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禁止垂涎》作者:傅云见 文案: 段无心作为星际最后一只濒临灭绝的漂亮白虎,一出生就成了全星际最受喜爱的锦鲤萌宠。 每天几千万人就为了看他吃饭睡觉、疯狂拆家、顺势许愿。 联邦高层想把小白虎当作生日礼物送给元帅凌君寒。 粉丝们:实名反对!还我许愿宝贝! 然而反对无效,小白虎仍被送走。 元帅看似冷酷无情,但运气极好。 为了蹭好运,作为锦鲤却霉运缠身的小白虎一改嚣张,极尽可能装得顺从可爱。没想到,刚过去就被扔进了冷宫。 段无心烦躁:元帅不喜欢软的,失策了...… * 生日宴会,有人乔装进来刺杀元帅,出来放风的小白虎瞬间被激活,暴露本性。 亮出爪子把刺客按倒在地,一爪封喉,鲜血四溅。 凌君寒脸露欣赏:“干得不错,晚上陪床。” 段无心晃着尾巴:得宠了!安全了!康庄大道!吃香喝辣! 半夜凌君寒醒来,怀里的小动物变成了漂亮的美少年,脸颊微红,吐气香甜。 凌君寒收紧手臂,眸色深沉:“可爱,想....” 段无心浑身僵硬:QAQ这回真的失策了…… ——不过是一见钟情,又或者见色起意。 【桀骜不驯老畜生攻】X【奶凶暴娇白虎受】 -苏萌日常小甜饼,星际背景,私设众多 -之前文案被和谐了,小白虎人形人设在vb@傅云见 文案截图于2020/3/11 内容标签: 强强 星际 甜文 萌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段无心,凌君寒 ┃ 配角:不要养肥啦,会死的!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元帅请自重,不然咬你嗷! 立意:保护生物多样性,从我做起 第1章 万籁俱寂,墙上的雕花时钟摇晃钟摆,中规中矩敲了九下,准点报时。 五米高的房顶上挂着繁复通透的水晶吊灯,把一侧的落地窗照得灯火通明。 目之所及,除了正中央孤零零的大理石茶几,几乎就没什么别的家具,空旷得厉害。 瘫成一滩的小白虎抖了抖毛,懒洋洋地跟着敲钟晃了九下毛茸茸的尾巴,强迫症似的跟着摆钟停住,才微微睁眼,露出琥珀色的瞳孔。 感觉到旁边茶几上的水杯摇摇欲坠,再多一秒就要砸落下来,他收起懒散猛然起身,预判似的一巴掌拍过去,干脆利落。 水晶杯撞到抛光地面,玻璃溅了一地。 处理完破杯子,他才习惯性地看了一眼茶几上刚开的直播,层层叠叠的弹幕已经盖过屏幕上自己的脸: 【啊,我好了....每日任务:打碎家具(1/1)完成】 【小老虎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他不过是掌心痒痒罢了】 【崽崽随便霍霍,妈妈给你打钱!】 【不是,连床和沙发都没了?馆长干什么吃的,让这么可爱的小宝贝睡地上???】 【馆长不背锅,多半是儿子自己拍烂了懒得换】 【前面新来的吧,别说馆长坏话,会被拉黑】 似乎是印证弹幕没说错,说时迟那时快,两只胖乎乎的小短爪分别放上键盘和鼠标,一顿乱戳。 找出名字。 单击右键。 选择拉黑。 拉黑该账户时间选择: 永久。 一气呵成。 熟练得让人心疼。 其实也不怪他拆家,都是这些东西自己来招惹他。不过是先下手为强,不然会伤到自己。 睡地板是硬了点儿,但是安全。 馆长段永年对他很好,把他救回濒灭馆,教他各种技能,给与他最大的自由权限。 每天送来各种好吃的,亲自照顾洗澡遛弯,弄坏了东西就默默地添置新款。 甚至,段无心这个名都是他起的。 总的来说,段永年就是再生亲爹。 段无心手掌敲着键盘,一张脸怼在镜头上,明明是威风凛凛的小白虎,却因为气鼓鼓的小圆脸降低了些许锐气,显得有些发憨。 他一脸冷漠,伸出圆手,熟练打字:【不许骂他!!!!!】 五个感叹号,表示出离愤怒。 这也是段永年教的。 【是是是,馆长最好了~心宝不气】 【讲道理,馆长真是把崽崽当儿子养】 【u1s1,我要是能饲养心心...... 吸溜~ 好馋~】 【不骂馆长,但那可是两千一个的杯子啊,妈妈不许你浪费!】 【儿子高兴就好,大气男妈妈给你打钱】 【滚,不要男妈妈】 看着弹幕恢复和谐,段无心把前爪缩回肚子揣着,又悠悠地晃了晃尾巴。 屏幕上一片浮夸的打赏特效烟花似的炸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作为直播关注度稳坐第一的主播,这都是正常操作。 房间里除了茶几上这一台,室内室外都同时装了摄像头,方便直播切换角度,全方位吸大猫。 主播段无心,什么都不用做,他睡觉人家都能看一晚上。 段无心发了会儿呆,无聊地起身抖了抖毛。这一天天的,怎么那么无趣。 要不是为了给段永年多赚点钱,他连直播都不想开。 没关紧的窗沿扫过一阵寒风,他站起来迈开白色小短腿,开始沿着落地窗笔直地散步。 眼神带刀,脚步稳健,看向落地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颇有几分巡视领土虎虎生风的气势。 【六亲不认无心步!!!】 【莫得感情的顺拐机器】 【走两步,你再走两步】 【顺拐了顺拐了,妈妈的好大儿】 段无心瞥了一眼层层叠叠的字,没仔细研究,继续扬着头同手同脚的晃。 不用看都知道,肯定堆满了漂亮话。 呵,都是小场面。 这群盲目又天真的人类,这么爱自己,我才不会开心的哼。 表情严肃的段无心继续小腿儿迈着无心步,傲视群树。 就是那根小尾巴,按捺不住开始很有节奏的摇晃了起来。 - 市区中心的元帅府,华灯初上,灯火通明。 书房内,男人略带疲惫揉了揉眉心,往椅背上靠过去,散漫问道:“研究院的项目进展得怎么样了?” “报告长官,七个项目主持人宣布失败,两个刚有了大进展,三个在收尾,其余项目还在跟进。” 刚上任的副官穿着整齐军装,笔直站在一旁,“最近降温,你穿太少了。” 凌君寒嗯了一声,伸手把挂在凌嘉木臂弯上的军装接过来,松松地披在肩上。 尽管是仰视看人,微抬的下巴却很是桀骜不驯。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那张强行严肃的脸,哼笑了一声:“放松点儿,私下不用叫我长官。还有事儿?” 凌嘉木也跟着笑了笑,抬手松了一颗扣子,“妈又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让你明天回家。” “不去。”凌君寒一口回绝,拢着军装大衣起身,“跟我去研究院,今天让他们早点下班。” 凌嘉木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的说着他妈交代的任务:“这次的人选我看过了,挺好看的。我这有照片,你要想看,我可以.......” 凌君寒回头瞥了他一眼,打断他,“你也老大不小了,看上了就自己去。” 再老,能有你老么? 凌嘉木冲着男人乌黑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又默默地禁了声。 冬日的风吹起大衣一角,露出一截笔直修长的腿,随着男人步伐交替,勾勒出精壮的线条。 进入拐角,连廊的灯光暗了下去,晕成一团浓重的夜色。月光在他脸上切割成半明半暗,把凌厉的下颌线和英俊的眉眼衬得更是利落。 这张脸无论看过多少次,凌嘉木还是想感叹,真他妈优越。 只是这么多年,仍然孤家寡人一个,身边也没个伴儿,怪可怜的。 凌嘉木收回视线,不死心地劝说:“哥,真准备孤独终老啊,去看看呗。” “上班时间别叫哥。”凌君寒很是不耐烦,步子迈得更大了一些,彻底把人甩在身后。 妈的,到底刚才是谁让我私下放松? 凌嘉木翻了个白眼,跟着人融入夜色。 研究院是凌君寒的私人管辖,在元帅府的西边,占地挺大,设施顶尖。 两人走了好一阵,凌君寒才抵达门口。 感应大门自动打开,房间里闹哄哄的。 凌君寒皱了皱眉,抬眼就看到他那群穿着白色制服的精英手下们,个个面带兴奋地挤在正中间的操作台。 眉飞色舞,嘴角裂开,脸上带着奇怪满足感的微笑。 聚众看片儿?越活越回去了。 凌君寒轻咳了一声,那群人脑袋都没动,没人理他。 啧,这一届年轻人警戒心不太行。 他下意识的放轻声音踱步过去,借着身高优势微微弯腰,终于从缝隙里看到了发亮的屏幕。 白茫茫的一团占据整个镜头,看不清是什么玩意儿。 凌君寒随意点了点最近的一个肩膀,垂着眼问:“在看什么?” 那人恋恋不舍地盯了几秒屏幕,才缓缓回头,“头儿?头儿!!??你怎么来了??” “这男的女的?”凌君寒问。 凌嘉木缓缓跟上,凑过去解释:“动物的,是直播,哎呀我都没有注意时间,都快十点了。” “连你也看?”旁边的人挪了地儿,凌君寒支着腿靠在操作台边,带着一脸迷惑,将披着的军装抖落。 “看啊,都怪你最近揪着我加班,让我错过了好多次。”凌嘉木低声抱怨,手却没有丝毫停顿,将掉落的大衣给顺势接了过来,挂在臂弯。 凌君寒又瞥了一眼屏幕,这回镜头拉远,他终于看到那坨白茫茫的真相。 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小老虎,皮毛光润,白得晃眼。 大概物种变异,和以前见过的白虎体型差了不少,也就比宠物猫稍微大点儿。 毛发蓬松,摸起来手感一定很不错。 凌君寒捻了捻手心,好像掌心已经提前预支了柔软的触感。 白虎这个品种,的确是很多年没见了。 但这个夸张的在线人数,这群人实在是有些少见多怪。 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小家伙正垫着脚,小心翼翼地从旁边柜子上拿出一个新的杯子倒水喝。 看起来,还是个有些呆的小白虎。 拿个杯子而已,动作用得着这么谨慎吗? “行了,回宿舍看吧。现在下——” “班”字还没说出口,大家齐刷刷地散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一边嚷:“十点了十点了。” 凌君寒再次迷惑看向众人,觉得自己好像和时代脱了轨。 他拉开一把凳子敞着腿靠上去,脚尖有一搭没一搭抵着操作台,准备好好研究一下这玩意儿有什么值得看的。 猛然间,密密麻麻地弹幕盖过画面,现在连白虎脑门都看不见了。 【终于等到许愿时间了,希望下周期末考试及格】 【快让我瘦十斤!很急很关键!!】 【求一夜暴富,要求不高,五百万就行】 【妈妈的病赶紧好起来,拜托心心了呜呜呜】 【希望我哥能恋爱成功,早日脱单】 凌君寒看懂了,这群网友在跟一只白虎许愿,看起来还特别情真意切。 他看了眼旁边手放在终端上的凌嘉木,甚至怀疑最新那条彩色弹幕就是这小子发的。 连凌嘉木都信?太可笑了。 凌君寒碰了碰他胳膊,“你也许了?” “嗯,听说成功概率超过75%,试试。”凌嘉木蹭上了许愿时间,一脸舒坦地仰头枕着双手。 “75%,还有零有整。”凌君寒嗤笑。 见他哥一脸看傻逼的表情,凌嘉木又补充道,“之前大家也不信,自从有个粉丝用了心心头像,打牌当晚赢了五千。有一个弹幕求心心祝福,结果裸考及格。还有个姑娘买了心心周边,喜欢的男生立刻跟她告白神不神奇!甚至......” “打住,也可能是托儿。”凌君寒对于玄学不置可否。 凌嘉木瞪他,语气认真起来:“心心的直播一直是第一,靠脸就能赢排面,没必要操这种人设。” “........”凌君寒感觉有些心累。 好歹都升职成了元帅副官,这饭圈儿小词怎么还一套一套的。 他视线回到屏幕上,弹幕后面的小白虎正在悠悠地伸着舌头喝水,刚舔了一口,就被猛然呛到,咳成一团。 根根分明的毛球抖得更厉害,连带耳朵都在颤,看起来被折腾不轻。 舔一口都能呛,凌君寒被逗笑,敲着键盘打字。 账号等级很高,刚发出去,就带着七彩颜色炸了屏幕。 心心官方亲爹:【能帮人圆梦,自己那么点儿背?】 凌君寒不确定小傻子能不能看懂,就看到咳完的小白虎凑到屏幕面前,胖乎乎的爪子放上键盘。 一脸生气地炸着毛,好像在操作什么。 凌君寒心想,别的不说,这小白虎会的技能还挺多。 下一秒,彩色账号ID变成了灰色。 一目了然,他被禁言拉黑一条龙了。 凌君寒啧了一声,长腿一蹬,把转椅滑向一边,“他生什么气?” 凌嘉木没接话,只是微微扶额,“........你把他们辛苦养到九级的账号给废了。” 话音刚落,散开的人群又围了回来,看着灰掉的账号个个面如死灰。 场面一度陷入沉寂。 好一会儿,终于有一个胆大的没忍住,哭丧着脸吐槽:“头儿,我们花了三个月轮流登录打卡才到了九级,砸了好多钱才到了总榜第三,这下全没了。” “先不说这个,你们谁再借我一下账号。”凌君寒隔着屏幕,和怒气冲冲的小白虎对视。 多大点儿事,气得耳朵都竖了起来,这小暴脾气莫名挺对他胃口。 想到这位发言在段无心雷区上蹦迪的男人,下属有骨气地纷纷摇头,“我们的账号都是宝贝,不借。” “大气点儿。”凌君寒双手环抱,置若罔闻。 凌嘉木补上一刀,低声抱怨:“你别为难人家了,我还得帮你善后,还他们一个九级。” 凌君寒无语,心想这群人可真他妈抠,平时发那么多奖金都没让你们学到老子豪爽的十分之一。 他垂着眼打开个人终端,登录星网直播注册了一个新账号,直接关联银行账户。 干脆利落地关注了段无心的直播间后,凌君寒粗粝的指尖划过屏幕上毛茸茸的耳朵,哂笑道:“不就是个九级账号么,我养好了还你们。” 资深粉丝凌嘉木弯腰过去,开始指点:“得多发弹幕多砸钱,每天签到打卡,升级快。” “知道。”凌君寒懒散地应了声。 凌嘉木操碎了心:“求你,非要发弹幕...... 就多夸夸。” 要么,就闭嘴。 当着下属,这句话没敢说。 凌君寒决定暂时放下酷哥面子,说:“行,夸。” 他先送了三万的小礼物,伴随着金主爸爸的特效,一条一条的打字: 【还喝水吗?小东西】 【你生起气来挺可爱】 【耳朵再竖高一点儿吧】 【我挺喜欢你这样】 最后一条没能发出去,系统弹出提示:三天内无法发送弹幕。 凌嘉木阴阳怪气提醒:“长官,你又被我儿子禁言了呢。” 凌君寒:“?” 第2章 今天大约诸事不宜。 段无心平时对网友还算宽容,一般也就给烦人弹幕“三日禁言”套餐,实在是今天这几个网友像约好似的,连戳三大禁区。 骂馆长。 夸可爱。 说他运气差。 尤其是刚封那一位,那欠嗖嗖的语气和前面那个说他点背的大概是同一个人。 要是被他知道背后马甲是谁,一定打得他叫爸爸。 调戏他,嘲讽他,很好笑? 段无心冷着表情,扬起下巴睥睨屏幕。 翘着的尾巴倒是有些委屈地垂下去,有一搭没一搭扫着地面。 睡觉正香,床因为螺丝没拧紧塌了一半。 出门遛弯,树上掉下来的果子刚好砸到头。 没事儿爬个树,一身白毛被雷给劈焦了。 很讽刺,他能带给人好运,自己却是个生活如履薄冰的倒霉蛋。 想到过往的血泪史,小白虎冷哼一声,冲着空气愤怒龇牙。 不行,我命由我不由天! 刚哼唧完,直播设备猝不及防冒起了烟,瞬间黑屏。 凭着常年苟且偷生养成的本能,原本软趴趴的尾巴猛烈一甩,靠着击打在地面的反作用力,段无心险而又险的躲开了爆炸。 ……知道错了,我认命。 这边灾难现场还没处理干净,段永年就闻声赶了过来。 他进门就瞥见报废的设备,喘了几口气,才慢吞吞说道:“三连拉黑还不解气,连镜头都气炸了?” 段无心感觉自己又被老父亲扎了心。 他耷拉着耳朵,快速地挪了半寸,扭头拿圆滚滚的屁股对着人。 哪壶不开提哪壶,烦。 段永年弯腰蹲了下来,双手揪着他两只耳朵稍一用力,咻的一下,瘫在光滑地板上的小白虎立刻被一百八十度转了半圈。 指尖戳了戳炸毛的脸,段永年憋着笑摁了一下他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坠子,问道:“到底在气什么?” 段无心扬起脖颈嗷了两声,咬牙切齿。 坠子是个自动翻译器,能实时切换成模拟人声。 段永年替他挑选的音色干净清澈,只是这会儿冷淡的语气实在谈不上好听。 “没事,那个人说我运气差。” 段永年愣了半秒,又毫不客气地笑出声,“这人眼光挺毒,这都能看出来。” “嘴也很毒,坏透了。”段无心磨牙。 “行了,别气。”段永年随手撸了撸他背上炸起的毛,哄道:“今天又砸杯子了?我给你拿了一套新的,你保证喜欢。” 段无心连眼皮都懒得掀,坦然接受命运:“反正过不了两天都得碎。” 段永年把玩着杯把儿,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小白虎,又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色。 胸腔起伏,欲言又止。 段无心洞察力极强,直接戳穿:“您想说什么?” “那什么,先洗澡。” 段永年弯下腰,轻松地把小白虎撸起来架在肩膀上,快步走进旁边的浴室。 段无心弓着腰杵在浴缸旁边,盯着水慢慢涨上来,面无表情地把旁边几只玩具小鸭子报复性地推进池子里。 “今天用橙子味的吧。”段永年自言自语,拎着一堆瓶瓶罐罐摆了一排,又试了试水温,才把小白虎小心翼翼放进去,往他头上浇水倒沐浴露。 水温正好,段无心微微仰头,舒服地眯了眯眼。 “别动,我帮你。”段永年按住他,细心地顺着油光水滑的毛。 他慢吞吞斟酌言辞:“要是,今后不跟爸爸一起住了,换其他人照顾你,你会不会难过?” “你要退休了?” 段无心头也没回,笃定道:“就你在濒灭馆呼风唤雨的地位,退休了也可以照顾我啊。” “五六十了,我倒是巴不得退休。”段永年揉了揉他的脑袋,还是一口气把话说了个完整。 “上头今天来找我了,说准备把你送给凌君寒当生日礼物。” “凌君寒是谁?” “联邦最年轻的元帅。” 段无心浑身僵住,过了很久,才很轻地应了声,“哦,元帅。” 他又想起那个漫天飞雪的冬天,父母死在一个军人的枪下,只是“砰”的两声,纯白的雪上一片嫣红。 那会儿年纪小,那位军官的脸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左脸有一道狰狞的伤,以及肩膀上难以忽视的金色勋章。 段永年救他回来已经是三天后,没人知道那天发生过什么。 只是,他跟军人应该是势不两立的。 他们残暴血腥,这位元帅大抵也是一样。 那股烦躁感又涌了上来,段无心一巴掌打在鸭子上,满屋子嘎嘎直响。 段永年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哄:“你放心,我没同意。” 段无心听出了弦外之音,“如果人家强行要送,你能怎么办?” “你不想去,我就死磕到底!……凭我在濒灭馆呼风唤雨的地位……”段永年直了直后背,嗓音发干。 说到最后,声音虚了下去。 “嗯 ,不想去。”段无心难得吐露真心。 他抬起肉掌,把一只玩具鸭用力拍进水底,溅起一池浪花。 洗完澡,段永年帮他吹干毛发就回去睡了,段无心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他烦了一晚上,索性翻身起床。把今天赚的打赏都转给段永年后,登录星网,在搜索框里搜索关键词“凌君寒”。 弹出来的相关链接很多,第一条就是星网百科,配图是一张身着军装的照片。 男人头发后梳,目不斜视。眉骨略高,压着深邃的眼眸。五官像锋利的刀刃结了霜,尖锐又不近人情。 庆幸的是,脸上没有丑陋的伤痕。 段无心稍微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那个人。 他掌心碰到发亮的屏幕,软垫压在男人的眉心。 凶巴巴的,不像军人,倒像个悍匪。 掌心右移,落在熠熠发光的军队勋章上。 晃眼的金色,显示着万人景仰的至高头衔。 凌君寒的元帅身份,让段无心发自内心感到抗拒。 如果真送过去,作为礼物,那就是挥之即来招之既去,最后被炖了煮汤都没人知道。 他还没想清楚未来,也许还没来得及报仇,哪天睡梦中被吊灯砸死也说不好。 但,按照自己运气差的数年经验,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爪子勾住鼠标艰难滑动,清一色战功显赫的夸赞,实在看不出什么个人性格。 平时端抢拿炮的,这人真的会要他吗? 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喜欢把稀有动物剁碎了吃掉什么的? 之前在弹幕里看到说虎鞭壯阳...... 虎鞭是哪儿?难道要对自己毛茸茸的小尾巴动手? 脑洞一打开,就越想越瘆得慌。 段无心突然打了个寒颤,视线停留在生日的那一行。 1月20日。 不到两周。 这日期就像是死亡倒计时,每一天都在逼近末日。 他威风小白虎战斗力再强,拆个家具砸个床还行,真要正面对刚,对方好歹是枪林弹雨里活下来的元帅。 那个姓凌的,一定把他欺负得连渣都不剩。 头一回,天不怕地不怕的段无心,有点儿犯怂。 当晚,他就梦到了那张脸。 冷酷的男人手握刀叉,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的尾巴舔了舔下唇。 “你干什么?”段无心抖着毛,强装淡定。 那人露出一抹狠厉的笑意,低声道:“吃了你。” “……我肉太老了,不好吃的!”段无心张牙舞爪反抗,一爪挠在男人手臂上,脑门抵上一杆黑洞洞的枪。 他猛然惊醒,仿佛坐在粘稠的血里,一身冷汗。 第二天一整天,心悸腿软,走路都是飘的。 想到这儿,他晚饭甚至少吃了几斤肉。 隔壁马大爷说,要是饿瘦了,也许会多养几天喂胖再送出去。 段无心沐浴在夕阳下,双爪合十,诚心祈祷。 如果可以不当礼物,本虎愿意再分出十倍幸运值帮网友梦想成真。 晚上九点,照常直播。 刚开十分钟,直播栏下方就跳出一个弹框投票。 【超级萌宠段无心即将作为礼物送给凌君寒,你怎么看?】 段无心皱了皱眉,昨晚才说起这事,这风声走得也太快了点儿。 弹幕一片问号飘过,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反对声霸占屏幕。 【好笑,高层脑子里都装了屎吗,想出这种破主意?】 【看到投票拳头赢了,投赞成的是两块一条的水军吧?】 【别送我儿子,老母亲愿意代替儿子去】 【呸,前面的就是垂涎元帅颜值】 【不是吧不是吧,还有谁不知道许愿宝贝是全星际共有财产吗!!】 段无心僵直着脖子,一条一条浏览过去,看得脑袋疼。 也许做投票的人是好心想要激起众怒,但现在看来,弹幕一片糟心。 他微微闭了闭眼,随手打开旁边的电视转移注意力。 好巧不巧,频道里正播放着关于凌君寒前几天打完胜仗归来的消息,言辞之间,大肆吹捧。 段无心切了直播视角,慢吞吞地迈着无心步挪过去,半蹲在电视机前看新闻。 弹幕跟着直播画面看过去,小白虎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嚯,说什么来什么,我感觉心心逐渐面露凶光】 【虽然但是,凌君寒长得好他妈帅!prprpr】 【换个角度想,要是和元帅结婚,岂不是可以同时拥有男神和儿子了?】 【哦,男妈妈也有点心动,想跟元帅击剑】 【前面的恶不恶心,要送儿子,就不能同意!】 【心——心——快——跑!这个男人马上就要把你抓起来吃掉了!】 段无心微微歪了一下头,仔细研究。 屏幕里的凌君寒谈吐得体,气场强大,一副“看谁不爽就拿枪崩了他”的霸气。 但一看就不像喜欢动物的样子,果然是想把他弄过去做掉吧? 所以,吃濒危动物犯法吗? 段无心想了想,这个问题触及知识盲区。 他又挪近了几步,爪子还没摸上屏幕,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 微弱的电流声滋滋作响,电视机要开始抽风了。 没有犹豫,不需要反应。 长年累月形成的肌肉记忆已经在他大脑还没下达指令前,就已经不由自主的对电视机伸出了魔爪。 “咚”的一声,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在屏幕黑下去之前,凌君寒的脸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碎片之间,露出一双漆黑的眼,阴沉沉地吓人。 当着几千万网友的面,他砸了凌君寒的正脸,扎扎实实的一拳。 段无心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这下矛盾彻底激化。 他是讨厌军方,但在自己直播上砸了人家的新闻采访,也实在是有些过了。 他揉了揉拳头,呆滞地盯着碎掉的电视机看了几秒,把碎片小心地用爪子拢在一起。藏在怀里。 掩盖案发现场后,才缓缓转向弹幕。 一向凶巴巴的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茫然无措。 我要说,我只是怕电视机炸了你们信吗? 显然,弹幕是不信的。 【哈哈哈暴躁猛虎的猎杀时刻!】 【猛虎面前,人人平等,男神也无法破例】 【这一拳,砸出了风采,砸出了气势,砸出了跟命运抗争的决心!】 【傻逼高层,看到了吗?儿子在反抗!!】 【敢爱敢恨段无心!铁血勇士段无心!】 被弹幕激励,段无心想了想,又硬气地挺直了背。 哼,身正不怕影子斜。 反正被误解也不是一两天,也许元帅看他这么凶,就不打算要了。 那岂不是,歪打正着? - 凌君寒刚忙完点进直播间,就看见自己的脸被揍了个大窟窿。 他轻啧了一声,无语的继续把新注册的小号绑定银行卡。 继拉黑禁言后的,第三个小号。 “看起来,我儿子不太喜欢你。”凌嘉木揉着被强制训练了一天的双臂,可劲儿嘲讽。 凌君掀起眼皮,问道:“他知道昨天那号是我了?” “他哪儿知道,还不是他们头疼今年给你送什么礼物,最后想了一招,送段无心。”凌嘉木换上便装,喜滋滋的点开终端,在投票的那一栏选了赞成。 他五指微动,一脸兴奋掩盖不住,“可以近距离撸大猫,元帅府上下都高兴坏了,恨不得明天就是您的大寿。” 凌君寒指节扣了扣屏幕,散漫开口:“送给我?” 他生活挺糙的,大概没什么养宠物的耐心。 但对于白虎这个品种,他有天然的亲近感。 “嗯,你不要就给我。” 凌嘉木弯腰,谄媚地笑,“哥,给我吧。” 凌君寒懒得理他,拖着进度条倒回去看回放。 画面暂停在重拳出击那一秒,小白虎气势逼人,动作敏锐。 来回看了三遍,他还是没弄明白,“他砸我做什么?” 凌嘉木扬了扬下巴,挤兑道:“弹幕不说了么,想到要当你的礼物就来气呗。不畏强权,不愧我儿。” “嗯,这怒气冲冲的样子倒是挺逗的。” 凌君寒嘴角扬了一下,动了动指尖送出五万礼物,账号瞬间连升两级。 凌嘉木翻了个白眼,骂道:“变态。” 喜欢看人生气,他哥这是什么恶趣味? “辱骂上司,这个季度奖金没了。” 凌嘉木:“……” 我是你亲弟啊,不是外面的阿猫阿狗啊! 我儿子打得,我就骂不得? 凌君寒无视一旁凌嘉木怨念的眼神,视线依旧,落在屏幕中央。 此刻小白虎已经瘫在了地上,像一团棉花。毛茸茸的耳朵在前后地抖动,自成一种节奏。 他萌生了更变态的念头,想上手拎起耳朵捏一捏。 这么讨厌他,如果真成了他宠物,到时候得炸成什么样儿? 漫长枯燥的军队生活突然感觉到了,有趣。 凌君寒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才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随意吩咐道:“把明晚的行程推了,跟我去一趟濒灭馆。” “人家都不待见你,心心可暴躁了。” 凌嘉木查看完行程表,好心提醒:“而且,你九点多才有空。九点,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这是准备上我儿子直播间直播挨打?” 凌君寒咬着烟没点,一手拨弄着打火机啪嗒作响,嗓音里多了点玩味。 “行,我等他当面揍我。” 凌嘉木震惊抬头:“哥......你.....抖M?” 第3章 凌君寒咬着烟点燃,猩红的烟头忽明忽灭。 一口淡烟吐出,才笑骂道:“滚,就顺路去看看。” “一点儿都不顺路。他真的会揍你。”凌嘉木低声嘟囔。 凌君寒挑了挑眉,没说话。 当然,如果段无心真的敢当面来一拳,他倒是钦佩勇气可嘉。 性子野性,够带劲儿。 指尖放在烟尾抖了抖,他继续砸礼物做签到任务。 凌嘉木在背后来回转悠,一双眼睛黏在屏幕上,没话找话:“你昨天那号不是砸了几万?怎么又弄了一个?” “你不是看着我被封了三天?”凌君寒反问。 他眼皮都懒得抬,丝毫不觉得这事丢面儿,“要还他们一个九级,我说话算话。” 不得不说,这号是真他妈难升。 十万块钱送出去,才堪堪四级。 凌嘉木看着花里胡哨的特效,又想到刚被扣的奖金,浑身肉疼。 “哎呀,过两天禁言就出来了,铺张浪费。” 凌君寒顿了一秒,顺着他的辈分,揶揄道:“给你儿子送钱还不高兴?” “……也是,转来转去还是自家的。” 说到这儿,凌嘉木来了精神:“明天要去见心心,该穿什么好?军装是不是有点太正式了?” 凌君寒笑了一声,明明回来时候还冷着脸,这会儿心情倒是格外地好。 “上次见姑娘,没见你这么上心。” “心心跟姑娘哪儿能一样!你也捯饬捯饬,争取明天就把人家明天骗回来。” 凌嘉木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立柜取出来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过去,“上次钟上将送的领带,正好用上。” 凌君寒靠在座椅里随意叼着烟,食指勾住深红色的领带尖。 缎面的材质,质感丝滑。 他问:“这条和我现在的有什么区别?” 凌嘉木杵在一边,干巴巴解释:“.....…全新的,还有暗纹.......” 凌君寒无语:“你觉得那小色盲还能看清暗纹?” “也是,那.....换个领结?” 凌君寒把烟灰缸拖到眼皮子下,把烟按灭,“别瞎折腾了,老子一出现,效果拉满。” 凌嘉木抓了抓头发,无话可说。 心想您要是一出现,那是大型互殴现场,效果确实拉满到爆炸。 话说回来,这人都二十好几了,应该不会那么幼稚到秋后算账拉黑的事儿吧? “哥,明天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别以大欺小。说话温柔点儿,多笑笑。”凌嘉木操碎了心,生怕第一次见面就拉爆,没了下文。 不怪传言编排他哥暴虐,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养成了一身煞气。 光是眼神一扫,就能让人几分腿软。 凌君寒盯着屏幕那团毛茸茸看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 “看他表现。” - 段无心保持趴坐的姿势已经十分钟,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他暗自腹诽:怕不是有人在背地里算计我。 毛耸耸的爪子揉了揉鼻子,痒意并没有太多缓解,索性作罢。 段无心一边看着层层叠叠的弹幕,以为这事儿过几分钟就翻篇了。 毕竟拆家是常态,粉丝早已经见怪不怪。 就算这次无情砸到了凌君寒脸上..... 那,也充其量只能算个意外。 突然,弹幕被金光闪闪的特效铺满。 排行第一的大粉“带刺玫瑰”现了身,一句弹幕外加一万块,疯狂带起了话题。 【凌君寒不错的,心心跟他我放心】 【只是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凶,都是假象】 【有责任感,对人也是嘴硬心软】 【不要听信那些风言风语,他特别喜欢小动物】 .....… 整整几十条,全是关于凌君寒的好话。 吹得天上有底下无,简直像是在线征婚广告。 段无心还没反应过来,刚砸了五万块的四级新号“ljhsnbb”,又跟着榜一砸了五万。 【谢谢夸奖】 【前面本人装得挺像,牛批】 【这号要是凌君寒在上,我倒立拉稀】 【榜一这语气,怎么听起来认识元帅啊?】 【.......毕竟土豪粉,能认识凌君寒也不奇怪】 【这夸的...... 老阿姨也做凌夫人的梦?】 段无心现在也不想再看到凌君寒三个字,头疼。 作为一只聪明的小白虎,直播久了,他也学会了带节奏那一套。 瞥了一眼时间,时钟指针快到十点。 他敲着键盘慢吞吞打字:【今天提前下,大家早点许愿】 难得段无心提许愿这事,弹幕立马清净不少。 小白虎四肢舒展伸了个懒腰,想着多做好人好事。 大不了牺牲自己运气,多满足大家几个愿望攒攒人品。 没想到,平时五花八门的许愿都没了,几乎满屏都是同一句刷屏,效果震撼。 当然,中间仍然夹杂着榜一锲而不舍的吹捧。 【希望心心不被送走!】 【希望心心不被送走!】 【凌君寒他真的真的很不错。】 【希望心心不被送走!】 【希望心心不被送走!】 妈粉有情有义,有点泪目。 段无心站起身子仰着头,看上去面无表情地装酷。脖颈扬成一条漂亮的直线,还是猝不及防眼角泛湿。 感人!平时没白疼你们! 这么多人齐心许愿,看来这事要黄。 - 只是,舒心日子没过一天,就得知凌君寒要来濒灭馆的消息。 段无心刚恢复食欲大吃大喝,听到噩耗,差点儿没一口被肉噎死。 “他来干什么?”小白虎一脸警惕,突然食之无味。 段永年满脸愁容,把肉重新塞回他嘴里,“不知道,说不定今天就想把你带回去。” “哦……”段无心蔫了,从食物边滚过去,飞快缩成一团,裹成了毛球。 爪子刨了刨脑门,语气有些烦躁:“就说我不想去,绝食到胃疼。” 说完,脑袋一歪,一副奄奄一息的精湛演技。 段永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说话。 要是这种小伎俩能骗到元帅,联邦要亡。 盯着段无心趴了一会儿,段永年帮他开了直播。 他侧头瞥了一眼小白虎,依然保持着毛球姿势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瘫倒装死,背影很是倔强。 段永年挪了挪摄像头的角度,被迫帮忙解说:“今天心心生了病,就不跟大家互动了。” 看着满屏关心的话,又补了一句:“没什么大碍,就是心情不好。” 这话说到这儿已经暗示够明显了,弹幕纷纷回:【懂】 段无心做戏到了极致,连耳朵都配合得耷拉下来,看起来没精打采。 他从爪缝里时不时瞥向时钟,眼神里倒是警惕。 快九点半了,这人怎么还不来? 秒针缓慢走动,一分一秒都像是凌迟。 段无心有些烦了,前腿一直弯曲着塞在脑袋下面,有些抽筋。 他小心地挪了挪前掌,正准备偷偷伸个懒腰,就听见大门被扣响。 咚咚咚三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矜持有礼。 段无心飞快把脚又塞了回去,眼皮闭上,进入一级戒备。 段永年起身大步走到门口,把门拉开,见到一身军装的两人。 他扯了个笑脸,被迫寒暄:“哎呀,凌元帅凌副官,请进请进。” “段馆长好。”凌君寒微微颔首,大步走进客厅直奔主题。 视线精准地落在地上那一团,在深色大理石地面上显得更为白净,像一团没融化的雪。 他踩着军靴走到小白虎背后,靠在矮柜旁边居高临下地凝视。 啧,小东西脾气比他想象得还硬,都不肯起身迎接一下。 凌元帅在众目睽睽之下,很没排面儿啊。 段无心感觉到身后的视线,一时间四肢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头皮发麻。 背脊依然紧绷着,皮毛却在那直截了当的注视下逐渐变得有些温热。 这感觉实在是太奇怪,诡异得舒适。 因为运气差的原因,他常年周遭都是霉运缠身的阴冷。时间一长,已经习惯那种潮湿粘稠的不适感,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现在…… 那人只是往身后一靠,就像是被放在了初春的暖阳下,干燥又温暖。 氛围太好,他甚至舒服得想要打个滚儿。 小白虎刚舒服地眯了眯眼,就听见沉沉地声音落下来。 “段无心。”男人连名带姓的叫他,语气不带任何温度。 暖洋洋的氛围瞬间被冰封,后背开始有些发凉。 段无心没回头,只是微微动了动耳朵,算打过招呼。 就当是他没礼貌吧,这副不讨人喜欢的样子能把人劝退更好。 “不好意思,心心有点不舒服,别怪他不讲礼数。”段永年咳嗽了两声,连连讪笑着解释。 凌嘉木探出头搭话:“怎么生病了呢,昨天看起来都好好的……” 段永年定了定神,强装镇定地抬起眼直视道:“因为不想当礼物,这两天在闹绝食,身体虚。” “哦……这样。”凌嘉木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凌君寒没回头,探究地视线仍然落在段无心身上,抓到了背部微微地颤抖。 看起来非常倔强,又隐忍。 不像是生了病,倒像是在艰难维持现在的姿势。 这副样子,和他训练场上蹲三小时军姿的新兵一模一样。 那么暴躁的性格,装这么久,真是难为他。 凌君寒嗓音依然很平,没什么波澜:“看来你确实很讨厌我。” 段无心嗯嗯地哼唧了两声,头都没回。 那可不,知道就自个儿赶紧回去吧。 凌君寒扔出王炸:“禁言,打脸,绝食,操作挺多。你把我惹生气了,我是不是应该把你抓回去好好教育?” 嗓音很低沉,带着强势的压迫感。 责问落入耳朵里,段无心眼睛微微放大,危机感越来越重。 什么?前两天禁言的讨厌鬼是这家伙? 这人居然看他直播?那岂不是看到揍他脸那一幕了? 现在当着几千万号网友直接挑明,这是来上门算帐了吧? 完了。 强装的淡定被砸开了一道口子,心脏发紧。 段无心没忍住猛然回头,看见一双笔挺的军靴,裤脚得体地收在靴口里。 再往上,褐色的腰带勾勒出精瘦的腰身,肩膀上的星星金灿灿地耀眼。 果然,和刀疤脸一样的军装。 段无心仰着发酸的后颈,视线撞进男人深蓝色的眸子里,本人比照片气势更胜。 哼,这人果然没给他好脸色。 ……是要生吞还是活剥,您发个话? “那个……长官,你别吓着他了。”凌嘉木见形势不妙,赶紧插话。 他从兜里掏出折叠的逗猫棒拉开晃了晃,尽量把声音放得轻柔,“心心,看,这是长官送你的礼物。” 凌君寒靠在矮柜边支棱着长腿,低声“嗯”了一声。 “真的很好玩的。”凌嘉木晃着小铃铛,锲而不舍。 段无心分神抬起眼皮,往后挪了一点距离,一脸“你别侮辱我智商”的表情。 这人凶狠很地上门来兴师问罪,还会给他带礼物? 凌君寒见他浑身白毛炸起,适合而止结束捉弄,“刚逗你玩的,没生气。” 他侧身从凌嘉木手里伸手拿过逗猫棒,垂下的羽毛随意晃动,上面的小铃铛叮铃作响地勾引。 手腕动了动:“过来。” 这人换脸比翻书还快。 段无心蹲在原地,心想:小气吧啦的元帅,没生气,鬼信呢,我才不过去。 眼神却不由自主的飘向逗猫棒,想抓。 弹幕看着蠢蠢欲动的小白虎,跟着着急: 【心心别被这狗男人骗了,他就是想收买你!】 【心心别妥协!向前一小步,损失一辈子!】 【儿子见过大世面,怎么可能因为一根逗猫棒折腰!】 【凌君寒有点东西,欲扬先抑,手段够骚】 【稳住好大儿,妈妈给你买十根!】 凌君寒单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抓到段无心眼睛里的挣扎,有点崩不住笑意。 果然,没有猫科动物能躲得过逗猫棒,濒临灭绝的小白虎也不例外。 在铃铛响了第十下的时候,段无心被挑衅得不行,终于忍不住弹跳而起,一把试图抓住晃动的羽毛。 但那人的动作显然更快,羽毛被飞速拉高,扑了个空。 段无心被激起了斗志,敏锐极了,铁了心要一决胜负。 铃铛越响越急,他上窜下跳,却始终慢人一步。 凌君寒把逗猫棒往背后一扬,终于把小白虎勾入圈套。 段无心一跃而起,结结实实地扑到了男人的大腿上,脑门撞上结实的肌肉,嗡嗡作响。 好像,撞晕了。 段无心松了力气,从腿上慢慢滑下去。 正准备翻身离开,脖颈被男人的大手猝不及防抓住。 .......失策。 搞这么多飞机,果然在这儿等着打击报复呢!还说没生气!小气鬼! 段无心低下头,恶狠狠张嘴把牙齿卡在凌君寒的手腕上,齿尖卡进皮肤。 坏人,再不松手咬死你。 【打起来打起来!也就心心敢咬元帅了】 【依然是那个熟悉的暴躁乖乖,舒服】 【哈哈哈哈抓不到逗猫棒他急了他急了】 【……我怎么觉得,凌君寒像在调戏小姑娘?】 【有那味儿了,先装凶狠,再耍流氓,霸道元帅爱上我】 “松开,听话。” “嗷呜。”我不。 凌君寒手腕用劲儿,硬生生从虎牙里拔/出来,手背瞬间有了两道深深的划痕。 下嘴挺猛,咬得很深。 他用指腹擦了擦溢出的血迹,翻手下移,把小白虎轻易放倒在地,弯腰恶劣地揉了揉呼吸起伏的小肚子。 细腻的绒毛刷过掌心,触碰到温热的皮肤。 嗯,脾气比想象中暴躁。 毛,也比想象中还要软。 段无心四脚朝天,被这直截了当的触碰闹得瑟缩了一下,浑身僵硬。 这人怎么回事!开始动手动脚偷袭了! 只是跟凌君寒靠得更近,那股温暖的干燥感烘得脑袋发晕,满眼冒金光。 不过是挠了一下,就没出息地四肢发软。 段无心挣扎着想要翻身而起,又被猝不及防揉了几下。 带着枪茧的手指触碰到温热的皮肤,一圈一圈乱无章法的揉/弄,泛起战栗。 这元帅是不是有毛病? 啊.....好舒服。 等等,以前好像没人挠过他这里? 真....挺舒服。 就算他得罪人在先,搞偷袭也太过分了! 嗯?怎么突然停了。 带着浑身止不住颤抖,段无心前掌仍然凶狠地抓着对方。 目光一撞,双方依旧剑拔弩张的姿态。 他看着凌君寒悬空的手,凶巴巴的“嗷”了一声。 小气!你倒是,再摸一下啊! 第4章 可是,那只手再也没有移动半寸。 舒适感猝不及防的停顿,不上不下。 狗男人!一点儿都不懂得审时度势! 段无心眉心蹙得更紧,愈发烦躁。 不摸就不摸,把本王松开! 凌君寒感受到不太友好的视线,适时收了手。 他拎着脖颈把段无心翻了回来,平放在地板上,没忍住,又顺手拍了拍圆润的屁股。 挺弹。 于是,眼睁睁看着小白虎的耳朵突然直挺挺的竖成了九十度。 仿佛彻底被惹毛,即将开启战斗模式。 原来,不喜欢被摸。 这小脾气真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沉吟两秒,他直截了当问:“今天就跟我回去吧?” 一向作风犀利的凌元帅难得带了点儿商量的口吻。 段无心猛然抬头,好不容易从刚那股舒适劲儿里缓过来,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谢邀,拒绝。 是濒灭馆的肉不好吃,还是地板不够硬? 如果摸两下就能转变想法,那您想得也太天真了。 段无心再次摇头,双重拒绝。 毕竟,没谁喜欢被当成礼物送出去。 “要不,试一个月,心心不习惯再送回来?”凌嘉木绞尽脑汁,提出折中办法。 他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假笑,蹲在小白虎面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善真诚:“你放心,元帅府喜欢你的人很多,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段无心干脆闭上眼,换了姿势侧躺在地,一动不动。 既然凌君寒给了他选择的余地,他是疯了才会答应。 凌嘉木不放弃,锲而不舍继续攻略:“我们这好多你的粉丝,况且.....” 他盯了他哥一眼,小声补充:“长官也不是传闻中那样,他人挺好。” 一张好人卡发出去,有点没底气的心虚。 不过,他哥面对小白虎的确有着出奇的温柔和耐心,也不算骗人。 弹幕听到这儿,彻底炸了: 【一天都不行!这是羊入虎口,不是,虎入人口】 【这就看出来了,要是送过去得被吃得死死的】 【别带节奏,心心又没说要去】 【我!就!知!道!凌君寒来这儿居心不良】 【实名反对,不许抢我崽崽!】 【我相信许愿宝贝的圣光,我们都集体许愿了,求求了QAQ】 凌君寒瞥了一眼段无心,四肢绷得笔直,仍然是一脸抗拒,很坚定地姿态。 脑海里闪过白虎在森林里奔跑的场景,他想,老虎天生就是自由的,不该是谁的所有物。 人家不愿意,他并不打算强人所难。 就当,今天出门散了个步。 “算了。”凌君寒说。 算了? 这么简单? 这话听着太舒心,段无心按耐住想要“呜呼”的念头,情不自禁地疯狂摇晃尾巴。 他想:果然是万人许愿生了效,结局如他所愿。 感谢命运,感谢粉丝。 感谢平时帮人许愿积攒的人品。 现在的心情就是两个字,舒坦。 弹幕那边挑事儿似的,齐刷刷挑衅:【凌君寒说话算话,不能反悔】 恨不得让他当场按手印,再盖个章。 “不会反悔。”凌君寒从密密麻麻的弹幕中收回视线,垂眼整理袖扣,准备离开。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凌嘉木腿蹲了个半麻,骂骂咧咧起身凑过去碰他的胳膊肘,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你说的,不要以大欺小。”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么?!昨天白跟你逼逼那么久了!” “嘉木,别想着自私地把人家占为己有。” “.........我/操/你......” 想了想,骂哪个家属都是自家的,凌嘉木把脏话又艰难咽了回去。 一脸怨念,恨铁不成钢。 送上门来的儿子,这么轻易就放走了,就很郁闷。 亏他以为他哥这趟过来是强掳的,这老畜生突然的绅士用错了地方吧? “走了。”凌君寒无视怨念的眼神,面色平静地朝段永年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段馆长早点休息。” 凌嘉木极其不情愿的一步三回头,嘴里喃喃自语:“大老远的,怎么感觉今天白来.....” 话音未落,大门一开,迎面撞上一个壮硕的大汉。 那人跟他们穿着一样的军服,紧绷的肌肉把军服撑得几乎要爆开,看着让人发怵。 对面硬挺挺出声,嗓音粗犷:“呵,都在呢。” 段无心刚松懈半秒,闻声抬头,瞬间被钉在原地。 那人站在玄关处,大半个身子被外面浓重的夜色覆盖,像是一条黑暗中凶猛的野兽,充满杀意。 顶上的灯光落在壮汉的左脸,从眼角到嘴角边,盘踞着一条很深的伤疤。 记忆的碎片铺天盖地涌入脑海,那张在大雪里模糊的脸逐渐变得清晰。 脖颈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掐住,难以呼吸。 是他。 日日夜夜咬牙切齿恨了千百遍的人,穿着那身熟悉的军服,站在三米开外。 他那双沾了血的手,正不耐烦推开凌嘉木往里走。 空气骤然变得逼仄。 “李英毅......元帅,您来干什么?” 凌嘉木看清来人,神色微凝,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一脸冷然开口。 李英毅皮笑肉不笑地直接越过凌君寒肩头,瞥了小白虎一眼:“君寒,我听说你不打算要段无心了……” 凌君寒停住脚步,背对李英毅微微偏头,留下半张落在阴影里的侧脸,“所以?” 李英毅又往里走了两步,随口扯了个理由:“我也是这白….猫?虎?的粉丝,既然你不要,那我就接走了。” 言外之意,一览无余。 话里明摆着早就盯上了,踩点无缝衔接。 “不行!” 凌嘉木抢话打断,和小白虎凶巴巴的叫声叠在一起,双重叠加,显得很是蛮横。 当然不行。 段无心缩紧掌心,浑身的毛像长满了刺一样的炸起。 早知道自己运气差,没想到能惨到这种地步,在这种时候碰上。 他爪子倒是锋利,但战斗力大概不如久经沙场的元帅,如果这人真的想强行带走他..... 那就,拼死抗争。 段无心攥紧虎爪。 李英毅没说话,踱着步子越走越近,身影像一座高山往下压。 嘴角明明还挂着笑,却因为那根横贯半张脸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 “难不成,您也过生日?”凌嘉木再次没忍住呛口出声。 李英毅有些不悦,横了一眼过去,“第二次了君寒,你的手下要是老这么不懂规矩,我来管教。” 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弟弟,不劳您费心。” 凌君寒停住脚步,转身靠在门边,冷言嘲讽。 他靠在门口没走,倒想看看这老狐狸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段永年只感觉头皮发麻。 这刚解决一个,怎么又来一个。 直播的镜头对准客厅,弹幕把阴阳怪气的对话听了个全: 【不是吧不是吧,说要就要,还有没有虎权了?】 【今天濒灭馆元帅扎堆了?你们都垂涎我儿子???】 【头一回知道李英毅长这样,dbq我颜控,他太丑了,我宁愿心心跟着凌君寒.....】 【听说ljh和lyy一直不合,这就是故意来膈应人吧】 【小道消息,lyy好像在做什么兽类实验,怎么可能把儿子给他!】 【......前面的再乱说,你号没了】 怕事态发展愈加严重,也怕弹幕越说越过火,段永年眼疾手快,赶紧抬手掐了直播。 他抹了一把汗岑岑的脸,尴尬打破沉默:“这事儿还是以心心意见为主吧,他还是比较喜欢自己..…” 李英毅抬手打断了段永年的话,命令副官:“小何,回去给上面打个报告,这小东西我要了。” “好的,元帅。”副官恭敬鞠躬。 李英毅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段无心,带着虚伪的笑意拍了拍自己肩膀:“乖,爬上来。” 语气是假惺惺的粘稠,让人恶心。 距离拉近,段无心被这人阴森森的气场缠绕,胃里翻江倒海。 跟凌君寒不同,是难以言喻的潮湿和粘腻,想要逃离。 段无心拱起后背后退三步,后背抵住墙沿,用动作表示拒绝。 一只军靴突然出现在肚子下方,猝不及防。 “不听话,我比较喜欢乖孩子。” 李英毅慢悠悠出声,单脚一提一勾,用力把段无心颠到了自己肩膀上。 段无心反应很快,扭头猛地一爪拍过去。 虎爪划过李英毅的脸颊,指尖锋利,丑陋的伤疤上瞬间血迹渗出,伤口很深。 “操.....”李英毅手一扬,把段无心砸到地上。 小白虎落地翻身,他恶狠狠地一脚踩到后背,唾骂道:“给你脸了?” “别打他!”段永年出声,刚反应过来想要上前阻拦,就被李英毅带来的何副官给一拳按在地上,姿势扭曲。 “李元帅,适可而止。”凌君寒看不下去,从大门快步过去扶住段永年,单手把副官狠狠压在墙边,示意凌嘉木按住。 现场乱七八糟,一片混乱。 欺负到了馆长头上,段无心怒火彻底被点燃。 他猛地从李英毅脚下挣扎着出来,一个折返,弹跳到李英毅的小腿上,低头猛咬了一口。 虎齿没松,后颈又被捏住往下拽。 段无心反手一爪勾在裸露的手背上,又是一道深深的抓痕。 “操蛋玩意儿…”李英毅抹了一把手背,气急败坏,破了伪装。 他抬起右腿直接想往小白虎后背上踹,刚一发力,骤然被另一只军靴猛然踩在了地上。 凌君寒右脚踩得死死的,让那只作恶的脚动弹不得。 “这就过分了。”声音冷得像锋利的刀刃。 “你有毛病?”李英毅横他一眼,脚腕用力想要挣脱,“松开。” “如果您还要动手,我不会松。”凌君寒不太有耐心的重复。 李英毅冷笑,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抬手偷袭还击。 凌君寒动作更快,反手遏住李英毅的双手,膝盖一顶,把人压在旁边的墙上。 他手指用力,把手腕禁锢更紧,执着着刚刚的话:“我说,我不会松。” 如果说以前他和李英毅的对立还保持着表面的平静,今天算是直接撕破了脸。 撕就撕吧,早晚有这么一天,凌君寒不以为然。 李英毅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凌君寒真的会跟他动手,毕竟军营里还要尊称他一声前辈。 漫长的十几秒沉默,客厅内气氛僵持,谁都收不了场。 “好,我不动手。”李英毅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他在心里把凌君寒唾骂了千万遍,又狠狠把仇记上一笔。 凌君寒嗯了一声,淡淡开口:“堂堂联邦元帅,人家不愿意跟你走就用强,这就有些丢我们军人的脸了。” 李英毅不耐烦地瞪他:“知道了,松手。” 凌君寒嗤笑一声,放开钳制。 李英毅整理了一下凌乱的上衣,察觉到刚才的失态,又戴上伪装。 他垂眼看向小白虎,抹了抹手背上还没凝固的血迹:“这样,我很讲道理。我数三声,凌君寒要是不带你走,就是我的了。” 这人就是故意的。 段无心垂下尾巴,面色凝重,有些绝望。 刚刚反抗是本能,真要落入这人手中,李英毅有那么多精兵部队,只有死路一条。 旧仇未报,估计就死在当场。 只是,刚刚才当着众多网友的面拒绝了凌君寒,现在凭什么要求人家出手....… 他看向段永年,老人家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三。” 那边已经开始计数,段无心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 “二。” 李英毅胜券在握,面色轻松,换上了看好戏的表情。 “一。” 这一声被拉得很长,像极了命运的死亡钟声。 心跳停止,呼吸停滞。 段无心撞上李英毅志在必得的目光,回忆压不住的泄闸而出。 黑洞洞的枪口四处扫射,血肉飞溅,扬起层层白雪。 军人捂着脸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满手鲜血。正大声指挥着手下,把倒在雪地中的两只白虎抬上飞船。 他藏在大雪掩盖的树洞里,不敢乱动,不敢呼吸。 彼时,此时。 心境重叠。 竟然是同样的束手无策。 段无心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一双坚硬的军鞋,退无可退。 刽子手就在咫尺,这个人杀戮成性,如果殊死一搏,会是怎样的结局? 凌君寒低头,看着抵在鞋前的小白虎,不知道一向嚣张的性格怎么就突然发了怯。 脑子里闪过片刻回忆,到底还是于心不忍:“我改了主意,又想要了。” 至于网上那些让他“说话算话”的舆论.... 也就是丢个面儿就翻篇,不算大事。 李英毅没想到这人今天跟他作对上瘾,讽刺道:“出尔反尔,这就是凌元帅的作风?” 凌君寒压根儿懒得理,只是俯身,轻轻将浑身僵硬的小白虎笼住。 段无心脑子像是断了线路,对话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他好像听到凌君寒说要他。 刚才那一秒,像是在海浪里濒死挣扎,茫然且无望。 然后这一秒,在最后一口呼吸里被人抓出海面,重获新生。 段无心感觉自己被利落抱起,毛茸茸的脸颊贴上军装冰凉的领扣,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纽扣上徽章的图案。 刚硬的,强势的,代表着军方。 很凉,段无心猛然挣扎了一下。 他想,大概是脑子发昏,竟然产生来了奇奇怪怪的幻觉。 他听到凌君寒温声音扫过耳畔,低沉的烟嗓,带着点无可奈何。 “别乱动,我带你回家。” 第5章 后背上传来掌心的温度,隔着皮毛,也能感受到指尖粗粝的薄茧。 段无心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不是幻觉。 他说,带自己回家。 明明他们俩是正儿八经头一回见面。 明明两人刚刚还是剑拔弩张的姿态。 明明他对军方的人抱着很深的敌意。 但这一秒钟,段无心莫名觉得这人很可靠。 他没再挣扎,难得温顺的蜷缩在凌君寒的怀里。 这个动作,就是无声地顺从。 至少目前,别无选择。 凌君寒换成单手托着段无心,眼神看向李英毅:“不早了,既然这事儿处理完了,您回吧。” 言下之意,别瞎折腾,没用。 李英毅没动,双手环抱站在原地,明明一脸气炸了的表情却还强装淡定。 顶着至高头衔,彼此都面子比天大,没想到凌君寒竟然这么轻易就反悔。 他咬紧后槽牙,低声骂了句脏。 “今晚您说的话,我都录音了,不能反悔哟。”凌嘉木机智探出头,语气有些贱嗖嗖地摇了摇手中的录音笔。 “李元帅小时候就应该学过,什么叫先来后到,什么叫君子一言。” 沉默之中,凌君寒不忘火上浇油。 李英毅剜了他一眼,拳头捏得很紧,小臂青筋凸起。 他不自觉的扫了一眼旁边副官小何,胸中憋了一股闷气。 不机灵的废物,就不能像那个小滑头一样有点儿作用? 今日的羞辱,他早晚要找机会讨回来。 李英毅面皮颤了颤,最终选择什么话都没说,拖着副官摔门而去。 段无心见人离开,长长地舒了口气。 看来得加强力量,等他下次再见到这个垃圾,一定把他咬得渣都不剩! 他回过神,想用掌心拍凌君寒,顾及到人手背被自己刚咬了两道伤,放轻力气小力的挠了挠。 人都走了,放我下来! “别乱动。”凌君寒耐心没那么多,垂眼捏紧两只晃动的小爪子。 他单臂把段无心勒在怀里,看向段永年解释道:“这回可真得跟我走,不然李英毅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段永年看清了形势,带着几分感激微微弯腰:“谢谢凌长官,那,心心就暂时交给您了。” 暂时,以后还是请给我还回来。 凌君寒:“嗯。” 段永年顿了顿,迟疑问道:“网友那边..... 怎么解释?” 凌君寒面不改色:“不用解释。” “.....行,那能不能至少一星期直播一次?我怕他们.....”段永年觉得自己要求有点儿过分,语气变得小心翼翼,神情里带了几分商量的味道。 凌君寒利落点头:“听您的,我无所谓。” 对于这个濒灭动物馆的馆长,一个将一生都奉献给热爱事业的工作者,凌君寒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段永年长长舒了一口气,找了个小行李箱放地上摊开,一边收拾段无心的玩具和日用品,一边絮叨着: “食物和注意事项,明天我把所有清单整理一份发送给你们。” “还需要清单?很多吗?”凌嘉木没养宠物的经验,很是好奇。 段永年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怪我太惯着他。仅仅是衣食住行中,‘食’这个栏目就是整整十三页。 包括不吃绿色蔬菜,不吃黄色的水果,肉只吃里脊、外脊和上脑部分,羊肉不吃三岁以上的,骨头要把边角骨刺剃干净……” 凌君寒垂眼扫过小白虎,嗤笑道:“娇气包。” 段无心满脸涨红,别扭侧过脸。 猛虎的事儿你不懂。 好一会儿,段永年终于把一大包行李收拾完毕,递给凌嘉木:“辛苦凌副官,心心就拜托你们。” “不辛苦不辛苦,我高兴都来不及。”凌嘉木成为今晚最快乐的赢家,现在笑得露出一整排牙齿,心情倍儿好。 他左手拎着一大堆东西,右手忍不住往凌君寒怀里薅了一把。 凌君寒把他的手拍下去,没什么耐性,“去,把机甲开过来。” “哦,马上。”凌嘉木悄悄用手滑了一下皮毛,才恋恋不舍松了手。 段无心自始至终一直温顺地趴在怀里,仰头嗷嗷叫了两声,算是告别。 他不打算用翻译器说话,到了新的环境,装聋作哑也许更好。 段永年看着段无心落入他人怀里,靠在门口,眼眶微润的安抚,“有空我去看你。” 亲儿子养了这么久,这会儿竟然心生了一种“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淡淡悲伤。 今后的日子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但目前形势逼迫至此,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外面风大,段无心忍不住又朝凌君寒带着温度的脖颈靠了几寸。 刚好那人回头,薄唇擦过耳根,温热而干燥。 就,很是碰巧。 段无心往旁边躲,没躲掉,发现耳朵尖儿又被重重地捏了一下,毫不客气。 这人大概是有什么怪癖,老是喜欢拽耳朵。 他僵直着身子,任凭那双手无规律的□□。 都要跟着回家了,这就是寄人篱下,任人宰割,随他去吧。 于是,耳朵被捏了一路。 真把自己当小玩意儿了。 段无心怀疑,再这么捏下去,耳朵早晚得起一层茧子。 仔细想想,还是肚子摸着比较舒服..... 但这个要求太羞耻了,他不可能开口。 嗯,绝无可能。 段无心抬眼看向机甲窗外,很普通的一个晚上,雾蒙蒙的,只有几颗零碎的星星。 今晚发生的一切过于突然,他到现在还没完全缓和过来,心跳仍然一片混乱。 至少,他现在有了仇杀对象。 日复一日的平静生活投进了一颗石子,就再也无法平静。 玻璃上印出凌君寒的侧脸,他的头发往后梳着,落下几根零散的碎发,一点都不像个刚正不阿军人,倒像个黑/道头头。 男人仍然是淡淡的面无表情,头微微靠在后座,半阖着眼养神。 看起来实在不太好相处,段无心至今不知道凌君寒为什么要救他。 是出于好奇的一时兴起,亦或是同情? 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气一气那个讨厌的伤疤脸? 没有答案。 “哥,到了。”凌嘉木把机甲停稳,开口打破沉默。 凌君寒再次非常自然地捏了捏耳朵,问:“自己走还是我抱?” 嗓音很淡,尾音压在嗓子眼儿,又恢复了初次见面时候那份故意的嘲弄。 段无心正舒舒服服的瘫着,这一秒突然惊醒,从温热的大腿上弹跳而下。 不用,我有脚,自己走! 两人没交流,倒是达成一种诡异的默契。 视线一碰,瞬间了然。 “行。”凌君寒垂眼扫了他一眼,打开舱门大步下去,“跟上,别迷路。” 凌嘉木絮絮叨叨:“心心,你要记得进来的方向,元帅府很大的,要是走丢被坏人抓走就不好了。” 段无心甩了甩头,加快速度跟上。 不就是个元帅府,才不会迷路,当他是傻子吗? 然而,他低估了凌君寒的有钱程度。 简直,壕、无、人、性。 濒灭馆已经很大了,有山有水有草地,住了几百种不同的动物也不觉得挤。 但这边的地儿像不要钱似的,脚都快走酸了,才堪堪走到门厅。 大门外杵着一个黑不溜秋的钢铁机器人,直挺挺站着,双目无神,消极怠工。 见有人走近,才语气毫无波澜的开口:“欢迎回来。” 凌君寒解开大衣递过去,吩咐道:“小白,收拾一下主卧,他要搬进来。” 没指名道姓,这儿就一个生面孔。 段无心酷酷地点了点头,跟机器人直视。 目光撞上,他上下打量了几番,嘴里小声嘀咕:长这么黑,为什么要叫小白? “好的,少爷。”机器人小白缓缓侧了一下身,抬手指了指还在嘀咕的小白虎,“另外,他嘲笑我黑。” 哇靠,这机器人连老虎的话都能听懂? 完蛋,有个精通虎语的间谍,还不能偷偷摸摸说凌君寒坏话。 段无心肆无忌惮的瞪回去,满脸嚣张嗷嗷叫:“黑煤球。” 机器人正准备回怼,凌君寒瞥了他一眼,一语封口,“你本来就黑。” 段无心正绷着脸装威风,差点笑出声。 小白面无表情转身,假装无事发生转移话题:“我给您和二少爷准备了鹿酒,喝点暖身,我先去房间准备了。” 说完,他僵硬地挪着步子转身上楼。 等等,鹿酒?! 段无心抓到关键词,心里警铃大作,怀疑这黑煤球是在趁机威胁。 来了来了,竟然真要吃动物。 小鹿的角都没能保住,他的小尾巴估计也保不住了! 寒风吹过,雪白的毛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果然李英毅和凌君寒,一个是深渊,另一个也是深渊。 人生,果然是在不断试错中成长。 段无心暂时收敛了嚣张,也许,他应该学着当一个乖一点的宠物。 如果凌君寒看在温顺可爱的份上,会放他一条生路。 凌君寒端着水晶杯回头,余光瞥见一团鬼鬼祟祟的身影,垂眼捕捉住,“你也想喝?” 段无心摇了摇头,从旁边的门缝滑了进去。 一脸警惕,又机敏。 凌君寒觉得有些好笑,放下酒杯,盯着他懒洋洋地点了根烟。 家里突然多了个生动的活物,挺新鲜。 “心心,我明天再来看你哦,我要回房休息了。”凌嘉木一口干了满杯鹿酒,朝他挥了挥手,“你也早点儿睡,把这当自己家,随便逛。” 段无心挺喜欢这个小副官,永远笑嘻嘻的,看起来让人觉得亲切。 他也学着样子抬起爪子,朝他挥了挥手。 凌君寒见段无心上了楼梯,才压低声音叫住凌嘉木:“查一查李英毅的兽魂计划到底在搞什么鬼。” 凌嘉木脚步顿住:“哥,你是怀疑.....” “今晚这通闹剧,他目的不纯。”凌君寒下了判断。 - 一楼巡视完毕,段无心转身踩着昂贵的地毯悄无声息上楼。 二楼一整层就一个大门,拐角上去,非常好找。 他用爪子推开门,还没来得及观察四周,就看见小白正在弯腰把一个新枕头放在床中央。 当然,表情不太愉悦,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被迫工作死鱼脸。 段无心快速移动过去,弹跳上床头柜,低头咬住枕头边。 用力一扯,就叼住枕头放在地板上,顺势拍了拍,一气呵成。 嗯,睡地上就可以了.... 本来晚上睡觉就不太/安稳,还要跟凌君寒同床共枕,大概会死。 小白一脸不解,伸手要把枕头重新拿回来:“你不跟少爷一起睡?宠物不是应该陪床吗?” “我掉毛。”段无心嗷嗷叫,回得很是勉强。 “哦,那你睡地上吧。”小白瞬间被说服,点了点头,“打呼吗?” 段无心破罐破摔,张口胡来:“打,非常响。” 小白弯腰把他拎起来,直截了当往门外走,“那你不能睡这里,会吵到少爷。” 刚走到一半,凌君寒推门而入:“你要把他拎哪儿去?” 小白:“楼上。” 凌君寒不解:“主卧很大。” 小白磕磕绊绊歪了一下头,很是困扰的说:“他打呼,还掉毛,这个宠物不太好。” 又补了一句:“不如,再换一个。” 段无心:“.......” 你也不必擅自评价。 “算了,我来弄,你出去吧。”凌君寒挥手赶人。 他从小白手里把段无心拎出来,等机器人走开后,抬腿把门带上。 一人一虎,房间陷入沉默。 段无心被重新放回地面,尴尬地脚趾蜷缩,双唇紧闭,浑身戒备。 这种社交场景,他实在应付不来。 “既然把你带回来了,就好好在这儿住着。”凌君寒瞥到被咬出齿痕的枕头,瞬间了然:“想睡地上?” 段无心飞快点了点头,非常有领地意识的在枕头边盘成一团。 “行,就睡那儿。”凌君寒扬了扬下巴,大气应允。 段无心松口气,还挺好说话。 警惕了一天,终于可以瘫软下来,脑袋斜斜的靠在枕头上,四肢逐渐放松。 凌君寒没再管他,站在床边一颗一颗的解开衬衫扣子,再整齐叠起来放在床头。 垂眼,又慢条斯理解开皮带。 段无心仰着头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逐渐被吸引注意。 完美的肌肉线条在水晶灯下泛着光,精壮,紧实,充满了力量感。 嗯,确实打不过。 段无心在心里判断。 凌君寒扣着皮带回头,想到凌嘉木那股老父亲的劲儿,起了坏心思:“叫声爸爸来听听?” 他当然知道小白虎不会说话,偏要故意逗人,恶劣极了。 段无心腹诽:你几岁啊,就知道占我便宜! 我要是一掌下去,我能打得你叫爸爸! 凌君寒见耳朵如预料一般逐渐竖起,拉拉链的动作缓慢了些。 他体贴建议:“哦,忘了你不会说话,嗷一声也行。” 段无心抿紧下唇,眼神凶狠。 不行,做虎要有底线。 凌君寒轻笑了一声,自顾自地把衬衣扔在床边,轻描淡写威胁:“不叫的话,我就把你送到李英毅那儿去。” 他缓缓加重语气,一字一顿:“连、夜、送。” ..........行,很会放狠话,你赢了。 段无心满心暴躁,无处发泄,想一爪子把床拍烂。 到底是虎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闭了闭眼,想着伸头缩头也就是这么一刀。 于是,伸出圆润的爪,在翻译器上按了一下。 下一秒,空旷的房间里回荡起一声含糊不清的发音: “爸爸。” 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少年的怒意和扭捏,尾音却意外有些软。 凌君寒愣住,手指一松,裤头沿着笔直的长腿落到脚踝。 他哑然失笑:“操,会说话啊。” 装了整晚哑巴的段无心,此刻憋得满脸涨红:“......嗯。” 凌君寒见过大世面,扫了一眼亮着微光的翻译器,迅速接受这个新设定。 他把长裤从脚踝扯出来慢条斯理叠好,才打破室内沉寂:“刚没听清,再叫一声儿?” 你!到底!有完没完! 段无心按耐不住暴躁,索性跟他拼了。 嗓音一字一顿,夹带着辱骂的小心机。 “粑粑!粑粑!粑粑!!粑粑!!!满!意!了!吧!“ 第6章 “发音不标准,以后多练练。”凌君寒吹了声口哨,看起来心情格外的好。 练你个毛毛球。 段无心低头用掌心画圈。 愚蠢的人类,骂你都听不出来,智商也太低了。 凌君寒脱掉内裤,毫不在意大喇喇的光着,又问:“之前为什么不开口?” 段无心对裸/男不感兴趣,趴在那儿懒仄仄的,语气不太好听:“不想说。” 本王懒得跟你这种笨蛋两脚兽解释。 凌君寒嗯了一声,半真半假的说:“这么聪明,得收敛点儿,免得被人抓去做实验。” “哦,知道了。” 段无心应得很不走心,甚至还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人。 凌君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打开衣柜拿出换洗内裤,扭头问:“一起洗澡么?” “不。” 这下回答更是简略。 回应他的是浴室的关门声。 段无心觉得很烦,比半夜被吊灯砸醒更烦的那种烦。 他还停留在刚刚的戏弄上,明明跟凌君寒非亲非故,凭什么要跟段永年抢“爸爸”的名号。 趁着凌君寒进浴室洗澡的功夫,短腿儿一蹬,跳上了正中央的三米大床。 一个爪子按住凌君寒的枕头,另一只爪子握紧拳头。 “嗷” “嗷” “嗷” 小白虎埋下头,对着胀鼓鼓的枕头猛然来了几拳,终于发泄了两分憋屈的怒火。 然而平时弹幕和谐严重,关键时刻连句骂人的脏话都学不出来。 想了半天,段无心胸闷气短,只能闷闷骂了句:“蠢蛋!” “我听力很好。”浴室里传来凌君寒带着混响的声音,带来很是直接的震慑力。 心坏耳朵尖。 段无心咬着牙关,只能自动消音,露出尖牙,又砸了一拳在枕头上。 这回力道猛烈了点儿,锋利的指甲刮到布面,飘出来几大片羽毛。 枕头被弄坏了,糟糕。 老倒霉蛋了,这种事情熟练得很。 翻个儿面儿,明天再甩锅给那个愚蠢的黑煤球。 段无心神色如常,赶紧跳回自己的枕头上。 晃了晃小尾巴,佯装无事发生。 他趴在自己的小枕头上,琥珀色的瞳孔眨了又眨。 想到此刻处境,还是想问问,为什么救他回来。 明明他干的种种事情,看似处处跟人作对,性格也不太招人喜欢。 心乱如麻,没有答案。 浴室水声停下,凌君寒裹着浴巾出来,胸膛全露,发尖儿还挂着水珠。 他没太在意,拿毛巾擦了两把,就径直拉开旁边书桌的转椅坐下。就着这幅不太雅观的姿势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医疗箱。 手背上还有很新鲜的咬痕,长长的两道,从手腕延申到虎口。 乍一看,伤得挺重。 段无心欲言又止,悄无声息地往前面挪了几步。 是他刚咬的。 段无心顿了顿,梗着脖子道歉:“不好意思,咬疼你了。” “小伤,不疼。”凌君寒低着头,利落地把药涂抹在伤口上,进行简单消毒处理。 “........哦,你经常被咬吧,处理伤还挺熟练。”段无心挠了挠头,没话找话。 凌君寒头也没抬,哂笑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段无心抿紧了唇,晃着尾巴在书桌旁边晃来晃去,心头的疑问到底还是没散。 初来乍到,界限得弄清楚。 他想问:凌君寒到底是把他当客人,还是什么。 凌君寒将棉签丢进垃圾桶,余光扫到那团白棉花鬼鬼祟祟的,掀起眼皮,洞察一切:“有话想问?” “嗯,为什么救我回来?”段无心放弃挣扎,直奔主题。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我想弄清楚为什么。”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对话有来有回,绕口令似的,段无心脑子都快转晕了。 跟这人说话太费劲,他决定更直白一点:“我都拒绝你了,你还这么好心,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凌君寒停下涂药的手,抬眼定定和小白虎对视。 这双琥珀色的眼睛总觉得有些熟悉,干净纯粹的像两颗太阳光下的玻璃珠子,仿佛是在梦里见过。 但,不可能见过。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是有点儿私心。” “嗯,所以.....”段无心眼神更专注了些,眼巴巴地盯着,四肢抓紧地面,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这人和其他粉丝一样,把他当成虎主子,就大方接纳他吧。 我还是很大气的。 段无心在心里夸赞自己。 凌君寒垂下眼,想到弹幕造谣他要吃小动物的事儿,觉得好笑。 他把医药箱扣上,空旷的房间突然啪嗒一声,突如其来的惊悚:“把你弄回来养肥,过两天吃了。” 段无心:“........” 这么直接的吗!这对话简直和那个梦无缝衔接。 小白虎猛然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鲜血四溅的血腥。 完了完了,所以说救他回来只是个圈套! 我肯定不是人,但你也是真的狗!! “怕了?”嗓音很是戏谑。 “我才不怕!” 段无心警惕的盯着人起身,径直走到凌君寒身后。 还没来得及偷袭,又被轻巧拎起,重新放回地板上的枕头边。 凌君寒把医药箱收进抽屉,站起来关了灯,拉开被子上床。 黑暗之中,沉沉地嗓音落下最后一句话:“明天我要早起,没空跟你玩儿,赶紧睡觉。” 那语气,跟家长教育自家小孩儿似的。 段无心哪儿敢睡,一双眼睛在黑夜里圆溜溜的转。 想了半小时,终于大彻大悟。 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 趁着夜黑风高,不如在被吃掉之前,先下手为强! 小白虎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 他垫着脚摸到床边,趁着月色,悄无声息爬上床头。 室内很安静,几乎可以听到强有力的心跳声。 床上的男人呼吸均匀,双目紧闭,看起来入睡很快。 段无心屏住呼吸,非常警惕地伸出一只爪子,在男人脖颈的位置比划了下。 锋利的虎爪几乎要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心不够狠,到底还是下不了手。 停顿几秒,又把虎掌上移,落到凌君寒嘴唇上方。 好像掌心太小,捂不死。 虎爪悬空,段无心陷入困扰。 “晃来晃去干什么?”凌君寒累了一天,身心俱疲。 他眼睛没睁,嗓音有些发哑的开口。 段无心身体僵住,用爪子在他眼皮上虚晃了几下,确认他的确是合紧了眼皮。 绝了,这人开了天眼? “我睡不着,阴间作息。”这个词也是弹幕上学来的,简直和自己完美匹配。 段无心找了个理由,绝不承认自己想借机做掉他。 凌君寒皱了皱眉,终于舍得把眼睛重新张开,分了点儿耐心问道:“想让我陪你玩儿?” “.....那倒是没有。”段无心有些心虚,眼神乱瞄。 凌君寒这回终于感受到了物种之间的差距,搞不懂这玩意儿黑灯瞎火的乱窜,到底想干什么。 他努力揣测道:“地上太硬,想跟我睡?” “不,睡地上挺好,我天天睡地上。”段无心疯狂摇头,收回爪子,中规中矩的蹲在床头柜上,看似乖巧。 他安抚地拍了拍凌君寒手背,假装善解人意:“你睡吧,我看着你。” 哼,等你睡着...... 本王就把你做掉,让你见不到明早的太阳! “你跟个幽灵似的,指望我能睡着?”凌君寒被气笑了,索性坐起来靠在床头,借着月光上下打量。 小白虎看起来精神的确很好,两只琥珀色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精光,很不安分。 凌君寒捏了捏眉心,微微叹了口气。 他有点儿后悔请来了这尊佛。 段无心被他盯得有些发怵,压着嗓子用气音说话:“我绝对不闹你了,就坐在这儿,安安静静的。” 他举起右爪,语气毫无诚意:“我发誓。” 其实,是刚瞥见正上方的水晶吊灯,沉甸甸的,擦得锃亮。 按照他平时的霉运预感,凌晨是倒霉事儿的高发时段,这吊灯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会掉下来。 所以,这一秒,他机智改变了作战计划。 哪儿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啊?留下把柄多难看。 显然,还有更聪明的办法。 只需要坐在旁边,等吊灯砸下来落到凌君寒身上。 这么重的灯,估计得半残。 段无心觉得自己计划完美极了。 他眨了眨眼睛,表情难得温顺。 凌君寒点了点头,又平躺回去合上眼,“行,信你一回。” “我绝对不闹。”段无心挺起胸膛,此地无银的重复。 虎爪安安分分的揣在肚子下方,他倒是果真一动不动的蹲在床边上,眼巴巴的盯着那盏吊灯。 窗户没关紧,偶尔带进来一阵寒风,水晶灯就会微微晃动。 每晃一下,段无心期许就更多一分。 快,快点掉下来。 但这工程看起来实在是太牢固,怎么牢靠地钉在房顶上,很是坚强。 墙上的时针缓慢移动,夜晚已经过了一大半。 段无心垂着脑袋,小鸡啄米似的抖,昏昏欲睡。 这吊灯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都几点了,说好的掉下来砸人呢! 段无心想起很多个惊心动魄的不安稳的夜晚,凌晨一点到三点,倒霉剧情的高危时刻。 但,今晚却格外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 凌君寒在他半米之外,胸腔起伏,呼吸深重。 别的不说,呆在这人附近,那股暖洋洋的气息真挺舒服,和室外寒冷截然不同的温暖。 段无心缓缓松了力气,换了姿势,改成趴坐。 太舒服了,好困,想睡觉。 头慢慢往下垂,碰到毛茸茸的脖颈。 眼睛不自觉慢慢就合成了一条缝,然后就昏睡了过去。 等到再有知觉的时候,段无心感觉有手指在捏他耳朵,顺着耳根的轮廓滑下去,细细的捻。 他缓缓睁了眼,猝不及防,和一双湛蓝的眼睛打了个照面。 只是那眼神带了点儿戏谑,正缓慢地从头顶扫到脚爪,上下打量。 眼神过于直白,段无心浑身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扫过,从头到脚的痒。 凌君寒用指尖弹了弹耳尖儿,嗓音带着刚起床的一点慵懒,问道:“不是不喜欢睡床上么?” “当然!我才不想!”话音刚落,身上的被子被那双大手压住,动弹不得。 段无心猛然挣扎,柔软的触感碰到脖颈,一秒清醒,立刻回神。 他,怎么会,在凌君寒的被子里?! 而且,这人看起来和他预想的半残结局完全不同,神清气爽,四肢健全,朝气蓬勃。 段无心伸了伸前爪,想要挣脱钳制,一掌踩在凌君寒的胸肌上。 天呐,这人还有裸睡的习惯....... 掌心下的皮肤坚/挺硬实,实在没忍住,又多踩了两下。 这些都不是重点。 等等,灯呢! 段无心猛然抬头,那盏被他寄予了全部希望的水晶吊灯,仍然纹丝不动的挂在房顶,在阳光照射下,更是闪亮。 一晚过去,竟然无事发生。 三观受到冲击,段无心陷入了沉思。 他的衰神预感竟然头一回出现了误差。 大概是脑子还没恢复工作,跟生了锈的齿轮似的,吭哧吭哧转不动。 这不科学,玄学失灵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从那股晕乎乎的气氛中领悟了一丝。 以前馆长跟他说过,这世界就是不公平的。有些人走路摔跟头,喝凉水都塞牙;但有些人就是运气绝佳,上天眷顾。 段无心被凌君寒的气息烘得浑身暖洋洋,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突然,福至心灵,豁然开朗。 难道说,凌君寒不仅自个儿是绝顶欧皇,还能顺带让他也转运? 想来想去,只能是这个解释。 那盏灯,和这股温暖无害的氛围,都是最佳证明! 被各种倒霉事儿折磨到死的黑暗人生,好像突然在这一刻照进了光亮。 纵然这人看起来不太好惹,但待在他身边无比安全,这已经算是这辈子头一回碰上的绝顶好事。 昨天,是他这么久以来,头一回完完整整睡了一晚。 床也没塌。 灯也没掉。 没被呛着。 没做噩梦。 虽然不想承认。 凌君寒这人,大概就是他生命里的明灯吧。 “问你话呢,傻了?”凌君寒见他一脸呆滞,揪了揪耳朵,发问。 “啊?你刚说什么?”段无心抬起头,头一回像看救世主一样看着凌君寒。 作战计划再次更正,他要好好的留在凌君寒身边。 快乐的,安全的,不被吃掉的,活下去。 凌君寒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我说,以后还睡地上么?” 段无心觉得害臊,七拐八弯的表达真心:“我一直觉得,睡床上也挺好的,昨晚睡得好香。” 他没撒谎,不能再香了。 凌君寒轻哼了一声,无情拆穿:“你昨天说喜欢地上。” 段无心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闷声回:“那是昨天。” 小东西前后还有两幅面孔,翻脸比翻书快。 凌君寒有些无奈,垂着眼舒展了一下被虎脑袋枕僵的手臂:“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我才没有!”段无心条件性反驳。 四肢很是僵硬,大脑却在理智指挥:别这么凶,快讨好你的幸运神! 好的,好的。 段无心眨了眨眼,别扭的一改往日的冷漠,继续用软软的脚垫踩上凌君寒的胸膛。 脑子里闪过平时网上看的那些宠物视频,他蹩脚尝试怎么样才能更讨凌君寒喜欢一点。 左扭右扭,总觉得姿势别扭。 毛茸茸的身子几乎扭成了麻花。 装可爱好难。 凌君寒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不知道昨天还威风凛凛的小白虎怎么突然就成了温顺小甜猫。 他指尖点了点软乎乎的额头,好笑问道:“你吃错药了?” 段无心忍住生理不适,歪头蹭了蹭新鲜出炉的温热脖颈,甚至觉得凌君寒自带了一圈幸运之神的圣光。 “我就是觉得,跟你一起睡觉,很开心嘛~” 第7章 凌君寒拧眉,这糯糯唧唧的语气着实让人不大习惯。 这他妈和那个一言不合砸碎屏幕的是同一只虎? 操,可能没睡醒。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段无心还在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 “说人话。”凌君寒啧了一声。 段无心垂下耳朵,表情有些委屈巴巴。 我都用尽全力装可爱了,你怎么回事! 通讯器响,凌君寒从枕头下摸出来瞥了一眼,余光扫到被抓烂的枕头,抓痕明显。 至于某疑犯,这会儿正在怀里不安分的蹭。 就随口吓唬一下,还暗戳戳打击报复。 他没揭穿段无心这点儿小把戏。 凌嘉木哐哐哐连着发来信息:边关又出了岔子,我在11军区。 凌君寒掀开被子,利落起身,“喜欢就多睡会儿,我有事先走。” 段无心见这动静,也不肯再多赖床。 他弹跳而起,翻身跟上:“你去哪儿?” “你又不是我媳妇儿,问那么多?” 凌君寒没回头,拉开衣柜扯了件衬衣穿上,又快速套好裤子,一气呵成。 段无心一路尾随,难得把厚脸皮发挥到了极致,“我想跟你一起去。” 昨晚安安稳稳睡上一觉实在是太难得,一夜无梦。 他心想着,呆在凌君寒身边,应该比哪儿都来得安全。 “不行。” 冷冰冰一句话,就断了念想。 段无心急了,原地转了一圈:“为什么不行?” 凌君寒哼笑,嘴里没一句实话:“你不是国宝么,出去被人看见了掳走怎么办?” “......我自己呆着好无聊。”段无心找不出其他的借口,理由蹩脚又有些无理取闹。 凌君寒进浴室刷牙,含糊不清的说:“这好办,元帅府喜欢你的人挺多,我随便找几个人过来陪你,随你折腾。” “那还是算了吧。”段无心丧气趴在浴室门口,尾巴垂到地面无意识扫动。 凌君寒身居高位,过手的都是军事要秘,不想带他也是正常。 但,人要是一走,霉运又要来了。 段无心觉得烦,想把这人绑在家里,困在床上! 凌君寒把水泼脸上快速抹了几下,从镜子里分神瞥了他一眼,说:“你可以开直播,我让小白帮你把设备弄好。” “你不怕前脚刚走,我就说你坏话?”段无心生无可恋摊在门口,学他咬牙切齿威胁。 玻璃上起了雾气,凌君寒伸手擦掉一块儿,盯着镜子把新长出来的胡茬剃干净,说道:“你说我把你强行弄过来了都行,我无所谓。” 话说到这份儿上,自己要是背后捅刀倒是显得小肚鸡肠。 段无心撇了撇嘴,又翻了个身:“我才没那么坏。” “不过,”凌君寒顿了顿:“关于昨天李英毅的事儿,最好别提,免得惹麻烦。” 段无心飞快理清缘由,微微点了点头应允:“我知道,我又不傻。” 凌君寒轻笑了一声,明明那张脸看起来严肃又冷峻,这会儿倒是流露出几分痞里痞气。 他敞着领口,侧身从浴室里出来,弯腰薅了一把尖尖的耳朵:“懂得还挺多。” “别小瞧我。”段无心仰头和他对视,无奈这人太高,他站起来才堪堪到膝盖的位置。 目光没撞上,那人就飞快从身边大步跨过去,军人作风,的确是干脆利落。 他跟着凌君寒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然后眼睁睁看这人穿戴完毕,系上领带,把军帽正正扣在头顶。 把那份私下里露出的不正经收敛了干净,这会儿倒是像个正儿八经的军人了。 凌君寒看着小跟班,放软了表情:“我晚上才回来,你要是无聊,想拆什么尽管拆。” 他贴心给了权限,免得人家压抑天性,不太自在。 森林之王,性子野点儿,也正常。 段无心完全没把话听进去,只是抬起爪子暴躁地挠了挠头。 一般这种时候,乖巧的宠物应该说点儿什么来着? 早点儿回家,我乖乖等你? 还是,人家会想你的噢? 光是脑补,段无心恶心得浑身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更忘了最关键的一点,人家的宠物并不会说话。 还没想出结果,凌君寒已经收拾完毕,手指搭在门锁上落了话:“想吃什么跟小白说,走了。” “哦,拜.....”拜。 话音未落,大门□□脆利落地拉开又关上。 段无心炸起一身毛,恨自己一身傲骨。 果然,装乖不是猛虎该做的事儿。 房间没了人,那股从昨晚就开始的紧绷劲儿终于得以缓和。 段无心松了口气,先是撒了欢的绕着边线跑了两圈,发泄完毕早起的无限精力,这才舔了舔爪子,慢悠悠地晃到楼梯口。 还没走两步,就迎面和机器人撞上,一大堆设备差点儿掉地上。 小白捏紧手掌把设备拿稳,木着脸审视他:“冒冒失失的干什么。” 段无心退后两步,回道:“不好意思,没看到你,小黑。” “我叫小白。”机器人不厌其烦的纠正,低头把设备拿好继续稳步向前走。 段无心耳朵动了动,很是好奇:“他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你为什么不反抗?” 小白仿佛只被设置单一程序,语气毫无起伏:“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 段无心被噎住,这话怎么似曾相识。 不愧是凌君寒家的机器人,说话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问来问去,一点儿消息都套不出来。 段无心跟着它又回了房间,看设备很快被架好。 机器人按下开机键,费劲扭头看他:“要我教你用吗?” 段无心昂着头跳上座椅,熟练操作鼠标:“我会。” “哦,懂的还挺多。” 小白低声嘟囔着,帮他把摄像头调好位置,直直怼在虎脸上,死亡角度。 “早饭一会儿给你送上来,你边吃边播?” “都可以。”段无心恢复往日冷漠,一脸没太所谓。 爪子搭在鼠标上晃动到直播网站,输入账号和密码,直播间瞬间弹开。 虽然段无心直播时间很是固定,很多粉丝仍然设置了开播提醒。 在早上八点半,收到直播信息,个个惊掉了下巴。 等到点开直播链接,印入眼帘就是一黑一白。 白的那个还是他们熟悉的不耐烦小虎子,旁边还站了一个黑乎乎的机器人。 怎么看,怎么诡异。 【我艹,心心这么早开播,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刚打完上班卡,吓得我溜进厕所深吸了三口气】 【这小黑人是谁?背景怎么不是以前的了?】 【奶奶,你追的孙子开播了!快来看!】 【正在开早会呢,全员齐刷刷低头看通讯器,气氛凝滞五秒】 【在早读,偷偷摸摸点开了直播,啊老师过来丩】 【儿子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妈妈翘班去救你!!】 【什么情况,不会是送走前最后一播吧?】 时间虽早,大部分打工人读书人已经被迫到位。 弹幕仍然密密麻麻的几乎盖过屏幕。 段无心点开对话框打字:【在凌君寒家,没事干,今天全天直播】 这句话一出,又是一颗炸/弹落下。 炸得一群下巴还没合上的网友一片茫然。 【???我是昨天喝多了断片儿了?昨天不是这么说的啊】 【昨晚直播被强行掐了,我感觉错过了五十集剧情,谁能给我补下课】 【懵了,这课补不了,集体退学吧】 【凌君寒不是人!说好了不反悔,怎么又强行撸过去了?】 【有人组队把儿子抢回来吗?电话联系:3442126432】 【兄弟萌,带上家伙,元帅府门口见,不来开除粉籍】 【艹,老子电话爆了】 段无心叹了口气,不能提昨晚的事儿,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解释。 他用爪子撑着头想了想,决定把锅往自己身上揽:你们就当我是自愿的吧。 弹幕:【“就当”,你们细品,多半是被要挟了!】 ………你们脑补真的很多。 段无心头一回觉得这么心累,小学语文老师的阅读理解教得真不错。 他敲着键盘打字:【没有要挟!自!愿!的!】 弹幕一片“不信”,然后是各种各样的阴谋论。 几分钟后,已经离谱到凌君寒喜欢搞人兽Play,威胁馆长,强抢猛虎。 解释无效,段无心彻底放弃。 他抬起爪子戳了戳小白,转移话题:“你去帮我把早餐拿过来。” “可以,但是你让他们不要再说少爷坏话,不然,我挨个起诉他们。” 小白看着弹幕上的辱骂,一板一眼护短,“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一石激起千层浪,网友连带这小黑人一起,骂得更狠。 段无心想,不能说实话,不能提李英毅,我怎么堵住这么多张嘴。 被逼无奈,他点开弹幕助手,只能把说凌君寒坏话的弹幕集体禁言。 弹幕立刻少了一大半,瞬间看着清爽不少。 剩一条孤零零漏网之鱼:【凌君寒这个傻........】 看到段无心下了狠手,那人话锋一转:【刚没打完,这个傻人有傻福,能拥有心心,定是丰功伟绩修来的福气(此条弹幕五星币)】 “可以了吗?”当着网友,段无心关了翻译器,只是低低嗷了两声。 反正,黑煤球也能听懂他的虎言虎语。 小白盯着弹幕认认真真检查了好几轮,这才收回视线。 勉为其难点了点头,扭头慢吞吞向外走,还一边嘱咐:“行吧,要随时监督。” “哦。”段无心有点后悔刚说全天直播的事儿。 不清不楚住进元帅府,势必猜测众多,只是希望凌君寒真的如他所说的大气,并不介意。 早餐是两大坨新鲜牛肉,外加两条野鹿蹄,分量管饱。 段无心把镜头推远了些,认认真真享受美味食物。 果不其然,刚张嘴猝不及防又被噎了一下。 他半蹲在转椅上,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嚼。 正吃得起劲儿,转椅突然打滑。 哐当一声儿,毫无意外,段无心连人带肉从桌面上翻了下去。 屏幕上刚还在当着吃播的大猫,突然没了影儿,满屏幕的问号。 段无心满心烦闷的坐在地上,旁边是翻得乱七八糟的肉,一地狼藉。 凌君寒不在,一切打回原形。 段无心再次确认,只有那人在,倒霉的运气才能远离。 肉脏了,也没再有食欲。 段无心把肉捡起来包好扔回盘子里,懒散往椅子里一瘫,浑身上下一股“本王很烦”的气场。 直播一整天,什么都不做,也挺无聊。 以前是眯着眼睛打盹儿,但昨晚睡得很香,精神倍儿好。 段无心掀开眼皮,懒仄仄的四处打量,视线扫过书房墙上那一大墙阵仗吓人的藏书,有了主意。 他直起身子,爬到书架上开始挨个研究书名,准备随便抽了一本书出来打发时间。 藏书很杂,涉及学科繁多,有些光看书名就晦涩难懂。 段无心挑了好一阵,终于抽出一本《近身格斗术的使用》摊开,从第一页开始翻看。 亏得段永年早早就领悟过这只小白虎智商超群,教他认过不少字,勉勉强强能够阅读。 再加上书上很多招式画了插图,倒是意外很适合成为他的读物。 碰上李英毅之后,段无心那股血性的念头挥之不去。 要变得更强更猛,才有机会报仇。 虎子缓缓磨牙,爪子挠桌。 总有一天,把他撕碎喂鱼。 只是.....在网友看来…… 一只威风凛凛的小白虎,四爪僵硬,后背挺直。 端坐在书桌前认真看书,时而还点点头像是陷入沉思。 这认真程度,简直是人间奇景。 【儿子是受刺激了吧?怎么到了元帅府,突然开始看书了?】 【.....这书名,学好了好赤手空拳暴打凌君寒?】 【挺好的,这样就不怕儿子受欺负了.....】 【害,别耽误孩子上大学,这年头虎子都比我爱学习】 【别骂了别骂了,我这就去做五套模拟卷】 直播一直到晚上十点,段无心挂了整整一天,书也看了一整天。 凌君寒忙完事情从军区回府,才有空点开段无心的直播间。 他想直截了当的问问段无心,住这边有没有什么不适应。 但那小傲娇,断然不会说实话。 凶巴巴的,还嘴硬。 凌君寒想到那双指尖锋利、掌心绵软的爪子,早上往自己胸膛上一下一下的踩,不大温柔,但很舒服。 他垂眼沉沉笑了一声,回味了一会儿。 食指扯开领带,低头点了根烟。 凌君寒吐着烟圈登录账号点开和主播的私信对话框,单手敲击打字: ljhsnbb:【住元帅府开心么?】 镜头里,小白虎点开了私信,很明显,他看到了。 但掌心没动,看样子并没打算回。 ljhsnbb:【你觉得凌君寒怎么样?】 ljhsnbb:【不好意思当着直播回,可以下播了告诉我】 ljhsnbb:【我都给你砸了十几万了,能不能吱个声儿?】 凌君寒抖了抖烟灰,耐心地等。 一秒过后,看到屏幕里小白虎突然凑近镜头,一脸忍不可忍的暴躁。 通讯器“叮”的一声,终于提示收到回复。 【.......别发了。】 【我退钱还不行!】 信息刚发,也没等回复,全额退款立刻到账。 意思很明显,本王很烦,请给我滚。 凌君寒盯着退款若有所思,早上那副乖巧的样子,果然只是一时幻觉。 小白虎从来没变过,又暴躁又傲娇。 他扯下大衣递给小白,放轻步伐踏上二楼,推门而入。 小白虎懒洋洋坐在椅子里,一脸已然是主人的自如,面前还是回复他的那个对话框。 四仰八叉,很是嚣张。 这可真是请了尊佛回来。 凌君寒指尖夹着烟,很轻地挑了一下眉,开口提醒:“直播一天了,差不多就下吧。” 段无心听到动静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凌君寒,又看了眼时间。 又到晚上该睡觉的时候了,该做点什么。 他心中默念了几遍生存奥义。 凌君寒,幸运之神! 没来得及关直播,小白虎就快速弹下椅子,一步三跳,挪到凌君寒脚边蹭了蹭,脸蛋碰上裤腿下的脚踝。 幸运之神没反应。 大概被他萌翻了。 段无心轻哼了一声,心想,没见过世面的两脚兽。 让你看看,本王能屈能伸的厉害。 他用尽全力发出做作可爱的声音:“你回来啦,今天辛苦了!” 一边说着,一边弹跳而起扒拉下凌君寒的手,伸出舌头热情地舔了舔。 凌君寒手心还残存着温热的黏湿,猛然被舌头上凶猛的倒刺刮出三道伤痕。 手背的咬痕刚结痂,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凌君寒嘶了一声,低头看着还在锲而不舍蹭他的虎头。 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第8章 这是在撒娇吧,可真够硬核的。 凌君寒侧了侧掌心,挡住被刮出的伤口。 他眼神上下扫视了一番,无奈道:“别舔了。” “你不喜欢吗?”小白虎歪了歪脑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输出伤害爆表。 凌君寒:“………” 这种乖巧,无福消受。 段无心见他没说话,热情地又要伸出舌头,还没碰上掌心,舌尖儿骤然被手指捏住。 凌君寒把舌头强硬塞了回去,又强调了一遍:“别舔了。” 他再一次感觉到物种之间的差异,怎么面对自己突然就这么软了呢? 明明刚刚回复还是一副凶巴巴的语气,不过几秒钟,像是被换了灵魂。 撞鬼了?真他妈邪门。 他指尖滑动,上下翻动刚刚和段无心的对话框,确信自己没有脑补错语气。 虽说寄人篱下,倒也不必这么上赶着献殷勤。 然而,人与虎的思维并不想通。 小白虎还在锲而不舍的蹭他,蹭到脑门的毛都摩擦出了静电,乱糟糟的四面八方东倒西歪。 凌君寒掐灭烟,垂眼看着脚边温顺的一团,表情复杂。 他几乎开始怀疑,这到底是在卖萌,还是在打击报复。 段无心在心里演练了一天,再接再厉:“洗完澡就一起睡觉吧,好不好?” “........行。”凌君寒视力很好,抬眼扫了一眼满是问号的弹幕,贴心提醒:“你直播还没关。” 段无心猛然回头,看到亮起的直播灯,心跳停滞。 等等,他刚刚干了什么来着? 捏着嗓子发出奇怪声音。 一蹦三跳上赶着献殷勤。 甚至,舔了凌君寒的手。 高冷虎设崩塌,表情精彩纷呈。 不如,当场去世,挖个洞埋了算了。 弹幕这会儿的确是乱成一团: 【?????刚刚谁他妈在说话】 【这房间也没有第三个人了吧,是我儿子声音?】 【u1s1,这可可爱爱的声音谁抵抗得住啊啊啊啊】 【不是,我儿子在凌君寒面前这么软?凭什么?】 【老母亲今天心情大起大落,已经受不起半点刺激了】 【心心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话,是我不配】 有一人弱弱夹在嘲讽中,说出真相:【元帅让他别舔,好像掌心被倒刺弄伤了】 愤怒的爹粉妈粉义愤填膺回怼过去: 【我们看直播这么久了,连他舌头什么颜色都没看清楚过!】 【刮伤怎么了,这是他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看过心心撒娇吗?没有,他就偷着乐吧】 【不行我要气死了,刀在手,杀凌狗】 段无心闭了闭眼,准备用老套路插杆打诨混过去:“大家许愿吧,许完我就下播。” 弹幕不接招,齐刷刷的:【不行,解释。】 “你们想怎么样?” 段无心压住满腹尴尬,踱步回去跳上座椅,满脸一副“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揍你”的不耐烦。 他瞄着屏幕上激烈的讨伐,生无可恋地回答网友的问题。 “卖萌,那是不可能卖萌的。” “刚刚听到的,那是你们的幻觉。” “这是翻译器,声音是虚拟的。” “冷漠吗?我说话一直是这样,可可爱爱的嗷嗷叫语气都是你们自己脑补的。” 涌入直播间的网友越来越多,毕竟会说话的动物谁都是头一回见。 热度成倍飙升,场面一度收不了场。 段无心咬咬牙,只能放狠话:“不许愿我就下了,明天见。” 说完,他手快按了关机键,也不管网友在闹什么,直接强制下播。 屏幕一黑,世界一片清净。 段无心用掌心捂住脸,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的人生,什么时候才可以不这么艰难。 凌君寒背着他走到书桌前,第二次拿出医药箱,把伤口简单处理。 这才几天,一手是伤。 听见那边没了动静,他垂着眼淡淡发问:“结束了?” “嗯,可以睡了。”段无心回头,眼神还有些涣散。 “才十点多,睡不了这么早。”凌君寒还在细品这前后的区别,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在我面前这么乖?” 段无心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别扭转过头,不说话。 凌君寒走近,低头俯视他:“问你话。” “没有,你想多了,我就是这个性格。”真说到这个话题,段无心还是羞于承认。 他可是威风小霸王。 谁撒娇了?谁卖萌了?谁装乖了? “哦,最好是。”凌君寒懒得揭穿他。 小白虎仍然别着头,但可以看到地上凌君寒的影子,高大的,强势的,压住了自己。 想了一会儿,他才迟疑问道:“今晚,我可以睡床上吗?” “跟我睡上瘾了?”凌君寒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带着戏谑。 段无心有些脸红,好在毛发够多,看不到发烫的脸颊。 他侧头在爪子上蹭了一下,低声开口:“床软。” 凌君寒看透他的心思,嘴角缓缓扬了起来。 连带语气恶劣了一些:“那你求我。” 段无心无语。 这人真是坏透了,天天作弄他,仿佛真成了他的新玩具。 但一想到那求之不得的幸运,能够放松的,毫无戒备的睡上一觉...... 段无心挣扎了几秒,揪掉自己掌心两根毛,下了决心。 “好,求你。” 眼神没了平时那种凶悍,倒是有些发憨。 跟刚才故作可爱的腔调不同,这会儿带着一丝强行掩饰的害羞,倒是更可爱了些。 凌君寒适可而止,把领带扔进洗衣篓,才应了一声:“可以。” 他转身走向浴室,问道:“你一般几天洗一次澡?” 这是在嫌弃他不爱干净吗?段无心皱了皱眉。 他迟疑了几秒,回:“其实是每天洗......” 凌君寒挑了挑眉,大气邀请:“那一起泡个澡?” “......不了吧。”段无心有些迟疑,他只是想好好睡个觉而已。 再说了,他们俩又不熟。 泡一个池子里,多尴尬啊! “我没空专门帮你洗。”凌君寒解开两颗扣子,慢条斯理开口,“如果你觉得一个月不洗澡也没关系的话——” “洗,一起。”段无心打断他,顺着浴室门缝率先溜进去。 被那话一激,头脑发热就答应了。 真往池子里一坐,段无心才感觉这事儿比他想象的还要尴尬。 他蹲在浴缸另一边,潮湿闷热,毛发全湿。 对面是全/裸的凌君寒,一米八的浴缸也放不下他的长腿,随意的搁在两边,几乎挡住了所有的退路。 段无心四肢僵硬,坐也不是,躺也不是,难受极了。 他掌心扑腾着水面,眼神四处乱瞄,视线飘到凌君寒腿间..... 啥玩意儿,好大好丑。 他在心里唾弃了一声,啧啧嫌弃,一点都不可爱。 视线上抬,发现凌君寒脖子上也有个吊坠,和自己那个翻译器造型差不多。 段无心俯下身往前挪了一小步,伸出手掌碰了碰,直截了当地问:“这是什么?” “项链。”回答很是言简意赅。 段无心疑惑:“你们军人也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 凌君寒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墨色的眼眸像墨铺撒成一片,深不可测。 许久,他指尖很轻地在吊坠上摩挲了一下,才回过神:“这是很重要的朋友送我的。” “女朋友?”段无心被吊起了好奇心。 凌君寒无语道:“不是。” 段无心哦了一声,声音拉的很长,带着揶揄。 他长期冲浪,懂得很多。 “那是.......男朋友?” “......你脑子都装了些什么,少上点网。”凌君寒把他爪子拨开,在毛茸茸的头上挤了一大坨沐浴液揉搓开,转移话题:“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段无心抖了抖脑门上的水,这才发现他手心发红,带着伤痕。 刚刚弹幕上在说什么刮伤,是自己舔伤的吗? 他费劲地用舌尖顶了顶上颚,感受到一些尖锐的小刺扎着皮肤。 好像,再一次,把事情搞砸了。 段无心有些懊恼:“我是不是又把你弄疼了?” “没有,不疼。”凌君寒偶像包袱血重,死不承认。 “有吧,手心都红了。”段无心伸出虎爪,扒拉过他的手,执着检查。 凌君寒快速把手抽回去,声音沉了些:“别乱看,安静点儿,还洗不洗了?” 哼,不看就不看。 段无心被带茧的手指搓揉头顶,手法出乎意料得温柔。 视线不用碰触,倒是自在。 凌君寒也没说话,两人安静地泡了二十分钟,直到水温下降。 段无心湿答答从水里起来,毛发被水浸湿,脚下积攒了一小滩水。 又得求人,好烦。 他甩了甩身上的水滴,思忖了一会儿,含蓄开口:“湿着会感冒。” 凌君寒心领神会,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过来,帮你吹干。” 跟聪明人沟通,果然不费劲。 段无心乖乖爬上洗手台,四肢散开瘫在台面上,坐等服务。 吹风机轰轰作响,他盯着凌君寒胸前的吊坠,思绪飘远。 是什么样的朋友,才值得把信物这么贴身随时挂着? 段无心没有朋友,除了馆长,生命中也没再更亲近的人。 某种程度上来讲,能被一个人如此重视,他很羡慕。 濒灭馆里动物很多,但段无心觉得自己跟他们不一样。 他有人类的思想。 是好事,也不好。 能够更大化的感知喜怒哀乐,也常常会感到孤独。 直播是从两年前才开始,因为体型不大,所有的网友都以为那会儿他刚出生。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其实已经活了很久了。 久到.....超过了正常白虎应该有的年龄。 馆长很早就发现了他的不同,也暗地里找专家做过测试。 当时给的结论是,他也许可以和人类一样活那么久,几十岁,甚至上百年。 段无心没想过未来,一百年太久了。 要孤独地活一百年,更是难以想象。 “回神,吹干了。”凌君寒关了吹风,用食指扣着弹了弹他的耳朵。 段无心眨了眨眼,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情绪有些低沉。 他低头在爪子上蹭了蹭眼角,闷声说了声谢谢。 凌君寒自顾自解读:“是不是想家了?” “有点儿。”段无心顺着他的话下了台阶,那些情绪,只能烂在肚子里,没有人可以说。 他如愿以偿躺上了凌君寒的床,被子很蓬松,四周都是暖烘烘的,很容易安然入睡。 凌君寒绅士的留了一半的床,他可以自在翻滚。 这个人,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陷入昏睡前,段无心昏沉沉的想。 又是一夜好眠,第二天段无心醒来之后,床边已经空了,只剩下叠的整整齐齐的豆腐块。 元帅都这么忙的么?天天早出晚归。 他仰头看了眼那盏坚固的水晶吊灯,越发确信自己的判断。 待在凌君寒身边,真的十分安全。 没有半夜塌掉的床,也没有砸下来的灯。 不用担惊受怕,也不必考虑随时冒出来的奇怪隐患,这两天比过去所有日子加起来都来得舒坦。 这样安稳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段无心在床上懒散地打了个滚儿,又四肢拉长伸了个懒腰,心情无比愉悦。 解决了生存问题,小白虎迅速上升到另一个思想境界。 以前都是馆长管吃管住,现在想在凌君寒身边安安稳稳呆着,总不能白吃白喝。 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决不能吃人嘴短。 所以,就得多赚钱,然后把餐费住宿费甩到凌君寒脸上。 段无心弹跳而起,兴冲冲打开自己的直播账户。 余额:3.80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之前的钱都给了段永年,自己连个零头都没剩点儿。 昨天的打赏脑子发热全退给了私信网友,段无心盯着自己空荡荡的账户犯了愁。 昨日的阔绰,就是今日的后悔。 这磕碜的余额,让人饭都吃不下,心如死灰。 段无心坐在转椅里,蔫儿着精神打开直播。 “大家早。”知道他有翻译器,索性也就不装了。 弹幕一片喜庆:【心心最近过于勤劳,我想辞职,全职看直播!】 段无心冷哼,我都这么勤劳了,怎么个个就这么刷弹幕,还不打钱。 是不是太早了,富婆们都还没醒? 活了这么久,段无心头一回感觉捉襟见肘。 如何让网友打赏,这难倒了平时开个镜头就能哗啦啦往里收钱的萌宠主播。 弹幕上鲁迅曾经说过:不会,那就去学。 段无心张嘴打了个哈欠,捏着鼠标点开平台的萌宠直播排行榜。 排行第二的萌宠是只兔子。 毛茸茸的一小团,正在扭着屁股跳草裙舞,场面一度很是辣眼睛。 下一个。 正在努力嚼西瓜的大河马咧着嘴角,旁边地上一大堆吃剩的西瓜皮。 再下一个。 胖墩墩的大橘猫在地上滚来滚去,喵喵直叫,旁边的打赏哗啦啦翻滚。 ...... 网友窥屏到段无心的浏览页面,神情复杂: 【我还没从昨天那事儿缓过来,这又是哪一出】 【震惊,儿子突然开始关注其他物种了?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情感的失控?】 【所以儿子今年几岁啊,成年了么?是不是到发情期了?】 【好家伙,到了元帅府,儿子就疯了,这怎么得了】 【分享链接:《儿子行踪诡异,心情阴晴不定,竟然是.....》,好文共赏】 段无心没空看弹幕,把排行前三十的直播翻了个遍。 五花八门,招式百出。 这样一对比,段无心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太咸鱼太划水了。 当个萌宠主播好难,当个能疯狂赚钱的主播更难。 除了拆家,他什么都不会啊! 段无心环视了一下房间,视线落在屋顶那个明晃晃的水晶灯上。 以前弹幕倒是老说,喜欢看他破坏东西。 虽然那些不是他的初衷,但既然能赚打赏钱…… 行吧,对不住了,水晶灯兄弟。 刚好小白端着早餐推门而入,段无心虎爪一扬,定位在颤颤巍巍的水晶灯上:“那个灯,多少钱?” “二十五万八千。”小白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段无心眯了眯眼,心里飞快算了笔账。 打赏扣掉赔给凌君寒的吊灯钱,应该还能剩点儿饭钱。 这笔账,稳赚。 他停顿了两秒,下定决心,对着镜头用刚刚新学来的词,缓缓开口: “我要是表演单爪砸吊灯,你们喜欢么?” “铁汁们,喜欢的话双击666,关注打赏走一波。” 第9章 网友们看着气势逼人的小白虎,一本正经抬头看向吊灯,眼中泛着精光。 满脸写满了跃跃欲试,看起来像是玩真的。 【心心我不许你学这么油腻的话,少上网,少冲浪!】 【可是这么贵的灯又做错了什么??】 【儿子,妈妈怎么教育你的,不要铺张浪费】 【你揍完灯,凌君寒估计会回来揍你】 【想砸就砸,砸得响亮,正好消除爹心头对凌狗的怒火】 段无心小腿一蹬蹦上书桌,正要弹跳起飞,尾巴猝不及防被小白逮住。 机器人手臂用力,左躲右躲闪过小白虎的反击,“不许砸,少爷会生气。” “他.....真的会生气吗?”段无心被捏到软肋,一下子蔫儿了。 垂着头,小声嘟囔:“可是我会赔的。” 小气,又不是不给钱! 小白斩钉截铁地点头,用机械臂把不安分的小白虎摁回椅子里,“那是他最喜欢的灯,定制的,你买不到同款。” “哦,那算了。”段无心撇了撇嘴,一秒放弃砸灯的念头。 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把凌君寒惹生气。 生存奥义,烂熟于心。 弹幕:【??凌君寒要生气你就不砸了?你怎么回事?】 “寄人篱下,”段无心舔了舔被小白抓乱的毛,叹了口气,“没办法。” 懒得解释,说也说不明白。 他支起身子,掌心拨弄着桌面上的台灯,想问怎么才能赚更多的打赏。 内心那点小九九羞于启齿,虎爪抓着台灯吊绳开开关关:“现在直播时间长,不知道干什么,好无聊。” 【你要是无聊,我给你报个补习班,明年考大学】 【昨天看儿子看书那么认真,我认为是学习的料】 【已打赏五千,给儿子的补课费,不客气】 【给你刷一万,再买个学习机,哪里不会点哪里】 【我刚下单了一摞五三,已经寄往元帅府了】 段无心:“.......” 等等,你们是魔鬼吗? 怎么跟其他直播间画风不太一样? 他盯着开始滚动的打赏条,三观崩塌又重塑,这一届网友心思太难猜。 “我要是好好学习,你们会多打赏吗?”段无心真诚发问。 【儿子最近很缺钱???】 【不可能,我儿子赚的钱能在银河买三十八套别野】 “......缺。”段无心虎头往后一仰,破罐破摔,“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要给钱。” 广大粉丝被一只动物的觉悟惊掉了下巴。 这年头连萌宠都不吃软饭,有没有天理? 又有一个人弱弱提出建议: 【心心,你要是让我们全天许愿,你的打赏榜会爆】 【附议】 【附议】 【附议】 段无心虎眼一瞥,冷哼一声,心想:愚蠢的人类。 许愿是为了日行一善,但负担太多,会挤掉他可怜巴巴的幸运值。 本来挨着凌君寒就是为了好过一点,他会这么傻? 段无心抿紧嘴唇,违心挤出几个字:“不,我爱学习。” 不就是看书吗?不就是做题吗? 反正字也都会认,没什么大不了。 他靠在躺椅里,慢吞吞思索可能性:“我应该从什么书看起?” 【理智分析,小学一年级】 【辱心心了,我觉得以他的智商,初一开始吧】 【你们要一只老虎学习,疯了吗?】 【我觉得心心现在认字已经很流畅了,不如学一门小语种!】 【来晚了,好不容易摸鱼成功,他怎么会说话了???】 段无心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群人是存心坏心思挤兑他,表情逐渐有些不悦。 算了,问也是白问。 他余光瞥见书桌一角,把昨天翻看了一半的格斗书拖出来,爪尖艰难翻页。 行,今日读物决定。 平时因为时不时有意外发生,他本身就不爱出门。 在家也是懒洋洋的躺着,一瘫能瘫一天。 安安静静看会书,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凌君寒书架上的书,真好看。 段无心一边点开搜索框,一边把看不懂的词输入查询,偶尔还张着爪子对着空气比划两番。 那股认真劲儿,看者羞愧,闻者落泪。 军事类的书籍好像对他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像是一种天性,或是本能。 战斗与热血,仿佛是打在骨骼里的烙印,与生俱来。 他不禁开始想象,宇宙,银河,战舰,飞船,都是什么样子。 如果凌君寒能把他带在身边,也许能够过上和濒灭馆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是更广阔的,不被一小块区域所局限的世界。 嗯,作战计划逐渐丰满。 先在凌君寒身边呆下来,再让他带自己去军事基地。 说不定,以后还能混个军衔。 一步一个脚印,段无心幻想飞快,三秒之后,已经快进到凌君寒哭着喊着求着想当自己助理。 小白推门进来,刚好看到小白虎神色飘忽像是闻了猫薄荷,有些疑惑。 他定了定神,表情依然是不悲不喜,神情木讷:“你的午餐时间到了,按照馆长的清单做的。” 段无心头也没抬:“沉迷学习,别打扰我。” “哦,我也就一问,你继续。”小白半点关怀的意思都没有,完成任务似的,端着盘子毫不留情的又退了出去。 段无心换了个姿势,撑着桌面翻书。 门再度被打开,段无心没抬头,语气低了两度,闹脾气似的:“我说了不吃。” “哎哟乖乖,凌君寒这个死东西是不是欺负你了?”一个成熟的女人声音窜入耳朵。 嗓音温柔,尾音转了几个弯,娇得人发慌。 不是小白,段无心抬头,和女人对视。 岁数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颈上戴着一整套通透绿翡翠,无名指上明晃晃的大钻戒折射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 浅灰色羊绒大衣长到脚踝,搭着一条白绒绒的披肩,整个人从上到下散发出一股珠光宝气的气质。 “阿.....”段无心犹豫了下,把“姨”字咽下去,还是换了称呼,“姐姐你找谁......” 女人拎着包往里走,涂着红指甲的手直接了当朝着毛茸茸的脑袋上撸过去,来回蹂/躏了几番,才堪堪收手。 “终于摸到啦。别叫姐姐,乱辈分了,叫阿姨吧。” 段无心从善如流:“阿姨好。” “我是凌君寒的妈妈季玫,这死小孩怎么还没回来。”季玫掏出通讯器给凌君寒发了条信息,扔到一边继续揉段无心脑袋。 死小孩....... 段无心忍着笑,难以把这三个字和那张酷脸画上等号。 季玫的手指从脑门绕到下巴,轮了三圈,非常熟练地挠痒痒。 段无心被这突如其来的熟络弄得很是不适应,他掌心碰了碰女人勃颈上的毛,认真发问:“这不会是老虎毛吧......” 季玫被逗笑,“人工的,别害怕。” “哦,这样。”段无心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本王。 季玫好奇地把他脑袋扬起来,左看右看:“原来你真会说话啊,我还以为是有人帮你配音。” 这热情地互动着实招架不住,段无心别扭得躲了躲:“嗯,是用了翻译器。” 季玫的手落了空,尴尬收回:“那很厉害呢。” 话音落下,气氛陷入沉寂。 段无心没什么和长辈相处的经验,性子也慢热,这会儿就是尴尬。 他翻了几页书,后背僵直,没话找话:“阿姨,我还在直播。” “没事,你播你的。”季玫优雅转身,找了个沙发坐下,交叠着双腿打开星网。 段无心换了个瘫的姿势,继续翻书。 季玫确实没烦他,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沙发上,美得像一幅油画。 段无心抽空看了眼打赏榜,数字一直在翻,包括豪气的榜一。 屏幕上都是招摇的特效,预示着钱哗啦啦进账。 奇了怪了,大家还真喜欢看他学习...... 段无心内心欢喜,表情高冷:“谢谢大家的打赏。” 哪怕是这样一句感谢,两年来也算是破天荒头一回。 毕竟现在要靠打赏吃饭,无奈被迫营业。 段无心想,也就是这短短几天,他的生活发生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但是仔细想想,艰难虎生,换来平安人生。 不得不说,挺值。 心里刚闪过凌君寒那张脸,那人就出现在了跟前,段无心猛然被吓了一跳。 大白天的,邪了门了。 凌君寒没说话,只是靠在门边抬下巴冲着镜头示意,缓缓眨了眨眼。 没有交流,段无心竟然秒懂。 意思到位,让他下播。 他瞥了一眼今日打赏,数额已经很是可观。 于是,毫不留情的出声:“还有十分钟下播,大家赶紧许愿。” 颇有几分用完就丢的渣男气质。 弹幕都在刷他无情,又见缝插针的打下愿望,两不耽误。 十分钟后,一秒不多,抬起爪子按下关机。 毕竟现在他需要讨好的人,也就凌君寒这么一个。 凌君寒瞥见那边屏幕黑下去,才慢吞吞开了口:“妈,你来干什么?” 季玫凤眼飞过去,像一把软刀,戳人心脏,“我来我儿子家,还得报备?” “不是,您是准备逮我回去相亲?”凌君寒在亲妈面前,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儿也并没有太多收敛。 提到这个就来气,季玫冷哼了一声,“那件事儿我放弃了,叫不动你。今天我过来,只是纯粹来看看心心。” 凌君寒视线在小白虎身上扫了一圈,低低笑了声,“他有什么可看的。” “心心比你懂事,可乖了。”季玫充满怜爱看向段无心,硬是把凶巴巴说成小乖乖,滤镜强悍,“你就天天气我,家也不回。” 凌君寒接话:“您要不天天给我介绍对象,我绝对一日三餐家里解决。” “我是为你终身大事着想!下周就二十五了吧,我同学都抱孙子了。” 季玫嫌弃地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看向段无心,“要是心心变成人就好了,来我们家当童养媳。” 段无心:”.........” 他小声嘀咕,那您可真是想多了。 变成人,我还长翅膀上天呢。 “越说越离谱,你现在着急到连动物的主意都打了?”凌君寒哧笑道,“再说了,他是公的。” “男孩子怎么了?我很开放的。”季玫叹了口气,一副我心已死的悲壮,“我现在对你要求极低,能领个人回来就行。” “打住,这个话题我不想再说。喜欢他你慢慢看,我走了。”凌君寒拧着眉,转身就要走。 “诶,站住。”季玫拎着包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大摞钱砸进凌君寒怀里,“给你。” “我应该成年后就没用过家里钱了吧。”凌君寒把钱塞了回去,有些无语反问:“几个意思?” 季玫回头,视线和正在看家庭伦理剧的段无心对上,声音拔高了不少。 “心心住元帅府,是你的福气,就算吃你的用你的,那又怎么了?早上我一看直播就气死了,都把乖乖逼得一大早就开直播赚钱了,你是不是畜生?” “我逼他什么了?你讲讲道理。”凌君寒无语,低头抖了根烟出来叼着没点,缓缓磨牙。 他跟段无心他爹似的好生照顾,手伤还没跟小东西算账,这又天降一口大锅。 季玫把钱重新扔过去,表情很是傲慢:“总之,就算一家人明算账吧。心心的饭钱我出了,他就是住到死都由我来负责。” 段无心愣了几秒,终于看懂了。 这阿姨是来帮他缴终身饭票的。 虽然很是感人。 但是,他更想把钱直接转进凌君寒卡里,昂首挺胸,绝不低人一头。 两人气氛僵持,段无心找到缝隙插话:“阿姨不用的,我有钱.....” 他重新打开星网,抬眼问凌君寒:“你卡号多少,我交餐费。” 打钱!现在就打! 季玫一秒破功,弯着眼尾逗他:“你是准备用直播的钱给?” “嗯。”段无心掌心还放在键盘上,非常硬气地追问:“说卡号,三十万一个月够不够?” 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非常足。 就算他要依赖凌君寒的好运气,但!也要维持住自己的尊严! 他和那些待宰的羔羊完全不同。 是一只有灵性,有思想,有觉悟,还很有钱的白虎主子。 凌君寒再次被逗笑,问:“三十万,你是变相要我提高餐标?” 他甚至觉得,段无心是不是被关疯了,一会儿卖萌一会儿砸钱,不知道闹的是哪一出。 “嗯,来点顶级的肉。”段无心语气傲慢,这会儿手握钞票,底气足了不少,“一分钱一分货,都是我辛辛苦苦直播挣来的。” 解决了一个月的饭钱,后面应该可以稍微休息几天。 这边脑子里还在豪迈的渲染舒爽情绪,那边一声没忍住的笑声打断脑中幻想。 “傻心心,我也是你粉丝,就当是我打赏你的。”季玫掂着一大摞钱,笑得越发明艳。 凌君寒啧了一声,“敢情我们全家都上赶着给他送钱。” 不得不说,打赏里他功劳也不少。 季玫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你不懂。” 段无心皱了皱眉,感觉越发不对劲,“啊?您是我粉丝?” 他思索了一下今天的打赏榜。 该不会...... 这三十万还有她的功劳吧! 想到这儿,他后背开始缓慢僵硬,刚装完逼,还没缓过劲儿。 如果当场被金主打脸,也太丢人了。 他猛然想起,上次说要把他当礼物送过来的时候,榜一疯狂刷屏说着凌君寒好话。 难道说…… 季玫停顿两秒,轻飘飘扔下一句话,好像打赏了上百万,跟往水里扔了颗石子儿般的轻松。 “我就是你的榜一,带刺玫瑰啊。” “妈,您的网名真土。”凌君寒无情嘲讽。 段无心脑子嗡嗡,尴尬地脚趾扣出三个元帅府,刚刚的硬气碎了一地。 .........不仅是金主,还是最大的那个。 第10章 小白虎气势全无,努力回忆今日份的打赏榜。 至少今天,不、不全是榜一打赏的吧..... 脸好疼,心好伤。 段无心重新窝回椅子里,浑身脱力,尚存最后一口气查看打赏。 明晃晃的榜一让虎绝望,只希望刚刚那番话没有发生过。 季玫没觉得一只动物有这么多的脑回路,还在可劲儿输出,刀刀扎心。 “大概从两年前就开始看你直播,觉得特别亲切,这基本上成了我的睡前任务了。” 别说了别说了,要死了。 虎爪微动,段无心在心里盘算。 扣掉榜一今天的打赏,还剩十五万,勉强保住面子。 他重振士气,迅速调整底线,“先转你十五万,剩下的再补。” 季玫瞬间明了,哑然失笑:“你专门把我刨出去什么意思,粉丝区别对待?” “不是,我就是觉得你们是一家人,这样不好。”段无心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倔强。 毕竟,小白虎也是要面子的。 段无心缩着掌心,锲而不舍追问:“给我卡号。” 这一来一回,凌君寒快听笑了。 今儿他打赏的钱,转了一圈翻几倍又回了自己口袋? 高达百分之三百的回报率,投资理财都没这能赚。 “真逗,谁要收你的钱。还没吃饭吧,赶紧吃,免得说我虐待你。”凌君寒哂笑道。 顺便抬手按门上的铃,吩咐小白送饭上来。 段无心垂丧着头,一脸闷闷不乐。 怎么给你送钱还不要,不要拉倒。 餐费话题暂时告一段落。 季玫视线直白,盯着段无心上下打量,用胳膊肘碰了碰凌君寒:“别说,和他们长得真挺像。” “白虎都长得差不多。”凌君寒皱眉,条件反射的反驳。 段无心抬头,直觉这个话题与自己有关,插嘴问道:“像谁?” 凌君寒防御心很重,直接了当掐断话题:“没谁。” 神神秘秘,不说就不说。 段无心见小白重新端来的饭菜,竟然还是刚刚那一份儿,这回连奶都没了。 果然,没给钱就是没虎权。 他闷着头抓着干巴巴的食物,小口小口细嚼慢咽。 果然凌君寒往这一站,连吃饭都顺畅了不少。 一切顺利,勉强填饱肚子。 季玫撑着下巴盯着他进食,又看了眼窗外的天气,今天阳光不错。 “心心过来两天,还没逛过元帅府吧,一会儿吃饱了可以出去玩一下。” “好,谢谢阿姨。”段无心含糊不清的答应。 他的确是从那天过来就一直宅着,本就不太爱乱跑,况且窝在主卧挺舒服的。 再说,以前只要出门,出现灾难的几率就会增加。 段无心看了眼窗外,难得的冬日暖阳。 有些心动。 但,他不可能让凌君寒陪他。 算了,运气也没背到这份儿上,自己去。 段无心吃完肉,非常有礼仪的用餐巾擦了擦嘴,才晃着尾巴跳下书桌。 他大摇大摆的路过看戏母子组,礼貌打了个招呼,“那我出去了?” “嗯,去吧,别出大门,小心被拐走。”凌君寒半带威胁的提醒他,最近着实不太平。 段无心没法回怼他,只好温顺着话把往下接:“我会乖乖的。” 季玫是资深粉丝,对段无心的脾性再熟悉不过。 现在看着平日里一脸暴躁的小白虎变得乖巧无比,甚至怀疑她儿子背地里下了药。 她目送温顺的背影缓缓离开,神情里疑惑不减,“他这么听你话?” 凌君寒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直到小白点儿消失在视野,才回神。 他垂下眼,语气没个正经:“可能你儿子人畜通吃?” “要点儿脸。”季玫唾骂他,“对了,他晚上睡哪儿?” 凌君寒下巴微抬,指向旁边的床:“跟我睡。” 季玫嫌弃地看了一眼正中央的大床,连连摇头,“啧,不行,太委屈他了,人家以前都是自个儿住。你赶紧给他腾一个专门的独栋出来。堂堂元帅,你就这么对你童养媳?”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还说上瘾了?”凌君寒闭了闭眼,努力站在另一物种角度,思考了一会儿。 “不过,他这两天又是卖萌又是装乖,我怀疑是我在这儿,所以不自在。” 他在想,是不是前两天说的玩笑话吓到了段无心,本来只是想逗弄一番。 明明之前那么嚣张,现在寄人篱下,倒是显得委屈巴巴。 “那你还不赶紧腾地儿!现在!立刻!”季玫把钱又塞回包里,恢复一脸高傲。 临走前,还不忘指尖戳了戳她儿子,“照顾好心心哦,我会定期来检查。” 凌君寒被烦的不行,挥手赶人,“知道了,走吧。” 目送季玫离开,凌君寒坐回书房的椅子里,点了段无心直播的回看。 他快速拉完几小时直播,发现独自在家的段无心,没有拆家,没有乱跑,竟然很乖。 看了一整天的书,一动不动。 嗯,值得表扬。 凌君寒点开购物网站,回忆段馆长给的清单,下单了一堆小零食和玩具。 盯着那堆花花绿绿的东西,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干了些什么,屏幕上滑动的手指猝然顿住。 好像对段无心的关注,太多了些。 他把头发往后一捋,自嘲笑道:还真当儿子养了。 弄完这堆事儿,凌君寒又给手上的伤口重新涂了药,这才从二楼下去走到大门,抬手招呼了几个园丁过来。 “你们几个把手上的活停一停,把北边那套空房子打理干净。” 这话一出,一堆人惊掉下巴,瞪圆了眼。 园丁甲:“那个房子都闲置那么久了,谁要搬进去?” 园丁乙:“不是说留着以后当婚房么?难道有新夫人了?” 园丁丙:“这可是重磅新闻,所以凌夫人在哪里?我们也想看看。” 孤家寡人凌君寒,冷哼一声:“没有夫人,给段无心住。” 当初他搬进来的时候,季玫特地找人好好把北边的独栋布置了一番,浮夸得不行,就等着未来女主人入住。 只是现在看来,一时半会也结不了婚,倒是便宜了那只小白虎。 他想着段无心独自住过去,自在一点儿,也许可以恢复他以前的性格。 说实话,以前那样暴躁直接,反而更真实血性。 让他扭扭捏捏装乖卖萌,两人都挺别扭。 再说了,这硬核撒娇..... 凌君寒垂眼看了看手心的伤口和虎口上的牙印儿。 一言难尽,一手的伤。 吩咐完毕,凌君寒才打开通讯器查看刚发过来的文件,凌嘉木传送了一堆关于兽魂计划的调查报告。 李英毅开启项目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早得多。 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筹备,内容未知。 这个地下项目一直没放在明面上,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不多。 他拧着眉头从头翻到尾,暂时找不出跟段无心会有什么关联。 凌君寒眼神飘向远处一团毛茸茸奔跑的身影,又收回视线看着聚在一团八卦的园丁们,淡淡下命令:“还愣着干什么,去收拾房间,今晚就搬。” 园丁作鸟兽散,他双手插兜朝着段无心的方向散步过去。 小东西的确粉丝不少,不一会儿就吸引了一大群人上前围观,甚至还有几个从研究院那边跑过来技术人员。 只是,小白虎表情很是高冷,一副生人勿近的疏离,没人敢上前搭话。 毕竟,个子再小也是猛虎。 还是脾气不太好的那一只。 凌君寒迈着长腿走近了些,抬起下巴吹了声口哨,成功吸引注意。 段无心回头看他,眼神顿了一秒,绕了一圈儿快步跑到他面前:“你还没走?” “交代点事情就走,你喜欢这儿?” “绿化还凑合。” 说话还挺有余地,凑合。 “那就多跑两圈,老虎运动量应该挺大。” 凌君寒想到刚才的事儿,又揶揄了一句,“放心,多个老虎的饭量,我还是养得起。” 段无心觉得害臊,抬起爪子挠了一下脸,闷闷地回了一声,“哦,知道了。” 围观群众见两人气氛还算融洽,一步步缓慢靠近,默默围成一圈。 人群之中,有人缓缓伸出手,跃跃欲试:“头儿,我能摸一摸吗?” 凌君寒面无表情瞪回去,“谁允许你们上班跑出来的?” “好奇啊,以前都是看直播,现在难得见一见真身.....” “摸一下能幸运加倍吧,我脑子里已经飘过一万个愿望了。” “看起来毛好软,但眼神好凶!” 凌君寒面无表情,稍微松口:“行,允许你们再看三十秒。” 段无心抬起眼偷瞄凌君寒,这会儿冷着脸训人的样子,的确很暴虐。 他小心翼翼垫着脚往凌君寒脚边蹭了几步,享受一下短暂的幸运之光。 啊,暖洋洋,真舒服。 脚边多了一团毛茸茸,凌君寒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 又卖萌了,大概是刚刚训斥的语气吓到了他。 娇气。 他放软语气,手指随意点了三个人:“你们不是想看他吗?跟他比赛跑步,看个够。” “跑步?”属下差点儿咬了舌头,“跟一只老虎?” 凌君寒语气平静:“嗯,不愿意?” “没,愿意愿意,来吧。” 几个人摩拳擦掌,开始做跑前热身。 剩下的个个一脸看戏,这可比上班好玩多了。 凌君寒视线落在段无心身上,嗓音轻了些:“怎么样,我找人陪你玩,开心点儿?” 什么?跟三个人跑步? 他是不是想给我个下马威,趁机累死我? 这事儿落在段无心眼里,就变成了体罚和虐待。 段无心杵在原地,一脸不高兴。 行,跑就跑。 本王跑死你们。 段无心冷冷瞥了三人一眼,撑开四肢做了个拉伸,然后微微点头,“开始。” 话音未落,那三人竟然心有灵犀的集体抢跑,无语。 蹬腿,趴下,屏息,发力。 不过半秒,段无心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四周的树木都成了虚影,寒风刮在脸上,很冷,也很畅快。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自由地奔跑。 因为常常担心突如其来的意外,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家摊着,被迫宅家。 但,百兽之王,本能仍在。 不过一秒的功夫,成功超过废柴三人组,朝着更远的地方跑去。 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野里,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白点儿。 没半个小时,三人气喘吁吁折返:“头儿,追不上。下次还是让你们军队的过来跑吧,我们干技术活儿的吃不消啊。” 凌君寒懒散地地站在草坪边抽烟,低声问:“他人呢?” 矮个儿回:“......跑没了。” 太阳已经落山,暮霭沉沉,四周笼罩上一层黑色,视线昏暗成一团。 气温骤降,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 凌君寒顿了一下,把烟掐灭,有些担心起来。 这小白虎不会趁机逃跑了吧,应该在他身上装个定位仪的。 他正准备使唤几个人去找找,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视野里一个白茫茫的身影奔了回来。 脸上按耐不住地带着一份“快表扬我”的小表情,张扬的摇着尾巴。 凌君寒松了口气,一颗心落回原处。 还知道回来,没白养这么两天。 他弯腰捏了捏毛茸茸的耳朵,又狠狠搓了一下,半带教育似的:“跑这么远?不怕跑丢?” “你让我跑的啊。”段无心又摇了摇尾巴,语气掩饰不住的傲娇。 看我多听话,多能干。 这么乖巧,这么可爱,喜欢吧,爱了吧。 “嗯,厉害,他们都跑不过你。”凌君寒弯了弯唇,张口表扬。 来这么一圈,的确看起来活力多了。 段无心出了点汗,埋头抖了抖被风吹乱的毛发,怀念起昨晚一起泡澡的时光。 运动过后再舒服泡个澡,美滋滋。 他越过凌君寒,迈着无心步,准备打道回府。 刚迈出前脚,脖颈被凌君寒捏住。 “等一下。” “干什么?”段无心四爪撑地,强行刹车。 凌君寒看着过来的几个园丁,问:“弄好了吗?” 那人回:“差不多了,现在就可以搬。” 凌君寒点了点头,轻而易举把段无心抓起来,半搂着两只乱动的小腿往怀里摁,一边朝着北边的独栋走。 段无心还在晃尾巴,掩饰不住的得意。 看来今天的挣表现初见成效,凌君寒又抱他了。 脸蛋贴着胸口,脑门抵着第二颗纽扣,一个很亲密的姿势。 再过几天,就舍不得把他做掉。 然后,就可以康庄大道,舒舒坦坦的享受命运之神的光环。 梦想很美好,只是路不太熟悉。 段无心看着越来越偏僻的方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凌君寒掂了掂圆润的屁股,慢悠悠步行。 也怪元帅府之前修得太大,走路有点儿费劲。 又过了一会儿,段无心眯了眯眼,看到一栋黑漆漆的房子独立在小路尽头。 三层小楼,一片昏暗,背后是一整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晃着月影,看起来怪阴森。 他还没反应过来,凌君寒就推开沉重的大门进去,俯身把他放在了冷冰冰的正厅。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段无心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他仰着头,环顾四周,装潢倒是挺好。 就是....... 又黑又冷,空气里毫无人气,这是什么鬼地方。 凌君寒走到玄关,抬手打开客厅的灯,昏暗的房间骤然变亮。 他转身解释:“这儿就是你今后住的地方,需要什么按门口的铃,会有人过来。” 段无心怒目圆睁,不确定的重复:“我住这儿?” “嗯,这地方一直没人住,空了好些年。” 凌君寒每多一个字,段无心的心脏就沉下去一分。 段无心浑身发颤,陷入绝望:“我自己住?” 凌君寒看他紧张兮兮的表情,以为他嫌弃合住,更加确信自己的决定:“不会有别人,就你一个,随你折腾。” 段无心暴躁地转了一圈,这是要跟他分居? 所以,凌君寒并不喜欢软的,失策了。 他回想起每次装乖的时候,凌君寒都是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后知后觉的顿悟,为时已晚。 段无心又叹了口气,果然失策了。 他到底喜欢啥样儿的? 男人心,海底针。 凌君寒解释完毕,看了看时间,“我叫小白帮你把东西搬过来,我还有事儿,明天来看你。” 说完,弯腰安慰似的拍了拍头,转身带上大门。 谁要你施舍几分钟来看我啊! 段无心看着这个无情离开的身影,再环顾了一下毫无人气的四周。 很好,不仅幸运之神没有了,还被扔得更远了。 憋了好几天的怒气实在没地儿发。 整个怨念几乎是要涌出嗓子眼儿。 他一掌拍在客厅正中央的茶几上,大理石桌面精准的出现了几道裂痕。 不解气似的,段无心原地跑了几圈,又愤怒的冲着空气嗷了几声。 本王对你撒娇,跟你卖萌,出卖自己的本性。 还费尽心思赚钱,就是为了付一点儿生活费! 而你!可恶的两脚兽! 你竟然,把我扔进了冷宫! 第11章 乒乒乓乓,叮零哐啷。 凌君寒站在门口,光是听到里面劈里啪啦的动静,都可以脑补室内一片惨状。 操,老子的婚房..... 他捏了捏眉心,长长地松了口气:“果然,结局早就该猜到了。” 至少证明,这个决策做得毫无问题。 段无心不想当宠物,那就把他当祖宗供着。 砸坏几个杯子椅子,他还是养得起。 现在这样释放天性,也算是这一通没白瞎折腾。 凌君寒走了两步又绕了回来,站在门口吹了会儿风,几片雪花落在肩上,提醒寒潮将至。 他双手插兜靠在门边,打算等着小白把东西过来。 磨磨唧唧,身边儿没一个省心的。 段无心在客厅来回愤怒地走了三圈,委屈过后一通发泄,内心终于恢复平静。 不生气,不发火,暴躁起来伤的是自己。 罢了,段无心老气横秋叹了口气,自我安慰。 反正以前这么多年也过来了,少凌君寒一个也不少。 反正,再让他装乖,那必然不可能。 如果他真的想打吃掉自己的主意,段无心亮了亮尖牙,那就咬死他。 刚那一通来回奔跑,着实有些费体力。 室内没别人,段无心直接放飞自我,四脚朝天躺在地毯上,嘴里骂骂咧咧。 “再理你我就是猪。” “呸,猪狗不如。” “走之前先把你暗杀了!” “你要暗杀谁?” 声音从脑门上方响起,段无心猛然睁眼,弹跳而起。 这人走路怎么悄无声息,走了又飘回来,跟鬼似的。 “你怎么又回来了?” “来看看作案现场,你要暗杀谁?” 凌君寒环顾四周,一片狼藉。 不过十分钟,宛如遭遇了入室抢劫。 传闻中的拆家小能手,甘拜下风。 段无心恢复本性,扫了他一眼,语气很是傲慢和不屑:“暗杀你。” 凌君寒觉得好笑,弯着腰,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我给你吃给你住,你还要暗杀我?有没有良心?” 段无心脑袋一扭,懒得理人。 听听,这都是什么诡辩之词。 吃人不吐骨头,说的就是这样冠冕堂皇的渣男。 之前还说要养肥了宰来吃呢? 呵,不过两天,就连这点儿耐心都没了。 现在是冷宫,下次就是荒野。 目前的处境,也就比送去李英毅那儿好个一星半点儿。 段无心退后半步,恼羞成怒跳上沙发,瘫倒装死,“算了,不说了,我要睡觉。” “不吃饭?” 凌君寒瞥了一眼小白带来的食物,声音缓慢地诱惑道:“新鲜的牛肉,还有骨头,都是你爱吃的。” “不饿。”段无心闹别扭似的,跟人对着干。 ——吃什么饭,气都气饱了。 但眼神止不住飘向那几大块肉,洁白细密的霜降,分布格外均匀,如同叶脉似的纹路蕴含着黄金分割的比例。 光是看上一眼,就能脑补出入喉的口感。 细腻,厚实,入口即化。 凌君寒“哦”了一声,指尖碰到餐盘,作弄他的坏心思总是压不住,“那我让小白端走了?” “走吧走吧,赶紧走。”段无心倔强把头偏回来,视线避开晚餐。 我一点都不饿,我不需要吃东西。 我很饱,非常饱。 段无心嘴里念念叨叨,自我催眠。 “好,我拿走。”机器人在旁边看完大戏,尽职尽责执行命令。 段无心眼睛瞪的滚圆,不可置信地盯回去,这会儿你倒是听话。 凌君寒微微扬了扬绷直的嘴角,慢条斯理地从小白手上把盘子拿到餐桌上,软了心肠,“放这儿,饿了就吃。” “不。”段无心头扬得更高,对话又进入上一轮的循环。 凌君寒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儿惹到了这位祖宗。 给了台阶都不下,够傲,够狠。 “行,这玩意儿给你,第一联系人是我。”凌君寒忍着耐心,从兜里一个通讯器扔过去,又问:“会用吧?” 段无心瞥了一眼,轻声哼哼:“会。” 心里小声逼逼:反正我又不会联系你。 “直播设备小白帮你接上了,想直播自己弄,这次真走了。” “你烦不烦,不送。” 当初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本王你高攀不起。 段无心嚣张躺在沙发上,俨然成了“冷宫”的新主人。 他高冷地扬起爪子,伸出舌头旁若无人的舔毛,和早上温顺的模样判若两虎。 “.……”凌君寒微微挑了挑眉,不愧是你。 现在这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总忍不住上手顺毛。 他趁小白虎不注意,垂手揉了两把虎头,指尖又弹了弹耳朵。 再次感叹,手感不错。 段无心无声地瞪他。 凌君寒及时收回手。 “小白,你在这儿照顾他,我回去了。”凌君寒扣紧大衣,经过门口,打开房间暖气,又顺势打开正门的监视器。 他不觉得自己是体贴细腻的性格,但对段无心的操心,实在是有些过了。 说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段无心看大门关上,扭头跟小白说:“我睡哪个房间?” “楼上随便选。”小白抬头看了一眼楼梯口,好心提醒,“最好别选三楼主卧。” 那可是,指定的婚房。 “那就三楼。”段无心铁了心要跟凌君寒对着干,很是豪横:“你帮我打扫一下,我就睡觉。” 小白一脸“为什么晚上还要加班”的无语,脖子卡了半天,才迟钝回应:“行。” 支开机器人,段无心垫着脚悄无声息挪到餐桌旁。 他顺着椅子爬上餐桌,又默默重复了一遍: 我就看看,我绝不吃。 凌君寒刚落座书房,文件还没翻开,就瞥见终端的监视器屏幕晃出一道白色的残影,快且迅速,直奔餐桌。 鬼鬼祟祟,很是好笑。 果然,还是没能忍住。 盘子里的食物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一丝一缕,都在引诱。 刚跑了那么大一圈,消耗了不少运动量,小白虎肚子不争气的叫。 段无心皱了皱眉,又抬头看了眼昏暗的楼梯,内心有些动摇。 如果偷吃一口,应该没人发现.....吧。 他小心翼翼用爪子拎起其中一块肉,整齐撕下边缘的一块,扔进嘴里。 狼吞虎咽入喉,果真是只是尝了个味儿。 食髓知味,段无心更馋了。 好的,那就,再吃最后一口。 内心有些动摇,意念摇摆不定。 要是明早被小白发现,那也太丢面儿了。 可是食物当前,肚子叫得震天响。 段无心看了眼沙发上的通讯器,叮的一声,眼睛亮了。 不吃送来的食物,他可以.....点外卖啊! 可把自己聪明坏了,天无绝人之路。 他点开自己的直播账户,把今天的打赏钱转了部分出来,开始暴力点单。 以前的肉都是生的,他没尝试过人类的食物。 但没关系,买,买了再说。 爪子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段无心甚至没来得及仔细看食物,只是盯着图片,一家挑选了几样。 很快,几千块的外卖订单终于点完。 段无心填完地址,愉悦瘫下,小尾巴快乐摇晃,等着夜宵送过来。 私信显示提醒,他爪子戳开屏幕。 害,那个烦人的粉丝ljhsnbb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上次都退钱说不聊了..... 这人还真是锲而不舍。 段无心点开对话框,没什么耐性地回复:【我说了,不聊天。】 ljhsnbb:【没别的意思,就想问你住得开不开心】 段无心嘀咕,你倒是会问问题,都被扔冷宫了,能开心吗?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扎心。 琥珀色的眼珠盯着ID那串字母,段无心被勾起了好奇:【你名字缩写什么意思?】 凌君寒看到这问题,翻文件的手顿住,愣了一秒。 可真是会抓重点。 他要说是“凌君寒是你爸爸”,这天儿估计再也聊不下去。 指尖打下字母缩写,点着键盘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挤出个能敷衍了事的含义。 忍着无语,打字发送。 ljhsnbb: 凌君寒是泥粑粑 段无心震惊,英雄所见略同! 他气还没消,碰上同道中人,突然来了聊天兴趣:你是他黑粉啊? ljhsnbb:......算是吧 段无心晃了晃尾巴,非常有条理的得出结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看完昵称解释,他对这个陌生人陡然增加好感,可以聊聊。 