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玉骨香 作者:说梦话 文案 她是嫦娥仙子的爱宠,也是月宫第二美人,当然是幻化为人的时候,月宫里也只有两位雌性; 她是嫦娥飞仙的时候顺带的附赠品,所以她的神仙是蹭来的; 她仙法不稳,又喜迷路,她不怕迷路,只因她以为很快就会被杨戬和嫦娥姐姐找到; 偶入人世,本想着很快就会被找到重回月宫,可惜兔子也开出桃花来;是缘是劫?为他犯天条,乱天命,受重伤之际他问:“你想要什么?”她答:“我最想要的,要不起,如果你真的想为我做点什么?不如就在院子里种一棵金桂,安一架秋千;那是我家的样子。” 他曾心爱的人回来了,难过的问他:“以后我们分开了,你会不会也忘了我?” “不会的,我会把你的名字刻进骨头里;生生世世都不会忘;” “那你记得要刻小玉儿,不要刻错了;” “好,我记住了,刻小玉儿;” 这一世毁了自己,乱了世界;欠下的终须要还:下一世里 文皇宫内,红霞漫天,花香四溢,一声婴儿的啼哭结束了文王后三天支离破碎的嘶喊,唤来满足的浅眠。 国师说:“此乃大吉之兆,公主必会为文国带来繁荣昌盛。” 文王后却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恐怕会给自己的女儿和国家带来灾难。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小玉儿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开始了,这命是注定还是自谋 第1章 月宫中,小玉兔眨巴着眼睛问嫦娥仙子:“姐姐,你对后羿哥哥和二郎神都什么感觉呀?”玉兔实在太无聊了,月宫怕是天上最冷清的仙邸了,每天除了在那棵桂树下的秋千上啃葫萝卜,看着吴刚机械的一斧子一斧子砍树,就是在树底下种葫萝卜了。任谁种了上千年的萝卜,看了上千年的伐木,都会觉得太太无聊了。 嫦娥仙子站在月宫门下,像尊雕塑,又美又不真实,这世上大抵也只有她这个仙可以一站就是上千年了。她轻启朱唇柔声答:“一个欠了前世,一个欠了今生。” 小玉兔脆声回应:“欠了就还了呗。” “玉儿,你不懂,这世上惟有情债是还不清的。”嫦娥仙子继续站在那里,看向远方。 小玉兔一口咬下一截胡萝卜,咬的嘎嘣脆响,内心大骂:都怪那玉帝小心眼,肯定是看后裔哥哥射下了他那九个不听话的儿子,故意报复他,让他和嫦娥姐姐分离,一个承受永世轮回之苦,一个长居月宫孤单冷清。后来又思慕嫦娥姐姐美貌,阻止别人跟嫦娥姐姐走近。天上仙条都改了几百年了,好多仙家成亲生子,偏生不让嫦娥姐姐有姻缘。实在太过分了。幸好这么一千年来,有我小兔子一直陪着她。 小玉兔是当年嫦娥从人间飞升的时候抱在怀里的,就这样一直陪着嫦娥在月宫住了一千多年,仙力到是没多少,仙气却是攒了些,幻化成人形,也算个小仙,没有多少仙法的小仙。 这一年的蟠桃会,王母娘娘又要大宴群仙,不过当然不是每个神仙都能有这资格的,像整个月宫里她和吴刚就不能参加,只有嫦娥仙子能参加,且还是去表演舞蹈给那些个神仙乐呵的。这是小玉兔最气愤的,凭什么呀,别人吃着,她嫦娥姐姐跳着,别人喝着,她嫦娥姐姐跳着。不过令她开心的是嫦娥姐姐会带她一起去,这是每年里唯一三天可以离开月宫的日子,九重天上可比月宫大多了,也好玩多了。 蟠桃会开幕一大早,就会有凤天御撵来接嫦娥仙子,他们可没办法从月宫直接飞去九重天宫。嫦娥仙子怀抱玉兔乘着御撵抵达南天门。从南天门一路走了进去,每年都是如此,嫦娥仙子会先去和其他仙婢再练习配合一下新舞蹈什么的,然后轻轻拍了一下玉兔的头说:“小玉儿,附近走走就好,别跑远啦,你这小迷糊。”小玉兔不情不愿的低头反抗,不过自己确实是个路痴,不会认也不会记得路。她曾想小时候母亲说兔子要有三个洞门,是不是就因为洞门越多,找到的几率也越大。 小玉兔一路跑跑走走,反正都是瞎逛,等到三日蟠桃会结束前,二郎神杨戬天神就会献宝一样找到自己将自己送去给嫦娥姐姐了,自己又给他们制造了一场相会的机会,这多好啊。 想起二郎神,就想起后羿,他们之间的三角恋,或者三角债,小玉兔突然想到不如去月老那看看,说不定能窥到嫦娥姐姐的红线到底在谁手里。倘若实在没有的话,偷偷给她牵上一条也好。姐姐实在太清苦了; 一路跑啊跑,跳啊跳。然后身在何处就不知道了。忽然看见前面有天兵看守,小玉兔忙幻化成人形,轻飘过去柔声询问:“请问天差大哥,月老阁在哪?”面无表情的天差回头一看,居然是个美丽的仙子,眼睛也亮了,忙答:“回仙驾,月老阁在司命天君府那边,您走错方向了。” “呃”果然又走错了,早知道不跑那么快了,然后又笑着轻声问:“那这是哪里?”天差被这笑容迷的七荤八素,呆呆的回答:“这是天镜阁。” “哦,天镜阁是做什么的?”小玉兔继续迷惑着天差,和嫦娥仙子呆久了,就一身仙气足,浑身散发着吸引力。 天差左顾无人便说:“仙驾怕是新晋升的,有所不知,这天镜阁是存放天镜所在之处,世间万物都能在天镜中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和命中劫数。” 小玉兔一听,开心的说:“真的,那我进去看看。”说着就要闯进去。天差赶紧拦住,吓的要命说:“不行啊,这天镜没有玉帝旨意不能随意进去。” 小玉兔皱着眉头,可怜兮兮说:“天差哥哥,我借着蟠桃会的机会才有幸天庭一走,麻烦你通融一下,玉帝和众神现在都在蟠桃会上,要大宴三天呢,没有人会注意这里的。我就随便看一下就出来,一眼就好,好不好?求你了?”这是天生的卖萌高手。扫的天差心软软的。一咬牙说:“行,你要快点,看一眼就出来,小仙也是刚刚聘上来的,你可别---。” 小玉兔打断他的话,高兴的点头应和道:“恩恩,一下就出来。”心里想的是先进去再说。 小玉兔蹦进天镜阁,直窜最里面的正殿,入眼的就是一面大大的水面古镜,深潭一般。在对面站定,小玉兔想我就来看看后羿哥哥和嫦娥姐姐的前世,帮嫦娥姐姐找一下后裔哥哥的今生在哪里。心里想到,水面的古镜就开始显影,里面便出现了嫦娥抱起小兔子的画面,小兔子立刻就回想起来,那时侯自己还小,溜出来迷路了,又累又饿,又被人类追的到处跑,如果被抓到可能就变成一顿美味的烤兔肉了,那时侯的人类太可怕了。 是嫦娥姐姐救了她,带她回到姐姐和后羿哥哥的茅草屋,然后给自己拿萝卜和青菜吃。体力恢复之后,小兔子就偷偷跑出去找自己的父母,可是她已经完全记不住家在何处了。接着又被那些饿的两眼放光的人类追,没有看到人家还小吗?太过分了,小兔子只能拼了命逃跑,和死亡之神赛跑必然撒了狗血的跑,可还是被人射了一箭,拖着一条受伤的兔子腿,跑着跑着仿佛听不见后面的追喊声了,就晕了过去。 小玉兔看到这些,真是为自己心酸,看来还是月宫好,虽然冷清无聊了些,最起码没有生命危险,还有吃不完的胡萝卜。咦,等等那是谁,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老虎皮做的背心短裤,将自己后腿上的箭拔了,又找了些草药,塞进嘴里嚼碎,然后吐到了小兔子的伤口上。露出粘着绿汁的牙齿笑着说:“小兔子,你就随我去素女家,她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小兔子握了握脚踝处的星形箭伤,一阵恶寒。怪不得自己醒来之后,发现在个陌生的地方,那个叫素女的小姑娘,拼命拿她家的咸鱼塞给她吃,把她当猫养呢。还是嫦娥姐姐好,又漂亮又温柔,最重要的是嫦娥姐姐拿胡萝卜喂她呀。 后来得了机会,她又跑了出去,不管是父母还是嫦娥姐姐,都比那个叫素女的懂她这只兔子的内心。跑出去之后,路上又巧遇了逄蒙,听到他说后裔的名字,就悄悄跟在后面。结果让她碰上了逄蒙抢夺仙丹,嫦娥姐姐拼命反抗,可是一个弱女子根本不是逄蒙的对手。小兔子关键时刻蹦上去死命用自己的小板牙咬住逄蒙的手,嫦娥姐姐得空抢先吞下了仙丹,自己也跳进嫦娥姐姐的怀里跟着嫦娥姐姐一起飞上月宫。 如今看过天镜才知道自己受伤的时候被人救过,是那个少年给自己上药并送去咸鱼女那的。那个人是谁?画面一转转到了一个俊秀儒雅的公子身上,一双忧郁的眼神无奈的看向远方,真可怜,好象自己曾经差点变成烤白兔的眼神。欲要伸手去触碰他的眉眼,若能扶平一下也好啊,这个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小恩人。 突然“不可。”一声惊恐的阻止声。那天差飞快的跑过来,小玉兔还没转过身来就被他一个冲劲撞进了天镜里,小玉兔心里暗骂:“你这个天打雷劈的,等我回来一定让雷公好好劈你一顿饱饭。”耳边风呼呼吹过,刮的浑身生疼,心里想着:“我这一身雪白柔亮的兔毛怕是保不住了。”当脸要着地的时候,她想着:“我怎么也是月宫第二美人,千万不要让我毁容啊;”嘭的一声小玉兔直剌剌从九万里高空摔了下来,脸着了地。 第2章 砰的一声小兔子砸在碎石子路上,震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特别是一张月宫第二美女的美人脸摔的下巴都歪了,鼻子也扁了。幸亏还有些仙气护着,否则这层兔子皮该换了。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玉兔赶忙揉揉变形的脸,将其推回原位,并变回真身,一只白色的兔子,不,现在是一只血迹斑斑的歪兔子。 小玉兔装死的躺在石子路边上,实在是爬不动了。她心里默默祈祷着虽然我长大了,可是看我如此凄惨的摸样,千万不要吃我。她脑中对于人世的记忆便是一群拿叉的人追逐着她,想要把她吃了。 然后半闭的眼睛看到一双绣花鞋越来越近,边走边自言自语的说:“明明听到声音的,在哪呢?”那声音跟太上老君炼丹的小童子差不多,大概也就三、四百岁吧。然后那小女童一脚踩在小玉兔的兔耳朵上,疼的小兔子也不装死了,直接四肢抱上那只脚,拼命蹬。小女童吓的要死,啊的一声,跳到半尺开外。 看到是一只粘了血迹的小白兔,脸上的表情从惊恐变成欢喜,蹲下来抱起小兔子说:“原来是只兔子呀,小姐看到一定很喜欢的。”说完献宝似的抱着兔子飞快的跑走。 小玉兔在小女童怀里晃的七昏八素,直想将早上刚吃的胡萝卜渣渣吐出来。 “知书,莽莽撞撞的跑这么快做什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一个稍微年长一点的声音呵止道。 小玉兔感激的抬头看了一眼,一个年纪稍大的同款服饰打扮的女子站在檐下。 “知琴姐,我刚刚在花园拣到一只小白兔,我想小姐肯定会喜欢,就急忙抱过来了。”说罢,叫知书的女孩将怀里的兔子往前呈给知琴看了看。知琴看了一眼,对知书说:“那也别慌慌张张的,有失体统,以后到了太子府,人家会说我们太师府连个下人都教不好。” 知书连忙弯腰点头,应知道了。两人一起进了阁楼,小兔子听到知琴说:“小姐,刚刚奴婢在花园发现一只兔子,特意抓来献给小姐。”然后让知书将兔子抱过来。 小玉兔依然半闭着眼睛,从眼睛缝里瞄出去,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头上装饰的金光闪闪,衣服色彩艳丽花哨,嵌了金丝,显得金光闪闪,小兔子更加闭了闭眼睛,太扎眼了。那女子伸出纤纤玉指顶端鲜红丹蔻拨弄了几下小兔子,然后说:“都要死了,拿来做什么?”小玉兔心底发出一个声音说:“是啊,快死了的,赶紧放了我吧。” 接着那女子又说:“脏死了,赶紧拿去喂狗。”小玉兔一个激灵,睁开装死的眼睛,看到那女子正拿一方锦帕擦着手。然后随手将锦帕扔了。 小玉兔纳闷的想:“我有这么脏吗?不就粘点血吗?” 知书急忙说:“小姐,你看这只兔子没死,眼睛睁的大大的,等下奴婢给她洗干净,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兔子。求求小姐别把她扔去喂狗。” 小玉兔心想:“原来还是你好。本小仙原谅你踩我耳朵的过错了。” 那金光女子看着圆睁眼睛的小玉兔说:“那你还不赶紧拿出去清理。”知书得令之后高兴的抱着小兔子出去。 接着小玉兔享受了一次玫瑰浴,然后知书拿白色棉布给她将伤口包扎了起来。小玉兔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觉得如今的人类不吃兔子实在是一大进步。 洗干净之后,知书找了个篮子,垫上软绵绵的棉絮,给小玉兔做了个窝。小玉兔啃着知书拿来的胡萝卜,觉得这日子还不错。 吃饱喝足之后,小玉兔就窝在棉絮里睡觉,突然觉得下巴一阵巨痛,脑子尚未反映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紫红色眼影下得意好奇的眼睛,条件反射的小玉兔立刻四肢乱蹬,希望蹬开这个捏她的爪子。那金光女子果然一觉得疼就扔开小玉兔,但是她生气的叫知琴拿来一根藤条,对着小兔子呼呼抽了两下子。 小玉兔气疯了,奈何没法力,仙气也消耗的差不多,如今正是身负重伤,只觉得小仙落难被人欺。那金光女子说:“你再敢不听话,我就扒了你的皮。再把你扔给狗吃。” 小玉兔乖乖的窝在那一动不动,摸吧,捏吧,谁让我如今无反抗之力,兔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且忍了。 如此乖巧的小白兔非常惹得夏侯家三小姐夏侯荨的喜爱,每天捏来揉去,甚至兴致来了还会放狗追小兔子,那只大狼狗伸着长长的舌头,噼里啪啦的滴着粘乎乎的口水,那摸样比当年眼放绿光追她的人类还可怕。 如此想来二郎神家的哮天犬也可爱多了。 小兔子努力保护着自己的小命,并期望有朝得空逃得升天,一定安安稳稳的待在广寒宫里啃自己的胡萝卜。再也不轻举妄动了,可是明明不是自己有意下来的,都怪那个看门的神仙,新手果然不靠谱。 小玉兔乖巧的任夏侯荨拿着咸鱼逗弄,装出很喜欢吃的样子。心里猜测着夏侯荨是不是素女的转世,怎么都喜欢拿咸鱼给她吃。小玉兔却不敢像当年一样拒绝食用咸鱼,特别是看到一只被扒了皮的花猫之后。那天小玉兔在夏侯荨房间的红木展示架上看到一只小花猫,黑白花色,很是可爱,小兔子在地上喊了半天那小花猫也不理她。心里觉得这猫实在清高。原本打算不理她了,这夏侯荨闺阁里除了狗腿的知琴,木衲的知棋和知画,缺根筋的知书外,连只耗子都没有。后来发现这只猫雕塑一样的趴在木架上,一动不动,以为它和嫦娥姐姐有一样的喜好呢。但是后来来了一位新伙伴之后,才知道并非如此。 那天知琴用笼子拎来一只黑色的鸟,嘎嘎直叫,小玉兔卧在窝里,兴奋的看着。跟它打招呼:“哎,你好,你从哪来的?” 那黑鸟依然嘎嘎直叫,随后而至的夏侯荨说:“臭鸟,不许叫,再叫把你的毛拔光。”知琴笑着说:“小姐,这是畜生怎么能听懂您的话呢。”夏侯荨不理她,命令知书拿剪刀把黑鸟的翅膀剪了。 黑鸟在鸟笼拼命扑棱着,想要逃走。夏侯荨开心的拿着小棍戳它的肚子、后背,戳一下就引来黑鸟嘎嘎扑棱着直叫。夏侯荨觉得有趣,哈哈直笑,此时也不觉得它的嘎嘎声难听了。 最后黑鸟老实多了,也不扑棱了,只在夏侯荨戳的时候嘎嘎嘶哑两声,夏侯荨逗的没趣了,又去揉小玉兔,小玉兔柔顺的任她揉捏,顺势打个滚讨好一下。小玉兔注意到那黑鸟明显的白了几眼她。好似在说她没骨气。 有骨气的黑鸟果然在知书打开鸟笼换食盒的那刹那飞身而出,可怜的翅膀已经被剪秃了,只能煽动光秃秃的黑膀子在房间内胡乱撞,知书吓的赶紧去抓,追逐之下东西倒了一片,木架也倒了,瓷器哐啷脆响,碎片一地,那只清高的小花猫也从架子上跌落下来,依然一动不动,; 小玉兔奇怪的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吓的小心脏扑通直跳。那只小花猫居然没有眼睛,从嘴巴里吐出一小撮木屑来。那居然是一只装了木屑的猫皮囊。小玉兔浑身生出冷意,想要赶紧趁乱跑了。可是知棋、知画两个丫鬟听到声音跑了进来,合力将黑鸟捉进了鸟笼里。 知书因害怕哭着收拾残局,知琴扶着夏侯荨走了进来,知书赶紧跪到夏侯荨脚下哭着磕头说:“小姐,求求您饶了奴婢这次,求求您饶了奴婢。”知棋和知画也纷纷跪下来说:“不管我们的事。” 知书匍匐在地,肩膀颤抖的等待发落,嘤嘤哭泣。夏侯荨看着满室狼迹,一脚将知书踢倒在地,愤恨的说:“没用的东西,赶紧把房间打扫好,然后去领三十个扳子去。还有你们两个”一手指向跪在一边的知棋知画说:“也都去领十个扳子。” 然后知琴微笑的搀着夏侯荨离开,临走夏侯荨说:“把那只鸟给我烤了喂狗。”小玉兔一个颤抖,暗叹幸亏自己识时务。 知棋和知画恨恨的瞪了知书一眼,起身开始收拾东西,知书抹着眼泪,又默默流泪收拾残局。知棋知画收拾好走出房间,剩下知书。知书走到黑鸟那里,伤感的说:“你看你,跑什么?这下我打了扳子不要紧,你连命也丢了。”黑鸟嘎嘎的叫着,仿佛在说它是鸟,它需要天空,它需要飞翔。然后知书拎着嘎嘎直叫的黑鸟走出了房间。 小玉兔此后便没见到那只黑鸟了,如今只剩她自己了,想跑怕是也不容易。万一没跑掉,只能成为那只流着口水的大狼狗一顿加餐。 又养了几日,被揉捏几日,小玉兔试了几下,发觉依然无法变回人形,也聚不起仙气。怕是那一摔,摔漏的差不多了。 第3章 一日,夏侯荨正逗弄小玉兔,知琴高兴的跑过来说:“小姐,太子殿下来了。”夏侯荨兴奋的说:“真的?太子殿下现在何处?” 知琴显得比夏侯荨还还高兴:“正和老爷在前厅呢。太子殿下亲自送彩礼来的。” 夏侯荨高兴的小脸通红,虽然她的胭脂也擦的很红。连忙抱着兔子起身说:“走,咱们去前厅看看。” 夏侯荨将小玉兔放到知琴怀中,提裙向前厅而去。他们偷偷藏在中堂之后,只听见一副极好听清朗的男声说:“太师,最近府上一切可好?”然后一个略微苍老但底气十足的声音说:“回殿下,府上一切安好,一如既往。谢太子殿下关心。” 那位太子回道:“太师客气了,太师为国为民劳心劳力,大将军又统领三军保卫我大晋国土,实在是我朝不可或缺的栋梁,更何况马上我们就要成为一家人,我还要唤太师一声岳丈大人,太师可像我父皇一般唤我一声君逸。” 太师笑意盎然:“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乃为人臣子份内之事。更何况我二女儿乃当朝德妃,我小女儿亦将成为太子妃,我夏侯家和皇家早已分不开。先祖为司马家开国功臣,敬受丹书铁券,三代在朝为官,叫一声太子君逸也未尝不妥。” 太子点头说:“是,是。君逸谨记夏侯家的功勋贡献。” 小玉兔在知琴怀中痴痴的看着俊秀儒雅的太子司马君逸,那太子居然就是天镜中出现的她的恩人。同样花痴表情的还有花蝴蝶夏侯荨和知琴。夏侯荨计上心来,一把拽过小玉兔,将她扔到大厅的地板上,小玉兔一个不察,就华丽丽摔在大理石地板上,伸着胳膊腿挣扎几下,心里暗骂:“你个该死的花蝴蝶,小仙上次摔的内伤还没复员又摔我。等我好了,一定剃光你的头发,画花你的脸,再扔你进狗窝去。” 夏侯荨此时已经缓步走入大厅,柔声说:“荨儿参见爹爹,”接着不理会爹爹发黑的脸,对太子盈盈一拜,嗲声说:“荨儿参见太子殿下。”太子走到小玉兔跟前,俯身抱起小玉兔说:“荨儿妹妹有礼,可是寻这兔子的?”又摸了摸小兔子的头说:“这兔子着实可爱。”然后便将兔子放在夏侯荨的手中,那一言一行让夏侯荨看的面红心跳,痴傻的直勾勾盯住不舍得眨动一下眼睛。 太师夏侯良作势咳了一声,夏侯荨忙抱着兔子拜谢,知琴此时也走进大厅,轻轻俯身行礼拉着依依不舍的小姐走回后堂。然后他们依然在后堂悄悄的偷看,挤的小兔子快把舌头咬断。 太子司马君逸拜别太师夏侯良,临走说道:“一月之后,君逸必当亲自迎娶三小姐。”听到如此,夏侯荨和知琴开心的差点欢呼蹦跳。夏侯良送走司马君逸之后,夏侯荨欢快的跑到自己爹爹跟前摇着胳膊说:“爹爹,太子真的要来娶了我吗?” 夏侯良摸着胡子说:“那是自然,以我们夏侯家在朝中的地位,和你哥哥大将军之职手握兵权,他们司马家即使身处皇位又如何?还不是要看我们的脸色。”夏侯荨又说:“那穆婉仪呢?太子不是中意穆婉仪吗?到时候我可不想和人共侍一夫。”知琴抱着小玉兔的手明显一紧。小玉兔只能硬生生忍着; 夏侯良说:“放心,你若不愿,他必不敢。”夏侯荨笑的好不开心。只等一月之后欢欢喜喜的上花轿,成为尊贵的晋朝太子妃,更重要的是成为司马君逸的妻子。 这此后的一个月内,小玉兔的生活稍微好些,因为夏侯荨的心情很好,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连着小玉兔待遇也好些了。一个月之后,司马君逸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八抬大轿来迎娶太师之女夏侯荨。夏侯荨欢欢喜喜的上了花轿,本来她打算把小玉兔扔了,可是又怕一进太子府没有新的消遣,更何况那日太子亲口说了这兔子可爱。 于是小玉兔也有幸进了花轿,脖子上戴着一朵大红花。然后和新娘夏侯荨一起被送进新房。夏侯荨饿的肚子呱呱直叫,知琴偷偷拿了些糕点过来给夏侯荨,夏侯荨想吃又怕被发现,一直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让知琴在门口看着,然后偷偷吞了几块糕点。等了会,发现司马君逸还是没有进洞房,实在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又着实又困又累。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小兔子扭了扭身子,聚了聚仙气,她几日前发现自己的仙气已经聚了些,可是又怕在夏侯府变身被发现。如今在个新府邸,大家正乱的时候,不如称机跑了。否则不知哪天就被夏侯荨扒了皮做成兔子木偶,肉扔去喂狗了。 看了看窗户,当真是蹦不过去,肚子也饿了,小玉兔幻化成人形,一把扯掉脖子上的大红花,然后蹦到桌子前吃了几块糕点,然后准备开窗跳出去。结果推了推,发现窗户锁住了,根本打不开。小玉兔正郁闷的到处找出口,结果连个耗子洞也没找到。 正焦急的时候,突然听到知琴柔声说:“奴婢知琴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小玉兔急的在房间乱蹦,嘎吱门被推开,太子被人抬着进来,估计是喝醉了。小玉兔越是着急越是变不回去。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一下钻进了沉睡的夏侯荨身体里。 喜娘领人抬着喝醉的太子,进了屋内,发现新娘子居然躺在床上睡着了。再看看醉的不醒人世的太子,哪一个都不敢得罪,只得命人将新娘和太子摆好放在床上,盖上喜被,集体撤出房内。什么揭喜帕喝合卺酒统统都免了。 等众人走后,室内一片安静,小玉兔听到旁边浅浅的呼吸,用力挣了挣这具夏侯荨的身体,发现居然挣不脱了。小玉兔傻了,这也太倒霉了,她怎么跑不出这个花蝴蝶的身体了,等花蝴蝶醒了,两人岂不是要在这具身体里打架了,顺便是不是可以报仇?还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躺着的人动了动,然后坐了起来。小玉兔立刻僵住不动。 只觉得那人醒了,然后有道冰凉的视线射在夏侯荨的脸上,然后旁边的压力就没了,司马君逸走到桌子旁,拿起水喝了起来。坐了一会,司马君逸又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书里拿出一把钥匙,走到窗子跟前轻轻打开窗户,对面竟是一座无名孤坟。司马君逸直直的看着那座孤坟,满面恨意和痛意。 此时司马君逸脑中浮现病入膏肓的父皇在病榻跟自己说的一段话,那是父皇突然病发,陷入昏迷,连着昏迷几日,自己每日陪伴才终于知道父皇的一番苦心。 父皇说晋朝不能在他手里乱,太师独揽朝政,大将军有恃无恐,朝堂上到处是太师一派逼的忠臣或死,或贬。宫内处处都是太师的眼线,皇家子嗣稀少也都是太师的杰作,他还胆大到一直给皇帝服用□□,太师本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皇帝,生个皇子,自己再拥立小皇子登基做背后的土皇帝,再进一步让小皇帝禅位给他。可惜德妃肚子一直空空没有怀上龙嗣,经诊治方知德妃患有不孕之症。皇帝身体日渐衰败,他必须从仅剩的皇子之中找一位能受自己控制的皇子继承帝位,否则只能走下下之策,直接举旗造反。奈何自古当皇帝总要讲究个名正言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临老落个造反大逆不道的名声。 可是仅存的皇子中,只剩下太子和八皇子,太子年方十九,乃皇后之子,血脉正统,德望也高,可惜这样的太子怕是难以控制。而八皇子年方六岁,生母本是德妃身边的小宫女,可惜生下来竟是个痴傻,太师再有通天本领也不能在两人之中推八皇子赢得太子继承大统。除非将太子捏到手心里。于是只能采取之前的计策。 三女儿夏侯荨一直爱慕太子,而太子和太傅女儿穆婉仪互生情愫,而太傅又跟太师敌对。太师便利用自己一党弹劾了太傅将太傅一家流放到寒冷萧条的北棘塔去。又让德妃跟皇帝说让他赐婚夏侯荨和太子司马君逸。到时候若是太子不遵,那夏侯良也只有逼宫了,如果太子同意迎娶夏侯荨,到时候听他的话,就让司马君逸当逍遥皇帝,如果不听,那么就用同样的计策,让自己女儿的孩子登基,杀了司马君逸。 皇帝跟太子说起夏侯良的野心,皇后闭门信佛的无奈,以及司马君逸唯一的弟弟司马君遥的被害,全部都是因为夏侯良。夏侯良在朝中遍置党羽,儿子夏侯穹又位居大将军手握重兵,家里又有先祖御赐的丹书铁券,很易造反,即使造反不成功还有丹书铁券护的一族的性命。 如今他只有隐忍,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慢慢将夏侯良拔了。所以司马君逸必须妥协娶了夏侯荨,为了祖宗留下的基业,司马家的江山,学会隐忍。他将自己弟弟因年幼无法入皇陵的遗体埋在这里,就是希望可以日日见到,提醒自己。 第4章 那日谈过这些话之后,司马君逸明了了父皇的良苦用心,知道他并非宠信奸佞,昏庸无道。只是明知而无为,无力抗衡。他只能痛苦的决定负了师傅的女儿穆婉仪,娶自己很讨厌的人夏侯荨,那个刁蛮的肤浅女子,更是自己仇人的女儿。 不是夏侯良,他的母后不会郁郁寡欢,深居佛堂,不是夏侯良,他的父皇不会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不是夏侯良,他的弟弟不会花样年华,突然暴毙。不是夏侯良,他的师傅不会年迈奔波,承受苦寒,不是夏侯良,他和爱人不会天涯两隔,苦苦分离。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这个毒瘤,他只能隐忍,想办法拔除他。 那日离开皇宫,忽然一道白光从眼前飞进太师府,司马君逸苦笑,这皇宫之大却无信任之人,处处都是夏侯良的眼线。后来去到夏侯府借送彩礼之名,也查不到任何特别之处,夏侯家果然是难拔的老虎之牙。 而且那天夏侯荨那个肤浅的女人还出现在自己面前,浓妆艳抹的妆容,花俏艳丽的装束直让自己觉得像是见了花街的女人,可是自己偏偏要娶这样的女子。蓦地回头看了看床上本来沉睡的女子,只见那女子居然是睁着眼睛直直望着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司马君逸忽的一惊,自己居然毫无所察。慌忙锁上窗户。换了脸色笑着走过去说:“荨妹妹,什么时候醒的?我居然没有察觉,实在失礼了。” 小玉兔一直看着司马君逸身上流露出的悲伤,压抑的愤恨,觉得好似感染了自己,让自己一直静静的看着,忘记逃跑,不敢打扰。结果被突然转身的司马君逸逮个正着,那瞬间的变脸,假装的微笑让小玉兔觉得莫名的为他心疼。他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而自己年长他一千来年,作为一个老老前辈,要爱护幼儿。她尽量笑的温柔,趔开嘴巴露出牙齿,说:“呵呵,夜深了,上床歇息吧。” 司马君逸脸僵了僵,笑容定格,内心一千万个不愿意,可是若是传到夏侯良耳中说他不肯圆房,不知夏侯良会不会采取不利行动。可是想到跟这个女人圆房,司马君逸觉得像是吃到茅坑里的绿头苍蝇一样恶心。 小玉兔掀开被子,笑着等着司马君逸上床,她所能想到安慰人的方法就是用自己柔软的兔子毛了。嫦娥姐姐每次难过的时候,自己蹦过去让嫦娥姐姐抱着,陪着她一起睡,嫦娥姐姐就会笑了。 司马君逸迈着沉重的步伐移到床沿,一副视死如归的就义摸样,翻身上床,心想就当被绿头苍蝇咬了一口了。躺下半晌,并不见夏侯荨有什么行动,只是盖好被子靠着他睡觉。双手抱着他僵硬的胳膊。 再过了一会,司马君逸发觉夏侯荨真的睡着了,小嘴半张,残留着鲜红的口红和糕点屑。不自觉的往他身上蹭了噌,像个小猫咪,不,有点像那天的傻兔子。 第二天,夏侯荨整个人缩在司马君逸的怀里,司马君逸也庸懒的将一只胳膊搭在夏侯荨的身上。宫女乖乖的端着洗簌用具站在门口一一排开。知琴悄悄的将门开了一个缝,门发出轻轻的吱呀一声,司马君逸立刻挣开眼睛,然后发现缩在自己怀里和自己亲密拥抱的夏侯荨,那是一个自责懊丧,自己居然睡的那么沉,毫无防备,并且和这个女人这么亲密。可是夏侯荨面部浓厚的妆容被被子蹭掉的七七八八,倒显出不同以往的清新别致。夏侯荨又在司马君逸怀里扭了扭找到一个自认舒服的位置,继续半张着小嘴酣睡,呢喃了一声‘姐姐’。司马君逸觉得今天的夏侯荨似乎也没以往那么另人讨厌了。她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生出这种想法让他一阵懊恼,猛地摇了摇头; 悄悄起身洗簌,夏侯荨继续以一种忘我的精神睡着。太子府里的宫女心底妄议着新太子妃,面上却不敢有一丝表现。知书,知棋,知画全部习惯多做少说,知琴如今有自己的小算盘,巴不得小姐不得欢心,这样自己方有一些机会。二小姐夏侯菁嫁入宫中封为德妃,可是一直无所出,结果自己的贴身宫女怀上龙嗣,也得了一个位份。自己正是要等待机会,伺机而上。 司马君逸巴不得夏侯荨如此睡下去,他实在不想和她假意周旋,故做浓情蜜意。吃中午饭的时候,夏侯荨终于醒了,没有被人捏醒,是睡到自然醒的。她朦胧的摸着身边,昨天好象是在嫦娥姐姐怀里睡的,结果什么也没摸到,睁开眼睛看了看,大红的锦缎被子,大红色的纱幔,这不是广寒宫,这是人间,还是一间喜房。小兔子忙掀开被子蹦到镜子前,镜子里显出的面容不是自己的,是夏侯荨的。自己昨天钻到她的身体里了,于是小兔子赶紧努力跳啊,摔啊,却怎么也蹦不出来夏侯荨的身体。 外面的知书听到屋里的声音,忙推门跑进来看到夏侯荨正摔在地上,忙吓的赶忙搀扶起夏侯荨,小心的说着:“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奴婢该死,没听到小姐传唤。”小玉兔摆了摆手说:“我也没叫你,没事。”知书扶夏侯荨坐在梳妆台前,出去传唤梳洗。小玉兔看着镜子里的夏侯荨说:“没办法我法力不够,进得去出不来,只能暂时做一下你了,你就暂时乖乖沉睡吧。就算借你身份一段时间来赔偿我前段时间的身心伤害。” 知棋和知画平时都尽量少跟夏侯荨接触,秉持少接触少挨罚的理念。知琴却凭借聪明识色经常在夏侯荨身边转,小玉兔醒来享受棋书画的侍奉,却惟独不见知琴,就问知书:“知琴呢?” 知书老实的回道:“知琴姐姐好象去帮小姐看着太子了。”平日里但凡有太子的任何讯息,都是知琴告诉小姐的,因此小姐对知琴很是器重的。所以知书想知琴也是遵照小姐的吩咐去盯着太子的。 小玉兔嘴巴撅了撅,洗簌之后,不让上妆,找了件白色素花衣衫穿上,这是她所能找到夏侯荨最素的衣服了。自己可是一只小白兔,还是白色比较适合她呀。用完午膳,便想着查探下地形,像自己这种常迷路的小兔子,怕是要逃出去并不容易,所以必须多花时间记路。刚想跳出门,突然想起如今是人了,便学着嫦娥姐姐一般优雅的迈步出门。知棋知画早闪的远远的,不传不出现。只有知书乖乖的跟在身后,小玉兔四处欣赏着府邸的地形,转来转去如想的那样迷路了。却也不敢问人,只好装做四处闲逛的摸样,走哪算哪了。 路上宫女见到驻足行礼,小玉兔微笑打招呼离开,心里觉得太子妃可比做兔子被欺负威风多了。太子府面积虽是没有太师府庞大,但是也不小。逛到日暮肚子已经饿的呱呱直叫,知书乖巧的低头跟在身后,小玉兔实在走不动了,干脆随便找了一处坐下不走了。知书也不说话,乖乖的站在旁边。小玉兔说:“知书,我饿了,你去拿些胡萝卜过来。”知书说:“是,小姐”转身跑开了。 小玉兔捶着腿,等着心爱的胡萝卜。不一会听到脚步声,以为是知书拿胡萝卜来了,开心的抬头就看到了司马君逸那张帅气的面庞,司马君逸也看到了她,一瞬间,两人僵了几秒。小玉兔暗想以后要靠着这人才能吃上胡萝卜,于是就蹦过去亲切的打招呼:“司马君逸,我饿了。” 司马君逸本来远远看到繁花之中一女子端坐,好似落入人间的仙子一样,身上有丝不染尘埃的出尘仙味,待看清才发现是面无任何水粉装饰的夏侯荨,一脸的沉静端雅,仿佛一副画一样,不似真实。内心微微差异,这女子一旦成亲难道如脱胎换骨一样换成了另一个样子? 还没回神,就见夏侯荨跳到自己跟前,柔媚的笑着说:“司马君逸,我饿了。”那柔媚的笑容当真比以往的勾引更加有攻击力,击的自己一个哆嗦,可是这世间也只有她才敢直呼自己名讳,当真以为他们夏侯家无法无天了吗?可是又一句可怜兮兮的我饿了,又直白又真诚,让自己无法发火,也不敢发火。就当忍了他们夏侯家吧。知琴不知从哪里突然窜了出来,给太子和夏侯荨见礼,然后乖巧的站在夏侯荨的后面。 第5章 司马君逸说:“那太子妃请随我去用晚膳。”司马君逸实在不愿意每日恶心的喊她荨妹妹,干脆直呼太子妃。心想让你想做太子妃,我就日日这么喊你。小玉兔连忙点头,跟在司马君逸旁边扯着他的广袖,她实在有些累了,当人就这点不好,走的两脚快断了。还是神仙好,一个仙法就瞬间转到了。司马君逸看了看夏侯荨,暗叹,好我忍你夏侯家,居然敢跟我平行而走,当真是没君臣之仪了。 走到一处房屋内,司马君逸对跟在后面沉默的管家说:“康总管,传膳。”康总管点头回:“是,殿下。”然后退了出去。司马君逸回头一看,夏侯荨已经端坐在木桌旁,趴在桌子上,胳膊支撑着脑袋。 司马君逸继续忍她先他落座,一撩衣袍坐在主位之上。饭菜很快被宫女摆了上来,菜色简单,以素菜为主,小玉兔实在是饿了,又走了那么久,所以立刻拿起筷子夹着开始往嘴巴里塞。司马君逸将开饭两字生生咽了下去。 小玉兔正呱唧呱唧的塞着食物,知书拎着篮子进来,对着司马君逸和夏侯荨叩拜一下,然后将篮子里的一盘素炒胡萝卜端了出来,在夏侯荨跟前轻声说:“小姐,厨房说只有这个。”小玉兔说:“哦,我不挑食。”当然除了烤兔肉外,然后夹起胡萝卜往嘴巴里塞,虽然她觉得生的胡萝卜更好吃。 知书又轻轻在夏侯荨的耳边带丝恐惧的说:“还有小姐,刚刚奴婢怎么也找不到你那只兔子了。”小玉兔差点咬到舌头,支吾的说:“可能逃走了吧,不要管她了。她也有家人的。”知书如获大赦,轻松的退到门外。 司马君逸说:“你很喜欢兔子?” “恩,当然喜欢了。”小玉兔心想自己难道不喜欢自己吗? “那我下次再送一只给你。”司马君逸为了表示对她的宠爱如此说。 “啊,不用了。”小玉兔连忙摆手,自己好不容易翻身的,再说奴役自己同类也是极不道德的。对司马君逸说:“动物也很可怜的,有自己家人,不好当成宠物只顾取乐自己的。” 司马君逸诧异的看着她,好象听说夏侯家三小姐喜欢折磨小动物的。当真成亲后的女子会变的温婉有母性? 知琴发觉小姐似乎变的有些不一样了,晚上给夏侯荨沐浴的时候问:“小姐,您没什么事吧?” 小玉兔虽然糊涂,但是对知琴打心底里不喜欢,闭着眼睛冷冷的说:“你希望我有什么事?还是你希望你有什么事?”对于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最是有用。玉帝就经常用这招唬的各路神仙老老实实的。 果然知琴手抖了一下忙跪下来说:“奴婢不敢。” 小玉兔说:“最好不敢,你需谨记自己的本份,万事皆有定数。”这也是玉帝喜欢堵大家口常用的一句话。 知琴低头应答:“是。” 晚上,很晚司马君逸才回房,轻手进了房内看到夏侯荨已经闭目睡了,才松了口气。府内肯定有夏侯良的眼线,他不敢刚刚成亲就跟夏侯荨分房睡,只能晚一点入房。能平静度过就最好不过了。 轻轻侧身躺到床沿上,夏侯荨的身体自动往他怀里钻,吓的司马君逸差点跌下床去。后来发现夏侯荨只是本能的动着,并未真的苏醒,才往里睡了睡,让夏侯荨窝进他的怀里,安静的不在扭动。 早上小玉兔先于司马君逸醒来,挣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俊秀脸庞,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以为的嫦娥姐姐居然是他。原来他的怀抱跟嫦娥姐姐的一样舒服。 然后司马君逸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挣开眼睛就发现夏侯荨睁着眼睛看着他,以一种近距离亲密的感觉,让他一下子脸不自觉发烫起来。可一想到这个女人是仇人的孩子,伸开大胳膊就一把把她推了出去,小玉兔一个不防备被硬生生推的向后倒去,头哐一声撞到硬邦邦的墙上,直撞的眼冒金星,恼怒的大吼:“司马君逸,你干什么?” 司马君逸推出手之后就后悔了,暗骂自己太冲动了,要忍。赶紧堆笑去扶起夏侯荨,不断道歉:“太子妃,对不起,我还没睡醒,没反应过来是你,你没事吧。” 小玉兔揉着夏侯荨的后脑勺,为什么撞的是她的头,自己还是觉得很疼呢。推开司马君逸,翻过去照了照镜子,自己依然躲在夏侯荨的身体里,一点能分开的迹象也没有。司马君逸见她没有继续追究,长出一口气;此时羽翼未丰,必须蛰伏讨好; 吃早膳的时候,小玉兔还觉得头懵懵的,没好脸色的对着司马君逸。司马君逸突然觉得这丫头挺可爱的。对她说:“太子妃,今日我们要进宫给父皇、母后行礼,等下你准备一下。”父皇、母后两个字讲的极不情愿的感觉,小玉兔并不理会。吞着青菜说:“好啊。”反正能去皇宫逛一下,也不枉从九万里高空之上摔下一场了。 准备齐备,司马君逸表现出和夏侯荨亲密的样子,扶着她一起上了马车,然后端坐其中。小玉兔掀开帘子一角,偷偷的向外瞄去,这晋都果然比当年的村落繁华,房屋街铺林立,只是所有的老百姓都静静的跪在两旁,这派头玉帝怕是都没有。 进入宫门,从马车下来换成轿撵,由人抬着一前一后先去拜见皇后,皇后在自己殿内设一佛堂,清简一切行头,只喝了一杯小玉兔奉的清茶就让他们退下了。表现的不冷不热,只是看着司马君逸的眼神还是充满怜爱。 拜别皇后,两人一起去拜见皇帝,皇帝病缠卧榻一阵子了,时好时坏,最近更是几乎一直在昏迷之中。跟前也只有两个内侍服侍,小玉兔和司马君逸只对着床上昏迷的皇上一阵跪拜行礼,无需答话。然后司马君逸对小玉兔说:“太子妃先去德妃宫中,你们姐妹两个必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在这陪父皇一会,尽尽孝道,稍后就去德妃宫中接你。” 小玉兔抬头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皇帝,对着司马君逸撅着小嘴巴说:“好。”一点都不想看到你的表情。小玉兔迈步出门,由内侍引领去到德妃宫中,小玉兔左右观望,这晋朝的皇宫也如是而而嘛,当真还是不如玉帝的九重天仙雾缭绕,琼楼玉宇。知琴和知书跟在后面,低头紧随。到了德妃宫中,知琴知书站立殿门外,小玉兔一人进入,只见一个金光闪闪的女子坐在上位,面容和夏侯荨有几分相似,也跟夏侯荨一样喜欢着浓妆穿艳衣,和皇后成鲜明对比,谁盛谁弱立见分毫,看来宫里当真只有德妃说的算了。 小玉兔唤了声:“姐姐”心想这礼数没错吧。德妃眼睛微抬说:“妹妹还是这么放肆,倒是这打扮跟成亲前大不相同了,果然是嫁得如意郎君,志得圆满了。” 小玉兔嘿嘿傻笑,少说少错。宫女上来奉茶,德妃轻拿杯盖扫了扫漂浮的茶叶,轻笑着说:“妹妹也别得意的太早,你真以为是因为你爱慕太子,爹爹才帮你达成心愿的吗?其实你跟我一样都只是爹爹的一枚棋子而已。姐姐也是跟你一样十六岁的年纪成亲,可是你嫁年轻太子,又是自己心心念念之人,而我却要嫁给足以做父亲的皇帝为妾,就只是因为我早出生你几年,呵呵呵。”自顾说完,苦笑起来。 小玉兔见此不知如何安慰,觉得这人仿若疯了,只能轻唤:“姐姐。” “姐姐?我不是你姐姐,我是德妃,华冠后宫的德妃,我执掌后宫生杀大权。”说着就走了下来,指着小玉兔说:“呵呵,以后你也会跟我一样,拥有别人羡慕的地位,可就是得不到幸福。一个人孤苦无望,整夜的失眠,望着这空空的冰冷后宫,没有指望,哈哈,你的父亲是杀了你丈夫的凶手,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自己走向无尽的黑暗。没有人救赎,没人救你,没人在乎你,你是一个可怜虫。” 小玉兔有些害怕了,这个看似三十几岁的疯女人,实则二十几岁而已,眼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小玉兔躲开一些轻呼:“姐姐?德妃?” 德妃继续疯癫的说:“到时候你要儿子,就没丈夫,要丈夫,还是没有,哈哈,我不喜欢他的,刚开始甚至和他在一起就觉得恶心,可是他明知道我带毒,还是对我好,我被感动了,我不想杀他,可是他还是要死了;” 这时候一声怒吼:“住口”,夏侯良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德妃轻蔑的一笑说:“爹爹是要弃子了吗?” 第6章 夏侯良降低声调,尽量柔和的说:“菁儿,你是我的女儿,只要你乖乖听话,依然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德妃冷笑说:“荣华富贵?只是装饰着金箔的行尸走肉而已。你不过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 夏侯良抬手一个巴掌打到德妃的脸上,德妃捂住半边脸,笑着流泪,嘴角殷殷渗出血水。夏侯良走到呆立的小玉兔跟前说:“荨儿,你姐姐都跟你说什么了?” 小玉兔连忙摇头摆手:“她什么也没说,我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夏侯良意味深长的说:“不管她说了什么,都不要管。你是爹爹疼爱的女儿,只要你听爹爹的话,爹爹不会亏待你的。” 小玉兔静静跟着夏侯良出了德妃寝殿,门口内侍低头待立。夏侯良沉声说:“德妃娘娘因担忧皇上病情,焦虑成疾,需要静养,最近概不见客。” “是。”内侍应答。然后和夏侯良示意离远一些轻声在夏侯良耳边说:“太子殿下正在皇上榻前进孝,已有一些时辰。”依然被小玉兔耳朵灵敏的听到了。 夏侯良看了看小玉兔说:“皇上昏迷多日,太子仁孝,暂时由着他吧。” 夏侯良走过来对小玉兔说:“荨儿,当初是你求爹爹想办法让你嫁给太子的,虽然那穆婉仪离京,但仍然不可掉以轻心,如果太子有任何异动,速告诉爹爹,爹爹一定会为你做主。不让你受分毫委屈。” 小玉兔连忙点头答:“是。” 夏侯良看到如此乖巧的女儿很是满意,捋着胡子说:“荨儿也要尽快怀上龙裔,这样才能将太子的心栓的更牢。” 小玉兔又连忙点头答:“是。” 夏侯良才开心满意的离开皇宫。等到夏侯良离开,小玉兔差点虚脱,这人给她的恐惧感比夏侯荨多多了。她要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后就开始在皇宫里蹦蹦蹦,希望能蹦出夏侯荨的身体,当司马君逸寻来的时候就看到夏侯荨在宫内蹦蹦跳。 晚上用过晚膳,小玉兔一直跟着司马君逸,司马君逸在书房看书,小玉兔就坐旁边直勾勾的看着,看的司马君逸浑身发毛,只得放下书问:“你有什么事吗?” 小玉兔见司马君逸放下书本,以为他忙好了,就兴奋的说:“那我们一起去睡吧。” 司马君逸震的一楞,今天他也知道夏侯良进宫,而且见了夏侯荨,可能跟夏侯荨说了什么。他也知道既然同意成亲,那么这一幕是躲不过的。更何况今日父皇又叮嘱了他一番,让他将社稷摆在一切的前面,平稳的登上皇位,再慢慢铲除夏侯良及其党羽,以后想娶谁就娶谁,包括穆婉仪。 想到这些,他只得硬着头皮说:“好。” 然后小玉兔听见这话,兴奋的蹦过来挽住司马君逸僵直的胳膊说:“那快走吧。” 走进寝室,直接奔上床,然后钻进被窝,司马君逸僵着身子,等待着。然后就觉得夏侯荨钻到他的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好。他等着,等了许久也没见夏侯荨有什么动作,抬头看了看,夏侯荨正安静的平稳的睡着了。 小玉兔今天被夏侯菁和夏侯良吓个半死,实在需要安慰一下。她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像嫦娥姐姐一样给她安稳的怀抱。否则她怕半夜做噩梦,变成烤全兔。心满意足的安然入睡,那摸样让司马君逸看着看着心里生出异样,暗道:“你为什么会是他的女儿?”今日宫中,父皇暗中抓住他的手,他知道父皇有话叮嘱。就支走了所有人,单独留下。父皇临了叮嘱他万不可对夏侯荨生情。 成亲第三天小玉兔心情极好的起床,和司马君逸共用早膳的时候,司马君逸告诉她一个不幸的消息。他们今天要去太师府回门。小玉兔的筷子掉到地上也顾不得管,忙问:“不去行不行?” 司马君逸诧异的看着她,原来不只自己一个人不想去呀。可是必须去,要让太师看到他的尊敬,听话。对可怜巴巴的小玉兔说:“不行。” 带着大车小车的回礼,浩浩荡荡的去往太师府,一路上,小玉兔没有兴致去看街旁的跪拜人群,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小命。夏侯良那么可怕,而且去到夏侯家万一拆穿她不是真的夏侯荨怎么办,会不会把她绑了烧了?万一自己蹦不出这个身体,会不会被烧死?到时候她的魂是飘去月宫呢还是抓去阎罗殿? 正想的出神,管家说太师府到了,司马君逸先下了马车,并撩开车帘,向她微笑的伸出一只大手。虽然这个笑有掺假在里面,小玉兔仍有些感激的将手搭上去,跳下车子。 太师门口一群人已经等待在那里,有太师夏侯良,他的儿子任大将军的夏侯穹,及夏夫人,和少夫人。相互见礼之后,一副和乐融融的气氛走进内堂。男女分开,太师带着太子和大将军一起走进前厅相聚。太师夫人和小玉兔以及夏侯穹的夫人一起走进后院。 夏侯穹的夫人带着个五、六岁的孩子,那孩子见到小玉兔一直躲在母亲身后,怎么也拉不出来。太师夫人正关心的问小玉兔在太子府过的是否习惯,突然那只流哈喇子的大狼狗一阵阵狂吠,对着小玉兔露出精光的眼神。 小玉兔一个激灵,心里还是怕怕的。夏侯穹的儿子吓的哇一声哭了出来,有液体从裤脚缓缓流下来。夏侯良夫人对下人道:“你们是死的,还不快把这条疯狗牵远点,连主人都敢咬了。”下人赶紧解开狗绳要将狗牵走,那狗突然就冲了出来,直接扑向小玉兔。 小玉兔反映迅速的向外跑开,撒开兔子腿就不顾方向的冲出去,暗骂这两条腿果然是没有四条腿跑的快啊,眼看就要被那只大狼狗追上了,前面实在没有路了,小玉兔心一横回过头来,对着大狼狗把眼一瞪,露出红色的耀眼强光,吓得狗狗呜呜的跪了下来,不敢上前。 小玉兔气的要死,拿起旁边铺路的鹅卵石对着狗就丢过去,砸的狗狗呜呜哀叫,不敢乱动。等太师领着太子等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玉兔悠闲的蹲坐一旁,拿着石子一颗一颗的砸在大狼狗身上,边砸边说:“我让你咬我,我让你想吃我。狗拿兔子多管闲事。”大狼狗趴在地上,头耷拉在前脚上,呜呜哀叫,满头包。 太师气鼓鼓的看着这一切,跟下人说把这条疯狗拖出去乱棍打死。小玉兔一个颤抖,动物的命也是命啊。司马君逸快步走过来关心的询问:“太子妃,有没有被伤到?” 小玉兔站起来,拍了拍说:“没事,没事,我并没伤到。爹爹,放了那条狗吧。” 夏侯良说:“既然太子妃发话了,那就放了这个畜生。”然后对下人说:“把他关起来,不许放出来。再不听话就剁了它。” 那只嚣张的大狼狗呜呜哀怨的被下人拖了出去。太师夫人紧张走过来问小玉兔:“荨儿,当真没事吗?可吓死为娘了。” 小玉兔裂嘴一笑说:“没事,娘,你看。”说着又转了一圈,这个太师夫人还是真心疼爱她的,虽然她只是把她当夏侯荨。 夫人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这丫头,就没一天让人省心。”