开口。 “莫桑,我在这儿很安全,我可以保护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素琴!”柳芽语气也是强硬,莫桑望了她一眼,俯身跪在地上,然后起身远去。 望着男子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柳芽忐忑的皱起眉头。但愿,但愿这一切都如她想象的一般。素琴在第二日就有了消息,果然不出柳芽所料,素琴已经回来了,而且与燕儿取得联系,燕儿才会这般义无反顾的离开! 她与燕儿就藏身在柳芽曾经遇到裕太的客栈之中。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柳芽都兴奋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摩拳擦掌,才惊觉一双幽瞳已经注意了她好久。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御风淡淡的开口,将糕点亲自端到柳芽的面前,然后温柔至极的望着柳芽。 “没……”柳芽为了掩盖,急急的取过糕点,也没看清什么,就咬了下去,入口之后才觉得甜得发腻,她艰难的嚼了几口,不知道是咽下去还是吐出来。 “喝茶!”男子瞧着她为难的样子轻笑一声,将茗茶端到她面前,柳芽赶紧喝了一口,这才勉强咽下去。 男子望着她皱眉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泓温柔的笑意,黑眸里的神情,还略透出些许宠溺,些许怜爱,些许好笑。“这个样子最像她啦,她也不喜欢吃甜食!”他抬手,将女子咬了一口的点心缓缓的放在了口中,咀嚼半响之后,笑道:“真的好甜,好香……” 他又咬了一口,冲着柳芽一笑:“好吃!”他慢慢咀嚼的神情,仿佛口中的点心真的非常香甜一般。 “你不觉得很腻吗?”柳芽皱皱眉,是甜,只是过分了一点。 “不会,你不记得啦,以前,我也是这般吃你剩下的食物!”男子温柔而笑,将最后一口塞在了口中。 吃你剩下的食物——只有爱到深处,才会不嫌弃对方的口水吧!柳芽感慨的皱皱眉,素琴,果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御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素琴回来的话,你怎么办?还能接受她吗?”女子的一句话让喝茶的男子僵住了动作,持杯的手僵在半空,久久。 “说这些干什么?你不就是素琴吗?”他垂眸,低低的开口,一抹怅然浮上瞳眸。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柳芽的话还没有说完,男子冷冷的摆手打断,“小蓉,药煎好了吗?给小姐吧!” “是!”小蓉低低的答应着,将手中托盘中的药放在了柳芽的面前。 “趁热喝吧!”男子眸光一暗,低低的开口。 柳芽一怔,低眸,黑色的药汁恐怖而难闻。“我没有病,为什么要喝药?”她警惕的望着御风。 “你忘记了,你的腹中还有一个不属于我们的孩子,素琴,乖,喝掉了就什么都忘记了,我们重新开始,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话语说的温柔,眼神却幽暗的让人害怕。 柳芽猛地站起了身子,用双手护住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她这个动作更是引起了御风的不悦。“怎么,你不舍得吗?我的心中不是容不下这个孩子,只是想要你死心而已!”他的话语之间微微有些悲怆。 “不,你绝对不能动我的孩子,御风,不可以!”柳芽嘶喊着,身子向后退,向后。 “你的孩子?”方才还温柔的男子猛然变的妖冶而残忍,“他是妖孽的孩子,是那个男人的孩子,素琴,我只有杀死了这个孩子,才能让你永远的留在我的身边!素琴,不要再辜负我,不要再伤害我,杀掉这个孩子!” 男子面上的神情狰狞的让人恐惧。 “不,不!”柳芽转身,急急的跑,右手紧紧的抚住腹部。这个孩子一定不可以有事,他是她与金暝的孩子,是拯救金狼王朝的孩子! 御风一皱眉头,他只是吓吓她而已,对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他又何尝忍心动手,但是怕就怕她只是敷衍他留下来,心中还是有那孩子的父亲。 “庄主,现在怎么办?”小蓉望着柳芽惊慌的身影低低的开口。 “算啦,一会再给小姐端过去,也许她需要好好的想想!”男子的声音是有气无力的,他缓缓的闭上双眸,浓眉之间难掩疲惫。 ※ 柳芽跑不出山庄,到处都有御风的人,她最后还是躲进了房间中,将所有的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一个人在房间中不断的踱着脚步。 怎么办?怎么办?本想安排御风与素琴见面,可是现在……她担忧的抚抚小腹,眸光焦虑而不安,霍得,柳芽站起身来,凝聚了全部的力量与勇气。 她现在只能铤而走险了,只能这样! 她上前,坚决的打开了房门。 吱呀,古老的房门响出深远的声音,御风站在门前,被女子面上异常坚决的神情镇住。 “你真的想要杀掉这个孩子?”纤弱无骨的小手紧紧的抓住房门,指关节泛着惨白,美丽的小脸失了血色,柳芽一字一句的问道。 “对!”男子冷冷开口。 “你打算将我一直当作素琴,永远的欺瞒自己下去?” “……”男子冰冷的神情微微的有些犹豫。 “这样的生活,你能过几年,随着时间的延长,你会慢慢发现我不是素琴,越来越不像,你怎么办?” “……” “难道你不担心素琴的生活吗?她跟着那个男人真的可以过得幸福吗?你忘记魅瞳了吗?难道你想让她重复魅瞳走过的路?” 柳芽面上的神情越来越坚决,相反男子的神情却越来越柔和。 “你现在知道魅瞳的生活吗?现在外面兵荒马乱,那个男人能保护她吗?”女子的一言一语深深的敲击在男子的心头。 “够了!”男子猛然冷冷的打断她,神情不耐而狰狞,“你就是她,就是她,我要欺骗自己一生又如何,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他冰冷的转眸,冷声道:“小蓉,将药端过来!” 柳芽双脚一软,身子微晃,她猛地抓紧了男子的衣襟,双眸狠狠地盯着他,仿佛不敢置信一般:“你当真这么的狠心?那么,你跟我去见一个人,见完她之后,我,心甘情愿的将药喝下去!” 男子缓缓的抬眸,轻笑一声:“这是交换条件吗?你真的可以履行吗?” 柳芽艰难的点点头。 她只能一搏,搏御风爱素琴的心! 一家客栈是宛城唯一开业的客栈,却没有人敢住。所有的人都知道,一家客栈是人贩子裕太在宛城设的最后一个点。 素琴与燕儿是客栈唯一的主客,也是裕太贩卖的奴隶。只是她们不是住了黑店,而是被那个黑心的男人卖了进来。 “你真的很面熟!”客栈后院的柴房中,裕太冷冷的打量着面色苍白的素琴。 淡紫色衣衫的女子仿佛没有了生命一般,双眸直勾勾的望着窗外i,晶莹的双眸失去了光泽,模样像极了没有灵魂的娃娃。裕太的话语仿佛并没有引起她丝毫的动容。苍白小手上是半块残缺的玉佩,因为摩挲的太久,纹路都瞧不清楚了。 “小姐,吃些东西吧!”燕儿冷冷的斜睨了裕太一眼,将温热的稀饭端放在女子的面前。 “燕儿……”听到燕儿的声音,失神的女子才缓缓的转动眼珠,微微的有了一些精神。 “喂,你到底什么时候去御剑山庄?你不是说你们小姐与御剑山庄有渊源吗?”裕太盯着燕儿不悦的开口。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他才不敢打素琴与燕儿的主意。现在兵荒马乱,女人已经不值钱,如果这两个女人真的与御剑山庄有什么渊源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捞上一笔。 “燕儿,你不要理他!”素琴幽幽的开口,缓缓的接过粥碗,低声道。 燕儿将小手一插,颐指气使的开口道:“你也看到了,是我们小姐不愿意回去,你先出去,让我再劝劝小姐!”她说完,便将肥胖的裕太推出了房间。 裕太心中有火,却也不敢得罪了财神爷,只得悻悻的摸了鼻子离开。 “小姐,你真的不回去吗?”燕儿见裕太走了,上前低声道。 素琴幽幽的回过神来,晶莹的泪珠一串串不断的从她双眸之中滑落。她微眯着眼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燕儿,莫要再说回去的话,我,永远回不去了!” “为什么,少爷还在想着您啊,就算是留下那个叫做柳芽的女子,也是因为她长得与你相象啊,小姐,少爷从来都没有一刻忘记过您!”燕儿不懂,忧心忡忡的望着她,只见她苍白的面上露出一抹绝望的笑容。 “燕儿,你不该离开御剑山庄的!” “小姐,我不会丢下您一个人的,自从上次在集市见到您之后,我就应该回去与少爷说的,可是您拦住了我,还给我下跪,求我不要告诉少爷,我以为您在生气,生气少爷不去找您,这才故意让少爷赶出来,来到您的身边照顾您。可是通过这几日的观察,小姐,您的心中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您怎么会成为裕太的奴隶呢?”燕儿忧心忡忡的望着她。 素琴摇摇头,似是回忆起了什么难堪的往事,眼神浮起一抹哀伤,紧咬了红唇,泪如雨下,“燕儿,不要再问了,等战争结束了,我们就离开这儿,离得御剑山庄越远越好!” “可是小姐,御剑山庄是您的家啊,您从小在那儿长大,如今我们没有钱,就算是战争结束了,我们能去哪儿啊?”燕儿低喊着,紧紧的抓住了素琴的手。 “相信我小姐,少爷是爱您的,他一点都不喜欢那个柳芽,她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只要您回去,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燕儿单纯的认为,素琴是因为柳芽的鸠占鹊巢而不愿回去。 女子忍不住摇摇头,再也无法启齿,只是紧紧的握了燕儿的手,滴下了两行清泪。 她终究是错看了那个男人,在她将自己全部交出去之后,男人就原形毕露,花光了她的钱,甚至想要将她卖去青楼。幸亏打仗了,青楼全部都关了门,他无奈之下才带着她回到了宛城,卖给了裕太。 三十两银子,这就是她的身价!他很聪明,拿了钱之后就逃之夭夭。他自然明白御剑山庄的势力,御风以前没有杀他,是因为素琴,而现在,他的手上没有了护身符,自然会跑得快! “难道我们在这等着被裕太卖了吗?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糟践自己啊!”燕儿有些气急败坏了,她实在不明白,既然小姐无地可去,为什么不回家,少爷明明还想着她啊! 女子转过脸,糟践,这句话说得好,她早已经将自己糟践透了,看不到表哥的痴心,总以为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原来却是异常的肮脏! ※ “你带我到这来干什么?”进入客栈,御风冷冷的开口。 依据情报,素琴与燕儿应该是在后院,柳芽二话不说,拉着御风向后院闯去。 “请问两位是住店还是……咦?你怎么逃出来了?”那掌柜的望着柳芽惊讶道。 御风眸光一暗,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高大的身子猛然站住,任凭柳芽再拉也不走了。 “你要我见得到底是什么人?”他狠狠的甩开柳芽的手臂,冷冷的开口。 不等柳芽回答,那掌柜的就喊了人来。“裕太爷,您看,那不是你的货物吗,怎么跑了出来?” 裕太呆愣愣的望着柳芽,眸光之中闪过一抹怀疑,再一望御风,金发碧眸,御剑山庄的特产,在这一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立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原来是御庄主,小的本想将人给庄主送去,可是又不敢确定是不是庄上的人,现在好了,御庄主来了就好,人您带走,一分钱都不用付!只求……”裕太罗里啰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御风冷冷的打断,“闭嘴!” 裕太立即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御风冷冷的转了身子向外走,自然没有忘记拉着柳芽。 “你现在知道我要你见的人是谁了吧?真正的素琴就在里面,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柳芽被他拽的身子趔趄,急急的喊道。 男子不发一言,妖冶的绿眸燃烧了无边的怒气,只是紧紧的攥着女子的手臂。 “你说的很对,那个男人终究是负了她,将她卖给了人贩子,难道你不想去救她吗?她才是你真正的表妹啊!” “你闭嘴!”男子猛然回身,止住了脚步,柳芽被他拖得卒不及防,人狠狠地撞在了他伟岸的身体上。 男子的双手牢牢的把住她的肩膀,狠狠地晃道:“你听着,现在你是素琴,是那个从来没有背叛过我的素琴,过去的一切我都不想再提起,尤其不愿意提起那个男人!”他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真的可以全部都忘记吗?”女子幽幽出声。 乌云掠过,将暖洋洋的阳光遮挡了起来,男子一下子处在了暗影之中,一抹悲伤缓缓的掠过男子的双眸。 他抬眸,消瘦的下颌像刀刃一样微微扬起,语调平静而冷漠:“我,可以!” ※ 御风与柳芽的离开让裕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女子是有几分像,但是又不全像!他急急的跑去后院,眼见着柴房还上着锁,打开,两名女子还乖乖的坐在柴房里。 “奇怪了,你没有离开啊,那方才御庄主带走的女子不是你吗?” 一提御风,素琴的脸色大变。他来了,来了!?但却不想带她走是吗?绝望的冰冷再次袭击了她孱弱的身子,她站起身来,低声道:“燕儿,我们走,现在就走!” 燕儿一怔,惊喜道:“小姐是要去找少爷吗?” 女子轻轻的摇摇头,摇晃着走了几步,“我们走,离开这儿,走的越远越好!” 她留下来,终究是对御风抱着侥幸的,御剑山庄对她来说意义异常的重大,那是她的家,她从小长大的家,她口中说着已经不能回去,可是心中还是有一丝侥幸的,如今,连这丝侥幸也被生生的割断了。 她没有立场去怨恨任何人,如今的一切都是她的自作自受。 在宛城,她还要奢求什么,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奢求,就让她随着寒冬的雪消失吧,越干净越好! 正文 111 幸福 心死了,神形便更是不堪,甚至都没有来的灵巧,丢在那集市之上无人问津。想想她素琴从小便娇生惯养,受尽御风与姨婆的百般宠爱,衣食无忧不说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像只牲口似地在集市上买卖,如果心不死,人也被羞辱死了! “哎,大家快来看看啊,细皮嫩肉,出身大富之家的小娘子哦,最诱人的是,买一赠一,这丫鬟情愿跟随着主子去,一起买走,只要一百两,哎,瞧瞧看看啦!”震天的锣鼓声,声嘶力竭的大喊声,裕太挪动着肥胖的身体,大力的敲着锣鼓,只是兵荒马乱的年代,人人逃命还来不及,谁会顾得上女色,顶着寒风喊了半日也没人应声。 “小姐!”燕儿恶狠狠地盯着裕太那肥胖的身体,低低的开口:“虽然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带小姐离开还是可以的,小姐又何苦在这受这样的罪过!” 女子垂眸,只是望着那青石板屹然不动,心已死,去哪儿还不是一样,这身臭皮囊早晚是要被人收了去。 “这是二百两银子,买了!”头顶之上猛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面前就丢来了一个青色的钱袋,裕太见了,立即挪动着肥胖的身子向前,仔细的数了又数,恭恭敬敬的将手上的缰绳交到了男子的手中,“老兄,你果真是会识货,这两名小娘子都是你的了!”说完,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满意足的惦着钱包远去。 裕太一走,燕儿倒紧张起来。她之所以没有带着素琴离开,还因为这宛城距离山庄不远,刘群经常到这镇上办事,见着了,总会向少爷禀报得知,少爷知道小姐如此凄惨的下场,定会义不容辞的赶来相救,却不知道如今被前面这个粗鲁男子得了手。 燕儿不悦的抬眸打量了男子,只见他一身朴素青衣,身体健硕高大,似是练武之人,不知道这兵荒马乱的,掺这一脚意欲何为。 莫桑站在两人的面前,慢慢的环绕一圈,自始至终,那名与青妃娘娘长相酷似的女子都没有抬眸,反倒是那大眼睛的丫鬟,一直盯着他瞧,眸光之中满是怨恨与警惕。 “跟我走吧!”莫桑冷冷的开口,将双手慢条斯理的背在身后,黑色的厚底靴轻轻的踏在还没有融化的积雪之上。 走——这个字眼沉重的压在素琴的心上,她敛眼低眉的站起身子,默默的跟在莫桑的身后,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怨不得任何人,只是燕儿……“这位公子……”她轻咳了一声,缓缓出声。 莫桑淡淡的停住脚步,回眸看她,“还有何事?” “有个不情之请,这位是燕儿,是我的丫鬟,只是心甘情愿来服侍我的,做不得数,公子心好还是放了她吧!”女子抬眸之时,眸光呆滞暗沉,毫无一丝生气,与其说是要跟着男子去,还不如说是一心求死。 “小姐!”燕儿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臂,事到如今,她不能再任凭小姐胡闹下去了,就是拖也要将小姐拖回去。 主意打定,她挺身站在素琴的面前,倔强的抬高小脸。 莫桑皱皱眉,眸光一暗,出手如电,迅速的点了燕儿的穴道。女子哄然倒在了他的怀中。 “你……”素琴吓得花容失色,自己终究要死的,只是莫要连累了燕儿。 “跟我走吧!”男子一向不善言辞,更何况是听命行事,一肩扛了燕儿,一手握了女子,拐进了一个胡同,就见一辆马车。“上去吧,我带你想去的地方!” 他将燕儿先行放在了马车之中,回眸低声道。 “想去的地方?”女子凄凉一笑,去哪儿都是一样,只是燕儿……看来只能以后让燕儿寻找机会逃跑了。 她乖乖的上了马车,表情冷淡的宛如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一样,剩下的只有服从。 莫桑微微的皱皱眉,想不到这御剑山庄的表小姐是这样的性子,与青妃娘娘是天差地别,那个瞎眼的御风怎么会将人搞混? 他心中嘀咕着,驱赶着马车向山庄走去。 御剑山庄,入夜,灯火通明,御风一人斜靠了软榻,点了暖炉,手中握着一本兵器合集,半日了不曾翻动一页。 她回来了!?魅族的女子终究没有摆脱那流传千年的诅咒,他盼望着这一天,却害怕这一天,那日,当客栈那扇门紧紧的闭上之际,他与她之间就没也没有了瓜葛,她的身旁有了另外一个男子!爱与恨只是一念之间,他终究还是希望她幸福,只是没有想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那个男人就迫不及待的动手了! “少主!”随侍在一旁的刘群轻轻的开口。 男子身子一僵,缓缓的回眸,“你回来了?” 刘群亲叹口气,他傍晚就回来了,进了房间,是少主一直在发呆而已! “的确是小姐,不过我还是晚去了一步,她们已经不在客栈,裕太将她们卖给了一个男人!”刘群还刻意隐瞒了一些东西,那男人带着她们两个来到了御剑山庄,他自然刻意放她们进来。这些都是那名柳姑娘出的主意,她和表小姐的性子还真的不一样! “什么?”御风的瞳孔紧缩,霍得站起了身子。 刘群一见他震怒的表情,便知道他的心中还是有着表小姐,当下更是佩服柳芽的猜测,于是向天借了胆子,故意的激他:“少主莫要想了,小姐做出那种不齿的事情来,可以说是自作自受,少主何苦要为她伤神?” 窗外偷听的素琴,面色一惊苍白到了极点,如若不是柳芽搀扶着,恐怕早已经躺在了雪地里。 柳芽暗暗的赞赏的挑挑眉,这刘群果然不错,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实力派。 果然,御风暴怒的盯着刘群,幽绿的双眸之中腾地燃烧起了愤怒的火焰,那样炙热,那样激烈,仿佛要活生生将刘群生吞活剥一般。他上前,冷冷的勒住男子的脖颈,一字一句的开口:“闭嘴!主子的事情可是你这些下人背后议论的?刘群,素琴再怎么不堪,她也是你的小姐!” 冒着被勒死的危险,刘群心一横,豁了出去:“你既然这么在乎小姐,那为什么今天没有将她带回来?你的心中还是憎恨她的背叛的不是吗?既然这样,少主为什么还要属下去保护小姐?” 御风没有说话,面对刘群的指责,颓然的松手,痛苦的闭上眼,无力的摆摆手:“刘群,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去,将素琴带回来!” “小姐是不会回来的,她也是有尊严的人,一步错,步步错,反正少主的身边有了柳芽姑娘,小姐的生死就随她去吧!”