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医大佬她在豪门躺赢了》作者：款曲辞柯 简介: 【高冷偏执全身都是病男主VS桀骜拽炸真大佬女主】 一觉醒来，她竟然重生成了凌家的无脑假千金。 爹妈赶她走？ 她不care！ 娱乐圈贬她是十八线糊咖？ 即日起退圈搞学习，勿扰。 全网看她笑话？ 隔天，科技大佬重金求她传授技术。 中医圣手追着她喊师傅。 全网：？ 凌绮从没想过自己还会重活一世，她本想安安分分，奈何总有些渣滓在她眼前乱晃。 奥数冠军、医毒圣手、赌石大佬······数不清的马甲被一一被扒开。 某天，一条霍二少给凌绮系鞋带的消息上了热搜。 顿时，娱乐圈震惊，全网服务器瘫痪。 黑子冒出来嘲笑凌绮不要脸，竟然敢蹭霍二爷的热度。 霍封翊下一秒便发微博： “感谢曦曦让我上热搜，笔芯。” 黑粉还没反应过来，霍二爷又发出第二条微博： “今日大吉，我以整个霍氏为聘，凌小姐，嫁否？” 几分钟后，那位十八线鬼片演员更新了一条微博：“考虑一下。” 当晚，有人看见霍二爷抱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还没考虑好？嫁吧，嫁吧。” 次日，凌绮的微博更新了一张戴着婚戒的手指照片，并配文：“余生可期。” 第1章 重生 京城 五彩的霓虹光光芒四射，劲爆的摇滚音乐震动着人的耳膜，这一切将整个房间映衬得像一个混乱的歌舞厅。 戚曦睁开眼睛，顿时有一股锯脑般的疼痛感袭来。 几秒后，疼痛结束，无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脑海里闪现。 戚曦惊讶，自己竟然重生在了一百年后！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叫凌绮，是个胸大无脑的假千金，黑料无数。 回忆完毕，她紧蹙眉头。 怎么会有人如此废物？ 旁边倏忽伸出一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几乎是刻在记忆里的本能反应，凌绮抓住那双手，用力向外扭去，同时她从床上翻身而起，反身压住旁边的男人。 凌绮喝道：“你是谁！” 炫彩的光线肆意的来回扫射着，不待凌绮看清那张脸，胸口陡然冒出一阵撕扯般的疼痛，没忍住嗓子里的腥甜，她一口血吐在了男人的背上。 感觉到男人的挣扎，凌绮没来得及擦干嘴角的血迹便再次用力控制住他。 霍封翊身上青筋爆出，今晚是他松懈了，竟然被人轻易下了药。 感觉到身体的绵软无力，他仰起脖颈，声音仿佛寒光利剑，清冷无比，他说：“凌绮，你下了药，现在问我是谁，不觉得搞笑吗？” 凌绮稍微回忆了一下，很快便想起来原主干的蠢事。 原主喜欢争强好胜，正因为这一点，被名媛圈的塑料姐妹撺掇了几句，便无脑地扬言要把京城霍少睡到手。 她下了药，霍封翊中了计。 原主把霍封翊拖到这间她专门设计的房间里，为了保证效果，自己也喝了药，却不想药剂过猛，导致心脏骤停。 凌绮正好重生，便出现了眼下的情况。 傻叉！ 在心里骂完原主，凌绮从余光里瞥见床头柜上的粉色手铐。 胸口的撕裂感还没有消失，喉咙里的腥甜一阵一阵往上冒。 凌绮大概猜到，吐血是因为这具肉身一时间承载不了她的魂体，身体正在淬炼重塑中。 咬紧牙关，她一边压制住反抗的男人，一边伸手把手铐勾了过来。 “咔嚓！” 手铐锁住了男人的双手。 凌绮松了一口气，从男人身上离开。 霍封翊转头看去，体内的火热几乎要将他烧得没有理智。但他脸上依旧没有丝毫屈服的表情。 凌绮吐出喉咙里的血，咳嗽了一会儿才转过头看向眼前这个令人头疼的男人。 四目相对…… 霍封翊看到她方才的行为，意识到先前落在背后的温热液体是血，脸上短暂地露出疑惑，不过很快，他眼里便满是杀人的狠意。 凌绮略一打量眼前的男人，便知道他的情况非常不好。 原主为了防止计划失败，对这位霍少用的药也是极猛的。 春药哪有往致死量上下的。 蠢！ 飞快地分析了眼前的形势，凌绮想着必须尽快解决离开，手却突然被刺了一下。 从兜里掏出东西，她发现那竟然是她前世常用来给自己治疗的银针。 这东西竟然也跟着来了，凌绮轻勾了一下唇。 第2章 脱身离开 抽出几根大小不同的银针握在掌心，凌绮说：“今晚之事，非我真心所为，我现在帮你排出体内的药，不要乱动。” 百年多没练手了。 脑海里飞快地闪过这句话，凌绮便又感觉到眼前一阵昏暗。 霍封翊翻过身，听到凌绮的话，愤怒之下更多的还是疑惑。 炫彩的灯光在房间里面迅速变换着，凌绮这才发现男人的腹部全是血。 受伤了还要遭受原主的凌虐，真惨。 “滚开！” 凌绮拿着针靠近，霍封翊却全然没有要配合的意思，凌绮也能理解，不过理解他不代表会按照他的意思做。 凌绮飞速地将银针扎入穴位，其间她死死控制住霍封翊防止他乱动。 霍封翊眼睛被逼得通红，愤怒地仿佛一只被刺激过头的雄狮。 很快，他腹部的血被止住，凌绮随手扯开白色的被单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 十几分钟后，霍封翊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凌绮松了一口气，抬脚将垃圾桶勾住摆在了他脑袋下。 按照记忆，凌绮迅速在房间里又找到了皮鞭、麻绳一类的东西，在霍封翊吐完后，她趁人还没有完全恢复，迅速将他牢牢捆绑住。 做完这一切，她彻底撑不住，黑暗从四面八方袭来，身体的钝痛感让她直接晕了过去。 次日，凌绮在震耳的摇滚乐中苏醒。 醒来的第一瞬间，她便回忆起自己重生的事实。 身体不再疼痛，她想应该是已经淬炼结束了。 微一转头，凌绮便看见自己身边的人。 霍封翊被捆得动弹不得，就这么看着这个女人在自己身边睡了一夜。 凌绮起身，眯了眯眼，按照记忆迅速找到灯光和摇滚乐的控制器。 原主不知道怎么想的，要把房间布置成这样。 灯光、音乐关了之后，房间里瞬间清静了下来。 当然，要是没有那些手铐、小皮鞭以及床上的男人的话，这个房间可能会更加清静。 乱七八糟的灯光刹那间消失，霍封翊这才彻底看清女人的模样。 脸色一片苍白，仿佛大病初愈。 凌绮走近，说道：“昨天我是受人挑拨，伤你不是我的本意，我可以给予赔偿，并且之后你要是身体还有问题，大可来找我，就这样解决这件事怎么样？” 霍封翊拧起眉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觉得可能吗？” 凌绮亮起手里十公分的银针，一下抵在霍封翊的脖颈边。 细密的刺痛感传来，霍封翊听到凌绮再次开口：“我觉得可能。” 漆黑的眼眸仿佛染上了墨一样，霍封翊被迫仰着脖颈，“好。” 凌绮收回银针，她问：“你的人的联系方式。” 霍封翊突然勾起唇，1983627。 他说得极快，但凌绮也没让他重复，便迅速按下那串号码。 铃声响了几声，有人接通，凌绮只字未提，果断将电话挂断。 虽然凌绮能笃定他们最后能找到自己，但还是要给自己预留点时间用来离开的。 那边反应很快，迅速查找这部手机的定位。 一刻钟后白泉带着人到达这里。 门被暴力砸开，白泉看到屋内被捆住的霍封翊和地上床上遍处都是的血迹，他瞳孔微缩，慌忙上前将霍封翊身上的皮鞭麻绳解开。 最后，粉色手铐是霍封翊自己挣开的。 霍封翊站起身，凌乱的衣裳和头发并没有影响他疏离冷漠的气质。 男人鼻梁高翘，下颌骨像是用最锋利的美工刀雕镂。 清冷孤绝…… 浑身冒着冷气。 白泉立即跪下，“霍少，属下办事不力，请您责罚。” 霍封翊没说话，转头看向一旁被风吹动的窗帘。 半晌，他捻了捻手指，嘴角勾起一抹要毁天灭地的黑暗笑容。 “白泉，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都准备直接被处死的白泉闻言，内心陡然一震。 “霍少，您尽管说，白泉必拼死办成。” 霍封翊看着飘动的窗帘，眼里的寒意凝成了冰。 白泉抬着头，听见男人的声音伴随着风声飘过来。 “弄死她……” 第3章 回到凌家 凌绮离开那间房，在地摊上买了身衣服换上。 摊主看着她的眼神古怪中带着诧异。 凌绮扫完码垂下眸迅速离开。 随便找了一家商店，她从玻璃里看到自己的模样。 一头惊悚的爆炸头。 脸上花花绿绿，浓妆花了，整张脸看起来像一个陈年的调色盘。 凌绮顿时有一种大街上小鬼乱走的荒唐感。 找了个地方把脸上的东西洗掉。 幸好原主的头发是一次性卷烫，洗一下也就顺了。 等一切做完，她这才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回到凌家，凌绮刚踏进大门，眼前便飞来一个瓷器，她迅速躲开。 瓷器没有遇到丝毫阻力，啪嗒掉落在地上，碎成一片。 因为这一声，凌家客厅里的人都转过头来，视线落在凌绮身上。 看到她那张清淡的脸，众人一怔，但也就几秒。 凌家辉第一时间拧起眉，脸上露出严肃，呵斥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凌绮淡淡的抬眸，没有说话。 自从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女孩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曹情对这个女儿便越发不满起来。 虽然她本来也没有满意过。 厌弃的收回目光，曹情看向面前的儿子，“小哲，事情已经决定好了，你一个小孩子就别再管大人的事情了。” 凌绮余光瞥了那男孩一眼。 他是原主的弟弟，皮肤白皙、长相姑且还算是帅气。 刚才那个青瓷花瓶应该就是他扔的。 记忆中，原主和这个弟弟并不亲昵。 只看了一眼，凌绮便收回目光，看向自己这位父亲。 记忆中，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穿的这是哪儿捡来的垃圾，非要在外面丢我凌家的脸吗！昨晚又跑去哪儿鬼混了？” 随着男人越说越多，越说越难听，凌绮眼里的温度也逐渐跌入冰点。 她没回来，也没见他派人去找啊。 不欲多说，凌绮抬腿要越过男人朝楼上走。 “站住！” 凌绮转过身，语气清淡：“您要是对我不满可以直说，大可不必把在别人那儿受的气撒在我身上。” 说完，她看了一眼还站在沙发旁的凌哲。 意思很明显。 真正让凌家辉生气的是凌哲，不是她。 凌哲被看得恼羞成怒，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别墅。 曹情连忙追过去，喊道：“小哲！” 凌绮收回目光，转身上楼。 凌家辉气得脸红脖子粗。 瞧着凌绮的背影，他立即说：“这两天你不要在家里住了。” 凌绮脚步没停，上楼关上房门。 她大概能猜到凌家辉让她不回来的原因。 是要接回亲女儿了吧。 亲女儿回来，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就应该拎包滚蛋了。 凌绮回到房间，看到一屋子辣眼睛的粉色，心脏跳得莫名慢了几拍。 深吸了几口气，她坐到床上。 缓了几秒，凌绮准备收拾东西。 打开衣柜看到里面的衣服款式，凌绮面无表情抬手又关上了。 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凌绮最终只收拾了一些书，拿着手机和一些现金便离开了别墅。 原主在学校是有宿舍的。 第4章 陆老晕倒 凌戚慢悠悠地走向记忆中的学校，原主还有几个月才成年，刚升上高三。 明明是大好的年华，却整天荒废学业，梦想当什么娱乐明星，可笑至极。 现在唯一值得幸运的大概就是，原主和经纪公司的合约已经到期，自动解约。 正午时分，太阳卯足了劲烘烤大地，毒辣的阳光照在身上，很快将行人的皮肤晒得发红。 这时正好赶上了下班高潮。 马路上，汽车的车轮滚半圈停半小时。 凌绮随意在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 头顶的太阳毒辣，晒得行人皆疾步而行，面露焦躁。 然而，凌绮却像是被隔绝在这火热之外。 发丝随风飞扬，飘逸出尘。 眼尾有一颗浅淡的黑痣。 瞧着有些冷。 骑过三条马路，五个大街，和学校大门。 勒住刹车，凌绮单脚点地。 仰起头，她看着眼前的墙头，简单活动了一下筋骨。 校卡早就被原主弄丢了，按程序没有班主任亲自来领，她根本进不去。 她还不想麻烦老师。 再说，她也不想去惊扰门口睡得正香的保安大爷。 凌绮翻墙而过。 单肩背着包，朝校内走去。 没走多久，她脚步突然一顿。 不远处，一个老人突然倒下。 “啊啊啊——” “陆老！” “快快快，打120，陆老，您怎么样？” “谁有车？赶快开来，送陆老去医院！” 教务楼的台阶前，一群西装革履的男女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老人。 凌绮眼眸微凛，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她走上前。 几个老师手忙脚乱，心急如焚。 陆老今天来学校商谈捐楼的事情，这事情还没完全定下来，人就出事了。 这可怎么办啊？ 凌绮挤开众人，连忙蹲下。 几个老师方才急躁，没有注意到凌绮的靠近，现在凌绮蓦然蹲在了陆老的面前，他们表情立即严肃起来。 “同学，请你立即离开。” “赶快拉开她，要是伤到陆老，那就不得了了！” “这是哪个班的学生，现在这个点还在外面乱晃！” 孙丽芬一身黑色西装，这是她今天特意为了见领导定做的，可花了她几个月的工资。 看到突然多出来的乱子，她厉声批评了几句，见领导人都没有反驳，她暗暗勾了勾嘴唇，上前一步作势就要拉开凌绮。 “想救人就别碰我！” 张丽芬被这声音吓住，反应过来正又要开始警告。 凌绮突然拧起眉头，她熟练而迅速地检查了老人的情况。 转过头，视线巡视一周。 不知道是看向谁，她问道：“老人是不是有心脏病？有药吗？” 李秘书弯下腰看着凌绮，因为着急他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跟在陆老身边三十年了，身上难免也有些上位者的气息。 然而，此时，他看着凌绮不容置喙的眼神，却情不自禁拿出汇报公事的态度，“陆老的确有心脏病，平时都带药，但最近好多了，便没有带了。” 眸色晦暗，老人的情况在脑子里飞速转了一圈。 急救措施实行过后，她拿出自己的银针。 几个老师和校领导看到这一幕，都吓呆了。 “这位同学，不要胡闹！” “赶快离开，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此时，老人的脸色越发苍白，呼吸甚至都逐渐微弱下来。 “安静！” 第5章 救人 “安静！”凌绮说：“不要吵闹，会影响到病人，老人急性心梗，现在情况非常危险。外面堵车，等不到120赶过来的时候了。” 听到这话，李秘书头上的汗水却更加密集，“同学，那怎么办？” 张丽芬着急，“李秘书，您别听这学生乱说，我的车就在旁边，我立即开车送陆老去医院！” 李秘书虽然急，但方才凌绮刚才检查陆老的方式看起来熟练又专业，这会儿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张丽芬没有听到回答，以为李秘书是默认同意了。 连忙弯下腰，要去动陆老。 “滚开！” 李秘书呵斥的声音响起。 几乎同时，凌绮迅速抓住张丽芬伸过来的手。 几位老师连忙将张丽芬拽走。 晕倒的老人最忌讳随便搬移！ 校领导脸都别绿了，还嫌这场面不够混乱吗？ 李秘书捏紧拳头，看向凌绮，“同学，你有办法吗？” 凌绮凝神静气，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冷漠地对周围人说道，“散开！不要围在这里！” 众人连忙散开。 一根根细长的银针被果断而精准地扎进穴位里。 速度之快，化影残风。 让人几乎看不到她是怎么施针的。 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呼吸间，凌绮停手。 十几分钟后，老人身上出现了一片红斑，地上的老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李秘书顿时猛地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把气喘回来，便听见凌绮开口，“有水吗？” “有有有！” 几个校领导反应过来，连忙递上矿泉水。 凌绮给他喂了点水，说：“老人家，能听到我说话吗？” 陆老动了动唇，费力地说出几个字。 声音很小，听不清楚。 但有反应就够了。 凌绮暗暗松了一口气。 额角滑下一滴热汗。 过了很快一段时间，由警用摩托开道的救护车到了，医护人员连忙将陆老转移到车上。 最后一个医生上车前，凌绮开口说道：“急性心梗，血压偏高，呼吸急促转薄弱，到医院立即进行溶栓治疗。” 医生被这番话说得一愣，眼前这小姑娘才十七八岁吧。 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迅速反应过来。 对着凌绮应了一声，便转身上车。 李秘书也跟着救护车离开。 原地顿时安静了下来。 咳，一位长相壮硕的黑西装咳嗽一声，“这位同学，你学过医？” 凌绮抬头看去，中年男人长相十分严肃。 乍一看，不像个善茬。 她摇了摇头，“以前看过相关的书，症状很像。” 只要稍微查一下，便能知道原主根本没接触过医学。 她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听到她这么说，黑西装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不知道是因为余惊未消还是因为庆幸。 张丽芬方才在领导面面前被下了面子，现在逮着机会立即上前。 她伸手指向凌绮，厉声呵斥，“什么都不懂竟然还敢擅自动陆老，简直不知好歹！” 看到凌绮被指着鼻尖，董明理皱起眉头。 “上课的时间在外面乱晃，你是哪个班级的？老师是谁？” 随着她的训斥声越来越大，董明理的眉头也皱得越发深。 “够了！”他说。 张丽芬被这声音吓到，她看向男人说：“校长，她……” 董明理打断了她，粗暴按下她的手，“我说够了！” 第6章 师生互不相识 董明理呵斥张丽芬道：“我说够了！” 凌绮插兜的手握得紧了些。 她克制住自己没有打过去。 但凡董明理的动作再慢一步。 她可就不敢保证现在张丽芬的手指还是不是安然待在原位了。 想当年，她在七族称霸的时候，谁敢用手指着她的鼻子骂？ 董明理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陆老和秘书已经离开，但他清楚地知道，这件事还没结束。 他微微弯下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凌绮拥有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 微风吹过，发丝轻扬。 宛若古风美女的朦胧面纱。 她不说话时，站在原地便有一股清冷的疏离感。 方才因为紧急救治陆老，凌绮额头还有一些汗水。 现在微风拂过脸颊，带走了她身上的水汽。 整个人清爽无比。 与周围黑西装们的大汗淋漓形成了鲜明对比。 董明理清了清喉咙，真诚感谢：“今天，我们很感谢小同学你的出手相助。” 凌绮勾了勾唇角。 艳绝的面容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耀眼。 “不过……”董明理顿了一下，露出一个使坏的笑容，“这个时间，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凌绮挑了下眉，隐约窥探到这个外面严肃的中年男人的有趣灵魂。 “我有事请假了，现在事情处理完了，提前回来销假。” 记忆里，原主在娱乐圈本是个一百零八线，奈何靠着一系列骚操作成了一百零八线黑红艺人。 请假那是最经常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董明理点了点头，“那你是哪个年级班级的？我送你去。” 凌绮瞥了一眼他西装外套上别着的胸针。 胸针上清楚写着： 校长：董明理。 这位校长倒是挺有趣。 反正她也找不到教室，凌绮扬起眉梢，半勾起眼尾，“那就谢谢校长了，我的班级是高三（18）班。” 闻言，董明理一怔，随即站起身看向张丽芬。 “我要是没记错，你是高三（18）班的班主任吧？” 张丽芬也有些傻了。 呆呆地对着校长点了点头。 大脑一片空白。 在记忆里飞速搜寻了一圈，她惊讶地看向凌绮：“你是凌绮？” 凌绮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 班主任不认识学生，学生不认识班主任。 可真是健康优良的师生关系啊。 董明理双手背在身后，语气不满道：“怎么，你自己班级的学生你都不认识？” 张丽芬恨恨地咬牙，“校长，这个学生就刚开学的时候来了一周，之后她就请假了。” 而且，印象中，凌绮应该有一头标配的爆炸头和惨不忍睹的彩妆才对。 董明理面露沉思。 说完，张丽芬又不甘心地补充道：“哪有学生高三还请一个月假的，带坏班级的学习氛围。” 请了一个月假，就一个月后再来啊。 现在专门来让她出丑。 要是不想学，直接退学好了。 张丽芬忍不住地想，这样的差生留在自己的班级里只会拖后腿，还影响自己的年终考核。 这样跟老师作对的学生，她是一点都不想教。 谁爱要谁要！ 董明理看向凌绮，眼神疑惑。 他觉得这孩子不像是不上进的。 第7章 月考赌约 凌绮淡淡抬眸，视线对上董明理，“董校长，我请假自然是因为有急事。而且，我已经自学完这学期的课程，不会影响到同学。” 张丽芬面露鄙夷，她虽然不认识凌绮这张脸，但凌绮的坏名声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这高中部，有谁不知道凌绮是个学渣？ 光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张丽芬忍下心里的嫉妒。 花瓶废物！ 她冷嗤道：“小孩子学什么不好，偏偏学撒谎。” “哦？”凌绮依旧勾着嘴角，眼却不带丝毫笑意，“张老师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学生？” 她才不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学生！ 张丽芬一拍手掌，感觉自己心里的火气全上来了，“谁不知道你学习差，现在撒点谎就想蒙混过关，京城一中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学生！” 看着张丽芬的态度，周围的老师神态各异。 他们没教过凌绮，但也隐约听过凌绮烂泥扶不上墙的名声。 现在凌绮突然说她自学完了所有课程，他们其实也没有相信多少。 张丽芬的态度堪称是咄咄逼人，董明理被她破锣嗓子吵得极其不悦。 “行了，别吵了！” 张丽芬今天丢的脸已经够多了，她现在火气上头，谁拦都拦不住。 “校长，我的班级容不下撒谎成性的学生，三天后就是月考。要是她考不到年级前五十，那就离开我的班级。” 董明理拧紧眉头，“不要胡闹！” “好！”凌绮倒是果断，她没理董明理，看着张丽芬问道：“但我要是考进前五十了呢？” 张丽芬心里冷嗤。 就她那脑子，太阳从西边出来她都不可能考进前五十。 她拍了拍胸脯，自信道：“要是你考进前五十，那我就辞职！” 反正最后一定是她赢！ 凌绮却没有立即表态，只是突然转头看向董明理，“校长认为这样如何？” 方才把他当成了空气，现在倒是问起他的意见了。 董明理心里觉得这小姑娘有趣。 心里也莫名对她充满了信心。 尽管心里不认为这种做法是正确的，但他却出奇地点了头，说：“那就这样，京城一中没有撒谎的学生，也不能有随意冤枉学生的老师。” 随着董明理话音落下，事情一锤定音。 月考赌约…… 自此成立…… 周围的老师和领导面面相觑，整个过程他们都插不上一句话。 现在董明理一锤定音，他们更没必要再劝了。 只是众人看向凌绮的目光带上了些怜悯。 都高三了还要换班级。 对学生的影响可是非常大的。 搞不好，学生想不开，直接就撞死在高考这道坎上了。 唏嘘了片刻，有一个长相温和的女老师站出来。 她脸蛋很圆，看着年轻又可爱。 “凌同学，学习需要帮助的话，尽管来找老师。” 接收到老师释放出的善意，凌绮勾唇浅笑了一下。 对着老师微微弯腰，她说：“谢谢老师！” 其他老师见状，也都对凌绮表示了鼓励。 凌绮一一谢过。 最后，董明理还是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亲自送凌绮去教室。 第8章 坐最后一排 教室吵吵嚷嚷。 董明理微皱起眉。 张丽芬也听到自己班级里的声音，她心猛地一紧，加快步伐，走到最前面。 推开教室的门，拍了拍讲台，她喊道：“安静！刚才自习课上讲话的全站出来！” 教室里零星站起来几个人。 还有几个头埋得很低，不是因为害怕惩罚，而是在憋笑。 显然，刚才有人在这里讲了什么笑话。 张丽芬没看出来，她让站起来的那几个人站到外面走廊里去，这才转过身看向进门的董明理。 “校长，孩子们平时不这样的。” 董明理没理她。 张丽芬今天的表现可以说是让他十分不悦了。 他低下头，“小同学，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凌绮伸出手摆了摆，“谢谢您。” 董明理离开后，班级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凌绮身上。 坐在后排的姜速抵了抵旁边趴着的人。 “纪哥，纪哥，快醒醒！” 纪廷没动…… 姜速小心翼翼又戳了两下。 纪廷不耐烦地起身，双手环胸看向姜速，眼神里的厌烦情绪几乎要化成实物，他说：“干嘛？” 被这要杀人的语气唬住，姜速咽了口口水。 不过下一秒，他就鼓起勇气，伸手指了指前方。 姜速赞叹道：“有大漂亮哎！” 那一瞬间，纪廷真想掏出一桌肚的书砸死他。 不过，当他顺着姜速的手看向讲台时，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是挺漂亮的。 看他这反应，姜速嘿嘿笑了两声。 他举起手：“老师，这位小美女是谁啊？是要转来我们班级吗？” 有美女要来班级，下面的一片同学都在起哄。 男生看见美女，心情愉悦。 女生看见美女，万分激动！ 教室一时间骚动起来。 张丽芬拍了几下讲台，“安静！” 转头看向凌绮，“同学，看样子不止我并不认识你，大家都不认识你，你做个自我介绍，让大家重新认识一下吧。” 说完，张丽芬倚靠在讲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凌绮。 凌绮淡淡地垂眸，遮住眼里的冷意。 再抬眸，她看了一眼等着她说话的同学。 漫不经心地开口：“凌绮，盛气凌人的凌，纨绮子弟的绮。” 虽然语气懒散，但从她嘴里说出来，莫名就染上了一股不羁之气。 凌绮话音刚落，姜速便立即竖起爪子，“美女同学说得好！” 班里的同学被姜速带动，也伸手鼓起掌来。 可掌声很快便弱下来。 反应过来的学生感觉十分惊悚 凌绮？美女同学说她叫凌绮？ 是他们知道的那个凌绮吗？ 掌声像风雨中的火苗，迅速熄灭。 姜速举着爪子愣在那里，他揉了揉耳朵，探着头问身旁的人，“纪哥，大漂亮说她叫什么来着？” 纪廷白了他一眼，仿佛在嘲笑他耳聋。 他说：“凌绮。” “Ohmygod!”姜速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他这样，班里的其他人也没有平静到哪里去。 张丽芬再次拍了拍讲桌，“凌同学，你一个月没来，错过了安排座位的时间，现在就暂时坐在最后一排吧。” 重新安排其实也不麻烦，但张丽芬就是不想。 反正三天后月考一结束，她就不是自己班级的学生了。 没必要为她一个人再重新调整座位。 安排完，她给全班撂下一句安静点便离开了教室。 这身西装可是非常贵的。 她要立即送去干洗收起来。 听到张丽芬的安排，全班人都很意外。 纪廷是最讨厌有人打扰他的。 而凌绮的恶名之一就是爱八卦损人。 她那张嘴，最闲不住了。 同学们注视着凌绮走向后排，都能料想到她过两天被踹出18班的悲惨下场。 无视了周围的目光，凌绮走到最后一排。 姜速迅速伸手在衣服上蹭掉手心的汗。 纪廷微蹙着眉，没什么反应。 最后一排总共就三张桌子。 原先有两位常驻嘉宾，现在终于迎来了新人。 凌绮将背包扔到桌上，拉开椅子。 利落地坐下。 余光瞥见坐到自己身边的人，姜速紧张地眼珠子都不敢乱转了。 尽管凌绮以前再恶名远扬，但在现在的姜速眼中，她就是个不容亵渎的绝色美女。 美女话多算什么。 反正有他隔着。 说起话来，纪哥应该也听不见……吧。 在心里给自己加了把油，姜速转过身刚要和凌绮搭话，便见她身形微动。 下一秒，凌绮已经一脚悬空，跷在了另一条大腿上。 将书包朝自己面前一拽。 像个活生生的痞子。 见姜速看过来，凌绮也转头看着他，触及他的目光，凌绮勾了下唇：“姜速同学，以后多多照顾。” 第9章 数学老师在上，请受在下一拜 见凌绮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姜速一时间竟然有些骄傲。 美女同学开学只来了一周，竟然就记得他了。 足以见得，他的魅力多么的大！ 要是凌绮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小九九，一定会毫不犹豫说出实情： 同学，你的桌面上刻着你的大名。 凌绮坐下收拾了一下书本。 她把背包里所有书都掏出来码在桌上，便陷入了沉默。 姜速殷勤地想要帮忙核对书本数量。 九大学科…… 配有一堆书本和练习册。 姜速本还等着凌绮继续拿书，可她却不动了。 他探了探头，这才注意到，凌绮带来的唯一一个背包已经瘪了。 姜速伸手靠在那沓书边。 所有书加起来没有他竖起来的一个手掌高。 他诧异道：“没了？” 凌绮沉默地转过头，“还缺吗？” 缺呀！ 缺的可多了！ 姜速没说话，凌绮已经从他眼神里读出他的回答。 下课时间飞驰而过，上课铃打响。 姜速心里猛地一紧。 他双手摆出祈祷的手势，闭上眼睛，嘴里喃喃自语。 凌绮听力极好，听见他说： ——“数学老师在上，请受在下一拜，上课时千万别注意到我！” 突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迅速睁开眼。 他伸手迅速在凌绮面前那堆书里拨弄了一番。 没找到那熟悉的绿色封面，他抬头看向凌绮，眼神里流露出同情，“你要悲剧了。” 这节课是数学老师的课。 在他的课上，走神都是要命的，更不要说不带书本了。 凌绮说：“没事。” 姜速想起传闻中她干过的事情，哀叹了一声。 只当她这一声没事是在安慰她自己。 其实，但凡换一个老师，他就把书借给她了。 但这是数学老师曹胖子的课啊！ 恕他实在不敢。 这时，一个老师踩着上课铃的尾音踏入教室。 凌绮抬头望去。 这个老师大概五十多岁了，身材微胖，有一个很明显的啤酒肚。 他全身上下，最突出的特征还属他那头地中海。 “上课！” 曹居明将书本放在讲桌上，声音中气十足。 班级里学生整齐划一站起来，“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学生们又唰唰坐下。 曹居明一点也不拖沓，立即开始讲课。 这节课的内容是重点，容量很大。 每一部分都很难！ 因此，他把每一部分都尽量讲得详细易理解。 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下，学生依旧不能聚精会神。 课上了一半左右，很多学生的眼神已经呆滞了。 曹居明咳嗽了一声，突然转头。 他指着底下一个发呆的男生，“你站起来，回答一下我刚刚问的这个问题。” 男生木讷的站起来。 他根本就不知道刚才曹居明问了什么问题。 他现在只感觉到： 脑子是混沌的。心脏是麻木的。他是没有灵魂的。 曹居明皱了下眉，“旁边的同学站起来回答。” 旁边的同学后背一紧。 慢吞吞站起来，他倒是知道老师问得是什么，看向黑板上那一堆几何图，他只感觉头昏眼花。 他不会做……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通顺的话来。 摆了摆手，曹居明说，“你们俩儿拿着书站到后面去，不困了再回来坐着。” 曹居明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他背着手从讲台上下来。 “有没有人会做？会做的举手。” 教室里鸦雀无声。 曹居明拧着眉，脸上的赘肉绷紧。 显得他面相有些狰狞刻薄。 他拿着教棒从教室前面走到后面，过道两旁的学生都连忙睁大了双眼，生怕被他逮着自己犯困。 他随机点了几个学生，没有一个人答对。 他心情极差。 周身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走到最后一排时，他脚步突然定住。 眼神凌厉，唇线下压，他心里的怒气值瞬间到达巅峰。 曹居明敲了敲凌绮面前的桌子，说：“这位同学，你的书呢？” 第10章 天才的世界你不懂 凌绮站起身，语气恭敬地认错：“老师，我忘记带数学书了。” 曹居明哼了一声，推了一下眼镜，冷声问道：“那我刚才问的问题，你是不是也不会？” 凌绮说：“二分之五倍根号七和三分之七倍根号十三。” 曹居明本没指望她能回答出来，听到她说出正确答案，意外地又看了她一眼。 他这才发现，面前这个小姑娘完全是个生面孔。 凌绮似乎看透他的想法，主动说：“老师好，我叫凌绮。” 低头咳嗽了一声，曹居明挥着教棒在自己手心轻轻拍了几下，“你给大家讲一下思路。” 全班同学这时都竖起了耳朵，她们中不少高一高二就与凌绮同班的，对于凌绮不上进的印象十分深刻。 这时，乍一听到她回答出问题，都有些发懵。 在曹居明的注视下，凌绮淡然开口。 “画直线L的平行线L＇，使其与椭圆相切，平行线L＇方程与椭圆O方程联立，因只有一个切点，则可列出方程……” 回答完毕，凌绮看向曹居明。 曹居明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奖励的表情。 “不过，没带书还是要惩罚的，下课自己在练习册上找十个大题，抄好题目到我办公室来。” 凌绮点头…… 乖的不得了。 曹居明头一次见那么配合的学生，他回到讲台，提醒大家不要再犯困，随即继续讲课。 等人离开了，姜速满脸惊叹地看向旁边的人，“凌绮，你在家偷偷补课了？” 很明显，姜速对凌绮学渣的名声也是有所耳闻。 凌绮转了几圈笔，随即偏过头，嘴角勾起一抹使坏的笑。 她没出声，但偏偏姜速看得懂唇语。 他知道她说的是：“天才的世界你不懂！” 那一瞬间，姜速内心又惊讶又气愤。 现在的世道已经猖狂到，随便一个学渣都能称天才了吗？ 正要反驳，他猝不及防听到了曹居明喊他的名字。 凌绮在旁边提示了一下，他才勉强回答上问题。 一节课下，姜速战战兢兢上完，正要拉着纪廷出去透透气，余光便瞥见曹居明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的神经系统立即控制大脑响起警报，整个人迅速趴在数学书前，手里握笔，保持着一个认真学数学的优秀学生姿态。 曹居明走到凌绮面前，凌绮正从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上抄题。 一本书突然塞到自己面，凌绮看了一眼封面，这是一本教师版数学书。 凌绮抬起头，感谢道：“谢谢老师。” “下次记得别忘带了，要是落下一节课，课后要花很多时间补的。” 凌绮点头…… 曹居明正要离开，余光瞥见凌绮桌上的白纸。 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 他顿住脚步，拿起那几张纸。 姜速心里被挠得痒痒，他也想抬头看看。结果，就这一眼，他就和曹居明对上眼了。 触电一般，他火速又低下头。 真是耗子见了猫，除了怕还是怕。 曹居明也移开目光，视线重新集中到手里的那几张白纸上。 白纸上是他方才那道大题的解。 曹居明大略的数了一下，一张A4纸上，一共写了十二种解法。 一目十行地扫过去，曹居明都有些惊讶，上面有些思路太过精妙。哪怕是他，都没法第一时间想到。 刚才那道题，难度不算浅。 如果这些思路全是自己独立思考出来的，说明她对这部分知识已经掌握地非常好。 看向凌绮，他有些惊喜，“凌同学，这都是你写的？” 凌绮说：“是的。” “你预习得十分充分，看来你这一个月在家没有忘记学习，这样的状态非常好，继续保持。”曹居明放下那几张A4纸，语气里满是欣慰。 此时，曹居明已经将凌绮和班级里那个请了一个月假的孩子完美匹配住。 他原先还专门计划要怎么给这个同学补课，现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上课铃再度打响，曹居明心情颇好地走上讲台。 开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 一节课很快结束，班级里的学生几秒时间便全冲出了教室，那奔跑的架势仿佛教室是监狱一般。 凌绮坐在座位上，正思考着宿舍的问题，突然有一个姑娘走过来。 “请问，你是凌绮吗？” 凌绮正翘着二郎腿思考，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听到声音，她下意识抬头，看见是一挺漂亮的姑娘，凌绮放下了腿。 “是……” 侯雪纯说：“我和你是一个宿舍的，请问需要我带你去宿舍吗？” 凌绮挑了下眉，“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侯雪纯……” “那谢谢侯同学了。” 侯雪纯甜甜地笑了一下。 她脸型很圆，一笑起来眼睛都眯没了。 全身都洋溢着青春乐观的气息。 凌绮站起身，及腰长发如瀑布一般散开，她倾身向前。 只瞥一眼，便看出面前的小姑娘印堂发黑，脖颈上青筋爆出，白皙的皮肤下泛着不明显的病黄色。 凶兆…… 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身上，为什么会有如此血腥的凶灾恶兆？ 被凌绮紧紧盯着，侯雪纯没忍住红了脸，她说：“那现在我们一起走？” 凌绮点了下头，越过她，单肩背着包，双手插兜朝门口走去，“先去吃饭。” 侯雪纯连忙背起书包追过去。 京城一中的食堂有两层楼提供给学生们吃饭，一楼的食物普遍便宜，二楼相比较好很多。 侯雪纯带着她去食堂一楼，却不想凌绮顿了一下，随即转身朝二楼走去。 “哎，凌同学，二楼的饭菜很贵。” 凌绮脚步未停，她走到楼梯中央，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楼底的女生，“饭卡丢了，我重新办一下，你先去占个座吧。” 侯雪纯犹豫了下，随即点了点头，去找座位。 凌绮也转身上楼，径直越过二楼走向三楼。 原主没有食堂的记忆，不过方才食堂门口贴的告示上写着：充卡、办卡上三楼。 经过二楼的时候，姜速眼尖地看到她的身影，立马抬手在纪廷面前摆了摆，“纪哥，我刚好像看到凌绮了。” 纪廷蹙起眉头，“你总是和我提她干什么？” 姜速嘿嘿了两声，“我这不是感觉她改变太大了嘛！想刚开学时她那头爆炸头，我都不愿意回忆。” “管好你自己就行。” 纪廷的表情又恢复了冷清。 他心头有种古怪的感觉，总觉得看凌绮很眼熟。 姜速疑惑地咦了一声，“纪哥，你今天不对劲啊，我还以为你看她坐在我们最后一排，会发怒将人踹出去呢。” 纪廷满脸黑线，他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第11章 食堂打架 凌绮办完饭卡下楼，看见侯雪纯已经站在楼梯口等她。 侯雪纯看见她，连忙笑着上前。 “座位已经占好了，我们一起去打饭吧！” 凌绮亮出手里的饭卡，“走吧。” 两人打完饭，吃到一半，旁边的餐桌上突然被人扔了一个餐盘。 餐盘里的汤水全都溅了出来，凌绮当即拉着侯雪纯站起身。 但即使这样，两人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汤水波及，原本干净的衣服现在全是星星点点的油渍。 “你就是侯雪纯？砸了我们家老大竟然还敢在学校待着？” 说话的是一个男生。 长得尖嘴猴腮，头发被染得很黄，耳朵上还戴着闪亮的嘻哈风潮人吊坠。 可惜，这样的耳坠戴在他身上，土得不行。 凌绮皱起眉，刚要上前，手臂便被轻轻拽住。 侯雪纯低着脑袋，声音打着颤：“他很有钱，惹不起的，你不要因为我惹上他们。” 黄毛见侯雪纯退缩的模样，得意的不行。 一脸欠揍地说：“博哥现在还在病房躺着，你给我去看护他！” 说完，男生朝身后的小弟招了一下手，“带她去见博哥！” 他身后一群小弟便搓着手上前，围聚过来。 侯雪纯十分害怕，她拽着凌绮的手臂抖得不成样，男生靠得更近，她脱力一般迅速蹲下，把自己蜷成一团。 凌绮眼眸微暗，在男生手要摸到侯雪纯时，她抬腿将男生的手臂踢开。 这一踢仿佛引爆了这群男生爆炸的导火索。 一群男生将不善的目光全都转移到凌绮身上。 凌绮说：“几个大男生欺负女孩儿？孬种！” 为首的那个黄毛冲着地上呸了一声。 “骂我？你算什么东西！给我上，两个人全都抓了去见博哥！” 一群男生蜂拥而上。 凌绮侧身闪开攻击，眼眸锋利，她拽起冲过来的男生的手臂，迅速向外翻扭，朝他脚踝上轻踢了一下，男生便控制不住一下子跪倒在地。 “嗷，嗷嗷嗷——” 其他男生接连涌过来，凌绮几脚踹翻了他们。 转瞬间，周围几个男生都蜷着身体歪倒在地上。 周围一大块地方都充斥着男生的哀嚎声。 这么大的动静几乎吸引了整个食堂的学生的注意力。 但是没有学生敢驻足看热闹。 对面的黄毛这时才流露出一些惊恐的表情。 凌绮活动了一下手指，向前走近。 黄毛立马警惕地看向她，“你想干什么？” 凌绮没说话，上前一脚踹在了黄毛胸口。 黄毛躲闪不及，后腰撞在了餐桌上，他顿时也嚎叫出声。 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凌绮轻蔑道：“没本事，就他么的别装！” 说完，她转身将还坐在地上，表情呆滞的侯雪纯拉起来。 “走吧，领路带我回宿舍。” 侯雪纯完全没有意料到事情会是这个进展，她木讷地冲着凌绮点头。 凌绮说回宿舍，她就乖巧地领路。 一个宿舍一共四个床位。 都是上床下桌。 侯雪纯和凌绮到达的时候，另外两个人已经在了。 其中一个女生穿着艳红的睡裙，裙摆刚刚能遮住屁股。 她正弯着腰拿东西，屁股的弧度清晰可见。 另一个戴着一个眼镜，正倚靠在床上看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手里还拿着一支笔。 凌绮进门，找到属于自己的床铺，一眼便看见上面几乎堆满了的东西。 顿了几秒，她淡定地移开目光。 转身对屋内的人打招呼：“大家好，我叫凌绮。” 在床上看书的那个小姑娘探头朝下看，见到是凌绮，她摇了摇手说：“你好，我叫江荣，长江的江，光荣的荣。” 凌绮浅浅地弯起眸子，“以后麻烦你们多多照顾。” 这时，那个红裙女孩抬起头，啧了一声。 她这一声吸引了整个宿舍的注意力。 红裙女孩儿眼神里满是不满与轻蔑。 用眼刀子将凌绮从头扫到尾，她端着洗脸盆要出去洗漱，经过凌绮的时候还发出了一声冷哼。 她一走，宿舍顿时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尴尬。 江荣咳嗽了一声，说：“她叫叶曼婷，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你不要在意。” 凌绮扬了一下眉梢。 指着自己桌上床上的一堆东西，“这是叶同学的吗？” 江荣点了点头，随即她看向门外，脸上露出些为难。 凌绮轻勾了一下唇，拖着板凳坐在一旁。 十几分钟后，叶曼婷才洗漱完回来。 见凌绮坐在她桌前，她拧起眉，疾步上前，“你坐我这里干嘛？” 凌绮说：“把我床上、桌上，所有你的东西，全部拿走。” 叶曼婷横眉冷脸，眼皮耷拉下来。 “放一会儿怎么了！小气。” 叶曼婷将盆摔在地上，把东西全都抱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见她把东西收拾了，凌绮也不浪费时间再跟她说话。 洗漱完，凌绮坐到床上。 原主娇贵得很，压根就没想过要住宿。但是凌父凌母当初却坚决给她申请了一间宿舍。甚至这宿舍里的生活用品也是一应俱全。 凌绮想，凌家父母应该很早以前就准备将原主这个冒牌货赶出家门了。 半夜…… 身边出现动静，凌绮第一时间便察觉到。 迅速抓住眼前的人，凌绮警惕地低声呵斥：“你干什么？” 正呵斥着，她的视线便对上两只滚圆的眼珠。 浓黑的深夜，这样的场景十分瘆人。 侯雪纯目光呆呆的。 她想起食堂里那些男生朝她围过来，那群男生眼里的恶意和肮脏让她恶心地想吐。 就算被她打进医院了又怎么样！ 凌绮见她神情不对劲，伸手晃了晃她。 侯雪纯的眼珠转了几下，随即定格在凌绮脸上。 是她救了自己。 拧起眉，凌绮正要掰住她的肩膀将她掀开。 侯雪纯却突然将脑袋埋进了她胸口，“呜呜呜……” 低低的呜咽声传来，转瞬间便能感觉到胸口的衣服被哭湿，凌绮的动作顿住。 合着，过了那么长时间，这小孩儿才缓过来。 凌绮低头看着黑暗里的女孩儿，有些头疼。 想要继续把人掰开，但身边的女孩儿明显察觉到这一点，一边哭一边双手双脚都扒在她身上，力道大得惊人。 “呜呜呜……” 女孩哭得很凶，眼泪哗哗地流淌。 但声音又意外得很低，不知是压抑太久了，还是害怕吵到宿舍其他人。 脑袋一个劲儿地朝凌绮怀里钻，凌绮拽当然也能拽得动，但肯定会伤着她。 最后，长叹了一声。 凌绮认命地拍了拍侯雪纯的后背，低声安慰：“快哭，哭完了滚回去睡觉！” 第12章 下跪道歉 凌晨三点，凌绮便撂开身边抱着她睡得正熟的妹子，翻身从床上跳下，摸着黑换好衣服。 熟练地翻墙出了校门。 天微微亮时，她才又回来。 没有立刻回宿舍，她先沿着操场跑道跑了二十圈。 跑完，她额头全是汗珠。 此时，太阳初升。 暖黄的光照在她身上，光配合着汗水，在她周身氤氲出一层浅淡的水汽。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宿舍，凌绮在心底越发坚定要多锻炼的决心。 才这么点，就喘成这个样子。 体能差成这样，以后遇到难以解决的危险，怕是连最基本的逃跑能力都没有。 刚推开宿舍的门，凌绮便收到了三个人的目光注视。 侯雪纯放下手中的事情，要朝她扑过来。 凌绮抬手拦住了她。 江荣探着脑袋，语气惊讶又关心地问道：“凌绮同学，你早上出去掉到中心湖里了？” 凌绮摇了摇头。 叶曼婷照常，拿着脸盆从她身边走过。 经过她时还故意用胳膊撞了一下，与此相应地，她又是冷哼一声。 “臭烘烘的，熏死了！” 凌绮拧了下眉，没有理会她的恶意。 她闻着自己身上的汗味，也不大舒服。 拿着洗漱用品走向盥洗室，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凌绮才倏忽反应过来方才江荣为什么问她是不是掉到湖里去了。 她现在这个模样…… 还真就像是从水里刚打捞上来的。 早晨，第一节 课刚开始，凌绮便被叫到了办公室。 凌绮并不意外，从昨天动手打人开始，她就预料到今天的情况。 敲了几下门，没有得到回应，凌绮推门而入。 办公室内，有一些老师去上课了，还有几个老师留下来备课。 看见凌绮进来，王洋顿时就炸了。 他指着凌绮的鼻尖，大叫道：“爸爸！就是她！就是她昨天动手打了我们！我要让他退学！” 这声音不小，顿时吸引了办公室内所有老师的注意力。 王洋就是昨天那个黄毛。 旁边坐着一个油光满面、肥头大耳的男人，他坐在椅子上，腰间的皮带将他的肉勒得一层叠一层，昂贵的白色西装衬衫被他衬得廉价无比。 男人眼睛弧度偏下，看起来十分不高兴。 王翼达吊着一双只有缝的眼睛，他轻嗤出声：“就是你这个丫头片子打我儿子？” 凌绮冷着脸，没出声。 张丽芬将泡好的上好龙井茶端到男人面前，“王少，您别生气，今天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王翼达抬着脑袋看了张丽芬一眼，鼻子冲着人喷出声音。 张丽芬压下心里被王翼达打量得恶心，她其实很想把手里的热茶全倒在这头肥猪脸上，但王家是商界新秀，权势很大。 更何况，他们在京城一中也有投资，平时谁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王洋是王家的孩子，平时在学校欺压同学他们也是知道的，但谁也不敢管。 谁能想到这样的事情就偏偏被她碰上了 要是处理不好，她说不定会遭什么罪。 越想越气，她怒目瞪向凌绮，“站在那儿干什么，没有嘴吗？还不赶紧给王少道歉！” 王翼达摆了摆手，颇为大度地开口：“跟我儿子道歉就可以。” 张丽芬弯着腰冲他恭敬地笑了一下，随即又转头瞪着凌绮。 旁边一个老师也开口插嘴：“凌绮，赶紧给王洋同学道歉！” 凌绮视线略过那个老师，顺便扫视了一下其他低着头的老师，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头。 还真是…… 一群狼狈之徒，一丘之貉啊！ 张丽芬走到她身边，看着她那副清冷的表情，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犯了错还不道歉，什么德行！赶紧的，认真地给王同学道个歉，不要耽误王少宝贵的时间！” 王洋上前一步，指着凌绮，对着张丽芬说道：“我要她跪着给我道歉！” 张丽芬皱紧了眉。 王翼达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儿子身上全是被她打出来的淤青，让她跪下道个歉不过分吧？” 张丽芬应和：“不过分，当然不过分。” 说完，她转头看向凌绮，“你还想耽搁多长时间？赶紧跪下给王同学道歉！” 凌绮冷着脸，眼神由冷漠逐渐转向轻蔑。 她不紧不慢地说：“昨天是王同学领着十二个男生，态度强硬地要带走侯同学，也是他们先扑过来准备打人，学校确定要包庇这种明显的恶性事件吗？” 随着她话越说越多，张丽芬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让她闭嘴！ 身旁王翼达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瞎说什么！王同学只是要和侯同学交朋友，一起玩，需要你拦吗？”张丽芬大声呵斥。 这个说法，王洋听着都觉得好笑。 任谁都不会相信这个理由。 可他对这个说法却感到十分得意，他双手环胸，凑到凌绮面前，一脸欠揍地说道：“对啊，我就是想要和侯同学一起玩耍，你竟然就打我，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时，王翼达抬手看了一下表，他站起身。 “我九点还有个会议，我希望十分钟内这件事能得到解决！” 张丽芬站得离王翼达很近，他一站起身，她甚至都能闻到他胳肢窝下散发出的恶臭，强忍住干呕的冲动，她抬腿上前走得离凌绮更近了些。 “赶紧的，你打伤他人，王同学都没让你赔偿医药费的精神损失费，已经是占了大便宜，现在不要耽搁时间了，赶紧跪下道完歉了事！” 边说着，张丽芬便要上手按着凌绮跪下。 凌绮闪身躲开，“别碰我！” 随着她一句反抗，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跌到了冰点。 张丽芬被她吼的这一声弄得恼火不已，她还要伸手去抓凌绮。 凌绮灵活的移位闪躲，几步站到办公桌的另一端：“王氏集团最近公司的资金漏洞如此之大，王少是觉得王总不会发现吗？” 从进门到现在，王翼达的表情始终是轻蔑傲慢的。 直到听到凌绮的这句话，他脸上的傲慢才出现一丝裂缝。 王翼达瞪着不大的绿豆王八眼，怒斥：“你瞎说什么！” 凌绮勾了下唇，她双手插兜，漫不经心道：“挪用公款，数额庞大以致公司资金链差点断裂，王总要是知道原因在您身上，我想应该会十分生气吧？” 王洋虽然愚笨，但此时也听出一些问题。 他犹豫地转头看向王翼达，“爸，她说的是真的吗，你挪用了叔叔公司的公款？” “没有！”王翼达气红了脸，咬牙喊道：“我做的那么隐蔽，不可能有人会查出来！” 第13章 没本事，就他么的别装！ “不可能有人会查出来！” 王洋瞪大了双眼。 王翼达想到这件事情被知道的后果，越想越心惊。 本就蜡黄的肤色被他自己硬生生憋得有些发紫。 但他也很快就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这件事绝不能让弟弟知道。 他蓦地抬头，恶狠狠地看向凌绮，眼里全是要杀人的狠戾。 凌绮歪着脑袋，从兜里拿出手机。 上面俨然是通话中的界面。 她歪了歪脑袋，将手机放在耳边，看着慌不择路的王翼达，面露嘲讽：“王总，我帮你找出了资金的问题，那您答应我的事？” 电话那头，王冠康在听到王翼达慌乱承认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怒气值就已经到达了巅峰。 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哥哥是个无用之材！ 却不想他竟然敢挪用公款！ 凌绮理解电话那头的人的怒气，她再次提醒道：“王总？” 王冠康反应过来，他将手里的签字笔随意地扔在桌上，从真皮座椅上站起来，拿过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 一边拧开董事办的门，他一边说：“当然，王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凌绮勾着唇，果断挂了电话。 王翼达此时心惊到几乎站不稳。 “你在和我弟打电话！” 凌绮看着他那模样，扬着眉，眼里的挑衅遮掩不住。 王翼达脸上的狠意顿时更甚，他红着双眼，像是囚笼困兽，顿时发了疯似的朝凌绮扑过去，那架势仿佛要把凌绮撕个粉碎。 凌绮躲闪两步，然而王翼达体型肥硕，硬生生将她逼退到了窗台边。 无能狂怒…… 凌绮轻嗤一声，她用余光淡淡地瞥向楼下。 正下方的四楼，是图书室。 现在是上课的时间，那里没有人。 办公室里所有人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简单用惊讶这一个词来形容。 他们留在这里，没有人是真心想要备课，他们看上王家的庞大背景，想要找机会接近王翼达。 哪怕只能捞到一点油水，也足够他们富贵地度过后半生了。 可是现在，他们一口气喘不上来，感觉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剩下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他们都听到了什么啊！ 最后看了一眼这群人的表情，凌绮在王翼达扑过来的瞬间，转身从窗台上一跃而下！ 办公室里的众人被王翼达突然发疯的行为吓得窒息。但看到凌绮跳出窗台时，内心更多的害怕与恐惧。 这里可是五楼！ 要是闹出人命，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正当他们惊惧之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踹开。 董明理踹开门，看见的第一眼便是凌绮单手支着窗台一跃而下。 白色的衬衫衣摆被风撩起一角，墨黑的长发随风高扬。 他瞪圆了眼球，迅速推开眼睛发红、喘着粗气的王翼达。 王翼达此时也双腿瘫软，一下被推得趴倒在地上。 双手扒着窗台向下看去，拼命抑制住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董明理手心冒汗，抓着窗台的指节都在颤着抖。 没有！ 血液、尸体，什么都没有！ 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 其他老师这时也反应过来，迅速凑到窗户旁边。 “咦？人呢？”一个老师没忍住开口问。 刚问完，他就收到了董明理一个冰冷的眼刀。 那老师顿时闭了嘴。 董明理心慌到快要站不住脚，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抬腿就要冲出办公室找人。 然而，等众人转过头来，却看见凌绮悠哉悠哉地斜倚靠在门口。 顾不得她是怎么到门口的，董明理迅速上前检查她。 董明理问：“有没有伤到哪里？” 明明就几分钟的时间，他的额头却满是汗水。 看得出他是真的很担心自己，凌绮乖巧地摇了摇头。 想到自己刚才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幕，自己学校的学生被逼得跳楼，董明理怒不可遏。 他转过头，看向办公室里的众人。 “怎么回事！” 几个老师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董明理看向张丽芬，“你是凌绮的班主任，你解释一下！” 张丽芬伸手将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抿了抿唇，“校长，这件事有误会。” 董明理整张脸都是红的，他问：“有什么误会？” 张丽芬的眼珠在王翼达和董明理之间迅速转了一圈，她说：“凌绮同学打了王洋同学，王洋同学的家长要求她道歉，她拒不认错，年少轻狂竟然想不开要跳楼。” 董明理看向周围的老师，“是这样吗？” 老师们神色复杂，两两相望，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想法。 就算王少挪用了公款又怎么样。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包庇王少，他们说不定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奖酬。 而如果说出真相，他们一个也逃不了。 刚才被董明理瞪了一眼的男老师咳嗽了一声，清了一下嗓子，说：“就是这样，凌同学也太爱面子了，竟然意气用事要跳楼也不愿意道歉，品德实在是有缺啊。” “张老师说得对，就是那样，这样心理脆弱的学生我们京城一中可要不起！” “连最基本的道歉都不会，以后谁还敢教她？” “呃……”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响起。 言语中全是要让凌绮退学的意思。 这一声声仿佛黑暗中磨好的利刃，抵在脖颈上，顷刻间便能要了人的命。 凌绮冷眸微闪。 王翼达被王洋扶着从地上爬起来，察觉到当下的形势，他暗暗得意。 他虚扶着腰，“哎呦，我孩子被打了，我就想让凌同学道个歉，结果凌同学就要闹跳楼，这还好没出事，不然我得愧疚死。” 被掐了一把，王洋痛呼出声，他抬起头不解得看向王翼达，触及到王翼达的目光他顿时明了，也开始落泪，委屈地说道：“我不要她道歉了还不行嘛，就当是路上摔了一跤。” 众声讨伐…… 凌绮站在门边，忽地勾唇嗤笑出声。 张丽芬警惕地看向她，“凌绮同学，你为了面子不道歉，现在还笑得出来？” 凌绮直视着她。 张丽芬被看得心里发慌，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她喊道：“你看我干什么，品德有缺，心理有问题，赶紧退学回家待着！” 听到这话，董明理忍无可忍，倏忽甩起膀子，给了张丽芬一巴掌。 董明理身材魁梧，手臂上也全是肌肉。 这一巴掌下去，张丽芬的脸几乎立刻就肿了起来。 口袋里的手机微微振动起来。 凌绮勾了勾唇。 她施施然抬起手。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从门框上方拿下一个半拳大的摄像头。 那摄像头是她早上出校买的，刚才进门前她就将摄像头放在了门框上方。 镜头已经将方才所有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几个老师包括王翼达脸上的冷静全都被撕裂。 他们紧盯着凌绮，像被激怒的恶兽，伸手就要从凌绮手上夺东西。 董明理反应快，将凌绮护在了身后。 站在董明理身后，凌绮对着被拦住的众人耸了耸肩，还恶劣地故意抬手，将手里的摄像头左右晃了晃。 摄像头的镜头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将每个人丑陋至极的表情全都收纳进去。 凌绮手掌微动，摄像头最后定格在王洋的脸上。 凌绮淡淡开口，“还真是什么人养出什么样的狗啊。既然你敢放恶犬追小姑娘，那人家打你的狗怎么了？你指挥教唆恶犬咬人，她打死狗怎么了？她应该打死你才对。” 呵！叫一条狗为博哥。 凌绮想到早上自己查到的资料和视频，脸上的冷意更甚。 王洋羞愧，想要反驳，还没开口。 凌绮便倏忽勾起唇，“社会险恶，我之前就教过你一个道理。可惜你没记住，这回你可记住了！” 王洋瞪着眼睛看她。 凌绮满不在乎，淡淡开口：“没本事，就他么的别装！” 董明理额角的青筋一跳。 王洋失控一般，要朝凌绮扑过来，却被董明理控制住。 屋里所有老师都凶恶地看着凌绮。 然而，凌绮不在乎。 嘴角微扬…… 表情里全是挑衅和刺激。 第14章 绝地反杀，全校放假 兜里的手机还在不断振动。 凌绮挑起眉，接通电话。 “我到了……” 电话那头，王冠康开口交代。 凌绮没什么情绪，语气淡然，“那就过来吧。” “呃……”被挂断了电话，王冠康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半晌，他轻笑一声。 这小姑娘，前途不可限量。 平板上传来王翼达争抢东西的声音，王冠康神情不变，抬手摁灭了平板。 他已经丝毫不想再看他这个大哥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王冠康的助理站在一旁，已经将事情了解得差不多。 知道王家那个大少烂泥扶不上墙。 却不知道王家那个大少是茅坑里的臭泥，压根不配上墙啊！ 仗势欺人、恶人先告状，甚至挪用公款……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条被传播出去，都能让王氏集团的股票大跌。 几秒后，王冠康带着一群保镖走到五楼。 彼时，凌绮正踩着王翼达的脑袋。 方才，王翼达暴起，想要抢夺凌绮手里的摄像头，却被凌绮压制。 看到这一幕，王冠康和他身后的保镖们脚步都下意识一顿。 但转瞬间又恢复正常的频率。 在凌绮的脚下，王翼达挣扎得像一个肥硕的蛆虫。 没有任何话语，王冠康走到她身边，抬手朝着身后的保镖比了个手势。 身后的一群保镖迅速动起来，将地上的王翼达按住。 王冠康低眸看向凌绮，“同学？” 凌绮手里还拿着小摄像机，闻言淡淡的瞥了王冠康一眼，才慢悠悠收回了踩在王翼达脑袋上的脚。 几个老师也很快被保镖制服住。 几个老师顿时尖叫：“你们是谁啊？放开我！” 叫声不绝，吵闹得很。 然而，王冠康没有理会他们的尖叫与反抗，他盯着凌绮，“同学，这个摄像头能交给我们处理吗？” 这段视频如果传出去，势必影响到王氏集团。 他能想到这一点，凌绮自然也能想到。 不过那又怎么样？ 凌绮抬头，一本正经地说：“不能，这些老师冤枉我，我要有证据才能报警。” 王冠康黑眸斥着集团上位者的肃杀。不过他很快掩盖下去，微笑道：“那好吧，王氏集团对同学你这样的技术人才永远开着大门。” 今天凌晨，他的私人邮箱收到了一份视频。 点开一看，那就是王洋在食堂带头打人的视频。 起初，他并没有在意。 可随即，他的邮箱又陆续收到了多份文件。 那些文件全都是王翼达在他公司里做的假账，以及他挪用公款的证据。 正当他警惕起来，电脑却突然不受控，那些文件被自动粉碎。 紧接着，他就收到了这个小姑娘的消息。 然后，和她做了一个承诺。 她给他王翼达挪用公款的证据。 他替她解决所有的麻烦。 说来也怪，他这个哥哥头脑愚笨。但偏偏这件事，他做得仿佛天衣无缝。 哪怕他早就感觉挪用公款的事情与他这个哥哥脱不了干系，可他无论如何都查不到证据。 但就这样一件困扰他的事，却轻易被眼前这个小姑娘解决了。 见她没应声。 王冠康继续道：“只要同学你愿意，即刻起就是我司网络工程部的部长。” 董明理站在一旁，眼睛睁得已经不能用铜铃来形容。 王氏集团董事长亲自聘请！ 凌绮勾起唇，“感谢王总的邀请，不过我还是个学生，要以学业为重。” 王冠康点了点头，“也是，那同学毕业后可否考虑考虑？” 凌绮说：“再说吧。” 说完，凌绮将摄像头放到王冠康手上，“就当感谢王总厚爱的回礼了，没有备份。” 眼眸闪了闪，王冠康倏忽笑出声来。 直到这时，他才拍了拍凌绮的肩膀，真心夸奖道：“同学好气度！” 下课铃打响。 学生出来玩耍透气，便看见一群穿着黑西装的大汉压着好几个老师离开。 一群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堆里，这群黑衣人尤其突出。 他们阵仗浩大，让人想忽视都难。 “唉？那不是张老师吗？” “咦？那是政治老师杨瘦子唉！” “那个是不是王洋啊？” “那个人我好像是王洋他爸吧？我记得他挺有钱的。” “他们为什么被带走了？” “管他呢，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呃……”学生们还没讨论出这群人被带走的原因，他们便率先等来了一个好消息。 月考推迟！ 全校放假三天！ 都推迟考试了，还着急复习个屁啊！ 匆忙宣布完这个消息，剩余的老师们便全被叫去开会了。 连作业都没来得及布置。 学生们喜不自胜，将书本一推，极其有默契地，拽起自己的空书包往校门口奔。 不带书，不带练习册、一张试卷都不带。 那事后老师要是网上布置作业，他们就有理由不写了。 哈哈哈—— 学生们沉浸在放假三天的喜悦中。 另一边，董明理召集所有老师进行严肃的思想教育工作。 遇见凌绮那一天是他上任第一天。 总共上任才两天，就发现那么多问题。 他觉得痛心不已。 难怪京城一中近年来的口碑不断下滑，学生成绩也比不过其他学校。 老师是学生的领路人，要是连老师自己都歪了，还能责怪学生不优秀吗？ 这几天，他一定要对学校的老师进行一次大改，没师德的、靠关系的、教学能力太差的，统统辞退！ 京城一中，是时候大换血，重振了！ 凌绮找到医务室，看见里面躺着的小丫头，忍不住又想起她半夜在自己胸口哭得稀里哗啦的场景。 按了按额角，她走进去。 侯雪纯正打着吊瓶，凌绮扫了一眼。 是葡萄糖…… 见到凌绮过来，侯雪纯立马坐起来。 因为这个动作，她手上的针头顿时偏掉，直接从另一边的皮肤反刺了出来。 有血珠不停地冒出来。 凌绮拧了下眉，径直走过去按住她。 “别动！” 凌绮呵斥…… 侯雪纯顿时愣住不动了。 拔了针头，熟练地插回去，贴上胶布。 凌绮的动作很快，丝毫不拖泥带水。 校医院的医生从外面回来。 刚好看见凌绮拔了针，眼皮一跳。 还没等他喝止。 凌绮又把针插了回去。 他眼皮又是一跳。 这玩意儿插不好，如果进了气可是要人命的。 医生连忙上前检查，发现没事才松了口气。 看向凌绮，他眉头微挑，夸赞：“小姑娘，还挺专业。” 凌绮敷衍地嗯了一声。 第15章 霍二爷的惩罚 凌绮敷衍地嗯了一声。 见她这高冷的模样，医生摇了摇头。 一看这个学生就没有经历过学校的毒打。 跟他这个校医搞好关系很重要的好吧！ 一个校医，一条请假的捷径。 很遗憾，这个学生放弃了他这条捷径。 “唉！”叹息一声，医生继续说：“你们学生别总折腾自己身体，小小年纪低血糖低血压，是米饭不够香？还是觉不好睡？非要等到把自己身体折腾坏了才罢休。” 侯雪纯脑袋越来越低。 凌绮拧起眉，淡淡地看着医生：“这些问题我们以后会注意，非常感谢。” 医生正要点头，夸一句孺子可教。 可还没等他开口，凌绮便提前拦住了他的话：“您能不说话吗？” 医生被噎住。 一句话卡在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 最后，他鼓起嘴轻哼了一声。 好样的同学，你已经彻底失去从我这摸鱼请假的机会了。 医生进屋子里配药，凌绮拉了个椅子坐在床旁边。 侯雪纯睁着一双滚圆的眼睛，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你有没有事啊？” 凌绮勾了勾唇，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头顶的一根呆毛压下。 “托你的福，没事。” 王冠康将人带走后，董明理突然一拍脑门，告诉她有一个小姑娘慌慌忙忙找到校长办公室，迅速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正因为那个小姑娘，他才能那么快赶去找到凌绮。 凌绮略一思量，便猜到是侯雪纯。 问了一路，才直到侯雪纯本来也想跟着董明理跑去找她。 奈何，体能太差。 跑了两步，低血糖直接晕了，被老师送到了校医室。 侯雪纯压低了脑袋，“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不会遇到那么多麻烦。” 她低着头，脸上的苹果肌尤其明显。 让人很想捏。 这么想，凌绮也就这么做了。 轻捏着她的脸，凌绮说：“也不麻烦。” 侯雪纯的脸又软又白，捏起来手感超级好。 凌绮发现，她脸上先前呈现出的血灾凶兆已经完全消失了。 软乎乎的小姑娘，花样年华，怎么能让那些腌臜之人害了呢？ 感受着侯雪纯还有些低落的情绪，凌绮说：“月考推迟了。” 侯雪纯：“啊？” 凌绮继续说：“全校放假三天，开心不？” 侯雪纯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放假，当然开心。 见她好一点了，凌绮说：“吊瓶挂完我送你回家。” 侯雪纯眼睛顿时雪亮。 更开心了！ 按照她给的地址，凌绮送她回去。 到小区门口时，已经有一个中年男人在那儿等着了。 男人穿着燕尾服，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 见到凌绮，男人保持着适当的微笑，邀请她进去喝茶。 凌绮摆了摆手，见侯雪纯没有什么问题，便离开了。 紧紧盯着侯雪纯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侯雪纯才低落地收回目光。 燕尾服男人弯下腰，从侯雪纯手上接过书包。 “小小姐很喜欢这个同学？” 侯雪纯点头，嗯了一声。 她垂着脑袋，下意识不想让凌绮知道自己很有钱。 也没有问侯雪纯为什么让他今天来这个小区门口等着，燕尾服男人拿着书包走到远处的车子边。 将车开到侯雪纯身边，他恭敬地下车。 打开劳斯莱斯幻影的车门。 他说：“小小姐，坐好了，我们回家。” 走了很远，到身后的人完全看不到的地方，凌绮耳尖微动，倏忽转变了方向，拐进最近的一条深巷内。 白泉看向女孩儿的背影，眼睛里的狠戾藏不住地泄露出来。 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女孩，玷污了二爷！ 他光是想象一下二爷被迫玩捆绑play，他都感觉自己要气疯了。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声音，凌绮倏忽转身。 没人看清她是什么时候出的手，等反应过来，白泉腹部中招，连退了几步。 两人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杀伐之意。 很快两人缠斗在一起。 凌绮知道那个男人很快就能找到自己。因此自始至终也没想过要故意隐藏。 毕竟，原主的身份信息全都摆在那里，随便一查便能将她查个底朝天。 再说了，只要那个男人不是个圣母白莲花，他就不可能善罢甘休。 凌绮翻身从白泉身上略过，踩着围墙落到他身后，果断抬腿袭击，白泉迅速避开，转过头，旋身朝凌绮下盘攻去，凌绮收腿，一脚踩在白泉的膝盖上，借力跳起，飞速又是一脚，踹在了白泉的胸口。 因为撞击，两人都退开几步。 白泉嘴角落了血，凌绮胳膊上也有几处瘀伤。 两人紧盯着彼此，白泉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儿，内心微微惊讶于她堪称强悍的近身格斗。 凌绮倒是依旧没什么表情，她动了动肩膀。 白泉立即做出防御姿势。 凌绮却没再攻击，她说：“做错了事，我接受他的惩罚。但不诚信，就是他的错了。” 他当初可是答应了事情就此作罢的。 白泉拧起眉头，不明白她说的诚信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没有要弄清楚的意思。 已经察觉自己可能打不过这个女孩儿，白泉内心几乎崩溃。 他不怕死…… 他只怕不能为二爷讨清白。 想到这里，他急红了眼，怒吼着喊道：“你竟然敢玷污二爷的清白，惩罚算什么，你死不足惜！” 说完白泉又冲上去。 片刻后，凌绮反剪着人压在墙上。 “你说谁玷污了他的清白？” 白泉挣扎不动，脸上尽是疯狂，“是你！是你！你玷污了二爷的清白，竟然还用皮鞭和手铐逼着二爷玩捆绑play，你罪大恶极，你不可饶恕！” 凌绮真的很想跟他说，小兄弟，你误会了。 小皮鞭和手铐只用来捆绑了，没有play。 不过看着手下这人哭得这样惨烈，凌绮又不禁怀疑。 难不成那霍二爷真的被人玷污了？ 什么时候？ 在她走之后，在手下的人来之前？ 当时她收买了前台小妹妹，微信上明明说十五分钟就有人冲上去了嘛。 十五分钟？ 这霍二爷，似乎有点不行啊。 猜想结束，凌绮松手放开白泉。 “带话给他，有什么问题他可以找我解决，我既然下了药，还能帮他疏解药性，我就可以对他的身体负责，不会让那药给他造成任何影响。” 帮二爷疏解？ 是他想的那个疏、那个解吗？ 再次想到二爷的身体被玷污了，白泉的眼睛顿时气得更红。 白泉一脸愤懑，凌绮只当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她叹了口气，退一步开口：“要不，他可以继续做一个不诚信的人。只不过下一次过来，就得多派几个人了。” 说完，凌绮不顾白泉还站在原地，捡起方才在打斗过程中被摔落在地的手机。 白泉握紧了拳头，看着女孩儿的后背，垂眸沉思。 等凌绮直起身，身后已经没了动静。 她转身，果然人已经走了。 希望下次别来个百十人。 抬手揉了揉眉心，凌绮有些不耐地想着： 她一生堂堂正正，从未对不起过任何一个人。 怎么一重生，就对不起了一个男人呢？ 第16章 暗网 “霍少，白泉没有完成任务，请您责罚！” 白泉跪在地上，头垂得很低。 那个女孩儿的格斗能力令人惊骇。 尽管他极其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那里。 他，打不过凌绮。 “哦？”霍封翊轻启薄唇，“连个女孩儿都处理不了，你的身手退步的不止一点，自己去隐部训练一周。” 听到那个地方，白泉浑身一颤，不过还是应声答应。 一旁站着的白源站在一旁，听到自己的弟弟要被罚去隐部，心疼却又不敢开口劝饶。 白泉和白源是双胞胎兄弟。 等白泉离开后，霍封翊随意地斜坐在真皮沙发上，姿态散漫而不羁。 他腿上的笔记本电脑正放着视频。 视频里的小姑娘嘴角带笑。 仿佛与世隔绝，什么都不在意。 墨发被跳跃带起的风吹散，白色的衬衫显得她孤绝出尘。 她从五楼窗户跃出，手掌在刹那之间抓住窗台边缘，浑身用力，便精准又迅速地荡进四楼的窗户。 落地时她身躯紧绷，单手撑地，势如猛豹。 像是意识到什么，她倏忽转头，目光与半空中微小的飞行器蓦然对上。 明明她不可能看见，但隔着屏幕，霍封翊却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神色微微怔松，霍封翊勾起唇来。 倒是有趣…… 白源站在霍封翊身后，也被那视频里女孩的行为惊住。 这样危险都动作，哪怕是受过专业的训练，稍一不注意，那也定会从楼上摔下。 粉身碎骨…… 这得有多强大的肌肉控制力啊！ 视频一遍遍循环播放。 在白源都看够了的时候，霍封翊食指叩了一下回车键。 视频拍摄的地点由京城一中转移到那条深巷内。 画面上，女孩儿出手攻击的一招一式都干净利落，每次出手都绝不拖泥带水。 两人缠斗在一起。 一场对决下来，竟让人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白泉，的确不是她的对手。 白源暗想道。 霍封翊的手指在笔记本上一下一下敲击着，目光颇含兴味地瞧着屏幕。 突然，他不知看到了什么，视线一顿，手指当即按住空格键。 画面暂停…… 白源正疑惑着，等目光重新转移到屏幕上。 被暂停的画面上，白泉的手正落在女孩儿的胸前。 更准确地说，是在女孩儿的身侧。 但因为角度问题，这个定格的画面看上去就像是白泉把手搭在了凌绮的胸上。 霍封翊紧蹙着眉头，脸上满是不悦与阴鸷。 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脸色突然差起来。但白源还是无来由地紧张起来，身体都不自觉地绷紧。 果然，不出两秒，霍封翊半勾起唇，语气平淡地说：“通知白泉，他的身手退步太多，在隐部训练的时间延长到一个月吧。” 脑海里一根紧绷的弦啪嗒一声断掉。 白源痛心地应声，出门去通知白泉。 听到自己加罚的消息，白泉全然接受，但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啊？” 白源眼眸闪了闪，想到自己看见的那副画面，也有些疑惑。 总不能说是因为白泉摸了女孩儿的胸吧？ 霍爷肯定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必然还有其他的原因。 思考了好一会儿也还是没想明白。 最后白源咳嗽一声，“我也不清楚。” 霍氏集团顶楼办公室内。 霍封翊看着屏幕上的画面，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火大。 半晌，他将笔记本合上，开始处理文件。 还没动笔，手机便响起来。 “喂，爷爷。” 霍峰声音厚重，他说：“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爷爷啊？半个月都不给我来个消息，我不找你，你是不是就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 霍封翊揉了揉眉心，“当然不会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霍峰哼了一声，绕过这个话题，突然道：“隔壁你沈爷爷的曾孙都会跑了。” 又是这样…… 霍封翊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到电话里的叹气声，霍峰拧起眉，顿时又扬起嗓子，“你是不是嫌我这个老头子烦了？” 霍封翊揉了揉耳朵，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没有，霍峰便怒道：“我给你物色了一个姑娘，家世不错，刚从国外回来，你明天去见一下！” “爷爷，你……” 霍封翊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霍峰便突然哎呦呦出声，“我告诉你，我老头子可是有心脏病的，你再逆着我来，我分分钟犯病给你看。” “呃……”霍封翊没说话，霍封却突然放缓了语气，似乎是想走柔情理智路线。 他说：“小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霍封翊无奈纠正：“爷爷，我才二十三。” 霍峰猛地拍了一下身边的红木躺椅。 柔情路线走了两秒不到，他怒吼：“反正我要曾孙！” “爷爷，不是还有大哥吗，他结婚我就结了。” “哼！”霍峰说：“你们一个个的，就成心气我吧！” 说完，电话被挂断。 听见里面嘟嘟嘟的声响，霍封翊却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他把气喘匀，手机便又收到几条消息。 是一个时间和餐厅地址。 关掉，点开下一条消息： 小子，我要是知道你没去或者敷衍人家姑娘，回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呃……” 学校不能住，凌家不能回。 凌绮未成年，她带着一身青紫找了个不正规的网吧。 十五一晚…… 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凌绮看着眼前的电脑，眼里平静无波。 熟练地操纵着键盘，屏幕上很快被密密麻麻的代码充斥。 代码滚动了十分钟左右，突然停止。 一个红色网址在屏幕中央小幅度地跳动。 控制鼠标点击。 凌绮进入了自己亲手建造的暗网。 看着跳出来的账号登录框，凌绮熟练地输入那早就烂熟于心的账号和密码。 她的账号登录。 暗网所有客户端的界面皆由黑变红。 察觉到这一点，凌绮迅速抹除了自己的登陆痕迹，当即退出。 以凌绮这个身份重新注册了一个账号。 身份验证后，凌绮在昵称栏随手输了一个L。 她的账号退出，暗网的操作界面重新恢复黑色。 几乎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然而仅仅这几秒的时间，也足够引起轩然大波。 暗网核心部门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一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唰地站起来。 “查！立即查！” 是她回来了吗？ 老年人精神矍铄，身体硬朗，此时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手下的人立即行动起来，追查那一账号，气氛紧张。 然而，始作俑者现在正慢悠悠地逛着网站，将暗网中央发布的任务一一看过去，凌绮接了一条最底层的任务： 苍国第四届国际3D建模大赛网络安全维护。 出价九百万。 时间定在一个月后。 在暗网接任务，每个人都知道一条成文的规定。 能者接单…… 若是接了任务，却没有做到，赔偿金将是雇主定价的两倍。 也就是说，一旦任务失败，凌绮将会背负一千八百万的债务。 暗网以这样严苛的规定来确保每位任务发布者的利益得到维护。 不过这一切在凌绮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她现在这个身份，就是个要被踢出家门的倒霉假千金。 手上的现金维持不了多久。 凌家的卡她也没有资格再用。 她需要在短时间内挣钱。 任务接下后，暗网系统在两秒内自动发来了雇主的联系方式。 那边的人似乎也看见了凌绮接单用的账号的信息，立即发来消息： 【新注册的C级账号竟然就敢接单，若是做不成，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吧？】 凌绮皱眉：“知道。” 虽然不太满意，但九百万的价钱也不可能有A级号大佬来接，他们看不上。 这样想着，这位雇主果断开始和凌绮交涉任务细节。 最后嘱咐了几遍这次任务的重要性，雇主便下线了。 凌绮也没多待，抹除了自己在暗网漫游的所有踪迹。 果断下线…… 此时，已近午夜。 第17章 霍爷早期作死记 下了线，凌绮在网络上逛了逛。 随后，她诧异地发现，百年前苍国战后大受打击，国力受损。 近百年，苍国致力于经济恢复，娱乐至上，科技几乎没有太大的进步。 这也是她重生到现在，没有过多不适应的原因。 “娱乐至死的王国终将灭亡，固步自封的满足荒谬至极。” 这一句话突兀地出现在脑海里，凌绮顿了一下，脑海里出现一个模糊的男人轮廓。 那男人是谁？凌绮想不起来了。 网吧吵闹，到凌晨三点左右才逐渐安静下来。 凌绮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觉，十分不安稳。 很多记忆碎片在脑海里乱飘，像是微电影一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又毫无征兆地消失。 这些记忆，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 很乱很杂…… 五点多醒来，凌绮明显发现自己身上的不对劲。 脖子酸疼不已。 嗓子干涩、鼻子不通气，像是感冒了。 死了百年之久，竟然还能重生，凌绮仰躺在皮椅上，揉了揉堵塞的鼻子。 这感觉，倒不如让她继续死着。 外面天色微亮，凌绮当即拎包离开网吧。 这是她第一次睡网吧。 也将是她最后一次睡网吧。 啧！ 体验感极差。 霍封翊坐在霍峰定的西餐厅内，颇有些冷淡地瞥着自己手上的表。 约的是十一点。 现在是十点五十九分三十一秒。 三十秒半后。 霍封翊掐着点结束了这顿午餐，心满意足地拿过湿巾纸擦手。 一个女生这时却从外面走进来，坐在了他对面的座位。 没有给予其任何目光，霍封翊径直起身，准备离开。 “哎，霍先生！” 宋嘉秋连忙抬手拦住。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款式新潮的及膝红裙，栗色的卷发散落在肩上，白皙的皮肤保养得十分好，吹弹可破。 看起来妩媚至极。 她紧盯着面前的男人，男人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长裤，白色衬衫被随意地卷到小臂，看着像是从公司工作顺道过来的。 剑眉星目、面若朗星，他鼻梁坚挺，嘴角没有一丝弧度，浑身散发着疏冷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然而，即使这样，他还是吸引着经过的客人与服务员的注意力。 没有理会她花痴到呆滞的神情，霍封翊将湿巾丢进垃圾桶。随即他抬手亮出自己手腕上的表。 “宋小姐，你迟到了。” 宋嘉秋抬手勾了勾耳边的碎发，眼睛漫不经心地从手机上掠过。 “只迟了一分钟而已，相亲时，男士多等女方一会儿，不是显得更有风度吗？” 这话要是对其他男人说，那对方必定顺台阶下，并且接下来将会和她开启一场浪漫的约会。 然而，宋嘉秋忘了，她说话的对象是霍封翊。 他，不浪漫且不解风情。 霍封翊说：“既然迟到无所谓，那约定时间还有什么意义呢？” 说完，不给宋嘉秋丝毫再开口的机会，当即果断转身离开。 宋嘉秋坐在座位上，看着男人决然离开的背影，不禁勾起了唇。 霍二少，果然跟传闻中一样。 难搞啊…… 手机上有信息进来，宋嘉秋看了一眼，勾起唇，回了个语音：“霍爷爷，霍少他……” 车上，白源正要发动车子，不知看到了什么，目光突然一顿。 霍封翊坐在后座上，不动声色地抬眼，“怎么了？” 白源说：“霍少，我好像看见凌绮了。” 这两天他算是把凌绮这个人查了个底朝天。他对这个胆敢孤身绑架霍爷的人深感惊讶。 霍封翊暗眸微沉，他倏然抬眸，视线透过车窗，迅速锁定住某个身影。 眼神锐利如鹰。 通过后视镜观察到男人骤然阴沉的表情，白源有些拿不准霍封翊的主意。 他犹豫着开口：“霍少？” 听到白源的声音，霍封翊收敛自己的表情，他扬起唇角，桃花眼的眼尾高扬，看着勾人魅惑，却又……不怀好意。 “看见她，你还不知道怎么做吗？” 白源一脑门子问号：“啊？” 霍封翊轻笑一声，懒散地倚坐在后座，双腿交叠，他说：“撞啊。” 抓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白源不敢置信，抬眸朝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正好与霍封翊似笑非笑的眸子对上。 凌绮正慢悠悠走在街道上，她头脑有些昏沉。 单肩背着背包，手臂上挽着一碗红烧牛肉的泡面。 忽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她余光倏忽一闪。 朝旁边纵身飞跃，她踩着车顶而上，车子急刹车减速停止。但凌绮的身体却还是被惯性带着冲出去。 身体撞到墙上，又被反弹砸落到地面，右臂重重地甩在地上，泡面滚出去老远的距离。 凌绮单膝跪地，左臂撑着地面，右臂几乎失去知觉，她咬着牙扶墙站起身来。 腿疼痛无比，她没站稳，原地晃了两下。 扶着墙，凌绮冷眸扫向黑色的迈巴赫，一步一顿走近。 车内，白源右脚死死踩住刹车。 他猛地急喘了几口气，俯首靠在方向盘上，他额角的冷汗滑落脸颊。 “霍，霍少……” 后座的霍封翊脸色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他紧促着眉，脸色黑沉。 他怒斥：“我说刹车，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 但是他反应慢了。 白源摸着方向盘的手发着抖。 “叩，叩叩。” 白源转头看去，凌绮已经走到了车的侧后方，敲着霍封翊靠近的那块窗玻璃。 降下车窗，凌绮看见是霍封翊，舌尖死死地抵住了后槽牙。 “报复得很爽？” 霍封翊抬眸，“是啊。” 虽是这样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烦躁。 他也以为会很爽，但实际上……并不是…… 凌绮身上滚了些泥，脸上也没能避免，及腰长发从头上瀑散而下，黑色的睫毛羽毛般轻轻扇动。 乌黑的眼睛平常是痞气又散漫，脸上的刮伤给她平添了几分帅飒。 她手臂上有明显的擦伤，前一天和白泉拼斗的青紫瘀痕未消，现在又来了几道重重的擦伤，看着又有几分凄惨。 不知怎么的，霍封翊觉得非常躁。 一股躁火从脚底窜到天灵盖。 凌绮右手撑在车窗上，紧盯着车内的人。 大街上很多人都注意到这里的情况，慢慢围聚过来。 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把打磨过的精锐短刀。 凌绮手指微动，短刀在手里迅速打了个旋。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将刀抵在了霍封翊脖颈上。 舔了舔干涩的唇，她说：“一笔勾销。” 没细说什么，但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清楚。 她掳走霍封翊，并且下药差点害死他。 他派人来攻击自己，现在还吩咐人开车撞自己。 两人对对方所做的事，一笔勾销，再不相欠。 凌绮持刀靠近一步，刀背在他脖颈上压下一道深深的凹痕。 “下次，你要是再来招惹我，我弄死你。” 霍封翊垂眸看着持刀的少女，她的手原本一片奶白，现在却被擦伤，细密的血珠不停往外渗。 他直觉，她说到做到。 活动了一下胳膊，凌绮收回刀，一瘸一拐转身离开。 凌绮挤在车和商店的中间，其他人看不见她手里的刀和威胁的动作。 霍封翊看着她孱弱的背影，心里猛然一紧。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掌捏紧了他的心脏，疼痛无比。 推开车门下车，大步流星，几步追上跛着脚的凌绮。 一把打横将人抱起，唇线下压，嘴角紧抿，眼睛泼墨一般一片浓黑。 “你有病啊……” 突然被抱起来，凌绮感觉浑身生疼，忍不住骂出声。 没有理会她的责骂，霍封翊径直把人抱进车里，他抬头，“白源，去医院！” 将人抱在怀里，有一瞬间，霍封翊觉得自己发了疯，他竟然体会到一种莫名的心安。 此时的他没想到的是，往后，他会为这一抹心安彻底疯魔。 第18章 真假千金碰面 医院…… 手背插着针，冰凉的液体从吊瓶里流入身体。 腰间的短刀被没收，凌绮舔了舔后槽牙，痞子一样朝病床上一歪，跷着二郎腿，脚悬在半空颠着。 霍封翊站在病床的对面，白色衬衫上起了褶，还带了些血和泥。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 刚才护士上药的时候偷偷瞥了他好几眼。 凌绮乜斜着眼，伸手从床边拿了一根香蕉，一边慢慢地吃，一边毫不收敛地打量对面的男人。 报复她又要送她来医院。 神经病…… 察觉到她的目光，霍封翊抬眸。 两人的视线交汇。 顿时如刀尖撞铁石。 火花四溅…… 白源站在墙角，感觉到病房里的压抑气氛，他尽量将身子往墙上贴，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将香蕉皮扔进垃圾桶，凌绮刚准备拔针，手就被按住。 霍封翊说：“别乱动！” 凌绮挑眉，“你犯贱？” 贴墙的白源大气不敢出。 霍封翊紧盯着凌绮，视线里裹挟着化不开的情绪。 凌绮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也不拔针了，手摊在霍封翊的掌心，任由他抓着重新固定针头。 她斜靠在床边，嘴角扯着不羁的笑。 “霍先生，先说好，医院是你带我来的，我不会出医药费的。” 霍封翊贴好最后一道胶布，直起身，“嗯。” 他应得直爽，但凌绮可不认为事情就这么作罢了。 先前那个来攻击自己的男人身手也十分好。 如果攻击对象不是自己，换做普通人，或许已经被默不作声地埋进坑了。 再加上这次，那车明显是奔着要她命来的。 光是通过这两件事，凌绮就完全能够判断眼前这个男人的禀性： 阴狠毒辣、睚眦必报。 霍封翊站在一旁，他身高一米八八，垂眸看人的时候，颇有种睥睨众生的孤傲感。 这被俯视的感觉让凌绮十分不爽。 她扬了扬下巴，“坐下？” 霍封翊悄然勾唇，却没有立即动，知道凌绮眼神极其不耐烦时，他才悠然拖过折叠椅坐下。 上一次见面时，两人的情况都很尴尬，凌绮也没有仔细检查过这个男人。 现在再冷静下来观察，便能看出很多端倪。 “霍先生，谈个生意吗？” 霍封翊摩挲了几下腕部的冰玉袖口，他抬眸，语气似是嘲讽，“凌家鸠占鹊巢的假千金，成绩倒数，京城一中的耻辱，黑料无数的一百零八线被弃艺人，你有什么能和我谈的？” “呃……”这男人的嘴，忒毒。 凌绮说：“我能解你的毒。” 这话一出，墙边的白源立即警惕起来，双眼盯着凌绮，活像是要将她剜出一个洞来。 霍封翊脸上的笑容也霎时间消失。 紧盯着凌绮，视线灼灼仿佛能将人烧成炭灰。 自小他的身上便被下了一种慢性毒。 十岁时第一次发作。 发作时，削骨之疼让人难忍。 寻医问药无数，但所有人都说他中毒太深，无药可治。 近年来，毒性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 私人医生也说过，他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至多再有两年的寿命。 凌绮继续道：“毒性发作之时，犹如万蚁咬嗜，你应该很久没睡好过了吧？” 病房里的气氛紧绷。 空气似乎都被压缩凝固成冰，不再流动。 一滴汗珠从白源的额头滴落而下。 霍封翊蓦然勾起唇，两腿交叠，懒散又肆意。 他故意扭曲凌绮话里的意思：“连我睡觉的问题都想打听，凌小姐对我还真是死心不改。” 凌绮脸一黑。 “滚！” 谈判终止…… 她还不想让这样没脸没皮的人做自己的客户。 霍封翊站起身，幽深地看了凌绮一眼。 他理了理身上的衬衫，没有给她留下一句话，径直转身朝门外走去。 “白源，走！” 白源还盯着凌绮，视线警惕又复杂，听到霍封翊的话，才连忙跟出去。 “白源，我的身体报告结果下来了吗？” 霍封翊问话。 白源连忙调出手机里的资料。 “霍少，您的身体还和以往一样，没有异常。”白源顿了一下，补充说，“医生从您吐出来的东西中检测到超量的C药成分，那个剂量如果服用了是足以致死的，幸好全被逼出来了。” 霍封翊看着手机里的报告信息，眼神幽暗。 白源谨慎地观察着后座男人的神情，没忍住开口：“霍少，那药，是凌小姐逼出来的吗？” 白源对凌绮的称呼悄然转变。 霍封翊紧蹙眉头，抿着唇没回答。 看这反应，白源心下了然。 看来的确是凌小姐将药物逼出来的。 但了然的同时，白源又产生了一丝疑惑。 为什么凌小姐给霍爷下了药，又要帮霍爷逼出药？ 难不成，霍爷的男性功能已经被体内的毒物破坏了？ 想到这一可能，白源心脏咯噔一跳。 “不想也被送去隐部，你就立即收回你那危险的想法！” 霍封翊的声音蓦然从后座传来。 白源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将视线从后视镜上移开。 今天从早上起天气就一直有些阴沉，现在屋外更是狂风大作起来。 是暴雨将倾的前兆。 凌绮发了低烧，脑袋昏沉。 方才与霍封翊说话时就有浓重的鼻音，缩回到床上，控制着自己进入深度睡眠。 几瓶药水挂完，凌绮觉得嘴里全是苦味。 正准备离开医院时，护士拦住她说还没有交医药费。 捻了捻手指，凌绮在心里将霍封翊从头发丝到尾巴根都骂了个遍。 从背包里掏出仅剩的几张现金。 交完款，凌绮彻底成了个小穷光蛋。 暗骂了一声，凌绮感叹无钱还真是寸步难行，想她当年，好歹也是个小富婆。 没打算再在网吧将就一晚，凌绮用仅剩的票子打车回凌家。 凌家…… “娇娇，这两天过得还习惯吗？还缺什么就告诉妈妈，妈妈给你买。” 那天凌绮刚离开，曹情便连忙带着凌志刚去山村里将亲生女儿凌娇娇接了回来。 凌娇娇原本姓苏，但一回来曹情就带着她去改了姓。 虽然是自小长在山里，但凌娇娇却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手指纤长白皙，没有一点老茧。 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看得出即使在山村里她也是被娇养着的。 凌娇娇手指搅着衣摆，闻言怯生生地摇头。 见她这还没有适应的模样，曹情心里对她心疼到了极致。与此同时，她也对山里的那对苏家夫妇恨到了极点。 他们的女儿在凌家享受着富贵生活，却让她的女儿在山里过着穷苦清贫的日子。 抱走她的女儿，简直无耻至极。 曹情心里暗骂，丝毫没有想到当初其实是她先抱错了婴儿。 凌家辉给凌娇娇夹了一块肉，“娇娇啊，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用拘谨，什么也都不需要担心。” 凌娇娇轻轻地点了几下头。 这时，凌绮推门而入。 餐桌上的众人顿时投去目光。 见到是凌绮，凌家辉和曹情的脸顿时拉下来，严肃中带着些厌恶。 凌家辉拍着桌子站起身，“你怎么回来了？” 凌哲刨了一口米饭，便放下筷子离开餐桌上楼。 路过凌绮时，不屑地冲她做了个鬼脸。 凌绮抬眸，密长的睫羽扇动着淡淡的不耐烦，余光扫过餐桌，看见端坐着的凌娇娇，心里也毫不意外。 “拿个东西就走，不打扰你们团聚。” 凌家辉火气一上头，脸就容易红。 凌娇娇见到他这副模样，小幅度的抖了一下。 曹情察觉到，以为她是被凌绮吓得，顿时也火气上头。 面露不善地上前拦住凌绮，她说：“娇娇已经回来了，你与我们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凌家这几年待你不薄，你也是时候彻底离开凌家了。” 凌绮站在高一级台阶上，从上而下俯视着曹情。 曹情今天穿了大红色的旗袍，旗袍高衩开到了大腿根。 半晌，凌绮扯起唇：“辛苦曹阿姨提醒。” 说完，她转身上楼，留下脸色青紫的曹情站在原地。 不远处，感受着这紧张的氛围，凌娇娇暗暗勾起嘴角。 求收藏哈—— 第19章 带回霍宅 进入房间，凌绮径直走向书桌上的金猪。 单手提着它朝地上一砸。 金猪的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百元大钞从里面溢出来。 这是原主之前在娱乐圈作死时挣的钱。 不多，但和凌家没有任何关系。 因此，凌绮拿起来毫不愧疚。 “你还真是够不要脸的啊。”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凌哲双手抱臂，倚靠在门框上。 凌绮没打算理这个被惯坏的小屁孩儿。 凌家父母有点重男轻女的倾向，虽然这个思想不严重，但生活中方方面面都能让人察觉出来。 积年累月下来，凌哲早就被宠得无法无天。 将几张红票子朝背包里一塞，凌绮毫不犹豫朝门口走去。 凌哲堵在门口。 凌绮抬头，眼眸中浸着不易察觉的冷意，“让开。” 凌哲说：“既然你不是凌家的人，那凌家的钱凌家的东西，你就都别想带走，包拿来让我检查一下。” 说着，凌哲伸手就要抢凌绮肩上的背包。 凌绮侧身躲开，右臂被抓住，针刺一般又疼又麻。 她迅速推开几步，抬腿踹在了凌哲的腿弯。 “啊——” 凌绮被踹得跪倒在地，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声响。 “你个乡下人生的野丫头竟然敢打我……” 他还没叫嚣完，凌绮身形微动，背包朝他的脸上重重地砸了一下，凌哲被逼着闭了嘴。 收回目光，凌绮越过他，刚走出门外，曹情尖叫着冲过来，扶着凌哲站起来，他慌忙问：“小哲！小哲，你怎么了？” 凌哲看向凌绮。 火气在胸腔里乱窜，曹情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果然是山里人生的，骨子里的恶劣和卑贱改都改不掉！” 凌绮慢慢活动了一下手腕，压下心里升腾起的杀意，“您露着红色裤衩在这乱晃，当然比我高贵得很。” 曹情指着凌绮，手指被气得颤抖，“你现在就给我滚！” 方才凌哲尖叫出声，曹情心急得往楼上跑，旗袍的衩口无意间又向上移了一段距离。 她为凌娇娇接风洗尘，专门定做了一件正红色旗袍。 本是为了显得更端庄尊贵。 然而，现在却仅剩下风骚。 曹情脸上早就没了慈母的表情，狰狞扭曲得骇人。 凌绮舔了舔唇，迅速抬手。 曹情只感觉指尖一痛。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的食指脱臼动不了了。 “你干了什么！” 凌绮说：“你没资格指着我。” 曹情气不可遏，“简直反了天了，土坑里出来的野鸡，暴力没教养！” 凌绮半勾着唇，“头一次听人骂自己是野鸡，倒也是新鲜。” 曹情出生在一个水泥工的家庭，从小家境贫困。 也就攀上了凌家辉这个冤大头，她的生活才逐渐富裕起来。 这过了十几年好日子，就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身份地位了。 凌绮淡漠地扫了一眼曹情，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曹情明显也想到这一点，脸色一时红一时白，像个打翻的调色盘。 没心思等待她的反应，凌绮径直转身下楼。 凌家辉站在楼梯口，凌绮经过时他开口抱怨：“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老天爷什么，竟然让我们把你错抱回家，简直晦气。” 凌绮脚步没停，迈出凌家大门。 京城的十月，温度还没降下来。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马路上一个个低洼的水坑，月光散开，在水坑上留下阴冷的白光。 凌绮打开手机，准备找一个酒店。 一辆黑色的豪车突然靠近，按了一下喇叭。 凌绮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 喇叭再次被按响。 凌绮双手插兜，耳机里是冰冷的导航声音。 她看着前方的道路，丝毫没有要理会旁边的车辆的意思。 车窗缓缓降下，后车灯亮起。 男人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上车！” 白源坐在驾驶位，此时也盯着后面的情况。 凌绮似是早就料想到，没有一句反抗。 她打开副驾驶准备上车。 “坐后面！”霍封翊的声音再次响起。 凌绮翻了个白眼，甩上副驾驶车门，后退两步。 眼皮半掀，垂眸低视着车窗里的男人。 “让让？” 霍封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朝另一边挪了挪。 凌绮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辆再次加速移动起来。 车开了很长一段路程，车里依旧没人说话。 安静到让人感觉窒息。 至少对白源来说，他已经快被这压抑的氛围逼得不能呼吸了。 天啊！ 他好害怕后座的两个人随时打起来啊！ 凌绮活动了一下酸疼的手臂，想到今天上午被撞的事情。 明明是原主干的亏心事，却要她来接受惩罚。 越想越气…… 凌绮倚靠着车窗，舔了舔干燥的唇，“让我上车，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工作？” 霍封翊合上腿上的笔记本，像是被凌绮打扰到。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从看见她的身影起，他就没再看进去一个字了。 霍封翊抬起头，两只眼睛紧紧盯住凌绮。 凌绮及腰长发随意地散开，她皮肤白皙，夜晚昏黄的路灯在她脸上撒下暖黄的光，氤氲出一股朦胧薄雾般的水汽。 她脖颈细而长，仿佛脆弱得一掐即断，嘴角半勾，分不清笑容里面几分真几分假。 喉咙微微一紧，霍封翊垂下目光，默不作声收敛自己的情绪。 “找凌小姐，是想继续下午没谈完的话题。” 凌绮也故意扭曲他的意思，说：“怎么，这下不介意我打听你睡觉的事了？” 霍封翊坐在车另一边，外面的光线只隐隐照出他半边面容，明暗不分。 闻言，霍封翊双腿交叠，漫不经心轻笑：“当然不介意，凌小姐想打听我睡觉的哪一方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凌绮还没回答，霍封翊继续说：“睡觉喜欢平躺，习惯一个人。睡眠时间常年五小时，程度不深，都是浅眠。” 说完，霍封翊凑近凌绮，“还要打听其他什么吗？” 凌绮眯起眼，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高山雪松味。 她勾唇，想故意恶心他，问：“睡前不做什么运动，双人的？” 霍封翊伸手摩挲了一下下巴，“没做过，但可以试试。” 前座的白源脑子里跑过一辆火车。 一时走神，手里的方向盘没握紧，新型布加迪威龙在公路上划出一个大大的S。 凌绮没坐稳，惯性带着身体左右摇摆，右臂一下被挤到车门上。 她紧皱着眉头。 车子稳定下来，霍封翊察觉到凌绮表情的不对劲。 “怎么了？” 凌绮还没说话，霍封翊拉住她的手臂，撸起单薄的衣袖。 之间，早上还没什么的手臂，此时肿胀起来，有发炎的趋势。 霍封翊眯着眼，“今天不是包扎上药了吗？” 凌绮想要缩回手臂，结果男人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她拽不动。 她不在意地说：“扯了。” “理由？”霍封翊问。 凌绮耸了耸肩，“丑。” 是真的丑…… 重生回来，她遇到的破事一件连一件，身上的伤一层叠一层。 那小护士估计也是没见过那么重的外伤，给她包了厚厚一层纱布。 肉粽一样，她连抬手都抬不起来。 走出医院，她就将纱布扯了个干净，全扔进了垃圾桶。 眼里浓厚的墨色化不开，霍封翊将她的手扔开，“回去自己上药。” 被他这粗暴的动作弄疼，凌绮感觉眼角随着痛觉神经抽动了几下。 忽略一起车祸，两段堵车，三次停车查酒驾和十八个六十秒的红灯。车身流畅的布加迪威龙还算顺利地抵达了目的地： 霍家宅院。 第20章 留宿霍宅 别墅装修简单大气。 地板是黑色大理石，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黑曜石的光泽。水晶吊灯悬挂在客厅中央，奢华豪气。 凌绮随意地坐在沙发上，随即抬眸打量着男人。 霍封翊抬手招呼了一下白源，白源点了下头便离开了。 见他将人都支走，凌绮意外地挑了挑眉，手指在沙发扶手上点了几下。 凌绮笑着开口：“霍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我还有几个月才成年，你小心三年起步。” 霍封翊没答话，在沙发对面入座，眼里酝酿着一股风暴。 “你有多大把握能解毒？” 话题被飞快地带过，凌绮也不再磨蹭时间，说：“七成。” “还有三成在哪儿？”霍封翊问。 “一成在我的手伤了。”凌绮竖起自己伤痕累累的右臂，“一成在你不一定能找到药材，最后一成……” 凌绮顿了一下，眸子浅浅地弯起，继续说：“最后一成留着，万一你死了不坏我的名声。” 霍封翊手掌搭在膝盖上，闻言骤然缩进，看着凌绮坦然的表情，他意味不明地说：“你想的倒是全面。” “那是自然。” 凌绮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脸皮薄的人，应和起来十分自然。 霍封翊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凌家的无脑假千金，过去十几年从未接触过医学，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他话音未落，凌绮插在兜里的手迅速伸出，一根泛着冷光的银针从她指尖弹出。 霍封翊抬手截住银针，针尖离他的眼睛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银针针身上刻着一个小小的seven，旁边还有一个藤蔓一样的图案。 图案很特殊，像是特意定制的。 他看着那藤蔓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见他接住，凌绮心里的兴趣更浓。 倚靠在沙发上，她仰着脑袋，信口胡说：“最近才喜欢上的，天资聪颖，一学即通，一不小心就知道了解你体内毒素的方法。” 霍封翊盯着她，那满眼的全都是： 你编，你继续编。 凌绮勾着唇角，眼尾都微微上扬，她夸完自己，突然叹了一口气。 霍封翊放松身体，手握住银针，静静地看她要作什么妖，就听她感叹道：“唉，我这让人嫉妒的天分啊！” “呃……”白源找到药箱回来，正好听见凌绮的这一句感慨，内心情绪复杂到无法言说。 拎着药箱，白源道：“霍少，药箱和药都拿来了。” 霍封翊点了点头。 白源将东西放到茶几上。 撕开包装，霍封翊取出药膏。 睨着瘫在沙发上没个坐样的人，霍封翊开口，“右手，伸过来。” 凌绮自下而上睨着他，男人的下颌线流畅锋利，她轻笑着动了动自己的手，存心跟他过不去。 “这可是你的十分之一命，就这态度？” 霍封翊眯起眼。 本以为他该把药兜头砸过来，他竟然就这么蹲下来了。 手被抓住，凌绮触电似的猛缩了一下，“你干嘛？” 察觉到她的慌乱，霍封翊恶趣味十足的挑眉，“对决定我命运的手，我是应该好好相待。” “呃……”又缩了几次手，奈何手掌被男人紧紧抓着。 试了几下没成功，凌绮便随他去了。 白源站在一旁，简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霍爷竟然亲自给人上药！ 凌绮垂眸看着给自己上药的男人，他睫毛细密而长，一双狐狸眼狭长，总让人觉得他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视线下移，他鼻梁坚挺高耸，嘴唇薄且红润，白色的衬衫解开两颗扣子。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一览无余…… 联想到刚重生那时候，男人被下了药，脸上的欲｜感怎么也遮掩不住。 凌绮微微眯起眼，想收回目光，但又没忍住重新看过去。 正准备二览，她手臂突然被捏得一疼。 倏忽抬眸，视线和霍封翊撞在一起。 “看够了？” 凌绮舔了舔干燥的唇，没回答，反问道：“穿成这样，故意勾引人？” 霍封翊说：“恶人先告状？” 手被放开，凌绮活动了一下肩膀。 自以为好意地提醒：“不守男德，放在一百年前是要浸猪笼的。” 白源简直被她这脸皮的厚度给惊到了。 霍爷亲自帮她上药她还不满足。 明明她自己是个色女，现在竟然还倒打一耙，诅咒霍爷被浸猪笼。 不可饶恕…… 他一口气堵在喉咙，喘气的声音很大。 凌绮朝白源望过去，那张脸和白泉一模一样，她舔了舔后槽牙，漫不经心地开口：“一百年前，不守男德的人的手下，罪同助纣为虐，也是要被浸猪笼的。” “呃……”听懂她的话，白源的脸在几个呼吸间，涨成了猪肝色。 一个气得横眉竖眼。 一个气得兴致高涨。 一个被气，一个气人，霍封翊觉得凌绮很有拿捏人心的一套。 收了继续逗弄人的心思，凌绮站起身，她的脑袋刚到霍封翊的下巴。 “有纸笔吗？” 霍封翊偏头看向白源。 白源气呼呼地去拿纸和笔。 凌绮挥了几笔，洋洋洒洒写了近半张A4纸。 写完，她将纸递给白源，“尽早找齐这些药材。” 白源抬手接过来，看到上面的字，眼皮子没控制住一跳。 “这写得都是些什么啊？” 霍封翊瞥了一眼，也微皱起眉头。 纸上一大片字连在一起，几乎就是一笔勾出来的。 笔画交错，盘根在纸上。 像千年老树乱根成精。 看着他们的神情，凌绮满意了，她当然可以把字写好，但她就是不。 练了一手好字她不写，就是玩儿。 女孩儿眉眼精致，脸上恶趣味的表情毫不收敛。 霍封翊也不介意，“白源，带她去客房。” 凌绮挑眉，“谁跟你说我要睡这儿了？” 霍封翊：“你还有处可去？” 凌绮指了指自己扔沙发上的包，“有钱，我可以住酒店。” 霍封翊点了点头，“有钱不留外人手，住这儿，你把钱给我就好。” 说完，霍封翊径直转身上楼。 白源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先前也没说要留人过夜啊！ 假笑僵硬在脸上，他转身，领着人朝客房走，“凌小姐，跟我来。” 酒店，她不能讨价还价。 但这儿，她或许可以赖账。 凌绮脑子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一边这么想着，凌绮一边想到：除了暗网，她或许应该另谋些快速赚钱的法子。 思量完，她一手插兜，一手拎着包跟上去。 第21章 晨间运动 次日，霍封翊在别墅周围晨跑，白源跟在他身后，累得气喘吁吁。 别墅依山傍水，风景绝佳。 白源却没心思欣赏。 他跑得快要翻白眼了。 他低头盯着霍封翊的鞋跟，周围的景物迅速后退，汗水从额头落下，迅速淹了他的眼睛。 霍封翊穿着白色的背心，跑得十分快，手臂有序地摆动，身上的肌肉紧绷，似隐藏着巨大的能量。 突然，他停步。 身后累成狗的白源没反应过来，一下撞在他背上。 本来就头晕眼花，又被撞了一下，白源踉跄几步才堪堪站住。 以往不跑到八点是不可能停的，白源疑惑道：疑惑；“霍爷？” 霍封翊没应声，眼睛盯着一个方向。 白源顺着那视线望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不明生物在山上急速移动。 很快，不明生物从山上下来，迅速朝他们靠近。 凌绮扎着简单的马尾，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 看见霍封翊，凌绮微眯起眼，迈着步子迅速靠近。 出于本能，白源抬腿上前，迅速将霍封翊挡在身后，可还没等他站稳，就被一股力道抓着甩了出去。 凌绮抬腿，身形迅速逼近男人，身影快得只让人看得清残影。 霍封翊眼睛微眯，迅速后仰闪身。 凌绮的腿从他身上迅速扫过，见被躲过，收回腿，另一条腿顺势踹出，直攻他下盘。 霍封翊的身影更快，眨眼间他后退一步。 凌绮趁机，丝毫不留任何空隙，欺身上前，飞速躲到他身后，一把勾住了他的脖颈。 霍封翊仰着脑袋，余光勉强瞥见凌绮嘴角高高扬起的弧度。 “你输了，考虑一下免我房钱？” 白源站在一旁，被方才那一幕幕惊得没反应过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凌绮出手，招招利落，像是被专业训练过。 狠辣中带着游刃有余。 正这么想着，霍封翊却突然动了，反拧住凌绮的手，凌绮凝神，右臂像被点住了麻筋，她下意识卸了力气。 抬起左手，握拳在空气中划过，拳风直逼霍封翊的面门。 霍封翊却更快一步，抓住她的手腕，这下凌绮两手都被反锁住，后背抵在男人胸膛上。 霍封翊低头，嘴角几乎碰到了凌绮的耳垂，“不免。” 凌绮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动，眉宇间闪过烦躁。 果然这具身体素质还是太差了。 速度、力量、准头，没有一点能达到要求。 耳边的热气弄得她痒，偏过头，两人的鼻尖几乎抵在一起，黑色的眸子泛着冷光，凌绮忽而勾起唇角，说：“刚跟霍爷您闹着玩儿呢，松手？” 霍封翊定定地看了她几眼，松开手。 凌绮迅速弹开，离他几步远。 晨间运动结束，两人双双转身。 转了转手腕，凌绮一脸淡然地转身走向别墅大门，语气淡水无波地开口：“我饿了，有早饭吗？” 霍封翊没答话，跟在她身后，兀自问：“跟谁学的？” 凌绮目不斜视，“近来兴趣突发，天资聪颖，一不……” 她还没说完，霍封翊接话，“一不小心就练出了这样的身手？” 凌绮乜了他一眼，“昂。” 霍封翊气得牙痒痒，眯起眼，转移话题：“什么时候起来的？” 凌绮说：“在你们变身陀螺绕着别墅跑之前。” “呃……”白源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听着凌绮对霍封翊丝毫不敬重的语气，心里五味杂陈。 京城哪位爱慕霍爷的姑娘会这样说话？ 国外那位都不敢。 白源打心底怀疑凌绮当初下药掳走霍封翊的动机。 霍封翊和凌绮进门后双双上楼，洗完澡下楼，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迅速上好早餐。 早餐十分简单，是米粥、包子一类的东西，与这个装修豪华的别墅毫不相衬。 凌绮用筷子戳了一个馒头，火速解决完早饭，“我吃完了，你慢慢吃。” 说完，凌绮起身准备离开。 霍封翊皱眉，“再吃点。” 凌绮说：“我饱了。” “嫌弃？”霍封翊淡淡地问。 凌绮摇了摇头，“没，就这样挺好。” 凌绮是真的觉得挺好。 一百年前苍国处处受控，国人有钱难买一顿饱饭，她连土都吃过，怎么会嫌弃这热乎乎的馒头。 然而，在霍封翊、白源和别墅里其他人看来，却不是这样。 谁不知道凌绮是出了名的娇气挑剔。 出门吃饭从没去过除了五星级餐厅以外的地方，稍微不合口味，她就会对餐厅服务员大打大骂。 以前在剧组跑龙套，不知道因为挑剔饭菜这一点事情，爆出多少黑料。 听她夸赞粗面馒头，就像猴子说塑料香蕉好吃。 假得很…… 看出他们的不相信，但凌绮不在乎，她淡然问道：“有电脑吗？能借用一下吗？” 霍封翊拿着纸巾擦了擦嘴，眼睛从凌绮脸上扫过又收回，垂眸解开了自己的袖扣。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照在男人的身上，给他渡了一层光芒。 脸庞棱角锋利冷俊，漆黑的眼眸泛着令人沉迷的冷锐华光，似乎让人看一眼便会被吸进去。 明明是最简单的动作，由他来做，却显得矜贵无比。 见他不说话，凌绮转身便要上楼。 霍封翊却突然开口：“李叔，去书房拿一台笔记本电脑给她。” 凌绮接了电脑上楼，靠在床边，笔记本随意地搭在腿上，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敲打。 很快，桌面上出现一个带有Me的软件符号。 看着那熟悉的图标，凌绮没有犹豫，点开以后，首页界面是一个蛇杖的图案。 颜色鲜红，仿佛包含血腥的杀戮，又似承载着生命的希望与热烈。 Me软件是一项医学竞技软件，新手入门就是一千五百道医学题目，且不可跳过。 题目内容涉及方方面面，包括内外科、精神心理、生物制药、癌细胞异变等等。 很多人在新手入门这第一步就被劝退。 凌绮揉了揉手指，点击开始做题图标。 一小时后，凌绮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肩膀。 电脑界面上，俨然显示着答题完毕！计分中的字眼。 管家李叔敲门，凌绮抬头看了一眼，挪开笔记本去开门。 “凌小姐……” 凌绮点了点头，“李叔好。” 虽然早已步入中年，但李叔脸上的皱纹没给他增添多少老态，反而显出些许岁月的磨砺，让他气质沉稳。 李叔笑着开口：“凌小姐，少爷让我提醒您，您还没交住宿费。独栋别墅，依山傍水，风景宜人，看在您和少爷认识的份上，霍爷给您打九点五折，一天十万就好。” 凌绮顿时眯起眼，眼底打着街头恶霸的小坏蛋神情。 李叔说：“凌小姐？” 凌绮点了下头，转身从背包里掏了一把硬币。 看着她手里的硬币，李叔脸上笑意泛滥，“小姐，您这……” 凌绮歪了下脑袋，把硬币塞到李叔满是老茧的手里，“李叔，这硬币给您，帮我去警局报个案。” 李叔笑着，知道她拿不出钱来，却也不纠缠，握着一把硬币转身下楼。 凌绮关上房门，嘴角止不住地抽动。 一晚上十万，还打过折，他怎么不直接抢呢？ 第22章 药浴 霍封翊手底下的人行动速度很快，凌绮上学前的最后一天，白源拿着一堆药材回别墅。 彼时，凌绮正窝在沙发上看学习资料。 他一进别墅门，凌绮头也不抬，说：“回来啦，李叔饭已经做好了。” 听着她这熟稔的语气，白源眼角一抽。 霍爷这两天正常去公司工作，她还真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没几秒，凌绮察觉到不对劲，抬头，眼睛从白源脸上扫过，落在他手里的一堆东西上。 “那么快就找到了？” 白源抱着一堆药材上前，放在凌绮面前的茶几上。 “有几样没找到，凌小姐你确定你写的是对的？这几样药都没有人听说过。” 凌绮懒得掀眼皮子，“哪几样？” 白源从兜里掏出凌绮那天鬼画符的纸，伸手指了指，“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凌绮扫视了一下那几味药材，没感觉到任何意外。 百年前，那药材尚是珍贵难寻的，经历一场大战，又过去了百年，轻易找到才不正常。 收回目光，凌绮清点了一下，除了连名都没听过那几味药材其他的都齐了。 “实在找不到也没办法，不过还是尽量找找吧。”凌绮继续说，“下午我处理一下，晚上你给他准备药浴。” 白源皱起没有，“少几味药也可以吗？” 凌绮瞥了他一眼，坐回到沙发上，“药效肯定会降低不少。” 白源说：“那这……” 凌绮将手指抵在嘴边，对他比了个闭嘴的手势。 白源顿时闭嘴，凌绮满意了，她拿起手机按了一串数字。 霍氏集团…… 霍封翊正在开会，员工在汇报季度总结。 突然，一道手机铃声响起，白屏的员工顿时绷直了脊背。 坐在会议桌边的一群西装领导也都屏住了呼吸。 霍总开会时，每个人的手机必须关机或者静音。 谁那么大胆子竟然开着手机！ 每个人都慌忙检查自己的手机，却见霍封翊突然皱起眉头，拿起了面前的手机。 原来是霍总的手机。 众人同时松了口气。 看见屏幕上的号码，霍封翊蹙紧眉头，果断按下挂断键，将手机反扣在桌上。 看向正在做汇报的员工，“继续。” 员工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正要继续，一道铃声再次突兀地响起。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集中在了霍封翊面前的手机上。 霍封翊眼里闪过不耐烦，他接起电话。 “今晚七点前回来泡澡，否则后果自负。” 在他开口前，凌绮率先说话，那语气听着比霍封翊还不耐烦。 一句话说完，没等他回话，便挂断了通话。 电话被挂断，办公室内的所有人都惊吓得不敢呼吸。 凌绮的声音不大，但无奈办公室实在是安静地落针可闻，她说的话清晰地落在所有人耳中。 几位小股东和员工内心惊讶的同时，又对打电话的人好奇不已。 这谁啊？ 敢用这种语气和霍总说话。 而且，他们怎么还听出一股老婆催霍总回家的感觉？ 谁不知道霍总高冷矜贵，不喜欢女人？ 那这个让霍总回家泡澡的女人是什么身份？ 该不会霍总早就隐婚了吧？ 众人看着霍封翊的眼神逐渐怪异起来，霍封翊眼里的情绪意味不明。 小员工站在会议桌前，腿都已经抖了，“霍总？” 霍封翊拧眉，朝众人摆了摆手，“今天会议先结束，下次继续。” 众人瞬间夹着会议资料跑了。 别墅内，听着凌绮和霍封翊说话的语气，白源酸得牙疼。 “你就这么和霍爷说话？” 凌绮疑惑地抬眼，“不然？三跪九叩求他回来？” 白源正想摇头，三跪九叩不至于。但至少得尊敬些，还没开始开口劝导，他就听凌绮开口：“呵，给他脸了？” 白源：“……” 凌绮处理了一下午的药材，晚上霍封翊回来的时候，她正往将药材装包。 霍封翊皱了下眉，“在干什么？” 白源早就憋出了一头汗水，看见霍封翊，他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倾诉欲，他冲到霍封翊面前。 “霍爷，她竟然恬不知耻地说要亲自看您洗澡！” 白源叫的声音很大，别墅里的佣人都转头看过来。 霍封翊面无表情地睨着白源，没理他，随后走向凌绮。 凌绮和李叔坐在一起，看见霍封翊过来，她扬了扬脑袋，“在你卧室里放了浴桶，自己脱光了爬进去。” 霍封翊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没发现任何害羞的表情，不禁眯起眼，“理由？” 凌绮说：“药浴，今天开始。” “迟一天不行？” “我要上学，没空。” 霍封翊冷着眼，漫不经心整理了一下袖口，“白源说你要亲自在旁边看着？” 凌绮点头，“药浴效果我要随时记录，方便后期改进。” 霍封翊磨了磨牙，上楼。 凌绮装好所有药包上楼的时候，发现霍封翊还穿着整齐地坐在床边。 她微一挑眉，对这个不遵医嘱的男人语气冷淡：“脱光。” 霍封翊伸手扯了扯领带，凌绮眼眸一凛，将手里的药包砸过去。 “滚浴室去换！” 凌绮掉头出门，“脱完自己爬进浴桶。” 白源站在门外，一脸复杂地看着凌绮，“你真不是贪图霍爷身体？” 凌绮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将手里的一堆药包拍在他手里：“滚！” 