太师插嘴说:“夫人,女儿已经出嫁,不要一个荨儿,一个荨儿的唤了,太子还在这呢。” 夫人忙醒悟的说:“是,是,你瞧我都吓糊涂了。让太子见笑了。”司马君逸赔笑道:“岳母大人想如何换都是应当的,我们今日回门,不讲君臣礼仪。只当是女儿携女婿来的。” 夏侯良和夫人表面装的客气,听得司马君逸如此说,心里的确开心良多。 此时下人过来禀报宴已备齐,可以开饭了。一大家子又开心的去往膳堂。一路上,小玉兔安静的小碎步走在司马君逸旁边,微笑不多言。夫人直说:“女儿大了,成亲之后不光人变的漂亮了,还懂礼数了。”小玉兔嘻嘻赔笑,心想不是怕露馅了,万一你们知道我不是夏侯荨,不知道我会怎么个死法呢。 进了膳堂,夏侯良客气的让太子上座,司马君逸推让的坐在下首处,夏侯良开心的坐上主位,说只当是家宴。夏侯穹坐在另一侧的司马君逸对面。旁边坐着他的夫人和儿子,儿子一直怯懦的躲在母亲的身后,看似又特别怕夏侯荨。夏侯荨刚好又坐在他对面。他一直靠在母亲广袖之后,气的大将军夏侯穹直瞪他,他就更怕。而夏侯良看到自己长孙如此不成器,更加觉得气氛,恨不得丢去喂狗。 夏侯荨见那小子,对了,大家唤他成儿,成儿如此怕她,心里就越是看他,只要成儿偷偷抬头看到他的小姑姑两个圆乎乎的眼睛盯着自己,就赶紧将头塞进母亲的广袖里,然后过一会又偷偷露出眼睛看夏侯荨,刚好又被小玉兔发现,小玉兔就直勾勾的盯住他,吓他一下,觉得是唯一进太师府好玩的事情了。 吃饭的时候,发现者太师府的家宴果然比太子府的好上许多,山珍海味啊,可是她还是喜欢吃胡萝卜和大白菜啊。恹恹的挑了几筷子,母亲关心的询问,菜是否合口味,司马君逸颇为贴心的给小玉兔布菜,小玉兔看着盘子里的山珍海味,缓慢的吞食。心想,我确实是一只不挑食的兔子。 饭毕茶过,司马君逸告辞回府,夏侯良和夫人等一起送行到门口,夫人抓着小玉兔的手,泪眼汪汪的,直直叹息女儿成亲之后,懂事很多,如今这么温柔乖巧,自己真是舍不得。想要多相处几日。司马君逸接话说:“岳母大人,如果真舍不得,那就留太子妃在府上小住时日。”小玉兔立刻摆手,夏侯夫人只当是女儿贪恋司马君逸,之前那么死乞白赖的追求人家,好不容易嫁过去,所以不愿意住回来。 夏侯良说:“嫁作人妇,哪有住回娘家的道理。太子不要在意妇人短见。”夏侯夫人忙说:“是,臣妇自知此理,随口一说,太子不要放在心上。更何况,我这女儿心在哪里,做娘的怎么不知。刚说她懂事了,你瞧对太子的用心从没改过。” 小玉兔只咧嘴恣笑,管你们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夏侯穹说:“爹,娘,时候也不早了,太子和太子妃鹣鲽情深,咱们放他们早早回去吧。” 第7章 小玉兔坐上马车,好不容易离开夏侯府,深深叹了口气。司马君逸见她那样,觉得奇怪又好笑,自己都没像上刀山似的,她倒一副刚从油锅逃出来似的。 轻笑问她:“怎么你回家也这么不情愿?” “那才不是我家,”小玉兔轻呼。司马君逸以为她把自己的太子府当家了。赶紧不敢再往下接了。 知书陪着小玉兔在院子里无聊的时候,小玉兔想起成儿见她的样子,就问知书:“知书,你说成儿为何那般怕我?”知书发觉自从小姐嫁人之后变的很不一样了,真的温柔好多,对她也好了,以前都是知琴跟在身边,如今小姐好像更喜欢自己跟在身边。知书胆子也大了些,回道:“小姐,那是因为你以前老吓唬他,还抱他去大狼狗那里,所以他看到你就会想到大狼狗对他汪汪叫,追着他跑的样子。” 小玉兔没有想到夏侯荨连自己的侄子也不放过,就问:“难道老爷和少爷都不管吗?”这样吓自己的孙子和儿子,难道不心疼吗? 知书说:“老爷和少爷本来就觉得小少爷胆子太小了,老爷说让狗吓吓也好,说不定锻炼的胆子大些,老爷发话了,所以谁也不敢说什么了。”小玉兔一副原来如此的摸样,看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们并不会觉得奇怪。 知书说:“小姐,奴婢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小玉兔斜睨她问:“那你希望我变成之前的样子还是现在的样子?” 知书赶紧点头说:“当然是现在的样子,现在的样子啦。” 可是知琴就不适应如今的夏侯荨,她明显的觉得成亲之后的夏侯荨防备着她,做什么事几乎都不喊她了,反而常常和知书在一起。难道是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其实像她这样的丫鬟给姑爷做填房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她倒不需要什么名分,只想过好日子,更何况姑爷长相地位摆在那,谁不动心呢?连二小姐的丫鬟不是都给老皇帝侍寝了,还一朝得子,封了嫔。如今她只能赶紧巴结夏侯荨,再争取信任了。 平日里小玉兔不用她在身边,她就紧跟司马君逸,一日偷偷发现司马君逸居然去了热闹的花街,心里怦怦直跳,没有想到斯文正派的太子也去那里,可是自己一个小小丫鬟又不能去阻止。于是她想到了夏侯荨。赶紧跑回府,跑到小玉兔跟前说:“不好了,小姐,不好了。” 小玉兔正觉得无聊,这比月宫还无聊,她不能像个兔子一样玩耍。看到知琴气喘吁吁的跑来大叫不好了,无聊的问她:“什么不好了?” 知琴喘着粗气说:“小姐,奴婢看到,看到太子去了得意楼。”小玉兔对司马君逸的事情不甚关心,因为他也不关心她。不甚在意的说:“去了就去了呗。” 知琴诧异的瞪着眼睛,小姐不是不肯跟人分享太子的吗?听到太子去得意楼居然没有暴跳如雷,立刻揭竿捉人。小玉兔见知琴一副见了鬼的摸样,心想难道去那个什么楼很不好。转个身子问知书:“那个什么得意楼是干什么的?” 知书红着脸小声的回答:“就是有很多,很多特别的女子,男子很喜欢去。”小玉兔微笑着思考着说:“哦,看来是个好地方。”然后对知书说:“走,咱们也去。” 然后带着知书向外走,知琴说:“小姐,等等我。”小玉兔转身回头,对差点撞上她的知琴说:“你留下来,不用去。” “啊,小姐。”知琴哀怨的看着小玉兔。小玉兔被她看得浑身一抖。和知书飞快的从后门跑出去了,其实她是就近跑出去的。 在知书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花街,天已经黑了,路上店铺门口挂着串串的红灯笼,一个个女人描眉涂粉的拿着轻纱手绢招揽客人,各种男人走在路上,有大方的,扭捏的,猥琐的,豪气的,嗲声媚声将花街渲染的热闹非凡。 小玉兔见此暗叹,果然是个好地方啊。这里她没见过。她一直呆在月宫里,只有三个人,不两个人加她一只兔子。除了吴刚砍树发出的哐哐声,几乎听不到人话,她是一只兔子。 小玉兔大摇大摆的举着一双好奇的眼睛走在花街上,不时有路人奇怪的看着她,这条街除了花楼的女人,就只有来抓丈夫的妇人了。这个女子怎么看也不像,不像花街的女子一身脂粉味,倒有一丝出尘的仙气;不像来抓丈夫的妇人,倒像是自己来寻欢的。也有大着胆子来询问的:“美人,在哪借住?我去给你捧场。”她并不搭理。也有说:“美人,哥哥带你寻乐子去。”她感兴趣的问:“好啊,走。” 知书吓的浑身冒汗,魂都要散了,万一小姐有个什么差错,她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赶紧拉住小姐说:“小姐,不要去。他不是好人。” 那男子不悦道:“我怎么不是好人了,我是好人,会让你觉得很好的好人。” 知书赶紧拉走小玉兔,整个人都快魔杖了。说:“小姐,咱们回去吧。这儿太危险了。” 小玉兔嘻嘻笑着说:“哪危险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还愿意和我说话的。”继续蹦跳着向前观摩,突然知书拉住小玉兔说:“小姐,小姐,得意楼到了。” 小玉兔抬头果然看到一座三层楼的彩色纱幔装点的房子,门口站着数个同样花枝招展的女子,小玉兔终于知道夏侯荨的装扮是从哪学来的。 小玉兔刚要走进去,知书就拉住她说:“这里咱们女子进不得。” “为什么呀?”小玉兔疑惑不解,又指着门口召客的女子说:“她们进得,为何我们就进不得?” 知书着急的脸通红发烫,解释道:“她们和咱们不一样。她们,她们是这里的姑娘,我们进去就会被认为是捣乱的。你看门口那些打手,就是阻止我们进去的。” 小玉兔看了看门口两边确实站了魁梧黑壮的男子,对知书说:“我们又不是来捣乱的,我们是来寻欢,不,是来寻司马君逸的。” 知书本身就不大会说话,如今更是说不清楚。她当真不知道为何被小姐带到这里来的。她可宁愿自己留在府内,让想来的知琴过来。 小玉兔看知书如此无奈,就妥协的说:“那这样吧,我们看看有没有后门,从后门偷偷溜进去。” 然后小玉兔不管知书反应,自己就围着得意楼转起来,然后真的在后角门发现一个小门。门上锁了,只能翻墙过去。幸好旁边有些木棍堆起来一个小山堆,小玉兔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翻过去的。转身得意的对知书说:“你留在这看着,我进去很快回来。”知书为难的轻喊:“小姐,不要啊。” 小玉兔哪管那么多,已经顺着木棍堆爬上去了。然后从墙上跳下去。发现身体居然轻了,她存起了一些仙力了。高兴的顺着人声鼎沸的地方蹦了去。 得意楼里热闹非常,男的女的各式各样的,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小玉兔当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月宫没有,除了月宫她就在蟠桃会的时候去过九重天,可是那里也没有这样热闹的地方。一路向上去了三楼,一间一间的房子,香气弥漫到整个空气中,熏的人飘飘然。 ````````````` …… 小玉兔心想:“这什么事能比做神仙还快活?不如且去看看,也好回去和嫦娥姐姐说说;” 忽然那女子盯着她的脸一声惊呼,不好自己仙法失灵显身了,小玉兔赶紧再隐身飘出去。只听那男子粗喘着气问:“舒服吧。”那女子说:“好似我刚刚看到一个人影,还是女的。”忽又想到这样会吓到客人,改口说:“许是大爷太厉害了,奴家都出现幻觉了。”那男子哈哈大笑,更加卖力。 小玉兔扶着胸口逃出来,暗自可惜没有看到什么比神仙还快活的事情,就看到夏侯穹带着一队人马走过来敲着隔壁的门。好奇的隐身进去就发现司马君逸和一黑壮男人在里面交谈的摸样。 司马君逸说:“不好,看来夏侯穹得到消息特意赶过来的,你不能让他见到,否则我们的计划就失败了。他这样过来必是知道我在这里,你躲起来,我堵住他们。” 那黑壮男人点头,飞身进了卧室,钻进了床底。司马君逸起身去开门。 第8章 夏侯穹受到眼线传来消息说司马君逸去了得意楼,他深感不解,司马君逸刚刚和自己妹妹成亲,虽然之前不爱妹妹,甚至是讨厌妹妹,可是刚成亲就逛花楼也太不正常了。赶紧带人过来查看,敲开门看到司马君逸,并直直向里面迈步走去。 边四处查看边对司马君逸说:“原来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新婚燕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司马君逸赔笑说:“原来是大将军呀,大将军此时怎会出现在这里?” 夏侯穹面无表情的边说边往里走:“现在虽无战事,本将军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带队四处查探,唯恐敌国奸细混了进来。” 司马君逸边赔笑,边堵在夏侯穹的路,心里也在思量解决之法。对他说:“这会我也要回府了,还要麻烦大将军护送本宫回府。” 夏侯穹沉声说:“卑职领命,太子请。”然后司马君逸刚向前迈步,夏侯穹就掀开帘子走进内室,内室一张彩幔花床入目,司马君逸心提了起来。喊了声:“大将军,请。” 然后就听见一个女声说:“哥哥。”小玉兔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看着这个严肃的大将军。她刚刚可是拼命用尽仙力将那黑壮男子变出去,可惜变到隔壁房间去了,那女人这次又尖叫了一声,然后小玉兔才发觉,赶紧又将那人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夏侯穹一看自己妹妹居然也在,眼线可没说,就气愤的责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玉兔指了指隔壁墙,夏侯穹走过来将耳朵贴近墙壁,就听得那边男人粗重的喘息,女人的尖叫。那女人今日当真被两次鬼魅男女吓的半死了。夏侯穹当着亲妹妹的面听墙角,立刻被羞得面红耳赤。说了声:“胡闹。” “时间不早了,请太子和太子妃回府。”夏侯穹想到妹妹曾经也央求他带她来花楼见识,可是被父亲严厉斥责。如今居然能让自己的丈夫带自己来花楼见识。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变得漂亮,温柔了又如何。所以他经过司马君逸身边的时候,极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夏侯穹护送司马君逸和小玉兔回府,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说话。实在不知刚从花楼出来,用什么话题缓解尴尬。小玉兔完全忘记知书在小脚门那里等她了。司马君逸到现在都不清楚夏侯荨为何出现,怎么出现的,又为何帮他; 夏侯穹在太子府门口告辞,司马君逸和小玉兔并排走进府内,司马君逸很想问小玉兔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房间内的,好像那里并没有窗户,小玉兔是否有见到和他见面的男人?又会不会告诉她父亲?可是今天她是给自己解围吗?又是为什么?只是因为喜欢自己,所以宁愿背叛亲生爹爹?太多问题冲刺着大脑。 最后思索再三司马君逸试探的问:“今天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小玉兔嗯啊半天,司马君逸直直的看着她,今夜月色正好,月光之下的夏侯荨没有往日的让人厌恶,只剩下月下仙子般的俏模样,难道是自己以前没有留意到吗? 此时知书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本来是来找人帮忙的,进门发现需要帮忙的对象好端端的站在院子里,喘着气跑到小玉兔跟前结巴的说:“小,小姐,你没事吧,你翻墙过去那么那么久都没出来,我也翻不过去,只好回来找啊帮手了。没,没想到你都回来了。” 小玉兔对于忘记知书的事情有些过意不去,对她尴尬一笑。司马君逸没有想到他的新婚妻子,堂堂太师府的三小姐居然跑去翻得意楼的墙。真是哭笑不得,接着追问小玉兔:“你怎么突然去那里的?” 心里也怀疑是不是夏侯良留了眼线在太子府,他的新婚妻子也有眼线盯着他,或者新婚妻子知道哪些是眼线。 小玉兔呵呵傻笑,抬手挎上司马君逸的胳膊,软软的靠在他的手臂上,撒娇道说:“我就是无聊嘛,后来听到屋里有人说他们正做着比当神仙还快活的事情,就好奇的想进去一探究竟。结果还没看清楚,就被发现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你的屋里了,那你去那里做什么?也是去看比做神仙还快活的事情吗?” 司马君逸越听越囧,这个丫头脑袋瓜子里装了什么?难道出嫁之前,喜娘和她娘都没有教过她这些吗?可是问到自己去做什么,当然不能告诉她是和帮手密谋如何砍了她爹爹的脑袋了。只能支吾着应:“啊,呵,是啊,随便去看看的。” 知书跟在小玉兔身后羞得脸烫的快熟了,这小姐居然和太子公然讨论这些话,还当着下人的面。知书恨不能挖个洞躲起来,可谁曾想,当天晚上她恨不能从来不曾来过这个世界上。 因为小玉兔听到司马君逸说他去随便看看了,就急切的问:“你知道什么比做神仙还快活?那你快点告诉我,回去我好告诉我姐姐。” 司马君逸心想你姐姐早领教过了,还用你告诉。他被小玉兔拉进房里,就要往床上去。羞得知书赶紧关紧房门。接着便听到自家小姐催促道:“脱啊,快点脱,我看到他们当时好像是这样的。” 边说边躲衣服,司马君逸急忙抓住她脱里衣的手,再脱下去,真怕自己把持不住。今天刚刚收到穆婉仪捎来的信物,他不能负了她的一片心意。司马君逸说:“等等!”边思忖着如何办; 小玉兔眨巴着眼睛说:“能不能快点?” 司马君逸来到小玉兔身后,用修长的手指从风池穴一路往下按,刚按第一下的时候,小玉兔就大声啊的喊了一声惨叫,她还没被人如此按摩过。接着司马君逸用了几分内力重重按在小玉兔的几大穴道上。一路揉捏按压,小玉兔就情不自禁的深呼出口。边叫还边说:“好舒服啊,啊,好舒服啊。”那叫声几乎让整个后院的人都想捂住耳朵挖洞将自己埋起来。 司马君逸突然发觉这丫头的声音很好听,听得他浑身颤栗,可是他怀里还藏着穆婉仪稍来的手帕和诗。她说:绿石尚需千年藏,宝剑还需十年磨,君需耐心等,定能斩虎狼,妾愿为暖鞘,陪君无任劳。 今日康管家拿来一方信笺,说是每日供太子府木材的送材人受人之托悄悄给他的。司马君逸展开信笺,上面几个熟悉的字体,戌时正得意楼牡丹厅。那是太傅的字体,他记得很清楚,于是戌时带着一个侍卫前去相会。到了得意楼的牡丹房内。便见得一个挺拔英武的汉子。 那人抬手拜见,司马君逸扶起他,两人在内屋桌前对面而坐,不拘礼仪。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封原太傅穆易亲笔信函。司马君逸看完内心欢喜。那汉子开始介绍自己姓杨,原名阿狗。住在北剌塔,自小跟人习武,后来遇到太傅,太傅见他武功不俗,就问他此番身手,为何不报效朝廷。他觉得朝廷腐败,奸臣当道,百姓苦不堪言,他怎能入仕鱼肉百姓,不如自由自在,护得一家安宁。太傅对他说:“奸佞当道,害的民不聊生,男子汉大丈夫,应当扛起担子,怎能鱼目之见。所谓乱世出英雄,朝廷正是用人的时候,好男儿就应该扬名立万,上阵杀敌,铲除奸佞,为家争光,为国出力。说的他满腔热血、斗志昂扬。 后来太傅给他指了这条路,让他来见太子司马君逸,并改了名字叫杨忠辅,希望他能忠心辅助太子铲除奸佞。杨忠辅说穆老爷子,如此境遇都想到要为百姓谋福祉,朝廷建功勋,他深感佩服,所以特意前来助太子一臂之力,万死不辞。司马君逸对太傅很是感激,在那么艰难的地方还想着给自己举荐人才。 司马君逸当场决定让杨忠辅去设法进入夏侯穹的军中,作为内应,以备以后之用。并询问杨忠辅还有没有其他人才可以推荐给他重用,司马君逸急需自己的忠士。杨忠辅说他当初拜师的时候有个师兄武功盖世,特别一张弓百发百中,但是淡泊名利,一直云游除暴安良,会试着联系一下他问他是否愿意为朝廷出力。 司马君逸又想到父皇中的慢性毒,就让他在外留意一下懂得医术或毒术的人,刚好杨忠辅认得一个懂得医术和毒术的人。这人当年和自己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所以愿修书一封请他过来。 怎么能让一个医者光明正大进入太子府?司马君逸想到夏侯良的眼线,又想到夏侯荨蹦蹦跳跳的样子,就对杨忠辅说,这样,我会张贴告示,为讨好太子妃,重金悬赏征得识得种荨麻的人,你告诉你朋友届时带着荨麻种子过来相认。毕竟太子府征种荨麻的能人,怎么会不提供种子呢,能想到自己带种子怕是少之又少。 最后杨忠辅又掏出一封信和一方锦帕,都是穆婉仪托付带来的。穆婉仪对他表露心迹,并愿意一直等待。他不可负她,且要努力尽快铲除夏侯良一党。 如此想着再回神,发现手下的人儿已经翘着嘴角睡过去了。一副软萌可爱的模样,司马君逸将她放好,盖上被子。暗叹:若是起事成功,你若如此安分,我自会留你一命; 第二日,小玉兔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得床,然后全身酸痛。她原来竟不知按摩可以让人这么舒服,仿佛脱胎换骨一样。知书体贴的给她准备一桶温水沐浴,小玉兔慵懒的躺在浴桶里,直说好酸好痛又好舒服。知书看到自家小姐身上红的一块,青的一块,只当他们昨晚实在激烈。其不知司马君逸给小玉兔按摩的时候,手没轻重,太子这辈子给谁如此按摩过呀。 今日太子司马君逸已经让管家开始全城贴告示,悬赏寻找懂得种荨麻的能人,说是要为太子妃遍种荨麻。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行为。 这些行为立刻传到夏侯良的耳中,夏侯良捋着胡须暗喜:‘看来宝押到三女儿身上当真压对了。能带着妻子去妓院的男人还能有什么出息呢,更何况他女儿什么德行他很清楚,太子会对这样的女子费这样大的周章,对他来说大大有利。’ 于是夏侯良亲自去了一躺皇宫,领来一道圣旨,皇帝身体每况愈下,不能理朝,特传位给太子司马君逸。择吉日登基。登基时间翻了黄历,跟太子一商量,太子说:“一切全凭岳父做主,此前国事都是仰仗岳父大人操劳费心的,君逸什么也不懂,以后还要岳父大人继续费心。” 此话一出,夏侯良就开心的连连摆手说:国事当然还是司马家的,不过太子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可以随时问他,他毕当竭尽全力为君分忧。 第9章 一切水到渠成,登基时间选在了新年之后的二月二日,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可以准备登基大典。皇后得到这个消息,面无表情,继续敲起木鱼,闭门谢客,在她心里知道,儿子登基,丈夫就要去了,她也快了。德妃一直以‘生病’为借口也闭门谢客。后宫的其他夫人妃嫔只能等新皇帝上位,然后将他们遣送或者殉葬。享受着人生里最后一个奢华的新年。 冬天的时候,小玉兔一点也不想离开烤着炭火的房间,每日躲在房间内聚集仙气,可以用仙力将茶杯注水了,隔空取物了,心里那个高兴。而司马君逸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或者和礼部学习登基大典的各种仪式。抑或继续面见前来应聘种荨麻的人。 荨麻虽然有毒,种的人不多。但是告示一发出,各式各样的人都来应征。如果谋得这个差事,那是天大的喜事。毕竟平时能进皇家的机会并不多,大家也都知道过完年,太子就要登基做皇帝了,到时有可能会到御花园里做事,熟话说皇宫门口站岗的都比乡下的县令喘气大,所以一时之间,太子府络绎不绝。司马君逸每天乐呵呵的接待各式各样的人,倘若碰到不错的也会留编在府内特别使用,但是真的带着荨麻种子来的人却没有。 为了麻痹夏侯良的戒心,司马君逸只能装着很在意夏侯荨,又傻呆呆的为她耗费人力,物力种荨麻。自然每晚按摩的声音都会传到夏侯良耳中。 那年的新年,对小玉兔来说是新鲜的,她第一次参加人类的新年。破天荒的穿着厚厚的棉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到户外看装饰的红红火火的京城,各种庆祝活动。司马君逸也是第一次有人陪他过新年,此前父皇宠信德妃,不理其他。母后又闭门念佛,过年对他来说就是去请个安,吃个饭。 今年,他想着要麻痹夏侯良,表现的很是宠爱夏侯荨。陪着小玉兔满大街的溜达,吃东西。新年辞旧迎新,最后一天,两人一起守岁,屋内红红的红烛摇曳生辉,暖暖的炭炉熊熊燃烧,外面的雪泛着晶莹的光,长廊上红红的灯笼映照着整个院子如万家灯火。到了子时交替时刻,外面鞭炮声此起彼伏。 小玉兔坐在那里默默等待的时候几乎睡着了,司马君逸也不理她。她只能傻傻坐着,心里不停的说着:“好想睡啊,好想睡啊。”突然一阵鞭炮声,小玉兔立刻开心的欢呼雀跃跳了出去,她就觉得过年不该那么无聊的。 院子里康管家正领人燃放鞭炮。司马君逸跟出来看着小玉兔兴高采烈的样子,微笑的站在一旁。小玉兔跟康管家要火烛,想要燃放鞭炮,康管家为难的看着司马君逸。 司马君逸点了点头,小玉兔接过康管家手里的火烛,康管家嘱咐说:“太子妃,这鞭炮虽然好玩,却也危险。一燃着要立刻跑开,否则要受伤的。” 小玉兔呵呵的笑着点头。蹦过去点燃炮捻子,立刻弹开可是半响炮仗也没有响。不泄气的小玉兔兴奋的继续蹦过去点燃,这次捻子因为燃了一部分,迅速“嘭”的一声爆开。小玉兔吓的立刻飞进司马君逸的怀里,冲的司马君逸一个踉跄也将她紧紧护在怀里。那一声嘭也吓的司马君逸心惊肉跳。自然的安抚小玉兔说:“没事了,没事了。”然后推开一些小玉兔,问:“有没有伤到?”他不知自己问的话有多少紧张和担心在里面。 小玉兔检查了一下手,没事。哈哈一笑说:“没事,没事哎。我还要放,真好玩。” 司马君逸见此,像宠个孩子一样对管家说:“有没有烟花?”然后对着小玉兔说:“那个才好玩。”其实自己并没有玩过,只是看着别人玩,觉得应该很好玩,他小时候就很想燃放烟花,可惜没有人陪他玩。 康管家很快搬来许多烟花,让人将烟花摆成一排,小玉兔欢喜的蹦在里面一个一个接着点燃他们,再蹦回司马君逸身边,开心的抬头看天上绽开的点点星火。开口说:“司马君逸,好漂亮。” 司马君逸转过抬头看天的脑袋,侧目看着正满脸兴奋抬头看天上烟火的小玉兔。他说:“是啊,好漂亮。” 然后她抬头看着夜空,繁星点点,不知道嫦娥姐姐怎么样了,有没有到处找她,这次怕是二郎神都要废一番功夫了,谁能想到她摔下凡并藏在一具凡人的身体内呢? 正月十五的时候,京城举行花灯猜谜活动。小玉兔对那些都不敢兴趣,只对满大街的人感兴趣,还有各色彩色的花灯。各种形状,还有玉兔花灯。 小玉兔看着那个玉兔花灯傻呵呵的笑,司马君逸见状立刻掏出银子买了下来。然后挑起玉兔花灯将它递给小玉兔。粉色的和白色的纸张,透出暖暖的烛光,小玉兔开心从司马君逸手里拿过玉兔花灯。开心的笑着,那副画面让司马君逸有种砰然心动的感觉。 可是父皇告诉他了,万不可对她动情,倘若动了情,他就对夏侯家下不了手,最后只有坐以待毙的下场了,这也是夏侯良将女儿嫁给他的原因。他生气自己的没用,随即刻意和小玉兔保持些距离。 小玉兔拿着玉兔花灯,心情雀跃,边走边看手里透着淡淡柔和光的花灯。人流太多,再抬头的时候已经见不到司马君逸,这里是闹市,人太多了,所以侍卫就带了八名,她带着知书,然而不知为何现在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望着身边人来人往热闹的人群,小玉兔一下慌了。很奇怪的感觉,在天庭迷路就迷路了,她知道杨戬会找到她,姐姐会找到她。可是现在她开始害怕司马君逸会不会来找她,能不能找到她? 拎着玉兔彩灯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焦急的走着,找着。走的太急,不小心撞到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身后带着几名侍卫。玉兔灯撞到了地上,烛火一下就燃着了纸做的玉兔。小玉兔看着燃着了的玉兔灯,用嘴拼命吹,想要把火吹灭,结果玉兔很快就燃成灰烬。 小玉兔着急了,抬头看着始作俑者,一副你撞了大爷我的样子,眼睛立刻红了。气鼓鼓的说:“你撞坏了我的兔子。”那公子一看是个美女,便不生气了,笑着说:“那我赔你一个?” 小玉兔生气的说:“你赔的也不是刚刚那个。” 那公子说:“那小娘子想要如何?只要你跟我走,我尚书府一定会满足你的。” 小玉兔尚不知道尚书府是什么东西,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只觉得难过,气氛。红着眼睛说:“我不跟你走,我现在很生气,我要打你一顿出口气。” 尚书公子刑步行见小玉兔只是一个娇弱的小女子而已,力气必然不大,哈哈笑着说:“那没问题,想打多少下都行,只是别伤着小娘子的手。”说完,晃晃身子,双臂打开,站立在小玉兔面前,准备接受绣花拳。 小玉兔一肚子的委屈和气氛,聚了聚气,使劲用力一拳打到刑步行的肚子上,只见刑步行立刻飞出几丈开外,昏迷不醒。他的侍卫立刻赶过去抬起自家公子跑去诊治,毕竟是自己公子让人打的,他们也来不及去抓小玉兔。 小玉兔看着眼前的玉兔灯灰烬,心中依然闷闷不乐。抬腿离开,不知走到那里了,她第一次讨厌自己的迷路习惯。她在一座桥上坐下。桥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照着街边的灯笼和天上的明月。小玉兔看着水中倒影着自己的家,自己如今冷清的坐在桥上,心中一片酸涩。 “小姐”一声小姐,知书哭着跑上了桥,跟在身后的还有司马君逸。小玉兔看到拱桥下面缓缓上行的司马君逸,一扫阴霾,哭着扑了上去。直冲的司马君逸差点向后跌倒。小玉兔蹭着鼻涕眼泪说:“呜呜,我的兔子灯没了。” 司马君逸无奈的摸着她的后脑勺说:“乖,没事,等下再买一个,不哭了。”当时自己只顾恼怒自己对她产生异样情愫,低头向前走,结果被人群冲散,回首的时候只有四个侍卫,找来找去,只找到知书和侍卫,唯独不见那个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女子。内心也开始着急了,担心了。 幸好在这里找到她,看到她一人独坐桥上,落寞悲伤的样子,内心好像被狠狠的刺了一刀。你痛,我却感同身受。 第10章 晚上,小玉兔将后面买的玉兔彩灯挂到房间的窗户上,那扇锁了的窗户上,其实她已经忘记那扇窗户对司马君逸来说是什么了。司马君逸什么也没说,看到笑容重新回复到她脸上,内心轻松无比。 晚上司马君逸搂着小玉兔睡觉,小玉兔临睡前说:“司马君逸,我好开心。谢谢你。” 这年的正月十七日,康管家对司马君逸禀报说:“殿下,又有人来应征种植荨麻了。”司马君逸放下手中的书说:“好,请去偏厅,我稍后过来。” 随后起身走入偏厅,偏厅下首处立着一个一身素袍,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清瘦男人。那人听见响动,转过身子抱拳行礼。康管家立刻说:“大胆,见到殿下还不跪拜行礼?”司马君逸挥手制止了康管家,康管家随即闭口立在一边。 司马君逸打量着这位来客,精神抖擞,特别是一双眼睛,不卑不亢,正盯着司马君逸,也在打量着司马君逸。司马君逸立刻觉得此人必非池中之物,一定要好好收为己用。那人不卑不亢的立在下首,仰首看着司马君逸,打量着这位太子,是否是可以追随之人。太子一派温文尔雅,单冲他挥手制止管家让他行跪拜之礼,就觉得此太子必是图大谋略之人。 司马君逸微笑的询问:“阁下是来应征种植荨麻的?” 那人微微颔首说:“是。” “那不知阁下怎么称呼?”司马君逸继续不紧不慢的询问。 “在下白无术。”那人继续平静的回答。 司马君逸微笑着盯着他问每一个问题,看他的反应,他没有特别的反应,一派平静。接着司马君逸又问:“白先生,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不知有何特别的能耐来应征太子府的人?”他没有说工匠,下人,只说是他太子府的人,因为他可以断定此人必不是单纯来种荨麻的人。或许他便是杨忠辅推荐的医者。 白无术微微一笑说:“回太子,白某不想成为谁的人,只想发挥一己之长,为太子便是为国家。白某还带了些荨麻籽过来。” 司马君逸点头说:“好,那请先生先住下,稍事休息,晚上君逸为你接风洗尘。”然后对康管家吩咐,准备一个上好的客房给白无术居住。白无术宠辱不惊的抱拳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司马君逸第一次没有和小玉兔吃晚餐,告诉小玉兔晚上他要宴请一个人,以后要给小玉兔惊喜的。小玉兔对惊喜很感兴趣,怎么打听,司马君逸只得说:“我准备给你一个惊喜的,特意全城悬赏征得一名会种荨麻的工匠,今天那人来了。我要好好款待他,跟他讨论一下种荨麻的方法。” 小玉兔嘟着小嘴说:“荨麻有毒,又不好看。干嘛种它呀?” 司马君逸深情款款的说:“因为你叫夏侯荨啊,本太子给你种满院子的荨麻,你不感动吗?” 小玉兔郁闷的说:“我又不是,哎,算了,你去种吧。”小玉兔想了想,万一有个男人为了自己养一院子的兔子,自己会感动吗?估计会烦死吧。 晚上,司马君逸和白无术一起用膳,称兄道弟,将下人遣到远处,两人在院子里摆桌畅饮。司马君逸拍着白无术的肩膀说:“白大哥,你看样子应该比我大,我叫你一声大哥,以后我就是你弟弟。” 白无术对于司马君逸太子之尊的身份称呼他兄弟实在有些不敢当,而且司马君逸一点都没了解过他有什么能耐,到底可以帮到他什么。司马君逸牢牢的抓着他的手,低声在他耳边说:“白大哥,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贪图富贵高位之人,我愿意结交你这样的朋友,更愿意和你这样的义士做兄弟。此后必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白无术紧握司马君逸的手说:“好,从今往后你我就是兄弟,来喝酒。”两人大声说笑,低声交谈,白无术抓住司马君逸的手腕之时,已经帮他把了脉,低声告诉司马君逸:“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只有些虚火上浮,喝几季败火茶就好了。” 司马君逸哈哈大笑的喝了一口酒,大声说:“对,马上就能播种了。”然后低低的对白无术说:“我父皇中毒已久,等我登基之后,就带你入宫看他。” 白无术大声装醉说:“殿下,我喝不下了。”然后扑到桌子上,从下面递给司马君逸两颗药丸低声说:“这是我自制的百花玉露丸,应该可以暂时延缓毒性一段时间。” 司马君逸抓住药丸,将药塞进内衣,然后大声笑着说:“白兄,你真没用。”然后也倒在桌子上,康管家走过来,喊了几声太子,然后叫人分别送两人回房休息。 第二日,夏侯良和夏侯穹在书房里谈话,夏侯良满意的笑着。太子居然和一个种荨麻的工匠称兄道弟,夏侯穹提醒道:“父亲,还是让他们盯紧点,万不可出一点差错。” 夏侯良捋着胡须说:“那是自然,父亲做事自然要滴水不漏。” 很快二月二日那天来到,司马君逸和小玉兔穿戴皇帝和皇后的礼服,登上九十九级台阶,受众人朝拜,宣布登基。 然后又要劳师动众的去祭天,华盖之下司马君逸和小玉兔穿着隆重,层层叠叠,登上都城附近的一座高山,小玉兔浑身都汗津津的,累的直喘气,见大家庄严肃穆,又不敢出声。只好暗自运起仙气,才觉得舒服些。皇帝祭天祷念祭文之时,小玉兔内心拼命祈求道: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啊,以及任何过路的神仙啊,我真的只是不小心路过的,我会尽快想办法回去的。我不想改变任何人的命格,我会很乖的,千万别惩罚我啊。 司马君逸正式当上皇帝,前皇帝晋文帝变为太上皇,前皇后升级为太后,德妃升级为太妃,其他的夫人、贵人除生了八皇子的茹嫔出宫和八皇子,如今的八王爷立府之外,全部送去皇家的尼姑庵修行。小玉兔如今的皇后,后宫除了两个闭门不出的太后和天妃之外,就剩下她了。她实在觉得这个皇宫比月宫好不了多少。 在太子府的时候,司马君逸还会经常陪着她,可是搬来皇宫之后,皇后有皇后的大昭宫,皇上有皇上的乾阳宫,司马君逸每日要上朝,下朝之后又是和白无术在后花园种荨麻,或者就是和白无术在书房研究种荨麻。 白无术已经给皇帝把了脉检查了身体,对司马君逸很沉重的说:“太上皇中的毒叫媚毒,是一种阴狠的毒,通常是下在女子身上,然后通过行欢转到男子身上,长期日积月累之下,那男子便会衰竭而亡,查不出病因。如今太上皇中的媚毒已经沉疴体内,要想解毒制作解药确不容易,并且这解药有几味是别国产的,晋国不产。” 司马君逸恨恨捏紧拳头,心里默念:夏侯菁、夏侯良,我一定要杀了你们报仇。听到没有解药,担心的问:“那怎么办?白大哥还有其他办法吗?”他们商议私底下兄弟相称,外人面前还是要顾些君臣之礼。 白无术轻声说:“我会想办法找些相似性能的草药代替,不过解药就没那么快制成。另外出去药店看下能不能买到,还有我想在种荨麻的时候夹杂种些草药,这样以后用的时候就方便了。” 司马君逸感激的握住白无术的肩膀说:“白大哥,一切就靠你了,不过安全为上,切记不可暴露。” 白无术点头离开,他有令牌可以随时出宫,当初说为了种荨麻找工具种子方便的。可是那几味解药确不那么容易搜集到,好几味是跟晋朝一直敌对的国家,互相断绝往来的。最好能实验出新的解药。白无术每日开始专注研究解药。 司马君逸每日在朝堂坐着看那些跟随父皇的元老们,他们或哑口不言,或附和趋炎,每天启奏的事情,司马君逸都先问下夏侯良的看法,夏侯良说什么,他便跟着说甚好,朝堂下的大臣,要么默认,要么笑着领旨。已然形成一套体系; 然而在司马君逸登基不到二十日的时候,太上皇突然驾崩了,司马君逸震惊的看着好似睡着的父皇,握住他的手,希望他如平日那样只是装出来的。然而他一丝反应和温度也没有了。父皇在,他尚有种安全的感觉,如今父皇真的离去,好似他变得孤立无援了,以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白无术在草屋里静静待着,他的解药还没有找到重要的几味药草,他也一直给太上皇吃减轻毒性的自制药丸,突然驾崩其中必定有蹊跷。 第11章 司马君逸也猜到如此,痛苦之后,立刻开始想对策。偷偷带白无术去检查了太上皇的尸身,果然如猜想那般太上皇又中了一种直接致命的毒。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无从查起,也不能打草惊蛇。司马君逸在父皇灵前发誓必会拿夏侯良的项上人头祭奠父皇。 司马君逸进宫之后要忙早朝,忙种荨麻,剩下小玉兔实在无聊。这下太上皇一去世,皇宫内更是显得肃穆冷清。小玉兔问知书:“这样过日子好没意思,有什么好玩的吗?”知书摇头不知。然后偏头看向一副老老实实样子的知琴,问:“知琴,你有什么好打发时间的玩意吗?” 知琴走过来,屈膝下拜恭敬的说:“启禀娘娘,要不要弄点小动物来给你解闷?”小玉兔一听小动物,立刻想起太师府里的狗和猫,连着自己。浑身都要抖的掉毛。赶紧说:“算了,算了。” 然后外面内侍过来禀报,说有德太妃宫里的宫女求见,小玉兔皱眉说:“让她进来说吧。”一个看摸样十四、五岁的丫头快步进来,向着小玉兔就跪了下来,吓的小玉兔差点跳起来。问:“什么事?有事快说事。” 那小宫女眼珠流转磕头说:“启禀皇后娘娘,奴婢是德太妃宫里的满桃,德太妃现正在宫里闹着要给太上皇殉情,奴婢们拦不住,特地来请皇后娘娘示下。”说完低头等着小玉兔回应。 小玉兔对知书勾了勾手指,知书走近,小玉兔问:“德太妃自杀归我管?”知书点点头说:“娘娘,您现在是中宫之主,后宫所有的事情都归你管。” 小玉兔为难了,这个怎么管呢?挠着脑袋皱眉,她才不想去管德太妃死活呢。知琴悄悄对小玉兔一俯身子,低声说:“皇后娘娘,不如让人去请太师大人过来,这会太师大人刚好在宫里和皇上谈事情。” 小玉兔看她一眼,知琴忙退后恭立一旁。小玉兔点头说:“如此甚好,你,”随即指着满桃说:“速去请太师过去一趟。” 知书低低的提醒着小玉兔:“娘娘,您是不是也应去看一下,毕竟您现在是皇后。”小玉兔拍了拍手说:“好,去就去。”内心想我现在有了法力,不怕谁。 满桃忙跑去乾阳宫求见皇上,内侍将她带到内殿,俯身跪下,然后将德太妃在闹自杀的事情一禀报。司马君逸内心恨不能夏侯菁立刻去死,但是表面依然要柔和的对夏侯良说:“太师,这事您怎么看?” 夏侯良一派正义凌然的说:“既然是皇家的人,一生都是皇家的人。能为太上皇殉葬也是我夏侯家的福气。” 司马君逸很想说:“好啊,我同意。”可是还要忍住内心的一时痛快,对夏侯良说:“太师,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您的女儿,荨儿的姐姐,不如您去看看再定夺。” 夏侯良回:“谢皇上,臣这就去。”然后退出乾阳殿。司马君逸恨恨的坐回座位上,开始练字。 小玉兔跟着知书来到德太妃的宫殿,一个地处偏僻的偏殿,不知夏侯良是怎么想的。进到正殿,就看到夏侯菁在一群宫女的拉扯下欲要悬梁自尽,小玉兔直直走进去看着也不说话。 宫女们看到皇后娘娘来了,忙跪下行礼。夏侯菁看到小玉兔,立住不动。随后大方的整了整自己扯乱的衣服。 小玉兔心想原来是装的啊,那我来干什么?想到此,转身欲回去。夏侯菁说:“皇后娘娘,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 小玉兔回头笑着说:“戏看过了,不回去干嘛。” 夏侯菁轻哼:“我又不是演戏给你看的,我告诉你,你不用得意那么久,我今日的下场就是你明天的结果。司马君逸也不会对你有真感情的。” 小玉兔说:“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吧。他有没有真感情我不在乎。”可是为什么说出来那么心酸呢。 夏侯菁冷笑:“但愿你不在乎,若在乎了,你就输了。” 小玉兔不明就理,看向她问:“什么意思?”此时夏侯良走了进来,对着小玉兔并没有参拜。他直直的走了进来,让宫女退了出去。 夏侯良走过去一巴掌打到夏侯菁的脸上,说:“敢不听为父的话?你的命是我的,我没说收回,你就不能寻死。”夏侯菁捂着脸跌坐在地,无声的流泪。 夏侯良回头对小玉兔说:“荨儿,为父要和你姐姐说些话,你先回去。” 小玉兔哦了一声,转身离开。只听得夏侯菁说了一句:“老皇帝已经死了,我对爹爹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爹爹何不放我出去?” 屋里只剩下夏侯良父女两人,夏侯良一副高高在上的摸样,夏侯菁坐卧在地上,嘴角流血,眼泪无声流淌。夏侯良冷冷的说:“就算是一具尸体都有利用价值,何况是你呢?如果你再胆敢不听话,那你就先帮刀魔收尸。” 夏侯菁呜呜的扒在地上痛哭起来。夏侯良转身离开。让人将夏侯菁严加看管在这处偏僻的宫殿内。 小玉兔一踏出夏侯菁的宫殿,知琴就跑过来说:“皇后娘娘,太后为太上皇殉情了。”小玉兔啊了一声,就赶紧往前跑,跑了一会想到自己并不认识路。对知书说:“快,你在前面带路,咱们快去看看。”心里着急的想:“为什么自杀都选同一天?” 跟着知书跑到太后宫内,就见太后依然是一身素衣,脖子上一条青紫的勒痕,人平静的躺在床上。司马君逸跪在床边拉着太后的手,眼泪在眼眶不断的流转。满身的悲伤之情浓郁的好似化都化不开。那一刻小玉兔站在门口迈不进步子。 室内跪了一群的太监宫女。夏侯良也得到消息过来看到太后确实没了气息,就缓缓的退出去了。小玉兔突然觉得一阵阴风飘来,不知怎的不自觉就用法力将太后的魂魄收进旁边桌子上的茶杯里,然后用法力护住。 只见黑白无常拿着勾魂幡飘了过来,看着床上的太后,奇怪的皱眉,黑无常四周查看着,白无常说:“奇怪,大哥,怎么魂魄已然没了?咱们确实没勾过呀。”黑无常皱着眉说:“这里有仙气。”白无常说:“那是不是成仙去了?”黑无常依然皱眉说:“不应该呀,除非有神仙将她魂魄带走了。”白无常说:“大哥,神仙的事,咱们管不着啊,而且孤魂野鬼那么多,少勾一个,两个也不知道,干脆咱们先不管了,去勾下一个吧。”黑无常点头说:“也好。”然后两只就飘走了。 待黑白无常走后,小玉兔浑身是汗的出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这是违反生死伦常的事,可是看到司马君逸跪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只死死抓住母亲的手,那个样子让她下意识的不想太后魂归地府。 小玉兔将太后的魂魄放出茶盅,然后就见太后的眼睛缓缓睁开,醒来看到跪在旁边的儿子,眼泪就流了出来。死过一次之后,突然大悟的感觉。用力回握了儿子的手。 司马君逸开心的对外喊:“快传太医。” 太医进来检查过之后,欣喜的说:“太后洪福齐天,已无大碍了。”司马君逸才放心。太后拍着司马君逸的手,她从来未曾对儿子这般亲近,柔和的说:“皇儿,你辛苦了,母后死过一次才发觉即使母后死了,也不能和你父王在一起,还可能会被永远关在一个黑盒子里,还不如好好珍惜阳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以前母后太过执着,以后不会了。” 司马君逸像个孩子一样,流着泪笑着喊:“母后,母后。”自从弟弟去世,她的母亲将自己隔离在佛堂,从不曾与他如此亲近了。 小玉兔开心的蹦出去,能为他做这件事本来也是自己情不自禁的。就当时报恩吧。 第12章 太上皇葬礼,举国素缟,一切喜事暂停一个月。憋的小玉兔苦兮兮的在宫内蹦蹦跳。 好不容易一个月过后,晚上讨好的对司马君逸说:“司马君逸,我能不能出宫玩啊?”司马君逸看着小玉兔,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困在冷清的皇宫内确实没意思,而且她是夏侯良的女儿,要纵容。就对小玉兔说:“可以,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小玉兔开心的往司马君逸怀里一卧,说:“太好了,司马君逸你真好。”司马君逸习惯的抱着她柔软的身体,轻声说:“多带几名侍卫,注意安全。”小玉兔嗯着已经进入梦乡。司马君逸扯嘴无奈的笑笑。他想你若不害我,我就保你性命,送你出宫。第二日小玉兔就拉着知书出宫溜达。 出了宫,走在大街上,对身后的知书奇怪的问:“这怎么跟正月十五那天不一样,虽然热闹可不好玩。”知书说:“小姐,那怎么能一样,正月十五是过节,每年特定的日子才那么过的。今天这是普通时候的样子。”知书自觉的在外面喊她小姐,怕喊皇后泄露了身份。 小玉兔溜达着,好吧,至少这里比宫里好玩些,就不计较了。 突然面前一位锦衣公子,摇着一把折扇将她拦住,嘻哈的说:“这不是玉兔姑娘吗?”小玉兔转着眼珠子问:“你认识我?” 那锦衣公子摇着折扇,装出一幅风流倜傥的样子,说:“你忘记我了?小爷我可是尚书令的公子刑步行,上次花灯节,你拎着玉兔灯撞到我了,我还好心让你打一拳消气,结果你一拳把我打的躺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肋骨都断了两根。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赔偿我一下?” 小玉兔一听原来因为那个玉兔灯才叫她玉兔姑娘的,还以为认出她来了呢。对着那公子说:“既然你毁了我的灯,我也打了你,就扯平了。”说完欲要绕过刑步行。 刑步行将折扇一合,伸手挡住小玉兔的去路,说:“我可是尚书令的公子爷,你要是跟了我,那可是吃香的喝辣的,而且我答应你我会为你散尽妻妾,只你一人,怎么样?” 小玉兔说:“可是我已经成亲了。” 刑步行无所谓的说:“管你跟谁成亲了,我让我爹去帮你和离就行了,只要你愿意,以后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小玉兔问:“你爹很厉害吗?”刑步行一摇折扇,一副那是当然的摸样。 知书将小玉兔拉到一旁说:“小姐,他不是好人,咱们离他远点。”小玉兔说:“他怎么不是好人了?”知书悄声说:“听说他强抢民女,家里妻妾成群。”小玉兔一副我明白了的摸样。玉帝都没有妻妾成群,你小子敢妻妾成群,还是抢来的。这不成。 接着就低声问知书:“是司马君逸官大,还是尚书令官大?”知书说:“那当然是皇上官大了。”小玉兔告诉知书:“那我们就要替民除害,替天行道呀,等下听我指令。”知书拉着小玉兔的胳膊制止说:“小姐,小姐。” 小玉兔回头瞪了她一眼,知书立刻闭嘴。心里叫苦,怎么才安生两天就不行了。让她怎么活呀。 小玉兔直接蹦到刑步行面前说:“我刚刚听说你是坏人,强抢民女。”刑步行说:“哪个王八蛋造谣,我不是坏人,我是好人啊,我解救那些美人于水火之中,都是他们自愿跟我走的。” 小玉兔嘿嘿一笑说:“坏人怎么会承认自己是坏人呢,刚刚我跟你说我成亲了,你不是还让我跟你走吗?所以对付你这样的坏人,只有打到服了为止。”说罢就蹦起来对着刑步行的头敲了一拳,刑步行立刻眼冒金星,差点站立不住。捂住头指着小玉兔说:“你,你不识好歹,你难道不知小爷是谁,上次打断爷的肋骨,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小玉兔懒得废话,对知书和侍卫说:“上,给我打。”