段无心主动道歉,缓和尴尬气氛:那天我语气不好,不好意思。 ljhsnbb:没关系,以后你要无聊,可以找我聊天 段无心:......我现在就挺无聊 段无心:还很饿..... 不过没事,我外卖快到了 凌君寒感觉眉心跳了一下,垂眼打字:你还点了外卖? 这小白虎到底有多少技能是他不知道的,是准备上天? 段无心:嗯,晚上没吃饭,饿。 想到刚刚那偷偷摸摸吃东西的样子,凌君寒忍不住弯了嘴角。 表里不一,还挺聪明。 他牢记目前定位,回复不露破绽:凌君寒没给你准备晚餐? 段无心骂骂咧咧的回:准备了,我没吃,怕他毒死我! ljhsnbb:.......不至于,放心吃 段无心脸皮薄,也没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嘴硬,只能生生忍着。 聊不下去,只能强行转移话题:你是干什么的,挺有钱,这几天都砸了好几万了..... 凌君寒想了想,委婉回复:管人的小领导。 他指尖点了点屏幕,这也不算骗人。 不过是,管了万把个精兵部队。 段无心老气横秋的点了点头,回复道:哦,工作很辛苦的,你节约一点,别挪用公款给我砸钱,太丢本王的脸了。 想到现在要自力更生花自己的钱,他又补了一句。 自己赚的部分.....可以适当打赏。 凌君寒被逗笑,他觉得这小白虎的脑回路可是太有意思。 别别扭扭的,说话还相当给自己留余地。 他敛下眼,突然有点后悔把他丢过去。 只是,段无心真面对自己的时候,断然没这么坦诚。 得,先当网友聊着吧。 至少现在,他们统一战线。 他捻了捻指尖,准备继续打字,收到段无心发来信息: 不跟你说了,我外卖到了,外卖员进不来。 凌君寒有些意犹未尽的收尾:嗯,下次聊。 他关掉对话框,继续翻开堆积成山的报告,视线在文字上,心思却飘远。 元帅府太大,黑灯瞎火的,段无心要是迷了路怎么办? 越是细想,内心越沉。 “终于知道凌嘉木平时当老妈子是什么心情了。”凌君寒低声骂了句脏话,推开转椅起身重新穿上大衣。 避开楼上还在收拾的工具人小白,段无心悄无声息打开大门,从门缝里溜了出去。 门前几条大路长得一模一样,来的时候窝在凌君寒怀里,现在有点儿找不到方向。 这设施不行,也不放个路标,段无心小声嘀咕。 爪子一伸,点兵点将,避开指出来的小径。 毕竟咱这运气,反向选择,几率更大。 只是,运气一如既往的糟糕。 一路沿着花/径,到头堆砌着一堵厚厚的墙。 段无心抬头,看着天上一轮弯月。 老天预判了自己的预判。 反向选择依然是条死路。 通讯器响,他爪子碰上屏幕接起:“喂?” 背景声音有些吵杂,一个男声入耳:“先生您到门口了吗?外面站了十几个快送员了,你们元帅府今天搞聚餐啊?” 聚餐个屁,那都是本王的夜宵。 “麻烦再等一下。”段无心焦急掉头,朝着另一条道上赶。 距离拉近,前面的独栋亮着光,越走近越眼熟。 段无心眨了眨眼,不仅建筑熟悉,远处那个穿着大衣的背影,也挺熟。 嗯?凌君寒?大半夜的他在外面瞎晃什么。 段无心准备从旁边小树丛里钻进去,无奈那人听力极好,还没来得及转身,凌君寒就回了头。 巧了,被抓了个正着。 一人一虎,夜色之中对视。 “.......”段无心尴尬站在原地,跑也不是,躲也不是。 祸不单行。 不仅选路选错了,还碰到了凌君寒。 凌君寒看到他,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出门就是来逮他的。 他双手插着兜,躲开室外的寒气,问:“晚上出来散步?” 段无心酷酷地点了点头,顺着话茬往下接:“对,我想散步去大门。” 凌君寒心想,这他妈简直是两个方向,果然是迷路了。 没有戳穿,他非常给面子的解围:“我正好也要去,一起?” “我才不跟你一起。”段无心转了转眼睛,一肚子小主意。 不一起,他可以偷偷跟着啊,嘿嘿。 凌君寒嗯了一声,把大衣扣紧,把段无心内心那些弯弯绕绕摸了个彻底。 他撇了撇唇,装作不在意似的,“那你慢慢散,我先走。” 他背过身放慢动作迈开步子,视线在前,注意力集中在身后。 窸窸窣窣,刻意放轻的脚步踩上草地,偶尔碰到地上的枯叶,嘎吱一声。 死傲娇,嘴上没一句实话,身体倒是很诚实。 跟上来了。 凌君寒觉得自己耐心发挥到了极致,尽职尽责当一个沉默的引路人。 他抄了条小道儿,五分钟就走到了正门口。 拉开大门,门口乌泱泱一群人堆着,个个手上拎着外卖,交头接耳。 靠门最近的那个小哥先出了声:“靠,这些外卖都是元帅您点的?” 凌君寒扫了一圈儿,震撼段无心点外卖的浮夸,微微摇头:“不是,一会儿有人来拿。” 他拨开人群往外走,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只能拐一圈儿再回家。 这戏,真做的太足了点儿。 他好像是太宠着段无心了。 门内,段无心又等了几分钟,还是不敢露头。 要是被凌君寒发现他偷偷点外卖,肯定要被嘲笑三天。 通讯器响,好几个电话在往里打,显然是外面的外卖小哥等不及在催促。 天寒地冻的,人家在外面干等着,段无心到底有些不忍心。 他挪到正门,费劲推开一条小缝儿,伸出一只爪子。 刻意压低的声音伪装:“把吃的拿过来。” 一群外卖员盯着胖乎乎的虎爪,瞬间失语,陷入沉思。 段无心掌心动了动,低声催促:“给我。” 最前头的外卖员把食物递过去,趁小动物不注意,一把抓住爪子往外拖。 段无心猝不及防,被拉了一截儿,脑袋猛然卡入门缝里,动弹不得。 窄窄的两扇大门中间,露出一颗圆不溜秋的虎头。 表情很凶,也很懵。 十几个外卖员目瞪口呆,和他大眼瞪小眼。 愣了三秒,终于有几个人反应过来,此起彼伏的嚎叫:“草!!!点外卖的是段无心!” 那边闹闹嚷嚷的,过了条街,骤然变得安静。 凌君寒站在对街的暗处,神情微淡,雪花落在睫毛上,有些凉。 他抿着唇,看着十几双手齐刷刷摸上圆润的虎头。 趁着卡住,上下其手。 越看越糟心。 内心涌起了一点儿不太愉快的占有欲。 想把他关起来,谁都不许碰。 第12章 烦死了,别摸了。 段无心前后挣扎,无济于事。 脑门被门缝完全卡死,连喘气都变得困难。 他挥了挥爪子,费劲儿扒拉两边高耸的大门,纹丝不动。 什么垃圾质量,破门。 不得已,段无心只能开口,场外求助:“帮我一下,把门弄开,头卡住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人群被一双大手拨开。 视线受挡,只能看到深黑色的大衣抵到跟前,身上带着一股很淡的烟草味。 “别动,我帮你弄出来。”凌君寒用手掌很轻地揉了一下耳尖儿,把别人触碰的痕迹抹去。 他两手卡在门缝里用力把门往两边推,哐当几声,沉重的大门露出更大的缝隙。 段无心缓缓往后挪,虎头终于得以解救。 他抬爪揉了揉有些刺痛的脖颈,缓缓眨了眨双眼。 看清来人,神情有些尴尬。 垂下头,不敢细看凌君寒的表情,也许是调侃,也许是戏谑。 点外卖被抓住,就是尴尬。 过了好几秒,段无心才闷着头压低嗓音,“谢谢。” “这门很沉,平时都是好几个警卫才能一起弄开,下次小心点儿。”凌君寒抬起他的下巴,左右检查了一番,还好没被刮伤。 旁边的外卖员们终于得以看到完整的段无心,站在黑夜里,毛发被夜风吹起,气势跟刚刚卡住的憨憨判若两虎。 “啊啊啊我头一回见到活的,这一单算是没白跑。” “真的是段无心,比直播里还白,他竟然没开美颜!” “沾了许愿宝贝的光,我决定三天不洗手。” “三天不洗,你小心被客户投诉。” 段无心听完各种彩虹屁,才淡定问道:“可以把外卖给我了吗?” “来来来,拿好,有点儿沉。” 一大堆食物不约而同递过来,段无心靠嘴明显叼不住。 确实挺沉,当时下单有些上头,没给自己留余地。 “心心,你自己吃这么多?”有人好奇发问。 段无心强装镇定,嗯了一声,“冬天,囤货。” “哦,可是外卖会坏啊。” “…….别问那么多。” 段无心直接掐断话题,不想多聊。 只是他在担心,这么多吃的,大包小包,实在是夸张。 早知道,就不应该暴力消费的。 “我帮你拿。”凌君寒看他那么费劲,伸手想要接过去。 段无心倔强偏过头,谢绝好意。 算了,拿回去吃不完也是浪费。 他随意抓了两袋食物,抬头看向众人:“大家都辛苦了,这些吃的送你们。” “送、送我们?” “大冬天的,披星戴月还要工作,你们也不容易。” 忽略掉刚被人揉头的烦躁,段无心硬着头皮当个好虎。 没办法承认,刚是被凌君寒气坏了,愤怒点单上了头。 “那多不好意思啊......” “拿着,我走了。”段无心叼着两袋外卖,高傲甩头,快速溜进门里。 只是,好像发现高估了自己,就这么两袋食物,四爪着地,也没法儿拎。 段无心低头咬住袋子,拖到大门一旁。 趁热,就在这儿吃了算了。 他倒是没有洁癖,但直接放地上很脏。 段无心把外卖从袋子里薅出来,把袋子垫在地上,打开外卖。 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不知道加了什么调料,反正很香。 凌君寒看他一通操作,又看了眼时间,无奈开口,“我帮你拿回去再吃。” 凌晨十二点,这位祖宗可真能折腾。 “不,我要在这儿野餐。”段无心没忘了还在跟人冷战,拒绝好意。 他拎起一块烤肉,睁眼说瞎话,“再说,今晚月色很好。” 凌君寒抬头,这会儿乌云一片,有个屁的月亮。 他选择妥协,挨着小白虎坐上草地,长腿随意伸着,“行,陪你吃完。” 段无心没理他,左爪右爪各拿了一块儿,开始大快朵颐。 酥酥脆脆,外焦里嫩,舌尖发麻。 吃了几口,就忍不住伸出舌头大口喘气。 肉很好吃,但是舌头麻得好痛。 算了,管他的,吃饱完事儿。 段无心埋头苦吃,迅速解决完一盒食物。 以前都白活了,原来人类的食物这么美味,猛然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段无心回忆起生肉的味道,嫌弃地摆了摆脑袋。 正准备继续吃下一盒,感觉到旁边直勾勾的视线,他扭头发问:“你是不是觊觎我的食物?” “没有,我不饿,不像某虎半夜偷吃。”凌君寒揶揄道。 段无心把头又扭了回去:“………” 哪壶不开提哪壶,烦不烦。 凌君寒垂眼看着吃花的脸,毛茸茸的嘴边沾了点油,白色的皮毛被染成了金黄。 实在是,有些可爱。 他翻了一下大衣兜,出门着急,没带纸巾。 手指向下,只能扯住衬衣下摆一角,动作轻柔的往段无心脸上擦。 小白虎警惕往后躲,后脖颈被捏住。 “别动,脸花了,帮你擦。” 段无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闹得差点儿闪了腰。 他想了半天,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人本性善变。 诡计多端,阴晴不定。 哼,肯定是觉得把自己扔冷宫良心不安了吧?! 段无心坦然仰起头,欣然享受来自元帅的擦脸服务。 视线触碰,脑子飞速的转,卡顿的脑子突然连上了线。 难道说,凌君寒就爱吃暴躁这款? 好像从拆家开始,凌君寒就对他就好了起来。 段无心试探性地挣扎,两个爪子往小臂上刨,满脸写满了“我不听话”,充分实践理论。 凌君寒没生气,只是轻笑了一声,轻柔用衣服下巴把油渍擦干净,毫不在意昂贵的衬衫沾上污渍。 擦完脸,他用指腹捻了捻嘴边的毛发,“祖宗,你得洗个澡再睡觉。” 段无心眼睛微亮,理论得到证实。 原来不喜欢软的,喜欢凶的。 这人什么毛病,奇奇怪怪。 他故意凶巴巴,语气谈不上好听:“我回去让小白帮我洗。” “行。”凌君寒哑然失笑,“还好他防水。” “我走了。”段无心高傲甩头,临走不忘把垃圾袋一起拖走。 心里叫嚣:快留我,快把我抱回去! 然而,这人毫无表示。 看来,力度不够,还不够凶。 凌君寒实在不放心,放轻脚步跟着他回了北墅,又盯着小白虎安全进了门,这才打道回房。 没被接回去,段无心着实不太高兴。 刚进门,就看到小白站在客厅正中间,双眼放着绿光。 “你吓死我了。”他后退两步,声音冷淡:“站这儿干嘛?” 小白埋怨道:“晚上别乱跑,找不到你,少爷会找我麻烦。” “没事儿,我刚已经碰到他了。”段无心垫着脚踩上楼梯,“麻烦你帮我洗个澡。” 听到这儿,小白突然变得机敏起来:“你没说我坏话吧,我会被扣钱。” 段无心瞬间抓到他的软肋,得意地晃了晃尾巴:“你每天帮我洗澡,我就说你好话。” 机器人陷入沉默,似乎在权衡。 段无心伸出小短爪推他,连连催促,“快,说定了。” “好,你不许再嘲笑我黑。”小白对于这句话始终耿耿于怀。 段无心点头嗯嗯敷衍:“行,快洗,我都困了。” 只是,事实证明,这机器人就干不了佣人的活儿。 段无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机器人的机械手臂拎到半空,扑通一声,扔进浴缸。 段无心想骂人。 你这种服务水平还没被辞退,真是祖上修来的福气....... “你能不能温柔......”点儿。 话音未落,花洒出水,喷了一整张虎脸。 段无心深度怀疑,黑煤球就是在趁机打击报复,但他没证据。 只是洗个澡,整个浴室被弄得一地是水,雾气蒸腾。 段无心好不容易弄干毛发爬上大床,竟然萌生出一丝想念凌君寒的念头。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那人手法很好,力道适中,而且....... 窗户没关紧,一阵寒风把脑袋吹得清醒。 段无心打了个寒颤,真是昏了头了,怎么还想起了那个大坏蛋。 他翻身起床,把窗户合上,又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提前探测哪些地方可能发生意外。 不得不说,这元帅挺有钱,冷宫都修这么豪华。 之前他说这地儿没人住过,应当属实。 段无心翻了翻全新的被套,又拍了拍雕花大床,看起来挺结实。 行吧,那本王就当这里的第一个主人。 他在床上翻滚了几圈,滚下几根虎毛,算是占领完毕。 段无心关了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顶上的吊灯出神。 睡不着,又像是回到了之前在濒灭馆的时候。 每次到了半夜最放松的时候,霉运就会悄然而至。 以前网友常常吐槽他阴间作息。 要是能好好睡个觉,谁愿意大半夜眼睛瞪得像铜铃? 乱七八糟的想了很久,段无心终于合上了眼。 昏昏沉沉之间,他听见风声越来越大,把一室暖气吹散了个干净。 段无心猛然惊醒,瑟缩进尚存一点点温暖的被子。 等等,刚刚,不是关了窗吗? 他在起不起床之间摇摆挣扎,实在是太冷,被迫起身。 缝隙飘进一簇细雪,寒风呼拉拉往脸上刮,生疼。 这,可真是冷宫啊。 从脑门冷到脚趾尖儿。 他有点想念躺在凌君寒被窝里的那两天。 温暖,舒适,安全,且安心,可以毫无戒备。 可惜。 那人不喜欢他,怎么折腾都没用。 段无心叹了口气,大力把窗关紧,重新缩回被子。 半夜做了噩梦,反反复复,一觉醒来,糟糕透顶。 他瘫在被子里发呆,一股子烦躁又涌上心头。 通讯器一直响,更是烦人。 段无心拿起来点开屏幕,开屏就是热搜提醒。 社交账号是段永年很早以前帮他注册的,脸部自动识别登录。 偶尔发点照片,上一次动态已经是三个月前,早已经长草。 他点开最热状态:【爆料:段无心疑似受到虐待,吃不饱睡不好,半夜狂点几千块外卖】 评论都在哭天抢地,仿佛今儿是他头七。 段无心:“………” 你们误解了,不是虐待,是抛弃。 他现在就是冷宫里的妃子,连个温暖的床都不配。 顾影自怜三秒,接到段永年打来的视频电话。 凄凉惨淡至此,看到老父亲,简直想要泪流满面。 “怎么一脸闷闷不乐?”段永年一眼就觉察出了端倪,“我刚看到热搜,到底怎么回事?” 段无心趴在床上,把通讯器固定在正前方,叹了口气:“昨晚没睡好,凌君寒把我扔冷宫了。” “什么冷宫?”段永年狐疑道。 明明那天见面的时候,看起来人还不错。 “就是从来没人住过的烂房子,昨晚窗户还一直漏风,吹得我头疼。” 段无心刨了刨被面儿,毛发像刺一样的炸起,“是我运气不好。” 段永年着了急,瞬间脑补出摇摇欲坠的小破屋。 他晃了晃屏幕,指挥道:“你把镜头拿起来让我看看,什么烂房子?” 段无心不得已起身,双爪捏着通讯器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富丽堂皇的背景闪入镜头,段永年一眼认出床头上的油画,价值连城。 .......你把这地儿称为冷宫? 他松了口气,继而深刻反思。 是不是平时给段无心的生活太浮夸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接地气。 段无心嗷嗷叫:“我都跟他撒娇了,他根本不管我!” “你换个角度想,自己住大房子不是挺好吗?还不用看人脸色。”段永年宽慰道。 他在看到房间的第一秒,就瞬间了然。 人家根本没欺负儿子,吃好的住好的当佛一样供着呢。 没良心的小东西。 段无心停顿了几秒,才接上话:“我也不是非要想跟他一起住,主要是他在身边的时候,我好像没那么倒霉.......” 他磨了磨牙,几分羡慕,几分不甘,“这人运气好极了。” 段永年了然于心,提议道:“原来是这样,你要不好意思,我去跟他说,让你搬回去。” “不要!”段无心立刻拒绝。 丢出去的猛虎泼出去的水,他才不会主动要求回去。 面子比天大,除非那人主动开口。 段永年无语:“那我偷偷跟他说,不告诉你。” 段无心:“........你当我是傻子吗?不要。” 他双眼凶巴巴的瞪着镜头,恶霸一样的威胁。 段永年败下阵来:“好好好,我不说,那你自己乖一点儿。过几天就是元帅生日,我到时候过来看你。” “好。”段无心挥了挥小爪子,挂掉视频。 室内陷入沉寂,很是无聊。 以前在濒灭馆的时候,也是吃吃睡睡出去遛弯。 但现在...... 就是莫名的觉得空虚。 书都在凌君寒的书房,连纸上谈兵都没办法实施。 他又想到李英毅,按照自己现在的这个战斗力,想要打倒他还有些距离。 光看不行,还得练。 可是,找谁练呢? 段无心摆弄着通讯器,想起昨晚那个私聊的粉丝。 心里一阵嘀咕,小领导白天可以摸鱼聊天么? 想了想,他试探的发了条信息过去:“在不在?” 那边仿佛二十四小时在线,瞬间秒回。 ljhsnbb:“在,怎么了?” 段无心直奔主题:“你说,我要是跟凌君寒说想去他的训练场,他会不会带我去?” 凌君寒没想到一大早刚起床,小白虎又给了他惊喜。 这一天天的,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他耐着性子问:“为什么要去?” 段无心不想说太多,含糊其辞:“无聊,爪子痒,想揍人。” 让他看看本王的厉害,超凶,超猛。 ljhsnbb:“那你直接跟他说。” 段无心那股傲娇劲儿又上来了,他现在不想跟凌君寒说话。 他慢吞吞地打字:“我不想求他。” 那边没再回消息,仿佛石沉大海。 段无心等来等去,对话框是显示已读。 人呢? 说好的铁粉呢? 怎么两句话没说完就消失了? 段无心一阵无语,一个个都是无情的大猪蹄子。 他低头舔了舔爪子,这才慢悠悠起床走到浴室,用凉水擦了擦脸。 刚走下楼,小白就拎着那块啃了一嘴的肉,审犯人似的问道:“你吃的?” “老鼠吃的。”段无心睁眼说瞎话,瞎抓了个理由。 小白绿眼睛亮了起来,激光在房间里扫射了一圈,确信回复:“不可能有老鼠。” 段无心被他这认真劲儿打败,破罐破摔承认:“是是是,我吃的。本来就是我的食物,我吃两口怎么了?” “你昨天说的,你不吃。” “我临时改变主意了行不行?” 一白一黑你来我往的斗嘴,大门忽然拉开。 凌君寒穿着军装靠着门口,手里还拎着一大包袋子,“这么精神?一大早就吵架。” “没吵。”段无心别过脸,不想看黑煤球。 “今天我放假,带你去训练场玩。”凌君寒慢慢踱步走近,弯腰捏住他耳朵,缓缓诱惑道,“怎么样,想去吗?” 他算是看透了小白虎的本质。 傲娇,嘴硬,还死不承认。 自己领回来的祖宗,能怎么办呢?顺着呗。 不过,有了个马甲,沟通倒是方便多了。 他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怎么样,想去就跟我走。” 段无心反应过来,猛然抬头,双眼放光。 哇靠,这人不仅运气好,还会读心! 第13章 能看透他想去训练场,那能不能看懂他想搬回去? 段无心缓缓眨了眨眼,努力抑制住上扬的嘴角,满脸期待。 凌君寒见他没反应,垂下眸,有些不解。 确信自己不是文盲,之前对话理解也十分到位,邪门。 他反问道:“不想去?” “想去,现在就走。”段无心是一半兴奋,一半失望,内心简直冰火两重天。 怎么回事,读心还带读一半儿的。 凌君寒扬了扬手里的通讯器,捏住想往外跑的尾巴,强行拖住,“等一下,先发个声明。” “什么声明?”段无心下巴刹车,表情不太愉悦。 “网上造谣说我虐待你。”凌君寒一字一顿,话里带刺,“我对你不好?” 堂堂元帅,您怎么还住网上了。 一点儿风吹草动,都知道得明明白白。 不过,段无心生怕他反悔,非常懂得审时度势。 伸出圆润的爪子比了个大拇指,佯装一脸真诚:“好极了,不能再好。” “那发个动态表扬我。”凌君寒把通讯器扔过去,语气强硬:“发了再走。” 您,不是不在意网友么? 铁血元帅要挟本王发文控评? 段无心叼出通讯器,虎爪按着键盘啪啪作响,利落落下几个字。 “发了。” 凌君寒手指一滑,状态刷新。 【凌君寒,不错。】 噼里啪啦摁了半天,就这? “不多夸两句?”此刻的凌元帅完全没了平时的洒脱,像是强抢民女的恶霸,摁着人家非得夸自己。 说实话,好吃的好喝的供着,还被评论骂了一万多条,冤不冤? 六月飘雪,冤上天了。 段无心没有太多夸人的技能,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打了删,删了打,好半天没编辑出一条像样的话。 他很是幽怨抬头,语气满满的委屈:“我不会夸人。” 如果怼人,经验倒是很有一套。 凌君寒捻了捻指尖,淡淡说道:“我说,你打。” 那副神情,仿佛心中早就已经打好了腹稿。 “好,可以。”为了能去训练场,段无心被迫点头,“你说吧,想夸什么。” 一人一虎,达成共识。 凌君寒解开军装的纽扣,坐上沙发,缓慢开口。 一字一顿,生怕段无心听错一个字,误解含义。 “凌君寒跟我关系非常好,我非常喜欢他,特别,特别喜欢。我们相见恨晚,非常合拍。” 段无心:“........行。” 虎爪听话移动,牙齿倒是咬得很紧。 胡编乱造,算你够狠。 小白立在一旁听完整个过程,还不忘火上浇油:“还要补上一句,热搜是造谣。” 段无心再次无语。 这小机器人哪儿搞的,可真是时刻记着维护元帅名声。 他按部就班打字发送,评论瞬间爆炸: 【???被绑架了你就哼唧一声?】 【怕是被虐待得账号都上交了吧?】 【三个月没动静,大概是被盗号了叭】 【今天的直播呢?说好的播一整天,就坚持了两天?】 【儿子大了不由人,你我母子关系今天就走到尽头】 【一个字都不信,你在濒灭馆这么久就没点过外卖!】 段无心双爪一伸,懒得解释,任凭舆论瞎猜。 他把通讯器扔到凌君寒腿上,眯起虎眼,“满意了吧?” “满意,奖励你。”凌君寒把旁边的大袋子摊开,随意扯出几包零食递过去,“按照馆长清单买的。” 段无心伸爪把袋子扒拉过来,香脆肉条,夹心饼干,奶油泡芙....... 算他有良心,还真全都是他爱吃的。 他用爪子撕开一包,嚼得嘎嘣响。 这个人肯定是良心发现,一大早来求和。 好,只要你开口,本王就原谅你。 凌君寒压根儿没朝那边想,只是微微垂着眼看他啃零食。 两个腮帮子鼓起来一动一动的,像个囤食过冬的仓鼠。 真是个小孩儿,嘴这么馋。 “吃得差不多,我们就准备出发。”凌君寒看了眼时间,开口提醒。 段无心临走,又回头低头用嘴叼了一包,急不可耐地哼哼:“那现在走。” 到底是有多想去训练场。 凌君寒盯着一溜烟窜出去的身影,哑然失笑。 他不懂段无心怎么突然对这件事儿有了兴趣,像是一时兴起。 但这么野的性格,说不定还挺适合陪练。 段无心跟在凌君寒身后出了门,迎面就看到凌嘉木笑嘻嘻地站在门口,如沐春风。 他弯腰揉了揉小白虎的头,“心心,几天不见,感觉你长高了呢。” “真的吗!”段无心努力绷住短腿儿,雀跃起来。 他老是觉得自己体型和传统白虎不同,有时候有些自卑。 随着年岁过去,从“我还会再长的”,到现在逐渐接受现实。 但,他讨厌人家说他个子小。 资深粉丝凌嘉木疯狂点头,非常狗腿的谄媚道:“腿也长一些了,看来在元帅府你过得很好。” “还行吧。”说到这个,段无心撇了撇嘴。 明明亲兄弟,你哥怎么没你这么有眼力见儿。 “走吧,我们一起过去。”凌嘉木转身,快步走到停在一旁的深蓝色机甲,打开舱门。 虎爪拍了拍充满机械感的庞然大物,段无心好奇道,“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 “当然,凌副官无所不知。” 牛皮先吹到极致,面儿上光彩。 凌嘉木没说,一大早被他哥弄起来去训练场打点,说是要挑选几个适合的训练兵,给段无心当活沙包。 不能太强,不能太弱,条件苛刻,可为难死了他。 要不是段无心是只老虎,他简直以为他哥坠入了爱河。 不愧是好大儿,果真人见人爱,这么快就把人吃得死死的。 段无心小腿儿一瞪,爬上机甲,眉目之间掩盖不住的兴奋。 自从住进濒灭馆,几乎活动空间就限定在了那座山,有多少棵树都数的清清楚楚。 就是平淡,又无趣的人生。 他翻身趴在机甲边缘,用爪子扒拉窗户,有一种即将征服星辰大海的紧张。 连零食都顾不上吃,兴冲冲贴着窗沿儿,虎脸差点儿被玻璃压成扁平。 初雪过后的晴空,一片湛蓝。 机甲飞速前进,半小时后,抵达城郊的钢铁之城。 这里作为凌君寒统领的军队训练场,戒备森严。 段无心被抱起,一路经过层层关卡,扫描验身,终于抵达最高层。 白虎还没落地,一群身姿挺拔的军列早就破了型,伸着脖子好奇往这边看。 头一回见着活的段无心,早就把军训忘到了脑门后边儿。 为首的团长走过来敬了个军礼,视线被凌君寒的手吸引,关切问道:“长官,你手怎么受伤了?” 战无不胜的元帅,受过重伤也曾有过,但这种小伤,着实离谱。 凌君寒敬礼,瞥了一眼罪魁祸首,淡淡提醒前几天的悲惨遭遇,“段无心弄的。” “嚯,这么凶。”团长惊讶出声,“胆子挺大,敢咬你。” 段无心梗着脖子,努力辩解:“我那是不小心,又不是故意。” 团长摇了摇头,终于领悟出一丝一大早被拎到这儿的含义。 果然,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他张了张嘴,嘱咐道,“那,需要补一针特效消炎药么?” 或者,狂犬疫苗? “无所谓,没大碍。”凌君寒指腹滑动着结痂,“人都到齐了吧?准备开始。” 凌君寒没敢让他真刀真枪直接硬上,把小白虎拎去模拟训练室。 他递过去一个头盔,解释道:“随便玩儿,虚拟战场,不会伤人。” 段无心应了一声,顺从低头钻进头盔,胖乎乎的脑门卡得严严实实,有些发闷。 接上共感,周遭环境瞬间模拟成了战场,四处黄沙飞扬。 远处是几个大型机甲在对战,机械碰撞,碎片四溅,真实到了极致。 耳朵旁的联络仪传来凌君寒的声音,有些失真。 “如果别人攻击到你,会有痛感,但不会受伤。”凌君寒指挥道,“第九军团的新兵,先过来两个。” 不知道段无心战斗力如何,一开始不敢上太狠。 只能先拿新人出来,练练手。 一群人你推我让,最终选出两个倒霉蛋。 一高一矮两个兵戴上共感头盔,及时投影到段无心面前。 大概是头一回看到个子这么小还这么凶的小白虎,两人难掩震惊。 二对一,莫名有些怯场。 段无心表情严肃,向前大大迈出一步,和平时那副懒散截然不同的认真。 没想闹着玩儿,他是真的想借着机会,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战斗力。 大概是气势逼人,高矮个儿齐刷刷往后退了半步,整齐划一。 段无心愣住,这是什么战术。 你们躲什么躲? 不是要真刀真枪打架吗? 他甩了甩头,继续迈着无心步向前,搞笑中带着一丝威风。 两人心有灵犀又退,完全没有迎战的架势。 等等,你们不是喜欢我吗? 为什么不来和我互动一下? “长官,真的要打吗?”高个儿搓了搓手臂,小心询问。 这可是国宝级小可爱段无心啊! 实在是,下不了手。 但,也并不想被抓。 左右为难。 没有犹豫,凌君寒简单的一个字落下来,无比确定,“打。” 段无心四爪立地,眼神眯起,屏住呼吸。 他能感受到对面的气息,甚至逐渐加快的脉搏律动。 伏地,蓄力,蹬腿,攻击。 野路子出身,没有太多技巧,全凭感觉出招。 一秒之间,段无心已经直接扑到高个儿的胸膛上,把人扑倒在地。 没有犹豫,低头张嘴一撕,衣领被撕开一条巨大的口子。 虎爪落下。 “啊——疼!” 高个儿终于有所察觉,这是在玩真的,不是打打闹闹小把戏。 虎爪力道凶猛,恍然之间,仿佛扎进了皮肉,撕心裂肺地疼。 他后知后觉,绷住后背,以一个新兵的姿态,抬手反击。 常年被霉运折磨,不需要太多思考,段无心迅速预判。 弹跳一旁,轻松躲开。 不过一秒,又灵巧抵达身后,对着后腰就是狠狠一踹。 好快,好猛! 矮个儿看呆了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加入搏斗。 但,没跟猛虎交过战,实在是无从下手。 他抬起上臂,想要钳制住小白虎的脖颈。 手刚碰上柔软的脖颈,段无心扭头咬住手臂,又是一爪上去。 来势汹汹,力道如鞭。 两人被激起斗志,齐齐扑向段无心,分别攻击向头部和后腿,想要合力钳制。 段无心佯装被抓,悄无声息将两只前爪伸向两人背后。 他想起那天看的近身搏斗术的书,书上写得很清楚。 当敌人压制住,会有即将胜利的错觉。 而这个时候,就是一招致胜的时候。 就是,现在。 虎爪亮出锋利的指尖,一只拧住后颈,一只袭击大腿。 力道用到极致,砰的两声,两人被扔出几米开外。 黄沙飞扬,训练场内陷入沉寂。 只有浓重地喘气声,和两个新兵挣扎失败的残躯。 训练室外,凌嘉木碰了碰凌君寒的胳膊,“他这几天住你那儿被你殴打了?怎么成长这么快?” 凌君寒看到恢复懒散,趴在地上舔爪的小白虎,想起直播时候,段无心在他书架上找的那本书。 不得不承认,学习能力实在是太强。 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亦或是战斗意识,都是顶尖。 失误了,是他低估了这只猛虎。 之前面对李英毅,段无心那么害怕,也许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按这块璞玉目前的表现,如果系统训练下来....... “哥,你居然走神。”凌嘉木又碰了碰他,“心心赢了。” 凌君寒从思绪中拔/出来,盯着气喘吁吁躺在地上的两个新兵,表情痛苦不堪。 “你找的人太菜了。”凌君寒垂下眼,嗓音冷淡:“这批新兵,不及格。” 凌嘉木摆手,替手下说好话:“不是他们不行,是心心太强。这一爪下去,谁受得住啊。” 他扫了一眼某人受伤的手,揶揄道:“你不也……” “还打吗?”凌君寒问段无心,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段无心刚被激发斗志,对手已被KO,显然没有过瘾。 他低头舔了舔爪子,脸上带着胜利的舒适:“打,换个厉害一点的。” 还挺狂。 凌君寒弯了弯嘴角,点了点旁边人的肩膀,“你上。” 正在看戏的第九团长,一脸错愕回头,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议道:“我?我吗?” “嗯,去吧。”凌君寒把头盔往团长脑袋上一扣,无情把人推向战场。 段无心收起懒散,眼睛眯起,散发出蓬勃的战斗气场。 团长微微愣住,恍惚之间,感觉自己像是被锁定的猎物。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和方才的小萌宠截然不同,充满了战意和煞气。 段无心血气上涌,开胃菜让他尝足了甜头,几乎没有犹豫,主动出击。 然而,团长甚于新兵太多,心态够稳,经验也足。 他一个侧步,轻松闪身到小白虎左侧。 右肘从上至下,击打后方。 段无心腰部柔且软,屈身一晃,轻易躲过袭击。 他扭头扬爪,指尖几乎要碰上对方脖颈脆弱的血管。 凭借战斗技巧,团长后仰,躲过虎爪。 一掌直击软腹,把段无心打到三米开外。 未等小白虎反应过来,持续攻击密集进攻,势不可挡。 段无心皱紧了眉头,腹部酸疼,真切的感知到凌君寒所说的痛感。 眼前一片虚无,恍惚间,好像看到李英毅穿着军装的身影。 这一秒,瞬回到那个血色之夜。 一股血腥戾气瞬间贯通全身,虎爪闪烁着森森冷光。 毛茸茸的皮毛炸了刺,如同一根根倒放的银针。 一声虎啸,段无心像一道白色闪电弹射而出,不停地在场内来回穿插。 不断地试探,不断地进攻。 一人一虎,缠斗交手,难解难分。 甚至,小白虎占了微弱上风。 场外观众凌嘉木已经完全倒戈,抛弃下属,毫不避讳的大喊:“心心加油,干翻他!” 凌君寒轻嗤一声,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段无心。 或者说,这才是猛虎本该有的样子。 回过神来,段无心已经把团长按到在地,浑身散发着嘚瑟。 他歪着头疯狂摇着尾巴,不让人起,加倍鞭尸。 “好,结束,段无心获胜。”凌君寒开口,替团长留下最后一点儿可怜巴巴的面子。 段无心摇头晃脑朝他奔过来,虎爪贴着训练室玻璃,手舞足蹈。 今日份的锻炼结束,放我出去! 显然,凌君寒再一次误解错了他的意思。 他轻咳了一声,瞪了一眼看热闹的士兵们。 挣扎了两秒,嫌弃幼稚似的垂下眼,伸出手掌贴上玻璃那边的虎爪。 隔空击掌,庆祝胜利。 凌君寒点了点微凉的玻璃,好像被小白虎的喜悦感染。 有些想法,不露痕迹,涌上心头。 既然这么厉害。 以后是不是可以,骑着心心上战场? 第14章 反应过来,又觉得想法荒谬。 凌君寒看了眼小白虎的小身板,小小的一只,个头刚到膝盖。 现在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大概还没骑上去,就垮了。 不能骑,贴身带着也行。 不管如何,到底是得多补补。 段无心在玻璃那一侧,断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只是看到一只大手隔着玻璃,和他的虎爪重叠。 莫名其妙。 他用爪子拍了拍玻璃,瓮声瓮气开口:“放我出去。” 惊觉自作多情,凌君寒无语把手收回来,都是误会。 他打开训练室的门进去,看到团长还躺在地上喘气,要死不活。 “你这是年纪大了?虚拟训练都缓这么久。”凌君寒啧了一声,伸手把人从地面上拉起。 “不是,长官,您这萌宠可真够猛的。”团长摸了摸胸口,刚那一爪令人心悸,“我现在心脏还突突突的疼。” 凌君寒纠正:“不是萌宠,是战宠。” 是经过训练,说不定可以一起上战场的那种。 段无心:“?” 什么时候你擅自给我改了定位? “战宠诶,说明长官很认可你啊,心心。” 凌嘉木帮忙翻译,“一般都要很厉害的猛兽,才会被当成战宠。” 段无心若有所思,三思过后,对这个解释相当满意。 他扬起脑袋,得意问道:“所以,我今天表现很棒对吧。” “很棒。”凌君寒不吝夸奖,“明天想来接着训练吗?” 正中心思,求之不得。 “想!明天还是打人吗?” 段无心原地转了一圈,视线停在那群新兵身上,眼神很是挑衅。 听到“打人”二字,整个队列刚观战完毕,纷纷摆手,集体后退。 惹不起,躲得起。 “那以后一天来两个人实战对抗,其他时间学习机甲对战。” 凌君寒心中迅速规划好课程,目光淡淡看向众人,“作为将士,战场上会遇上千奇百怪的对手,提前练习,对你们有好处。” 一众新兵哭丧着脸,不敢拒绝,不敢对视。 实战,不是虚拟,您看看对手是谁。 现在去庙里求个平安符还来得及么? 到底还是保命要紧,嘟囔的声音窸窸窣窣传出来: “可是长官,他是猛虎啊,把我们团长都弄倒了,我们算哪根葱?” “就是,这又不是小昆虫皮皮虾,两拳能揍到水里淹死的那种。” “我原以为心心是个又懒惰又不灵敏的萌宠主播,没想到....” 段无心抬眼扫过去,眼神带刀。 说谁懒惰?谁不灵敏?看不起本王? 怒气过于明显,群众集体噤声。 团长搓手,试图扭转局面:“实战不好吧,万一缺胳膊少腿儿的.....” “医药费我报销。”凌君寒盯着人,语气云淡风轻,“放心,我有分寸。” 团长:“.....” 并不觉得您分寸还在,敢情之前用虚拟模式,只是怕段无心受伤? 我们不是人吗?我们就不值得心疼吗? 生无可恋,累觉不爱。 见惯大风大浪,凌嘉木双手合十,很是诚恳地安抚道:“我会为你们祈祷的。” “那就这么定了。” 凌君寒拍板,看向段无心的时候,嗓音温和不少,“再去试试射击?” 段无心对于新规划相当满意,疯狂点头,“好,去。” 等他学会了,射爆李英毅的狗头。 听到自己的强项,凌嘉木弯腰看他,得意炫耀道:“让爸爸给你露一手,我机甲射击贼牛逼。” “是可以命中靶心那种么?”段无心星星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人。 “何止,可以打穿。”凌嘉木被这股崇拜的眼神盯得有些飘,吹牛越发大胆。 他指了指一圈人,拔高嗓音:“就这一片,谁不知道我是神枪手。” 凌君寒冷着脸打断:“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你孤陋寡闻。”儿子面前,凌嘉木吃了十个熊心豹子胆。 话都懒得应,凌君寒抱着段无心坐上电梯,前往地下一层射击室。 一整列庞然大物靠墙伫立,远处是一排排钢铁移动靶。 他刚把段无心拎上机甲,还没来得及进行基础介绍,隔壁凌嘉木已经急不可耐,砰砰砰开始射击。 火红的光骤然亮起,几十米开外的目标齐刷刷被打穿,次次命中。 段无心拎起对讲仪,毫不吝啬的表扬:“副官你真的好厉害!” “那是自然,这是我的绝活儿。”凌嘉木得意极了,又连发了几次短程炮,秀出天际。 凌君寒不屑冷哼,“还不是老子教你的。” 这家伙第一次射击课打到了隔壁靶上的糗事儿,都懒得提。 他弯腰把段无心拢在怀里,手掌握住虎爪,按上按钮。 段无心还在扭头看凌嘉木的方向,耳朵被人强行拎着转了回来。 “心心,集中注意力。”嗓音无奈,又带了点儿笑意。 段无心猛然一抖,差点儿咬到舌头,这狗男人叫他什么来着? 为什么网友人人都这么叫,到他这儿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别叫这个,过于肉麻。 他抖了抖毛,后颈被温热的大手按住,“盯准目标,锁定瞄准,按键射击。” 段无心脑子嗡嗡,感觉那人说话的时候,下唇开开合合,触碰到头顶。 微热的气息窜进耳朵,好痒,好热。 他想躲,虎爪被大手按得很死。 无法挣扎,动弹不得。 还没反应过来,一发炮弹从机甲内弹出,精准射向目标。 而靶心,在触碰的那一刹那,全部被击成碎片。 “那是老子的靶!”凌嘉木怒不可遏,在旁边上蹿下跳。 凌君寒扬了扬嘴角,垂眼看段无心,“他打穿了,我打碎了,谁更厉害?” 烟雾散去,钢靶碎了一地,段无心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好半天,迟钝地回应:“你.....比较厉害。” “嗯。”嗓音听起来愉悦了不少,凌君寒侧头碰他耳朵,直白陈述事实。 “顺便一说,除了射击,我门门都是满分。” 话音未落,又是砰砰砰几声响起。 击碎。 击碎。 击碎。 十几个钢靶集体解体,干脆利落,无一例外。 好,他,妈,帅。 段无心缓缓合上张开的嘴,原来这元帅不是草包,还真挺能打。 感受到来自强者的气场,莫名有点儿腿软。 “想学么,我教你。”凌君寒看着呆呆的小白虎,心情愉悦。 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幼稚,跟凌嘉木争风吃醋,实在不像话。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希望在段无心面前,他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并且,他非常有把握。 果然,段无心瞬间转移目标,漂亮的星星眼转移向自己,语带崇拜:“想学。” 大手叠着虎爪,缓慢移动操作杆,射击口平行移动。 定点,瞄准,三点合一,准备就绪,凌君寒把手松开。 “射击。” 段无心按下按钮,轰隆一声,正中靶心。 他有些茫然,这么简单的吗? 难不成自己真是个军事奇才? 段无心有些飘了,这下他不肯让凌君寒帮忙,倔强的自个儿操控机甲。 虎爪有些打滑,他艰难扣住按钮,有样学样。 首次攻击,信心满满。 然而,压根儿没碰着靶。 有些丧气,小白虎垂了耳朵。 “没事儿,再来,瞄准的时候屏息稳住。”凌君寒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宽慰道,“第一次,已经很好了。” 机甲内一片温情,凌嘉木站在机甲外骂骂咧咧,回忆起自己的惨痛人生。 以前他练射击的时候,每次偏靶,他哥都面无表情的羞辱他一次。 具体如何羞辱。 大概是,从身高到臂长,再到智商。 惨痛过去,不忍回忆。 小白虎有点儿东西,竟然能让畜生当一回人。 他再次叹了口气,“我也好想变成一只小白虎,万人宠爱。” 又是砰砰两声,凌嘉木顺着射击方向看过去,目瞪口呆。 不过是第二次,竟然正中靶心。 没有瞄错,没有偏靶。 操,绝了。 他现在深度怀疑,凌君寒那不是羞辱,大概只是说出事实。 他的智商,大概真的不高。 段无心来了兴趣,一口气练到了晚上八点。 他头一回觉得凌君寒人还不错,就那样在他身后坐着,带着安静又强势的气场。 偶尔指导,大多数时候都是淡淡看着。 很有耐心,也很温和。 打偏了不责骂,打好了毫不吝啬夸奖。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段无心遭遇了虎生最大的难题。 人性,真的好复杂,捉摸不透。 当晚,训练过度的小白虎难得做了一个梦。 不是往常那种可怕的噩梦,倒像是片段回忆。 梦里,有个小男孩骑在他背上,双腿夹肚,把他当马跑。 他累得吭哧吭哧,死活甩不下来,气得要死。 初次体验战斗快/感的段无心,这会儿气急败坏,反手给了男孩一拳。 力道太猛,小白虎猛然惊醒,发现拳头砸在了自己脸上,生疼。 半夜惊醒,好气。 - 这之后,段无心连着七天,每日训练场打卡。 两点一线,再没有其他活动。 他倒是撒了欢的练,就是累坏了几个团,怪可怜的。 从第九军团开始逐步往上数,个个被血虐。 军队之中,谈虎色变。 段无心的标签,从以前可可爱爱的“许愿宝贝”,变成了“铁血猛虎”。 成长如此迅速,直系训练官凌君寒倒是功不可没。 直播又恢复到了每天晚上九点,只是白天训练一天,晚上就没什么精神。 浑身乏力,四肢酸软。 段无心懒洋洋地瘫了半个多小时,忍了好些天,终究憋不住跟网友炫耀。 “我这几天都去了训练场,练了射击,把把命中。现在已经可以操纵机甲对战了,牛不牛?” 过了这么一周,弹幕仍然车轱辘转“虐虎”的谣言,并没有人关心训练结果。 段无心烦躁解释,“说了没有虐待,他教我战斗来着。” 【元帅养虎,别出心裁】 【再说一遍?射什么???】 【我就知道,个个元帅都没安什么好心肠】 【操,这不会是那个什么兽魂计划的一部分吧....】 【听说现在已经开始让动物上战场了,这就是虐虎】 【老虎的生命就不可贵么?要是战死不是生命?】 【心心,你要学会拒绝,勇敢说不】 段无心:“......” 对不起,跟不上你们的脑洞。 退一万步,真的要上战场,也不是不可以。 段无心回忆起战斗时候的感觉,热血沸腾。 算了,你们这帮凡人不懂。 不能分享喜悦,真是要命。 他没好气的说,“凌君寒没你们想得那么坏。” 行动先于脑子,抬手把有几个过分恶意的,集体拉黑。 看到弹幕一片问号,他才反应过来干了些什么。 正在愣神,卧室门推开,正主现身。 凌君寒拎着一大堆吃的过来,靠在门边。 见他又是一脸不高兴,扬了扬口袋,哄道:“给你买了好吃的,现在要不要吃?” 托训练的福,这几天彼此关系缓和不少,冷宫的事儿暂且翻篇儿,坦然接受命运。 他晃了晃尾巴,慢悠悠地走过去,兄弟似的拍了拍凌君寒的大腿:“谢了。” 啪嗒一爪下去,凌君寒嘶了一声,差点儿没站稳。 这一巴掌,大腿生疼。 他有些怀疑,最近给段无心的力量训练是不是太过了。 以后要是再张口调戏几句,可能会被一拳打得倒地不起。 这算是工伤,还是家庭暴力? 还在直播,凌元帅包袱血重,咬着后槽牙挤出声音:“不、客、气。” 段无心掏出小零食,嚼得嘎嘣响。 凌君寒把袋子里的方盒子抖出来递过去,“我妈给你买的,明天我生日穿。” “噢,替我谢谢阿姨。”段无心懒得看。 凌君寒生日,跟他有什么关系。 “明天很多人过来,记得早点儿起,不去训练场。”凌君寒嘱咐完,点了点他的额头,“晚上早点下播,别熬夜。” “知道了。”段无心微微晃了晃尾巴,算是答应。 凌君寒弯了一下嘴角,垂手揉了揉脑袋,语气温柔地落了一个字,“乖。” 脑门上是温热的触感,酥酥麻麻,段无心挣扎几秒,顺势躺下。 您要不要再顺势摸摸肚子,很好摸的。 凌君寒愣了一下,想到刚刚那一巴掌,动作试探下移,落在小腹上很轻地揉了几把。 出乎意料,段无心没有挣扎,甚至舒服地眯起了眼。 最近的确是,听话多了。 “那我走了,明天见。”凌君寒点了点软腹,起身离开。 段无心四肢张开,瘫在原地,意犹未尽的用虎爪揉了揉自己。 不得劲儿,怎么都是摸,感觉差这么多? 他杵了三十秒,才慢吞吞回到床上,发现弹幕齐刷刷地在复制同一句话。 【完了,儿子彻底被凌君寒PUA】 段无心茫然,这个词儿又是什么意思。 他点开搜索词条,输入字母。 解释印入眼帘:包装自己,蓄意勾引,骗财骗色,渣男行为。 段无心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荒唐。 钱倒是有,但作为一只猛虎.... 他,有色可以骗么? 第15章 第二天一大早,段无心被冻醒,瑟瑟发抖。 他把身子蜷缩成一团儿,翻身准备继续入睡。 爪子胡乱地抓,只摸到一团虚无的空气。 我被子呢? 段无心不得已抖着毛睁开眼,看到小白把被子卷成一团,高高举着。 生怕他够着似的,胳膊伸得老长。 “你又在搞什么?冷。”段无心炸了毛,伸爪薅被子。 “今晚有三十年来最大暴雪,当然冷。” 小白用手指戳他,语气一板一眼:“你该起来了,今天少爷生日。” “他生日从早上过到晚上?” 段无心好觉被打断,没好气的回,“再说了,我又不是主角,去那么早干什么?” 虽说一开始某些人的确是把他当生日礼物送。 但,谁还不许礼物迟到一下了? 这话很有道理,小白无言以对。 他想了一会儿,只能威胁:“你不起来,少爷会生气。” 对不起,这句话现在已经威胁不了本王了。 段无心懒得理,微微扫动了一下尾巴,翻身把头拱进枕头,继续回笼觉。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 他猛然想起昨天答应凌君寒要早起的事儿,此刻就是心虚。 好的,这回真的要惹某人生气了。 段无心翻身而起,冷得牙齿打颤。 他往窗外望过去,一夜之间,整个世界覆盖上了厚雪,白茫茫的一片。 不愧是最大暴雪,好冷。 他拆开季玫送的盒子,里面是一套深蓝色贵族风小礼服,双开口西装外套,衣领上有一只银线绣成的白虎。 差点儿就写上“段无心专属”五个大字。 衬衣,裤子,外套,领结,齐齐整整。 段无心拿起来比划了一下,长度正好。 只是,虎爪解不开纽扣,搞了二十分钟,才堪堪弄开一颗。 穿衣服好累,不如裸奔。 没办法,段无心只能两只爪子扯着衬衣,胖乎乎的头往领口钻。 领口实在是有点紧,胖脸被挤到变形。 脑门堪堪过去一半儿,他听到了布料微弱撕裂的声音,一颗扣子绷开滚落。 完了,衣服坏了。 他一脸呆滞地看着衬衫胸前那条口子,手足无措。 - 凌君寒缓慢扣好衬衫最后一颗纽扣,把领带往上推了一寸,把那份吊儿郎当收了个干净。 他站在镜子前,利落套上深蓝色军服,肩章上垂下金色细穗,勋章在胸前挂满整整两排。 一目了然,战功显赫。 其实不太想过生日,不过是名利场上,走个过场。 而且,他已经收到了最好的生日礼物。 “哥,你好了吗?晚宴快开始了。”凌嘉木敲了三下门,在门口催促。 “好了。”凌君寒穿上军靴,手掌拂过大腿,被拍了一巴掌的地方还有微微刺痛。 不知道罪魁祸首打扮得怎么样了,一晚上不见,怪想的。 他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跟着凌嘉木下楼。 元帅府从中午就开始热闹,前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所有叫得上号的达官贵人齐刷刷前来捧场。 除了凌君寒身居高位,他的父亲凌旭作为前任最高级别的元帅,人脉也是非富即贵。 晚宴在西边的宴会厅,此时花团锦簇,布置得很是繁华。 凌君寒大步进门,跟每一个前来的人祝贺之间,心不在焉。 视线一直在寻找那团雪白的身影,连根毛都没见着。 “心心人呢?”他从侍者那儿端了杯酒,微抿了一口。 凌嘉木也在四处张望,搜寻小白虎的身影。 “我刚问小白了,他说北墅那边不在,不知道溜哪儿去了。” 凌君寒皱了皱眉,今天人来人往,闲杂人等不少。 到处乱跑,着实不太安全。 他低声嘱咐道:“去帮我找过来。” “嗯,我现在就去。”凌嘉木刚转身,就碰上拎着贺礼的段永年。 怕被责问,他目不斜视,赶紧溜了。 段永年上前,把礼物递给凌君寒,寒暄道:“生日快乐,照顾心心辛苦了。” “谢谢您的礼物,破费。” 凌君寒接过来,想到那只闹腾的小东西,弯了弯嘴角:“不辛苦,他挺乖的。” “乖.....乖吗?” 搞错没?你确定说的是我儿子? 段永年脑子里闪过各种拆家的情形,一片稀里哗啦破碎的声音。 他把疑问压下去,拍了拍凌君寒的肩膀,示意他到一边。 “馆长,有事想说?”凌君寒看他欲言又止,主动打开话题。 “嗯,是有事儿。” 段永年摸了摸有些秃掉的发顶,磕磕绊绊,直奔主题:“是这样的,心心这些年一直运气不大好,通俗点儿说,就是很倒霉。但是他发现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霉运会消失。” 凌君寒挑眉:“我还有这能力?” “他说跟你一起睡觉,晚上睡得很好。”段永年尴尬一笑。 这要不是个老虎,人家还以为要送姑娘上门结亲。 凌君寒抿了口酒,姿态懒然,“他的确这么说过。” 这样看来,他好像突然明白段无心那些奇奇怪怪举动的缘由。 之前装乖卖萌,撒欢摇尾,还死命在他床上不肯下来.... 原来是贪图他的好运气? 难怪把他弄去婚房那么生气。 怒气冲冲的,差点儿把三层楼拆了个底朝天。 这些天的疑惑,豁然开朗。 他原以为对于段无心,他是特别的。现在看来,竟是这样诡异的缘由。 原因一出,竟然有些失望。 段永年咬了咬牙,继续狠心出卖儿子:“所以,你能不能让他搬回你那儿住?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心心太可怜了,晚上总是担惊受怕,觉都睡不好。” “好,我知道了。”凌君寒微微点头。 这只小傲娇,但凡多说两个字,也不至于误会成这样。 “谢谢你,还有一件事儿要麻烦你。”段永年觉得难以启齿,停顿了好几秒才继续开口:“我跟你说的这事儿,别告诉心心。你知道的,他面子大过天。” 凌君寒轻笑了一声,“嗯,明白。” 心中大石头落下,段永年表情轻松不少,“哎呀,这事儿折磨我好多天了,终于说出来了。” “别说了,心心来了。”凌君寒及时打住话题,视线盯着门口的方向。 浑身雪白的小白虎穿着深蓝色小礼服,西装外套搭配小短裤,脖颈上绑着小蝴蝶结,还挺潮。 小白虎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老父亲出卖得干干净净,正昂首挺胸地往主厅走。 段永年笑着朝他招手:“心心,过来。” 看到熟悉的人,段无心那股冷漠的气场瞬间瓦解。 他摇着尾巴,撒了欢儿的跑过来,小腿儿一蹬,就往人身上蹦。 凌君寒眼尖,瞥见外套里面敞着的衬衣,问道:“里面扣子怎么不系上?” “扣子扯坏了一颗。”段无心别过头,有些害臊:“我头太大。” 从进门就开始装酷的元帅彻底笑场,他指尖拨弄了一下脖子上的小领结:“挺可爱的。” 段无心凶巴巴回瞪他,咬牙切齿威胁:“不许夸我可爱!” 这要是在弹幕上,你已经被我拉黑了! “帅气,非常帅气。”段永年在吹捧儿子这条路上,深谙其道。 他得意地看了凌君寒一眼。 小伙子,你还得再练练。 “好了,过去坐下吧,晚宴快开始了。”凌君寒吧段无心从馆长怀里薅出来,抱着放到主位旁边。 段无心作为一只白虎,坐在最靠近主角的位置,颇为得意。 他摇头晃脑四处张望,看到坐在对面的季枚,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衬衣领口,“阿姨,衣服我很喜欢,但是不小心弄坏了。” “没事儿,很好看。”季枚笑嘻嘻跟他打招呼,又碰了碰身边男人的手,主动介绍:“老公,这就是段无心。” 男人的五官是兄弟俩的结合,但更显沉稳。 段无心挥了挥爪,非常机敏的探出关系,“凌叔叔好。” “可爱。”凌旭表情不苟言笑,顿了两秒,嘴里蹦出两个字。 段无心无语,你们父子俩真的都很会聊天。 他决定不跟长辈计较,闷头摆弄面前刀叉。 “这不是我们粉丝万千的小白虎么?作为生日礼物,不表演一下给大家助助兴?”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破和谐气氛。 感受到潮湿阴冷的气场,段无心猛然抬头,和人视线撞上。 李英毅为什么也会来? 他咬紧牙关,狠狠地盯着那条伤疤,不发一言。 “听说你会说话,来背首诗?” 李英毅顿了顿,环顾了一眼看热闹的众人,提高音量:“或者,跳个草裙舞?” 人群发出一阵哄笑。 段无心觉得爪子痒。 他冷着嗓音开口:“如果上次没把你抓疼,我不介意今天再抓一次。” “两周不见,胆子倒是变大了。”李英毅冷笑一声,伸手想要摸头,被段无心躲开。 他尴尬收回手,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宠物就该温顺一点,太凶了可没人喜欢。” “我喜欢就行。”凌君寒快步过来落座,冷着脸把话怼了回去。 他淡淡瞥了李英毅一眼,“您要是忙,可以提前离席。” 要不是陛下钦点人员参加,他根本不想在今天看到这张恶心的脸。 李英毅耸了耸肩,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又故作轻松插杆打诨,“你过生日,我怎么能不参加到最后呢?我还得好好跟你喝上一杯,祝你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他笑得很是嚣张,不知道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随便你。”凌君寒不再看他,余光瞥见小白虎的脸。 气呼呼的,耳朵竖成了天线。 他后背挺直,左手掀开缎面桌布伸过去,指尖触碰到毛茸茸虎爪。 竖起来的耳朵,微微颤了一下。 他安慰性的捏了捏肉掌,侧头低声安慰,“别理他。” 耳朵又缓慢地往下移了几分,然后缓缓放平。 看着凶巴巴,其实挺好哄。 墙上大钟敲了六下,宴会正式开始。 一通好心情被毁了个干净,段无心全程晃神。 就记得凌君寒父母发了言,又挨个介绍了几位联邦高层,总之就是些冠冕堂皇的社交。 他也没什么可社交的,只是闷着头,一言不发地狂吃。 至少,主菜还算美味。 宴会进行到一半儿,开始上酒。 凌旭介绍道:“这是陛下送来的贺礼,开国以来的百年好酒,大家尝尝。” 段无心扒拉着酒杯,递给侍者,“我也要。” 他没喝过,想要尝个鲜。 但这位侍者倒酒动作有些生疏,手不太稳,一直颤抖,甚至溅出了几滴。 段无心伸爪接过杯子,垂着头缓慢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 好辣,又好香。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咬着杯子边儿,豪迈一饮而尽。 整杯下肚,胃里翻腾,段无心感觉脸上开始冒热气。 浑身燥得慌,视野有点飘。 这感觉,像是吸了一整片猫薄荷。 爽极了。 他软绵绵往椅背里一靠,伸手招呼侍者,豪气挥爪:“再来一杯。” 凌君寒分神看了他一眼,叮嘱道:“度数很高的,小心喝醉。” “没事儿,我酒量好。”段无心张牙舞爪嗷嗷叫,说话开始有点儿大舌头。 又是一杯下肚,他眯着眼,感觉视野时而清楚,时而模糊。 十分钟后,段无心扯了扯自己的脸,又晃了晃脑袋。 咦,怎么有两个凌君寒。 他撑起身子,虎爪糊上那张英俊的脸,胡乱的踩。 凌君寒正在跟人说话,无奈捏住爪子,低声说:“别闹。” 段无心觉得索然无味,闷闷地把虎爪收回来,继续干酒。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今晚不醉不归! 段无心感觉自己简直像是长了翅膀,正扑腾着往天上飞。 酒精上头,他软成一团棉花,整个身体缓慢地往座椅底下滑。 瘫了一半儿,旁边侍者过来给凌君寒倒酒,胳膊肘撞到了他的后脑。 好疼。 这个人业务水平这么差,怎么面试进来的? 小白虎不悦睁开眼,低矮的视线下,他看到餐盘下面贴着一把短刀。 借着餐布的遮掩,在昏暗处,泛着冷冷的寒光。 段无心猛然弹起,伸出虎爪,在桌子下方用力抓住那只带着枪茧的手。 凌君寒说话没停,只是反手握住,指腹有一搭没一搭揉捏着掌心。 满心急躁,段无心口不择言:“爸爸小心!” 第16章 话音刚落,那人打掉餐盘,反手握着短刀,刺向凌君寒的后颈。 刀健锋利,带着致人于死命的决心。 段无心嚎了一声,呼吸之间,感到了一股来自野兽的气息。 像是在丛林里碰上猎物,敏锐嗅到对方的敌意抵达顶峰。 凌君寒反应极快,迅速回头,伸手擒拿住对方的手腕。 用力一拧,哐当一声,短刀被打落在地上。 侍者嘴里发出奇怪地低吼声,像猛兽一般,弯腰再一次出击。 他张大嘴巴,试图用尖牙咬向脖子。 在凌君寒反手背摔侍者之前,白茫茫的身影已经先弹射过去。 “砰——” 随着巨大的一声撞击,一大堆餐盘带着桌布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段无心把人按倒在地,锋利的虎爪割向脖颈。 几乎是行动先于意识,没来得及做任何思考,虎爪已经刺破脆弱的颈动脉。 一爪封喉,鲜血四溅。 侍者张着惶恐的双眼,不停地喘气,越来越多的鲜血溢出。 不过几秒之后,挣扎了两下,猛然断气。 现场一片糟糕,四处是惊呼和尖叫,乱成一团。 凌嘉木带着警卫队过来处理现场,快速把侍者拖处场外进行处理。 “你没事吧?”季枚从凌旭怀中挣脱,奋力冲向凌君寒,慌张地上下检查。 美艳的脸色一片煞白,显然是被方才的意外吓坏了。 凌君寒轻轻摇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我没事。” 一场生日宴会,竟然变成了刺杀,个个胆战心惊。 凌旭到底是见过大场面,赶紧出来镇场:“今天突发意外,我们需要进行后续调查。生日宴会提前结束,实在是抱歉。” 大家表示理解,闹闹嚷嚷的,拍着受惊的小心脏陆陆续续散场。 段无心仍然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大口喘着气,指尖上还滴滴答答垂落着鲜血。 浑身麻木,手脚冰凉,动弹不得。 “谢谢。”凌君寒蹲下,半跪在在段无心身边,把小白虎揽进怀里。 他拿了张手帕,很细致的,一点一点帮他把爪子上的血迹擦干。 动作很缓慢,不放过任何一滴残污。 “他死了吗?”段无心眼神虚焦。 凌君寒嗯了一声,捏住他冰凉的掌心,“他做这个,应该就有这样的觉悟。” 头一回面对这样真实的对战,段无心后知后觉胆战心惊。 他虎爪抓住凌君寒的手,寻求那一点可怜的温度,“我刚刚.....我可能是酒喝多了。” 他微微张着嘴,舌尖上还残留着一丝酒气。 刚才的那一段记忆,像是被抽空,脑子里一片空白。 凌君寒揉了揉他的耳朵,安慰道:“你什么都没做错,别怕。都结束了。” 他说做得没错。 到这会儿,段无心才呼出憋着的那口气,软绵绵往男人肩膀上倒。 手软脚软,浑身脱力。 几乎要从怀抱里滑出去。 凌君寒钩住他,锁进怀里,手掌一下一下地抚摸后背。 此刻段无心毫无遮掩的最真实的情绪,展露在他面前。 把以往那副伪装的凶悍剥离开来。 剩下的,一半是坚韧,一半是脆弱。 想要把他放在心尖儿上,好好地疼。 想了一晚上的事儿,终于委婉找到契机。 凌君寒摸了一下他的头,转移话题:“今天干得不错,给你奖励。” “嗯?奖励什么?”段无心爪子搭在宽阔的肩膀上,脑子还处于发懵的状态。 凌君寒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低头,唇很轻的在小白虎头顶碰了一下。 嗓音温柔说道:“奖励你,晚上陪床。” 段无心猛然睁大眼睛,不确定地反问:“是回你那儿住么?” “嗯,不想?”凌君寒下巴抵着他的脑袋,声音很低。 他一点一点的把乱掉的小西服整理好,“今天你立了大功,得好好表扬你。” “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吧。” 段无心那股傲娇劲儿上头,扭扭捏捏,委婉回复:“但既然你诚心诚意邀请我,那我就大发慈悲答应你。” 他表面上强装淡定,心里可高兴翻了天。 元帅的口味有点儿重,前些天费力训练也无动于衷,还得这么凶猛才有反应。 段无心感叹:果然是喜欢猛的啊。 但不管怎么样,冷宫妃子再次得宠,算是今日一大喜事。 这回重新住回去,就休想再让他搬出来! 段无心一扫方才惊慌,情不自禁摇起了尾巴。 这下摸清凌君寒的喜好,非常稳健。 他眯了眯眼,恍惚之间,感觉霉运的乌云逐渐飘远,康庄大道正在向他招手。 凌君寒见那根晃动的尾巴,明了段永年说得没错。 只是话都递到嘴边儿了,还要佯装勉强,真够傲娇。 他笑了笑:伸手拉住虎爪,“能起来么?” “衣服坏了。”段无心低头瞥了一眼外套,低声嘟囔。 刚刚搏斗的时候,那人条件性反抗,指尖扯破了一条大口子。 坏蛋玩意儿。 “没事儿,改天给你做新的。” 凌君寒觉得他可爱极了,没忍住又捏了捏肚子,“先起来,还有一堆事儿需要确认。” 段无心酒劲儿上头,说话不自觉带了绵软,不自觉的撒娇:“头晕。” 那股软绵绵的样子,意思很明显,要抱。 刚刚一爪封喉的猛虎,瞬间变成了呆萌小猫咪。 凌君寒无奈,把段无心托在怀里,站直身子。 “哥,刚刚我们检查了那人的身份,户口,包括脸部识别。奇怪的是,系统里没有记录。” 凌嘉木急匆匆赶进来,劈里啪啦的话往外冒:“可能是黑户,或者长期封闭训练的杀手。” “李英毅人呢?” 刚刚场面混乱,凌君寒注意力全在段无心身上,没注意到那人行踪。 “趁乱走了。你怀疑他?”凌嘉木拧了眉,咬牙切齿道:“多大的仇怨,挑你生日的时候刺杀?” “那可能仇怨真是挺大。”凌君寒冷着脸,慢吞吞开口。 如果今天段无心不在,他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反击。 季枚原地转圈,浑身气得发抖:“查,查到底。十多年前没抓到他小辫子,这人还蹬鼻子上脸了。今天要不是心心,哥哥就....” “好了,妈,我没事儿。”凌君寒轻声安抚道,“我会彻查。” 段无心听着对话,脑子晕乎的插话,“刚刚我感觉很奇怪,我在那人身上,嗅到了野兽的气息。可是,他明明是人啊。” 他和侍者交手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不属于人类的野性。 恍惚之间,对面仿佛变成了一头猎豹,张牙舞爪。 凌嘉木和他哥对视了一眼,兄弟默契,异口同声:“兽魂计划。” “那是什么?”段永年差点儿犯了心脏病,半撑着桌椅,好半天才缓和过来。 “初步猜测,是把猛兽的基因注射到人体身上,激发人体的兽性,用于战斗。又或者,直接把战士进行基因变异,达到不仅强悍,而且听话。” 凌嘉木解释完,拧着眉头,又犯了愁,“刚刚法医检测过,杀手除了激素过高,其他并无异常。” “让研究院介入,孟与森浪回来了吗?” 提到那人,凌君寒轻嗤道:“他再不回来,研究院都要翻天了。” 凌嘉木帮那位孟姓骚浪人士打着哈哈:“说是今晚就回,明天一大早我就让他加入调查小组。” “嗯,催他赶紧滚回来,今天就先这样。” 凌君寒看向父母和馆长,沉稳开口:“大家都先回去休息,现在着急也没用。” 季枚满脸焦急,欲言又止:“我担心晚上....万一....” “不是还有心心在么?猛虎贴身,谁敢再来。”凌君寒表情倒是轻松,调侃着活跃气氛。 被人直白夸奖,段无心有些害臊,把头往脖颈里埋了埋。 烦人,谁要你夸本王了。 段永年搓了搓手,自嘲道:“我照顾心心这么久,都还不知道他还能战斗,看来,他挺适合你这儿。” 儿子大了不由人,是时候放手,老父亲老泪纵横。 段无心在那儿哼哼唧唧:“说明你昨天没看我直播。” “心心,知道你能打,但也要注意安全,别逞强。”老父亲唠唠叨叨,始终放不下心。 段无心伸出爪子掏了掏他,敷衍应道:“我知道。” 老父亲念得他脑子疼,胃里翻涌,有点想吐。 “那我们也走了。”凌旭朝他点了点头,揽着妻子离开。 凌嘉木自告奋勇送段永年回去,喧闹了一整天的大厅终于变得清净。 凌君寒拍了拍段无心的屁/股,“我们也该回房了。” “嗯。”段无心含含糊糊应了一声,丝毫没有想要下来的意思。 他爪子抓着凌君寒的领带,感觉头晕眼花,脑子嗡嗡。 难道说,这就是喝醉的感觉? 好飘,好晃,连带凌君寒的脸都变成了重影。 “你别睡,马上就回去。”凌君寒垂眼左右检查了一番,确认他没有任何受伤,这才抱着段无心走出大厅。 外面的大雪堆积了很厚一层,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 三十年难遇的暴雪天,实在是冷。 他垂手解开军装扣子,把段无心裹进去,厚实的外套把小白虎遮挡得严严实实。 段无心彻底酒劲儿上头,不安分地乱蹭,烦躁地闹,“太硬了,不要被子。” “不是被子,是我的外套,你不冷么?”凌君寒哑然失笑,把大衣又裹紧了些。 “冷,但你胸口很热,让我暖暖。”段无心说着,顺势就要扯他的衬衣扣子。 凌君寒把虎爪按住,无奈地说,“小疯子,别闹了。” 早知道这么能折腾,他就不该放任段无心喝那破酒。 “我没有闹!我冷!”段无心不太高兴,浑身白毛炸起,耳朵竖得比天高。 他低声嘀嘀咕咕:“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今天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暖暖爪子怎么了?小气鬼。” “行,你暖。”凌君寒无可奈何,伸手解开衬衫扣,把虎爪塞进去按住。 肉垫贴上胸口,怪痒的。 他狠狠地揉了一把耳朵,咬牙切齿:“满意了吧,我先声明,别抓我,我现在大腿还疼。” 偏高的体温暖烘烘的烤着虎爪,在冰凉的冬夜成了唯一的热度来源。 段无心懒得理他,掌心在胸口一阵乱踩,自个儿玩得不亦乐乎。 敞在外头的胸口被冷风吹得生疼,凌君寒被冻得咬紧后槽牙,快步朝中庭赶。 没良心的小东西,也不怕把他冻感冒。 折腾了好一阵儿,一人一虎终于回了卧室。 凌君寒把小白虎放在地上,摁在原地,“你呆在这儿别动,我去放水洗澡。” “嗯,好。”应得倒是很乖巧,行为却很乖张。 段无心在地上滚了一圈儿,心脏被酒精浸泡,突突地跳。 感觉一股燥热冲击着神经,他扯了扯衣服,原本就烂了的衣服直接破了一大块儿。 小白虎又在地上滚了滚,口干舌燥,想找人聊天。 凌君寒那狗男人去哪儿了?说好的晚上一起睡觉呢? 段无心垫着脚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胡乱的跑,没找着人。 他瞥见墙上的钟指向十点,尽职尽责的萌宠主播猛然想起今天还没直播。 纵然醉了酒,职业操守要有。 段无心动歪西倒,跳上书房的桌面,爪子点开星网。 网友们,睡什么睡,起来嗨! 直播接入,网友们看到一张摇头晃脑的虎脸。 嘴巴里的话劈里啪啦往外冒,仔细听,还有点儿大舌头。 “大家好,我是主播段无心,我来迟了,对不起!!!” 话音说完,脑门吭哧往桌面儿一磕,哐当一声。 【好大儿今天穿衣服了,好帅,来妈妈抱】 【?儿子今天又抽什么风,他啥时候道过歉?】 【这道歉道的,好凶哈哈哈哈哈】 【心心os:我跟你道歉,你要是不接受,我就咬死你】 【怎么感觉像是喝多了?今天不是元帅生日么?】 【我以为今天鸽了呢,突然惊喜】 段无心迟缓地把头扬起来,然后晃了晃虎爪,“我跟你们说奥,我今天尝了百年好酒,皇帝陛下送哒!你们这些凡人喝!不!到!” 【果然喝多了.....洗洗睡吧】 “没喝多,我就是有点儿兴奋。”段无心拍了拍桌面,浑身燥热涌动,“今天特别刺激,我把一个.....” 话说了一半儿,小白虎捂住嘴巴,警觉道,“算了,这个不能告诉你们,军事机密。” 脑子虽晕,他倒是记得清楚。 李英毅的任何事情,凌君寒都说不能外传。 【不说就不说,我们也不想知道】 段无心哼了一声,“反正我可厉害,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厉害。” 酒精害人,把傲娇的外皮脱了个干净。 这会儿就是,夸,可劲儿往死里夸。 【你厉害极了,给你鼓巴巴掌】 段无心冲着镜头吼:“你讽刺我,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心心,你在外面自言自语什么?进来洗澡。”凌君寒的声音,隔着浴室门传出来。 段无心歪了歪头,迷茫了两秒,跳下书桌。 脑子迟钝地卡了几下,噢,还没下播。 他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又回头叼起旁边的摄像头,慢悠悠晃向浴室。 看,没人比我更敬业了,洗澡还直播。 段无心得意的晃了晃尾巴,叼着摄像头踢开浴室门。 网友的直播屏幕里,雾气蒸腾之中,看到联邦最年轻的那位元帅露了面。 和往常一成不变的军装不同,今天的画面实在是活色生香。 男人坐在浴缸里,上半身半裸着,露出结实的肌肉,胸口的位置还有水珠在往下淌。 【???这是我能看的东西吗?口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心心镜头再凑近点儿,我还能看更多!!】 【我为之前辱骂凌君寒道歉,我倒戈了,我不是人】 【这身材谁顶得住啊,换我也乐意被PUA】 【我宣布,我现在是凌君寒的肉粉!不愧是军人,这身材太优越了】 【好大儿,为了妈妈的幸福,你真的付出了太多】 【大晚上的,扛不住,真心扛不住】 【哈斯哈斯哈斯,那颗往下滑动的水珠,我想舔掉】 凌君寒侧头,看到段无心叼着的摄像头,一秒反应过来,脸比铁锅还黑。 他伸手扯过架子上的浴巾,迅速盖住下半身,“把镜头拿出去!” “我今天才直播了十分钟....”段无心耷拉着耳朵,表情很是委屈。 他晃了晃镜头,直勾勾的对着浴缸的方向,还一边宽慰道:“没事的,以前我洗澡,馆长也直播过。” 人和虎洗澡,这他妈是同一回事吗? 凌君寒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脑仁突突的疼。 生日惊喜,真是好大的惊喜。 他裹着湿哒哒的浴巾起身,弯腰从段无心嘴巴里抢过摄像头,大步走出浴室,放回书桌。 整个行为不容商量,一气呵成。 凌君寒弯腰点击屏幕,正准备关闭直播,直播栏显示: 该主播涉嫌淫/秽/色/情,封号一周。 凌君寒:“......” 段无心,真有你的。 他光着脚站在地上,温暖的羊毛地毯踩出一片湿透的水迹,烦躁透了。 凌君寒叹了口气,又走回浴室。 段无心保持着被抢的姿势蹲在浴缸旁,神情很是不满:“你干什么?” “你直播被封了。”凌君寒无情提醒。 “为什么!” “涉嫌淫/秽/色/情,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凌君寒重新回到浴缸里,顺便教育道:“你刚刚摄像头再凑近点儿,我就要全网直播全/裸了。” “你身材也还不错,为什么不给人看?” 段无心跟着跳进浴缸里,懒洋洋晃着尾巴,搅乱一池的水。 凌君寒缓缓磨牙,“你说呢?你要是变成/人,你乐意给人家看全/裸?” “我又不会变成/人,怎么知道。”段无心哼哼唧唧。 物种差异,道理实在说不通。 凌君寒叹了口气,把小白虎拎起来帮他脱衣服,“反正,以后这种事情不行。” “噢,小气鬼。”段无心伸头,咬他肩膀。 “噢,酒疯子。”凌君寒学他,冷言回怼。 视线一碰,双方都不太愉快。 凌君寒没说话,帮他把衣服脱了个干净,放进水里,快速洗澡。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以后不准喝酒。” 段无心那股作对的劲儿上头,扑腾水花:“我偏不。” “那我把你送回北墅。”万般无奈,只能出此下策。 这倒是捏到段无心的软肋。 果然成功让小白虎服了软。 段无心闷着头泡澡,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提到喝酒,胃里那股翻涌的劲儿重新涌上喉头。他实在是忍不住,把脑袋伸向浴缸外面,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凌君寒:“......” 你还有多少惊喜,一次性送了吧。 “脏。”段无心仰头,嫌弃地看了一眼旁边,瞬间把头扭回来,“你去把地处理干净。” “祖宗,您能让我好好的,安安稳稳的,过个生日吗?”凌君寒被折磨得没了脾气,再一次从热水里出来,拿出花洒冲地。 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身体健壮如凌君寒,在这个寒夜里,连打了三个喷嚏。 把地弄干净,又把段无心洗完吹干,前前后后花了快一个小时。 凌君寒身心俱疲,把段无心往被子里一塞,才长长舒了口气。 这生日过得真他妈闹心。 “睡吧。”多余的话,不想再说。 旁边的小白虎心境截然不同,段无心眨着眼仰头蹭他,心情无比愉悦。 啊,再次和幸运之神躺上一张床,滋味如此美妙。 安安稳稳睡个好觉的日子,又回来啦! 他一点儿也不困,酒劲儿缓过去不少,现在就是兴奋。 今晚的一切,像一场梦一样。 他张了张爪心,指缝之间,仿佛还有那位侍者血液粘腻的触感。 也许再强一点,真的可以手刃李英毅。 三秒之后,他在脑内把伤疤脸大卸八块。 凌君寒叼了根烟,垂眼看着眼睛滚圆的小东西,问:“不困?” 段无心摇头,往他怀里又蹭了蹭。 脑门碰到坚韧的东西,硌得慌。 他伸爪抓住,又是上次那个奇奇怪怪的项链。 虎爪悄无声息靠近,一把捏住,不小心碰到旁边的开关,项链弹开。 凌君寒反应极大,大手捏住项链,把盖子重新又盖了回去:“别乱摸。” “里面是什么?”段无心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刨根问底。 “秘密。”凌君寒不想提起往事,一笔带过。 那段经历对于他来说,是来自很多年前的,一份很割裂的回忆。 一半是梦魇,一半是快乐。 索性埋于过去,不想再提。 “你上次说是重要朋友的信物,什么朋友?” “乖乖睡觉。” “说说嘛,就当睡前故事。” “快点儿睡觉。” “你这个人好小气,能不能说其他的词儿?” “你到底睡不睡?” 段无心内心窜起一股小火苗,翻过身用后背怼着他。 这人没把他当朋友,当兄弟,什么都不愿意分享。 正气头上,后背贴上一副温热的躯体,暖呼呼的。 凌君寒缓慢地摸他,把炸起的毛一遍一遍地顺下去:极尽温柔:“好了,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或许是手法过于舒适,段无心闭上眼,放缓呼吸,进入浅睡。 昏昏沉沉之中,感觉四肢像是被撕扯,呼吸不畅,很是难受。 段无心皱着眉,摊煎饼似的,又翻回去窝进凌君寒怀里。 掌心触碰到肌肉,很是滚烫,直接了当地贴在手掌的皮肤上。 这感觉很奇怪。 因为爪子绒毛厚实,他碰任何东西都像是踩了软垫,隔着毛茸茸的一层。 但是现在,触感很结实,甚至可以清晰感知凌君寒皮肤的纹理,肌肉的走向。 段无心猛然睁开眼,看见凌君寒的胸膛上,平放着一只白白嫩嫩的手。 哇,撞鬼了! 他踢了踢被子,正准备惊呼,发现脚的触感也不对劲。 跟以前的小短腿不同,好像更长了些,轻轻一碰,可以踢到凌君寒的小腿。 感知到男人的紧绷,结实,充满力量感。 奇了怪了。 段无心有些慌张,虎爪上移,发现那只手也在跟着动。 等等,这手,怎么像是他自己的? 他不敢相信,活动了一下爪子,胸膛上纤细的指节立刻同步弯曲。 大概是喝醉了做梦呢,段无心闭上眼,自我安慰道。 那可是人的手,跟本王有什么关系。 他准备晃动尾巴,发现....只是屁股稍微扭动了一下。 尾巴呢,尾巴也没了! 天啦噜,他该不会是在刚刚决斗的时候就挂掉了吧? 现在是,死了之后的虚拟状态? 段无心脑子一片乱糟糟的,科学都无法解释当前的状况。 “别动。”凌君寒闭着眼搂紧他的腰,把挣扎的身体更紧地压入怀抱。 这一声,把段无心又重新拉回现实。 腰上的触感酥麻,甚至能感受到指腹上的枪茧,在来回滑动。 段无心彻底崩溃,他,怎么变成/人了! 活了这么多年,这遭灵异是头一遭碰上。 麻了,从头麻到脚趾。 凌君寒的吐气喷在耳朵上,他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段无心绝望闭上眼睛,也许,明天早上就变回来了。 他没有做人的经验,现在四肢怎么摆放,都很是别扭。 一阵胡乱地蹭,终于把凌君寒逼得睁了眼。 “心心,叫你别.....” 眼前的画面过于刺激,让见过大风大浪的凌元帅也瞬间噤声。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他的怀里,躺着一个光溜溜的美少年,不着寸缕,肌肤相贴。 月光之下,少年银色的短发泛着淡淡的光。他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卷翘着,和发色一样的浅。 那张脸简直像是画儿里走出来的,巴掌大点儿,顶着挺翘的鼻尖和嫣红的唇,多一分嫌娇,少一分嫌淡。 视线控制不住的下移,瘦削的锁骨连接到纸片似的肩膀,脖颈雪白纤细,仿佛一碰就碎。 浑身上下,近乎透明的苍白。 漂亮地,让人口干舌燥。 操,做春梦了。 凌君寒拧紧了眉头,重重闭上眼。 不是,就算是春梦,怎么会梦到男人? 大半夜的,凌君寒睡意全无,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他的确是没谈过恋爱,漫长枯燥的军队生涯,以刀枪为伍,以战场为床。 没有那个空闲时间,也没有太多兴趣。 战斗和机甲,浩瀚的宇宙,对于他来说才是生命的意义。 当然,作为男人,偶尔有生理需求,也是简单解决。 更多的时候,是选择去虚拟战场操控机甲发泄。 他从未想过,幻想出一个枕边人,竟然性别为男? 军队里的男人大多是皮糙肉厚,或者不修边幅的,当枕头都嫌硌得慌。 现在手心里这份羊脂一样的触感,细腻顺滑,爱不释手。 他不确定似的,眼睛重新睁开。 少年一动不动的躺在怀里,香甜的呼吸贴着耳根,又痒又燥。 那个粗糙的心脏,也被撩拨得有些发痒。 他骤然反应过来,段无心呢? 明明睡觉前,怀里还是炸着毛的小白虎,一闭眼一睁眼,怎么就换成了美少年? 凌君寒指尖碰了碰近乎透明的脸颊,不确定的开口:“心心。” 少年睫毛颤了颤,没有睁眼。 段无心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场景,心跳如雷,佯装假睡。 “心心,是不是你?”凌君寒执着发问。 他习惯性地捏了捏后腰,抚摸上去,才发觉手感比虎毛更软。 段无心缓缓睁眼,两人四目相对,陷入沉默。 他张了张嘴,不太习惯人类的发音,说话磕磕绊绊,带着哭腔:“是我.....我完了。” 声音很轻很软,惹人心疼。 “我变成/人了。” “你....这是第一次?”凌君寒也觉得荒谬。 他连段无心能许愿都不信,坚信科学,崇尚真理。可现在... 好好的一只白虎,怎么突然就变成/人了呢? 段无心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感觉四肢冰凉得可怕。 但他伸手去钩凌君寒的脖颈,再也没了以往的嚣张,想要求得一点安慰。 “太荒唐了。”凌君寒索性坐起来,抬手打开了床头灯。 段无心眼睛依然是透明的琥珀色,看人的时候带着天真,他用手去挡凌君寒的眼睛:“别看,很丑。” “不丑,很漂亮。”凌君寒伸手,想把人从床上拉起来。 被子滑落一半儿,露出一截白皙的细腰。 段无心当虎当惯了,没什么羞耻感。 他瞥见浴室里透出镜面反射的光,于是把被子踢开,光溜溜下床。 只是还没习惯用腿,脚刚着地,就摔了一大跤。 段无心懵懵的坐在地上,垂眼盯着自己小腹以下,有些疑惑。 他研究了一会儿,直白地问:“为什么你的比我大?” “什么玩意儿?”凌君寒赶紧下床,把人从地上拉起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摔着了没?” “没摔着。”段无心重复一遍:“为什么,你的,比我大?”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去碰凌君寒的,好奇把玩。 被捏住命脉,凌君寒倒吸了一口气,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后悔过裸/睡的习惯。 他盯着白皙的段无心,两人赤坦相对,觉得这场景实在是诡异极了。 见那双小手不放,他只能轻咳了一声,不要脸陈述事实,“大概是物种不同,在人类里面,我的比较优越。” “噢,这样。”段无心似懂非懂,“不过小的好,看起来没那么丑。” 凌君寒不想大晚上跟一个男生讨论谁大谁小的问题。 他快步走到柜子前,扯了件浴袍扔过去。 “你要不要先穿个衣服?我们再来好好聊聊。” “为什么要穿?”段无心手脚着地,像白虎移动一样,同手同脚往浴室爬。 凌君寒脑仁突突的疼,这一晚上被惊喜砸得脑子都要开花。 他叹了口气,阻止人继续以这个诡异的姿势前进:“你别动,我抱你过去。” 说完,大步又回到床边,弯腰把人横抱而起。 没抱过男的,凌君寒耳朵微红,强装镇定。 他一手放在膝盖下方,一手钩住细腰,轻松抱走。 只是,段无心的体重,好轻。 床和浴室距离并不算太远,凌君寒却感觉时间慢得像是过了一辈子。 偏偏怀里这位还一点都不安,左扭右扭,肌肤摩擦。 这就算了,手臂跟水草似的缠在脖子上,呼吸艰难。 好不容易走到浴室,他把段无心放下,洗了一把冷水脸。 段无心把脸凑到镜子前,左瞧右瞧。 五官端正,没歪鼻子斜嘴巴,鉴定完毕,还不错。 “抱我回去吧。”段无心两手一伸,仿佛没长脚,对着元帅颐指气使。 某搬运工沉默着,又把人弄回了床上。 两人一左一右侧躺着,中间像是隔了道银河。 凌君寒捏了捏他的胳膊,又戳了戳脸蛋,喃喃自语:“你到底怎么变成这样儿的?” “不知道。”段无心垂下眼,语气有些委屈:“我还想变回去呢。” 凌君寒揉了揉他的头,细软的银发穿进指缝,安慰道:“说不定明天一早,就变回来了。” “嗯,希望如此。”段无心翻身平躺,逐渐习惯细长的四肢。 凌君寒抬手关了灯,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安静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甚至可以闻到吐气中的香甜。 这他妈谁能睡得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移动,睡意全无。 凌君寒决定第二天一大早,一定把段无心带到研究院去好好检查一番。 他心心念念想要带上战场的战宠,这会儿成了盘整调顺的美少年。 说出去谁信?连凌嘉木那个傻子都不会当真。 这一晚,三观崩塌又重塑。 好不容易有了半点儿困意,他刚闭上眼,旁边的段无心就跟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四肢抱紧。 段无心应该是进入了潜眠,下意识还把自己当老虎。 他习惯性的把头重新埋进凌君寒的颈窝里,换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 距离实在是过于亲密,且肆无忌惮。 凌君寒抬手,想要推开。 挣扎了一秒,最终还是缓慢地放在段无心的后背上,把人搂住。 据说今天是三十年难遇的极寒天气,段无心大概是觉得冷。 冷,那就给他暖暖。 但此时此刻,他只觉得热到发疯。 所有气血集体涌向一个位置,控制不住的起立。 呼吸逐渐加重,握住后背的手不受控制的收紧。 刚刚那冷水脸白洗了。 操,为什么他会对一个男的有反应? 而且,想要做一些更为禽兽的事情。 凌君寒觉得自己大概也喝多了酒,连脑子都跟着发昏。 多年以来引以为傲的淡定土崩瓦解,连意念都变得混沌。 他盯着眼前的人,从睫毛扫到眼尾,视线落在唇上,喉结滚动。 安静睡着的少年,漂亮的像落入凡尘的仙子,但他想把仙子拉下神坛。 想亲吻他,想亵渎他。 把他的手锁在头顶,然后俯身嵌入,反复欺负。 杂念丛生,欲壑难填。 指腹化向眼尾,他很轻地碰了一下,把手臂收得更紧。 情不自禁把内心的想法喃喃出声。 “可爱,想/日。” “什么意思?”段无心猛然睁开眼,两人四目相对。 凌君寒轻咳了一声,哑声说,“你不是睡着了吗?” “本来都睡着了,但你抱我好紧。还顶着我,硌得慌。” 段无心用大腿蹭了蹭,张开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人。 天真,单纯,仿佛是最纯洁的白纸。 但是,说的话,做的事,却是世间最下流的。 他问:“你刚刚说想/日,是什么意思?” 这个词,弹幕上没见过。 凌君寒抿紧了唇不应声儿,这实在是太卑劣,也太下作。 他大概是最无耻的禽兽,流氓,败类,混账。 段无心从枕头下摸出通讯器,嘴里嘀嘀咕咕:“你不说,我自己查。” 说着,啪嗒啪嗒就开始敲击屏幕。 “别查了。”凌君寒按住他的手,眼神变得幽深。 他好像对段无心的情感,在这一刻骤然发生变化。 大抵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 他嗓音很哑,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 一字一顿,语言直白,“用你们动物的话来讲,我发/情了。” 第17章 凌君寒低低地喘了口气,承认自己现在有些上头,情感控制大脑。 呼吸逐渐加重,“嗯?这个说法能懂么?” 这回,听懂了。 直白的话蹿入耳朵,自诩心比天大的段无心,也难得红了脸。 对于人类世界的生理教学,他的经验确是一片空白。 但濒灭馆动物不少,看多了动物的本能,他也大概能摸索出凌君寒的指向。 凌君寒,难道是想跟他那个?疯了吧? 段无心浑身僵硬,手足无措。 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失策了..... 本来只是想安安稳稳睡个觉,现在看来,闹出了更大的荒唐。 可是话说回来,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趁火打劫,趁人之危。 还没来及说话,凌君寒翻身和他对视,那双平时一贯平淡的眼神变得狂热又克制。 他指尖抚上段无心的脸,缓慢移动,一点一点的触碰:“心心,我想....” “听不懂。”段无心低着头,手臂乱扯,想把自己塞进被子。 “你听懂了。”凌君寒捏着他的下巴,轻轻蹭了蹭。 段无心和他对上视线,冲着胸口,气呼呼地锤了凌君寒一拳。 没了虎爪,砸出去的力道减弱不少。 “你怎么这样,我们都是公的,不可以。”段无心凶巴巴的吼,连带眼尾都有些泛红。 就觉得被欺负了,觉得委屈。 凌君寒陷入沉默。 他垂眼看着那张不谙世事的脸,琥珀色的瞳孔干净的不含一丝杂质,水汪汪的,攒着不满。 眉间微微起了褶皱,后背在极力向后退,几乎要抵拢床头,浑身充满抗拒。 从眼神到反应都在传达一个事实,他在怕自己。 刚变人的第一天,处于惊恐慌张之中,什么都还不懂。 如果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实在是太过于下作。 到底还是没舍得。 凌君寒叹了一口气,撑起手臂,缓缓拉开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自嘲道:“都怪你太好看。” 好看到,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把段无心当成小可爱宠着,当祖宗顺着。 不过是过了一晚,欲念上头,竟然开始垂涎人的身子。 又禽兽,又荒唐。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千万遍。 “我不要跟你一起睡,你下去。”段无心把人往床边踢,满脸都是生气。 怪我,我想变成这样的吗? 老色坯,臭流氓。 凌君寒没用劲儿,任凭那只手推着,逐渐被抵到床边,摇摇欲坠。 几乎是一翻身,就要掉到床底。 他双手举起,终究还是举旗投降,“好了,我不弄你。你睡,我起来冲个凉。” 段无心翻身过去,用后背对着人。 心中一片乱麻,凌君寒抹了一把脸,垂头走进浴室。 花洒打开,水温开到最低,冰凉的水珠滚落下来砸在身上。很冷,把方才疯狂的念头浇灭不少。 “操,我到底在干什么。”凌君寒靠在浴室墙上,没什么想弄的心情,缓慢等待反应下去。 冲了半个小时,终于把龌龊的念头消除彻底。 凌君寒被冻得不行,穿着浴袍重新回到床边。 段无心没睡,睁着琥珀色的眼,一脸防备的盯着他:“不许上来,不然挠你。” “好了,我去楼上睡。”凌君寒俯身摸了摸他的头,又恢复以往的克制。 段无心贪心极了,对于这个决定不太高兴。 你要是去楼上,那我的好运之神岂不是没了? 他在心里反复衡量,机灵地得出一个完美方案,“不行,你睡地上,也不能隔着我太远。” “你是想折磨死我?”凌君寒低着嗓音吓唬他,“我要是躺旁边,一会儿趁你睡着,偷偷爬上床。” “那我就把你剁掉。”段无心视线下移,目光在罪魁祸首上扫了一眼。 眼神凶巴巴的,好像真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凌君寒彻底没脾气,“好,我睡地上。早上早点儿起,我带你去研究院检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从柜子里拖了条被子出来随便扔在地上垫着,生无可恋往上面一躺,感觉像是渡了场劫。 “嗯,好。”段无心独享三米大床,精神却很清醒。 他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通讯器,找到那位晋级为同党的私信好友。 也不管对面在不在线,段无心轻手轻脚打字,抛出疑问: 你说,一个男的对另一个男的,为什么会起那种反应? 既然都是男人,应该能给他一个合理解释。 躺在地上的凌君寒感觉脑门后面震了一下,点开私信,又不可置信的看向床头。 段无心背对着他,整个脑袋都塞进了被子里,只剩下毛茸茸的几根银白色呆毛乱飘。 好家伙,大半夜不睡觉找人撩骚? 哦,被撩骚的傻逼竟然是他自己。 他把震动关掉,打字回复:大千世界,都很正常。 怕段无心看不懂,又补了一句: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毕竟,他也是刚意识到,自己能对男的起反应。 三观重塑之后,一切存在即是合理。 段无心被这回复噎住:.....正常吗? 凌君寒为刚才无耻的行为进行解释:“冲动是本能,也许他本人也控制不了。” 段无心:....噢,行吧,是我孤陋寡闻。 段无心:不喜欢一个人,也会有欲/望么? 这问题直击灵魂,凌君寒指尖愣住,迟迟没有回复。 喜欢么?喜欢段无心? 他之前发现是挺喜欢的,但是对家里小宠物的那种喜欢。 性格很暴躁,偶尔还傲娇,但很可爱。 愿意放纵他去做任何事情,不会生气,也不觉得讨厌。 从段无心出现开始,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笑的时候多了很多。 一个能给他带来快乐的人,找不到任何不喜欢的理由。 但今日变故一出,那份感觉好像突然就变了味儿。 结合到那副完美的皮囊,单纯的喜欢就添上了情/色。 是一见钟情,或者见色起意,他分不清。 此时此刻,懒得想,也不想去区分。 段无心:?你掉线了吗? ljhsnbb:在认真思考你的问题。 段无心:想出结果了吗? ljhsnbb: 不知道。 段无心微微叹了口气,满心怨念。 他脑补小领导是个四十多岁的秃头男子,本以为多吃这么多年干饭应该阅历挺广,能解决他的困惑。 现在看来,也是不行。 他也没敢跟一个网友说变人的事儿,但是又实在是憋得慌,于是含糊其辞转移话题:当一个人感觉怎么样? 凌君寒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大半夜当起心灵导师:“挺好的,可以尝试更多感兴趣的东西,也可以去更远的地方。” 一边打字,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发的都是啥玩意儿。 段无心实在是心思单纯,三两句话就被说服,甚至觉得十分有道理。 他回复道:这样看来,当个人也挺好。谢谢你,早点睡! ljhsnbb:嗯,晚安,调整一下你的阴间作息。 心理疏导完毕,段无心长长地吐了口气。 包袱一卸,双眼一闭,很容易就进入了梦乡。 正在晕乎乎的做着梦,一双冰凉凉的手摸上脖颈,他被猝不及防冷醒。 半梦半醒之间,段无心胡乱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嘟囔:“别弄我。” “起床,去研究院。”凌君寒把手往下伸了些,假装威胁道:“再不起来,我摸你了。” 段无心:“?” 他瞠目结舌,头一回见到有人这么不要脸。 你赢了,我服输。 凌君寒捏了捏他的脖颈,好声好气,低声哄道:“好了,快起来。” “起起起。”段无心掀开被子上下扫视了自己一眼,没有耳朵,没有尾巴,还是没变回去。 内心隐约有些失望。 再往墙上一瞥。 早上六点,您是公园晨练的老大爷么? 他被迫下床,始终对于这副新的身体不太习惯。 小心翼翼地放下双脚,踩在地上,感觉毫无实感。 大脑在不停地教育:先迈左脚,再迈右脚,身体却完全不听话。 别别扭扭,难受极了。 “来帮我一下!”声音奶凶奶凶。 凌君寒上前搀住他的胳膊,跟复建儿童似的,小心扶着学走路。 挪了几步,段无心勉强找到了身体的平衡感,慢慢把后背打直。 步伐从一开始的僵硬,逐渐变得流畅。 “自己试试。”凌君寒松开他,又瞥了一眼不着寸缕的身体,迅速移开。 他从衣柜里挑了一件自己日常的衬衣和长裤,问道:“要我帮你穿么?” “好吧。”一向习惯裸奔出门的段无心,不情不愿挪过去,双手一张,等人服侍。 衬衫一套上,显得比没穿更色/情。 段无心肩膀偏窄,身板又薄,黑色衬衣套上去松松垮垮。 纤细的锁骨平滑的延展到领口,像展翅欲飞的蝴蝶。下摆更是晃里晃荡,稍微一个动作,就把修长的腿展露无遗。 白皙勾人。 真是要命。 凌君寒垂眼盯着人,把那副有些恼怒的小表情收进眼里,一颗一颗把扣子仔细扣好。 上衣穿好后,直接把人抱起,往裤子里塞。 段无心腰身太细,裤围明显大了很大一圈儿。 没办法,凌君寒又找了条皮带把下滑的裤腰勒住,勉强能看。 一通打扮下来,跟他妈玩养成似的。 昨晚那点儿骚动的小心思这会儿灭了个干干净净。 他把大衣往段无心身上一扣,也不管人乐不乐意,直接拉着手腕出门。 楼下小白正直挺挺的躺着,处于休眠状态,耳边传来动静,大脑重新开启。 绿眼睛一亮,他盯着凌君寒身边的人,表情有些疑惑:“这人是谁?他是怎么进来的?我明明一晚上都在大厅守着。” “说明你玩忽职守。”凌君寒面无表情逗他,“扣你工资。” “不行,不能扣。我还要花钱升级外壳的。” 听到这儿,小白一通着急,伸手拉过段无心往外拖,“你出去。” 段无心挣脱开,冷言嘲讽:“傻子黑煤球。” 这个称谓太有辨识度,机器人一下子反应过来。 当场宕机,就挺突然的。 那只嚣张的小老虎,怎么成了这样? 他脑子在系统里快速搜索,顿了三秒,得出结论:“我知道了,你这是身穿。” “什么玩意儿?”凌君寒没听懂。 小白解释道:“我刚大脑搜索关键词,弹出的连接是最近网上流行的小说。排行第一的叫《小猫咪穿成顶流女星后爆红了》,就是你这种状况。” 段无心:“......” 凌君寒伸手拍了一下铁头,无语道:“少看些有的没的。心心,我们走。” 外面的积雪依然很厚,极寒过后冷风不要命的吹。 雪花一片一片往脖颈里钻,冻人得紧。 凌君寒怕把人冷傻,赶紧带着段无心直奔研究院顶楼。 刷了门卡,段无心看出这一层和楼下完全不同,是区别于研究楼层的独立公寓。 门铃催命似的按了三遍,里面的人才懒洋洋现身,把门拉开。 “□□大爷的凌君寒,凌嘉木不在我这儿。”孟与森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一脸被吵醒的不耐烦。 讲话这么熟稔,段无心对于这人的身份,很是好奇。 凌君寒拨开人,轻车熟路的拉着段无心的手腕往里走,“你还知道回来?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 “欸,这小帅哥是谁?你的新欢?” 孟与森被身后的男生吸引了注意,眼神直白地上下打量。 “我连旧爱都没有,还新欢。”凌君寒啧了一声,拍了拍沙发,示意段无心坐下。 孟与森视线粘着段无心不放,突然发现华点,“还穿着你的衣服,啧啧啧,看来昨晚.....春宵一夜。等一下,你性取向跟我一样,怎么没擦出点儿火花?”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况且,我对你也没兴趣。” 他看着孟与森的眼神还直勾勾的落在段无心身上,神情很是不悦。 “别看了,找你真有事儿。” “说吧,能让您早上六点半敲醒我房门的,必定是非常严重的大事。”孟与森摸了摸下巴,揣测道:“让我猜猜,是不是陛下挂了?” “你这张嘴能不能把一下门儿?这话落出去你可以准备吞枪自尽。”凌君寒无语,指尖敲击着桌面,想着应该怎么开口。 情况过于复杂,三言两语很难说清。 他简练挑了重点:“你知道段无心吧,就是那只很有名的小白虎。” “知道,凌嘉木的儿子嘛,那家伙天天念叨。”孟与森挑眉,“不是,你一早过来,就为了跟我炫耀你的小宠物?” 凌君寒懒得理他,直接切入主题:“他变成/人了,你帮我研究一下原因。” “哥们儿,愚人节还没到,大可不必如此。” 孟与森踩着拖鞋,懒哒哒的去厨房倒了杯牛奶出来,递给段无心,“给小帅哥喝。” 段无心接过,低声说了谢谢。 慢慢抿了一口,他才抬眼看向孟与森,表情严肃,“他没乱说,我就是段无心。” “小帅哥,你别跟这人鬼混,会被带坏。”孟与森拢了拢散开的睡袍,往里屋走,“我好困,不陪你们玩,你们吃喝自便。” 一阵无语,凌君寒长腿一伸,把人绊了一个踉跄。 见人回头,他才继续说道:“正经的,没骗你。你作为一个科研人员,这点世面都没见过?” “操,一只白虎变成/人,你见过吗?”孟与森没好气回怼。 凌君寒盯着他,一字一顿,“昨天晚上,亲眼所见。” 不能再真,这份惊喜搅碎了一晚上的清静。 孟与森见他表情严肃认真,收起了那份懒散,心里还是存留怀疑:“不行,你发个誓。” 服了这人。 凌君寒没什么正形的举了两根手指:“如果我骗你,我就孤独终老。” “我看你也挺像要单身一辈子,好了,信你一回。”孟与森把垂下来的头发找了个发圈绑起来,转身进卧室,“等我一分钟,换个衣服下楼。” 客厅好不容易陷入清净,段无心才抓到机会问:“这人怎么这么嚣张?” “他是我发小兼同学,懒散惯了。但业务还算过硬,是我私人研究院的特聘院长。如果他都没办法搞清楚,那可能就真的无人能解了。”凌君寒三两句把关系解释清楚。 这样一说,段无心对孟与森好感陡然增加。 怪他眼拙,原来是另一个救世主! 所以幸运神和救世主才能碰一块儿,难怪他连亲近个亲近的朋友都没有。 段无心叹了口气,自怨自艾。 孟与森很快出来,三人一同下楼抵达地下一层。 研究室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几乎找不到落脚地。 段无心艰难地挪进去,找了个空隙站着。 那边孟与森打开一个头盔似的东西,直接扣他头上,“我先检测一下你的激素数据,你乖乖站着别动。” “好。”段无心微微点头,果真双手垂放,站得笔直。 仪器的电流声滋滋作响,砸得脑袋疼。 段无心皱了皱眉,眼神飘向旁边的显示仪。 屏幕上五六条折线快速波动,孟与森解释道:“你现在的体内,作为白虎和人类的激素都有,处于比较紊乱的状态。这样一看,还真有可能是老虎变的。” “都说了,没骗你。”凌君寒靠在墙边,双手环抱。 话音刚落,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大概最近烟抽多了,他想。 “更多的数据,我需要抽血检验,一时半会儿给不了你结果。”孟与森从椅子上站起来,帮段无心把头盔取掉,领着人进里面的隔间,“来,过来抽血。” 段无心小脸皱成一团,很是抗拒,“不想抽。” 凌君寒掀起眼皮,落在他的表情上。 果真娇气。 “想变回去的话,就乖乖听话。”慢条斯理开口,内容直捏命脉。 段无心噢了一声,瘪着嘴跟着进了抽血室。 凌君寒跟过去,看着针管扎入小臂,深红色的血液慢慢倒流出来。 需要检查的数据太多,孟与森抽了整整三管。 本来就白的脸显得更是苍白,凌君寒蹙紧眉头,有些心疼。 但必须得经历这么一遭,不然变数太多,无法估计。 “好了,回去等结果吧。”孟与森把试管做上标签,插入仪器里,陷入自己的忙碌。 他垂着手经过凌君寒的时候,碰到精壮的手臂,温度滚烫得不太正常。 “哥们儿,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发烧了。” “不可能,我身体很好。”凌君寒微怔,随机摇头。 孟与森把手往他额头上一按,人体体温测试仪似的,“保守估计,三十九度往上。” 凌君寒捻了捻手心,才发现掌心滚烫。 亏他一直以为是拉着段无心的手,燥的。 “大概是昨晚某人让我睡地上,又冲了冷水澡。”凌君寒瞥了罪魁祸首一眼,目标明确的指责。 又说到这个,段无心气得脸颊通红。 怪我吗?谁让你没事乱发/情! 旁人在场,他不好多说,只是按着棉签冷邦邦的说,“发烧了就回去睡觉。” “嗯,确实,睡一觉就好了。”孟与森视线在两人中间来回扫视,窥探出端倪。 又慢悠悠补了一句,“激烈运动一下,好得更快。” 段无心听不懂,眼神单纯盯着手上的棉签,血止住了。 而听出话中之意的凌君寒,面无表情的踢了孟与森一脚。 检查完毕,打道回府。 一来一回这么折腾,刚又吹了两趟风,凌君寒这会儿感觉发烧的劲儿有些上来,浑身更是不要命的发烫。 后背被温度濡湿,很是粘腻。 他脱下大衣,懒洋洋往床上一摔,浑身散了架似的。 于是,某大少爷不要脸的使唤:“心心,帮我去倒杯水。” “你叫小白倒,他不是你到底管家么?”段无心双腿抱着,蹲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决定在封闭房间跟人保持距离。 沙发与床,隔着四五米远,泾渭分明。 凌君寒垂眼,嘴唇发白,看着还真有几分可怜,“我可是因为你才生病的,大晚上的,地上很凉。” 段无心:“....…” 你说得好有道理,简直无言以对。 “我很尊重你的意愿,所以,你也尊重一下我的需求?” 劈里啪啦说了一堆,话里话外,说得自己还很贴心。 段无心再度无语。 行,真说不过你。 他想着以后还得借这人的运气,把气又忍了回去。 挣扎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妥协,黑着脸踩拖鞋去楼下倒了杯水。 几分钟的功夫,又一言不发的上楼递到他面前。 态度冷淡,意思到位:都给您倒了,请见好就收。 然而,某人大概被烧坏了脑子,偏偏跟他作对。 “现在好像更严重了些,动不了。”凌君寒把没脸皮发挥到了极致,连手都懒得抬。 眼睁睁看着白皙的小脸逐渐涨红,逗趣的心思又涌了上来。 “你喂我。” 段无心端着水杯,想一杯水直接泼上去。 不生气,不生气,生气起来闷的是自己。 他闭了闭眼,嘴里嘀嘀咕咕的骂着人,把水杯递到嘴边。 小手一抖,水顺着唇角淌到了被子上,被面湿了个彻底。 “啊,我刚变人,手拿不稳。”段无心无辜地眨着眼,理由相当冠冕堂皇。 凌君寒点点头,表示同意,并迅速给出合理建议:“可以理解,就是这条被子湿了,晚上我只能跟你挤一张床。” 段无心:“.....…你们元帅府这么抠门,只有两条被子?” “嗯,太穷,全身心都报效国家了。”凌君寒把湿透的杯子扔到床下,利落扯开另一条盖上。 整个过程,心安理得。 本来,昨天还打算当个人。 但实在是欺负段无心太有意思了,让人欲罢不能。 段无心气得扭头坐在床头,捏得骨节咔咔作响。 这会儿要是虎爪还在,他已经一爪子挠了上去。 室内陷入安静,暂时休战十分钟。 凌君寒闭着眼躺了一会儿,心思很不安分。 他用手臂碰了碰段无心,嗓音低哑:“现在有点儿头晕,你安慰我一下。” “我不会安慰人。”段无心头也没回,无情拒绝。 凌君寒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指点道:“亲一下就好。” 果然,目之所及,脸颊飞速染上粉红。 他也是嘴上骚一下,没打算真的让段无心怎么着。 只是,段无心脑子里闪过其他的念头。 他垂眼回忆,上一次只是很轻舔了舔掌心,凌君寒就被刮出了伤,现在都看得到伤痕。 哼,昨晚一仇,正好打击报复。 段无心利落翻身,直勾勾凑过去,伸出舌头在脸颊上重重地舔了一下。 潮/湿/滑/腻的触感一袭而过,他低头检查,预想中的刮伤并没有发生。 突然被偷袭,凌君寒手掌撑着床铺,身体僵在原地。 他用指腹缓慢地碰了碰脸颊,上面还残留着舌尖触碰的温热。 舌头好软,吐气好甜。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顿住。 第18章 天真撩人,最为致命。 段无心不确定似的,张了张嘴迅速靠近,舌尖微动,又舔了一下。 还是没有伤,好奇怪。 凌君寒本就发着烧,现在感觉连呼吸都变得滚/烫起来。 他反应过来,赶紧捏住他肩膀往外推,禁止靠近。 心想再去冲个冷水澡,这身体不知道还能不能抗住。 直接烧到四十度往上去,死了拉倒。 两人视线交错,他开口打破沉默,戏谑道:“小朋友,你这是在干什么?” 段无心双膝半跪着,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没动。 舌尖舔了舔下唇,唇/舌碰触,没预想中刺刺的感觉,倒是湿湿滑滑的。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都变人了,哪儿还有倒刺啊。 前后一联系,现在的舔脸行为,就显得特别绿茶。 怎么解释? 解释不了,只想挖个洞钻进去。 段无心直起僵硬的身子,说话变得结结巴巴:“我没有亲你,你别误会。” “你没有亲。”凌君寒扯了扯嘴角,轻笑了一声,“你是用舔的。” “那是....你脸上有脏的,我帮你舔干净。”段无心气得脸颊又红了一层,跟粉嫩的水蜜桃似的。 他胡言乱语,牵强附会,“我们小动物都会互相舔毛的。” 这是动物本能,也不算造谣。 凌君寒哦了一声,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淡淡说道:“这儿也脏。” “你滚吧!”段无心那股炸毛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胸腔上下起伏。 这人是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机关?调戏他还没完了。 “好了,逗你的。我睡一会儿,你自己玩儿。”凌君寒适可而止。 再作弄下去,小朋友大概要翻天。 段无心不理他,把头一扭,自顾自坐回沙发。 痛定思痛三分钟后,这幸运神他还就不要了。 他两脚沾地,气冲冲地站起身,拽得二五万似的,径直往门外走。 “你去哪儿?”凌君寒听到动静,微微睁眼。 “回冷宫住。”段无心表情冷漠,神情淡然。 抱着不出卖馆长的底线,凌君寒话里有话的引导:“你之前不是拼命地想跟我呆一块儿?” 不是贪图好运气么,都给你。 段无心冷哼:“那是之前,鉴于你态度恶劣,我改变主意了。” 霉运只是伤神,凌君寒这是要命。 二者选其一,他决定自个儿呆着。 看到那颗倔强的后脑勺,看起来去意已决。 凌君寒知道劝不住他,没有强留,“那你别乱跑,外面坏人很多。” “再坏能坏得过你?”段无心冷言讥讽道。 这事儿算是命门,凌君寒无言以对。 他咳嗽了两声,才哑着嗓子开口:“这样,为了你的安全,我让小白跟着你。” “嗯,随便。”段无心头也不回,拉开房门下楼。 凌君寒叹了口气,这才看到通讯器上三个未接,凌嘉木还在拼命往这儿打。 他划开屏幕,问道:“调查有新进展?” “暂时还没有。哥,你嗓子怎么这么哑?”凌嘉木耳朵尖,瞬间听出不对劲。 不想多说,凌君寒三两句带过:“发烧了,没大碍,躺一天就好。” “你居然会生病?我记忆中你就刚回家的时候,被雪冻得生了场大病吧?仔细算算,都过去十几年了。”凌嘉木惊觉提到不该提的往事,又尴尬笑道:“那什么,昨天确实是冷,零下好几十度。” “所以,你打电话来干什么?”凌君寒嗯了一声,耐心几乎要被耗尽。 凌嘉木倒吸了好大一口气,才用惊讶的口吻出声,声音大得差点震坏听筒:“森哥说,心心变人了!真的假的?” “真的。”凌君寒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 这个大嘴巴,怎么什么事都跟这小子说。 “那我的毛茸茸儿子岂不是没了!许愿功能还有吗?”凌嘉木心情跌宕起伏,脑子乱成了麻花,“他在哪儿,我想去亲眼确认。” 凌君寒头痛欲裂,懒得跟他多说。 他抬手拿过玻璃杯喝了一口,含糊不清道:“他回北墅了,你让小白过去跟着,免得出什么意外。晚点等我睡了起来,我跟你一起过去。” “.....还要等你啊,好吧。”胃口被吊起来,凌嘉木不情不愿的答应:“晚点儿是几点?” 凌君寒看了眼时间,“十点吧。”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先挂了。”凌嘉木最终勉强捡起兄弟情谊,“晚上我给你带药过去。” - 下了楼梯,段无心走出中庭,在元帅府里漫无目的的晃荡。 偶尔路过几个园丁戒备的询问,他只能胡扯说是凌君寒的朋友。 他们俩,应该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段无心撇了撇唇,在心里轻嗤。 员工们盯着那张漂亮的脸和善微笑,扭过头就开始窃窃私语。 “他穿的衣服是元帅的吧?” “是是是,袖口上还有名字缩写。” “这松松垮垮的,一看就不是自己的衣服!” “嘶——难道说,我们的凌夫人是个男的?” “嘶——震惊,原来元帅喜欢男的!” 不过几分钟,风言风语已经在元帅府上下传了个遍。 段无心还在低着头朝北墅走,见人也不敢多说话,沉默为主。 不知道还能不能变回去,他不敢妄自把秘密说出去。 只是变人之后,视线高了不少,视野跟以前还真是完全不同。 就是,不知道战斗力有没有下降。 段无心把左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白白嫩嫩,指甲圆润,一看拳头就不够硬。 没意思,变成人真的特别没意思。 “小心!”头顶上方有人大声吼,瞬间吸引注意。 段无心抬头,看见一个花盆从顶楼的天台边上往下坠落。 速度飞快,距离越来越近,看方向直直的冲向自己脑门。 脑子下达躲开的指令,但四肢还没使用习惯,左脚勾住右脚,段无心绊了个踉跄。 身子一歪,双脚却还停在原地。 完了,要被砸了。 段无心绝望闭上眼,双手握成了拳头,指尖几乎掐进肉里。 耳边砰的一声,预想中的结局并没有发生。 眼睛缓缓睁开,花盆砸在他脚边,连盆带花碎了一地。 嗯?这种天降好运竟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楼上的园丁大声道歉:“不好意思,我手没拿稳,你没事吧?” “没事。”段无心摇了摇头,盯着碎掉的花盆发呆。 以前同样的事情也发生过,当然结局完全不同。 他当时弹跳飞快地躲,不仅被砸,脑门上起了巨大一个包,肿了一周。 段无心再次掐了掐掌心,瞬间顿悟。 变成/人后,他的霉运体质就没了! 远处小白吭哧吭哧的挪过来,手臂碰上大腿,哐哐直响。 语带埋怨:“你怎么走这么快,少爷让我跟着你。三分钟没盯着你,你就差点被砸。” “没砸到。”段无心兴奋地抓住机械臂,上下狂晃,“你有没有什么检测运气的方法?” “等我搜索一下。”小白站在原地,眼睛呆滞,进入搜索模式。 在系统里查找一番,他给出结果:“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抽奖。” 一听到这个,段无心表情丧了下来。 他小声嘟囔,“那我可能也不至于运气这么好。” “你想试,我可以陪你出门。”小白面无表情提出建议。 段无心上下打量了一眼,狐疑道:“你今天,怎么突然对我这么贴心?” “元帅给我涨工资了,任务就是跟着你。”冷冰冰的口气里,带了点儿雀跃。 对于打工人来说,金钱那可不就是生命。 段无心点头,火急火燎的问:“行,去哪里?” 小白转身,直挺挺的朝着大门方向带路,“门口就有便利店。” 段无心跟着他出了元帅府,没走太远,转角进了街边小店。 他从货架上拿了瓶饮料,才想起来没带钱,于是戳了戳小白,无情剥削,“你帮我给。” “你不买个彩票?” “先试个小奖。” 小白噢了一声,抬手刷卡,帮忙付了五星币。 捏着瓶身,段无心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又无比神圣的拧开瓶盖。 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他眯着眼睛查看瓶盖内侧,心跳逐渐加快。 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眼睛缓慢正大,上面赫然写着:再来一瓶。 这么多年的霉运人生,终于出现转机了吗! 激情上头,段无心转回头高兴地抱住小白,疯狂摇晃。 又因为实在太硌得慌,立即松开。 心情实在是愉悦,他豪气地跟老板娘商量:“再买张彩票。” 小白不情不愿的再次掏出银行卡,在旁边小声嘀咕:“中了分我一半哦。” “行,要是中了,都给你。” 段无心心思完全没在奖金上,只想再次确认他想要的那个结果。 如果,连这么艰难的抽奖都能中... 那就完全可以证明,变成人之后,他那些奇奇怪怪的霉运也随之远去了。 激动,兴奋,心跳加速。 没过脑子,段无心囫囵吞枣的瞎选了几个数字递给老板,好奇发问:“什么时候开奖?” “你赶得正好,就是两小时后。”老板娘对于帅哥一向和蔼,笑嘻嘻说道:“祝你中奖哦。” 段无心诚心说了声谢谢,捏着彩票,简直像是捏住了自己的命脉。 他迫不及待的拉着小白回了北墅,往床上一躺,迅速打开兑奖官网。 时间被拉得很慢,有些急躁,心跳如雷。 段无心起起坐坐,在房间里转了三十圈,差点儿把地毯磨出个窟窿。 他甚至调了个闹钟,准时准点,生怕错过命运的提示。 随着钟声一响,段无心几乎是弹跳上床,抖着手拿出兑奖码。 抽奖一共七位数,每过一秒,就多一个数字弹出屏幕。 06 19 32 47 01 53 26 段无心连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挨个数字,小心核对。 没有看错,五个数字严丝合缝的对上。 七分之五的概率。 小白看他一言不发,把钢铁脑袋凑过去看热闹:“一般人很难中吧,能有一两个数字蒙中也不错。” “好像是三等奖。”段无心呆滞的看着小白,喃喃自语:“我中了。” “真的假的,运气这么好?”小白拿过奖票,替他仔仔细细核对了一遍。 确认完毕,立刻扣扣索索的开口,“你说了奖金要分我一半,我录音了。” 段无心激动地在床上乱跳,大气回道:“都给你,奖金自己去领。” 他根本不在意中了多少钱,而是这件事本身。 这张彩票就能说明一切问题。 不仅霉运没了,甚至好运加倍。 大床被震得哐哐直响,也没摇垮,这真是命里头一回。 原来变成人这么好,他再也不需要凌君寒了! 扬眉吐气,否极泰来。 段无心摸着下巴开始规划人生:下一步,就考虑离开元帅府。 兴奋之中,瞥见主页上还挂着自己常用的直播账号,依然显示被封状态。 再见啦,许愿的网友们,你们的小白虎跟你们永别了。 他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兴奋地浑身都在颤。 小白也高兴,一想到自己多了不少钱,丢掉高冷扑上去跟段无心抱成一团。 两人至此,过往的恩恩怨怨,冰释前嫌。 段无心笑嘻嘻地叫他:“黑煤球。” 小白晃了晃钢铁脑袋回应道:“诶,在呢。” 金钱换来的友情,就是稳固。 - 晚上十点,凌嘉木终于等来了缓缓起床的凌君寒。 这人睡了一整天,看起来还是懒仄仄的,大概病得着实严重。 凌君寒披着厚大衣,踩在雪上,嘴唇依旧发白,毫无气色。 他跟凌嘉木一前一后进了北墅,只有小白坐在客厅,绿眼睛把房间照得很是诡异。 “心心人呢?”凌嘉木环顾了一圈,想看变人的心情愈加急切。 小白哐哧哐哧回头,“楼上,睡着了。” “睡这么早?”凌君寒看了眼腕上的时间,“才十点。” 小白悠悠叹了口气,语气里愉悦仍未退下去:“大概是太激动了吧。” 凌君寒轻嗤了一声,离开他这么值得高兴? 他轻手轻脚上三楼,没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小心翼翼推开房门。 银发少年躺在深蓝色的被面上,呼吸均匀,脸色微红。 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像落入尘世的精灵。 凌嘉木看呆了神,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操,这么好看的吗?” 这小白虎的颜值也有些过分逆天了,他森哥果然没骗人。 “嘘,看完了就走。”凌君寒张口赶人。 美色当前,凌嘉木又忍不住往门缝看了几眼。 见他哥隐忍的不悦,被迫捂着嘴巴往后退,用气音说道:“那我走了,明天再来找他玩。” 凌君寒挥手,表情不太耐烦。 他推门进去,动作很轻的坐在床边,沉默地盯着睡着的脸。 凌嘉木说得没错,确实好看。 正巧段无心翻了个身,小脸贴上他的大腿。 松垮的长裤踢到小腿的位置,露出一小节白皙。 凌君寒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叹道,睡觉也这么不安稳。 他把踢开的被子小心地盖上去,掌心悬空在小脸上方,犹豫几秒,最终落上发顶。 银白的碎发很细很软,痒痒的挠着掌心。 于是动作变得克制,只是用指腹很轻的捻。 现在在欲望之外,对于面前的这个人,还是放心不下。 想着段永年说的情况,撑着高烧,也想过来看他一眼。 现在看了,那颗挂念的心脏就落回了实处。 这种感觉,就是喜欢么。 凌君寒垂着眼,把这张脸用视线细细地勾勒了一遍。 也许是小动作不断,闹得浅眠的段无心动了动脑袋。 耳根被头发弄得发痒,他皱着眉睁开眼,看清来人,“你怎么来了?” “怕你睡不好,来看看你。”凌君寒被那股防范的眼神刺了一下,在心里叹了口气。 说到这个,段无心就来了精神,睡意全无。 他在床上滚了一圈,非常傲气地扬了扬下巴,“我现在,不需要你了。” “我知道。”凌君寒低声回。 段无心洋洋得意的开口:“我实话说吧,之前想跟你待在一块儿,是为了蹭一蹭你的好运气。现在变成.人之后,我不需要了。” 那口吻,颇有几分用完就扔的渣男气质。 凌君寒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那不是挺好的。” “是吧,所以感谢你之前的照顾。以后我们俩,井水不犯河水。” 段无心一口气把想了一晚上的话说了出口,“既然我也不是小白虎了,你留着我也没什么用,就放我走吧。” 凌君寒顿住,无法淡定:“你要走?” “天大地大,四海为家。”这台词是从网上学来的,用在这儿贼顺溜。 凌君寒动了情绪,没忍住咳嗽了两声,扯得肺疼。 他咽下咳嗽,挽留道:“那至少等我病好了,行不行?” 段无心想着这人也照顾了他这么久,做人不能太无情,于是爽快答应:“行,那我继续睡了。” 凌君寒扯了扯嘴角,既然这样,估计这一周都得洗冷水澡度过。 为自己这副身体有这么个情感上头的主人感到悲哀。 他把人翻过去摆成平躺,揉了揉银发,难掩温柔,“睡吧。” 手掌还没离开发顶,四肢修长的美少年突然消失。 蓝色的被面上,蜷缩着小小的一只白虎。 一人一虎,陷入茫然。 怎么突然,变回去了? 段无心盯着虎爪,又摸了摸长长的尾巴,欲哭无泪。 他刚体会到好运的快乐,美梦就猝不及防碎了一地。 回忆方才的情形,他满脑子都是那双摸头的大手。 万般无奈,小白虎不得已放下傲气的身段。 他顶着虎脑袋往男人怀里钻,又用虎爪一下一下着急的去拉凌君寒的手。 什么面子狠话,傲娇嚣张,全部都抛到了脑袋后边儿。 嗓音绵软,带着哭腔。 “呜,你再摸我一下,把我变回来呀!” 第19章 凌君寒用食指抵住虎脑袋,低声问:“你在干什么?” 柔软的绒毛刷到小臂,很痒。 “你刚刚摸我头,就变回去了,你快把我摸回来!” 段无心不管不顾,疯狂撒泼,直到把脑门上的毛都蹭得快起静电,还在持续耍赖。 见男人没有动静,从怀里蹭到大腿,恨不得翻过来滚上一圈儿。 他现在就一个愿望,赶紧变回去。 什么威风凛凛小白虎,他不当了,爱谁当谁当。 当人他不香么? 凌君寒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扫了一眼毛茸茸的虎头,确信不太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之前他没事儿就喜欢揪耳朵,也没见有什么颠覆三观的事情发生。 但机会摆在面前,稍纵即逝。 他把手拿开一点距离,半晌,拿捏住把柄说:“可以,你先撒个娇。” 话音一落,想到舌尖上的倒刺,补充道:“别舔。” 圆眼一瞪,这个简单。 “嗷呜。”段无心脑袋一滚,四脚朝天,蹩脚卖萌。 猛虎撒娇,就只能到这个份上了。 凌君寒哭笑不得,心想,段永年给他起得名字真好。 段无心,真的没心没肺,心比天大。 他曲起指节,扣了扣小白虎的脑袋,戏谑道:“还走不走?四海为家?” “不走了,我生是元帅府的人,死是元帅府的魂。” 段无心这会儿乖巧得紧,说什么应什么。 凌君寒趁势把不听话的小动物管教一番:“不行,你老是翻脸不认人。光嘴上说说,我不信你。” 他摸出通讯器,点开视频模式,教导道:“录个像,留个证据。” 段无心服了,这人诡计多端! 但这会儿有求于人,而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 他冲着圆溜溜的镜头,表情颇有几分小媳妇的温顺,语气也十分乖巧:“要说什么?” 凌君寒认真思考,帮他组织语言:“不管是人还是虎,都呆在凌君寒身边,生不离,死不弃。” 察觉这话过于严重了点儿,法律范畴算是非法囚禁,他又放宽限度,“算了,就说在没有合理理由之前,都得跟我在一块儿。划重点,尤其是变人之后。” 这次好歹还放了狠话,下次要是不声不响的开溜,他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 先不说答应了段永年要好好照顾,更深一层,他也舍不得把段无心从身边放走。 脑海里少年的脸和眼前圆乎乎的虎脸重叠。 乍一看不太像,但都透露出一股相似的劲儿,奶凶奶凶,可爱极了。 他问:“这个说辞行不行?” 段无心惊叹,你以为我傻啊!这不就是卖身契么! 什么叫合理理由,装横跋扈的元帅,还不是什么都他说了算。 小白虎内心挣扎,在自由和好运之间摇摆不定。 也是奇了怪了,命运兜兜转转,为什么他总是有求于凌君寒。 总结起来,这人大概是他的克星。 上次弹幕说得没错,凌君寒就是在pua他。 不仅渣男,而且禽兽,把他的把柄抓得死死的。 自己明明知道眼前是个陷阱,还头也不回往里跳。 虎爪朝上,露出三根短短的手指,他毫无诚意地发誓:“我段无心绝对不擅自离开,凌君寒让我往左,我绝不往右。就算变回人形,我也不偷偷乱跑。” 他添油加醋的完善了说法,耳朵竖起,得意地看了凌君寒一眼。 怎么样,够有诚意吧? 凌君寒很轻地挑了一下眉,点头算是应允,快速把视频保存备份。 “好了,现在可以摸了吗?”段无心眼巴巴地看着那双手,两个爪子抓着被面,无比紧张。 一回生,二回熟。 来吧,让我享受当一个好运少年的快乐。 “行,试试。”凌君寒迫于无奈,把手很轻地放在脑袋上来回揉捏。 一下,两下,三下..... 指尖陷入毛茸茸的毛发,很绵软。 时间缓慢,段无心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那根长长的尾巴,有些疑惑。 细细长长的盘在床上,丝毫没有动静。 摸也摸了,揉也揉了,怎么还没消失? “再重点儿,我不怕疼。”段无心下了狠心,大气说道。 只要动作狠,总能变成人。 凌君寒没应话,他早就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能切换。 心想着,我把你毛揉秃了都没任何可能。 但,还是顺了他的意。 五指嵌入毛发,又是一通蹂/躏,一切仍旧如常。 段无心纳闷,虎爪拍着床垫,很是不满:“怎么回事?” “变不了。”凌君寒收了手,把指尖上沾的白毛清掉,“不可能这么简单。” “你早就知道不行?”段无心气得耳朵竖起,连尾巴都丧气垂落下来。 这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又被人调戏了个遍。 垃圾,无耻,败类,段无心在心里翻来覆去的骂。 凌君寒嗯了一声,不要脸承认:“知道。” “那你还让我录视频!”段无心气急败坏,伸出虎爪一爪子拍上胸口。 用劲很猛,单纯泄愤。 凌君寒被这猛然的袭击呛得咳嗽,差点当场去世。 他捂着心口,把气顺下去:“好了,我帮你研究出来怎么变,行不行?” 边说着,边讨好地想去捏他的耳朵。 段无心满脸戒备,往后大退三步,再不肯让人碰一下:“我不相信你了。” “真的,要不,我也给你录个视频?”凌君寒晃了晃手中的通讯器。 段无心说不过人,只能背过身子装酷,懒得理你。 凌君寒笑了笑,低头给孟与森发了个信息。 他把前前后后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寻问专业科研人员的建议。 在线等,小白虎如何变人,很急。 孟与森快速回复,简单明了四个字:情景再现。 换言之,当时经历了什么,在同样的情境下再来一次。 说不定,就能找到变人的条件,或者得到想要的结果。 凌君寒觉得有理,陷入沉思。 变人总归跟激素相关,也许当晚的某件事情刺激了他。 混乱的尖叫声在脑海回忆起来,紧张,鲜血,刀刃.... 刺杀。 也许跟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有关。 那会儿的段无心表现得和平时的反应截然不同,是心情波动过于厉害,还是沾了那人的血。 在没有尝试之前,不得而知。 头一回遇上这种情况,只能实践出真知。 脑子里飞快有了计划,他打字回复孟与森:明天找两个朋友扮演杀手。 孟与森:?你什么时候爱上这种角色play了? 凌君寒哂笑着打字:滚,去刺激一下段无心,他又变回去了。 孟与森:变回去?变什么? 凌君寒又笑:变回凶巴巴的小老虎了。 现在还生着气,不理人的那种。 孟与森发了一串省略号,悠悠感叹:.....早上的那一眼,还真是绝版啊。 - 第二天中午,孟与森带着两位军官敲开了主卧的门。 凌君寒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高烧倒是退了下去,身体恢复不少,但唇色仍然苍白。 他摸了摸发干的唇,神色懒倦:“你怎么还直接上门了?” 孟与森往旁边挪了两步,露出身后两张帅气的脸,笑道:“他们俩运气不好,刚好撞上,被我逮住当壮丁。” 凌君寒拢着睡袍,跟两人握了个手,礼貌问道:“二位是?” “我是顾昂,他是叶斐,我们线上联络了几年,终于网友见面了。”左边的青年懒洋洋地伸手握住,“本来我们是要赶在你生日过来的,临时出了点儿意外。” “顾将军,叶将军,麻烦你们大老远过来。”凌君寒微微颔首,“之前一直没空去拜访,实在不好意思。” 叶斐揽着顾昂肩膀,好奇问:“刚才孟院长说,撞上什么?” “扮演刺客,暗杀元帅。整个过程,一定要让小白虎看见,最好让他参与进来。” 孟与森三言两语解释清楚需求,指尖弹了弹发揪,嫌弃道,“说来说去,怎么跟小孩儿过家家似的。” 凌君寒没说话,微微垂眼,默认建议。 顾昂双手插兜,一阵无语。 初次见面,刚刚还冠冕堂皇的打着招呼,怎么就扮演上了。 他啧了一声:“我们大老远过来,就为了表演暗杀你?这样传出去,帝国和联邦友谊的小船要翻了。” “没别的办法,你们俩武力过硬,又懂分寸,不会闹出什么麻烦。”凌君寒理智分析,又诚恳劝道:“就当帮我一个忙。” 他何时这么求过人,不过是为了家里那只无法无天的小东西。 凌君寒拧了拧眉心,心想自己真的是栽了。 彻彻底底,越陷越深,无药可救。 “这小白虎是什么宝贝,你这么上心?”顾昂好奇道,“我之前倒是听说很多人在网上看他直播。” 凌君寒四两拨千斤的回:“确实是宝贝,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又是几番劝说,顾昂和叶斐终于答应帮忙。 几人商量好时间地点,又去现场走位了几遍,确保万无一失。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猛虎到位。 凌君寒千哄万骗,段无心才不情不愿跟他出了房门。 外面依旧很冷,刚下过雪的气候连风里都夹着冰刀,刺刺的疼。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一切回动物模式,小白虎又变成了同手同脚。 大冷天被拖出室外,表情很是不满。 昨天变人失败,他把凌君寒赶了回去。 自己孤零零在冷宫住了一晚,此刻心情就是糟糕。 “带你吃好吃的。”凌君寒弯腰拍了拍他的屁.股,大步朝着商量好的目的地走。 他心里把刚才演练的计划复盘了一遍,确保段无心不会受伤。 一人一虎刚经过门厅,一道身影从旁边飞速弹出。 叶斐拿着短刀,直逼凌君寒脖颈。 这场景和那天的几乎一模一样,而这位将军的身手,显然比那天的刺客更为利索。 凌君寒站在原地,丝毫没躲,只是侧头看小白虎的反应。 救了他一次,应该会救第二次。 这点儿信心,他还是有。 只是,段无心四爪撑直,站在原地。 眯着眼睛,丝毫没有动静。 怎么跟事先说好的不一样? 叶斐抿紧下唇,动作控制到极致,刀尖堪堪碰上脖颈。 刺,还是不刺? 见没达到预初效果,被迫使用第二套计划。 顾昂从另一边闪现,飞快跨步至段无心身后,直击小白虎的后腰。 身后气息变快,段无心感觉到了威胁,亮出虎爪。 猛然回头,弹跳而起。 后脚用力,毫不留情,直截了当蹬向顾昂的腹部。 顾昂侧身轻松闪过,抬手还击。 牢记着不能弄伤小白虎,下手很有分寸,点到即止。 段无心喘着气,左跳右躲,敏锐躲闪。 这人比训练室那帮人可厉害多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来不及思考太多,更密集的攻击从各个刁钻角度袭来。 两人过手几招,段无心趁空扑向他的胸口。 戏演得差不多,顾昂象征性挣扎了两秒,被按倒在地。 咬了咬牙,用随身携带的匕首把指尖弄了点血,往虎爪上抹。 刺客也有了,鲜血也抹了,顾昂无奈。 为了凌大元帅的宝贝,真是牺牲太多。 段无心双掌按着他的脖颈,晃了晃尾巴,语气很是不悦:“你是谁?为什么偷袭我?” “看你长得可爱。”顾昂捻了捻滴血的指尖,笑得痞气,“还会说话,真厉害。” 凌君寒在旁边摇了摇头,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失望,“不行,没变。” 至于真要弄到死人那份上,也实在是太过了。 情景再现,好像没那么合理。 段无心听到关键词,立刻反应过来,仰头看向男人,“你在重现那天的场景?” “脑袋倒是很聪明。”凌君寒双手一摊,“但我试了,没办法。” 还躺在地上的顾昂后背被雪浸得发凉,他用指尖拨了拨虎爪:“小朋友,自己人,先把我松开。” “噢,不好意思。” 知道人家是来帮忙的,段无心立刻弹到一边,满脸涨红,“你受伤了,疼不疼?” “没事儿。”顾昂大大咧咧一抹,把血弄了个干净。 倒是旁边叶斐心疼地不行,又是检查又是吹气。 到底是自己老婆,得自己疼。 凌君寒脸带歉意,“欠你们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只是事情毫无进展,仿佛进了死胡同。 寒风吹过,几人在露天里瑟瑟发抖。 凌君寒双周手插进口袋,微微弯腰,俯身和段无心直视,无奈道:“你看,我们都尽力了。” 小白虎满脸失望,尾巴缓缓垂下,“那要怎么办呢?” “与森,任务交给你。三天之内,你研究出来怎么变,不然扣你工资。”凌元帅叫出藏在背后看热闹的孟与森,粗暴甩锅。 威胁人的方式千篇一律,但很受用。 孟与森抹了一把头发,无语道:“三天,你当我是神仙么?” “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带叶斐他们两口子去吃饭。”凌君寒太了解这个朋友,时效性更能激发他的能力和灵感。 身负重任的孟与森长长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段无心,无奈地撇了撇嘴:“我现在跟你许愿,让你变成/人行不行?” “要真能成就好了。”段无心垮着张脸,被这一通折腾得没了精神。 他努力回忆当晚的细枝末节,尝试寻找任何的可能。 猛然间,那股浓香的酒气像是蹿上嗓子眼儿。 难不成,是喝酒? 脸色立刻多云转晴,小白虎转悲伤为喜庆,蹦跳着去拉凌君寒的手:“我知道了,喝酒,我要喝酒。” “不行。”凌君寒想都没想,直截了当拒绝。 那晚的酒疯子闹够了人,他不想再重新拖一次脏了的浴室。 喝醉的段无心,可太闹腾,消受不起。 段无心用爪子拍他大腿,嘴里哼哼唧唧:“肯定是这样。” “总之,你想都别想。”凌君寒无情掐灭他的念头。 我不用想,我直接做。 夜幕低垂,段无心趁着凌君寒在饭厅招待客人,垫着脚尖,悄无声息地跑进地下酒窖。 自家房间,门没上锁。 木门推开,满屋子酒香扑面而来,酒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的存酒,大多都没开封。 也分不清每一瓶有什么区别,段无心小爪一挥,决定一瓶来一口。 只要混得够多,总有中的机会。 酒窖漆黑,隐约透出外面的喧闹和愉悦地交谈声。 段无心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被人发现。 虎爪一伸,点兵点将,迅速选中第一瓶。 他小心翼翼拧开瓶盖,抱着瓶嘴,伸出舌头舔了一小口。 没那天的辣,后味回甘,勉强凑合。 一口下去,除了体温上升,脸蛋发烫,身体形态毫无变化。 区区一小口,大概是量还不够。 段无心一鼓作气,又拧开了好几瓶酒盖,一口接一口的闷。 嗓子像被火灼烧过,各种味道混成一片,难受极了。 变人好难。 洋酒漫入喉咙,段无心脑子逐渐发昏,手脚还在非常听指令地继续尝试。 很快,三瓶洋酒见了底,肚子也撑,他轻轻打了个酒嗝儿。 只是,尾巴和耳朵仍在,一身白毛包裹着身体,没有发生丝毫变化。 段无心磨了磨牙齿,一身斗志逐渐磨灭,有些气馁。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他晃晃悠悠站起来,视野模糊不清,连路都变成了交叉。 索性脑子里还残存了点儿印象,于是顺着楼梯,摸黑爬到凌君寒的房间。 人还没回来,房间黑漆漆的,没有开灯。 段无心坐在黑暗里等人,反胃的感觉一股一股的涌上来,想吐。 此时此刻,和当晚的情况逐渐重叠,很多细节逐渐添加完整。 他一路连滚带爬,好不容易走到浴室,抱着马桶吐了一回。 吐完后,不忘拿清水漱口,把奇怪的味道清理干净。 大门传来轻微声响,开门又关上。 段无心耳朵微动,迅速捕捉到动静。 他把嘴边的水滴擦干,摇摇晃晃地出了浴室。 没看路,迎面撞在男人腿上,满脑袋冒金星。 凌君寒垂眼看着瘫软在脚边的小动物,又嗅到一屋子的酒气,瞬间了然。 他淡声问:“偷喝酒了?” “不算偷,我正大光明进去拿的。”段无心耳朵微垂,说得毫无底气。 “来找我干什么?不是要自己睡么?”凌君寒无奈把门带上,一边脱衣服,一边朝着床边走。 衬衫扣子解了一半,还没完全脱下,整个人被一只猛兽撞到了床上。 哐当一声,凌君寒怀抱着小白虎落下。 后背撞上床垫,把床单弄得一片凌乱。 凌君寒半撑起身子,看着跨坐在身上的小白虎,皱眉问:“你在发什么酒疯?” 由于醉酒,脚步变得不稳。 段无心乱舞章法的踩着男人的身体,缓慢地,磨蹭地,一步一步爬到胸口。 酒琥珀色的瞳孔慢慢张开,和他对视。 眼睛亮亮的,闪烁着他看不懂的兴奋。 当是喝多了酒,凌君寒软了心肠:“算了,就在这儿睡吧。” 段无心没理他,只是自顾自往温热的怀里一躺,四肢放松力气。 嘴里说话含糊不清:“情景再现,酒也喝了,我也醉了,接下来....” “嗯,接下来要干什么?”凌君寒问。 明明滴酒未沾,脑子无比清醒,此刻却像是产生了幻觉。 眼前的小白虎变成了那个日思夜想的美少年,两条细长的腿缠上了腰。 段无心傻笑了两声,温热的气息好像提前透支在耳朵尖上。 很烫,很痒,让人兴奋。 他大着舌头,把毛茸茸地虎耳朵贴近男人的唇边。 “接下来,你应该要用力把我抱住,冲着我的耳朵吹气了。” 第20章 凌君寒嘴唇贴在耳朵尖儿上,绒毛贴着嘴角,挠得发痒。 他低声含糊不清地问:“吹什么气?” “就是这样,你好笨。”段无心嫌弃地扫了他一眼,冲着他吐了口仙气儿。 鼻尖全是呼吸出的酒味,他咬牙切齿地捏住乱动的舌头:“都跟你说了,别喝酒,怎么不听话。” “那天晚上你不是抱着我睡了么?还朝着我吐气,我就变了。” 段无心焦急拿耳朵蹭他,赶鸭子上架似的催:“快点。” “你怎么还没死心?跟你说了,没这么简单。” 凌君寒叹了口气,垂手揉了揉虎脑袋,试图把他从身上拖下来。 小白虎不理他,固执地抱着人,双爪扣得死紧。 “别闹,睡觉吧。”凌君寒轻声哄。 刚跟一帮人社交完,他也有些疲惫。 可是怀里小东西并不听话,动来动去,精力旺盛。 他预感到今晚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段无心仰头看他,眼睛发亮,直勾勾的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你不试怎么知道。” 实在被闹得没办法,凌君寒只能低头,贴着耳朵轻轻吹了一下。 他心想,真当自己是神仙了,吹口气就能变人。 滚烫的呼吸灼烧在皮肤上,段无心抖了抖耳朵,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要想变人,就要渡劫。 他忍住没躲,表情皱成一团,简直像是要英勇就义。 仍然没反应,于是抓了抓男人的手臂,暗示他加大力度。 下一秒,感觉牙齿咬上耳朵尖,细细的捻。 小白虎晃了晃尾巴,真不错,一点就通。 今夜依然下着大雪,很冷,他往男人怀里又缩了几分。 实在是太痒,段无心偏过头微微喘气,感觉心跳迅速加快。 他毫无底线,还在不知死活撩人,把脖子伸过去:“再咬咬这儿试试。” 凌君寒:“......” 你真的要求过于花哨。 但眼神一触碰,就卸了强硬。 拒绝不了段无心的要求,总是心软。 他无奈张口照办,嘴唇贴上脖颈。 一口下去,一嘴的毛。 此刻,小白虎的心跳像是抵达了某个阈值,跳到某个频率,骤然静止一秒。 大脑的思绪像是被按下暂停,一切感知开始发生变化。 舌头顶住上颚,感觉倒刺在迅速消失。 “变了?”段无心回头,发现尾巴仍在,不由自主毫无受控制地晃着。 但撑着胸膛的短短的虎爪,瞬间变成了那双细长的手。 白皙的指节压着小麦色的胸膛,对比明显。 段无心雀跃之中,带着一丝不解。 凌君寒垂眼看着怀里的少年,不着寸缕的趴在他的胸口,衬衫被抓得很皱。 表情有些惊喜,又有此疑惑。 他用视线把段无心勾勒一遍,那张漂亮的脸是魂牵梦萦的,无可挑剔的。 只是头上还顶着一对虎耳朵,直直竖起,可爱极了。 “怎么只变了一半儿?”他捏了捏耳朵,有些疑惑。 段无心晃了晃尾巴,跟着陷入沉思。 现在这样,到底算是人,还是虎? 他碰了碰自己仍然存在的耳朵,陷入纠结。 想了想,又伸手去钩凌君寒的脖子,把脖颈继续向他凑,“可能还不够,再来。” 他被酒精烧得脑子发晕,根本不记得上次压根没有咬脖子的动作。 一心只想着还差临门一脚。 “别折磨我了。”凌君寒哑着嗓子求饶道。 感冒还没全好,他不想再去冲一次凉水澡。 只是少年毫无戒备,小腿勾住他的,还要拼命往身上凑。 他条件反射抱紧,用手揽了揽那一截腰,控制不住的呼吸加快。 少年跟白虎不同,带来的吸引力也足够致命。 而现在始作俑者还在不知危险地靠近他,不知死活。 指尖绕上晃动的虎尾巴,在无名指上缠绕了一圈,像是戴了毛茸茸的婚戒。 犹豫了几秒,还是遂了他的意愿,重新把脖颈叼住。 尖齿咬住那块细腻的皮肤,一点一点的变成深咬。 此刻的触感和方才截然不同,细腻,光滑,甚至能感受到嘴唇贴上去的温度。 深蓝色背面的大床上,身影交叠,像是交颈的鸳鸯。 少年被更深的压进怀里,肌肤相贴。 像是烧着的火,把他的身体一并燃尽。 段无心张着嘴,发出难以控制的喘气,浑身变得燥热。 内心很矛盾,又想抗拒,又想靠近。 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指尖掐着男人的手臂,留下深深指痕。 凌君寒压着仅存的理智,把人松开。 他压下喘着的气,决定顺势教育一下小朋友,“别随便爬人床要亲要抱的,后果你承受不住。” “噢,知道,你又发情了。”段无心向来直白,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我们猫科动物都有发情期,你怎么不分时间啊。” 这人真的很容易就丧失理智,自我管理不行。 凌君寒捏了捏眉心,横跨物种,很难沟通。 他倒是想分时间场合,身体不允许。 准备再说点儿什么,怀里的少年猝不及防的消失,又变回了软趴趴的小白虎。 前后不过五分钟,时间短暂,真像是出现了幻觉。 这回倒好,还什么都来不及做,直接打回原形。 段无心又气又恼,拍着床单,虎爪几乎要被被单勾破。 “是不是咬的时间不够,不是,酒没喝够。”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他弹跳下床,斗志昂扬说道,“我再去喝两瓶。” 凌君寒眼疾手快揪住尾巴,阻止继续胡闹,“你是想被送去洗胃?” 小白虎表情委屈巴巴:“我只是想变回来。” 他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要变成一个有好运的少年罢了。 段无心伸出爪子挠他,商量道,“就再试试。” “我想,可能跟身体激素有关。不用喝酒,也可以有别的方式。”凌君寒拍了拍床,把他哄骗回来:“我催催孟与森,你放心,肯定会有结果。” 计划中断,段无心蹲在原地,撇了撇嘴,“我才不跟你睡,你会吃我豆腐。” 凌君寒挑眉,刚教育完就见了长进,还知道自我防范。 他无奈笑道:“我断定你一时半会儿变不回去了,我能把一只小老虎怎么着?” 变人的确没有这么容易,折腾这么一晚上,也就变了五分钟。 段无心觉得很有道理,一脸防备地跳回床上。 但,介于这人有前科,得防范于未然。 他把被子竖成一小条,横放在大床正中央,严肃警告:“这是分界线,晚上不准靠过来。” “你还真是....”凌君寒摸了摸嘴唇,上面还残留着方才咬上脖颈的触感,“用完就扔。” “大概,我在PUA你吧。”段无心用着现学的词,摇头晃脑,活学活用。 凌君寒把被子扯出一角给他盖上,再次被折腾得身心俱疲。 “我看你不是PUA,你是在下蛊。” 大概是情蛊,无药可解。 - 第二天醒来,段无心眼睛睁开,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虎爪。 很好,圆乎乎的,毛茸茸的,毫无变化。 昨晚那几分钟简直像是一场梦,现在梦碎了个彻底。 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把脑袋塞进被子,生无可恋的赖床。 