白源麻溜地拿着药包滚进了房间。 还很贴心地关上了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凌绮漠然地收回目光。 霍封翊脱好了，进入浴桶，浴桶里热水蒸腾，药包迅速将水染成了深黄色。 白源守在一旁，脸上表情纠结而复杂。 “霍爷，我叫她进来？” 霍封翊后脑轻靠在浴桶的边缘上，没有出声。 白源了然，去打开门，可门外已经没了凌绮的身影。 他顿时有些慌，不是说要看着的吗？ 这泡一半怎么人就没了？ 要是泡出事了可怎么办？ 白源慌乱起来，这时李叔正好端着果盘上楼，他连忙问，“李叔，她呢？” 李叔眯起眼憨笑，“凌小姐说她要赶今晚学校的门禁，走了。” 白源“什么！” 李叔继续道：“凌小姐交代说，她来不及亲自检查药浴情况了，让您将霍爷的药浴全程拍录下来。” 白源睁大了眼睛：“拍，拍拍拍什么？” 屋内的霍封翊听到外边的动静，问：“怎么了？” 白源抓耳捞腮回卧室，“霍爷，凌小姐离开了。” 霍封翊皱起眉。 李叔把凌绮交代的事又说了一遍，还补充了一句：“凌小姐说，视频必须拍得非常详细，否则会影响她判断，也不利于霍爷早日恢复。” 他话音落下，屋里半晌没声。 好一会儿，白源舔了下唇，开口：“霍爷，我现在去拿摄影机？” “呃……” 第23章 月考突击 虽说是放三天假，但住校生一般不会等到第四天才上学，第三天晚上也就到宿舍了。 凌绮回到宿舍时，宿舍的人都到齐了，还没睡。 江荣依旧戴着眼镜，趴在床上看五三，而叶曼婷正朝脸上拍着水乳。 眼前一抹粉色闪过，凌绮猝不及防被侯雪纯抱了个满怀。 “凌绮，你怎么那么晚啊？” 凌绮毫不留情拨开这软乎乎的小姑娘，皱眉，“别乱扑腾。” 侯雪纯委屈巴巴地站在旁边。 进入宿舍，凌绮明显察觉到宿舍里的氛围不正常。 见到她，叶曼婷对着镜子朝脸上贴了一张面膜。 她站起身，从上到下将凌绮打量了个遍，嘴皮一掀，语气阴阳怪气地说：“大英雄惩恶扬善回来啦？” 她语气里包含的情绪复杂，让人一时分不清她是在褒在贬。 凌绮没多想，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三天小假期间，被带走的那群老师全都被辞退，王洋也办理了退学。 一些有点背景的学生知道这些事，将消息迅速在学生团里传播开来。 这件事在学生们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可无论他们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到原因。 但是打听不到不代表他们不会推测。 王洋前一天挑事被凌绮按在地上摩擦，后一天凌绮被叫到办公室，随后老师就被开除、王洋被退学。 学生们大着胆子将整件事串联起来。 结果得到N个不同版本的故事。 然而，这N个版本都有一个无法规避的相同之处： 凌绮是真不简单！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王洋在学校仗势欺人很久了，但学生们又惧于他的家世不敢反抗，很多学生内心早就憋着一团火了。 N个王洋被痛扁的爽文看下来，他们心里泄了火，也对凌绮好奇起来。 校园贴吧上讨论地热火朝天，学生们的故事集多得整理不过来。 自此，凌绮可算是在学校小火了一把。 放假时，大家只能隔着网络聊天，限制颇多。 现在一到学校，面对面了，那就像是封印被解除一样，越发畅言地谈论起来。 凌绮一到教室，更是受到了全班的关注。 叶曼婷瞥了一眼，冷哼一声转过身，不在看她。 “凌姐！”姜速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坐！” 凌绮一脸淡然地走过去。 姜速是富二代，也是最先知道学校放假原因的那一批。 “凌姐，你现在可是我们学校小红人了。” 凌绮抬眸：“嗯？” 姜速道：“以一己之力惩罚学校恶霸，赐予全校学生三天假，实在功不可没！” 说着，姜速还竖起了大拇指。 凌绮微微点头，“过奖过奖。” 姜速嘿嘿笑了几声，转头去和纪廷说话，“纪哥，纪哥，你说句话，你妹不是还想要凌姐的签名照嘛！” “要你个头！” 纪廷狠狠踹了姜速一脚。 姜速被踹得乱叫。 纪廷拧眉，一脸不解地看向凌绮。 纪廷有个妹妹，是凌绮个位数的粉丝之一，也不知道看上凌绮什么了，收集了不少关于凌绮的周边。 因为姜速，她知道凌绮和他们在一个班级读书。 小姑娘整个人就炸了，足足闹了两天，就为了要一份签名。 纪廷先前觉得凌绮眼熟也就是因为这个。 凌绮勾着唇，倒是来了兴趣。 “我的签名？” 纪廷脸色不善，不过想着家里那个闹腾的瓜娃子，还是拧着眉点了点头。 凌绮看他那难为情的模样，心里发笑。 “好啊……”凌绮放下自己跷着的腿，端正坐姿，“签哪儿？” 纪廷还没说话，姜速松开自己捂着小腿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纪廷包里拽出一件衣服。 “就这！”姜速指了指那件衬衫胸口的位置，“小安眠让签在这里。” 原主的所作所为凌绮是完全知道的，这一个粉丝有多不容易，她更知道。 认真又爽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凌绮笑道：“感谢小妹妹的喜欢。” 纪廷神情微变，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签名。 上课铃打响，同学们送走了张丽芬，探着头期待自己的新班主任。 在五十双眼睛的注视下，曹居明顶着一头地中海迈入教室。 “唉！” 学生们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从最高处垂直落到谷底。 “完蛋了，以后没有好日子过了。” “怎么会是曹胖子啊！” “天啊，老曹上任，我以后再也没有自由了。” “呃……”教室里的学生哀叹不已，窃窃私语着抱怨。 张丽芬是出了名的在学生身上泄私愤，她一旦心情不好，全班就都逃不过她一顿冷嘲热讽。 但曹居明也没好多少啊，他可是严苛到校长都劝不动的。 学生们颇有种出了虎穴又进了狼窝的哀伤。 虽然不高兴，但班级里的同学没有人脸上表现出悲伤的感觉，众人抿着唇强撑着勾出一抹笑容。 然而，曹居明的第一句话就让他们连脸上最后一点笑容都撑不下去了。 “将桌子转一下，拉开距离。” 这是考试前的预备姿势。 “唉——” 这下同学们眼里的情绪真的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了。 曹居明哼了两声，他教这些兔崽子一个多月了，对所有人的性格摸了个大半，谁复习了谁没复习，他光是看个眼神就能清清楚楚。 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他道：“动作快点！八点半开始考试，大家迅速准备好文具，到对应的考场。班长，来贴一下考场表。” 让凌绮意外地，这个班级的班长竟然是纪廷。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姜速搬桌子的间隙凑到她身边，“意外吧，虽然我纪哥平日里不声不响，但其实纪哥是唯一能震得住全班的，当初你被安排到最后一排，我还怕纪哥踹死你呢！” 凌绮用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姜速：“……” 半个小时后，全高三年级学生被赶鸭子上架地撵到了考场。 高三一共十八个班。 凌绮成绩常年倒数，考号自然也倒数。 她还留在十八班考试。 与他在同一考场的还有纪廷和姜速，凌绮坐在最后，眼睛扫视了一周，发现江荣竟然也在这个考场。 想到江荣每天晚上都抱着五三睡觉，凌绮疑惑地挑了挑眉。 考试很快开始。 姜速坐在凌绮前面，转头传卷子的时候冲凌绮拍了拍胸脯，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弄得凌绮莫名其妙。 考试考到一半，桌子被晃了一下，凌绮不耐地抬头。 发现姜速的身体让到一边，整张卷子摊在桌上，她能看得清清楚楚。 凌绮视力好，大略扫了一遍。 发现那张卷子上除了错误还是错误，她已经能想象到那张卷子几天后满卷红的画面了。 正想着，讲台前方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有些同学，不要作弊得太明显啊！” 第24章 凌娇娇转进京城一中 监考老师头都不抬，但说话矛头直指凌绮。 凌绮叹了口气，也没再写，将黑笔盖上帽，朝裤兜里一插，拿着试卷走上了讲台。 监考老师是教历史的，快要退休了，心态好了不少。 这里是最后一个考场，第一场考数学，学生们就算拿出书也不会抄。 对于抄袭，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凌绮起身，径直将试卷放在讲台上。 监考老师皱起眉头，“同学，这才过去半个小时。” 凌绮点了下头，“我做完了。” 监考老师扫了一眼试卷，的确一个空没漏，全填着东西。 皱起眉，无奈地摆了摆手。 凌绮走得一点犹豫都没有。 姜速坐在座位上，心里卧了个大槽，不禁摇了摇头。 他还善心地想救一下同学，奈何同学太懒，连抄都不愿意。 姜速叹息出声，将试卷翻了个面，继续写。 最后一场考试，提前交卷的叶曼婷和凌绮碰了个面。 凌绮本没想理睬，却不想叶曼婷主动朝她走过来。 “成绩那么差还提前交卷，真不知道你这样以倒数为荣的人，怎么考上京城一中的，不觉得羞耻吗？” 凌绮从始至终都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有那么大敌意，不过她也没打算弄明白。 凌绮转了转手里的笔，淡淡开口：“没考，花钱的。” 说完，凌绮便越过她。 凌绮这毫不在乎的态度让叶曼婷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叶曼婷咬着牙转身，骂道：“你一个草根女，也就只配这样的志向了。” 叶曼婷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凌家的这点事情，她看向凌绮的眼神更加轻蔑。 一个被抱错的，哪来的傲气。 以前竟然还想绑着自己的偶像炒绯闻，脸皮真够厚的。 没了凌家，她就是个废物！ 凌绮脚步未停，对叶曼婷的挑衅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好歹也死了近百年了。 再和一个半大的毛孩子斗气。 有失她这个老祖宗的风度。 为时两天半的考试时间熬过去，学生们如蒙大赦。 但再上课时也有些萎靡。 曹居明看着班级里低垂着眼，兴趣不高的样子，满是恨铁不成钢。 他大手一挥，“不讲新知识了。” 学生们顿时抬起头，“嗯？” 曹居明说：“讲一下月考的数学卷。” 同学们瞪圆了眼睛，哀嚎起来，心脏钝痛。 曹居明却不管底下学生眼里的悲伤，从讲义里抽出一张试卷。俨然就是一张空白的月考数学试卷。 学生们慌忙将自己的卷子找出来。 有的卷子被揉成了纸团，有的撕了一大半，有的验算痕迹遮住了题目…… 总之，一张张卷子，惨不忍睹。 折磨人的讲卷子环节结束，下课铃正好打响，学生们一哄而散，跑出教室。 曹居明看着这群学生，猛喝了一口枸杞茶。 曹情照顾了凌娇娇几天，带她出去吃喝玩耍，逛街购物。 总算是让凌娇娇暂时适应了这个家。 凌娇娇在乡下成绩常年排名前五。 曹情兴奋地把成绩单给京城一中的领导看了，又塞了不少钱，就这么将凌娇娇暂时转到了高三（2）班。 看着事情这么顺利，曹情简直骄傲得不行。 娇娇竟然能考前五，实在是太棒了。 不像那个凌绮，每次都考倒数，净丢她的脸。 笑嘻嘻地将凌娇娇送到学校，有老师在校门口等着。 曹情关切地说：“娇娇好好学习，晚上冯叔会来接你回家。” 凌娇娇乖巧地点了点头。 “凌同学，我叫李晓红，你叫我李老师就好，现在你跟老师一起去教室吧。” 妖艳的红色跑车疾驰离开，凌娇娇听出老师语气里的讨好。 她扬眉转身，点了点头，“走吧，老师。” 学生们间的消息网最为密集，二班转来了一个漂亮的转学生，这事情很快传到了十八班学生的耳朵里。 十八班的学生本就是高三部最混的，闻言当即有一群男生凑成一堆跑过去看。 凌娇娇被安排坐在窗户边，男生们看直了眼。 二班的学霸们大都不修边幅。 突然多了这么个美女学霸，在本班级都很惹眼，他们又哪能容得下其他班那么多男生过来。 凌娇娇压下勾起的嘴角，面露羞态，对着窗外的男生微微欠身，“感谢大家的喜欢，大家先回去吧。” 窗外的男生大都看个热闹罢了，这一下被娇滴滴地感谢，心都软化了。 他们正准备和凌娇娇说话，二班的男生们却暴起，对着窗外喊：“你们班没人了吗？草包土狗，这么没见识的？快滚！打扰我们学习了。” 女生也紧紧皱着眉头，跟着附和说被打扰到了学习。 十八班的男生本就是抱着个好奇的心态。 被这么劈头盖脸一骂，脸面顿时都兜不住了。 “谁稀罕啊？”十八班男生面露难堪，正准备继续骂，上课铃却忽然打响。 二班老师过来，他们无法不忍着怒气，转身回十八班。 “艹啊！”男生们跑回到班级，猛锤了一下桌子，“就他们二班是人，老子不骂回去出不了这口气。” “那个新转校的，不就五官清秀点嘛！也没漂亮到哪儿去吧！谁传的假消息说长得惊为天人，放屁了吧！” “对啊，我们班哪个女生不比她好看？叶曼婷和凌绮随便丢一个出去，都比她好看！” 说话那男生被一笔袋砸中，怒目圆瞪找始作俑者，发现是叶曼婷，顿时蔫巴了。 叶曼婷冷嗤，“别什么人都拿来和我比。” 那男生闷闷地点了个头。 其他男生继续讨论，“听说以前在学校排名年级前五，是个学霸。” “这说的不是废话吗，在二班的哪个成绩差？” “唉，副班长叶曼婷成绩还行，凌绮成绩老考倒数，白瞎了一张脸。” “呃……”男生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了半天。 纪廷突然皱起眉头，站起身，姜速都没来得及拦，他迅速走到那群男生中央，抬腿照着桌子踹了一脚。 “他么的自习时间，给你们脸了在这说话？” 纪廷长得帅气，但额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生起气来戾气十足。 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也猜测到他家世肯定不一般。 纪廷被分到十八班的第一天，就获全票直接当选了班长一职。 十八班的这群小孩家里都是不缺钱的，一个个天不服地不服。 但唯独对纪廷，他们打心底服气。 被纪廷这么一吼，那群男生彻底安静下来。 姜速都好久没见纪廷生过气了，他也被吓到，“纪哥？” 纪廷朝桌上一趴，闷着声回答：“闭嘴！” 桌子底下，他的手轻捂住胸口，埋在手臂里的脸上慢慢渗出汗水。 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纪廷身子突然歪倒。 人连带着桌子摔倒在地。 第25章 救治同学，当选校花 “纪哥！” 姜速吓得慌了神，连忙推开桌子跑到纪廷身边，“纪哥！” 班级里的人都被这动静吸引过来，连忙围聚过去，有几个脑子稍微清醒一点的，迅速去找老师。 纪廷单手捂着胸口，胸剧烈的起伏伏，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姜速在他身上上下摸索，“纪哥，药呢？你把药放哪儿了？” “没，没了。”纪廷说话，声音低得像是气音。 凌绮一眼看出那时哮喘发病，拨开姜速，“让我来。” 迅速检查了纪廷的瞳孔和身体其他情况，凌绮从兜里掏出银针。 几息之间，纪廷额头不再冒汗，喘息也匀称了不少。 凌绮果断收了针，拍了拍姜速僵硬的身子，凌绮严肃道：“别愣着，背他去校医室。” 姜速这才勉强反应过来，慌忙点头，背着纪廷往校医室跑。 教室里的学生瞪着眼，纪廷都被背出教室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凌绮，你学过中医？”有个名字叫闻彦胜的男生开口询问。 闻彦胜家里是开中药馆的，见凌绮施针手法娴熟，十分好奇。 凌绮点头，“学过一段时间。” 中医需要深厚的基础，要想把针法练得如此纯熟，肯定不是朝夕之事。 只当凌绮是在谦虚，男生笑了笑，只不过心里对凌绮的印象又高了几分。 闻彦胜就是先前那个带着十八班男生去二班看凌娇娇的头头。 “你们班怎么那么吵？” 有值班老师过来，看着班级里学生都不在自己的座位上，拧眉呵斥。 看见值班老师，学生们一脸无所谓地回到座位。 “我们巡了一栋楼，就你们班级最吵。果然是十八班，一点出息都没有！” 闻彦胜看着门口的老师，流里流气地吹了一声口哨，“老师，骂我们您不嫌累啊？” 李晓红拧紧了眸子，眉心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死猪不怕开水烫，未来也就是一堆社会渣滓。” 这时正好曹居明被学生领着跑过来，刚到就听见值班老师说的这句话，曹居明当即冷下脸，“李老师，你怎么能这么说？” 李晓红不屑地压低眉眼，嘴皮微掀，“难道不是吗？十八班学生成绩差到全校都知，纪律更是一塌糊涂，曹老师，我哪一点说错了？” 曹居明虽然平日里对自己的学生也没什么好脸色，但他心里从来没有彻底放弃这群孩子。 他是老师…… 这是他引以为傲的身份。 教书三十余年。 对成绩好的学生提优拔尖，对成绩差的学生查漏补缺。 不存偏见…… 尊重始终…… 他最听不得有人辱骂他的学生。 但此时他无心与李晓红争辩，越过她，他径直走进教室，目光将教室扫视了一周，他目光落在最后一排：“纪同学呢？” 凌绮站起身，“曹老师，纪廷被姜速同学背到校医室去了。” 曹居明缓了一口气，转头要朝校医室赶。 跑出去几步，又突然顿住。 他转头，疾步走到窗前，“副班长管理一下班级，自习课安静自习！” 说完曹居明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还立在门口的李晓红，转头朝校医室的方向跑去。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再怎么教也没用。” 嘀咕了一句，李晓红低头在值班本上的十八班后面画了个×。 离开时，她轻蔑地乜了一眼门边的门牌。 上面印着高三（18）班。 铁制的门牌，风霜雨雪几年，早已生了猩红铁锈，模糊了字眼。 李晓红走后，教室内又隐约冒出些声音，不过很快被叶曼婷一嗓子吼没了。 凌绮跷着腿，将教室外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她并不放在心上。 飞快地转着笔，白色的耳机虚虚地插在耳朵里。 她低着头，未读邮件上亮起一个红点。 发件人消息被隐匿了。 凌绮点开…… 入目的便是一大片肌肤。 眉头一挑，凌绮的杏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哎，这学校贴吧谁弄了个校花选举啊？” “校花？这个我感兴趣。” “有哪些人投稿了啊？” “现在第一名是谁啊？” “我看看，好像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凌娇娇，她领先第二名三十票呢。” “呃……”闻彦胜吐出嘴里的牙签，“谁？凌娇娇？” 自从那天被二班男生骂，闻彦胜一直没找到机会骂回去。 说实话，能混蛋到被分在十八班的，没有一个家庭不富裕，他们混有混的底气。 他们的家世注定他们不会因为一口饭而忧愁。 学习不好，他们大可以花钱去国外混个资历。 美女他们见得多了。 凌娇娇的模样清秀，也就那群书呆子看得上，反正他们并没有感到有多惊艳。 反而是凌绮。 闻彦胜掉头瞥了一眼低头玩手机的凌绮。 凌绮以前总是一头爆炸头，脸上也全是五彩的浓妆，衣着品味极低。 现在她一头乌黑的长发，脸上不化妆，但胜似化妆。 精致的眉眼透露着懒散与淡淡的轻佻，鼻梁高挺，有一股子浑然天成的英气。 一张精巧的脸上时常带着说不出情绪的笑容，让人摸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 京城一中要求穿校服，但十八班没几个听话。 凌绮穿着一条黑色运动长裤，长裤两边拖下两条丝带垂落在脚踝边上，上面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衫，蓝白校服随意地套在身上。 她低着头看手机，跷着二郎腿。 姿态恣意，看着乖戾又嚣张。 想到方才凌绮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针法，闻彦胜感叹，要是被家里那个老头子看见，估计会拍案叫绝。 闻彦胜眯了眯眼，突然转过头看向还在讨论凌娇娇的男生，“其他班的女生，讨论个屁啊！我们班的女生就不能是校花吗？” 这一句顿时让男生噤了声。 三分钟后，一张凌绮低头玩手机的侧脸偷拍照被投了稿。 半小时后，凌绮的照片讨论热度直接登顶。 “这是哪个班级的妹妹啊？” “我怎么不知道学校还有这么漂亮的同学呢？学姐还是学妹啊？单身还是有主啊？” “怎么那么眼熟呢，这就是食堂那个暴揍王洋的凌绮吧？” “卧槽，凌绮？我之前只听说过她，原来她长得那么漂亮！” “这样多好啊，以前干嘛想不开弄个爆炸头，这也太好看了吧，简直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了啊！” “怎么办，我好像想早恋了。” “楼上滚，姐姐来爱我！” “这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啊，爱了爱了，这才是我心目中的校花嘛！” “呃……” 第26章 真假千金，人人喊打 凌绮的侧脸轮廓精致，她皮肤白皙，闻彦胜偷拍的时候正好有一抹光打在她身上，暖阳包裹着她，平白让她增添了几丝淡然出尘的孤冷感。 凌绮先前本来就因为王洋的事情小火了一下。只不过火的主要是她暴揍王洋、拯救侯雪纯还让全校放假三天的事迹。 大多数人只知道她的名字和干的事情。 而这次，凌绮的照片直接被爆到了贴吧上。 在这之前，大家对凌绮的记忆还停留在浓烟低俗爆炸头，金刚身手爱暴力上。 然而这张与印象中完全大相径庭的照片发出来，很多颜狗立即就倾心了。 不过半天时间，凌绮的票数便遥遥领先。 直逼凌娇娇票数的三倍。 二班，凌哲被身旁的男生撞了下胳膊。 他正写题，被打扰了面露不耐，“干嘛？” 那男生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示意他看，“你姐当选校花了！” 凌哲探头看了一眼，便看到贴吧首页讨论度第一的话题： 【校花PK大战，凌绮以绝对优势压倒性胜过凌娇娇，被选为校花！】 眉眼严肃起来，凌哲一把夺过手机。 点开那条帖子，首先映入眼帘便是凌绮那张被暖阳眷顾的照片。 “啧！”凌哲生气地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脑子里全是草，学习跟不上，P图技术倒是炉火纯青。一天天没个正经事，丢不丢人？” 那男生蹙了下眉头，觉得凌哲说话的语气太重，伸手抽回手机。 男生见过凌绮，这照片是不是P的，他很清楚。 在凌娇娇和凌绮之间犹豫了一会儿，男生还是遵从本心，选择给凌绮投了一票。 凌哲余光瞥见这一幕，眉头蹙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给她投票，你眼瞎啊！” 那男生被骂得莫名其妙，“我觉得好看就投了，关你什么事？再说了，那是你姐，你他妈有病啊不护着自己姐姐！” 凌哲额角青筋一跳。 他的成绩常年在年级前十，相貌也算得上阳光帅气，学校很多人都十分爱慕他。 他自诩优秀，是老师的心尖宝。 可偏偏他有一个污点一般的姐姐。 她成绩倒数被分到十八班不说，还狂妄地想要成为大明星，结果闹了一堆黑料。 凌绮是凌哲多看一眼都会觉得脏了眼的存在。 凌哲对着那男生怒吼一声，极力想要和凌绮撇清所有关系。 他喊道：“她才不是我姐！” 班级里的学生不约而同抬起头看向他。 神情意外…… 凌哲憋红了脸，其实话喊出口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凌家还没对外公布这件事，他不应该提前透露消息。但现在所有人都盯着他，甚至连凌娇娇都一脸期冀地看着他。 那是他的亲姐姐，又优秀又漂亮，凭什么受委屈？ 凌哲咬了咬牙。 反正话已经说了，他也收不回口。 凌哲走到凌娇娇身边，“这才是我的亲姐姐，凌绮只不过是被抱错了，在凌家鸠占鹊巢了十几年，现在已经被赶出凌家，和凌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任何人说她是我姐。” 突如其来的大瓜将班里的同学砸得头昏眼花。 一夜过去，学校论坛贴吧热度最大的帖子话题变成了： 【惊！凌绮鸠占鹊巢被赶出家门，转学生凌娇娇才是真千金！】 话题下的评论很快过千。 “原来凌绮不是凌家亲身的啊？真千金在乡下吃苦十多年，她却在凌家作天作地，凌娇娇也太可怜了吧！” “凌绮太恶心了吧，抢了凌娇娇原有的富裕生活，她活该被赶出家门。” “我说她最近为什么开始认真上学，甚至还住宿舍了，原来是被赶出家门了啊！” “我今晚还看见凌娇娇和凌哲一起坐豪车回家，看样子凌哲说得没错了。” “就她那破成绩，也配当校花？我呸！” “凌哲成绩那么好，以前要忍着这样一个姐姐，现在总算能摆脱了。” “是啊，凌娇娇在乡下都能考到全校前五，比凌绮好了一千倍一百倍！” “呃……”不过朝夕之间，凌绮便从热度最高的校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罪人。 回到宿舍，凌绮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私信全都是辱骂和诅咒。 凌绮淡淡地瞥着，眼里看不出情绪。 叶曼婷换上艳红色的短款睡裙，见凌绮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不屑地抬头，“无脑草包假千金，你竟然还有脸在学校待着，脸皮可真够厚的。” 凌绮看着手机，闻言坐起身，盘腿倚靠在墙上。 俯视着底下的人，凌绮冷笑，“世界那么大，你没其他事情要操心了吗？” “都被赶出凌家了，你傲什么傲，以后有你哭的机会。” 凌绮没应声，她将药浴的效果以及还需要准备的东西详细记录好。 将一切全都编辑在了文档里，分享给了白源。 凌绮手指灵活，点击发送。 转动了一下右手腕放松肌肉，那里戴着一个黑色护腕，突兀的黑色与她的皮肤相互映衬，衬得凌绮皮肤更显白皙发亮。 凌绮单手抓着床边的栏杆，从床上一跃而下。 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几公分的人，凌绮扯起嘴角，“打个赌？” 叶曼婷后退一步，“什么赌？” 凌绮双手插在兜里，“就打赌，这次的月考成绩谁更高。” 叶曼婷上下扫了一眼凌绮，“就你那成绩，你别输地跪在我面前哭。” 凌绮挑眉：“干脆点，赌还是不赌？” “赌！你要是输了就在操场裸奔，大喊二十声凌绮不要脸。” 凌绮懒散地倚在书橱边，“行。你要是输了呢？” “不可能！我怎么会输给你。” 凌绮懒搭搭地抬眸，“万一呢？” 叶曼婷拍了拍胸脯，“我要是输了，我就答应你一件事，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凌绮点了下头，“可以。” 说完，她从床边扯了件外套，随意地朝身上一披，取下挂钩上的鸭舌帽随意地压在头上，单肩背着包朝门外走去。 江荣和侯雪纯结伴洗漱刚回来，见到凌绮要离开，连忙询问她要去哪儿。 凌绮随意地摆了摆手。 背影伴着月色，消失在黑暗中。 第27章 夜游暗街，玉佛初现 晚间云层密布，黑云压在人头顶，似要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凌绮离开宿舍，熟练地翻过墙头，七拐八拐来到这偏僻之处。 眼前的矮门，门框裂缝横生，杂草从缝里冒出，随着晚间阵风胡乱摇晃。 凌绮单手插兜，黑色的皮质外套在身上搭着，抬起一只手将鸭舌帽朝上掀了掀，黑色的眼眸划过一抹冷光。 踏过乞丐门，又走过一段距离，眼前的景象顿时一变。 宽道两旁店户林立，房顶海霞嫣红、墙面青山黛翠，灯光从高棚散下，大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堪比白昼繁华。 街道边上摆着不少地摊，都是卖古董瓷器的。 凌绮一眼望去，全是假货。 街道犬牙般纵横交错，八街九陌，若是第一次来极容易被绕晕。 逛了一会儿，凌绮脚步突然一顿。 她蹲下，拿起一个葫芦状的瓷器，看向摊主。 “老板，这是真的吗？” 摊主皮肤黝黑，盘腿坐在地上和旁边的人下围棋，见到有人来光顾生意，他连忙撂下那一盘棋，移到凌绮面前。 “小姑娘，这可是明清时皇上用的瓷器，千金不换啊！我看你面生，若你诚心想要，我五千卖给你。” 凌绮脸上露出疑惑，“可是，这里坏了啊。” 老板笑得更欢，“小姑娘，这可不是坏了，这是冰裂纹，就这个造型，以前的皇上可喜欢了！” 凌绮勾起嘴角，将葫芦瓶瓶底转向摊主，“老板，五块卖不卖？” 听到她的话，老板顿时吹胡子瞪眼，“五块！不卖不卖。” 凌绮将瓶子又朝前递了递，“这里可印着推荐价两元。” 老板的脸顿时黑得发红。 好一阵子，老板才摆了摆手，鼻子里喷出气。 “哼！是我失算了，这瓶子免费送你了！” 闻言，凌绮却淡淡勾起嘴角，将瓶子放回原处，好言劝道：“老板下次做生意，还是精细点。” 老板的黑脸上红得更加明显。 余光瞥见最边上鸡蛋大小的玉佛，凌绮低下眸子，伸手拿过最中央的翡翠玉镯，“老板，这个多少钱？” 那摊主正郁闷着，见凌绮再次发问，眼睛顿时又一亮。 “大姑娘，这东西是唐太宗戴过的，后来赏赐给了我祖辈。当时可是有几十个高级翡翠玉匠精心打造九九八十一天，又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淬炼过足足三月，它从我祖辈传下来的，可珍贵着呢！看你面相和我有缘，我三千卖你！” “呃……”凌绮听着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眼睛从摊上扫过，心里大概已经能估计到这摊主的销量了。 凌绮漠然地看着摊主，神情里全是怀疑。 摊主强撑着不躲开她的目光，其实内心防线都快崩塌了。 “大姑娘，这你买还是不买啊？” 凌绮点了点头，伸手从包里掏出被揉得乱七八糟的纸币。 “只有一千，卖吗？” 摊主眼睛都放光了，从凌绮手上拿过那把钱，头点得像铜铃。 “卖，卖卖。” 这可是他摆摊三年的第一单生意啊！ 凌绮伸手指了指最边上的玉佛，“那个呢？多少钱？”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摊主也瞄见那个玉佛，上面落了一层灰。 “那个玩意儿不值钱，送你了。” 凌绮没有拒绝，将那落灰的玉佛握在手心。 这是她一手创办的焚天战团成员才会有的牌令。 黑色的睫毛垂下，她抬手压了压鸭舌帽，站起身。 “老板，你的棋子被旁边的大爷动过了。” 撂下这句话，凌绮离开摊位。 摊主愣了一两秒，当即反应过来，转身看向那盘围棋，“好啊，老赵，你竟然敢玩赖！” “呃……” 拐了几个弯，人声突然大了起来，热闹非凡。 凌绮转头仔细看过去，发现这里竟然是赌石场。 人群中央竟是在开原石。 “老三瘸子，你这个原石一看就有玉，一百万买它你赚大发了！” “是啊，这纹理那么漂亮，正是红玉啊。” “老三，你这要是真开出来红玉，不仅连债能还清，还能暴富起来呢！” “呃……”赞誉声中，凌绮突然听见一声爆笑，那个叫老三的黑汉趴在原石切割机器旁，“我老三这次要发啦，哈哈哈。” “开始切了，开始切了。” 切割师傅开动机器，周围众人顿时安静下来，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有了，真有了，竟然是青色的，中级青白玉！” “多大？多大呀？” 原石切割机的刀口锋利无比，青白的玉石顺着刀口的推进慢慢显露出来。 老三瘸子激动得快要站不稳。 当即有人出价，“我出一百五十万，买下这块玉！” “我出一百七十万！” “一百八十万！” 老三哈哈大笑，“不卖不卖！” 这要是真青白玉，那么大一块，价值可不止这一点。 可他还没笑完，围着切割机的众人顿时又爆出一声叹息！ 原来切割机已经推到了毛坯处，那青白玉只有一小块。 切割师傅熟练地将玉石清理干净，青白玉竟只剩薄薄的一片。 “唉！就这么一点，赔了赔了！”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老三瘸子不可置信地推开众人，看到切割机上薄薄的一片，他一口气没喘上来，竟是差点晕厥过去。 还是有人迅速扶住他，他才堪堪站稳。 “哎呀，我这上有老下有小，就靠这借来的一百万翻身来，现在这可怎么办啊！” 老头捧着那片青白玉，哭得老泪纵横，泛黄的眼白浑浊不堪。 众人唏嘘，但倒也不打心底同情。 这个老三瘸子以前也是经商的，还有一番成绩，可不知什么时候就迷上了赌石，前几年还赚了些，近些年却总是赔钱。 家里生意倒了，老婆跑了，可他还踏实不下来，到处借钱。 这结果，说到底，也是他咎由自取。 凌绮顺着毛坯石走，步伐不慢。 卖毛坯石的老头看着她这步伐，心里便知道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 来这里的所有人，哪一个不是对着毛坯石千看万看，恨不得将一块毛坯石盯出个缝来。 这小姑娘走得那么快，能看出些什么。 估计也是第一次来赌石场，一会儿能赔得她哭。 早已察觉到老板看自己时的遗憾眼光，但凌绮丝毫不在意。 这些毛坯都是最廉价的一批货。 里面的玉石要么太小，要么品阶非常低，都值不了多少钱。 走到最深处，凌绮的目光突然被一块两个拳头大的毛坯石吸引住。 这块毛坯石外层纹理零落，外皮斑驳脱落，可仔细看，靠里的纹理却越发紧密起来。 凌绮嘴角微勾。 拿起那块掉皮的毛坯石朝老板走去。 第28章 老坑玻璃，秒变富婆 见到她手里的那块毛坯，毛坯石老板暗暗摇了摇头。 这毛坯石明显是个实心的废石。 忽略了他的目光，凌绮开口说：“老板，先切原石后付钱。” 这里的赌石场大多都是先出钱买下毛坯石再开。 少数付不起钱的才会选择先开原石，开出玉石高价卖出，再付款。 只不过后者只有非常自信才会选择。 毕竟稍微不慎，就会赔得倾家荡产。 看着眼前可能还未成年的女孩儿，老板叹息一声，不过还是严肃得绷起脸，不留情面道：“小姑娘，先说清楚，不管原石能否开出玉，你都必须付钱，不然这暗街的打手可不管你是谁。” 凌绮上下掂了掂原石，懒散地点头。 老板满目怜悯，说：“那去开吧。” 凌绮离开店铺，身后跟着两个体形健壮的彪形大汉。 这两个大汉是为了防止她开不出玉石逃跑的。 “师傅，帮忙开一下玉石。” 刚被拖走了一个老三瘸子，现在又来了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众人顿时又围过来。 切割师傅看着手里表面粗糙卖相极差的低等原石，忍不住皱眉，“小姑娘，你真的要开？开了可就没法反悔了。” 周围一群看热闹的人也忍不住叹息，“那么小的毛坯石，纹理杂成这样，就是一块废的！” “小姑娘，是新手吧！” “有钱吗？”有人看见她身后的大汉，“开不出来付不起钱可是要挨揍的！” “趁着还没开，还有机会，现在拿去退了还来得及，小姑娘你想清楚啊！” “这小胳膊小腿的，能经得住几次打啊？” “呃……”叹息声不断，遗憾中夹杂着不少幸灾乐祸。 凌绮淡淡地皱眉，“师傅，开吧。” 切割师傅见她如此冥顽不灵，也不再劝说，拿着原石放在切割机下。 从边缘一刀切下去，切面全是白色的粉灰，没有丝毫玉石。 “唉，我就说这样嘛！小姑娘一会儿要哭鼻子喽！” 凌绮神情不变，淡淡开口：“别停，继续切。” 切割师傅只能继续，几刀下去，毛坯石外层的松弛皮屑全被切除，依旧没有露出丝毫其他的颜色。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众人哀叹着散开。 切割师傅继续推进着机器。 突然，切割刀一滞，切割师傅下意识握紧手中的机器。 难不成这废石里面还真有玉？ 他小心控制着机器。 一块光泽明亮的红白玉出现在刀口。 切割师傅眼眸一凛，中年男人眼窝凹陷，眼睛深邃灰亮。 看到那红白色的玉，他屏住呼吸。 那竟是高级血玉！ 凌绮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周围只有零散的几个人还在看着原始切割，看到这血玉，眼睛也顿时发亮。 “血玉！高级血玉！”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周围的人又迅速围聚过来。 “血玉！真的是血玉！” 看见血玉，围观者比凌绮这个当事人还要兴奋。 一块毛坯石还没切割完，光看露出的部分，已经足足有一个鸡蛋大小。 几个商人连忙喊：“二百万，买姑娘您的剩下的血玉，如何？” 按照已经开出的部分玉石来看，剩下的原石里必定还有很大一块。 凌绮还没说话，周围便已经有人帮腔了，“二百万你就想买那么大的血玉，你欺负姑娘年轻不懂行情呢？” 其他人见套路不行，跟着叫价，“我出七百万！” “七百五十万！” “八百万！” “呃……”价格还在往上叫。 切割师傅停手，看着凌绮。 每每这个时候，都是原石主人做选择的时候。 选择继续开原石，就要承担剩下的毛坯里什么都没有的风险。 也可以选择现在就出手，但剩下的毛坯里可能还有大块玉石，那时候卖出的钱肯定要比现在高出很多。 周围的人叫价激烈。 凌绮一概不闻，她淡淡地看着切割师傅：“您继续开吧。” 几息之间，原石被处理完。 师傅仔细用锉刀磨着玉石。 被处理完的血玉最后足足有一拳大小。 血玉色泽温润，纹理流畅漂亮，那血纹似有生命，将整块白玉映衬得高级漂亮。 顶级血玉，形成过程至少需要百千年历史。 世之罕见，有价无市。 凌绮勾起嘴角，将玉石举高：“一口价，两千万。” 两千万！ 周围的富商眼睛发亮，这顶级血玉要是经过加工宣传，价值何止两千万。 “我要！” “卖给我吧！” “呃……”叫喊的人不少，看热闹的人也啧啧出声。 他们中有些人已经在赌石场待了十几年，却从未有一次开到过如此顶级的玉石，看见凌绮开出那么好的玉石，不免嫉妒。 但嫉妒也只是嫉妒。 暗街规矩森严。 表面看着热闹没有人管束。 但一旦有人在这里抢劫闹事，那藏匿在暗街里的守卫必定能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凌绮看向第一个叫价的商人，看到转账信息以后，便把手里的玉石丢给了他。 商人见她如此随意地将玉石丢过来，连忙抱住，魂吓得都快掉了。 惊吓的同时心里更多的是无边的惊喜。 他今天可算是没白来。 两千万买到顶级血玉。 他这是捡到了大便宜！ 凌绮去找毛坯石老板结了帐。 老板也听说了她开出血玉的事情，还有些不敢相信。 那块废石里竟然有顶级血玉。 肉疼的同时，老板笑着对凌绮表示了祝贺。 凌绮抬眸看了老板一眼，勾唇一笑，帽檐下的眉梢微扬，眼尾的泪痣在灯光照耀下魅惑万分。 不知怎得，老板从她漆黑发亮的眸子里看出一丝狐狸一般的狡黠。 就好像，她在打什么坏主意。 还没等老板想明白，凌绮说：“我再逛逛。” 老板还没反应过来，凌绮便又从店里拿出几块毛坯石。 他这店里数百万个未经开采的毛坯石，品相好的有不少。 但她偏偏挑了三块几十年都没人看好的废石。 两个大的，一个小的。 “多少钱？” 凌绮这下有钱直接付款了。 付完钱，她带着原石又走到原石切割处。 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彻底被她吸引了。 即使凌绮刚才开出血玉，但所有人都只认为她是运气好。 她现在又抱来几个，众人忍不住叹息。 这小姑娘不会以为开出一块血玉，之后开出的便都是好玉吧？ 这运气都是一次性的，用完了就该是霉气了。 切割师傅紧蹙眉头，“小姑娘，你这……” 凌绮将原石放在切割机器旁边。 “辛苦您了。” 说完，凌绮扫了切割机旁的二维码。 果断地转过去一百万。 切割师傅顿时笑开了，眼角的皱纹都忍不住高高扬起，开原石的手法也更仔细了些。 片刻后…… 切割师傅大惊：“和田玉！” 周围的人惊叹。 开第二块玉。 “帝王绿老坑玻璃种！” 周围的人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 凌绮依次出价。 很快账户便多了两条数额巨大的入账信息。 几块玉石切完，赌石场已经没有一个人认为凌绮是靠运气的了。 第三块，切割师傅捧起来的时候手都在颤抖，还没来得及切，周围就有商人迅速反应过来。 “姑娘，最后一块原石，我出价购买，一千万！” “一千五百万！” 凌绮摇了摇头，看向切割师傅，“您继续切吧。” 有了帝王绿在前，切割师傅已经激动得整颗心都颤抖起来了。 他切了几十年玉石，今天是最令人震撼的一天！ 他小心翼翼切开第三块毛坯石。 结果切了大半还是什么都没有。 一整块切完，这个毛坯石是废石，里面什么都没有！ 众人提起来的心顿时像被丢进了深井，凉透了半截。 还以为这小姑娘是什么绝世高手，看样子还是运气好啊！ 不过很快，他们便回过神来。 没有原石才应该是正常的嘛。 一夜之间，凌绮成了资产千万的富婆。 凌绮压下鸭舌帽，精致的眉眼被遮住。 她转身刚要离开。 面前却突然出现五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大汉。 几个人将凌绮牢牢围起来。 第29章 关老青睐，数据之战 “让开些，别吓着这位姑娘。” 一个苍老的男声从黑衣大汉身后传来。 几个大汉眼里闪过歉意，他们对凌绮微微颔首，随即让开。 凌绮微微抬头，目光平静。 一个八九十岁的老人迈步走近。 他穿着一身红色唐装，看着喜气。 过半的头发都已花白，还拄着一根红木拐杖，拐杖上雕镂着精美的花纹，看得出工匠制作时的用心。 老人明明年纪已经很大，但脸上却看不出什么颓唐苍老之态，反而精神得很。 赌市场的人看见他，顿时都收起了玩笑哄闹的声音，立马围聚过来，恭恭敬敬地和他打招呼。 “关老好……” 只要是在赌石场混过的人，没人没有听过关老这个名号。 关老是赌石场的大领导，这里有一大半都是他的地盘。 他平生没有多少兴趣，最大的喜好就是泡在赌石堆里。 对赌石可谓是如痴如狂。 众人看着关老的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攀附。 关世天忽略了这些目光。 他研究赌石已有十多年，练就了一双能迅速鉴别赌石的火眼金睛。 一楼的赌石场里的原石是最普通的一批。 他看过多次，但从没有看出里面有老坑玻璃种这种顶级玉石。 这姑娘只在里面逛了一圈，却能精准地挑出此等好玉。 能力不可小觑。 真乃后浪将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啊！ 关老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回应，他看向凌绮，“小姑娘，你的鉴石能力是谁教的啊？” 凌绮眼眸微动，看着他说：“运气罢了。” 关老望着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一脸理解地说：“技不外传，我懂，我懂！” 周围的人不知如何反应，也跟着附和。 凌绮没说话。 关老笑了一阵突然收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凌绮说：“那内传吗？” 凌绮微挑眉头：“嗯？” 关老当即微微弯腰，双手拱起，“我拜您为师，您能指导一二吗？” 凌绮微微蹙眉。 赌石场周围其他的人顿时被关老的行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内心更多的还是惊讶。 他们不得不再次打量凌绮的模样。 普通的黑色运动裤和一个皮革外套，打扮十分普通，鸭舌帽遮住了她大半眉眼。 这小姑娘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竟然一下就得到了关老的青睐！ 众人心里忍不住嫉妒。 凌绮后退一步，腰板挺直，她伸手扶住老人。 “不必行此大礼，我不过一小小的后生晚辈，耍些雕虫小技罢了，您要真心想学，以后慢慢教您。” 听到凌绮的话，关老笑得眯起眼睛，随后顺着她的力道直起身子。 “既然您答应教了，那便当得起我一声师傅。” 凌绮眼皮一跳。 看着眼前脸上笑意盎然，实则有些倔强固执的老头，心里有些无奈却没有强烈的拒绝。 说到底，她称自己是晚辈不过是谦虚之语，真要论起辈分年纪来，她比谁都大。 看着面前的老人，凌绮说：“改日教您，我今日有事。” 关老点了点头，握着拐杖在地上轻轻磕出一声响。 旁边的大汉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呈递到凌绮面前。 关老说：“名片上有我私人的联系方式，师傅有空了记得联系我。”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盯着凌绮手里的名片，目光如狼似虎。 关老的私人联系方式啊！ 注意到这些目光，凌绮将名片随意地揣进裤兜，她淡淡地皱眉，“不用叫师傅。” 关老笑着回应：“好的，师傅。” “呃……”凌绮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无奈，没再多说什么，压低帽檐，绕开众人，离开了暗街。 关老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也还没移开目光。 可真像啊…… 那个人曾经也是玩转赌石场的一把好手。 可惜了，那样一个全能天才，竟然英年早逝。 无数记忆的片段像微电影一样迅速从脑海里闪过。 百年前，号称精妙无双的苍国算法被A国破解。 国家核心数据库顷刻间被盗取，无数领先技术被外国人肆意窥视。 网络遭受攻击，数据被肆意篡改。 交通系统瘫痪，银行资金全空，股市全盘跌停，苍国电网失控。 一时之间，苍国国内外所有数据都被掌握在A国手中，小到埋在土地里的电池，大到苍国国际空间站，从遥控玩具车到炮弹核武器。 一切的一切，苍国都无法再控制。 A国人从始至终没有踏入苍国大地，却又已经将苍国收入麾下。 在无声中将苍国的颓败无助收入眼底，隔着屏幕勾起得逞的笑脸。 敌人的战机在苍国上空盘旋足足三天三夜，苍国却没有任何反攻能力。 那时候，苍国像是被刮了鱼鳞的鱼，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那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博弈，耗时不到三天，苍国从上到下，所有系统全面瘫痪。 一塌糊涂…… 不战而败…… 江山朝夕被毁，山河差点覆灭于旦夕之间。 就在那时，一支无名队伍横空出世，重新拼凑出被攻击得支离破碎的国家。 事完后他们功成名退，只留下Q-7X这一组织代号。 而他，关世天，五岁时无父无母，被Q-7X组织收养长大。 Q-7X是他的再生父母。 赌石场的热闹将关世天从记忆里拉拽出来。 他微微摇了摇头，眼中已经积聚了泪花水。 那个人，一生都在为这个国家奋斗，把有大厦将倾之势的苍国拉出深渊，却忘了将自己也救出来。 走到半路，凌绮觉得身后凉飕飕的，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找了一间二十四小时书店，补全了缺少的所有学习资料。 虽然她并不是很需要，但尊师敬长的态度还是应该有的。 天色微亮，她还泡在书店里，困意席卷而来，她和一个看书的流浪汉趴在同一张桌子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早上九点了。 凌绮背着装满书的书包回学校，这时正好是大课间。 她一进校门，便发现很多人看着自己。 目光里满是鄙夷、不屑、恶心，各种令人不适的情绪夹杂在一起，朝她投掷过来。 “就是她，这次月考作弊考了第一。” “成绩那么差，竟然还作弊，考了第一又怎么样，谁相信啊？” “幸好她被证实了不是凌家的亲生女儿，不然凌家得因为她蒙羞！” “就是，作弊的人最恶心了，输给一个作弊的人，合着我复习了一周都白复习了呗？” “这种人，究竟怎么有脸在京城一中待着的啊？呸，做她的校友我都嫌弃。” “呃……” 第30章 年级第一，考试作弊 凌绮微微蹙眉，眸中闪过寒意。 她径直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男生面前。 “你刚刚骂谁？” 那男生看见凌绮靠近，双手抱臂，像公鸡一样抬起脖子，语气轻蔑：“骂你啊！考试作弊，真够不要脸的。” 那男生话音落下，朝旁边让开一步，露出身后的公告板。 公告板上正中央贴着的正是新鲜出炉的月考成绩单。 凌绮的名字高悬首榜。 巨大的红榜上不知道是谁用记号笔写了凌绮作弊几个大字，十分明显。 男生瞧着凌绮心不跳脸不红的样子，呸了一声。 “作弊，考试时偷偷翻书了吧？呵！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牛逼？” 他的声音尖细，听着一股刻薄的意味。 凌绮却没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勾起嘴角，“不牛逼吗？让你翻书考试，你能考第一吗？” 男生明显一噎。 旁边围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凌绮乜斜着那张榜单上刺目的字眼，伸手将整张纸撕了下来，单手将纸揉成一团，塞进了兜里。 走到十八班，班级里的喧嚣声立即消失。 班级里的学生都盯着凌绮。 凌绮懒散的眉眼抬都不抬，走向最后一排。 见到凌绮回来，姜速连忙替她拉开凳子。 “凌姐，您坐。” 凌绮顺着坐下，自顾自地从包里掏出一沓厚实的课本和教辅资料。 姜速打量着她，“凌姐，你……” 凌绮将兜里那个纸团扔到了桌子上。 姜速立马分辨出那是学校公告栏里的红榜。 微微抬眸，凌绮眼里闪过一抹不耐烦的冷意，“你想问什么？” 看到她这表情，姜速知道她心情已经十分不好了。 他拉开凳子坐下，伸手拍了拍胸脯，“纪哥和我都相信你！” 凌绮挑起眉头，有些意外。 她头微歪，目光越过姜速，纪廷今天根本没来学校。 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姜速连忙解释，“纪哥他身体不是很舒服，请假了，但他一定是相信你的。” 没等姜速话音落下，班级里的喧嚣吵闹又瞬间消失。 姜速下意识抬头朝前面看去。 从教室门外走进来的正是他刚刚所说的请假的纪廷。 纪廷脸上泛着一股病态的冷白，额头乌黑的碎发随意地垂下，浓墨般的发色和他冷白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反差。 纪廷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姜速连忙站起来，“纪哥，你身体还没恢复，怎么就来了？” 听出姜速语气里的关心，纪廷稍微缓了缓脸色，说：“我好多了。” 说完，他瞥了眼还在收拾书本的凌绮，藏在兜里的手微微攥紧。 “你怎么回事？” 纪廷的声音有点虚，但也有些凶。 “啊？”凌绮抬头，看见他目光盯着自己桌上的那团纸，心下了然，“我会解决的。” “你最好能！” 凌绮揉了揉耳朵，觉得他的反应有点莫名其妙。 她百无聊赖地将手里的笔转得飞起，轻嗯了一声。 那敷衍的态度让人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话已经结束了，可纪廷却还没有从桌前离开。 凌绮再次抬起头，面露疑惑。 纪廷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见凌绮抬起头来，眼神有些闪躲。 凌绮这下倒是感兴趣了，“还有事？” 纪廷顿了一下，犹豫道：“昨天谢谢你，这件事你要是解决不了可以找我。” 凌绮勾起嘴角，“好。” 纪廷回到座位。 凌绮手指微动，旋转的笔瞬间停住，在刚买的新书扉页画了个笑脸。 姜速看着眼前的一幕，觉得有些古怪，但又不知道哪里古怪。 一直到上完一节课后，他才突然拍着大腿，想明白了。 姜速转头紧盯着趴在桌上的纪廷，指尖戳了几下纪廷的手臂，凑过去小声问：“纪哥，你该不是专门为了凌姐回来上学的吧？” 纪廷抬起眸，眼里冒出凶光。 姜速立即缩回脑袋，比了个我了解的OK手势。第四节 课自习课，曹居明将凌绮从教室里叫了出去。 “凌绮同学，能跟老师讲讲吗？” 凌绮半倚靠着栏杆，语气还算平和：“老师想知道什么？” 曹居明微笑着说：“是什么促使你进步那么大，老师想从你身上讨教一下学习方法。” 凌绮仰头，面前身材微胖的老师咧着嘴，脸上没有丝毫怀疑的表情。 不知怎得，她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仅几秒的时间，凌绮想好了措辞，半真半假地说：“老师，我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只不过以前有靠山的时候想怎么混都行，现在没靠山了而已。” 曹居明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凌绮浅笑：“老师应该也听说了我被赶出凌家了的这件事吧？” 曹居明看着她，没说话。 校园贴吧上闹得沸沸扬扬，他这个班主任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凌绮继续道：“我以后会好好学习的。” 好一会儿，曹居明叹了口气，抬起手拍了拍凌绮的肩膀，鼓励道：“好样的！” 京城一中拥有最优秀的基础设施。 教室里的监控都是和高考考场一个标准的。 阅卷结束时，当凌绮出现在成绩单榜首的时候，没有一个老师是相信的，甚至连曹居明都疑惑过。 可是当监控调出来，老师们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观察到凌绮的考场表现。 没有人能找到她作弊的证据。 她的第一，清清白白。 然而，曹居明这样认为，却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以为。 办公室里，李晓红看着手里的成绩单，频繁蹙眉。 “这个凌绮，分明就是作弊了，不然怎么可能考那么高的分数！” 有个男老师听不下去，劝道：“李老师，虽然的确很不可置信，可是考场监控大家都看过了，她作没作弊，我们可都看清楚了，做老师的，不能随意冤枉学生。” 李晓红看着劝她的那个男人，冷嗤：“齐鸣，你不就是因为这次班里的前十比我们班多一个嘛！你骄傲什么啊？” 被怼得莫名其妙，齐鸣脸色顿时不好了起来，“李老师，你怎么说话呢！” 李晓红将成绩单拍在桌上，怒道：“我说得不对吗？要不是这个凌绮，我班上的前十不比你班少。你动动脑子想一下，一个一直考倒数的学生突然考了年级第一，这怎么可能没有作弊？” 第31章 公然污蔑，重新考试 高三一共两个火箭班，两个班级的班主任分别是李晓红和齐鸣。 想要评职称，李晓红的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齐鸣。 说实话，她心里早就看不惯齐鸣这个人了。 齐鸣觉得她简直是在无理取闹，“监控已经……” 他话还没说完，李晓红便粗暴地打断了他，扯着嗓子叫喊：“你别跟我提什么监控，说不定是她提前在哪儿弄到了试卷，花钱找人做了答案，再背下来的呢！这种学生我见多了，哪有什么天分和奇迹，全都是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抬起头，对李晓红的猜想表示惊讶。 虽然这种事情听起来很离谱，但他们心里隐隐约约竟然也没有完全否定这个猜想。 毕竟，凌绮这个学生的名声，先前的确十分之烂！ 再说了，凌绮一开学就请了一个月的假。 将近一个月没有听课学习，就返校了几天，一下子变化那么大，从底层学渣变成年级第一，多少让人有点无法相信。 齐鸣气得站起身来，“你这，实在是……” 李晓红扯着嘴，声音尖锐：“我怎么了，我说得没有可能吗？这种常年问题学生，不是考场上作弊就是考前搞小动作。” 齐鸣不善言辞，他说一句李晓红能回十句。 他三下两下就被牙尖嘴利的李晓红怼得说不出话。 齐鸣脸气得通红。 看见齐鸣这气得没法回嘴的模样，李晓红心里痛快极了。 她勾起唇，想到曹情给的钱和交代的事情，她看向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嗓门一点都不收敛地说：“反正我不相信她没作弊！除非她重新考一次！” 办公室里的另一个老师抬起头，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 “李老师，不至于吧，你也没有证据证明她考前弄到了试卷啊。” 李晓红乜斜着那个说话的人，“那你就有证据证明她考前没弄到卷子？” “呃……”那个老师也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李晓红轻蔑地环视着办公室，找了个万全的理由：“我也护着我的学生，要是因为一个作弊的人让我的学生被挤出前十，我为我的学生感到不值，我不服气！” 曹居明这时刚好从外面回来，听见李晓红粗鲁的吼声，皱了皱眉，“这里怎么那么吵？” 李晓红是看不起曹居明的。 一个十八班混饭吃的老师罢了！ 李晓红自认为是火箭班的班主任，比曹居明高等了不知道多少倍。 看见曹居明，李晓红脚尖点地，椅子转了一圈正好对着曹居明。 “曹老师，你来得正好。我班级有个学生被你班里那个作弊的挤出了前十，感到很委屈，我想替她打抱不平一下。” 曹居明拧眉，眼里的不悦明晃晃的。 “李老师，我的学生没有作弊。她考场的监控视频我们都看过，你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冤枉人。” 李晓红站起身，脚底踩着一双艳红的恨天高，说：“曹老师，虽然你的学生考第一了你很高兴，但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包庇啊。她那样的破成绩，谁能相信她考那么高的分数没有猫腻？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敢担保，她在考前一定弄到了试卷！” 曹居明的神情越发严肃，他平日里待人和蔼，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欺负得了的。 “李老师，我最后说一遍，你不能这样说我的学生！” 李晓红高傲地抱着手臂，化着浓妆的脸上满是尖酸刻薄。 “曹居明，我也跟你说最后一遍，我不能忍受我的学生因为一个作弊的坏学生掉名次受委屈！今天这事要是不掰扯清楚，我就不罢休！” 曹居明打心底护着自己的学生，尤其在听完凌绮的那番解释后，他更加心疼。 眼中的眸光深邃，曹居明道：“李老师，你想怎么做来解决这件事情，我们最好尽早掰扯清楚，我也不希望我的学生平白无故受冤枉！” 李晓红仰着脖子，用鼻孔看人，“我们重新出一份卷子，要是她还能考得那么好，我就相信她，否则就是她作弊！” 曹居明冷哼一声：“要是她考好了，您给她当面道歉！” 李晓红扯起嘴，眼里满是不屑，“道歉？就她，也配吗？” 齐鸣这时缓过劲来，站起身呵斥：“李老师，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辞！” 李晓红抽了抽嘴角，“好，要是她考好了，我就道歉。不过，要是她考得一塌糊涂，那必须对她进行严厉的处分！” 曹居明和齐鸣对视了一眼，都知道这是现在唯一能证明凌绮完全清白的方法。 曹居明点了点头。 “可以，但是考试不能耽误学生上课！” 李晓红冷不丁地想，就那样的学生，上课和不上课有什么区别？ 她说：“明天我们出好卷子，后天和大后天正好是周末，让她过来考！” 李晓红心里已经能够想象到凌绮出丑、曹情奖励她的事情了。 凌绮在凌家享了那么多年的福，还刁蛮任性到处丢人。 曹情早已对她产生了反感。 当初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时，内心没有一丝伤感，反而全是解脱和怒气！ 将凌娇娇接回家，看到她乖巧懂事的样子，喜爱得不得了。 与此同时，曹情也更加厌恶凌绮。 是凌绮让她和自己的女儿分开十几年，是凌绮剥夺了她疼爱自己女儿的机会！ 她联系李晓红的时候就暗示过自己对凌绮的不喜。 李晓红想着讨好曹情的好处，忍不住心里大喜。 曹居明回到班级，简洁地和凌绮说明了目前的形势和状况。 其实他内心有点歉意，保护不好自己的学生是他的能力不足。 但若不让她重新考试，放任事情发展下去，只会有更多的人怀疑凌绮，到时候凌绮受到的诽谤和伤害会更大。 “凌同学，你周末能抽出空来吗？” 凌绮知道自己的突然改变会引起一些争议。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知道曹居明是为了自己好，她微微点头，“可以的，老师。” 曹居明浅笑，“老师相信你有实力，用实力证明给他们看，你是最棒的！” 凌绮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真心感谢：“谢谢老师！” 第32章 一考惊人，学渣逆袭 一天的课程结束，晚自习下，凌绮回宿舍。 却发现叶曼婷正站在她的柜子前。 柜子里面的衣服有一角还露了出来。 见凌绮回来，叶曼婷眼神微微闪躲。 但仅几秒的时间，她就又重新昂起脑袋，“呦，作弊学生还没滚出学校啊？” 凌绮微挑眉头，从兜里掏出一个录音笔。 按住上面一个按钮。 “赌！你要是输了就在操场裸奔，大喊二十声凌绮不要脸。” 【“行。你要是输了呢？”“不可能！我怎么会输给你。” “万一呢？” “我要是输了，我就答应你一件事，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可以……”】 前一晚叶曼婷强势的话语从录音笔中放出来。 叶曼婷脸上流露出一些愤恨的不悦，“靠作弊得来的第一，不算！” 凌绮勾起唇，抬手捏住她的下巴。 叶曼婷身后就是木头做的柜子，躲都无处可躲。 下巴上的手没用多大力气，但叶曼婷就是挣扎不开，她被迫仰起脑袋，整个后背都贴在了柜门上。 “你想干什……唔唔唔。” 下巴上的力气陡增，叶曼婷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凌绮眼里闪过冷意，“你说不算就不算，你算什么东西？你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怎得，叶曼婷从她眼里看出睥睨众生的轻蔑与无法阻挡的自信疏狂。 那种气势，就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的眼神给她一种感觉，就好像下一秒真的要掐死她。 话音落下，凌绮却松开了捏着叶曼婷下巴的手，抽出一张湿巾擦了一下指尖。 “就算我和凌家没关系了，你以为你就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叶曼婷腿有点软，她身体微微颤抖，看着凌绮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凌绮却已经丝毫不屑于再施舍给她任何一点目光，单手指着柜门，“滚开，别脏了我的柜子。” 叶曼婷的小腿肚子还打着颤。 闻言，她气得脸上的表情都扭曲起来，却不得不离开。 凌绮打开柜门，果不其然在里面找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串白色的珍珠项链，品相极好，看起来价值不菲。 用来冤枉她这个刚被赶出家门的可怜穷孩子再好不过了。 凌绮将珍珠项链随手一抛，珍珠项链被精准地投掷到了垃圾桶里。 凌绮脸上已经恢复平静，慢悠悠说道：“我什么时候买了这个项链啊？真难看，还是扔了吧。” 叶曼婷身体微僵。 心里极其心疼那串项链。 但却没转身承认那是她的。 凌绮将她僵硬的背影收入眼底，嘴角微勾。 真是一百年后吃饱了饭就没脑子的小朋友啊！ 就应该这样教训一下。 好好长长记性。 周五的时间一晃而过，周末到来。 学生都放假回家了。 凌绮单独留下考试。 李晓红先前就以曹居明可能会给凌绮提示的理由拒绝他监考。 这会儿，曹居明只能先去其他楼层的办公室。 李晓红抱着一沓试卷发给凌绮，一边发还一边抱怨，“什么命啊，周末还要因为你加班。” 凌绮单手支着下巴，见她在分试卷，说：“既然老师不愿意加班，也别分试卷了，一次性把试卷全都给我吧，我一块儿考，也节省点时间。” 想一次性考完九门卷子，累不死你！ 李晓红打心底嘲笑凌绮不自量力。 现在有多狂，一会儿就她就会哭得有多难看。 她索性将一沓试卷放在凌绮桌上，“既然凌同学这样要求，我也不阻拦了。” 办公室里还有几个老师，看见李晓红的做法。虽然心里不赞成但也没有出声反对。 李晓红是高三火箭班的班主任，外面还有些关系。 说实话，他们并不想招惹她。 九张试卷，最起码要考一整天。 但三个小时后，凌绮便放下了笔，歪着头看了一眼旁边负责临时监考的老师。 把桌子上分散开的卷子朝中间拢了拢，一把抱起，全都塞到了他的怀里。 监考老师皱着眉，发出疑惑：“嗯？” 凌绮说：“做完了。” “做完了？” 临时负责监考的老师心里惊讶，说出来的话都有些破音了。 旁边听到动静的李晓红也停了手里的备课工作，看向凌绮：“卷子有问题吗？” “李老师，我做完了！” “什么？”李晓红听着这话，心里也是十分惊讶。但转念一想，也对，本来就是靠作弊的嘛！ 现在没法作弊，她估计连题目都看不懂。 不会做，做不完也正常。 “麻烦各位老师了，来帮凌绮同学批一下卷子吧！”李晓红一个个打完电话给其他工作的老师。 改卷老师们也很快就赶到了。 曹居明这会儿也忐忑地走进来，但他却是不允许参与改卷的。 十几分钟后…… 九科改卷老师看着自己手里批的试卷，打分的手都是颤抖的。 “这张数学卷子她竟然考满分了！这题我以前还拿给常年第一的洛伊凡做过，她当时都没有思路，凌绮竟然考满分，还写了两种解法！” “她她她，她物理也是满分！这里面有好几道题还是《奥赛大全》里面的，这……她竟然全做对了！” “我也是啊，我这里也是啊，这化学答案简直比参考答案还要准确！” “生物也是满分！” “地理也……” “呃……”惊叹声此起彼伏，大家对凌绮的成绩十分满意。 然而，突然有一个女老师的声音响起，说的话在这片称赞声中显得尤其突兀。 “凌绮同学，是不是时间不够，解答题没来得及写？没事的，时间本来还剩很多的，你不用那么着急的。” 说话的女老师叫方静宜，年纪不大，刚教书没有几年。但是过人的能力让她短短几年间就当上了高三重点班的历史老师。 但她的脸却与资历极其不相称，她的脸又小又圆，放松下来时没有一丝严肃，反而看着可爱。 听到方老师这话，旁边的老师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卷子。 试卷上的选择判断题全写了，后面的古代史也答得满满当当。但最后近代史的一大题却空着，什么都没写。 最后的那一片空白尤其明显。 方静宜扶了一下眼镜，听到旁边的夸赞便知道这孩子是个绝顶聪明的。 她微笑着看向凌绮：“凌绮同学，你这古代史题目答得都很好，可这近代史……怎么一个字也不写呢？” 各个老师都停下来，看着凌绮。 凌绮默默捻了捻手指，态度真挚而诚恳：“老师，近代史，我不太记得了。” 她都死了一百年了，考她十年前的人讲了什么话，她还真不知道。 方静宜默默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以后加强记忆、强化训练就好了。 与此同时，李晓红看着自己手里的卷子，死死捏住手里的红笔，手背青筋凸起。 第33章 公开道歉，当面抢人 英语这张卷子，是她亲自出的，没有听力部分。 为了增加难度，出卷子的时候，李晓红还专门从英语竞赛上抽了一个阅读理解。 文章又长又臭，单词晦涩难懂，不看答案她自己读起来都有些难以理解。 可手里的整张卷子答案几乎完美，她竟然找不出一点能扣分的地方。 不可能！ 李晓红咬紧了牙，她英语水平不可能那么高！ 齐鸣改完，见坐在旁边的离校后给一动不动，凑过去瞥了一眼她手里的试卷。 只一眼，他便笑开了花。 “看样子，我们凌绮同学的英语也是满分呢！” 李晓红低着头没说话，卷子的边缘被她捏皱。 到目前为止，九张卷子全部核改完毕。 除了史政扣了分，其他卷子，凡落笔之处，皆不俗！ 虽然历史扣了不少分，但因为其他科目全是满分，凌绮的总成绩算下来依旧很高。 这次的卷子总体难度要比月考试卷难。但凌绮现在的分数依旧能够稳居年级榜第一名的位置。 这下，老师心里的所有怀疑全都烟消云散，看着凌绮的目光很亮。 这明晃晃的一个高考状元的苗子啊！ 看样子，以前她完全就是自己不想考好。 齐鸣放下批改好的数学卷子，心里不禁轻快不少，他站起身看向凌绮。 “同学，有兴趣来我班上吗？” 齐鸣这一开口，可算是把所有人都惊住了。 “老齐，你不能这样啊，什么好苗子都被你挖走了，其他班级怎么办？” 齐鸣对说话那人笑了下，“季老师，好苗子谁不想要，我先下手为强，哈哈。” “不行不行，凌同学，你来三班吧，一班虽然是火箭班，但知识太深，累死人了。三班是提高班，也很好的。” 齐鸣皱眉，“季老师，你这是要存心和我作对？” 季老师轻笑，“怎么能叫作对呢？我这是合理的竞争。” 一旁的曹居明这时候倒没有说话，凌绮这样的成绩非常喜人。 他当然很想把凌绮留在自己班级。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更好的班级的确能给她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 不理季老师了，齐鸣看向凌绮，“同学，你愿意吗？” 所有人都以为凌绮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却不想凌绮懒散地摇了摇头，“谢谢老师的好意，不过不了。” 齐鸣哑然：“你确定吗？一班的学习环境非常棒的。” 凌绮耸了耸肩，看向曹居明，“十八班很好，十八班的老师也很好。” 曹居明眼睛微微瞪大，有些不敢相信凌绮说出这样的话。 齐鸣笑了两声，他算是知道了，这小姑娘是个护短的。 他笑了笑，“好吧，不过以后你要想来，随时欢迎。” 凌绮顽皮地比了个OK手势，放下手后，她让开一步看着还坐在桌前的李晓红。 齐鸣直到她心里所想，也上前一步，“李老师，现在能证明凌绮同学成绩的真实性了，你应该道歉。” 李晓红太阳穴旁边的青筋微微跳动，她握紧了手，心里愤恨不已。 直到现在她依旧不敢相信，这个凌绮，她的成绩怎么能这么好？ 成绩那么好，那曹情为什么不喜欢，还暗示她使绊子？ 看着李晓红不动，齐鸣再次出声：“李老师？” 李晓红站起身，“她的成绩真实，可我之前的怀疑也无可厚非。凭什么让我给她道歉？” 曹居明说：“无证乱言即是罪，李老师，作为京城一中高三年级的班主任，你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现在，我十分怀疑，你会对二班学生的思想价值产生极其不好的影响。” 涉及到工作，李晓红还没有这么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她喊道：“曹居明，你瞎说什么？” 曹居明上前一步，将凌绮护在身后，“我就是合理的猜测罢了，李老师不允许吗？” “你，你！”李晓红别红了一张脸。 办公室里的老师看到这一幕，表面平静无波，内心其实都感觉到十分解气。 李晓红以前总是作威作福，因为教高三火箭班，她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时不时刺他们普通班的老师两句。 曹居明说：“这件事，李老师你必须公开道歉！” 李晓红说：“那我要是就不呢？” 曹居明动作行云流水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摆弄了几下后放到耳边。 电话很快接通。 曹居明说：“董小子，来一趟五楼高三办。” 董明理也没问具体原因，他十分尊敬地答应，说：“老师，您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到。” 电话挂断，办公室陷入了沉默。 齐鸣离得最近，他凑过去，“曹老师，您是和校长打电话？” 曹居明眉眼紧蹙，闻言给出了答案，“嗯。” 众人这下看李晓红的眼神变了，眼神里满满的幸灾乐祸。 资历高一点的老师都知道董明理以前是个皮孩子，就是被曹居明一手掰正的。 董明理很快赶到，看到一屋子的老师，他有些疑惑，不过他没管，径直走向曹居明，“老师，您怎么工作日还加班？” 曹居明把事情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其中把自己被羞辱的事情跳了过去。 董明理听完，顿时被气得横眉竖眼。 他看向李晓红，“李老师，你就是这样对待学生的？” 李晓红抿着唇低头，不吭声。 她没想到曹居明竟然能请动董明理，董明理以前的名声就是雷厉风行的，他虽然刚转任到京城一中不久，但已经整治了不少人。 董明理做主，“李老师，您必须向凌同学道个歉，这个事才能勉强翻篇。不然，你就离开京城一中吧。” 京城一中最不缺的就是好老师，多李晓红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这下，李晓红不得不答应。 京城一中的生源好，教起来要容易很多。 更重要的是，京城一中老师的待遇非常高。 要是离职，她很难找到比这更好的工作。 看向凌绮，李晓红一字一顿地说：“凌同学，对不起。” 凌绮淡淡地看着她，“你应该也向我的老师道歉。” 李晓红握紧了拳头，手臂上的青筋尤其明显，她转身面朝曹居明，“曹老师，对不起。” 曹居明摆了摆手，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周一，李晓红在校园广播站里念了一封道歉信，公开道歉并承认凌绮成绩的真实性。 全校哗然…… 十八班更是轰动。 “原来凌绮的成绩是真的啊！” “卧槽，真大佬竟在我身边？” “呃……” 第34章 霍爷接人，疯狂被撩 十八班先前其实也没几个相信凌绮的，这下可算是彻底对凌绮改观了。 长得漂亮成绩好，能惩校霸能护短。 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啊。 姜速本来趴在桌子上补觉，但听到广播里的声音，也顿时一激灵整个人清醒了。 他盯着凌绮，半晌一句话没说摸摸伸出了大拇指。 “凌姐，牛逼！” 凌绮还翘着个二郎腿，闻言漫不经心地点了两下头。 她目不斜视，看着自己腿上放着的几本书。 姜速见她看得认真，凑过去瞄了一眼，结果发现书名是《苍国近代史》和《苍国百年政治》。 她课桌上还有其他一些红色书籍，零零散散能有十几本。 姜速感觉自己的困意顿时上涌，“凌姐，你没事看这个干嘛？” 凌绮说：“查漏补缺，我史政不好。” 姜速哦了一声，凌绮在学习，他不打扰了，转身又去闹纪廷。 “纪哥，我们出去踢球吧。” 纪廷被从手臂里挖出来，整个人起床气十足，偏偏姜速还说个不停。 纪廷对着他肚子一圈锤了过去，“你他么的吵死了！” 姜速灵活地闪身躲过，抓住纪廷伸过来的手，憨笑道：“纪哥，消消气，这不是今年的足球比赛要开始了嘛！君耀那边肯定也要开始准备了。” 提到君耀，纪廷冷眸微凝，冷白的皮肤使他整个人显得冷意更甚。 “今年，必须赢君耀！” 得到肯定，姜速兴奋地措手，我这就去联系校我们队的成员，过两天集训一下。 京城一中以前没有校足球队，是纪廷来了以后才申请创建的，里面的成员也都是纪廷以前亲自筛选的。 凌绮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半本近代史，刚要继续看，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她抬手拍了一下姜速，站起身。 后背突然被拍了一下，姜速转过头，“凌姐？” 凌绮将那本巨厚的百年近代史塞进背包，“我出去一下，你帮我和老师请个假。” 姜速点头…… 倒是纪廷掀着双冷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凌绮感觉那一眼很不寻常，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她歪头问：“有事？” 纪廷咳嗽了一声，犹犹豫豫地从包里掏出一封粉红色的信。 凌绮挑眉…… 纪廷解释：“我妹偏要给你的。” 姜速对此毫不意外，“凌姐你就拿着吧，要是你不收，小安眠又要跟纪哥闹。” 想他纪哥堂堂男子汉天不怕地不怕，偏偏被一个爱哭爱闹的妹妹控制得死死的。 凌绮接过信，信封上还画着一个大大的爱心，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她说：“谢谢，我改日请她吃饭。” 课间，班里的人都出去玩了，裴彦胜带着一群人抱着球回来时，正好看见凌绮接过了纪廷手里粉色的信。 顿时，一群人面露八卦。 几天后，校园屌哥和逆袭少女的恋爱帖子出现在了贴吧，当然，这是后话。 凌绮背着包走出校门，一辆银白色的豪车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白源冲凌绮挥了挥手，给凌绮拉开车门。 坐到车里，凌绮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 男人穿着一身西装，领口的袖子解开几颗，矜贵中带着些懒散，他袖子微微卷起，露出精装的手臂肌肉线条，看起来勾人得很。 凌绮起了些调戏的心思，流氓一样冲着霍封翊吹了个口哨，说：“还亲自来接我，想我了？” 驾驶座的白源当即后背绷紧，坐得笔直。 视线没忍住看向后视镜，结果一不小心就瞥见了霍封翊领口解开的扣子和裸露的肌肤。 白源顿时有些疑惑，车里的空调温度挺低的啊，霍爷的领带怎么没了，扣子怎么也解开了？ 霍封翊偏头，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眸光幽深。 凌绮故意忽视了他的目光，转移视线看着向他膝上的电脑，“电脑挺好看。” 霍封翊敲了几下键盘，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转头盯着凌绮：“我不好看？” 这话和他矜贵的外貌极其不相符，凌绮没忍住笑出声。 “好看，当然好看，霍二爷明眸皓齿，美如娇花，艳比芍药，胸肌健硕，屁股挺翘，谁敢说一句不好看？” 话音落下，整个车里都陷入了沉默，坐在前座的白源眼观鼻鼻观心，一时间希望自己双耳失聪。 好一会儿，凌绮觉得车内太过安静，决定再说些话缓解一下气氛，“二爷沐浴时姿态慵懒、皮肤泛粉，真乃京城第一绝色，惹人垂涎三尺。” 霍封翊这下是彻底没心思工作了，合上电脑，他正要说些什么。 白源突然猛打方向盘急转弯，凌绮一下撞进霍封翊怀里，霍封翊下意识抬手将她圈住。 外面一道黑影迅速靠近，凌绮迅速卸了霍封翊的力气，反身抱住他的脑袋按在怀里，整个人压上去，两个人都滚趴在了车座前的空隙里。 一根银黑粗长的钢管从后座的侧面车窗射进来。 若不是凌绮带着人趴下，恐怕此时两个人都要被钢管射出个窟窿了。 长长的钢管将窗玻璃震得粉碎，玻璃碎渣四溅，散在了交叠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白源踩紧刹车，双手死死抱着方向盘控制车身稳定，堪堪将车停住。 要不是他反应快，这会儿这辆车可能已经被撞成废铁了。 车子停下后，他连忙转身看向车后，“霍爷，你没……” 白源话还没说完，看见后车的情况，这个人一顿。 凌绮压在霍封翊身上，而霍封翊的脑袋还被凌绮抱着圈在怀里。 白源挠了挠脑袋，“霍爷，您有没有受伤？” 察觉到危险消失，凌绮松开抱着霍封翊的手，起身。 身上的温软消失，霍封翊动了动，一条腿支着，后背靠在车门上，目光直视着凌绮，“谢谢。” 凌绮没吱声，打开车门下车。 白源和霍封翊也跟着下车。 马路上，一辆满载钢管的货车从侧方翻到，车上的一根根钢管惯性朝前冲，几乎转瞬之间，那辆货车的前半截被扎成了筛子。 货车司机必定已经当场死亡了。 还有几根钢管失控一般投射出去，扎进了路过的车子。 不远处一个同样被扎穿的车上，一个男人哭喊着下车，手里还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女人。 凌绮神情严肃，立马朝那边走去。 霍封翊从车上下来，还没等走到凌绮身边，凌绮就已经朝远处跑去。 第35章 霍家大少，策划暗杀 “救命啊！” “谁帮我打个120，救救我老婆啊！” 男人将女人抱出车外，跪在地上。 凌绮跑过去，看到女人的情况，当即眸中泛出冷意。 她蹲下，“我来止血，你打120。” 她说完，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害怕得止不住颤抖。 凌绮皱了皱眉，抬头看向霍封翊，“帮忙打120。” 不是请求的语气，而是斩钉截铁地命令。 霍封翊挑眉，随即点了个头。 推开哭嚎不止的男人，凌绮脱掉身上白色的外套，将妇人腹部的血擦干净。 妇人腰部有一个窟窿，血流不止，凌绮毫不犹豫，开始施针。 她的手法熟练，施针果断而迅速。 霍封翊站在一旁，看着这全过程，脑海里突然想到他被下药的那一晚。 那一晚，他其实已经神志不怎么清醒了，整个人处在一个强弩之末的强撑状态，她要是真的想做什么，其实是可以做成的。 但偏偏，她在最后关头，也是用这样的手法，将他扎成了一个刺猬，把他体内的药给逼了出来。 好一会儿，救护车到来，凌绮堪堪止住妇人的血，随后她迅速将伤口清理干净。 旁边的男人这时才慢一拍地反应过来，嘴巴哆嗦着感谢凌绮。 救护人员到来，看到伤口的处理情况，有些惊讶地看了凌绮一眼。 凌绮冲他们点了点头，救护车带着伤者离开。 凌绮转身，便看见霍封翊盯着自己，那眼神里遗憾、不解混杂在一起，说不出具体是个什么滋味儿。 看到凌绮半边身子都被染了血，霍封翊轻皱眉，眼神里满是不悦。 他抬手将她拉到身边，伸手搓了搓她手上的血，说：“我们回去。” 白源联系的车正好到了，霍封翊拉着凌绮上车，白源没有跟上去，他留在原地处理车祸的事情。 “凌小姐，您受伤了？” 司机是霍宅的管家李叔，他看见凌绮身上的血，当即心一紧，开口询问。 凌绮记得这个管家，礼貌地对他摇了摇头。 霍封翊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堆纸巾，开始擦凌绮身上的血。 可是衣服上、皮肤上到处都是，有的都已经干了，怎么也擦不干净。 凌绮看着自己快要被擦破的皮，眯了眯眼，一把从霍封翊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臂。 霍封翊抬头，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盯着凌绮，他皱眉时无端有一种凶意。 凌绮笑出声，“别擦了，再擦就要破皮了。” 霍封翊心里有些躁，平白无奇地冒出点怒意，压都压不下去。 他就是看不得凌绮满身是血的模样。 那些血，像是激活了他体内的躁动因子，让他变得快要发狂。 上次她被他撞伤时，他就感觉到了这一点，他见不得她受伤。 憋着这股黑暗的情绪，霍封翊深吸了口气，解释：“不是故意的。” 凌绮勾了勾唇，“可是已经弄疼了。” 霍封翊心里的郁结消了些，他也笑了笑，“你要什么补偿？” 凌绮摆了摆手，“没想好，先欠着吧。” 霍封翊嗯了一声，默默捏紧了手心带血的纸巾，吸满血的纸巾将他的手心也染成了红色。 之后车内一阵无言。 霍封翊闭着眼靠在后座垫上，脑海里突然冒出之前凌绮翻身将他压在怀里护着他脑袋的事情。 心里有一股野性的风吹过，掀起他血液的波涛，心里酥酥麻麻，宛如电流过水、浅海沸腾。 凌绮半挑着一双杏眼，眼尾朝上勾起一道精致的弧度，看着窗外的景色。 李叔通过后视镜看到后面两个人的相处，心里有些高兴。 少爷，好像从来没和谁那么轻松地相处过。 到了霍家，凌绮在李叔的带领下，轻车熟路地去上次那间客房，准备洗去满身的血腥味。 令她惊讶的是，这间房里的衣柜竟然放了不少新衣服，尺码和她的一样，看起来像是专门采购的。 李叔像是看出她的疑惑，“凌小姐，这是少爷专门吩咐买的。” 凌绮没放在心上，随意得嗯了一声，李叔将果盘放下后便离开了。 凌绮随便挑了一件，走进卫生间。 楼下，白源解决完车祸的事情，很快赶了回来。 “霍爷，警方调查出那个货车司机喝了酒，再加上疲劳驾驶引发了心脏病，这才使得车子突然失控。但我查到，那个司机最近账户里有大量资金流入。我猜测，是……” 白源没敢继续往下说。 霍封翊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慵懒，但神情却肃杀不已。 他全身散发着冷意，客厅的气压都低了下来。 他玩味地勾起唇，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沙发的真皮，“我的那个大哥啊，他在杀我这件事上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白源低着头，没敢应声。 霍家大少名叫霍丹衍，和霍封翊是同父异母的关系。 当年老霍总娶了第一任夫人，生了大少霍丹衍，刚生完没几年便离了婚，老霍总半年不到就又娶了第二任夫人，生了二少霍封翊，那第二任夫人刚生完孩子还没有一个月，老霍总又提出离婚，无缝衔接了下一任。 霍丹衍自小便对霍封翊抱着很大的敌意，固执地认为是霍封翊的母亲逼走了他的母亲。 二十多年来，大大小小的暗杀不知道弄了多少次。 要不是霍封翊命好，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霍封翊微垂着头，原本定型的头发早已凌乱，有几缕散在了眉眼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阴沉。 白源感觉空气都凝固了，时间难熬得很。 他脑袋里灵光一闪，想起什么，突然抬头，“霍爷，我在车上收拾东西时发现了这个。” 霍封翊抬头，看见白源手里拿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上面还画着一个大大的爱心。 看起来就像是青春期男女情感朦胧时的表白信。 霍封翊眯起眼，有些危险地盯着白源，“谁让你翻她东西的？” 白源感受到一股杀意，他连忙解释：“霍爷，我没有翻凌小姐的东西，她的包被甩到了车前座，我看见这封信的时候，它就在包的夹层外。” 霍封翊声音低沉而阴暗，“即使这样，你难道不知道放回去吗？” “对不起，霍爷，我立即放回去！” 白源其实也没有喜欢拿人东西的爱好。只不过当时看见这封非常像表白信的信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抽出想拿给霍封翊看一下。 意识到错误，白源迅速道歉，正要把信放回包里，霍封翊却突然抬手从他手里拿走了信封。 白源不解：“霍爷？” 霍封翊将信封揣进兜里，转身上楼，说：“一会儿我亲自还给她。” 白源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心里有个不太真实的猜想： 霍爷，该不会是要拆开看吧？ 不，不可能，只想了一秒，白源便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二少，才不是那么没素质又臭不要脸的人。 第36章 醋包在霍爷心里炸了 霍封翊拿着信走进房间，来回踱了几步。 那封信的边角已经被他捏出了一点折痕。 三分钟洗完了澡，披上衣服，他果断拿起信朝凌绮的房间走去。 凌绮洗完澡，松松垮垮地裹着一身浴袍，她一只手擦着滴水的头发，另一只手在握着鼠标。 听见敲门声，她拢了拢衣服去开门。 见到是霍封翊，凌绮有些诧异，她本来以为是李叔要送东西过来的。 霍封翊见她这表情，有些不高兴，“我不能来？” “我可没这么说。” 凌绮斜斜地倚靠在门框上，闻言耸了耸肩。 她刚洗完澡，身上还有未散的水汽，头发被没擦干，水滴顺着她的脖颈流下，渗入浴袍里面。 霍封翊轻拧着眉头，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一些训斥：“怎么不把头发擦干？” 凌绮挑眉，“这不是来给你开门了嘛。” 霍封翊拽过凌绮手里的毛巾，搭在她脑袋上，“进去，问你些事。” 凌绮被毛巾糊了一脸，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霍封翊拽着进了房间。 拿开毛巾，正想骂人，霍封翊手里却凭空多出了一个吹风机。 凌绮诧异地望着他，“你不会要给我吹头发吧？” 霍封翊轻拧了几下眉头，手心有些痒。 他之前只是想让她自己拿着吹风机去吹的。但现在，他突然就很想自己上手。 可不等他表达自己的想法，凌绮便从他手里接过吹风机，慢悠悠地走进了卫生间。 门关上时，霍封翊敏锐地听到咔嚓声。 凌绮将卫生间反锁了。 站在房间里，霍封翊突然觉得自己被气笑了。 这防谁呢？ 凌绮将头发吹了个半干，刚吹好的头发随意地搭在身上，显得她气质慵懒。 霍封翊掏出那封信，“白源在车里捡到了这封信。” 凌绮看着那封信，笑意浮上眉梢，说：“谢了。” 她走近霍封翊，伸手接过信封，看见上面的褶痕，眼神凝滞了片刻，她微微皱眉。 霍封翊将凌绮心疼那封信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她眼神里透露着不加掩饰的珍惜。 他握了握拳，心里无端酸涩起来，像是醋包在胸膛炸开。 霍封翊抬手又夺过凌绮手里的信，眼神不善，语气染上些严厉：“学生，就该有个学生的样子，成绩一塌糊涂，你学什么早恋？” 凌绮觉得莫名其妙：“我哪儿早恋了？” 霍封翊道：“都收情书了，下一步不是早恋是什么？” 凌绮扫了一眼他手里那封粉嘟噜的信，突然明白了什么，悠哉悠哉地问：“你看我信了？” 霍封翊将信甩在凌绮怀里，“别乱猜，你的隐私，我没动！” 凌绮漫不经心地点了个头，语气闲散地解释：“不是情书，一小粉丝。” 说着，她慢悠悠打开信。 信纸足足有三张，凌绮认真地看了一遍，抬头发现霍封翊竟然还没走，她说：“你也想看？” 霍封翊抿了抿唇，果断转身朝门外走，撂下一句：“我才不稀罕。” 迈出房间时，霍封翊听见凌绮低语呢喃了一句，“这是我粉丝写给我的信，哪能随意给别人看。” 都走出房门了，霍封翊被她这一句话激得手臂血管都紧绷了起来。 合着压根就没打算让他看。 磨了磨牙，霍封翊又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凌绮面前。 凌绮疑惑地望着他。 霍封翊被那一眼看得泄了气，他垂着头盯着凌绮，无来由地想挑事找碴，他说：“我不想再泡药浴了。” 凌绮倏忽乜起一双杏眼，目光中含警告夹威胁，“不听医嘱？” 霍封翊说：“我就是不想泡了，一次药浴要几个小时，我每天很忙，哪儿有那么多时间花在这件事情上。” 凌绮倒没想过这个原因，她心里已经思量着给霍封翊换治疗方法，可嘴上却依旧不饶人，说：“有时间忙工作，没时间治病，爱死哪儿死哪儿去。” 李叔端着热粥，白源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到房门口，恰巧听见凌绮这句话。 不约而同地，两人眼皮都是一跳。 白源在心里默默给凌绮竖了个大拇指，普天之下，上一个敢这么个霍爷说话的，坟前的贡品都被霍爷养的老虎吃了。 霍封翊眯起眼，目光里流露出一些骇人的凶意。 凌绮双手抱臂，丝毫不害怕，她仰着脖子也盯着男人。 盯了一会儿，看着男人俊朗的容颜，她心一下又软下来了，“先回去泡着，我尽量改治疗方案。”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凌绮觉得自己挺吃这个男人的颜的。 霍封翊的神情这才缓了些。 凌绮看着他这变化，心里只觉得很有趣。 屋外，白源手里的手机里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地询问：“刚刚是不是有女孩儿的声音？” 白源感觉后背一阵凉风吹过，整个人凉飕飕的，他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上楼来干什么的。 他赶紧敲了两下门，霍封翊转身，“有事？” 白源将手机呈递给他，说：“霍爷，老爷的电话。” 老爷子打电话过来不是催婚就是逼他相亲。 想到这里，霍封翊微皱起眉，拿过手机，“爷爷？” “小翊，刚刚你那儿是不是有女孩儿的声音？” 老爷子开门见山地询问，毫不避讳。 霍封翊抬眸看了一眼凌绮，正要回答，却又被霍峰打断。 霍峰没指望他这张胶水泡出来的嘴能主动交代什么。 再说了，霍封翊身边连个蚊子都是公的，怎么可能会有女生，刚才估计是他听错了。 霍峰想清楚，也不再追问，没等霍封翊说话就立即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宋家丫头，你就因为人家迟到了几分钟就走了？我怎么教你的，你的绅士礼节呢？” 凌绮单挑着一边眉毛，促狭地回看着他，她双手抱臂倚靠在墙边，做足了看热闹的姿态。 霍封翊伸出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觉得凌绮这看热闹的表情十分刺眼。 他将手机置于耳边，回应那边控制着怒气的老人，他控制着语速，趁着老人训人的间隙迅速插话说：“爷爷，白源怀孕了，我去看一下，先挂了。” 他的语气急促，说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一样。 说完，霍封翊当即挂断了电话。 被突然挂了电话，霍峰握着拐杖气愤地在地板上敲出闷声震响。 “这小兔崽子，气死我了！” 骂了两句，霍峰脑海里突然又想起之前在电话里听到的那声音。 那说话的分明就是女孩子的声音啊。 可女孩子怎么可能敢骂小翊？ 究竟是不是他听错了？ 霍峰抓着拐杖，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另一头，看着霍封翊淡定自如地挂断电话，被怀孕的白源嘴角直抽抽。 “霍爷，您扯谎，能不能扯一个听起来像的啊？” 他可是个钢铁爷们纯直男啊！ 说他死了都比怀孕了来得让人相信。 像是看懂白源心里所想，霍封翊垂眸，微一沉思，道：“下次说你死了。” 白源：“……” 他不是那个意思了啦！ 这一晚，老爷子的来电没有在别墅激起其他任何的水花。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霍峰竟然连夜朝这里赶了过来。 次日凌晨，凌绮想了一晚上的治疗方案，脑子疲惫，她眯着眼下楼找水喝。 水刚倒了一半，她突然感觉到背后有几道强烈的视线。 第37章 产生误会，爷孙对吵 她转过头，眼睛正巧好和霍峰的目光对上。 霍峰的目光灼热而炽烈。 然而，凌绮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老人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濒临灭绝的珍稀物种。 凌绮顿时清醒了过来，她走近老人，语气礼貌：“您好，请问您是来找霍封翊的吗？” 她研究了一晚上治疗方案的改进，说话时声音里不自觉透露出些许疲惫的沙哑。 老人哆嗦着一张嘴，苍老的脸皮都颤抖起来。 看着凌绮那张稚嫩的脸，心里惊涛拍岸，又听到凌绮说话时沙哑的声音，那眼皮又是一跳。 没听见他回应，凌绮抬头看向老人身后同样一脸愕然的助理，抿了抿唇。 张助理至少还有些理智，虽然不知道凌绮是什么身份，但能出现在霍少的别墅里，那就绝对不容怠慢。 他收回脸上的惊讶神情，对凌绮恭敬地颔首说：“小姐，我们是来找二少的。” 凌绮端着水杯喝了一口，闻言点了点头。 能无声无息进入这别墅的，想必是霍封翊的长辈了。 凌绮让他先带着老人去客厅沙发上坐下，又吩咐别墅的佣人端了些茶水点心。 “我上楼去叫他，您稍等。” 说完，凌绮捧着个老头杯，趿拉着拖鞋上楼。 走到霍封翊的房门前，凌绮抬手叩了两下门。 这个时间才凌晨五点不到，从门缝里却能看出霍封翊的房间亮的晃眼。 霍封翊打开门，眼上垂着一副金色边框眼镜，显然刚才是在工作。 他看见是凌绮，有些意外。 凌绮低着头吹散了自己老头杯上的滚热水汽，又喝了一口水才嗓音微哑地说道：“楼下有人找你。” 说完，凌绮头也不抬转身准备回房。 霍封翊眯着眼，突然拉住她的手臂。 凌绮脑海里满是一夜未眠的混沌。 手臂被抓住，她转身挑着眉看他，眉心不自觉蹙起，眼神里透露出些许不耐。 她仰着脑袋，眼睛微微眯起，明明没说一句话。但霍封翊却能清晰地读懂她那眼神。 她那眼神的意思是：有屁快放。 霍封翊舔了舔唇，觉得这姑娘忒大胆，不过也没在意。 他看着凌绮疲惫的神色，问：“昨晚没睡好？” 拉住她就是为了问这么个没营养的问题，有病。 凌绮眼睛斜乜着他，好一会儿用力挣开霍封翊的手转身就走，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她明明是一晚没睡，可现在的模样却像是起床气发作。 等凌绮关上房门，消失在视线里，霍封翊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偏头咳嗽了一声，霍封翊压下嘴角的弧度，视线却正巧与楼下的老人对上。 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霍峰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楼上两人拉拉扯扯，握着拐杖的手越来越紧。 霍封翊眉心不自觉地一抖，他下楼，“爷爷，这一大早，您怎么来了？” 霍封翊拄着拐杖在地板上磕了几下，他没回答霍封翊的话，反问道：“那小姑娘是谁？看着那么小，成年了吗？你给名分了吗？你个二十三岁的老混蛋小畜生，关系都没确定就把人家拐回家了，你玩得挺花啊！要是触犯了法律，老头子我第一个大义灭亲送你去牢里待着。” 因为生了个花天酒地，整天泡在女人窝里昏沉的儿子，霍峰对这方面尤其敏感，对孙子这方面的教导也更加严厉。 霍封翊揉了揉太阳穴，正要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膝盖就被霍峰敲了一下。 “不解释清楚就别坐了！” 霍封翊语气里沾染了一些无奈，“爷爷，不是你想的那样。” 霍峰横眉竖眼，满脸的不相信，他抱臂等着霍封翊解释。 霍封翊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叹了口气，先赶着最容易解释的地方解释说：“她叫凌绮，就差几个月就成年了。” 没想到这一句话直接把霍峰给激怒了，年过八十的老人拎着拐杖站起身，“怎么，几个月后成年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唉，不是……” 霍封翊觉得事情发展地不太对头，刚要解释，霍峰却已经一拐杖打在了他后背上。 老爷子开口训斥：“不许胡混！” 拐杖打在人身上，力道不大，但打得人委屈。 霍封翊抿着唇，半晌才一股脑直接坐在沙发上，后背压在沙发上。 他说：“您不是一天到晚吵吵着让我找对象吗？总是朝我床上塞女人逼我的不是您？” 霍峰又敲了两下拐杖，“你个长得G里G气的家伙，一天到晚和一帮男人混在一起，不逼你，你能结婚让我抱孙子吗？还有，我的意思是让你找老婆，老婆！不是让你犯法！” 白源接到别墅佣人的消息，赶来别墅，一下便听见霍峰这话。 顿时整个人都一激灵。 这个世界上，敢当面说二爷长得G里G气的，大概也只有这位老爷子了。 霍封翊哽着脖子，被一拐杖打出了脾气，倔强脾气一下子上来：“我现在这不是在找老婆？” 霍峰快被气疯了，“我给你那安排了那么多次相亲，你一个都看不上，这会儿把人家一未成年小姑娘拐回家，你脸呢？” 霍封翊冷哼一声，反嘴：“我都说了，她再过几个月就成年了。” 霍峰太阳穴突突直跳，见霍封翊这执拗的模样，深吸了一口气，才后退一步，委婉劝说：“你要真喜欢，在那小姑娘成年前不许胡来，等她成年。听见没？” 霍封翊就专心气他，扭过脑袋回应：“再说吧。” 这样子是真的非这个姑娘不可了。 霍峰从霍封翊的态度里果断得出了这个结论。 以前逼他相亲，想着法子给他塞女人，那是因为他以为自己这个孙子不喜欢女人。 他开的那什么破公司里，顶层的同事秘书全是男的他那董事办一整层都不见个女的。 平日里，提到给他找对象他就苦着一张脸，想方设法地躲，这能不怪他以为他是个gay吗？ 现在确认他喜欢女孩子，霍峰心里其实很高兴。 那孩子长得灵巧又漂亮，方才招待他时也礼貌和善。 霍峰心里满意得不得了，但低头看见霍封翊那倔样子就生气，还想再骂，楼梯口却传来脚步声。 两人抬头一看，是凌绮下楼了，她手里还端着那个老头杯。 她步伐慵懒地朝这边走过来。 “我一会儿再训你！”霍峰小声地对霍封翊说了一句，再抬头时他满脸笑意，笑意盎然地看着凌绮，“姑娘，你快坐下。” 第38章 霍峰满意，送传家宝 凌绮对老人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奇怪。 她偏头看向霍封翊，却不想他双手抱臂，垂着眼睛，脸上一副委屈得不轻的表情。 微挑了挑眉头，凌绮顺着老人的意思，挨着霍封翊坐下。 霍峰走到凌绮面前，眉欢眼笑地说：“是不是还要喝水？爷爷给你倒。” 凌绮压了压杯口，缩回手，说：“谢谢您，不过不用了。” 霍峰看着霍封翊还气鼓鼓地抱着个手臂，心里恨铁不成钢，要不是顾及凌绮在场，他真想一脚踹过去。 死孩子，哄未来老婆都不会，真是要急死他。 “你哑巴了，不会说话？” 霍峰对着霍封翊冷脸呵斥。 霍封翊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了几遍老头子年纪大了不能气，这才转头看向凌绮，“你下来干嘛？” 霍峰一拐杖敲下他手臂上，“这语气质问谁呢？不会好好说话？” 凌绮看见霍封翊任打任骂不还口，有些意外，也滋生了些看热闹的心思。 霍封翊咬了咬牙，对着凌绮强撑出一抹笑容，语气十分亲切地问道：“您下楼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霍峰这才满意了一点点点，他转头笑着对凌绮说话，“姑娘，他就这个死样子，小时候做手术不成功，脸上神经全坏死了，不会笑，你别怕他。” 脸上神经全部坏死的霍封翊这下连假笑都撑不住了。 “嗯，不怕。” 凌绮举起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热水。 霍封翊坐在一旁，却分明看见她被杯子遮住的笑意。 又是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欠揍表情。 白源站在一旁，看着整件事朝着不可预期的方向飞速发展，嘴巴张得都能塞下鸡蛋了。 他朝旁边靠了靠，手肘抵了抵张助理的手臂，“张哥，老爷子今天怎么了？” 还没等张助理回答，霍峰就陡然转过头来，“你别捅咕我小张。” 白源立马绷紧身子，站了个标准的军姿。 霍峰上下打量了白源几眼。 很久以前，他开始猜疑他这个孙子不喜欢女人的时候，他就对他身边这群手下越看越厌。 看到白源，老爷子没什么好脸色，“你不是怀孕了吗？还没请孕假？” “哈，哈哈，老爷，您可真会说笑。” 白源脸上的表情完全垮了，他无助地看向霍封翊，霍封翊却一脸他的死活和自己无关的表情。 霍峰看着他俩眉来眼去，冷哼了一声，侧身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怎么还没人做饭，想饿死我老头子啊？” 霍峰看着别墅干站着的佣人，佣人立即散开。 霍封翊站起身想朝楼上走，霍峰横起拐杖挡在他面前，吼道：“你嫌弃我这个老头子了，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霍封翊撇了撇嘴，拿手挡开拐杖，“我只是上去换件衣服。” 霍峰说；“哼！十分钟之内你要是不下来，我就上去打残你。” 霍封翊说：“爷爷，您那么大岁数了，能不能别一天到晚那么暴力。” 霍峰竖起眉毛，正要再骂，霍封翊已经抬腿上楼了。 白源见状，也跟着上楼。 别墅一层顿时只剩下老爷子、凌绮和其他一些佣人，张助理站在沙发后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霍峰是长辈，他一直站着，凌绮也没准备再坐着，她刚要站起身，却突然被霍峰按住了。 凌绮疑惑地抬头，“霍爷爷？” 霍峰打量了一下这丫头的眉眼，看着可真精致漂亮，行为举止也大大方方。 “丫头啊，听说你还有几个月就成年了？” 凌绮勾起唇，很想问一句他听谁说的，但表面上只是乖巧地点了个头。 霍峰现在看她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这么个灵巧漂亮的丫头，配他那能把人气死的孙子，倒是太便宜那小子了。 这样想着，霍峰从怀里掏出一只玉镯塞到凌绮手里，“爷爷不知道你在，没带礼物，这个就当爷爷送你的见面礼了。” 沙发后面的张助理眼睛瞪时睁得滚圆。 凌绮是个喜欢泡在玉石堆里的，眼睛一瞥便知道手里这玉的稀有程度，能打磨成这样，必定价值不菲。 她连忙推拒，“霍爷爷，这我不能收。” 霍峰却按住她的手，强硬地喝止她拒绝的话头，“说送你就送你了，有什么不能收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老爷子？” 凌绮被吼得一愣。 霍峰看到自己吓着她了，连忙放软了声音，“反正，你收着。” 凌绮被盯得无奈，只得点了个头，将玉镯放进兜里。 没到十分钟的时间，霍封翊下楼，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看见他，霍峰又换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霍封翊视而不见径直走向餐桌。 霍峰心里将霍封翊骂了个遍，却在下一秒低头对凌绮笑着招呼：“丫头，我们去吃饭。” 凌绮压下站起身时微微的眩晕感和不舒服，朝餐桌走去。 餐桌上，看见霍封翊只自顾自的地吃饭，霍峰悄悄拿起拐杖在餐桌下敲了他一下。 生疼…… 霍封翊咬着牙，脸上的表情却没变化多少。 他拿起一块面包，抹了点酱，递到凌绮面前。 凌绮疑惑地看着他。 霍封翊的表情说不上究竟夹杂着什么情绪，他又将手朝凌绮面前伸了些，“吃这个。” 凌绮上楼原本想补个觉，可刚上楼就感觉一阵恶心头晕。 下楼，其实是她感觉到自己有点低血糖，想要问问霍封翊别墅有没有糖。 可没想到被卷进了这爷孙俩之间，一直拖到了现在。 看见霍封翊递过来的抹着甜酱的面包，凌绮没有拒绝地接过。 吃了几口，明显舒服了不少。 见凌绮吃，霍峰瞪了霍封翊一眼，才又一脸慈祥地看着凌绮。 一餐结束，老爷子又拎着霍封翊到书房说了半晌话，临走时和凌绮亲切地告别，“丫头，下次爷爷再来看您。” 凌绮点了点头，“爷爷路上小心。” 老爷子离开后，凌绮倚靠在门边，从兜里摸出那只玉镯。 “喏，霍爷爷给的，看样子挺贵的，还你。” 霍封翊看见她手里的玉镯，脸上的表情微僵，皱了皱眉头，转身进别墅。 “给你你就收着吧。” 凌绮看人走了，手臂还保持着递东西的姿势。 白源看见那玉镯，两只眼睛快瞪成铃铛了。 看一眼玉镯看一眼凌绮，再看一眼凌绮看一眼玉镯，白源有些不可置信。 这不是只传给霍家儿媳妇的嘛！ 老爷子怎么能随便把传家宝送人呢？ 看着白源不对劲的表情，凌绮问：“怎么了？” 第39章 霍爷他心疼了哈哈 “怎么了？” 白源当即抹除脸上的惊讶，回归镇定，他摇了摇头。 “凌小姐，这个，有些贵重，你可千万保存好了。” 凌绮挑了下眉头，“既然贵重，那要不，你帮我把这个拿着还给你家少爷？” 白源立即见鬼了似的疯狂摇头，拔腿就跑。 虽然不知道霍爷怎么想的，但他笃定，他要是真把这个镯子拿回来，他就见不到今晚的月亮了。 哦不，他可能连中午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凌绮耸了耸肩，坐回到餐桌上，看到收拾餐桌的李叔，她问：“李叔，我有点低血糖，别墅有糖吗？我放身上备着些。” 眼尖地瞥见凌绮手里的玉镯，李叔不动声色地微笑了下，低着脑袋恭敬地回应。 “有的，我一会儿给您送过去。” 凌绮点了下头，起身上楼。 霍封翊不吃零食，别墅里更不会有糖果。 李叔转身，立即安排佣人去给凌绮买糖果。 另一边，霍峰的车上。 张助理还没有从老爷子把传家宝给了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儿这件事中缓过来。 霍峰似看出他的惊讶，开口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做法太随意了？” 张助理没说话，但其实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那个玉镯可是霍家儿媳的象征，给了凌绮就算是认定她了。 可这女孩，今天才第一次见啊。 这样做难道不草率吗？ 霍峰却摇了摇头，说：“小翊这个人很倔，倔到不止生活上，他各方面都是这样，包括伴侣和感情。” 张助理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 霍峰看着他那迷糊模样，却突然笑起来说：“等着看吧。” 别墅内，凌绮上楼将昨天一晚上的思考又整理了一遍。 这一忙起来，时间就跟不要钱一样飞速流走，一下到了中午。 整理完，确认没有问题，她才拿着本子准备去找人。 可刚打开自己的房门，却发现霍封翊站在门口，抬手保持着要敲门的姿势。 凌绮眉头微挑，“你站这儿干嘛？” 霍封翊掏出一把糖，“李叔说你低血糖了？” 问话的时间他已经打量了凌绮的脸色，是有些苍白，之前是他被老爷子气住了，竟然没注意到。 老爷子走后，他便回房间继续处理公司的事情。 眼看着到了中午，他下楼。 本以为凌绮已经吃完饭，可李叔却突然冲过来跟他说凌绮待在房间里一直没出来过。 喊人也不应。 敲门也没声。 怀疑她可能低血糖晕过去了。 凌绮从他手心抓过那把糖，揣进兜里，“有点，不是让李叔送的吗？他人呢？” 霍封翊说：“李叔说他敲门没人应。” “这样啊……”凌绮哦了一声说：“可能我没听见。” 霍封翊撇到她手里的本子，问：“在忙这个？” “嗯……”凌绮点了下头，把本子递给他，“不是没空泡药浴吗，按照这个改。” 霍封翊拧眸问：“你昨晚没睡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凌绮按了按眉心，“对啊，二少爷，你看看行不行。” 霍封翊五味杂陈地翻开笔记。 笔记前几页写很满，树形框架图大而繁茂，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改进方法和改进后的药物名称、用法用量、效果比对和副作用分析等等。 笔记杂而不乱。 又连着朝后翻了很多很多页，霍封翊才看见她定下的方案。 这一本笔记很厚实，里面内容涉及到的知识面非常广。 霍封翊看着斜倚靠在门边，眼下还有些乌青的姑娘。 她就这么懒散地靠在门框上，眉眼里总是裹挟着不羁和桀骜。 见他没说话，凌绮掀起略显沉重的眼皮，“要是你再敢有意见，你就可以考虑换医生了。” 凌绮抱臂，不耐地仰视着面前的人。 那眼神仿佛只要霍封翊敢说一个不字，她就会立即弄死他。 目光落在她眼底淡淡的疲惫上，霍封翊有些难受，他昨天也只不过随便一闹罢了。 “听你的……”他说。 凌绮收回笔记本，“行，那就这样定了，今晚再泡一次，我观察一下你身体的反应。要是那些药和预期一样能清除你体内的杂质，我就开始帮你针灸排毒。” 霍封翊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迅速划过一抹流光，他穿着黑色西装衬衫，领口的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 他说：“所以，你还要亲自看？” 凌绮抬头，“或者，你录像也行，让白源把所有拍不到的细节再记录下来，整理好发给我也行。” 说完，凌绮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眼见着她要关门，霍封翊抬手拦下。 凌绮困得眯起眼，嗓子里发出些气音：“嗯？” 霍封翊抬手抵在门上，“别录像了，录像有种很，嗯，很怪的感觉。” 凌绮没反应过来，“什么？” 霍封翊舔了舔干燥的唇，说：“就好像，一个小白脸准备要找富婆包养，然后提前给富婆送裸照，任由富婆挑选，就这感觉。” “呃……”凌绮这下反应过来了，想起自己邮箱里的那段视频，突然笑了，“二少，别那么不自信啊，凭您那身材，富婆肯定一眼就相中了，哪还会挑选其他人。” 霍封翊歪着脖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凌绮一眼。 凌绮别开脸，说道：“下午五点叫我，我起来准备药。” 见她又要关门，霍封翊眯起眼，强硬地抵着门，“低血糖了还不吃午饭？先下去吃饭！” 凌绮舌尖抵着牙，要不是嫌把他打伤还要给他治，她真想给面前这位大爷一拳。 对着脸打的那种。 凌绮关不上门，她索性松开手，转身走进卧室。 霍封翊步子大，他上前一步，轻轻松松就捞到她的手臂，“跟你说话呢，下去吃饭。” 凌绮偏头乜斜着他，“你再阻拦我睡觉，信不信我揍你？” 霍封翊捏着手里纤细的胳膊，固执道：“吃饭。” 他话音落下，没有丝毫犹豫，凌绮挥拳对着他的脸打过去。 拳风阵阵，掀起霍封翊额头的碎发。 就在快要打到霍封翊眼睛时，霍封翊截住了她的拳头。 凌绮眼眸冷凝，迅速旋身想抽回自己的手，霍封翊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反身将人压在墙上。 凌绮看着霍封翊，突然一阵熟悉的头晕又袭过来。 她眯了眯眼。 看她这情况，霍封翊算是投降了。 他松开手，叹了口气，扒了一颗糖塞进凌绮嘴里。 “给你把饭端上来，你吃不吃？” 凌绮靠着墙缓了缓，小幅度点了点头，妥协。 现在这状态，让她睡也睡不着了。 第40章 施针逼毒，霍爷脆弱 勉强吃完饭，凌绮忙不迭滚进被窝补了个觉。 晚上六点多才悠悠转醒。 她下楼，正巧碰见忙东忙西的白源。 凌绮直截了当地抓住人，“不是让五点叫醒我的吗？” “啊？”白源目光一滞，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二爷说不许叫您，让您继续睡着。” 凌绮揉着脑袋，松了手，她站在二楼楼梯口上，眼睛朝下一瞥便看见坐在沙发上办公的男人。 被松开，白源后退了一步，开口说：“凌小姐，药已经准备好了，您过目一下？” 凌绮点了点头，跟着白源去将药材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她才下楼。 从凌绮出现下楼，霍封翊就注意到了，只不过他一直装作没看见。 敲了敲红木沙发的扶手，凌绮说：“工作完了吗？” 霍封翊抬眸，客厅正上方悬着精致的吊灯，光打在他眼里，十分好看。 “完了……” 凌绮从茶几上随手扯了根香蕉，轻嗯了一声，说：“那上楼。” 说完，她便转身。 霍封翊的眼型偏长，盯着人时眼尾不自觉就会上翘，含笑意时似半月，薄怒时如残刀。 而此时，他看着凌绮的背影时，眼睛便像月牙，浅浅地弯卷着。 热水泡着药材，被染成深黄，隐隐有泛灰的趋势。 男人被热水蒸出了一层薄汗，后背靠在药浴的桶上，浅水处的胸膛若隐若现。 凌绮时不时伸手摸一下水温，在笔记本上记录一下霍封翊的身体情况。 她目不斜视，神情认真。 但这模样，搁霍封翊眼里，却不是个滋味儿。 他感觉自己像个待宰的猪，洗干净就要被送上屠宰场。 凌绮像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两人目光倏忽撞在一起。 她似有看透人心的本领，轻笑了一下，说：“二少，这药浴又不是让你不孕不育的，别紧张啊。” 霍封翊一手搭在浴桶边上，闻言危险地眯起眼。 凌绮走出房间，把本子塞给一直站在门口大气不敢出的白源，“比我预想得好，等他再泡半个小时，我给他针灸。” 白源点了个头，犹豫地问：“凌小姐，我能问问，这些药是干什么的吗？” 凌绮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没调查过？” 白源一尬，他当然调查过，只不过那些中医压根说不出凌绮这样配的目的。 这里面不少药材的药性甚至相冲。虽说不上有毒，但似乎也没什么好处。 凌绮见他真不知道，也便解释说：“他中了十几年的慢性毒，毒性早就渗进他骨子里了。这些药就是帮他排毒的。” 白源目光一闪，激动道：“那二爷是不是真的可以完全恢复？” 凌绮垂了下眸，再抬眼时眼里泛出些金属的冷光，“大概率吧。” 白源脸顿时垮，声音不自觉小心翼翼起来，“什，什么意思？” 凌绮按了几下手里的圆珠笔，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她突然笑起来。 “意思就是，想死的人阎王撵都撵不走，向生的人黑无常八条链子都锁不去。” 半小时后，霍封翊出浴，身体还在不停地流汗，整个人宛如脱水一般。 浴桶里的药材药性实在太烈。 他穿了一条短裤，凌绮指挥着人趴在床上。 霍封翊瞧了她一眼，没说话，趴在了床上。 凌绮弯下腰，手在他脊背上一寸一寸按了几下。不得不说，这男人的肌肉真的纹理顺滑，十分好看。 霍封翊被按得浑身一紧 他偏过头，侧眸乜斜着凌绮，看见凌绮注视自己后背的眼神，突然舔了舔唇，说：“我怀疑你的医德。” 凌绮一怔，直起身子，冲着他吹了声流氓的口哨，说：“那你反抗啊。” 霍封翊正要说话，凌绮却顺手捏起一根细长的银针，刺入他后背的穴位。 霍封翊顿时发出一声闷哼。 凌绮收了脸上的笑容，“疼可以喊出来。” 凌绮手法老练，消毒后的银针在她指尖舞动，须臾后，凌绮便扎完最后一针。 她垂眸看着床上的男人，他额头渗出不少冷汗，可表情依旧冷静如山，岿然不动。 没有再发出一声痛呼。 挺能忍的…… 毒素侵入五脏六腑，就像参天大树在他的血液、内脏里生根发芽，想要彻底解毒，就是要将他体内错根盘节的根丝拔除。 而这些毒根，早就和他的血肉融为一体。 解毒这个过程，不好受的。 凌绮上辈子小些时候最怕疼，但后来渐渐也学会了忍疼。 她知道那个感觉，打心底挺佩服霍封翊的。 施针是个需要精力的活儿，她自己头上也渗出些汗水，坐在一旁，算着时间，估计男人疼痛稍缓一些了，她从兜里摸出一颗糖来。 剥了糖纸喂到霍封翊嘴边，“别咬牙了，咬糖吧。” 霍封翊费力地抬眸看着她，眼中露出隐忍和不易察觉的懒散倦怠。 他刚要张嘴，却陡然感觉胸口一股窒息的闷气，嗓子微痒，吐出一口血来。 凌绮躲闪不及，被喷了一手，连带着指尖捏着的糖也被血染了色。 白源端着热水进来，看见霍封翊这模样，当即放下水盆冲过来，“二爷！” 霍封翊激烈地咳嗽起来，身体不自觉地弓起。 凌绮用干净的那只手拍了拍白源的肩膀，“他没事，吐出来会好受很多。” 白源这才冷静下来，地板上一摊黑血刺目不已。 “今天就到此为止，剩下的毒慢慢来，你先用热水给他擦擦吧。” 凌绮将糖掷进垃圾桶里，起身去洗手。 霍封翊还在咳嗽着，眼睛却盯着垃圾桶的方向，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浅浅的惋惜。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霍封翊吐了三口黑血。 凌绮给他拔了针，他整个人才缓过来一些。 因为吐血和咳嗽，他脸色泛白，看着仿佛比之前还要脆弱，喘气声都轻了不少。 白源将霍封翊扶坐起来，靠在床边。 凌绮说：“今晚的药浴加上这针灸，他可能受不了，半夜大概率会发烧。” 白源扶着摇摇欲坠的人，看救命稻草一样看着凌绮：“那怎么办？” 凌绮耸了耸肩，看傻子一样看着白源，“退烧呗。” 白源依旧望着她。 凌绮叹息了一声，“准备些退烧贴，你拿酒精给他擦擦身子，注意些就行，明天他睡醒过来，应该会舒服很多。” 说完，凌绮走出房门。 白源扶着晕过去的霍封翊，有些束手无策地将他放平。 凌绮身上沾了些血。 飞速洗漱换了一身衣裳，她便准备去找李叔了。 先前他让李叔熬了药，看时间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了。 事实的确这样，凌绮下楼找李叔的时候，李叔恰巧也端着刚熬好的药准备上楼找她。 “小姐，药熬好了。” 凌绮点了下头，“拿上去，喂给他吧。” 李叔恭敬地应声。 凌绮回到房间，床头的电脑屏幕一直没有熄灭，上面飞速滚动着一串串青红黑紫的代码。 而代码背景，俨然是Me软件里的蛇杖图腾。 凌绮暂停了代码的进程，发现她这个账号已经升级到了B级。 还不错…… 凌绮点击鼠标，代码再次飞速滚动起来，看得人眼花缭乱。 凌绮正想休息会儿，白源却突然冲到门口。 凌绮默不作声将电脑屏幕转了个方向，问：“怎么了？” 白源急得喘着粗气，惊恐道：“霍，霍爷他毒性发作了！” 第41章 娇气霍爷病中缠人 凌绮神情当即严肃起来，跑到霍封翊的房间。 房间里，霍封翊蜷缩在床上，满身湿汗，他抱着头，浑身都在颤抖。 床边，李叔熬好的药被全都打翻在了地上，碗的碎片散的到处都是。 凌绮刚要靠近，被停在门口的白源拉住。 她偏头，语气里裹挟着冷意和不耐烦，“干嘛？” 白源被她语气里的阴寒吓得缩了缩脖子，顶着凌绮森冷的目光，他硬着头皮说，“这时候，您最好还是别靠近霍爷，他……” 白源话还没说完便被凌绮打断，“攻击人？” 白源点了下头。 凌绮啧了一声，“姓霍的平日里白训练你们了，他攻击你不会躲吗？” 白源：“……” 关键是，他躲不过嘛！ 还没等白源回应，凌绮已经走到霍封翊旁边。 SALK慢性毒药，一旦发作起来，疼痛如削骨刮肉、万蚁啃噬，皮肤对疼痛更加敏感，整个人会呈现出暴躁的状态，不喜人靠近。 果然，凌绮刚靠近，床上的人便弓起脊背，呈现出攻击状态。 凌绮截住他伸过来的手臂，反手一折，将人制住，在他有动作之前，她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屈膝顶着他的后背。 整个过程都用的是巧劲，没用多大力气，看起来行云流水。 白源和李叔看得有些发愣。 凌绮控制住人，随即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他额头不停冒着汗，像个水人。 凌绮转头看向李叔，“李叔，药还有吗？” 李叔连忙点头，“有，有的，我这就去盛。” 说完，李叔便慌忙跑下楼盛药。 凌绮伸手一下一下顺着霍封翊的后背，手下的皮肤凉得骇人，凌绮手指不轻不重地按揉着他后背的穴位。 可能是凌绮的触碰并没有加剧他的疼痛，霍封翊意识到她没有危险，整个人的情绪逐渐被安抚下来。 感觉膝盖底下的反抗不再那么剧烈，凌绮放缓了力气。 毒发时，他反抗外人接近的原因主要是，这毒让他皮肤敏感，放大了疼痛。 他攻击人，倘若你反击躲避时不控制力道，那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一边要制服霍封翊，一边又要控制力道不弄疼他，白源和别墅其他糙汉子都做不到这点。 他们擅长的，是用铁拳，下狠劲。 今天若不是凌绮，他们根本不可能在房间里安然待着。 凌绮声色地松开松开膝盖，见他没有再暴起反抗的迹象，这才翻身从他身上下来。 霍封翊睁眼看了她一眼，似神志清醒了些，认出了她。 李叔端着药回来，凌绮接过，用勺子搅了搅滚热的汤药。 霍封翊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唇，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又蜷起身子，脸色越发苍白。 凌绮知道这毒毒性烈，但毕竟没亲自见过。 除了当事人，其他人再心疼也无法感同身受。 凌绮拨开他额头被汗水打湿的碎发，给他喂了一口汤药，可他歪着脖子躲开。 苦黄色的汤药从他嘴边流下。 霍封翊瑟缩了几下，体内的不适让他整个人的精神都濒临崩溃。 明明整个人还在不停地冒汗，可身体却冰凉。 唇齿打着颤，不知是冻的还是疼的。 白源看着凌绮靠得那么近还安然无恙，心里掀起了滔天大浪。 凌绮见他不喝药，倒也没恼，抽了几张纸巾擦去他嘴角的药汁。 这药是能缓解疼痛，但他不喝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凌绮给他擦完嘴角，正要缩回手，霍封翊却突然拉住他的手腕，整张脸埋进了她的手心。 “冷……” 他牙齿打着寒颤。 凌绮刚刚还捧着药碗，手心滚热，但霍封翊的脸却是冰凉的。 一时间，竟是冰火两重天的温度。 