一声令下,四名侍卫扑上去就打,知书吓的想要去拉小玉兔躲一边,可是哪里能抓得到自家主人。只见小玉兔的身影在里面蹦来蹦去,看不清楚,不知她那里拿来芹菜,一手一把,左右开弓,对着刑步行一顿抽,抽的芹菜叶子四散飞落,刑步行只有用双手护住脸的动作,别的动作一概使不出。 小玉兔越打越觉得这芹菜打起人来很是顺手。挨着摊子找芹菜抽,抽的刑步行头发散乱,红包泛起,刑步行哀嚎:“你知不知道小爷是谁,你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没错他爹给他在尚书令管辖下谋了个仆射的职位,可是平日里签到都不需要去,每个月只需要拿月钱就好了。 小玉兔边打边回应:“我知道,我才不怕你,谁是老大谁说话。”刑步行看以权压制是没用了,小玉兔速度太快,一下在前,忽的一下又在后了,虽然拼命护住他英俊帅气的脸,可还是被芹菜帮子抽的火辣辣的,估计要破相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干脆直接跪下就磕头说:“我的姑奶奶,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求你放过我吧。” 刑步行的跟班都被侍卫收拾躺到地上了,整条街被掀翻,摆档的人又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摊子被砸。小玉兔觉得不够过瘾,才打几下就求饶了,自己还没打过瘾呢。看着跪地求饶的刑步行,只好将手里打的光秃秃的芹菜随手一扔,说:“既然如此,那好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小弟,要随叫随到。” 刑步行点头说:“好,好。”小玉兔看了看满地的狼藉,对刑步行说:“小邢子,这打烂人家的东西要赔的。”刑步行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刚想抽出一张,小玉兔就立刻伸手全部抢在手上。 呵呵的笑着走去发钱,刑步行低声说:“这是明抢啊。”然后招呼躺在地上的随从赶紧一瘸一拐的闪人。 小玉兔抓着大把银票,一个档位一个档位的发钱,收到银票的档主高兴的将银票紧紧贴在心口上,连声说谢谢。小玉兔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为民除害,以后上了天庭,也有本钱求情。嗯,对了,以后要多做善事; 知书闷闷不乐的拉着小玉兔说:“小姐,虽然这钱不是咱的,也不该这么花。你知不知道一百两银子就够他们一年的生活了,你一下就赔人家一千两。都可以买下整条街的铺了。” 小玉兔惊讶:“啊,你怎么不早说?”看着所剩无几的银票,心想这是不是意味着可以买很多胡萝卜啊。然后又看着可怜巴巴的老人家瞪着她手里的银票,一叹气,算了,好人当到底,自己一张也没好意思留。 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问知书:“我是不是有钱人?”知书瞪圆了眼睛说:“当然了,您是堂堂一国之母,天下的仓库都是你家的,更何况太师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给您的陪嫁也够,也够”想了半天,知书找不到合适的话说,怕说大了,只得说:“反正小姐肯定是有钱人。” 小玉兔一拍知书的肩膀说:“那就行了,既然我是有钱人,我还怕什么。” 然后发觉本来围着的群众都自动恐惧的离他们几人远远的,小玉兔感觉到不同,四下一看居然笑了起来。 只见那个刑步行肿着大花脸,带着一群捕头侍卫气势汹汹的走过来。知书吓的躲在小玉兔身后,四名便衣侍卫威风凛凛的挡在他们前面。小玉兔拨开挡住她视线的四名侍卫,挤了出去。 只见刑步行见到她之后,说了声:“很好,还没逃。”然后对旁边的捕头说:“靳捕头,就是她带人打了我还抢走我身上的所有银票。”边说边指着小玉兔。 小玉兔心想:“你这孙子找打。”慢慢向前走过去,身后的知书和侍卫也紧紧跟随着保护。知书还是没有见过这个阵势的,内心害怕的要命,万一有个什么事,最后遭殃都只会是自己。侍卫天生就是干这个,一丝表情也没有的紧紧跟着。 靳捕头,腰上挎着一柄威风凛凛的大刀,对小玉兔拱手说:“敢问刚刚可是姑娘派人打了刑仆射,还抢了他的银票?”小玉兔出其不意的对着刑步行的脑袋又是一巴掌,速度又快又没章法,众人都傻眼了。靳铺头暗想自己怎么着武功还是不弱的,居然连她怎么出手的都没看到。 刑步行被小玉兔一巴掌打的捂住脑袋嗷嗷直叫,蹲在地上对靳铺头说:“靳连易,你都看到了,还不快点抓她。”小玉兔说:“我打的就是你,让你说话不说话,刚刚还说当我小弟,喊我姑奶奶,以后随叫随到,这么快就找人来抓我。没大没小,不分尊卑,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两面三刀……”知书在后面拉了拉小玉兔的袖子,靳连易瞪着眼睛看着小玉兔,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第13章 小玉兔回头看了知书一眼,靳连易说:“姑娘得罪了,麻烦跟我去衙门里走一趟吧。”他第一眼看到小玉兔就觉得她不应该是抢劫打人的主,更何况还是打尚书令的公子。但是刚刚那出其不意的一巴掌,当真是又快又准,自己亲眼所见,不得不秉公办理,将她带回衙门审问了。 小玉兔说:“我不去,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对身后的侍卫说:“来呀,帮他绑起来,竖到最热闹的地方去。”“是”四个侍卫齐声应道,并去动手。 刑步行吓得立刻躲到靳连易身后,靳连易说:“姑娘,不要太过分了,这是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有没有王法我不知道,反正他做错了,就要受到惩罚。”小玉兔毫不示弱的说。反正已经问过了,自己夫君最大不是吗? 靳连易发觉谈判无效,欲要将刀抽出,沉声说:“姑娘得罪了。”小玉兔能够感觉到靳连易的内力精厚,不免自动往后一退。 四个侍卫齐身挡住她,并亮出四个令牌。靳连易一看,忙收回欲要拔刀的手,拱手问:“敢问姑娘到底是何人?” 知书这时跳了起来说:“我家小姐是当今皇后娘娘,太师府的三小姐。”靳连易连忙跪了下来,身后除了刑步行呆愣之外全部跪下,连周围远远围观的群众都听到纷纷直接就地跪了下去。齐声喊:“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玉兔呃了一声,原来皇后的身份这么好用,那她干嘛还将身份藏起来,弄的那么神秘。拍拍手笑着说:“呵呵,平身,平身。” 众人起来了,刑步行就孤立了,靳连易将刑步行提到小玉兔面前,小玉兔说:“小邢子,还要娶我吗?” 刑步行咽了咽口水,一副不可置信的摸样,说:“不可能,我见过夏侯荨,你们根本不像,你是冒充的。”靳连易说:“人可以冒充,可是皇宫京精卫的令牌不可以仿制。”小玉兔嘿嘿一笑说:“刑步行,反正你现在栽到我手里了。来人将他绑到木棍上,竖到最热闹的地方去,然后通知有仇的没事的都可以过来,带上臭鸡蛋,烂菜叶子给我砸。 此话一出,有没有仇,有没有事的都来凑热闹,给尚书令的公子扔臭鸡蛋,人生哪得几回闻,更何况皇后下令,不去白不去,不扔白不扔。 一时之间皇后夏侯荨的名声是传出去了。刑步行被抬回尚书府的时候,几乎少了大半条命,哭的尚书夫人死去活来。刑步行对他老爹说:“爹,都是夏侯荨那个贱人,你要帮儿子报仇啊。”刑步行发誓说:“爹,我真的没惹她啊,说不定她是故意来让咱们尚书府丢面子的。”刑尚书一哼:“她一个小丫头懂什么,除非是夏侯良那个老匹夫,如今朝政都是他在幕后操纵,他得了势便想除了咱们,自己独大。哼,想都别想。” 在惩罚过刑步行之后,老百姓都欢呼雀跃的拍手叫好,三呼千岁。小玉兔觉得她找到人生寄托了,那就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隔了几日便又去大街上溜达,去寻不平事,一时之间老百姓胆子也大了,觉得这皇后跟以前的皇后不一样,纷纷流行告御状。甭管大的小的事都往小玉兔跟前告,小玉兔安排靳连易帮她接状子,读给自己听,因为她不认识字。从没人教过她呀。 小玉兔装模作样的往京府尹大堂一座,就开始升堂,原京府尹一边念状子,该抓人出力的时候就找靳连易,碰到可怜的该出钱的就去找刑步行。 这样一闹,弄得朝中一片紧张,大家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整哪一出,更不知往哪站队,干脆静观。 但是被人状告的朝中臣子就不服气了,在刑尚书的带领下,纷纷上奏:皇后娘娘,堂堂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如今整日里抛头露面在大街上审案子,这不合礼制。他们毕竟不敢说皇后娘娘审案子有问题,如果查下去,那窟窿是越挖越大,不就是给自己挖坟墓吗。 按照这样下去,老百姓的胆子越来越大,岂不是会动摇大家的利益,所以纷纷附议,请求皇后安居后宫,顾全大晋的礼仪朝制,为大晋的女性做个好的表率。 司马君逸依然像往常批复所有的奏议一样问夏侯良:“此事,太师怎么看?”夏侯良气的胡子都直了,这个女儿这么一闹,哪天是不是也把自己抓起来,而且女儿这种做法,已经惹得其他大臣对自己不满,说不定他们怀疑自己想消弱他们的势力,到时候集体来拆自己的台,那自己辛苦经营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可是再是自己的女儿,当着文武大臣的面也不敢说皇后的不是。只能说:“皇后心系万民是我大晋之福。只是毕竟是女子,这样长居宫外,确实不妥,皇后应当稳居后宫,绵延皇嗣才是。” 司马君逸微笑点头表示赞成,然后对夏侯良说:“既然如此,那么就请太师大人请皇后回宫,安居后宫,太师也知道朕对皇后宠爱有加,不忍拒绝她,所以太师乃皇后的父亲,这个重任就交给太师去做。” 其他朝臣大喜,纷纷高呼:“皇上英明,大晋之福。” 夏侯良只得领命,退朝之后带着两名随从去大街上抓小玉兔,只从小玉兔找到审案的寄托之后,每天都乐颠颠的早早从皇宫内蹦到大街上。 刚开始老百姓害怕得罪人,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案子,不到真是无路可走的情况下,谁也不敢告朝廷命官。官官相护是自古以来老祖宗传下来的忠言。所以观望的,试探的先告个十户长,百户长之后,逐渐开始胆子大了。每天都有一大摞状纸递上来。 越看越让京兆尹头顶冒汗,只得捡些能得罪起的状子读,眼看着要读到状告比自己官阶大的状子了,心抖的跟筛子似的。 这时太师夏侯良领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走进来了,小玉兔正等着京府尹念状子呢,看到夏侯良气势汹汹的冲进来,就觉得要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下意识的就想跳跑。 夏侯良将所有人都遣出去,小玉兔也想走,夏侯良猛的咳了一声。小玉兔硬生生的止住脚步,讪讪的朝夏侯良笑着; 夏侯良叹了一口气说:“荨儿,你若是当真无聊,可以像以前一样养养宠物,或者喊你母亲入宫陪陪你,怎么大街上府衙里整日和群男人混在一起,说出去成何体统?”然后又叹了口气说:“你现在是皇后,最重要的是给皇上生个孩子,巩固地位,明白吗?” 小玉兔瞪圆了眼睛,不停点头,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顶嘴,不反驳。夏侯良这样一说教,见孩子如此乖巧听话,也无话可说了。只好说:“那回宫吧。” 小玉兔被夏侯良看着进了晋王宫,夏侯良就放心的回太师府了。心想,这个小女儿到底比大女儿好控制。 晚上,司马君逸回房看到小玉兔兴致缺缺的模样,心知必是今日夏侯良将她捉回的原因。她的阴差阳错反倒帮了他许多。他挂着宠溺的笑容,柔声询问:“怎么了?不开心?” 小玉兔连连点头:“司马君逸,这皇宫内太没意思了,不如府衙审案子好玩。可是我爹不让我去。” “哦!”司马君逸状似明了,接着问她:“你很怕你爹?” “不怕。” 小玉兔突然发现她不怕这个人了,对哦,为什么要怕他,知书明明说自己是皇后了,权力很大的。司马君逸是皇上,是权力最大的呀,她仿佛抓到了什么,问:“那我可以做自己想到的事情了?” 司马君逸宠溺的笑着:“做你喜欢的事情,我会护着你;”却没想过装的久了,有时候分不清真假了。 得了这话,小玉兔安心的窝在他的怀里睡了。 第二日一早,小玉兔又带着知书和侍卫去了府衙,知书一看府衙大门,颤抖着问:“小姐,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谁不知道太师大人的手段,整个太师府都怕他的。小姐居然违背太师大人的命令。 小玉兔镇定的说:“没错,敲门!”知书只好颤抖着去击鼓,这个点皇上是早早朝了,可是府衙这边都还在睡大觉。敲完鼓,小玉兔带着人径直往里走。 差役揉着眼睛嘟囔着:“敲什么敲,今天不办案!”然后看到小玉兔,立刻堆上笑脸,“皇后娘娘,你怎么来了?小的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小玉兔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以为我不来了,你们就不办案了?” 那差役堆着笑脸:“说笑呢,小的立刻去请大人。”说着转身就跑了。 京兆尹好不容易卸掉担子,昨日被太师可是好一通责骂叮嘱,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立刻又被人喊了起来,原本还不耐烦,一听说皇后娘娘又来了,头痛的要命,立刻穿上官府跑了出来。 小玉兔镇静的说:“来,把昨日没继续的状子继续审了。”今日她已经安排侍卫在门口守着,一看到夏侯良就速来禀报。然后迅速开溜。这是她一贯对付玉帝的办法。 靳连易巡街回来的时候,看到堂上的小玉兔,眼睛都亮了,这几日跟着皇后娘娘审案才是人生啊。听说皇后娘娘回宫,内心失落的不行。此时看到皇后娘娘回来了,内心别提多雀跃了。 然而昨日被警告了一番,今日差役去请原告被告,均推迟不来了;小玉兔等了一会,没有一个人来告状,正无聊的想啃胡萝卜的时候,随身侍卫跑过来说:“娘娘,太师大人来了;” 第14章 小玉兔一听,赶紧拉着知书从打听好的后门溜了。夏侯良赶过来的时候,小玉兔已经跑了,夏侯良气的胡子抖了三抖,这个死丫头,简直跟以前一摸一样,哪里有变乖。只好将火气潵在京兆尹身上,训斥几句。京兆尹点头哈腰的应承。等夏侯良一走,满脸的笑意变成气恼,骂道:“王八蛋,我诅咒你们全家祖宗;” 小玉兔走在大街上,猫抓老鼠的游戏很好玩不是吗?正走着,迎面就碰到了浮夸摸样的刑步行,嘿嘿一笑,刚好刑步行也看到了小玉兔,吓得赶紧扭头跑;他可是好久没敢出门了,刚好派出去的探子说皇后被太师送回皇宫了,太师还训斥了京兆尹,压制了百姓不让人告状。他觉得自己的好日子终于回来了。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了皇后娘娘。这也太背了吧。 气的刑步行一边走,一边骂告诉他皇后娘娘回宫的探子笨蛋,蠢货。然后忽的一下就觉得前面有人挡住了他的路,气鼓鼓的抬头骂道:“吓了你的狗眼了,敢挡……”后面的话就硬生生的咽下去了。换成满脸堆笑。 只见小玉兔笑意盈盈的望着她,手里还有一把芹菜。刑步行立刻吓的跪了下去,呜呜的说:“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随从也随着跪了一地。 小玉兔拿芹菜扫了扫刑步行的肩袍,一把拽着他的领子将他托起来,笑着说:“小邢子,看你的样子是很不想见到我啊;” “哪有?怎么会呢?能见到娘娘是臣子的万幸。”刑步行笑的比哭还难看。半曲着身子; 小玉兔无奈的说:“好啦,别整的好像我欺负你似的。”刑步行缓缓站直身子,对着小玉兔继续咧开比哭还难看的笑; 小玉兔看他样子,很想踩他一脚,或者再丢他一身臭鸡蛋。不过没有借口;就问他:“你这是要去哪儿?” 刑步行立刻满脸堆笑的说:“臣子这是要回府呢;”小玉兔想着夏侯良必没那么快立刻府衙,听刑步行要回尚书府,她反正无聊,连忙说:“那正好,我刚好没事,就去你家逛逛;” 刑步行惊讶的看着小玉兔说:“啊?”表示没听清,自己怕她找麻烦,特意说的回家的。居然还想跟去他家。 小玉兔睁着圆圆的眼睛问:“不欢迎?”“欢迎,欢迎。”刑步行低头苦恼的说道,哪敢对皇后娘娘说不欢迎呢。 转而一想,或许回到自己家中,皇后娘娘也不敢对他怎么样;于是一众人一起往尚书府走去; 小玉兔说:“小邢子,上次你说给我做小弟的,以后认我当老大,所以老大我会罩着你,把你的坏毛病全部改掉,让你改邪归正,做个好人;” 刑步行连连点头应和:“是,是,我改。” 走进尚书府,尚书夫人听说儿子和皇后一起回来的,吓的要命,赶紧出门迎接。小玉兔乐呵呵的将手里的芹菜一举说:“尚书夫人,我来的急,没带什么见面礼,这个就权当见面礼了,小小心意;” 尚书夫人尴尬的笑着接下芹菜,这御赐芹菜铁定吃不了的,是不是要供起来呀? 小玉兔径直走进去,边走边对尚书夫人说:“小邢子是我弟弟,到他家来就等于回自己家了,所以你也别客气。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小邢子,让他将以前的坏毛病全部改掉。做个好孩子的。”记得以前和自己父母兄弟姐妹住在山里的时候,山头的那些人类都是这样客气说话的。 尚书夫人连连赔笑道谢,心里不知皇后娘娘到底打什么注意。 小玉兔乱无章法的逛着尚书府,也没有人敢阻拦指路,就这样边走边说,然后就见到前面有几个女人吵闹,他们好像在争着什么。 小玉兔今天刚没案子断,手痒了,一看这有人争吵,就问道:“前面出什么事了?” 尚书夫人急忙叫那几个女子过来见过皇后娘娘,小玉兔看着一个个花枝招展的美人,问:“你们刚刚为什么事争吵?” 其中一个美人跳出来说:“启禀娘娘,她”手指着另一个美人继续道:“既然嫁给了相公,就是相公的人了,可是她还惦记着原来夫家的孩子,我亲眼见她偷偷拿了银子给原来的相公。” 那女子急切的争辩说:“没有,我只是,只是,因为那孩子病了,我尽些做娘的心意。”因急于表白,眼泪都流了下来。惹人生出怜惜。 另一个女子说:“当初你嫁进来的时候,相公已经给了你夫家一大笔钱了,你还偷偷拿钱贴补他,就说明你心内有鬼。” 那女子急急哭着看向刑步行解释说:“没有,我对相公是真心的。” 刑步行被眼泪哭的心软软的,可是面对一群女人还没开口,就被母亲喝止;尚书夫人生气的说:“闭嘴,什么前相公,后相公的,都回去闭门思过。皇后娘娘在此,一个个争风吃醋像什么话?” 刑步行点头说:“是是,你们都回自己房里去,咱们私下里解决;” 小玉兔说:“哎,我要断案;”刑步行心都快裂成八瓣,几乎每次断案自己都会破财,自己家里的事给皇后断,那不是要命吗;赶紧使着眼色,让那几个娇滴滴的美人离开。 对小玉兔说:“娘娘,娘娘,不需要断,他们姐妹几个吵几句嘴,就没事了。闹脾气而已;” 小玉兔看到那几个美人已经告退离开,看着刑步行。看得刑步行后背直冒冷汗; 小玉兔问:“小刑子,你都有多少娘子?”刑步行回答:“回娘娘,我现有二十三位。” 小玉兔惊讶的说:“那么多?你知不知道玉帝才一个王母,你敢弄那么多,你也太贪心了,这样不好,还有那个居然有相公,孩子,你也把人抢回来,不知道你都伤害过多少人了?这样你赶紧把他们都送回去,还要赔一大笔银子。” 刑步行委屈的说:“他们已经是我娘子了,还怎么送回去。而且他们现在对我死心塌地,不愿离开我。” 尚书夫人也附和说:“是啊,皇后娘娘,那些夫人在我们府里过的锦衣玉食,我们也没有亏待过他们;” 小玉兔瞪着眼睛看着刑步行,说:“抢回来就是不对,这样只能留一个;”尚书夫人拉了拉儿子的袖摆,示意女人而已送了再娶,不能抗旨;刑步行本来看到小玉兔就发憷,只得点头说:“是,皇后娘娘,我领旨,立刻安排送她们回去。” 小玉兔满意的笑了,然后觉得自己今天总算做了一件大好事。 小玉兔走后,刑步行立刻着手遣散妻妾,一时之间尚书府哭声凄凄惨惨,那些女子已经过贯锦衣华服的日子,这一离开怎么适应的了。更何况,那些女子确实不是抢来的,是刑步行摆出条件追回来的,每个娶回来的美人都软言呵护着,过的比以前好多了,所以他们更不舍得离开;离开刑步行,他们去哪找一个这么英俊潇洒,家财万贯,又对他们呵护备至的男人。 他们对今天花园里争吵的几位美人更是恼怒,那几位美人也没想到自己那个举动竟然会造成全部遣送离府的后果。自责,悔恨的泪水哗啦啦的流淌;刑步行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最后一叹气,摆手说再见。女子纷纷哭着拿着遣散费离开。心里再一次把皇后和那几位美人骂上一万遍。 为了让小弟刑步行改邪归正,便命着他跟在身边,随时监督指正。而刑步行平日里又最会玩会享受了,不能追美女了,只好天天哈巴狗似的跟着小玉兔,反正也躲不掉,因为小玉兔会带人去他府里抓人,到时候再遣散什么就不好说了。 第15章 这几日每日与夏侯良躲猫猫,案子也查的不多;刑步行弄来一把弹弓,他们坐在一酒楼的二楼包厢靠街的窗口位置,从窗口看出去能看到大街上行走的各色路人。刑步行拿着弹弓说:“老大,这个可好玩了,我们坐在这里,然后看哪个不顺眼,就给他一个石子。”小玉兔开心的说:“这个我没见过,你做给我看。” 刑步行开心的说:“好啊,好,那老大你说打哪个?” 小玉兔看着楼下各形各色的路人,打哪个都觉得人家没做错,不能随便打。忽然眼前出现一个跟她一样穿白衣的男子,长发披肩,背上背着一张大弓,腰上别着一个箭篓。看样子武功应该不低,而且走在大街上,简直是出类拔萃啊。于是小玉兔对着刑步行说:“呐,就打那个穿白色衣服背着弓的。不过不许打头。”指着楼下的男人。 刑步行得意的说:“行。瞧好。”然后对着那个白衣人就拉开弹弓,嗖的一声一粒石子飞了出去。那石子呼啸的穿风直飞向那白衣人,小玉兔眼看那石子就要砸到那人后背上,却见那人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伸手将石子接住。然后一反手又将石子丢回来,直飞刑步行的面门。小玉兔立刻伸手接住,只觉得小石子像个碳球一样,烫手的很。 刑步行觉得在小玉兔面前这样实在太丢人了,当然他忘记以前他的丢人事迹了,迅速将袋子里的石子连续发射出去,小玉兔还没来得及制止,就看到飞出去的石子都被白衣人一一接住,并反投了回来。小玉兔一看几十枚石子飞过来,她想自己又不是蜈蚣,而且这个石子很烫手,立刻弹开跳到一边去。刑步行吓的弯身钻到桌子底下上。等石子全部落下,小玉兔再趴回窗户上,刑步行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大街上已经不见那白衣人的身影了。 小玉兔赞叹的说:“哇,好厉害啊。”然后回头伸手一巴掌打到刑步行的脑袋上,恨铁不成钢的说:“哎,你怎么出这么损的主意。”刑步行揉着脑门,委屈的说:“老大,这个很好玩啊。” 小玉兔刚想抬手再打他,就看到大街上一个熟悉的人影,就伸手一指,说:“哎,打他。”刑步行伸头一看,嘿嘿一笑,这个可以,拉弓嗖一声将石子射出去,奈何那石子稳妥的被靳连易一刀披开。靳连易还以为是哪个仇家暗算他呢,抬头往二楼一看,靠窗的位置立着两个惊讶着张着嘴的熟识人。靳连易有些纳闷,不过还是往楼上一拱手,就抬步朝这边走来。 小玉兔见靳连易也轻而易举的将石子挡开,摇了摇头,刑步行连忙用手捂住头说:“老大,意外意外,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保证不会打偏。”然后他伸头往楼下一扫,伸手指向楼下正对面一个卖烧饼的大叔说:“那个卖烧饼的,一定能打中。” 小玉兔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果然本性难移,居然要打那么一个老实人,抬头就是一巴掌打到刑步行的脑门上说:“怎么不弄个靶子给你打呢,目标又大,又不会动,当然能打中了。你又笨,心肠又坏,我是怎么教你的,要做个好人,积阴德。拿着弹弓在大街上随便打人,这是人干的事情吗?让你再打?”小玉兔不停的数落,刑步行捂着头连连求饶。小玉兔觉得自己当真比佛祖还辛苦,居然想要渡这么个人。她如今说的话比在月宫里上千年说的还要多。 这时靳连易由小二引着走了进来,进门就向小玉兔下跪行礼,小玉兔跳过去伸手拉住他说:“靳铺头,你好呀,我们都是老朋友了,别客气。以后别行礼了,怪累的;” 靳连易觉得这皇后实在太爽快,平易近人了。但是礼又不敢费,只得说:“娘娘抬爱了,但礼还是要的。”小玉兔将靳连易往桌子边上一拉,让他坐下说:“能聚在一起就是朋友,讲那些就太见外了,我不喜欢。”靳连易心内意外,难道娘娘曾是江湖之人,便豪气的说:“好,既然娘娘把靳某当朋友,靳某就斗胆应承了。” 小玉兔说:“那才好,今天朋友聚会,总要庆祝一下,那你们不是庆祝的时候要喝酒的吗?让小二上点酒菜。”然后看着一旁的刑步行,刑步行被那一眼吓的后退几步。 小玉兔说:“今天咱们吃好喝好,所有的酒钱菜钱全部由小邢子包了。”刑步行啊了一声瞪大眼睛,苦兮兮的说:“老大,再这样下去,我家就会破产了。你家那么多钱,怎么?”后面的话在小玉兔的圆眼睛之下硬生生吞了下去。 靳连易出声问:“刚刚是谁从楼上射石子下去袭击本捕头的?这可是袭击朝廷命官,罪当?”后面特意拉的长长的盯着刑步行说。 刑步行只得一副认栽的说:“好,行,我认了,还不行吗?”然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那我总有份吃吧。” 小玉兔嘻嘻一笑说:“当然,你是我小弟,我会罩着你的。” 这时知书说:“小,小姐,大将军?”小玉兔一听大将军三个字,迅速警觉的从窗子往下看去,果然看到夏侯穹带着一队人马往这赶,小玉兔心想坏了,最近一直跟夏侯良和夏侯穹两父子躲猫猫,要赶紧跑,不能照面让司马君逸为难。 小玉兔转着眼珠子对靳连易说:“朋友,这次朋友有难要拔刀相助,等下千万别说见过我。”靳连易笑着点头。 小玉兔对知书说:“你跟那几个侍卫赶紧跑的远远的,晚上我们在宫门口汇合。”知书奇怪的问:“那小姐你呢?” 小玉兔拍了一下刑步行的脑袋说:“笨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当然躲这里呀,大将军看不到你们,就知道我走了呀。”知书点头和侍卫离开。 刑步行揉着脑门抗议的说:“知书笨,干嘛也打我?”小玉兔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说:“打顺手了,不好意思哈,要不你打回来。” 刑步行哪里敢对皇后动手,他的胆子如今是越来越小了。能出口抗议已经是被逼出来的。 小玉兔嘻嘻一笑对刑步行和靳连易说:“记住,没见过我;”然后弯腰钻进他们围坐的桌子底下去了。 靳连易终于知道这个皇后平易近人到什么地步了。连刑步行都没想到皇后居然为躲避夏侯穹而钻到桌子底下。 大将军一把哐啷一声踹开包房的门,带着一队人直冲入房四下查看,夏侯穹最近一得到消息就跑出来抓小玉兔回宫,可每次都被她逃掉。实在有损自己大将军的威严,居然连个小女子都抓不住。 夏侯穹冷肃的扫视四周,刑步行和靳连易都坐这那里没有动,表现的颇为诧异的看着大将军。因为他们也没有想到大将军居然敢踹门,既然怀疑皇后在里面,还敢如此踹门?好像皇后娘娘也太平易近人了吧。 刑步行本来就不怕大将军,因为毕竟没被夏侯穹打过;他怕小玉兔是因为小玉兔上次毁了他的容貌,散了他的妻妾和银票,这个太恐怖了。靳连易起身对大将军抱拳行礼,然后又自然的坐下来和刑步行喝酒。 大将军扫视一圈,发现就他们两个人,就冷声问:“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论年龄,职务自己都有资格审问他们,所以颇不讲情面的高高在上的质问起来; 刑步行拿起桌子上的扇子,哗啦一下打开,轻轻摇着,装成一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样,靳连易对大将军道:“我们在这自然是喝酒。”刑步行摇着扇子加了句:“谈心。” 大将军看着刑步行红肿的脑门嗤笑一声:“听闻刑公子将府内二十三名妻妾全部遣散了,原来是认清自我,知道自己喜好了。”尚书令最近在朝堂居然敢跟自己父亲叫板,夏侯穹自然不给刑步行面子,特别是对这样的草包。 刑步行晃着扇子点头,突然一想不对,站起来拿着扇子对大将军说:“哎,你什么意思?”大将军哼了一声带队走了。刑步行将扇子往桌子上一摔对靳连易问道:“他,他刚刚说那话什么意思?” 靳连易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悠悠的说:“刑公子的私事,靳某无权过问,但是以后千万别坏了靳某的名声,靳某日后还要娶妻呢。” 刑步行气的咦了半天,不知说什么。小玉兔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说:“咦什么,咦了半天了,哎哟,憋死我了,来我们喝酒。” 第16章 小二上来好酒好菜,小玉兔和靳连易,连带着刑步行一起举杯,小玉兔第一次喝酒,辣的直吐舌头,后来靳连易见状,就让小二上来一坛桂花酿,小玉兔一喝,齿颊留香,甘冽清甜,也没有那么辣了,带点甜甜的回味,觉得甚是好喝。靳连易解释说:“这叫桂花酿,是用桂花酿出来的。比较适合姑娘家喝的,特别是没喝过酒的。” 小玉兔一边咂吧着嘴巴喝酒,一边好奇的问:“桂花也能酿酒吗?”靳连易说:“桂花,桃花,杏花都可以酿酒。”刑步行打着酒嗝说:“我家有,你要想喝,下次我送你几坛子,保管你赞不绝口。” 小玉兔又灌下去几杯说:“等我回家了,我也去酿它几坛桂花酿,也让姐姐尝尝这滋味,兴许她会像我这样开心起来。来,干杯。”“干” 小玉兔喝的醉醺醺的,刑步行也喝倒了,只剩下靳连易稍微有些意识,只听见小玉兔嘟囔着:“太好了,我有兄弟,有朋友,还有喜欢的人,我都不想回去了,我不想回去了,姐姐都不理我。” 靳连易喊来店小二送刑步行回尚书府,自己又架着马车送小玉兔去皇宫,宫门口知书等的焦急的要命,不停的走来走去,又担心的要命。看到小玉兔赶忙跑过去说:“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可是仔细一看自家小姐像只醉猫,一动不动的。 靳连易将小玉兔交给知书,也摇晃着身子离开,脑海里不断闪现小玉兔的一颦一笑,还有那声朋友,笑着想自己居然能和皇后做朋友。 知书忙让人帮忙抬小玉兔回宫,平日里都是司马君逸回来的时候,小玉兔已经躺在被子里休息了。今天倒好,司马君逸一进房间,房间是空的。小玉兔不在,他突然有种这个屋子很空旷的感觉,知琴迅速走过来禀报说:娘娘出宫还没回来。 司马君逸苦笑,人是他放出去的,也是自己不能动情,不能碰的人,可是突然看不见她,怎么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坐立不安。 知琴体贴的拿来精致的点心和炖品,侯在一旁侍候着;司马君逸四下观看着房间的摆设,与平时没有不同,可今天才第一次有兴致看上一看。床边的架子上挂着一盏玉兔灯,是花灯节上自己买来送给她的。而且那时自己先买了一盏灯,然后就和她走失了,再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凄凉的伤心的坐在一座拱桥上,有月光从天上洒落在她身上,那副情景,此后经常想起;她看到自己的时候,哭着扑到自己怀里,告诉自己灯没了。然后自己又去买了这盏灯。没有想到她居然一直好好保存着。 好不容易听到外面有了动静,疾步走出去就看到小玉兔被几个宫女抬着进来,宫女将小玉兔放到床上,盖上锦被,告退出门。 如今已是入夏的季节,小玉兔脱掉罩衣,只着薄薄的纱衣,卧在被子里,司马君逸走近就看到小玉兔红着小脸蛋,嘟着红嘴唇,嘴巴还不时吧唧几下。然后好似听到她梦呓般说了句什么,听不大清楚。 司马君逸将耳朵凑近,就听到小玉兔呼出阵阵桂花的酒香味,呜呜的说:“我不想回去。” 司马君逸被热气呼的无奈的笑笑,伸手摸了摸小玉兔的脸颊,热乎乎,软绵绵的,他不该对她动情,他要反利用她对付她父亲的。可是自己欺骗她的那些话里有多少真,多少假,会不会自己说着说着就变成真的了。 司马君逸突然觉得不想伤害她,更不想利用她了,还是就这样等到事情结束就安排她离宫,希望她从此能过的幸福安好。 突然觉得有丝不太对劲,司马君逸一回身,就看到背后站着一个身穿白衣,墨发垂散在身后的男人,这样的夜里,即使入夏,也真真的被吓了一身冷汗,司马君逸下意识就觉得此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必然不简单,没有喊侍卫护驾,只压低声问:“你是谁?” 问出口之后,就发现那人身后背着一张大弓,难道是?司马君逸如此猜测,认真的看着来人。 那人低沉的声音说:“我是杨阿狗的师兄,他现在好像改名叫杨忠辅了,他说你能帮我。” 司马君逸说:“你要我帮你什么?” “帮我找一个人。”白衣人回答。 司马君逸又问:“什么人?” “我不知道,”白衣人镇定的回答,接着听他说:“我见到她自然就知道我要找的就是她了。” 司马君逸说:“好。”之所以如此镇定,是因为一眼见到就知道这人身手必不简单,能单枪匹马突然出现在自己寝宫里。不管他提什么样的条件,自己都会尽力满足。 白衣人说:“你需要我拿什么作为回报?” 司马君逸盯着他的眼睛定定的说:“做我的侍卫,保证我的安全。” 白衣人望着他认真的回答:“好。” 司马君逸接着说:“你暂时不能光明正大在我身边出现,先做我的隐卫,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现身,我要你成为我最利的一把剑。” 白衣人点头说:“好,我叫沈卓,你不叫我,我不会出现在你身边。但是我会随时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司马君逸点头,沈卓看了看床上窝在被子里吐着泡泡的小玉兔,司马君逸不动声色的侧身挡住了视线,他下意识的不希望别人看到小玉兔的样子,特别是现在的样子。沈卓面无表情的纵身一跳,消失在房间里。 司马君逸相信这样的人不会言而无信,他必定会隐在自己身边随时保护自己的安全。自己更加不能怀疑他。所以也不敢出声测试他是否如言隐在自己身边。 后宫冷清,太后如今虽然与司马君逸的关系融洽,也乐于每天和他培养一点母子亲情。但是对其他一切皆是无视。德太妃被隐在一处偏僻的宫殿里,宫内侍卫把守着,不出不进。好似根本没有存在在这个皇宫里一样。司马君逸没有其他后妃,所以整个后宫除了宫女,就剩下小玉兔到处蹦跶了。每日生活就是她醒来的时候,司马君逸去上朝了,上朝之后司马君逸有时候会留堂,单独跟一些大臣打哈哈,然后吃饭,可能小玉兔在的时候就一起吃饭,然后午睡,午睡之后去和他的兄弟白无术种荨麻去。然后到了晚上,一起吃晚膳,休息。 小玉兔宁愿蹦跶到大街上跟刑步行和靳连易一起玩,顺便帮靳连易抓坏人,教刑步行做好人。还可以跟夏侯良两父子躲猫猫。这样的日子似乎也很有意思。 靳连易将那些难拔的刺头就交给小玉兔负责,毕竟身份在那搁着,一国之母,太师之女,结果就造成朝臣动荡不堪。 经过几个月的观望,众大臣是明白了,皇上宠信皇后和太师,所有的奏章都按太师的意思批复,只管一心种荨麻,甚至怀疑皇上跟种荨麻的白兄弟有断袖之嫌,那可能是被压抑出来的,整日里堂堂一国之君,跟一种荨麻的工匠称兄道弟,怎能不让人怀疑?当年的太上皇也只是沉迷德妃的温柔乡里,不理朝政,如今简直是青出于蓝。 太师已经独霸朝政,一人独大了,所以开始要拔掉他们这些曾经依附的党羽了,表面上是皇后借着百姓的状纸惩治贪官污吏,试问站在朝堂上的哪个干净了,太师又明里带人去抓皇后,可是一次也没成功过。这就是做做表面功夫而已。 大臣为了自保,分成三派,以尚书令,忠国公,太师为首的三党逐渐形成。尚书令从一开始儿子被打,回来告状,到皇后一次次从他们府里拨银子,还下令遣散了他的儿媳妇,心中是恨意十足,觉得夏侯良实在是欺人太甚。试问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想着跟他对着干,一定是受夏侯良的指使。即使最后刑步行跟他爹说,现在和皇后相处的不错,一起喝酒打架,也不能消除一点对夏侯良的敌意,一副不反抗就终会被灭的气势与之抵抗起来。纵观历史过河拆桥的实在是多不胜数,尚书令怎能坐以待毙。 忠国公司空即,堂堂一等公,可是自从太上皇不理朝政,沉迷酒色之后就一直不问朝政,一副搅混水的摸样。如今司空即见到朝政如此,对新皇上的行事作风一直保持谨慎态度,见到朝廷出现分裂,也拉拢了一派朝臣。以前夏侯良把持朝政,几乎整个朝廷都是他的党羽,所以有些边缘的臣子来请他与之抗衡的时候,他模糊的推诿过去了。 如今有尚书令敢在朝堂跟夏侯良叫板,司空即乐呵呵的将一些虾兵蟹将拉拢在自己身旁,伺机能浑水摸鱼,有所作为。 一时之间朝堂终于打破了一人独大的局面,形成了三党对持的局面。司马君逸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朝堂的三派分争,心中无限欢喜。以前有奏折的时候,拿出来一讨论,夏侯良一发话,大家皆是一片赞成。如今终于有了讨论争论的上朝感觉。司马君逸在心里对父亲的先灵说:“父皇,您看,夏侯良的好日子就快结束了。” 大臣对于皇后整日不乖乖待在皇宫里,老往宫外跑,今天惩罚了中书令的公子,明天打了门下令的小舅子,后天还能缴了侍中的小金库,一时之间朝堂上整日都是祈求皇后回宫的,可是皇上无动于衷,太师说是去抓皇后又没抓到。 最后一合计,皇后在宫里太无聊了,才会跑出宫的。应当给她找点事做,她就没时间来找他们麻烦了。女人最能忙活的事情就是争风吃醋了。 第17章 于是几乎大臣几乎集体在大殿上跪求皇上选妃,高呼:为了大晋国运亨通,皇家子嗣绵延,多开枝散叶,请皇上广纳妃嫔,进行大选。 只有两个人不同意,那就是太师夏侯良和大将军夏侯穹。夏侯良跨步说:“皇上,先皇刚逝,我大晋朝一直以孝治国,皇上又是至孝至仁的明君,关于选妃还是延迟一年再议。”心想着一年之后,女儿生了儿子,老子灭了你个小兔崽子。 大将军沉着脸站在武官处,身边的人也不敢妄动,直直看着文官处太师直立,其他人跪了一地。 司马君逸看着满殿的臣下,武官那边还是以大将军为首,军人大部分都听军令,所以少有不同意见的。文官倒是分成两派,一群支持选妃,一个延后再议。 司马君逸柔柔的说:“那就以太师所见,押后再议。”司马君逸内心无比舒服的下朝,其他朝臣对夏侯良咬牙切齿。 司马君逸今天很开心,关于选妃肯定是要选的,为了平衡朝臣也要选的,只是要先把那些大臣的关系激化了,不拉帮结派就好平衡了。想到小玉兔会不会接受他选妃?如果知道他选妃会不会难过?可是自己本来就是要将她送出宫的。他是打算灭了她的家族的,可是一想到将她送走,内心却有些不是滋味。 回到大昭宫,却又寻不见小玉兔的人,知琴跑来禀报说皇后出宫了。司马君逸居然在大昭宫等了一天。晚上小玉兔高兴的蹦回来,看到司马君逸还高兴的说:“司马君逸,你怎么在?我今天好开心,你知道吗?刑步行那个笨蛋今天居然被狗追,我们本来要去郎千户家里的,谁知道我翻错墙翻到了一个大财主家,他家养了好多条狗,幸亏我跑的快,结果刑步行被那些狗追上,要不是靳连易赶过来,恐怕他就见阎王了。你说他怎么那么笨,那么大男人,居然被狗咬住。” 司马君逸微笑着看着小玉兔兴奋的描述那些状况,等她说完,将桌子上的茶水递给她,她拿起就咕噜咕噜的喝下去,司马君逸轻声说:“慢点,别呛着。”然后微笑的盯着她看。小玉兔被看的小心肝噗通直跳,比当初从天上摔下来跳的还快。 小玉兔伸手摸了摸司马君逸的笑脸痴痴的说:“真好看,比天上的神仙还好看。”其实天上除了二郎神杨戬,她也没见过几个年轻漂亮的神仙。司马君逸伸手捂住那只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放在唇边,红烛摇曳,影子映照在床幔上闪闪灼灼。许是良辰美景,司马君逸乱了计划,情不自禁的说:“如果我伤害了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会啊,我当然会原谅你,就当我欠你的。”小玉兔歪着头说。 司马君逸将小玉兔揽在怀里说:“可能是我欠你的呢。”小玉兔安静的窝在他的怀里,刚开始觉得这个怀抱跟嫦娥姐姐的怀抱是一样的,久而久之的相处才发现他们是不一样的。自己或许开始贪恋他的怀抱了。 小玉兔轻轻的说:“我跟你保证,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我都会原谅你;”司马君逸将小玉兔抱的更紧了。 大臣们见皇上如此宠信夏侯良,反抗的意识也就越来越激烈了。司马君逸心情越来越好,这天带着一位内侍走到大街上,大街上一派祥和的气氛,司马君逸内心更加的喜悦;然而他一个不小心的抬头就看到一家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上,那抹白色的身影和一位浅绿色衣服的公子勾肩搭背的猜拳喝酒; 他竟不知他的皇后在宫外过的如此惬意,看来那些大臣也并非无中生有。夏侯荨确实和刑步行关系甚密。看着夏侯荨开心的和刑步行喝酒,那么快乐自在的摸样,内心莫名生出许多恼意来; 他直接冲上去,要将小玉兔带回去,刑步行伸手挡住小玉兔说:“老大,别怕,有我在;”又指着司马君逸说:“你是谁?胆子这么大,知不知道她是谁?” 司马君逸竟有些恼意:“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她夫君。” 刑步行重复着:“夫君也不行,夫君?夫君?”立刻跪下磕头。趴在地上不敢乱动,立时当真被司马君逸那身怒气和威严震慑住了。 小玉兔抓起刑步行的衣领,将他拎起来说:“别怕,司马君逸人很好,一点都不可怕的;” 司马君逸拉过小玉兔拎刑步行的芊芊玉手,拖着就往外走,说:“走,跟我回去;” 小玉兔乖乖的说:“哦,好;小刑子,明天再聚哦,记得多带些桂花酒;”司马君逸拽的更紧了些,小玉兔边试图挣脱边说:“你弄疼我了;” 司马君逸才稍稍放松紧紧攥着她胳膊的手一些,内心还是憋闷的很;他们低头走着,小玉兔说:“司马君逸,你今天怎么有空出宫的?” 司马君逸无奈的叹气说:“出来透透气,就看到你了;” 小玉兔裂嘴一笑说:“我们真有缘啊;” 突然有四个黑衣人围住他们,不知何时他们竟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司马君逸暗骂自己大意,一边将小玉兔护在身后。内侍摆开阵势迎战。四个人对了一下眼色就齐齐向他们杀来。四个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招招快准狠,内侍一时应付不来,小玉兔也靠着法力在众人之间跑来跑去的偷袭。 司马君逸才发现小玉兔居然会武功,看轻功的样子,武功应是不低的。内侍都已经受伤,衣服被剑刺破,流出血来,可是小玉兔一点事都没有,司马君逸暗嗔:这大将军的妹妹,太师的女儿会些功夫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可是内心怎的那般生气,平日里只以为她是一个柔弱无害的小白兔摸样,可是转眼以已婚妇人的身份跟别的男子勾肩搭背,猜拳喝酒,如今又可以在四个杀手之间来去自由; 正分神的时候,一个黑衣杀手对司马君逸快速刺出一剑,小玉兔刚回神发现就急忙变去那杀手面前,可是司马君逸已经下意识的跳开,夺过黑衣杀手手上的剑,一个挥手将那黑衣杀手抹了脖子,鲜血如注的奔涌而出。小玉兔已经变到旁边,看到鲜血喷涌顿时吓的连连后退,白色的衣摆上粘了些血迹,一个黑衣杀手挥剑刺向小玉兔。 司马君逸已经无暇分神思考,下意识的挥剑去迎敌,小玉兔回神想要使用法术的时候,发觉法术又失灵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司马君逸和那两个黑衣杀手打在一块,司马君逸的胳膊被刺伤,腰上也被刺了一剑,幸好他反应快躲开一些,才没中要害。 三个杀手明显对着司马君逸来的,一起挥剑直取要害。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司马君逸杀掉一个黑衣杀手,另一个杀手明显做杀手还不够格,受了重伤,扭头想跑。司马君逸对小玉兔说:“杀了他,杀了他,不能让他活着出去;”小玉兔摇着头说:“不行,我不能杀人,杀人破戒会被玉帝惩罚的;”司马君逸眼眸一沉,眼看另一个黑衣人就要逃掉,他将手中的剑直直飞了出去,一剑刺死了那个黑衣杀手。 内侍也拼尽力气杀掉另一个杀手,司马君逸胳膊和腰处伤口呼呼的流血,忍着疼痛,那内侍走近说:“皇上,您没事吧?”司马君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内侍手中的剑,对着内侍就是一剑,那内侍反应迅速,受了一剑并未致命,扭头蹒跚的拼命跑。 司马君逸几乎耗光了最后力气对小玉兔说:“你快点杀了他,玉帝要惩罚就惩罚我;”小玉兔看着司马君逸越来越白的脸色,痛苦扭曲的表情,纠结的摇头说:“我确实不能杀人,你放了他吧。” 司马君逸说:“不行,放了他就等于杀了自己,杀了他;”小玉兔依然摇头,司马君逸失望的笑了一声,对空中说:“杀了他;” 然后空中一声破空之箭直直射入那位内侍的后背,从前面穿出来钉到墙上。 小玉兔看着那名内侍倒下,还有身边四个黑衣人,第一次看到杀人,慌乱的急忙要逃离,突然脖子后面一痛,回头对着司马君逸悲伤的说:“你打我?难道你连我也要杀了?” 司马君逸说:“不是,我就是想要你昏过去。我已经没力气跟你争执了。” 小玉兔刚想张口说什么,突然身上一麻,软软的倒了下去。司马君逸忙接住小玉兔软软的身子,看着沈卓关心的问:“她没事吧?” 沈卓说:“点了她的穴道而已,过两个时辰就会醒了。 司马君逸点点头问:“你能把这几具尸体处理的一丝痕迹都没有吗?”沈卓点头。司马君逸说:“谢谢;”流血流的双手颤抖的抱住小玉兔的身子。 第18章 沈卓暗中护送他们回宫。白无术给司马君逸包扎好伤口,司马君逸一直看着小玉兔的摸样,那样一个总是喜欢一袭白衣的女子,简简单单的样子,在脑里蹦蹦乱跳,挥之不去;可是在自己需要她的时候,她一句不行,玉帝会惩罚她的。她居然会拿这样的借口来拒绝他。 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她手染鲜血,可是作为帝王怎能不手染鲜血呢。我也想要保护你,让你远离鲜血屠戮的。 白无术继续拨弄他种的草药,对司马君逸说:“皇后体内暂时没有发现媚毒,不过你还是小心些。这几味解药要三年之后才可以摘花使用。”司马君逸点头说:“我并没有同她圆房,我不会碰她,我打算事成之后送她离开这里,还可以再嫁人过新生活;” 白无术发现司马君逸看着小玉兔的眼神,眷恋的一汪潭水般,自己虽然没有爱上过别人,但是也能看出这位年轻的帝王之心正在走向背离之地。 然而他能解很多毒,却没有办法解情毒。情毒自然需要情人才能医了。 小玉兔忽的睁开圆碌碌的眼睛,看到面前的司马君逸正直直的看着自己,那样子专注的好像嫦娥姐姐站在广寒宫的台阶上一样,谁也撼动不了。小玉兔呼的坐起来,动了动身子,没有什么大碍,问司马君逸说:“司马君逸,你对我做了什么?” 好像应该是要这样说的,小玉兔蹦下床说:“我要回宫;”然后看到自己衣摆下方的血污,呼的心里害怕起来,心里默念:玉帝啊玉帝,我没杀人,我没破戒,我就是路过,不小心粘的。 