刘群冷哼了一声。 男子低眸,披上披风推门而出,冒着严寒向庄外走去。 躲藏在廊柱暗影中的素琴望着男子绝秀挺拔的身影,绝提的泪水落满双颊,表哥,对不起! “看吧,我说他还想着你吧,我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现在你应该放心的回来了吧?”柳芽长舒了一口气,跟着从黑影中出来,低声道。 女子轻轻的摇摇螓首,泪珠滴落,低泣的声音逸出了喉头,“我再也不是原来的素琴,柳姑娘,好好的照顾他,在离开之前可以再见他一面……素琴心怀感激!” 女子哭得蝉露秋枝,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只是柳芽却不赞同:“你就是你,只要他还喜欢你,那你够了,人生几十载,又有谁没做错事的时候,既然知错了改过就好啦,素琴,打起精神来,明天仔细的装扮一下就出现在他的面前,相信寻找了你一夜的他一定会喜极而泣的!” 女子摇摇头,垂着眼,缓缓的远去。 有些什么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也回不去了! 步到姨婆的窗前,望着那木窗之上老人的剪影,一声低泣再次逸出她的喉头,她努力地用苍白的双手捂了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响来。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眷恋这个家,以前总以为自己是身在牢笼,没有幸福,没有自由,表哥的好对她来说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如今才知道那份好已经让她全部的践踏,她再也没有福分去承受。 月渐东斜。素琴在老夫人的窗下待了半夜。老夫人的院落与御风的院落相隔并不远,只要过一个角门即可,她在这儿,可以守护着疼爱自己的姨婆,也希望见到御风,只是等了一夜,御风也没有回来。 天色渐亮,日出东方,又是新的一天,充满了新的希望,只是不知道她的希望在哪里?她站起坐了一夜的身子,有些僵硬,有些冰凉,咳嗽仿佛又要加深了,喉头一直痒,可是姨婆一向觉轻,怕她发觉,也不敢咳出声,只是紧紧的抚着胸口,急急的向外走。 “哎呀,你在这啊,终于找到你啦!”刚出角门,就碰上咋咋呼呼的柳芽。 素琴赶紧示意柳芽小声,怕惊醒了姨婆。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出大事了!”柳芽调匀了气息,低低的开口。 “出事?”素琴一听也是慌了手脚,苍白的脸色更是吓人了,身子也跟着摇晃了几下。 “昨夜里御风山庄不是寻你去了吗?遇到了大郝的军队,不知道为什么起了冲突,现在……”柳芽的话还没有说完,素琴就急急的向外跑去。 明明是心中惦挂却还是嘴硬,看来这个红娘她是做定啦。 “少爷您回来了!”庄外,刘管家殷勤的接过御风的马缰,见他风尘仆仆,风雪满身,就情不自禁地唠叨了几句:“少爷您要注意身体啊,晚上这么冷,你还要……” 御风也不说话,只是疲惫的从马背上下来,冻僵的双脚着地有种不真实感。 他没有找到素琴,没有,附近一百里都找遍了,还是没有! “表哥,表哥!”猛然,他的耳边传来女子凄楚的呼喊声,他回身,以为是梦境,日思夜想的女子一身淡紫向他跑来,旭日毫不吝啬的绽放道道金光,她的身旁,云朵犹如柔软的洁白羽毛一般,与她瘦削清灵的身子一般的跳跃。 “素琴!”男子低低的开口,一种喜悦袭上他的心口,他快走了几步,迎上女子。 女子跑得急,撞入他的胸口,他闷哼了一声,却感觉到了女子的真实,不是梦,是她,是素琴!在一瞬间,什么爱,什么恨,一切都被他摒之脑后他只是想要抓住这个女子,狠狠地抓住,再也不能让她逃离。 男子紧紧的抱着女子,他抱得越紧,女子的泪就流的越多,她无法说话,小嘴半张着,眼睛也不敢眨,仿佛是过了半个世纪一般的久,她才徐徐的抬起手臂,彷如害怕面前的男子被她抚摸破碎一般,小心翼翼的将男子推开:“你伤到哪儿了?” 男子惊讶的皱眉,不待开口,就被女子抱紧了男子,深一埋首,痛哭出声:“表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害你受伤……” 男子更是不解了,抬眸,见柳芽向着他做了一个祝福的动作,俊脸一僵,但是那僵硬的线条终于在女子的哭声之中软化,他抚上了女子柔软的发丝,触到她的面额,却猛然皱起了眉头。 女子的皮肤好热好热! “表妹,我没有受伤,真的!”他急急的开口,将女子扯离他的怀抱,细瞧了,这才发现女子的脸此时却红的异常了。 狠狠地抽抽鼻子,女子的小手抚上男子略显憔悴的面容,喃喃开口:“没有受伤?没有受伤?!” “是,我没有受伤,我很好,可是你……”御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女子双眸一合,牙关一咬,晕厥在男子的怀中。 “昨晚她一夜没睡,守在老夫人的窗前,御风,如果你还是一个男人,就肩负起保卫她的责任,她回来了,好好的珍惜!” 御风抬眸,望着柳芽那异常坚决的双眸,略一沉吟,沉默,却打横抱起了女子进庄,“刘群,快去请大夫!” 刘群一喜,大声道:“好!” ※ 幽夜罗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战事,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人——不,确切的说,他不是人,他就是一个恶魔,从阎罗地狱索命的恶魔,所过之处,除了死亡的气息就是那刺戮人心的哀嚎。 鲜血染红了白雪,染红了大地,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弦震失飞,利箭如簧,响响弩声震耳里,尸横遍野。 战争是可怕的,但却没有一场战争让人如此的畏惧,如此的恐怖。狂风在呼啸,江水在怒吼,可是这些大自然的声音在这时却显得那样的渺小与平静,来自地狱的哀嚎声,尖喊声盖过了这一切。 那个厮杀在人群中闪掠如电的身影,已经一天一夜!一天一夜,他的剑不曾放下,他的手不曾停下,人的性命也不断的在他的剑下陨落。鲜血如夏花一般绽放,美丽而哀伤。 大郝的兵马在后退,红白相间的旗子倒了都忘记了去扶,在他们的身后,恶魔在追赶,逃得慢了,立即一剑回去了老家。 终于,大郝的军队退到了边界之外,他们胆战心惊的望着那被鲜血染红的男子,叫声卡在了喉咙中,再也喊不出来。 男子停住了身子,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脚下是金狼王朝的界碑。 凄艳的黄昏,北风呼啸,天地间流露出几分空茫。男子幽绿的双眸早已经变得血红,神情更是狠毒孤绝,他冷冷的站在界碑旁,寒风吹掠起他的红色发丝,冷眼望着那成千上万的军队。 “回去告诉你们的皇上,从今天起,不许大郝踏进金狼一步,如若不然,便有如此石!”他的血掌拍在界碑之上,轰隆一声,界碑崩塌半尺,只余金狼两字,鲜血染红了黑色的墨迹。 拍碎的石粉随风飘扬起来,迷了士兵的双眸。 “恶魔!妖孽!”郝烨站在犊车之上浑身发抖道。 “太子,现在怎么办?”一边副将低声道。 “怎么办?战争是鲜奴先挑起来的,如今这恶魔却在我方的战场之上!休兵回营,诱他去北方,鲜奴不是有他变狼的证据吗?就让他拿出来瞧瞧!只要他的士兵亲眼看到他变形,就算他再勇猛,一人也难敌天下!” “是,太子说的对!” 大郝终于退兵扎营,金暝站在高山之上,举目望着苍穹,手臂沉下,一声长叹:“芽芽,我终于将大郝赶出了我们的国家,可是……我真的支持不住了!” 站在他身后的幽夜罗刚要上前说些恭喜的话,却没有想到面前的男子直直的躺了下来。 “皇上!皇上!”幽夜罗紧紧的扶住了他的身子,只见男子脸额苍白,颧骨高耸,双额深陷,两眼乌青,眉宇之间挤满了黑气,直挺挺的紧闭着眼帘。 “幽将军,皇上许是累了,这杀了一天一夜,是人也承受不了了啊!”副将提议道。 幽夜罗想了想,将金暝背回了营长,并让随军的大夫瞧了,谁知道也没有瞧出什么端倪,金暝只是昏迷。 “如今局势刚定,皇上昏迷不醒的事情切勿传出去,违者军法处置!”幽夜罗冷冷的开口。 “是!”众将士都领了命,望望床榻之上昏迷的男子,心中暗自揣测,就算是妖孽,这样为国的妖孽他们也认了! “哎呀!”杯盏落地,柳芽惊得坐起身来,不知为何,她今日总是心绪不宁,仿佛有事情发生一般,想想金暝也走了三日,不知道战事如何? “柳姑娘,有没有伤着?”小蓉上前,担忧的瞧了柳芽的手指,2无伤口,也就放心的收拾地上的杯盏。 “小蓉,可知道素琴姑娘的病怎么样了?”柳芽低低的开口。 “听说是感染了重风寒,身子积弱,现在也是醒醒睡睡,少爷一直衣不解带的守着呢!”小蓉边收拾碎片边低声道。 “今个儿是腊月十三了吧?还有两天……”柳芽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什么还有两天?”小蓉不解的看她。 “没什么,我去瞧瞧素琴!”柳芽微微的皱眉,心神不宁的出了房间。 素琴的病真的不轻,烧已经退了,不再发热,就是紧合双眸,迟迟不肯醒来。 御风守候在床前,一刻也不敢离开,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让女子的病冲的干干净净。见柳芽进来,他对她也客气起来,不像以前那般无理。 “你想她醒来吗?”柳芽上前看了女子的状况,心中已经了了几分。 “当然,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御风急急的开口。 “有,但是你必须帮我!”柳芽适时的提出条件。 御风微微犹豫,点点头答应了。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要算数哦!”柳芽伸出大拇指和小指与他拉钩盖章,男子迎上,低声道:“绝对不会耍赖!” 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柳芽与素琴两人,角落中的暖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素琴,你看你多幸福啊,有个男人一直守候在你的身边啊,难道你还不愿意醒来吗?”柳芽在女子的塌前缓缓的坐下来,宛如拉家常一般,低低的开口。 “你说原谅你,不怪你啦,你也应该勇敢地面对他不是吗?你已经失去了他一次,难道还想要再次失去吗?你喜欢魅瞳,就因为她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你知道吗?她现在在哪里?她是否过得好?她的痴情害了两个民族!幸福,是人人想要追求的,但是你怎么知道,你苦苦追求的根本就不是幸福,你想要的幸福其实一直在你的身边,你从来都没有珍惜过!素琴,你做的没错,不要自责,不要愧疚,她追求了你的幸福,你的真爱,虽然一切只是虚幻的表象,但是至少让你明白了,你想要的幸福在御风的身上,他,才是你的幸福!现在的你,应该勇敢地面对,勇敢的掌握,而不是一味的逃避,难道你没有看见,你昏迷的这一日一夜,他苍老了许多吗?素琴,勇敢的张开眼睛吧,你的一生还很长,你终究是要面对的!” 柳芽轻轻的握住了女子温软的小手,望着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孔,轻轻的叹了口气。 许久之后,女子紧合的眼帘处流下了两滴清泪,晶莹而哀伤。 柳芽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再接再厉,“现在你的幸福是触手可得的,可是你知道我的幸福在哪里吗?素琴,说实话,我真的羡慕你,有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可是我的男人,有的时候,我都不敢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他!他被人叫做妖孽,人人喊打,所有的人都怨他,恨他,可是只有我知道,其实这世界上最苦的人就是他,他承受了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甚至他最爱的女子,他的娘亲都被驻留在他身体中的妖孽杀害!素琴,你为什么不去珍惜眼前的幸福呢?醒来吧,快点醒来!” 缓缓的,女子的眼睫终于轻盈的闪动,一个张开双眸的动作仿佛耗费了女子太多的精力与决心,当她终于张开双眸的时候,柳芽喜极而泣。金暝,终于有希望了! “柳芽……”素琴轻轻的握着女子的手,低低的开口。 “是我,素琴,你终于醒了,御风,御风,她醒啦!”柳芽惊喜的大喊,女子却胆怯的缩缩身子,“不,不……你不要叫他,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守候在窗外的御风听见声音就闯了进来,见女子醒了,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女子,惊喜的喊道:“表妹,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一切的排斥,一切的抱歉,因为男子的这个拥抱全部化解,素琴任凭男子抱着,喜极而泣,“表哥,表哥……” “好了,好了,一切都好了,现在可以处理我的事情了吗?”柳芽见两人终于重归于好,立即亟不可待的开口。 “去,你先出去,我还有许多话要与表妹说!”御风回眸,毫不留情的将柳芽赶出去。 “喂,你也太不讲义气了吧?说好的!”柳芽气哼哼的鼓了腮帮子,御风见她这副模样,禁不住一笑:“放心吧,只要表妹的病好了,我便与你上路!” “真的?”柳芽惊喜的抬眸。 “真的!”男子低声而笑。 得到了男子的保证,柳芽终于安下心来,赶紧为他们关门上锁,颠颠地回房去收拾东西。 金暝,你再坚持两天,我来了! 昏迷了两天的金暝,在腊月十五的早晨突然醒了过来,他邪魅的笑着,坐在床榻之上,猛然之间,帘帐被拉开,他幽眸一暗,起身拿剑,然后将寒剑刺向了男子的咽喉。 “你是猎狼族的人?”他冷冷的开口。 幽夜罗一怔,呆在了原地。 正文 112 两颗心 寒剑袭上幽夜罗的喉头,他直觉的避开,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划伤。伤口在瞬间流出鲜血,但是很快却不治自愈。 金瞑冷冷的望着男子肩上自愈的伤口,不待幽夜罗回答,他已经知晓了一切。也就在此时,幽夜罗低声喊了一句:“金狼王!?” 猎狼族生来就是狼的天敌,这受伤不药而愈的本领也只能在被狼伤害了之后。于是幽夜罗才有此惊叹。 “我早已经想到是你,只是你隐藏的太好,墨濯,朕果真是低估了你的能力!”男子邪魅一笑,魅眼勾魂摄魄,手上寒剑却是招招惊魂,青色的剑光冲天而起,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信一般,直刺他的眉心。 墨濯冷笑一声,知道今日是遇到了真正的金狼王,当下也顾不上君臣之礼,蜂腰微低,头颅微昂,利落的躲过,趁着男子收剑不及的空挡,左脚猛一用力,像鸟儿一样,凌空飞起,在空中时,伸展的双臂猛的合拢,似鹰般呼啸冲来。 “嘶!”空气之中传来裂帛之声,军帐在两人对垒之下化成碎片飞溅,如樱花瓣陨落,一黑一青两名男子直冲云霄,斗得难分胜负。 众将士听到异声,以为是有敌军袭营,个个赤红了双眸,嘶喊着冲出帐篷,但是在望见山顶的异象之时,不禁瞧傻了眼。 “是皇上与将军!”一个士兵大喊出声,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将军与皇上会发生冲突?而且看形势,两人并不是在切磋武艺,而是——真正的以死相搏。 没错,而且还有一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味道。 柳芽带着御风赶到,望见的就是这样让人胆战心惊的场面,高山之上,雪峰之巅,两个身影斗得难分难舍,光影晃动,青青黑黑,快的让人分不清哪个是墨濯,哪个是金瞑。 “发生了什么事情?”柳芽冲上前急急的问道。众人也是不知,集体摇头。 抬头望天,太阳正转向中央,时辰快要到了,今天是十五,阳轻阴重,其实并不适合解咒,但是柳芽知道,十五月圆之夜,金狼王就会如鱼得水,变数极大,今日,她必须冒险一搏。 “御风,去帮幽夜罗!”柳芽低低的开口,但是身后的莫桑却是向御风面前一站,横眉相向:“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伤害主上!” 惨,忘了身边还有一个莫桑,他可是对金瞑忠心耿耿的!事情紧急,柳芽来不及解释,只得咬咬牙,招招手,示意莫桑转身。 莫桑皱眉,缓缓的转身,背后猛然受到御风一击,轰然倒在地上。 “快点,速战速决,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活捉他!”柳芽低声的开口,话音未落,御风那紫色身影一晃,似大鹏展翅一般,只一翻身,手中一把御剑便挟着山崩地裂的威势飘扬而出,瞬间挽出一朵朵凌厉而美丽的剑花,如朵朵层云,呼啸着以漫天倒海之势覆向金瞑。 一个墨濯已经足够男子招架,更何况多了一个是以剑招取胜的御风,金瞑逐渐的不敌,手中寒剑在碰触到御剑之后,宛如黄瓜一般,被削成一段一段。 男子停住身子,幽绿双眸迸出阴狠寡绝,冷冷的望着御风,心头情不自禁的涌起一抹寒颤。他来了,他真的来了,难道连御剑山庄的人呢都希望他永远的消失吗? “御风,你是御剑山庄的唯一传人,自然明白御剑山庄与本王的渊源,你当真是要趟这趟浑水吗?”男子冷叱,双眸透着狠厉寡绝的煞气,但是双手却开始缓缓颤抖。 虽是冬天,阳光并不毒辣,暖洋洋的,可是时辰已经接近午时。午时,是一天的时辰当中阳气最盛时刻,尤其是午时三刻钟,为盛中之盛,阴气即时消散。古代斩首在午时三刻也即因为如此,此时刻,此罪大恶极之犯,应该连鬼都不得做,以示严惩。阴阳家说的阳气最盛,与现代天文学的说法不同,并非是正午最盛,而是在午时三刻。 狼性属阴,自然也最害怕此时刻! 不待御风开口,男子猛地异常痛苦的皱眉,他匍匐了身子单腿跪在地上,奋力的用剑柄支撑了身子。 “金瞑,你想冲破我的枷锁破身而出,谈何容易!金瞑,你给我停手,停手!”男子低眸,仿佛痛苦挣扎一般,大声喊道。 突然,男子双眉一松,神情猛然变得轻松,“金狼王,现在的时刻已经是午时,你的能力最弱,你还是乖乖的回去吧!” 御风一喜,以为是金瞑占了上风,于是放松了警惕,就在他长舒一口气之时,半跪在地上的男子眨眼间身子暴起,青影骤闪,迅速的扑到了他的面前,双掌凝聚的劲气也在相距不过半丈时同时向御风凌空击出,劲气呼啸着向御风袭去,又快又狠,直取御风的性命。 墨青青的体内有狼性的一半,这也是金狼王不能杀死柳芽的原因,但是对于御风,他招招狠毒,想要置他于死地,只要御风死了,这个世界上便再也不能解开狼性的血咒! 御风被他杀了一个措手不及,手中御剑在凌厉的掌风之中脱手而出,哐当一声跌落地面,身子也被他击了一个踉跄,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刚好喷在金瞑的脸额之上。那星星血丝直入男子眉心,突地,留下一抹鲜红的印记。 男子手上的攻势立即慢了三分,他抬眸,脸孔铁青,五官狰狞又凌厉的扭曲着瞪着御风,眉心之中,那鲜红印记绽放精光。 山很高,很陡,对于会轻功的人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对于柳芽来说,却是异常的艰难。她匍匐在岩石上,一点一点的向上爬,很快在爬了几步之后,身后有一种力量托起了她。 是莫桑,他赤红了双眸望着柳芽:“娘娘,你要帮帮主上!帮帮他!” “我知道,我知道!”柳芽感激的点头,在莫桑的运力之下,柳芽迅速的爬到了山顶。 但是只一眼,柳芽就要忍不住喊出声音了。 御风跌落在地上,唇角流血,墨濯的身上早已经是伤痕累累,每一剑虽然都不能毙命,可是却剑剑见血,一身黑衣早已经是破烂不堪。 最触目惊心的是金瞑,他此刻正疯狂的揪着头发,跪在山巅之上狼嚎不止,没错,是狼嚎,真正的狼嚎,那阵阵凄厉的声音传到人的心中,不自禁的轻颤。 那里面充满了怨恨,充满了悲伤,充满了绝望! “金瞑!”柳芽轻喊了他的名字,上前,却被墨濯拦住。“青青,不要,他不是金瞑,是金狼王!” 男子猛然抬眸,嗜血的双眸在望见柳芽之后猛然变得平静祥和,他停止了嚎叫,轻轻的呜咽了一声,眼巴巴的望着柳芽。他的眼神无助而哀伤,就像……柳芽猛然记起了那夜里匍匐在她身边的金狼,它是那样的温顺那样的听话,确切的说,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一般。 柳芽轻轻的摇摇头,“墨濯,让我过去,放心,他不会伤害我!”她的语气是那样的笃定,笃定的让墨濯情不自禁的放下了手臂。 是的,他不成伤害过她,不论他是邪魅的金瞑,还是可爱的金日,还是没有人性的金狼王,他都不曾伤害过她!也许一开始是金日对她的爱守护着她,那么后来金日消失之后,能完全控制金瞑的金狼王也不曾伤害过她!