霍封翊抱着凌绮的手，他的眉头舒展了些。 那模样像极了撒娇。 白源见状，整个人都要给凌绮跪下了。 这他妈究竟是什么人间天使啊！ 凌绮却微微蹙眉，她试着收回手臂，但刚一动却被抓得更紧。 白源见凌绮还在挣扎缩手，当即两手合十，朝凌绮拜了拜，“凌小姐，你就让二爷抓着吧，求您了。” 凌绮拧着眸，杏眼微挑。 白源见有戏，连忙又拜佛一样晃了晃手，“真的求求了。” 凌绮觉得荒唐，“我又不是药，治得好他。他就是觉得冷了，你给他准备几个热水袋。” 白源脸揪成了一坨，“热水袋没用的，霍爷一手能捏爆两个。” 凌绮：“……” 她轻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感觉自己的手腕堪危。 一晚上，霍封翊都疼得颤抖个不停。 他保持着蜷曲的姿势，靠挤压自己，来扼制自己的疼痛。 凌绮几次试探着缩手，他却都能像警觉的野兽，瞬间反应过来，随后再次加大力气。 凌绮嫌累，索性坐上床。 等后半夜两三点，霍封翊的毒性似乎消退一些，他身体依旧打着冷颤，但却不冒汗了。 凌绮单手将床头的棉签沾了水，在霍封翊干涩的唇角滚了一圈。 到天亮时，霍封翊似乎终于缓了过来，他睁开眼。 一眼便看见了自己脸上盖着的手，睫羽扇动了几下，流萤小扇一样的睫毛细长而卷密，慢慢刮蹭着凌绮的手指。 “醒了？那就松手吧。” 凌绮察觉到他醒了，左手转了转笔，看了眼手表，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一个时间。 霍封翊疑惑地蹙眉，卸了力气，凌绮收回右手，有些酸麻地上下甩了几下。 霍封翊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凌绮斜靠在床上，闻言她眯了眯眼，“不记得了？” 霍封翊没说话。 凌绮扬起眉梢：“不记得就算了，你也不会想记得的。” 打开房门，白源一夜没睡，守在门口。 看见凌绮，白源顿时脑海里一激灵。 凌绮冲他偏了下头，示意道：“醒了。” 凌绮能在里面陪着，白源已经感激不尽，他道了几声谢，连忙冲进屋内。 凌绮回房间，看着自己的电脑。 哦呦…… 一夜过去，代码已经停止运行，她的Me账号等级已经冲到了A级。 后面不能再讨巧走捷径，要自己完成了。 这么想着，凌绮毫不犹豫地将代码打包成一个文件，发给了Me官方意见邮箱。 将东西存储了一下发到自己手机上，凌绮勾起一件青绿色的外套朝胳膊上一搭，便下了楼。 李叔见到她，恭敬地打招呼，见她背着单肩包，不自觉有些紧张：“小姐，您要走了？” 凌绮点了个头，“高三，还得上学。” 李叔捏了捏围裙边角，“您低血糖，要不先吃早饭吧，吃完我送您过去，来得及的。” 凌绮想了一下，也行。 李叔连忙把早餐端上来。 凌绮吃了一个奶黄包，感觉味道不错。 李叔见她喜欢，还给她打包了两个。 霍封翊出房门时，正巧看见凌绮背着包走出别墅，李叔恭敬地跟在她身后。 刚才白源跟他讲了昨晚的事，他其实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凌绮。 不过现在看见凌绮背着包离开，他才想起来凌绮今天要上学的事情，心里突然不太舒服。 “这是我家，她要走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白源愣了一下，才知道霍封翊是在问他。 他顿了顿，挠了下自己的小寸头，说：“可能上学要迟到，来不及了吧。” 第42章 作死只会迟到 坐在车上，凌绮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探头问：“李叔，京城一中旁边有环境好点的小区吗？” 李叔想了想，“有的，怎么了，小姐您想找房子吗？” 凌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想住宿舍了，想走读。” 李叔弯起眉眼，“要不，这件事交给我吧，我帮小姐您租房？” 凌绮摇了摇头，“太麻烦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李叔说：“不麻烦的，小姐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凌绮沉思了一下，回答：“离学校近，环境安静视野好，房子干净的就行。” 李叔觉得这话挺熟悉，几年前，霍封翊似乎说过差不多的话。 那时霍封翊刚脱离霍家，找房时说：“环境安静视野好，干净些的都行。” 轻笑了一声，李叔道：“行，我帮您打听打听，这周末给您结果。” 凌绮点了下头。 她背着包，在打上课铃前几分钟迈入教室。 姜速看见她，苦着一张脸差点哭出来。 “凌姐！你去哪儿了？” 凌绮坐下，疑惑地瞧着他，“怎么了？” 姜速说：“你这突然不见了，曹胖子到处都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失踪了。” 凌绮这下是有些惊讶了，“我不是让你帮我请假了吗？” 提到这事，姜速脸更苦了，“我就帮你请了半天的，谁知道你第二天也不来啊。曹班打电话到凌家都没人知道你在哪儿，他说你要今天再不来就报警了。” 凌绮眉心突突一跳。 上课铃结束，有老师进来上课。 课上到一半，凌绮眼尖地瞥见曹居明出现在窗户口。 下课时，凌绮被叫出了教室。 “凌绮同学，这两天去哪儿了？你不在学校，也不在凌家，这让老师很担心。” 凌绮撒谎不带眨一下眼的说：“老师，对不起，我叔叔昨天过生日，带我回去了。” 曹居明见她说得诚恳，相信了，又说道：“你在学校留的家长联系方式是凌家的，你现在不在凌家了，给我留个其他的电话号码吧，下次再找不到你，老师就真要报警了。” 凌绮犹豫了下，在曹居明的笔记本上写了个电话号码。 曹居明又跟她嘱咐了几遍以后不要乱跑，才放凌绮回去。 大课间时，教室里嗡嗡得吵，凌绮单手抵着下巴写试卷，突然手臂被姜速戳了戳。 斜着眼看过去，凌绮打嗓子里发出一声气音：“嗯？” 姜速示意她看门口。 凌绮偏过头，神情倦懒，就她朝门口看的这个时间，凌娇娇已经走到了她的课桌前。 凌娇娇开口第一句便是：“姐姐，我和家里都很担心你。” 这句话落下，整个教室都有些安静。 贴吧上实实在在地闹了几天，现在学校里但凡上点网的，都不可能不知道凌绮被赶出凌家这件事。 凌绮也抬头看着她，手指灵活地将0.5mm签字笔转得飞起。 凌娇娇脸上却满是无辜，像是她真的只是单纯地很担忧她。 然而，凌绮记得，自己和这个妹妹似乎只有一面之缘。 连熟悉都谈不上，担忧对方那更是天方夜谭。 凌娇娇见她不出声，继续语气软软地说：“你不住凌家，也不住学校，根本无处可去，妈妈让我问你这几天是不是去哪儿鬼混了，她让我劝导你一下，不能那样的。” 听到这话，一旁趴在手臂里睡觉的纪廷抬起了头。 凌绮扯起唇，嗤笑出声，“我都被赶出去了，去哪儿鬼混管你们屁事！” 凌娇娇似乎听不得她说脏话，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满目惊讶，“姐姐，我们只是担心你而已。” 凌绮手指微动，笔在指尖停下，她漫不经心地挑眉，似乎不愿再和她说话。 偏头看向纪廷，姜速向后仰了仰身子不挡她的视线，凌绮说：“班长，外班小朋友来十八班，招待的事交给你了。” 纪廷看向凌娇娇，目光不善。 纪廷身上有一股子野性和不怕死的拼劲。一旦沉眸盯着某个人，就会显得非常凶。 凌娇娇被那眼神看得瘆得慌。 不等纪廷张嘴赶人，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闻彦胜突然站起来，“二级校花，还站着干什么啊，二班才是你的地方。” 闻彦胜周围团着不少小弟，闻言都附和。 “是啊，还不回你们高贵的二班去。” 闻彦胜这群人，上次就和二班结了梁子。 再加上当初选校花时，凌绮因为凌家这档子破事被恶意压了票，否则后来被选出的校花不可能是凌娇娇。 闻彦胜等人对这群人的嘴脸看得更加厌烦，富贵时就巴结巴结，一旦落魄了谁都想上来踩一脚。 他们叫凌娇娇二级校花，其实就是带了些讽刺。 凌娇娇暗暗搅了下手指，差点没把一口牙咬碎，气呼呼地跑出了教室。 凌绮考年级第一的事情已经落实，这消息散开，有不少其他太太打电话到凌家表示恭喜。 凌家辉和曹情虽然表面上不屑一顾，但她能看出来他们是有点开心的。 凌娇娇愤恨地垂下眸子，她好不容易才回到凌家，这样的富贵人生她决不允许再有任何差错。 回到二班，她已经满脸泪花，配合着她那无辜单纯的长相，看得人心疼不已。 凌哲看到她出去一趟竟然哭着跑回来了，当即眼眸微寒。 推开桌子走过去，“姐，谁欺负你了？” 二班人的视线顿时被吸引过去。 凌娇娇抽泣了两声，“没有，就是我想关心一下你的姐姐，但是她，她……” 凌娇娇没有继续往下说，反而让人更加有想象空间，给人一种凌绮很作恶多端欺负弱小的感觉。 凌哲竖着眉头，“她不是我姐，你才是。我去找她，她凭什么欺负你？” “你别去，她可能不是故意的。” 凌哲更加气愤，“她在凌家那么多年，你都没有怪她，她有什么资格欺负你？她就是故意的，你就是太善良了。” 二班的人将这些话听在耳朵里，觉得凌哲说得对。 凌绮占了人家的人生过了十几年富贵生活，凌娇娇关心她她不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欺负人。 她脸呢？ 凌哲气冲冲走出教室，要去找凌绮算账。 凌娇娇没拦住，只得伤心地趴在桌子上。 被手臂遮住的眉眼里，小姑娘单纯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沙土扬尘的肆意笑意。 凌绮支着手臂，左一题右一题把昨天的作业补完了。 刚写完，打算打开电脑找些乐子，凌哲就突然冲进十八班的教室。 那架势，就差把找茬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第43章 凌哲找茬被收拾 “凌绮，你欺负我姐？” 凌哲一声怒吼，他声音尖利，刺得人耳朵生疼。 闻彦胜揉了揉耳朵，拍着桌子站起来，“怎么的，二班被陨石砸了，你们没地儿待了，一个个往这儿跑？” 凌哲见到闻彦胜，脸上露出嫌弃，“你他妈谁啊？滚，别妨碍我。” 闻彦胜简直气笑了，懒懒地对着身后的小弟开了句玩笑，“听见没，在十八班，他竟然让我滚。” 他身后的一众小弟哈哈大笑起来。 凌哲被笑得不虞，拧眉径直走向凌绮，恶声恶气道：“我姐好心关心你，你竟然把她弄哭？” 凌绮倒是有些意外，“哭了？” 凌哲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你装什么装，你都被赶出凌家了，有什么资格傲？” 凌哲的手指就差指着她鼻子骂了。 凌绮捻了捻手指，脸上笑意更甚，越是这样，反而让人觉得她越危险。 凌哲不屑，“欺负人了还笑，果然骨子里是乡下的土鸡，改不了那个德行。” 纪廷在一旁，早就坐不住了，正要出手，却见凌绮慢悠悠站了起来。 她突然出手，单手拎着凌哲的衣领，将人拖拽出教室门外。 她力气大而猛，凌哲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拖出去，压在了楼梯道的木扶手上。 因为是大课间，教学楼外面的学生很多，这一幕引起了不小的注意力，很多学生围聚过来。 眼皮子底下就是楼梯，只要凌绮一动手，他摔下去不骨折也得脑震荡。 凌哲腿有些发抖地说：“你，你要干什么？” 凌绮凑近：“凌家，我不稀罕，凌家的人，我也不屑。” 说完，凌绮猛地拽着人将人甩到地上。 凌哲从没想过她的力气竟然那么大，躺在地上，十分狼狈。 凌绮一眼都没再给他，毫不犹豫转身，只撂下一句：“滚！” 十八班的同学随着她转身也逐渐跟着进教室。 乍一看这一幕，凌绮有一瞬间仿佛变成了他们中的头头。 闻彦胜看着凌哲狼狈的模样，心里暗暗给凌绮竖了个大拇指。 帅啊！ 等所有学生都回教室了，教室门口只剩下纪廷。 纪廷眼角有一道小疤痕，不仔细看的时候看不出来。 他双手插兜，绕着凌哲转了两圈，随即十分嫌弃似的切了一声。 “买椟怀珠的玩意儿，以后别出现在这一层，否则我打到凌家辉都救不了你。” 趴在地上的凌哲惨兮兮地一抖。 心里惊讶纪廷竟然知道他凌家辉，知道也就罢了，竟然还直呼其名。 纪廷没心思考虑凌哲心里的这点小九九。在他眼里，凌家不过就是个新崛起的暴发户。 说到底，一点底蕴都没有。 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神，周围有几个看热闹的心头一紧，看懂纪廷的意思后，立马将凌哲从十八班门口拖走。 等再回到教室，教室已经恢复了一片寂静。 姜速殷勤地绕着凌绮，给她捏肩捶背，还止不住地夸赞：“这就对了嘛，凌姐，我其实早就看不惯凌哲那群玩意儿了，什么东西嘛，打得好。” 凌绮侧眸瞥了他一眼，姜速火速伸回手，可乖可乖地坐在自己座位上。 纪廷从外面回来，径直走到凌绮桌前，影子罩住凌绮的半个身子。 “那种人，以后不用动手。” 凌绮掀起眸子，面露不解。 纪廷说：“动脚踹。” 凌绮勾起唇，“我也是这么想的。” 凌哲狼狈回到二班，惹了不小的动静。 凌娇娇见他这模样，暗暗皱了皱眉，忍着怒气没有发作，上前关心：“弟弟，你伤得重不重啊？” 凌娇娇检查他手臂上被摔出的淤青，眼里透露出狠厉，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你这样不行的，我带你去校医室。” 凌哲对这个关心自己的姐姐很是喜欢。 往日，凌绮身份还没被揭穿时，她成绩倒数、恶名远扬，除了给自己添堵，没有一点点作为长姐的温柔。 相反，凌娇娇在以前的学校成绩就一直保持在前五，一到京城一中就能被分到二班。 她温柔大方，对他这个陌生的弟弟也十分友好。 凌哲想不通，一个和自己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为什么还没有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来得关心自己。 总之，两相对比之下，凌哲对凌娇娇的好感以e的x次方曲线加速上升。 霍家别墅里。 李叔开车回来，霍封翊正坐在沙发上工作。 他每次毒发后身体都会很虚，每每这时他都不打算去公司，都是在别墅处理工作。 他脸色苍白，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打在他身上，将他锋利的脸庞照得半明半暗。 见到李叔，霍封翊抬眸，问：“她到学校了？” 李叔笑着点了点头，说：“准时送到了。” 霍封翊嗯了一声，还想再问什么，但又不知道具体要问什么，索性低下头又继续工作。 李叔犹豫了下，开口说：“二爷，凌小姐想走读。” 霍封翊抬起头，示意他继续说。 李叔脸上的笑意更甚，他说：“凌小姐她想在京城一中旁边租个房子，我想着您在云梦小区里正好有一间，过来问问您。” 霍封翊皱了下眉头，想起来自己似乎的确有那么间房子。 他点头，“可以，钥匙在白源那儿，李叔你找他拿。” 李叔像是早就预料到，笑开了花，“好的，二爷。” 白源听李叔说要云梦那间房子的钥匙，有些惊讶。 “二爷答应把房子给别人了？” 霍封翊当年脱离霍家之初，几乎大部分时光都是在那间房子里度过的，可以说那间房意义挺大的。 李叔说：“给凌小姐住的。” “哦……”白源这下不奇怪了，火速将钥匙翻找出来交给李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对凌绮的接受度越来越高。 给完钥匙，白源下楼。 “二爷，大少那边最近又有动静了，听我们的人传来消息，他正在把部分资产转移到国内，似乎有回来的打算。” 霍封翊摁在键盘上的手微顿，转而勾起唇，声音薄凉地说：“只要碍不着我，他上天入地都不关我事。但倘若他再看不清自己，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白源瑟缩了一下，不自觉低下头。 霍封翊却没再深谈这件事，他转移了话题，“云梦那件房子，你明天去打扫一下。” 白源应声，又疑问：“那里面的东西呢？二少要怎么处理？” 那里面有不少霍封翊以前的东西，这几年定时有人过去收拾，但东西都没人敢动。 霍封翊眉骨不抬地说：“有用的就留着，没用的就扔了。” 白源陷入回忆，有些纠结哪些才属于有用的。 霍封翊突然合上电脑，补充说：“钥匙再多配一把，放我这里，当备用。” 第44章 住进二爷的房 周五下午，凌绮收到了李叔的消息，说是找到了房子，要带她去看房。 凌绮提前给曹居明交了转成走读生的报告申请。 曹居明只简单问了下原因，被凌绮天花乱坠一顿信口胡说给忽悠了过去，便签字同意了。 放学时，凌绮拎着包出去，路过学校小卖部的时候，要了几盒奶片。 李叔早就开车在校门口等着了。 车型流畅高级，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凌绮眼睛往旁边一扫，看见几个长发大波浪的女人，跃跃欲试地想要靠近那辆车。 她唇角微勾，径直走过去，在长发大波浪的漂亮美人惊讶的目光里，打开车门，进了车。 凌绮降下车窗，调皮地朝外面那几个女人摆了摆手。 几个漂亮大美女不甘心地跺了跺脚，低声嘀咕了几句脏话，走了。 收回目光，凌绮恶劣地笑了几声，她问：“李叔，你说我这么个刚被赶出家门的小可怜，坐你家二少这么贵的豪车，是不是有点招摇啊？” 虽是这么问着，凌绮眼底却没有丝毫高攀了豪车的意思。 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李叔哈哈大笑起来，说：“不招摇，小姐你那么优秀，坐这样的车算什么。” 其实，李叔心里想着，老爷子都已经把那只传给霍家儿媳妇儿的玉镯给凌绮了。 再加上她现在又是唯一有能力救二少的人。 以她现在的地位，坐二少的车算什么，她就算想骑二少头上撒野，估计也没人敢拦。 李叔领着凌绮走进一个小区。 凌绮瞥了一眼小区的名字，“云梦清河？” 李叔笑着介绍，说：“京城一中附近的小区里，这里是条件最好的。” 凌绮嗯了一声，没多想。 乘电梯到了五楼，凌绮跟在李叔身后，停在了一间房子门前。 凌绮化着嘴里的奶片，奶味散了一嘴。 她正等着李叔掏出钥匙开门，却看见李叔抬起手敲了敲门。 下一秒…… 面前的门打开。 看见门内的男人，凌绮惊讶地挑了挑眉。 霍封翊看见她，想起几天前他抓着凌绮手的事情，神情微微不自然，咳嗽了一声，他让开一步，说：“进来吧。” 凌绮却没动，她漫不经心地瞥着男人，问：“不解释一下？” 霍封翊抬手摩挲了两下袖口，随即解开扣子，将袖子向上卷了两圈。 凌绮冲着他扬了扬下巴，“问你话呢。” “李叔说你在找房子，我正好有。” 凌绮若有所思地垂眸。 霍封翊顿时有些紧张。 凌绮想了一会儿，突然抬头，说：“哎，我们都是老熟人了，房租能打折吗？” 霍封翊松了一口气，脸上表情却依旧高冷如常，看着矜贵不易靠近。 见他点头了，凌绮迈步走进屋内，从他旁边经过时，她乜了他一眼，说：“一折？” “行……” 李叔跟着进去，听到他俩的话，不禁笑了，说：“小姐，二少名下的房子多的是，不要钱的。” 凌绮：“……” 行吧…… 几秒内，她的表情变了几遍，霍封翊不禁笑出声来。 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凌绮挺满意的，空气清新环境好，没事的时候眺望一下窗外，风景都极好。 李叔跟在她身旁，问：“小姐，您看怎么样，要住这里吗？不满意的话咱们就再找？” 凌绮冲着李叔笑了笑，说：“挺满意的，不要钱的房子很好，就这里了。” 李叔笑得眯起了眼，“好，那我明天帮您把宿舍里的东西搬过来？” 凌绮摇了摇头，“不用了，我重新买吧。” 说得还挺豪气。 霍封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凌绮眼睛突然瞥到一间房，扬了扬眉头，问：“那个房间，谁的？” 李叔还没说话，霍封翊吹散了茶水上的热气，开口说：“我以前的卧室。” 凌绮轻哦了一声，见他脸色平静无变化，没再多问，遂转移话题：“这两天喝药了吗？有不舒服吗？” 霍封翊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凌绮一眼，目光里满是温情，她说：“托你的福，没什么不舒服。明天要再施针吗？” “不了……”凌绮喝了口茶，“施针不能太频繁，你身体不行，会受不了。” 身体不行…… 霍封翊仔细咀嚼着这几个字，觉得这几个字尤其刺耳。但仔细思考，竟找不出反驳的点来。 这个房子里设施齐全，什么都不缺，凌绮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李叔做了一大桌子菜，吃完后凌绮要说要出去逛逛。 霍封翊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我跟你一起。” “啊？”凌绮从餐桌上站起身，觉得他过于闲了，不禁发出致命吐槽：“你一个大总裁，一天到晚地没有工作吗？” 霍封翊乜了她一眼，拿起车钥匙，说：“我有钱，雇得起助理和员工。” 凌绮耸了耸肩，不语。 两人坐上车，霍封翊亲自开车，凌绮坐在副驾驶上。 副驾驶的椅背被放得很低，凌绮半躺在上面，坐得没个正形。 觉得闲得慌，凌绮打开手机，一会儿看看导航一会儿探头望向窗外，说：“五百米后左转。” “马上有红绿灯。” “前面标红了，堵车，我们换路。” “后面那家伙想变速超车，堵他堵他。” “呃……”霍封翊抓着方向盘，闻言偏头看了一眼凌绮。 车窗被她打开了一半，风吹散了她的头发，她半倚在副驾驶椅背上，手机的亮光照在她脸上。 女孩儿神情倦懒，眉眼里一股野气，此时正眯着眼朝旁边想要别车的车子比了个中指。 霍封翊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车窗被升起，凌绮扬起眉梢，眼尾上挑，她看向霍封翊，说：“你关窗干嘛？” “开车竖中指犯法。” 霍封翊抽出一只手按了按揉了揉她的脑袋，他声音低沉清淡，但此时无端带了些笑意。 凌绮的头发被揉乱，她挥手拍开霍封翊的手，可还没拍到，霍封翊已经收回了手。 凌绮剜了他一眼，见他在开车，才忍住没抬腿踹他。 见凌绮又要开始念导航，霍封翊叹了口气，“我在这住了好几年，闭着眼路况都比你熟。” 凌绮按灭手机，双手环胸：“昂？所以呢？我还不能说话了？” 霍封翊笑出声，他的脾气总会对她无限收敛，他说：“说，随你说吧，还能怎么办呢。” 凌绮哼了一声，还想再回嘴，但又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索性把手机收了起来。 余光瞥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嘴角扬起的弧度没压下去。 第45章 午夜逛商场 霍封翊推着购物推车，跟在凌绮身后。 他身上还穿着白色衬衫和西装裤，身上散发着清淡的高山松木香味，只有离得很近才闻得见。 脸庞棱角锋利，漆黑的眼神深邃无比，他盯着眼前朝购物车里扔东西的人，眼底宛若存有灿烂星河。 凌绮长发及腰，在学校上课时她会简单弄个鱼骨辫。 现在不上学了，头发便披散下来。 她发量不少，方才在车上又被狂风一顿乱吹，现在显得有些凌乱，脑袋上还翘起几根，显得有一点呆。 霍封翊没去提醒她。 走过几个楼层，购物车里被扔满了东西，霍封翊朝里面瞥了一眼。 象棋围棋飞行棋，飞镖键盘雕刻刀，什么都有。 逛了几圈，小姑娘只要看见一样感兴趣的东西，就会站在货架前盯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东西丢进推车里。 眼看着车里的东西快要溢出来了，霍封翊这才无奈上前几步，将人拉住。 “拿那么多，你手臂不酸？” 凌绮摩挲了两下手里的泥塑，闻言懒洋洋抬头，她的模样撞进霍封翊的眸子里。 想到方才车上被揉脑袋的事，凌绮有些记仇地说：“嫌我买得多？放心，我自己付钱。” 她现在也是有钱的。 几千万呢…… 霍封翊笑了几声，他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笑起来时声音宛如大提琴，挠得人耳朵痒痒。 霍封翊上前一步，拿过她手里的泥塑，放进推车里。 凌绮脑袋微微扬起，这个距离，她的目光正好怼在他下巴上。 霍封翊抬手比了个手势，周围顿时有几个穿着工装的员工走过来。 这是个综合性购物商场，里面东西各式各样琳琅满目。 有世界最珍贵的顶级珠宝，也有胡椒酱油芥末粉。 几个员工的打扮都十分干净利落，笑起来甜美可人，凌绮望着她们，疑惑地冲霍封翊扬了扬下巴。 霍封翊指着旁边那一车东西，“要什么说一声，她们会帮你打包回去。” 凌绮笑了，意味深长地问：“这是回馈医生？” 霍封翊一边指挥那些员工将车里的东西先包装好，一边偏头看向凌绮，目露笑意地说：“你没有行医资格证，不算医生。” 凌绮半挑着一边眉头，“嗯，我给你开的药方还是三无呢，说不定哪天就直接把你毒死了。” “呃……”凌绮又逛了一会儿，意兴阑珊，有点累了，打算打道回府。 霍封翊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留了云梦清河那间房子的新地址，便跟着凌绮离开。 身后几个员工将东西包装好，开车准备将东西送到地方。 凌绮看着这些员工熟练的模样，微微诧异地瞥了一眼霍封翊。 霍封翊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目光，似看透她的心思，笑问：“进来前没看购物大厦的牌子？” 凌绮摇了摇头。 霍封翊拉着人走出购物大楼，抬手大拇指指了指身后，“这楼，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凌绮竟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些骄傲。 霍封翊开车送凌绮回去，凌绮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问：“你和李叔今晚住我哪儿？” 霍封翊勾起唇。 似乎终于等到她问这几句，他苦恼地皱了皱眉，“一会儿让李叔开车再回别墅吧。” 凌绮拧起眉。 霍氏别墅在郊区，从这里回去，似乎要挺长时间的。 霍封翊余光瞥见她的脸色，脸上露出些得逞的表情。 凌绮却突然眉头舒展，拿出手机，“给你定个酒店吧。” 霍封翊神情一顿。 凌绮伸手在手机上胡乱点了一阵，突然又扯起唇，眼里露出一股狐狸一般的狡黠，她笑着收起手机，说：“算了，看在你帮我付钱的份上，房子让你住一晚。” 霍封翊眉心舒展开，“谢了。” 凌绮不动声色耸了耸肩，轻一瞥副驾驶上男人的侧颜，舔了舔唇角。 长得可真养眼。 手掌轻轻搭在嘴边，凌绮按下嘴角忍不住勾起的弧度。 车子开得不疾不徐，凌绮坐在上面，不会感觉有任何不舒服。 如果不是毒深入骨的话，大概是个非常值得依靠的人。 想到他身体里的慢性毒，凌绮倏忽眯起眼，余光看向身旁侧脸锋利的男人，垂眸沉思。 他身体里的慢性毒，吃了药应该被抑制住了才是。 可那天她检查，他体内的毒素分明还有增加的趋势。 这不正常…… 这种情况，只表明……那慢性毒，他还在不停地摄入。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车窗边缘上敲着，凌绮偏头，冲着开车的男人扬了扬下巴说：“哎，我可以在你那房子里养花养草养宠物吗？” 霍封翊微微偏头，疑惑问：“嗯？” 凌绮说：“例如藏獒，我养一只防小偷。” “呃……”你是不给小偷留活路啊。 霍封翊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说：“我是没意见，但物业和邻居估计会有意见。” 凌绮点了点头，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说：“行吧。” 回到别墅，凌绮去睡了客房，以后一段时间，那见房就是她的卧室了。 主卧还是霍封翊的，她还没有要主次不分去抢人家的房间。 再说了，这里的客卧其实不比主卧差，装修风格简洁单调但不冰冷。 晚上睡觉的时候，凌绮打开电脑，发现邮箱里新收到了几封邮件。 打开一看，竟然是Me官方发来的消息。 凌绮靠在床边，心里还挺意外。 办事速度还挺快的。 邮件是Me官方发过来的感谢信，她发过去的那份代码，直截了当地指出了Me软件中存在的技术bug，他们对凌绮表示了感谢，甚至还想要给凌绮打感谢金。 凌绮摩挲了两下鼠标，点开另一份邮件，那邮件没有署名。 但凌绮看了一眼，略一思索便猜到这是谁发的。 邮件内容是： 【师傅，你什么时候来教我啊？我好想尽快学习鉴赌石啊，有空我请师傅喝茶啊。】 语气里满满透露着老顽童的气息。 能让赌石场一众人恭敬相待，那老人一看身份便不简单。 凌绮没有纠结他为什么能找到自己的邮箱地址。 想着自己的确答应了要教他，她敲着键盘回复了一个时间。 另一边，邮箱出现动静，关老的助理连忙将电脑搬来他。 “关老，凌小姐回您了。” 关老连忙朝他招手，急忙问：“她说什么了？” 助理扫了一眼邮箱，回答：“凌小姐说下周六。” 关老愉悦地哈哈笑起来，对着助理吩咐：“去把赌石场里我珍藏的那些原石和开采过的玻璃种全找出来。” 助理有些疑惑，“关老，您是要和凌小姐一起看原石吗？” 关老抿了口茶，心情颇好，他赞赏地看了助理一眼，说：“是啊，后浪起来了，我再不学习就要被拍死在沙滩上喽。” 助理笑着低下头。 第46章 二少奶奶 次日，凌绮早早地换了一身运动服，准备出门运动。 绕着人工湖跑第二圈的时候，眼睛突然瞥到一抹身影。 她停下步子，定睛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那是霍封翊。 恰巧这时，霍封翊似也感应到什么，眼睛朝这边一瞥，目光落在凌绮的身上。 都被看见了，凌绮摸了摸鼻子，朝他招了招手。 霍封翊目光深沉，见状朝凌绮跑了过去。 他穿着一身黑底白边的运动装，而凌绮身上的则是白底黑边的。 两人站在一起，颜值都逆天，看起来像是一对极其登对的情侣。 等人凑近了，凌绮才注意到他身后远远地还跟着一条小尾巴。 小尾巴靠近，站在霍封翊身后呼呼地喘气，喘着喘着忍不住偷偷地抬头，看见凌绮目光又止不住地闪躲。 凌绮只瞥他一眼，便知道他不是白源。 暗暗勾了勾唇，凌绮偏头朝霍封翊挑了挑眉：“你一个整天在生死线上徘徊的人，一天天起那么早自虐干什么？享受生命最后的时光啊少爷。” “你不是说会治好我吗？” 凌绮抬手，三个手指捏在一起，她说：“别忘了，七成。” 霍封翊垂着眼眸，视线落在凌绮高高扎起的马尾上，嘴巴紧抿，目光沉郁。 凌绮见状，凑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伤心，二少我们看得开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嘛！” 霍封翊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凌绮脸上勾着玩世不恭的纨绔笑意，视线触及到霍封翊的目光也丝毫没有闪躲，她玩笑似地补了一句：“不过你能强行改命从霍家那群狼豺手中抢得富贵，我说不定也能与天对赌要来你百岁安康。” 霍封翊目光倏忽一动，看着凌绮的目光染上一抹暖意。 宛若三冬回暖、暖阳破冰。 希望他活的人不多，她恰好是为数不多的人中的一个。 霍封翊身后的白泉听着两人的对话，目光诧异。 他昨天被通知可以提前离开隐部，还很欣喜，可刚见到哥哥他就被给了当头一棒。 他还记得昨晚哥哥嘱咐他的话： 【凌小姐可能是未来的二少夫人。】 【凌小姐你认识的，就是那个间接送你进隐部的女孩儿。】 【见到她，你先三跪九叩拜她几拜，她应该不会记你仇。】 白泉不知道他被送进隐部的这半个月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但以目前形势来看，他就是一个打了未来二少奶奶的罪奴。 苍天啊……他冤啊…… 那是二少让他打得啊！ 凌绮早就察觉到白泉神情的异样了，却没有主动开口打招呼。 “吃过早饭了吗？”霍封翊问。 凌绮微仰着脑袋，拽过肩膀上的白色毛巾朝脸上一搭：“还没，你呢？” 霍封翊上前一步，揭开她脑袋上的毛巾：“一起吧。” 凌绮懒兮兮点了个头。 两人并肩回小区，白泉忐忑不安地跟在两人身后，没找到给凌绮道歉的机会。 他一边看着霍封翊对待凌绮明显不同于常人的态度，一边在心里不停地回想着自己当初和凌绮对打时的情形。 他下手应该不重吧？ 李叔一早就准备好了早餐等着，凌绮看见奶黄包，眼睛微亮。 霍封翊一早就发现她喜甜，默不作声将面前的甜酱罐子拧开，推到了她面前。 凌绮很自然地接过，朝奶黄包上抹了点。 凌绮悠闲地吃完早餐，李叔趁机抓了一把糖给她。 “小姐，这糖你装在身上。” 凌绮道了声谢，将糖揣进兜里。 房间里四个人，白泉站在霍封翊身后，纠结得整张脸都皱巴巴的。 不早点道完歉，白泉觉得整颗心都是悬着的。 眼见凌绮起身要进屋，白泉皱起眉。 伸出手指轻轻勾了勾霍封翊的西装外套。 霍封翊切土司的手微顿，偏头看了白泉一眼。 白泉皱着一张脸，他没想好要说什么，犹犹豫豫地看向凌绮的方向，嘴巴张了几遍也没发出声来。 霍封翊伸手打开他的手，语气平淡毫无波澜地开口：“自己去说。” 说完，霍封翊看向凌绮，抬手按住了她搭在桌子上的手掌。 “等等再走。” 凌绮瞥了一眼自己被按住的手。 这个姿势，像是他将自己的手包在了手心。 白泉迈着小碎步挪到凌绮旁边，说：“凌小姐，对不起。” 凌绮早就知道他有话要说，但没想到他竟然是要道歉，想到半个月前在深巷里的那次打斗。 那时她刚重生到这具身体，身体素质都还没提升上来，身上落了不少伤。 凌绮缩回被霍封翊摁住的手，站起身朝白泉微微点头，“没事，我当时也打伤你了，况且，你打我只是受人吩咐。” 桌上咀嚼吐司的霍封翊陡然顿住。 他僵硬地偏头，目光和凌绮对上，凌绮眼里含着玩味的笑意。 霍封翊动了动唇，有些底气不足的想要解释：“当时你给我下药……” 他不报复回去心里不舒服。 看他说话磕磕巴巴的模样，凌绮叹了口气，把他的头按回去：“少爷，你可吃你的吐司吧。” 白泉看着凌绮的动作，心里惊骇。 凌绮转头看向白泉：“没怪你。” 白泉感激地应和，“谢谢二少奶奶原谅！” 凌绮正要转身朝房间走，闻言停住步子，“你叫我什么？” 白泉话说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 他连忙抬手捂住嘴。 完蛋了，他说漏嘴了。 哥哥昨晚还嘱咐他说二少奶奶情窦不开，让他别乱说话把人吓跑。 白泉双手捂着嘴，目光在凌绮和霍封翊身上来回转。 对不起啊！ 他天生生理缺陷，脑子跟不上嘴。 凌绮收回目光，仿佛真没听清楚他喊的称呼是什么，慢悠悠地转身进了屋子。 白泉正要松一口气，凌绮又打开门探出头来。 “李叔，看见我书包了吗？” 一直在厨房忙活的李叔听见叫声，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边走边回应：“看见了，在沙发上，我拿给您。” 凌绮点了点头，收回身子，没关门。 李叔将书包拿给她，又将切好的水果递了一盘给她。 凌绮关上门，从包里拿出那本厚度堪比现代汉语词典的仓国近代史书。 半靠在床上，凌绮找到中间被对折过的一页，中间一个段落被一只黑笔标了记号。 凌绮从那行开始继续看。 书上： 公元2200年九月一日，凌晨一点整，仓国国家核心数据库算法被破解…… 第47章 数学竞赛 京城一中这几年的教学质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董明理上任，时不时给老师们来一场心理教育。与此同时，京城一中的小测也凭空增多。 周一刚上学，曹居明就抱着一沓厚厚的卷子。 各班学生顿时怨声载道。 其他班级还好，升入高三，课业本来就紧，多几张试卷少几张试卷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差别。 但这些对十八班的学生就完全不同了。 以前张丽芬带班的时候，她打心底放弃了这些学生，从来没想真心管教过。 也正因此，十八班的学生以前也没尊敬过她。 上课时野下课时疯。 这不过短短的两周，班主任换了，班级作业任务都多了。 十八班学生领着被发到手的试卷，不约而同看了一眼窗外。 今天京城一中的风好大，顶楼应该很凉快吧。 纪廷今天又请假了，最后一排只有姜速和凌绮两人。 凌绮看着眼前起码五张以上的试卷，也忍不住摁了摁眉心。 姜速趴在桌子上，双手捂着耳朵，一副不想再面对这人间的绝望模样。 “地狱空荡荡……”凌绮听见姜速嘟囔着说，“曹班在人间。” “呃……”试卷发完，曹居明站在讲台上，掩唇咳嗽了一声。 “同学们啊……”曹居明像是也编不下去什么安慰的话，憨笑着说出一句，“加油。” 姜速诈尸一样抬起头，冲着曹居明举手，喊道：“老班！” 曹居明冲他点了点头：“姜速同学，你有什么话要说啊？” 姜速抱着桌子上那堆卷子站起身：“我伟大的班主任，您不爱我们了吗？” “其实……”曹居明笑了笑，“今天应该给你们发十张的。” 姜速闻言瞳孔猛缩，睁大眼睛，连忙抬手阻止了曹居明继续说话：“老班，您不要说了，剩下那五张您留着卖破烂吧。” 话音落下，姜速已经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 周身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凌绮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五张试卷也就一小时。” 姜速看鬼一样看了凌绮一眼，指着桌上的一堆卷子，“凌姐，你是在嘲讽我吗？” “呃……”不，她没有。 一上午几张试卷做完，中午去食堂吃饭成了班里同学唯一的乐趣了。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打响，班级几秒便空了。 除了凌绮，班级里就剩下两个人。 凌绮偏头一看。 一个是侯雪纯，她正盯着卷子发呆。 另一个是江荣，之前和她是一个宿舍的。 凌绮走到侯雪纯身后，她正对着一个选择题涂涂画画。 A、B、C、D她选了个遍，又都用笔涂掉了，看出来小姑娘很纠结，一点思路都没有。 凌绮扫了一眼，弯下腰指了指试卷上几何图里的一根线条，“这个是三角形中线，能看出来吗？” 侯雪纯对着几何图看了好一会儿，几十秒后突然张大了嘴巴，站起身给凌绮来了个熊抱：“我会了！凌绮，谢谢你啊！” 凌绮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算吧，算完一起去吃饭。” “嗯！” 凌绮站在她身后。 江荣犹豫地朝凌绮看了几眼，想问她问题，但她又不像侯雪纯一样是凌绮的朋友，她怕被拒绝。 凌绮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朝江荣走去。 “想问问题吗？” 江荣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头发被编成两股三叉辫。 她看向凌绮：“可，可以吗？” 凌绮点了点头，看向她紧紧攥着试卷的手，放缓了语气：“哪一题不会？” 江荣摊开试卷，指了几题。 凌绮耐心地给她讲解了试题，顺便还举了其他一些相似的例题。 江荣是个肯学的，但无奈基础太差，反应又有些迟钝。 凌绮将数学书翻开，给她勾了几道典型例题。 “这十几道题目知识点很全，出题方式也很典型，你没事的时候多看看。” 江荣点了点脑袋。 侯雪纯那边早就做完题了，她招呼凌绮和江荣一起去吃饭。 三人并肩朝食堂走去，凌绮被一左一右包围在中间。 江荣搅着手指，探头问：“凌绮。” 凌绮垂着眸，嗓子里应了一声：“嗯？” 她语气慵懒，不想说话的时候周身就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气质。 江荣说：“你现在住哪儿啊？安全吗？” 她听说了凌绮被赶出凌家的事情，本以为没什么，但她现在连宿舍都不住了，她有点担心她。 凌绮微微勾起唇，冲她扬起一个笑：“学校外不远的一个小区，放心。” 江荣点点头，哦了一声。 侯雪纯抱住她一只胳膊甩了甩，“凌绮，我好想你啊。” 凌绮不动神色挑了个眉：“这不是天天见吗？” 侯雪纯撒娇似的开口：“我上周感冒不舒服请了几天假，周末我又找不到你，我好想你啊。” 凌绮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头。 软乎乎的，可爱极了。 江荣站在一旁，看着身旁两人的互动，有些羡慕。 她反应迟钝，每天需要花很大的时间和精力去看书。 别人都骂她是书呆子。 没有多少人愿意和她交朋友。 她其实很想向同学请教问题，但是她太笨了，总会把人弄得很烦。 但方才凌绮给她讲题的时候，却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情。 江荣捏了捏衣角。 她想和凌绮交朋友。 凌绮被侯雪纯缠得紧，哀叹一声，像提小鸡崽一样把侯雪纯提起来，塞进了江荣的怀里。 “看住她……” 江荣呆呆地应了一声，紧紧抱着侯雪纯。 第二天，曹居明将试卷批了，看到凌绮近乎完美的答题，感慨似的笑笑。 不远处的齐鸣拿着一堆文件资料从外面进来。 他对着办公室里的老师说道：“高三数学竞赛要开始选拔了，各位老师让班里的孩子积极参加啊。” 齐鸣一边介绍着，一边将文件发给各位老师。 发到曹居明时，齐鸣顿了顿，说：“曹老师，你们班那个凌绮，学习挺有灵气的。” 曹居明笑了笑。 李晓红听到这话却扯起唇，上次她公开道歉算是丢了大脸。 现在听见凌绮这两个字，她都觉得无比的刺耳。 “数学竞赛可跟我们平时考试不一样，那是要天赋的。” 这话里的嘲讽意味十足，明里暗里说着凌绮没有天分。 齐鸣和曹居明偏头看了她一眼，当她是脱裤子放屁，生怕自己不够膈应人。 第48章 竞赛初试 曹居明在班里说了数学竞赛初赛预选的事情，全班学生齐刷刷掉头看向凌绮。 平日里，这种竞赛与十八班是完全不相干的。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凌绮作为一周前新晋的年级第一，正是十八班里唯一有能力可能拼一拼竞赛的人了。 凌绮左手支着下巴，眼皮懒懒地垂着，左手翻着有些皱的近代史书籍。 突然接受到全班的目光，她慢慢抬眸。 发现同学都在看着自己，凌绮歪了歪头，问姜速：“怎么了？” 姜速激动地搓着手：“凌姐，为十八班争光的时候到了！” 凌绮问：“什么？” 姜速还没来得及回答，曹居明已经讲完了，他站在讲台上说：“我们班有五个参加初赛的名额，大家踊跃报名啊！凌绮，你这两天多准备准备。” 凌绮应了一声，点了下头。 纪廷不在，曹居明将报名表给了副班长叶曼婷，“叶同学，麻烦你组织一下竞赛报名的事情，五个需要报满，今晚六点前把名单给我。” 叶曼婷皱眉，不太愿意地接过报名表，曹居明离开教室。 叶曼婷走上讲台，“还有谁想报名？” 底下一片寂静无声。 说实话，这种拼智力的竞赛，他们就算报了名第一轮也一定会被刷下去。 到时候反而丢脸。 叶曼婷扫了一眼讲台底下，一群人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她有些烦躁，走到最后一排，拿了一张报名表拍在凌绮桌上。 “填一下你的信息。” 凌绮掀眸看了她一眼，这态度跟谁欠了她八百万一样。 拿起笔草草填了几栏信息，凌绮把表递给她。 叶曼婷抽走，没给凌绮一点目光，她转身看向班级里玩游戏打扑克的一群人。 “谁还要填？尽快地，别耽误我时间。” 叶曼婷脾气并不好。 副班长职位是她刚开学时奋力争取的。 那时候她想的只是在班里当个小官挺威风的。 可后来发现，班里根本没人会听她说话。 见没人理她，叶曼婷揉了揉眉心，将报名表朝自己桌上放了一张。 凌悠哉悠哉地翻看着近代史，姜速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困。 “凌姐，你老抱着本近代史看什么啊？那么厚，你不烦啊？” 凌绮乜了他一眼，淡淡解释：“我政史不好。” 姜速一脸无语，“凌姐，考点都是书上的，虽然我总不及格，但我知道考的那些玩意儿教材上就绝对有，你没必要看那么多。” 凌绮懒洋洋又翻了个页，眉眼都没抬一下：“历史是连续广阔的，有人间惬意生活也有地狱战争血海，教材胡乱地将它浓缩，成了自以为是的背诵重点，我不想看。” 姜速眼角抽了抽，他咋感觉自己听不懂呢？ 凌绮见他不说话了，也没再理，点停了手指上飞舞旋转的黑笔，在粗糙的纸面上圈出来几个字。 被凌绮这种为了提高历史成绩而看一整本苍国近代史的行为刺激到，姜速史无前例地感觉到自己有点浅薄。 他咬了咬牙，满脸愤懑地起身走到叶曼婷身边，“叶副班长，我要报名！” 叶曼婷巴不得早点解决掉这几张报名表。虽然心里对姜速极其不屑，但还是迅速将报名表塞给了他。 “填完信息再给我送回来。” 姜速点了点头。 转身走了两步，他又突然想到什么，回到叶曼婷身边。 “叶同学，报名表能再给我一张吗？” 叶曼婷疑惑地看着他。 姜速伸出手掌揉了揉脸：“给纪哥的。” 听到这话，叶曼婷诧异地朝最后一排瞄了一眼，见纪廷确实不在座位上，她问说：“他没来，这表我今晚就要交。” 姜速闻言微皱了皱眉头，眼睛在表格上飞速扫过，然后自信地拍了拍胸口：“不就这点信息嘛，我都知道。” 叶曼婷犹豫地又抽出一张表格给他。 姜速飞速填完两个人的信息，将报名表交了。 挨到晚上六点时，最后一张表还是派发不掉，叶曼婷有些急躁，她在班里扔了一袋辣条，正好掉落在闻彦胜的怀里。 叶曼婷当即拍板，将最后一张报名表塞他手里：“三分钟填完，我要上交。” 闻彦胜正要拒绝，叶曼婷将辣条包打开，怼在了他嘴边。 哪有喂到嘴边的辣条不吃的道理。 闻彦胜吃了。然后，报名表填了。 叶曼婷满意地拿着五张报名表去交差。 学校的动作很快，周一报的名，周二晚上学校就开始组织初赛测试，可谓是打得人措手不及。 但学校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周二晚上，一群人被拉去考了两个半小时的试。 数学竞赛题与平日里的考试题完全不同，这里有他们未曾接触到的知识，思路也绕了崎岖十八弯。 十分烧脑…… 凌绮做了半个小时，看了一眼手表，便兀自起身将试卷交了。 她起了个提早交卷的头，很多报了名但是压根一题也不会的学生也丧气地跟着交了试卷。 凌娇娇抬头看了一眼凌绮离开的背影，暗暗勾起嘴角。 这是一点思路都没有，直接放弃了吧。 她重新低下头，虽然她也不太会，但能做一些是一些，分数最后肯定比一点都不写得要高。 初试，考得就是心态。 另一边，纪廷看着卷子，心里烦闷。 他三十分钟前才突然知道自己被报名了竞赛初试。 被赶鸭子上架地拉来考场。 姜速坐在座位上，正抓耳挠腮地看着试题，那模样像是不把自己头发薅秃。 纪廷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越来越气，抬脚朝着他的板凳踢了一脚。 姜速身子一抖，笔没拿稳，在试卷上划了长长一条黑印。 “谁——啊。” 突然被踹了一脚，姜速怒从心来，正要发作，余光却瞥见旁边有人走过，质问的语气顿时哑了下去。 纪廷将试卷撂在了讲台上，抬步走了出去。 一场考试结束，走廊里全是唉声叹气。 “唉！这题是人做的吗？” “拿到卷子，我发现第一题我都不会，我擦，我当时就崩溃了。” “一共五道大题，我没有一题会的。” “啊，我要疯了。” “我能说我连第一大题的题目都读不懂吗？” “呃……”凌绮考完试，回到教室，径直走到自己座位上趴下。 她有点不舒服。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见她这状态，心里顿时一沉。 这是没考好，回来哭了？ 凌绮趴了一会儿，没有管班级同学的目光，拎着外套和背包走出了教室。 刚走到校医室门口，她腹部的绞痛感骤然加重。 她捂着肚子，有些难以忍受地靠墙蹲下。 眼前一黑，人便朝地面栽了下去。 第49章 凌姐生病，霍爷心疼 醒来后，眼前一片花白。 凌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是医院病房。 她动了动想起身，手却突然被一股力道抓住。 凌绮偏头看了一眼，发现霍封翊竟然趴在床边。 察觉到她的动静，霍封翊抬起头来：“醒了？” 他声音有些哑，显得声线更加低。 凌绮闭了一会儿眼，想起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事情，她偏头，发现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 她声音虚弱，嘴唇发白没有血色。 凌绮偏头问：“我怎么了？” 霍封翊没说话，他眉头紧紧锁着，看着似乎挺生气。 倒了一杯温水，霍封翊插上吸管喂到凌绮嘴边：“喝一点。” 凌绮的手打着吊针，她就着霍封翊的姿势喝了几口便偏开脑袋。 霍封翊将水拿开。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床上的人，开口说：“低血糖加胃痉挛。” 凌绮疲惫地哦了一声，又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班主任打电话给我了。” 凌绮心下了然，应该是有人发现她晕了去找曹居明，曹居明又联系了霍封翊。 她刚要开口对霍封翊表达感谢，就听霍封翊幽幽开口：“叔叔？” 凌绮心里顿时咯噔跳了几下。 曹居明跟她要家长的联系方式时，她好像是随口乱编了一个叔叔的谎言。 想必曹居明联系霍封翊的时候，叫的称呼是凌绮她叔叔。 想到那个对话的画面，凌绮有些想笑。 她乖巧地勾起一抹笑：“随便编的。” 霍封翊捏了捏拇指的骨节，俯下身子，拍狗似的拍了拍她的脑袋，问：“身体不舒服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凌绮感觉身子有点冷，朝被窝里钻了钻。 她玩味地打趣道：“你一个日理万机的大总裁，时间就是金钱，要是被我耽误了我可还不起钱。” 霍封翊将被子朝上拉了拉，罩住她的肩膀。 “时间就是金钱……”霍封翊重复了一遍这一句话，紧接着眸含兴味地看着凌绮：“那你要是真解了我的毒，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后半辈子的时间都是你赐予的了？我以后赚的所有钱都应该上交给你？” 凌绮还没说话。 一道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霍封翊紧紧盯着凌绮，抬手接通了电话。 “喂？” “呃……” “嗯，醒了。” “呃……” “好的，谢谢老师关心。” 电话挂断，霍封翊转头看向床上的人：“你班主任放你两天……” 话说到一半，霍封翊的目光触及到凌绮闭着的眼睛上，后面的话自动消音了。 凌绮没睡多久，二十分钟左右就又醒了。 李叔见她醒了，脸上担忧的神情少了些，他上前一步说：“小姐，您醒啦！” 凌绮坐起身，朝李叔歉意地低下头：“麻烦李叔您了。” 李叔连忙摆手，说：“不麻烦不麻烦，小姐您怎么胃痉挛了，是学校伙食太差了吗？” 凌绮笑了笑：“没有。” “小姐您这吃饭的事情可不能怠慢啊！”李叔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他满脸担忧，“胃痉挛可不是小事。” 凌绮虚弱地笑笑：“真没事，我可能就是抢饭抢不过别人，吃得饭菜有点生凉，李叔您放心。” 虽是这么说着，凌绮心里却想着，这具身体以前真的是被惯坏了。 原身是真把自己当大小姐，饮食挑剔，养娇了这具身体。 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凌绮自己都不太在意吃食这一方面的事情。 她不太想挤在人群里抢饭，每次都是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去吃。 自然吃到的饭菜都有些凉了，米饭也有点冷硬。 估计就是这个才导致了肠胃问题。 凌绮脸上还泛着一股病态的苍白。虽然挂了吊瓶，但腹部的灼痛感还没有完全消退。 眼睛朝周围瞥了一圈，凌绮问：“霍封翊呢？” 她迷迷糊糊好像记得早上见到了霍封翊的，现在人怎么没影了。 李叔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解释：“二少去……” 话音未落，霍封翊便提着一个保温盒进了病房。 “醒了？”他走到凌绮身旁，“起来吃饭。” 霍封翊将保温盒打开，给她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肉和菜都切得细碎，入口软糯香滑，非常爽口。 凌绮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这家店不错。” 霍封翊的唇浅勾起一抹弧度。 李叔站在凌绮身旁，也跟着笑笑。 “你的班主任说放你两天假。”霍封翊坐在床尾，“这两天你好好养胃。” 凌绮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没多大事的，你们不用管我。” 看着她这丝毫不注重自己的态度，霍封翊脸色微沉，有些难看。 凌绮喝完一碗，抬头问：“看见我的包了吗？” 李叔说：“我给放在柜子里了，小姐要吗？” 凌绮摇了摇头：“我就问一下。” 见霍封翊又不知道因为什么拉着一张脸，凌绮伸手扯了扯他的衬衫：“我能出院吗？” 霍封翊垂眸盯着她，良久眼里闪过一抹无奈。 “李叔，给她办理出院。” 李叔应声，走出病房。 凌绮拔了吊针，掀开被子下床，朝霍封翊身旁凑了凑：“二少，有空吗？” 霍封翊低头看着她。 凌绮说：“有空的话能送我回去吗？不太想坐公交。” 见他不说话，凌绮微不可察地蹙眉，但仅仅瞬间又舒展开眉头：“算了，你们要是忙就不用管我了。” 霍封翊拽住要走的凌绮。 凌绮脸色白得不正常，状态很差。 霍封翊咬了咬牙，有点气，她为什么会认为他不愿意送她。 将人打横抱起，霍封翊伸手捞了一件外套搭在她身上，带着人朝医院大门走。 凌绮难受，整个人都不得劲。 原主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体能差、身体娇，吃个冷饭还能把身体吃出毛病来了。 她头脑昏昏沉沉的，心里却还不忘记吐槽。 李叔办完出院手续，拿着医生开的药，连忙开车送凌绮回去。 凌绮坐在后座，靠在车门上。 车子开动，几个加速和刹车让她惯性往前往后冲，脑袋在玻璃上磕了好几下。 几次以后，霍封翊正想将她抱过来，凌绮却已经将身子一偏，歪倒在了他的身上。 “我头疼……” 她嗓子有点哑，声音低低的没有力气，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霍封翊眼眸微暗，伸手揉了揉凌绮方才被撞的地方。 第50章 哄一哄，抱一抱 回到房间，凌绮感觉自己恢复了点。 虽然肚子还有点难受，但总体来说好多了。 看见白泉拿着吊针和吊瓶过来，凌绮有些意外。 发现自己被盯着，白泉偏头咳嗽了一声：“那个，二少奶……呃呸呸，凌小姐，二少让我先把吊瓶和药袋拿来。” 凌绮倚在床边，闻言应了一声，懒懒点了下头。 “你是医生？”凌绮问。 白泉摇了摇头，将吊针药袋放在床边，双手交叠在面前，显得乖巧。 他说：“我不是，医生马上来。” 这时，霍封翊走进房间，手臂上勾着背包和外套。 凌绮抬眸看向他。 霍封翊走到床边，将被子拉开搭在她身上，说：“别冻着。” 凌绮用一种看怪人的目光看着他，语气平静地提醒：“这是九月。” “嗯？”霍封翊将背包放在床上，“之前在病床上被冻得发抖的人是谁？” “呃……”她那是因为身体虚发冷，不是被冻的。 没再反驳，凌绮将被子朝身上拢了拢，转移话题：“我好多了，不用麻烦医生过来了。” 这点药她自己也能弄。 “迟了！”屋外有一道男声传进来。 一个穿着蓝白病号服的男人坐在轮椅上，被白源推进了房间。 男人长相温和，像坊间昂贵的咖啡，满身都透露着些出尘的仙气。然而，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将他这高贵的形象搅得支离破碎。 他说：“姓霍的，我要告你非法劳役，我住院都住不安稳！你是不是个人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奴役我。” 霍封翊盯着他，眉间轻轻皱起，一双快要结冰的眼睛里毫无情绪，等他说完了，霍封翊才压着嗓子开口：“过来给她打吊针。” 洛寻度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床上，发现凌绮，他诧异地扬起眉头，嘴巴鼻子脸颊不同程度地发生夸张移位。 凌绮说不清那是个什么表情，总之，很怪。 洛寻度心里好奇心爆棚，在被白源从医院绑架出来的路上，他就已经知道了病人的症状，他还让人提前准备好药品。 只不过，那时他以为生病的人是霍封翊本人。 而现在，竟然是个姑娘。 洛寻度惊讶了两秒，收了脸上的表情，勾出一抹得体的微笑。 他移动轮椅到床边，拿起药袋摇了摇，脸上露出些轻佻：“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凌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皮微垂：“冯翠花。” “呃……”洛寻度嗓子被这回答堵住，半晌才反应过来，回应说：“这个名字不错。” 一旁的白泉没忍住，笑出声。 洛寻度抬头瞥了他一眼。 白泉捂住嘴忍住笑意，解释：“洛医生，我们小姐姓凌。” 你们小姐…… 洛寻度挑了下眉。 他转过头，配好药给凌绮扎好针，一旁的白泉帮忙将吊瓶挂在床上方的支架上。 霍封翊看见他摸着凌绮手背的手，漆黑的眼睛里迸射出些许冷酷的寒光。 见他扎完针了，霍封翊立即抬腿踢了一下他的轮椅。 洛寻度被踢得离凌绮两米远不止。 “哎！姓霍的，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霍封翊捏了几下虎口，看向他：“你可以走了。” 洛寻度两手攀住轮椅的扶手：“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霍封翊眯起眼，整理了一下袖口：“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吗？” “呃……”洛寻度脸上显出些许为难，“不，二少爷，你别……” 话还没说完，霍封翊朝白源摆了摆手。 白源顿时会意，推着轮椅往门外走。 洛寻度叫唤了几声，没人理他。 白泉也跟着出去，房间里顿时就剩下霍封翊和凌绮两人。 霍封翊弯下腰，将她打着吊针的那只手握住轻轻塞到被子底下。 “估计要挂一个半小时，你可以睡一觉，到时间了我叫你。” 凌绮掀了掀眼皮，精神不振：“胃痉挛其实就是胃抽筋，没什么大事的。” 霍封翊打开手机对着她的脸拍了一张，反手将手机正对着她，将照片打开给她看。 凌绮只瞥了一下。 脸色苍白如鬼。 她果断闭上眼，朝被子里拱了拱。 “中午我要吃肉。” 她一定要将这具身体养好。 霍封翊收起手机，朝门外走：“等你睡醒就有了。” 药水有让人犯困的副作用，凌绮很快便睡着。 战斗飞机的螺旋桨破开空气，发出刺耳闹心的哒哒声。 她一次又一次昏倒在无人的荒野，又一次一次被吵醒。 脑袋昏沉，身体笨重。 荒野绿植丛生，从前风景美如画。但现在却被炸得草皮外露，泥土飞天，木石俱焦。 不远处火光漫天，熊熊大火将人的眸子照得通红。 黑焰冲天，熏得人止不住地流泪。 皮肤的灼热感让人难受的想要呕吐，凌绮艰难地在键盘上打下最后几个字，插上移动网络，摁下回车键。 发送中…… 1%、20%、25%、38%…… 100%。 发送成功…… 凌绮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眼睛里能看见的事物逐渐模糊，视野的黑色边界也慢慢缩小。 一阵细长尖锐的刺耳声骤然划破耳膜，猛烈的爆炸声在不远处响起，她一下被掀飞了出去。 疼……头好疼…… “凌绮！” “凌绮，醒醒！” 凌绮陡然蜷起身子，双手抱住脑袋，手背上的针因为她的动作被扯开，她迅速睁开眼睛。 她眼睛里的惊恐刺痛了霍封翊。 霍封翊蹲下，按住她的肩膀：“是不是做噩梦了？” 凌绮眼神有些呆滞地盯着他。 霍封翊顺了顺她的头发：“都是梦，都是假的，别怕，你别怕。” 凌绮被他按在怀里，几秒的时间，她的目光便恢复清明。 她已经重生半个多月了。上辈子，已经过了。 察觉到怀里的人情绪平静下来，霍封翊慢慢松开手。 看见她低垂的脑袋，霍封翊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看着我，不管梦到了什么都别想了，现在没事了，知道吗？” 刚才他一进屋，就看见床上的人像是喘不过气来，她额头全是冷汗，身子还微微颤抖抽搐，那模样仿佛濒临死亡。 见她又要垂下眼皮，霍封翊再次强调：“别想了，知道吗？” 凌绮的注意力这时已经完全被唤回，她看着眼前男人严肃的表情，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梦到被狗撵了而已。” 霍封翊抿紧了唇，慢慢松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床边。 低头看见她手背流出的一小片血，眸色深黑，宛如处于腊月寒冬，眸中裹挟着暴风骤雪。 找了几团酒精棉压在她手背上，又贴了几道胶布。 霍封翊站起身，说：“五分钟缓一下，一会儿出来吃饭。” 他离开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凌绮嘴角的弧度慢慢压平，她垂眸看了一眼手背上的酒精棉，静静地倚着床。 五分钟时间到了。 霍封翊抬手看着表，正要敲门，房门被从里面打开。 凌绮抬眸：“我肉呢？” 第51章 霍爷被赶，要伤心了 “小姐，做好了，来吃吧！” 李叔一边端着一碗汤朝餐桌走去，一边招呼着凌绮。 霍封翊朝旁边偏了下身子，凌绮越过他走向餐桌。 “辛苦李叔了。” 李叔笑着摇了摇头，“不辛苦，不辛苦，小姐你尝尝看怎么样。” 凌绮夹了一块排骨，排骨上沾着鲜玉米的香味，味道醇香美味，凌绮夸赞道：“李叔，你的手艺太好了。” 李叔满足地笑笑，直起腰。 一瓶吊水挂完，至少还是有点作用的，凌绮舒服了不少，基本上都没什么感觉了。 霍封翊给她盛了点大骨汤：“以后李叔会给你送饭。” 凌绮抬头：“不用麻烦。” 霍封翊挑了点鱼肉放到她碗里：“不是和你商量。” 凌绮吃肉的动作微顿。 李叔站在一旁，笑着应和：“小姐，不麻烦的，你胃不好就别去吃食堂的冷饭了。” 凌绮说：“可……” 李叔打断她：“小姐就别拒绝李叔我的好意了，我十分愿意的。” 凌绮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咬着玉米点了点头：“那谢谢李叔了。” 霍封翊掩下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饭后，凌绮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 她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了，即使现在立即去上学也没有问题。 不过她没跟霍封翊提这件事。 她有直觉，她要是说要去上学，他肯定又得拉着一张臭脸。 凌绮摆弄了一下电脑，从网上找了些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资料和题库大全，开始慢慢看起来。 这些东西，她以前就信手拈来，但保不准这一百年间又冒出了些什么新定义，她找出一本评价最高的奥赛题库，一题一题看起来。 霍封翊也搬来笔记本，坐在沙发对面，开始工作。 凌绮飞速地刷题，偶尔抽空朝霍封翊瞥上一眼。 阳光真的是很眷顾这个男人，每次都能恰当适宜地照在他身上，能将他身上的疏冷气质驱散，显出些许暖意来。 察觉到她的目光，霍封翊抬起头来。 偷看被正主抓到了，凌绮却没有丝毫羞怯的意思，她大大方方地直视着他，指了指他手里的电脑：“你那么忙，可以去公司的。” 霍封翊盯着她，没说话。 凌绮说：“真的，你的毒刚被逼出来一些，毒性不会那么快再发作。要是忙，不用在我这浪费时间。” 霍封翊低头看向电脑屏幕：“不忙。” 凌绮见他又神情严肃地看着电脑，耸了耸肩，目光重新落在奥赛题上。 两人每人抱着一台电脑，各自坐在沙发上忙自己的事情，气氛其乐融融。 李叔看着这两人的身影，伸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笑着转身又进了厨房。 一股中药味从厨房里散发出来，药味浓而不冲。 下午四点左右，李叔抱着一个保温杯出来，放在霍封翊面前的茶几上。 “二少，你的药好了。” 霍封翊放下电脑，瞥了那药一眼，目光里满满的嫌弃和不愿意。 凌绮也朝那药瞥了一眼。 这药，闻着都苦。 但没办法，良药都苦口。 他中毒深，解毒总不能用甜甜的小儿感冒灵。 见凌绮盯着药，霍封翊抿着唇，抱着保温杯一口闷了。 凌绮无声地看着他这一行为，等他喝完，默默从兜里摸出一颗李叔给她准备的糖，朝他扔过去。 霍封翊接住，看了一眼那糖，抬头望向凌绮：“给我的？” “不然？”凌绮说，“男人不吃糖？” 霍封翊说：“倒也不是。” 凌绮弯了弯眉：“不是什么，不是男人？” “呃……”霍封翊定定瞥了她一眼。 凌绮抬手，两指在嘴前一捏，拉拉链一样将自己的嘴拉上。 胃痉挛本也不是什么大病，疼劲过了就好了。 凌绮现在就属于疼劲过了的那个状态，她生龙活虎。 鼓起精神看完一整本高级奥数题，凌绮伸了个懒腰，面前突然出现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霍封翊出声：“喝不喝？” 抬眸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男人，凌绮接过牛奶，喝了几口。 她问：“忙完了？” 霍封翊收回目光，没回答她的话，伸手指了指她的电脑屏幕，反问道：“你看得懂吗？” 感觉自己被侮辱了，凌绮睁圆了眼：“你骂我是智障？” “谁骂你了。”霍封翊说，“只是考虑到你成绩常年倒数，看这种难度的题有点难为你。” 凌绮对他投以死亡凝视。 见她这眼神，霍封翊咽了口唾沫，脖颈上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有些结巴地说：“看吧，你继续看吧。” 他抿了口咖啡，正要转身进屋，凌绮关上电脑，站起身拦住他：“姓霍的。” 霍封翊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干什么？” 凌绮眯起眼，平静地吐出三个字：“你才笨！” 霍封翊认命地点了点头，承认：“是，我笨，你最聪明。” 凌绮剜了他一眼，抱着电脑撞开他，想要进屋。 “哎！马上吃饭了。” 霍封翊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凌绮偏头，心里想着把电脑砸他脸上。但看到他那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她又实在下不去手。 “啧！”凌绮低头，舌尖轻轻抵着后槽牙，说：“你松开。” 吃到一半，凌绮抬头问：“你这两天都要在这里住吗？” 霍封翊想说不行吗，但神色微顿，他说：“等你病好了就走。” 凌绮剔着鱼刺，闻言淡瞥着他：“我不是要赶你走。” 毕竟她没交钱。 他还是这房子的主人。 要真正说起来，她没资格限制他的进出。 霍封翊嗯了一声，却仿佛能一下就明白她在想什么：“房子既然借你住了，那接下来这段时间就是属于你的，我不会随便闯进来侵犯你的空间。” 碗里又被夹了一块剔好的鱼肉，凌绮抬眸：“谢谢啊。” 霍封翊沉默地收回筷子。 “不过你还是在这住着吧……”凌绮说：“你在李叔就在，我喜欢李叔做的饭。” “我知道了。” 等吃完饭，李叔拎着一堆东西从外面回来。 “小姐，我给你挑了很多甜食，你以后上学每天都带一些。” 凌绮抬头：“谢谢李叔。” 李叔将零食拎到她房间门口，默默将餐桌收拾好，没有问凌绮和霍封翊之间氛围古怪的原因。 第52章 暗戳戳炫妻 两天美美的假期结束，周五一大早，凌绮被李叔送去了学校。 消失了一天的白源和白泉重新出现在霍封翊面前。 白源皱着一张脸说：“二少，洛医生吵着要见您。” “伤了还不消停，车祸只伤了他的脑子吧，怎么没把他嘴撞裂呢。” 白源没敢回应。 霍封翊看向白泉，说：“把云梦对面的房子买下来。” 白泉有些惊讶地问：“二少，您不是不住那儿吗？在那儿买房子干什么？” 话刚出口，他后脑勺就被白源拍了一巴掌。 白源真不想骂他这个心脏天生缺一角的弟弟缺心眼。但事实摆在那儿，他想不承认都难。 “叫你去买就去买，哪儿有那么多问题？” 白泉苦大仇深地看着白源，朝霍封翊点了点头，回应：“好的，二少。” 中心医院VIP病房里。 霍封翊推开门，看着将护士调戏得面红耳赤的人，气息阴沉地低头挽了下袖子。 余光瞥见他，洛寻度整个人一激灵，像是一道二百伏的电压加在身上，直击灵魂地颤抖一下。 “漂亮姐姐，那我们下次再聊。” 洛寻度朝护士抛了个媚眼，咬了一口香蕉，护士当即如获大赦地端着东西跑了。 “二少爷！”洛寻度冲他招了招手，“你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被过完就拆的桥、卸完磨就被杀的驴啊？” 霍封翊没理会他的满身的怨气，关上门，朝他走近两步：“我要不要给你再安排几场车祸？” “呃……”洛寻度别噎着，“我拿你当兄弟，你却一天到晚想让我成为受害人。” 霍封翊坐在床边，将枕头上盖着的几根香蕉皮扔进垃圾桶，问：“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洛寻度寻思着他这个问题的营养价值，脑海里浮现出一天前被白源架着出院的场景，张口就来：“我出院时间不是由您决定的吗，和医生有什么关系。” 霍封翊乜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反应倒是着实稀奇。 洛寻度扬了扬眉头，移动轮椅到桌子边拿了一根香蕉剥开，满脸都写着好奇两个字：“二少爷，那姑娘是谁啊？” 霍封翊眼尾高挑，狭长的眼睛勾起一抹漂亮完美的弧度，他说：“你要是不想再在医院多住几天，就别乱问。” “我都养了一个多月伤了，这多一天少一天对我来说都没差呀。” 洛寻度抬起自己的右腿，上面还打着石膏，“说嘛，究竟是哪位神通广大的姑娘能进您那闺房？” 不是洛寻度要大惊小怪。 霍封翊当初离开霍家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和那套房子相依为命。 那房子不比其他物件，它对霍封翊来说意义其实是很大的。 见他不说话，洛寻度继续问：“成年了吗？” 这下霍封翊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 洛寻度一拍大腿：“少爷，你可真是个禽兽啊！” 霍封翊皱起脸：“你瞎想什么，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洛寻度伸长了脖子，像个多嘴的八婆，全身都是前排吃瓜的细胞。 他问：“不是哪种关系？” 说完，没等霍封翊回答，他又自顾自长长哦了一声：“不是恋爱关系。” 霍封翊抬头盯着面前一脸夸张的人，目光里闪烁着不明的情绪。 他突然起身要朝门外走：“我去叫医生来把你嘴缝上。” “哎！”洛寻度双手抱在面前，做了个求饶的手势，“别别别，这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 霍封翊这才停下步子，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你再乱说话，小心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病房。” 洛寻度心想，他看起来是那么想去外面探索世界的模样吗？ 不过虽然心里这儿想，他却没再作死往霍封翊老羞成怒的边缘线上蹦跶。 神情严肃了些，洛寻度问：“前些日子白源拿来的那些药是怎么回事？” 霍封翊问：“有问题吗？” 洛寻度摇了摇头，说：“SALK毒素最近一次出现还是在百年前，相关记载的典籍全都被A国战机炸毁了。” “我以前给你开的那些药，都是查阅了大量古籍才好不容易配出来的。” “但白源上次带来的那药，许多药材用量都更加精准，药效比我配出来的要高上几倍。” “我很好奇，能有如此之高中医造诣的是哪位老人，等我腿好了，我一定要去亲自拜师讨教一番。” 霍封翊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已经见过了。” 洛寻度紧缩了下茶色的眸子，浓黑繁密的眉毛下眼睛充满诧异，他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我已经见过了？” 霍封翊单挑着一双英气的剑眉，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扬，他说：“就她。” “就他？谁？”洛寻度寻遍脑海里的中医大夫，没找到对得上的人。 霍封翊眉眼染上些笑意：“我房里那姑娘。” 他说这话时，整个人脸上的笑意丝毫都不收敛。 洛寻度睁大了眼睛，莫名嗅到一些不同寻常的野孔雀炫偶的味道，他脑海里飞速回忆起对凌绮的印象。 不到两秒，大脑筛选机果断按下访问不成功键，他脑袋有些宕机。 “她？” 霍封翊轻点了一下头，黑曜石般的黑眸里划过一丝锐利而骄傲的光。 “不可能！”洛寻度猛拍了一下轮椅扶手，“我寒窗苦读，学医十几载，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未成年小姑娘！” “你资质差，天分不足呗。” 洛寻度怒瞪着一双狐狸眼，正要跟霍封翊继续理论，霍封翊却径直起身离开了病房。 “你……艹！” 洛寻度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脸都被气红了。 可仅气了一会儿，他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霍封翊今天是来干嘛的？ 冷静想了几十秒，洛寻度又爆发出一声怒骂。 他就是来秀他的！ 霍封翊从病房里出去，白泉在洛寻度骂得正气的时候，打开病房的门，光明正大端走了桌上所有的香蕉。 见有人要动自己最爱的香蕉，洛寻度忍不了了：“白泉，你想造反啊！” 白泉本来颤颤巍巍地颔着首，听到他的质问才抬起头，脸上撑出一抹大大的假笑。 “洛医生，二少说，他觉得您在病房过得太舒适了些，容易丧失做人的斗志。” 说完，白泉把所有香蕉端走，转身时还偷偷又顺了一把金桔。 白泉走了，没了香蕉的病房里徒留洛寻度一人的骂骂咧咧声。 第53章 初试pass 凌绮一进教室，便被等待已久的侯雪纯抱住。 “凌绮，你初试通过了哎！” 凌绮拉开她，侯雪纯顺势又抱住她的手臂，陪她去最后一排。 “你怎么知道的？” 侯雪纯睁着晶亮的大眼睛：“老师公布了啊。” 凌绮勾唇笑了一声。 姜速一早就盯着了，看见凌绮，他的倾诉欲直接就炸了：“凌姐，你们，你们都抛弃我！” 凌绮挑了下眉，不解。 姜速猛拍了一下桌子，震得全班都回过头来看他，姜速全然没理，拉着凌绮坐下：“凌姐，纪哥竟然也过初试了，你们都背着我偷偷学习！” 凌绮冲他摇了摇食指：“我光明正大学习的。” 姜速一愣，随即偏过头不去看她，双手环胸气鼓鼓地说：“以前我以为倒数第一肯定是你的，后来我以为倒数第一一定是纪哥的。可现在，十八班唯独你们两个曾经的倒数第一过了初试，我感觉我受到了深深的欺骗。” 十八班一共五人参加初试，叶曼婷、姜速和闻彦胜无一例外都被淘汰。 凌绮对纪廷的成绩感到微微惊讶，不过也仅此而已，除此以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语气颇带调侃：“姜同学，我们学会了但我们不想考试是一回事，你压根不学所以考得差是另一回事。” 姜速心里感觉到无比大的落差，真的有一种别人背着他悄悄努力征服全世界，而他还在谷底爬行的感觉。 正经反思不过三秒，姜速握拳给自己加了个油：“从今天开始，我要咸鱼翻身！” 凌绮掏出笔记本电脑，漫不经心地说道：“咸鱼翻身了还是咸鱼。” 姜速一整个噎住。 凌绮翻看邮箱，顿了一下，头也不抬补充了一句：“你不是咸鱼。” 姜速唔了一声，抱着脑袋趴在桌上。 凌绮灵活地操纵电脑，翻进暗网，上次接单的客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发了消息。 那人将苍国3D建模大赛需要防范的地方和注意点，临了末尾还加了几个感叹号表示这件事的重要性。 凌绮回了一个知道了。 对方秒回：“你这消息回复地也忒慢了，是不是忘了？我是相信暗网才在这里下单的，你可千万别不将这件事放心上！” 凌绮垂了垂眼皮，回复：“一千八百万压在头上，不会含糊。” 对面见她还记得这件事，才微微放下心：“比赛快要开始了，我们需要提前见一面。” 凌绮：“暗网没这个规矩，不见。” “行吧……”对方回：“我知道您万一失败了会进行赔偿。但我还是希望您尽可能成功，这次活动意义重大。” 见多了这种重要赛事紧张综合征，凌绮给他吃了一剂定心丸：“我从接任务的那天开始，便已经开始进行赛事安全维护，如今网络安全屏障已经设立完毕。” “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以先进行测试吗？” 对方的语气微微激动。 他们回复说：“我们将寻找几百名黑客进行系统攻击，测试您的网络屏障的安全性。” 凌绮摩挲下键盘，敲出几个字：“可以。” 凌绮将安全维护基础代码发过去，那边当即回复了一个OK，屏幕的回复框里又出现一句话： ——“五天内给您答案。” 凌绮瞥了一眼没再回复，她在考验。 这串代码能满足他们的所有安全维护需求，但也存在其他隐性问题。 犹如炸弹，只差一根火柴，就可被点燃，发生爆炸。 若对方诚信，那这串代码自然不会出任何问题。 可若对方私吞这份代码，现在还没到任务时间，他们大可以直接在暗网上取消订单。 届时他们不仅白得了一份安全维护，还不用花钱，然而到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就不是她可控的了。 凌绮退出聊天界面，在暗网里巡游了一圈，不出意外地发现暗网部门正在追查自己以前那个账号。 凌绮手指无聊地在触摸屏上点击，突然在暗网任务榜单顶部看见了自己的账号名。 定睛一看，好家伙，自己这是被通缉了？ 只见任务榜单顶部标红悬挂着一行字： 【追踪Q的位置】 后面一个标价：三亿 看见这个数字，凌绮下意识向后微仰，幅度太大，差一点摔一跤。 堪堪稳住身形，凌绮揉了揉眉心。 “三亿……”她咀嚼着这个数字，“悬什么赏啊，把钱直接打我卡里多好啊。” 姜速趴在桌子上emo，隐约听见凌绮自言自语的声音，抬起头来，看见凌绮正摆弄电脑，探头望过去。 他只看见一堆英文字母和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鬼画符，连个汉字都没有。 “凌姐，你在看的这是什么啊？乱七八糟的。” 凌绮懒散地偏了偏眸，说道：“字符找不同。” 姜速点了点头，信了。 凌绮手指随意摁了几个键，屏幕界面退出暗网，跳到一本小说上，码子废款妞儿写的。 “凌姐，你这不是玩游戏就是看小说，就这样还能通过奥赛初试，简直了。” 凌绮懒懒掀眸看了他一眼：“我奋笔疾书一小时做七张卷子的时候，也没见你夸我。” 姜速立马闭嘴。 上课上到第二节 课，纪廷才慢慢拎着背包来教室。 原本帅气的脸庞上多了几道淤青，看起来还是新鲜的，应该是刚跟人干完仗。 教室里其他人对纪廷身上有伤早已见惯不惯。 姜速扶着他坐下：“纪哥，是不是那帮孙子又挑衅你了？” 纪廷摆了摆手，感觉太阳穴都生疼的。 刚那群孙子竟然还动刀子，他么的，下次他必不再忍。 “纪哥，放学我找人和你一起去，我们一定要报复回来，决不能让你白挨打。” 纪廷趴在桌上，闻言头也不抬，只伸手盲摸了一把姜速的脑袋：“别闹。” 姜速知道纪廷不愿意让自己掺和进这些事情，但有时候是真的心疼。 纪廷是纪家的私生子，十岁才被认回纪家。 纪家家主对纪廷过世的母亲尤其喜爱。所以他在知道纪廷的存在时，自然对纪廷也带上了偏爱。 纪家主明里暗里总想对纪廷好一些，以此来弥补他童年父爱的缺失。 然而这本是一件好事，但无奈纪家现任主母、前任主母、前前任主母的孩子太多。 宠娇的、任性的、暴力的、无法无天的…… 这些孩子在知道纪廷的身份时，自然看不上瞧不起，对纪廷怨愤不已。 一个个年纪不大，但能闹事，纪家家大业大，他们就依仗自己有靠山。 他们往死里造纪廷，纪廷却不能将他们打死。 纪廷在他们手里忍气吞声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无论姜速与纪廷关系多么好，在这件事上，他总还是个外人，不好多管。 姜速看着他脑袋上的伤，心疼得整颗心都缩了起来。 凌绮合上电脑，隔着姜速，她拿笔戳了戳纪廷的后背。 第54章 纪廷被围殴 纪廷以为是姜速，脑袋埋在臂弯里，没有抬头：“干嘛？” 凌绮收回笔，掏出一份粉色纸袋：“这个，帮我送给你妹妹。” 纪廷这才抬头看见她手里的东西，伸手去拿：“什么东西？” “不是给你的。”凌绮缩了一下手，纪廷没够着，她说：“不许私自打开。” 纪廷点了下头，凌绮才将东西给他。 纪廷看着包装严实的纸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你又不认识她，干嘛给她送东西？” “感谢她对我的喜欢。” 凌绮掏出手机，打开微博随意刷了几个视频，耳机里传来Me官网最新更新的破S级风云人物介绍声。 纪廷哑声，收回目光，将纸袋放进书包。 姜速看着那粉嘟嘟的袋子，觉得它与小安眠的风格简直是在一个水平线上的。 那丫头，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 上午，曹居明将正在上自习课的凌绮和纪廷单独叫了出去。 见到纪廷满身伤，他紧皱起眉，满脸担忧：“这是又打架了？” 纪廷靠在走廊的围栏上，闻言微弯腰身，垂眸道：“曹班，下次不敢了。” 曹居明严厉道：“是校园暴力吗，有问题求助老师，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纪廷摇了摇：“家里的事。” 曹居明管不了纪家的事情，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的未来还很光明，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给毁了，自己要学会保护自己。” 纪廷嗯了一声，点头。 凌绮看他这乖巧的模样，微挑了挑眉。 虽然她回来的时间不长，但她已经察觉到一件事。 十八班的学生疯归疯野归野，他们不屑于和老师打交道。但唯独对曹居明，他们还存有敬畏之心。 和纪廷说完，曹居明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十八班有两个人通过奥赛初试，我很遗憾也很惊喜。” “按照以往的惯例，高三数学组会开一个奥数特训班，时间周一到周五每晚六点半到九点半，一直特训到一个月后的复赛。地方就在一楼的阶梯教室。” “你们两个结伴，到时间了互相提醒，不要忘了去上课。” 凌绮举手…… 曹居明点了点头：“凌同学，你有什么问题，说吧。” 凌绮身子微微后欠，看着浑身都冒着一股懒劲，从上到下都散发着无所谓的随便感。 她提问：“小班特训，可以翘课吗？” 曹居明一怔，不过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有急事的话，还是走正规渠道请假，我们老师会批的。但随意翘课，老师找不到人，会担心。” 凌绮点头，站正了些：“曹班，我明白了。” 谈完话，两人被赶回教室自习。 放学时，侯雪纯和江荣飞速跑到凌绮身边，凌绮浅浅勾起一抹笑，微带歉意道：“你们两个去吃吧，我一会儿出去一趟。” 侯雪纯挽住江荣的胳膊，眼里带了些失望，不过也只是一瞬，她神色恢复无常，问：“凌绮，你要去干嘛呀？” “去买本书。” 侯雪纯想问要不要她陪着她去，但凌绮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背着包站起身：“赶紧去吃饭吧，迟了吃冷饭对身体不好。” 说着，凌绮已经越过两个小姑娘朝教室门外走去。 白色有线耳机的左耳道坏了，左边的线绕着脖子围了一圈，右边单只虚虚挂在耳朵上。 手机上，有关老发来的消息，问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见面去赌石场。 凌绮知道对面的人想查她的底细轻而易举。 既然对方能知道自己的邮箱，自然也已经知晓她的学生身份和学校。 暗街赌石场的大股东关老，可比她这个穷学生的地位来得高，他大可以自己决定好然后通知她，但他们没有。 凌绮对这个老人的印象高了几分。 凌绮一手插兜，单手操作着键盘，回复。 【今晚五点半京城一中南门口吧，我请关老去吃饭然后再一起前往暗街。】 回复完，凌绮将自己的微信号也发了过去。 退出写邮件，凌绮发现Me官网又给自己发来了七八份邮件。 凌绮扫了一眼，前几份是Me的软件历史介绍和它国际影响力的报表信息。 凌眼前出现一片黑影，她灵活地闪开，差点撞到电线柱上。 看到后面，凌绮微挑了挑眉。 最后一份邮件主题是诚挚聘请，点开后俨然是一份Me软件工程维护聘请书的合同。 凌绮光速浏览完，发现他们提供的待遇意外得很好。 然而，她隐约记得，她之前逛Me官网的时候，招聘信息的学历要求一栏为：研究生及以上。 没准备立即给出回复，凌绮退出了邮箱。 耳机里传来高德地图的导航声，凌绮正要拐弯，余光瞥见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收起手机，凌绮朝小巷走过去。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巴掌，姜速吓得魂差点离体。 转头看到是凌绮，姜速猛呼出两口气，抬手拍了拍胸口。 “凌姐，你干嘛呀？” 凌绮扬了扬头，问：“你在干嘛？” 姜速顿时皱起眉头，满脸担忧：“我刚刚跟踪纪哥，这一转眼就不见了，我正找呢。” “跟踪？”凌绮问。 姜速挠了挠头，“凌姐，这一句两句的我和你解释不清楚，纪哥不想让我知道他的事，但我没办法放任他被欺负不管。” 话音落下，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 姜速仿佛立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撒腿就朝声源处跑。 凌绮眼眸微寒，跟了上去。 转了几个拐角，一群人围殴一个人的景象出现在面前。 纪廷额头流了血，猩红的血液顺着脸颊从下巴滑落。 他手里拿着一根不足半臂长的木棍，看着应该是从地上随手抄的。 围着他的人大概有八个，长得都贼眉鼠眼，其中一个带头的手里提着一根铁棍，头发挑染青红蓝紫什么色都有，像个中二少年。 “纪廷，就你这样，还想回纪家和我们抢家产，你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我呸！” 姜速从小跟着纪廷，唯他马首是瞻，不仅是因为和纪廷的兄弟情，还是因为纪廷曾救过他的救命恩。 他小的时候，被姜家仇家扔进河里，是纪廷奋不顾身跳下水救他。 姜速看不得有人欺负纪廷。 见那挑染带的一群人又要围殴上去，他抓了一块板砖砸过去，正好砸在挑染的后背上，将他砸得一踉跄。 挑染转头，看见姜速，浑浊的眼珠中冒出狠厉和杀意。 “你他妈的就是纪廷这小子的铁兄弟，是吧？” 第55章 凌姐帅气救人 纪廷冲姜速摇了摇头，想让他走。 姜速抿了抿唇，握紧拳向前走了一步：“你最好赶紧滚，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哟！”挑染吹了声口哨，看向周围的小弟，“你们听见了吗，他说他要让我好看。” “哈哈哈——”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 挑染挥动铁棍在手心上敲了几下，随后反手一棍打在纪廷的腹部，随后抬棍指向姜速：“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要让我怎么好看。” 纪廷本就被围在角落，无处可避，被打得一下弯腰跪倒在地上。 见到这一幕，姜速眼睛憋得通红，整个人失去理智一样冲上去。 凌绮手慢一步，没抓住他的帽子，将刚拍的一小段视频保存好，凌绮站在墙边报了个警。 警线接通的那一刻，凌绮的语气顿变，声音里充斥着紧张害怕。 “警察叔叔，对，京一小巷，求求您，他们群殴我同学，我好害怕。” 警方表示立即出警。 凌绮挂了电话，脸上依旧一派云淡风轻的表情。 手机上不少未接来电，凌绮没时间去管。 又打了120，凌绮转身，姜速和纪廷已经完全被压制，凌绮又卡着角度拍了几张照，才收起手机。 膝盖突然刺痛，挑染感觉自己腿部神经一麻，顿时本能前跪倒在地。 正要开骂，耳边传来一阵哀嚎声，挑染回头，发现他的几个小弟都纷纷跪倒在地上。 凌绮背着包，揍翻最后一个人，活动了一下手腕。 她站在挑染面前，落下的影子半罩住挑染的身子。 光从暗巷围墙上投射下来，打在她身上，仿佛她是这巷子里唯一的光。 至少于纪廷和姜速两人而言，被光罩住的凌绮给整个暗巷都带来了明亮和温暖。 “你，你干了什么？” 挑染拔出膝盖上的针，顿时血滋滋往外冒，他不得不拿手堵住。 凌绮没理他，越过几人，将纪廷和姜速扶坐起来：“能撑住吗？120马上就到。” 纪廷疼得唇色发白，姜速有些身手，但在棍棒年前还是落了下风，胸口被揍了几下，打出几条血印。 确认他俩没生命危险，凌绮走到一旁，掏出银针给每个人都扎了几针，又一一拔出。 手法利落干脆。 几个小弟感觉麻筋一阵，针拔了不到两秒，却又有一阵疼痛窜上天灵盖。 “啊，啊——” “疼死了，你这个娘们儿对我们做什么了？” “饶了我们吧，疼啊。” “呃……”看到小弟们哀嚎声不绝，挑染自己也疼得发麻，膝盖上的血还没停，他咬着牙，看着凌绮那张纯欲的脸，撑出一抹笑：“他就是一私生子，跟他，你没希望的，还不如跟着我，哥哥才是能让你爽的人。” “纪万章，TM的老子弄死你！”纪廷捂着腹部，撑着手臂站起来要揍死挑染。 凌绮截住纪廷的手臂：“别气。” 纪廷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凌绮将他按回地上。 她转身笑着一脚踹在纪万章的脸上：“在我面前发骚是吧，找死。” 纪万章脸被压在地上，“婊子……” 凌绮揪起他的头发，纪万章被迫仰起头，她从兜里掏出一颗晶亮的彩色药丸，硬塞进了他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容不得纪万章吐出来已经化在嘴里被本能吞咽了下去。 刚入口时还是甜味儿，可咽下去后只感觉喉间一股辛辣，刺激口腔。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他的声音变得嘶哑。 耳边的警笛声越来越清晰，凌绮没有回答他的话。 她收起针，松开人，火速蜷缩到小巷墙边。 一众穿着一致的警官冲进小巷：“别动！” 地上零零散散躺着七八个人，坐着的两个脸上都挂了眼中的彩，看着脸色就受伤不轻。 飞速巡视一周，警官走向这群人中唯一的女孩子：“请问，是你报的警吗？” 凌绮颤颤巍巍地从臂弯里抬起脑袋，看到警官还颤抖了一下，回应：“是，是的。” 警方点了点头，120过来将姜速和纪廷拉走，凌绮跟着警察去做笔录。 剩余的人，全都被抓到了警局，等待审问。 “警察，那个女孩儿打我们！” 几个小弟跟着纪万章久了，天不怕地不怕，现在身上浑身都疼得要抽搐，他们在警车上就开始闹腾。 “警察，我这脑袋快疼死了，您为什么只抓我们不抓那个女孩儿啊！” “她还拿针扎我，警察，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警察大叔，你可千万要为我们讨个公道啊！” “呃……”几个人聚在一起，叫喊闹腾的声音越来越大，烦死个人。 “闭嘴！安静！” 警察皱了皱眉，面露不屑：“七八个男人合起伙来诬陷一个小姑娘，你们是怎么想的？” 小弟们刚要说话，警官又暴呵出声：“人家小姑娘细胳膊细腿的，都被你们吓成什么样了，还打你们，你们身上伤呢？” 几个小弟顿时亮出自己的手臂大腿，接过却发现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不敢相信，他们又开始找身上的针眼，结果发现那不知道是个什么针，细得让他们连个针眼都找不到。 凌绮的打发太过巧妙，一边让他们疼得要死，一边又让人找不出丝毫伤痕。 看他们这欲盖弥彰、死鸭子嘴硬的模样，警察叹了口气。 当警察那么多年，聚众斗殴的混混他们见多了。 但这么不要脸的属实不多。 “行了，别说话了！”警察阻止了他们互相说话，“回警局做笔录，好好交代。” 几个小弟哑然，委屈憋在心中，不知如何表达。 另一辆警车上，纪万章踹了一脚前座的椅背。 “你们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我爸过来了能弄死你们！” “放我出去，我不要去警局！” 两个警察控制住他：“别乱动！” “你爸是李刚也不关我们事，给我安静点。” 纪万章挣扎不动，憋红了脸。 简单地做完了笔录，凌绮去找了纪廷和姜速两人。 医生正在给他们上药包扎。 从外表来看，青一片紫一片伤得挺重的。但经过检查发现没什么过大的问题。 修养几日就好。 医院开了一堆药，凌绮看着他们吃下，看了一眼表，十一点半放的学，现在都下午一点半了。 见她似乎要走，姜速压着胸口：“凌姐。” 凌绮顿了顿步子：“嗯？” 满肚子的话涌到嘴边，姜速却又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竖起一个大拇指。 “凌姐，你救我时的身姿可真实帅炸了。” 凌绮回了一个大拇指，朝旁边的纪廷也摇了一下：“好好养伤。” 走出医院，凌绮掏出手机想要给那些未接来电回个电话，结果发现手机只剩下百分之一的电量了。 这个电话还没打出去，估计就要自动关机。 正巧这时，手机进来一通电话，凌绮还没来得及接，手机便黑屏关机了。 “啧……”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她依旧看见电话号码了。 姓霍的…… 第56章 关老接人 得亏她包里有充电宝，充了点电，她订了两份餐。 拿着午餐回到病房，凌绮将东西摆在两人面前。 姜速快要感动死了，打开饭盒，看见里面的肉，猛刨了几口：“凌姐，你怎么就买了两份啊？” 凌绮掀了掀眼皮，随口胡诌道：“家里管得严，不让吃外面的东西。” 纪廷闻言瞥了她一眼。 凌绮站在窗边，这个病房只有姜速和纪廷两人，外面风吹进来，舒爽怡人。 “对了，现在上学已经迟到了，你们主动和曹班打电话报个平安。” 凌绮转了转手机。 纪廷额角贴了一块大大的纱布，显得有些呆，他看向凌绮：“你能不能别告诉他？” 凌绮乜了他一眼：“我没那个闲工夫。” 纪廷抿了抿嘴，犹豫着说：“今天中午的事情，谢谢你。” 姜速跟着应和：“凌姐，真是太感谢你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姐！” 手机里又有电话打过来，凌绮眸光微闪：“谢谢就不必了，我出去一趟。” 姜速探着脑袋：“你不回来了吗？” “嗯……” 凌绮走出病房，接通电话。 “在哪儿？李叔到学校没找到你。” 男人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像野巷醇香的酒，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探寻。 凌绮扬起一双杏眸，眸中闪着细碎的光：“中心医院门口。” “生病了？” 凌绮对着空气耸了耸肩：“没，送同学来的。” 霍封翊：“吃了没？” 凌绮：“还没。” “那你先别吃了，我让李叔带着饭去找你。”霍封翊说，“要是实在饿，吃点糖垫垫。” 凌绮挂断了电话，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公交站牌，坐下等着。 很快，车子到达，凌绮上了车。 李叔将饭递给她，问：“小姐，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凌绮笑着回应：“我的同学受伤了，不是我，李叔您放心。” 李叔这才松了口气，开车出去。 保温盒的保温性能很好，汤都还是滚烫的，凌绮夸赞道：“李叔，您的手艺真棒！” 李叔笑得眯起眼，他说：“小姐，今晚我还来接你。” 凌绮喝着汤，摆了摆手：“不麻烦了，李叔，我今晚约了人。” 李叔点头，感兴趣地问道：“是和同学吗？” 凌绮没解释，李叔便当她是默认了：“那小姐您注意安全。” 吃完，凌绮问：“他在公司吗？” “是啊……”李叔听到她问起霍封翊，有些高兴，但下一秒便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地说：“二少公司出了事，他估计周末这几天都得睡在办公室。” “赚钱的最终目的是享受生活，不是加班加班再加班。都不一定能活过两年的人，一天到晚熬魂啊。” 李叔打着方向盘变了个道，语气颇为无奈地说道：“是啊，但少爷也没办法嘛，公司是他一手创办起来的，大事小事都离不开他。” 凌绮伸手将一块玉佩递到前面，李叔下意识腾出手接过：“小姐，这什么啊？” 凌绮随意道：“玉，给他的。公司破产了他可以卖了混口饭。李叔，您看着他一下，别让他熬夜，他身体不行。” 李叔笑着将玉收好：“我会带给少爷的。” 下午凌绮上了三节课，手机上收到关老在学校门口等待的消息。 关老岁数不小，但精神矍铄，他从窗户里探出脑袋，冲凌绮招了招手。 凌绮走近，打开车门上车。 “关老，您好。” 关世天扶着人，笑着将她的书包拿下来：“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去赌石场？” 这一句话，将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凌绮看着老人：“关老，叫我凌绮就好。” 关世天笑着：“好的，师傅。” “您……唉……”凌绮劝说无果，道：“我先请您吃饭，晚点再去赌石场。” 关老当即拍了拍腿，赞成道：“好啊，不过是我请师傅您吃饭。” 凌绮笑着没理，向前面的司机说了个地址。 提前订了位，凌绮一众人一到，便被服务员带着进了包厢。 凌绮订了两个包厢，关老的手下被安排进了另一个包厢。 “凌小姐我们是打工的，不应在包厢的。” 凌绮道：“去安心吃吧，我们迟一些才会去赌石场。” 司机还要拒绝，关老给了他们一个眼神，他们只得去包厢。 进入包厢，凌绮将菜单递给关老：“关老，您点菜吧。” 关老摆了摆手，“我不忌口，今天第一次和师傅吃饭，还是您点吧。” 凌绮微挑了下眉，点了几道菜。 点完，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 关老笑开了花：“师傅，您这喜好可真是跟我是一模一样啊。” 凌绮给他倒了杯水，避重就轻说：“请您吃饭，自然要按您的喜好来。” 名牌的餐馆，食物味道一流。 “师傅，您知道吗。”吃了几口，关老突然聊起天来，“这个餐馆也是百年老企业了。” 凌绮嗯了一声，“好像是的，听说老板还是从西北大漠过来的。” 关老点头，给凌绮夹了块海鲜：“这餐厅的创始人叫戚曦。” 凌绮的筷子一顿，不过转瞬就恢复了正常，她抬眸，重复了一下：“戚曦？” 她没开过什么餐馆吧？ 关世天点了点头，一直观察着凌绮的神色，见她无异，有些失落地得喝了口汤：“是啊，一个很伟大的人。” 哦，确定了，那不是她。 凌绮抬头，问：“那现在她年龄应该已经近百了吧，我猜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关老情绪繁杂万分，摇了摇头便陷入了沉默，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当中。 凌绮又点了几份饭后水果点心。 方才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她也着实惊了一下，她还以为自己暴露了，好在是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 凌绮这才着实打量了一下这家餐馆，全球五百强呢。 同名不同命啊。 要是她开餐馆，还真开不出这样的规模。 饭后，凌绮一群人前往暗街。 每到夜晚，暗街就总是这样一副明亮的模样，灯火辉煌，将黑夜照得仿如白昼。 雕梁画栋，精美的雕镂技术在青砖红瓦的房屋墙壁上尽显。 通过一条长廊般的斑斓道路，关老和凌绮来到赌石场。 众人看见关老，当即收了脸上的神色，安静下来。 “关老好……” “关老好！” “呃……”关世天冲他们点了点头，笑着摆了摆手，“不用管我，你们玩你们的。” 说完，他拿起一块原石，转头看向凌绮：“师傅，您对这块原石有什么看法？” 凌绮接过原石，回应：“谈不上指教，但我的确有话说。” “关老，赌石呢，裂纹断口，花色结晶，您看了几十年，想必比我要更加清楚。” “我今天和您随便说说它的另一方面，灵性与感觉。” 第57章 天才的兴趣爱好 “关老，我问您，您能看出这原石外面有一层浅淡的光晕吗？” 关老看了一眼那原石，摇了摇头。 凌绮调皮地眨了两下眼，“看，这就是感觉，您什么也看不到，说明这是一块废石。” 说完，凌绮将手里的原石朝关世天身后的保镖手上一扔：“去开吧。” 几分钟后，原石被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妥妥一块废石。 知道凌绮在随意逗笑，关老脸上露出一副慈祥的笑，他拉着凌绮上楼。 来到二楼，房间里原石琳琅满目，是各式各样的收藏级原石。 关老眼里精光微亮，又拿起一块原石，问：“这块呢？这块纹理层层递进、花色润透，可不是个废石。” 凌绮伸手掂量了两下，果断道：“片状玛瑙，三层，皆指甲大小。” 关老挑眉：“师傅，你就看了这么一眼，就能确定了？” 凌绮随手将玉石又抛给保镖：“怎么可能，我还摸了。原石外侧裂纹看似完全没有规律。但其实裂纹纵横交错越向里侧，纹案越发紧密，说明其内有玉，手掂量一下，可以很明确知道含玉的原石和纯废石的质量差，结合纹路花色，可以立即得到玉石的种类形状信息。” 她微一停顿，继续说：“这是最简单的一个方法，能判断出大部分的原石。” 随即她抱起另一块原石：“这块，就不能用方才的方法判断。” 凌绮观察了一会儿，上下掂量几下说：“这块原石纹理杂乱，但仔细分辨，会发现它有几种不同的样式，藓不轻，过度有层次，断口淡雅不糙，里面有玉且不止一种，我小猜一下，应有和田和羊脂。” 凌绮每多说一句话，关老的眸色便透亮几分。 “哈哈……”关老仰天大笑一声，颇有找到知己的快乐：“我知道这是块宝石，却不想竟然还不止一种，感谢师傅告知。” 凌绮微微摩挲了一下指尖，她大致环视了一下四周。 这二楼房间里的玉石应当都是关老静心收藏的宝贝，每一块里的玉石都价值不菲。 凌绮没认真想过自己要怎么教人，她鉴赌石就完全凭感觉，但技巧也能说出一二。 她觉得鉴赌石就和读书差不多。 一方面靠天赋，另一方面就靠努力刷题，鉴的石头多了，识别能力自然就强了。 为了关老那声声师傅不白叫，凌绮秉持着自己的教学理念，加快速度，决定将整个屋子的毛坯石鉴个遍，来亲自演示。 等她一一鉴完，后知后觉发现周围的空气有些凝固，她转头，看向面目呆滞的众人：“怎么了，鉴错了吗？” 保镖们大眼瞪着小眼，没说话。 关老倒是最先反应过来，笑道：“师傅，您有这样的天赋，倒是可以称霸这赌石场了。” 这些原石大多是关世天自己都鉴别不出来的，他知道这些原石里面有宝玉，却无法像凌绮这样一下知晓所有细节。 她这双眼睛，真的是比切割机还先知道玉石的种类形状。 果真是后浪崛起，将前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凌绮微耸肩头，懒散地说道：“志不在此，兴趣罢了。” “呃……”凌大佬不知道她在无形中耍了个大威风。 被秀得有些晕头转向，关老在三个小时后截停了凌绮的教学。 “师傅……” 凌绮抱原石的动作微顿：“关老？哪里有问题吗？” 关老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师傅，您这是跨级教学，博士生给初中生讲课，跟不上啊。” 凌绮意外地抬眸：“关老您可是玩了几十年赌石，哪里会是初中生。” 关老摆了摆手，笑道：“师傅你可真是高看我了。” 凌绮疑惑：“嗯？” 关老继续笑道：“我今儿个可算是明白了，我几十年玩了个寂寞。” 凌绮将原石放回木架上，说道：“那就先不继续了，我回去给关老您发一份详细点的总结。” 关老老神在在，问：“教案讲义？” 凌绮道：“您若非要那么理解，那就算是讲义吧。” 两人对视几秒，皆大笑起来。 须臾后，关老说：“师傅，笨学生学不下去了，我带你去玩吧。” “去哪儿？”凌绮看了一眼手表。 马上午夜十二点。 这个时间…… 似乎是暗街拍卖会开场的时间。 果不其然，凌绮听到关世天提议说：“暗街尽头有个拍卖场，那里有不少新奇东西。” 凌绮不太想去，拍卖会上的东西大多华而不实，她没什么兴趣。 “师傅，听说今晚拍卖会上有一株稀世药草，能包治百病，实现长生不老呢！” 这不封建迷信了嘛，这么一说，凌绮更没兴趣了。 “关老，我就不……” 凌绮话没说完，关世天突然开口补充了一句：“听说叫七风葵。” 凌绮拒绝的话一顿，她眼眸微拧，抿了抿唇，随即扬起一抹笑：“那关老，我们一起去吧。” 七风葵，解SALK毒素的药物之一。 消失在百年前的科技战里 现在突然发现一株，夸一句稀世倒是不为过了。 关老和凌绮前往拍卖场，到门口时凌绮才想起来暗街的拍卖场都需要请柬。 她偏头看了一眼关老，关老却只是朝她轻轻一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背。 行为似是安抚。 凌绮低头，看见自己手背上搭着一张请柬，对着关老勾唇一笑。 两人进入拍卖场的入口。 关老的保镖不得入内，被留在了门口。 进到里面，有一个暗色的长廊。 有专门的礼仪分发面具。 能来暗街的人背景大多不凡，很多人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因而正式入座前都会戴上面具，以掩饰自己的身份。 凌绮也随手拿了一个，面具是半面红狐，鼻尖以下被罩住一层黑纱。 关老拿的是一个白虎面具，戴上以后看着倒是与他温雅的气质截然不同。 凌绮的校服早已脱去，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单层法式打底衫，外面套搭着一件白色的马甲外套，下面穿着一件缀着珠子的普通直筒裤，里面藏着一双笔直纤长的细腿。 这样的穿着在这拍卖会的会场里显得太过普通。而他身旁的关老身着价值不菲的西装，这样的反差不免让路过的人多看了几眼。 当然，他们的目光在凌绮和关老之间来回逡巡几次，看向凌绮的眼神便满是嫌弃了。 关老是这里的常客，有自己专门的包厢，凌绮跟着过去。 这个包厢的角度极好。 打开窗户，便能看到拍卖会会场里的一切情况。 关于赌石、拍卖，全靠想像，与现实不符属于正常情况哈—— 第58章 关老试探 整个会场呈现扇形分布，西南中心有一黄色平台，上面摆着一张及腰高的红木拍卖桌。 凌绮大致扫了一眼，会场前排座位已经坐满了人，会场门口还有人陆续不断地进入。 关世天将拐杖放在一旁，见凌绮有些兴趣，开口道：“师傅，今晚拍卖的东西，你要是对哪个感兴趣，就尽管举牌。” 说着，关世天伸手摁了一下桌上的某个按钮，拉出一个抽屉，里面有一个写着竞拍号的牌子。 竞拍号与包厢一致，都是20号。 关世天将牌子递到凌绮面前。 凌绮没做推辞，伸手接过，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她笑着问道：“关老还有什么其他拍卖信息吗？” 关世天抿了一口茶水，摇了摇头：“这还真没有，暗街拍卖场的消息管控得太严，我也是偶然知道七风葵可能今晚会在这里拍卖的消息。” 凌绮双手握着杯子，手指摩挲了几下杯壁，没再说话。 拍卖场门口，闻彦胜身着一身黑色西装，跟在大哥闻申哲身后。 “大哥……”闻彦胜随手递了一个面具给闻申哲，“你确定今晚这里会有宴医生要的七风葵吗？” 闻申哲皮肤泛着病态的浅白色，应当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他身材颀长，穿着墨绿色的高定西装，鼻梁坚挺，中庭饱满，精致的眉眼中夹杂着几分薄凉。 像从中世纪画卷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不会有错。” 他淡淡地开口。 闻申哲伸手将闻彦胜手里的面具拿过戴上，银色遮住了半边俊丽的面庞。 “哦……”闻彦胜耸了一下肩，挑了一个花哨的面具戴上。 两人并肩走向会场，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入座。 有人来给他分发号码牌，闻彦胜伸手接过，看着拍卖场，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大哥，爸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今晚的七风葵我们不论花多大代价都要拿下。” 闻申哲淡淡瞥了他一眼，微微点了下头。 闻彦胜抓着号码牌，心里万般祈祷着得到的消息属实。 拍卖很快开始，凌绮抓着号码牌的手指微紧，坐姿却依旧懒散。 拍卖台上，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从幕后走出，站在拍卖桌前。 一位工作人员抱着一块盖着红布的木箱出场。 拍卖师看向全场，安保立在座位最后，有序地分散在四周，第一件物品出场，拍卖会上的人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 拍卖师满意这样的效果，慢慢揭开红布。 “今天要拍卖的第一件商品，是元代皇帝用过的釉下彩三角瓶，起拍价100万，每次竞拍加价幅度不低于20万元。” 凌绮喝了一口茶。 随着拍卖师开始竞拍的声音落下，很快有人举牌。 “一百万！” 前排有几个拦着女伴的男人跟着加价。 “一百二十万。” “一百五十万。” “一百七十万。” “呃……”加价的过程墨迹又熬人。 最终价格定在了四百三十万成交。 第二件拍卖品被抱上台，是一个天山楠木雕刻成的佛像。 楠木稀且珍，价格不低，最终的成交价在七百多万。 凌绮支着手臂，第三件拍卖品被抱上台，红布还没掀开，她便知那不是七风葵，有些意兴阑珊。 关老见她那模样，偏头问：“师傅都不喜欢吗？” 凌绮伸手在眼皮上按了几下，说：“花瓶我想用一手的，至于佛像，我不信佛。” 关老哈哈笑出声来：“师傅年纪不大，看东西倒是透彻。” 楼下…… 拍卖师掀开第三件拍卖品，“第三件拍卖品，是百年前苍国王牌后盾'Q-7X'组织的老大的贴身物品。” 耳边传来楼下的话，凌绮有些震惊地竖起耳朵。 嗯…… Q-7X组织，她创的。 Q-7X组织的老大，是她。 Q-7X组织的老大的贴身物品=她的贴身物品。 嗯？ 凌绮动了动身子，往下望去。 只听拍卖师不紧不慢地拉开红布，接着说道：“戚帅的护腕！” 凌绮下意识动了下手腕。 之前她被霍封翊撞伤，摔了手，她便买了几副护腕，一直戴着。 关世天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下。 随着拍卖师的声音落下，会场似乎瞬间沸腾起来，有些吵闹。 关世天问：“师傅，您知道这戚帅是谁吗？” 凌绮抿了一口凉茶，摇了摇头。 她目光还看着拍卖桌上那副护腕，已经残破不堪了，这样的玩意儿，谁要啊？ 关世天给她续了杯热茶，漫不经心说道：“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那个戚曦。” 凌绮嗓子想被瞬间堵住，她挑了挑眉，问：“您说的戚曦是'Q-7X'的老大啊？” 关世天道：“是啊。师傅你了解'Q-7X'？” 凌绮垂眸，望着楼下人声鼎沸的场景，缓缓摇了摇头：“不了解，略有耳闻罢了。” 关世天慢慢点了几下头，算是对她的话的回应。 “师傅，你知道为什么她被叫做戚帅吗？” 凌绮吹了一口气，面前的茶水表面泛起一层浅淡的波澜，她随意道：“大概是长得帅气吧。” 说完，楼下的拍卖师竟然开始要报价。 凌绮还不想看到自己的破护腕被卖两块五毛三的悲惨局面，她起身：“关老，我去一趟卫生间。” 等她离开，关世天拨弄了几下号码牌，余光没有分给拍卖场一点。 凌绮顺着门口服务人员的指示去了卫生间，洗了个手，让自己冷静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上辈子的名字，在今天似乎出现得过于频繁了。 待了好一会儿，凌绮离开卫生间，返回包厢。 按照她所预期的，楼下正巧搬上老第四件拍卖品。 关世天瞥了她一眼：“师傅，要不要吃点点心？” 凌绮脸上已经恢复了镇定，她微歪脖子：“好啊。” 随后叫来外面的服务人员，点了一份绿豆糕和鲜花饼。 “本场第四件拍卖品，百万巨鳄的蛋，包活。起拍价五十万……” 凌绮微眯着眼睛品尝鲜花饼。 说实话，做得很一般，鲜花味道太冲。 “关老，我能从您那儿买玉石吗？” 关世天抬头：“师傅要是想要，楼下赌石场不全是您的？” 凌绮微勾起唇，打趣儿道：“搞'垄断'是要被骂的。” 关世天道：“可以，师徒价，不收钱。” 凌绮笑道：“那我还是去别处买吧。” “别啊……”关世天无奈道：“卖，不过打八折的师徒价，这没得商量。” 凌绮竖起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关老问：“师傅要玉石来干什么呢？” 凌绮说：“想做个饰品。” “好……”关老笑道：“那我一定找最高品阶的玉石！” 楼下不知道拍卖到了第几场，拍卖师照例掀开红布，打开木盒。 奇异的是，木盒刚一打开，一股浓郁的药香便向四周扩散开。 凌绮立即转头，瞥见那株植物，嘴唇半勾起来。 一阵介绍过后，拍卖师将植物放下，宣布：“起价八百万，每次加价幅度至少一百万，拍卖开始！” 全场寂静…… 八百万买一棵草，疯了吧！ 众人歇了拍卖抢价的心思。 闻申哲眼眸微闪，刚要行动，闻彦胜夺过牌子高高举起：喊道：“九百万。” 这价都能买几颗顶级珠宝。 少数的几个人知道七风葵，本也想要抢拍，可一见到立牌的人是闻申哲，便偃旗息鼓了。 须臾寂静后，拍卖师说：“九百万，第一次……” 楼上，凌绮乜斜着眼找到声音的来源，没等拍卖师说完，她举牌，语气清淡地说：“一千万……” 第59章 掷千金争抢草药 闻彦胜听到声音，拧起眸子，竖牌：“一千一百万。” 凌绮打开手机，漫不经心地点了一个电话号码，发过去一条消息，同时再次加价：“一千两百万。” 会堂的人有些惊讶。 闻彦胜有些急，看向身旁的：“大哥，你知道楼上那人是谁吗？” 闻申哲轻抬眼皮，瞥了一眼二楼二十号包厢的位置，眼中浮现些许戾气：“不知道，但七风葵今天必须拿到手。” 说着，闻申哲握着他的手抬起，再次举牌。 金丝眼镜链从耳上垂下，将会场的光反射到男人的眼睛里，熠熠生辉。 他轻起薄唇，声音却掷地有声：“一千五百万。” 这个价格已经非常高了。 凌绮微挑了一下眉，淡淡地扫了一下叫价的方向，闻申哲似乎也察觉到，突然抬眸。 两人的视线凌空撞到一起。 她举牌：“一千六百万。” 闻申哲拿过闻彦胜手里的号码牌，目光依旧锁定在凌绮的身上。 他目光凌厉，气势如西北猎场里飞天翱翔的雄鹰。 目光带着钩子，像是能将人抓伤。 他开口加价，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压迫感。 “两千万……” 凌绮盘算着一下自己的小金库，瞥了一眼手机，手机上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她左手搭在桌檐上，食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茶桌的边缘。 她在等，在等一个值得。 发现她须臾没有再行动，关老将面具摘下搁在桌上，抿了一口茶，好奇地看着她，笑问：“师傅怎么不继续加价了？是钱不够吗，我可以帮师傅垫付的。” 凌绮摇了摇头：“不用。” 楼下的拍卖声持续了一会儿，拍卖师喊出第一声：“两千万第一次！” 凌绮食指轻轻叩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 “两千万第二次！” “两千万第……” 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凌绮扫了一眼上面的消息，嘴角蓦然扬起，她放松一般仰倚在木椅上，姿态懒蛋般随意，身上多了几分轻松感，她举起牌子：“三千万。” 一下加价一千万。 底下的宾客皆吃惊地抬头望向二楼。但女孩的容颜被面具与垂下的黑纱遮住。 几分钟前，霍封翊正在霍氏大楼顶层工作，手机突然响起，跳出一条消息： 【二少，给你买个药，有点贵，回去能报销吗？】 号码没有备注，但霍封翊清楚知道这是谁发来的。 眸光微闪，他回了一条消息： ——【随便你买什么，都可以报销。】 凌绮转了两圈手机，将手机摁灭。 目光里露出一点从现在开始，除了法律什么都管不了我的傲感。 她肆意不羁地垂眸望着闻申哲的方向，精致的眼尾微微上挑，勾勒出一抹鲜明的情绪： 挑衅！ 听到她报出这个价格，楼下的闻彦胜眼里露出诧异，“大哥，她是不是疯了？” 闻申哲眼里也闪过一抹诧异，不过这个价格还没有触底，他握紧手牌：“三千五百万。” 凌绮毫不犹豫，紧跟着叫价：“五千万。” 闻彦胜抓着闻申哲的手臂，“大哥，那女人是谁啊，除了我们，还有人知道七风葵的奇效吗？” 闻申哲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他没有再叫价。 从上一次叫价开始，楼上那人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一副被宠得无法无天的模样。 叫价不按常规，拼命加价，她眼里唯一的目标就是拿到竞拍物。 闻彦胜摩挲了一下手牌，手臂垂落，没再继续加价。 “大哥！你怎么不喊了？” 闻彦胜想去抢牌子继续叫价，却被闻申哲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住：“闻家再富也没法一下拿出五千万流动资金。” 闻彦胜一噎，继续道：“可老爸……” 闻申哲微抬手掌，制止了闻彦胜要说的话，他瞥了一眼二楼，起身离开座位。 闻申哲放弃叫价，拍卖师连喊三声后一锤定音。 “七风葵最终以五千万价格归属我们20号！” 全场响起一阵形式化的掌声。 凌绮扬着眉，将牌子扔放在桌上。 关老笑着：“师傅现在开心了？” 凌绮勾出一抹笑：“是啊，开心。” 关老将目光落在手机上，“老头子我好奇一下，这是谁啊？” 凌绮伸了个懒腰，眼睛里目光悠远宁静，“一病秧子。” 关老小幅度点了个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这目光盯得凌绮有些不自然。 包厢的门突然被敲响，凌绮打开，映入眼帘的俨然是方才楼下的闻申哲。 闻彦胜被呵斥禁止跟上楼，还坐在楼下会场座位上。 凌绮见到她，拉着包厢木门的手顿住，她斜靠在门框边：“您是？” 闻申哲伸出手：“您好，我姓闻，名申哲，是闻家长子。” 他皮肤白皙，脸上带着一个银色勾边面具，眼睛上的金丝细边眼睛被拿下来，垂在脖颈上。 说话间，他另一只手将面具摘下，露出一副绝世好容颜。 举手投足间有高门世家清冷的贵公子风范。 凌绮却没多理会，开门见山问：“想要七风葵？” 闻申哲原本准备好的寒暄没说出口，他微顿，脸上的矜冷变换，混合着风霜雨雪的寒意。 “你是小哲？” 闻申哲还没来得及回答，屋内的关世天却拄着拐站起身，看向闻申哲的目光激动。 听到声音，凌绮微微皱眉，朝旁边让开一步，闻申哲看到关老，脸上浮现出一抹得体的笑容：“关老，好久不见啊。” 关老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以为我认错了，没想到真是你，当年还是个大胖小子，这会儿怎么都长得那么高了。” 闻申哲被拉进包厢，凌绮疑惑地看向关老，关老满脸笑意地拉着闻申哲向凌绮介绍：“师傅，这是我那至交的孙子闻申哲，计算机博士，可厉害了呢！” 凌绮冲他点了点头。 闻申哲扬起眉头，疑惑道：“师傅？” “刚拜的……”关老憨笑，随即又向他介绍凌绮：“这是赌石圣手，我的小师傅，凌绮。” 闻彦胜颇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凌绮却没多分一点余光给他。 关老拉着闻申哲问闻家的事、聊凌绮的厉害之处，一不小心就让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 见他露出疲态，闻申哲道：“关老要不先回去休息吧，我改天带着爷爷亲自去拜访。” 关老看了一眼凌绮，凌绮浅勾起半边唇角：“关老，我送您回去吧。” 关老先前没认出先前在楼下和凌绮叫价的人就是闻申哲。但聊着聊着便觉得声音熟悉，猜测他与凌绮有事情要商谈。 他冲两人摆了摆手，“你们年轻人有话说，我自己回去。” 等关老走后，包厢里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第60章 闻家事变 凌绮吹了吹茶面上漂浮的茶叶，茶叶绕着中心打了个璇儿。 她说：“不给。” 也没说不给什么，但两人心里都十分清楚。 闻申哲倚靠在包厢墙壁上，抬手将金丝眼镜重新架在鼻梁上，语气带了些温软的商量：“凌小姐，家父身体抱恙，多年求医无果，需要七风葵救命。还请凌小姐能相让，价钱好商议。” 凌绮脸上仍然还带着红狐面具，她淡淡抬眸：“要七风葵的，没有哪个人是为了做鱼汤的佐料。” 外面有侍者敲门。 闻申哲眼眸微闪，迅速移动到门边，凌绮的速度却比他更快一步挡在门前。 凌绮单手压着门不让他开，目光如朔夜寒风般凛冽，斜斜瞥着人：“想抢？” 闻申哲胸膛微微震动，发出一声爽朗的笑来，他说：“君子不盗。” 然而他脸上的神情却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君子。 凌绮眯起眼，看着他落在门把手上的手掌，目光里夹着凶色。 闻申哲突然抬起手臂发动攻击，凌绮身体灵活闪过。 包厢场地不大，两人打斗时避开桌椅，拳风阵阵从耳边刮过，裹挟着浓浓的力量感。 门外的侍者似乎听见里面的动静，拍门的节奏加快，还带了些担忧的询问声。 凌绮不想过多纠缠，退开一步，她蹙着眉头：“你要七风葵也没用，不用花那冤枉钱。” 闻申哲墨绿色的西装微微发皱，衣服下的皮肤估计过完今晚会留下几道重重的瘀痕。 他清楚知道自己的身手是多么好，寻常人在他手下连三招都过不了。 他看向凌绮的眼神里比方才多了些许欣赏，不过听见凌绮的话，他仍然恼怒，只是面上不显。 “哦？”他轻轻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此话怎讲？” “七风葵本性阴寒，是要良药亦是剧毒之物。你身上染的药香三分浓七分烈，开药的人根本不懂中医兼容之法。 你信不信，这七风葵入令尊腹中，与'肝疯'病毒相冲，不到一小时令尊必定七窍流血毒发身亡。” 见他不信，凌绮也没打算继续解释，只道：“病再急也不能乱投医。” 闻申哲的表情略有松动，他其实一直对那个姓宴的有所怀疑。 不过他没有将心思呈现在脸上，嘴角倏忽勾起一抹笑意：“看来凌小姐不仅会赌石，还会医术。” 侍者还在敲门，可能是听不到门内的动静了，隐隐有破门而入的趋势。 凌绮瞥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打开门。 门口的侍者敲门的手一愣，看着凌绮他微微后退一步：“抱歉，我以为您出事了。” 凌绮微点了一下头，将活体七风葵接过，半臂高的植物不大。但枝叶繁茂，抱在手里也沉甸甸的。 只抱了一下，凌绮将植物放还到侍者手里。 “直接送到南怀大道霍宅吧。” 侍者轻轻点头，抱着盆栽离开。 一个穿着正式的中年男人走上前，看向凌绮：“小姐，请问您怎样付款？” 凌绮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男人：“刷卡。” 中年男人拿着卡离开，刷完后很快回来，将卡交还给凌绮。 前后不到一分钟。 凌绮那拿着卡揣回兜里，闻申哲对她轻轻松松刷出五千万的事情感到微微诧异。 联想到她刚才说的话，闻申哲问：“你是京城霍家的人？” 