小白推门进来,微微弯腰,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背,“少爷他们在吃早餐,叫你起来就下去。” “你是装了监控么?我刚醒你就进来了。”段无心懒得回头,说话有气无力。 “我跟你心有灵犀。”小白冲他僵硬地眨了眨眼,试图缓和气氛。 段无心:“.....” 不就是送了张彩票么,大可不必如此殷勤。 他又赖了几分钟,实在是肚子叫得厉害,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下楼。 昨晚喝了太多的酒,这会儿只觉得胃里空荡。 餐厅里几人正在聊天,看到他出现,顾昂挥手打了个招呼:“来,小段,过来吃饭。” “叫我?”段无心伸出虎爪,指了指自己。 顾昂咬了口面包,吞咽下去,“你不是姓段么?” “主要是,之前没人这么叫我。”段无心害臊地挠了挠头,弹跳上座位,两个爪子搭在桌面,等着凌君寒给他撕面包。 顾昂笑着解释,“我可不敢叫你心心,某人会吃醋。” 仿佛被点名似的,叶斐和凌君寒同时咳嗽了一声,面不改色继续交谈。 “哦,是某两人。”顾昂更改说辞,又戏谑地瞥了某元帅一眼,“哎,没看到你变成.人的样子,真是可惜。” 能把凌大元帅迷得晕头转向,得是什么人间绝色。 凌君寒把面包撕成小片,又倒了杯奶推到段无心面前,把这位祖宗伺候得舒舒服服。 弄完这一切,才看着顾昂顺便友好邀请:“你们可以多住几天,总有机会。” “儿子吵着要出来玩,这次应该带他一起过来。”顾昂解释,“家里有个小孩儿,放心不下,今天就走。” 话说到这份上,凌君寒没再过多挽留。 听到对话,段无心好奇道:“你看着好年轻,都结婚有儿子啦?” 叶斐长手一揽,把人圈在怀里,表情高冷又秀得明目张胆:“我们结婚好几年了。” “什么,两个男人也能生孩子?”段无心感觉三观受到了冲击。 顾昂话里藏刀,暗戳戳嘲讽:“某人不还对小动物上心了么,两个男人算什么。不过,我们人种跟你们不一样,生理构造也不同。所以,我的确能生孩子。” 既那天晚上凌君寒那一套“对男人能发情”的言论,今天再一次突破认知。 也是,他都能变人了,人家生个孩子也没什么好奇怪。 段无心低头嘬了一口奶,决定闭麦。 眼前的情侣很是恩爱,他倒是有点儿羡慕。 以前是白虎的时候,段永年曾经问过他有没有想过再找一只其他品种的老虎过日子。 当时他的回答非常不屑,也很高冷,“没有共同语言。” 毕竟一个满脑袋只知道撒欢干饭的小动物,跟他这种有思想的小白虎并不相匹配。 不如单着,感觉也挺好。 只是,他看着叶斐特别细致的照顾顾昂的口味,两人吃个饭也不忘打情骂俏,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大概是羡慕,或者说嫉妒。 凌君寒对他也很好,细致体贴,面面俱到,但总感觉是把自己当宠物养了。 至于,谈恋爱什么的.... 不人不虎,是他不配。 凌君寒脑子里想得倒是另外的事儿。 段无心变人不分时间地点,头两次还好,都在他床上。 下次要是大庭广众之下变身,光溜溜的被人看了去.... 光是想象这份可能性,就咬得后槽牙发紧。 得给他弄件衣服,能大能小的那种。 吃完早饭,叶斐和顾昂把生日礼物一送,就准备离开。 段无心对于这两个帮忙的军官很有好感,软乎乎地一人抱了一下,跟人告别,“下次带你们儿子过来玩,我招待你们吃好吃的。” 凌君寒故意逗他:“山珍海味,把你小金库掏空的那种?” 段无心想着直播还在被封期间,非常有余地的转了个弯儿,“等我先努力再攒点钱。” “行,说不定过几天就能见面。”顾昂打开机舱门,回头挥了挥手,“最近两边走动频繁,有机会。” 段无心目送他们上了飞船,扭头就往屋里走。 没走两步,尾巴被人拽住。 “跟我去一趟研究院。”凌君寒嫌麻烦,直接弯腰把小白虎抱起。 段无心眼睛一亮,“是为了我的事儿么?” “算是吧。”凌君寒随口应了一声。 进了研究院,凌君寒把小白虎往操作台上一放,敲了敲玻璃门,提醒专心于工作中的人。 “出来一下,我们过来了。” “老大,监工也不必这么准时。”孟与森隔着玻璃看清来人,摘下耳机吐槽道。 段无心被/操作台冰得发抖,被迫站起,两爪悬空。 他见穿着白大褂的人出来,急忙开口问道:“有进展了么?” “一点点进展。”他用手指比划着,把大拇指和食指拉开一小段距离。 凌君寒抵靠着操作台,见他发抖,细心把小白虎放上大腿,手法跟撸猫似的。 “他昨晚变了几分钟,但是尾巴和耳朵还在,不知道怎么回事。” “带小尾巴的美少年啊,你把持得住?”孟与森一脑补,就忍不住笑他。 脑子里闪过昨晚两人相拥的画面,凌君寒一脚过去,自嘲道:“我自制力很好。” 他倒是想干点什么,时间不够,段无心也不肯给他机会。 路漫漫,至少得先把变人解决,再拐回家当小媳妇儿。 旁边机器声音响起,孟与森大步过去,拿出段无心的血液检查结果。 他从乱糟糟的操作台上翻出另外厚厚的一沓记录,认真核对。 房间很是安静,段无心有些急躁的抓了抓身下的大腿。 “我发现了点儿有意思的事情。”孟与森一改玩世不恭,表情严肃起来。 他把报告递给凌君寒,拿着另一份文件解释道:“这一份是那天刺客身体里提取的血液样本,和心心的血液里面有成分重合。这种剂量很是特殊,一般普通的实验室不会用到。” 段无心瞳孔骤然缩紧,浑身开始颤抖。 他抓了抓凌君寒的手,想要寻求一点安慰。 “心心,怎么了?”凌君寒发现不对劲,垂眼把抖动的身体搂进怀里。 段无心结结巴巴的说,“很多年前,李英毅给我注射过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当时就是身体很不舒服。” 回忆泄闸而出,眼前的实验室和另一间逐渐重叠,记忆像碎片一样断断续续。 他仿佛看到一排排动物被关在铁笼里,嘶吼,尖叫,挣脱不得。 他和他的父母被关在单独的房间,因为珍稀,所以特殊对待。 玻璃房间里一览无遗,他们的任何举动都被监视。 每天喂食,抽血,检查,像是对待无情的标本。 那会儿的段无心尚且年幼,于是父母成了最直接的实验工具。 每天都会有长长的针刺进皮肤,稀奇古怪的仪器塞进身体,过程非常痛苦。 段无心爪子松了松,慢慢垂下尾巴。 原来,这就是兽魂实验。 “李英毅?你是说,你以前就见过他?”凌君寒察觉事情不对。 他抬起段无心的下巴,认真问道:“什么时候,还记得多少?” 段无心摇头,感觉头痛欲裂。 不知道是宿醉闹的,还是记忆太乱。 他低声喃喃道,“具体时间记不清了,我只记得被关起来,后来有一天晚上我们弄坏玻璃,逃跑了出去。其他具体的事情,都有些模糊了。” 凌君寒看他表情痛苦,没再过多逼问。 他抬手揉了揉脑袋,温柔安慰道:“算了,想不清就别想了。” “实验伤记忆,我怀疑心心是兽魂计划的第一代试验品。” 孟与森摸了摸下巴,大胆猜测,“他们是提取了动物体内的基因放在人类身上,有没有可能,反过来?” 凌君寒偏头看向他,有些不解,““那为什么现在才变?” “可能需要某种刺激,外力或者能量作用。”孟与森叹了口气,有些烦躁地把指节弄得咔咔作响,“这个只能一点一点的尝试。” 段无心仰起头,眼巴巴看着两人,“试吧,我都可以。” “我先整理一下计划,也不能乱试,到时候把你弄坏了。”孟与森有些心疼地看向小白虎,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不管兽魂计划具体如何实施,能够被抓进去,一定遭受了炼狱般的过程。 尤其是,这个计划的发起人心狠手辣,具体细节更是不敢多想。 段无心把虎爪搭在他的手上,眼神依然单纯,“那就交给你了。” “好,那我先忙。”孟与森转身准备重新塞回耳机开始工作,见凌君寒没动,又转身看他。 “还有其他的事儿?” 凌君寒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你这里,有没有那种材质,能伸缩的,给他做套衣服。” “做什么衣服?他冷么?”孟与森不解。 凌君寒轻咳了一声,伸手堵住段无心的耳朵,继续说道,“我怕下次实验突然成功,他变成.人是赤身裸/体。” 一边说着,脑子里情不自禁就有了画面,真是要命。 孟与森“哦”了一声,眼神意味不明,“你怕我看到?放心,我心有所属。” “那也不行。”凌君寒把小白虎往操作台上一放,强硬命令:“现在就量尺寸,明天做好送过来。” “你还真把我当万能小叮当了。”孟与森无奈拿出软尺,“你别说,还真有这种材质。但我先申明,我不是裁缝,审美很烂,就凑合凑合遮挡一下。” 小白虎被摊煎饼似的放平,四肢张开。 腰围,臀围,臂长,再到脖颈。 软尺绕上皮肤,把毛茸茸的毛压开,显示出皮肤上的一点赤红。 “脖子怎么了?”孟与森抹了一下红痕,警惕问道。 段无心满不在乎的揉了揉,大大咧咧说出昨晚香艳的一幕:“他昨晚咬的。” “不是,白虎你都下得了手?”孟与森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给他种草莓?不得不说,你真是禽兽啊。” 凌君寒被冤枉,百口莫辩,干脆懒得解释。 他双手插进口袋,靠上操作台,一脸无赖样,“是啊,不仅咬了耳朵,还咬了脖子。” 也不怪他,是段无心死缠着他咬的。 祸国妖姬,红颜祸水,把明君蛊惑成了昏君。 孟与森指腹划过那一小块痕迹,似笑非笑,“哥们儿,我提醒你,收起你那些奇怪念头。这小家伙才十七。” “十七?”听到这俩字,凌君寒身体僵住。 段无心爪子一扬,哼哼唧唧矫正,“是十七岁半,还有两个月十八。” 孟与森嗯了一声,看到报告上的结果解释道,“虽然作为白虎,他应该算是年纪比较大的老虎年龄。但按人类年龄来算,他确实,只有十七。” 他看着好友脸黑成一片,心情愉悦,莫名起了吃瓜心态。 让你天天压榨我,色批自有媳妇磨。 凌君寒呼吸顿住,怀抱一丝侥幸:“按老虎的年纪,早就成年了吧?” 孟与森收起软尺,放回一旁的盒子里,表情戏谑,“他情况比较特殊,很难去做定义。不过……” 见凌君寒脸色越发难看,洞察好友心事,他一语戳穿:“你动心的漂亮美少年,还没成年哦。” 这话,简直就是在心脏上戳了一刀。 凌君寒抹了一把脸,回忆起这几晚做出的种种举动,感觉自己在违法边缘反复横跳试探。 这几天晚上,他都干了什么? 咬了脖子,压了身子,揽了细腰,还起了欲望。 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垂眼盯着段无心的脸来回扫视,仍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竟然,未成年。 去他妈的可爱,想日。 自己真是个畜生。 第21章 铁血猛1X傲娇诱0 十七岁,最朝气蓬勃的年纪,到了眼前,却成了分水岭。 小了自己整整八岁,是不是太年轻了? 凌君寒捻了捻手心,内心百感交集。 心想真被他妈说中了。 这不是童养媳是什么? 见他愣神,段无心还很是得意的炫耀:“你们都没看出来吧,我活了这么久了。” “特别,看不出来。”凌君寒磨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那会儿欲念上头,脑子一热,完全忘了年龄的事儿。 现在,除了后悔,还带着一丝庆幸。 他想了一会儿,直截了当的问道:“生日是哪天?” 段无心警惕竖起耳朵,“干什么?” “随口问问。”凌君寒言不由衷,张口胡扯。 孟与森闷着头笑,跟着凌嘉木的称呼叫他,“儿子,你可别跟他说。这老畜生可坏可坏了,没打什么好主意。” 段无心点点头,表示同意。 瞬间用虎爪捂住嘴巴,闭得死紧。 凌君寒脚尖踢着操作台,很是无奈,“算了,我改天去问馆长。” “我爸也不会告诉你的!”段无心凶巴巴的叫。 凌君寒没应声儿,心想你爸早就把你出卖得干干净净,底都不剩。 当然,为了家庭各谐,他选择闭麦。 不过,知道段无心生日,是很有必要的。 即便是有再旖旎的念头,也得等人成了年。 先追吧,追到了再想别的。 可惜,这小白虎比草履虫还要单细胞,根本不开窍。 “量好了,过两天把衣服送过去。”孟与森记录好尺寸,拍了拍段无心的脑袋,示意起来。 “谢谢。”段无心对于帮助自己的人,他心存感激。 他从操作台上一一跃而下,跳到地面。 事情说完,也就没有停留的理由。 凌君寒跟着他出了研究院,外面天寒地冻,段无心虎爪踩上积雪,冷得发颤。 灵感上涌,他生硬地往旁边挪了两步,两只后爪踩在凌君寒的鞋上。 人走一步,他挪一步。 凌君寒实在没看懂这个操作,“你在干什么?” “地上凉。”段无心垂着头,小心地踩着军靴移动。 动作别扭,生怕沾染到地上的大雪。 懂了,要抱。 “下次想做什么就直说。”凌君寒弯腰,单臂把他勾在怀里,裹进大衣。 段无心把脑袋往他身上一靠,一脸高冷。 如果本王想什么你都猜不到,也太次了。 回到书房,怕段无心感冒,凌君寒从床上扯过毛毯裹住。 毛毯擦落小白虎脑袋上的落雪,十七岁的年龄在心里绕来绕去,他的手骤然停住。 “等等,你说你十七岁半,是真的活了十七年?”凌君寒想到了什么,神色严肃起来。 段无心扯着毛毯把自己裹紧,懒仄仄的应了一声,“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啊。” 他嘴里嘀嘀咕咕,肯定是想等我成年把我做掉。 凌君寒表情更沉重了些,直奔主题:“你的亲生父母呢?” 这话一落,像是触碰到了机关,气氛骤然降到了冰点。 段无心沉默,只是用虎爪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毛毯。 那一个雪夜,像是一场梦靥折磨了他许多年。 不想提,也不敢提。 “他们.....还在吗?”凌君寒感觉自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喉头发紧。 段无心摇头,嗓音发干:“不在了,被李英毅打死了。就是我们逃跑出来的那一晚,死在了他的枪下。” 凌君寒转身走到桌面前,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了几大口。 等情绪平稳些许,他才解开两颗口子,从衬衫里面勾出那条项链。 段无心疑惑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项链弹开,递到跟前,里面是一张缩小的照片。 照片上有两只威风的大白虎,小男孩坐在虎背上,两只手揪着虎耳朵,笑得灿烂。 “你....怎么可能这么巧呢?”段无心顿住,虎爪抚摸上照片。 凌君寒垂眼看他,纯白的毛发,琥珀色的瞳孔,的确是一模一样。 他早就该想到的,只是没想到段无心会活这么久。 “是他们吗?” “是。”段无心仰头,仔仔细细把凌君寒看了一遍。 十几年的岁月把一个男孩打磨成男人的模样,那会儿他还太小,印象早已模糊。 所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人来。 “你们什么时候被抓走的?”凌君寒感觉事情不太对劲,心脏慢慢沉了下去。 希望,事情没他想象中那么糟糕。 然而,段无心的话彻底让他绝望,“就是他们把你送回去那天,还没回去,被李英毅抓进了实验室。我偷偷跟过去,想要把他们救出来,但是那会儿我力量太弱,很容易就落入陷阱。” 凌君寒叹气,果然是这样。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们不会在主城露面,也许不至于.... 作为实验品,加入兽魂计划。 “但也不怪你,你不用太自责。”段无心抽了抽鼻子,陷入回忆。 他早就知道,濒临灭绝的白虎被坏人盯上已久。 他们在森林里奔跑的时候,总能看到很多双窥探的眼睛,从天上,从地上。 只是父母各他不同,是纯正的白虎,百兽之王。 那群人虎视眈眈,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布下各种陷阱,都被侥幸逃脱。 只是,动物各人的狡猾程度怎么能相比呢? 不是那天,也总有一天会被抓住。 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没有什么区别。 视线触碰,百感交集。 “还好,你还活着。”凌君寒长长叹了口气,弯腰把他搂进怀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段无心的父母是他的救命恩人,而小白虎是相陪了两年的童年玩伴。 于情于理,都应该好好对他。 刚刚相认,一片温情之中,段无心突然咬牙切齿道:“你就是那个经常骑在我身上的小男孩?” “嗯,对不起,那会儿年纪小,不懂事。”凌君寒顺毛手法更轻了些,语气诚恳的道歉。 段无心眯起眼睛,语气逐渐凶狠,一笔一笔数落罪行。 “那个溜着我到处跑,还抢我果子的也是你?” “是我。” “乱教我认字,指着‘糖’字念‘屎’的....” “是我。” “还有!跟我抢我爸背上位置睡觉的人!让我每天只能睡在石头上的人!” 凌君寒抹了把脸,回忆往昔,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心心,真的对不起。” 刚被段无心父母救起那会儿八岁不到,是小男孩最调皮的年纪,后来跟老虎生活了两年,性子逐渐变野。 他万万没想到,过了十来年,竟然能在这里碰上。 冤有头债有主。 看到小白虎那仇恨的眼神,凌君寒心里拔凉拔凉。 他试图伸手顺毛,被强硬躲开,“心心,我错了。” 堂堂元帅,何时这么低声下气过。 段无心脑袋一扭,满脸写着“莫挨老子”的不爽,“你完了,我相当记仇。” “我知道,但是我们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也很美好,不是吗?”凌君寒坐在床侧,试图缓各气氛,“我一直记着你们,项链随身带着,连机器人的名字都起了你的小名。” 提到这个,段无心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我最讨厌你叫我小白。” 这名字太蠢了,感觉像个智障。 他这会儿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个黑煤球要叫这个怪名字,原来这人明里暗里就想着使唤他。 段无心越想越是烦闷,新仇旧恨,通通摆在了明面上。 他转身拿屁股对着人,耳朵竖得比天高。 凌君寒彻底没了招,揉不让揉,碰不让碰。 怎么才能哄好,在线等,挺急的。 段无心不肯理他,自动开启冷战模式。 甚至弹跳而起,把他的被子都扔到了地上,一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决绝。 凌君寒没辙,只能使用老办法。 他穿上大衣出门溜了一圈,买了一堆小朋友爱吃的零食,挨个摆在小白虎面前。 “都给你吃,别生气了。” “东西要吃,气也没消。”段无心一边嚼着吃的,一边强硬拒绝某人靠近。 - 这次段无心是动了真格,好几天没跟凌君寒说话。 除了晚上允许他进屋睡个觉,打个地铺的那种,其他时候都是冷眼相待。 凌君寒头一回发现,哄小动物是真的艰难。 他用尽了所有的招数,段无心仍然无动于衷。 没办法,只能用一个手段,帮他变人。 于是,转移炮火,每天火急火燎地催促孟与森,加快实验进度。 三天后,孟与森送来了弄好的小衣服,正好撞上段无心瘫在大厅,顺势帮他穿上。 一身全黑的上衣长裤,尺寸正好。 他满意地上下打量自己的大作,解释道:“这衣服伸缩度很好,如果你哪天不小心变了,也没有问题。” “谢谢。”段无心晃了晃尾巴,伸爪跟他击了个掌。 凌嘉木从身后探出头,好奇问:“我哥呢?” “楼上看文件,从早上开始就没挪过地儿。”段无心觉得无聊,伸爪去拉凌嘉木的衣角,“我这几天能继续去训练场么,爪子都长毛了。” 凌嘉木被逗笑:“本来就有毛,你想去我可以带你过去。” “等一下,你先吃这个。”孟与森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黑漆漆的石头递过去,放在段无心面前。 小白虎低头嗅了嗅,乌漆嘛黑的,没有味道。 又用爪子戳了一下,很硬,感觉咬一块牙都得掉。 “看起来就好难吃。”段无心嫌弃道。 孟与森摸了摸晶石,看宝贝似的解释道:“这是能量晶石,很贵的。看吃了这个,能不能变。” 他研究了许久,可以断定,变人一定各能量累积有关。 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简单粗暴注入能量。 一听变人,段无心来了精神。 他掂着那块宝贝石头,左看右看,小心翼翼下嘴。 没他想象中的坚硬,一口下去,嘎嘣直响。 他怕被噎着,细嚼慢咽,仔细品味这石头的奥妙。 不得不说,真的难吃。 “我觉得变不了。”段无心嚼着黑石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抬眼看着充满期待的两人,又被迫继续开啃。 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等待奇迹发生。 然而,一块啃完,除了心跳略微加快,身体毫无变化。 “你这嘴真是开过光。”凌嘉木无奈道。 他弯腰逗弄小白虎的尾巴,喃喃自语:“其实当只虎也挺好的嘛,为什么非要变人呢。” 段无心没好意思说是自己运气太差,只能含糊其辞:“做人比较快乐。” 孟与森有些挫败,把自己扔上沙发,狠狠揉了一把头发,有些烦躁。 “照理来说,不应该啊。能量积攒到一定数量,就可以刺激变人,是哪里出了问题?” “森哥,你也别太着急。”凌嘉木轻声安慰,“人家李英毅研究了十来年,你这三五天功夫,能搞出来才奇了怪了。” 孟与森瞥他一眼,激发起斗志,“看不起谁呢?七天之内,我一定搞出结果。” “行,我森哥最牛逼。”凌嘉木竖起大拇指,毫不走心敷衍夸奖。 段无心把最后一口能量晶石咽下去,感觉喉咙被硌得发干。 他抹了抹嘴唇,又用虎爪把地上的碎渣清理干净,才说,“没关系,你慢慢来,不着急。” 反正不用变人,他现在也拿捏着凌君寒的把柄。 呼来换去,好不得意。 孟与森先回了实验室,段无心跟着凌嘉木去训练场练习机甲。 之前变成.人后,感觉力道骤减,一变回老虎,那些力量好像又全部回到了身体里。 也许这就是有得有失,好坏参半。 段无心一边把人形机甲打了个烂碎,一边悟出人生奥义。 只是,还想更贪心一点。 可以人虎自由切换就好了。 毕竟,除了自己的私心,他身上还背负着父母的命债。 要报仇,让那个人一命抵两命。 抱着这个念头,他逼迫自己在训练场待了一整天。 直到晚上八点,才麻烦凌嘉木把他送回房间。 刚进门,就看见坐在书房里看文件的凌君寒,眉头紧锁,像是在烦恼什么。 段无心大摇大摆进了浴室,把脚冲洗干净,弹跳上床。 语气相当大爷的使唤,“小凌子,过来帮我按摩。” “好的,祖宗。”凌君寒放下文件,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 他踱步到床边,弯腰坐下,大手按上后背。 手指带着枪茧,力道还算合适,看着小白虎逐渐趴下,应该是对服务还算满意。 凌君寒扯了扯嘴角,讨好问:“终于肯理我了?” “没各好,只是腰有点酸。”段无心虎爪一伸,身体拉直,回答很是傲娇。 “我今天思来想去,觉得我们应该解开心结,重归于好。” 凌君寒瞥了他一眼,缓缓开口,“我有个建议,想不想听?” 段无心表情高傲,落下一个字:“说。” 凌君寒解开两颗扣子,翻身往床上一躺,翻身成俯卧撑的姿势,两拳撑着床铺。 “要不,换你骑我?” 风水轮流转,当初是这种下了因,现在就结出了凄惨的果。 凌元帅放下面子,甘愿当个坐骑。 这个建议听着还挺顺耳,可以试试。 段无心冷哼一声,弹跳上腰,双爪撑住宽广的肩膀。 “你以为我不敢么?以后你就是我的座驾,这是你欠我的。” 凌君寒闭了闭眼,觉得羞耻,又无可奈何。 要是被他那些下属看到,元帅成了坐骑,得嘲笑成什么样儿。 算了,都冷战三天了,受不住。 什么面子里子,随他去吧。 “你怎么不晃一下?”段无心仰着头,不满地锤了锤肩膀。 都骑上了人的后背,要求愈加变本加厉。 凌君寒撑着身体,很是不解:“晃什么?” “上下前后晃啊?一动不动好没意思。”段无心嫌弃道,“快,动起来。” 凌君寒:“......” 要不是你思想纯洁,真以为是什么虎狼之词。 行吧,就当是做俯卧撑锻炼。 他反手把小白虎压住,轻声说:“坐稳。” 段无心嘀嘀咕咕:“有什么好坐不坐稳的。” 还没反应过来,男人撑着床铺,前后有节奏地动起来,迅速加速,上下起伏。 颠得段无心不得不勾住脖颈。 有点儿晃,但还算舒服。 男人身形平稳,常年驻扎军队训练出绝佳的体格。手臂一用力,肌肉显露无疑。 段无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对于这能干的坐骑勉强满意。 就这样单调乏味动了三十分钟,他终于大发慈悲:“行,今天就到这儿。” 一颗冷汗从额头落下,凌君寒翻身平躺,浓重地吐出一口气。 他沉沉出声,“今天?” “嗯,以后每天让我骑三十分钟。” 段无心餍足地舔了舔虎爪,补充道,“骑上一年,我们就一笔勾销。” 真会算账,我骑你几次,你骑我一年。 “.....行。”凌君寒按了按眉心,感觉前路坎坷。 亏他还想过骑着心心上战场,现在战场没上,先把自己赔进去了。 段无心趁机敲诈:“今晚上几盘新鲜的肉,还有零食。” “都可以,你说了算。”凌君寒毫无脾气,全盘答应。 “还有,你可以上床睡,但不许动手动脚。”段无心把能想的条件一通说了个彻底。 把柄在手,还可以蹭好运,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情了。 凌君寒点头,双手举在脑侧,“绝对不碰。” 他倒是想,法律不允许。 段无心伸了个懒腰,觉得这一天天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通讯器,随意刷新社交账号,才看到很多条@自己的动态。 几天没上网,又出了什么大新闻? 顺着@点进去,热门是一张照片。 天色渐暗,尚存夕阳,凌君寒把他抱在怀里,双手拢着他的小虎爪。 眉眼低垂,神情依然高冷疏离,动作却难得有几分温柔。 那会儿他很温顺,没有反抗,微微仰着脸贴在肩章上,像是在撒娇。 很温情,很各谐。 还有那么一点儿,唯美。 段无心看着照片,实在没想起来这是哪天的场景。 他现在不可能再温顺,只想一巴掌拍死这个愚蠢的两脚兽。 仔细想想,大概是前些天还在装乖的时候,元帅府的围观群众暗地里偷拍的。 只是,拍也就算了,竟然还传上网站供众人欣赏,有没有点儿个人隐私。 段无心表情冷漠,滑动评论。 哼,网友肯定骂死凌君寒了。 他们都抱不到的小宝贝,便宜了这个大坏蛋。 点开,刷新,一万多条评论洋洋洒洒弹出。 段无心感觉三观碎了又重塑,一片迷茫。 【直播被封,好几天没见着宝贝了,感谢博主!好人一生平安】 【啊啊啊啊啊我万万没想到,这俩在一起这么有爱!】 【自从那天看了元帅的果体,我已经欣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其实吧,心心去了元帅府直播时间更长了,我们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dbq, 我满脑子黄色废料,人兽我可以】 【凌君寒啥时候这么柔情看过人,他这眼神真是跨越了种族的怜爱啊!】 【寒心cp我磕到了,虽然让我们寒心,你们开心就好qaq】 这都说了些什么玩意儿? 嗑到了是什么意思? 人兽又是什么鬼东西? 段无心满脑子问号,觉得之前的词汇显然派不上用场。 但他看出来了,这群人对凌君寒大有改观,甚至舆论集体倒戈。 等等,你们立场这么不坚定的吗? 你们要知道,他垂涎我这么久,你们还笑得出来? 段无心气急败坏,疯狂刷新评论,试图找到一条骂人的话。 屏幕滚动,另一张漫画弹进视野。 左边的男人穿着衬衣,松散躺在沙发里,指尖夹着一根烟。 男人膝盖上,跨坐着一个清瘦的少年,脑袋上有一对毛茸茸的小耳朵,各自己挺像。 少年几乎浑身赤露,脸颊微红,披着深蓝色的军装,窝在男人怀里。 这,又是什么! 照片前面,上传的网友贴心给了解释。 @心心要被元帅吃掉啦:“新鲜出炉的同人图,铁血猛1x傲娇诱0,我真的鼻血狂流!!!” 段无心盯着那个id,陷入沉思。 所以,这个网友画的是他各凌君寒吗? 不得不说,网友的脑洞的确精准,仿佛在房间装了摄像头。 从动作,到样貌,八/九分相似。 只是,你们怎么知道我能变人! 你们又怎么能这么完整还原那天的场景! 段无心脑子嗡嗡,有一种被戳中了秘密的紧张。 不过,当时躺在凌君寒怀里,他并不觉得羞耻,还在人身上胡乱的蹭。 可是此时此刻,他看着画里那双放在大腿上的手,莫名有些脸颊发烫。 好奇怪,好害羞。 他原以为,不会有这些情绪的。 “在看什么?”凌君寒侧过头,懒洋洋地看他。 段无心扭过头,把照片亮到凌君寒面前,一脸求知欲的问: “猛1各诱0,是什么意思?” . 第22章 为了你,我跪了三天 凌君寒视线扫到大图,暧昧的姿势,交叠的动作,实在是有些过火。 但不得不说,画得还算有模有样。 色.情中带着唯美,唯美中带着暧昧。 总之,让人血脉膨胀。 他轻咳了一声,伸手过去,用手掌把屏幕盖住:“未成年别乱看有的没的。” 右手单手划开自己的通讯器屏幕,悄无声息保存了一份。 “你还没说是什么意思。”段无心挣扎着把通讯器抽出来,拿着屏幕在他面前乱晃。 “没什么意思。”凌君寒敷衍道。 他心想,能开个青少年模式么? 现在一想着“未成年”三个字,就不由自主眉心直跳。 “小气,知识要大家分享。快说,我实在是好奇。”段无心挠了挠头,揣测道:“是不是说你是凶猛的电线杆子,我是傲娇的幼龄儿童?” “....”凌君寒不想正面回答,催促这位未满十八的小朋友,“下楼去吃饭。” 段无心不依不挠,虎爪乱晃:“不行,解释。” 凌君寒被迫装得纯洁,“我也不懂,1和0,可能是什么数学题吧。” 他半带嘲笑的说道,“你数学又不好,问这个干什么。” 段无心听出来了,这人嘲笑他文盲。 “不说就不说,谁稀罕。”他扭头,点开搜索框。 “不许搜。”凌君寒眼疾手快抢过通讯器,“这个,我先没收。等你成年了再还给你。” 段无心觉得自己就不该提年纪的事儿,现在这人俨然一副家长管儿子的态度,实在是烦。 他嚷嚷道:“这不快了么。” “生日当天还你。”凌君寒把通讯器扔进兜里,不容商量。 他甚至觉得以后直播也得盯着,免得弹幕教坏小朋友。 想到这个,他用指尖儿戳了戳段无心的后背,“去,登录一下直播平台。” “号被封了,还没出来。”段无心懒洋洋晃了晃尾巴。 凌君寒拎起他的耳朵,催促道:“快。” 段无心瞥了他一眼,怎么刚和好这人就来劲了。 他不情不愿起身走到书房,登录直播,仍然显示平台被封。 凌君寒理了理凌乱的衣服,踱步到屏幕跟前,点开弹幕屏蔽词。 挨个输入“人兽”“诱.惑”“激烈”“攻受”“裸.体”“搞黄色”.... 段无心呆呆看着词组一个个增加,有些茫然:“为什么要屏蔽?” “怕你学坏。”凌君寒一气呵成输入了三十个词,把后台塞得满满当当。 家有网瘾小白虎,实在是操碎了心。 - 孟与森仍然锲而不舍地带来一些奇怪的食物,各种各样的能量晶石。 段无心牙都快磕坏了,也没发生任何变化。 反倒是吃了石头,肠胃变得不大好,在家里瘫了好几天。 直播解封,一周后段无心终于露面。 他病仄仄的跟大家打了个招呼,想着也许每次都可能是最后一播,又强行打起精神。 【心心终于回来了呜呜呜,想死你了我的好大儿】 【看到网上的同人图了吗?寒心cp的超话粉丝已经破十万了】 【**啊!真的是好嗑!】 【***我们是坠专业的!】 【不得不说,心心的**太**了】 【???都发的是啥玩意儿,怎么全被屏蔽了?】 段无心这会儿才终于领会到了凌君寒那晚鬼鬼祟祟,都干了些什么。 现在一片屏蔽的弹幕词,更是让人想入非非。 哪怕是再单纯,他也悟出了一丝。 段无心面无表情的滑动鼠标,“注意说话,再被封我就不播了。” 他心想,你们可珍惜这大好时光吧。 指不定哪天变人变不回来,就只能跟许愿说拜拜。 【那今天能提早许愿吗?我攒了一周了】 【最近倒霉透顶,急需心心续命】 段无心内心到底是软,表面上酷酷地点了点头,“行,许吧。” 话音刚落,榜一带刺玫瑰就发了彩色弹幕,把其他白色文字比得逊色不少。 【希望心心早日变人,当凌君寒的童养媳!】 段无心:“......” 阿姨,您这透明马甲也这么嚣张的么? 生怕他没看见,还连发了三条。 偏偏弹幕还跟着起哄,瞬间“童养媳”三个字占满屏幕。 这个词他之前搜索过,具体含义,一言难尽。 段无心有些害臊,抬手往屏蔽词里面又加了一个——“童养媳”。 屏幕是共享的,网友们看着满满当当的屏蔽词,瞬间了然。 【心心这么懂么?这是一级huang色研究大师吧?】 【作为一只小老虎,你知道得实在是太多】 【噢,不错子,一看就已经看到风靡星际的同人图了】 【你太低估网友了,同音字了解一下?拼音了解一下?】 段无心凶巴巴地嚎:“你们干嘛把我跟他绑在一起,我是老虎。” “没人说你不是。”凌君寒推门进来,抵在桌边说,“顾昂他们带着儿子又来了,早点儿结束,他们想见你。” 段无心仰头看他:“一周前不是才来过么?” “嗯,商量点儿事,正好过来。”凌君寒避开军事要密,简要解释。 段无心双臂一张,显然是要抱。 凌君寒秒懂,弯腰把他抱起,按下定时关机,转身朝着门外走。 【???就这么把我们丢下了?】 【嗑到了嗑到了,真香】 【大手子出来画画,又有新粮了!!!】 【ljh对心心真的,好温柔好宠溺噢】 当事人已经坐在楼下,无暇关注弹幕的一片尖叫。 凌君寒出门接人,段无心缩在沙发底下继续啃黑石头。 看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仅凌嘉木穿戴整齐,还来了好些不认识的军官。 个个穿着军装,神情严肃。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叶斐两口子抱着个小屁孩进了正厅。 小屁孩脸上画了几根胡须,跟花猫似的。 段无心缩在沙发底下,抬爪摸了摸自己的,有些炫耀地冲他瞥了一眼。 你的是假的,我这可是真的。 好像事态的确严重,一群人直接越过自己,坐上了长桌。 顾昂开门见山说道:“兽魂计划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凌君寒挑眉,“嗯,怎么?” “我知道帝国联邦都各自有人在暗地里研究这个,这些年来,好像也没有什么重大突破。” 叶斐顿了顿,压低声音,“最近,我们抓到了一个俘虏,很是奇怪。虽然完完全全是人类,但是对低等级虫族有着天然的压制力,寻常虫族残暴无比,却不敢伤害他们。” 凌君寒沉吟几秒,开口说道:“目前资料显示,只有高等级虫族对低等级虫族有这样的威压效果。不过,这就涉及到灵魂层面了,以现在的手段的确没有办法进行检测。” “所以,我们怀疑....”顾昂看着他,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段无心竖起耳朵,想要听得更仔细,突然感觉尾巴被人抓住。 轻轻一拽,就从沙发底下拖了出来。 “爸爸,这里有只大猫猫。”小朋友双脚蹲着,用小手一下一下摸着虎脸。 顾昂瞥过去,解释道,“晃晃,那是白虎,叫段无心。” 晃晃蹲着左看右看,一脸疑惑,“白虎怎么这么小一只?” 段无心不悦地扫了他一眼,你个小屁孩儿,说谁小呢? 本王的虎爪比你拳头大两倍。 “别说他小,他会生气。”凌君寒扬声,又啧了一声,“管好你儿子,别乱摸。” 叶斐抿了口酒,淡淡说道,“没事儿,小段脾气好。” 凌君寒脸一黑,“脾气好个…….”屁。 你们要是知道他每天骑我三十分钟,还耀武扬威呼来唤去,还会这么觉得? 段无心懒得理,翻身滚了一圈儿,继续啃自己的石头。 无奈这小朋友对自己极其有兴趣,小手摸来摸去不说,直接上脑袋开始蹭。 他扬起虎爪,小心不伤着人,把小孩儿压倒在地上。 晃晃咯咯直笑,抬手搂住他脖子,重新翻了过去。 一人一虎,在地上滚成一团。 段无心莫名想到凌君寒小时候,也是这样跟他抱着,在地上滚来滚去。 但那会儿,好像的确是开心的。 他们一起抓鱼,逗鸟,在森林里比赛跑步。 凌君寒不全是调皮,偶尔发了菩萨心肠,会把好吃的肉多分给他吃。 下雪的时候,就把自己那件破破烂烂的外套脱下来,给自己披着。 时间太久,他都快忘了。 其实小时候,挺喜欢凌君寒的。 当然现在.... 他抬眼看了一眼凌君寒,那人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眼神晦暗不明。 叶斐起身过来,把儿子从地上拉起,“晃晃,松手。” “我好喜欢小白虎,他毛好软。”晃晃笑嘻嘻的顶着小花脸,冲着老虎耳朵吧唧就亲了一口。 窗外闪过一道闪电,刷拉的一下,房间里骤然变亮。 段无心感觉心跳剧烈加快,大脑猛然一片空白。 三秒之后,虎爪没了。 但尾巴和耳朵仍在。 上次做的衣服派上了用场,伸缩合适,勉强能挡住身体。 还好有衣服遮挡,不然这么十来号人盯着,段无心可以原地去死。 只是上衣还算合适,但裤子太短,长裤变成了短裤,露出两条细长的腿。 他蹲在地上,把露出来的腰挡住,清亮的少年音出声,“怎么变了?” “不知道。”凌君寒也满头问号,表情疑惑。 这到底是随机的偶然,还是时间限制的必然。 摸不透,也猜不到。 长桌上的高层个个傻了眼,那个许愿白虎段无心,竟然能变人? 他们盯着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 “今晚的事儿,不许说出去,这是命令。”凌君寒扫视几人一眼,淡淡威胁。 属下个个连连点头,抿唇闭嘴。 再说,要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谁信呢。 顾昂哑然,半响才找回反应,“操,我儿子还有这功能?” 他们那天辛辛苦苦排练了一下午,又是刺杀又是流血,没半点儿反应。 晃晃呆呆地坐在地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猛然吓哭,完全没了那副小大人的模样。 他抽抽搭搭的捂着嘴,脸上哭花成一片,还没从惊恐中脱离出来,“小白虎,怎么怎么变成.人了?” 顾昂无奈,快步把小崽子抱进怀里,“不怕。” “我要回家!”晃晃往他怀里躲,不敢靠近。 段无心手足无措地蹲在原地,喃喃开口,“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话音刚落,他又变回了刚刚那只毛茸茸的小白虎。 来不及反应,好像刚才又经历了一场幻觉。 “怎么这回一分钟都没坚持到…….” 凌君寒蹲下,低声哄着小崽子,“你再亲他一口,把他变回来。” “不要。”晃晃摇头后退,满脸拒绝。 段无心愣神,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虎爪发呆。 他那天让凌君寒摸也摸了,抱也抱了。 难道....是要用亲的么? 想到那天他舔了凌君寒一口,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难不成,得反过来? 凌君寒还在那里努力,挤出一个看起来并不和善的笑脸,“小朋友,你要不要在叔叔这里住半年?吃喝玩乐全包,把他变成.人就行。” “你是不是太丧心病狂了点儿?”顾昂无语,“你吓到他了。” 叶斐凉凉开口,“毕竟老凌苦心想找怎么把小段变回人的方法,你要理解。但,别打我儿子的主意。” 凌君寒没理那两人,持续攻略小崽子,“再亲他一口,好不好。” 晃晃收回那副冷酷的模样,“叔叔,你不喜欢小白虎吗?” “…….也不是不喜欢。” 凌君寒看了一眼旁边瞪着他的小白虎,用手抚上柔软的后背一边安抚,一边斟酌措辞,“就是叔叔,更喜欢他是人的样子。” 变成.人,才能好好追。 现在面对着一只白虎的形态,实在是感觉复杂。 段无心用虎爪拍了拍还在喋喋不休攻略小朋友的凌君寒,低声说,“算了。” 通过这些天的摸索,他相信这一切只是偶然。 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去刺激。 包括刚刚他们提到的兽魂计划,段无心有种天然的直觉,自己也许就是那个变人的实验品。 只是,当年他们以为计划失败,实验终止。 其实,没有失败,他是百分之百成功了的特列。 凌君寒扭头,直勾勾看着孟与森,“哥们儿,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可能最近石头吃多了....”孟与森一脸尴尬,“再给我几天时间。” 凌君寒沉思两秒,认真发问:“所以,我亲他会变么?” 孟与森一脸看禽兽的表情,啧啧称赞,“你别趁机耍流氓。” 话音刚落,凌君寒手背被小白虎咬了一口。 不轻不重,留下暧昧的一圈齿痕。 说什么瞎话呢?老色批。 “你们继续忙你们的,我没事。”段无心晃了晃尾巴,非常大度地瘫下。 凌君寒盯着他,再三确认,“没事么?” “我已经习惯了。”段无心松软着四肢,伸了个懒腰,“反正,早晚有一天,一定可以稳定下来。” 凌君寒笑道:“你倒是看得挺开。” 他拍了拍小白虎的后背,招手示意大家重回长桌,目光投向叶斐。 “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们过去一躺。虫族战乱最近本身就频繁,如果跟他们牵扯上关系,这后头的花样就更多了。” 叶斐微微点头,“行,那不如坐我们的飞船,今晚就走。” 段无心偷听到对话,耳朵竖得笔直。 凌君寒要走,那他的幸运神岂不是没了? 好不容易跟他和好,可以每天安安稳稳睡个觉,快乐竟然猝不及防就要消失。 段无心有些烦躁,在原地转了两圈,迈步到凌君寒腿边。 临时抱佛脚,现在蹭一蹭还来得及么? 桌面上,凌君寒正襟危坐,跟属下挨个交代完工作。 等到手上的事情分配完毕,他拉开凳子,“那我先去收拾一下行李,等我十分钟。” 刚起身,垂眼看到腿边毛茸茸的小动物,心生一丝舍不得。 要不要带上一起? 念头闪过,随即自我否定。 出门在外,不知道面临什么样的状况,实在是不太安全。 他拍了拍段无心的后背,示意跟着上楼。 段无心蹲在房间门口,看着他拖出行李箱开始快速收拾衣物,眼巴巴的问:“去几天啊?” “我尽快回,估计一两天就能搞定。”凌君寒把衣服叠好,拉上拉链。 看着绕着自己转的小白虎,笑了笑,“怎么,舍不得我?” 段无心条件反射的否认,“我才没有!我自己睡三米大床,不知道多开心呢!” “晚上可以跟我视频。”凌君寒顿了顿,加了一句,“如果想我的话。” “不可能,你做梦。”段无心傲娇扭头,弹跳离他三尺远。 面带嫌弃似的,挥了挥虎爪,“走好,不送。” 凌君寒低头,用唇在脑袋上轻轻碰了一下,“我走了,很快回来。” 段无心哼哼唧唧,“赶紧走吧,虫族需要你去消灭。” 嘴上这样说着,身体却不由自主跟着走出去。 他站在楼梯口上,看着男人跟着顾昂他们一起,走到门厅。 心里像是被堵住了,欲言又止。 段无心往前迈了两步,准备说点儿什么。 脚下一空,连头带爪的滚了下去。 砰的一声,空荡的客厅里传来巨大的声响,闹得一群人集体回头。 凌君寒放下行李,快步走过去把段无心捞起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倒是没有大碍,就是脑袋上好像有些发肿。 他叹了口气,语气心疼,“怎么摔下来了?疼不疼?” “还不是因为你走了,好运没了。”段无心凶巴巴地揉了揉自己的头,恨自己运气太差。 “你真是,需要寸步不离啊。”凌君寒无奈,揉了揉虎头。 想带着一起,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想了想,还是狠心把段无心留了下来。 他叮嘱道:“这两天别乱跑,有事儿找小白,知道吗?” “知道了,疼死我了。”段无心终于忍不住,小声地撒娇。 “吹吹就不痛了。”凌君寒当着众人,真的低头冲着有些肿起来的地方,轻轻吹了两下。 实在是没眼看,凌嘉木推着众人往外走,“别看了别看了,散会。” 段无心有些害臊,后劲儿上来,一掌推开他,“你走吧。” “嗯,早点睡,晚安。”凌君寒把他小心翼翼摆在地面上,这才起身离开。 众人一走,房间里就变得空荡。 偌大的厅里,只剩下机器人小白跟他对视。 算了,跟黑煤球聊天,还不如自己呆着。 段无心瘫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 脑袋疼,爪子疼,胸口堵得慌。 只是没想到,凌君寒一走就走了整整五天。 离开期间,倒是每天晚上都有定时打来视频,但段无心不想接,每次都是直接挂断。 你有本事打电话,怎么没本事回来! 视频有什么用,视频能当好运使吗? 心里正腹诽着,头顶水晶灯一阵摇晃,吓得他从床上弹跳而起。 刚落下地面,还没站稳,后脚跟撞上床脚,痛到发抖。 段无心倒吸一口凉气,痛到眼眶泛红。 霉运,甩不开的霉运。 在原地站了五分钟,感觉脚后跟终于有了点知觉,满心都是烦躁。 段无心爪子挠着地面,冲着空气嗷嗷叫。 “瞎吼什么呢?”背后有声音传来。 段无心回头,看着男人站在门口,拖着之前带走的行李箱。 神情很是疲惫,眼下带着青黑,甚至连衬衫都有些皱,带着奔波的折痕。 眉眼之间,有一种颓废的英俊。 “你回来了。”段无心眼前一亮,早就把傲娇抛到脑后,雀跃着一瘸一拐挪到他跟前。 凌君寒放下箱子,立刻发现不对劲,问道,“脚怎么了?” “刚下床的时候被撞了。”现在见着了人,段无心觉得满是怨念,“你走了,运气很差。” 语气有些软,带着指责,又有些怨念。 凌君寒半跪在地上,伸手揽住小白虎,软软的一团。 几天不见,怪想的。 “说好的去两天呢!怎么去了五天!”段无心拨开他的手,朝着人凶巴巴地吼。 凌君寒没说话,只是垂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御守,上面系着鲜艳的红绳。 他解开绳子,往段无心脖子上系,“本来是两天,后面听顾昂他们说这个很灵,就去找大师求了这个。” “这是什么?”段无心抓着红绳,看着和翻译器交叠在一起的布袋子,低头打量。 凌君寒认真系紧,用手拨弄了一下,才轻声说道,“转运的,保佑你平安。” 走的那天,小白虎在楼梯上摔了一跟头,看着都心疼。 后面好几个晚上,一想到这个,就辗转难眠。 “好好保管好,很有用的。”他笑了一声,难掩一脸疲惫,“以后偶尔我也不在,你实在是让我放心不下。” 段无心愣住,虎爪勾着御守,感觉眼眶有些泛湿。 这个人,这个人真的很会搞这些小飞机。 让人有点感动,烦死了。 段无心别过脸,生硬的,表情有些凶狠的,伸出虎爪抱住他的腰。 凌君寒伸手回抱住他,贴着他耳朵,低语道,“我从不信神佛,但为了你,我跪了三天。” . 第23章 有了很纯粹的喜欢 耳朵被话震得发麻,段无心张了张嘴,才发现好像没有发出声音。 胸口被堵得涩涩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除了自己的父母和段永年,好像没谁对他这么好过。 花这么些功夫,他图什么呢? 这人运气已经够好了,也从未跟自己许过愿。 况且,凌君寒看起来是喜欢人形的他,却还愿意去求一个平安符给倒霉透顶的小白虎。 人类的情绪太复杂,他猜不透也搞不懂。 但他能明白的是,凌君寒真的对他很好。 段无心贴着带着寒气的大衣,懵懂地问道:“那你,三天都不睡觉吗?” 凌君寒低低笑出声,三言两语就带过这些天的辛苦,“觉当然是要睡的,你真当我是神仙。” 他解决完要事,就独自前往深山,在寺院里住了三天。 每天清晨六点起床,开始跪拜祈愿,直到深夜。 周而复始。 佛说心无杂念,方能修成正果。 他没想求一份好姻缘,只希望段无心顺遂平安。 寺院清净,回荡的是古老的钟声和诵经。 在那种环境下,倒是很容易让人内心归于平静。 只是这几天抛开七情六欲,发现心中仍然挂念。 于是拿到御守之后,又匆匆连夜赶了回来。 “谢谢,我很喜欢这个。”这话发自内心,毫不拐弯抹角。 段无心勾了勾御守,小心翼翼地叠在翻译器下面,好似喃喃自语:“你不信神佛,为什么又去了?” “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只能靠神明。”凌君寒勾了勾虎耳朵,自嘲道:“我记得第一次看你直播很多人许愿,那会儿还嘲笑他们,现在发现自己也走上了这条路。” 也许,当心里有某种强烈愿望的时候,就会去寻找寄托。 在找不到解决方法之前,不过是求一个安心。 段无心噢了一声,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一定会有用的,我会好好保管。” 凌君寒捏了捏他的后颈,微微皱了皱眉,“先起来,膝盖有点儿疼。” 段无心赶紧挪到一旁,伸出虎爪去拉他的裤腿。 “干什么?”凌君寒解开大衣扣把外套脱下叠起,又慢吞吞地解开衬衫扣。 段无心还在锲而不舍地拉他的裤腿,偏要看个究竟,“我看看你的膝盖。” “没什么可看的。”凌君寒轻描淡写带过。 段无心瘪嘴,看看怎么了。 他跟着凌君寒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一双眼睛牢牢锁定着人。 凌君寒拿他没辙,索性让他跟着。 只是等到进了浴室洗澡,段无心又悄无声息跟了进去。 他看见凌君寒膝盖被磨得有些发红,从顶端开始,一片红色带青,大概是跪太久的后果。 这会儿,再铁石心肠的心脏也被泡得发软。 没有犹豫,段无心扑通一下跟着跳进浴池,水花溅了一地。 他垂着脑袋,埋头用嘴对着发红的膝盖,学着那天凌君寒的样子,轻轻吹了口气。 好像说这样做,就不会痛了。 气息打在膝盖的皮肤上,有些痒。 “你这是,在安慰我?”凌君寒看着他笨拙的动作,扬了扬嘴角。 段无心嗯了一声,又鼓着脸继续吹,“好些了吗?” 凌君寒拢了一手水,往他脑袋上浇,蓬松的虎头瞬间塌成个小脑袋。 他回道:“好多了,看来这一趟没白去。我们家心心,现在懂得心疼人了。” “谁是你们家的,我才没有心疼你,我就是....”段无心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只能非常生硬转移话题,“你帮我洗澡。” “好。” 凌君寒的确很是疲惫,难得没有逗他,只是低低垂着眼动作。 抬手帮他挤上沐浴液,打圈揉搓,然后再用水冲干净。 实在是太困,只想赶紧弄完睡觉。 “比小白好多了。”段无心被舒服地手法揉得眯起眼睛,还不忘小声吐槽,“他每次只会把我丢到水里,然后胡搅一通。” 凌君寒捻了捻全是泡沫的手心,闷声笑,“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还挺好的?” “好的时候很好,坏的时候也坏透了。”段无心对这人的感官被分割成两个极端,难以判断。 他嘀嘀咕咕补充,“你老是逗我,惹我生气。” 回想起从小到大,这人没少干坏事儿。 凌君寒伸手拿了条浴巾,把湿淋淋的小白虎裹住,才说,“逗你好玩儿,那你就记着我点儿好吧。” 他把裹成一团的段无心放在浴台上,帮他把毛吹干。 段无心爪子撑着台面,想起他匆匆的离开,“你这几天有进展吗?关于那个什么虫族?” “一点进展,他们抓到的俘虏和那天元帅府的刺客,血液里激素有重叠的部分。我们怀疑出自同一个研究室。”凌君寒斟酌言辞,僻重就轻透露了一小部分。 更多的,还需要在调查之后才下判断。 在没有结果之前,他不想让段无心忧虑太多。 段无心哦了一声,脑子被吹风的声音闹得嗡嗡响。 他甩掉脑袋上的水,“我也是试验品吧,只是跟他们不大一样。如果知道我能变人,他会不会把我重新抓回去?” “我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凌君寒笃定开口。 有段无心这个目标存在,他走之前就已经嘱咐过凌嘉木,加大元帅府警卫巡逻。 四面八方都装上了监控器和红外线,一旦有可疑目标,就地击毙。 段无心松了口气,他对凌君寒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他说不会,那就断然不会发生。 洗完上床,凌君寒把小白虎塞进被窝,抬手捻灭床头灯。 他实在是疲惫,后背一沾床,就困意上涌。 黑暗之中,感觉一颗虎脑袋在顺着皮肤缓慢移动,从胸口,慢吞吞挪到了脸颊边。 听见段无心压着声音开口,结结巴巴,“要不,要不你亲我一口试试?只亲脸,不干别的。” 凌君寒闭着眼问,“这会儿乐意了?” “我只是觉得,变成.人,你我都开心。”段无心小声开口,又找补道:“我很谢谢你送我御守,但是变人之后,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他可是做了好大的心理建设,才下了这个决定。 被那晚的凌君寒吓到,他根本不敢跟这人有太多的肢体接触。 只是,自从得知他是未成年,就再没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那就趁着夜黑风高,再试试。 “好,亲一口。”凌君寒侧了侧脖子,用食指勾起虎脑袋,干脆利落的在虎脸上碰了一下。 毛茸茸的毛触到唇角,像根羽毛在挠痒痒。 段无心后背僵直,心跳加快,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虎爪。 一秒,两秒,三秒.....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 毛发仍在,没有变化。 果然,没他想得这么简单。 视线一碰,一人一虎双双叹了口气,感觉人生艰难。 段无心沮丧低下头,翻身背对着人,“算了,睡觉。” “利用完就跑?渣男。”凌君寒轻声开口,语带指责。 “那不然呢?我还亲回来?”段无心重新翻回去,冲他露出长满倒刺的舌头,“你要吗?” 凌君寒:“......” 这会儿就不必了吧,真的没有必要。 他把虎脑袋按在颈窝里,长长吐了口气,“睡吧。” 五天以来,段无心再一次安安稳稳睡了个好觉。 有护身符和凌君寒双重保障,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倒不是自然醒,是被外面的雨声吵得睡不着,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玻璃,很闹。 段无心慢吞吞地睁眼,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眼前是男人放大的脸,靠得很近,眉眼清晰。 现在看来,倒是没以前那么凶了,还是偶尔笑一笑比较好。 他伸出虎爪踩人的脸,成功把人弄醒。 凌君寒用手掌挡了一下光,眼睛没睁,“一大早这么精神?” “因为睡得很好。”段无心掌心来回继续踩,一下一下把人作弄清醒。 “你睡好了就来折腾我?”凌君寒揉了揉眼皮,缓慢睁开,声音带着晨起的干涩,“不过托你的福,我昨晚也睡得挺好。” 段无心晃了晃尾巴,表情有些得意,“那我们就是互帮互助睡觉小组!” 这话真是没法接,凌君寒懒得理他。 段无心伸手推他,强势让人翻身趴下,“快,几天没骑你了,得补上。” 凌君寒被迫半撑着床铺,感觉脑仁疼。 他无语道:“我以为送了你东西,这事儿就一笔勾销了。” “一码归一码,说好的一年呢,一天都不能少。你前面旷工五天,得往后延五天。”段无心掰着爪子,账面算得清清楚楚。 真心换不来真心,没意思。 “行,来吧祖宗。”凌君寒伸手把他拎到背上,一上一下,开始晨起运动。 这比以前军营里训练简单,负重算轻,动作也轻松。 段无心一扫前几日阴霾,拍着后背啪啪作响,跟骑马似的,“快点儿,再快点儿。” “操,我是不是来早了。”大门被推开,门口传来孟与森的声音。 他半靠着门框,啧啧了两声,“小白说你起了,我就赶紧过来。没想到,一大早撞见这么火辣的场面....” 段无心撑着宽阔的肩膀,双腿岔坐着,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反正害臊的不是他一个,他决定闭眼睛装死。 凌君寒双臂撑着床,直起身子抬眼看人,“早上运动没见过么?” “没见过你们这么花哨的,什么快点儿慢点儿的,我都没耳朵听。”孟与森扯了扯嘴角,疯狂输出,“我说,你是不是又需要我提醒一遍,他.....” “未成年,我知道。他现在就是一只小白虎,骑个背怎么了?”凌君寒把小白虎拨下去,扯过被子盖住裸露。 这人把他当什么了?对一个小动物他能干什么。 孟与森点了点头,语气略带遗憾,“没什么,你们继续忙,那我走了。” 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拉过门把手,缓慢拉过去。 门缝之中,表情很是挑衅。 凌君寒开口叫住他,“你过来是有重要的事儿吧,有话就说。” 他太了解这位朋友,除了陷入狂热科研,其他时候是不到正午不起床。 “我是想告诉你们,我知道心心怎么变了。”孟与森把门重新推开,卖着关子悠悠开口,语气欠揍。 “怎么样,值不值得我一大早跑一趟?” 听到这儿,段无心立刻弹跳下床,惊喜问道:“你没骗我吧?我又失望一次,太难了。” “我说了,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可以研究出来。”孟与森拍了拍胸脯,非常有底气地保证,“可以的,要相信你爸爸。” “占谁便宜呢?转过去,我穿衣服起床。”凌君寒扬了扬下巴。 孟与森无语带上门,“谁稀罕看你,对你又不感兴趣。” 好消息传来,没谁能继续躺回去睡回笼觉。 凌君寒迅速换上衣服,又帮段无心穿好上衣短裤,以防万一,打开衣柜勾了件自己的大衣挂在臂弯。 “走吧,你变一个试试。”凌君寒拉开门,推了推靠在门口的人。 孟与森懒洋洋支起身子,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两分钟就洗漱出来,你们真的很急。” 段无心更急,一个健步就冲下了楼。 不过这回倒好,没有意外发生,平稳落地。 他摸了摸脖颈上的平安符,想着还真挺管用。 又小心翼翼掏出来,对着布袋子拜了拜。 听到动静,小白尽职尽责端着餐盘过来,皮笑肉不笑说道:“你的早餐,是你最爱吃的。” “来不及了,黑煤球,帮我打个包。” 段无心根本没空管心仪的食物,此刻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瞬移到研究院。 小白无奈,帮他把肉装进袋子里递过去,“你怎么拿?” 段无心低头张嘴,机灵地咬住塑料袋,就往门外赶。 只是门外暴雨如注,地上全是积水,湿成一片,难以下脚。 凌君寒和孟与森出来,一人拿了一把黑伞。 他看了眼大雨,弯腰把小白虎抱在怀里,盯着那个塑料袋笑道:“你还真是两不误。” “嗯,快快快,我好急。”段无心拍着肩膀催促,连呼带喘。 几人大步走进雨里,暴雨砸在伞布上,噼里啪啦作响。 步伐没停,凌君寒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感叹道:“最近的天气真的很奇怪,又是暴雪,又是闪电,今天还下暴雨。” “诶,哥们儿,不得不说,你真挺聪明。”孟与森用胳膊拐了拐他,一把抖出憋了好久的话,“心心变人,跟天气有关。” 凌君寒盯着落下来密集的大雨,军靴踩在地面上,飞溅起水花。 他又垂头看着窝在怀里的小白虎,摇了摇头,没有明白其中的逻辑,“现在怎么没变?” “这是其中一个因素,必要条件之一。” 孟与森得意的讲解自己通宵几天的劳动成果,“除了极端天气外,还需要能量巨大的食物。简单来说,食物时间越长,能量越高,变得就越久。” 这样一说,凌君寒明白了几分。 他回想这几次变人的情景,第一次时间最长,依次递减。 思路理清,他得出结论:“所以,第一次是因为极寒天气加上那瓶百年老酒?” “答对了,就是这样。”孟与森笃定道,“肯定没错,一会儿去试验一下就能知道结果。” 段无心听得脑袋发懵,卡卡顿顿,好半天才绕过弯来。 他呆呆提出疑问:“但是,那天小朋友亲我,不是也变了么?” “这个事儿吧,有我的责任。我不是天天在喂你吃石头么,能量在你体内积攒着,一直没释放。” 孟与森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很是遗憾,“那天一道闪电,劈没了。” 原来是这样,听起来合情合理。 隔着大雨,段无心伸出爪子挠他的手臂,“那你多弄点儿石头,我就可以变更久。” “没了,还剩两块,一会儿试验用。”孟与森摊手,又戏谑地看了一眼凌君寒,“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至于哪里去找新的能量,这就要交给你亲爱的元帅大人了。” 得,又要求人。 段无心收回爪子,可怜巴巴地拉了拉凌君寒,眼睛湿漉漉的。 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凌君寒跟他视线碰触,微微点了点头。 语气有些傲慢地陈述事实,“可以,我无所不能。” 有了这话,段无心一颗悬着的心脏落了地。 抵达研究院,他盯着乱糟糟的实验室,仿佛被乱贼洗劫一番。 操作台上下是散落各处的稿纸,被风一吹,四处乱飞。 他被放在操作台上,心情既紧张又兴奋。 孟与森把两块晶石递过去,捧着宝贝似的嘱咐:“慢点儿吃,再多也没了。” “好,我知道。”段无心接过来,张嘴细嚼慢咽,把两块晶石吞下腹中。 然后,被放置到一个奇怪的仪器里。 舱门缓慢关上,仪器发出嗡嗡的声响。 孟与森的声音从外面朦胧的传过来,“这是极端天气模拟设置,你不用怕,马上就好。” 话音一落,段无心感觉周围空气骤然降低,玻璃舱门上立刻结起了冰霜。 很冷,冷到发抖,让他想起凌君寒生日那个晚上。 原来情景重现,是这个含义。 他牙齿打着颤,极力保持平静,只感觉温度越来越低,呼吸却开始加速。 舱门里很是安静,静的可以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除了紧张,还是紧张。 段无心闭上眼睛,攥着手心,虎爪团成一团,等待奇迹的发生。 希望,这次可以顺利。 滴的一声,舱门里泛起蓝光,显示到达极寒温度。 大脑突然被清空,段无心猛然睁眼,攥着的虎爪变成了细长的指尖。 他反复打量,又抬手摸了摸脑袋,耳朵也没了。 竟然真的,成功了。 手掌贴上真空玻璃,段无心拍了拍舱门,和另一边的凌君寒对视。 实在是太兴奋又太激动,门一打开,他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凌君寒。 男人的肩膀很宽,抱着有一种踏实感。 “我变了,竟然真的可以!”段无心勾着他的脖子,满心的欢喜想要与人分享。 凌君寒单手搂着他的腰,又盯上那双露出来白皙的腿,把拿过来的大衣给他披上扣紧,把风光遮了个干净。 才语带笑意回道,“恭喜。” “喂,你们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我这位不分昼夜的科研人员?”被晾在一旁,孟与森很是不爽的拍了拍段无心的后背,无情吐槽。 “哦,不好意思,实在是太激动了,也谢谢你。”段无心扭过头,伸手就要抱他,中间的距离被一只大掌隔开。 凌君寒面无表情拉开两人距离,冲着孟与森露出一个假笑,“谢就谢,抱就免了。” 眼神似刀,警告他离段无心远点儿。 “哎呀,我不跟昏君计较。”孟与森盯着段无心左看右看,对自己的研究结果实在是满意,“这样一说,我比李英毅那个蠢家伙可强太多了。” “别自降身价,跟那种人比。”凌君寒终于走心一回,诚恳说道,“谢谢。” 孟与森摆了摆手,“不用客气,我这也是自我成就。” 段无心有些局促站在原地,还没完全适应这副身体,四肢都有些僵硬。 他被裹在厚实的大衣里,捏着手心,掌心里全是兴奋的汗。 凌君寒眨了眨眼,直勾勾地盯着人。 视线很难从段无心的脸上移开,几天不见,好像又长好看了几分。 这要是再长几年....得多红颜祸水。 此时此刻,内心就是挣扎。 得早点预定,不给其他人留有非分之想的余地。 “好了,任务完成。本院长要进入下一个课题。”孟与森撑着桌面,懒懒发问,“这次去帝国那边,结果如何?” 凌君寒没说话,伸手碰了碰漂亮的小朋友,“你去隔壁吃早饭,我们谈点儿正事。” 段无心哦了一声,拎着那个塑料袋乖乖往门外走。 见人出了门,凌君寒才继续说道:“我之前很确定刺客来自李英毅,但现在不太确定了。帝国那边也有人在搞兽魂计划,更严重点儿来说,这不单单的试验,可能还存在暗地勾结。” 孟与森神情严肃起来,“你把报告带回来了吗?” “嗯,我回去发你加密文件。你看看他们那边的俘虏和上次那个,是不是出自同一批生产线。” 说到这儿,凌君寒又顿了一下,语带嘲讽,“生产线,这可真够讽刺的。” 把人和动物当成一个又一个的试验品,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进行叠加刺激,这本身就是一件相当残忍的事情。 除了成功的个例,还不知道有多少失败的尸体被抛尸弃野。 被注射,被灌药,被猎杀,被抛弃。 其中,可能就有段无心的父母。 凌君寒回过神来,拍了拍孟与森的肩膀,“最近辛苦你,实在是事情一茬接一茬。忙过这一阵,我给你放假。” 孟与森扯了个笑,往转椅上一躺,双手抱着后脑勺,“放假又没人陪,有什么意思。” “你那个白月光....” “别提这个,赶紧走吧,看好你的小美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变回去了。” 凌君寒嗯了一声,指尖转动着滴水的伞,“如果变回去,我会去找食物帮他续上。你这个仪器,直接搬到我那边去。” “行行行,都听您的。”孟与森打了个哈欠,眼睛一闭,“走吧,我补个觉。” 不多打扰,凌君寒起身离开,走到隔壁实验室,推开大门。 只是房间里空空荡荡,冷冰冰的风刮进来,只残留着一丝食物的香气。 人呢?怎么凭空消失了。 说好的不乱跑,还是跑了个彻底。 无情无义,没心又没肺。 想到昨晚温情的时光,又亲又抱,相拥而眠,简直像是做了个梦。 “真是不让人省心。”凌君寒心脏一紧,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 他抹了一把脸,脑子里快速思索着段无心可能去的地方。 是回去找了馆长,又或者跑去了外边? 前后谈话不过五分钟,按段无心路痴属性,应该走不远。 他拎着伞柄,神色匆匆地转身下楼,走出研究院大门。 抬眼望过去,眼神顿住。 巨大的雨幕之中,少年抱着膝盖蹲在地上,面前还有一只脏兮兮的小狗。 那颗捏紧的心脏又骤然放松。 还好,人没走。 刚刚被搅得稀碎的真心,又一点一点被拼凑起来。 他打开伞,快速踱步过去,撑在段无心头顶。 “怎么在这儿淋雨?不怕感冒?”凌君寒叹息道,竟然又一种迟来的庆幸。 比他想象的,稍微还有那么一点儿良心。 段无心仰头看他,头发湿漉漉滴着水,手上还拎着早餐的塑料袋。 他擦了擦额头上淌着的雨水,轻声开口,“我刚坐在窗户边上,看到了这只小狗。不知道从哪儿跑进来的,脏兮兮的,看起来好可怜。我本来是想让他进楼,但他怕生,不肯动。” 解释完,他又低头,把早餐的肉全部撕碎,一点一点地喂给那只流浪狗。 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小东西。 肉递到嘴边,小狗警惕地闻了闻,停顿好几秒,不敢下嘴。 段无心不怕脏似的,伸手在打结的滴着脏水的后背安抚了两下,才见小狗小心翼翼地叼住食物。 凌君寒垂眼看着他的动作,内心柔软成一片。 平时看起来凶巴巴的,到底还是有着好心肠。 “那你的早餐就没了。”注意到被大雨淋湿的肩膀,凌君寒挪动伞柄,把伞全部挪了过去。 段无心冲他笑,露出很浅的酒窝,相当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有你呀,我知道你会给我找好吃的。” 凌君寒愣了神,盯着那张纯洁的脸挪不开眼。 笑得天真又明艳,像雪地里绽放的蔷薇。 他骤然明白了前些天跪在佛前,为何能够心无杂念,如此虔诚。 原来抛开了七情六欲。 他对段无心,有了很纯粹的喜欢。 . 第24章 从腰到腿,变得这么软…… 凌君寒伸手碰了碰他潮湿的脸,指尖被雨水弄得有些湿,“先起来,回去换衣服。” “我把小狗喂完,它终于肯吃了。”段无心蹲着没动,把吃的弄成碎片,喂猪似的全部往狗嘴巴里塞。 小狗大口吞咽,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掌心。 看到这温情一幕,凌君寒竟然莫名有点儿羡慕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小流浪狗。 他发着高烧生着病的时候,这人给他倒杯水都求个半天,不情不愿。 一相对比,高下立见,人不如狗。 他脸上收着表情,强势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微微叹了口气,“带回去养着吧。” “可以吗?”段无心又冲他笑,看起来开心极了。 凌君寒替他把肩上的雨水抖落,垂着眼淡淡问:“有这么开心?他要知道你是只老虎,得被吓死。” 段无心沉默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理由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他抿了抿唇,说:“我没朋友,虽然它不会说话,但我能听懂它的意思。” 凌君寒愣了一秒,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怪他心太粗糙,根本没想这么多。 段无心变人之后,好像逐渐开始感知到人类的情绪。 会开心地笑,也会觉得孤独。 但要把他放出去,混乱时期,始终又觉得不太安全。 至少,得解决完兽魂计划之后。 凌君寒沉吟了一会儿,想了个办法,“明天开始我找家庭老师给你上课,这样也许你就不会觉得无聊。” 之前看段无心挺喜欢看书的,至少打发时间是个不错的主意。 “嗯,也是。现在没办法直播,确实没事干。” 段无心挠了挠后脑勺,内心有些挣扎,“可是,我还是想去训练场。我要变得更强一点,才能不拖你后腿。” “你已经很厉害了,上次一爪封喉。”凌君寒想到之前种种,轻笑着说,“那些新兵个个都被你欺负挺惨的。” 段无心低头看了看自己苍白的手,看起来柔弱无力。 他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有些丧气地说:“不知道现在还行不行。” “好了,先回去。再站几分钟真的会感冒。”凌君寒垂眼看了眼那条脏兮兮的小狗,甩了甩手上的雨水,伸手准备抱起。 小狗冲他凶狠地叫了两声,扭头迅速躲开。 凌君寒:“.....” 他的亲和力这么差的么? “我来。”段无心弯腰,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小狗就乖巧地爬上了他的手掌。 他不怕脏的把狗搂在怀里,当宝贝似的藏在大衣后面,“走吧。” 凌君寒瞥了一眼那条狗,内心再次无语。 连狗的待遇都比他好,绝了。 凌君寒撑着伞,把人半搂着在雨中漫步,慢悠悠走回中庭。 段无心进门就嚷嚷叫消极怠工的小白,“快过来帮忙。” 躺在沙发上的机器人缓缓启动,睁眼一见小狗,痛苦捂了把脸,“不是吧,又来一个。” 他转过脑袋看向凌君寒,一字一顿说道:“少爷,我申请加工资。一开始说好就你一个的,现在成了三个,我都没办法准时下班了。” “行,伺候好这两位祖宗,工资翻三倍。”凌君寒也很是头疼,揉了揉眉心,拖着段无心上楼。 段无心奋力挣扎,想从大掌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他嚷嚷道:“我还没给狗洗澡呢。” “我还没给你洗澡呢。”凌君寒学他说话,加重语气,“你淋雨了,真当自己还是猛虎。” 他拉着手腕把人带上楼,强势往浴室里一丢,语气不容置疑:“脱衣服,洗澡。” 段无心懒洋洋靠在浴台边儿,低头缓慢解着大衣扣子。 想到前几次的场景,伸手推人,“你出去。” “你哪儿我没看过,害什么羞?”凌君寒啧了一声,一动不动抵在门边。 “出去,不准看。”段无心气恼,那股蛮横的劲儿又涌了上来。 他直接用力把人推到门边上,大力关上门,又落了锁。 凌君寒隔着门淡淡威胁,“我自己家,我有钥匙。” 段无心把大衣扔在地上,冲他凶巴巴地吼,“你敢进来我就咬你!” 也变过几次人,他逐渐摸索到人类和白虎是不同的,决不能像以前那样裸露乱晃。 尤其是,外面那人还对他虎视眈眈。 门外没了声音,段无心松了口气,把衣服迅速脱完,学着凌君寒的样子打开花洒。 有样学样,也不算太难。 热水浇在身上,和有皮毛的时候感觉完全不同,直接而且滚烫。 变人之后,感知温度比白虎时候更为厉害,怕热也怕冷。 他低头仔细端详自己的身体,明明人和人都长一样,凌君寒那晚为什么抱着他不放。 可能真的跟他们一样,有动物发情期吧。 段无心知道每种动物发情期时间并不相同,但都简单粗暴。 基本上一公一母看对了眼,哪怕之前不认识,也能成为临时搭档。 这样看来,凌君寒也真是不挑。 段无心轻轻啧了一声,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伸手扯了条浴巾裹住。 往前走了两步,身上凉飕飕的,才发现哪里不对。 他,没,衣,服。 “凌君寒,帮我拿衣服。”他冲着门板,指名道姓,大呼小叫。 那人好像站在门口没走似的,嗓音含着笑从那边传过来,“现在知道叫我了?” 段无心抿着唇,手指抵在门把手上,不情不愿地求,“帮我拿一下,谢谢。” 凌君寒逗够了人,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上衣长裤,又从抽屉里勾了一条全新的内裤叠好,家政服务似的贴心。 他踱步过去,轻轻敲了敲门,“开门。” 段无心小心翼翼拉开一条缝儿,手指乱动,伸出手去拿衣服。 动作迅速,碰到布料就一把抓住抽了回来,生怕那人干什么缺德事儿。 没想到凌君寒真的只是单纯给他送了套衣服,非常绅士转身就走到了窗边抽烟。 段无心撇了撇唇,好吧,他又误会人家。 穿上衬衣,他盯着那条小小的三角形短裤发呆。 这什么玩意儿?怎么穿?好像没见凌君寒穿过。 研究了三秒之后。 算了,干脆不穿。 他快速穿上长裤,系上裤带,裤腿任然是晃里晃荡,松松垮垮。 勉强凑合,改天得买几件合适的,老穿人家的衣服也不是回事儿。 段无心赤脚出去,指尖勾着那条三角裤塞回凌君寒手上,“这个我没穿,还给你。” 凌君寒刚吸了一口,差点一口烟被呛到,视线在他裤腰以下扫了一圈。 玩得花哨,还挂空挡。 他强装镇定抖了抖烟灰,解释道,“穿在长裤里面。” “为什么要穿,又不保暖。”段无心嫌弃地瞥了一眼,就那么点布料,夏天穿还行。 他想起上次孟与森做的衣服,又说:“上次做的一套也没有啊。” 凌君寒一时找不到说辞,只能强词夺理:“反正,大家都要穿。” 该怎么解释人类都要穿内裤的事情,这个课题难倒了门门第一的联邦元帅。 “你之前睡觉也没穿....”段无心嘟囔着,拿着那条三角裤又走回浴室,重新穿戴整齐。 多了条小裤子,勒着腰,感觉走路很是难受。 他别别扭扭出来,用浴巾擦干头上滴落的水,“我去看小狗了,我怕小白虐待它。” 凌君寒操碎了心,把人拉住,抵在门边不让走,“回来,先把头发吹干。” 他现在是半点旖旎的心思都被消磨了个干净,感觉自己真像是多了个儿子。 拿出吹风机,手掌穿过被揉得有些乱的银色短发,发丝很软。 他轰隆隆对着头顶一阵乱吹,不过几分钟,就吹得干爽。 倒是比小白虎的时候好伺候。 临走,凌君寒没忍住又揉了一把头发,“去吧,我也冲个澡。” “嗯,谢谢凌爸爸。”段无心微微弯了腰,大步朝着门外走。 “等等,你叫我什么?”凌君寒叫住他。 “不是你让我叫你爸爸么?我觉得你人还不错,就大发慈悲把你和馆长抬到同一个位置了,这一回绝对是心甘情愿。”段无心扬了扬眉,冲他笑,“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凌君寒:“.....” 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会儿就是起了逗弄心思,现在可真成了管吃管住的爸爸了,却并不是很开心。 我是想要跟你成为情侣,不是相亲相爱的父子关系。 他把人勾回来,捏住段无心肩膀,眼对着眼认真解释,“我不是真的想成你爸,那只是玩笑话。” 段无心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神单纯,“我知道啊,但你对我跟馆长一样好,我会好好尊敬你,以后给你养老送终的。” 只差了八岁,养老送终,倒也不必。 凌君寒气得不行,索性把他推到门外,“去看你的狗吧。” “又生哪门子气。”段无心嘀嘀咕咕下楼,看见小白和狗在厕所门口正闹得不可开交。 他快步过去,按住小白乱动的机械臂,阻止残暴行为,“你干什么,谋杀动物么?” “他不听话,一直乱动。”小白不满吐槽,“你带过来的狗,怎么跟你一样难搞。” 小狗冲他汪汪直叫唤,跟当初段无心进门时候一模一样。 段无心弯腰把小狗重新放回脸池里,动作很轻地帮他把最后一点脏的冲干净。 毛发清洗完毕之后,才露出原本的毛色,白底黑花。 是一只长得还算可爱的小斑点狗。 段无心拍了拍它的脑袋,轻声说道:“以后就叫你小花,跟着我混,有肉吃。” “跟着一只老虎混,不被吃掉都算好的。”小白靠在一边凉凉嘲讽,“而且,你起名,也不怎么样。” “我好歹符合事实,不像你,黑煤球。”段无心瞥了他一眼,把小花从水里捞起,拿吹风机开始吹干。 风声嗡嗡响,小狗仰着头用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段无心豁然开朗。 可能凌君寒对他也是这种情绪吧,带着一点同情和心软去照顾。 果然是,都是怀揣着当爹的心态。 理清了这个逻辑,段无心觉得自己牛逼坏了。 反正父母双亡,他不抗拒自己再多一个爹。 把吹干的小花放到地上,段无心径直走到餐桌旁边坐下,使唤小白,“早餐再来一份,刚给狗吃了。” 凌君寒下楼,坐在他对面,再次使唤,“我也来一份。” 小白垂头丧气进了厨房,拉开烤箱,捣鼓了一会儿。 十分钟后,端出来两盘简餐。 盘子上桌,段无心见到培根,准备直接上手。 碰上刚烤熟的肉,被烫得一哆嗦,又迅速把手收了回去。 指尖被烫得通红,他放在嘴里含了几秒,又伸出舌头小心舔了舔。 凌君寒抓过他的手看了看,没什么大碍。 他拿了一双递过去,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用筷子,这样夹起来。” 段无心盯着那两根银筷,姿势扭曲地拿过来学他的动作。 两根变成交叉往下戳,肉一阵乱飞。 “我不会。”语气有些委屈巴巴。 段无心叹了口气,人类真的很麻烦。 凌君寒起身站到他身后环抱住,大掌握住拿筷子的手,食指捏住指尖,耐心引导:“这么动,才能夹起来。” 他垂眼盯着毛茸茸的银色脑袋,觉得这笨拙的动作也可爱极了。 “哦,好难,我还是用手抓吧。”段无心试了一会儿,想要把筷子扔到一边。 凌君寒强势捏住他的手,不厌其烦的演示,一遍又一遍。 他用唇碰了碰头顶,说:“你要想长期当人,这些都是基本技能。以后还想出去吗?总是像老虎一样生活是不行的。” 如果段无心愿意一直呆在他身边,他倒也没有任何意见。 但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势必要去接触外面的世界。 猛虎不是金丝雀,关起来养久了,会养坏的。 段无心点了点头,觉得在理。 他轻轻吐了口气,继续艰难练习。 还好学习技能算是点满,多练习几次,姿势虽然丑,但好歹勉强能用。 “哥,你在教心心用筷子么?”凌嘉木正搬着一大件模拟装置进来,摇头晃脑感叹道,“好一副父慈子孝。” “滚你的。”凌君寒松开环抱的手,重新回到座位。 凌嘉木把仪器放在客厅旁边,拍了拍手上的雨水,挨着段无心坐下,“不是吗?我看你们很是温情呐。” “是吧,我已经决定让他当我的凌爸爸了。”段无心想到刚刚的决定,骄傲开口。 凌嘉木指了指自己,好奇问道:“那我呢。” 段无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勉为其难地找了个称呼,“那你就当小凌爸爸吧。” “可以,我觉得很好。”凌嘉木满脸喜悦,伸手揉了揉段无心的头,“虽然我喜欢小老虎,但这小少年也不错,嘴真甜。” 两人在那叽叽喳喳的聊天,说着些奇奇怪怪的话。 凌君寒全程无语,压根儿不想参与讨论。 这弟弟也是个缺心眼儿,就没看出他哥的异样情愫。 父慈子孝,养老送终。 这两人是存心想要气死他。 “赶紧吃,吃完去训练场。”凌君寒实在是毫无胃口,拉开凳子起身。 他走到转角,回头打断两人说话:“我上楼给孟与森发个文件,下来就走。” 段无心盯着对面位置摆放的餐盘,疑惑地问凌嘉木:“他吃这么少么?” “不知道,可能忧心国家大事,吃不下饭。”凌嘉木揣测道。 “哦,我还没吃饱,那我把他剩下的吃完,不然浪费。”段无心变成.人后,食量依然没减,胃口极好。 他把凌君寒的盘子挪到面前,用一种奇怪的捏筷子方式,把剩了一半的肉全部扫荡干净。 段无心腹诽道:这么好吃的早餐,居然不吃,暴殄天物。 凌嘉木撑着下巴看着人动作,心里啧啧赞叹。 果然好看的人,哪怕吃饭的姿势这么丑,还是好看。 腿边感觉有毛茸茸的东西在一口一口的舔,他收回小腿,垂眼看过去。 惊呼道:“你还养狗了?” “早上在研究院门口捡的。”段无心抽了张纸巾,学凌君寒的样子,擦了擦嘴。 凌嘉木钻到桌子底下,把小花抱起来放在怀里,抬手摸了摸有些过瘦的后背,“好乖。” 段无心指了指楼梯,笑道,“它不怕你,它怕楼上那个。” “楼上的那个,长得不和善。”凌嘉木偏过头,冲着他的耳朵说悄悄话。 段无心被逗笑,露出两个很浅的酒窝。 “说话别凑那么近。” 脑袋被手掌掰开,凌嘉木回头,背后站着一脸阴沉的他哥。 很是奇怪,他哥对于段无心的占有欲,是不是过于强烈了点儿? 凌嘉木满腹困惑,欲言又止。 几人出门,坐上机甲前往训练场。 凌君寒碰了碰驾驶室的凌嘉木肩膀,嘱咐道:“别把他是段无心的事儿说出去。” “也是,变人还不稳定,别人知道得炸了锅。如果传到李英毅那儿,那就麻烦了。”凌嘉木操作着机甲,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那,叫他什么?” 段无心灵机一动,脱口而出,“叫凌心吧,跟爸爸姓。” 凌君寒:“.....” 你这名儿,起得真的很灵性。 “这个好,也可以叫你心心。”凌嘉木伸手,回头跟他快速击掌。 掌声触碰,啪的一声,仿佛扇了凌君寒一巴掌。 心累,无比心累。 凌君寒盯着那张漂亮的脸,心想这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追人,还是追一个根本没有没有心的人,这可比带兵打仗可难了太多。 三人进了训练场,见第九团长正在指挥军队练习机甲一对一作战。 场子里乒乒乓乓,一片机械碰撞的声音。 凌君寒远远地挥了挥手,示意人过来。 团长快步跑近敬礼,一眼瞧见那个漂亮的生面孔,气质很是清冷,像一朵高岭之花。 他眼前一亮,好奇问:“这位是....” “凌心,我们家的亲戚。”凌嘉木帮忙介绍,“他还没成年,准备先在这边训练一段时间。如果顺利的话,以后可能会参军。” 团长微微点了点头,冲他露出微笑,“你们家的基因是真的好,个顶个的好看。” 说完,又四处看了看,疑惑道:“那只小白虎呢?今天不来?” “他生病了,在家休养。”凌君寒简单扯了个理由。 团长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表情轻松起来,“还好没来,他那爪子可真是太凶猛了,一般人扛不住。还是个小暴脾气,一不高兴就开始满场发威,惹不起惹不起。” 段无心抿着唇,抬眼看向他,语气平静:“不如,今天的个人格斗,麻烦团长跟我试一次。” 让你说本王的坏话,看我一会儿不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行啊,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团长冲他和善一笑,领着人上楼,推开单独训练场的大门。 段无心径直跟着往里走,刚迈一步,手腕被人捏住。 他回头看了一眼凌君寒,看他满脸担忧,低声回:“没事,我就试试。不行的话,我就挥手告诉你们。” “好,注意安全。”凌君寒知道拦不住他,索性放手。 段无心双手垂放着,站到正中央,对面是一身军装的第九团长。 额前的银发被吹起,他微微眯起了眼。 明明之前交过手,但作为人跟作为虎,感觉的确是不太相同。 比如气势,就弱了不少。 没有虎啸,没有利爪,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他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立刻先发制人。 直接上前攻击,伸腿攻人下盘。 只是对面动作敏捷,迅速躲开,抬起手肘反击。 没有虎爪,手掌的力度减弱,拍过去的时候感觉力量骤减。 掌心还没触碰到对方的肩膀,就被轻易躲开。 段无心皱了皱眉,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理论经验都在,怎么上手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还没反应过来,左腿被钳制,被人往前一拉,他不受控制往前倒。 后腿仍然蹬地没动,固定在原地。 脚跟被拉住,他腰往前一仰,干脆利落坐在了地上,当场劈了个一字马。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段无心:“......” 他回头看了眼凌君寒,无奈举起手挥了挥,结束对战。 段无心懊恼地抹了一把脸,垂着头没动,对这副身体有些丧气。 作为人,战斗力是完全不如白虎的形态。 果然,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两全其美。 凌君寒站在原地,盯着笔直的劈叉,两条腿绷得又细又直。 他微微皱了皱眉,回想刚才的动作,若有所思。 怎么成为人之后,从腰到腿,变得这么软了? . 第25章 把哪个野男人带回来了…… 凌嘉木眼睛瞪得滚圆,在旁边惊呼:“韧带这么好,牛逼。” 他微微岔开自己的腿,用力下压,试图效仿做一个同样的动作。 骨头咔咔作响,着实下不去。 凌嘉木尬笑着把腿收回来,又赞叹了一次:“筋这么软,太强了。” 段无心仍坐在地上没动,双手撑着地面,小臂发着颤。 一半是丢人,一半是脱力。 凌君寒无视他弟的智障举动,快步过去,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握住段无心的手腕,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没伤着吧?” 段无心摇头,闷着头不说话。 被人打到腾空劈叉,尴尬死了。 他推开凌君寒,往外走,一脸闷闷不乐。 团长拍了拍手上的灰,翻身而起,张着手臂比划:“你这个亲戚,不适合进军队,倒适合去跳舞。这个筋软的,一拉就开了。” “闭嘴。”凌君寒瞪了他一眼,阻止他继续回忆方才的场景,迅速打了个岔,“好了,去忙你的。” “真的,你建议他转转型,去娱乐圈准能火。”团长扫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少年,一脸诚恳建议,“长了这么漂亮的脸,不出道可惜了。军队这边,真心不适合。” 段无心没走远,听着对话,拳头捏得死紧。 自己变成了个绣花枕头,活该被人嘲笑。 他抿紧了唇,不发一言,完全没了来时那股兴奋劲儿。 后背上浸出一层一层的薄汗,贴着衬衣,很不舒服。 凌君寒见他神色难看,制止道:“人家的未来不需要你来规划,快滚去训练。” “好的,长官。”团长无奈耸了耸肩,拎起地上的军长,从另一边出了训练场。 凌君寒转过身,大步跨了两步跟段无心并肩,洞察出他低落的情绪。 手臂揽住瘦削的肩膀,问:“不开心?” “能开心么?弱成这样,垃圾。”段无心瘪着嘴,无情吐槽自己。 他恨极了自己这副又柔又弱的身体,但能怎么办呢? 是他央求着要变人,后果也只能自己承受。 “没关系,反正现在知道变人的办法了,你要是想上战场,可以切换回老虎形态。” 凌君寒伸手揉了揉他的短发,安慰道:“说不定,你现在有其他的技能还没发现。” 段无心强装镇定,感觉后的细汗越来越多,手心却是一片滚烫。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这会儿感觉就是头晕目眩。 他不服输似的,顶着有些发红的脸,央求道:“我再去试试机甲。” 见人不说话,段无心晃了晃他的手臂,“就试一下。” 凌君寒说不出拒绝的说辞,不管是人或者虎,段无心都是倔强且骄傲的。 即便已经可以预料结果,他也不想用言语就先把他的希望杀死。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人带去了机甲训练室。 段无心跨步坐上机甲,点击按钮,申请精神共联。 链接成功之后,有些承受不住强大的精神力共感,大脑更是晕眩。 他屏住呼吸,强行摆动着操纵杆,艰难瞄准对面的移动靶。 眼前的靶心变成了重影,交叠在一起,晃来晃去。 段无心皱了皱眉,单眼瞄准,按下射击按钮。 砰的一声,偏移得厉害。 一直有着骄傲的心气儿,段无心从不轻易服输。 没有停下,他一次又一次再次尝试,偏要打到命中为止。 半个小时过去,终于好不容易命中一发。 凌君寒站在机甲外,面色严肃,看着他强撑的动作,心疼极了。 “哥,心心怎么了?”凌嘉木也瞧出不对劲来,“他以前很厉害的,怎么变人之后削弱这么多?” “不知道,这可能跟他注射的人类激素有关。” 凌君寒想到孟与森给他的报告,大胆揣测道,“如果那人的身体素质并不好,相对的会影响心心的力量。” 凌嘉木摸了摸下巴,很是疑惑,“不对啊,他们干嘛找一个身体素质不好的人来做实验?找军队的不好么?军人那么多,个个都挺能打。” “我觉得,也许这个人是一个军事战略天才。野兽的力量已经很强了,但他们没有思想。如果说,二者相结合,是不是无敌?”凌君寒盯着乱飞的移动靶,猜测可能性。 他太清楚李英毅的作风,绝不做无谓的试验。 段无心目前的状况,只有两种可能性。 要么,是试验后遗症,身体出了问题。 要么,就是贪心地想要二合一的无敌强者。 “我草,很有道理。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心心,可能在战略上比以前强了很多?”凌嘉木视线重新投向那个漂亮的少年,很难想象这么一颗小脑袋会厉害成什么样。 凌君寒嗯了一声,“我找了军事学院的老师明天来给他上课,具体有没有天赋,到时候就知道了。” “哦,这样也好。”凌嘉木顺着他灼热的视线飘过去又飘回来,一脸狐疑。 他吞吞吐吐,说出内心疑问:“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对心心比对我还上心?” 凌君寒仍然看着机甲的方向,嗤笑道:“你才发现?反射弧挺长。” “为什么啊,我是你亲弟,他顶多算你领养儿子。”凌嘉木愤愤不满地说,“你这也太偏心了。” 凌君寒在心里叹了口气,懒得理他,“我不跟双商都低的人说话。” 这话简直就是直截了当的侮辱。 凌嘉木气得原地跳脚,“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话音刚落,机甲室内的少年脸色惨白,手臂发颤,下一秒就晕倒在机甲室内。 单薄的身躯砸在操作台上,咚得一声响动。 凌君寒拨开眼前的人,大步跨过去拉开机甲门,弯腰把人动作轻柔地拦腰抱起。 他手臂碰到段无心裸露的肌肤,怀里的人一身的滚烫,温度高得不太正常。 “心心好像发烧了,他不便去医院,你通知医生去一趟元帅府。”凌君寒表情严肃起来。 他手掌用力把人搂住,抱着人出了训练室。 “好。”凌嘉木没在废话,只是快步跟上,急匆匆跟在后面打电话。 三言两语交代完毕,让医生带上常用药,赶紧跳上机甲往回赶。 凌君寒抱着段无心坐在后座,全身绷直,掩饰不住的担心。 他垂眼看着双目紧闭的少年,眉心微皱,看起来很是难受。 “心心怎么会突然晕倒了?”凌嘉木把速度提高到最快,把机甲几乎开成了飞船。 凌君寒指尖拂过额前的碎发,很轻开口,“早上淋了雨,刚刚又经过乱七八糟的训练,不生病才怪。” 他考虑到了这一层,只是没想到现在的段无心身体这么弱。 凌君寒拧着眉,轻轻晃了晃怀里的人,叫道:“心心,醒一醒。” 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段无心大脑一片恍惚。 感觉眼皮比千斤重,挣扎着想要睁开,却浑身脱力,“我好难受。” “快了,马上到家。”凌君寒扫了一眼速度仪,拍打前面的驾驶座,“开快点儿。” 凌嘉木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地把速度又上调了几分,“这已经是我能掌控的最快速度了,再快我都要升天了。” 段无心揪着凌君寒大衣上的纽扣,指尖苍白,不见血色。 “凌爸爸,我怎么了?” 凌君寒这会儿也懒得纠正他的称呼,病人是老大,只能低声安慰道:“有点发烧,应该没事。” “我胸口好闷,没有力气。”段无心说话断断续续,把滚烫的脸往凌君寒手背上贴,汲取一点冰凉的温度。 胸闷,气短,四肢无力。 段无心掐了掐手心,感觉糟糕透了。 以前当白虎的时候,他也在暴雨中奔跑,身体相当能抗。 一点儿事没有,回来还能干几斤牛肉。 现在..... 段无心叹了口气,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变成什么样才是好的。 命运总是像在戏弄他,刚给点甜头,又立刻当头一棒。 窗外风景飞逝而过,不过十分钟,就抵达元帅府。 凌嘉木把机甲停在中庭,扭头看着后座的两人,“哥,到了,医生马上就来,你先抱他上去。” 凌君寒嗯了一声,低头贴着段无心的耳朵,温柔地说,“勾住,我抱你上楼。” 段无心听话地伸出手勾住脖子,把头埋在颈窝的位置,任凭他的动作。 凌君寒抱着人大步上楼,踢开主卧大门,小心翼翼平放在主卧床上。 他拉过被子把人裹了个严实,像蚕蛹一般,只露出一个银色的小脑袋。 “以后别胡闹,好好听话。”凌君寒叹了口气,看着尖巧的下巴,心疼得紧。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走到琉璃台前倒了杯热水端过去。 段无心就着他的手,张嘴喝了两口,又重新躺了回去。 他没生过病,这次病来如山倒,终于体会到有多遭罪。 想起来上次凌君寒发烧的时候,也是这么难受吗? 段无心盯着忙里忙外的人,沉默地眨了眨眼。 他的共情能力一向很差,感知不到别人的内心,也体会不到他人的痛苦。 但这会儿,他突然有些心疼那天的凌君寒。 门口响起敲门声,一位不认识的生面孔拎着医药箱进来,礼貌问道:“元帅好,凌副官说有人发烧,病人是床上这位吗?” “是,谢医生,麻烦你检查一下。”凌君寒见了来人,微微点了点头。 他挪开一点位置,露出身后苍白的脸。 谢医生放下医药箱,直奔主题。 捏着嘴巴检查了一番,又拿出体温计在额头上叮了一下,才说:“怎么烧成这样?得打一针退烧,然后按时吃药。” “我不想打针。”段无心条件反射拒绝,一想到针头,就心生惧怕。 小时候被抓去做实验,总是有长针戳进身体里,钻心地疼。 凌君寒沉着脸把被子掀开一点,很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听话,打针好得快。” “要打针的,不然烧太久,会引发其他并发症。”医生也在一旁耐心劝导。 专业人士开了腔,病人不得不从。 段无心不情不愿翻身,裤子拉下,感觉屁.股一阵冰凉,然后有针刺入。 疼,疼得要死。 他仰着头张嘴往眼前的手臂上一咬,毫不留情转移痛苦。 凌君寒挑了挑眉,伸着手臂任他发泄。 还有精力咬他,下嘴真狠。 一针打完,他手上多了一圈圆圆的压印。 “好了,药记得按时吃,额头可以用毛巾敷一下。”医生收起针筒,嘱咐道:“最近天气冷,注意别受寒。” 凌君寒想到那个极寒装置,段无心穿着单衣在里面冻了那么久,难怪。 看来,下次得换成其他的极端天气。 每次变人这么冻上一次,这小身板怎么受得了。 “麻烦您跑一趟,谢谢。”凌君寒起身道谢,又把人送到楼下,才折返回主卧。 生了病的段无心简直娇气,窝在被子里哼哼唧唧,左滚右滚。 凌君寒遵从医嘱,拿开水照着说明兑好了药,黑乎乎一杯递到跟前。 他捏了捏尖巧的下巴,低声哄道:“把药喝了。” “不喝,闻着就好臭。”外人一走,段无心别过脸,又开始蛮横无理。 “段无心,你真当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凌君寒咬牙切齿,把杯子固执递到面前,改为命令语气,“快点儿喝。” 段无心小脾气上来,直接往被子里一躺,把头盖了个严严实实。 确实是,拿他没办法。 “行,你先睡会儿,睡了起来喝。”凌君寒垂下眼,到底还是没舍得凶他。 他从书房把文件拿过来堆在床上,侧坐在段无心旁边,单手翻看。 只是,生了病的段无心简直黏黏糊糊,睡个觉也不太老实。 不一会儿睡得迷糊,翻身张开手臂就往他腰上抱。 只是跟从生理上的条件反射,男人身上体温偏低,很适合抱着降温。 凌君寒想把他放平盖好被子,手掌刚碰到肩膀,就听见一声凶巴巴的,“别动。” 不知道是梦呓,还是清醒着。 还挺凶,凌君寒哑然失笑,垂着的手又重新放了回去。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抬手把乱掉的发丝拨弄开,没再有其他动作。 段无心有些舒服地挪了挪脑袋,索性把头放上大腿。 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蜷缩着,又睡了过去。 凌君寒僵直着后背,感觉脊椎都快要麻掉。 一睡就到黄昏,段无心精神稍微好了些许,揉了揉眼睛,睁眼就看见深蓝色的长裤。 他挪了挪脑袋,懵懂发问:“你怎么在我床上?” “这是我的床,我腿都被你睡麻了。”凌君寒瞥了他一眼,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四个半小时,我一动没动。” 段无心哦了一声,脑袋没移,在军裤上蹭了蹭。 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谢谢你哦。” “看起来精神好些了,学会怎么照顾病人了么?”凌君寒悠悠开口,“我上次生病的时候,你怎么对我的?” 段无心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没忍住虚弱地笑了一声,“泼了你一身水,还拔腿跑了。” “是吧,以后要这么照顾,床前床后的伺候。”凌君寒简直觉得自己把言传身教发挥到了极致。 段无心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发自内心忏悔:“我错了。” 以前跟凌君寒又没熟到那份上,也不怪他。 况且,那会儿还觉得这人是个大坏蛋,满肚子坏水。 “嗯,知错就改,孺子可教。”凌君寒夸奖他。 段无心抬起眼,眼神笃定,“等你下次生病,我把大腿借给你睡。” “....倒也不必。”凌君寒想着那条小细腿儿,压一压就折了。 他抬手拿过旁边的药,杯子已经凉了个彻底,“我去给你把药热一下,现在喝。” “不”字还没说出口,段无心就见人从床上起身,下了楼。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还是很烫。 可是药,实在是太苦。 内心正在挣扎,凌君寒已经去而复返,把药往面前一放。 还是同样的台词,只是更为省略。 “喝吧。” 段无心被迫屏住呼吸,艰难地尝了一小口,猛烈摇头,“不行,喝不下去。” 凌君寒没说话,捏着杯子,定定地看着他。 段无心被盯得有些发怵,擦了擦嘴角,讪笑道:“那一针挺管用,我觉得现在好多了,睡一觉就好了,不用喝药。” “喝不下去是吧,行。”凌君寒端起杯子含了一小口,捏住人的下巴,偏头靠过去。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几乎要贴上嘴唇。 灼热的呼吸打在脸上,段无心扬着手臂挣扎,试图想要推开小臂的钳制。 用力挣扎,发现推不动。 段无心仰头看他,大声吼道:“你干嘛!” “你不是不想喝么?我喂你。”凌君寒面无表情嘴里含着药,嘴唇又往前挪动了几分,作势就要贴上去把药渡过去。 “别这样。”段无心猛然侧过头,脸比刚刚更烫。 喂药而已,至于做到这个份上么? 凌君寒垂眼看他,淡淡说道:“不乖的话,剩下的我都这么喂你。” “我喝我喝,行了吧。”段无心认怂,主动端过杯子,带着视死如归壮士断腕的气魄,大口一饮而尽。 喉结滚动,一大杯苦药入喉,难受极了。 “嗯,乖。”凌君寒满意地把杯子放回桌面。 段无心皱着眉看人,嫌弃道:“你这人手段真的很多。” “我是为了让你快点儿好起来。”凌君寒扯了扯嘴角,弯腰用温度计量了量体温。 烧还没退,好得太慢。 他从浴室里打了盆冰水,拿了张宽大的毛巾浸湿,拧出一半的水,反反复复浸了几遍。 毛巾重新扯开,他端着盆出来放在床头,弯腰伸手扯段无心的衣服。 “你又要干什么!”段无心护住胸口,惊恐道:“我们父子之间,不能这样。” 凌君寒拎着毛巾一角,嗤笑道,“跟你演示一下什么叫父慈子孝,我帮你擦一下身上,物理降温。” 他扬了扬旁边的温度计,把上面的数字亮出来,“再烧下去,人都傻了。” “什么物理降温,听不懂。”段无心嘟嘟囔囔。 “听不懂就把衣服脱了。”凌君寒语气十分强势,“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段无心不信邪,扬着下巴说,“你去网上搜给我看看。” 冲浪少年,网上说明一切。 凌君寒垂着眼,面无表情拿出通讯器打字,弹出搜索结果,然后把屏幕亮到他面前。 “怎么样,我骗你了么?” 段无心被光刺得眯了一眼眼睛,缓慢阅读完上面的字。 【通过毛巾冷敷可以物理降温,能够起到一定退烧的作用。】 还,真没骗他。 “好吧,算我冤枉你。”段无心有些害臊地低下头,慢吞吞地把扣子解开,把上衣扔到一边。 他抬了一下腰,伸手去扯裤腰上的拉链。 凌君寒压住他的手,太阳穴狂跳,声音哑了几分,“裤子,不用脱。” “物理降温嘛,一起擦,好得快。”段无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刷拉一下就把裤子拉了下去。 凌君寒闭了闭眼,又缓慢睁开。 ....操,还好穿了内裤。 这小妖精,怕是上天派来收他的吧。 天真单纯,真怕哪天被坏人骗了去。 凌君寒拿着毛巾摊开,从额头开始,缓慢划过五官,延伸至脖颈。 毛巾停留在胸口上,心里发虚,竟然有点儿不敢往下移。 “怎么不动了?”段无心盯着他的动作,催促道:“快擦,好冷。” 凌君寒压着呼吸,心中默念大悲咒,强行心无旁骛的擦完胸口,来到小腹。 喘了两口气,他拎起毛巾放在冷水盆里揉搓了两把,也让自己冷静一下。 手心手背,皆是滚烫。 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发烧。 他闭眼把奇怪的念头按下去,才重新回到小腹的位置,缓慢擦拭到大腿根儿。 不敢直视,全凭感觉动作。 能感觉到段无心的呼吸打在脸颊上,很轻很痒。 小朋友正一眼不眨的盯着他,像是在观察他的表情。 “....别看我。”凌君寒伸手盖住他的眼,手心里睫毛乱眨,挠着掌心的皮肤。 段无心奋力挣扎开,认真地看着他的动作,“为什么不能看?我在学习你如何照顾病人。” 有理有据,无力反驳。 凌君寒撑着床铺,把毛巾挪到脚踝,又重回腰上。 另一只手撑着床铺,陷进深深的压痕。 来回三遍,感觉体温下降不少。 整个过程,漫长得像是在渡劫。 卧室的门口传来一声惊呼,凌君寒回头,看见花容失色的母上大人站在门口,拎包落在地面上。 季玫看着几乎交叠的两人,自家儿子身下的少年全身赤/裸,场面引人遐想。 她目瞪口呆指着床,拔高嗓音,“凌君寒,你把哪个野男人带回来了!” . 第26章 作势还要再亲一口 段无心脑子发懵,呆呆地看了一眼凌君寒,又指了指自己,“阿姨说的野男人,是我吗?” 他没听出来这话是褒是贬,反正性格倒是挺野的。 “就是你,这还没到大半夜呢,就衣服脱光往床上躺了?” 季玫盯着那张漂亮的小脸,看着纯真,竟然就这么坦然的躺在男人被子里,脑子里自动匹配了一系列狗血剧情。 “说吧,是他强迫了你还是你勾引了他....” 段无心眨了眨眼,没听懂其中的逻辑。 这阿姨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挺和善,怎么突然就换了副面孔? 强迫,勾引,是什么意思? 凌君寒赶紧打断他妈的奇思妙想,“妈,这是段无心,你别瞎吵吵。” “什么?”季玫一堆话堵在嗓子眼儿,胡乱猜测戛然而止。 她摸了摸胸口,把那口气顺下去,才震惊开口:“你说他是谁?” “心心,你最喜欢的那只小白虎。”凌君寒捏了捏眉心,扯过被子给段无心盖上,“他发烧了,我在帮他降温。” 真够倒霉的,刚刚场景还是一片旖旎,被他妈这一声,彻底叫没了。 季玫连着“哦”了两声,表情又震惊又尴尬。 缓和了好一阵,才找回理智,“我是听嘉木说心心病了,赶紧过来看看。他真变成.人了?我许愿这么有效的么?” 她隔着一段距离,仔仔细细把床上的少年又打量了一遍。 琥珀色的瞳孔的确和那只小老虎一模一样,只是下巴尖尖的,少了不少锐气。 “这么小的老虎怎么能变成这么大一个小宝贝,太神奇了。”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凌君寒从床上翻身而起,把毛巾扔进了盆子里,径直端着盆进了浴室。 季玫从地上把包拎起,快步向前挪了两步,坐在床边上。 再看向人的时候,语气瞬间变得高贵温柔,“心心啊,真的是你呀,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 段无心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吓得一抖。 他悄无声息地,往后面挪了两分。 刚还说他什么野男人勾引呢,怎么表情翻得比书还快。 “是哪里不舒服吗?来,我摸摸头。”季玫伸手过去,手背碰上额头,“好像还有一点儿烫。” 段无心结结巴巴回:“没事,吃过药了,很快就会好的。” 季玫左看右看,对这张脸满意极了。 不愧是她钦点的童养媳,长得就是标致。 既然许愿变人有用,看来童养媳也可以提上日程。 一想到儿子不用孤独终老,操心的老母亲长长舒了口气。 凌君寒重新出来,拉了把凳子坐在床的对面,懒仄仄地踢着床脚,“人也看了,您早点儿回去休息。” “你说你们也真是的,变人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儿,害我误会人家。”季玫埋怨道:“你这五大三粗的,能照顾好心心吗?” 段无心于心不忍,帮忙说话:“凌爸爸可以的,他还喂我喝药来着。” 一盆冷水泼到底,美梦瞬间变成了碎片。 季玫瞠目结舌:“等等,你叫他什么?” “凌爸爸啊。” 季玫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儿子,又扭过头来,“那我呢?” 段无心被噎了一下,不确定地开口,“奶...奶?” 凌君寒脸黑成一片,就是无语。 敢情这房间里还成了祖宗三代。 “谁教你的,你是我们家的童养媳,怎么能叫奶奶。”季玫快要被气死,耐心教导道:“再怎么轮辈分,我也应该是妈妈呀。” 段无心小声拒绝,“我不是童养媳。” “你不喜欢凌君寒么?”季玫循循善诱。 段无心认真地想了想,回道:“喜欢吧,我也喜欢你们。” 季玫懂了,人人平等对待,这小朋友压根没开窍。 她换了个角度切入,“如果凌君寒当你男朋友,会对你更好的。” “他现在对我也挺好,我不贪心。”段无心抿着嘴冲她笑了笑,一脸天真无害。 凌君寒走过去把他妈拉起来,往门口推,“回去吧。” 要是这三言两语能够说清,他跟段无心也不至于弄成今天这样。 “我还没引导完呢!”季玫小声地吐槽,“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凌君寒回头,看了一眼伸着脖子的小朋友,“你先睡会儿,我跟我妈说点儿事。” 段无心点了点头,拿枕头往脑袋后面一塞,又躺了回去。 季玫把门带上,踢了他一脚,“我就没见你对谁那么好过,还亲手拿毛巾擦身体,又亲自喂药。你到底在搞什么?你喜欢他么?” “喜欢。”凌君寒干脆承认。 “那你怎么搞成父子了?”季玫扶额,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说你脑子是不是都用到军队上边去了。” 凌君寒靠在墙边,缓缓捻着手心,“心心年纪太小,根本不懂什么是谈恋爱。反正还没成年,慢慢追吧。” 他想,再木头的人,也总归会石头开花。 更何况,段无心对于他的碰触并不是那么排斥。 “我跟你说,等成年了就被人家拐跑啦。赶紧追,浪漫点儿。”季玫回想自己年轻时候的风光,非常有底气地出着主意,“平时多注重一些细节,投其所好,懂么。” 凌君寒垂眸,投其所好。 这辈子也没有追人的经验,全靠本能去摸索,这真是太为难人了。 他叹了口气,“我再琢磨琢磨。” “服了你了,人都到跟前都抓不住。”季玫无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反正我已经看上了,你要是把人给我弄丢了,我跟你没完。” “嗯,知道了,我比你着急。”凌君寒把额前的碎发捋上去,“你先回去吧,心心需要静养。” “如果明天烧还没退,再让医生来一趟。”季玫叮嘱完,转身下楼。 凌君寒推门重新回到房间里,把门轻轻带上。 段无心顶着乱糟糟的脑袋,问他,“我叫她奶奶,是不是不高兴了。” 凌君寒嗤笑,“能高兴么?” “那我以后不叫了。”段无心撇了撇嘴,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类。 “好了,别折腾了,早点儿睡。”凌君寒把他按进被窝里。 段无心仰头看他,把人拉到床上,强势按住,“你陪我睡。” 怎么生了病,变得这么粘人了。 没有锋利的虎爪,整个人都软了许多。 凌君寒轻笑了一下,解开衣服扣子,利落脱掉,往床上一躺。 被窝被体温过高的人烘得暖暖的,后背熨帖得很是舒服。 他伸手揉了揉段无心的脑袋,看着他乖巧闭上眼睛,突然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 细水长流,温火慢炖,也不急于现在这一时。 不过,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段无心的生日,是得好好计划一下。 前两天问过馆长,那边回复生日并没有确切时间。那会儿年纪太小,也不记事儿。只能按照骨龄测试,做一个大概的推断。 凌君寒闭眼,回忆十七年前段无心出生的场景。 时间间隔太长,很多记忆都变得凌乱不清。 他一开始在野外被捡回去的时候,只有两只白虎带着他生活。 后来某一天,小白虎出生,于是一家三口变成了四口。 日期变得模糊,只记得那天阳光很好,春暖花开的季节。 应该是三月中吧,凌君寒想。 得做点儿什么,给小朋友的十八岁一个美好的回忆。 段无心用脑袋拱了拱他的手臂,双眼紧闭。 过了一会儿,像是进入了睡梦,他发出一些很轻地梦呓。 “不要打针....” “很疼,不要靠近我。” “你走开,我要咬你了。” 一边说着,一边拼命挣扎,像是在梦中跟人对抗。 凌君寒侧身把人揽住,轻轻拍着后背安抚,慢慢让他重新恢复平静。 他垂眼看着人,猛然发现脖颈的位置,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在白皙的脖颈上,显得妖艳。 不像是天生的,更像是长期注射药物之后,留下的永久痕迹。 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白虎,因为一场试验,彻底改变了人生轨迹。 凌君寒咬了咬后槽牙,在心里把那个名字来回唾弃。 至少目前他的和段无心的心是一致的,把兽魂计划背后的所有人,连根拔起。 想到这儿,他又重新翻身而起,披着大衣走到书房,打开光脑。 孟与森发来了些研究资料,目前来看,兽魂计划的目标群体大多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凌君寒盯着那些照片,断断续续想起小时候的一些片段。 那是他一直不愿回忆起的经历,每次触碰,都觉得心脏像是被捏紧。 凌君寒闭眼,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强迫自己陷入过去。 他被绑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昏迷了几天,中间好像也有人进来扎了针。 那段时间的记忆被拉得很长,不分昼夜,是一场醒不来的梦魇。 就跟此时的段无心一模一样。 会做梦,会大叫,会挣扎,会抗拒。 后来和其他几个小孩一起,被运输到更远的地方。 冰天雪地,一路向北。 途中,他从运输车上逃脱,掉进了森林的树洞。 后来不知道过了好几天,才被白虎夫妇救起。 他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几岁的孩子下手。 等他再回到家里,已经是两年后,背后的黑手早已经不知去向。 凌君寒点了根烟,盯着忽明忽灭的烟头,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 自己,会不会也跟兽魂计划有关? - 段无心早上是被温热的舌头舔醒的,他皱着眉头一睁眼,就看见蹲在床头的小花。 小狗很是活泼,在他的被子上乱窜。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瞥见旁边的电子温度计,数字显示三十七度。 看来凌君寒给他量过了体温,退烧了。 他抱着小狗在床上玩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起床洗漱。 今天是变人的第二天,也不知道那两块石头能支撑多久。 段无心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会儿呆。 退烧过后,整张脸显得越发苍白,力气还没完全恢复。 小白在门口敲门,机械声冷冰冰响起,“我给你送来了一套新衣服,今天会有老师过来。” 段无心从浴室探出头,从他手上的接过套装展开。 白色衬衣,黑色长裤,还有一件深蓝色的外套,胸口带着金色的刺绣,做工很是精细。 哦,当然,还有三角内裤。 “凌君寒让你送的么?”段无心拎着那条小布料,啧了一声。 “不然呢,你觉得这么抠门的我,会给你做新衣服?”小白毫不犹豫,底气十足地回答。 确实,合情合理。 段无心点头,深表同意,“也是,他人呢?” “一大早就去军区了,说是有急事儿,你的老师十点过来,你赶紧穿。”小白把衣服扔给他,权当任务完成。 段无心噢了一声,把衣服换上,尺寸正好。 这男人还挺贴心,他的尺码记得这么清楚。 他对着镜子照了一圈儿,镜面里俨然是一个上高中的小少年,看起来还不错。 从没上过课,段无心踱步坐回书房桌前,很是紧张。 老师会不会觉得他很蠢? 要知道教的是一只老虎,会不会甩脸色走人? 上什么课,数学还是语文,历史地理可能也不太行.... 段无心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对未知感到恐惧。 一大堆问题在心里绕来绕去,整个人坐立不安,在等待期间,换了无数个姿势。 门口传来敲门声,段无心弹跳而起,快步走过去拉开门。 还没见人,就弯腰鞠躬,脑袋几乎要碰到膝盖,“老师好。” 凌君寒看着九十度大弯腰,哑然失笑,“你还挺懂礼貌。” “怎么是你啊。”听到熟悉的声音,段无心松了口气,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僵直的后背。 凌君寒伸手薅了一下他的头发,把笔袋和书递过去,“小没良心的,我怕你不适应,专门回来看一眼。”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老师还有五分钟到。” “那你会旁听么?” “我在楼下工作,等你上完课。” 尽职尽责,真跟家长似的。 “哦,行。”段无心接过一大摞东西,垂眼看到都是跟军事相关的书籍,莫名松一口气。 他抬眼盯着凌君寒看了几秒,注意到眼下一片青黑,“你昨天没睡好?” “嗯,一晚上没睡。”凌君寒如实交代。 段无心狐疑地盯着他,上下打量,目光停留在裤腰位置,“你不会....又....” 语气暧昧,眼神暗示明显。 该懂的不懂,不该懂的瞎装懂。 凌君寒气笑了,把人推过去直接按在座椅上,“想什么不干不净的,我忙正事儿。” “什么正事儿?” “研究院的项目,你又听不懂。” 段无心嘀嘀咕咕,就你最懂。 门口再次响起敲门声,凌君寒回头见了人,跟那位中年男子打了个招呼,“张教授好,麻烦您亲自来一趟。” 教授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气质温文尔雅。 “张教授好。”段无心赶紧起身,攥着手心,跟着打招呼。 头一回见老师,紧张地后背出汗。 “这位就是凌心小朋友吧,你好你好。”张衍伸手握住,干脆利落地在旁边坐下,“那我们就开始。” 凌君寒微微颔首,自觉给出空间,“那我去楼下等你们。” 他捏了捏段无心的脸,低声说了句加油,就转身出去把门带上。 张衍把最上头一本关于战争策略的书翻开,语气里不自觉地带着来自第一军院的傲慢,“元帅准备的这些书都挺难的。不知道你基础怎么样,我们从最简单的地方讲起。” 本身过来就是不情不愿,学校的课程堆积成山,还得上门开小灶。 要不是凌君寒亲口请求,他都不乐意教这位还没成年的小屁孩儿。 段无心坐得端正,听得认真,但感觉内容过于小儿科。 这些知识像是天生就印在了脑海里,信手拈来。 十分钟过去,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教授,这些内容我都知道。” “行,看来有做提前预习,那我们做做习题。” 张衍敷衍笑了笑,从一叠书里重新抽出一本,指着书上的案例,说道,“这是之前一起很有名的战争,下面有几个选项,你看看选什么?” 段无心垂眼,在扫上文字的那一刻,大脑像是瞬间被连通。 之前觉得晦涩难懂的军事专业用词,这会儿瞬间理得明明白白。 像是,某种本能。 “c。”一秒之后,段无心坚定地说。 张衍扫了他一眼,怀疑道:“你不会是觉得这个答案最长,三短一长选最长,瞎蒙的吧?” “那你再选一道,让我蒙一下。”段无心面色平静,倒是没有丝毫不悦。 指尖下移,张衍起了刁难的心思,选了一道难度更甚的题。 就算是瞎蒙,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总不能题题都对吧? 段无心蹩脚的捏着笔,笔珠滚动,顺着刚才那道题往下写答案。 字迹幼稚,照着字母勾勒,但一顺溜下来,全部做对。 “....后面还有简答题。”张衍挨着看完答案,尴尬笑道,“你要不要试试?” 段无心指尖弹着手中的笔,理直气壮地说,“我不会写字,只会认,但我可以口述给你听。” 张衍瞪大眼,不确定重复道:“不会写字?没上过九年义务教育么?” “没有。”段无心摇头,非常诚实地回答。 九年义务教育是什么?他只知道九年义务直播。 嗯,帮段永年赚钱的那种。 张衍指尖推了推眼镜,很难相信这年头,作为凌家的亲戚,竟然没上过学。 这是什么还没被开发的军事奇才? 字都不会写,脑子居然这么灵光? 等等,那你一副什么都会的样子,是在羞辱本教授吗! 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作为军事学院的教授,张衍被频频刷新认知。 沉默良久,他缓缓合上书,表情很是怀疑人生,“今天的课,先上到这儿。” 段无心兴奋劲儿刚一上来,就听说下课,表情瞬间难掩失落。 好不容易发现变人后脑子好使了,怎么还不兴让人炫耀一下的。 他靠在转椅后背上,盯着那堆刚做完的习题发呆。 每一道题旁边,都是一道红红的勾,让人很有成就感。 不得不说,凌君寒真的很懂他。 从昨天训练场上那股失望之后,没想到今天轻而易举就帮他找回快乐。 至少证明,他作为一个人,不完全是一无是处。 横看竖看,凌君寒这人是真的挺不错。 “老师,明天您还来吗?”段无心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 张衍冲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嗯,明天....看情况。” 教不了,这是真的没法教,他怕把一个军事小天才给教毁了。 段无心笔尖在纸上乱画着,突然想到什么,又抓住张衍袖子,“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 张衍再次推了推眼镜,神情变得异常谦虚,“您请说。” “我是想问....一个人情世故问题。”段无心皱着眉头,很是困扰地开口,“就是,比如对一个人表达感谢,应该怎么做?” 张衍松了口气,表情恢复轻松。 还以为是什么军事难题,要是被问倒了那就真的发糗。 他看着少年好看的脸,心中瞬间了然。 十七八岁,支支吾吾,青涩懵懂,荷尔蒙作祟,八成是恋爱了。 他相当笃定道:“你要是想让她开心,就亲亲脸。” 四十多岁过来人的经验,长得好看,动作强势,只要不太猥琐,势必把姑娘拿下。 段无心听到答案,若有所思。 亲脸,上次凌君寒也让他亲脸来着。 他还歪七扭八的把人家想得色色的,原来只是单纯感谢的意思。 教授都这样说了,那应该就是真理。 哎,他又误会了凌君寒。 “好,谢谢老师,我送你下楼。”段无心起身,拉开凳子,跟着张衍一同下楼。 凌君寒交叠着双腿,听到动静把文件放到一边。 他抬眼看着两人,有些疑惑:“这么快就结束了?” “教不了,这孩子太聪明了,我来教算是浪费。” 张衍面对元帅,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想法,“以前我也有个学生,跟他一样很有灵性,可惜最后战死了。这样的好苗子,我不想荼毒第二个。” 凌君寒看了一眼段无心,没有太多震惊,“所以,您是说他在军事上很有天赋是么?” “是,非常,在我教过的学生里,数一数二。”张衍确信开口。 “好,我知道了。”凌君寒把老师送出门,挥手告别。 心想果真和他猜测一样,段无心变人之后,脑力完全强过了体力。 实在不行,他就只能花时间亲自上手,教段无心军事理论。 毕竟,刚那声老师,叫得还挺好听。 凌君寒心里理完关于小朋友的未来计划,转身拉门进去。 脚步还没踏进玄关,就被猛虎一般扑过来的段无心猛烈抱住,撞得踉跄。 他后背贴着墙,还没反应过来,银发脑袋已经朝着自己凑过来。 恍惚之间,还以为他又变回那只凶猛的小白虎。 吧唧一声,软软的嘴唇贴在脸颊上亲了一下,触感又软又绵。 凌君寒心跳加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搅乱了一池春水。 难不成昨日温情一照顾,打动了石头心肠? 又或者,上了节课,孩子就开窍了? 他垂下眼,喉结滚了滚,满含期待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谢谢你这两天照顾我呀,这次我是真心的,没有想用舌头弄你。”段无心笑得灿烂,搂着他的脖子,作势还要再亲一口。 凌君寒哦了一声,把头低下去,侧着脸任凭他的动作。 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 第27章 这糖,真的齁甜 段无心连连吧唧亲了三口,才心满意足松开他。 三个亲亲,表示强烈感谢,这个回馈够意思吧? 他扬着眼尾,嘴唇微微翘起,表情很是得意。 “看起来病是好多了。”凌君寒看着勾着自己脖子的人,回味了一下刚才的触感。 视线停留在那张淡粉的唇上,薄薄的两片,看起来很是绵软。 有点儿想亲。 刚刚还是做了个人,如果稍微偏一下..... 可能就碰到了,可惜。 段无心松开他,往后退了半步,原地蹦了一下。 “好了,我病是完全好了,现在活蹦乱跳,所以特地来谢谢你。” 他加重语气,强调了谢谢二字。 凌君寒收回表情,有些不满地缓缓开口:“就,只是谢谢吗?没别的?” “对啊,不然呢?”段无心见他眉头紧锁,嘟囔道,“教授跟我说这样你会很开心啊,但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啊。” 他心想也按照教授说的去做了,这人怎么还不领情。 凌君寒欲言又止,脑子混乱,怪他一瞬间想了太多。 一颗心大起又大落,心里不是什么滋味儿。 他扯了扯唇,教育道:“以后不许这样感谢别人。” 停顿了几秒,又加了一句,“感谢我的话,是可以的。” 要是下次被他撞见段无心这么亲人,他可能会疯。 一张白纸的段无心,单纯得可怕,真是人家说什么都信。 “噢,再说吧。”段无心伸手伸进他裤腿的口袋,左摸右摸,“你通讯器呢?” 凌君寒被摸得发痒,往后躲了一下,低声问道:“干什么?” “我得发个状态告诉网友,好几天不能直播,大家该着急了。” 没摸着,段无心只能用力往更里边伸进去,掌心碰到大腿的肌肉,硬邦邦的。 凌君寒被挠得发痒,赶紧把他手抽出来,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通讯器递过去。 语气无奈:“就借给你十分钟。” 段无心很是不满,抱怨道:“你就把我的还我吧,我绝对不在网上乱搜。” 作为网瘾少年,知识全来自网上,不能愉快上网可太烦了。 “再说吧。”凌君寒学他说话,心想着除非搞个关键词屏蔽模式。 就段无心这种好奇心极强的,指不定一天到晚学回来些什么奇怪知识。 段无心拿着通讯器躺上沙发,四仰八叉,编辑打字: 【最近身体不适,暂停直播。】 刚发出前,评论一片鬼哭狼嚎: 【儿子你怎么了儿子,妈妈已经两天没见到你了!】 【再不许愿,我真的要挂科了!!!】 【生病了!你以前不是从来不生病的么?】 【可能是被ljh搞得下不来床xd】 【前面的姐妹圈地自萌,舞到正主面前就有点恶心了!】 【ljh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你,来我家,我把你伺候得巴巴适适】 段无心刷着评论,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想:现在这样跟你们直播,不把人吓死? 他不知道下一次变回去是什么时候,在没摸索出具体规律之前,不敢擅自开播。 于是又补了一条:【下次直播,时间随缘。】 “发完了吗?”凌君寒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垂眼监督一举一动。 段无心仰头,小声央求:“把通讯器还我。” “不给。”凌君寒毫不留情地把抽了回来。 段无心拔高语气,变得凶巴巴的,张牙舞爪,“把通讯器,还!给!我!” “想得美。”凌君寒见屏幕闪动,是段永年打来电话。 他冲段无心嘘了一声,点击接通。 刚接起,那边段永年就急匆匆地说,“我看到状态,心心怎么不舒服了?” 凌君寒一拍脑门,这才想起,忘了把变人的事儿告诉馆长了。 他对着屏幕,感觉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事情有些复杂,要不您自己过来看看?” “这么严重?” 听到这儿,段永年更是焦虑,“等我,马上过去。” 段无心听着对话,懵懵地问:“爸爸要过来啊。” 凌君寒嗯了一声,“我们坐在这儿等他吧,我把下午工作推了,给你上课。” “教授不肯教我么?”段无心皱眉,第一天上学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快乐就没了。 他回忆方才上课的情景,表情很是委屈,“他是不是嫌弃我不会写字,我没学过,能怎么办呢?“ “你想到哪儿去了。刚你不是听到了,他说你天赋太强,怕教不好你。” 凌君寒靠着他坐下,微微敞着腿,缓慢开口,“我也是那个学校毕业的,勉强算你半个学长,我教你。” 以他功课水平和实战经验,教段无心还是绰绰有余。 段无心想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答应:“行吧,但是,学长听起来没有教授厉害。” “你还挑三拣四。”凌君寒敲了一下他的头,自吹自擂,“我也是很厉害的,想当年....” 段无心瞥他一眼,毫不走心的夸奖,“知道,门门第一嘛,好厉害哦。” 你那副嫌弃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头一回被质疑专业,凌元帅内心不太畅快。 两人视线一碰,各自看着不爽。 对话猝不及防结束。 凌君寒把旁边没看完的文件翻开,头也没抬:“自己去吃饭,饭在厨房。” “没劲。”段无心踩着拖鞋,慢吞吞地进厨房拿了吃了出来。 刚没吃几口,就听见门口的敲门声。 凌君寒起身开门,就见段永年满头大汗冲了进来,四处张望。 他抹了一把满是汗水的脸,急切问:“心心呢?” “在吃饭。”凌君寒抬了抬下巴,目光看向餐桌上的人。 段永年顺着他视线盯过去,又飘回来,很是疑惑,“哪儿呢?” 是他老眼昏花,还是智力下降,空荡荡的饭厅,连根虎尾巴都没见着。 “他变成人了。”凌君寒直接了当给了结果。 段永年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地看向坐在餐桌边上的少年。 四肢细长,脸是脸腰是腰的,这人是哪儿冒出来的? 不是,他那么大一个虎儿子呢? “你别骗我,这怎么可能。” 段永年摇了摇头,一脸“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的确定口吻,“我养了心心十几年,一直是老虎的样子,变成人那是天方夜谭,绝不可能。” 凌君寒站在门口,被噼里啪啦的话炸得脑袋疼。 这会儿突然觉得,像他妈那样奇思妙想的傻白甜也挺好,至少说什么都信。 现在看着馆长充满怀疑和打探的眼神,简直不知该如何解释。 段无心听到对话,委屈坏了。 他小声开口:“爸爸,真的是我。” “你们肯定是合伙起来骗我。是不是把我儿子弄去做实验了?还是吃了?”段永年后退半步,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到小白虎存在的踪迹。 好好的儿子在濒灭馆生活了十几年,送出来才几天,怎么就没了? 他搓了搓手,咬牙切齿:“亏我之前觉得你人还不错,我就不应该把心心送过来。” 被劈头盖脸冤枉了一番,凌君寒很是无奈。 他平心静气说:“真的是他,我要怎么跟您才能证明。他需要在特定环境下才能变。时间到了,就会变回去。” “我不信。”段永年快步走过去,站在段无心面前仔细打量。 他左看右看,冷哼了一声,“你们还挺会找,眼睛颜色倒是一样。” 段无心:“......” 实在是没办法解释,决定使出杀手锏。 他盯着馆长,慢吞吞地数着自己才知道回忆。 “我八岁的时候,你带我出去散步,把我弄到河里去了。你不会游泳还要跳下来救我,差点儿把自己淹死。” “上次我打烂了你最喜欢的花瓶,你说着不心疼,半夜拿胶水在那儿偷偷地粘起来。” “还有,政府拨过来的经费,每个月你都留出一大笔给我买肉,别的动物都不高兴了。” “还要我继续说吗?” 段永年认真听着每一个字,一件件回忆闪过脑海,的确是他们曾经发生过的过去。 他伸手捏了捏软软的脸颊,不确定地问:“你真是心心?我那个小老虎儿子?” “真的。”段无心猛烈点了两下头,“我上次变还有尾巴和耳朵呢,这次变的时间长,就都没了。” “所以,你最近是变了好几次?” “嗯,算起来,这是第四次了。” “是因为之前那些实验么?” 段永年想起来才把段无心救回来的时候,小家伙奄奄一息,身上全是伤痕,看上去可怜极了。 那会儿没有翻译器,他也听不懂小白虎的嚎叫,只是心理感同身受他的痛苦。 那么小的一只白虎,浑身上下没一块儿好肉,雪白的毛上全是血痂。 想到这里,段永年心脏抽抽的疼。 段无心没心没肺用筷子夹肉,塞进嘴里,“应该是吧,现在特定情况一激发,就成这样了。” 看着他作为人逐渐熟练的动作,段永年松了一口气。 反正还能变回去,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在房间里踱着步,来回转圈。 视线碰到凌君寒,他猛然察觉到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那你变人了,还是跟他睡一起?” “是啊,昨天我发烧,他还帮我擦身上呢。”段无心一五一十,如实交代。 凌君寒头皮发麻,感觉到老父亲拷问的视线,尴尬解释:“没干别的,只是物理降温。” 只是,这样一说,倒是显得更是欲盖弥彰。 段永年眯起了眼,眼睛里闪烁着审讯的光芒。 “你不会,在打我儿子主意吧?他只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虎,莫名其妙变成了人,什么都搞不明白的,你不要胡乱引导。” 如芒刺在背,凌君寒站在五十多岁的馆长面前,那点儿小心思被解剖了个干净。 他四两拨千斤回:“我现在不会对他做什么。” “现在,那你将来是准备做什么?”段永年警惕得像一只警犬,猛抓关键词。 两个男人睡一张床,这元帅不觉得奇怪么? 光是脑补那场景,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凌君寒双手插进大衣口袋,淡淡回:“将来的事儿,谁知道呢。心心还在,别说这个话题了。” 他觉得很是头疼。 八字还没一撇,个个上门拷问。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段无心灌下一大口牛奶,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儿。 段永年往沙发上一坐,气势一下子起来。 他抬眼盯着凌君寒,严肃给出选择,“要么,心心跟我回去。要么,我在这儿监督你。” “心心变人不稳定,肯定是没法回去。再说,他现在很有军事天赋,我还得给他上课。”凌君寒不得已,只能搬出正事儿。 段永年冷笑了一声,防贼似的口吻:“行,那我也住下来,你欢不欢迎?” 未来老丈人坐在跟前,凌君寒哪儿敢说不。 他微微点头,答应下来,“这边客房很多,您想住几天都可以。只是,濒灭馆那边不需要您吗?” “至少住上两天,观察下你。”段永年上下打量眼前的年轻人,满心都是不信任。 以前段无心是只老虎,当然是想怎么一起睡都无所谓。 现在可不一样,这会儿变成了漂亮儿子,势必得多考虑一些。 凌君寒捏了捏眉心,感觉沟通无效,索性结束对话,“行,那你们俩聊天,我先把资料看完。” 段永年起身过去,拉着段无心的手,“你带我去卧室看看。” “哦,好。”段无心站起来,热情在前面带路。 走上楼梯,一边导游似的讲解,“之前我一个人住北边那个冷宫,后面搬回来了。我跟他一起睡在主卧。” 他把卧室门推开,炫耀似的,“你看,床很大,够两人睡。” 三米床上,被子一片凌乱,让人遐想。 段永年靠在门口,内心复杂,一言难尽。 现在对凌君寒的性取向,此刻从怀疑变成十分确定。 这狗元帅,果真是看上他的宝贝儿子了。 “心心啊,你要注意跟别人保持距离。” 段永年语重心长说道,“你还小,感情上的事儿不着急。仔细算算,你还没成年呢,以后日子还长。” 段无心偏了偏头,很是疑惑,“这跟感情有什么关系?” 奇奇怪怪,他不就是跟凌君寒拼床睡个觉么? “是这样,你是一只公老虎,以后肯定要找一只母老虎吧?”段永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蹩脚打着比方。 段无心摇头,表示拒绝,“不一定吧,我也不是很喜欢凶巴巴的母老虎。” 段永年瞪大眼,一时语塞。 他猛然想起了濒灭馆里那两只搞基的狮子。 动物界里,两只公的倒是也有配对的情况。 这傻儿子,该不会是天然弯吧。 - 吃过午饭,凌君寒以要单独辅导为由,拒绝了段永年的围观。 一双眼睛在旁边盯着,做什么都不自在。 只是,段永年强烈要求,不能关上书房的门。 凌君寒瞥了一眼门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真的想干,他又能干点儿什么? 书桌两边,两人对坐。 段无心摊开课本,表情很是乖巧。 他看了一眼敞开的门,疑惑问道:“你为什么不让爸爸一起旁听?” “他又听不懂,听着犯困。”凌君寒胡言乱语,打开军事战略课程开始教学。 他不完全讲课本知识,随机结合了之前参与的战斗,采用经验和基础结合的方式。 作为参战指挥,对于每一个过程都了如支撑,讲解拆分事无巨细。 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心得全部输出给对方。 听课的时候,段无心倒是变得很乖。 也不乱动,后背挺直,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他。 凌君寒语速不快,偶尔会停下来问一句,“听懂了没?” 段无心听得入神,一记直球:“你好厉害啊,比教授还厉害。” 那双眼睛,玻璃珠子似的澄澈,随便一看,就眉目含情。 单是视线一碰,就盯得人有些心里发痒。 凌君寒别过脸,注意力强行集中在课本上,指尖划过书上的字。 他发自内心的说:“是你有天赋,以后教你更厉害的。” “好,你多教教我。”段无心手肘搁在桌面上,视线仍然灼热。 他现在看凌君寒,跟开了滤镜似的,像在看一个英雄。 果然从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军人,和纸上谈兵的教授,简直不是一个量级。 段无心在心里规划,以后他也要上战场。 成为跟凌君寒一样厉害的作战指挥官。 书房里两人对坐着,心思却截然不同。 凌君寒在心里叫唤,这眼神搁谁身上顶得住。 不能怪他容易掰弯,实在是小妖精技能太狠。 原以为补课可以增加点儿两人独处时间,现在看来,变成了单向折磨。 亲不能亲,抱不能抱,痛苦极了。 凌君寒讲完第一章 ,轻咳了一声,“我们来个小比赛,比赛做题怎么样?” “可以,赢了奖励是什么?”段无心好奇道。 凌君寒从兜里掏出一大堆奶糖,早上出门时候便利店买的,散开在桌上。 “赢了,这些糖都给你吃。” 昨天晚上看资料中途,顺便网上搜了一堆怎么哄小朋友的技能,挑了个最简单的。 也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 段无心指尖拨弄了一下,问:“这好吃吗?” “好吃,甜的。”凌君寒把题推到他面前,用笔划了一个范围,“开始吧,就做这些。” 两人盯着同一本书,脑袋慢慢凑近,各自在纸上写着选项答案。 凌君寒没刻意让他,只是稍微放缓了写字的速度。 二十分钟后,两人几乎同时停笔。 凌君寒卡着点儿故意慢了半拍。 等段无心停笔后,才把笔搁在桌面上,淡淡道:“做得很快,你赢了。” “你是不是让着我了?”段无心盯着他,聪明地嗅出端倪。 凌君寒微微靠着座椅后背,坦然回答,“让了....五秒钟吧。以前我跟凌嘉木比赛做题,我能让他十分钟,中间还能出去抽根烟。” 段无心听得嗤嗤直笑,“真的假的,他那么笨啊。” “真的,他射击也没你厉害,老是偏靶,好几次打人家的靶心上了。” 凌君寒把自家弟弟损到了极致,盯着段无心认真说道,“他没你聪明,但算是勤奋,也这么年轻就成了副官。所以心心,你天赋很好,要对自己有信心。” “噢....知道了。”段无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这夸奖说得有点儿脸红。 也许是凌君寒的语气过于笃定,也许是无条件的信任。 就感觉,心脏酥酥麻麻的。 凌君寒拨开一颗糖,放在手心,轻声说:“奖励你的。” 段无心就着他的手,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扬起头冲他笑,“真是甜的,你要不要尝尝?” 凌君寒不爱吃这些甜腻腻的玩意儿,嘴巴却不受控制出口,“那你喂我。” 段无心大方的把舔过的糖喂进他嘴里,指尖放回自己唇上把糖霜抿掉,“是不是很甜。” “甜。”凌君寒舌头抵着那颗奶糖,从左边挪到右边,甜得心都要化了。 明明是凶巴巴的小老虎,怎么这么乖。 他把桌面上的糖全部推到段无心面前,哄小孩似的语气。 “喜欢的话,都给你,吃完记得刷牙。” 段无心重新剥开一颗塞进嘴里,推了推面前写满答案的纸,有些忐忑,“你看下答案对不对。” 他搅着手指,很是紧张。 凌君寒只是瞥了一眼,就把纸叠上放在了一边。 他懒洋洋说:“不用看,全对。我刚做的时候,就一起检查了。” “什么检查!你是不是抄我答案了!你作弊!”段无心大叫,隔着桌子用拳头打他。 凌君寒敞着腿,一边闷着笑没动,感觉像是回到了以前上课的时候。 他故意逗人,语气很是欠揍,“是啊,从头抄到了尾巴,每一道题,都照着写了。” “不行,你这样是不对的。” 段无心三观很正,既诚实又认真,这都是段永年教过的基本。 他拖开椅子,扑过去掐他脖子,整个人几乎是跨坐在了他身上,“快说,下次不许抄了。” 凌君寒笑得不行,单手松松揽着人,防止他掉下去。 “好,我下次一定听话,自己的作业自己做。” “唔,乖孩子,再奖励你一颗。”段无心有样学样,新拿了一颗剥开糖纸喂过去。 凌君寒没用手,低头轻轻含住,一嘴的甜味儿。 什么牌子的奶糖,真的齁甜。 “段无心!你坐哪儿呢!给我下来!”门口传来段永年气冲冲的吼声。 他快步进门,把人从腿上拉下来,整个人简直要气到心脏病复发。 “我在楼下就听见嘻嘻哈哈的,你们就是这样上课的?” . 第28章 对他再热情点儿 段无心被拉得踉跄,好不容易撑着桌边站稳,很是暴躁。 “爸爸,你干什么,我们是在上课啊。” “上课上着怎么坐腿上去了?” 段永年眼神带刀的扫了某凌姓男子一眼,也不知道是在质问谁。 刚才那场景,上下跨坐,暧昧极了。 就连饱经风雨的五十多岁中年男子,都看得脸红心跳。 凌君寒嚼着糖,慢条斯理把刚刚做的题和答案拿过来摆到他面前,“上着呢,心心都做对了。” 他问心无愧,表情格外平静。 “全对了你就这么表扬他?”段永年捂着胸口,还没从那场景里缓出来,感觉急需一颗降压药。 凌君寒舌尖抵着糖,却丝毫再尝不出任何甜味儿。 觉得最近真是邪了门,怎么每次这种时候总被撞见误会。 他脚尖抵着桌腿,往后挪了挪,很是无辜,“我坐在这儿都没动,他自己扑过来的。” 只是腿没坐热,人就来了。 “所以还是你主动的?”段永年转了个圈,眼睛牢牢盯着段无心,想要从那张单纯的脸上寻找出一丝猫腻。 他放缓语气,“你怎么谁都往身上扑啊,男男授受不亲懂不懂?” 段无心嘟囔:“不懂。” 他心想,他是在教凌君寒要学会诚实,又不是干坏事儿。 再说了,以前他也经常扑馆长身上,也没见说什么。 段永年大口喘气,恨儿子太傻太天真。 “总之,不可以再坐腿上。”段永年在儿子身上上看下看,视线停留在勃颈上那根红绳上面,跟翻译器叠戴着。 这玩意儿,好像之前没见过。 他伸手勾着绳子拉出来,问:“这是什么?” “别碰,我的护身符。”段无心很是紧张,赶紧宝贝似的抢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回衬衫里,轻拍了两下。 “这是凌爸爸给我求的,可灵了。” 段永年拔高嗓音,感觉刚下去的血压又一下子飙升了回去,“谁?给你求的啥玩意儿?” “他。”段无心指了指坐着看戏的凌君寒,情真意切地说,“他帮我跪了好几天求回来的,膝盖都跪红了。” “你还叫他爸爸!你爸爸只有老子一个!跪几天求个平安符又怎么了!想当初,我救你回来的时候,那也是.....那也是好几天不休不眠守着没走呢!” 段永年吼得口干舌燥,拼命直摇头。 感觉不过半个月,世界都变了。 猛然想起凌君寒生日那天,好像是说了一句“爸爸小心”。 那会儿现场太混乱,他也没太在意。 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一切早有预谋。 他那个听话懂事的宝贝儿子,转眼就认了别人当爹。 老父亲的心,瞬间碎成了渣渣。 