因为她就是他,她的身上有瞳良善的因子,是与他密不可分的整体。 狼性是瞳心中的恶,恨,那么墨青青就是瞳的爱,在金无涯与墨祈双双殉情之后,伤心欲绝的魅瞳分裂出两种性格,一个是让恨蒙蔽了双眸,一心想要报复的魅瞳,一个是心存悔念的魅瞳。她是灵狼之体,所有的意念都得以保存,于是有了金狼王,有了墨族之星! 这就是全部的故事,但是这个故事的结局却是未知的,就像那墙上的十幅画一般,最后的一幅画究竟是什么,终究是一个谜!但是柳芽相信,每个人来到这个时间,都有一项使命,那么她的使命就是化解这一段爱,一段恨! 随着柳芽的靠近,金狼王变得越来越平静,他忽的展颜一笑,那魅惑人心的笑容,美仑美奂,美丽的金发随风飘扬,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柳芽缓缓的走近……阳光被遮挡在他的背后,逆光模糊了他的脸。 “我可以唤你金狼吗?”女子轻轻出声,像往常一般,并无反感与厌恶之意。 男子缓缓的点点头,终因体力不支,单腿跪在了地上,一口鲜血随着他低首,溅落在山顶上。 “金狼,现在你可以收手了吗?难道你做的这些还不够吗?那么多的人因为你而死,金狼,你看看山下这些士兵,他们也有父母,也有妻儿,可是却因为你一人的恨,有家不能回!他们还有的战死在沙场之上,尸首都不能完整!金狼,这些都是你想要的吗?你得到了,难道就安心了?你一定要看着金狼王朝灭亡吗?那样你就会高兴吗?”柳芽一指山下的士兵。 他们都眼巴巴的望着男子,那神情,矛盾之极。 男子抬眸,冷冷的扫过一张张充满了渴望与希望的脸,他猛地低首而笑。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真心希望你存在这个世界上!”他的脑海之中猛然蹦出玉澈曾经说的一句话,很对,说的很对,他是心狠手辣的金狼王,他是霸占了金瞑身体的金狼王,也许除了玉澈,没有人会希望他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连芽芽也不肯! 他痛苦的抬眸,望着柳芽,嘶哑着声音开口:“你,也希望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是吗?”艰涩的声音仿佛相隔了千年万年,满含了无奈与惆怅。 柳芽咬了咬唇,沉默了。 “那么金日呢?金日……你,有没有喜欢过他?”他猛地抓住了柳芽的手臂,急急的开口,那幽绿的瞳眸,掠过一抹希翼。 “金日……”心中的弦猛然之间触动,望着与自己心爱的男人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柳芽轻轻的点点头:“金狼,如果你永远以可爱的金日出现,那么我欢迎,但是不要去伤害任何人,千年之前的事情,魅瞳,金无涯,墨祈,已经有了一个了断,我们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 男子那黯然的双眸仿佛猛然之间被点燃一般,盈盈的氤氲着一层水雾,原来,芽芽是喜欢日儿的,喜欢! 他猛然揽过柳芽,紧紧的抱在了怀中,虽然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突然感觉到了重生的希望。其实他活在这个世界,除了报复就是报复,心中只有恨,没有爱,只有他借住金日的身子出现的那一段时间,才是最幸福的!他不是金日,可是至少他的心一起与金日跳动,他感受着金日对女子那深沉的爱,有时候也会动容。 男子昂首,太阳在正中,午时三刻,据说死去的人连鬼都不能做的时刻,一个笑容,忽然在脸上浅浅绽开,若流年光错般的眩目,如残翅的伤蝶,美轮美奂。 他猛然咬破了柳芽的手指,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之前,猛地将她的手指触到了他的眉心,那血红的印记更是泛出红的耀眼的光,男子幽绿的双眸,逐渐的变得清明而淡然:“芽芽,你记住自己的话,你是爱过小日儿的,爱过他!”浓密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宛如蝴蝶的翅膀一般,逐渐的收拢阖上。 世间万物猛然之间沉入寂静,御风上前,将凤戒合二为一,暖暖的阳光猛然透过凤戒转变为一束耀眼的光束,映照在男子的眉心之上。 鲜红的印记,将御风与芽芽的鲜血合二为一,迸发出激烈的热量燃烧在男子的眉心。 一种痛彻心髓的痛苦缓缓的席卷了男子,他极其虚弱的趴伏在山顶之上,发出虚弱的呜咽之声,最后归于平静。 寒风无声的撩起男子的金发,盘旋起来,缠绕成一抹性感的弧度。一抹虚无缥缈的影子逐渐剥离那具身子,向着远方飘摇而去。在不远处的山巅之上,有一席地而坐的僧人,轻扬了拂尘,将他收敛其中。 “狼儿,你是否愿意追随我修炼,改过自新?” 狼儿点头,在僧人的手心化身为一匹威风凛凛的金狼,只是眉眼之间,有着对人生的无尽留恋。 “莫要回头看,缘来惜缘,缘灭随缘,你与尘世间的一切已经了结,只有再等千年,幻化成人,可与你心爱之女子再续前缘!” ※ 柳芽忐忑不安的望着匍匐在地上的男子,许久之后,才鼓起勇气缓缓的喊了一声:“金瞑?” 男子轻轻的移动身子,他的动作是那么的缓慢,仿佛害怕打破这份平静一般。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双双眼眸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直到他终于抬起眼帘。 黑色的瞳眸!一瞬间,柳芽惊在了当场,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拼命的揉揉,再去看,没错,是黑色! 此时墨濯与御风也感觉到了事情的怪异,双双站在了柳芽的面前。 “芽芽……”一声轻唤,穿越了千年,带着对女子的渴望,逸出鲜艳的红唇。 柳芽站在男子的面前,迟迟不敢上前,她不知道面前的男子是金瞑抑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老天,为什么这么折磨她? “芽芽,是我啊,我是金瞑!”男子终于启唇,只是眉眼之间软化了许多,仿佛一瞬间,那睁着一双幽怨大眼睛的金日就在面前。 “小日儿?”柳芽喃喃出声。 “芽芽,我是金瞑,不是金日,不过……”他突然狡黠的眨眨眼,神情无比的轻松,“不过我记起了他与你之间的种种,仿佛,这儿……”他点点自己的心,轻声道,“有两颗心在跳动一般,一颗是我的,一颗是日儿的!” 我希望爱你的这颗心永远的存在——小日儿的话犹存脑海,柳芽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男子,两行热泪滚落腮额。日儿,小日儿,真的是你的心吗? “傻芽芽!”男子上前,丝毫没有将墨濯与御风两人放在眼里,径直搂过柳芽,滚烫的薄唇从那微颤的长睫处悠然滑落,轻咬挺俏的鼻尖,然后是唇与唇的缠绵厮磨。 “唔……”柳芽轻轻的呻吟,抱紧了男子的身子,惹得御风不好意思的转眸,却瞧见墨濯伤痛欲绝的神情。 “幽将军,你怎么了?”御风上前,低声问道。 男子冷冷的转眸,拂袖而去。 正文 113 日?瞑? 黄昏,雪花又飘了起来,沸沸扬扬的,撒落一地银白,一望无际的素白之中,有抹黑色的身影缓缓的步行着,他的身上虽然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可是身上却无半点伤口,只是那苍白的面色让他看起来异常疲惫。 苍茫雪山之下有一处小小的茅草屋,一缕炊烟徐徐的从那细小简陋的烟筒中飘散出来,给夕阳如血的黄昏增添了一抹人间的气息,也让男子的心头微暖。他抬眸,望着那炊烟轻叹了一口气,步子微微的加快,只到院子门口,那茅屋的房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一抹淡绿的身影从茅屋中飞了出来,扑入了他的怀中。 墨濯一证,似乎对女子的热情有些陌生,但是他垂下眸,却没有将女子推开。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女子将螓首紧紧的靠在他的胸前,聆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这一刻的真实,喃喃出声。 “是,回来了!”男子抬眸,望着璀烂橘红的落日暮霭笼罩下的简陋茅屋,突然有了一种淡淡的归属感,他走得再远,在伤心寂寞的时候,却还是回到了这里。 女子缓缓的抬眸,正是绿映,从皇宫中离开之后,因为有专人的照料,她的病情竟然渐渐的好转了起来,此时,她盈盈双眸氤氲了浓浓的水汽,修长温暖的手指颤抖的抚上男子的脸额,细细的摩梭着,似要将这张脸深深的刻在心中。 “绿映,大郝的军队撤出了金狼王朝的边界,我们胜利了,我,回来了!”他伸出大手,粗糙的指肚轻轻的摩梭了女子脸上的泪痕,低声道。 “我知道,我知道!”女子忙不迭的点头,拉下男子的大手放在手心哈了热气,“我已经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鱼,来,快点进来!” 绿映拉着墨濯,进了茅屋。 茅屋的摆设还是没有改变,还是墨濯走时的模样,简单而自然,唯一不同的是,此时房子中间的圆桌上,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鱼,鱼的鲜美味道充斥了狭小的茅屋,让人的心中充盈满了暖暖的甜意。 “谢谢你,绿映!”墨濯垂眸,有丝晶亮的叫做眼泪的东西在眼底一闪而过,原来他还没有被这个世界所抛弃,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一直在等着他的女人。 “你见到了青青?她,不愿意跟你回来吗?”将男子落寞的神情尽收眼底,绿映似乎明白了什么,在他对面坐下来,关心的开口。 男子的神情微微的有些动容,唇角轻轻的哆嗦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端起面前的米饭,无声的咽着。 女子不再问,只是帮他夹了一块鱼,满足的看着心爱的男子狼吞虎咽。 有时候幸福是这么简单,简单到也许是心爱的人陪着吃一顿饭。 —————————————————— 自从金瞑,不,确切的说的金瞑金日的综合体醒来之后,柳芽就一直不停的瞧他,吃饭瞧,喝茶瞧,睡觉瞧,就差上个厕所也拉着瞧了,一双眼珠子转了又转,生怕眼前的人不是综合体又是那个可怕的金狼王。 那丹经之上不是说要九次吗?现在一次就彻底去根啦?还是小心为上啊! “芽芽在嘀咕什么?”猛然,金瞑凑上脸,眨巴着黝黑双眸笑嘻嘻的开口,现在他这幅笑嘻嘻的样子,直直的让柳芽以为是小日儿。 “没什么……”柳芽摆摆手,她可不敢将心中怀疑金瞑的话说出去,只要在剩下的八日午时三刻破咒就好,小心使得万年船! “没什么?芽芽都学会撒谎啦?”金瞑……哦不,可爱的时候就唤作小日儿吧,狡黠的眨巴眨巴眼睛,显然不相信柳芽的话,“你方才一直盯着我瞧,心中就没有什么想法?” 柳芽一证,微微的红了小脸,回眸嗔怪道:“什么想法?你不要乱说!” “喂喂喂,你不要这么高兴,我会吃醋的!原来你一直都想着他呢!”男子又猛地故意冷了脸,眸光邪魅的斜睨了她,低声道。 “瞑……”唔,要疯了,一会笑嘻嘻,一会邪魅魅,到底是日儿还是瞑? 男子上前,轻抱了困惑的柳芽,再次笑圆了双眸:“逗你玩啦,我说过,我现在有了金日的全部记忆,就仿佛有了两颗心一般,是金日,也是金瞑!” “可是到底是金日还是金瞑?”柳芽皱眉,还是不解。 男子抿唇而笑,摇首不答,只是欺近女子小脸,邪魅出声:“是哪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好想亲你!” 柳芽嬉笑着躲避,房间中充满了笑声。庭院角落中的一支红梅逐渐的探出了身子,看着房间之中追逐的身影。 “皇上,皇上!”有侍卫急急的闯进房间,那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美好。 “什么事情?”男子不悦的转眸,似乎很不爽被人打断。 “禀皇上,戎将军的加急军情!”侍卫恭敬的递上密函。 金瞑冷冷起身,接过密函,从头到尾仔细读完之后,幽邃的双眸深沉又冷肃,紧抿的嘴唇透着一抹冷峻,“金晖打算以自己交换鲜奴退兵?” “是,我们在北方节节败退,眼看已经丢失十个城池,王爷说,既然鲜奴打出的旗号是报公主惨死之仇,那么他一个王爷,身份不比公主轻,一命换一命,换取鲜奴的退兵!”那兵士低声道。 “金晖,看来是真的支撑不住了,如若不然,睿智如他,又怎么会看不清鲜奴的真正意图,而想出这等幼稚的主意!”金瞑轻叹一声,将密函轻轻的合上。“你速速回营禀告戎将军,就说这边战事已平,朕会速速带领将士赶赴北方,让他关闭城门,严防死守,至于交换一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是,皇上!”那将士大喜,立即领命前去。 金瞑转眸,对上女子探究的双眸,眯眸一笑:“芽芽,还没有瞧够吗?” 柳芽缓缓的摇头,他,究竟是金瞑还是金日? 金晖与戎天并不知道南方大捷的事情。妖孽祸国的传言在鲜奴军所过之处,细密的传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金狼王朝的将士,不但承受着兵败的巨大压力,那传得煞有其事的谣言更是像一块大石一般重重的压在众人的心头。 军营之中,金晖冷冷的望着标上鲜红印记的城池,双眉越皱越深。 短短几天的时间,金狼王朝竟然失守了十座城池,鲜奴军上阵之时,大喊着“为公主报仇,杀妖孽救天下”的口号,越战越勇,眼看戎天带领的五万兵马已经只剩下两万多点。 “王爷,我已经派人去请奏皇上了,不旧就有消息传来,王爷还是再等待吧!”戎天担忧的开口。 金晖冷冷的皱眉,转身,“我能等,可是金狼王朝能等吗?失守的十座城池的百姓能等吗?这场战争来的又快又急,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啊,唯今之计,只能用我的性命换取天下的太平,堵上鲜奴国的嘴巴!” “王爷,属下认为,这个方法极为不妥。鲜奴国这么快发动了攻势,仿佛是蓄谋已久,并不是心血来潮,也许王爷这么做正中了他们的下怀,擒住王爷,要挟皇上!”戎天凝重开口。 “本王又何尝不知,可是只有这般,让鲜奴在情理之上占不了上风,也许我们的兵士……”他撩开军帐,望了那大片垂头丧气的士兵一眼,“才能堂堂正正的挺起胸膛与鲜奴国决一死战!” “王爷!”戎天沉痛出声。 金晖挥挥手,垂下眼帘,其中的厉害关系他自然清楚,他已身犯险,也是下下之策,但是如若不然,南大郝,北鲜奴,两国夹击,金狼王朝如何能经受得住? 黑暗暮夜里,凌厉的北风肆虐着呼啸而来,吹起阵阵飞雪,州府的一侧,一枝红梅却傲然开放,几朵梅花攀沿在门窗之上,伸展姿态,绽放幽香。灯火通明的州府大堂之内,一身明黄色锦衣的男子正静静的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那一枝红梅,殿内的烛火因为房门洞开而摇曳不明。 男子的身后是沙子堆做的地图,边界河以南,有十座城池已经插上鲜奴国的星星旗,那是他这几天的战果,只是男子神情平淡,并没有外人想象中的意气奋发,他怔怔的望着窗外,感受着那冷冽的冰意,轻轻的飞溅在他微颤的长睫,温润的唇上,幻化成薄薄的一层水意。 一会,身着虎皮裘衣的雄壮男子轻轻的敲门进来,抹了一把脸上的冰凌,压低了声音道:“太子,金狼王在南方打败大郝的事情是真的,这是密函!”他低眸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严实的密函。 男子微微的皱眉,转身,接过,轻轻的开启,不一会,削薄的唇角微微的动了一下:“哒鲁,传令下去,暂停前进,休养生息,很快,便有一场恶战了!” 哒鲁点点头,退了下去,男子继续将眸光转向了窗外,微蹙的双眉泄露了他此刻忧郁的心情。金狼王正在支援的路上,那么青青呢?她也会来吗? 再相见,两军对垒,情何以堪? ———————————— 皇上谕旨的到来令所有的人信心百倍,“南方大捷,不日朕将带领五万将士赶赴北方,稍安勿躁,等待支援。”简简单单的十几个字,便让阴霾了许久的金狼士兵兴高采烈起来,什么妖孽祸国的传闻在这一瞬间也不攻自破。 “王爷,皇上真的击退了大郝的进攻?”戎天紧紧的捧着那金黄圣旨,迟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金晖平静的坐在窗前,缓缓的品了茗茶,眸光幽静如湖水。闻戎天开口,眼帘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缓缓点头。 “王爷,你不高兴吗?皇上他也许已经全部的恢复了!”戎天上前,话语兴奋得有些颤抖。 金晖点点头,低低的说了一声好,眉眼之间略见欣悦,只是一会便蹙起眉头,这一切的灾难都是金瞑招惹出来的,自当由他善后,只是金瞑痊愈——他的脑海之中猛然蹦出女子柔弱的眉眼,执杯的右手微微的有些颤抖。 她做到了是吗?他应该为她高兴!他努力的说服自己。 两日之后,金瞑留下墨濯带领两万将士镇守南方,自己则率领五万军士赶赴了北方。梁城,地势险要,是金狼王朝抵御鲜奴国进攻的一道天然屏障,郊外,是连绵不断的山峦,地势险要,再加上这几日天气寒冷,飞雪交加,想要在短时间之内攻上梁城,也不是轻而易举之事,这也是鲜于没有急于进攻的原因。 他在等,等待天气变暖,要过春节了,寒冷的天气不多了! 金瞑率五万兵士到来之后,没有进城与金晖会和,而是驻扎在城外的山坡之上,挑了险峻之地,以逸待劳。 哒鲁急匆匆的进了州府大堂,“太子,金瞑的军队已经驻扎在十里之外的梁城,我们是不是应该趁他们长途跋涉,身心疲惫,攻之不备?” 鲜于缓缓的摇摇头,这几日天气正是寒冷,梁城外的群山结冰,要想攻上去谈何容易。“稍安勿躁,等待时机!对了,去请国师来!” 不多会,国师请到,鲜于下榻亲迎,“国师请!”他恭敬的让出榻上主位。 长袍加身的国师倒有几分仙风道骨,也不推辞,径直坐了上位。 “不知道国师这几日勘察天气可有收获?这天气,还有几日便转暖?”鲜于有些迫不及待。 “太子可愿意听我一言?”国师轻轻的捋了花白胡须,低声道。 “国师请说!” “昨日我观天象,彗星出奎,逆行入紫宫,后三出,半日乃消,此乃大凶之兆。彗除紫宫,天下易主,太子,我推测国内恐有异变,太子还是先行回国的好!”国师略一沉吟,低声道。 鲜于面色一暗,内心不悦却不便发作。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是鲜花用生命换来的,他怎么可以战事未开,先行回国?但是国师占卜一向很准,他只得一方面加紧布防战事,一方面派人严密的监视皇宫。 山巅,柳芽与金瞑两人迎风而立,凝望一片苍茫入目,禁不住胸怀激荡。 群山间白茫茫一片,雪峰幽峡,如梦似幻的漂浮在流云高湖之上,寒风荡过,白云飘逸,阳光普照,越是显得晶莹宁静,宛如是个冰清玉洁的水晶仙宫,让人流连忘返。 “金瞑你看,这就是你的江山!真的好美啊!”柳芽轻声的感叹,紧紧地握住了身边人的大手。 男子抿唇轻笑,“是啊,如若不是这群山结冰,鲜奴将士不敢贸然登山,恐怕这梁城也早已经挂上了鲜奴的星星旗!” 柳芽探眸相望,群山脚下,正是通州府第,十万鲜奴大军将山下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金瞑,真的没有办法和平解决吗?鲜于,并不是野心勃勃之人,他只是爱妹心切才会如此,不如你派人去和解可好?”柳芽一起男子淡漠的双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曾说过,最羡慕的是那世外桃源,不理世事,如今却偏偏的卷入了这场纷争里面来。 金瞑拥住了女子,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傻芽芽,你只是看到了表面而已,鲜奴国与金狼王朝联姻,一开始便想要有利可图,你以为鲜于为什么在短短几天之间便逃离了皇宫,然后大郝也在此时发兵?这一切都不是巧合,是他一直以来的阴谋,只是他不是锋芒毕露之人,一切用玉澈做挡箭牌而已!” 柳芽一怔,狐疑的转眸,真的是这样吗?难道她与鲜于在一起种种的一切都是虚假?不,绝对不可能! “玉澈,只是一名女子,哪里有什么称霸天下的野心,真正幕后操作的,恐怕是那鲜于太子!” “不会的,绝对不可能是鲜于!”柳芽坚定的摇头,转眸就见山下营帐之中冲出一队人马,向北而去。 “咦?有人走了!”柳芽惊叫一声,金瞑眸光一寒,眸色略有担忧,“恐怕是回去搬兵,看来我们须要速战速决!只是这山崖结冰陡峭滑溜,人要上来不容易,下去也是艰难!” 金瞑俯下身子,仔细的摸了山上青石,表面泅着一层厚厚的冰,山坡陡峭,下山确实不易。 柳芽不懂打仗,但是这茫茫雪山却让他忆起了曾经冬季去哈尔滨度假的经历,在那儿有一望无际的林海雪原,滑雪的同时还可以看冰雕,观冰灯,其乐无穷。 “其实想要滑下去很简单!”柳芽转身,取过侍卫的盾牌放在地上,人坐上,然后又取过长矛做支撑,“瞑,来啊,我们试试这个方法行不行?”