凌绮偏头剜了他一眼，没答话，只说道：“七风葵你要来没用，另寻良方吧。” 说着，凌绮转身离开，闻申哲站在原地顿了几秒，思考着凌绮所说的话。 看到凌绮的身影逐渐要消失在视线内，闻申哲眉头倏忽皱起，抬腿追上去。 “凌小姐！”闻申哲喊道。 凌绮脚步微顿，回头。 闻申哲跑上前，拦在她面前：“凌小姐可否跟我回去观察一下家父的身体情况？” 闻申哲的父亲几年前被歹徒绑架过一次，被救回来时已经是遍体鳞伤，经抢救后虽然留下了一条命，但却半身瘫痪，一年前不知为何神志竟然也开始不清醒，身体素质呈直线下降。 遍寻医生医治无果，眼看着父亲的身体不行了，他心急如焚，却因为术业不专而显得束手无策。 爷爷是医学大家，也查不出父亲生病的原因。 前一段时间来了一个叫姓宴的人自荐门户，说能查出父亲的病，最后病因也不负众望查出来了，说是感染了百年前的肝疯病毒。 这种病毒只有闻家爷爷听说过，他们闻所未闻，因为这种病毒在百年前就凐灭了。 他治了一段时间，父亲身体有明显好转，他说只要再拿到七风葵，父亲的病便能彻底治好。 七风葵，古书都查不到的东西，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而面前这个人却明显知道它的效用，甚至谈得上熟悉。 闻申哲目光紧锁在凌绮身上，视线怀着忐忑与试探。 若换成上辈子，凌绮大概会一口答应下来。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然而这辈子…… 她不信佛，造什么佛塔。 凌绮两手插兜，下巴微微抬着：“我治病救人需要病人及家属绝对的信任，你不符合条件。” 说完，凌绮果断转身，灵活翻身从二楼跳下到一楼，几下躲开人群，闪出拍卖会会场的大门。 闻申哲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闻彦胜从身后叫住。 “大哥！” 闻申哲抿着唇收回手，看向上楼的人。 闻彦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你怎么一上楼就半个小时，发消息也不回，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闻申哲闭了几下眼睛，有些疲倦地拽下眼镜，揉捏了几下眉心：“没事。” 闻彦胜见他两手空空，问：“20号是谁啊？谈不拢吗？” 脑海里微电影一般播放着刚才发生过的一幕幕，闻申哲的记忆停留在凌绮那锋利自信的目光上。 他下意识觉得她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 闻申哲睁开眼睛，冲闻彦胜微微摇了几下头，说：“走！我们回家。” 见他下楼，闻彦胜忙不迭跟上去，同时不禁问：“大哥，我们不找七风葵了吗？” 闻申哲偏眸瞧他：“我们还不清楚七风葵究竟有哪些作用，这一阵子是有点急昏头了，这样太容易被人利用。” “可老爸的身体……” 闻申哲打断他：“我不想他以后彻底清醒了还要骂我蠢。” “呃……”闻彦胜和闻申哲赶回闻家，本想找宴医生问一下七风葵的具体情况，却得到一个令人心房一颤的消息： 宴医生消失了。 第61章 心动的信号 拍卖场的人效率很高，凌晨七风葵便被送到了别墅。 白泉签收时，发现精致的包装上没有任何标识。 霍封翊从楼上下来，便看见他绕着一个半身高的箱子打转，像是个想叼尾巴的狗。 霍封翊微蹙眉：“干什么？” 白泉抬头：“二爷，这是一大早送来的包裹。” “什么东西？” “送包裹的人说是草药。”白泉说：“要我帮您拆吗？” 霍封翊穿着深色的睡衣，因为睡不好才下楼，他神色恹恹，脸色并不好。 不过听到草药，霍封翊想到半夜时凌绮发来的消息，抬腿朝纸箱走去，对白泉说：“不用，我自己来。” 纸箱里面还包了一层厚实的泡沫，将泡沫掰开，一股浓郁的药香顿时扑鼻而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霍封翊觉得自己精神一振，整个人都更精神了些。 不仅是霍封翊，站在霍封翊侧后方的白泉也闻到那股药香，这药闻着就不苦，气味像是拨弄着大脑里的神经，让你整个人都舒坦起来。 “二爷，这是什么？” 霍封翊没应答，他将盆栽抱起来，鼻尖靠近，这株草药有一种莫名的魅力，让人舒缓心情，放松下来。 这时，凌绮坐车到达霍宅门口，敲了敲门，随意问道：“有人吗？” 听见她的声音，霍封翊抬头望去，“门没锁，直接推门进就好。” 凌绮踏入客厅，看见他手里抱着的七风葵，径直走向沙发，态度比待在自己家还熟稔，她问：“感觉有效果吗？” 霍封翊：“什么？” 凌绮懒懒地掀着眼皮：“闻了以后，有想睡觉的感觉吗？” 霍封翊定定地看了凌绮几秒，体内涌起一股倦意，他回答：“有的。” 凌绮嗯了一声，点了下头：“晚上睡觉就将它搬进卧室吧，白天放在通风的阳台上。” 说完，凌绮觉得自己说得不够仔细，又叮嘱了一句：“不要密闭，它会散发出毒气。” 白泉怔了怔，看向凌绮，惊讶地叹道：“有毒还能放屋里？” 凌绮熬了一夜，困得不行，她点头：“晚上没事。” 白泉半信半疑地看着那株植物。 凌绮双手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着楼梯口的霍封翊，说：“你晚上梦游吗？” 霍封翊走到她身边，神色疑惑地摇了摇头。 “不梦游就行，那叶子也有毒，我怕你梦游吃了。” “呃……”他是羊吗干嘛吃草。 见到她眼底隐隐约约的倦色，霍封翊问：“昨晚就在忙这个？” 凌绮垂着的眼皮动了动：“对啊，所以少爷你现在能给我报销一下吗？” 霍封翊瞥了一眼白泉。 白泉了然，走到凌绮身边：“凌小姐，报销多少？” 凌绮说：“八百万。” “八百万！”白泉的声音都变调了，“什么东西八百万？” 凌绮冲着他身后淡淡挑眉：“喏。” 白泉瞪大了眼睛，顿时万分不敢相信：“就这一株草，要八百万？不值吧！” “能让你二爷睡个好觉的草，你说不值？” 白泉：“值。” 说实话，他压根不信这株草能值八百万，再珍贵的草药这个价也离谱了。 白泉看着凌绮，满心想着面前这个未来二少奶奶有点败家。 哦不…… 是十分败家。 凌绮孺子可教地点头，报出一串卡号。 两分钟内，白泉憋屈着一张脸给她转去了八百万，凌绮看到到账信息，眉间一松，她冲两人摆了摆手：“你们先把它抱上楼吧，切记需要通风。” 白泉一个人将七风葵抱上楼，霍封翊坐在沙发上没动，看着她，他问：“早饭吃了？” 凌绮从旁边扯过一个黑色抱枕搭在身前，“还没。” 霍封翊问：“喝粥吗？” 凌绮点了点头，道了句：“谢谢。” 李叔今天请假了，霍封翊起身去做粥。 他擅长做粥，手艺都是在逃出霍家前学的，他将煮熟煮软的皮蛋瘦肉粥盛到碗里。 端着热粥出去，发现露出沙发的脑袋已经消失，走近才发现，凌绮已经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心里五味杂陈，霍封翊眸色微暗，将粥放到茶几上，蹲在沙发旁，静静看了看她睡觉的模样。 女孩睫毛细密纤长，卷翘得可爱，她皮肤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奶片吃多了的原因，她身上冒着一股淡淡的奶味儿，很好闻。 还没看多久了，白泉突然从楼上下来，动静挺大，沙发上的凌绮微微皱眉。 霍封翊对白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白泉瞄到沙发上睡着的凌绮，立马闭上嘴，用气音小声对霍封翊说道：“二爷，草药放好了。” 霍封翊轻点了一下头，没放在心上。 他转头，见凌绮没被吵醒，悬着的一颗心才微微落下。 现在才五点，过几个小时再喝粥也可以，霍封翊吩咐白泉将碗里的粥重新倒回锅里热着。 吩咐完，他转身，微微蹲下身子，一只手慢慢挤到沙发上女孩儿的后颈与沙发之间，另一只手穿进她的膝弯。 微一用力，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女孩儿平时一副痞子状态，怼天怼地，不拘小节，什么话都说，又什么都不在乎。 这会儿睡着了倒是有一股子格外不同的恬静感。 霍封翊慢慢将人抱到楼上，遇见从厨房出来的白泉，他只淡淡看了他一眼，白泉便立即化身为了鸵鸟，恨不得将脑袋买进沙子里。 看着霍封翊抱着人的背影，白泉心里已经麻木了，他心里暗暗思量着下次找个高明的医生将自己眼睛剜了，那他就再也不用看见这些东西了。 霍封翊将人抱到凌绮之前睡的那间客房，把人放到床上，拉过一条软毯盖在她身上。 “凌绮……” 他小声地叫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似乎这一声只是唤来给他自己听的。 床上的女孩儿毫无动静，估计是昨晚一夜没睡，忙得太累了，现在酣睡得正香。 霍封翊蹲在床边，轻轻地捏了几下她的手指骨节，那小心的程度，像是他握着的不是手，而是什么稀罕宝贝。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的。”霍封翊低着头说，脸颊轻轻蹭了蹭女孩儿的手指，他心想：“我从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我也从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但我现在的心跳真的很快。” 他在女孩儿的手掌心里落下一吻，站起身帮她把毯子盖好，走出房间。 门被关上后，床上的凌绮慢悠悠睁开眼睛。 半晌，她抬起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蓦地嘴角上扬轻微勾唇一笑。 明儿个上架哈ω 第62章 情敌上门 霍封翊下楼，让白泉将卧室里的东西都搬到一楼沙发旁。 白泉站在旁边看着霍封翊工作，见到他脸色微微泛白，有些担心，从前天公司突然出事到现在，他一秒都没睡过。 霍封翊身上还中着毒，虽然平时从外表看不出来什么，但一旦高强度工作起来，他身体衰弱得就会比较明显。 白泉站在一旁干着急，好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摸了摸兜儿。 “二爷？” 霍封翊翻着文件，眉头轻拧，在一份合同的末尾签上了名字，没有抬头，嗓子里干干地发出一声：“有事？” 白泉磨磨蹭蹭地拿出一块色泽极佳的玉来，试探着伸手朝霍封翊面前伸：“李叔让我把这个给您。” 霍封翊抬头瞥了一眼，抬手按了按眉心：“他给我这个干嘛？” 白泉说：“李叔说本来昨晚就想给您的，但您昨天一直在公司，他没机会亲自给您才放在我这里，李叔说这是……” 霍封翊语气微微不耐烦：“是什么？” “是凌小姐让他给您的，说让您好好休息去睡觉，要是公司破产了还可以把玉卖了混口饭。” “呃……”霍封翊这才终于重视了一些，他望着面前那块玉：“凌绮让转交给我的？” 白泉点了点头，又迅速摇了下脑袋：“不是转交，是凌小姐送给您的。” 霍封翊将玉接过，仔细看了一眼，玉料很珍贵，但没有经过任何雕琢，很粗糙的一块玉石。 “二爷……”白泉见他有反应，乘胜追击，“您看，要不要先去休息休息？” 霍封翊顿时收了脸上的神情，将玉揣进兜里，斜斜地瞥了白泉一眼，语气正经道：“不能休息，不能破产。” 白泉以为霍封翊的意思是破产了会被霍家的人打压，却冷不丁听他开口说：“破产了我就给不起彩礼，给不起彩礼就娶不到喜欢的人，娶不到老婆我会郁闷，郁闷时间久了会死，死了我破产没钱还买不起棺材，很惨。” 白泉整个人像触电了一样愣在那里，他被霍封翊这一串话给弄懵了。 他不禁抬头望了望二楼的方向，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二爷这是间接承认楼上那位了？ 白泉挠了挠脑袋，准备去接替李叔的位置做饭，却见霍封翊突然抬头，十分嫌弃地打量了他几眼，随后说道：“不要你做饭。” 白泉问：“早餐只喝粥吗？” “嗯……” 凌绮只睡了三个小时，便翻身下床了。 她打开房门，正好撞见像个游魂一样在她门口晃悠的白泉。 “你干什么？” 白泉顿住步子，脸顿时皱成了一根苦瓜，他拖着长腔：“凌小姐。” 凌绮挑了下眉：“有事？” “您劝劝二爷吧，他快为了……工作累死了。”白泉刚刚差点脱口而说为了给她彩礼，还好脑子及时反应过来，改了口。 凌绮探头朝楼下望了一眼，语气不善：“累死就算，反正本来也活不过两年，你可以提前找下一任老板了。” 白泉：“……” 不，这和他想得不一样。 “可他还专门给您熬粥了。”白泉试图唤起凌绮的同情心，“他那么累还给您亲自下厨熬粥，他很关心您的。” “粥呢？”凌绮问。 “在楼下……”白泉说，说完他又连忙摇头，“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您……” 凌绮半勾起唇，抱臂倚在墙边，没等他说完，随意地反驳道：“我不也熬夜给他买草药了？” 白泉急得脑瓜子疼，他额角青筋直跳，他心想，她花了八百万，是单纯去买药的吗？怕不是疯狂赊账购物的间隙里善心突发才带回来一株草。 在心底遍寻让凌绮劝解霍封翊的理由，他说：“二爷还把云梦清河的房子免费借您住了，他多好啊，您就去劝他休息休息吧。” 凌绮的反应不像白泉想象的那样，她懒散地朝旁边走了几步：“那要不，我把房租给你，你帮我给他。” 说着，她手伸进口袋里，一副准备掏钱拿卡付房租的姿势。 白泉当即睁大了眼睛，连忙后退几步，疯狂摆手：“别别别，你千万别给我钱！” 凌绮掀眸，继续拿卡：“不行，我免费住他的房子，我太愧疚了，还是给钱吧。” 白泉就差给人跪下了，连忙把她递卡的手推回去：“真不要钱的，二爷会杀了我的。” 他声音带上了些哭腔，听起来委屈得不轻的样子。 凌绮顺着它的力气收回卡，眼里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笑意。 逗人可真是一件挺不错的趣事。 越过白泉，她向楼下走去。 白泉还在求饶，见人走了，连忙跟上去：“凌小姐，你千万别给二爷钱啊。” 凌绮踩着楼梯下楼，闻言头也不回：“行了，我现在穷得要命，哪儿来的闲钱付房租。” 白泉没理解凌绮话里的意思，彼时他还不明白凌绮为什么穷了。 楼下，霍封翊坐在沙发上，他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厚厚几沓文件等待处理，沙发旁也有几沓，那应该是已经处理好的。 凌绮没去管他，偏头问白泉：“粥呢？” 白泉指了指厨房的位置。 “我去盛一点。” 凌绮说着抬腿要往那边走，没走两步便被白泉拦住。 凌绮看着他，疑惑：“嗯？” 白泉像刚犯了错的小孩儿，逮着一个机会弥补就弥补，他急忙道：“我去盛，我去盛，您去那边坐着就好。” 凌绮挑了下眉，神色舒展，朝餐桌边走去。 白泉朝厨房走，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转身回来，再次嘱咐：“凌小姐，您千万别给二爷钱。” 凌绮倚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着，冲白泉点头后，白泉才放心离开。 餐桌上有热茶，凌绮倒了一杯，透明茶壶底部的深黄色茶叶随着水波漂浮起来，旋了几圈，像小型螺旋桨一样转动，将带着茶香的热气散开。 白泉盛粥出来，凌绮看见那粥，神情微微一顿，尝了一口，唇角轻抿。 要是她记得没错的话，她之前被车撞伤带到医院，霍封翊也给她带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皮蛋瘦肉粥。 当时她以为是买的。 正想着，别墅外突然传来一阵引擎轰鸣的声音，聒噪的声音撕裂出风，破空传来，震动感让耳膜难受。 霍封翊不悦地抬头，随后又重新低下头工作。 与此同时，凌绮也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她朝外面望去。 白泉脸上的表情立即收敛，他严肃起来，拾起专业保镖兼保姆的态度，朝门外走去。 几个呼吸时间后，白泉还没进来。 凌绮好奇，端着茶准备出门看热闹，刚走到门边，面前便落下一道阴影。 凌绮抬头看，被普照大地的太阳晃了一下眼。 闻申哲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语气满是急切与担忧，他有些顾不上礼仪，着急地拉着凌绮想往外拽：“凌小姐，麻烦跟我回家一趟。” 凌绮护着手里的茶，勉强保持身体平衡，却被迅速拽出去一大截。 与此同时，一直坐在沙发上的霍封翊突然动了，他抬头看着门口发生的一幕，眸色浓暗幽深，裹挟着危险。 第63章 凌姐控场，准备救人 身后略过一阵风，凌绮被人扯过，一下子拽进怀里。 茶杯晃动得太剧烈，茶水全都喷溅出来，差一点全都洒到手上，下一秒一只宽厚的手掌盖在了她手上，将茶水全都挡住。 男人的手背瞬间被烫得泛红。 她抬头，对上霍封翊深沉下压的眼睛。 霍封翊将凌绮拉到身后护着，看了一眼被几个大汉反剪控制住的白泉，眼眸微暗。 “闻大少这是改行做绑匪了？” 霍封翊的声音很沉，语气里包含着浓浓的怒意。 “霍二少，我知道这次贸然前来很不礼貌，下次我定厚礼道歉。” 闻申哲脸上满是焦急，他给了身后一个人眼神，那人立即将白泉放开。 闻申哲看向凌绮：“凌小姐，您既然只凭闻我身上的味道就能知道七风葵救不了我父亲，那您医术必定高超，求您跟我回去看一眼我父亲。” 霍封翊当即拒绝：“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闻申哲闭了闭眼，脑子混乱。 昨夜他回到家中发现姓宴的不见的时候，就知道有问题。 凌晨时父亲突发抽搐，各项指标皆迅速下降，隐隐有病危之势。 他实在没办法了，才想起刚遇见的凌绮来。 虽然凌绮并没有在他面前展示过医术，但他直觉，她的医术必定不凡。 他再次出声：“凌小姐，半年来我遍寻名医，除了爷爷和您，再无一人一口说出我父亲所感染的病毒。您说我不信您，现在我完全相信。我父亲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 凌绮微蹙眉头，她从霍封翊身后探出脑袋，脸上表情十分清淡，她权衡了一下，说道：“我能力有限，但可以去看看。” 听到她松口，闻申哲松了口气。 “不过如果治不了，一切后果与我无关。” 凌绮把条件撂在这了。 闻申哲毫不犹豫点头。 在他眼里，父亲的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凌绮点头，想要跟他走，手掌却还被霍封翊紧紧拉着。 男人的视线里满是阴沉和不解，他盯着凌绮，似乎她说要和闻申哲走对他是一种巨大的背叛。 凌绮看了一眼焦急万分的闻申哲，又转头看向霍封翊烫红的手背，抽了抽手，没抽动，她劝解道：“让白泉给你上药，然后回卧室睡一觉。回来要是白泉再向我告状，我就把你那堆破文件全撕了。” 闻申哲在一旁站着，想去拉凌绮：“霍二少，改日我一定亲自向您赔礼道歉。现在您……” 霍封翊深深地看了凌绮一眼，松开手，警告一般看了一眼闻申哲，又看向凌绮道：“我让白源跟着你。” 凌绮点头：“好。” 白源在其他地方看守，接到电话两分钟之内便到了别墅。 “别乱吃外面的东西。”他嘱咐。 凌绮冲他一笑，转身跟着闻申哲上车，车子很快离开。 人走后，别墅的保镖分散开来，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白泉接过霍封翊手里的杯子，杯壁还是烫的，他瞧着霍封翊的手背：“二爷，我去给你拿药过来吧。” 霍封翊没理他，转身回屋，下意识想往沙发旁走，但想起凌绮的话，他又一顿。 偏头对身后的白泉说：“看好楼下的文件，我上去睡会儿。” 白泉应声：“那您的手。” “我一会儿自己处理。” 屁…… 上楼后，霍封翊将自己朝床上一埋，不想动了。 身上的慢性毒药逐年累月蚕食着他的身体，每每工作忙起来，他都要虚弱很长一段时间。 但很多时候，他即使虚弱着，也不得不做很多的事。 休息，是一种巨大的放纵和奢侈。 他睡着了，白泉没敢打扰他，他知道霍封翊这时候虚得很。 另一边，车子停在闻家宅院门口。 闻申哲昨晚还是一个外貌风度翩翩的公子，现在脸上却尽是疲态与焦急。 他着急地领着人往老宅房间走去。 凌绮问：“没有送去医院吗？” 闻申哲应答：“家里有全套的医疗设备，闻家很多人都是中心医院的顶尖医师。” 两人一前一后，脚步都不慢。 越朝里面走，凌绮越发敏锐地发现，这里简直像是一个闻家内部特别建造的小型医院。 病房里面，围了很大一圈人，见到闻申哲身后的凌绮，众人疑惑。 “小哲，这位是谁？” 闻申哲开口：“我请来的医生。” 凌绮模样长得太年轻，丝毫没有任何地方像是个医生。 人群中，一个女人顿时冷下脸来：“小哲，别胡闹！” 凌绮微微挑眉，闻申哲伸手将她挡在身后。 “大姑，我没有胡闹，一会儿让凌小姐进病房看父亲。” 闻申哲脸上换成一副清冷的表情，周身的气压低了几度。 那个被叫大姑的女人怒目站起来，“你父亲现在虚弱得很，这个小妮子哪里像能看完一整本医术的模样，别胡闹耽误你父亲的病情。” 这时，病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喊叫，饱含痛苦。 闻申哲拨开众人，拉着凌绮进屋，那个叫大姑的女人也挤进病房。 “小哲，我再说一遍，不许胡闹！” 房间里，一个头发散乱的男人躺在床上，他表情狰狞扭曲，全身胡乱拍打，像是在虚空中抓着什么。 旁边几个人按住他，一个老人突然被他推搡到，朝后连退了几步，脚踝崴到，朝地面倒下去。 凌绮眼中含着冰，见状立即快步上前，将老人扶住。 闻泰额头上冒着汗，被扶住说了声谢谢，抬头看见凌绮这张陌生的面孔，不禁一怔：“您是？” 凌绮道：“凌绮。” 闻申哲还在伸手拦着他大姑，余光见凌绮扶住爷爷，连忙叫了一声：“爷爷，她就是我和您说的姑娘。” 闻泰眼神顿时一愣，他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姑娘：“你知道'肝疯'？” 凌绮点了下头，说：“我可以看一下病人吗？” 闻泰冲她点头。 被闻申哲拦住的女人皱眉：“爸！我们都不知道她是谁，刚来一个姓宴的骗子，现在又来一个姓凌的，谁知道是不是又是骗子？” 凌绮朝她瞥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闻蓝燕觉得自己被那一眼看得遍体生寒。 凌绮望向闻申哲：“让无关人员离开。” 闻蓝燕皱眉，刚要开口，闻申哲拦住她：“大姑，你们试了很长时间都无用，请相信她一下。” 说完，闻蓝燕被推了出去，病房里剩下不多的几个人。 凌绮走近病床，病床上的人张牙舞爪胡乱攻击着眼前的任何事物。 男人手上有被铁制控制器磨破发肿的痕迹，不能再用控制器了。 按着他的几个大汉手上脸上都有被严重抓伤的痕迹。 凌绮望了一眼那几个男人，“按好，不要让自己受伤。” 那几个男人表情微怔。 凌绮望向闻泰：“请问，有病厉吗？” 闻泰让闻申哲把资料拿过来，凌绮一目十行过掉。 随后，她果断掏出几根银针，消毒后精准地扎入病床上男人身体的穴位。 旁边，从看到凌绮银针的那一刻起，闻泰的眼神便倏忽变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凌绮，脸上满是惊疑。 第64章 凌姐身份暴露 重生以来，凌绮已经靠施针救了很多人，她的手法也越来越熟练。 她施针很快，银针主要集中在面部和胸腹部，扎完后几分钟，床上的男人顿时瘫软下来。 男人因为病毒身体瘦削得让人恐惧，明明是一个男人，但骨架却已经非常突出。 凌乱濡湿的头发搭在脸上，他皮肤泛着病态的暗黄，满身死气。 或许是因为疼痛，他的表情狰狞，脸上各处肌肉都在呐喊着痛苦难忍这几个字。 他看着凌绮，因为表情的扭曲，显得有些骇人。 几个负责控制人的小哥在凌绮的示意下慢慢松开手，离开病房。 这间病房拥有正规医院所拥有的一切医疗设备，凌绮看了一下她各项指标，拧着的眉头没松。 肝疯病毒发作起来十分厉害，但不会一下这样致命。 他的症状像是被人为提前引诱发作。 体内的病毒就像是一株植物，被打了催化剂，提前破土而出。 凌绮的目光掠过闻申哲，落在闻泰身上：“他这两天吃过什么吗？” 闻泰目光本来还落在自己儿子身上的银针上，被凌绮的话唤回注意力：“没有，我儿子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 凌绮皱了皱眉：“肠内营养剂有被动过吗？” 闻泰说：“营养剂有专门的人保存，除了家里人其他人都动不了，不会有问题……” 凌绮转身拔下病床上男人胸腹部的银针，回应：“被动过了，有问题的。” 她的语气十分笃定，就像是亲眼看见有人动了营养剂一样。 针拔出，床上的男人四肢呈现麻木状。 凌绮迅速又捏着针扎向他太阳穴处，几针下去，男人脸上狰狞的表情消失。 暂时止住了他的疼痛。 她的施针手法十分迅疾而特殊，闻申哲看得眼花缭乱，闻泰的眉头却越发紧蹙。 这针法，存仅存在Me组织最高等级号中，而百年来，压根无一人练到过最高等级，也就是根本不可能接触过这套针法。 连他自己也是年轻时偶然见过一次。但也就那一次，之后再未见人能施展出这套针法。 她是从哪儿知道这套针法的？ 闻泰心情越发沉重，但隐隐中也夹杂了一些期待与激动。 凌绮真空采血了一小瓶血，递给闻泰：“闻老先生，麻烦查一下这份血液样本的成分。” 闻泰接过装着血液的瓶子，交给闻申哲。 闻申哲会意，拿着样本瓶走出病房。 他虽生于闻家这个医学世家，但他本人对学医没多大兴趣，他将血液样本拿给家里其他人，让他们开始进行化验。 床上的男人或许精神早已疲乏至极，疼痛刚停止，便昏睡了过去。 凌绮看了一眼病房，朝闻泰微点了下头：“那老先生，我先出去了。” 说完，凌绮便想离开。 闻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戚帅！” 凌绮微怔…… 她这仅仅不到一秒的异常，闻泰却突然笃定了内心的猜想。 他迈着健朗的步伐追到凌绮面前：“您是戚帅，对吧？” 说完，他似乎极其害怕凌绮反驳，立即继续补充：“三七针法，除了戚帅，没有人能熟练到这种程度。” 凌绮轻笑了一声：“闻老，一套再厉害的针法，只要想练，就会有人能练成的。” “可是他们笨，百年来没有人能闯到最高'SSS'等级，根本没有人能接触到三七针法。” 或许是因为说话太急的缘故，闻泰那个笨字说得尤其重，像是故意强调一般。 凌绮慢悠悠地将手套脱下，放在一旁的盘子上。 是她高看这一辈的人了。 闻泰伸手拿起她刚刚拔下的一根针，指着上面的藤蔓图案与藤蔓中心包围着的seven标识。 “这个世界上，除了戚帅您，谁还能拿到这套针？除了您，还有谁会闲得没事在这样细的银针上设计图案刻字？” “呃……”前一句话还能听，后一句话说得什么玩意儿？ 闻泰紧追不舍：“戚帅，我叫闻泰，我是被您亲手救下来的，我的名字还是您派人随手给我摇号摇来的，您都不记得了吗？” 凌绮：“……” 闻泰见她沉默，有些激动，虚按在凌绮的双肩，着急道：“戚帅，我们等您很久了，'Me'所有成员都等着您，您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凌绮听到'Me'成员，内心有些许波动。 她抬眸看着闻泰，微拨开老人苍老的手，朝病床上瞥了一眼：“等治好他的吧。” 说完，凌绮越过闻泰，朝门外走去。 虽然她并没有在明面上承认什么，但这一让步无疑是默认了闻泰的猜想。 闻泰头微抬，脱了手套，扒了白大褂，紧追着凌绮出去。 徒留汗流浃背的亲儿子孤独狼狈地躺在病床上。 门外，见到凌绮，闻蓝燕深吸了一口气，跑上前：“凌小姐，我父亲怎么样？” 她的语气没了之前的强势，满载着担忧。 很明显她虽然并不相信凌绮，但既然凌绮已经进去看过了，她就心怀希冀，希望得到一个好的回应。 凌绮看着她，对闻蓝燕前后的态度变化感到微微诧异，不过并没有太对感想，她客观回答：“'肝疯'病毒被外界药物催动以致提前发作，现在需要血液化验寻找干扰源。” 没想到她真的说得出，闻蓝燕神情微微顿住，随即心里涌出巨大的喜悦。 现在的她与先前拦凌绮的她完全不像一个人，她按着凌绮的肩膀，激动道：“您知道怎么救我的父亲是不是？” 凌绮被她摇得发晕，她刚要伸手将人拨开，站在门外的白源正要伸手将人拽开，闻泰的声音便从病房内冒出。 他呵斥：“蓝燕，别动凌小姐。” 闻燕蓝看见闻泰，下意识收敛了自己的动作：“爷爷。” 凌绮被松开，暗暗松了一口气，白源也收回了刚伸出的手。不过他的目光还警惕地看着闻燕蓝。 闻泰看了一眼闻蓝燕，又扫过周围几个忧心忡忡的后辈：“这位是凌小姐，我们闻家的贵客。” 众人看待凌绮的目光顿时转变，不知道她究竟怎么赢得了闻泰的信赖。 不过纵然不解，他们看待凌绮的眼神却都带上了恭敬。 白源站在一旁，听到闻泰的话，他脸上难掩诧异。 闻泰是医学界泰斗，曾经他为霍封翊求医问药时也是接触过他的。 闻泰这个人，医学造诣极高，为人冷酷，性子极倔，当年他替霍封翊请闻泰也花费了不小的功夫。 他的年纪虽然已经近九旬，但因为常年工作在医学前线，身体十分硬朗，在老人身上见不到属于老人的年暮感。 凌绮在病房内就感觉手机在震动，现在她掏出来看了一眼，随后疾步走到白源面前：“你们家那位爷什么情况？” 白源：“啊？” 凌绮举起手机，上面有一个上下波动的折线表。 折线末尾越过中间一条刺眼的红线。 没等白源看清楚，凌绮手指微动，手机在掌心转了一圈，被她收回口袋里。 “他发烧了。”凌绮皱眉，“白泉在他身边吗？怎么照顾的？三十九度二了，立即通知人送他去医院。” 凌绮的语气很重，白源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又被凌绮瞪了一眼，他才慢一步反应过来，连忙拿出手机。 “我立即联系白泉！” 晚安—— 第65章 高能！药物研发 血液检测结果很快下来，凌绮看了一下单子，将单子交给闻泰。 闻泰看了几眼，脸色迅速沉寂下来，抬头看向凌绮：“戚帅，这……” 凌绮扬了一下手，闻泰迅速改口：“凌小姐，血液里除了'肝疯'病毒，并没有其他异常物。” 凌绮点头：“应该是易代谢物，去查他的尿液或排泄物。” 在场的人对她那么确定的语气感到讶异，但都按照她的要求去再查尿液。 这个过程没有办法。 病毒会感染，解决的唯一方法就是配制克服病毒的疫苗。 闻泰似乎立即明白她心里所想，问道：“凌小姐，闻家有专门的医学实验室，您要进吗？” 闻蓝燕在一旁皱眉：“爷爷，闻家实验室对实验人员的要求极高，她太年轻，专业程度如果不达标。不仅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她甚至会发生危险。” 闻泰拍了拍闻蓝燕的肩膀：“蓝燕，凌小姐的专业程度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高，你不用质疑。” 闻蓝燕眼神里满是惊讶。 凌绮这时开口：“闻老，我需要进实验室。” “好……”闻泰一口答应下来，“我将实验室腾出来，蓝燕给你做助手。” 凌绮漫不经心地点了一下头，没有拒绝。 闻泰自确认凌绮的身份起，内心的焦虑便骤然减轻了不少。 他看向凌绮：“那您准备什么时候进实验室？” 凌绮没应答，她朝白源瞥了一眼。 方才白源挂掉电话，脸上的焦急并未消减。 她偏头：“怎么了？” 白源看了一眼周围，将凌绮拉到一旁：“凌小姐，二爷不愿意去医院。” 闻泰遣散了病房外的其他人，只留下闻蓝燕，两人在不远处静静地等待凌绮。 白源压低了嗓子，面部皱成了一个小苦瓜：“二爷不愿意，我们谁都不敢强迫。” 白源的手机正巧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是白泉的来电。 电话接通…… 白泉着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哥，二爷比地里的老黄牛还犟，我劝不动。” 白源立即捂紧了听筒，紧张地看向凌绮。 凌绮淡漠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在白源心里就仿佛是在说： 原来你们私下是这么说我老公的。 当然，这都是白源自己的臆想。 凌绮内心没有丝毫不悦，甚至有些赞同。 虽然她和霍封翊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她也知道，那男人就是个外表酷狗，内心犟牛的人。 “哥，哥，你再听吗？” 一直没听到白源的回复，白泉有些着急。 凌绮拿过白源手里的手机放在耳边，说：“把手机给他。” 白泉颤巍巍地再次敲门，没听到回应，他推开门，在被骂之前，白泉连忙开口：“二爷，凌小姐要和您讲话，您要听吗？” 霍封翊头疼，不想理他，但听到凌绮的名字，他神情微顿，拧着的眉头微微舒展。 白泉见他这反应，立马松了口气，拿着手机上前，开了免提。 听筒里没有声音，霍封翊按了按太阳穴，嗓子干哑：“喂？” “你是想自我加热，原地升天？” “呃……” “还是嫌天堂的神仙颜值太差，想上去拉高一下平均水平？” “呃……”霍封翊头疼，被怼的，他浅浅闭着眼睛，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凌绮看了身后的病房，病人的情况很危急，她进实验室研制药品最好越早越好。 她对着手机，回应：“时间不一定，我尽早吧。你先吃药，退烧后顺便帮我请个假，十几天左右。” 霍封翊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是今天不可能回去了，他内心的烦躁更甚：“为什么不回来？” 凌绮没回答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地说道：“我跟老师说你是我叔，别露馅了。” 说完，她语气一转：“白泉，给他吃药。” 话落，她没再听手机那边的反应，凌绮将手机丢进白源怀里。 闻申哲回来了，手里拿着化验单，凌绮扫了一眼，便浅浅地皱起眉。 闻申哲见她不语，主动开口询问：“凌小姐，您有办法吗？” 凌绮小幅度地点了下头：“带我去实验室吧。” 听到她这话，闻申哲立马领着人走，闻蓝燕跟在他们身后。 闻家的实验室非常高级，一切设施都十分正规。 凌绮一进入里面恍惚有一种回到百年前的感觉。 闻泰提议多几个人做她的助手，但被拒绝了，最后实验室里只留下闻蓝燕和凌绮。 不可否认，闻蓝燕对凌绮抱有一些偏见。虽然闻泰已经强调过，但她不太相信这样年轻的姑娘会有比闻泰更高的医学造诣。 凌绮知道闻蓝燕在看她，不过她并没有在乎。 关于病人的所有病历资料都被搬了过来。 这间实验室就是她俩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战场。 等凌绮彻底走出实验室，已经是十天后了。 实验室门口有很多人。 凌绮脸色有些泛白。 而紧跟在她身后的闻燕蓝却是满脸喜意，她珍惜地捧着手里的一根针管试剂，看着闻泰：“爷爷，药剂配出来了！不出意外的话，爸就有救了。” 白源不管这什么药剂不药剂的，他连忙走到凌绮身边，捧着煮好的饭递给她：“凌小姐。” 凌绮没接：“一会儿吃。” 她看向闻泰，虽然她脸色不好，但眼神却意外地坚毅：“闻老，我们去接种吧。” 闻泰点头…… 这几乎可以说是决定性的时刻，很多人跟着去病房，想看看药效，但闻泰将他们都拦在了屋外。 屋内，闻泰拍了拍床上的男人，男人身体很瘦削，但脖子却有些浮肿。 “小尚，我们有药了。” 床上的男人昏死过去，没有丝毫反应。 凌绮没什么犹豫，将药剂推进了闻尚的胳膊里。 “如果不出意外，两三个小时就能起效。”凌绮语气清淡。 “谢谢戚帅。” 闻泰眼里有泪花，九旬之年，白发人送黑发人是非常痛苦的，他感谢凌绮让他与这七个字无关。 凌绮摆了摆手，和闻泰两人分别坐在床的两侧。 两个半小时左右，床上的人的血液再次被送去检验。 '肝疯'病毒被杀死了大半。 三个小时后，'肝疯'病毒已经对闻尚的身体构不成威胁。 之后，闻尚身体的各项指标皆有不同程度的好转。 闻泰激动得手不停发抖。 凌绮确认人没事了，她开门出去，外面等候良久的人顿时涌进屋子。 白源护着凌绮：“凌小姐，这是结束了吗？” 凌绮扬了扬眉头，语气里颇有些骄傲：“是啊。” 若是平时，她这表情或许会显得很开心，但奈何她现在表情苍白得很。 闻尚的情况太急，她必须拼时间。 这十天她饭也没好好吃，觉也没好好睡。 白泉连进实验书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把凌绮拖出来休息了。 他捧着保温饭盒，都能想象到回去以后霍爷会怎么抽他了，不禁浑身一抖。 汪汪（′｀） 第66章 回国，霍爷被缠 闻家的人涌进病房，他们被巨大的喜悦冲昏。 凌绮没多逗留，带着白源准备回去。 走出闻家大门的时候，闻申哲追过来。 “凌小姐！” 凌绮步伐微顿，闻申哲已经跑到她面前：“凌小姐，您现在就要走了吗？” 凌绮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病毒已经构不成威胁，闻先生好好休养便可以了，这里没我的事情了。” 闻申哲戴着眼镜，脸上有显而易见的轻松。 此时，他的身上没有了先前那一股焦急与绝望之气，他此时镇定下来，颇有一份斯文从容之态。 “凌小姐，您对我父亲有救命之恩，不如先留在闻家吃一顿饭吧。” “不了，有人等着……”凌绮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报了一串号码，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麻烦转交给闻老。” 闻申哲记下那串号码，给凌绮拨了一下，没听见铃声。 凌绮轻一挑眉：“手机几天前就关机了。” “救父之恩实在太重，闻家必重金相谢。既然凌小姐这次没空，那凌小姐下次有时间，我请您吃饭。” 凌绮没再拒绝，轻点了一下头。 看着凌绮和白源乘车离开，闻申哲站在原地没动。 直到车影消失在路的尽头，他还在原地怔怔地望着。 闻申哲点击了几下屏幕，默默将凌绮的号码存进了联系人。 车上，凌绮打开保温盒，吃了个半饱。 白源从后视镜里见到她在收餐盒了，他抿了抿唇，紧张地开口：“凌小姐，二爷打了好多电话来，找你的。” 凌绮收拾完，抱臂倚在靠背上。 听到这话，她掀了掀眼皮，嗯了一声，她掏出手机开机，看到上面一摞未接来电，她轻轻闭上眼，轻叹了一口气。 “白源，你家那个少爷烦死了。” “呃……”白源没敢应答。 他敢保证，他从业至今，绝没有从除凌绮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嘴里听见吐槽二爷的话。 “也就是他毒还没解。”凌绮说，“等他解了毒，还不知道是个什么高冷模样。” 白源心想，二爷对谁高冷都不会对她高冷。 凌小姐完全是多虑了。 他觉得还是要为了霍封翊辩解一下，说：“二爷很温柔的。” “嗯？” 白源被这一声嗯弄得心虚，他连忙补充：“至少对您。” 凌绮揉了揉眉心，没发表什么意见，她转移话题，问道：“他帮我请假了吗？” “请了……” 凌绮放心了，朝身前压了一个抱枕，闭上眼准备睡觉。 白源见她这疲惫的模样，也没再开口，只是默默降低了车速，尽量保持车子的平稳。 凌绮睡得很浅，车子停在别墅前的时候，她便立即睁开了眼睛。 霍封翊这几天将工作全都搬到了别墅，他在书房忙碌。 白泉问要不要喊他。 凌绮摇了摇头，觉得没必要。 凌绮径直上楼休息。 霍封翊完成工作已经是七八个小时之后。 夜幕笼罩大地，只留下零散几个星星守夜。 白源和白泉两人守在霍封翊房门口，等霍封翊打开门出来，他们立即将凌绮回来的事情告知了他。 霍封翊问：“她现在在哪儿？” 白源说：“凌小姐日夜不分忙碌了十天，现在在休息。” 霍封翊转身下楼：“她胃有不舒服吗？” 白源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说：“胃应该没有难受，不过凌小姐脸色挺苍白的，估计是累的。” 霍封翊微微皱眉，他都没敢让人累着。 正想着，门铃被摁响。 白源开门，看见屋外的人，他顿时愣在原地：“苏，苏小姐？” 苏穆清身边放着一个浅粉色的行李箱，她穿着一身艳红的不过膝短裙，法式波浪长发披散在肩头，脸上化着精致的浓妆，看着很漂亮勾人。 白源怔愣在原地，心里地动山摇。 霍封翊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眉：“白源，是谁？” 苏穆清推开白源，拎着箱子冲进来，她看见霍封翊，顿时松开抓着箱子的手，朝着霍封翊冲过去。 “霍哥哥！” 霍封翊皱眉，白源和白泉反应过来，立即将苏穆清拦住。 白泉皮笑肉不笑：“苏小姐，您怎么回国了？” 苏穆清被拦住，有些气恼，她轻跺了一下高跟鞋，看向霍封翊，语气有些傲娇：“霍哥哥，我突然回国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开心吧？” 霍封翊后退了几步：“这么晚了，苏小姐过来不太合适。” 苏穆清脸上露出一副落寞：“霍哥哥，我刚回国，酒店还没定，出去被粉丝发现会很麻烦的……” “这是你的疏漏，和我无关。”霍封翊看了一眼白源，“我让白源送你去酒店，保护你的安全。” 白源会意，立即弯腰，伸出手：“苏小姐，请跟我来，我送您去酒店。” 苏穆清朝门口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冲到霍封翊面前，抱住他：“霍哥哥，都那么多年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霍封翊皱眉，将人强硬地扒开，眉宇间的怒气已经十分明显：“白源！送人走。” 白源将人束缚住，苦口婆心地劝说：“苏小姐，您就别再火上浇油了，离开吧。” 苏穆清脸上悲苦，还在尽力争求：“霍哥哥，五年前的事情我只是一时糊涂，你生了五年的气，气也该消了，我爸把我交给你，你凭什么将我赶去国外？” 霍封翊满脸失望：“五年的时间，你还是没有想清楚自己的过错。” 苏穆清脸上挂了一行泪，看着可怜不已：“霍哥哥，我想清楚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霍封翊偏过头，不欲再与她多说，他转身想要上楼。 苏穆清见他这副模样，内心不禁失控。 “我喜欢你就是我的错吗？”苏穆清大吼一声，“我当年做那种事难道不是为了你吗？你凭什么将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 霍封翊没有停下步子，他面露厌恶，陷入眸中回忆，他垂着眸子径直朝楼上走。 走到半道，一抹身影挡在他面前。 霍封翊抬头，这才发现凌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出来了。 她趴在楼梯的栏杆上，眼皮懒懒地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凌绮见人靠近，她偏头，目光掠过霍封翊微红的人眼窝，眼底的温度凉了下去。 霍封翊的目光在凌绮身上定了几秒，他脸上冰冷厌恶的表情突然转变，露出些委屈。 凌绮挑眉：“现在上楼，不准备吃饭了？” 霍封翊没出声。 楼下的苏穆清挣扎着，抬头也看见霍封翊身旁的凌绮，她怒气上窜，烧了理智。 “霍哥哥，那个女人是谁？”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不是喜欢她？”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呃……”女人癫狂似的大吼大叫让整个别墅都显得聒噪。 凌绮本来就是单纯地站在这里看个热闹。但此时她被霍封翊盯着，看热闹的心思顿时歇了。 不知怎的，虽然霍封翊什么话都没说，凌绮却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些求助的意思。 第67章 中秋节出门 凌绮拍了拍他的肩膀，越过他朝楼下走。 凌绮面色泛白，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然而这依旧阻挡不住她姣好的容颜。 她的样貌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惊艳，不同于苏穆清的浓妆艳抹，她的脸棱角太完美，完全不需要依靠化妆来修饰。 她不笑时清冷纯粹，而她对着人笑时却会有一种截然相反的痞气与魅惑力。 见到她那张又纯又欲的脸庞，苏穆清嫉妒，而这种嫉妒迅速转化为冲破头脑的怒气。 “你是谁？怎么会在霍哥哥的别墅里？” 凌绮没理她，淡漠地瞥了一眼禁锢着她的白源和白泉：“姓霍的平日里给的工资太高了，让你们飘了？顶头上司的命令都不听是想造反吗？想辞职就直说，不用搞那么多拐弯抹角的。” 白源和白泉当即凝神，神情严肃，立即拉着苏穆清往外走。 苏穆清被架着离开，别墅恢复清净。 凌绮看着还停在半楼道上的人，打量着他的背影，问：“一起吃饭吗？” 霍封翊转身下楼，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凌绮身上，凌绮朝餐桌边走，淡淡道：“他们俩听到你的命令还犹豫，说明你对和那女孩儿的关系复杂，另一方面也说明你平日里对他俩太宽容了。” 凌绮觉得前者她不好参和，但后者可以，于是她理智地建议：“扣他们工资。” “呃……”两人坐在餐桌上，李叔将晚餐上齐。 凌绮吃得不快，要吃完时，她说：“我明天去学校。” 霍封翊放下筷子，“我帮你请了十天的假，连着国庆，你有十七天假期，你脸色那么白，不用着急去。” “十七天啊。”凌绮倒了杯热水，靠在椅背上，感觉自己这学上得就像没上一样，她算了一下，突然想起来：“明天就是国庆了。” 霍封翊说：“明天也是中秋。” 凌绮一怔，揉了揉眉心，她这是睡了一百年，对节日都不敏感了，她想了一会儿，问：“你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霍封翊看着她：“嗯，怎么了？” 凌绮摇了摇头，随意道：“就问问，你现在身体不能劳累。对了，我明天出去一趟。” “干嘛？” 凌绮调侃地看了看他：“二少爷，给点私人空间啊。” 霍封翊一怔，没有再问。 两人吃完，各回各的房间。 晚上，凌绮接到了闻泰的电话，从电话里，老人语气里的激动与开心十分明显。 “戚帅，真的谢谢您。” 老人的声音在颤抖，甚至带上了一些隐隐的哭腔。 “没事……” 闻泰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他说道：“戚帅，您救了我儿子，以后闻家就是您的家，您随便造。” “不必……”凌绮道：“您自己留着吧。” 闻泰逐渐镇定下来，他道：“戚帅，您今天怎么提前走了？” 凌绮喝了口水，语气冷淡：“怕麻烦。” 闻泰一怔，他摩挲了一下手里泛黄陈旧的照片：“您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见一下我们'Me'这群老家伙啊？” 凌绮站在窗户边，茶杯中的热气袅袅升起，她顿了一下，说：“明天吧，您告诉他们我的事了吗？” “还没，我没想好怎么和他们说。” 隔着电话，凌绮轻点了一下头，“那就别说了，等我到的吧。” “好……”闻泰应和，“那我晚些时候将时间和地点发给您。” 凌绮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凌绮的微信突然跳出来一个新朋友的添加信息。 凌绮瞥了一眼，那人备注就写着闻申哲三个字。 凌绮退出去，这微信还是原主的，原本里面杂七杂八的群聊有很多，凌绮重生以后，将可有可无的群都退了，将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反正全删了，微信像新注册的一样。 要不是闻申哲寻着号码添加这个号，她都不记得这软件了。 凌绮挑了挑眉，突然想到一件事，搜索了一下霍封翊的号码，果不其然找到一个微信。 凌绮单手枕着枕头，突然起身，走到霍封翊的门口，敲了敲门：“睡了吗？” 话音刚落，门便被打开。 霍封翊换上了睡衣，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凌绮。 凌绮说：“加一下微信，可以吗？” 霍封翊微怔，他转身从床上拿起手机，交给凌绮。 凌绮挑了下眉，“解锁。” 霍封翊垂眸看了一眼手机：“没有锁。” “呃……”凌绮操作了一番，加上微信，抬腿转身，余光瞥见他卧室里的文件，她停住步伐：“你身体不行，别熬夜。” 凌绮离开，霍封翊拨弄了一下手机，他微信里就几个人，白源、白泉、李叔等等一些亲近的人的。 现在，这些亲近的人的名单里多了一个。 凌绮次日一大早就出去晨跑了，他早餐六点才收到闻泰发来的消息。 时间是中午十点。 凌绮晨跑回别墅，正巧碰见李叔。 李叔笑得和蔼：“小姐，您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凌绮啃着奶黄包，说：“我中午在外面吃，不回来了。” 李叔眯着眼睛，脸上全是和善：“那小姐晚上回来吗？” 凌绮摇了摇头，说：“不一定，我要是回来会跟李叔您说的。” 李叔点头：“好。” 凌绮吃完早餐霍封翊才下楼。 似乎看出凌绮要走，霍封翊抿了抿唇。 今天是中秋节，她非得出去吗？ 霍封翊不大想让她出去，但又没有立场开口。 倒是凌绮突然想到中秋节的事，开口问：“霍爷爷今天应该会来陪你吧？” 白源和白泉站在不远处，听到这话都难言地皱起眉。 霍家这个老爷子，虽然疼爱霍封翊，却从未陪他过过什么节日。 从他的沉默中，凌绮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道了声歉：“对不起哈。” 霍封翊摇了摇头：“没事，我都习惯了。” 凌绮饭后啃了个苹果，听到他低落的话，不免有些心疼。 但心疼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神经不正常，她自己也没过过什么中秋节，心疼别人什么啊。 凌绮情绪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便蹭掉自己手上的苹果汁。 霍封翊抬头望着她，又瞥了一眼自己的衬衫，面露疑惑。 第68章 一群老头和一个未成年姑娘 凌绮没在别墅待多久，她打了个车，去商场买了些东西。 桂圆红枣薏苡仁，蜂蜜百合黑森耳…… 什么滋补买什么。 凌绮觉得，Me那群人或许需要这些，毕竟年纪都不小了。 到了餐厅，凌绮发现这就是上次关老带她吃晚饭的餐厅，看来这个餐厅的规模是真的很大。 偌大的包厢内，十二个老人聚在一起，神情疑惑。 “老闻，你叫我们来究竟要干什么？” 闻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让你们见个人。” “什么人，需要把我们都聚在一起才能见？” 其他人也疑惑：“对啊，谁啊？” “你们慢慢想……”闻泰笑着，“绝对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手机响起，闻泰一激灵，他连忙接通。 -“已经到了？” -“好好好，您就在原地等一会儿。” -“我马上下来接您。” 挂断电话，闻泰安抚了在座的人：“你们聊天，我去接人。” 几个老头皱着眉头，在他们的心中，闻泰一向是严肃端正的，鲜有现在这样激动高兴的时候。 领着人站在门口，闻泰对凌绮说：“他们一定会很激动的！” 凌绮看了一眼他颤抖的手，神色淡然。 她想，再激动应该也不会比他还激动了。 瞥了他几眼，凌绮叹了口气，刚要抬手叩门，门便被从里面拉开。 开门的老人很年老了，他看着挺艺术的，白发垂肩飘逸，眼眸黑亮深邃，有一种上帝下凡的感觉。 他瞅着凌绮，微微蹙起眉，不过他知道凌绮是闻泰的重客，他微微让开一步：“请进。”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冷静安然，举止优雅。 “老樊，你别这么严肃嘛，吓着她了。”闻泰嫌弃范老的语气不热情，他将凌绮拽进屋子，向众人介绍：“大家好，这就是我们今天的贵客。” 十几个老人望过来，看着凌绮陌生的面孔，都不禁想不通。 这么年轻的姑娘，除了漂亮还有哪些特殊的地方？ 难不成是闻泰想拉这小姑娘进Me？ 他们的脑海里冒出一系列疑问。 然而这一切在闻泰下一句话说出时尽数消散，他们看见闻泰将凌绮拉到主位上，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 闻泰说：“这位是戚帅。” 几个老人怔愣了一下，转而迅速反应过来，拍着桌子站起来。 这阵仗弄得整个包厢的气氛都严肃起来。 若是餐厅的服务员在这，必定会以为这个包厢要开仗了。 方才那个开门的老人没敢看凌绮一眼，他仅仅盯着闻泰；“老闻，是哪个戚帅？是'Me'老大的那个吗？是，是戚曦吗？” 凌绮被闻泰按在座位上，只能抬头才能看见众人的脸庞。 很多年了，大家的面庞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凌绮稍一回想，还是能对得上号。 闻泰说：“老范，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拿戚帅开玩笑。” 被叫老范的男人呼吸渐重，他慢慢将视线转移到凌绮身上。 其他人也偏过头，目光如炬，那视线像是要把凌绮烧出个洞。 “怎么，一个个都傻了？”凌绮歪着脑袋，突然笑了一声，她看向离她最近的老范，“番茄贩子，我活了不好？” 她那神情极具穿透感，恍惚间让人有一种回到很多年前的感觉。 这称号说出来，几乎是立刻，老范的眼眶就红了。 老范的全名叫范梓，因为年轻时候总是闹着戚曦给她买西红柿。所以总被戚曦私下里叫番茄贩子。 而这个称号，自戚曦出事后，就再没人喊过了。 范梓颤颤巍巍地动唇，嗓子却像是被一口盐水哽住，他问：“戚帅？” 他的声音都在抖动，鹤发童颜的老人眼眶湿得一塌糊涂。 凌绮站起身，张开手臂：“要抱吗？” 范梓立即拥上来。 凌绮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人松开。 其他人反应过来，一下都朝凌绮拥过去，将她围了个严实。 一个个抱过以后，范梓红着眼就对着闻泰开骂：“老闻，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闻泰被冤枉得委屈：“我也昨天才发现啊！” 凌绮看着他们一个个委屈得像个孩子，内心顿时冒出些愧疚感。 这时房门又被敲响，服务员打开门，抱进来一堆滋补品。 看见一屋子老头在抹泪，服务员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一群老头和一个未成年小姑娘…… 然而，高度的职业素养让他脸上没有丝毫异常，他礼貌问：“哪位是凌绮小姐？” 凌绮站起身，走过去：“我是。” 服务员放下东西离开，凌绮对着那一堆补品面面相觑。 “戚帅，你买这些干嘛？” 凌绮压着心里淡淡异常感，她说：“给你们的，你们要吗？” “要！”十几个老头齐声喊道。 凌绮看着他们一个个身上的名牌定制，叹了口气，让到一边，“那一会儿你们自己取吧。” 热闹地吃了一顿饭，几个老头恨不得将凌绮拖到自己家里继续叙旧。 凌绮喜静，被折腾得够呛。 “戚帅，你怎么会重生啊？” 凌绮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还在调查。” “戚帅，那您现在住哪儿啊？” 凌绮拧开一瓶可乐，饮了一口：“一个朋友家。” “住朋友家应该很挤吧，要不您来我家住吧？” “别别别，戚帅，您还是来我家住吧，他家孩子多，吵得很，我家安静。” “还是我家吧，我把庄园腾出来，您随便住。” 几个老头差点吵起来。 凌绮按了按眉心：“不用了，我过一阵子会买房。” 老头们又在凌绮需不需要钱这件事上极限拉扯了一阵，凌绮看着窗外已经渐暗的天色，起身：“今天就聚到这里，你们先回去吧。” “哎！我让人送您回去吧。” “你可得了吧，戚帅还是做我的车吧，我家司机就在外面。” “不行，戚帅必须由我送！” “呃……”凌绮不想再陷入极限拉扯中，迅速起身，从窗台翻了出去，不给这几个老头任何挽留的机会。 朝楼上的窗户看了一眼，凌绮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朝身后摆了摆，大步流星离开。 走着走着，她不禁觉得有些想笑。 一个个的，都多大了。 十几岁的时候喜欢斗嘴，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喜欢争。 但笑着笑着她的心中就沉下去了。 身边的人都变老了，只有她，是个已经死透了的孤魂，在这世间装模作样的游荡。 而原因，超出她的一切。 这唯心主义的经历，让她有些茫然。 走到餐厅门口，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她的面前。 车窗缓缓打开，露出一张脸。 凌绮看着这辆挡在自己面前的车，问：“闻少是来接闻老的？” 闻申哲点头：“凌小姐见到我爷爷了？” 凌绮回头看了一眼：“方才在这吃饭，碰见了。他在三楼，你去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她走了，闻申哲轻轻叹了口气，想好的话还能卡壳说不出，他还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停车进入餐厅，到包厢里，看见一群老人骂骂咧咧差点打起来，他一怔。 第69章 中秋礼物 凌绮没打车，她在街上随意地逛着。 街道上充斥着国庆与中秋的装饰物，每家门店前都挂着一面小小的国旗，路中央中秋海报、月饼雕塑等等，无处不在彰显着这一天的特殊。 凌绮走了一会儿，接到关老的电话，说是上次她让他找的玉已经找好了。 “师傅，这玉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可养人了。” 凌绮应和了几声，道谢完又聊了几句。 挂断电话后，她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有人过来给她送了玉。 这玉光泽十分好，一看便是稀世程度的，经过雕镂，是霍封翊的模样。 先前，关老的雕刻师傅要和她沟通雕刻设计，她当时忙，随手对着正在工作的霍封翊拍了一张照片，发送了过去。 这雕刻师傅倒不愧是百万级别的，还真是理解得十分透彻。 雕刻得还挺好看的。 凌绮喜欢一切极致美，这里面就包括霍封翊那张脸。 凌绮抬手轻轻一扔，玉石被扬到半空，又落下，凌绮目光直视着前方，手却精准地接住玉。 她细细摩挲着玉佩，旋转几圈塞进口袋。 这动作，像极了玩捏完就腻了。 凌绮掏出手机，给李叔拨了个电话，说了自己回去吃晚餐的事情。 凌绮走在路上，漫不经心地讲着电话，眼睛突然瞥到旁边一个精致的店面。 “小姐？小姐？”李叔听不见她的回应，还以为电话挂了，又反复确认了几遍。 凌绮回过神来：“李叔你刚才说什么了？” 李叔苦笑一声：“小姐，少爷醉了。” “为什么？”凌绮倏忽皱起眉，“他的身体不能喝酒他不知道吗？” 李叔有些无奈：“少爷没喝酒。” 凌绮不解…… 李叔似在做饭，那边有些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他继续说：“少爷吃了桃子，他一吃桃子就醉，他一醉就开始闹。” “呃……”毛病。 凌绮无语，转身走进旁边的店：“拖去医院吧。” “唉唉，少爷，你别来厨房，有刀危险！” 凌绮看了一眼手机，觉得李叔挺难，要做饭打扫卫生还要服侍一个醉鬼，他工资应该双倍的。 “凌绮——” 凌绮正要挂掉电话，突然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 将手机重新放回耳边，凌绮歪着头，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上，她问：“干什么？” 霍封翊似乎真醉得厉害，说话都嘟嘟囔囔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 凌绮夹着手机，向售卖员指了一个方向，售卖员经验丰富，立即去包装。 霍封翊：“不要马上，你现在回来，快点。” 凌绮抱着手里的包，离开店，打了一辆车。 回到别墅，都是两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打开门，凌绮瞥见李叔正在拖地，而霍封翊躺在沙发上。 “小姐回来了？”李叔对她笑着，“你洗洗准备吃饭吧，马上菜就可以上桌了。” 凌绮点头，蹲下将包放下，拉开拉链一颗奶狗的头探了出来。 李叔这才看见，连忙走过来：“小姐买狗了？” 凌绮点了点头，“小金毛，刚出生一个月。” 李叔摸了摸小狗的头，“我都好久没在别墅看见过动物了。” 凌绮抬眸：“这里不让养？” 要是这里不让养，她就去云梦清河那边，或者重新买套房。 李叔摇头：“不是，是少爷他以前养草死草，养花死花，后来养的金鱼也死了以后，他就再没敢对宠物下手。” “呃……”凌绮无语，“他能养活的大概也只有他自己了。” 白源和白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接嘴道：“少爷还养活了我们。” 凌绮：“你们还挺骄傲。” 白泉哈哈笑了一阵，突然问：“凌小姐，你买狗粮了吗？” “买了，不过只买了一袋。” 那家店不包送，她只能提一袋狗粮和一些基础的洗护用品。 白泉看着狗喜欢得很，他们几乎常年跟在霍封翊身边，就算买了狗也没空照顾。 现在看见这条狗，内心的某处像是冲破了樊笼，他殷勤道：“那让我哥去多买些狗粮，我能抱它去洗澡吗？” 白源看着自己的弟弟，突然皱眉。 为什么他要去买狗粮而白泉却能给狗洗澡？ 白源说：“小姐，还是我来帮狗洗澡吧。” 白泉着急：“还是我来吧。” 凌绮沉默，怎么又陷入了互相拉扯的困境？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凌绮迅速将小金毛塞到白泉手里：“你们俩一起去给它洗澡吧，东西留明天买。” 白源和白泉顿时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奶狗跑了，李叔去端饭菜。 凌绮看着他们那珍惜的模样，颇为新奇，不过顿时又放心了不少。 凌绮正洗着手，身后突然贴上一个人，一双肌肉线条紧实的手臂环在她腰上。 明明刚刚还躺在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跑过来。 凌绮看着腰上的手臂，眼眸微眯：“耍流氓？” 霍封翊脑袋贴在她后背上：“你回来了跟他们说话却不理我。” 凌绮关了水龙头，三两下将人扯开，按在瓷砖墙上：“别恃醉行凶，你醒了就该后悔了。” 霍封翊眼神朦胧，泛着点雾气，脸色偏红，他领口被凌绮揪着，凌乱不已，看着像是被蹂躏过一样。 李叔叫她吃饭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凌绮松开抓着霍封翊的手：“出去吃饭，嗯？” 霍封翊愣了一会儿神，被凌绮压着后脑强迫地点了两个头。 凌绮将人拉出去，霍封翊东撞西撞，凌绮一只手就制服住他：“再乱动，把你绑成螃蟹。” 霍封翊这情况不适合一个人待着，凌绮将他按在餐桌上：“困了就睡，饿了就吃。坐在这里不要乱动。” 李叔做的菜很丰富美味，但又不会过量吃不完。 霍封翊趴在桌子上，眼睛圆溜溜地盯着对面的凌绮。 凌绮镇定地吃了几口，叹了口气。 她服输了…… 凌绮抬头，看着他这单纯的眼神，不禁发笑：“盯着我干什么？” “好看……”霍封翊揉了揉脸。 白源和白泉给狗洗完澡吹干，出来便听见霍封翊这句话，不禁觉得一阵肉麻。 虽然凌小姐的确非常漂亮，但这话由霍封翊用喝醉酒一般的语气来说就怪怪的。 白泉抱着狗，蹲在一旁撸毛。 霍封翊似乎突然被狗吸引了注意力，眼巴巴地望着狗。 凌绮顺着他的目光看见小金毛，笑意涌上心头：“喜欢？” 霍封翊软软地点了个头。 凌绮说：“送你的，是中秋礼物。” 第70章 初次养狗，尽量不死 霍封翊感觉脖子被压着，一阵呼吸不畅，睡意朦胧中他下意识想张嘴呼吸，嘴里却被塞了满满的毛。 刷得睁开眼，霍封翊的视线与一双圆溜溜的金毛眼睛对上。 霍封翊提着金毛下楼，楼下的白源和白泉一大早就订购了一批养金毛用的东西，现在正在安装东西。 李叔在厨房做饭。 白泉第一个看见霍封翊，拎着犬用尿垫站起来：“二爷，你醒了？” 霍封翊抬起手，将被栏杆遮住的金毛提高，问：“这是谁放在我床上的？” 白泉笑说：“是您自己抱着去床上的啊，我们想抢都抢不来。” “我？” 霍封翊提着小家伙的后颈皮，小金毛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眼睛再次与霍封翊对上。 白泉连忙应和道：“是啊，昨晚您偏要抱着它睡，死活都不肯松手。” 霍封翊轻蹙着眉，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他完全想不起来。 换了个姿势，他将狗放在手臂上下楼。 “这狗哪儿来的？”霍封翊想说送走，但还没开口便被白泉的话止住了送狗走的年头，白泉说：“凌小姐买的，说是送您的中秋礼物。” 霍封翊将狗递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他淡淡地挑眉：“凌绮回来了？她人呢？” “她去外面晨练了吧。”白泉说，“凌小姐好像四点就出去了。” 霍封翊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只是将狗抱去了沙发边坐着，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儿。 白源率先收拾完手里的东西，见霍封翊和金毛幼崽大眼瞪小眼，不禁开口：“二爷，这是小金毛。” 霍封翊瞥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蔑视：“我看得出来。” 白源有些拿不准他的态度，犹豫着问：“那您要养吗？” 霍封翊皱眉乜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他为什么会问这种智障问题。 白源摸了摸头：“凌小姐说您醒了可能翻脸不认金毛，要是不愿意养……” “为什么不愿意？” 霍封翊打断白源的话，伸手捏了捏金毛的后颈。 白源看着被按在沙发上搓扁揉圆的金毛，又听到他这个问题，嘴巴为难地龇了一下牙。 为什么不愿意啊？还不是害怕他养死了嘛。 毕竟，在霍封翊手下，除了他们这些比鲶鱼还好养活的手下，他就没养活过什么东西了。 对于霍封翊养宠物这件事，白源只有几个字总结： 初次养狗，尽量不死。 凌绮这时跑步回来，进入别墅迅速瞥了一眼沙发这边的情况。 李叔让她洗漱完下楼吃饭，凌绮点了下头便上楼洗漱。 下楼后，她坐在餐桌旁，霍封翊也放下狗洗了个手坐在凌绮对面。 “为什么送我金毛？”霍封翊问。 凌绮夹着奶黄包，轻巧地抬眉，语气慵懒随意：“一时起兴。” “呃……”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还我，我养。” 霍封翊没说话，凌绮疑惑地挑眉：“嗯？” “给我的礼物就是我的，我养。” 凌绮眼尾挑起，勾出明媚晃人的笑意。 她想起她刚回别墅时霍封翊逗狗的样子，又想起昨晚的一些事，她调侃说：“白源他们已经给它买了专门的窝，你今晚还是别抱它睡了。你抱它睡觉，太糟蹋它了。” 昨晚，她说完金毛是送他的节日礼物后，面前这个醉鬼就像被刺激了一样，抱起狗狂亲了一通。 可谓是形象全无。 亲完，他就要抱着狗上楼睡觉，谁都拦不住。 脚脖子微湿，凌绮低头看了一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霍封翊旁边的小狗已经趴在了她的脚上，小金毛正舔着她的脚踝。 凌绮勾着腿动了动，小狗趴在她的脚上，就跟着她的频率上下晃动。 吃完奶黄包，凌绮蹲下身子，将狗捧起来，白源笑着接过，将小家伙放在了自动喂食器前面，旁边还有自动加水的机器。 小金毛一被放下，便撒欢地吃起来。 凌绮打了声招呼说出去玩玩儿便离开了别墅，霍封翊照常工作。 他一忙起来就是几个小时不间歇，霍封翊出书房时已是下午，他开门推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小金毛，他才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小家伙以后是靠他养的了。 将狗抱起来，霍封翊戳了戳它的脑袋，又望了一眼通往二楼的楼梯。 “自己爬上来的？” 金毛才不会回答他，用小奶音嗷嗷了一阵。 霍封翊见它挣扎得厉害，连忙换了个姿势将它抱到楼下。 小奶狗一被放下就又开始爬楼梯，霍封翊皱着眉将它揪回来，教训道：“危险。” 小金毛当然听不懂他的话，极度反抗，霍封翊无法，只能任由它爬，自己跟在它后面，防止它滚下去。 霍封翊没养过这些宠物，他不知道具体怎么养，但下意识觉得这些动物很脆弱。 就像他养的鲶鱼一样，明明畅游在最纯净的蒸馏水中。但一夜过去就翻肚皮漂在了水面上。 霍封翊一边跟在金毛身后，看着它爬，一边掏出手机给身处医院VIP病房的洛寻度去了一个消息。 霍封翊：“你什么时候出院？” 洛寻度：“怎么，二少爷想我了？想我了我现在就能回去。” 洛寻度只是嘴快，却没想到霍封翊沉默了一会儿后认真地回了消息。 【我让白源接你回来。】 洛寻度彻底疑惑了，又是什么事啊？ 霍封翊顺手又让白泉给他买了一堆养金毛手册。 金毛上下爬了几趟楼梯，最后累了，直接朝下翻身一滚，霍封翊目光温和，迅速抬起脚，将小金毛兜住。 小金毛仰着肚子睡在他的拖鞋上，眼睛一眯一眯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霍封翊蹲下将金毛捞起来，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他对着金毛说：“去窝里睡。” 找了一圈，霍封翊捧着金毛将它塞进了狗窝里。 本想继续上楼工作，但他走了两步便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窝里酣睡的小东西。 反复看了几次以后，霍封翊将狗连带着狗窝一同抱上了楼。 凌绮一夜未归，她在市中心的图书馆泡了一夜。 她请假的这段时间，京城一中通过奥赛初试的那些学生已经开始集训了，她需要再继续补补奥赛。 这个图书馆里的资料十分全面，有许多外面根本买不到的奥赛书籍，看了让人受益良多。 当然，也有不少她感兴趣的医书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书籍。 这一沉浸看下来，时间过得非常快。 图书馆是二十四小时不停业的，凌绮看书很快，一看便是一天一夜。 等面前的桌上累了一堆书，凌绮才感觉些许疲惫，趴在桌上睡了。 醒来时，她发现身上披了一件西装外套。 第71章 他是反社会人格！ 闻申哲坐在对面，神色温文，见凌绮醒了，他走过去：“凌小姐。” 凌绮挑眉，将西装递给他：“闻少，你怎么在这儿？” 闻申哲将西装接过，勾在手臂上：“习惯了早上来这里看书，却没想到今天见到了凌小姐你。” 凌绮浅笑了一下，起身抱起书，准备将书归还到书架上。 闻申哲看着她抱着的一堆书，最上面一本是《新一代计算机语言》。 闻申哲笑道：“凌小姐对这个感兴趣？” 凌绮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书的封面，她浅浅摇了个头：“说是新一代，但内容都是一百年前的老东西，没什么新意。” 闻申哲听完怔了一下，随即眉目舒展地笑起来。 凌绮越过他，将所有书归位。 闻申哲跟在她身后，走出图书馆，他问：“我有幸请凌小姐吃饭吗？” 凌绮看了一眼身后的图书馆，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闻少不是要看书吗？” 闻申哲推了一下眼镜：“书每天都可以看，但请凌小姐吃饭的机会却不是每天都有。所以凌小姐我有荣幸请你吃个午餐吗？” 凌绮耸了耸肩，笑道：“好吧。” 车上，闻申哲问：“凌小姐你想去哪儿吃饭？” 凌绮坐在副驾驶，还真认真地想起来。 “馄饨吧……”凌绮开口说。 闻申哲偏头，眸子里被太阳映出星星点点的亮光，他将视线重新落在前方的路段上。 “中午吃馄饨？” 凌绮问：“不行吗？” 闻申哲轻笑一声：“只是，报答凌小姐的救父之恩，只用一碗馄饨，我想我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打断我的一条腿。” 凌绮支着脑袋，不咸不淡地补充一句：“不止，闻老一定会帮着打断你另外一条腿。” 言外之意，他要是只请她吃一碗馄饨，他的双腿肯定没有一条能健康底。 闻申哲轻笑着，语气中夹带着颇多的兴味，裹挟着浓重的好奇，他说：“爷爷很喜欢你。” 凌绮语不着意：“我也很喜欢他老人家，慈眉善目、热情似火。” “呃……”闻申哲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我第一次听有人这么评价爷爷。” 到了餐厅，凌绮发现是一家偏僻的餐馆。 虽然偏僻，但是餐馆里面装修却是极其精致复古，梨木桌椅上雕刻着古朴的吉祥花纹，看着赏心悦目。 空气中还散发着隐隐约约的木香，沁人心脾。 闻申哲拉开座椅。 点了几份菜都是家常菜，但火候味道都掌握得十分好。 老板的视线在闻申哲和凌绮之间来回转了几圈，打趣道：“小哲，这是你女朋友？” 闻申哲笑着摇头：“不是，是朋友。” 那老板拉着嗓子哦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整体听起来抑扬顿挫，像是转了十八个弯，那音调听起来就差告诉两人他不信了。 老板走后，闻申哲对凌绮礼貌地表达歉意：“这老板和我是熟人，总开玩笑，你别生气。” 凌绮摇了摇头：“一个餐厅能有这样的老板，是福气。” 要是她自己这种性格的人开餐厅，能让餐厅永无回头客。 吃完，闻申哲问：“要我送凌小姐回去吗？” 凌绮摆了摆手：“闻少已经报答完了，就不必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闻申哲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可奈何地轻笑：“凌小姐，这简单的一顿家常饭可报不了你给予闻家的大恩。” 凌绮顿住步子，看着他，她的目光实在锐利，锐利得仿佛洞穿一切，能看透所有事物。 闻申哲让开一步，突然严肃了语气，说道：“凌绮，霍封翊这个人不是什么善茬，你不要被他的表面迷惑，你和他住在一起太危险了。” 凌绮第一次抬眸正视他，不过很快她便笑了起来，笑意懒散，却裹挟着刀尖利刃：“我的事，就不必闻大少费心了。” 闻申哲见她神色不耐烦，有些恨铁不成钢：“霍封翊那个人，在商场上，谁欺负他一下，他一定要将那人生生咬下一块肉来报复，他就是个反社会的疯子，就是一个精神病！” 随着闻申哲越说越多，凌绮眼底的温度逐渐降到冰点。 “闻少是觉得……”凌绮双手插兜，眼中的不屑溢出眼眶，“被欺负了不应该报复回去吗？” “不是，我……” 凌绮打断他：“如果换作是我，谁要是今天阴了我一下，我明天拼死也要让他溺死在阴沟里。这么说，我也是反社会人格吗？” 凌绮的神情阴暗，她眼球乌黑深邃，她猛然凑近闻申哲，问：“我也是精神病吗？” 闻申哲被噎得说不出话。 凌绮忽而勾起一抹笑，抬腿离开，经过他身边时，她再次开口：“背后说人坏话，可也与闻大少你这斯文优雅的外貌不符。” 凌家…… “娇娇啊！你可是老爸的心尖宝贝，你也不想看爸爸的手被人砍了，是吧？” “虽然你不是我们生的，但你是我们养大的啊，我的乖女儿娇娇不可能丢下爸爸不管的，对吧？” 男人黏腻如毒舌杏子的语气从听筒里传来。 凌娇娇被这语气恶心地想吐，她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嗓门对着听筒说：“我和苏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是凌家的女儿，你们欠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再打电话来找我！” 那边的男人似乎知道她要挂断电话，声音顿时扬高，刺得人耳膜生疼。 “凌娇娇，你要是敢不管我们，我就把你以前钓凯子的那些事告诉凌家，你看看到时候凌家还会不会要你！” 凌娇娇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污浊起来，她压抑着说：“你有证据吗？你的片面之言，凌家不会相信。” “哈哈哈，那这个呢？你说我把这几张照片交到凌家，他们对你的态度会怎么样呢？” 那边讲着电话，凌娇娇的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一条微信消息。她打开一看，竟然是几张她和不同男人的。 凌娇娇气急，她死死捏住手机，指尖都要泛白了，她一字一顿地反问：“你还让人拍照了？我钓凯子的钱你们没用吗？你要不要脸啊？” “我就不要脸了怎么吧，手都要被砍了我还要什么脸啊，凌娇娇，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你这周内要是不把三十万块钱打给我，我们就鱼死网破！” 凌娇娇牙咬得咯咯响，在那边怒气到达顶峰的时候，她攥起拳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她放缓语气：“别啊，爸，我是你女儿，刚才一直和你开玩笑的。但我刚回凌家，一时间也弄不到那么多钱，一个月怎么样？” 那边这才平静一点，男人冷哼一声，猛嗅了一口烟：“不行！二十天，二十天之内要是我没收到钱，你钓凯子的事我一定会捅咕到凌家去！” “好，爸在家和妈好好过，我一定想办法给你们转钱。” 凌娇娇额头的青筋都炸起来了，显得她面目狰狞无比。 挂断电话，凌娇娇彻底压抑不住内心的怒意，她将手机摔到墙上。 第72章 榜单任务：杀死霍封翊 凌娇娇气得憋红了一张脸。 她好不容易回到凌家来，她一定不会让苏家那两个吸血鬼毁了她。 捏了捏拳头，凌娇娇逼着自己冷静，她捡起手机，思考着从哪儿弄到三十万。 房门被敲响，凌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姐，你屋子里什么声音，你没事吧？” 凌娇娇迅速抚平脸上的怒意，她去开门，此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单纯无辜的笑意。 “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凌娇娇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刚才手机不小心摔到地上了。” 凌哲看她手里满是裂缝的手机，心想这也摔得太惨了。 “让爸妈给你换一台吧。” “嗯……”凌娇娇眯起月牙一样的眼睛，浅浅笑：“小哲，你进来，我给你买了东西。” 凌哲眼睛一亮：“什么东西？” 凌娇娇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礼包，光看到包装，凌哲便激动了起来：“地煞赛车模型？” 凌娇娇将礼包给他：“是啊，妈妈说你喜欢，我就买了全套。” “哇！”凌哲惊叹，“全套很难收集的！” 凌哲抱着凌娇娇几下，便拎着东西跑了。 他离开后，凌娇娇深吸了几口气，她怎么可能买到地煞全套的赛车模型，这不过是她让人做的高仿品罢了。 回到凌家的这一个月，她步步迎合每一个人，在凌哲那个不务正业的人身上不知道砸了多少钱。 好在她的付出是有回报的。 她很轻易地拉近了自己和凌哲那个傻子的关系。 凌娇娇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妆发下楼，曹情请了一堆美甲师来别墅，正在楼下做美甲和手部护理。 见到凌娇娇，曹情招呼着她过来，凌娇娇迈着小碎步跑过去。 曹情笑着说：“我和你爸已经决定了，后天就举办宴会，正式宣布你的身份。” 凌娇娇内心暗喜，不过她却压了压嘴角：“这会不会不太好啊？” 曹情佯装呵斥了一声：“这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我的亲女儿，我早就想宣布了。” 接下来，曹情又向她介绍了很多礼仪方面的事情。 凌家暴发户起家，没有底蕴，她过去出过不少洋相，被真正的上流嘲笑。所以曹情现在越来越在乎形式化的礼仪。 怕凌娇娇在乡下长大不懂人情世故，曹情这一个月逮到时间就会给她灌输一些知识。 这天，也说教到半夜才让凌娇娇离开。 午夜，凌娇娇回到房间，动了动笑僵了的脸，眼里浮现出不屑。 次日，凌娇娇一清早便被拉着起床，化妆师给她化好妆，服装师推着很多精致的礼服进来由她挑选。 正式宴会前的准备工作，她需要把所有服装化妆都过一遍，确保明天她是全场宴会最漂亮的人。 凌家辉让助理派发宴会的邀请函，几乎所有上层人士都收到了邀请函，其中包括霍封翊。 霍封翊根本不可能去参加这些无聊的宴会，白源本想像往常一样将这些东西默默处理掉。但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却着实愣了一会儿。 他犹豫地敲开书房的门。 霍封翊正在处理着什么文件，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头也不抬，问：“有什么事？” 白源犹豫地将邀请函放在书桌上：“霍爷，凌家明天举办宴会，说是要公布亲生女儿了，我们的消息说凌家很有可能在这次宴会上与凌绮小姐断绝关系。” 霍封翊笔尖微顿，想到凌家，他眉间浮现出淡淡的不悦。 白源继续说：“而且，凌家夫妇似乎将当年抱错孩子的怨气全都撒在了小姐身上，他们可能会趁着宴会羞辱她。” 白源说的的确没错，曹情专门给凌绮发了一封请柬，目的就是想让她到时候难堪。 一个土家女在凌家享受着荣华富贵，而她的亲生女儿却在受苦。 曹情咽不下心里这口气。 白源说完，霍封翊没什么反应，只是眉心依旧蹙着。 她就算被赶出凌家，以后什么都不做，霍家的资产也能让她当几辈子吞金兽。 但霍封翊非常不高兴，她不需要凌家是一回事，被赶出凌家又是另一回事。 合上文件，霍封翊吩咐说：“准备一下明天宴会的衣服。” 白源知道他这是要给凌绮找场子了。顿时喜笑颜开，立马屁颠颠去办。 但还没走出书房，又被霍封翊叫住：“她回来了吗？” 白源说：“半小时前凌小姐就回来了，现在正在卧室，要我去喊她吗？” 霍封翊摇了摇头，挑了一下手指，白源会意关上书房的门离开。 白源出去，和一脸迷茫的白泉撞上。 “你干嘛？” 白泉竖起手抵在嘴边，压低了声音对白源说：“哥，别墅有小偷！” 白源对着他的脑袋瓜弹了一下，直把白泉疼得龇牙咧嘴，白源厉声道：“你瞎说什么呢？” 白泉揉着额头反驳：“我没瞎说，小金毛的窝不见了，我怎么找都没找到。” 白源看了一眼楼底到处跑的小金毛，颇为疑惑：“窝怎么还会没了？到处都找过了吗？” 白泉点头：“哪儿都找过了，没有啊。” 他俩在楼下找了半天，被李叔碰到，李叔问他们在干什么，白泉说狗窝不见了，李叔想起昨天霍封翊抱狗窝的事情，说道：“你们去问问少爷吧。” 白泉屁颠屁颠地去问，最后在霍封翊的不自然的神情中，得到了狗窝在他卧室的结果。 凌绮在卧室，捧着电脑，她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掠过，迅速进入暗网。 今天下午她收到了苍国3D建模协会的工作消息。 负责和她联系的人还是上次那个。 【抱歉，由于代码太过繁复，一直到现在才测试完联系您。】 那边的语气恭敬了不少。 凌绮：“没事，我们的合作可以继续进行吗？” 【可以的，比赛后天开始，期待到时候可以和您一起合作，共同维护大赛的网络安全。】 凌绮回了一句共同加油，默默将代码重新升级加强了一下，里面隐藏的BUG被她挑出来改掉。 遇到值得信任的合作方，凌绮觉得很舒服。 完成代码修改后，凌绮照例又去暗网中心的任务榜单上逛了逛。 漫不经心地瞥到某个字眼，凌绮刷新了一下，滚动鼠标的手指顿停。 榜单第十：杀死霍封翊。 第73章 十天刺杀，凌绮接单 榜单第十：杀死霍封翊。 报价：两千万。 接了任务却完成不了，那要双倍赔偿。 下任务的人是真的起了杀心了。 前有十几年慢性毒药，后有意外车祸，现在又有了暗网下单杀人。 凌绮盘着腿，不知不觉都麻了，她伸出一条腿支在床上，抬手轻轻锤了锤腿。 她有些意外霍封翊的经历，看样子，除了她和那群比鲶鱼还好养的手下，没什么人待见他啊。 暗网任务榜单前十都是冷门任务，价格昂贵但失败率高。 而在这十个中，杀死霍封翊那个病秧子显然是最不难的，等那些接单者将霍封翊的资料查完，这个任务一定会成为最抢手的。 凌绮手比脑子快，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将任务接了下来。 四千万，一条人命。 这个人倒是愿意下血本。 刚接完任务，任务发布者便发来了消息：“最底层的C极号赔得起四千万吗？” 语气里带着满满的轻视，凌绮直接淡淡地提醒：“无论如何，一周内你取消不了我的接单。” 【给你两千万，十天内杀死霍封翊，我要见尸体。】 这语气里夹杂着浓重的命令感，凌绮对此不屑一顾。 暗网虽是甲方乙方形式，但因为双倍赔偿金的存在，任务双方的地位没有任何差别。 凌绮：“有癖好吗？” 【什么？】 凌绮：“例如一剑封喉还是慢慢折磨，留全尸还是分尸，抑或是将尸体脱光，打扮成性感御姐或者制服妹妹？” 那边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回复：“当然是死得越惨越好。” 两人交谈完毕，凌绮眼眸深黯，退出了暗网。 暗网虽然是她当年一手创建的，但凌绮毕竟死了很多年了。 她不了解暗网内部现在真正的情况。 一月前她初登暗网时，暗网界面瞬间变红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 她尚且无法知道这些人特意将她的账号设置成这样是什么目的。 那里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她都还不了解，所以也一直没有擅自行动。 凌绮不知道暗网现在的掌权人是谁，尚且不愿意暴露自己在暗网上的消息。 现实中，凌绮没有过于掩盖自己重生的事情。 一方面是因为这件事太过荒谬； 另外一个原因是时间已经向前推进了近百年。 虽然还没到一百年但也有七八十年了，当初认识她的那批敌人大多也死了，她没必要提心吊胆过日子。 就因为她没有掩饰，因此闻泰猜到了，她便也顺水推舟地承认了。 她在这个世界需要集结一批属于自己的力量，以抵抗一些突发的事故。 闻泰知道她身份的隐蔽性，Me所有人员也不会泄露她的消息，凌绮不需要担心多少。 不过她之后会收敛起来，任何有关戚曦留下的痕迹，她会一点一点隐藏抹除。 等想完这一切，她靠在床边放空了一下大脑，回忆一下过往的事情。 闻泰应该是她从难民区的疫区救下来的。 当年她带着最初一代的Me团队到难民区提供免费医疗救治，她救的第一个孩子就是闻泰。 他父母都是难民区的赤脚大夫，但很早就双双离去了。 他的年纪十八岁，但体格却像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他被病毒传染发了高烧，呕吐腹泻不止，等她到的时候，他已经不省人事了。 治好了以后，闻泰就一直跟着她，也不说话，就跟着她打杂帮忙。 凌绮当时和他同龄，心智能力却比同龄孩子高出许多。 她察觉到闻泰对医学的兴趣，便有意引导了一下。 他们连续工作了两个多月，才配合当地市政府将情况控制住。 离开难民区后，凌绮以Me的名义资助过闻泰一段时间。 不久后苍国出事，她也死了。 自然也没想到闻泰后来竟然报名了Me，还一跃成为里面的掌权人。 他将Me发展壮大到了几十年后的今天，将闻家发展成了百年医学世家。 这出乎了她的意料。 凌绮揉了揉脑袋，趴在图书馆桌子上睡觉的后遗症来了。 等她反应过来，看向屏幕的眼神微怔，Word文档里，她不知不觉敲下了霍封翊的名字。 凌绮嘴角微勾，在后面加了一个冒号，后面标注了一句一句短命鬼。 凌绮微信连续弹出了十几个新朋友添加消息。 曹情：明天办宣布娇娇身份的宴会，你来参加。 凌哲：果然被踢出凌家就自行惭秽了吗？记得来参加，我亲姐的回归宴。 凌绮掠过这些智障一般的添加信息，发现后面全都是Me那群小老头的。 一一点击了通过，凌绮迅速被拉进一个群。 群里飞快刷了几个红包，将她的显示屏都要淹没了。 番茄贩子：“小小敬意，戚帅好好养身体！” 同样的话，底下刷了一排。 显然凌绮瘦弱的身躯让Me这群人都担心得不轻。 凌绮轻笑了一声，有时间关心她还不如去关心他们自己的身体。 她也不矫情，收了红包，账户里顿时多出来小几万，勾着唇回了个“谢谢。” 番茄贩子：“戚帅什么时候有空来'Me'总部视察一下？” 闻泰：“'Me'内部现在有不少年轻一代的活水，孩子们都很积极向上，戚帅要不要来指导一下？” 凌绮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奈地回复：“等以后有空的吧。” 番茄贩子：“戚帅，您现在这个身份时还在读高中吗？” “是的……” 群里有些爆炸，以她的水平读什么高中啊，这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凌绮想了想暗网的事情，还是强调了一句：“我的身份暂时不宜让外人知道，大家保密吧。” 说完，凌绮懒散地发了个随机红包。 群里的人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立马附和了几句，开始眼疾手快地抢红包。 发完红包，凌绮关了手机合上笔记本电脑打开房门。 另一边，白源站在霍封翊身后，神情严肃而紧张。 “二爷，您发布的那个任务有人接单了。” 霍封翊看着电脑，显示屏上俨然是暗网任务发布者和接单者之间的聊天界面。 聊天的结尾还停留在那句死得越惨越好。 看着那个新注册不久的ID号L，霍封翊细细摩挲了一下键盘上的L键。 他垂着眼眸，视线包含了太多的复杂情绪，一瞬间仿佛能将人吞没。 凌：我天天想着救你，而你却执着地在找死的路上不停奋斗？ 霍：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老婆别生气。 凌：滚！ 霍：不，贴贴—— 第74章 相貌惊艳，微博轰动 次日一早，凌绮难得想睡了个早觉，却被一阵敲门声叫醒。 打开门，凌绮眯了眯眼，看眼前的人。 “霍少爷，一大早你叫魂啊？” 霍封翊整理了一下领带，看着凌绮乱糟糟的头发，眯了眯眼，语气危险：“你准备睡到什么时候？” 凌绮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九点吧。” 她昨晚一时来了兴致，去网上买了一本电子书——《3d建模基础学习》。 她熬夜看完，对着上面的操作做了几份模型，凌晨时又顺便投了一份作品到苍国3D大赛的官网上。 霍封翊点了点她的手表：“凌家的宴会今天十点开始，你知不知道？” 凌绮歪了歪头：“所以呢？” 霍封翊拉住她的胳膊朝外走，眼眸轻拧，嘴角抿着不悦：“去打扮。” “少爷，可这才五点。” 霍封翊不理，他将人拉到旁边的一间房，那里已经有一群服化技术老师等着。 凌绮的外貌属于一顶一的好，皮肤白皙、吹弹可破的那种。 化妆师打量着她的皮肤，简直笑开了花：“凌小姐，您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我手下的那些大明星都没有你天生丽质。” 凌绮微微抬眸，负责给她化妆的是一个男人，声音却嗲里嗲气的，凌绮道了声谢。 化妆师感觉自己的化妆技术完全没有用武之处，他细致地对待凌绮，一点一点给她上了个淡妆。 “哦，我的天啊。”化妆师打量着她化好妆的脸，轻轻捂住了嘴，“凌小姐，您的这副相貌真的不去娱乐圈太浪费了。” 凌绮耷拉着眼皮，没什么精神，听到化妆师的话，她友善地微微一笑：“以后可以试一试。” 化妆师掏出手机：“小姐，我可以给您合照发微博吗？” 凌绮懒懒道：“可以。” 化妆师拍了一张，趁着凌绮被服装师拉去挑选衣服时，满意地将照片传到了自己的微博，并附文： 今天碰见一个超级有灵气的小妹妹，开心—— 这短短几个字的微博几分钟内评论过千，引起了轩然大波。 评论下颇多铁粉留言：“天啊，失踪人口司大化妆师近半年时间失踪下落不明，现在这是终于被找回来了？” “老实交代吧，哪家派出所找回来的，我现在就去送锦旗。” “哟，让我看看，究竟是哪位漂亮妹妹让司大诈尸啊？” “司文大大啊，您图里的小姐姐是谁啊？好漂亮啊！” “从今天开始，我要换女神了。” “介绍介绍呗，鄙人今年四十八，您看有机会吗？” “楼上哒咩，您配不上。” “这小姐姐有微博吗？我去找找！” “呃……”一堆评论结束，很久以后底下有一条评论道：“我怎么感觉她有些眼熟呢？” 不过这条评论迅速被其他评论覆盖。 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不久后，因为化妆师司文在娱乐圈里的流量，网友对凌绮身份的猜测顿时被推上了热搜前二十。 #惊！让我家司宝诈尸的漂亮姐姐图来了，三十分钟内我要知道她的所有消息！# 服装师带来的礼服很多，凌绮选了一通，觉得礼服太过繁杂。 她最后挑了一件相对简单很多的黑色一字肩礼服。 但尽管这件礼服相对简单不少，底下还是几层薄纱重叠，缕缕丝带围绕在腰间。 穿上以后竟然意外地合身，映得她整个人的身材都精致妖娆。 最后她又被化妆师强迫戴了一条锁骨链，凌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叹了一口气。 有点累啊…… 霍封翊进来，看见已经被打扮好的她，瞳孔微不可查地紧缩了一下。 凌绮冲他挑了挑眉：“看着怎么样？” 霍封翊嘴角勾起一股不羁的笑容，他微微弯腰，走过去勾起她的手腕：“很惊艳。” 凌绮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九点了，她抬头问：“走吗？” 霍封翊点了点头：“当然。” 白源开车送两人去凌家的会场，快要送到时，白源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接完电话，他握紧方向盘，神情严肃地不得了。 察觉到他的不正常，霍封翊拧眉：“怎么了？” 白源拿下耳朵上的蓝牙，语气严肃：“二少，大少突然回来了，前台的人没拦住，他现在已经到总部了。” 霍封翊骤然拧眉。 见状，凌绮轻挑了一下唇：“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也没问题的。” 白源提着心脏：“二少，大少突然回来肯定没什么好事，我们要不还是回去看一下吧。” 凌绮看着自己这一身衣裳，心里露出些失落，不过脸上依旧闲适随意：“白源，最近的停车点放我下来，带你们少爷回公司处理事情。” 凌绮打开车门下车，霍封翊突然拉住她：“我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回来。” 凌绮耸了耸肩，轻打了个哈欠：“谢啦。” 说完，凌绮敲了敲前窗：“白源，快带你们少爷去忙。” 白源瞥了一眼后视镜，对着凌绮点头，踩着油门混入了车流。 凌绮轻叹了口气，抬手拦下路边的一辆出租车朝凌家去。 凌家请了不少名流大咖，来的人中，尖一流的人士没几个，但不少名媛假少爷挤破了头颅。 众人都想方设法想要在宴会上出头，最好能被某个大佬看上。 开来的车都一个比一个豪华，在这种情况下，凌绮的出租车显得异常显眼。 “这是谁啊？” “能来参加凌家的宴会，怎么还坐出租来呢？” “对啊，不嫌丢脸吗？” 凌绮打开车门，身着一身黑衣纱裙从出租车上下来，脚上的绑带高跟鞋衬得她皮肤更加白嫩。 凌绮一出现，亮眼的容貌顿时吸引了在场众人的视线。 给门口安保看了邀请函，凌绮进入会场。 曹情一早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见到她竟然是乘着出租车来，内心不禁冷嗤一声。 当看到她身上的礼服时，曹情的神情便有些难看。 今天是娇娇的主场，她为什么要穿得这样漂亮。 她这是存心想抢娇娇的风头。 曹情抿了一口手里高脚杯中的红酒，暗暗思忖着她恶劣的小心思。 抬手招了招身边的服务员，曹情悄悄吩咐了一些事。 服务员看着楼下的凌绮，微微诧异。 不过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悄悄收起了盘子上的几张百元大钞，冲曹情点了点头。 在曹情的目光示意下，服务员比了个OK，您放心的手势。 随后端着装满红酒的托盘朝楼下走去。 楼下，服务员走到角落处，凌绮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几分钟前，苍国3D建模大赛给予了回复。 她没过预选赛。 意料之中…… 凌绮轻叹了口气，这个结果丝毫不出她的意外。 一时兴致上头，过了才不正常。 第75章 曹情发难，要求道歉 此时，叶曼婷正拿着高档礼服在凌娇娇面前比划：“娇娇，我觉得这件黑色的更称你的肤色，那件粉的显得你有点黑了。” 凌娇娇来了学校十几二十天，她本来不屑于与十八班的学渣发展什么朋友关系。 但谁知叶曼婷知道她才是凌家的亲生女儿后，主动找到了她，说要交个朋友。 她以前在乡下，为了能攀上有钱人家，在大牌设计上花了不少功夫。 当初叶曼婷找上她时，她一眼便看出叶曼婷的家里是有点钱的，索性顺水推舟打好了关系。 现在已经飞速处成了闺蜜关系。 “婷婷，那件黑色的礼服是今天早上刚送来的，我还没来得及试，但我也觉得很好看。” 叶曼婷满意地拍了拍手掌，将繁华的蕾丝黑色长裙塞到凌娇娇的手里。 “娇娇，你穿上这件衣服一定会很漂亮，快去试一试吧！” 凌娇娇被夸得心花怒放，面露羞涩地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换。 换好衣服后，叶曼婷吹了一通：“娇娇，你穿成这样，简直是九天神女下凡，一定能眼压全场！” 凌娇娇低头捻了捻裙纱，嗯了一声。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曹情刚想进房间看看，叶曼婷便从房间里面打开了门。 见到曹情，叶曼婷微微颔首：“阿姨，您好。” 曹情看见凌娇娇身着一身黑裙，眉心微跳。 “娇娇，怎么换成黑色了，粉色那件怎么不穿了？” 凌娇娇脸色微红：“妈妈，我觉得这件黑色的更加漂亮。” 曹情脸色不悦：“要不还是换一件吧，今天是宣布你身份的大喜日子，还是选择粉色或者红色吧。” 凌娇娇看了一眼时间：“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不是十点我就要出场吗？”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广场上的大钟声响起，楼下凌家辉情真意切地演讲了一篇寻女的感人故事，随着钟声敲响，他道：“今天，我请诸位前来，就是想宣布一个消息，我找到了我的亲生女儿。” “从今天开始，她正式回归凌家。” “接下来，有情我的女儿凌娇娇出场！” 众宾鼓掌，凌娇娇根本来不及重新换一件衣服。 曹情抿了抿唇，只得硬勾起一抹笑，挽着凌娇娇下楼。 全场的灯光暗下来，唯一的一抹亮光照在凌娇娇身上。 凌娇娇身着一身黑色长裙。 这件裙子很挑身材，凌娇娇长相偏可爱，有点撑不起这件衣服。 但问题不大，这件裙装是凌家向大牌服装商借来的，不看人光看衣服已经十分引人注目了。 凌娇娇在曹情的搀扶下走到凌家辉身旁。 凌家辉眼里露出颇多欣慰，他搂过凌娇娇的肩膀。 台下的凌哲也走上台。 一家四口抱在一起，颇有些和乐融融的气氛。 别墅角落里突然出现一声惊呼。 一分钟前，服务员从酒托上拿下一杯红酒，朝凌绮泼去。 凌绮及时反应过来，起身朝旁边迅速躲了一下，顺便将服务员手里的酒杯朝其他的方向踹了一下。 那被红酒恰恰好好落在一个小网红的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凌绮从旁边的桌上拿过一杯相同的红酒，轻轻抿了一口，气定神闲地看着那个惊慌失措的服务员。 女网红搭配着一张整容后的蛇精脸。 她的白色裙摆被红酒泼脏。 怒视地转过头，网红看到服务员手里的空酒杯，顿时就更加怒了。 “你没长眼吗！” 她的声音尖锐细长，顿时划破了别墅中心凌家一家四口的温馨氛围。 众人不悦地抬起眸，朝网红的方向看去。 女网红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先是有些惊恼，但随后涌来的便是浓浓地喜悦。 她今天一整晚都在寻找吸引众人的方法。 网红内心自我安慰了一阵，立即摆出一副受惊的可怜模样。 她指着服务员，泫然欲泣：“你为什么要泼我？” “对不起小姐……”服务员皱紧眉，当即选择道歉，但紧接着瞥了凌绮一眼：“是这位小姐踹了我一脚，我的酒才洒掉的。” 网红顿时又偏头看向凌绮，看到凌绮那张脸的时候她微微一怔。 好漂亮…… 方才凌绮一直收敛着自己的气息、低调地待在别墅角落的沙发上玩手机。 因为凌绮一直太过安静，存在感仿佛没有，女网红先前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她。 可这会儿，凌绮轻轻晃动着手里的高脚杯，红的酒液随着她的动作在杯中上下起伏。 她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配着她那惊艳的样貌和高质量黑色纱裙。 气质高贵优雅。 似是天上明星。 一下将这一片暗沉的角落照得明亮起来。 别墅的灯打开，曹情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向女网红，一眼便瞥见女网红身边的凌绮。 顿时面露厌恶。 她气冲冲走过去：“凌绮，今天是宣布娇娇回家的身份的日子，你已经不是凌家的人了，本不应该来，放你进宴会已是我凌家大量！你现在又在闹什么？” 凌绮听着她的职责，颇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曹太太，我记得，请柬是您亲自发给我的吧？” 曹情眯了眯眼，没想到一向脑子笨滞的凌绮竟然会当众把事实讲出来。 “我那是给你留点面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竟然闹事？” 凌绮将手里的红酒放下：“是这个服务员故意要泼我，我正当反击一下罢了。” 凌家辉看见凌绮，颇为不满，他没想到曹情背着他竟然把她给请来了。 凌娇娇此时也看见了凌绮。 凌绮身着差不多的一身黑色纱裙。 然而，凌绮身上那件明显质量更加好，上面甚至点缀着不少星钻。 再加上凌绮本身比凌娇娇白了不止一个度，容貌也精致地不止一点。 她的颜值立即引起了一波惊叹。 凌娇娇有些气恼，甚至将怒气牵扯到了劝她换上黑色礼服的叶曼婷身上。 叶曼婷也察觉到其中的尴尬之处。 凌娇娇穿着礼服已经非常漂亮，但和凌绮比起来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叶曼婷朝凌绮走去。 “凌绮，曹阿姨请你来是给你面子，你竟然还不知天高地厚地闹事，实在是太过分了，赶紧给曹阿姨和娇娇道歉！” 凌绮似笑非笑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凌绮一眼。 那一眼看得叶曼婷微怵，让她不禁想起几个星期前凌绮差点将她掐死在衣柜前的情景。 她心里暗骂自己没志气，鼓了鼓勇气，叶曼婷道：“还不赶快道歉？” 凌哲这时拉着凌娇娇上前，也要凌绮为了惊扰到认亲宴会给凌娇娇道歉。 凌绮耸了耸肩，满脸不在乎地道：“我正当防卫，何错之有？” 周围的宾客唏嘘不已。 曹情对她冥顽不灵的态度感到丢脸。 这时，凌娇娇的手背轻轻碰了碰从曹情的手臂。 曹情偏头看见凌娇娇垂着脑袋满脸沮丧。顿时内心的怒气上涌，将她整个人吞噬。 她伸手指着凌绮：“现在给娇娇道歉，否则我们你以后和我凌家再无一点关系！” 凌绮双手抱臂，轻蔑地乜了曹情一眼，视线扫过凌哲和凌娇娇。 既然凌家不打算让自己要脸，那她也就没有必要顾忌什么了。 她漫不经心走到人群中央，她周身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宾客下意识给她腾出一片空间。 凌绮摸了摸耳朵，漫不经心说道：“要是我记性不出问题，我一个月前就已经被通知离开凌家了吧？难不成我现在我和凌家还有关系吗？” 说完，凌绮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凌家辉身上：“凌先生，我记得是您亲自让我离开的，是吧？” 凌家辉脸色黑得沉底。 第76章 宴会惊变，落水 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中有不少人都认识凌绮。 只不过，在他们的印象中，凌绮应该是烟熏妆大卷发，衣品有问题的流氓女孩儿。 见到人群中央这个全身都闪着光的漂亮女子，他们甚至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凌家辉忍不了凌绮的当众揭穿，觉得她丢了凌家的脸。 “凌绮，你现在就给我立即道歉！” 凌绮轻轻歪了歪脖子，觉得眼前这群人可真没劲。 一个劲儿地让她道歉，却又不告诉她她究竟哪儿错了。 可笑极了…… 凌娇娇见场面僵持，她轻咬了咬唇，显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娇怜模样。 “凌绮姐姐，我知道你不高兴我回来。但我也没有办法，我的亲生父母在这，我离不开啊。” “你在我的宴会上闹事，我不追究，你只要道个歉，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姐妹。” 听着她这话，凌绮内心轻嗤不屑，她坦白道：“小妹妹，你的父母我不抢也不稀罕，请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说着，凌绮按亮手机，在凌娇娇眼皮底下晃了两下。 一个电话号码在凌娇娇面前闪过，她顿时有些慌乱。 凌绮手机上最新的已接电话的号码她十分熟悉，那是苏家那个男人的电话。 凌娇娇不知道那个男人和凌绮说了些什么。 她打量着凌绮的表情，却只见凌绮微挑着嘴角，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生怕凌绮已经知道了她的过去，要在宴会上当众揭穿她。 凌娇娇心慌失措，一时间脑子里浮现出许多想法。 要是凌家的人知道那些事，那她肯定不会受到宠爱，也得不到那些钱。 几个刹那的时间里，凌娇娇瞄到一旁的喷泉，她猛然上前一步，握住凌绮的手：“凌绮姐姐，我知道你不高兴，我也很内疚，要不我把爸妈还你？” 凌娇娇脸上落了一颗颗珍珠一样的泪，看着非常能引起人的保护欲。 凌绮没想到她会缠上来，皱眉缩了缩手。 奈何凌娇娇像是使足了力气，指甲和手上的手势都划破了她的手背。 凌绮不悦：“松手！” 曹情呵斥，帮着凌娇娇去推凌绮：“凌绮，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凌绮穿着高跟鞋，被这么推搡几下，脚跟一崴，身体失去了平衡，她后退几步，旋身朝发疯一样的凌娇娇小腿上踹了一脚。 不知道苏家那个男人怎么联系上凌绮的，凌娇娇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往的事情会被揭穿，她就冷静不下来。 被踹了一脚，凌娇娇一下跪倒在地上，连带着拉拽凌绮的手也松开。 曹情也被惯性甩得摔到地上，一时间中央这片狼狈无比。 “凌绮，你这个白眼狼，我真是养了只白眼狼！” 凌家辉连忙拉着妻女站起来。 现场的坏气氛被拱到了最高处，众人目瞪口呆，被这些变化弄得措手不及。 凌绮轻耸了耸肩，默默活动了一下脚腕。 生疼…… 晦气死了…… 凌绮看向某个方向。 角落里的闻彦胜早就想冲上去帮凌绮揍人出气了。 接收到凌绮的眼神，他立即两指并拢，冲着太阳穴朝斜上方微微一挑。 别墅正前方有一块大屏，上面正放映凌家辉、曹情和凌家两姐弟——凌哲和凌娇娇，拍的家庭亲情片段。 而此时，那块屏幕却骤然熄灭。 闻彦胜按下遥控器，痞里痞气地勾唇一笑。 大屏再度亮起，上面的画面却是两个人。 光线十分昏暗，众人分辨不出那上面的人是谁。但床上的人在干些什么却是十分清楚。 视频里嗯嗯啊啊的声音叫得人心神欲倒，里面突然冒出一句：“贤哥，再深点。” 视频里不断冒出女人的声音，众人对那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那分明就是曹情的声音。 凌家辉和凌哲被这一幕冲击到，他们转头，眼神里透露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凌哲呼吸急促，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喊道：“妈？” 曹情从大屏上开始放视频时神情便已经完全慌张起来。 听到凌哲的呼唤，她还没来得及回应，便被一巴掌重新甩到了地上。 凌家辉抖着手掌，脸气得通红：“曹情，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凌家辉的这一巴掌力气太重，曹情趴在地上，眼冒金星一时间还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她眼前昏昏暗暗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 身后的视频还在继续播放，凌家辉气不过自己竟然被戴了绿帽子，他正想再给曹情不一巴掌，却被凌哲拦住。 “爸！那视频是P的，肯定是有人想要破坏我们的家庭关系！” 凌家辉按了按眉心，大喊：“工作人员呢？去关视频！” 别墅里的人看热闹看够了，觉得今天这场宴会实在是太过戏剧化。 他们正想要离开，却见凌哲突然尖叫一声，从身后抱住凌绮按在了旁边的喷泉里。 凌绮本来就崴了脚站不稳，被凌哲这么个男人扑过来，根本反应不过来。 “就是你这个恶毒的人找人P的视频是不是？你就是不想让我们家安宁！” 凌哲气红了一双眼，他使足了力气扯凌绮的头发，将她按在喷泉里，连个呼吸的时间都不给人留。 凌绮翻身将凌哲也扯下，两人在喷泉的大水池里互相压制。 凌绮力气不够，被凌哲死死按着脑袋。 闻彦胜从视频室跑出来，一下便看见凌绮的情况。 当即心里大骇，他掏出手机给闻申哲打电话：“哥，你快进来救人，要出事了！” 挂断电话，闻彦胜朝凌绮身边冲去。 周围的人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吓傻。 闻彦胜还没冲过去，眼前闪过一抹蓝色的身影。 霍封翊跳下水，一脚踹上凌哲的后背，凌哲呛了一口水被迫松开凌绮。 霍封翊连忙抱着凌绮从水里出来，凌绮身上的黑色纱裙经过水的浸泡紧紧贴在她的身上。 曼妙的身体曲线完美地呈现出来。 霍封翊脱下西装，包在凌绮身上，给她做了几个人工呼吸，等人咳出水来，他才将人抱起来。 霍封翊的出现实在是太过让人意外，凌家的宴会完全没必要他出面。 这里的不少名媛网红根本接触不到真正的上层人士。 而像霍封翊这种只会出现在报纸杂志上的顶级贵族，她们根本不敢想象。 霍封翊眼眸微扫了一下四周，瞥着怀里还闭着眼没完全醒过来的女孩儿，眉心夹着怒气。 凌家辉也很惊讶，虽然他让人给霍家送请柬了，但也只是走个形式，万万没想到他真的会亲自来。 “霍总？您……” 霍封翊打断他：“凌总，我以后再算你们欺负我未婚妻的事情！” 这话像一颗炸弹，在这别墅里炸开。 凌家辉也有些失措。 霍封翊却没再理任何人，径直将凌绮抱着向外走。 姗姗来迟的白泉和白源赶忙追过来，看见霍封翊怀里的人，心猛地一紧。 第77章 二爷又怂又没出息 “二爷，赶快将凌小姐抱到车上去，我送她去医院！” 白泉甚至不敢问凌绮怎么了，他连忙清出一条路。 余光瞥见摔在地上的手机，白泉连忙捡起迅速继续清路。 接到消息的闻申哲也被焦急过头的白泉清到一旁。 他看着霍封翊将人抱着往外跑，伸手扶了扶歪掉的金丝眼镜。 将人抱到车上，白源见两人一身湿透，猜想凌绮应该是溺水了，想问要不要人工呼吸。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二爷，凌小姐溺水您给她做过人工呼吸了吗？” 霍封翊只点了个头，他命令；“去医院！” 凌绮抬手一巴掌捂住霍封翊那张脸，语气轻虚地开口：“不用。” 霍封翊拍了拍她的背，见人缓过来，他提起来的心顿时才像归巢一样安顿下来。 “去医院再看一下吧。” 白源发动车子。 凌绮刚想拒绝，嗓子里又冒出些水，呛得她整个人又剧烈咳嗽起来。 咳完，她虚弱地躺在霍封翊怀里。 “呛水而已，我不去医院，回别墅吧。” 霍封翊没答，问驾驶座的白源：“洛寻度接回来了吗？” 白源应声：“洛医生已经出院到别墅了。” 霍封翊拍了拍凌绮的背，从车上掏出一块干净的毛毯，给她的一头湿发擦了擦。 凌绮感觉自己没什么大事，不过她还是无骨头一样倚在他怀里，任由他擦完头发又拿毛巾将自己裹起来。 车子开到别墅，凌绮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 她打开车门要下车，脚还没落地，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被暴力从医院移到霍家别墅的洛寻度，此时正拄着拐杖剥香蕉。 他余光瞥见霍封翊抱着个人进来，还是个女孩儿，顿时手里的香蕉都像是烧烤放了孜然，有滋有味的。 霍封翊掠过门口一脸八卦的洛寻度，径直将凌绮抱到楼上客房的卧室。 凌绮被人抱着，纠结了一路，到卧室了才开口：“我说，你一个中毒要死的人，力气倒是挺大。” 霍封翊将人放到床上，坐在床边的女孩儿身前还搭着他的蓝色西装。 凌绮歪着脑袋，懒懒地指了指卧室门口：“少爷，我要去洗澡，你该离开了。” 见她没事，霍封翊转身，撂下一句一会儿我让医生来看看你便走出了房间，顺手还关上了门。 屋内，凌绮扒下身前的蓝西装，被水泡过了也没什么褶纹，倒是个好料子。 去洗澡换了身衣裳，凌绮吹干头发，发现自己的手机没了。 楼下沙发周围围了一圈人，凌绮一下楼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洛寻度嘴角抿出一抹我懂的兴味笑容，他坐在沙发上，单拐放在右边，冲凌绮招了招手，洛寻度说：“姑娘，我来给你查一下身体。” 凌绮剜了他一眼，掠过他走向沙发另一端的霍封翊：“少爷，回来时看见我手机了吗？” 霍封翊冲白泉招了招手，白泉从口袋里掏出来交给凌绮。 “谢谢……” 凌绮看了一下，这手机摔了不少次了。 最严重的就两次。 一次是刚穿过来时和白泉打架时摔的。 另一次是霍封翊让人开车撞她时摔的。 她一直没想起来重新买一个。 好歹手机质量还不错，凌绮解锁后看到上面扑面涌来的道歉和关心信息，她微挑了下眉头。 霍封翊无奈地将她肩膀揽住：“做检查。” 凌绮瞥了他一眼：“我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哪里像是有病了？” 洛寻度扯起唇笑：“小姑娘，你家少爷担心你呢，你看不出来？” “医生……”凌绮捻了捻手指，“我觉得你比我病得重。” 洛寻度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腿，笑道：“看病靠的是能力，跟我的腿无关。” “可我的能力比你高。”凌绮丝毫不畏，又转过头对霍封翊耸了耸肩，“呛了几口水而已，没事，别兴师动众。” 霍封翊无奈，但看她这状态，也只能随她去了。 “一会儿李叔给你煮姜汤，你先上床补觉去。” 霍封翊将人朝楼上撵，他还记得她早上没精神地说得要睡到九点的事情。 凌绮没拒绝，一边翻着手机回复了几个消息，一边上楼。 等人小时在视线里，洛寻度拿起拐杖敲了敲霍封翊的手臂：“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人娶回家？” 霍封翊睨了他一眼，不想和他插科打诨。 洛寻度见他沉默，逗弄的心思更重：“从现在开始，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叫小嫂子了？” 霍封翊眼眸黑沉地瞧着他：“别乱说话。” 洛寻度摇了摇手机：“少爷，你自爆未婚妻的事情都冲上热搜了，还装什么呢？” 霍封翊夺过手机，此时微博热搜第一行挂着霍封翊和凌绮的名字。 #财都霍氏二少自爆未婚妻：凌绮# 这条微博的人后面还跟着一个大大的爆字。 紧接着这条微博下面又迅速窜上几条最新的搜索话题。 #司文大大夸赞的漂亮姐姐竟是凌绮？# #一百零八线小明星整容换头# #凌家报错女儿，真假千金同聚宴会# 显然，网友的搜扒信息能力超强，已经完全将现在的凌绮与从前那个爱烟熏妆的人重叠起来。 洛寻度挑着眉看仰头看霍封翊：“哎，你这什么苦大仇深的表情，你该不会还没有正式跟人家表过白吧？” 霍封翊瞪了他一眼。 洛寻度收了视线。 OK，他已经猜到了。 霍封翊当时说出未婚妻那个称呼，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头脑一热。但也有部分理智是想恐吓凌家宴会上那群人。 当然，他也并不否认自己对凌绮有点独占的私心。 他不希望凌绮以后受到伤害，这个身份无疑是十分有保护力的。 但现在想来却着实有些尴尬了，霍封翊不确定凌绮看到了会怎么想，他甚至不确定凌绮当时呛水咳嗽听没听到他说的这话。 原地顿了一会儿，霍封翊说：“白源，让公关把热搜撤了。” 洛寻度嘘了一下，撑着拐杖站起来：“少爷，喜欢就去追，磨磨唧唧地干什么？” 说完，他冲着白源叫了一声：“小源同志，你做事要学会变通，撤什么热搜啊，你不想早点要一个二少奶奶？” 白源卡声…… 偷偷瞥了一眼霍封翊。 霍封翊眉心紧紧拧着，冲白源摆了摆手：“去撤！她现在的身份还是学生，热度太高她会有麻烦。” 白源双腿并拢，高声应了一声：“是！” 说完，他像兔子一样溜了，掏出手机去催霍氏公关部。 前一章被屏蔽了（-），看他什么时候过哈。 第78章 狗屁父亲，要钱 凌家宴会被搅得一团糟，来的宾客都纷纷离开，生怕惹祸上身。 闻彦胜和闻申哲趁乱也离开了宴会。 车上，闻彦胜余惊未定，拍着胸脯，眼睛瞪得滚圆，他看向旁边安然坐着的闻申哲：“大哥，今天可真刺激啊！” 闻申哲抬手勾下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手轻搭在方向盘上，他斜斜乜了一眼副驾驶上的人，问：“她怎么找上你的？” 闻彦胜卷起衣袖，随意道：“就前几天啊，老爸说想见见她，我就通过班级群聊去找她了。” 闻申哲挑眉：“然后呢，她就答应了？” “没有，凌姐说暂时没空。”闻彦胜耸了耸肩，“我问了才知道她要参加凌家的宴会，她现在的境遇在凌家不好过，我便自荐去帮她出气了。” 闻彦胜从知道是凌绮救了他爸开始，他对凌绮的态度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此时，他颇为骄傲地仰着脖子，就像一个求表扬的大鹅。 前面堵了车，闻申哲的豪车在车流中停滞不前。 听到闻彦胜的话，闻申哲浅浅斜着他，问：“视频谁给你的？” “凌姐啊……”闻彦胜情不自禁赞叹，“凌姐今天这一出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闻申哲轻笑了一声，抬手朝自家弟弟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的傻脑袋上拍了一下。 闻彦胜：“大哥，你干嘛？” 车流重新流动起来。 闻申哲眼里划过一抹严肃的流光。 “你知不知道如果监控拍到了你的身影，闻家会因为你受什么牵连？” 闻彦胜一愣。 闻申哲没再继续往下说，只轻笑着摇了摇头。 换视频的整个过程中，凌绮丝毫没有参与。 要是真查起监控来，只要她想，闻彦胜就是唯一的罪魁祸首，妥妥的背锅侠。 闻申哲单手扶着方向盘，眸光锐利而精明。 这个女孩的，太聪明了。 闻彦胜探头看着闻申哲，果断跳过这个话题，他问：“哥，我当时让你进来救凌姐，你为什么那么慢啊？” 闻申哲轻轻蹙眉。 他在几百米外的书店看书，赶过去不要时间吗？ 闻申哲轻抿着唇，想到他跑过去时，霍家那个疯子带着人闯进别墅的模样。 霍封翊当时满脸严肃，浑身都散发着焦急与担忧。 他杀气腾腾的气势像是下一秒就要放一把火把凌家烧了。 闻彦胜想起从前自己见到的那个商界霸王，一般霍封翊周身都透露着浓浓的疏远和不近人情，是一个拼死了缠也缠不过的对手。 方才看见的霍封翊与以前那个不择手段的黑霸王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想到这里，闻申哲唇线又下压了几分。 霍家别墅二楼。 凌绮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接通了将手机放在耳边。 “凌小姐，我知道你一定非常想回凌家！” “只要你给我一百万，我就让凌家父母抛弃苏娇娇，一定保你回凌家。” “苏娇娇就是一个婊子，她怎么比得上凌小姐您呢，您说是吧？” “女儿，只要你给我们钱还了债，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你。” “呃……”凌绮面无表情地将电话挂断，并将这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另一头，被挂断电话的苏强冲着地面猛呸了一口。 苏强就是凌娇娇在乡下时的父亲。按理来说也就是凌绮现在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 凌绮的电话是之前曹情接走苏娇娇时给他的，他这两天刚想起来。 “这个臭婊子，老子要不是看上她的钱了，我让她跪着给我舔脚。什么大小姐，还不都是我苏强的女儿嘛，不给钱，我就要她的命！” 苏强将手机拍在桌上，嗦了一下个头不大的螺丝，又灌了瓶啤酒。 吃完喝完，桌子被他弄得一团糟。 苏强皮肤很黄，甚至发黑发暗。 这是早些年做农工时晒得，他手上裂了不少口子，看起来像是百年的老松树皮。 黑黢黢的脖子泛出些红，是几瓶啤酒熏出来的。 没要到钱，越想越气，苏强猛踹了一脚桌子。 摊贩老板被他吓得一抖，缓过神来，老板怒斥：“别在我这闹事！” 苏强喘了几口粗气，拍着桌子站起来：“我告诉你，我的女儿是凌家的千金！” 摊贩老板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喝大了开始说胡话了，立马催着人付钱。 苏强被赶出摊子老远，他咬了咬牙，发誓迟早让那些人好看。 他摇摇晃晃地打开手机，倚在旁边斑驳的青墙上，衣服上蹭了不少灰。 眼前重影一层叠着一层，苏强朝旁边啐了一口，拨出一通电话。 “小朱啊，帮我绑个人。” 凌绮将手机丢在床上，她已经听出苏强的身份和目的，只觉得无聊到极致。 揉了揉眉心，她又想到凌家宴会上的事情。 今天的闹剧实在有些荒唐。 其实，如果曹情不来招惹她，她会一直隐匿在暗处，不会打扰到任何人的。 可奈何，事不如人意。 凌绮想着自己被凌哲揪着头发按到水里的场景，有些憋气。 白泉那样的专业打手都无法在她手里讨到好处。但她今天却偏偏在胡搅蛮缠的凌哲手里吃了亏。 重生回来的这些日子，她还是懈怠训练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凌绮有些想念自己以前的身体了。 她歪了歪头，凌绮瞥着镜子里及腰的长发，轻勾了勾唇。 她不爽这头长发很久了。 屋外有人敲门，凌绮打开后发现是端着姜汤的李叔。 “小姐，您受寒了，把姜汤喝了暖暖身子吧。” 李叔将姜汤放在她床头便出去了。因为端着盘子还差点被地上乱窜的小金毛绊了一跤。 凌绮叫住他：“李叔，有剪刀吗？” 李叔疑惑：“有的，小姐要干什么？” 凌绮摸了摸脑袋，轻笑一下：“头发太长了，有些麻烦，我想剪了。” 李叔有些疑惑，他看着凌绮秀气的黑发，有些惋惜：“小姐头发长得那么好，剪掉多可惜啊。” 凌绮却没什么犹豫，她懒散道：“实在太麻烦了，不想要了。” 李叔点了点头，突然又道：“少爷会剪发，要不让他来？” 凌绮对于这一点倒是颇有兴趣：“他会？” 李叔像个专业的推销员，连忙道：“少爷初离开凌家时，什么都干，在发廊也干过好长一段时间的，要不要我让少爷上来帮小姐你剪？” “不了，我还是去发廊吧。” 凌绮摇头，坐在床上，抬手随意束了一个低马尾。 李叔不解…… 凌绮捧起姜汤喝，见李叔满脸疑惑，她吹了吹姜汤，随意道：“他太贵，我付不起。” 