拿万能胶都粘不起来的那种心碎。 凌君寒见他一脸难受,趁势扭转称呼,“是,我也觉得他叫我爸爸不合适,您是养育他的人,那必须只有你一个。” 毕竟,以后他也得跟着叫爸,不能把关系闹得太僵。 “那我叫你什么?”段无心问。 段永年一刀插下去,冷漠无情,“叫叔叔。” 凌君寒被气笑,猛地把糖咬碎咽下去,“我就比他大了八岁,怎么跟您变平辈了?” 段永年真是被气糊涂了,一时语塞。 “没事你就出去吧,我们还要接着上课。”段无心伸手推他,直截了当的赶人。 段永年赖着不肯走,磨磨唧唧,扫了一眼桌面上的课本。 “军事战略,你给心心讲这么难的题,他能听懂么?” “能,他很聪明,也有军事天赋。学这些,绰绰有余。”凌君寒笃定说道。 段永年疑惑地翻了翻习题册,上面的专业术语密密麻麻,看得他这个外行很是头疼。 他怀疑地扫了一眼段无心,不确定问道:“他一个老虎,能有什么军事天赋?” “大概是,被注射了军事天才的基因吧。” 话没过脑子,但说到这里,凌君寒猛然顿住。 昨天教授提起过一个战死的学生,也是军事天赋极强。 听说年纪轻轻就死了,到底什么时候死的? 强烈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事情不太对劲。 凌君寒拉开凳子起身,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你们俩先聊着,我有个急事要处理,先走。” “不上课了吗?”段无心表情不太高兴,“怎么又跑了。” “明天接着上,你自己乖乖看书。”凌君寒急切想要知道结果,把大衣一扣,风风火火就下了楼。 段永年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 二人独处,适合教育。 他斟酌言辞,悠悠开口,“我觉得我刚刚说得不是很明白,再跟你重申一遍,凌君寒他是个正常且成熟的男人,他对你好,是对你有所图。” “他图我什么?”段无心不知道话题怎么又绕了回来,满心烦躁地用笔尖戳着草稿纸。 “图你年轻貌美,他喜欢你,垂涎你,馋你身子!”段永年憋不住,一口气说出了真话。 段无心无语,直接拿书挡住脸,懒得理他。 以前他没变人的时候,凌君寒对他也挺好。 凌君寒只是上次碰巧发情期,但也没碰他,这个人为人还是挺正派的。 “跟你说话呢?听到了没?”段永年戳了戳他的手臂。 段无心从书后面露出半张脸,“喜欢我不是很正常吗?那么多网友都喜欢我,你也喜欢我啊。” “不是这种喜欢,是那种....”段永年手舞足蹈,握住两个拳头一碰,简直难以启齿。 他绞尽脑汁,委婉说道:“想跟你过日子那种。” “我们现在不就在一起过日子吗?” 段无心快被烦死了,他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不明白。我从小到大也没朋友,难得有个愿意花时间陪我的,你为什么就是不高兴呢?” 这话戳到了痛处,段永年陷入沉默。 他想起段无心小时候,因为体型过小,总是被其他动物嫌弃。 濒灭馆里的动物大多都是从野外救回来,在森林里野习惯了,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称王。 大家都不愿意跟段无心玩,后来他就索性把小白虎单独养着。 一批一批的动物生老病死,来了又走,段无心还是和初来的时候一样。 时间长了,慢慢也就有了感情。 良久,他静静地起身,内心百感交集,“算了,你接着看书吧,我不打扰你。” “爸爸,你怎么了?”段无心洞察出他情绪不大对劲,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段永年摸了摸他的头顶,强扯了一个笑容,“没有,我只是觉得你长大了,早晚是要离开我的。” 段无心冲他笑了笑,语气天真,“不会的,我还要给你养老呢。” “嗯,我去找凌君寒说点儿事。”段永年带上书房的门,脚步沉重地下楼。 儿子说不通,那只能换个人做思想工作。 段永年坐在客厅里等人回来,和正在做家务的机器人视线碰上。 他趁机刺探军情,“你们家少爷,交过几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没交过。”小白一板一眼地回答。 “你跟了他多少年了?”段永年双腿交叠,不相信地盘问。 小白老实答:“有六七年了,我是研究院生产的第一代智能机器人,生产出来就在这里工作。” 段永年揣测道:“说不定他背着你,偷偷谈过恋爱呢。” 小白无情吐槽:“你看他那样,像有时间谈恋爱的吗?他工作忙着呢,以前天天都待在军队里,一周不回来是常事。” “你知道得还挺多。”段永年嘟囔,内心的抗拒稍微缓和了几分。 他想到下午那糟心的课,疑惑问:“那他怎么有时间教心心?” 小白清扫完客厅,正拿机器擦着落地窗玻璃,“他白天陪段无心,晚上都要加班的,昨晚一晚上没睡。” 说完,又冒出一句不知道从哪儿搜索出来的话,“他见过无数次凌晨四点的元帅府,勤奋的人都是这样。” 段永年被逗笑,心情轻松了些,“你还真是挺智能,这么护着你家少爷。” “因为他钱给得多。”小白皮笑肉不笑地回,“对我也还不错。” 段永年嗯了一声,微微挑了挑眉。 听起来,这个男人,勉强还可以。 段永年在客厅等到天黑,夜幕降临,凌君寒才匆匆回来。 他在门口换上拖鞋,差点儿被客厅里黑乎乎的人影吓了一大跳,“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等你呢,想找你聊聊。”段永年拍了拍沙发,语气平静,“坐吧。” 凌君寒噎了一下,解开大衣扣,后背僵硬,缓缓坐下。 这阵仗,怎么跟上门提亲似的。 “说吧,你以后准备怎么办?”都是聪明人,当然就直切主题。 凌君寒把手肘搁在膝盖上,表情很是诚恳,“我不隐瞒您,我确实喜欢心心。但我不会逼他做不喜欢的事情,至于感情,慢慢来,水到渠成。” “听说,你平时对心心还不错?”段永年直了直后背,俨然一副家长态度。 凌君寒微微点头,一五一十说出实情,“住的您看见了,没委屈着他。就算是之前他所谓的冷宫,那都是我妈给我准备的婚房。” “婚房....”段永年被呛了一下,脑子里浮现上次视频的画面。 那富丽堂皇的,又是油画又是水晶灯,确实挑不出毛病。 但气势不能输,段永年撇了撇嘴,嘴硬道:“还是有点小,不如我们濒灭馆活动地方大。” “是,我到时候再让人把后山那边打理一下,重新开拓一点面积出来。”凌君寒淡淡说道,“毕竟,他偶尔会变回白虎的样子,能有地方可以多跑跑。” 轻描淡写,壕无人性。 段永年左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吃的呢?上次清单你也看到了,他很挑嘴的。” “全都是空运过来3s级别的肉,安全问题您放心,小白平时都在严格把控。”凌君寒轻轻笑了一下,“我比您还怕他生病。” 3s级别,死贵死贵。 段永年捻了捻指尖,这傻儿子吃得比在濒灭馆还好。 输了,彻底输了。 内心的天平摇摇晃晃,几乎要开始轻微的倾斜。 但理智还在,必须严格把控。 “嗯,反正现在谈恋爱肯定是不行,过几年再说。”段永年含糊其辞说了个时间,三言两语打发,“等他长大了,自己慢慢挑。” 凌君寒抹了把脸,过几年,他都可以剃发出家当和尚了。 这清汤寡水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他也没应声儿,就只是淡淡垂着眼,倔强抵抗。 段永年是聪明人,点到即止,他没话找话岔开话题,“那什么,你忙完了?” 凌君寒嗯了一声,坦白道,“我刚去查了一个多年前战死的学生,死于十五年前,刚好和心心做实验的时间吻合。如果没有意外,我认为他就是那个绑定的实验对象。” “你意思是,心心变人跟那个人有关?”段永年表情严肃起来。 “是,当然还只是我的猜测。我查了那位学生的资料,长相并不相似,应该只是提取了大脑的某段基因。至于具体怎么操作的,还不清楚。” 凌君寒靠上沙发,顺便见缝插针给自己加分,“我跟您说这些,只是想表明,我对心心的事情真的很上心,您不用担心我欺负他。” 兜兜转转又绕回这件事儿上,段永年无话可说。 这小崽子段位太高,真会攻人心房。 他支支吾吾,佯装打着哈欠,岔开话题,“嗯,困了,我准备去三楼睡觉了。你叫心心也上楼,去另一间客房睡。” 凌君寒哑然失笑,“行。” 反正等段永年回去,他把段无心再弄回来就是。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凌君寒推开主卧的门,看见段无心仍然坐在书桌前,下午才看了第一章的书,这会而已经翻了一小半儿。 见到小朋友,一天的疲惫倒是一扫而空。 “这么认真?”凌君寒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低头靠过去轻声问,“有不懂的吗?” “有,不懂的我都圈出来了,你明天挨着跟我讲讲。” 段无心放下笔,仰头靠在他身上,浑身散了架似的,哼哼唧唧道:“背疼。” 凌君寒垂眼捏了一下他的脸,软乎乎的。 他提议道:“要不要我帮你按一下。” “好。”段无心飞快答应,心想就等你这句话。 他蹬掉拖鞋,光着脚把自己扔到床上,四肢展开,脸埋进床铺。 凌君寒笑了笑,用脚把门谨慎带上,才慢吞吞走过去坐在床边。 他手掌按上后背,拇指按压穴位,力道拿捏得刚好。 “小少爷,舒服么?”凌君寒笑着盯着他的后脑勺。 圆溜溜的,连脑袋都长得这么好看。 “嗯,还行。”段无心软了腰肢,傲娇回道,“还得多练练。” 他想到什么,又扭头看向男人,“对了,昨天我生病,你又旷工一天,我还没骑你呢。” 凌君寒愣了一下,不自觉用力重了些,疼得段无心嗷嗷叫。 “你轻点儿!”段无心反手过去打了他一下,力道软绵绵的。 凌君寒放缓动作,慢吞吞说,“我以为,那个项目是你白虎时候才做。” 毕竟,人骑着背上,感觉怪别扭的。 “谁说的,这是你欠我的债。”段无心被按得舒服,声音轻了些,“反正,一整年的时间,我小本本记着呢。” 凌君寒警惕地扫了一眼关着的门,内心有点发怵。 段永年刚还在说让小朋友上去睡觉,要是人没到,估计一会儿就该掐着点儿下来抓人了。 他捏了捏有些偏瘦的后背,指尖顺着顺滑的衬衫布料滑动,“明天再来吧。” 天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怕过人。 不愧是老丈人,一出手就是老/江湖。 “不行,就今天。”段无心说着,翻身而起,直接把人推到在床上。 双腿一跨,脚尖绷直,就往背上坐。 凌君寒手肘撑着床,哭笑不得。 这病一好,力气倒是大了不少。 他双掌展开,陷入床铺,轻松做了几个俯卧撑。 耳朵灵敏,瞬间听到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快,下去。”凌君寒心里一紧,赶紧伸手去拉段无心。 整个过程,快速刺激,跟偷情似的。 只是人还没从腰上下去,大门就被利落推开。 凌君寒:“.......” 完了,他是不是被段无心传染了什么倒霉体质,怎么能次次都踩点儿撞上。 段永年靠在门口,阴阳怪气,“段无心,我下午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 怪自己儿子不争气,自己还上赶着往上扑。 “我天天骑他。”段无心理直气壮,双腿劈得笔直,一动不动。 “骑什么骑,跟我上楼睡觉。”段永年懒得跟他解释,伸手把人从床上拉起来,连拖带拽扯下床。 刚骑上坐骑没两分钟,瘾还没过就被打断,段无心很是委屈。 他眼巴巴地冲凌君寒瘪了瘪嘴,一脸不情不愿。 凌君寒躺在床上没动,双手一摊,表示毫无办法。 两人隔着几米远,跟被棒打鸳鸯似的凄凉。 -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段永年再一次坚持要在一边旁听。 方正的书桌,三人一人一边,跟座谈会似的。 凌君寒老老实实把头天段无心不会的部分挨个解释,不敢有其他的动作。 他在心里叫冤,都二十五的人了,追个人还被盯着,实在是太惨。 “听懂了就做习题。”凌君寒圈出一些中档题型,递给段无心,生无可恋。 今天的课程,没有喂糖,苦涩极了。 段无心学东西很快,这会儿跟着凌君寒学转笔,笔尖刷刷绕圈儿。 一边转一边答,两不耽误。 凌君寒扯了张草稿纸,闲得无聊,在纸上练钢笔字。 彼此都没说话,连视线都没碰上一下。 一个认真,一个安静。 段永年微微点头,跟高中教学主任似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对于这被和谐过后的教学很是满意。 他义正言辞地说,“以后上课,都要这样上。” “嗯,知道。”凌君寒在纸上胡乱写,头都懒得抬。 段无心昨天被教育到凌晨两点,蔫儿了似的,也跟着点了点头。 段永年通讯器响,他接起应了几声,又挂断。 内心很是纠结地开口,“濒灭馆打来电话,说有两只狮子受伤了,我可能得回去一趟。” 凌君寒差点笑出声,感谢两位狮子大哥的助攻。 他心里高兴,表情一如既往淡定,“那您回去忙,心心这边有我在。” “我会随时过来抽查的,不要想着玩花样。”段永年牢牢盯着人,做着薄弱的最后警告。 “您等一下,我给您买了小礼物,一起带回去。”凌君寒赶紧起身。 昨晚跟他妈通了个电话,临时抱佛脚,内心豁然开朗。 老妈说得对,只要哄着哄着,人家心自然就软了。 听到礼物,段永年果然表情好看了不少,双手环抱着,“行吧,赶紧拿过来,我赶着回。” “好,等我几分钟。”凌君寒拉开门,去隔壁拿临时准备的礼物。 段无心转着笔,眼睛乱瞄,盯上凌君寒座位上的草稿纸。 上面是龙飞凤舞的练字,张扬又干练,比他的狗爬字迹好看多了。 他捏着纸欣赏了一会儿,抬头问段永年,“爸爸,这句话什么意思?里面为什么有我的名字?” 段永年正沉浸在被人拍马屁的舒适中,淡淡地瞥了一眼,“什么话?” “就这个,什么无心君寒的。” 段无心站起来,隔着桌子把纸递过去,指着正中间那一行字,“好像是刚刚他写的。” 段永年垂眼,看到正中间龙飞凤舞的一句话。 卿本无心,奈何君不惧寒。 他内心啧了一声,这追人心思也太过于明显了点儿。 暗戳戳的,写给谁看呢。 狗元帅能文能武,还会写藏字情诗,有点东西。 还好自个傻儿子是个文盲,看不懂其中含义。 怎么,你不惧寒,我就给你点儿雪上加霜,难上加难! “到底什么意思啊?”段无心有些着急,好奇追问。 段永年咳了咳,满脑子转着瞎编,胡言乱语解释道:“这个,这个意思是说,你没心没肺,又太冷漠,他不喜欢你这样。” 他悄悄观察段无心表情,心想会不会下嘴重了点儿。 虽然阻拦爱情要紧,好像也不能太伤人自尊。 “没事的心心,做人吧,保持自己的个性最重要。”段永年找补道,“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段无心盯着刚拎着礼物进门的凌君寒,有些无奈噢了一声。 他撑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太冷漠了啊,那我以后,对他再热情点儿?” . 第29章 你还有我呢 段永年差点儿被一口气呛死,他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对话,不知道怎么左拐右拐,就拐到了这个结果上。 这孩子的脑回路,就没一次是正常的。 他敲了敲那张草稿纸,气急败坏地说:“谁让你热情了?我是这个意思吗?” “你刚刚还在说我冷漠,没心没肺,好孩子知错能改。”段无心转了转笔,表情认真严肃。 他见老父亲表情红了又绿,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仔细想了想,他其实对凌君寒也不算冷漠吧。 只是现在变成了人,又不能像濒灭馆里其他动物一样,有事没事帮忙舔舔毛。 凌君寒拎着袋子,目光扫到桌上那张草稿纸,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杵在门口,个子高大,跟个门神似的。 段永年猛然回头,见人现身,瞬间噤声。 毕竟背后捅刀,也不是什么正道的做法。 他含含糊糊把话题岔过去,“心心啊,你知道那两只狮子为什么受伤吗?” “哪两只?” “就关在一起那两只公的。” 段无心回忆了一下,表情嫌弃道,“哦,他们俩不是之前老在一块儿么?” 那两只狮子恶恶心心的,天天躺在一起骑来骑去。 每次散步路过他们的园区,段无心都躲得远远的。 段永年终于逮到了教育素材,一本正经的说,“是啊,他们俩之前在谈恋爱,最近闹分手,互相殴打,两只都受了重伤。你看,搞基就没什么好下场。” “搞基是什么意思?”一段话里,段无心精准抓到重点。 段永年咳了一声,解释道:“就是两个男的在一起了。总而言之,争强好胜的同性别谈恋爱,最后都会以家暴收场。” 段无心哦了一声,懒懒掀起眼皮,“你就直说是它男朋友嘛,这个我还是懂的。” 以前弹幕偶尔也会有人许愿,什么赶紧找到男朋友女朋友的。 他虽然不知道找来有什么用,但人类可能就是很无聊,一定非要找个人在一块吧。 听到回复,凌君寒微微挑了挑眉,还知道男朋友。 比他想象的,稍微没那么不开窍。 “是啊,它要是找一个温柔女朋友,就不会受伤。你看现在,两人反目成仇,腿都被咬折了。”段永年用拳头锤了锤桌子,一字一顿,“这就是,前车之鉴。” 段无心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嗯嗯敷衍了两声。 教育完毕,段永年很满意今日份的灌输。 他侧头扫了一眼凌君寒,眨了眨眼表示警告。 凌君寒垂着眼把礼物递过去,憋着笑说,“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买了补品和红酒,有点俗套,您别介意。” 拿人手短,段永年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只能梗着脖子接了过来。 他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几遍,才说,“谢谢了啊,那我走了。心心要听话,牢牢记住我说的每一个字。尤其是,那两只公狮子的下场。” 他决定下次把狮子受伤图传给段无心,时刻提醒。 搞基需谨慎,分手就断腿。 “知道了。”段无心觉得他爸真是年纪越大越啰嗦。 “我让司机送您。”凌君寒带着人下楼,叫人跟着馆长回去。 送完了人,他站在门口长长舒了口气。 这一天一夜呆的,时刻监视,简直是要命。 他倚在门口回头,见段无心蹦着下楼,朝他跑过来。 凌君寒微微偏着头,想起刚刚进门抓到那句对话,问他,“你刚刚说,要对我热情点儿?” “嗯,我刚反思了一下,我以前确实对你不够好。” 段无心眨了眨眼,手臂张开,表情无比坦然,“那抱一下。” 突然这么主动? 凌君寒愣了一秒,心想是段无心要求的,不怪他诱导小朋友。 他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把拉过来揉进怀里,手掌碰到过于纤细的腰。 指腹在背脊上一点一点的滑动,最终落在脖颈的位置。 舍不得放,索性就放任自己,享受这几分钟的温情。 段无心一动不动的贴着他,眼睛眨了两下。 接下来要干什么? 就这么傻站着吗? 抱也抱了,怎么还不松开? 他比凌君寒矮了大半个头,下巴刚好抵在军装的肩章上,硌得疼。 段无心挣扎了一下,声音嗡嗡出声,“差不多了吧,我快窒息了。” “再抱一会儿。”凌君寒没松手,微微弯腰,把头压在他的肩膀上。 头稍微侧过去一下,就能贴上脖颈的皮肤。 好香好软。 不想松开。 段无心皱着眉,有些僵硬的,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心想凌君寒好惨啊,连个抱的人都没有,平时果然是对他太冷漠了。 说到底,这个人对他还是挺上心的,做人要学会知恩图报。 嗯,以后确实应该对他好一点。 “那就再给你抱五分钟。”段无心伸手穿过大衣,大方的环着他的腰。 感觉被两条软软的手臂缠住,凌君寒笑了,怎么这么乖。 简直想要,再得寸进尺一点。 他偏过头,那股恶劣劲儿上来,贴着他耳朵说,“要热情的话,光抱可不够。” “还要做什么?”段无心呆呆地问。 凌君寒心想着还是得做个人,把脑子里限制级的念头甩出去,适当的给了点儿提示,“比如喂我吃饭,帮我按肩,嘴巴甜一点,不要老那么凶。懂不懂?” 段无心脸被抱得有些发热,越听越不对劲。 他低头蹭了蹭大衣,“怎么,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是不是这样对你的,我们是不是应该相互付出?”凌君寒觉得自己简直坏透了,光知道骗小孩儿。 段无心想了想,觉得合情合理。 “也是,好吧,以后我会努力热情的。” 达成共识,凌君寒心情无比愉悦。 他能感觉到段无心对他越发的依赖,只是需要再等等,等到这份依赖变成真正的喜欢。 段无心活学活用,轻轻推开他,“那现在就吃饭吧,我喂你。” 他扬起脖颈,使唤道,“小白,开晚饭。” 凌君寒乐得不行,坐在餐桌旁边,乐享其成。 本来以为两人相处进入了瓶颈期,猛然又找到了生路。 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凌君寒交叠着腿,看段无心忙里忙外把菜端上桌,真跟他媳妇儿似的。 温情之中,竟然心生几分欣慰。 他拉开旁边的凳子,轻轻拍了拍,“过来,挨着我坐。” “嗯,谢谢你这两天教我上课。”段无心豪迈地夹起一块肉,一股脑往对方嘴巴里塞。 嘴巴一张,凌君寒差点儿被当场噎死。 人变软了,动作依然硬核。 他好不容易把肉咽下去,猛喝了三口水,才缓了过来。 这他妈跟他想象的热情,完全不一样。 小白立在一旁,面无表情吐槽:“你这投喂方式,跟我帮你洗澡的方式,真是如出一辙的粗暴。” “干什么,你就是嫉妒没人喂你吃饭,黑煤球。” 段无心冲他做了个鬼脸,又夹了一大块肉往凌君寒嘴里塞,语气无比惋惜,“这可都是我爱吃的,从我牙缝里挤出来的,现在都分给你了。” 凌君寒觉得让段无心学会温柔,这辈子大概都不太可能。 他脸微微抽搐,微微张嘴,强行接受这凶残的热情。 怪他喜欢上这么野的小白虎,就得受着。 段无心三两下把一盘肉塞完,盘子空空荡荡。 他非常满意地拍了拍凌君寒肩膀,力道很重,“感受到我的热情了吗?感受到我的进步了吗?” 凌君寒被拍得岔气,闭了闭眼,违心开口,“嗯,相当热情,进步神速。” “是吧,以后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暗戳戳写什么小纸条,我又看不懂。”段无心撇了撇唇,夹起一块肉奖励自己。 凌君寒盯着他,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说了你又听不懂,也没什么用。 小白再次插话,下嘴狠辣,“你自己就是个傲娇,还要教别人有话直说。简直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哪里傲娇了!我才没有!”被一语戳中,段无心转过去凶巴巴的吼。 他只是,有时候不大好意思开口求人罢了。 绿光扫到他身上,闪烁了一下,小白抬起手指了指,“不好意思,你现在就在傲娇。” “我不想跟你说话!”段无心气鼓鼓地低头,埋头苦吃。 凌君寒觉得自从段无心来了之后,连小白都变得生动了不少。 他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给段无心盛了碗汤。 旁边有轻微地机械声咔咔作响,接着“哐当”一声,顿时吸引了两人注意。 凌君寒抬眼看过去,刚还站在一旁的小白,此刻直挺挺倒在了地上,旁边小花绕着他汪汪汪直叫唤。 段无心啊了一声,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他喃喃道:“它不会是因为跟我吵架没吵赢,悲伤得晕过去了吧?” “我....好难受,我....”小白抽搐了一下,说话断断续续。 话还没说完,双眼一闭,又了厥过去。 凌君寒快步走过去蹲下,点开手臂上的按钮检查了一下系统,显示处于故障。 他抬头看向段无心,声音很低,“小白他....可能得返厂了。” “为什么?他刚刚不是还挺精神的。”段无心拧眉,晃了晃机械臂。 平时那张冷冰冰的脸,这会儿看上去更冷了,一动不动。 凌君寒把机器人扛在肩上,用手臂固定住,回头说,“我带他去趟研究院,你要一起吗?小白生病了,得重新换配件。” 段无心这才紧张起来,用力拍了拍小白的脸,嘟囔道:“他不会要死了吧?” “看起来挺严重的,算算小白也出厂了七八年,确实到点了。”凌君寒快步出门,示意段无心跟上。 段无心快步跟上,脑子有些发懵,机器人也会死吗? 虽然小白平时老是怼他,但是生活上照顾还算周全。偶尔斗斗嘴,也算是添了不少乐趣。 细细算起来,勉强算得上他排名前三的朋友。 第一凌君寒。 第二小花狗。 第三,就是这黑煤球。 段无心看了眼双眼紧闭的机器人,此刻仿佛像是一个玩具,毫无生气。 “我刚不该吼他的,他会没事的,孟与森那么厉害。”段无心很是自责,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凌君寒。 他绞着手指,感觉心脏空落落的。 凌君寒揉了揉他的头,安慰道,“跟你没关系,只是时间碰巧。他之前就一直在更新零件,最近越发频繁,的确是寿命快到了。” 两人急匆匆进了研究院大门,直奔孟与森的研究室。 凌君寒推开门进去,直接把机器人放在操作台上,敲了敲桌面,“过来帮忙看看。” “这是怎么了?”孟与森从躺椅上弹起,快步走过去。 凌君寒按下重新启动,只是滋滋两声,又陷入死机状态。 “你看看,还能不能修。” “你这机器人可是老古董了,第一代,零件匹配的也少,有点难。” 孟与森大致检查了一下,敲了敲机器人的脑门,表情很是为难,“要不,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换一台。” 段无心拼命摇头,用力去抓孟与森的胳膊,“不行,你要把他修好,求你了。” “多少钱都修,我也挺舍不得的。”凌君寒撑着操作台,抿着唇抬眼看他。 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看得人发怵。 “哎,服了你们俩,对机器人也能有感情。”孟与森揉了揉眉心,感觉很是头疼。 自从家政机器人开始普及,研究院每年报废的机器人不计其数,还有以旧换新的置换方式。 大把大把的用户嫌弃似的把旧版送回来,再添点钱把全新的带回去。 能这么念旧的,可真不多。 孟与森走到书桌边上,抬手按下内部呼叫,“你们过来两个研究员,帮我把凌元帅家的机器人带过去做全身检测,务必保证零件完好。等检测报告出来,我亲自来修。” 很快,两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研究员进门,小心翼翼地把小白抬了出去。 段无心眼巴巴的看着人进了又出,手足无措。 “谢谢。”凌君寒有些烦躁,递过去一根烟,自己也咬了一支点上。 孟与森吐了口烟,表情凝重说道,“你现在可没太多心思在机器人身上,你家小宝贝的核对结果出来了,是那个学生。” 段无心抬头,指了指自己,“跟我有关吗?” “嗯,找到你基因注射的匹配者了。”孟与森从杂乱的桌面上翻出一份报告递过去,指了指封面上瘦弱的少年,“他应该就是你人类基因的来源。” 凌君寒咬了咬烟,扫过那个陌生的名字,问道:“确定了么?” “比较确定。”孟与森烦躁得挠了挠头发,还没从这一堆线索当中找出完整的头绪。 “我搜索了联邦系统基因库,对比了之前提取的心心的样本和他的,有一大部分是吻合的。但奇怪的是,他的死亡记录很是蹊跷,没有遗体照片,没有死亡时间,没有家属签字。甚至死于哪一场战争,都是含糊其辞。” 段无心垂眼盯着文件上的照片,喃喃开口,“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在哪里见过?”凌君寒问。 段无心回忆了一会儿,断断续续的说:“他也被关在实验室隔壁区。我们当时的实验室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是动物,一边是人类。但另一边总是很黑,看不大清楚。我只是有一次被抓过去抽血的时候,偶然在抽血室碰到过一次。” 他锤了锤脑袋,有些懊恼,“因为隔得有些久,我不确定有没有记错。” “所以,他很可能并不是战死的,死亡记录被做过手脚。” 孟与森敲着文件袋,揣测道,“这群老东西,做实验还做到人身上去了,真是丧心病狂。” 凌君寒垂眼听着,没有说话。 段无心说的那个场景,和他记忆中的小黑屋逐渐重叠。 他们也像野兽一样,被一格一格的关押着,常年漆黑,看不到光亮。 感觉,事情马上就要串起来了。 但总觉得,还少了点儿什么。 烟灰蓄了一截,凌君寒伸手抖掉,“我没有懂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只是为了打仗,现在军队实力已经足够强,不需要再用这样试验结果不稳定的战士。” 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的计划,直到现在,逐渐成型。 总感觉,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军队的事情我不懂,我只是好奇,他们怎么能做到把人的基因完全植入老虎的身体。他们俩长得并不像,不是生物意义上的遗传。按照昨天你说的情况来看,更像是...把这个人的天赋直接嫁接给了心心。”孟与森拧着眉头,满面愁云。 段无心愣愣地听完对话,又看了一眼文件上的人,“这个人,已经死了是吗?” “嗯,十五年前就去世了。官方说法是,战死沙场。”孟与森咬了咬牙,爆了句脏话,“谁他妈信啊。” 段无心长长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身处于巨大的漩涡之中。 而真相是什么,不得而知。 凌君寒捏了捏他的手心,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把事情查清楚。” “总之,心心变人的事情一旦泄露出去,他绝对会有生命危险。” 孟与森收起平日那份懒散,小心叮嘱,“如果没有猜错,他们是以为试验失败,才会扭转过去改为用动物的基因嫁接到人身上。你想,要是被他们知道.....” 凌君寒点头,语气中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我当然懂,所以,我现在已经不放心其他的机器人自由进出我们家。毕竟黑进程序,是最简单的监视技巧。” “知道了,你负责儿子的安全。你们家机器人,我会尽力把他修好。”孟与森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勾起座椅上的白色制服,“你们回去等我消息吧。” 段无心闷闷不乐地跟着凌君寒回了家,房间里只有孤零零的小狗,看上去空空荡荡。 平日里吵吵闹闹的,这会儿倒是清净得厉害。 他心里堵得慌,却不能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情绪,只是感觉五脏六腑拉扯的疼。 不知道是因为小白,还是因为好多因为实验死去的生命。 他一言不发的进浴室洗澡,换上睡衣躺回床上,闭眼发现根本没办法睡着。 索性又把眼睛睁开,一眼不眨的盯着窗外发呆。 凌君寒情绪也不大好,整理完书桌上的文件,换上睡袍,侧身挨着他躺下。 房间里很是安静,静谧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段无心背对着他,用手臂当枕头枕着,轻声问,“你不高兴吗?” 凌君寒沉默,没有说话。 他很少在别人面前,流露出军人不应该有的私人情绪。 不管是高兴还是悲伤,在战场上都是忌讳。 早已经练就了面无表情,万事埋于心中。 “反正我不太开心,我有点想小白了。”段无心声音很轻,带了点儿哭腔。 他嘟囔道:“他还没学会怎么帮我洗澡呢,每次都是把我直接扔进去。” 凌君寒顿了一下,缓缓开口,“我心情跟你一样,小白跟了我很多年,我的难受不比你轻。” 黑暗里,他难得吐露真心。 手掌盖上眼皮,他回忆道,“除了凌嘉木和孟与森,我朋友也不多。日常相处的时间里,小白基本上占了一大半。如果这次真的没法救回来,我以后不会再用其他机器人了。” 段无心翻身过去,侧身躺着,和他对视。 月光照在男人脸上,额前的碎发耷拉下来,凌乱散在额头上。 和平日里那副胜券在握的气场不同,段无心找不到词汇去形容这样的凌君寒。 只是这一秒,那个战场上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元帅,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可怜和落寞。 心脏好像微微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他想要安慰一下,却不知如何下手。 “凌爸爸。” “嗯。” 段无心想了想,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凌君寒。” “嗯,叫我干什么?”凌君寒挪开掌心,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明就里。 段无心冲他伸出手臂,语气真诚,“要不要再抱一下,这次可以抱久一点。” 他学不会人类那些复杂的情感,太繁复,也太纠结。 但这一刻,内心深处,心生出一点点的心疼。 他知道一只动物难过的时候,另一只会把他抱着,然后顺一顺头顶的毛。 黑暗之中,凌君寒轻轻回抱住他,把那副柔软的身体揽入怀中。 心无杂念的,只是寻求一份温暖的怀抱。 段无心窝在他怀里,费劲抬手,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头。 他小声说,“如果小白不在了,你还有我呢。” . 第30章 这不是□□吗! 凌君寒把头埋进温热的颈窝,感觉银白色的发丝软软的贴在脸颊上。 明明平时看起来凶巴巴的,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意外的温暖。 此刻,他的心变得比头发还要软。 你还有我呢。 这句话直接戳到了心坎上,又酥又麻。 这个单纯的笨蛋,总是形之中,胡乱撩人。 “以后你还会走么?”凌君寒蹭了蹭他脖颈上的皮肤,低声问。 段心微怔,认真的考虑了几秒,轻轻摇头,“应该不会。” 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没脑子,这句安慰就脱口而出。 只是仔细想想,如果凌君寒需要他的话,他想他以一直在这儿。 他感受到凌君寒的呼吸离自己近,刻意放轻,像是怕吓到自己。 但手臂的力道不自觉更重了一些,几乎要按得自己喘不来。 “凌君寒,你怎么了?”段心扬起脖颈,轻微呼吸了几分新鲜空。 好像,他真的挺难的。 好怜,再抱一会儿吧。 段心继续摸头,把垂着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 “没有,我就觉得....”凌君寒一时语塞。 上一次,段心费劲心思想要离。 这一次,却告诉他愿意留在身边。 前后比,心境截然不同。 他明白段心此刻向他展示的温情和爱情关,更像是朋友之间的一怜惜。 但是此时此刻,好像有这样一个克制的拥抱,就已经够了。 良久,他补上那句没说完的话,“觉得你乖。” 又乖又软,还贴心。 段心被夸得有些害臊,用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你在,好些了吗?” “嗯,谢谢。”凌君寒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温柔放,夸奖道,“你比我想象的,稍微要细腻那么一点儿。” “我也不是真的心那么,偶尔还是有眼力见儿的。”段心扬起下巴,自吹自擂。 “挺有眼力见儿,就是经常理解出偏差,另辟蹊径。”凌君寒精辟总结道。 比如入冷宫,比如硬核卖乖,比如要变得热情,比如亲脸表示感谢。 就没一件事,和正常人在一个调上。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段心来了精神,撑着床铺跟他视。 凌君寒终于感觉心情轻松了些,轻笑了一下,“夸你呢。好了,你放心,小白不会有事的。” 段心扯被子拉到脖颈处,嘟囔道,“怎么换你来安慰我了。” 凌君寒眨了眨眼,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因为我调节情绪快,一会儿就好了。” “你是挺快,前后不五分钟。”段心在心里掐了个时间,表示同意。 凌君寒挑了挑眉,男人,是不是不以说快。 算了,说了这小屁孩也听不懂。 他扯下严严实实的被子,勾了勾尖尖的下巴,问,“饿不饿?晚上饭都没吃完就走了。” 段心摸了摸肚子,感叹道:“别说,还真有点儿。不小白不在,我们只能点外卖应付一下。” 这会儿才发,这个机器人在生活里的存在感如此之。 平时晃来晃去不觉得,等人走了,才迟钝的有所察觉。 想到这里,段心又老横秋叹了口。 “我做。”凌君寒拢着睡袍起身,垂眼看他,“想吃什么?” 段心眼睛一亮,语有些期待,“你还会做饭?” “凑合,想吃就起来。”凌君寒伸手把人从被窝里拉起来,半夜的,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段心跟着后面嘟囔,“凑合,那就是一般嘛。” 客厅里小花在板上跑来跑去,发出指甲抓的声音。 段心停在楼梯口,板着脸教育,“小花,晚上不以乱跑,吵。” 那语,陡然上升了个辈分,俨然家的态度。 小狗猛然刹车,下巴着,是听话。 它放轻脚步跑去,用舌头舔了舔段心的脚踝。 “你忘了,你以前也是这样在家里跑来跑去。在了,还知道教育人。”回想道他惨不忍睹的婚房,凌君寒情吐槽,“不仅乱跑,还拆我的房子。” 提起这档子旧事,段心脸上是挂不住。 “你这人好没意思,都说了翻篇儿了还提!” “好,我不提。你随便砸,我不管你。”凌君寒把袖子干脆利落卷到小臂处,进了厨房。 段心弯腰把小花抱起,塞在怀里跟去,靠在门边看男人的动作。 睡袍松松散散的挂在身上,明明是懒散的样子,整个操作倒是相当的干脆利落。 几块牛肉被清洗干净,放上案板。 菜刀飞快起落,整片肉变成小均匀的肉丁。 整个程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你还真会啊。”段心眨了眨眼,惊叹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能仗能做饭,书读得不错,字也写得好看。 至于这张脸,看久了没那么凶,勉强得也还行。 凌君寒把肉丁扔进盘子里腌制,自嘲道,“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谈恋爱。” 段心噢了一声,心中那股疑惑豁然朗。 果然人完人,原来致命缺点在这儿。 他好奇道:“那你之前谈吗?” 凌君寒淡淡回,“没有,人家不喜欢我。” 语心酸,表情怜,惜某人不懂。 “二十五还没谈恋爱,好像是有点惨。”段心点了点头,安慰兄弟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没什么不了的,我也没有谈。” 凌君寒被噎了一下,手指揉捏着浸泡在酱料里的肉,内心百味杂陈。 你这比骄傲的语是几个意思? 他回头瞥了一眼正在垂眼逗狗的段心,奈摇了摇头。 弯腰拿出炒锅,倒油,扔肉,翻炒,一呵成。 肉混着油,滋滋作响。 快,厨房里飘散出牛肉的香味。 段心馋得不行,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忍不住咽口水。 他单手抱着狗,往前挪了两步,犹豫掏出左手,想往锅里伸。 凌君寒掉手,警告道,“烫,马上就好。” “哦,也能并不是好吃。”段心收回手掐着狗肚子,摇头晃脑,眼神乱瞄。 为了刺激人,他违心的夸奖不知生死的机器人,“小白做的肉,看上去比你这卖相好点儿。” 没良心的,说话真的人。 凌君寒面表情收锅,把肉盛到盘子里,故意引诱似的在他鼻尖上绕了一圈。 停顿两秒,径直端着走了出去,“那你别吃了,都是我的。” 段心咬了咬牙,满脸生。 这人怎么这样,明明刚刚还是温情的氛围,情绪刚好点又来逗他。 烦人。 他跟变态似的寸步尾随到餐桌,指了指怀里的狗,嫁祸道:“它想吃,我先替他尝尝。” 小花是听话,配合得叫了一声,汪! “你看,它说饿了。”有了搭档,段心底十足。 “狗不能吃这么咸的食物,让它吃狗粮去。” 凌君寒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嚼了嚼,评论道,“肉质鲜美,又弹又嫩。” “我才不信,除非你给我吃一口。”段心蹩脚的用着激将法,挑着眼尾挑衅看着人。 实在是有点饿,狗不管用,只能自己上。 凌君寒不逗他了,把盘子推到他面前,递筷子放进手里,“都是你的,吃吧。” “都、都给我啊。” 幸福来得猝不及防,段心强忍着兴,佯装冷的拨弄了一下,“那为了不浪费,我会吃光的。” “段心。”凌君寒懒懒靠着椅背,突然连名带姓的叫他。 “干什么。”段心飞速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嘴巴差点儿没包住。 好吃,好吃到上天。 有这厨艺还当什么元帅啊,直接个餐馆得了。 凌君寒敲了敲桌面,表情严肃,“晚上谁坐在这张桌子上,说以后有什么话就直说的。” 段心心跳重了一下,轻描淡写应,“我。” 只是,语有那么一点心虚。 “那在你是在干什么?想吃就直说,你不用跟我拐弯抹角。”凌君寒淡淡看着他,表情是认真。 他觉得偶尔傲娇一下也没事,比如在,算是某小情趣。 但是自己活得糙,不一定每时每刻都能准确捕捉小朋友的反向心理。 这于直来直去的军人来讲,猜心思比仗更难。 如果,段心想要什么,能够再直接一点。 他能够有把握做得更好。 段心噢了一声,闷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 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好,我慢慢改。” 凌君寒看着那乖巧样儿,心都快了。 一通引导下来,内心感觉有些罪恶。 这真是从小培养童养媳,用心耗时,慢慢磨。 他靠上座椅后背,微微扬了一下嘴角,“好吃吗?” “也就一.....”段心卡住,想到刚才的话,难得遵从内心,“好吃,是我吃最好吃的肉。” “嗯,有进步。”凌君寒是欣慰。 他能感觉到段心一点一点的改变,越来越真诚,也越来越依赖自己。 好像,距离他想要的结果,又更进了一些。 工具人小花被段心情放回上,他火速把一盘肉扫荡干净,主动要求洗碗。 没等人口,自己就乖乖端着脏盘子进了厨房。 段心生存法则,绝不吃人嘴短。 厨房响起水声,只是没两秒钟,就听见啪嗒一声,玻璃落的声音。 凌君寒起身去,看见一的碎片和站在旁边手足措的段心,捏了捏眉心。 他把人挪到一边,定在原,“站在这儿别动,小心割到手。” “我不是为了不洗碗,故意摔的。”段心有些委屈,双手扬在空中比划道,“以前用虎爪习惯了,拿不稳。” 凌君寒笑了,快速用扫帚把碎片清理干净。 “我又不傻,你怎么会觉得我认为你是故意的。” “我怕你以为我狼心狗肺,吃人的饭,还不肯洗碗。”段心自己下嘴狠,吐槽狠辣。 凌君寒拉他的手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事,咬牙切齿埋怨,“你不是狼心狗肺,你是没心没肺。” “你怎么还骂上瘾了!”段心得想揍他,左手一扬,落了个空。 凌君寒躲去,流氓似的捏了捏他的脸,学着弹幕吐槽,“没心没肺段心,薄情寡义段心。” 让你两下,还来劲了。 “你完了,我跟你说。今晚我不揍你,我就不姓段。” 段心一边说着,抓到空隙,趁机抬腿偷袭。 只是脚踝还没碰到腰,就被手捏住。 凌君寒把他轻松压到琉璃台上,手臂扣上台面,牢牢控制,“段心,我发你是真傻。” “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啊。”段心得恨不得自己立刻变回白虎,给上一爪子。 凌君寒压着他的腿,贴着耳朵轻声口,“你学我书架上的格斗术来偷袭我,你说你是不是傻。你学会的东西,你觉得我不会?” 段心噎住,四肢都被掌控,动弹不得。 好有道理,力反驳。 “你起来,我要睡觉了。”段心伸手推他,推不动。 他扭动了一下,脚还悬在半空,胸前的人像山一样压着他,别扭极了。 凌君寒装着恶霸,故意更用力了些,“我要是不起呢。” “我就告诉我爸爸你欺负我。”段心毫办法,只能使出杀手锏。 一盆冷水泼下来,骤然清醒。 凌君寒瞬间起身,表情恢复冷漠,“上楼,睡觉。” - 第二天一早,凌君寒就接到孟森的电话。 脑子还没完全清醒,他含糊不清下意识问,“小白怎么样了?” “我检查了,完完全全保证原来的样子不能。我就是跟你商量一下,保存芯片和记忆,再重新换上一个外壳。” 孟森叹了口,“实在是太老旧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式。” 凌君寒思考了一会儿,抬手晃了晃还在睡梦中的段心。 小朋友微微皱了皱眉,不耐烦推了他一把,扭头继续睡觉。 他弯腰问:“小白要换外壳,去看他在样子的最后一眼么?” “去。”段心眼睛睁,一秒清醒。 凌君寒指尖绕着银白色的头发,着通讯器回,“等我们几分钟,马上去。” “哎,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孟森感叹,“行,等你们来。” 段心掀被子,走到衣柜前面,郑重的挑选了一套正装。 黑色衬衣黑色西裤,连外套都是黑的,往身上一穿,倒是显得皮肤越发的白。 皮带一勒,勾勒出细腰和笔直的腿,身形纤细,穿什么都好看。 凌君寒坐在床头,目光胆停留在少身上,放肆欣赏了一会儿。 他旁边衣柜,一整排颜色相同的军装。 指尖刚勾上衣架,就被段心立刻制止,“严肃点儿,今天穿黑的。” “...又不是去葬礼。”凌君寒耐心解释,“小白还是那个小白,就是换个壳。” 段心表情严肃,按下他的手,“不行,虽然他在晕去了,我们也要认真待。穿黑的,听我的。” 两人视,僵持了一会儿。 实在没办法,凌君寒只能遂了他的意。 难得不穿军装,如此正式,倒是怪不习惯的。 他缓缓扣上黑色衬衣的领扣,套上外套,正准备往外走,脖颈被领带勾住。 段心跟套马似的把领带挂在了他脖子上,一手拉着领带,轻松把人带了回来,再次强调,“正式!” 凌君寒撇了撇唇,心想他结婚都没这正式。 他垂眼把慢条斯理领带系上,感觉被勒得呼吸不畅。 “我也要,你帮我系。”段心从盒子里偷了一条他的领带,往脖子上一扔,把脑袋凑去。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银白色脑袋正正在鼻尖的位置。 凌君寒手指勾着那细细的布料,从左绕右,认真结。 段心不敢出,屏息凝神,任凭人的动作。 他放轻声音,喃喃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穿正装呢,没想到是这时候。” “以后还有机会。”凌君寒把领带结推上去,刚好到少喉结下方。 “以后是什么时候?”段心抬眼看他,想起自己征服星辰海的梦想,语豪迈说:“以后我是要穿军装的。” 凌君寒把领带放进扣好的西装里,轻轻拍了拍,把褶皱拉扯服帖。 他暗示道:“等你结婚的时候。” 段心皱了皱眉,这人怎么三言两语离不什么谈恋爱结婚的。 是不是纪了,总害怕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 孤寡老人就是惨,看来是需要社会的关爱。 一想到这个,他看向人的眼神不自觉又怜爱了几分。 穿戴完毕,两人并肩出门。 路上经元帅府的工人们,家频频侧目,没人敢上前问,只敢窃窃私语。 穿这么严肃,是元帅府要变天了吗?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段心垂着头,扯了扯凌君寒袖子,“他们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凌君寒松了松领带,避旁人围观的眼神,懒仄仄回,“谁他妈在自己家穿西装,估计当我们俩神经病。” “今天情况特殊,你忍一忍。”段心看出他的不适应,安慰道,“快,小白等不及了。” 两人快步走到研究院,直奔顶楼,抬手推院办公室门。 里面凌嘉木和孟森盯着正装二人组,齐齐出声。 “你们这是要奔丧?” “你们这是要结婚?” “送小白最后一程。”段心拍了拍胸口,表情凝重。 孟森语道,“他还没死,只是换个装备,不必如此。” “我哥居然会穿西装,我得拍个照发给我妈。”凌嘉木从后面探出头,举起手,咔嚓来了一张。 生怕他哥生,拍完证据,赶紧把通讯器藏到身后。 凌君寒八风不动,瞥了一眼段心,抬手轻轻揽住他的肩膀。 他微微扬起下巴,说:“重新拍一张,双人的。” 凌嘉木:“?” 怎么感觉哪里不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他噢了一声,缓缓把通讯器又拿出来,站到正中,镜头框住两人。 手晃了晃,指挥站位,“心心再往右边一点儿。” 段心挪了半寸,手臂和凌君寒撞上,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凌君寒抬手,条件反射把段心的头轻轻扣住,往自己身上带。 凌嘉木皱眉,瞧着两人近的距离,那股诡异的感觉越发明显。 上一次碰他肩膀的前辈,被他嫌弃闪了一米远。 他哥什么时候跟人家动作这么亲密了? “好了。”凌嘉木带着狐疑按下快门,把屏幕亮去,“这张以吗?” 段心凑去检查,看到照片里微微侧头的凌君寒,语埋怨,“你不看镜头,看我干什么。” “你得好看。”凌君寒金口一,情话信手拈来。 他确认了一下照片,同款西服的两人站得规矩,又带着一丝亲昵。 银白色的少微微靠在他的肩上,微微扬着嘴角,琥珀色的瞳孔微微闪着光。 端庄又和谐。 不得不说,真挺像结婚照。 凌嘉木抿了抿唇,眼神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又瞥了孟森一眼。 挑了挑眉,用眼神发问:我哥吃错药了吗? 孟森没理他。 只是抬手推着两人往旁边房间走,“别墨迹了,趁着小白在还能启动几分钟,赶紧去看吧。” “哦,小白还在等我们。”听到这个,段心急匆匆转身出门。 凌嘉木跨腿想要跟上去,衣服后领被扯住。 他回头挣扎,奋力扯出衣领,不满口:“干什么拉着我,我也要去看。” “你能不能给二位留点儿私人空间。”孟森啧了一声,稍微用力,把人拽回沙发上。 凌嘉木看向两人离的方向,左边,右边纤细,还挺和谐。 他手肘搁在膝盖上,喃喃自语,“什么私人空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 孟森薅了一把他的头发,手法娴熟得跟撸狗似的。 “你他妈真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 “你有话就说,别学我哥进行智商羞辱。”凌嘉木一脚踹回去,表情愤愤不平。 智商随了妈,从小被侮辱到,他能怎么办。 孟森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才悠悠出声,一锤定音。 “你没看出来,你哥喜欢段心吗?” 空安静五秒。 凌嘉木表情静止,目瞪口呆,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爆炸新闻。 他哥,喜欢,段心。 缓和了好一会儿,他才嚎叫道:“什么!他竟然想泡我儿子!!!这不是乱/伦吗!!” . 第31章 你妈那头像,是谁? 段无心和凌君寒一左一右,中间的白床上躺着黑不溜秋的机器。 这场景布置得,真跟太平间似的。 凌君寒按下启动键,电流声滋滋作响,绿光闪烁了两下,小白缓慢睁眼。 他迟钝地盯着两张放大的脸,一身黑,跟保镖似的绕在一旁。 “你们穿这么严肃,是已挂了吗?”小白很是疑惑,环顾四周。 一片洁白,像是灵堂。 “还没,们是单纯表达对你的重视。你有什么话想说吗?”段无心摸了摸铁脑袋,放轻语气问道。 小白卡顿了一下,胡言乱语,“所以,现在是该交代遗言了是吧?” “倒也不至于,你会好起来的,是需要修复几天。”凌君寒掐着提醒道,“还有三分钟。” 小白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口,“如还能活过来,申请加工资。” “加,改天再去抽个奖,奖金都给你。”段无心猛烈头,病在前,百依百顺。 小白趁机敲诈,为自己谋取福利,“不喜欢帮你洗澡,以后让少爷代劳吧。” 他这老胳膊老腿,还得泡水,不坏才怪。 段无心:“.....” 遗言还要提这事,你是有多嫌弃? 凌君寒张口答应,“可以,帮他洗。” “自己有手,自己的澡自己洗,已长大了。”段无心回嘴。 小白打断,声音逐渐微弱下去,“让说完,时间不多了。” 眼皮睁了又闭,俨然一副即将驾鹤西去的虚弱。 段无心回头,把耳朵贴在他嘴唇的位置,“还有什么?” “还有....”小白想了想,在最后一口气前,努力吐出最后一个愿望,“要换壳的话,换个好的,全黑的实在太丑了。” 段无心惋惜的“啊”了一声,有恋恋不舍,“你可是黑煤球啊,换了就不是你了。” “这是弥留际的心愿,你们都不满足.....”小白眼睛微微闭上,抽搐了两下,“死不瞑目。” 凌君寒盯着两颗凑在一起的脑袋,心想戏可真多。 他淡淡回:“行,给你换个彩色的,五彩斑斓的黑。” “好的,谢谢少爷。”听到五彩斑斓,小白很是满,下一秒又撅了过去。 段无心拉着凌君寒,两凑在小白脑袋旁边,拍了最后一张合影。 三个黑影,背后是一面白墙。 这张照片往家里一挂,大概可以辟邪。 “以后就不能叫他黑煤球了,真可惜。”段无心摸了摸黑得发亮的手臂,很是留恋。 凌君寒敲了敲手臂,感觉质量还算不错,建议道:“这个壳可以留下来,放在门口当装饰。” 段无心脑补了一下全黑壳子站在门口的场景,感觉有瘆得慌。 晚上撞见,一动不动,大概会以为撞了鬼。 房间门推,凌嘉木招手,表情秘秘,“哥,你出来一下,有话要问你。” 凌君寒揉了揉段无心的脑袋,轻声说,“你再跟小白待一会,别乱跑。” 凌嘉木眯着眼牢牢盯着房间里,现在再两的互动,满满都是奸情。 怪他反射弧太长,竟然现在才发现一丝猫腻。 也对,他哥什么时候对别温言细语过。 亏他以为是爱心泛滥,万万没想到是色字当头。 这段背德爱情,应该在还没有苗头的时候,掐死在摇篮里。 他现在很是后悔,不应该把那张照片发给他妈的。 凌嘉木低头了眼季玫的回复,满屏啊啊啊尖叫,很是头疼。 “嗯,你去吧。”段无心拉过一张凳子,在床边坐下,双手闭眼,始祈祷。 他在心里为小白祈福:祝愿早日康复,早回家。 这幼稚的小动作,可爱极了。 凌君寒笑了一下,又盯着了几秒,这才转身出去,把门带上。 他靠在墙边,懒懒发问:“又怎么了?” “这不好说,来来来,进房间里说。”凌嘉木拉他重新进了孟与森的办公室,一副鬼鬼祟祟,做贼似的。 凌君寒狐疑道,“你又干了什么坏事?” 门一关,凌嘉木双臂一抱,底气足的问,“干坏事的是你吧?” “怎么了?”凌君寒不明就里地瞥了孟与森一眼,“他又吃错药了?” 孟与森笑而不语,默默了一根烟。 兄弟俩的家务事,他不想过多掺和。 凌嘉木坐在他对面,严肃拷问,“就直接一,你是不是上子了?” “你年纪轻轻,哪来的....”凌君寒顿住,顿时醒悟,“你说心心?是啊。” “老畜生,不要脸,心心是你叫的吗?”凌嘉木咬牙切齿唾弃道,“不是,你一向清心寡欲,怎么突然喜欢男的了?” 凌君寒后背往沙发上一靠,一脸坦然,“怎么就不能喜欢男的?你森哥不也是性恋么?” “简直要气晕了,心心跟其他男的不一样,他可是老虎啊!” 凌嘉木义愤填膺道,“而且他还是子,你要是跟他在一起,以后管你叫哥,你得管叫爹。这辈分太乱了,你们这是乱/伦!” 凌君寒:“......” 这爹当得也太真情实感了,疯了吗? “不仅如此,除了,你还多了千千万万个网上云爹。而且,研究院这帮,个个都是心心亲爹,这后头的道理,你懂吧。” 凌君寒摇头,对不起,不懂。 凌嘉木说得口干舌燥,夺过孟与森的杯子猛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以后你见着一个,就得管家叫岳父,这委屈,你能忍?” 脑补一下那画面,孟与森笑出声。 他轻轻吐了口烟,含笑说道:“那还挺期待。” 凌君寒无语,低头咬了一根烟上,“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昨天洗澡进的水还没抖出来吧,找医生给你?” “说了不许进行智商羞辱,你怎么还犯规。总,这门亲事,不。”凌嘉木往沙发上一坐,一脸抗拒,“虽然希望你早日脱单,但对象必不能是段无心。妈那有一堆列表,你可以从那里面选一个。” “管你不,心心愿就行。”凌君寒瞥了他一眼,眼很是挑衅。 凌嘉木抓到痛,戏谑道:“那心心愿吗?” 凌君寒微微挑了挑眉,没有正面回答,“他早晚会愿的。” 而且,感觉不太久了。 “哦,那就是没追到。”凌嘉木拉长声音,幸灾乐祸,“哎呀,堂堂元帅去追一老虎,亏你想得出来。” 孟与森起身踱步过去,抖了抖烟灰,“是站在君寒这边的,要不犯法,随便追。” “嗯,亲兄弟不如好哥们,世态炎凉。”凌君寒摇了摇头,表情一脸失望。 凌嘉木踢了孟与森一脚,语气很是怨念,“你怎么不站在这边,们不是从小一条战线的吗?” “现在改主了,你太蠢,跟你待久了影响研究。”孟与森有所指。 “你们好烦,有思没思?聪明了不起?”凌嘉木双手环抱,一副“要与众为敌”的英勇,“总,会成为你追心心路上的绊脚石。” 凌君寒压根没当回事,语气轻描淡写,“你这绊脚石,都不用挪,自己就掉沟里了。” “谁掉沟里了?”门推,伸进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你们说了好久,小白都断电分钟了。” 凌君寒招手让他进来,拍了拍沙发,“过来,坐这,等把烟抽完。” 段无心哦了一声,轻手带上门,挨着他坐下。 沙发不宽,两条大腿若有似无的贴着。 凌嘉木见状,计上心头,抬起屁股强行挤到两中间。 双沙发坐了三个男,瞬间变得拥挤。 “你起。”凌君寒挤到边上,很是不悦,伸手拽他。 凌嘉木一动不动,稳稳当着最大瓦数电灯泡,“天气冷,挤着暖和。” 一边说着,一边把后背往沙发上靠,把两彻彻底底隔。 “凌嘉木,你再这样把你调边关了。”凌君寒没把话挑明,轻松威胁。 凌嘉木环顾了一下几个的表情,身板很硬,“你们都听到了哦,这滥用军权,以权谋私。” 段无心盯着剑拔弩张的两,好奇道:“为什么要调走他?” “因为碍着他了,他不爽。”凌嘉木阴阳怪气嘲讽。 段无心疑惑,“爱着他,原来兄弟也可以相爱啊。” 凌嘉木没忍住笑出声,“不是那个思,阻碍的碍。” 他突然觉得,根本不用他出手,就段无心这理解力,能追到怕是得等到天荒地老。 凌君寒懒得纠缠,越过中间的电灯泡,捏了捏段无心的手,“小白也完了,们回去把衣服换了。” “嗯,好。”段无心抬手扯了扯领带,感觉气都有喘不上来。 正装太勒,不太舒服。 凌嘉木见缝插针的教育,“心心,你变了,得自己进房间换,别当着哥。” 段无心脸红了一下,手指扯着领带,“知道,不用你说。” 凌君寒闭眼,心想这群是不是专门来狙击他的。 刚走了一个段永年,又来一个凌嘉木。 段无心已够不窍了,还要雪上加霜。 不就是老铁树花,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难? 临走,孟与森拉住他,在耳边悄悄说,“给你支个招,要追,就带他去想去的地方。四舍五入,就当是约会了。” “靠谱。”凌君寒微微头,冲他挑了挑眉。 凌嘉木把脑袋凑过去,“你们俩在商量什么不可告的秘密,也要听。” “不告诉你,小叛徒。”孟与森把他扯到一边,“家要回家了,你别在路中间挡着,好狗不挡道。” “你骂谁是狗呢!”凌嘉木气冲冲地抬手打他。 孟与森没躲,悠悠叹气,“你这么凶,以后可没敢要。” 段无心听完两对话,跟着凌君寒下楼,陷入沉思,“所以性格很凶,会没要吗?” “你说什么?”凌君寒没听清,侧身靠近。 “说,刚刚森哥说太凶,以后没敢要。想了一下,好像也挺凶的。”段无心拧着眉思考了几分钟,眉头舒展,“不过也没事,反正一个也挺好。” 凌君寒笑着勾住他的肩膀朝门外走,“你不凶,你比他乖多了。” “是、是吗?”突如其来的夸奖,段无心小脸一红。 凌君寒淡淡瞥了他一眼,调侃道:“至少,你这种凶的程度,是有肯要的。” 奶凶奶凶,爪子上身,也就顶多划破两条小口子,不是什么大事。 刚走到门口,一个穿白色制服的叫住他,试探口,“头,你那个账号,到九级了吗?” 凌君寒眼睛一闭,段无心好久没直播,根本把这事给忘了。 他含糊其辞,“还没到,再等一阵。” “哦,你升级好了,记得还们。”那挠了挠后脑勺,有不好思口:“虽然心心最近没直播,但们相信,他会回来的。” 凌君寒敷衍地嗯了一声,“好的,尽快。” 他心想着那个账号好不容易跟段无心建立私信联系,要给出去,绝不可能。 来,等段无心复播后,他得再申请一个小号才行。 段无心跟着走出大楼,问道:“什么九级账号,那是粉丝吗?” 凌君寒说:“就是第一次给你发弹幕那个,你拉黑了,他们要还一个。要不,你把他们放出来?” 段无心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 哦,那个欠揍的,说他运气不好的官方亲爹。 凌君寒低声哄他,表情装得可怜,“把他们放出来吧,要升级一个账号好难。凭们俩现在的关系,你就当帮个忙。” “们俩现在什么关系?”段无心反问,“你又不肯当爸,父子关系都没了。” “嗯,就亲密无间的朋友关系。”凌君寒把“恋”两字替代,重新定位。 段无心表示,“行,等下次直播,把那个号放出来。” 凌君寒心想,认可了亲密无间,算是有进步。 走回房间,段无心闪进浴室换回宽松的卫衣,整个舒畅了不少。 他再出来的时候,凌君寒已重新换上军装。 段无心不太高兴,伸手扯他的军装,“你又要走了?今天不上课了?” “你有想去的地方么?今天可以带你去。”凌君寒想起孟与森提的建议,默默又当了一把昏君,再次翘班。 段无心坐在床头,认真思考。 这几天学了不少战略知识,他想去军队里实战。 “能跟你去军营么?前都是去训练场,想其他的兵种。”段无心求学若渴,一心想着战斗。 凌君寒:“....好不容易可以放天假,可以出去电影或者逛逛,你就想去军营?” 段无心语气有惋惜,“不能去吗?” “倒是可以,但军营那边他们也是训练,没什么可的。”凌君寒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再说,那边多,你这样出去见了,怎么解释你的身份?” 段无心用手掌捂住脸,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忽闪忽闪。 他小声说:“不是凌心吗?你家亲戚。可以戴个帽子,挡得严严实实的。” 凌君寒拗不过,能从衣柜里翻出以前带帽子的旧外套,给他穿上。 再把帽子往头上一扣,巴掌大的小脸遮挡了一半。 他想着军营记录森严,应该问题不大。 “走吧,祖宗。”凌君寒伸手把他拉起来,走到一层的停机库。 卷门哗啦打,露出里面三台崭新的机甲。 段无心哇了一声,激动道:“这都是你的。” “嗯,你选一个,们今天出去。”凌君寒双手插兜,等他选择。 段无心走过去挨个摸了摸,爱不释手,个个想要。 他犹豫半天,指了指深蓝色的,“这个吧。” “行,上去坐好。”凌君寒打舱门,把塞进去,弯腰系好安全带。 坐上驾驶座,按下启动按钮,机甲关闭,慢慢腾空。 他娴熟摇晃操控杆,瞥了眼一脸兴奋的段无心,悠悠感叹:“这还是头一回带出来兜风。” 言下,没带过别。 “你的技术比凌嘉木好多了,他的机甲得很晃。”段无心坐得平稳,真心夸赞。 “那就好好享受。”凌君寒放慢速度,拉长单独的相处时光。 想想也是好笑,第一次单独约会,竟然是在机甲里。 这小孩太不解风情,根本不走寻常路。 凌君寒手肘撑在舱台上,单手控制着驾驶,有心猿马。 右手松松放在腿边,稍微晃动,就若有似无的贴着段无心的手。 想牵。 他尾指轻轻动了一下,轻轻碰到段无心的手背。 见没躲,动作越发大胆了一。 无名指跟着靠过去,轻轻勾住段无心的手心,指腹摩挲了一下。 段无心低头到碰在一起的两手,有愣。 是,是要牵着么? 他又不恐高,又不怕快。 凌君寒为什么要牵他? 段无心想着有话直说,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想牵手?” 凌君寒嗯了一声,违心编造着借口,“好久没机甲,现在心跳有快。” “哦,你还恐高啊。”段无心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大方的张掌心,把他的手包住。 手真有凉,他捏了捏手背,一边安慰道:“没事,别怕啊。” 凌君寒压下上扬的嘴角,视线直视着前方,五指缓慢插/入指缝,变成指相扣。 他捏住软乎乎的手,说,“得这样安慰才行。” 段无心盯着前方,莫名感觉掌心很热,有微微出汗。 明明前亲过脸,也抱过,现在牵个手而已,心跳怎么这么快。 他微微动了一下,手心凌君寒更紧地扣住,动弹不得。 段无心侧过头了一眼凌君寒,上去色正常,一脸悠闲。 原来元帅面对自己害怕的东西,表情也这么淡然的么? 他撇了撇唇,没再挣扎,就这么牵了一路。 到达军营,凌君寒不依不舍的松,有眷恋说道:“回来的时候,还得牵着。” “哦,好的。”段无心拉低帽子,跟着他身后,用左手牵住自己的右手。 两手叠在一起,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段无心指尖动了动,索然无味的松。 心想,可能凌君寒的手更大一吧,牵着舒服。 路上过各式各样的军官,纷纷朝着凌君寒敬礼。 段无心这才感觉到,跟前去过的小训练场完全不,这边的军队格外纪律森严。 他跟着到了野外训练场,几个团的士兵们正在进行集训,队伍站得刷刷整齐。 凌君寒低头跟旁边领头交代了几句,侧头向段无心,挨着解释每个训练的用途。 正说到一半,突然感觉到微弱的闪光灯亮了一下。 凌君寒反应很快,条件反射勾住段无心的肩膀,把扣进怀里,把他的脸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凌厉向队伍,迅速判断出方才闪光灯的来源。 语气不于以往的狠戾,“第一队三排左边第二个,出列。” 队伍骚动,纷纷侧目,向名的那位士兵。 那磨磨蹭蹭,垂着头从队伍里出来,站到面前,视线不敢直视。 “军营里偷拍是大忌,士兵私藏通讯器更是违规。” 凌君寒左手扣着段无心,伸出右手摊,声音凉到了极,“通讯器交出来。” 那梗着脖子,嘴硬道,“没偷拍。” “需要搜身吗?”凌君寒严厉警告,不留一丝余地。 “现在承认,按违纪处理。如等搜出来,直接除。” 军队集体站得笔直,没敢说话。 段无心紧紧扣在怀里,鼻尖贴着坚硬的肩章,呼吸顿住。 私下里温柔久了,他没见过这么凶的凌君寒。 语气冰冷,气势凌。 铁面无私,毫不留情。 但,应该是怕自己拍到传出去。 他低着头,咬住下唇,把头埋在肩颈位置,轻声呼吸。 空气凝滞,段无心微微皱眉,好像闻到了一股来自昆虫的味道。 很轻微的夹杂在空气里,若有似无。 可是,明明都是类,怎么可能呢? 段无心皱了皱鼻尖,想要更仔细的判断,那股气味骤然消失。 也许,是错觉吧。 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磨磨蹭蹭的把通讯器从裤兜里拿出来,递过去,“对不起长官,下次不会了。” “记下他的名字,按二级违规处理。”凌君寒侧头,示领队把带下去。 段无心喘了口气,这才从怀抱里挣脱出来。 凌君寒面色丝毫没有缓和,冷着脸向军队,“什么,继续训练。” 说完,抬手拉着段无心离训练场,一边解释道,“军队里太繁杂,先回办公室。” 段无心噢了一声,没有反抗,跟着他走到顶层。 刚进房间,凌君寒快速扣上门,表情才缓和了几分。 他转身着呆站在门口的小朋友,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放轻口吻,“没吓到你吧,怕他把你照片传出去,而且,那个士兵的确是违规了。” 段无心摇头,想到刚才凝重的场景,这会还没缓和过来。 是他想得太天真,现在的身份,确实是不应该出现在多的地方。 “没有,是任性了。”段无心道歉。 凌君寒刚准备说话,听见自己通讯器叮叮作响。 他划屏幕,收到几条来自不通讯好友的远方问候,除了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好话都没聊上两句,竟然时出现。 几乎都是齐刷刷一句话。 “你妈那头像,是谁?” 什么玩? 凌君寒皱着眉滑动联系,找到季玫的头像,照片瞬间弹出。 赫然是,早上他和段无心拍的正装照。 . 第32章 我要是不滚呢? 凌君寒捏了捏眉心,这他妈都些么事儿啊。 照片拍得不错,就用错了地方。 段无心凑过去看了看屏幕,眼睛缓缓睁大,惊讶道:“这阿姨的头像?” “嗯,动作挺快,子这边刚把按住,她倒迫不及待就换上了。” 凌君寒点击退出,滑动一整列的群消息,个个几百条,感觉头痛欲裂。 真亲妈,不仅换了头像,在每个群里蹦跶留言,生怕家注不她的新头像。 就跟新年穿了件花衣服满街跑着炫耀似的。 这下倒好,全好友都传了个遍,纷纷猜测哪家的少爷。 两关系暧昧,谣言甚嚣尘上。 要怎么解释?这就没法儿解释。 凌君寒点开通讯录,直截了当一个电过去。 三秒后,对面接起,季玫听起来心情当愉悦,“儿子,怎么啦?” “你说怎么了?你真干得漂亮,我在通讯器都快炸了。” 凌君寒拔高声音,指责道:“你怎么不直接发网上呢?网友更多,传播更广。” 季玫笑了两声,温柔开口:“照片拍得太好看了,我这不太激动了嘛。你放心,也就换个头像,没往外发,都亲戚朋友。” 她心里盘算了一下,好友列表也不多,也就一千吧。 “那我真谢谢你的贴心了,你怎么解释这谁?” 凌君寒猛然拉开转椅坐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虽说都亲戚朋友,但难免保证不了谁八卦保存下来往外传。 他压着心头那股火,不知道该朝谁发。 “我没说这心心,就说我们家童养媳,大家都夸他长得好看呢。”季玫尴尬地解释了几句,听出儿子的怒火,刻软了声音,“好啦,别生气,我在换回来。” 凌君寒厉声道:“赶紧换,服了你了。” “我这不着急么,你那边迟迟没动静,我心都要操碎了。” 季玫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加油,你也赶紧的。” 凌君寒啧了一声,语气很不耐烦,“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弄,你别掺和了,求你。” 这没追手,搞得天下皆知,真够可。 “好好好,我换了。”季玫有些惋惜地开口,“那么好看的照片,真浪费。在总行了吧?” 凌君寒刷新了一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你这把我们俩脑袋裁了几个思?一身黑当头像,不嫌瘆得慌么?” 这回季玫理直气壮:“家看不出来长啥样,就发个下半身也不行?” 她不就想暗戳戳的秀一波么,儿子不容易有了可持续发展对象,憋着难受。 “随便你,挂了。”凌君寒一脸无语,把电挂断。 他重新点开那张图,在倒好,跟卖西装的电商似的。 段无心踱步过去,坐在桌上,脚尖蹬着地面,“阿姨怎么处说我你的童养媳啊?明明不。” “你长得好看,她忍不住想炫耀。”凌君寒垂着眼,思忖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通讯器仍然叮叮咚咚作响,都在问他从哪儿招来一个这么漂亮的童养媳。 想了一会儿,决定冷静处理,谁都不回。 反正过几天,大家好奇翻篇也就散了。 段无心回想这奇怪的操作,揣测道:“她,她不想把我们凑一对儿?” “嗯,你也不算太笨。”凌君寒戏谑地扫了他一眼。 试图从那张脸上看出一些情绪,但段无心的表情过于坦荡,风平浪静,猜不出一丝端倪。 段无心用脚尖去踢他的转椅,把转来转去当玩具。 玩了一会儿,才疑惑道:“阿姨这么开放,能接受你有男朋友呢,她不想要孙子么?” “她在觉得,我能带个回去就不错,要求不高。” 已经递了这个份上,凌君寒觉得自己的暗示几乎摆在了明面上。 只段无心锋一转,把那点儿火苗掐了个干净。 “那她要求确实太低了,我可只虎,这跨种族,太离谱了。” 凌君寒往后一躺,压得转椅嘎吱作响。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悠悠开口,“馆长真慧眼,段无心,你不真的没有心。” 已经表示得足够明显了,这就看不懂。 神经大条,感知能力简直为零。 恨,气,无可奈何。 段无心捂着胸口,感受心脏缓慢的跳动,“有啊,在跳呢,你要不要摸一下?” “摸个屁。”凌君寒冷笑了一声,半点儿调戏的心情都没了。 “你笑么!”段无心吼他,不知道自己干了么惹发笑的举动。 不就摸个心跳,怎么了,奇怪。 凌君寒没说,眼睛一闭,只想消停一会儿。 不管军队家务事,没一件让省心。 线内通讯响起,他摸着听筒接通,沉声道:“说。” “长官,刚才那个士兵,死了。”对面干脆利落报告结果,语气难掩震惊。 “死了?怎么死的?”凌君寒猛然睁开眼,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那边简单总结起因结果:“我们刚只把他带下去记过,他坐在一边正在填写表格,突然就倒地身亡了,毫无预兆。后不过五分钟,死得很蹊跷。” “等我过去。”凌君寒按下听筒,抬头看向段无心,“那死了,过去看看。” 段无心收起玩闹的表情,把帽子拉下来,快步跟上。 心中的不安越发明显,总觉得这事儿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两来调查室,尸体仍平放在地上,没有挪动位置。 凌君寒拉了一下裤腿,弯腰蹲下,把手放在鼻息处试探了一下。 果真没气儿了。 “申请解剖。”凌君寒翻看身体,没有看么可疑的伤痕。 手指捏住脸颊,把上下唇分开,嘴巴里很明显的一片深黑色。 他断定道:“应该服毒了。” 领队表情有些为难,“我们刚已经通知了家属,家属不肯签字,哭天抢地的。说在军队外身亡,要求仲裁。” 段无心拨开领队,贴着凌君寒蹲下,轻声说,“让我看看。” 凌君寒往旁边挪了两寸,腾出位置。 段无心撑着地面,俯身在口舌的地方仔细闻了闻。 方才那股若有似无的昆虫气息,好像越发浓郁了起来。 几乎全来自舌苔上黑色的液体,像某种昆虫的毒液。 “长官,”段无心跟着其他军的称呼叫凌君寒,“你们可找法医测试一下口中的毒素,如果我没有猜错,这虫毒。” 凌君寒错愕地看着他,有些惊讶开口,“虫毒,怎么可能?” 段无心抿了抿下唇,有其他在,他不敢说得太仔细,含糊其辞道:“我对动物的气息很敏感,他身上确实有虫族的味道。” 凌君寒瞬间了然。 作为虎,天生对于其他动物的气息捕捉强烈。 上次生日宴会上出的刺客也一样。 野兽的气息,类无法感知,但段无心却可。 所这位士兵混迹军中这么久,并没有发异常。 凌君寒微微叹了口气,感觉事情比他想象的复杂。 这仅仅犯了一点错,就自尽了结生命,足看出背后训练的严苛。 如果他的军队之中,有更多类似的存在,后果不堪设想。 他拉着段无心走调查室外,压低声音,“如果其他身上也有类似的气味,你能不能闻出来?” 段无心皱眉,轻轻摇了摇头,“不一定,刚刚那活着的时候靠近我,我只能闻很淡的味道,没办法判断来自谁身上。” 凌君寒陷入沉默。 “你不担心,有其他也这样?”段无心能明他的担忧。 方才他们经过的军队,林林总总好几万,员众多。 如果混入十来个带虫族基因的类,根本无法辨别。 他们想干么?答案不得而知。 两对视,感觉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正在慢慢落下。 一片浓雾之中,山雨欲来。 凌君寒重新回调查室,思路清晰发布命令,“先找法医做身体检测,保护好尸体,提取舌尖毒素,抽取血液,一并送孟与森那里。” “好的,长官。”领队点头记下,感觉事情重大,不敢疏忽。 凌君寒问:“另外,这位士兵参军时间么时候?” 领队翻看报告,回复道:“三年。” 三年。 凌君寒回忆,刚好联邦帝国携手对抗虫族的时候。那一次战役,类大获全胜,虫族节节败退,元气大伤。 当时帝国的叛变者陆长被叶斐他们当场处死,联邦这边李英毅陷入勾结风波,但证据不足,没有判定结果,不了了之。 一晃就三年。 这之后,虫族暂时寂静不少,没再卷土重来。 勾结,叛变,亦或缓慢的蚕食? 好像他已经摸了这背后诡计的边缘。 只,在所有的一切都只他的猜测。 凌君寒抬头,视线看向领队:“把近四年所有入队士兵的资料整理出来,立刻发我,我要一一排查。” “,长官。”领队敬礼,“那我在就去。” “我们先回去。”凌君寒贴着段无心耳朵,低声说,“这里实在不太安全。” 段无心抿了抿唇,心翼翼用帽子挡住大半张脸,“好。” 两回机甲上,凌君寒沉默着滑动操纵杆,心里很乱。 段无心伸手捏住他,十指扣,“你不在担心,有内奸?” “嗯,肯定不止一个,挨个排查,这难度实在太大。” 凌君寒揉了揉太阳穴,很头疼,“而且,目我们并没有一个确切的检测标准去确认。” 段无心想了想,试探出口,“如果,能挨个抽血,血液里成分浓度会高很多,我想也许可闻出来。” “好,我让他们准备全员体检。”凌君寒捏了捏他的掌心,由衷感谢,“之后会辛苦你。” 段无心摇头,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能够派上用场,我很开心。” 其实有更简单的办法,所有士兵列队,一对一交手。 双方格斗的时候,会发出强烈的气息,很容易捕捉气味。 但目形,他没办法有足够的体力去做一一对抗。 “在想么?”凌君寒发他的沉默,低声问。 “在想,怎么才能帮你。”段无心叹了口气,要能够和虎形态自由切换就好了。 作为类,他的嗅觉下降了不少。 凌君寒松了松表情,把手扣得更紧,安慰道:“你已经帮上了大忙,如果今天你不说,没会知道。等那个时候,后果我们都没办法去承担。” 段无心很轻地嗯了一声,满脑子在思考有没有其他办法。 凌君寒垂眼看着低头沉思的朋友,内心柔软成一片。 不管长性格,怎么能这么讨喜欢。 越处更久,越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他自嘲一笑,这次真的栽了,栽在了一个十七岁的朋友身上。 “你怕高吗?”段无心见他脸色不好,右手搭上交叠的手指,用手心捂住。 凌君寒这才想起方才胡扯的谎,违心说道:“怕,你哄哄我。” “作为军,怎么会这么怕高呢。”段无心嘀嘀咕咕,手指缠紧了一些。 “我就不怕,我时候可喜欢爬树了,只运气不好,被果子砸。” 凌君寒想那只倒霉的虎,不自觉轻笑,“挺可怜的,不过要不嘲笑你运气差,我们俩也不会有交集。” “这倒,一开始你不没打算要我?”段无心好奇,“就生日礼物的时候?” 凌君寒回想初次见面毛茸茸的触感,撇了撇唇,“也不一定,毕竟你长得就挺可爱,谁不想要呢。” “哎呀,跟你聊天,你这怎么总没个正经,不想跟你说了。”段无心把手挣脱出来,防御姿势双手环抱,“恐高吧,自己受着。” 如果这会儿有耳朵,八成已经竖成了两条直线。 凌君寒见好就收,伸手去勾他的手心,“好了,不闹,再牵一会儿,我怕死了。” 段无心那股傲娇劲儿上来,把手按得死死的,“不牵,吓死你算了。” “心心,我错了。”凌君寒视线盯着方,手在交叉的双臂中间胡乱的抓,突然碰敞开的领口。 指尖滑动了一下,触碰脖颈的皮肤,默默顿住。 “摸哪儿呢!”段无心把手打下去,凶巴巴地说,“赶紧开回去,你不有一大堆正事儿。” 得,这下牵手也没了。 骚过了头,很遗憾。 凌君寒收回右手,按下加速,提速回元帅府。 刚进房,他把大衣扔在椅背上,光脑就提示收两封邮件。 一封近四年军营新兵的名单。 另一封,则孟与森发来的死亡士兵的血液检测报告。 鼠标点击弹开,名单密密麻麻,分了整整三页。 大多数连名字和脸都对不上号,排查起来可有些麻烦。 凌君寒拉开转椅坐下,松开领口扣子,盯着表格,开始投入工作。 段无心换回居家服,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无所事事。 他没打扰,轻手轻脚下楼,转身溜进了厨房。 肚子有点饿,那在忙,只能自己搞点儿吃的。 他从冰箱里拿出两块新鲜的肉,学着上次凌君寒的流程,过了热水,快刀切丁。 胡乱加了一堆调料腌制之后,等了一会儿,下锅翻炒。 一通瞎搞,热气蒸腾,锅里发出滋滋响声。 段无心垂眼瞥着黑乎乎的肉,心想做饭好像也没那么难。 他移动锅铲,来回翻炒,肉和菜搅成一片,惨不忍睹。 也不知道么时候算熟,段无心研究了一番,索性把火开最大。 一个多时后,翻手臂发酸,终于拿盘起锅。 肉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硬邦邦的,黑成一团。 段无心拿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舌尖刚碰上表层,就被恶心得吐了出来。 “好难吃。”段无心嫌弃地舔了舔下唇。 明明都一样的步骤,怎么做出来差这么多? 他盯着那盘黑暗料理,坏心思起来,决定去整一整凌君寒。 段无心端着盘子,悄无声息的上楼,推开房的门。 男趴在桌上,枕着手肘,闭着双眼,额头发垂落。 段无心微微挑眉,碰了碰桌角,稍微弄出了一点儿动静。 凌君寒一向警惕,今天却纹丝不动。 睡得好死,这么累么。 段无心垂眼盯了一会儿,心想:也许最近事情太多,累着了。 他轻手轻脚过去,把盘子放在桌面上,正准备拿起一块肉往他嘴里塞,手肘不心碰鼠标。 屏幕保护画面瞬间摊开,显示出刚刚浏览过的网页。 段无心回过头,眼睛微微睁大,看着网页上方的搜索词条。 如何谈恋爱? 男朋友不开窍怎么办? 不得不看的约会指南! 这都些么啊。 他略微弯腰,心滑动鼠标,点开第一个网页。 页面弹出,显示出刚浏览过的一条很长的答案。 【如果对方不抗拒,可从肢体碰触开始。 牵手,拥抱,亲脸,都在试探的尺度范围内,促进双方感情的举动。需要循循渐进,切忌操之过急。等时机成熟,就可表,进入谈恋爱阶段。】 牵手,拥抱,亲脸,他们好像么都做过了。 ,不止一次。 只,大分好像都他主动的。 段无心盯着“谈恋爱”三个字,脸噌的一下红了个彻底,拳头捏得死死的。 那个杀千刀的教授,都乱教了些么啊。 骗他亲脸表示感谢,感谢你个大头鬼! 一回想起自己无数次兴冲冲的跑过去,勾着亲抱,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尴尬,丢,大型社死场。 段无心气得满脸涨红,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所,这些都恋之间才会有的动作么? 那凌君寒为么不抗拒,而且每次看起来挺高兴? 不好思,索性占他便宜? 等等,凌君寒不会为自己喜欢他,才干了这些事情吧! 天哪,这误会可就大了。 段无心惊慌失措,也管不着困不困,赶紧伸手把他推醒。 凌君寒微微睁眼,识没完全恢复。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颈,声音有些哑:“抱歉,有点儿困,睡着了。” 见站在原地没动,凌君寒抬头,“怎么了?” 段无心指着网页,结结巴巴说,“我、我要解释一下。” “解释么?”凌君寒看着弹开的页面,脸一红,滑动鼠标关掉。 查看攻略被抓了个正着,有些丢。 怪他没有追的经验,全靠网上搜索。 这样一想,他跟段无心真绝配。 段无心脸颊通红,语无伦次的开口:“我之亲你抱你,没有别的思哦。你们类真的好复杂,我只表达感谢和安慰,不想跟你那个。” 嘴边,他有些羞耻,说不出谈恋爱三个字。 “哪个?听不懂。”凌君寒懒洋洋起身,撑在桌两边,把圈在怀里。 他盯着慌张的段无心,觉得好玩极了,贴着耳朵模糊重点,“想跟我哪个。” “谈恋爱!”段无心扬声吼道。 凌君寒笑出声,故曲解:“哦,你想跟我谈恋爱。” “我没有要跟你谈恋爱!都说了你别误会!”段无心解释不清,气急败坏,只能伸脚踢他。 头发乱糟糟的晃动,跟炸了毛的动物似的。 凌君寒很轻地点了一下头,只哦了一声,双臂没动。 甚至微微用力,把身体往下压了一些。 柔软的身体靠在怀抱里,和他的胸膛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心中汹涌的想法,几乎要呼之欲出。 段无心奋力挣扎,四肢乱动,语气很凶,“你不能抱我,走开,滚远一点。” 最近温顺已久,凌君寒都忘了这只张牙舞爪的虎。 性子越野,好像越带劲。 凌君寒流氓了极致,压着不肯动弹,“我要不滚呢?”. 第33章 小丑竟是他自己 段无心脑有些发懵。 他们俩靠得过于贴近,近得可以闻到身上烟味。 很淡,但不算难闻。 他掀起眼皮,盯着眼前那张放大脸,脸上表情很是玩世不恭,带着调侃意味。 段无心抿了抿唇,又来了又来了,这人又开始逗人了。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举动惹毛他。 看他生,陷入窘迫,就这么开心? 都是些什么恶趣味。 段无心张开嘴巴,露出尖尖牙齿,表情奶凶奶凶,“你要不滚,那我就咬你。” 凌君寒笑,分大方的把嘴唇凑过去了一些,“你要咬哪儿?” “......”段无心认真扫视了一圈,下了决定,“肩膀。” “你咬。”凌君寒松开两颗扣子,扯开领口,露出紧实肌肉。 他点了点锁骨的位置,“来吧,咬。” “你以为我不敢,我会咬的。”段无心眯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凶狠一些。 凌君寒含着笑,仗着人形毫无威胁,挑衅道:“你最好是咬,不然我看不起你。” 激将法这一套,对段无心简直有效极了。 话音刚落,段无心张嘴就冲着锁骨上方咬了上去。 他扯着人的衣服,动作蛮横,用力很狠,尖尖齿牙嵌进肉里。 凌君寒闷哼了一声,微微皱了皱眉。 小东西牙齿还挺锋利。 “让不让开。”段无心叼着肉,含糊不清开口。 凌君寒铁了心跟他耗到底,一动不动,“不让。” 牙齿更深地嵌了进去,轻松留下两排很深的牙印儿。 凌君寒抱着他,头旁边偏了一点,忍受甜蜜痛苦。 他侧头看着红得像是滴血耳垂,小小的一颗,忍不住上手拨弄了一下。 被触碰,段无心身体抖了抖,有些羞愤地猛然用力。 牙齿叼起那块儿肉,放在牙齿中间狠狠碾。 这下是真用了狠劲儿。 凌君寒嘶的一声,后背僵硬。 “流血了。”段无心松开肩膀,得意炫耀。 以为不是老虎,他就这么好欺负么?天真。 凌君寒无语,直起身垂眼检查伤口,牙印整整齐齐,带了点儿血迹。 他咬牙切齿说:“你还下得了嘴。” “谁让你耍流氓。”段无心唾弃道,“我现在什么都懂,既然我没这个意思,我们就要保持距离。” 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空隙试图钻出去。 凌君寒抬眼,看到段无心唇上沾了点血迹,染得更是嫣红。 他没说话,伸手用大拇指按上唇角,动作很轻地抹了一下。 段无心后背僵硬,偏头往旁边躲,“干什么!” “帮你擦干净。”指腹擦过唇瓣,把血迹抹开,下唇变得更红,跟抹了胭脂似的。 凌君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想法压下去,松开手臂,“好了,不逗你了。” 逗下去,小朋友得跟他冷战三天。 段无心冷哼一声,嘴硬心软,“你那个伤...要不要上药。” 他瞥见压印的位置,伤口不算太浅,不及时处理,很容易感染。 凌君寒拉开旁边的抽屉,拎出医药箱往桌面上一放,哐当一声。 “我是没想到,这玩意儿最近拿出来三次,都是因为你。” “哪有三次....”段无心有些心虚反驳。 “第一次见面,上次用舌头舔我手心,”凌君寒顿了顿,用指尖点自己肩膀上伤,“还有这次。” 人家是追人,他这是舍命。 段无心冷着脸踱步过去,从医药箱里翻出医用物品,冲着伤口喷了几下消毒,用棉签沾上碘酒擦拭了几下。 “这样就行了么?” “差不多吧,随便处理下就行了。”凌君寒没把这小伤当事。 他瞥见桌面上那盘黑乎乎东西,难以分辨是什么食材,“你做给我吃?” 段无心压下恶作剧的微笑,一脸天,“是啊,我第一次做饭。” “我尝尝。”凌君寒抬了抬右手,啊了一声,又缓缓放回去,“手伤了,抬不动。” 段无心摸清他套路,无动于衷,“你伤的是肩膀,不是手,自己吃。” 凌君寒撇了撇唇,这还不如不开窍。 现在懂得保持距离,倒是显得生分。 他无奈抬手拿筷夹起一块肉往嘴里放,酸甜麻辣混杂在一起,味道一言难尽。 想着这是段无心第一次做饭,他面无表情咽下去,违心夸赞,“挺好吃。” “你觉得好吃?”段无心瞪大眼,难以置信。 您是味觉失灵了么? “你做,都好吃。”凌君寒忍着恶心,面上云淡风轻的继续夹肉。 食之无味,全靠爱滤镜撑着。 段无心见他吃得这么香,有些怀疑人生。 他现在不太能看懂凌君寒操作,只是因为是自己做饭,就这么给面子么? 忆起刚刚尝那一口,差点儿把自己恶心吐。 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算了,你别吃了,我点外卖。”段无心嫌弃地把盘挪开,倒进旁边的垃圾桶,“我故意整你。” 凌君寒把肉艰难咽下去,微微抬起眼,“终于肯说实话了,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段无心语塞,心乱如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干这种无意义蠢事。 只是因为凌君寒作弄他,所以反击? 又或者,他笃定凌君寒不会生,所以作威作福? 这样一想,倒是显得自己小气,很不仗义。 段无心瞬间觉得恶作剧索然无味,“你没得罪我,是我自己作。算了,饭也不想吃了,睡觉吧。” “我还要看一会儿文件,你先睡。”凌君寒新坐椅里,调亮书桌上台灯。 文件刚翻开,段无心大步走到床边,拎起一个枕头塞进他怀里,“你去楼上看,晚上也自己睡楼上。” 既然牵手亲脸都是恋人的范畴,那同床共枕,想来也有些过界。 凌君寒抱着枕头,下巴枕在绵软的触感上,哑然失笑,“现在床也不肯让我睡了?” “怕你误会,保持距离。”段无心双手环抱,站在他对面,一脸冷漠说,“走吧。” 凌君寒:“......” 就不该手贱搜什么网站,这下好了,全部玩完。 暂时放下面子,他站起来用手肘碰了碰段无心,低声道:“你闹什么脾气?” “我没闹,我就是觉得,我之前不懂分寸,让你误会了。现在我懂了,所以我们就不可以像以前那样。”段无心盯着他,认真地说。 有理有据,没法反驳。 凌君寒叹了口气,把心中的念头压下去。 这会儿气氛不对,不能表白。 本来关系就够奇怪了,要说喜欢他,段无心会不会跑得更远? 他一下一下捏着怀里枕头,妥协道:“行,我去楼上睡,你自己乖一点。” “我现在运挺好,一觉可以睡到大天亮。”段无心伸手推他,迅速赶人,“我要换衣服,走好,见。” 凌君寒无奈,抬手把桌面上文件叠在一起,抱着枕头慢吞吞出了房间。 还没来得及道晚安,房门啪得一声关上。 冷漠,无情。 他捏了捏眉心,抱着一堆东西上了三楼。 事情还有一大堆没处理,但心烦意乱,集中不了精力。 他站在窗边点了根烟,给孟与森拨了个电话。 三言两语交代完前因后果,话还没说完,就惹得对面一阵狂笑。 “笑个屁,现在怎么办?”凌君寒弹了弹烟灰,很是怨念,“老这辈就没这么惨过,自己房间还不能回。” “你目前这状况,跟被媳妇儿赶出家门似。” 孟与森差点笑岔,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开口,“也就这小朋友能治你了,我觉得你现在这样不行。你越靠近,人家越反抗。你得潜移默化,让他离不开你,爱上你。” “说得轻巧,让段无心动心,比登天还难。”凌君寒咬着烟,在烟嘴上留下一排恶狠狠牙印儿,心里烦得要死。 好不容易有点儿进展,现在一朝到解放前。 孟与森想了想,提出一个毫无建设性的建议,“我觉得吧,不如交给时间。时间长了,他自然就懂了。” “那你呢,你那个白月光,从高中心心念念到现在,人家懂了么?”凌君寒反问,无情插刀。 也不知道这人喜欢的是何方神圣,高中猛然出柜。 好几年过去了,也没个结果。 孟与森骂了句脏话,按下挂断,“你这是在我伤口上撒盐,不聊了,见。” - 一人独占三米大床,段无心一觉睡到下午,感觉通体舒畅。 他伸了个懒腰,慢吞吞起床洗漱完,拉开房门。 凌君寒站在门对面,披着昨天那件大衣,不知道站了多久。 “起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视线碰触,同时开口。 凌君寒勾了勾大衣,直起身子靠近,“你吃饭,菜都凉了。” 段无心盯着他眼下一片青黑,疑惑道,“哦,你不会在这儿站了一晚上吧。” 凌君寒嗯了一声,表情有些委屈,“三楼闹鬼,睡不着。” “什么!这房子还闹鬼呢,我上次住怎么没发现。”段无心一脸惊恐。 明明上次跟段永年一起睡楼上,无事发生。 凌君寒脑转得快,张口胡扯,“不知道怎么事。反正昨晚楼上那个门砰砰直响,也没人,也没吹风,我一晚上没睡着。” 他垂下眼,看起来很是困扰,“今晚还是让我来住吧。” 这是他想了一晚上想出来的战略,硬的不行,就来软。 仗着小朋友单纯,只能坑蒙拐骗,装个可怜。 段无心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张了张嘴,“这么可怕吗?那你....” “我每天工作这么多,要是睡不好,影响很大。”凌君寒瞥着他脸上小表情,疯狂卖惨,“你想,每天晚上这么一惊一乍,谁能好好休息?” 段无心眨了眨眼,想到自己过往每天晚上睡不好的悲惨人生,相当能感同身受。 “哦,好、好吧。那你今晚来住吧。”他觉得在理,到底是心软。 凌君寒压下笑,怎么这么好骗。 看他这么单纯,简直有些于心不忍。 他扯开话题,“早上我去了趟军区,所有士兵都已经体检完毕,你过去挨个测试。” “你们军人动作都这么快的,那我们赶紧去吧。”段无心一听正事儿,扭头进房间,“我一下,换衣服。” 两分钟不到,他换上昨天那件外套,帽子把银发遮了个严实。 凌君寒跟着他下楼,问:“饭不吃了么?” “打包带走,路上吃。”段无心拿了个餐盒,把菜往里面一倒,简单粗暴扣上盖。 凌君寒压住他手,“热一下,都凉了。” 他把餐盒放进加热箱转了两分钟,新拿出来递过去。 两人坐上机甲,凌君寒按下启动,吐槽道:“还没人敢在我机甲上吃东西。” 机甲就是他小老婆,也就这大老婆敢这么放肆。 “那我就当第一个。”段无心坐上副驾,掀开盖,狭小空间里全是食物的香。 他囫囵往嘴里塞了几块肉,含糊问:“你做?” “是啊,忙了一早上,结果某人是懒猪,死活不肯起。”凌君寒悠悠开口。 段无心被噎了一下,有些害臊地别过头,“你烦死了。” 他快速解决完毕,扣上餐盒,扯过旁边的餐巾纸擦了擦嘴。 凌君寒见他吃完,朝他伸出手,动了动手指,“牵着。” “昨天不是说了吗!这样不行!”段无心面无表情拒绝,“你是不是最近忙傻了?” 凌君寒面不改色,微微把机甲上升了几米,视野变得更加开阔。 他胡言乱语:“你就是知识了解太片面,谁告诉你牵手拥抱仅限于恋人的,比如现在,我恐高,你就可以安抚一下我。” 段无心噢了一声,狐疑道:“是这样么?你很怕?” “很怕,我现在心跳巨快,呼吸不畅。” 凌君寒侧头看他,尽力展现出非常真诚表情,“你要不信,可以摸一摸。” 段无心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牵住他,“不摸,牵着吧,现在好点儿了吗?” “嗯,好多了。”凌君寒一扫阴霾,心情好得想吹个口哨。 他把五指嵌进手里,牢牢扣住,指交缠。 就是舒坦。 速度被调到最慢,磨磨唧唧,机甲被开成了拖拉机。 段无心看了眼显示屏上时间,很是疑惑,“今天怎么开这么久?我记得昨天....好像十来分钟就到了。” “因为我害怕,慢慢开。”凌君寒不要脸到了极致,拉着人的手不肯放。 “好吧,不着急,你慢慢来。”段无心捏了捏他手,长叹了一口气。 这么怕高还当军人,也太热爱国家了吧。 磨蹭了半个多小时,两人终于缓缓抵达军区的实验室。 凌嘉木贴着孟与森站着,张口直抱怨,“你们俩也太慢了吧,这都快四点了。” “路上有点儿事,耽误了一会儿。”凌君寒简单解释。 段无心轻笑了一下,偶像包袱这么,面对自家弟弟都不肯说实话。 他把扣在头上帽子取下来,恢复认真,“血液样本在哪里?” “所有士兵的血液样本,都在这儿了。”孟与森快步走过去推开玻璃门,里面满满当当血液试管被挨个贴上标签,整齐排放在桌面上。 段无心踱步过去,从1号开始,挨个拿起来放在鼻边。 浓稠铁锈味,让人生理不适。 他忍住恶心,挨个仔细辨别。 凌君寒指挥道:“嘉木,你记录一下可疑样本。昨天晚上我也排查了部分,两边对照一下,基本上就能出结果。” “好的,长官。”凌嘉木也收起吊儿郎当表情,拿起本子跟在段无心身后。 样本数量太多,集合了军区所有入队人员。 段无心闻到鼻快失灵,才堪堪过一半儿。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凌君寒见他脸色发白,关切问。 段无心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脖,微微摇头,“我尽快弄完,你们才好处理后续。” “不愧是我儿子,就是给力!”凌嘉木拍了拍记录板,鼓舞士气,“快了,干完这一票,我请你吃大餐。” “要你请。”凌君寒吐槽道,“你后面还有得忙。有问题士兵,我们不能立刻处理,会打草惊蛇。到时候我会把所有人员新编队,尽量把有问题人员安置到一起,到时候你负责管理。” 这群可疑人物,就要避免上战场,引起内乱。 “操,你不怕你弟弟哪天也变异成虫族?”凌嘉木光是脑补和一群实验者在一块儿,就觉得头皮发麻。 孟与森哼笑了一声:“你要变异,也是毫无脑皮皮虾。” 凌嘉木被得半死,扭头勾着段无心肩膀,“不理他们,我们继续。” 又是三小时过去,段无心终于挨个检验完毕。 他看了一眼凌嘉木记录编号,仔细数了数,惊讶道:“竟然有四七个。” “四七,比想象中要多。”孟与森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恐怖了,这些人都是实验者么?他们想干什么?”凌嘉木愤愤不平,“垃圾虫族,毁我军队。” 凌君寒拿过结果看了一眼,表情没有太多意外,“和我预想的差不多,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单亲或者家里无权无势,但资质还算不错士兵。这种群体,最好拿捏。” “也不知道他们是被迫还是自愿的,陷入这种实验,最终只能是牺牲者。”孟与森感叹道,“对了,昨天那个士兵的服毒结果出来了,是虫毒。” 凌君寒微微点头,接过方才记录,新确认了一下名字。 他抬头看向众人,“我去跟领队新划分一下编制,你们去忙你们的。” 段无心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你在我办公室我一会儿。”凌君寒轻声说,“很快。” “好。”段无心拿着凌君寒给钥匙从实验室出来,直接上了顶层。 忙了好几个小时,着实有些累,他在躺椅上瘫了一会儿,稍微恢复了点儿精神。 桌面上干净整洁,文件被整齐得叠成一摞,旁边是一台显示时间的电子钟。 段无心看了看时间,嘟囔了一声,“好久,怎么还没回来。” 百无聊赖,他又新起身,在办公室里四处晃悠。 楼层很高,一眼就可以看到下面训练场训练有素军队在喊着口号做训练。 明明都是军人,为什么有些人非要和虫族勾结在一起呢? 段无心挠了挠头,实在想不出理由。 如果都是家境贫寒孩子,大多是处于被迫吧。 是缺钱,还是被强制威胁? 段无心叹了口气,扭头准备坐下,视线定格在书架上一堆证书。 金灿灿的一整排,看得出主人的战绩显赫。 他定了定神,缓慢走过去,拿下来挨个翻看。 前面大多是战绩表彰,没什么意思。随便翻了几本,正准备放回原处,段无心手指缓慢顿住。 万米跳伞。 悬崖速降。 极限攀岩。 空中跳水。 无一例外,全是高空项目。 而证书上面,白底黑字写得清楚,每一项都是冠军。 ,之前在机甲上,这人说他特别恐高? 嘴上喊着什么怕得不行,心跳加速,呼吸不畅? “骗!无耻!”段无心掐着证书边角,无情唾骂道。 拿捏他心软,欺骗他同情。 万万没想到,小丑竟是他自己。 段无心捏着那堆证书,完全不能理解凌君寒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他担心,开他玩笑,就这么好玩么? 他势汹汹地坐在转椅上,磨着牙齿,耐心凌君寒来。 嘴唇闭得很紧,怎么想怎么来气,那口气简直是咽不下去。 夜幕初上,房间里一片漆黑,他连灯都懒得开,实在是没心情。 好不容易到门锁滑动,段无心弹跳而起,瞬移到门口。 凌君寒推开门,轻轻把门带上,黑灯瞎火中,差点儿被吓了一跳。 他抬手打开门口的开关,盯着脸色发白的小朋友,问:“怎么站在这儿?我忙完了,去吧。” “去你个大头鬼!”段无心冲他吼。 “发生什么事了?”凌君寒一脸茫然,不明白前后不过一个小时,怎么又翻了脸。 他伸手想要揉了一下脑袋,被人躲开,手掌悬空。 凌君寒无奈地笑了一下,把手收回来,“心心,是不是等太久,累着了。因为人员实在是太多,要费点儿功夫。” 段无心抿着唇,把那一摞证书砸在凌君寒身上,哗啦掉了一地。 凌君寒抱着手臂往旁边躲,表情错愕,“你砸我干什么?” “你不是恐高吗?解释,这些是什么?”段无心凶巴巴地质问。 . 第34章 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 凌君寒盯着地上散了一地的证书,反应了过来。 方才忙着正事,完全忘了还有一颗隐藏炸/弹。 完了,怎么解释。 抬眼看着段无的表情,眉头紧皱,双唇紧闭,看起来很是生气。 也是,知道自己被骗得团团转,不生气才怪。 扯了扯嘴角,轻声说:“我要说,那都是以前的战绩....你信么?”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就问你现在,恐高吗?”段无一字一顿,直戳重点。 凌君寒叹了口气,小朋友实在是太聪明,瞒不过去。 微微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恐高。” 不,恐,高。 段无盯着就这么轻飘飘的落下三个字。 一想到自己被蒙在鼓里一单纯鼓励的样子,简直像个笑话。 “那你干嘛骗我!”段无仰头指责他,声音拔高三度,“骗我么好玩吗?”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因为觉得有趣才故意这样逗你。”凌君寒吐了口气,缓缓开口:“我只是想找个理由跟你牵手。” 段无背过身去,冷哼道,“鬼信,反正我不相信你了,不可原谅!” 说了,凌君寒一个铁血军人,干嘛要黏糊糊的跟拉手。 骗子,一个字都可不信。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原谅我?”凌君寒揉了揉眉,把耐发挥到极致。 伸手去拉段无的手腕,往自己身上一下一下的锤,“要不,打我一顿,或者咬我一口,右边搞个对称的?” 段无被这奇怪的反应气笑了。 人怎么总是没个正经。 扭过头,挑衅地扫了一眼,“咬死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谎。” “不敢了,来吧。”凌君寒松开军纪扣,露出另一边完好的肩膀,指尖点了点,“我以后绝对不骗你。” “最好是,谁骗人谁是小花!”段无放下狠话,低头扯着衣领,张嘴咬上去。 位置对称,真跟昨晚那个牙印儿凑成了一对。 凌君寒拧着眉没吭声,翻车的代价只是咬一口,段无已经算是很面子。 微微仰着头,手垂在两边,不敢抱,只能悬空。 “我操,你们俩在干嘛!”门被大力推开,又关上。 次推开,露出两张凑在一起看戏的震惊脸。 孟与森吹了个口哨,戏谑道:“小夫妻吵架,真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们俩进展速度有点儿快。” 昨晚上某人还在辗转难眠,今天这就亲上肩膀了。 两相比较,还是自己比较废物。 “什么小夫妻,老畜生你放开我儿子!”凌嘉木气势汹汹把段无拉起来,肩膀上的齿痕分外明显。 视线定在那个位置,结巴说道:“、还在军队,成何统!” “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段无无语,懒散坐到一边,抹了抹唇角。 人肌肉太硬,咬得牙酸嘴疼。 凌君寒慢条斯理扣上领扣,把风光遮了个干净,“你们俩不下班,跑来我办公室闹什么?” “我们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私底下么偷偷摸摸欺负我儿子。”凌嘉木单手叉腰,义愤填膺,“咬肩膀,好色.情哦!” 凌君寒冷笑了一声,“是他咬我,到底谁欺负谁?” “你活该。”段无无情唾骂。 “好了,说正事儿,”孟与森打圆场,“出大事儿了,恭喜元帅喜提热搜。” 凌嘉木伸出两根手指,补充说明:“还是两个。” 凌君寒拉开转椅坐下,拿出通讯器登录,问道:“什么热搜?” “一个,是上次你和那张照片传出去了,各种谣言四起,压都压不住。” 孟与森顿了顿,收起玩闹的表情,快速说清来龙去脉,“另一个,是昨天那个家属闹到了网上,说你的军队有用酷刑的嫌疑,把一个犯了小错的士兵弄死了,现在舆论不太乐观。” 凌君寒骂了句脏话,沉声开口:“什么玩意儿。” “啊,怎么样。”段无拿过凌嘉木的通讯器,着急查看。 凌君寒面无表情点开热搜第一条: #凌君寒滥用私刑,士兵惨遭毒害# 主贴是一篇很长的文章,以士兵母亲第一视角哭诉,声泪俱下,闻者伤心。 从士兵从小家境不好开始讲述,好不容易进了军队,却因为违反一点军纪,偷拍了恋人照片,被凌君寒下毒处死,其心可诛。 母亲还提到,凌君寒要求尸体解剖,试图毁灭证据。 自己势单力薄,所以请求广大网友的帮助,并申请军事法庭仲裁。 评论被煽风点火,怒气值到达了最高点。 【就为了么个小美人,把人弄死了?也太儿戏了吧】 【贫穷人家真的没人权,一条活生生的命就样没了,支持仲裁】 【段无好久没直播了,是不是已经....挂了?】 【卧槽,今日大瓜,我还曾经嗑了寒cp,现在想想,人不可貌相啧啧啧】 【疼妈妈,儿子才二十多岁就这么死了,换谁都得疯】 【@联邦军事院,你们元帅么草菅人命,没人管管?】 评论好几十万条,个个站在道德高点,口诛笔伐。 凌君寒冷笑了一声,绕了一圈,原来在这儿等着。 顶滥用私刑的帽子扣下来,对于军人来讲,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目前还没完全探索出兽魂计划背后的阴谋,没办法公布目前掌握的证据。 背后的人下手太狠,知道无法正面撼动,索性煽动舆论,让他陷入风口浪尖,百口莫辩。 一招,真的挺狠。 垂眼点开热搜第二条:#凌君寒童养媳曝光# 【???ljh喜欢的是男的?震惊】 【年头还有童养媳啊,没成年就订婚了?】 【据说是ljh妈妈的头像传出来了,板上钉钉的实锤】 【我的寒cp果真是be了,把我儿子还回来!!!妈妈疼你】 【不得不说,童养媳长得真好看,考虑出道么?】 【啊,结合热搜第一,内复杂,人还好么....】 【好些天没直播了,担!】 两个热搜,热度一骑绝尘。 凌君寒叹了口气,收起通讯器,在一片惨淡中抓到一丝欣慰,“们不知道那人就是心,算是万幸。” “不,滥用私刑个罪名太大了,我们是不是要出面解释一下?”段无拳头紧握,气不打一处来。 平生最恨被人污蔑,更何况这简直是子虚乌有的造谣。 知道凌君寒的无辜,也知道为了找出背后的坏人花费了多时间精力,明明一身正气,怎么能这样平白被人冤枉! “现在没办法解释。如果我们公布掌握了虫族实验者的名单,势必引起更大的骚动。”凌君寒轻轻摇头,断掉个念头,“太冒险了。” “那就放任们这么乱说吗?”段无看向孟与森,求助道:“你比较聪明,有没有什么办法?” 孟与森垂眼,斟酌开口:“如果不能把实验摆在明面上,没有其他的办法。现在只能撤下热搜,等舆论过去。过段时间我们摸清真相,一并洗清。” “过段时间,要是我们五年十年都抓不到坏人呢?你们就让他样被一直冤枉下去?” 段无攥紧手,下了决定,“我还有多时间变回去,我掐着点儿直播变回老虎行不?告诉大家兽魂计划,以及那个人是实验中的受害者,其他的,先不多说。样的话,两件事都能解释清楚了。” “不,”凌君寒一口否决,微微拔高声音,“你样做,考虑过自己的人身安全吗?” 段无舔了舔下唇,声音弱下去,“我只是不希望你被冤枉...” “舆论我真的不在意,随他们去说。”凌君寒表情很是淡然,一字一顿说:“我没做过的事情,就算是总统和众议院站在我面前,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段无顿时语塞。 一次感受到这个男人内的强大。 从容淡定,正直不阿。 哪怕是这么大一盆脏水泼下来,也没有太多的动怒。 是他想得太简单,又太着急想要帮凌君寒,脑子变成了一团乱麻。 “真的,什么都不做么?”段无蹙着眉,很是忧虑。 刚大致看了网友评论,几乎是一片倒的辱骂,糟极了。 凌君寒沉吟几秒,说:“的母亲可能并不知情,嘉木,从我私人账户拨一笔钱过去作为补偿金。与森,把我们的实验结果整理一下,我内部上报,先让上面知情。” “好,哥,委屈你了。”凌嘉木拍了拍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凌君寒扣上大衣,扫视众人,“都回去吧,在这儿呆着也没用,回去休息。” “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网友都是这样,容易被煽动情绪,说话难听。”孟与森安慰他。 “嗯,知道。”凌君寒淡淡回。 临走,凌嘉木拍了拍脑袋,突然想到关键,“对了,我得跟元帅府的警卫知会一声儿,最近说不定有人过去闹事。你们俩也注意,别老往外跑,尤其是心。” 段无点了点头,乖巧答应。 “那我们走了。”孟与森勾住凌嘉木脖子,拉开办公室大门。 凌君寒起身,伸手拉过段无的手扣住,“我们也回家吧。” 段无没挣扎,任凭他牵着,愣愣的跟着下楼,脑子发懵。 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变成样。 也许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就算没有那场偷拍,可能也用别的方式,走到今天这一步。 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冥冥之中,们被摆弄,被牵引,却毫无办法。 闷闷不乐坐上机甲,看着人按下启动,小声开口,“把你通讯器借我一下。” “借来干什么?”凌君寒问。 “大号不,我开小号去跟们吵架。”段无气鼓鼓的说,“我就是咽不下去这口气。” 凌君寒轻笑了一下,“你怎么比我还气啊。” “大概是我有正义感吧,见不得人被冤枉。”段无眨了眨眼,左手一伸,“借我。” 凌君寒从大衣兜里掏出通讯器递过去,提前打预防针,“你做好被大家骂死的准备,我怕你骂完,更生气。” 段无冷哼一声,熟练注册了一个小号,孤身一人进入舆论战场。 嘴里念念叨叨,“我好歹是从小泡网上长大的,还怕了们不成?” 手指啪啪作响,键盘差点儿被按得粉碎。 凌君寒听着按键声音,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受。 喜的是段无无条件站在他边,为他生气动怒,让人动。 更多的是心里堵得慌,不舍得段无被人家追着攻击。 个实验小朋友已经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不想把人拉进更深的泥潭。 凌君寒沉默了一儿,听见旁边按键声停,转头问道:“骂完了?” “还没,缓口气儿。”段无憋着嘴,咬牙切齿地说,“群没脑子的蠢蛋,怎么看了一面之词就信了,简直不可理喻。” 凌君寒被逗笑,把速度放慢了一些,“你骂人就只有蠢蛋一个词?” 想起第一次跟小白虎跟着回家的时候,也是怒气冲冲的骂了声蠢蛋。 此时彼时,都可爱极了。 段无语带自豪的说:“没有,我还学会了傻逼这个词,刚刚有人这样骂我来着。” 凌君寒:“.....” 果真应该少上网,容易教坏小朋友。 伸手把通讯器拿回来,扔进兜里,“别骂了,没必要。” “我还没骂完呢,”段无伸手抢回战斗装备,手指胡乱的动,“骂十分钟,我就收手。” 凌君寒微微垂眼,好奇道:“那你举个例子,怎么骂的?” “你们这群蠢猪,没有脑子就回猪圈里呆着吧。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造谣,小心我告你诽谤。” 段无一字一顿的念刚发出的一段评论,表情很是愤慨,“哦,回我凌君寒不要披着小号上场,有本事正面刚。” 凌君寒笑出声,没忍住伸手揉了一把脑袋,“你怎么,么可爱。” “别打扰我骂人,我又新怼了一条,你听听。” 段无捧着屏幕照着念,“动物都比你有思考能力,只会躲在键盘后面打字的垃圾,你妈叫你回去写作业,诅咒你考试门门挂科,永不及格。” 段无的骂人语录,灵感通通来自网友许愿。 网友许什么,就反着来说,全部反弹诅咒。 样一想,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 “怎么样,厉害吧?”掀起眼尾,刚得意一秒,表情突变,“我被封号了,群智障居然举报我。” “厉害,气出够了么?”被这么一闹,凌君寒情好了不。 段无不太甘的放下通讯器,嘴里哼哼唧唧,“也就那样吧,还是不太爽。要是我现在变回白虎就好了,我就可以开直播,正面宣扬你的美德。” “我有什么美德?”凌君寒动作顿了一下。 “你很细,也很贴,做饭,军事也很厉害。对我很好,对大家都好。总得来说,你就是一个大好人!”段无抑扬顿挫的一通赞美。 凌君寒:“.....” 好人卡发得,真是猝不及防。 “你怎么不说话了?”段无问。 凌君寒面无表情加快速度,“塞。” 段无点了点头,碰上档子事儿,是够塞的。 机甲抵达元帅府上空,段无瞧见大门口外乌泱泱的聚满了人。 个个拉着横幅,嘴里吼着乱七八糟的话,场面很是混乱。 “被说中了,真有人来闹啊。”段无趴在舱门上,表情很是无语,“怎么谁都知道你住这儿?” 机甲越过门口,直接从空中进入元帅府正中。 淡淡说:“占地这么大,想不被人知道都难。” “也是,浮夸、铺张、浪费。”段无盯着硕大的占地面积,中感叹这元帅还真是有钱。 凌君寒把机甲开入停机库,拍了拍段无手背,“下去吧,别担,有警卫会处理门口那帮人。” 段无扯开安全带,嘟囔道:“你么淡定,搞得像是经常被网暴。” 从直播开始,就被人一路吹捧,没见过么凶残的场面。 现在看来,网友真的很闲,战斗力也是真的很强。 “作为军人,只要无愧于国家和子民,就够了。我很早以前就说过,别人对我什么评价,我根本不在意。” 凌君寒拉开房门,小花欢快飞奔过来,越过直奔段无。 冷哼,狗跟小白虎一样,都是没良心的。 “哎呀,小白也还没回来,个家真是越发冷清。”段无摸了摸肚子,“饿了,做饭吧?” 凌君寒解开大衣,扔在沙发上,慢慢卷起袖子,“那你等一下,很快就好。” “我跟你一起做,我也想学一学。”段无放下小狗,跟着进了厨房。 时不时就瞥一眼凌君寒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淡定。 一开始还以为是装的平静,没想到是真不在意。 段无微微松了口气,样也好。 免得某人要是玻璃,半夜得抱着枕头哭。 凌君寒处理完食材递段无,想到第二个热搜,随意说道:“现在全网都知道你是我的童养媳了,以后你可真没人敢要了。” “都怪阿姨,没事干嘛乱发照片。”段无低声抱怨,“你那些亲戚朋友也没一个靠谱的,都能传出去。” 凌君寒撇了撇唇,慢吞吞开口,“其实,我里还挺高兴的。” 看到所有人把们放在一起讨论,好像两人之间就真的有了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那种感觉,很微妙,但并不反感。 段无震惊,切肉的手顿住,“为什么?” “样,就没人可以抢走你了。”凌君寒话里有话,暗示道,“我不想你跟别人有关联,连名字摆在一起,都不可以。” 是迟钝,段无也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凌君寒对他的占有欲,是不是太强了些? 脑子卡顿,迟疑开口,“你....你刚才还没解释清楚,为什么要找理由跟我牵手。” 那会儿气头上,里一乱,就被糊弄了过去。 现在仔细想想,越想越觉得诡异。 “段无,你还是不懂吗?”凌君寒停下动作,侧身看向,连名带姓的叫。 那眼神过于炙热直白,烫得段无瑟缩了一下。 无端想到初次变人那个晚上,凌君寒带着样的眼神,跟说,“我发情了。” 手上的刀滑落,碰到尾指,段无啊了一声,鲜血溢出。 低头看着倒在一边的刀,含糊道,“切到手了。” 凌君寒探过去,把手拉过来检查了一下,小拇指指甲盖旁边,被割开了一条伤口。 “还好只是小口子,怎么么不小心。” 垂眼动作温柔地捏着尾指,自然地含进嘴里吮了一下,把淤血吸出。 段无指尖抖了一下,感觉到他温热的唇舌划过那寸皮肤。 愣愣看着的动作,不经思考,脱口而出:“你为什么对我么好。我总觉得,你对我的好,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是么?”凌君寒抓着的手没放,靠得更近了些,两人呼吸交缠。 声音很轻地问道:“哪里不一样。” 段无摇头,想要把手抽出滚烫的手,但发现抽不动。 盯着方才被吮吸过的伤口,喃喃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一开始以为是像段永年一样,无条件照顾,成为另一个爸爸。 但是越是相处下来,越是感觉凌君寒的那些动作和眼神,总是带着很深的占有欲。 无法理解,也难以解释。 “不知道。”凌君寒重复三个字,烦意乱。 不是最好的时机,但不想等了。 往前挪了一步,动作很强势地把人抱进怀里,缓缓说道,“我不在意其他人对我的看法,但我在意你。我想跟你牵手,拥抱,甚至做更多的事,都是因为带了私。我确实对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段无双手悬空,想到今天的一堆糟事儿,缓缓落在宽广的后背上搂住。 安抚了一下,艰难揣测道:“你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好,想抱一下安慰是么?” “不是,”凌君寒摇头否认,“我答应过你,以后不骗你。” “那是为什么?”段无眨了眨眼,感觉困扰已久的答案就要呼之欲出。 凌君寒扣住的脖子,偏头含住那颗垂涎已久的耳垂,惩罚一般,用牙齿轻轻地碾。 呢喃道:“段无,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只有你个笨蛋不知道。” . 第35章 对男朋友就是这么双标 段无心呆滞了一秒,感觉耳边嗡嗡作响。 他懵懂地啊了一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喜欢我?哪种喜欢?” 凌君寒闷笑,一下一下的啄吻他的耳垂,“想跟你谈恋爱那种喜欢,想当你男朋友那种喜欢,想抱你亲你的那种喜欢,懂了吗?” 再不懂,这可真是傻子了。 “你别....亲我耳朵了,很痒。”段无心往旁边躲,耳垂又被含住。 他感觉浑身都在冒着热气,从耳垂红到了脖颈,心跳快到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 原来从一开始到现在,凌君寒对他这么好,是因为喜欢他,想当他男朋友。 馆长的嘱咐,大家的起哄,好像一下子都找到了根源。 可是,他是一只白虎啊。 这么多可选择的对象,凌君寒为什么偏偏看上他了呢。 “你到底喜欢我哪里?我们俩都不是一个物种。”段无心手指绞着他的衣领,轻微挣扎了一下,声音拔高了些,“别亲我耳朵!” 凌君寒终于放开可怜的耳垂,用额头抵住他,不肯让开。 “喜欢需要什么理由,这就是一种情感的冲动。跟你的性别无关,跟你的物种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喜欢的就是段无心,不管你是小白虎,还是现在人形的样子,都喜欢。” 被如此直接的话砸中,段无心不敢抬眼,睫毛低低的垂着,看上去很是乖巧。 他小心斟酌字句,确保不太伤人,“但是,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你。” “你这是在拒绝我的表白吗?”凌君寒蹭了蹭他,语气失落。 段无心吐了口气,内心乱成了一团。 他艰难的组织语言,“我不讨厌你,也觉得跟你待在一起很开心,但是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种感情。你.....你要不要换一个,能够懂人类感情的人去喜欢?” 他想,凌君寒这么优秀,愿意当他另一半的人应该很多。 “不要,”凌君寒被气笑,“这是你说换就能换的?” 段无心抿了抿唇,无言以对。 “你考虑一下,让我当男朋友试试?”凌君寒目光下滑,视线定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上。 话已经说到这,他不肯让这个话题翻篇。 段无心轻轻摇头,往后退了退,后腰抵靠在琉璃台上。 “我是觉得,果我答应了,我们又不合适,到时候你不是会更难过吗?” 凌君寒无奈,“不试怎么知道不合适。” “……就现在,我可能还不太行。”段无心扯了扯嘴角,手足无措。 凌君寒不想把他逼得太急,只是今晚话递到了这个份上,表白就脱口而出。 小朋友还小,但他有足够多的耐心。 “心心,”凌君寒咬字很重地叫他的名字,带着温柔的缱绻,“那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追你,好不好?” 把自己的感情放在明面上,以后做什么都可以变得顺理成章。 段无心不理解,他就追到让人理解为止。 “好不好?”凌君寒垂着头,耐心又问。 段无心抬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心很软,今天已经够糟糕了,不忍心看凌君寒失望。 “好。”段无心很轻地应了一声,又问:“追是什么意思?” “你都答应了,还不懂是什么意思?” 凌君寒被他的懵懂快萌晕了,卖着关子,“算了,不告诉你。” “你这人,怎么这样,话说一半....”段无心轻声抱怨,“烦死了。” 两人在厨房对站着,静默了一会儿。 凌君寒松开怀的人,抬手把火关掉。 段无心倒是不觉得尴尬,扭头问:“菜不做了?” “先处理伤口。” 凌君寒拉着人的手腕上楼,找了个创可贴,撕开小心缠上。 叮嘱道:“别碰水,也别进厨房了,饭菜我来弄。” “哎,我好笨,切肉都弄不好。”段无心盯着尾指,觉得很烦。 凌君寒捏着他的掌心,笑道:“是挺笨的,什么话都得直截了当的说才能听懂。” 段无心揍他一拳,凶神恶煞的威胁,“你怎么还提这事儿?我这么笨,那你别喜欢我。” 凌君寒瞥了他一眼,眼神戏谑。 长本事了,还知道拿这件事来拿捏他。 “自己找的童养媳,再笨也得养着,能怎么办呢?”凌君寒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步下楼,“被网暴了一晚上,现在还得给童养媳做饭,人生好惨。” 段无心满脸涨红,掌心捏成拳头。 这人好烦,尽知道拿他开玩笑。 他跟着下去,趁着人做饭,从他兜掏出通讯器,说:“我要接着骂。” “你还上瘾了?”凌君寒利落把肉下锅,分神注意他的动作,“经历这一战,你骂人水准估计直线上升。” 段无心后腰抵着琉璃台,摇头晃脑得意道:“那是的,这些人嘴巴太脏了。” 他正用手指点着屏幕,正中央闪出一个视频来电。 手一抖,直接按下了接通。 “心心宝贝,怎么是你呀。”季玫盯着屏幕上的银发少年,满脸忧愁瞬间消失,乐开了花。 段无心把屏幕转到另一边,对准贤惠的凌君寒,“他、他在做饭,我帮忙接一下。” “我妈?”听到声音,凌君寒拿着铲子回头。 看着热搜的始作俑者之一,表情算不上太好。 看着这副居家模样,季玫惊呼,话酸溜溜的气味藏不住,“这死小孩从来没给老娘做过饭,果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不是的,小白还没修好,我手伤了。”段无心举起缠着创可贴的尾指晃了晃,宽慰说:“您不要多心。” “不用解释,她高兴得很。”凌君寒回头瞥了一眼,语气算不上好听,“打视频过来干什么?来找我骂?” 季玫尴尬笑了两声,有些心虚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你看了热搜不高兴,来安慰一下么?你还好吧?” 凌君寒冷哼一声,沉声问,“你说呢?” “这次肯定是李英毅搞的鬼,这人是不是跟你有仇。小时候就把你弄走了两三年,现在又来找你麻烦....” 季玫噼里啪啦地正说着,被凌君寒扬声打断,“妈,别说了。” 视频那头,瞬间噤声。 段无心抓到重点,抬头问:“你小时候,怎么了?” “没怎么。”凌君寒垂着眼,不太想提。 季玫自觉多言,硬生生的转移话题,“反正,我已经找人把热搜撤了下来,也把说话难听的话都封掉了。总之,你不要不开心。我相信我儿子,绝对不是网上说得那样。” “好了,不需要你来加油打气,我没那么脆弱。没事儿就挂,我们要吃饭了。”凌君寒懒得理她,心很烦。 “行行行,你们吃。”季玫冲段无心露出灿烂的笑容,柔声道:“心心多吃点儿,太瘦了。” 段无心嗯了一声,笑着挥了挥手,“阿姨再见。” 电话挂断,他扭头看向凌君寒,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小时候为什么会在荒郊野外生活了两年?” 凌君寒轻咳了一声,感觉这事儿瞒不过去。 而且他答应过段无心,以后不能再骗他。 “我那会儿也被抓去做过实验。” 简单解释后,凌君寒把菜盛进盘子,用胳膊肘碰了碰人,“别傻站着了,拿筷子吃饭。” 段无心还在消化刚才那句轻描淡写的话。 所以,凌君寒跟他一样,也是兽魂计划的试验品么。 “那你....你那时候才六七岁?那么小,怎么会....”段无心喃喃自语,“他们也太没人性了吧。” 凌君寒拉开凳子坐下,淡淡说:“过小就展现出军事天赋,就是这点儿不好。六七岁被抓去做实验,关了快一年,才逃出来。” 他言两语,带过那段黑暗的囚/禁经历。 “后来,是我爸妈救了你?” “嗯,幸好遇上了他们,不然我现在可能已经坟头长草尺高了。” 段无心沉默,感觉一双筷子夹着肉递过来,自觉张嘴接住。 嚼碎咽下去,他感叹说:“这样一想,你小时候也好可怜,跟我一样惨。” “都过去了。”凌君寒偏头看他,苦中作乐,“所以我们俩,也算是有难同当?” “要不要开个酒庆祝一下。”段无心脑袋一拍,提出提议。 凌君寒没懂这逻辑,笑着问:“庆祝什么?我今天可没什么好庆祝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段无心大声开口,“今天的都是小事儿,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 “你倒是挺豁达。”凌君寒起身,从旁边酒架上挑了瓶度数低的红酒,用开瓶器打开。 他重新拎出两个红酒杯放在桌面上,缓慢倒酒。 瞥见段无心直勾勾的眼神,他又提醒道:“我先说好,你只能喝一小杯,你这酒疯子,我可惹不起。” 段无心敷衍了两声,连连点头。 凌君寒往高脚杯里倒了分之一递给他,低声嘱咐:“别一口全闷了。” “你好啰嗦。”段无心捏着杯颈,往嘴里一倒,动作很是豪迈。 他舔了舔下唇,一副很有见解的样子品鉴道:“这酒不错,再来一杯。” 凌君寒:“.....” 刚才算是白啰嗦了。 他抹了把脸,就不该开这口子。 以段无心的小脾气,倔起来谁都拦不住。 “喝点儿。”他抿了一口红酒,提醒道。 段无心笑了两声,从嘴里那股苦涩尝出点儿后味的甜。 一开始还是往杯子倒,后面上了头,就开始耍赖,抱着瓶子不肯放。 他懒散靠在椅背上,一边喝,一边没有逻辑的吐槽,“做实验好疼,那些针啊就往手戳,歪来扭去的,扎得一点儿都不专业。” “嗯,我也觉得。”凌君寒仰头一饮而尽,心中发涩。 “我们一定....”段无心打了个酒嗝儿,絮絮叨叨,“要把这个计划的人一网打尽,帮那些无辜的试验品报仇。” 说完,他胡乱拉着凌君寒袖子,定定看着他,眼神坚定,“好不好?” “好。”凌君寒把瓶子抢回来,无语道:“我下次再让你喝酒,我就是傻逼。” “哦哦哦,傻逼这个词我懂,你干嘛骂你自己。” 段无心大着舌头拍他肩膀,动作一点也不矜持,“没事儿,你不傻逼,傻逼的是网友。” “你喝多了。”凌君寒把摇摇晃晃的人掰正,咬牙切齿骂,“酒量怎么这么差,就这点度数都能醉。” 段无心拉开凳子,身形一晃,一屁/股稳稳坐在凌君寒腿上。 他冲着脖子吐气,含糊道:“我没喝醉,来,我们聊聊,怎么把他们一网打尽。” “聊个屁。”凌君寒不敢乱动,松松抱着人,哄道,“别喝了,睡觉吧。” 段无心在他怀钻来钻去,很不安分,“不行,我们计划还没说完呢。” “不说了,明天再聊,行不行?”凌君寒被蹭得起了火,偏偏怀的人压根儿没反应,一本正经要跟他扯兽魂计划。 简直无语。 凌君寒压着细腰,沉声威胁他,“段无心,你再乱动,我弄你了。” “你要、要怎么弄?”段无心眨着眼睛盯着他,带着期待。 凌君寒视线落在带着水光的唇上,被酒润过,红得像染了胭脂。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低声说:“强吻你。” 段无心抬手捂住嘴巴,意识还尚存一丝清明,“那可不行,我们还没谈恋爱,不可以。” 凌君寒闭了闭眼,艰难出声,“那你大晚上坐在一个男人怀,毫无矜持,有没有想过后果?” “没有。”段无心说得相当有底气,仰头用唇蹭着他的脸颊,“后果是什么?” 凌君寒把人从腿上拉起来,拦腰抱起,大步朝楼上走。 后果,他倒是要给段无心看看后果。 “你干什么!”段无心惊呼,奋力挣扎。 凌君寒抿紧唇,也不说话,抬脚把主卧的门踢开,直接把人扔到了被子正中央。 他俯身下去,用高大的身影拢住人,双手撑在两边。 段无心懵懂地看着他,又问,“干什么?” “教育你,看你下次还敢喝这么多。”凌君寒从牙缝挤出声音。 整张脸被笼罩在阴影,只看得清模糊的轮廓,看起来五官更是凌厉。 段无心眼睛氤氲起雾气,委屈巴巴道:“你好凶。” 他伸脚踢在结实的小腿上,更大声了一些,“你这么凶干什么!还说喜欢我,你就是这么喜欢的吗?” “操。”凌君寒偏过头骂了句脏话。 他翻身平躺,喘了两口气,感觉脑仁生疼。 段无心勾人而不自知,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受着煎熬。 良久,他扯过被子给人盖了个严严实实,低声说:“睡你的觉。” “你呢?”段无心从被子探出头,含糊问。 “洗冷水澡。”凌君寒黑着脸扯掉衬衫扣子,扔在地上,大步进了浴室。 段无心锤了锤有些疼的脑袋,想到之前,大声回过去,“会发烧的。” “烧死算了。”凌君寒打开花洒,把温度降到最低。 水珠落在身上,冷水让人清醒,意识逐渐恢复,但躁动还在。 他冲了半个小时,脑子频繁闪过那张明艳的脸,心乱糟糟的。 实在没办法,自暴自弃贴上冰凉的瓷砖,只能自己简单纾解。 结束后恢复平静,他裹上浴巾出去,段无心已经躺在正中央,呼吸清浅。 “没良心的,这就睡着了。”凌君寒坐在床头,指尖捋上乱糟糟的头发。 睡着的段无心看着特别安静,睫毛根根分明,像是个沉睡的小王子。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唇微微翘着。 看起来,像是做一个美梦。 凌君寒盯着人看了一会儿,缓缓俯下身,停在嘴唇上方的位置。 犹豫了一下,克制地往上挪了一寸,吻在小巧的鼻尖上。 - 段无心醒来的时候,印入眼帘的是凌君寒光着的上半身,下半身的浴巾松松垮垮,要掉不掉。 他猛然睁大眼,颤抖着手掀开被子,又长舒了一口气,心落了回去。 衣服还在。 他拍了拍胸口,还好这人不算禽兽。 喝酒误事,这是真理。 昨晚发生了什么,跟断了片儿似的,一点都回忆不起来。 他坐起来靠在床头,敲了敲自己脑袋,像装了一团浆糊。 凌君寒被旁边的动静吵醒,皱着眉睁开眼,嗓音沙哑问,“醒了?” “嗯,昨晚....我没干什么蠢事儿吧?”段无心迟疑道,很是心虚。 凌君寒冷哼,“你说呢?” “我干什么了?”段无心俯身看着他,晃了晃胳膊,“你怎么没穿睡衣?” “拜你所赐,我又洗了一趟冷水澡,冲了一个多小时。”凌君寒懒懒掀开眼皮,回忆道:“你昨天,啧.....” 这欲言又止的,勾起了段无心的好奇心。 他用胳膊肘半撑着,用指尖戳了戳人,着急问:“我干什么了?仔细说说。” “坐在我腿上,抱着不肯撒手。嘴里还不停说着喜欢我。”凌君寒张口就来,胡编乱造。 段无心矢口否认,“不可能,你乱编的,你说了不许骗我的。” “好吧,没有后面那句,”凌君寒浅浅地笑一下,“但前面的描述,字字属实,我没乱说。” 他拉长声音,回味道:“扭来扭去的蹭,相当热情。” 后面四个字,咬得很重。 段无心脸颊微红,结结巴巴,“我那是喝多了,那这跟、跟冷水澡什么关系?” 凌君寒抹了把脸,回得简单直接:“勾得人想发情,但奈何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冷水澡解决,懂么?” “你这禽兽,大早上瞎说什么!”段无心瞬间领悟,抓起枕头扔他脸上,害臊得不行。 这人怎么告白过后,变得越发直白了。 被这么一闹,意识已然清醒。把枕头扔到一边,凌君寒利落翻身起床。 他弯腰用指尖弹了弹他的脸蛋,“不开玩笑了,头疼么?” “有点儿,宿醉的感觉,好难受。”段无心半跪在床上,皱着小脸,很是苦恼。 “起床吧,我帮你弄点儿蜂蜜水。”凌君寒把散开的浴巾裹紧,先进了浴室洗漱,换了衣服提前下楼。 大厅凌嘉木正在逗狗,见人出现,啧啧出声,“你们俩昨天喝酒了?这满屋子酒气,散都散不掉。” 凌君寒嗯了一声,不想多说话,径直进了厨房烧热水。 凌嘉木跟过去,抱着狗转来转去,再提醒,“心心可还没成年,你这老畜生不会趁着喝醉,已经把他.....” “没你想得那么没底线。”凌君寒拿出蜂蜜倒在杯子,冷淡回。 再说了,人家都没答应谈恋爱,他哪儿敢越线。 “那就好,担心死爹了。”凌嘉木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我在楼下你好半天了,没忍心叫你们。” 凌君寒哦了一声,无情把人推出厨房,“挤得慌,去沙发上坐着。” 凌嘉木嘴里骂骂咧咧,转身出去,把自己扔上沙发。 瞧见段无心顶着一张惨白的脸下楼,他关心道:“心心,你还好吧?” “头疼,昨天喝多了。”段无心低声嘟囔,“胸口也闷得慌。” 凌嘉木表情很是震惊,絮絮叨叨,“你们昨天借酒消愁?就网上那破事儿,我哥受到的打击这么大的么?” “哎,也不是....”段无心撇了撇唇,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 明明一开始好像凌君寒在跟他告白来着,他委婉拒绝之后,不知道后面怎么突然就喝上了。 难道是,凌君寒被情所伤太难过? 他正在发愣,手被塞进一个玻璃杯。 凌君寒松开手,垂眼说:“甜的,可以解酒。” “我也要!”凌嘉木在旁边捂着头,装腔作势,在沙发上扭成了一条蛆,“我头也疼。” 凌君寒给他一脚,语气相当无情,“没长手吗?自己去弄。” “操,做人不能太绝情。”凌嘉木唾弃道,“我长这么大,就没喝过你调的蜂蜜水。” 凌君寒连眼神都不给,冷漠无视。 凌嘉木愤愤不平起身,步伐沉重进了厨房,恶狠狠地把蜂蜜挤进杯子。 嘴上骂骂咧咧:“老子自己有手,丰衣足食!” 段无心捧着杯子,把手一点点捂热。 微微抬眼看着凌君寒,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不帮他顺便也倒上一杯?” 凌君寒弯腰盯着他,调戏道:“没办法,我对男朋友就是这么双标,喜欢搞特殊对待。” “谁是你男朋友啊?我可没答应。”段无心感觉手心被杯子带得发烫,连带脸颊都变得滚烫起来。 他垂眼试着喝了一口,温度正好。 还,挺甜的。 . 第36章 我们俩像是在偷情 凌嘉木慢吞吞地抱着玻璃杯出来,砸了咂嘴,炫耀道:“哎呀,自己动手调制的蜂蜜水,香甜美味。” “不觉得酸?”凌君寒盯着那半杯水,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愚蠢的单身狗,就知道在这儿当电灯泡。 “不酸啊....”凌嘉木喝了一大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涨红脸骂道:“你羞辱谁呢?” 此刻,手中的蜂蜜水瞬间不香了。 凌君寒嗤笑道:“这下脑子转得快了点儿。” “酸,酸死了。”凌嘉木嫌弃地把水杯搁在茶几上,往里面一推,“老子不喝了。” 段无把手里的杯子递过去,说,“我觉得还挺甜的,你要不要喝我的?” “别,这可是我哥,特地为你调的。”凌嘉木话里带话,酸味冲破天际,“我怎么敢喝呢。” 凌君寒:“确实,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 “我受不了了,跟我去上班,别在这叽叽歪歪的。”凌嘉木破罐破摔,伸手去拉他哥的袖子,想把人往门外拽。 偏偏凌君寒往沙发上一躺,利落挣开。 还膝盖一下一下的碰段无,懒散说,“今天不去,翘班。” “为什么?你最近翘班的次数会不会太多了?”凌嘉木站在沙发边上,板着脸训斥,“你这样可不行,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要是被人抓住把柄,你可真凉了。” “我现在出现,才容易造成军不稳。” 凌君寒盯着他,思路清晰地命令:“我远程办公,你去吧。把我重新编制的军队整顿下,强调一下纪律。顺便,挨个重点测试实验者的体能,跟其他士兵的成绩做一个横向对比,表格晚上七点发我。” 随着话一个字一个字落下,凌嘉木的脸越来越黑。 他沉默了一会儿,微微抬起头,真诚发问:“哥,我最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嗯,确实有,怎么了?”凌君寒云淡风轻的问。 “你是想让我累死?”凌嘉木咬牙切齿,“又要整顿,又要测试,还要做表,你真当我有三头六臂?来,我们兄弟敞开了说,我哪里得罪你了?” 凌君寒轻笑了一下,淡淡开口:“你拦着我追段无了。” 语言直白,直击痛点。 段无脸持续发红,抿着唇不说话。 “森哥说你逐渐昏君,我还不信,想就你这么热爱事业的人,那是万万不可能。”凌嘉木呸了一口,“看错你了,老畜生。” 凌君寒欣然接受这个称呼,嗯了一声,“没有别的事儿,就赶紧滚,我还要忙别的。” “你忙什么?”凌嘉木茫然了一秒,“哦对,这两天报告我你带过来了,你记得批阅。” 凌君寒没理他,只是抬手揉了揉段无软软的头发,“忙上课啊,这两天都没空,旷课好几天了。” 凌嘉木:“.....” “还不走,距离下班,你的时间只剩下....七个小时零二十三分钟。”凌君寒看了眼腕表,无情提醒。 凌嘉木勾起沙发上的套,一口闷气没地儿发,“行,算你狠,我走了。”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凌君寒笑意简直掩盖不住。 段无伸手推了一把他的胳膊,吐槽道:“我觉得,你对你弟弟一点儿都不好。” “怎么,想替他抱不平?”凌君寒侧过头看他。 “嗯,看起来好可怜,那么多工作,做得完么?”段无皱了皱眉,小声逼逼。 凌君寒沉思了秒,“那我天天加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疼我?” 段无不说话,找不到理由反驳。 “我加班是应该的,凌嘉木就可怜,段无,我发现你也挺双标。”凌君寒撑头,佯装可怜,“没心没肺,还没人性,仗我喜欢你,使劲儿欺负我。” 越说越上头,逐渐离谱。 段无撇了撇唇,找补道:“你加班,我也、我也疼你嘛。” “是吗?那你怎么疼?”凌君寒饶有兴致的问。 段无被问得卡了壳,结结巴巴回:“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会,上课还要你来教。” 凌君寒若有所思,“什么都不会,那就卖身吧?看在你未成年的份上,就像昨晚那样,坐个大腿就行。” 一边说,一边往大腿上拍了两下,表情认真。 段无实在是招架不住,眨了眨眼,求饶道:“我们还是去上课吧。” “哦,坐腿上上课,没看出来,你玩得这么花哨。”凌君寒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段无弹跳起身,落荒而逃。 开窍后的段无,真是越来越好调戏了。 凌君寒吹了声口哨,收起桌面上的文件,慢吞吞地跟上楼进了书房。 他把文件叠成一摞放在一边,随手拿了两本教材摊开,往转椅上一坐,拍了拍腿,命令道:“坐过来。” “这不好吧....”段无站在书桌前面,跟罚站的学生似的。 他垂眼盯着紧绷的大腿,想到早上描述的醉酒场景,很是害臊。 凌君寒面无表情说:“刚刚不是说了要疼我么?你看,我一边得跟你上课,一边还得看报告,多累。坐个腿而已,我又不对你干什么。” “.....”段无拳头捏紧,恨自己嘴巴不听使唤,被逗得无反击。 “再说了,又不是第一次,”凌君寒掀起眼皮,仔细观察他的表情,“难不成,你这是在害羞?” 段无抬起头,条件反射的反驳,“我才没害羞,坐就坐。” 他一脸英勇就义般的表情,用力推开转椅,朝腿上坐上去,“可以了吧。” 凌君寒轻轻挑了一下眉,激将法,真是永远的。 他一手松松揽着人,一手翻开书本,接着之前的内容开始讲课。 段无手肘撑桌面,从后背绷紧到缓慢放松。 好像真的只是坐,这人动作规矩,半点儿过分的举动都没有。 他微微松了口气,开始认真听课。 自从上次去过一趟军队之后,好像对于战略性上的东西就有了实。 包括战斗技巧和对战方式,以前作为老虎学到的只是皮毛。 但现在结合理论,好像曾经那些野路子的招式瞬间融会贯通。 如果能变回白虎..... 段无非常有信心,能够做得比以前更好。 算算时间,应该快变回去了。 现在一个问题横在面前,如果变回白虎,他还会想要变回来吗? 作为动物的时候,他的理解能力远远不如现在。 觉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输入,才有机会跟凌君寒上战场。 很是纠结。 “走神了,想什么?”凌君寒敲了一下他的头。 段无回,手肘搁在桌面上,拿笔在书上做笔记,“没有,你继续。” 凌君寒垂眼瞥见认真做笔记的小朋友,微微扬了扬嘴角。 他抬手圈住人,用笔在上面划线,“这些都是重点,我要抽查的。” “嗯,还有呢?”段无问。 凌君寒下巴抵在肩头上,捏着笔帮他划线,“还有这个部分,虽然我们没有期末考试,但我会你出卷子。” “要是考不好,会怎么样?”段无里一阵紧张,捏笔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凌君寒笑:“考试当然有奖有惩,具体措施,让我想想。” 段无磨了磨牙,威胁他,“不可以用那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来惩罚我。” “什么奇奇怪怪?” “就,比如强行让我跟你谈恋爱什么的?”