司马君逸以为小玉兔看到衣摆上的鲜血害怕了,就欲将她抱在怀里给与安慰。刚伸出胳膊,又连忙收了回来,不管是做戏还是真情,自己都不该再对她温柔以待了,沉声对小玉兔说:“以后不要出宫了。” 小玉兔将外面染血的罩衣脱掉,这个犯罪的证据她不敢带在身上。抬头不解的对司马君逸问:“为什么?” 司马君逸背过身子不看小玉兔说:“哪有什么为什么,不许出宫就是不许出宫;” 小玉兔急了,跳下床,鞋子也没穿问道:“是你让我出宫,一会许出宫,一会不许出宫,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司马君逸生气的说:“我是皇帝,你是皇后,你当然要听我的,皇后就应该待在后宫里,”小玉兔气呼呼的说:“凭什么呀?我还不想当这个皇后呢,你每天就知道种荨麻又不理我,我待宫里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这会又强迫我听你的。你太过分了;” 司马君逸大声说:“种荨麻还不是为了你。” “我才不喜欢荨麻,我一点都不喜欢荨麻,又丑又有毒。你从来也没问过我喜欢不喜欢,是你自己要种的;不要怪在我头上。”小玉兔气鼓鼓的跑了出去; 虽然是演戏,可是内心被那一句你从来也没问过我喜欢不喜欢震动着内心。她喜欢什么?想起那日她醉酒说过:她不要回家的。她的家是指皇宫还是太师府呢? 小玉兔只是心情郁闷才不顾后果的跑了出来,很生气司马君逸对自己的霸道;可是一跑出来就发现老毛病犯了,迷路了;光着脚却不知身在何处。 小玉兔突然跑出去,司马君逸气过之后,还是有些担心就派了许多士兵去寻,连夏侯穹也惊动了,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的终于将躲在角落缩成一团的小玉兔找到;小玉兔莫名其妙的委屈,为司马君逸突然的责难伤心所以就算迷路了,也不管其他,只安静的躲在一个角落;她想总会有人想起她来找她的吧; 第二日关于各种小道消息四散传播,比如说:皇上和皇后半夜在荨麻园吵起来了;皇后不喜欢皇上给她种的荨麻;皇后发现皇上和白无术的私情了;皇上发现皇后的私情了,衣衫不整的在一偏僻角落里等等,总之皇上和皇后关系有裂痕了; 众大臣除了夏侯良和夏侯穹之外都心生欢喜,终于有空子可以钻了;纷纷继续上奏选妃,夏侯良和夏侯穹力排众议,开始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了; 关于选妃与否的议题正争执不下的时候,司空即带着本应吃斋念佛的太后娘娘从天而降。太后依然一身素衣,司马君逸亲自走下去将太后搀到龙椅跟前,命人搬了椅子过来并排坐在一起; 太后说:“哀家本不愿理会尘世,一心向佛修行的;怎奈忠国公一番苦心的去请哀家过来,为了司马家的基业,大晋国的社稷,忠国公的一片忠心,可谓是煞费苦心,哀家作为大晋国的太后实在自行惭愧啊;” “所以哀家破例上朝,就是恳请皇上能以江山社稷为重,早日选妃,为大晋稳固朝纲,绵延子嗣;相信太上皇泉下有知,也能明白皇上的拳拳孝心;”太后一声高呼,其他大臣纷纷磕头附和;夏侯良再想说什么也无力回天; 只好顺了话说:“启禀皇上,太后,老臣深表赞成,特此请旨负责此次选妃事宜;” 刑尚书也站出来说:“启禀皇上,太后,老臣也请旨负责此次选妃事宜;” 司马君逸为难的看着众人,再看着夏侯良,夏侯良等待着圣裁;忠国公站出来说:“启禀皇上,太后,这件事不如就交给老臣和尚书令大人一起操办吧。太师大人已经是日理万机,臣等愿为君效劳,为太师分忧;” 夏侯良说:“皇上,老臣可以负荷的了;” 司马君逸亲切的说:“太师,您老毕竟年事已高,朕也是担心您的身体,不如就按照忠国公说的,交给他和刑尚书负责;到终选的时候,老太师再来观望甄选可好;” 夏侯良还想说什么,被司空即截停说:“谢吾皇万岁,谢太后娘娘千岁;” 众大臣得到满意的答案内心一片欢呼雀跃,纷纷跪下谢恩,大喊千秋万岁的贺词; 司马君逸也满心的欢喜,送太后走的时候两人对视,在彼此眼中看到希望的小火苗熊熊燃烧; 夏侯良恨死司空即和刑尚书,司空即和刑尚书暂时达成一致,纷纷从全国各地征选所有适龄的女子画像,然后收集起来交给皇上过目; 司马君逸之所以要所有适龄女子的画像,也是希望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帮助沈卓找到他要找的人;可沈卓看一张摇头一下,那些全国各地的美女竟没有一个是自己一眼看到就觉得是她的女子。 小玉兔被困在后宫里,无聊的快要发霉了,所幸发动宫里的宫女把院子里的花啊草啊都拔了,种上一波波胡萝卜; 司马君逸走进大昭宫的时候正看到小玉兔在院子里掘土,轻咳了一声;小玉兔看他一眼,继续掘土;噘着嘴巴,表示自己很生气;被关在皇宫里快要发霉了; 司马君逸又咳了一声,宫女全部自发的行礼散去,最近到处都在传皇上和皇后闹别扭,皇上自从那次皇后找回来之后,就没来看过皇后;所以今天宫女们不敢自找麻烦,赶紧捂住耳朵,打开好奇心在外面候着; 司马君逸走近,小玉兔看到眼前出现的金丝龙纹黑色缎面鞋,起身扭头往屋里走;司马君逸没有想到这个丫头居然还在生气,还表现的那么明显;一甩衣袖转身往外走了;小玉兔听到越来越远的脚步,回头,心里突然的难过起来; 红着眼睛喊:“司马君逸,你欺负我;” 司马君逸闻言回头,看到小玉兔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生怜惜;又走回去,将小玉兔揽在怀里说:“我哪有欺负你,我不是看你不理我嘛;” 小玉兔瘪着嘴巴说:“是你一会许我出宫,一会又不许的,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问的;” 司马君逸揉了下小玉兔的头发说:“好了,不闹了;不过以后可能就没有这么清闲的日子了。” 小玉兔眨巴着好奇的眼睛抬头看着司马君逸的脸说:“为什么?” 司马君逸有些疑惑她居然不知道自己选妃的事情,实际上最有可能传递讯息的是知琴,可是知琴发觉小玉兔并不喜欢她,所以很多话不问也不敢主动去打小报告了。知书平时跟小玉兔跟的紧,可是她老实贯了,也是个不爱传递小道消息的,而且这件事说出来不是徒增皇后伤心吗;其他宫女更是不敢在皇后面前说皇上大选的事情; 所以小玉兔一直一个人憋闷的在宫内将院子里的那块地掘了个干净。 司马君逸内心里并不想将这个事情亲自说给小玉兔听,可是她提出来了,自己说出来或许更好;于是便对小玉兔说:“宫里准备从全国选一些品行端正的姑娘充实后宫;” 小玉兔开心的说:“真的呀,那太好了。”她想以后是不是皇宫也跟外面的大街上那样热闹,会不会有摆摊卖艺杂耍的? 司马君逸见小玉兔听到这个消息竟不生气,内心反而有些失落了;本来担心她生气,现在反而因为她不生气而自己生气了; 第19章 司马君逸见小玉兔听到这个消息竟不生气,内心反而有些失落了;本来担心她生气,现在反而因为她不生气而自己生气了; 竟气呼呼的说:“既然你同意了,那就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准备迎接事宜,这些也是你作为皇后应该做的;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你爹;”心酸酸的离开,觉得有些被抛弃的感觉。 宫女们亲眼看到皇上似乎生气的离开了,知书走到一脸莫名其妙的小玉兔跟前问:“娘娘,皇上今天不留下来?” 小玉兔也伤心了,好久没有躺在他的怀抱里入眠了,今天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自己也不开心呢; 小玉兔红着眼睛,生气的说:“以后他再来,就关上大门别放他进来;” 知书哪里敢,低声说:“娘娘,他是皇上啊。” “皇上怎么了,皇上就能这么欺负人,一阵风一阵雨的,我要不是回不去,我才不留在这里呢。”小玉兔觉得自己没这么委屈过,从没这么想要一个人按照自己心意说话做事,却那么琢磨不透;人类真的很复杂; 知书祈求的说:“娘娘,您小声点,是不是你刚刚说了什么话得罪皇上了?” 小玉兔说:“我什么都没说,是他说宫里以后就不会这么冷清了,会有很多品行端正的姑娘来陪我的;然后就走了。” 知书也想不通为什么该生气的皇后没生气,不该生气的倒生气了;硬着头皮说:“娘娘,奴婢一直没跟您说,皇上要选妃子了,要封夫人,纳贵人了;可能心里有点烦;” 小玉兔一听才明白过来那些进宫的品行端正的姑娘不是来陪她玩的,是来陪她夫君的;即使知道自己是小神仙,蟠桃会结束大家就会发现她不见了,到时候她就要回月宫了,然而心还是不由自主的难过了。 眨巴着眼睛问知书:“你是说司马君逸要娶很多很多妻子?”知书点头确认; 小玉兔说:“不行,我要找他问清楚;”抬腿往外走,知书紧紧跟着,然后在后面提醒道:“娘娘走错了,这边;” 小玉兔终于在白无术那里找到司马君逸,他正和白无术喝酒;小玉兔冲到司马君逸面前,白无术自动的离开; 司马君逸郁闷的内心看到小玉兔的脸时有一丝的消散,小玉兔直面司马君逸看着他问:“你要娶很多妻子了吗?” 司马君逸被问的一愣,难道这丫头才反应过来,特意跑来质问的,心里明显轻松了许多,还有些畅快;对小玉兔带些解释的说:“他们不是我的妻子,只是妃嫔;” “可是你还是娶她们了,可不可以不要娶?” “不行,不管为了什么都要娶的;” “我不喜欢也要娶吗?” “是的。” 小玉兔得了答案,不再多言,落寞的转身离开;那夜她坐在屋顶之上,看着天上的月亮,第一次想要迫切的回家,离开这里。 司马君逸隐在暗处看着小玉兔独坐屋檐上的背影,本来因为她的不在意惹得自己失落,可是如今她在意了,自己反而更心痛;对于他们之间,他也矛盾到底是留还是放; 皇上选妃,还是年轻的帝王,全国各地上下齐心的将所有的适龄女儿的画像送到各个衙门手上,该送礼的送礼,该改年龄的改年龄,甚至能买通画师美化画像的也舍得大把花银子;期间还发生一件事,逼得大家更加积极的将女儿送进宫; 小玉兔如今心情万分糟糕,本来司马君逸说不让她出宫,她就乖乖待在院子里种胡萝卜,可是如今得知司马君逸要娶很多妻子,心里像被一群蚂蚁撕咬一样的难受;就使用法力出了皇宫; 刑步行的桂花酿也没那么可口了,难过的对刑步行说:“你们男人怎么那么贪心,有一个娘子不够,还要娶很多个,我以前老骂玉帝,现在才知道玉帝是绝顶的好男人;那么几万年就只有一个妻子;为什么你们不能学学他呢?我对你们太失望了;” 刑步行委屈的争辩说:“我现在可以是一个侍妾都没了。”小玉兔一巴掌拍到刑步行脑门上说:“你还顶嘴,要不是我看着你,你又要去大街上抢女人了。” 接着又往肚子里灌了一杯桂花酿,刑步行捂着脑袋,忽然灵机一动说:“老大,你别这样呀,你在我心目中就是女英雄啊,你看你不是把我的妻妾都散尽了吗?你挥挥手就能摆平进宫的女人了;说真的,我现在觉得少了那些女人,我的世界安静了很多,和老大在一起做了很多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上次抓采花盗,抓杠上花;打中书令的浪荡公子,虽然他以前是我兄弟,不过我都改邪归正,能够大义灭亲;所以你千万不能泄气;” 小玉兔又喝过一杯酒,泄气的说:“我在乎的不是能不能打赢那些女人,而是他有了我还娶别人;我心里难受,这里不舒服。”拿手指着自己的心口。为什么没有受伤?可是那里觉得那么痛。 刑步行很义气的说:“老大,你放心,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就连我老爹让我去应职我都拒绝了。够义气吧;” 小玉兔说:“算你有良心,来喝酒;这酒真好,开心的时候可以喝,不开心的时候也可以喝。” 正推杯换盏之时,靳连易提着大刀一屁股坐到一边的凳子上,然后自己给自己满上一碗酒咕噜咕噜的灌下去,刑步行大声喊:“哎,我说靳捕头,你把这桂花酿当水喝呢,也太不客气了,这可是我私人珍藏;” 靳连易不理他,继续又满上一碗酒,喝了一大口,才说:“我为了国都百姓的安稳日夜侦查劳碌,你们总要犒劳我一下;喝点酒算什么,没让你拿银子出来算不错了。” 刑步行妥协的护住荷包,说:“你们都欺负我,算了,谁让我就剩下这点钱了。”然后好奇的问靳连易:“怎么样?查到什么眉目了?” 小玉兔抿了口酒问:“什么事?” 刑步行立刻对小玉兔说:“老大,这段时间你不在,发生了一件大事,城里城外好多年轻漂亮的女子莫名其妙的失踪,一点都找不到影踪;老靳最近一直在忙着追查这个事;也是因为这样大家拼了命的将女儿往宫里送?不知道谁这么缺德?这不是要跟你作对吗?” 小玉兔一拍桌子说:“谁要跟我作对?” 靳连易皱眉说:“我目前只查到这些失踪的女子都去过附近的一个庙宇,后面就查不到了。听说那个庙宇很灵验,所以很多女子去上香,我去查过那个庙,什么也没发现;可是这些失踪的女子都是去完那个庙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小玉兔摇晃着身子说:“那庙在哪?带我去瞧瞧;”靳连易担心的说:“不如等你酒醒些再去?” 小玉兔憋闷的很,所以很想找点事情来做,对靳连易道:“谁喝醉了,我才没喝醉呢;快点带路,别啰嗦了。” 靳连易想他已经三番五次的查探过那间庙宇,并没有发现有问题,小玉兔有些武功底子,又有刑步行在,他们两个还保护不了小玉兔吗?所以还是带着小玉兔去到那个庙宇; 那是一个要出城之后八公里的地方,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一座庙宇,香火鼎盛,香客不断;一传十,十传百说这个庙宇灵验,就有很多人赶来上香;他们赶到的时候,快到傍晚,庙门快要关闭了,三人走进庙宇,一个小和尚负责接待香客,打扫寺庙,正殿一个金光闪闪的佛像,前面设了香案,香炉,贡品和签筒,檀香袅袅,再下面三个蒲垫,供人跪下叩拜之用,小和尚给了三人一人一注香,静静的站立一旁; 进庙门就要守庙规,所以靳连易和刑步行将香拿在手上摆了三拜,然后插进香炉,小玉兔并不曾拜过谁,她一向在那些个神仙面前都是保持兔子摸样的;就拿着香直接插进香炉里去;这供的一尊佛,她并不认识,也不曾听说过,平时她也不是一个喜欢跟别的神仙打交道的;更不会回到天庭,跑到这个神仙跟前说喂,我可是给你供过香火的,反正也没用; 第20章 小和尚示意他们抽签,然后去后面找住持解签,据说非常灵验;刑步行对这个来了兴趣,抽了个签乐颠颠的跑去解签,出来的时候,兴奋的说:“大师说我天生就是富贵命,一世富贵荣华,长寿宁康,子孙满堂;哈哈哈。”乐的几乎合不住嘴; 小玉兔奇怪的问:“他当真能算出未来的事?”小和尚似乎因对大师的不信任不满意的说:“这位女施主,我们梅庄住持可是得道高僧,每天慕名而来的达官贵族多不胜数,主持也只是看有缘人才给与解签指点迷津的;”言下之意,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机会的。 小玉兔闻言来了兴趣说:“那好,我也去解一支。”然后从签筒里抽出一支签,掀开帘子走进大师禅房; 靳连易和刑步行等了许久,也不见小玉兔出来,去寻小和尚,小和尚说:“刚刚那位女施主听了主持大师的签文之后,已经自行离开了。” 靳连易和刑步行面面相觑,不可能吧,他们不相信小玉兔会一声不响的离开,可是闯入禅房,只有一位老和尚盘腿打坐;也是同样的话语说:“刚刚那位女施主听过签文,已经离开了;”问他什么签文,他说:“这个老衲不方便透露,还是自行去问那位女施主去吧;”刑步行着急的说:“我们都找不到她了,去哪问?” 整个庙宇翻查一遍,清清楚楚的摆设,一丝小玉兔的痕迹也没有;他们看着彼此,担心的想着难道皇后娘娘也跟那些失踪少女一样离奇的凭空消失了,还是从他们眼皮子低下。 天逐渐黑了下来,靳连易和刑步行不敢再多做逗留,必须立刻回城,搬救兵。否则皇后娘娘在他们眼皮子低下消失,这个罪不光大,他们早已将小玉兔当成亲人,心里更是焦急万分,万死不辞。 城门已经关闭,叫开城门,跟守城士兵打招呼,让他们注意年轻女子进出城门;然后靳连易直接去到皇宫,去找皇宫守卫上报皇帝;刑步行直接去找大将军夏侯穹搬救兵。 司马君逸正和沈卓翻看着送上来的美人图,沈卓一张一张的搜寻他想要寻找的身影,可惜一无所获;司马君逸有些诧异沈卓如此执着的寻一个不知姓名长相的女子,当真值得吗? 内侍官禀报有位捕头求见皇帝,说皇后娘娘遇到危难了;司马君逸让人一面去查看皇后是否在宫内,一面让人宣那位捕头觐见; 去大昭宫的内侍进来禀报说:“皇后确实不在宫内,大昭宫的宫女正在找皇后娘娘呢;她们以为皇后可能又在宫里迷路了。” 司马君逸几乎下意识心脏开始砰砰快跳。宣了靳连易觐见;靳连易走入乾阳宫正殿,直接跪倒在地,正式的参见司马君逸; 司马君逸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着他,开口问:“抬起头来;你是谁?” 靳连易将头缓缓抬起,浓眉大眼,端正的直视上座的皇帝,开口说:“小的是京府衙的捕头,名叫靳连易。此前跟随皇后娘娘在京府衙办过几件差事。” 看着靳连易镇定不卑不亢的回答,司马君逸相信这个人不会说谎,便问他:“你说皇后出事了?你可知非议皇室要砍头的。” 靳连易双手一抱拳说:“皇上,皇后失踪,是奴才失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当务之急是派人马速去寻找皇后娘娘。我要是有一句谎话,必不得好死;” 司马君逸心里更加七上八下,问他:“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靳连易将最近失踪少女的事情和皇后如何突然在眼前失踪都一一交代,司马君逸想到万一小玉兔像那些少女一样突然消失,以后再也看不到,内心焦急万分; 此时夏侯穹也进宫求见,司马君逸让他带着京精卫和所有可调用的兵马去寻找小玉兔;靳连易也跟着一起提供他所知道的线索去寻找; 司马君逸在房间内坐立不安,可是他只能在宫内等消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出声问:“你为什么一直寻一个可能寻不到的女子?” 等了半响,才有声应:“寻了才有可能寻到,不寻就一定寻不到;” “那她对你有多重要?”司马君逸继续问 “我只知道她像我生命的一部分,寻不到就永远不完整,不管多久多难,我都要寻到;” “生命的一部分;”司马君逸喃喃重复着,小玉兔不见了,一想到万一从此不复相见,心里确实像少了一块,空空的难受; 出动京精卫将京城内外翻了个都没有找到小玉兔,和任何有关失踪少女的蛛丝马迹。焦急的等了一天司马君逸一丝消息也没有等到,第三天自己便出宫一起去寻找; 夏侯良更是着急的和自己儿子四处搜寻,这采花贼也太嚣张了,出动京精卫和将军府等,闹出这么大动静,居然也没有将皇后送回来。这是自己最大的筹码,简直是横生意外,抓到那个采花贼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采花贼也没想到这次居然太岁头上动土了,问题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也送不回去。小玉兔那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发现自己手脚被绳子捆绑住,扔在一个破屋子里,周围还有十几个这样被绑住的年轻女子。 才知自己像那些失踪少女一样被抓了,头疼的厉害,不知道是熏香的原因还是桂花酿的原因,也不知今夕何夕,那人是否会担心自己; 梅庄走进屋里,旁边跟着那个小和尚,看到小玉兔醒了,乐呵呵的说:“醒了?” 那些绑住的少女看到梅庄和小和尚走进来,都吓的嘤嘤哭泣往角落里拼命挤;只小玉兔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张口说:“原来是你们抢了他们?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男人抢女人了?赶紧放了他们。” 梅庄哈哈一笑说:“口气倒不小,如今你自身难保,还有闲心管他们;”对旁边的小和尚说:“小花,给她点颜色看看;” 小和尚轻轻点下头,幻化成了一条大花蛇,对着小玉兔吐出鲜红的信子,发出滋滋的声音。十几个少女哭的更大声了,也更加拼命的往角落里挤; 小玉兔看到那小和尚居然是个蛇精,瞪的眼睛大大的,梅庄笑着说:“知道怕了吗?以后给我乖乖听话,我不管你是皇后还是太师女儿,到了我手里,就要听我的。否则你就是它的腹中之餐;全部都给我乖乖听话,现在这里不安全了,要么乖乖的跟我走,要么就变成我这条蛇的食物?” 那些姑娘们只会呜呜的哭泣,小玉兔试了试法力,很好,还能用。用法力将缚手脚的绳子燃成灰烬,然后轻轻的拍拍手上的灰;梅庄诧异的看着小玉兔,说:“你会法术?” 小玉兔嘿嘿一笑说:“我说了就讨厌男人抢女人,你还抢那么多,居然还抢我。正好我最近心情也不好;你和这条恶心的臭蛇正好给我消消气;” 梅庄对大花蛇说:“上;”大花蛇得令,飞扑过去欲要缠住小玉兔,小玉兔特别讨厌蛇了,因为蛇喜欢吃老鼠还有兔子。闪过大花蛇,搜的一下变到梅庄跟前,对他就是一脚,将其踹了出去。外面应是庙宇的正殿,之前拜佛的地方,如今看来应是用了障眼之法,真实的场景就是如今这样一个破烂的地方。地上满地散落着香客添来的香火蜡烛。 梅庄的法力有限,又不是正规修炼的,一心里只想着美色,所以法力自然是不精的。斗法根本斗不过小玉兔。大花蛇出来帮忙的时候,被小玉兔用法力将它死死困住,无法动弹; 小玉兔随手抓了两把香烛,对着梅庄一顿暴揍,直打的香烛碎块漫天飞舞;梅庄已经使不出法力抵抗,只能抱头逃窜。小玉兔打的累了,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便用法力加上些绳子将梅庄和那条讨厌恶心的大花蛇绑了起来; 一停下来就发觉自己肚子好饿,原来快两天没吃东西了;梅庄一被抓,他设的障眼法也就失效了。原先香火鼎盛的庙宇瞬间变成了破庙; 看着什么吃的也没有的破庙,小玉兔拿着两把香烛,这个东西好像鬼喜欢吃,自己吃不下去。 此时司马君逸带着一队侍卫正往寺庙这里赶,他只能不死心的来小玉兔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看看。骑着骏马,一身华服的出现的小玉兔面前,小玉兔穿着脏兮兮的衣衫,满脸灰尘,打梅庄的时候,香炉的灰正是漫天飞舞的给自己来了个香灰浴。 司马君逸看到小玉兔的时候,心都要停止跳动了;小玉兔看到司马君逸的时候,瞬间觉得好像被雷劈了一下,司马君逸天神下凡一样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知道有没有带吃的来; 笑嘻嘻的在原地直蹦,可是此时她的法力又消失了,大花蛇觉得身上的束缚变松,立刻发起反击,一口咬在小玉兔的脖子上。小玉兔微微一侧,被那蛇咬到了肩膀。 第21章 司马君逸骑着马,看到破庙里灰头土脸的小玉兔,欢喜雀跃的看着自己,满心里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满足。加快抽了一马鞭,想要更快一点走到她身边;忽然不知哪里窜出一条大花蛇咬在小玉兔的肩膀上,大大的花脑袋阴森森的。亲眼看着小玉兔抽搐了一下,皱起了眉头,司马君逸抽出侍卫的剑,飞身下马抱住欲倒下的小玉兔,将她软软的身体带进自己的怀里,反手将剑刺向那条蛇的腹部,然后又用力刺了数剑;侍卫纷纷扑上来对着那条大花蛇一顿乱刺; 小玉兔的唇色瞬间染上恐怖的黑色,司马君逸颤抖着抱住她的身子,怒吼着:“来人啊,来人?”小玉兔觉得血液好似在凝结,越来越冷,说不出话来。 靳连易跪在一边说:“娘娘中蛇毒了,必须立刻将蛇毒吸出来;” 司马君逸一听立刻将小玉兔肩膀的衣服往下拉了拉,露出阴森恐怖的两个黑洞,将嘴巴凑近,一口一口的用力将蛇毒吸出来;靳连易提醒道:“皇上,小心中毒;”但是做这种肌肤相亲的事情,别人也不敢对皇后做啊;况且皇上一丝思考都没有就亲自上阵了。谁也无法阻止;侍卫自发的背向皇上,面向外围成一个人圈,将皇上和皇后围在中间。 小玉兔心底开始发热,逐渐凝结起来的血液开始欢快涌动四散流窜。看着司马君逸紧张的表情,认真的吸着自己的毒血;微笑的闭上了眼睛; 司马君逸感觉怀里的人一软,心差点停止跳动了,看着小玉兔紧闭的双眼,紧张的用力晃动她叫:“醒醒,醒醒;” 小玉兔微微睁开眼睛说:“我好饿,让我睡一会,睡着了就不会饿了;” 司马君逸才缓缓安心,看着小玉兔的伤口终于流出红色的血液;紧紧的抱着她,对靳连易说:“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了,凶手严惩不贷;”然后策马回宫找御医; 可是梅庄在小玉兔被蛇咬的那刹那,已经遁地而逃了。 司马君逸怀抱着小玉兔策马飞奔回皇宫,下马的时候司马君逸一个晃身,差点跌倒,手臂自然箍紧了些小玉兔,小玉兔受疼,睁开眼睛。就看到司马君逸眉心有股黑气,唇色也变暗了,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司马君逸见她醒来,微微一笑,就将她压在身下,昏了过去; 要说那蛇毒确实厉害,司马君逸只是帮她吸毒而已,也中了蛇毒,毒素进入脏腑,人也昏迷下去; 小玉兔眼睁睁看着自己和他掉了个个,本来被他抱在怀里享受,如今却被高大沉重的身子砸在地板上,使劲用力推也推不起;内侍和宫女纷纷跑来帮忙,将中毒的皇上抬回乾阳宫寝殿。小玉兔焦急在旁边看着,不知怎么去救他; 御医慌忙的拎着药箱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边给皇帝诊脉边流汗,小玉兔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司马君逸,内心也七上八下的像正被猎人追捕一样。 太医顾不得擦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的说:“启禀娘娘,皇上脉搏虚浮,阻滞,毒素怕是已入脏腑。微臣这就开一副排毒的方子给皇上;” 小玉兔被他一跪,已经差不多跪的快要心脏停止跳动了。心里也没什么主意,听他如此说,连忙说:“那快呀,还磨蹭什么,快去煎药;” 太医慌忙跑出内殿,带着药童去抓药煎药;小玉兔站在司马君逸的床边,看着他紧闭着双眼,紫色的嘴唇。想到他刚刚给自己吸毒的样子,突然的灵机一动; 她蹦到床上,趴在司马君逸边上,嘴巴印上司马君逸乌紫色的嘴唇,用力的吸,什么也没吸到,运了运仙力,再接再厉,舔了舔那个乌紫色的嘴唇,湿湿软软凉凉的,蛇毒是这个味道吗? 知书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皇后娘娘在亲皇上,那个心惊胆颤,急急的跑过去,轻声说:“小姐;”平日里宫里都是唤娘娘的,这次真是被吓到了; 小玉兔一边用力吸,一边不耐烦的说:“什么事?没看我在忙着吗?”知书额头是冷汗直冒,硬着头皮说:“娘娘,皇上还昏迷着呢?”意思是你再急这也不是时候啊; 小玉兔累个半死,抬起身子,喘着粗气说:“我知道,我不是给他吸毒呢吗?”知书简直想被雷劈一下,劈清醒一些自己。忙将药碗端近一些说:“解毒的药熬好了。” 小玉兔说:“那快点喂他喝;”忙起身,半扶起司马君逸,知书一勺一勺的喂,可是司马君逸根本不知道吞咽,乌褐色的药水一路顺着嘴角流到衣领里。 知书着急的看着小玉兔,小玉兔拿过药碗,含了一口,就吐了出来,还边吐着舌头说:“哇,好苦啊;” 有种恶心的感觉,她好像从来没喝过药呢,怎么知道药是苦的呢。看着所剩无几的汤药,不能再浪费了。小玉兔只好又喝了一口,对着司马君逸的嘴巴渡了进去。 如此将剩下的药喂下去,知书已经羞红着脸端着空碗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平躺着的皇上和不知所措的皇后。 小玉兔将仙力运行于手心,慢慢将仙力渡到司马君逸的全身,帮助血液疏通与运行。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想到什么做什么了。 然后又继续趴到司马君逸身上吸毒,自己怎么着也要还他吸毒的恩情的;这是姐姐教的,欠别人的就要还; 司马君逸觉得全身热乎乎,一股奇怪的气流在身体五脏六腑四肢流窜,如同一汪清泉缓缓流动,有了感觉之后,就觉得嘴巴有湿湿软软的东西挠的痒痒的,不自觉的就吸起来。 小玉兔根本未曾想自己在吸毒的人,反被吸了。就觉得气憋的不顺畅了,嘴巴被司马君逸死死堵住,吸她的空气,吸她体内的仙力;憋的脸通红,又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司马君逸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小玉兔放大的脸,涨的红红的,眼睛瞪的圆圆的,腮帮子被吸的瘪瘪的,一副就要断气的摸样; 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一声重重的咳嗽声;往门口一看,轻装的太后娘娘逆光而立,脸色很是不好; 司马君逸忙一把推开小玉兔,小玉兔终于获得空气大口的吸着气,然后依然觉得胃里有东西上涌,要呕出来。捂住嘴巴就直接从床上跳下来,飞奔了出去; 司马君逸也没搞清楚状况,但是被小玉兔的行为刺激的内心无比郁闷,和自己玩个亲亲就要作呕吗? 太后只觉得眼前一个白影搜的一闪而过,带动一阵风,皇后就不见了。太后错愕厌恶的走到司马君逸床前,看着司马君逸,郑重的说:“逸儿,不要忘记你父皇的遗言除掉夏侯家,不可对她生情;” 司马君逸看着太后严肃的表情,心情一下就沉重起来;对太后解释说:“母后,我没有。我不会忘记;”太后叹了口气说:“没忘就好;还有你弟弟的仇,我们都要记在心里;”司马君逸缓缓点点头,望向门外空空的一片白光。 太后见此,内心焦急,却也不能强逼他。便转口问:“逸儿,身体可好些了?听说你中毒,吓死母后了;” “惹母后担心是儿臣的不是,如今已经好了。无碍了。”听此,太后见儿子面色正常,只好放心回宫。心里却也充满担心。 小玉兔冲出乾阳宫,就在院子里的花圃边吐出一大口黑血,仙力的自我保护,将毒素集结在一处,并排了出来。 仙力耗损了许多,使得小玉兔浑身无力,喊知书将自己扶回大昭宫休息; 皇上醒了,内侍去传御医再来诊脉查看是否毒素清除干净了,内侍找了半天,才找到背着包袱要出宫的御医。御医视死如归的等着被砍头,却被告知皇上醒了,毒貌似解了。 讶异的给司马君逸诊脉,发现毒素已经没了,司马君逸赏了白银一千两给他,他拼命磕头谢恩,觉得自己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没有把握救活皇帝,都准备跑路了,居然毒又解了。高高兴兴的回御医院,走路都大声了,心里不断感谢老天爷眷顾他。 司马君逸等了许久,也不见小玉兔回来,心里一片焦急,可是又想到母后嘱咐的话,他又不想违逆自己的想法,又想到小玉兔亲他的样子,摸了摸嘴唇。 午夜宁静,司马君逸思来想去,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想不知道沈卓睡没; 于是试探般轻轻的问:“如果让你找到那个女子,你会做什么?” 第22章 于是试探般轻轻的问:“如果让你找到那个女子,你会做什么?” 沈卓清晰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他说:“如果让我找到她,只要她没成亲,我就将她留在身边一辈子;如果她已成亲,那么我就等她下辈子;” “找到了,就要将她留在身边一辈子吗?”司马君逸在心里默默想着,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自己应该比沈卓更幸运。母后那边应该也能理解的;唯一担心的是夏侯荨如果知道自己杀了她族人会不会原谅自己,会不会留在自己身边; 等到第二日小玉兔睡饱起床,都快中午了,吃过午膳去乾阳宫探望司马君逸,司马君逸本已等的两眼放光,派人催了几次,都告知皇后娘娘在睡觉,他又不让人叫醒她,所以自己一边焦急的等,一边催人看皇后醒了没; 小玉兔快到乾阳宫的时候,碰到靳连易从乾阳宫里走出来,看到靳连易小玉兔兴奋的蹦蹦跳跳的,“靳大哥,靳大哥”的喊着,靳连易在宫里碰到小玉兔,立刻撩袍要下跪行礼,小玉兔快速伸手拉起他的胳膊说:“靳大哥,都说了我不喜欢跪来跪去的。” 靳连易笑笑了然了。小玉兔笑着问:“靳大哥,你怎么进宫来了?” 靳连易解释说:“那日你被毒蛇咬中,皇上急着送你回宫,临时命我处理善后,今天特意进宫复命的。” 小玉兔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摸样,接着问:“那后面怎么样了?那条讨厌的臭蛇,坏和尚梅庄,还有那些被绑的姑娘?” 靳连易面色变得略微沉重,对小玉兔说:“那条蛇当场被皇上刺了几剑,又被侍卫刺成了肉泥,可惜梅庄跑了,大家当时被你受伤和那条蛇转移了注意力,梅庄可能就是趁那个时候逃了,现在全国上下正在通缉他。那些姑娘,有的自杀了,有的担心名声就搬到外地去了。” 听到梅庄跑了,小玉兔还是很泄气的。听到救出来的姑娘又自杀了,奇怪的问:“为什么要自杀?都已经救出来了呀。” 靳连易诧异的看了小玉兔一眼,发觉她很认真的在问,确实想知道答案,就尴尬的说:“因为失去了清白。” “清白?为什么失去清白就要自杀?”小玉兔依然不解的问; 靳连易脸涨的通红,这清白让他如何解释?这皇后居然连清白也要解释吗?他只好求救的看着知书,知书脸也同样涨红了。她虽然已经领教过皇后皇帝当众讨论比神仙还快活的事情,可是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啊。 靳连易看着瞪着眼睛等着答案的小玉兔,再看看红着脸木偶一般的知书。只好耐心的解释给小玉兔听:“清白就是那些姑娘,被人睡了。觉得没脸再嫁人,就只好自杀了;” 小玉兔还是有些不明白,便接着问:“跟别人睡过就没了清白,无法嫁人就只有自杀?” 靳连易点头确认。小玉兔突然伤心的说:“那我是不是做错了,间接的杀了人?刑步行那么多妻妾都被我逼着送走了,她们是不是都去自杀了?” 靳连易没有想到皇后脑子转的那样快,赶紧说:“不,不会,这不同。” 小玉兔眼泪都要急的流下来,悔恨自责的说:“哪里不同?”自己可不想带几条人命官司回天庭,玉帝本就看她碍眼呢; “嗯,刑步行是娶了她们的,然后正式休了他们,他们还能嫁人。那些自杀的女子是没成亲就被人睡了的,才觉得没有面目活下去的。”靳连易很努力的解释着。 “我还是不懂。”小玉兔确实也没弄太明白,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就是一个成亲,一个没成亲,就决定生死了。 靳连易很想投降,知书这个时候看着纠结不清的问题,终于勇敢的站出来说:“娘娘,就是说刑公子的妻妾被刑公子送走之后没自杀,又各自嫁人了。所以您没害死她们。那破庙被绑走的姑娘们,也是您救了她们,如果你没救她们,她们肯定要全部被那坏和尚害死了。” 小玉兔心情变得好了起来,得意的说:“这样说我还是做了很多好事了?” “是,当然了。”靳连易看了眼知书,颇为赞赏。果然没白跟皇后那些年。 司马君逸在殿内听到内侍禀报娘娘用过午膳往这边赶了,就装的一本正经的去卧房躺着,可是等了半天,依然不见小玉兔的身影,一问内侍,内侍说娘娘在门口跟靳连易说话呢?司马君逸内心有些吃味,怎么跟别人说那么久的话呢? 过了一段时间,小玉兔还是没有走进来,司马君逸奇怪的询问,内侍低头回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跟靳捕头说完话回大昭宫了;” 司马君逸脸色那是异常不好看了,就跟六月的天气一样变来变去。自己这边还等着呢,她跟一异性聊完天就回去了。 再也坐不住了,掀开被子,穿上靴子,整了整衣衫,特意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的走出去大昭宫。 进入大昭宫,看到小玉兔蹲在地上对着院子里的那片胡萝卜发呆,司马君逸示意宫女不要出声,悄悄的走进,然后缓缓蹲下来看着小玉兔盯着的地方; 每根胡萝卜都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区别。然后他重重咳嗽一声;小玉兔才回神歪头看了看,发觉是司马君逸,噘着嘴巴; 司马君逸不明白明明该自己生气的,怎么她先生气了。就先出声问道:“今天跟靳捕头都聊什么了?” “聊女人的清白;”小玉兔依然心里不太舒坦,没好气的回答;司马君逸头轰的一炸,有些气恼从心底升起;小玉兔继续说:“靳连易说女人成亲前失了清白,就要自杀;成亲后失了清白,被休还可以改嫁。” 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如果你以后不要我了,我就消失的远远的,但是不会再嫁第二人的;” 这句话刺痛了司马君逸的心,伸出胳膊将小玉兔往怀里一带,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说:“我不会不要你的;” 小玉兔并不买账,推开他的身体,伤心的说:“你都要娶好多女人回来了,总有一天会不要我的;我不喜欢那些女人,慢慢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司马君逸被小玉兔伤心的样子触动着内心,自己不该对她动情,可是动情了,自己不该对她心软,可是为她心痛了,自己不该迁就她,男人本就该三妻四妾,更何况自己作为皇帝,还要平衡各方朝中势力,可是被她这样一哭,自己确实不想再娶别人,只想要留她一个。、 她就如同自己心上的一只小兔子,柔柔软软的,可是挠起人来也厉害。 小玉兔见他不说话,哼了一声回房,司马君逸在小玉兔关上房门那刹那迅速钻进门去,从后面抱住她柔柔的身子,他打心底不希望放她走的; 小玉兔特别喜欢他的怀抱,可是内心还有些气闷,拼命的挣扎,越挣扎司马君逸抱的越紧。不得已之下翻过她的身子嘴巴印上她的嘴巴。小玉兔呜呜的叫着,上次害的自己仙气被吸走许多,这还没一天又来,自己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仙气啊; 司马君逸发觉小玉兔一副要憋死的表情,放开她,小玉兔拼命的喘着气。指着他说:“你,你,”司马君逸一把抓过她的手指,将她拉近,对她说:“荨儿,你放心以后我心里只有你,娶那些女子只是权宜之计,朝堂的需要。将来我会都把他们送走,只留你一人;” 呼出的热气呵在鼻尖,脸颊,耳朵上都惹得一阵颤栗,小玉兔内心也欢喜听到这些。只是她有些生气的说:“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叫我荨儿?” “那叫你什么?”司马君逸觉得怀里的身子放软了些,自己的话她必是听到了心里;小玉兔圆圆的眼睛闪过光亮,认真的说:“叫我小玉儿,我姐姐都是这样叫我的;” “哦,小玉儿,好,小玉儿;”微笑的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原来自己也贪恋这样的感觉。 第23章 宫女们三两为伍私下里传颂着皇后偷亲昏迷皇上的事情,夏侯穹和夏侯良在太师府的书房里,两父子相视无语,实在搞不清楚皇帝皇后的深情真假。自己的棋子到底有多大用途?但是想到皇上马上要纳夫人嫔妾,恐生变卦,对视一眼说:安排下去,开始行动。 在太后操持之下,皇上和皇后坐立两边,台下站立着百名女子,统一的粉色装扮,统一的发髻,一时也看不出优胜来; 名单大都早就拟好的,内侍宣读封了三位夫人,分别是尚书令的女儿刑步婷,忠国公的侄女司空敏,中军的妹妹赵晓莲,分别赐封婷夫人,敏夫人和莲夫人; 其他的按照家世人品各赐封贵人,美人,才人不等;看各自运气得见龙颜晋升了;有的兴奋谢恩,有的落寞失望的谢恩,并轻抬眼角希望得到皇帝的垂青,哪怕能引起注视一眼留下深刻印象也好; 可惜皇帝只安静的坐在上首,面无表情;而另一侧的皇后穿着一袭白色衣衫,只襟摆处绣着几朵简单的花;面色并不好看,连虚伪应承的笑也没有,一副别人欠了她钱的不开心样子; 宣召完毕,太后平静的由宫人扶回宫里。皇后气鼓鼓的站起来,看也没看皇上一眼,快步离开这里;那些虽然打扮一样,却在细微之处争斗心机的女子,满脸的谄媚想要抢了她的相公的人,心里就是不舒服; 皇上看着小玉兔的背影,无奈的低头;命宫女内侍分别带他们去该去的地方;当司马君逸走进大昭宫的时候,又见到气呼呼的小玉兔在掘胡萝卜,好像有仇一样的将胡萝卜一根根的从院子里的泥土里□□,弄得浑身都是泥土; 司马君逸挥手让宫女退了出去,迈步走到小玉兔跟前,对小玉兔说:“小玉儿,你吃醋了?” “没有,我又不喜欢吃醋;”小玉兔继续拔着胡萝卜,顺便将泥土抖落在司马君逸身上;司马君逸抖着落在自己身上的泥土说:“没吃醋,干嘛不开心?” 小玉兔停下手中的动作,蹦起来,抖的身上的泥土四散飞溅,鼓着腮帮子说:“我本来就不开心,看着那群女子就不开心,我这里堵的慌;”说罢拿手指指着胸口;即使自己可能很快被杨戬抓回月宫去,即使司马君逸说会送走她们,不喜欢她们,可是看到她们心里还是难受; 不开心的问:“你会不会和他们一起睡觉?像抱着我一样抱他们?” 司马君逸一时脸闹的通红,这丫头问话也太直接了吧;轻咳一声说:“这是我的职责,我心里有你就好了;” 不知为何,小玉兔眼泪就流了下来,脸上痒痒的,伸手一抹不知为何眼睛会留下咸咸的水来。她转身回房; 司马君逸也有些生气了,为何她不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呢,自己心里有她就好了,怎么说他也是一男人,更是一国皇帝;想起之前她的刁蛮任性,心里有些烦躁;似乎又要回到开始的样子,自己留她到底是对是错? 他跟进房间,看见小玉兔正在添着眼泪,甚是奇怪;小玉兔第一次流眼泪,尝着这眼泪居然有味道,是咸咸涩涩的; 司马君逸本来的气闷被那眼泪一下子消散殆尽,迈步走到小玉兔跟前尽量轻柔的说:“小玉儿,你对我好,我放在心里,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的;不过我跟你说过我有责任,等这些事情完结,我一定将自己全部交给你;” 美人们已经进了宫,小玉兔心里不舒服所以就表现出来,可是见司马君逸为难心里也不舒服;于是放软语气好似撒娇的说:“那你和他们睡也可以,不过不许抱他们,不许和他们做比神仙还快活的事情;” 对于那个怀抱和按摩,小玉兔觉得这个该是她私人享有的事情,真心不愿意与人分享; 司马君逸微笑的将她抱在怀里说:“好,我答应你;” 安抚好小玉兔,司马君逸回到白无术处,两人隔着草帘看向后宫,白无术说:“这下子后宫要热闹了;” 司马君逸嘴角微挑说:“越热闹越好,平静的实在太久了;” 白无术看着那些满院子的绿色植物,许多药草夹杂在荨麻之中,正努力的向上生长;轻问: “影子准备好了?” “好了;” “服用过媚毒的女子,混身会散发一种异香,所以一定会熏各种浓郁的香料以遮盖媚毒的香味,对身体特别香的女子要稍加留意;”白无术郑重的说; 晚上,内侍官询问皇上宿在何处时,皇上摆驾去了婷夫人的常馨宫,婷夫人万种风情的接驾,眼神波光流转,司马君逸微笑着牵起她的手,对她深情款款的说:“婷儿,离家入宫,想必心里万般不舍,朕一定好好爱护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只管对朕明言,把宫内当成自己的家;” 刑步婷心里一阵欢喜,柔声说:“多谢皇上,婷儿能进宫伴驾是刑家的福气,更是婷儿的福气,婷儿一定会全心全意的侍候皇上;” 说罢,媚眼流转的看着司马君逸,香香的身子也软软的靠上司马君逸的怀里;司马君逸深情的微笑说:“好,今日婷儿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陪你;” 然后不顾刑步婷错愕的眼神,松开她的手,转身潇洒的离开;刑步婷恼怒的一跺脚,问贴身宫女:“皇上去哪个方向了?” 那宫女名唤桃花低眉答:“夫人,皇上看起来像是去了敏夫人的毓秀宫;”刑步婷咬牙切齿,一夜无眠; 那边司马君逸由内侍挑灯走向毓秀宫,司空敏柔柔弱弱的跪地迎驾,司马君逸微笑的牵起她的小手,深情款款的对视着她说:“敏儿,离家入宫,想必是心里万般不舍,朕一定好好爱护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只管对朕明言,把宫内当成自己的家;” 司空敏羞涩的红着小脸,颤抖着小手,连着身子一起激动的微微颤栗,她是第一次如此贴近男人,只知点头应诺; 司马君逸微笑着让她早日休息,怕她初入宫休息不好,体贴的转身离开;司空敏尚在激动呆愣之中; 接下来又去到莲夫人的风荷宫,同样的一番表白,赵晓莲落落大方的镇定接驾,应对得当的反应;司马君逸离开风荷宫后,内侍询问:“皇上,夜已深,今晚要宿在何处?” 司马君逸抖了抖广袖,一阵阵熏香的味道,几乎每个女子都有熏香的习惯,只是熏的香料品名不同; 缓步走入大昭宫,宫女们作势要去禀报,司马君逸一挥手,宫人们乖乖退去;他再次抖了抖身上沾染的香味,轻轻迈步走进寝室; 小玉兔缩在被子角落,那是她一贯休息的姿势,像只兔子一样缩成一团,以前每次都会不自然的往自己腋下钻; 司马君逸微微一笑,脱掉外袍,靴子,轻轻躺在小玉兔的一侧,小玉兔像是看到了一样自动的往他怀里钻去;司马君逸微笑的伸手拥住她柔软的身子。鼻尖传来淡淡的香味; 第二日,宫女们开始谈论昨日皇上宿在了谁的宫里,让人惊掉下巴的是皇上先去了婷夫人那里,然后去看望了敏夫人,再去看了莲夫人,没有厚此薄彼,正是做到雨露均沾;奈何坐了小片刻之后,最后却宿在了皇后宫中; 本来刑步婷嫉恨着司空敏,因为皇上从她那儿去了司空敏那,结果司空敏那也没待一个时辰又去了赵晓莲那,刑步婷便理解了皇帝的良苦用心,第一天谁也不得罪;所以一点也不怪皇帝; 最后知道皇上宿在皇后宫内,就明白皇上这是给皇后留着面子呢,冲他昨晚对自己的柔情蜜意,加上自己本身的条件,美貌与智慧并存,善解人意,热情体贴,皇上怎么会不将自己放在心尖上,夺宠对自己来说就是挥一挥衣袖的事儿; 刑步婷在弟弟刑步行的桃花堆里熏陶出,女人一定要柔要媚,才能绑住男人的心;所以她纵观后宫,找不到对手来;如今自己只要扳倒皇后,又能助爹爹,又能完成自己独霸皇帝的心思。 第二日,婷夫人,敏夫人,莲夫人等一众美人们准时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并未出来接见,让宫女传话:“如今太后娘娘潜心礼佛,后宫一切事务都由皇后打理,日后各位夫人,美人们都不必前来问安,只需朝见皇后便可;” 太后娘娘十几年来一心闭门念经,她们是早有耳闻的,如今见太后如此声明,内心只有欢喜;意味着头上只有一个人压着,若是引起公愤,齐心拔了,再好不过;那日宣封,皇后娘娘的脸色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果然,三位夫人走在前面,后面数位美人,贵人们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都试图挑起谁的不满来:“姐姐,那日皇后娘娘似乎心情不太好?我们要怎样才能讨她欢心啊?” “听说皇后娘娘以前在太师府做姑娘的时候,英名远扬,我真有点害怕;” 婷夫人听着后面窃窃私语的议论,并不答话,面上却露出开心的表情,又尽量保持漂亮华贵的仪容;敏夫人让人看不出表情,只低头一副乖巧的摸样,莲夫人端庄的一步一行都似做着示范,好似根本没有听到背后故意说给她们听的议论; 第24章 走到大昭宫,知书一看哗啦啦一大片人,哆嗦的跑进去禀报。小玉兔还没睡醒,听到知书禀报,嘟囔着问:“她们大清早来这干嘛?” 知书乖乖的解释道:“她们来请早安,以前宫里就您一个,太后礼佛免了请安,所以您不知道。