她昂着小脸,热情的招呼着金瞑。 金瞑也半信半疑的将盾牌放在了身下,取过长矛。 “看,从这儿,比较平整,滑下去,如果半途之中盾牌歪了,或者是卡住不能移动,就用长矛支撑转换方向。我们来比赛,看谁先到达这座山的山底!”柳芽回眸得意的挥了手中的长矛,青丝随风飘扬,美得让人炫目。 “慢着!”金瞑猛然从盾牌之中步出,大步上前,二话不说将柳芽从盾牌里抱出来,“你忘记了,你的腹中还有着小宝宝,怎么可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不如这样,莫桑,你来!”他回身点了莫桑,莫桑一怔,然后顺从的替代了柳芽。 “真是的,你确定你会吗?”柳芽不服气,只是滑雪而已,没有想象中的危险。 金瞑轻笑一声,与莫桑两人并排立在山顶之上,柳芽轻轻的喊了一声开始,两人宛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山路不平,幸亏有冰雪覆住,盾牌下滑的倒也顺爽,再加上有长矛做辅助,金瞑与莫桑两人顺利滑到了山下。 “主子,娘娘的主意还真的不错!”山脚下,莫桑从盾牌中出来,兴高采烈的开口。 “莫桑,带领三千将士,今晚,就用这样的方法袭击鲜奴!”金瞑缓缓的点点头,冷冷开口。 “是!” 冬日,夜幕降临的特别早,午夜十分,金瞑便带着三千将士到了山巅之上。 一声令下,将士们卸下盔甲,坐在盾牌之上,手握樱枪,冲下了山峰,直冲向鲜奴兵营,顿时,呐喊声声声入耳,火光光光入眼,三千精兵,似一把利剑一般插入了鲜奴的心脏。 “太子不好了,金狼王朝派人袭营了!”哒鲁急急冲进州府禀报。 “什么?有多少人?”鲜于一怔,迅速的起身披上盔甲。 “看不清,应该不会超过三千人!”哒鲁低声道。 “三千?金瞑他的胆子够大,区区三千人想要击破我十万大军,传令下去,迎敌,活捉金瞑!”鲜于冷冷开口。 “是!”哒鲁领命而去。 营帐外,金瞑一剑砍掉了一个人的脑袋,抬眸,见大量的士兵从州府之内涌出,心中有数,疾吹一声口哨,尖利的哨音响彻在空中。 他带领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地宫组织的人,个个都是轻功高手,当下盾牌一丢,轻身回退,且退且引,逐渐的将鲜奴大军引上了半山腰。 “快撤!”金瞑一声呼喊,众将士纷纷听命,急急的掠上山顶,其上,御风带人取了冰水早已经久候。“就看你的了,御兄!”金瞑大喊一声,御风轻轻的一挥手,士兵立即将冰水对着鲜奴当头浇下。 鲜奴兵本就盔甲,盾牌,长矛,爬了半日山峰,早已经是疲惫不堪,再遇当头一浇,天寒地冻,早已经乱了阵脚,此时,金瞑一挥大手,金狼士兵轻转从山顶之上攻击而下,不费吹灰之力取得第一场战争的大捷。 远处观战的鲜于望着山巅之上那踏月而来的男子,凛凛火光映着那冷冽倨傲的眼神,邪魅狠绝的微笑,他就像梦幻中的战神一样,迎着朔方的罡风,在冰冷的月光下,手挥黄帜,指挥士兵发动攻击…… 正文 114 怀疑 喧天的战鼓声将柳芽惊醒,坐起身来,抱着棉被,映入帐篷外火光的倒影。 “瞑?”她低低的开口,远处传来的嘈杂之声让她有些微微的不安。帐篷帘幕轻动,一个紫衣的小丫鬟进来,低低的伏了身子恭敬道:“娘娘醒了?一定是被嘶喊声惊醒是不是?听说皇上带领着将士们打了胜仗呢,正在回营的路上!” “胜仗?”柳芽心中一动,赶紧起身,丫鬟立即体贴的为她披上披风,她拉紧了,将自己包严实,出了帐营。 营外,一堆堆火堆差不多要燃尽,抬眸望向东边,天色还是黑幽幽的一片,冬天,太阳出来的总要晚一些,在东北方向,一声声的嘶喊声却越来越清晰,盘旋在山谷之中,仿佛天地都颤动了起来。柳芽望着那冲天的火光将天际映成了白昼,情不自禁的低低喟叹了一声。 战争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但是士兵们那一双双渴望回家的眼神却像一把利剑一把深深的刺入了柳芽的心中。每一个人都有生身父母,妻子爱儿,可是却有人因为这场激烈的战争再也回不到家乡。 难道就只能以暴制暴,不能和平解决吗?鲜于——他曾经是一个那样爱好清净与自然的人! “娘娘,您看,应该是皇上回来了!”丫鬟突然兴奋的喊出声音来,手指指向东北方向,柳芽抬眸看去,那火光确实开始移动,先从一团慢慢的排列成一排,弯弯曲曲的,蜿蜒而来。 柳芽站在帐营前,望着那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终于近了,马队前,那扬眉微笑,笑得意气风发的男子正是金瞑。 金瞑也瞧见了柳芽,微微的眯眯眼,让劳累了一夜的将士们休息,自己一个人便大步而来。 “你的计策果真是有效,今晚,我们攻了鲜奴一个出其不意,明日一早我们就进城去,与戎天汇合,不出半个月,我一定会将鲜奴击退!”男子轻抱了柳芽,话语之间胸有成竹,迷人的黝黑双眸闪着精锐的光芒。 柳芽强颜欢笑,回身,却见莫桑小步跑来:“皇上,一共是三千名俘虏,该如何处置?” 男子略一沉吟,冷冷抬手,做了一个杀无赦的手势。 柳芽一惊,迅速的拦住他:“两国交战,杀俘虏不详,还是留着他们吧!” 男子缓缓的转眸,为难道:“明天我们便要进城,如果带着他们,万一有变,就会成为鲜奴在渠城之内的内应,后患无穷!” 柳芽一怔,她怎么没有想过,她只是想要牺牲更少的人,为金瞑积福气,毕竟这场战争是因为金狼王而起的。 “可是……”柳芽还想要开口,可是金瞑却上前亲昵的抱住了她,“你怀有身孕,就不要管这么多了,还是听我话,进去休息!”他说完,抱着柳芽进了房间,却暗中做了手势让莫桑杀掉俘虏。 他只是给鲜于一个教训,一个大大的教训,侵犯他金浪王朝者,死! 三千名鲜奴士兵的尸体被丢下了高山,咕噜噜滚到了山下,尸体一堆堆的堆起来,惨不忍睹。 鲜于湛蓝的双眸已经变得血红,他冷冷的站在那些士兵的尸首前,一种厌烦与恐惧席卷了他疲惫的心。“鲜花,你见到了吗?这就是为实现你统一天下的愿望所要付出的代价,战争,是残酷的!” “太子,这金狼王朝的皇帝果然是心狠手辣,原本以为他们会带着我们的人进城,然后再伺机起义的,却没有想到……”副将沈沉扼腕懊悔不已。 “够了,不要说了,好好的安葬这些士兵,另外安置他们的家人!”鲜于的眼底迅速勾起一抹厌烦,他冷冷的转身,大步向帐营走去。 透过帐营被风吹的翻飞的帘幔,他看到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被士兵们拖着埋掉。 男子静静的坐在帐篷的阴影之中,望着东方一轮红日缓缓升起。他苦笑一声,他应该是恨金瞑的,但是这场战争却是鲜奴蓄谋已久的,就算没有鲜花的死,这场战争还是在所难免!只是鲜花的死将一向淡泊名利的他推到了风口浪尖而已。 日出之际,他觉得空气有些沉闷,于是掀起帘子,静静的踏步在外。 “小九,你说那金狼王真的是狼变得?” 两座帐篷的距离,他突然听到了有士兵在小声的议论,他缓缓的停住脚步。 那名叫做小九的士兵,仿佛是沉吟了许久,才低低的开口:“太子殿下发布的诏书,怎么可能有假?尤其是今晚上,你看金狼王朝的人仿佛是从天而降一般,一下子就将我们打的落花流水,而且你看到那些被抓做俘虏的士兵没有,死状那个凄惨啊,死了,还要被人将尸体从山上丢下来,胳膊腿的都不是囫囵的,没有一个是全尸!你瞧这手段,是人做出来的吗?我看啊,八成是真的!” “那我们不是凶多吉少?妖精啊,可不是人!尤其是狼妖……”那男人胆战心惊的开口,一阵冷风吹来,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说话了。 “嘘,小点声音,被人听了去说你霍乱军心!”小九警惕的开口。 昨晚与今天,是鲜奴军受创最严重的一天,金瞑,用铁血的手腕向他们展示了他的实力。天降妖孽,金狼祸国,匡扶正义,天下归一——曾经用来攻击与诋毁金狼王朝的四字真言,如今却成为鲜奴军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 如果不是妖孽,又怎么会在刚到渠城一天的时间内,以五万兵马,重创鲜奴十万精兵,更是损兵折将一万余人! 鲜于冷冷的皱起眉头,再也听不下去,大步出了营帐区。 昨夜金狼王朝大捷,无异像一阵春风一般吹遍了渠城的大街小巷,人们在对传说中的金狼王畏惧的同时,也渐渐的有了尊敬。 身下一匹汗血宝马,盔甲披身,戎天与金晖大开城门,金瞑威风凛凛的进了渠城,脯踏进,四周便响起了一声声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坐在马车里的柳芽再也坐不住,偷偷的掀了帘幔一眼瞧去,城中的百姓被士兵隔在两旁,欢呼着,雀跃着,恭迎着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皇上,此时此刻,仿佛早已经忘记了那笼罩在心头之上的祸国传闻。 因为在打仗,欢迎仪式简单却隆重。州府外,大红的地毯铺在十二级宽阔的石阶上,顺展而上,左右各有一只昂首雄踞的石麒麟,沉厚的黑门上挂着银色的硕大兽环,门楣顶上则以黑底金字镶嵌着三个铁画银钩的苍劲字体:渠城府! 府门之下,戎天与金晖单腿跪在两旁,也是盔甲披身,恭迎皇上的到来。 下马,金瞑抬眸望着那沈沉无比,华贵高雅,肃穆威武的渠城府,朗声道:“如此美丽的渠城府,怎么可以落到鲜奴人的手中,将士们,鼓舞起士气,将侵略我土地,掳我亲人的鲜奴人赶出我们的土地!”他振臂一呼,头颅微扬,浓密金黄的及腰长发闪烁着耀眼的金光随风飘扬着,冷酷俊美的脸庞如玉质雕刻般冷酷性感,深邃的黝黑双眸迸出慑人的寒意。 “赶出鲜奴,保卫家园!”金晖振臂一呼,立即得到了士兵与百姓的响应,人人抬起手臂,大呼一声,喊声震天。 柳芽坐在马车内,听着金狼王朝子民的呼喊之声,心中顿时有了一丝丝的共鸣,她缓缓的掀起帘幔,欣慰的望着男子,他倨傲而冷冽,浑身上下流露着极度强烈的压迫感,令人不由自主的窒住了呼吸,思想与他一起跳跃。 “保卫家园!”柳芽也低低的轻喊,却猛然注意到一抹若有所思的眸光一直环绕在她的身侧,她抬眸望过去,映入一双深沉而平静的双眸,它的主人向她淡笑着,如沐春风。 金晖?他不是应该在狼城坐镇吗?他怎么回到了这儿?柳芽在望见金晖的同时有瞬间的愣怔,但是很快便缓缓的点点头,算是招呼。 金瞑与金晖进了大厅去商量军情,柳芽于是无聊的在院中瞎转,渠城的州府建设的果真是不同凡响,高阁水榭相连接,适逢大雪,银装素裹,更是端秀中见大气,又有着不失轻慢的壮阔。一座座房子更是采自山上的白石搭建而成,威武壮观。 不多会,就见金晖从大厅中出来,径直朝着柳芽这边而来。 “青青!”金晖走近了,轻轻的掀了眼帘,秀出黝黑平静的双眸,嘴唇蠕动了许久,终于轻轻的喊了她的名字,之后,便凝住她的脸不动了。 她看起来丰腴了一些,唇角也是艳丽,眸光里盛满了——或许应该叫做满足,人也活泼了,现在的她应该是幸福的吧? “晖,没有想到你也在这里,宫里一切都好吗?太后的身体怎么样?”柳芽饶有兴趣的问他。 他一愣,兀自冷笑,“你也这般问我,果真是夫唱妇随了,只是青妃娘娘,难道你也要治我一个私自离宫的罪名吗?” 柳芽一怔,不解他何意。 “皇兄要我回宫去,只是青妃娘娘,我可以相信他吗?”金晖猛然抬眸,紧绷的唇角冷含了一抹讽刺。 “他……”柳芽一怔,不明白他们兄弟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对于金晖喊她青妃,心中却不习惯。 “那个御风怎么也来了?他倒是金发碧眼可疑的很!而且……”金晖抬眸,话语猛地沉重起来:“那个人是金瞑还是金日?这一切都需要你给我一个答案!” 柳芽当下也没有迟疑,将御剑山庄发生的一切描述了一遍,听的金晖一阵阵惊奇,待到听完,他心中的火气也消解了不少。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人不是金狼王,的确是金瞑?”最后,金晖沉默了几秒之后,抬眸发问。 “确切的说,他是金日与金瞑两个人,他记起了金日所有的事情,有的时候,他更像是金日,笑眯眯的,但是在外人面前,他有仿佛还是金瞑,我也搞不清楚!” “丹经上真的记载了用这样的方法会完全的驱除狼性?可是为什么鲜于先行找到了那本书,他不知道方法呢?如果他知道,我相信,御剑山庄恐怕早就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了!”金晖提出了质疑。 “丹经的最后一页是用英文书写,也许鲜于并不懂英文!”柳芽皱眉,知道金晖的心中还是怀疑,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英文?”金晖慢慢的消化着这个词语,眉际的担忧却更是浓郁。 那个金发黑眸的男子,日不日,瞑不瞑,要他如何的相信?更何况方才发生的一切令他…… 方才,州府大厅。 金晖与戎天向皇上行过君臣之礼之后,分坐在两旁。 金瞑端坐在正位之上,邪魅的眸光冷冷的扫过金晖,情不自禁的皱了眉头:“皇弟,如果朕记得没错,你应该在狼城守护皇宫吧?” 金晖一怔,对上男子黝黑深邃的双眸,有些不习惯的他站起身来抱拳道:“是,皇兄,只是这边战争吃紧,我怕戎天一人不能应付,两天前便到了这儿!” “是吗?”男子挑挑眉,仿佛忆起了什么似的轻笑出声道:“哦,记起来了,朕在南方之时,曾收到过戎将军的一封密函,上写皇弟想要以自己的生命来交换玉澈的命?可有此事?” 金晖一怔,抬眸望他,对他半含了邪魅微笑的俊逸面孔更是感觉陌生。他启唇,沉声道:“是!” 金瞑缓缓的摇摇头,不赞同的开口:“皇弟,这边的事情有朕,你还是赶快回到皇宫去吧!” 金晖顿时感觉到了一丝难堪,玉澈是死在金瞑的手上,他只是想要为金狼王朝做些事情而已,可是金瞑却仿佛在怪他多管闲事。 “戎天,颁布朕的诏书,就说玉澈残害月妃,罪有应得,鲜奴如果想为他们的公主讨一个公道,那么我金狼王朝,也要为朕的妃子讨一个公道!”男子站起身来,冷冷的踱着步子,身上的盔甲踉跄有声。 戎天一怔,抬眸望去金晖,金晖皱皱眉。 “怎么?你敢违抗朕的命令?”金瞑冷冷的挑眉,眸光蓦然幽暗了几分。 “末将不敢!”戎天躬身凛声道。 “皇弟,你回城去吧,这儿有朕一人就好!”男子上前,轻轻的拍了他的肩膀。 金晖只得躬身行礼,退了出来。 缓缓的翻动丹经,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确实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文字,良久,他缓缓的阖上。 “青青,我可以信你吗?”他抬眸,眸光之中有着一抹不确定。 “晖,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金瞑,相信他一定可以将鲜奴赶出金狼王朝的土地!与大郝的战争,你没有瞧见,是那样的惨烈而壮观,只用了三天,他收复了五座城池,将大郝的部队赶出了边界,晖,难道到现在你还是不能相信他?不能原谅他吗?”柳芽眉眼一松,急急的开口。 “不是不原谅,是无从原谅,他做的一切每日里就在我的眼前荡过,母后的死,金狼王朝的灾难,都是他造成的!他伤害了所有的人,可所有的人却还是为他!就连你,青青,你也一直站在他的身边,无论他作出如何伤害你的事情!” 柳芽摇摇头,知道金晖的心中苦闷,自他懂事以来,他就是皇上的替身,为他处理一切,掩盖一切,甚至与两个差点成为他王妃的女子失之交臂!可是这一切是魅瞳造成的,不能怪金瞑! 缓步上前,伸出素手,轻轻的握住男子的大手,沉默了。 “王爷!”身后,戎天急急的步过来,站在十米以外的地方,轻轻的喊道。 金晖身子微微一僵,十分不舍的从柳芽的手中抽出手臂,默默的离开了亭子,走到戎天的面前。 “什么事?” “王爷,您真的要回去吗?”戎天面有焦灼之色。 “是!”许久之后,金晖缓缓点头。 “可是……”戎天俯下身子,在金晖耳旁一阵耳语,金晖猛然撑大了双眸,“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如今鲜于身穿白衣,为死去的战俘披麻戴孝,浩浩荡荡而来,看来,又要一场恶战啊!”戎天轻叹了一口气。 “皇兄果真是……”金晖摇摇头,无法形容。从目前的战况来看,金狼王朝只是胜了一场而已,却杀了鲜奴的三千战俘,那么他们的战俘……金晖不敢想象了。 “皇兄还在大殿吗?” “是!” “带我去!”金晖冷冷的拂了衣袖。 “可是王爷,皇上要您回宫!”戎天低低的开口,金晖的步子顿住了。 他真的可以放心的回宫吗?那个人真的是他的皇兄? 银装素裹的渠城外,鲜于一身白衣站立在犊牛之上,黑底黄星鲜奴大旗在车头展开,迎着寒风展开,他的身后是身着金狼战衣的士兵,他们跪倒在地上,低垂着脑袋。 那是金狼王朝的俘虏,今天,他就要他们血债血偿! 鲜奴大军排列成整齐的阵列,将战俘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他们挥动着手中的长矛,震天大喊:“杀!杀!血债血偿!” 猛一扬手,喊声骤止,鲜于抬眸,冷冷的望着山顶之上居高临下的男子,愣声喊道:“金瞑,向来两国交战,不杀俘虏,可是你,竟然杀了我三千将士,今日,本鲜于太子就要你血债血偿!” 他双手一挥,黑色盔甲迎着朔风在空中伸展,眼神犀利,杀气毕露。 站在山顶督战的金瞑幽冷一笑,朗声喊道:“将士们看见了,山下人群之中就有你们的兄弟!鲜奴人,侵略我们的国家,人人得而诛之,可是现在,他们竟然想要在我们的土地上杀害我们的兄弟,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救兄弟,驱逐鲜奴!”呼声雷动,红缨跳跃,气势震天,忍耐了许久的金狼士兵终于在金瞑的带领之下抬头挺胸起来。 鲜于冷笑一声,直指金瞑:“我真为你们的愚昧感到可笑,你们可知道,你们舍弃生命守护的是一只狼妖!你们可知道,这十几年来,每逢月圆之夜,他又杀害了你们多少的姐妹?” 金瞑坦然处之,邪魅一笑,“狼妖?鲜于,你可真的是会说笑话,朕是人,一个完完全全的人,光天白日就站在你的面前,你有何证据说朕是狼妖?” 鲜于探手,身后副将将一本暗红色经书呈上:“这就是金狼王朝的镇国之宝,丹经,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金狼王朝被狼性控制的经过与缘由,金瞑,你想要抵赖吗?” 金瞑的面色突地一暗,丹经,不是在柳芽的手中?怎么到了他的手中? 见金瞑不语,鲜于更是得意,他大喊一声道:“金瞑,现在你没话可说了吧?月圆之夜,你总会幻化成狼形,残害生灵,这样的帝王,你们还保他做什么?” 压下心中的疑惑,金瞑坦然低眸迎上男子:“鲜于,你不要再混淆视听,什么丹经,什么镇国之宝,朕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你不承认?”鲜于幽冷一笑。 “信口雌黄之事,朕为什么要认?鲜于,多说无益,还是手底之下见真章吧!”金瞑冷冷一哼,大手一挥,“杀!”一声呼喊,三军震撼,正待要杀下山顶,只见鲜于冷冷的一挥手,鲜奴士兵推着战俘上前,一个个踢在地上,弓箭手准备,瞄准。 “停!”金瞑大手一挥,冷冷的望着鲜于,兀自冷笑:“鲜于,只要你放了他们,撤出金狼王朝的土地,金狼王朝与鲜奴王朝之间的纠葛一笔勾消,和平共处,如若不然……”男子的双眸猛地迸发出冷厉的火焰,复仇的烈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金瞑,你这妖孽,假惺惺的做什么?给我杀!”鲜于冷喊一声,弓箭手齐放寒箭,被俘的金狼兵一个个倒在了地上,汩汩而出的鲜血将雪地染红。 正文 115 还江山 嗜血的寒芒迸射出男子的瞳眸,他冷冷的望着面前的兄弟一个个的倒了下来,双瞳中的怒焰剧烈燃烧起来,妖异犹如在狂风中昂扬的罂粟。“杀!”狠绝的字眼迸出冰冷的唇齿,他就像地狱中的狂魔一般冷厉的嚎叫。 号角吹响,战鼓擂动,银色盔甲的金狼军从山顶一泻而下,宛如飞流瀑布三千尺一般,重重的击向黑衣的鲜奴军,血花飞溅,哀嚎不断,斜阳,夕照,带走了一个个懵懂却执着的冤魂。 战场上发生的一切早已经有人告知柳芽,柳芽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丹经,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丹经明明在她的手中,为什么鲜于的手中还有一本?哪一本才是真的?哪一本又是假的?她紧紧的抿了唇,从头开始翻阅,直到最后一页,她没有发现丝毫的破绽。 “青青!”金晖敲了房门踏进房间,夕阳的余光映照在他凝重的面上,镶嵌了淡淡的金光,他望着她手上的丹经,开口艰难:“你知道了吧?” 柳芽点点头,将丹经摊在床上,再次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端倪。 “你说,有没有可能鲜于已经将真正的丹经调换?”金晖的话语清淡的飘在空中,有些一抹幽幽的不确定。 柳芽抬眸,望着男子那怀疑的眼神坚定的摇摇头:“不会,绝对不会,除非鲜于懂英语!” 金晖望着女子笃定的眼神,幽叹一声:“你就那么肯定?” 在男子那平淡却凌厉的眸光之下,柳芽顿住了,久久没有说话。