段无声音弱下去。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那样的人么?”凌君寒无语。 他自诩算是正人君子,中底线尚存,不至于干那么下作的事儿。 再说了,情讲究你情我愿。 玩强迫,那就实在是没意思。 “最好是这样。”段无低声嘟囔,开始认真做题。 凌君寒往后靠了一下,把他往怀里搂了搂,随手拿起一份没看完的报告接着看。 手指无意识地勾着段无衬衫上的扣子把玩,相当闲散。 桌面上通讯器振动,他抬手划开屏幕,印入段永年放大的脸。 段无抖了一下,使劲儿把自己往旁边挪,生怕入镜。 “呢?”段永年直截了当问。 凌君寒把通讯器别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对准书架,答道:“在做题。” “昨晚看到热搜太晚了,没给你们打电话,怕影响你们休息。”段永年啧了一声,“你把镜头对,我想看看他。” 段无听到这话,立刻从腿上弹跳而起,握着笔站到一旁。 凌君寒见他动作,缓慢冲着他立起镜头。 “他怎么站写作业?连把椅子都不坐?”段永年瞧见画面,眉头紧锁,“你还被罚站?凌君寒真当自己是老师了?” 段无呼吸一滞,结结巴巴替他解释,“不是,我坐久了腿麻,站一会儿有助于思考。” 凌君寒轻笑了一声,轻轻抚平大腿上褶皱的布料,没说话。 “哦,你没被网上评论影响吧?我看你照片传得到处都是。”段无叹了口气,“不是,你们俩什么时候拍的那照片,怎么跟结婚照似的?” 段无不自在地瞥镜头,“那个啊,随便拍玩的。可能谁黑进系统传出去了吧。” “你要小心一点,本来现在身份就敏感。”段永年絮絮叨叨个没完。 “没事儿,有我在,我会保护他安全。”凌君寒在旁边插话。 段永年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行吧,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你别打我们家的主意,我会随时突击检查。” “知道了。”凌君寒扬了扬手中的报告,“我这边还有事儿,先挂了?” “好,拜拜。” “爸爸再见。” 屏幕黑下去,段无拍胸口喘了口气,衣服下藏不住的跳缓慢平静下来。 他缓缓坐回腿上,低声道:“突然打来视频,吓我一跳。” “。”凌君寒低头看他自觉坐回腿上的动作,轻声问:“你刚慌什么?” 段无手上做题的笔没停,不耐烦地回:“还不是怕被爸爸看见,到时候又要念上老半天,烦死了。” 凌君寒用腿颠了颠身上的人,笑道:“你这么慌张,搞得我们俩像是在偷情。” . 第37章 我媳妇儿会生气 段无心呸了一声,头也没抬,“情都没有,偷什么?” 话里话外,简直不解风情。 “好无情,”凌君寒痛心道:“有本别躲。” “我只是怕爸爸想歪,没别的意思。”段无心狡辩,“别说话,扰我写作业。” 凌君寒抬起报告挡住脸,慢条斯理开口:“行,写。” 报告大部是边关的情况,最近虫族闹,似乎是在跃跃欲试的试探底线。 结合这两的热搜,凌君寒有强烈的预感。 他们要准备动手了。 如果只是普通进攻,那倒是没有太多担忧。 怕的是,里应外合,夹缝之中抗争,就显得尤其艰难。 他开光脑,把实验结果做了一个报告汇总。 血液样本结合战斗测试结果,理应让人信服。就是不知道,上面对于这个情是什么样的态度。 不宜迟,他给秘书发送了一封预约,要求会见总统。 收到反馈的确认信,凌君寒说,“心心,我一会要出去一趟。” 段无心笔尖顿住,心问:“去哪?” “跟总统汇报兽魂计划。”凌君寒言简意赅。 “我想跟一起去。”段无心转了转手中的笔,“可以吗?” 凌君寒顿了顿,犹豫道:“我不想让牵扯太多,而且,我不确定是不是应该跟总统暴露变人的。” 知情人越少,段无心就越安。 “我马上就十八了,也不算是小孩。况且,我就是实验最有力的证据,不是吗?”段无心思路清晰的反驳。 他回头晃了晃凌君寒的肩膀,央求说:“我真的想参与其中,和们一起揪出背后黑手。” 凌君寒沉默了一会,答应了他的要求:“好,那做完题,我们就换衣服出门。” 听到这个,段无心立刻干劲十足,笔尖刷刷响。 二十钟后,他把笔往桌面上一扔,“写完了。” “错了一道。”凌君寒扫了一眼答案,指尖点了点第三题,“这个简答题不对。” 段无心垂眼仔细看了看,迷茫问:“那答案是什么?” 凌君寒在空白的地方潇洒写完答题思路,轻声说:“笨蛋,题目都看偏了。人家让写战略析,倒好,洋洋洒洒写了一堆怎么攻击,想什么呢?” “哦,眼花了。”段无心撇了撇唇,心不在焉。 “我看心思就没在做题上,”凌君寒转了转笔,强行挑了个优点表扬,“字倒是比之前好看多了,有进步。” 段无心看着自的狗爬字和凌君寒的摆在一起,简直是越级羞辱。 他伸手挡住习题册,不让人看,“讽刺我。” “没讽刺,夸。”凌君寒把他的手挪开,一本正经胡扯,“比我小学时候写得字好看。” “滚!”段无心愤怒从腿上起来,毫不温柔地用脚尖碰了碰小腿,“走吧。” 凌君寒起身,从衣柜里拿出军装。 也不管房间里还有人在,大喇喇就脱掉衣服,扔在一边。 眼前的人骤然半裸,段无心别开脸,怒骂道:“干嘛不去浴室换?” “又不是没见。”凌君寒拎着衬衫晃到他面前,垂眼看人,“又害羞?” “我没有!”段无心抬眼,视线直勾勾地定在腹肌上,又抬手摸了摸自的肚子。 他也要锻炼出肌肉,到时候来跟他比一比。 凌君寒慢条斯理穿上衬衣,问:“想什么呢?” “想....腹肌怎么练出来的。”段无心直白开口。 凌君寒被逗笑,视线扫到他的腰上,“也想练?” “嗯,看起来挺酷的。”段无心挠了挠头,陷入纠结,“说,我要是练出腹肌,变回白虎还有吗?” 凌君寒脑补了一下有八块腹肌的小白虎,感觉画风陡然变得诡异。 他无语回:”我觉得....还是肚子软软的比较好捏。” 想起带枪茧的手摸的触感,段无心仰头冲他不自在地吼,“才不要捏。” “不要就不要,这么凶干什么。”凌君寒从柜子里拿了一套衣服出来递给他,“穿正装吧,会面比较严肃。” 段无心接来,往浴室里走,手腕被人拉住。 “就在这换,我不看。”凌君寒淡淡说。 段无心狐疑地看他一眼,不确定地问:“真的?” “嗯。”凌君寒背身,低头咬了一根烟,弹开火机点上。 段无心磨磨唧唧把衣服脱下来,一边脱一边偷瞄。 凌君寒一动不动,站在窗边,看起来真的没算偷看。 算有良心。 他慢吞吞地把衣服穿好,刚脱完裤子,凌君寒微微回头。 段无心用手掌挡着双腿,惊呼道,“转去,说了不看的!” “我哪知道这么慢。”凌君寒轻笑了一声,自觉又转身。 脑子里划刚刚惊鸿一瞥,那一截腰,好细。 感觉手指放上去,稍微用力,就会掐出明显的指痕。 他垂眼看了眼日历,距离生日,还有一段时间。 大概最近,洗冷水澡的频率又得增加了。 “我好了。”段无心踱步到他身后,戳了戳人的肩膀。 凌君寒把烟掐灭,抬手穿上军装外套,扣上军帽,穿戴严肃正式。 他抬手把桌面上的报告拿起,说:“走吧。” 机甲停在克里宫门口,段无心跟着下去,步步紧随。 这是他头一回到这里,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经身检测,确保没有携带危险物品后,终于得以入内。 凌君寒带着他上了顶层,门口一位穿着套裙的女人前来迎接。 她收腹挺胸,露出标准微笑,“元帅您到了,五钟后您可以跟总统见面,见面时间请控制在十五钟内。” “好,谢谢朱秘书。” 秘书往后扫了一眼,问:“这位是....没有预约的话,不能进去。” “他是我要汇报的计划里重要证人,需要一起。”凌君寒微微抬眼,“麻烦通融一下。” 秘书迟疑了一下,微微点头,“好的。” 段无心微微吐了口气,站在一旁,耐心等候。 “凌元帅最近新闻不少,昨看到您的热搜....”朱秘书轻笑了一声,又意味深地瞥了一眼段无心,“这位童养媳,是假的吧?” “假的。”没等凌君寒回话,段无心直接辟谣。 “那就好,我就说看起来也不像。”朱秘书笑得更灿烂了,“那,一会会面后,有没有时间单独吃个便饭?” 段无心:“?” 我还在这呢,您就开始撩骚了? 凌君寒碰了碰段无心的肩膀,直接拒绝:“我已经跟他约了晚饭,不好意思。” 他抬眼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掐断话题,“抱歉,我要先进去汇报。” “好,找时间再约。”朱秘书冲他眨了眨眼。 段无心面无表情跟她擦身而,闻到一股很淡的香水味。 找时间再约,约妹。 两人进入办公室,凌君寒拉开凳子坐下,表情严肃起来。 “希尔总统,好久不见。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兽魂计划,您了解吗?” “君寒,不必再查下去。”希尔坐在办公椅里,微微抬眼,气势逼人,“这个计划,十几年前就已经立项,是经众议院投票通的实验项目。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但政府一直有资金补贴。” 凌君寒愣住,“是您批阅了这个计划?” “当然,计划初衷是希望增强军队实力。把动物变人,或者给军人注射兽类激素,是我们一直尝试研究的课题。”希尔敲了敲桌面,“只是,计划一直没有推进,就搁置了。” 凌君寒迟疑了一下,没想到计划竟然已经提前立项。 如果是这样,他就没有必要暴露段无心变人的实。 他顿了顿,把士兵的报告放在桌面上,“但是现在,军队里的士兵出现了虫族基,说明这个计划在持续实施,并且已经偏离初衷。” 凌君寒咬了咬牙,一字一顿说,“您可以想象,如果在我们的军队之中出现敌国间谍,后果会是如何?” “有证据吗?” “这士兵血液里的虫族基,就是证据。” “还不够,没谁能够证明,这基是兽魂计划实施的。”希尔指出重点,“我当然是信的,但是是不是也存在一种可能,是强行注射,再来栽赃嫁祸呢?” 凌君寒沉默。 段无心捏了捏掌心,心中烦闷。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证明,那士兵就是兽魂实验的牺牲品。 明明他们都知道真是这样,却无法去佐证。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凌君寒抿紧唇,“我会找到证据,但是目前,我希望再拨一部军队给我。现在军队内部混乱,掺杂了可疑人员,不得不防。” “要人可以,不,我一直没管和李英毅的内斗,希望们以大局重。”希尔微微笑了笑,“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都消停一下。” 凌君寒抬眼,义正言辞的说:“我会跟您证明,我的猜测没错。” “希望如此。”希尔侧头,看了一眼段无心,“这位什么会跟一起来?” 凌君寒卡顿了一下,临时给段无心扯了个身份,“他是负责帮我调查计划的调查员,本来是带着报告来说服您的,但被您问住了。” “那期待们进一步消息。”希尔抬了抬手,暗示离开。 没有进展,失望而归。 两人起身招呼后,径直下了大楼。 段无心捏紧拳头,又松开,“刚什么不说,我就是兽魂计划的成功品?” “既然他早就知道计划,就没必要暴露。”凌君寒开舱门,把段无心塞进去,“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要找到敲定士兵是试验品的证据。” 段无心靠在后座上,幽幽叹了口气,“好难。” 话音刚落,他侧头看见刚才那个秘书正扭着腰下楼,远远地冲着他们的机甲走来。 又来了,这人有完没完! 段无心瞥见那妖娆的身段,酸溜溜地冷哼:“的桃花又来找了,约改吃饭呢。” “我对她又不感兴趣,”凌君寒盯着他的表情,饶有兴致的问:“这是在吃醋?” “怎么可能!想去就去,我不拦着。”段无心嗤笑了一声,傲慢开口:“如果她不介意三人用餐的话。” 话音刚落,段无心感觉心跳逐渐加速。 他捂住胸口,眼睁睁盯着自的手指瞬间变回了虎爪。 视线下移,两条腿消失,变成了短乎乎的小腿。 座椅旁边,还蜷缩着一根的虎尾巴。 段无心猛然抬头,利落拉下机甲前的后视镜。 镜子里俨然是一只端坐着的小白虎,尖尖的耳朵直直竖着,表情凶悍。 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回去了? 凌君寒愣了一秒,盯着机甲外越来越近的人,赶紧把小白虎拎起来,藏在座位下方。 舱门被敲击了两下,他将玻璃下移,露出朱秘书微笑的脸。 “我刚下班去换了身衣服,没见着,还好还没走。”她趴在窗户上,柔声问:“诶,那位朋友怎么不在了?” “他临时有,先走了。”凌君寒手垂在座位边,瞎扯了个理由。 段无心蹲在拥挤的座位下方,四肢被散掉的衣裤裹着,很是心烦。 他动了动脑袋,被那股香味熏得脑袋发晕。 感觉到毛茸茸的头钻来钻去,凌君寒把手掌搭上去温柔安抚了两下。 “那不是正好,既然他爽约,应该也有空了,我们就一起吃个便饭吧?”朱秘书将身往下压了一,暧昧说道。 凌君寒还没来得及说话,感觉手臂被座位底下的虎爪猛然抓了一下。 力道很凶,带着暴躁。 果然一变回去,战斗力陡然上升。 估计这一爪子,又出血了。 凌君寒嘶了一声,艰难回道:“不了,我媳妇会生气。” . 第38章 黑到深处自然粉? 朱秘书微微挑眉,惊讶道:“结婚了?没听说呀。” “还没,在交往中。”凌君寒含糊其辞道:“所以,我不能跟其他人单独吃饭,他生气。” 他边说着,边揉着虎脑袋安抚,生怕炸毛的小东西再来一爪。 “没结婚的,我是不是还有机会?” 朱秘书撩了撩头发,大胆直白的表达爱意,“我才调过来,之前没见过。今天一见,对你挺有好感的。” 段无心扭着头磨牙,嘴里小声嘀嘀咕咕:见面就有好感,的好感来得真陡。 “我已经心有所属,所以你就不用在我儿浪费时间了,我先走了,再见。”凌君寒按下机甲的启动键,快速结束对话。 说完,他敲了敲舱门,示意人从玻璃窗上让开。 朱秘书保持体微笑,收腹挺胸,朝他挥了挥手,“没关系,我做事情很有毅力的,下次见。” 机甲升空,段无心终于忍不可忍从座位下方弹跳出来,按下翻译器骂道:“谁是你媳妇儿?” 凌君寒瞥了他眼,沉默是金。 段无心晃了晃虎爪,叫了声,“再乱说我抓嗷。” 凌君寒低头,瞧着两腿之间圆溜溜的虎脑袋,用指尖戳了戳,“不是我媳妇儿么,刚是不是生气了?爪把我衣服都勾破了。” 手臂上破开了条大口子,隐约可以看见里面长长的道抓痕。 下手么重,心里估计气坏了。 “我没生气,我只是被她的香水熏得头疼。”段无心冷着脸辩解。 凌君寒哦了声,重复道:“没生气,我看着怎么不像?” “算了,要想跟她吃饭就直说,我也不跟着去,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段无心别过脸,傲娇道:“免到时候说我挡你桃花。” 凌君寒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本正经问:“闻到酸味了么?” 段无心动了动鼻子,诚实答:“没有。” “我怎么闻着么酸啊,某虎醋坛子都翻了地了吧。”凌君寒操控着驾驶杆,心情很好。 方才那下意识的小动作,明显就是吃了醋,还不承认。 段无心踩着他的腿挪到副驾驶,大爷似的摊着,“随便你怎么说,懒理。” 他内心倔强的坚持,定是被那香味熏晕了头,才不是因为什么二人世界让他心烦。 吃醋,怎么可能。 小朋友的面子护着,凌君寒没再纠结个话题。 他加快速度,用手肘碰了碰绵软的白虎,“要变去么?石头现在不好弄,可能只能拿其他的食物先替着,时间稳定不了多久。” 段无心舔了舔爪子,懒洋洋说,“就先样吧,正好明天跟去一趟军营。现在变回老虎,可以跟那群实验者对一战斗了。” 他想用最原始的方式,如果可以在战斗中逼迫出虫族的迹象,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凌君寒被气笑,“怎么满脑子就是战斗,没想想别的?” “我不是为考虑么,早点找到证据,早点解决这摊子破事。”段无心横了他眼,疑惑问:“再说了,不想打架想什么?” “是我个昏君满脑子想着跟谈恋爱,”凌君寒叹道:“算了,随你吧。” 突然起来的骚让段无心脸红了下,好在毛多,看不出异常。 他低头扯自己爪子上的毛,结结巴巴说,“那个,我还没考虑好,急什么?” “我不急,我时间很多,慢慢来。”凌君寒慢悠悠口。 他机甲降落,又补了句,“反正你知道我的心意,如果忘了的,我不介意再重复次。” 段无心:“.....” “要重复是吧?”凌君寒指尖捏了捏耳朵,“就是,我喜欢你,想让我.....” “知道了,好烦!”段无心打断他,顶着张大红脸扣开舱门,弹跳下去。 他刨着地面,径直冲进正门,和正在门口晒太阳的小花打了个照面。 小狗仰头就看到一只高大的白虎站在面前,威风凛凛,不怒自威。 惊吓秒过后,瞬间弹跳而起,四脚离地,汪汪直叫。 “小花,是我。”段无心伸出爪子想要碰它,盯到毛茸茸的掌心,才反应过来,变去了。 他把爪子又缩了去,趴在地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弱弱口:“闻闻我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小花警惕退后三步,看到走过来的凌君寒,也顾不上害怕,伸爪抱住大腿就往上蹭。 边爬一边呜咽,四脚并用,显然是被吓坏了。 凌君寒哑然失笑,拎起小狗单臂抱着,用手指梳了梳毛,“现在肯让我抱了?” 小花埋着头蹭了蹭胸口,使劲儿往怀里钻。 段无心满脸无语,嘴里骂骂咧咧:“白给喂饭了,我还比不上凶神恶煞凌君寒???是什么眼神!!!” 他伸出爪子扒拉了下小花的尾巴,觉软趴趴的根瞬间变得笔直。 “算了,别吓它,全身都在抖。”凌君寒笑着把狗弄进去放在沙发上,进厨房做饭。 段无心蹲在沙发边上,拿了个毛球扔给小花,试图引起它的注意。 然而小狗贴着沙发边上,死都不肯动一下,双眼睛圆溜溜地盯着白虎,生怕扑上来把自己咬死。 “只狗,胆子也太小了。”段无心趴在沙发边上,收起爪子,耐心说:“我不咬你,下来。” “汪!”小花摇头拒绝。 段无心趁其不备,伸爪把他抓过来,放在自己背上。 缓慢起身,在房间里转了圈。 “看,我说了,我不欺负。”段无心说。 小花小心翼翼地抓着白虎的脖子,试探性往前趴下。 受到段无心的友好,它微微放松四肢,前爪陷入毛茸茸的毛里。 段无心带孩子似的,在客厅绕了好几圈。 觉到背上的小狗逐渐放松,他抬起虎爪反手拍了拍,“下来,我累了。” 小花一动不动,甚至大胆的把头搁在了白虎头顶。 段无心:“?” 还上瘾了? “下来。”段无心扭了扭脖子,把狗从身上弄下来,伸出舌头舔了舔。 小花四脚朝天,扭来扭去的吐着舌头。 凌君寒端着菜出来,看到这副和睦的场景简直震惊。 他敲了敲桌子,问:“们俩就和好了?” “嗯,我的亲和力,那是相当的棒。”段无心扬起脑袋,自吹自擂。 凌君寒嘲笑道:“对别人么亲和,对我么凶,我手上的伤还没处理就赶着给做饭,也不表示下?” “我也给舔舔?”段无心伸出舌头,无辜地张大眼睛,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手臂上的抓伤。 凌君寒咳了声,把专门的盘子放在段无心的座位前面,冷着脸开口:“吃饭。” 变白虎,段无心吃饭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虎爪抓着盘子阵乱舔,迅速就吃了个干净。 “慢点儿吃,急什么?” “我今天要直播,马上到点儿了。” 凌君寒慢条斯理地夹菜,放进嘴里,“小主播这么敬业?” “帮你澄清热搜,”段无心仰着头,懒洋洋使唤,“也帮我,擦擦嘴。” “好的,爷。”凌君寒扯了张纸巾,细致地帮他把嘴巴上的油擦干净。 盯着琥珀色的眼睛,他又轻笑道:“怎么变老虎,就成了小朋友。” 段无心冷冷瞥了他眼,“多。” 愚蠢的凡人,给猛虎擦嘴是你的荣幸,懂? 他跳下座椅,慢吞吞手脚上楼进了书房,熟练打显示屏上的直播按钮。 镜头一接上,源源不断的网友以每秒十万的速度涌入,瞬间登上直播第。 【啊啊啊爷青,妈妈每天苦苦期盼,终于等到了】 【我还以为被做成剁椒虎头了,给足足烧了五天香呢】 【呜呜呜老娘就去跟菩萨还愿,连着磕三个响头够不够?】 【儿子好久不见,怎么觉脑袋更大了?】 【居然能在ljh手下活下来,有点儿东西】 【草,居然还没跑,别直播了,现在跑——还来得及】 段无心撑着下巴,把弹幕挨个看了个全。 磨着牙缓缓口:“我过很好,没有变成剁椒虎头让你们失望了。凌君寒对我很好,照顾也很周全,都别瞎猜。” 弹幕片问号飘过,纷纷始辱骂凌君寒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 把说坏话的小号拉黑,段无心继续说:“对了,澄清下热搜,他没有干坏事,也没有滥用私刑。是一个热爱祖国,遵纪守的好元帅。” 【???大概真是被pua了吧】 【么官方,是凌君寒掐着的尾巴在威胁么?】 【我觉那什么注射毒素,可能给儿子也来了发,把脑子打坏了】 【操,现在说ljh坏话也被封号???】 【寒心cp都be了,还帮他说话,孩子心也太大了吧?】 【听妈妈的,下个更乖,人家已经有童养媳了,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怎么不澄清童养媳?所以热搜第二是真的?】 段无心抹了把脸,不耐烦说:“童养媳也是假的,热搜都是假的。” 弹幕沉寂五秒,屏幕中央片空白。 过了儿,更多层层叠叠的评论喷薄而出。 【awsl正主亲自辟谣,我寒心cp又来了!】 【大手子们又可以始产粮了,高举寒心大旗】 【人图呢!临死之前再给爹拿过来再看眼!】 【dbq,对于滥用私刑的元帅,糖我嗑不起来....】 【们风向变么快的么?人家那边尸骨未寒....】 “都说了没有用私刑,那件事有隐情。总之,不信谣不传谣,我谢谢们。”段无心觉澄清很是心累。 虎爪点击鼠标,段无心把那个封掉的九级小号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心心官方亲爹”瞬间重榜三。 做完些,段无心吐了口气,懒散窝进转椅。 心心官方亲爹:【谢儿子帮我们解禁,我们是凌君寒研究院的职员,他人老好了,经常给我们发奖金!虽然偶尔哦不是,长期毫无节制的加班,我们也不是非常的心甘情愿,工作到凌晨一两点也是常态,我们的老婆都快卷着被子离家出走了,他真的心想着为国家,绝对没有歪七扭八的坏心肠.....】 盯着长串解释,段无心尴尬笑:“谢谢各位研究院同事们的辟谣,说得真情实,合情合理。” 们这,估计楼下的元帅大人看了拳头硬。 弹幕片混乱,段无心再次采用许愿大转移视线。 他瞥了眼时间,正好十点,“我最近很忙,以后直播时间也不定,所以大家抓紧时间许愿,限时十分钟。” 【希望心心每天直播,好好活着】 【希望心心每天直播,好好活着】 【希望心心每天直播,好好活着】 .... 弹幕整齐划,复制粘贴式刷屏,没有多余的愿望。 段无心微微叹了口气,群网友,虽然无脑,有良心。 他眨了眨眼,诚恳道谢:“大家心意我都收到了,以后直播,我尽量。” 在一片整齐的弹幕中间,突然弹出一条格格不入的彩色弹幕。 ljhsnbb:【希望凌君寒和段无心早日在一起】 段无心:“?” 他盯着熟悉的id陷入沉思。 等等,不是凌君寒黑粉吗!怎么还嗑上cp了?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黑到深处自然粉?. 第39章 竟然会觉得凌君寒好看…… 【前的那哥们儿,你破坏阵型】 【cp粉真的无处不在,笑出猪叫】 【这不上次儿子退钱那个粉丝么?居然还粉呢】 【既然许愿极其容易实现,们不可以展望一下...】 “展望个屁。”段无心埋头揉揉自己的脸。 等十分钟过去,他下直播,点开私信。 段无心:你叛变?怎么许这种愿? ljhsnbb:....就觉得,你们俩挺配 段无心一头雾水,这粉丝又不知道他能变人,一人一虎,他哪儿看出来很配? 他敲击键盘,诚心发问:你不讨厌凌君寒么?你还把他和凑一起,们俩甚至不同一个品种! 楼下的凌君寒指尖滑动屏幕,想怎么为自己推波助澜一把。 思考一会儿,他靠在椅背上打字回复:觉得你跟他在一起很开心,你也帮他说话,说明挺在意他的。所以种族有什么重要的,网上还有跟办结婚的新闻。你要不信,可以分享给你链接。 段无心:噢,分享就不必.... 段无心:下次许这种愿望,这儿许愿...很容易实现的。 对回一个表情包,祈祷.jpg 虎爪在键盘上滑来滑去,段无心陷入沉思。 如果愿望很容易实现,那他和凌君寒.... 心跳缓慢加快,警铃大响。 搞不好,最后真的能成。 意识越飘越远,段无心拍自己一巴掌,瞬间回过神来。 这在瞎想什么呢? 凌君寒推而入,一脸茫然的看这迷惑操,“你现在不仅打,还开始揍自己?” “瘦脸,网友说脑袋变大。”小动被发现,段无心赶紧张口胡扯。 一边说,一边用力拍打自己的圆脸,被打得嗷嗷叫。 凌君寒嗤笑:“.....脑袋大,打脸有什么用?” “不知道,网上的偏方。”段无心差点儿把自己打晕,下挺重,头晕眼花。 凌君寒踱步过去捏住乱动的爪子,微微勾勾嘴角,“已经够傻,再打智商都打没。” “拿羞辱你弟弟那套来羞辱,”段无心拨开他的,“直播完,要睡觉。” 凌君寒嗯一声,拎出医药箱往臂上的伤口上药,问:“不洗澡?” 段无心四仰八叉躺在床中间,懒的连尾巴都不想晃,“不想洗,累。” “脏心心。”凌君寒垂眼,淡淡笑他。 段无心把虎头埋进枕头里,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竟然听出一点儿宠溺。 自从凌君寒跟他表白之后,内心活动的走向越发诡异。 他压心跳,窝在被子里,等凌君寒洗完澡上床。 脑袋左右滚滚,布料上沾染一点凌君寒的味道,很好闻。 感觉床头灯光慢慢暗下去,被子下压,高大的身影躺道一旁。段无心往前拱拱,把脑袋放在颈窝处,找个舒服的姿势。 凌君寒抬有一搭没一搭的捏他的耳朵,“你要变人的时候也这么主动,就好。” 段无心用虎爪拍他的肩膀,有些害臊,“你烦不烦。” “想跟你探讨一下,为什么人的时候就跟保持距离?”凌君寒垂眼看他。 段无心哑口无言,好半天才回:“大概,白虎状态的时候,你不会对干坏事。” “哦,吗?” 话音刚落,段无心感觉自己的腹部被很轻的揉一下。那里的皮肤很薄,甚至能感觉指上的枪茧。 他重新开口,声音带颤:“摸。” “不舒服?”凌君寒动没停,缓慢画圈,“记得,你好像挺喜欢的。” 段无心四肢酥软,连尾巴都不自觉卷成一团。 不不舒服,舒服全身都麻个彻底。 段无心脑袋昏昏沉沉,不想抗拒,索性享受。 他在心里嘀嘀咕咕,这人有毒,连老虎都下得。 - 早上凌君寒再一次享受久违的虎爪踩脸服务,凶残中带可爱。 他微微睁开眼,把段无心抓进怀里,“动,让抱一会儿。” “你好腻...”段无心满脸写满嫌弃。 凌君寒用鼻尖蹭蹭柔软的毛,把脸埋进去,“在吸大猫,好不容易变回来,让享受一下。” 段无心四肢僵硬,想昨晚腹部酥麻的触感,唾弃道:“你真,越来越变态。” “今天带你去军营,注意安全,受伤。”凌君寒细心叮嘱。 段无心眼睛猛然睁开,来精神,“一对一吗?” 凌君寒嗯一声,用指疏头上乱掉的毛,“怕你体力支撑不住,就让你试三个队,能试探出来一个,都算好结果。” 之前重新编制之后,为避免疑,实验者不算完全集中。 四十七名嫌疑人员被分散在五个分队,和其他普通的士兵一起照常训练。 “没事儿,反正也好久没对战,精力旺盛。”段无心伸直虎爪,仰头活动一下四肢,“根据这些天学习的理论知识,感觉更强。” “很期待。”凌君寒笑道。 对于亲培养出来的战士,他相当有信心。 段无心起床洗漱完毕,坐上机甲前往军营。 凌嘉木提前通知测试士兵集合,一排排齐刷刷在训练场笔直站立,等待对战。 当看战对一只白虎,个个表情错愕。 凌君寒解释:“之前有部分新兵已经跟段无心对战过,现在由你们这些老兵进行训练,们采取一对一格斗方式,三秒没有还击,视为失败,明不明白?” “明白!”全员齐刷刷地回。 凌君寒侧头朝段无心点点头,示意上场。 “去吧,一定要小心。” 寒风乍起,段无心微微抬眼,迈步训练场正中央。 对于实验者的编号,他已经烂熟于心。 今天要做的,就不断把人逼绝路,去寻找线索。 士兵们一字排开,挨个上场对战。 为节约时间,段无心乎等人站定,就主动出击。 弹跳,出拳,闪躲,反身压制,虎爪卡喉。 整个动,比之前更加快速,下更狠,不留余地。 则过三招,多则来回不过十招,毫无意外都以段无心压制获胜。 凌嘉木站在旁边记录数据,感叹道:“心心真的越来越厉害,跟训练好年的老兵对战,完全不落下风啊。” “亲教出来的选,能差哪儿去。”凌君寒直勾勾地盯战场上的对战,表情很欣慰。 他把段无心从零开始,调/教成一个真正的战士。 “下一个。”段无心无表情重复同一句话。 直,遇上第一个编号实验者。 段无心站在原地,冲士兵的方向嗅嗅,空气之中乎闻不出味道。 后腿蹬地,他像箭一般冲过去,攻人下盘。 士兵条件反射伸出臂钳制住,想侧头咬住他的脖颈。 这种格斗方式,相当原态的野蛮。 凌君寒拧起眉头,低头跟凌嘉木说:“你看,哪怕用军人的身体,骨子里虫族格斗的特点,仍然像打下烙印。” “,这种咬住脖颈的方式,们训练里根本不可能有的。”凌嘉木盯两人交缠的动,咬紧牙关,浑身都在用力,“心心加油,再逼他一下。” 段无心亮出虎爪,锋利的指尖划破士兵的臂,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 来自虫子的气味越发浓烈,从那条破掉的伤口溢出,铺天盖地涌向自己。 段无心喘口气,虎爪卡住脖颈。 他用尽全力把人压制在地,仰头定定地注视挣扎的士兵。 虎眼微微眯起,带强势的,来自森林强者的震慑。 这动物之间才懂的较量。 “吱——” 一声奇异的叫声从士兵口中发出,引得众人纷纷侧头。 那根本不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嘶哑中带刺耳的尖锐。 虫族的基因打入身体的,求的本能。 整个军队陷入震惊,没人敢说话,只瞪大眼。 他们看那位朝夕相处的士兵,蜷缩在地上,从身体里流出深黑色的血,嘴里发出刺耳的嘶吼。 像一只在困境里挣扎的野兽。 “带下去。”凌君寒朝领队示意完,命令道:“今天的事情,谁说出去,全部按违纪处置。” “明白,长官!”全员严肃回道。 凌君寒看向众人,淡淡开口:“测试继续。” 段无心活动一下脖颈,朝下一个人展开攻击。 凌嘉木盯场上激烈的搏斗,迟疑问:“今天要把所有试验品都测试出来吗?” “本来没这么打算,但既然方法这么有效,为什么不?”凌君寒快速下判断,“调整测试人员,把所有可疑编号的士兵带过来,混在其他人员中进行测试。”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训练场仿佛成森林斗兽场。 段无心不再心软,对每一个实验者,他拼尽全力让人受伤,逼迫对方绝境。 在求前,所有的伪装都会暴露本性。 四十七个可疑编号,最终测试出三十五个。 剩余的战斗力过强,没有露出丁点的破绽。 段无心气喘吁吁的结束战斗,站在原地,四肢颤抖,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凌君寒快步过去,大抚上他的后背,低声说:“辛苦。” “还有些没测出来,”段无心挠挠头,有些懊恼,“那个自防备意识太强,乎已经和人类没有任何区。” “剩下的,来想办法。”凌君寒揉揉他的脑袋,看向凌嘉木,“没收剩下个的所有通讯方式,找人严格看管,以防他们外泄消息,引起敌方内部的警惕。” “好的,长官。”凌嘉木敬个标准的军礼。 测试结束,段无心跟凌君寒回顶层办公室。 战斗一整天,用尽所有的精力,刻浑身瘫软毫无力气。 他在沙发上滚圈,懒洋洋使唤坐在办公桌前工的人,“过来帮按一下,腿好酸。” “今天表现很棒,”凌君寒毫不吝啬的夸奖,“想要什么奖励?” “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睡一觉。”段无心低声回,他真的有些累。 战斗过程中,精力高度集中,全神贯注,乎耗尽所有体力。 凌君寒用指帮他一下一下捏后背,又重复一遍,“辛苦。” 方才那个气势汹汹的小白虎,这会儿变成软绵绵的小奶猫,趴在他的腿上撒娇。 要揉,要抱,腻歪极。 凌嘉木推进来,把文件放在桌上,做汇报,“可疑人员已经全部安排看管,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嗯,你没事儿早点下班吧。”凌君寒没抬头,视线落在段无心身上,尽职尽责帮他缓解酸痛。 凌嘉木原地转一圈,动浮夸,“什么,没听错吧?下班?还有这种待遇呢?” “你要不想走,可以给你布置其他工。”凌君寒淡淡威胁。 “天哪,这受宠若惊!” “你这沾心心的光,他帮你提前把工做完。” 凌嘉木哦一声,砸砸嘴,裤兜里通讯器响起。 他摸出来按下接听,应两声,又回道:“哥他应该忙完,晚上没安排。” “谁?”凌君寒抬眼问。 凌嘉木掩话筒,挤眉弄眼道:“那个新上任的秘书长,很漂亮那个,约你晚上吃饭。” 段无心猛然抬头,视线直勾勾的盯凌嘉木,表情瞬间不太好看。 凌君寒把他的头按下去,一边按摩一边问:“她怎么打你这儿来?” “大概知道你最亲爱的弟弟吧,帮你答应?”凌嘉木伸推推他的肩膀,“朱秘书诶,好多人想约都约不的。” 凌君寒垂眼观察段无心的表情,慢吞吞开口:“倒不太想去,不过昨天心心说,如果人再约,让去试试。” “....可没说。”段无心咬嘴唇,死不承认。 什么死缠烂打的烂桃花,去死吧。 凌嘉木捏通讯器,没听懂这对话,一头雾水的问:“所以你底去不去啊,人那边还等回复呢。” 凌君寒勾小白虎软乎乎的下巴,定定地看一会儿。 抓眼神里躲闪的傲娇,没憋住轻笑一声。 段无心仰头看他,被这漫不经心的笑晃心神。 他以前不觉得凌君寒长得合眼,大部分时候都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漠和疏离。 但这会儿卸下防备,在他前展露出最真实的表情,流露出一点痞气的英俊。 他竟然,会觉得还挺好看? “底去不去啊?”凌君寒带未散的笑意,垂眼问。 段无心拉拉他的袖子,方才还在训练场上大杀八方的小白虎,威风荡然无存。 他扭的说:“你、你把变回来,陪你吃晚饭。” . 第40章 连反应迟钝的凌嘉木都嗅出了一丝不对劲,他张了张嘴,迟疑问道:“心心你干嘛非得这个时候跟我哥吃饭,不是天天都在吃么” “”段无心涨红了脸,想抽自己一巴掌。 一时上头,都乱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凌君寒盯着他害羞的小表情,又笑。 他微微伸手,示意把通讯器递过来,捏着听筒简明回复,“朱秘书,我不会跟你吃饭的,别再打过来了。”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只回了两个字,“再见。” “这就拒绝了?”凌嘉木盯着挂掉的电话,视线在一人一虎中间徘徊,“我觉得你们俩不太对劲。” 他哥的心思众人皆知,但段无心这反应 怎么那么像是正宫在宣示主权啊? 奇了怪了。 段无心终于恢复平静,抬头冷漠说:“没什么不对劲的。” 他见凌嘉木站在原地愣着,有些害臊的补了一句,“别傻站着,下班了就早点儿回家吧。” 凌嘉木:“?” 这说话方式怎么跟他哥越来越像,很是诡异。 “赶紧走吧。”凌君寒毫不留情下了逐客令。 凌嘉木晃了晃脑袋,举起双手妥协,“行,我滚开,搞不懂你们。” 见人带上大门离开,凌君寒伸手捏了捏柔软的虎爪,打趣道:“想变回来,跟我吃晚饭?” “也没有那么想吧,我好累。”段无心尾巴垂下去,懒仄仄地回。 “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怎么一会儿就翻脸。”凌君寒把他抱在腿上,顺了顺毛,“不过,家里没有什么时间长的食物,可能支撑不了多久。” 他不太想让段无心碰酒。 一喝多了,发起疯来简直收不住。 段无心抿了抿唇,妥协道:“那就家里吃吧,过两天,你再去搞两块石头回来。” “你都主动开口了,我当然得准备一个大餐请你。” 凌君寒起身,拨通凌嘉木的电话,直截了当开口:“现在去黑市买块灵石回来,刷我的卡。” 凌嘉木前脚刚上机甲,任务天降,一脸悲愤的吼:“不是说下班了吗?” “突然又有事儿了,赶紧的,我们等着出去吃饭。”凌君寒无情催促。 “操,你是真的狗。”凌嘉木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行,在家等着。” 凌君寒按掉电话,把段无心抱起来颠了颠,语气温柔了不少,“嘉木去买,我们先回去。” 路上,段无心听见凌君寒又拨出去了个电话,好像预订了什么座位,搞得架势很大。 他躺在副驾驶,迟钝的回忆刚才的对话,脑子发懵。 怎么事情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因为有个漂亮的女人约了他,所以下意识就开口想要抢过来。 这个举动,就和森林里一群猛兽见到猎物一样。 所有强者的第一反应,就是瞄准目标,快狠准的圈地盘。 所以,凌君寒是他看中了的猎物么? 他侧过头,视线停在凌君寒的的侧脸上。 机甲在空中穿行,路过一些亮灯的建筑,灯光或明或暗的打在脸上,把棱角勾勒得很是分明。 段无心无端又想起方才那个漫不经心的笑。 虎爪不自觉地压上凌君寒的唇角,也许多笑一笑,会更好看。 “别让我分心。”凌君寒右手按住乱动的虎爪,捏在手心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揉捏。 段无心噢了一声,爪子微动,用指甲划了划他的掌心。 “又撒娇。”凌君寒自顾自的解析他的动作。 段无心辩解道:“我没有撒娇。” 凌君寒扯了扯唇,“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心口合一,说句实话?非得用其他的事儿逼你一把?” 身体总是比嘴巴诚实,算什么回事儿。 段无心想抽回爪子,挣扎了一下,“我都不懂你在说什么。” “最好是。”凌君寒懒得拆穿他。 小朋友已经逐渐开窍,就是嘴硬不肯承认。 机甲抵达元帅府的时候,段无心见着捧着石头站在门口的凌嘉木。 黑暗之中,一脸生无可恋的呆滞。 他打开舱门跳下去,扒拉了一下裤腿,问:“你动作怎么这么快?” “这年头,有钱就行,只是这玩意儿不太好买。这是时间最久的了,估计也撑不了两天。”凌嘉木掂了掂灵石,幽幽叹气,“你们不就吃个饭,用得着这么麻烦?” “石头留下,人可以走了。”凌君寒拿过石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晚上吃点儿好的,挂我账上。” 凌嘉木翻了个白眼,挤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我也饿了,你们吃什么,能带我一起吗?” “不能。”凌君寒冷漠落下两个字。 凌嘉木丧着脸,偏头看向段无心,央求道:“真的不能吗?” 段无心轻轻晃了晃头,无情说:“不好意思噢。” “儿子,你跟着我哥彻底学坏了。”凌嘉木利落跳上机甲,嘴里骂骂咧咧。 凌君寒拎着段无心进客厅,把石头递过去,说:“吃完就进极寒装置,我去楼上给你拿衣服。” “好。”段无心大口把灵石咽下去,打开装置钻进去,按下开关。 温度迅速降低,红灯亮起,警戒声滴滴作响。 一回生二回熟,段无心内心没有太大的波动,虎爪撑着玻璃,等着变回去。 三秒之后,如愿以偿。 温度实在是太低,他抖着身体把舱门拉开,正好看着凌君寒拿着成套衣服过来。 催促的叫:“快快把衣服给我,好冷。” 凌君寒勾着衣服没动,视线在□□的身上扫视了一圈。 眼神直白,盯得人头皮发麻。 段无心敲了敲玻璃,拔高声音,“快点儿。” “好像长了点儿肉,看来最近我喂得还算不错。”凌君寒把衣服递过去,自觉背过身。 段无心闭了闭眼,感觉耳朵都在冒热气,脸颊通红的把衣服套上。 系好腰带,他捏了捏腰间,迟疑问:“真的胖了吗?” “一点点,”凌君寒顺着他的腰线捏了捏,闷笑道:“手感更好了。” 段无心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又盯了盯自己的腰,“这跟手感有什么关系?” “算了,再说下去要犯法了,吃饭去。”凌君寒把大衣扣上,手掌伸过去,“牵着。” 段无心掐了掐掌心,犹豫了一下,把手伸过去。 十指交缠,亲密得紧。 段无心垂眼看着两只紧握的手,手心有些出汗。 但凌君寒掌心很暖,牵着很舒服,挣扎了几秒,还是没舍得放。 两人牵着重新上了机甲,飞了一会儿,停在一座山上。 段无心望了一眼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心里发慌,“你不会把我拐出来卖了吧?” “到了你就知道了。”凌君寒牵着他下机甲,径直往里走。 路上没人,只有偶尔树梢晃动的声音。 段无心紧张得抓着手,心里很是恐慌。 走近一些,他才看到前面有一个硕大的圆圈圈,在山顶上发着亮光。 背后是纯黑的天幕和闪烁的群星,看着还挺好看。 “那是什么?” “摩天轮,”凌君寒解释说:“怕你吃着吃着突然变回去了,就找了个没人的地儿。” 段无心点了点头,“也是,也不知道这块石头能管多久。” 等走近一些,凌君寒弯腰打开玻璃门,引导人坐进去,又说:“有点儿老土,但这是我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了。” 段无心趴在玻璃窗上,盯着旁边的工作人员上菜,眼神里很是新奇。 怪他没见过世面,觉得这玩意儿还挺洋气。 菜品摆了一排,摆盘精致,刀叉齐全。 那人弯腰九十度,恭敬回:“元帅,菜上齐了,现在开么?” “好的,谢谢。”凌君寒微微颔首,“开吧。” 听到这里,段无心抓着栏杆,一脸惊恐,“开什么?” 凌君寒被他的可爱萌晕了,和他并排坐着,敲了敲玻璃,“这个会转,一会儿我们就会到城市最高点。” “不用等其他人么?”段无心张望了一下,其他的小窗户都空着,只有他们这一舱亮着烛光。 凌君寒摇头,“没有别人,你想坐多久就坐多久。” 摩天轮缓缓旋转,视野逐渐升高,段无心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夜景。 虽然坐在机甲上也可以俯瞰,但感觉完全不同。 整个城市像是被踩在了脚下,万家灯火逐渐拉远,变成星星点点的一片。 转到最高点停住,于是,他们好像也变成了天空中的星星。 “不是饿了吗?吃饭吧。”凌君寒帮他把肉切成条,耐心地一片一片喂进嘴里。 段无心没长手似的,窝在座椅里,来一块接一块,惬意极了。 他嚼着肉,脑子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那个殷勤的朱秘书,酸不溜秋开口:“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准备带她来这儿?” “带谁?”凌君寒动作顿住,一头雾水。 段无心别过脸,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朱秘书。” 凌君寒把刀叉搁在盘子上,撑着下巴笑出声,“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儿,我根本没打算答应她。” “那别人呢?你带别人来过吗?”段无心眨了眨眼,忐忑开口。 他看凌君寒前后布置的动作,感觉很是熟练。 “也没有别人,你是第一个,”凌君寒顿了顿,直白说,“当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是最后一个。” 段无心噢了一声,低头拨弄盘子里的水果,葡萄从餐盘边缘滚出去,他懒得弄回来。 独一无二,就算凌君寒觉得老土,他也很吃这一套。 恨自己太单纯,被拿捏的死死的。 躲闪掉炙热的眼神,段无心从座位上站起身,拨弄着玻璃窗上的开关。 指尖一动,窗户向外弹开,一大束冷风瞬间灌入。 段无心把头伸出窗外,冲着夜空的风大吼了一声,山野间都回荡着清澈的声音。 他兴奋回头,冲凌君寒笑,“好舒服。” “喜欢这儿?”凌君寒慢吞吞起身,站在他身后,双手插兜俯瞰夜景。 “我很喜欢天空,”在这样的氛围下,段无心撑在窗台上,难得剖析真心,“感觉很辽阔,很自由。所以之前你说恐高,我还觉得挺遗憾的。” 也许天性所致,也许是从小的生活经历束缚,他喜欢一切能够带来自由的感觉。 无拘无束,让人觉得舒坦。 凌君寒微微低头,把下巴搁在瘦削的肩膀上蹭了蹭,“那会儿的确是骗了你,我很喜欢极限运动,这也是我最初想要成为军人的初心。去挑战未知的领域,会让人肾上腺素飙升。觉得刺激,也很畅快。” 段无心盯着远方,被这简单的一句话刺激得心生向往。 他畅想了一会儿,喃喃道:“真羡慕你。” 热爱战斗,向往自由。 在这一点上,他和凌君寒的喜好,真是不谋而合。 凌君寒揉了揉他的发:“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带你去挑战天空,大海,星系,银河把从前我走过的路,都带你重新再走一遍。” 段无心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被这话蛊惑,瞬间乱了心神。 心生出一股念头,好像和凌君寒在一起,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寒风刮在脸上,他扯了扯被风吹乱的外套,不着边际的说,“摩天轮很好,就是有点儿冷。” 凌君寒解开长大衣的扣子,伸开双手把人裹住,把吹进来的风挡了个严实。 他收紧手臂,低声问:“现在还冷吗?” 段无心仰头往后靠了一点,把自己完全裹进了温暖的大衣里。 他听见凌君寒的心跳声,贴在后背上,一声一声的传过来。 和自己的,一样快。 作者有话要说:我太爱爹系男友了呜呜呜 第41章 段无心是被晃醒的,脑子昏沉。 昨晚明明没有喝酒,却像是宿醉了一般,记忆断断续续。 他们好像在摩天轮上吃了饭,然后抱了很久。 段无心执着不肯关掉那扇窗户,借着那场寒风,心安理得的躺在凌君寒的怀抱里,俯瞰城市的风景。 也许是太久没有被这样温柔的对待,他眷恋那份恰如其分的温度。 等到星星都藏进了云层,凌君寒才说,“回去吧。” 于是,又晕晕乎乎跟着人回了家。 他睁眼就看到一只机械臂,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上露出七彩炫光。 再一眨眼,又变成了考究的深黑色,恍若幻觉。 “黑煤球,你回来了?”段无心坐起来,兴奋地惊呼。 小白站在床头,露出一个艰难的笑脸,“终于修好了,就是这个颜色,我不太满意。说好的五颜六色呢?怎么还是黑的?” “是五彩斑斓的黑,阳光下还是能看出来的。”段无心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宽慰道,”看来黑煤球这个名字还可以接着用。” 小白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很是不满,用手臂戳了戳他,“这颜色,是不是你出的馊主意?” “跟我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肯定是你家少爷的恶趣味,”段无心扭头看向床边,看着空荡荡的床铺问:“凌君寒呢?” “早上就风风火火走了,看起来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小白表情严肃起来,压低声音说着偷听来的小道消息,“可能要打仗。” “打仗!”段无心睁大眼,翻身而起,“他不会现在就走了吧?” 小白盯着衣柜旁边的行李箱,笃定道:“应该会回来一趟收拾行李。” 段无心噢了一声,好心情荡然无存。 他闷着头洗漱完,早饭也懒得吃,坐在书房里接着做习题。 转着手中的笔,脑子里倒是想着别的事情,心不在焉。 凌君寒要走的话,大概不会带上他。 对方是谁? 要去多久? 要是输了怎么办? 下一秒,他又晃了晃脑袋,自我否认。 战无不胜的凌君寒是不会输的,只是时间问题。 明明这人平时在眼前晃来晃去觉得烦,真要走,还有些舍不得。 段无心在纸上乱写了一会儿,起身拉开角落的行李箱,帮他收拾衣服。 柜子里都是统一的军装,他拎了几件叠好放进箱子里,拉开下面的小抽屉。 领带,袜子,内、内裤..... 指尖拎着那几条黑色小短裤,脑子里闪过凌君寒的裸/体,段无心有些脸红。 “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癖好?”凌君寒靠在门口,戏谑说。 段无心猛然抬头,把内裤火速又扔了回去,满脸慌张,“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我在这儿站了两分钟了,主要是看你沉迷于我的内裤,不忍心打扰。” 凌君寒走过去,蹲在他旁边,把内裤重新勾了回来,在他面前晃荡,“你要真这么喜欢,我送你两条。” 段无心推他一把,冷着表情回:“才没有,我只是在帮你收拾行李。” “这么乖,知道我要走了?”凌君寒用手指拨了拨行李箱里的衣物,表扬说:“收拾还挺齐全。” 段无心扣着行李箱,犹犹豫豫,“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凌君寒说:“你都不问问敌方是谁?” “哦,谁打过来了?”段无心懒洋洋地顺着话询问。 凌君寒叹了口气,眉心紧皱着开口:“虫族,我怀疑之前测试的事情已经泄露出去了,来得很是突然。这次来势汹汹,联邦帝国都起了战乱,挺麻烦的。” “那....”段无心跟着皱紧一张脸,听出了弦外之音,“意思就是不能带我。” 他没上过战场,如果是比较麻烦的对战,毫无经验。 去了,要分凌君寒的心,的确不妥。 凌君寒抬眼看他,宽慰说:“你有其他的任务,既然他们已经洞察了,等你变回去后,再去试试上次没测出来那几个。不管是肉搏还是用武器,把他们给我逼出来。” 见他不说话,凌君寒揉了揉他的头,指尖捻着发丝,“怎么,不想跟我分开?” 段无心抿了抿唇,算是默认。 他藏着那点担心的心情,含糊开口:“万一你死在外边了呢?” “放心,我不会让你守寡的。”凌君寒闷笑道,“你还没答应我呢,我怎么可能死?” 都到了这种时候,这人还是没个正经。 段无心埋着头用脑袋撞他的肩膀,“你烦死了。” 凌君寒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风铃,挂在窗台上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路上通讯器也可能会有信号阻断,你想我的话,就拨一拨这风铃,我会知道。” “真的假的?说得还很邪门。”段无心抬手晃了晃小挂件,上面的玻璃珠子叮叮咚咚的撞在一起,发出脆响。 骗鬼呢吧,信号都没有,你听得到个毛线。 段无心瞥着那小玩意儿,很是不屑。 “嗯,真的。好了,大家还在楼下等着,我得走了。”凌君寒把行李箱扶正。 他克制地伸出手臂,把人拽进怀里抱住,“听说这次虫族首领的牙齿上千年,我会给你取回来,让你可以变得更久一点。” 段无心揪着他肩膀上的肩章,埋头低下去,闷闷出声,“如果太难了,也不是非要那个。不许受伤,赢着回来。” 变不变人,现在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 “嗯,会的。”凌君寒低声说,“我走了,送我下楼。” 段无心踩着拖鞋,跟着他慢吞吞下去,心里思绪万千。 门口停了艘飞船,一排军官站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声势浩大。 见凌君寒出现,个个抬手,齐刷刷敬了个军礼。 段无心盯着高大的背影,张口叫住,“等一下。” “还有事儿?”凌君寒把行李箱放在原地,回头朝他走了两步,低声问,“怎么了?” 段无心犹豫了一下,伸手解下脖子上的红绳,把平安符往凌君寒脖子上挂。 “借给你,回来要还给我的。” 凌君寒垂眼拨弄了一下御守,声音很轻地问:“你要变回去了,我也不在,运气会很差的。” 他知道这是段无心的宝贝,爱不释手的保命符。 现在亲手挂上他的脖子,意义深重。 他盯着琥珀色的眼睛,“你舍得给我?” 脑子里闪过被雷劈到脑袋冒烟,从楼梯上滚下去,半夜床榻的各种惨痛经历,段无心后背抖了一下,冷汗直冒。 他挣扎了几秒,恋恋不舍的捏着平安符,说,“就借你几天。” 怎么能这么乖? 凌君寒垂眼看着人,当着众人的面,微微低头在眉心碰了一下。 克制温情的表达爱意。 “我会好好保管,”他贴着段无心的耳朵,轻声开口,“等我胜仗归来,你是不是应该答应我当你男朋友了?” “等你回来再说。”段无心也不管还有人看着,揪着他的衣领凶巴巴威胁,“要是受伤,你就死定了。” 凌君寒含笑嗯了一声。 凌嘉木猛烈咳嗽,打破缱绻的氛围,“哎呀,我哥又不是头一回上战场,你不用担心。再说了,有我们这些精兵强将,打败仗那是不存在的。” 段无心难得没跟他对呛,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说,“你要保护好长官。” “那我呢?”凌嘉木悲伤的捂住胸口,“作为你的老父亲,你就没话要跟我说吗?” “你....也注意安全。”段无心施舍了一句关怀。 凌君寒弯了弯嘴角,用指尖弹了一下额头,“很好,你也学会我的双标了。乖乖在家呆着,去军营的话叫孟与森带你,我走了。” 段无心抿了抿唇,冲着他和所有的军人抬手敬了个军礼。 总有一天,他要跟这群人一起,走上战场。 - 这次战斗比想象中的要胶着,整整三天,前方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在第三天的时候,段无心变回了白虎,重新去了军营测试实验者。 冥冥之中,在不同的战场上,他好像和凌君寒在并肩作战。 驾驶着不同的机甲,面对着同样难缠的敌人。 肉搏没有效果,只能机甲上阵。 他比上一次更加暴虐,操纵的力道也更加锋利。 带着凌君寒留下的任务,和几天来联络不上的烦躁,毫不留情地压制向那些士兵们,生生把人逼到绝境。 在高强度的暴走式搏斗下,有两名甚至当场变异,口中喷出虫族的浆液。 孟与森记录下所有的证据和实验报告,把实验者集体关押。 至此,所有实验者的测试全部完成。 明明应该是值得高兴的,段无心却提不起半点儿兴趣。 他疲惫回家,大厅里只有奔跑的小狗和追着他喂饭的小白。 很吵很闹,心里却觉得空空荡荡。 “你回来了,晚饭好了,现在吃吗?”小白端着狗碗,分神问道。 段无心摇头,尾巴垂落下去,“不想吃。” 他垂头丧气上楼,打开直播,有气无力跟大家打了个招呼。 不是因为战斗过剩,他也说不明白,心里这股惴惴不安的心情是什么。 担心凌君寒么? 相信从未有过败绩的凌君寒,这次也会跟从前一样,带着胜仗消息归来。 他很难去描述这种情绪,只是三天没有联络,心里堵得慌,吃不好睡不着。 也许,也许只是单纯的想他了。 想看看他的脸,或者听听声音。 更简单来说,看到他的名字,都会觉得心安一些。 于是,他盯着弹幕,自顾自的点开网页,搜索了一张他和凌君寒的同人图。 【我看到了什么,正主亲自盖章???】 【听说凌君寒这两天打仗去了,儿子孤身一只虎一定很是寂寞】 【懂懂懂,这就叫睹物思人】 【我仿佛已经看到坠入爱河的儿子了,老母亲欣慰落泪】 【呜呜呜凌君寒赶紧打完仗回来,娶我儿子回家!】 段无心盯着密密麻麻的弹幕飘过,这会儿终于明白当初热搜时候,凌君寒那句话的含义。 此刻,就连两个人的名字摆在一起,都让人觉得开心。 他撑着下巴,不知道是在跟网友聊天,还是在安慰自己,“他马上就会回来的。” 【啧,这话怎么听着饱含深情】 【我都要感动得哭了,儿子这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认真分析,我听出了思念成河,爱意汹涌】 【以前觉得一人一虎很是荒唐,现在看来,是真爱啊!】 段无心难得没有反驳,安静地看着那些插杆打诨的调侃。 直播时间拉长到深夜,等到网友许愿的时候,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一定要平安回来。 墙上的指针指向十二点,段无心累到大脑放空,终于下播。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利落跳下转椅,脑袋磕到桌子腿,撞得头晕眼花。 果然,没了幸运神和平安符,挥之不去的霉运又回来了。 段无心捂着脑袋大骂了一声,眼眶泛泪。 这几天堆积的情绪猛然爆发,心情跌落谷底。 抬头看到挂在窗边的风铃,他气冲冲地走过去,几次想要拨动,又傲娇收回虎爪。 看了几秒,段无心眨了眨眼,终于不信邪的伸出爪子使劲拍了一下。 叮叮咚咚的风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没有任何回应,显得孤单,又可怜。 段无心把头埋进爪子里,红着眼眶低声嘟囔:“不是说了想你就晃风铃吗?你又听不见,大骗子。” “听见了,”风铃上方的红灯闪烁了一下,一阵混乱的炮火声中,夹杂着凌君寒疲惫又熟悉的声音,“心心,我也想你。” 第42章 段无心抬头,迷茫的在房间里寻找声音,“你能听见我说话?” “能,这是单线联络器,”凌君寒简单解释了一句,不知道跟谁下达了命令,“攻击左翼!” 那边传来嘈杂的背景音,人声、嘶吼声、机械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听起来战况激烈。 段无心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低声问:“还在打吗?你没受伤吧?” “嗯,快结束了。”凌君寒分心回了一句,“我没事的,等我回来。” 段无心团成一团,坐在地毯上,想象着那边的场景。 他焦灼的回:“能不能别挂,我不说话,我就听着。” “好。”凌君寒那边沉默下去,只剩下操作杆扭动的声音。 当凌君寒的战舰被攻击的时候,联络器也会跟着受牵连,段无心听见断断续续的电流滋滋作响,五脏六腑都搅碎在了一起。 他仿佛也站上了那个战场,面对敌人,此刻却毫无办法。 只能等,等远方传来胜利的消息。 两小时过去,段无心强撑着睡意,猛然听见对面一片混乱的脚步声,骤然清醒。 伴随着几声“长官”的嘶吼,那边声音渐渐远去。 段无心抓着风铃,拔高声音,“凌君寒怎么了?有没有人能回答我?” 没人回应,那种放大的安静像是汹涌的大海一样,一秒之间,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段无心失了魂落了魄,只能绝望地晃动风铃,祈盼收到一个答复,“说话!有没有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许久,那边传来凌嘉木的声音,发着颤,“心心,我哥他....受了重伤。我们赢了,现在返航。” “为什么会受伤!你们怎么保护他的!”段无心大脑一片空白,声嘶力竭的吼。 凌嘉木声音低下去,“本来我们已经全方位压制,虫族那边准备引爆战舰自我了结。但我哥执意要驾驶机甲单独靠近,赶在引爆之前拔下了首领的牙齿。胸口、胸口被炸开的碎片击中了....失血过多,现在正在抢救。” “他是傻子吗?为什么不拦着他?”段无心不知道该怨恨谁,虎爪刨地,把地毯抓得稀烂。 恨自己没在身边,此刻在万里之外,手足无措。 恨凌君寒太过轴,答应的事情就非要做到为止。 为了那颗能让他长久变人的千年牙齿,把自己的命都搭了上去。 “我们预计六小时后到达军区医院,到时候....到时候我来接你过去。” 凌嘉木避开他的质问,不知道在安慰段无心,还是在说服自己,“会没事的,军区医院都是最顶尖的医生,现在战舰上的军医已经帮他止住了血,暂时放进了治疗舱。我哥他身体很好,肯定没问题。” 段无心捂着胸口,颤抖到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一声一声很低地呜咽。 心脏像是破了洞的塑料袋,千疮百孔,在风里上下翻飞,却找不到落脚处。 于是在这种担忧和心碎中,漫长的折磨着被撕烂成一片一片。 小白听到动静推门而入,弯腰把他从地毯上捞起,问,“发生什么事了?” “凌君寒他受了重伤,他.....”段无心说得断断续续,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猛然站起,推开小白,往门外跑,“我要去医院等他。” “你这样子怎么去?你会驾驶机甲吗?”小白艰难拦住他,控制住张牙舞爪的四肢。 段无心眨了眨眼,他只用过精神力共联的战斗机甲,四肢共感,操作简单。 元帅府到军区半小时距离,如果是白虎形态,抓不稳操纵杆,的确不太有把握。 “我变回人开过去。”段无心下了决定。 等不了凌嘉木再从医院赶过来,他要先去那边等着。 段无心大步跑下地下室,挨个查看酒的年份,选了一瓶年代最久度数相对较低的。 怕喝太多犯晕,小心翼翼的喝了小半瓶后,他进入极寒装置。 变回人形,他火速换上衣服出门,按开停机库。 面对三台机甲,他着实犯了愁。 没有密码,没办法启动。 先试了凌君寒的生日,0120,显示密码错误。 自己的生日没个确定的时间,显然是不可能。 段无心眨了眨眼,脑子卡顿,猜测着还有什么可能的日期? 指尖颤抖着点击屏幕,他缓慢地输入0110,系统灯全部亮起,提示开启。 是他们俩重逢后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同一天,他被带来了元帅府。 凌君寒果真把这一天当做了密码。 震惊之余,段无心咬了咬下唇,缓缓推动操作杆,歪歪扭扭控制机甲出库上升。 好在夜晚没什么人,横冲直撞倒不至于出什么空中撞击事故。 段无心悟性快,这机甲和战斗类的区别不大,很快熟能生巧。 他努力回忆头几次前去军区的路径,七拐八拐的费了近一个小时,总算是到达。 军区的人见过他,没问太多,自动放行。 他站在大门口,盯着墙上的时钟在心里掐算时间。 等到天色渐亮太阳升起,等到军人们开始早操又结束,终于等来了那艘望眼欲穿的战舰。 舱门打开,一群人急匆匆地抬着担架下来,缓慢地放上铁架床。 段无心扑过去,看到凌君寒脸色惨白,挂着氧气瓶,胸口的血迹触目惊心。 双目紧闭,嘴唇发白,像是陷入了一场昏睡。 “麻烦让一下,我们要进行手术。”旁边的军医拨开他。 段无心像是破掉的玩偶一般,被推到一边,欲倒不倒。 凌嘉木跳下战舰,伸手按住摇晃的身形,惊讶道:“心心,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我还说现在回去接你。” “等不及,睡不着,又担心,就自己开过来了。”段无心视线顺着滑动的滚轮,问:“怎么还要手术?” “有个碎片刺得太深,战舰上设备有限,只能用治疗舱保命,现在需要把碎片取出来。”凌嘉木低头,闻到一身酒气,“你喝酒了?” 段无心微微点了点头,双目无神,“只有这个变回来的办法,我能上去等着吗?” 凌嘉木拉住他的手腕,径直上了军区医院最高层。 手术室灯长亮不灭,医生进了又出,迟迟没有结束。 “他会不会.....”段无心说不出那个“死”字,哽咽着又把话咽了回去。 凌嘉木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顺着墙滑下去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会的。” 他抬眼看着段无心,虚弱的扯出一个笑容,“我哥小时候那样都过来了,他福大命大。” “嗯。”段无心猛得点了点头,像是注射了莫大的信心,把眼泪逼了回去。 他趴在手术室的门口,眼巴巴的盯着那块遮挡的白布,想象里面的凌君寒正在受着怎样的煎熬。 早知道,早知道应该让大家许愿的。 段无心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恨自己乱了阵脚。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眼睛熬得发红,却没有心思休息。 全靠精神力在强撑着,无能为力站在外面,等待凌君寒安全的消息。 孟与森急匆匆赶过来,抓着凌嘉木的手臂问:“手术结束了吗?” “还没,我们都在等。”凌嘉木摇了摇头,弯腰把自己身体的重量放在孟与森身上,声音颤抖,“森哥,我好怕。” 段无心回头,看到那个一直微笑着小太阳一样的凌嘉木,面对比自己更成熟强大的人,终于暴露出内心的脆弱。 他从手术室门口踱步到他旁边,低声说,“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躺在里面。” “瞎说什么,跟你没关系,只能说他用情太深。” 孟与森点了点他的脑袋,低声说:“下次别这么冲动,无证酒驾,你要出事了,我跟君寒真没办法交代。” 段无心抹了一把脸,后背贴在冰凉的墙上,“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凌嘉木把头埋在孟与森怀里,喃喃道:“你帮帮忙,能不能研究个机器出来可以让心心自由切换,我不想我哥以后再这么冒险了。” “好,我尽力,”孟与森点头,揉了揉他的脑袋,把手上的袋子塞过去,“你们两位小朋友吃点儿早餐,估计后面还得熬几天,别现在身体就扛不住了。” 段无心吐了口气,接过早餐,“我吃。” 他艰难的把面包咽下去,没来得及喝水,就看到手术室的灯骤然熄灭。 大门打开,担架推出。 凌嘉木扑过去抓过医生,着急问:“他现在怎么样?” “碎片取出来了,伤口也已经缝合,”医生实话实说,“情况没我们想象的糟糕,但确实伤得很重,正中心脏。什么时候醒,还不知道。” 段无心松开咬出血的下唇,微微弯腰,鞠了一躬,“谢谢医生,我可以去陪他吗?” “你们家属轮班观察吧,一次进一个人,人太多对他恢复不利。”医生简单说完,抬手示意担架转入病房。 “我想先陪着他,行么?”段无心小心翼翼地问。 毕竟凌嘉木作为亲弟弟,担心不比他来得少。 凌嘉木抿了抿唇,微微叹了口气,“我哥要是醒过来,第一眼想看到的人应该也是你。我和森哥先去处理后续,打仗回来,还有很多报告要上交。有事情给我们打电话,爸妈那边,我们尽量瞒着。” “好,你们忙完早点儿休息。”段无心说。 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突然长大,骤然顿悟。学会了换位思考,学会了体谅共情,学会了他以为永远也学不会的复杂情感。 原来长大的代价这么血腥残忍,像是猝不及防被打断筋骨再粗暴缝合。 他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读懂情感,成为大人。 病房内很安静,段无心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坐在病床边上。 他俯下身,指尖很轻的抚摸过胸口上的纱布,血迹触目惊心。 旁边的仪器显示着平静的折线图,微弱起伏。 忍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眼泪不要钱似的掉下去,从呜咽变成嚎啕大哭。 他不敢再碰凌君寒,生怕一碰就坏成碎片,散成骨灰。 只敢死死捂着双唇,把那些哭声又咽回去。 不知道坐了多久,段无心趴在床边上,眼眶含泪,不敢眨眼。 他絮絮叨叨的跟凌君寒说话,骂他傻,骂他蠢,骂他明明答应了不许受伤,现在带着这么丑的伤口回来。 从天亮到天黑,又到天空泛白。 中间凌嘉木和医生来了又走,床上的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段无心声音又低下去,变得温柔起来。 低低央求他,只要醒过来,什么都答应。 情绪反反复复歇斯底里,像一夜之间成了一个疯子。 他甚至开始幻想,如果凌君寒真死了,他就杀了李英毅,然后抱着骨灰殉葬。 眼泪砸在苍白的手背上,段无心伸手去抹,发现手指很轻微的动了一下。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去,仿佛这成了一种新进唤醒病人的医疗方式。 呼吸凝滞,段无心瞪大眼睛,看着握紧的拳头慢慢张开。 手心朝上,皮肉因为握得过久变成通红,中间捏着一颗长长的尖牙。 “心心,我给你...拿回来了。”凌君寒缓慢睁开了眼睛。 因为光线刺眼,微微眯了一下,才看清眼前的银发少年,“怎么变回来了,我还准备拿这玩意儿给你献个殷勤。” 段无心又哭又笑,几近疯癫,好不容易挤出来几个字,“你是不是傻逼?” “学了个新词,又拿来骂我。”凌君寒虚弱的笑了笑,艰难抬手擦了擦他哭肿的眼角,语气怜惜,“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怕你....死了,”段无心哽咽了一下,吐露真心,“怕...失去你。” 凌君寒咳了一声,缓过那口气,才缓慢说道:“我有你的平安符,没那么容易死。” 段无心不说话,又哭,差不多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了个干净。 “别哭了,我心疼。”凌君寒用指尖勾了勾他的手心,诚心道歉,“对不起,答应你不受伤,我食言了。” 段无心拼命摇头,变得乖巧又懂事,“你醒了就好,要不要叫医生过来检查一下?” “等等,我们俩的事儿还没了结呢。” 凌君寒把那颗尖牙放进他手心里,声音很轻,“还记得我走之前说过的话吗?看在病人的份上,给个面子。” 段无心盯着凌君寒认真的神情,发白的嘴唇,以及病弱的英俊,这才真切的感知到,凌君寒回到了他身边。 心脏里空了的一角在这一刻被完完全全堵上,密不透风。 这会儿氛围很好,一切顺理成章。 段无心眼尾挂着未干的眼泪,怕声音太大,惊扰了这场梦。 于是带着哭腔小声说:“记得,你胜仗归来,我当你男朋友。” 后知后觉,所有没来由的崩溃、焦灼、落泪、偏激终于都找到了合理的缘由。 因为对你太过喜欢,所以害怕骤然失去,却仍想要占为己有。 第43章 “嗯,记性还挺好。”凌君寒夸他,“那我现在回来了,所以...我来找你要答案。” “什么答案?”段无心眨了眨眼,又是一颗泪滚下去。 凌君寒看着那张哭得发红的脸,连名带姓的叫他,“段无心,现在开始喜欢我了吗?” 段无心攥紧手心,有些害臊的别过脸。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也许是因为凌君寒的苏醒,亦或是刚刚才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后知后觉,幡然醒悟。 他把那点儿傲娇按下去,动作很轻的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 觉得不太诚恳,又慢吞吞开口:“喜欢。” “终于....”凌君寒长舒了一口气,指尖抚过包扎的伤口,自嘲道,“这伤倒是没白受,挨一下值了。” 段无心结结巴巴,脸颊跟扫了层胭脂似的,问:“所、所以,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吗?” 他咬字很轻,心里还没适应这种奇怪的称谓。 “不是。”凌君寒淡淡回。 段无心急了眼,当初是你追着赶着要表白。 怎么现在话说开,又一脸高冷否认了起来。 “怎么就不是?”他盯着病人的伤口,手掌乱晃,忍住揍人的冲动。 凌君寒被逗笑,扯得伤口丝丝作痛。 他忍过那股痛意,说:“你还没成年,我现在跟你在一起犯法,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只是先跟你讨个名头,等到时间一到,我就上位。” 一板一眼,掐点掐秒,说得跟总统大选似的。 段无心为方才的心急感到尴尬,羞愤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努力维持平静,仰着头哦了一声,语气高傲起来,“好吧,那我也要给你考察期,你要是做得不好,我就把你踢了。” “那我真是害怕极了,我会好好表现的,预备男朋友。”凌君寒勾了勾他的手,指腹在手背上摩挲了一下,“心心,快点儿长大。” 快点长大,快点成人。 已经等不及,要把所有的爱意全部倾注给他。 段无心噢了一声,用指尖挠他的手心,心里酥酥麻麻的。 他把那颗尖牙放进口袋里,盯着那可怖的伤口,问:“真的不叫医生过来吗?” “没事儿,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养一段时间就好。”凌君寒往旁边挪了一点儿位置,伸手拍了拍床,“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吧,上来睡一会儿。” 段无心瞥了眼隔壁空着的陪床,说,“那边有床....这床太小了,我怕挤着你。” “不怕,上来。”凌君寒掀开被子,热情邀请。 段无心磨磨蹭蹭的脱了鞋,动作很轻的侧躺下去,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他把头小心翼翼的贴在凌君寒的肩头,悬了很久的担忧终于安了心。 段无心闻着很淡的药水味,终于有机会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冲动的成年人,“下次,不许这么不顾一切了,要是再出事,我怎么办?” “嗯,没有下次,我跟你保证。”凌君寒捏了捏他的耳垂。 劫后余生的亲昵,真是来得比一切都要美好。 “拉钩。”段无心扬起尾指,伸手去勾他的,“快。” 凌君寒一边嫌弃幼稚,一边用小拇指回勾住,“保证,下次再这么冲动,我就是小狗。” 段无心轻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在你受了重伤,我现在就打你一顿。” 凌君寒装作惊慌,单手捂着胸口,“那我好怕,现在就准备开始家暴了?打哪儿,胸口不行,屁股可以将就一下。” “你能不能有个正经?”段无心微微闭上眼,唇边笑意未散。 现在这样吵吵闹闹,真好。 他能感受到,那颗受伤的心脏,现在很平静的跳动着。 “辛苦了,睡吧。”凌君寒盯着他眼下的青黑,侧头在他额头上碰了一下。 两天没有休息,段无心这会儿一片心安,闭眼就陷入了沉睡。 凌君寒睁着眼,眼睁睁看着小朋友逐渐往旁边挪,逐渐占了大半个床铺。 他艰难抬手把人搂进怀里,小半个身子悬空在外,相当有难度。 等到凌嘉木跟着医生进来的时候,看到这场景瞠目结舌。 “哥,你醒了。” “嘘,小声点儿。”凌君寒垂眼瞥了段无心一眼,“他在睡觉。” 凌嘉木哑然失笑,用气音说:“你们这谁是病号啊,你都快掉下去了。” 凌君寒埋头闷笑,只是松松搂着人,没说话。 医生满脸嫌弃,俯身帮他做完常规检查,又替他换了新的纱布。 盯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小朋友,咳了一声,嘱咐道:“记得吃药,少剧烈运动,会恢复快一些。” “我都这样了,还能怎么运动?”凌君寒无语。 医生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微微挑了挑眉。 您都这样了,还非要跟人家挤一张床,还有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旁边一群护士跟着捂嘴偷笑。 “哎呀别起哄,他们俩什么事儿都没有。”凌嘉木挥了挥手,一本正经瞎辟谣,“这是亲情,感人肺腑的亲情懂不懂?” 他哥倒是一腔真心,奈何段无心不开窍,把人当爸爸。 凌嘉木心想,昨天哭那么惨,跟在爹的坟前哭丧似的。 简直见者感动,闻者落泪。 凌君寒无语,直起上身微微坐起,问道:“什么时候能出院?” 凌嘉木凶巴巴的把人按回去,盖好被子,“别想着出院,伤筋动骨都得一百天,你身体再好,怎么着也得躺上一个月。” “最近事情太多,我闲不下来。”凌君寒抹了一把脸,心系兽魂计划,“报告交上去了吗?” “一个月后上议会,”凌嘉木说,“上报很是艰难,感觉挺麻烦的,这一次投票也不一定能通过。” 凌君寒冷了表情,轻声开口:“反正,越快越好。他们胆子越来越大,我怕夜长梦多。” “嗯,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养伤。你受伤的消息我压下去了,连爸妈都不知道。”凌嘉木挠了挠头,“妈那个性格,估计得疯。” 凌君寒微微点头,难得夸奖,“做得好。” 段无心听到动静,皱着眉头不耐烦睁开眼。 还没来得及发脾气,就看到一圈人站在床头,个个面带看戏的吃瓜脸。 他张了张嘴,往被子里缩了一寸,尴尬开口:“啊,这么多人。” “睡醒了?”凌君寒掌心藏在被子里,捏了捏他的腰,“医生过来例行检查。” 段无心垂着头小声埋怨,被子下用手掐凌君寒大腿,“你怎么不叫醒我?丢死人了。” 自己占了床一大半,睡觉还被围观,简直社死现场。 被掐着痛得不行,还得忍着。 凌君寒相当有底气的回:“我这不是想让你多睡儿,休息好了吗?” “睡好了,我回去给你带饭。”段无心翻身而起,迅速踩上鞋,不敢看人,拉着凌嘉木仓皇逃离尴尬现场。 凌嘉木见他一脸惊慌,打趣问:“不是,就睡个觉,你害羞什么.....” “闭嘴。”段无心把人塞进机甲,命令道:“现在回元帅府,本大厨要一显身手。” 虽然是男朋友考察时间,他也得表现好一点儿,免得到时候凌君寒挑他毛病。 凌嘉木启动机甲,好奇问:“你会做吗?” “我可以学。”段无心回想起上次的黑暗料理,点开机甲上的搜索框,开始挑选今日的饭菜教学。 网页上菜式花样百出,他挑选了几个简单的,认真记下步骤。 那钻研精神,比看书做题的时候还要认真。 凌嘉木没再打扰他,尽职尽责把人送回元帅府后,站在门口跟园丁瞎聊天。 段无心卷起袖子进了厨房,跟着步骤处理食材,有模有样。 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小白靠在一边,嫌弃地指指点点,“水加多了,酱油少放,哎,别弄那么多糖.....天,你怎么这么笨,我来吧。” 嘴上说着,伸手想要拯救灾难现场。 段无心推开他,自顾自地拿着锅铲翻炒,“我要自己做,你指挥就行。” “你这突然的懂事,让我很是震惊。”小白缓缓抬手摸了摸没毛的脑袋,感叹道:“果然,长大就是一夜之间,经历创伤,从此成长。” “......你又在网上看了什么鸡汤文。”段无心懒得理他,像模像样的炒了三菜一汤,打包进餐盒。 小白皱着眉头在旁边转来转去,神情很是担忧,“少爷已经受了重伤,别这餐一送,直接把人毒死了。” “不至于,我对自己的学习能力相当有信心。”段无心盯着还能认出菜品本样的炒菜,自信心爆棚。 至少比上回好,没糊没焦,看着不错。 他拎着打包袋一晃一晃的出门,抬手催促凌嘉木,“我这边好了,去医院吧。” 凌嘉木低头,狗似的在打包袋边嗅了嗅,“我能吃吗?闻着还挺香。” “我这是给病号的,你要是胸口划个口子.....”段无心顿了一秒,话锋一转,“我就让小白给你做。” 凌嘉木缓缓摇头,痛心说道:“儿子,你这样双标让本父亲很难过。” 段无心低头拨弄着袋子上的抽绳,喃喃自语:“那你先习惯一下,以后估计会更难过。”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快走吧。” 两人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凌君寒正艰难从厕所里挪出来,跟刚复建的小白似的。 段无心扬了扬手中的袋子,快步跑过去搀住他往床上挪,“我做好饭了,这回是认真弄的,你尝尝。” “突然对我这么好,这就是对未来男朋友的待遇?”凌君寒打趣道。 凌嘉木坐在陪床上,冷眼嘲讽,“哥,你说再多也没用,人家心心对你根本没那个意思。我这就要好好说说你了,下次追人也不能把命搭进去,吓死人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见段无心夹了一块肉,亲手喂进他哥嘴里,突然卡住。 他木着表情,见那两人眼神触碰,竟然看出了一点含情脉脉。 凌嘉木捂着心脏,缓缓开口,“儿子,该不会一夜之间,父爱变质了吧?” “嗯,他现在是我预备男朋友。”段无心含糊回道,又抬眼看凌君寒,期待问:“好吃吗?” “比上次好吃。”凌君寒扬着嘴角,把肉咽下去,“不过,你做得什么我都能吃下去。” “喜欢就好,以后我多给你做。”段无心也冲着他笑,害羞得露出两颗小小的酒窝。 你侬我侬,容不下旁人。 凌嘉木脑子发懵,还停留在对话上一段,“预备男朋友,啥意思?就是搞着暧昧不给人名分的那种?” 沉浸在温柔中的凌君寒:“.......” 凌嘉木抿了抿唇,站起来相当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你这么惨呢,现在都沦为备胎了?” 第44章 凌君寒瞪他一眼,把手从肩膀上拨下去,“滚你的备胎,不会说话就闭嘴。” 这傻子弟弟,直接打包送人得了。 “难道不是吗?预备预备,就是放入列表但是随时可能被踢出来。” 凌嘉木转身盯着段无心,啧啧出声,“儿子,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海王。” “海王什么意思?”段无心莫名其妙。 凌嘉木咳嗽一声,含蓄解释:“就是你谁都喜欢,胸怀广阔。” 段无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确实是。” 凌君寒被气得胸口发疼,“你是存心想让我伤口撕裂,再做次手术?” “不敢不敢,祝你早日转正。”凌嘉木悠悠晃到小餐桌边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机偷抓了一块排骨往嘴里放。 刚嚼了两口,夸张弯腰拉出床底下的垃圾桶,全部吐了出去。 段无心皱着脸,表情哀怨,“....至于吗?这么难吃?” “我现在发现,我哥对你可能是真爱。”凌嘉木苦着一张脸,认真评价,“这味道,怎么形容呢?就是你那小狗叼着调料往锅里随意乱洒,都比这来得正常。” 段无心:“.....你哥说挺好吃的。” 他刚做完饭就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也没来得及尝。 被这么一评论,爆棚的自信心瞬间碎了一地。 凌嘉木猛喝了两口水,把嘴里奇怪的味道涮干净,才应道:“所以我说,他对你滤镜太深。” “我不信,让我尝一口。”段无心筷子一伸,就往盘子里夹菜。 凌君寒及时阻拦,就着筷子往自己嘴里送,“给我做的,你不能吃。” 段无心好不容易贤惠一次,他不想打击小朋友的自尊心。 “每个人喜好本来就不一样,我就喜欢。”他没皮没脸,张嘴讨要,“喂我,我还没吃饱。” 段无心弯了弯眼睛,耐心又往他那儿送了一块肉。 凌嘉木被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惊呆,立在原地,瞬间失声。 难不成胸口中了伤,连味觉都搞没了? 眼睁睁看着他哥把那几份黑暗料理吃了个干净,他毅然决然转身出门。 决定去跟医生提前报备,万一半夜肚子疼什么的,还能及时抢救一下。 段无心开心地扣上餐盒,摸了摸乱糟糟的头顶,“看你胃口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凌君寒含着笑嗯了一声,伸手拉他,“做饭累不累?” “还好,反正照着菜谱做的。”段无心把打包袋放在一边,坐在床边撑着下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出院,阿姨要是知道了,得心疼死。” 凌君寒往背后塞了个枕头,调高床位半坐着,笃定说:“她不会知道。” 话音刚落,房间门推开,季玫哭天抢地的冲进来,哭得梨花带雨。 凌君寒:“......” 这大半天可真不能在背后念人名字,说曹操曹操到。 “儿子,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季玫盯着胸口的大片纱布,咬牙切齿道:“还想瞒着我,瞒得住么?” “你怎么知道的?” “我来医院做体检,碰上你的主治医师,三言两语抖了个干净。” 凌君寒抹了一把脸,万万没想到这里透了出去。 他把病号服往上拉了拉,遮住伤口,淡淡说:“不严重,小口子。” “可是医生说你都快挂了!”季玫瞪大眼,用手夸张比划了一个长度,“他跟我说这么大条口子,里面还有机甲碎片。” 凌君寒含糊带过去,“医生都喜欢夸大其词,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段无心坐在一旁,不敢添油加醋,陷入沉默。 季玫揪着他的衣领,里里外外检查了一圈,很是不解,“嘉木都没事,你怎么会受伤?” “替你儿媳妇儿拿变人的尖牙,没掐好时间,战舰炸了。”凌君寒简单说清楚来龙去脉。 “哦,那没事儿了。”季玫点点头,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表扬道:“干得漂亮,下次注意安全。” 段无心一张脸涨得通红,见缝插针叫了一句阿姨好。 季玫露出灿烂笑脸,应了一声,又说:“几天不见,心心又长好看了呢。他出事你担心坏了吧,不过我这儿子皮糙肉厚,再来俩战舰也扛得住。” 段无心舔了舔下唇,“还是别了吧,再来俩,你可能见到的就是他的骨灰了....” 光是脑补,都后背发凉。 季玫尴尬笑了两声,“也是哦,所以现在你可以变久一点了是吗?” “嗯,应该可以了,”段无心点了点头,解释说:“我把那颗牙齿给森哥了,让他帮我消毒处理再磨成粉末,吃下去的话,估计可以撑很长一段时间。” “太好啦,这样你就可以当我们家乖乖儿媳妇了。” 季玫眼睛一转,絮絮叨叨的说:“等你成年了,我就让君寒上门提亲,三书六聘,八抬大轿....等等,感觉有点寒酸,我再想想。” 凌君寒开口打断她的畅想,“妈,没那么快,你不要擅自给我加快节奏。” 段无心点头帮腔,“就是,我们俩还没在一起呢。” “儿子,你是真不行。”季玫相当失望地摇了摇头,“你都受伤了还没追到呢?” 段无心结结巴巴辩解:“不是,追、追到了,是因为我还没成年,他说等我十八岁,就、就....” 越说越害臊,声音逐渐低下去。 凌君寒盯着段无心飞速发红的耳根,红得滴血。 他给季玫递眼色,岔开话题,“我弟好像找你来着,在外面等你。” “哦对对对,我都忘了。那你好好休息,早日出院。”季玫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笑得嘴都合不上,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快速闪出病房。 “好了,人走了,别把头埋着了。”凌君寒偏头看他,戏谑说:“还害羞呢?” 段无心猛然抬起头,一张脸涨得通红,凶巴巴的吼:“你就知道笑我。” 凌君寒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说:“那我把她再叫回来,认真讨论一下怎么把你娶回家?” “哎呀,你睡觉吧!”段无心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强行把人按进床铺,扯过被子盖上。 又害羞了,好乖。 凌君寒摸出枕头下的通讯器,算算时间,是时候准备生日礼物了。 他避开段无心,悄无声息地发了条信息出去。 - 两周后,医生过来准备拆线。 这几天段无心每天陪床,甚至把家里的书和零食全都搬了过来,隔壁的陪床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不忍直视。 看着一群白大褂进门,段无心赶紧起身,慌里慌张地收拾。 实在是杂物太多,清理不完,索性掀了被子全部盖了个干净。 案发现场处理完毕,段无心微微喘了口气站在一边,佯装无事发生。 医生见证全程,调笑道:“你这陪床可真够有水平的,小学生来医院春游呢?” “我这不是没事干么?”段无心抬眼瞪他,“医生,你快忙你的吧。” 医生笑了笑,低头帮凌君寒拆开纱布。 “小哥哥,你有女朋友吗?”旁边的护士挤在一起,忍不住搭话。 段无心天天在病房进进出出,身材细挑,长得招眼,在军区医院早已出名。 上到医生下到护士,都知道元帅家有个绝顶漂亮的小亲戚,碍于凌君寒气场太强,没人敢上前勾搭。 “没有。”段无心垂着眼皮,面无表情,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心想,预备男朋友倒是有一个,就在你们面前躺着。 护士们嘻嘻哈哈地笑了几声,那个大胆的接着问:“那,要不要找个护士小姐姐当女朋友?” 段无心摇头,语气更冷漠了些,“不要。” 简单粗暴,直接掐断念头。 他插着口袋踱步到床边,看医生给凌君寒拆线。 病号服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精壮的胸膛。伤口很长一道,从左肩下方一直划到胸口。 他微微皱了皱眉,指着伤口问医生,“这个伤疤能消吗?” “后期会好很多,但完全消除有点难,”医生弯腰把线拆完,又仔细抹上药,“不过军人嘛,有点伤疤看着更爷们,不碍事。” 段无心嗯了一声,盯着那条伤口发呆。 这么好看的肌肉,配上这伤,可惜了。 “好了,再住几天就可以出院。”医生拍了拍凌君寒的肩膀,“这几天是恢复期,别乱动,不然愈合了疤会很丑。” 凌君寒用他原话回过去,无所谓道:“没事儿,军人有个疤更爷们儿。” 医生保持职业微笑,合上病历本,“行,那我们就先去巡房,有事按铃。” 护士跟着出去,临走还不忘给段无心抛个媚眼,“小哥哥,想谈恋爱了记得来找我。” 段无心无语,直接无视。 门被关上,凌君寒挑眉看他,学护士说话,“小哥哥,没看出来,人气挺旺。” 段无心瞥他一眼,居高临下地看他,嫌弃开口:“我又不想要女朋友,她们还不如母老虎长得好看。” 凌君寒被这迷一样的审美逗笑,扯得伤口发痛。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轻声问:“那小哥哥想要个男朋友?” 段无心动了动唇,从唇缝里挤出声音,“嗯。” 凌君寒微扬着下巴,无比嘚瑟回:“啧,真是心疼那些护士小姐姐。芳心暗许,目标却心有所属,好可怜。” “你是伤口不疼了是不是,话那么多。”段无心低头很轻地摸了一下伤口,心疼得紧。 之前包着纱布还看不出来,现在看着这么长一道疤,都可以想象之前有多遭罪。 这几天晚上他跟凌君寒挤在一张床上,半夜偶尔醒来,会听到旁边很轻地闷哼。 凌君寒很能忍,从不开口喊疼,但晚上经常睁着眼忍着到天亮。 这人不说,段无心也能感同身受。 平时他撞个头都能嚎半天,更何况是刺进心脏又取出来,得多难受。 “疼不疼啊?”段无心凑近了一些,指尖感受着平稳的心跳。 凌君寒敞着扣子,任他抚摸,好一会儿才实话开口:“偶尔疼。” 他瞥见皱成一团的小脸,又安慰道:“不过我能抗,不用担心。” 段无心沉默着,食指碰着胸口,心里酸涩。 “这都是男人的勋章,”凌君寒捉着他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后腰,“我这儿还中过弹,当时流了好些血,现在就只剩这一点儿痕迹。我不说,你也看不出来。” 段无心嗯了一声,依然紧闭着唇,只是眼眶红了些。 凌君寒盯着他的小表情,有些后悔跟他说实话。 他伸了伸手臂,装作轻松的样子说:“刚骗你的,根本不疼,都长好了。我现在能给你做一百个俯卧撑,要不要看?” 段无心按着他的手不让人动,微微弯腰,在那道狰狞的伤口上方,低头轻轻吻了一下。 声音软糯的哄道:“亲一亲,就不痛了。” 凌君寒呼吸顿住,感觉那道伤口像是长出了嫩肉,被垂下的银发扫着,酥酥麻麻的痒。 “心心,”他手掌压着段无心的后颈,低声说:“疼得要死了,再亲一下。” 第45章 十八岁生日快乐 段无心鼻尖碰在胸口上,生怕压着伤,不敢乱动。 后脖颈被按住,他些愤愤埋怨道:“你干嘛?” “再亲一下,疼着呢。” “你刚刚都说不疼。” 凌君寒死不脸,懒散开口:“现在疼了。” 算了,病人最大。 段无心不跟他计较,垂着眼小心翼翼又在伤口上吻了一下,动作很轻,带着怜惜。 凌君寒感觉那块皮肤像是被吻灼烧,起了热气,烫着胸口。 他指尖穿过细碎短发,呢喃道:“心心,你好乖,我好喜欢你。” 突如其来表,让段无心睫毛颤了一下。 他用鼻尖蹭了蹭伤口边上,一夜长大似,语气成熟育,“喜欢我就听我话,好好养病,早点儿好起来。” “嗯,知道了。”凌君寒指尖从头顶滑到下巴,轻轻捏了捏。 “除疤药也记得涂,不然不好看了。”段无心掀起眼皮,一板一眼嘱咐。 凌君寒捏着他心玩儿,说:“不涂,这是追你证据,多酷。” 段无心眼一翻,简直搞不懂这种奇奇怪怪仪式感。 大概,这就是铁血军人迷之执着吧。 他直起身,帮他一颗一颗把衣服扣好,问:“还需我做什么吗?” 凌君寒用单重新解开,微微抬眼,故意把衣服敞开多。 “你病啊?”段无心瞪他。 凌君寒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笑,“帮我洗一下澡,这两天我自己动艰难了。” 见人不说话,他又说:“洗澡会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就是感觉很是别扭。 段无心站在原地,搅着指,犹犹豫豫,“不,我让护工帮你....” “你让其他人看我裸|体?我帮你过那么多次,这就是礼尚往来。”凌君寒理直气壮回。 条理,无力反驳。 “行,洗吧。”段无心眼睛一闭,一脸英勇就义表情。 他把人从床上搀起,拖到浴室,命令道:“脱衣服。” 凌君寒背靠在墙边上,艰难抬把病号服脱到一边,指勾到内裤边缘,“这个,也得脱。” “你倒是脱!”段无心盯着他,无比坦然地上下扫视,啧了一声,“又不是没见过。” 人家这么坦荡,倒是显得自己心思龌龊。 凌君寒挑了挑眉,利落脱掉,站在花洒下,嘱咐道:“伤口不沾水,注意一下。” “知道。”段无心含糊应了一声,开花洒往他背上冲。 淋了一会儿,温度渐渐升高,凌君寒下指令:“涂沐浴液。” 段无心尽职尽责地当一个专业洗澡工,往他身上挤了一些,用涂开。 掌心下皮肤滚烫,带着灼热温度。 从脖颈,到肩膀,再到臂..... 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劲。 段无心愣了一下,用力推了他一把,“不啊,你伤是胸口,不动吗?” “不,一抬就牵着伤口疼。”凌君寒把可怖伤口凑到他眼前,极尽夸张,“你看,这么长一道口....” “行行行,算你可怜。”段无心绕过伤口,伸向腹部以下,大胆游|。 凌君寒捉住他,声音沉下去,“那儿不用洗。” 段无心指沾着泡沫,茫然看他,“为什么?洗澡不是全身都得搓?” “反正不用搓,冲一下就行。”凌君寒闭了闭眼,也不知道这个提议究竟是在折磨谁。 段无心噢了一声,跟消防员救火似,拿着花洒往身上一阵乱喷。 水花四溅,连带他衬衫都被了个半湿,若隐若现。 凌君寒垂着眼,在心里背着暗号口诀,极力让自己六根清净。 但衬衫薄,沾着水贴着肉,犹抱琵琶半遮面似勾人。 他喘了口气,终于拎着段无心脖颈把人推出去,无奈道:“算了,毛毛脚,我自己来。” “还嫌弃我,莫其妙。”段无心抖了抖半湿衣服,大步出浴室。 见着推门返回医生,抬头问:“您怎么又过来了?” “我拿除疤药过来,你记得提醒他涂。”医生把药膏放在床头小桌上。 段无心担心凌君寒一个人洗澡搞不定,提出心里疑惑,“他伤了胸口,抬不起来吗?” 医生说:“怎么可,又不是折了。只不是剧烈地动,没啥问题。” 段无心拳头捏紧了些。 呵,又被骗了。 医生见他一脸严肃,闷笑了一声,“还问题吗?” 段无心咬牙启齿回:“没,再见,慢。” 等到门关上,他大步冲进浴室,见人动作轻松地举着花洒冲背,拧着拳头冲着里面人吼:“凌君寒,你又骗我!” 凌君寒从水雾中抬起眼,遗憾道:“哎,被发现了。” 过了好几天,段无心仍然是一脸冷漠,做饭人员换成了小,说话也爱答不理。 凌君寒这才察觉,这小朋友又开始跟他冷战了。 得哄。 他舔着脸跟段无心搭话,“心心,我快出院了,去哪里玩?” 段无心头也没抬,转笔做题,“不去。” “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吃。” “那过两天,我带你去训练场。” “不。” 三连拒绝。 “你这气是不是生得久了,我就是让你帮我洗个澡。”凌君寒无奈为自己开脱,“好了,下次不逗你了行不行?” 段无心数落道:“你之前答应了不许骗我,又来。” “这怎么叫骗呢,这叫调情。”凌君寒抹了一把脸,拼命往回圆,“我这不是跟你多亲近一下。” 段无心终于掀起眼皮,凉凉开口,“预备男朋友,扣五分。” 一边说着,一边扯了张纸,往上面写写画画。 凌君寒半躺在床上,好半天才疑惑出声:“你什么时候还个分系统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是主考官,当然是我来列分标准。”段无心轻哼了一声。 “那么请问,我现在多分?”凌君寒侧头,诚恳发问。 段无心冲他露出无害一笑,一字一顿说,“不、及、格。” - 第二天临近半夜,凌君寒从床上翻身而起,换完衣服,晃醒陪床上段无心。 “心心,起来,带你去个地方。” “你烦不烦,别扰我睡觉。”段无心翻成侧睡,闭着眼睛嘟囔,“我还没跟你和好。” 凌君寒伸揉了揉他脖颈,连拉带拽把人拉起来,轻声说:“绝不让你失望。” 段无心不耐烦睁开眼,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看见面前站着一身西装凌君寒,衬衫领带西装扣,一样不落。 他表情错愕,“你疯了?大半夜穿这么正式?” “到了你就知道了。”凌君寒低声哄他,把人从床上抱起来,变成半坐,“跟我,行不行?” 段无心懵懵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脸迷茫地跟着他下楼,坐上机甲。 到底还是担心伤势,别扭问道:“你现在开吗?” “,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凌君寒食指搭上领带,从脖上扯下,侧身把他眼睛绑住,了一个漂亮蝴蝶结。 眼前骤然变暗,段无心张牙舞爪地伸去扯,“你干什么?” “惊喜。”凌君寒压住他乱动,按在座椅上,说:“别摘下来,听话。” 段无心眨了眨眼,睫毛刷在领带上,感觉怪难受。 他缩进椅里,嘟囔道:“你是又整我,你就死定了。” “这次真不会。”凌君寒含笑应他,启动机甲。 段无心索性闭上眼,歪着脑袋,靠在座椅上了个盹儿。 迷糊之中,感觉机甲停住,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人拦腰抱下去。 他忙脚乱勾住脖颈,凶巴巴吼,“大半夜不睡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凌君寒没说话,只是抱着他大步朝着目地。 “你带我去哪儿?”段无心左右晃了一下脑袋,领带绑得紧,挣脱不了。 心里疑问多,这人偏偏不肯回答,故弄玄虚。 好像是上了楼梯,又推开了一道门,然后自己被稳稳地放在地上。 凌君寒轻声开口:“好了,可以解开了。” “神神秘秘。”段无心暴躁地扯下领带,适应光线后,环顾四周,一时失语。 他站在堆满了花朵玻璃花房中间,往外面望过去,地面瞬间亮起了细碎灯光。 段无心小心翼翼地避开脚边花,踱步到花房边上,站在整个元帅府最高点,俯瞰地面。 那些星星点点灯光把黑夜照亮如同昼,火红花朵像泼洒水彩,连绵不断覆盖了整个地面,蔓延至黑夜尽头。 无比壮观,又异常绚烂。 夜风吹过来,凌君寒站在花朵之间,瞳孔映着两个小小倒影,冲他温柔笑。 “这是....什么花?”段无心张了张嘴,轻声开口,生怕惊醒了美梦。 “蔷薇。”凌君寒到他身边站住,解释说:“灵感是,心猛虎,细嗅蔷薇。” 段无心咬了咬嘴唇,慌张失措,“我听不懂。” “我心里你,这样说听懂了吗?”凌君寒含笑看着他,“一共万朵,赶在你生日当天开出来了,送你生日礼物。” 段无心眼睛缓慢睁大,胸腔起伏,好半天才组织出一句完整话:“可是,没人知道我生日,就连爸爸都不清楚。你怎么会.....知道是今天?” “我记得,我起来了。”凌君寒弯腰把他抱住,唇瓣扫过耳垂,“你出生时候,我在旁边看着呢。” 小时候遇,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段无心抬眼,重新看向那片花海,情绪压不住往上涌。 几年来,他从来没正经过生日。 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出生自哪一天,黄昏还是傍晚,下雨还是晴天。 没人知道,就索性忽略不计,敷衍了事。 他一直觉得自己心大,不需这些虚假仪式感。 可是现在,站在花海之中,却控制不住地眼角泛泪。 “你什么时候准备?我怎么不知道?”段无心低头,声音些发颤,把润湿眼角按在宽广肩膀上,把那股酸涩擦拭干净。 凌君寒声音很轻很温柔,几乎融进这黑夜里。 “一个月前就让园丁把之前花全部换掉了。用了培育剂,掐点盛开。” “品种是野蔷薇,跟你一样,带着锋芒,茂盛又顽强,我觉得很适合你。希望你未来,一路繁花盛放。” “心心,这个界上,还人记得你生日。不起错过了之前那些年,以后每一年生日,我都陪你,好不好?” 说得郑重,万般诚恳。 只是一字一句砸在心上,砸得段无心胸口生疼。 原来为了今天,他经准备了这么久。 原来被人记挂,是一件如此幸福事。 段无心鼻尖酸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猛烈地点了两下头。 凌君寒低头,用鼻尖蹭了蹭他,“那,我这个不及格预备男朋友,还机会转正吗?” 段无心恃宠而骄,吸了吸鼻,傲娇道:“可是我只九万九千九百九九朵,不行啊。” 凌君寒心,这次是彻彻底底陷入了为段无心爱河。 爱他天真,爱他娇嗔。 爱他不谙事反应迟钝。 就连现在这副乖张表情,也爱得死。 他微微弯腰,低头从脚边折下一朵蔷薇,插在段无心领口里,娇艳花朵衬得年加动人。 指尖拨弄着盛放花瓣,嘴上些耍赖说:“杀死了一朵,现在刚好。这么多蔷薇之中,你最漂亮。” 情话说得动听,段无心听得腿软。 他垂眼看着领口里那一朵蔷薇,脸比花还红,找不出拒绝理由,“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 话音刚落,繁星点点夜空里,烟花一朵一朵炸开,再如流星般垂落。 脚下是一望无际蔷薇花,火红成一片。 这是他八岁,浓烈壮观,盛大浪漫。 段无心又惊又喜,舍不得眨眼,试图将这片星空和花海深刻进脑海里。 内心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情绪,在这一刻,他读懂了这份怜惜与深爱。 原来情感抵达一定程度之后,喜欢一个人,就变成了无师自通。 “谢谢,我男朋友。”段无心微微仰头,说得心。 他用视线温柔地勾勒凌君寒脸,声音融入风里,“喜欢你,真很喜欢。” 凌君寒目光灼热看向他,在漫长等待之后,终于等到了蔷薇盛开。 指尖划过那张漂亮脸,衬得烟火和花朵都暗淡无光。 抱他,也吻他。 于是,他这样做了。 他微微低头,扣住段无心脖颈带进怀里,怜惜又深情地吻住颤抖唇瓣,无限缱绻,又缠绵。 “我小蔷薇,”他在唇齿交缠之中呢喃,“八岁生日快乐,我爱你。”. 第46章 勾引上司,该罚什么…… 段无心被亲得手脚发软,像踩在一朵云上,落不到实处。 被紧紧地扣在怀里,嘴唇被堵住,来回的碾。 他甚至能感受到凌君寒吐出的热气,喷在泛红的脸颊上。 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感觉吗? 为什么亲脸和亲嘴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样嘴巴贴着嘴巴,还亲多久? 等等,就一直这样傻站着吗? 段无心脑子里冒过一万个问题,被搅乱得昏昏沉沉。 此刻大脑缺氧,心跳加快,不是被人抱着,感觉几乎要滑坐到地上。 他微微张嘴,咬了一下那人的下唇,断断续续开口:“停,停一下,断气了。” “笨蛋心心,换气都不会。”凌君寒贴着唇角笑他,又轻轻蹭了蹭。 段无心抬眼瞪他,语气不悦,“你会?听起来你倒是很有经验?” “没有,也是第一次。”凌君寒餍足的舔了舔下唇,评价道:“好甜。” 段无心用指尖抹了抹湿润的嘴唇,又瞥见还在绽放的烟花,嘴里嘀嘀咕咕,“都是第一次谈恋爱,你怎么懂这么多?又是平安符又是摩天轮,还有风铃和蔷薇花,怕是已经送过人家百八十次了吧?” “你这又是吃哪门子的飞醋?真是冤枉。”凌君寒蹭着他的唇瓣,发自内心的说:“太爱你了,所以想把能给的好的都给你,谁让你没见过面,这种老掉牙的手段也受用。” 不过是碰上了爱的人,所以一切都无师自通。 段无心撇了撇唇,轻哼道:“就是没见过面,怎么了?” “不怎么,很可爱。”凌君寒忍不住,又低头偷亲了一口。 吧唧一声,让人脸红心跳。 段无心往旁边躲了躲,把头埋在颈窝里当鸵鸟,疯狂吐槽:“你是接吻狂魔吗!怎么一言不合就上嘴!” “等了太久,抱歉,控制不住。” 凌君寒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新的通讯器递给他,含笑说:“既然已经成年,这个可以还你了。” 段无心接过来划开屏幕,转身趴在玻璃花房上,冲着烟花和花海,手指微动,一阵乱拍。 太好看了,此情此景,都忍不住想要跟人炫耀。 拍完后,他登录许久没更新的社交平台,把照片全部上传。 压住激动,按着键盘,谨慎编辑文字:“今天生日,过得很快乐,一切都是我喜欢的。” 一切都喜欢,包括凌君寒。 当然,这句不敢写。 刚发出去,评论就雪花一样的飞出来: 【操,刚看到这烟花了,是给心心庆祝生日用的???】 【这烟花是真的浮夸,还以为是哪家公子哥在追妹子呢】 【原来今天是心心生日!以前好像从来没过?儿砸生日快乐!!!】 【ljh在帮儿子过生日?u1s1,这花海怎么搞得跟求婚似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浪漫了,寒心cp给锁死】 【冒昧问一句,儿子芳龄几岁?个子没长,根本看不出来】 【不知道几岁,不,反正老虎一岁就成年了,合理合法!】 在一堆插杆打诨的评论中,突然见着熟人。 @段永年:你生日,怎么不知道? 仿佛做坏事被抓,段无心盯着那条回复,很是惊慌。 他猛然抬头,用指头戳了戳凌君寒,求助道:“完了,刚太得瑟了,照片被我爸看到了。” 凌君寒凑过去,脑袋碰着脑袋看完评论,一脸欠揍地提议:“你回复他,他不用知道,凌君寒知道就行。” 这会儿美人在怀,心思也就越发大胆。 “你还嫌他怨念不够多?”段无心气结,陷入忧愁,“爸爸要知道们俩谈恋爱,得把腿打断。” “不会打你,但估计会揍,已经准备好了。”凌君寒脑补了一下段永年的表情,云淡风轻回,“等伤口好了,就去跟他坦白。” 那都是以后的事儿,现在当前还有个问题悬着。 段无心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回复段永年:和凌君寒小时候见过,所以他知道。 这句一出,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等等,这还是竹马竹马剧情?kswl】 【所以元帅小时候就认识心心了,多小啊?这咋能认识?】 【疯了,长大后重逢,生日送花海,不在一起真的很难收场】 【馆长又被扎了一刀,估计得进急救室了哈哈哈哈】 段无心捏着通讯器,刷着乱糟糟的评论叹了口气,“哎呀,早知道就不发了。” “没事儿,还有其他的礼物,现在看还是改天?”凌君寒表情轻松,悠悠卖关子。 段无心抬眼,急忙催促:“当然是现在,还有么?” “第二份礼物,是这个。”凌君寒从裤兜里拎起一个吊坠,伸手往他脖子上戴,“与森弄出来了,人兽形态自动切换器,按一下就可以变,自带语言翻译器,很方便。” 他盯着脖颈上的另一条链子笑了笑,“你爸给你的那个坠子,现在可以退场了。” 段无心眨了眨眼,指尖好奇搭上吊坠,轻轻动了一下。 衣服散落,他瞬间变回白虎趴在地上。嗅着蔷薇,尾巴忍不住地摇晃。 伸出虎爪,新搭上去。 再按一下,又新变了回来。 “好神奇啊....他也太厉害了吧!居然真的弄出来了!”段无心整理好衣服,低头爱不释手地摸着吊坠,感叹道。 凌君寒拧眉,很是不悦,“当着的面儿,夸别的男人,可不太高兴。好歹提供了资金支持,你怎么不夸夸?这玩意儿很贵的。” 极端天气加上巨大能量两个因素,结合在这个小吊坠里,无论是时间还是金钱,着实费了很大功夫。 本来实验多次,孟与森都反馈说没办法实现,实验进度陷入瓶颈。 焦头烂额之际,偶然撞上好运气。 头几天黑市拍卖上突然出现了一颗亿年能量石,他花大价钱让人拍下,嵌入其中。 再加上孟与森研发的自动变温和能量释放吸收技术,得以完成。 “也夸你,谢谢你。”段无心伸手抱住他,不自在地撒娇道:“你对我真好。” “这小吊坠差点让倾家荡产。”凌君寒垂眼看他,打趣说:“以后没钱了,你养我?” 段无心舔了舔下唇,认真思考,“这么贵啊,那我以后多直播,努力赚钱养你。” 他心里盘算了一下,新笃定开口:“每一次直播,可以赚小一百万,都打你卡上,应该够。” 凌君寒被逗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好笑道:“你怕是没这么多时间,准备好了吗?给你第三个生日礼物。” “还有?!” 今晚的惊喜太多,段无心已经大脑一片混乱,接近宕机。 他头一回感觉真是被人放到了心尖儿上,浑身又酥又麻。 “段无心先生,编号l0318,恭喜你成为联邦军人的一员,职位暂定。”凌君寒用指尖弹了弹他的脑门,“军装已经做好了,就放在主卧的床上。” 段无心愣了一秒,没反应过来,不确定地问:“是我吗?进编制了吗?” “嗯,你的背景比较特殊,费了好大的劲儿。改天也谢谢嘉木,这几天他来回跑,上报资料,资格审批,都帮了不少忙。” 凌君寒轻轻揽住他的腰,解释说:“知道你的梦想,所以尽力帮你完成。下一次,你就可以和一起上战场了。” 一起出发,并肩作战。 这的确是他梦寐以求。 段无心还在呆呆站着,指尖揪住他的衣领,“真的假的,别骗。” “不骗你。想,这是你想要的成人礼。” 凌君寒挖空了心思,想要给他一个最满意的十八岁,现在看段无心的表情,终于放下了心。 段无心抽了抽鼻子,忍住眼眶里打转的眼泪。 他压住内心的激动,语无伦次道:“觉得自己好幸福,....你对我这么好,怎么报答你?” “恋人之间,不需报答。”凌君寒揽了揽他的腰,“你好好爱我就行。” 段无心抱住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等到烟花散尽,他拉了拉凌君寒的衣袖,不好意思地说:“那个,军装,能不能现在去试试?” 看着他按耐不住的小表情,凌君寒轻笑了一声,“行。” 两人从花房下楼,回到中庭。 段无心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主卧,果然床正中央放着一整套摆放整齐的军装。 他解开身上的衣服脱下,利落把军装穿上,尺码正好。 凌君寒慢吞吞上楼,盯着穿戴完毕的小朋友,勾起床上的腰带把他套住。 手指微动,缓缓系紧。 细腰渐露,腰带以上,是双排扣的正装,腰带以下,是两条笔直的长腿。 军装把那股纯真的气息收了个干净,倒是显露出一股高岭之花的禁欲感。 段无心侧头看着旁边的落地镜,迟迟没有说话。 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少年段无心,而是真真正正的军人。 “很好看。”凌君寒诚心夸奖道。 段无心挪不开眼,梗着脖子问:“可以一直穿着吗?” “是你的制服,随你处理,你穿着睡觉都行。”凌君寒笑着回。 欣赏完毕,段无心回头激动得猛烈扑倒他,坐在人身上,疯狂晃动他的脖颈,“那我天天穿着睡觉。” 凌君寒闷哼了一声,按着胸口,白衬衫下瞬间有血迹渗出。 “啊,是不是伤口裂了?”段无心着急解开三颗扣子,查看伤疤。 果然愈合的部分又被撕开了一些,泛出血迹,把白色的布料一点点染红。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声音低下去,手足无措说:“对不起,太高兴了,没注意,不包扎一下?” 凌君寒垂眼检查了一下,无所谓道:“没事儿,回医院我再擦擦药就好。” “真的,太高兴了。”段无心趴在他身上,动作轻了许多,“是不是在做梦?也许明天醒过来,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反正你老是骗,也不是头一次。” “傻子,不现在给你看一眼军方系统确认一下?” 凌君寒捏了捏他的脸,表情突然玩味了起来,“不过段无心,于公于私,你现在可都归管了,害怕么?” 这话一出,段无心瞬间进入了角色,结结巴巴道:“长,长官,会听话的。” 明明每个人都这样叫过他,这两个字从段无心口中出来,却多了一丝心动的意味。 凌君寒半撑着床,目光淡淡地抬眼看他,佯装严肃命令道:“再叫一声。” 段无心微微启唇,慎重出声:“长官.....唔....” 唇被封住,凌君寒轻吮着唇瓣开口:“勾引上司,该罚么?” . 第47章 我咬的 后腰被禁锢住,段无心整个人几乎是完完全全趴在了凌君寒身上。 他湿了唇,软了腰,重重咬了那人的下唇,软着嗓音指责:“你这是钓鱼执法。” “我是长官,我说了算。你穿着制服往我身上扑,就是在勾引我。”凌君寒微微仰,姿态松散,漫不经心地碰他的唇。 段无心张着嘴,感觉舌尖被轻佻的勾住。 他往口腔里缩了一下,卷成卷,含糊不清:“舌,有刺,会弄伤你。” “不会,伸出。”凌君寒轻笑了一声,仰含住他的舌尖。 轻轻吮吸了一口,又用牙齿缓慢磨了磨。 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微微发颤,是更强势地试探,舔舐,勾缠。 “唔——”段无心轻哼,却被咬更重。 他感觉浑身像是起了雾气,后背上全是薄薄的一层汗水,潮湿黏腻。 明明只是接吻而已。 却已经,溃不成军。 凌君寒叫他,声音又轻又哑,“心心.....” 到这里又停住,留下一段令人遐想的空白。 是,吻变更深,几乎带了一点青涩和莽撞。 不止的喘息,蒸腾的汗水,柔软的唇舌,紧贴的皮肤。 隔着军装,都能感受到那不太柔软的布料下完美的身形,服帖在他身上。 每一个细节,都让凌君寒想要发疯。 是,一场亲吻变成了坚硬与柔软的碰撞,放纵与克制的较量。 他哑着嗓子又问:“你还没回答我,勾引上司,罚什么?” “罚.....”段无心贴着他的唇角,顿了顿,“罚我跑一万米?但是我现在体力不行,能变回白虎再跑吗?” 凌君寒被气笑,感觉伤口又裂了一分,疼痛让人清醒不少。 他伸手气似的捏了捏垂涎已久的腰,半带埋怨,“你真是不解风情。” 都递到这份上了,无奈朋友过单纯。 段无心冷了脸,他没进过军营接受系统训练。 凌君寒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大概又闹了什么笑。 他别过脸,轻哼一声,一脸视死如归的悲壮,“那你说吧,随便你罚。” 凌君寒垂眼扫了一眼胸前的血迹,智回归。 他平躺在床上,随意地拎起沾湿的衬衣,散漫说:“算了,先记着,下次一起罚。” 下次,要罚什么。 段无心舔了舔被亲湿润的下唇,不敢多问。 “了,你说我以段无心本名进了编制,但是他们不知人形也是我啊,怎么办?”段无心陷入忧虑。 凌君寒帮他把军纪扣弄好,说:“先当着凌心吧,等需要解释的候再说,不想你太早暴露。等上战场,你变回就是。” “那,军装还能穿吗?”段无心爱不释手地摸了摸胸前的徽章,刻心系这个问题。 凌君寒回轻描淡写:“没事,穿。我的辖区,没人敢管。” 裤兜里通讯器已经振动了很久,他终耐着性子接起,“怎么了?” “你大半夜乱跑什么?还过生日,够花哨的,还嫌伤口不够深?你要是不想出院,我再捅你两刀。” 说咄咄逼人,是他的主治医生。 凌君寒捏着筒笑:“你们医生也这么八卦,这都知。” 医生嗤笑一声,回:“值班的护士都八卦着呢,你那么浮夸,能不知?赶紧回。” “好,我马上回。”凌君寒把电挂断。 偷完,段无心在他身上笑发抖,语气之充满幸灾乐祸:“原你也有人管啊?被骂成这样,你还敢不敢乱跑。” “我乱跑是为了谁?”凌君寒盯着罪魁祸首,咬牙切齿。 “为了我为了我,那我们回去吧。”段无心从他身上爬起,心翼翼捡起旁边的那一枝孤零零的蔷薇花,问:“我能不能把这个保存起留个纪念?” 凌君寒嗯了一声,起身整好凌乱的衣衫,从书房架子上找了个花瓶。 装上一半水,把那支蔷薇心翼翼插|进去,摆在床。 “等花期过了,让白做成干花。” “啊,干花是什么?” “可以永久保存的。”凌君寒伸手牵住他,下楼,重新坐上机甲。 这一天,总算是圆满度过。 段无心担忧地向他胸前的伤,心里泛起心疼,按上操作杆上的手。 “你都这样了,还能开吗?我应该去考个驾照的,不然这候都派不上用场。” 凌君寒慢条斯启动机甲,分神瞥了他一眼,打趣说:“说你上次酒驾了?” “嗯,那会昏了,也没想太多,脑子一热就上了。”段无心不好意思地向窗外。 “我要是不受伤,我们俩现在是不是还处朋友阶段?不能亲你抱你,挺惨。”凌君寒笑了笑,想到今晚缠绵的吻,又感叹,“也不算白挨这一下。” 前两天孟与森还笑他,早知黑市有能量石,哪用把命都搭上去。 现在想想,如果没这举动,也换不段无心的开窍。 这样一说,算是挺值。 段无心没说,只是侧盯着他发呆。 为什么以前会觉凌君寒长难? 机甲穿过云层,月光在他脸上掠过,间明间暗。 这会受着重伤,胸前浸着血,仍然淡地单手驾驶机甲,野性又性感。 “什么?”凌君寒感受到直勾勾的视线从旁边扫过。 段无心别过脸,口不心,“你最近好像又老了几岁。” 凌君寒被逗笑,微微垂着眼散漫说:“是啊,这么多事需要操心,能不老吗?我们这才在一起第一天,你就开始嫌我了?” “开你的机甲。”段无心被臊脸颊发烫,抬眼瞪他。 他不嫌,他心里都要喜欢死了。 但才不要说出,不然某人又要开始嘚瑟。 到了军区医院,两人一现身,就被八卦的护士们团团围住。 一人拿着棉签帮凌君寒上药,其余的都围着七嘴八舌。 “哇,说今天段无心生日,怎么没见到那只白虎?” 段无心垂着眼盯着处伤口的动作,心想:就在你们面前站着呢。 凌君寒打圆场:“在元帅府住着。” 护士们点了点,直白的目光落在段无心身上,舍不挪开眼。 “哥哥原也是军人,穿军装好帅啊!” “就是,真的好,我们天天呆在军区,这样颜值的也没见着几个。” “军人们都有点闷,但如果长帅,我可以!” “你们俩真的是亲戚吗?考虑一下找个护士姐姐嘛。” “元帅也单身?我不挑剔,我都行嘻嘻~” 越夜越大胆,打打闹闹,玩笑就开到了元帅上。 凌君寒扣上扣子,恢复冷漠的表情拨开人群,临走之前落下回复:“我不找,他也不找。” 段无心跟着后面,佯装高冷,仓皇而逃。 这群单身的姑娘,可真是如狼似虎,太吓人了。 - 第二天一早,凌君寒接到兽魂计划上会通知。 他微微起身,准备起床穿衣,瞥见旁边靠在他胳膊上睡觉的人,呼吸沉稳。 想到昨晚被一群护士调戏,他伸手擅自解开段无心领口的扣子,贴着脖子吻上去。 牙齿咬上皮肤,半吸半吮。 感觉有些刺痛,段无心半梦半醒,条件反射伸手推他,“你干什么?” “给你留个标记,免遭人垂涎。”凌君寒含糊出声,叼着脖颈的皮肤反复吮吸。 不一会,白皙的脖颈上,瞬间多了一块暧昧的红痕。 他垂眼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颜色够深,这才满意地往后靠了靠。 段无心捂着脖子,不悦地嘟囔:“你这个动作,和花撒尿圈地盘有什么区别?” 凌君寒想了想,诚实回复:“的确是没有区别。” 他现在很是羡慕叶斐他们的人基因,咬个脖子,ao一标记,就能确所属。 而他只能跟森林野兽一样,留下拙劣痕迹,还不补上一嘴。 “等颜色淡了,我再补。”指尖抚摸上那片吻痕,凌君寒很是愉悦。 “我要。”段无心翻身下床,冲进浴室照镜子。 他摸着脖颈左左右右细了一番,红红的一颗,招摇又显眼。 虽然他不明白这红痕有什么意义,但凌君寒那表情,肯一肚子坏水。 气急败坏,他按下吊坠变回白虎,把军装往旁边一放,就猛冲到床上。 虎爪抵住人的下巴,凶狠威胁:“你干嘛咬这么高,别人都能见!丢死人了!信不信我揍你!” 一声高过一声,虚张声势。 “倒是不傻,我就是要让其他人见吻痕,告诉他们,你有人了。”凌君寒拨开下巴上的虎爪,戏谑说,“怎么,我还受着伤,你这是要抓伤病号?” “你!流氓!无耻!”段无心嗷嗷嚎叫,到底没舍下手。 虎爪象征性划过下巴,挠痒痒似的。 见门口传脚步声,他慌里慌张地抓着凌君寒的衣领,虎脑袋左拱右拱,“完了完了,有人过了,我藏哪?” 凌君寒眯了眯眼,坏心提醒:“你可以变回,我拿被子给你盖上,他们不见。” “有。”段无心没细想,着脚步声渐渐逼近,赶紧按了一下吊坠。 变回人后,他浑身赤|裸躺进被子,只露出一个光溜溜的脑袋。 一群白大褂鱼贯而入,在病床前面站了一排,阵仗很大。 主治医生弯腰检查凌君寒的伤口,抬手被子被掀开一角,视线飘到旁边的白毛上,动作顿住。 “伤口撕裂成这样.....昨晚够激烈的。”医生轻咳了一声,眼神止不住向段无心的脖颈。 暧昧的吻痕,光着的肩膀,实在很难不让人遐想。 他不敢细问,这年亲戚之间也能谈恋爱吗? 不愧是他们元帅,手段就是狠辣,连亲戚都敢碰。 凌君寒伸手把被子拉上去,盖住风光,“没激烈运动,别瞎想。” 医生似笑非笑盯着他,直接拆穿:“这伤口本都快愈合了,没动能搞成这样?” 段无心眨了眨眼睛,毫无羞耻的自爆:“是我不心扑到了他身上,用力太猛,怪我。” 他没觉这说有什么问题,这是事实。 只是护士们集体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交换,心已经脑补了一场大戏。 重磅消息,元帅跟哥哥有奸情! 怪不个个不肯找女朋友,敢情你们俩才是一啊? “总之,再乱,我要把你强制住院了。”医生帮他缠好绷带,支起身子,“不要以为你是元帅,我就管不了你。” 凌君寒扣上扣子,含笑回:“但我今天出去,马上要上会。” 医生没说,抬手示意护士们离开,关门前落下一句,“我说的是,您的私生活。” 段无心懵懵懂懂的完,迷茫问:“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你太纯洁了,心心。”凌君寒揉了揉他的脑袋,无奈:“起吧,跟我去众议院,你也去,总感觉今天不会太顺利。” 段无心噢了一声,鬼鬼祟祟下床溜进厕所,把刚那身脱下的军装又重新穿上。 收拾完毕,两人前往众议院。 段无心是一回,挨着凌君寒坐下,开始前十分钟,终等姗姗迟的凌嘉木。 副官坐上座位,愉悦跟段无心打了个招呼,“子,昨天忘了说,生日快乐。” “谢谢。”段无心弯了弯眼睛,“你哥说了,你帮了我大忙,改天请你吃饭。” 凌嘉木笑嘻嘻回:“不客气,我们能当战友,我也高兴。” “今天是要干什么?”见着众人个个神情严肃,段无心有些发懵,低声问。 凌嘉木把文件夹摊开放在面前,指着项目名解释:“就挨个过议题,大家投票。我哥把兽魂计划终止建议提交上去了,今天出结果。” “噢,但是我们有实验士兵的证据,应该能通过吧?”段无心撑着下巴,思索了一会,“毕竟军队出现叛徒,还挺危险的。” 凌嘉木一脸苦大仇深,眉紧皱,“是这么说,但这事一提,就是明摆着跟李英毅作了。现在还扳不倒他,只会把我们搞成立。” “早晚把他弄死,就是不知什么候才能抓到他的把柄。”段无心叹了口气,胡乱翻动面前的文件。 跟着凌君寒之后,他也逐渐明白权力之下要扳倒一个高官有多艰难。 就算是有实验证据作为辅助,也可以推脱一干二净。 所以,凌君寒只是选择计划终止。 针指向九点,议会正式开始。 一群穿着正装的议员挨个进入,场子瞬间陷入安静。 段无心盯着那群议员们个个落座,总感觉哪里不太劲。 他皱了皱鼻子,恍惚之间,好像闻到了一点昆虫的味。 他向那群衣冠楚楚的人,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这次是错觉吗? 议会之,怎么可能有虫族? 想了一会,他还是低拉了拉凌君寒的袖子,低声说:“我好像,闻到了一点昆虫的味,但是隔太远,我不确。” 凌君寒愣了一秒,不确地问:“是现在?” “嗯,就刚刚那群人进之后。”段无心抿了抿唇,压低声音,“和之前士兵身上的味很像,但是人太多了,没办法判断是谁。” “好,我知了。”凌君寒抬眼,视线挨个扫过议员。 今天参会的大多数都是位高权重的议员,在位已久。 如果其真有叛徒,那这事就麻烦了。 项目一个个展开投票,间过半,终轮到凌君寒。 他拨弄了一下面前的筒,简单直接陈述:“我希望,终止兽魂计划。上个月我的军队里面有四十七位士兵出现虫族症状,我的研究院反馈结果是,他们都注射了虫族基因。 试问,这样一个危险的项目还在推进,到底目的是什么,我们可以恶意揣测,想要混入联邦,最终让我们的军队从内部开始溃败。” “反恶意揣测,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表明,这些基因注射和兽魂计划相关?”李英毅坐在另一边,冷哼。 段无心着急向凌君寒,眼神暗示,他自己就是个最佳的例子。 他和那些士兵一样,体内有着部分相同的药剂注射残留,这就是证据。 凌君寒没他,视线平视,只是坦然开口:“我。” 场上一片哗然,纷纷交接耳。 “什么意思,请详细解释。”议长敲了一下桌面。 “我候,也被强迫参与过兽魂计划。”凌君寒淡淡开口,示意凌嘉木提交证据,“这份报告,是比了我和那些士兵的身体测试情况,可以证明,我们都曾经经历过同一场实验。” 段无心紧闭双唇,拳紧握,没想到凌君寒为了保护他,把自己先爆了出去。 那恨不忘掉的经历在这场合说出,几乎就是会闹人尽皆知。 纵然这样,他还是这样做了。 李英毅咬了咬牙,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招。 他变了脸色,手掌压在桌面上,强装镇,“好,我承认我是有给部分军人注射过身体激素,但跟虫族无关,他们为何会变异,可能只是实验的病变作用。凌元帅有这样的困扰,我很乐意继续研究,查清原因。” 凌君寒冷笑了一声,“您那么多军队,为什么专门挑选了我的人?” “分什么你的我的,这不都是国家的人?”李英毅恢复淡然,“难不成,凌元帅想搞独|裁?” “偏题了,我们今天就事论事,既然刚刚您已经承认和兽魂计划相关,那么这个计划资金支持请全部暂停。”凌君寒抓着议题不放。 议长查阅完上交资料,微微点,“好,开始投票。” 凌君寒冷眼扫过众人,仔细观察,把投反票的人一一记下。 最终,票数过半通过兽魂计划终止议题。 段无心微微舒了口气,心一颗大石落下,感叹:“好歹是过了。” “我哥真的牛逼,我早上还在担心,甚至跟佛祖拜了拜。”凌嘉木拍着胸脯,露出灿烂笑脸。 后面的议题,段无心没再仔细。 他全程皱紧了鼻子,想要闻出那味确切的指向,但那气味若有似无,摸不着抓不住,让人焦虑。 到底是谁呢?还是错觉? 结束议会,段无心皱着眉跟着人去出议会厅。 和众人擦肩而过,那股味已经消失无影无踪。 凌君寒把投反票的名单递给凌嘉木,嘱咐:“这几个,重点查一下跟李英毅的关系。” “好。”凌嘉木表情严肃收下名单,揽着段无心肩膀往外走。 “伤还没好全,我一会回医院,军队那边,你多管一下。”凌君寒拨掉肩膀上的手,不悦地把段无心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段无心瞥了他一眼,眼神警告不要乱说。 凌嘉木毫无察觉,手又大喇喇的放上去,勾着段无心的脖子回晃,“行,我哥回医院。子,你跟我去吃饭,今天这么大一件好事,庆祝一下。” 他低摸出通讯器,嘴里嘀嘀咕咕,“了,把我森哥也叫上一起。” 凌君寒手指掐上手腕,用力捏住,占有欲十足地从肩膀上扔下去,“别随便乱碰。” “哥,你这就过分了,这我子,我碰一碰怎么了?”凌嘉木挑衅地勾着段无心,一阵乱晃,猝不及防,军纪扣被扯开。 脖颈上的红痕恰巧落在军纪扣下,一览无余。 段无心面无表情,动作火速抬手扣上,耳根止不住通红。 凌嘉木愣在原地,了一眼段无心,又了一眼他哥,视线回试探。 好一会,他才结巴说:“子,你你你....脖子好像被蚊子咬了个疙瘩。” 凌君寒眯了眯眼,踢他一脚,散漫:“叫什么子,叫嫂子。” 凌嘉木:“?” 到他错愕的表情,凌君寒低含了根烟,含笑点上。 吐了个烟圈,又心情很好地补充,“我咬的。” . 第48章 心里一股做贼心虚的紧张…… “s......”话到了嘴边,凌嘉木实在是难以启齿,叫不出口。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悲愤道:“不是,他什么时候变我嫂子了?好好的你又咬他干什么?” 凌君寒弯腰往旁边垃圾桶里弹了弹烟灰,云淡风轻说:“昨天生日在一起的,他可喜欢我了,爱得死去活来。” 轻描淡写,秀人一脸。 段无心瞪了他一眼,木着表情装高冷。 “老畜生!!!”凌嘉木咬牙切齿骂了一句,转头望向段无心,“心心你也意了?不会是他强迫你的吧?虽然你成年了,但是强迫也是犯法的!” 段无心不自在地摸着密不通风的领口,被热切的视线盯得手脚僵硬。 他嗯了一声,又轻声解释道:“没强迫,我自愿的。” 凌嘉木抹了一脸,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荒诞。 我的儿子最终成了我哥的男朋友,也就是我嫂子。 操,这混乱关系,过于魔幻。 “这位小帅哥什么时候进了军队?之前好像上过热搜。”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人纷纷回头。 就见李英毅皮笑肉不笑站在门边上,表情不大友善。 “我家亲戚。”凌君寒没再多说,淡淡嘲讽,“李元帅现在计划被阻,还有心情管别人家的情?” “君寒,你为什么老是要跟我作对呢?如果合作,我们可以双赢。”身旁有人匆匆而过,李英毅顾忌公共场合,假惺惺开口。 凌君寒轻嗤了一声,烟掐灭,“您把我抓过去的时候,是打算跟我合作?” 上会之前,他就准备好了自己参与过兽魂的经历曝光。 这步棋走得不得已,但为了段无心,只能出此下策。 李英毅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恢复淡然,“没想到你还挺有种,直接这儿抖出来了。但无所谓,兽魂计划终不终止,对我来说,根本不重。”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人一眼,表情傲气,转身离开。 凌嘉木捏着拳头,压抑着自己没一拳揍上去,“操,他怎么能这么嘚瑟?” “背后有人,当然不慌。”凌君寒瞥了一眼离去的身影,转过身问段无心,“他身上有虫族味道吗?” 段无心摇了摇头,确定说:“没有。” 凌君寒嗯了一声,“想他也不会这么傻,让自己亲身上阵。” 既然段无心闻到了味道,那就说明肯定存在叛徒。 至于是谁,他会这人揪出来。 “哥,他看到心心了,不会有危险吧?”凌嘉木凶狠地盯着李英毅的背影,神情很是焦虑。 凌君寒揽了揽段无心的肩膀,语气轻松,“无所谓,上次热搜他应该就去查了。但这件事最有意思的地方是,心心的资料是一片空白。根本就没这个人,怎么查。” 凌嘉木豁然开朗,表情舒展,“妙啊。” “妙你大爷,你通讯器一直在响。”凌君寒盯着他震动的裤兜,提醒道。 凌嘉木点开查看,说:“噢,森哥说他到了,不一起吃个饭回?” “行吧,走。”凌君寒不乐意段无心单独赴宴,带伤强行入伙。 他输入密码启动机甲,旁边猛然凑过来一个脑袋,凌嘉木讪笑道:“今天没机甲,我能一起挤一挤吗?” 凌君寒环视了一眼狭窄的空间,无语道:“这么点儿地方,怎么挤?” 凌嘉木自告奋勇坐上驾驶座,两人往后面塞,“你还受着伤,我来开。” 凌君寒先上去坐下,拉住钻进来的段无心,往自己的腿上按。 伸手环腰抱住,压下嘴角的笑意,说:“吧。” 凌嘉木:“......” 我做错了什么,在这里被虐狗? 他决定目不斜视,提高速度,快速到达,减少这过于尴尬的过程。 此刻,自己就像一颗一千瓦的电灯泡,孤独发亮。 段无心坐不稳,只能伸手勾住凌君寒的脖子,无奈道:“你怎么这样?” “我抱抱我男朋友怎么了?坐着舒服吗?”凌君寒用膝盖颠了颠,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又轻轻蹭了蹭。 段无心抿了抿唇,软了腰靠上去,“....舒服。” 凌嘉木默默又提高了速度,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只要我不看,他们就没有在谈恋爱。 偏偏后座的人无比放肆,凌君寒又伸手揉了揉段无心的肚子,柔声问:“早饭也没吃,饿不饿?” 段无心诚实回:“有一点点。” “嗯,一会儿多吃点儿,想吃什么随便选。”凌君寒声音更轻,“这家店我们以前常去,甜点很好吃。” “我也吃!我吃焦糖布丁!栗子蛋糕!葡式蛋挞!”凌嘉木阴阳怪气地吼。 他哥从来没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温柔?不存在的。 这是亲哥吗?这是后爹的孩子吧! 凌君寒侧头碰了碰段无心的脸,无视前排的哀嚎,“他说的这几个都是招牌,一会儿挨个给你上一份。” “......操,我是捡来的吗?这日子没法过了。”凌嘉木用力拉动操作杆,很是怀疑人生。 他头一回破了自己的驾驶速度记录,只用了十分钟,就抵达饭店门口。 机甲打,头也不回,冲冲地进了包厢。 孟与森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垂眼看着菜单,听到动静,又抬起头问:“谁惹你了?成这样?” “凌老畜生,他居然跟我儿子在一起了!昨天!掐秒掐点!人家前脚刚成年,他后脚就猴急猴急扑了上去,臭不脸。”凌嘉木愤恨地坐上沙发,都没喘匀。 孟与森挑了挑眉,好笑道:“这结果你不是应该早就有所准备了,你哥想做的情,有什么是没做成的?” “话是这样说.....欸,你知道心心以前吧,又凶又猛,现在坐在我哥腿上跟个小奶猫似的,又温顺又听话,邪了门了。”凌嘉木越说越,端起面前的杯子,猛地灌了一大口水。 恨铁不成钢。 孟与森指尖碰了碰,“这杯子是我的。” 凌嘉木瞥他一眼,烦躁道:“还跟我分你的我的,我今天已经够受伤了,你别往我胸口上插刀。” “嗯,喝吧。”孟与森点击屏幕下单,刷刷几个选择完毕,安慰说:“给你点了爱吃的,别气了。” 话音刚落,包厢门推,凌君寒跟段无心手拉着手进来,在对面坐下。 他朝孟与森伸出手,菜单拿回来朝向段无心,“想吃什么就下单。” 凌嘉木冲着孟与森挤眉弄眼,拼命使着眼色,“看看,陷入爱河的老男人,酸得掉牙。” “我看你倒是挺酸,怎么,人家谈恋爱你羡慕?”孟与森无情戳穿。 凌君寒抬眼,眼神情的补上一刀,悠悠叹道:“可怜的单身狗。” 孟与森啧了一声,双手环抱,“你侮辱弟弟请不全面扫射,本人不想加入战场,谢谢。” 下单完毕,凌君寒胳膊搭在段无心的椅背上,笑着说:“你也赶紧的,别墨迹了。” 段无心撑着下巴,好奇道:“森哥有喜欢的人了吗?” “嗯,好几年了,一直没后续。”凌君寒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发干的唇,“到底什么人,这么难追。” 孟与森自暴自弃仰头躺上沙发,冷哼道:“一个智障。” “智障,那还跟我挺像。”凌嘉木撇了撇唇,自甘堕落的自我插刀。 凌君寒持续补刀,满脑子馊主意,“别惦记你的白月光了,不找个替身,跟我弟弟凑合一下。” 白月光替身,这剧情挺狗血。 段无心怀疑凌君寒是不是偷看了小白搜索库里那些奇怪的小说。 这人为了谈个恋爱,也太拼了吧。 凌嘉木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回:“你你你干嘛乱牵红线,我是直男好吗,我们这是纯纯的兄弟情。不像你,哼,心怀鬼胎,图谋不轨。” 听到说男朋友坏话,段无心不悦反驳:“他没有,他一始就表明了喜欢我。” “知道帮我说话了,真乖。”凌君寒抬起指尖,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肩膀。 段无心轻哼:“我说的是事实。” 凌嘉木绝望闭上眼,这两人都没救了,彻底没救。 不说别的,就这么直白的这股劲儿,真是绝配。 菜逐渐上桌,几个人沉默吃着饭,他突然掀起眼皮问:“你们俩进展到哪一步了?你还咬心心脖子,该不会.....” “没你想得那么禽兽。”凌君寒剥开一只螃蟹壳,仔细肉挑进段无心的盘子里,淡淡口,“也就是舌吻而已。” “舌....”凌嘉木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差点儿破了音,“吻?” 段无心肉咽下去,一本正经补充,“嗯,我现在舌头上没刺,所以可以亲亲。之前老虎的时候,还他弄伤了。” 说到这里,他用舌尖舔了舔牙齿,满口的蟹香。 这么软,凌君寒亲着应该会比以前舒服。 “别说了别说了,我脑子里有画面了。”凌嘉木伸出手晃了晃,阻止对话逐渐变黄。 怪他多嘴,为什么启这么自我虐杀的问题,现在满脑子都是两个舌头互甩的动图,甩都甩不掉。 孟与森哭笑不得,往他嘴里塞了一只泡芙,堵住那张乱问的嘴,“别问了,吃你的。” 饭桌话题终于从凌元帅的恋爱细节转到兽魂计划上,又逐渐衍生到他们的学趣闻。 插杆打诨,倒是热闹。 段无心一边听着,一边不住往嘴里塞东西,面前盘子堆了一小摞,吃得小腹鼓胀。 他满足地拍了拍肚子,露出浅浅的酒窝夸奖说:“这家店真不错,好吃。” “我们高中的时候,晚自习经常偷跑过来吃饭。”孟与森抿了一口水,回忆当年,“有一回正吃着呢,也是点了这么满满一桌。还没吃完就被班主任抓回去,还被迫给全班买了蛋挞。” 提到这儿,凌嘉木逮住机会吐槽:“对,当时有个女生暗恋我哥,那蛋挞都不舍得吃,小心翼翼拿回宿舍供着。后面都发霉了还舍不得扔,反手送给我哥当情信物,绝了。” 凌君寒啧了一声,感觉刚吃的饭菜都要吐出来,无语道:“能不能别提这儿。” “吃饱了吗?我去结账。”孟与森拢起大衣起身扣上,“今天老凌打了胜仗,这顿我请。” 凌嘉木不想再当电灯泡,愤然尾随而出,“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包厢渐空。 段无心还停留在刚才的对话上,用胳膊肘碰了碰凌君寒,语气发酸,“看不出来,你还挺受欢迎。” 他眯了眯眼,又阴阳怪气说:“还有上次那个朱秘书,番两次要约你吃饭呢。” 都多久了,这朱秘书还没翻篇。 凌君寒无奈地解扣子,露出脖颈,指尖点了点军纪扣下方,提议说:“不,你也给我咬上一口,标记所有权?” 段无心盯着肤色健康的脖颈,眼睛放光,跃跃欲试。 “咬了我们俩还能凑个情侣吻痕。”凌君寒怂恿道。 “对噢。”段无心舔了舔下唇,偏过头,张嘴就往脖子上咬。 就是没了虎牙,总感觉下不了狠劲儿。 亲了一会儿,段无心盯着脖子嘀嘀咕咕:“不行,好像颜色太浅。” 凌君寒指导道:“吸一下,用舌尖舔一舔。” “这么复杂。”段无心抓着他的衣领,按照指导,吻得更深。 桌面上通讯器振动,凌君寒伸手帮忙接起,放到他耳边,低声说:“你的电话。” 通讯器那边传来段永年的声音:“儿子,干嘛呢,吃饭了吗?” 段无心正叼着脖颈上的肉,后背一抖,心里一股做贼心虚的紧张。 他松开咬红的脖颈,含糊不清地开口:“在吃,啃鸭脖呢。” . 第49章 你是我活下去的意义 凌君寒敞着扣子,挑了挑眉,冲他做口型:老子是鸭子? 段无没理他,自顾自地解释:“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很饱。” “你现已经开始吃辣了?”段永年狐疑道。 段无虚地嗯了一声,“偶尔吃,你打电话过来是有急事儿吗?” 段永年:“想着没给你过生日,看这两天找时间给你补。” 说完,又微微叹了口气,“我也挺不称职的,这么多年,你说不喜欢生日,我就没帮你办过。” 毕竟凌君寒搞得如轰动,显得他这个老父亲太不尽责。 这一仗,爸爸和潜对象的较量,是输得干干净净。 “意我领了,反正前也没有,也不用特意补。”段无捏了捏听筒,很是平静的说:“我要准备医院,没事儿就挂了。” 段永年拔高声音,着急问:“你生病了?” “不是我,是凌君寒,他受了重伤。”段无抿了抿唇,又补了一句,“是因为我,所我得照顾他。” 这是实话。 段永年哦了一声,停顿两秒,不情愿说:“行吧,既然是帮了你,那你好好照顾。” “嗯,那就这样,挂了。”段无按下挂断,长长舒了口气。 虽然说谎技术蹩脚,还好没被发现破绽。 凌君寒摸着脖子,瞥他一眼,淡淡说:“啃鸭脖?你还挺有创意。” 段无撇了撇唇,手指把一张纸巾扯成条,“我还不是为你着想,我要是现跟他坦白,他可能已经提着刀过来了。” “重点是,你知道鸭子是么意思吗?”凌君寒好笑地看着他,哭笑不得。 门被重新推开,凌嘉木刚好听到最后一句话,惊叹道:“哥,你下海挂牌当鸭子了?虽然生活艰难,但也不至于吧。” 孟与森双手插袋靠门口,认真析:“可能是次那个能量石太贵,君寒现可是捉襟肘。不过他这样的水准,怎么着一晚也能卖出个三五万的价钱。苦是苦了点儿,但是赚钱。” “滚你的。”凌君寒笑骂。 “一晚三五万,还没我直播一时多。”段无嫌弃地抬起眼皮,懵懂问:“不过,鸭子到底么意思?不是那种黄色动吗?” 他的表情过于纯洁,至于凌嘉木瞬间卡住。 孟与森笑出声,慢吞吞开口:“是挺黄的,就是出卖肉|体,换取金钱,能懂吗?” 段无:“.......” 怪不得刚凌君寒反应这么大,人类果真是复杂。 而鸭子这种动又做错了么呢,人家只是平平无奇水里游泳的可爱罢了。 “好了,别逗他了,撤了吧。”凌君寒揉了一把细软的头发,帮忙解围。 “行,哥你好好休息。儿...”凌嘉木死也不肯叫嫂子,咬着牙换了个称呼,“,明天。” 段无跟着凌君寒坐机甲,说:“要不,我先元帅府直播。他们不是说你很缺钱嘛,我要趁着最近没事,多赚一点儿。” 凌君寒哑然失笑,手指搭操作杆来滑动,“不用,也没那么缺。” 次就是随口开个玩笑,没想到朋友当了真,还挂了。 “不行,我知道你好子,但我们俩现已经一起了,我的就是你的。”段无按住他的手,倔强出声:“听我的,先送我去。” 凌君寒:“......” 这该死的执着。 不想跟人开,他想了想,妥协说:“不然这样,你拿着设备,我们一起医院直播。” 段无迟疑道:“可是你受伤的事情不是不能外传吗?” “无所谓,现都快好了。”凌君寒做了决定,启动机甲。 于是,两人兜了一圈,元帅府搬着一大堆东西重新了军区。 怕露馅儿,段无进军区前就切换了白虎形态,雄赳赳气昂昂走凌君寒前,衬托得元帅像个铁血保镖。 只是前脚刚踏入医院,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寸步难行。 好不容易着活的锦鲤,个个双手合十,诚许愿。 一顿操作之后,又伸手往他头晃,跃跃欲试。 “别摸我,我会咬人的!”段无怒目而视,尾巴直直竖起。 他长高了些,个头变大了一圈,张牙舞爪的时候浑身的白毛炸起,挺能唬人,人群瞬间退后两米。 段无昂着头,很是满意威胁效果。 他晃着尾巴进了顶层病房,威风一卸,懒洋洋往床一躺,指挥道:“帮我架好直播。” “命令一病号,你可真行。”凌君寒嘴说着,动作倒是没慢。 他翻开桌板,把屏幕立白虎正前方,调整好高度,又贴帮忙登录。 “怎么样祖宗?” “凑合吧。” 段无两爪平放,坐姿端正。 红灯亮起,背负养家任务,他非常职业的打了个招呼,“大家好久不,走过路过开始许愿,顺便刷一波打赏,谢谢。” 【薛定谔的主播,终于又线了www】 【这味儿怎么这么熟悉,一次这么营业还是砸吊灯的时候】 【儿子又缺钱了?妈妈有钱,送你一千当生日礼】 【emmm好久不拆家了,总感觉少了点儿意思】 【背景白得瘆人,又开发了新地图?这是太平间?】 想着赚钱,段无一改往日高冷,耐很好,一一解释。 “军区病房,元帅生病了,陪床来着。” “医院闹事好像有点过,不乱砸东西,我们和平为主。” “缺钱,想多直播赚点儿....” “至于为么,”段无顿了顿,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耳朵,揉了一把虎脸,“要赚钱养家。” 凌君寒隔壁床,轻笑了一声。 【???你元帅府过得这么苦呢?】 【好好解释,你要拿妈妈的钱去养谁?】 