李叔知道她在开玩笑，笑着转身下楼，又被小金毛绊了一下。 怕小金毛乱跑打扰凌绮休息，李叔抱着狗下楼。 下楼后，李叔弯腰放下狗，小金毛顿时又撒泼乱跑乱撞。 跑到沙发边时，它被洛寻度一手捞起来，小金毛顿时对着他一顿狂吠。 洛寻度下意识丢开，小金毛被丢到沙发另一头。 一旁正听白源汇报工作的霍封翊发现他的动作，立即将被摔得七仰八叉的小金毛抱起来，他瞪着洛寻度：“你干什么？” 问话里充斥着满满的怒气。 第79章 上交工资卡 “你干什么？” 霍封翊抱起狗，顺了顺毛，安抚小金毛的情绪。 小金毛嗷嗷叫了一阵，在霍封翊的顺毛下平静下来。 洛寻度刚才只是被吓着了，没用多大力气。 看霍封翊这正经的质问，洛寻度觉得颇为新奇，他单手抵着沙发，问道：“兄弟，二少爷，我记得你不养宠物的吧？” 李叔从霍封翊手里接过小金毛，准备带着小狗去玩，听到洛寻度的话，他顺嘴接了一句：“洛医生，这是小姐送少爷的。” 洛寻度长长地哦——了一声，桃花眼眼尾冲霍封翊挑着。 那模样有多矫揉造作只有看的人才知道。 “二少爷，原来是小嫂子送的金毛啊，难怪你那么珍惜。” 霍封翊瞪了他一眼，走到沙发对面坐下：“你不好好说话就出去。” 洛寻度看着他死高冷的模样。 觉得他这兄弟等不到金毛长大，媳妇儿说不定就得没了。 闹了一阵，洛寻度收了脸上嬉笑的表情：“我听说霍丹衍回来了，是真的吗？你今天上午见到他了吗？” 霍封翊顿时垂下眉，脸上的笑意全无。 他轻靠在沙发靠背上，有些疲乏地揉了揉眉心。 见他这状态，洛寻度知道这消息肯定没错了。 他心脏微紧，提起一口气：“霍丹衍回来，他必定是想尽了办法要跟你对着干，这一阵子你要多注意。” 霍封翊点了点头，眸色微暗。 今天早上他刚赶到公司，霍丹衍便离开了。 那个人故意溜他一圈，像是只为了告诉他：他回来了。 洛寻度想到这一家的关系，觉得自己要是其中的一员，哪天怎么死的他估计都不知道。 霍封翊的父亲霍贤娶了几任妻子，每一任维持的时间都不长，却留了一堆儿子乱斗。 霍封翊当年毅然决然脱离霍家并成就自己的一番伟业，这算是以一己之力杀出一条血路了。 霍家的形势非常复杂，但凡当初霍封翊心理脆弱一点，他可能早已就跌入无底洞再也爬不起来了。 李叔做好午饭，本来打算给凌绮端一份上去，但还没盛饭，凌绮便下楼了。 霍封翊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楼了，他现在不在楼下。 凌绮将刚做好的表格又浏览了一遍，单手捧着电脑走到洛寻度面前。 洛寻度瞥见她，翘着脑袋：“小嫂子，有事吗？” “我叫凌绮。” 凌绮说完，将笔记本电脑翻转了一下，让显示屏对着洛寻度。 “这上面是我整理的所有SALK毒素发作的处理方法，你好好照顾他。” 洛寻度看着显示屏上的东西，神情愈发严肃，最后甚至惊呼一声，两只眼睛都快贴在了屏幕上。 “这些都是？” 洛寻度惊叹不已，这文档足足有八十多页。 里面的内容全都是SALK毒素发作的可能情况，和解决方法。 凌绮懒懒搭着眼皮，嗯了一声：“这些东西你一天熟读，三天熟背，最好第五天就能上手。” 洛寻度像海绵吸水一样吸附在笔记本电脑上。 听到这话，他惊讶地抬头：“五天上手？” “不行吗？李叔说你是天才，这些应该不成问题吧。” “呃……”洛寻度被哽得说不出话来。 凌绮写的部分东西太过高深。 有的内容她用一个单箭头带过，但他完全看不懂里面的逻辑。 一边看，洛寻度一边提出疑问。 凌绮没什么脾气，他问她就答。 霍封翊方才去楼上书房，现在下楼，见洛寻度眼冒狼光地盯着凌绮，有些不悦。 洛寻度好久没遇见过那么让人舒服的学习对象了，几乎他问出的所有东西她都能解答出来。 这样的一问一答让洛寻度沉迷。 他飞速汲取着知识，完全没意识到霍封翊已经走到了他旁边。 “在干什么？” 洛寻度冲他摆了摆手，注意力集中到都无法分心来回答霍封翊的问题。 霍封翊看向凌绮。 凌绮道：“你身上中的毒太过危险，我把所有注意事项告诉他。我不在的时候，他待在你身边至少不会束手无策，能保证你的安全。” 这话是很正常的陈述，但霍封翊却莫名听出了些她在托孤的感觉。 霍封翊压下心里的不安：“你要去哪儿，为什么不在我的身边？” 洛寻度这时突然举手，意味深长地打趣儿：“媳妇儿还没娶到手，你就想天天黏着人家，二少爷你油不油腻啊？” “闭嘴！” 霍封翊按下他的手，认真地看向凌绮。 凌绮以为他在害怕自己毒发身亡，她笑着指了指洛寻度：“只要他背出来并能熟练操作，你暂时不会有事的，放心。” 李叔摆好饭菜，招手让大家来吃饭。 洛寻度现在完全不饿，比起饭菜，他现在更想吃了这篇word文档。 见他沉迷，没人打扰他。 不过凌绮却暴力收回了自己的笔记本，洛寻度看到自己两手空空，仰视凌绮的眼神一片茫然。 凌绮道：“我的电脑。” 洛寻度连忙拄着拐站起来：“那我……” 凌绮道：“我发给他了，你跟他要。” 她指了一下霍封翊，说完又看向其他人：“白源、白泉和李叔我都发了一份，大家有空的话都看看。” 这话更像是托孤了，霍封翊看着面冷。但心思比谁都细，他内心狂敲着擂鼓。 因为凌绮强大的知识储备，洛寻度看她的眼神已经变成了星星眼。 两人本来还算陌生人，但现在却已经被洛寻度单方面拉进了关系。 一餐吃完，洛寻度加上凌绮的联系方式，获得文件后他立马捧着自己的平板开始看。 小金毛跑到沙发上，凌绮手痒，撸了几下。 霍封翊也给它顺了顺毛。 “你身上的毒这几天很可能发作，你不要随意外出，最好把工作都移到别墅来。” 凌绮说的是假的，他身上的毒半个月内都不会发作。 但她突然想起了暗网上的那个任务单。 虽然是她接下了任务，但并不排除霍封翊就没有危险了。 凌绮故意将事情说得很严重：“要是没有人在身边，你毒发很可能会死，所以别随意走动。” 霍封翊面色沉重，小幅度点了点头。 凌绮见他这样，她不免又心软：“把白源白泉和那个医生带着，你应该就不会有事的，心理压力别太大。” “嗯……”霍封翊问，“你呢？” 凌绮：“嗯？” 霍封翊突然掏出一张黑卡，放在凌绮面前。 凌绮挑眉：“干什么？” 霍封翊开口：“做我的医生，压力也别太大，这是黑卡，给你的酬劳。” 凌绮没多想，笑着收了卡。 有钱不要，那是傻。 一旁的洛寻度盯着那张卡，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心理极其不平衡的他拄着拐跳起来。 那是个屁的黑卡！ 那分明是霍封翊在霍氏集团的工资卡。 虽然都是卡，但差别还是很大的好吧。 洛寻度不可置信地看向霍封翊，却被霍封翊狠狠剜了一眼。 他立马撂下拐，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看文档。 像个生怕被剁头的老鳖。 第80章 黑客攻击，被强势反扑 苍国3D建模大赛要举办足足一周时间。 从十二点官方通道打开开始，凌绮便守在了电脑旁。 一轮比赛作品在正式开赛前便已经被筛选过，只有没被淘汰掉的作品的作者才能继续参赛。 从官方通道打开，数百位参赛者被公布。 在名称下面，有一个爱心的符号，网友可以为自己喜欢的作者点亮爱心。 当然，这些爱心只代表着众人对参赛者的支持，对参赛者能否通过比赛毫无影响。 数万网友涌入通道，连夜给自己喜爱的作者打call加油。 此时，凌绮不断敲击着电脑键盘。 从官方通道打开开始，网站便遭到了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 显示屏上的代码不断滚动。 黑绿色的字母像是爆炸的水龙头，喷出水来浇灭不断涌来的红色攻击。 凌绮维持着敲击键盘的姿势，约一个半小时后，她才舒展了一下手臂。 歪了歪脖子，凌绮看着屏幕上炫闪的字符，脸上的表情逐渐松懈下来。 旁边的手机从一小时前就在不断响铃，凌绮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在暗网上发布任务的那个人。 官网通道打开前半个小时，他就开始不断跟她强调这场比赛的重要性。 看这几百条的消息，凌绮都能感觉出那人内心的绝望。 凌绮回了个OK的小熊表情包，让那人安心一些。 郎才俊都快急疯了，虽然要是任务没完成，暗网会有一千八百万的赔偿，但他不能接受啊。 百年以前，苍国是每一届国际赛事都不可缺少的王牌主办方。 可科技战发生以后，苍国算法被侵、数据被毁，国家差点被逼没了。 自那以后，苍国在国际上的地位便一落千丈。 历史上一些无名小国都敢爬到苍国头上作威作福。 这一次比赛，是苍国在经历科技战后第一次争取到国际赛事的主办权。 等着看笑话的人太多太多了。 昔日璀璨的珍宝被践踏得越是荒凉，摧毁者越是会将嘴角高高扯起。 他们准备了很久才争取到这届赛事的主办权。 郎才俊不敢想象，要是这次赛事出问题了，苍国以后还会不会再有机会。 收到凌绮的消息，郎才俊确定了她没有把事情不放在心上，提心吊胆的情绪渐渐缓解了一点。 又强调了几遍重要性，郎才俊便急忙去监督3D大赛的其他方面了。 凌绮不会轻易辜负别人的期待，他们把事情交给自己，凌绮便会好好做好。 熬到天亮，凌绮将程序调到最优状态，代码滚动得几乎能晃瞎人的眼。 不出凌绮意料，让人无助到来暗网发布任务，这件事情就绝不简单。 几乎从十二点开始，来自远近各国的网络攻击便接踵而至。 然而这些攻击都被凌绮拦截住。 簇团的红色攻击像冲击波一样发射到大赛官网。 此时，这些攻击却被都打散成，落分布在显示屏上的各处。 站在远处乍一看，那显示屏宛如一面染血的桃花扇。 与此同时，隐匿在网络之后的各国黑客看着自己被病毒反侵入的电脑，不约而同砸了鼠标。 自己精心制作的木马没有种出去，反而被反攻得毫无还手之力。 黑屏的电脑不断发热，噗噗几声后便冒起了烟。 少数性能极好的电脑幸免于难，黑屏后几秒钟又重新亮起来。 显示屏上不断滚动着苍国的旗帜，旗帜很大，占了大半个版面。 无法控制，没法停止。 一向自诩技艺高超的黑客们第一次感觉被人赤裸裸地嘲讽，一气之下砸了电脑。 眼不看为净。 前期黑客们进攻得很猛，但到后面，黑客们在连续砸了几台电脑后明显都泄了气。 直到中午，凌绮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工作量减少了不少。 洛寻度求知若渴地背诵着凌绮给的文档，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霍封翊此时正在书房忙碌。 白源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匣子，语气严肃：“二爷，这是刚刚发现的。” “什么东西？” “您和凌小姐的照片。” 霍封翊执笔工作的手微顿，他抬头，在看到白源手里的照片时，深黑色的瞳孔蓦然紧缩一下。 白源手里捧着一沓照片。 上面几张是霍封翊和凌绮的合照。 他抱着凌绮离开霍家的、带她去医院的、送她去学校的…… 而底下几张却都是凌绮在学校的学习照。 每一张照片都是偷拍的，角度极偏。 一沓照片，每一张都被红色油墨涂了一个大大的叉。 这些标记霍封翊印象太过深刻。 曾经的霍丹衍会将他喜欢的东西都毁了，然后像这样画一个红叉。 被手捏住的文件皱了起来，霍封翊拍着桌子站起来。 语气森冷地问：“他想干什么？” 白源低着头，没法回应。 前任家主霍贤为人太海太滥情，当年大少的母亲被抛弃后，她受不了这种感情变故，投河自尽。 霍丹衍是看着母亲死的。 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人说，霍丹衍将母亲的尸体拖到了河边的一间破庙。 七天七夜未曾离开。 被人发现的时候，他还紧盯着女人。 而那时，女人的身上在高温下已经肿胀泡发，被蛆虫拱得不见原来面貌。 那时，霍丹衍只有七岁。 没有人知道他那几天几夜干了什么，是怎么活下来的。 总之，那位夫人被埋了以后，有人反应过来要找小孩儿，便发现孩子消失了。 再后来，霍丹衍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他便对二少开启了疯狂针对。 像个揣满了仇恨的神经病。 霍封翊额头上的青筋崩起，他看着那一堆照片，心里涌上怒火。 霍丹衍那个疯子，想怎么弄他都可以，但他要是想动凌绮，那绝不行！ 手机响起，霍封翊看着上面的号码，目光凌厉。 接通电话，霍封翊问：“你想干什么？” “我亲爱的弟弟……”那边轻笑了一声，“照片看到了吧，那你难道还猜不到我要做什么吗？” “霍丹衍，你要是敢伤害她，我就杀了你。” 霍封翊的声音像是从北冰洋里捞上来的，冻得人遍体生寒。 “哦？是吗？我亲爱的弟弟，我的命不值钱，你想要就拿去好了。不过我想，你那个丫头的命应该很贵吧？” 那边突兀地发出几声长笑来。 “弟弟，试一试吧，看我们谁的速度更快。” 霍封翊把电话挂了。 “二少，我现在就立即加派人手保护凌小姐。” 白源大气不敢出，只能先这么提议。 霍封翊还没说话，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第81章 谢礼：半人高的合同 “能开门吗？” 凌绮敲门问。 白源缄默不语，默默退到角落里。 霍封翊打开门。 凌绮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搭配着一条工装短裤。 膝盖和小腿都露在外面，白得晃眼，嫩得招人。 霍封翊轻瞥了一眼，收回目光，干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耸动了两下。 凌绮斜靠在门上：“有多余的电脑吗？能借一下吗？” 霍封翊转头瞥了一眼白源，白源会意，立马去找了一台给凌绮。 “谢了……” 凌绮转身要回房间。 霍封翊拽住她的手臂：“李叔应该做好饭了，先下楼吃饭，吃完再玩电脑。” 凌绮懒散地瞥了一眼他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抬眸道：“五分钟。” “嗯……” 凌绮抱着电脑回房，快速检查了一遍代码，掐着五分钟的尾巴下楼。 凌绮说：“下午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我让李叔送你。” “不用……”凌绮道“我要去闻家，闻老会派车来接我。” “闻家？我跟你一起去。” 洛寻度抱着自己的ipad，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牙根一酸。 “我说二少爷，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缠人呢？” 霍封翊睨着他，眼里带着杀气。 洛寻度蔫了。 凌绮想起暗网上杀人的那个破任务，说：“你要是没什么大事，就跟我一起去吧。” 防止有什么人弄死他。 杀霍封翊她肯定是不会杀的，那也就意味着十天过后任务失败，她平白无故欠了四千万。 凌绮抬手摸了摸兜里的卡，那是霍封翊昨晚给她的。 这里的钱应该多于四千万。 总体来说，不亏。 听到她这话，霍封翊轻点了点头，确认似的重复了一遍：“我和你一起。” 饭后，凌绮让白源将七风葵抱出来。 “凌小姐，这七风葵似乎有点蔫巴了。” 凌绮摸了摸那叶子：“这里的条件不太适合它生长。” 闻家的车开过来，凌绮抱着植物上车，霍封翊跟着她也上了车。 开车的司机有些茫然，他自然是知道霍封翊是谁的。但他不知道他上来干嘛，只能无助地望向凌绮。 凌绮淡淡解释了一句：“他跟我一起去。” 司机点头表示明白了，开车前往闻家。 霍家的保镖隐匿在暗处，悄悄地跟着车辆，随时准备着保护霍封翊的安全。 车子停在闻家大院门口。 闻彦胜早就等在门口，见车子停下，他立马打开车门：“凌姐，你来啦！” 话刚说完，他便感觉自己被一道目光盯上。 闻彦胜抬头，蓦然与霍封翊的视线撞上。 浑身冰得一抖。 霍封翊下车，将凌绮从另一边拉下来。 车旁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凌绮一眼认出那是自己上次救的人。 “凌小姐……” 闻尚见他下车，连忙应和。 凌绮礼貌点了点头：“闻先生，您好。” “我听我父亲说过了，我的命是凌小姐你给的，我今天终于有机会好好感谢感谢您。” 闻尚说完，又看向她身后的男人，见到霍封翊这张脸，他极其意外。 闻尚是学医的，前半生大多数时间都贡献在医学上了。 他极少关注其他领域的事情。 尽管如此，他依旧认识霍封翊这个陌生人。 可想而知，霍封翊在商界的影响力有多大。 霍封翊站在凌绮身旁，冲闻尚微微弯腰：“闻先生。” 闻尚点头，看了一眼他勾在凌绮肩上的手，不禁问：“你们是情侣？” 凌绮轻笑着摇了个头。 霍封翊抿了抿唇，没说话。 闻尚勾起唇浅笑了一下，弯腰带着凌绮朝闻家大院走。 到别墅里，闻家一大家都聚在一起了。 上次他们见识过凌绮的本领，带着对知识的本来渴望，他们想要从凌绮身上学习一点东西。 再者说，凌绮救了闻尚，那也就是说从今以后她就是闻家的恩人。 凌绮一踏入别墅，便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闻尚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一会儿，这里就聚了那么多人。 简单的介绍过后，他粗暴地将人遣散。 聊了一会儿闻尚的身体情况后，闻泰派人搬来一堆文件，足足有半人高。 凌绮疑惑：“这是？” 闻泰脱口而出想喊戚帅，但好在出声前改了口。 “凌小姐，这是我现有的所有不动产，流动资产还在整理清算中，这些东西您签个字。” 话音刚落，闻尚也搬来一堆东西。 “凌小姐，这部分是我的，你救了我的命，无以为报，这些全都给你。” 凌绮看着那厚厚一沓，觉得好笑。 “闻先生，我有能力救便救了，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赔上家产大可不必。” 说完，凌绮又看向闻泰，意味深长道：“闻老，你意气用事，别撺掇别人啊。” 闻泰被凌绮的眼神看得心虚，顿了一会儿假笑一声：“这不是太感激您了嘛！” 凌绮站起身手按在那两沓文件上：“闻先生，我说不定哪天就突然落魄了，您要真想报答，那时候不对我不闻不问就好。” 凌绮的语气太过欢快，她调侃的意思太重，让整个气氛都轻松起来。 闻尚顺着台阶下：“当然不会，有闻家在一天，我们就定不会让凌小姐你落魄。” 在凌绮的眼神威压下，闻泰只得让人把文件合同全都撤了。 见东西撤下了，凌绮轻笑了一声：“闻老和闻先生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凌绮就好。” 闻尚和闻泰点了点头。 别墅外…… 闻彦胜被赶在门口看大门，见闻申哲回来，他立马迎上去：“大哥。” 闻申哲轻瞥了别墅一眼：“她来了？” “凌姐早来了。” “那你怎么不进去？” 闻彦胜顿时委屈得不行：“爷爷把我赶出来了。” 闻申哲摸了摸他的脑袋，轻笑一声。 “那你就继续站着吧。” 说完，闻申哲朝屋里走去，进去便看见抱臂靠门站着的霍封翊。 他微微一顿。 霍封翊低垂着眸，余光瞥见闻申哲，连抬头的欲望都没有。 闻申哲倒是稀奇。 这位近来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频率似乎过于频繁了。 “霍封翊，你来这里干嘛？” 霍封翊这才终于分给他一点余光，他对闻申哲没什么好感，上次就是他将凌绮从别墅拉走，还一走就是十几天。 微微扬起脖子靠在墙上，霍封翊两手随意地插在兜里，他的袖子卷到小臂，露出劲壮的手臂和完美的腕形。 “滚开……” 霍封翊心里烦躁得很。 他在想闻尚方才问问题后凌绮果断拒绝时的表情。 闻尚问：“你们是情侣吗？” 凌绮没什么犹豫地摇了摇头。 她表情似乎挺无所谓的。 闻申哲轻眯起眼，他脑子要是没问题，这是他家吧？ 他收了脸上的阴郁表情，突然笑开：“那我进去陪凌小姐了，你可继续在外面站着吧。” 说完，他还挑衅似的冲霍封翊扬眉，抬腿要朝别墅走去。 霍封翊眉骨下压，突然抬手一下拽住他。 第82章 能抱在怀里的才是媳妇儿 “别打她的主意！” 霍封翊将人按在墙上，微微低头，漆黑的眸子裹挟着满满的威胁。 闻申哲被按着手臂揪住衣领撂倒墙上，他后脑勺被撞得一疼，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 凌绮被闻泰邀请逛逛闻家，她刚迈出大门，便看见霍封翊将人压在墙上，姿势堪称霸道。 她脚步略顿。 闻泰和闻尚两人也跟着停下。 闻尚疑惑，刚要发问，凌绮便又重新走动起来。 “你喜欢他啊，靠那么近都快亲上了。” 霍封翊瞪了闻申哲一眼，将他松开，退后几步，走向凌绮：“鬼才喜欢他。” 闻申哲抬手按着后脑，听到这话忍不住哎了一声，嫌弃地瞥他两眼：“鬼才要你喜欢！” 因为后脑疼，他直抽气，说话的尾调不禁扬高。 带着些娇气感。 这让人听起来，像是他表面上故意装怒，实则是想让人去哄一哄。 站在一旁的闻泰和闻尚：“……” 凌绮单手搭在霍封翊的脖子，豪迈十足地朝怀里一勾。 霍封翊被迫弯下腰靠在她旁边。 凌绮看向闻申哲，调侃似的说道：“没想到闻少平日里总骂他，但心里却喜欢他到了这种程度。” 闻申哲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凌绮也没有多加解释，只又瞥向霍封翊，搭在他脖子上的手移到他头上，摸狗一样揉了两下，调笑似的在他耳边轻语：“还快去哄哄你大宝贝儿。” 霍封翊眼神怪异地瞧着她，轻笑一声直起身：“瞎说个什么东西。” 闻申哲这时也终于反应过来，他看了霍封翊一眼，又嫌恶地移开目光。 闻尚咳嗽了一声，走到闻申哲旁边，对着他后脑拍了一巴掌，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吃的在厨房。” 说完，闻尚歉意地看向凌绮：“估计是在公司饿了，回来找吃的的，你别介意。” 凌绮当然不会介意。 闻申哲被父亲瞪了一眼，去别墅里。 闻泰在前面引路：“凌丫头，闻家后院种了很多珍贵的药植，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随便挖。” 霍封翊听得微愣。 他以前和闻泰接触过几次，闻泰医术高超是医学界德高望重的老人，但同时性格执拗。 几乎京城有点来头的人都知道： 闻泰其人，爱药无比。 现在他却让凌绮挖着玩。 霍封翊低头望着面前矮了一个头的女孩儿。 她像云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能折射出奇妙的彩虹。 进入药园，凌绮像个山大王，巡视了几圈后才离开。 闻泰十分尊敬地向她介绍，尽管他知道她并不需要这些介绍。 而就这时间，闻尚已经和霍封翊混了个半熟。 看着面前不远处，父亲给凌绮介绍东西介绍得兴致勃勃，闻尚内心早已平静。 瞧着霍封翊，闻尚不禁赞叹道：“她真是个天才！” 霍封翊看着凌绮，眸色溢彩流光。 满心满眼的，就这么一个人。 闻尚看他那眼神便知道他对她有意思。 “喜欢她吗？” 霍封翊和他并肩走在药丛里，慢悠悠的步伐微顿。 他盯着凌绮和闻泰谈笑风生的背影，没什么掩饰地点了点头。 闻尚佯装失望地哀叹出声：“我本来还想撮合一下她和小哲的。” 霍封翊知晓闻尚在开玩笑，但还是没忍住皱了皱眉。 闻尚中的这病毒好长时间了，他这一时恢复过来感觉心头轻松了不少。 整个人对人生的态度都发生了一点变化。 以前的他把医学捧在心尖上，几乎没干过其他事。 反倒是被病痛折磨的这几年，他才终于被迫闲下来欣赏这好花好景。 受凌绮的恩惠，他得以大病初愈。 病好了以后，他发现自己也没了以前的拼劲，没有以前那种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一件事中的毅力了。 反倒多了几分游戏人间的心思。 闻尚拍了拍霍封翊的肩膀，以过来人的经验劝道：“你是个商业奇才，头脑聪明得很，应该知道喜欢就得赶紧追。” 霍封翊不言。 闻尚继续道：“媳妇儿不能光欣赏，还得实实在在地抱在自己怀里。” 他表情丰富，像个顽童。 霍封翊微微仰起头，明媚的阳光从九天高空倾泻而下，均匀地照在他脸上。 “谢谢前辈。”霍封翊微微弯腰，态度恭敬。 闻尚哈哈笑了一阵，觉得霍封翊真的特别灵光。 以他这头脑，要是以前不从商，他来学医，现在的成就应该也已经一顶一的高了。 离开闻家时，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凌绮将七风葵放在了闻家的实验室培育，便和霍封翊上了车。 “闻先生和你说什么了，我看你心情不错？” 凌绮看着他，想了想又问：“他给你传授养生秘籍了？” 霍封翊偏了偏头，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摇了摇头，他开口叫了一声：“凌绮。” 凌绮抬头：“干嘛？” “闻先生说……”霍封翊顿了一下，突然没勇气说下去，他叹了口气，转了话头，“你为什么送我金毛啊？” “他怎么知道我送你金毛了？” 霍封翊揉了揉脸：“是我问你，为什么送我金毛。” 凌绮挑了挑眉：“听说你中秋都一个人过，凄凄惨惨戚戚的。” “呃……” “我想着找个嫦娥陪你，找不到，又想着买个玉兔，结果也没有卖兔子的，最后就退而求其次挑了个小金毛给你这个孤家寡人。” 霍封翊抿着唇，对这回答感到稀奇。 凌绮低着头，将脸埋在了掌心。 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前面的话全是瞎诌的，后面一句倒是真的。 以她这段时间的了解，霍封翊真正相信的亲人似乎也就霍峰一个，但霍峰却也没时间陪他过中秋。 是孤单得挺可怜的。 笑了一阵，凌绮突然想到什么，问：“你吃桃子会醉？” “李叔和你说的？” 凌绮点头，转过身子，半条腿蜷在坐垫上。 她动了动腿，膝盖抵在他大腿边上，“你这什么毛病？天生的？” 霍封翊见她满脸好奇，抬手将她脑袋推开：“嗯，天生的。体内好像缺了什么酶。” 那不就表明，他的身体是一个酿酒器？ 鲜桃子进，桃子酒出。 凌绮目光下移，落在他胃部的位置。 那里，是存桃子酒的？ 凌绮盯得认真，霍封翊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眯起眼。 “想看？” 凌绮舔了舔唇，点了个头，她的确挺想给他剖开来看看。 第83章 有蟠桃就看不上其他桃子了 霍封翊的右手搭在衣角边上，看到凌绮真的点头，他手轻颤了几下。 喉间一片滚热干燥，霍封翊将衣角掀开一些。 凌绮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逮住机会伸手摸了一把。 男人的腹肌紧实有型，掀起的一小片只露出底下的四块，看着就不错。 凌绮不仅摸了，还捏了几下。 她已经把桃子酒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霍封翊憋着气，在心里默默数了三秒，果断拽住凌绮的手，将她撂开：“看一眼行了，别过分。” “切……”凌绮没摸够，有些不高兴，她捻了捻手指，“你个身中剧毒的人既不去找个VIP病房住着也不在豪华别墅里的床上休息，非要给自己整出一身腱子肉出来，怎么的，以后墓碑上不贴大头照换贴腹肌照啊？” 霍封翊：“……” 阴阳怪气…… 前面开车的是白源，从后面发生的事开始朝不对劲的方向发展时，白源就自动闭耳了。 将车子开到别墅前停下，白源立即弯了个大腰，给凌绮拉开车门。 此时他心里只有一句话： 二少奶奶威武。 小金毛嗷嗷从屋子里跑出来，凌绮抱着狗摸了摸。 霍封翊从另一边下车，看见白源狗腿子的模样，嗤了一声。 李叔正做晚饭，凌绮打了声招呼便上楼了。 凌绮换了一身衣裳，检查了一下大赛官网的维护情况，确认没什么问题便下楼。 宅子正中央的电话响起，凌绮见大家都在忙，顺手接通。 “霍哥哥，我后天就要进组了，在那之前我还能再见你一面吗？我想你了，我要见你。” 凌绮将电话移开一点，朝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句：“李叔，有电话。” 李叔正端着汤出来，见凌绮接电话，也没责怪，只远远地问：“是谁啊？” 电话里传来苏穆清的声音：“你是霍哥哥别墅的那个贱女人？” 凌绮将电话又拿得远了些。 李叔放下汤，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他走近凌绮。 凌绮将电话给他，回答道：“一个女孩儿，说要见姓霍的。” 李叔几乎立刻猜出来是谁，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将电话置于耳边，李叔开口：“喂？” 听到李叔的声音，苏穆清有些激动，她知道李叔是疼爱她的。 “李叔，我想见一见霍哥哥，您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抱歉，苏小姐，二少很忙，估计没空。” 说完，李叔将电话挂了。 凌绮一直蹲在一旁逗金毛。 见她玩得开心，李叔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句：“小姐，这个苏小姐和少爷没什么关系，你别放在心上。” 凌绮听着这话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抱着金毛站起身：“我干嘛要把这种事放在心上，跟我有什么关系。” “唉，小姐您……” 李叔听她的语气太过正常，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下意识不想让她多关注苏穆清，但看她这风轻云淡的表情，又有些想让她多在乎些。 矛盾的情绪左右拉扯。 凌绮抱起小金毛，跳过这无聊的话题：“李叔，叫它蟠桃怎么样？” 李叔看着怼到自己面前的小金毛，无奈地憨笑一声：“小姐想叫什么自然都好。” “可是我已经把它送给姓霍的了，我取名字似乎不合适。” 李叔摆了摆手，憨笑道：“哪儿有什么不合适的，少爷他一直没给小金毛取名不就是等着小姐你取嘛！” 凌绮诧异地扬了扬眉头，脸上染了些开心的神色。 “李叔，那您说，要是他取会取什么名？” 李叔脸上露出些为难的表情，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开口：“这我哪儿猜得到呀。” 李叔继续去弄饭，凌绮抱着狗坐沙发上，开始有模有样地训练。 霍封翊处理了一会儿文件，下楼便看见凌绮正坐在沙发上。 “蟠桃，坐！” “蟠桃，立！” “蟠桃，捡球！” “呃……”白源跟在霍封翊身后，感觉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凌绮也不知道怎么训练的，明明几个小时前小狗还到处撒欢，可现在它却仿佛完全听懂了凌绮的指令。 凌绮让做什么，它就做什么。 “蟠桃？”霍封翊走到沙发边，“你给它取的名字？” 凌绮没抬头，只轻嗯了一声，便又将手里的毛绒球扔出去。 小金毛火速冲出去，将毛球叼回来，放在凌绮手上。 凌绮欢喜地摸了摸狗头，夸赞了一句：“真听话。” 霍封翊将小金毛抱起来：“为什么叫蟠桃？” 他对桃这个字眼有些敏感。 “有'蟠桃'了，你以后中秋应该就看不上其他普通桃子了。” 李叔招呼他们吃饭。 凌绮站起身，朝饭桌边走：“以后中秋别借桃消愁了，你吃桃和别人喝酒一个效果，伤身。” 她竟然是在劝自己戒桃？霍封翊想通这一点，嘴角轻勾，抱着金毛跟上去。 “我们有'蟠桃'了，以后当然就不碰其他桃子了。”霍封翊低着头对小金毛说。 小金毛被凌绮训练累了，脑袋垂在他胳膊上，任由他摆弄。 走在前面的凌绮微微弯起眼尾，眸中闪着细碎的笑意。 吃完饭，领取跟李叔交代了一下便上楼了。 在卧室里办公实在是又费腰又费脖子。 凌绮老早之前就感觉到这一点。 书房内…… 霍封翊眼中氤氲着浓浓的不悦与烦闷。 白源陈述事情：“二爷，苏小姐今天将电话打到别墅了，李叔说是一开始是凌小姐接的电话。” “凌绮接的？” “是的……” 霍封翊揉了揉眉心：“她打电话来干嘛？” 白源说：“苏小姐想见您，李叔已经拒绝了。” 霍封翊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凌绮抱着电脑转悠了一圈。 这别墅里除了这几个熟悉的人就是保镖。 白泉今天轮班放假去了。 李叔收拾完餐桌也去休息了。 凌绮抱着电脑乱转悠，想找一间空着的书房。 白源从霍封翊书房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他疑惑地上前：“凌小姐，你在找什么？” 凌绮坦白问：“这里有其他的书房吗？” 白源挠了挠头，“有是有，但您要干嘛？” 凌绮举了举手里的电脑和上面的一本苍国近代史书籍：“学习。” 白源啊了一声。 他都忘了这件事。 除了长相，凌绮的能力、学识、气质都完全不像是一个高中生。 一番比较之下，外貌反而成了她最不受关注的亮点。 白源挠了挠头，有意说道：“可是其他的书房都没安空调。” “哦，那算了。” 没空调，那还不如在卧室。 白源见她转身就要走，连忙叫住她：“小姐，要不您去二少书房吧，二少书房很大的。” 凌绮挑了挑眉，犹豫：“可以吗？” 白源拍着胸脯，心想二少巴不得多找些和她共同接触的机会。 他朝霍封翊书房的方向走：“我跟二少说一下，帮您安排一下位置。” 凌绮哦了一声。 十分钟后，凌绮抱着书和电脑进了书房。 书房的装修偏古典，但却不繁复，十分简约。然而这种简约不会让书房显得廉价，反而有一种别样的贵气和静谧感。 霍封翊的桌子旁边多了一张檀木桌，如白源所说，这间书房很大，即使加了一张桌子，也依旧十分宽敞。 凌绮进来，蟠桃也紧紧跟了进来。 第84章 我会让你活的 原本安排得好好的宴会被搅乱，凌家辉感觉自己颜面尽失。 宾客离开，他回家后便关上别墅大门，将曹情摔在地上。 “曹情，你还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啊！” “我他么今天的脸面都被踩到地底去了，我待你不薄吧，你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来。” “来，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曹情跪在地上，她颤抖地捂住脸，摇头：“家辉，你听我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凌家毕竟是暴发户，很多产业根基不稳，没有技术没有专利，公司忙得很，也产生了过劳肥。 体力外貌早就大不如前。 曹情没工作，整天在家里兜兜转转，身体需求上头的时候忍不住就去外面找了一些人。 一次两次没有被发现，她便也逐渐放肆起来。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这次却被扒了出来。 如果被赶出凌家，那她好不容易享受到的这些荣华富贵就全都没有了。 曹情想到小时候的贫困生活，她慌张地摇头。 眼底坚定…… 她决不能承认。 曹情挪到凌家辉面前，泪涕俱下，看着可怜，她抓住凌家辉的手：“家辉，我真的是冤枉的，那视频里的不是我，是P的，一定是凌绮那个死丫头找人P的！” “我跟了你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背叛你呢！” “家辉，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会随意出轨的贱女人吗？” “我那么爱你，你难道不清楚吗？” 凌家辉有些犹豫，眉眼里的凌厉微收：“你真的没有？” 曹情抱住他的腿：“家辉，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我发誓要是我出轨了，我天打雷劈。” 凌家辉见她哭得凄惨怜人，抬手摸了摸她：“好，我相信你一次，我会派人调查视频的事情，还你一个清白。” 曹情趁势依偎在他怀里，听到他说要调查，眸中闪光慌张，攥紧了拳头，她抬头亲了亲凌家辉。 “嗯，你一定要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 被关在别墅外的凌哲和凌娇娇垂头。 凌哲崩溃地坐在台阶上。 凌娇娇心里也烦躁得很，她来凌家才一个月，什么事都依靠着曹情，要是曹情出事了，她怎么办？ 但她还是拍了拍凌哲的肩膀，安慰道：“妈妈一定不会干出那种事来的，我相信妈妈。” 凌哲头脑里满是视频上的那一幕幕，他逼迫自己不去想，可那些画面还是忍不住冒出来。 他不是个书呆子，他的兴趣爱好之一是做3D，搞视频，他对视频的敏感度非常高。 宴会上放的视频究竟有没有P过，他一看便知。 凌哲扯着自己的头发，头皮被扯得生疼，脑袋都麻了，他不愿意去相信。 凌娇娇将他抱在怀里：“小哲，妈妈是最好的，我们都要相信她，视频被公放出来，一定和凌绮有关系，肯定是她搞的鬼。” 凌哲逼迫着自己接受这个想法，他咬了咬牙，轻点头：“对，肯定是凌绮找人P的。” 强行接受了这个想法，凌哲霍然站起身：“我找她去。” 找了几天，凌哲发现凌绮竟然早就不住在学校了。 打听了几圈，根本没有人知道凌绮住在哪儿。 凌哲无能狂怒，他想去质问，想发泄，可现在连唯一的发泄口都找不到。 凌家辉派人去查宴会的监控，结果发现关键部分的监控全都被破坏了。 凌绮盘起腿坐在椅子上。 电脑搁在面前的书桌上面，凌绮低着头趴在桌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翻动书页。 白源给她冲了杯麦片，此时杯子正放在电脑旁边，上面飘出温暖的热气。 热气四散氤氲开来，在书房里飘飘荡荡。 凌绮看了几页书，把麦片拖到自己面前，热气顿时糊了她一脸。 像是给她戴上了一面面纱，显得人仙气飘飘。 凌绮吃东西没什么声音，霍封翊要真集中注意力，完全可以忽略。 他看完几份合同，朝凌绮瞥几眼。 凌绮察觉到，但没说话。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麦片，眼睛却还盯在书上。 等一杯麦片吃完，她才缓缓抬头：“怎么了？” 霍封翊大拇指按压着手心，微疼。 “吃东西的时候看书不好，不容易消化，对身体不好。” 凌绮揉了揉太阳穴，嘴角一挑，用混不吝的语气说道：“工你的作吧少爷，我身体再不好也肯定比你活得久。” 一谈到身体，霍封翊便有些沉默。 这毒…… 真的已经好多年了。 在没遇见凌绮之前，他隔一段时间便会毒发一次，每次身体都剧痛无比。 无法缓解…… 求医问药多年，没有医生知道这是什么，洛寻度拼了命地帮他查资料才查出一些，但这根本无济于事。 他疼…… 十几年了，他每次都疼。 他学会了忍，因为没人可以帮他分担，除了忍他毫无他法。 周围的人都以为他习惯了这种疼痛，但他知道，自己根本习惯不了。 遇见凌绮以后，凌绮给他药浴针灸逼毒，他能感觉身体明显好了很多。 毒发时，他的状态几近抓狂，皮肤敏感痛感放大，没有人接近得了他。 可凌绮能，凌绮能很好的控制力道，在不让他疼的情况下控制住他。 霍封翊想起他上一次毒发，那是第一次有人陪在他身边一起度过毒发的时间。 他情绪骤然低落，凌绮抵着脑袋，扬了扬下巴：“喂。” 霍封翊抬眼。 “我会让你活得好好的。” 在凌绮眼里，她重生后也不过才活了一个月多月，两辈子活的时间加起来没超过二十年。 她自认看过的帅哥不少，但霍封翊真的无论在骨相上还是皮相上都是一绝的。 凌绮想起刚重生时的事情，那时的霍封翊躺在床上，那可真就是活色生香，惹人垂涎。 要不是她控制力好，凌绮舔了舔唇，这么个人就要被她给嚯嚯毁了。 凌绮轻轻叹了口气，庆幸自己拥有如此强大的定力，他看向霍封翊，继续道：“你中毒太久，毒素都深入骨髓了，我逼毒逼不干净，只能尽可能帮你延缓毒发的时间。” “用来配制解毒的药材还没能找全，只要找到了你的毒就可以解了。” 凌绮慢慢叙述着，语气不缓不慢。 “不过，有些药材消失很多年了，我从闻老那儿打听到一些消息，不多，但够了。” 霍封翊吐出一口浊气，问：“闻老知道那些药材在什么地方？” 凌绮摇头：“不知道，但我大致能推断出。” “什么地方，我让人去找。” 凌绮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还不确定呢，确定了再告诉你。” 霍封翊看着她，女孩儿坐没个坐姿，浑身透着懒劲儿。 不知怎的，他突然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不过我跟你打包票……”凌绮敲了敲桌子，等霍封翊脸上露出疑惑，她继续道：“绝不让你的毒跟你一起过年。” 第85章 君耀学生，挑事 第二天，凌绮被李叔送上学。 纪廷背着个运动风的挎包，手里拉着一个行李箱，他敲了敲凌绮的桌子：“你。” 凌绮正捣鼓着代码，见他过来，合上电脑：“干什么？” 纪廷看着她那无辜的表情，气得牙根疼：“你请了十七天的假！” 凌绮抬手摇了摇：“十天，我只请了十天假，剩下七天是法定节假日。” 纪廷双手撑在她桌面上：“老班让我们一起去上集训班，结果你把我撂下一个人跑了。不够义气！” 凌绮耸了耸肩，歉意道：“今天开始陪你义气哈。” “义气个屁！”纪廷说，“国庆之后奥数省赛就开始了，我们学校的参赛选手今天就要去大赛现场了！” 凌绮啊了一下，她还以为要好久呢。 纪廷见她这表情就知道不好，视线在她左右扫了扫：“你行李呢？” 凌绮沉默…… 她默默掏出手机，她嫌3D大赛主办方太烦，再加上这两天一直在看书，手机就给关机了。 纪廷看她慢悠悠开机，深吸了一口气：“我说我发了那么多消息你怎么不回我呢！合着压根没看啊。” 凌绮乜了他一眼：“高中生玩什么手机。” “呃……”手机开机，一堆消息涌出来，惊涛拍岸一般陆续不绝。 早课时，曹居明来叫两人下楼。 京城一中有钱，专门包了两辆公交车，送学生去比赛现场。 比赛明天开始，今天提前去那边住着。 看见凌绮两手空空，曹居明皱眉：“你的行李呢？” 凌绮嬉笑了一阵：“曹班，我忘了，我需要什么去那边现买吧。” 曹居明虽然有些担心，但看她这嬉皮笑脸的模样，也只能点头答应。 车子开了四个小时，才到地方。 大赛场地设立在京城另一头，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学校的学生到了。 李晓红和齐鸣作为主带教老师，曹居明陪同。 到地方，曹居明去领号牌，安排学生们的住地，李晓红领着京城一中的四十三个学生。 其中有三十个都是一二班的，剩下的都来自其他普通班。 能通过初赛的，他们都是班级里的佼佼者。在这种情况下，纪廷和凌绮像是两个异类。 纪廷和凌绮在学校的名声都很大。 纪廷是因为早期的霸王名头，而凌绮就完全是因为来校后的一堆行为。 安排好房间后，大家各自出去放松。 他们当中，很多人国庆压根没放到七天，大多放了三天就回来继续集训了。 凌绮请假的时机太巧，导致她一天集训也没上过。 纪廷住在她隔壁，收拾完便来找她：“你要不要出去买东西？” 凌绮没什么好收拾的，她点了点头跟着纪廷一起出去。 “你身体能坚持吗？” 这什么问题，凌绮不解。 纪廷陪她到商场：“你不是出车祸腿部骨折了吗？要是走不动了就开口，别逞强。” “骨折？”凌绮嘴角一抽。 这怕不是霍封翊给她请假用的理由。 的确，平白无故清十几天假，除了骨折这点事，似乎也没什么其他的好理由了。 “已经好了。”凌绮道，“难怪曹班那么容易就答应请假了。” 纪廷哼笑了一声，上下扫了凌绮两下，突然眯起眼睛：“你联合家长骗假？” 凌绮嘻嘻一笑，变相承认了。 纪廷揉了揉眉心。 艹！ 真是白担心了！ “你自己逛吧。”纪廷转身要走，旁边却突然走来一大群人。 是君耀的学生。 君耀和京城一中一直对付不来。 京城一中以前是京城中排行第一的学校，每次统考，京城一中的学生成绩都是市第一。 而最近几年，京城一中学生的平均成绩下降，君耀反而冲了上去。 “纪廷……”里面一个男孩儿率先开口。 纪廷认识那人，他是君耀足球协会的，名字叫司坤，以前在自己手里输过一次。 后来他一直想赢回来，但纪廷却不怎么踢球了，他再也没找到机会。 司坤身材颀长，看着健壮阳光。 纪廷抬手打了一下招呼。 “哟，一中的混混也来参加奥赛啊，原来奥赛门槛这么低的吗？” 另一个平头站出来，他面色发暗，看着一副凶相。 说起话来一副吝啬模样。 司坤听到这话，皱眉拉住那人：“你哪来的火气，逮着人就撒？” 曹浩冷哼了一下：“司坤，你别胳膊肘往外拐，谁不知道他是一中十八班的垫底学生，我说得不对吗？要是和这样的人在一个考场考试，我的身份都会被拉低几个档次。” 纪廷冷嗤了一声。 不想和这种人说话。 转身要走，曹浩的冷笑声从后面传来：“纪廷是吧，传闻不是挺狂的吗，现在怎么说两句就要逃啊？还真是孬种的性格。” 纪廷转身，一巴掌甩到曹浩面前，差几厘米的距离，他的手背凌绮截了下来。 凌绮看着他，淡淡道：“畜生不值得动手。” 曹浩被吓得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听到凌绮的话，他突然怒了：“你他么骂谁是畜生呢？” “你……” 曹浩活动了一下手腕，两手发出咔嚓的声响，他哎呦喂了一下，突然道：“这么护着纪廷啊，你该不会是他的马子吧？” “啪——” 凌绮揉了揉手，一巴掌打得曹浩眼前一黑。 曹浩身边的人顿时围聚上来，毕竟是一个班的。 凌绮轻蔑地耸了耸肩，正经问：“我要提前报个警，然后等着奥赛组委会取消我们所有人的比赛资格吗？” 众人露出犹豫的神情。 凌绮一笑：“刚才的事情我录音了，是你们挑衅在先。真的想好了要打仗吗？想好了就一起上吧，别浪费时间。” 没什么犹豫地，凌绮冲领头的人勾了勾手指。 领头的男孩儿长着一头半长的红发，发丝搭在额头上。 他看着凌绮，轻笑：“对不起，打扰到你们购物了，我这就把人带走交给老师处理。” 红发男孩儿轻弯腰，算是表明了道歉的态度。 周围君耀的学生在他的指令下散开。 司坤当即拉着曹浩朝后走。 凌绮也没有多追究的意思，点了点头算是原谅。 君耀的人离开了。 凌绮继续买东西，见纪廷还跟在自己身后，她问：“你不是说要走吗？” “不想走了。” 凌绮耸了耸肩随他的便，她买东西很有目的性，速度很快。 买了些必需品便回赛区公寓了。 第86章 奥数大赛省赛开始 上午九点，考试才开始。 学生入考场前，李晓红给学生进行心理疏导。 “前面的题不会就跳过，把会写的先写完。” “会做的保证不扣分，不会做的尽量得分。” “写完认真检查，不要提前出考场。” “呃……”李晓红在学生队伍里行走，大多时间都是在安抚一二班学生的情绪。 等说到最后，她走到凌绮面前，脚步微顿，眼睛扫过她的腿。 “你这骨折得可真巧，集训课一节也没上。” 齐鸣在一旁咳嗽了一声。 李晓红继续说：“反正已经占了一个名额了，别拖后腿。” 拍了拍手，李晓红越过凌绮，她走到队伍前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八点半了。 “进考场吧。” 学生散开，她不放心地又多嘱咐了一句：“别提前出考场！” 奥赛考场的喇叭不断播报着考场纪律，无形中给学生内心施加压力。 九点一到，开始动笔。 场外，老师隔着老远的距离，他们看不到学生的考试状态。 齐鸣手里攥着一卷学生名单，和李晓红一同坐在大厅的塑料椅上。 李晓红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考场的方向，神情紧张。 齐鸣憨笑了一声：“李老师，学生考试你紧张什么？” 李晓红对齐鸣这个常年和自己争抢最优教师奖的人没多大好感，听他劝自己，她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呛道：“你能控制住自己腿不抖再跟我说话。” “呃……”齐鸣摸摸抬手，按在了自己大腿上。 曹居明买来早餐，分给两人：“累了一早上了，吃一点吧。” 齐鸣接过早餐，喝了几口豆浆。 李晓红接过却没吃。 曹居明看她一眼，轻笑：“学生要是知道李老师因为担心他们连饭都不吃了，估计该发挥失常了。” 李晓红吸了一口气，怒目看向曹居明：“曹老师，你能不能盼点好？” “吃饭吧……”曹居明从座椅旁边的公用书架上随意抽了一本杂志，“这种时候担心也没用。” 相比于李晓红和齐鸣的紧张，曹居明在这种大赛上显得游刃有余。 有的学生公寓内设施坏了，他今天早上联系人处理了一下。 大考在即，考试技巧、门路这些东西，能学会的学生早就学会了，不用多说什么，学不会的再多说也来不及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做的就是保障学生后勤。 给他们提供最好的环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曹居明感受着这压抑的气氛，忍不住摇了摇头。 李晓红却突然开口：“你们班那个凌绮不行。” 曹居明偏过头。 李晓红撑着膝盖坐正：“就算她有天赋，但她学习不扎实，态度不端正，就连赛前集训都找借口不参加，她这样的学生，就算天赋再高以后也注定一塌糊涂。” 李晓红的语气很坚定，带着含有强烈主观主义的偏执。 声声指责刺得人耳朵疼。 “李老师……”曹居明脸上的笑容消失，“你没看到她努力并不代表她没有努力，你不相信她能成功也并不表示她以后不会拥有荣耀与辉煌。” “我只相信每一步都扎扎实实的学生，她那样的，就是还没到翻车的时候。” 李晓红自从知道曹居明曾是校长董明理的老师，她便没有再刻意招惹过他，但她依旧打心底不服气。 曹居明无奈地笑笑，脸上憨实，嘴上却大相径庭的凌厉：“那是你还没见过真正的天才。” 不等李晓红再反驳，曹居明便接了一通电话起身离开。 原地徒留李晓红、齐鸣和其他学校的一些老师。 看着李晓红气得脸通红，齐鸣浅浅摇了个头。 “李老师，你知道曹老师的履历吗？” 李晓红剜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讽刺：我为什么要了解他？ 齐鸣叹了口气。 李晓红这个人吧，初高中都是和他一个学校的。 她一毕业便入职了京城一中，她也是真有拼劲，几年的时间便成了高三火箭班的班主任。 在她的管理下，班级的学生基本严格都养成了严格律己的性格，学习的时间以秒为单位安排，学生的平均成绩的确明显提高。 虽然她是个英语老师，但其他学科她也不差，哪个老师生病缺课了，她都能顶上。 同年龄的男老师，甚至都没有她这种打不倒的毅力。 从学生时代到职场工作，她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这种经历不可避免让她打心底骄傲。 但与此同时，也让她产生了几乎无法逆转的想法，在她心里：学习成绩只能是拼出来的。 基于这种想法，她不相信凌绮的突然转变，也不认同凌绮随意懒散的学习态度。 她接受不了天才的存在，因为在她眼里，天才无与伦比的天赋会将她没日没夜的努力衬得像个笑话。 或许在她眼里，学生只有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都吸在课本上不断学习才是正确的。 齐鸣仰着脑袋抻在塑料椅背上，轻轻闭上眼睛，散漫地说：“你有空可以去了解一下，会有很大收获的。” 李晓红不以为意，啧了一声，继续盯着考场的方向。 这时，却见考场的门突然被推开。 凌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李晓红蹭得站起身来，踩着高跟鞋走过去：“你这是自我放弃了？我不是说过不要提前出考场吗？” 现在离开考才三十多分钟。 凌绮手无力地垂在身旁，她抿着唇，唇色泛白。 李晓红恨铁不成钢，虽然这块铁在她眼里本来就是块迟早要完蛋的废铁。 齐鸣也走过去，见她脸色苍白，皱了皱眉：“身体不舒服？” 凌绮觉得自己简直跟这破奥赛犯冲，胃隐隐翻腾。 不想惹人平白担心，凌绮摇了摇头：“没事。” 齐鸣以为她是车祸后遗症，将她送回公寓。 “真没事？要不我还是送你回医院吧。” 凌绮摇了摇头。 走回公寓的这段时间，她脸上的血色已经恢复了一些。 齐鸣见她脸色好过来，也没太放心上：“你要是再不舒服，就和我说，我送你去医院。” 凌绮轻笑了一下，伸手比了个OK：“老师放心，我知道的。” 齐鸣嗯了一声，见她缓过来了，准备离开公寓留她好好休息。 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考试的事别放在心上，就算被淘汰了也别有太大压力。” 凌绮轻笑一下。 齐鸣离开后，凌绮躺倒在床上。 上次胃疼，医生检查后说她是胃痉挛。但她之后一段时间绝对有好好吃饭，就今天早上一顿早饭没吃，怎么就又犯了。 凌绮拧着眉，漫不经心给自己搭了个脉。几分钟后，她松开手揉了揉眉心。 掏出手机，凌绮果断预约了个CT检查。 躺在床上，凌绮翻了翻手机。 不少消息全都是Me那群人的，一直问她什么时候去总部看看。 还有一些是关老想邀请她吃饭，凌绮说明了一下要考试，拒绝了。 左右翻了翻，凌绮瞥向霍封翊的聊天框。 昨天晚上他发了一条信息。 【为什么没回家？】 第87章 胃癌 【为什么没回家？】 凌绮想了想，他说的应该是云梦清河小区的那间房，她来这边考试的事情还没和他说。 点了点手机，回了条信息回去。 【奥数省赛开始了，学校安排我们住在赛场公寓了，刚考完试才看到你的消息。】 消息刚发过去，那边弹出来一条视频邀请。 凌绮轻笑了一声，撑着手臂倚在床边。 接通…… 手机里的画面切换，画面里的男人似乎正在吃什么东西，热气瞬间模糊了镜头。 等水汽散开，凌绮才发现男人的头发全是湿的，他身上还穿着浴袍。 可能是因为带子没系紧，浴袍散开，露出他大半个胸膛。 看样子似乎刚洗完澡。 背景是书房。 他低着头，不知道正在签什么文件。 凌绮饶有兴趣地瞧着，坐起身来，打开电脑，将电脑上的代码换到后台，将视频从手机传到电脑上。 男人敞开的胸膛顿时成倍放大。 清晰多了…… 凌绮舔了舔唇，伸手从床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一口太猛，被灌得一抖。 “冷水？” 霍封翊的声音突然透过视频传来，凌绮望了一眼，他眸子乌黑，不知酝酿着什么情绪。 凌绮下意识不想承认：“不是冷水，是热的。” “呃……”胸膛从镜头里移开，霍封翊的脸瞬间放大，他拿起了手机放在面前，一动不动地盯着凌绮看着。 就在凌绮以为他要犯什么病的时候，他说话了：“说谎，就是冷水，连个热气都没有。” “呃……”凌绮无语…… 原来他刚才盯的是杯子。 “我说少爷，你大中午的洗什么澡啊。” 霍封翊沉默了一会儿。 没答反问：“你脸色怎么那么差，身体不舒服？” 凌绮打开手机相机，看了一下自己，她胃已经缓过来了，脸色也恢复了不少。 她反驳道：“我脸色哪儿差了？” 霍封翊皱眉：“白得跟刷了漆一样，当我是瞎子骗吗？” 齐鸣和她面对面都觉得她没事了，他隔着屏幕却还能察觉到她脸色不好。 凌绮伸出一只手搭在眼睛上，心里产生一股恶劣的满足感，她勾起唇笑了笑：“没事，刚低血糖了。” “比赛要几天？” 凌绮还没问过，她翻出手机找了一下纪廷给她发的赛事文件，过了好一会儿，才答：“三天吧。” “考个试这么久？” “嗯……”凌绮点了个头，“今天省赛，十一点就结束了。后天出成绩，一中准备在这里等到后天公布成绩。” “十一点？”霍封翊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你提前交卷了？” 凌绮扬了扬眉，正要说我厉害吧，就听霍封翊煞风景地开口：“低血糖晕了被抬出去的？” “呃……”凌绮吸了一口气，要不是看他帅，她肯定对着这个人甩脸子。 霍封翊突然转了话头：“定位发过来。” 凌绮挑眉，没什么犹豫地发了个过去。 霍封翊垂眸看着手机，视线却不在她身上了，应该是看定位地图去了。 果不其然，几秒后霍封翊重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皱了皱眉头。 “赛事公寓有几十年历史了，那里条件不好，伙食太差，资本家牟利的地方，你别在那儿住了。” 资本家，凌绮默默地想着，他自己不就是一个资本家嘛，这不变相骂他自己吗？ “我不在这儿住去哪儿？” “我在那儿不远处有住处……”霍封翊打开书房的门，不知说了些什么，白源出现在门口，几分钟后他才又走回来，重新拿起手机，“我派人把钥匙拿给你，你去那儿住，会有人专门给你做饭。” 凌绮注意到他的浴袍被扎紧了，应该是刚才出去见白源前扎的。 “搞特殊化不好吧？” 她歪着脑袋，嘴上担忧但面上却冲镜头眨了眨眼，俏皮得很。 抬手看了一眼表，霍封翊说：“大概十分钟，他们就到了。我打电话跟你老师说一声。” “嗯……” 凌绮应了一声，没再多说话，挂断了视频。 视频挂断，凌绮蓦然皱起眉来，她捂着胃，叹了口气。 真是要命了。 十分钟左右，霍封翊发来一条消息，凌绮抓着手机和电脑下楼。 “凌小姐，我是二少叫来的，我姓纪。” 来的人穿着一身严肃的西装，像是刚从会议室里赶过来的。 “纪先生，您好。”凌绮微微欠身。 他可受不起凌绮这感谢，连忙摆手：“我们上车吧，我带您去二少的住处。” 凌绮点头，上了车。 住处是一个酒店，五星级的。 凌绮挑了个眉，酒店？ 男人将凌绮领到顶层：“凌小姐，二少每次来都是住这一层，这是电梯卡和房卡。一会儿我会做好饭给您送来，您先休息吧。” 说完，男人便离开了。 凌绮接过卡在门上刷了一下，门开了，她进门，环视了一圈。 镂空的天窗映出澄明的天空，虽然是酒店顶层，但屋子里的装修却简约大气，家具透露着金丝楠木的质感，没有丝毫酒店的感觉。 手机又响起，里面传来视频邀请。 “到了吗？” 凌绮拿着手机在屋子里乱转，拽开阳台上的窗帘，插科打诨：“那么隐蔽，这是你包养小情人的地方？” “呃……”见他不说话，凌绮纠结地皱起眉：“我是不是不能在这乱逛，一会儿万一看见一件丢在角落里的粉色内衣，那可膈应了。” 霍封翊叹了口气：“凌绮。” “昂？” 凌绮冲着镜头眨了眨眼，一瞬间，狡猾全都化成了无辜。 他说：“没有。” 凌绮弯了弯眉：“我好像听见蟠桃的声音了。” 霍封翊弯下腰，从地上捞起金毛，对着镜头晃了晃。 凌绮左右瞥了几眼，说道：“胖了。” “嗯……” 嗯个屁，她才走了一天，它能胖到哪儿去。 蟠桃看见她很激动，嗷嗷叫了几声，扒着爪子想要够手机。 霍封翊将手机拿得远了些，不让它碰：“除了吃睡，一天到晚都在哼唧，这里跑到那里，到处乱窜，烦死了。” “烦你还让它进书房，赶它下楼不就行了。” “呃……”霍封翊皱起眉，那模样像是在考虑这种做法的可行性，不过几秒后他说：“不要。” “那怎么办，要不少爷你把狗送过来，我来养几天？” “这是我的。” “行行行……”凌绮不跟他掰扯，“那你就继续忍着呗。” “呃……”挂断视频，凌绮看了一眼时间，聊了二十多了。 她竟然花了二十分钟跟他聊天，真浪费生命第一人。 那个姓纪的西装男人将饭菜送上来，饭菜味道很好很香，但凌绮只喝了半碗汤。 找到卧室，凌绮拽开被子将自己随意一裹，睡了过去。 下午，被闹钟叫醒，凌绮打了个车去医院。 一顿检查…… 好嘛，胃癌。 第88章 霍丹衍与凌绮碰面 胃癌晚期？ 凌绮眼角一抽。 她这才重生就要她死，上天存心愚弄她。 凌绮想了一下，给霍封翊去了个消息： 【我要走了，你提前重新找个医生吧。】 霍封翊不知是不是一直守着手机，消息刚发出来，他的视频便打了过来。 凌绮瘪了瘪嘴，点击了挂断。 那边似乎很急，刚挂断又重新打了过来。 凌绮心里憋着股气，现在只想安静一会儿，她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有些烦闷地揉了揉脸。 一时间，无数事情从脑海里掠过。 重生了已经一月有余，但她似乎没正经干过一件事。 她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这一个月来的所作所为。 手机还在响着，扰得人心烦，她索性关了声音调成了静音。 坐在她旁边的一个青年见她一连叹了几口气，不知怎的，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姑娘，生命很美好，只要你好好欣赏，余晖也足够漂亮的。” 这时，一个护士突然跑过来，步伐很急，嘴里喊着：“谁是凌绮？” 凌绮抬头举了个手。 护士见到她，眼睛一亮，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小跑到凌绮面前，护士举起手里的单子：“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有一位姓宴的病人拿错了你的单子，您手上那份是印错的，这一份才是正确的。” 凌绮挑了挑眉。 护士继续说：“您是低血糖和饮食不规律引起的普通胃病，后续只要好好调整饮食调理身体就好。” 凌绮揉了把脸，感觉自己的心比东北大锅炖还乱。 护士又连连道了几声歉，后面有患者找她，她被拉走了。 凌绮看着手里新的检查报告单，脑袋靠在墙上，神情却比刚才更严肃了些。 旁边的青年也听到她的病情，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看她这表情，他还以为这姑娘得绝症了。 不就低血糖嘛，干嘛一副此生不值得的表情。 对男子道了声谢，凌绮抓着检查单起身离开。 根据药单去开了些药，凌绮低头掏出手机，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 【怎么了？】 【你要去哪儿？】 【遇到什么事情了？】 【凌绮，接视频接电话。】 【遇到什么事情你跟我说！】 【……】 凌绮没个正形地倚在墙上，给他回了个消息： 【别急，逗你玩儿呢，考验一下我的病人的心理素质。】 霍封翊秒回：“接视频。” 凌绮叹了口气：“少爷，我在洗澡，挤沐浴露呢，只能腾出一只手指打字回你，你确定要我接通视频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好长一段时间没再发来消息。 就在凌绮以为他不会再发消息来的时候，手机又跳出一条消息。 【好好吃饭，注意休息。】 又向前走了几步，凌绮盯着地面，正要把手机揣兜里，视线里出现一只染血的男款球鞋和一根拐杖。 凌绮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男人脸部轮廓鲜明，眼睛深邃，盯着一个人像是要把人直接吸进去。 他穿着一件薄荷浅绿色的衬衫，底下是一条西裤。 西裤底部被剪得稀碎，挽到膝盖处，男人左小腿被一根织毛线的长针刺穿。 凌绮瞥了一眼他身后，血已经流了一路。 他这伤看着就疼，但男人脸上却依旧一副谈笑风生的轻松，他用德语说了一句：“小妹妹，请问你知道怎么挂号吗？” 凌绮上下扫他一眼，指了指医院大门正对面的柜台，用含有浓重京腔的语气说了一句：“去那儿，交钱。” “小妹妹……”男人轻笑了一下，似乎极其无奈，语言切换到京城话：“我刚从国外回来，在这边没有朋友，你能帮我挂一下吗？” 他说的是京话，但有些蹩脚，看样子似乎真的在国外住久了。 说完，男人看了一下自己的腿，“我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凌绮低头看着手机，没回答他，只兀自转身。 走了几步，凌绮用德语说：“跟我来。”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轻巧地勾了勾唇。 前面有很长一段台阶，凌绮顿了一下，转身看他，男人勾着腿笨拙地跳动。 环视了一下四周，来往路人神色匆匆，都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要背吗？” 男人摇了摇头，见她看过来收了脸上疼痛的表情，似乎以为她在笑话他，自我调侃了句：“哪儿能让姑娘背我啊。” 凌绮点了点头，低头在手机上迅速又操作了几下，退出在Me小群的聊天界面。 前后不过几秒的时间，男人将拐杖抵在第一级台阶上，似乎想要撑着跳上去。 凌绮收起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 依旧是用德语，凌绮淡然问：“有女朋友和老婆吗？” 男人似乎对她的问题感到诧异，瞳孔微微放大了些，好一会儿他才摇了摇头。 见状，凌绮抬起手举在他面前。 男人犹豫地伸手搭在上面。 凌绮叹了口气，反手抓住他的手臂，移动两步到他侧方，微微弯腰，肩膀用力，一把将人顶在了背上。 动作利落而干脆。 背着人上了台阶，凌绮松开手，将男人放回到地上。 “你这情况可能伤及小腿神经，后续少不了住院。既然国内没朋友，你提前联系一下国外的家人吧，让他们坐最近的航班过来，方便照顾你。” 凌绮站在男人身旁，男人拄着拐，似乎还没从刚刚被背的经历中缓过来。 听到她的话，脸上才终于出现一些悲怆：“一定要住院吗？” 凌绮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 男人的情绪顿时低落下来：“我没有家人了，朋友们这时候都在上班，应该也没空。” 凌绮没再说话，将人安顿到椅子上，她问：“有钱和身份证吗？” 男人从被撕碎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棕色的皮夹，里面装着一堆卡和欧元。 拿着东西，凌绮走向挂号台，没几分钟她走回来，当着男人的面，她从钱夹里抽出两张装进自己的口袋。 见男人投来疑惑的神情，凌绮淡淡解释了一下：“挂号费。” 男人点了点头，也没关注凌绮究竟有没有多拿。 凌绮将挂号单和皮夹都递给他：“三楼左转第二间科室，站起身，走吧。” 带着人到科室门口，排队还要半个小时左右。 凌绮让他坐下休息，等排到他了，她才领着人朝门口走。 看着人进去，凌绮撂下一句祝你万事顺遂，便果断转身。 男人抬起手想招呼她，凌绮像是提前预知到，举起手轻微摆了几下算作告别。 身后的医生开始催促。 门被关上…… 凌绮的背影彻底隔绝在视线内。 霍丹衍身上的温和气息顿时一收，看向医生时，脸上只留冷淡。 医生正要检查他的腿。 霍丹衍躲了一下。 “不用了……” 说完，他拔掉腿上的长针，血顿时滋了一地板。 医生被吓懵了，反应过来正要呵斥，霍丹衍却冷冷地盯了他一眼。 那漆黑的眼睛里透露着浓重的危险气息，医生本能得瑟缩了一下。 霍丹衍扯着唇轻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他的窝囊。 他径直走出科室，头也没低一下，脸上冷冷地没什么表情，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第89章 二少追来啦 屋外，有人等着他，将他接上车，专业的私人医生团队立即上前处理。 “大少，我们的安排已经到位了，二少喜欢的那个婊子马上就会消失在这世界上，您放心。” 霍丹衍单手支着脑袋，轻闭着眼睛，闻言突然睁开眼，脸上露出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想到刚才凌绮的表现，他冲前排的手下招了招手。 手下探过头来。 霍丹衍突然甩了他一巴掌，打完，他轻嗤了一声：“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口吐脏言了，是我平时太放纵你们了吗？” 被打的男人捂着脸，低垂着眼睑。 心想明明是他自己要求他们这么说的。但他只是心里抱怨，脸上不敢露出任何表情。 腿上被倒了酒精消毒，霍丹衍伸手抓了一下坐垫，他闭着眼，对刚才被打的手下吩咐：“延迟计划，让那边的人立即停止。” 那个手下当即应下。 与此同时，另一条马路上，刚收到消息的手下一脸懵。 这件事不是筹划了很久了吗？ 怎么临时要延迟了？ 他们连忙踩下急刹车，停止计划来得太突然，各个手下的反应不一。 只是，他们都知道，大少既然让延迟，他们就决不能提前伤人。 否则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四面八方的车辆同时踩下急刹，被急甩出去撞了几辆车，引起了不小的连环车祸。 彼时，凌绮正从宠物店出来，手机在耳朵和肩膀边夹着电话：“曹老师，不用担心，我叔叔担心我的腿才接我出公寓住。” “呃……” “我这两天养一养后天可以跟大家一起回去，您放心。” “呃……” “真的，我没有压力，您不用劝我了，就算考差了我也不会抑郁的，您放心。” “呃……”刚挂断电话，面前出现了一起大型连环车祸，凌绮手里还抱着一大束白菊花，下意识向后退开几步。 交警迅速上前处理，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在这条大道上拉响。 凌绮只低头看着手里的白菊，目光平淡。 Me是她前世最信任的组织之一，她在群里打听了一下她的墓地，竟然没有。 她当年被炸得真的是连灰都没有了。 凌绮在手机上查了一下，那座山已经年代很久了。 八九十年前是座荒山，现在却已经是个半开发经济林了。 但为什么只是个半开发经济林呢。因为开发商是个开发到一半破产了，扔下一堆烂摊子跑路了。 因为这个半吊子开发商烂摊子太大，没有开发商愿意继续开发这片山了。 凌绮查了一下地图，那山现在叫万籁山，在京城南边，还挺偏僻的地方。 依照京城这十分钟一小赌，半小时一大赌的路况，从这到那儿大半天就没了。 凌绮看了一眼手里的小菊花，又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车祸，心里的兴致突然败了。 真不知道是不是被胃癌吓到了。 这世界上谁没事会想着去祭拜自己一下啊。 她死得还算安息吧。 凌绮揉了揉头，仰天轻叹了口气，转身进了一家理发店。 “小姑娘，那么好的头发剪了舍得吗？”一个酷酷的托尼问。 凌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什么表情：“剪吧。” 凌绮长发及腰，发丝乌黑透亮。 剪完以后，头发到了肩部，镜子里原本明亮的御姐瞬间变成了一个小软妹。 “哇哦，小姑娘你可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凌绮抬头：“那可以不收钱吗？” 托尼当场展示了一下笑脸消失术。 凌绮将钱付了，走出理发店。 霍封翊发了个消息过来。 【回酒店。】 凌绮挑眉，估计他是发现自己说谎了。 回到酒店，凌绮刷了卡进门，顿时被小金毛缠住了脚。 小金毛脖子上挂了个铃铛，跑起来叮叮当当的。 她诧异，抬眸便看见坐在沙发里睡觉的霍封翊。 他眼睛闭着，似乎有些疲惫，眉心微蹙，显然没睡好。 凌绮想过可能是有人通知他她出去了。但她着实没想到，他竟然亲自过来了。 走到沙发旁，凌绮俯视着他。 这男人的脸简直是百年老匠拿着矬子和角磨机精心打造出来的。 色令智昏…… 凌绮收回目光，撇开视线。 虽然是夏天很热，但房间里打了空调，这样睡会着凉，凌绮正准备离开给她拿个毯子，手腕突然被抓住。 “凌绮？” 凌绮掉过头来：“醒了？” 霍封翊揉了揉额头坐起身来，看见她的新发型，微一怔：“你头发呢？” “天热，剪了。” 霍封翊眯了眯眼，盯了好一会儿，嗯了一声。 “你去哪儿了？乱跑一通，低血糖晕大马路上怎么办。” 凌绮轻笑了一声，拿出自己在便利店买的几听可乐，扔给他一瓶。 霍封翊抬手，精准地接住。 “怎么是冰的？” 凌绮笑：“那要不我放锅里煮开了再给你？” “呃……”虽是这么说着，凌绮却没敢在太岁爷面前大逆不道，她单手拉开了拉环，将自己手里这听也递给了霍封翊。 “你跑过来干嘛？霍氏要倒闭了你没事干了？” “呃……”凌绮走到卧室里：“你这有毛毯吗？” “有，在橱柜最上面。” 凌绮找到一条纯黑的毯子，拿出来朝兜头罩住了霍封翊。 “干嘛？”霍封翊将毯子掀开，做好的发型被毯子拖乱了。 凌绮又给他扔了个枕头。 “困了就睡吧，别撑了。” 凌绮说完，趿拉着拖鞋去哄小金毛吃饭。 声音压得很低，凌绮放慢动作，给小金毛倒了狗粮和牛奶。 小金毛舔盆舔得欢快，舔完又绕着凌绮的脚不断打转。 喂了一会儿，凌绮转身，却发现霍封翊并没有睡觉，而是枕着手看她。 凌绮看着他眼底的疲色，走到他旁边：“算了，你回你卧室睡吧。平时睡哪个？我去给你找门卡。” 凌绮说着就要撵人。 霍封翊却挥开了她赶人的手，指了个方向。 凌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竟然是自己上午随机抽的房间。 这么巧？ 凌绮眉梢微扬，说：“那床我已经睡过了。” 霍封翊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过来的时候，只有那一间房是开着的。 一猜就猜到了。 “睡过的就是我的了……”凌绮从茶几上抓了一把草莓，那应该是霍封翊来的时候带的，“你还是继续在沙发上待着吧。” 霍封翊睁开眼瞥了她一眼，凌绮往他嘴里塞了一个最大的草莓，将他要说话的最堵得严严实实。 凌绮将茶几上一整盘草莓端起来，朝卧室走，“不想睡沙发，你就重新选一个卧室吧。” 小金毛跟在凌绮身后。 凌绮将小金毛抱进卧室，关上卧室的门，不让它在外面乱跑。 她开始调试电脑程序。 选手们已经开始制作二轮比赛的参赛作品。 这次比赛，官方随机抽取了一个题目，让选手进行3D制作。 有时间限制。 最后的评选指标有两项，一是作品精度、美观度、实用性，而是参赛者制作作品使用的时间。 凌绮想起自己上次被秒刷的经历，在维护官网安全的同时，也找了一些专业的3D电子书籍看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拉垮，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漫不经心地舔着。 之前被李叔喂得很好，她下意识就以为自己没什么事了，李叔给她买的糖也好久没带了。 第90章 日常合住 晚上六点，卧室门被敲响。 凌绮抱着电脑，没注意，那人又敲了几遍，凌绮才听见。 开了门，霍封翊冲她招了招手：“过来吃饭。” 凌绮哦了一下，越过他朝外走。 眼前一空，霍封翊正想跟着转身朝外走，余光却突然瞥见窝在被子里打鼾的小金毛。 金毛四脚朝天，露着肚皮，不知是不是做梦了，一条腿还一抽一抽的。 凌绮打开保温盒，拿出饭菜。 “二少爷，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凌绮由衷感慨。 霍封翊弄醒了狗出来，便听见凌绮这一句话，他没说话，只是小幅度勾了勾唇。 耳边叮当响，凌绮转头，看见小金毛，抬腿逗了逗：“刚不是还睡挺熟的，怎么突然醒了？” 小金毛嗷呜了一声，朝罪魁祸首瞥了一眼，一头撞在凌绮拖鞋上。 “没眼色……” 凌绮抬头，轻眯了眯眼：“你在骂我？” “不是……”霍封翊坐下，给她夹了筷菜，“吃饭，不然一会儿凉了。” 凌绮不想再亏待自己的胃，一顿饭吃完，她端着汤：“你刚才在骂蟠桃？” “没有……” 霍封翊别开脸。 凌绮动了动脚，小金毛从拖鞋上滚开，它嘴里发出一声咕噜，连眼都没睁开，翻了个身又重新爬到凌绮脚上，换了个姿势趴着睡。 两个爪子搭在凌绮脚脖边上。 凌绮试探着动脚，一动金毛就开始小声哼唧。 吃完饭，凌绮一直没移动，坐在座位上看电子书。 霍封翊收拾了东西，见她不动，问：“不去休息？” 凌绮的视线从电子书上移开，探头瞥了一眼桌下。 霍封翊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趴在她脚上的金毛，心想这金毛真的很没眼色，他蹲下伸手将金毛托起来：“去休息吧。” 凌绮看着在他掌心里闭着眼胡乱挣扎的小金毛，散漫道：“我有点后悔把它送你了。” 霍封翊上下抬了抬手，另一只手在金毛背上摸了几下。 小金毛立马伸展了一下四肢，翻身扒住了霍封翊的手臂蹭了蹭，没两秒，脑袋便垂了下去。 霍封翊拿手抵住它的头，见它睡着，他抬头盯着凌绮：“我有好好养。” “哟……”凌绮配合地小幅度鼓了鼓掌，“不错，我不后悔了。” 虽然霍封翊只是临时来住几天，但狗窝狗粮什么的都带得很齐全。 霍封翊把小金毛塞到窝里，站起身：“行了，去休息吧。” 凌绮从茶几上捞了个苹果，朝卧室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你别睡沙发了，那么多间房呢。” 霍封翊嗯了一声，凌绮关上卧室门，她没看见霍封翊又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另一边，白源已经快把电话打爆了，他完全不知道霍封翊为什么不回他消息，委屈得像个被冷战的小媳妇儿。 【干什么？】 白源看到消息，猛松了一口气。 【二爷，那么长时间没消息，我以为你被二少奶奶办了！】 点击发送前，白源脑子想被突然泼了一盆冷水，他反应过来，抖着手把字全删了，重新编辑了一句话发过去： 【二少，我又买了三斤草莓，现在能送上去吗？】 霍封翊不理解他为什么做这点破事也要报备，沉默几秒，发了句语音。 一分钟不到，白源迅速乘电梯冲到酒店顶层，将草莓放下，给霍封翊发了个求饶的表情，没敢等回应立马又转身坐电梯下楼。 出了酒店，白源回头瞧了一眼酒店牌匾，捂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 明明是酷暑炎夏，他却冻得浑身一抖。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的年终奖就没了。 霍封翊到电梯口拿了草莓进屋，洗干净放进了冰箱，然后打开了邮箱里的文件。 凌绮也没睡觉，她熬了个大夜，把市面上所有的3D书籍进行了一遍筛选，随后一本一本看起来。 她看得速度很快，一目十行。 基础的看完了就看进阶版的，看到凌晨五点时，她手里的电子书已经变成了工程师级别到专业书籍。 天亮时，凌绮收到了纪廷的消息，问她低血糖怎么样了。 凌绮回了个不用担心的消息过去，纪廷没再发消息过来。 明天才是公布成绩的时间，凌绮想了想，又花几百块钱开了个文献会员，找出几篇具有代表性的数学文献，收藏在文件夹里。 本想继续看，但抵不住眼皮拼命往下拉，凌绮皱着眉，果断把手机一扔，睡了。 她是被一阵挠门声吵醒的。 凌绮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了，看了一眼手表，这时已经接近晌午。 打开门，小金毛一下挠空，扑在了她腿上，嗷呜一声滚了两圈。 “蟠桃……” 凌绮将金毛托起来，晃了两下铃铛，铃铛顿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凌绮之前没多关注，但现在仔细一看。 这铃铛，似乎是金子做的。 没在外面看见霍封翊，凌绮四处张望了一下，他走了？ 没多想什么，凌绮倒了点狗粮和奶。 小金毛绕着饭盆转了几圈没吃。 凌绮戳了戳它圆溜溜的肚子，猜想它应该已经被喂过了。 绕着这一层逛了一会儿，凌绮没找到其他人居住的痕迹，一圈逛完，她看见霍封翊打开了她隔壁的那间屋。 “醒了？”霍封翊在手机上操作了一顿，抬头也，“回屋子里等着吃饭。” 凌绮仰着脑袋：“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 “能抽出空来。” 带着人朝旁边走，霍封翊说：“我昨晚在门口看见了一束花。” “我买的……” 凌绮想起那束菊花，本来她想丢掉的。但一想到是买来祭奠自己的，她就又拿回来了。 好歹是花了钱的。 霍封翊没再多问，有人送餐上来，凌绮发现还是那个姓纪的老板。 吃到一半，凌绮刷着手机，不小心点开了她和霍封翊的聊天框。 看到里面的内容，凌绮突然叫了一声：“霍封翊……” 霍封翊抬头看她：“嗯？” 凌绮说：“我昨天对你做的那个测试，你收到的时候是不是有一种想把我杀了的冲动？” 没等治好他的病就离开，他大概会发怒吧。 凌绮其实挺惊讶的，要是她得绝症了，一个医生用这种方式测试她的心理素质，她大概会连夜谋杀了那个无德医生。但霍封翊没有，他昨天甚至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 想到昨天的事，凌绮有些歉意，当时检查结果出来，她就不该随便乱发消息的。 “对不起啊。” 凌绮敢作敢当，知错便改。 病人本来就够绝望的了，她再这么弄，万一病人心态崩了，她得再遭一遍天谴。 霍封翊看着她，放下筷子。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第91章 奥数大赛成绩公布 霍封翊知道凌绮绝对不会没事发这种消息。 至于她所说的心理测试，那就是撒谎不打草稿。 凌绮沉默了一会儿，她没打算把那么乌龙又丢人的事情说出来。 霍封翊见她沉默，也没逼迫她说，只认真道：“我是有点生气的。” 凌绮抬眼，眸子里满是歉意：“那个什么，对不起啊，我下次不发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肯定都会先帮你把毒解了。” 霍封翊叹了口气：“凌绮，我需要解毒不假，但你不用把这当成压力。” “我是病人你是医生，是你在选择我而不是我在选择你，你不管去哪儿都有自己的权利和自由，不需要因为我还没解毒而觉得有牵制。” 凌绮心底诧异。 她以前倒是没见过那么豁达的病人。 以前，但凡症状严重一点的病人，都巴不得让她日夜守在身边——尽管她压根就不会这么做。 她想了想说：“那我以后就不给你发消息了。” 霍封翊偏头咳嗽了一声：“也别那么极端，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都可以告诉我。” 凌绮长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行，有烂摊子都交给你，我等着躺赢。” 霍封翊笑了一下，吃完自顾自地把饭菜收拾了。 为了不让老师起疑心，凌绮给自己腿上裹了层厚厚的纱布。 霍封翊将她送到比赛场馆。 “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学校。” 凌绮没反对。 “凌绮！” 凌绮刚进大楼，便被凌哲叫住了。 “你跟我回去道歉！” 凌哲这两天想尽了办法打听凌绮的消息，那天他和凌娇娇没坐校车，是凌家司机第二天送来的。 来的时候刚好比赛，本想比完赛找凌绮算账。但等他考完，问了老师才知道她请假了不在赛事公寓。 听到声音，凌绮停下步子，见到凌哲，她皱了皱眉。 在记忆中，原主做什么事都是目中无人的。因为凌家有中度重男轻女思想，原主不可避免遭受过一些不公平待遇。 但原主性格太过偏激，受不得刺激，平日里对凌哲这个弟弟就明一套暗一套。 凌哲原本就被凌家夫妇宠得刁蛮任性，他对原主撒泼打骂，面对原主后来的屡次刁难，他也大多以暴力解决。 这种关系时间长了，两姐弟几乎你不容我我不容你。 “凌绮，你怎么能干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多日来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凌哲的脸黑红：“那是我姐的宴会，你偏要存心去破坏。我妈养了你那么多年，待你不薄，却养出了一个毁她名誉的白眼狼，你简直了。” 凌绮看着他，心里没多想什么，只觉得这孩子已经被宠废了。 凌娇娇从远处小跑过来，拉住凌哲的手：“小哲，她不值得你生气。” 凌哲更加愤怒：“凌绮，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和我妈道歉！” 凌绮朝旁边闪了一步，躲开凌哲的触碰。 凌哲欺身凑过来，似乎还想拽凌绮的头发，手却被凌绮半道截住。 凌绮扯着唇笑，声音低沉又邪性。 “为什么道歉？为儿子犯了错却永远殴打女儿的事道歉，还是为了我无论选择什么她都要泼冷水的事道歉？ 当年抱错了孩子是他们自己粗心与我有什么关系？襁褓里的婴儿掐着他们的脖子逼迫他们将人抱回凌家了？” 凌绮用报复性的方法回击凌哲，她抓着他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后仰。 “十七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是吧，那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我十七年捂不暖家里人的心呢？” 原主年少时何尝不是一个暖心的小孩儿，长年累月的家庭冷暴力哪个人能受得了。 凌绮松开人，凌哲被推搡地摔倒在地，凌娇娇尖叫了一声，立马跑上前蹲下看着凌哲。 “小哲，你怎么样了。” 凌娇娇冲着凌绮怒吼，“她是你弟弟啊，你怎么能这么做！” 凌绮歪了一下脖颈：“凌娇娇，你的错误人生是曹情和凌家辉造成的，而不是我。” 说完，她再次居高临下地看向凌哲：“凌哲，你叫过我一声姐姐吗？” 十七年…… 在还不知道原主是凌家抱错的时候。 他叫过原主哪怕一声姐姐吗？ 没有…… 凌绮转过身，撂下一句：“道你妈的屁歉。” 凌娇娇愣在原地，她没想到凌绮的性格竟然这么钢。 她转头看向凌哲，扶着凌哲站起身来：“小哲，她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 凌哲被扶着站起身，胸口一阵闷疼，他剧烈咳嗽了几声。 凌娇娇偏了下头，不经意地说：“小哲，她离开家时身上没带多少钱，这一天到晚在外面都住哪儿啊？我之前好像看见她从一辆豪车上下来，你说她会不会……” 凌娇娇之前的确看过一次凌绮从一辆豪车上下来，当时她远远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还是一个老男人。 凌娇娇将话讲得似是而非。 凌哲却已经炸了：“她还没成年，竟然就干出这种事，恶心不恶心啊！” 凌娇娇轻皱了皱眉：“你别这么武断，她说不定是找了什么富贵人家的兼职。” “怎么可能。” 凌哲嗤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到周围围了一圈人，吼了一声：“看什么！” 八点半，奥数组准时将学生成绩分发到老师的手机上。 现在八点三十一了。 有文件分发下来，里面有各个学校得奖的选手名字。 凌绮朝公寓走去，走到门口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腿，她活动了两下小腿，进公寓大厅时已经转换成一个伤势不重的小瘸子。 从旁边经过的红毛男孩儿将她这流畅的走路姿势转变全都看在眼里，颇为稀奇。 走进大厅，曹居明见她这模样，赶忙过来扶住她：“能坚持吗？” 凌绮良心不安地比了个OK：“老师，我已经好多了。” 曹居明见她这腿，没让她站着：“你在这坐一会儿，马上公布成绩，你冷静一下。” 凌绮缓缓打出去一个问号。 她需要冷静什么。 虽然胃不舒服，但她也是坚持把所有题都写完了才出的考场吧？ 全错了？ 李晓红看着这边，皱了皱眉，她看向手里的文件，心底滋生出一些说不清的情绪。 清了清嗓子，她公布：“一等奖：洛伊凡、叶书靖；二等奖：范思岑、林洛安；三等奖：纪廷……” 一阵话说完，李晓红顿了一下。 凌绮心里哎呀了一下，她这不会是真全做错了吧，不可能啊。 正这么想着，李晓红又清了一遍嗓子，缓慢说：“凌绮，特等奖。” 曹居明哈哈两声笑起来，冲着凌绮的后背拍了一下。 曹居明是打心底里骄傲，奥数省特等奖这几个字就是优秀的象征。 京市已经好多年没有出现过省特等奖了。 奥数看的不是名次，是成绩。 往年奥数组只颁发了一等奖及以下的奖项。 由此可见，凌绮的奥数水平真的很高。 凌绮被这一巴掌拍得猛咳了几声。 第92章 遭暗算，进手术室 得到成绩，学校立即组织学生返校。 这几天在奥赛考试场馆，老师留了不少试卷。 凌绮情况特殊，曹居明知道有人接她，便让她走了。 其余所有学生跟着公交车离开。 到学校后，凌绮奥数特等奖的事很快传播开来。 凌绮可谓是又小火了一把。 然而，这次她火的范围不只是在京城一中。 省内所有高中都得到了凌绮是特等奖的消息，省外一些极其有竞争力的考试大省也将目光投到了凌绮身上。 甚至省内一些小媒体都想来采访凌绮。 空前绝后的，有资格参加一个月后的全国奥数比赛的学生，都不约而同紧张起来。 让他们紧张起来的凌绮却没有在意这些，校外的乱七八糟的采访她统统拒绝了。 但校内的，她没发拒绝。 京城一中每个月都会有专门的月报。 不出意外，报纸分发到凌绮手里的时候，她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姜速拽着报纸的两端，每隔一会儿就凑到纪廷身边：“纪哥，这三等奖上有你的名字哎！” 纪廷趴着看手机，没理姜速，他便又凑到凌绮身边：“凌姐，这是你的照片哎！” 凌绮偏头瞥了他一眼，长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政治史合上。 姜速一会儿朝右歪一会儿朝左歪，自说自话，左右摇摆将近十分钟了。 絮絮叨叨地像个大母猴。 纪廷接了个电话，突然起身，将手机反扣在桌上。 姜速转过头来，乜了一眼他的手机：“纪哥，怎么了？” “司坤的声音。” 姜速锤了一下桌子，一把拦住他：“司坤那丫的，就是把足球当宝贝，纪哥你赢了他一次他就缠着你不放了，他烦不烦啊！” 纪廷皱了皱眉：“没你说得那么差。” 姜速叹了声气，站起来拦住他：“纪哥，马上要上课了，你现在出去？” “我马上回来。” 撂下这句话，纪廷跑出了教室。 姜速跺了一下脚，面色难看，他生了一会儿气，十几秒后朝凌绮倾诉起来：“凌姐，我跟你说道说道，你说一个人比赛输了就输了，非要争一口气再赢回来吗？那个叫司坤的，在纪哥手里输了一把球，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 凌绮想起在商场上见到司坤的那一面，没发表什么意见，只轻点了几下头，表示自己在听。 姜速被她这倾听者的态度感动到，哗啦啦说了一堆杂七杂八的往事。 凌绮垂着脑袋看政治书，右手伸到耳边，默默调大了右耳上蓝牙耳机的声音。 姜速问：“凌姐，你评评理，我说得对不对？” 凌绮松开手按在政治书上，轻点了下头，右耳边的黑发垂落，将蓝牙耳机盖得严严实实。 之后的几天，凌绮要么就坐在教室里刷题，要么就和不死心的黑客进行一番比斗。 苍国3D大赛圆满结束，大赛组委会在暗网上确认了任务完成，凌绮立即收到了入账九百万的消息。 她浅算了一下，先前在赌石场挣了点钱，但之后拍卖七风葵又花了不少。 现在，她的账户加起来也就一千多万。 摸到霍封翊给的那张黑卡，凌绮闷咳了一声。 那人也不怕她怒刷几个亿，让他年关时还钱都还不上。 凌娇娇和凌哲很长时间没主动找她麻烦。只不过偶尔在学校碰面的时候还是一副恶犬的模样。 逮着她就咬。 接下来一段时间，凌绮本准备全身心投入学习，却不想几天后便接到白源的消息。 霍封翊出事了。 看到消息，凌绮眉目一凛，从课堂上冲了出去。 到达医院，看到手术室上的亮灯，凌绮紧抿着唇。 “怎么回事？” 白源急得头发都要被扯光了，他看到凌绮，想笑着和她说话。但脸上的哭丧感却让他整个面目表情都显得狰狞。 “凌小姐，二少他被人暗算了，现在还在抢救。” 凌绮环视了一周，有不少保镖身上也受了伤，但都在这等着。 凌绮冷着脸，让一旁的白泉将所有受伤的人带去治疗。 最后，手术室外只留了两个没受伤的保镖和白源白泉两兄弟。 凌绮靠在墙边：“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她说话的声音清冷，几乎听不出情绪，但却带上了浓重的威压。 白泉和白源立在前方，皆垂着头。 “还没查出来。” 凌绮垂眸，没再说话。 是她大意了。 她以为自己接了暗网上的任务，他就能暂时安全一些。 却没想到他还是遭到了暗算。 能在暗网上找杀手，必定是恨级了霍封翊的。 她一个C级账号，那个人怎么可能相信。 能发布一个任务，就能发布多个任务。 想必那个人后来又在暗网上发布了任务，被其他人接下来了。 暗网上，有绝世天才，也有冷血杀手。 凌绮抬眸看了一眼手术室上亮着的灯，内心陷入深深的自责。 若真是暗网上的那些人，哪怕是为了那些天价雇佣金，他们都绝不会让霍封翊有活着的机会。 心里几乎沉底，她脸上却依旧毫无表情，镇定得让人安心。 手术灯熄了。 有医生出来。 凌绮上前，还没说话，医生便率先开口：“手术很成功。” 凌绮松了口气。 霍封翊被转移到普通病房，保镖护在他身旁。 睡了两天，霍封翊才悠悠转醒，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楚。 “醒了？” 听到凌绮的声音，霍封翊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定睛一看才发现凌绮真的坐在床边。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却扯到胸口的伤：“咳咳，你怎么在这？” 凌绮削着苹果，将水果刀拍在一旁，发出啪的一声。 把他按在床上，确认他伤口没渗血，凌绮才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霍封翊被她拍刀的声音唬住，老老实实地睡回去，他嗓子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见凌绮不说话，他才又犹豫着开口：“你不应该在学校吗？” 见他这么关心自己，凌绮越发觉得愧疚，先前自己至少应该透露一些消息给他的。 “你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霍封翊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吗？” “惹得人太多了……”霍封翊又咳嗽了一声，“记不清了。” 第93章 表白 “杀不死你，那个人不会轻易放弃。”凌绮耐着性子提醒，“你多注意点，否则下次可能就没那么好运手术成功了。” 霍封翊望着她，神色疲惫地点了点头。 算是听进去了。 他胸口被刺穿，差一点就伤及心脏，现在虽然醒了，但脸色却依旧苍白得像个鬼。 凌绮说：“知道有人想害你，你就随身配备百八十个保镖。” “嗯……” 他语气乖巧。 “饿吗？”凌绮就问一句，没等他回答便拿起手机：“白源，你家少爷醒了，带粥过来。” 白源正在调查伤害霍封翊的人的消息，接到凌绮的电话，整个人险些没在监控室前跳起来。 挂断电话，白源立即提着饭菜去找霍封翊。 霍封翊胸口一阵一阵的疼，凌绮去找医生开了些止疼片。 吃完药，霍封翊被凌绮扶着坐起来，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凌绮送到他嘴边。 霍封翊垂眸瞥了一眼，慢慢张开嘴。 凌绮没什么表情，像完成任务一样给他喂了一整个苹果。 霍封翊见她情绪不高，打趣道：“你这天天请假，还高不高考了？” “不考了……”凌绮接话接得很顺畅。 霍封翊一怔，见凌绮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他说：“随你吧，反正养得起你，经得起你作。” “我作？” “没有……”霍封翊哂笑一下，极有求生欲，“用错词了。” 凌绮给自己剥了个橘子：“你晕倒的时候，我给你针灸了几遍，现在除了胸口疼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霍封翊仔细感觉了一下：“我的脚动不了了。” 凌绮沉默…… 见她这表情，霍封翊有些紧张：“是我体内的毒伤到脚了吗？那我还能走吗？” 凌绮剜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的脚上打着石膏。” “呃……”白源拎着饭冲进来，见到霍封翊，一把眼泪一把涕嗷嗷直叫，就差扑上去了。 “医院不要大声喧嚷！” 外面传来护士查房的吼声，白源立马哑声。 凌绮把饭盒打开，里面放着皮蛋瘦肉粥。 “你喜欢吃这个啊。”凌绮已经见了这个粥好多次了。 “是的，二爷最喜欢的就是皮蛋瘦肉粥。” 凌绮哦了一声，霍封翊胸口被扎了几刀，肩膀上也有伤，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 既然有人来了，凌绮就把粥交给了白源：“他手不方便，你喂。” 白源当然愿意。 只不过霍封翊眼里的愉悦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吃完，白源继续去查案，凌绮留在病房看着他。 “累了就睡吧。” 凌绮倚在椅子上，双手抱在颈后，一只脚抵在病床的脚架上，椅子歪着，只有一半抵在地上。 “你真不去上学校？” 凌绮轻闭上眼：“请假了。” “不用为了我逃课。” “不是因为你。”凌绮望着天花板，语气散漫，“我在课下自学效率也不低。在课堂上，不全神贯注，我感觉对不起老师，可全神贯注也只能听到那一点内容，我觉得浪费时间，对不起我自己。” 霍封翊对她这一番说辞倒也同意，他以前上学时，大多时候也不想上课。 上课时，老师为了照顾班级大多数学生，讲课的速度都太慢。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霍封翊不想助长她这狂傲的气焰。 他问：“你总请假，这次的理由是什么？” 凌绮这下正眼看了他一下，脸色青白变化，好一会儿，她才说：“我跟班主任说我二叔乘坐的飞机失事了。” “你二叔？”霍封翊重复了一下，“你的请假理由是我死了？” 凌绮伸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两下：“我只是觉得这个理由好请假。” “那你下次再想请假要用什么理由？家里失火煤气罐爆炸了吗？” “别气啊……”凌绮道，“我这不是为了照顾你嘛，你管我的请假理由干什么，要是以后露馅了，我就说你坐的飞机又找回来了，圆谎也能圆得天衣无缝。” “天衣无缝吗？”霍封翊想起自己被叫的称呼，眯了眯眼，“我是你二叔这个慌怎么圆？” “不用圆啊……”凌绮挑眉，“对外就称你是我二叔呗，只要你不揭穿谁会知道。” 霍封翊对这回答极度不满，想说话反驳，但不知道是不是用的劲太大，胸口疼得他直皱眉，又咳嗽个不停。 凌绮给他顺背，等他不咳了叫来医生，让医生帮他渗血的绷带拆掉重新包扎。 等医生离开后，凌绮给他拉上被子：“不跟你说话了，自己睡觉吧。” 霍封翊想把刚才的话说完，但凌绮已经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他动了动唇，没发出声音来。 心口像是被堵住。 二叔…… 为什么是二叔。 他不想永远对外称自己是她的二叔。 他和她有个屁的血缘关系，为什么他要平白无故做她长辈。 将近半个小时后，霍封翊的手伸出被子，拽了拽凌绮的衣角。 凌绮没睁眼，嗓子里发出一声疑问：“嗯？” “我喜欢你。” “嗯……” 凌绮依旧没开眼睛，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若不是还发出一声淡淡的嗯，大概会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见她这模样，霍封翊的心一寸一寸下沉。 这是什么反应。 他表白了…… 她这是，在拒绝吗？ 凌绮双手枕在颈下，眼睛轻颤了几下，她的小腿从刚才霍封翊开口说话时便已经不晃了。 霍封翊敛下眸，松开凌绮的衣角。 凌绮叹了口气，睁开眼，捞起他要收回的手，强硬地塞到被子里。 霍封翊盯着她。 凌绮坐在椅子上，弯下腰探出身子，额头轻轻抵在了霍封翊肚子上碰了几下，隔着格子病号服，她语气有些无奈：“睡觉吧。” 霍封翊小腹绷紧，他垂眸看着重新坐回椅子上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事不过三，我已经说了三遍睡觉，再不睡觉我一拳头抡死你。”凌绮皱眉，眉心透露着昭而易见的不耐心。 手边有一块包保温饭盒用的红布，凌绮抬手够到手里，一把扔在了霍封翊的脸上，将他的眼睛盖得严严实实。 霍封翊没看到，凌绮的耳朵瞬间红起了一片。 医生进来检查患者情况，恰巧见到这一幕。 男孩儿眼睛被蒙了起来，旁边的女孩儿脸上一片绯红。 医生是个职场老手，遇到这种情况也丝毫不慌，他严肃地抵了抵眼镜，对着凌绮若无其事的科普：“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刚做完手术，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想硬也硬不起来，硬了也坚持不了多久，不建议你们小夫妻在这玩情趣，影响以后的感情生活。” 说完，医生记录了一下霍封翊的各项指标，淡定离开。 第94章 怎么才混到男朋友这个位置？ 医生走后，病房徒留一片尴尬。 霍封翊忍着疼，将脸上的红布撂开，他看着凌绮：“他误会了。” 他，指的是医生。 凌绮低着脑袋看他，这才终于缓过来一些，她重新剥了个橘子，脑子里思考着一些事情。 隔了十几秒，她说：“我也挺喜欢你的。” “那我们……” 霍封翊心中激动，想撑着身子坐起来。 凌绮按在他，打断他的话，警告地发出一声啧。 “我能当你男朋友吗？” 男人锋利的眉眼秾丽，病态的眼睛里突显着深邃与紧张，一抹浓重的期待之情将他整个人罩住。 凌绮认真地舔了舔唇，舒展了一下身体，仰在椅子上，她散漫道：“行啊。” 得个称号，以后好占便宜。 她说：“好好睡觉养伤吧，男朋友。” 这已经是她第四次要求他睡觉了。 霍封翊没敢再忽视，即使现在激动地压根就睡不着，他也还是闭上了眼睛。 身受重伤，还刚做完手术不久，就算他极度亢奋，身体的疲惫也无法忽视，他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等霍封翊醒来时，坐在病床边的人换成了白泉。 屋外晚霞残血，铺天盖地地笼罩住了西天，猩红瑰丽。 “凌绮呢？” 白泉发现他醒了，立马站起来，想起脑海里的吩咐，他倒了一杯热水，让霍封翊喝了几口。 “凌小姐走了，她说您要是问起来就说她马上回来。” “她什么时候对你说的？” 白泉看了一眼时间，认认真真回答：“四个小时前。” “呃……”霍封翊收回目光，不想再看白泉一分一秒。 白源晚上回来，带回来的消息令人惊悚。 查遍了监控，也没找到伤害霍封翊的人的线索。 “二爷，您被伤得离奇，从交通监控上完全看不出您被绑架，找不出任何线索。” 霍封翊垂眸沉思。 当时他从霍氏集团出来，明明走在人群中，却突然后脑一疼，被敲晕。 等他醒来时，身上已经被扎了几刀，整个人躺在荒郊野丛中，身下是血泊。 这起绑架来的稀奇。 明明是在人群中被绑架，但偏偏没有一个人看见他出事。 霍封翊眉心跳着发疼，他唯一肯定的事情是，拿刀捅自己的是个男人。 意识模糊中，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他骂：“假货。” 其他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霍封翊拧眸：“继续查。” 白源百分百听从命令，他点头。 眼下，除了自己被伤和公司的事情，没什么其他可忙的。 霍封翊躺在床边，全当这是休假。 白源远程跟进查案的进度，这件事已经报了案，出于霍封翊的身份特殊，公安还成立了专门的办案组。 白泉被这件事吓住了，霍封翊进手术室抢救了好长时间，他现在时刻都保持着警惕。 霍封翊眼睛眯一会儿，他就将手伸到霍封翊的鼻下探探他的鼻息，好像生怕他在睡梦中就嗝屁了。 霍封翊抓包了他几次，终于无可奈何，他睁开眼：“你干什么？” 白泉触电一样缩回手。 他支支吾吾道：“小姐让我注意着别让你死了。” “凌绮？”霍封翊轻笑了一下，想到睡觉前的事情，深吸了一口气，盯着白泉：“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了。” “哦……” 白泉态度冷漠。 霍封翊对此不满，他皱眉：“你这是什么反应？” 一旁在电脑面前充当监工的白源这时抬头，颇有不解地提出疑问：“二爷，老爷把手镯给小姐了，您一直没要回来，难道不是默认以后要娶她吗？” 说完，白源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苍白，提出最后的致命一问：“既然认定了，那为什么都那么长时间了，你才混上了一个男朋友的位置？” “呃……”白源说的无心，但话里的意思却着实扎了霍封翊的心。 一阵沉默…… 一直在病房外的凌绮终于动了动，腾出一只手推开门。 她手里抱着一堆书，大多是奥数的，少数几本是医学的。 每一本都扎扎实实的厚。 病房内的桌子上堆满了不同种类的水果，眉头地方放东西。 凌绮草草看了一眼，白源白泉立马抢着去收拾桌子，凌绮不等他们收拾完，兀自走向病床，将书放在了床尾。 霍封翊一手打着吊针，一手绑着绷带，都不方便活动，看到凌绮的书，他才终于问：“上次的奥数比赛成绩怎么样？” 凌绮抢了床边的椅子坐下，拿起一本奥数书翻到折页的地方，慢悠悠看起来。 听到他的问话，凌绮浅淡道：“还行。” 一个月间，她成绩的大反转全都归咎于扮猪吃虎。 这么认为的白泉和白源惊讶地看着床尾的一堆书。 白源道：“二少奶奶，您别给自己压力太大，奥数考得太杂，思路乱窜，您这几天都换了几批书了，别累着自己。” 凌绮手指夹着笔，转得飞起，闻言轻嗯了一声。 白源见她没拒绝他对她的称呼，冲霍封翊悄悄比了个耶。 霍封翊没眼看，仰头闭上眼睛，嘴里吐出一口浊气。 几秒后，他忍不了了：“滚出去！” 白源拉着白泉呲溜一下跑了，还贴心带上了门把手。 凌绮看了几页，完成一个单元的练习，才重新抬眸。 四目相对…… 霍封翊原本就在看她，见她抬头，他动了动打着吊针的手，将手里的一瓣橘子递给她。 凌绮接过，她现在一头齐肩发，扎了个低马尾，一小撮立在脑后，俏皮得可爱。 霍封翊手痒，想摸一摸，但手抬起来没多高，便被凌绮拍了下去。 “回血了……” 霍封翊调整了一下手的位置，吊针正常往下滴了，他才不动。 他盯着凌绮那一头头发，发丝柔顺，看着没有一点毛躁感，她有不少胎毛，搭在发际线边缘像个小孩儿。 “我会剪头发。” 凌绮瞥了他一眼：“我知道。” 霍封翊疑惑，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应该是李叔或者白源他们和她说的。 “那为什么不让我剪。” 凌绮双手交叉，懒懒地搭在膝盖上，她说出自己当时的真实想法：“我怕你讹我。” “嗯？” “你堂堂霍氏二公子，身家过亿，全身上下不知道投保了多少钱，让你这双矜贵的手给我剪头发，我付不起钱。相比较之下，理发店65元一次更得我青睐。” “呃……” 第95章 计划离开 他俩单独待了没多久，白源提着饭敲门进屋。 “二少奶奶，你饿了吧，李叔专门给你做了奶黄包。” 说完，白源将个头精致的奶黄包递给凌绮，还把饭菜摆好了放在收拾好的桌上。 保温盒用了五六个。 等白源摆完，桌子上放了起码两斤的茄汁大虾，还有些红焖豆腐小黄鱼，莲子百合银耳粥…… 浓郁的菜香顿时充溢了整间病房，勾起人的食欲。 白源绅士地拉开椅子，弯腰对凌绮说：“二少奶奶，您慢用。” 凌绮一挑眉。 白源嘻嘻哈哈地将餐盒收拾到袋子里，转身又走到霍封翊面前，拉开病床上的小桌子，白源恭恭敬敬地从保温盒里掏出一碗皮蛋瘦肉粥。 “二爷，您慢慢吃，不够还有。” 说完，白源像是想起什么，又转头看向凌绮：“二少奶奶要是想喝皮蛋瘦肉粥，这里也多得是。” 一旁的霍封翊看着面前孤零零的粥，又瞥了一眼凌绮面前山珍海味。 两相对比之下，脑海里就冒出两个字——离谱。 摆好饭菜，白源拿着电脑飞快地离开。 凌绮看着一桌子饭菜，心情颇好。 她心想，好在这是单独病房。 哪怕旁边再睡一个人，她就要被投诉。 霍封翊的吊针打完了，凌绮没去喊护士，自己给她把针拔了，把吊瓶扔进了垃圾桶，扶着他坐起来。 拿起勺子敲了两下碗，凌绮道：“自个儿拿手慢慢舀。” 说完，她就不管他，自顾自地享用自己的晚餐了。 霍封翊身边的保镖翻了一倍，凌绮默默看着这变化，没多言。 凌绮没想去其他地方，就在病房待着，毕竟在这她能蹭饭，去云梦清河那小区，她要是不想麻烦这边的人，可能就只能吃外卖了。 前几天，霍封翊没醒的时候，半夜一会儿发个高烧，一会儿来个低烧，都要人守着。 白泉他们都忙得很，凌绮索性就扛下了守人这个任务。 护工倒也请得起，但她看去网上看了不少新闻。万一这护工有问题，趁他病要他命，给他来一针空气针或者喂个百草枯，那可真救都救不过来。 因为霍封翊断断续续地发烧，凌绮这几天基本也都是断断续续地看书，得空了就在椅子上眯一会儿。 白源在旁边给她准备了折叠床，但她没睡。 虽然对她来说，认真起来，熬个几天几夜没有问题，但她还是担心一沾床就睡着了。 今天还霍封翊醒来的第一天，按理来说，夜里还是很可能发烧，凌绮打算再在椅子上混一晚。 她捧着书，椅子被她歪坐着，四条木腿只有一只抵在地上，她仰着脑袋在奥数书上画了几笔。 眼睛飞速地掠过题目，脑子捋出解题思路大纲，手指算卦一样动了几下，她在题目旁写了个数字。 翻到后面和参考答案对照一下，一样的凌绮就转几圈笔，在自己写的那个数字后打个勾。 霍封翊看她飞速做了十几页，转眼一本书就被翻过去一小半。 屋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霍封翊抬手点了点她手里的书：“你不回去睡觉？” 凌绮移开书，露出眼睛看他：“你睡吧，今晚我看着你。” “不用……”霍封翊皱眉，“我让人李叔接你回别墅，你去别墅睡。” 凌绮叹了口气，把书搭在脸上，两手一松垂在两侧：“都守了你几天了，也不差这一晚，你睡你的，别管我。” “你别熬夜，我没事。” 凌绮挑眉：“嗯，没一个病人会主动坦白自己有事。” “我说真的，我让李叔送你回去，你回去好好睡。” 他说着要拿手机联系李叔。 凌绮夺下他手里的手机，将人抡在床上，强硬地盖上被子，控制着位置不碰到他伤口，把人左右翻了一下，将被子两端压在他和床的间隙里。 活活一包元宵的手法。 “睡觉，如果今夜没事，明天就出院，我带你回去养伤。” “那你明天和我一起走吗？” 凌绮点头：“可以。” 一夜无事…… 白泉给他办了出院。 直接将人搬上了房车躺着，转移到别墅。 洛寻度早早地在这等着，他腿伤未愈，之前去医院看过霍封翊一次，不过被凌绮无情地撵走了。 因为他坐在病房，一个人吃了半箱的香蕉。 霍封翊送到别墅不久，闻家的人拖着一堆东西上门，李叔有些惊讶，凌绮让人把东西送进来。 闻家的人陆续送东西过来，凌绮朝李叔微微颔首：“是一些基础的医疗器械，比在医院方便。” 李叔哦了一下，他已经听白源说了霍封翊上位成功变成男朋友的事情，此时他极其欣慰地点了个头：“辛苦二少奶奶了。” 凌绮发现，一夕之间，所有人对她的称呼似乎都改了。 把霍封翊送回来，所有器械安装好，凌绮走到洛寻度面前。 “那份文件背完了嘛？” “小嫂子……”洛寻度抬头，“已经背完了。” 凌绮嗯了一声，表示对他能力还算满意，她淡淡说：“过一段时间，我要离开，这几天我带你学配药针灸，能学多少是多少。我走后，所有事情你上上心，他受的伤很重，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了，万事都交给你了。” 这话听着不好，洛寻度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皱眉：“你要走吗？” “嗯……” 洛寻度犹豫着看向二楼：“他知道吗？” 凌绮捞了个橘子放在手里捏着，她慢慢将皮揉，有一点橘子汁渗出来。她说：“没必要，出去旅个游而已。” 这话里的意思是不告诉霍封翊了。 凌绮垂眸，几个小橘子被她单手挑着，在手心转圈。 她这一趟，生死都不一定能卜。 除了危险一定有以外，一切都还不确定。 蟠桃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朝着她的腿撞过来。 小家伙似乎长得挺快，几天又胖了一圈。 她心想，等她回来，它应该已经变成一个大胖墩儿了。 动了动腿，将小金毛拨开，蟠桃却像是兴致勃勃想和她玩耍，几只爪子并用，趴在她腿上，还想顺着腿往上爬。 凌绮一把将它抱起来。 蟠桃立马不闹了，枕着她的手臂躺着。 洛寻度有些忐忑，从见这个女孩儿起，她身上就隐藏着太多的秘密。 那些未知的秘密让人不安，也让人心安，经过长时间相处，后者强压过了前者。 “虽然我和你接触不多，但我还是要提前替他问一句，你还会回来吗？” 在洛寻度心里，霍封翊现在的稳定完全都是因为凌绮。 遇见凌绮前，他可完全不是这个模样。 洛寻度不敢保证，要是凌绮突然消失了，他会不会恢复到以前那副神鬼皆煞的模样。 凌绮点头，揶揄了一句：“这边有个亿万身家的少爷，我干嘛放着不要。” 洛寻度放松了一些：“你什么时候走？” “下个月全国奥数竞赛结束后。” 洛寻度：“真不告诉他吗？” “不一定，不出意外很快就回来了。”凌绮摆了摆手，表情露出些深思，似乎十分苦恼，“他有些黏人，他要是知道我出去旅游，估计会推了工作陪我，还是算了。我比较喜欢他赚钱。” “呃……”这什么牌子的狗粮和凡尔赛，齁死。 他要去投诉厂家。 第96章 齐鸣邀请转到一班 已经请了几天假，凌绮怕自己因为请假太多直接被开除，她回去接着上课。 接下来一段时间，她几乎将在学校的所有时间全都利用起来。 只要同学掉个头向后看，哪怕是下课的时间，她也必定是看着书，两耳上挂着白色有线耳机。 她神色悠然，在十八班的吵闹声中八方不动，两个耳机似乎将她与外界完全隔离开来。 就连平日里总是有事没事和她玩闹的姜速都格外地安静，不愿意打扰她这股学习的斗志。 在她这种诡异的奋斗下，十八班的学生如有所感，渐渐地，课间竟然逐渐也安静下来，他们不再玩闹。 省奥数第一在他们班级，他们这样想着，他们十八班不是都是蠢材，他们或许也该奋斗一把，试着让整个班级都令人刮目相看。 高三组的老师轮流值班，很快便发现这一现象。 以往，他们走到十八班，哪怕还离着老远，就已经能够听见十八班要掀翻天的吵闹声。 而现在，这股爆竹炸天的吵闹消失了，像爆竹导火线刚点着就被沙土盖熄，一点声都没了。 十八班的学习氛围因为凌绮一个人变得前所未有的好。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作为班长的纪廷，连续拽着几个大声讲黄段子和打牌的瓜娃子撂出了班级门外。 总之，这种氛围如同艳阳天下的肥皂泡，五彩缤纷——漂亮得让人心神俱悦。 然而，这种鸡血似的亢奋真就是肥皂水吹出的泡泡，在齐鸣拿着文件来到十八班抢人的时候被戳破。 这天，齐鸣拿着一个黄色文件夹，里面杂七杂八装了厚厚一沓文件，他从最上面掏出一张纸来，站在教室外对曹居明说了将近十分钟的话。 最后，齐鸣似乎讲完了，笑着冲曹居明摆了摆手，曹居明拉着脸不想搭理他。 齐鸣笑着进屋，举了举手里的文件夹。 “各位同学，你们好啊。” 他热心肠的打招呼，班级里响起稀稀拉拉的回应声。 齐鸣是火箭班的班主任，他们是知道的，但是他为什么来十八班，理由值得深思。 当然，这个深思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齐鸣扫了一眼教室，朝最后一排叫了一声：“凌绮同学。” 凌绮将手里的《奥数大全》翻了一页，左手侧掌下压着一张写满了算式的历史试卷。 那历史试卷大概是上节课才发的。 凌绮在上面写了半篇公式，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在历史大题底下的答题处干了些什么。 0.5mm的黑色签字笔抵在太阳穴下方，凌绮叹了口气，移动了一下左手，在历史卷的下面看到了原本应该是草稿纸的A4纸。 “凌绮同学。” 齐鸣走到他正前方，文件夹压住了她要抽动草稿纸的手。 凌绮这才注意过来，她抬头，见到齐鸣，意外地挑了个眉。 抬手将耳机摘下。 齐鸣见她这不问世事的专注劲，颇为欣慰，眉眼间的笑意又化开一些。 “凌绮同学，算上这次，我已经叫了你五次了。” 凌绮没继续坐着，撑着桌子站起身：“抱歉，老师，我刚才没听到。” “理解……”齐鸣拿起她桌面最上方的历史卷，瞥了几眼，嘴角弯出一个促狭的弧度，随后他将一直攥在手里的文件递给她：“凌绮同学，前几次都是口头打趣，这次我郑重邀请你到一班。” 姜速本来趴在桌上睡觉，不知做了个什么疾恶如仇的梦，爆出一声长调的滚，随后拍着桌子，一下将自己给拍醒了。 思绪还在我怎么醒了和齐鸣为什么会在这之间来回徘徊，他便听见齐鸣的这一声邀请。 “老师，您这么做不厚道吧。”姜速打了个哈欠，“我凌姐在这学得好好的，干嘛要转班。” 齐鸣戳了一下眼镜，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 “一班拥有浓重的学习氛围，在那里，愿意进步的学生将有最优秀的环境。当然，这不是在说十八班不好，只是相比较而言。” 齐鸣的话说得委婉却又直白，不像他相貌那样文质彬彬，他的话里不带歧视，只是公正地将事实点得明明白白。 让人心里不痛快极了，但又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他。 十八班是公认的不好，齐鸣的话没什么贬低的成分，甚至说它不好还算是夸奖了的。 至少他没有像其他老师一样，用烂泥扶不上墙、混学籍、靠塞钱捐楼进学校、富二代以后随便出国镀层金……这样的话来形容他们。 也正因为对十八班了解的透透彻彻，姜速此时无话可说。 十八班其他的学生也没有反驳的理由。 他们沉默着，觉得最近自己为了不打扰凌绮学习而收敛的玩心像是喂了狗。 这里的学习氛围哪里差了？ 他们下课都已经不玩不闹不说话了，以前不做的习题虽然依旧不喜欢，但也磨蹭着做了。 有一个学生踢了一脚桌子，发出嘣的一声，桌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那学生一句话没说，冷冷地冲着齐鸣后背瞪了几眼，走出了教室。 那态度，显然已经将齐鸣当成了侵略领地抢食的罪人。 凌绮瞥了那人一眼，发现是个和她从没说过话的。 齐鸣似乎这时才察觉到这一屋子的怨气，他侧头咳嗽了一声，笑道：“凌绮同学，决定好了吗？在这签个字，就可以立即跟老师转去一班了。” 只要你愿意，签字，立刻就能转进一班。 他指了指文件最下方签字的地方，眼睛盯着凌绮，带着强烈的期盼。 若这事放在刚重生那会儿，凌绮估计会立即签字离开，不为其他，只因为一班课间肯定是安静的。 凌绮低头看着手里单薄的纸，没两秒，她将那份文件还给齐鸣：“老师，谢谢您的好意。” 班级里提着的一双双耳朵蔫了下去。 凌绮继续说：“不过我不转班。” 齐鸣诧异，明明以往她也是表现出过对火箭班的向往的。 “真的决定了？” 凌绮耸了耸肩：“十八班很好，在这里，我很舒服。” 齐鸣轻笑了一下，觉得她有些年轻：“这份文件我先放在你这，你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签好字拿着来找我。” 凌绮浅笑…… 有了凌绮明确的拒绝，先前一直想说话但没说话的人都跟着站起身来，簇拥着将齐鸣送走。 “齐老师走好。” “齐老师再见。” “齐老师再也不见。” “呃……”齐鸣看着这群小孩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安安静静的来，热热闹闹的走。 第97章 少年朝气，即该收放自如 屋外的曹居明从事情发生开始便一言不发，见齐鸣灰心丧气地走了，还挑事儿似的发出一声不符合年龄的幼稚声。 “呦——”曹居明说，“齐老师就这么走了，不再多坐一会儿？” 齐鸣将文件夹朝自己脑袋上一拍。 “失算啊……” 等人消失在视线里，曹居明才走进教室。 这节课是自习课，其他班级一般都是顶着自习的称号刷试卷，只有十八例外。 他们顶着自习的名号膜拜凌绮。 每掉头看一下凌绮，心里对学习的态度便会无来由端正几分。 班级里的学生合力将齐鸣送走，看见曹居明回来，心中的激动还没退去。 明明拒绝转班是凌绮一个人的事情。但他们却感觉好像是十八班打赢了一场仗。 舒坦…… 曹居明双手撑着讲台，轻拍了几下。多媒体讲台年久失修，边缘生锈，被拍了几下，发出沉闷的声音。 “同学们，自习课，保持安静。期中考试在即，大家努力取一个好名次。” 曹居明看向最后：“班长，管理一下班级秩序，下课前把大家订正好的试卷收齐，搬到我办公室。” 说完，曹居明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将身后的一方小天地交给这些青春年少的孩子们。 一整节课，在纪廷的威压下，班级鸦雀无声，下课前十分钟，纪廷挨个敲桌子收试卷。 抱着试卷离开时，班级里发出一声一阵浅浅的噪声，但不到一分钟，便又自发消失。 下课，侯雪纯和江荣跑到她桌边，将姜速挤开，挨着凌绮。 侯雪纯道：“凌绮，我好喜欢你啊。” 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凌绮猛一怔，怔愣完看到侯雪纯那花痴的模样，她浅笑出声：“小美女，你怎么突然这么多愁善感了？” 侯雪纯抱着她肩膀晃了晃：“凌绮，要期中考试了，我能请你帮我补课吗？” 凌绮抬眸看她，又看了一眼满眼期待的江荣，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好请求的，她欣然答应：“好啊，有什么问题不会都可以来问。” 江荣眨巴两下眼睛：“我也可以吗？” 凌绮点头…… 随即，她怀里收获了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凌绮一手抱着一个，感觉这一天的精气神都好了。 “回去吧，把不会的题整理一下，下课给你们讲。” 侯雪纯抱着凌绮的脸吧唧一口，都亲出了声音。 随后笑嘻嘻和江荣一起坐回座位上。 被两个女孩儿挤到一旁的姜速看着这一幕，酸了吧唧的切了一声：“凌姐，你可真招人喜欢。” “你也喜欢啊？” “我当然喜欢。”姜速接话，但转瞬觉得不对劲，立马反驳：“你别误会，我说的喜欢是那种喜欢，不是那种喜欢。” 姜速抓耳捞腮，说不明白，急得要跳脚。 纪廷从办公室回来，便看见他猴子一样在后排乱窜，上前拉着人坐下：“你干什么？多动症犯了？” 姜速还在急着组织语言和凌绮解释，可解释得越来越乱。 凌绮抹了一把脸，感恩自己语文水平不低，她瞥了一眼姜速：“行了，我知道了，别学猴子乱跳了。” 姜速哦了一声，表现出霜打茄子不到一分钟，他又试探着凑近凌绮：“凌姐，你为什么不去一班啊？” “不是说了嘛，在这里舒服。” “凌姐，你为什么学习那么好啊，我就没那个心思。” 凌绮偏头，秉持着高中生应该有的乐于助人的基础品德，给他喂了句鸡汤：“学习，人是主导，环境氛围最好不过是点缀。正如我要是想学，在这或在一班，都没什么区别。姜同学啊，不明白学习的目的，就在学习中去等待明白，'想'不明白就在'做'中渐渐领会。悟事所需的时间很长，但在那之前，你至少要保持自己大致的人生轨道不偏——” 说着，凌绮敲了敲旁边的桌子，桌子上正铺着一张只写了名字的历史试卷。 她继续说：“例如，高考别考个250分。道理你可能死的那一刻才明白，但人生轨道你可以现在就掰正。” 说完，凌绮觉得自己准是最近政治书看多了，她回过神来，被自己的一番话搞得冒起鸡皮疙瘩。 “算了，你且随意吧。” 纪廷在一旁默默听着她和姜速的对话，嘴角闪过一抹笑意，含着青春张狂。 他将一脸呆滞，仿佛受了佛祖度化的姜速拽过来：“听懂了没，翻译过来就是，让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哦……” 等姜速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掰扯着手指写了半篇卷子。 凌绮将手边最后一本奥数题库干完，百无聊赖地等着放学。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看向纪廷：“我们学校那个足球赛，不是你和姜速负责的吗，现在怎么没消息了？” 纪廷勾了下肩膀，眉间浅皱了一下，转眼又松开：“取消了。” “为什么？” 姜速叹了一口气，插话：“队里几个小朋友都被家长责令退队专攻学习了，而且纪哥身体也不能进行剧烈运动，想了想，便算了。” 凌绮好笑，想起以前他们谈话的细枝末节，问：“跟君耀的比试就这么算了？” 纪廷压下姜速的脑袋，让他继续写试卷，随后回答凌绮：“跟着你这个刷新奥数成绩的学霸，我们不约而同地发现，学生时代，学习似乎比球赛给人的碾压性更足。” 凌绮轻笑了一下，兀自点了点头收回视线，目光在奥数书和历史政治书之间流连，她倏忽扬了扬下巴，屋外斜阳照在她身上，蓦然染上万缕橘光。 她想，少年朝气，即该收放自如。 放学后，侯雪纯和江荣抱着她问了几个知识点，她一一解答，耐心地拓展延伸。 等讲完，凌绮勾着背包走出校门，有一黑色豪车在路对面停着。 京城一中有不少富二代，来来往往的豪车不少。但豪成对面那辆那样的却没几个。 有不少美女围绕在车子旁，像是想要伺机钓个金龟婿。 脑海里突然冒出不久前的一幕，也是同样的美女围绕在车旁，还被她给呛走了。 凌绮甩了甩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径直走过去，拉开车门上车。 上面是半瘸子洛寻度。 没有霍封翊，凌绮垂下眸，想起那人还躺在床上。 见到凌绮，洛寻度脸上没有丝毫等待得着急烦躁的情绪，他凑近凌绮，指着手机：“这玩意儿，我真的必须要打到A级吗？” 凌绮瞥了眼，他手机上是Me软件的界面，前面是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题目，不是选择也不是判断，全都是长篇解答，软件会根据他给的答案判断这个人的医学水准。 软件背景依旧是那柄蛇杖，鲜红的颜色渲染着整个界面。 仿若血雨腥风中冒出些属于希望的曙光。 “做吧，该查的地方认真查。” 