金晖凝望她的表情,就仿佛明白了什么,他转身向外走:“我去将那本丹经偷回来,你看了,就知道哪本是真,哪本是颊!” 摇曳的树影遮挡住了他逐渐远去的身影。 柳芽想要阻拦他,最后还是放下了手臂,也许在她的心中,她也是有些怀疑的,只是她嘴硬而已。 这场战争持续了一天一夜,惨烈的情况可想而知,最后,鲜于终于顶不住压力,挥兵撤到了郓城,这儿地势与渠城一般的险要,易守难攻,如若不是当时金狼兵军心涣散,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拿下郓城。 郓城之外,金瞑披着明黄色的披风,站在车头呐喊叫阵,可是鲜于却躲在了城中,迟迟不应战。 “皇上,今日将士们也乏了,不如驻扎在城外,先围城,待时机成熟再攻之!”戎天上前,禀道。 金瞑环眸望望伤亡惨重的金狼军,唯一踌躇,点点头,下令在郓城前按兵扎营,将不大的郓城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郓城内,鲜于站在城门之上,远远眺望金狼军那整齐的队形,阴鹜鹰眸迸出一抹冷厉的光芒。 金狼王果真是不同凡响,就连帐营的搭建都是依据阵法所建,八八六十四个方位,遥相呼应。 “太子,金狼军的士气如虹,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我们恐怕是难以是他们的对手!”副将忧心忡忡。 鲜于幽眸一暗,不语。 “报!”一红甲士兵急匆匆而来跪在地上,鲜于一瞧,认得是父皇身边的亲信兵。 “报,皇上圣旨到!”红甲士兵从身后取得圣旨,恭敬的呈上。 鲜于一惊,这个时候父皇的圣旨……脑海之中猛然蹦出国师的话语――彗除紫宫,天下易主!他打开圣旨,还没有读,蹭蹭蹭,城门上就进来十几名红甲士兵,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大胆,你们竟敢对太子无礼?”副将冷喊一声,正待发作,鲜于轻轻的挥挥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圣旨上说他罔顾圣意,私自发兵,侵犯金狼,致使民怨沸腾,废太子,立亦为太子。 鲜亦,正是西皇后所生之子! “太子,哦不,应该是王爷,您也读了圣旨,就不要难为我们弟兄了!”为首的红甲兵横剑在面前扬声道。 鲜于阴冷一笑,自然明白这是鲜亦与那贱人搞的把戏,但是父皇既然下此诏书,说不定已经受制于人,只是可惜啊,他处心积虑攻下的十座城池,看似如今要无功而返! “青将军,你镇守边疆,本殿下带人杀回皇宫,救父皇!”鲜于冷哼一声,拔剑而出。镇守城门的将士也是一呼百应,将红甲兵围堵了起来。 仿佛事先就有准备一样,为首的红甲兵再颁一道圣旨:“封青咶为镇远大将军,官职一品,掠夺十城财物归国,不得有误!”这城门之上的士兵多为青咶的亲信,如果青咶接了圣旨,那么就是与太子鲜于站在了对立面上。 青咶一下子愣怔在了当场。 “不行,我们既然攻陷下了十座城池,那城池之中的百姓就是我们的子民,我们不能这样对他们!”鲜于站在青咶的面前冷冷的开口。 “太子!”为首的红甲兵猛然之间阴阳怪气起来,“我劝你还是顾好自己吧!”话没说完,他猛地出掌击向鲜于,鲜于没有想到他竟敢出手攻击,因此没有避开,被击个正着,顿时,胸中气血上涌,身子踉跄,弯身,一口血水噗的一声喷在了地上。 “你……”青咶上前,不敢置信的望着红甲兵,刚要去扶鲜于,却被那人一掌击到一旁:“青大将军,难道你想抗旨吗?”男子冷笑着,一挥手,在城门上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红甲兵已经将鲜于捆了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鲜于望着邪魅高大的男子,冷冷出声。 “顾,王子亦身边的顾太傅,你应该听说过吧?”男子阴狠一笑,亲自压着鲜于向外走去。 “一个小小的太傅竟然有这样的手段,亦,处心积虑许久了吧?”鲜于冷笑一声,任凭众人推搡着出了城门。 远在十里之外的营帐之中,金瞑正冥思苦想着破敌之策,探子来报的鲜奴国内讧让他抓到了有力战机。 “趁鲜奴军军心未稳,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金瞑一声令下,休息了片刻的金狼军再次勇猛的拿起了长矛,盾牌,铁钩,长梯,做好了攻城的准备。 城外,红甲军押解着鲜于疾行在山路上,两面雪山雾霭,落日苍茫,顾望着昔日意气奋发的太子如今已经成为阶下之囚,心情很是愉悦,但是这儿离郓城十分近便,怕青咶反应过来,追出城门,于是,顾策马奔腾,一气便跑出了五里地。 身上铁燎加身,站立在囚车之上,鲜于愣怔的望着疾驰的人马,许久未曾回过神来。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前一刻他还在城头与金狼军进行殊死搏斗,如今却成为王子亦的阶下之囚,被人押向都城。 他奋力的扯了扯镣铐,清冷的钢铁之声响彻了冰凉的空气中,许久,他才明白,内乱真的发生了。 他暗自用力,想要挣开手中的镣铐,却无奈方才被顾重击了一下,身受重伤,顿时一口鲜血喷涌在了地上。斑斑血迹染红了被车辕压得扁平的白雪。 “我劝你还是少费力气,乖乖的受制于我,说不定进了都城,皇上听了你三言两语,只是小惩大诫与你!”顾回眸冷笑。 鲜于却相信这件事情远没有顾口中说的简单,说不定……他猛地想到了最坏处。 山顶之上,金晖带着戎天望着山下突然出现的人马,惊异的对望一眼。 “王爷,那牢车里的好像是鲜于啊!”戎天低低的开口,金晖一怔,仔细去看,也瞧出事有蹊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管发生什么,那丹经在鲜于的身上,我们先抓了鲜于再说!”金晖低哼一声,俊洒的身形似大鹏展翅,疾驰而来。 着急赶路的红甲军显然没有想到半路之上还有埋伏,见只是两名男子,于是留下十人善后,其余的人则押解着鲜于急急向前跑去。 “戎天,你对付他们,我去救鲜于!”金晖一剑解决了一名红甲兵,高声与戎天道。 戎天点头,横里一剑,掠过三位士兵的腹部,击的他们重伤,然后拖住了想要去追赶金晖的几名红甲军。 站立在囚车之上,不敢置信的望着风雪之中缠斗在一起的身影,鲜于惊喊出声:“金晖!”怎么是他?他笑得讽刺,没有想到,在他最危险的时刻,竟然是敌人救了他! 顾一个鹞子翻身躲过金晖的凌厉攻击,冷声喝道:“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劫持鲜奴国的囚车?”金晖也不回答他,只是一心想要救下鲜于,搞清楚丹经的真相,当下手中寒剑毫不留情,咻咻咻,连着攻出三剑,皆指向男子的要害。 顾不是金晖的对手,连连败退,在瞧清戎天身上的银色盔甲之时,猛然放弃了抵抗,冷冷的吹了一声口哨,先行离去。 金晖与戎天望着那十几条窜向远处的身影,微有愣怔,但是却顾不上许多,上前,仔细打量了鲜于。 “是你们?也好,要杀要剐随你们!”鲜于冷冷的开口,眸色绝望。 “鲜于,如果要杀要剐,我们就不会费力的救你!我们淡淡条件吧!”金晖平静的上前,眸光睿智。 “条件,我一个阶下之囚还配淡什么条件?”鲜于冷笑。 “我问你,你手上的丹经是真是假?留在藏书阁的丹经不会是你……” “你想知道?很好,放了我,拿我的性命交换这个秘密!”鲜于冷冷的开口。 金晖一怔,眸色一暗,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放了鲜于,短暂的思虑之后,猛地止住了男子身上的穴道,让戎天找了一身衣裳给他换上,扛着回了军营。 那厢,少了鲜于的鲜奴军节节败退,不费吹灰之力,金瞑取下了郓城,鲜奴军退到了汉城的山坡之上。因为天色已晚,鲜奴挂出了免战金牌,午夜时分,战争才慢慢的结束。 清冷的月光之下,青咶望着垂头丧气的将士,再想想生死未卜的鲜于太子,何去何从,竟然乱了阵脚,许久之后,他决定遵从圣旨,掳掠十城,不,现在确切的说是八城的财物回国去。 金瞑径直进了柳芽的房间,许是累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直直的抱住柳芽,疲惫的阖着双眸。 柳芽端坐在软塌之上,望着男子疲惫的模样,探出小手,为他展开紧皱的眉头。 瞑,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柳芽轻叹口气,惊讶他并没有问起丹经的事情。 “瞑,难道你不奇怪丹经为什么在鲜于的手上吗?”许久之后,柳芽低低的开口。 男子轻颤了眼帘,然后徐徐的张开,秀出一双潭黑的双眸,他抿抿唇,疲惫一笑:“有什么好问的,芽芽绝对不可能害我,反正就算有了丹经,鲜于也不成气候,你知道吗?现在鲜奴内乱啦,这场仗很快就会打完了!”他环过女子的羊腰,猛然抱紧了。 芽芽绝对不能害我――柳芽的心头猛然之间一颤,瞑竟然如此的相信她,可是她却……柳芽猛然抱住男子的手臂不说话了。 “放心吧,这场战争之后,朕一定做一个好皇帝,国泰民安,如果你不喜欢皇宫的生活,朕也可以将皇位让给晖!”男子握握女子的小手,低声道。 “你真的这么想的?可是你还要赶金晖回去?” “朕是为他好,这种时候,正是他在皇宫之中主持大局,笼络人心的时候,朕不愿意他上沙场冒险!芽芽,如果朕不做皇帝,你愿意追随朕天涯海角吗?”金瞑启唇而笑。 “当然愿意,可是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想法,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柳芽只是感到事情太过于突然。 “在朕拥有了今日的记忆之后。芽芽,如果朕不是皇帝,就不会做出这么多伤害别人的事情,大批的百姓也不会因为朕流离失所!朕不知道父皇为什么执意选朕做皇帝,可是在朕的心中,晖要比朕合适的多!”金瞑强撑起身子,环住女子的肩膀,“现在朕也累啦,战争结束之后就好好的休息,生下我们的儿子之后,就去游山玩水,逍遥江湖,你说快乐不快乐?” 柳芽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日红颜现,月寒烟瞑孤山遥。这会是他们的结局吗? 房门外,金晖怔怔的站在阴影之中,清冷的月光映照出他宛如石雕一般俊美的侧脸,许久之后,他缓缓移动了身子,眉宇之间有些动容。 没错,他是想要金瞑的皇位,可是真正想要的是他身旁的女子!听完这番话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去争论什么了!如果男子的话是真心话! 翌日一早,金晖就将抓获鲜于的事情禀报了金瞑,金瞑大喜,仔细的询问了抓获鲜于的过程,沉思了许久之后,猛然改变了先前着急取回城池的急切,而是笑眯眯的端坐在金丝塌上,命令三军好好休息。 “皇上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现在鲜奴大乱,正是发动进攻的好时机,可是皇上却按兵不动,仿佛在等待什么一般。”不久之后,下面就传来一阵阵的质疑的声音,只有金瞑悠闲得端坐在金丝塌上,含笑不语。 这几日来,柳芽与御风对于金瞑身上的血咒也不敢大意,总是在午时三刻准时消咒,一日日的过去了,这一日,终于是第九日。 轻拂了衣袖,将信物放入胸口之上,御风浅笑吟吟的望着柳芽,结结实实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现在这边的事情也了了,我也该回去了,出来了这么些天,我怕素琴惦记!” 柳芽点点头,感激的话放在了心中,只是紧紧的拥抱男子。在最艰苦的时刻,如果没有御风的相助,现在的金狼王朝说不定早已经灭亡。 金瞑冷冷的望着相互拥抱的两人,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在暗数了三下之后,再也顾不上自己是皇帝,上前,冷冷的将御凤拉开,然后下一秒,将御风抱在了怀中。“喂,小子,抱朕就好,少打朕的芽芽的主意!” 御风一怔,拉开了身子,居然开始喜欢应该算是同族人的男子,他大力的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的芽芽太吵啦,没有我的素琴安静!”他说完,潇洒的大步而去,豪迈的身影消失在白色茫茫的山巅之间。 御剑山庄的传人都活不过四十岁!柳芽猛然记起御凤说过的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好人,应该长命吧? 固执的扳过柳芽的脑袋,金瞑笑的跟一个孩子一般,鼻尖对鼻尖望着柳芽:“芽芽,不可以再看那个人,虽然现在我的眼睛不再是美丽的绿色,可是我照旧是美男子哦,所以,不可以看除了我之外的另外的男人!” 柳芽一怔,痴痴的望着男子,做梦都没有想到金瞑会说出这般肉麻的话来。小日儿……望着男子调皮的笑,她的心总会酸涩。 “好啦好啦,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狼城来,因为这场战争真的要结束啦!”男子将女子紧紧的抱在怀中,远远的眺望那座座高山。 第二日,终于传来了消息,鲜奴国皇帝薨,太子亦继位,而太子鲜于却被冠上了投敌卖国之罪,虽然这个罪名是如此的牵强! “鲜于,现在你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吧?”监牢之中,金瞑第一次提审了鲜于,将那张告示冷冷的丢在鲜于的面前,鲜于的面色猛然变得苍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金狼王,你要杀要剐便是,不必多说!”鲜于冷哼一声,倔强的转眸,但是不断起伏的胸口却表明了他的不甘。 王子亦竟然趁他进攻金狼之时谋权篡位,真是卑鄙之极! “朕不是金狼王,朕是金狼王朝的皇帝,鲜于,对于玉澈的死,朕真的很抱歉!”金瞑缓缓的站起身来,第一次正视玉澈的死亡。 “抱歉?一句抱歉就可以了?”鲜于一怔,对于男子态度的变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很快不悦的嘶喊道。 “所以,朕会做出补偿!朕会助你夺回皇位,但是条件就是你撤出金狼,世代与金狼王朝交好?你可答应?” 鲜于一怔,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好康的事情。“你,说的是真的?” “对,这件事情是因为朕而起,自然由朕解决,这是朕为你做出的最大让步!”金瞑幽叹一声道。 鲜于猛然冷笑:“金狼王,你休想再打什么鬼主意,要我信你,谈何容易!”说罢,他重重的回过头去,再也不理会他。 金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明白往日里自己作恶多端,如今又如何取得别人的信任,于是抬眸道:“你说朕是金狼王,是因为朕在圆月之夜变身为狼,如果朕让你亲眼见到朕并不能变身,你可信朕?” 鲜于一怔,没有想到他竟然说出此番话来,一时竟然无法作答。 “怎么?还是不信吗?”金瞑凝眸看他,最后鲜于重重的点点头,良久之后,他出声,“现在鲜奴国已乱,你大可乘胜追击,将鲜奴军赶出金狼王朝,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金瞑浅笑,“鲜于,这是朕欠你的,朕不能还你一个玉澈,可是可以还你一个江山!” 听闻此话,鲜于久久不能平静。 金瞑走后,金晖从暗影之中走出,望着男子那挺拔俊逸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深沉睿智的他现在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金狼王! 他应该相信他吗? 大牢外,莫桑上前低语道:“主上,方才晖王爷也在大牢之中!” 金瞑淡笑一声,“朕知道,朕说那些话,一来是求的鲜于的和解,二来就是消除他的猜疑,晖,朕亏欠他太多!” “可是主上,王爷连日来总是鬼鬼祟祟的,属下怕他对主上不利!”莫桑担忧的开口。 这些日子以来,金晖总是在傍晚时分进入大牢,与鲜于细谈,具体商谈什么却没人知道。 “现在的他就像曾经的朕一样,已经徘徊在悬崖的边缘,朕,不会让他走朕的老路!”金瞑淡笑,将双手握在身后,眯了眼望了天边凄美的夕阳,“莫桑,朕想,曾经的莫殇希望看到的也是这样的一个皇上吧!只是,朕醒的太晚啦!” 天边,深冬的夕阳似火般的凄艳,暗淡的紫同迷幻的赤遍洒在这白茫茫的山林间,五彩变幻的颜色美丽而惑人。 在有生之年,他会尽力的去补偿,补偿他欠下的一切! 正文 116 产子 过年了,虽然边陲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但是因为是柳芽在古代过的第一个新年,柳芽还是雀跃的不行,一大早出去,跟莫桑讨了鞭炮,自己又不敢放,只能缠着金瞑去放鞭炮。金瞑有些为难的瘪瘪嘴,有谁见过一身莽皇衣袍的皇上放鞭炮的?但是执拗不过柳芽,只得随手丢了一个二起脚,意思了意思。 意犹未尽,柳芽不悦的瘪瘪嘴,但是见他为难的模样也知道进退,只能悻悻的向回走。 “芽芽!”金瞑忽的喊住她,翻身上马,驱马到她的跟前,将她掠上马背。温润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腰部。 “做什么?”微昂了脑袋,柳芽望进那双宛如十月的湖水一般波澜不惊的双眸。 “朕带你去看风景!”他突然低低一笑,笑弯了双眸,揽紧了柳芽,双脚一夹马肚,那匹叫做飞光的马儿汗血宝马就疾驰起来,风一般的快。 “啊!”鲜少骑马,到古代来最多的是坐马车,再加上马速极快,柳芽惊喊了一声,紧紧的向后倚着了男子的身子。 金瞑满意的弯弯唇角,双眸微露出一抹愉悦,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马儿跑的更欢。 山巅之上,白雪皑皑,天蓝的仿佛似大海一般,云柔的似棉絮一般,紫色衣袍的男子郁郁寡欢的站在山巅之上,一双幽眸随着山下疾驰的人儿,越来越远。 “王爷!”戎天登上山顶,望了一眼远去的黄色身影,轻喊出声。 “你下去吧,今天是新年,放你一天假,戎天,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金晖缓缓的抬眸,语气平淡,但是在顿声之间,却略显了落寞。 “王爷!”戎天低眸,自然明白金晖心中的苦衷,只是……他望望山下那抹早已经不见的身影,有些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 “去吧!”淡淡的挥挥手,男子极目远眺,望着那蓝天白云,竟然呆住了,久久久久。 一开始是害怕,但是时间久了,柳芽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感受着男子渐渐喷出的炽热气息,渐渐的竟然不怕了,露出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这山涧的一切。 虽然是深冬,气候寒冷,树木凋零,花叶难见,但是银妆素裹的大山却有着另外一种震撼人心的美丽,站在山脚下,仰望大山与苍穹,猛然会觉得人是那般的渺小,心中挤压的任何郁闷都随着那飘逸在空中的冰冷慢慢的消散了。低眸俯瞰,远远的大海澄蓝入目,壮怀激烈,目及所望,浪花翻腾,耳边仿佛想起海的呼啸,浪的清新,缓缓的闭上眼,吸一口,五脏六腑瞬时熨帖了。 猛地,唇痒痒的,热热的,柳芽张大眼帘,对上的是男子一双黝黑明亮的双眸,他无辜的垂眸看着他,脸颊微红。 “你偷亲我?”柳芽低嗔一声,却被男子握住了蛮腰,滴溜溜在马上调了一个个,吻得更是缠绵。 雪早已经停了,飘散在空中的只是偶尔被寒风吹起来的树上的雪花,在这个甜蜜的早晨,柳芽第一次感觉到了春心荡漾,甜蜜异常。她任凭男子将自己抱在怀中,缠绵着,亲吻着,直到两人的气息都变得紊乱。 终于,金瞑结束了这个吻,轻轻的离开女子的唇,只是单纯的抱着女子,“芽芽……”他幽幽的喘息,声音粗哑而迷人,“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只有我们两个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我们的孩子在一起,简单而快乐?” 在男子喃喃的话语之中,柳芽仿佛看到了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月寒烟瞑孤山遥。 她缓缓的点点头,将脑袋轻轻的伏在男子的肩膀上,幸福的眯了眼。 飞光驮着两人,缓慢的遛达着,健壮的蹄子铿锵有声的击着冰面。 “救命啊,救命啊!”一阵急促的喊声从前面断断续续的传来。 柳芽从金瞑的怀抱中探出头来,想要回头看,却被金瞑拦住,“芽芽,不要看!”他的声音没有了原先的温柔,猛然变得冷漠而孤绝。 “救命……”不远处不断有呻吟声传来,凄厉而哀绝,柳芽终于忍不住,将金瞑挡在他面前的大手拨下,回眸,只一眼,她轻啊了一声,弯身吐了起来。 