【凌君寒还需要你养?联邦药丸】 【你们细品,养家!!!我怀疑这场跨种族的恋爱有了质的飞跃】 【srds,这俩一起也只能是柏拉图吧,听说白虎的jj有倒刺】 【嘶——ljh长得那么攻,怎么着也得他,儿子铁定是受,倒刺就是摆设】 【但讲真,真的会有人强一只白虎吗?细思极恐】 段无看着话题逐渐变失去控制,慌张点开屏蔽词,新添“倒刺”、”强”。 不过,攻受是么意思? 他没敢问,铁定不是么好词。 段无晃动鼠标,扯开话题,“今天没事,大家有问题,可随便聊。” 金钱之下,使人亲和,他甚至微微扬起嘴角,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凶狠。 【算了,没么可聊的,你还是睡觉吧】 段无:“?” 他轻嗤了一声,随手拿了本书摆前,翻到次的地方,接着观看。 每看半个时,就不由自主滑动鼠标到打赏区列表,查看金额。 这操作把网友都看笑了。 【到底是有多缺钱,儿子这掉进钱眼里的样子真的好好笑】 【我看你脖子吊坠挺值钱,要不卖了得了】 【对哦,之前那个翻译器好像不了,这个看起来高级】 【怕不是么定情信吧?啧,嗑到了嗑到了】 段无手忙脚乱把吊坠扔到脖子后,想着要是馆长看到直播就完了。 昨天生日那一刀还没痊愈,这吊坠无疑就是残血补刀,一刀致命。 果不然,没过两钟,就着段永年大号线,发送弹幕。 文字带着怒气,咄咄逼人问:【我送你的翻译器呢?】 “掉、掉了。”段无脑袋一缩,得结结巴巴。 段永年:【这个新的谁给的?】 段无几乎要缩成圆滚滚的毛球,浑身冒冷汗,声音带着颤:“....凌君寒。” 完蛋,彻底完蛋。 段永年发送了这条弹幕之后,就再也没说话。 弹幕一阵哈哈哈哈的无情嘲笑,段无却有些发慌。 他赶紧让网友许愿完毕后,火速下线,又给段永年拨了个电话。 对方不接,直接挂断。 段无哭丧着一张脸看向凌君寒,连尾巴都垂了下去,兴致全无,“完了,我把我爸彻底惹毛了。” “我来跟他解释吧。”凌君寒淡淡看向他,问:“你想让他现知道吗?我尊重你的意。” 段无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算了,过段时间吧。” “那让他自己缓缓,实他应该也能猜到了。”凌君寒安慰说,“放,早晚得过这一关。” 那之后几天,段无每天坚持不懈的直播赚钱,空余时间都军区训练机甲对战,时间被填的满满当当,逮着空闲就给段永年发消息。 但对方铁了似的,明明已读,就是不。 冷战持续,这气生得实是有些久。 段无唉声叹气好几天,却实找不到么解决办法。 凌君寒吐槽道:“我现算是知道你那脾气跟谁学的,跟你爸一样,记仇功夫一级棒。” 他想起之前两人冷战的情景,无奈地笑了笑。 “你嫌弃我记仇,我听出来了!”段无很是不悦,隔壁床跃起,弹跳过去,猛得坐人身,换一声闷哼。 被这凶狠的气势吓到,凌君寒赶紧伸手顺了顺毛,“逗你玩的,别气。” 这几天都是白虎形态,段无持续训练之后,弹跳能比之前甚。 听说最近战绩绝佳,实不敢惹。 “哼,看你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准备跟我一起门挨打!”段无仰着头,用虎爪挠他的脖颈。 要是跟馆长坦白谈恋爱,挨打那必然是免不了。 凌君寒被柔软的毛弄得发痒,忍着笑意,正准备伸手还击,就听到尖锐的军区警报。 声音拉得无限绵长,来来播报了三遍,隔着窗户,处的警报灯泛着红光。 凌君寒收了玩闹表情,严肃道:“别闹,出事了。” 段无被那警报声闹得里发怵,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这是紧急集合战场的信号,应该是嘉木发出来的。”凌君寒摸出通讯器,正准备打电话过去问一问,病房门被大撞开。 凌嘉木气喘吁吁跑进来,弓着腰断断续续开口:“哥,虫族又卷土重来了。这次比次猛,对方数量是次五倍,边区已经破防,最多撑两天。” 他喘匀了气,补充道:“休战一个多月,还为这群狗杂种消停了,没想到是埋这儿。除了镇守军人,所有能调动的部队已经召集完毕,加李英毅那边的人,感觉还是够呛。” “三年前,我们帮帝国打败了一次虫族。这次,该让他们还人情了。”凌君寒微微抬眼,思路清晰布局,“通知叶斐他们,看能调多少支援过来,我们跟他们边区集合。” “好,我马联系。”凌嘉木握着通讯器,又有些担地看向他的胸口,“你现,能吗?” “好差不多了,可。”凌君寒扯掉绷带,翻身下床。 站病床边,抬手快速脱下病号服,利落换军装。 段无也着了急,原地转了两圈,伸出虎爪拉他袖子,央求道:“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 凌君寒垂眼盯了他几秒,干脆利落点头答应。 他把段无的军装放进行李箱,认真提醒:“了战舰,有外人的时候,你不能变来。如果被李英毅的人发现,问题就严重了。” “好,我知道。”段无微微点了点头,举起虎爪敬礼,“了战舰,一切听长官命令。” 看他那乖巧的样子,凌君寒紧绷的表情稍微松懈了些,伸手把他抱起,“好,我们一起出征。” 他们走进军区,已经呈现全员警戒的状态。 段无被轻放地,他看着凌君寒利落走到正中,后背挺直,气势逼人,每一步都带着威严的气魄和沉稳。 站定,凌君寒微微垂眼俯视众人,好像又恢复成了第一次时那高高的元帅。 遥不可及,神情冰冷又锋利。 “宣誓。” 所有士兵齐刷刷穿着军装,站得笔直,单手放胸口。 宣誓的声音瞬间齐整地响彻天际,庄严而肃穆。 段无看呆了神,不由地握紧虎拳,跟着大声宣读,浑身热血沸腾。 整齐划一的声音当中,他站一片深蓝色军装里,自然融合成为中的一部。 ——为了联邦,紧奉信念忠诚,生死置之度外。精神为护盾,血肉为刀枪。浴血奋战,必将凯旋。 宣誓完毕,军队挨个训练有素的排队登战舰,用时不过三十秒。 段无跟着凌君寒后,跳正中央的主战舰。 一时后,所有战舰检测完毕,亮灯启航。 失重感之后,他们驶入星道,提速飞行,朝着那宇宙的战场英勇飞奔而去。 段无趴观察室的窗户,身边军人们来来往往,他目不转睛盯着窗外,舍不得挪眼。 这是他第一次如近距离观察太空,广袤又浪漫,浩瀚又诡谲。 是他梦寐求的,曾经求之不得的。 巨大的军舰各色星云中穿层而过,变成了宇宙之中渺的尘埃。 段无无数次的清醒着或梦中想象过宇宙,而真正踏入中的时候,发现幻想中的场景是多么狭隘,眼前的一切壮丽得让人惊。 他按住加速的跳,被热血与激情包裹。 好像多年来的梦想终于被点燃,跟那些遥远的恒星一样,开始发出光亮。 经过跃迁,军舰进入星轨。 凌君寒军舰里巡视一圈后,终于观察室找到了段无。 他弯腰揪了揪白虎的耳朵,轻声问:“要不要休息一下,头一次航行可能会有些不舒服。航行时间需要一天半,一时半会到不了。” “我不累,我想再看看。”段无缓慢地眨了眨眼,盯着远处的星尘发呆。 “好看吗?”凌君寒放眼跟着望过去,一片星云掠过,他把段无温柔地拥入怀里,“跟你期待的是不是一样?” 段无用耳朵蹭了蹭他的脸颊,喃喃自语:“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看,宇宙好美。” 他的语言太贫瘠,描绘不出内震叹的万之一。 缓慢的时光推移之中,真的如凌君寒所说,一步一步踏了他曾经走过的路。 这种感觉很奇妙,有人引领,不会迷路,无比安。 段无真诚道谢:“谢谢你带我来,真的。” “不是我带你来,你本就是联邦军人,理应出战。”凌君寒纠正他,“这是你应该做的。” 段无被这句话震动,一时失语。 不是作为宠或者男朋友,是作为并肩作战的军人,一起踏战场。 他被平等的对待。 凌君寒语气平静,低沉又缓慢地说:“前每一次的出征,我都抱着这是最后一次的信念。后来战场的次数多了,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星空和宇宙,对我来说,只是路经过的风景。但是....” “但是么?”段无抬起琥珀色的眼睛,抓到了凌君寒的情绪波动。 他一直是无坚不摧的,尤是自己的主场时候,是坚韧又强势。而时,却流露出一闪而过的脆弱。 “但是这次不一样,跟你一起之后,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向宇宙。这些星云、行星、银河、星尘,我都想和你一直看下去。”凌君寒捏着他的耳朵,手掌下滑,把白虎完完整整拥入怀里。 他看向段无喜欢的那片星空,声音轻,“,作为一名军人,我会为国竭尽全,为国捐躯也死不足惜。但是你的出现,让我有了要好好活下去的信念。” 段无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可是作为军人,不是应该把生死置之度外吗?” “所,前我只需要胜仗的结果,是生是死并不重要。但现,除了赢,我还要好好活着。”凌君寒低头亲吻他的头顶,抬手解下平安符的红线,翼翼系段无脖颈。 恨相逢太晚,也恨铁汉柔情。 “因为,你是我活下去的意义。” . 第50章 如果就这样死了 你是我活下去的意义,他何德何能。 段无心感觉眼眶些发涩,百感交集。 他虽然不能够完全理解,但能感受到凌君寒的真诚,和发肺腑的爱意。 好像,潜移默中,真的成了凌君寒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虎爪抓着凌君寒的手臂,段无心低声说:“我很荣幸,也很害怕。怕己不够好,配不上你这样的喜欢。” “心心,你知道我喜欢你哪里吗?你引导出了我真实的性格,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在也很舒服。这么多年以来,我觉得最快乐的候,一段是小候和你一起生活那两年,一段是现在。” 凌君寒很说这么多的话,他竭尽全力把己的真心剖析开来,希望段无心能够明白。 是他的到来,让己一成不变的生活了色彩。 段无心伸出虎爪,动作很轻地挠了一下他的下巴,凑上去用嘴巴碰。 不知道说什么,那就用行动来表达。 凌君寒没动作,任凭他胡闹,毛茸茸的绒毛扫过皮肤,下巴就被倒刺很轻地刮了一下。 他倒吸了一口凉,伸手用两根手指抓住作乱的舌头,加重了声音:“别舔。” 段无心还没反应过来,虎头乱动,委屈道:“你不是很喜欢亲我吗?”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舌头急切想要去碰他的下唇。 “刺.....”凌君寒偏头躲开,舌头碰到下颌角,是一道刮伤。 两道伤痕交叠,像是无端地画了一道叉。 他心想以要是再亲密的候,一定得刻刻提醒段无心。 这回是脸,下回要是别的地伤着,那就真是尴尬难堪了。 “噢,我忘了!”段无心收回舌头,不好意思地团成毛茸茸的一团,忍不住晃着虎尾巴去安抚,“对不起哦。” 明明刚还说着浪漫情话,这会儿氛围被破坏得干干净净。 凌君寒哭笑不得,用手掂了掂罪魁祸首。 段无心哼唧道:“疼你就说,是我不对。” “算了,没事儿。”凌君寒用指腹捻了捻下巴,垂眼问:“看风景还是跟我去巡视一圈?” 一听这个,段无心立刻来了精神,双腿瞪直,两眼放光催促道:“走,一起。” 一人一虎出了观察室,小白虎雄赳赳昂昂跟在面巡视,只是同手同脚的步伐,让人忍俊不禁。 每一个路过的士兵都绷着表情,强压住笑意,抬手敬礼完毕,然匆匆离开。 段无心不悦地问:“他怎么跟看傻逼似的看我?” 凌君寒停下脚步,好笑地看着他,含蓄说:“没人跟你说过,你走路的姿势,别个性。” “嗯?所动不都是这样的吗?”段无心脚步顿住,仔细观察来往的士兵动作。 他盯了一会儿,觉得这嘲笑来得匪夷所思,“你是两条腿,我是四条,当然不一样。” 愚蠢的没见识的人类。 凌君寒笑了笑,忍住没揭穿,“挺好的,很威风。” 段无心嗅出一丝不对劲,仰头看他的微表情,“不对,你在笑我是不是?” “正常来说,我是这样动的。”凌君寒晃动右臂,迈出左脚,缓慢移动做着示范。 人来人往,做这现场教学,很是臊得慌。 经过的士兵瞥了他一眼,赶紧收回眼神,不敢多看。 只是,此情此景过于猎奇,心里一串疑问飘过。 元帅是压力太大疯了吗? 人设崩塌了喂,说好的冷漠疏离桀骜不驯呢? 段无心真的进了编制吗?连路都不会走。 下巴那把叉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新的战前鼓舞式吗? 段无心别扭地学着他走路,挪了三步,瞬间放弃,“算了,不纠正,就这样。” 反正只要虎爪够猛,表情够狠,就没人敢笑话他。 凌君寒轻笑了一声,没再强求。 他转身进了驾驶舱,照常询问道:“一切正常吗?” “报告长官,一切正常,预计十五小着陆。”驾驶兵直视前,盯着记录仪,一板一眼报备。 凌君寒点了点头,“好,辛苦。” 他弯腰把小白虎抱起,径直进了个人休息室,把虎往被子里一按,加重语:“别乱跑了,养精蓄锐,面还得磨。” 打仗并没休息间,短则几小,多则两三,耗身耗神。 段无心听话地贴着他的脖颈,虎爪太短,抱不住人,索性变回人形。 “怎么这么大胆?”凌君寒垂眼看着光溜溜的人,手臂收紧,把人搂进怀里。 段无心仰头蹭了蹭他的嘴角,终于学会将心比心,“怕我睡觉不安分,弄伤你。反正你的休息室,也没人敢进来。” “是你这样,很容易让我分心。”凌君寒拉过被子给他盖上,把人裹成长长的一条,无奈道:“别勾引我。” “这回我什么都没干,怎么就勾引你了?”段无心不悦拧起眉心。 凌君寒隔着被子抱住人,低头啄了啄他的唇角,坦诚说:“你什么都不用干,就是在勾引我。” “油嘴滑舌,你也睡吧。”段无心往他怀里挪了几分,安静闭上眼睛。 其实也没那么困,满脑子都是对于战场的想象。 头一回要面对真实的敌人,还没身处其中,就已经感觉浑身热血沸腾。 他已经经过很多次的训练,无论是技术还是反应,都比从前进步了太多。 是,放上战场之,会是什么样呢? 那些虫族,是和路边的昆虫一样,还是更大? 他怎么战斗,跟他一样用脚还是尾巴? 问题太多,脑子就越清醒。 凌君寒察觉到他睫毛的颤动,低声哄道:“别想了,快睡。” 睫毛抖动了一下,段无心做贼心虚似的放轻声音,轻声呢喃,还不忘倒打一耙,“快睡着了,别闹我。” 意识逐渐放空,这会儿倒是很容易就陷入沉睡。 等到警报声响起,段无心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 他变回白虎,大摇大摆出了休息室,扬着眼尾四处寻找凌君寒的身影。 只是,路过的士兵个个变得奇怪,下巴上都莫名多了一把红色的叉。 他随手拉住一个人,指着下巴上那红彤彤的痕迹问:“你怎么每个人都这个?” “哦,我看元帅下巴上也,想着能是什么吉祥的征兆,于是大家都用红笔画了一个。”士兵嘚瑟地抬起下巴,炫耀道:“长官同款,帅吧。” 段无心:“.....” 你觉得帅,要不我挨个给你挠上一个? 堂堂联邦军人,怎么个个都这么迷信。 段无心违心说:“帅,我会赢的。”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士兵看起来像是新人,一脸跃跃欲试,“我这还是头一回上战场,听说元帅败绩为零,好酷啊。” 同为新兵的段无心,倒是显得老练不,虎爪拍了拍士兵肩膀:“加油,好好打。” 很是老横秋的口吻。 鼓励完毕,他一步越上观察室,正准备继续看星空,就看着另一艘战舰逐渐靠近过来,管道伸出对接,舱门满满打开。 他回过头,看见了熟面孔,抬起爪子热情打了个招呼:“叶将军,顾将军,你也来了!” “小段也在。”顾昂冲他笑了笑,抬眼看向凌君寒:“因为是派遣支援,我的士兵不多,还要以你为力。” “这个是然的,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凌君寒微微颔首,淡淡看人,下巴上的伤口就显而易见。 叶斐憋着笑指了指,一语中的:“这个,小段挠的?” 凌君寒无所谓地嗯了一声,看向顾昂身的人,“这位是?” “哦,我的副官白斯宁,叫他小白就以。”顾昂简单介绍道。 听到称呼,段无心慢悠悠晃过去,笑出声,“我家也一个小白,是个黑不溜秋的机器人。” “我白,那我应该长得比他好看。”白斯宁笑嘻嘻地弯腰,礼貌问:“我以摸你一下吗?” “摸吧。”段无心趴在地上,对于新认识的军官很是大。 白斯宁撸了几下大猫,重新起身,看向凌君寒,“这次打仗回去,我这边会人跟你研究院的同事对接,一起研究兽魂计划解决式。不止是你,我这边问题也挺多。” 面对同样的敌人,人族然就站到了同一立场。 “好,到候跟嘉木对接。”凌君寒多问了一句,“来的院长是谁?” “林修永,我老公。”白斯宁抬了抬下巴,炫耀道:“就是把他都弄穿越回来的那个英雄。” 凌君寒发内心夸奖:“听说他很厉害。” 段无心听得一愣一愣,抓到关键词,“老公是什么意思?” “就是男朋友升级版,你也以这样叫老凌....”顾昂压低声音,问:“现在成了吧?” 凌君寒含笑点了点头,得意说:“那是必然。” 心思却转了个弯儿,叫老公,不比叫爸爸来得顺耳? 等打完仗,得想办法让段无心张这个口。 “林修永,听这个名字,也是男的吗?”段无心好奇问。 白斯宁点头,耐着性子解释:“是啊,他是alpha,我是beta,没什么稀奇吧?” 没听懂阿尔法逼什么玩意儿,段无心陷入沉思,你帝国人士怎么人均搞基啊。 这一对一对都是男孩子,这样一想,他和凌君寒好像也算不上什么异类。 正在闲聊,警报声更加尖锐地叫唤起来,引人注意。 “快到了,我先回,一会儿联络仪联系。”叶斐拍了拍凌君寒肩膀,伸手揽着顾昂从通道回到己的军舰上。 舱门关闭,氛变得凝重起来。 “还五万星里,抵达战场。”前驾驶室内传来播报,“请做好准备。” 所的士兵齐刷刷跳进己的机甲,整齐排列,等待命令。 段无心摩拳擦掌,寒毛炸起,全身进入紧急备战状态。 “这台是专门给你定做的。” 凌君寒不知道从哪儿驾驶了一辆全新白色机甲朝他过来,按下窗门,直接伸手把段无心拎了上来。 机甲侧雕刻上一只威风的虎头,照着段无心的样子描绘,看着很是派。 段无心哇了一声,这摸摸,那碰碰,不确定地问:“给我的?” “送你的礼,量身打造,以直接链接你的精神力,操作会比之前的更加顺畅,你先熟悉一下。”凌君寒解释。 段无心翻脸不认人,前脚道谢完,下一秒就无情把人赶下机甲,径直站在投屏面前。 尺寸合适的头盔戴上头部,系统音响起,提示共联中。 一阵轻微电磁声,提示连接成功。 他轻轻挥动手臂,握拳,机甲前的机械臂同步扬起,动作一致。 惊叹了一声,向前微微弯腰,整个机甲也呈三十度跟着倾斜,几乎分秒不差。 “酷呆了!”段无心兴奋地冲着凌君寒叫,“我喜欢!” 凌君寒表情严肃地叮嘱:“一会儿别乱冲,一切听我指挥。” “好的,长官。”段无心熟练抬手敬礼,机甲也跟着挥动右臂,做了一个怪异的复制粘贴。 凌君寒没再管他,径直走向指挥室,拿着联络仪下命令:“距离战场还最五千星里,全舰防御系统开启,弹药填充准备,磁炮和光束炮准备,所士兵原地待命。” 士兵齐刷刷回复:“收到,长官!” 这一刻,所的儿女情长嬉笑怒骂都被严肃的表情掩盖。 他穿着深蓝色的军装,为了国家,驶向未知的战场。 视野拉近,军舰冲破厚重云层,开始急速下降,地面越发靠近。 漫黄沙飞扬,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逐渐变得清晰。 密密麻麻的虫族铺满地面,张牙舞爪,触角乱晃,和单个机甲击打在一起。 机械碰撞声,虫族鸣叫声,炸裂声,哀嚎声,混杂交缠。 军舰悬在半空,黄沙上遍地尸骨和大片血迹,以及分崩离析的机械碎片,触目惊心。 段无心屏住呼吸,手脚不觉发颤。 他头一回如此近距离感受到战争的残酷,那些生命像玩偶一般,被抛向空中,然坠落,成为死尸。 不管是人是虫,在这片土地上,都如同草芥。 凌君寒指挥的声音从战舰上传来:“边区所士兵暂撤离,我进行远程攻击,g30准备攻击敌舰,c26、h13准备攻击场上虫族,一旦我撤退完毕,无差别进行攻击。” 听到指令,战场上所机甲训练素退。 同一刻,晃着触角的巨型虫类步步逼近,几乎要突破不堪一击的边区分界线。 “h13电磁炮蓄能完毕。” “c26光束炮准备完毕。” “g30粒子炮准备完毕。” 凌君寒视线平视,心中掐算着间,等到士兵撤退进边区,立刻下令:“开始攻击。” 警报声仍然刺耳的响在耳边,随着连绵不断的巨响声,炮火漫飞出,打向军舰和地面。 火光四溅,炮声轰鸣,光波散开,碎片四溅。 这激烈的交锋,正式吹响了人类和虫族战斗的号角。 低级虫族被原地击碎不,溢出一地残浆。 而更多的七级以上高等级虫族,被打掉触角五秒钟,狰狞着足肢,缓慢复原。 起此彼伏的嘶吼声从地面传来,密密麻麻的虫子瞬间散开,四处闪躲。 而高大九级的虫族,甚至能够从口器中蓄积光子能量,然发射攻击。 虫族独一无二的十级也两只,他触角碰在一起,就以迅速产卵,繁衍出新的战斗昆虫。 这一次,对来势汹汹。 凌君寒观察着局势,感觉不容乐观,眉头拧得更紧。 地面开始晃动,漫黄沙飞扬更甚,色渐沉,视野变得昏暗不清。 虫族被这一轮炮轰彻底激怒,能量在虫族尾部不断蓄能,张大口器,层层叠叠地鸣叫着扑了上来。 无数团大小不一的光点击打上军舰外侧,开始来虫族的愤怒反击。 保护屏障瞬间开启,火球飞射过来砸在淡蓝色的屏障上,在空中荡起起伏的弧度。 与此同,g30粒子炮发射,朝着虫族的战舰发出攻击。 黑夜被炮火点亮成白昼。 砰—— 一声巨响,粒子炮撞上对面的战舰,擦过机声,发出巨大的动静。 虫族集体发出尖锐的嘶吼,敌左移闪躲之际,以同样的炮火回击。 你来我往,在空中碰撞激散,仿佛这场战役没终结。 面对高强度的各反击,虫族并没半分撤退之意,仿佛无惧生死。 在这样的一个战火纷飞的战场,巨大的炮火声盖过了一切。 地面上虫族嘶吼声不止,生命在一个一个寂静的或者暴怒的消亡。 “凌副官,带领二分舰蓄能,准备攻击。”凌君寒下令。 凌嘉木干脆利落回:“分舰收到,立刻执行,即将攻击舰。” 新的一轮攻击开始,炮火持续了四个小,虫族的远距离炮攻仍然不肯停止。 我弹药骤减,对战舰仍然尚存火力。 密集地、强烈地炮火直挺挺砸上屏障,原本坚实的厚度开始逐渐变薄。 段无心眼睁睁看着屏障出现裂痕,舰身开始剧烈摇晃,几乎无法站稳。 “系统提示,屏障能量还剩下百分之五十。” “系统提示,屏障能量还剩下百分之三十。” “系统提示,能量即将耗尽——” 好强的攻击力,难怪边防根本扛不住。 看似抗住了对的压迫,实则防护屏摇摇欲坠,几乎快要被击穿。 段无心喘了口,虎拳紧握,刻准备上场。 凌嘉木在联络器里急切回复:“准备屏障重新蓄能,需要间三十分钟,汇报完毕。” 三十分钟的间,过于漫长。 战场上瞬息万变,不等人。 凌君寒挑衅的声音清晰传来:“李元帅,你的军舰是摆设吗?请立即打开屏障进行攻击。准备蓄能,请求帝国军队支援攻击。” “收到,准备攻击。”叶斐回应完,补充道:“我只能进行远程支援,如果需要近战,我不被允许参与。” “明白。”凌君寒表示理解。 帝国军队是前来协助帮忙,叶斐和顾昂作为上将,会以己的人员伤亡最低为准则。 能够准抵达,进行军事指挥和炮弹支援,已经够给他的面子。 淡蓝色的屏障摇摇欲坠,凌君寒冷冷说:“呼叫李元帅,您的保护屏障呢?请立刻开启。” 连说两遍,李英毅那边才缓缓行动。 并列战舰慢吞吞打开屏障,将他集体包裹,战舰晃动逐渐恢复平稳。 “粒子湮灭炮、r-伽马光波炮、双粒子加速跑准备攻击,所分队战舰往前移动三十星里,集中攻击敌所战舰。击杀战队出动,负责处理地面上的虫族。” 凌君寒清晰下着命令,表情纹丝不动。 这和他预料一样,是一场鏖战。 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选择单个机甲下场攻击。 那就变成了肉与肉的搏斗,以命换命,伤亡数量会极剧增加。 在上百艘力战舰和上千搜辅助战舰的轮流攻势下,经历了五个小苦战,虫族的战舰列队终于出现裂痕,阵型大乱。 凌君寒长舒了一口,捏紧联络器命令道:“无人机甲舰队上前,引爆敌舰队!” 孱弱的虫族战舰被密密麻麻的无人机甲包围,以瞬间变的阵型,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悄然靠近。 虫族大多是低等生,战斗力顽强,但作战能力处于低下水平,这一波被打得措手不及。 无人机甲成功混入其中,以杀敌一千损八百的式,启动动引爆。 一团一团的火光绽开,像烟火一样出现在空中,把漆黑的夜空染得通红。 无数的巨响响彻际,配合帝国军队研发的远程地磁炮攻击,虫族战舰开始一个个从空坠落。 一直牢牢抵挡在敌面前的屏障被顺利击破,露出一丝破绽。 凌君寒抓住机:“所炮火集中战舰,一举击落。” 作战讲究攻击节奏,一鼓作,就是现在。 “轰轰轰——” 敌舰被团团围攻,密集的炮火集中到一处,完整将屏障打破。 刚硬的机身剧烈晃动,迸射出火花和零落的机械碎片。 一枚核聚弹穿过黑夜,直直地打在战舰上,发出轰隆的巨响和晃眼的白光。 几秒过,战舰在空中解体,无数的虫族从缝隙中落下,垂坠向地面。 “妈的,完没完。”凌嘉木忍不住爆了句脏话。 凌君寒也揉了揉眉心,连续站立十个多小,连背都变得僵硬:“现在所战舰,转移攻击地面虫族。” 凌嘉木掐掉联络器,快步挪到他身边,低声说:“李英毅根本就是在浑水摸鱼,我拍着胸脯保证,他跟虫族就是一伙的。” “我不瞎。”凌君寒拧紧了眉头,哑声说:“他现在不趁乱搞事我就谢谢地了。” 对战舰被击落,没藏身之地,所以虫族团聚在黄沙里,千军万马一般,密集攻击向边防军队。 集中的炮火重新落下,大量尸体飞溅,数量陡然减了三分之二。 是很快,那两只十级虫族交叠耸动,迅速产卵。 以每分钟几百的速度,培育出新的战斗昆虫,数量越来越甚的趋势。 凌君寒揉了揉眉心,保持着一个指挥官应的冷静,“所士兵听命,驾驶机甲降落地面,单个击杀。边区军队重新上场,协助攻击。” “好的,长官!”听筒里,战舰中,回复声音整齐划一。 “先锋队迫降,集中攻击两只十级虫族。”凌君寒跳上己的机甲,侧头看了一眼段无心,“准备上场了,注意安全。” 段无心严肃地点了点头,摸了一把胸口前的平安符,“好,你也是。” 这是他一次踏出属于己熟悉的领地,去往更广阔的地。 跟凌君寒在一起,他好像终于能鼓起勇走出己的舒适圈,去真实的战场厮杀。 他毫不害怕,反而心里无比平静。 因为,这场战争一定会赢。 舱门打开,无数的小型机甲像落雨一样纷纷掉向地面。 段无心刚一落地,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层层叠叠的虫族包围。 他迅速起身,利落对准四周,发射出一圈一次性机载歼灭炮。 光波散开,嘶吼四起,轻而易举杀开面前的道路。 虽然凌君寒没说,但他能够看出来,那两只十级虫族才是胜利的关键。 擒贼先擒王,如果那两只以迅速繁衍的虫族不处理,再多的炮火都是浪费。 他避开扑过来的低等昆虫,一路炮轰,血浆飞溅,无数的低等昆虫从面前飞散。 一条血路杀出,小白虎势更胜,逐渐逼近十级虫族。 那是两只浑身接近透明的巨型昆虫,狭长尖锐的口器互相撕咬着,腹部是深黑色的虫卵。 那些黑色在腹腔蠕动,挤压,然排出。 它一边交|配,一边由尾部蓄能发射能量炮,禁止先锋队的靠近。 无数的湮灭炮打在透明皮肤上,看似柔软,却坚如钢铁,刀枪不入。 凌君寒驾驶机甲靠近,分析道:“打身体没用,以断肢复生。瞄准他的头部,这是它全身最脆弱的地。” 话音刚落,两只十级齐刷刷朝着段无心的向看过去。 大概是动之间生的吸引,他觉地嗅到了一股来森林野兽的压迫力。 “吱——” 两声嘶吼响起,像是达到了默契交流。 下一秒,两道声波朝着他汹涌打过来,直接抹平所先锋队发射的湮灭炮。 “儿子小心,看样子它冲着你来的。”凌嘉木拔高声音提醒。 段无心微微眯眼,傲回:“那它倒是试试。” 旁边的低等虫族尸体飞溅,两只十级停止交|媾,扬着触角迈开步子,朝着同一向移动。每走一步,地面就发出一声沉闷地声响。 黄沙扬起,透明虫瞬间加速,瞬移到段无心面前。 凌君寒将能量调到最大,一炮对准公虫的尾部进行攻击,一炮打向它的头部。 公虫脑袋灵活往回缩了一米,尾巴裂开,开始迅速愈合。 段无心没在原地坐以待毙,往上弹跳,一跃三米高,迅速骑到了母虫的背。 既然要繁育,母虫才是这场地面战争的攻击重点。 “长官,剩下的那一只,交给你了。”段无心握紧虎爪,沉声开口。 “好。”凌君寒一边发起进攻,一边迅速命令道:“嘉木,辅助心心一起攻击母虫,先锋队掩护防御。” 两个机甲都来势凶猛,于是两只十级被迫引开,战场一分为二。 机甲的碰撞声,身体撕裂的嚎叫声,机甲击穿的炸裂声,此起彼伏,像是一首悲怆的挽歌。 无暇顾及别人,段无心微微抬眼,虎眼里闪烁着浸人的寒光。 他微微抬手握爪,牢牢抓住母虫背,冲着脖颈位置蓄能开炮。 红光翻起,母虫被击穿脖颈,猛烈挣扎,将他从背上摔落。 不过一秒,段无心利落弹跳而起,接着仰卧的姿势改为攻击腹部。 坚硬的触角落下,巨大的口器朝他张开,意图一口吞并。 他往旁边迅速翻滚,伸爪揪住触角,重新翻回背的位置。 才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他对准伤口是猛烈一击,炸开一片白生生的蛆肉。 母虫凄厉嚎叫,一边滋生出雪白的虫液愈合,一边疯狂甩动尾巴鞭打向段无心的机甲。 弹跳,闪躲,接触,攻击。 段无心不断地重复这四个动作,像是无数次在训练场上一对一战斗那样,动作精准,次次命中,成功将母虫惹怒。 血盆大口朝他张开,连虎带机甲被吞并,尖锐的牙齿几乎要刺穿机甲外壳。 压力逐渐变大,舱内空间变小,段无心感觉呼吸逐渐变得困难。 他左臂强撑着口器不让它闭合,抬腿碰到母虫柔软的唇舌,伸出机械臂牢牢握住,发动湮灭炮击穿。 “吱——吱吱——” 一大截舌头被打落在地,翻滚两圈,沾上黄沙,恶心得紧。 母虫痛苦摇晃着尾部,发出凄厉吼叫,最攻击力度的尾巴被先锋队控制,浑身动弹不得。 “冲着口腔里面攻击,快!”段无心爆发出空前的力量,双臂强撑着口器,不肯从里面退出。 他喘着浊,感觉手背被割伤,却始终不肯撤。 先锋队见缝插针介入,避开母虫散发的光波,密集的炮火击中打入口腔。 尖锐的虫牙已经刺穿段无心的机甲,往更深处进行破坏。 再多五秒,再坚持五秒就撤退。 心里默数着间,段无心一手用尽全力的支撑,一手用机械臂持续发射湮灭炮,对准已经打烂的口腔伤口。 快打穿了,再坚持一下。 他对己我催眠,他是最勇敢最无畏的联邦军人,是凌君寒并肩作战的伙伴。 没撤退,他要赢! 间被拉得无限漫长,每一秒都像是世界末日。 他好像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垂起眼看向顶部,才发现机甲已经被尖锐虫牙刺穿,右爪已经受了重伤。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段无心干脆松开手臂,趁着母虫反应的空隙,灵活往着口腔里面更进一寸。 母虫剧烈晃动,舌头疯狂翻卷,像是要把他吞噬入腹。 恶心的味蔓延,他被粘稠的浊液包裹,几乎要滑入腹中。 段无心抓住断舌,手臂对准上鄂,蓄能到最大限度,发出猛烈一击。 “轰——” “吱——” 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交叠。 火光在口中炸开,唇肉爆裂。 一声凄厉嘶吼声中,段无心被猛烈甩出,被迫抛向空中,母虫轰然倒地。 同一间,不远处的公虫被凌君寒压制在地,直击脑部,白色血液爆开,脑袋滚落。 段无心张嘴大口呼吸,想出声才发现喉咙好像被血液黏住,身上是母虫的残尸。 好半,他才舔着干燥的下唇,艰难发出几个字:“死、死了吗?” “死了。”凌君寒冲过来把他从母虫的尸体下拉出,机械臂环抱着,带回战舰。 途中,他捏着联络仪下令:“十级虫族已歼灭,所机甲序撤出战场,剩下的低等虫族采取远程炮轰。” 黑沉沉的夜色里,再一次亮起密集的火光。 而那群低等的乱无目的攀爬的昆虫,在无边的炮火中,烧成灰烬,变成青烟。 上了战舰,凌君寒赶紧打开机舱,把段无心从里面拖出来。 白色的绒毛被血染得通红,几乎看不清原来的颜色,霎间看着异常怕。 “哪儿疼?哪儿受伤了?”凌君寒温柔地拢着小白虎的脖颈,发现己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段无心摇了摇头,肺部终于吸入新鲜空,缺氧的大脑逐渐回神。 他晃了晃虎爪,把伤口展示给他看,声音断断续续:“没、没事儿,只是手伤。脸上的血是伤口滴上去的,别担心。” 心脏回落,凌君寒感觉背浸出了一大片冷汗。 他猛然抱紧段无心,不放心地仔细检查完全身,确认没其他伤痕,才长长吐了口。 这一分钟里大起大落,竟然一失而复得的恐慌。 他撑着地面,重新开口,声音嘶哑:“心心,你真的要把我吓坏了。” 要是什么三长两短,他简直不敢想。 “赢了吗?”段无心平躺在地上,看不见地面的场景,只听见炮火声逐渐平静。 凌君寒微微点头,小心翼翼把他抱起,大步往休息室走,“赢了,地面的虫族已经全部消灭,我以启程回家了。” “真好。”段无心被温柔平放在床上,他伸出虎爪按住凌君寒呼叫军医的手。 凌君寒回过头垂眼看着他的右手,满眼都是心疼,问:“怎么了?手伤成这样,得让医生过来给你处理包扎。” 段无心抬起虎爪按下按钮,变回人形,伸手用柔软的手臂圈住他。 拳头还渗透着血迹,他不管不顾,用手掌安抚着凌君寒的背,才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刚刚是我太莽撞了。我真的没事,抱一下,你别害怕。” 他现在回想起才,奋不顾身地往母虫口腔里冲入,简直热血上头,不要性命。 现在感受到凌君寒抱着他的手依然止不住的颤抖,手臂青筋暴起,才知觉是多么冒失。 凌君寒头一才袒露心声,说己是他活下去的意义。 如果就这样死了,活下去的意义就此消亡,会怎么样? 他不敢想。 凌君寒长舒了一口,缓缓归于平静。他抬手回抱住他,低头仔细舔吻掉他脸上的血珠。 从眉心吻到唇边,带着劫余生的庆幸,声音轻柔:“你做得很好,我以你为傲。” . 第51章 我会送你一个秘密 段无心忍着发红的眼眶,他用指尖抹掉凌君寒唇边的血迹,凑去轻轻碰了碰。 贴着唇角,又不住称赞:“你也厉害,我看你一炮就打掉了公虫的头。这两只虫恶心了,我在看见透明的东西就反胃。” “嗯,所以这次我都完成得漂亮,”凌君寒揉着他的后颈,柔声说:“心心,回去后,你的军衔估计可以定下来了。” “会厉害吗?”段无心眼睛一亮,来了精神。 凌君寒用被子裹住他的腰,笑着回:“不知道,反正没我厉害。” “臭屁。”段无心用拳头锤了一下他的后背,又疼得嘶了一声。 凌君寒把他手的手背握在手心里,指腹摩挲,“如有下次,一定小心,你知道的,你对我有多重。” 生死之间,最容易看清内心。 以前段无心是不懂的,在鬼门关绕了一圈,瞬间就领悟到了凌君寒的心情。 换位思考,是刻在虫族嘴里的是凌君寒,他估计也会发疯。 “嗯,你求的平安符保佑了我,管用。”段无心讨好他,用指尖蹭了蹭他的手臂。 凌君寒立刻双手合十,迷信地闭眼拜了拜空气:“谢谢神仙保佑我家心心平安凯旋。” 两视线触碰,相视一笑。 休息室的门被大力推开,凌嘉木冲进来,看见段无心又快速背过身说:“哥,出大事了,心心你先变回来。” 段无心按下吊坠,变回白虎形态,护着爪子抬头问:“怎么了?” “本来在清理战场,所有士兵都在有序撤退,李英毅的兵突然跟疯了一样,开着机甲往我军队这边撞,在两边打得不可开交,死了好几个了。” 凌嘉木喘了口气,伸手把从床拉起,着急说:“你快去看看,根本劝不住。” 凌君寒猛然起身,临走不忘嘱咐凌嘉木:“你叫军医过来给他好好处理一下伤口,我先去。” “好,马。”凌嘉木快步走到床头前,按下舰内语音,叫来军医。 凌君寒扣军帽,表情严肃地大步走到指挥室,指尖碰监控屏幕,移拉近,查看地面状况。 漫天黄沙之中,四处都散落着虫族的尸,那些不同颜色的机甲就踩在这片残骸,互相搏斗残杀。 这场面,像是中了蛊,下了毒,全都疯了。 “李元帅,你在搞什么名堂?请立刻回答。”凌君寒按下通话键,冲着联络仪吼。 对面传来微弱的电流声,一片安静,无应答。 凌君寒重新坐机甲,移到战舰门口,“打开舱门。” 军舰通道缓缓打开,他加速俯冲向地面,命令众:“全部机甲停止打斗,原地集合!” 听到命令,他军营的士兵集收起攻击,迅速朝着中心靠拢。 只是李英毅的军队仍然不肯收手,恶意攻击,挑衅之下,停战的士兵只能被迫反抗。 只是停滞了半分钟,相互的搏斗又重新被点燃,甚至比刚才更加暴力激烈。 一间,机甲的碰撞声惨叫声混成一片,各种机甲被抛向空中,砸向地面。 碎片四溅,内斗不止。 李英毅驾驶机甲缓缓走到他身后,按下私联络仪,语气愉悦:“哎呀,看来,这一场战斗死不少。” “你在搞什么名堂?自己内斗,疯了吗?”凌君寒拧着眉头看向他,脸的长疤因为笑容更加扭曲。 “战争死亡不是正常吗?正好看看你平的训练成。”李英毅停顿了一下,眯着眼睛不屑地笑了一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你这边的,啧啧,死伤惨重啊。” 凌君寒立刻反应过来,回头看向那群发疯的士兵,拔高声音:“他是不是变异了?这些士兵也是你兽魂计划的试验品?你想让联邦军全部死在这里你才满意?” 怪不得李英毅的士兵消极怠战,原来早就已经在身里打了虫族的烙印。 方才一片混乱,看不清真相。在虫族全灭,他像是被刺激神经,开始反击护主。 战争并没有结束,而只是刚刚开始。 联络仪通话有军事记录,李英毅回答得是谨慎,含糊其辞:“我可没说他是兽魂计划的,也许是刚刚跟虫族交缠的候,运气不好,染了什么怪病吧?不过没关系,所有死亡的士兵我都会为他申请功勋的。” 语气轻描淡写,命当做草芥。 “渣。”凌君寒咬牙切齿落下两个字,迅速按下全员联络仪:“所有我麾下的士兵全部返回战舰,不逗留,停止反击,这是命令!” 盯着撤退的士兵,李英毅无比惋惜说:“也许,他会追到你的战舰继续打。哎呀,这虫族的怪病可真是怪让头疼的。” 凌君寒看向来势汹汹的变异士兵,他已经亮起了猩红的眼,意识混乱,作扭曲,正在驾驶机甲往主舰冲。 原本同是联邦军,他迟疑了几秒,始终下不了直接炮轰的命令。 凌君寒驾驶机甲返回,落下狠话:“李英毅,总有一天,我把你亲手抓审判席,凌迟处死。” 李英毅姿态松散,表情轻松说:“可是目前,你可能先处理包围战舰的军,杀害自己同胞,于心不忍吧?你说,是你杀害联邦军的消息传回去,大家会怎么看?” 凌君寒沉默,透过机甲玻璃冷漠地盯着他,心中冷嗤。 又是这一招,栽赃嫁祸,次次有效。 他可以想象,这段屠杀的作战记录传回联邦,事实会被扭曲成什么样。 说他为了军事内斗,争夺战利功勋,不惜杀害李英毅的军队,夺得名利。 然后,被冠“杀狂”的称号,不得翻身。 凌君寒冷哼了一声,收回不屑的眼神。 他仔细观察那些变异,大概是刚经历变异,变种尚不完善。不会使用机甲的湮灭炮,而是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肉搏方式。 如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就好办。 他驾驶机甲回到主舰,找到刚包扎完的段无心,低声说:“来之前,与森给了我一些可以刺激变异狂躁的药剂,发射出去刺激他内激素后,我去引开那群变异。你不需作战,只需用虎啸把物斗争的本能引导出来就行。” “我可以,我跟你去。”段无心捏着包紧纱布的拳头,单脚直立。 “嘉木,我所有士兵撤退完毕,发射|药|剂,务必保证精准。”凌君寒转身命令道。 凌嘉木点头,抬手敬礼。“好,我在去准备。” 凌君寒把段无心小心翼翼抱进怀里,关机甲舱门。 他低头抚摸厚厚的纱布,安慰道:“疼是不是?马就结束了。” “他都成了变异虫族对吧,引开后又怎么办呢?”段无心忧心忡忡看向他,抬起爪子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凌君寒无奈回:“引到李英毅的战舰附近,我就撤退。他的士兵,他的试验品,他自己去处理。那些多半是活不了了,我保证自己的安全。” 段无心嗯了一声,再一次感受到战争的残酷。 那些活生生的少年,也许一开始抱着一腔热血想报效祖国,而在,却被迫打虫族的基因,被支配,被虐杀。 他于心不忍,是在没有选择。 “砰砰——” 几声巨响过后,无数的药剂打向围攻的变异的机甲,破开玻璃,撒向士兵。 那群原本类无异的军,身皮肤被药剂侵|入,开始剧烈挣扎。 霎间,起彼伏的嘶吼声交叠在一起,原始又狰狞,他已经彻底沦为了虫族。 而他的瞳孔,在迟钝的眨眼后,逐渐变成竖瞳。透过机甲玻璃,正冷漠看向类。 凌君寒滑出舱门,越发靠近变异,低头说:“心心,准备好了吗?我单打独斗了。” “好。”段无心下巴抵在坚硬的手臂,强撑着精神,用尽全力,仰头发出一声巨大的虎啸。 空荡的天空之间,这声虎啸像是一把利剑,利落射|出,刺破无边的黑夜。 那声虎啸以机甲为圆心,由近及远,声势浩大,逐渐散向远方,在天地间回荡。 效拔群,变异立刻恢复虫族本能,齐刷刷地朝着他的机甲涌过来。 “继续,不停。”凌君寒快速说完,利落驾驶机甲朝着李英毅的战舰冲。 一声又一声的虎啸强势压迫过去,毫无惧怕,更像是挑衅,或宣战。 这是兽类斗争最原始的方式,物竞天择,胜为王。 层层叠叠的变异像是嗅到了共同的猎物,齐刷刷地朝着他的方向追过去。 凌君寒灵活驾驶机甲,在夜空中绕了两圈,成功把变异吸引成一个整齐的列队。 原本被围攻的主舰终于得以脱离,凌君寒看着情形,赶紧下令:“舰队开始撤离,回到轨道。保持通道畅通,我马返回。” 所有的军舰开始有序撤离战场,逐渐加速腾空,驶入星轨,远离这片争夺的土地。 机已到,凌君寒拉下操纵杆,驾驶机甲猛然提速,直直地冲向李英毅的战舰,目的直接。 而那些丧失思考的变异,团团尾追过去,机甲碰坚硬的战舰,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攻击目标,把李英毅的战舰重新团团围住。 乒乒乓乓的声音起彼伏,变异力大无穷,想靠着自己的力量把战舰击穿。 虽然无用,李英毅的撤离被阻,原地弹不得。 调虎离山,虽然老套,是有用。 凌君寒松了口气,驾驶机甲返回,“剩下的,是死是活,我都管不了了。” “他会死吧,李英毅那个杀不眨眼的恶魔,为了目的,不惜一切手段。”段无心看向那群变异,眼神带着最后的怜悯。 “嗯,被当做试验品的都可怜,是他已经变异虫族,就成为了我的敌。”凌君寒叹了口气,加速驶入战舰通道,“李英毅种下的因,就让自己去承受后。” 随着几声巨大的炮响,李英毅断地使用了螺旋炮,轰向层层叠叠的变异。 夜空中,火光乍,一个又一个机甲被击落,成为这片战场的牺牲品。 “李英毅,你残害自己的士兵,这个消息传回去,你觉得群众会怎么看?”凌君寒跳下机甲,按下联络器,用这句话回敬他,“当然,前提是,你得先从困境里逃出来。” 李英毅声音冷漠地回:“我根本不在乎群众的舆论。不过,你真的以为,就这些屠杀记录足够送我审判席?那你也天真了。” 炮火轰鸣更甚,一声一声,无情打向那些曾经服从于他的士兵。 五分钟后,黑夜陷入寂静,安静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会找到证据,亲手抓你。凌迟那天,送你一程。”凌君寒看向战舰,变异几乎已经被击落,那些虫族的残骸混在一起,融入夜色,身归异乡。 这一场虫族或变异之间的战役,暂画了一个无奈的句号。 沉默久,联络器里传来李英毅的声音,语气不屑,带着挑衅:“如有我被凌迟那一天,我会送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凌君寒捏紧联络仪,眼神变得锋利起来。 “一想到你错愕的表情,我就十分期待。”李英毅突然笑出声,笑声不止,令反胃。 “我会告诉你,十几年前,究竟是谁,把你送来了我的兽魂计划实验室。”. 第52章 所以我是攻? 到挑衅的话,凌君寒轻嗤一声:“以为我会信?又想耍什诡计?” 他没太在意,只觉得这是垂死挣扎前的话题转移。 虽然时间太久,记忆已经模糊不清。 但除了李英毅,他实在想不到有谁跟他有仇,能往那种地狱扔。 “走着看吧,如果我长命百岁,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真,”李英毅磨了磨牙,缓缓开口,“但如果我死了,也想好过。” 凌君寒捻了捻指尖,表情冷漠,“那早点准备好棺材板墓地,毕竟的死期不远了。” 懒得跟这人多说,他直接切断联络仪,下令通知舰队:“返航。” 所有战舰齐刷刷掉,加速前行,驶入星轨,重新回到漆黑的宇宙之中。 凌君寒松了口气,挨个巡视完毕确认一切正常后,把小虎抱进怀里,带他重新回到休息室。 他小心翼翼检查受伤的虎爪,确保纱布包扎完整,才有疲惫靠上床,轻声问:“一天多没有休息,累了吧?” 连续强度的战斗,精神力高度集中,哪怕是他这样常年作战的军官都有撑不住,更何况段无心是初次上场。 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天赋异禀。 段无心软绵绵的趴在他的腿上,脑袋枕着大腿,半闭着眼低声嘟囔,“嗯,累了。” “现在一切顺利,战争已经结束了。估计等睡一觉起来,就差不多该到家。”凌君寒揉了揉他的虎,松开两颗军装扣子,侧身滑进床铺。 一人一虎靠在一起,呼吸平稳,享受战争后来之不易的平静。 天色渐亮,舰内广播传来驾驶舱的紧急汇报:“长官,我们的跃迁点被炸了,这条轨道回不去。” 凌君寒疲惫睁开眼,揉了揉眉心。 炸跃迁点这种操作,就是给人添堵。 临回去不让人安心,敌人可真够下作。 “能绕道吗?”凌君寒作很轻地把段无心的脑袋从自己腿上挪开,按下休息室的联络仪。 驾驶舱迅速回复:“回联邦的跃迁点都没了,要绕道,现在最方便的方式,只能跟着帝战舰绕一圈。” 凌君寒嗯了一声,“好,我跟他们联系。” 他拨通叶斐的联络信号,简单说完目前的状况,问:“跟们走,没问题吧?” 叶斐干脆利落回:“没问题,就是回去时间会拉长很多,有点儿折腾。小段伤势怎样?” 凌君寒侧瞥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小虎,笑道:“好着呢,他没事,在睡觉。” 叶斐跟着笑了一声,回应说:“行,等他醒了,们可以来我们战舰上玩。我们也挺无聊,正准备凑一块儿打牌。” “好,一会儿过去。”凌君寒挂断联络仪,命令所有战舰改变行驶线路后,垂手揉了揉段无心的脖颈。 明明刚刚在大杀四方,这会儿安安静静的,倒是显得很是温顺。 不知道小朋友梦到了什,只见他嘴角微微翘起,舌落在嘴角一侧,时不时地舔舔下唇。 这是饿坏了?凌君寒盯着他这毛手毛脚的小作,觉得可爱得紧。 他没了睡意,索性把手指伸过去抵在小虎下巴的地方,段无心舌尖舔上指尖,倒刺轻柔的剐蹭。 不一会儿,两根手指被舔得湿漉漉的,怪色气的。 感觉触感不太对劲,段无心叼了一会儿,咬着指尖懵懵地睁开眼。 盯着带茧的手指,语气不悦道:“烦死了,我以为是火腿呢。” 凌君寒被气笑,抽了张纸巾擦干手上的湿润,“梦到火腿了?看又舔又啄的,我以为梦到跟我接吻。” “呸,我唯一一次梦到,是小时候骑在我背上。”睡了一觉,段无心恢复精神,斗嘴都有了力气。 “我希望下次梦到点儿好的。”凌君寒无语道,“陈年旧事,赶紧忘了吧。” 段无心蹬直四肢,伸了个懒腰,语气懒洋洋的,“什好的?在梦里暴揍?” 凌君寒用指尖弹了弹他的额,低声威胁:“是不是打了一仗变飘了?揍我?再说一遍?” “就揍。”段无心虎爪踩上那张英俊的脸,双爪交替,又踩又挠。 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凌君寒闭着眼没,任他踩着发泄起床气。 十分钟后,段无心心满意足收回爪子,放到嘴巴舔了舔,毫无战场上杀敌的威风。 “闹,起来吧。我们去叶斐他们战舰上玩一天,现在航行时间翻了倍,回去要很久。”凌君寒把段无心从被子里拖起来,拖出行李箱拿出他的军装,“过去后,可以变回来,穿上的帅制服,炫耀一下。” 这个人真的很会抓他的关键点,段无心正烦着来一趟也没能穿上制服,他就给安排上了。 打了胜仗,那是得炫耀炫耀。 到这个,段无心立刻弹跳而起,虎爪撞到床板,痛得嗷嗷叫。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红着眼眶连忙点:“去去去。” 等到两个战舰对接,段无心兴高采烈地晃着尾巴进了通道,凌嘉木喜欢热闹,强行尾随。 叶斐在通道另一边接应,避开巡视士兵,把他们带到私人休息室。 圆沙发里顾昂斯宁对坐着,正在无聊打牌,纸牌散了一桌。 见人进来,顾昂扬声恭喜:“小段牛逼,初次上场,大杀四方啊。打母虫那一段都被我们录下来当训练教材了。” 段无心被夸得找不到北,晃了晃尾巴,矜持微笑,“也没有,都是常规操作。” 虎爪抓着军装,总感觉不够味儿,又补了一句:“等等,等我换完衣服,再夸一遍。” 凌君寒被逗笑,视线追随,倚在门框上当望夫石。 段无心火速冲进浴室一键换装,整理完毕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深蓝色军装的少年。 就是....拳上的纱布有点儿紧。 他抬手,毫不客气使唤凌君寒,口吻狂妄,“过来帮我重新包扎一下。” “好的,祖宗。”凌君寒半笑着过去,挨着他的腿坐下。 顾昂躺在沙发上,把牌往桌面上一扔,啧啧出声,“老凌也有这卑微的一天,这真是活久见。” “我哥现在,完全被这虎精迷死了,昏君一个。”凌嘉木不屑吐槽。 此刻虎精十分威风,冷着脸嫌弃说:“轻点儿,下手这重,疼。” 叶斐闷笑,晃了晃通讯器,“老凌,要不要进我们的妻管严群,又名老婆太凶卑微苟活群。” “......”凌君寒手上灵活裹着纱布,眼皮也没抬,“群里都有谁?” 叶斐耸了耸肩,把那股战场上的锋利收了个干净,“组织不够壮大,就我林修永。” “两个人也拉群,们真够寂寞的。”凌君寒无语,缓了几秒,“把我拉进去吧。” 毕竟他没什恋爱经验,有前辈在,总比没有来得强。 段无心皱了皱眉,伸手扒拉,“我也要进去,万一们说我坏话,我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顾昂懒散地摇了摇手指,笃定说:“放心,他们求生欲很强,绝对不会说坏话,只会讨论如何艰难苟活。” 段无心无比情看向叶斐,语气带着怜悯:“没想到叶上将看着风光,私底下这惨呢。” “对,叶哥比较惨,我老公都是看他可怜,在里面凑数。要论惨,叶哥第,没人敢称第一。”斯宁疯狂点附。 凌君寒在群里发了一个“好”后,收起通讯仪,“所以我他妈在这群排第?” 段无心瞪他,眼神带刀,“觉得过得很惨?我对不好?” 在一块儿后,他都不挠人了,够温柔体贴了吧。 “好好好,不能再好。”凌君寒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又抬到嘴边吹了口仙气儿,“包好了,吹吹不疼了。” 顾昂看这副狗腿样,瞬间下了判断,“我觉得,叶斐输了,可以排第一。” 荣登老婆太凶老公最惨排行榜,刚打完胜仗的凌元帅一声冷哼,沉默接受这顶皇冠。 室内一阵狂笑不止,无情嘲讽,溢于言表。 凌君寒懒得理,往段无心旁边一靠,坐姿松散地点了点桌面,“来点儿吃的,心心饿了。” “哥,我也饿。”凌嘉木苦着脸找存在感,吊着嗓子撒欢,“也不管管我。” 段无心着实看他太可怜,软了心肠,安慰说:“等上了菜,一起吃嘛。” 凌嘉木像是看到了救命菩萨,喜笑颜开,“是我儿子懂事,不像某人,有了媳妇儿忘了弟弟。” “去做做鉴定,可能不是亲的。”顾昂了腿,抬起踢了叶斐一脚,指挥道:“去帮他们叫吃的过来。” 叶斐有样学样,也不知道在讽刺谁,阴阳怪气学凌君寒说话:“好的,祖宗。”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再一打开,餐车留着,送餐的人已经撤了,挺懂事。 叶斐把餐车推进来,把桌面上的纸牌收好,挨个摆盘,当客气说:“战舰上没特好吃的,凑合凑合。” “这叫凑合,很丰盛!”段无心这会儿心情极好,胃口大开,撸起袖子就是吃。 一通乱塞,跟饿死鬼投胎似的。餐盘逐渐见底,消灭了大半。 小腹饱胀,他才瞥见凌君寒都没怎。 那人半靠着沙发,手倒是没停,光顾着给他夹菜去了。 俗话一个巴掌一颗糖,段无心发了善心,夹了一块肉往凌君寒嘴里送,“多吃点儿,打仗很累的。” 凌君寒很吃这套,一口下去,递眼色示意他继续喂。 旁若无人,侬我侬。 “哎哟,谁没个老公啊,”顾昂舌尖顶着腮帮子酸他,顺手夹了一筷子递给叶斐,“也多吃点儿,指挥也很累的。” 凌嘉木斯宁视一看,他无比惋惜道:“对不起,我没老公,没法秀恩爱。” 斯宁伸手赶紧撇清关系,“我有老公,他忙着做研究带孩子呢。” “得,就我一个单身狗,这日子没发过。”凌嘉木双手抱,幽幽叹息,“们都双成对,我也想找个人谈恋爱。” 到这里,斯宁沉痛惋惜:“要不是我们人种有,我倒是可以给介绍几个研究院的,男孩女孩都有。” 段无心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好奇问:“所以们都是男的,怎区分谁生孩子?” 顾昂撂下筷子,简单粗暴解释:“就是我们这边,alpha就是注定了当攻,天性使然,剩下的我们俩这样betaomega,有生殖腔,所以能生。” “哦,我之前看到弹幕就想问,攻受是什意思?”段无心眉锁紧,很是困惑。 人类的语言太复杂,他冲浪多年,仍然一知半解。 顾昂见他一脸单纯,瞥了一眼凌君寒,震惊道:“们俩这纯情,玩小孩子过家家呢?” “心心太小了,才十八。”凌君寒含蓄又克制地说,“没到时候。” 顾昂点意,想到陈年旧事,又咬牙切齿:“那确实,不过我十八的时候,已经被这狗上了。” “都是意外。”叶斐轻咳一声,想笑不敢笑,努力绷着表情,“不过小段不用担心,们俩怎弄也不会弄出个虎宝宝。” 废话,跨种族能生孩子,那是科学奇迹。 段无心着急死了,费劲插入话题,执着于答案,“那我们俩也不分什a啊o的,怎区攻受?” 凌君寒没有打断,既然段无心已经成年,该有的教育也好。 免得真到那个时候,倒是显得他像是在带坏小朋友。 “普遍意义来讲,就那什的时候,攻在上面,受在下面。们俩都这猛,那就随便,不用拘泥。”顾昂使坏,张嘴胡扯。 段无心仍然得似懂非懂,强行理解,“那我经常骑他,所以我是攻?” 这话一落,全场陷入沉默。 顾昂悠悠看向凌君寒,缓慢眨了眨眼,“没想到,事情的真竟然是这样。” 叶斐面露难色补充:“人家才十八,就玩这花?” 凌君寒轻嗤:“我们什都没做,没们想得那流氓,只是骑着玩儿。” 越解释,场上各位的表情就越是玩味。 他索性破罐破摔:“随便们怎想。” 对话越发云里雾里,段无心瘪着嘴,摸出通讯器搜索关键词。 伴随着一段网络解释,旁边有两个裸男叠在一起的清晰配图,竟然是效! 姿势过于清楚,让人面红耳赤。 他看着配图里两个男人紧密连的亲密位,脸颊飞速发烫。 天哪,既然他是攻,岂不是以后也要这样捅凌君寒?. 第53章 宝贝儿,你长大了…… 动图没有声音,段无只能看不断重复的动作,及两人夸张销魂的表情。 他视线停留在交叠的部位,画面过于火辣,又火速移开视线。 我脏了,我彻底脏了,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论近身格斗,他应该打不过凌君寒。 那要是把他压着,这人会不会反抗? 脑子里闪过一些奇怪的念头,就越控制不住。 “在看什么?耳朵那么红。”凌君寒靠在椅背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段无扣过屏幕,放在桌面上,佯装无事说:“没什么,看了眼热搜。” 凌君寒缓慢眨了眨眼,狐疑问:“热搜说什么了?你反应那么大。” “哎呀,你什么时候开始关网上的事了。”段无支支吾吾,脸颊越通红。 当着这么多人,他可不好意思承认搜了些什么奇怪动图。 顾昂支着长腿,调道:“这么鬼鬼祟祟,小段不会在网上看片吧?” “嗯?”段无指尖捏着通讯器,眼神茫然,但手背上泛起了一片粉红。 凌君寒揽了揽他的肩膀,笃定说:“不会,他根本就不懂。” “就是,你们不要带坏我子,他纯洁得一比。”凌嘉木义愤填膺接话。 刚被小弹框染指的段无内虚,迅速岔开话题,“吃完饭,你们准备玩什么?” “我们刚在打牌,现在人这么多,来□□么?”叶斐把散在一边的牌合拢重洗,摞在桌面正中。 段无垂着眼,看着花里胡哨的纸牌,摇了摇头,“我不会。” “我教你。”凌君寒把他拉过去,圈在大腿上坐着,“一会你别说话,看我出牌。” “赌什么,最后清算筹码,输的来个惩罚?”顾昂挑了挑眉,“真话就算了,之前跟他们玩过几次,是被坑。” 凌君寒不惧挑战,对自己相当有信:“可。” 白斯宁自认牌技太烂,坐在正中,充当荷官牌。 旁边的筹码每人分了三十个,整整齐齐摞在一起。 手起牌落,人手两张。 几个人熟练看着手上的牌,个个神情严肃盯着牌面花色,中盘算。 段无看不懂,勾着脖子,贴着凌君寒的耳朵小声问:“你的数字好小啊,两个7,是不是要输了?” “公共牌里也有7,可凑成三个。”凌君寒低声指导道,一边推过筹码,气定神闲,“跟。” 段无豁然开朗,觉摸透了打牌套路。 “弃牌,什么垃圾玩意。”凌嘉木第一轮就选择放弃,坐在一旁看戏。 叶斐表情也淡,看不出手上牌好坏。 随着公共牌上第二个7翻出,段无瞪大了眼,一脸安耐不住地激动。 一边紧闭着唇,一边不住地拉凌君寒的袖子。 叶斐和顾昂相视一看,没忍住,双双直接扣了牌。 “你们怎么就放弃了?”第一轮骤然结束,段无没懂场上的情况,一头雾水。 顾昂着说:“就你那个表情,谁看不出来凌是对7?” 你们这是开了天眼是透视? 段无瘪了瘪唇,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就这么明显嘛。” 凌君寒着把筹码收回来,叠在一起,“太明显,就差没在脑门上了。” 白斯宁牌继续,大家有赢有输,连续了几十轮,段无终于把基本规则摸了个彻底。 目前凌君寒和叶斐领先,至于凌嘉木....把把弃牌,顾昂倒是成了最惨的那个。 凌君寒微微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最后一轮定胜负,怎么样?” “我来我来,我已经看会了。”段无跃跃欲试,伸手抓牌。 一看手上两张同花色,跟公共牌一凑,眼睛瞬间亮了。 他偏了偏头,立刻豪迈退出筹码,“跟,加注。” 凌君寒哑然失,没过多干预。 偏偏顾昂都不肯弃牌,加注越来越多,摞成小山。 段无凑齐了同花,底气十足地把所有筹码推了出去:“我牌很厉害的,你们赶紧弃了吧。” 凌君寒想,子好不容易赢了点,你这把是要输个底朝天。 算了,难得段无起了兴致,就让他自己玩会。 “我牌也不错,all in。”顾昂微微一,面色容把筹码跟着叠上。 “开吧。”叶斐盯着牌面上摊开的手牌,说:“光光是四条,小段是同花,输了。” 初次上场惨败,段无啊了一声,“怎么又是四条,你们手气也太好了吧!” “小段,你把筹码都输光了,罚什么?”顾昂转着牌,一脸看戏表情。 段无丧气地缩回椅子里,泄气道:“随便。” 凌嘉木来了鬼主意,眼睛一转,把几小时前的话题又绕了回来,“也不用太复杂,你就表演一下,怎么骑我哥。” 段无松了口气,“这个简单,可。” 他想,反正被骑的又不是他。 “这么大方?有勇气。”顾昂竖起大拇指称赞。 凌君寒有些头疼,无语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到底是在惩罚他是在惩罚我?” “两口子分什么你我,没让你们去战舰中间表演,已经很给面子了。”顾昂撺掇,“既然你说很纯洁,那也无所谓吧。” 虽然纯洁,但是羞耻。 凌君寒垂着眼解开两颗袖口,卷到手臂处,活动了一下双臂。 顺手拉开凳子,腾出一块空地,利落撑手趴下。 众人:“?”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段无双腿一绷,直接跨坐在背上。 俯下身去,纤细的手臂勾着脖子,说:“可开始动了。” 凌君寒憋着气,一连加速做了二十个,问:“够了吗?” 这一通操作,顾昂看得瞠目结舌,“是我们太狭隘,原来是这么骑,失敬失敬。” 叶斐紧跟表看法:“你早说是俯卧撑,我们就不用浪费这次机会了,觉这个惩罚太简单。” “真有你们的,也不怕看到什么限制级。”凌君寒反手拍了拍段无的腰,示意下来。 当众表演俯卧撑,这算是二十多头一回。 “怪不得我哥肌肉这么好看,原来是这么练出来的。”凌嘉木的点格外清奇。 他摩拳擦掌,往地上一趴,“子,你也来骑我试试?” 凌君寒:“......” 他抬手抓着段无的手腕,看众人:“时间差不多,散了,回去睡觉吧。” “我没锻炼呢?”凌嘉木趴在地上,跟条哈士奇似的抬头瞪他。 “回去自个练,撤了。”凌君寒抬手按下按钮,把段无变回白虎,往怀里一抱,动作行云流水。 顾昂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我也困了,下次去联邦找你们玩。” “群里多联系,我们会经常一些恋爱攻略。”叶斐不忘他们的联盟群,扬声提醒。 “行,谢前辈。”凌君寒着出了休息室,重新回到自己的战舰上。 段无进了房间,往床上懒洋洋一躺,不想多动。 “我去洗个澡,你先睡。”凌君寒嘱咐完,一边解扣子一边进浴室。 段无趴在床上,变回人形,扯过被子盖过自己。 他悄无声息地摸出通讯器,决定把刚没研究完的攻受知识再温习一遍。 这回变得机灵不少,他直接搜索视频,立刻弹出一大堆相关链接。 他小翼翼关小声音,目不转睛地盯着视频里的画面。 没几秒钟,通讯器里传出起此彼伏的喘|息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暧|昧回响。 段无做贼虚,小手一晃,通讯器掉到了床缝里。 他伸手去抓,用力过猛,越碰卡得越死。 耳边到浴室门把转动的声音,段无一屁.股坐在床缝上,手足无措。 凌君寒简单裹着浴巾出来,靠在矮柜边上,伸手拿着吹风吹头。 开关没开,他就扭头看段无,敏锐问道:“什么声音?”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可能是猫叫吧。”段无虚张声势,想把越来越大的视频声音盖过去。 这两人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嚎的,越叫越来劲。 “军舰上哪有猫。”凌君寒眯了眯眼,觉极其敏锐,“不对,是床下面出来的,我看看。” “你别过来,是我通讯器掉下去了,我自己捡。”段无手忙脚乱的扯过被子,一手艰难往床缝里伸,好不容易抓到通讯器的一角。 挣扎半天,手腕生疼,仍然没办法捡出来。 他满脸涨红,凌君寒两分钟吹干头,快速过去。 靠在床边上,一把抓过他勒红的手腕,把人往旁边挪,“我帮你捡。” “不不不...不用....” 话没说完,凌君寒已经大力拉过床脚,把整张床往外面挪了几公分。 哐当一声,坚实的通讯器掉在了地上,出响声。 他俯身压上床铺,长臂一伸,轻松就把通讯器捡了回来。 屏幕中的小视频刚进入激烈片段,身形交叠,声音起伏,令人面红耳赤。 “你.....”凌君寒盯着刺激的画面,一时间卡了壳,“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他一直觉得段无纪太小,各种身体的碰触都强行压着,循序渐进。 意料之外,小朋友自己找上了教材。 段无抹了一把脸,想瞬间钻进床缝里,原地消失。 “没有,我就是好奇看看。” “看出什么了吗?”凌君寒双手环抱着,居高临下垂眼看他,“要是教材不够,我可给你找找别的。” 没想到今天随口聊天,段无竟然火速就开了窍。 他跳逐渐加快,方的凉水澡算是白洗。 被那视线盯得很不自在,段无盘着腿往后挪,后背几乎要抵上床头。 “不用了,我差不多看会了。不过我现在手伤没好,等我好了,我会努力让你舒服的。” 凌君寒扬了扬嘴角,表情玩味,“你准备怎么让我舒服?” “那里被捅会很疼吧,等我回去做做攻略。”段无一板一眼说,“不过,我不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 凌君寒陷入茫然,“谁被捅?” “你啊,我不是攻吗?”段无起身,被子滑落,露出一截细腰。 他伸手指着屏幕上努力运动的人,眉头拧成了麻花,“我看他动得挺费劲的。” 凌君寒被气,一盆冷水上浇到底,把那点旖|旎念头都灭了个干净。 他抬手关掉视频,问:“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段无喃喃重复,“什么误解?” “做这种事,肯定是我弄你。”凌君寒轻咳一声,“不会很疼的,相信我。” 段无摇头,抬手锤他的肩膀,扬声拒绝,“你在想什么,我不要。” 他光是脑补,就觉得浑身紧。 “小手。”凌君寒手掌包住他的纱布,很轻地揉了揉,轻声说:“这事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来好好讨论。” 本为这事水到渠成,他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跟段无会因为攻受起了分歧。 真是疯了。 段无扯过被子蒙住头,用后背着人,浑身拒绝沟通的冷漠。 他撇了撇唇,固执己,“什么时候讨论,都是我捅你。” 凌君寒抬手关掉灯,背后抱住他,一点一点的啄吻他的耳垂,呢喃道:“什么事都可顺着你,这个不行。” “那就打一架吧。”段无气急败坏,猛然翻身。 黑暗之中,眼神微亮,直勾勾地盯着他。 凌君寒被闹得头疼,无奈低头深吻住那张乱说话的嘴。 把人弄得气喘吁吁后,恨铁不成钢咬了一下他的下唇,教育道:“别闹了,我们俩伤员,嫌伤口不够大?” “哦,那就等伤好了再打。”段无闭上眼,重重地亲了他一下,“就这么说定了。” 凌君寒懒得跟他纠结,抬手抚摸着后背,哄人入睡。 之前没休息好,又加上打了一整晚的牌,不一会就陷入沉睡,呼吸渐沉。 段无眨着眼睛,浑身神清气爽,倒是精神。 两人都没换睡衣,就这么光着盖着同一床被子,皮肤相贴,体温急速上升。 段无脑袋抵在凌君寒的肩膀上,受着他的呼吸,觉连血液都涌动着燥|热。 明明今天不算太热,却觉浑身冒汗。 他倒是想睡,但小视频的画面挥之不去,跟放了无限循环似的,来来回回播放。 他嫌弃地动了动,刚分离半分,后腰被凌君寒无意识地搂紧,贴得近。 好热。 段无微微喘了口气,掌触碰着温度过高的皮肤,努力把脑子里的画面甩出去,强行入睡。 磨磨蹭蹭数到第五百九十六只羊,终于有了点睡意。 眼睛微微合上,意识逐渐变得混沌。 梦里一片漆黑,不知道过了多久,画面变成一段一段的快闪。 迷糊之中,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段无觉自己把凌君寒按住,动作急躁。 之前脑海里的两个男人又开始循环播放,猛然之间,变成了他和凌君寒的脸。 浑身温度越滚烫,血液下涌,段无闭着眼睛,极其难耐地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 他仗着做梦,胡乱放肆,左手掠过凌君寒结实的肌肉,顺着纹理,格外放纵。 又热,又燥。 这种奇怪的觉,找不到释放的出口。 他低头叼住凌君寒的唇,学着他前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描绘,然后啃吻。 身形微晃,情不自禁地乱蹭,不得章法。 要是真像那个视频一样……是什么觉? 这个大胆的念头飘过,秀气的眉头锁得紧。 反正是做梦,那就再大胆一点。 段无含着那张薄薄的嘴唇,牙齿碾着舌尖,来回地磨,转移内的烦躁。 恍惚之中,他好像受到一股温热的触覆盖上自己命脉的顶端,在难熬的折磨中,有力的手指收紧,给予快乐。 后背起了薄汗,他却像是泡进了温热的泉水里,被水浪拍打,衣衫浸湿。 但却不想逃离,这种觉新奇又过于舒服。 于是,他放纵自己,沉浮于这个诡异的梦境。 越放肆,放肆到连喉咙都出难抑制的声响。 后背像是绷成了一根弦,轻轻一碰,就出颤动。 这根弦越来越紧,几乎要弯成一个射箭的弧度,每一寸都绷到了极致。 然后,箭冲破空气,正中靶。 段无松了口气,猛然那股潮湿中惊醒,顺手摸了摸被子。 湿润,黏腻,晕开了一小片水渍。 内慌张,再一抬眼,和凌君寒的视线正正碰上。 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强势锁定在他的脸上。 “我尿床了?”段无慌张掀开被子,现命脉在那双大手里握着。 到底是梦,是现实,他已经区分不清。 凌君寒着把他揽进怀里,抬手抽了一张床头的纸巾,意有所指道:“宝贝,你长大了。”. 第54章 你长出耳朵和尾巴了…… “你在嘲笑我!”段无心别扭地往后挪,努力避开那片黏腻,“被子湿了....我从小就没尿过床,都怪那梦。” 凌君寒慢条斯地用纸擦干净指缝间,揽着他笑着问:“你说说,梦见什么了?” “梦见.....和你亲嘴。”段无心脸颊涨红,后腰被禁锢住,动弹不得。 他不敢详细描绘那场梦境,不过是看了视频就做那种梦,实在是丢人。 凌君寒挑了挑眉,仔细回忆昨晚的情景。 当他睡得沉,段无心突然扑在他身上,开始动手动脚。 胡作非为之中,蹭得他心猿意马,手心就触碰到了小朋友相当兴奋的位置。 他试着低声叫了声“心心”,段无心没,只是闭着眼顾地乱|动。 于是咬着牙槽,忍着冲|动,耐心帮他快速解决。 没想到,憋了半天,段无心竟然以为是在做梦。 凌君寒动了动指尖,执着追问:“只梦到了亲嘴?” “嗯....还蹭了蹭。”段无心声音越来越低,脚尖踢了踢覆盖在身上的被子,露出大截皮肤。 凌君寒垂眼看他,没头没脑的问了句:“舒服吗?” “舒服。”段无心下意识回答,才发现凌君寒的右手还捏在他那地方没放。 他伸手拨开那只大手,嗫嚅道:“你摸哪儿呢,脏。” “不脏,刚才还哼哼唧唧抓着我的手不肯让人放,现在爽过就翻脸不认人了?”凌君寒直勾勾盯着他,教育说,“你这不是尿床,是....” 他贴着段无心耳朵说了两字,直白又下流。 段无心眼睛缓慢睁大,努力回味梦里的滋味。 云里雾里的,这就结束了? 确实挺舒服的,酥酥麻麻,意识完全被掌握的失控。 像是冲上云端,眼前阵白光闪过,然后四肢瘫软。 直到现在,仍然使不上什么力气。 凌君寒抓着他的手,往己身上碰,暗示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 段无心蜷缩着指尖,避免触碰到温度过高的皮肤,扭头蹩脚找着借口,“我手伤还没好。” “这只没伤。”凌君寒捏了捏软乎乎的掌心。 眼直白,动作强势,让人无法抵抗。 被迫无奈,段无心只能翻身起,快速逃离进浴室,落下句,“我洗澡。” 凌君寒躺在被子里,浴巾散开,哑然失笑。 小朋友这副样子,还真像是用过就丢的渣男。 他抹了把脸,认命足。只是满脑子都是段无心咬着他下唇的放纵和那截乱晃的腰。 是头回见到这么相当大胆的,毫不知羞的段无心。 画面在脑海里重现,真是要命。 段无心躲在浴室里,脑子晕沉,打开花洒,受伤的右手直直的撑着墙。 他把头发淋得半湿,又拎着龙头把水往身上浇,但总觉得粘稠。 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能秒懂,那被子要怎么办? 要是被别人发现岂不是丢人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他花了三倍的间才勉强洗漱完毕。 变回白虎,顶着头湿哒哒的水往浴室外走,地上晕出小滩水迹。 “凌君寒,”段无心刚叫了字,就听见声低沉的闷哼。 他噤了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呆呆站在浴室口,看见凌君寒在翻身抽纸巾。 “你....”段无心甩了甩身上的水,语塞。 凌君寒垂着眼,脸上带着未退的情|欲,嗓音很哑,“你不肯帮我,我只能己来。” 这说起来倒是显得己很没良心,段无心蹲在原地,尴尬抓头,“下次,下次定。” 凌君寒掀开被子起来,利落拆掉被套团成团,放在床头。 “过来,帮你吹干。” “哦,那被套....你洗吗?”段无心眼乱瞄,问得毫无底气。 凌君寒疑惑地嗯了声,淡淡说:“等到了联邦,军舰上有人负责统清洗。” 段无心脸颊涨红,疯狂摇头,“不要,不行,必须你洗。” 凌君寒嗤笑声,手法熟练地梳着毛发,“敢做不敢当?” “不是,嫌丢人。”段无心把头埋在爪子里,两只耳朵软趴趴的垂着,看起来很是丧气。 凌君寒不再逗他,把毛发吹干后,拎起那团被套往外走,“好,我洗。” 段无心晃着尾巴跟上,看着身军装的凌元帅,表情严肃地卷着那团被子进了盥洗间。 不知道的,还以为手上拿了什么不得了的证物。 被套刚浸入水,凌嘉木就跟狗似的闻风来。 靠在口盯着他哥诡异的举动,发出疑问:“您还亲洗被子呢?” 凌君寒说:“弄脏了。” 凌嘉木瞪大眼睛,在人虎身上来回徘徊,“啊,你们俩干嘛了?” “没有,我在床上吃东西,撒上面了。”段无心张口胡扯。 凌嘉木哦了声,“那也不必我哥亲动手吧,后勤不就完了?” 段无心燥得不行,伸出虎爪挠他的小腿,“你管呢,他就爱做家务,贤良淑德是他的品德。” 凌君寒回头瞥他眼,无语又回头继续搓那块儿水渍。 凌嘉木啧啧了声,又细品了下对话当中暗示的关系。 难不成,他哥看着这么阳刚,还真是受?! 太可怕了,这世界,天天都在颠覆他的三观。 盯着他哥娴熟的搓完被子,他终于想起事,“还有半天就到,我就是过来跟你们说声儿。下了战舰,有庆功大典,你们俩准备下。” 段无心仰头问:“要准备什么?” 凌嘉木挠了挠头,又觉己的嘱咐多余,“你现身就行,反就是走官方那套,估计你勋章什么的,说不定还能升职。” “噢,我能幻想下当他的副官吗?”段无心晃了晃尾巴,很是期待。 凌嘉木大惊失色,捂住己胸前的勋章,“儿子,你还挺狂妄,已经打主意到我的位置了?” 凌君寒把被子扔进烘干机,撑着摇晃的机器回:“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凌嘉木瘪了瘪嘴,脸忧愁站在原地。 他费尽心思才当上了副官,年没到,就要被撬走了吗? 这两人真是对,不是虎,不做人。 “逗你的。”凌君寒拍了把他的头,不忍心欺负人太狠。 凌嘉木松了口气,喜笑颜开,“吓我了,我把吃的送你们房间。” 段无心点了点头,慢吞吞原路返回。 但感觉很是奇怪,距离之前那事儿已经过了好段间,手脚发软的感觉依然没散。 甚至,更甚。 每踏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软软的,没力气。 他艰难挪回房间,感觉后背浸湿。 凌君寒把吃的弄进房间,才察觉到段无心好像有些不对劲。 他拎起瘫软在床边的小白虎,放回床上,低声问:“不舒服?” “有点儿,感觉没力气。”段无心瓮声瓮气回。 虎爪按着胸口,胸闷,气短,这感觉像是上次高烧的状况。 他趴在床上,伸手抓凌君寒的手放上己额头,“你摸摸,是不是发烧了?” “是有点儿烫,测下温度。”凌君寒拉开床头抽屉,在医药箱里找到温度仪,“变回来测,比较准确。” “噢。”段无心按下吊坠,变回人形。 温度计往头上按,显示温度,低烧。 “可能是昨晚着凉了,我找医生你开点儿药。”凌君寒把拆了被套的被心他盖上,伸手掖了掖,“你在这儿呆着别动,我马上回来。” 段无心有气无力地应了声,感觉昨晚那股躁动又重新回来,甚至更甚。 难不成开了荤就上瘾了?不至于吧。 段无心咬着下唇,忍受难熬的折磨。 再让凌君寒帮他次,实在是开不了这口。 那人已经拉开大出找军医,休息室里空空荡荡。 段无心抛开羞耻,左手钻进被子里胡乱揉了揉,隔靴搔痒似的空虚。 都是用手,怎么区别这么大? 他回忆起枪茧在皮肤上剐蹭的感觉,动作不轻,带着狠劲儿。 却,很刺激又觉得舒坦。 光是回忆,股热流就从尾椎的地方窜出,像把烈火,要把人烧干净。 他张了张嘴,大口喘气,想把这股灼人压下。 但越压,越汹涌。 段无心空洞的瞪大眼睛,盯着白晃晃的天花板发呆。 凌君寒复返,手上拿了两盒药和杯温水,坐在床头。 他摁出两颗药片放在手心,有些不解地看向段无心,“怎么脸越来越红了?坐起来吃药。” “不知道。”段无心心里惶恐又羞涩,只能抬手抓着他的手臂,眼角泛着红意。 白皙的额头上,有滴汗珠滚落,落下来砸在被面上。 “医生说可能是战斗过度的后遗症,吃两片退烧药就好。”凌君寒把水递到唇边,“我试过了,不烫。” 段无心也不管药苦不苦,低头叼着手心里的药,就着水往嘴里送。 苦涩的味道在喉咙里蔓延开,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胡乱发脾气,“王八蛋,都怪你,我做梦做得好好的,你上手干嘛?” 他思来想,主观觉得,就是昨晚的后遗症。 又是弄脏被子,现在还发起了烧,简直疯了。 “怪我怪我。”凌君寒抬手把他额前湿透的碎发抹开,“要不,再睡儿?” “睡不着。”段无心低声嘟囔,指尖掐着凌君寒的手臂,转移注意力。 凌君寒任他耍脾气,心想着这身体真是身娇体弱。 这还没怎么着,就烧成这样。 两人视线触碰,段无心没忍住又轻哼了声,感觉尾椎的地方酥酥麻麻。 他轻轻动了动,看到凌君寒风平浪静的表情里逐渐染上丝震惊。 段无心满心烦躁,语气不善问:“你那表情意思?没见过人生病?” “不是。”凌君寒掀开被子,握住白皙的后背下压住的那截乱晃的毛茸茸。 “你长出耳朵和尾巴了。”. 第55章 你吃得消吗? 段无心低头看了眼尾巴,又抬手摸了摸蹿的耳朵,惊慌问道:“吊坠不管用了吗?” “应该有用,看起还是人形。”凌君寒手指动了动,揣测说:“可能是因生病了。温度过热,引起了状态混乱。” 指尖触碰到尾巴根部,段无心浑身跟过电似的,不自觉发颤,那股躁动烧得更旺。 他被折磨得不行,小腿蹭着被子,软着嗓音求饶:“别弄我。” 明明已经也揉过耳朵揪过尾巴,此刻却变得格外敏感。 “好好好,我不碰。”凌君寒收回手,看了眼墙上的时间,说:“还有一个小时抵达,休息一会儿,记得变回去。” 就这么一个带着虎尾巴的少年现在众人面前,绝对会成今日闻最大的爆点。 段无心哼哼唧唧,扭扭去,又默默地往凌君寒身边蹭了蹭。 男人体温比他稍微高一,皮肤一触碰,那股战|栗又止不住上涌。 刚说不碰,自又往上贴。 “怎么,要抱?”凌君寒垂眼看他,别别扭扭的姿势像是撒娇。 段无心破罐破摔,嗯了一声,抬手悬在空中。 意思很明显了,本王已经做到这个份上,还不赶紧滚过。 “一生病就跟个小孩似的。”凌君寒笑了笑,脱鞋上床,把人揽在怀里拍了拍。 “我本就是小孩儿。”段无心抓着人的脖子,没好气反驳。 “是,是宝宝。” 怕段无心身体撑不住,凌君寒单手敲开了一瓶葡萄糖,说:“喝这个,我怕一会儿晕倒。” 段无心不情愿地瞥了一眼,想着刚刚那两颗苦得不行的药丸,皱眉抗拒道:“什么东西,不喝。” 见凌君寒动作强势,他晃着胳膊,不管不顾地翻滚撒娇,“我不喝。” “甜的,听话。”凌君寒往嘴里倒了半瓶含着,利落按住乱动的手臂。 伸手捏着他的下巴,用舌头撬开紧闭的牙关,低头往嘴里灌。 “唔——”段无心双手拍着他的手臂,怕把被子再次弄脏,终于放弃挣扎,被迫张嘴。 葡萄糖顺着舌尖滑入喉咙,唇舌被严丝合缝的堵住,一滴未撒。 段无心因亲吻心跳剧烈加速,喘着气滚动喉咙,把那甜滋滋的液体咽下去。 他颤着睫毛,还没得及说话,很快又送第二口。 等把玻璃瓶里的葡萄糖喂完,段无心已经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没骗吧,甜不甜?”凌君寒盯着他水润的双唇,又亲了一下。 “...甜。”段无心舔了舔下唇,撅着嘴说:“再亲一下。” 凌君寒轻轻碰了碰,又用牙齿咬了咬毛茸茸的虎耳,哑声说:“别招我了。” 就刚那么一下,牙齿碾过耳根,浑身酥麻。 段无心在心里嚎叫,完了完了,除了尾巴,现在连耳朵变成了禁区。 不能摸不能碰,简直要命。 决定不再折磨自,段无心往被子里缩了缩,只留下顶着虎耳朵的脑袋。 他闭着眼,把那荒唐的念头甩了个干净,心中回忆之前做过的军事题,“偷袭时候,人数占少数,选择绕后敌方,然后.....” 然后什么着。 脑子仍然昏沉,不过被这么一通乱搅,那股燥热好像稍微下去了。 他在床上躺了半个多小时,把这阵子做过的题全部在脑子里复习了个遍,终于缓缓平静。 果然学习让人平静,知识让人冷淡。 两人头碰着头小睡了一会儿,等到再醒的时候,耳朵和尾巴已经没了,仿佛方才只是幻觉。 段无心松了口气,嘟囔说:“那退烧药还挺管用。” “嗯,再测一下,”凌君寒抓起床头的温度计按上眉心,仔细查看上面的数字,“退了了。” 段无心翻身而起,按下吊坠,变回白虎。 由于右爪受伤,现在走路姿势更是诡异。 他左前爪试探着往床下伸,一不留神,连着脑袋一起滚了下去。 凌君寒憋着笑,弯腰把他拎起,扣紧在怀里说:“别乱动,我抱着走。” 段无心虎爪拍脸,奋力挣扎,极力要维持自打完胜仗的偶像包袱。 “不是要授奖章吗?抱着一点不酷。”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伤了爪子,现在威风全无。 “一瘸一拐就很酷?我怕伤口裂开。”凌君寒抓住两只乱动的虎爪,动作强势,没得商量。 “再动我直接把送回去,就这么下去。” 段无心瞬间噤声,行吧,还是授衔比较要。 有的军人已经在大厅中央集合,随着战舰加速降落,滑行停稳,舱门缓慢打开。 凌君寒正了正军帽,恢复淡漠的表情,抱着段无心大步跨步过去,进入授衔礼厅。 列队士兵鱼贯而入,按照分队有序入座。 等到有人安置完毕,巨大的厅堂里奏起国歌,雄厚嘹亮,庄严肃穆。 段无心瞬间起了敬意,跟着有士兵一起,抬起受伤的虎爪敬礼。 余光瞥见李英毅,他没什么好脸色,表情更是凶狠。 希尔总统和一众高层坐在礼台正中央,授衔仪式由有媒体现场直播,这会儿网上更是闹翻了天。 【那是我儿砸?他啥时候进军队了?】 【听说这次打虫族,儿子立了大功,估计得授军衔】 【息了息了,老母亲落泪,军功章是不是有我们一半】 【等等,我以粉了个萌宠主播,居然是正儿八经的军人?】 【请上传现场视频,我要欣赏儿子风姿】 【们就没关注到爪子上缠了纱布吗!受伤了!我的心也跟着伤了!】 大厅现场倒是一片严肃,个个正襟危坐。 厅堂正中央,希尔总统开口:“欢迎各位英雄凯旋,诸位保卫联邦作了大贡献,那在战场上牺牲的同胞,我们也会厚葬授章。现在全场安静,默哀三分钟。” 悲伤的音乐奏起,很容易引起共鸣。 段无心想起那片黄沙战场,机甲和虫族碰撞中无数士兵当场死去,天空之中那被迫变异的虫族试验品,一个个飞蛾扑火似的做着最后的抗争。 一切的一切,无情又让人觉得绝望。 如果一日结束不了兽魂计划,就会有更多无辜的生命卷入其中。 可是,如才能结束呢。 他抬起头,隔着远远的距离,又冷冷地看了李英毅一眼。 那人像是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佯装沉痛,闭眼哀悼。 惺惺作态。 音乐停止,希尔发话:“这次虫族一战,我们入编制的特殊军人段无心,表现优异,我们商量决定,授予荣誉上尉的军衔。” 段无心发懵,低声问:“是说我吗?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 “嗯,是,恭喜。”凌君寒贴着耳朵,轻声回,“打一次仗就能有军衔的可不多,真厉害。” 他抱着段无心走到礼堂正中央,身形颀,军姿站立,等待授衔。 【草,儿子太牛逼了,妈妈骄傲!】 【我跟着紧张,心心看上去好淡定,不愧我儿】 【这是什么绝美爱情,两人并肩作战,一起凯旋,kdlkdl】 【ljh怕不是喜欢养成系,这种亲手培养成左膀右臂和自家老婆,简直绝了】 【虽然ljh表情八风不动,但是我看到他偷笑了2333】 凌君寒确实在笑,甚至压不住上扬的嘴角。段无心授予军衔,比他自头一回升官还要高兴。 勋章特地做了挂绳,希尔弯腰往小白虎脖子上一挂,又伸手握了握虎爪,表扬道:“段上尉,做得好。” “谢谢。”段无心虎爪回握,松开,抬起敬礼。 他内心激动得不行,想绕着大厅跑上三圈,碍于镜头集体聚焦,只能强装淡定表现矜持。 后面是冗的表彰仪式,段无心的那点心思已经完全飘走。 时不时偷偷摸摸的碰着胸前的勋章,生怕蒙了灰不够锃亮。 他的人生,好像跟凌君寒复开始,真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仅仅是军人段无心,现在是上尉段无心。 贼拉风,有排面儿。 等到授衔仪式彻底结束,全员有序撤离,凌君寒低声示意跟总统需要私下汇报。 他跟着一起转移到小宴会厅,一人一虎,坐在希尔对面。 房间空旷,显得气氛严肃。 希尔先开了口,态度比上次的强硬稍微软化了许,“们回传的变异者视频我看了,我还是和上次一样的态度,无法证明,他有异心。” “他在跟虫族勾结,您看不吗?”凌君寒敲了敲桌面,厉声说:“兽魂计划终止根本没用,他背后有其他人在提供资金和技术支持。如果放任下去,您觉得会怎么样?” “我可以给权限去调查,但要想把他送上军事法庭,没这么简单。”希尔靠进转椅里,气定神闲。 凌君寒忍住想骂脏话的冲动,平心静气说:“至少,现在要派人对他进行监控,跟什么人有联系往,除了虫族,众议院高层可能也有人脱不了干系。” “是的猜想,我要证据。”希尔抬眼,静静看着他,“这次战役,我能看联邦尽心尽力,但李英毅亲信众多,单凭现在,我不可能动他。” 凌君寒不想过多纠缠,只是提醒:“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事态无法控制,别怪我没提醒您。” 希尔面无表情,淡淡回,“谢谢提醒。” 谈话毫无进展,凌君寒抱着段无心起身,冷着脸说:“那就不打扰了,我们先回去。” “仗打得很漂亮,事实证明,兽魂计划是可以实施的对吧,”希尔瞥了一眼段无心,意有指,“这个计划本身没有错,如果有错,错在人身上。” 段无心虎拳紧握,仰起头反驳:“这个计划本身就是违背天性的,明明士兵自身就可以训练加强,什么要成无辜的试验品?” “这可能就是,我们理念不同了。”希尔抬手,终止话题,“好了,不再过多争执,今天就到这儿。” 两人走宴会厅,坐上回程的机甲。 段无心一股怨气终于有地儿可发,嘴里骂骂咧咧,“这总统是不是有毛病?他什么会支持兽魂?” “他可能是想要通过这个方式加强联邦军队,但没想到,内部了叛徒,又或者,他自就是站在李英毅那边。”凌君寒靠在座椅上,眉头拧得很紧,“我总有一种预感,虫族不会善罢甘休。” “要靠我们俩拯救苍生了呢。”段无心晃了晃尾巴,虎爪抓着凌君寒的小臂,“没事儿,反正我永远站在这边。” “嗯,还好在。”凌君寒松了表情,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嘱咐说:“先送回去休息,我还得去一趟军营,整理作战报告。” “噢,我可以跟一起。”段无心也不傲娇了,变得黏糊糊的,不肯落单。 话音一落,又害臊得用虎爪抓头。 凌君寒平稳驾驶着机甲,按下加速,说:“病还没完全好,乖乖的,我很快就回。” 他想着,现在天气虽然逐渐回暖,这么回一折腾,吹了风更容易受寒。 “好吧。”段无心不情不愿地晃了晃尾巴,没了精气神。 回了元帅府,凌君寒嘱咐小白给他做上一餐,又把人严严实实塞进被子里,这才匆匆离开。 每次战斗过后,要汇报详细作战状况,人员伤亡名单,以及弹药使用记录。 事无巨细,得一一说明。 他和凌嘉木待在办公室花了三个小时,紧赶慢赶,加班加点终于弄完报告。 念着段无心独自在家,谢绝孟森办的庆功宴,又赶紧起身赶了回去。 经过客厅,沙发上偷懒的小白立刻站起,被抓到现行似的,结结巴巴解释说:“他吃了饭就睡着了,我没怠工。” “我还没说,自倒是先招供了。”凌君寒无奈道,“没心情找茬,他还发烧吗?” “刚刚测了一下,温度又上升了。”小白大脑搜索着发烧的关键词条,一板一眼回:“有温度起伏,这是正常现象,少爷不用太担心。” “嗯,去休息吧,我去看看他。”凌君寒抬脚往楼上走,脚步放轻,把声音消了个干净。 他动作小心地推开主卧的门,房间没开灯,只有窗外映射进稀稀疏疏的灯光。 段无心变回了人形躺在床上,耳朵和尾巴又了回,随着呼吸时不时的晃动。脸颊因发着低烧,蔓延一大片淡红色。 凌君寒叹了口气,又成了这样,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松了两颗扣子,慢慢踱步到床边,想要把掀了一半的被子替他盖上。 手指碰到被套,才发现段无心手里攥着一件眼熟的外套。 是他的军装。 凌君寒伸手拽了拽衣角,没拽动,抱得挺紧。 他低声哄:“心心,我把衣服拿再睡。” 段无心昏昏沉沉,一掌打在他的手臂上,不悦地嘟囔:“别动。” 话音一落,立刻翻身把那件宝贝似的军装压住。整个头埋进了衣服里,舒舒服服吐了口气,皱紧的眉头缓缓松开。 凌君寒手指顿在原地,段无心是在..... 抱着他的衣服睡觉吗? 他回头看了眼床脚,刚拿回的行李箱被翻得乱糟糟的,这件衣服显然是前两天他刚换下的制服。 还没得及清洗,上面还沾染着一点身体的气味。 这会儿倒是不嫌脏。 凌君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无奈掖了掖被子,又捻了捻毛茸茸的耳朵。 夜色渐沉,他终于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肢,准备起身冲个澡,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偷偷抱着衣服睡觉,怎么和以前叶斐打趣顾昂发情期时候的场景一模一样。 一个是omega,一个是小白虎,会有必然联系么。 他摸通讯器,轻声走房间,腿支着,靠在走廊上给叶斐拨了个电话。 那边接起,叶斐问道:“到家了?有事儿么?” “到了半天了。”凌君寒懒得寒暄,直奔主题,简单粗暴发疑问:“我是想问,老婆发情的时候是什么样?” 叶斐:“?” 一开口就问人家老婆,这人指不定是有点儿毛病。 凌君寒低头叼了个烟,含糊不清地扣了扣通讯器背面,疑惑说:“没信号吗?怎么不说话?” 叶斐气笑,语气不善回怼:“我老婆发情期关什么事?没事我挂了。” “不是,别误会。我记得以前说顾昂发情的时候,会偷偷抱着衣服,我今天回的时候,发现心心也是这样。” 凌君寒抹了把脸,解释说,“我没经验,就想问问,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症状?” 叶斐被刚才莫名其妙的问话吓一身冷汗。 缓了口气,才慢吞吞说:“他到了发情期,会发烧,变得粘人。而且,会有很强烈的那种冲动,懂吧。” 凌君寒应了一声,回忆段无心这两天的各种反应,轻轻吐了个烟圈。 他咬着烟开口:“虽然物种有别,但是说的这症状,心心全中。” 叶斐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小段也发情了?” 凌君寒弹了弹烟灰,若有思道:“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春天到了,万物复苏,他又是只品种优良的白虎。” 说到这儿,脑子里又闪过段无心昨晚扑在身上热情的画面,小腹一紧。 正回味着,叶斐直击点:“以,他作一只凶猛公虎,不会想上吧?” 凌君寒气息一凝:“.......他的确有这种想法。” 通讯器那头传一声闷笑,语气充满了看好戏的雀跃,“我刚查了下资料,再友情提醒一句,白虎这种品种确实有发情期,短则三五天,则两三月,吃得消吗?” “......”凌君寒咬断了烟,认真陷入沉思。. 第56章 呸,渣男 走廊里的声控灯熄灭,陷入一片漆黑。 凌君寒靠着墙,又烧了一根烟,通讯器的屏幕显示着方才的搜索记录。 关于白虎的发情期,关键词标红:躁动、不安、急于发泄、异常凶猛。 初期体现出逐渐增强的兽|欲,入发情期中后段,将会失去控制,强行交|配。 看到这里,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目前看段无心的情况,还属于前期控,轻微发烧,意识尚存。 如果失控之后,会是么样? 凌君寒长长叹了口气,没想到跟一只白虎谈恋爱,还额附赠了这么凶猛的功能。 如果真来上这么两三个月,他以原地盖棺,寿终寝。 到时候报道上的标题都有了噱头:一世英名凌君寒,因为纵|欲过度,精|尽人亡。 第二根烟再次被牙齿咬断,一阵头皮发麻。 凌君寒把熄灭的烟头丢走廊上的垃圾桶,心事重重回到房间。 段无心在床上睡得很香,件军装因为长时间攥在手里,已有了明显的折痕。 看起来,于他起了很的安抚作用。 凌君寒掀开被子,贴着柔软的身体,缓缓闭上眼。 算了,明天再说。 段无心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耳朵和尾巴又缩了回去,像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只当是生病后遗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感受到怀里的动静,凌君寒收紧手臂,闭着眼问:“醒了?” “嗯,昨晚睡前吃了两颗退烧药,像又了。”段无心贴着他眨了眨眼,卷翘的睫毛扫在他的脸颊上,很痒。 凌君寒被迫清醒,睁眼看他,“个药先别吃了,你能不是发烧。跟我去研究院一趟抽个血,看看到底是么个情况。” “噢,我该不会是开始变异化了吧,比如战斗更猛,打人更狠?”段无心天马行空的瞎猜。 凌君寒无语,想到昨晚叶斐说的症状,敷衍说:“确实能更猛,压都压不住的种。” 听到这里,段无心很是兴奋,摩拳擦掌往他脸颊上呼,“就真是太棒了。” 想象了一下场,凌君寒一片心悸。 没碰上过这种情况,未知使人畏惧。 段无心还在喋喋不休,畅想未来,“我今天就不吃药了,看看今晚会不会变猛!” “猛虎,别做梦了,起来吧。”意识清醒,凌君寒翻身而起。 余光瞥见件已皱成咸菜的军装,又忍不住打趣,“这么想我,就三四个小时不见,就得抱着我衣服睡觉。” “我是....”段无心一时找不到借口。 最近变得很是奇怪,一到了晚上,就忍不住有奇怪的冲动。 昨晚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房间空荡荡的,精神空虚,身体也跟着空虚。 骨子里股傲娇仍在,不肯打电话催凌君寒赶紧回来。 翻来覆去,只能从行李箱里翻出穿过的军装,佯装本人。 件军装衣领上沾染着一点很淡的烟味,让他很容易就和凌君寒本人产生联想。 抱着搂着,股躁动竟然轻而易举就平息了下去。 具体原因,至今无解。 段无心盯着人戏谑的眼神,把用过的衣服丢他身上,傲娇说:“不稀罕,还你。” 这股用完就扔的渣男劲儿倒是一点儿没变。 两人洗漱完毕下楼了院子,还没走近,就远远听见小白大呼小叫,“你别乱耸,丢死人了。” “大早上吼么?”凌君寒皱着眉问。 小白拎着小花的脖子跟人告状,语气愤愤不平,“他这几天入了发情期,天地空气,现在连树都不放过。” 凌君寒:“......” 你们兽界连发情时间都这么统一准时的么。 段无心啊了一声,茫然看向只躁动的小花狗,疑惑道:“他才多大啊,就发情了。” “不知道,反他这阵仗倒是挺大的。”小白声嘶竭控诉,“还我们这儿就一只狗,不然过俩月能多一堆小崽子,我得烦死。” 激情动作被打断,小花不耐烦地冲着他汪汪叫。 凌君寒决定先透露天机,侧身贴着段无心耳朵说:“心心,你别忘了,你是只白虎。连小狗都到了发情期,你....” 段无心瞪大眼,又摇了摇头否认,“不会的,我这么多年就没过这种时候。” “之前是你还小,现在儿八成了年。”凌君寒意有所指,“毕竟你和其他的白虎,本身就不大一样。” 这话一说,段无心瞬间陷入沉思。 这两天接二连三的异常,倒是挺像入了发情期。 是他都能变人,种属于兽类的特征还在么? 以前一到春天的季节,濒灭馆里的动物也是个个躁动不安。 这种时候,就是段永年最忙的时候,忙着配种。 段无心一直觉得这种事情跟自己没么关系,碰到发情的花斑母老虎,他都绕道走得远远的。 注定孤独的一生,不需要同类作伴。 是现在.... 两人缓缓踱步到研究院门口,他时不时的侧过头,频频偷看凌君寒。 之前开荤的快乐食髓知味,如果凌君寒愿意被他捅,也不是不能试试。 “想么呢?”凌君寒弹了弹他的脑门,按下电梯最上层。 段无心艺高人胆大,说话也相当直白,“想着如果真到了发情期,怎么能捅你。” 凌君寒闭了闭眼,感觉身心俱疲,“你能不能换个动词?我听得脑仁疼。” 段无心求知若渴,虚心请教,“用你们的话来说,应该叫么?”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凌君寒跨步先走了出去,“小朋友别这种流氓词,再纠一下你的观念,你想的事儿,绝不能。” “噢,没关系,我等你准备。”段无心宽宏大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为他在害羞。 凌君寒懒得他,径直走到孟与森房间门口,准备敲门,发现门没关紧。 他抬起一根手指,轻轻一推,大门缓缓打开。 房间拉上了窗帘,显得昏暗。 孟与森跪在沙发旁边,低着头用唇轻碰凌嘉木的额头。 目光温柔,动作缱绻,和往常副玩世不恭的气质截然不同。 但显然,被亲的位,睡得跟死猪一样。 听到动静,孟与森惊讶抬头,和门看戏二人组打了个照。 凌君寒挑了挑眉,难掩震惊地冲他无声做了个口型:白月光? 实在是荒唐,差点儿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孟与森缓缓起身,轻手轻脚地拉过被子给沙发上的人盖上,推着两人往门走。 大门被带上,他表情阴沉,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威胁道:“敢说出去,你们俩就死定了。” “我真是没想到....”凌君寒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瞒了这么久,居然是我弟。” 段无心仍然保持震惊的表情,一边搭腔,“我也没想到,上次说森哥有了喜欢的人,亏我还脑补了一个大美人。” 大美人和凌嘉木,简直就不搭界。 孟与森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烦躁地贴着墙站着,双手插袋,“不是,你们俩大清早跑我这儿来干么?我的作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我们不来这么早,也看不到这么劲爆的一幕,刺激,真他妈刺激。”凌君寒上下打量他,眼神玩味,“不得不说,你口味挺特别。” “操,别说了,有屁就放。”孟与森抿紧了唇,浑身都是被撞破心思的暴躁。 言归传,凌君寒抓过段无心的手臂说:“给他抽血检查一下,看是不是入发情期了。” “大哥,我是做研究的,不是兽医,你这是不是太难为我了?”孟与森抓了抓头发,很是无语。 凌君寒敛下眼,认真说出自己的考量,“我不敢把他往送去做检查,你就试试。” 孟与森叹了口气,两步跨到电梯口,按下按键,“真服了你们俩。” 电梯门打开,密闭的空间里,空气沉寂。 凌君寒又忍不住打趣:“我想采访一下,你喜欢他哪儿啊?告白了吗?” “闭嘴。”孟与森垂着头,咬牙切齿,不想多谈。 “说说呗,我弟能有人喜欢,我挺高兴。”凌君寒悠悠感叹,又顺便想象了一下两人在一起的画,竟然毫无违和感。 大约是从小一起长大,短短几分钟,他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管怎么问,孟与森都缄口不言,一脸冷漠,假装耳聋。 到了实验室,他拽着段无心的手腕,双唇紧闭,拿出仪器抽了一管血。 “等三十分钟。”孟与森落下话,又很是冷酷地自顾自钻隔壁小房间。 段无心沉浸在吃瓜之中,用胳膊撞凌君寒,“你们从小就认识,你都没看出来?也太迟钝了吧?” “就是从小就认识,才压根没朝着个地方想。”凌君寒抱着双臂,回忆三人的相处时光,“他高中就出柜了,我当时还筛选了些同,都没找出端倪。” 良久,他低声感叹一句,“这小子,藏得也太深了。” 仔细想想,暗恋几年人家都不知道,实在是怜。 两人相视一望,收回吃瓜表情,陷入同情。 半小时后,孟与森晃着管血液样本出来,斜靠在的操作台上,说:“性激素非常高,确实挺像兽类发情期。” 凌君寒抬眼问出最在意的问题,“这个时期会持续多久?” “我他妈怎么知道。”孟与森把试管插架子上,不耐烦回,“这个专业问题,我觉得你应该去咨询段馆长。” “我爸能会把我软禁,怕我虎入人口。”段无心缩了缩脖子,低声吐槽。 凌君寒指尖敲了敲桌,若有所思,“能不能像他们omega一样,研发个抑制剂么的?要是持续时间太长,心心身体状态不够稳定,也不是个办法。” “你们俩在谈恋爱,你自己上不就完了?” 孟与森拨了拨眼前的碎发,不想接这单业务,“我现在忙着呢,之前兽魂计划的诱导剂刚完善,还在研发怎么能控制变异者的抑制剂,能让他们反向回归人类。你这个需求,得往后排。” 这的确是当前要紧任务,凌君寒点了点头,放他一马。 “算了,你先忙。诱导剂弄了给我,这两天有议会,我拿过去试试,看看心心能不能现场找出疑高层。” 孟与森拧眉,有些担忧,“你要在议会上用?虽然试剂无色无味,但总觉得很冒险。”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之前嘉木...也就是你的白月光,排查了投反票的议员,但我想了想,觉得涵盖不够全,赞成票里也能有漏网之鱼。”说着事,凌君寒还不忘夹带私货打趣友。 “.....能不能别提白月光这三个字?”孟与森咬牙切齿嘱咐,“剂量别用太多,稍微刺激一下就行。毕竟过量,很容易直接完全变异,容易打草惊蛇。” 凌君寒憋着笑应允,“,我会注意。” 孟与森从实验室内拿出一小瓶试剂,塞他手里,又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没别的事儿了吧?” “暂时没有,最近辛苦了。”凌君寒盯着他的黑眼圈,于心不忍,“你上楼补觉吧。” “嗯,走了。”孟与森挥了挥手,又回头重复,“别乱说,小心我揍你。” 凌君寒闷笑,表情无所畏惧,“你揍得过我?放心,我会保守秘密。” 从实验室出来,段无心跟凌君寒一前一后,慢悠悠晃回中庭。 只是憋着秘密不能传,实在是心痒痒。 回到客厅,凌君寒把大衣脱下扔在沙发边上,厨房拿早餐。 段无心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里,摸着通讯器滑动屏幕。 想到个久没联系的粉丝ljhsnbb,他点开私信,模糊掉人公的姓名八卦道:“在吗,跟你分享一个今份的瓜。” 也不管人家回没回,段无心自顾自打字:“我一个朋友,竟然喜欢上他的青梅竹马,还暗恋了几年,太刺激了!” 旁边大衣一阵振动,段无心冲厨房嚷嚷:“你的电话。” “帮我接一下,我在倒牛奶。”凌君寒手上动作没停,隔着玻璃回。 段无心噢了一声,抬手把通讯器从兜里拿出来,踩着拖鞋往厨房走。 视线扫到屏幕,锁屏的位置,赫然弹出刚刚自己编辑的私信。 他触碰横条,屏幕摊开,顶端显示着所属人的id——ljhsnbb。 心里咯噔一声,他不确定似的又挨个看了看字母。 没错,凌君寒就是个粉丝。 前脚说完保密,后脚就与人分享,就是尴尬。 段无心手指滑动话框,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完完整整的保存着。 他快速翻看自己发出去的话记录,一字一句印入眼帘,分分钟想拍死自己。 “你是他黑粉啊?” “工作很辛苦的,你别挪用公款给我砸钱,自己赚的部分....以适当打赏我。” “我要是跟凌君寒说想去他的训练场,他会不会带我去?” “一个男的另一个男的,为么会起种反应?” “不喜欢一个人,也会有欲望么?” “你不是讨厌凌君寒么?你还把他和我凑在一起,我们俩甚至不是一个物种!” ..... 丢人,羞耻。 他在凌君寒前,表上装得高冷又傲娇,一切毫不在意。 没想到背地里,人设碎了一地。 亏他掏心掏肺,时不时分享心情和今大瓜,真心把他当朋友。 这人披着粉丝的皮刻意接近,每次捧着通讯器看他的问题,内心得乐疯了吧。 呸,有心机的渣男。 怪不得每次拿捏他的心思么准确,还以为这人会读心,跟他精神互通,敢情是开了个挂。 装,装得还挺像。 段无心捏着通讯器,快步走到他前,往案板上一拍,声音冷漠。 “这号,解释一下?” . 第57章 这是惩罚 凌君寒垂眼看到对话框,动作顿住,捏紧牛奶杯。 完了,猝及防露了馅。 他靠着琉璃台边,表强装淡定:“你看到了,我是你忠实粉丝。”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说是黑粉?”段无心噼里啪啦一阵乱骂,一拳砸过去,打在手臂上。 到底还是解,又张口冲着肩膀咬了两口,留下两排齐齐的牙印。 凌君寒任他咬完,轻松活动了一下被攻击的肩膀,低声又问:“解了吗?” 段无心后退两步,嗤笑道:“没,看我问一些蠢问题,很好玩吗!” “是,没想捉弄你。一开始,是因为要还研究院一个九级账号。”凌君寒摸了摸鼻子,很是心虚的解释,“后来喜欢上你了,就想着试探你的态度,我这是还许愿让我们俩在一块儿么?” 动之以,晓之以,可惜朋友压根。 段无心冷哼一声,目光发冷,冒着寒光。 “哦,那还真是感人极了。亏我你当朋友,什么都咨询你,你每次看到我的头像,觉得心里愧疚?” 凌君寒滑动对话框,瞥见段无心刚给他分享的瓜,转移话题,“你是答应了人要保密,扭头在网上随便找个人就说出去了?” “我又没说这两人名字是孟与森和凌嘉木!你别跟我瞎扯,我现在是在质问你、拷问你!”段无心抿着唇,势汹汹地瞪他。 凌君寒举起双手,做投降姿态,“你还是辱骂我吧,我还嘴。我错了,对起。” “接受你的道歉。”段无心抢过他手里的玻璃杯,闷了一口牛奶,吞咽下去,扭头就。 凌君寒跟在他身后,尾巴似的讨好人,“那你要怎么能原谅我?” 段无心懒得他,抬脚径直了主卧,拉开衣柜开始利落收拾行李。 他烦躁推开黏糊的人,暴地衣服一件一件往箱子里塞,“我要去北墅住,你一边儿呆着去。” 这还闹上了分居,好像事态严重。 凌君寒是知道段无心脾硬,爱记仇,偏偏这回正正撞在枪口上,让人丢了面子。 他捏了捏眉心,靠着衣柜笔挺的罚站,知道该怎么能哄好。 想了一会儿,他能搬出工作上的事来说服:“明天你还要跟我一起上议会,别闹,乖乖的。” “几点,我到时候大门你。”段无心瞥他一眼,语生冷,“你放心,私人恩怨,我耽误正事。” 还挺公私分明,这么大,这真是哄了。 凌君寒没皮没脸地贴着他,抓住他手腕往自己身上锤,“夫妻没有隔夜仇,要你打我一顿消消?” 段无心手抽回来,猛得盖上行李箱,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势,“谁跟你是夫妻,我看到你就烦。” 他现在看到这张脸,就想起那些羞耻的对话,自己都觉得丢人。 “万一你晚上发期又严重了,我可以帮你。”凌君寒动了动五指,暧昧暗示道。 “需要,我有手,而且,我没你想得那么饥渴。”段无心拉起行李箱,哐当哐当拽着下楼,白出浑身都拦住。 头上的猛虎,着实吓人。 凌君寒跟着他到门口,低声问:“那我跟你一起过去住。” “你再跟过来,我就直接搬出元帅府。”段无心狠心下了杀手锏。 这话一撂,凌君寒立刻噤声,能随着人去。 他扭头戳了戳白的机械臂,嘱咐说:“那你跟他过去,记得按时弄吃的。” “好,知道了。”白接下任务,心系发狗,又问:“狗怎么办?” 段无心恶狠狠回头,弯腰一抓起狗夹在腋下,“狗也是我的。” 这场景,简直跟夫妻闹离婚,纠结孩子跟谁似的。 过现在孩子他爸相当狠心,一点儿余地留。 凌君寒盯着段无心离开的背影,无奈抹了脸。 好容易挨到了晚上,他又舔着脸给段无心发信息,连着十来条,都是已读回。 他直接了当打过去,直奔重点问:“发期来了吗?难难受。” 段无心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直接按了关机。 这是真的挺大,一时半会消了。 凌君寒看了眼时间,快到九点,他倚在床头,点开直播平台。 果然没一会儿,段无心倒是照常上播。 号暴露,他现在遮掩,盯着那个招摇的id,粗暴地砸了十万。 敲击键盘,开始发送弹幕轰炸。 【心心,我错了,你一下我】 【别生了,我们和好行行?】 【晚上吃饭了吗?我给你送好吃的过去?】 【你看你都瘦了,肯定没好好吃饭】 镜头里的白虎端坐着,受伤的右爪搭在鼠标上,看起来很好惹。 他一边面无表他拉黑,一边跟粉丝解释:“我封号了,这人是个变态。” 凌君寒:“.....” 粉丝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态度,纷纷猜测: 【这哥们儿是铁粉吗?怎么闹崩了?】 【既然是变态,肯定是想搞人虎恋的追求者....】 【嘶,这话说得好像跟儿子住一块似的,这头妄想症也这么多?】 【儿子真是观端正有骨,被金钱冲昏头脑,妈妈很是欣慰】 凌君寒烦死了这群起哄网友,现在联系的途径都被断了个干净,实在是没辙。 他叼着根烟,想破了头,也想出主意。 能祈求段无心发期够劲儿,能够让人回心转意,扭头求他帮忙。 一晚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他换上军装散步去北墅找人。 上了楼,门推开,段无心正四仰八叉睡在床正中,很没睡相。 没心没肺,倒是睡得挺香。 度过难眠之夜的,看来有自己一个。 凌君寒弯腰捏他耳朵,轻声说:“醒醒,嘉木马上过来,该上会了。” “哦。”段无心被吵醒,缓缓睁开眼。碍于冷战状态,说话相当简洁。 “昨晚,有觉得难受吗?”凌君寒想着这段时间时时爆发的发期,好像每次都是在晚上的时候特别躁动。 也知道朋友昨晚是怎么过的,一起睡习惯了,旁边没个人,总觉得怪空荡。 段无心光脚下床,浴室,语冷漠:“没有,我睡得很好。” 其实,半夜的时候,的确是有些舒服。 他翻来覆去实在没办,吃了两颗退烧药,过高的温度强行压了回去。 总之,冷战时期,绝开口求人。 “安全起见,今天你变成白虎过去,免得万一突然长出耳朵,容易露馅。” 凌君寒盯着他光滑的脖颈,提醒道。 他确定军方大部分人已经知道段无心参与过兽魂计划,上次希尔隐晦提起,就是暗示。 但能变人这个秘密,还没谁知道。目前来看,能瞒一阵是一阵。 段无心嗯了一声,变回白虎,头也回下楼。 去议会的路上,两人一句对话也没有,氛降到了冰点。 凌嘉木坐在后座上,如坐针毡,感受到这股异常,尬笑道:“你们俩为什么说话,怪渗人的。” “他在跟我冷战。”凌君寒怕羞,甚至撺掇人帮忙,“你帮我劝劝他,多了对身体好。” 到这个,凌嘉木喜闻乐见,瞬间一脸看好戏的快乐,“前几天是还如胶似漆你侬我侬么,为什么冷战啊?” 段无心盯着前方,磨着牙开口:“他开号装陌生人骗我,骗了好几个月。” “噢,那确实值得生。”凌嘉木挑了挑眉,火上加油,“那个号他很早就申请了,我还以为你知道。” “知道,被骗得团团转呢。”段无心眼神似刀,往旁边狠狠扎过去。 “算了,你闭嘴吧。”凌君寒扭头瞥了一眼凌嘉木,恨铁成钢。 氛再次降至冰点,凌君寒机甲开成了战舰,一路狂飙。 到了议会厅,两人一虎排排坐在前排,百无聊赖,待议员场。 凌嘉木姿态松散靠在椅背上,双手枕着脑袋,“今天我们没需要过会的内容,真是轻松。” “别掉以轻心,干正事儿。”凌君寒低头靠近段无心,轻声说,“我们俩先休战半时,一会儿他们来,诱导剂释放之后,你努嗅一嗅可疑人员。有试剂刺激,应该比上次要容易判断。” 段无心两虎爪搭在桌面上,拎得清局面,严肃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九点整,议会厅侧门缓缓打开,一大堆议员穿着正装门,一排一排坐下。 议会长敲了敲桌面,说了声“安静”,开始按照项目的序号挨个过会。 “味道很淡,闻出来。”段无心集中精,及时反馈。 “一下,我先弄诱导剂。”凌君寒动了动手腕,在桌面下方,心翼翼那瓶诱导剂的盖子打开,待挥散。 为了效果更好,他特意选了一个前排位置,距离议员更近。 一股凉飘过来,段无心猛然打了个喷嚏。他皱紧鼻子,努辨别可疑变异者的来源。 是,每过一分钟,就感觉体温更上升一点,浑身控制住地冒汗。 难成,这诱导剂对他也有效? 随着时间过去,他四肢开始缓慢发软,后背冒着汗靠上座椅。 头晕目眩,很是难受。 但任务在身,能强撑着精神嗅着昆虫味道的来源。 空之中,那股味道开始逐渐强烈,分散成股息,从几个方淡淡飘散过来。 段无心猛然抬头,低声说:“好像有个。” 凌嘉木倒吸一口凉,用声回:“这么多变异者混议会吗?疯了吧。” “哪个,你说他们面前的名字。”凌君寒眼神巡视四周,作为人类,他没有闻到任何味道。 而议会上的项目正在井然有序的行,议员们个个正襟危坐,看出破绽。 投票,赞成或者反对,结案,然后入下一个议题。 段无心扫过那些面无表的脸,视线落在名牌上,缓缓念出声,“唐朗、秦亭、毛茂崇。” 到名字,凌君寒脸色变了变,沉声道:“清一色全是高层的议员,这事儿有点儿难弄。” 光是靠段无心嗅出昆虫味道这一点,足以当作证据定案。 说出来,也会让人当作笑话,一笑置之。 如果直接将名单上交总统.... 从上次谈话看来,含糊其辞,对希尔的信任度已经直线降低。希尔的立场并清楚,说定有在暗中提供支持。 唯一能做的,能是用更猛的药剂,直接逼迫他们变异成为虫族。 但目前,还是时候,容易打草惊蛇。 “嘉木,暗中派人监视这个议员,行踪和通讯记录都要全部覆盖,一旦跟可疑人物或者李英毅有接触,我们就能掌控勾结证据。”凌君寒淡淡说,“我就信,他们完全联系。” 凌嘉木嗯了一声,打开文件夹查看之前的排查名单,“有两个上次投了反对票,还有一个居然投了赞成。他们这么聪明的吗?还知道混淆视,掩盖自己的身份。” “现在虫族的目的已经很清楚了,他们想要深入联邦高层,终从军队到权都完全掌控。”凌君寒收回视线,陷入沉思。 许久,微微叹:“好像牵扯出了得了的阴谋。” 段无心脑子发晕,完成了重点任务,瞬间身体松懈。 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清,他喘了口,虎爪死死地抓在桌面上,刮出抓痕。 无比难受,狂躁安。 凌君寒敏锐察觉到他的对劲,用手揉了揉后颈,轻声问:“是舒服吗?” “没有,我挺好的。”段无心皱着眉,用爪子他的手拨开,“冷战呢,别瞎摸。” 得,正事办完,一秒回到解放前。 时后,议会结束。 诱导剂的味道散了些,段无心稍微恢复精神,但仍然提起。 那几位可疑议员看上去也是面色微红,但行动还算正常。 凌君寒碰了碰凌嘉木:“派人开始监控。” “好,我现在去办。”凌嘉木单独离开,留下冷战二人组大眼瞪眼。 凌君寒弯腰碰了碰他的肚子,缓和氛,“我抱你,你出汗了,看起来太对劲。” “要你,我自己能。”段无心咬着牙,软着四肢连滚带爬挪上机甲,倔强得紧。 凌君寒没办,能加快速度,人又送回了元帅府的北墅。 刚查出一点线索,还有很多事需要处,他段无心强势放上床,低声说:“我得去一趟军区,嘉木一个人调查,我太放心。你要是舒服,赶紧给我打电话。” “我好着呢,你赶紧。”段无心脑袋一歪,嘴硬道。 凌君寒掖了掖被子,又放心地叮嘱,“如果真觉得难受,别死抗。” 段无心眼睛闭紧,再回应,一副赶人的架势。 到凌君寒离开,他按下吊坠,变回人形。 果然耳朵和尾巴还在,诱导剂他的发期又再次刺激了出来。 段无心抓着乱晃的尾巴,无奈叹了口。 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冷战,还没消,又拉下脸和好,简直心烦。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又服了两片退烧药,药效上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晚,玻璃窗隐隐约约透出路灯的光。 段无心浑身滚烫,像是浸入了无尽的山火,连唇瓣都变得发干。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偏头看到床头上放着一大袋零食,下面压着字条,是凌君寒的笔迹。 “过来看了你一眼,你没醒,就没叫你。醒了吃点儿东西,都是你喜欢的。” 这个人,尽是拿吃的收买他。 每次都是这一招,毫无创意。 段无心随手翻了翻,没什么食欲,又那袋东西扔了回去。 生反应越发明显,他难耐地裹着被子来回蹭了蹭,毫无作用。 “该死的诱导剂.....”段无心咬着发干的嘴唇低声骂,“怎么这回吃了药也没用。” 被子被夜风吹得有些发凉,他开始有些怀念凌君寒温暖又灼热的拥抱。 要的是他,现在拉下脸再搬回去。 段无心死命抓着被子,颤|抖着将手伸去碰了碰,毫无快乐可言。 此时此刻,又开始想念那双带着枪茧的手。 凌君寒的手指很修长,偶尔夹着烟,有一种的难以言喻的性感。 而碰上身体的时候,能带来灭顶的滋味,可以缓解他这羞人的躁动。 段无心嫌弃地看了眼自己没受伤的左手,五指张开又闭拢,恨它过于绵软。 他呆呆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意识放空,喘|息却越来越重,几乎要压制住。 房间空荡荡的,段无心后悔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没有顺一件沾染味道的军装。 如果有衣服在,抱在怀里,大概会好受一些。 他抬眼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这一觉倒是睡了很久。 但,夜晚还很长,很是难捱。 忍了一会儿,他颤着双腿从床上爬起来,猛然冲浴室,打开花洒,温度调到低。 冰凉的水滴落在皮肤上,从肩膀滑到脚背,毛茸茸的尾巴被打得半湿,却没有半点儿缓解。 水珠视野模糊,连大脑都变得卡顿,他避着受伤的手,后背靠在冰凉的墙上。 这会儿瞬间了然,以前凌君寒冲凉水澡是什么感觉。 半时后,他猛然打了个喷嚏,又无奈关掉花洒。 行,他得回去找凌君寒。 至少,偷件衣服回来也好。 想到这里,段无心扯过浴巾擦干身上,胡乱套了件长大衣,扣紧扣子,遮住风光。 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这么挂着空挡往门外。 夜深露重,春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发冷,表层皮肤被风吹得冰凉,内里却是一片火热。 段无心嘴里骂骂咧咧,脚步停,这种失控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花了十分钟,他终于艰难到了凌君寒的主卧。 按下门推门去,房间没开灯,床上的人已经睡下,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段无心垫着脚偷偷摸摸溜去,悄无声息打开衣柜,扯下一件军装放在鼻尖上嗅了嗅。 除了干净的洗衣液的味道,没有残留下任何息。 他嫌弃地那件衣服扔在地上,扣紧大衣,站在衣柜前发呆。 指尖划过旁边挂着一条条整齐的领带,手指猛然顿住。 如果....凌君寒绑起来,要就趁着发期他捅了拉倒。 反正这人做了对起他的事,这是惩罚,也算是欺负人! 脑子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段无心开始浑身发颤,更是兴奋。 智被兽|欲控制,尾椎骨下方传来一阵酥麻。 他胆子稍微大了些,从衣柜里随手摸下两根领带,静悄悄往床边。 每多一步,息就加重一分。 凌君寒在开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惊觉清醒,他躺在床上闭着眼没动,看朋友到底在搞什么鬼戏。 见衣柜打开就关上,脚步声逐渐靠近床头。 段无心跪在床边上,用拉过凌君寒的手腕朝上伸直,质感良好的领带在上面绕了两圈,绑上床头。 为了怕人挣脱,他垂着眼,认认真真打了个死结。 绑完一边,他又顺着床沿爬到另一侧,捏着领带另一手也利落绑上。 做完这些,段无心轻轻松了口,嘟囔道:“这是惩罚,谁让你老是我,这下我们扯平。” 凌君寒眉头微微皱起又松开,两手被绑得严严实实,明白现在是在搞哪一出。 他想出声,又怕吓到了人,能装睡。 段无心双腿跪坐在床头,晃了晃尾巴,知道该如何下手。 之前看过视频,两个男的做那种事,具体怎么操作,还是生涩。 他微微趴下,伸手缓慢掀开凌君寒身上的被子,烦躁扔到一边,俯身唇珠贴上薄薄的下唇。 顺着脸颊的弧度,到微微凸起的喉结,然后缓慢下移。 这人又是裸睡,浑身有一条短裤。 皮肤触碰,暧昧丛生,那股燥热像是被瞬间点燃,烧成无边大火。 段无心难耐地轻|哼了一声,双手自禁勾住脖子,颤|抖着在他身上蹭了蹭,缓解欲|望。 预想之中的纾解并没有达到,他忍住拿尾巴扫了扫凌君寒的腹,恨他毫无反应。 想要更多,欲壑难填。 段无心咬着下唇,剧烈的生反应几乎要控制住,他猛然想起早上看到发的花。 而此刻,凌君寒就是那颗被发泄的树枝,抱着就再也没办松开。 尾巴扫过皮肤,凌君寒呼吸停滞,几乎要控制住,人按倒。 两手腕被紧紧地绑住,他轻微动了一下,勒得发痛,动弹得。 那柔软的手还在胡作非为,而晃动的尾巴时时扫过,莽撞的撩拨。 他被挑衅得快要发疯,智的弦欲断未断。 好像,忍住了。 两人呼吸交缠,一切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绑住的双手,贴合的唇舌,难耐的喘息,生涩的触碰。 段无心没意识到人早已苏醒,是乱无章地扯下凌君寒的裤子,紧密贴上去,感受到对方同样的灼|热。 睡得这么死,还有反应,真是天生禽兽。 段无心一边心里暗骂,一边伸手胡乱触碰,探索着找到入口。 黑暗之中,猛然传来布料撕裂和床架晃动的声音。 他瞪大双眼,看床头。雕花床架上,剩下零碎的领带孤零零悬挂着。 来及惊呼,就被人强势压入一旁乱糟糟的被子里,动作甚温柔。 凌君寒松开紧闭的牙关,喘出一口浊,低头狠狠堵住那张喘的嘴,忍可忍。 “段无心,你是是欠|操?” . 第58章 因为这缠绵的爱意 段无心呜咽出声,缓慢眨了眨眼,逐渐适应房间里过于黑暗的视线。 他被凌君寒直白的眼神牢牢锁定在原地,强势而充满压迫感。 此刻的凌君寒,就像是森林里举着枪的猎人,黑洞洞的枪口抵着他。 而自己就像是自投罗网的猎物,傻傻入套,无法逃脱。 他咽了口气,微微扬眉,轻声问:“刚刚你说的那个词,什么意思?” 虽然听不太懂,此情此景,好像能意会上几。 “上次你是问我,捅的同义词么,现在我告诉你了。” 凌君寒声音很哑,缓缓开口:“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动你,你倒好,大半夜跑过来可劲儿折腾。我是圣人,禁起这么撩拨。” 话说到这儿,段无心立刻反应过来,心跳猛地一落。 他奋力挣扎,把手腕从他的钳制中挣脱而出,反驳说:“行,让我来。” 对于这件事,作为猛虎,他有一种坚定的执着。 一边说着,一边悄无声息地抬腿袭击男人后腰,趁着房间昏暗清,视野混乱,试图扭转被压制的局面。 明明之前在军区的时候,他无数次一对一跟那些士兵格斗。 多次训练下来,这变成他最擅长的偷袭方式,百试厌,次次命中。 只是,这回面对的对手是联邦最厉害的元帅,毫无胜算。 凌君寒反应更快,反手捏住脚踝往旁边压,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控制住另一只作乱的脚。 仗着段无心筋骨柔软,硬生生帮他劈了个横叉。 力道很大,段无心动弹得。 这回打架,输了个彻彻底底。 段无心松了力气,以这个别扭的姿势僵直着,抬眼瞪人。 凌君寒动作轻松的把人控制,嗤笑道:“前就跟你说过,你拿我教你的格斗术跟我打,稳输。” “你偷袭,这是耍赖,这次不算。”段无心胡乱反抗,扬声喊道。 明明自己偷袭在先,倒打一耙,真有本事。 “反正你输了,上次你说,输了就怎么来着?”凌君寒心情很好地逗他。 段无心别过脸,摇头否认:“我什么都没说,我们还在冷战呢。” “你跑过来,就自动解除冷战了。”凌君寒捏了捏他乱晃的虎尾巴,审讯犯人一般,逼供道:“嫌犯段无心,说说,半夜来我房间做什么?” 段无心眨了眨眼,有些害臊的吐露真相,“今天用的那个药剂对我也起了作用,我很难受,准备来偷你的衣服。” 衣服没偷着,还被抓了个现行,丢死人了。 “偷衣服?”凌君寒哑然失笑,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离谱的答案。 他回头看了眼衣柜,乱七八糟的敞着柜门,“我人在这儿,你还需要衣服?管用么?” 段无心撇了撇唇,低声嘟囔道:“管用,衣服洗得太干净了,没有效果。所以这拿着领带绑你来了。谁知道质量那么差,明明绑得那么紧,一弄就烂。” 凌君寒抬起手腕,那剩下的大半截领带扯下来,玩闹似地蒙他的眼睛,“就这,拿来绑我,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你早就醒了是不是,还故意装睡。”段无心反应过来,冷声唾骂他,“心机好深。” “我就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真的很喜欢给我送惊喜。过,既然自己送上门,我就欣然接受了。”凌君寒稍微用了点儿力,把人牢牢控制。 段无心被压得腿脚发麻,被迫装可怜,晃了晃包着纱布的右手,软了嗓音,“我还是病号,手伤还没好,你就知道欺负我。” 语气可怜,惹人心疼。 凌君寒垂眼看着他,小朋友的脸颊被过高的温度烧得通红,额头浸出一点儿薄汗,连眼尾都变得湿漉漉的,顺着蔓延出一片春色。 看起来,的确很想要欺负。 他口是心非说:“好,我欺负你。” 嘴上说得好听,动作比谁都快。指尖划过纱布,把段无心的双手压在头顶,用那截剩余的领带绑住,嘱咐道:“小心手,别乱动。” 深黑色的领带衬得细弱的手腕更加白皙,白得晃眼。 段无心气结,拔高声音:“你有病啊,拿我对你的招数来对付我?” 凌君寒低头碰了碰嫣红的唇,含笑应道:“嗯,跟你学的,小段老师。” 这声称呼叫得段无心耳朵发烫,声音弱下去,“好了,闹了,你把我松开。” 他就后悔偷偷摸摸来这么一趟,莫名其妙就成了俘虏。 明明学了那么多的军事策略,要谨慎小心,保持警惕,这会儿倒是忘得干干净净。 现在人在敌营,任人摆布,动弹得。 凌君寒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指尖抚过额前被沾湿的碎发,问:“现在还难受么?额头还很烫。” “嗯。”段无心扬起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看着他。 “乖乖的,我帮你。”凌君寒低头温柔地吻住了他,舌尖扫过唇瓣,像是在享受今晚的甜点。 慢条斯理挑开蛋糕表皮,就能尝到里面沁人的甜香。 两人力气差了太多,一个游刃有余,一个狼狈堪。 段无心抬着眼,看见凌君寒的眼神变得晦暗明,带着强势的压迫感。 床头的台灯被捻亮,落下一小圈昏暗的淡黄色灯光,拢上一层若有似无的气氛。 段无心眼睁睁看着他低头下去,再一眨眼,就只能看到他黑色的短促的头发,偶尔扫过皮肤,很痒。 紧接着,被温热包围,难以言喻的感觉几乎淹没了他。 后面的细节,他已经回忆清,只是感觉一切变得虚幻,像是坠入了一场极度晕眩的美梦。 心跳时而加速,时而骤停,几乎被那人左右。 等反应过来,段无心十指绞在一起,捏着那条欲碎不碎的领带,轻声有些难堪的说:“脏。” 凌君寒竟然愿意为他做这种事情? 是他疯了,还是自己做了奇怪的梦? 凌君寒出声,把他拉回现实,含糊清说:“我嫌弃。” “别这样。”段无心害了羞,软绵绵伸腿踢他,发现落了空,从空中坠下。 再一次汹涌的海浪拍打过来,一次比一次强烈,让人喘上气。 他像是海里飘荡的帆船,被浪花带着一起,浮浮沉沉。 海浪把他抛向顶点,风帆剧烈抖动,再重新落下来的时候,归于平静的小船在海面上微微晃动。 “唔——”段无心陷进床铺,双眼失神。 眼尾浸出一点生理性的眼泪,落在枕头上,瞬间消失。 凌君寒含着笑起身,没说话,转身进浴室漱口,留段无心一人在原地。 他的手腕还被绑在头顶,轻轻一动,领带结就松散开来。 原来并没有绑死结,只是为了给他找一个不那么难堪的借口,顺势而为。 段无心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细品方才的触感,比上一次还要来得猛烈。 他羞耻地埋入枕头里,缓和了一会儿,缓慢地抬起头。 隔着一小段距离,他看到站在浴室洗手台边上的凌君寒,弯着腰,后背漂亮的肌肉绷得紧实。 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着蓬勃的荷尔蒙,让人沉迷。 方才的满足突然又有些阈值降低,那股躁动重新回来,他突然萌生出一种大胆的渴望。 段无心垫着脚下床,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背后,用尾巴勾住了他的腰。 绒毛扫过皮肤,是无声的邀请。 凌君寒当他闹着玩,泼了一把凉水,往脸上浇。 “要要真的试一试?”段无心抬眼,从镜子里和人对视,怕人不理解,他补充道:“就像...那个视频那样。” 水珠滴滴答答顺着下颌角落下,掉在地面上。 凌君寒错愕了几秒,刚恢复的冷静瞬间被打破,燥火重燃。 “你确定吗?”凌君寒回头,把段无心抱起来放在浴室台面上,抵住他,“如果开始,我会停。” “你刚刚....都为我那样了。”段无心有些难以启齿,结结巴巴说:“恋人之间,就应该让对方觉得快乐吗?” 既然凌君寒愿意为他做到这个份上,好像后退一步,也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 他抬手捂住脸,觉得害臊,对未知充满了紧张。 虎耳朵直直地竖起,在有些凉的夜里轻微发着颤。 “你真是太乖了。”凌君寒被他的退让闹得心脏酥麻成一片,情难自已。 他用膝盖轻轻抵住段无心晃着的小腿,把人圈在怀抱里,低头怜惜轻柔地吻住。 轻吻逐渐加重,唇|舌触碰,带着浓重的爱|欲,换回无止的喘|息。 浴室里什么都是现成的,一切好像顺理成章。 段无心失神的撑在水池边上,抬眼就看到镜子里靠在肩膀上的自己。 那个年嘴唇红润,眼尾通红,沾染潮湿。睫毛像是被水珠浸润,颤巍巍地抖动着,无法控制。 因为还未抵达的阈值而低泣出声,受伤的右手悬空在水池边上,打着颤经受没有尽头的折磨。 密集的吻是温柔的,起伏的动作是粗暴的,他被背后那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拥抱着,矛盾又让人感到愉悦。 他好喜欢这样的凌君寒,带着强势和直白,毫无顾忌地向他索求。 论手指,亲吻,或者时而泄出的一声闷哼,都既性感迷人,让他心甘情愿的臣服。 浴室里好像起了雾气,那张明亮的镜面逐渐变得模糊清。 他盯着镜子里的画面,缓慢产生了一种眩晕感,在涣散中,透过镜面看向身后的场景。 在朦胧的水雾中,隐隐约约的是起伏的线条,和肩背处紧实的肌肉。 他们的肤色有着强烈的色差,放在一起却显得格外协调,像是天生就应该叠在一起,永不开。 凌君寒微微侧头,带着撩拨轻咬那对可爱的耳朵,牙齿捻着尖儿,一下一下的欺负。 手臂收得更紧,牢牢地嵌入怀抱,合为一体。 大约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花洒,水滴湿漉漉地滴落在地面上,水声越来越大,剧烈密集地敲击出声响。 地面上留下或明或暗的痕迹,是落下的水珠还是别的,已经没人去在意或者清。 好像不知疲倦,黑夜也永远没有尽头。 “凌君寒....”段无心失控地张口叫他,指尖无措地陷入他的手臂,留下深深的抓痕。 知道为什么,就想叫叫他的名字,也许是因为这缠绵的爱意,也许是因为陌生的沉溺。 “我在,宝贝。”凌君寒勾过他的下巴,轻吮唇珠,喘|息里带着餍足:“我好爱你。” . 第59章 舒服是舒服,就是费劲…… 从浴室挪到乱糟糟的床铺里,又重新被放进浴缸。 温热的水花层层叠叠的从浴池边上铺散出来,晃了一地。 段无被锁在怀,甘情愿的臣服、尖叫、落泪。 欺负他的坏蛋渡着气,亲吻这朵带着露珠的蔷薇。 四肢无力,意识涣散。 想到之前为什么会主动提出这种建议,简直要命。 段无禽兽、流氓、无耻、败类骂了一圈儿,嗓子发干,语无伦次。最后只能勾着脖子,狠狠咬他的肩膀转移注意力。 坚实的肌肉上留下绵密的齿痕,昭告着这人到底多坏。 凌君寒做尽坏事,嘴上倒是不停地哄:“乖,马上就好。” “一个小时前也是这么说的!”段无无情控诉,声音绵软,像是在撒娇。 这人太坏了,言无信,毫无时间观念。 “我这不是怕长夜难眠熬不过去,好人好事做到底。”说得冠冕堂皇,狡辩之词透露着一股子渣男味儿。 段无双腿打着颤,几乎要坐不住滑水里。水花猛得扬起,他失神地张了张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好半天,他才眨了眨眼,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两人对视了几秒,又情不自禁凑上去吻了一会儿。 段无喘了口气,狂跳的脏终于缓缓归于平静,落回实处。 不知道其他动物的发情期是什么样,反正他是脱了力软了身红了眼,被折腾得狠。 作为一只丛林猛虎,实在是有些丢人。 森林之王的脸在他这一辈儿,彻底没了面子。 凌君寒搂着他的腰,低头舔掉眼尾溢出的水痕,语气带着餍足,夸奖说:“哭了的宝贝也好漂亮。” 眼睛红彤彤的,蒙着一层水雾,看起来可怜又惹人喜欢。 “变态。”段无耳根通红,哼哼唧唧的骂,“我没力气了。” 舒服是舒服,就是太费体力。 “娇气,应该多去军营里练练。”凌君寒浇了些水在他身上,耐帮他把身上的黏腻冲洗干净,又细致地做完后续清理工作。 水温舒适,段无懒散靠在浴池边上,晃了晃尾巴威胁道:“不如,我现在变回去试试?” “别,大好春宵,给我留点儿甜蜜回忆。”凌君寒一想到那双锋利的虎爪,瞬间头皮发麻。 段无傲娇地轻哼了一声,享受迟来的体贴服务。 他额头抵在肩膀上,指尖触碰着凌君寒那一道疤痕,有些疼道:“看来是真的要留疤了。” “没事儿,身上没疤就行。”凌君寒把人从水里抱起来,用旁边的浴巾裹住,抱进房间,放上床中央。 他低头碰了碰额头说:“别动,我帮你把纱布重新包扎一下。” 段无有些发懵,懒散靠在床头,视线涣散。 他像牵线木偶一般,任凭凌君寒拽着手腕抬起,上药,重新包扎。 在之前的过程中,受伤的右手倒是一直有被好好的照顾。 凌君寒怕碰着伤口,于是总是掐着手腕,按在一边,倒是平添了一种别样的趣味。 等到一切处理完毕,床头那盏昏黄的台灯终于被捻灭,重新陷入黑夜。 凌君寒从背后抱住他,以一个相当安全的姿势把人扣在怀,变得温情:“,我爱你。” “我也...”段无说不出口,把字又吞了回去,含糊其辞,嗯了一声。 知道人害羞,凌君寒没逼他,只是用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在耳垂上落下一吻,“睡吧。” 段无醒来的时候,意识有些恍惚,像是宿醉断了片儿。 他艰难睁开眼看了眼窗外,外面阳光明媚,一片亮堂,晃得眼睛发酸。 花了几秒的时间,他才缓缓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一些细碎的片段闪过脑海,又是羞得满脸通红。 怎么就,莫名其妙的鬼迷窍,突然从了呢。 摸了摸身后,尾巴没了,看来发情期的潮热暂时退去。他用被子蒙着头回味了一番,细品个中滋味,好像也不赖。 掌左移,旁边的床铺空空荡荡,连余温都跑了干净。 渣男,睡完就跑。 段无骂骂咧咧了几句,掀开被子下床,腿脚没力,差点儿一头撞到了地上。 他撑着床铺,抬眼和对面坐在书桌前办公的人视线撞上,神色有些羞赧。 “.....没走?”段无开口,嗓子跟劈开了似的沙哑,破锣一样。 他瞥了眼墙上的时间,这一觉睡得漫长,已经是下午三点。 凌君寒没说话,只是微微抬眼盯着不着寸|缕的人。从脖颈开始,满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吻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招眼。 尤其是那截细腰上,凹进去的一小截弧度里,落着很淡的指痕。 好像做得太过了些。 他愣了一秒,才笑着说:“今天我在家工作,哪儿都不去。我要是留一个人,那就真是个渣男了。” “本来就是渣男。”段无低声嘟囔。 凌君寒懒得跟他辩解,合上正在看的文件,问道:“今天别乱跑了,就在家好好休息。” “噢,我去上个厕所。”段无扯过床头的睡袍,披在身上,尺寸偏大。 他颤颤抖抖地跨开酸疼的小腿,艰难朝着浴室移动。 凌君寒推开转椅,快步过去扶着他,轻声说:“我陪你去。” “不要,我又不是小朋友,上个厕所要人陪。”段无倔强甩开他,强装淡定地挪了两步。 “确实不是小朋友了。”凌君寒扬了扬嘴角,商量道:“早上帮你量了体温,烧退下去了。厨房有粥,我下楼给端上来吃?” “假惺惺装好人,看把我弄成什么样了!”段无指着身上的痕迹,低声唾骂。 凌君寒松开睡袍,转过后背对着他,淡淡道:“那看看的杰作?” “......”段无冷着脸抬眼,瞬间噤声。 宽阔的后背上,全是交错的抓痕。肩膀的位置,咬下的牙印晕开一片淤青。跟被暴揍了一顿似的。 相较之下,倒是自己更像是个禽兽。 “好吧,我们扯平。”段无大人有大量,决定不再跟他计较。 他推开人挪进厕所,磨磨蹭蹭洗漱完毕,又重新躺回床上。 浑身没力气,压根不想动。 段无娇气得不行,靠在床头,睡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当一个漂亮的木偶。 凌君寒下楼帮他热了粥端上来,坐在床边,伺候公主似的,小口小口的喂。 “没味道。”段无嫌弃地撇了撇唇,把粥咽下去。 凌君寒执着地往他嘴里喂饭,耐说:“本来就处于敏感时期,昨天那样,吃清淡点儿好。” 段无警觉地抬起眼,质问:“倒是挺懂,很有经验?” 凌君寒哑然失笑,莫名又闻到一股飞醋的味道,解释说:“都说了是我初恋,我能有什么经验。早上我问了问叶斐注意事项,临时抱佛脚。” 他倒是醒得很早,长期的军队训练垫着,头晚那几小时运动算不上什么体力活。 只是宝贝在怀,又想当一回昏君,也就重新躺着睡了个回笼觉。 神清气爽,就是舒坦。 等到再次清醒,段无仍然闭着眼沉睡,看起来的确是累坏了。 他也没经验,于是清早骚扰人,事无巨细地把可能的问题列成表格,一股脑给叶斐发了过去。 免不了被嘲笑一番,但他脸皮厚,无所畏惧。 段无张了张嘴,羞愤地拔高嗓音:“怎么这种事儿还要问人,网上搜不行吗?” 丢人丢大了,估计没半天,全世界都知道他一夜成了大人,是被压的那一个。 猛虎人设崩塌,威风全无。 “网上搜不靠谱,问过来人比较放心。”凌君寒把最后一勺粥喂嘴里,把碗放在一边,又细致地擦了擦嘴。 “吃完了,我要继续睡,好困。”段无缩了缩脑袋,感觉困意再次袭来。 凌君寒掀开被子,从旁边的袋子拿出一管儿药膏,含蓄说:“先擦擦药再睡。” 段无闭了闭眼,懒仄仄回:“我手上伤好差不多了,不用。” “不是擦手,是擦这儿....”凌君寒穿过睡衣,精准找到位置,“早上我检查了一下,有点儿肿。那会儿睡得香,就没碰你。” 段无躲了躲,羞赧道:“这也是问的叶哥?” “这个没问,我也没那么傻。”凌君寒含着笑,指尖抹上一层药膏,径直往上涂。 段无自暴自弃,放任他的动作。 只是一阵凉飕飕的,像是寒风扫过,感觉怪异。 擦完药,他又重新躺回被子,胃垫了点儿东西,倒是没那么难受。 他眯着眼小睡,昏昏沉沉的,听见凌君寒好像在跟谁说话,只是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太清。 眼皮很重,懒得睁开。 等到困意稍微退去,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叫房间那头的人:“凌君寒。” 也不知道叫他过来干什么,醒来的第一秒,下意识就张了嘴。 凌君寒快步走到床边,盯着睡眼惺忪的小朋友,头发乱糟糟的蓬着,眼睛有些没消退的红肿。 看起来呆呆傻傻,不由得软成一片。 他低头亲了亲唇瓣,低声喃喃,语气痴汉:“好可爱。” 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段无,越是相处就越是喜欢,难以自拔,简直没救。 他从来没想过,会这么喜欢一个人。 段无歪歪倒倒靠在他肩膀上,没骨头似的抱着腻歪了一会儿。 调皮地磨着牙,张口咬他,含糊不清说:“刚刚谁来过了,我听见在说话。” “没谁来,我接了个电话。”凌君寒贴着他的下唇,云淡风轻说:“就是我妈说,让我今天带媳妇儿回家吃饭。”. 第60章 打掉过一个孩子? 段无心猛然从肩膀上抬起头,惊恐问:“今天就要去?” 方才睡醒的舒适全无,只剩下浑身紧张。 “嗯,脸绷这么紧干么,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们。”凌君寒顺了顺他乱掉的头发,轻描淡写说:“就普通家宴。” 段无心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喃喃自语:“这次跟之哪儿一样,之又没在一起。以,你爸妈都知道我们的事儿了?”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很问题,一时混乱。 这到底是家宴还是鸿门宴,又或者最后的晚餐? 要是凌爸爸不意,扔张支票让他离开怎么办? 季玫应该是站在他这边的,会不会引发家庭内部大战? 他应该怎么表现,才能乖巧一点让人喜欢? “应该知道,我妈那个大喇叭。”凌君寒见他情紧张,怕阵势吓着了人,想了想,“要不,我把嘉木一起叫上。” “叫叫叫,人越越好。”段无心忙不迭答应。 光是脑补四人对坐的场景,他就头皮发麻。 凌嘉木蠢是蠢点儿,至少能活跃气氛,不至于让场面陷入尴尬。 凌君寒拢了拢他散开的睡衣,一边催他赶紧起床,一边给弟弟拨了个电话,临时抓人。 睡了一整天,段无心精神稍微恢复,只是走路姿势仍然有些僵硬别扭。 他在镜子练习走了两步,姿态僵硬,跟初次变人似的。 左看右看,生怕被人看出头一晚发生过么的端倪。 等到走路练习稍微顺畅了些,他又站在衣柜面前挑挑拣拣,简直犯了愁。 实在是没经验,见男朋友父母应该穿么? 军装有些做,西服又过于正式。他换来换去,最终选了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正好把脖子上的吻痕遮得干干净净。 段无心把衣领拉到最高,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满意。 凌君寒坐在床头看他忙来忙去,忍不住问:“这个天,穿毛衣不热吗?” “我畏寒。”段无心瞎扯了个理由,弯腰艰难换上黑色长裤。 上白下黑,简约之中倒是透露出一股干干净净的气质,看着更是显小。 凌君寒换了件风衣往他旁边一站,看着镜子里的两人哑然失笑,“你看着跟我包养了个高中生似的,怎么这么嫩。” “你本来就是老牛吃嫩草。”段无心瞥了一眼,吐槽道:“老男人一个。” 凌君寒挑眉,自顾自展开剧情,带入角色,“那我包养你,你是不是该叫声金主爸爸?” 段无心恢复精神,非常有元气的给了他一拐子,愤恨说:“你还演上瘾了?之谁不让我叫爸爸来着?你这个人就是善变。” “那是你非要扯父子情深,那不行。现在不一样,是情侣情趣。”凌君寒侧头亲他一口,痞里痞气说:“叫声儿爸爸听听?” 他挂着淡笑,语气漫不经心的调戏,不出意外,收到一个巨大的白眼。 段无心径直下楼,懒得理他。 只是每走一步,就感觉大腿酸疼,简直折磨。 好不容易上了机甲,整个人跟脱了层水一样,浑身无力。 机甲的坐垫硬,他左挪右挪换了几个姿势,最终只能勉强侧坐,苦不堪言。 “屁股疼?”凌君寒瞧见不对劲,问得直白。 段无心死要面子,支支吾吾回:“也还好,能忍。” 凌君寒回忆起昨晚,诚心忏悔道:“下次我一定轻点儿,原谅头次开荤,太激动。” “没下次了。”段无心冷着脸拒绝,“我要知道第二天会是这样,绝不会提这种建议。” 凌君寒提醒他真相:“你当时说很舒服。” “那是当时,现在就是后悔。”段无心叹了口气,又换了一个坐姿。 凌君寒看着远方,心里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 发情期时间那么长,等过了劲儿,相信段无心会主动求着要他。 光是脑补那个场景,就不由自主地心里发热,按耐不住。 他拿捏命脉,悠悠开口:“反正你还有发情期。” 段无心抓着手心,在皮肤上掐十字,惊慌道:“发情期不是已经过了么?” “谁知道呢,据说好几个月。”