洛寻度看着那软件，皱起眉。 他的医学学术水准在一众同行中真的很高，不是他自夸，在遇见凌绮前，没几个同龄人比得过他。 但这软件像一个闷锤，将他的学术与水准砸得稀巴烂。 什么歪七扭八的病症，什么胡七八糟的针剂。 洛寻度抱怨着，但也惊叹于这软件的专业深度。 软件检测着他回答里的纰漏，哪怕是小到不起眼的地方，它都会加粗标红，然后给出正确答案。甚至还有正确答案与他所犯的错误之间的比较。 他敢保证，其他任何地方的题目答案都只能说是参考答案，因为会有错误。 而这个软件给出的答案，只会是精准答案。 这软件里涉及的技术令人惊骇，洛寻度承认自己井底之蛙了。 他突然开口，为自己的浅薄感到愤怒，他叹道：“这软件的开发者，一定不是个人。” 突然被cue的凌绮偏头：“嗯？” 晚安，早点睡觉—— 第98章 凌绮被扒，一百零八线糊咖 一个月后，霍封翊能够行走自如，胸口的伤不剧烈运动已经可以忽略。 凌绮这一阵子在学校和别墅之间辗转，霍封翊病痛稍微好一点就忍不住开始折腾。 为了不让凌绮两头来回跑，他不在别墅待着，直接搬到了云梦清河小区那间房。 然而，他一个人倒没什么，关键是他还带了一堆人。 李叔、白源、白泉、洛寻度甚至还有其他一些保镖。 乌泱泱的一片。 也或许是这几天的天气给她的错觉，这两天天气总是沉闷的，明明眼前没几个人，可依旧让人觉得压抑。 之前这些保镖们都住酒店，现在却都搬到了凌绮那间房的隔壁、隔壁的对门、隔壁的对门的隔壁…… 不久前，霍封翊已经吩咐人将周围的房都买了下来。 凌绮抱臂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架势，颇有一种进了苍山狼王的窝的感觉。 霍封翊煲了喝汤，勺子尝了下味儿。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眼里露出愉悦。 第一次做，成功了，味道挺鲜。 他盛了一碗，正要端出去给凌绮，刚走到门边，眼前闪过一抹蓝色——洛寻度挤在他前面占据了凌绮身旁的位置。 “小嫂子，这个针法是专门针对SALK毒素产生的应激反应的吗？” 凌绮微瞥了几眼，站直身子：“没错，SALK毒素发作时，他对痛觉的敏感度会放大成常人的几倍，以前只能任他疼着。但以后不用了，喝了那么长时间的药，再发作时，你按照这套针法做。” 洛寻度点了点头，将平板翻了个页，正要继续问，后衣领被人拽住，他脑袋被迫后仰，触及到霍封翊夹着冰的目光。 浑身一抖，洛寻度立马往旁边撇开一步，霍封翊上前，将煮好的海鲜汤递给她。 凌绮接过，拿勺子咬了一口，被烫得舌尖一卷，差点缩进喉嗓中。 霍封翊把海鲜汤夺过来，生怕她手拿不稳洒到身上再烫着。 “慢点，谁和你抢了？” 凌绮对着空气哈了两口气，转身进屋，霍封翊给她递了点水。 “你是不是后天要期中考试？” 今天周六，后天就是周一了。 凌绮接话：“嗯，期中考两天半，周四正好跟着学校去参加全国奥数竞赛。” “要我陪着吗？” “不用……”凌绮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自从他受伤，身上都严严实实地绑着绷带，也就最近好了些，才拆了绷带，他身上穿着件高定衬衫，“比赛场地在外省，时间也不长。” 凌绮重新端起海鲜粥，这下吸取了教训，吹凉了才朝嘴里送。 洛寻度坐在沙发对面，低头看着平板，面色却有些凝重。 她这是打定了主意不提离开的事吗？ 将周围一切变化都收揽于眼底的凌绮这时抬头，从下至上扫视着霍封翊，霍封翊剥好了几瓣橘子，见她看过来，毫不犹豫递过去。 “你别出事。” 凌绮嘱咐着，脸上的表情不变。 霍封翊以为她是被他受伤这件事吓到了，笑着应了声好。 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重视，凌绮剃了他一眼，重新低下头继续喝粥。 周一，期中考试如约到来。 凌绮往往考半场便交了卷，最后一场试考完，她闲闲地走进学校小卖部。 “小同学，你又提前交卷了？” 小卖部的老板是个中年女人，身材窈窕，但脸盘很正，哪怕已经不年轻，依旧是属于漂亮那一类的。 尽管上了年纪，但她倒是保持一颗年轻的心，脸上化着淡妆，睫毛、眼影、腮红一样不缺，手上还新做了美甲，她昨天来的时候老板娘手上还没有。 和记忆中的女人很像，凌绮遗憾地想着。可惜那位早早就已经入土了，不然她或许能看到那位满脸皱纹还致力于臭美。 回过神来，凌绮冲老板娘微微一笑，点了个头。 最后一场考试是数学，理科卷的题目总是能精准地出在她心头上。 一切的一切都令人满意极了。 凌绮拿着一瓶水，抬起手冲老板娘示意了下。 随后手机扫码付了钱。 扫完钱，她便坐在了小卖部的座椅上，她脖子上挂了一圈耳机线，一只戴在耳朵上，一只垂在耳边。 凌绮没到半个小时就交了卷，这个点，离正式考试结束还有两个小时。 老板娘现在生意冷淡，她看凌绮一个人待着无聊，便凑过去，坐在凌绮对面。 “小姑娘，你是不是叫凌绮啊？” 前几次，老板娘都只是和她打打招呼，两人都没熟到能互相交换姓名的地步。 陡然听见这一问话，凌绮抬头看着老板娘，老板娘脸上堆满了笑意，一脸激动地看着她。 见她不说话，老板娘索性也不打哑谜，她把手机举到凌绮面前，屈着手指用指节上下滑动了几下屏幕。 “司文老师夸的小姑娘就是你吧。” 老板娘的声音激动，又带着笃定，她眼神钉在凌绮身上，仿佛再说：“我抓到你了……” 凌绮就着她的手看到微博上的博文，上面的配图她很熟悉，是霍封翊给她请的化妆师拍的。 博文后面的赞过二十万了，凌绮看着里面长篇累牍的夸赞，心里隐隐预感到一些事情。 那个叫司文的没有提她的名字，但广大网友却神力通天，将她与以前那个一百零八线糊咖匹对上。 老板娘收回手机：“小美女还挺出名的嘛。” 凌绮叹了口气，手指抵着眉心，猜想凌家宴会上的那些网红估计在这件事上出了不少力。毕竟那些人最先知道她现在这张脸就是凌绮的脸的。 “姑娘长得真俊，想我当年要是有你一半漂亮、一半出名，心里估计得美死。” 既然身份已经掩饰不住了，那从前原主那些黑料必定会被重提。 眼前这老板娘走在时尚的前锋，网上冲浪的速度那是一个快，凌绮可不认为她没看到自己曾经那些黑料。 “出名也分好坏……”凌绮指了指手机，“骂我的不少吧？” 老板娘扬着下巴哼了一声，一副傲娇的模样，说道：“都是媒体为了钱捕风捉影吹流量的，谁知道哪句话是真的。只要他们想，白的也说成黑的，黑的也能说成粉色。” 说着，老板娘又屈指翻了翻手机，不知从哪儿找出一篇新媒体文章，举到凌绮面前：“看这个，明明人家小姑娘是酒店的白领，在酒店值班不是很正常吗？谁知道被狗仔拍了一张照片，再疯言疯语夸大其词地抹黑几句，就有几百万人骂她是个贱货。” 老板娘的眼神里露出一些阴冷，但转瞬即逝。 凌绮看着手机上的文章，由几张抓拍的图片和一些极具诱导性的文字组成。 就这样瞒骗瞎话的文章，偏偏有几十万的人点赞转发，里面的评论充斥恶臭，一字一句的谩骂像是地下水道里的臭虫，恶心极了。 “就因为几句话，这些人就合起伙来攻击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姑娘，生生把人逼死。” 第99章 燃起一窜火 燎着了内脏 烧酥了四肢 尽管心里千思万绪想了很多，但凌绮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她放下手里的水，下意识将视线转移到老板娘的脸上。 老板娘叹了口气，浅笑一下，将手机拿回到自己面前：“我最近听学校的学生说，你的成绩很好，来买零食的孩子总要惊叹几句。” 说着，老板娘抬手指了指小卖部墙壁，凌绮顺着视线看过去，那里挂着个横幅，上面写着：“恭喜我校凌绮同学获得奥数省特等奖，望再创佳绩。” 学校的效率倒是很高。 凌绮心里无端冒出这么个想法。 老板娘又点了点手机，美甲在手机屏幕上发出咯、咯的声音。 “我就是想告诉你，你这个姑娘成绩好，前途无量，千万别为了网上那点破事而灰心丧气。” 领会到她的善意，凌绮浅笑了一下，也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方才那篇文章是五年前的。而您只用了不到几秒便找了出来，说明这篇文章您特殊标记了。但我看了一下，您没有点赞也没有收藏，想必您浏览这篇文章已经很多次了。 方才我看这篇文章时，您的视线全在我的脸上，捏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大而泛白，您很在意我的看法，那这是为什么呢？” 凌绮的手在桌面上轻叩了几下，这规律的敲击声像是拨在人心弦上的手，迫使人的心脏随着这双手发出震颤，撩出贯耳的琴音。 她继续说：“是因为图片里的女孩儿穿着和我同样的浅绿色风衣，还是因为那个女孩儿和我年龄相仿，抑或是——”她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慢慢拧上瓶盖，“我长得和您的女儿很像？” 老板娘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 她的手背青筋爆起，但那不是要伤害她的预兆，只是拼命压抑着她自己内心癫狂般的暴躁的表现。 凌绮站起身，从小卖部收银台的旁边撕了个不符合这个季节的暖宝宝，付了钱，拆开袋子，隔着衣服贴在老板娘小臂上，随后将老板娘捏着手机的手慢慢移动到那暖宝宝边上。 “抱歉……”凌绮微微颔首，从包里抓出几颗李叔给她准备的奶糖，放在老板娘面前，“我不该随便猜测，但我若真的很像您的女儿，那我想我可以尽一些绵薄之力。” 老板娘看着她起身，似乎被手上暖宝宝的温度烫到，她嘴唇轻颤了下。 凌绮走出小卖部，回忆着那篇文章上女孩儿走路的姿态和脸上的表情，转身又重新走进小卖部。 老板娘望过去，凌绮脸上洋溢出一抹熨帖得刚刚好好的笑容，她抬手挥了挥：“妈，我回来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凌绮感觉自己自心中燃起一窜火，燎着了内脏，将四肢都烧得酥脆。 漫天的回忆淹没了她，仿佛将她扔进一个巨大的漩涡，旋转的感觉让她感觉自己又被扔回几十年前的某一天。 她压着心神，强迫自己从回忆中抽离，眼角泛出一点晶莹的生理盐水。 她走出小卖部，换了一个身份重新进来——身份从凌绮转变成女儿。 老板娘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似乎要拥抱，凌绮任她抱了一会儿，直到老板娘终于放松下来。 老板娘松开凌绮，凌绮勾起椅子上的包，她从老板娘身后的衣服上拽下一根不知从哪儿黏上的草叶，脸上已经恢复自己那股吊儿郎当的懒散随意。 外面的天光破开点云层，洒落在她身上，仿佛形成一层薄薄的灯笼纸，糊在她周围。 粘稠、模糊，倒映着人来人往隐隐约约的影。 凌绮从口袋里掏出笔和面纸，她转了转笔在面子上写下一窜号码，递给老板娘：“如果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然后，我可以让霍封翊帮你找个心理医生。 凌绮理所当然地计划。 当然，她不是个看见人就要帮的性格，也没有想随意给霍封翊添麻烦。 只不过，凌绮扫了一眼眼前的老板娘，她的善恶现在真就在一念间了。 女儿被网暴，一个坚强的母亲撑了五年，看样子像是挺了过去。但实际上，她的内心怕不是早就崩得一塌糊涂了。 有人在钢丝绳上徘徊，她路过，倒是不介意拉一把。 凌绮背着包离开，现在离交卷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有少数几个学生已经出了考场，但大多数还是在考场窝着。 凌绮低头调试着手机，她将耳机里的音乐调大，调到足以震动耳膜让人眩晕的程度，她咽下喉咙里的一口闷气，压制住脑子里翻江倒海的回忆。 飒飒秋风掠过她的皮肤，她鼓膜胀痛，不过零点几秒的时间，凌绮突然反应过来，她手里还捏着手机和那根草叶，而草叶压根没动，身前没有风！ 后脑猛地一疼，像是被手臂粗的木棍狠狠打到。 霍封翊看着洛寻度，忍不住骂道：“你拿擀面杖打我脑袋干什么？” 洛寻度一手握着擀面杖，满脸尴尬，见霍封翊望过来，他立马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歉意涟涟：“我这不是两脚打结，不小心绊了一跤嘛，打到你纯属意外。” 霍封翊剃了他一眼，心脏突突，跳得他整个人发涨难受，有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后脑，发现没鼓包，才将视线重新放在面前的刚揉好的面团上。 今天早上上学前，她点餐说想吃饺子。 中午考完试，她一回来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饺子了。 这一阵子他受伤，公司的事被凌绮以暴力形式和极高的效率交接给其他人。 她没法帮他工作，倒是颇有一番指使他手下那帮人帮他工作的天赋。 霍封翊想，她做个老板娘挺合适的。 他半个月前能下床，因为凌绮不让他工作，他跟着网络的食谱琢磨出不少饭菜的做法。 他学了很多，现在不只能做皮蛋瘦肉粥了，他甚至会做凌绮最爱吃的奶黄包了。 她以后要是想吃什么，他都可以学，然后亲自做给她吃。 洛寻度看他盯着面团发呆，心里发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二少爷，你不会被我一下打傻了吧？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白源白泉得对着我来一套双人组合拳。” 霍封翊嗓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果断将他拨开。 “别烦我……” 他继续揉面，拿起刀的时候，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刀没拿稳摔在了面板上。 洛寻度心下警觉：“你怎么了？” 旁边的手机响起，打乱了厨房里紧张但沉寂的氛围。 霍封翊心脏跳得很快，血液冲到天灵盖，让他浑身泛红，他眼前有些晕，但还是能看见手机屏幕还是上的来电显示备注着白源。 洛寻度见他这模样，伸手将人扶住，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接通。 只一刹那，洛寻度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无比，他看着身旁的霍封翊，瞳孔因为紧张而明显收缩。 晚安—— 第100章 毒发 身后被木棒带起一阵风，凌绮意识到不对劲，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一步，迅速侧身。 木棒劈空，男人双手握着木棒，见凌绮躲开，目眦欲裂举着木棒横劈过去。 凌绮后仰，木棒从眼前划过，被扎起的头发因为这动作迅速散开，晃成扇状在空中划过，她翻身而起，利落抬起脚踹在男人手腕处。 男人手剧烈一抖，木棒摔落在地上。 凌绮将棍子踢开，与男人隔空交了几次手。但男人显然是个只有蛮力的，不一会儿，凌绮便反手剪住他将人按在墙上，抬脚勾起掉落在地上的用于绑发的丝巾，将人牢牢绑住。 凌绮打斗时丝毫没有收敛声音，听到动静的学生纷纷围聚过来。 正此时，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警报。 凌绮心神一凛，男人被她踹得跪在地上，凌绮望向周围，于人群中瞥见匆忙跑来的老板娘，微微抿了抿唇，她撇开目光。 几个学生血气方刚，遇到这种事一点也没有害怕，都争抢着上前帮凌绮控制住面色暗黄的男人。 “帮忙报个警，谢谢。” 凌绮松手，迅速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身体指数，她拽起被甩在地上的包，迅速朝校门冲去。 打了个出租车，手机上跳出一通电话，凌绮瞥了一眼手机，恰好十一点半，大概是白源问她放没放学的。 接通电话，凌绮不等那边说话，当即迅速开口：“白源，打电话给姓霍的，他心跳太不正常，可能是要毒发了，赶快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说完，凌绮果断挂了电话，找到洛寻度的联系方式，拨过去，那边没接，但没几秒便回拨过来。 “小嫂子，他毒性发作了。” “嗯……”凌绮揉了揉眉心：“我马上回去，今天算是一个考验，你用我这段时间教你的东西，弄好他。” 说完，凌绮挂了电话。 她抱臂看着窗外，心里翻腾着难受。 总不能每次都自己上的，她想着，随即揉了揉眉心。 车窗外的风景迅速后退，凌绮忍不住压低身子。几秒后，她朝着前面喊了一声：“司机，再快点！” 然而，再快也快不到哪儿去，京市晌午的交通就是那么差。 在一线的城市被迫接受三流的交通。 到别墅，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凌绮拉着包下车，冲进别墅。 别墅里一片寂静，李叔看见凌绮，立马开口：“二少奶奶，少爷在二楼。” 凌绮匆忙点了个头，随即朝二楼走去，手搭在门上的时候，她倏忽顿住。 不能，她不能进去。 白泉守在门外，见她不进去，疑惑道：“少奶奶，你怎么不进去？” 憋住嗓子里的干涩，凌绮从兜里撕了个奶糖扔进嘴里，她浅笑，脸上露出风轻云淡的疏朗表情。 “他喝了那么久的药，毒素应该排出不少了。”凌绮咀嚼几下，“即使毒发，肯定也不会比以前还痛苦了。再说了，你们洛医生在，我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白泉想说些什么，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下意识地，他打心底认为，只要凌绮在霍封翊身边，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察觉到他的心思，凌绮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初秋的飒爽，她倚靠在墙壁上，说：“跟你打听个事，上次伤他那个人抓到了吗？” 白泉的注意力果然被她转移，想起霍封翊被绑架受伤的那件事，他心下疑惑又愤懑：“没有，少奶奶你不知道，这件事太过诡异，怎么查都查不出来。” 凌绮浅浅压低了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她漫不经心点了个头，倚靠在墙壁上，叹出一口气来。 又想起暗网上的那点破事，凌绮道：“我上次接触了一下他公司的员工，发现他的员工都觉得他又凶又狠，他不会是个精分吧。” 白泉苦涩地笑笑，心想这分明是二爷双标，也就对少奶奶，二爷才温柔耐心地不得了。 “也是，他那么有钱，除了法律谁都约束不了他，性格傲一些倒也能理解。” 凌绮哼笑一声，对着白泉意有所指地说：“他这样太容易招仇恨，想弄死他的人不少，平时就麻烦你们多费心了。” 白泉不敢当，连忙道：“我们是少爷救下来的，他给我们的待遇也很高，没有麻烦一说，我们本就是为了保护他而存在的。” “嗯……”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屋内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凌绮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忍住推门进去的冲动。 又过了将近半小时，凌绮一直站在门口，没再说过话。 洛寻度打开门，不出所料地看见凌绮。 “我成功了。” 凌绮眉间的褶皱一松，摊开成柔软细腻的皮肤，红木栏杆上刷着点漆，反射出头顶豪华吊灯发射出的光芒，映在她脸上，让她脸色泛出了些漆木的润色。 她点了点头，木木地嗯了一声，说：“成功了就行。” 洛寻度觉得心虚，又补充一句：“就是有时候我力道控制不好，他被弄疼了，想要反击，我就暴力了些。” 凌绮心抽抽地疼，她瞪了洛寻度一眼，怒斥一声：“别跟我说这些。” 拨开人，她走进屋子。 床边一摊暗色的血，凌绮掀开他衣裳，熟练地检查了几个穴位，发现针眼没有问题，才松了口气。 刚要松开，她的手被按住。 霍封翊挣扎着掀起眼皮，他手搭在凌绮手上，没什么力气，但却让凌绮没再动。 “你干什么？” 霍封翊的唇色一片苍白，但唇瓣中央沾了血，苍白与猩红以一种极其不和谐的方式融合在一起，脆弱中透露出一抹娇艳。 凌绮一进来的时候，他便立即感觉到。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她就把自己衣服掀开。 “被逮到了呀，那我不装了。” 凌绮流氓似的一笑，直接卸了手臂上的力，手按在他小腹上，不隔一丝衣物，掌心下就是紧实有型的腹肌。 摸着那肌肉的纹理，凌绮顺着摸到人鱼线，再朝下，手探到皮带，感觉到她他肌肉绷紧，凌绮轻佻的一拍，发出啪的一声。 得逞一笑，凌绮轻拍了拍他的脸：“二少爷，针灸过不疼了吧？” 霍封翊歪过头，脸落在凌绮的掌心，他轻轻蹭了几下：“你在，我就不疼了。” 他声音很低，但却让凌绮不费力就能听见。 撇开视线，凌绮捏着他的脸乱揉了一通：“明天我出省参加全国奥数大赛，不回来了。” 第101章 姓霍的，在你眼里，我们的努力就是一个笑话 晚上，房间里的血液已经被清掉，凌绮准备在床边陪一晚，可半夜便被霍封翊拖拉硬拽抱上床，按在了怀里。 次日，霍封翊一睁眼，下意识伸手摸人，可身旁已经没了人。 洛寻度开门进来，正好看见他醒，轻笑一声，狐狸眼放荡不羁地一勾，眉毛下压着的眼睛眼波流转，露出些了然的意思。 “现在都下午一点了，她早走了。” 洛寻度端着补血养生的中药粥，放在床头，扶他起来。 把粥塞到他手里，洛寻度双手环胸倚在一旁，似笑非笑勾着唇，从上至下斜睨着他。 霍封翊舀了两勺粥，忍不下去了，他抬头：“你笑什么？” 洛寻度抬手按在嘴上，可就这样他也没压下嘴角的弧度。 试了两次，还没成功，洛寻度索性不掩饰，笑出声来：“我说二少爷，你这撒娇的本领可真是无师自通啊。在人家小姑娘大赛前一天示弱，你就是看她心疼你才敢这么放肆。” 洛寻度一夜没睡，本来半夜准备来检查他的身体情况，推开门就发现他跟凌绮睡一个床上，不用想都知道铁定是眼前这人卖惨撒泼了。 他叹了口气，心想得亏这少爷身体不好，尚存点人性。 至少两人不是在一个被子里。 “她六点就走了，大概要考个七天，她说这几天专心考试，手机就不开机了。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养身体吧。” 说完，洛寻度又忍不住吐槽：“你这破身体，再这样下去还行吗？会不会不孕不育啊？” 霍封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洛寻度丝毫不畏，继续调侃：“就算能孕能育，你的后代估计也跟你一样，是个小病秧子，你还是别去嚯嚯小嫂子，拖累她的基因了。” 要不是没力气，霍封翊真想一大嘴巴抽死他。 偏偏，洛寻度勾着抹肆意的笑，语气里全都是抓住他把柄似的骄傲，他说：“小嫂子留了个东西，让我交给你。” 霍封翊偏头，眼里闪着期待：“什么？” 洛寻度耸肩，预判了霍封翊的反应，提前退开一步，躲到他的攻击范围以外。 “嘿嘿，不告诉你。” 洛寻度笑着，扮了个鬼脸，全身都透露着两个字——欠打。 这样的日子拖到了第七天，霍封翊的身体从毒发的脆弱中缓过神来，终于好了不少。 洛寻度这两天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早晨洛寻度出现在别墅的时候，霍封翊立马拦住他。 “她给我的东西，现在给我。” 霍封翊被他气得头疼，他在心底琢磨着为什么自己会和这样一个人处了二十年的兄弟，他再次重复了一声：“赶紧给我。” “小嫂子说不急着给你。”洛寻度嘴角依旧勾着，只不过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他咳嗽一声，清了下嗓子，“二少爷，你和我说实话，你究竟想不想活？” 霍封翊望着他，满眼疑惑：“当然想，为什么这么问？” 洛寻度感觉心里憋得不得了，他像一把剑，此时才亮出利刃，话语都变得尖锐戳人：“那为什么你留着那块有毒的玉？” “我以为你早就毁掉了，以前你毒性每增加一点点，我和你别墅里这群人，哪个不要熬上几天几夜？就为了想尽办法救你。” “我们那么多人为了你而努力，可你身上还揣着那块毒玉。在你眼里，我们这些为你费心费力的人是不是都是喜剧人啊？” 倏地听到这些话，霍封翊恍然一怔。 洛寻度叹了口气，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对待一个病人，他应该宽容点的。 可霍封翊这个人他么的不只是病人，还是他兄弟。 洛寻度心里暗暗呸了一口，把心里不停说别发火、要冷静的小人一口唾沫呸得连续后滚了好几圈。 滚他么的吧。 洛寻度心想，他今天就是要骂醒他这个狗屁兄弟。 “看我们为你忙到脚不沾地，很得意吗？” “你就没想过有一天我们发现会非常生气吗？” “姓霍的，在你的眼里，我们的努力就是一个笑话！” 霍封翊心里发慌，时间太久了，他感觉自己都要不记得毒玉的事情了。 他慌忙转身上楼，打开衣柜，从里面翻出一件蓝色的睡衣，他伸手一摸便知道，上衣兜里放着的东西没了。 洛寻度跟在他身后，见他这动作，抬手举起一个封闭袋，里面放着一块色泽明艳的玉石。 “二少爷，这玉你还真有勇气留着啊。” 洛寻度坐在床边，将装着玉石的封闭塑料袋放在床边：“让我想想，你天天晚上都带着那块玉入睡，每天都往自己的血液里放一点毒，也难怪身体这么异常，明明我研究出来的方子不可能错太多，可你身体里的毒却不减反增。” 霍封翊站在衣柜前，五味杂陈，他描述不出来自己是怎样一个心情。 以前，毒性发作时真的太疼了。 疼得他头昏眼花、疼得他整个身体都抽搐，血液里像是挤满了蚂蚁，蚂蚁密密麻麻，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耳边像是贴在油锅旁，次次啦啦的声音搅得他无法入睡。 他总是冷，每每毒发，他都像是被扔进了冰窖，他骨头都冻得打颤。 父亲是个畜生，母亲为财生了他，她每每不如意便全把怒气撒在他身上。 就连自小佩戴的玉佩，里面都被浸满了慢性剧毒。 他当宝一样的东西，结果却是要他命的。 他求医问药，可是无人能治。 绝望笼罩着他，只有复仇支撑他活着。 他长到十八岁，发动自己多年积累的势力，一举毁了上一辈的霍家，他报复那些曾经欺他辱他的人，他们一个个都得到了惩罚。 霍氏企业被他做大，他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俯首称臣，再没人敢小看他。 可这又怎么样，他依旧疼。 疼得撕心裂肺，往日只要发作，他就要往十八层地狱跑上一趟，各种刑罚都经历一遍。 明明他没做过什么错事，可偏偏隔几日就要接受一次炼狱的折磨。 他想，仇也报了，死了也可以。 但不行，洛寻度、李叔、白源白泉……好多人都为他拼命努力，虽然他们努力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但他还是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管，不能不负责任丢下一切立即去死。 所以，他没有自杀，而是每天睡觉时，他把那块玉放在身边。 他想，就这样吧，再忍忍，等他安排好一切，再自然而然地离开。 可是他已经好久没碰过这块玉了，当初和凌绮接触了一段时间，见识过她的医术，他心里便隐隐燃起了希望。 有机会，他还是想活的。 洛寻度见他慌神，心疼的同时也打心底里痛恨。 他这两天去全国奥数大赛现场，一方面想着把凌绮接过来给他这个兄弟一个惊喜，另一方面原因也是凌绮当初说要离开，他觉得自己需要去亲自把情况再问问清楚。 可当凌绮和他说霍封翊还在一直服毒的时候，他都回忆不起来自己当时想了些什么，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气疯了，就差一口血瀑喷出来。 他拿着证据便冲了回来。 霍封翊浑身都激起了一阵冷汗，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想法，但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可即便如此还是心慌到站不住脚，他缓缓问：“你刚刚是从外面回来的，谁提前拿走了这块玉，又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晚安（ω） 第102章 进警局录笔录 学校对这场全国奥数比赛十分重视。但有资格参加比赛的也只有三个人。 一等奖的洛伊凡和叶书靖，特等奖的凌绮。 学校里的课程不能耽搁，作为火箭班的班主任，李晓红和齐鸣都要抽不出空来。 一个多月前，校长董明理的对学校老师进行大清洗，学校老师没有多余的，暂时吃紧。 但奥数赛事重要，最后多次商量后，李晓红大手一挥，让齐鸣滚蛋，她一个人扛起了两班。 齐鸣和曹居明带队去省外，七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真正吹响比赛的号角，时间像将帅手里的银锻长箭，咻一下直达目标。 七天转瞬即逝。 洛伊凡抱着叶书靖的手臂出来，恰巧碰到从隔壁考场出来的凌绮。 最后一场考试，凌绮没有提前交卷，题目涉及的知识点广而深，思路杂得像百年老树盘在地底的根。但细细摸下去，会发现每个枝节根丝都有迹可循。 她不提前交卷，题目难度不浅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不想被提着耳朵教训。 之前曹居明和齐鸣在他身后啰嗦了几天，就为了改变她这提前交卷的毛病。 凌绮走出考场，也看见隔壁搂在一起的两人，眉梢不动，只眼里露出些打趣。 还真是非必要不分开的两人。 她和洛伊凡住在一个宿舍，洛伊凡学习好，人长得漂亮水灵。 她之前一直是京城一中的年级第一，不过性格大咧，倒是没有一点学霸的清冷气质。 这几天，除了讲学习以外，洛伊凡讲了不少她男朋友的事情，当然也就是叶书靖的事情。 洛伊凡问：“凌绮，你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你们呢？” “我们感觉也将就，总之没有哪道题一点思路都没有。” “嗯，不错。” 凌绮越过两人，率先朝赛区外等着的老师走去，暂且把空间都留给身后腻歪的两人。 京城一中不管早恋的吗？ 想了一会儿，凌绮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管早恋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 齐鸣和曹居明见人出来，也没问考试情况，生怕自己给这几个孩子增加压力。 “考完了就好，收拾一下，下午我们一起回学校。” 凌绮本打算请个假直接走的，但奈何几天前的一通电话搅了她的安排。 京市的警察像是掐着点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去做笔录。 之前在学校攻击她的人被抓到警局，那个人强烈要求见凌绮。 一回到京市，凌绮和老师说明了情况，便单独赶往派出所了。 “同学，我们只是简单地做一下笔录，你别紧张。” 凌绮坐在警局提供的滑行椅上，姿态恣意，神情懒散，看着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 听到警察的话，她随意点了个头，脸上没有一点紧张的神情。甚至她还有空仔细打量了一下警局的陈设。 真是那么多年也不变。 “你认识这个人吗？” 警察举起一张照片。 凌绮摇头：“不认识。” “他说他认识你的父亲苏强。” 凌绮昂着眉头，想起不久前的事情，顿时了然，道：“我都不认识我的父亲。” 警察皱眉：“详细说一下。” 凌绮对自己现在这个身份情况已经相当了解了，她想都不用想，张口就来：“我在凌家生活了十七年，不久前父母发现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找回亲生女儿后，在两个月前将我赶出家门。” “你们说的苏强应该是我血缘上的亲生父亲。但我被赶出凌家后，一直忙于学业，警察叔叔你们也知道，高三学习紧。我一直没来得及联系他，现在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凌绮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警察却从中嗅到了豪门狗血的气息，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真假千金的故事，不过秉持着职业素养，他们没有多问。 “既然被赶出了家门，那你的资金应该也被断了，就算学业再紧，你也不应该两个月都不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我们得到消息，你一个多月前就搬出了宿舍，这段时间你住在哪儿？” “男朋友……” 警察顿了一会儿，看了眼她的身份证：“你还未成年。” “嗯……”凌绮道，“不犯法。” 警察不语…… 他们之前审问了在学校持棍打人的人，那人心理防线太低，很快就供出了攻击人的事。 那人姓朱，他交代说是受苏强指示。 他们把苏强带来，苏强是个赌徒，之前进过不少次警局，有案底。 事情也很快能查出来，这个苏强想要指使人绑架眼前这个小姑娘，敲诈勒索。 这事原本倒是不难，麻烦的是苏强现在咬定是凌绮的错。 他说，是凌绮想要回到凌家，因而让他进行一次假的绑架。 说她受不了被赶出家门没钱的生活，想要通过这个方法唤起凌家父母的同情心，以此来达到回到凌家的目的。 “苏强说是你指使他绑架你，你怎么看。” 这什么奇葩，凌绮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在桌上，她耸了耸肩，坐姿越发放松：“通话记录没删过，你们系统也可以调查，苏强给我打过两次次电话。第一次，我看是陌生电话，没接。第二次，接了，他说话混乱，我当是神经病把电话挂了。” 警察没看她的手机，通话记录他们的确都能查到。 “对了……” 凌绮拿过手机，将手机里存的一份录音点开，里面顿时播放起苏强当时打电话过来所说的话。 电话录音完全是苏强单方面说话，的确如凌绮所说的那样。 “一般人不会录音，你怎么会想起来录音？” “以前被电话诈骗过，报了警没追回钱款，现在陌生电话下意识就会录音。” 警察心里已有想法，后续只要稍加调查就能知道事情的事实。 做完所有笔录，凌绮被安然无恙地送出警局。 下午太阳未落，凌绮看了眼手表，这个时间，到机场都该天黑了。 她仰头看着橘黄的天，万丈橙光从云层后迸射而出，将视野的边际都晕黄，润透闪亮。 手机叮铃一响，凌绮低头看，是洛伊凡给她发的消息。 洛伊凡是个和谁都处得来的，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以后，两人聊得来，关系火速拉近。 现在，洛伊凡发来了一张叶书靖的照片。 凌绮点开一看，心里就一个字——丑。 照片上的人面容扭曲，看背景应该是过山车上拍的，发际线都被吹乱。 洛伊凡又发来几个消息：“我有他很多帅气的照片想和你炫耀。哦不，和你分享，但我怕他太帅，你会迷上他，所以就发这一张啦。” “看，我男朋友真是什么角度看都帅，羡慕吧。” “呃……”洛伊凡完全把她当朋友，什么都说。 凌绮生怕自己得了眼病，又将照片点开看了一眼，心里五味杂陈。 叶书靖本人长得的确帅气明朗，但这照片却颇为一言难尽。 哪帅了？ 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凌绮一阵恶寒。 为了证明自己的眼睛没毛病，凌绮从手机相册里挑挑选选找了一张照片发过去：“这个，我的。” 第103章 毒不解也行，你别生气，别走 洛伊凡显然十分震惊，发出来几个大大的问号。 凌绮嘴角抿出一抹笑，退出聊天，打了个车直接往霍家别墅去，还没到别墅，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原本打算直接走的，毕竟具体情况未知，说了平白惹人担心。 但现在嘛，还是回去再看看他比较好。 虽然不想说，但凌绮还是不得不承认，她有被洛伊凡刺激到。 平日里的别墅人多，都挺热闹，但今天不知怎么了，寂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走到二楼转了转，没看见人，又转身下楼，才看见李叔。 李叔见到她，满脸意外：“少奶奶，你没走？” 凌绮倚靠在栏杆上：“过几天再走，他呢？” 谈到霍封翊，李叔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下来，他支吾了几声，像是不知道怎么说。 凌绮意识到一点不对劲，她顿时站直身子，唇角压了压：“怎么了？” “少爷以为你不要他了……呃，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少奶奶你回来了就好，少爷他现在人在公司工作，午饭都没吃。” 凌绮眯了眯眼，她转身下楼。 李叔兴冲冲叫住她：“少奶奶，我送你过去。” 凌绮看了眼霍氏大楼，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来这。 霍封翊生病那段时间，她都是以邮件形式和霍封翊的手下联系，交代工作的。 没有预约，凌绮被前台拦住，本想打个电话，结果手机一点电也没有。 刚才在车上听了李叔描述，凌绮都忍不住捂头叹息。 虽然离开以后情况未卜、生死难定，但这些所有担忧都是她的，她也没打算告诉别人、徒增他人烦恼。 但无论她内心的思量有多少，她传达的意思应该就是去旅个游吧。 那个姓洛的到底脑补了多少，跟霍封翊说了些什么？ “你打个电话给霍封翊，说女朋友找他。” 前台看疯子一样看她，那眼神，明显是把她当成重度臆想症患者了。 凌绮忍不住失笑。 白源从电梯出来，穿着黑色西装，听着身后员工的汇报，他神情严肃。 心烦意乱地瞥了一眼前台，猛地怔住，生怕自己看错了，立马跑过去：“少奶奶。” 他跑得急，叫得也急，因这些动作，他身上的严肃霸气散得干干净净。 听见声音，凌绮和前台都望过去。 白源常年跟在霍封翊身边，前台是认识他的，听见他叫的称呼，前台整个人都惊呆了，回过神来立马冲着凌绮道歉。 凌绮倒不在意。 白源看着凌绮都快哭了，电梯里，他道：“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 再不回来，他感觉少爷就要疯了。 “他在干嘛？” “在工作……”白源犹豫了一下，电梯门打开，他继续道：“不过状态很不对劲就是了。” 凌绮也发现了，从她身旁走过的员工都低着头，整个楼层气氛都是压抑的。 “他亏欠员工工资了？怎么一个个都那么不高兴？” “当然没有……”白源看见凌绮，心情就安定了不少，现在脸上紧绷的肌肉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他回答：“就是少爷今天像是吃了火炮，我们这些手下做事的就遭罪了。” 把人送到办公室门口，白源后退一步，在凌绮的凝视下，他脸上露出尴尬一笑：“我刚被骂完，就不进去了哈。” 微微挑了个眉，凌绮无语，做了个滚吧的手势。 凌绮刚要开门，门好像被什么东西砸到，震得她手都一颤。 她这样开门进去，不会直接被不明物体砸死吧？ 叩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应声，拧了拧把手，门好像被反锁了。 白源突然从不远处冲过来：“少奶奶，我刚忘了和你说，少爷之前吩咐了，让所有人不要打扰他。” 说着，他双手奉上一把钥匙，等凌绮接过就立马跑了。 白源对自己的地位那可是相当了解，擅自打开那扇门，凌绮获得的是呢喃软语和拥抱。而他获得的必定是去打扫一周厕所。 凌绮拿着钥匙，左右看了一圈，意外地发现很多人都暗中观察着她。 此时被她望过去，他们又都收回目光。只不过余光还在往她这儿瞟就是了。 打开门，凌绮躲过冲着门的方向杂来的东西，一把抓住。 看了一眼，是他平时戴的手表，还是价格最昂贵的那只。 屋子里的灯被关了，地上乱七八糟洒了一堆文件，凌绮一一捡起来。 摸到电灯的开关，她打开灯，这才看到办公室里的全景。 这间办公室很大，装修偏向商务风，和老宅别墅里的书房是两个风格。 霍封翊窝在沙发边，头埋在膝盖里，一动不动，像个雕塑一样。 “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我吗？滚出去！”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愠怒。 凌绮看着自己捡起的一堆东西，走到他身边，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拍了拍他的肩：“你赶我走啊，那女朋友现在要走喽？” 霍封翊倏忽抬头，转身看向她，见到凌绮这张脸，他一句话不说，转身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他脸上带着些泪痕，看着不明显，但人憔悴得倒是十分突出。 喷发胶抓好的发型被弄乱，搭在他的眼皮上，显得人乖软。 现在这颗脑袋一下扎在她的肚子上，凌绮被勒得喘不过来气，她摸了摸他的脑袋，他的发丝很软，此时在指缝里滑动，非常舒服。 摸了一会儿，感觉到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凌绮无奈地笑笑：“来说说，我让你在别墅养伤，你怎么又来公司工作了？” 霍封翊没回答，只低低地说话：“你要走了，你不要我了。” 凌绮掰开他，他这下没用什么力气，顺着她的力气松手。 “你生气了，对不起。” 霍封翊低垂着脑袋，没抬头，他还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凌绮捏了捏眉心：“我生什么气了？” “我没丢掉毒玉，你为我费心治疗，但我却不以为意。你早就发现这件事了，你觉得我这样的人不配再得到治疗，你生气了。你和洛寻度说要离开，都不告诉我，他说你就是生气，不想要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凌绮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百分百确定，她跟洛寻度说要离开的时候，语气绝对平和，没有再也不回来的意思。 前几天，洛寻度来奥数赛场找她，她就顺便把毒玉的事情告诉他了。 原意是想让洛寻度多注意些霍封翊的身体情况。 霍封翊性格隐忍，受伤或毒发时，有时候明明半夜疼得要命，却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死撑着不说。 凌绮把毒玉的事情告诉洛寻度，就是想让他多关照关照，不要只看表面。 谁想到她一说完，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水牛，气冲冲走了。 凌绮也没想到，就随便这么一说，她的意思就被歪曲成这样。 见凌绮面无表情，霍封翊重新抱住她：“你来了不久，我就没有再碰过那块玉了，我没有把你的苦心不当一回事。我已经把玉砸掉毁了，我不解毒也行，你别生气，别走。” 旁边有小兽嗷呜了一声，凌绮抬眼一看，才发现蟠桃竟然窝在沙发上睡觉。 之前它被抱枕挡着，没看见。 他竟然把蟠桃带公司来了？ “霍封翊，你听着。”凌绮没再掰他，任由他抱着，一只手在他后背轻轻顺着，另一只手勾住朝她怀里撞过来的蟠桃，“我没有因为毒玉而生气，我知道你身中SALK慢性毒，以前很疼很痛苦很绝望。” “我也没有要离开不回来，我就是想出去旅个游散个心，你生着病、工作又忙，我就是不想让你为我分心才和那个医生说的。” 这句话真假参半，旅游肯定是假的，但不让他乱担心倒是真的。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那个姓洛的医生自己脑补了一堆，说话吓唬你呢，你别信他的话。” “没有不要你，刚交的男朋友，有钱有颜，哪儿舍得啊？” 这个点，不睡觉，天理不容。 晚安—— 第104章 天赋异禀，实力使然 收拾收拾，凌绮准备把一大一小领回别墅。 白源留在公司处理公务，李叔满心兴奋，认认真真承担驾驶员的职责。 “你坐着养伤去……”到达别墅，凌绮对霍封翊说，说完又看向他怀里抱着的金毛：“你中午喂它了吗？” “喂了……” “那你自己中午吃饭了吗？” “呃……”凌绮上下扫了他几眼。 可以…… 记得给金毛喂食，自己却绝食。 霍封翊被看得浑身紧绷，凌绮冷哼了一声挥挥手，让他去沙发那边待着。 李叔停好车便回来做饭，他做饭很快，二十分钟就做好一份软粥。 把粥端到霍封翊身边，凌绮就没再管他了，把他怀里的金毛抱走去喂食。 霍封翊喝着粥，眼睛却黏附在凌绮身上，视线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等凌绮朝盆里倒完奶，他才开口：“我没饿着它。” “知道……”她在他办公室看见狗粮了。 “呃……”霍封翊顿了一会儿，才问：“你为什么突然要去旅游啊？” 凌绮顺了几下蟠桃的毛，起身朝沙发边走。 沙发上的男人正襟危坐，抱着一碗粥，显得极乖，但凌绮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要掐死自己的样子。 她手摩挲了几下下巴，开玩笑道：“你那么有钱，我读不读书也无所谓，不想待在学校了，世界那么大，出去旅游玩一玩多好。” 不知是不是霍封翊一直没放松下来，他竟然听不出凌绮这一句话是个玩笑，他微微皱眉：“和有没有钱无关，书还是要读的。” “嗯，逗你的。”凌绮抓了两个橘子，上下颠了几个来回，“全国奥数比赛过一段时间就能出结果，到时候我能被保送京大的，没必要再耗时间在学校。” “呃……”跟凌绮接触久了，霍封翊知道她能力非凡，成绩很好，但此时也不禁为她的自信感到微微惊讶。 每年，要想听过全国奥数比赛被保送，那就必须取得全国奥数第一名的成绩。 异禀的天赋和绝对的实力必须双双兼得，奥数这种偏径，需要耐心、细心、恒心，三心缺一不可。 不过尽管得第一很难，但霍封翊心里却没有过多的怀疑。 他点了点头，浅笑地鼓励一声：“那我们一起等着收你的保送通知书。” “不……”凌绮道，“我就不等了，出成绩要一段时间呢。本来打算今天去散心旅游的，但出了点意外。不过现在既然回来了，我就陪你几天，过几天再走。保送通知你帮我等吧。” “出了什么意外？” 长篇大论一堆话，霍封翊就听见了意外两个词。 凌绮滑坐在沙发上，蟠桃喝完奶又蹭到她脚边，扒着她的腿要抱。 凌绮还没弯身，霍封翊已经率先一步将金毛捞到了他怀里。 凌绮伸手够了个空，瞪了霍封翊一眼，从旁边拿了个抱枕：“没什么，被警察叫去问话了。” “你怎么会被叫去警局，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不联系我帮你处理？” “少爷，稍安毋躁。”凌绮倚靠在沙发靠背上，“没多大事，就是我那个亲生父亲想绑架我要钱，作案未遂就反口冤枉说是我指使他做的，我给了警察证据就没什么事了，这点小事用不着你。” “绑架？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凌绮被追问地无奈，一下抱住他，按住他脑袋，阻止他继续问话：“就你毒发那天。他们没脑子，在学校作案，被我揍趴了。” 怀里的人总算不说话了，凌绮满意地勾起嘴角：“总之，我过几天再出去玩。” 说完，凌绮松开手，一把将人推开，起身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潇洒的样子像个占完便宜就跑的渣女。 “我上楼睡会儿，请假应付老师这些事就交给你了。” 凌绮走到二楼，又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趴在栏杆上下往下望：“对了，你别忘了，我二叔刚经历过飞机失事不久。” “呃……”没再等他回应，凌绮上楼走进卧室，抱着电脑跳上了床。 霍封翊坐在一楼沙发上，老老实实地喝完了一整碗粥，随后抱着蟠桃在沙发上随意地躺着。 揉了揉眉心，霍封翊还没完全从今天一整天的事情中缓过来。 一大早洛寻度来质问他、告诉他凌绮知道了毒玉还要离开的事情，他真的第一感觉就是凌绮不要他了。 对换身份，没有一个医生会喜欢病人违背医嘱，更遑论他这样一直继续服毒的病人。 生气乃至大发雷霆都是可以理解的。 霍封翊抱着小金毛，回忆着这两个月间发生的所有事，心想： 她怎么会那么好？ 为什么上天不让她早一点出现在这个世界呢？ 想着想着，霍封翊的思绪又转到那块毒玉上。 那块毒玉，是他母亲给他的，他以前非常宝贵那块玉，一直带在身边，很多年后才得知那块玉有问题。 现在，毁了倒也罢了，本来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正思考间，凌绮又打开房门下楼走到他身边，见他陷入沉思，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晃了没量下，手腕被霍封翊一把抓住。 “喏，你的手表。” 凌绮刚才才发现，她把他的手表顺手揣进了兜儿，刚才准备睡觉，还被这块手表膈了一下。 霍封翊仰躺在沙发上，接过手表，朝手上戴。 “那么贵的表，二少爷你说扔就扔，可真是豪啊。”凌绮感慨两句，又说道：“下次你要是觉得钱多得花不完，可以直接朝我的卡上打，我帮你分担一些哈。” 霍封翊微微扬眉，眼尾向上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他看着脑袋上方的脸，把手表摘下又递给她：“送你了。” “我又不缺表，你自己戴着吧。” 凌绮把他怀里的金毛抱走：“别在沙发上待着了，上楼回你自己的卧室去休息。” 说完，凌绮“啪——”一下关上自己的门。 小金毛脖颈上的金铃铛随着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凌绮睡倒在床上，把小金毛放在地上。 不得不说，这几天奥数比赛耗费的精力还是蛮大的，她放松下来倒是真有些困了。 小金铃铛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晃动，有规律的律音像是极好的催眠曲，催动着人如梦。 而就在凌绮半梦半醒间，金铃铛的响声骤然消失。 这声音消失来得突然，身前刮过一阵风，是有人跳上窗台，打开了窗户。 第105章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意识到不对劲，凌绮迅速睁开眼，眼前闪过一道白影。 白色的身影与窗外黑黢的暗夜形成鲜明对比。 白影行动迅疾，冲着她攻击而来，凌绮挨了几下，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白影身形微顿，让人看得清是个男人。 那男人随后朝她猛扑过去，凌绮随手抓起床头的被子扔过去，他侧身躲过，热水浇在墙上，冒出一阵白色的雾气。 可想而知，要是那杯水浇在人身上，必定是要烫伤一大块皮肉的。 男人站定，浅笑道：“曦曦，那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吗？” 凌绮看着男人的脸，微微拧起眸子，她丝毫不意外。 从一个月前知道霍封翊被绑架的事情怪异起，她就猜到了很多事情。 无论一个绑匪再怎么厉害，也必不能让一个人在大庭广众下凭空消失，还让任何人都察觉不到：“你为什么绑架他伤他，你究竟想干什么？” “曦曦，近百年没见过了，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确定是质问吗？” 凌绮没理，她在床边站定。 男人斜斜地靠在对面的墙壁上，双脚交叠，姿态像个懒蛋，随意放松的模样哪里有一点像方才那个身手凌厉的人。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和运动裤，脑袋上压着卫衣的帽子，手里攥着个一只表。 那只表，分明就是放下凌绮给霍封翊的那只。 凌绮皱眉：“你又抢他的东西？” 男人垂着眸，细细打量着手里昂贵的腕表，半晌突然扑哧一笑。 他单手在半空打了个响指，金铃铛的声音再次响起。 仅一秒不到的时间，他又如法炮制，金铃铛的时间再度消失。 “时间静止，除了你，什么不是我的？” 他这话说得暧昧十足，但凌绮却清楚知道他那张漂亮脸皮下的冷漠淡然。 时间静止，他可以拿走一切，但他却唯独动不了凌绮，因为凌绮一样可以时空静止。 他的静止术在她的身上没有效果。 若说刚才只是怀疑，现在凌绮已经是近乎笃定了他的身份。 凌绮问：“我的重生和你有没有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男人倏然抬眸。 随着他抬头的动作，他那张脸彻底暴露在阳光下，那张脸，分明与霍封翊完全一样。 或者也可以说，霍封翊的脸和他的一样。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瞳孔因为惊讶而微缩。随后嘴角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他眼睛里闪着零碎星亮，用一股混不吝吊儿郎当的语气回答：“有关啊，就是我救了曦曦呢。” 凌绮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见状也收起了疑心。 所有人都可能救她，唯独眼前这个男人不会，他嘴里的话一个字也信不得。 他是坐在敌国操纵室里，给战机下达命令轰击苍国的指挥者。作为A国的舔狗，他恨不得自己死。 凌绮觉得自己疑心太重，简直是重生后生活太过安逸，她才荒唐到差点相信真的是眼前这个男人让自己重生。 忍下想按眉心的冲动，凌绮皱眉：“你和霍封翊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男人轻笑一下，皮肤泛着病态的苍白，皮肤底下的血管都能轻易看见，像个行走在暗夜的病鬼僵尸。 “我？”男人轻声咳嗽了下，“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啊。” 凌绮神色一凛，朝门外走去，从楼上往下看。果不其然，一楼的沙发已经没了人。 凌绮转身回房，紧盯着依旧倚靠在墙角的男人，他弯腰勾起地上的金毛，金毛还保持着被定住时两腿抬高的姿势。 “还有闲情雅致养狗，看样子喜欢金毛这一点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凌绮倚靠在门边，此时眼睛盯在他身上：“你出现多久了？” “曦曦，你已经问了我那么多问题，都没有叫过我一声。” 男人的语气似深闺幽怨，他睡到床上，手在金毛的后背上慢慢顺着，“曦曦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当然记得，宴修嘛——”凌绮冷笑了下，继续补充道：“A国数据算法首席工程师，真是辛苦你费心费力促就了科技战爆发。” 男人微垂眼眸，转瞬蓦地掩唇一笑：“原来我在你心里那么厉害啊，倒也不必如此夸奖。” 凌绮抿唇，脸上的假笑被扯下，表情回归淡漠。 她不着声色地瞥了眼自己的房间，目光落在橱柜上的腰带时，目光停留了下。 男人扯开床上的软被，搭在自己身上：“晚上了，曦曦不睡觉吗？一起休息会儿吧？” 男人闭着眼睛，凌绮抓起柜门上的腰带，手脚迅速利落地将男人绑住。 男人只象征性地挣扎两下，手被她压在脑袋商法，两只手腕被凌绮用腰带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啊——” 她膝盖抵在他小腹处，用的力不大，但男人却尖叫起来，他轻动了下手。 听到尖叫声，蟠桃动了动，带着铃铛声从床上一跃而下，一直在别墅看守的白泉闻声也立马赶上来。 凌绮卧室的房门没关。 白泉急匆匆赶过来，一眼便看到里面交叠在一起的两人。 二少奶奶半骑在二爷的身上，而二爷的手还被腰带束着。 不知怎的，白泉脑海里闪过两个月前的一幕。 同样是霍封翊被绑着，但那时的霍封翊是被小皮鞭绑着。 捆绑play。 时隔几个月，这个词再度出现在白泉脑海里。 “哎哟我去，对不起，对不起。二少奶奶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白泉连连道歉，上前飞一样把门关上，又飞一样跑了。 那跑步的速度，仿佛身后有狼追一样。 门被甩上，房内一片寂静。 宴修扭了扭身体，脸上映出些委屈：“曦曦，你想干什么？” 凌绮按住他，把人绑牢以后跳下床：“宴修，我没空和你玩角色扮演。说清楚，霍封翊究竟和你什么关系。” “嗐，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只是我不常出来而已。”顿了下，宴修打趣道：“刚才那人叫你二少奶奶，换一种说法，曦曦，你是我的媳妇儿了。” “滚！”凌绮骂道。 宴修这一张脸让她心乱如麻，凌绮原本只是猜想，他在自己睡觉的时候使用了时间静止，他在让她察觉不到的情况下绑架霍封翊并弄伤了他。 可现在，宴修和霍封翊竟然是同一个人。 凌绮微微蹙起眉。 “那他被绑架，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捅的？” “哎呀，曦曦不要说得好像我们不是一个人似的，我再说一遍，我就是他，他就是我。至于伤嘛——” 男人勾唇一笑，“我知道曦曦见到送肯定不高兴，所以提前先捅自己几刀，怎么样，曦曦开心了吧？” 疯子……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是个疯子，拿别人疯，拿自己疯。 凌绮见他这油嘴滑舌的模样，索性将被子朝他脑袋上一扔，眼不见为净。 为什么她能莫名其妙重生，为什么宴修和霍封翊是同一个人。 她死的这几十年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第106章 【10***虐的红痕，不忍直视 凌绮本想继续问话，但被蒙在被子底下的男人却不出声，也没动静了。 她犹豫地掀开被子。 “曦曦……” 男人挑着狭长的眼尾，眼波流转，泛泛生情。 凌绮一把将被子又丢在了他脸上。 “曦曦，你放开我吧，伤人是要坐牢的，我刚跟你玩呢。” 说着，他朝旁边翻了个身，将被子卷到身底，顺着床边翻身坐起来。 尽管双手被绑着，但宴修依旧灵活，他腰身灵活得像条鱼，弹簧一样扭动几下站起身来，想朝她的方向走去。 可没走几步，他看着凌绮冷淡的表情，倏然一笑，停下脚步，顺势倚靠在旁边的墙上。 “曦曦，跟你坦白吧，我这脑袋出了点问题，记忆片段忽然有忽然没的，我都不记得上次想起来是什么时候了。” 凌绮上下打量着他，他倚靠在墙上，眼睛低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罩出一小片黑影。 以前的事情宛如零碎的片段，宴修记得些，但仔细回忆起来，脑袋却又像磨砂的光盘，无法正常运转，放映起来一整片黑。 他试着回忆了几下，脑海里的刺痛感逐步增加，宴修立马停止继续想，压下不适，他抬头，勾起一个混不吝的笑：“曦曦，管那么多干什么，你不是挺喜欢我的嘛。” “我不喜欢叛徒。” 宴修抬起双手，挠了挠眉心：“哎呀，曦曦，我不记得我以前干过什么了，你不能拿我不记得的事来随便定我的罪名。” 他说着又歪下脖颈，脑袋软绵绵地靠在墙上，他盯着凌绮，神情落寞，露出些委屈，这模样倒是和霍封翊一模一样了。 霍封翊是没有以前记忆的宴修。 凌绮凝眸，他仔细思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宴修和她一起长大，两个人说是青梅竹马也行，说是死对头也不为过。 只不过，再长的陪伴，两人后来也分道扬镳，直至死也再没见过了。 “曦曦，我头晕。” 凌绮指了指窗外：“从那儿跳下去就可以看见车流攒动的大马路，你可以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晕了就去外面躺着。” “别那么冷漠嘛。” 宴修屈起手肘，看着自己面前被腰带绑住的双手。 “我零零碎碎记得的一点东西，你几乎占满了。” “至于你说的'A国'、'叛徒'、什么'数据算法'，我都不记得了。” 屋外狂风骤起，飘零的落叶被大风卷到半空，从打开的窗台飞进来，呼啦啦飘了卧室一地。 冷风从宴修的卫衣底下灌进去，宴修皱了皱眉，转身朝窗台走去，用胳膊蹭着关上了移动窗户。 “你所做的事，不会因为你不记得就不存在。” 宴修转身的动作一顿，随即莞尔一笑：“那就等我全记起来，我再赎罪吧。” 凌绮将他手上的腰带解开，宴修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曦曦，在我想起来所有事情之前这段时间，我就赖上你啦。” “松开！” 凌绮拂开他的手，在这间卧室休息的欲望完全没了，她转身下楼。 听到厨房的动静，她循声望去，本以为是李叔在做夜宵，结果发现是白泉。 白泉正守在一个烧水的茶壶前。 茶壶嘴喷着蒸腾的热气，壶身振动，发出嘟嘟的沸响。 凌绮走过去，“白泉？” 白泉见她，诧异地转身。 怎么那么短的时间就下来了？ 这么想着，白泉歪了歪脑袋，朝她身后望去。 宴修记得这个身体的所有事情，他单手插兜，身材颀长，熟练地朝白泉招了个手。 白泉看见他手上肆虐张狂的红痕，不忍直视地别过脸。 几个月前，少奶奶给二爷下了药绑了人，都把人拐到酒店了。 那种情况下，只要二少奶奶想，就没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但就算那样，少奶奶还是撂下二爷跑了。 从那时候，他就隐隐怀疑过二爷那方面的问题。 没想到今天又…… 虽然不想看霍封翊，但白源还是忍不住又朝他扫了一眼。他心想，总共那么点时间，二爷竟然还换了一身休闲装，那真正用得上的时间得多短啊。 白泉强迫自己转移视线：“二少奶奶，你怎么下来了？” “睡不着……” 宴修不再盯着她，遥遥喊了一句：“白泉，给二少奶奶倒杯热牛奶。” 说着，他转身上楼。 白泉应声，转身要给凌绮热牛奶，凌绮嫌麻烦，摆了个手，指了指他旁边冒着热气的茶壶：“不用，白开水就行。” 次日，宴修醒来，脑袋便一阵酸疼。 他第一时间看时间，发现自己这次的记忆竟然维持了一夜之久，还没有消失。 他敲开凌绮的房门，没听见声音，正要试着拧开门锁，白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二爷，二少奶奶没在这儿。” 宴修转头，挑着锋利的俊眉，疑惑地发出声音：“嗯？” 白泉打心底感觉恨铁不成钢，他犹豫道：“少奶奶昨夜换了间客房。” 宴修径直往白泉的方向走，刚要敲门，房门被从里面打开。 见到守门一样的两人，凌绮皱眉：“干什么？” 宴修耸了个肩：“下楼来吃饭。” 凌绮没施舍给他一点目光，越过他径直下楼。 宴修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一声。 白泉脸都快拧成麻花了：“二爷，二少奶奶生气了，你至少去哄哄啊。” “她生什么气？” “呃……”生你不行的气呗！ 宴修高冷地凝着眉，鸭黑的眼珠浓墨般晕开。 白泉不说，宴修也懒得猜，不去理她，径直跟着下楼。 餐桌上，宴修插了一个奶黄包递到凌绮盘子里，问：“曦曦，你说要去旅游是骗我的吧？” 若是没有以前记忆的霍封翊，怀疑也就只能是怀疑。但眼前这个男人拥有那些记忆，自然忽悠不过去。 不过，虽然这么想，凌绮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一副八风不动的冷淡模样。 “让我来猜猜哈……”宴修捧着脸，“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学生，虽然高中那点东西对于你来说什么都不是，但你突然要在学期未结束的时候就去'旅游'，一定是你觉得有什么事情是你立马要去做的。” “是什么呢？我昨晚在你的卧室里看见了这个，你是想去找'Q-7X'吗？” 看见他手里拿着的玉佛，那还是她重生后第一次去暗街的时候发现的，凌绮冷下脸：“还给我。” 宴修没指望惹她生气，将玉佛牌令放在桌上，指尖一弹。 鸡蛋大小的牌令稳稳当当停在凌绮的手边。 第107章 危险的地方，西北 “曦曦，我这颗脑袋呢，说不定下一秒就又'失忆'了。但在这之前，我还是要提醒一句。” 凌绮将玉佛牌令揣在手心，静静地看着他。 宴修混不吝开玩笑：“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走。” “呃……”认认真真地听他讲话，结果就听见这么一句，凌绮想拍桌子走人。 在她拍桌子之前，宴修清了清嗓子，脸色严肃了些：“我之前清醒过几次，已经发现暗网上有人大动干戈地找你，我相信这一点你也发现了。” “曦曦，你那么着急找'Q-7X'，无非就是为了想要身后有个保障，可是时间已经过去近百年了。” “所有人都变了，你无法确定'Q-7X'的内部情况。说到底，被时间困住，百年不变的只有我们两个。” “不，你变了……”凌绮打断他的话茬，毫不收敛的讽刺，“你脑残了。” 宴修抬手按着自己的脑袋，影影绰绰的回忆总让他陷入头疼。 倒真是脑残了。 “'Q-7X'扎根在西北，你还不知道谁让你重生，也不了解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在明他们在暗，你自己难道猜不到有多少人在那儿守株待兔等着你吗？一旦他们发起攻击，你孤立无援，承受不住的。” 凌绮的手掌搭在桌上，手指有意无意瞧着餐桌，发出有规律的响动。 她没应声…… 宴修见状，继续道：“我暂且不论，那他呢？” 凌绮脸色依旧平静，只是掀了掀眸子。 尽管反应不大，但宴修讨厌死了这样的差别对待。 他不久前才开始断断续续恢复一些记忆，但总维持不久。 不过，尽管时间不久，他依旧查出了不少东西。 所有人都被她编的谎言骗得团团转。 学校的老师和学生相信她以前是扮猪吃虎，隐藏实力，实际她是换了个芯子。 记忆消失时的他虽然猜到了凌绮身份不一般，却也无法联想到死在百年前的戚曦。 但他偶尔恢复记忆时，查到她这些变化，再稍微一调查她行事的风格，便能立马断定这个人就是戚曦。 宴修垂眸，仿佛有锯子在脑海里锯动神经，闹得他耳鸣眼花，头晕想吐。 甩了甩脑袋，宴修垂下身子，趴下餐桌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凌绮，眼尾沾了些水雾，他道：“曦曦，没了以前那些记忆，我就是朵小白花，你走了我会死的，你骗我说要去旅游。要是你回不来了，我也活不下去的。” 他这话，是从霍封翊的角度说的。 凌绮倚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他，思绪混乱。 半晌，她道：“不是去找'Q-7X'，是去找解SALK毒的草药。” 这几个月来那些中药，虽然都在调和着他体内的SALK毒素，但与此同时，这些药也在变相催动着这种毒的最终爆发。 言外之意，那些药控制着他的毒，减轻了他的痛苦，但也大大提前了他身亡的时间。 原本可能三年后。 但按照他现在的身体机能，时间已经紧迫到了明年底。 在他体内的SALK毒素全面崩盘之前，凌绮必须找到草药，配制出解药。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时间。 她之前从闻泰那里得到消息，经过调查，已经确定了那几味草药生长的地方。 西北…… 那里太危险，不仅需要克服自然环境带来的困难，还有就像宴修所说的那样，西北是她以前闯荡的地方，那里虽然有她的Q-7X战团，但也可能有无数的敌人潜伏，暗网上有人给她下红色通缉令，很多人都想挖出她。 到了西北，但凡有一个人认出她，她就九死一生。 能记起自己是谁的时候不多，宴修抓紧了一切时间让自己去想百年前那些东西了，他脑袋里的轰鸣愈发惹得人头昏脑胀。 听到凌绮说要去找解药，他浅笑：“原来曦曦是为了我啊。” 凌绮默不作声看着他，宴修收起笑容，心里一苦。 不是为了他。 发现他脸色更加惨白，凌绮道：“吃饭吧。” 宴修点了点头，看着凌绮，眼里已经出现了一些模糊碎影，他执拗一句：“别丢下我。” 话落，他身子一软，朝餐桌旁倒了下去。 见他跌倒，凌绮上前检查。 白泉听到动静，哀叹了一声二爷身子太弱，默默把让李叔熬制大补汤的事情提上日程。 他从屋外冲进来，帮凌绮扶他到沙发上躺着。 “二少奶奶，你去歇着吧，少爷我来照顾。” 凌绮给他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应该就是受刺激了。 她垂眸瞧着沙发上的人，看了几秒，默默转身上楼。 霍封翊昏迷了几个小时，中午的时候才醒。 他头昏昏沉沉，扶着脑袋坐起身来，他有些茫然，四处看了看，他撞进白泉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里。 “二爷，你醒啦？” 白泉手快脚快地去盛李叔刚熬好的大补汤，端到霍封翊面前：“二爷，这是补汤，您多喝一点。” 霍封翊疑惑望着他，问：“我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 “没啊，您早上晕了。” 霍封翊轻拧了拧眉，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上次被绑架时，他也是这样。 眼睛一睁一闭，就躺在郊外的草丛里了，身上还被扎了几刀。 凌绮站在二楼，默默趴在栏杆上，望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宴修在苍国长大，十五岁时只身踏上A国的国土，没几年，便成为A过数据控制中心的王牌指挥官，不久，在他的协助下，苍国核心数据库被破解。 科技战爆发。 抛开思想道德方面的问题，他的确是个人才。 但，这样前途一片大好的天才，为什么会化身为霍封翊出现在百年后的苍国，又怎么让自己变成这副记忆混乱的狼狈模样。 甩开脑子里无数的疑问，凌绮搬出电脑，走下楼，来到他面前。 “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霍封翊摇了摇头。 “没事……”凌绮叹了口气，撒谎不打草稿，“SALK毒素影响的，正常。” 说完，她将笔记本放到他面前，打开邮箱，里面一堆文件。 “有一些合同要你亲自签字，你过目一下，没有问题的话，我让他们下午送过来。” 霍封翊一目十行看完，将合同的粗细条款通通过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凌绮才给他那些手下回复。 “确认了，下午三点会有人送来。” 已经见识过凌绮处理事情的能力，但白泉依旧对此惊讶无比。 “二少奶奶，你这能力，都可以直接谋权篡位了。” 凌绮望向他：“嗯？” 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白泉捂住嘴，歉意道：“说错了，我想说的是你这能力都可以与少爷媲美了。” 凌绮合上电脑，闻言自嘲一笑：“等我掏空他公司的时候，你就不这么夸我了。” “呃……” 第108章 你不是他，这就是所有原因 凌绮在书房，抽了一本书，盘腿看起来。 霍封翊见她不出来，打开门，朝里面望了一眼：“出来吃饭吧。” 凌绮端起面前冲好的麦片，头也不抬的示意：“你们先吃吧。” “别糊弄自己的胃。” 霍封翊两三步走到她面前，轻轻将她手里的书抽走，在那页折了个角，放在桌上。 凌绮仰着脖子，书房顶上装着半镂空灯罩，朦胧的灯光从灯罩里投射出来，男人背着光，身体的轮廓被映得模糊了边缘。 她被拉着下楼吃饭。 “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你多吃些。”霍封翊给她夹菜，见她没动，他歉意道：“我上午晕倒，又让你费心了，对不起啊。” 凌绮支着下巴瞧他，见他这模样，轻浅一笑：“没事。” 说到底，不管他做过什么，她都无法在他不记得的情况下谴责他。 “跟你说一件事，我过几天不去旅游了，但我还是不想去学校。” 霍封翊了然：“你又想让我帮你请假？” 凌绮坦荡得不得了，嗓子里发出一声嗯：“少爷，你权势大，帮我搞个特殊吧。” 霍封翊轻笑一下，这回没再老老实实的请假，他直接让人给校长董明理打了个招呼。 霍氏旗下的产业涉及广泛，给京城一中也捐过不少楼，京城一中校内最大的那个图书馆里的书就是霍氏免费资助的。 给凌绮找点特殊，他做起来轻而易举。 下午，凌绮收拾了一堆文件丢给他：“这些都是你手下那些人交上来的，让白源汇报给你听。必须亲自做的事情就做，能不自己做的事就别自己硬撑。” 霍封翊看着面前的一堆文件，木讷地应声：“好。” 凌绮指着霍封翊，看向一旁站着的白源：“盯着他，他身体一旦不适，立即让他休息。” 白源对她的吩咐言听计从。 交代完，凌绮转身上楼。 白源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二爷，你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说。” 霍封翊随意地摆了摆手，他舒了一口气，倚靠在沙发上，双腿自然的交叠。 一旦认真工作起来，他便像是换了个人，方才在凌绮面前的病气被他刻意掩盖住。 下午三点，谈妥了一切，凌绮换了身衣服下楼。 楼下，有员工准时把文件送到别墅，此时正站在霍封翊的面前，不知汇报着些什么，他余光一闪，看见从楼上下来的凌绮，汇报的声音一顿。 凌绮隔着老远冲白源招了个手，白源跑过去。 “我之前配的那个中药，你监督他准时喝。我这几天去闻家，会进他们的实验室，就暂时不回来了。” 话音刚落下，别墅外响起一阵轰鸣。 凌绮背着包，朝外看了一眼：“对了，进实验室后我手机就关了。” 闻申哲被人领着走进别墅，见到他，霍封翊倏然从沙发上站起身。 凌绮朝白源挥了挥手：“他身体要是出现异常，就去闻家找我。” 闻申哲领着凌绮离开别墅。 车上，他扶着方向盘，踩下油门，车子伴随着一声震天的轰鸣飞出去。 他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车后的别墅，他问：“他惹你生气了？” “谁？” 闻申哲眼里闪过一抹笑意：“霍封翊啊，我早就说过他反社会，浑身透着一股子疯劲，这下你终于发现了吧。” 凌绮低头刷着手机，对他的言论不置可否，只头也不抬道：“我的人，再怎么也用不着你来评价。” “你们还没确定关系呢，你就护犊子了？” 凌绮收起手机，看向窗外：“是男朋友。” 天边暮色渐趁，马路上车流涌动，红绿灯交替着变换，旁边的林荫道里有人依偎在一起往前走，孩子们嬉闹仰头，伸手抓着漫天落叶。 有点堵车，偌大的豪车就算有再好的引擎发动机，也施展不开。 闻申哲道：“在你结婚之前，我就有机会不是吗？” 闻言，凌绮这才转头看他，眼里透露着轻微的诧异。 倒不是诧异他突然对她表白，而是诧异于他竟然公然表意要撬墙脚。 “没机会……” 凌绮语气淡淡。 “为什么？” 凌绮叹了口气，调整靠背，轻松懒散地躺下，敷衍了一句空话：“你不是他，这就是所有原因。” “呃……”车里一阵沉默，随后车子在闻宅停下。 “爷爷在实验室等着你。”闻申哲将实验服递给她，领着她往实验室的方向走，意有所指道：“七风葵对生长环境要求太高，爷爷这一个月的时间基本全耗在这件事上了。” “嗯……” 凌绮漫不经心点了个头，头发被她编起来，只有额前有一些碎发随着她走路而左右飘动。 到实验室里，闻泰欣喜迎她过来：“凌丫头。” 凌绮环视了一眼实验室，有几个略陌生的面孔，脑海里的记忆一扫而过。 当时治疗闻尚时，他们好像就守在门口。 见到她，他们都恭恭敬敬地朝凌绮打招呼，闻蓝燕靠近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提，我可以继续给你打下手。” 凌绮微挑了挑眉，礼貌道了声谢：“谢谢。” 事先，凌绮已经和闻泰讨论过了七风葵的情况。现在她戴好手套和护目镜，观察了一会儿七风葵，果断摘下七风葵的叶片。 顿时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药味，这味儿浓郁到可以说是刺激，惹得实验室里的人都忍不住咳嗽起来。 七风葵的根是整株植物汁液最多的地方，但也没有多少。 凌绮将汁液挤进试管内，塞上软木塞，随后打开了通风橱。 闻泰道：“丫头，七风葵的汁液真的太少。” 凌绮知道他的顾虑是什么，汁液少，能提取出来的药物便少。 第一次提取，一旦有操作失误，基本上这唯一的一株七风葵就浪费了。 “不用担心。” 凌绮在实验室前的黑板上画出了操作的流程图，向实验室的人员简单讲解了实验目的。 七风葵对环境的变化极其敏感，因此无论是加热蒸馏还是冷凝回流，这些平日里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操作，都会变得难以实现。 凌绮之前看了很多相关书籍，也整理了很多东西。 七风葵的提取方法，在她的脑海里已经循环了不知多少次。 这种实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凌绮在实验室里很严肃，对待一切都一丝不苟，身上散发的气势不自觉让所有人都跟着严肃起来。 这里面都是比凌绮大的人，他们中有顶尖医院的资深医师，有海外留学归来的学术大佬，有抽空为穷山僻壤地区提供医疗的公益医疗者…… 在医学研究上，他们都有自己的骄傲。 然而，无论他们有多少骄傲，他们站在凌绮面前，都呈现出一种学生的谦卑状态。 不因为其他，就因为闻家上下所有人对闻尚的肝疯病毒都束手无策。 而这让他们所有人束手无策的问题，却被凌绮用十几天的时间就解决。 光凭这一点，凌绮就值得他们学习仰慕。 在学术的沃土上，敬仰与尊敬不看背景年龄，无关政治宗教，只和一样东西挂钩，那就是：能力。 简单来说，在他们这些人心中，只要你的能力让我服气，我喊你爸爸都行。 讲清楚一切，以凌绮站在实验台前为开始，正式启动这间实验室。 第109章 她在，他就哪儿都不想去 七天的时间，实验室的人轮流换班。但凌绮除了吃饭睡觉，基本没有离开过实验室。 第七天的夜里，闻蓝燕夹着盛有蓝紫色固体膏体的锥形瓶，将瓶身没入超声波振动仪。 膏体被振散，形成破碎的油状物质，星星点点浮在液体表面。 抽滤后，泛黄的固体粉末被倒入玻璃皿。 “凌小姐，你来看，这个是不是就是了！” 凌绮走近，看着纸上的物质，粗略估量大概0.4g，在她的预估范围内。 “干燥吧……” 闻蓝燕捧着那稀少的一点，干燥完，最终储存起来。 到了轮流休息的换班时间，有个男人走进实验室，恰巧听见闻蓝燕的一句成功了。 顿时心情如倒置的跳楼机一般，抖动两下直冲云霄。 接下来的事情不再需要人打下手，凌绮一个人配好霍封翊下一阶段所需要服用的药物。 走出实验室，闻泰百般留她好好吃一顿饭，凌绮推辞不过，只能答应。 这几天，跟着她待在实验室的人都对她的能力表示心服口服。 吃完饭，闻蓝燕拉着她坐在客厅休息。 “凌小姐，这有水果。” 凌绮拿出手机，一边开机，一边掀了掀眸：“您不用叫我凌小姐，我比您小很多，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她很早之前就想纠正闻蓝燕的称呼了，这会儿说出来，轻松不少。 “好……”闻蓝燕把果盘端到她面前，看她拿了几颗草莓才满意地笑笑，她突然问：“小凌，你觉得我那个大侄子怎么样？” 凌绮一怔，随即莞尔：“闻申哲？” 闻蓝燕坐在她旁边，道：“是啊，我看他挺喜欢你的，之前我第一次见你有些冒犯，后来他明里暗里教训了我好多次。” “我有男朋友。” 闻蓝燕有些诧异：“抱歉。” “没事……”凌绮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 没可能的事儿，没必要放在心上。 临走的时候，闻泰还想让闻申哲送她，凌绮拒绝了。 别墅外，凌绮小声对闻泰，用开玩笑的语气道：“闻老，你孙子说想追我。” 闻泰顿时怒瞪圆目，微凹的眼窝都气得大了一圈。 “那个臭小子，我来教训！” 在闻泰心里，戚曦可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医学上启蒙名师一般的神仙存在，岂是他的孙子可以随便攀的。 听到他的话，凌绮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相信闻泰会很好地解决这件事。 被送到霍家，比人先出来的是小金毛。 “蟠桃……” 凌绮蹲下身子，将金毛胡乱揉了一通，它顺畅的毛被她揉得乱七八糟。 霍封翊站在门口，默默看着她，眼里浸着温柔，像是折弯的月亮照在水上，映得水面波光粼粼。 他这双眼，真是漂亮极了。 凌绮走到他身边，从兜里掏出一袋药来，左右晃了晃：“看。” “这是什么？”霍封翊脑袋后仰，拿过她手里的东西。 “我做出来的三无产品。”凌绮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少爷，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换药了。” 霍封翊握着药，浅浅皱起眉。 凌绮越过他朝屋里走，“透露一下，这个不苦了。” 小金毛跟在她身后，黏人得紧，她走一步它走一步，凌绮每走一步，都要担心自己踩着它。 磕磕巴巴走了几步，凌绮不得不重新蹲下逗弄它，揉了揉它两腮的肉，凌绮笑道：“我们蟠桃又长胖了哈。” 蟠桃长得很快，几天不见就要胖上一圈。 霍封翊跟在她身后：“它一天要吃小半斤狗粮，喝一整罐奶，鸭脖鸡翅管饱，能不胖嘛。” “这吃得比我还丰盛。” 凌绮捏着金毛耳朵，又揉搓了一通。 霍封翊听到她的话，沉下眸子：“闻家连饭都不做好的？” “没有……”凌绮道，“我要看着实验室，做好了山珍海味我也没空吃。” 凌绮站起身坐到沙发上，旁边的沙发垫一塌，腰上环上一双手，左肩微重——霍封翊抱着她，将脑袋搁在了她肩上。 凌绮眯了眯眼，没动。 “我本来想去找你的……”霍封翊脑袋蹭了蹭，乌黑的头发刮着她的脖颈，挠得人痒，“但我又不想打扰你，我就在别墅等你回来。” 凌绮按着他的脑袋把人推开，抱起金毛站起身：“有牵引绳吗？我带蟠桃出去玩玩。” 霍封翊依着她推的力气，顺势斜躺在沙发边缘，手肘撑着沙发，脸上露出些委屈。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起身去拿绳子。 凌绮给金毛戴上，转身对霍封翊说：“你状态好一些了，去公司应该没事了，不用待在别墅了。” 霍封翊浅浅皱眉，他下意识不想应声。 以前，他觉得只有待在公司才不会那么空虚，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工作上。 可现在，霍封翊垂眸看着凌绮给蟠桃套牵引绳，她在别墅，他就哪儿都不想去。 她是令他踏实安心的源头。 凌绮抬眸，看到霍封翊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带着强烈的占有。 她微微一愣，有一瞬间感觉他恢复了百年前的记忆。 “想什么呢？” 霍封翊沉眸吧：“你。” 想你…… 凌绮拉着绳子站起身：“刚刚，霍爷爷给我发消息了。” “他给你发了什么？” “说是洛医生跑到他那儿一哭二闹三上吊，让你尽快把人带走。” “爷爷为什么不先联系我？”霍封翊看向白源，“爷爷找我了吗？” 白源挠了挠脑袋，“他老人家没发消息过来，但洛医生倒是发了百八十条威胁短信。” “呃……”霍封翊无语，突然又想起来什么，看向凌绮：“你让他转交给我什么？” 凌绮疑惑：“他还没给你？” “没有，他烦死了，趁着我生病就是不给我，后来又骂了我一顿就跑了。” 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事，凌绮笑道：“他为什么骂你？” 霍封翊沉默。 凌绮想了想之前的事，便了然于心，她道：“那你把他接回来吧，他也是关心你。” “你还没告诉我，你要送我的是什么东西。” “到时候自己看吧。”凌绮抖了两下牵引绳，“蟠桃，我们出去玩儿。” 说着，凌绮带着蟠桃跑出去。 别墅区有很大的人工湖，凌绮牵着它跑步。 小家伙虽然腿短身子肥，但跑起来是真的快，小腿跑起来，身上的肉一晃一晃的。 跑累了，凌绮索性牵着狗坐下，小金毛呼哧呼哧喘着气，乖乖趴在凌绮的腿上。 晚霞映红了西方一片天，彩云凝结，棉花糖一般积聚在一起。 凌绮动了动腿，蟠桃就顺着她的动作调整趴的角度和姿势。 “蟠桃，我们不能除了吃就是睡，多运动运动就不胖了，是不是啊？” “嗷呜嗷呜。” 蟠桃爬趴在她腿上，闻言极其通人性的应和。 凌绮专心逗着蟠桃，蟠桃懒洋洋仰躺着，突然好像看见些什么，翻身冲着凌绮身后尖叫起来。 凌绮只来得及听见一句厉声呵斥的去死吧，眼前便顿时黑了下去。 第110章 落水，救下苏穆清 眼前被罩了一块布，凌绮掀开随后迅速抱着蟠桃站起身，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件牛仔外套。 未及反应，耳边划过一声尖叫，一道人影从眼前闪过。 “噗通——” 人被推到了水里。 推人落水的人看见凌绮，十分惊恐，似乎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她喊了句不是我推的便落荒而逃。 凌绮正要追，可湖里传来几声救命，她脱下风衣外套，跳下湖。 将人从湖里拖上岸，凌绮翻身看了一下。 发现她竟然是之前出现在霍封翊楼下的女孩儿。 叫什么来着？苏穆清？ 凌绮熟练地给人做人工呼吸，做到一半，苏穆清醒过来，看见凌绮近在咫尺的脸，她瞳孔瞪时放大，一把推开凌绮，侧着身子猛咳起来。 她浑身上下就穿了一件乳白色包臀裙，现在被打湿，裙子呈现出半透明，身材若隐若现。 咳嗽了一阵，苏穆清呜咽道：“你，你干什么？” 凌绮拿起牛仔外套盖在她身上，又勾起方才被扔在一旁的风衣，擦了一下头发，随即套在身上。 蟠桃刚才跟着她跳下湖，现在游到岸边，顿时急忙跑到凌绮身边，围在她身边打转。 凌绮看了一眼湿透的金毛，眉心狠狠地拧起。 她看向还躺在地上的人，问：“需要我帮你打110吗？” 凌绮拿着手机，苏穆清看见她似乎真要报警，慌忙披着外套坐起来，叫道：“别报警！” 凌绮拨号的手指微顿，听到她的话也没有强迫，弯腰拿起蟠桃的牵引绳，转身作势要走。 “哎！”苏穆清咳嗽了一下，挣扎着站起身来，“你占了我的便宜，现在就这么走了？” 听到这话，凌绮都不屑目光分她一点。 “那是人工呼吸。” 她的声音清冷，夹杂着傍晚湖水的凉气，刺得人心口一疼。 苏穆清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抱着膝盖，缓和情绪。 这人是霍封翊认识的，凌绮没法真的把人丢在这不管，她给白源拨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霍封翊带着人赶来，看见凌绮浑身湿透，他眼尾不自觉下压，水眸降温凝成了冰，脱下西装盖在她脑袋上：“怎么掉湖里去了？” 凌绮指了指身后：“救人的。” 苏穆清双手抱膝，听到霍封翊的声音，情绪顿时缓和过来，她抬头，看到霍封翊顿时惊喜：“霍哥哥。” 凌绮微挑眉，朝旁边让开一步。 霍封翊也侧身躲开，苏穆清顿时扑在身后的白源怀里。 白源整个人顿时像炸了毛的猫，将人推开：“苏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苏穆清嗓子里的水还没清干净，她一激动就咳嗽，眼睛都咳出了泪水，脸色通红，看起来梨花带雨。 霍封翊皱眉，问：“怎么回事？” “有人推我下水。” 蟠桃不停扒拉着凌绮的腿，凌绮蹲下身子，将头上的西装盖在金毛身上，裹好后抱起它转身走。 霍封翊一把拉住她，像是害怕她误会，急忙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苏穆清见状，连忙拦住他：“霍哥哥，有人想害我，你帮帮我。” 霍封翊一顿，他脸上已经露出浓重的不悦：“白源，你来解决她。” 说着，霍封翊搂着凌绮朝别墅的方向走。 现在已经入秋，晚间的风都是凉的，霍封翊生怕她感冒了。 “立即去洗澡，别着凉。” 把人推进卧室，霍封翊抱过在她手里窝着的蟠桃。 凌绮都来不及说什么，卧室门便啪一声被关上。 看着紧闭的房门，凌绮不禁失笑。 霍封翊将蟠桃交给白泉，白泉抱着蟠桃去洗澡。 看着浴室里洗澡的蟠桃，霍封翊给凌绮发了条消息，便转身去厨房让李叔做些祛寒的姜汤。 白源不敢把人带到别墅，但苏穆清难缠得紧。 “白源，别墅区外有很多狗仔，你要是现在送我去酒店，明天的头版头条就会出现我的名字。” “苏小姐，你职业特殊，就不要乱跑啊。”白源皱眉，“我让人开车送你出去，不会有人看见的。” 苏穆清都快哭了：“白源，我刚拍完戏，是一个人跑过来的。我遇上了一些事，现在只有霍哥哥能帮我，你让我跟霍哥哥说说话好不好？” 白源从小跟在霍封翊身边，他很难说清苏穆清这个人。 苏穆清是霍封翊恩师苏南的女儿，家里就他们两人，苏穆清和苏南的关系并不好。 她小时便跟在霍封翊身边，作天作地地赖着他。 因为恩师苏南的关系，霍封翊对她很是放纵。 后来，苏穆清表白霍封翊，霍封翊果断拒绝了。 之后，霍封翊开始离开霍家，经济工作都岌岌可危，生存都是困难，他那会儿忙着抢夺霍氏。 苏穆清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等霍封翊从忙碌中缓和过来，想去拜访苏南，便收到了苏南已经过世的消息。 苏南被查出来胃癌，本有机会治疗的。但那段时间，苏穆清不仅没有把家里的钱拿出来，她甚至趁着苏南病重的时间，将苏南名下的所有资产转到了自己名下。 因为她的拖沓，苏南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最终病死在医院里。 总之，等到霍封翊收到消息，一切的一切都晚了，他出钱厚葬了恩师。 苏穆清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很多人都以为她带着钱跑了。但在霍封翊稳定一段时间后，她又重新出现在霍氏。 因为苏南这件事，霍封翊对苏穆清的态度直接降到了冰点，以前能够忍受她，现在便是连见都不想见到她。 苏穆清缠了一个多月，霍封翊厌烦至极，将人直接打包送去了国外。 白源无法理解苏穆清当年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更无法理解她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却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缠着霍封翊。 “苏小姐，二爷不想见你。”白源冷下脸，指挥了一下身后的两个保镖，“走吧，二爷让你混不下去只是分分钟的事，看在你是苏老先生的女儿，他才没有处理你，你好自为之。” “没有钱，霍哥哥会和我在一起吗？”苏穆清瞪着眼睛，“况且，我说了很多次，那是我爸自己放弃了治疗。” 白源没了想和她继续交流的欲望，他弯腰：“苏小姐，离开吧，有黑粉找公关，有人要害你，你去找警察，以后别来这里了。” 苏穆清倚靠在树上，没理他，反问：“那个女的究竟是谁？霍哥哥的女朋友？看着就一股狐媚子劲儿，她是不是使用了一些手段逼迫霍哥哥了！”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 白源烦了，他听不得诋毁凌绮的话，直接让保镖架着她上车，把人送出了别墅。 第111章 作息混乱，暴学暴习 “苏小姐，离开吧，有黑粉找公关，以后别来这里了。” 苏穆清倚靠在树上，没理他，反问：“那个女的究竟是谁？霍哥哥的女朋友？看着就一股狐媚子劲儿，她是不是使用了一些手段逼迫霍哥哥了！”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 白源烦了，让保镖推着她上车，把人带出了别墅区。 看车子离开别墅区，白源揉了揉眉心。 以前也好好的一人，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正要离开，有保镖从草丛里拉出一个人来。 “白助理，这里有人偷拍。” 白源夺了他手里的相机，发现里面的照片。 大半都是凌绮遛狗的照片，少部分是苏穆清被私生缠上的画面。 他一一翻看照片，不耐烦地骂道：“别墅的安保都去哪儿了，不想干了就滚出去。” 被困住的狗仔着急：“您别删了，我就是混这行饭的。” 白源瞥他一眼：“这行？什么时候犯法也算行业了。” 白源将相机扔到身后的保镖手里：“你已经侵犯了我家少奶奶的隐私，等着收律师函吧。” 狗仔直接呆了，他只是看网上的热度，才想要偷拍凌绮。 今天他在外面吃饭，恰巧看见凌绮进别墅区，她刚被赶出凌家不久，现在进别墅区，他以为她是被大款包养了，就偷摸跟着进来想找些爆料。 却不想，那个凌绮，竟然是霍氏集团的少奶奶！ 狗仔头皮一阵发麻，他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 白源派人直接把狗仔扭送到了公安局，顺带通知霍氏公关发律师函。 想起看到的那些照片，白源没帮苏穆清报警。 苏穆清是有一定名气的明星，报了警会摊上不少事。更何况，黑粉私生这点破事，她的公关公司会有处理的决策。 处理完一切，白源回去别墅。 凌绮洗完澡，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有霍封翊发来的消息： 【洗完澡出来喝姜汤。】 凌绮轻笑了一下，擦干头发下楼。 金毛从烘干机里跑出来，一跳一蹦地朝凌绮蹦过去。 凌绮一把将它抱起来，刚洗完澡的金毛毛发蓬松，像棉花，软糯呆萌。 “少奶奶，蟠桃真的好乖啊。” 凌绮抱着蟠桃转了一圈，闻言笑了笑：“怎么说？” 白泉笑道：“我看网上很多人家的狗都抵抗水。但蟠桃很喜欢洗澡，一点都不让人费心。” “可真不错。”凌绮夸了一句。 “什么不错？” 霍封翊站在楼梯拐角处，白色衬衫被他卷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 衬衫顶端的纽扣有几颗没扣，凌绮站在台阶上，自上往下看，能看到里面隐隐约约的胸肌。 他站在栏杆边上，看见凌绮下楼，伸出一只手给她搭着：“刚刚你们说什么不错？” 凌绮没让他牵，把金毛塞他怀里：眼尾弯起，上下扫了扫他，意有所指地回答：“夸你身材不错呢。” 霍封翊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就在凌绮以为他羞涩的时候，他又抬头：“要看吗？” “呃……”凌绮别开眼，“滚！” 白泉忍受不了这暧昧的气氛，忙不迭跑了。 霍封翊垂下眸，看着金毛，委屈地瘪起嘴：“蟠桃，我们一起滚？” 金毛顿时抬起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看着凌绮，那模样仿佛真听懂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生怕凌绮让它滚一样。 “你幼不幼稚啊，老恐吓它干什么？” 凌绮白了霍封翊一眼，走向餐桌。 霍封翊道：“把姜汤喝完，一会儿吃完晚饭，你在上楼睡觉。” 凌绮一口闷了那姜汤，摆了摆手：“不去睡觉，我晚上要看书。” “不是说自己能被保送吗？干嘛还一天到晚忙着看书？” 霍封翊这话里有一半都是揶揄。 “我能保送上。”凌绮拍了拍桌子，“别总泄我气。” “没泄你气。”霍封翊笑道，“就是不想让你太累了。获得全国奥数第一名的学生能够获得京大保送名额，有专业自由选择权。你想好要报什么专业了吗？” “去吹唢呐。” “嗯……”霍封翊点了点头，又突然顿住，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唢呐？” 凌绮轻笑：“逗你呢。” “我不经逗。” “看出来了。”凌绮吃完，捧着一杯茶，“继续学医，这是我热爱的。” “那具体目标呢？临床还是神外，预防还是麻醉？以后的主要目标是工作还是科研？我有人脉，你……” “二少爷，你究竟想问什么啊？”凌绮靠在椅子上，打断了他的话，上下细细打量了他一阵，语气轻佻，“你这是要把我下半辈子都问清楚了？” “没有……”霍封翊别开脸，故作淡定地抿了口茶，“我就是没事问问，你不想回答就不回答。” 凌绮说：“那我不回答了。” 霍封翊应：“哦。” 一阵寂静…… 好一会儿，霍封翊忍不住又开口：“京大课业多，每周的课程比高三还紧。” “而且，以你的性格，你不会老老实实跟着职业生涯规划选课，必定要把自己大一大二的课塞得满满的，提前毕业。” “到时候，我没法时时在你身边，你又要作息混乱、暴学暴习，你胃不好，自己又不放在心上，到时候在哪个角落晕了都没人知道。” “呃……”得，他说了一堆，凌绮算是听出来了，只有最后一句话是重点。 不过，相处了几个月，她就给他留下这么个破印象？ “不会……”凌绮伸了个懒腰，“我学习是为了进步，不是为了混毕业学分。会合理安排时间，让自己学有余力的。” 凌绮回卧室，本想继续看书，但想到霍封翊那一堆话，便索性把书扔床头柜上，被子一蒙头，睡了。 次日一早，关老给她发来邀请吃饭的消息，凌绮想着已经拒绝过几次，这次便没再继续了。 她换好衣服下楼，恰巧看到围在客厅里的一群人。 霍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老人家坐在沙发上，洛寻度坐在他身边，只有霍封翊站在前方。 看样子像是挨训。 “小翊，你说说，人家洛医生为了给你治病费尽了心思，你怎么还欺负人家？” 凌绮走下楼，霍峰远远地就看见她，朝她好了招手：“丫头，过来。” 凌绮：“霍爷爷，早上好啊。” “丫头好……” 凌绮朝霍封翊走过去，指了指他身后的沙发：“不坐吗，站着干什么？” 霍封翊瞥了一眼霍峰。 霍峰哼了一声，横眉竖眼了一阵，敲了下拐杖：“坐吧！” 说完，霍峰又笑着看向凌绮：“丫头，这阵子他有没有欺负你？你过来和爷爷聊聊天，他做了什么错事，你都可以对我控诉。” 凌绮手臂向后，整个人懒懒地撑着沙发，闻言轻笑：“没有。” 随后，她看向霍峰身旁的洛寻度，问：“我的东西呢？” “啊？”洛寻度迟疑了一下，才想起来，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小盒子，盒子上还系着结，洛寻度没解开看过，他问：“这个吗？” 凌绮点了个头，拿过来。 她转手递给低着头坐在沙发上的霍封翊：“给你的。” 第112章 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她 霍封翊拆开盒子，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块玉。 那玉品质极佳，看着清润透亮价值不菲。玉石经过雕琢后，表面十分光滑，那雕刻的是霍封翊坐在沙发上工作的模样。 清晨的日光从外面照射进来，透过玉石，将霍封翊的手指衬得清透几分，玉骨葱皮。 霍封翊看着玉石微愣，他抬起头：“送我的？” 凌绮点了点头，随即坐在沙发上。 这还是之前她让关老找人做的，一直没来得及送出去。 凌绮偏头，撞见霍封翊要说话不说话的模样。当即心神一顿，率先开口转移话题：“我中午要出去和朋友吃饭。” 说完，凌绮又看向霍峰：“抱歉，霍爷爷，我不知道您来。” “没事，没事……”霍峰摆摆手，“小凌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管我这个老头子。” 霍峰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把洛寻度这个烦人的家伙送过来，目的达到，他也没打算在这逗留，吃了个早饭就离开了。 凌绮不久也走了，她一走，蟠桃就开启在别墅撒泼打滚到处乱窜的模式，最后一头拱到了洛寻度身旁。 洛寻度想抱，但蟠桃一下跳开，搁着茶几掉到对面霍封翊的身边，随后转头扎在霍封翊身上。 霍封翊伸手托了一下，手臂搭在金毛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这熟练的模样显然已经做了不止一次了。 看到这一幕，洛寻度笑了笑。 “二少爷，你这样一个养花花枯、养鱼鱼死的人，现在竟然能把这小金毛养肥了，看样子，用心了就是不一样啊。” 洛寻度看霍封翊被霍峰骂了一大早，早已过了心里那一道坎。此时他又恢复原先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霍封翊抬头瞥了他一眼，又觉得颇没意思地重新垂下眸，目光落在蟠桃身上。 洛寻度跟在他身边很多年了，两人不管表面上怎么样，内心都是把对方当成好兄弟的，霍封翊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洛寻度偏头咳嗽了一声，他弯腰，两个手肘撑在膝盖上，轻笑：“少爷，医生不怕病人有疑难杂症，也不怕病人性格难缠，但最烦病人违背医嘱。你带着毒玉睡觉这种事，小嫂子都不怪你，那是真爱了，你就不打算早点给人家一个名分什么的？” “呃……”洛寻度恨铁不成钢，继续激他：“再过一年，小嫂子可就上大学了，大学里年轻男孩儿又俊俏又会说话，可比你这个大六岁的大叔要有吸引力多了。你就真那么放心？” “你烦不烦？”霍封翊抬眸，“你一个连对象都没有的，闲得发慌了来指导我？” “呃……”洛寻度被噎得一怔，反应过来，他冷哼了一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以后媳妇儿跟人跑了，你别哭天喊地。” 霍封翊瞪他。 洛寻度闷声一哼，转身上楼：“我要去洗澡了，我今天要睡一整天觉，你没事别打扰我。” 白源见他走到楼梯上，连忙叫住：“洛医生。” “别劝我，我生气了。” 白源挠了挠头，犹豫着开口：“洛医生，你房里那间浴室被改造，用来给蟠桃洗澡了。” “呃……”洛寻度额角青筋猛跳了几下，他转身看向霍封翊，“你们，欺人太甚！” 霍封翊抱着蟠桃，闻言也只懒懒地睨他一眼，不发一言。 洛寻度感觉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心里那个憋啊。 洛寻度重找了一间房，摔上门，发出震天一响。 楼下，霍封翊掏出兜里的那块玉，细细摩挲着，半晌，他抬眸：“白源，我也想送她一个礼物，你说她喜欢什么？” 这可难到白源了，他想了会儿，道：“给女孩儿送礼物，送花，送毛绒玩具，送化妆品？” 刚说完，他自己就否定了：“不行，不行，这些东西刚送出去，二少奶奶就得把二爷踹了。” 一旁认真听他说话的霍封翊：“……” 白源纠结了好一会儿，脑海里终于灵光一闪，他激动道：“二爷，你要不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二少奶奶吧？” “呃……”霍封翊捏了捏眉心。 他是脑子秀逗了，才会问白源这种问题。 霍封翊抱着金毛上楼：“十点叫我，我去公司。” 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的白源呆呆地应声：“好。” 另一边，凌绮坐车出去，按照地址直接到了关家。 关世天隔着老远就等着了，凌绮一下车，他便拉着凌绮往屋里走。 “丫头，我盼你好久啦！” 凌绮被推得无奈失笑，“我这不是来了嘛！” 从门口到关宅内部，先经过一道古风长廊，廊外有鹅卵石铺成的幽静小道，最边缘有一处荷塘。 现在已经入秋，可那满塘的荷花却没有凋谢，看着依旧可与夏日盛荷媲美。 见她看过去，关老颇有兴致地解释：“那是新培养出来的品种，除了寒冬，都不凋谢的。” 凌绮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夸赞一句：“不错。” 这院子装修得颇有江南风韵，天然园林里应该有的参天古木，嶙峋乱石，这里一样不少。 此时，屋子里走出一个男人，他手里端着一杯茶：“关老。” 关老见他，笑着应了应声，对凌绮介绍：“这是我的笔友，与我忘年之交，叫霍丹衍。” 说完，关老又转头对霍丹衍介绍：“这是我那位刚拜的师傅，赌石小天才，凌绮。” 霍丹衍微微颔首，冲着凌绮伸出手：“没想到又见面了，凌小姐。” 关世天睁大了眸子：“你们人数？” 霍丹衍轻笑：“月前，我刚回国之时，就是这位小姐帮了我。” “那可真是有缘啊！”关世天很高兴，让两人进屋。 霍丹衍倒了杯茶给凌绮：“凌小姐，请。” 凌绮看着他：“不是说国内没有朋友的吗？” “的确没有，关老是我多年的笔友，不久前才相见的。” 领你没再多说话。 关老拉着她参观他收藏的赌石毛坯、古董玩物。 面前的东西琳琅满目，一间间房子宛如百年老艺术家的集邮本，其中的精妙在凌绮面前一一被翻开。 关老即兴地介绍，凌绮也颇有兴致。 里面的玩物大多都有些历史，其中，最吸引她目光的是一截黑色护腕。 小小的护腕早已破损，在这一片价值千金的宝物堆里显得尤其突兀。 凌绮驻足，她注意到那截护腕上的纹路，是七只藤蔓抱着一个鬼画符一样的字母seven。 和她银针上的图案一样。 光凭这一点，凌绮便能确定那东西是她的。 但为什么她的东西会被放在这儿？ 关世天正介绍着，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截护腕，也不自禁顿了顿。 霍丹衍问：“凌小姐喜欢这些吗？我那儿倒也收藏了不少，以后若有机会，拿来给凌小姐看看。” 凌绮的注意力被他的话唤回，默默收回目光：“不用，关老这里很多，够我看很久了。” 第113章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饭后，凌绮逛了逛关老家的院子，讨要了些莲花的种子，关老还砍了几朵荷花送她。 时间差不多了，凌绮准备离开，霍丹衍也告别要离开。 关世天安排一辆车子送两人离开，凌绮不好拒绝关老的好意，只得搭车。 离开关家不久，凌绮拿出手机，毫不避讳地打开浏览器，搜索霍丹衍三个字。 霍丹衍坐在一旁，想不见都难，他轻笑：“凌小姐想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不当面问我？” “问你，你会告诉我吗？”此时，手机的界面已经跳转，只有国外的几个财经报刊介绍了他。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信息，凌绮大略扫了一眼，没找到自己猜想的信息，索性收起手机，开门见山问：“你和霍封翊什么关系？” 第一次见面时，凌绮在帮他挂号时就知道了他的姓名，但那时并未放在心上。 但他现在又一次以这种巧合的方式与她偶遇，他的那个霍姓就不能用碰巧来解释了。 霍丹衍一笑：“我和他能是什么关系啊，我是他不中用的哥哥罢了。” 凌绮眯了眯眼，果决地判断出：“你们不和。” 霍丹衍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听到她的话，他也不隐瞒：“是。” “那你靠近我想做什么？”凌绮暗思量，“策反？想收买我帮你害他？” 霍丹衍嘴角的弧度勾得越发肆意，他浅声道：“不。” 凌绮挑眉…… 霍丹衍道：“我知道你只看上了他的钱，我可以比他给你的更多，我要你抛弃他，待在我身边。” “哦？”凌绮浅笑，“多少钱？” 霍丹衍脸上的笑意散了。 凌绮继续道：“我要多少他给多少，霍大少你要不把全部身家都清点一下，转到我名下？” “你觉得你配吗？”他冷嗤，但脸上却又恢复了些笑意。 “不舍得就算了。”凌绮戏弄够了，眼里满是嘲弄和玩味，微微耸肩，两手摊开：“霍大少，我们谈崩了。” “呃……”没让司机送自己到霍氏别墅，凌绮半路下车，自己步行离开。 霍丹衍坐在车上，看着周围车流涌动，眼中没有被戏耍的怒意，反而趣味更浓。 弟弟啊，你怎么能幸福地生活着呢？ 我回国了…… 就是要夺走你喜欢的所有东西。 凌绮回去的路上抓了几个狗仔，看着被自己逮到的第三个人，她不禁笑了：“想干什么？” 狗仔闭嘴不言。 凌绮将相机里关于自己的照片删了个干净。 狗仔忙不迭跑了。 凌绮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可刚走了又没几步，她的目光便被一人吸引住。 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坐在路边，身形憔悴，满身颓废。 他身边放了几个啤酒瓶，眼睛紧紧盯着马路中央，目光如剑一般冰冷，浑身泛着死气，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东西。 若是不认识的人，凌绮可能就不管了，可通过记忆，她认识这个格子衬衫的男人。 他是原主以前的助理，对原主很好。 原主中考后便萌发了去娱乐圈混的心思，哄着凌家辉给自己签了一些经纪公司的合同。 原主靠着凌家这架势，拿钱进了小剧组，拍了几个鬼片。 都扑得不能再扑。 买了几个热搜，一堆尬夸没让路人对她有好感，反而让她形象急转直下。 很快，带资进组的事情也被爆出来，耍大牌、不尊重前辈等等黑料层出不穷。 后来，原主拉着某个流量小生炒CP，想以此来逆转自己的形象，可被流量小生的粉丝骂得一下从十八线掉到了一百零八线。 两年期间，大事小事不断，合同到期，经纪公司破产，顺带着和她解了约。 而在这乌七八糟的两年间，眼前这个助理一直跟在她身边。 记忆中，这个小助理工作做得非常好。不管她怎么被人骂，他对她都是极致衷心的。 小助理明里暗里帮了原主不少，要不是他，原主的黑料估计会更多。 就算是原主那样性格极差的人，对他都挑不出错处来。 凌绮走近，将手里的一朵荷花举到他年前，一下挡住了他看向马路中央的视线。 林飞喝着酒，看到眼前的花，微一愣。 目光上移，看到凌绮那张脸，他顿时就认出了她。 虽然凌绮以前整天都以特浓的烟熏妆覆面，但林飞作为她的助理，是见过她卸完妆的样子的。 “林助理，我们要不要先离开这马路，谈一谈？” 林飞脸上露出些羞耻，顿了顿，他跟着凌绮走进旁边的餐馆。 要了间小包厢，凌绮问：“吃东西吗？” 林飞摇了摇头。 凌绮朝服务员招手：“两份牛腩面，谢谢。” 服务员很快上好面，凌绮将其中一碗推到林飞面前：“吃吧。” 林飞推辞了几下，还是吃了，吃着吃着就哭起来了。 凌绮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出声。 方才，他坐在外面，哪怕她不了解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也知道他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情绪发泄出来，便能将泪水的空间让出来补充能量，总还能让人再哪撑一段时间的。 哭了将近二十分钟，林飞趴在桌上抽噎着。 凌绮默默将纸巾递到他边上。 林飞抬起头，将脸上的泪胡乱擦了一通，才不好意思地对凌绮笑笑：“对不起，我失态了。” 凌绮从旁边的座位上把手里那几荷朵花都递给他：“没事。” 林飞接过，眼睛又泛出些酸意。 凌绮顿了顿，问：“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林飞垂下眸，摇了摇头。 “这个包厢我买到了下午六点，在那之前，你要是不想出去，可以一直在这里待着。” 凌绮起身要离开。 林飞犹豫了两下，等凌绮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慌忙站起来：“凌姐，等一等！” 凌绮一顿，收回迈出的脚，重新将门关上。 林飞急切道：“凌姐，你能不能借我十万，我妈得了尿毒症，我以后一定还你！” 越说，他的脑袋越低。 凌绮看出他的窘迫，问：“能先带我看一看阿姨吗？” 林飞点头，一路无言地带着她去了一个破旧的小医院。 隔着病房门上的窗看了眼里面的人，凌绮看了林飞母亲的病历资料。 “找到肾源了吗？” 林飞面露土色：“医生说系统匹配到了，但……” 凌绮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十万不够，这里有五十万，没有密码。至于还钱的事，不用着急。” 林飞看着那张卡，屈起膝盖便要往地上跪，跪到一半被凌绮拉住。 “算是感谢你以前对我的照顾。”凌绮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医院的设施，微皱了皱眉，低头写了个号码给他，“这是中心医院做肾脏手术的权威，你可以打电话给他，报我的名字，他会帮你的。” 凌绮给的是闻尚的电话。 之前了解到闻尚是研究肾脏这方面的，想必他在这方面有不少人脉。 林飞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凌绮离开后，他站在原地，还仿佛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林飞抹干净泪，推开病房的门。 林母年纪不大，但已经被病痛折磨得脸色憔悴，她头发鬓角花白了一片。 看到林飞，林母撑着露出些笑：“小飞，妈一点也不疼。就你这个孩子整天瞎担心，我没什么事，收拾收拾我们回家，不治了。” 林飞一把扑进她怀里：“妈，治，我有钱了，我们一定要把病治好！” 林母：“孩子又说胡话了，哪来的钱啊？” “我以前一个老板，她借我的。”林飞抱住母亲，“妈，我们好好治。” 第114章 委屈巴巴，跳楼 凌绮回到别墅，蟠桃奔她冲过来。 刚走进别墅，她便被一人抱住，没等她反应，已经被人带着转身抵在墙上。 霸道固执的气息扑了满面，凌绮的被人搂住按在怀里，肩膀一沉，男人抵在了她肩膀上。 “曦曦，你身上是哪个野男人的味道？我不高兴了。” 随着男人说话，他鼻息里的热气全都喷洒在凌绮的脖颈旁。 凌绮反应过来，语气不咸不淡：“你这破脑子又想起东西了？” 宴修上下蹭了蹭，“是呢，又想起曦曦了。” “走开……” 凌绮一把将人推开，抬手抹了把脖颈。 态度好点，他这还蹬鼻子上脸了。 朝周围望了一眼，白泉、白源和李叔都在，见凌绮看过来，他们当即尴尬地咳了咳，转身走开。 宴修也不甚在意，他瘪了瘪嘴角，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两个字：委屈。 “曦曦，你把我扔下去见其他的男人，回来还凶我。” 凌绮上下扫了他一眼，见他这病弱的模样，暗暗心想：我不仅能凶你，我还打到你去黄泉见阎王。 “你不舍不得打我。”宴修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指了指自己的脸，前后晃了晃，探头到她面前，“我那么喜欢曦曦，曦曦舍不得打我的，对吧？” 对你个死娘炮的大头。 凌绮转身要上楼，宴修拽住她的手：“吃晚饭。” “放开……”凌绮道，“我没胃口。” 宴修松开手，凌绮暗松了一口气，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又传来声音。 “我还没喂它，你要是不吃晚饭，我今晚也不让它吃。” 凌绮不可置信地转头，看见他抱着金毛，那模样颇有点挟金毛以令她的架势。 “你幼不幼稚？” 宴修毫不在乎地一耸肩，抱着金毛朝餐桌走，看着凌绮坐在对面，他一笑：“达到目的不就好了嘛。” “你以前可不屑于这种小手段。” 宴修抚了抚金毛的后颈，眉目淡然，毫无表情：“所以，我以前想要的都没得到。” 李叔掐着点把晚餐摆出来，立马又躲没影儿了。 吃完饭，凌绮转头要走，宴修叫住：“曦曦，我恢复记忆的时间有限，我不想下次我记起来的时候你不在身边。” 凌绮轻笑着转头，用口型对他说：“滚、蛋！” 宴修坐在原地顺狗毛，见凌绮上楼关上了卧房的门，抬手轻拍了下狗屁股，蟠桃从他腿上一跃跳下。 宴修回卧房想了半宿的事情，越想越头疼，吸取上次疼晕的教训，他现在回忆以前的事都点到为止。 但绕是这样，额头上也渗出层层冷汗。 去洗了个热水澡，宴修转身敲开凌绮的房门。 凌绮开门，见他就围了个浴巾，抿了抿唇，当即就要关门，被宴修拦住：“曦曦，我头疼，你帮我治治。” 凌绮也注意到他脸色惨白，憔悴得不正常。 趁她失神，宴修一把将门推开，挤着身子进去。 这回他没朝床上去，找了一圈，屋子里没有其他坐的地方，他斜斜倚靠在窗边。 脸上一副波澜不惊，丝毫没有强行闯入别人房间的歉意：“曦曦，我头疼。” “看，这儿有面墙。” 凌绮关上门，指了指身后的墙。 宴修微微皱眉，凌绮继续道：“用点力撞过来，几分钟后就不头疼了。” “呃……” “或者，你打开你身旁那扇窗，翻身出去。那底下种了不少仙人掌，身上多疼些，你就注意不到头疼了。” “呃……”宴修揉了揉眉心，脑袋跟被一堆仙人掌撵了一遍一样。 他潜意识觉得凌绮就是应该不待见自己的，可他仔细想，又想不起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不免觉得迷茫。 压下脑袋的不适，他淡淡道：“曦曦，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呢？你说我的那些什么数据算法之类的东西，我全都不记得。先前几次醒来，我想找你，但心里总憋了一股闷气，觉得见你你会生气。但我实在忍不住了。” 他叹了口气：“我不记得的事情，无论你再怎么说，我都不认。” “事情……” 宴修打断她：“你又要说，事情不会因为我不记得就不存在，是吧？” 凌绮：“是。” “翻来覆去你就这么几句话。曦曦，你要么等我恢复记忆，然后再狠狠地谴责惩罚。” 宴修叹了口气，“要么就告诉我所有的事情，总不能让我被你冷暴力得不明不白。” 凌绮脸色不虞。 “那你和我说清楚，若我真的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我现在便可以一头撞死，不扰你的眼。” 宴修十五岁便离开了苍国，那之后几年都杳无音信，凌绮并不了解那几年具体发生了什么。 宴修见她眉头越皱越深，打开窗户，一跃而下。 “唉！” 他么的，这个死疯子。 楼下没有仙人掌，那是凌绮骗他的。 但宴修也没指望完好的落地，没有做任何缓冲的动作，他落地便崴了脚，半跪在地上。 凌绮奔向窗台，见人跪倒在地上，她索性也翻身一跃而下，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边。 “你是不是疯了！” 宴修转头，鸭黑的眸子清透，败了往日的清透，眼角晕了一抹艳红，眼眶一圈都洇湿了。 他问：“仙人掌呢？” 凌绮气得恨不得给他一巴掌，还敢提仙人掌，他属刺猬的，盼着浑身长满刺？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别墅的保镖，一堆人蜂拥而来。 白源见两人，惊讶到无声，他急忙上前：“二爷，二少奶奶，你们怎么了？” 凌绮眉心都快皱成了麻花，她道：“不小心摔了。” 白源也没问为什么，只急道：“那我背二爷回房。” 凌绮作势要让开一步，但手却被宴修抓住，他抬头望着凌绮，说不清那是个什么表情。 心脏像被放在火炉上烤了，整个胸腔都要火烧火燎的。 凌绮问：“还能走吗？” 宴修动了动腿，忍痛站了起来，朝凌绮点了点头。 凌绮驱散白源一档人：“我们没事，他交给我，你们先去忙吧。” 白源犹豫再三，带着一众保镖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宴修走了几步，明显姿势不对，应该是扭了左脚。 凌绮捞起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 宴修诧异：“曦曦……” “闭嘴……”凌绮扶着人一瘸一拐上楼，到房间，凌绮问：“你这房间的药箱在哪儿？” 宴修指向一个方向，凌绮找出药箱。 第115章 二爷体虚，需要大补 找出红花油，宴修自己将药油搓开，抹在脚踝上。 一股清凉散开。 凌绮就在旁边看着，心想，或许是有些苛待他了，现在的他对前尘往事也只记得个三三两两罢了。 再说了，就算再看不惯又能如何，难不成让他死了就能解气了？ 抹完了药油，宴修垂着脑袋看着手里的药，也没把药放回，维持着那个姿势：“曦曦，我潜意识感觉到你会不待见我。所以我前几次恢复记忆，都不敢立即跟你表明身份，我迷迷糊糊把自己拐了，还朝胸口捅了几刀。我以为这样，你就能消气的。” 凌绮心里密密麻麻地难受，针尖一样刺着。 “别做这种事了。”凌绮道，“你不必为了讨我开心弄伤自己，我没那么大脸面。” 宴修倏忽抬眸：“那我还能抱曦曦吗？” 凌绮一言难尽地望着他。 似乎在想，为什么话题会跳跃得这么快。 宴修也没指望她同意，撑着唯一一只完好的脚站起来，将凌绮抱了个满怀。 不等凌绮推开，他抱了两秒，自己松开：“想来，曦曦既然答应了当我的女朋友，那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吧，结婚了就不离婚了，那就是一辈子。也就是说，曦曦会一辈子待在我身边，是吧？” 宴修拥有霍封翊的所有记忆，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带入凌绮男朋友的角色里。 凌绮坐在另一边床上：“你若是这张嘴不想要了，我可以勉为其难帮你撕了。” 宴修自顾自贫了一会儿嘴，神色严肃了些：“曦曦，暗网的人在大肆找你，虽暗网是你建的，但里面的管理层不知道被各大派搅成了什么模样，你现在处境很危险。” 凌绮点头：“知道。” “我当时就是因着你现在这具身体性格的大变，迅速判断出了你的身份，暗网那些人只要调查，迟早也能查到你身上来。” “你要想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就必须先让人排除对你的怀疑。你要做些'戚曦'完全不可能去做的事。” 凌绮同意，她早先刚重生时，脑袋里混乱一片，且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百年，她下意识认为以前的敌人都被她熬死了，没有刻意隐藏身份的意思。 现在要想摆脱自己是戚曦的嫌疑，就必须干些自己不可能干的事了。 她偏头问：“京城哪个酒吧里的鸭最多？” 宴修眯起眸子，眼里散发出些危险：“你想干什么？” 凌绮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大有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她轻乜了眼宴修，郑重地交代：“我去寻花问柳一番，你回头让手下找些狗仔，拍些角度刁钻的照片，将我的消息散播出去，头条关键词就写：浪荡、睡鸭、小三、堕落……什么不堪写什么。” 如此这般，恢复原主以前的烂名声，大致就没人会怀疑她是戚曦了。 “唉，不是——”宴修见她真的要走，一把将人拉住：“你当着我的面说要绿我，然后我还要我花钱散播你绿我的消息，你把我当成大冤种啊？” 凌绮扶了扶额，心累道：“我以前声名磊落，不说是国家网络的补丁，也至少是救死扶伤的天使。从没想过有一天要通过'自黑'来保命。” 那语气，似乎让她绿他，他还得感恩跪谢似的。 “呃……”宴修攥紧了手，将人重新拉在床上坐着，生怕她下一秒就要冲去点几个鸭，“不用自黑，你想些你以前大概率不会做的就行。” 凌绮若有所思地点了几下头，道：“陪酒？” “呃……”宴修额角的青筋直跳，补充：“你以前不做的，且现在也坚决不会做的。” 凌绮挑眉，又认真想了会儿，认真说：“当你爸爸？” 宴修怒道：“戚曦！” “行行行……”凌绮双手交叉，在胸口比了个X，“我想想。” 过了一会儿，凌绮道：“进娱乐圈？原主混过一段时间娱乐圈，现在重拾也不会引起怀疑。” 宴修皱了皱眉：“霍氏没有那方面的产业。恐怕帮不了你什么。” 凌绮只需要进那个圈子随便混一混，不用管接过，再失败也比不上原主当时的情况了，她轻笑了一声：“你有钱就够了。” “呃……”宴修觉得她就是惦记他的钱。 决定好一切，窗外已经黑云闭月，凌绮问：“你这脑袋，每次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不知道，随机的吧。” 宴修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儿，竟然听到了一些水声。顿时有些诧异，反应过来才发现水声来自窗外。 下雨了…… 凌绮没再多说，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翌日，凌绮起床，第一时间去确定宴修的情况。 宴修也没睡多深，她进房的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 他睁眼：“曦曦早啊。” 凌绮当即转身。 