如今皇上册封了那么多夫人美人,她们每天都要向您晨昏定省的,您是皇后,整个后宫除了太后,皇上,就您最大了;” 小玉兔翻过身子说:“我不喜欢她们,不想见他们;你让他们走,以后不用来晨昏定省了。” 知书摇着小玉兔的胳膊说:“我的小姐啊,我真要给你吓死了,她们浩浩荡荡一百个人过来,您要一次全得罪吗?她们都在门口等半天了,如果您不接见她们,这样于理不合,她们会以为第一天皇后就摆架子,不容她们的。” 小玉兔被知书摇的头晕晕的,坐起身来用手固定头晕的脑袋说:“我本来就不容他们;” 知书赶紧捂住小玉兔的嘴巴说:“小姐,就算不容你也不能说出来啊,你这样皇上也会为难的;” 小玉兔嘟起嘴巴,哼了一下说:“好,我就见她们一下;只此一次。”以前总觉得一个人孤单,想要很多朋友一起玩,可如今一下来了一百名姐妹来,她却讨厌的不得了。 穿戴整齐,走入正殿,小玉兔依然穿着自己最爱的白色衣衫,看着满殿的莺莺燕燕,花枝招展好不热闹,刑步婷穿的金丝刺绣锦缎长袍,虽是入秋,那胸口却白花花露出一片春光来,头上琳琅叮当作响,金步摇闪闪发光; 司空敏穿着一身普通锦衣,华贵不张扬,头发上斜插花钿,一支通体翠绿的玉钗斜入发髻; 赵晓莲穿着最普通,一身普通白衣,无甚特别,头上也只是简单的别了一根朱钗,姣好如墨的瀑布似长发披在身后。她与刑步婷走了两个极端。越是如此普通的着装,却越是在这群特意打扮过的美人中脱颖而出; 小玉兔端起知书上来的茶水,慢慢喝着;一百人齐声半蹲行礼,齐整整的: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好似排练过一样;当真是齐心啊; 小玉兔吓了一跳,放好杯子,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礼也行了,人也见了,都回去吧,以后不用每天过来给我请安,我跟太后一样,喜静;” 众人不知是喜是忧,那些个低等的贵人们还希望靠着请安的机会,多在后宫内走动,说不定可以主动创造得见天颜的机会呢; 不甘心的齐齐争取说:“皇后,奴婢在闺阁的时候常听人提起皇后娘娘义薄云天,乐善好施,武功盖世,为民除害,抓了很多坏人,老百姓都对您赞不绝口,说您是活菩萨呢。如今得此殊荣可以见到真人,奴婢愿意为皇后鞍前马后效劳,只为能粘粘活菩萨的灵气;” 小玉兔被吹捧的心里乐呵呵的,可是依然撼动不了不想见他们的决心。摆摆手打着哈欠说:“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以后总有机会见的;” 刑步婷娇笑一声,那声音穿透力十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刑步婷微笑着说:“是啊,皇后娘娘昨个侍候了皇上一晚上,也该好好休息;姐妹们,以后要多为皇后娘娘分忧才是。现在就不要打扰娘娘了。” 众女子的脸色变来变去,应诺纷纷向外走去。小玉兔叫知书近前问:“昨晚皇上来了?” “来了啊,早朝的时候走的。”知书平静的答道; 小玉兔乐呵呵的说:“原来昨晚他真来了,我还以为做梦呢。呵呵。”说完开心的一蹦一跳的去吃早饭。 靳连易和刑步行被招进宫里做常侍,负责皇宫内的安全;此前都是夏侯穹的人负责的,如今算是分了他的权,让他专心操练士兵,边境偶有游牧民族的挑衅,这么多年有一游牧民族赤夷部落迅速的壮大。战争随时可能发生; 不过夏侯穹依然掌控着重要的国都安全的京精卫。皇上打着照顾皇后情绪的旗号,将她为民除害的三人帮安排到宫内,让朝臣们纷纷在夏侯良面前恭喜夏侯良养了一个了不得的女儿。皇上宠爱,百姓爱戴。 夏侯良只得一一虚伪的拱手答谢,内心却无比气恼,靳连易一直跟自己对着干,抓了不少自己的手下,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自己如今正跟刑尚书势如水火,将刑步行调入皇宫做常侍,自己岂不是又多了一道障碍; 在书房里,夏侯良和夏侯穹慢慢合计,如今朝政越来越由不得自己左右了,局势变得复杂起来;幸好儿子手里还有京精卫和几十万的晋国军队;而自己手里还有杀手锏;看谁笑到最后? 冬天慢慢来了,天气越来越冷,皇上连着一个星期去婷夫人那里,一个星期去敏夫人那里,一个星期去莲夫人那里,早朝之前回到乾阳宫换朝服,然后上早朝;生活甚是规律,对每个人美人都是那样的宠爱; 实际上是影子回来乾阳宫,白无术通过地道在乾阳宫给他把脉,那么多香气扑鼻的美人,实在不确定哪个体内有媚毒。如此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区别,白无术确定了莲夫人体内有媚毒,美人中测出两个体内有媚毒,不敢再测下去,而这媚毒奇就奇在中在女子身上,丝毫查探不出来,只会让身体散发异香,一股引诱人的香气; 白无术目前只能减缓媚毒的毒性,获得解药还需要两年时间,等他种的草药开花;司马君逸端坐在龙床上,扯着嘴角说:“果然是她,她哥哥是夏侯穹的手下,为他卖命很正常;” 影子问:“那现在怎么办?” 司马君逸沉静的说:“按兵不动。敌人会耐不住的。” 影子低头嗫嚅的说:“我感觉婷夫人好像有了。”说完,低头跪在地下说:“奴才没把持住;请皇上惩罚;”司马君逸看着跪在地上与自己外形一摸一样的男人,淡淡的说:“她那样懂得魅惑的女子,你把持不住也正常,她会用各种方法达到目的的,所以不用自责;” 影子继续问:“那要不要处理掉?”这是他的孩子,可是他说起来一丝感情也没有;仿佛只是不小心吐出来的一口饭菜而已。 司马君逸淡淡的说:“不用,还是按兵不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影子点头,进入密道换上一身黑色衣服,将自己全身包裹住,只留两个眼睛。他还要为皇上训练出一批更加精锐的军队出来; 司马君逸精神抖擞的去上早朝,刑尚书和夏侯良如今几乎是所有政见不合,司空即搅着浑水,挑着他们的战事,大体上还是站在刑尚书那边; 太医果然禀告婷夫人有喜了,司马君逸开心的去探望慰问,赏了许多补品和珍品。顺势又奖赏了刑尚书。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皇长子,更可能成为太子;尚书家举家欢喜,有人欢喜就有人忧。 夏侯良和夏侯穹在书房里,生气的摔着瓷器摆件,三女儿入宫,自己不好经常去看她,特别是现在朝堂关系紧张,后宫内又是靳连易和刑步行负责守卫。 成亲一年多居然连个孩子都没有,难道女儿的身体有问题?可是宫内太医并没有跟自己说过,而且自己安插在大选之中的十来名女子,居然也没有得逞; 夏侯穹对父亲道:“父亲,如今当务之急要先解决刑步婷的肚子,再想办法让妹妹怀上孩子,否则就算妹妹现在怀上了孩子也不是长子;” 夏侯良点头说:“嗯,你去安排;” 小玉兔得知刑步婷肚子里有个小人的时候,特意跑到刑步婷身旁围着她转了一圈,吓的刑步婷捂住小腹,躲避不及。 小玉兔看完,没发觉异样,就转身走了,然后问身后的知书说:“你说她肚子里真有一个小娃娃?” 知书知道皇后必是又不开心了,安慰道:“小姐,你不用担心,将来你也会有的;” 小玉兔摸上自己平坦的腹部,对知书说:“那怎么才能有小娃娃?” 知书脸涨的通红,为什么小姐总是忘记她还没嫁人呢;硬着头皮说:“做了夫妻自然就有小娃娃了;” “那为什么我到现在都没有小娃娃呢?还让她先有了;”明明刑步婷比自己来的晚了大半年呢。论先来后到怎么也应该是自己先有小娃娃才是; 知书头上冷汗直冒,她怎么还能管到什么时候生孩子上面。看着小玉兔无奈的摇头;小玉兔泄气的躺在床上,那个女人要生下司马君逸的孩子了?是不是自己生不出小娃娃?又或者万一生了,是一只兔子怎么办?那不是会吓死司马君逸? 而小玉兔二话不说的围着刑步婷转了一圈就走了,弄的刑步婷心脏都提到嗓子眼里,惊吓的不轻; 疑惑的看着小玉兔的背影,急忙对身边的宫女说:“从现在开始你们都给我仔细点,所有吃的用的都上点心,万一我有什么差池,小心你们全家的脑袋;” 宫女们唯诺应承,刑步婷还是不放心,又叮嘱贴身带来的宫女仔细盯着防止任何可能危害到自己肚子里孩子的危险;又特意让弟弟刑步行每日从家里带上母亲亲自准备的食物; 晚上司马君逸到大昭宫看望小玉兔,明显觉得小玉兔兴致不高,蔫蔫的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顶头的锦帐,司马君逸脱掉外衣和靴子爬到床上,小玉兔也没有自动的窝到他的怀里去。 第25章 司马君逸奇怪的看着异样的小玉兔说:“小玉儿,你今天怎么了?” 小玉兔侧过脸看着司马君逸的脸,说:“为什么她有小娃娃了,而我没有?”说出来心里一阵委屈。 司马君逸笑容僵在脸上,伸手环住小玉兔柔柔的身子,鼻尖传来越来越浓的香味,她的寝殿以前不熏香的,因为她不喜欢,后来纳了宫妃,才在她身上闻到香味,她说她没有闻到自己的香味,她不喜欢熏香,知棋偷偷熏的香,也被她喝令制止了。 他在心底里不希望她身上下了媚毒,可是事实证明她的父亲确实在大选之后给她用了媚毒,她看样子并不知道? 司马君逸俯身亲了亲小玉兔翘起的嘴唇,闻到这样的撩人的香味,更何况心爱的人躺在自己怀里,自己能忍住已经颇为辛苦了。本意借着那么多宫妃来的少了,可内心里又希望能常常见到她; 司马君逸压制欲望在小玉兔耳边轻声说:“你再等我两年,两年之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小玉兔难过的想为什么要两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三年之后天上三天的蟠桃会也该结束了,到时候姐姐一定发现自己不见了,杨戬一定会到处找自己,他的第三只眼还是很容易就发现自己的吧。 司马君逸见她依然兴致不高,主动提出做比神仙还快活的事情,帮她按摩;可是按摩也驱散不了越来越近的不安; 自宣布刑步婷怀上皇长子之后,刑步婷获得无限恩宠,加上弟弟刑步行在后宫行走,所以刑步婷如今是后宫里最无限风光的女人。 太后不问事,皇后甚少问,而且几乎不出门的。宫内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嫔妃该巴结的巴结,即使内心有多么希望这个孩子胎死腹中; 刑步婷也培植了两个眼线,为随时扳倒皇后准备着;特别是此时怀有龙裔,皇后又别有深意的围着自己转过一圈;若是扳倒皇后,那自己就母凭子贵,成为下任皇后了。虽然皇上承诺生下皇子,将进封自己为皇贵妃;可皇后才是自己的最终目标; 眼线偷偷过来对刑步婷耳语一阵,刑步婷笑意盈盈的说:“好,甚好。”虽然不能一击扳倒皇后,可是能拉黑她也是好事一桩。 刑步婷让人叫上刑步行一起十几人朝大昭宫走去,刑步行奇怪姐姐今日怎么会主动去大昭宫,刑步婷并不直面答话,轻笑说要去给皇后娘娘清理门户; 刑步婷带人走进大昭宫,有宫女立刻去禀报皇后,刑步婷并未等待传召,直直的跟着一个宫女走到下人住的偏房,站在门口,对身后的贴身宫女桃花说:“去,给我仔细搜;” 桃花领命,带着五六个宫人直闯进宫女的寝室,翻箱倒柜的查看; 此时小玉兔得到消息,走出来,身后跟着知书,小玉兔见刑步婷带人搜自己宫人的房间,大声质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刑步婷慢慢的跟小玉兔保持一定距离,微微一福说:“妹妹见过姐姐,妹妹身怀龙脉,不敢有丝毫损伤,恕不能给姐姐行大礼了;” 刑步行走过去,单膝跪地,施了一礼,对小玉兔表示他并不知情; 小玉兔往前向刑步婷靠近几步,刑步婷护着肚子退后几步,并示意弟弟保护自己;小玉兔说:“我问你,到底带着你的人跑我这里干什么?” 刑步婷得意的一笑,娇媚的说:“姐姐,稍安勿躁,等一会就知道了。” 此时知琴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院子中的几人,顿了脚步;想要偷偷溜进入房间,被刑步婷发现,示意宫女拦住她; 桃花拿着一本书走了出来,对刑步婷微微点了点头,后面的女子拿了两件桃红色纱衣,跟着一起在小玉兔和刑步婷面前跪下,举着手中的书和衣服; 小玉兔奇怪的看了眼刑步婷,刑步婷正得意的笑着,对桃花说:“呈给皇后娘娘看看吧;” 小玉兔看着桃花手中的书,她是不认字的,那本书封皮用蓝色的棉布裱过一层,上面什么字也没有; 小玉兔只好伸出芊芊玉手,拿起那本蓝色布皮书,随手翻开扫了一眼,还好居然不是满满的字迹,而是图画,边上配了几个字,大概是名字吧;小玉兔如是想; 翻开看了看,没什么意思,都是一男一女的画像,就合上书问:“一本书,有什么值得兴师动众的?” 刑步婷得意的笑化为气恼,什么意思?不顾危险的走近一些小玉兔说:“姐姐,您看仔细一点那是什么书?” 小玉兔又将书打开仔细看了看,还是一男一女的画像,不同的姿势,只是有些画像中的男子和女子没穿好衣服,等等,小玉兔发现这些画像有些画面怎么那么似曾相识呢? 小玉兔不知道刑步婷到底什么意思,示意知书过来,将书翻给她看了看,知书立刻面色涨红的如同煮熟的虾米一样; 知书就知道她跟着自家小姐,早晚会被刺激的短命的;小玉兔轻声问:“这书有问题吗?” 知书红着脸认命的答道:“娘娘,这是春宫图,□□之物,宫女更不可私藏传阅;” 小玉兔不太明白春宫图是个什么图,只觉得一本书而已,反正就是□□,现在在她的宫里搜到了,刑步婷大体就是来找茬的; 小玉兔只好对围在周围的宫女问:“这是谁的?” 没有一个人回答,宫女们全部低头不言不语,小玉兔对刑步婷说:“你看,没人应,这件事就算了,一本书而已,不能看销毁就是了。” 刑步行觉得这种事情他在有些尴尬,想要离开,刑步婷阻止他离开;对小玉兔说:“姐姐,这样□□的事情出现在你的宫里,你的宫女私藏这样的书,可是饭了秽乱后宫的罪,按律应该仗毙才是;否则后宫之中宫女人人存了这个心思,那么可是会影响甚大的;你作为中宫之首,当然更得以身作则。否则宫里岂不乱套。后宫乱,朝纲就会乱;怎能就是销毁一本书就能了事的;” 小玉兔没有想到单凭这本书就能引起朝纲动乱了,心里暗想刑步婷是不是故意找茬来了; 此时内侍扬声:“皇上驾到;” 至此大昭宫当真热闹不少,司马君逸得知刑步婷带人闯去大昭宫去了,缓缓带着内侍过来,心里希望闹大好,又不希望因此让小玉兔受到伤害,转念一想小玉兔应该也不会吃亏。 待司马君逸走进大昭宫,除了小玉兔和刑步婷,其他的人全部跪了一地,小玉兔从成亲那日便没对人跪拜过,更从没对他跪过,当初以为是她仗着太师而无礼;后来相处才知她就是个无礼的人; 刑步婷怀有身孕,动作幅度都轻轻柔柔的,特意等着司马君逸走进,缓缓的慢慢下蹲,司马君逸像往常一样轻轻拉过她的手,将她扶起说:“婷夫人,怀有身孕就不必行此大礼了。” 心里为了小玉兔介怀,所以连平日里的称呼婷儿也改成了婷夫人;可是小玉兔见此依然内心闷闷不乐,撅起小嘴; 刑步婷顺势依在司马君逸怀里,故意激起小玉兔的不满和妒意;柔媚的轻吐柔兰说:“皇上,刚刚我的宫女在姐姐的宫女房里搜出一本春宫图和两件暴露的纱衣,婷儿觉得兹事体大,必须严惩,否则宫女都争相效仿的话,恐生事端;婷儿也是为了皇上和后宫安宁着想,可是姐姐顾念主仆情谊,不愿追查;皇上来的正好,婷儿正为这事劝解姐姐呢,希望姐姐能顾念后宫安宁,舍下这个□□后宫之人;依法仗毙,以儆效尤。” 司马君逸轻扶刑步婷站定,走到小玉兔跟前,小玉兔此时眼睛几乎可以喷出火来,定定的看着司马君逸和刑步婷的亲密举动;心里酸涩的厉害,两手死死紧捏手中的书本; 司马君逸轻轻从她手里拿过那本揉皱的书,花了点力气;顿了小玉兔一下;小玉兔背过身去; 司马君逸翻开蓝布书皮,看了一眼到里面的图案,心里一阵噗通乱跳,立刻啪的一声合上。不知道小玉儿看了多少去。面上微微有些红,又有些恼。轻咳一声,厉声质问:“这是谁的?” 知琴自知今日再劫难逃,只能扑通软软的摊在地上,瑟瑟发抖。只怪自己贪心; 第26章 小玉兔亲眼看着司马君逸携着刑步婷大步离开,然后刑步行抱歉的命人将知琴拖走,知琴呜呜低泣,已知必死无疑。 半响小玉兔才找回自己的思绪,轻声问:“知琴真的会死吗?” 知书一直站在旁边陪着小玉兔,听到问话,忙扶住僵直身体的小玉兔,轻轻的点头;虽然平日里知琴并不喜欢她,甚至欺负她,可是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还是有些感情的; 小玉兔深呼吸一口气说:“你带我去救她;”虽然她知道知琴一直对司马君逸存着特别心思,可是一条人命,自己无法眼睁睁看着没了。她不能违天命,可是她也不知道知琴的死算不算自己造成的。 总之,她不能无视一条鲜活的人命,被人乱棍打死; 知书看了小玉兔一眼,轻声提醒了句:“娘娘;不可啊;”小玉兔坚定的说:“走;” 知书只好引领着小玉兔向慎刑司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知琴嘶哑的哀嚎声;小玉兔直直闯了进去,看到两个侍卫各持一个木棍,木棍上有些倒刺,知琴趴在一张木凳上,侍卫一边一个,轮流挥动着带刺的木棍打在知琴后背、腰和屁股上。 知琴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木棍上粘着碎肉和黏黏的血滴,知琴的声音逐渐变成细细的□□,只在落棍的那刹那龇牙扯着破裂的嗓子吼叫一声; 小玉兔倒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刑罚,只听说过神仙犯错,可能被罚投胎入轮回,或跳跳诛仙台吧; 跑过去挥开两位行刑侍卫,两位侍卫只觉得一阵风飞过,将自己吹开两三丈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皇后娘娘抱起知琴,欲要离开。 刑步行面色不快的堵在面前说:“老大,这个宫女死不足惜。你干嘛救她?” 小玉兔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知琴说:“这是一条人命,凭什么说打死就打死。” 刑步行气愤的跺脚说:“老大,她要抢你的夫君,这样的女人你怎么能救?” 小玉兔本来心里也难受,如此一说,就呛声回道:“你姐姐也抢了我夫君,难道她也该死吗?” 刑步行被呛的无语,不再看她说:“你是我老大,所以你要救她,我不拦你。我只担心你的好心付水流了。” 小玉兔不再说话,抱起知琴离开;知书想要帮忙,看着血糊糊一片的知琴,不知从哪下手。小玉兔也不需要人帮忙,就抱走了知琴; 快步走在前面吩咐知书说:“我带她出宫,你别跟着了;” 知书很是担心,可是却不知为何跟不上小玉兔的脚步,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嘴里喊着:“娘娘,娘娘,等等我;” 可是小玉兔还是很快消失在眼前,知书担心的向外去寻,她不知道小姐怎的那般大力气和快速度。 刑步行为了给小玉兔争取时间,并未立即去向皇上禀告知琴被劫; 司马君逸抱着刑步婷走进常馨宫,太医已经侯在那里,司马君逸轻轻将刑步婷放在床上,刚要离开,刑步婷娇柔的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媚声说:“皇上,婷儿怕;” 司马君逸只好坐在床沿上,任她拉着,并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婷儿不怕,朕在这里陪你;” 太医诊断过之后,对皇上说婷夫人以及龙脉并无大碍,随即开了几幅安胎药;司马君逸借口有奏折要看,离开了风荷宫; 刑步婷并未阻止司马君逸离开,而是在他离开之后,命桃花偷偷倒了安胎药;换上自己娘家送来的安胎药喝; 司马君逸漫步走到了大昭宫,到了门口才发现大昭宫的门匾,随即折身回到乾阳宫,坐在龙椅之上,脑中不断盘旋:刑步婷有孕,夏侯良应该坐不住了,该有行动了,刑尚书也该有防范,司空即该争宠联合刑尚书扳倒夏侯良,他如今正等着爆发的那一刻,如今便委屈一下小玉儿了; 这边小玉兔带着知琴漫无目的的离开皇宫,沿着最黑的路行走,走到一条大街上,将知琴放下,手聚仙气慢慢推进知琴体内; 知琴缓缓苏醒,见到小玉兔,泪如雨下的叩头谢恩,小玉兔说:“你走吧;”知琴不甚确定的重复确认:“小姐,你真的肯放过我?” 小玉兔说:“是的,毕竟你又不是杀人放火的大恶人;没有必要因为一本书而丢了性命。” 知琴缓缓站起身子,与小玉兔面对面站着,她觉得自己身体有股力量不断修复着自己的伤口,看着小玉兔认真的说:“小姐,我真的觉得自从你成亲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如果是以前的你知道我动了那样的心思,一定会立刻杀了我的,可是现在居然救了我?” 小玉兔从没如此认真的看着知琴,她们居然喜欢上同一个男子,她心里并无贵贱之分,至少她自己只是一只兔子。她开口像是讲给自己听一样:“我如今在乎的不是有多少人喜欢他,而是他心里喜欢谁?” 知琴轻轻跪在小玉兔脚边,低头说:“小姐,那本书和衣服本是太师命我带给你的,他希望你能多得皇上宠幸,早日怀上龙子,可是我私心作祟,私藏起来翻阅,想要凭借书上内容一朝吸引皇上的注意,若能获得宠幸,更幸能怀上龙胎,我就可以不再侍候人,也成为人上人被人侍候了。都怪我贪心,以后我一定脚踏实地,感念小姐的相救之恩。小姐,奴婢再有最后一言,后宫内勾心斗角,所有的女人都争皇帝的宠爱,婷夫人如今又怀了皇长子,您要万分小心;像太师说的那样,早日怀上龙子才能稳固地位;否则皇帝的爱终是镜花水月,伴不了长久。” 小玉兔疑惑的看着知琴问:“你说那本书可以帮我获得司马君逸的爱,怀上小娃娃?” 知琴也面露惊讶的问:“小姐,那是春宫图啊,教男女欢爱的,难道你和皇上还没行房?” 欢爱两字似乎听过,可是知琴说的那些她全然不知,原来要做图上的那些行为才会有小娃娃钻到肚子里的;难怪她到现在肚子里没有小娃娃; 知琴哀叹说:“小姐,你好之为之吧,获得皇上的爱才是后宫唯一生存法宝;就算太师也保不了你一辈子;” 知琴转身离开,小玉兔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很傻;顺着亮光漫无目的的走着,只知道朝人多的地方走去; 晚上只有些流浪汉和寻花问柳的男人走在路上,看到一身血迹的小玉兔都怔愣着闪在一边。小玉兔无视的继续向前走; 那些人倒以为哪家的凶悍小娘子抓相公来了,看着如此漂亮动人的夫人居然那男人还出来寻花问柳,反而为小玉兔不平起来; 有的甚至开始过来询问小玉兔的相公在哪家妓院,要帮着一起去教训他; 小玉兔茫然的回神,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来到这排排彩色灯笼的一条街,这里她曾来过,那次她还帮了司马君逸一个忙。 她突然想起那本春宫图里的图片如何似曾相识了,欢爱又是什么意思?匆匆离开,消失在众人面前,那些男人揉了揉眼睛,到底是撞鬼了,还是遇上仙娘了。 小玉兔隐了身形飘过一间间厢房,她看到一男一女做着快活的事情,联想着春宫图和眼前的事情,一切都明白了。原来从一开始司马君逸就在欺骗她。 比神仙还快活的事情,她从来也没体验过呢; 他为什么要骗她?她想原来一男一女睡在一起不是如他们那样只是简单的窝在一起;而是如那本书一样,然后才能绵延后代; 她默默的飘走,看着最高的最宏伟的建筑,那是她原本以为的家;她认得那个方向;飘回皇宫;却又迷路了;连着心一起迷路了; 忽然听得桃花和另一个小宫女说话的声音,小玉兔隐了身形,她们并未发现;小宫女挑着灯笼和桃花并排走着; 小宫女说:“桃花姐姐,如今婷夫人有孕,不便侍候皇上,皇上自然不会去常馨宫的,婷夫人如此三番四次的请皇上,怕是皇上也会烦的吧;” 桃花微微叹气说:“主子的命令,咱们做奴才唯有领命,哪有置喙的道理。” 小宫女沉默应是,忽又说:“皇后宫里的知琴胆子也忒大,竟敢藏着□□和狐媚的衣衫,若不是婷夫人早得到消息,恐怕她还真敢勾引皇上,生米煮成熟饭,一朝得势麻雀变凤凰呢。” 桃花嗔怪了小宫女一眼说:“不要命了,非议圣上可是死罪;” 小宫女左右看了看,安静的很,讨好的说:“桃花姐姐,这儿没人,我就跟你发发牢骚,其实那知琴还没您长得好看呢;居然就想着勾引皇上,真是色胆包天。” 桃花对她嘘了一声,左右观看寂静无人,轻声叹息着说:“这也不能怪她,咱们做奴才的一辈子没有出头的日子,混的好的,主子发善心给你指个不错的人也就罢了,若是不好的,随时惹了主子不高兴,任打任罚都得受着。谁不想往高处爬,更何况前德太妃身边的宫女不是一朝被先皇宠幸,生下龙子,如今被封逍遥王,宫外建府,那宫女一跃成为王爷的母亲,尊贵无比;可是这样的机遇并不是谁都能遇到的;” 第27章 小宫女安慰桃花道:“姐姐别叹气,兴许婷夫人哪天想开了,学着德太妃举荐身边亲近的人固宠,姐姐不就是最佳人选吗?更何况婷夫人身子越来越重,如今正需要这样的人呢;” 桃花一听,羞红满面,怒瞪小宫女一眼说:“你这丫头,没大没小,当真不想活了吗?这话说过就算了,可不许再说第二遍了。” 小宫女娇笑的应诺;桃花面色娇红,嘴角轻轻上扬; 两人继续向前走,小玉兔就这样隐在旁边跟着,听着,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这人世间太复杂了?自己完全不能理解; 就这样桃花和小宫女,走到一处宫殿,轻叩门环,里面一内侍轻轻开门,问谁? 桃花微微行礼说:“我是常馨宫里婷夫人的贴身宫女桃花,婷夫人身体不适,还麻烦您帮忙通传一声,请皇上过去瞧瞧;” 那内侍微微一笑,柔声说:“那不好意思了,皇上和咱们夫人刚刚歇下,奴才可不敢去惊驾,婷夫人身体不适就去请御医吧,或者您明个再来请驾吧。” 说完,就将门嘭一声关上。小宫女气呼呼的欲要再拍门,桃花伸手拦住说:“走吧,惊了驾,咱们不是还要受罚。回去就直接原话禀了就是;” 平日里大家都要围着皇上打转,争着霸占皇帝的睡眠,更何况今日刚刚出现宫女欲攀高枝的事情,不光一百个美人争一个皇帝,加上宫女的话,那竞争更是激烈; 所以今日皇帝宿在毓秀宫,毓秀宫的大门必然要看的牢牢的,谁也不能放进去,扰了敏夫人的好事; 可是那扇门并关不住小玉兔,小玉兔轻飘飘的入了宫内,慢慢的飘着,主殿的寝宫内,两具身体正在交缠,敏夫人柔媚的小嘴一张一合的断断续续吟唱一曲酥骨乐曲。 只是这曲子听得小玉兔浑身发颤,十指紧紧扣近手心,多么希望眼前的一切不是真的;这个就是承诺过不抱他们,不跟他们做快活事情的男人; 眼泪顺着眼角慢慢流下,粘着血迹的白色衣衫慢慢显现在那对专致的男女面前,敏夫人因着躺在下面,脸朝外,迷蒙中看着眼前似有一个白影;猛然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浑身染血的皇后娘娘,立即大声尖叫了一声。甚至忘记了拿被子盖住身体; 上面的男人因此扭转头回看,错愕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小玉兔,立刻穿上龙袍;敏夫人此时才想起盖住自己的身体,奈何这一吓着实厉害了些,她一直呆愣愣的发抖,不知所以; 小玉兔看着回身过来的‘司马君逸’,那样陌生,僵硬,冷清的人,给她的全部是陌生的感觉;于是流着泪缓缓步出毓秀宫; 内侍迷迷糊糊的看到一白衣女子出去,仿若做梦一般;然后就见皇帝也搜一下跑了出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很疼;毓秀宫炸开锅一样的,请御医看惊吓过度的敏夫人; 众人也不明白皇后娘娘怎的就从天而降,坏了敏夫人的好事; 影子急急跑进大昭宫密室,司马君逸立刻惊醒,影子单膝跪地对司马君逸说:“皇上,刚刚奴才和敏夫人行房时,皇后娘娘突然出现在寝殿里,然后哭着离开了。奴才不知道如何应对,特意过来禀告;” 司马君逸坐起身,沉声问:“你说皇后看到你和敏夫人行房?” 影子低头回答:“是;” 下午陪着刑步婷用完晚膳才抽身回到乾阳宫,影子告诉他皇后救走了知琴,刑步行并无阻拦,更没有立刻禀告; 知琴的死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更何况有人不会让她活下去的,所以也没在意,刑步行若是重视小玉儿,反而更加有利于他; 后来内侍问其晚上安排时,他故意让影子去司空敏那,让司空即也能加入争宠的行列;听到影子说小玉儿哭着离开,司马君逸的心里竟痛了一下,整颗心也变得沉重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挥退了影子,翻身躺下,可是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日穿衣服的时候,影子禀告说知琴已被杀死,只是奇怪的是她本应受了很重的伤,可尸体看起来只是被人一刀刺入胸膛毙命。后背杖刑的伤倒是不甚严重; 前晚知琴和小玉儿分开没多久,就遇上夏侯穹,夏侯穹将她抓回太师府,夏侯良见到她,甩手就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知琴本能的摔倒在地,捂住左脸,流着泪跪地求饶; 这段时间夏侯良也憋闷的很,他恶狠狠的说:“知琴,你从小在太师府长大,野心倒不小;我让你帮助三小姐固宠怀胎,你倒好,自己另有打算;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知琴用膝盖跪走到夏侯良脚边,抓住夏侯良的衣摆祈求说:“老爷,求你饶了我这条贱命吧;奴婢下辈子做牛做马一定好好报答你;” 夏侯良抬脚踢开知琴的身子,知琴如同一片落叶一样向后飘去,闷哼一声继续爬起来祈求夏侯良放她一命; 夏侯良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放在胸前,踱步对她说:“对我没用的棋子,我都不会留下来;” 知琴拼命叩头说:“我知道一个秘密,是关于三小姐和皇上的。” 夏侯良才来了些兴趣,眯着眼睛问:“哦,那你说说;” 知琴拿着这个护身符对夏侯良说:“我若说了,求太师放了奴婢一命,让奴婢回老家,奴婢发誓再也不踏入皇城一步;” 夏侯良眼睛微微一眯,轻笑说:“好,你若说的有用,我就立即送你回老家;说吧;” 知琴得到保证,就对夏侯良说:“三小姐和皇上至今还未圆房;” 夏侯良听到此消息,震惊的瞪圆了眼睛,夏侯穹也一副吃惊的摸样;追问道:“此话当真?” 知琴点头确认说:“当真,小姐也确认了;求太师放奴婢走吧;”她必须立刻逃离皇城,越远越好,尚有可能保住一条小命;否则难保夏侯良还会对她痛下杀手; 对夏侯良来说杀了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自己也只能出卖小姐换来一时性命安全;待来世再还她杖下相救之恩了; 夏侯良对夏侯穹说:“儿啊,你亲自送知琴回老家。” 知琴对夏侯良叩头谢恩,并起身说:“不劳烦大将军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一回身就被夏侯穹一刀刺入胸膛;知琴苦笑的看着胸口的鲜血喷出,终是躲不过去。 夏侯良看着喷涌而出的鲜血,点点洒落如同梅花飘落一般。对夏侯穹说:“你妹妹的事情去核实清楚,那几个丫头都怎么办事的?当初不是都传报琴瑟和谐,恩爱非常吗?” 正将刀上的血迹擦在知琴衣衫上的夏侯穹,也不得而知,当初自己可是亲眼看到皇上和皇后一起逛得意楼,妹妹当初那么钟情司马君逸,非他不嫁,怎么到现在还保留着女儿身呢? 对父亲说:“爹,放心,我立刻派人仔细打听清楚了。说不定是知琴为了活命胡说的呢,毕竟妹妹对司马君逸钟情款款,誓死要嫁他的;” 此话依然不能缓解夏侯良内心的疑虑,与儿子商讨:“若是早已圆房,为何到今日肚子都毫无动静?反而让姓刑的得了先机。这事要尽快处理;” “是,儿子这就去安排。到时一定送份大礼给刑尚书。”接着夏侯良步出房间,夏侯穹让人将知琴的尸体扔到了乱葬岗去; 司马君逸早猜到以夏侯良的为人必定不会放过背叛他的人,知琴只是一个小角色,是死是活没人在意; 可真的有一个人在意了,小玉儿居然会救她,当真善良的可以。亦或是她不在乎自己有多少女人,这样想心里反而不舒服起来; 可是她明明又那样在意自己封了那么多美人进宫,从来没有掩藏过自己的不开心。或许她真的不知夫妻之礼,可是昨夜她却分明看见了,哭着离开了;是否会跟自己一样一夜难眠? 本来很简单的计划,却因为参合了小玉儿的感情,变得让自己举步犹疑,果然如父皇说的不可对她生情。 早朝的时候一切都平静的不像话,刑尚书得意满满,司空即眯眼站立无本可奏,夏侯良也安安静静,微笑端正的侯着,连边关时有的骚乱此时也平息着; 下了朝,司马君逸被桃花请去了常馨宫,看望了即使有了身孕,依然娇媚艳丽的婷夫人;婷夫人柔柔弱弱的样子,如柳枝一样左右摆动,却不会折断; 陪着婷夫人用过早膳,司马君逸心里阴郁,踱步不自觉走到了大昭宫;本想转身离开,却见大昭宫宫门紧闭,心里升起一丝不安,便让内侍去探探情况; 不一会内侍回禀,大昭宫里宫女内侍都出去找皇后娘娘去了。并将知棋带到圣前。 第28章 司马君逸沉声问知棋大昭宫怎么回事? 知棋跪在司马君逸面前,低头回禀:“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昨天离开一直没有回宫,奴婢们不敢大声宣扬,所以只能暗中寻找。娘娘平时都有迷路的习惯,所以可能只是在宫里迷路了;” 迷路了?不见了?司马君逸心里突然的紧张起来,若是迷路倒也罢了,可是万一不见了呢?他虽然嫌她扰乱了自己的计划,可是想到她不见了,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却又那样的不安,紧张,害怕; 忙问:“知书呢?” “知书出去寻找皇后娘娘了。” 正说着,知书就小跑着过来,满头汗水,看到司马君逸,也吓得一怔,立刻跪地请安;司马君逸不耐的让她起来回话; 知书才站起身来,绣花鞋面和衣摆上沾满了水珠,衣衫都皱巴巴的,想是一夜都在寻找;她偷偷看了眼知棋小声问:“娘娘?” 知棋微微摇了摇头,知书担心的眼泪都要流下来,司马君逸见状,心里更加的沉重害怕;仿佛就要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知书,皇后什么时候不见的?” 知书此时哪还管礼仪什么的,满心里担心自家小姐;抬首对视司马君逸,也不害怕了。担心的说:“昨天皇上抱婷夫人走后,小姐就像失了魂一样,后来问奴婢知琴是不是会被打死,然后就去救了知琴,抱了浑身是血的知琴出宫,奴婢一直知道小姐不识得路,可是却跟丢了小姐;奴婢更加担心小姐伤了心,离开再也不回来了;丢下奴婢怎么办?” 说着说着就呜咽的哭了起来,伴随着知书的哭声,和那声再也不回来了,司马君逸双手紧握,心仿佛被利刃击中,又痛又空洞; 立刻叫人四处去寻,不管宫里宫外都要找到皇后娘娘; 昨夜小玉儿回来过,是在毓秀宫流着泪离开的,或许真的伤心了离开了也未可知;都怪自己当时居然没去寻她追她,若她真的走了?自己不敢想象;曾经说好放她走,却原来越来越难。 靳连易进宫和刑步行换班,看到醉酒的刑步行,随手打了两个嘴巴子给他,才悠悠转醒,半眯着眼睛说:“老大,你就会欺负我,让我先睡会再接着喝;” 靳连易不明所以,接着端起凉透的茶水喷了刑步行一脸,刑步行才一激灵醒来;看到居然是靳连易,气鼓鼓的想要报仇,可是看看自己的身板,确实打不过;就偃旗息鼓的灌了几口剩下的凉茶; 靳连易对刑步行问道:“怎么回事?听说皇上在到处找皇后呢,你知道她在哪?” 刑步行才瞪着眼睛看向靳连易说:“老大不见了?不可能吧,昨个半夜她和我一起喝酒来着,然后我就醉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在哪喝的酒?” “不记得了;” 靳连易拽着刑步行找到司马君逸,司马君逸也跟着侍卫在宫里到处搜寻小玉儿的身影,靳连易将刑步行扔到司马君逸跟前,向他禀告了昨晚的情况; 然后听得侍卫跑来说:“皇上,皇后娘娘找到了;” 司马君逸连忙跟着侍卫跑过去,在一处偏僻的宫殿,那是曾经的冷宫,孤寂冷清的宫殿,杂草横生,窗几斑驳,宫殿的屋顶上,一个小小白色的身影卧在青瓦之上,仿若天边遥远的一朵轻云。 司马君逸看着那点白白的影子,却怯步了。靳连易以为皇上如传言那样不识功夫的,也没顾忌贵贱男女之类,飞身上了屋檐,将醉卧一坨的小玉儿抱下来。 司马君逸恍然的看着小玉儿,内心各种情绪涌来,看到一个身影飞上屋檐抱住小玉儿的时候,猛的化作醋意。 当靳连易将小玉儿抱下来交到司马君逸手里的时候,司马君逸紧紧抱过沉醉的小玉儿,小脸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凝结着水雾,身体有丝丝寒夜的凉气,他有种失而复得的珍重; 疾步抱着小玉儿回到大昭宫,御医已经侯在那里,诊脉过后禀皇后只是喝醉酒沉睡了,无大碍;恐感染风寒,又开了驱寒的方子和解酒的方子; 司马君逸一直抱着小玉儿不放手,知书端来药水,司马君逸让小玉儿躺在他怀里,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小玉儿似感觉到药的苦味,皱着眉头不愿意咽下去; 司马君逸担心的干脆喝下苦苦的汤汁,以口渡给小玉儿喝下去;沉睡中的小玉儿舌头轻轻蠕动,和他的舌头交融擦过。浑身仿佛被雷击一般的颤抖着,更加紧自己的手臂箍住柔软馨香的身体; 知书眼睛眨巴着眼泪,见药如此喂完,红着小脸说:“皇上,奴婢想起上次娘娘也是这样喂皇上喝药的,当时娘娘还嗔怪那药苦,可是依然皱着眉含下;娘娘是当真很爱皇上的;” 司马君逸并没答话,知书说完便悄悄退下; 司马君逸继续拥着小玉儿柔软的身体,鼻尖传来阵阵特殊的香味;提醒着他这是夏侯良的女儿。 下午的时候,小玉儿才悠悠转醒,头很沉重,动了动胳膊也是异常丝毫动弹不得,仿佛被千斤巨石压住一样; 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居然被司马君逸箍在怀中,脑中回想起昨夜的情景,眼中一阵酸涩,猛然将司马君逸推开; 司马君逸昨夜辗转未眠,早上得知小玉儿失踪,再找到,心由上到下翻转了几个来回;抱着小玉儿看着她的小脸,倦意慢慢袭来,才闭眼沉睡下去; 冷不防被小玉儿带着怒气的一推,被推的头撞到床柱上,发出咚的一声,震的司马君逸脑袋嗡嗡作响,他之前虽是不受关爱的皇子,可哪曾受过如此礼遇;加上没有休息好,之前的心焦,也觉得异常憋屈; 捂着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小玉儿并不领情,满脑子都是昨夜的景象;推着司马君逸吼道:“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是个大骗子;” 司马君逸被她推下床,他并不能对她解释什么,只能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对她说:“小玉儿,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无理取闹?是你一直都在骗我,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对不对?什么比神仙快活,不会抱她们,结果我才是最傻的那个,你是不是把骗我当成习惯了。从成亲那日我就知道你恨夏侯良和整个夏侯家,可是我总以为你对我是不一样的,真的相信了你那些迷惑人心的假话;” 这话也戳到了司马君逸的痛处,他纠结不正是小玉儿是夏侯良的女儿吗? “你,是,从一开始我是骗了你,可是那些假话说着说着不知何时也成了真;我同你说的心里有你也是真的;”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以后爱睡谁睡谁,都跟我没关系了;” “你……”司马君逸伸手指着小玉儿视死如归的摸样,原来在意的女子不管你今晚跟谁睡会让人那般生气; 又累又倦,又烦躁,只好挥袖离开;真的害怕一时控制不住自己; 司马君逸烦闷的离开大昭宫,小玉儿呜呜的躲在被子里哭泣;知书不知为何小姐一醒来就跟皇上发生了争执,剧情不该这样接下去的; 她轻轻走到小玉儿跟前,小玉儿当时以为司马君逸又回来了,心里有丝触动,可是嘴上依然说:“你走,我不要看到你;” 知书轻声说:“小姐,你怎么了?” 小玉儿抬头见到一脸担心的知书,环顾一圈那人已不在。心里更加难受;知书继续道:“小姐,皇上照顾了你一天,午膳都没有用。他很担心你;” “不要跟我提起他;”小玉儿出声阻止知书继续说下去;她本就不该动情,她只是一个过客;如今自己动了凡心,此时断了也就断了吧; 打定主意离开,对知书流泪说:“我想离开这里;” 知书吓的一个哆嗦,“不行啊,小姐,您是皇后,怎么能离开皇宫呢?” “我不要做皇后了。谁要做谁去做吧;” 这话传到了夏侯良耳中,气的随手将茶杯摔个粉碎,怒声说:“她当真以为自己可以任意妄为,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了吗?” 第29章 后宫之中,宫女小声快速的传播着皇上和皇后大吵发生冷战的事情,纷纷猜测皇后怕是要失宠了,婷夫人的圣眷正浓,又识得讨皇上欢心,刑尚书因此更是春风得意; 夏侯良仍然希望小玉儿这颗棋子可以发挥作用;努力缓和皇上和皇后的关系;眼看着刑步婷的肚子越来越明显,就预备先送个小菜给刑尚书; 一天夜里,皇宫里突然有刺客闯入,十几名黑衣蒙面的刺客以最快的速度闯进后宫,甚是熟悉的一下搅乱了后宫的宁静; 女人的尖叫声,十几名训练有素的刺客像切萝卜一样,一刀一刀的向任何阻挡的人砍去;那晚影子代替司马君逸宿在风荷宫内,刺客主要向三个宫殿刺杀,一个是皇上所居的乾阳宫,一个是皇后所居的大昭宫,另一个便是圣眷正浓的常馨宫。 影子来不及和司马君逸换身份,刑步行因帮助皇后私放获罪宫女,并未及时回禀追拿,还当值的时候醉酒,被罚去半年俸禄,并打了三十个板子; 今夜刚好伤未好清的他值班,刺客来了,他只能带着宫中侍卫保护皇上,然后护着皇上去抵抗刺客侵袭; 接着刑步行直接带着皇上和宫中禁卫先去了常馨宫,因为有人禀报刺客在常馨宫杀人,恐伤了龙裔; 赶到常馨宫之时,刚好看到刺客欲要刺中刑步婷凸起的肚子,一位侍卫从旁边以肉身挡住了那把大刀;大刀从侍卫脸上直劈下去,胸口出现了一道血口子,鲜血迅速染红了半边脸,那侍卫衣服也迅速被鲜血浸透; 刑步婷吓得瘫软在地,那侍卫刚好因受伤向后躺去,躺在刑步婷的怀里;刑步行虽武功不济,见姐姐受敌,忙叫侍卫纷纷上前捉杀刺客; 一群宫中侍卫上前,黑衣刺客不敌赶紧撤离;追到院子中,与赶来的太后撞上;太后一身素衣,听说宫中出现刺客,担心儿子就不顾安危的跑出来查看,看到皇上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出声:“皇儿;” 刺客见此携刀架到不识武功的太后脖子上,此时小玉儿已制服闯入大昭宫的刺客,虽是对司马君逸伤心,可终抵不过关心之情; 性命攸关之时,第一想到的便是他的安危;于是问着受惊的宫女,得知皇上在常馨宫; 谁知还没走到常馨宫,就在宫外遇到刺客和受挟持的太后;太后一扫眼看到旁边的小玉儿;小玉儿本想使用法力救出太后; 谁知太后对皇后说了声:“皇后,皇上交给你照顾了,哀家去了;”说罢欲要自尽;刺客见到人质要以死成全皇上,留在手里根本没用,反应迅速的刺客将刀架在皇后的脖子上; 小玉儿收回手中的仙力,被动的跟着刺客移动;太后此时倒镇定了下来,没有再抹脖子; 司马君逸的影子对仅剩下的六名刺客说:“你们逃不出去了,速速放了太后和皇后,朕可留你们全尸,否则朕会以弑君谋逆之罪诛你们九族;” 其中一个刺客冷哼一声说:“放了他们我们才是死无全尸呢;现在听我的放我们出城,否则我们就拉着太后和皇后陪葬,反正我们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只怕到时候皇上被天下人耻笑,一国之君竟护不住自己的母亲和妻子;” 司马君逸在密室里得到消息,不停的来回走动,却又不能出去;对空中说:“沈卓,你帮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沈卓应声离开,司马君逸对外面一无所知,只能焦急等待; 影子根本无法决定皇上母亲和妻子的生死,为难的看着这一切;刺客又紧了紧手中的刀,太后脖子上出了一条血痕,小玉儿见状紧张的出声说: “我陪你们离开,护你们周全,你们放了太后,太后年岁已大,你们也有父母,不要为难长辈;万一太后反抗,或如刚才般求死,对你们也没有好处,皇上也会誓死追拿杀母仇人;不如放她离开,你们六个挟持我一个,走的也快些;” 然后看向为难的司马君逸,高声说:“再见;”像是诀别,眼中无限不舍; 刺客略一思虑,松手放了太后,影子看着小玉儿慢慢和刺客倒退着离开,立刻跑回大昭宫禀告给司马君逸; 司马君逸已经从沈卓口中得知大概情况,和影子立刻调换身份,宫里基本上都安置的差不多了;去安抚了太后,太后知道司马君逸对夏侯良的女儿生情,所以本就想着趁机除了小玉儿,帮助儿子断情,才能成就大业; 而最后小玉儿却帮自己脱险,自己念佛之人,心中愧疚,可是为了儿子只能如此;宽慰儿子一番,跪在佛龛前敲起木鱼; 司马君逸又去安抚了刑步婷,嘉奖了以身挡刀的侍卫,那侍卫脸毁了,但无性命危险;刑步婷受了惊吓,所幸胎儿没有受损; 安抚好这些,才步入大昭宫,大昭宫里昏暗寂静,只有知书轻轻的低泣声;刑步行忍着未痊愈的屁股伤痛,在司马君逸跟前跪下请罪; 他自责,第一次恨自己无能,竟保护不了需要保护的人;低沉道:“皇上,微臣办事不力,让皇后被刺客劫走,求皇上责罚;” 司马君逸低声问:“查的如何?” “靳常侍已经带着宫中侍卫去追踪皇后和刺客了,夏侯将军也带着京精卫全城搜捕刺客和皇后的下落。可是大昭宫的那几个刺客,已经服毒自尽,套不到一点口供;” 司马君逸抬头看着月色,有个画面异常清晰浮现在脑海里,那是正月十五花灯节,他和小玉儿走散,后来在明亮的月光之下,看见她坐在桥头低泣,水中倒影着圆月和她的影子,看到他的时候,小玉儿开心的朝他蹦过来,撞的他差点摔倒; 小玉儿落寞坐在桥头的倩影,然后欢喜的朝自己跳着扑来的景象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拨动着他的心跳; 轻声问刑步行:“你跟靳连易和皇后号称办案三侠客,给我说说你们的事吧;” 刑步行脑中开始回想他们曾相处的点滴,是自己前面二十年来不曾有过的充实,没认识小玉儿之前,仿佛自己都是虚度的; 于是他开始徐徐叙述:“以前我仗着是尚书令的公子总是跟一帮纨绔少爷们赌钱斗鸟,在大街上看到哪家女子漂亮,就会想尽办法骗回来,我那时候觉得人生就应当是美酒美人相伴的。 后来花灯节上遇到老大,我撞坏了她的花灯,她打了我一拳作为赔偿,我以为她就是柔弱的美人,谁知道那一拳把我打断了几根骨头,躺在床上两个月才下来;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记得我了,那时候我想这样的小美人应该弄回家去,结果又被她打了一顿,后来我喊靳连易帮忙,才知道她竟然是皇后; 最后她竟然把我绑在柱子上,让所有的百姓扔烂菜臭鸡蛋,那是我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光,却是一份难得的记忆;最后还要让我拿银票赔给那些扔我的老百姓; 后来我见到她就绕道走,谁知道她到京府尹坐堂,和靳连易审案子,出钱的事却让我去;她还到我府上,遣散了我所有妻妾;她说玉皇大帝才有一个妻子,你怎么能有那么多呢; 没了美人相陪,倒真的省了好多事,我和他们一起办案子,从中找到踏实的感觉,觉得生活那样过倒是比我之前过的有意思多了; 她真的是个特别的女子。” 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月亮,天已渐明,月亮却清晰的挂在天上。