触目而及的是一处血的海洋,血迹拖行了一百多米,十几人躺卧在地上,身下是汩汩的血水,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因为断了手臂,在地上哀嚎着,不断的喊着救命。 血泊之中倒了两具孩子的尸体,年龄也不过七八岁而已。幼小的身子倒在血泊之中,更是触目惊心。 金瞑扶住柳芽的身子,幽眸之中猛然迸射出冷冽的眸光。他们竟然在不知不觉下走到了正在被鲜奴军侵占的郓城边界,这些百姓都是不堪忍受鲜奴军的掠夺而出逃的平民,只是在半路上,他们遭到了劫杀。 “这……”柳芽忍住心中的恶心感,在金瞑的扶持下下马,迅速的从身上解下了腰带,帮男子包扎止血。“太残忍了,他们都是普通的百姓,为什么……”柳芽眼睛湿润了。 “芽芽,这就是战争!”金瞑站在柳芽的身边,低声开口,但是语气之中的轻颤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思。是他错了吗?执意等到月圆之夜,执意让鲜于明白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金狼王,执意化解金狼与鲜奴的矛盾,却忘记了那些被鲜奴军奴役的子民,他们都是金狼王朝的子民啊! 金瞑冷冷的站着,寒风撩起他的金发,冰冷而凌厉。 柳芽望一眼金瞑,此时他竟然那般的恐怖。 大牢的门突地被人踹开,狱卒惊慌的上前,望着那一身戾气的金狼之王不敢吭声了,只是乖乖的跪在地上。 坐在角落中的鲜于懒懒的扬眉,借着投射进来的日光轻睨了男子一眼,被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气一惊,心中一颤,却猛然一笑:“怎么?金狼王?你终于隐忍不了了吗?我们的赌约还没有到时间,现在的你就迫不及待了吗?” 金瞑不语,只是径直上前,扬手一挫,铁链尽断,他踢开牢门,大手紧紧的扣住鲜于肩上的肩井穴,冷声道:“朕让你看一些东西!” 山坡上,鲜于怔怔的望着血泊中的尸体开不了口,做不了声。鲜红的血迹早已经渗入寒冰之中,与冰雪合二为一,人的尸体也已经僵硬,搬动的时候,宛如冰块一般,更是触目惊心的恐怖。 “是那些鲜奴人毁了我们的家园,天寒地冻的时节,烧了我们的房子,抢了我们的钱与粮食,我们不给他们,就是一个死字。我们是牛家村的村民,听说了之后,就带了粮食银子逃了出来,却没有想到还是被他们追上……我的妻儿都……”那中年男子的控诉一声声的击在鲜于的心坎之上,他抬眸望望男子苍白的脸色与断去的手臂,猛然之间动容了。 “鲜于,我们的赌约解除,现在,朕要拿回属于朕的东西!”金瞑回身,冷冽的风吹起他明黄色的衣襟,他俯瞰天下。 他终究还是错了,一厢情愿的赎还什么,却给人民带来了这么大的灾难。 新年的第一天,在修整了七天之后,金狼王朝的大军再次向北进攻,所到之处势如破竹。青咶早就无意守城,于是节节败退,一边退一边掠夺财物,当退到边界之时,他竟然掠夺了整整二十车的财物,而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中间恰逢月圆之夜,忙着征战,收复失地的金瞑却忘了时间,那一晚,他收复了一个城池。 阴历二月,天气已经慢慢的转暖了,冰川也已经开始融化,风虽然清冷却不再是那般的刺入骨髓,在边境之上,鲜奴军与金狼王朝进行了最后的战争,终于,不但将鲜奴赶回了境内,而且将掠夺的财物全部取回。 北抗鲜奴的步伐却再也停不住了!在将鲜奴赶出边境之时,金狼王朝的士兵就已经杀红了眼,看着八座城池被鲜奴损毁,掠夺,这场战争已经完全失去了原先的意义,早已经不是扩张地盘,而是仇恨,仇恨席卷了金狼王朝的每一个人。 是继续北上,还是偃旗息鼓,金狼王朝的大臣们众说纷纭,最后,以慕容启迪为首的支持北上派占了大多数,在稳定了大郝之后,幽夜罗也赶到了边境,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朝中无人坐镇,因为慕容云锦东山再起的慕容启迪掌握了大部分的政权,来自朝中的奏折一批批的被送往边关,都是请求继续攻打下去的联名上书。 金瞑一下子陷入了为难之中。 营帐之中,金晖脸色平淡的将奏折看完,幽幽一笑:“皇兄的意思如何?” 金瞑轻叹一口气,他知道,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是如果进攻鲜奴,这场战争那就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 “现在我完全相信你是皇兄,而不是金狼王!”金晖站起身来冷笑道,“现在是一统天下的好机会,鲜奴新帝荒淫残暴,不得人心,我们手中还有太子鲜于,正好名正言顺的攻下鲜奴,收为番国。”他语气一顿,:“至于大郝,经此一战元气大伤,相信不久,三国鼎立的局面就会结束!” 金晖说的意气奋发,金瞑从他眸光之中看到了掠夺的野心,一个月来,金晖改变了不少,仿佛……仿佛看到了曾经自己的影子。 回到营帐之中,金瞑微垂了眼帘,深深的凝望着烛光之中睡得安详的柳芽。 现在的他早已经没有了争斗之心,只是想要好好的与柳芽隐居,可是……他缓缓上前,大手轻轻的抚了柳芽的腹部,“芽芽,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搁浅一段时间。芽芽,朕说过,要补偿给他们,一点一点的补偿!” 第二日,柳芽就被金瞑送回了狼城,而金狼王朝与鲜奴国的大战全面的爆发。 这一场战争,一打就是半年。宫阙中,已经怀有八个月身孕的柳芽怅然的望着窗外,天气很炎热,耳边响着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月眉站在身后为她轻轻的打扇。 “月眉,今天可有前线的消息传来?”将小手轻轻的抚在肚上,柳芽低低的开口。每日里打听前线的消息是柳芽思念那个人的唯一途径。 “回禀娘娘,听说已经攻下鲜奴的都城,皇上,应该就要回来了吧!”月眉低低的开口,眼神明媚起来。皇上回来了,娘娘就再也不用……正想着,房门猛然被踹开:“人呢,人呢?”慕容云锦颐指气使的进房来。 当时金瞑贬她去倒允天宫的夜香,她恼恨了一阵子,后来金瞑出征,慕容启迪重握朝中大权,她的位子自然而然的高了起来,所谓,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少了唯一有能力与她抗衡的皇甫远月,她更加的嚣张了起来,更何况,她的腹中怀着的也是当今皇上的龙子。 “说曹操曹操到!”月眉情不自禁的低叹了一声,闪到一旁,就见慕容云锦气呼呼的上前:“墨青青,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拉着一名老嬷嬷上前,那老嬷嬷的脸上是红红的两个手印。 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柳芽缓缓的起身,双手交握在胸前,将肚子安安稳稳的保护了起来:“没什么意思,只是这老嬷嬷不懂规矩,在我凝香居探头探脑,我瞧着不顺眼,就打了她两巴掌!“ 其实年老嬷嬷是云妃派人监视她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以为没有皇上撑腰,这个皇宫里的人任由的欺负她,简直是做梦! “你……墨青青,打狗还要看主人!“慕容云锦气的牙痒痒,她并不是真的心疼这嬷嬷,只是在这皇宫之中,她想要下毒,有月眉、月荷替柳芽挡着,想要暗杀有莫桑护着,眼看着柳芽的腹部越来越大,而她也要临盆,不将这个多番受皇上宠爱的女人赶出宫去,等金瞑回来,她照旧会被打回允天宫中。继续做倒夜香的奴才。 “很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的狗!”柳芽轻笑,好整以暇的微抱了双臂在胸前,这半年来,也多亏了有慕容云锦的存在,吵吵闹闹,日子才过的下去。 “你……”老嬷嬷的面色气的更是发青,那脸肿的紫紫青青,煞是好看。 慕容云锦气急,想要去推柳芽,却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孕妇,况且柳芽还练过武功,不待月眉叫人,自己一个闪躲,就将慕容云锦闪在的地上。 “哎呀!”慕容云锦猛地狼嚎起来,胖胖圆圆的身子落在地上。 “娘娘,娘娘!”那老嬷嬷大声的叫着,喊着,瞬时,蜂拥而至的宫人将凝香居全部包围。 在一刻钟之后,动了胎气的慕容云锦早产,产下了一个女儿,望着那脸色发紫,皱皱巴巴的女儿,慕容云锦一下子气的翻了白眼。 她的皇后梦,她的太后梦――一切都陨灭了! 虽然只是一个小公主,但是对于接近三十年来没有添丁的金狼王朝来说,也是大喜事一件,举国欢庆,庆祝小公主的诞生,同时,金瞑终于攻下了鲜奴国准备班师回朝。 “宝宝,你听到了吗?你的爸爸就要回来了!”柳芽轻轻的抚着又圆又滚的小腹,低声的与腹中的孩子说着话。 终于回来了,半年的分离,她对男子的思念越来越重,但是印象中男子的脸却越来越模糊,她不知道思念的那个人是金瞑还是金日,只是漫无边际的思念。 允天宫的别苑中,慕容云锦望着襁褓中蹬腿蹬的欢的小公主,恨恨的咬咬牙。 “你又何必这样,等他回来,瞅准了机会,我们再生就是!”帘幔中,慵懒的坐起一个男子的身影,他赤着精壮的上身,从背后轻轻的环住女子只着抹胸的身子。 女子的面上闪过一抹愤恨,“你不要碰我!” “不碰你?”男子冷笑,狠狠的捏了女子的唇,“如若不是我的贡献,你能进宫吗?你还能守着你喜欢的男人吗?只是可惜啊,他并不喜欢你,一直以来,只是拿你做报复的工具,我的小云锦,你还是死心塌地地跟了我,等着我攻下金狼王朝的那一天,爷高兴了,说不定还封你个贵妃做做,比倒夜香的奴才好多了!” “郝烨,你不要欺人太甚,当日如果不是你趁着我上庙里还愿的时机强行要了我……我……”女子咬唇,冷冷的望着男子。 “是强要吗?我当时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在我身下呐喊呻吟的紧呢,当我要下来的时候,你还喊着不要不要呢!女人,明明喜欢,却总是这样心是口非!”他阴阳怪气的说着,轻轻的点了女子的鼻头,“听说你为我生了一个女儿,我不远千里,冒着危险进宫来,就是要看看你与我的女儿,你说,我对你不好吗?”他猛然紧紧的揉捏了女子的胸,将她狠狠的顶在床上。 “你放手!”慕容云锦低喊一声,男子却靠的更近,“放手?方才不知道是谁舒服的大喊,小乖乖,我为你可是走了几千里的路,怎么也要犒劳我一下!”他冷哼一声,将女子的双腿架在肩膀上,猛烈的进攻。 襁褓中的小公主哇的一声哭叫起来,门外脚步轻动,有人轻轻的拍了房门:“娘娘,您没事吧?” “没……”一阵疼痛袭来,慕容云锦艰难的开口。她刚刚生产完半个月,身子还是虚弱,可是这个禽兽――如果你不顺从,我就将这个孩子的秘密公告天下,别说你们母子不保,就是你的父亲好不容易得来的朝中大权也将毁于一旦! 男子警告的话语袭上心头,女人只能默默承受,到后来,竟也跟着慢慢呻吟起来。 终于,当一切归于平静,慕容云锦张着大大的眼睛,缓缓的留下眼泪。 望着男子困倦淫邪的脸,一个阴狠的主意袭上她的心头。 她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那个男人造成的,而对于他心爱的女人,她再也不会心慈手软。 那一晚,她找到了慕容启迪,全部的坦白。 慕容启迪望着床榻上赤身裸体已经昏迷的男子,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父亲,您要保住您现在的地位,就必须这么做!”慕容云锦冷冷的开口。 那一晚,莫桑被兄弟们拉去赌博,他刚一离开,几个黑影便包围了凝香居。 “月眉,外面是什么声音?”因为肚子大难以入睡,柳芽被惊醒,低声的轻唤了月眉,但是回应她的却是一片黑暗。宫中是很少将灯全部熄灭的,但是今晚,凝香居的灯全部被熄灭了! 淡淡的,柳芽嗅到了房间之中血腥的味道,她有了一抹不安,她下床,一脚踩在了一个人的身上。然后,殿外,响起了纷沓的脚步声。 “月眉,是你吗?”柳芽拼命的眯着眼,借着月光瞧清了地上的人,是一个男子,确切的说,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这种时候,男子出现在她的寝宫,而且……柳芽望着殿外忽明忽暗的灯光,顿时明白了一切。 是有人陷害她,而现在的她只能自己救自己!她抚着腹部,虽然行动不便,但是也不是那么笨重,很快,她打开了后窗,缓慢却紧张的爬了出去。她随手拽了一件月眉的宫衣,披在身上,然后仔细的关上窗户,沿着窗下那蜿蜒的小道到了菱形湖边,躲在了桥下。 果然,那群人是冲着凝香居而来,很快,她房间中的灯被点燃,在女子一阵惊叫声之后,整座皇宫都嘈杂了起来。 柳芽将半个身子浸在湖中,听着桥上的士兵走来走去,紧张的小脸发白。她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要在确定安全无恙的时候才能出来,她要保护腹中孩子的安全! 桥对岸猛地急急的驶来了一顶凤辇,两个宫女提了宫灯在前面走。柳芽认得那是太后的轿子,刚要现身,却猛地发现慕容启迪带着众多侍卫从桥那头急匆匆的赶过来。 她咬咬唇,继续躲在了桥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皇甫霁雪神情紧张的打开帘幔,高声道。 “太后,有一名男子死在了凝香居青妃的寝宫,而且……”慕容启迪环望四周,仿佛为难一般,话语却洪亮异常,“男子赤身裸体,刚刚与人……同时,青妃娘娘失踪不见了!” 太后猛然一惊,不敢置信的望着慕容启迪,“你说什么?” “回禀太后娘娘,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而且那名男子的身份还异常的棘手!”慕容启迪冷冷禀道,上前说了什么,声音太小,桥下的柳芽再也听不见了。 死在她房间里的男人到底是谁?柳芽在这一刻好想冲出去,至少,她肯定太后是会帮助她的,但是就要在她行动的那一刻,她猛然听到太后发出了异常惊讶的声音:“是他?你说是他?” “是的!而且据凝香居的月眉供述,他在十个月前就曾经到过狼城,而进宫私会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太后娘娘,恐怕青妃娘娘腹中的孩子……” 柳芽的身子猛然趔趄了一下,许久之后,她才站稳在冰冷的湖水中。 慕容启迪这个老匹夫在说什么?先不管死的那个男人是谁,他竟然怀疑……猛然,柳芽感到了下腹一阵阵的疼痛,她扶住了拱桥的石壁,小脸一阵惨白,身体里,仿佛有一股热流想要冲击而出。 不会……不会是在这里吧?柳芽环望了四周黝黑的湖面,只有离桥东不远的地方反射出一些荧光。 “不要……不要啊!”暗暗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柳芽无助的抓紧了石壁,一阵阵的疼痛向她袭来。 终于,桥上安静了,侍卫将凝香居翻了一个遍,没有找到柳芽,便撤了回去,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刻,浸在冰冷湖水中的柳芽此时正接受着无比疼痛的煎熬。 一阵阵的阵痛几乎让她晕厥过去,柳芽淌着湖水慢慢的爬到了对岸,那里曾经是钱蓉住过的房间,柳芽去过,她艰难的推开房门,因为钱蓉突然失踪了,房间也就一直空了下来,并没有人居住。 柳芽颤抖着身子进了房间,不用点灯,按照先前脑海中的记忆摸到了床榻,她缓缓的躺卧下来,黑暗之中,无助,不安与迷茫一下子席卷而来。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月眉会出卖她,但是透过今晚的一切,她却意识到了一种威胁,有人想要让她在皇宫之中消失!莫桑……这种时候,柳芽猛然想起了一直保护她的莫桑,难道他也出卖了她?不会!莫桑是忠于金瞑的,他绝对不会出卖她! 金瞑……柳芽冷笑,当时金瞑就是害怕她跟着行军打仗四处辛苦,才执意让她回到宫里,却不知道,这皇宫之中比外面还要凶险上万倍! 摸索着换下浸湿的衣裤,冰冷的感觉袭上柳芽,她摸黑打开衣橱,找了几件衣服,却突然疼倒在地上。 一阵阵腹痛让她喘不过气来,仿佛,有什么冲破了身子,缓缓的流了出去。 “不要……不要……”柳芽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恐怖的事情,只是见到电视电影里,女子生孩子之时喊得声嘶力竭,她从来没有体会到那种痛苦,直到此刻,她才知道,那是一种将身体撕裂的痛苦,难以承受的痛让她想要大声的嘶喊起来,可是现在的形势……她猛地扯过浸湿的衣裤,狠狠的堵住大张的嘴巴,然后紧紧的抓住了房间之中唯一的一张桌子。 细密的汗水布满了她的额头,被疼痛痛的麻木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她只是迷迷糊糊的知道,她不能死,不能死,她要等金瞑回来,还有生下她与金瞑的孩子!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东方终于发白,动乱的一夜终于过去,但是新的危机却进一步到来。 疼了一夜的柳芽终于在凌晨晕厥了过去,她觉得自己要死了,意识是那样的飘渺,那样的无边无际,疼痛也慢慢的远离…… 再次醒来的时候,柳芽遮住了被阳光照得发晕的眼睛。一扯动手臂,她猛然感觉到了身子的虚弱,仿佛……突然,她摸向腹部,平坦的腹部让她顿时惊恐起来。 她的身上是一身平民的布衣,这说明昨天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她……她的孩子! “你的孩子平安无事!”前方猛然传来一个平淡的声音,那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额前又黑又长的燥乱发丝遮住了她的脸。 “你……”柳芽猛然觉得她这身打扮是这样的眼熟,是暴室的衣服!殒泪?不不不,殒泪早已经死了! “你是……”柳芽的话还没有说完,猛然,她望见了身旁襁褓中的孩子,红润的笑脸,明亮的黑色眼睛,稀疏却黝黑的发丝,这是她的孩子吗? 顿时,一种天生的母性让柳芽迫不及待的抱起了身旁的孩子,只是奇怪,孩子只是大张着黝黑的双眸望着她,不哭也不笑,只是望着。 “是个男孩,不过很奇怪,他不会哭!也因为这样,你才躲过了一场灾难!”女子起身,上前打开了雕花木窗,顿时,春日和煦的阳光在光滑的地面投下如镂空般的影子。 柳芽怔怔的望着孩子的脸,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这是她的儿子吗?九个月不到,应该是个早产儿,可是他却异常的健康,健康的让人心中不安。 一个不会啼哭的孩子是不是很奇怪? 正文 117 分离 待安定下来,柳芽这才细细打量起四周边的环境,简陋却整洁的房间,透过开着的木窗,可以看得见一个小小的庭院,庭院中甚至搭建了棚架,种了一些简单的蔬菜。农家小院――四个字猛然蹦上柳芽的心头,这不是皇宫?她惊讶的回眸看女人,女人早已经将长而燥的发丝轻挽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与明亮的眼睛。 她三十多岁的样子,脸色略显苍白,如果不是眼睛充满神采,柳芽真的以为她就是曾经暴室之中救过她一次的那个神秘女子。 “你不认识我了?”女人竟然咧唇笑了,笑容不美却朴实。 “我认识你?”柳芽一怔,在脑海之中极快的搜索,但是毫无印象。 “也许你早就忘记啦,可是我却记得你,在暴室的时候,你受了很重的伤,可是眸光却明亮,不屈服,我一看就知道你是新来的!”她顿顿,眸光猛然变得黯淡而幽邃,“没有这样的眼神!” 一见女子垂眸无神的模样,柳芽啊的一声,猛然记了起来,果真是她!那个在染池之中,她晕倒,将她扶住的女子! “我就知道娘娘记得我,后来听小喜子说,娘娘还专门去暴室找过我,想要救我出暴室呢!”女子说着,待房间中的浊气散尽,迅速的关上了门窗,“娘娘现在是产妇,不能吹风,娘娘只要知道这儿不是皇宫,娘娘在这里安心的养好身子就好了!” “小喜子?”柳芽急急的想要理清这些杂乱的思路。 “就是暴室里管事的小太监,他是我的一个本家兄弟,我们也是凭借着他的关系,偶尔给宫里送些菜,然后将暴室里死的女子载出宫外掩埋,换几个钱。昨个儿凌晨,正好有一个犯错的小宫女死在了暴室里,奴家正好进宫,本想去瞧瞧小蓉,谁知道,竟然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娘娘与刚刚落地的孩子。后来听说娘娘您……”她顿顿没有说下去,只是轻轻的拍拍柳芽的手臂安慰了一下:“娘娘现在不必忧心,现在已经安全了!我将小宫女换上了娘娘的衣服,划花了脸丢进了湖中,虽然您大着肚子很难冒充,但是这也是一个权宜之计。方才奴家的丈夫又去宫里打听了一趟,听说宫中已经传出消息,说您已经畏罪投河自尽了,尸体现在已经找到!现在您住在这儿,应该是安全的!” 柳芽怔怔的点点头,失神的望着面前所有的一切。