凌君寒心情不错,甚至吹了声口哨。 段无心张了张嘴,感觉自己未来一片黑暗。 机甲在一个僻静的山庄降落,大门浮夸敞开着,花园蔓延到远处和小山无缝衔接上,中间坐落着一栋很古派的建筑,看起来高不可攀。 “这是你家?”段无心盯着精致的装潢,瞠目结舌,浮想联翩道:“你爸是不是挪用公款了?” 凌君寒弹了弹他的脑门,无语说:“想什么呢,他之也是元帅,退役后转做军工企业,钱确实是赚了不少。” “祖传的元帅,厉害。”段无心颤着腿下了机甲,心情紧张地跟在凌君寒身后。 临到门口,才想起来两手空空,丧着脸不肯往走,“完了,没带礼物。” “没事儿,真就是吃个便饭。”凌君寒松了两颗扣子,径直进门。从玄关鞋柜上找了双拖鞋摆在段无心面前,又亲手帮他拖鞋换上。 季玫坐在沙发上,扭头扬声说:“来啦,等你们好久了。” “叔叔阿姨好。”段无心盯着那边一左一右静坐着的两人,猛得弯腰鞠了个九十度躬,扯得浑身哪哪儿都疼。 “别见,当自己家。等嘉木到了,我们就开饭。”季玫拍了拍沙发,热情说:“心心宝贝,过来坐会儿。” 凌君寒笑着揽了揽他的肩膀,低声安抚说:“别害怕,我爸就是看着凶,人还是不错的。” 段无心战战兢兢坐上另一边,后背挺得笔直,受检阅似的经受凌旭的打量。 上次生日宴见过一次,但当时还是小白虎,身份不,日天日地谁都不怕。 现在成了人家儿子男朋友,自然心境也就完全不。 气氛沉默,段无心几乎心脏骤停。 凌旭上下扫了好几眼,才慢慢开口:“听说上次一战你立了大功,还封了荣誉上尉。才十八就这么厉害,途无量啊。” 段无心被夸得找不着北,舔着下唇含蓄回:“都是大家共同的努力。” “挺好的,以前以为君寒不打算找人了,现在往家里领回来一个,我们倒是放了心。”凌旭吹了口手上捧着的茶,淡淡说:“我们家思想挺开放的,不会反对。” 他久经名利场,一眼就看出段无心的担忧,没打算吓着孩子,赶紧说话让人放了心。 “你们真是很开明的父母。”段无心长长松了口气,从进门开始就悬着的心脏终于落下。 他又嘴问一句:“可是,我们俩在一起不会有孩子,你们不介意吗?” 凌旭倚靠在沙发里,低声回:“孩子没那么重要,毕竟长长久久陪伴的,还是伴侣。” 明明是很窝心的一句话,旁边的季玫一下变了脸色,失手打翻了茶杯,茶水撒了一地。 她着急想要处理干净,指尖又被滚烫的开水烫得瑟缩了手。 “你别碰,让阿姨来弄。”凌旭按住她的手,轻声道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凌君寒一脸狐疑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洞察出一些异样情绪,“你们打么哑谜?” “没有。”季玫立刻反驳,表情慌张。 段无心想接着问方才那个话题,但被打断,就很难再重新开启。 但总觉得,这个话题跟凌君寒有着很大的关联。 大门推开,几声说笑传来,凌嘉木露了个脑袋,嚷嚷道:“都到了啊,我去接了森哥,回来晚了。” “你带孟与森来干么?”话题被打了岔,凌君寒回头问。 凌嘉木懒洋洋地挎着肩膀进来,跟段无心挤着坐,无奈说:“我这不是怕你们成双成对显得我尴尬,反正森哥也没事儿,就过来蹭个饭。” 孟与森带上门,轻车熟路进了客厅,简单打了个招呼,“凌叔,季姨好,你们刚才聊么呢?” 季玫慌张站起,招呼大家去饭厅,“就瞎聊天,开饭吧。” 说是家宴,显然做出了面大餐的效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凌君寒特地提前打点,大多数都是段无心爱吃的,个个看上去食色俱全。 段无心看得心花怒放,正准备坐下,手腕被人拉住。 凌君寒顺了个沙发垫放在座椅下面,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坐。” 细心得紧,就是害臊。 段无心环视一眼众人,没人注意他的异常,又心想自己脑补太。 屁股下毛茸茸的垫子很是绵软,坐上去舒服不少。 有了凌嘉木这个社交润|滑剂,餐桌上笑声频频,倒是不显得尴尬。 段无心嘴里含着大虾,心里想着刚刚中断的话题。 么孩子,该不会凌君寒之还有个孩子吧! 结合方才两个家长如此支支吾吾,连带凌君寒也不肯透露,肯定有鬼。 念头一闪,一场豪门大戏瞬间脑补完毕。筷子哐当一声落在餐盘上,发出脆响。 “饭菜不合胃口么?”季玫听到动静,恢复平时的温柔表情,柔声问。 段无心摇头,挤出一个艰难的笑,“不是,我手没拿稳,饭菜都很好吃。” 凌君寒往他碗里夹了一大筷子菜,抬头解释说:“妈,你别老盯着他,他容易紧张。” “啧啧啧,你们看看,我哥对心心细致。你们被夹过菜吗?没有!可怜!”凌嘉木自个儿泛酸,还要拉着全桌下水。 孟与森无语地给他塞了一大块肉,堵住那张嘴,“吃你的吧,人家见家长,你能不能消停点儿。” 凌嘉木眼睛一亮,“说到这个,哥,你见心心他爸了吗?” 这话戳到了心窝子上,凌君寒冷着脸喝汤,“他还不知道我们谈恋爱,没正式上门。” “那你惨了,腿给你打断。”凌嘉木幸灾乐祸道,“昨天我办事经过濒灭馆,进去跟他聊了两句,帮你打探敌情,他对你印象可不是太好。” 季玫护着自家儿子,嘟囔道:“他哪儿不满意了,君寒这配置,当另一半还不错吧?” “好像是觉得心心年纪太小了,不应该这么早谈恋爱。” 凌嘉木撇了撇嘴,看向段无心,“对了,你跟你爸冷战还没结束啊,他让我帮你转述那两只搞基的狮子,有一只因为发情期被弄得太猛,挂掉了,让你引以为戒。” 段无心:“.......” 这俩狮子怎么连发情期都能跟他撞上,邪门了。 凌君寒没忍住笑出声,跟孟与森对视了一眼,话里有话说:“看来另一只公狮子还挺猛。” 饭桌话题彻底被狮子带偏,一群人开始认真讨论为什么搞基能把狮子搞死,引经据典,跟学术研究似的。 段无心脸颊越发越红,头越垂越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季玫突然好奇问:“心心是白虎,有没有发情期啊?” “变人了应该就没有了吧。”凌旭罕见接话,理智思考。 知道内情的孟与森不搭腔,凌嘉木倒是很是好奇,“心心,快本人来证实一下,到底有没有?” 段无心猛然抬头,几双眼睛齐刷刷地聚集在他身上,色各异。 他结结巴巴说:“其、其实,是有的,就这几天。” 过来人季玫看着凳子上的软垫,再见他那一身不符合季节的高领毛衣,瞬间秒懂。 几人心照不宣的抿着嘴笑,只剩下凌嘉木独自茫然。 “好了,你们能不能不要问这么隐私的问题,吃你们的。”凌君寒威胁地挨个警告了一眼。 段无心豁出去,控诉道:“就,也很正常,动物都有的。最近春天,就是兽类发情期高发阶段。但凌君寒太凶了,一点儿都不温柔。” “我替你骂他。”季玫势隔着桌子打了一下凌君寒的胳膊,“对心心温柔点儿,再这样你爸揍你。” 段无心盯着凌君寒吃瘪的表情,乐开了花,嗤嗤直笑。 一顿饭吃得打打闹闹,比他预想的结果好了太多。 吃完了饭,大家吃完餐后甜点,凌旭又事无巨细帮他规划完之后的升衔规划。 段无心久违感受到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的温暖,终于从一开始的紧绷到逐渐放松。 晚上九点,大家各回各家。 段无心顺利见完家长,懒洋洋躺在床上。一会儿看看月色,一会儿又细细回忆今晚的对话,之被打断的脑补又重新回来。 他拧着眉头,愁眉苦脸。 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回想起凌旭吞吐的表情,还有季枚欲盖弥彰的慌张。 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凌君寒发完邮件,踱步过去垂眼看他:“怎么看起来不大高兴?” “嗯,有点儿。”段无心应了一声,心事重重地回。 凌君寒以为他身体还不舒服,哄道:“我带你出去买糖吃,好不好?” 经过长期观察,他发现段无心很爱吃甜食,吃了就能高兴。 段无心想着憋在家里也是难受,慢吞吞跟着人出了门。 只是两人刚走出元帅府没多远,又哼哼唧唧嫌弃腿疼。 凌君寒往他面前一蹲,提议说:“我背你。” “万一被人看见了丢人?”段无心手已经放上了肩膀,心里又觉得扭捏。 凌君寒摸透了他的脾性,手腕用力一拉,托着两条腿就把人轻松挪到背上。 手掌勾着两条细腿,绕着面的小道转圈。 “好轻,吃点儿饭,肉全长这儿了。”一边说着,一边流氓捏了捏掌心里的软肉。 段无心指挥着他绕到便利店买了一包软糖,含在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嚼着。 “吞吞吐吐一晚上了,有话要说?”凌君寒后背贴着他的胸口,感觉呼吸停停续续,起起伏伏,欲言又止。 段无心含着糖,口齿不清开口:“你之说,以后不再骗我,是真的么?” “我么时候又骗你了,真冤枉。”凌君寒掂了掂,把他往上挪了一寸。 段无心拧着眉问:“我真是你初恋?你这是头一回带人回家?” 凌君寒被气笑,“你怎么还纠结这事儿?你看我爸妈那副高兴样,像是三天两头带人回去的么?” 怕段无心觉得自己初次上门表现不好,他又补充安抚:“我看得出来,我爸妈很喜欢你,不用瞎担心。” 段无心摇了摇头,缓缓开口:“不是这个,你爸妈今天说,孩子没那么重要,我总觉得话里有话。” 凌君寒嗯了一声,没太在意,慢吞吞迈着步子晃,“然后呢?” 段无心表情纠结,内心挣扎。 犹豫了很久,才颤巍巍的问出内心盘旋了很久的问题,“我就想问,你以前是不是让人家打掉过一个孩子?”. 第61章 #凌君寒渣男# 凌君寒疑惑回头,只能见段心布满忧虑侧脸。 他捏一把掌心里绵软,问:“什么玩意儿?谁打孩子?” 他明白,怎么散着步话题突就拐到这儿。 “你啊,我仔细想想,他们觉得孩子不重要,肯定是之前打掉孩子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 段心嚼碎糖,头头是道分析,“而且,你谈恋爱起这么会,一定有着不为人过往。我道这种事情,我们才在一起时候你肯定不乐意提。但现在我们也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你不能瞒着我。” 凌君寒彻底语,咬牙切齿回:“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装些什么?” 只是去家里吃个饭,他不仅多个前女友,多个孩子。 这脑回路,真非常离谱。 “不承认,”段心伸手揪他耳朵,气急败坏说:“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儿?是不是被你们用钱打发?” 这副表情语气动作,简直跟捉奸正宫似。 凌君寒脑仁生疼,怀疑是小白又给他灌输什么奇怪小说。 他半蹲着把人平稳放在地上,手腕用力,把人按在原地。 抬着眼,视线聚焦,一字一顿说:“段心,我最后说一次,有别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你。” “有别女人?”段心眨眨眼,仰头他,有些动摇。 凌君寒亲他一口,吧唧一声,“真有。” “别亲我,说正事儿,你确定?” 吧唧。 “真真确定?” 吧唧。 “你.....” 凌君寒不管不顾,捏着下巴,亲就完事。 小朋友嘴巴被亲得红润,他才圈着人低声喃喃:“别整天瞎想,我清清白白。你要不信,我现在打电话跟我妈质。” 段心舔舔下唇,后背借力靠在墙上,说:“那他们为什么是那种反应。” “我他妈哪道,我也懵。”凌君寒揉揉眉心,感觉身心疲惫,“他们不愿意说,就随他们去吧,谁不许心里藏儿小秘密。” “我就有秘密,坦坦荡荡。”段心松口气,一晚上慌里慌张乱想终于尘埃落定。 如果凌君寒真有这样过往,他简直不道该什么样心情面。 至少,不管那个秘密是什么,都他想得这么糟糕。 凌君寒背过身去,黑着脸自觉下蹲,“不早,上吧,背你回去睡觉。” 段心这会儿心情比敞亮,愉悦地蹦上背,一边拆着软糖往凌君寒嘴里塞。 “好啦,不起,我冤枉你,我错。” “诚意。”凌君寒轻嗤。 段心晃晃他脖子,嗓音软下去,“哥哥,我错。” 凌君寒脚步一顿,手臂收得紧些,哑声说:“继续,哪儿错。” “不该胡乱瞎猜,不该一通脑补。”段心顿顿,真诚道歉,“后不,后完完全全信任你。别人说你把我绿,我都绝不相信。” 凌君寒被逗笑,大步跨步进元帅府。步,回味起才称呼,又补一句,“那句哥哥怪好听,谁教你?” “我那些主播都这么叫,谢谢哥哥大火箭什么。”段心诚实回答,捏着嗓子学直播套路。 “你其他女主播直播间?”凌君寒掐中重。 段心比坦诚,“啊,之前不是想多赚钱,聊就会排行榜,随机进去他们都在干什么。” 凌君寒敛下眼,推开房门,把人放在床中央。 他语气很平,淡淡问:“那些女主播好么?” “行吧,能上排行榜都不丑。”段心亮着琥珀色瞳孔,大着胆子挑战底线,“最好,叫桃什么着。” 着人脸色越越沉,他心情爽得上天。 “段心。”凌君寒连带姓叫他字,居高临下教育道:“后不许其他主播,男女都不行。” 段心笑嘻嘻着他,用脚踝勾人,轻声说:“你在吃醋啊?” 凌君寒站直,大承认,“嗯,胃里泛酸,不喜欢你别人。” “那我现在就去。”段心手舞足蹈地冲到书房桌面上,笑嘻嘻地作势要开直播。 凌君寒眼疾手快把人按在桌子上,手臂撑在两边把人嘴巴堵个严严实实。 舌尖勾起,强势探入。 两人嘻嘻哈哈亲一会儿,他松开气喘吁吁小朋友,严厉问:“不?再把你扔床上教育。” “不不,逗你玩,这么上纲上线。”段心被这句话吓到,撇着嘴,随意回头。 这一眼,差儿吓出心脏病。 他直播是自动登录,大概才两人打闹时候不小心碰到鼠标,击上线。 弹幕全是一片绿色叶子图标飘过,满屏绿得发亮。 【卧槽,这是我免费能东西吗?】 【???扔床上,什么虎狼之词,元帅好生猛】 【我儿子呢!!!是不是躲在厕所里哭呢?】 【果有空穴风,之前热搜就说是童养媳,是真】 【都亲!这是直接锤死是吗?寒心cp在这一刻,宣告be】 【凌君寒上一次这种温柔眼神是在我儿子!渣男!】 而屏幕正中间,框着两张表情错愕脸。 直播时间显示开始五分钟,也就是亲昵全程,有上百万人在线观。 而每过一秒,观人数都在成指数增加。 段心手忙脚乱关掉直播,慌张问:“完完,怎么办?他们到我们接吻。” 凌君寒见过大场面,很是镇定,快速分析现在状况。 他撑着桌面慢慢说:“我有男朋友不算大事,我不在意公开。但现在本就处于跟李英毅关系危险阶段,不能让他们发现你可变人。” “那....那要怎么解决?”段心脑子一片混乱,揪着人衣领不放。 凌君寒按下他脖颈上吊坠,把人变回小白虎模样。 捏着小虎爪,端放在椅子里,问:“精分会吗?假装是两个人,照常直播。” 段心紧张地攥着虎爪,浑身白毛炸起,“瞒得过去吗?” “你死不承认就行,网友应该也不会联想到是同一个人。”凌君寒往旁边挪半步,扬扬下巴,“播吧。” 段心颤抖着击那个小图标,重新上线。 他尽量控制着表情松弛,晃着尾巴,假装轻描淡写地说:“刚刚元帅不小心碰到我直播,事儿,他跟他男朋友常这样在家里打闹。他们现在亲热去,我事做,照常播一小时。” 【把#心疼儿子#、#凌君寒渣男#刷起】 【儿子,你到头顶那么大一顶绿帽子吗?】 【这话怎么如此心酸,他们在亲热,你一只单身虎只能与爹妈相伴】 【你绿你绿,今年环保大使非你莫属】 【儿子你竟能够容忍那个小男生住进,正宫地位呢?】 【妈妈哭,儿子这是在什么人间炼狱】 段心面表情说:“祝他们幸福,我挺好,谢谢关心。” 明明是同一个人,但这种我绿我自己戏码,怎么感觉心里酸酸涩涩。 他盯着那片绿油油弹幕,心中烦躁得慌。 什么时候,才能和凌君寒正大光明在一起呢? 至少,现在不行。 旁边小弹框弹出热搜,段心滑动鼠标开,是六张偷拍图。 照片有些模糊,背景和人像都有些不清不楚,起偷拍距离拉得很远。 至少,这穿着和打扮,这空旷街景,这熟悉建筑,不就是刚才他们俩散步时候吗? 他在心里暗骂:又不是人,有人躲在元帅府门口偷拍,真是绝。 前张是凌君寒背着他,照片颜色偏暗,他白毛衣在画面里格外晃眼。 张照片快速翻过,鼠标停在最后一张。 淡黄色灯光撒在两人身上,晕染出一小圈光晕。 凌君寒微微低头,温柔地搂着腰接吻,他闭着眼抬头回应,起比深情。 这张不错,一会儿下播偷偷下载保存纪念。 段心愣一下,尬笑道:“,上热搜吧,又亲又背。他们俩在一起有一段时间,感情确很好。” 想着得撇清关系,他自顾自瞎编:“不过,凌心哥哥我也挺好,大家不要说他坏话。” 【听出奈心碎,爱而不得,被迫成全.....】 【我好分裂,一边觉得好甜,一边又好心疼我儿】 【嚯,这是要官宣?下一步不会是见家长结婚吧?】 【儿子听我,要么专心打仗,要么回濒灭馆养老吧】 【等等,童养媳叫凌心,也是心心,这他妈是狗血替身文???】 段心趁着空隙瞥凌君寒一眼,于现在局面难掌控。 凌君寒用通讯器打字,把屏幕亮给他:我去处理热搜,你乖乖直播。 段心头,视线回到屏幕正中央,一本正瞎扯:“我一只老虎,需要什么伴侣。也希望大家不要把过多关注放在他们俩身上,我们是军人,又不是明星。” 该解释都说个彻底,剩下就是自由心证。 他头一回觉得直播如此难挨,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半小时,晃着鼠标催促:“大家许愿吧,许完我就下播。” 着屏幕上千奇百怪愿望,段心又想起凌君寒之前许愿。 【希望段心和凌君寒在一起】 当时小号马甲被抓,正在气头上。 现在仔细想想,竟品出一甜味。 段心微微扬扬嘴角,声音温柔分:“晚安,祝大家都心想事成。” 他关掉直播,长长松口气。 变回人形,正准备扯着嗓子叫凌君寒过,桌面上通讯器开始震动。 段心到屏幕上显示字,浑身猛得一抖,颤抖着手指缓缓接起。 他滚动喉结,小心翼翼开口:“爸爸,怎么?” 段永年冷冷声音从听筒里传过,“下楼,给我开门。” . 第62章 这次刺激吗? 段无心啊了一声,起身走到二楼窗口,向下张望。 段永年仰着头站在正门外,直勾勾地和他对视。 “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跑过来了?”段无心知道由,嗓子发干,说话也没头没脑。 段永年懒得跟他纠结,只是重复刚才那句话,“给我开门,开门再说。” “噢。”段无心磨磨蹭蹭地转身,声音弱下去,含糊道:“你等等。” 他挂掉电话,飞奔到走廊抓住凌君寒的衣领,表情很是惊恐。 “我爸来了,他肯定是看到了直播和热搜,现在上门兴师问罪。” 凌君寒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迅猛。 他按住段无心肩膀,智问:“带棍子了吗?” 段无心认真回想刚才惊鸿一瞥,摇了摇头,“好像没有,我看他空手站着,但也有可能藏在衣服里。” “没带武器,都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凌君寒揽着他的肩膀,迈着沉重步伐下楼。 两人都表情严肃得紧,像是即将奔赴刑场。 被人瞒着突然发现了真相,换位思考,谁都生气。 段无心颤着嗓音问:“热搜处完了吧?” 凌君寒回:“嗯,都撤下去了。” “那就好,我装死行不行?”段无心小心翼翼打开门,看见段永年亮着那张接吻照对准他的眼睛,明晃晃的光线照了一脸。 他又自言自语道:“好像...不太行。” “馆长,您里面坐。”凌君寒侧了侧身腾出进门空间,招呼小白,“给馆长泡个茶。” 段永年径直走到客厅坐下,摆了摆手,神色没半点轻松,“茶我就不喝了,我只想听一个解释。” “都是借位。” “都是真的。” 两人异口同声开口,就是提前没对上口供,当面翻车。 段永年瞥了段无心一眼,冷哼道:“段无心,你倒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现在还学会撒谎了?要是没有今天这一出,打算瞒我多久?” 那眼神直勾勾地飞过来,两把飞镖一样嗖嗖的狠,扎得人头疼。 “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嘛。”段无心半蹲在他面前,装作乖巧的模样,“对不起,瞒着你是我们不对,主要是你之前一直反对,我们就没敢说。想等时机再成熟一点.....” 段永年直奔重点:“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生日那天,等成年了才确认的关系。”凌君寒抹了一把额头,一头冷汗。 段永年怒极反笑,让人汗毛炸起,“这样说,我还应该夸你遵纪守法?” 凌君寒摇了摇头,后背微微弯曲着,小学生罚站似的姿态。 他诚心检讨:“是我不对,但我是真的喜欢心心,也是真的想要跟他一直在一起。今天我带他回去见了我父母,他们都很喜欢心心,也并不反对。” “他们当然不反对,白菜是我家的!送上门他们反对什么?” 段永年按着胸口,拔高声音,“心心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就送来这么几个月,又变了人,又从了军,现在还成了人家的男朋友。你们什么情都不说,就这么瞒着我。所有的信息来源,全靠直播和热搜。我这颗心脏,迟早要被搞到停跳。” “爸爸,你别生气。”段无心拍了拍他的膝盖,安抚道:“你换个角度想,有人对你儿子细致关怀,是不是还挺好的?” 段永年扬起巴掌,到底没舍得打,又放了回去。 他尽量平心静气说:“你这么小,懂什么是爱情。你从小跟着一群动物长大,就没怎么和人类打过交道。我怕你脑子发热被骗,到时候伤心的还不是你自己。” 段无心小声嘟囔:“他答应过我,不会骗我的。” “他说了你就信?”段永年瞪了凌君寒一眼,慢吞吞说:“毕竟你是元帅,我也不能把你怎么着。但心心是我儿子,我可以管。”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拉着段无心的手腕往拖,“今天就跟我回濒灭馆,没得商量。” 段无心眨了眨眼,奋力挣扎,“我不回去,我现在是军人了,国家还等着我保卫呢。” “等有任务你再去,没事儿的时候跟我回去呆着。”段永年把他又往拽了两步,看着挡在面前的凌君寒,说:“元帅要是想挡着,我就只能动用武力了。” 凌君寒叹了口气,很是头疼,“我到底要怎么做,您才相信我是真心的。现在很多人都盯着心心,跟您回去,我在不太放心。” 段永年反问:“你是觉得我没办法保护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态比您想象得严重,心心跟兽魂计划直接挂钩,他是非常重要的证人。”凌君寒耐心解释,“我这边毕竟有最顶级的护卫队,更安全。” 段永年沉默了几秒,在思考这的可信性。 室内陷入沉寂。 气氛凝重,段无心直接扔出重磅炸弹,“而且,我现在还在发情期,要是晚上难受怎么办?” 凌君寒盯他一眼,无语凝噎。 你爸刚打出一个对三,你怎么就把王炸扔出去了? “你还有发情期?”段永年眯了眯眼,眼神里充满警惕,“你该不会告诉我,他已经把你....” 段无心挺起胸膛,直气壮说:“是啊,我现在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凌君寒内心很是感动,只是馆长的脸色越发沉重,山雨欲来。 段永年大口把气喘匀,一巴掌拍在男人后背上,力道颇狠,不留余地,“你他妈还把我儿子睡了!他才刚满十八!” 原以为白菜只是被带回了家,没想到被猪拱了个干干净净。 凌君寒皱了皱眉,承受早该到来的击打。身体好,倒是扛得住。 他干咳了一声,含糊其辞说:“你作为馆长,知道发情期是挺猛的....没控制住。” 段永年话都不想多说,气得连连摇头。 他拉着段无心大步往门外走,一边威胁道:“敢跟上来,我就让你们俩再也见不着。” 凌君寒站在原地,提议道:“要不,我送你们回去。” 现在正在气头上,估计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只能过两天正式上门接人。 “不用,我自己叫车回去。”段永年凶巴巴落下一句话,用力拉开大门。 段无心回头,可怜巴巴地跟凌君寒对视了一秒,被强行带走。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凄苦又无奈。 凌君寒站在门口见两人离开,招手叫了两位贴身警卫过来:“你们俩去濒灭馆守着,保护好他。” “是,长官。”两人抬手敬礼,齐刷刷应道。 他烦躁地摸了一根烟出来叼着,通讯录翻了一圈,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找谁咨询。 孟与森和凌嘉木两个万年单身狗,显然派不上用场。 指尖滑动,他拨通叶斐电话,直截了当问:“你当时把顾昂弄怀孕了,他妈生气么?” “你把小段搞怀孕了?他不是公的么,这么刺激?”叶斐语气震惊。 凌君寒吐了口烟,烦躁说:“倒是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他爸来我家把他带回去了,发了好大的火,现在不知道怎么办。” 叶斐沉吟了几秒,慢吞吞开口:“按我的经验,反正被棍子暴打了一顿,然后拖着我爸上门提亲。” 同是天涯沦落人,凌君寒没忍住笑出声,“那我比你好点儿,我就是肩膀挨了一巴掌。不过,你给我提供了思路,明天我就让爸妈跟我一起过去。” “嗯,一般父母出面,这个面子还是会给的。”叶斐性分析道,“毕竟,你也不是什么渣男,人家就是怕自家孩子受欺负,也没什么坏心肠。” 凌君寒点头,觉得段永年的防备合情合,“是,所以我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 他弯腰弹了弹烟灰,长长吐了口气,叹道:“原以为追人比较难,现在发现挑战是在岳父这一关。” “熬过了就好了,你加油,希望早日喝到二位喜酒。”叶斐作为过来人,说得相当云淡风轻。 凌君寒嗯了一声,题回到正上,问道:“对了,你们那边兽魂调查得如?” 叶斐低声回:“不怎么样,过两天我让林修永过去找你们研究院院长,一起研究一下怎么抑制。涉及人数越来越多,我也有些担心场面会控制不住。” “好,等林院长过来,到时候跟我联系。”凌君寒挂断电话,站在窗口旁边发呆。 平日里房间都吵吵闹闹的,现在突然少了个人,过于清净。 他靠在窗边,跟段无心发信息:“到家了吗?” 等了半个多小时,那边才缓缓回复:“到了,我在偷偷用通讯器回你。我爸把我关二楼,还锁了门,看起来是准备把我软禁。” 凌君寒打字回复:“你乖一点,我明天跟爸妈一起过去接你。” 三秒之后,段无心拨来电话。 声音压得很低,跟做贼似的,用气音说道:“我睡不着,想你。” 凌君寒低低笑了一声,嗓音温柔了不少,“才一小时不见,就想啊。” “晚上跟你一起睡习惯了。”段无心嘟囔着,那边传来被子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翻了个身。 他踱步到主卧,靠着床头躺上去,手边是段无心换下的睡袍。 他捏着手里揉搓着布料,放在怀里抱着,低声说:“我也想你,今晚可能睡不着了。” “要不要开个视频?”段无心一边提议,一边自顾自发来视频邀请。 凌君寒点击接受,捏着通讯器的一角,贪婪地看着镜头里的人。 房间的灯很暗,只能看清脸模糊的轮廓,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倒是招眼。 “闭上眼,我看着你睡。” 段无心翻了个身,把通讯器放在枕头边上斜斜支着,手肘撑着脑袋,“心太多,孤枕难眠。哎,要是我爸一直不同意可怎么办?” “如果真这么坚决,那我就天天上门骚扰,求到他同意为止。”凌君寒眼底盛着温柔,心里荡着一种莫名的情愫。 至少这一次,段无心无条件的和他站在了同一边。 坚定又无畏,着让人心动。 段无心轻轻笑了一声,用被子盖住脸,声音变得含糊不清,“我就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翻了车。现在回想起来,挺刺激的。” 凌君寒正准备说话,听见那边传来门锁转动,正准备提醒,屏幕里已经变成段永年放大的脸。 “刺激是吧?还偷偷摸摸视频,通讯器没收,给我睡觉。” 段永年拿过通讯器,指尖点击,直截了当按下挂断。 凌君寒哑然失笑,盯着黑掉的屏幕发呆。 段无心的通讯工具被剥夺,气呼呼地冲着段永年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带没收的!” “谁让你私自联系敌人,没收三天,好好反省。”段永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警告道:“别想着偷跑出去,我明早再过来看你。” 段无心噢了一声,闷闷不乐地埋进枕头里。 突然中断的电话让那股情更加汹涌,凌君寒的脸闪过脑海,想见他,想抱他,也想吻他。 以前天天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真分开了一会儿,才觉得思念磨人。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个小时过去,始终意识清醒。 长夜漫漫,在是难熬。 段无心又低声叹了口气,早知道不该那么虎,一口气把底子透了干净。 现在倒好,彻底断掉了一切联系方式,音信全无。 他眨了眨眼,翻身起床坐在床边,盯着二楼外的露台发呆。 面那颗大树有些年头,树梢蔓延到露台里,带着银色的月光微微摇晃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段无心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 那颗摇晃的树叶被拨开,猛然出现了凌君寒的脸。 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树干上,手掌撑着一束枝桠,静静地看着他。 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含情的眼,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段无心的倒影。 “凌君寒.....”段无心捂住嘴,压下惊讶的声音,做着口型,“你怎么来了?” 凌君寒冲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观察了一下地形,纵身一跃,从树干上跳上二楼露台。 常年训练,悬崖峭壁也爬过,这点难度,不算是什么大事。 干脆利落地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段无心手忙脚乱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走到阳台边上,打开露台上的门。 那个人带着浓重的夜色和寒风,眼里盛满了爱意与星河,张开手臂,把他紧紧抱住。 两颗心脏贴在一起,奇妙的发生了共振。 幻想和现实重叠,眼睛一眨,就美梦成真。 凌君寒怀抱着人,贴着耳朵问:“这次刺激吗?” “太刺激了,我以为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段无心拉开一小段距离,不确信似的上下把人打量了一遍,又抬头用唇亲他的嘴角,高兴地想要跳起来。 他压低声音,又喃喃重复:“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 “嗯,你说睡不着,我就来陪你睡一晚上,明天一早再走。”凌君寒把人揽在怀里,捏了捏细腰,“我头一回这么冲动,还挺紧张。” 琥珀色的瞳孔在黑夜里亮着光,那颗心脏被瞬间击中,又甜又软。 段无心回抱住人,额头在带着寒气的套上蹭,嗓音软糯,“万一被我爸发现,你就完了。” “蔷薇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凌君寒色胆包天,弯腰顺便偷了个吻。 段无心把人带上床,整个人缩进怀里,狂跳的心脏缓缓归于平静。 他在坠入梦境的边缘,半梦半醒,轻声说:“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谢谢你来。” “睡吧,宝贝。”凌君寒连着被子裹紧,轻声说:“晚安。” 本想带人连夜私奔,现在只想赠与他一夜好眠。 . 第63章 大晚上不睡觉,浪什么…… 凌君寒没什么睡意,松松散散地搂着人,就这么盯着。 视线扫过小朋友的睫毛,眼睛,鼻梁,然后落到嫣红的唇上。 好像怎么看,都不觉得腻。 只是明明长得乖巧,动作倒是乖张,段无心睡到一半,姿势开始变得大大咧咧,肆无忌惮。 整个人八爪鱼似的,手和脚不由自主往身边的人身上抓。 凌君寒咬着牙低声骂:“段无心,你睡相可是真的好。” 那人压根没听见,只是动来动去,把人抱得更紧。 凌君寒揽了揽怀里的人,这儿段无心的体温变得烫了些,一截毛茸茸的尾巴悄无声息绕上手腕。 他微微动了动,尾巴把他的手缠得更紧,不让人动。 他垂下眼,嘴唇碰到了尖尖的虎耳朵上,是在突然之间冒出来的,猝不及防。 这样看来,发情期的确是凶猛,昨天那么折腾也就缓和了一天时间。 如果真来上这么两三个月,估计得肾虚。 段无心睡得迷迷糊糊,侧身往凌君寒身上蹭,越蹭越是心猿意马。 分不清是梦还是现,了好一儿,他喃喃自语:“帮我弄一下。” 凌君寒哑声问:“弄什么?” 段无心晃了晃头,心脏里一团火在灼烧,觉得很是烦躁,“就弄那儿。” 两只耳朵随着脑袋的晃动,跟着一阵乱颤。 “心心,大晚上不睡觉,浪什么?”凌君寒贴着他的耳朵,掌心贴上他细腻的后颈,用气音调侃,“你爸还在附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上来。” 这句话猛然将人点醒,段无心瞪大了眼,盯着人发愣。 意识处于混沌,他挣扎着想要保持清醒,又被过高的体温闹得晕沉。 好一儿,他才迟钝开口,语气之中充满了惋惜,“.....那算了。” 只是嘴上这么说着,尾巴却绕着人不肯放,细碎的绒毛扫来扫去,勾得人心痒。 凌君寒捏了捏他的后颈,低声问:“真想要?” 段无心没说话,只是用脚踝蹭了一下他,无声的邀请。 “刚涂药,今天场地也不太适合....”凌君寒警惕地瞥了一眼门外,手掌滑下去,“简单帮你解决一下。” 天天上赶着求人弄,在是丢人。 段无心很是害臊,明明白天还放了狠话绝对没有第二次,现在迅速打脸。 不是头一回干这种事儿,凌君寒轻车熟路就找到了关键点,轻拢慢捻,很是熟练。 段无心涨红了一张脸,整张脸埋进脖颈里,微微看旁边的喉结在克制滚动。 他挂在人身上,呼吸加速,咬着下唇不肯出声。 太大胆,太刺激。 段无心在这栋房子里住了十几年,从没想到能在这张床上做出这种事儿,一边觉得羞耻,一边又被迫被欲|望左右。 目之及都是从小陪伴到大的物件,每一样都在提醒他现在有多么放纵又浪|荡。 但,一旦开始,就不想再叫暂停。 随着欺负越发狠戾,段无心的声音几乎要从咬破的嘴角里溢出来,控制不住。 他拼命埋进枕头里,抓着被角,把不由自主的冲动压回去。 凌君寒捂住他的嘴,大的掌心把唇舌盖了个彻底,“别叫。” 嘴上这么说着,动作却丝毫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 “呜——”段无心被猛得一刺激,身体猛然绷紧又松开,心跳如雷。 他失神的落在枕头上,视线前方还放着段永年和他的合照,觉得无比荒唐。 “舒服了?”凌君寒笑着把手悬在半空,轻声说:“有纸吗?” 段无心翻身坐起来,拉开床头抽屉,扯出一张递给他。 眼神飘凌君寒腰际,忍着害臊问:“你要不要....我帮、帮你。” 凌君寒长舒了一口气,想着段无心技术生疏,难免弄出什么动静。 他闭了闭眼,无奈说:“算了,再折腾我怕你爸拿着棍子冲过来了,忍一下就好。” 这回更惨,连冷水澡都没得洗,全靠意念。 “噢,辛苦你了。”段无心把那团用过的纸包了三层,扔进垃圾桶里,又欲盖弥彰的往上乱扔了一些东西盖住。 前前后后一通折腾,脑子彻底清醒。 他盯着凌君寒敲着通讯器打字,又好奇问:“你在干什么?” 凌君寒指尖没停,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让我爸妈一大早就来,不想等了。” “麻烦他们还要跑一趟。”段无心平躺着,盯着天花板发呆,“我以前没发现,我爸对我占有欲这么强。明明一开始你把我带回家的时候,他对你还挺有好感的。” “如果我有个刚成年的儿子,估计气得比他还厉害。”凌君寒闷笑,“将心比心,可以理解。” 把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拐到了床上,换谁都得疯。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两人抿紧双唇,瞬间噤声。 段永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门板轻微晃动了一下,颤动更是让人心慌。 “段无心,你大半夜不睡觉自言自语什么呢?” “马上就睡,我没穿衣服,你别进来!”段无心紧张地差点儿破了音,赶紧缩进被子里。 旁边还躺着个大活人,要是段永年破门而入,他不敢脑补后果。 估计,他们俩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凌君寒屏着呼吸,浑身肌肉绷得死紧,听见脚步声渐渐走远,这才瞬间松懈。 他拍了拍段无心脑袋,低声说:“不说话了,快睡觉。” 两人头轻轻碰在一起,呼吸交缠。 段无心刚被折腾了一番,又困又累,很快进入睡眠。 凌君寒一向警惕,又是出于这种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境地,眼睛闭上又睁开,根本睡不着。 他摸出通讯器,把偷拍的接吻图下载保存,慢悠悠地看网友的评论。 寒心cp的话题主持人已经含泪注销,发送最后一条动态,只留下两个字:祝好。 后面一溜心碎的表情图,看得出是付出真心后的难过。 连同之前产出了大量同人图的画手都表示:心已碎,闭关勿扰。 凌君寒觉得啼笑皆非,没想到一人一虎扯到一起,竟然还真有这么多人真情感。 要是哪天网友知道这是同一个人,反应该有多精彩? 只是,兽魂计划一天不解决,他们俩的恋情就一天不能摆在明面上。 想到这儿,觉得心脏堵得慌,很是烦躁。 凌君寒敛下眼,大半夜的给凌嘉木发送信息:那几个议员查得怎么样了? 凌嘉木秒回:操,你是魔鬼吗?这儿还惦记着工作? 凌君寒:突然想起来这事儿,觉得应该加快进程。 凌嘉木彻底无语:......哥,真的不必如此,现在是半夜两点,你这是事后突然灵魂醒悟? 凌君寒被逗笑,要是被这小子知道他哥被岳父骂得半死,还半夜爬树,不知道被嘲笑到哪年哪月。 他慢悠悠打字:今天没做。 明明说得是实话,凌嘉木仍然倔强地觉得被秀了一脸。 好半天,才无比暴躁地发过去一个监控记录表,其中有三条记录被标红。 凌嘉木解释:查了他们过往的通讯记录,这三个号码,来自李英毅的军区号。但说了什么,不太清楚。只能等他们后续联系的时候,保持持续窃听,看能不能监控到什么信息。 总算是有点儿进展。 凌君寒终于大发慈悲:好,辛苦,睡觉吧。 收起通讯器,他闭上眼,抱着段无心进入浅眠。 没睡得太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能让人清醒。 不知道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他听见窗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机械的齿轮飞快的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吵得人心烦。 凌君寒快速睁开眼,瞥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早上六点。 他闭着眼睛缓和了一儿,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剧烈,随着轰的一声,戛然而止。 凌君寒小心翼翼起身,把段无心平放在床上,轻声踱步到露台前。 指尖勾起窗帘的一角,透过那条缝隙,他看露台外那颗树已经没了。 目之及,光秃秃的,外面是一整片刚露出鱼肚白的天空。 那颗树呢??? 凌君寒心里一沉,视线远眺,看着段永年正费力的把砍倒的树往旁边挪。 看来,昨晚的爬树举动被瞧见,恶行彻底曝光。 凌君寒舔了舔唇角,发出一声无奈的嗤笑。 岳父大人的手段真的挺狠,这是准备先撤退路,再瓮中捉鳖。 段无心迷迷糊糊醒来,被光线刺到,眯着眼问:“你站在那儿干嘛?一晚上没睡觉?” “我得走了。”凌君寒飞快在他额间落下一吻,低声说:“再晚一秒,估计你爸要提刀进门了。” 段无心啊了一声,侧头看露台外的光景,惊呼道:“他把树砍了?你怎么下去?” 凌君寒用眼神丈量和地面的距离,淡淡开口:“从二楼跳下去。” 反正,不能在这个时候被逮住把柄。 “跳....”段无心差点儿咬了舌头,翻身而起,快步跑到露台旁边,伸着脖子往下看。 他胆战心惊说:“要是落地姿势不对,残废吧?” “二楼,没事儿。”凌君寒活动了一下手腕,耳朵微动,听见楼梯上传来上楼的声音。 砰砰砰,一声比一声贴得更近。 他撑着露台,弯腰屈腿,后背紧绷。 盯着下面草坪的落脚点,瞄准方向,迅速起跳,干净利落的落地。 段无心看着平安落在草地上的人,一颗心忽上忽下,总算是放了心。他挥了挥手,示意人赶紧走。 明明是正儿八经的情侣谈恋爱,做贼心虚到这份上,简直是丢人。 门把转开,段永年捏着棍子站在门外,跟他大眼瞪小眼。 段永年盯着光脚站在地面上的段无心,一时间傻了眼,结巴问:“怎、怎么就你一个?” “啊?”段无心回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踱步回床上,“不然呢,还能有谁?” 段永年被气到心梗,进门拉开柜子检查了一番,又趴在地上来回扫视床下,跟警犬似的严肃又认真。 段无心没了把柄,开口挑衅:“爸爸,你大早上拿着棍子干什么?要打我啊?” “你别说话。”段永年仔仔细细把房间检查了一圈,连只蚂蚁都没瞧见。 他转身瞥到没关紧的露台,扫进来一阵细微的寒风,心中瞬间了然。 聪明反被聪明误,人跑了。 一口气憋在胸口处,段永年转着手上的棍子,脸黑成一片,“凌君寒人呢?” 段无心摇头,一脸天真,看起来真是有些疑惑,“他怎么在我房间,你不是锁门了么?” 两人对视,一个气急败坏,一个神色坦然。 “爸爸,你别盯着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段无心舔了舔下唇,缓和气氛。 段永年冷哼一声,心想:老子盯得这么死,你们俩还能在眼皮子底下搞出来这么多骚操作,真够可以。 他咬牙切齿,不知道在骂谁:“小兔崽子。” 楼下门铃响起,段无心含着笑戳了戳段永年胳膊,“有人来了,去开门。” 段永年举着棍子下楼,气势汹汹,大力把门拉开。 清晨六点,凌君寒带着穿着正装的父母站在门外,三张脸都笑容和善。 凌君寒他妈的还一键换了身西装,人模狗样的两手拎着礼物,跟初次登门似的。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望了三秒,一个没有证据,一个觉得丢人,默契没提爬树的事儿。 “亲家,你这是干什么?”季玫那根手臂粗的棍子,被吓得后退一步,躲在凌旭身后。 段永年尬笑着把棍子扔到一旁,意有指说:“早上打狗来着,只是狗跑了,没打着。”. 第64章 娶你够不够? 季枚好奇道:“你们园区的狗您还亲自管啊?” “最近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这边跑,害得我吃不好睡不着,烦得要死。”段永年指桑骂槐,眼神不住往凌君寒身上扫,生怕人家意识不到似的。 凌君寒假装没听见,把礼物递过去塞进手里,笑着说:“起床了没?” “他起没起床你不知道?”段永年跟吃了枪药似的,一口一句怼。 昨晚他正在客厅溜达,就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爬上了树,直奔二楼。 开始以为是小偷,没想着定睛一,竟然是凌君寒那个狗东西。 他没太冲动,仔细算计,先断了人后路。只是突然瓮中的鳖没了,里烦得厉害。 可惜了那颗树,长了十来年,就这么白砍了。 见场面陷入尴尬,季枚带着标准微笑圆场,“我们能先进去吗?这么早来拜访,是不好意思。” 人家父母上门,段永年还是给了几分面子,侧身让出条通道,“请进。” 几人坐上沙发,段无换了身衣服,姗姗来迟。 隔着一段距离跟凌君寒视线对上,两人挤眉弄眼的暗送秋波。 段永年轻咳了一声,明知故问:“你们今天来寒舍,是要做什么?” “来表明态度。”凌君寒双手垂在膝盖前方,一身正装,起来很是严肃。 他扣着十指说:“段馆长,我知道您怕受伤。但对于这段关系,我很认真,不是玩两天就散的。是现在见过双方父母,以后要结婚的那种。” “结婚,你倒是想得还挺远。”段永年轻哼,“就联邦这地儿,你办得了手续么?” 凌君寒微微一笑,“就算办不了,我也会给他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 段无扫了他一眼,面色绯红,扯了扯段永年衣袖,“都说了,人家是认的。” 段永年表严肃,没有丝毫松动。 氛尴尬,凌君寒用胳膊碰了一下他爸,示意开腔。 “是这样,君寒和在一起有些时间了,两个小朋友感深厚,我们也求之不得。虽然心年纪还小,但走到结婚那一步,也是早晚的事儿。” 凌旭一开口就是老领导人口吻,“君寒这孩子对感很专一,请您放心,不会亏待。” 季枚帮腔道:“就是,君寒可从来没谈过恋爱,这是头一回。”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棒鸳鸯挺狠的。”段永年放缓声音,慢吞吞说:“我是觉得没怎么跟人类接触,来一个人对他好,错把友当爱情。” 凌旭也跟着笑了笑,四两拨千斤的口吻,“是,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难道您想让他孤独终老?” 这话戳到了命脉上。 段永年已经快六十,能活久还是个未知数,如果改天撒手人寰,段无就真的成了孤身一人。 他瞥了一眼段无,态度松动:“喜欢他?” “喜欢。”段无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凌君寒解开西装扣,赶紧表态,“我也喜欢,这辈子就喜欢过他。” 得,两人意切,出手阻拦,成了恶人一个。 段永年心里缓缓放松,面上还有些过不去,“我说不过你们。” “馆长您放心,我要是对他不好,您拎着那根棍子来打我,绝不还手。”凌君寒放下狠话,“等大一点儿,我们就结婚。” “停停停,结婚还早,八字没一撇,我先观察观察你。”段永年端着姿态,睥睨众人。 松口到这一步,已经达到目的。 凌君寒含笑说:“那我今天就把人带回去了?” “随便你。”段永年自暴自弃倒进沙发,折腾了一晚上,身体发虚。 段无相当狗腿的靠过去帮他揉了揉太阳穴,舒缓了几分疲惫后,见缝插针开口:“那,我就走了?” “走走走,着你就烦。” 儿子大了不中留,一颗全挂在人家身上,简直心塞。 凌君寒把带来的礼物平放在桌面上,微微弯腰,“那改天来看您。” “走吧,没事儿别来给我添乱,狮子都死了,还没埋。”段永年不着边际暗暗威胁。 这回走了正门,凌君寒正大光明的牵着人的手出去,跟季枚两口子告别。 “爸妈,辛苦你们跑一趟,回去再睡会儿。” “馆长比想象中的好说话嘛,你短信里说得像是财狼虎豹,害得我拿出十二分阵势准备迎接挑战。”季枚没好回,视线瞥见门口那截光溜溜的树桩,很是疑惑,“这树怎么没了?” “估计弄回去,准备改天当嫁妆。”凌君寒这会儿心很好,还能开上一句玩笑。 段无臊红了脸,暗地里掐了一把他的手。 季枚没听懂,挽着凌旭胳膊自顾自走了。 两人没回元帅府,径直去了军区。 前几天打完仗回来又碰上发期,段无好几天没训练,感觉手痒。 他变回白虎,拎着人就要一对一对战。 所到之处,令人闻风丧胆。 凌君寒没管他,任他放纵,到了下午五六点,才跑到训练场上逮人。 手掌划过乱糟糟的毛发,把那股戾气抚平,“好了,饶了他们吧,练了一天还不够?” 对战的士兵脸色通红,满眼写满无助,求饶似的着两人,“对对对,我也觉得差不了。” 段无压在人身上,虎爪扫过脖颈,“最后打一局,不准消极怠战。” 这语气,颇有几分小领导的霸气。 那人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可怜巴巴说:“好,来吧。” 私下太软,凌君寒都快忘了小朋友在训练场上有拼。 一道白色的残影闪过,勾拳,出击,摔,一呵成。 凌君寒含着笑完全程,从零培养起来的,不管是招式还是策略,处处都留着自己的烙印。光是看着,就发自内的骄傲。 转头跟一帮看戏的士兵炫耀道:“段上尉是不是很厉害?” 一边的人习惯了冷冰冰的凌君寒,没人敢搭腔。 甚至听不懂这话说得是夸奖还是讽刺,个个呆若木鸡。 “随便聊聊,放松点儿。”凌君寒叼了根烟没点,视线落在场上凶残的对战上。 说对战,不如说是单方面的碾压。 听到这话,一群士兵松了口,七嘴八舌的吐槽。 “段上尉太凶了,揍人一一个准,我手臂上都是血印子。” “你算好的,我现在被他一盯就腿软。” “咱们也算是有点儿辈分的老兵,在新兵面前被按着锤,的很丢人。” “以前以为是软绵绵的小可爱,现在就是惹不起。” ……. “听你们这口吻,怨念还挺大?”凌君寒哼笑一声,“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乖的。” 吐槽戛然而止,大家面面相觑。 有人实在好奇,冒着胆子问:“有乖?” “出门要抱,睡觉要哄,吃饭要喂,起床还要撒娇,哼哼唧唧的。”凌君寒越说越起劲,垂眼把烟点燃,舒舒服服吐了一口,“而且,非常听我的话。” 要不是有凌这个马甲,他能说得更详细更暧昧。 炫耀,是人类的本性。 “嘶——长官,您说得是段上尉么?怎么像家里养着的小情儿。” 凌君寒被逗笑,“你要这么说,那确实没什么区别。” 大家被点燃好奇,越发大胆,“长官,您不是有男朋友了么?段上尉他不吃醋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得问他。”凌君寒挑了挑眉,小白虎雄赳赳昂昂的朝他走过来。 他俯下身揉了一把耳朵,“舒服了?” “还行,今日份锻炼完成。”段无晃了晃尾巴,着个个盯着他的众人,又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凌君寒咬着烟,故意逗他,“他们在问我,你会不会吃我男朋友的醋。” “我不就是你……”段无话说了一半,强行又咽了回去,“我吃什么醋,我跟他又没关系,不过是上下属罢了。” 话虽是这么说,里倒是酸溜溜的。 自己醋自己算是这么回事。 人群里一阵起哄的笑,越是大声,段无就越是心虚。 他仰起头吼,“还想被是不是?解散。” 这话一出,大家迅速作鸟兽散。 “越来越有我的风范了,还挺凶。”凌君寒弯腰把他抱起来,用手颠了颠,“你是不是长胖了,抱着好沉。” 段无挣扎,凶巴巴的吼:“那你别抱。” “得抱着。”凌君寒慢悠悠地把他抱上机甲,见他仍是一脸不高兴,饶有兴致问:“你该不会吃自己的醋吧?” 段无别扭扭过头,变回人形,嘟囔道:“明明是同一个人,但就是不爽,跟被绿了似的。” 凌君寒扬起嘴角,启动机甲,“你这占有欲倒是越来越强了,我很欣赏。” “你是不是很得意,四舍五入,就有了两个男朋友。”段无神叨叨的数落,“一个跟你上战场,一个跟你谈恋爱,日子过得好滋润。” “你这样一说,我觉得两个还不够。”凌君寒逗他, “怎么着也得来五个。” 段无抬起左手揍他,这两天手上的伤基本痊愈,长出新肉的地方有些发痒。 见人欠揍,就想要伸拳头。 凌君寒把手包裹住,慢吞吞说:“另外三个,一个和我吃饭,一个跟我洗澡,剩下最后一个,陪我睡觉暖床。” “流氓,你不要以为现在我爸勉强同意了,就这么放肆。”段无咬牙切齿把手抽回来,被调戏得满脸通红。 凌君寒春风得意,笑容满面,“嗯,我现在就等着解决完兽魂计划,把你娶回家。” 段无伸手捂住他的嘴,呸呸呸的三声,“快,跟我一起呸。” “干什么。”凌君寒哑然失笑。 “你不知道么?凡是这么说了,铁定要出意外。”段无一脸惊恐,“你干嘛老是给自己立下这种奇怪的誓。” 凌君寒亲了亲他的掌,“你作为一个许愿大师,怎么怕这个?” “你现在明白玄学有可怕了吧?快跟我呸。”段无坚持。 堂堂元帅,曾经不信玄学不信命,这会儿冲着空气,干巴巴地呸了一声。 段无满意了,缩回椅子里闭上眼休息。 吃过晚饭,他变回白虎,照常直播。 之前忘了问凌君寒卡里还剩多少钱,想着这人好面子,上次买吊坠花了不少钱,估计穷得叮当响也不肯开口。 段无肩扛着养家重任,下了战场上直播,搞得生活还挺充实。 只是昨晚那么一闹,弹幕团团绕着元帅和他的小男友,各种小段子满天飞。 段无躺在转椅里瞎扯:“你们觉得凌长得好看么?” 【儿子,敌虽然漂亮,你也不要自卑】 【长得一般,还是咱虎儿子着舒】 【他跟你没法比,你这圆不溜秋的眼睛,这等边三角形的耳朵,这……算了,后面来夸】 【长得不太行,没你威风,你输的不是脸,是勾人的本事】 这群人当着正主可劲儿往死里黑,越越塞。 段无得半死,还只能憋着。 他拨动虎爪,封了几个号,威胁道:“以后在我的直播间,别提别人。” 【吃醋了吃醋了,儿子这是气急败坏,因爱生恨】 【毕竟现在是不得宠的冷宫妃子,可以理解】 【太可怜了,一虎在情侣中夹缝生存,生活一定很艰辛吧?】 【怎么还在元帅府呆着,不如我们硬点儿,回濒灭馆住】 段无想:我才从那儿回来,你们让我回去,疯了吧。 他系赚钱,连自己也不放过,索性黑到底。 “既然觉得我可怜,大家走过路过,赏一下。” 【疼儿子,生活不易,虎虎哭泣】 旁边的赏栏瞬间开始哗啦啦滚动,数字很是可观。 段无磨磨蹭蹭播到晚上十点,等大家许愿完毕,缓缓下播。 凌君寒躺在床上听他瞎扯了俩小时,好不容易能说句话,“你干嘛非给自己找不痛快,扯什么凌。” “我本来想看他们夸夸,谁知道当着一套背着一套,他们要知道那就是我本人,绝对两幅面孔。”段无懒洋洋变回人形,冷哼道。 凌君寒抬起眼,盯着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诚夸奖,“好了,你最漂亮,高兴了吧?” “还不错,不枉我憋着委屈赚钱养家。”段无豪迈说,“把你卡号给我,给你钱。这几天直播赚了不少,够我们用一阵。” 他一副金主爸爸的架势,凌君寒挑了挑眉,“你还要养我呢?” 段无含糊不清开口:“不是以后要结婚么,得存点儿钱。” 凌君寒觉得可爱得要死,又疼天天撑着精神直播。他从床上起身,踱步到他身后,把人圈在怀里。 手指点击网页,输入账号密码,弹出自己银行账户后台。 “清了么?都给你,娶你够不够?”凌君寒勾了勾他的耳廓,低声问。 段无瞪大眼,个十百千万…….没数错,整整九位数。 他瞠目结舌,目瞪口呆,觉得天天直播简直像个笑话。 “这就是你说的,差点儿倾家荡产?”. 第65章 段上尉真的非常软 凌君寒摸了摸鼻梁,些心虚道:“是啊,一大半财产,不是快破产?” 他也没乱说,上次那吊坠挺贵,一大半钱给出去,心都在滴血。 “你是不是对破产什误解?” 段无心仰起头,反手给他一拳,愤愤不平道:“我以为你穷得揭不开锅,害我累得半死还要直播,得憋着网友的气。逗我就这好玩儿?” “我是觉得你说要养家糊口的样子,实在是太乖。” 凌君寒被打得皱了皱眉心,随即松开,低声哄:“我错,要是辛苦,以后不直播了好不好?” 段无心一身傲骨,别过头说:“不,我要赚钱给自己花。” 刚刚说要攒钱结婚,这会儿立刻翻脸不认人。 凌君寒顺着他的话,怎么好听怎么哄:“那我的也给你,密码卡号你都看到了,随便用。” 段无心径直起身,把人往门狠狠往外推,“谁要你的钱,你烦死,老是骗我,今天滚楼上去睡。” 语气凶狠,咬牙切齿。 日常翻车已成习惯,凌君寒可怜巴巴的靠在门口,低声祈求,跟外面的流浪狗似的。 “真的要分开睡么?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从你爸那儿接回来。” “嗯,这次让你长长教训。”段无心面无表情地把门带上,毫不留情。 虽然只有冷战这一招,但没关系,管用就行。 他慢吞吞地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上睡衣躺上床。 三米大床,一人享用,实在是惬意。 段无心抱着被子滚两圈,抬手关掉床头的台灯,房间陷入昏暗。 正昏昏欲睡,尾椎骨传来一阵酥麻。 这感觉来来回回好几次,分外熟悉。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忍无可忍,暗骂一声,“这发情期完没完。” 能解决问题简单,帮他的人已经被赶到了楼上。 他咬着牙发誓,这一次冷战,绝对不妥协。 段无心冲进浴室,轻车熟路打开凉水,往自己身上浇。 冰冷的水珠流淌下去,冻得发颤,却丝毫没什缓解。 毛茸茸的尾巴被沾湿,湿漉漉的垂着,看着是可怜。 段无心自暴自弃靠在墙上,唾骂自己管不住身体。 他揪着那条新长出来的尾巴晃来晃去,用劲儿很狠,想要努力把它弄回去。 只是尾巴不太听话,长长的在腰上绕一圈,是醒目。 越是夜深,感觉越发明显。 昨晚隔靴搔痒的劲儿上头,食髓知味,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关上花洒,烦躁地裹上浴巾,湿答答光脚出去,在房间里来回转圈。 想了一会儿,摸出通讯器拨通孟与森的电话。 响好半天,那边才慢吞吞接起,问:“心心,事?” “森哥,那个……”段无心难以启齿,吭吭哧哧了一阵,才结结巴巴开口:“你那有没有发情期抑制剂?” “没有,我最近都在忙着研究兽魂的东西,没顾得上。”孟与森笑笑,揶揄说:“你不是有凌君寒?哪还需要那玩意儿。” 段无心咬了咬下唇,烦躁地晃晃尾巴,低声回:“我把他赶楼上。” “又吵架了?”孟与森无奈道:“怎么三天两头冷战,真够可以的。” “都是他太欠。”段无心嘟囔道,“反正,我不想去求他。” 事不过三,他骨气,谁再低头谁是狗。 “你这发情期的时间估计会长,动物天性,没办法。”孟与森决定给好友助攻一把,拐弯抹角的提着建议,“这样,你不求他,我旁敲侧击跟他提一提。” 知道小白虎傲娇,孟与森特地留个台阶。 段无心嗯了一声,死要面子,再三强调,“你注意台词,不能说我非要他不可。” “好,我知道。”孟与森忍着笑哄小孩儿,“等着吧。” 段无心收起通讯器,坐在床中央,盯着那盏水晶灯发呆。 要是没凌君寒,真碰上这种事情,难不成得找一只母老虎? 光是脑补,段无心就忍不住打个寒颤。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他拉起被子盖住头顶,假装睡得沉。 凌君寒推开门进去,踱步到床边坐下,段无心感觉耳朵被指尖轻地捻了一下。 不过一秒,从耳朵尖儿瞬间麻到了尾椎骨。 “别装。”凌君寒含笑低下头亲他,“想我是不是?” “我才没有。”段无心把脑袋又往里缩了缩,整个人盖个严严实实。 凌君寒给他留足了面子,轻声哄:“那是我想你,想得睡不着。” “这差不多,这回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段无心顺着台阶下去,仰头碰他的嘴角。 皮肤贴合,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喘气。 欲望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被喜欢的人一碰,好像就能找到发泄口。 凌君寒轻松被挑拨,咬着脖子笑他:“总是这热情,我可扛不住。” 一边说着,一边缓慢地掀开他的睡袍。带子松散,一拨就开。 段无心羞愤,“你闭嘴。” 凌君寒满意他的反应,“好,我不说话,我动手行不行?” 段无心被欺负地眼眶发红,一边又想要更多。 他抖着身子,缓过一拨又一拨的热浪。等到呼吸稍微平复,烦躁地拉过人的衣领,凶巴巴命令道:“别摸了,快点儿。” 明明是威胁的语气,却泄露出一丝情欲。 凌君寒俯下身压住他,落下密密麻麻的吻,“都听宝贝的。” 那些训练场上的招数都失效,忘得一干二净,毫无招架之力。 威风凛凛的小白虎被压制得明明白白,这会儿只会红着脸轻哼。 凌君寒恶趣味非常多,咬着人家耳朵问:“段上尉满意么?” “……别这叫。”段无心别过脸,张嘴咬他的肩膀。 “那要叫什?”凌君寒明知故问。 段无心脱了力气,任人折腾,好一会才喃喃道:“随便你。” “宝贝。”凌君寒闷笑,把人抱得更紧,“你叫我一声儿,我就放过你。” 段无心脑子发晕,昏昏沉沉,声音都带上颤,“凌君寒,你是不是想死?” “好凶。”凌君寒低头吻他,含糊不清说:“我今天还跟大家夸你来着,这不给我面子。” 段无心快要抵达顶端,终于示弱,从嗓子里溢出一声:“哥哥。” 嗓音很轻,带着求饶的口吻。 比尾巴扫过皮肤还要让人觉得心痒。 凌君寒浑身酥了个彻底,确信自己之前说得话的确不假。 如下午在训练场所说,段上尉私下真的非常软。 既听话爱撒娇,被摆成各种姿势也只是咬着唇轻微反抗,然后被就地正法。 等到一切陷入平静,已经不知道是凌晨几点。 段无心披着宽松的睡袍,被抱进浴室清理。他脸颊坨红,后知后觉问:“森哥怎么跟你说的?” 凌君寒细致帮他处理干净,回忆那通简单的对话,缓缓开口:“他只说,你给他打个电话,我就懂。” “这聪明。”段无心仰头看他,眼睛里是未散去的氤氲雾气,“就这一句,你怎么会懂?” “我比你想象的要解你。”凌君寒把人从水里捞起,把自己身上的薄汗一并冲洗掉,重新回到床上。 身心都彻底放松,段无心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气无力,“我早晚一天会被搞死。” 语气简单直白,说得却是最勾人的话。 “要不是你单纯,我真的觉得你是故意的。” 凌君寒忍无可忍,翻身压住他,难耐开口:“再来一次。” - 早上睡到十点,凌君寒悠悠感叹,美人在怀,真是从此君王不早朝。 旁边通讯器已经震动了一阵儿,他划开屏幕接起:“嘉木,怎么?” “灰港出事,那边发生大量斗殴事件。多群众跟发疯了似的,胡乱哀嚎,正在无差别互相攻击,截止现在,死亡人数已经快两百人。” 凌嘉木上气不接下气开口,“希尔总统命令我们赶紧过去解决,说得轻松,那些人是人是鬼现在都分不清,估计是一场恶战。” 凌君寒瞬间清醒,直坐起身,“我马上到,把孟与森叫上一起。” “好,我马上联系他。”凌嘉木应一声,“这次需要多人一起过去?” 凌君寒沉吟两秒,预感事态严重,回复道:“能调动的,全部上。” 他收起通讯器,靠在床头陷入沉思。 都是平民百姓,显然被人当作棋子进行拉线操控。 这个时间点发生内部攻击,必定是有人作乱。 如果跟虫族扯上关系,那就是麻烦。 段无心迷迷糊糊地抓一下他的腰,问道:“怎么?” “今天去灰港,那边在闹事。”凌君寒把人从被子里拎起来,把他变回白虎,“你跟我一起。” 一听是正经事,段无心睡意全无,翻身而起。 凌君寒洗漱完毕,站在衣柜前快速穿上军装,扣上军帽。 一身军装穿上,昨晚那份旖旎的气氛被灭了个干干净净。 这个出事地点,难不让人联想。 灰港是毗邻中心区最近的港口,如果一旦发生大规模混乱,容易破防。 他心中有一股隐隐的不安,总觉得大事即将发生。 抵达军区的时候,所军队已经全部登上战舰。 段无心跟在后面跳跃上去,腿脚发软,只能强撑。 航行时间需要四小时,凌君寒跟所编队下令完毕,安排好各自任务后,又绕一圈,在餐厅找到人。 他见段无心气无力趴在桌子上,面前是战舰上的厨师准备的早餐。 快步踱步过去挨着坐下,低声问:“怎么不吃?没胃口?” “昨晚累坏了,毫无食欲。”段无心垂着尾巴,懒仄仄开口,“希望今天别有什战斗,我实在是提不起精神。” 要是知道今天要出任务,昨天就不至于这放纵。 段无心扫了凌君寒一眼,又在心里骂一声禽兽。 孟与森从背包里摸出一支透明管递过去,叮嘱道:“这是他们omega的抑制剂,虽然跟兽类不完全匹配,但总比没有好。不知道这事儿几天能够解决,你用这个稍微应付一下。” 凌君寒嗯了一声,推开针头,拉过虎爪放在自己腿上。 针头碰到绒毛,段无心瑟缩了一下,心里发怵。 “现在出征,确实不大方便。你忍一下,可能会点儿疼。”凌君寒按着爪子,针头精准扎上皮肤,狠心往里推。 段无心抓着他的手臂,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绝望开口:“来吧,为了联邦。” 一群人被逗笑,凌君寒小心翼翼地推动针头,尽量减少他的痛感。 饶是如此,小白虎还是没忍住哀嚎了一声,声音无比凄凉。 凌嘉木盯着小白虎的脑袋,皱紧眉头,心疼道:“这样一看,当兽类好惨,要被发情期折磨。你们俩悠着点儿,别像那只搞基狮子,弄着弄着人没。” 抑制剂全部推入,段无心收起虎爪,用舌尖舔舔。 稍微恢复精神,他蜷缩成一团,大大咧咧说:“倒也没有你说得这惨,过程是挺舒服的。” 听到满意反馈,凌君寒轻咳了一声,懒洋洋靠着沙发,查看灰港的地形图。 “啊,是、是吗?多舒服?”凌嘉木作为母胎单身,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孟与森揉一把他的脑袋,指尖弹过脑门,无奈道:“人家两口子的私事,问这多干什。” “我又没试过,就是很好奇啊。”凌嘉木不悦地拨开他的手,脑袋转过去,“你这个单身狗又不懂,请你闭嘴,我问的是心心。” 段无心差点儿咬到舌头,回忆昨晚的细节,娓娓道来:“反正很刺激,酥酥麻麻的,根本控制不住,浑身紧…….唔——” 嘴巴被凌君寒捂住,他断断续续从指缝里发出声音:“你堵我干什,我没说完……” “宝贝儿,床上的事情不必跟别人说得这详细。”凌君寒哑然失笑,尽量用通俗的说法解释,“你这话要是放弹幕上,估计能全部和谐得一干二净。” 段无心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疑惑说:“不能说吗?我们园区里那些动物过发情期,会大家互相交流经验,非常坦荡。不过那会儿我年纪太小,没什兴趣听。” “学着点儿,我们人类,讲究含蓄。”凌君寒捏了捏他的嘴巴,趁机教育道:“以后不准跟别人讲,你要是实在想倾诉,可以跟我说事后感想,我不介意。” 凌嘉木听得心里发痒,眼睛微亮,蠢蠢欲动:“我们人类也没那么含蓄,说得我也想找人试试。” . 第66章 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孟与森后背一僵,转动面前的水杯,沉声问道:“你准备找谁试?” “不知道,先打完这一仗再说。不过看到我哥他们俩甜甜蜜蜜的,搞得我都想谈恋爱。” 凌嘉木撑着下巴,悠悠感叹,“春天一到,万都到了发情的时候,没谁能逃过。” 段无问了问题的关键点,“你想找男的女的?或者……动?” 凌君寒被逗笑,揉了他一把,“还动,你准备扩展业务,拉皮条给他介绍个狮子还财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还能变。” “当然女孩子,我铁直。”凌嘉木在几人中间来回扫视,发现自己竟然被个喜欢男人的人包围。 他眨了眨眼,嗤笑了一声,“哎呀,你们这些同恋不懂我们直男的世界。” 段无瞬间了然,孟与森为什么死都不肯开口。 敢情这人压根没朝着这方向想,要莽撞表白,估计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无比怜悯的看了孟与森一眼,那人面色铁青,不发一言。 段无侧过头,虎爪挠了挠凌嘉木的胳膊,发疑问:“你就没考虑过男孩子?” “没有,跟男的在一起多别扭啊。”凌嘉木惊恐,急忙摇了摇头,“再说,我身边的男人都糙汉子军人,我一个都看不上,非常嫌弃。” 段无几乎就要脱口而,瞎子,你看看身边的森哥啊! 收到凌君寒警告的视线,他又把话咽了回去,慢吞吞开口:“行吧,说不定哪天你突然发现,跟男人谈恋爱也挺好。” 凌嘉木迟钝了几秒,终嗅一丝不劲。 “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孟与森轻咳了一声,试探道:“你就不好奇,我那白月光谁?” “好奇啊,这个傻逼大概眼瞎了,你都看不上。” 凌嘉木大咧咧地揽着他肩膀,夸奖道:“我森哥,要脸有脸,要钱有钱,根正苗红富二代,婚恋市场顶配人士。” 段无连连点头,这人骂自己骂得倒挺顺口。 确挺傻逼,反射弧长天际。 孟与森玩笑中透一丝真,散漫道:“既然我这么好,我就委屈一下,跟你试试。” “别别别,咱们兄弟,这样搞乱伦,要天打雷劈的。”凌嘉木严辞拒绝,“我再饥渴,也不至找兄弟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傻逼。”凌君寒低声骂道。 凌嘉木抬起眼,愤愤不平说:“说谁呢?” “没谁。”凌君寒招把人支开,“你去观察室看看情况,顺便监控港口那边伤亡人数,及时汇报。” 听到命令,凌嘉木挠了挠头,站起身,“行,我现在就去。” 等到人离开,凌君寒才同情的拍了拍孟与森肩膀,语气无比痛,“喜欢上这么一个单细胞,真不容易。” 孟与森躺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我已经习惯了。” 段无格直白,脑子一拍,就了个损招,“要不,你就直接表白。反正他脑子不大好,说不定没拐过弯来就从了。” “你这损人的本事,倒跟君寒越来越像。”孟与森敷衍的笑了笑,表情阴沉了几分,“可能,真的需要下一剂猛药刺激一下。” “怎么做?”段无晃了晃尾巴,好奇问。 孟与森扬起唇角,恢复温和表情,“没什么,到时候在说。” 人不想再提,这话题也就到此为止。 段无困意袭来,把虎脑袋搁在凌君寒腿上,低声说:“我睡会。” “那你休息,我陪不了你,还得去巡视。”凌君寒挠了挠他的下巴,安抚了几下。 随着到灰港的距离越来越近,担忧也就越发浓郁。 “嗯,你去吧。” 段无窝在沙发里补觉,听着旁边的人走来走去,睡得不大清净。 他昏昏沉沉的睡了几个小时,恍惚间听战舰上的警告音响起,猛然清醒。 尾巴晃动,他又趴在沙发上肢伸展,做着战前准备。 “战舰即将抵达灰港,全体集合,准备着陆。” 广播里传来凌君寒的声音,段无动了动耳朵,轻巧弹跳下沙发,跟着大部队往中央大厅走。 眼神时不时飘过旁边的窗户,外面的天色沉得厉害,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这座城市跟灰港这个名字一样,阴沉沉的,看不一丝光亮。 五分钟后,战舰加速驶轨道,极速降落。 着陆地选在距离灰港一万星里的空旷地带,全员各自登上机甲,训练有序从战舰内驶。 段无的机甲还上回凌君寒送他的定制版,机身上的虎头看着威风。 之前机械臂被虫族咬碎,又新返修,再送回来的时候,又跟崭新的一样。 “所有编队分散港口,进行搜寻。如现攻击情况,可以反击。” 凌君寒下完命令,隔着机甲,冲段无点了点头。 虎爪移动,按下启动按钮,他跟着凌君寒那辆深蓝色机甲一起,盘旋在灰港上空。 飞行距离不算太高,可以清楚地俯瞰地面上的状况。 只一眼,就让人胆战惊。 那些看起来人外面看起来仍然和人类无异,只嘴里嘶吼着,张牙舞爪,胡乱攻击。 人群混乱成一片,街道上杂乱无章,随处可被撕碎的尸体,就这么随意晾着大街上,衣不蔽体。地面上处流淌着浑浊的血迹,混着泥沙,蔓延至远方的海水里。 尖叫声,辱骂声,东西碰撞声,机甲轰鸣声,在这片死气沉沉的港口回荡。 让人惊,又无限绝望。 段无皱了皱鼻子,铺天盖地昆虫的气味涌入机舱,汹涌而来。 这座毗邻港口的城市,仿佛已经在潜移默化间,被“虫族”占领。 他按下联络仪,跟凌君寒汇报:“不乱民,应该跟上次那些士兵一样,被注射的虫族的激素,大部分已经变异。” 如变异,那不就已经成为了人类的敌人? 但这些人都普通百姓,医生、职员、律师,甚至还有未成年的学生。 因为被注射激素,失去智,被迫成为异类。 如采用武力炮轰,直截了当的了结生命,这个命令在过残忍。 但他们已经被控制神经,被暴力洗脑,此刻完全失控。 一向杀伐断的凌君寒,此刻也变得犹豫不决。 “下去看看。”凌君寒松开操纵杆,低声回道。 段无打开舱门,跳下机甲,快步朝他飞奔过去。 还没跑到跟前,一个强壮的身影拦着他的面前,张牙舞爪就冲他袭击过去。 那人素不相识,大抵动天生的敏锐与相克,只视线碰触,就直接发起攻击。 只作为没经过任军事训练的平民,招式混乱,乱无章法。 小白虎弹跳闪躲,扭头用力,瞬间把人按在了地面上。 虎爪划过喉咙,旁边一个颤巍巍的老人传来惊呼:“不要杀我子!” 段无愣住,缓缓抬头,和老人视,“他你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从昨天开始,他就变得不正常。乱砸东西,人就打。” 老人掀起破破烂烂的袖口,枯槁的臂上露触目惊的伤痕,“这都他抓的,按都按不住。但怎么办呢,他再疯,也我子。” “您被抓了之后,没有什么反应吗?”段无仔细询问。 如现伤痕就能变异,那事情就更为复杂。 老人摇了摇头,拿破破烂烂的衣衫把伤痕盖住,“没有,我只躲得远远的,怕他再次攻击我。” 段无松了口气,至少变异条件,还需要注射激素。 那不只要找到在人群中作乱的人,就能阻止事态继续严下去? 只人海茫茫,又要到哪里去找。 男人还在虎爪下奋力挣扎,臂掐住小白虎的后颈,试图反击。 段无用了力气,脖颈上现一道浅的红痕,爪子只要再深一些,这人就会断气。 老人眼眶含泪,盯着段无,又远远看了一眼凌君寒,双膝跪下,“求你们,不要杀他,他只病了……他会好起来的。我马上带他去看医生,行不行?” 凌君寒快步走过来,残忍说真相,“他这可能,恢复不了。现在这样的变异人群越来越多,如军队控制不住,只能采用武力处理。” “长官,我知道您,您元帅,您一定可以做主。” 老人扣在地上,双颤抖着撑着地面,连磕了个响头,“求求你们,别动他。” 段无收了虎爪,按住变异者的肢,仰头看凌君寒,求助问:“现在怎么办?” “先把他们吸引到一个地方,再集中处理,现在这样混乱斗殴,伤亡太多。” 凌君寒沉吟了几秒,想起之前的解决办法,“就用上次那个方式,你驾驶机甲用虎啸把他们积聚到港口边。” “好。”段无点头应允。 凌君寒把老人从地面上扶起来,把她腿上的灰拍干净,“您先找个安全地方躲一下,别靠近您子,会有危险。” 他嘱咐完,示意段无回机甲。 两辆机甲一前一后盘旋在上空,段无打开舱门,冲着天际仰头长啸。 空荡的灰港,回荡着一声又一声挑衅的叫声,仿佛在正面宣战。 那些变异者瞬间停止人类的攻击,而下一秒,朝着机甲的方向莽莽撞撞的跑过去,速度越来越快,猛烈疾行。 段无加速行驶到灰港港口,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奔涌而来,数量庞大。 联络仪里传来编队队长的汇报结,“目前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一千人,灰港的医院已经无法接纳,伤员太多,只能原地等死。” 凌君寒按下联络键:“申请调动临星的医疗队过来救援,所有编队停止搜寻,全部港口集合。” 他盯着那片黑压压的人群,推推嚷嚷聚集在一起,仰头盯着空中段无的机甲嘶吼咆哮,像杀红了眼。 目前所有的变异者已经集齐,只需要一炮,就可以消灭得干干净净。 他拨通孟与森的联络电话,直截了当问:“这些人还有救吗?” 孟与森回:“概率低,我最近一直在研究激素问题,但目前仍然没研发抑制虫族基因的药剂。只能抓几个回去挨个验,看能不能有什么突破。” 凌君寒垂下眼,中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如一直没办法解决,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孟与森残忍道真相,声音低下去,“如不能抑制,的确这样。” “长官,要开炮吗?他们正追逐着段上尉的机甲,在这个过程中,变异者的战斗力在迅速增长。如不控制,恐怕……”编队队长在联络仪里汇报,声音微颤。 恐怕,会发展成战斗类虫族,一发不可收拾。 凌君寒正准备开口回应,悬在半空的机甲被撞击得猛烈晃动了一下。 他侧过头,瞳孔紧缩,看凌嘉木驾驶着那辆他再熟悉不过的机甲,冲他毫不躲避的冲撞过来。 而那双从来都笑吟吟的双眼,此刻充满杀意。. 第67章 我和你同在 “嘉木!”凌君寒驾驶机甲往左边闪躲,按下联络仪,冲他吼道:“你在干什么?” 凌嘉木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微微调转方向,又无比蛮横地朝着他冲撞过来。 他双眼猩红,操控机械臂打向凌君寒,力道无比狠戾,不留余地。 前后不过十来分钟,瞬间变成一个素不相识的陌人,被操控着机械性的动作,宛若一个提线的傀儡。 “所有编队注意,将地面上的变异者活捉关押进一监二监,全单押隔离,如有强烈反抗伤及士兵的,直接击毙。” 凌君寒一边盯着地面上那群张牙舞爪的异类,一边躲避着凌嘉木的攻击。 变异者奋力挣扎,拼命反击,以相当原始且凶残的方式攻击士兵。 编队尽职尽责执行着凌元帅的命令,抵死不从的,就地击毙。 灰港的海岸上,嘶吼声和枪击声混成一片。 段无驾驶着机甲从远方冲过来,帮着一起牵制凌嘉木,两人一左一右两面夹击,逼迫凌嘉木的机甲强行迫降。 机甲被按在地上,凌君寒跳下去打机舱,把人从驾驶室内拉出来。 凌嘉木反抗拒,伸腿侧踢,满眼都是不肯服从的倔强。 “嘉木!你看清楚,我是你哥。”凌君寒附身压制住人,双一钳,把双臂反扣在身后。 两人视线对视,凌嘉木只是恶狠狠地盯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清,又混乱出声,“哥…….你……不是……不是…….杀…….杀你。” 段无很是担忧地盯着他,虎爪在身上拨来拨去,试图唤醒人的理智,“怎么办,要是变不回来,他是不是……” 凌君寒抿紧唇,挤出声音,“我不会让他死的。” 段无起身,按下机甲内的联络仪,跟那边转述当前的状况,“森哥,嘉木哥也出事,你快救救他。” 那边沉寂好几秒,才传来孟与森低哑的声音,“我在一监等你过来。” “好,我马上过去。”段无切断联络。 编队队长快跑过来,气喘吁吁:“现在正在活捉变异者,但是他的家人也在闹事,我乱抓好人,要求上诉。” “不用管那些群众,嘉木刚刚发什么情况?”凌君寒面色铁青,抬眼道。 编队队长摇摇头,艰难回忆,“刚才凌副官自己带一支编队去搜寻,中间我走散,不知道遭遇什么。只是看他现在这个情况,他可能也被人注射虫族激素。” 凌君寒低声骂句脏话,抬头看向队长,“你带队全城清理,看看有没有遗漏变异者。我先带他回监狱,有事联络仪联系。” “收到,长官。”队长敬个礼,快步跑。 凌君寒把凌嘉木双捆着,扔进机甲,看向段无,“走,一起过去。” 因为变异者太多,一监被塞得满满当当。 孟与森带着一群研究院的助,正在挨个注射镇剂。那些张牙舞爪的异类,暂时陷入安静。 一个一个歪七扭八倒在地上,像一个个沉睡的怪物。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又是一场令人头疼的恶战。 凌君寒把凌嘉木放置进单独房间,拿出军用绳把四肢捆绑在床上,打上死结。 他俩静静地对视,不过是一剂注射,就让人完全变样。 凌嘉木求欲旺盛,在被控制和自我意识中混乱不清,胡言乱语。 “他偷袭我,有一群穿白大褂的人,拿着针弄我。” “杀、杀人类,虫族就能获得权力……” “哥,我好难受……把我松!” “咬死你,咬死你,你这群渣滓。” …… 凌君寒抓到关键词,赶紧通知所有编队,“全城搜寻穿白大褂的人,将所有群众有序撤离进避难区,禁止上街晃荡。” 孟与森推门进来,上拿着一支新的镇剂。 他盯着床上那张苍白的脸,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喃喃道:“傻,怎么这么不小。” 凌嘉木咬着下唇,死死地盯着他,不发一言。 “他应该就是看准落单,直接冲着他来的。”凌君寒抹一把脸,艰难口:“现在怎么办?要注射镇剂么?” “其他变异者身体太弱,恐怕得拿嘉木来做实验。”孟与森微微低头,指尖划过他的眼尾,疼得厉害,“嘉木,你再扛一下,森哥会治好你的,相信我。” 凌嘉木眨眨眼,恍惚之中,好像听懂,又好像没懂。 下一秒,他扭过头,张嘴咬上他的臂,瞬间鲜血溢出。 凌君寒把孟与森拉到一边,低头检查伤口,低声:“他现在攻击性很强,你要小。” “操他妈的李英毅。”孟与森摸着伤口,猛地踢一下床尾,床架发出一声巨响。 他管不有一大堆下站在一边,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直接点名道姓。 房间里陷入沉默,只有凌嘉木时不时的发出嘶吼,像是某种兽类。 他处于清醒的状态,暴怒且狂躁,腕上因为剧烈的挣脱被勒出一道一道的红痕。 孟与森把实验用的东西全搬到凌嘉木的房间里,二十四小时盯着,不敢松懈。 段无跟着凌君寒驾驶机甲,一圈一圈的在灰港上空盘旋,清查,监控。 夜色越来越深,却无人敢睡。 孟与森用尽各种方式,凌嘉木始终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狂怒,只是不肯吃东西,人一靠近,就始攻击。 全靠注射葡萄糖维持命,不过三天,整个人瘦一大圈,脸颊凹陷得厉害。 整个灰港已经变成一座无人的空城,凌君寒却始终惴惴不安。 仿佛下一秒,联邦的任何一座城市就会爆发出同样的灾难。 灰港事件传遍整个联邦,谣言越演越烈,一发不可收拾。 【听灰港那边闹事,凌君寒直接下令屠城,死好多人】 【不止,我那边的朋友,他连自己亲弟弟都不放过,当场弄死】 【毕竟为勋章,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呢?】 【那些人都是普通人,就这么被活活打死,太残暴】 【瑟瑟发抖,这种滥用军权的人也不管一管?】 【连亲弟弟都能下?疯吧,有没有人性】 ……. 人并不知情真相,只是捕捉风言风语,就始大肆渲染。 也许浑水摸鱼中,那些讨厌他的人也在趁机煽风点火。 比如李英毅。 巡逻完毕,凌君寒拨通希尔总统的电话,直接切入点,“事到如今,您要瞒着群众吗?能不能官方出个通报,也好让大家进行自我防范。” “君寒,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希尔失去往日镇,声音颤抖口,“我承认我判断失误,兽魂计划一始的确是我授意,我以这个实验为由头跟虫族进行利益交换。只是他现在反咬一口,始内侵入,显然是不打算继续合作。” 凌君寒拔声音,怒从来,指责道:“跟虫族交换,你是疯吗?交换什么,军舰武器是管辖权?你为那点儿破政绩就容许他这么胡闹?现在他在拿普通老百姓的人命来作乱,如这种情况全联邦扩散,你我都没办法控制。” 那边安静几秒,希尔低声:“有解决办法么?你那个研究院应该可以研究出反向抑制剂吧?” “在研究,没有结。”凌君寒吐口气,一字一顿:“请立刻控制李英毅的行动,同时,向全国发出通告,清兽魂计划的前因后。” “不能,出去我这个总统也得玩完。”希尔厉声打断,“等你解决完这个事情,我将李英毅送上审判庭,以叛国罪处理。但是兽魂计划的详细内容,不能外泄。” “您这会儿想着总统的位置呢?现在没药剂可以解决,如不告诉群众,你就让他在大街上莫名其妙被扎上一针然后互相残杀?又或者胡乱猜测先内就始攻击政府自乱阵脚?” 凌君寒嗤笑一声,“我可以断,灰港只是个始,很快就会全国蔓延。” 希尔沉默。 过好一会儿,他只是不停的复:“兽魂计划不能对外公布,我必须军队私下解决。你要是想自己出去,现在恐怕也没人信你。君寒,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你是好好的解决完那批变异者,作为英雄回来吧。” “去你妈的英雄。”凌君寒骂完,狠狠挂电话。 段无从凌嘉木的房间出来,带上门,冲着他无奈摇摇头。 “是没办法,按他现在的身体,多再扛几天。” 凌君寒揉揉眉,一筹莫展。 脚下已经堆积一大堆烟头,他垂着眼又点上一根,咬着烟没话。 兜里通讯器震动,他捏着听筒接起,淡淡:“妈,怎么?” “嘉木是不是出事?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么瞒着我。”季枚急忙:“他现在怎么样?” “不太好,他被注射虫族激素,现在被单独关押着,与森在研究实验。”凌君寒一五一十交代实情,“之前没,是怕你担。” 季枚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吼,“你倒是想办法啊!嘉木要是有事,我也不活!” “妈,我在尽力救他,真的用尽所有方式。”凌君寒疲惫地靠在墙边,缓缓闭上眼。 段无担忧地看着他,能够感同身受他身上的担。 自己的亲弟弟变成这样,难受绝对不比任何一个人来得少。一边因为突发事件死扛着,一边要遭受非议,他真的害怕,凌君寒会在某一刻崩溃。 季枚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询,段无把电话抢过来,拔声音:“阿姨,别,您让他休息几分钟行不行?” 看到这样的凌君寒,他实在是疼得厉害。 “,你……”季枚瞬间声音低下去,自责道:“我是急昏头,我知道你近也很辛苦,是我太着急。” 段无平静气:“您别想太多,我先挂。” 他收起通讯器,塞回凌君寒的军装口袋里,低声哄:“别跟她气,她就是太担嘉木哥。” “不用安慰,我没气,只是觉得很无力。”凌君寒拉拉裤腿,半蹲下去,和他对视。 指尖抓住毛茸茸的脖颈,乱无章法捏捏。 段无抱抱他的腿,仰头:“是不是很累?” 凌君寒吐口烟,出里话,“希尔不肯公布兽魂计划的内容,现在变异者也没办法解决,群众那边谣言四起,没一件顺事。” 他从十八岁初次登上战场,每次念头都很简单,抵挡进攻,保卫国土。 可是这一次,敌人成自己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下。 “我看到网上的评论,他的话真的好难听。” 段无回忆之前翻看的留言,咬牙启齿,“什么都不知情,就知道瞎起哄。要不,我直接公布真相,看他敢不敢乱。” “我现在口,也没人信。”凌君寒咬着烟,含糊不清口。 民众不知真相,只知道他的军队抓无数平民,杀过程中的反抗者,段暴力又狠虐。 他现在,在所有人看来,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见段无愣神,他又自嘲地笑笑,“谁会信一个听起来滥杀无辜的杀人狂呢?” “你才不是杀人狂,你是好的军人。”段无反驳。 凌君寒垂着眼,只是揉揉他的脑袋。 段无仰头看他,男人的军装已经起皱褶,因为连续几日的奔波,眼下一片青黑。下巴上都是来不及收拾的胡茬,看起来很是疲惫。 他眨眨眼,下决:“我来,我就是兽魂计划的一分,没有什么比我有服力。他要不相信这些人能变成虫族,我就直播把自己变人给他看。” 如凌君寒是那个孤军奋战的英雄,这一次,他选择勇敢的跟他站在一起,面对未知的凶险。 “不行,我不能让你冒险。” 凌君寒掐灭烟,严词拒绝道:“你知道直播会有什么后吗?他的注意力会全吸引到你的身上,到时候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里面已经躺着一个凌嘉木,我不想再失去你。” “我可以保护好自己,而且,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段无抱住他,毛茸茸的脑袋埋进脖颈里,有条不紊的着自己的理由:“再,跟公众公布兽魂计划,他才懂我做这些事情的意义,不然以为军队在乱抓人,从内就始起哄内斗。解真相,他也好自身防范是不是?如身边有出现变异者,才能及时通报,防止伤害扩大。” 一字一句都得在理,但凌君寒始终不肯松口。 段无又:“我相信,这一次,我也会赢的。” 小白虎的眼神无比坚,充满力量。 只要凌君寒跟他站在一起,他就什么都不觉得害怕。 “,你长大。”凌君寒怜惜地亲亲他的耳朵,把他紧紧揉在怀里。 段无蹭蹭他,嗓音温柔,“我想让你知道,你不是孤身一人在战斗,我会跟你一起面对。” 两人安静地抱在一起,顶上的灯把影拉得很长。 十分钟后,段无打直播。 在线人数每秒以万增长的直播间里,他直接按下胸前的按钮。 在弹幕上无数的号之中,银发少年盯着摄像头,眼神无畏,姿态从容。 对着那些躲在暗处作乱的蛆虫,像是挑衅,也是宣战。 “大家好,我是段无,是小白虎,是段上尉,也是兽魂计划的实验者。” . 第68章 仰头莽撞地吻了上去 网友们看着镜头里那只毛茸茸的小白虎,在一秒之间就变成一个少年。 来得着急,没带军装,他裹在凌君寒深蓝色的军装大衣里,军纪扣到了最顶上,只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 那张漂亮的脸大家再熟悉不过,是上过无数次热搜的,凌君寒的男朋友。 【等等,我捋一捋,所以,我儿子和那个男生是同一个人?】 【我是老眼昏花了吗?这是什么高级特效?还是什么魔术?】 【大变活人,这是免费就能看的吗???】 【操,这个世界太魔幻了,怎会此……】 【儿子没被绿,妈妈很是欣慰】 【兽魂计划不是李英毅的实验么?儿子什么时候被抓过去了?】 看着乱糟糟的弹幕,段无心缓慢眨了眨眼,继续口。 “的确是同一个人,要是还有人没看清的,我可以再变一次。” 他按下按钮,切换回小白虎的状态,冲着镜头嚣张地晃晃尾巴。 再过三秒,重新变回人形的模样,前后切换速度太快,让人恍神。 唯一相似的,就是那双琥珀色的瞳孔。 透过屏幕和摄像头,闪着微光。 直播间的人数已经到达三千万,段无心相信混在这些人当中,那些叛徒,也在时刻监视着他的举动。 或许一脸平静,或许咬牙切齿,但那都已经不重要。 他语气平静,继续说道:“刚刚你们看到了,兽魂计划可以将我从白虎变成人类,来回切换。我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抓去做兽魂实验,不过运气好,逃出来。这个实验惨无人道,把人类和兽类都当作试验品,死去的生命应该不计其数。” 弹幕义愤填膺,纷纷刷屏【李英毅垃圾】 段无心很是满意这个风向,作为一个人人喜欢的国宝级动物,大概没人会去质疑言论的真实性。 他们被真相击中,只剩下满腔的愤怒。 他轻轻扬了扬嘴角,继续说:“现在,兽魂计划已经被虫族掌控,只要给人类注射虫族基因,人类就会彻底失去控制,变为虫族。灰港是第一个爆发点,我们不是乱抓平民,是将变异者和普通人隔离开,避免更多的伤亡。” 【操虫族必死!!!这段真的恶心】 【那些人招谁惹谁?要是被我发现内奸,老子提刀见一个砍一个】 【李英毅这个叛国贼给老子爬,有人组队去烧他家吗?】 【上次虫族一战他就杀很多士兵,多半是弃车保帅,把别人的命不当命】 【垃圾lyy之前还甩锅给ljh,这里面的水也太深……】 “大家先别激动,当前要做的是团结起来,一旦身边发现变异者,请及时通报当地军队,进行控制。” 段无心顿了顿,有条不紊口:“他们的特征比较明显,行为怪异,恶意攻击,有时候会发出嘶吼,果变异者是你们的亲人,也请不要包庇。研究院正在研究解决方式,相信会有让他们重新变回正常人的一天。” 凌君寒挪动转椅,出现在镜头里,补充道:“除非是攻击力特别强的变异者,我们不会采取直接枪击的段。我的亲弟弟也是其中之一,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果包庇变异者,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整个直播覆盖联邦所有线上,包括灰港避难营。 前几天还在吼叫着“还我们亲人,你们这是乱抓好人”的那些民众,此刻听完解释,全部噤声。 弹幕都配合的回复:【收到】 跟那堆训练场上训练过的军人似的,还挺整齐。 凌君寒盯着齐刷刷的弹幕,调侃说:“人家都是以治国,你这是直播治国,创联邦管理新方式。” “哎呀,你烦不烦。”段无心挠他一下,有些害臊。 “长官,场面控制下来了,这边的民众都看直播,现在特别服从管理。”编队队长从联络仪里传来通报。 凌君寒捏了捏段无心的后颈,夸奖说:“做得漂亮。” “谢谢大家愿意相信我,也请你们相信凌元帅,他一定可以尽全力保护好所有人的安全。”段无心变回白虎,动了动耳朵,冲着屏幕玩笑说:“大家许愿吧,玄学也是解决办的一种。” 凌君寒侧头看他,见缝插针的搭腔:“那我要不要也许个愿,蹭一蹭许愿宝贝的光。” “….你许啊。”段无心被这一声宝贝叫得腿软,还没适应在镜头前打情骂俏,一张虎脸强装严肃。 “你上次把我拉黑,还没放出来。”凌君寒撑着下巴,一副可怜巴巴的语气。 段无心冷哼了一声,上次冷战就那么翻了篇,实在是便宜这人。 他磨磨蹭蹭点开黑名单,大发慈悲把账号放出来,说:“许吧。” 充满贵族气息的ljhsnbb带着彩色弹幕置顶:【希望一切顺利,国泰民安】 这回许愿倒是官方,完全不带私心。 只是id格外显眼又眼熟,很快引起网友注意: 【???上次骚扰心心这变态竟是凌君寒?】 【我看懂这id,凌君寒是你爸爸,儿子你们还玩父子play?】 【你我之间的父爱消失了,你有别的爸爸!】 【天天给自己老婆砸钱,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上次大概是吵架了,凌君寒者求和好hhhhh】 【好的,元帅也这么卑微,我心里很平衡(此刻正在被老婆罚跪榴莲的网友飘过】 段无心被弹幕臊得不行,明明刚才还在说正事,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就拐一个弯儿。 虎爪握紧往镜头上晃,“你们别瞎扯了,快许愿!不许聊别的!” 经历几天疲惫的巡视,凌君寒难得放松,逮着直播跟弹幕互动,有来有往。 “我现在砸不钱了,卡都给心心。” “不是他管得狠,是我想主动给他花,我过得糙,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之前没说是同一个人,主要是怕他被盯上,会有危险。” “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就上次他过生日那天,还挺浪漫吧,都是老子掏空心思想的。” “我倒是想多聊聊我们俩的细节,但某人害羞,可能会被揍。” 一边说着,虎爪已经悄无声息朝他抓过去。 段无心羞愤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你干嘛跟网友说这么多?” “好不容易抓到机会秀个恩爱,还不让我多说几句?” 凌君寒捏着虎爪来回揉捏,心情好了不少,“大家想听我们俩的恋爱故事,我这不得满足一下广大群众的愿望?要不,等这一仗打完,我亲自出一本书。” 【原来元帅私底下性格这么骚,爱了爱了】 【出书请通知我们,我买十本】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儿子你别动手动脚】 【今年书店没你着作我不逛,求出上下册,让爹细细品鉴】 【元帅既然跟咱们儿子谈恋爱,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妈?】 凌君寒猛然想起以前凌嘉木说的,只要跟段无心谈恋爱,他就多千千万万个云爹云妈,见谁都得矮一头,气势全无。 现在面对在线的几千万网友,他无力招架,只能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不早了,大家还是许愿吧。” 弹幕一片哈哈哈哈飘过,齐刷刷的打下愿望。 【希望一切顺利,国泰民安】 段无心盯着整齐的字幕,好像此刻就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无论如何,这一步险棋走得很对,赢得民意,后面的一切都会变得顺利。 下直播,凌君寒的通讯器立刻掐秒掐点的狂响。 显然是盯着直播,无缝衔接。 凌君寒接起,那边希尔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凌君寒,可真有你的,现在兽魂计划的细节坦白得这么彻底,我看你怎么收场。你等着吧,他们绝对会有其他的大动作。” “总统,到了这一步,我建议您还是多做点儿有良心的事情。” 凌君寒此刻身心轻松,语气淡淡,“趁着人还没跑,请立刻关押李英毅,我相信您那儿证据应该不少。马上要选举了,我相信民意对您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你现在口气倒是挺大,要不总统换你来当?”希尔气得不行,实在找不出其他的话回怼。 沉默几秒,气冲冲地直接挂断电话。 “之前几次谈话完就发现,这总统脑子指定是有点毛病。”段无心偷听完对话,准确评价。 暴露了身份,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变回人形,只是他刚从椅子上站起来,大衣下摆掀,就露出一双细长的腿。 凌君寒弯腰把衣摆扯平,恨不得把裤子也脱了扔给他穿上。 他低声吐槽道:“这大衣不够长,腿都露了一大截。” “没事儿,谁看我腿啊。”段无心裹着大衣大剌剌的往前走了两步,打房门,门口挤满看热闹的士兵。 毕竟小白虎能变人这种事,亲眼所见,更是激动。 大家闹哄哄,你一言我一语地起哄: “段上尉你太牛逼了,干脆利落就端了他们的底,简直帅炸!” “瞒我们这么久,真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人形也能上战场么?看起来比白虎形态和善好多。” “不得不说,段上尉人形的样子长得真好看。” 前面的对话尚且能忍受,听到这个,凌君寒瞪过去,厉声说:“变异者都挨个检查了么?巡查都结束么?街上的尸体清理么?其他可疑人员排查了么?就知道在这儿看热闹。” 表情过于严肃,语气也很凶狠,士兵们集体噤声,面面相觑。 迫于压力,推推嚷嚷着迅速撤了。 段无心被这人变脸的速度逗笑,低下头吐槽,“你干什么这么凶,人家就是好奇。毕竟白虎变人,没谁见过。” 凌君寒烦躁地把人抱紧,占有欲十足说:“你看,大家知道你能变人,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你转。你这样的往军营里一放,简直就是个妖精。” “你吃醋啊?我就是只白虎精,专挑你这样精壮的男人,吸干你的血。”段无心张牙舞爪吓唬他。 凌君寒勾了勾他的肩膀,示意往凌嘉木关押的房间走,“我得把你看好了,这下暴露得这么彻底,说不定会有人过来抓你。” “反正有你在,我不怕。”段无心回得毫不畏惧。 经过狭窄的长廊,视线一下子变得昏暗,只有灯光在地面上落下晃动的影子。 今天面对网友所说的一切,有些冲动又不顾后果,此刻后知后觉心惊肉跳,内心百感交集。 段无心磨蹭蹭的走在后面,盯着走在前面的凌君寒,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安心。 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样的灾难,无论如何,这个人都会一直陪伴在身边。 越是细想,越是觉得对这个人的喜欢几乎要压抑不住。 他动了心思,快步跑过去,猛地拉住凌君寒的衣领,把人用力按在墙边上。 没等人反应过来,就仰头莽撞地吻了上去。 这几天事情繁杂,两人连独处的时间都少得可怜,更谈不上亲热。 凌君寒后背抵着墙,条件反射吻着他的下唇,舌尖试探进去,热烈回应。 唇舌触碰在一起,爱意疯长,连呼吸都好像带上淡淡的香气。 在昏暗的监狱里,处处关押着恶魔,却关不住恋人的爱意。 气息交缠中,段无心揪着凌君寒的衬衫,喘息的语气里藏不住的高兴。 “凌君寒,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 第69章 宝贝,想看烟花吗?…… “是你一个人的。”凌君寒喜欢他这样的占欲,着把人压进怀,吻得更深。 挑火的是段无心,现在只能揪着他那件衬衫,后腰发软求饶,“……好了,不亲了。” 凌君寒搂着气喘吁吁的人,用鼻尖碰了碰,低声问:“胆子这么大,不怕被人看到?” “现在官宣了,无所畏惧。谁敢乱说,罚他。”段上尉现在学会了当官那一招,很是威风。 灯光昏暗,凌君寒垂着眼看他,心一阵酸软。 这两天瘦了不少,显得下巴更尖翘。 他把乱糟糟的头发用手指梳顺,说:“等们结束了这堆事情,就好好放个假,你想去哪都陪你。” 段无心说:“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在家呆着。” 曾经向往自由,现在只想过过平安的日子。 他此刻终于白凌君寒当初跟他说的那种归属感,在经历了残酷的战乱之后,爱人在旁,就是活下去最大的意义。 但此情此景,说爱些矫情。 他不自觉地舔了舔些发肿的下唇,拉开一段距离,“们去看看嘉木哥。” “嗯,走吧。”凌君寒抓过他的手,十指相扣。 由于连续几天反反复复的实验折磨,凌嘉木经了无生气。 他们进去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段无心正准备过去查看一眼,孟与森冲他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压低声音说:“刚给他注射了镇定剂,尽量别刺激他。” “还是没办法么?经三天了,怕他……”段无心用气音回道。 孟与森也好几天没合眼,这会儿挂在肩膀上的白色制服沾染了乱七八糟的试剂颜色,头发凌乱,下巴上出青色的胡茬,比凌君寒过之而不及的邋遢。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皮,声音很是疲惫,“试过了各种方法,包括稀释激素和破解基因,但目前看来,好像不太效。时间不多了,只能尝试最冒险的一种,这要征求君寒的意见,毕竟是你的亲弟弟。” “什么方法?”凌君寒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 孟与森停顿了一秒,缓缓开口:“基因重组,注射新的基因进去,和的进行重组。但没试过,只能一段一段基因选择性尝试,可能会出意外。” 凌君寒直切重点:“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最坏…….”孟与森嗤了一声,无奈说:“最坏就是人没了。” 凌君寒思考了一会儿,低声回:“做吧。” “成功率很低,连自都没把握,你就不怕,把他弄死了。”孟与森声音很轻,往日的狂妄消失得一干二净。 凌君寒按了按他的肩膀,突然问了一句:“与森,你爱嘉木吗?” 孟与森抬眼看他,眸间闪动了一下,哑声开口:“爱得死去活来。” “你这句话,就放心了。你对他的情意不比少,肯定会竭尽全力。放手去做,不管结果怎么样,都不会怪你。”凌君寒些心疼地看了凌嘉木一眼,“毕竟不尝试,他也活不了几天了。” 凌嘉木好像意识突然清了几分,断断续续开口:“哥……救……救……” 凌君寒快步过去,抓着他的手安抚道:“你乖一点,过两天就会恢复了。” 一滴泪水顺着凌嘉木的眼角滑落下去,好似听懂了对话。 他眨了眨眼,眼神突然又变得狠戾,侧头就要咬凌君寒的胳膊。 凌君寒松手躲开,把人按回床上,扭头看孟与森:“他这几天一直这样吗?” “嗯,因为药剂原因,时候清醒时候混乱,这胳膊都快被他咬废了。”孟与森掀开衣袖,上面新的旧的咬痕交叠在一起,些地方结了血痂,看起来触目惊心。 “森哥,辛苦你了。”段无心忍着哭腔,一腔烦躁无处发泄。 凌嘉木多好的一个人,现在被搞得人不人鬼不鬼,意识混乱,感情全无。 隔壁监狱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和栏杆撞击的声响。 孟与森习以为常,重新开始捣鼓面前的试剂,头也没抬:“你们先去休息,今天这直播一宣布,天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趁着现在还时间,多睡会儿。” 段无心担忧地看着他,很是心疼,“你不睡吗?” “看他这样,也睡不着。你们赶紧去吧。”孟与森挥手赶人。 凌君寒知道劝不动他,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揽着段无心的肩膀,出了房间。 他们回到临时隔出来的休息室,连衣服都懒得换,直接往床上躺下。 段无心还准备说什么,眼皮被凌君寒的大手压住,“睡觉,天才精力战斗,这也是军人的必修课。” “好,你也快睡。”段无心没反驳,安静闭上双眼。 这一觉睡得不算安稳,他久违的梦到了小时候的场景。 上一秒还在跟凌君寒在森林打打闹闹,高兴得不行,下一秒又切换成和父母在雪地逃亡奔跑,紧张到喘不上气。 漫天的大雪,黑洞洞的枪口,以及那张带着鲜血淋漓的疤痕的脸。 情绪切换太快,段无心猛然醒来的时候,经泪流满面。 他失神的陷在枕头,眼前还是李英毅登上战舰的背影。 凌君寒警惕睁眼,手心摸到他脸颊上的潮湿,轻声问:“怎么哭了?” “梦到爸妈了。”段无心开口,鼻子些堵,听起来语气闷闷的。 “想他们了是不是?”凌君寒帮他把脸上的泪水擦干,搂进怀。 “爸妈当时被枪击带走,连尸骨都没留下。”段无心抓着他的衣领,皱了皱鼻子,“李英毅会被审判吧?等他死了,们给所死去的人和动物做个墓园,一起祭奠。” “好。”凌君寒答应他,大衣口袋拿出通讯器,把屏幕冲着他,“昨晚中心城那边就传来消息,正在申请逮捕令传唤李英毅,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心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逝去的父母经成为既定事实,他们要做的,是把握现在,改变未来。 到了白天,各地的情况依然焦灼,直播事件过来,联邦各个港口开始大面积爆发变异者。 虫族那边像是铁了心要以这个突破点作为入侵缺口,放肆侵入。 众还算配合,全部团结起来将变异者制服,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的,都主动上报当地军队。 只是变异者押越来越多,始终没解决手段,军队的人手也显缺乏,堵不上这个人数庞大的缺口。 一种无比的恐惧在城市与城市之间蔓延,没人知道,这场噩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希尔十多年前就开始暗地支持兽魂计划,大概是没想到,会这么大面积爆发“基因病毒”的一天。 各个城市都变得乱糟糟的,无数人矿工,纷纷躲在家避免被强迫注射。 他三番五次给凌君寒打来电话,希望他能尽快控制局面。 凌君寒每次都回得很是官方:“还在研发,没结果。” 早知此,何必当初。 凌君寒确信虫族这两天大动作,接替了凌嘉木的工作,监控李英毅和三位虫族议员的通话记录。 而李英毅被捕前五分钟,他与虫族议员毛茂崇过短暂的一分钟通话。 通过技术人员的解码,他们提前得知:虫族计划在一天后,通过各个港口大举进攻。 把控了这个消息,联邦大部分中将以上的将领,距离灰港位置较近的,集体赶了过来。 联邦经摇摇欲坠,大家神色严肃的坐在会议室,探讨这乎命运的一战。 段无心一筹莫展,在房间转来转去,嘀嘀咕咕:“们现在人手够么?果各大港口同时出现,实在是分乏术。” 这会儿会议室聚集了联邦大部分中将以上的将领,全员聚集,为了这乎命运的一战。 “不够,大部分士兵被调到各个城市去巡逻变异者,现在留在灰港的人数只剩下五分之一。” 新调过来的上将回道:“希尔总统把李英毅军队的管辖权暂时交给了您,加上他手下的那部分,可能勉强可以撑住两天。” 勉强撑住,言下之意就是,终究会被破防。 一旦虫族大面积进攻港口,后果不堪设想。 凌君寒还在盯着港口的地图沉思,他的指尖划过各个位置,在心中自然建立起一座悬空的宇宙路径图。 “今天才做这个计划,一天后就要抵达,这么短的时间,你觉得他们怎么才能做到?” 段无心突然开窍,眼睛一亮:“跃迁!他们是不是会跃迁点进入,铺散到各个目标点!” “聪。”凌君寒把地图摊开在桌面上,号召所将领聚集,用手指圈出几个位置。 “可能出现的跃迁点五个,们需要分头行动,其中觉得概率最大的,是这一个,他跃迁的位置,会直接抵达中心城。既然这么猖狂,想来是要直击城中。” 大家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凌君寒敲了敲冥星旁边的标点,“这个跃迁点,带人过去。其余四个点,钟上将、季上将你们划分一下,以防万一。” “领命,官!”两位将军抬手敬礼。 段无心跟着凌君寒启程前往冥星,耗时五小时。 抵达位置之后,他们固定在跃迁点附近,开始漫的等待。 这是一场赌博,赌虫族会不会在此出现。 段无心趴在监控室看着外面飘过的星云,觉得时间无比漫,像是拉到了永恒。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度过,战舰中央挂着倒计时,每过一秒,心脏就揪紧了一分。 战舰内的士兵们全部严阵以待,连空气都传播着紧张。 凌君寒呼叫另外两位将军:“你们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报告官,们这边暂时没任何虫族暴露。” “报告官,这边也没。” “好,知道了。状况及时汇报。”凌君寒盯着跃迁点的方向,屏气凝神。 他命令各个分舰队,“战机准备,机甲梯队准备,武器开始蓄能。” “收到,官。”各个分舰传来回复。 以前这些战舰提前准备都是凌嘉木在负责,事无巨细,未出过差错。 他这个蠢弟弟,天资缺乏,后天格外努力,无数次陪伴他作战,在潜移默中,经成为了一名非常优秀的将领。 凌君寒心想:果凌嘉木能好好的恢复回来,以后一定多夸夸他。 白天缓慢变成黑夜,无数璀璨的星云战舰旁边飘过,远处的群星闪烁着微光。 而在那些微光之中,一大批密密麻麻的影子瞬间出现。 前方监控室传来播报:“全体注意,虫族出现在冥星跃迁点!” “来了!”段无心弹跳而起,盯着跃迁点的方向。 果然被凌君寒料中,他们是冲着中心城去的。 无数战舰声势浩大的出现,围绕着中间巨大的主舰,以一个训练序的阵势排列开来。 凌君寒盯着监控器内密密麻麻的虫族,突然侧头看向段无心,没头没尾问了一句:“宝贝,想看烟花吗?很漂亮。” 段无心紧张地手心冒汗,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虫族都过来了,要打仗呢,看什么烟花。” 凌君寒扬了扬嘴角,冷淡的暴君露出一丝很淡的微,随即恢复运筹帷幄的淡定。 他按下联络仪,干脆利落地发号施令,“启动星河之眼,直接炸掉跃迁点。” 他要送给段无心一场胜利,和宇宙级别的浪漫。. 第70章 我爱你,很爱你 “报告长官,星河之眼已瞄准跃迁点,倒计时三秒,准备发射。” 三—— 所有的炮火已经准备就绪,全部瞄准虫族的方向。 二—— 主舰里的士兵全部坐上机甲,安静的空气里传播着紧张。 一—— 凌君寒抬起段无的下巴,迫使他的视线看向远方的跃迁点。 无比笃定说:“要眨眼,看好了。” 话音刚落,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宇宙,随之而来的,是银白色的光晕一层一层波纹似的的扩散开,四周腾起一朵一朵淡白色的蘑菇云。 浓烟之中,以跃迁点为中心,炸出一个巨大的水波弧度,然后星星点点,如流星般垂落。 紧接着密集的爆炸声交叠响起,无数颜色的光晕分散在各处绽放,一朵一朵像是瑰丽的鲜花,层出不穷的照亮宇宙。 那片黑暗的地带被彻底照亮,伴随着爆裂声,绚烂到了极致。 光晕过于盛大,掩盖了这是一场残酷的战争,更像是某种庆典。 “这是……星河之眼吗?”段无一眼不眨,喃喃道:“真的好漂亮。” 凌君寒语气带着一分自豪,解释说:“这是我们研发出来的最厉害的炮弹,只需要一颗,就可以炸掉一整个星球。至于为什么这么好看,这大概就是科学家的浪漫吧。” 此刻,虫族无数的战舰被爆裂成碎片,以跃迁点作为坟墓,悄无声息的,湮灭于宇宙,化为星尘。 密集的舰队被爆破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小部分虫族从战舰里逃脱而出,趁乱四处逃窜,死伤无数。 “目标过于分散,所有士兵准备下舰,挨个击落。”凌君寒坐上机甲,看向段无,“段上尉,该我们上场了。” “收到,长官。”段无变白虎,虎爪搭上操作台,申请精神共联。 在几次战斗中,他和这台机甲已经磨合得相当顺畅,几乎合为一体。 战舰的舱门打开,无数的将士像伞兵一样坠落,对着虫族的残兵乘胜追击。 各种嘶叫声此起彼伏,残留下来的虫族都巨有很强的战斗力和反侦查能力,很是难缠。 无数的炮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士兵们无所畏惧冲入战场,开始单个袭击。 段无一边攻击冲过来的昆虫,一边趁乱观察局势。 在分散的虫族中间,有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色昆虫,表壳无比坚硬,堪称刀枪不入。 方才星河之眼炸开的那一瞬间,就有无数虫族簇拥着它逃脱。 想来应该是首领,也是这场斗争的指挥者。 它相当敏捷,主舰上发出的炮火可以完全躲避,几通狙击下来,仍然毫发无伤。 “长官,炮火瞄准无效,我申请靠近,单独狙击那只巨型黑虫。”段无按下联络仪。 凌君寒:“那是他们的王,等级比上次的透明昆虫还要高上两级,战斗力很高。看来这一次,它们本来是势在必得。我跟你一起过去。” 一场战争,必然是擒贼先擒王。 两人一左一右快速靠近悬浮在空中的黑虫,左右夹击。 段无蓄能完毕,冲着它的背部发射出核磁炮,它轻甩尾部,把炮弹又弹了来。 “刀枪不入啊,这怎么打?”段无利落往旁边一躲,绕了一圈重原地,机甲里传来重重的喘气。 凌君寒仔细观察黑虫的弱点,缓缓开口:“它的腹部是收缩式,一层软肉一层硬壳,如果能将它反向压制,露出软肉,应该可以击毙。” 段无盯着那只蜷缩的黑虫,瞬间了然。 他在心里盘算作战计划,很快有了路,“好,我们一人控制一只触角往后拉,让主舰瞄准,是不是就可以了?” “嗯,它的触角力道很重,一定要小心。”凌君寒嘱咐完,率先驾驶机甲冲了上去。 段无随即跟上,绕后冲向它的头部,试图用机械臂抓住触角。 黑虫反应敏捷,触角一甩,掀起一阵巨大的风浪和漩涡,像龙卷风一般,几乎要把机甲掀翻。 剧烈的晃荡之中,段无被抛向空中,再垂直降落下去。 宇宙中作战如陆地方便,下面是无垠的深空,看到尽头。 被风浪袭击,段无迫降了几米,堪堪稳住,左机械臂被击出一条裂缝。 他检查完机甲耗损程度,迅速调整方向,冲着黑虫的头顶重新攻击过去。 凌君寒刚冲着它的后颈开了一炮,趁着它仰头的空隙,段无对准前脖颈的软肉猛烈一击。 大量黑色的血液溢出,黑虫凄厉嚎叫,伤口快速愈合。 它仿佛动了怒,嘶吼着挥动触角,同时鞭打向两人的机甲。 触角上的软刺插入机甲,哐的一声,左臂被齐齐地卸掉,机甲瞬间残破。 舱内的空气变得稀薄,段无点开残存的氧气供给,从下方加速,重新回到黑虫背后。 他在黑虫周围快速旋转攻击,吸引它的注意,消耗它的体力。 来回周旋了二分钟,黑虫只是有几处浅浅的伤口。自愈速度极快,愈合的地方粘腻着恶心的黑色血液,粘稠成一条一条的肿条。 它挥动着钢鞭似的触角,像是在嘲笑,也是挑衅。 “我氧气够了,我们速战速决。”段无挥动着残存的右臂,喘着气说。 凌君寒密集发射湮灭炮的同时,左躲右闪,终于抓住了右边触角。 “,就是现在!” 趁着黑虫与他纠缠,段无蜷缩成一团冲撞过去,张开右臂抓住左边触角。 两人一左一右控制,填充蓄能,加速下坠,把触角硬生生往尾巴的位置压过去。 黑虫尾部爆裂出巨大的光波,光晕散开,震得机甲乱晃。 无数的机械碎片从机甲上抖落,摇摇欲坠。 凌君寒的另一只机械臂已经碰触到尾部,他极力收紧双臂距离扣紧,迫使黑虫向后弯曲。 段无牢牢抓住触角,帮忙分担压力,用力把黑虫连着脑袋一起往后压。 坚硬的腹部被拉扯开,露出层层叠叠脆弱的软肉。 黑虫拼命的挣扎,口器里发出尖锐的嘶吼声,奋力想要从牵制从逃脱出来。 “,你让开,把那只触角给我。”凌君寒瞥见他机甲的状况,已经残破不堪,如果再遭受一次打击,估计会连人带机甲一起落入宇宙的深渊。 段无看着凌君寒的机甲双臂已经被挣扎着撑到最开,猛烈摇头,用力拉住触角,“你一个人扛住,我走。” “如果炮火攻击过来,要是躲闪不及,你会死的。” 凌君寒冷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段无上尉,请立刻撤退,这是命令。” 段无红着眼眶,用力抓着尖锐的触角,用尽力气往后拉伸。 他知道如果松手,凌君寒以一己之力根本就扛住黑虫的力量,如果要钳制,完全没有躲闪的时间。 那么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英勇牺牲。 他冲着凌君寒大吼:“我走!!要死一起死!” 能再拖,凌君寒直接对舰队下令,“主舰准备,瞄准黑虫腹部,立刻攻击。注意避开我和段上尉的方向,避免误伤。” “收到,长官,已经瞄准,现在开始攻击。”战舰上狙击手复。 凌君寒扭头看向段无,像交代遗言一般,露出一个非常温柔的笑容:“如果幸牺牲,段无,记住我爱你。” 段无正准备说点儿什么,无数的炮火冲着黑虫的腹部袭击而来。 他感觉自己被凌君寒的机械腿用力推开,眼前是一整片炫目的白光。 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黑虫的软肉被彻底炸开,一大团黑色的血浆爆裂开来。 “吱——吱——” 空旷的宇宙之中,传来一声一声凄厉的哀嚎。 “凌君寒,松手!”段无吸着薄弱的氧气,冲着联络仪大吼,那人为了控制黑虫,牢牢地收紧双臂,站在原地。 那人没有应,战舰上无数的炮火击打过来,凌君寒被炸开的火光包围,整个机甲像是在燃烧。 段无带着哭腔吼道:“主舰停止攻击,停止!” 他绕到黑虫前方,蓄能到顶点,对着那团软肉要命的炮轰。 无数的肉浆飞溅开来,把机甲前方的透明玻璃糊得模糊清,段无冲进那团软肉,残破的右臂抵住腹部,致命一击。 黑虫直接断成两截,像残破的玩偶一般,掉入黑暗的宇宙,消失不见。 他冲过去抓住掉落的凌君寒,快速往战舰上赶。 放回主舰上,士兵赶紧冲过来帮忙灭火,等待火光扑灭,机甲已经被烧成漆黑。 段无粗暴拆开机甲,把人从里面拉出来,凌君寒已经陷入昏迷。 一群军医赶过来把人抬上担架,迅速放进战舰上的治疗舱。 “医生,他怎么样?”段无抓着军医的袖子,满脸都是眼泪,六神无主坐在地上。 军医回复:“元帅现在陷入窒息,身上多处炸伤,况不太乐观。” “救他,你们必须要救他!”段无声音低下去,自言自语,“他能死,他可以死。” 军医安抚地拍了拍他,低声说:“我们会尽力的,您要振作,元帅现在不在,您要帮他打完这一场仗。” 段无点了点头,咬着下唇,把绪强制压下去。 他接过联络仪,说道:“黑虫已经击落,剩余虫族采取扫射模式,远程击毙。” 随着一声声的炮火,那些仓皇逃窜的昆虫被大面积扫中,在火光之中,一个个掉落。 那些曾经猖狂的,可一世的异类,被彻彻底底消灭在宇宙之中。 扫射分钟后,前方传来汇报:“虫族已经全部清扫完毕,申请归队。” “辛苦大家,来吧,准备返灰港。”段无脱了力气,裹着之前带来的凌君寒的军装,变人形。 他颤着双腿走到治疗舱边,呆呆地盯着舱内的人,神恍惚。 方才如果凌君寒没有推开他,现在躺在里面的,可能是自己。 段无趴在舱外,骂骂咧咧:“你这个傻子,说什么遗言,谁准许你去送死的?你跟我商量了吗?” 说到后面,整个声音都是压抑住的哭泣声,整个人几近虚脱。 “段上尉,元帅现在恢复了生命体征,暂时脱离生命危险。我们现在先帮他处理伤口,等返灰港,立刻手术进行伤口缝合。”军医向他汇报道。 “好,你们动作轻一点,很疼的。”段无往旁边挪开,腾出位置。 他看着凌君寒被抬出治疗舱,手臂和后背上都是被灼烧过的痕迹,触目惊。 那些伤口渗透着血迹,把精壮的身体弄得面目全非。 段无眨了眨眼,视线被泪水模糊得几乎看清。 他解下脖颈上的平安符,弯腰系在凌君寒身上,轻轻嘟囔道:“我够幸运了,这个还你。” 如果真的有神明,如果自己能给别人带来好运。 段无想:那自己就再倒霉一点吧,把这些运气全都分给凌君寒。 需要太多,只求他能好好活着。 战舰原路返灰港,凌君寒被送往当地军医院,开始漫长的手术缝合。 段无蹲在手术室门口,恍惚想起上一次的景,那次是为了那颗尖齿,这次是为了救他。 他后知后觉的害怕,如果凌君寒就这么死了,他还没来得及跟他说“我爱你”。 总是要等到失去,才发现很多都还没来得及做。 他们还没有好好的约会,逛街,看电影。 还没看到李英毅被审判,实施死刑。 还没来得及接很多次的吻,做很多次的爱。 还有很多很多人生没有一起度过。 他们还说好了,以后到了年纪,要结婚呢。 段无靠在一旁,浑浑噩噩,通讯器不停地震动。 他颤抖着接起,那边传来孟与森的声音:“,抑制剂终于做出来了,嘉木目前已经初步回归人类特征,过还处于昏迷状态。” “太好了,辛苦你。”段无含着泪,拼命掐自己的手,把那些难过的绪压下去,说:“总算是有了好消息。” 孟与森想到之前士兵带来的通报,低声问:“君寒现在怎么样?” “还在手术,他会有的,之前就说了嘛,这人福大命大。”段无用很轻快的口吻说道,“你先找照看嘉木哥,这有我盯着。” “好,有什么电话联系。”孟与森叹了口气,安慰道:“很快就会结束这些糟了,再扛几天。” 段无抽了抽鼻子,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小时后,凌君寒身上缠满密密麻麻的绷带,被送到重症监护室。 段无寸步离的守在床头,拿毛巾帮他一点一点的擦身上的血迹。 他已经会像上次那样骂骂咧咧,此刻无比平静。 管怎样,他相信凌君寒会醒的,只是早晚而已。 恍惚已经过了三天,孟与森的抑制剂被研究院批量复制生产,送往各地,无数的变异者注入药剂,大部分开始逐渐恢复正常。 虫族消灭,联邦的众们开始恢复日常生活,一切都回归到井然有序,好像所有的预兆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们无比期待英雄从灰港归来,天天念叨,翘首以盼。 只是,凌嘉木没醒,凌君寒也还在昏睡着。 两人被安置在医院同一层病房,房间就在隔壁。 段无跟孟与森打趣说:“我们俩真惨,这么天天陪床,活像两个守寡的。” “这样说起来,我倒是比你还惨。你好歹还是正牌夫人,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孟与森苦中作乐,“别的变异者陆陆续续都醒了,凌嘉木怎么这么贪睡?” “大概是之前工作太辛苦了,趁着现在补觉呢。” 段无低头摸了摸凌君寒的额头,帮忙找借口,“元帅也辛苦了,趁着机会,这次就让他多休息几天。” “,这段时间,你真的成熟了好多。”孟与森盯着他的动作,感叹道,“上次君寒在医院的时候,你还哭得死去活来的。” 段无露出浅浅的笑容,低头搅住凌君寒的左手,指相扣,“我觉得他早就听到我在说话了,就是累了,舍得醒。反正,他们都会好起来的。” “嗯,我先过去,我怕嘉木醒来找不到人,觉得自己被丢下了。”孟与森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马上到点儿了,你记得吃饭。” 段无嗯了一声,示意他把门带上。 他从抽屉里拿着电动刮胡刀,熟练地帮凌君寒把新长出来的胡茬剃干净,又拿湿毛巾仔仔细细洗了一把脸。 然后低头含了一大口水,吻住凌君寒的下唇,一点一点帮他把干裂的嘴唇润湿。 水一口一口的喂完,却舍得放。 段无保持着俯身的姿势,贴着那张薄唇,享受这份短暂的温存。 这流氓,明明每次都亲得他喘过去,现在真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舌尖突然被柔软的舌头勾住,浑身触电一般,无法动弹。 段无缓慢睁大眼,震惊地看着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太相信地喃喃道:“……你醒了?” “原来你这么主动,还偷亲我。” 凌君寒哑着嗓音开口,咳嗽了一声,开玩笑道:“下次要亲等我醒着的时候,然错过了宝贝的热情。” 他头痛欲裂,知道睡了多久,浑身都跟散架似的疼。 但这都不重要,没什么比一睁眼就看到段无,更让人高兴的了。 只是苦了小朋友,估计又是好几天没能好好休息。 段无又哭又笑,盯着人看了几秒,又低头重重的吻住他,生怕这是一场梦。 他咬着凌君寒的下唇,莽撞又用力,把这段时间压抑的绪全部宣泄而出。 凌君寒被亲得喘过气来,带着笑啄吻他的唇角,轻声说:“这是什么奇怪的规律,好像我每次往鬼门关里跑一趟,你都表现得更喜欢我一点儿。” “才喜欢你。”段无按着他的肩膀,低声纠正他。 凌君寒抬眼,撞进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有一瞬间的恍惚和慌张。 他艰难开口,无端揣测道:“你喜欢我了?是不是当时不顾你的意见就把你推开,生我气了?还是我睡太久,让你担了?” 段无没说话,只是抿着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中情绪翻涌。 经历几次战争,数次失而复得,他终于学会了一件事。 凌君寒喉结滚动,垂着眼低声道歉,“对不起心,下次我一定……” 唇舌被重新封住,段无终于说出了那句一直以来,始终觉得难以启齿的话。 他头一次如此笨拙得表达真:“是喜欢,我爱你,很爱你。” . 第71章 不许对你想入非非 凌君寒眸闪动了一下,衔住他的下唇,低声说:“说一遍。” “我爱你。”段无心捧着他的脸颊,爱不释手的重复。 有些话,要是不早早说出来,也许就也没有机会。 从前凌君寒跟他说想要什么要会直接表达,他总是觉得害臊,拐弯抹角,心口不一。 可是现变得不同,他们一同经历过生死,没有什么比真心更来得重要。 凌君寒着他的口吻,轻声回应道:“我也爱你,爱你。” 心意相通的一刻,好像所有的苦难都变得微不足道。 两人对视了一会,脸红耳烫,段无心到底是败下阵来。 他有些害羞过脸,手指碰过缠得满满当当的绷带,语气心疼,“身上疼不疼,伤了好多地方,看着怪慎得慌的。” “又疼又痒。”凌君寒垂眼观察伤口位置,大概是口子慢慢结痂,新肉痒得厉害。 只是这回大胜虫族,又取了王的人头,估计可以过上一段太平日子。 段无心始终对于当时命悬一线的举动耿耿于怀,轻哼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自己当英雄,以后我们还要一起上战场的,你要是每次都这样,我不跟你组队了。” “下次我尊重你的意见,但如果有生命危险,我还是会这么做。”凌君寒捏了捏他的手心,表情严肃。 “行吧,我说不过你,下次的事情下次说。”段无心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长长舒了口气。 隔壁房突然传来两声狗叫声,安静的病房显得格外突兀。 段无心狐疑朝那边看了一眼,“隔壁不是住着嘉木哥么?怎么还有狗…….” “嘉木现怎么样?”凌君寒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查看通讯器,几天时,消息塞得满满当当。 他挑着回复了几条,觉得脖子发酸,又把通讯器扔了回去。 段无心摇头,表情凝重,“之前一直没醒,我们去看看。” 凌君寒撑起身子,缓慢往床下挪,艰难出声,“我跟你一起去。” 每次一受伤,就得遭罪。 手臂撑着床铺,肌肉用,浑身的伤口都撕扯得疼。 他压下痛意,慢吞吞地挪动了两步,手臂被段无心扶住。 两人一瘸一拐的出了病房,拐到隔壁,一推开就看见凌嘉木趴床上,双膝跪着,汪汪直叫。 孟与森抽了一管血液做样本检测,眉头紧索。 凌嘉木见两人进来,梗着脖子冲着人又是一通没头没脑的乱叫。 情景诡异,见震惊,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变成狗了?”段无心震惊,伸手抓了抓凌嘉木的头发,那人竟然顺着他的手掌蹭了蹭。 这动作无比自然,真跟家里那只流浪狗如出一辙。 看着这互动,孟与森一脸无语。 他反复查看血液里的成分状况,是疑惑,“不知道,这么多变异,没谁是这种情况…….奇了怪了。” 房里陷入沉默,除了时不时的狗叫声,没人说话。 凌君寒盯着凌嘉木看了久,轻笑了一声,居高临下看他。 手掌抓紧细细的后颈,审视道:“既然变成了狗,那你是什么品种?” “哈士奇。”凌嘉木眨了眨眼,条件反射回答。 段无心:“?” 你怎么给自己搞出这么个品种的,说话倒是顺溜。 凌君寒顺着他的回答,一本正经的看向孟与森,说着算:“既然变成了狗,得找跟绳子拴起来,这脖子上也得戴个项圈,现人多眼杂,免得走丢了。” 段无心着急的断他,嚷嚷说:“嘉木哥已经这么惨了,神智不清,你还要栓他,也太过分了吧!” 孟与森揣摩着凌君寒莫名其妙的说辞,福至心灵,突然开窍。 他扯了扯唇角,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顺着话接下去,“是得关起来,以后三餐就买市面上那种最便宜的狗粮,毕竟得养好几十年,挺费钱的。” 凌嘉木不悦地汪了一声,表示不满。 “之前他一直想体会发情期的感觉,那等我们回了中心城,帮他找条母狗配种。说不年底就能有一群狗。”凌君寒憋着笑,越说越离谱。 “你们怎么这样!配你妈!我才不要!”凌嘉木实没憋住,仰起头愤怒出声。 凌君寒嗤笑道:“不装了?不得不说,你演技真差。” “你怎么发现我是骗你们的,没意思。” 凌嘉木盘腿坐病床上,回味了一番自己的操作,又炫耀道:“不过森哥和心心被我骗到了吧,这说明什么,说明我装得炉火纯青。” 凌君寒靠墙边,一语戳穿:“他们俩这是被关心蒙蔽了双眼。” 凌嘉木瞪他,怒气冲冲,“那你不关心我,亏你还是亲哥,相当没意思。” “我是太了解你了,兄弟这么多年,你动个指头我就知道你要什么鬼主意。”凌君寒冷哼一声,“与森不离不弃照顾你这么多天,你就这么对人家?” “我就是醒过来灵感突然爆棚,想逗你们一下嘛。”凌嘉木重新趴回床上,相当清脆地又叫了两声,得意炫耀道:“我这狗叫得挺像吧?” 被戏弄了一番,段无心面无表情回:“一看就是纯种哈士奇。” 真服了,没事装狗,什么人呐。 一通胡闹过后,凌嘉木干脆利落跳下床,大大咧咧搂住孟与森,给了一个相当结实的拥抱。 “忘了说最重要的,感谢森哥救命之恩,以后你就是我生父母。” “大可不必。”孟与森被拍得快岔气,开玩笑说:“你还是以身相许比较靠谱。” “森哥,我知道你是寂寞了,这样,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我给你介绍。” 凌嘉木豪气地拍了拍胸脯,大言不惭的揽下重活,“我一好好帮你挑选个完美嫂子,这就是我重生后的首要任务。” 孟与森疲惫地用手臂挡住脸,声音发虚:“折腾,我还是去补觉吧。” “对对,森哥熬了好多天,人都憔悴了,赶紧去休息。” 段无心见那个木鱼脑袋不开窍,已然放弃挣扎劝说。 凌君寒被重新掺回病房,躺床上,无所事事。 他摸出通讯器刷了一会网页,抬头问段无心:“能帮我弄个光脑过来么?” “你要干什么?”段无心坐陪床上,盘着腿看他。 凌君寒说:“太无聊了,估计还得躺上好几天,找点事做。” 段无心噢了一声,点头答应:“行,那我让他们搬两台过来,正好我还可以直播发时。” 手下动作快,不到十分钟,就搞来两台设备。 两个床上一边一台,倒是互不干扰。 段无心懒得变回白虎,就着人形撑着下巴开直播,跟网友招呼:“大家好久不见,元帅伤还没好,陪床无聊,直播一会。” 【噢,我们的英雄开直播了!这是什么人福利!】 【砸!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妈妈想你!】 【我现仍然不能适应心心如此帅气,让我吸一口氧气缓缓】 【凌君寒也太有福气了,同时拥有了婆和战宠,简直人生赢家】 【子天天贴身照顾,好贤惠好人妻!】 【完仗,是不是该结婚了?】 段无心轻咳了一声,含糊回:“那事还早,不着急。等我们回中心城,还有多事情要处理。” 李英毅那边还没开始审判,还有兽魂计划后续的收尾工作一堆。 更重要的,是军队传来消息,他又要晋升军衔了,连跳几级。 想到这个,段无心是得意。 半年不到,这个晋升速度,大概可以跟凌君寒一较高下。 要不是某人还重伤床,他恨不得赶紧飞回去参加晋升仪式。 旁边传来噼里啪啦字的声音,段无心不悦地过头,凶巴巴说:“声点,我直播呢。” “好好好,我轻点。你播你的,我弄我的。”凌君寒头也没抬,手指键盘上飞快地移动。 段无心啧了一声,回头看向屏幕:“不知道写什么鬼东西,闲职家的元帅跟个空巢人似的。” 凌君寒笑着回:“你这是咒你自己呢?宝贝,不必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感觉心心把ljh吃得死死的】 【你们考虑双人直播么?这日常我能看一百集】 【亏我以前以为ljh无比高冷,都是被新闻蒙蔽了双眼】 【噢这声饱含深情的宝贝叫得我腿软】 【心心给元帅的爱称是什么,公么?】 段无心无语:“就叫大名,没有爱称。名字取出来不就是给人叫的?” “你要是叫我公,我绝不反对。”凌君寒见缝插针开口,满脸都是期待。 “你插话。”段无心害臊地断他,当着这么多人,多羞耻。 视线回到屏幕上,他继续跟网友插杆诨,绘声绘色,详细描述自己如何英勇战胜了虫族。 噼里啪啦说了一个时,口干舌燥。 可惜,广大网友不买账。 【聊这个,不想听,我们想听你们恋爱细节】 段无心不爱秀恩爱,喜欢和爱都喜欢悄悄藏着。 他含糊其辞地想要跳过这个话题,“恋爱细节有什么可说的?不都一样么?两个男的也一样,没那么腻歪。你们要是想体会,自己找个对象不就行了。” 凌君寒停下敲键盘的手,一本正经说:“让网友们等等,他们马上就能看到了。” “为什么?”段无心茫然问道。 “我写书啊,上次不是说了,要出书把我们绝美的爱情,一代一代传下去。” 凌君寒拿了一个枕头塞脑后,活动脖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字。 段无心:“………你旁边动静翻天,就是写这个?” 凌君寒头也没抬,视线放屏幕上,说:“嗯,我刚看了眼病例,我得住院七天。这段时正好拿来写这个,是不是完美?” 完美你个毛毛球。 段无心捏着拳头,缓慢踱步过去,悲愤道:“你肯带了主观色彩,美化自己,丑化我!” “没,都是夸你的,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凌君寒把屏幕往旁边挪了一些,怼他脸上,白光晃得眼睛疼。 手指滑动页面,邀人共赏:“不信你看。” 段无心一目十行,拳头越捏越紧。 这人字速度倒是快,没半天时,就写了好几页。 他盯着文档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感觉脑仁生疼,头痛欲裂。 确实把他夸得挺完美,就是越看越不大对劲。 段无心突然怒吼出声:“你怎么连接吻都写啊!还什么手指抓紧,舌头勾入,是不是太细节了点?你该不会还写了什么发情期吧!” 他心里默念:忍一时风平浪静,是病人,受着伤,不能揍。 凌君寒摇了摇头,语气略带遗憾,“那个倒是没有,准备一笔带过。现出版审核严,估计过不了审。” 弹幕听见两人对话,瞬爆炸。 【什么!真有书!我要买!!!】 【凌君寒牛逼!上得了战场写得了自传,能文能武,不愧是你】 【发情期是什么鬼东西,让我康康!!】 【我给你赏五千,请务必完善细节谢谢!】 【搞到真的了,坐等元帅着作,出版时候请送亲签!】 【啊啊啊啊啊啊啊求连载,我已经按耐不住了!】 段无心滚动鼠标,快速浏览完毕,又重新回到第一页。 他眯着眼睛,一头雾水念出书名:“《猛虎禁止垂涎》,什么意思?” “把你写得这么完美有个坏处,总有人痴心妄想。” 凌君寒洋洋得意解释道:“我这是大写加粗警告大家,不许对你想入非非。” 第72章 小醋包 段无心又瞥了眼书名,低声嘟囔:“这名字好蠢,再说,谁对我想入非非了,你这是被迫害妄想症。” “不信,你问网友,看看多少人在正大光明觊觎你。”凌君寒轻哼道。 “他们都把我当儿子好不好?”段无心回头看向镜头,追问网友真相,“是吧?” 【自从知道儿子能变人,母亲想变成女朋友……】 【虽然道德不允许,但我想乱伦……】 【垂涎是垂涎的,就是我打不过凌君寒,只能心想想】 【害,有谁不喜欢漂亮又武力值超高小脑虎呢?爹妈都是借口罢了】 【我正掐着我家猫疯狂摇晃,希望他能变个美男子出来】 段无心:“………” 这弹幕,果真是人间真实。 网友还在疯狂自嗨,他指着屏幕,威胁凌君寒,“反正,请注意你尺度,到时候写完了我要审稿。” 凌君寒大方应允:“行,你要是觉得描述不准确,可以再添点儿内心活动。” 本正经,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段无心懒得理他,慢吞吞回到屏幕前,继续直播。 很快七天一晃而过,凌君寒书写了半本,说再过几天就可以收尾。 底线逐渐降低,段无心从一开始看到那些字害臊到不行,到后来一脸平静。 算了,爱谁谁。 医生过来帮他拆了绷带,露出身上块块斑驳的伤痕。 前胸口的旧疤还在,后背和前胸上层层叠叠又盖上了层新伤,几乎没处好地儿。 他倒是不在意,只是段无心看着心疼得要死,口气找医生要了五瓶除疤药,不要钱似往他身上涂。 “别涂了,粘粘乎乎好难受。”凌君寒按住他手,满脸都是抗拒。 “不行,必须涂。”段无心把大坨药膏抹上去,细致地绕着疤痕涂抹均匀。 凌君寒耍赖皮,抬起眼皮讨要亲近,语气痞痞气,“那你涂个地方亲我下。” 旁边一堆护士听着捂嘴直笑,个个表情兴奋地看着热闹。 段无心抿着双唇,从牙缝挤出声音,眼神冷得像是要杀人,“这么多人呢,你是不是要发疯?” “我又没说现在,先欠着嘛。”凌君寒漫不经心地挑起眼皮,示意那群看客赶紧撤。 医生憋着笑说:“元帅今天就准备回去了吧,记得擦药,伤口别沾水,其他就没什么了。” 凌君寒嗯了声,算是回复。 “那我们就去巡房了,祝你们一路顺风。”医生收起病历本,招呼大家出去。 病房门关上,段无心凶巴巴地瞪着人,瞧出端倪,“你故意的吧?” “宝贝儿,亲一下,疼死了。”凌君寒旧招重施,屡试不爽。 段无心别别扭扭地用指尖触碰伤口,问:“真疼么?” “嗯,你想想你上次手破了个口子,痛了多少天?”凌君寒手指捏着刚脱下来的病号服,没有要穿上意思。 段无心回忆了下当时的痛苦,瞬间噤声。 他撑在床边,俯身下去,唇从脖颈上伤痕开始点一点的触碰。 边亲,边喃喃道:“吹一吹就不痛了。” 凌君寒手掌抚着他后脑勺,指尖穿过细软的发丝,内心柔软成片。 他真是何德何能,能够找到一个这么让人惊喜宝贝。 从前参与过战争无数,受过伤也不少,每次从枪林弹雨里回来,也就是咬咬牙就能扛过去。 但现在不同,那些被武器伤到的血肉,都被这个又一个的亲吻治愈。 曾经战无不胜无坚不摧,现在有了软肋。 但这样的结果,他甘如饴。 “药好苦,沾到嘴巴上了。”段无心唇划过腹部,软绵绵的抱怨。 凌君寒盯着那个位置,呼吸一紧,正准备说点儿什么,病房门被推开。 凌嘉木元气满满出声:“卧槽,你们俩在病房就搞起来了?也太刺激了吧?” “乱说什么!”段无心猛然起身,脸颊通红的看着他辩解,“我在帮他涂药呢。” “用嘴涂?都快扒裤子了。”凌嘉木啧啧的摇了摇头,把军装递过去,“你们俩忍忍啊,战舰那边已经准备完毕了,马上启程。” 凌君寒懒得解释,懒洋洋地接过衣服,慢条斯理穿上。 军装料子硬,磨得身上又难受,显得整个脸色不大好看。 他抬了抬下巴,命令道:“出去,我要换裤子。” 段无心准备起身离开,手腕被拉住。 凌君寒又说:“我让嘉木出去,你避什么嫌,哪儿没看过?” “得,我是电灯泡,我去战舰上等你们。心心也记得换衣服噢,穿军装授衔比较帅。”凌嘉木叮嘱完,弯着腰把门重新带上。 段无心避开伤口锤了他拳,“你这随时随地说骚话习惯能不能收敛下?烦死人了。” 凌君寒撑着上半身把裤子脱掉,换上军裤,笑着说:“你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害臊。”段无心脸色依然涨红,背过身解开扣子换自己军装。 后背被外面透过来的阳光照得更加白皙,宽肩窄腰,往下是又直又细两条长腿,看得人心猿意马。 凌君寒视线落上去,大大方方的欣赏,“好像肌肉线条比前更好看了,看来训练还是有用。就是不知道体力有没有变好。” 趁着没人,段无心回了他句骚话,“那你回去试试啊。” 凌君寒呼吸一紧,哑然失笑道:“宝贝儿,你学坏了。” 做是不可能做,万千士兵还在外面等着。 换好军装,穿上军靴,整理完毕,凌君寒拎着行李箱从病房离开。 段无心跟着前后的下楼走近战舰,隔了半米远,没什么亲密动作。 只是两人个子都高,穿着同款制服,随着步伐动作,有坚硬的布料勾勒出腰部和长腿的曲线,看得人挪不开眼。 凌嘉木站在战舰的登机口朝他们晃手,啧啧感叹:“我哥和心心看起来真他妈般配,怎么能把衣服穿得这么好看?” “说实话,你穿军装也好看。”孟与森靠在一边,笑着安抚某人的玻璃心。 凌嘉木瞥了他眼,身研究院的白色制服,面的白衬衫扣子松了两颗,看起来禁欲之中又带了几浪荡,突然晃了神。 他盯了好几秒,才有不自在的说:“我突然发现,你也..……挺帅。” 孟与森愣了秒,又笑,“今天嘴这么甜?打了针会夸人了?” “大概是早上喝了蜂蜜吧。”凌嘉木挠了挠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怎么感觉,这对话好基啊。 凌君寒上了战舰,径直去了操控室,检查仪表盘。 他按下全舰广播:“全体注意,战舰将在十钟后启程,返回中心城,航行时间为五小时,大家最近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前其他舰队已经提前回去,只留了艘主舰在这边等着。 停工七天,随行都乐得不行,当是放了个小长假。 这会儿战舰上士兵个个脸带笑意,完全没了来时的紧张,有甚至席地而坐,开始打牌。 场面一度混乱,闹嗡嗡的跟菜市场似。 段无心在乱七八糟人群穿行,找了个绝佳观景位,顺手还要了杯果汁。 他咬着吸管盯着舱外,看着战舰加速起飞,很快升入空中。 凌嘉木四处抓人玩骰子,大概是昏迷几天彻底养好了身体,精神倍儿好。 “心心,玩这个么?” “不玩,你找别人去。”段无心嘬了口果汁,欣赏宇宙美景。 如果后面比较太平,估计短时间是看不到这么漂亮的星云了。 凌君寒抱着键盘靠着他坐下,腿贴着腿,继续写他那离谱的恋爱自传。 段无心发自内心扬起微笑,觉得这切真好。 在意的人都好好活着,虫族也解决得彻底,好像已经没什么值得心烦的。 他舔了舔下唇,无端的想到李英毅前说过话。 所以到底是谁,把凌君寒送到了兽魂实验室呢? 也许审判将近,这个秘密也就不太远了。 - 战舰降落在军事大厅外面,授衔日是一开始就定好的,按照凌君寒出院的时间提前筹备完毕。 消息早就走漏了风声,这会儿门口满满当当挤满了民众,前面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都想要揽英雄风采。 段无心跟凌君寒刚露面,人群就发出一声声尖叫,个个跟发了疯似。 他们摇晃着联邦的国旗,伸着脖颈,拿着通讯器一阵狂拍,不亚于狂热的追星粉。 “啊啊啊啊啊啊儿子出来了,穿着军装好他妈a!” “太般配了!我死了!求老天给我个军人男朋友吧!!” “心心我爱你!看眼妈妈吧!!!妈妈在这!!!” “欢迎英雄回来,爹以你为傲儿砸!” “快扶我下,我被这两人气场震得腿软……” “妈呀,凌君寒好高,这腿得有两米长吧?” ……. 凌君寒把军帽往下扣了,挡住半张脸。 他低头靠近段无心,语气不悦道:“你人气这么高呢,你看那些吼得撕心裂肺的姑娘,面八成都是来看你。” 