都说千里共婵娟,不知小玉儿看到他们看到的月亮没; 小玉儿被六名刺客挟持着离开皇宫,上了一辆停在宫外接应的马车,极速离开了皇城,小玉儿本想半路用法力逃离。可是在马车里被晃的七荤八素,手脚被缚,心里想大抵自己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慢慢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发觉头很重,一种当初中了迷香的感觉;看来他们给她用了迷香;自己居然那么大意,每次都莫名中了迷香,若是昏迷中杀了自己,她岂不是要到了阎罗殿才知道; 马车的帘子被人用手挑开,冷风吹了进来,小玉儿睁开眼睛,便看见夏侯良的面孔,带着很不好看的表情。 小玉儿努力坐起身子,往马车角落靠了靠,夏侯良撩起衣袍抬腿上了马车,对小玉儿挥手给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小玉儿冷不防被打,一丝准备都没有。怔愣的看着这个自己身体的父亲,为什么? 夏侯良冷声说:“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你的身份,不要以为我宠你就无法无天,我是你的父亲,你这辈子都要听我的,想要离开除非我们两个之中有一个人死了?” 小玉儿还从没被人如此打过,捂着半边肿起的脸庞,说:“我的事情你管不着,我就要离开;”没回打你一巴掌算我有涵养,不跟你这个凡人一般见识。我有法力,怕你个鬼,我还走不了? 第30章 夏侯良被激怒,狠厉双眸说:“你还当你是当初闺阁里的三小姐?我当初是故意养成你那样的性格的。现在我要你改,你就必须听我的,否则你在乎什么?司马君逸?知书?没有想到你连知琴都会搭手去救,你越是重情,对我越是有利;你若是不肯乖乖听我的,那么你所在乎的人会一个接一个去地府报道;” “你太可恶了。”小玉儿没有见过如此可恶的人,当初见他对待夏侯菁的时候,便觉得这人讨厌无情,不曾想果真如夏侯菁所说开始用同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了。 气的想要挥手向夏侯良回打过去,却被夏侯良一把抓住手腕,用力一折,好似骨头断掉的疼痛,右胳膊传来痛彻心扉的痛楚。 夏侯良一挥手说:“你当真以为我会像以前那样娇惯你吗?这个手臂让你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我若让你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但是你现在对我还有用,谨记你的身份,否则司马君逸,知书,所有你在乎的人都将受尽折磨。” 小玉儿看着自己抬不起的疼痛的右臂,恶狠狠的瞪着夏侯良;气的浑身发抖,心里重复着等我法力恢复,定要你好看; 夏侯良对小玉儿威胁道:“你虽是我的女儿,可在我夏侯良的心目中,女儿只是我攀登顶峰的台阶,所以要怪只能怪你投错了胎,怎么说我也让你享受了十六年的荣华富贵,如今你要乖乖听话,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还有你最关心的人。现在你给我乖乖回到司马君逸身边,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夺回恩宠,怀上孩子;” 夏侯穹在马车外出声:“爹,皇上快到了;” 夏侯良狠狠的瞪了小玉儿一眼,低语:“不许乱说话,乖乖照我说的做;” 小玉儿左手支撑着自己无力的身体,被夏侯良一个踉跄从车子里拽了出来,下了马车,就发现司马君逸骑着骏马,批着晨露,墨发飞扬,一眼万年; 左手臂被夏侯良用力攥着,生出隐隐疼痛;司马君逸加快抽了几下马鞭,箭一样飞到小玉儿面前,小玉儿对他露出微微一笑; 司马君逸伸手将小玉儿抱在怀里,紧紧的,如失而复得的珍宝;夏侯良退后,小玉儿用左手环住司马君逸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抱里。好想时光就此打住; 抱了一会,司马君逸拉开些和小玉儿的距离,仔细的查看;看到她肿起的右脸,无力垂下的右胳膊,伸手摸了摸她的流血的嘴角,和她垂下的右胳膊; 小玉儿觉到疼痛,嘴巴龇了一下;司马君逸满眼满心的疼惜,恨不能将歹人碎尸万段;所幸他的小玉儿还活着站在他面前; 夏侯良一副慈父的摸样站在旁边关心着小玉儿,求皇上追查刺客,严惩不贷; 夏侯穹禀报着找到小玉儿的时候,只剩下马车,刺客早已闻风逃离,他会继续追查下去,为妹妹报仇; 耳中听着自己身体的父亲和哥哥关爱之情,小玉儿发觉这人类当真恐怖,不是她能理解得了的。只将自己埋进司马君逸怀里,才觉得温暖安心; 司马君逸抱着小玉儿乘着骏马回宫,如当初中蛇毒一样,他出现,带她离开,这或许就是逃不掉的劫; 御医检查之后,禀告司马君逸,皇后娘娘的右胳膊骨折了,敷了草药绑上了绷带,不可碰水,用力,修养一到两个月就应该复原了。 知书小心的拿着冰块给小玉儿肿起的右脸冷敷,小玉儿躺回大昭宫的寝床上,睁着眼睛看着顶帐; 司马君逸挥退知书,拿着包着冰块的软帕轻轻的敷在小玉儿的脸上;伤在你身,疼在我心; 整个后宫里却大都不希望皇后那一去还回来。而皇后这次回来了,似乎很多事情都要变得不一样了; 至少皇上从此每日宿在大昭宫陪着皇后,偶尔婷夫人差人请皇上,皇上也只是坐片刻时辰就走; 夏侯良几次三番的催小玉儿和皇上圆房,小玉儿都视若无睹。她如今只望尽自己的力量保护好司马君逸。关于圆房这事,她更是做不得主。夏侯良就只好使了些手段; 司马君逸如往常一样陪在小玉儿身边,自从小玉儿被刺客掳走之后,似乎变的柔和温顺起来;他们每日相拥而眠,不再提起之前的种种不愉快,可是也没了往日的自然随意; 吃过饭,两人喝了些茶水,小玉儿最近让司马君逸教她作画,她开始耐心的画风景,整个人也变得沉静起来。 在书桌前,司马君逸站在小玉儿的身后,握住她的手,轻轻的在白纸上描绘;虽然小玉儿说她的胳膊已经好了,也展示给他看可以提重物。他还是不太放心,每天只画很短的时间,还是握着她的手慢慢的画; 他忽然觉得身体越来越燥热,鼻尖的媚香也越来越浓,怀里柔软馨香的身子,刺激的自己好像要爆炸,很想要撕碎她; 小玉儿也觉得身体越来越空虚,整个人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激烈的四处流窜叫嚣;不自在的磨蹭着身后硬邦邦的胸膛,仿佛能感觉到身后跳动的心脏可以填满她空虚的身体,缓解不安躁动的血液; 双手交握的毛笔从手中滑落,糊花了满月图;两具身体越靠越近,想要索取对方来填满自己; 小玉儿闭目仰靠在司马君逸身上,司马君逸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身子,上下摩挲着,鼻尖阵阵诱人的媚香贪婪的吸着,情不自禁的将嘴唇贴上她的耳朵,脖子,锁骨。 她浑身颤栗,却又想要更多,衣带缓缓滑落,一双大手像条蛇一样穿过衣衫在她身上游弋。舒服的叹息一声,嘴巴被另一个灼热的嘴唇堵住。 上衣衣领大开,一阵冷风透过花窗吹入,吻过的地方骤然传来凉意。小玉儿猛的睁开眼睛,面前熟悉的人,紧闭着眸子,还在贪婪的舔舐着她的双唇。 猛的回神用力推开他,他疑惑的睁开眼睛,看着彼此衣衫凌乱,红唇肿起,才明白刚刚他们做了什么。可是体内依然如同熊熊燃起了大火,需要对方浇熄; 司马君逸想要向前,小玉儿立刻警觉的拉拢衣领后退,对他说:“不要过来,别碰我;” 她如今心痒如火灼,可是她更怕他的触碰。他会让自己崩溃;她一步步向后退; 这一幕灼伤了司马君逸的心,看着她退,便一步步的前进,忘记了自己不可以碰她,他气恼的质问:“你怕我?今天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不是一直怪我没和你圆房吗?所幸今天我实现你的愿望,连孩子都给你;这样你满意了吧;” 小玉儿忍住身体的不适,努力出声:“我不要,你不爱我就别碰我;我不介意你们利用我,也不介意你讨厌我,敷衍我。我不要圆房,也不要孩子,你快点走;” 她以为他是因为夏侯良的原因才对自己敷衍,他对她的好是做戏给夏侯良看,她愿意配合他做戏。他不爱她,因为他宁愿和别的妃子行房,也从来不碰她。他或许心里像憎恶夏侯良一样憎恶自己。 她不在乎,她并不是夏侯荨,她喜欢他,原意为了这份喜欢贡献自己的所有力量。包括不要让他做他不喜欢的事;他不喜欢自己,便也万分不愿意碰她吧; 司马君逸心知自己必定是中了媚药了,看样子并不是小玉儿做的。当初他骗了小玉儿,小玉儿介意他和别的妃子行房,小玉儿也想要生和他的孩子,他对她说等三年,如今只剩下一年多时间,等白无术研制出媚毒的解药,他一定会让她体验什么是比做神仙还快活的事情;让她生下和他的孩子,教他们的孩子做个好皇帝,不再受人钳制; 可是她自从那次被劫之后,回来不再欢乐,不再多话,安静的沉默的让他心疼;如今更是说出不要圆房,不要孩子,让他走的话; 媚药刺激的血脉膨胀,心里憋着烦躁怒气,扭头踏步离开大昭宫,直奔白无术的荨麻园; 看着司马君逸消失的背影,小玉儿再也坚持不住,躺在床上,浑身难受,如今好似血管里有千万只虫子啃噬着一般,整个人仿佛要从内爆开一样。 第31章 司马君逸再待下去,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加上小玉儿体内媚毒散发出的媚香,引诱着他的理智,情感; 脚步漂浮的跑到荨麻园,白无术一见他涨红的面色就发觉不妥,拉到屋里把脉,立刻拿出银针刺穴,向司马君逸口中塞去一颗解药。 运真气到指尖,打通全身血脉,一颗颗汗滴从白无术和司马君逸额头滴落;半个时辰之后,司马君逸才觉得体内汹涌的血液缓缓归于平静; 他睁开闭着的双眸,露出恨意;白无术收拾着银针,调笑道:“这是哪位美人可真是下足了本钱;” 司马君逸咬牙说:“夏侯良;” “哦,夏侯良还真够狠的,居然用这么毒的媚药;我说若是普通宫妃怎么能弄到这种媚药呢;”白无术收拾好银针药箱,坐在司马君逸旁边,倒了两杯水;自己拿起一杯喝了起来。 “这媚药怎么了?”司马君逸到现在还觉得浑身的骨肉像被拆过了一样。 “算你意志力坚定,还能控制自己全身而退的来到我这里,这种媚药霸道的狠,一般轻易不会使用的,除了一些采花大盗和花楼里对付新来的难驯的姑娘,这种药效果显著,却是极伤身的;” 司马君逸回想,惊觉小玉儿似乎也中了媚药,连忙对白无术说:“赶紧给我解药,好像小玉儿也中了媚药;” “小玉儿?” “皇后”司马君逸急切的回道; “那恐怕无药可解;” “你说什么?”司马君逸不自觉加大声音问道; “这种媚药,像你这种体力的人都抵抗不了,尚需解药外加银针内力引导排除,何况皇后那种娇弱女子。再加上她体内有媚毒,媚毒加上媚药,当然无药可解,甚至可能丧命;夏侯良还真够毒的,对自己女儿都能这么狠。” “那怎么办?”司马君逸心迅速揪到一起,媚药发作的时候,他尚觉得血脉要爆开一样,那小玉儿如何承受得了;当初自己怎么能负气离开呢;他需要立刻回到她身边去; “如今解媚药只能阴阳交合;”白无术定定的看着司马君逸,认真的说; 司马君逸得到答案,立刻起身要走;白无术一把拉住他说:“你别忘了,她是夏侯良的女儿,体内还有媚毒。” 司马君逸拉下白无术的手,对他说:“白兄,我知道,可是我不能看着她痛苦,更不能看着她死。”定定的说:“我爱上她了;” 如此确认心思,便立刻快步离开荨麻园,运用内力跑去大昭宫; 刑步婷得知皇上气冲冲的从大昭宫离开,心想必然是皇后得罪了皇上,心里正是得意;又听到知书找刑步行和靳连易过去帮忙,就更加好奇了; 自从上次刺客事件之后,刑步行和靳连易双双留在皇宫值班,也不轮流换班了。知书找到他们,因担心和快跑,表达的并不清楚,只知道是皇后出事了; 刑步行自从上次亲眼看着老大被劫持走,回来的时候脸肿胳膊断的,心里一直负疚着;一听出事立刻就和靳连易跑去大昭宫; 寝殿里,小玉兔努力用法力关上门窗,缩在床上,浑身如过水一样,全部是汗淋淋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全身上下连指甲都那么难受;可是如今的样子,她谁也不想看到; 她是月宫里第二美人,史上无敌的小兔子,挺一挺就会没事的,睡一觉,对,睡一觉就会好的; 她虽如此想,可是怎么也睡不着,扭来扭去,很想剖开自己;她甚至想撞晕自己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刑步行和靳连易在门外焦急的不知所措,知书也搞不清楚小玉儿到底怎么了,只说皇上生气的走了,然后皇后就将门窗封锁,谁也进不去,只能听到皇后痛苦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皇后的寝宫,他们根本不能闯进去,靳连易说:“还是去请皇上来吧;” 话没说完,一袭明黄色的身影就嗖的跑到眼前,司马君逸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几人,吼着:“全部速速离开,大昭宫百米之内不许有人;” 然后就见司马君逸飞快的进了寝殿去,靳连易只好带着所有内侍,侍卫,宫女全部在大昭宫外一百米处把守侯旨; 挺着肚子来看热闹的刑步婷,见皇上又急切的进了大昭宫,气的咬牙切齿的转身离开; 司马君逸推了推寝殿内室门,推不开,窗户也关实了,出声喊:“小玉儿,小玉儿,开门;”一点回应也没有,心急如焚起来; 缩在床上的小玉儿,像条蛇一样扭来扭去,几乎可以啃断自己的脊背,脑子里除了难受的折磨再无其他; 司马君逸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努力踹门,忽听小玉儿痛苦压抑的一声嘶喊,司马君逸疯狂的用足所有力气踹向木门,哐的一声,门框断开,门碎成木屑;木棉花絮一样纷纷扬扬; 透过纷扬的木屑,床上一个扭曲的身体,她最爱的白色衣衫如浸入水中一样,可以扭出水来;走近,发现她死死的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声,唇血渗出,红艳妖冶的如花绽放,额头上好似撞击的血痕也殷殷流出血水,手指甲崩断,十指尖流出艳丽鲜红的血,再不忍看不下去; 司马君逸颤抖着抱起小玉儿,小玉儿身体抖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司马君逸做出抵抗。 司马君逸抱住她,吻上她的唇,用舌头敲开紧闭的牙齿,不再让她咬唇;咸咸的香香的血液滑入嗓子。小玉儿几乎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依然侧过头不让他亲; 嘶哑着嗓子说:“你别碰我,我不要你后悔;” 嘴巴靠近她的耳朵,对她说:“我不会后悔,我爱你;” 小玉儿眼泪刷的一下汹涌而出,身体也软了下来,司马君逸发觉,在她耳边继续说:“我爱你,小玉儿;” 手缓缓探进衣服,将湿掉的外衣脱掉,扔到地上,合着自己的龙袍一起混搭在床前地砖上;锦被上沾染着点点血迹,如梅花盛开在白雪之中; 极致的疲劳,皇上罢了早朝,抱着沉睡的柔软身子,皮肤白的近乎透明,帮她洗澡包扎伤口都没能醒来; 鼻尖淡淡的媚香,没有之前那么浓烈,或许此时已经有些媚毒传到自己体内了;可是他不难过,不害怕。 轻轻的在她嘴唇上印下一吻,司马君逸离开大昭宫去找白无术; 白无术给他把了脉,然后塞了一粒缓解的药丸给他,这药丸只能缓解些毒发,并不能解毒;再次叮嘱说:“这个药丸只是缓解毒发,并不是解药;你以后不可再与她行房。” 这话司马君逸早就听过,影子都不敢经常和媚毒的女人行房,只是象征的安慰朝臣,做做样子纯睡眠而已; 他状似淡淡的问白无术:“一直只知道男人通过女人中媚毒,然后昏沉不治而亡;那中了媚毒的女人呢?” “中了媚毒的女人,会越来越漂亮迷人,可是如果不通过阴阳交合将媚毒过给男子,她们大都活不过二十五岁。还有中了媚毒的女人,生的孩子也大都痴傻不开智;” 司马君逸若有所思,直视远方;白无术见状,扬声说:“你可别乱来,即使你将她的毒过给你,也不一定全部过干净,到时候她也未必能活到三十岁;” “君逸,只是一个女人,还是你仇人的女儿,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没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你不是很快就能制成解药;如果我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我还怎么保护国民;” “君逸,你做什么决定我阻止不了,只希望你考虑清楚;” “我考虑清楚了,我不想看到她受伤,不想看到她痛苦,所有的伤痛都让我一个人来承受吧;” 白无术不再规劝,只希望他种的花赶紧开花,早日做出解药来;否则就算解药做出来,怕他的身体也亏损很多了; 白无术看着司马君逸落寞的背影,内心开始佩服起他,若是起初不过相互利用的交情,看到他如此重情义,才下定决心真心追随; 第32章 自从那日行过夫妻之实之后,二人关系明显进步许多;司马君逸直言不讳的表达爱意,足以打破所有小玉儿之前的疑虑; 她以为他不爱她,他心里对她只有利用隐瞒,只是做戏给夏侯良看。那日事后,小玉儿很晚才清醒过来,回想前晚的点滴还历历在目,怕是永生难忘; 再看自己新换的干净衣衫,包扎过的额头和手,轻轻唤了知书进来,知书心情欢喜的跑了进来,对小玉儿说:“小姐,你醒了?” 然后端来一碗八宝粥,对小玉儿说:“这粥是皇上命人备下的,一直温着;”然后一勺一勺的喂给小玉儿吃; 小玉儿刚好觉得很饿,体力消耗了很多,需要补充,可是嘴巴又觉得没有味道,此时喝些粥温温滑入胃里正好; 知书瞥到小玉儿脖子上的红痕,心里一阵欢喜;她家的小姐终于和皇上修成正果了。 小玉儿喝好粥,精神恢复了些;因为双手不能动,知书立刻拿起帕子轻轻拭了拭她的唇; 嗓子也没昨晚那么沙哑,轻声问:“我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若是大家同为女子,可依然不好意思;那样岂不是被看光光了。 知书答:“是皇上换的,皇上亲自帮您沐浴换衫,还不让任何人帮忙;如果不是他不会包扎伤口,怕是也要代劳了;小姐……”知书后面的话没说出,但是她的眼神表示的便是小姐,以后就好了; 小玉儿微红着脸微微一笑,以后会是如何的呢?她不敢预料; 有小宫女端着药碗走近,说是皇上吩咐御医开的调养的药;知书接过盛着黑色药汁的药碗,一勺一勺的喂给小玉儿喝; 那药当真苦涩,小玉儿除了上次给司马君逸喂药从没喝过药;她有仙气护着,所以不需要调养的药,很快也会好的; 于是皱着眉让知书将药倒了;知书为难的说:“小姐,这是皇上特意吩咐的,你不喝皇上会不放心的;” 小玉儿缓缓躺下,对知书说:“你不说出去不就行了。” 皇上与皇后圆房,有人欢喜有人忧;首先宫里太后就不大乐意看到这一幕,更不乐意的是婷夫人,她得知皇上和皇后未圆房的时候,便以为皇上必是不中意皇后的,对皇后表面的好也是忌惮太师和将军的权势罢了。她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可如今皇上和皇后圆房了,每日如胶似漆的摸样,她看的更是要将银牙咬碎;只希望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再争些气,多为自己争宠之路加些砝码;还有就是寄希望予自己的肚子,若是一朝得男那么她就是皇长子的生母; 她稳妥小心的度过了六个月,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呱呱坠地了。谁胜谁负还未有定数; 她挺着大肚子去乾阳宫求见司马君逸,即使不能侍寝,她也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时常出现在司马君逸面前,让他记着她温柔美丽的婷夫人和肚子里即将出生的第一个孩子; 可是内侍挡住大门说皇上和皇后在里面,不见其他人;请婷夫人回常馨宫好好养胎,不要整天乱跑; 此话气的婷夫人两眼如利剑一般恶狠狠的看向内殿,希望将墙看出个大窟窿,直接射死小玉儿; 桃花扶着大肚子的婷夫人,转身不甘心的向外走;手中的帕子也不小心滑落,心情更是烦闷,小宫女忙去捡婷夫人滑落的帕子;帕子旁边是一朵异常艳丽、奇怪的植物,正开着娇艳亮眼的花; 只因这株植物藏在灌木绿化的下面,所以并未当成杂草除去,如今孤零零开着妖冶的小花; 小宫女见这花开的那么娇艳漂亮,就像献宝一样,伸手将花摘了下来,捧到婷夫人面前说:“娘娘,你看这花多美啊,刚好衬……” 话未说完,就看到两双手开始发黑,如中毒了一样;整个人也僵住,有种要被冻住的感觉,血液开始凝结; 桃花和刑步婷见状面露诧异,脚步自然的后退离远一些,生怕沾染到了;那小宫女唇色和眼圈也开始慢慢变黑,毒素迅速的蔓延至全身; 小宫女僵硬着要倒下去,刑步婷反应迅速的对桃花说:“快点将她扶回宫里,用帕子包好那朵花;”这么厉害的毒花,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朵花便是小玉儿当初呕出的黑血灌养而成的,花蛇妖的最后一点精气; 桃花虽然害怕自己也沾上毒液,可是她一介小小宫女,只能领命;和另外一个宫女抑制着恐惧,将僵硬着身子的中毒宫女扶回常馨宫; 小宫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变黑,器官逐渐衰竭,生命慢慢流逝;刑步婷让人将小宫女的尸体藏起来;然后看着那朵漂亮而妖冶的毒花; 狠狠威胁了桃花和另一个小宫女,她们必须听她的。刑步婷找来刑步行,对他说她的一个小宫女突然暴毙了,如今身怀龙裔,不想惹事,到时候恐惹起什么不祥的话来,多一事毕竟不如少一事;央求刑步行将小宫女的尸体偷偷运出宫; 对于姐姐的要求,刑步行自然答应,对于一个小宫女的死亡更是不会在意。他也不相信他的姐姐会杀一个宫女; 借着月色,皇宫常侍的身份,很轻易的就将小宫女的尸体带出了皇宫,偷偷的葬在郊外;自以为小事一桩; 小玉儿知道那晚的事情发生的不寻常,一问才知自己居然是中了媚药,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媚药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切直指幕后真凶夏侯良,他一直暗示小玉儿速速怀上孩子,只是她没理他,所以才采取这样的方式,让他的目的好达到; 小玉儿将所有宫女叫到院子里,厉声询问那晚谁做了什么,并动了手脚;她殿里宫女本就不多,十几个人站在那里,一一陈述自己如平常一样的做着份内的事; 小玉儿探得知棋叙述的时候明显气息平静的不像话,好似早已想好的托词;别人皆是急切的茫然表示自己并无特别举动; 小玉儿挥退所有宫女,独留知棋一个人,她则坐在椅子上静静的观看;以前她就觉得玉帝这样的时候最吓人; 知棋果然呼吸和心跳随着时间流逝开始紊乱了,最后只得请示:“娘娘,您留奴婢一人有何吩咐?” 小玉儿将瓷杯往地上一摔,哐啷一声碎片满地飞散,那动作和声音都吓的知棋一哆嗦,惊恐的看着平日里温顺的皇后娘娘; 突然就回想到太师府里未出嫁前的夏侯荨对待背叛的人会如何惩罚,想起以前血淋淋的教训,浑身开始瑟瑟发抖; 小玉儿见状质问道:“知棋,你居然害我?” 知棋颤抖着带着祈求跪在地上埋头说:“娘娘,我没有,奴婢一直待在宫里,根本弄到媚药的;” 小玉儿看着她可怜的样子,居然死不悔改,还不承认;便问:“还说不是你做的,我从没跟人提过那晚我中了媚药,你又怎么知道的?” “奴婢猜的。”说出这话也显得很没底气,见小玉儿依然不松口,只好低泣求饶:“娘娘求你不要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被逼的;” “我不会杀你的,你走吧,我不能再留你在身边了,但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终有一天你会自食恶果的,你好之为之;”小玉儿依然不想伤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对于她的决定,司马君逸知道了,并无多言;小玉儿身边的暗线又何止知琴,知棋两个人呢; 他对她比往日更好,他还记得她想体验比做神仙还快活的事情,便希望她能有好的体验,与他有真正的鱼水之欢,做和美的夫妻; 小玉儿真的体验到了欢乐,甚至可以和他去乾阳宫的书房,了解他的一切;只是不喜欢每次愉悦之后,司马君逸给她喝的苦涩药汁;不忍惹他担心,便都偷偷倒掉; 她依然很喜欢吃胡萝卜,而且是生的胡萝卜,每日司马君逸都会让御膳房备些给她食用。最近她的食欲不是特别好,反而对生的胡萝卜还是一如既往的热衷; 只是这日她食过生鲜的胡萝卜之后,整个人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样的呕吐,头昏沉,视物不清,血液有将要凝结不再流动的感觉; 抽搐的倒下,知书连忙将小玉儿扶到御床上,一边叫人请御医,一边叫人请皇上; 司马君逸得知迅速的赶到大昭宫,只见小玉儿已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唇色发黑,俨然中毒的迹象; 御医瑟瑟发抖,找不到解毒的法子,这毒是什么毒都说不清楚,先前诊治蛇毒的那位御医颤抖着说:“皇上,娘娘中的毒和之前您所中的蛇毒极为相似,可又比那次的蛇毒更加厉害,发作的也更为迅速。老臣给皇后娘娘服过上次的解毒丸,可是毫无起色;老臣们学艺不精,请皇上恕罪;” 司马君逸抓着小玉儿冰凉的手,指端已经发黑,怒吼:“连蛇毒都解不了,要你们何用?” 所有的御医都匍匐跪在地上,颤抖的说:“皇上恕罪;” 第33章 小玉儿的呼吸越来越弱,司马君逸别无他法,不管是否会暴露白无术,只好叫内侍速速请白无术过来; 白无术走进来,看见司马君逸正紧握着躺在床上满脸乌黑的皇后的黑手; 立刻沉默的走上前,拉过司马君逸手里的那只僵硬的黑手,搭脉诊看,眉头不由的皱起;看得司马君逸也跟着提心吊胆; 担心的问:“怎样?” 白无术皱眉说:“看样子中了蛇毒,可这蛇毒必定是最毒的毒蛇王之毒,与普通的蛇毒不同;” “那怎么办?难道就没有任何救治办法了吗?” 白无术一边继续查探着,并仔细把脉,一边说:“按理说中了这种蛇毒的人必定撑不过两个时辰,可是皇后体内似乎有股真气和蛇毒抵抗,正将蛇毒引到丹田,嗯?” 一声疑惑,惊的司马君逸忙问:“怎么了?” “皇后有了身孕;” 司马君逸诧异的直言:“怎么可能?她喝了你的避子汤。” 白无术继续把脉说:“她真的有了孩子,而且现在所有的毒素在她体内真气的引导之下都在往下腹游走。” 然后掀开被子一角,果然见小玉儿的白裙染上点点血迹,越来越多;白无术立刻说:“快,找稳娘来,皇后血崩了;” 宫里因为婷夫人将要生产,所以已经选好了几位有经验的稳婆。稳婆立刻被带了过来,麻利的吩咐烧水,观察着皇后的下身; 他们在小玉儿腰部以下拉起帘子,司马君逸坚持留下陪着小玉儿,白无术一直将手搭在小玉儿手腕的脉门上,因着小玉儿体内的真气自动的帮助排毒,也不需要打通刺穴之类的工作; 一盆一盆的血水端了出去,起初是黑色的,慢慢变成鲜红色。知书焦急的流着眼泪,她不知原来人居然可以流这么多血; 小玉儿的脸色由黑慢慢转变成苍白色,手指也恢复成正常的颜色,司马君逸才缓和些紧绷的神经; 稳婆满手是血的叩拜司马君逸说:“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肚子里的胎儿已经流干净了;” 司马君逸挥退他们,白无术最后一个离开,对他说:“皇后的毒素已经清除了,胎儿的事,你也不需要难过;也算是这个孩子救了皇后。” 司马君逸摸着小玉儿苍白的脸,默默的说:“她没事就好了,孩子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 没有存在过倒也算了,可是有了,却亲眼看到他化为一盆盆血水,即使生下来是痴傻儿,也是自己的孩子呀。不痛心又怎么可能呢? 屋里只剩下司马君逸和小玉儿,房间里即使打扫过,依然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小玉儿虽然一直处在昏迷之中,可是她只是被困在这个昏迷的身体里,外面发生的事情,她听的一清二楚; 她听到她的肚子里居然有了和司马君逸的小娃娃,她曾怀疑过会是人还是一只小兔子,可是根本不用纠结,他就已经离开自己了; 而这个孩子她的爱人根本不想有,她一直嫌弃难喝的居然是避子汤。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大昭宫忙着皇后娘娘突然的中毒;常馨宫的婷夫人开心的睡着午觉; 前段时间知棋被皇后遣出大昭宫,宫人并不知道知棋作为陪嫁怎么得罪了温和的皇后,皇后除了吃些小醋,基本上是很温和的,不曾生过事端; 知棋去了浣衣局,累的要死要活之时,桃花悄悄找到她,将她带去见了大腹便便的刑步婷; 刑步婷温柔的关心着她,旁敲侧击的打听她为何被皇后赶出大昭宫,并派去了辛苦低下的浣衣局做事; 知棋一点也不想待在浣衣局继续苦累,就跪在刑步婷脚下祈求婷夫人留下她; 婷夫人说:“我正好宫里也缺个知心的丫头,不过我需要忠心的,你若对我有所隐瞒,我怎敢留你呢,毕竟你曾是皇后的陪嫁丫头;我若直接留下你,不知挑明了跟皇后作对吗,你总要我看看你值不值我这么做;” 话已挑明,知棋识时务的对婷夫人说:“娘娘,其实是因为知棋知道皇后偷用媚药才和皇上成事的,她才恼凶成怒的赶走我的;” 婷夫人微微一笑,果然如自己所猜。皇上一直不碰皇后,怎么会突然碰她了; 于是将知棋留在常馨宫做事,桃花不放心的问:“娘娘,你真的要留她在身边?她毕竟是皇后的陪嫁;” 婷夫人阴笑说:“你才是我的心腹,她只是一条见谁都摇尾巴的狗,派她做些外围的事情,盯紧了,现在是非常时期;” 皇后娘娘突然中了蛇毒,还滑了胎,大出血正处在生死边缘。刑步婷听着这些禀报,心里一片欢喜得意;没有想到还有意外之喜,简直老天都在帮她; 她无意中连着除了皇后和她的嫡子,那是帮自己孩子铺了多宽广的一条路,否则就算她的孩子是皇长子,却依然要为皇后的嫡子让位,如今她赢了; 夏侯良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急急的就奔去后宫,他这样的大臣不可随意出入后宫的,自从司马君逸登基以来,他都一直尽量少进后宫了。 这次他必须亲自守着,担心的在大昭宫外走来走去,俨然一位慈爱焦急的好父亲。他看着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自知希望已经没了;恨恨的跨步走出了大昭宫; 刑步婷午睡醒来,心情非常不错。想着唤桃花问问皇后如今的状况,却发现手边有个异物,拿起一看,是封匿名书信; 诧异的看着那封书信,皇宫内是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封奇怪的信放到她的床上,还是手边。扶着床棱缓慢的坐起身,拆开书信一看手不知觉发抖起来; 信上画了一个全身发黑,鼻唇流血的女子,那女子穿着一身宫装,分明就是那日中毒的小宫女。两行字赫然震惊着刑步婷的双眼,连着震动着她的心脏:速去荨麻园毁了所有的植物,否则你毒害皇后的事将公之于众; 刑步婷立刻撕碎这封恐吓信,厉声喊来桃花责问:“桃花,我歇息的时候,有谁进过我的房间?” 桃花摇头说:“娘娘,奴婢一直在门口守着,并无人进来啊;”实际上,她中间偷偷去了一下茅房,还偷偷去小厨房吃了一碗燕窝; 婷夫人的身子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嗜睡,所以她想离开片刻不会让她发现的;更何况今天的血燕那么诱人,她偷偷吃些是无人计较的;她当然不敢跟刑步婷承认她擅离职守,只能死不承认; 刑步婷突然觉得后背发冷,居然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信放到她的手上,她居然熟睡不擦;若是那人直接害了她,岂不是易如反掌;想到信上的内容,便立刻带着宫女去往荨麻园; 荨麻园平日里不允人靠近,只有白无术一人居住。此时白无术正在大昭宫内照看皇后。刑步婷毫无阻挡的走进荨麻园,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人让她毁了荨麻园所有的植物,只是一堆没用的荨麻而已。说好听是皇上种给皇后的,说不定只是做给太师夏侯良看的,毕竟皇后明摆着不喜欢这个荨麻园,从不曾过来看一眼; 皇后很明显更喜欢她院子里种的胡萝卜,宫里众所周知的事情,否则她才那么轻易的将毒花粉潵在要送去大昭宫的生胡萝卜上。除了皇后,这后宫里还会有谁会吃生的胡萝卜呢; 所以就算她砸了荨麻园,大不了再种就是了。何况她还怀着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他又刚刚痛失一个,因此皇上应该不会拿她如何的。所以刑步婷才敢带人来荨麻园; 看着满园绿意盈盈,对身后的宫人说:“来呀,把这园子里所有的植物都给砸了;” 桃花和一众宫人诧异的看着刑步婷,不敢轻易动手。桃花轻声提醒道:“娘娘,这些都是皇上种给皇后的?” 刑步婷不耐烦的说:“少废话,我说砸就给我砸,有什么事我会担着;” 知棋乖巧的第一个去拿着旁边的铁锹铲了起来,哐啷哐啷的声音,带着尘土飞溅,刑步婷站在门外,看着满园逐渐变得狼藉; 待白无术从大昭宫回到荨麻园,就见到满园子狼藉一片,断枝残叶满地,一颗好的苗子也没有了; 白无术疯了似的到处翻看,希望能救出一颗有用的药草;可惜当初混在一起种的,如今更是混在一起,全部从根部斩断,分不清一根有用的药草; 白无术气愤的一拳砸在地面上,手关节处立刻渗出鲜血来; 第34章 不管如何,他都要去跟司马君逸禀报;走到大昭宫,司马君逸示意他出去说;小玉儿呼吸已经平稳,看似正熟睡;他不愿意吵着她; 来到正厅,白无术低声说:“荨麻园被人砸了,所有的药草都毁了,一颗也没剩;” 司马君逸怔住,半响咬牙问:“谁干的?” 白无术答:“刑步婷,但是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砸荨麻园?” 当初为了不引起注意,荨麻园故意弄得很随意,连个守卫也没有;这近两年来,从没人去关注过荨麻园,为何突然就被砸了; 仔细想,白无术刚刚暴露出他会医术,或许被人怀疑了。可这速度也太快了;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的看着外面;半响,司马君逸说:“不管是谁,都耐不住了;” 白无术拍了拍司马君逸的肩膀说:“我会尽快找种子,再种那些药草;可是你体内的媚毒已经越积越多,我怕等不了三年;除非直接去赤夷国寻药草;” 赤夷最近虎视眈眈大晋的国土,那些草药珍贵无比,在赤夷的地界上长出并不容易。上次的种子都是好不容易弄来的,如今除了打过去直接抢,还有什么办法呢; 白无术回去收拾残局,司马君逸派了几个侍卫和内侍过去帮忙,如今白无术已经暴露,便无需再隐藏,也要派几个人保护他的安全; 任命靳连易彻查皇后中毒的事情,毕竟堂堂一个皇后没理由突然被毒蛇咬中;禁了刑步婷的足,在常馨宫好好反省; 刑步行最近也非常谨慎的巡逻,每个角落都不敢放过;小玉儿虽是醒来,可是身体非常虚弱,而且她一点也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朝内夏侯良突然针对起刑尚书,虽然之前时有争执,政见不合;而这次明显最为激烈; 夏侯穹查出上次宫中刺客是赤夷国人,他们如此熟悉宫中布局,推测宫中有他们的奸细做内应,而那天值班的却是刑步行,刑尚书的儿子; 司马君逸乐得看到他们针锋相对,斗得鱼死网破;顺着话让夏侯良查清楚,不可冤枉了朝臣栋梁。 没有两天,一切就已水落石出: 夏侯穹劫到赤夷国奸细身上的书信,搜到赤夷国刚登基的新皇和刑尚书的往来书函;一封刑尚书寄给赤夷新君的回信,内容大致是刑尚书感谢赤夷新君对他的赏识,他必当好好报答知遇之恩; 夏侯穹直接带兵围了尚书府,搜出金银珠宝无数,更重要的便是和赤夷国主往来的信函;一封封通敌罪证;夏侯良立刻命人将刑尚书一家人捉拿全部压入大牢; 夏侯良有御赐丹书铁券,有先斩后奏的职能,所以司马君逸只能看着刑尚书没斗过夏侯良,反而被拿下;不成功便成仁,他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刑步婷也被撞破与侍卫在殿内衣衫不整的情形,刑步婷已经怀有七个月的身孕,而那侍卫正是上次以身挡刀救她的人;那张有条疤痕的脸非常显眼好认; 联想当时侍卫未着甲胄,居然以身挡刀,那时认为是忠心,如今想来就是另有隐情;更何况侍卫受伤之后,刑步婷正抱着他,那么亲密的姿势,说起来便是自然本能的举动; 那侍卫颇有男子气概的站出来承认,刑步婷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与刑步婷早就相识,情投意合,是皇上以权夺他所爱。 刑步婷自此百口莫辩,疯狂的想要打死这个污蔑她的人,枉她还以为他是好人;争扯之下刑步婷不知被谁猛的推到,撞到了肚子。一股热流顺着大腿缓缓流出,肚子抽痛着提醒她,她的孩子也要离他而去了; 她趴在地上,伸出手想要牵住司马君逸的手,可是他们离的那么远,司马君逸转身离开了常馨宫;她绝望的流下眼泪; 知棋哭着请罪,说刑步婷威胁她让她在皇后的胡萝卜上下了毒,所以皇后中毒也是刑步婷干的坏事; 连当年中毒的小宫女尸体也被挖了出来,作为最有力的证据证明毒药的来源。刑步行作为帮凶和叛党之子也一并捉拿问罪; 非常迅速的,刑尚书一家全部入狱,夏侯良监斩,刑步婷因嫁入皇家,则赐鸩酒一杯; 小玉儿得知此事,她无能为力,身为小小神仙,不可左右凡人的生死,她一直担心的便是乱了别人的生死命数。然而刑步行一声声老大叫过她,相处久了,必然就有感情; 她从醒来就一直没和司马君逸说过话。而一开口便是为他人求情,希望司马君逸可以饶了刑步行一命; 司马君逸静静的看着她的眸子问:“你可知道,我杀了他全家,若放他走,他日他必定重新归来,为家人报仇;” 小玉儿沉下了眸子,默默的不再多言;司马君逸见状,心里疼惜万分,她如今的沉默寡言让他看着很是心疼,他多希望她仍然是那个单纯、快乐、活泼的、蹦蹦跳跳的样子; 他摸摸她顺滑柔软的头发,在她耳边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对她说:“你拿这个和靳连易悄悄的把他领出来,让他走的远远的。” 小玉儿忽的睁亮了眸子,看着司马君逸,开心的点头,紧紧的抱着司马君逸,司马君逸见她开心的摸样,觉得放了刑步行便也值得了; 以前总以为烽火戏诸侯的事他断不可能会去做,如今却为了博美人一笑,宁愿亲手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置自己的性命在危险的境地;影子最近咳出血来,精神越来越差,看来他的媚毒很快也要发作了; 小玉儿拿着司马君逸的令牌,和靳连易进了天牢,轻易的便将刑步行领了出来,靳连易带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刑步行换上,还塞给他一包银两; 刑步行不愿意独自一人苟活,他的母亲和父亲均已认命,逼他离开,求他给刑家留下血脉;他虽不是英雄豪杰,却是堂堂男儿,见此状况流下眼泪,叩别父母; 小玉儿和靳连易一起送他出城,看着他骑马消失,只留下一串马蹄溅起的尘土飞扬;很快便听到身后有大批人马的声音,回身便见夏侯穹带着几十名京精卫追了过来。 夏侯穹看到小玉儿和靳连易,沉沉的面色一挥手,让一批侍卫继续去追刑步行,他和余下的侍卫将小玉儿和靳连易‘请’去皇宫; 司马君逸睡眼惺忪的坐在主位上,夏侯良和夏侯穹阴沉的站在下首,连着小玉儿和靳连易也站在下首,不言不语; 司马君逸一见到小玉儿,就亲切的走下去将她拉到自己的龙椅上坐下,龙椅本就宽大,坐他们两人绰绰有余,而司马君逸却将小玉儿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宠溺的说:“爱妃去哪了,朕好想你,一直在找你;” 小玉儿发觉司马君逸居然又在做戏,柔柔的躲在他的怀里不说话,原来做戏也会让人感动; 夏侯良等不及了,就出声说:“皇上,老臣教女无方,她居然偷盗令牌,和靳连易私放朝廷命犯,臣请皇上责罚;” 倚老卖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大义灭亲之举,按道理皇上应该说几句安抚的话,然后责罚靳连易;然而司马君逸却没这样做; 他一副没睡醒的摸样,无精打采不济的说:“既然太师主动请罪,那么就从轻发落,朕体谅太师年老体迈,就责罚太师默抄道德经一百遍,夏侯将军速去缉拿逃犯。” 夏侯良好似吃了苍蝇一样,吐不出,咽不下。还想说:“皇上?” 司马君逸抱着小玉儿,半睁着眼睛说:“嗯?太师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皇后身体还没大好,朕最近也觉得疲累的狠,如若无事,就退下吧;” 夏侯良无奈的退下,夏侯穹跟在父亲的身后,出了大殿,夏侯穹对父亲说:“爹;” 夏侯良心情也并不是很坏,除了女儿不听指令外,一切还是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的。扯着嘴角低语:“跟我斗还嫩点;” 回到太师府书房,夏侯穹惊喜的复述道:“您是说皇上命不久矣?” 夏侯良坐在太师椅上,志得意满的笑着说:“他倒是会装,居然知道种媚毒的解药,还偷偷藏了一个懂医术的人在宫内,看来他早存下灭我之心。奈何还是嫩了点,一个计策就让他的心血白费了,还扳倒了刑步婷;如果不是刑步婷毁了媚毒的解药,他大概还不会愤恨到杀了她。这个贱人居然害死了荨儿肚子里的孩子,否则再过十个月皇上驾崩,那么荨儿的孩子就是未来国主了,整个大晋国还不是我们夏侯家说了算;按照第一次和晓莲行房染上媚毒到如今已经一年了,他现在应该越来越觉得无力虚软,甚至咳血,今天说日渐疲劳便是染上媚毒的症状了。再过两年他便会昏迷,他的生死到时就是我们说了算;现如今要尽快让荨儿再怀上龙裔,才好实施下个步骤;” 夏侯穹接着请示:“爹,那刑步行呢?” 第35章 “刑步行那个窝囊废不用管他,成不了大事的,继续放榜捉拿就是;只是赤夷国如今越来越强盛,怕是战争不可避免,到时候皇上怕是要派你出征;” “出征不是更好,几十万的兵权全部在我们手中握着;” “好是好,还有京精卫呢,你若出征,那么京精卫要找个可靠的人接手才行;” “是,儿子知道,心目中已经有了人选。” “好,果然是我的好儿子。另外,成儿怕是日后成不了大事,你还要多为我们夏侯家开枝散叶,强大我们家族才是;” “是爹,儿子知道了;” 刑尚书全族以通敌之罪问斩,刑场哀呼冤枉,可是夏侯良监斩,毫不手软,午时三刻,随着一声洪亮的报道:“午时已到;”夏侯良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签令牌,威风的一下扔出去,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哐一声掉到地上,刽子手手起刀落; 刑步行则被全国通缉,刑步婷一杯鸩酒了却一生。朝堂上的三派被打乱,虽然司空即平日并无明确表明跟夏侯良对着干;但是跟随刑尚书的大臣,之前与夏侯家针锋相对,此时必然要选择司空即一方;司马君逸本来想着司空即能和刑尚书联手扳倒夏侯良,结果夏侯良先拔了刑尚书; 司空即老谋深算,暗中未动,只是推波助澜的帮助刑尚书,挑起两家的敌对倾轧;如今刑尚书被拔,司空即并未伤着分毫,反而多了一些刑尚书的朋党。一下让司空即的势力增大起来,便也成了夏侯良下一个要除掉的对象; 如今可以与夏侯家分庭抗争的也只有忠国公司空即了,到底是投诚,还是誓死捍卫自己的权利,大家联合扳倒夏侯良,群臣如今也有些拿不定注意,毕竟之前的刑尚书风头如此之胜,说灭族就灭族了,这个时候司空即必须拿出些坚定立场,才能留住那些围拢的大臣; 而关于接替尚书令之职的人选,一时也争执不下;夏侯良要推荐自己的手目;司空即一派必然竭力反对。否则又要助长他的势力;司马君逸若有所思犹疑的样子,只好稍后再议; 退朝之后,司空即悄悄求见了司马君逸,如今他做不了隔岸观火人了。上朝的时候,他有种直觉,皇上似乎有什么想法要跟他说,而他也必须尽快跟司马君逸表忠心。 果然,皇上在乾阳宫秘密召见了他,让人奉上茶水和糕点,开始叙起旧来; 司马君逸品着茶水说:“忠国公啊,您是随我父皇一起的老臣了,也是看着朕长大的,按照辈分朕还应当称呼您一声叔叔呢;” 司空即不好意思的抱拳说:“皇上,老臣不敢当,皇上贵为天子,一国之君,老臣惭愧,未能对社稷百姓做出更多有利的贡献,更觉得愧对先皇;” 司马君逸微微一笑说:“哎,忠国公,何须自谦,咱们今天只叙旧,不谈政事;” 司空即颔首称是,拿起茶杯咽下一口上好的茶水,也未品出什么品种来;如今的政局已经不是他能浑水摸过去的,虽然他没与夏侯良呛声敌对明显,但是以夏侯良的为人,必然会铲除任何的绊脚石,哪怕一粒小石子都不会留下来的;他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看着自己辛苦得来的荣华富贵烟消云散; 司马君逸继续开口说:“忠国公与刑尚书都是跟随我父皇一路走来的老臣了,而刑尚书的事当真让朕很痛心,朕心目中你们都是朕的长辈,朝廷要靠你们携手治理,可是刑尚书居然通敌叛国,让朕甚是寒心。不知道是不是朝廷哪里怠慢了各位,还是朕哪里做的不够好?” “皇上,老臣对皇上绝对忠心耿耿,不敢有半点不轨之心;老臣是忠心希望可以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匡扶社稷,振兴大晋,唯一担心的便是做的不够好,更不敢有叛国谋私之心;” “说好了叙旧,你看朕怎么又扯到政事上去了?”司马君逸笑的如清风一样柔和,却让司空即一直觉得皇上话中有话,要好好琢磨; 司马君逸接着说:“一起的老臣中,就剩穆太傅不在皇城,他年事已逐渐增高,不知现如今身体如何了,北棘塔乃苦寒之地,不知是否能挺住?哎!”深深的叹息蕴含着无限的担心与挂念; “皇上如此挂念穆太傅,真是重情重义的仁君,也是朝廷的福气,更是百姓的福气;穆太傅必然也感念皇上的英明。老臣斗胆请旨请皇上召老太傅回皇城颐养天年,以显我大晋的仁德,皇上的宽爱;” 司马君逸感叹的说:“是啊,朕也有此意,明日早朝之时再征求下朝臣的意见;另外穆太傅的儿子穆清风,今年也有三十了吧,正是而立之年,当年朕还时常跟着他学习,他那时对政事就颇有见地,怀着满腔热血准备报效朝廷,可惜出了他父亲的事,连累一家人被贬去北棘塔那样的地方,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皇上,不如召他回皇城,上殿考他一考,若是人才,自然可留用任职,老臣也愿做举荐之人;”司空即此时心里慢慢找到一条路,可以给他出路的一条道; 当晚拜别司马君逸,司空即就立刻走访自己一派的朝臣。第二日早朝,有朝臣突然提出多年未提及过的穆太傅,称其年事已高,在北棘塔留守多年,身体多病,请皇上降旨召回太傅,以显皇恩浩荡;司空即立即附议,随即十几位朝臣一起跪地附议,请旨召回穆太傅; 少数服从多数,皇上下旨念穆太傅年事已高,身体多病,特召回皇城养病,以显示皇恩浩荡;朝臣跪地三呼万岁,千秋圣明之仁君; 后宫之中少了一个刑步婷,一下像少了很多人似的,敏夫人上次被吓得不清,所以只待在毓秀宫里,不出自己宫殿,不在后宫里随意走动;莲夫人大方端庄,却不知为何突然风寒,总是不见好转,未免龙体感染,所以封闭在风荷宫内养病,未痊愈前不得侍寝和外出; 司马君逸也一直陪着小玉儿,不曾召寝过其他美人;小玉儿因他给的令牌放走刑步行,对他放下隔阂,也愿意好好的陪着他; 那是一段两情相悦,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甜蜜时光; 乾阳宫内,书架悄悄从里打开,影子从里面黑衣黑面的走出来,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那双眼睛却没以前那么有神了。 