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这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是慕容启迪吗?她与他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他为什么要这般的陷害她?而且死在她寝宫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柳芽脑中的思绪一下子乱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请问,我怎么称呼你?” “娘娘喊奴家英嫂就可以了!”女子温和的开口。 “英嫂,您也不要叫什么娘娘了,就叫我柳芽!”柳芽低叹口气,将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她们母子平安就可以,她会等金瞑回来! 天气慢慢的转暖,早春四月的天气,虽然早晚还有些冷意,可是还是呈现出一抹春意,报春的杏子、李子,纷繁美丽的小花开满了枝头,有粉红,粉白,还有那晶莹纯洁的纯白,一片片的覆盖了狼城。 柳絮也跟着飞扬起来,入目的是五彩缤纷的世界。 在英嫂家做完月子的柳芽终于在这个四月盼到了金瞑要回宫的消息。 孩子已经两个月了,柳芽却还没有给他取名字,她每日里抱着站在门口,望着英嫂家那扇黑色的小门,希望有一天金瞑会出现。 这两个月来,英嫂进宫了几次,总是会带回来一些消息,什么青妃娘娘已经下葬啦,太后病重啦,慕容启迪当权啦,一开始,柳芽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还有些动容,但是随着日子的逐渐过去,怀中的婴孩给了她最大的支撑与安慰,只要抱着她的孩子,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 柳芽一开始好担心孩子是残疾,因为自从出生之后,他一直都没有哭过,只是鼓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眯眯的笑,那样可爱的模样,不断的让柳芽忆起金日在湖中美绝天下的情景。这个小东西也特别的招人喜欢,虽然才两个月大,却早已经成为全家人的心头肉。 英嫂和英哥没有孩子,柳芽的孩子他们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来照顾! “妹子,妹子!”这日,一早出去做工的英嫂突然跑了回来。 “什么?”柳芽见她跑的急,立即抱着婴孩出来。 “皇上要回来了!”英嫂气喘吁吁的开口。 “真的?”柳芽惊喜的开口,终于,要回来了吗? “是啊,听说已经到了城门了,城里的老百姓都去迎接啦,我们快去吧!”英嫂说完,取了一块青色锦帕为柳芽包起头来,“这样就不会被坏人认出来!” 柳芽感激的点头,为宝宝取了锦被,包裹严实了,跟着英嫂一起去了城门口。 大街上人山人海,完全超出了柳芽的想象,她抱着孩子在外圈跳了几个高,没有见到皇上的仪仗队,而且还被人推搡来推搡去,最后,柳芽卯足了劲向里挤,仗着有几分功夫底子,终于挤进了人群,但是距离城门还是有一段的距离。 鼓乐齐鸣,战鼓轻擂,掌声雷动,金瞑终于凭借着自己的实力灭了鲜奴,成为人人爱戴的金狼皇帝,他坐在龙辇上,轻抿了薄唇微笑,那样优雅,那样倨傲,那样风光,一双幽眸俯瞰天下。 地上铺上了红地毯,从城门一直绵延到宫门口,街道两旁,有大批的侍卫举着红缨枪维持秩序,慕容启迪带着文武众臣跪在宫门处,迎接皇上。 抬眸望望久违的狼城,金瞑微微的抿唇,俊绝的面上有了一抹温柔的神色。十个月了,芽芽应该生产了吧?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莫桑每次派人带回来的消息都是母子安好,从来不赘述一个字,让他疲于战争的同时也担忧她们母子的安全,但是现在,他终于回来了! 柳芽终于见到了金瞑,他慵懒的轻倚在龙辇之上,风华无限。只一眼,柳芽就痴痴的将眸光锁在了他的身上,再也不能移动。 他瘦了,脸颊瘦得微凹下去,感觉上多了几分冷飒箫索的气息,可是也因为瘦,精雕细琢的五官更是立体,鼻梁高挺,嘴唇长而薄,更衬托出那股清贵优雅的邪魅感,仿佛生来就是傲世独行的人物。 龙辇恰到柳芽的前面,隔着五六道人墙,“瞑!”柳芽大声的呼喊出他的名字,却不料被身旁一个男子猛地顶到了一旁,她身子不稳,趔趄了一下,急急的低眸,不放心的看向怀中的孩子。 金瞑仿佛听到了什么,直觉的抬眸望向人群,入目的是一张张崇拜而恭敬的笑脸,他微微的皱眉,暗笑自己因为太过思念竟然有了幻听。龙辇迅速的驶过柳芽所在的人群,当柳芽抬眸的时候,她只看到了龙辇的背部。 “瞑!瞑!”柳芽急急的挤出人群,想要从小道追堵过去,但是人群瞬时将她包围,她弱小的身躯迅速的湮没在人群中。 正午时分,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在人们的呼喊声中全部进城,人群也逐渐的散去,寻了一个角落,柳芽匍匐下身子,落寞的蹲在地上,怀中的孩子却照旧睡得香甜。他一直在睡,从抱出家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在睡,那样纷杂的声音都没有将他吵醒。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父亲,他却用睡觉浪费掉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孩子……”柳芽低低的轻喃出声,一滴清泪滑下了脸庞。只是短短的半年,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却是天差地别!现在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她是一个犯了弥天大罪畏罪自杀的妃子,他们之间,又何其鸿沟般的差别。 “妹子……人……太多了!”许久之后,英嫂才找到柳芽,一开始,她与柳芽就挤散了,直到人群散了,寻了三条街才寻来。 “是啊,人太多了!”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太远了,遥不可及! “妹子,你不要灰心,平常百姓是这样的,很难见到皇上,不过既然确定皇上回来了,明天我就进宫去找小喜子,让他去找皇上!皇上怕是还不知道你的事情呢,只要知道,一定会接你回宫的!” 柳芽抬眸,感激的望了英嫂一眼,缓缓的点点头。现在,她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高高城墙下的深宫内院,一阵寒澈人心的冰冷席卷了跪在地上的每一个人。那高高在上的君王,用冷厉的眸光缓缓的扫过跪在地上的每一个人,最后,他将眸光盯在了莫桑的身上。 “莫桑,说!”冰冷的话语冷冷的蹦出削薄的红唇。 莫桑跪在地上,身子剧烈的抖着,最后终于全身匍匐在地:“皇上,是莫桑的罪过,是莫桑看护娘娘不周,让娘娘……” “好了!”金瞑猛然冷冷的打断了他,他阴鹜的双眸冷冷的转向慕容启迪,眸光中蹦出一抹嗜血的残忍:“慕容大人,你可以将你方才所说的再说一遍吗?” 被点到名的慕容启迪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盯着皇上冷冷颦起的眉头,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男子那犹如刀刃般锋利的眸光在他身上徘徊,慕容启迪跪在地上,心中自然明白皇上听到这些是何其的震惊与心痛,可是这件事情他做的天衣无缝,尸体也已经掩埋,皇上就算是怀疑什么也拿不出证据。 可是慕容启迪低估了金瞑,就算是金瞑身上没有了狼性,他还是大名鼎鼎的金狼帝王! “是大郝国的郝烨太子与青妃通奸,被月眉发现了,娘娘就为了掩人耳目杀死了郝烨,却没有想到月眉吓得大喊大叫,娘娘见事情败露,情急之下就投了后面的菱形湖自尽了!”慕容启迪微抬了身子,重新描述了一遍。 “很好,很好!”男子冷笑,眉眼之间猛然变得冷厉:“慕容大人,朕不在皇宫的这段时间,真的是有劳大人了!”他起身,缓缓的靠近慕容启迪,他的迫近让慕容启迪募然不安起来。 “皇上在外为国征战,老臣不才,只能在这皇宫之中苟且偷生,皇上如此说,是大大的折煞老臣了!” “好,很好,慕容启迪,你自称老臣,你可知道,有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男子眸光一暗,幽声道。 慕容一怔,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是僵直的跪在地上。 “来人,给朕将这个老匹夫拖出去斩了!”男子冷哼一声,冷冷的指向慕容。 满朝文武皆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有侍卫上前架起了慕容启迪。 “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臣要一个理由!”慕容启迪仗着自己在朝中局势渐稳,神色倒也并不慌张。 “理由就是朕看你不顺眼!”男子冷厉出声,芊指狠狠的点在慕容启迪的额头。 “皇上,臣不服,不服!”慕容启迪一怔,大声喊道。 “不服又怎样,今天朕就是要砍了你脑袋!”他转眸一望那些试图要为慕容求情的大臣,幽眸一眯,狠声道:“想死的就为他求情!” 此言一出,众人皆都屏气敛声,再也不敢开口说半句。 金瞑的眸光最后落在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金晖身上。 金晖冷冷的转过脸去,面容虽然平静,可是微微抽搐的嘴角却仿佛隐忍了什么。 就算皇上不杀慕容启迪,他也会想办法将他杀掉!青青会通奸?而且对方还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郝烨?简直是天方夜谭! 朝堂之上的平静让慕容吓破了胆,最后,他将眸光望向了一直沉默的皇甫南然的身上,他冷冷的敛着眉,略显佝偻的身子笼罩在一片祥和的阳光里,仿佛世间发生的一切都不管他事一般。 这个老匹夫!慕容启迪在心中恨恨的骂了皇甫南然,说好了大家联盟,如今他有难,这个老匹夫竟然置之不理! “皇上,饶命啊,皇上!”终于,慕容胆战心惊的跪在了地上,此时此刻,他才惊觉大势已去。 “饶命?对付朕的孩子,妃子之时,你怎么不想着手下留情!”男子冷哼一声,抽过侍卫的佩剑,一剑贯穿了男子的身体。 慕容刚想要辩驳,胸前的冰凉让他惊呆的望着男子阴狠寡绝的双眸。他怎么忘记了,皇上是金狼王,是冷血阴狠的金狼王,他要杀一个人,要恨一个人,何须要查明,何须要理由! 身子缓缓的倒在金銮大殿上,意识尚存的他听着身体中的鲜血汩汩流出身体的声音。这是他日思夜想精心准备的局啊,所有的理由都没有用上,男人甚至都不需要他的理由,男人只要他死! 在世界陷入黑暗的瞬间,他望见了皇甫南然笑的阴险的脸。 慕容启迪啊,我的女儿做不成皇后,我会让你的女儿坐上皇后的位子吗?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男子的声音。他终究是错了! 深夜的皇宫,没有一丝春的气息,繁华又冰冷,平和又颓败。枯坐在灯下的男子缓缓的眯着眼,听莫桑将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尸体在什么地方?”男子听完,阴冷抬眸。 “在泰陵的山坡上。慕容大人说怕影响主上您的御驾亲征,不让属下将消息透露给您,但是莫桑坚持认为青妃娘娘并没有死,因为收敛那女子之时属下偷偷的瞧了,女子的脸虽然被水底的乱石划得没有了模样,但是肚子扁平,并不像娘娘八个月大肚子的模样!” 男子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冷着脸,径直朝宫外走去。 泰陵是皇家园陵,在皇宫以北一百里处,泰陵旁边的山坡,则是一片无人看守的废弃院子,看来慕容启迪到底是顾及金瞑的,没有将事情做绝,起码让柳芽有个安息的地方。 深更半夜,黄土翻飞,烛光摇曳,地底下现出一具黑漆漆的棺木。 “启禀皇上,棺木已经找到!”侍卫恭敬的上前禀报。金瞑站起身来,紧握成双拳的手早已经冷汗殷殷,他抬眸望望那刺目的棺木,大手一挥,砰的一声,棺盖翻在了黄土之上,棺木之中现出一具被湖水泡的发白的尸首。 只一眼,金瞑就断定此人不是柳芽,衣袖翻飞,棺木并和,一掌将石碑狠狠的打碎:“慕容启迪,小小的把戏就想骗过朕吗?” “可是皇上……”莫桑低低的开口,“那男子的尸首确实就是郝烨,如果被大郝国君知晓此事……” 男子冷哼,冰冷的眸光燃烧起妖冶的火光:“知道了又怎么样?朕正要灭了大郝!郝烨,竟敢跑到朕的皇宫之中来撒野!” 这场战争,想免也免不掉了,与其让大郝先行发难,不如早做准备。 第二日,金瞑正是颁布了讨伐大郝的诏书,刚刚休整一天的金晖与幽夜罗再次挂帅出发。 暴室的偏门外,英嫂将小喜子拉到了一旁,纷纷杂杂的柳絮缓缓的洒落在他的肩上。 “姐,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事情吗?”小喜子低声道,警惕的望着四周。 “听说皇上回来了?” “是!” “那关于青妃娘娘的事情……” “姐,我知道你关心青妃娘娘,可是那是皇上与娘娘的大事,我们管不着。再说青妃娘娘已经死了,皇上一怒之下杀了慕容大人,现在青妃两字可是皇宫的禁忌,没人敢提!”小喜子小小声的开口。 “可是小喜子,如果说青妃娘娘没有死呢?”英嫂的语气格外的谨慎了。 小喜子一怔,愣愣的望着英嫂,仔细回忆那晚她匆匆忙忙的模样,猛然抓住了英嫂的手:“姐,你知道青妃娘娘的下落?” 英嫂重重的点点头,将那晚发生的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一遍,“现在皇上也已经回宫了,如果皇上有心一定会接青妃娘娘回宫的,小喜子,你帮帮娘娘好不好,去给皇上送个信!” 小喜子一怔,急急的开口道:“哎呀我的姐姐啊,你以为这是民间么,随便送信,这里是皇宫啊,先不说见到皇上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就算是见到了,他的身边有那么多人,万一哪个心中对娘娘有杀意的,听了去,我们都保不住命啊!退一步,就算是皇上知道了娘娘没死,可是娘娘犯得是通奸大罪啊,她腹中的孩子都被慕容大人怀疑是不是龙种……我们窝藏罪犯也是死路一条啊!” 英嫂一听也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想要柳芽尽快的回到皇宫。 “那怎么办?青妃娘娘也算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现在有难了,我们见了总要帮的!”英嫂为难的开口。 “这样吧,姐姐,我在宫中时刻留意一下皇上的动向,如果刚好有机会与皇上说话,皇上又相信娘娘是无辜的话,我再去试试,只是这件事情你谁都不要说,搞不好,这是满门抄斩的大罪过啊!”小喜子微微一顿,低声道。 英嫂只得叹叹气,答应了。 柳芽这一等又是两个月。 六月了,天气也炎热了起来,英嫂的家中并不富裕,就靠皇宫之中给的那些补贴过日子,日子过的也是艰苦,慢慢的,柳芽开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刺绣女红不会,但是会劈劈柴什么的,偶尔一日在街上走,救了一位被流氓纠缠的小姐,被那小姐看中,竟然做了保镖。 小喜子在宫中再也没有了消息,六月中旬的时候,终于传回了金晖王爷与幽夜罗要班师回朝的消息,只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金狼王朝大败了大郝,三国得以统一。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柳芽真的难以描述自己的心情。他终于成功了,成为一统天下的一代帝王,可是另一方面,柳芽却隐隐约约的担心起来。 终于有一天,英嫂从皇宫中回来,脸色异常的难看,她说皇上仿佛发疯了一般,不但亲手杀了云妃,而且活活的将小公主溺死了! 柳芽的心猛然一沉。 正文 118 完美的结局 “英嫂,想办法将我送进皇宫吧,我再也不能等了!” 英嫂点点头,但是进皇宫哪里有那么容易啊! 初春的天气原来可以如此的寒冷!皇甫霁雪裹着厚重的披风,手中抱着暖炉,在鱼嬷嬷的陪伴下来到了琉璃宫的御花园。在这儿没有一丝一毫的春天的气息,迎春花照旧是一段枯萎的荆棘,不发芽,不开花。 “传说这迎春花儿是大禹的妻子所化,她日日夜夜期盼自己的丈夫归来,迎春花开,难道这御花园的迎春花儿也要等着某一个人归来吗?”幽幽叹了一口气,太后将手中的暖炉交给身后的鱼嬷嬷,用暖和的双手握住荆棘的根部,细细的端详。 琉璃宫的天从来没有如此的阴沉过!阴霾沉郁的天空,如美女垂眉的惆怅容颜,朵朵乌云如墨,似浸泡发胀的生宣,挟带着一丝春寒的清风徒然增急,卷起了女子的青色的衣衫,缠绕飘逸,萧瑟冷清。 “小姐,昨日皇上他……”鱼嬷嬷刚要开口,就被太后抬手打断,“小鱼,哀家也老了,管不了那么多,皇上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事已至此,哀家已经无能为力!”她垂眸,喊过老花匠,“将这株迎春花移到盆里,搬到哀家的房间去,这天气太冷,恐怕在院子里是开不了花了!” 老花匠应着,浇了水,松了土,小心翼翼的移到花盆里。 太后再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望着,可是那墨黑的双眸却绽出一抹希翼。在房间里花儿会开吧,皇上心中日思夜想的人儿也会归来吧? 允天宫再次变成人间炼狱,阴冷的风呼啸而过,整座寝宫在夜里黑的不见五指,走到渡廊上,不断有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冰凉而粘湿,更是让人心中忐忑。 青妃娘娘果然是冤枉的,昨日皇上将那云妃一吓,她便什么都招了,皇上二话不说就杀了云妃,溺死了小公主,现在皇宫之中人人谈皇上色变,但是只有他知道,皇上的心中是多么的苦闷,皇上杀的都是该死之人,皇上对青妃娘娘的情……他摇摇头,再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突然,他轻啊了一声,被身后的小泉子吓了一跳。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张公公,皇上今晚并没有用膳您看……”小泉子是负责皇上的饮食的,他愁眉苦脸的望着张英。已经是说不清多少次了,这饭菜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了,在这样下去,恐怕他这个御膳房总管的位子是保不住了! 张英望望托盘里已经凉透的饭菜,轻叹了一口气,“你再去做些可口的来,我劝劝皇上!” 小泉子立马应着忙不迭的走了。 张英转身,猛然见花丛里人影一闪,他警惕的开口,“谁?”小喜字畏首畏尾的从草丛中走出来。 “你是哪个宫的小太监,不知道宫中的规矩吗?这儿是你乱走的地方吗?滚!”张英上前,冷叱了小喜子几句,就要赶他走。 “张公公,求求您,小的想见见皇上……”小喜子哈着腰不断地乞求着。 “见皇上?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呀?别说你了,我见皇上都得小心翼翼的,去去,再不走把你抓起来!”张英不耐烦的赶他。 小喜子无奈,只得摸摸脑袋悻悻的走了。楞坐在寝宫中的男子,听到争吵之后,淡淡的抬眸,挥挥手,招了莫桑前去跟着小喜子。 英嫂家,英嫂将小喜子带出来的消息与柳芽细细的说了,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妹子,见皇上哪有那般的容易!” 柳芽禁不住黯然的垂眸。看来她只有等待幽夜罗与金晖回国了! 五月,天气更是暖和了,春暖花开,草长莺飞,是个踏青的好天气,一早,柳芽保护的那位韵兰小姐就派人传了话来,要柳芽陪着去踏青。 将宝宝托付给英嫂,柳芽简单的收拾了仪容,粉绿色的劲装裹住她娇小玲珑的身子,再配一个侧梳的发髻,绑了粉绿色的丝带,脚踩两只小蛮靴更是显得英气逼人,这是他的保镖职业装,亲自设计的,也许只有这样,才会将她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微微的有些消减,不然,他常常被人误会是韵兰小姐身边受苦受难的小丫鬟而为她抱不平。 “英嫂,我要去上工啦,宝宝就拜托你啦!”柳芽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高声道。 “好,你就放心吧,有我放心!”英嫂拍着胸口保证。 曾经,她也劝过柳芽不要这么辛苦,毕竟他是曾今的青妃娘娘,但是柳芽似乎爱上了这份职业,工作缓解了她对那个人的思念。 