已经不需要再确定什么了。 白泉这时候走过来，见凌绮一大早从霍封翊的房间走出来，有些惊讶。 “二少奶奶，你怎么会……” 怎么会从二爷的房里出来。 但白泉问到一半，脑海里便闪过一个答案，他顿时止住了嘴，眼神将凌绮从上到下扫了个遍。 他神情诡谲变化，毫不遮掩内心的想法。 但凌绮没多想，只当是他眼角抽筋、面目间接性瘫痪。 凌绮本想直接走开，可抬腿的前一秒，她想到屋里的人，又生生压下了走开的心思。 她对白泉道：“他身子太虚，再加上昨晚脚又扭了，你让李叔给他做些药补，熬点大骨汤。” 凌绮离开后，白泉还愣愣地站在原地，凌绮的几句话，他浑浑噩噩就总结出几个字：“二爷体虚，需要大补。” 白泉整个人踉跄几步。 他以往只是猜测，还能用可能猜错了这种说法来安慰自己。 可现在是凌绮亲自说出来的，凌绮的话不会有假，那二爷的身体当真是…… 他强忍住不让自己掩面痛哭，二爷年纪轻轻，怎么身体就被那些毒药戕害成这样。 以后可怎么办啊！ 白泉真恨不得穿越到十几年前，抓住给霍封翊下毒的人，打上几巴掌再疯狂踹上几脚。 啊啊啊—— 白泉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这感觉，比毁了他的信仰，还让人揪心难受。 中午，端着一盆果绿色的浓汤给宴修时，白泉还一脸黑。 凌绮碰见他，吓了一跳，怎么就那么会儿，感觉白泉整个人都憔悴了。 第116章 绿·大补·豆汤 瞧着那碗绿油油的汤药，宴修难以置信地看向白泉：“你在里面加了什么？砒霜？” 白泉扭过脑袋，他怕自己看到二爷那张脸会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加了鹿茸、淫羊藿、阳起石和一些百年老参，对了……”白泉一顿，鼻尖更酸，“还有一点猪排骨和黄豆。” “呃……”宴修眉头皱得老深，他挥挥手：“拿走，我不喝。” 白泉以为他这是认命了，自顾自地劝道：“二爷，您别自我放弃啊，我相信等二少奶奶帮你彻底解了毒，你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宴修疑惑得更加厉害：“你在说什么？” 白泉摇摇头，满目哀戚：“二爷，您别讳疾忌医。那方面不行，不是你的错。” “呃……”要不是知道眼前这人对自己忠心耿耿，宴修必定要在他那白嫩的小脸上留下几个通红的巴掌印。 “我不喝！”宴修跛着脚去书房，白泉还要再劝说，宴修已经先一步关上了门，“别打扰我！” 宴修找了些纸和笔。 他不能让自己陷入记忆混乱的被动状态。 想不起自己和曦曦的身份时，他也要用些手段强迫自己记起一些来。 仔细回忆着以前的事情，一字一句在纸上记起来。 写完，已过去了几个小时。 凌绮敲了敲门，推门进来：“白泉说给你做了绿豆汤，你不喝？” 宴修慌忙将桌上的纸揉成一团，塞进兜里，故作镇定，笑道：“那的确是绿，也有豆，但真不是绿豆汤。曦曦看过他煮的东西了吗？” 凌绮摇头，早上是碰见了，但没仔细看。 宴修说：“白泉什么都好，唯独脑子不会转弯，且厨艺极差。那汤一看就不是李叔做的。” 凌绮哑然，坦白说：“我不知道。你刚才在写什么？” 宴修摇头：“没什么，一些失忆心得。” “呃……”凌绮哼了一声，坐在旁边自己的书桌前，嗤笑出声：“你可真有闲情雅致。” “我也觉得。”宴修歪着脑袋，单手撑着下巴，看向凌绮：“曦曦，你被火烧过吗？” 凌绮敲击键盘的手微顿，她转头：“你想起什么了？” “没想起什么，就好像做梦看见你被烧了，有点后怕。” 上次疼晕过去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戚曦在烈焰中的情景，但具体的他也想不起什么了。 他不知这是自己真实的记忆还是幻觉，抑或是自己看多了炮火，就联想到她身上了。 宴修拿水喷了喷仙人掌球，犹豫着问：“这没有发生过，对吧？” “嗯……” 凌绮淡淡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她移开目光，重新看向电脑屏幕。 书房里恢复一阵寂静。 好半晌，凌绮关上电脑，不耐烦道：“你没有其他事儿吗，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了？” 宴修摊手：“本来也没什么事啊。曦曦，你也别忙了，和我聊聊天吧，我当年为什么会去A国啊？” 凌绮道：“去治病的。” “我得了什么病？” “不知道……” 宴修和凌绮两人都能静止时间，这在一定意义上也属于异能人了，当年宴修差点暴露，被宴修父母挡了下来。 宴修父母被A国人怀疑，双双被抓去国外做了人体研究。 后来不久，宴修喊头疼，说要去国外治病，便消失了。 她暗中调查过，查到宴修是买了去A国的机票。但具体在哪家医院接受治疗就不知道了。 再之后，她在报纸上见到他，而他已经是另一个身份了。 宴修敲击着键盘，搜索几十年前的科技战，可网络上只报道了一些难民灾民的情况，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资料。 他也没灰心，一脸淡然地将搜索栏里的文字删掉，进入暗网。 暗网都是实名账号，他之前已经用霍封翊这个身份注册了一个，名称栏很随便的三个字：好敷衍。 经过那么长的时间，暗网的防线被人加固，就连他也无法知晓暗网内部是个什么情况。 之前他登过一次戚曦的账号，发现全网站都红了，当即便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 “曦曦来这里之前，是死了吗？” 凌绮翻了个白眼：“你问这些干什么？” “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也死了。” “呃……”凌绮一整个无语住，问：“你什么时候断断续续有记忆的？” 宴修想了想，“自出生起就有些记忆的，不过到九岁。哦不，好像是十岁，就记不得所有百年前的事了。再后来，嗯……” 宴修故意忽略了一些东西，支吾着继续陈述，“就是见到你之后不久吧，那时候就算恢复记忆也只能维持几个小时了，就是我'绑架'了自己那次。” 凌绮淡淡地评价：“倒还不如全忘了。” “我不想忘的。” 若不知道自己是谁还好，可宴修现在却记得自己来自百年前，也知道戚曦，脑海里残缺的记忆就让人十分烦躁。 一开始试图回忆以前的事，脑子就像被放进了绞肉机，翻天倒海的疼。 凌绮察觉到异常，走到他身边：“怎么了？” 宴修甩了甩脑袋，一把搂住凌绮，逮着机会就撒娇：“曦曦，我头疼。” 凌绮想把人推开，奈何宴修臂力惊人，两个手臂环着她，让人挣扎不得。 宴修阻止自己继续回忆，脑袋便不疼了，他纠缠着抱了一会儿，才满意地松开手：“曦曦不仅医术好，自己也是灵丹妙药。” 凌绮不和他贫，听完他刚才的话，她稍加推断，问：“你什么时候中SALK的？” “曦曦是在怀疑，SALK毒素导致我记忆不稳定的吗？” 凌绮没否认。 “的确是十岁开始第一次发作的。” 宴修继续道：“等曦曦帮我解完毒的吧，到时候如果我不再忘记自己姓宴，就能证明曦曦猜对了。” 凌绮陷入沉思。 宴修见她那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连忙道：“你别指望自己一个人去西北。” 凌绮低头，剜了他一眼。 这人，有时候像只蛔虫，烦人得很。 李叔敲门进来：“二爷，午饭做好了，还做了大骨汤，要端上来吃吗？” “下去吃……” 没等宴修说话，凌绮便打断了他，直接回答了李叔的话。 李叔离开…… 宴修又跛着脚下楼，因为伤了一只脚，他蹦蹦跳跳的模样很像一只兔子。 凌绮没去扶他，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蟠桃朝两人冲过来，似是十分感兴趣，它围着宴修转了几圈。 随后，凌绮便看见，它竟然也学着跛脚走路。 一瘸一拐的。 眯了眯眼，凌绮觉得实在看不下去，强硬地架着宴修下楼。 但蟠桃却像是学上瘾了，一瘸一步，还专门围着宴修跛脚跑，似乎在嘲笑他。 “你这小家伙。”宴修轻轻踢了它一下，明着威胁：“再学我，今天就饿着吧。” 李叔在一旁笑笑：“少爷，蟠桃一上午已经吃了很多东西了，就算接下来不喂，今天也不会饿着了。” “呃……”宴修拧着眉，几秒后舒展开，又抬脚碰了碰金毛，“再学，我明天也不喂你了。” 李叔站在一旁，无奈地勾起嘴角。 金毛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撅着屁股跑到冰箱旁的自动狗粮喂食机前，抬起爪子拍了拍，一小堆狗粮掉落。 拍出狗粮，金毛又跑到宴修身边，那架势似乎再说：“嘿，铲屎的，看见没，我不需要你喂我！” 宴修被气得牙疼。 反正，不管他怎么威胁，金毛维持一瘸一拐的姿势，整整一天，第二天才恢复正常。 第117章 承诺帮你打造一副金针 次日，闻尚打电话给凌绮，告诉凌绮他已经安排好林飞的手术。 电话挂断后，凌绮打开卧房的门，看见站在门外的男人。 “早上好啊，曦曦。” 宴修嬉皮笑脸，一整天没个正经。 “你站这儿干什么？” 宴修倚着门框：“等着和曦曦说'早上好'啊。” 无聊…… 凌绮瞥了他一眼，越过他朝外走，宴修抓住她的手臂，追问：“曦曦要干嘛？” “晨跑……” “我跟你一起。”宴修像个狗皮膏药，换了身衣服追她而去。 人工湖外圈，宴修跟着凌绮跑了几圈，脸上仍然没露出什么累意，让人摸不清他的极限在哪儿。 “曦曦，昨天我想了一晚，我觉得我俩得签署一份协议。” “什么？” “就写，在宴修完全恢复记忆前，戚曦对其不许离开、不许生气、不许冷暴力。” “呃……” “我也对曦曦作出承诺，如果是我主动做了错事惹曦曦生气了，便任由曦曦惩罚，要杀要剐，你一句话我绝不反抗。就算曦曦要靠嫖我解气，我也认了，床上曦曦只要说动我肯定不停。” 这人上一秒还正正经经地说不惹她生气，下一秒嘴就像没门一样。 她强制转了方向，抬手朝宴修的脖颈袭去。 宴修像是早就预料到，迅速屈身后仰，躲过她的攻击。 宴修抓住凌绮的手，反身将凌绮的双手剪在身后：“曦曦，别那么凶嘛。” 凌绮侧头，余光正好瞥见他肆意扬起的嘴角，心中一怒，勾腿向后扫去，硬生生一脚踹在他膝盖上。 宴修脚上有伤，不得不卸力松开凌绮，凌绮趁机转身，扯住他的领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宴修感觉自己的喉结都被她拳头抵住，只感觉一阵窒息，当即抬起双手表态：“不说了，不说了。曦曦让我向西，我绝不向东。” 凌绮松开人，给了他一个眼刀，从袖子里掏出几根银针甩过去：“你这张嘴要是不想要了，就自己缝上。” 眼前银光一闪，宴修抬手接过，中间三根手指指缝里端端正正插着两根银针。 看到那银针上的图案，宴修浅浅一笑：“我下次给你打造一个金子的。” 凌绮最烦他这如簧巧舌，将最后几圈跑完，索性在原地站住。 因着上次凌绮落水的事情，白源将这别墅里里外外的安保都添了一倍，一个没有业主卡的苍蝇都飞不进来。 “曦曦是不是又想到落水的事情了……”宴修道，“上次是我不对，让那女孩儿伤到你，以后不会了。” 凌绮抬眸：“你和那个女孩儿究竟什么关系？” “曦曦这是吃醋了吗？” 凌绮冷冷地乜着他，转身朝别墅的方向走：“不说算了。” “唉，别啊……”宴修追上去，“她是我恩师的女儿，恩师待我如亲父，看在恩师的面子上，我总要给这个小姑娘三分情面的。” “她喜欢你。”凌绮的语气不含丝毫疑问，是笃定般的陈述。 “但我只喜欢曦曦，记事起就喜欢了。”宴修趁机表了一通白，随后双手朝天，“我发誓，我不会和她有任何其他关系。” “信你不如信一颗卤蛋。” 凌绮完全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就当是他嘴巴开瓢说胡话。 吃完早饭，宴修感觉到自己脑袋不对劲，去卧室里躺着。 一直睡到了中午。 到了饭点，凌绮拧开卧房的门，还没走到隔壁，隔壁的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拉开。 几乎是看到的第一眼，凌绮就确定，他又不记得自己了。 “姓霍的？” 霍封翊揉着脑袋，闻言轻啊了一声。 凌绮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只是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 他这残废的脑子，真的还不如摘去踢球玩。 “想什么呢？”霍封翊从后面抱住她，他左右轻嗅了几下，突然顿住，“曦曦身上怎么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凌绮微挑了挑眉头。 霍封翊突然松开她，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我的味道怎么变了？” 凌绮这时也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霍封翊身上多了不少安息香的味道。 她拧了拧眸，想到，他睡不着？ 凌绮如是说道：“我给你点的香，助眠的。” 霍封翊应了声：“我这睡了一觉，感觉好几天都没见到曦曦了。” “见过了，不过又忘了。”凌绮撒谎撒得越来越顺，“SALK毒素的影响，以后解了毒就会好起来的。” 霍封翊谨慎问了句：“我会变成傻子吗？” “别乱想，有我在，不会的。” 凌绮走下楼，霍封翊跟在他身后，努力回忆着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却又都想不起来。 坐在餐椅上，霍封翊感觉大腿肉刺疼，他低头，从兜里翻找出几根银针。 那些银针扎住了他的腿，他扒下细细看了眼，发现是凌绮从前给他施针时用的。 不知道这些针怎么会来到这，正疑惑着，又在兜里摸到一个纸团。 打开，上面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 三岁，曦曦倒背千家诗，元宵灯会上遇见了迷路的我，她说我好看，亲了我。 五岁，曦曦被禁锢家中，不许出门，生生将几屋子的书全都读了，且读一本撕一本。 我问为什么撕，她说她全记得。我从窗子里给她递饭，她看都不看一眼，又狂又傲的一个小奶包。 六岁，她当着我的面，将两种不同颜色的溶液混合，烧了房子，但我没从她的眼里看到丝毫害怕，反而有一种好奇和兴奋。 十岁：她学完了高中内容，做过的习题堆满了书房，为了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做题，她都不理我了。 十三岁：我送了她一条狗，她说很喜欢。 十五岁：我发现她房里堆满了被撕过的医学书籍。 十六岁：…… 十七岁：…… 纸团的下半部分被省略号占据，签字笔似乎将那几个点反复点过，几个点又粗又不匀称。 临末尾，又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字： 别亏着她，给她打造一整副金针。 那旁边画了个图案，俨然是七条藤蔓缠住一个seven字母——凌绮银针上的图案。 这字虽然潦草，但霍封翊不消鉴定便能判断出，这就是自己的字迹。 所以，这是自己写的？ 但，他为什么毫无印象，曦曦是谁？ 是凌绮吗？ 霍封翊百思不得其解，想拿着纸团去找凌绮问个清楚，可余光一瞥，便看见纸团背面还写着几个大字：她是我宴修的！ 六个字加一个感叹号，都是红笔加粗过的。 第118章 拿到解毒草药 霍封翊看完全篇，将纸又揉成了纸团。 让白源拿着图案去准备打造一副金针。 餐桌上，他试探着喊：“曦曦？” 凌绮一怔，皱起眉。 霍封翊道：“这是你的小名吗？” “算是吧，你从哪儿知道的？” 霍封翊掏出那团纸，放在桌上。 凌绮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整个人都一愣，想起之前书房里他的行为，她古怪地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 他没事记这些干什么？ “曦曦，看背面。” 凌绮没多想，翻到背面，顿时一阵无语。 霍封翊脑子里火花带闪电，已经想到了最符合现在的一个情况： 有一个情敌在挑衅他。 所以那人才把凌绮的事情写得那么详细，意思就是：“嘿，我了解她这些，但你不知道，我比你适合她多了。” 而且看纸上的口吻，那人似乎从小就和她认识了。 霍封翊问：“宴修是谁？” 凌绮挑了挑眉，心里思量着他为什么要写这些东西，听到问话，微扬了扬眉，勾起嘴角：“是你昨天给自己起的名字，但你不记得了。” “我有名字，为什么还要重新起？” 凌绮揉了揉纸团，随手扔给他：“我怎么知道，可能是吃了二两桃子醉的吧。” 霍封翊对凌绮的话不疑有他，姑且相信了：“那上面写的那些事呢？” 凌绮轻哼一声，一本正经地调戏：“不知道。可能是你觉得认识我太迟了，脑补完了前面十几年。” “哦……” 霍封翊声音清淡，但脸却悄然红了。 他心里抓心挠肝的懊恼。 虽然他曾联想过自己和凌绮青梅竹马会是一种什么情况，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把自己的幻想记下来了。 好羞耻…… 凌绮见他那模样，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心情顿时又好了一个层次。 时间一转眼过去一个月，到了十二月底，其间凌绮给他针灸了六次。 观察着他身体的反应，凌绮神情越发严肃。 月底这天，凌绮进入暗网，看自己发布的消息，半个月前有人接单，去西北采药。 那药长在悬崖绝壁、戈壁沙滩里，她原本打算自己去的。但就像宴修说的那样，那边于她而言太过危险。 她若是过去，要做的也不只是要采药，采药虽难，但费点心思就能完成。 不过她还需要调查Q-7X, 需要斡旋于各大伺机抓捕她的人之中。 谁让她重生尚不可知，真正危险的也就是这份敌在暗，我在明。 但于暗网的各大高手而言，只要出够了钱，单单采药这一件事就谈不上危险了。 看着暗网的聊天框，她点击输入：“采到了吗？” 那边隔了半天才发来一条语音： 【呼呼呼——财主，这边信号不好——呼呼——风大，采到了，你把钱给我打来就好——呼呼呼——放心——】 语音里的风声太大，几乎要掩盖人声，凌绮只听了一遍，便退出了暗网。 几天后，凌绮收到快递信息，她让白源开车带她去省外拿。 她给的快递地址就在省外。 一整天耗过去，白源拿到包裹，沉甸甸的一份。 凌绮皱眉，拆开后，里面是一大团泥巴，扒开泥巴，里面有一个木盒。 打开木盒，刚确认里面的草药无误，凌绮手机便开始疯狂震响。 【财主，拿到药了吗？麻烦点击一下'任务完成'。】 【怎么还没点，财主，你点了我才能拿到钱啊。】 【财主，财主，你别忘了我！】 【……】 这是哪门子的沙雕玩意儿。 凌绮无奈，去暗网上确认了任务完成。 那边秒回：“财主你好，财主再见，下次再有出手那么阔绰的简单任务，你随时可以找我！” 凌绮眼尖地发现，刚发完这段话，那边就下线了。 退出暗网，凌绮没看到扣款信息，想了一下才哑然，她用的是霍封翊给的卡，花的都是霍封翊的钱。 行吧，反正是救他用的。 “二少奶奶，这是什么啊？” 凌绮道：“解你二爷体内慢性毒的药。” 白源眼睛一亮，“意思是，有了这个要，二爷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个毒了，是吗？” 凌绮点了点头。 白源高兴，踩油门都欢快了些。 车子一轰开回京市，本来都快了，可还在离郊区还有好长一段距离的时候，白源就发现了不对劲。 “二少奶奶，后面有人跟踪我们，你坐好了。” 凌绮瞧了眼，身后几辆改装跑车风驰电掣，左右大概能有四辆。 几辆车聚集在一起，发出冲天刺耳的发动机轰鸣声。 白源拧着方向盘，将油门踩到底，在前面一个岔路转进盘山高速，车道一下狭小起来，后面的几辆车被别的无法超车。 然而，后面的车显然是经过改装的，迎着风呼啸而上，紧紧跟在车尾后面，丝毫不怯。 凌绮道：“他们的车是经过改装的，你跑不过他们。” 白源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只怪他今天大意，以为只是来拿个快递，便没有带多少人在身边。 路边的石子被溅起，呼啦啦砸在车身上，声音像是嘴里咬着干蚕豆，一下一下刺激着耳膜。 “前面三条道，走左边那条向下开……”凌绮翻身进入副驾驶，声音冷静，“拐弯，别他们，不要让他们有超车的可能。” 话音刚落，车尾被撞了一下，凌绮抓住手柄，身子剧烈摇晃了下。 车身被撞歪，靠山的一侧，车轮被挤出了火花，发出呲呲的刺耳声。 出了盘山路，车子越过一片冒芽的麦田，车身呼啸而去。 凌绮给霍封翊打了电话，那边没人接，她将手机揣回兜里。 身后的车被左七右八的转弯甩开一段距离，但很快就能再次追过来。 凌绮猛地凑近白源，将那装草药木盒子放在他腿上，“前面有片草场，你拿着这个跳车，那后面有山林，你藏起来。等人离开后你拿着这个去闻家，闻泰知道怎么做。” 方向盘被凌绮按住，白源惊骇：“二少奶奶，你想做什么？” “他们的目标不是你……”方向盘被凌绮拧着朝草场而去，凌绮大喝一声，看着草场：“跳！” 车门打开，凌绮解开他的安全带，将白源踹了下去。 白源来不及反应，等反应过来已经被躺到了草堆上去，他只能迅速将身体隐匿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前。 凌绮换到驾驶座，掰着方向盘让车子驶离白源的方向。 身后的车子绕过山路，紧跟着凌绮追过去。 第119章 爆炸，堕入急流大江 白源心里大骇，想打电话联系霍封翊，可手机被摔得黑了屏，按不开了。 就这么一点时间，五辆车子已经消失在视野里，白源无法，抱着盒子朝有人的地方跑，以最快的速度联系到白泉，说明了情况。 公司里，白泉挂断电话，疾步朝会议室走去。 会议蓦然被打断，霍封翊皱了皱眉。 白泉神色严肃，他朝霍封翊走去，弯腰在他耳边说：“二少奶奶出事了。” 霍封翊侧眸看了他一眼，迅速起身，朝会议室外走：“今天会议到此结束。” 霍封翊来的路上，白源大略地将事情说完，霍封翊报了警，顺便定位了凌绮的手机，信号一直在向南。 按着信号开车，白源看着前面大桥上撞毁的几辆车子，瞳孔微缩，踩下刹车。 轰——一声，几辆车子被掀翻出去，热浪搁着空气打过来，仿佛要烧得人皮肤麻木没了知觉。 滚热的气浪化成百年前戚曦被炸死的那段记忆，海啸一般朝自己扑过来。 爆炸平息，宴修迅速拉开车子下车，走路有些踉跄。 五辆车子，现在只剩下三辆，高速围栏被严重撞毁，大道被炸出一片黑，燃着了半道的绿化带。 消防员迅速赶来，有条不紊地组织人灭火，可三辆车的熊熊火焰，被狂风吹得更加旺盛，仿佛专门与消防队作对，怎么灭也不熄。 最终，火焰还是烧红了半边天，将人的眸子全都映成了血红色。 高速上残留的三辆车没有一辆是凌绮开的，凌绮连人带车被撞进了水里。 宴修从那一片火光反应过来，迅速低头，看着手机上骤然消失的信号定位，喊道：“准备搜救船，曦曦在水里！” 信号没了……手机已经关机了，废了…… 搜救船很快准备好，几十辆搜救船同时下水。 高速桥下是一条水流迅疾的河流，惊浪拍岸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慌。 狂风掠过冰凉的水面，裹挟着一片冰冷，带着这一片冰冷侵袭胸腔肺腑，冻得人忍不住打颤。 不知道这天气为什么会这样多变，刚刚还是大晴天，现在却突然布满了乌云。 不远处的车子还在不停冒着浓烟，黑色的浓烟升天，与天际的乌云连成一片。 搜救人员穿着潜水装从船上跳下，暴雨如注，再加上这条大江的水流本就迅疾，打捞工作不得不暂时停止。 搜救人员一个接着一个上岸，宴修开警戒线：“为什么不继续搜救？” 警察拦住他：“先生，雨停了我们会继续搜救，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个屁！ 宴修两手捏了一个响指，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静止不动。 他冲向搜救船，扒了两身潜水衣，冲下大江。 “曦曦！” “曦曦，你在哪儿！” “戚曦！” 宴修潜入水中寻找。 时间控制不住有同样能力的凌绮，如果她还有力气，肯定会扑腾。 但宴修看着周围，雨水静止，河流停下，目之所及，没有任何一片水面漾出水纹。 这只能说明，她没有动，她没有力气了，或者她已经晕了，已经…… 宴修不敢多想，开动搜救船，沿着河流向下。 可找了很久很久，他都没能找到任何凌绮的踪迹。 在哪儿啊？ 宴修坐在搜救船上，无助浸满了整颗心脏。 他望着这一片大江，无法控制心脏不断收缩下坠，好像被一只手捏着拽着，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感觉自己仿佛吞了金属，身体要被烧穿。 求求你，别出事。 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她的。 “曦曦！” 宴修开动船回去，试图再重新找一遍。 凌绮被砸进水里，好不容易才爬上岸，意识迷糊间，她好像听见有谁在喊自己。 他的声音…… 她喉咙里灌了水，刚想开口回应，便猛呛了几口。 就这几声，被宴修捕捉到，宴修看向江岸边，草丛里躺着一个人。 慌忙赶过去，宴修抱起凌绮：“曦曦，曦曦醒醒。” 宴修让她把水吐出来，凌绮才朦朦胧胧睁开眼。 “曦曦……” 凌绮看着他，眼前模糊不清，耳朵里闹声不止。但她一下就知道面前这是谁，也能断定面前这脑残又想起自己来了。 她别开头，脑袋昏昏沉沉，语气似在抱怨：“你没接我电话。” 宴修抱着她，让她的脑袋抵在自己怀里，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压下心里涌上来的庆幸。 他道：“我的错，我的错，以后我手机不会关机了。不，我以后去哪儿都把你带在我身边。” “嗯……”凌绮闭眼歇了会儿，压下体内控制不住的呕吐感，拍了拍他：“别让人发现了，你先回去吧。” 宴修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安抚她：“我马上就来。” “嗯……” 宴修将她轻轻放在草丛里，赶回到高速路上，将一切迅速放回原处，恢复了时间，雨水重新打在脸上，江流奔腾呼啸。 白源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切，内心自责万分，当时要是没有下车，可能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是他无能，都是他的错。 “二爷，对不起，我……” 没空听他忏悔，宴修拉开警戒线，揪着搜救人员的衣领，指着几百米处的江岸：“她在那儿，现在去救她。” 顺着宴修指的地方，搜救人员什么都看不见，要来望远镜才看见凌绮的身影，当即重新上船去救人。 宴修从车里抓了快毛巾跟着过去，到岸边，他立即将凌绮裹好，打横抱起：“走，我们回去。” 刚上岸，警察就拦住宴修，想要盘问凌绮，可还没靠近，便被宴修的眼神吓退。 警察看着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怎么会有人的眼神这么令人惊骇，仿佛从地狱里爬上来的。 下意识退了几步，等宴修把凌绮抱上了车，他才反应过来。 思量二三，最终决定等凌绮养好了病再进行盘查。 看到凌绮还活着，白源一群人内心庆幸不已，浩浩荡荡驾车带凌绮回去。 带到医院，闻家所有医生已经在等着。 白源知道凌绮受到闻家众人重视。因此特意联系了百年医疗世家闻家。 高速大桥起码有几十米高，凌绮从大桥上被撞到水里，堪比砸到了一块石头上。 内脏必然受了不少伤。 闻泰亲自上手，对她进行了全面检查。 手腕左腿等多处骨折、肘关节骨裂、耳膜穿孔出血、肺出血、脊椎半脱位、颅脑受损…… 看着一项项报告，闻泰感觉自己都要疯了，戚帅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要活了。 第120章 苏醒 凌绮从高空坠落，浑身最严重的损伤便是头部。 被从手术室推着转入重症病房，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 检查没有问题后，闻家直接将她转入VIP病房。 宴修坐在床边守着她，白源很忏悔，这几天心里都不好过，他劝道：“二爷，您去睡一会儿吧，我来守着。” 宴修摇了摇头，拿棉签沾了点水涂在凌绮的嘴唇上。 “出去……” 白源知道他也在怪自己，也没再为自己解释，走出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宴修慢慢擦拭着凌绮的手心。 他轻声开口：“医生说你该醒了。” 小心翼翼的声音像是害怕惊扰了床上的人。 他坐在床边，屋外橙色晚霞从云层后迸溅而出，光芒打在他身上，将他的皮肤照成了古铜色。一周的时间，整个人憔悴了不知道多少。 闻泰推开门，进来检查了一下凌绮的体征。 闻泰说：“你去睡一会儿吧。” 闻泰对眼前这个男孩儿的情绪很复杂。一方面他是戚帅的爱人，另一方面他又没有保护好戚帅。 一周前，凌绮的身体报告出来，看到她身上那么严重的伤，闻泰是真想拿一把手术刀捅死他的。 但他最终也没下手，要真捅死了，戚帅不知道要多伤心。 闻泰叹了口气：“丫头专门给你拿了草药回来，熬好了药，你总得喝一点。” 宴修没应声。 闻泰有些气，但看他那满脸悲痛的模样，又不想与他计较。 凌绮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宴修立马站起来，“曦曦？” 凌绮慢慢睁开眼，朦胧的天花板映入眼帘，眼前的一坨黑影逐渐清晰，宴修轻声喊着：“曦曦，能看见我吗？” 眼睛闭得太久，乍一睁开还不适应头顶的灯光，凌绮微微偏头，重新闭上眼睛。 宴修看向床边的闻泰：“她怎么又晕了？” 闻泰熟悉这反应，压着内心的激动，道：“没晕。已经醒了。” 凌绮缓了好一会儿，她重新睁开眼，动了动唇似要说话。 宴修凑近，听见她哑着嗓子叫了声：“脑残。” 宴修愣在原地。 闻泰促狭地看着他，随后挥手将人推开，简单检查了凌绮一番，他才收起仪器：“丫头，能认出我是谁吗？” 凌绮回应：“闻老。” 闻泰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 凌绮：“二。” 宴修挤过来，闻泰笑笑，最后一个问题。 他看向床上的人，问：“广谱抗生素常见有哪几类？” 凌绮：“……” 闻泰见她沉默，笑了笑：“看样子没有问题，我先出去了，把这里让给你们俩儿。半小时后我再来。” 闻泰离开，宴修倒好了水，插上吸管，喂到它嘴边：“有没有哪里疼？” 凌绮轻摇了摇头，喝完水她喉咙舒服了不少。 宴修将病床摇高，在她腰下垫了一个枕头，又帮她掖好被子。 “曦曦，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吃……”凌绮脸色苍白，没什么血色，“以后你别总静止时间，危险。” 宴修没回答，他自然知道她所说的危险是什么意思。 他父母就是因为被人怀疑，抓去做人体实验了。 宴修站起身，慢慢帮她顺气，绕开这一话题：“你全身多处骨折，内脏出血，差一点就没了。” 凌绮想起自己被那几辆车围堵着撞下桥，失重的感觉她现在还能回忆起来，她偏头看向宴修：“没事，这不是醒了，别担心了。” 宴修说：“以后你到哪儿我到哪儿。” 那郑重其事的语气，像是要一辈子黏在她身边似的。 “那躺在病房里的就是两个人了。”凌绮开玩笑，又道：“白源怎么样了，我让他拿着的药还在吗？” 宴修沉默地点了点头，问：“闻老为什么会知道怎么做，你提前把SALK的解毒药房给他了？” 他说着，心底又无来由冒出些怒火，语气夹杂了些质问：“你知道自己会出事，所以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凌绮淡淡看着他。 宴修知道自己冤枉她了，质问完就熄了火，蔫蔫地道歉。 凌绮大概能猜到他现在处于什么状态。 大概是她昏迷这几天，他心底无助又憋屈，情绪无处倾诉，无法排解。 凌绮动了动手，慢慢摸上他的脑袋，顺了几下又一下推开，轻骂了声：“脑残。” 宴修抱着他的手，趴在床边，不发一言。 凌绮的手被他压着不太舒服，想缩回手来，可还未等她有动作，她便看到宴修的肩膀小幅度抖动起来。 他在哭…… 几乎第一时间，凌绮就反应过来。 当即任由他抓着手，不动了。 宴修大概哭了十多分钟，盲摸了几张纸将自己擦干净，他才抬起头来，慢慢将凌绮的手塞回被子里。 “天凉了，别冻着。” 他的声音要么是严肃高冷的，要么是玩世不恭的，但现在却充满了缱绻温柔。 要不是他眼角还有些红的话，大概没人能想到他刚哭过。 凌绮看着他，心里头一次认真的思量，他以前该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宴修转身：“曦曦等一会儿，我出去找医生开些止疼药。” 他看出她在忍疼了。 凌绮抓住他的手臂。 宴修转头看她。 凌绮撑着笑了笑：“你别走了吧，让别人帮我开药去。” 宴修应声，打开病房门，对外面吩咐了些事情。 半小时到了，闻泰准时过来，身后还跟着闻尚。 “凌小姐，您醒啦。” 凌绮微微点了点头：“闻先生好。” 闻尚手里还端着一碗乌黑浑浊的汤药。 凌绮问：“这是？” 闻泰抓紧了时间告状：“这小子，浪费你一片好心，拒不喝药。” 宴修看向凌绮，看似平淡的冷眸里藏着些紧张的情绪。 凌绮弯起眉：“反正已经采到草药了，随他吧，迟一点喝又不碍事。” 闻尚将药端到宴修面前，看着凌绮打趣了一声：“偏心。” 凌绮勾起唇笑笑，并不作声。 凌绮刚醒，身体还很虚弱。 闻泰和闻尚做了一遍仔细地检查，看她吃了止疼片便离开了，宴修坐在病床边，手里还捧着一碗药。 凌绮突然开口：“一千两百万。” 宴修抬头：“什么？” 凌绮看着他手里的药：“那里面的草药，花了一千两百万雇人采来的，钱是从你那张卡里扣的。” 宴修舒展了一下眉心，抬头：“就该这样，能用钱避免的危险事情，你就不要亲自去做。” 第121章 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源端着粥进来，看见凌绮，怯怯地喊了声二少奶奶。 凌绮小幅度点了个头，宴修道：“粥放这吧。” 白源应声，纠结了一会儿对凌绮开口：“二少奶奶，对不起，我当时不应该……”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凌绮打断：“没什么不应该的，不用自责。” 宴修站起身：“她没怪你。出去吧。” 她没怪他，但是宴修是怪的。 白源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自己去隐部领罚了。 宴修拆开粥，白粥的热气散开，他拿勺子搅了搅，要喂凌绮。 凌绮别开脸。 “曦曦？” 凌绮朝桌上那碗粥扬了扬下巴：“去喝了。” 宴修抿着唇将那碗药喝了。 苦味儿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宴修却眉都没皱一下，他给凌绮看了一下空碗，说：“空了。” “能喝干嘛非要拖到现在？” 在闻泰他们面前，凌绮对他表示宽容。但实际心里没有意见是不可能的，张个嘴的事情，却偏偏要拖到现在。 宴修也不隐瞒：“之前没心情喝。” 凌绮看向门外：“白源尽力了，你别怪他。” 宴修微皱着眉，没应声，显然不想听她的话。 凌绮轻笑了一声，止疼片的药效上来，浑身的痛感几乎感觉不到了：“喂我吃饭。” 一碗粥喂完，宴修将床放平，掖好被子，调好空调的温度，让她休息。 凌绮的身体处于极度虚弱、疲惫的状态，即使自己想要保持清醒，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半夜，宴修呕够了气，让人把白源从隐部带出来。 白源心里满是歉意：“二爷，对不起，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二少奶奶。” “不怪你了。”宴修道，“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去查清楚今天的事情。” 白源感激涕零，保证完成这项任务。 他离开后，宴修揉了揉脑袋，关上病房的门，在门口蹲了一会儿。 哪怕现在凌绮已经醒了，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如果凌绮死了，他该怎么办。 高速上爆炸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的画面清楚无比，仿佛那起爆炸就在他面前发生。 凌绮被炸飞，弱小的身体在熊熊火光中被烧毁。 宴修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抱着头，脑袋针戳一般疼痛。 眼前满满都是火光，今天的火光与百年前的火光交杂在一起，耳边轰轰，他分不清究竟是哪一声爆炸伤了她。 呼吸都被遏制住了，他想要冲进火光去找她，可手脚却仿佛被束缚住，周围的画面逐渐幻化。 砰——一声，凌绮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心尖的疼痛从中心散发至四肢百骸，宴修按着心脏，这是他第一次想起来戚曦死亡的具体过程。 既然能想起来，那说明他见过，既然见到了，当时的他为什么不去救她？ 他当时在干什么？ 可无论再怎么想，宴修都想不起任何东西了。 他越是迫切地想要回忆，脑袋越是疼痛。 “咳，咳咳——” 病房内的咳嗽声唤回他的意识，宴修抬头，凌绮在床上不停地咳嗽。 她落水，伤着肺部了，这两天估计会咳得十分厉害。 他赶忙过去，帮她顺了顺气。 等不咳了，凌绮却已经醒了，看见宴修，她微微一愣：“你怎么还没睡？是被我吵得吗？” “不是，你好好睡。”宴修将她的手放在被子里，“别总把手伸出来，会冷。” 凌绮偏头看了下，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看见一张陪护床。但床上的被子还是端端正正的方块状，被单整齐，显然根本就没有人碰过那张床。 凌绮一下有些不确定，他是只有今天没上床睡觉，还是这一周都没碰过那张床。 她偏头咳嗽了下，问：“你没睡？” 宴修垂下某子，给她喂了点水，闻言轻声回应了一下：“睡了。” 凌绮笑道：“干嘛，要熬夜看着我啊？” 宴修没说话，只不过视线还盯在凌绮身上。 凌绮心脏微微一跳，她按下内心的情绪，劝道：“回别墅去睡吧，在这里，我总吵着你。” 宴修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不回去，你睡你的。” “呃……”凌绮掀起身旁的被子：“要不要上来躺会儿？” 宴修眉心一跳，他将被子按下：“刚醒过来你能不能老实点，冻着怎么办。” 黑暗里，凌绮被裹得严严实实，她看着耐心给她掖被角的男人，心里再次回想：他真的以前就喜欢自己了吗？ 喜欢为什么不顺杆子抱着她睡觉。 不喜欢为什么对她那么耐心。 “我就在旁边睡，你不用担心打扰到我。想咳嗽不用忍着，觉得口渴喊一声就好，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叫我。” 说着，霍封翊打了个哈欠，躺到了旁边的陪护床，侧着身体背对凌绮。 凌绮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清明。 刚才宴修蹲在门后的时候，她就醒了，她知道他又头疼了。 当年，她被炮火炸死，可他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A国人卸磨杀驴吗？ 想不明白，脑海里乱七八糟，凌绮突然又回忆起宴修的那张纸团来。 三岁那年，她父母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允诺说要带她去元宵灯会，可刚到街上，他们接了一通电话，便让手下带她玩儿，自己双双离开了。 她很小的时候知道，她父母的工作是见不得人的。 父母的这些手下也全都死板，一个个老古板脸上没什么表情，有时候为了逗她笑开心而笑两下，却笑得比不笑还难看。 总之，没有一个会带孩子的。 说是带她玩，其实就是她跑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她看上什么小玩意儿了，他们就在后面付钱。 三岁半的小戚曦觉得一切都无聊极了，在人群里左跑右窜，甩开了身后那群老古板。 后来，她在灯会角落里碰到一个比她还矮一点的奶娃娃。 当时的她心思单纯，看见那么个精致的娃娃，心里想的就是想要。然后她的行动便也自然而然随心所欲起来了。 她像舔糖葫芦一样把他的脸颊亲了个遍。 要是别人被这么对待，大概早哭了，可那个奶娃娃却没什么表情。 把人亲了个遍就看到这么个冷淡的表情，小戚曦当时心里就没了兴趣，心想他长大后大概也是个老古板。 越是这么想，凌绮看眼前的娃娃就越没兴趣了。 她讨厌那些老古板。 她转身就走。 跟着自己的那些人却都已经找了过来，他们发现了奶娃娃，了解到奶娃娃是迷路了，他们联合着把奶娃娃送回了家。 后来，凌绮听说，自己家隔壁那家空宅刚搬进了一家人。 第122章 有关小戚曦的儿时回忆 她后来才知道她新的邻居就是那奶娃娃一家。 父母的那群老古板手下和她说，奶娃娃叫宴修，比她大半岁，说她如果无聊可以去找奶娃娃玩。 她才不想去找一个未来的老古板玩。 小戚曦虽人小，但心思却明镜一般，她知道就是家里这群老古板想搞研究，不想让她分散他们学习的精力。 她就待在家里继续闹他们。 有一天，那群老古板借来了隔壁的奶娃娃陪她玩，小戚曦清楚地发现，奶娃娃看见她时神情一怔。 明显奶娃娃不想和自己玩，他们却还绑了人来，小戚曦顿觉没意思，甩上房门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书，不去理门外的人了。 那群老古板似乎知道她不喜欢那娃娃，以后再没把那娃娃带进家里来了。 那群老古板唯一的消遣就是看书做题搞研究，大家聚在一切讨论问题。 小戚曦早就习惯了这一切，无聊时也不去闹他们了，自己躲在屋子里看书。 书房总是有源源不断的书。 字她早已认识得差不多，书看多了，有些难度高的书她也慢慢能看了。 她看一本撕一本。 时间慢慢流逝，她偶然趴在窗台上看书，还能看见奶娃娃，奶娃娃坐在他家院子里，眼睛还怔怔地望着这边。 那神情，和老古板们搞研究遇到瓶颈时的神情一模一样，凌绮心里越发肯定他以后就是老古板。 一时间，她竟把他几十年以后的性格都猜好了。 有一次，奶娃娃看见趴在窗台上的她，突然笑了。 小戚曦果断地拉上了窗帘，她抵制所有老古板。 她妈是，她爸是，她爸妈的手下是，她不想身边有更多的老古板。 老古板们后来接到什么通知，两三秒内跑出了房子，所有人都忙着搞研究，把她忘了个干净，她一个人被扔在房间里。 就那天中午，奶娃娃抱着一个饭盒过来。 她不想理他，没去开门，他就搬了一个凳子，抱着饭盒站上去，眼睛刚好过窗台一点。 他看见满屋子的碎书，问她为什么撕书，她老实回答了，但他脸上竟然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小戚曦觉得他可真是波澜不惊啊，眼睛里的奶娃娃与家里那群老古板的形象逐渐重合。 奶娃娃似乎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抬起手举着饭盒要给她。 小戚曦却已经不想理他了，一把拉上窗帘，将两人隔绝开来。 没几分钟，她家的门便再次被敲响，门外是一个容貌姣好声音温柔的女人，她弯下腰邀请她去她家吃饭。 原来那群老古板走之前和邻居打过招呼了。 女人不放心她，把她抱到了自己家里。 小戚曦第一次踏入宴修的家，她家装修很温馨，不像自己家那样冰冷。 奶娃娃似乎是被自己亲出了阴影，与她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大概是害怕她再抱着人舔。 不过，他不知道，她是完全没有那些心思的。 但显然，他没这个认知，自己在他心里就是个恶魔，他从书架上扒拉下一堆书，明明书多得快要搬不动，他却还是固执地抱到她身边，然后全砸在了她身上。 少时皮肤太嫩，被几本书一砸就全都是红印子。 男孩儿当时是什么表情她已经不记得了，大概是大仇得报的痛快吧。 凌绮一动不动，于黑暗中望着他的身影。 以前，宽肩窄臀，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是按着自己审美点长得。 可就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亲几口都要被拿书砸呢，凌绮轻叹了声，心想他还是不记得自己的时候比较好。但睡着前，她心里又默默祈祷了一遍：别让他再忘记了。 宴修与霍封翊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但在对待她的态度上还是有些微妙的差异的。 没有以前的记忆时，他把自己当成一个刚认识三个月的人，或许他心里也早就怀疑过她的身份，猜忌过她的来历，不过即使他对自己有无数怀疑，但表面上也从来没有显露过。 而有以前的记忆时，他明显因为了解自己的底细显得别样的自信，总是有意无意地凑近，关怀照顾。 虽然她还没搞清他关怀照顾自己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在这个时空他只认识自己，也或者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 总之，无论如何，如果他时有时无的记忆真的与SALK慢性剧毒有关，那他以后大概再也不会忘记自己了。 而不远处的陪护床上，宴修背对着凌绮，他悄然睁开眼睛。 眸子深邃黑沉，仿佛白纸上滴进了浓墨，一下晕染开来。 又连续过了半月，宴修陪着她慢慢撑着拐杖走路。 警方前几日派人来做笔录，问了几个问题便离开了。 四辆车的司机全都当场死亡，他们的账户最近没有大额打款，通话记录也都十分正常。但背景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性格扭曲、偏执极端，毫无求生欲。 所有证据都在指向四人无组织临时起意，想要拉凌绮做个黄泉鬼。 白源那边同时也传来消息，他站在床尾：“二爷，我在盘山高速上找到了这个。” 白源手里拿着一个玉石袖扣，那袖扣价值不菲，上面还刻着一个霍字。 宴修看到那袖扣上的字，便明白了一切，他细细拒咀嚼着霍丹衍这三个字，语气宛若阴森毒舌。 白源垂首，道：“这是大少的扣子，是他指使人伤害二少奶奶。” 宴修道：“既然他对曦曦下手了，那就做了他。” 白源两手抱拳：“是！” 他后退两步，疾步朝外走去，劲厉的脚步带出一阵风。 病房内一时又只剩下宴修和凌绮两人。 “霍丹衍之前找过我。” 宴修偏头，眼神里露出疑惑：“什么时间，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凌绮插着碗里的苹果块儿，说：“就不久前，我见过他两次。一次在医院门口，一次在关老家。” “关老又是谁？” “赌石街认的徒弟。” “哦？”宴修笑了下，声音阴测测的，“看样子，曦曦背着我做了不少事啊。” 凌绮仰着脖子，不去看他：“那时你什么都不知道，可不得什么都骗着你嘛。” “嗯，不与你计较，你和霍丹衍见面时，他和你说过什么？要你背叛我，让你帮他害我？” “没有……”凌绮顿了下，“他问我你给我多少钱，他说给我更多的钱，让我抛弃你待在他身边。” 宴修把橘子皮扔进垃圾桶，这话虽在他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气急：“什么！” 第123章 下雪 宴修怒不可遏，转头看向凌绮：“你怎么回答的？” 凌绮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质问。 宴修知道自己反应过激，将剥好的橘子放进她面前的碗里。 “我说，让他把全部身家清点一遍都转到我名下，我就抛弃你。” 宴修哼了一下。 凌绮看着他，突然喊：“姓霍的。” 宴修抬头，眼尾微抬，透着一股子清冷矜贵：“干什么？” 凌绮打趣：“我以为你会忘了现在这具身体姓霍。” “都二十多年了，哪容易忘。” 凌绮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一本正经地问：“那你说喜欢我抱我的那些事，你都记得？” 宴修耸了耸肩，脑袋后仰，脱离她的手：“记得啊，就是我做的，我有什么好不记得的。” 但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时，就也记不得我记事时所做的事。 凌绮冷冷地嚼着热水浸过的苹果，轻笑一声，靠在枕头上：“那你一开始竟然派白泉打我，还指使人开车撞我？” 宴修僵着脸轻笑：“那时候没有记忆，刚认识你，你就是个强我未遂的女人而已，后来接触久了，我不是依旧喜欢曦曦嘛！” “哦——”凌绮拖长了调子，视线在宴修身上上下扫视着，直看得人发慌，凌绮淡淡道：“果然是脑残。” “呃……”宴修拿湿纸巾擦去手上的果汁，任她骂着，也不反抗。 凌绮也没再骂，毕竟原主所做的事也的确恶心。 她把碗里堆成尖地水果吃了，将碗递给他，宴修接过，用纸擦干净放在柜子上。 “要睡会儿吗？” 凌绮摇了摇头，将被子往下推了推，语气无奈：“你开了多少度的空调自己不知道吗？自己穿着衬衫，干嘛非要给我裹上被子。” “怕你冻着。”宴修垂着的羽睫颤了颤，他说：“那天将你抱上岸，你浑身抖得可厉害了。” 凌绮乐了：“那我没冻死，也要被你闷死。” 宴修将空调调低了几度，将被子掖到她胸口：“盖着。” “呃……”宴修穿着白色衬衫，胸口的两颗扣子因为他附身的动作而靠近，中间的衣服褶起，凌绮隐隐约约看到他胸口的刀疤。 “你当时为什么偏偏要捅自己呢？” “嗯？”宴修低头，瞥见她的视线，后退了一步，将衣服按住，“没什么，就是那会儿还没和你表明身份，一看见你心尖就疼得很，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曦曦的事。” “索性直接捅伤自己，想着相认时就算真做了错事，曦曦也不会太怪罪了。” 凌绮抬眸看着他，心里越发觉得匪夷所思。当年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才致使性格变成这样。 “除了这件事，你还做过其他自残的事吗？” 宴修低头沉思了会儿。 凌绮见他真的开始思考，忍不住火气，抬腿想朝他踹过去，宴修的反应却比她快，提前一步按住她的腿。 “还打着石膏了，曦曦别乱动。” 凌绮心里泛麻，问：“你还做过什么自残的事？” “我雇过人杀我。”还没等凌绮说话，宴修道，“但那人没成功，我一分钱没花，还赚了四千万。” 四千万…… 这个数字太让人敏感，凌绮眯了眯眼：“你在哪儿下的单？” 宴修道：“暗网。” 果然…… 害怕她又骂自己，宴修继续说：“这件事白源他们是知道的。” “他们竟然允许你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暗网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一般不接单，白源他们被你灌了迷魂汤了？咳咳——” 凌绮一急，便又开始咳嗽。 “别气啊……”宴修忙给她拍背顺其，“顺便用这种方法训练一下隐部的能力，一般情况下，隐部会护着我的。再说了，我连要伤我的人都看不见，这也恰恰说明我的隐部能力不低，不是吗？” “呃……”不低你个桃子哦。 凌绮不欲与他再说话，她别开脸，想起自己那段时间花费的心思，压下心里的怒火。 他，就是个麻烦精。 “和曦曦相认后，曦曦不也的确骂我了，曦曦能暂时不怪罪我，不也有我受伤的原因吗？我自残也不算完全没有作用，对吧。” 宴修淡淡解释着，披了个外套。 凌绮皱眉，他为什么会那么想？ 宴修微耸了耸肩，帮她盖好被子，转变了语气，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神色：“总之，曦曦不要生我的气了，生气伤身体。我还要保护曦曦，暂时不会没事就剐自己两刀了。” 凌绮翻身，看向他：“你要是记起什么，记得告诉我。” “会的……” 凌绮瞧着他脸色无异，才又说话：“过几天带我回别墅吧。” “你好好休息，等拆了石膏，我带你回去。” 凌绮拉着他手臂：“别啊。” “撒娇没用……”宴修冷冷地拂开她的手，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安心睡觉。” 受伤这段时间，她的作息都被宴修固定死了，到了该睡觉的点他就绝不让她下床。 死古板的一个人。 又过了一段日子，锯了石膏，头上的纱布也拆了，她才回别墅。 回别墅的那天夜晚，京城下了一场暴雪。 等天亮时，雪势转小，但半夜的暴雪已经足够打造出雪动京城的美景了。 风雪席卷京城，给瓦片、栏杆、园子都披上了一层白色的披肩。 凌绮动了动自己的残腿，一瘸一拐地下楼。 走楼梯时看到绕着她打转的蟠桃，突然有些感慨。 这还真是，不是他瘸就是她瘸，总要有一个瘸。 她住院的这段时间，蟠桃似乎进入成长期，体型大了不止一倍，像个大狗了。 她走几步，蟠桃就跟在她身后，似乎知道她生病了，它也不朝她身上扑了。 看到凌绮下楼，白泉连忙过去扶她：“二少奶奶，我给你拿拐杖吧。” 凌绮摆了摆手：“我锻炼锻炼。” 白泉随着她，看她走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跟上：“二少奶奶，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您今年过年是和二爷一起对吧？” 凌绮点了下头，她也没其他地方去啊。 不过她转而又想到一件事，凌绮偏头：“你们不在别墅里贴点喜庆的东西吗？” 白源瞄了一眼二楼书房：“以往，二爷都不贴的。” “为什么？” “他说，这些东西没什么用，贴了还要撕，还不如不贴。”白泉顿了下，又挠了挠头，“其实主要还是二爷每年都一个人过年，他可能打心底觉得没什么必要。” 凌绮听懂白源的暗示了，她挥了挥手：“想弄就去弄，他说没必要又不是禁止。” 白泉眼睛睁得滚圆：“谢谢二少奶奶。” 一溜烟的功夫，白泉便跑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又提着一个拐杖冲到凌绮面前：“二少奶奶还是别太勉强自己了。” 把拐杖塞她手里，白泉呲溜一下冲出了别墅。 别墅门被打开，外面的雪飘进来一些，金毛像是终于得到了玩雪的机会，冲进门口的雪地里滚了几圈。 前面用两个名字是为了区分有无以前的记忆，怕大家混淆，之后就还用霍封翊这个名字啦—— 第124章 过年 凌绮腿脚还没好利索，硬生生在客厅里面走了几十圈，她才坐在沙发上歇下。 很快，白泉带着一群人进别墅，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抱了一对的东西。 凌绮掀了掀眼皮，感兴趣地问：“买了什么？” 白泉从旁边走过来，打开袋子，跟凌绮一一说：“春联灯笼窗花、气球吊灯彩带，还有一堆烟火炮仗。” 说着，白泉从里面翻找出一个红袋子，递给凌绮：“二少奶奶，这是给你吃的。” 凌绮打开一看，竟然满满一袋子的糖果饮料、坚果点心。 “谢了……” 凌绮道谢…… 白泉给她找了个零食盘子，将吃的全都分类装好，让她抱在怀里慢慢吃，还在她旁边摆好了纸巾和垃圾桶。 “我和我哥去挂东西。” 白源十几天前就回来了，听说他带人围堵霍丹衍，将人打了个半死。 白泉拿着东西给几个保镖分发东西，他和白源两人手里也拿了不少。 “二少奶奶，你看一下，这个灯笼挂在这儿对称吗？” 凌绮抬起手懒懒地指挥：“再向上一点，哎，对，就是那儿。” 一群糙汉子平日里什么架都能打，偏偏到了做细活的时候，反而像是被束缚住了手脚。 几个折叠的纸灯笼还没挂起来就被扯坏了，幸亏白泉早就料到这一点，买的分量足足的。 凌绮低着头，去Me上刷了些题，再抬头时，别墅已经完全变了个样。 看着满天花板的吊灯彩带，凌绮忍不住扶额，他们这是仗着自己在就使劲造啊。 凌绮看着这面目全非的别墅，心里开始思量，她一开始是不是不应该答应白泉？ 目光又情不自禁瞥向二楼书房。 他看到这些，不会揍人吧？ 等白泉跟她汇报大功告成的时候，别墅就连楼梯扶手、墙壁上都是彩带了。 屋里的冰箱被贴上福字。 这群人也不管什么大年初一才开始贴春联的习俗，每扇门旁边都贴了对联。 凌绮粗略看了几眼，好在没有上下联贴反的情况。 蟠桃在雪地里撒泼打滚，疯一会儿就要带着满身雪冲进别墅，把靠近门口的那一块地抖得全都是雪。 中午，李叔来别墅做饭，被别墅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弄得一怔。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笑着去厨房了。 做好饭，别墅里谁都不敢去敲书房的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凌绮身上。 凌绮缩着脑袋，心想看我也没用。 这又不是她搞出来的。 她要了白泉的手机，给楼上的男人去了个电话。 “什么事？” 凌绮道：“饭做好了，下来吃饭吧。” 说完，凌绮将手机扔还给白泉，她自己的手机不知是被炸了还是被水泡了，刚买了新的，还没去补办电话卡。 二楼，霍封翊打开书房房门，映入眼帘的第一样东西就是门框上垂下的几条红色丝带。 移开视线，便看到别墅里的诸多装饰。 天花板被密密麻麻的彩带挡住，都看不见顶了。 东边的一片白墙，现在上面贴着一米高的画，画面两侧是几个年画娃娃，中间包围着金粉写着四个字：新年快乐。 霍封翊踩着楼梯下楼，先前害怕凌绮摔倒，楼梯上都铺了一层羊毛毯。 但现在这些地毯上都撒上了一些五颜六色的闪片，栏杆扶手上更是绑了一圈手花。 到楼底，霍封翊看着围在沙发旁的一堆人，眼尖地瞥见被围在正中央的疑似罪魁祸首。 霍封翊轻笑了一声，走到她面前：“不是说吃饭，不去餐桌上吗？” 凌绮拄着拐过去，刻意走得可怜巴巴一些，被他打横抱到了餐桌边的椅子上。 “不会说你们。”霍封翊觉得好笑，“这几天过年，你们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吧。” 正说着，蟠桃感觉到霍封翊下楼，从外面裹了一身雪冲进屋子，奔着霍封翊而去，在他周围甩了一片雪。 霍封翊：“……” 这是自己养的狗，不能打。 除夕那天，霍封翊接到了来自京城一中校长的电话，说全国奥数的成绩已经公布，凌绮是第一名，她获得了保送京大的资格。 让她开学后带好身份证，去学校办理手续。 凌绮找了找身份证，这才发现这具身体的生日竟然就是大年初一。 倒是挺喜庆。 或者说，十几年前的大年初一，原主被人抱错，可真是够晦气的。 这生日凌绮没打算过，她有属于戚曦自己的生日。 明天她就成年了，以后做很多事都能方便些了。 显然，霍封翊知道明天是凌绮的生日，但也默契得没提。 两人都了解对方，要过生日也不是过大年初一那个生日。 戚曦的生日在阳历八月，而不管百年前还是现在，霍封翊的生日都是阳历二月的同一天。 也就是说，过年后不久就是他的生日了。 凌绮难得有闲心认真思考要送什么礼物，可还没等她想好，她就先收到了礼物。 大年初一那天，霍封翊虽不打算给她过生日，但还是给她送了礼物。 “这是什么？” 霍封翊看着门口烟花在天空炸开，笑意盎然，缓声道：“年前，曦曦送过我一块刻着我的玉佩，这是回礼。” “你还懂回礼啊。”凌绮扯着唇嘲讽，但还是把礼物收了起来。 霍封翊从身后抱住她：“曦曦不打开吗？” 她偏头：“现在？” “嗯……” 凌绮无法，拆开盒子，里面竟是Q-7X的长老令。 她心头一喜：“你有'Q-7X'的消息了？” 霍封翊蹭了蹭他：“算是吧，查到一些东西。” “什么？” 霍封翊说：“闻泰和关世天都是Q-7X里的人。” “关老？” 凌绮听到关世天的名字，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可很多昔日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在这一瞬间都冒出来。 关世天曾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到过戚曦这两个字，他的赌石毛坯收藏里还挂着自己的护腕。 “别想了，明天再想。” 霍封翊逼迫她抬头看烟花。 苍国没有禁烟花的规矩，无论是大年初一还是昨天的除夕夜，京城都是在烟花爆竹的声音中入睡又苏醒的。 以前霍封翊记不起凌绮，自个儿一个人便得过且过了，但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 “二少奶奶，笑一个！” 白源在远处叫着跳着，手里拿着个相机，在霍封翊和凌绮偏头望过去的一瞬间，闪光灯亮起。 凌绮反应过来，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抬手比了个耶。 几分钟后，一张成片被递到他们手上，凌绮看着那张照片，愉悦地挑了挑眉。 今天她穿着一身红白交叉色休闲卫衣，衣服边角都点缀着红色。 照片里她戴着有红色鹿茸的帽子，而霍封翊的脑袋卡在两只鹿茸间，他手臂环着她的腰。 乍一看，让人分不清是他抱着她，还是他趴在她后背上。 可能是突然被白源喊，还没反应过来，他看向镜头的眼睛懵懵的，透着一股子少年懵懂的感觉。 第125章 凌家辉被气疯 霍家一片和乐融融，然而与此同时，凌家却一片鸡飞狗跳。 凌家辉待在公司里，被一份又一份的加急文件弄得焦头烂额。 自从上次凌家举办宴会不欢而散，霍氏集团似乎就和凌家对上了。 凌家辉想到霍封翊抱凌绮走的时候说的那句未婚妻，头皮就有点发麻，感觉整个人都要炸了。 凌绮既然能搭上霍家二少，那为什么不告诉他。 但凡她早一点告诉他，他至于把她赶出家吗？ 如今的凌家不算是小门小户，这也要看和谁比。要是和霍氏比较，凌家根本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他又是一阵暴躁，肯定是她挑拨，否则霍家为什么会处处针对凌氏。 真是十几年饭都喂了狗了。 秘书敲门进来，手里又抱着一堆文件，放在他桌面上。 他神色匆慌，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小秘书开口：“凌董，闻氏那边也突然撤资了。” 凌家辉摔了鼠标，脸色一瞬间变得涨红：“闻家怎么也来掺和一脚，他们一个个都把违约金当成空气吗？” 秘书没说话，等他骂够了，才装作战战兢兢地开口：“凌董，闻氏和霍氏相继撤资，公司的资金马上就要周转不了了。” 凌家辉脸色变得铁青。 秘书大气不敢喘，将事情一口气全部汇报完：“霍氏和闻氏撤资的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泄露出去，凌氏其他的合资方也在动摇，已经有几家小公司提出解约了。 还有，还有就是媒体，前些日子凌小姐有些热度，很多媒体都扒出了凌家抱错孩子的事情，不少人媒体在挑事，凌绮小姐被骂得很惨……” “她被骂得惨和我有什么关系。”凌家辉说，“汇报一些有用的东西！” 秘书被吼得浑身一抖，他想说这就是有用的东西。但迫于凌家辉的威压，他硬着头皮：“公关部长说这件事已经影响到凌氏的形象，询问您想要把舆论向哪一方面引导。” “为什么来问我，我养他们吃干饭的吗？” 秘书缩了缩脖子，说：“您要先给个方向就行，凌绮小姐毕竟曾经是您的女儿，他们不敢擅自处理。”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就这样撺掇着别人害我，这哪里是养了个女儿，分明是个嗜血的白牙狼！” 秘书选择性不听他的这些话，装了一会儿聋才继续说道：“董事长，公关说这件事最好由凌绮小姐亲自出面，您看您要不要联系一下凌绮小姐。” “联系个屁，滚出去！” 秘书转身要走。 还没走到门边，又被凌家辉叫住：“回来。” 秘书翻了个白眼，转身时依旧一副笑脸。 凌家辉道：“帮我找一下凌绮的联系方式。” 秘书连忙点头，将他桌上的一份文件打开：“凌董，这是积压了三天的紧急文件，我看过了没有问题，您签一下字。” 凌家辉想到自己要去亲自联系凌绮求情，就感觉到眼前一片黑，头昏眼花，拿起笔签了字。 秘书一挑眉，夺过文件。 还没人敢从凌家辉手里夺东西，凌家辉顿时气恼：“你干什么！” 秘书清了清嗓子，看着那份文件挑了挑眉，抬手从里面抽出一张纸。 那张纸上还有凌家辉几秒前热乎地签字。 秘书此时已经像换了个人，浑身的颤抖惊恐和被领导压迫的卑微感全都消失，他抬手举着纸左右摇晃了一下，明朗道：“其他手续都已经办好了，感谢凌董允许辞职之恩。” 凌家辉拍着桌子站起来：“你骗我？” 秘书笑了笑，眉眼凌厉：“我是员工，又不是你儿子，一天到晚对我颐指气使，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作为凌家辉的秘书，他办很多事都特别方便。例如现在，他辞职的所有手续就剩下凌家辉的这一纸签字。 “是不是有人要挖你，你和凌氏是签了竞业协议的，你三年内都不能去其他公司的！” 秘书耸了耸肩，无所谓中夹了些骄傲。他说：“未婚妻有钱，我回家吃软饭。” 秘书潇潇洒洒地离开，凌家辉被气得浑身发抖。 良久，董事长办公室里发出一声怒骂声和摔杯子声。 公司外，侯雪纯在前台处站着：“辞了吗？” 男人轻笑一声，从她手里接过车钥匙，带着她上车：“辞啦。” 说完，他又顿了下，转身替她系上安全带：“你说说你，干嘛非要在大过年的搞事，有这时间，你在家看电影不好吗？” “不想让你干了。”侯雪纯气闷，“我后悔了。” 男人启动车子，一大方向盘，车便汇入了大道上的车流：“后悔什么？” 侯雪纯没说话。 男人抽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后悔让我来这里上班了？” 侯雪纯转头看向窗外，闷闷地嗯了一声。 男人是侯雪纯从小定的娃娃亲，名叫万宿，比侯雪纯大三岁，法律系博士，半年前才从国外回来。 万宿刚从国外回来，那时候侯雪纯正因为一些事情和他生气，便说如果他能去凌氏公司上班，就原谅他。 本来就是生气一时激动才说的话，没想到男人真的去做了。 这一做，就是半年。 侯雪纯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想到他大过年的还要被公司压榨，忍不住红了眼：“对不起。” 听出她的哭音，万宿无奈转头：“哭什么，我又没怪你。” “我就是气愤。为什么你那么听我的话要来这破地方上班，凭什么这破公司工资不高还不放你假。” 小姑娘软乎乎的，哭音里还夹杂着些委屈和自责，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前面一个红灯，万宿慢慢踩下刹车。 “别哭了……”万宿抽出面巾纸擦了擦她的脸，“回家陪你看电影。” 侯雪纯抽噎道：“不是你说每天写十三页吗？我今天份的寒假作业还没写完。” 万宿失笑：“那回去陪你写作业？” 侯雪纯扭开脸：“看电影。” “行……”绿灯亮了，车子飞驰出去，万宿说：“不过明天要把今天没写的补回来。” 侯雪纯吐槽：“可怕的剥削者。” 万宿纵着她抱怨，车内安静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不过我也的确发现了一些东西。” 侯雪纯问发现了什么，万宿没回答，只问：“我听你说过，你在班级里有一个好朋友，叫凌绮？” 侯雪纯点了点头：“对，就是我被一个男孩子威胁的时候，是她出手救了我，我可喜欢她了。” “校园暴力？” 侯雪纯将头抵在车窗上，将围巾拉得紧了些：“算是吧。” 万宿感觉嗓子有些干，像有一把铁钩挂着嗓子眼，有些心疼：“那段时间……” 侯雪纯知道他想说什么，打断他：“我知道他们忙，没空管我，你不用为他们解释。不过幸好也是因为这件事，我交到了一个好朋友。你知道吗？其实我当时本想雇些打手解决的，但没想到她站出来了。” 她轻吐出一口气，望着窗外朔朔的雪花：“我到现在还没跟她说过我的家世呢，我怕我说了，我们朋友的关系就变质了。” 侯雪纯小时候交过很多朋友，但往往她们知道她的家世后，彼此之间的关系就都逐渐变了。 不是想要攀附她就是他们家长想接近她。 朋友对她的态度也慢慢都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讨好。 侯雪纯一直没敢告诉凌绮她家很有钱这件事，并不是怀疑凌绮也会变化，而是她不相信自己。 如果她告诉凌绮，凌绮可能并不会在乎，会一如既往地把她当成普通朋友。 但那时候，她自己就无法确定凌绮对她好的原因是什么了。 侯雪纯不想让自己的多疑牵扯到无辜的凌绮，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这件事。 万宿耐心听她讲着，半晌点了点头，眸色晦暗不明，略显严肃地吐出一句：“不管她以前多么好，你以后尽量离她远一些。” 第126章 别人十六万，我算你二十万，怎么样 凌娇娇最近处于焦头烂额的状态。 之前凌苏强要钱要得紧，凌娇娇和苏强联系时，便暗示过凌绮有钱，让苏强去找凌绮。 可哪想苏强那么蠢，被凌绮送进警局住了十几天。 苏强从警局出来后就不断骚扰她，向她要钱。 凌娇娇几次想要报警，但想到他手里的那些照片，又感觉自己无能为力。 她在凌家还没有扎稳脚跟，她绝不能让那些照片被别人知道。 她把凌家辉和曹情给她的零花钱都给了苏强，可最多也就十多万罢了苏强欠了三十多万，不给足钱，苏强就每天骚扰她。 她已经向曹情要了几次钱，再要下去就要引起怀疑了。 凌娇娇看着手机上苏强的信息，左右张望了一下，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大年初一，凌家辉还在公司里忙，而曹情前几日走楼梯，心神恍惚，从楼上摔了下去，她昨天在医院守了一天，晚上凌哲和她换班，去医院了。 别墅里的下人大多回家过年了，但还是有七八个留下，凌娇娇望了一眼对面墙壁上挂着的摆钟，径直朝凌哲的方向走去。 她来过凌哲的房间几次，他房里有很多值钱的东西，随随便便拿几个出去卖了，十几万就凑出来了。 凌娇娇环视着房间，看着房间里数不胜数的高级手办，心里划过一抹嫉妒。 好歹她也是凌家的亲女儿，但回来以后，曹情也只不过带她去买了一些衣帽首饰罢了。 凌娇娇没拿明面上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翻找了一圈，在他床底找到一个落灰的木盒。 打开以后，她在里面找到一块金牌。 咬了一下，竟然是真金的。 凌娇娇一喜，金牌的挂绳上有一个日期，是五年前的。 这金牌显然已经被遗忘很久了，就算她拿走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凌娇娇收起金牌，将木盒小心翼翼地放回床底深处，她拍了拍手，准备离开。 可刚打开门，一个保姆端着水盆路过，看到她从凌哲的房间里，老保姆一愣。 凌娇娇强行镇定，撑出一抹笑，问：“阿姨，你知道小哲把我帮他买的感冒药放在哪儿了吗？我感觉鼻子有些堵，我想吃些预防一下。” 保姆摇了摇头：“我帮小姐打个电话问问吧。” 凌娇娇阻止了她：“算了，小哲在医院照顾妈妈，我们还是不要烦他了，我喝点热水就好。” “嗯好，那我让厨房一会儿做一点姜汤上来，给小姐驱驱寒。” “不用了，谢谢阿姨。” 凌娇娇揣着金牌，越过保姆，疾步朝自己房间走去。 保姆看她走了，不疑有他，推开凌哲的门，准备进去打扫一下，可刚走到床边，便看见了摆在床头柜上的感冒药。 她拿着药，疑惑得皱了皱眉。 这不是就摆在这儿嘛，她怎么会找不到呢？ 凌娇娇回到卧室，关上房门，拿出那块金牌，掂量了一下那个重量，她暗喜。 这绝对能凑够十万了。 正欣喜着，电话响起，凌娇娇看着陌生号码，反手挂断了。 那电话却又紧跟着响起来。 大过年的，哪个推销公司的那么不识趣？ 凌娇娇接通，没好气地说：“谁啊？” 那边沉默良久，凌娇娇轻嗤：“玛德，推销公司也不把员工培训一下再上岗，浪费我时间。” 正要挂断，手机里传来一声油腻的笑：“娇娇小姐，竟然连我的电话都没记吗？” 凌娇娇挂电话的手霎时一愣，她迅速将电话放到耳边，再说话时声音已经充满了笑：“是您啊，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您的电话，只不过……” 凌娇娇看了一眼屏幕，迅速在联系人里面搜了一通，没有找到这个电话，她鼓足了气又在备忘录里迅速翻找了一遍，翻完她笑道：“王少换号码了吧？” 电话那边倏地传来一阵大笑：“没想到娇娇真的把我放在心上了，看来娇娇以前没有骗我。” 凌娇娇翻了个白眼，下一秒谄笑道：“王少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娇娇，听说你是凌家的亲女儿？” 凌娇娇闻言一顿，转而有些扭捏地应声：“是啊，我小时候被父母抱错了。” 凌娇娇的声音偏粗，她说话时必须要掐着嗓子说话才显得稍微好听些，扭捏一下反而让声音染上一抹羞涩和魅力。 “我这有单生意，娇娇有没有兴趣做？”被称为王少的人不再和她寒暄，开门见山，“你现在是凌家的女儿，身价就翻倍了。我这有一单生意，和以前一样陪一晚就行，那个少爷长得贼帅，别人我就给十六万了，我算你二十万怎么样，你做不做？” 凌家辉和曹情给她的钱也没到二十万，且看凌家现在的情况，似乎也不容乐观。 凌娇娇早早地就为自己做好了打算，凌家不是她的长远之道，她以后还要傍大款。 而如果想榜到豪门少爷，那她自身必须是要多赚些钱的自我提升的。 凌娇娇略一思量，便答应了。 时间定在两周后，只要陪一个少爷一晚就能拿到二十万。 说不定这个少爷就是她能傍上的，傍上了她以后就是豪门少奶奶。 退一步讲，要是傍不上，就当练肌肉了。 凌娇娇轻笑了一声，上下颠了颠手里的金牌，打开手机，开始寻找靠谱的金店。 霍家别墅里，凌绮拖着一条残腿到处走动，锻炼肌肉。 “二少奶奶，你已经走了四十五分钟了，歇歇吧。” 凌绮摆了摆手，她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她现在走路其实特别疼，但她想要快点恢复好。 走到两小时的时候，凌绮吐出一口气，挪到沙发上坐下。 白泉凑到凌绮身边，满脸纠结：“二少奶奶，我有一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凌绮扬眉：“那就别告诉我了。” “不行！”白泉摇头，“不说出来，我良心不安。” 凌绮：“那你就说呗。” 白泉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又站起身去倒了一杯龙井给她，他觉得还不够，又去切了一堆水果，装好盘后塞到凌绮手里。 凌绮沉默地看着自己被塞了一堆吃的喝的，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有些好奇了：“到底什么事啊？” 白泉说：“二少奶奶，二爷他讳疾忌医，不治疗不喝药。您劝劝他吧。” 凌绮顿时一怔：“他还有什么疾？” 继中毒、脑残之后，他还有什么病她不知道的？ 白泉憋了口气，才将在心底埋了很久的事情说出：“我知道您嫌弃二爷那方面不行。二爷他中毒多年，功能可能是损坏了一些。但只要接受治疗肯定慢慢能好的。 然而，二爷他药也不喝，医院也不去，我明示暗示，他都没有丝毫治疗欲望。少奶奶，你别嫌弃我们二爷不行，你妙手回春，一定能治的，是不是？” 凌绮捧着一堆水果，心情突然有些微妙。 他不行？ “你嫌弃我不行？” 与此同时，沙发后突然传来一声阴沉的声音，凌绮下意识脊背绷紧，温暖的热气喷在耳边，凌绮脖颈上细细密密染上一层薄红。 第127章 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放荡吗 “你嫌弃我不行？” 刻意压低的声音从脖颈后传来，凌绮佯装镇定，默默站起身，离他远了些。 “不是我说的，跟我无关。” 凌绮越过茶几，走到沙发对面。 霍封翊低头沉沉深看了白泉一眼，白泉哪儿敢说话。从霍封翊出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像是风吹日晒下的泥塑，啪嗒一下裂了。 凌绮颈后的温度散了些，抬起头见白泉紧张的那个模样，于心不忍地咳嗽了一声：“那个……” 霍封翊抬头朝她看过来。 凌绮从茶几上捞了个青橘：“白泉说得对，你有空还是去中心医院挂个号吧。” 说完，她拿出手机：“我帮你问问看，闻老说不定认识一些这方面的权威。” 霍封翊被气得牙根发酸，他三两步走到凌绮面前，夺了她手里的手机。 “哎！”凌绮看着被他夺去的手机，以为他这是不好意思，按了按心神，勉强用耐心的语气劝道：“二少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找闻老给你介绍个医生，说不定还能省点，呜呜……” 霍封翊被她气得简直不知道怎么好，索性捂住她的嘴，耳不听为静。 凌绮被反抱在怀里，嘴被强硬地捂住，一时间只有嗓子能发出一些声音。 她看着对面的白泉，白泉动了动唇，视线望向自己身后的人。 随即浑身一颤，他满眼歉意，小幅度冲凌绮摇了个头，那意思在凌绮看来大概就是： 二少奶奶，对不起，虽然话是我说的，但二爷只怪您我也没办法啊。 这句话自动在脑海里形成，与此同时，白泉抬腿转身，迅速冲上二楼，消失在了视线里。 凌绮：“……” 看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全藏起来了，凌绮轻叹了口气，伸手掰开他。 霍封翊顺势松开手，抱臂等着她解释，凌绮瞥了一眼他那等解释的表情，就恨不得翻上一个白眼，她转身旋即在沙发上落座。 她看向眼前的人，眸带笑意，表情含着些戏谑：“少爷，你现在难道不应该反思一下，你为什么会给白泉留下这种印象吗？” 霍封翊哼笑一下：“他们就是太闲了，改天好好收拾他。” 凌绮抿了一口桌上没了热气的清茶：“唉，我说真的，你要是真需要了也别藏着掖着，闻老那边有大把的医疗资源，他帮你介绍医生肯定比你挂号便宜。” “皮够了吗？” 霍封翊眼底刮着风，把人的视线吹得乱飘。 凌绮的视线先是落在他的脸上，随后向下，在他卷起袖子的手臂上扫了眼，又挪到他腹部。 他总是喜欢穿带扣子的衬衫，扣子排布不紧密，凌绮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到他两颗扣子之间的肌肉。 凌绮不止一次看见过他的腹肌，之前给他针灸时、让他泡药浴时，她都看见过，每次他都是直接袒露的，像现在这样隐隐约约的还是第一次。 这男人，之前中毒，又时不时被兄弟残伤，他虚弱都来不及，竟然还有空练腹肌。 凌绮想着，腹肌是他老婆吧，这么舍不得。 霍封翊微垂下视线，便见凌绮一脸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下面，眸子更加漆黑，他左右拧了拧手表，走到她面前：“想什么呢？” 凌绮被他一句问话唤回飘走的思绪，轻啊了一声，她转移视线：“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放荡吗？” “什么？” 凌绮又端起茶，刚送到嘴边便被人夺走，头顶落下一句凉了，对胃不好，茶杯被收走。 视线顺着茶杯向上，凌绮便见他一口闷，喝了。 凌绮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不是说对胃不好吗？” “胃前面加个形容词，你的。”霍封翊弯腰，将喝干净的茶杯放在茶几上。 但他放下后并没有直起腰，而是偏头朝凌绮的方向压了过去。 这动作逼得凌绮的后背不得不一直往后靠，可沙发靠背在后面，凌绮退无可退，想再次起身躲开他。 但霍封翊似乎已经预判到了她的反应，两只手臂钳住她，霍封翊凑近，两人的脸靠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被对方感知到。 他眯着眼开口，压低嗓音，语气带着满满的质问：“你说谁放荡？” 凌绮一把推开他，站起身，拉着他的扣子：“我说的不对吗？大冬天的你穿个镂空的衬衫，你不放荡谁放荡。” “我哪儿就镂空了？”霍封翊几乎立刻反驳，刚说完便低头检查自己，随后露出一脸深意：“曦曦害羞了啊？” “害羞你个头。”凌绮看他那戏谑的表情，恨不得撕了他的嘴，“滚回去换一件……不破破烂烂的衣服。” 霍封翊轻笑了一声，凑过去要抱她：“那不成，要是换了，曦曦不就没眼福了嘛。” “滚开……”凌绮恼羞成怒，朝旁边躲开一步。 自从喝了解药，他以往的记忆似乎真的稳定下来，嘴皮子的功夫也自增不长。 凌绮在脑子里回想着有什么药能把人毒哑。但无果，能想到的都有严重的副作用。 索性，她抬腿上楼。 霍封翊没追，在原地顿了会儿，蟠桃睡醒了，从窝里冲出来，围着他嗅了几圈，然后开始扒拉他的腿。 他原本不知道它要干嘛，但看了一眼时间，便心下了然，顺从地走到狗窝旁给它弄吃的。 金毛太聪明了，之前给它买的自动喂食器，它自己也会抬爪子摁了，时间一长，它每天吃的都过量，肚子长了一圈肥膘。 这事被李叔发现后，李叔就把自动喂食器收起来了。 “吃了睡，睡了吃，除了这些你还能干嘛？” 霍封翊看着它喝奶，唠叨了一会儿，将狗粮袋子收起来，放到金毛够不到的地方。 看了一会儿，他脸上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他眼睛盯着金毛，鸭黑的眸子深处却是另一个影子，他想：“是我的。” 想了一会儿，白源突然冲进别墅，强行打断了他一个人的沉思，白源喊道：“二爷！二爷！” 霍封翊收回思绪，揉了揉眉心，走过去：“怎么了？” 白源喊道：“老爷子来了。” 霍封翊松了口气：“这事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白源狠狠地摇着脑袋，那架势恨不得把脑袋直接甩断，把自己甩晕了，白源才说：“老爷子，还带着大少。” 霍封翊放下手，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可怕，周围空气凝结，气氛压迫得仿佛要让人窒息，好一会儿他才轻声笑了：“他，竟然还敢来？” 第128章 浪啊荡啊 霍峰带着霍丹衍走进别墅，看见霍封翊坐在沙发上，他皱了皱眉：“小翊，听说是你把你大哥弄成这样的？” 霍封翊屈着身子，倒好两杯茶，闻言看向霍峰：“是啊。” 霍峰扣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向沙发：“他是你大哥，你怎么能派人去把他打成这样呢？” “为什么不能？”霍封翊站起身，脸上没了笑意，他慢慢走到霍峰面前：“爷爷，他差点把你孙媳妇儿杀了。” 霍峰不知道还有这么件事。 之前，霍封翊将凌绮受伤的事情全面封锁起来。除了他们和闻家一些医生，别人都不知道。 霍封翊当着霍峰的面，照着霍丹衍的脸锤了两拳。 “爷爷，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能责问，对吗？” 霍峰抓着拐杖，连忙蹲下身子要去扶被锤倒在地的霍丹衍，他看着霍丹衍，眼神有些颤抖：“你真的害凌丫头了？” 霍丹衍摇头：“爷爷，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 听到他的回答，霍峰略微松了一口气，他不偏袒任何一方，他相信两个孩子都是好的，霍峰不想让两兄弟的关系彻底闹僵。 他仅有的一个儿子放浪形骸，是个流连于女人堆的家伙。 霍峰有小半辈子都在后悔自己没有将儿子调教好。 霍贤到处拈花惹草，女人一个接着一个。但孩子中能活到现在的也就只剩霍丹衍和霍封翊了。 偏偏这两个，一个小时后被他送出了国，一个刚成年就脱离霍家。 他费尽了心思疼爱两个孩子，但两个孩子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慢慢转化成了敌人。 霍峰转头看向霍封翊：“你哥哥说没有，你可能冤枉他了，再仔细查查呢。” “如果仔细查了以后，结果凶手还是他呢？爷爷会怎么做？” “不可能！”霍峰涨红了脸，但盯着霍封翊看了十几秒后，他突然泄了气，低声叹道：“小翊，你们俩是兄弟啊。” 霍封翊沉默地看着半跪在霍丹衍身旁的老人，视线微微偏转，便看到霍丹衍正邪肆地勾着唇，动了动唇，没出声。 霍封翊读懂他的唇语，知道他在一字一顿地说： 永、远、也、不、是、你、的。 凌绮站在楼梯上，默默看着这边的一幕。 霍封翊的脸上满是悲痛，或许还带了些自嘲，整个人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气，无形拉低了他周围的气压。 就算不知道他遭遇的事的陌生人，都能直观地感受到他的无助和逞强。 一幕幕，像话剧一样，充满滑稽和反转。 她从楼梯上走下，对霍峰微微颔首打了声招呼。 霍峰像是看到调节气氛的枢纽，笑着回应凌绮：“丫头，你身体怎么样了？” 凌绮知道他在关怀自己，但此刻却偏偏没了好脾气，她看向支着手臂半躺在地板上的男人，也维持着笑意对霍峰说：“拜他所赐，全身多处骨折，内脏破损，到现在还没法正常走路。” 霍峰想问的是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但凌绮却偏偏像是听不懂一样，扭曲了意思，回答自己受伤的情况。 霍峰微一顿，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凌绮拍了拍霍封翊的后背，安抚一般说：“我饿了，帮我把昨天的饺子煎一下。” 霍封翊轻抿着唇，对她点了点头。 凌绮勾唇一笑，等转头看向霍峰时，脸上又恢复了淡然。 “爷爷也要留下一起吃吗？”凌绮眸光一转，看向地上的人，“大哥呢？” 霍峰摆了摆手，强撑着笑：“不了，不了，我们获取吃饭。” 霍峰将满身伤的霍丹衍扶起来，凌绮笑道：“昨天是大年初一，我们本以为爷爷会来这边吃饭的，做了一大桌子菜呢。” 霍峰眸色渐黯：“年纪大了，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看着两人离开，走出别墅，凌绮淡然地收回目光：“白源，关门。” “啊？”白源像被定住一样。 人还没走远呢，他就关门？ 凌绮瘸着一条腿，推着霍封翊朝厨房边走：“饿死啦。” 霍封翊转身将她按在怀里。 白源触电一般收回目光，去关大门，但因为精神不集中导致用的力气大了些，大门被甩出了震天响的哐当声。 刚走出两米远的霍峰和霍丹衍：“……” 霍丹衍扶着霍峰，勉强偏头看了一眼别墅紧闭的门，得意勾起唇角，法令纹因他这一表情加深，像是横跨半张脸的深沟。 弟弟，因为你，我没了父亲，失去了母亲。 我倒是要看看，你最后能留住什么。 霍丹衍收回目光，在几个保镖和霍峰的搀扶下上车离开。 屋内，霍封翊将凌绮按在怀里，无声地喟叹了一下，那脸上哪儿还有一点因为霍峰护着霍丹衍而有的低落神情。 在凌绮看不到的角度，霍封翊挑着眉，心里爽得很。 若像以前一样一点也不记得百年前的事，霍封翊或许会伤心一下。但他现在知道自己是百年前的人。 虽然记忆极其模糊，但他知道自己肯定有很疼爱他的父母。 隐隐约约中，心里原有的一份郁气散去，他现在倒是不怎么在乎霍峰自己都不知道的那份偏心了。 他是不在意的，但余光瞥见凌绮站在楼梯上的时候，他突然就转变了想法。 霍封翊抱着怀里的人，眉飞色舞，他倒是不介意她多心疼自己一些。 凌绮感觉他身体在微微颤动，忍不住又轻拍了几下。 凌绮不会说安慰人的话，闷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你不方便做的事，可以由我来做。” 站在霍封翊的立场，他不能赶霍峰走。但凌绮这个外来者+被害者可以。 霍封翊乐得浑身打颤，他享受被她安慰的时光，薄唇凑近凌绮的耳朵，呼出一口热气：“今晚，我穿真正的镂空装来找曦曦吧。” 方才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安慰氛围被他这一句话搅散，凌绮一把推开他，他没动，自己反而因为腿脚使不上力朝后连退了几步。 霍封翊及时扶住她，才让她免于摔跤，扶稳后他又忍不住嘴痒，说：“曦曦反应那么大干嘛？因为脑子里想到我要穿镂空装而激动了？” “不……”凌绮扯了扯唇，“被你那么浪给吓到了。” 在霍封翊开口说下一句话前，凌绮率先继续开口，道：“姓宴的，你还真是划船不用浆，全靠浪啊。” “头疼去国外，医生开颅，帮你把脑子里的玩意儿全染成黄色的了吧。” “这天气你还想穿镂空的衣服，你怎么不穿皇帝的新衣裳呢？” “呃……”骂了一顿，得不到回应，凌绮怒目看向霍封翊，便见他看戏似的抱臂站在那儿。 脸上丝毫不见被骂得恼怒，反而都是戏谑与……期待？ 凌绮见他舔了舔唇，紧接着轻笑一下。然后便听见他散漫的声音响起：“曦曦就是害羞了。” 凌绮：“……” 算了不活了，一刀砍了他吧。 晚安（′-ω`） 第129章 淌入火海，拢不紧沉睡的人 两周过后，凌绮在每日坚持不懈的复健下，走路已经让人看不出异样。 只不过，她依旧不能剧烈运动，一旦稍微运动得急促一些，喉咙便隐隐约约涌出些腥甜的血味儿，还要咳上老半天。 从几十米的高空坠落，她的身体遭受了不可逆的损伤。 凌绮这段时间被霍封翊看得很严实。不论她走到哪儿，明里暗里都会有很多保镖护着她，凌绮觉得这架势有些过了，但她拗不过霍封翊。 想起隐瞒身份的事情，凌绮开始找原主以前在娱乐圈的消息。 网络像一个哈哈镜，将人的面孔生生扭曲，凌绮刷了几下，便觉得无味。 原主的确拉着一个颇有名气的流量小生炒过CP，也的确带资进组耍过大牌，但却从来没有网上说的那样，和什么资方导演睡觉。 凌绮找到原主的微博账号，登录上去。 一上线，便看见数字惊人的私信，不过凌绮倒是没去点开，大概率是骂人的，她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进娱乐圈的目的是混淆视听，所以没必要在这个圈子里费多大的心力，维持原主以前的水平就好。 不过，拉人炒CP这种事，凌绮是做不出来的，能做的大概就是在里面当个寂寂无名的小明星。 只要让那些来查她的人忽略掉她就好了。 做了几分规划，凌绮思量着，她可以先砸些钱去接个没人要的烂片电影，然后参加个小综艺什么的。 可还没等她规划完，她便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没有来电显示，凌绮疑惑地接起：“喂？” 那头的林飞攥手机的手都冒出了汗，听到凌绮的电话，他高兴起来：“凌绮，是我，你还认识我吗？我是……” “林飞……” “对对对，我是林飞。” 凌绮嗯了一声，将做规划的word文档叉掉，关机后合上电脑：“阿姨怎么样了？手术还成功吗？” “成功了！”林飞感激涕零：“要是没有您，我和母亲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母亲手术很成功，谢谢凌姐！” “没事了就好。” 林飞换了只手握手机，将空下来的那只手放在衣服上擦了几下，他有些紧张，犹豫着开口：“凌姐，我想请您吃顿饭，我妈也想好好谢谢您。” 之前林飞说漏嘴了，他妈已经知道了凌绮和他的关系，因此更想好好感谢一下她。 凌绮倚靠在沙发上，一仰头便看见在她身后站着的保镖，保镖那张脸似乎已经闷得要变成树精了。 “好……”凌绮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地方我来定吧。” 林飞现在应该是没什么钱的。 没给林飞拒绝的机会，凌绮道：“就这么定了，你还好照顾阿姨，一会儿我把时间地址发你手机上。” 听到那边传来一声迟疑的嗯声，凌绮便挂断了电话。 正巧李叔端着果盘过来，凌绮便问中心医院附近有没有好的餐馆，李叔思考了会儿，说出一个餐厅的名字。 凌绮查了一下那家的菜色，各种口味的都有，清淡的菜也很有特色，凌绮便定了一个中型包间，时间定在周日中午，也就是明天中午。 把时间地址发给了林飞，凌绮定了提示闹钟，便收起手机了。 她看了一眼二楼，端着果盘朝楼上走。 敲了几下门，凌绮听到回应便推门走了进去，瞥了一眼端坐着工作的人，凌绮端着果盘坐到自己的书桌前。 站起身，在书架上拨了相邻的一堆书，搬到书桌上，紧接着凌绮便悠哉游哉看起来。 只不过看几页，她会抬起手用牙签叉一个切块的水果喂到嘴里。 受伤的这一段时间，她在别墅里被喂得很好，日子过得挺滋润。 住院那段时间瘦了几斤，不过那些没了的肉很快就被养回来了，她现在比原来还要胖几斤。 她看书看得用心，吃水果也吃得专心，属于典型的一心二用还用得很好的那一种人。 不过专心致志地看了一会儿，她便顿住了，书里夹着一张薄薄的纸片，大拇指大小。 看那厚度应该是用来临摹字帖的拓写纸，不大的纸片上写着句不知从哪儿摘抄来的句子：“天降暴雨，浇不灭漫天大火，淌入火海，拢不紧沉睡的人。” 不用细看，凌绮一下就认出是霍封翊的字迹。 从哪位不得意的诗人那抄来的？他抄这个干什么？ 凌绮缓缓抬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脸上，可刚看过去男人便抬起头，不等她收回目光，两人的目光便交汇在了一起。 被抓包了，凌绮索性也不躲闪了，就这样直接地迎面望着他。 霍封翊放下笔，从凌绮进来那一刻起他处理文件就没怎么专心了。 以前这书房里不可能出现食物的。但凌绮在这扎了个窝以后便时不时会带些吃的进来。 以前她看书时会冲一杯麦片，现在又换成了水果。 她吃东西没什么声音，奈何他的视线还是时不时朝她身上飞。 此时抓住她偷看，霍封翊也愉悦地扬了扬眉：“曦曦，我好看吗？” 凌绮冷笑着哼了一声，不理他。 霍封翊也没生气，对她这反应司空见惯，他看着处理得差不多的文件，说：“曦曦拿到报送通知书，计划过接下来要干什么吗？” 去西北…… 这三个字像是根深蒂固地扎在凌绮的脑海里，生根发芽，她脑海里冒出的唯一回答竟然就是这个。 尽管那里危险她还是想去看看的。 不过这个想法显然不现实，凌绮只想了一秒便果断忽略了这三个字，仰靠在木椅上，凌绮道：“去娱乐圈埋没一下自己吧。” 知道她为什么去娱乐圈，霍封翊脸色微微沉了几分，不过很快便调节过来，他站起身走到凌绮身边：“去旅游吧。” 他的下巴压住凌绮的发旋，凌绮微微偏开头向上望：“旅游？” 霍封翊眼里盛着些笑意：“对，曦曦身体受伤，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这些日子，我已经把公司未来几个月的工作都处理完了，我有空陪曦曦好好玩一玩。” 能出门当然最好，她也快发霉了。 “去哪儿？”凌绮问，“什么时候走？” 霍封翊道：“去南边玩儿吧，这个季节去南边玩儿比较舒适。下周三走吧。” 凌绮没什么意见，抬手比了个OK。 霍封翊偏头在她鬓角处吻了一下，一触即离。 第130章 饭店规定，凌绮小姐的消费全免 要直起身回去继续处理文件的时候，霍封翊的视线突然瞥见凌绮手里的那本书，脚步一顿，凌绮大拇指底下按着的便是那张拓写纸。 霍封翊眸子里卷着些看不见的风暴，他浅浅地呼吸两下，心里发紧，一阵难以描述的窒息感袭上心头。 凌绮见他没走，抬头便发现他盯着那张拓写纸，轻笑了一声：“你这字还得练啊。” 霍封翊见她神情正常，悬起的心落下一点，他佯装懒散，声音透露出些笑意：“怎么还看经济学的书了？” 凌低着脑袋看那书，没发现身后人的异常，她不在意地道：“突然感兴趣了，就随便学一点。” 说着，凌绮翻了一页书，那张薄薄的拓写纸也被她一同翻了过去。 “对了，问你个事儿。” 霍封翊双手插兜，垂眸认真地看着她，等着她提问。 “我那天看到了这个。” 凌绮边说着边从抽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份文件夹。 这是凌绮之前独自一个人看书的时候发现的，当时便顺手放进了抽屉里。 打开文件夹，第一页俨然是一份遗嘱。 凌绮抬头也观察他的表情，却见他依旧八风不动，似乎没有一点要解释的意思。 不过霍封翊到底还是解释了，他轻笑一声，浑不在意，从凌绮手里拿过那份遗嘱，目光里甚至露出一些好奇：“这是以前我找霍氏的律师帮我拟的，时间太长都快要不记得了。” “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早就要拟遗嘱？凌绮又想起那块毒玉的事情，心尖不禁一疼。 百年后，无人能解SALK，要是她没被送过来，他大概会在痛苦的血泊里绝望地踏入死亡。 那时候，他大概真的是没有一点求生欲的。 见凌绮表情不对劲，霍封翊蹲下身，“心疼我啊？那曦曦抱抱我吧。” 没准备等凌绮回应，霍封翊便率先一步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小姑娘身娇体软，哪怕凌绮很努力地想要练肌肉，可由于各种事情影响，最终也没练出一身坚实的肌肉来。 抱在怀里，到底还是软软小小的一个，甜得人心都变糯了。 霍封翊拍了拍她的后背，将人松开：“好了，被曦曦抱过，以前的那些事就消失了，用不着别心疼我。” 凌绮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没法消散，其实她第一次见到这份遗嘱的时候，她是没什么感觉的。但当霍封翊说都快要不记得的时候，她才真的心尖一震。 门外传来一声犬吠，紧接着是爪子挠门的声音，两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霍封翊走过去开门，刚打开门便见白泉把金毛横抱了起来，嘴里还嘀咕了一句：“祖宗，这就去给你喂饭。” 霍封翊无语了片刻，关上门朝桌边走，准备再次投入工作，但文件上却压了一杯水果。 那杯子还是一次性纸杯。 他抬头朝旁边看去，凌绮扬了扬下巴，举起一只手，拇指和食指间捏着一个牙签，随后她用牙签指了指自己面前硕大的果盘。 这是小姑娘拿牙签挑出来给他的。 想到这儿，霍封翊一哂，破天荒地在书房吃起了东西。 次日，凌绮简单收拾了下，买了些补品和营养品，前往餐厅。 她去得不迟，却不想林飞和他的母亲却更早一步就在那里等着了。 凌绮歉意地道了个歉，将手里的礼品递给林飞，又转头看向站着的女人：“阿姨，您坐吧。” 林飞道：“凌姐你救了我们全家已经是恩情，怎么还带了那么多东西过来，我们不能收。” 凌绮勾着唇，半开玩笑道：“我要是把这些礼品再带回去，我今晚估计得因为自己的不知礼数而睡不着了。” 林飞没再推辞，将礼品放在了包间门边。 包间外有几个保镖，他们穿着普通，熟练地装着不起眼的路人，暗中观察周围的情况。 服务员送菜单进来，凌绮道：“阿姨，您来点菜吧。” 女人摆了摆手，“这饭本来就是想要感谢你的，哪能由我们来点菜。” 交谈三两句话，凌绮大致摸清了眼前这个妇女的性格，她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勾了几道清单滋补的汤和菜。 服务员离开，女人才开口：“凌小姐，谢谢你借钱给小飞，我这条命算是你救回来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是好。” 凌绮道：“不知道怎么感谢，阿姨就别感谢了吧。林飞以前帮过我很多，我这也只算是还了他的人情了。” 不是其他的，在原主被黑得最厉害的那段日子里，原主脾气暴躁时常发火。 但林飞依旧跟在她身边，没有跟着别人瞧不起她，光凭这一点，原主是应该好好补偿人家的。 毕竟，林飞的工作里并没有忍受她发脾气这一项任务。 菜上齐了，凌绮将热乎的饭菜转到妇女面前：“阿姨，这些都是补身体的饭菜，您多吃些。” 女人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也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这么善良的人，吃着吃着眼眶便不禁红了。 林飞道：“凌姐，你自己也吃啊。” 凌绮点了点头。 一顿饭和乐融融地吃完，女人和凌绮打成一片，说了不少以前的往事。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凌绮道：“我让人送你们回去吧。” “不了不了。”林飞连忙摆手，“凌姐，你有事先忙，我和我妈自己回去就好。” “阿姨身体不好，一会儿我让人送你们回去。就这么决定了。” 凌绮说完，起身去洗手间，林飞叫来服务员想要把账结了，可服务员却露出为难的表情。 “不好意思，饭店有规定，凌绮小姐在这儿的所有消费都是免费的，凌小姐带来的朋友也是不要钱的。” 等服务员走了，林飞还愣在原地。 这是霍封翊旗下的餐厅，凌绮还是听厕所隔板旁的小姑娘说话才知道的。 “你都补了十遍装了。” “谁不知道这饭店是霍氏的，霍氏的老板可是霍封翊唉，听说他去年就是这个时候巡查了这家饭店，我化妆化得漂亮些，说不定来个偶遇，我就成老板娘了！” “姐妹，你清醒点，丑小鸭能变成天鹅那是因为它爸妈就是天鹅，你，省省吧。” “哎，你个落井下石的丫头，让我做梦做得久一些不行吗？” “略略略，我就不。” “呃……”说话的两个小姑娘大概是闺蜜，彼此的话一点不收敛，像是非要把对方气出个毛病来一样。 两个小姑娘说完就离开了，凌绮正要开门出去，却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 “王少……我已经到餐厅了，您别急嘛。” “不管是闻家还是谁家的少爷，我今晚都一定能搞定，绝不会泄密的，您放心好了。” 是凌娇娇的声音。 凌绮皱了皱眉，等凌娇娇离开卫生间，她才开门出去。 诚然她一点都不想再和凌娇娇扯上关系。但听到闻家这两个字，她还是不能放之不管，想这京城能用闻家两个字的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凌绮洗完手走出卫生间，看了眼走廊尽头的凌娇娇，她穿着一身银色亮片吊带裙，后背露了很大一块。 凌绮对身旁的一个保镖道：“跟上那个人，看看她要做什么。” 晚安—— 第131章 他不是男人，是牲畜 凌绮领着林飞母子下楼，刚派人将他们送回家，手机便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刚才那个保镖发的，说是闻家二少闻彦胜在包厢里被迷晕了。 凌绮第一时间便是想要通知闻家。但短暂思量了一下，只给闻申哲去了个消息。 这家餐厅属于餐饮酒店一体化，下面几层是餐厅，向上便是酒店。 凌绮来到保镖说的地方，要了对面的一间包房。 保镖正穿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员工制服，站在凌绮面前：“我刚进去送了一瓶酒，看见闻二少正躺在沙发上睡得人事不醒，看样子大概率是被迷晕了。包厢里有十一个人，听他们的对话，大概是要那个穿裙子的女孩睡了他。” 应凌绮的要求，保镖的话说得很直白。 “我刚刚调查过，那伙人的老大叫王仆，暗中搞一些嫖客生意，今晚他还除了订了一间包间以外，还在四楼订了一个房间。” 不得不说，霍封翊的这些手下都精明得不得了，个个有本事。 凌绮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既然订了酒店，只要其他人还没离开，闻彦胜还在包间，那他应该就暂时没什么问题。 手机屏幕微亮，闻申哲发来消息： 我就在餐厅旁边的医院，十分钟到。 凌绮叩了一下表，让保镖五分钟后再送一份餐点过去。 保镖下楼拿着一份蛋糕回来，掐着五分钟的时间叩响对面的木门，以餐厅做活动为理由将蛋糕送了进去，悄然环视了一下四周，便回来了。 向凌绮汇报了包间内的情况，凌绮牙根一酸，倏忽皱起眉：“你说凌娇娇亲了闻彦胜一口？” 保镖眼观鼻鼻观心，脸色平静：“是的，闻二少脸上有几个口红印。” 总归亲两口不会有事，凌绮看着手表的指针跳动，细微的发条有规律地响起，凌绮左右无聊，问道：“服务员刚说免我的饭钱，是因为你们二爷吗？” 凌绮现在对自己的身份保持着一定的警惕，为了躲避一些潜在的伤害，凌绮不得不警戒起来。 “是的，二少奶奶。”保镖冷酷地点了点头：“这家餐厅是霍氏旗下的，二爷早就下了通知，您在霍氏旗下的所有消费，一律全免。” 凌绮哦了一声，想起卫生间里那两个小姑娘的对话，又问道：“喜欢你们二爷的人是不是还挺多的？” 凌绮问这话纯属逗趣，找点乐子，但保镖却突然感觉到一丝危机，他连忙道：“二爷只喜欢您一个。” 他这语气肯定中带着些慌乱，凌绮知道自己吓着他了，索性没再问。 五分钟不长，闻申哲敲门进来，凌绮跟他说了对面包间的事，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就是这位闻大少的事了，凌绮带着人离开。 闻申哲静静看着她消失在视野里，轻笑出声。 上回刚跟她表完白，没到一天就被爷爷拉着从头训到了脚。 这一阵子闻泰让闻尚看着他，他被迫在公司待了几个月。 自从闻尚身体好了之后，整个人就佛系了，他手里的那些资产全都转移给了闻彦胜，闻彦胜也被突如其来的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 也就年后这几天，他才缓过气来。 缓过神来，他带人直接踹开了对面的房门，闻彦胜还在沙发上昏睡着。 正围在餐桌边聚餐的众人看见闻申哲一众人，顿时慌乱。 还是王仆率先冷静下来，站起身看向闻申哲：“你是哪儿来的？竟然敢砸了我的场子？” 闻申哲卷了卷袖子，那是他没耐心的表现：“怎么，把我弟拐到这，还说不认识我？” 王仆是真不认识闻申哲。 他以前只听说过闻申哲的名讳，但闻申哲平日里神龙不见首尾，网络上也没有他的照片。 不过此时一听到闻申哲的话，王仆便反应过来了，他顿时像个变色龙，脸色铁青，硬逼着自己脸上堆出一抹笑，他搓了搓手：“啊，我真不知道是大少您的弟弟，我这就把小少爷还给您。” 闻申哲偏头笑了笑，触了他的霉头，竟然还想就这么解决了，他觉得面前这人不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抬手对身后的人比了个手势，跟在他身后的一众人顿时涌进包厢，将几个人包围起来，其中包括躲到桌底的凌娇娇。但她没能藏多久，就被保镖给揪了出来。 闻申哲上次参加过凌家举办的宴会，自然认识凌娇娇。 只不过他有些讶异，她竟然来干这种生意。来的路上，闻申哲就派人查清了这一堆人的身份，知道凌娇娇今晚的目的是想要侵犯他的弟弟，不免觉得恶心。 同样是凌家的女儿，怎么会这么天差地别。哦不，凌绮不是凌家的人，她马上就是霍家的人了，想到这里，闻申哲攥了攥拳头，心里冒出一阵火气。 “凌小姐好大的胆子，爬床的心思竟然打到了我弟弟的身上，是以为没人会发现吗？” 凌娇娇此时已经脸色煞白，这时也反应过来闻申哲的身份，她知道自己今晚大概率是逃不了了，她强撑镇定，露出一抹自以为得体的笑。 她阅男无数，知道自己的身段属于吸引男人那一类的。凌娇娇破罐子破摔，凑着身子想要靠近闻申哲。要是她能被这样顶级世家的男人看上，她也值了。 但很可惜，闻申哲不是男人，他已经被累成了牲畜，他嫌恶地抬起腿，照着她的小腹踹了一脚，丝毫不留情面。 “下贱的东西。” 包间里的人几个人都被保镖控制住，闻申哲背着昏迷的闻彦胜离开。 送去医院，医生很快检测出他的血液里还有大量的蒙汗药，那药量让他陷入不省人事的状态。 闻申哲暂时没通知家里人，怕家里那老头身体受不了。 医院处理好，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情，闻彦胜第二天才悠悠转醒。 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闻彦胜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这是在医院吗？ 闻申哲推门进来，看见他醒了，眉心微微舒缓了一些：“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闻彦胜偏了偏头，目露迷茫地看向闻申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自顾自地问道：“哥，我怎么会在医院啊？” 闻申哲并不打算让他知道多少，毕竟想想自己差点被……就足够恶心的：“你走路被掉落的路牌砸晕了，好在没有伤口。” 闻彦胜皱了皱眉，难怪他脑袋这么晕乎。 第132章 去跟别墅门口的藏獒抢食吧 闻家子女的信息都被保护得很好，在外也算是低调。但这次凌娇娇的行为显然惹怒了闻申哲。 看着自己弟弟单纯的模样，闻申哲眸色深沉灰暗，浑身都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要是此时凌娇娇在他旁边，他估计会很没有绅士风度地再补几脚。 “哥，你之前忙，我都好久没见你了。”闻彦胜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不过脸上依旧洋溢着阳光。 闻申哲给他削苹果，轻声嗯了下：“老爸不管事，只能我顶上。” 说完，他把苹果递给闻申哲：“过年的时候，你们班主任的电话都打到我这了。” 闻彦胜一愣，反应过来有些怅然：“班主任对我们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啊。” 闻申哲哼笑一声，像是在嘲讽：“对你们这群无亲无故的人都这么费心了，你还当个学渣气他，你班主任绝对是上辈子做了孽。” “没有我气也有其他人气，多我一个不多嘛。” 闻申哲沉默了下，语气压得有些低：“当年的事，你也该放下了。爸爸早就低头了，你也别和自己置气了，好好学习吧。” 闻彦胜陷入沉默。 从前，他和父亲有些不可调和的矛盾，他自暴自弃成绩一落千丈。 三年前，闻尚突然中了肝疯病毒，他原本没当回事，闻家长辈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医学界的佼佼者。但事情就是如此出乎意料，闻尚的肝疯无人能治好。 他一颗心沉到底，更没心思学习了。 闻申哲见他沉默，扯了扯唇又嘲讽说：“你要是不好好学习，以后闻家一分钱都不会是你的。” “未来，你喜欢的姑娘会在你建的墙头上被壁咚，而你只能蹲在旁边和水泥。” “呃……”闻彦胜揉了揉眉心，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顿时感觉一阵恶寒，他无奈道：“哥。” 闻申哲敲了一下他眉心：“以后我会经常联系你的老师，一周一次，再让我发现你混日子，我就断你生活费，以后你就去和别墅外的藏獒抢食吧，能不能抢到看你本事。” “我学，我学还不行嘛！” “嗯……”闻彦胜点了点头，“以后白天在学校，晚上回家上补习班。” “哥，我会很累的。” 闻申哲白了他一眼：“谁让你以前过得那么舒服，活该。” “呃……”行吧。 为了以后不去和藏獒抢食而奋斗。 凌绮回到别墅，看到霍封翊呆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一动不动，像个发霉的蘑菇。 “你干嘛呢？” 凌绮走过去，瞧见他电脑上的邮件，“你是要去国外吗？” 霍封翊回头，看见她，指了指身前，让她从沙发后绕到前面，凌绮绕过去：“国外的公司出事了，需要你过去？” “不用……”霍封翊懒散地靠在她身上，“这是两个月前的邮件，当时没心思处理邮件，现在看到，他们已经自己处理完了。” 凌绮挑了挑眉：“当你的员工，可真够累的。” 霍封翊对此没有异议，不过还是解释了一句：“我给足了工资的。” 凌绮点了点头，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帮他管理公司的事情，眯起眸子：“你怎么不给我发工资呢？” 霍封翊闭着眼在她肩膀上歪了会儿，闻言悄然勾起半边唇，眼尾都悄悄上条，他轻笑：“工资卡都在你那儿，你还要什么？” 凌绮哦了一声，想起来他曾经给的那张卡。 没有以前记忆的霍封翊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把工资卡给她了却还撒谎说是黑卡。 他当时想不到她也是曾经拥有黑卡的人。 凌绮漫不经心地哼笑了一声，撒谎道：“我已经把你那些钱都转到自己名下了，你等着破产吧。” “给你了就是你的……”霍封翊浑不在意，他探着身子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捞了个橘子，闭着眼扒好送到凌绮面前，“没钱了曦曦养我吧，我不想奋斗了。” 霍封翊这两天是真的被折腾得有些累了，为了能无忧无虑带凌绮出去玩一玩，他的工作量增加了不止一倍。 “曦曦，我今天出门看见了几个人。” 凌绮一边被他喂着橘子，一边翻看着手机上网络新闻，听到他的话连眼皮都没掀：“谁？” “你和一个男人。” 凌绮的视线这才从手机上移开，看向肩膀上的那颗脑袋，男人的睫毛卷翘，鼻梁高挺，轮廓鲜明顺滑：“你去找我了？” 霍封翊没说话。 凌绮推开他：“你受伤了，去医院了？” 霍封翊这下点了点头。 “哪儿？” 别墅里打了空调，他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裤子，霍封翊把电脑甩到一边，弯腰卷起裤子，膝盖处有一大片淤青，隐隐还有红肿的趋势。 淤青上一片油光，看样子已经上过了药。 凌绮眯了眯眼，眼底有些烦躁，这才半天不在，怎么就伤成这个死样子，她问：“怎么搞的？” 她语气毫不收敛，夹杂着怒气，听着像是质问。 霍封翊叹了口气，放下裤腿，声音有些委屈：“下楼梯踩空了，摔的。” 凌绮：“……”活该吧。 她揉了揉眉心，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霍封翊又剥了个青橘：“我在家给曦曦赚钱，曦曦却背着我去见野男人了，还不打算告诉我，我好伤心。” 凌绮夺过他手里的橘子，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你说话正常点，去见野男人为什么要告诉你，啊不对，林飞不是野男人。” 霍封翊眼里露出些危险的神色，他重复了一声：“林飞？” 凌绮道：“他是我以前的助理。他妈妈生病了，我借钱让他们治病的，今天他们想感谢我请我吃饭，我才去的。” “哦——”霍封翊仿佛完全没听懂她的话，注意力不知道集中在哪儿，等她说完了才应声，“曦曦，你要是背叛我和别的野男人跑了，我的心会冻得掉冰碴子的。” 知道他在存心找茬，凌绮不想理他了，拿了一堆橘子放他手里，撂下孤零零的一个字：“剥。” 霍封翊找茬失败，闷头剥橘子，不过肉眼可见地他心情好了不少。 他其实没怀疑过凌绮，就是想闹一闹，找一下自己在她心里的存在感。 凌绮捞过他的电脑：“我帮你筛一筛邮件，你上楼歇一会儿吧。” 霍封翊没阻止她但也没上楼休息，他剥好橘子，又去厨房给她弄了些其他的水果。 把水果盘摆到茶几上，他便坐在沙发对面，支着下巴看她。 凌绮工作的时候，神情相较平时，多了几分凌厉少了些散漫。 霍封翊的确有些困了，不过他没打算让凌绮帮他工作，让她玩了十几分钟，他就把电脑拿回来了。 “睡觉去吧，别跟着我熬夜。” 凌绮倒也没坚持，转身上楼。 霍封翊静静地看了几眼她的背影，收回目光，唇角露出些浅笑。 不到一分钟，凌绮又下楼，手里同样拿了一台电脑，像是因为刚刚霍封翊赶她走而置气，她淡淡地越过霍封翊坐的地方，走到了沙发对面坐下。 第133章 没有安全感的男人 看着她这幼稚的行为，霍封翊没说什么。但等时间慢慢流逝，夜色越来越深沉，他终于忍不了了，起身走到凌绮面前：“上楼去。” 凌绮以极其不屑神情，飞速地将他从头扫到尾，随后发出嗤的一声：“我上楼了照样不睡觉，你还能一步不离地看着我不成。” 霍封翊无奈失笑：“生哪门子气呢，让你早点去睡觉是为了你好，你这身上的伤还没养好，别仗着自己年轻瞎造。” “嗐……”凌绮支着下巴靠在沙发扶手上，冲不远处值夜班的保镖招了个手，保镖不明所以地走到她旁边，凌绮指着霍封翊看向保镖，问：“你看，他这脸是不是已经熬得像只貔貅了？” 保镖哪儿敢回答，垂着脑袋偷看了霍封翊一眼，被他一瞪又连忙缩回了目光。 凌绮保存了一下文件，随后站起身，她比霍封翊矮了将近一个头，仰着头看人时气势几乎可以省略不计，她眯着眼退后一步：“现在，要么滚上去睡觉，要么你就继续做你这个有眼袋的貔貅。” 凌绮顿了顿，散漫地扬了下眉：“不过，你这只貔貅身上，很可能多几处伤口。” 霍封翊还不想劳累她来揍自己，无奈点了点头，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气闷，他关了电脑，双手举高：“行行，你说什么都行。” “早这样不就行了嘛，费我那么多事。” 凌绮推着人朝楼上走，霍封翊故意似的，她推一下他才走一步。 霍封翊这番举动算得上是宠溺，一旁的保镖选择性眼瞎耳聋，垂着脑袋没有乱看。 到楼梯口，两人分道扬镳，他们的房间在楼梯道两侧，凌绮朝自己房间走，进卧室刚要关门，门却被抵住。 霍封翊飞速瞥了眼她室内，里面几乎没有个性的装饰，他皱了皱眉，说：“曦曦，我这几天总睡得很不好。” 他垂了垂眼皮，黑色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黑影，继续说：“我每天晚上只要一入睡就开始做梦。但我只要早上睁开眼又什么都不记得，很难受。每天早上醒来，我都能隐隐约约看到曦曦抛弃我的画面，心脏都像是要骤停一样。曦曦，我有点不敢睡觉了。” 凌绮复杂地看着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霍封翊清浅地皱起眉头。 “说实话……”凌绮凶他。 霍封翊沉默不到两秒，回答：“一个月了。” 其实不止一个月，从凌绮受伤开始，他就逐渐出现了这些症状，他感觉自己的精神被极大地消耗着。 他瞒着凌绮去过几次医院，可都无果。 他觉得自己的问题迟早要爆发出来，而就算他不告诉凌绮，她也能自己查出来。 但主动告知和逐渐察觉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霍封翊不想在他和凌绮之间埋下任何冷战的隐患。 凌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霍封翊。 霍封翊也抬起头来看她，她其实连自己都不知道，她每次思考问题，眼睛就变得狭长，眼睛微微眯起似乎能让她的注意力更加集中。 凌绮问：“你早上醒来身上有其他的异常吗？除了心脏跳动得不规律以外。” 霍封翊想了想：“我后背有点疼，但隐隐约约的并不严重。” 凌绮后退一步，让他进房间：“把衬衫脱了，我看一下。” “曦曦！” 凌绮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她道：“脱，我检查看有没有伤。” 霍封翊心里十分乐意，但脸上依旧一副害羞得不得了的表情，他脱了衣裳，背对着凌绮。 凌绮看到他后背上胡乱的抓痕，眼里露出一丝微妙。 拿起手机冲着他的后背拍了张照，递给他看，压着情绪意味深长道：“以后这种事不用来找我。” 霍封翊看到手机上的抓痕，立马知道她误会了。但听到她这话又觉得气闷，什么叫不用来找我？ 他撇开脸，沉着嗓子：“这是蟠桃抓的！” “嗯？”凌绮问，“你在别墅裸跑了，它怎么会伤到你这儿？” 霍封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之前洗澡的时候，门没关，它突然撞进了浴室。” 被浴室里的水淋了一身，它见到水顿时就兴奋起来了，蹦蹦跳跳围着地板上的水转。 后来脚下打滑，控制不住地朝浴缸冲过来，爪子正巧没轻没重地给了他几下。 不过霍封翊没说后半段，觉得有些丢脸。 凌绮含意深重长长地哦——了一声，尾调还悠然地上了扬起，她淡然地问：“打疫苗了吗？” “早就打过了。” “我明天训它。”凌绮漫不经心点了点头，又认真起来：“你后背蝴蝶骨中间有一小片红肿，可能是撞到哪儿了，跟你摔下楼梯有关吗？” 霍封翊摇了摇头，他正脸着地的，后背都没来得及碰上东西。 “你梦不梦游？你先正常睡觉，我今晚在你旁边，观察确定一下你的情况。” 霍封翊点了个头，拎着衣服从房间出去，凌绮看他光着上身出去，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消失在了拐角。 一楼，几个保镖警惕地观察着别墅周边的安全，眼睛冷不丁瞄到霍封翊光着半边身子从凌绮房里出来，眼尖的几个还看到霍封翊后背上的挠痕，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垂倏忽全红了。 见人离开，凌绮坐在床边，在浏览器里输入了几个字：“怎么缓解压力？” 搜出来的答案看得凌绮直皱眉。 -“疯狂而大声地笑。” 那人本来就疯，再疯狂一点就傻了。 -“抚摸您的宠物。” 蟠桃刚挠了他，还不知道有没有心理阴影呢。 -“喝点桃汁儿。” 他对桃过敏，喝多了就该归西了。 -“夫妻生活。” 光棍一个，哪儿来的夫妻生活。 后面零零碎碎一堆答案，凌绮却已经没有耐心继续看了。 她将浏览器的搜索句删掉重敲：“男朋友总臆想我要离开他是为什么？” 最上面有一个热度很高的回答。 -“那必定是你没给足他安全感……” 后面一堆举例子论述，凌绮却没看了，她盯着第一句话，微微皱了皱眉。 思绪正乱七八糟地打结，房门突然被敲响，门没关，敲了几下霍封翊便走了进来。 凌绮看着他手里那一团被子枕头，有些头大：“你想干什么？” “曦曦不是说要观察我吗？”霍封翊扔了一块软垫在地上，把自己的被子枕头全扔上去，“我今晚在这睡，方便曦曦观察。” 第134章 得寸进尺的典范 凌绮支着半条腿躺在床上，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觉得匪夷所思。 她原本只打算半夜过去几趟看看，谁想到他直接把窝都搬来了。 霍封翊头发湿了一片，还换上了睡衣，应该是刚洗过澡，他看了凌绮一眼，把门关上，然后扑进了自己临时搭的窝里。 卧室房间很大，能睡的地方挺多的。但他偏偏选择睡在凌绮的床和衣柜中间，大概一米多宽的距离，他坐在软垫和被子中间，眉眼没精神地耷拉着，像是委屈得不清。 凌绮改变自己半瘫的姿势，撑着手臂朝床头坐了坐，她腿上的电脑随着她的动作向上挪了挪，凌绮捏了捏眉心：“少爷，你……” 霍封翊正整理被子，听到声音突然转头看她：“我只是为了曦曦半夜少费点事，这也是我的错吗？” 凌绮没话说了，他为她好，她总不能态度恶劣地赶他走。 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凌绮收回目光，视线恰巧落在屏幕顶端的回答上：“那必定是你没给足他安全感……” 凌绮目光复杂地看向霍封翊，缴械投降：“随你吧，不过别在地上睡了，大冬天的地上寒气重。” 霍封翊一怔：“那我去哪儿睡？” 正问着话，霍封翊视线在卧室扫视起来，不能睡地上…… 环视了一周，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的迷你小茶几上，他看得认真，那副模样像是真的在思考能不能睡在那上面。 凌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角一抽，有些心累地抬手拍了拍旁边：“上来。” 她这张床很大，两个人睡在上面绰绰有余。 一人一边，谁也影响不到谁。 霍封翊看见她的动作，整个人眼睛一亮：“曦曦让我上床？” 凌绮眼角又是一抽，但懒得纠正他似是而非的话，她道：“你刚解毒没多久，身体也不怎么样，睡地上冻着得不偿失。” 霍封翊当即抱着枕头和被子上了床，凌绮灵活地操作电脑，删了浏览记录退出了浏览器，打开Me的软件，继续刷题。 霍封翊有些紧张，上了床后就一直在收拾自己的被子，小动作没停过，凌绮说：“你想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睡觉吗？” 霍封翊身体一僵，笔直躺下了，凌绮从床头的抽屉里甩给他一个一次性眼罩：“给你三分钟，睡不着就抱着你的一堆东西滚出去。” “呃……”凌绮不知道他睡没睡着，反正他三分钟后像死了一样躺尸不动了。 凌绮放下电脑，拿了件睡衣去洗澡，随后关上灯爬进了自己的被窝。 眼睛被眼罩罩住，霍封翊其他的感官无限放大，他能明确感知到凌绮在做什么。 衣柜被打开，她在拿衣服，门轻轻被关上，有水声，她去洗澡了，床边有一块凹陷，她又上床了。 黑暗中，他有些烦躁，他刚刚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被子抱来？要是不抱被子过来，他现在就可以直接钻进曦曦的被窝了。 霍封翊被自己蠢到了，他都装到床上来了，干嘛不装得再蠢一点，说不定曦曦一个心软就允许他抱着她睡觉了。 啊，啊啊啊—— 霍封翊正懊恼着，没管住自己的行为，一脚把被子蹬了。 “嗯？” 他刚蹬完就后悔了，连忙摘下眼罩翻了个身，连人带被子卷着朝凌绮那边靠，搁着两层被子将人抱住：“曦曦，我头疼，给我抱一会儿。” 凌绮还戴着眼罩，她察觉到他的动作但没动，声音有些倦怠：“困了，你别动。” 霍封翊悄然勾起唇，轻声应了一下，小心翼翼将人虚拢在怀里，没再乱动。 