影子跪地拜在司马君逸脚前,惭愧的低声说:“皇上,奴才无能,派去的暗卫都找不到我们要找的东西,而且太师府可能还潜藏着一股厉害的势力,很多暗卫都有去无回;我们也不敢打草惊蛇,所以一直无所获,请皇上降罪。”说罢,轻咳几声; 即使影子不再扮司马君逸游走后宫美人之中,但所中媚毒残留体内,已导致他气力不足,身体衰弱;司马君逸轻声说:“你去白无术那好好养病,其他的事情,暂时不要管了;” 司马君逸安排沈卓去训练影子卫队,要迅速训练出一批精英卫士才行;他要拔掉夏侯良也并非易事,如今要快速壮大势力,逼夏侯良反,然后师出有名的擒拿他; 在夏侯良反前,他要尽可能收回来丹书铁券和传国玉玺;小玉儿去乾阳宫见到司马君逸似有忧愁,坐在龙椅之上,眉间点点愁绪凝结,出神的望着窗外,连她进来都未曾发现; 小玉儿悄悄走近,见他桌子上如往常一样的干净整齐,右手边笔墨砚台,左边边一方锦盒,锦盒里是万分重要的传国玉玺,她曾看过司马君逸拿它加盖圣旨圣谕,万分庄重与珍贵的摸样; 中间放着一本簿子,略微泛黄,边角也有些旧痕,怕是有些时日了。簿子上写的字她并不认识,但是上面有个图样,好似书一样的造型,周边雕刻着飞龙祥云的图形; 她的香气传到司马君逸的鼻尖,司马君逸回神看她露出柔和的微笑,轻轻环住她,将她抱进怀里,侧坐在他的怀里;低声说:“别动,让我靠一会;”然后将头搭在她的脖颈处; 即使她身体释放着媚毒的香气,可是却仍然能让他求的一阵安宁;小玉儿柔柔的轻抚他的后背,以前她的姐姐也会这样对她,每当她闷的发慌挠心的时候。 嫦娥轻轻拍扶她的后背,她就会慢慢平静,然后进入睡眠;醒来便又是朝气蓬勃的新一天;司马君逸鼻尖蹭了蹭她的脖子; 小玉儿红了脸颊,轻声哑着嗓子问:“你刚刚在干吗?” “嗯,我在看开国先祖颁发的丹书铁券;” “那就是丹书铁券啊?”小玉儿才那书一样的图样,应该就是丹书铁拳的摸样了,只是纸书,变成了铁书罢了; 第36章 “是啊,你家也有一个,先祖奖励当初一起南征百战创立我晋朝的有功之臣的;赐予他们辅国助君的优待,可以免死并且有先斩后奏之特权;上打昏君,下惩朝臣与黎民百姓;”司马君逸闭着眼睛,轻轻的叙说; 小玉儿心想:“难道你是在忧虑夏侯家的那块丹书铁券吗?看你如此疲劳的样子,我实在心痛;我就为你把丹书铁券偷回来吧;” 主意打定,就对司马君逸说:“我有些困了,不如我们去床上躺躺吧;” 司马君逸嘴角微翘,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笑着说:“好啊;”然后抱起小玉儿跨步进了内间的寝室,两人一起倒在宽大的龙床之上; 司马君逸最近媚毒开始发挥作用,人开始显的疲累。他要尽快除去夏侯良;在自己还能清醒的时刻; 与赤夷交接的地方,时有骚乱,只需一个小小的说辞便可轻易将战事拉起;边关战报,赤夷不断的侵占大晋的国土,朝堂上大臣愤慨:小小赤夷,居然胆敢如此侵犯大晋朝,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知道谁是老大; 立决打仗,任命谁为征讨大元帅讨伐赤夷?夺回被占去的几个城镇?众口一词的推举夏侯穹,连个竞争的对象都没有; 夏侯良和夏侯穹早知此仗不可免,他们为了稳握手中兵权,也不会让出征讨大元帅一职;夏侯穹领命带领四十万大军一路西下。临行前举荐得力助手副将杨忠辅为京精卫统领; 夏侯穹一走,朝臣两派的争斗越发激烈;夏侯良依然稳如泰山,应对自如; 小玉儿以为自己去太师府偷一块丹书铁券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结果她隐去身形,在太师府里逛来逛去,也没逛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她迷路了,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哪;更不知道那块铁放在哪里? 搜了许久,仙力时有不稳,只得向最明显的皇宫变回。回到大昭宫,如同兔子拉磨一样,磨来磨去,她希望帮司马君逸做一件事情,作为一个神仙,却没能完成; 努力的想着对策,她当真不是一个好小偷; 此时夏侯良请旨:“年关将至,又逢长子出征,皇后先前滑胎,夫人甚是担心,两年来皇后未曾回府探望,夫人甚是想念皇后,特望皇上能恩准放皇后回府小住时日,以慰母亲思念孩子的心情;” 司马君逸不知小玉儿是何心思,这件事情,他想还是让小玉儿做主吧;毕竟那是她的父母和家;于是司马君逸没有恩准不恩准,只让夏侯良亲自去征求小玉儿的主意,她愿意回去陪母亲就回去,时间也由她定; 这样的宠爱自然不是一般的,大多数女人一旦嫁入皇宫,终身都可能没有机会踏出去;而她却可以一再出宫,甚至还可以回家小住时日; 夏侯良去跟小玉儿说这件事的时候,带着逼迫性质;他担心她说不回去;可是小玉儿答应了,而且随时可以回去; 夏侯良有些怀疑的看着小玉儿,但是他有他的安排,他也相信小玉儿翻不出他的手掌心;所以只需准备一些,安排吉日便可回府; 司马君逸知道小玉儿要回太师府之后,心里存着不舍。分离,哪怕只是短暂的分离,也带着未预知的害怕与担心;看不见你,总是害怕你出危险,不能安心; 但是身为人子,思念母亲,陪伴母亲也是应该的;于是司马君逸带着不舍应承她离宫回太师府; 小玉儿打算光明正大的在太师府逛,还不信找不到丹书铁券;夏侯良刚刚拿它抓了刑步行一家,必定不会丢了; 离别前的纠缠与不舍,小玉儿答应他一定尽早回来,陪他过年,还想陪他去逛花灯节,那是她难忘的时刻。刚入人世,突然迷路,恐惧孤单的时刻,司马君逸出现,救了她; 那也是司马君逸难忘的时刻,也是从那时不知不觉的爱上她,她像个小兔子一样蹦进了他的心里; 豪华的仪仗队,鸣锣开道,一路红毯铺地,华盖御銮,宛如皇帝出行一样,百姓跪列两旁。临行前她与司马君逸依依不舍,临别一吻更是深情浓厚,让小玉儿也生出不舍与伤感,仿佛就要分离一般; 然而她多希望能帮司马君逸做点什么事情,于是义无反顾的去太师府,只要找到丹书铁券,一个仙诀就可立刻出现在司马君逸身旁;皇宫是她认的最清的一条路; 小玉儿去了太师府,穆家入了皇城; 穆太傅身染恶疾,回皇城路上不幸去世,只剩下灵柩抬回皇城。所幸冬日时节,尸首并无腐臭;一回到皇城,太傅府虽尚在,但经年失修,皇上另赐了个宅子给穆家子女暂住,一边翻新整修太傅旧府邸; 穆清风代父入宫谢旨,一身素色麻衣,面容清瘦,上唇续着胡须,更显得清瘦;那双眼睛却带着两簇小火苗,以及深深的不安现状; 司马君逸从龙椅之上走下来,抬手搀扶起穆清风,沉声:“清风大哥,朕愧对太傅,让太傅客死异乡,你们颠沛受苦;” 穆清风眼含流光回:“皇上,家父一直感念皇上,在北棘塔收到回京的旨意时,父亲感激涕零,感叹终于能回皇城了;路上不幸染病,弥留之际,家父告诫草民一定要将他的尸骨带回皇城安葬;” “太傅一直待朕如亲子,奈何朕竟不能让太傅荣归故里,反而受苦病死归途;让朕如何能安心;” “皇上不必自责,家父在北棘塔一直念叨着皇上,说皇上做的辛苦,并不容易,他只恨自己不能为皇上尽绵薄之力,时常嘱咐我和妹妹若有机会,定当为皇上效犬马之力;” “好,朕会一直记住太傅的好;励精图治,拨乱反正,不会再让太傅这样的忠臣受迫受害,不得善终;”司马君逸将手搭在穆清风的肩膀上; 穆清风抬首与司马君逸对视,满眼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答:“多谢皇上,如果有用得上草民的,草民必定竭尽所能,肝脑涂地;”他深刻的记得是谁迫害他全家被发配到北棘塔,他自然想手刃仇人; 司马君逸拍了拍穆清风的肩膀,对他说:“这几日你好好操办太傅的丧礼,然后准备为朝廷效力;” “是,多谢皇上;”穆清风感激的看着司马君逸,从小父亲就告诫他男人顶天立地,大为国,小为家,轰轰烈烈的一生; 穆太傅的丧礼在御赐别院举行,开始到场的宾客并不多,然而皇上和忠国公司空即浩浩荡荡的去祭拜了穆太傅,一时陆续来了许多宾客祭拜;连深居内宫念佛的太后也特意派人代为祭拜了太傅,赐了一本手抄的往生经; 一时让朝臣感悟皇上对穆家的重视,以及穆清风的未来将是如何; 前厅祭奠,穆清风将司马君逸迎入后厅休息;因为他是唯一的主人,要招呼来祭拜的客人,于是留下忠国公司空即和司马君逸在后厅;派人奉茶招呼; 不一会穆婉仪一身孝服袅袅婷婷的走入,头上简单的发髻,别了一支白花,脸虽清瘦,但是却有一副素美人的摸样,惹人生怜; 盈盈一拜,眼波凄美,让人忍俊不禁的想要安抚;穆婉仪与司马君逸好久未见,再相见之下,一阵感慨,互视了片刻;司空即一看,便识时务的悄然退下; 穆婉仪见无人打扰,眼含热泪,凄楚的盯着司马君逸,仿似离别多年的爱人,欲语泪先流;司马君逸被她如此直视,一阵心虚的转过头去; 穆婉仪哑着嗓子叫了声:“逸哥哥;”当年她是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一直这样喊着长大,所谓青梅竹马; 司马君逸当年也曾想长大以后娶了她,夫妻恩爱,可是他不自觉的爱上了小玉儿,他只能把穆婉仪当成妹妹,好好待她,回报太傅的忠心和她的痴心; “婉儿妹妹,节哀;”一句正式的安慰拉开两人的距离; 穆婉仪眼泪哗的顺着眼角滑落,眼眶再也含不住;一别,再回来,一切都变了吗?父亲不在了,家也没了,心里挂念的人也变了心? 司马君逸对于穆婉仪年少青涩的喜爱,在碰到小玉儿之后才知什么是男女之间的情爱,为了她可舍弃性命的执着,而当年穆婉仪离开皇城,随她父亲去边远苦寒的北棘塔,他有不舍,心疼,却没有想要以自己之身代替的想法;那便是爱的不够真吧; 穆婉仪却不这样想,她从小见过最俊逸的男子便是他了,一直眼里能看到的也是他,从小跟在他的身后,就想着长大跟他成亲,嫁给他为妻子;他们也曾商定长大成亲的,虽然那是小孩子的童言,可是她一直当真的呀; 含着泪,抬手轻轻拭去腮边的眼泪,哑声说:“逸哥哥,婉儿没事,婉儿答应父亲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就像当年离开皇城时答应逸哥哥要好好照顾自己一样,你看,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 “嗯,婉儿一直是个坚强懂事的姑娘;” 沉默半响,司马君逸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茶水已冷。穆婉仪立刻说:“逸哥哥,茶水已冷,我去帮你换一盏吧;”说罢伸手去拿司马君逸手里的茶杯,两人的手指轻轻的触摸到; 第37章 司马君逸忙放下茶杯,道:“不用了,我也该回宫了;” 穆婉仪泫然若泣:“逸哥哥是嫌弃婉儿了吗?婉儿知道婉儿年纪已长,又在北棘塔风吹日晒,实在比不上逸哥哥后宫佳丽的国色天香;可是婉儿等了那些许年,一直不肯嫁人,就是等着逸哥哥,等着回皇城的一天;难道逸哥哥不要婉儿了吗?” 司马君逸稍稍离开些穆婉仪,对她说:“婉儿妹妹,逸哥哥不是嫌弃你,婉儿天生美貌聪慧,即使在北棘塔那么多年,依然是个美丽的女子,在皇城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朝中依然会有大好男儿前来求娶,寻个一心一意待你的人吧;逸哥哥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逸哥哥身为一国之君,婉儿从不指望逸哥哥只对婉儿一人喜欢;婉儿从小到大的心愿就是能嫁给逸哥哥为妻,这个也是支撑婉儿度过北棘塔冰天雪地寒冷日子的信念;婉儿不在乎逸哥哥心里有人,只想陪在逸哥哥身边;逸哥哥可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在梅花下许过诺言,长大之后结为夫妇,婉儿一直记在心中。” “婉儿妹妹,对不起,就算是逸哥哥负了你,逸哥哥的心已经许给了别人,不能再容下第二个人。所以不想耽误你,伤害你,你那么好,还会找到一个真心对你的良人,大晋国所有男子,只要你愿意,我便为你指婚;” “我不要,我只要你;我这辈子只嫁给你,即使你有爱人,你的心给不了我,我也没关系,我只求在你身边,就算做个宫女我也愿意,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可好?” “你这是何苦呢?” “我心甘情愿的,绝对不给你造成负担;求你了,逸哥哥;” 司马君逸见穆婉仪如此执着,便对她说:“这事还要问你哥哥的意思?” 刚好穆清风安排好前厅的事宜,抽空过来拜会司马君逸;听及此,踏步入屋问:“什么事要问我的意见?” 穆婉仪红着脸退出了房间;穆清风看了一眼妹妹的背影,再看看司马君逸,他怎会不知妹妹对司马君逸的心意,当年若是父亲继续任太傅一职,那么妹妹入宫做个美人或者夫人都不在话下;可是变化太快,变数太多; 司马君逸不多托词,直接对穆清风说:“我一直当婉儿为亲妹妹,愿意认她作义妹,赐封为郡主,为她招选驸马;后宫之中,尔虞我诈,我也不想让婉儿涉入,你意下如何?” 穆清风叹口气说:“皇上,我妹妹表面柔柔弱弱,内心却很执着,认准的事情很难改变,皇上的心意,我先代妹妹谢过;但是妹妹会不会同意,我还不敢保证可以说服她;” 皇上对他如此直言不讳,必是让他充当说客;然而他也无甚把握可以说服自己的妹妹; 司马君逸称:“希望她能明白我的苦心。”爱情是两情相悦的事情,若是一方委曲求全,必然不会得到幸福。 然而司马君逸刚刚回到宫中,太后就下了一道口谕,太后心疼穆太傅之女婉仪丧父,花样女子又在北棘塔苦待了数年,特意宣她在父亲下葬之后入宫陪伴; 因此朝臣见到不曾露面的太后都那么重视穆家,皇上又亲自祭拜穆太傅,似有皇家要重视穆家的风向;穆家如今只剩下穆清风一个男丁,穆婉仪一个女子。 第二日早朝之时,便有朝臣提出尚书令空缺一事,有人开始提议穆清风,说穆清风深的他父亲穆太傅真传,对朝政也颇有见地,可担尚书令一职; 夏侯良没了夏侯穹堂堂大将军站队,立时少了许多威严的霸气,毕竟此前夏侯穹一身铠甲,威武的往那一站,便足以灭掉一群文官的气势; 很快便敲定穆清风上任尚书令。而多事的朝臣开始将手伸向后宫,对他们来说皇帝的一切大小事务,包括出恭都是他们要关心的国家大事; 有人提议穆太傅之女穆婉仪,温婉贤淑,姿丽端庄,可补婷夫人的空缺,充盈后宫。司马君逸看向司空即,司空即正满意的用眼神鼓励提议的大臣。必是那日见到穆婉仪与他的端倪,以为他们二人之间互生情愫,所以想讨圣上欢心,成其美事,才示意大臣提出此奏议的; 司马君逸打马虎的推了这个提议,退了朝,却更加的想念小玉儿在的日子;看她掘胡萝卜的样子,蹦蹦跳跳的样子,喜欢看着月亮的样子…… 小玉儿在太师府里并不如意,皇帝派来的宫人大都被安排在外围侍候;她本身也不喜欢被那么多人围观侍候,很多事情她都亲力亲为了,并不需要他们那么多人,在月宫那一千年,可连一个丫鬟下人都没有; 于是她也只留下了知书,其他的宫人如同放假一样,爱做什么做什么,很少进小玉儿闺房的院子侍候,他们被夏侯良安排的妥妥帖帖的; 小玉儿也需要更多的个人时间,可以翻查太师府的每处地方,找到那块丹书铁券,她隐身的时候可不想被人看到;可是太师府虽比不上皇宫宏伟,但也占地颇大,大到小玉儿根本找不到东南西北; 好几次迷路,好几次被堵住,隐身之后突然的现形,夏侯良都开始奇怪自己女儿的怪异行为。好几次提到若不是她依然不听话,习惯的任性妄为,都怀疑她是另一个人假扮的了。怎么会有人离家两年,便不记得家中的布局; 夏侯良的夫人对这个女儿依然很是关爱,吃穿用度打理的妥妥帖帖,但是他们从不曾问过她夏侯菁的事情,仿佛宫里的那个女子从不曾存在过一般; 好吧,即使问,小玉儿也不知道,她也从不曾去看过那个不喜欢她的名义上的姐姐;她甚至找不到她如今被关在哪个偏殿里; 夏侯良的夫人时常问起小玉儿和皇上的感情到底好不好,身体状况,小玉儿不好意思说出来他们之间的亲密,只推说挺好的,然后转移话题; 小玉儿也隐去身形跟踪过夏侯良和她的夫人,皆是无所收获;只是一次夏侯良退朝回来,面色很是不好; 小玉儿隐去身形跟着他入了书房,这个地方她死记硬背了很多次很多次,才差不多记得是哪个方位,怎么样才能找到,不会迷路; 这日夏侯良不再只是端坐在书桌旁看小玉儿不认识的字,而是进屋生气的摔了一个杯子,然后进了一个暗门。一幅画的后面居然是个暗门,推门进去,小玉儿也想要跟进去,却被关在了门外;而她刚好仙法消失,身形开始慢慢显了出来; 无奈之下,只好先逃回自己住的别院;又将路记了一遍,想着入夜仙法可以用的时候再潜去书房,进入暗门查看,说不定丹书铁券就藏在那里,然后她就可以回到司马君逸的身边,这些日子不见他,当真很是想他,想他的怀抱和他那个人; 用完晚膳,小玉儿回到房间,运了运仙力,欣喜的发现仙力还能用;她这不稳定的仙力着实伤透了她,祈祷着千万别等下偷东西的时候仙法突然又消失。 在房间里等着时间的流逝,知书端水来给她洗漱,等她洗漱好,知书也会在外间休息,那样她就可以变去书房偷丹书铁券了。 洗漱好,知书端着水出去,小玉儿坐在镜子前,看着铜镜里已经看习惯的面庞,伸手摸着面颊,心里想司马君逸以后你会认出我真实的样子吗?我可是广寒宫里的第二美人,当然也是倒数第一名,你每日面对的并不是真实我的样子,到时候你还会喜欢我吗? 看着看着眼前一片模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趴在了化妆桌上; 等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小玉儿忽的睁开眼睛,头很痛、很重,迷香,一定是又中了迷香。 小玉儿慌忙的坐起,竟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躺回到绣床上。惊恐的发现衣衫已换成新的,透过前襟发现身上有一些暗红色的斑斑点点,这些斑点和司马君逸曾留在她身上的那么相似;解开衣服,竟发现身上布满了许多红痕; 只是司马君逸留下的红痕让她欢喜幸福,而此时突然多出的红痕,让她生出阴寒恐怖;还有下身的不适感,粘粘的液体在她的动作下忽然流出,湿湿的很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整个人,仿佛从内到外被人窥探透视了一样; 第38章 “知书,知书;”小玉儿第一次带着恐惧急切的大声呼喊着知书; 知书红着眼睛推门进来,看着小玉儿的样子,沙哑着嗓子应答:“小姐;” 小玉儿惊恐的问:“知书,昨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知书眼泪止不住跑出眼眶流了下来,跪在小玉儿的床前,吱呜着低下头不愿意说出来让她伤心; “你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小玉儿不免急躁,声音也大了起来;“你快说;” 知书哭的更加伤心,自责的说:“小姐,昨晚奴婢出门倒完水回来的时候,见到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进了小姐的闺房,我赶忙跟进来就看到是表少爷,他正将小姐抱上床,解小姐的衣衫;奴婢着急的喊他住手,可是却被老爷从后面打晕了;临昏迷之前奴婢听到老爷对表少爷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等奴婢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了,嘴巴也被塞了东西,说不出话,也动不了;然后听到,听到小姐房内表少爷的声音。奴婢就知道……小姐,奴婢罪该万死,居然不能保护小姐,让小姐被那个畜生玷污;小姐……”知书伤心的哭着,对她来说女人的贞洁比什么都重要,小姐身为皇后,又那么喜欢皇上,如今被人玷污,该怎么活下去; 小玉儿颓败的躺回床上,看着顶帐,确认了事实,心里只是从黑暗跌进深渊,更深的黑暗;她虽无贞洁的概念,但是她觉得这种事情必然只能接受是最亲密的人之间做的,她如今只有肮脏作呕的感觉;对知书低沉的说:“知书,我要沐浴;” 知书哭着出去,备了一大桶热水,扶着小玉儿进了浴房,热水熏的眼睛痒痒的,痛痛的。小玉儿挥退知书,褪尽衣衫,脖子上、胸口上、胳膊上、大腿上布满红痕和啃咬的齿痕;此时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清澈的两条小溪一样在脸上铺成两条; 抬腿埋进撒了花瓣的热水里,小玉儿将整个人沉浸在水里,没过头顶;只留下粉的红的花瓣,以及袅袅上升的蒸汽; 水下的小玉儿尽情的流泪,颤抖着拥抱自己的身躯,憋到尽头的时候,突然将头钻出水面,满面的水呼啦啦的往下流。小玉儿用力搓着自己身上的红痕,仿若要连皮带肉都剜出去一样;看着越搓越红的皮肤,小玉儿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失声痛哭,用力咬在自己的胳膊上; 她恨自己老是栽在迷香上,如今栽的彻底,她嫌弃自己,觉得自己脏了,配不上司马君逸了。知书在门外听到房内小玉儿压抑的哭声,自责的在外面拼命捶打自己;她枉费了小姐那么信任她,一直留她在身边,可是她居然让小姐在自己眼前被人玷污; 水冷了,皮肤皱了,小玉儿依然泡在里面;知书推门走了进来,红肿着眼睛,沙哑着嗓子劝道:“小姐,水冷了;” 小玉儿像雕塑一样泡在水里,脸色非常苍白,嘴唇都成乌紫色,入冬了,即使有炭盆,屋里依然很冷; 知书用手背抹去自己脸上的眼泪,抽了一下鼻子接着说:“小姐,起来吧,要不会生病的,皇上知道会担心的;” 听到司马君逸的名字,小玉儿才缓回神来,从水桶里站起身,水哗啦啦的流下,红痕清晰可见,多了很多自己抓出来的印子。知书忙拿过干布包裹住小玉儿冰凉的身体;从前小玉儿必不会让别人看见她光着身子的样子,因为对她来说就像兔子扒了皮给人看,那样子自然不好看;今天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知书看到这些,心里泛起难过、心疼和深深的自责; 今天的小姐特别的脆弱,像个纸糊的花灯,很容易破碎;知书拿着布给她擦着头发;自从小姐成亲之后,人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出尘,连着头发都像根根情丝一样。 知书轻轻的说:“小姐,咱们回皇宫吧;” 这里是待不下去了,在自己娘家都能被人迷晕轻薄,而且还是在自己父亲的授意下;表少爷许世昭是夏侯良妹妹的儿子,托夏侯良的福,谋了个不用做事的官,只拿俸禄;所以也是一个浪荡、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之前夏侯荨比较凶悍,夏侯良也看不上他,他倒也不敢招惹夏侯荨。 可是如今夏侯良点头的话,许世昭更是无所顾忌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回到皇宫,他必不敢进皇宫惹事; 而小玉儿来这里的目的尚未达到,结果却赔了自己;听知书如是说,便对她说:“好,容我休息一会,咱们准备一下就回去;”她哪怕剩最后一口气,也想为司马君逸做点事情;来是为丹书铁券,那么她一定要拿到丹书铁券回去; 休息了一会,吃了一些东西,体力和精力都恢复了些,法力还可以使用,小玉儿打算看看外面的情况,尽快找到丹书铁券;知书跑过来焦急的对小玉儿说:“小姐,咱们院子被上锁了,出不去了;” 小玉儿也楞了一瞬,她没有想到夏侯良居然如此大胆,敢直接软禁她;那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没待小玉儿弄明白究竟外面什么情况,夏侯良带着一众下人,其中有些是会武功的;直接进来挟制住知书和小玉儿,夏侯良如公告一样宣布:“来人速帮皇后娘娘准备一下,娘娘要和太师夫人一起去寺庙上香礼佛;” 小玉儿对夏侯良恶狠狠的瞪着圆圆的眼睛,甩开身边挟制她的下人说:“我不去什么寺庙里,我要回皇宫,现在就要回去;” 夏侯良对挟制知书的下人使了个颜色,那下人一用力,知书就发出一声惨叫,小玉儿刚想近前去救知书,知书又惨叫了一声;小玉儿看向得意的夏侯良,咬住贝齿恨恨的说:“你真卑鄙;” 夏侯良一步一步走近她,小玉儿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瞪着眼睛,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恨意;夏侯良忽的伸手捏住小玉儿的下巴,用力一捏,小玉儿顿时觉得疼痛钻心,心里骂了他无数遍祖宗十八代; “你别忘了你是我夏侯良的女儿;” “我才不是,我不是你的女儿;”小玉儿气呼呼的吼着; 可惜此时并没有人能来救她,知书和小玉儿被挟制出太师府,远远望见还以为是被人群簇拥着; 下人将小玉儿塞进马车,小玉儿一头栽在马车的褥垫上,还没爬起来,便被人反绑住双手;原来马车里还有一个人;小玉儿还没呼喊出声,那人便熟练的将一块破布塞进小玉儿的嘴巴里,直塞到嗓子眼;让她只想作呕,却呕不出来; 还在想用法力把她打趴下,结果那人稳妥的将一个竹筒拿出,打开盖子放在小玉儿的鼻子下晃了晃,一股浓郁的香味进入鼻腔,小玉儿暗叫不好,这怕是又是一种迷香;还没闭住呼吸,人已经有些昏沉,抬头看那女子也显出模糊的重影来;接着软软的趴了下去; 那女子很快的将小玉儿身上的衣服和发饰换到自己身上,马车缓缓驶出皇城,一路向东;一直行驶了两天两夜才到达地方; 换了小玉儿服饰的女子,由宫人拖住手优雅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随行的下人和庙里的僧人均匍匐跪拜迎驾,均低头不敢抬头直视皇后,否则便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太师夫人和假皇后一起由主持引领着走进准备好的善房;无人在意缓缓驶出的马车; 小玉儿迷迷糊糊的被迷晕一次又一次,等她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关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门窗上锁。三日没吃饭,整个人饿的有气无力的;她是个不称职的神仙,不吃饭会饿的,特别是还带着一个肉身; 软软的锤着门板,问:“有人吗?我好饿啊,我要吃饭。”一切的后计,都要等她吃饱喝足再想;既然没有杀了她,那就是留着她还有用。这个人除了夏侯良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敢这么做了; 一个面容严肃的下人,咔一声打开门锁,推开门,端着一盘饭菜上来;虽是阶下囚,这伙食倒是极好的,有米饭,青菜和胡萝卜,都是小玉儿的最爱;接过托盘就放在桌子上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那人又咔的一声将门锁上;小玉儿吃完所有的饭菜,一颗米粒都没剩下;打了个饱嗝,揉了揉肚子,伸展伸展四肢;外面天色已逐渐黑了下来;小玉儿开始要行动了; 可是悲催再次罩到她的头上,许世昭开门大步摇晃的走了进来;露出下流的笑容笑嘻嘻的喊着:“荨妹妹;” 小玉儿下意识的浑身抖了一下,冬日的夜里显得更加寒冷了;绷紧身体喊道:“你给我滚出去;” 第39章 许世昭反身将门从内销上,对小玉儿继续露出一副见了肥肉的狼流口水的摸样;“荨妹妹,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说着就要向小玉儿扑过来,小玉儿气极,挥手就对着他的脸猛甩几个耳光;许世昭的脸立刻高高肿起,像个猪头一样;只剩下诧异惊恐的眼睛,根本没看清小玉儿如何近身打他的; 打得他如此,小玉儿依然觉得不够解气,对着他的身体又是一阵猛踢,可是她的法力突然又消失了,许世昭抱头躲避,忽觉小玉儿打他的力气和速度都降低了很多,心想毕竟是女儿家,力气一下使掉就剩下花拳绣腿了。 忽又恢复起嚣张来,小玉儿恨的要命,为什么关键时刻法力又消失,这下只能硬搏;拿出当初死咬蓬蒙的气势,对许世昭就是一阵疯挠,在许世昭脸上和身上留下许多血道子; 许世昭觉得当年那个打得他没处钻的夏侯荨又回来了,就差放狗咬他了;努力躲避着小玉儿的利爪,跑到门旁,努力的打开门闩,逃了出去; 小玉儿顺势也逃了出来,这是一个空旷的地方,好似什么山庄一样的别院,黑漆漆的夜里, 院子里几盏灯笼映照着这个孤零零的别院;天上只有两三颗星星远远的眨着微弱的光芒; 许世昭捂着被挠破的脸,哀呼着躲避喊着帮手;一声哭喊:“小姐;” 小玉儿向喊声看去,只见知书被一黑衣武士反绑着双手架过来;“知书;” 那武士见小玉儿和许世昭的战况,随即抽出腰刀,架在知书的脖子上;示意小玉儿不要轻举妄动; 那武士对许世昭说:“表少爷,太师说这个丫头或许对你有用,特意让末将给你送过来;太师嘱咐交代你的事情要速速办成功,否则也不必回皇城了;” 原来他们已经离开皇城了吗?小玉儿看着明晃晃的刀架在知书的脖子上,天上看不到月亮,只有两三颗看似遥远的星辰;她借不到力; 许世昭得逞的整整乱掉的衣衫,不小心碰到伤口不由龇着嘴巴;然后迈着八字步晃到小玉儿身前,伸手抬起小玉儿的下巴,对她说:“荨妹妹,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好,否则你那小丫头可就要遭罪了,你早点怀上孩子,咱们又能春风一度,何乐而不为?你看昨晚你都体验不到那种极致的欢乐,今晚咱们好好体验体验;” 小玉儿本能的推开他,可是那边却传来知书的惨叫声,知书被那个武士刷一下砍掉了一根手指。刚开始武士拿刀压在她的脖子上,划出道口子,鲜血流出,知书为了不让小姐担心,硬生生忍住不哼出声来; 突然的小手指被一刀切下,断指的疼痛她终是没能忍住,痛呼出声;出声之后就自责后悔,对小玉儿说:“小姐,你别管我,奴婢只是一个下人,能有幸侍候小姐,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气,如有下辈子,奴婢再来侍候小姐;” 言罢知书向武士的刀上撞去,那武士训练有素,反应灵敏,一只胳膊就能死死钳住知书,知书挣扎不掉,那武士随即又切掉了知书一只手指; 鲜血,断指,小玉儿看到知书为了不连累她欲寻死,她更不能不顾知书的死活,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在她心目中本就没有贵贱之分,身份低贱的人命就不值身份高贵的人命有价值了吗?她还只是一只顺带飞升的小兔子,众生平等啊; 咬牙不看许世昭说:“好,我答应你,别再伤害知书了;” “小姐,不要,你是皇后,你是金枝玉叶,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不值得,不要啊;”知书努力的挣扎,却挣扎不掉那武士铁链一样的手指; 许世昭打横抱起小玉儿,猥琐的笑着走进卧房;将小玉儿放到床上,自己也俯身上去;知书在窗外哭喊:“不要啊,小姐,不要;知书死不足惜,小姐。”她断掉的两根手指还在流血,整个手臂都已麻木,她宁愿死,宁愿是自己遭受这样的待遇,也不敢让小姐为她承受屈辱;可是她被挟制的分毫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小玉儿躲避着许世昭的亲吻,许世昭兴致不减的继续探索,他宁愿要这样的反应,也比昨晚的毫不知情来的刺激;不管是曾经嚣张跋扈的夏侯荨,还是如今尊贵无比的皇后,都让他血脉膨胀; 恶心,从心底漫出来的恶心,身体的排斥。这具身体虽然不是小玉儿的,可是感受是她的;她眼睁睁的看着顶账前后晃动;身体被一次次撞开,撞的支离破碎;眼泪肆无忌惮的流淌; 原来做这种事情,需要的是和心爱的人一起体验才会快乐,否则只能是一场最难忍受的刑罚; 刑罚结束,许世昭满足的躺在小玉儿身侧,小玉儿冷冷的对他说;“滚出去,滚;”最后一声带着发泄不出的憋屈,难过和悲伤; 许世昭被她的气势吓的一下滚下床,抱起衣服,一边披上一边说:“荨妹妹,说不定你此刻肚子里已经有我许世昭的种了,可不能这么无情啊;将来他若是当上了皇帝,可别忘了我这个辛勤耕耘的人。” “滚”小玉儿拿起枕头摔了过去,荞麦哗啦啦散了一地,她的身心比那些荞麦还要破碎; 知书被单独关起来作为要挟小玉儿的筹码;小玉儿对这里一无所知,只知道这个别院很大,远离皇城,有很多明卫暗卫把守着;她莫名生出绝望来;她要怎么办?这个身体为什么困住她,让她跳不出来? 她寻不到知书,不忍心将她一个人扔在在里;她更无法理解她堂堂一个月宫小仙居然被凡人欺负到这种地步,实在窝囊至极; 而司马君逸在皇宫内,也并不好过多少,太后将穆婉仪接进了后宫,努力撮合他们二人,并以母亲的身份施压让司马君逸纳了穆婉仪,对她来说穆婉仪当然比小玉儿更适合皇后之位,其父正直,本人更是美善大方;而小玉儿的父亲是朝廷奸佞,欲除之后快,小玉儿本身也无身为皇后的仪德。 前朝呢,司空即一派举荐前太傅之子穆清风为新任尚书令,得到夏侯良的大力反对;夏侯良深知穆太傅一家必然对他心存恨意,当然不能给他反噬的机会; 夏侯良更希望新任尚书能够听他的话,好控制。不会像上任刑尚书那样,最后反骨,和他对着干,他要么少个臂膀,要么多个敌人,势必力争到底; 然而最终决策者司马君逸,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太师的意见言听计从,甚至表现出不顾虑太师的奏议;直接封任穆清风为新任尚书令;并不必为父守孝三年,即刻上朝任职; 这必然会激怒夏侯良,而司马君逸也正是想要如此,打草惊蛇,蛇动了,才能清楚打到他的七寸; 影子密报:太师府如常,皇后和太师夫人去了偏远的寺庙礼佛,因是住在和尚的寺庙,多有避讳,皇后除每日听主持讲经外,很少露面;佛门重地,不喜喧闹,所以保护的下人均在外围居住;看似平静,却又透着不正常; 夏侯良对司马君逸是这样解释的:皇后自小体弱多病,就是去到那个寺庙求拜才得到平安,从此身体康安;那间寺庙是她女儿的福地,因此特意过去拜佛还愿,说不定可以尽快养好身体,再得麟儿; 果然没过多久,夏侯良传来喜讯,皇后有喜了,已一月有余;那便是刚刚出宫之前得的;司马君逸有喜有忧。 下旨请皇后回宫,夏侯良却说:“皇后刚刚有身孕,上次滑胎已伤了元气,大夫说怀孕初期不宜走动颠簸;还是在佛庙里多养上一些时日,这样又有佛祖庇佑,胎儿也稳定些。” 上次有孕小玉儿自己都不知道,这次有孕司马君逸不知道小玉儿会是如何表情;是欣喜吗?毕竟上次滑胎之后,小玉儿落寞了许久,话都很少说; 当下决定亲自去看小玉儿才能放心,可是太后不准他离开皇宫,虽说来回只要四、五天的车程,对于皇家来说确是大事。 穆清风私下进言:夏侯良早有打算挟幼子以令诸侯的野心,若皇上此去岂不是正中夏侯良的计策,他大可暗中刺杀皇上,毕竟他到底还有多少筹码没人知道,然后蒙上意外的外衣,他可等皇后安然产子之后,继续监国,达到一人独大的场面; 这些司马君逸何尝不明了,可是他不知道小玉儿如今的境况,是否安好?他的安全不光是为了自己,还为了整个大晋朝; 第40章 最后唯有派遣沈卓代为查看皇后娘娘的境况,司马君逸不光想要看看这些日子她过的好不好,更想看她那个人。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唯有相见,方解思念; 沈卓走了,三天后回来了,告诉他寺庙里的皇后不是皇后;司马君逸心立刻揪在一起,夏侯良把小玉儿藏到哪里去了?那是他的女儿啊,他到底有何打算? 此时顾不得所有的劝阻和危险,带着几十名侍卫策马向假皇后所在的寺庙奔去。夏侯良已得到消息,以知书和司马君逸的命为要挟,让小玉儿不许说出这些天的事情,更要配合当作一直在庙里听经,和已怀有身孕的状况; 小玉儿只得如此做,她现在想的便是先回到司马君逸身边再说;司马君逸骑着宝马一天便到达了所在的寺庙,小玉儿已等在那里;消瘦憔悴,满眼的晶莹; 司马君逸如往常一样,伸开双臂,展开广袖,将小玉儿结结实实的环进怀里,小玉儿不动不言语,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泪水打湿他的前襟;心里想的是:“司马君逸,我对不起你;” 见到如此消瘦的小玉儿,心里疼惜的要命;恨不能揉进肚子里,带在身上,永不分开;司马君逸打定主意,不管她是否可以舟车劳顿,都要带她回皇宫里去;关她一辈子和自己在一起; 夏侯良不能抗旨,便让司马君逸带走了小玉儿。小玉儿提出带知书一起走; 夏侯良推却说知书染了风寒,怕过病给皇后,所以皇后先回宫,知书在这养好了身子便会送回去; 司马君逸感觉事情必有内情,如今只先带小玉儿回去再做打算;准备了好几床柔软的垫子,铺满大大的马车。足够她和司马君逸躺在里面翻滚; 司马君逸来时一路策马扬鞭,没有好好休息,抱着小玉儿躺在缓缓行驶的马车上,身下是软软的垫子,怀里是柔软馨香的心上人,慢慢合上眼睛; 小玉儿慢慢睁开眼睛,她并没有睡着,只是不知如何面对司马君逸;她和司马君逸几乎是脸贴着脸的睡姿,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司马君逸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幸好是闭着眼睛的,否则她多怕溺入那深测的眼神里,可以看通她所有不堪的遭遇;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脸边有痒痒的感觉,伸手拍了一下,手反而被抓住,放到湿湿热热的地方,睁开眼睛,只见司马君逸正亲吻着她的手,小心翼翼; 有种要流泪的感觉,忙翻身,让眼睛看向马车的轿顶,眼泪逆流回去; 司马君逸见她醒了,伸出干燥的大手,摸着她湿糯的小脸,在她耳边低喃:“这些日子过的好不好?” 她没有动作,直直的躺在他的怀里,看着轻轻晃动的顶棚,好想说:“不好,很不好,有史以来最不好的日子;”然她终究说不出口; 司马君逸见她没说话,就接着说:“我过的不好,很不好,我很想你。想到寝食难安。” 为何你要说那么煽情的话?小玉儿轻轻坐起身子,身后也铺了软软的垫子,司马君逸也跟着坐起来,继续抱着小玉儿,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虽是缓慢的行驶,马车依然会有轻微的晃动;司马君逸的胳膊和后背不时撞到马车壁上; 小玉儿一直不说话,司马君逸却也没逼她;这些日子必然是她不愿意提起的,连知书都不能带回来,那他要为她找回知书来。 司马君逸牵着小玉儿纤瘦的小手,走进后宫,却在回宫的主道上迎面碰上穆婉仪; 穆婉仪一身华而不艳的锦服,却更衬托出她的美丽与典雅,不像夏侯菁和夏侯荨虽都穿华丽的衣服,却显得低俗如得意楼的姑娘; 他高贵的如同九天仙女一样,面容沉静中带着柔情,缓缓的走向司马君逸和小玉儿;小玉儿并不知道她是谁,只是眼前忽的一亮,第一次见到这样一眼便不会忽略的女子;贵而不艳,端庄又柔情,美丽又知性的女子。 丧期的时候她着了一身素衣,显得出水芙蓉般清澈惹人怜爱,进宫之后,太后赏赐了许多锦衣华服,她挑了端庄的来穿,又显得贵美不可亵渎;俨然堂堂一国之母该有的仪表仪态; 小玉儿被比照的立时觉得矮了一截,见那女子轻移莲步走近,缓缓下拜,却喊的是:逸哥哥,皇后娘娘; 小玉儿疑惑的看向司马君逸,这人是哪家的郡主吗?她却没见过呢;也应当是只有郡主才能有如此高贵不凡的气质; 司马君逸紧了紧握着小玉儿的手说:“这位是穆婉仪,先前太傅的女儿;我与她和她的哥哥一起长大,所以如同兄妹一般。” 穆婉仪,婉仪,这个名字在小玉儿心里重复两遍,她想起来她认得的有限的字中,就有这两个字;那时他们还住在太子府; 知书笨手笨脚的打翻了司马君逸的衣衫,衣衫里飘落了一页信笺和一方帕子;知书慌乱的要将这些放回去,却看到信末的婉仪二字; 她颇为难过的对小玉儿说婉仪和太子青梅竹马,颇有结秦晋之好的态势;以往夏侯荨是很嫉恨穆婉仪的,因为这世上的女子只有她一个可以接近司马君逸;她那时不确认自己对司马君逸的感情,可听的知书那样说,不由多看了那两个字:婉仪; 想起知书,再看眼前的穆婉仪,心里一阵萧索,轻声说:“你陪穆姑娘在宫内四下逛逛,我先回去了;” 司马君逸刚刚和小玉儿团聚,不想分开,牵住的手并未松开;穆婉仪轻声答:“多谢皇后娘娘关爱,娘娘刚刚回来,一路舟车劳顿,又怀有身孕,逸哥哥理应多多陪陪皇后娘娘才是;况且婉仪暂住宫中,并不急于这一时;” 小玉儿抬头看向穆婉仪,穆婉仪盈盈有礼的对她微笑,是个男子都会爱上这样的女子吧;而他们早就见面了,原来她已住在宫里多日了;小玉儿心里下沉了又下沉;挣开司马君逸的手,迅速的离开这里,待的越久只能显得自己越不堪; 她像个夺人所爱的小偷,现在该物归原主了;除了仓皇的逃离这里,她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大昭宫的摆设如她走时一摸一样,再回来时她已不同,知书也少了两根手指,且是情况不明;整个大昭宫都显得冷清没有人气; 白衣垂发,缓步走进大昭宫,推开寝殿的门,倒在了床上,铺天盖地的疲累席卷她的身心; 从小玉儿回来之后,司马君逸重新拨了几个精炼懂事的宫女,却都近不了小玉儿的身;她已害怕与人亲近,生出感情来; 众人皆知皇后如今怀有身孕,脾气怪异,不声不响的待在后宫,跟皇上也疏离了,晚上也拒绝皇上待在大昭宫;入夜有人发现大昭宫屋顶上有一白衣墨发飞扬的女子,静静的立在月下,有人说是皇后,私下猜测着皇后是否被什么东西上了身; 司马君逸派人去寻找知书,却也毫无消息; 此时小玉儿已经勤力吸收月之精华,仙力也比之前增进许多;于是入夜隐身潜入太师府;她不知道知书在哪,只能拼了所有力气先闹一闹太师府,就算出出恶气也好; 太师府如刮起一场龙卷风一样,狂风卷起所有的桌椅板凳盆栽,连着门窗和家具都被飓风刮的四散飞落;小玉儿在太师府陷入一片混乱之时,隐身进入了书房的密室; 手聚仙气成光,照亮一级一级的台阶向下,忽然眼前一亮,满室金银珠宝夜明珠,照的房间光亮如昼;那是一间藏宝室,可丝毫引起不了小玉儿的目光; 她一路翻看,寻找着丹书铁券,打开一个锦盒,锦盒里居然是盘龙玉玺,这个东西她在司马君逸那里见到过,没有想到居然被夏侯良盗过来了;她知道这个东西对司马君逸极为重要,便随手拿走。在这里没有找到丹书铁券,她带着玉玺跑了出去,用更大的仙法将整个房子都掀起; 一阵狂风吹过,太师府值钱的东西都吹到大街上了,虽是晚上,但是这么大的动静,早已引起很多围观群众哄抢一番,夜黑风高,人多眼杂,哪里还管是谁家的财务,见者有份,你有本事就全部抓回去,反正能顺走一点是一点; 太师府的下人家眷早已惊的四处逃窜,保命要紧,因小玉儿回宫,太师夫人也已回太师府,所以太师夫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只惊吓的在下人的保护下躲避飞天的杂物和稳住摇摇摆摆的身体; 侍卫也尽力在狂风中稳住形势,稳住的又要去阻止抢财物的百姓;地面很多遮挡吹倒之后,小玉儿发现一些地下密室的入口,便挨个去寻,终于感知到其中一个地下密室里藏着知书; 小玉儿惊喜的遁过去,然后就见知书气息奄奄的绑在一个角落里,走过去扶起她,她迷糊的睁开眼睛,轻喊了一声:“小姐;”便又昏了过去; 第41章 小玉儿只好带着她,一起用仙法瞬间移回到大昭宫里;将知书放到床上,然后渡了些仙力进入她的体内,断掉的手指却无法复原了; 看着知书平静的睡容,小玉儿隐进乾阳宫的书房,试图将带回来的玉玺放回去,虽然没找到丹书铁券,但她想她至少帮司马君逸找回玉玺,也是帮他做了一件好事; 当她打开锦盒,却发现里面也放着一块盘龙玉玺,伸手拿出玉玺,两个一对照竟是一摸一样的,同样的盘龙,同样的大小,同样的刻字,一时让小玉儿闹不清对错了,或许是她拿错了,误会了夏侯良;夏侯良只是凑巧有一个一摸一样的而已; 两块玉玺混到一起,让小玉儿也分不清哪一块是她带来的,哪一块是司马君逸的;反正都是一样的,所以随便变回一块扔到夏侯良的院子里去; 小玉儿又登上大昭宫的房顶开始吸收月之精华;她近日消耗很多仙力,虽是不愿意用仙法改变凡人的命运,但她更不愿的是被人威胁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第二日,整个京城传遍了昨晚太师府的异象,太师府被毁,百姓只觉得是太师坏事做多了,遭到了天谴;否则狂风哪不好刮,专刮太师府,除了天谴,他们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司马君逸听着影子的汇报,也觉得奇特;影子说太师府被狂风席卷,金银珠宝吹到大街上,被那些老百姓抢劫一空,房子也倒了,几乎是吹的干干净净,因此发现了许多暗道;可是夏侯良反应也很快,暗道上面的遮掩一被吹开;夏侯良立刻命人堵上了暗道入口;现在还不知道那些暗道到底是密室,还是通向别处的地道; 影子请求是否查封太师府,探个清楚;司马君逸摇头说:“夏侯良既然当时就封闭了暗道入口,那么毕竟也做了别的应对之策,查封太师府目前也没有借口;你们查到那股风到底哪里来的吗?” 影子道:“卑职没有查到任何线索,那股风来的怪异,单单只席卷了太师府,周遭的建筑都没受到影响;像是人为,可人根本做不到。对了,皇上,之前吩咐的搜寻皇后身边宫女知书的下落,卑职查到知书现在在皇后宫中修养;至于她如何突然出现在皇后宫中,卑职也没查到;好似突然就从天而降一般;” 他训练的影卫就是有什么就报道什么的,知书突然的出现在皇后宫中,太师府突然遭受大风袭击,是否有联系?他暂时还没头绪,可是知书突然出现必然有什么人帮了她; 知书醒来哭成个泪人,检查着小玉儿的身体,小玉儿强颜欢笑的安慰她:“你才是伤患,怎么还检查其我了;” “小姐,奴婢真的没关系,哪怕死了,也不应该让小姐为了奴婢……”这话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自然说不出口,而且这些当真很伤人,又如何再说出来,让小姐难过; “别说这样的话,你对我好我知道,说不定不是我你也不会被人切掉两根手指;” “小姐”知书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小姐,但是打定主意以后一定好好保护小姐,拿命来守护; 小玉儿叹了口气说:“好了,别再说了,先养好身体要紧;” 知书感激涕零的点头,然后看着小姐小声说:“小姐,昨晚我看到你?你是不是神仙?” 小玉儿轻轻的一笑,神仙?她是有史以来比扫把星还要倒霉的神仙了吧。终是对知书摇了摇头,知书微微一笑,不介意的说:“不管小姐是什么,知书一定会留在小姐身边,好好照顾小姐的;” “知书,谢谢你;”小玉儿在心里低叹;关于知书突然回宫的事情,没有人说,问的人也便不敢问了; 早朝的时候,果然见夏侯良精神不振,有朝臣禀报了夏侯良家中遭暴风袭击,无家可归的时候,夏侯良也只回应:“此等小事,无需惹皇上挂怀;老臣会处理好的;只是年关将至,老臣恳请皇上可召回我儿回家团聚。” 