抬头挺胸站在娇小玲珑的韵兰身旁,柳芽对每一个偷窥韵兰美丽的登徒子怒目而视,识相者,不是忌惮柳芽的怒目,而是惧怕韵兰的身份,丝锦绫罗,一看就是大富之家,一般人也不敢靠前。 但是这一次柳芽遇到了对手,对方是翰林院罗大人的公子罗不齐,一向好色好赌,只因为是在天子脚下略显收敛,但是望见韵兰的美色,立即色向胆边生,涎着脸,搓着手,冲了上去。 柳芽抬起一脚就毫不客气的踢在了男子的色脸上,罗不齐没有料到柳芽还有这一招,见韵兰只带了几个丫鬟以为好欺负,却没有想到,其中那个瞧起来最好欺负的女子竟然是个烫手山芋。 韵兰虽然出身大富之家,但是身份地位自然比不上罗家,见柳芽与男子打了起来,也是阵阵担心。 “小姐,我们快走吧,这是罗家的大公子,我们得罪不起的!”丫鬟小红急急的拉扯着韵兰的衣襟开口。 “说什么话,柳姑娘在帮我们呢,我们这样走了,多不道义!”韵兰低叱了一声,不耐的瞪她,但是回眸一看,吓得心都颤抖起来了。 柳芽的呼吸有些紊乱,地上躺了七八个正牌保镖,但是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三个男人,块头是柳芽的两倍大,一身的蛮力气,一个拦腰抱住了柳芽的身子,就是不松手。柳芽被制住,就算有再高的武功也是不出来了,更何况,还有两个狗熊般的男人。 “少爷,我们快回去吧,您看惹了这么大的祸……”紧紧跟着罗不齐的小厮低低的劝道。 现在皇上的脾性不稳,大人每日上朝都是心惊胆战,如果公子在外面再惹出什么麻烦,恐怕…… “我现在对那个韵家大小姐没有什么兴趣了,这小辣椒,瞧起来软趴趴的,没有想到骨子里却够辣,爷就喜欢这样的,抢一个无势无权的女子,谁敢说个不字?去,将女子带回府去,待本公子慢慢的享用!”罗不齐猥亵的笑,一双色眸不断的瞄着柳芽的身子。 “小姐,这次真的惨了,他看上了柳姑娘!”小红急急的开口,韵兰见事情棘手,也就听从了小红的话,大声道:“柳姑娘,您不要着急,我……我想办法救你!”说完,就拉着小红的手急急的向后跑了。 “喂喂……”柳芽身子被制,见韵兰跑的飞快,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哎,混口饭吃好艰难哦! “小娘们,我看你丫鬟也不必做了,不如跟我回府,做我的七十八房小妾,我会好好的待你的!”罗不齐上前,用纸扇轻轻的点了柳芽的下颌。 “小妾,七十八房?”柳芽装作有兴趣的一挑眉头,身子猛然腾起,一脚踢在了男子的物件上,只听得啊了一声,男子抱紧了身子滚在了地上。 “公子,公子!”侍从赶紧上前查看他的伤势,许久,他额际冒着冷汗,从绿油油的草地上爬起来:“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将这个女人押回去,锁在柴房里,等爷好了,爷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左右侍从听令,立即将柳芽五花大绑起来,送入了罗府。 罗家的大厅里,皇甫南然正在拜访罗霁堂大人。大厅装饰简朴却典雅,一株名贵的早春牡丹逸出淡淡的花香。罗霁堂听闻皇甫大人喜爱牡丹,特地让人从北方阴寒之地移植而来,本想是讨好皇甫南然,但是一见面,男人紧锁的双眉,晦暗的面色让他吃了一惊,拿住名贵的牡丹自然一眼都没有瞧。 “皇甫大人难道还在为皇上的事情烦心?”罗霁堂恭敬地地上茗茶,小心翼翼的开口。 “罗大人,我们是世交,就不欺负你了。最近皇上狂性大发,冷酷狠戾的程度比之以往,有过而无不及,老夫怕就怕……”她轻叹口气,当日皇甫远月死的那般惨,他一气之下联合了朝中大臣对抗皇上,那时皇上身上狼性虽未解除,但是有青妃在旁边,也是克制,但是如今青妃娘娘已死,皇上再次兽性大发,稍有不顺便拖出去午门斩首,连金狼王朝唯一的公主都不放过,惨厉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皇甫大人,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月妃娘娘的意外也有玉澈公主的一半责任,如今皇上已经在朝堂之上给了大人一个交代,就自然不会揪住过去的事情不放,只是皇上的脾性确实是越来越难以捉摸!”罗霁堂轻叹一口气道。一想起大殿之上,男子那阴鸷冷冽的眼神,他的心中就情不自禁的轻颤。 “为今之计,我们只有等待晖王爷与幽将军回宫,才能保护青妃的周全!”皇甫南然轻叹一声道。 罗霁堂也是缓缓点头。 韵兰与小红急急的找到了英嫂。 “你说什么?我妹子被抓进了罗府?”英嫂一激动,差点将手上的宝宝丢到地上,她稳了心神,一手抱紧了宝宝,一手抓住韵兰的衣袖,“好心的小姐,您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 韵兰当下将事情简要的一说,最后她沉声道:“我已经回禀了爹爹,可是叠叠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哪里敢和三品罗大人抗衡,英嫂,柳姑娘可有什么得力的亲戚?不然我怕真的凶多吉少啊!” 英嫂一听,“恐怕那得利的亲戚要见太困难啊!”她也不敢多做解释,抱着孩子进了房间。 韵兰一听,急得连连跺脚,却也无奈,只能派人守着罗府观察着动静。 入夜,一抹人影悄悄的溜进了暴室。 “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如果被人发现了……”小喜子将她拉到了树影中。 “我顾不上啦,再不来,青妃娘娘可能就……”英嫂低低的开口,时间紧迫,她只能冒一次险。 “姐,我跟你说过,见皇上没有那么容易,你再等一等,我在找机会!”小喜子急急的开口。 “等不了了,你跟我说,皇上在哪个宫里?我去找他,今晚就是死,我也要找到皇上!”英嫂摆摆手,低声道。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小喜子一怔,诧异于英嫂的决心。 “小喜子,你还记得殒泪吗?就是暴室后那个被毁容的女人,以前她得势的时候曾经对我有大恩,她说过,金狼王朝如果没有青妃,迟早会灭亡!皇上如今的境况你也看了,虽然青妃已经定罪,他没有证据帮青妃翻案,可是还是杀了慕容大人,以泄心头之恨!我觉得,皇上对娘娘还是有情的,我们帮他百利而无一害!小喜子,说不定这次是你升官发财的好机会,你就帮帮姐姐吧!”英嫂求他。 小喜子一怔,一开始以为英嫂只是可怜青妃,却没有想到还有殒泪那份渊源,他思虑了一阵,拉着英嫂进了房间,换了一身宫女的衣服,指了指允天宫的方向:“上次因为我私闯丸天宫,己经被管事太监禁足,姐,我就不能陪你去了,你沿着菱形湖上前走,就是允天宫的前殿,皇上就歇息在那儿,不过……”他低眸,低声道:“那儿已经是夜晚皇宫的禁地,因为皇上说不定什当时候就会发疯.你要小心一点!” 英嫂点点头,沿着宫中的小路缓缓的接近了凝香居。因为钱蓉的关系,英嫂对凝香居的地形非常的熟悉,在沿着宫道向前,就见允天宫三字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发出清冷的金光。 殿前有侍卫把守,殿后也有,英嫂踌躇了半天也没有寻到路口接近。蓦地,她发现了一抹黑影从允天宫疾驰而出,她想要急急的追赶,转过一个渡廊就再也看不见身影。 黑影疾驰到凝香居,然后迅速的到了景室的跟前,微一踌躇。 不远处,闪过来另外一个身影,低低的开口:“主上!” “你确定芽芽被那个罗不齐抓了?”男子的脸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声音却阴鸷邪狞。 “是!如果不是主上吩咐属下只能远远跟着,不能现身,属下绝不会……”莫桑低低的解释。 “很好,明日金晖就能回国,这场戏也要落下帷幕了!”男子低叹一声,双脚踏上城墙,身子骤起,宛如一只雄鹰一般掠过城墙向罗府而去。 英嫂在皇宫中七拐八拐也没有找到人,只能悻悻而去。 柳芽被关在罗府的柴房里,唯一一肩宙产映出淡淡的月光。 身上被捆绑了绳子,倚在墙角里,嘴里被嘟着抹布,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柳芽忆起了曾经被关在合欢楼的场景,只是当时有绿映可以救她,但是现在她可以去依靠谁? 柴房的门外有两个彪形大汉守着,从柴房的门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两人不断晃动的身影。柳芽狠狠的将口中的抹布吐出去,为难的望望五花大绑的身子,把守的这么严,要怎么跑出去,而且现在宝宝应该饿了吧!? 房门猛然哐当了一声,柳芽一怔,,警惕的抬起眼,只见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皎洁的月光将一个男子魁梧的身影映在地上。 柳芽躲在角落里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是那男子却仿佛知道她的位置一般,越走越近,到最后,他站在柳芽的面前停住,然后半蹲下身子。小娘子?”男人轻佻的喊着柳芽,大手轻轻的抚摸了她的小脸。 是那个色胆包天的罗不齐! “怎么?伤这么快就好了?”柳芽不满的瞪他,趁着他分神,狠狠的咬了他的手指。 “哎呀!”男子吃痛哀嚎了一声,刚要挥起手来好好的教训柳芽,身子猛然晕在了地上。 “咦?”柳芽皱眉,再抬眸,这才发现在房门处,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站在那儿。他全身黑衣,宛如来自修罗地狱的使者一般,手中一把寒剑正淅淅沥沥的滴着血水。 “你不会是把他……”柳芽惊讶出声,不敢置信的望着男子。 男子不语,只是径直上前,站在柳芽的面前,冷冷的挥起手中的寒剑。 害怕的闭上呀,柳芽瑟缩了身子,只见男子眸光一动,手中的寒剑也仿佛有了感情一般,轻轻的挑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下一刻,他拉起双脚已经瘫软的女子,打横抱着,猛然冲出了柴房。 趁着浓重的月色,男人利落的宛如一只常常夜行的猫咪一般,几个起落,就来到了英嫂的门前。 “你……到底是谁?”望见黑巾包裹的那双异常明亮深邃的双眸,柳芽震惊的开口。 他竟然知道她的住所。 “谁?”英嫂抱着孩子惊慌的回神,一见到黑衣人,寒剑还有柳芽,惊讶的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紧紧贴在男子的怀里,柳芽没有一丝恐惧,相反却又一抹安心的温暖,她抬眸,双手紧紧的环住男子的脖颈,冷冷的望着男子的双眸。 男子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榻上,猛然转过头,盯着英嫂怀中的孩子不动了。 宝宝挥舞着小手,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是张如粉雕玉琢般的俊俏五官,大而清澈的双眸讨喜的笑着,挺直的鼻梁、小巧微嘟的红唇,呀呀的对着他打着招呼。 男子冷峻的双眸顿时柔和下来,他望着宝宝,仿佛想要伸出手来,却犹豫了两秒之后,回身就往外走。 “你……”柳芽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你到底是谁?” 男子回眸,望着女子狐疑希翼的双眸,眸光更是柔和,深邃,仿佛下了好大的决心一般,迅速的挣脱了女子的小手,急掠向空中的身子宛如利剑一般直冲干空。 柳芽呆呆的望着那孤绝冰冷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那个身影竟然是那么的熟悉。他的味道,他的眼神,背影,即使隐藏在黑暗里,她还是轻而易举的捕捉的到。 “妹子,妹子……”许久之后,柳芽才听到英嫂喊她,她缓缓地回神,对上英嫂万分着急的双眸。 “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他怎么会救你?你不知道可把我急死了,我今晚进宫啦,想去找皇上,可是允天宫守卫森严……”英嫂急急的开口,有些语无伦次。 “英嫂,谢谢您……”柳芽仿若放下了心头大石一般,展露笑颜:“以后再也不用去皇宫啦,我会在这儿,等着他回来!”她埋脸在宝宝的襁褓中,柔柔的开口。 “嘻嘻!”宝宝兴奋的抱着小手大笑。 “他?他是谁?”英嫂不解的嘀咕着,对上的是柳芽一双满足的双眸。 金狼王朝204年,金狼王朝相继浇灭了鲜奴、大郝,一统天下,举国庆贺,而王朝之中却人人自危,谨言慎行。 允天宫,男子慵懒邪魅的半卧在金丝榻之上,明黄色的锦袍只是象征性的挂在肩膀上,露出大片白皙性感的肌肤,男子挑挑眉,面容带笑,只是人人都可以觉察到,那笑容只是停留在表面,丝毫没有渗入那双异常幽暗深邃的眸中。 “参见皇兄!”“参见皇上!”金晖与夜罗跪倒在榻前,恭敬地行了君臣之礼。 “平身吧!”男子慵懒抬眸,红唇微启,邪魅而懒意十足的声音让两位微微的一怔,极度不适应的皱起眉头。 “谢皇兄!”“谢皇上!”两人还是领命站起身来。 “兄弟,你南征有功,想要什么奖励?只要你开口,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包括朕这个皇位!”男子缓缓的抬了修长的手臂,魅眼一眯,话语之中充满了玄机。 金晖抬眸,望着男子黝黑的双眸,高声答道:“臣只想要金狼王朝的繁荣昌盛!” “繁荣昌盛?”男子低笑,笑的嚣张而斜獰,那低低的笑声传到人的耳中,直觉异常的令人不舒服。 “好!好!好!”男子连说了三句好,然后赏了两人各纹银千两,布帛千匹,然后让其退下了。 朝晖殿,忽明忽暗的烛光映照着男子落寞的身影,他站在窗前,望着那些扑火的飞蛾一只只的仰躺在桌子上,生命化为虚无。 他对女子的爱恋,就宛如这只扑火的飞蛾,明明知道永远回不了头,却还是勇敢的扑了过去。只是现在,那火已经熄灭,他这只飞蛾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皇上,皇甫大人求见!”戎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臆想,他转眸,疲惫的挥挥手:“不见!” “可是皇甫大人说有异常重要的事情非要见到王爷不可!” 金晖顿顿,“让他进来吧!” “是!”戎天出去,一会便带着皇甫南然进了寝殿。 “参见王爷!”皇甫南然双膝跪地,行跪拜礼。金晖一怔,立即将他搀扶起来。因为皇甫南然是三朝元老,平日里又是同朝为官,见面也只是互相抱拳打招呼而已,金晖万万没有想到他今天竟然会行跪拜大礼。 “皇甫大人,你这是要折煞本王吗?”金晖扶着皇甫南然到圆椅上坐下。 “王爷,老臣是真心的,如今的金狼王朝虽然在外人眼中是日趋强大的,可是在我们这些老臣的眼中,那是惶惶不可终日。皇上自青妃娘娘出事以后,心思就是恍惚,喜爱杀人,慕容大人,云妃,就连他的亲生骨肉小公主都惨死在皇上的手中。古语有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老臣至少求一个死得明白!王爷,老臣怕皇上继续这样下去,金狼王朝迟早是要……”皇甫说完,竟然禁不住老泪纵横起来。 “皇甫大人,您是三朝元老,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今天,就我们两个人,本王可以容忍你这一次,如果有下次,定不饶恕!”金晖冷冷的抬眸,喊了戎天,“戎天,送客!” 皇甫南然一怔,他没有想到金晖竟然翻脸翻得如此之快,他再次跪拜在地上:“王爷,老臣与门生已经商议过,愿意拥戴晖王您坐上帝位,王爷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金晖就猛地拍案而起:“戎天,还站着干什么?还不送客?” 呆愣的戎天立即上前,将皇甫南然拉了起来:“老大人,还是请吧!” “王爷难道您就不考虑一下吗?”皇甫南然还是不死心,男子轻轻的摆摆手,背负了双手,冷冷的出了寝殿。 一刻钟之后,戎天在御花园找到了假山顶上观星星的金晖。 “王爷,皇上今日的话语也仿佛有意将皇位禅让,现在朝中重臣对王爷的呼吁很高,如果王爷真的对皇位有意……” 男子冷冷的摆摆手,打断戎天的话,“我有意的不是皇位,而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那天边的星星一闪一闪。 “可是王爷您就不担心皇甫大人说的变成现实吗?虎毒尚不食子,皇上可是亲手溺死了小公主!” 男子猛然沉默了,眸光也是深沉不可测。 第二日,金暝突然颁布了圣旨,将皇位禅让给金晖,圣旨一出,就得到了大部分臣民的拥护,金晖纵然千不愿万不愿,但是在忠臣的拥护之下登上了帝位,号永曦皇帝。 城外,不知名的山坳间,紧邻一池不知名的湖泊,沿湖岸则是一排排风姿纤雅的垂柳,清风拂过,翩翩飞舞,空中的白云映在水中,仿佛一幅幅难以捉摸的幻梦。湖面漾起湛蓝的颜色,似光亮如玉人的凝脂肌肤,偶尔兴起微风一阵,那淡淡的圈圈涟漪,幽深而广远。 湖面上驶来一艘异常壮观美丽的画舫,画舫的甲板上站着一名比女子还要美丽上许多的男子,一头金发随便束在身后,穿了一件纯白的衣裳,样式虽然简单,但是衣襟处那几片精致的油绿竹叶却透出男子俊雅高贵的气质。他临船而立,手上持一管金笛,缓缓奏出幽怨的曲曲子。 湖面之上,一对对的鸳鸯交颈,听着曲子,甜蜜缠绵。 “不要听这个,要听《双截棍》!”蓦然,一句女子轻叱之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笛声骤停,惊得鸳鸯四处逃窜。 “我不会!”男子为难的皱眉,可爱的眉眼为难的挤成一团。 “我会啦!”女子兴奋的上前,取了笛子就吹,吱呀吱呀,异常的难听曲调别说是鸳鸯,就是鸭子也全部惊飞。 “难听,难听!”小胖子挥着小手,嫌弃的开口,转而抱住男子的脸,呗的亲了一口:“爹爹,飞飞!飞飞!”男子会意,双脚踏在甲板之上,身子直直掠向湖面,肩上,扛着不断欢呼的宝宝。 “飞飞!飞飞!”宝宝高兴地大叫,画舫之上只剩下女子一人跺脚,“小日儿,金暝,你们给我回来!” “难听!难听!”宝宝回眸做了鬼脸,趾高气昂的站在男子的肩膀之上站在湖对岸,不断地比划。 “日儿爹爹带你去买糖糖!”男子轻笑,将宝宝从肩膀上拉下来,呼啸而去,徒留女子拼命的摇着船桨,靠岸,想要追上。 摇船的女子正是柳芽,而那对没有义气丢下她不管的父子,自然是金暝与金日。金日是柳芽孩子的名字,这样,金日的人,金日的心永远的与他们在一起! “娘子,糟了,又追来了!”男子一个起跃冲上画舫,将宝宝向柳芽怀中一丢,呼呼呼大力的摇了船桨。 “这个金辉,不好好做他的永曦皇帝老追我们做什么?”柳芽气哼哼的回首,瞪着岸上越来越近的人影。 “哎呀,这次不知是一个金晖,那不是……”金暝大喊了一声凄惨,更加卖力的划船。 湖岸之上,风姿潇洒的鲜奴藩王鲜于,沉稳睿智的金晖,还有威武健壮的大郝藩王墨濯气哼哼的望着急着跑路的一家三口。 “又跑?这天下都是朕的,要跑去哪?”金晖冷哼一声。 “是啊,这么小气,只是看一下芽芽与小日儿,又不跟他抢,躲什么劲!”鲜于也冷哼。 “那是我的青春!”墨濯幽叹,猛然衣襟被人拽住,他一顿,在后面生生的加上了,“妹妹!”两字生硬而怪异。 鲜于与金晖望着身后的女子那依赖的双眸,两人不齿的开口:“都有王妃了,还跟我们抢,一边去!”两人默契的将墨濯三振出局。 墨濯落寞垂眸,绿映却抿唇而笑。 “我就知道当日这小子知道了柳芽没有死的真相却不大白于天下,而是径直杀了慕容一家很奇怪,我被他骗着做了皇帝一年,可是那小子美人在怀,逍遥江湖,真是可恨!”金晖望着越来越远的画舫扼腕轻叹。 “要不是这样,你怎么会怀疑他狼性复发,接管了金狼王朝呢,他终究是算到了这一点!”墨濯笑的得意,正好报方才的出局之仇。 “所以朕一知道柳芽没有死,就明白事情没这么简单,想要逃,哪能逃出朕的手掌心!”金晖冷哼,转眸大喊道:“戎天,让你准备的船只这么慢?” 戎天赶紧应着,一艘大船缓缓驶到众人的面前。 “你,跟你的王妃逍遥去,鲜于,我们追!”金晖一指墨濯,冷冷的开口,众人上船,独独将墨濯与绿映丢在岸上。 “濯,让他们去追吧,我们会去努力,生个女儿嫁给日儿,拐走他们的儿子,让青青追着我们跑!”绿映突然开口道,一句话哄得落寞的墨濯喜笑颜开。 “娘子好聪明,我们现在就去努力!”说做就做,打横抱起绿映,进了等候在一旁的马车就是嘿咻嘿咻。 望着晃动的马车,鲜于与金晖对望一眼。 “最毒妇人心,果然不错可怜墨濯就被这样一个女人俘虏了!”金晖叹息着摇头。 “没错没错,皇上您自己去追吧,我有急事,先行告退!”鲜于迈腿上岸,疾驰而去,口中大喊着:“传令下去,本王要选妃!” 金晖一怔,一阵思虑,眯眯眼望望天边几乎成一个黑点的画舫,慢条斯理的上岸,“主意好是好,可是我的女儿与日儿是近亲……”呜呜,他要怎么办?不行,还是要追,追上了,将皇位丢给金日,看他们哪里逃! “开船!”一声令下,大船驶向天边。 (全文完)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