这一夜他睡得倒是深，算是近一段日子以来睡眠最好的一次。 但将近天亮时，戚曦被火葬在一片山林中的场景又突兀地闯进脑海，他看着那一幕，顿时发了一身汗。 不要，别这样，他好不容易报完仇回来，别离开他。 “曦曦！” 霍封翊蓦地尖叫着起身，但他几乎是一半身体都悬在床边，这一起身直接滚落到了地上。 凌绮被叫醒，朝旁边挪了挪：“喊我干嘛？” 其实她想问，他是不是又在脑海里捏造她抛弃他的画面了。 霍封翊余惊未消，抬头也看到睡眼惺忪的凌绮才微微镇定下来。 都是梦…… 刚这样想着，他便黯然否定了这个说法。 不是梦…… 起身做到床边，霍封翊垂眸看着凌绮，委屈道：“曦曦又抛弃我了。” 凌绮抬手抵了抵眼罩，将眼罩拨弄到头顶，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又听他说：“曦曦可真是个渣女！” “……？？”凌绮起身，用你他么再骂一遍的眼神剃着他。 霍封翊却也不再在她生气的临界点上蹦跶，他收回目光：“曦曦看出来我是有什么病了吗？” 凌绮点了点头，心道：精神病嘛！ 她咳嗽了一下，她昨晚被人搂得死紧，连伸手开灯都做不到，上哪儿看他的情况。 得亏早上把人踹开了，她这才得到机会稍微喘口气。 霍封翊见她没说话：“曦曦睡得太沉了，没检查我？” “没什么大问题。”凌绮揉了揉眉心，掀开被子下床，“今晚给你找点安神的香薰熏一熏就好。” 凌绮后悔了，她就不该听信那什么最高赞的回答，还安全感，她让他睡她身边不算给安全感吗，可她半夜差点被抱得喘不过气来。 再说了，就算是这样，他的情况也没有一丝好转。 安全感？去见鬼吧！ 真的是怜悯他人，悲伤自己。 听出凌绮话里的意思是要赶他走，霍封翊眼眸沉了沉，凌绮去卫生间洗漱，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将自己手上的手表摘下，悄摸地塞进了凌绮枕头下的被单底下。 凌绮洗漱完出来，见他还坐在床上，不禁翻了个白眼：“少爷，你三岁，不知道去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饭吗？” “呃……”霍封翊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默默地下床出门，去隔壁洗漱。 凌绮看到床上两摊被子，认命地理好。 而刚出门，霍封翊便碰上了像往常一样值班的白泉，白泉见他一大早穿着睡衣从凌绮房间出来，不禁瞳孔微缩。 “少爷，你……” 下面的话他没问下去，那有点破格了。 但霍封翊仿佛完全不介意，冲着他似是而非地点了个头，又羞涩地看了一眼背后的房间，才越过他朝自己房间走去，那样子颇有点欲盖弥彰。 白泉的视线在两间房来回扫视，最终窃喜一声，继续巡逻了。 二少奶奶可真神啊。 竟然真把二爷的不举治好了。 第135章 你当年知道我死了吗？ 次日晚上，霍封翊撒泼打滚上床的时候，凌绮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抽抽了。 “闻老今天不是派人给你送安神香了吗？”凌绮看着他裹着被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少爷，去你自己那儿睡觉吧。” 霍封翊翻了个身：“曦曦昨晚根本没观察出我的问题，就随便要来个什么香搪塞我。” “没……”凌绮耐心解释，“你不就压力大，睡眠质量差，还有点幻想症，自己回去多嗅嗅香缓解一下精神压力就行了。” “我不……”霍封翊说，“你光会天天敷衍我，我头疼，回去后我睡不着，睡着了也难受。” 凌绮心里无奈，但并不想由着他，她捏了捏眉心，厉声道：“出去！” 听出她话里的认真，霍封翊抱着被子坐起来，满眼委屈，在凌绮的威逼下走了出去。 见他走了，凌绮冷笑一声，关上门。 可她刚洗完澡，房门便又被敲响，敲得没什么规律，有一下没一下，听起来让人感觉敲门的人快要死了。 凌绮拉开门，便看见霍封翊垂着脑袋站在门口，他头发湿答答的，还在滴水。 “你想做水鬼？” 霍封翊随意地甩了两下，冷不丁甩了凌绮一脸水，她后退一步，霍封翊趁机挤进屋子，凌绮皱了皱眉，本想赶他离开，可一看见他那神情又觉得不对劲：“怎么了？” “我表呢？”霍封翊倏忽凑近凌绮，眼神露出些怀疑：“我发现我手表不见了，回忆了一下一整天的行程，只有可能是掉在曦曦这里了。可我睡觉一般不摘手表，它怎么会没了呢？” 凌绮指了指自己，“你怀疑我偷了你的手表？” “也不能用'偷，'”霍封翊眼里露出些促狭，“可能是曦曦喜欢我的东西，拿去珍藏了。” 凌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朝身后指了指，“你进去找，你要是找到……” “我要是找到，曦曦让我睡这儿吧。”霍封翊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 凌绮挑了个眉，抬手向室内做了个请的动作，这算是答应了。 霍封翊越过她，奸计得逞一般勾起唇，他装模作样在床的周围找了一圈，最后才朝枕头凑过去，拿起枕头，掀开被单。 但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他皱了皱眉，又仔细找了找，真的什么都没有。 凌绮抱臂靠在墙上，眼里满是打趣，今天早上的床是她收拾的，多了什么少了什么，她能不知道吗？ 霍封翊听见身后传来的轻笑，便知道自己的计划早就被识破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床上站起身，看着对面的人，悻悻道：“曦曦，你耍我。” 凌绮简直被面前这人的无耻给逗笑了，他算计她，最后反倒还赖她？ 打开床头的抽屉，凌绮拿出里面的手表，仔细端详了一下：“这表，值多少钱？” 霍封翊瞥了一眼，回答：“两万。” 凌绮眯起眼瞧他，那张戏谑的脸上就差写着你再逗我我弄死你八个大字了。 霍封翊不禁觉得寒气侵骨，缩了缩脖子，他叹了口气，解释：“真的。六七岁的时候我被绑架过一次，有人挖坑想活埋我想跟霍家要钱，不过霍贤不管我，绑匪大概是觉得没戏了，就只挖了个坑，连埋土都懒得做就跑了。 我被救回来以后口袋里就塞着这个手表，救我的人说在我身底的土里发现的，以为是我的就塞给我了。后来，我找人修理了一下，两万就是修理费。” 凌绮之前就见过这块表，一直觉得眼熟，她单纯地以为这只是因为款式太大众化，可却不想还有这么一个渊源。 “这表一看就不便宜，起码百千万，你就这么拿回来了？” “我报过警了，也在网上挂了这只表的寻主启事，我还去绑架我的那山去打听过。” 霍封翊慌忙解释，生怕凌绮误会自己故意偷东西，“可没结果，警察调查一圈无果，最后就又回到了我这里。” 凌绮问：“上面没有其他人的指纹吗？” “没有，我派人检验过，只有我一个人的指纹。”霍封翊摇了摇头，“但我对这表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所以到现在也没扔。” 凌绮定定地看着他，问出心底最后一个问题：“你被绑架的那座山，叫什么名字？” 霍封翊不假思索地应声：“万籁山吧，开发商开发到一半带钱跑了，现在是个半废弃的野林子。” 凌绮端详着手里的表，眸子卷入一阵又一阵风暴，她嘴角微微下压，声音听不出喜怒：“宴修，你当年知道我死了吗？” 霍封翊抬头，好一会儿才动了动唇，嗫嚅了一句：“知道的。” “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他心脏一抽一抽地泛着疼痛，霍封翊机器般僵硬的开口：“烧死的，你被远处的炮弹冲飞了，摔落到地上后还有意识，你睁着眼睛但没有焦距，火严严实实地包围了你，我……” 凌绮倏忽转身，用堪称强硬的态度打断了他的话，撑着手臂悬空压在他上方：“你怎么知道的？我死的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坐在A国数控指挥室吗？你怎么会知道我死了？” 霍封翊不记得凌绮说的这些，他不记得什么A国，记忆里一片模糊。他只记得凌绮，只记得凌绮的事。 关于他自己的记忆都是零零碎碎的，他知道自己叫宴修，知道自己的父母因为他出事，知道自己有异能。但其他的，他就什么记忆都没有了。 记忆里，除了凌绮和自己以外的所有东西都像被打了马赛克，他混乱一片记不住。 他想找寻其他的记忆，但整个过程却像是追月亮，他往前一步，月亮便后退一步，追到最后只剩下跑得浑身酸疼的肌肉。 “我不记得……”霍封翊一旦强硬地进行回忆，脑袋就爆了一般疼痛，“曦曦，我不记得，我头疼。” 凌绮攥着他的肩膀，那力道像是要把他肩膀上的肌肉捏散，她看着霍封翊不似假装的痛苦，只感觉一盆冷水浇到身上，心里冒着的一团火被浇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他应该端坐在A国数据控制室里指点江山，为什么却会出现在万籁山？ 一直萦绕在凌绮心头，但被她刻意忽视了很久的问题，此时逼着她必须再次面对。 她来到这里之前已经死了，宴修呢？ 她之前怀疑是A国卸磨杀驴害死了他，可他要是出现在万籁山，猜想就不成立了。 A国看重技术，在技术战时，不可能自己做主让总领宴修去危机四伏的苍国。 他出现在万籁山只可能是他自己要去。 他回苍国了，还亲眼看见自己葬身火海…… 第136章 喜欢你要什么理由 她为什么能够重生？ 为什么重生在百年后的今天？ 为什么宴修会狼狈到记忆都没有？ 她一直以为有人让她重生是谋划着什么大事，以为是以前的敌人觉得她死得太容易了，想复活她再想方设法折磨她。 因为这个猜想，她刚重生时，虽然尽力锻炼身体但却也没有故意隐瞒身份。 她心底恶劣，嗜血一般想要挑战一下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她想弄清楚他们复活她的目的。 想着如果他们是想狠狠折磨她，那她必定让他们后悔自己这个决定。 可她没想过，如果她重生是因为有人真心想救自己，她该怎么办。 所有问题的答案就都朝着一个让她不能接受的方向偏去了。 凌绮将视线挪到霍封翊身上，他紧闭着眼，眉心皱起，平日里最会撒泼不讲道理的嘴此时泛着不正常的白。 她倏忽回过神来：“宴修！霍封翊！你怎么了？” 霍封翊抱着脑袋：“曦曦，我不记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儿，我不记得我之前干过什么。” “不记得就算。”凌绮紧紧抱着他，“是不是脑袋疼？记不起来就别想了，我不问了，你别想了。” 将近十来分钟左右，霍封翊才慢慢停止颤抖，他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 发现自己被抱着，回过神来的霍封翊得寸进尺地直接瘫软在她怀里，把自己所有的重量都压向了凌绮。 察觉到他恢复过来，凌绮两手撑在他的肩膀上将人推远了些，眼睛直视着他：“你是不是一旦强行回忆，就头痛欲裂？” 霍封翊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凌绮现在恨不得甩他一个巴掌，不是说过有事要告诉她的吗？ 她抽了两张湿巾怼在他脑门上，将他的冷汗擦干净。 霍封翊睫毛上下扇动，任由她摆布，处理完凌绮将湿巾扔进垃圾桶：“霍封翊，我跟你说过，有事和我说，但你没告诉过我你一回忆就会头疼这件事。” 霍封翊垂着脑袋。 凌绮强调：“我很生气。” 霍封翊这才抬眸看她，抬手将人搂进怀里，凌绮斜着被他抱住，脑袋只抵到他胸口，霍封翊将脑袋搭在她肩膀上左右蹭了蹭：“我好久没有强行试图回忆了，我只是把这件事忘了，曦曦别生气。” 凌绮被他搂着，方才心里翻涌的无措和怒气全都一一平息了下去，她闭着眼叹了口气：“以后跟我说。” “嗯……”霍封翊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情绪变化那么大。但能猜到一二，大概是和以前的事有点关系。 霍封翊任由她埋在他怀里，很长时间才调侃了一句：“我昨晚睡得很安稳，让我在曦曦这再睡一晚吧。” 凌绮没说话，默默挣开他的怀抱，拿了个毛巾丢他脑袋上：“擦干了自己再去吹吹。” 凌绮感觉身心疲倦，爬上床用被子将自己卷成了花卷。 霍封翊见她同意了，咧嘴无声一笑，一颠一颠地朝卫生间跑。 “曦曦，我吹头发，两分钟就好。” 凌绮不知道他跟她汇报这些东西干什么，但很快就知道了。 吹风机的声音压得很低，大概是调到了最小档还用什么降声了，吹风机的声音几近于无。 别说凌绮还没睡觉，就算她真睡了，这声音也打扰不到她。 霍封翊大概是怕弄出噪音来惹她烦，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吹了两分钟。 一骨碌翻进被窝里，霍封翊看着凌绮的后背，舔了舔唇角，挪着被子凑过去，如法炮制昨晚的做法，隔着被子将人抱进怀里：“曦曦，我好喜欢你。” 凌绮翻了个身，面对着他，不知是认真还是没认真，她问：“我身上缺点云集，有什么可喜欢的。” 当初宴修还没去苍国的时候，她脾气差、爱使唤人、叛逆…… 哪一个毛病单独拿出来都能惹人厌恶，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霍封翊抱紧了她，语气黏糊糊的：“喜欢你要什么理由，你以前在我眼前炸房子、撕书，重生后又将我五花大绑一个人扔在酒店，哪件事好了？但我就是喜欢你，可喜欢可喜欢的那种。” 凌绮没出声，陷入一种自我的沉默。 房间里打了空调，被子并不厚，霍封翊两只手撑起来能把她连人带被子全都严严实实锁在臂弯里。 凌绮不久前刚洗完头吹干，头发丝都是香的，霍封翊喜欢那头发在他脸上乱滑的触感，他索性把整张脸都埋进了她头发里。 “曦曦，炸房子不是你的本意，你是在跟着书配东西。撕书也只是因为你过目不忘；你把我五花大绑是因为你刚重生过来，你不知道我是我……” “我知道你所有黑历史的来龙去脉。” “你总说你脾气不好，那是因为你智商超群，同龄人跟你交流不了。” “你打心底觉得自己叛逆，那是因为你身边都是科研疯子，当年那么小的你根本融不进去。” “你爱使唤人是因为你有使唤人的资格，以前那些人说你冷血，你自己都快要跟着信了，可那些选择性眼盲的人只看到你没救活一个人，却忘了你还救了很多其他人。” “曦曦，你以为只是你以为，你的缺点是你的，但你是我的。” 最后几个字，霍封翊几乎是用气音说的，怀里的人闭上了眼睛，看眼皮底下眼球的放松程度，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不知怎的，霍封翊有些暗喜又有些遗憾，暗喜她没听见自己的话，也遗憾她没听见自己的话。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霍封翊想起脑海里那片燎红了半边天的火光，没注意自己的语气带上了近乎极端的偏执和执拗。 他将自己的脑袋朝凌绮那儿挪，两人的脸面对面快要贴在一起。 “谁都不能跟我抢你……”霍封翊的目光仔细又小心地描摹她脸颊的轮廓，他想起几个月前凌绮被撞下大桥掉入江中的事情，眼眸微缩，他压着嗓子一字一顿，“就算是死神也不行。” 第二天，凌绮被抱得紧紧的，面前这个男人像个难缠的树袋熊，一整夜似乎都没换过姿势。 他的脸靠在自己眼前，只要自己再往前动一厘米，她的唇就可以贴到他唇上。 这个姿势，属实有些暧昧过头了。 凌绮掰开人，翻身下床，用冷水洗了个漱，令自己从宕机的状态变为强制开机。 她正叼着电动牙刷，突然听见卫生间外发出撞击声还有男人的闷哼声。 凌绮跑出去，才发现霍封翊又滚到了地上。 霍封翊揉了揉自己的头，按下方才心底的心悸，他冲着凌绮笑笑：“下次给曦曦买个更大的床吧。” 凌绮心想，你还真准备在我这一直赖着不成？ 事实上，霍封翊还真是这么打算的，当天下午，一个更大的床就送到了凌绮卧室。 第137章 我的弟弟，甩了她吧 几天后，京城一中开学，凌绮去学校办理了保送手续，凌绮这学上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竟然拿到了京大的保送名额，属实震惊了好大一波人。 “你这个孩子，让我很想不到啊。”曹居明真心高兴，带凌绮办完手续后，他拉着凌绮随口聊了几句：“全国奥数冠军，京大专业随便挑，你想好要选什么专业了吗？” “学医……” 凌绮回答的没什么犹豫，这也令曹居明一愣，不少学生在这个阶段根本就无法确定自己的目标，凌绮能如此属实难得。 “学医挺好的。”曹居明笑笑，开起了玩笑，“以后老师生病去你那儿挂号，能便宜点吗？” 凌绮弯了弯唇：“老师身强体壮，怎么会生病呢。” 曹居明哈哈笑了一阵，两人聊了很长一段时间，凌绮才离开。 回到别墅的时候，霍封翊正在跟人打电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眉心狠狠地皱起。 见到凌绮，霍封翊捂着手机听筒，对她说等我一下，凌绮挑了个眉，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理她。 霍封翊又跟那边讲了一会儿电话，这才挂断走向沙发：“手续办完了？” “嗯……”凌绮把通知单递给他，“要家长签名，你签一下吧。” 霍封翊接过通知单看了一眼，让白源找来笔，一边签一边横着眉问：“我算是你什么家长？” “二叔啊……” 霍封翊剜了她一眼。 凌绮无奈耸了耸肩，道：“我那在飞机失事中险活下来的二叔，我那生生死死就为了帮我多请几天假的二叔，你可真伟大。” “是，你二叔就为了帮你请假，一会儿活一会儿死，可真伟大。” 霍封翊将签好的单子朝她面前推了推。 “我让白源订了去赤泉的机票，明天一早的。” 凌绮有些诧异：“怎么那么突然，我东西都还没开始收拾。” “不突然了，我不是好多天前就和你说过要出去旅游吗？”霍封翊说着说着，突然眯起了眼：“你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没放在心上吧？” 凌绮无辜地摇了摇头，她还真没法当真，他这个日理万机的大总裁，手底下多少人等着他喂饭，想出去旅游哪那么容易。 窥探出她眼底的心虚，霍封翊嗤了一声：“明天就走，东西不用收拾，到那边现买就好。” “行，反正是花你的血汗钱，我不心疼。” 白源站在一旁，没忍住，噗的笑出声。 霍封翊顿时朝他投去目光，白源缩了缩脖子，咳嗽了一声，默默朝凌绮旁挪了挪。 次日凌晨，凌绮没睡醒就被霍封翊挖了起来：“车上再睡哈。” 凌绮一点都不想理他，他说是早上坐飞机，但没说是四点就要走啊。 虽然对她来说四点起床并不难，但无端被扰了清梦还是很恼火的。 “以前出差我习惯在这个点坐飞机，白源订机票时可能忘了……” 霍封翊给人套上棉袄，凌绮被摆弄得醒得差不多了，当即抬手将人推开一些，“我睡衣还没脱，你给我套棉袄干什么？” “那我帮你脱睡衣，曦曦不会揍我吗？” “会……”凌绮听着他犯浑的话，脑仁疼，将人扒开，拿着衣服去换了一身。 等她洗漱完了，霍封翊还悠哉悠哉地坐在床上，凌绮问：“不走吗？” 霍封翊举了举手机：“白源把机票改签到了八点。” “呃……”凌绮揉了揉眉心，内心一时间五味杂陈。 “李叔昨晚做了早餐，我热好了，曦曦跟我下楼吃吧。” 白源站在楼下，战战兢兢地看着凌绮：“二少奶奶，对不起。” “不用道歉。”凌绮知道他在愧疚安排错了机票时间，她也就有几分钟起床气，那几分钟过了就没感觉了，“我平时也会早起，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以前有时三点有时四点就会起来跑步，可能锻炼个两三个小时天才能微微亮。但这几个月由于身体原因，算是再也没有早起过了。 广播通知开始登机时，凌绮看到了一个令她惊讶的人——霍丹衍。 霍封翊和霍丹衍撞对面，完全是针尖对麦芒，霍封翊下意识将凌绮护在身后，他上前拽住霍丹衍的衣领：“你跟踪我们？” 霍丹衍身上还有很多伤没有恢复，他唇色有些苍白，脸上充满了掩盖不住的疲惫神色。 但他被霍封翊揪着衣领，却还是不屑地撇了下嘴，面露挑衅：“你护得了她一次，护得了一辈子吗？咳咳——” 听着他的威胁，霍封翊的手掌蓦然收紧，勒得霍丹衍都咳出了泪来。 霍丹衍的脸被憋得通红，他却还是继续笑：“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不然以后她死了，你就是帮凶。弟弟，咳咳——你不弄死我，就是给我机会害他，你这是在暗示我早点弄死她吗？” 霍封翊想起凌绮气息微弱地被送进手术室，整个人头皮一炸，他手臂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你敢！” “你看我，咳咳，敢不敢。” 霍封翊和霍丹衍两人身旁都带着两三个保镖，但此时几个保镖都没敢上前。 凌绮见霍封翊红了一双眼，她还真有点怕他把人弄死了，盖着他的眼睛将人拉开，看向霍丹衍：“真想被他弄死？还不快走。” 凌绮冲他示意了一下登机口，霍丹衍靠在大厅的柱子上，极其不适地又咳了一阵。 直起身子古怪地瞥了她一眼，这才朝登机口走去。 凌绮本以为这件事能暂时过去，但很快，她便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霍封翊看着手里的座位号，再看了看坐在隔壁的霍丹衍，额头青筋直跳。 他们在飞机上是坐同一排，位置分布如下。 走道｜霍封翊｜凌绮｜霍丹衍｜窗户。 霍丹衍明显也看见他们两人，嘴角抽了一下。 “飞机快要起飞，请两位乘客坐下。” 打扮精致的空姐走过来，让他们落座。 凌绮到没多想什么，毕竟霍丹衍应该不会在飞机上干出什么来，可她刚要朝里面迈步子，便被霍封翊拉了出去。 没反应过来，霍封翊已经坐到了霍丹衍身旁的座位上，凌绮只得在过道上旁的座位上入座。 “霍丹衍，你别想耍什么小花招。你再敢伤她一根汗毛，我就不只是派人把你打到住院了。” 霍丹衍轻乜地笑笑，眼里不知是苦涩还是忧伤，他沉默良久，突然扯了扯唇：“你喜欢她什么？” “关你什么事？” 霍丹衍眼神露出孤狼锐利的眸光，他看向霍封翊，恶劣而阴暗地笑笑：“你现在再喜欢又怎么样，你以后还是会厌倦的，等她人老珠黄。哦不，或许不用等到人老珠黄，你就会另寻新欢，她说不定接受不了就自杀了。” 顿了一下，霍丹衍嘴角的弧度勾得更加肆意：“你现在才二十四岁，我的弟弟，人生那么美好，你那么有钱，为你前赴后继的女人数不清的，她算什么，甩了她，你恢复单身族吧。” 霍封翊看着眼前那张扭曲的面孔，将人推开：“你他么是不是有病？” “是有病啊。”霍丹衍笑笑，“你不是从小就知道吗？” 霍封翊皱了皱眉，觉得他不太正常，闭着眼并不想理他了。 第138章 什么都用保镖，那要你干什么 飞机飞行途中，几次剧烈颠簸，霍丹衍搭在旁边的拐杖一遍一遍地朝霍封翊腿边砸去。 “你能不能拿好你的东西？” 霍丹衍带着眼罩，闻言只朝窗户偏了偏脑袋，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几次颠簸过后，飞机安全降落，霍封翊拽起拐杖带着凌绮下飞机，霍丹衍看着他们的背影，讽刺地勾了勾唇。 出了飞机，霍封翊便将拐杖扔进了垃圾桶，凌绮看着他这行为，属实被逗笑了。 “他刚才在飞机上，是在撺掇你和我分手，然后另寻他欢吗？” 霍封翊闷声：“他脑子有病，你不要听他瞎说。” 一共来了三个保镖，两个是白家兄弟，还有一个很眼熟，是之前一直保护凌绮的。 有人来接霍封翊，来人头发灰白了大半，衣服是成套的休闲装，看着是个优雅精致的老人：“二少，已经为您安排好了一切。” 霍封翊跟他问了好，顺便还向他介绍了凌绮，老人打量着凌绮，连连称好。 坐上车朝旅馆去的路上，凌绮从思索中缓过神，勾了勾唇：“其实他说得挺对的，你有钱有颜，以后包养小情人的概率似乎的确挺大的。” “曦曦……”霍封翊求饶了，将脑袋埋在她颈窝里，软绵绵地哀求：“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是一个疯子，他从小精神就不正常，你别听他的离间。” 凌绮当然没把霍丹衍的话当真，只不过存了心思想逗霍封翊，她装出苦思冥想的模样：“可是，他说得是事实啊，你帅气多金，保不准哪天你厌烦我了就把我甩了，到时候我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哎呀，你有办法……”霍封翊拥着她，脑袋左右乱蹭，寻着个舒坦的位置，这才轻闭上眼：“曦曦医毒双绝，我要是不顺你心了，你在我的饭里拌点毒药，一步到位送我归西。” “呃……”凌绮无言以对，“你对自己还挺狠。” “不是狠，是就该如此。” 霍封翊懒懒道：“我好不容易才再见到曦曦的。” 霍封翊不记得以前的事，这句话却脱口而出，仿佛他与凌绮之间曾有过万难一样。 凌绮问：“你想起什么了？” 霍封翊摇了摇头，“不想回忆，头疼，记得曦曦就够了。” 这里的温度是很温暖的春天气候。与京城的寒冬不同，凌绮脱了棉袄，换了件单薄点的衣服。 车子停在目的地，面前是一间竹舍，竹舍环节而上，搭房子的竹子与屋外的竹林完美契合。 一时间，竟然人分不清，是人把房子搬进了竹林，还是人在房子周围栽了一圈竹子。 充当他们司机的就是那位头发灰白的老人，他笑着领两人进屋：“二少，走到二楼，'您住在这里'。说着老人将凌绮朝另一个方向领，'二少奶奶，您在对面住。'” 竹舍不大，只有两层，但好在内部精致，没有富丽堂皇的金钱气息，反而简约到了极致。 一楼穿堂里摆着个矮茶几，上面还有一盘没有下完的棋，棋盘旁的透明茶壶里氤氲着热气，碰到壶壁凝成水珠挂在上面，又慢慢滑落。 四周是展览柜，里面放着石雕，大概是老人自己的作品。 凌绮发现竹舍不少地方都摆着花，都是一个品种的玫瑰，花束显然每天都被主人精心照料着。 就算是在室内，花瓣上也有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这个老人是谁？”凌绮来了兴趣，“他看起来是个对待生活很认真的人。” “是的……”霍封翊沏了一壶茶，“他是洛寻度的爷爷，老伴……去年刚去世，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凌绮啊了一声：“既然是洛医生的爷爷，为什么不把他接到京城，爷孙俩隔那么远，不想念吗？” “洛寻度有过这个想法，但被洛爷爷拒绝了。”霍封翊瞥了一眼外面的山，“他的夫人埋在这里，他大概是舍不得离开的。” “挺好的……”凌绮低头沉思了很久，最后给出了这么个评价，说完，又自嘲地笑道：“我死了应该不会有人这样守着。” “有我啊……” 凌绮乜了他一眼：“您能活得比我久？搞笑呢吧。” 霍封翊一噎。 凌绮说：“你中了十多年毒，但那毒以前对你身体的破坏有很多是不可恢复的，我打赌，你活不到一百岁。” “我死了，谁来保护你。”霍封翊撑着下巴笑道：“为了伺候曦曦，我也不会那么早死。” “哼！”凌绮的心头像攥着雪球的手，慢慢发热，她压下心底的满足，转移话题：“不是说这里有温泉吗？” “等明天泡。”霍封翊说，“洛爷爷说明天泉水的温度才是最舒适的。” 洛风从外面回来，头上戴着一只遮阳的斗笠，他拿下斗笠，手里提了几根嫩笋，他冲楼上的两个人招了招手。 霍封翊带着领取下去，洛爷爷说：“二少帮我处理一下吧，我去山上采些蘑菇。” 凌绮眉头一挑，“洛爷爷，我去采蘑菇吧。” 洛风一愣，她看着凌绮五谷不识的模样，有些想笑：“采到有毒的，我们可就要完了。” 听到这话，霍封翊和凌绮对视了一眼，眸子里都流露出些许笑意。 “洛爷爷，我认识的。”凌绮道，“不信我采回来您检查一下，绝对不会出现一个有毒的。” 洛风见她坚持，笑了笑，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便让她出门了。 霍封翊不放心她一个人，正要指使一个保镖跟着她，手臂却蓦然被轻拍了一下，洛风看着他，嗓音带着慈祥：“自己的媳妇儿自己看着，处处有保镖，那要你干什么。” 霍封翊心里想着也对，将嫩笋刚回到地上，撸了撸袖子，朝凌绮追过去。 不到半小时，凌绮和霍封翊便双双从山上下来，两人手里提了整整一篮子的蘑菇。 洛风看着一篮子的蘑菇，检查发现真的没有一只是有毒的，他不得不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姑娘。 样貌是极好的，但又不是花架子。 “洛爷爷，怎么样？” 洛风将清理好的笋洗干净，背着身子冲凌绮生了个大拇指。 霍封翊去清理门口的剩余的笋，洛风去做饭，凌绮转悠到棋盘旁，盘着腿在一旁坐了下来。 一步一步地分析棋局的形成过程，分析到最后，棋局竟然陷入了僵局，黑子和白字双方实力相当。 凌绮想了良久，抬起手动了一颗棋子儿。 第139章 蛇头 洛风熟练地炒好笋丝，盖上锅盖闷了一会儿，笋丝的香味顿时爆开，诱得人鼻尖微动。 蘑菇下了锅，洛风还做了一份简单的养胃汤。 接连做了几道菜，洛风解下围裙，挂在一旁竹架上。 凌绮一直在一旁打下手，边帮着将饭菜端到桌子上边夸赞：“洛爷爷做的菜闻着就那么香，馋得人要掉口水了。” 洛风哈哈大笑：“你要是喜欢，一会儿就多吃些。” “好！” 凌绮毫不犹豫，一口答应，那气势仿佛要将这桌菜全都扫荡完。 但真正吃饭时，她便显得有些外强中干了。 毕竟她病了几个月，卧床都得有一个多月，起初胃口大降，后来也一直没把胃口养回来，现在胃饿小了，她没吃多少便饱了。 洛风见她吃不动了，笑着问她怎么不吃了，凌绮还没说话，霍封翊便站起身给三人倒了茶：“洛爷爷，她的小鸟胃就只能装这么点儿。” 凌绮笑着点头应和，饭后，洛风习惯性地坐到矮桌旁观看棋局，看了会儿，突然皱眉，倏忽又扑哧一笑。 他抬头也看向在门口晒太阳的两人，问：“谁动了我的棋局？” 凌绮当即抬起手，她坐在门外，抬手转身看向屋内。 洛风拾起被动的那枚棋子，问：“丫头是怎么想到将这颗棋子下在这儿的？” 一顿饭下来，凌绮和洛风关系混得很好，洛风对凌绮的称呼也从二少奶奶变成了丫头。 凌绮提着马扎进了屋，她坐在棋盘对面，漫不经心地讲着自己的想法，讲完抬眸，洛风看着他，拍手称赞。 “这想法妙极了，破了底下的阵又埋伏了上头的兵，聪明丫头。” 老人身材微胖，一笑起来他脸上的皱纹便被挤得更深。然而这并不让人觉得他的脸沟壑难填，反而有一种苍劲柏树的年代感。 看着老人一脸福相，凌绮端起茶小抿了一口，四下瞥了一眼，保镖都匿了起来：“和洛爷爷下棋的人是谁？” 洛风大方举起自己的左手：“就是它。” 洛风笑道：“右手黑子，左手白子，各有想法，互为对手。” 凌绮觉得在意料之中，旗鼓相当的棋手难找，这般布局紧密的棋局耗费功夫。 “丫头跟我下一会儿？” 凌绮当然不会拒绝，霍封翊在外面晒太阳，眯着眼睛睡觉，听到里面的动静，也揉着眼睛走进来，靠在凌绮身旁：“曦曦下棋呢？” 凌绮耸动了一下肩膀，成功让肩膀上的脑袋滑了下去，霍封翊也不恼，他盘着腿坐在一旁：“洛爷爷，她下棋很厉害的，您要注意了。” 洛风心里的兴趣更大，他亮着一双镶嵌在漩涡里的眼睛，对凌绮道：“尽管来。” 凌绮谦虚地点了个头，开局前，她看向霍封翊：“你一会儿上楼去。” “为什么，我要在这看着。” 凌绮睨着他：“什么原因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每次坐在我旁边除了瞎指点，还干过什么？” 霍封翊耸了耸肩，两手摊开，表示极其的无辜。 零碎的记忆里的确有一些片段是关于下棋的，说起来凌绮这一手好棋艺和他脱不了关系。 他家书房里有一堆棋谱，被小戚曦看上了，后来那些书全都被小戚曦抱走了。 他对下棋大概是有些兴趣的，但又并不十分喜欢，对棋的理解往往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小戚曦和人下棋时，他就总坐在她身旁，有时候她要想很久，他就会忍不住开始嘴痒，也不管说得对不对，反正就跟个评书先生一样，在旁边吵得人头疼。 被专门警告过了，霍封翊没有上楼，只是闭上了嘴，看着棋盘上风云搅动。 大约半个小时后，洛风将手里的棋子落在棋盘外的桌上，他无力地垂着手臂，又突然振奋起来，笑道：“丫头，你这棋下得，简直步步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凌绮但笑不言，她轻瞥了一眼落在棋盘外的棋子，调侃道：“洛爷爷不继续下了？” “还下什么。”洛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往哪儿走都是输了，结局已定。” 凌绮向后仰了下身子，同样活动了一下脖颈，她拨乱了棋盘，让棋子乱作一团：“这下就可以了。” 洛风问：“什么？” 凌绮笑说：“结局不定了啊。” 耍了一会儿嘴皮子，凌绮将老人家逗得很欢喜。 霍封翊跟着凌绮去她的房间，凌绮拽着门把手，悠哉地看着门外的人，“你想做什么？” 霍封翊按下她的手，挤进屋子：“看你看个东西。” 霍封翊坐在床边，在凌绮略微期待的眼神里，慢慢打开手掌。 他手里虚握着的，俨然是几颗蛇头菇，这种蘑菇长相和蛇神似，不仔细看就会让人误以为是蛇。 只有菇尖从他手心探出来，乍一看像是他拽着几条小蛇的脑袋。 “怎么样，刚刚在山上看见的。” 几颗蛇头同时出现在眼前，那距离离凌绮眼睛不超过十公分，绕是凌绮，也着实地被吓了一下。反应过来，凌绮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无聊日子过得多了？” “曦曦还真是一生气就开始数落人啊。”霍封翊将蘑菇弄碎，拿纸包着扔进了垃圾桶，“逗你玩嘛，别当真。” 凌绮只觉得他脑子被驴踢了，但凡换一个人对女朋友干这种事，那恭喜那个男孩，原地恢复单身。 凌绮看着垃圾桶里的那些玩意儿，一脸嫌弃地别开脸：“你一会儿走的时候把垃圾带走。” “曦曦怕？” 凌绮瞪着他没说话，要是眼神能化为实质，现在霍封翊的身体已经被灼出了几个洞口。 霍封翊闷笑一声：“既然曦曦怕，那我就在这陪你几晚吧。” 说着，霍封翊朝床上一滚，趴在软和的毯子里，舒服地喟叹出声。 凌绮怀疑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你存心的？” 霍封翊歪着头看她：“我故意的。” 凌绮气得有些牙痒痒。 在她还是戚曦的时候，有一次和他一起出去玩，被蛇咬得很惨，得亏毒性不大，她才活了下来。 那之后，她对蛇这种软滑恶心的动物就一直有些阴影。 第140章 夫妻汤池 她对蛇有阴影具体表现为，后来凡是被她碰见的蛇，都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 霍封翊不过是找个由头，没想真吓她，他满嘴胡话：“这山里不可避免有些蛇虫，我在曦曦这里，还能帮你收拾一些。” 凌绮最后没坚持让他滚回去，这态度在霍封翊看来，就是她允许他留下来睡觉了。 洗完澡，凌绮走到床边，霍封翊已经在床边等着了，他没骨头一样靠着床栏，挑着眼尾斜斜地望着凌绮，一股子浪荡公子哥儿的风尘气，那样子说他不是故意做出来的都没人信。 凌绮复杂地看了他两眼，掀开毯子上床。 其实她闻得出来，这竹舍周围都是淡淡的防虫药。 只要不是觉得虫生绝望，不是想一心求死，蛇虫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天亮的时间要比京城早很多，四点左右，天已经大亮。 两人睡了个饱，才起床收拾了收拾，吃完午饭前往不远处的温泉池。 看店的老板满脸的异域风情，大概是少数民族。 “您好，本店提供男汤、女汤、还有夫妻汤池，请问两位需要什么？” 老板着重强调了夫妻两个字，霍封翊浅勾了勾唇，意味深长地看了凌绮一眼。 然而，凌绮却没多想，她顺眼瞥了下价位牌。果不其然夫妻汤池的价格比其他的高出不少。 凌绮一脸淡然道：“分开的。” 霍封翊刻意地轻叹了一口气。 老板见他这反应，以为是小夫妻闹矛盾了，一点也不放弃挣钱的机会，他撺掇道：“一起洗汤池最能缓解矛盾了，这位先生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老板的话说得情谷欠十足，眼睛在凌绮和霍封翊之间来回扫视，那带颜色的眼神让凌绮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人吃干抹净了一样。 老板期待地望着霍封翊，虔诚的目光让人觉得他看得不是人而是个财神爷。 霍封翊看凌绮快要不耐烦了，见好就收，不再逗人，冷淡地对老板道：“分开。” 拿着吊牌，两人走向相反的方向。 而实际上，走到里面才会发现，男女的温泉池之间只隔了一块石头。 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再加上这里又偏僻，这温泉池只有凌绮和霍封翊两人。 “曦曦，能听见吗？”霍封翊的声音传入耳边，只不过他的声音底气不足，明显是在试探。 凌绮没应声。 没有听到回应，霍封翊似乎以为她听不见，很久没说话。 霍封翊后背靠在石头上，他自言自语道：“我在这个世界独自生活了二十三年，偶尔短暂地想起自己不是这里的人，就觉得自己跟个怪物一样。” “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记得，但偏偏你刚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又没记住你。” 霍封翊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发出一声长叹：“如果那时候我就立刻记起你，辨认出你的身份，那我一定不会让你多受那么多罪的。” 很多时候，午夜梦回，霍封翊都对自己当初派人打凌绮，还让人开车撞她而感到后悔。 他现在回忆起那些事，脑子里就不自禁又想到那片爆炸引起的火海。 自己一次一次地让她身陷险境。 他不清楚自己当初怎么会让她孤身一人处于火海里，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起来。 “A国，数据库、指挥官……当初听你用这些词指责我的时候，我大脑里真的一片茫然。” 霍封翊喃喃道：“但我又知道你从不会说谎，你说的一定是真的，我内心的不安也是真的。所以你的指责肯定也是真的，我犯下了一些不可弥补的过错。但我真的不记得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了。” “你说……”他的声音被温泉汩汩涌起的水流冲散，变得轻飘飘的，“如果我的记忆全部恢复，发现自己真的做了很多不可原谅的混蛋事，那时候我该怎么办啊？” 凌绮闭了闭眼，脸色有些泛白，她回忆起很多年前的事。 十五岁分开后，二十岁她才再次知晓霍封翊的踪迹，他被登在A国时政新刊上。 偌大的版面贴着他的照片，那张照片里，他坐在数控台前。一只手还在纸上算着什么东西，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 他似乎是突然被人叫了一声，他回过头来，丰神俊朗的面容被相机捕捉了个正着。 照片顶端是加粗的大字： 【喜报，核心数据室领导者宴修先生攻破苍国算法……】 那时候，她甚至来不及多思考，一场撼动国家的科技战便迅速拉开了帷幕。 苍国网络全都被断了，凡是曾经网络覆盖的地方，几乎都被人反监控。 苍国一直以技术自傲，精密的导弹核武器比比皆是。但核心数据库被攻破，搅得一团糟，数据室直接被拿下，红色警报响了一片。 那时候，苍国空有精密热武器，却控制不了武器。 A国的战机在苍国上空盘旋，最强的苍国一下子变成了困斗之兽，等待捕猎者判刑。 她一直讨厌的那群老古板披着战衣围聚在实验室里，埋头奋斗。 然而，天不遂人愿，在他们即将成功时，一颗炮弹凌空而下，精准打中实验室。 一个跑得快一点的老头将她压在身底，明明后背被火燎着了一片，他却还笑着对她说：“小曦，爷爷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戚曦那时候刚满二十岁，她领着自己暗中建立起的组织拯救伤者，二十年间，她将学习两个字用到了极致。 很早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拥有静止时间的能力，她儿时喜欢在深夜时使用，当时间静止，耳边所有的嘈杂都归于平静，她在静止的时空里疯狂汲取知识。 然而，这个能力没用多久她便再也没有使用。 因为她发现了一件事：这项能力对同样具有异能的人不起作用。 一旦被发现，她将遭遇的将是灭顶之灾。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宴修当年觉醒了异能，他使用不慎，被人追查到了。他的父母为了保护她出去顶了灾祸。 知道自己的异能随时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由此，她更加刻苦地学习，她无聊时创建了暗网，为了梦想创建了Me网站（Medical网站）。 科技战发生时，A国对苍国单方面的战火碾压让百姓民不聊生。 Me网站里最早的一批用户等级都到了S级，他们拥有丰富的医疗知识储备和实践经验，具备了金字塔尖部天才的资质。 在戚曦的号召下，他们集中到一起，第一次形成了Me救援组织，他们辗转在各大难民区，救治人民。 在这过程中，很多人都加入了组织。 然而，随着手下的人以不可估量的数字急剧增长，她手底下的Q-7X蓦然申请出山。 Q-7X里都是一些老兵，他们比凌绮要年轻个八九十岁，经历过属于他们那一代人的战争，他们大多断胳膊断腿，有的甚至半身截肢，他们的生活成了难题。 当初戚曦在暗网上发现这些人后，有意地组织了一下。 戚家算得上是家底深厚，经得起她造，她将那些老兵接到了一起，出资解决他们的生活难题。 后来和她混得熟悉了，老兵们说该想一个组织名字，戚曦随他们去，后来戚曦知道这个组织的名字：Q-7X。 Q-7X算得上是她比较信任的，老兵们既然想要帮忙，她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Q-7X在辅助Me救死扶伤的同时又在收留流离失所的孩童，还会教遇难者一些求生技巧、自保手段。 那不久后，她组织里的难民成了国家的一道防线，保护更多其他的遇难者。 对于后遇到Q-7X的百姓来说，“Q-7X”犹如从天而降的庇佑神。 戚曦的组织领导能力极强，再加上那群老兵骨子里有气势，心底有纪律。 在短暂的时间里，组织内部便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管理体系，由上到下，井井有条，有条不紊。 因为它管理森严，战斗力极强，还有很多人戏称它为Q-7X战团。 在科技战开始之端，她毫不犹豫扛起了救民的责任。而这时候，她却突然又被交付了一个重得几乎让人直不起腰的任务。 老古板将U盘塞到她手心，对她说：“这里是我们新建成的小型网络，能躲过A国仪器检测。你拿着它，去寻找更高级的算法。” 老古板最后一句话是一定要快，伴随着这句话说出，他的脑袋便垂了下去。 死了…… 第141章 偷吻 一切改变得太快了，凌绮拿着那份耗费了所有老古板心思的U盘，躲进了一片不曾有过任何网络覆盖的荒林。 那里荒无人烟，荆棘林刮破了她的皮肤，那段时间称得上是狼狈。 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孤军奋斗，A国战机用炮火摧毁一片一片土地，戚曦浸泡在爆炸声中。 “啊！” 脚下一滑，凌绮的思绪被迫收回来，脚底踩着的石头移动，她也顺势向下滑去。 本来就没入胸口的泉水，这下一下子盖过了她的头顶。 霍封翊听到她的尖叫，立马喊道：“曦曦？” 凌绮在水里摸索了一会儿，潜入底端，发现刚才自己踩着的竟然不是石头，而是一只老龟。 刚要捏着龟站起身，她便听见扑通一声，身旁溅起了一阵水花，手刚碰到石壁，便被人拦腰拖走，拽着上了岸。 呼吸节奏被打乱她蓦地呛了几口水。 凌绮穿得很少，衣服被水一泡紧紧地贴在身上，身材毕露无余，皮肤被热水熏过，露出诱人的薄红。 她侧着身子咳嗽，吐出几口水来。 “你怎么过来了？” 霍封翊将她抱到一旁的躺椅上，给她裹上一层白毛巾，回答：“听见你的喊声，以为你出事了，刚刚你怎么了？” 凌绮指着地上的龟：“喏，就它害的。” 霍封翊看向那只乌龟，乌龟探出四肢腿脚利索地朝池子里爬，然而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霍封翊，他将乌龟五花大绑扔到了一旁，让它动弹不得。 呛水挺难受的，鼻子发酸，她揉了一会儿才注意到霍封翊只穿了个短裤。 触电般收回目光，凌绮看向温泉，温泉对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不远处的泉口发出汩汩的出水声，一派静谧祥和。 霍封翊找了个浴巾系上，走到凌绮身旁：“还想泡吗？” 凌绮摇了摇头，这玩意儿泡久了容易头昏，霍封翊见状点了下头，找来她的衣服，放在躺椅旁边：“穿好了别乱跑，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霍封翊转身出去，飞速地换好衣服，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椅上等她。 凌绮出来后，霍封翊站起身拿过旁边的吹风机，说：“过来坐下，我帮你把头发吹一下。” 凌绮头发是真的软，霍封翊一下一下撩拨着她的发丝。 凌绮发现他有些沉默。 “姓宴的……” “干什么？” 霍封翊拾起她左半边的几撮发丝，让吹风机处于不远不近的位置，温度垂在头上不让人觉得烫，舒适得不得了。 凌绮从镜子里看他，他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给她吹头发，眼睛早已没了重生后初见时的冰冷锐利，反而含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 “李叔很久之前就和我说过，你在理发店当过学徒，这是那时候学来的手艺吗？” “嗯……” 霍封翊关了吹风机，按着她脑袋揉了一通，拎起一旁的两个包，他说：“走了，我们回去。” 凌绮两手空空地跟在他旁边，走了两步便慢下来了。 霍封翊察觉到，转过身看着她：“怎么了？” 不等凌绮说话，霍封翊便发现她走路姿势有点问题。 温泉池里竹舍有不短的距离，她起初还能维持走姿不变形。但走着走着就疼得有些受不了了。 蹲下检查了一下她的脚，肿了。 “疼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凌绮笑道，“你还能派直升机载我回洛爷爷家啊？” 霍封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默默背对着她蹲下，指了指自己后背：“上来吧。” 凌绮无奈：“不至于，疼是疼了些，还能走。” “上来……”霍封翊的语气不容反驳。 凌绮百转千肠地叹了口气，笑着趴到了他背上，抬手接过两个转着衣服的袋子。 掂量着后背的重量，霍封翊道：“有点太轻了，回去多吃点肉，别一天到晚像个兔子一样挑着菜啃。” “我瘦但不柴啊，还有很多肌肉呢。” 凌绮屈起手臂，想给他展示一下肌肉，毫不意外地失败了，她好不容易练出来的那点肌肉都被这场大病给消耗没了，她叹了口气垂下脑袋。 霍封翊听出她的丧气，偏头看了她一眼，女孩儿细长卷密的睫毛几乎靠在他鼻梁上。 想起她这场大病的罪魁祸首，他收回目光，直视前方，语气染上些心疼：“以后不会让你出这种事的。” 凌绮以为他在说今天在温泉里摔倒的事，眯着眼反驳：“跟你有什么关系。” 洛风看见两人回来，擦了擦揉面的手跑过去：“这是怎么了？” “洛爷爷，她脚扭着了，有跌打损伤药吗？” “有的……”洛风连忙转身，“我这就去给你们拿。” 给她涂了药，霍封翊伺候着人躺到床上：“行了，曦曦在这睡一会儿吧，晚饭我端上来给你。” 凌绮看着屋外的天色，现在天还未完全黑，她挣扎着起身，懒散道：“不用，就一只脚扭了，这不还有一只嘛。” “不行……”霍封翊一口否决了，“想看什么书吗？洛爷爷有，我去帮你拿几本。” “不想看……”凌绮双手枕在脑后，想楼下洛爷爷正在揉面团，她冲霍封翊勾了勾手示意他靠近。 霍封翊挑了下眉，凑近。 她突然侵身向前，对着他脸颊亲了一口，道：“我想吃你包的饺子。” 霍封翊被突然起来的吻弄得有些懵，反应过来他宠溺看着她，在她耳边说了句话，随后点了个头，认命地下楼给她包饺子。 人走后，凌绮情不自禁捂住了自己的脸，感觉可真羞耻啊。 她正准备躺着睡一会儿，余光却突然扫到些什么，她倏忽抬眸看向窗外，眼里温柔的情绪散开，凝结为深不可测的色彩。 树林阴翳，苍天茂林绿得发黑，她在林子里捕捉到一个移动的身影。 一道黑点以肉眼不可分辨的速度靠近，凌绮脚扭了，来不及躲避，一根针管扎在了她脖颈上。 三秒不到，一股麻劲直冲大脑，让人手脚发亮，整个人偏头一歪便失去了意识。 第142章 陪葬 霍封翊端着饺子上楼的时候，发现床上的毯子乱得狼藉一片，而床上的人不翼而飞。 他心头一跳，放下饺子：“曦曦？” 各个房间都找了一遍，没人。 一瞬间，脑子里出现很多猜想和害怕：“曦曦，别吓我，出来好不好？” 霍封翊心慌到站不住脚，他下楼负责保护凌绮的保镖，结果发现他们都被麻药击中，软塌塌地躺在墙边。 洛风看到躺着的那些人，也着急起来：“二少，他们这是怎么了？” 霍封翊拔下他们身上的针管，发现是麻药。 这麻药也不知道是不是致死量，霍封翊刚要拨打号码联系人过来，手机就撞进了一个来电显示。 霍丹衍…… 霍封翊恨得牙痒痒，他痛悔当初自己没有在机场掐死他，接通电话：“你把曦曦怎么了？” “没怎么啊。”霍丹衍的声音迟缓而邪性，他故意放慢了语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胜券在握，“我就是不想让你过得那么好而已。” “霍丹衍，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伤害她，我再也不会对你手软。” “哈哈……”霍丹衍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瞥了一眼木屋里的人，轻笑：“弟弟，我要是现在动手，她就可以毫无痛苦地消失了。她在不知不觉中死亡，你应该庆幸拥有我这么个哥哥。因为我会让她免于疼痛，直接步入地狱。” 霍封翊站起身，瞥了一眼四周：“她在哪儿？” 霍丹衍充耳不闻，继续自说自话：“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霍封翊沉默了一会儿。 霍丹衍像疯了一样哈哈笑了一阵，又突然暴起，对着手机听筒大叫：“我妈的忌日！” “要不是你的到来，霍贤那个老家伙不会抛弃她，她也就不会死！” “你知道吗？我妈当着我的面数落你们父子的罪行，数落完长叹一声便跳进了湖里。” “那尸体，在炎夏的酷热中，招了一堆虫子，好恶心的，我在一旁看着，觉得你们就跟那虫子一样，都恶心透了。” 霍封翊听着他的话，并不觉得有什么，霍贤于他而言也不过就是个废物，他没把霍贤当过父亲。 “霍丹衍，我们的事是我们霍家的，你别把曦曦牵扯进来。” “我偏不……”霍丹衍从回忆中抽离，像是个失了智的疯子，“你的到来让我家破人亡，你没资格拥有爱人，你的血液里充斥着霍贤的血，你会让爱上你的人变得很惨的。” 他的声音宛若来自阿鼻地狱，托着长腔，像个幽灵。 “反正被你喜欢上，她也不会有好结果。所以，还是我发发善心送她一程吧。” 霍封翊想使用时间静止去找凌绮，可却没有任何作用，他的异能好像突然失效了。 霍封翊失神地想起，似乎从他喝完治SALK毒素的药之后就再也没有使用过这项异能，他也一直没发现。 霍丹衍道：“别报警了，弟弟，否则你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霍封翊报警的手微顿，他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弟弟，我们玩个游戏吧。”说完这句话，霍丹衍便挂断了电话，十几秒后他手机上收到了视频邀请，接通后，视频里是凌绮无意识地躺在地上的样子。 “曦曦！曦曦，曦曦！” 她脑袋旁，还搁着一个木盒状的东西，木盒上盖着一块红布，让人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手机镜头偏转，掠过霍丹衍拄着的拐棍，移到他的脸上，欣赏着手机对面那个人焦急的模样，霍丹衍放低了声音说：“弟弟，我送你一个小礼物。” 说完，也没解释，霍丹衍将镜头再次对准那个小木盒，果断伸手拽开了上面的红布。 霍封翊瞬间呼吸一窒。 定时炸弹！ “弟弟，你知道的，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用，给你300秒时间，你能找到她，我就考虑不拉着她当陪葬的。” “你他么有病别拿她疯，她是无辜的！” 霍封翊急得眼前有些发黑，他刚刚才承诺过不再让曦曦受伤，他又食言了。 他还没弄清戚曦重生的原因，这一次要是再次出事，他不知道自己还怎么再找回她。 极度的愤怒让霍封翊破口大骂：“你他么把炸弹立即给我拆了，你想我怎么样都行。” “当着我的面自杀，可以吗？” “可以！”霍封翊道，“只要你别伤她。” 霍丹衍嬉笑了一声，却突然道：“可是我一点都不想要你的命了，我找到了一个比让你死还痛苦的事情呢。就玩这个游戏吧，我很喜欢。” 说完，没管霍封翊再有什么反应，霍丹衍果断挂断了视频，他坐在山洞里，勾唇看着不省人事的凌绮。 和我一起奔赴黄泉吧，不疼的。 霍封翊看着被挂断的视频，快要疯了，他立即让人查霍丹衍手机的定位，手下人十分给力，给出了详细位置。 霍封翊看着发来的定位，立马朝山上跑，碎石嶙峋而起，绊倒他几次。 整个过程不容一点耽搁，他跑得像是个出闸的洪水，恨不得拼命推着自己往前冲。 定位越来越近，离这里只有五十米了，时间还有二十秒。 霍封翊立即朝定位地点冲去，到达一个山洞时，刚要松一口气，却看见被丢落在地上的手机，心脏猛地一缩。 几乎是同时，背后不到一百米的山洞发出一阵巨大的爆炸，山洞塌陷。 哪怕是站在一百米左右，霍封翊依旧被火浪冲击地摔倒在地上，山火盛大，燎着了莽莽森林，映红了半边天空。 再醒来时，霍封翊睁眼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脑子里的记忆瞬间回笼，他挣扎着起身，却被查房的护士按了回去：“这位病人，你刚醒来，情绪不要激动。” 霍封翊推开护士，扯掉身上的吊针，问：“我怎么会在这儿？” 护士皱眉望着他，撂了一句不知道。 霍封翊想朝外走，说不定是霍丹衍诓他的，曦曦不可能死。 白源听到病房里的动静，从外面冲进来：“二爷，您别动。” “白源，曦曦呢？” 白源低着头，眼里流淌着悲伤。 霍封翊突然暴躁起来，抽出枕头砸向他：“我他么在问你，曦曦在哪儿？” 白源神情悲痛，说：“二少奶奶，已经，已经没了。” “什么叫没了？”霍封翊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露出尖锐的獠牙，“你给我想好了再说，什么叫没了！” 白源忍着心痛，说：“二爷，你已经昏迷了八天，情绪……情绪不要激动。” 霍封翊像是失了魂，跌落回床上。 白源将手机拿给他：“这是您的手机。” 霍封翊眼睛无法聚焦，却还是看清了手机上那条短信。 霍丹衍在爆炸前三秒给他发送了一条十几个字的短信，上面写着： 诓你呢，就算你来了，我也要拉着她一起死。 第143章 收购 “去找！” 霍封翊无暇顾及身上的伤痛，他迈步下床：“曦曦不可能死，去找！” 他声音低沉如鬼魅，冷得像是从冰寒湖水里捞上来的，刺得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白源知道他不可能那么容易放弃，可还是咬着牙陈述事实：“二爷，爆炸引起了警方的关注，现在那片山林已经完全被警方管控起来。” 白源没说他已经带人在山里找了七天七夜的事情，那枚炸弹威力太大了，方圆百米之内的土地都被炸焦。 如果霍丹衍和凌绮就待在炸弹旁，他们必定已经被烧成灰了。 霍封翊不管这些，他脑袋混沌一片，过去八天的昏迷中，他想起了一切。 他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推开白源朝病房外走，白源知道他意已决，连忙跟在他身后。 霍氏的搜查队还在工作中，霍封翊到达山上，看着死木焦土，满目狼藉，心痛到难以复加。 “二爷，隐部已经全部出动，进行搜寻。” 霍封翊点了点头，站在爆炸的那个位置，那里原本是一个山洞，现在却被炸塌了，靠近的树木虫兽都消失不见。 太阳落下升起，重复了三天，最后在霍封翊脸上划出一道晨昏线。 看着一个个隐部成员回来报告，霍封翊倏忽露出一个残忍嗜血的笑，看得周围的人心底发瘆，半脸在明半脸在暗，显得他面庞有些扭曲。 他手指搭在腕部的手表上：“白源，去查霍丹衍的账户和资金流向。” 隐部是霍封翊训练出来的部队，凡是在里面待过的人，没有一个人身上没有褪过几层皮。 里面的人都是霍封翊值得信任的人，他们见过霍封翊冷脸骂人的模样，却从未感受到过他身上这股仿佛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气息。 白源应声，他提前就已经查过这些消息，恭敬地对霍封翊汇报：“二爷，霍丹衍的账户最近三个月流水都处于正常范围内，从少奶奶出事那天起，他的账户资金就再也没被动过。” “他妈的坟地在哪儿？” 白源一愣，以为他在骂人，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垂着眸回答：“在山北的半腰处。” 白源内心悔恨不及，当时定旅游地点的时候，他没有好好调查过这一片，竟然不知道霍丹衍的母亲就埋骨在此。 霍封翊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却一身的寒意。 霍氏权势通天，警方根本压不住，来了几个小警员，被他看了几眼便胆战心惊地离开了。 “走……” 霍封翊笑出声，将及腕的病号服衣袖卷起，露出泛着病态冷白的小臂。 白源朝隐部看了一眼，隐部队长心领神会，将所有人集中到一起，跟在霍封翊左右。 白源离霍封翊最近，他感觉霍封翊的精神状态极度不正常，问：“二爷，您想做什么？” “做什么？”霍封翊闷咳了一声，舔了舔唇，笑道：“当然是掘坟啊，不是说我害了他妈吗？那我不如坏人做到底。” 霍封翊的语气太过冷静，冷静地让白源心尖发毛。 撅了坟，霍封翊下一步便是收拾霍丹衍的资产，他在公司高强度工作了两个多月，打算将霍丹衍的公司收入麾下。 会议室里，一个老古董摇了摇头：“霍总，丹腾公司规模不小，再说现在那里群龙无首，合同都砸了不少。如果我们这时候接手，等人高的合同的违约金就会让我们面临资金不足的问题。 再说了，一下子购入太过冒险，丹腾的公司理念与我们完全相反，就算并购也无法打理，到时候股票不长反跌啊！” 各个股东代表争相反对，霍封翊斜斜坐在会议桌尽头，一双长腿在桌底交叠：“老张，我自始至终从未提过要霍氏打理丹腾。北城侯氏、万氏与丹腾在地产方面三足鼎立，现在丹腾倒了，他们哪个不是紧盯着丹腾，谁不想吞了这块蛋糕一家独大？你认为我这时候收购只是为了扩大公司规模吗？” “您是说，先'低'价入手，再高价转卖？” 霍封翊没答，他抬了抬手，一旁穿着正装的白源将手里的文件一一分发下去：“这是我们霍总定的收购方案，请大家过目。” 白源话里说明了霍封翊已经敲定了这个方案，并且只是让大家看一眼，这意思摆明了只是知会这些董事一眼。 “我不同意。”坐在尾端的一个人说，“这么做太过草率，盈亏不定，霍总你这么做是拿我们所有人的利益做赌！” “哦？”霍封翊轻飘飘地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挑了个眉，又看向会议桌上的其他人，“其他人呢？还有不同意的吗？” 会议室的空气像是凝固住，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好，没有了，那就这么决定了。” 霍封翊将文件拍在桌上，站起身朝外走：“散会。” 办公室里的几位老总皆是又惊又怕，以前的霍总虽说做事也是雷厉风行的，但却不像现在这般冷漠到不近人情。 但既然方案已决，几位老总虽然不满，却依旧将命令传达下去，很快霍氏集团陷入新一轮的忙碌中。 在历时一个月的努力后，霍丹衍的丹腾被购入到霍氏旗下。而霍氏的股票也因此番动作有了一番动荡。 消息传来的那天，霍封翊啃了十几个桃子，又昏天黑地地吐了一番。 酸液从胃里翻腾而起，刺得喉咙疼痒，他躺在凌绮的床上，神志不清地看着旁边，仿佛凌绮还坐在那里。 蟠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长时间没见到凌绮，它食欲大减，虽然个子长了，但却瘦了一圈。 往日里凌绮陪它的时间占了大半，凌绮从开始下床复健起，便会顺带地把狗遛一遛。 那时候金毛似乎知道凌绮身上有伤，被凌绮拉着牵引绳围着人工湖转，它也从来不跑，就陪着凌绮慢慢走。 而这时候，看着家里的变化，金毛似乎也意识到一些事情，整个情绪低落下来。 它爬到霍封翊旁边，脑袋蹭了蹭他，嗷嗷低叫了几声。 霍封翊抬起手臂搭在眼睛上，突然就绷不住了，侧身抱住了它：“蟠桃，她在哪儿啊？” 金毛耷拉着耳朵。 “霍丹衍说得对，我没杀他，我就是害死曦曦的帮凶。” 金毛抬起爪子拍了拍他的后背，看着似乎极其无措。 它任由霍封翊抱了几分钟，就将人推开，挤进床底，咬着一个纸盒子出来，一跃跳到床上，它将纸盒放在霍封翊头旁。 第144章 你是我的妻子 霍封翊愣了一下，视线逐渐清明，他问：“这是曦曦的？” 金毛没应声，蹭了蹭霍封翊的头。 霍封翊踉跄着爬起来，拆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绒丝盒子。 而打开丝绒盒子，里面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副男女对戒。 霍封翊在珠宝方面做得生意很大，他一眼便认出那是新上市的求婚戒指，目前只发行了一对。 他抱着那副对戒，蜷缩在床上，窒息感顷刻便淹没了全身。 …… 两年后…… A国一家私人附属医院里，床上的女孩儿被阳光照佛着，她的皮肤嫩滑，毛孔细小，一层微不可见的细小绒毛将那张漂亮的脸庞衬得多了些娇俏。 而那张脸的主人，正是本应该在两年前就被炸死的凌绮。 眼皮动了动，女孩儿睁开眼睛，她茫然地看着周围，完全不知晓自己这是身处何方。 房间装修豪华，精致的吊灯悬在床尾处，黑曜石质地的大理石铺满了地面，映着吊灯洒下的橘黄色灯光，将这房间捂得有些暖人。 凌绮挣扎了几下，她刚扯掉嘴上的呼吸器，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进来一个身着白色衬衫的男子。 他眉眼紧蹙，在看到女孩儿的那一刻，他眉间蹙得更紧了些，问了一句废话：“醒了？” 女孩儿茫然地点了点头，问：“我是谁？” 霍丹衍倏忽眯起眸子，走近，捏住女孩儿的下巴，察觉到她眸子里的陌生神色，他脸上的神色怔松了下。 不知道为什么，凌绮感觉他好像松了一口气，她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手，问：“你是谁？” 霍丹衍松开手，拉过椅子坐在旁边，脸上露出些委屈：“小西竟然不认识我了吗？” 见他那委屈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神色，凌绮下意识摆了摆手，却不小心扯掉了手上的吊针，手背顿时淌下一窜血珠。 霍丹衍眸子一凛，找了些消毒、棉球帮她按住：“怎么那么不小心？” 凌绮皱着眉看自己的手，她的手被握在一双大手掌里，这样的接触显得两个人亲密无间，她心里有些不太高兴。 “我是谁？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在这里？” 听出她嗓子里的沙哑，霍丹衍给她倒了一杯水，盯着她的双眼，毫不犹豫道：“你是我的妻子，两年前你开车发生了事故，从山上坠落，一直在接受治疗。” 说完，霍丹衍又道：“医生曾判定你会做一辈子的植物人，上天垂爱，让我的小西好好地醒来了。” 女孩儿忐忑地问：“我叫小西？全名是什么？今年几岁了？” 霍丹衍扯谎压根就不用犹豫，张口就来：“小西全名叫霍西，今年二十二岁了。” “二十二岁？那你两年前就娶了我吗？”女孩十分惊讶，她面露羞耻，两腮染上薄红：“那时候我可刚到法定婚龄。” “是啊，小西和我两情相悦，刚到婚龄就迫不及待结婚了。” “那我和你……”她停顿了一会儿，“我和你做过了吗？” “当然……”霍丹衍道，刻意靠近，“小西想知道更多的细节吗？” 凌绮摇了摇头，脸羞得通红。 “能给我看看我和你的结婚证吗？”凌绮说，“我现在谁都不记得了，有点害怕。” “当然可以。”霍丹衍摸了摸她的头，“只不过结婚证没放在这里，在老宅，我过几天拿来给小西看。” 凌绮望着他，点了点头，适时她的肚子叫了一声，她拽着毛毯盖过了脑袋，似乎很不好意思。 霍丹衍笑了几声，将她的毯子拉下来：“天气热，别捂坏了。我下去让人熬点粥，小西在这继续睡一会儿。” 凌绮望着他，迟钝地点了个头，点完又迅速摇了摇头，她抓住他的手臂，满带依恋地嘱咐：“别走远。” “好……”霍丹衍起身，“我让人做好粥便端上来喂小西，不走远，就在楼下。” 凌绮点了点头。 霍丹衍走出房间，凌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转瞬后，她沉默地闭上眼睛。 身后的门关上，霍丹衍脸上的笑容蓦然全部消失。 他对手下招了招手：“去办一张假的结婚证，找陆七帮我编造一份我与霍西的恋爱关系史，越详细越好。” 手下有些惊疑，但没有发出任何异议，转身去办。 很快，一本足以以假乱真的结婚证办好，陆七捧着一份文件进书房：“霍爷，这是我为您与霍西小姐编造的恋爱史，霍西小姐的事故都按照您的要求来制定的，您过目一下。” 霍丹衍看了一下，合上文件扔给他：“将电子版发给所有手下，让他们背清楚，统一口径，不要在她面前露馅。” 陆七欠身：“好的。” 挥了挥手，陆七离开，霍丹衍坐在书房里，勾唇笑了笑。 两年前，他的确是打算和她同归于尽来着。但盯着她那张脸看了一会儿，她突然就后悔了。 这是第一个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对他伸出援手的人。 那时候，她尽心尽力地将自己背上台阶，帮忙挂号，送到相应科室。 在机场时，明明知道有可能是自己伤了她，她却依旧保护着他，让他离开，阻止霍封翊揍他。 她是关老口中的赌石天才，是学校里逆袭的学霸…… 他曾为了威胁霍封翊，找人偷拍了她一个多月，想象中的黑料没有一个。反而她身上充满了令人惊喜的东西。 她乐于助人，帮助素未谋面的同学，她身上的阳光气是他从未接触过的。 想起那一切的一切，霍丹衍突然就不想炸死她了，她不过是个被霍封翊迷了眼的小可怜罢了。 可那时候炸弹倒计时的时间所剩无几，他腿脚不便，抱起人朝远离炸弹的地方跑。 炸弹声响起时，他被热浪拍倒在地，凌绮从他手里脱离，滚了几圈竟然直直滚下了一个陡崖，那底下是急流的水，他紧跟着跳下去好不容易把人救上来，让手下处理了现场，连夜带着人出了国。 却不想，她后脑被撞击得太严重，这一趟就是两年。 如今，醒过来了，竟然还失忆了。 老天都在帮他。 霍丹衍单手盖在唇上，遮掩住勾起的唇角，他眼里闪过些思绪。 从此以后，她就只是他霍丹衍一个人的。 书房的门被敲响。 “进……”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走进来，对着霍丹衍微微弯腰：“霍少，霍西小姐说头疼，喊着要见您。” 第145章 苍国 霍丹衍推门而入，便看见床上的姑娘已经坐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个盛着热水的玻璃杯，身子微微发颤，眼里透露着惶恐与不安。 “怎么了？”霍丹衍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杯子，被烫得表情扭曲了下，他将杯子放在床边的矮柜上，翻开凌绮的手，果不其然在上面被烫得一片红，他脸色泛着愠怒：“不知道烫的吗？” 凌绮微微缩了缩肩膀，在霍丹衍去拿医药箱的时候才低声道歉：“对不起。” “你跟我对不起什么？”霍丹衍手法熟练地给她包扎好，眼里还含着怒意：“说说，为什么攥着那么热的水杯？” “我没感觉到烫。”凌绮顿了一下，有些惊慌得看着霍丹衍，“我好像感觉不到了，我感觉不到温度了。” 霍丹衍拧了拧眉：“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嗯……” “明天带你去医院……”霍丹衍将人安抚住，“可能是车祸造成的后遗症，你别怕。” 凌绮点了点头，便不说话了，过了几分钟，她听见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睡吧。” “你呢？”凌绮显得有些紧张，“你说你是我的丈夫，是和我一起睡的吗？” “你生病了，一起睡不方便。”霍丹衍摸了摸她的头，“我在旁边看着你，放心。” 看着女孩儿逐渐入睡，霍丹衍嘴角的弧度被压平。 他不知道这样的温馨还能体会多久。 次日，霍丹衍联系了人，带凌绮去医院进行全面检查，他一方面还想检查凌绮的身体，另一方面则是要检查她的脑袋。 “医生，您是说她短时间内不会恢复记忆？” 医生以为他很伤心，安慰道：“也不一定，只是她后脑的血块太大，两年都没有消失，只要那些血块不消失，她的记忆就会一直受阻，你们做家属的，好好照应吧。” “好的，谢谢医生。”霍丹衍微微颔首，目送医生离开才收回目光，推门进入病房。 凌绮见到他，像是猛地松了一口气：“你刚刚去哪儿了？” “在跟医生探讨病情。” 凌绮竖着耳朵：“那我的情况，怎么样啊？” “还不错，睡了两年刚醒，身体可能还没反应过来，过几天应该就能感受到温度了。放心……” “嗯，我相信你。”凌绮说，“那我们可以回去吗？我不想在医院待着了。” “先去吃点东西，为了检查，你今天早饭都没吃。” 霍丹衍带她去了一家私人餐厅，里面都是会员制，A国人说话总像禽鸟，声音拔得尖细，但凌绮却觉得霍丹衍说A国话的时候十分温雅。 凌绮问：“你这样的人，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欢啊？” “呃……”霍丹衍脑海里一瞬间掠过很多事情，他抿了抿唇，摇头，“除了你，没人喜欢。” 除了凌绮，也没人真正帮过他。 对他好的人中，大部分都是因为忌惮他的金钱地位，而少部分则像他那些手下，拿钱办事罢了。 只有凌绮，在中心医院外，诚恳得领着他挂号去科室。 “怎么会呢？”凌绮冲服务员招了招手，在完全失忆的情况下，她也能用流利的A国语对服务员小姐姐讲话：“他帅气吗？招人喜欢吗？” 霍丹衍轻剃了凌绮几眼。 服务员则被这问题弄红了脸，在凌绮的逼问下，服务员仓促地点了两下头，肯定了霍丹衍的魅力。 服务员走后，凌绮拍了拍手，用手肘轻撞了他一下：“看吧，挺招人喜欢的。” 霍丹衍不语，默默给她夹了些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 霍丹衍为凌绮办了新的身份，凌绮以霍西的身份读了一年书，勤奋刻苦修完了大学的学业，读研期间，导师诚恳得建议：“西，你的成绩真的太棒了，要考虑去苍国进修一下吗？” 苍国？ 这两个字像是她脑海里的海浪，一下一下拍在神经上，凌绮混沌了几秒，等导师叫她她才反应过来：“想的。” “苍国医学界发展迅猛，还能技术都是世界顶尖的，你既然同意了，我便为你申请一下。老师衷心得为你感到骄傲。” 霍西是这位导师手下实验组最小的成员。然而学识与经验确实最高最多的。 哪怕只和这孩子待在一起一年，他已经预测到这孩子未来的无穷潜力。 凌绮点了点头，回去的路上，她陷入短暂地沉思。 她多次对霍丹衍旁敲侧击以前的事。但霍丹衍的回答都太过滴水不漏，他身边的手下也是十分中规中矩，那回答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凌绮从刚苏醒时就有感觉，她一定不是这里的人。 这里的一切让陌生，哪怕是失忆，也不应该有这么强烈的抗拒感。 霍丹衍一行人在骗她。 她心头坠痛，每次听到苍国都有一种割舍不开的情绪，扰得她心烦意乱。 在日复一日地相处中，凌绮早就发现霍丹衍并不是像表面上的那么好，他温柔体贴却也八面玲珑，他儒雅矜贵骨子里却也阴森恐怖。 凌绮知道自己没那么容易离开。当她和霍丹衍说了她要去苍国学习时，果不其然霍丹衍勃然大怒：“A国不够你学吗？为什么非要跑去苍国？是我对你不够好让你有了离开的心吗？” “呃……”霍丹衍拍着桌子站起来：“说话！为什么偏偏要去苍国？为什么做这种决定前不先给我打个招呼？” “只是个意向……”凌绮缩了缩脖子，怯生生地说：“你不喜欢我去苍国，我打电话让老师不要申请就好了。” 说着，凌绮果断拿出手机，给导师发了一段话，大意是她不愿意去苍国了，导师也很善解人意，把刚提交上去的申请撤回。 前后时间不超过半分钟，凌绮得到导师的回复后，将手机正面朝上慢慢推向霍丹衍：“我不去了，你别生气。” 霍丹衍看完手机，又见她那明显丧气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你醒来刚一年，我太怕你再出事了，小西，你能体会到我的心情吗？” 凌绮压下嘴角勾起的讽刺，抬起眼时，脸上又是一片无辜：“那你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去呢？” 霍丹衍盯着她，正要开口，凌绮打断了他要说的话，语气伤心又逞强，她说：“也的确没有必要。” 第146章 机场重遇，不相识 凌绮想不起来任何东西，但不代表她傻，她微微垂下眸子，暗自思量该怎么办。 然而，凌绮这睫毛都沾着泪水的模样实实在在地让霍丹衍有些不舒服，他抬手敲了敲桌子，唤回凌绮的注意力：“可以，但回苍国必须时时刻刻待在我身边。” 霍丹衍其实也有些期待了，他那个弟弟这几年将他的产业收入麾下，看似强大无比，实则不堪一击。 他可是很期待看到他知道凌绮还活着的表情呢，他要是知道她失忆了，那表情应该很崩溃吧。 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凌绮略带诧异地抬起头：“真的可以吗？” “只要小西想的，我都会妥协。” 在他张开双臂的示意下，凌绮站起身，搁着餐桌跟他抱了一下：“嗯，都听你的。” …… 霍封翊身着白色西装衬衫，领带散散地系在身上，他手臂上勾着深蓝色西装外套，走向机场。 短短几年时间，他身形比原来消瘦了不少。尽管极力掩饰，他脸色里泛着的疲惫却真实存在。 他身后跟着几个战战兢兢的助理和保镖，这几年霍封翊疯狂地敛财，扩大商业版图，还有逐步转型的趋势。 霍氏旗下几十个专利全都免费上交国家，仓国数据中心指示，A国近几年蠢蠢欲动，国家技术组通过暗网找到霍封翊，请求与他进行合作。 登机前，霍封翊接了一通电话，电话对面是宋嘉秋：“封翊，最多一个月，数据中心就要开启一级预险了，等你出差回来，我们一起作战。” “嗯……”霍封翊的语气冷漠疏离，“还有事吗？没事挂了。” 另一头的宋嘉秋听着电话里的挂断音，忍不住笑了。 三四年前，她曾在宋家长辈和霍峰的安排下，和霍封翊有一次相亲，那阵子她压根对相亲无感，可看到霍封翊的那一刻，又觉得自己是真心喜欢，这个男人长得太过带劲。 那时候，她调查过霍封翊的情况，有两个女人引起了她的注意，一个是作为医生的凌绮。而另一个便是霍封翊恩师的女儿苏穆清。 苏穆清为财放任自己的父亲病死，十恶不赦，因为她和苏南的血缘关系，霍封翊才没有弄死她，将她扭送出了国，苏穆清混迹娱乐圈，出了事，才又狗皮膏药一样想回国求助霍封翊。 霍封翊当然是不可能管她的，苏南于他的恩大于天，霍封翊恨死了她。 宋嘉秋调查到这些，自然也不难查到苏穆清惹下的那堆烂摊子，她当时心情好，使了些手段，直接让苏穆清在娱乐圈销声匿迹，逼着她无法在苍国娱乐圈混下去，只能灰溜溜地滚去A国。 处理完这些，宋嘉秋便遇到了一个更头疼的问题。 凌绮这个名字在她调查到的名单里频繁出现。 霍封翊对她的态度很特殊，不长的时间，她就成了霍封翊的女朋友。 宋嘉秋能去光明正大的争取，但不会跟人家抢什么。尤其是这种明显已经名草有主的男人，那一阵，她虽然有些懊恼自己失去了这么个绝色美男，但也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凌绮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是在她闯进了爷爷的书房的时候，她找爷爷有急事，敲门进去了才发现屋内没有人。 正准备离开书房，她无意间碰倒了桌上的一堆文件，散落在她脚边的恰好是一张带有凌绮照片的资料。 她还记得她慌忙把东西放回去的过程中，爷爷突然返回，看到她手里捧着的一堆资料时，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的紧张模样，像是害怕她亵渎神明一样，飞快夺走她手里的资料。 宋嘉秋鼓起勇气问他为什么调查凌绮，其实老人调查了很多人，那一沓文件里有几十名少女。但宋嘉秋却无比在意凌绮这个人。 老人没回答，只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让宋嘉秋至今想起来都觉得耳边有回音，老人说：“戚帅将回，从现在开始，宋家所有企业加紧步伐，以国家级为目标。” 宋嘉秋抿了一口茶，眼睛看向窗外湛蓝悠远的天空，爷爷的声音在脑海里继续：“不能让戚帅看见我们这样自甘堕落。” 宋家怎么也算得上是三代豪门，家产过亿。 然而，老人紧张兴奋又怯懦心虚的眼神犹在眼前，戚帅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能让爷爷觉得拥有庞大资产的宋家儿女是自甘堕落？ 然而，关于戚帅是谁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 虽然宋嘉秋不知道为什么凌绮会进入老人的调查名单，却也没有傻傻的以为凌绮就是老人嘴里最尊敬的戚帅。 三年前，宋嘉秋发现凌绮被炸死，看着消极沉闷的男人，她再次起意。 有女朋友的时候她不能追，他恢复单身了，她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只不过，很可惜，霍封翊这个人的专情程度是恐怖的。 他能在一个死人的坟墓前哭笑，却无法给她这么个大活人一点表情。 她有一次去霍宅送加急文件，却发现他正抱着一堆骷髅，那个场面给她带了不小的震撼。 宋嘉秋笑了笑，三年了，她都追累了。 狗屁的男人，都滚吧滚吧。 霍封翊挂断电话，将手机揣进兜里，听着耳边广播催促登机的声音，他朝前方走去，余光却蓦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个感觉让他如此熟悉，心底泛起阵阵的酸麻，让他难受得都忍不住微微弯下了腰，没有一点犹豫得，霍封翊转身，目光锁定那抹背影的时候，当即拔腿跟上去。 凌绮正被霍丹衍牵着，她穿着驼色的大衣，朝机场外走去，手臂却蓦然被人从身后拉住。 下意识偏头，看见的是一个面容沧桑的男人，男人的眉眼生得很好看，比霍丹衍好看多了。 只不过男人的头发似乎很久没有剪了，有几缕碎发垂在眼皮上，显得他有些颓废。 凌绮一头一跳，她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心脏便猛跳了几下。 这熟悉的感觉让凌绮确信自己一定认识他，而且自己和他关系不浅。 看见凌绮的脸的那一刻，霍封翊感觉自己被上天眷顾，可在看到她身边的男人时，他几乎是立即怒从心来，一记狠拳照着霍丹衍的脸挥了过去。 霍丹衍也很意外看见他，不过短暂的诧异过后，他脸上流露出快意，向后踉跄了几步，霍丹衍抬手摸了下嘴角的血，笑了：“弟弟，好久不见啊。” 霍封翊拉住凌绮，语气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欣喜：“曦曦！” 凌绮疑惑地看着他，脑海里混乱，脸上的迷茫一层一层叠加。 看着她不认识自己的表情，霍封翊心慌：“曦曦？” 霍丹衍脸上露出些志在必得的笑容，他站在凌绮身后，朝凌绮招了招手：“小西，快过来。” 凌绮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霍封翊，眼睛掠过他身后的几名保镖，动了动唇，转身朝霍丹衍跑去。 依偎在霍丹衍的怀里，凌绮露出些受惊的表情。 第147章 被举报，进入警局 霍丹衍伸手揽住她，深驼色的风衣包裹住她，这是一种非常亲密的姿势。 霍丹衍朝身后招了招手，十几个隐藏在人群中的大汉走出来，将霍丹衍和霍封翊两拨人隔开。 霍丹衍抬起头，嘴角勾起肆意的笑，眼里满是轻蔑与不屑，心底涌上一股报复的快感，他冲对面不服气的人挥了挥手，带着怀里的人转身离开。 那样堂而皇之的拥抱行为，深深地刺激了霍封翊，他攥紧了拳头。 “霍少，飞机已经飞走了，要改签下一班吗？” “不用……”霍封翊摆手，“找人跟着曦曦，暗中观察。” 霍封翊响起凌绮转身前说的那句话，她说：“人手够了，再来。” 锤了一下身旁的柱子，霍封翊指节瞬间出血，在中央白柱上留下几道刺目的血痕。 五星级酒店里，凌绮偏头看向霍丹衍：“刚才那个人是你的弟弟吗？他为什么抓着我的手臂？” 霍丹衍眸色暗了暗：“大概是见到嫂子激动的吧，就是他害你出的车祸，你不要理他，我很讨厌他。” 凌绮浅浅垂下眸，状似乖巧地点了点头。 在霍丹衍看不到的地方，凌绮勾了勾唇，机场那个男人可能就是她与过去记忆的关联。不管怎么样，她必须要想办法逃离这个男人。 凌绮佯装依赖的蹭了蹭霍丹衍的胸膛，惹得霍丹衍很开心。 霍丹衍黝黑的眸子微微发亮，他原本想要留下凌绮就是因为她救过自己。 但经过一年的相处，霍丹衍发现自己越发喜欢她，今天看到霍封翊发了狂似的拽住凌绮的时候，他一方面内心充满了报复的快感，另一方面也满心不悦。 让霍封翊过得不舒服是霍丹衍二十多年的坚持，是母亲临死前留下的唯一任务，可抱着怀里软软的人，霍丹衍第一次思考，是不是用错了方法。 他可以继续派人暗杀他，阻挠他的工作，而不是利用凌绮。 “我会派人时时刻刻保护你，你答应我，不要理会我那弟弟，他精神有点问题。” “好……” 个屁…… 霍丹衍派人跟着她，名义上是保护，其实是监视。 凌绮到学校，递交了学习报告，后续只需要等待新导师的批复，她去了一趟卫生间，看着几个要跟过来的人，她扶着门，冷冷地蔑视：“怎么，霍少让你们贴身看着我，就真想看着我上厕所了？” 几个黑衣保镖垂下头，后退一步：“我们在外面等，霍小姐您请便。” 外面好几个人想要上厕所，生生被这一排面容严厉的保镖给吓跑了。 凌绮关上卫生间的门，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她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里回想着的却是机场那个男人的面容。 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感觉出错了，怎么那么多天了，他还没有露面。 掏出偷偷揣在兜里的记号笔，她在卫生间内部的门上写了一窜号码，后面用括弧写着：兼职，一小时一百。 又等了两天，就在凌绮几乎不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时，她接到一通来自警方的电话。 “霍西？啊对，没错，是我。” “什么？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警察叔叔你们肯定弄错了。” 霍丹衍听到她的电话，询问怎么了，凌绮说完电话挂断后看向霍丹衍，眼里露出些讥讽：“警察让我去警局一趟，说我涉嫌一些几年前的刑事案件。” “怎么会这样？”霍丹衍疑惑地皱起眉。 凌绮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警察让我今天下午六点前去警局配合警方做笔录，否则将进行强制逮捕，我有点怕。” “别怕……”霍丹衍拍了拍她的手臂，脑海里却有些惊疑不定，凌绮的所有活动都在他的监视范围内，警方不会撒谎，那只可能是当初给她安排的霍西这个身份出现了问题。 安抚好了凌绮，霍丹衍看了一下表，现在已经五点了。 将凌绮送到警局，他下车：“我陪你，你不要着急。” 凌绮心里极其不愿意，但表面上只能点了点头。 霍丹衍现在在A国有权有势，但在苍国还弱了些。况且他担心他安排的霍西这个身份可能真的有问题，怕伤到凌绮，暂时不敢与法律直面抗衡，只能对警察施加威胁：“她是我妻子，不可能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你们最好把所有事情查清楚！” 警方头顶压着一个更大的官，他冲霍丹衍挥了挥手：“对面的接待处有座位，请您过去等待。” 说完，警察拿着一本文件走进审讯室，关上门。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凌绮：“你叫霍西？” 凌绮点头：“是的。” “有人举报你非法逼迫校园女生卖卵子。” “我不知道。”凌绮镇定，“警察叔叔，你们说话要拿出证据来。” “这个……”警察举起手里打印好的照片，眼神充满了压迫感，“这是我们在东教楼五楼实验室厕所发现的，上面是你的电话号码。” 凌绮笑了笑，“可能是别人写的呢。” 警察没空和她打马虎眼，严词厉色：“说实话！” 凌绮伸手蘸了蘸茶杯里的水，在桌上写下相同的文字：“警官，钱有吧？技术有吧？我人在这里吧？做个字迹鉴定很难吗？” 警察想得怎么可能比她少，警察拿出她几天前刚交给导师的申请报告，上面有灵气的亲笔签名：“我们已经比对过，这就是你的字迹。” 板上钉钉了，凌绮暗喜，不过脸上却只露出些刚露馅的慌张，慌张神情一闪而过：“警官，我真的没有。” 接下来，无论警察问什么，她都闭口不再回答了。 问话的人换了一轮又一轮，霍丹衍忍不了了，他抓住一个警察，揪住他的领子将人抵在墙上：“究竟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能放人走？” 小警员今天是实习的最后一天，就遇上了凌绮这么个大关卡，他本就想要早点了事。 但偏偏事与愿违，里面那个女孩儿年纪不大，心理素质却一顶三，都快要惊动老刑警了。 警员不耐烦地挣扎，办公室其他的警员见状都围上来，他们一同压制住霍丹衍，霍丹衍的保镖也团团围住。 “怎么，闹事还敢闹到警局来了？” 几个警员拿出警棍，大有一副谁他妈敢在这干事，老子就将他就地正法的架势。 第148章 带人回别墅 霍丹衍憋着气，派几个人在这里候着，自己待人离开，回去查询霍西的身份问题。 去年，凌绮突然醒来，失忆的情况出乎他的意料，身份办得仓促，是夺了一个病死的女孩儿的身份，霍丹衍当初只派人尽快将凌绮身份办好，倒是忘了检查那个身份究竟有没有问题。 熬到半夜十二点左右，凌绮对着后上方的摄像头招了招手，几分钟后，有警员推门进来。 凌绮道：“我要见一个人。” 警员狠狠得皱起了眉：“这不是你提要求的地方。” “不见到他我不会对你们说任何东西。西城已经有两名研究生受害，警方也不愿意下一个受害者出现，不是吗？” 两名警察离开，过了十几分钟再度推门进来：“你想见谁？” 凌绮道：“五日前早上九点左右，在机场为了我打人的男人。” 警察听到她这个要求，简直觉得匪夷所思，他们在接到举报的时候，第一时间进行了拍照取证，其次便是调查了灵气近几日的活动。 当然知道五日前在机场为她打人的是谁，那可是霍封翊，跺一脚京城都要抖三抖的男人。 看出他们脸上的鄙夷，凌绮道：“我是他嫂子，联系他来接我。我告诉你们下一个遇害者的身份信息。” 警方秉持着不放弃任何一位人民生命的准则，去联系霍封翊。 在这过程中，他们感觉玄幻不已。因为霍封翊今天早上刚来了一通电话，说如果有个姑娘要求见他，就立即联系他。 他当时说得时候他们还没在意，毕竟能搭上霍二少的人，谁还会无聊到犯事来警局啊。 审讯室的大门很快再次被打开，霍封翊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凌绮的视线里，凌绮微微伸展了一下身体，她眯着眼打量眼前的男人。 凌绮并不记得他，但她潜意识觉得这个男人一定是安全的，这感觉毫无缘由，正如她从醒来看见霍丹衍的第一眼便觉得他满嘴谎话一样。 “曦曦……”霍封翊抱住凌绮，看见她手上的手铐，目光微凌地看向小警员。 小警员硬着头皮：“霍少，烦请尊敬我们的工作，在事实真相调查出来之前，霍小姐不能离开。” “不用调查了。”霍封翊道，“早上卖卵子的报纸是我印发的，只有一份，已经被销毁。卫生间里的记号是我让她写的。” 霍封翊对身后的人招了招手，讲证据递给警察，洗脱了凌绮作案的嫌疑。 正要带着人离开，小警员又道：“霍二少，现在还不能将人带走，这位小姐刚才说出了西城受害研究生的事情，我们需要进行进一步盘问。” 霍封翊很想大吼一声让人滚开，但还是不得不配合着警方做了几十分钟的问话，凌绮这下什么十分配合，将自己说谎的心路历程一一披露。 西城受害的研究生确实与凌绮毫无关系，凌绮说那些话，无非是进警局前随意查了些资料，给警方做了个心理假象。 霍封翊答应警方后续会派遣人协助警方进行进一步调查，剩下的事情交给了手下。 姗姗来迟的白源对霍封翊微微弯腰，在看见凌绮的面容的那一刻，泪水差点迸出来，他忍着嗓子里的呜咽，对霍封翊说一切事情都交给他来处理。 手铐被打开时，凌绮的两只手腕上已经堆满了红痕。 她皮肤娇嫩，躺了两年，皮肤白皙嫩滑，身体却处处透露着脆弱。 凌绮被霍封翊带上车，她沉默地看着身旁的男人，一股迟来的倦意席上心头，她眼皮微颤，打起了瞌睡。 今天早上，她被人撞了一下，有人趁乱朝她手里塞了一张报纸。 上面的信息让凌绮脑海里灵光一现，想出进警局躲避霍丹衍的方法。 她身体太弱，在学校时，连正常的体测都无法进行，更不要说直接从霍丹衍身边逃离这种方法了，几乎是看到报纸的一瞬间，凌绮便有了接下来一系列决断。 潜意识里，她觉得这跟身旁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稍微回忆一下，凌绮便感觉，自己的一切行动怕不是都在这个男人的掌控之中。 昏昏沉沉闭着眼睡了一会儿，手腕突然一阵冰凉，凌绮警惕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被盖了一件西装外套，男人的手里多了一袋药。 他正在朝自己的手腕上涂着药膏，那手法极致温柔，就算是不认识，也不免为之心生愉悦之情。 凌绮问：“你是霍丹衍的弟弟？” 霍封翊像是被烫了一下，手指微微颤抖，他抬起头：“曦曦，你不记得我了？” 哪怕霍封翊早就猜到这一点，可现在，他的心脏依旧像是被千万跟绣花针横穿而过，密密麻麻的空洞漏风，他心疼得难以附加。 凌绮被男人眼里的悲伤刺痛，她偏开头：“我现在的确不记得你。” 霍封翊将人抱在怀里：“不记得没关系，我以前也不记得你过，现在打平了。以后我不会再放你离开，一步都不会。” 凌绮皱起眉，将人微微推开：“带我到安全的地方。” “好……”霍封翊收拾好药膏，踩下油门，车子往前直冲而去。 稳稳当当地停在霍氏别墅，凌绮支撑不住身体的疲惫，陷入昏睡，霍封翊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别墅。 警局里，白源处理好一切，要离开时迎头撞见冲进来的霍丹衍，白源想都没想，一拳砸了上去。 锤完了人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但理智只存在了几秒，便又被她扔到了犄角旮旯的地方。 去他么的理智！ 白源想起今天见到的凌绮那副瘦削病弱的模样，又回忆起这三年来霍封翊死人一般的神情，怒火就直接蹿出了天灵盖。 他在霍丹衍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上前揪住霍丹衍，狠狠地又补了几拳。 几息的时间，霍丹衍便和白源缠打了在一起，最后警局里的警察很快拉开了两人。 京城是霍封翊的底盘，白源脱身后，派了几个人牢牢盯着霍丹衍，随后便马不停蹄得赶往别墅。 第149章 一堆白骨，疯子 别墅里，凌绮很快就醒了，她看着房间里穿白大褂的人，利落地拔掉手上的吊针，站起身看了眼那药水成分，才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白大褂，露出警惕和敌意：“你是谁？” 洛寻度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心脏酸涩不已，他牵强地露出一抹笑：“小嫂子，我是洛寻度啊，你不记得我了？” 凌绮挑着眉头，不回答。她快速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房间让人很有一股熟悉感：“他呢？” 洛寻度不用问都知道她嘴里的他指的是谁，不免有些怅然，还真是天赐的缘分啊，这失忆了都拆不散，他解释：“他马上就来。” 话音刚落，房间门便被推开，霍封翊出现在她面前，看着她站起来，蹙了蹙眉：“怎么不继续躺着？” 虽然这么说，但霍封翊语气里却一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那药水是补充能量的，他扶着凌绮坐回到床上，不待凌绮询问便主动解释：“刚刚去喂蟠桃了。” 凌绮不知道蟠桃是个什么玩意儿但目光却不禁落在他身后，他身后跟着一只毛发柔顺的金毛，金毛正探着头好奇地望着她，尾巴摇得飞快。 霍封翊冲金毛招了招手：“不认识了？” 金毛像是得到了允许，立马围着床到处嗅。最后，将脑袋小心翼翼靠在凌绮放在床边的手背上，乖巧又依恋得蹭了蹭。 凌绮醒来这一年，生活得极其洁癖，对任何东西都会浑身立刺，她浅皱着眉低头看蹭她的金毛，却没有抬手挥开狗。 “弄走……”她忍了一分钟，抬头看向霍封翊，“我觉得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霍封翊看她有些抗拒金毛的靠近，心底划过些许不易察觉的落寞，他点了点头：“喝完粥再谈。” 凌绮看着端到面前的粥喝完，洛寻度识眼色地离开，屋子里只留下两人一狗。 金毛就在凌绮的床边蜷成一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凌绮的方向。 随后转头看向霍封翊：“我是不是叫霍西？” “不是。你以前叫戚曦，现在叫凌绮。”霍封翊说着拿起她的手，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得写这两个名字。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是我……”霍封翊突然顿了一下，眼神黯淡：“你是我女朋友。” “不是老婆就是女朋友，我这得多滥交？”凌绮哼了一声，她又问“我怎么出事的？” 霍封翊想起三年前那场爆炸，记忆里混杂着百年前的那场爆炸，不禁心跳加速，有些心悸，他白着脸：“你被霍丹衍掳走了，他制造了一场爆炸，我压着人搜救了一个月。但所有证据都表明你不可能还活着。” 霍封翊将当年的报道全都拿给她，慢慢地描述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说着，身体甚至有些颤抖，凌绮淡定地看着他脸上所有表情，试图从里面找出一点撒谎的痕迹，可是没有，他说得都是真话。 凌绮把自己在霍丹衍那儿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其中不免夹杂了些霍丹衍对她很好很温柔的客观形容。 霍封翊攥起拳头，慌张地看向凌绮：“曦曦，他是骗你的，你不是他老婆，他……就是他害你的，你别不要我，我真的没说谎。” “曦曦，你看，这是我们刚认识一个月时候的照片，这是你给我解毒时候的照片，这是过年时你抱我的照片，还有很多很多，你看。” 凌绮看着他不知从哪儿拿来一堆照片，其中最显眼的一张照片是凌绮带着红色鹿茸帽，被霍封翊从身后搂住的画面，凌绮一张张翻完，有些诧异。 霍封翊将她搂进怀里：“是我没有看好你，曦曦信我，我会处理了霍丹衍，再也不会让你陷入危险。” 凌绮挣扎地抬头，面色冷淡：“我不信任他，也不代表我百分百信任你，你回去吧，让我好好冷静一下。” 这话听得刺耳无比，霍封翊有些受伤但也理解，曦曦那么聪明，怎么可能那么快信任他呢。 霍封翊站起身：“那曦曦好好休息。” 他那眼神让凌绮觉得自己罪恶无比，她点了点头，看着人离开。 书房，洛寻度道：“小嫂子能回来就是好事，我查了一下，小嫂子脑后受过重击，估计是这个原因才造成的失忆，失忆可大可小，但小嫂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肯定能恢复记忆的。” 说完，洛寻度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闻家这两年找小嫂子都快找疯了，要不要派人告诉闻家一声？” 霍封翊揉着脑袋，他捏了捏眉心：他心里莫名有一种慌张，他想把凌绮收起来，他摇了摇头：“先别告诉别人。” “行吧，尊重你的决定。”洛寻度道，“那你今晚也早点休息。” 霍封翊在凌绮的放门外站了半宿，他心一阵一阵地加速跳，他控制不住得高兴。 但在再次看到凌绮的时候，他便发现自己觉得过去三年的日子堪称恐怖，他再也承受不住再次失去凌绮，一会儿为凌绮回来而高兴，一会儿又忍不住害怕凌绮永远不会对他敞开心扉。 凌晨的时候，凌绮打开房门，看见外面站着十几个肌肉发达的黑衣汉子，不免一惊。 保镖们看见凌绮，统一弯下腰：“少奶奶早上好。” 凌绮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问：“你们少爷在那间房？” 保镖指了个方向，霍封翊的房间就在凌绮的隔壁。只不过两间房中间还隔了一条楼道。 凌绮返回屋子，拿好画了一晚上的画，敲响了隔壁的房门，霍封翊几乎是惊醒的，他以为是凌绮出事了，迅速打开门。 “曦曦？”霍封翊神情放松了些，凌绮挤着进屋，将手里卷成柱状的画展开：“这一年来，我总是梦到这个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话还没说完，凌绮的目光突然被床上的画面吸引住，她当场愣住，指着床上的白骨：“那是什么？” 霍封翊心慌到站不住脚，他迅速伸手用毯子盖住了那一堆白骨：“曦曦，你别怕，这，这是……” 霍封翊不知道要怎么跟凌绮解释，床上的这具人骨是百年前戚曦留在万籁山的，他这三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巨大的刺激让他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他记起百年前发生了什么，记起戚曦的尸骨被埋葬在哪里。 他忍不住，他也不想这样的，但他控制不住了，霍封翊看着凌绮逐渐冰冷的眼神，无措惊慌，无法解释，只能重复地念着曦曦两个字。 第150章 双标 凌绮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情绪，一手医术是她深刻在脑子里的，她看一眼床上的东西，便知道那不是仿真道具，而是真真实实的人骨。 抱着别人的尸骨睡觉，凌绮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眼底深处是止不住的惊诧，不过脑子的，凌绮下意识问：“这是我吗？” 霍封翊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她，那眼神让凌绮觉得荒唐无比，但却没有怀疑。 一种冥冥中的感觉牵引着凌绮，她朝垂着头陷入恐慌的男人走了几步，伸手抱住了他，轻拍了拍表示安抚。 她再次开口：“这是谁？” “你……”霍封翊轻闭着眼，搂紧凌绮，那力道像是要把她按进骨子里，“是曦曦的。” 虽然已经猜想到，可凌绮还是震撼无比，霍封翊跳跃地讲述了两人的经历，从百年前到重生后，一切的一切，霍封翊都耐心地说给她听。 说到最后，凌绮感觉到他有点累了：“你要不再睡一会儿吧。” 其实昨晚看见和他的那么多合照时，她心里就已经相信他了，只不过嘴上不饶人罢了。 霍封翊紧紧抱着她：“曦曦别怕。” 他轻声念叨着这些话，不知道是说给她听得，还是在安慰自己。 被抱了半晌，凌绮将人推开，她觉得自己脑子里混乱得很，眼前的一幕幕超出了她的认知，自己明明好好的站在这里，那具尸骨又怎么可能是她的。 疯了，真是疯得不轻。 “死人，还是入土为安的好。”凌绮说完，触及霍封翊的眼睛，心底颤了颤：“你能冷静下来吗？不能的话我下午再来和你谈。” 凌绮说着转身要朝门外走，她步伐极快，走到门口时顿了一下，身后无声，凌绮握紧了拳头，朝隔壁房间走去。 室内，霍封翊疲惫到极致，他颤着身子派人将戚曦的尸骨埋入楼下的庭院，凌绮站在床边，看着楼下的人掘土埋骨，这副场面其实极其诡异。但凌绮此刻的内心却异常平静，就好像事情就应该是这样的。 房门被敲响，霍封翊推门进来：“曦曦早上想让我看什么？” 凌绮拿起丢在床上的纸，展开潦草的画：“这个，你认识吗？” 画实在是潦草得过分了，就是签字笔随意勾勒的，线条十分凌乱，但霍封翊却一眼看出那是什么东西，他道：“Q-7X战团的掌令。” “Q-7X？”凌绮皱起眉，“跟我有什么关系？” “百年前科技战中，A国侵犯，曦曦为了救治遭难的百姓，组建出来的团队，最先由老兵组成，后来内部逐渐扩大，成为一支多功能救援组织……” 霍封翊淡淡地说着一切，说到最后他微微一顿，“我找回了他们，里面第一批老兵已经去世了，曦曦想去他们的墓前看一看吗？” 凌绮摇了摇头，话题一转：“霍丹衍没来找你？” 提到霍丹衍，霍封翊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曦曦，你别想他。” “我问你话呢，你的权势有多大，能压得住他吗？” 凌绮醒来这一年，在霍丹衍身边斗智斗勇，都快把自己保护成为一只刺猬了，她当时在机场看到霍封翊时，看他一身打扮像是个有权有势的，才会将一点希望放在他身上。 霍丹衍这两年在海外，做的绝对不是什么干净生意，就算他在她面前从来不透露分毫。但她依靠自己的能力也能洞察出一二。 就算霍丹衍表面对她再百依百顺，装得像个尽职尽责又专情的老公。但他心底是黑的，那是个洗钱不眨眼的狠人。 要是霍封翊的能力不足，凌绮会果断离开。哪怕她以前和这个人认识，她也不会在他身边久留。 “能的，曦曦别走。”霍封翊像是看出她眼底的意思，抓住她双肩，“京城是我的地盘，我三年前就帮霍丹衍注销户口了，他不敢在这里大动干戈的。” 凌绮听着他的话，觉得他这人忒损，竟然这么迫不及待把人变成一个死人了，但转念一想，凌绮问：“我呢？也注销户口了吗？” “没……”霍封翊道，“曦曦还活着，我怎么可能让人动你的户口。” 双标，凌绮心里暗想。 与此同时，她又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人，对一个死人那么情深，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凌绮挣开他的双手，后退一步，眼睛扫了一眼，落在他腰胯处的口袋：“不接吗？” 霍封翊拿出手机，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紧紧盯着凌绮，那一心二用的状态，凌绮都替他累得慌，她卷起手里的画，坐在床边。 电话那头，宋嘉秋看着手下送上来的消息，问：“封翊，你之前没有上飞机？不是说要出差吗，怎么没走？你现在在哪儿？” 霍封翊浅浅的皱起眉，压着唇角，对那头的盘问感到不悦。 他的手机没有外放，但凌绮耳力好，能听清电话里女人的问话，她有兴趣的弯了弯眉，这盘问丈夫行程的语气可真让人心里不舒服，凌绮对霍封翊并不存在百分百的信任，她刻意的咳嗽了一声。 极其明显的女孩子声音一出，电话两端的人都沉默了，电话另一头的宋嘉秋微微眯起眸子，而霍封翊眼底却露出些无奈与纵容，谈了两句数据的事情，便果断挂了电话。 “故意的？”霍封翊问。 凌绮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总得试探试探。” “下午我必须去苍国数据中心，你和我一起，可以吗？” 这虽然是问话，但霍封翊显然没打算让她拒绝。 “数据中心？我没有资格进去的。” “我说能就能。跟我一起去吧，我怕你一转眼又消失了。”霍封翊的声音总是很虚浮，底气不足：“那里有曦曦关心的东西，你的能力摆在那里，他们会求着你去的。” “我要吃饭。”凌绮没答应去却也没有拒绝，她转身朝门外走：“吃饱了再说。” 霍封翊一步不离地跟着人，刚一下楼，白源便冲了上去：“二少奶奶！” 第151章 蟠桃 这是凌绮第二次看见这个人，上一次还是昨晚在警局的时候，凌绮瞥了一眼霍封翊，霍封翊道：“他叫白源。” 白源神情顿时落寞下来，他看凌绮这副冰冷的模样，有些难受，朝旁边让开一步：“二少奶奶，李叔已经做好饭了。” 凌绮点了点头，朝餐桌走去，金毛睡醒了，朝她的方向冲刺过去，又在离她一段距离的地方猛然停下，脑袋还贴在了地板上，金毛围着凌绮转了几圈。随着她坐下，金毛将脑袋摆在她脚上。 凌绮穿着拖鞋，两只脚被它的毛包得严严实实，捂得有些热，她动了动脚，金毛晃动了一下脑袋又重新贴过来，反反复复，凌绮都快被逗笑了，她低头正眼盯着金毛：“干什么呀？” 金毛见她看过来，立马站起身，它站起身比凌绮坐的椅子还要高一些，金毛仰着脑袋看她。 凌绮给它叨了一筷子肉，金毛却没吃。 霍封翊收了饭碗，看到蟠桃那副模样，心中酸涩：“它想让你摸摸它。三年没见了，它很想你。” 凌绮抿了抿唇：“这是我的金毛吗？” “我的……”霍封翊补充了一句，“是你送给我的中秋礼物。你还吃醋，暗暗警告我不要和其他女人来往，给它取名叫蟠桃。” 怎么可能，凌绮下意识反驳，可心底却有种力量拖拽着她，告诉她霍封翊说的是真的。 霍封翊握着她的手顺了顺金毛的后颈，“以前，你最喜欢这么摸它了，你出事了以后，蟠桃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你去跟它玩一会儿吧。” 凌绮看着金毛，眼神复杂，随后在白源的指引下，坐到沙发上，手边多了一堆玩具，凌绮将一个绒球扔远一点，金毛立马叼了回来，玩得时间长了，凌绮忍不住就想训练它，她发出指令：“坐！” 本以为金毛不会理会，却不想金毛听到她的声音，立马规规矩矩地坐下。 凌绮诧异得挑眉，又给出几个简单的指令，它都能迅速而准确的作出反应。 白源在一旁越看越心酸：“二少奶奶，你以前就训练过它了，蟠桃被您训练得可聪明了。” 凌绮探头朝厨房看了一眼，男人正在给她烤点心，凌绮转头看向白源：“他说我只是他的女朋友，我以前喜欢他到什么程度？” “您可喜欢二爷了，又给他解毒又帮二爷代理公司事务，不在乎二爷不行，还一点看不上二爷的钱可不就是真爱嘛。” 凌绮出事后不久，霍氏就将暗街的拍卖行收入自己的产业了，当时白源是负责这件事的，偶然得知了当初那盆七风葵的价格，五千万的草药，凌绮当初只要了八百万，这不是把二爷当小白脸宠嘛，白源感慨万分，浑然不知身后有危险逼近。 “你说谁不行？” 白源浑身一抖，被霍封翊这阴森森的语气一激，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都怪他那个弟弟总在他耳边唠叨，让他自己都以为二爷一开始不行了。 霍封翊将烤好的蛋糕放在凌绮面前：“玩了那么久，吃点蛋糕。” “不是说去数据中心嘛。”凌绮看了一眼表，已经下午一点半了，“不急？” 霍封翊道：“等你吃完再走。” 凌绮解决完蛋糕，心情极其愉悦的上楼，那蛋糕很甜很符合她的口味，换了身衣裳，凌绮跟在霍封翊身后。 有专门的人来接他们，很快到达数据中心。 另一边，霍丹衍都快气疯了，可霍封翊的能力超乎他的想象，竟然跟国家攀上了关系，他这边只要稍有动作就得被请到警察局做客。 霍封翊进入大厅，走过一条长廊，乘电梯上五楼。 “你确定我能来这里？我并不是很想被当成窃取机密的人。” 霍封翊牵她的手收紧了些，他笑道：“打过报告了。” 凌绮低头看了眼自己被他牵着的手，有些不适应但没拒绝，不过还是说道：“你牵那么紧干什么，我又不会跑。” 再说了，就算她要跑又能怎么样，她现在这体格，跑得过谁？ 霍封翊还没来得及说话，电梯门已经打开，站在电梯外的宋嘉秋正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抬头便看见电梯里的两人，她的目光落在两人相交的手上。 本来有些惊讶和嫉妒，但看到那只手的主人是凌绮时，宋嘉秋有一种天意难违地感觉，突然就笑了：“你没死？” 看见霍封翊皱眉，宋嘉秋挑了下眉，道歉：“抱歉，嘴快了，我并不是在咒你，只是单纯得很惊讶。” 凌绮没应声，只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她听出这个人的声音，那天就是她给霍封翊打的电话。 眼前的人长得很漂亮，骨相很美，但可能是熬夜熬多了，皮肤状态有点差，头发也没怎么打理，随意得扎起来，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带了一些疲态。 “霍师兄，组里遇到了一些麻烦，希望你能帮忙解决一下。”宋嘉秋走进电梯，看着外面的两人，电梯门合上前，她笑道：“茶水间有水果饮料。” 霍封翊领着凌绮进屋，屋子里都是不修边幅的男人，他们抱着电脑愁眉苦脸，一副要么电脑死机要么他们升天的架势。 乍一看见凌绮还以为出现幻觉了。毕竟这间研究室，除了宋嘉秋，已经很少有女孩子来这里了。 他们倏地站起身来：“霍师兄，这位是？” “女朋友，我的，别乱打主意。”霍封翊将牵着凌绮的手举高了些：“已经申请过了，她在这陪我待一会儿，不要烦她。” 能进这间屋子，说明他们工作不需要避着凌绮。凌绮不知道霍封翊怎么能让上级准许的。 但心里猜测着这肯定跟他的能力脱不了干系，再加上这里的每个人都叫他师兄，仅根据这两点，凌绮便猜测到霍封翊的能力必定出类拔萃。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霍氏主动参与苍国算法研究，带来的帮助很大。 上面的人虽然警惕凌绮，但接下来也会派人暗中监督她。一旦凌绮有泄露机密的意向，国家自会采取措施。因此他们没有拒绝霍封翊的要求。 而霍封翊这样做，不仅仅是害怕凌绮离开视线，更是想要国家出手。这些监督对她也是一种保护。 “上面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我打了那么多次报告都不理。”有个男生嫉妒，开玩笑道：“我老婆都快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了。” 第152章 情敌 霍封翊从茶水间找了一堆零食茶点，放在凌绮面前，闻言轻睨了男生一眼：“不是说遇到困难了吗？过时不候。” 话音刚落，一堆人抱着电脑冲过来。 霍封翊旁边围了一圈人，没挤上去的人只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凌绮撕开一个奶黄色的袋子，站起身，她脸色挺白的，一副说晕就能晕的模样，这副脆弱的模样让她显得年纪更加小。 她在床上躺了两年，不管后来怎么补，她遭受到的那些伤害都是不可逆的。 凌绮吃着奶黄包，站在一个因为挤不到霍封翊身边而失望地坐回座位的男人身后，男人揪着脑袋，就差把自己给薅秃了。 她看了一会儿，伸手指了指屏幕：“这里，还有这里，数据结构错了导致底下逻辑不通……” 男人惊讶的转过头，看见凌绮那张稚嫩的脸，结巴了下：“你说什么？” 凌绮又咬了一口奶黄包，细细得咀嚼，看见男人诧异到下巴都要掉下去的表情，她蓦然一顿：“这里其实不能吃东西的吧？” 男人也就二十七八的模样，是阳光型的，他挠了挠头：“既然霍师兄都把零食抱到你面前了，那大概是允许吃的……吧？” 他说到最后也有些犹豫，尾调都忍不住压低了。 “我来吧……”凌绮将人挥开，坐在他座位上，男孩看到凌绮在他电脑上一顿操作，顿时感觉头皮都要炸了，“小嫂子，你别乱搞啊！我，我我我……” 凌绮伸手撑着桌边一推，旋转办公椅滑出去一段距离：“好了。” 男孩儿心惊胆颤地点击代码进行运行，惊讶地发现Bug竟然就这么被完全修复了，程序跑得通畅无比，男孩止不住爆发出一阵满含欣喜的叫声，他指着电脑道：“卧槽，小嫂子你可真不愧是霍师兄的女朋友，我差点把一条命都耗在这玩意儿上了。” “严页，你瞎叫什么。” 男孩儿的叫声瞬间吸引了房间内其他人的注意力，这房间里每个人都互相看过对方的代码，自然是知道严页手里的那份是有多难的。 严页差点跳出来，他真的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狂喜，这份代码都快半个月没有进展了，凌绮的这一同操作就像搅活了他内心的死水。 严页激动得想要跳过去抱一下凌绮，不带任何私欲，完全是出于感谢。 然而他还没扑上去，后颈皮就被人揪住了：“皮痒了，我说没说过不要打扰她？” “霍师兄，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激动过头了，没有冒犯小嫂子的意思。” 凌绮咳嗽了一声，拉了拉霍封翊的袖子：“我自己来的。” 言外之意，跟严页没有关系。 霍封翊不悦地将人松开，拉着她坐回他的工位上，半蹲下身子：“该吃吃该喝喝，你负责玩就好。” 这话听得一间房的人都酸了牙，本来心里就不咋平衡，这下他们感觉自己更像个吃公粮的拉磨驴子了。 “实在不行，指导一下就好，别帮他们把事情都做了。” 这种打心底受重视的感觉挺奇妙的，过去这一年，霍丹衍表面上再好，背地里却时时监控着她的一切，发现这一点后，凌绮连网都不上了，她也知道自己进了这数据中心，接下来肯定也会受到监控。 但两者性质不一样。 凌绮点了点头，霍封翊不放心得看了一眼周围眼冒狼光的师弟们，有些不悦，但不得不继续自己的工作。 他推开几步，刚才询问问题的那些人又蜂拥上去。 严页的任务因为凌绮提前完成了，他转着椅子凑到凌绮身边：“小嫂子，你和霍师兄怎么认识的？” 凌绮瞥了他一眼，其实她这个人挺有分享欲的，奈何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过说不知道、不记得这样的话显然有些伤人，凌绮清了清嗓子，随口胡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溺水了，抱着河中心歪倒的一棵死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救他上岸了，就这么认识的。” 凌绮逮着霍封翊的形象使劲抹黑，就是想看霍封翊究竟能忍她到什么程度。 严页显然很惊讶，以他贫瘠的想象力，他很难想出霍封翊抱着一棵树哭哭唧唧的画面，凌绮却嫌弃这样的抹黑程度还不够，她继续道：“我送了他一条金毛，他却当甩手干部指挥我养，什么喂食啊训练啊遛狗啊，都是我做，他在家什么都不干的。就是一个极致的大男子主义者，坏得心都黑透了。” 宋嘉秋去楼下视察了一会儿，回来正好听见凌绮这一堆话。 虽然猜测她可能说的不是真话，但免不了对霍封翊的美好印象还是裂了条缝。 凌绮这时也看见了她，但不知道怎么称呼她，严页道：“这是宋师姐，她也很厉害的。” 宋嘉秋这才想起来自我介绍，她朝着凌绮伸出手：“你好，我叫宋嘉秋。” 凌绮伸出手：“我叫凌绮。” “嗯，我知道。”宋嘉秋道，“你是霍师兄的女朋友。” 严页在一旁干笑，宋嘉秋喜欢霍封翊，这在这间研究室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在严页眼里，宋嘉秋和凌绮算得上是情敌了。 凌绮也哑笑，她对宋嘉秋的感觉挺奇怪的，听宋嘉秋之前电话里的语气，明显是喜欢霍封翊还有一点轻微占有欲的，可现在她看见自己，却又没有丝毫敌意。 在这里就这么待了一下午，凌绮无聊的时候在屋子里随处逛逛，遇到能解决的问题就指点一二，遇到自己也觉得难的问题，就在旁边研究一会儿。 屋子里的气氛意外地和谐，严页暗戳戳期待了几个小时的撕逼大战没有到来。 最后，凌绮倦了直接趴在霍封翊工位上睡了，宋嘉秋还去给她盖了一条毯子。 等处理完一切，霍封翊走到凌绮身旁，小心地将凌绮横抱起来，出了房间。 这栋大楼都是霍封翊出资建立的，霍封翊有独立的休息室，他将凌绮抱进房间，搁在床上，凌绮一沾床就睁开了眼睛：“这是哪儿？” “睡吧，我在这守着你。”霍封翊抖开被子，将被子盖到她身上，“这是我休息室。” 凌绮抬起手哼笑了一声，忍着疲倦调侃：“这位先生，在我的记忆里，你就是个跟我认识了不到一周的人，就算我以前是你女朋友，你这么把我朝封闭空间的床上抱，也有些过火了吧。” 霍封翊微愣：“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第153章 【大结局】 凌绮睡了个饱，她现在有近半的时间都在休息睡觉，霍封翊在一旁守着她，心中越发酸涩。 霍封翊找了一些人将霍丹衍撂去了国外，他只想一心一意守着凌绮。 但很可惜，两个月后，a国开始加大力度攻击苍国网络，一如百年前那般。 霍封翊在数据室忙得焦头烂额，可他依旧分着余光时时刻刻盯着凌绮，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又没了。 凌绮察觉出这里不同寻常的氛围，也没打算在这时候搞事情，她跟数据组的人混了个熟，也挺愿意分担一些任务。久而久之，遇到不会的难题，大家都会很主动和她一起探讨。 这样的生活十分充实，然而意外往往就发生在一瞬间，凌绮走楼梯时，突然袭来的低血糖让她一下子反应不及，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脑袋着地…… 霍封翊当时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可就算这样也没来得及拽住她。 她出了不少血，做了五六个小时的检查，第二天傍晚才醒过来。 霍封翊伏在床边，见她醒了立即站起来：“曦曦？” 凌绮视线由模糊逐渐变为清晰，她偏头，将目光从天花板转移到霍封翊脸上，她拧了拧眸。 见她这表情，霍封翊以为她身上不舒服，可不管怎么问凌绮都不说话，他顿时有些慌，想要去叫医生。 刚转了个身，凌绮抬手拉住他：“宴修。” 霍封翊微微一愣，压着眼底的暴虐，转过头：“曦曦，你想起来了？” 凌绮点了点头，唇角还有些苍白：“没有不舒服，先别走。” 凌绮醒了没几分钟就又睡过去了，一直到次日早上才真正醒来。 医生对她进行了详细的检查，检查完轻微一笑。检查结果很正常，摔下楼只造成了轻微脑震荡。 但值得高兴的是，这一摔把她脑后的那块淤血摔得散开了，之后只要好好养身体，应该会恢复得很快。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在霍封翊的悉心照料下，凌绮恢复得极快。 霍封翊陪她的时候，向她坦白了当年的一些事。 十五岁，霍封翊异能被发现，a国研究机构盯上了他，他的父母做了一些手脚，免去了他们对霍封翊的怀疑，自己被抓去做了研究。 后来他只身前往a国，想要找办法救出父母，可等他窥探到里面的黑暗，他才真正意识到一些事情，光捣毁这个研究机构是没用的，他一步步计划，进入了a国核心数据中心，在里面工作。 他在与苍国上级领导的配合下，攻破了苍国算法，取得了a国的绝对信任。但与此同时，他也在a国数据库里埋下了堪比炸弹的隐患。 这几十年，苍国秘密技术有多项突破性的发展，和他在a国数据库里留下的「眼睛」有关，a国的秘密文件，他们都能找到。 霍封翊能攻破苍国算法，自然也能建设出更高一级的算法。 可事与愿违，在苍国将他召回之前，戚曦便带着一腔孤勇埋头扛起了建设高级算法的大旗，还为此牺牲了。 a国的进攻越发猛烈，当初设下的陷阱似乎已经被他们发现，a国现在正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 恢复记忆的凌绮和霍封翊在商量后，没再隐藏自己的身份，向上级人员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他们成功加入到深一层的研究中，与其他研究人员埋头苦干，共同奋斗。 霍封翊和她在一起，时时看着她，这下是连跟着都嫌不够亲密了，被凌绮这三番五次受伤弄得实在怕了，他到哪儿都攥着凌绮的手。 凌绮一开始挺反抗的，但后来慢慢就适应了。 她忙到午夜，被强硬地拉着往休息室去。 “姓宴的，你这个人真的忒烦。”凌绮抱怨，却也没挣开他的手，“唉，我这手都被你攥出汗了，你行行好？” 霍封翊将她按在床上，清了清三嗓子，说：“曦曦，闻老走了。” 凌绮先是一愣，随后才慢慢反应过来：“闻老走了？” 这么大年纪了，走了其实也正常。 但心里就是怪难受的。 凌绮现在身份特殊，没法离开研究大楼，连给闻老送葬都做不到了。 凌绮给闻家去了一个消息，大概的意思是表达哀思，她没想到还收到了回应，是闻申哲回的消息。 “他问我哪天有空。” 凌绮抱着手机，一边把大致意思说给霍封翊听，一边输了个日期：“今天。” 今天，也就是周日，研究所强制性放假。 霍封翊在一旁看着牙痒痒，他还没忘记以前闻申哲的挑衅，闻申哲可是喜欢了凌绮很长一段时间的。换句话说，谁也不敢保证他现在就不喜欢了。 “曦曦就不能不理他？” 凌绮弯了弯眉，从他手心抽出手，按着男人的额头推远了些，满脸嫌弃：“你别瞎吃醋。” 霍封翊缠了她几次，她都自顾自地和闻申哲聊天，耐心被磨没了，他一把夺过手机扔到了房间角落里。 凌绮屈起腰，抬头去寻找手机，便被霍封翊翻身压住：“曦曦，别跟他聊了。” 凌绮看着头顶的男人，男人长得中庭白皙饱满，眼睛如银河明亮而深邃，鼻梁高挺，下面的薄唇晕着红润，她倏忽挑眉：“你想做什么？” 霍封翊慢慢说：“曦曦，喘够气。” 凌绮预感到今晚会发生些什么。 次日，凌绮撑着日光当头的时间起床，抬手遮了遮阳，一眼看见手上的戒指。 那戒指……凌绮眯了眯眼，她怎么觉得那么眼熟。 霍封翊推开门，手里提着一个保温壶，见凌绮醒了，他轻笑：“起床吃饭。” 凌绮掀开被子下床，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上了睡衣，下床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一股难言的感觉，走到餐桌旁，凌绮埋头吃饭，有些气闷。 “曦曦，这次事情过后，我们结婚吧。”霍封翊坐在她对面。 凌绮掀了掀眸子：“你在跟我求婚？” “不是，求婚得盛大些，现在就是先问问你的态度。” “呃……”凌绮冲他比了个中指，亮出手指上套着的戒指：“这是我买的。” 霍封翊抓住她的手亲了亲：“知道，这是你给我们俩未来所做的准备。” 凌绮抿了抿唇，被霍丹衍那个疯子掳走前，她的确是规划过未来的。只不过它的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出事了，这一拖就拖了三年多。 凌绮觉得他在这一本正经地问她要不要嫁给他，这种场面特搞笑。 不直接在公众场合办求婚仪式，大概是他怕她会觉得道德绑架。 毕竟自己懒散随意惯了，他也摸不着自己心里所想。要是她心里不愿意，但他又举办了，那为了面子她也不会拒绝，那可不就是道德绑架了嘛。 霍封翊还在小心翼翼地等待她的回答，凌绮说：“下午有空吗？直接去领证吧。” “呃……”这下轮到霍封翊愣住了。 凌绮拍了拍他的脑袋：“别愣了，吃饭，下午去领证。” 狂喜就是现在这样的感觉。 向上级打了个申请，霍封翊和凌绮下午火速领完了证，出民政局的时候，一堆人在外面。 凌绮看着黑帮似的一堆人，有些警惕，谁知他们齐刷刷跪下来，场面令人震惊。 凌绮在里面看到了关老：“关老，您……” 关老拄着拐上前：“戚帅。七大家族在此复命。” 七个家族的代表一一上前。 侯雪纯侯家、纪廷纪家、万宿万家…… 另一个老人上前：“戚帅，我是暗网现任掌权者宋一寒，一直等您回归。” “"q-7x"第三代子孙在此，愿为戚帅赴汤蹈火。” “呃……”一堆人争先恐后地自我介绍，有年轻的，有年老的。 凌绮心里怅然，看向身旁的男人：“你找出来的？” 霍封翊弯了弯眉，轻佻地耸了个肩，右手将凌绮抱得更紧了些。 凌绮赶忙让这些人站起来。 而这时，姗姗来迟的闻申哲朝凌绮弯下腰：“闻家率"me"现任全员，在此候命。” 当年随手救下的人，所组织的团队，就这样蓦然出现在了眼前。 哪怕人世沧桑，哪怕很多人早已入土为安。但他们的信仰却一脉相承，不渝地传递了下来。 对戚帅的信仰，是一种感谢，也是一种追求。 几日后，a国终于彻底翻了脸，对苍国正式宣战，开启新一轮正式而猛烈的攻击。 而苍国数据大楼里，来自天南海北的组织团队，其中有着年龄大不相同的老人孩子，他们是各行各业的精英，有着超乎寻常的骄傲。 众人齐聚在一起，凝成一团自信的火。霎时在苍国历史上留下流光溢彩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