早知道有这么多人来看热闹,当初就不应该提前定下授衔时间。 光是想着有多少人眼巴巴的垂涎,也让人很是烦躁。 “哼,才不是。我刚听见有人叫你老公,这女孩子怎么这么不矜持,逮着谁都乱喊。” 段无心气得脸颊发红,实在没忍住,回头冲着那个方向吼道:“叫谁老公呢!” 语气无比凶狠,带着杀气,倒是重回了几威风凛凛小白虎的气势。 这会儿要是有耳朵,估计竖得比天高。 人群发出一阵阵哄笑,此起彼伏“凌君寒老公”声音更甚,声比声大,故意挑衅。 段无心脸色木然,长长的睫毛垂落下去,染上了几不悦的情绪,整个人都透露出一丝不痛快。 “如果不高兴,你可以宣告所有权。”凌君寒视线扫过他眉眼,缓慢落在那张淡粉唇上,几乎是明示。 段无心抬起眼,睫毛颤了颤,视线和他炙热交缠。 那句提议像是羽毛扫过心上,痒痒麻麻,让人蠢蠢欲动。 可是围观群众实在是太多,而他们是今天聚焦的中心。 于情于理,做什么都不太合适。 后面的士兵被强行卡着,整齐站立,几秒钟就排成了条长龙。 凌嘉木还在后面推着他肩膀,急吼吼地催促:“快快快进去,授衔要开始了,面高层都在等着呢,马上到点儿。” 段无心仍然挪不动步,站在原地,双脚像是被钉住。 胸口那股吃醋闷气还郁结着,不泄不快。 动作先于意识,他手指猛然揪着凌君寒军纪扣把人拉近。两人军帽猝不及防撞在一起,脱落掉到地上,没人去管。 鼻息交缠,害羞与冲动混在一起,脑子变得混沌不清。 人群再次发出震耳欲聋尖叫声,段无心舔了舔下唇,睫毛乱颤,有懊恼自己冲动。 正准备后退步,面前人动作更快,抬手捏住他后脖颈,准确捕捉到分寸之外双唇。 凌君寒把人带进怀,手指扣紧细腰上坚硬的腰带,不让人跑。 他吮着湿软下唇,心满意足地给出回应:“小醋包,我永远是你个人。” “嗯。”段无心闭上眼,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声比声更响。 面前是庄严肃穆授衔大厅,背后是一双双陌生注视着眼睛。 他们站在阳光下,正大光明的接吻。 第73章 你爸懂的还挺多 各种闪光灯拼命的闪,记录下这血脉膨胀的一刻。 围观群众跟疯似的,无比夸张又跳又叫。 授衔大厅面位军官接吻的画面实在太过赏心悦目,没人舍得催促。 凌嘉木捡起上顶军帽,拍干净上面的灰,一手转一顶,活像个表演杂技的艺人。 他酸溜溜的看,眼睛瞥来瞥去,又羡慕又嫉妒。 良久,凌君寒终于松开气喘吁吁的人,垂眼替他把乱掉的腰带整理。 笑道:“现在满意吧。” 段无心抿双唇,感觉浑身血液在往脑上涌,“满意满意,就当这么多人亲嘴,不太高调?” 他看见一双双直勾勾盯他们的眼睛,还有后面排队看热闹的列队,简直想找个缝儿钻进去。 凌君寒接过军帽扣,又拿另一顶帽子按在银白色的发顶,心很愉悦。 他压下想上扬的嘴角,说:“但效果的确很,不出意外,明天咱俩接吻照头条。” 今天官媒齐齐到场,□□短炮的怼,这可真正而八经的官宣。 顾不得大家的起哄,段无心扣帽子快步走进大厅,找到自己的名字坐下,这会儿感觉脸颊的热度依然没降下来。 太大胆也太刺激,但莫名觉得还挺爽。 果然,被凌君寒彻底带坏。 台上坐满联邦的高层,希尔端坐在正央,不过小半个月不见,看上去苍老十来岁。 大概最近糟心太多,原本乌黑的头发掺上几绺花白。 “总统老多,看上去比我爸还憔悴。”段无心用胳膊碰碰凌君寒,悄声讲小话。 凌君寒姿态松散靠在椅背上,指尖转面的笔,“他现在估计一心想,怎么把自己这儿里摘出去,够操心的。” 段无心疑惑:“他毫无干系的撇清么?” 凌君寒直直盯台上的方向,说:“一会儿授衔结束,我们去找他聊聊。” 台上刚结束完灰港件的全部汇报,开始表彰。 希尔接过话筒,总结道:“这次战争,算近十几年来规模最大,损失最重的一场,本次牵连的兽魂计划也让我们民众的安全受到威胁,但我们也取得非常完美的胜利。虫族的势力被我们极大的削弱,相信短时间内不会再卷土重来。这一场战争,所有人英雄。” 下面齐刷刷的鼓掌,奏乐响起,念到名字的士兵挨个上去领取勋章。 一批一批的人上去又下来,段无心有些急抓抓凌君寒袖子,“叫一个连,怎么还没到我?” “你重量级嘉宾,多半压轴呢。”凌君寒垂眼看他那些小动作,觉得很可爱。 明明战场上杀敌无数谁不怕,这会儿倒像幼儿园里等拿小红花的小朋友。 时间过大半,希尔重新开口:“本次战役当,凌君寒元帅指挥有方,亲身陷阵,很大程度的左右这场战争的胜利,我们将授予他为五星元帅,并获得最高荣誉的功勋。” 凌君寒捏捏他的尾指,低声道:“我先上去。” 段无心仰头,盯那个男人步伐容的走到正央,抬手敬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胸很快又挂上一枚沉甸甸的勋章,深蓝色的底纹镶嵌纯金,代表至高无上的荣耀。 他呆呆看,眼神有些痴。 以新闻上看到的凌君寒,总觉得遥不可及,也不解。 直到走近相处,再到并肩作战,解得越多,他的痴迷也就越来越深,不可自拔。 换做,他来不会想过,会这么爱一个人。 爱到连他故作冰冷的表,严肃站立的动作,或者微微滚动的喉结,舍不得错过。 而这个人碰巧还那么爱他,相悦,世间里还真有这么的儿。 段无心没忍住笑笑,后知后觉到胳膊被凌嘉木戳几下。 他茫然回过神,啊一声,问:“怎么?” “台上叫你上去,这种时候居然还发呆,真有你的。”凌嘉木无比欣慰拍拍他的肩膀,“儿子,连跳四级,真有你的。” 段无心还没算清跳四级哪一个级别,就听见希尔说:“段将,该上台。” “噢,来。”段无心懵懵懂懂整理一下制服,大步跨上讲台。 凌君寒接过勋章,垂眼帮他别在胸,语气之带骄傲:“恭喜,将。” 段无心抬手敬礼,这才发现凌君寒他的颁发人。 这种感觉挺奇妙,明明上一秒他们还在耳语厮磨,下一秒突然又重回上下级,有一种隐秘的快乐。 他有些羞赧盯他,轻轻启唇:“谢谢长官。” 凌君寒回个军礼,用只有人听见的声音说,“不用谢,宝贝儿。” 台下还有无数双眼睛在盯,段无心瞪他一眼,警告他收敛。 “过来致辞吧。”希尔拨拨话筒,低声说:“段无心将作为兽魂计划的试验者,没有被敌人蒙蔽双眼,紧遵联邦军人的信念,在座所有人要学习的榜样。” 段无心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心里一直狂叫,什么!还要致辞! 没人跟他说还要准备获奖感言,这会儿大脑几近空白。 他磨磨蹭蹭走到话筒边,结结巴巴的开口:“没什么特别想说的,希望联邦平安,以后没有战争。嗯,今天升为将,我要感谢我的男朋友……不,我的长官凌君寒…….” 凌君寒没憋住,强忍笑意看他,眨眼示意他继续。 下面一片止不住的哄笑,段无心艰难进行下去,“感谢他的栽培和鼓励,他带我走进这个行业……不,带我……练习机甲,学习打仗……… 还教我很多技,总之,感谢他……我……以后会听他话,他让我干嘛我绝不反抗……” “段将,你们侣之间的约定就不用特跟大家展示。”希尔没忍住打断他,“还有别的吗?” 段无心摇头,心如死灰,“没,就这样吧。” 丢死人,只想赶紧下台。 凌君寒抬抬下巴,示意他跟下去。 段无心大步跨下台阶,嘴里骂骂咧咧:“你怎么没跟我说还要准备发言稿,我说些什么玩意儿啊!” “这不你的肺腑之言么?我就听清楚一点,以后你会听我话……唔…….”凌君寒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段无心捂住,手心贴脸颊扣得死紧,不让人说话。 吃瓜群众视线齐刷刷扫过来,满脸兴奋。 凌君寒掌心里艰难挤出声音:“段将,你这当众谋杀亲夫。” “你闭嘴吧。”段无心气得不行,直到授衔结束,不想理这人。 “,我们去聊正。”凌君寒揽他肩膀哄人往偏厅走,一边走一边揉他的后颈,安慰道:“有什么可气的,说得挺的么。” “个屁,大家在笑我。”段无心冷脸,不想再回忆他那令人窒息的发言。 凌君寒进偏厅,把带上,微微颔首:“总统,我们来。” “君寒,李英毅明天就要上审判席,你准备证据么?”希尔开见山问。 “证据有的,但如果您提供更多佐证,我相信会更定罪。”凌君寒直截当说想法,“其实,您已经没有什么退路。” 希尔叹口气,左右为难,“我提不提供,这位置坐不下去。” “兽魂计划有您亲自签署的笔迹,您撇不干净。”凌君寒理性析,“给,您顶多落下一个用人不淑的骂名,引咎辞职。不给,您可会被怀疑通敌共犯。” “,我知道。”希尔扬扬手,看向窗外。 站在联邦会议厅的最高层,却感觉脚下已万丈深渊。 凌君寒点到为止,拉段无心的手腕离开。 - 折腾大半天,终于回到元帅府,段无心一进,就被小花差点扑倒。 他拎狗脖子,质问站在口的小白,“你喂他吃猪饲料么?怎么肥这么多?” “他过发期,食量大涨,我也没办法。”小白调出一个清单,展示在显示屏上,一板一眼报备:“这段时间他一共吃五千星币的狗粮,我申请报销。” “吃得比我还多,真养个祖宗。”段无心狠狠揉一把狗头,掏出通讯器给他转钱。 屏幕上乱七八糟的弹框一字排开,清一色的标题跟他们今天归来有关。 凌君寒说得没错,配图齐刷刷全他们那张接吻图,一模一样的刷屏。 《年英雄段无心,半年不到连跳晋升将》 《联邦第一侣今日凯旋,当众亲吻羡煞旁人!》 《震惊,凌君寒单身多年,私藏的另一半竟然他!》 …… 震惊个毛线,全宇宙知道的八卦还用吊胃口,这标题起得也太蠢。 段无心低声咒骂,手指倒不由自主保存一份,设置屏保。 别说,这光线和角度倒无可挑剔,显得意绵绵,爱意拉满。 “在看什么?”凌君寒把军帽放在茶几上,扬脖颈松开有些发紧的扣子。 段无心用手挡住屏幕,不给人看,凶巴巴回:“什么没有。” 凌君寒兜里通讯器直响,他正在脱衬衫,抬抬手臂,使唤道:“心心,帮我接一下。” 段无心他裤兜里艰难掏出来,瞥一眼屏幕,看到名字的瞬间,顿时心虚。 “我爸,今天这么的日子,他该不会专程打过来骂你的吧?或者掐点儿等我回来,又想把我弄回去?” “接起来不就知道。”凌君寒伸手划开屏幕,视频弹开,映入段永年的大脸。 他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温和出声:“馆长。” “嗯,那什么,看到你们的授衔直播,这次表现得不错。”段永年摸摸鼻子,不自在夸奖。 段无心挑眉,居然会夸人,这太阳打西边出来吧。 他怒努嘴,看向屏幕:“你跟他视频,就要说这个?” “听说君寒受伤,记得休息,别瞎乱动。”段永年咳嗽一声,视线向下,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絮絮叨叨:“虽然我现在不反对你们谈恋爱,儿子你现在也长大,但很多要审时度势,适可而止。” 段无心眉头皱紧,嘟囔道:“没听懂你想说什么,有话直说。” “就那个……”段永年涨红脸,支支吾吾,“那个狮子的案例我不想再重复,节制,懂吧?” “不懂。”段无心抬头看凌君寒,“你明白他的意思么?” 凌君寒揣测一会儿,犹豫点点头,“可懂,但我怕理解错误,馆长可以说仔细一点儿。” 段永年吭吭哧哧几秒,直接把视频挂断。 “他又哪根神经搭错……”段无心一头雾水的摸下巴,“不过听他这口吻,现在对你还挺满意的?” “不满意么?打个仗命快没。”凌君寒笑道,“毕竟你老公,横看竖看还挺优秀的吧?” 段无心在心里默认这个称呼,傲娇仰头没说话。 通讯器提示收到几条信息,叮当作响。 凌君寒点开段永年的对话框,迅速弹出几张照片。 照片拍摄的手写文件,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看得人脑瓜子疼。 一共四页,每一页还大写标粗列标题。 《如何用手度过兽类发期》 《纵欲过度的十个恐怖下场》 《搞基的十个卫生注意项》 凌君寒哑然失笑:“你爸懂的还挺多。” 段无心:“……...…….” 凌君寒没仔细看,快速翻到最后一页,表顿住。 上面大剌剌写:《生殖器有倒刺的兽类交配这样避免受伤》 他猛咳一声,无比震惊:“他对我们,不有什么误解?”. 第74章 宝贝在暗示我想这样…… 段无心还没反应来,凑去看放大的图片,问:“他误解什么了?” “他以为你上我……还让我注意不要受伤。”凌君寒彻底无语,打字含蓄回复: 您多虑了,他变人后就没有倒刺了,而且,也用不上。 对话框上显示“对正在输入”,忽隐忽现显示了快十分钟,看得出来很纠结。 了好半天,那边的消息才慢吞吞地送回来: 怎么会呢?你们俩一起打仗,心心啥事儿没有,你浑身伤都快挂了,显然体力和身体素质不如他嘛。没关系,元帅当受有些丢人,我给你保密,不会告诉别人。 语气真挚,充满疑惑,看上去还经了深思熟虑。 凌君寒:“………” 老子那为了救你儿子才受伤的好么? 他偏头看向段无心,真诚问:“也不亲的,你们这爱脑补的习惯也会传染?怎么一个个的脑回路都这么奇怪。” 段无心看他吃瘪,笑得直不起腰。 他接通讯器,指尖缓慢放大图片,仔细阅读段永年的字迹。 一条一条从安全面再到细节处,写得跟科普似的,不得不说,学到了很多新知识。 “我爸从哪儿搞来这些资料,感觉不他擅的领域啊。” 凌君寒捏了捏眉心,整个人又气又想笑,“估计还认认真真查阅了相关书籍,可真难为他。” “嗯,他不说我还没注意到那个地还有倒刺,真刺激。”段无心眉飞色舞,看起来跃跃欲试,“我们不可以把骑你的那个惩罚重新提上日程了?” 凌君寒用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表情严肃的打断:“别乱想有的没的。” 这话提醒了人,段无心伸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很戏谑,“要不,今晚我变回去你试试?我会小心的,绝对不让你受伤。” 一边说着,一边作势就要按上脖颈上的按钮。 “对不起,我没有没有变态到有人兽这癖好。”凌君寒白了他一,阻止奇怪的念头。 光脑补一人一虎的场景,就觉得浑身寒毛直竖。 段无心揍他一拳,语气蛮横,“怎么,看不起兽类?有本事你别跟白虎谈恋爱啊!” 说着说着,凌君寒就嗅到了一股火药味。 他给身后的小白递色,示意插话帮忙圆回来。 小白一双绿睛盯着他眨了眨,搜索相关词条,一本正经科普:“人兽恋爱,的确不为世俗所接受。律也规定不能结为夫妇,即便您元帅也不行。你们这,在跟条例做对。” “去你的,我管什么律,做饭去。”凌君寒实在无语,挥赶人。 这一天天的,都些什么糟心事儿。 小白尽职尽责询问:“想吃什么,今天要做大餐庆祝吗?” “我想吃面,清单点儿的就行,再加两个蛋。”段无心砸了砸嘴,感觉没什么胃口,心血来潮点了个单。 航行了五小时,又参加了授衔典礼,这会儿实在身心疲惫。 小白摇了摇头,表情很为难,“对不起,我会做炒菜和汤,不会下面。” 段无心无比震惊出声,“你这都不会,当时森哥给你重装系统的时候,怕不少上了两个零件。” “算了,我来吧,你先去洗个澡。” 凌君寒把人推到楼梯口,卷起衬衫袖子,径直进了厨房。 段无心摇头晃脑上楼,打浴缸的水龙头,放了一池子水。 他脱下衣服坐进去,水温舒适,雾气蒸腾,很缓解疲劳。 他脖颈后仰靠在浴池边上,一拿着通讯器,懒洋洋地刷着网友的评论。 之前关注的一个画又画了新的同人图,大概从接吻那一幕得到的灵感,这次两人都穿着之前那套军装,连细节都临摹得一致。 凌君寒倒一身衣服完好,有裤链拉了一半,显得愈衣冠禽兽。 着耳朵的自己松松垮垮披着一件军服,跪趴在床上,细腰凹出一个很妖娆的弧度。 那双细的抓着散落的带着褶皱的衣角,凌乱中带着一丝色气。 而面前一整张落地镜,他的唇碰着镜面,和镜子里的自己贴合接吻。 明明没有声音,耳边却莫其妙响起凌君寒无数次低沉地喘息。 段无心看得脸红心跳,低声嘟囔:“什么啊,这也太色情了。” 他正准备下滑,不小心点了个快转,那张图就这么火速转到了自己的首页动态上。 他忙脚乱的点自己头像,还没来得及点取消,评论已经蜂拥而至。 【蒸煮亲自下场嗑cp哈哈哈哈哈哈,看来心心很喜欢这个姿势】 【太太你出息了!被儿子翻牌了!】 【儿子玩得很花,不如今晚就找个镜子试试?】 【落地镜前军装play我可以!请问可以趴在床底下付费观看吗?】 【一人血书求直播,这一个主播应有的素质!】 这群网友住网上么?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瞧。 段无心按下心跳,强装镇定的删除那条动态,又欲盖弥彰的解释:刚才的行为凌君寒偷拿了我的通讯器,已经处置。 【哈哈哈哈哈哈元帅表示,这锅我不背】 【真的吗????我不信】 【没事儿,你们俩谁看到都一样,关键要实施】 【处置,你们细品一下】 甩锅一级选段无心,无视网友的思维散,很满意自己找到的借口。 他想着凌君寒忙着做饭,应该没空查看动态。 等十分钟再删掉,船水无痕,真个小机灵鬼。 段无心滋滋地合上,闭目养神。 雾气蒸腾,整个身心都极度放松。 凌君寒慢吞吞做完饭,又特地炒了几个小菜,熬了一锅汤。 等到摆盘上桌,他上楼找人。 刚进主卧,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地毯被浸的全湿,仿佛水漫金山。 浴室那边还不停地有水在往外冒,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他踩着湿漉漉的地毯进去,推浴室门,段无心正歪着脑袋睡得正香。 凌君寒快步走到浴池边把水龙头拧紧,伸拍了拍度红润的小脸,“醒醒,怎么睡着了?” 段无心缓和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睁,茫然地看着他,“啊?可能水温太舒适,泡着犯困。” “祖宗,你快把淹了。”凌君寒把人从水里捞起来,用浴巾擦干,把睡衣抖帮他穿上。 段无心盯着湿哒哒的地板,皱了皱鼻子,“怎么一股味儿。” “水泡了地毯,能不臭么?这屋子今晚没住了。”凌君寒叹了口气,把纽扣扣紧。 小朋友除了战场上思路清晰,活上简直迷糊得像个白痴。 段无心踩着拖鞋嫌弃地绕出去,跟着他下楼,问:“那我们今晚睡哪儿,睡楼上?” “晚上让小白把房通风,再把地毯处一下,我们去北墅住。”凌君寒挑了挑眉,明示说:“反正早晚都得搬进婚房。” 段无心噢了一声,自知亏,微微点了点头。 他走到餐桌边上坐下,夸张地皱了皱鼻子,“哇,你做了这么多菜呢。” “我要知我做饭的功夫你能把里搞成这样,我就不折腾了。”凌君寒无奈地捏了捏他的鼻子,轻声说:“吃饭吧。” 不得不说,凌君寒的艺真真贴合他的口味。 说着没食欲,段无心仍然豪放地干了两碗面,胃口大。 吃晚饭,凌君寒拿了件换洗的衣服卷成一团,伸拉段无心的,说:“走吧,今晚去住。” 回回去北墅,要么冷战,要么单面离出走,这还两人头一回一起住。 段无心晃着他的沿着□□散步去,好奇:“你这真婚房?不胡扯的吧?” 凌君寒点头,慢条斯口:“没骗你,我妈好几年前就准备好的,说等我娶媳妇儿才让搬进来。” 听到这话,段无心莫其妙又始吃飞醋,“要没我,这儿不就得有别人住进来了?” “哪儿有别人,这不一直空着。”凌君寒揉了一把细软的碎,笑着说:“之前让你来住,你还冤枉我把你打入冷宫,记得么?我真冤枉。” 想到当时的误会,段无心哧哧直笑:“本来就,又冷又空,可不跟冷宫一样。你觉得冤枉,我还觉得委屈呢。”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曲解的误会都变得甜蜜起来。 他推门进去,慢吞吞挪着步子,头一回这么仔细地欣赏里面的装潢。 真皮沙,羊绒地毯,浮夸的水晶吊灯和价值连城的壁画。 处都富丽堂皇,看得出砸了不少钱。 段无心处打量完毕,低声嘟囔:“好看好看的,就少了点儿温馨的感觉,像个展厅。” “我们可以重新布置,把它彻底变成我们的新。”凌君寒低头蹭了蹭他的顶,目光温柔。 段无心被那个“”的词搞得心中一动。 除了段永年,他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父母早逝,没有同伴,渐渐已经习惯了孤独。 的概念,早就模糊成一个囫囵不清的轮廓。 但现在变得不同,他和凌君寒将有一个全新的,完完全全可以容纳自己的地。 光想到这个,段无心就变得憧憬起来。 凌君寒跟他十指交缠着再房里晃荡,嘴里絮絮叨叨,“现在这个沙太硬,改天我去换个软布的,这样你可以回来躺在上面睡觉。前面再装个投屏,平时如果不用去军区,我们俩可以窝在一起看电影。” “这边的厨房一直没用,到时候我再去买一副厨具。既然你喜欢吃我的艺,就像今天这样,我天天给你做饭吃。碗也不用你洗,地也不用你弄,务活小白全包。” 段无心听得无比舒心,抿唇微笑:“那我在做什么?就好吃懒做么?” “嗯,什么都不用干。”凌君寒继续畅想,“地毯一块还不够,我让人把它全部铺满,你变回白虎可以随便在上面打滚,会很软很舒服。” “三楼的露台你去么?上面有很大一个玻璃花房,让园丁全部上蔷薇。等天气好的时候,就可以一边闻着花香一边晒太阳。” 他拉着段无心上三楼,走进主卧,指着那张床,语中带笑:“现在的尺寸小了点儿,重新定制个米的,随便我们怎么折腾都不会掉下去。” 段无心被他的描述闹的心脏酥软,莫也对这个新有了憧憬。 温情的,体贴的,带有爱意的,而不再一栋独居的冷冰冰的房子。 他仰头蹭了蹭凌君寒的嘴角,轻声说:“光描述,我就好喜欢这样布置,感觉会很舒服。” “等你真的搬进来,可就正言顺的凌夫人了。”凌君寒搂着他的腰,贴着唇角细细的吻,”心心,快点儿大,我想娶你回。” 纵然两人已经住在一起,但那份仪式感依然重要。 他想要给段无心最浪漫的求婚和轰轰烈烈的婚礼。 要他一辈子都难忘,铭刻于心。 描述得太好,令人心向往。 段无心眶微润,头埋在他的肩颈处,瓮声瓮气说:“再等我一年,好不好?” 他才十八岁,现在结婚,实在有些太早。 “好,都听你的。”凌君寒点头应允,突然想到了什么,把人拉到床边坐下。 指朝着床对面的空旷墙面,他轻描淡写地带出私心,“对了,说漏了一项。这个地再装个巨大的落地镜,便你起床的时候换衣服。” 段无心盯着那张洁白的墙,有些愣。 落地镜………这三个字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他眨了眨,猛然想起来之前泡澡时候看到的图,刺激的画面重回脑海。 瞬满脸涨红,抬质问:“你老实说,真的为了让我照镜子便么?” 凌君寒压着嘴角,表情佯装单纯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嗯,不然呢?” “你不看了我的状态!你怎么做饭这么几分钟都能瞧啊!”段无心锤他一拳,恼羞成怒,“落地镜你个大头鬼,你就没安什么好心吧?” 凌君寒摇了摇头,依然很无辜的口吻,“我这不为了你便,你这么凶干什么。” 段无心顶着通红的耳朵,掏出通讯器,搜索出那张图亮在他面前。 凶巴巴的扬起声音:“你不在想这个?在落地镜前面那个!无耻!禽兽!” 凌君寒把人拉来抱在腿上,揽着腰晃里晃荡。 他故意曲解含义:“原来宝贝在暗示我想这样,好,明天就装,装一整面墙,一定满足你的愿望。” 段无心:“………” 第75章 抑制剂失效了 “不要落地镜……不行。”段无心红着脸拒绝,光是脑补那个姿势,就觉得相当羞耻。 凌君寒下巴枕着他的肩膀,往下按了按,说:“可是我们第一次,也是在浴室的镜子前,你忘了?” 段无心回过头瞪他,“那次不一样,而且那个镜子那么小,又不是全身的,只看得清脸。” 就光是那张小镜子,都能看清两人陷入情欲的神态交叠起伏的肩膀。 要是全身……有细节一清二楚,段无心不敢细想。 他从凌君寒身上窜起来,火速躲到一边,睥睨的着人,再次强调:“不行,不能装,你真这样干了,我翻脸。” “好,暂时先不装,反正我这伤还没好,一时半儿用不上。” 凌君寒没理他,只是低头笑,拿过通讯器点开那张图片放大细节。 他一边欣赏一边点评:“这个画手真是粉丝,连你脖子上的红痣都点上去了,得这么仔细。” 其实也不算红痣,是之前兽魂计划注射的针孔长期叠加留下来的痕迹,日积月累,就成了红点。 只是小小的一颗挂在脖子上,很是招眼。 段无心茫然的啊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心说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葩。 他着图片缓缓下移,有些害臊的挡住屏幕,低声说:“别看了……你是不是之前就看到这张图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骗子。” “嗯,刚逗你玩的。我设置了你的动态提醒,虽然秒删,还是被我抓到了。”凌君寒半着着他,终于袒露真相。 他瞥了瞥唇,意有指:“还想栽赃嫁祸给我,你说说,你准备怎么家法处置?” 底被掀了个底朝天,段无心虚张声势:“那当然是,罚你跪下。” “我什么都没做错,你还要罚我,段无心,长本事了。”凌君寒意味深长的着他,嘴唇微动:“你倒是还欠着我一个惩罚,等我伤好了,不如实施一下?” 段无心:“………” 为什么要给自己挖坑,这不是找死么? 他掀起眼皮,强行转移话题,命令道:“你快去洗澡,衣服沾了那个湿地毯,浑身一股味儿。” “你还嫌弃我,也不知道谁洗澡洗得睡过去弄湿的。”话题中断,凌君寒无语起身,径直进了浴室。 本来身上伤痕太多,自己冲澡不大方便,但又怕段无心毛手毛脚帮忙勾起了火,索性作罢。 他小心翼翼避开伤口,用湿毛巾擦拭完毕,简单冲了冲就裹上浴巾出去。 刚打开门,就看到毛茸茸的一团凶猛的扑了过来,抱着他的腿不放。 “你又在搞什么?怎么变回去了?”凌君寒动了动小腿,没舍得把他踢开,任凭他抱着。 只是白色的绒毛扫在皮肤上,风一吹就跟着晃,痒得不行。 段无心晃了晃尾巴,翻身四脚朝天,在地上滚了半圈儿,以相当谨慎的科研态度说:“你,是不是有倒刺?” 他刚无聊,躺在床上自个儿研究了半天,虎爪绒毛太多,握上去没什么感觉。 “都说了别招惹我,你是不是要挑衅?”凌君寒着弯腰下去,猝不及防一把捏住。 只是还没来得及动作,拇指被刮出一条伤痕。 尖锐的刺扎进肉里,生生的疼。 馆长说得没错,是挺狠的,比舌头还要硬。 段无心吐了吐舌头,盯着他滴血的手指,无比得意说:“啊,我好猛,不愧是我森林猛兽呢!” “是,你最猛,无人能敌。”凌君寒顺着他意回了一句,低头捻了捻指尖,把那滴血迹抹干净,懒洋洋躺上床。 他瞥了小白虎一眼,语带警告说:“别闹,我今天没空跟你玩儿。” “是没空,还是不行?”段无心一个箭步弹跳上床,用尾巴扫他的腹部,挑衅道:“知道你受着伤动不了,我来,我来。” 被挑衅底线,凌君寒阴测测的着他,突然笑了一声,“抑制剂失效了,想要?” 内容过于直白,让没见过世面的小白虎猛然又红了脸。 “才没有,我昨天又补了一支,别说,那个抑制剂还挺好用。不过,我就是看到爸爸的那个清单突然有了想法,想享受一下掌控的感觉。”段无心垂着圆乎乎的虎脑袋,伸出圆润的虎爪张张合合。 凌君寒用手碰了碰身上的伤口,有些地方起来薄薄的一层血痂。 估计稍微动作,就会撕裂。 他按住小白虎的脖颈,用被子蒙住,不让他动。 “变回来,乖乖睡觉。” “我不!我要享受!掌控的感觉!”段无心抑扬顿挫的开口,仗着人受伤可劲儿挑衅。 凌君寒被气,猛然掀开被子,眼疾手快的按下他的胸前的按钮,把人变回人形,然后扯下那根昂贵的链子随手扔到了几米远。 再顺手把人抱上自己的腰上跨坐着,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那个不是很贵么,你就这么扔了!”段无心心疼得不行,撇过头想要伸手去捡,无奈腿被人按住,动弹不得。 凌君寒伸手拍了拍他的屁股,语气懒然说:“想掌控,行啊,一儿自己动。” 段无心:“?” 这个领域没有涉足过,这话什么意思? 他盯着凌君寒直勾勾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怵。 悄无声息的,想要偷偷收回脚,“好了,不掌控了,我睡觉行不行?” 凌君寒回绝:“不行。” 段无心拍了拍他的头,有样学样教育道:“你伤还没好,别闹。” 凌君寒说:“没跟你闹。” 段无心正一脸茫然着,凌君寒已经拉过他的衣领,按住后颈,缠绵地吻了上来。 本来不打算怎么着,小朋友非要点火,简直是欠教育。 从去灰港之后,除了接吻,两人就没怎么亲近过,这儿碰在一起,很容易就情难自已。 段无心飞快就软了腰,睫毛乱颤,埋在人怀里细细地喘。 因为那条欲望的裂缝已经打开,食髓知味,溃不成军。 他的脚踝被强势拉住,压到两边,敞得更开。 凌君寒仰着头,嘴唇一点一点的往下,叼住微微凸起的喉结,爱不释手的吮吸舔舐。 “……很痒。”段无心感觉到一种窒息和酥麻交缠的快感,抓紧浴巾的手指缓慢松开。 他完全不是对手,此刻只能举着白旗投降。 明明一开始抱着恶作剧的念头,最后自己成了被作弄的那一个。 他被打开,嵌入,细腰被人控制着上下起伏,紧闭的双唇无法抑制的出声。 “我不想这样,放我下来。”段无心断断续续的求饶,他抬眼看着顶上悬空的水晶吊灯,感觉那灯光逐渐散成一片,像他无数次到连成一片的星云,漂亮得晃眼。 还想说更多,又被汹涌而激烈的浪潮完全抑制住,声音戛然而止。 凌君寒舔着他的嘴角,带着有些坏的语气逗弄他,“不是想要掌控么?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就是想死。”段无心红着眼眶,后背往后倾斜,几乎是绷成了一条漂亮的直线。 他几乎要失去支点,还好那双大掌一直抓着他的腰,肆无忌惮留下指痕。 从凌君寒饱含热情的瞳孔里,轻而易举就到一个衣冠不整几乎赤裸的自己。 太疯狂,也太刺激。 段无心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念头,交叠在一起,混沌不堪。 这个人明明受着重伤,怎么能玩出这么多的花样? 灯好大好圆,外面的月亮看起来也很亮,为什么之前没关灯?丢死人了。 在婚房里干这种情,四舍五入,这跟新婚之夜有什么区别? 好久,还没结束,感觉都快磨破皮了…… 段无心低下头讨好的吻他,低声央求:“换一个……我没力气了。” 他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人,带着软绵绵的示弱,让人不由心软。 “抱紧我。”凌君寒勾着他的腰利落起身,慢吞吞往前走。 段无心缓慢反应过来抬手勾紧脖子,感觉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被掌控,连呼吸都被全部剥夺。 他缩起脚趾,浑身紧绷,感觉那几步路简直像是地狱的折磨。好不容易后背贴住冰冷的墙壁,他才反应过来被抵在那张相当平整的白墙上。 后背冰凉,胸前火热。 他舔了舔湿润的下唇,盯着凌君寒的伤口裂开了一些,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人动。 低声喃喃道:“流血了……要不要包扎一下。” “不管它。”凌君寒单手抱住人固定住,右手随意在伤口上抹了一把,指尖沾了一点新鲜的血,恶作剧似的抹在段无心的右脸上。 指腹划出嫣红的一道痕迹,印上脸颊。 他停住动作,盯着眼漂亮的少年,近乎透明的肤几乎和白墙的颜色几乎要融为一体。 可是又有些不同,处处都落下了斑驳的吻痕,仿佛像是在宣纸上随意落下红墨,自然就成了一副写意的美景。 除此之外,还有肩颈上滑落的一滴薄汗,缓慢滑向深处。 太漂亮,也太勾人。 段无心轻轻地碰他的伤口,有些心疼的问:“真的不用包扎么?” “不用。”凌君寒沉着嗓音回。 此时此刻,还有更重要的。 段无心微微垂着眼睫,伸出舌头舔着他肩膀上裂开的伤口,像是兽类在安抚受伤的恋人。 凌君寒浑身瞬间绷紧,仰头狠狠堵住那张嫣红的唇,再也无法控制。 把一波又一波汹涌的浪潮全部击打过去,再小心翼翼吻干净因为被他欺负而溢出的眼泪。 段无心被凌君寒的气息包裹着,脑子混沌的想:原来真的有这么矛盾的爱。 温柔暴戾,尊重与占有,从来都是可以共存。. 第76章 君尸骨已寒 到后来时候,凌君寒感觉肩膀变得刺痛。 伤口崩开,血液溢出,混合着段无心时不时滴落眼泪。 疼痛能刺激欲望,好像这会儿化身成一只嗜血虎狼,在跟自己同类交配。 于在轻微血腥味中,遵本性,彻底解放自我。 等到一次又一次占有终于归于平静,段无心虚虚搂着他,全靠腰上大掌支撑着没掉下去。 他心心念念挂着伤口,凶巴巴说:“好了,快擦药。” 凌君寒把套打了结,随手扔在旁边垃圾桶里。 两次因为发情期事发突然,没有准备东西,清理来很麻烦。后来去了灰港,他就嘱咐小白网购一堆放在家里。 本以为受伤最近都动不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 他把段无心抱着放在床沿边上,笑着捏了捏鼻尖,低声问:“心疼我?就跟你说了招我,你受不住。” 段无心两腿战战,踩在地毯上还感觉神情恍惚。 他弱弱出声,感觉连体内汗水都被蒸腾得一干二净,“你太猛了,谁你受伤还能这么拼,我简直甘拜下风。” 被恋人夸奖,凌君寒心情大悦。 他侧检查了一下肩膀上伤,没太在意,“算了,医药箱还在那边房子,懒得弄了,不管它。” “那怎么行,会感染。”段无心猛得身,又因为晕目眩重新坐了回去。 他低声说:“我们散步过去拿,得包扎,后面几天你这折腾了。” “行,走吧。”凌君寒弯腰把那条链子捡来,重新系回他脖子上。 又把皱巴巴睡衣摊开递过去,笑着威胁:“下次再变白虎折腾我,我就没收链子。” “没有下次。”段无心低着系扣子,声音嗡声嗡气。 早结局会这,他一开始就不该说什么体验掌控感觉。 现在想来,就后悔。 他那逆反心思已经被顺得平平整整,掌控太累人,以后还躺着吧,躺着也挺好。 两人慢吞吞散步回到中庭拿了医药箱,又重新回到北墅。 帮忙包扎过几回,段无心轻车熟路捏着棉签裹上药,往伤口上涂。 除了肩膀那条裂口,后背上已经结痂部分也有不同程度崩裂,看上去怪慎得慌。 段无心下手很轻,嘴上倒毫不留情吐槽:“后面几天都不许剧烈运动,好好养伤。” “那你乖一点。”凌君寒享受着事后温情服务。 肩膀上缠上一圈绷带,把那些可憎伤口遮掩了干净。 处理完这些,段无心有气无力往床上一躺,抬手关灯:“累了,睡吧。” “这我们俩一次在新房同床共枕,不还挺像新婚之夜?”凌君寒背后抱着他,无比精神,毫无困意。 一切阴谋都将在次日李英毅审判日结束,而他和段无心终于能够平平安安享受二人世界。 “谁新婚之夜搞得这么血乎淋漓。”段无心闭着眼,一秒打破温情,半梦不醒中不忘吐槽。 凌君寒闷声笑,因为胸口震动扯得伤口丝丝作痛,“但不得不说,还挺记忆深刻。” 房间光线暗下去,月光一缕一缕洒进来,在狂热之后无边温情。 段无心在坠入梦境前一秒,轻声呢喃:“不过,你怎我都喜欢。” 凌君寒愣了一下,情难自禁,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 审判时间在早上九点,凌君寒神清气爽了大早。 好不容易连拖带哄把人被窝里拉出来,到达现场时候,段无心还在连连打着哈欠。 又困,又累。 这人精力无比旺盛,把他翻来覆去折磨到深夜,简直不像伤员。 段无心有了经验,心想下次再狂妄撩人,他就大蠢蛋。 凌嘉木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试图抓回人注意力,“回神,你怎么又在走神?” “没睡好,没精神。”段无心懒洋洋地眨了眨眼,后背抵在椅背上,感觉肩膀上还残存着那人呼吸灼热温度。 凌嘉木机警注意到被咬红喉结,斑驳成一片,军装衣领都遮掩不住旖旎。 他努了努嘴,酸溜溜戳穿相:“你们俩可恩爱,我哥都那了,还能来一发。” “两发。”凌君寒眼睛盯着手上资料仔细查看,脑子里顺着一会儿发言,嘴上还不忘骚一把。 凌嘉木竖大拇指,发自肺腑夸奖,“牛逼,伤口裂了么?” “裂了,肩膀都滋血了,大半夜还去找医药箱。”段无心摇吐槽,“你以前说得没错,你哥,禽兽一。” 孟与森作为研究人员,今天也将参与证据提交。 他靠着凌嘉木坐着,撑着下巴拉长声音:“你们俩这成天在我身边晃来晃去,一股恋爱酸臭味,令人向往。” “我昨天听伯母说,你准备相亲?”凌嘉木碰了碰他胳膊,狐疑问:“你终于准备抛弃白月光,开始恋爱了?” 孟与森没有否认,似而非嗯了一声。 段无心和凌君寒对视了一眼,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去,不明就里。 凌嘉木八卦:“那,看照片有合适么?” “有最近新出小明星还不错,长得挺帅。”孟与森瞥了他一眼,再次暗示:“你就不怕我谈恋爱,以后没空带你玩了?” “明星不一般都不爱搞绯闻么?你这相亲对象出心裁,还一来就这么猛,直接上同性恋。”凌嘉木嘟囔。 孟与森坦然回:“我们家有钱有资源呗,这抱大腿就捷径,还在乎什么绯闻。” 凌嘉木瞪大眼,愣了几秒才缓缓出声:“目这么明显你也?你不怕被骗啊,到时候哭着来找我。” “纪到了,各取所需。”孟与森含糊不清说,“你不想我谈,我现在就拒绝。” 审判厅法官已经到场,全场陷入肃静。 听到孟与森如此清醒,凌嘉木停顿了好几秒,才喃喃开口:“你想走出来,试试新人,也….挺好。” 孟与森嗤笑了一声,视线看向前方,没再说话。 段无心凑过去跟凌君寒咬耳朵,“他们俩什么情况,这么几暗恋,说放就放?” “不太懂。”凌君寒摇了摇,“结束了再问问。” 李英毅带着镣铐缓慢走到正中间审判席坐下,小半月不见,整人憔悴了不少。 脸颊凹陷下去,显得脸上伤疤愈加狰狞。 他再也没了往日那份嚣张,发乱糟糟垂落下去,双眼无神看着前方。 军事法庭旁观席基本都高官,这会儿人人脸上表情都无比严肃,生怕这人乱说供词,跟自己扯上点儿关系。 树倒猢狲散,来来往往,不过权利作祟。 法官用小锤子敲了敲桌面,一板一眼说:“李英毅十六前开始启动兽魂计划,现在涉嫌勾结虫族,背叛联邦,本日就这一罪名进行辩驳审判,现在展示凌君寒提交证据。” 凌君寒身,走到法庭中间,踱步开口:“根据证据一,我方研究院多份报告可以得,之前联邦所有变异军人均因为兽魂计划变异成为虫族,可以得兽魂计划本身就有研究如何内侵联邦嫌疑。” “根据证据二,我们强制对于议员唐朗、秦庭、毛茂崇人进行身体检测,均在体内检测出虫族基因,可以判定这人为虫族奸细。” “根据证据,我方情报局监控到议员毛茂崇与李英毅加密通话记录,商量虫族何时进攻联邦时间可得,李英毅在勾结虫族当中,造成联邦群众大面积伤害相当重一环。” “综上,本人认定,李英毅确切存在勾结虫族,背叛联邦罪名。” “李英毅,你有什么想反驳吗?”法官抬眼问。 李英毅笑了笑,捻着手指,试图狡辩:“兽魂研究虫族基因,只为了好了解敌方,而在未来能够己彼,百战不殆。至于那通电话,我也觉得很莫名其妙,大概他们想对我栽赃陷害吧。” 他看了一眼旁观席,看着大家表情微动,逐渐容来:“兽魂计划之前总统亲自签署,我只一小小执行人,本身就存在跟虫族之间交易。如说背叛,那不应该先怀疑我们亲爱希尔总统呢?” 这枚直接指控重磅炸弹落下,人群集体震惊。 旁观席上,开始交接耳,不断骚动。 各种猜测和议论声此彼伏传来,法庭里瞬间变得闹哄哄。 “肃静,现在有请希尔上前,提供临时补交证据。由于希尔开庭前才决定提交,所以我们现在当庭查阅。”法官点了点,示意上前。 李英毅猛然回,和一面而来希尔眼神撞上,表情突然惶恐来。 他万万没想到,希尔会准备好证据,亲自出面。 凌君寒往旁边挪了两步,腾出位置,目光淡淡扫了李英毅一眼。 眼神冷漠,像在提醒他,死日将至。 希尔扯了扯领带,胸腔伏,艰难开口:“我这里有大量李英毅和虫族王来往通话记录,可以佐证来往密切。其中,最关键一项,包括当时我帮他开通私人账户上转账记录。这账户在灰港事件之后就已经转移注销,但我查阅到在过去十,都有着阶段性转账。” 他补充说:“这之前军事院没有查到,现在我全部提交给法庭,由你们仲裁。” 法官示意旁边助手,接过账户明细,低查看。 希尔咳嗽了一声,再次开口:“一开始,我确不想站出来。但凌君寒说服了我,本人不一好总统,但尚存良。经历了灰港事件后,我日日饱受煎熬,现在全部说出来,倒觉得浑身畅快。审判结束后,我将辞去总统一务,接受所有指控和审判。” 他朝着旁观席深深鞠躬,再重新站时候,眼眶微红,表情无比轻松。 李英毅脸色铁青,双手狂颤,跌坐在审判席上。 他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老子钱,老子权力…….” 凌君寒慢慢踱步到他跟前,低下撑着审判席,眼神幽深凝视着他。 这一天来得太迟,但总算等到了。 不管为了自己,段无心,或者成千上万受害者,终于能够亲手将这人送上审判台。 他感觉到无比快意,通体畅快。 李英毅恶狠狠地看着他,牙缝里挤出声音:“你为什么偏跟我作对?还说服了希尔?你当元帅开始,我来没挡你路。我做这些,不过想为自己争取好生活。” “我之前就说过,我会亲手送你上审判席,我说到做到。至于你那些荣华富贵,到地下再去享受吧。” 凌君寒贴着他耳朵说:“一路走好,行刑那天,我会来。” 法官已经开始宣读李英毅判读书:“李英毅勾结虫族,证据确凿,择日死刑处置。” 听到这结,凌君寒抬眼看向旁观席段无心,冲他缓慢地露出一微笑。不加遮掩,无比灿烂。 那些曾经被噩梦缠绕日子,结束了。 段无心冲着他回应一同笑容,两颗浅浅酒窝挂在嘴角,看来很开心。 他心心念念报仇,在迟到了十多后,这人终于被他们一送上黄泉。 雪地里血迹早已经被大雪掩埋,而死去父母在在天之灵终于得以安息。 他长长松了口气,想冲上去给凌君寒一大大拥抱。 今日开始,也许往后,都灿烂人生。 李英毅沉默了许久,突然站,止不住狂笑,几近癫狂。 他伸手揪住凌君寒衣领,猛然将人拉了过去,两人距离骤然靠近。 他带着疯癫笑容,缓缓开口:“好,很好,我之前也说过,如有这么一天,我会告诉你那秘密。既然我离死不远,现在就提前给你这惊喜。凌君寒,我死了,你也想好过。” 凌君寒推开他,居高临下俯视他,表情淡然:“你倒说说,哪惊天动地大人物?” 那段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他觉得这人不过临死之前,故意膈应人小手段,并不放在心上。 “凌旭。”李英毅冲他露出恶魔般微笑,看着他脸色骤然一变,继续插下一刀,“没听错,就你那叫了二十多爸爸。” 凌君寒瞳孔骤然紧缩,指尖抓住审判席桌面,指节几乎发白。 怎么可能?这人一定疯了。 段无心伸长脖子,动了动耳朵,试图听清两人低语。 可声音太轻,他只看到凌君寒一颗冷汗额滴落,其余什么都听不见。 他有一种不安预感,越放越大,紧张几乎把人吞噬。 凌君寒摇了摇,后退一步,整人呈现出防御状态。 他双唇微动,带着难以抑制颤抖,“我不信。” “猜你也不信,那我再好心送你一相。” 李英毅看着他逐渐发白脸,感觉很痛快,“凌旭不你亲生父亲,你亲爹,早就死了。所以你能明白,为什么会狠心送你去兽魂,因为他看着你就觉得恶心。” “不可能。”凌君寒迅速转身,不想听他胡扯。 李英毅扬声音,挑衅似音量几乎能让每一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锤定音。 “我想,你应该还不你名字含义吧?可怜。” “君寒,君尸骨已寒。”. 第77章 他无法埋怨任何人 “尸骨已寒”四个字落下来,凌君寒脸色骤变。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出生在冬天,所以名字上带了“寒”字。 后面被送往兽魂计划,又逃脱回来的时候,也是一个纷飞的大雪天。 就连跟段无心的前后两次相遇,都是在冬日里相当寒冷的日子。 他还经常自嘲的想,可能这辈子都跟大寒天有了不解之缘。 可是,万万没有料到里面藏了么深一层含义。 李英毅确实没必要骗他,只要回去跟父母一对质,答案就能水落石出。 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他爸,或者说凌旭,为什么会讨厌他成样? 上次带段无心回家,偶然提到孩子的时候,父母的失态好像突然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是这个秘密,实在是毫无端倪,从来没露出任何相关的破绽。 心里的问题太多,脑子里一团乱麻,他只想要一个真相。 凌君寒强行控制着颤抖的唇,竭力保持平静。 他静静地看向李英毅的方向,那人被一左一右架着带走,在门关上的一瞬间,还冲着他露出狂妄的。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都是你招惹我的报应! 段无心回头抓着凌嘉木的袖子,不停追问:“谁尸骨已寒了,啊?我怎么听不懂?” “我也没懂,他说我哥名字含义是这个,是要纪念谁么?我怎么从来没听爸妈提起过。”凌嘉木茫然看向孟与森,“你能明白吗?” 孟与森摇头,表情很是困惑:“我也听得一头雾水,一会儿问问君寒吧。” 庭审宣布结束,法官已经退场。 凌君寒快步走到旁听席,抓着段无心的手腕就往外走,整张脸都是一片惨白。 “诶,哥,等等我,你要去哪儿?”凌嘉木匆匆追上去,着急问道:“那个死变态跟你说什么了?你别信他的,他就是死前瞎蹦哒。” 凌君寒紧闭着双唇,大步走到法庭外,垂下眼摸出烟盒,手指颤抖地几乎拿不住那根烟。 他叼着烟拨动打火机,风吹得肆虐,好半天都没能点燃。 孟与森抬手打燃一团火,帮他点上,敏锐察觉出好友异样的情绪。 他捏住凌君寒的手臂,感觉军装下的肌肉都在微微发颤,“君寒,到底怎么了?李英毅到底在说谁?” “我得回一趟家。”凌君寒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弥漫成一片。 凌嘉木啊了一声,满脸茫然,“你现在回家干什么,妈两天出去玩还没回来,估计就爸在。” “我就是要找他问问清楚。”凌君寒咬着烟头,隔着缭绕的烟雾看向凌嘉木,突然嗤笑出声。 以前常常开玩笑说他们俩简直不像是亲生的兄弟。一个天资聪慧,一个有些迟钝,没想到一语成谶。 “哥,我觉得你现在情绪不太正常,我陪你回去。”凌嘉木皱紧了眉,上下打量他,心中总是不放心。 段无心勾住他的手心,讨好的捏了捏,“我也跟你一起去,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在呢。” 凌君寒还在犹豫,没有应答。 孟与森凑过去叮嘱凌嘉木:“法院让我补档一份研究院报告证明,我得先回去一趟,你们俩看好君寒,他现在状态不大好,我是真怕他出事。” 两个小朋友齐刷刷地点头,一齐看向叼着烟的男人。 凌君寒抿了抿唇,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是连他都不太确,隐藏的真相会不会让他觉得难堪。 良久,他才说:“嘉木,跟爸打个电话,说我们十分钟后到。” 也许从今往后,他再也无法坦然的叫爸了。 - 凌旭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院子里打理花草。他早就知道今天是李英毅的审判日,心里有一股隐隐约约的不安。 藏了二十多年前的秘密大概即将重天日,他头两天给季枚订了出去玩的程,特地支开。 等到兄弟俩和段无心到达庄园,他平静地剪完花枝,又挨个用喷壶浇完水。 才说:“有什么,我们进去说。” 凌嘉木没嗅出什么异常,只是大大咧咧的复述着今天的审判,一边进门一边眉飞色舞的炫耀:“爸,你是不知道,那个老变态被判刑的时候脸色有多难看,总算是要把他弄死了,太痛快了。” “嘉木,你先别说话,喝点儿茶吧。”凌旭坐在客厅沙发上,盯着凌君寒,等待他开口。 凌君寒直勾勾的盯着他,开门见山说:“当初,是您送我去兽魂计划的,对么?” 段无心瞪大眼看向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你瞎说什么呢,那种惨无人道的实验,怎么可能是叔叔?” “就是,哥,肯定又是那个老变态在煽风点火,你还真信了。”凌嘉木抿了一口茶,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随手拿了一个抱枕捏着玩儿。 凌旭嘴角微动了一下,长长叹了口气,承认道:“是我。” 凌嘉木:“卧槽?什么情况?” “李英毅说,我不是您亲生的,我能知道真相么?”凌君寒面无表情,决定直切主题。 凌嘉木再度震惊,目瞪口呆。 凌旭垂着眼,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露出一丝纠结的表情。 他喃喃道:“他连个都跟你说了,君寒,是我对不起你。” 虽然一直做着心理建设,但得知真相的一刻,内心的城堡仍然轰然倒塌。 凌君寒咬牙切齿地开口:“您先别忙着道歉,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的确不是我亲生的,你是枚枚和我哥哥的孩子,当年她刚怀孕,哥哥就战死沙场。那会儿她年纪很小,很害怕,不知所措。但是,她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说是哥哥留给她的礼物。就连你的名字,都是在纪念哥哥……” 凌君寒嗤笑出声,亲爹是哥哥,难怪他长得跟凌旭还挺像,原来也算是血缘至亲。 只是这层关系,讽刺又让人无奈。 凌旭陷入回忆,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她那会儿才刚刚十八,名门家的小姐出了种未婚先孕的丑闻,是不能容忍的。我……我曾经喜欢过她很久,于是在这个时候卑鄙的趁虚而入。” “所以你……你看到我就觉得恶心,才会想方设法把我弄去兽魂,恨不得我死是不是?”凌君寒眼睛红了一些,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几乎要划出血迹。 “直到你四岁,枚枚才答应我的求婚。后面几年,她对你仍然很好,偶尔也会提起哥哥。我那时鬼迷心窍,觉得如果没有你,枚枚就会忘记过去,一心一意的爱我。所以一时冲动,就联系了李英毅把你送走。但是后来,我后悔了。枚枚每天都在哭,天天疯了一样派人去找你,我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做错了。”凌旭点了一根烟,沉默地吸着,满脸都是忏悔。 凌嘉木终于绕清楚弯弯绕绕的关系,大吼出声:“爸,你在瞎说什么!哥怎么可能不是你亲生的,你对他……对他一直也很好不是吗?” 凌旭说:“是,后来我找到李英毅,想要让他把君寒送回来,但是他说,人已经跑掉了,他也不知道去向。直到两年后,那两只白虎把你送到家门口,你才终于重新回到我们身边。” “我要是不跑,可能真的会死在里面。你当初是真的想让我死,对么?”凌君寒撇了撇嘴角,在得知最残忍的真相这一刻,内心竟然意外的平静。 原来人在面对自己的利益时候,都是自私的,没人能够有意外。 他在这一场感情的追逐里,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牺牲品。 很可笑,也很讽刺。 凌旭长长吐了口烟,伸手去抓凌君寒的手,声音很低,“我真的就是一时间走岔了路,后面这十几年,我一直在尝试弥补,给你找最好的老师,努力提供最优质的生活。我知道在得知真相的一天你可能接受不了,大概也无法原谅我,每次想到这个,我就夜不能寐,备受折磨。” 凌君寒冷哼了一声,抬眼看他,“您的一时鬼迷心窍,差点儿让我丧命。如果我没有被送到兽魂,心心的父母就不会因为送我回来被抓住,他爸妈也不会死。蝴蝶效应,真的不是一句做错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我没有怪你。”段无心抓着他的手,用掌心把他冰凉的手捂热,“我之前就说过,李英毅盯上我们很久了,就算没有你,我们早晚也会被抓住,你别自责。” 凌君寒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凌旭又求助似的看着段无心,恳求道:“我知道君寒很爱你,你劝劝他,怎么恨我都可以,但是不要让枚枚知道当初是我送走了君寒,她要是知道个,会崩溃的。” 段无心摇头拒绝,“我没办法劝他,我尊重他的任何想法。” 凌旭艰难开口:“她很爱这个家,也很爱君寒。后来君寒被送回来后,她每年都在为那两只白虎祈福。后来看到心心的直播,觉得可能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天天都定时观看,打赏许愿。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我不想让她伤心难过。” “你是怕她知道后,你们俩的婚姻也到此为止了吧。”凌君寒视线平视,一语戳破,“放心,妈那边我并不打算挑破,但是你曾经做的一切,虽然能够理解,但我暂时也无法原谅。” 凌嘉木侧头看他,有些慌张,“哥……” “好了,该知道的我已经清楚了,您保重。”凌君寒起身,冷着脸拉段无心的手腕,“我们走吧。” “君寒,我现在真的已经把你当亲生孩子了,我能不能还像从前一样当一家人?”凌旭跟着起身,后背微微弯曲着,眼神祈求的看着他。 凌君寒扯出一个牵强的容,“再说吧,我也不是亲生的,现在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乱说什么,再怎么说,你也是妈生的,怎么就不是亲生的。”凌嘉木急忙地抓住他,“哥,你别乱想,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好的不?” 凌君寒拨开他的手,艰难出声,“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给我点儿时间。” 段无心快步上去拉住他的手,冲两人点了点头,礼貌地道别,“那我们先走了。” 两人沉默着拉着手出了大门,外面刮起一阵狂风,吹得树枝乱晃。 凌君寒缓慢地挪动着步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凌嘉木踩着拖鞋追出来,气喘吁吁地拉住他的手臂,强迫人站住,“哥,你先别急着走,我有话跟你说。” “想说什么?如果要劝我原谅,那就不必了。”凌君寒转身看着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凌嘉木总是生得么单纯。 原来从根上,他们俩从来就不一样。 纵使想要平等对待,终究还是有区别。 “不是……我没有要劝你。” 凌嘉木挠了挠头,试图缓和气氛,“我说呢,为什么你那么聪明我那么笨,原来不是一个爹。哥,我知道你从小就嫌弃我,但我一直特别崇拜你,把你真心当大哥看待。现在虽然有那么一点关系变化,但对我来说,那都不重要。” 他抬起眼睛,盯着凌君寒,很真挚地说:“我不管你还认不认爸,你永远都是我亲哥,我认了,你就不能否认。” 凌君寒被逗,用指头戳了戳他的肩膀,冷哼道:“你还带强买强卖的。” “嗯,反正我就是这么一性格,傻乎乎的,但知道谁对我好。”凌嘉木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抱了他一下,“你要是不想再他,以后咱们就军营见,反正我们上下级,你甩不掉我的。” 凌君寒着嗯了一声,抬手揉乱他的头发,低声吐槽,“以前就说你傻,现在看来,还真是挺傻的。” 凌嘉木不好意思地笑了,扭头看向段无心,有点害臊又坦诚地叫出那个他一直改不了口的称呼,“嫂子,我哥就交给你了啊,几天他估计心情不大好,你多看着点儿他。我……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也不等人回复,飞快又跑了回去。 “他是害羞了吧。”段无心盯着他的背影,轻轻挑了挑眉,“终于儿子变嫂子了。” 凌君寒收回视线,百感交集,又往口袋里摸烟。 此时此刻,他依然无法埋怨任何人,亲身父母也好,凌旭也好,不过都是命运的捉弄。 但就是因为无法埋怨,更是心里堵得慌,找不到出口。 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后知后觉的失去了自己的亲身父亲。 未曾蒙面的,那个战死沙场的军人。 他曾以为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父母的爱,没想到都是出自补偿,个真相扎得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他抖出一根咬在嘴里,拨动打火机点上。 段无心伸手抢过去,动作生涩的夹在手里说:“别抽了,你要是觉得难受,可以抱我一下。” 他自作主张地伸出双臂,勾住凌君寒的脖子,轻声说:“如果你不想见他们,那就不。如果不想原谅,那就不理,我都尊重你的想法。但是,我们不难过了好不好。” “抽烟可以让人心情镇。”凌君寒避重就轻的回答。 会儿复杂的心情,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清楚。尤其是面对失去双亲的段无心,剖析太多,只会让人跟着难过。 于是,只是松松地搂了他一下,弯腰准备把烟抢回来。 段无心抬起手,往嘴里含了一口,仰头贴上他的唇,又些咳嗽的把那口淡烟渡了过去。 凌君寒微微张唇,感觉到舌尖上有一丝带着烟草气息的苦涩。 又在这无限延长的痛苦中,终于品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甜。 段无心细细吻着他的嘴角,说:“以后不需要烟了,你有我,我来安慰你,我来爱你。”. 第78章 是草莓味的,想吃 凌君寒松了气,整个人都压在段无心的肩膀上。 他好像突然松懈了下来,段无心的一句话,让些难受都瞬间烟消云散。 “心心,谢谢你还在。”他啄着段无心的嘴角,无限温情。 “我想这多烦心事最幸运的一件,就是遇到你。” 段无心抽了抽鼻子,睁开有些泛红的眼睛看着他,“我也是,我比你倒霉多了,还好有你。”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走到了一起,大概就是艰难人生中最大的慰藉。 两人相视一笑,瞬间破功。 凌君寒捏了捏他的脸说:“回去吧,今天不想去军营了,翘班。” 最近一切都将尘埃落定,一直紧绷着的情绪终于得以松懈,而今天得知这样的事情,他都不想管,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段无心摇了摇头,提议道:“之我说好的回来之后要去约会呢,不如就今天?” “我现在心情不大好,可能兴致。”凌君寒抬手把他手指上燃烧的烟掐灭,随手丢到旁边的垃圾桶。 段无心固执说:“就是要心情不好,才要去做儿让人快乐的事。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去游乐园,怎样?” 凌君寒看出来他在变着法子让自开心,舍得扫兴。 他拉着人的手慢慢走到机甲旁边,说:“好,就去上次家店,我看你挺爱吃他家甜品。” “嗯,都行,听你的。”段无心乖巧坐上机甲,低声嘟囔:“我真的得找时间去考驾照了,不然是让你来开。” 凌君寒按下启,捏着他的手把玩说:“坐我的副驾驶还不高兴?” 段无心回:“也不是,男儿自强,这是生存技能。” 凌君寒被彻底逗笑,这人在身边呆着,简直活宝一个。 通讯器震,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笑容骤然凝固。 段无心侧头瞥了一眼,低声说:“阿姨的电话,接吗?” “接吧。”凌君寒划开屏幕,按下接听。 他不确定季枚到底知道了多少,于是佯装轻松问:“妈,你不是在旅游,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季枚的声音有些哑,听起来像是哭,了往日的精神。 含糊了一阵,才轻声细语开口:“君寒,你爸说你知道身世了是吗?” “嗯,刚知道。”凌君寒淡淡回。 “对不起,我不是想瞒着你,我就是不希望你有多的心理负担。凌旭他对你也挺好的,所以我一直想着就让你觉得是亲生父亲也关系。” 季枚抽噎了一下,带着哭腔出声,“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想到瞒了二多年,还是被你知道了。” 凌君寒垂下眼,想着凌旭应该是掐掉重,跟季枚说了方才的状况。 他一直觉得他妈于单纯善良,此刻也不忍心再打破好不容易恢复的平静。 个秘密,也许就应该到此为止。 季枚见他不说话,说:“君寒,你是不是在埋怨我?我时候真的是别无选择,你爸爸他对我一直很好,我一个人带着你也不是办法……君寒,我知道你很难受,你骂我吧。” “妈,我有怪你,谢谢你带我来这个世界。”凌君寒叹了口气,百感交集。 季枚做错,他也办法责怪。 他握着操纵杆的手有些颤抖,好不容易才平稳住声音:“他叫名字,我能……能找时间去看看他吗?” 他有指名道姓,但听的人都懂。 季枚哑声开口:“叫凌阳,也是一个军人。你和他性格很相似,说一不二,做事情很专注。他曾是一个非常有军事天赋的指挥官,可惜…死得早。他的墓碑在西尘陵园,如果你想去,就去吧。” “好。”凌君寒轻声回。 季枚停顿了几秒,结结巴巴开口:“君寒,你还愿认凌旭吗?” 不敢再提“爸爸”个称呼,生怕触碰了凌君寒的逆鳞。 凌君寒沉默,他办法给出回应。 曾经发生这样的事,纵然时间已经去了几年,但就像一根刺一样,扎进去再□□,总归会留下伤痕。 有回应,已经说明一切。 季枚佯装轻松的口吻说:“事,妈不逼你。但不管你怎想,我们永远都是你的父母。等我回来,我来找你和心心吃饭。” 凌君寒抿了抿唇,心堵得慌,“妈,事儿就先挂了,我还在驾驶。” “好……好,你忙。”季枚连连应了两声,主挂断电话。 段无心扭头看他,艰难揣测他现在的想法,“阿姨好像还不知道兽魂的事,你打算怎办?” “不告诉,已经得够苦了,要是知道这些,估计会痛苦自责到死。”凌君寒视线平视着方,轻轻吐了一口气,“凌旭对挺好的,这是我们俩之间的恩怨,就此为止。” 段无心鼻子有些发酸,这个男人真的是温柔到了极致。 明明他可以歇斯底的指责、埋怨,或发疯,但是到现在为止,他仍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和体面。 哪怕是到了现在这一步,考虑到的还是家人的情绪。 凌君寒表现得越好,他就越是心疼。 段无心低着头问:“,你会改名字?” 毕竟,以后每次别人叫起这个名字,就会让人想起这段不痛快的记忆。 凌君寒摇了摇头,很缓慢的露出一个淡笑,“不改,就像他们说的,这是对他最后的纪念。不然渐渐被家人们忘记,实在是有些可怜。” “嗯,等明天把兽魂计划的实验室处理完毕,我跟你一起去看他。”段无心舔了舔下唇,郑重其事说:“这算是见家长吧,我要让他放心,以后他儿子有我罩着。” 凌君寒把机甲停在餐厅门口,侧头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含笑说:“好,段少校,以后凌君寒就交给你了。” 两人进餐厅,段无心一口气了所有甜品,很快摆了满满一桌。 他豪气地堆在凌君寒面,一副相大款的底气,“吃吧,我发了奖金,这顿我请你。以你说,吃了甜的就会开心起来的。” “多少奖金?”凌君寒咬着一颗蛋挞,随问道。 段无心张开手掌,比了一个数,语气难掩震惊,“我想到,军人也这赚钱。怪不得你能有钱搞大一栋房子,原来都是拿命换的。” 凌君寒被这个说法逗笑,扬了扬嘴角,漫不经心说:“是啊,所以你知道给你攒聘礼多不容易了?” “我也有钱,我娶你。”段无心摇头晃脑,“等我再打两场仗,我就可以买房子了,到时候我们换一个更大的。” 凌君寒被这自立自强的气概震惊,缓缓了头,“都行,反能结婚就行。” 他早就知道,从以还是小白虎开始,就不肯吃他的用他的,果然一如既往的硬气。 回想起一路走来的细节,从的反抗再到现在的温顺,他情不自禁扬起嘴角。 也许段无心真的有一种魔,能够让所有的不开心都随风而散。 吃完饭,段无心挺着身板出去买单,路上偶遇了几个粉丝,还相大方的一起合照。 两人连军装都懒得换,就径直去了附近的游乐场。 段无心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轨道,眨了眨眼,露出一脸新鲜感。 “是玩儿?他们在尖叫?” “山车,他们估计是害怕吧,我应该感觉。”凌君寒怂了怂肩,问:“你想试试?” “我也不恐高,不尖叫可以发泄情绪对吧,走,就这个。”段无心拉着他的手腕挤进人群排队,两人刚排上,就被群众围得水泄不通,场面一度混乱。 “啊啊啊啊啊是心心和元帅,你们也来游乐场?” “我这是第一次这近距离见到儿砸,皮肤也好了吧!” “儿子不怕,妈妈跟你一起坐!” “面的都让让,给儿子和他公插个队谢谢。” 段无心头皮发麻,连连摆手,“不用插队,我们就常排就好。” 早知道这多人,他们应该选个人少的地方。 为了让现场恢复秩序,工作人员赶紧来,两人被请进特别通道,直接插队上了山车。 段无心按着安全带,眼神平静地看着山车缓缓爬坡,不屑的说:“这有可怕的,这慢。” “是吧,我也觉得。”凌君寒抬手挡了挡分热烈的阳光,甚至想闭目养神睡个觉。 对于军人来说,极速下降简直就是小儿科。 山车登顶,停顿了一秒,瞬间加速俯冲下去。 段无心抓紧他的手心,闭眼一边狂叫一边骂:“我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啊啊啊啊啊!” “不会掉。”凌君寒扣紧他的手,云淡风轻说:“不是不怕?” “我不怕!!我才不怕!!啊啊啊啊啊!!!”段无心脸色惨白,压根不敢往下看,眼睛向上看着天空,死鸭子嘴硬。 山车俯冲后,爬上了更高的一个轨道,瞬间停顿在最高。 凌君寒伸手挡住他的眼睛,安慰道:“事,再转两圈就结束了。” “两圈!!!事!再来圈都问题!” 段无心迎着高空中呼啸的狂风,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怒气冲冲地回怼,“不是说好了你来尖叫发泄吗!你快叫!!” 话音未落,山车垂直掉了下去,几百米的失重,让一车的乘客集体狂叫出声。 凌君寒为了不扫兴,敷衍地啊了两声,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有些犯困。 他并不觉得这个项目能让人心情愉悦,倒是隔壁段无心的反应,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小朋友死要面子,双唇咬得死紧不肯再次出声,但一张脸吓得惨白,几乎毫无血色。 等到抵达终,段无心踉踉跄跄地软着腿下去,忍住差儿吐出来的冲,“也还行,可怕,都是小儿科。” “是吗?刚刚某人差儿把我手掐出血。”凌君寒晃了晃破皮的右手,戳穿道:“害怕我们就回去。” “我才不怕,我是兴奋。”段无心死不承认,强装镇定地走下台阶。 凌君寒拉住他,抵着人的肩膀往旁边的显示屏上看。 态画面实时回放着刚刚上车上乘客的表情和声音,而此时,屏幕上切着段无心的脸。 眉头紧锁,小脸惨白,一副即将一命呜呼的悲壮感,伴随着的,是无限循环的尖叫声,无比刺耳。 段无心:“………” 垃圾游乐场,本王不要面子的吗? “天不怕地不怕的段无心首次犯怂,挺有纪念义,我去找他们拷贝一份。”凌君寒作势就要叫住工作人员,手腕被段无心狠狠咬了一口。 他咬牙切齿威胁道:“刚刚个是外,我们再选一个项目。” “算了,别折腾自,我心情好多了。” 凌君寒再作弄人,走到旁边小摊边上,给小朋友买了一个草莓味的棉花糖,往他嘴塞。 一边喂糖,一边笑着说:“哪有人约会玩刺激项目,我们换个浪漫的地方行不行?” 段无心捏住棉花糖暴的裹成一团,一股脑塞进嘴,齁甜。 他瞥见旁边的鬼屋,眯了眯眼睛说:“不,今天就在这,哪儿也不去。” 还不信了,凌君寒真的都不怕? 此刻小白虎完全忘了这一趟是来帮凌君寒调节心情,一心一试图要让这人露出破绽。 他鬼鬼祟祟的跑去跟工作人员低声了几句,扭头笑眯眯说:“我们去鬼屋吧。” 表情单纯,鬼主都藏在肚子。 凌君寒挑了挑眉,好心提醒道:“我倒是不怕鬼,我就怕你......” “我也不怕,走,现在就进去。”段无心急匆匆把人往拉,生怕人临阵脱逃。 鬼屋泛着绿光,四处都是明晃晃的镜面和飘来飘去的鬼影,晃得人脑子犯晕。 段无心捏着凌君寒的衣角,躲在背后小步挪着步子,嘴念念有词:“富强明主和谐…….” 他心发怵,恐怕还吓到凌君寒,自就吓得腿软。 呜呜呜,人类世界恐怖,他想回原始森林。 角落突然飘出一只白色的身影,段无心猛得一抖,差儿尖叫出声。 如果这会儿有尾巴,估计已经竖得比天高。 凌君寒坦然走在面,低声问:“你要是觉得害怕,就抱着我。” 人回应,他扭头看,背后已经空无一人。 人呢? “心心,心心你在哪儿?”凌君寒着急了些,绕镜面四处找人,生怕人走丢了害怕得躲起来。 鬼屋大得惊人,绕来绕去,也见着半个段无心的影子。 这小朋友可真是够让人操心,一秒看住就走丢了。 凌君寒捏了捏眉心,决定快步走到出口,刚挪两步,面的拐角突然窜出一个身影。 人摇摇晃晃走来,浑身拖地的白色长袍,尖帽子把脑袋遮了严实,只露出发红的恶魔头角。 一张脸涂得鲜血淋漓,黑暗中压根看不清五官,印着时不时扫来的绿光,看着怪慎得慌。 个身影直直地往他身上冲,伸出猩红的一米长假舌头,张牙舞爪的想要咬他脖子。 凌君寒皱紧眉头,条件反射一把伸手抵住鬼的喉咙,利落往旁边镜面上压。 鬼奋挣扎,疯狂反抗。 凌君寒用了些道,弯腰冲着唇角的位置嗅了嗅,突然笑出声。 淤积了一整天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他弯腰,佯装疑惑地低头问道:“这只鬼,怎是草莓味的,想吃。” 艰难吐着舌头的段无心:“?”. 第79章 搜索记录一片空白 凌君寒仍然欺身靠着他,指尖捏着他的假舌头晃来晃去,戏弄说:“这个粘得挺牢,弄下来,我亲你一下。” 段无不管不顾,相当入戏,对这副吓人的扮相十分满意。 他张牙舞爪的吼:“走开,我是鬼!你怎么不叫!” “你说你这张脸画得怪吓人的,一开始我没认出来。”凌君寒笑了笑,捏着血乎淋漓的脸颊说,“不过你身上一股棉花糖的味儿,早就暴露了,装什么?” 段无在心里骂骂咧咧:都怪那棉花糖,刚才就不应该贪吃。 他伸手扯掉假舌头缠在手里,没好气说:“没意思,一点儿都不好玩。” “那你想玩什么,我陪你。”凌君寒松开他的脸颊,往后退了一步装作惊恐的样子抱住双臂抖了抖。 语气波澜不惊的说:“快走开,吓到我了,我好怕噢。” 段无:“………” 您还不如不装,这副看戏表情是在羞辱谁呢? 他轻哼一声,烦躁地打掉环抱着的,“烦死了,闭嘴。” “自己把自己闹生气了。”凌君寒偏头亲了他一下,嘴角被血染上一点儿痕迹。 他抬手正缓慢擦着,背后一只白毛女鬼飘了过来,他抬手扣住段无肩膀,“别往左边看。” “我偏要!”段无扭头过去,吓得魂飞魄散。 扮鬼的工作人员以为是同行,顶着狰狞的笑脸伸搭上他的后腰,贴着衣裳往他脸上靠。 段无两条腿一蹦,就跳起来缠在凌君寒腰上,一边急匆匆地催促:“快走快走,追过来了。” 凌君寒哑然失笑,明明平时什么都不怕,怎么一进游乐场怂成这样。 他端着人的屁股快步朝着出口赶,后面的女鬼在锲而不舍的追,整个场面相当滑稽。 等到看到出口的亮光,段无松了口气,埋在脖子上的脑袋终于缓缓抬起来。 他别扭的动了动,试图挣扎:“你放我下来。” “不放。”凌君寒大摇大摆的抱着人走出鬼屋,站在大门口。 阳光往脸上一晃,他盯着段无那张画花的脸几乎要笑出声。 经过的路人频频侧目,终于有两个女生凑过来问:“元帅,你怎么把人家工作人员抱出来了?” 凌君寒装傻,处张望,“哪儿有工作人员?” “就这只鬼啊。”女生抬手戳了戳段无的胳膊,嫌弃别过脸,“这妆画得也太吓人了。” 段无中莫名吃味,占有欲作祟。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把特效妆弄得更花,气急败坏说:“他才没有抱别人,抱得是我。” 凌君寒笑着把他放在地上,等人站稳,抬手拍了拍腰,“去洗脸吧。” 路人集体震惊,你们玩得这么花哨的吗? 玩鬼屋play,真够刺激的。 段无害臊得不行,冲进旁边的化妆室换衣服去了。 凌君寒这下情彻底放晴,靠在门边跟围观群众闲聊。 “他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准备吓我来着,自己被吓到了,可爱吧?” “……可爱。”女生挑了挑眉,这都夸得出来,您的滤镜也太深了吧。 “我也这么觉得,那小脸涂得粉粉的,像个红苹果。” 凌君寒含着笑夸奖说:“这妆也得看颜值,换个人估计丑死。” “嗯,是长得挺好看的。”女生附和的点了点头,没忍住开口:“虽然好看,但我要是冲着这鬼脸,肯定夸不出来。” 凌君寒点了点头,语气炫耀说:“反正他怎样我的喜欢。” 围观路人齐齐瞪眼,本以为是个高冷男神,原来竟是个痴汉。 段无里裹着那件长袍,换回军装气冲冲地出来,没好气说:“走吧,这么人看着,好丢人。” 早知道就不想一出是一出,没想到最后小丑仍是他自己。 凌君寒问:“你把人家衣服顺走了?” “工作人员送的,让我晚上再回去吓你一次。”段无撇了撇唇,为自己幼稚的行为迟来得感觉丢脸。 他脸颊发烫,赶紧挥手散开人群,“别看了,都散了。” 等到大家带着笑意三三两两走开,他才侧过头阴测测的威胁:“下次穿这件衣服骑你怎么样?” 凌君寒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这回是真的吓得一抖,低声求饶,“祖宗,别闹。” 终于逮到这人的弱点,段无眼睛一亮,“你怕了是不是?” “怕死了,我都担以后有理阴影。”凌君寒卷起那套衣服叠好,警告道:“回家不许穿了。” “就穿这个骑你,要顶着那张鬼脸跟你亲亲。”段无吐了吐舌头,故意恐吓。 凌君寒瞥了他一眼,无奈说:“真不行,你是想把我吓出毛病,下半辈子没性生活?” 段无绷不住笑了,表情柔和了许多,“逗你的。” “你这小脑袋瓜一天到晚都装了些什么鬼主意。”凌君寒抬手敲了敲她的头,拉着他的晃出游乐场,重新坐上机甲。 段无收起玩闹的表情,捏了捏他的,问:“所以,这么一通折腾,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凌君寒吐了口气,冲他露出一个非常真的微笑:“好多了,谢谢。” -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带着一支军队和医疗人员去了兽魂计划的实验室。 李英毅在最后的口供中终于说出了实验室地点,是在中城外的一个郊区,隐蔽在相当葱郁的一片树林里。 层层荆棘掩盖着,无数的树木作为遮挡,的确很难发现。 故地重游,段无刚踏进这片领域,就开始脚发凉,从前的记忆像海浪一样涌了上来。 他被针扎,被绑住,被言语羞辱又仓皇逃脱,一幕一幕,随着越走越深,画面都逐渐清晰。 “别怕。”凌君寒深吸一口气,推开铁门。 坚硬的墙壁上残留着野兽的抓痕,随之而来的,是一间一间被隔开的实验室隔间。 每一个隔间的墙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插管和仪器,看起来是为了维持试验品的生命而设置。 段无走到编号037的隔间停下,睫毛颤了颤,“我以前跟我爸妈,就是被关在这里。” 隔间里面现在换上了新的囚犯,是一只断了腿的雄狮。金黄色的毛发已经褪色,看起来被折磨得很惨。 这么十几二十年过去,兽魂计划从未终止,无数的生命在这里衰亡。 段无盯着那只狮子,觉得可怜,内充满同病相怜的怜悯。 凌君寒抬了抬下巴,命令下属:“把关着动物都放出来,再整个实验室挨个检查,看看有没有被困住的人类。” “好的,长官。”领头的抬手敬礼,又轻声问:“这些动物,怎么处理?” 凌君寒看向段无,遵循他的意见,“你觉得呢?” 段无抿了抿唇,思索了几秒说:“交给我吧,我来跟它们沟通。大部分的兽类都被注射过激素,可能没办法再重新回到森林里生活。如果它们愿意,我想组建一支兽类军队,以后军队战斗用。如果它们不愿意,我就送回濒灭馆。” “可以,我没意见。”凌君寒点了点头。 他抬手037的门打开,侧身让旁边的医疗人员介入治疗。 奄奄一息的雄狮被抬上担架,发出嘶哑的轻哼。 旁边还有各种各样受伤的人类和野兽被陆陆续续放出,野兽的嘶吼声和人类求救声响成一片,像是一首挽歌。 军人和医生们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个个都面色凝重。 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兽魂计划是多么的残忍,用玻璃这些生物和外界彻底隔开,被迫成为一个任人宰割的试验品。 惨无人道,段毒辣。 实验室里陷入沉默,大家开始井然有序的处理工作。 凌君寒拉着段无的腕,抬步向楼上走到顶层,推开顶楼办公室的大门。 宽敞的办公室里有一张深黑色的长沙发,上面铺着两张纯白色的毛毯,白得有些刺眼。 段无快步走过去,蹲在地上卷起毛毯在鼻尖上嗅了嗅,眼眶瞬间泛红。 他看着皮毛颈部那一圈金黄色的花纹,抖着说:“这是……这是我爸妈的皮毛。” “操,该死的李英毅。”凌君寒冷着脸骂了声脏话,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暴躁。 他站在原地,捏着拳头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把蹲在地上的段无抱在怀里,拍着后背安慰,“,我们把他们和我父亲安葬在一起,好不好?等李英毅行刑,我们就可以报仇了。” 段无眨了眨眼,泪水止不住的从眼尾滑落,他倔强地瞪大了眼睛想要把眼泪忍回去。 嘴里喃喃自语:“他怎么可以这样?死了都不放过他们……把皮从身上剥下来,疼啊。” 凌君寒无法用言语安慰,此时此刻说任何话都是在往口上戳刀子。 他要是早知道这里有那两只白虎的皮毛,绝不会带段无来这里。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他弯腰吻掉滑落的眼泪,把人抱在怀里。 段无哭得很安静,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大吼大叫,只是微微抽噎着,无声的流泪。 他只是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悲伤自己完全包裹,五脏六腑都搅碎在一起,生疼。 雪地里那两枪像是穿过了时间,直直地击打在心上,把脏彻底击穿。 他靠在凌君寒怀里,指揪着他的衣领,低声说:“再抱紧一点,我好冷。” 好像此时此刻,又重新回到了那场漫天飞雪里,什么都看不清。 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好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们还像小时候一样,打闹奔跑。 只是,上细软的绒毛触感是真实的。 现实在不断的提醒他,这就是残忍的真相。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直到泪水流尽,才擦了擦脸让自己恢复平静。 他后知后觉应了一声凌君寒前的话,“好,我们去西尘陵园,现在就去。” 凌君寒低头亲了亲有些哭肿的眼皮,柔声问:“可以走吗?要不要我抱你?” 段无摇头,揉了揉发麻的小腿,弯腰把那两张毛毯小翼翼地抱在怀里蹭了蹭。 凌君寒打开联络仪,命令道:“实验室的所有材料也一并带回军营,我们先走。” 他揽着摇摇晃晃的段无,感觉此刻像是变成了一樽玻璃,一碰就碎。 凌君寒不敢妄自揣测他此刻的想法,只能把掌的温度贴合过去,让他知道,自己一直都在。 两人前往西尘陵园,郁郁葱葱的杉树种了一大片,看上去有些清冷。 凌君寒叫来负责人,直接说明来意:“麻烦您挑一个好的位置,可以看见远山的,我们今天要葬一个空墓。” 负责人赶紧叫人处理,动作很快就挑好了一个临山的地方,周空旷,旁边有两颗巨大的杉树。 风一吹,树梢就沙沙作响,和从前它们生活的森林里树木很像。 段无盯着晃动的树枝看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把那两张皮毛放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冲着工作人员微微点了点头,“可以盖起来了。” 大理石砖缓缓盖上,像是一场临时又迟来的告别。 他抽了抽鼻子,佯装轻松说:“等改天把你那张照片打出来,就可以把他们的样子贴在墓碑上。这么年过去,终于可以平稳沉睡了。” “嗯,我们以后经常过来看他们。”凌君寒捏了捏他的,对着空空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 两人静默着站了一会儿,段无内终于恢复平静。 他擦干眼角的泪水说:“现在去看你爸爸吧?他们埋在一起也挺好,可以作伴。” 凌君寒揽着他的肩膀,扭头问负责人:“请问,凌阳的墓在哪里?” “你们跟我来。”负责人尽职尽责在前面带路,七拐八拐,带到另一处空旷地带。 墓碑打扫得很是感激,放着几束新鲜的菊花,看起来像是有人刚来过。 凌君寒在前面站住,第一次以儿子的身份和他的父亲见面。 素未蒙面的,但却给了他生命的爸爸。 如果当初他没有死,现在会是什么样呢? 这个问题,好像永远也不会有答案。 凌君寒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发呆,上面的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无比年轻又气宇轩昂,眉宇间都带着一股傲气。 明明五官英俊而硬朗,眼角却添上了一颗泪痣,让整个人多了几分书生气。 “凌长官是非常优秀的指挥官,可惜英年早逝。”负责人盯着照片,悠悠感叹道,“死于战争是真的太惨了,连具尸体都没有,只有远方的一个噩耗。” 凌君寒没说话,沉默着盯着那个死亡时间。 负责人没话找话,“请问,元帅您和他的关系是?” 凌君寒扯了扯嘴角,轻声说:“关系很近的亲戚。” “也是,你们都姓凌,难怪了。” 负责人挠了挠头,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余,又自顾自念叨,“以前您的母亲每年在忌日都来,一坐就是一天,每次看上去都特别伤,看得出关系很好。” 凌君寒嗯了一声,把中翻涌的情绪压下去,说:“您让我们跟他单独呆一会儿,谢谢。” “好,有事电话联系。”负责人挥了挥手,从旁边的小道下去。 他重新盯着那张照片,中情绪波荡。明明是初次见面,总觉得这个五官的比例似曾相识。 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段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完墓碑上的名字又看向照片,眼睛猛然睁大。 他有些疑惑的抓着凌君寒的臂说:“那个,那个前战死的学生,好像也有一颗痣在这里,但是好像不叫这个名字。” 凌君寒里一颤,拿出通讯器登陆军事内网,调出那个学生的死亡记录。 前因为只是调查段无的基因注射,所以当初对比完后,他就没再细查。 至于这位学生的社会关系或者生前状况,包括死于哪场战争,他更是无从得知。 档案上的姓名写着路淮,旁边的照片看上去和凌阳年纪相仿。 五官的确不大一样,脸颊凹陷下去,显得更为瘦削,但平视前方的神情异常相似。 正如段无所说,那颗痣的位置,一模一样。 是巧合,是另有内情? 凌君寒脏狂跳,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好像触碰到了更深的秘密。 他颤抖着在基因库里缓慢的输入凌阳的名字,系统检索了很久很久。 搜索出来的记录,是一片空白。. 第80章 亲我一个,送你个礼物…… 一战死的指挥官,为什么系统里会没任何记录? 凌君寒沉下眼,心里闪现出一恐怖的可能性。 除非,这是同一人。 他站在原地梳理所的信息,教授提供的名字是路淮,说明并不一定知晓凌阳的存在。 那其他人呢?比如凌旭,又知道多少。 段无心凑过去看他通讯器,些疑惑,“为什么会搜不到?” “我估计人更改他的基因库记录。联邦每一人生下来就会注册基因库,这是没办销毁的。但是可以更替名字和照片,所以……”凌君寒顿顿,些迟疑的看着他。 感觉这张照片背后,隐藏着轩然大波。 李英毅在掩盖他当年还存活的消息,并用手段把于凌阳的一切抹干净。 段无心瞪大眼,些心惊的猜测:“所以,可能他当年并没死,制造假死然后被起来。毕竟在爸爸死亡时间的七年后,我还在实验室跟他见过一面。” 他脑子里闪过残存的记忆,那年轻人无比瘦弱,脸颊凹陷。 因为常年被押不见阳光,整皮肤都透露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色。 如果那就是凌阳…… 段无心垂下眼,原来很多年前,他们早就已经见过面。 可惜那会儿他们自身难保,没能把他一起从那人间炼狱里救出来。 “我凌旭打电。”凌君寒捏着通讯器的手指发白,手心浸出一层一层的薄汗。 如果是同一人,他简直不敢回想,凌阳在实验室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电很快接通,凌旭些惊喜的出声:“君寒,终于想通愿意联系我是吗?” “路淮是谁?”凌君寒开门见山的问。 对面沉默几秒,才缓缓开口:“怎么会知道这名字?他是我哥哥的曾用名,小时候父母离异,他就跟母亲的姓。后来父母复婚后,他入军队才把名字改成凌阳。” 同一人,果如此。 凌君寒面色更冷些,质问道:“他也是被送去兽魂的?” “不是我,不是我送他过去的。” 凌旭震惊之余,连连否认道:“当年得知他战死的消息后,因为没尸体,我们只能建一空墓祭拜。我是一早就喜欢枚枚,但也不至于心狠到对自己的亲哥哥下手。” 凌君寒眯眯眼,盯着墓碑上那张年轻的脸,揣测着他这的假。 他捻捻手心,突然轻一声,“他的死亡不觉得蹊跷?同为军人,甚至细查一下的动作都没?基因库里并没凌阳的记录,稍微动动手指,就能发觉异样。” 他顿顿,继续猜测:“其实早就察觉不对劲,但是心中邪念,就放任这件事情发生。当时已经跟我妈开始产生感情,不想放掉得之不易的爱情,所以就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归根结底,就算不是起源,也是帮凶。” 凌旭沉默,结结巴巴不知该做何回应。 “君寒,我………” “知道他那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么?在那暗无天日的实验室被押七年,因为频繁的实验最后死在里面。李英毅为掩人耳目甚至把他的五官都做调整,他连死后都不能拥一完整的尸体。” 一想到这漫长的时间跨度,凌君寒些控制不住情绪。 他眼眶通红,一字一句的逼问,“明明机会把他救出来,但没。这么多年,的良心安宁过吗?” “当年没查清,是我刻意逃避。我对不起,对不起哥哥…….的。”凌旭声音很低,很嘶哑,带着颤抖,“但人不是我送过去的,不能把所罪过全推到我头上。” 凌君寒点点头,面无表情说:“,觉得我冤枉,乱扣帽子是吧?把这些事情的细节全部告诉我妈,让她来看看,是不是我太过偏激。” “不,妈不能知道,她不能知道。”凌旭喃喃说,“他要是知道哥哥不是战死的,被折磨这么多年,会崩溃的。” “是怕她也觉得是帮凶,跟离婚。凌旭,这条人命算一份。律没办制裁,但要承担后果。如果不说,我去说。”凌君寒咬牙切齿道,“我三天酝酿时间,够不够?” 凌旭语气惊慌失措起来,“君寒,别逼我。这么多年我跟枚枚感情一直很好,还嘉木,忍心让他跟着难过吗?死去的人不能复活,我们是不是应该让活着的人过得开心一点?” “我觉得她应该知情,至于后面她如何做决定,我尊重她的意见。”凌君寒好像又恢复成那位杀伐果断的元帅,面对一自私且懦弱的人,他不会留任何余地。 凌旭叹口气,声音低下去,“好,我找时间跟她说。” “别耍花样,我会盯着。”凌君寒冷着脸挂断电,胸腔起伏,无平静。 路淮就是凌阳,这,比得知他战死沙场更要来得难以接受。 他不是在战场上光鲜的无畏的死去,而是被折磨到死。 一想到这,被针穿刺的疼痛感又重新蔓延上来。 隔着巨大的时间横流,他们在经受同一场苦难。 他侧头看向段无心,微微启唇,“都听到,远比我们知道的还要残忍。” 段无心摸摸他的手臂,不知道从何开始安慰,好像一切的言语都变得多余。 他们都是被兽魂计划作弄的可怜人,他们的父母都齐齐的死在那些为权力而丧心病狂的阴谋下。 他眨眨眼,抬手抱住凌君寒的后背,轻声说:“叔叔他的军事天赋转交我,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一直陪伴在的身边,他没消亡,跟我一起长长久久的爱。我不知道怎么开导才好,我们都要活的好好的,才不会让他们的逝去变得没意义,好吗?” 凌君寒捏着他的下巴,仔仔细细的打量段无心。 他头一回感叹兽魂计划的尖端,怎么能把一毫不干的人的天赋转移到另一生物身上,成功移植。 但正如段无心所说,这是唯一庆幸的事。 凌阳的一对一实验者是段无心,也许冥冥之中,一切早已命中注定。 命运太会作弄人,实残忍又丧存慈悲。 他经历这么多的苦难,最终得以换回一陪伴终生的段无心。 “幸好是,还好。”凌君寒手掌颤抖着把他抱住,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抓到救命稻草,在这一刻,才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他侧头看向凌阳的墓碑,目光里带着无限的遗憾和温情,“爸,我带心心来看,谢谢选择他,一定是在上天指引我们走到一起。李英毅马上就要刑,我们会帮报仇的。希望下辈子能过得长命一些,更快乐一些。” 段无心无声的流泪,为这些无辜的逝去的生命。 快结束,一切苦难都快结束,他看见天边乌云散去,露出淡淡金光。 - 三天后,季枚干脆利落的选择离婚,凌旭最终没狡辩,沉默签字。 听说他苦苦挽留好几天,日日夜夜下跪祈求原谅。可是人已经死,现在迟来的道歉,已经没意义。 他曾经用尽手段得来的爱情终于碎一地,而余生,都将在痛苦和悔恨中度过。 也许妻离子散,就是当初那份自私迟来的惩罚。 凌嘉木得知事情的后,义愤填膺的把他爸打骂一顿,彻底搬出里。 他拎着一大堆李箱坐在元帅府门口,赖着不走。 等到凌君寒出来,他哭天抢地抱人大腿,跟被渣男抛弃似的哀嚎:“哥,我跟他决裂,现在无可归!收留我,快收留我!” “妈呢?”凌君寒动动脚,发现这玩意儿比章鱼还难缠,根本甩不掉。 凌嘉木说:“她跟闺蜜去别的星球散心去,一时半会估计不回来。” 他见人表情松动,又大声嚎道:“可不能不管我,我是弟弟!” “起来,丢死人。”凌君寒伸手拎住他的脖颈,把人从地面上拉起来。 他没打算迁怒众人,低头单手拎过他的李箱往里走,“愣着干什么,来。” 凌嘉木跳起来蹦在他背上,又被人赶下去,动作滑稽得不。 他摸摸鼻子,问:“心心怎么不在?” “他去军营,那群动物实验品他挨沟通完,一些送回馆长那儿,还一些登记军队管理,他要训练一支兽军。” 凌君寒,语气温和起来,“小朋友野心还挺大,听说那些动物都挺服他的,管理得模样。” “牛逼,不愧是我嫂子,雷厉风。”凌嘉木凑过去跟他咬耳朵,悄悄泄露内情:“听说明天希尔就要辞职,不知道下一届总统是谁?要不要参加选举?” 凌君寒说:“我没那兴趣,名利场太累人,还是军队里呆着舒服。” “可是现在呼声很高,不觉得可惜?大都希望上台,当一正直的总统。”凌嘉木碰碰他,“不动心?” “没兴趣。”凌君寒把李箱递小白,指挥道:“把三楼腾出来他住。” “跟们住一起,这不大好吧?”凌嘉木挠挠头,动作倒是很自觉地往楼上挪,毫不客气。 凌君寒嗤一声,“无所谓,反正我们快搬到北墅,这天我找人在重新装修,跟我们也住不几天。” 凌嘉木觉得莫名其妙:“那房子不是好好的,重装什么?” “换具,装大镜子,算,我跟扯这么多干什么,这小屁孩又听不懂。” 凌君寒把人往三楼一扔,就径直回房继续工作。 到晚上,段无心才迟迟归来。 他连军装都懒得脱,懒洋洋往旁边躺椅上一趟,就开始张嘴唤人:“小凌子,过来帮我按肩。” “来,祖宗。”凌君寒捏捏些发酸的眼角,从转椅里起身,踱步到他旁边把人放平。 他跪坐在段无心腰上,双腿敞着,手娴熟的按上些坚硬的后背。 替小朋友松开颗扣子,他捏上白皙的后颈,“今天很累?” “累,那群动物大概是激素过剩,运动量都好大,我快被他们折腾死。”段无心被伺候得舒服,哼哼唧唧回:“哎,轻点儿,疼。” 凌君寒放缓动作,指尖一搭没一搭的顺着背脊往下滑,手越发色情。 段无心啧一声,回头瞪他,“请动作不要这么下流,好好按。” 自从那天看完凌阳后,里的气氛一直很沉寂。 人心情都一直不大好,打打闹闹也就少很多。但那些悲伤的故事总会翻篇,他们始终要学着向前看。 段无心次轻哼一声,觉得这人的确已经调整好心情,重新开始生活。 那指尖跟蹿火似的,顺着背脊往下点,动作花哨。 浑身酥软,手指逐渐移动到腰窝,缓慢揉捏。 段无心反手打掉他的手,次警告,“能不能老实点儿。” 凌君寒一脸无辜的捏着手心里的软肉,说:“我怎么不老实?我这不是按着呢么?” “别这样,我要反应……”段无心涨红脸,脸埋手臂里,“我今天点累,不想做。” 凌君寒闷着调侃,“果然是年轻人,是血气方刚,这都能起。” “闭嘴吧。”段无心感觉手逐渐恢复正常,闷声开口,“李英毅的刑日是不是快到,应该是枪决吧?干这么多坏事儿,就这么一枪毙命,便宜他。” 凌君寒手指顿顿,缓慢开口:“那觉得怎么处置合适?” “至少得慢慢折磨死,我们俩,还咱们爸妈,哪不是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破人亡的。” 段无心一想到这一摊子事情,咬牙切齿道,“千刀万剐,死不足惜。可惜我不是官,没办亲手弄死他。” “看来最近没少看,文化水平长,成语用得还挺溜。”凌君寒弯腰指指自己的脸颊,又开始耍流氓,“亲我一,送礼物。” 段无心睁开半闭着的眼,狐疑道:“什么礼物?” 凌君寒把脸又凑近一些,“先亲,我。” 段无心掰过人的下巴,毫不客气的结结实实亲在嘴唇上,还当不矜持地用舌头舔舔唇角。 他抹掉嘴唇上的水光,气势豪迈的侧头看人:“说吧。” 凌君寒:“…….” 以前那会害羞的段无心,好像被调教得一去不复返。 他咳嗽一声,郑重开口:“今天我向上面申请,用这些年所胜仗积累的军功,换一权利。” 段无心没听懂,懵懵懂懂问:“什么权利?” 凌君寒脑子里闪过那张带着疤痕的脸,心中恨意交缠。 他垂着眼看向段无心,轻声说:“处置李英毅的权利,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可以选择他的死亡方式。” 段无心震惊:“可以么?积累这么久的军功换这,值得么?” 他知道每一场军功都是生生靠着战斗打下来的,对于军人来说,是不可亵渎的荣耀。 “值得,已经我带来很多的幸福,胜过我得到的所勋章。”凌君寒垂眼,用指尖缓慢划过那张漂亮的脸。 这么久以来,他终于可以把李英毅亲手送到段无心的手上。 “现在我把这权利送。要杀要剐,随喜欢。” 第81章 现在就杀了我 段无翻过身,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蹭了蹭,低声问:“你舍得给我啊?你不是也为你爸爸报仇么?” 对李英毅的恨意,凌君寒来得绝对不比他少,甚至到了恨不得手刃的地步。 他愿意把这么要的处决权交给自己,这比任何礼物都要来得珍贵。 这么多来积压头的怨气,终于可好好出一出。 “我爸爸不就是你爸爸?反正都是一家人。而且我,你应该更要这个权利。” 凌君寒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嘴角,说:“个狠点儿的办法,好好折磨他。” 段无嗯了一声,粘粘乎乎往人身上靠,“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我好爱你。” 凌君寒被这么温顺又软乎乎的小朋友闹得有些晃神,抬手把人挪到自己怀里抱着,得寸进尺说:“北墅要装好了,镜子考虑一下?” “你…….”段无脸红彤彤的看着他,这会儿说不出什么硬话。 过了好半天,他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好乖。 凌君寒扬了扬嘴角,脏酥麻,“怎么变这么软?现说什么都答应?” “你、你对我好,我又不是没良的。”段无揪着他的衣领,早已经没了从前的嚣张气焰。 “那我是不是可要求更过分一点儿,比如叫声老公,再来句发自内的爱的表白……” 话还没说完,嘴巴被段无捂了个严严实实。 凌君寒没再逗他,抬手按了下铃呼叫小白。 等小白端着餐盘进来,看沙发上抱一起的两人,没控制住闭了闭眼睛。 天天秀恩爱,他一个机器人都有点儿受不住。 能辞职么?能换个主人么?简直要疯了。 “放小桌子上就行。”凌君寒扬了扬下巴,端起碗夹了些菜递到段无面前,“饿坏了吧,我喂你吃。” 段无被那双绿油油的眼睛盯得慎得慌,害臊抢过筷子,“我自己吃。” 小白站原地,卡顿了一会儿,认真抬起头说:“能不能再给我配一个机器人,做个伴儿?我愿意分一半工资出去。” 凌君寒哑然失笑,“你也谈恋爱了?孟与森给你还增加了情感体验系统?” “不知道,你就说行不行?”小白抬起机械臂挠了挠头,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羞赧的表情。 今天情很好,凌君寒特别好说话,“行,改天再给你找一个,下班吧。” 小白满意足走出去带上门,关上之前,还探出脑袋露出僵硬一笑。 段无被吓得一抖,差点把碗掀翻,“春天都快过去了吧,连机器人都始发情了?” “可能我俩过分恩爱,者羡慕,闻者感动。”凌君寒臭不要脸的总结。 段无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他一边快速吃饭,一边脑子里盘算着怎么把李英毅弄死,原本疲惫的身突然变得精神抖擞。 他战斗速度解决完晚餐,往书房前一坐,扯了张纸就始列行刑计划。 凌君寒从浴室洗澡出来,悄无声息走到他身后,弯腰偷看。 纸条上的关键词乱七八糟,什么鞭刑、捆绑、注射、吊打、放毒…… 一个比一个狠辣。 “小朋友都哪儿学的这些招数?后我要是吵架,你是不是也打算这么对付我?” 段无感觉到沾着水汽的身体靠近,缩了缩脖子,用手盖住那张纸,“哎呀,你别看。” “我都给你权利了,看一看都不行?”凌君寒靠书桌旁,腿懒散地支着,就那么垂眼看着人。 好久没欺负段无,那点儿恶趣味好像又有些上瘾。 段无露出纸张一角,低声喃喃道:“我怕你觉得我太变态……” 他来去,总觉得还差点意思,不是不够狠,是不够折磨。 凌君寒敲了敲他的脑袋,“你不变态我不爱,不用怕,胆。” 段无彻底无语:“……你还是闭嘴吧。” - 很快就到了李英毅的行刑日,行刑地点设立军的最高级别行刑场。 虽然外人无法进入,但段无有了权限,直接肆宣扬了全网络直播。 他要让所有人亲眼到他被折磨到断气的那一刻,才会觉得痛快。 早上闹钟还没响,段无就自觉起了个早。 他洗漱完毕,规规矩矩穿上一身军装,打上领带,把自己收拾成最威风的模样。 凌君寒帮他胸前戴上勋章,低声问:“准备好了吗?” “嗯,我已经全部安排完了。”段无应了一声,看向窗外。 天边卷着阴沉沉的残云,看起来诡谲多变,他里祈祷,希望今日行刑顺利。 等到他跟凌君寒一起现身行刑场,直播线人数已经破亿。 【来了来了,兄弟萌排面刷起来】 【儿子牛逼,我这还是头一看行刑,有点儿小紧张】 【李英毅做尽坏事,希望不要让他痛痛快快就死了,请多折磨一会儿,不要客气】 【会不会很凶残血腥,抱紧我的小枕头,有一点点害怕】 【听说这次来执行死刑,好奇会怎么弄死他?】 一排一排的军队把行刑场围了个严实,确保不会有人临时进来搅局。 凌嘉木浑身紧绷,双手插兜,带队来来的巡逻,毕竟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凌君寒扬声道:“差不多了,带人进来。” 旁边的侧门拉,随着几声镣铐撞一起叮当作响的声音,李英毅穿着囚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他被安置偌的行刑场中间,有些不屑地瞥了凌君寒一眼:“来了,来看我最后一面,里很高兴吧?” 凌君寒缓慢踱步过去,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李英毅,凌阳是被你抓过去的吧?关了他七,你良安稳过吗?” 凌英毅阴测测地笑了笑,漫不经抬眼看他,脸上很是平静。 “被你发现了。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怕你太难过。但你自己查到了这一步,我也没办法。凌阳这人吧,脑子好使,体力不行,稍微用点儿强劲儿,他就动弹不得,任人宰割。你这个爹啊,弱鸡一个。” 【woc这个凌阳是元帅的爸爸吗?也被抓了?】 【听李英毅这话的意思,被关了七做实验,太惨了吧】 【我已经愤怒地冲进厨房拿菜刀了,谁也不要阻止我砍他!】 【元帅太惨了吧,这是打小就没爹了???】 “你不许侮辱他。”凌君寒咬牙切齿说完,抬起军靴,对准李英毅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 固定正中间的椅子被踢翻,李英毅翻到地,弯腰猛咳了两声。 死到临头,他自知没有后路,可劲挑衅:“他这种人丢到战场上也是死,还不如被我拿来做实验,为科学做点儿贡献。” 人还保持着风度,他盯着凌君寒铁青的脸,不要命的往上戳刀,“你是不知道,那几为了掩盖他的身份为可花了不少功夫。他我那实验室住了七,吃我的用我的,浪费我不少仪器,这笔钱我还没跟他算账。等我死了,阴曹地府我也要去找他。” 凌君寒不跟他浪费舌,直接抬脚又是一踹,直击他的腹部,用力很狠。 李英毅呻吟了一声,瞬间咳出一滩鲜血。 “元帅这么沉不住气,这就始打人了?” 他抬手抹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窝深陷下去,“你也得感谢我,你要是向你那个弱鸡老爹一样,力量也不行。要不是我给你注射了力量激素,你为你能当上元帅?快,跟叔叔说声谢谢?” “感谢你爷。”凌君寒用脚碾住他的掌,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脸,内毫无波动。 他扭头看向镜头,朝着亿万观众,一字一顿,陈述李英毅的犯罪事实。 “犯人李英毅,主导兽魂计划二十五,期间谋害人类实验者人数,不包括灰港事件受害群众,单关押实验室残留记录案的,高达三万三千五百零二人。还有更多没有记录被抛尸荒野的无辜实验者,我再也没办法得知他的名字。而谋害兽类动物,其中部分是处于濒临灭绝的动物高达九千余只。” “这些实验者当中,我的父亲凌阳,惨遭七的关押虐待。而段无少校的父母,当就死李英毅的枪下,死后还被剥皮羞辱。他是我的亲人,而那些被迫害的实验者,也可能是今天观看直播的各位的亲人。今天,我代表所有的受害者,实施行刑的权利。” 弹幕空旷了数秒,所有人都被这个惊人的数字和背后惨无人道的虐待所震惊。 几秒钟后,层层叠叠的弹幕铺满整个画面。 【弄死这个贱人!!让他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的天我儿子也太惨了呜呜呜,儿子快动手,杀死这个狗日的】 【我的哥哥进了军队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络了,肯定被这个狗逼弄死了!】 【我好气,李英毅不得好死!老子天天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投胎】 一堆乱七八糟的弹幕飘过之后,集体齐刷刷的刷样的三个字:【快动手】 李英毅盯着屏幕冷笑了一声,从地上坐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啰里八嗦的,人家都催了,快动手吧。关了这么多天,老子也不活了。” 凌君寒眨了眨眼,看过去的眼神锋利得像是一把尖刀。 李英毅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脸上露出狂妄的笑容:“来,来啊,冲这儿来一枪,弄死我啊。” 之前就得知了枪决,他早已经做好理准备,内无比平静。 此刻疯癫到几乎癫狂,只早点走上黄泉路。 段无看着他,露出一丝很淡的微笑,一字一顿说:“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你好天真。我要凌迟你,让你鲜血流尽,每一分每一秒都痛不欲生。让你尝尝被人折磨却无法无法反抗的痛苦,让你生命的最后一刻,充满恐惧,绝望,无助和煎熬。” “你这是滥用私刑!这么多观众看着呢,你俩完了!” 李英毅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惊慌失措地吼,“来人,这里有人私自处理刑犯,这是违规!军事法庭哪儿!我要申诉!” 凌君寒拉了拉裤腿,蹲下去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人扬起头颅。 他声音发冷,“不好意思,我按程序正确行使处决权。死是吧,现始行刑。” 他侧头朝着段无点了点头,示意始。 段无按下胸前的按钮,身白虎,朝着李英毅无比凶猛地冲撞过去。 无数次的训练和战斗,让他的力量比从前更甚,更快,更锐利。 泛着寒光的虎爪落身上,用力划,衣服撕碎。 尖锐的指甲戳破皮肤,李英毅的胸处瞬间炸一条幽深的血痕,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淌。 这一条抓痕和他脸上的对应,段无和当初雪地里的父母一样,做出了样的反击。 他俯视着李英毅,一字一顿说:“这一爪,是我替我爸妈给的。” 虎爪扬起,干错利落的从另一个向滑下去,胸绽成一个巨的红叉。 李英毅胸腔起伏,喘息地盯着他,嘴唇发白,浑身颤抖。 “这一爪,是我替凌叔叔给的。”段无面无表情说:“剩下的,你欠他的,血债血偿。” 李英毅被这两下攻击得失去力气,双手垂下去,抓着地上散落的黄土。 他嘴里喃喃自语,“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对我,让我死,快枪毙我……” 凌君寒用布带绑住他的舌头,脑后打了一个死结,避免咬舌自尽。 然后把人双手向后用手铐铐住,扔地上。 做完这一切,他把行刑场留给了段无,退到一旁。 段无虎爪抓地,白色的绒毛被风吹起,仰头奋力叫了一声,像是吹响了军令的号角。 声势浩的虎啸荡整个行刑场,这一声号令下,无数的动物从侧门涌入,气势汹汹。 段无后退半步,冷漠地看着他:“这些动物全部都是来自你的实验室,现,我让他一个一个向你讨当初受到的折磨。” 森林里的野兽并列成一个不尾的列队,训练有素的,一个一个快速朝着李英毅冲过去。 每过去一只,就咬下李英毅身上的一块残肉,一不多,一不少。 几百只野兽都昂着头,双眼猩红,为自己,为所有人复仇。 他按照段无之前命令,刻意避身上致命的关键部位,把这场折磨的时间拉到了极致。 “不要……啊……”李英毅蜷缩地上,脸上的表情变得痛苦不堪,嘴里压抑不住的嘶吼,狂躁地乱动。 可双手被束缚,身体被压制,他只能被迫承受着这硬生生的肉体上的痛苦。 而他躺着的那块土地,已经被流出的鲜血染得通红。 动物毫不留情,按照计划一个一个的上前攻击。撕碎那副冠冕堂皇的表象,撕碎他精维护的权利,也撕碎这令人唾弃的身躯。 “杀……杀了我,现就杀了我。”因为舌头被布条缠绕,他中流下诞水,变得狼狈不堪。 每一次肉和身体的分离,都经历一场炼狱般的拷打。 他终于和曾经无数的实验者一样,被撕裂被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没死?再多折磨一会儿,我看这老东西已经快疯了】 【我都睡了一觉起来了,还咬呢?乖乖动物不要软,下嘴再狠点儿】 【儿子这个行刑式真的牛逼,就是要让他血债血偿!】 【还早点儿了结,做梦呢?你问过那些被实验折磨死的人了么?】 【这狗东西的行刑看得真痛快,几万条性命还就这么了结?】 整个直播时间漫,持续了整整七个小时,所有观众这场血肉还债从头到尾证。 李英毅的身体已经被野兽攻击得残破不堪,没一处好肉,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被抛弃地上。 他的鲜血溢出一片痕迹,整个人倒血泊之中,不得动弹。 他躺无边的残云下,盯了几秒段无,又侧头死死地看着凌君寒,千言万语的咒骂堵胸。 也许是罪有应得,但到死前一秒,他也没有松过,承认自己的罪孽。 他盯着把他亲手送上刑场的两人,咒骂,反击,羞辱。 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法再说出,终于缓缓闭上双眼。 “报告官,行刑时间为七小时零三分钟,犯人李英毅确认断气,行刑处置完毕。”属下快步跑凌君寒面前,抬手敬礼。 段无冲着那群动物又叫了一声,简单利落的一声命令。 刚刚还双眼猩红的野兽瞬间被收服,几百只一秒钟之内迅速列队,整齐战列。 他站风中,雄姿勃发,胸中被复仇的快意填满。 段无变人形,朝着那个从始至终陪伴他身边的男人,的松了气,“结束了。” “段少校,做得很好。”凌君寒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一个官的身份,肯定他今日所做的一切。 段无冲他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天边乌云散去,天空终于放晴。 凌君寒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中平息掉仇恨,只剩下满眼的骄傲和温柔。 无论是那只战场上杀敌无数的猛虎,还是现穿着一身军装的段无,哪一个他都已经变得坚强独立,无坚不摧。 他自己的式,用自己的兽军,完成了这场迟来多的复仇。 原来他那朵细呵护的小蔷薇,早已经成成呼风唤雨的王。 第82章 长官,求你 段无心愣楞地看着凌君寒直勾勾的眼,方的嚣张焰灭了一半,压低声音问:“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还在直播呢。” “你今天太耀眼,让人挪不开视线。”凌君寒靠过去贴近他,低声耳语道:“我的宝贝怎么能想出这么棒的方式?” 之前他问过几次,段无心一直不肯说细说计划,每次问到都只是秘秘的卖关子。 只是现在看来,这的确是一场很的复仇。 有些血腥暴力,但是又非常的直接爽快。 段无心被夸得找不到北,表面上微微抬着下巴,强装镇傲娇道,“是吧,我也觉得自很优秀。” 凌君寒没忍住笑了,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舒坦。 那些积压在内心许久的郁结情绪,随着这长达七小时的行刑,终于消散。 恶人罪有应得,血流成河,死无全尸。 李英毅在临死之前,终于被迫得以将从前实施给别人的酷刑一笔一笔地偿还回来。 那具残破不堪的尸体被手下抬上担架,移送出去。 至于埋葬于何处,那不是他们需关心的事情。 他看着天光大亮,阳光灿烂,不由地又想起凌阳,这位素未蒙面的爸爸。 如果能看到今天这一幕,应该也会为段无心感到骄傲吧。 直播接近尾声,在线的网友却迟迟不肯下线,硬生生坚持到了最后一秒。 【爽了!!儿子牛逼!!!!】 【有一说一,心心施令的时候真的帅,过于霸】 【夸,都给我往死里夸,儿子长大出息了!】 【舒坦,今天全员摸鱼,连我板都在悄悄咪咪看屏幕hhh】 【这个走向我就很爱,兄弟萌,让我们祝李英毅发烂发臭,永不得投胎!】 段无心盯着大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迟来的心虚,“我搞这么大一场直播,对于军队来说,是不是太高调了?有些不……” “没什么不的,这是你的权利,再胡非为也有我罩着。” 凌君寒表情淡淡,“再说了,谁敢吐槽段无心少校,这可是开创了联邦首支兽军的传奇人物。” “别夸了别夸了,受不住。”段无心抹了一脸,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身心疲惫。 他转身从行刑场上出去,经过有些昏暗的连廊,靠在墙上,感觉后背浸湿。 不是没有紧张和担忧,也怕招惹非议。 但他什么都顾不上,只想手刃李英毅,以报血仇。 但凌君寒说,他做得很。 指尖掐进掌心里又缓缓松开,他终于可以跟过去告别。 在这场跨越几年漫长的折磨中,唯一有一件庆幸的事,是凌阳选择了他,他又跟凌君寒遇爱。 也许,在所有悲伤的故事背后,都还尚存着一丝惊喜和温情。 “愣在这儿干什么?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家吧。”凌君寒跟手下交代完后续处理求,这大步朝着段无心走过去。 他揽着人的肩膀,手指自然搭在脖颈上,亲昵地往着门外走。 除了的确担心段无心疲劳过度,其实也藏了点儿小私心。 放在一身军装的段无心发号施令的样子又酷又飒,让人无比心动。 那一幕像是锁在了脑海里,不停循环播放,就忍不住想带回家欺负。 凌嘉木跟孟与森嘻嘻哈哈的站在门口,见两人出来,猛然蹿出,跟拦路虎似的伸腿拦住。 “诶,去哪儿呢?这么大喜事,不庆祝一下?” “我们赶着回家。”凌君寒指尖收紧了些,人往自这边带。 段无心侧头看了他一眼,大概过于默契,竟然在这无声的对视中捕捉到了他的心思。 这人……天还没黑呢,怎么总是没个正经? 凌嘉木毫无洞察,大大咧咧说:“急这一俩小时么?回家还不是就瘫着,没意思。走走走,聚餐!喝酒!搞起来!” 段无心启唇,表情无辜,“也是,那就去聚餐。” 凌君寒:“………” 他站在原地没挪步,无声地盯着段无心,目光幽深。 “哥,走啊,嫂子都发话了,你敢不听?”凌嘉木给了他一拐子,直接拖着人的胳膊往外拽。 没辙,凌君寒被迫就犯。 孟与森在背后叼着烟,看他吃瘪,脸上差点儿笑出了一朵花儿。 四人再次重聚地方,还是那个餐厅,只是这段时间经历太多,颇有几分物是人非的错觉。 菜品上齐,凌嘉木破天荒的点了一大堆酒,一副今晚谁不喝死就不让离席的霸。 饱腹完毕,几杯小酒下肚,有人终于想起正事儿。 “来来来,干一杯,庆祝……”凌嘉木往四个酒杯里倒酒,脑子卡顿,慢吞吞想着祝辞。 段无心:“庆祝我们终于给爸爸妈妈们报仇。” 孟与森:“庆祝嘉木重新做人,重获新生。” 凌君寒也紧跟局势,憋了一句,“庆祝他妈的终于没糟心事儿能打扰我们谈恋爱。” “得,话都被你们说完了,那就干!”凌嘉木词穷,索性杯子一碰,叮当响。 一饮尽,酒的度数不低,段无心喝得有些着急,瞬间脑子嗡嗡。 他整张脸瞬间染上一片红,手指撑着额头,那股灼烧感咽下去。 前几次醉酒记忆犹新,凌君寒提醒道:“少喝点儿,你那酒量自心里清楚。” “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凌嘉木长臂往段无心肩上一放,豪迈说:“今天高兴,嫂子随便喝。喝醉了,我帮忙扛回去。” 凌君寒嫌弃道:“谁稀罕你扛,你先管你自。你那三杯破酒量,心里没逼数么?” 凌嘉木很是委屈,“果然不是亲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说开了话,之前不敢提起的伤疤就笑着变成调侃,凌君寒顺势打击,“嗯,反正也没那么亲,喝醉了你扔大街上让人捡醉虾。” 孟与森笑着没说话,只是感觉口干舌燥,情不自禁舔了舔下唇。 “醉虾是什么?”凌嘉木已经连续猛干了三大杯,已经开始逐渐大舌头。 孟与森歪歪斜斜的人扶正,那人又毫无矜持往他身上靠,粘粘乎乎的。 索性随他贴着,大腿碰着大腿,皮肤上的热蒸得浑身血液下涌。 他滚了滚喉结,云淡风轻说:“捡回去被人上。” 凌嘉木瞪大眼,愣了几秒出声,“……你们也太坏了,一帮禽兽。” 段无心举手往沙发上靠,一脸单纯无害,“没我,他们俩的确是禽兽,满脑子流氓思想。” “嗯,我是。”凌君寒不脸的承认。 “我操,你们打情骂俏请不全面扫射。我什么都还没说,这禽兽帽子就扣上来了?”孟与森无语,低头掏出烟盒,敲出两支烟。 他侧身夹着一根递给旁边人,那人压根不接。 凌君寒摆手,郑重其事说:“戒烟了,我有心心,不需烟。” 喝多了酒,动就变得大胆起来。 段无心抿唇一笑,大大方方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真乖。” “……可恶的恋爱狗。”孟与森闷头点上,心头郁结,独自吞云吐雾。 时间划到深夜,凌嘉木已经彻底喝嗨,整张脸都变得红彤彤的。 他酒品倒是不差,就是粘人,勾着孟与森的脖子蹭了蹭去,跟只小狗似的。 孟与森一开始还他拉开保持距离,后面也就随着他去。 再后来,索性人往腿上一按,摁住脑袋无奈道:“别闹,听话。” 段无心在旁边吃瓜看戏,跟凌君寒咬耳朵,“怪不得森哥能这么痴情,这小可怜狗,谁顶得住?” 他今晚喝了不少,一张嘴就呼吸就带着淡淡的酒,惹得人心里发痒。 凌君寒反手搂着他,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绕着他细软的头发,“比不过你,记得之前喝醉了就往我身上坐,那叫一个热情。” “看来今天我还喝得不够多,矜持还在。”段无心得意地晃着脑袋,喋喋不休,“再、再喝两杯。” 听到这话,凌嘉木猛然从腿上抬起脑袋,一本正经说:“不可以喝多,会被捡回去上的。” 孟与森:“………” 凌君寒耸肩,悄无声息按住段无心的杯子,张口耍流氓,“我们是情侣,喝不喝多都一样。” “快滚回去吧,受不了了。”孟与森猛然起身,腿上的人被撞到一边,满脸发懵。 凌嘉木垂着脑袋,听到咒骂,很是委屈地说:“你竟然我滚!” 孟与森解释:“不是,我是说君寒他们……” “不听,你让我滚,不跟你当兄弟了!”凌嘉木抬起拳头揍他,实在是无理取闹。 孟与森握住他的拳头,咬牙切齿说:“本来也没想跟你当兄弟。” “绝交!”凌嘉木鼓鼓的扭过头,不再理他。 两人你来我往,跟小学生吵架似的。 “撤了吧,这一个个都开始撒酒疯了。”凌君寒段无心抱在怀里,低声问,“能走么?不抱?” 段无心伸出双臂,毫不矫情,“。” 凌君寒瞥了一眼还在耍横的凌嘉木,碰了碰孟与森胳膊,“我弟交给你了,别他往我这儿带,打扰我们春宵一刻。” “知道了知道了,走吧。”孟与森一手捏着凌嘉木的脸欺负,一手不耐烦挥了挥。 餐厅离元帅府倒是不远,凌君寒拉住段无心手腕,轻松人往背上一背。 手臂垫在屁股下方,禁锢住乱动的人,“抱紧,别掉下去。” “今天是个日子,嘿嘿。”段无心咧开唇傻笑了几秒,又说:“我开心,你开不开心?” 凌君寒脾答:“开心。” 段无心语序毫无逻辑:“今晚月色也很,大圆。” “圆。”这下回答更是敷衍。 两人在月色下慢吞吞的走,已经逐渐进入夏天,微风拂面,倒是挺适合散步。 只是,背上的人不太安静,始终动来动去。 段无心往他脖颈的位置蹭了蹭,唇扫过那一块紧实的皮肤。 他压低声音,喃喃道:“你这是、这是我,捡回去当醉虾了么?” 啧,刚学会一个词,就瞎乱用。 凌君寒嗯了一声,感觉到柔软的发丝扫得脖颈发痒,浑身紧绷着人往身上掂了掂。 不忘警告:“蹭我可以,以后不能这样嗅别人。” 段无心只听到前半句,脑袋又往前送了一些,低低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来回蹭。 手胡乱的抓着他的军纪扣,想强行扯开,无奈扣子系太紧,只罢。 “衣服硬,蹭着不舒服。” “我没有在大街上裸奔的癖。”凌君寒屏着,生怕这小疯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脚步更快了些,大步往家赶。 段无心被不太平稳的起伏闹得有些难受,扬声抱怨道:“这匹马不行,走路颠颠的。” 凌君寒:“………有就不错了。” “你这只动物怎么不听话,再不走路,我惩罚你。”段无心最近训练兽军上瘾,满脑子都是那群嚣张的动物,说话一套一套的。 凌君寒淡淡说:“你倒是提醒我了,今晚我就之前的惩罚实施一下。” “啊对,惩罚……”段无心用鼻尖碰了碰他,感受到脸颊上温热的温度,又些疑惑地低声嘟囔,“原来不是马,是长官。长官我错了,虽然我不知道错在哪儿,但就是错了。” 凌君寒被这句长官叫得身心愉悦,压低声音,“现在别急,一会儿再叫。” 他快步进了元帅府,径直往着北墅的方向走。 “走错路了,不是这边。”段无心眼尖,一下子看出不对劲,“朝中间走,你这个路痴。” “没错,装了,带你去看看。”凌君寒沿着□□人背过去,加快脚步,五分钟就走到北墅门口。 他推开新换上的大门,一股淡淡的木香在空里飘散,散发出很闻的香掩盖掉之前冰冷的味道。 除了背景和格局,几乎整个全部焕新,宛若新房。 凌君寒背着人在客厅和厨房绕了一圈,挨个指着解释说:“家具和地毯都按之前说的换了,看看,喜不喜欢?” 段无心眯着眼睛审视了一圈,整个风格变得温馨了不少,更像是,家的感觉。 尤其是那块铺满客厅的地毯,浅色的绒毛厚厚一层,看上去就想滚上一圈。 “喜欢。” 尤其是样样都遵从了他的喜,看得出这人的确是上了心。 ”带你上楼看看主卧。”凌君寒踏上楼梯,垂眼笑了笑。像是早就设置一个陷阱,等着猎物自掉进去。 果不其然,段无心仰起脸,盯着旋转的楼梯,很是兴奋说:“走,去看看。” 主卧的床重新制成了更大的尺寸,铺上浅蓝色的床单,平静地像是一片海。 段无心余光被一片亮光刺了一下,猛然扭头,就看到那一面超级大的落地镜。横跨了一整面墙,借着月光,两人的动和表情展露无遗。 “这镜子也太大了。”段无心盯着明晃晃的镜子,无比震惊。 凌君寒打开床头灯,室内染上一层很温柔的淡黄色灯光。 他人小心翼翼放在地上,轻轻一推,就他贴在有些发凉的镜面上。 段无心冷不丁被微凉的触感碰触,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愣愣的盯着镜子里的自。 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泛着很淡的粉色,在军装的包裹下显出一不合时宜的违和感。 明明方意识还被高度的酒灼烧得有些混乱,此刻突然清明。 他猛然意识到所谓的惩罚,指尖往下滑了滑,五指拢,瑟缩在一起。 低声跟人打着商量,“那个,喝了酒,不先洗个澡?” “不,我就喜欢看你穿军装。”凌君寒从背后抱着他,下巴抵在又些瘦的肩膀上,来回磨蹭。 清冷的声音染上一丝哑意,“今天在行刑场的时候,看着你发号施令,我就差点儿硬了。” 段无心想到白天那严肃的场景,放轻声音,又有些羞赧的抱怨,“当时那么紧张的氛,你怎么,这都能……” “一想到这么酷的段少校是我家的,就情不自禁。”凌君寒自主张,侧头很轻的触碰着他红得滴血的耳垂,含在嘴里,细细地吮。 他的手臂收紧,整个人牢牢禁锢在怀里,像是哄,又更接近于下指令:“段少校,准备了我们就开始。” 段无心不吭声,红着脸任凭他胡非为。只是从耳垂一直麻到尾椎骨,浑身力全失。 他垂着眼盯着镜子里的凌君寒,那人也是一身正装,肩上的淡金色徽章跟他从前看到的一样,熠熠闪光。 曾经在网上搜索过的遥不可及的人,这会儿正在温柔的触碰他的脖颈,像是幻觉。 两件深蓝色交叠在一起,不分彼此,晕染成一片。 段无心侧过头,张开因为喝酒变得嫣红的唇,将嘴里残留的酒的余味渡给他。 酒缠绕,他感觉这吻逐渐加深,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明明他还尚存理智,此刻却被这份热情点燃,情不自禁地回应。 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一切终于解决,也许是因为今天太过开心。 总之,他被引领着,逐渐变得疯狂又失控。 军纪扣还是系着,所有金色扣子明明完,但那条剪裁贴合的军裤却被突破出了一条羞赧的缺口。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开始强势攻略,给他带来欢愉。 “能不能脱了再…….”段无心小口喘着,睫毛轻轻颤抖。 为一个优秀的军人,此刻却无比丢脸,溃不成军,城池失守。 凌君寒一边强势地欺负着,一边食指抵着他的下巴,薄唇咬上喉结。 “不脱,就这样。”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子,松开段无心腰上的皮带,看着那条质感良的军裤顺着笔直的长腿滑下去,在地上叠成一团。 目之所及的肤色,蔓延成一片几近透明的白皙。 呼吸猛然停滞,五指控制不住地握住那团白色的云,放肆挤压,让它染上一层淡淡的粉。 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上去更是招人。 今天在战场上还无比嚣张的段少校,早已没了那份焰,此刻像是被禁锢,束手无策。 他曾经学来的那些战斗技巧或者军事策略,完全失效,只剩被玩弄于股掌的羞耻。 凌元帅军装未退,做这事的时候仍然带上了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决绝。 他按着段无心的后脖颈,指腹扫过细腻的皮肤,开疆扩土,一攻入。 “嗯……慢……”段无心说话已经断断续续,无比吃力。他浑身起了薄汗,连带指尖都变得潮湿。 呼出的呼吸染在镜面上,瞬间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他整个人被欺负得几乎站不稳,时间变得无限延长,断断续续成碎片。 随着一下又一下强势的攻陷,他的指尖无力地顺着玻璃滑下去。 那片雾被突如其来的滑开,留下一长道清晰的指痕。 段无心双腿发着颤,轻声道:“……站不稳了。” “那就跪下去,叼住。”凌君寒单膝下跪,里面过长的衬衣下摆塞进他的嘴里。 滑下去的手掌被重新抓住,扣紧,贴合在镜面上,指交缠。 段无心的唇触碰到镜面,军装有些粗糙的布料被衔在嘴里,被濡湿成更深的蓝色。 眼睛湿漉漉的盯着自,像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可怜战俘。 他无端的想到那张图,此刻像是场景还原,同样的场景和姿势,甚至连着装都无限一致。 只是,现实的触感远比画面还让人热血沸腾。 凌君寒像是心有灵犀似的,低声问:“记得网上那张同人图么?就是我们现在这样。” “……不记得。”段无心难耐地扬起头,不忘嘴硬。 凌君寒指尖落在那截窄腰上,感受到对方因为紧张收缩的肌肉线条,往下轻轻按了按。 手指腰被凹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落下很淡的指痕。 他声音带着浓重的侵略感,闷笑出声:“这就忘了?那我让你回忆起来。” 段无心惊慌抬眼看他,手足无措,连带身体都开始颤动。 那人恶劣到了极致,每次动之后,他就会重复问:“现在有印象了吗?” 段无心求饶地盯着镜子里衣冠整齐的军官,从嗓子里发出求饶的颤音:“想起来了……别这样。” 凌君寒不知道第几次俯下身,嘴唇咬上段无心肩膀上的勋章,细细地吻。 眼眸里沉满了满满当当的深情,是在亲吻他的爱人,也是亲吻他最得意的下属。 “像还没完全想起来,画上还有什么细节,记得吗?” 室内一阵沉默,只剩下有些让人脸红的水声和不可细闻的声响。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反应在镜面里,每一个细微的动都被清晰的展现出来。 段无心抬起近乎涣散的眼,瞥向镜子里交叠的身影。 他看到高高在上的元帅扣子仍然完,但军装起了层层叠叠的皱褶。看到他的肌肉线条从绷紧的衣服里展现出起伏的模样,不再冷静的脸上滴落下汗水,透露出他强行隐忍的失控。 他们无比狂妄,穿着这身不可亵渎的军装,做着的却是最下流的事。 这反差让人心跳加速,有一突如其来打破禁忌的愉悦和疯狂。 段无心此刻大脑已经停止思考,被无边的快意淹没,只剩下耳边凌君寒性感的喘息。 “……记不清了。”他咬着下唇,艰难忍住眼角晕染开来的泪水,膝盖已经被磨得有些发红。 凌君寒用掌心温柔抵住他的额头往后拢,避免撞在镜面上。 他俯身提醒,欺负人的动却带着完全反的恶劣,“段少校,跟长官撒个娇,就饶了你。” 段无心撑着镜子侧过头,张开湿润的唇,胡乱讨的亲吻他的脸颊,下唇,和喉结。 声音绵软得让人想发疯,“长官,求你,不了……”. 第83章 正文完真爱不朽 那天穿着军装被胁迫着干完下流事儿后,段无心很久都对“长官”这个字有了心理阴影。 光是含在嘴上,就能想起那个放纵的夜晚,他被欺负语无伦次,软身求饶。 于是,在军区里见着人,也不肯叫。 在是需要低头,就懒散散的叫一“凌元帅”,语气傲慢,一点规矩不讲。 他没想到,这人在是太坏了,从一而终的坏。 凌君寒大概闲无聊,专分了一个文档记录自的违纪。 5月16 见面不叫长官,没有礼貌,扣三分。 5月20 当着下属面不给面子,言语辱骂,扣五分。 6月11 办公室内不肯舌吻,无视命令,扣五分。 6月16 擅自答应去边防平乱,越级出征,扣十分。 6月25 被抓住在部队里偷吃零食三包,扣一分。 7月10 跟来的军官说话超过五句,态度亲密,扣八分。 …… 段无心气不行,指着那些记录,愤愤不平道:“你私心太重,不配当元帅!” “是吗?我的军队,纪律管理当然是我说了算。” 凌君寒快速加完分数,一本正经看自的下属,表情严肃,“段少校,你已经累计扣了一百二十八分,请问什么候一惩罚消分?” “你这是滥用军权,扣分全部作废。”段无心现在气焰逐渐嚣张,硬气怼。 凌君寒敲着键盘打字,嘴里念念有词,“12月22,抹黑长官,无视军纪,扣三分。” 段无心咬牙切齿唾骂道:“你去死吧。” 凌君寒接着记录,慢条斯理开口:“辱骂上司,态度不正,扣三分。” “………”段无心彻底无语,扭头大步出办公室,临之前,不忘重重甩上以示愤怒。 最近他在是忙,谁有空去管扣分项的惩罚。 反正这人嘴硬心软,那就先欠着。 自从兽魂事件以解决,联邦内部平安不少,一片风平浪静。 凌君寒很是清闲,军队有凌嘉木管着,抽空把之前写的书找出版社印刷了出版,甚至大肆宣扬开了个线下签书会,免费赠送。 那天人山人海,把会场堵了个水泄不通,还连带造成几起交通事故。 段无心忙完从军队赶过去的候,差点儿没能挤进去。 结果他一露面,现场更是躁动,碍于安全问题,被迫被叫了暂停。 凌君寒很是不爽,线下转线上,一边挂上寄书链接,一边嘴里没把的跟粉丝分享细节。 最离谱的,他妈的用的还是段无心的直播,鸠占鹊巢。 段无心说了几次没什么作用,也就随他而去。 他倒是挺忙,上任的总统特别看好他,在一次军事议会上,指定他联邦的军方代言人。 于是在这太平盛世之中,他的任务除了常的军队训练,就变成去各国代表联邦军方出席发言。 同兼具了力和长的英姿飒爽年轻军官,还有一个许愿宝贝的白虎形象加成,所到之处,粉丝数量急剧增加。 有垂涎美色的,有觊觎肉体的,也有拼命想看到本尊许个愿望的。 总之,人气颇旺,热度不降。 凌君寒首先表示不满,忍无可忍,直接跟总统发邮件称:“由于段无心少校建交行程过于密集,占据私人太,有损于庭内部和谐,请妥善安排外交工作。” 总统很是硬气的:“已阅,不批。” 段无心知背后的弯弯绕绕,差点儿笑岔气。 他心思活络,跟凌君寒打商量,“你把我那些扣分抵了,我就少出去几趟。” “你现在长本事了,还会跟我讲条件。”凌君寒怨念地像樽望夫石,浑身都是怨气。 他点开历挨着数落,“这个月,你就在呆了九天,怎么比我还忙?” 段无心解开大衣扣,懒洋洋往沙发上一躺,动了动手指暗示人。 等到那双骨节分的大手按上肩膀,他才应道:“建交当然动。你要是在没事干,帮我盯着那帮动物。最近性子皮了,听说天天在训练场捣乱。” 语气淡淡,颇有几分小凌君寒的气势。 “行,都听您的,您是我长官。”凌君寒彻底没了脾气,手指捏了捏他的后颈,“机甲驾照的考试跟你预约上了,就天,你准备一下。” 段无心噢了一,半闭着眼嘟囔:“怎么排这么久,快小半年了吧,你也不帮我插个队。” 凌君寒手指加重了一些,捏上他酸软的肌肉,没好气道:“你知道少人盯着你么,还想搞特权。” “好吧,天几点考试?” “晚上八点。” 段无心猛然睁眼,啧了一,“晚上哪儿看清啊,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没有,你运气不好,抽到了夜考。”凌君寒憋着笑解释,“这一批一共一百个人,就你一个是夜考,你说倒不倒霉?” 段无心从牙缝里挤出音,“倒、霉、透、顶。” 原以变人之后,他那坏运气的倒霉体质早已经消失,脖子上的护身符也成了装饰。 但最近,他有几分霉运归的趋势,经常在小事上翻跟头,让人很是心烦。 好像又变了从前那样,呆在凌君寒身边,才能让运气好一点儿。 想到这里,段无心幽幽叹了口气,看来这辈子是真的离不开这个人了。 “那你会陪我一起吗?”段无心怕要是考不过遭人嘲笑,软了口吻,“你运气好,忙完过来找我好不好。” 凌君寒垂着眼,无奈摇了摇头,“天还真不行,研究院的项目收尾,我去盯着。” 段无心丧了脸,整个人情绪低落,“你好烦,我要是开到一半撞了树,都怪你。” “不会,你技术很好。”凌君寒捏了捏他的脸,宽慰说:“等你考过了,我亲自下厨,请你吃大餐。” 段无心更担忧了,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别说话,逆言灵懂不懂。” 第二天段无心忙完训练,连军装都没来及换下,就赶往驾照考试场地。 凌君寒早就帮忙提前打点完毕,他抵达场地,考试机甲已经准备就绪。 负责考试的老师冲他点了点头,温和说道:“段少校,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一会儿请根据耳机里的命令进行驾驶操作,我们会根据您的表现打分记录。” “好的,谢谢。”段无心冲他笑了笑,拉开舱,利落跳上机甲。 他熟练拨动操纵杆,加速腾空,跟着指令动作。 “考试开始,朝一点钟方行驶5星里,速保持在300。” “收到。” “点钟方继续行驶,打开夜视灯,匀速前进,上下起伏距离不超过20星厘。” “收到。” “左拐弯,上拔高100星厘,直线行驶。” “收到。” …… 段无心越开心里越慌张,以前听别人说驾驶考试也就十来分钟,他这测试了半个小,仍然没有结束的意思。 他不敢不问,只能按照耳机里的指令本分的驾驶。 只是,距离越来越远,天空越发昏暗。 他心里咯噔一,该不会是那倒霉运气在这候开始作妖了吧。 机舱外的玻璃透出外面城市星星点点的灯光,让视角显更加狭窄。 段无心眯了眯眼,在夜色中飞速前行,突然被远处一大团亮光晃了一下。 他加速行驶过去,发现那地儿异常眼熟。 巨大的圆圈闪烁着温柔的光,缓慢的旋转着挂在山顶,像是一顶亮的圆月。 这不是之前跟凌君寒一起坐过的摩天轮么? 段无心狐疑着飞快靠近,摩天轮几乎就在咫尺之。 耳机里传来最后一道指令:“段少校,考试结束,请原地降落。” 段无心按下按键,滑动操纵杆在夜色里快速降落,安全落地。 打开机舱,他才看清地上站满了满满当当的身影。 首的是季枚和馆长,嘻嘻哈哈抱着小狗的凌嘉木,旁边是云淡风轻的孟与森。 背后一大群兽军,以及军营里那些或面生或眼熟的军人们,还有很很不认识的陌生人。 段无心看着攒动的人群,有些发懵的出去,满脸问号。 “恭喜你,考试合格。”凌君寒穿着一身正装从旁边出,三件套的西装把整个人衬格外英俊潇洒,肩宽腿长,很是养眼。 他手上捧着一大束火红的蔷薇,浅笑吟吟的看着他,目光无比温柔。 段无心脑子仍然处于短路状态,茫然抬眼:“啊?合格了吗?” “嗯,老师说你做很好。”凌君寒把花递到他怀里,缓缓松了口气,“要瞒着把你骗过来可真不容易。” “你搞的鬼!你是不是跟老师串通起来整我?我就说怎么会考这么久!”段无心羞愤地给了他一拳,旁边的人此起彼伏的哄笑。 凌君寒捏着他的拳头在掌心里摩挲了一下,低说:“嗯,是我干的。” 段无心气急败坏,碍于围观群众太,压低音吼,“你干嘛这样!夜考也是你故意换的吧?逗我很好玩是不是!” 凌君寒拉过他的手牵着,十指扣,“没想逗你,段少校太忙,我只能花点心思,把你骗过来求婚。” 关键词落入耳朵里,这下轮到段无心结巴,满脸涨红的问:“求、求婚?” “嗯,我花了好来筹备,想着你希望大都见证,挨个跟他们约好,布置好现场。” 凌君寒扫了一眼众人,又含笑看着他,“后面的话,你跟我上摩天轮,我再悄悄跟你说。” 段无心知道这人是怕他害羞,故意给了个台阶。 他有些慌张地垂下眼,轻轻嗯了一,任凭人牵着到停止转动的摩天轮前。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个个兴奋起哄。 “什么话让我们也听听啊。” “就是,大老远请我们过来不让听是几个意思?” “段少校矜持点儿,不要这么急着答应他。” “嗷呜嗷呜嗷呜嗷呜!!!” 这是那群吃瓜不嫌事大的军区围观群众和躁动的动物们。 “不行,心心你一定要答应他,君寒等这天很久了。” “我觉深思熟虑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心心才马上十九,年纪还是太小。” “亲,我们不是来路上就说好了口径一致么?你怎么又变卦了。” 这是他们那位活宝老人,吵不可开交。 “哥!加油!拿下嫂子!不然你就不是男人!” “这话过了点儿,不过君寒你要是这都搞不定,我看不起你。” 这是那可怜的满心暗恋的孟与森,和他的白月光傻子弟弟。 段无心被此起彼伏的音闹眉开眼笑,突然感觉鼻尖上有一点冰凉。 他仰头看天空,漆黑的夜空下纷纷扬扬飘起了细雪,漫天飞落,洋洋洒洒。 “今年的初雪来真早。”段无心感叹道。 “看来今天是个好子,连老天都在帮我造景,让我们一路到白头。”凌君寒笑着拉他的手钻进摩天轮。 舱关上,摩天轮开始缓慢旋转,上升。 段无心靠在窗口边上,有些紧张地捏紧自的手心。又想起来自刚才忙着考试乱掉的头发,连忙抬手理了理。 他没面对过这种场面,满心都是慌张,语无伦次道:“你……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记上次带你来的候,我说我可以带你去挑战天空,大海,星系,银河….把从前我过的路,都带你重再一遍,我做到了吗?” 凌君寒从背后环抱着他,一起俯瞰逐渐缩成远景的城市和底下张望的亲人朋友们。 段无心原本表情还算淡定,这话一出,一下子熏红了眼。 如果没有凌君寒,就没有现在这样自信又自在的自。 他被带领着进了一片从前从未体会过的世界,他不再是被关在濒灭馆里的小白虎,开启的是一段鲜又热血的人生。 而这样的生活,是他曾经梦寐以求,却遥不可及的。 他轻说:“嗯,你做到了。” “那我这个男朋友当还算合格,可以尝试升级成老公。”凌君寒贴着他的耳边,轻诉说着自内心的想法。 他的音很轻,融入这风里雪里,却是无边的温柔。 “我们小候就认识,也算是青梅竹马是不是?在被送后我就无数次后悔,也许一直跟你们生活下去,可能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么的事情。” “但后来我想,虽然兽魂很残忍,夺了父母的生命。但冥冥之中,就是这么的阴差阳错,才能让我们被命运牵绊在一起,重逢爱。” 段无心重重地点了点头,喉结滚动,发不出音。 他脑子里有很段碎片的忆,从十几年前马观花似的,闪烁至今。 原来他们俩已经拥有了这么的共同忆,一起渡过了这么人生的大起大落。 好像悲欢离合,总是陪伴在彼此身旁。 段无心眨了眨眼,看着远方,艰难表达自的感情:“我从来没有埋怨过你,也很庆幸遇到了你。面对你的候,我一直表现满不在乎,但是我常常会患患失。虽然很粉丝也喜欢我,但那不一样。你刚说要跟我求婚,我就很慌。你那么好,会不会你哪天鲜劲过了,就不爱我了。” 这是他头一次如此直白的展露自的担忧,他越是被深爱,就越是害怕。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不是不想答应,是没有勇气答应。 凌君寒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又说:“不用担心这个,我真的很爱你。爱你好看的皮囊,爱你骄纵的脾气,爱你对于事情专注的执着,更爱你无无刻给我带来很的快乐。连你那些毛手毛脚的小动作,口不对心的应答,我都爱不行。我们俩都是军人,生死不能由自把控,所以我想在有限的生命里,抓住每一分钟跟你一起度过。” 他很少一口气说这么的话,直到感觉手背冰凉,才惊觉那是段无心砸下来的眼泪。 他温柔低下头蹭了蹭,笑着说:“我还没说完,怎么就开始哭了。” 段无心鼻子发酸,手心里浸满了汗。 他被这个人温柔的抱着,耳边说着真心的情话,无法不感动。 他能感觉自被深爱着,捧在手心里,挂在心尖上,无比怜惜。 但嘴上还是忍不住抱怨,“我也爱你,但你干嘛这么煽情,把我弄想哭。” “那不煽情了,直奔重点。”凌君寒抬起他的下巴,让他视线被迫上移。 漆黑的夜色中突然闪烁起星星点点的灯,从夜空中铺散开,以纷纷扬扬的细雪背景,连成几个大字: 段无心,跟我结婚。 极致的亮,也极致的绚烂。 “这是怎么弄的?”段无心愣住,心跳加快,抬眼看无垠的夜空。 那些字好像离很远,像是从宇宙之中印射过来,像是银河或是星尘,耀眼的照亮整片黑夜。 凌君寒轻解释说:“是在其他星球上装了远程光,一共七颗行星。确距离我们很远,但是效果很好,是不是?” 他说很是轻巧,但要来往每一个星球装置灯光,还要避免被段无心察觉,前前后后花了小半年。 段无心一知道,凌君寒喜欢用一些盛大的浪漫的手段。 总是悄无息的,把浮夸和细心都发挥到了极致。 这个人总是能够用最夸张的方式,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 他盯着那几颗发光的行星,太情绪涌上心头,却有些无语伦次。 头一恨自嘴笨,说不出好听的话,只是一颗一颗的眼泪往下砸。 “可是,我们物种不一样,你确定要跟我结婚吗?也许会被人笑的。”段无心抽了抽鼻子,闷开口,又自我埋怨的补了一句,“而且我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真爱本身就毫无理由,既然人兽恋这么违背社会规则的事儿都干了,索性更大胆一点儿,是不是很刺激?至于运气这玩意儿,我有就足够。” 凌君寒揽着他的肩膀把人转过来,面对面看着,在那双琥珀色眼眸注视下,拿出戒指,单膝下跪。 曾经最感情冷淡的人,此刻带着最炽热的情感表白: “我从不信神佛,但我信你。我想跟你许愿,让段无心答应嫁给我,共度余生。” 段无心呆呆的站着,感觉自好像被割裂成个部分,一个是万人喜欢的小白虎,一个是被捧在心尖尖上的恋人。 他再一次想起他们的开始,他贫瘠又充满霉运的人生里,因遇上了凌君寒,变充又圆满。 如凌君寒所说,别人的看法,内心的恐惧,或者对于未来的迷茫,都已经变不太重要。 摩天轮外星云涌动,那些星星点点来自光年之外的繁灯把这一方天地照骤亮。 而远方传来喧嚣的起哄和尖叫,在遥远的地面他们祝福。 段无心低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幸运神,目光温柔缱绻。 这个男人正在单膝下跪,捧着戒指,双眼含着深情,看上去无比虔诚。 段无心破涕笑,“你到底是在问神,还是在问我?” 凌君寒保持着那个姿态,夜风扫开他的碎发,露出英俊的眉眼。 他像是一个炽热疯狂的簇拥者,甘心臣服在神的脚下,“你就是我的神,现在我诚心许了愿,你是不是该现我的愿望?” 段无心把人从地上拉起来,伸出无名指,缓缓套上那枚戒指。 一如凌君寒一直以来的细心,尺寸大小正正合适。 他们在细雪,微风,星辰,宇宙的见证下,订下终身。 摩天轮转至顶点,段无心轻轻仰头,郑重而深情地去吻他的嘴唇。 “凌君寒,你总是很幸运,许愿都能成真。” 段无心也是幸运的,他平生积攒的所有运气,换来一颗永远围绕他转动的行星。 星河灭,真爱不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