司马君逸扫视一眼堂下群臣,缓缓的说:“太师所求乃人之常情,……”话未说完,司空即迈步站出文臣列,启奏道:“皇上,大将军不光是夏侯家的长子,更是我大晋国的将军,保家卫国是他的职责所在,赤夷蛮族一直扰我边境,为了我大晋子民可以过个安宁的年,还望大将军舍小家保大家;” 穆清风也站出列附议道:“臣附议忠国公的意见,臣也赞成大将军继续驻守边疆,保我大晋一方平安;” 接着一个一个的朝臣站出列附议,夏侯良只得遵从继续留夏侯穹守在边关,过节也不可回朝; 回到太师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府中下人日夜赶工,也只能稍微整理些杂乱,太师府暂时不能住了,只能举家搬去别院;可是太师府内一重值钱的金银珠宝也损失不少,更重要的是他密室里的玉玺不见了; 这等私藏会被灭族的重要之物,丢失确实让他着急了,幸好他已将丹书铁券交给了夏侯穹另做打算; 他训练的精兵也出动休整太师府,幸好在一角落处搜到玉玺,大概是昨晚的大风将这玉玺吹到这里来的,检查并无损失,便收了起来;命令暗卫处理了见到之人; 司马君逸下朝之后来到大昭宫,大昭宫宫人依然不多,院子也显得有些荒凉;穆婉仪的入住,让很多宫人误以为穆婉仪很快会成为夫人甚至是贵夫人,成为宫内最受宠的女人; 知书的伤因着小玉儿渡去的仙气精神好了许多,只手上还包扎着;她已经可以四处走动,一旦可以动,便抢着干活; 小玉儿阻止不了,只得任由她;而小玉儿晚上吸收月之精华,白天无事就躺在床上休息;司马君逸走近大昭宫寝殿的时候,知书就悄悄的退下了; 看到床上沉静睡着的小玉儿,不自觉地伸出手指抚摸过脸颊,她真的瘦了好多,眉头一直皱着,好像有什么事情无法纾解;她在思虑什么呢? 小玉儿觉得脸上痒痒的,未待反应就惊恐的坐了起来,护住身子退到床角;见是司马君逸,安下心来,却又冷冷的说:“你怎么来了?” 司马君逸收回手,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微不可闻的皱眉笑了一下,答:“过来看看你;” “不必了,我很好,穆姑娘刚刚回来,你抽空多陪陪她吧;” 司马君逸玩味一笑说:“你吃醋了?” “没有,我是真心觉得她很好,和你天生一对,如果你要娶她,我不会阻止,如果她要这个皇后的位置,我也会心甘情愿让给她的;”小玉儿低头淡淡的说; 司马君逸脸色一冷,只以为她郁结的是穆婉仪,吃醋了,却原来她想着把自己推出去吗? “你当真这样想?” “是,我真心这样想的;” 司马君逸心中莫名生出怒气,她难道就不懂自己的心吗?要这样伤他;“你还真是一个识大体的皇后;” 不知为何,小玉儿只觉得推离司马君逸离自己远远的才是保护双方的选择; 司马君逸见她依然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摸样,看来她并不愿和自己说什么;转身离开,带着丝丝怒气与自责;他在她心目中到底算什么?她哪怕在太师府遇到委屈也大可在他这里寻求安慰,可是她什么都不说,如今竟还将他推给其他女人。心里实在郁结; 皇上与皇后的关系似乎依然不怎么好,皇后冷冰冰,虽然比之前懂的规矩,不再像以前纳三夫人的时候表现出深深的妒意,可是如今的摸样反到让大家不习惯了; 司马君逸一直试图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面对冷冷的毫无表情的小玉儿,他时常被激的火气上升,导致媚毒发作。 过年的时候,家宴上穆婉仪坐在太后旁边,和司马君逸一左一右的坐着;那幅画面简直让小玉儿想到菩萨身边的金童玉女。 那餐饭吃的索然无味,司马君逸关心着她,甚至细致的给她布菜,提醒她最近太瘦,要多吃的,否则对孩子也不好;司马君逸打算就算他们的孩子生下来是痴儿,就算会成为夏侯良的筹码,也想要留下他们的孩子;而小玉儿很想跟他说她并没有身孕,可是看着眼前冷淡的太后,耀眼的穆婉仪,她压下想说的话; 第42章 好不容易挨过晚饭,又是守夜的礼节,往年是小玉儿和司马君逸一起守夜,就算不说话,就算小玉儿困顿,都觉得两个人一左一右的端坐,一起等待时间的流逝与新年的到来是件幸福的事情;而今年这样的场合,小玉儿托词自己身体不适一个人回了大昭宫;一袭白衣,这样的节日她也懒得穿上大红喜庆的衣服。 而穆婉仪喜庆的锦服衬托的明艳照人,仿佛她才是这个宫里的女主人;小玉儿比照之下更觉得自己卑微不堪;落寞的离开大殿; 太后也借口自己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回了自己的宫殿;只剩下穆婉仪和司马君逸端坐在大殿之上,寂静的夜里,外面缓缓下起大雪; 穆婉仪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很快覆盖在地面上,好似盖上一层白色的棉被;那画面是美丽的,可是身边的人是人在心不在,他的心已追随刚刚离开的女人一块离去了; 炭盆里的碳烧的很旺,有时会发出噼啪的声音,时间过的很慢很慢,他们安静的坐在那里,心里却流转万千; 小玉儿走在皇宫的路上,天空突然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很美很美,她在月宫从不曾见过这样的景色。然而今夜天上却无月亮,她好想姐姐,好想家;回首,那个人陪在另一个耀眼的优秀女子旁边。 子时更替,辞旧迎新,宫外敲起大钟,燃放起鞭炮,烟花,一时照亮着天空,映衬着落雪,景是美的,却很想与心爱的人分享; 宫人端来如意吉祥圆子,司马君逸和穆婉仪象征性的吃了几口,放下玉碗;司马君逸对穆婉仪说:“婉儿妹妹,早点休息;”然后便要离开; 穆婉仪轻柔的声音传来:“逸哥哥,婉儿很开心能跟逸哥哥过这样重要的节日,婉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司马君逸看向深情款款的穆婉仪,只有转身离开大殿; 走在白雪覆盖的宫路上,有内侍在前面打着灯笼照路,实际上白雪已经让这样的夜里看得周围很清楚了;雪还在下,宫内撑着油布伞,还有内侍挑着炭盆;司马君逸挥退宫人,自己撑着油纸伞向大昭宫走去; 这样的节日,他想要和她一起度过;可现在不知道她睡着了没,犹豫是否会吵醒她,还是希望可以抱着她迎接新年的第一个日出; 已经移步到了大昭宫门口,轻轻扣了扣门环,立刻有宫人打开大门,惊见是皇帝,立刻磕头请入; 司马君逸问:“娘娘睡了吗?” “回皇上,娘娘大概已经睡了吧,入夜之后,娘娘是不让人侍候的;” 司马君逸轻轻走进去,皂靴踩在新积的雪路上,留下一串串脚印,很快又被新雪覆盖; 知书惊醒,见是皇帝,轻轻的说:“皇上,娘娘刚刚很晚才睡着;” “哦,我会小声点,不吵到她;” 司马君逸轻轻拖下自己的外袍,走进内室,纱帐内安安静静,他走到炭盆那里将自己烘烤的热乎乎,才悄悄爬上小玉儿的床; 墨发铺在枕头上,两颊粉扑扑,嗅了嗅她身上的媚香,没有想到有一日他会习惯她的味道,明知有毒也愿沾染的味道; 小玉儿自从回宫一直睡眠不好,刚刚在雪地里又冻了一冻,好不容易刚睡着,感受旁边热乎乎的温暖身体,自动的往里钻了钻; 司马君逸柔笑的抱住她,闻着她的气味;两人的头发铺在床头,混在一起,一夜风雪,早晨却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太阳探出头,将柔和的光芒透过窗棂在屋内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芒; 小玉儿睁开眼睛,便看到司马君逸的俊颜近在咫尺,眼泪情不自禁的蓄满眼眶,轻轻的在他唇上印上一吻;司马君逸动了动眉,小玉儿赶紧转过身子,擦干眼泪; 司马君逸梦呓般抱紧她,用刚睡醒的慵懒声音唤:“小玉儿;” “皇上,该起来上朝了;”她从不曾叫过他皇上,一直都是唤他司马君逸的; 司马君逸听到了,却没睁开眼睛,紧了紧手臂,将脸靠近她的脖子,说:“不用上朝,新年伊始,三天假期,我好好陪陪你;” 她身上的香味催动着他体内的媚毒,抑或是情不自禁;他缓缓的抚摸着她的身体,嘴巴靠近她的耳朵,脖子,他本想她有孕在身,他只是亲一下,可是却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小玉儿僵硬着身子,他的亲昵让她颤抖,她脑中回想的却是那几日在别院遭许世昭强迫的画面,他的进一步更是让她颤抖的用力推开了他; 司马君逸的热情好似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他迅速的反应过来,抱歉的说:“对不起,我实在太想你了,我保证生孩子之前不会再碰你了。”然后换了个姿势想要再抱住小玉儿在床上再躺一会儿; 小玉儿却往床角缩了缩身子,对他说:“皇上,你娶了穆婉仪吧,我看得出太后也很喜欢她,她会是一个好妻子的;” 司马君逸定定的看着她,只当她还是在吃醋,耐心的解释:“小玉儿,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我认定的也只有你;你不必介意其他的女人,由始至终我碰过的女人也只有你一个;” 小玉儿别过头,不再看他,忍住心中绞痛,冷冷的说:“好,我跟你说,我根本没有怀孕,这一切是夏侯良编出来的。而你也不想让我生下孩子对吧,你曾一直拿避子汤给我喝,我还傻傻以为你是为我好,你们都是在利用我;” 司马君逸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没错,他是拿避子汤给她喝,可是他们的身体无法孕育出一个健康的孩子,不如不让他出生;他是曾经利用过她,可是那些假话说着说着不知何时都变成了真心实意的表白; 他伸手去拉她,她却说:“不要碰我。” 司马君逸苦笑说:“你当真狠心,说一句利用就推翻我对你所有的爱。难道你不会看,不会感受吗?你有没有心的?”气急攻心,司马君逸猛咳了两声,努力压下喉头的腥甜; 小玉儿心中同样不好受,势必要激他远离自己,继续对他说:“我是没心,你说我狠心也好,无心也罢,我们注定就是没有好结果的;你走吧,别再来了;把我打入冷宫,还是赶出去,都随你;” “你……”见小玉儿如此决绝,司马君逸心中一阵绞动,捂住心口,负气离开; 司马君逸走后,小玉儿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知书赶紧跑进来,也红了眼睛,小玉儿在知书的怀里抽泣; 知书陪着掉眼泪说:“小姐,何苦呢,你这么痛苦,皇上也不开心;”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很难过,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想离开;”可是她若走了,不知道夏侯良会如何对付司马君逸,她又放心不下;然而她又无法面对他,只好将两人的生生隔离,不见便不念;谁知不见还是念; 司马君逸疾步摇晃着走到荨麻园,白无术一见立刻拿出银针疏通血脉,并给了一粒丹药食用,司马君逸脸色方才好转些; 白无术责备的说:“怎么弄成这样?不是说了不可随意动怒的吗?你这样只会激发媚毒更快的发作。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 司马君逸并不答话,白无术继续追问:“什么事让你情绪这么激动?” 司马君逸转过头去,白无术明了的说:“夏侯良可以让你忍那么多年,所以他再做什么你都能忍下去,唯一能让你情绪波动如此之大怕也只有他的女儿夏侯荨了;” 见他依然不答,追着说:“人呀最难逃脱的就是一个情字;” “你再这样造下去,不用一年你就见阎王了;” 司马君逸也很无奈,谁让她能随意激怒自己,轻易波动他的情绪;劫数难逃; 第43章 夏侯良的新年过的并不如意,儿子无法回来,女儿不为自己所用,知书莫名其妙的回到皇宫,那场风来的怪异,可是谁能催动自然之力呢,对于知书的不见,只能算在司马君逸的头上了,虚虚实实的过招,看谁能笑到最后; 他猜测司马君逸必定也在暗中培养精卫,按照司马君逸目前的态势,势必在做拔出他的谋划;他不能再等,否则等司马君逸羽翼丰满,就难对付了; 知书见自家小姐如此落寞失心失魂的样子,心里也万分的疼惜,她不知老天为何这样待她家小姐,让她受这样的屈辱; 司马君逸记得小玉儿去太师府前还跟他分外要好,还说过年前一定回来,还要一起去逛花灯节,可是从太师府回来一切都变了;影子还没查到太师府里皇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当事人几乎都或死或消失殆尽,连着寺庙里的假皇后都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是不是在太师府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不知道,小玉儿又没告诉他的,毕竟从太师府回来之后,小玉儿什么也没跟他说,除了那个假孕事件;假孕他能猜测必然是夏侯良要找个孩子来顶替,毕竟他只需要一个傀儡皇帝而已,并不在乎那孩子是不是有皇室血统; 命人唤来知书,在乾阳宫内殿,不许外人进来,秘密的审问知书; 知书担心皇上若是知道小姐失身他人的事后,会不会休了小姐,或者赐死她;死咬牙不肯说出来; 司马君逸不知是喜是悲:“没有想到你倒是忠心?” “为了小姐,奴婢万死不辞;” “好个忠心的丫头,难道你就宁愿抗旨,被灭满门吗?” “皇上,奴婢敬重你,因为你是小姐心爱的人,可是小姐在奴婢心目中胜过自己的性命,所以你想从奴婢口中套出小姐不愿说的事情,不如直接杀了奴婢吧;” “你说朕是你家小姐心爱的人,又为何对我隐瞒?我比你更担心她。” 此时知书见司马君逸担心的表情,连朕也不自称了,他从来没在小姐面前称过朕,可是小姐的遭遇如何说;她只有无助的嘤嘤啜泣; 见知书防护钱崩塌,抖动着身体哭泣,司马君逸蹲在她的旁边问:“她是不是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你告诉我,我会帮她报仇;” 知书抬头,泪流满面,看不清楚司马君逸的脸,可是能感觉到他的心疼与颤抖,咬牙说: “皇上,你要杀了夏侯良,把他五马分尸,还有许世昭那个禽兽;”如此万一皇上休了小姐,或是杀了小姐,她都愿与小姐一起,至少不用看小姐自怨自艾的样子; 司马君逸似乎能感觉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对知书一字一顿的说:“你说清楚点;” 知书破釜沉舟的将夏侯良如何用迷香迷倒小玉儿,许世昭如何毁了她的清白,最后又假借上香的名义挟持到一个别院里,以她为要挟,继续强迫小姐的事情一一道出;却原来只是为了让小姐尽快有孕,夏侯良竟能想出如此下贱的招数; 听得司马君逸咬牙切齿,紧握手指,恨不能立刻手刃了夏侯良和许世昭; 没听完知书的请求,司马君逸快步跑向了大昭宫;小玉儿正坐在窗前,沉静的看外面融化的积雪; 忽然觉得有人闯入,回头,就见到司马君逸卷着一股寒风跑了进来;两人四目相对; 小玉儿白衣胜雪的坐在窗前,知书为了让小玉儿开心,特意折了一枝梅花插在窗边的玉瓶之中,这幅景色让司马君逸更加为之心疼怜惜,她的小玉儿本该配最好的,享受最好的,快快乐乐一生才是; 司马君逸加快步伐走上前,一把拉起小玉儿,紧紧环在怀里,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小玉儿没来得及推避;天知道她有多么想念这个拥抱;可是她觉得自己不配了; 努力挣扎着想要离开这个想念的怀抱,司马君逸在她耳边沙哑的说:“别动;” 感觉他似乎哭了;为何哭?小玉儿安静的任他抱着,不再挣扎; 半响司马君逸叹息的说:“你真傻;” 小玉儿听着等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莫名其妙的评价; 司马君逸继续说:“你在太师府发生的事情我知道了,我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呢?”感觉到小玉儿又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他又抱紧了些;他绝不能让她就这样将他越推越远; “小玉儿,你还不明白吗?我爱你,就爱你的一切,你已胜过我的生命,我怎会舍弃你;我只能恨自己不能分担你的痛苦,保护好你;让你做个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妻子;我恨的是没保护好你,对不起;你千万别再推开我了好吗?” 小玉儿僵直的身体慢慢又软了下来,靠在司马君逸的怀里,听着那些表白,委屈的抽泣,她恨的是自己,有仙法的神仙,却没有帮到他,反而被人欺负,让他跟着难过; 隐忍的眼泪全部畅快的流出,垂直的双臂缓缓围住他的身体,原来哭也是一种很好的发泄;就这样两人在房内拥抱着,知书流着泪将门关好,放心的离开; 司马君逸轻轻的用手抬高小玉儿的下巴,泪眼蒙蒙,小嘴因啜泣散发出红红的颜色,司马君逸轻轻的吻上她的眼睛,吻干她脸上咸咸的眼泪,一路吻到嘴巴; 小玉儿闭上眼睛,身体依然会不自觉的颤抖,司马君逸轻轻的说:“玉儿,别怕,我们忘记那些不开心的回忆,留下我们最开心的回忆,让你的身心都填满我司马君逸;我们是比神仙还要快活的夫妻;” 小玉儿因着他的言语和动作慢慢放松,在他的一路引领下,浑身酸软酥麻,司马君逸打横将她抱进金丝软帐内,伸出大掌一件一件的将衣衫剥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细致,温柔,他要让小玉儿每一寸的肌肤感官都记下他的触碰。 一夜不知疲倦的索求,第二日醒来,小玉儿软软的不想动,浑身上下都是司马君逸的味道,看着身边躺着的司马君逸,伸出手指细细的描绘他的眉眼,胸膛;他闭目出声说:“你再这样挑逗我,我不介意再叫你体会一下什么是比神仙还快活的事;” 小玉儿脸一红,躲进了他的怀里;他微笑着紧紧环住她;随即又沉沉的睡去; 这日他罢了早朝,陪着小玉儿;回到荨麻园,立刻变成虚弱不堪的样子,原来的精神分明是装出来的; 勉强的坐在桌子旁,白无术给他把了把脉,皱着眉头;随即生气的嚷道:“你不要命了?你都这样了,还跟她行房。你知不知道影子已经昏迷了;” 司马君逸苍白着脸色,努力扯出一丝笑意说:“我知道,所以我要尽快逼夏侯良造反;” “你……”白无术气结,忽然睁大眼睛说:“你不会是想拿你自己渡尽她体内的媚毒吧?” 司马君逸并没回答他的话,白无术拿手指指着他说:“你,你别忘了,你是皇帝,你还有整个大晋国的责任要担负。若是你死了,她一个女人,她怎么办?” “如果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又谈什么保护国家?如果我真的死了,麻烦你和沈卓护着她。” “我不答应,你和我拜了把子,结的兄弟,我才一直留下来帮你;我不会帮你照顾你的妻子,想要照顾你自己照顾;” “我当然会努力照顾她到最后,我只是说如果嘛;白大哥,拜托你了;” 白无术见他如此,气呼呼的不再说话;又去拿了些药丸塞给他吃; 稍微缓和些精神,司马君逸缓缓走回乾阳宫,却在宫门口遇见等候多时的穆婉仪,穆婉仪看起来消瘦了一些,依旧端着一副刚刚死了亲爹的表情,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穆婉仪盈盈一拜轻柔的喊了一声:“逸哥哥;” 司马君逸站定对她说:“婉儿妹妹在宫里不习惯吗?如果不习惯,我叫人送你回府;太傅府已经修葺一新,基本上都是按照原来的样子翻新的;” 穆婉仪脸色一瞬间更加的白了,呆愣的看了司马君逸一眼,眼泪瞬间溢满眼眶,随即转过头去。 这样的状况,反而弄得司马君逸尴尬了起来,抬步往殿内走去;穆婉仪轻拭眼角,眼睛依然泪光涟涟;轻移莲步跟了进去; 司马君逸有些疲劳,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回头看向穆婉仪;穆婉仪抿了抿嘴唇,看了看周围,然后低声说:“逸哥哥,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压在我心里很多年了,关于君遥的;” 司马君逸征了一下就恢复如初,点了点头,走进内殿,挥退了所有宫人; 第44章 穆婉仪又是一副眼含秋水的摸样,欲语泪先流,眼泪如两条清澈的小溪一样流过粉嫩的脸颊,轻柔的说:“逸哥哥,对不起,这件事压在婉儿心里十年了,婉儿一直没敢告诉你,都怪婉儿胆小,婉儿害怕逸哥哥接受不了,找仇人报仇,又怕你一时报不了仇,反而害了自己;如今逸哥哥已经是皇帝,有能力为君遥弟弟报仇了,所以婉儿要将这个秘密说出来;” “婉儿,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逸哥哥,君遥他是被夏侯良害死的,根本不是意外堕水溺亡的;” “君遥是被夏侯良害死的?果然是他;”司马君逸差点立不稳身子;重重的坐在龙椅之上; 穆婉仪轻轻扶住他的胳膊说:“逸哥哥,你还记得君遥出事那天,我到宫里找你,你刚好被先皇叫去接见使臣,便让君遥陪我在宫里逛逛;我们逛到乾阳宫门口时,看到夏侯良鬼鬼祟祟的进入乾阳宫,外面刚好没人把守,君遥对我说那是大坏蛋,他要去看他是不是在做坏事;就拉着我偷偷跟在后面;接着我们就看到夏侯良偷偷的换掉了玉玺,君遥还没待我阻止就跑了过去,他骂夏侯良是坏人,偷玉玺,他要告诉先皇,让先皇杀了他,还上去抢夺玉玺;他哪里是夏侯良的对手,接着他被夏侯良掐住脖子活活的勒死,我亲眼看见君遥手脚动着动着就不动了,怪我胆子小,当场就吓晕过去了;等我醒来,发现乾阳宫一个人都没有,我跑到外面去找人来帮忙,就听到宫人说君遥溺水身亡了;我跑到鱼池,看到你抱着他的尸首,那样的伤悲;我知道你们从小关系就好,我根本不敢告诉你真相,就这样一直压在我心里;现在你有能力了,你一定要为君瑶报仇好吗?” “是,我一定会为他报仇,不光为了君遥,还有所有被夏侯良伤害过的人;你说玉玺是被夏侯良换走的?” “是,我亲眼看见他换走了玉玺,逸哥哥,现在的玉玺真的是假的?” 司马君逸拿过锦盒,轻轻打开,拿出玉玺,为了这个玉玺他的亲弟弟那么小就离开了人世,君瑶那时候热衷武学,就想要做个侠客闯荡江湖;可惜一切都实现不了啦,夏侯良,心里恨恨的唤着夏侯良,果然是你;然后翻开玉玺的字面,看着看着就笑了;低声说:“婉仪,谢谢你;” 穆婉仪微笑着盈盈一拜说:“逸哥哥不怪婉仪这么晚才告诉你,已经让婉仪如释重负了;君遥就如同婉仪的亲弟弟一样,婉仪也希望他能大仇得报。” 随后命人悄悄唤来穆清风;穆清风得知真玉玺居然在夏侯良那里,那夏侯良必然会造反的。 司马君逸对他说:“若是夏侯良真的造反,无论如何你要护住皇后;” 小玉儿去乾阳宫的时候,刚好看见穆婉仪从里面走出来;对于穆婉仪,小玉儿心里总有些歉疚,觉得是自己抢了她的爱人;她想若是有一天她和司马君逸分开,有穆婉仪这样的女子陪在司马君逸身边,她应该是放心的; 待穆婉仪走远,小玉儿才从隐处站出来,知书端着一盅燕窝有些不解的问:“小姐,你为何要躲她?你是皇后啊。” 小玉儿看着穆婉仪消失的方向说:“皇后又如何?又不会永远不变;”皇上会变,皇后也会变,身份位置都会变;如果不是她,那么皇后之位可能就是穆婉仪的; 知书将手中的燕窝举了举问:“小姐,我们给皇上送补品去吧。”最近司马君逸看似精神不好,小玉儿特意咨询了知书炖了燕窝送过来; 小玉儿轻轻转身,向乾阳宫内走去;这座宫殿她已来了无数次,她本就是百无禁忌的兔子,而如今带着探索了解的心态,希望和司马君逸贴近; 司马君逸还坐在龙椅之上,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小玉儿走进来,他也没有反应;小玉儿放慢脚步,轻轻走到他的身后,伸出手掌搭在司马君逸的肩膀上,学着知书的样子轻轻帮他揉捏; 司马君逸惊醒抬头见是小玉儿,微微一笑,抬手握住小玉儿放在他肩膀的手上;往后靠在小玉儿的怀里;这样的日子多舒服啊,可是却不知道能否持续下去; 小玉儿见他醒了,就对他说:“我炖了燕窝,你快点尝尝吧,这可是我第一次做;” 司马君逸点头,知书将燕窝端过来,小玉儿却坚持要自己喂他,一勺一勺的送到司马君逸口中,看他微笑的吞下,觉得无比幸福; “最近很累吗?”小玉儿关心的问他; 司马君逸将她拉进自己怀里说:“可能是春天来了,春困吧,你来了我就不困了;” 小玉儿被这话羞的一阵脸红,低头轻轻问:“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穆婉仪了,她脸色不太好,看起来不大开心;” 司马君逸的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说:“她刚刚跟我说起君遥的事情,可能因此伤感吧;” 小玉儿心中一直想着穆婉仪和司马君逸曾经的青梅竹马,不自觉问出:“我知道你和她青梅竹马,你待她与别人不同,如果不是夏侯良逼你娶我,她可能就是你的妻子了;” 司马君逸将她的头抬起,眼睛盯着她的眼睛,逼她与自己对视,认真的说:“小玉儿,过去的时光无法改变,上天让你成为我的妻子,你就是我认定唯一的妻子;我对穆婉仪的确不同,她和君遥陪伴我长大,当时我想以后娶了她,她一定会是个合格的皇后;那种年少的感情,与现在对你的不同;我对你的才是想要倾尽生命的爱恋;穆婉仪我会把她当妹妹看待;你才是我这辈子爱上的人,我的妻子,我多想和你一生一世,生儿育女,携手看尽这万里河山;” 这话说的认真,盯得小玉儿脸红心跳,心里却也酸涩,他们的一生到底会有多长?姐姐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不见了,杨戬天神的第三只眼很快就会找到自己;到时候她又能如何留下来陪伴他一生一世; 眨了眨湿润的眼睛,握着心爱人的手掌,半调皮半认真的说:“如果以后我们分开了,你会不会忘记我?” “不会的,我会把你的名字刻进骨头里,生生世世都不会忘;” “那你记得要刻小玉儿,不要刻错了;” “好,我记住了,刻小玉儿;” 小玉儿笑着流泪,将头贴上他的胸膛,听他咚咚的心跳声;生生世世的许诺多么动听啊,她祈求不了生生世世,连这一世都保证不了;玉帝的狠心她是见识过的,对于她这只蹭上神仙的兔子,更不会开恩; 她祈求若是她离开,他能好好生活,忘了她也没关系,她不会忘记他,他是她活了一千多年来动了情的男人,让她品尝了爱情的滋味; 司马君逸越来越嗜睡,直到一天早朝,司马君逸很晚才萎靡不振的走上龙椅,走路看起来都有些吃力,内侍大声宣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司马君逸缓缓的站起,却喷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大臣被这一景象吓得不轻,司马君逸被抬回乾阳宫寝殿,御医奋力诊治,连白无术也来了,皆是摇头; 太后颤抖着赶来,小玉儿也急切的赶来,穆婉仪等一众宫妃和大臣都等在门口静候消息。御医跪在太后和皇后脚边,颤抖着说:“皇上怕是得了与先皇相同的病症,老臣等学艺不精,求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恕罪;” 御医们跪在地上,额头也紧贴着地,惊恐的说:“太后娘娘,再看看白先生的论断,他是皇上信赖的乡间医师,可能有解救之法?” 白无术是皇上极相信的大夫了,或许有解决方法呢;可是白无术难过的摇了摇头,他也没办法;他说:“除非可以找到纯白色的白玉无瑕,纯红色的痴心无悔,纯金色的情比金坚三种花的花朵;而这三朵花却是长在赤夷国,只是这些花三年才开一次花,极难集齐,更何况赤夷一直严密防范他国奸细混入,不准别国人员进入,如今赤夷和我晋朝正是开战时期,想要集齐这三种花更是困难重重。” 之前好不容易集了六种解药,差的这三种也好不容易弄来种子栽种,却被刑步婷一把毁掉;司马君逸的病情再等不了三年了。 这话等于宣告无救了,太后后退两步,伸出颤抖的手指说:“要你们何用?” 第45章 太后站立不稳,天旋地转,随行宫女立刻扶住,太后气恼的看了皇后一眼;小玉儿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灰败的一张脸,心如刀绞;她竟不知道他居然生了这么重的病; 她急急的对白无术说:“白先生,你告诉我那三种花长什么样子?我立刻去赤夷国找来救他。” 白无术摇头说:“这三种花我也不曾见过,只是在古书上看到有记载可治皇上的病;” 小玉儿伸手擦了一下眼泪吸了吸红红的鼻子说:“我立刻去赤夷,就算只有名字,我也要把那三朵花找齐;”说罢深深的看了一眼司马君逸,就要转身; 穆清风举着一份明黄的圣旨庄严的走来,他沉声说:“皇上有旨;” 所有大殿内的官员宫女都跪了下来,小玉儿看着穆清风,然后看向身边跪着的人,缓缓蹲了下来,她依然不习惯跪人; 穆清风打开圣旨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夏侯荨文成武略,德艺双馨,兼怀有帝裔,深得朕心;近日朕偶感身体不适,恐染先皇之恶疾,若朕不幸染病,唯皇后带朕亲政;望诸恭行之,不殆者以抗旨论罪;钦此;” 小玉儿着急的想要尽快幻化到赤夷国,不管如何都要偷回那三种花回来救司马君逸;根本也没听到穆清风读的什么; 白无术提醒道:“皇后娘娘接旨啊;”小玉儿才缓缓站起身,从穆清风手里接过圣旨,她不认识字,也听不懂刚刚宣读的意思;便直接问穆清风:“这上面什么意思?” 穆清风恭敬道:“回禀娘娘,皇上的意思是他生病期间由您带他亲政,受理国事。”小玉儿看着手中明黄的锦缎,将圣旨推到穆清风跟前,看向床上躺着的司马君逸;喃喃的说:“不行,我不会帮他管理国家大事,我要去帮他找解药;” 穆清风恭敬的下跪道:“皇后娘娘,解药可派大将军去赤夷国取,他刚好就在赤夷国边境。可国不可一日无主,皇上目前昏迷,恐朝臣不安,还望娘娘紧遵皇上圣命,替他守好这份基业;” 小玉儿咬着嘴唇,手心发抖,询问穆清风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穆清风沉着的说:“现在首先下旨让大将军夏侯穹挥兵西下,直取赤夷国都,夺取皇上所需的那三种花。从今日起,由皇后临朝听政,若朝堂上的事有任何疑问,可问臣下,臣等受命皇上,必当竭尽全力协助皇后娘娘;” 太后面色不善,但是面对儿子的圣旨,如今她根本做不了什么;只有陪着昏迷的儿子,希望他尽快苏醒;她比谁都明白司马君逸中了毒,与先皇一样的毒,难道她的孩子要步她的夫君的后路吗? 穆婉仪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手心却在衣袖之下狠狠攥着;她焦急,担心,却没有身份去帮他做什么;他早已暗示让她回新尚书府居住,可是她不甘心就这样走了; 当年一走,回来物是人非;如果现在再走了,她再也回不来了;他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是夏侯荨霸占了她的幸福,夺走了她的爱人;她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会夺回来属于自己的一切; 小玉儿万般纠结,她多想变出两个自己来,一个去偷解药,一个留在皇宫陪着他,帮他守着基业; 夏侯良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回到临时太师府,叫来许世昭。许世昭面色不甚正常,一副疲劳困顿的摸样,夏侯良忽的出手袭上他的肚子,他惊吓的睁着眼睛,却反应过慢,被硬生生打飞出去,趴在地上半响爬不起来; 夏侯良乐呵呵的迈步走近,对趴在地上的许世昭说:“贤侄最近身体好像不如从前啊?” 许世昭喘着粗气,努力站起身子,捂住被夏侯良打过的胸口,艰难的说:“舅舅,世昭最近身体不舒服,待病好,一定勤加练武,再来陪舅舅切磋切磋热热身;” 夏侯良微微一笑,拍在他的肩膀说:“好,乖孩子,舅舅这就叫人来为你诊治;” “多谢舅舅;” 诊治过许世昭的大夫,拎着药箱来到夏侯良的书房,跪拜行礼之后,走近,对夏侯良说“太师,许公子中的媚毒,已经发作了,不会超过半年;” 夏侯良高兴的胡子直翘,点头问:“宫里的那位呢?” 大夫低声回应:“宫里那位中的媚毒已有一年之久,这次发作来势汹汹,恐不会醒来了;” 夏侯良点头,对他说:“有什么消息尽快通知我,我希望他尽快去该去的地方;” “是,”大夫点头,慢慢退了出去; 小玉儿开始临朝听政,可是她什么也不懂,看着朝下站列的文臣武将争来争去,她脑子都快爆炸了,满心里都是对司马君逸的担心,更没心思看朝下为了一些小事争执不下了; 所幸穆清风为人正直,对民生也颇有见地,很多问题提出之后,小玉儿会问问穆清风的意见,若是不那么着急的,还能拖上一拖,等司马君逸醒来再做定夺; 而最紧要的就是命夏侯穹尽快去赤夷取回那三种花来救司马君逸的性命;快马加急和信鸽一起速递了信息给夏侯穹;再等夏侯穹回复的折子递到皇城,交到小玉儿手里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来小玉儿每日盼着司马君逸醒来,任她努力渡了许多仙气进入司马君逸的体内都无法让他苏醒;他就一直躺着,只能用参汤续着那一口气; 中间只醒过来一次,便是花灯节,那天司马君逸缓缓睁开眼睛,便见到小玉儿趴在他床前睡着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消瘦的小脸;小玉儿立刻惊醒了,司马君逸虚弱的微微一笑,小玉儿尚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哭着抱住他,让他不要离开,不要留她一个人;他问:“今个是什么日子?” 小玉儿早朝的时候刚知道今天是正月十五,紧紧的抱着他,怕他下一刻就消失般;呜咽的说:“正月十五;” 司马君逸轻咳一声,柔声说:“还好,我终于醒了,赶上了;我们说好一起过花灯节的,我没食言;” 小玉儿才泪眼蒙蒙的抬头与他对视,伸手摸上司马君逸青灰的脸,哽咽的说不话来; 因为司马君逸身体的状况,他们不能出宫游玩,只好安排宫人布置了皇宫上下,挂花灯,放河灯,他们看着满院的花灯,想象着晚上全部点亮后的美景,微微笑着; 小玉儿让知书去大昭宫拿来当年的玉兔花灯,这个是司马君逸送她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礼物,她今晚要再次燃亮它; 司马君逸说:“你是嫌弃我送你的东西少吗?特意提醒我多送些礼物给你?” 小玉儿压抑多日的情绪好不容易轻松些,便也开玩笑似的说:“是啊,你要多送些礼物给我,否则我会记不住你的;” 司马君逸围着斗篷,将小玉儿环在怀里,两人互相依靠着,听及此呵呵一笑,一低头就凑在她的耳边说:“我把江山送给你;我所拥有的全部送给你。你要快乐;” 小玉儿心里突生出不安来,转过身子,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说:“不要,我不要你的江山,我不懂治国,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健康平安;”而心里的声音却想说:“我好想和你白头到老,像正常的夫妻那样一生一世,可是我不敢许这样的愿望,唯一希望的是你能健康长寿;” 司马君逸缓缓抬起她的脸,见她又流出眼泪来,伸出手指揩掉两行泪水,用食指和拇指轻抬她的下巴,缓缓低头,嘴唇慢慢凑近; 小玉儿害羞的闭上眼睛,等待着;突然司马君逸一阵猛咳,往前压在小玉儿的身上,不省人事; 那年的最后一个花灯节注定就是过不了的,晚上,皇宫内花灯齐点,如繁星点点,河灯盏盏,每一个里面都许了愿望;每一个愿望都是希望司马君逸身体康健,福寿安宁,开心快乐,小玉儿祈求如果有可能,有另一个爱他的人照顾他;即使自己内心万般不喜,可是她希望他有人爱护; 唯一的指望就是夏侯穹能取回解药,然而夏侯穹的折子又将最后的一丝希望打破;他说赤夷国好似得到消息,将全国上下所有的三色花都销毁了,只留了几枝作为种子种在赤夷皇室里,重兵把守,若要得到这三色花,要么以三十座城池相换,要么举兵伐赤,踏破他的国都,可是赤夷国君很有可能玉石俱焚,毁了最后的几枝花。 朝臣为此争论不休,三十座城市割出去,等于大晋国消弱大半,那么国将不国,赤夷到时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全歼了大晋国,那么将是亡国的代价; 有人说干脆一举拿下赤夷,到时赤夷国君大有可能以交出三色花求和,怎会为了几朵花而死呢; 小玉儿并不能拿定主意,询问穆清风。穆清风提议一方面让夏侯穹吸引赤夷国主的注意,一方面派些精锐混进赤夷皇宫盗走三色花; 第46章 小玉儿也觉得这方法可用;她很想去盗,可是司马君逸需要她,朝堂也需要她坐镇,她的盗术又真的没那么好,去了太师府那么多次竟一次也没盗得丹书铁券来; 这段时间夏侯良迅速拉拢朝中各派,那些立场不坚定的朝臣很快就回归到夏侯良麾下。宫内外纷纷传言皇上司马君逸已驾崩,皇后把持朝政秘不发丧;司马家的江山就要换姓了;舆论造成更加的动荡,小玉儿已心力憔悴,看着司马君逸的睡颜,决定再也不等了,她要去赤夷拿回解药; 可是,她突然感知不到司马君逸的生命气息,白无术摇头,她突然觉得天崩地裂了,满眼的混沌,失去了感知; 待她醒来,听到宫外闹哄哄的,她想起司马君逸,她昏迷前白无术说他死了;她要去找他,就算是去地府她也要去找他; 掀开锦被,身体摇晃几下,一个多月的睡不好,吃不好,就算是有仙气护体也扛不住;知书听得动静,忙快跑着进来扶住小玉儿; “外面什么事那么吵?”小玉儿疲惫的问起; “小姐,太师带人逼宫;”知书咬唇说出这些话;“小姐,你身体很虚弱,御医说要多多休息。” “我如何休息?”说着挣扎着往外走; “小姐,外面有靳连易和穆尚书,你的身体不行?”知书不敢硬拦,可是看着小玉儿摇摇欲坠的身子,到底心中不忍; 小玉儿努力走到院子里,司马君逸昏迷之后,她一直在外间休息,刚刚她昏过去之后,没被送回大昭宫;如今踏出宫外就见乾阳宫外夏侯良带着一众大臣站在殿外;穆清风和靳连易守住门口,不给他们进入; 夏侯良说:“我等誓死求见皇上,你们不让我们觐见,一定有阴谋;” 身后响起无数声音:“是啊,为什么不让我们见皇上?我们都是两朝老臣,我们要见皇上;” 穆清风说:“各位,皇上生病,正在养病,你们如此大吵大闹,不是大不敬吗?” “我们是怕吵到皇上,可是更怕的是社稷落到别有用心之人手中;怕有人趁机谋朝篡位,改国号。” 穆清风凌目扫向说话之人:“大胆,这话也是你敢说的?” “为何不敢?不让我们见皇上,怕是皇上已经归天,有人秘不发丧,是想做女皇帝吗?太师都能大义灭亲,我等老臣更要肩负匡扶正统的责任。司马家不是没有男人了,还有八王爷逍遥王呢?如何轮到一个女人对司马家江山指手画脚;”说罢双手拜于头顶,不甘心的说:“若是如此,我等有何面目见先皇啊;” 穆清风说:“皇后临朝是皇上亲自下的诏书,尔等不尊视为抗旨;” 大臣群情激昂,纷纷要求面见皇上,确认皇上还活着; 夏侯良看向穆清风身后的小玉儿,一伸手,大家都安静下来,对穆清风说:“诏书上说皇后怀有龙嗣,那么现在请御医验一验是真是假?若是皇后没有身孕,那么司马家的唯一继承人就是八王爷。” 穆清风怒道:“太师大人,皇上还没归天呢,你们就开始考虑继承人是否太早了点?” “那好要么让我们见皇上,要么检验一下皇后是否有身孕?” 小玉儿现在很想见司马君逸,可是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痛心的想自己居然连他最后的嘱托都没做到;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一个御医放在她手上把脉,然后宣告:“皇后根本没有身孕;” 夏侯良说:“我夏侯良一生忠君爱国,怎会生出这样野心勃勃、心机深的女儿?我愧对先皇,如今我唯有将皇位还位于司马家子孙才可告慰司马家的先灵;” 群臣纷纷囔囔着让狠毒的皇后下台,甚至怀疑皇上已经不在乾阳宫了,质问是不是:皇上驾崩,穆清风和皇后勾结窃取皇位。那份诏书很有可能是假的,那真的诏书在哪? 僵持得不到入殿查证皇上是否安在时,那些闹事的大臣纷纷喊出捉拿妖后的口号,势要群起捉住小玉儿,小玉儿头重身轻的看着这出闹剧,是否一切都要落幕了?知书努力的保护着她; 事态越演愈烈,穆清风示意靳连易对向前的大臣就地正法,一刀砍下,冲在前面的大臣倒在血泊中,虽是一时镇静了大臣,可是后起者一声高呼:“妖后,杀人灭口,我等誓死护卫我大晋的江山不落在如此狠毒的女人手中;” 语言有时是掀动群众最有力的武器,后面又纷纷往前冲去,眼看着要血洗乾阳宫;小玉儿站出来,努力提高声音说:“诸位;” “我比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他活的好好的,我对这江山也没兴趣,可是是他托付给我的,我就要好好守着;现在要么你们回去好好的当你们的差,若是继续扰乱乾阳宫乃至后宫的安宁,那么就以欺君违逆之罪抄家灭门;” 这话说完,一些顺溜的大臣也在想这样闹法到底值得不值得,赔上自己性命落个忠臣的下场到也罢了,可是要拿全家老小的命去换总要掂量一下; 大家四下寻找主心骨的时候才发现夏侯良已不见,纷纷询问:“太师呢?” 正寻找夏侯良之时,发现他擎着一卷圣旨,身后跟着八王爷和其母亲,夏侯良威风凛凛的走到乾阳宫门口,对着众人一一扫过,高呼:圣旨到; 闹事的大臣心里仿若有底的跪下接旨,穆清风和靳连易面面相觑,只好跪下接旨,小玉儿瘫软的靠在知书身上,看着他; 夏侯良展开圣旨,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近日深感不适,恐染先皇之恶疾,命将不久矣,朕无留子嗣,大去之后,特传位于八王爷司马如继承帝志,望诸臣恪尽职守,佑大晋之福远;钦此!” 穆清风站起身来说:“不可能,你这圣旨是假的?” 夏侯良骄傲的抬头说:“你们才是窃取皇位的盗贼,速速投降吧;或许我还能让新皇饶你不死;”八王爷傻傻的对夏侯良笑着,夏侯良拿出一块麦芽糖给他;他开心的一把拿过,就塞进嘴巴,口水顺着下巴流下来;他的母亲忙用手帕为他擦着,边擦边流; 穆清风不卑不亢的站立,对他说:“皇上还好端端的活着,你就急于立新皇到底是谁假传圣旨,居心叵测?你等若是立马撤出皇宫,我尚可留你们一条小命;” 夏侯良哈哈一笑,对他说:“垂死挣扎,先皇早已驾崩,这皇宫上下已全部是我的人,你们还是速速投降吧;”说罢一挥手,京精卫不知何时已包围后宫,亮出明晃晃的武器;“我现在奉命拥护新皇登基,违命者斩;” 一声洪亮的声音从内室传出来:“夏侯良,你是奉了谁的命?谁的旨?” 只见司马君逸从屋内走出,带着华光,一身明黄的衣袍,龙纹栩栩如生,威严凌厉; 小玉儿侧转身体看到司马君逸从屋内由暗到明的走出,心内仿佛度过了油煎一般,眼泪簌簌滑落;那个人真的就是自己爱的人吗?她以为见不到他了,原来他还活着; 夏侯良震惊的瞪着眼睛看着司马君逸,然后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御医,那御医也摇头状似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他给他吃了检测不出的毒药,并确定司马君逸断气了呀;如何又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司马君逸还活着,那他定然活不下去了;立时惊恐的瘫软在地; 司马君逸踏过宫门,走到小玉儿跟前,对她说:“你进去等我;”然后越过她走到穆清风和靳连易前面; 那一身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已让许多大臣哆嗦的低下头,没有了刚刚与小玉儿抗衡的气势; 夏侯良眼睛一眯,嘴角轻轻一抖,对司马君逸说:“没有想到你还没死,不过也快了吧,不如我送你一程,免得你被病毒折磨;” 然后对那些怯弱的大臣说:“诸位,你们刚刚带头乾阳宫闹事,司马君逸必定绕不了你们,不如与我一起拿下司马君逸,奉八王爷司马如为帝,到时你们都是辅国功臣,新皇必定会厚待你们的;” 那些怯弱的大臣见夏侯良如此信誓旦旦,知其必然有把握才敢逼宫,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反抗一下;纷纷往夏侯良身后站去,拿起准备好的武器; 夏侯良微微一笑,抬起手臂,对京精卫的统领杨忠辅一挥手,命其包围乾阳宫,对阻挡者格杀勿论;杨忠辅挥手,京精卫四散摆开阵势,然后突然掉转手中□□对准夏侯良,京精卫的士兵也纷纷掉转手中□□对准刚刚闹事的大臣,大臣见状纷纷跪倒在地,哀呼皇上饶命; 夏侯良眸子眯的更甚,咬牙大骂:“叛徒;” 杨忠辅沉言:“奸臣,我杨忠辅本就是皇上的人,是穆太傅推荐给皇上的,连名字都是穆太傅改的,你害的穆太傅流亡寒地,客死异乡,如今我要替他报仇;” 夏侯良并不惧怕,轻勾嘴角说:“你以为你赢了吗?告诉你我儿夏侯穹已经带领三十万大军悄悄返回皇城,如今已将皇城团团围住,你想拿我下辈子吧;”然后夏侯良对空中大喊:“刀魔,速速杀了司马君逸;” 第47章 一声哐的声音,杨忠辅手中□□应声折段,一个黑衣长发的男子如鬼魅一样拿着大刀,呼呼的飞向司马君逸;那张脸面无一丝表情,阴寒萧肃。杨忠辅尚未看清他是如何砍断自己的□□,夏侯良已经得势向后退去; 随即许多黑衣黑面的死士向乾阳宫涌来,京精卫立刻和这群训练有素的死士展开搏斗; 刀魔的一把大刀又快又狠,一路刷刷的挥动,只见亮光闪烁,走过之后,尸体一个个倒下,鲜血喷涌而出;穆清风不会武功,只好退后,靳连易完全阻挡不了刀魔的进攻,他的每一刀都是直取要害,又快又准,随后而至的死士也将他纠缠下来; 眼看刀魔就要到达司马君逸的面前,搜的一下一个白影与刀魔战在一起,看不出他们的招式,只能看见一黑一白的身影在空中翻飞,刀魔速度太快,快到让沈卓无法射箭,只能近身对战;然而他的一把剑与刀魔的一把刀上下翻飞拆招破招,却无法伤到对方分毫,沈卓最强的实则是一把弓; 时间久了,他渐渐有些不敌刀魔;司马君逸命令暗卫带穆清风去守住城门,另外派人去抓住太师府的一干人等; 这是一场殊死较量,只见一个个尸体倒下,小玉儿站在殿内看着这一切,担心的盯着司马君逸,看见他身边护卫的侍卫一个一个的变少,明知道自己身体不适,可是难敌自己那份关切之心; 不顾知书的拉扯跑上前,她只想在他危险的时候能陪在一起;死士向她劈来一刀,她运用仙法点住他们让他们不能动,眼睛直盯着司马君逸想要尽快走向他; 司马君逸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血战,这一战是自己期待已久的不是吗?可是也是仓促的;夏侯穹拿着丹书铁券号令了三十万将士偷偷回皇城,今晚的决战他必须赢; 身后一声惊呼:“知书;”那是小玉儿的声音,回首就见小玉儿抱着满身是血的知书,知书颤抖着声音说:“小姐,奴婢终于帮你挡了一次刀;” 小玉儿努力将仙法渡进知书体内,任她如何努力,仙气进入知书体内便四散消散;知书摇摇头说:“小姐,你好好保重,如果有来生,知书还要和小姐一起,到时候一定好好保护你;”说完便闭上眼睛,垂下了脑袋; 小玉儿只顾向前尽快走到司马君逸身边,她不忍杀人,一一定住死士,可是越来越多的死士涌来,她仙法消耗极快,又头晕体虚,根本应付不来;没有想到知书会以柔弱之躯为她挡刀; 她看着知书紧闭的眸子,回想她刚刚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努力的喊着:“知书,知书,你醒醒;”却已无人应答; 一个黑衣死士迅速挥刀砍向小玉儿,司马君逸运力在那人背后猛拍一掌,死士扑空,司马君逸却咳嗽不止;小玉儿顾不得知书,立刻扶住司马君逸,帮他拍着后背;原来他并没好全; 死士继续回杀,司马君逸已无力抗击,只得硬抵,却无缚鸡之力,死士胜利在望的挥刀砍向司马君逸; 小玉儿错身挥动法力握住死士的手腕,回折那把大刀刺向死士自己的胸膛;鲜血猛的喷到小玉儿白色的胸襟上; 她此时已顾不得顾虑这些,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不能让司马君逸出事;几乎耗尽所有仙法挥动手中夺来的刀与前赴后继的死士抵抗; 沈卓奋力阻止刀魔靠近司马君逸,刀魔一个泰山压顶似的破云斩,震的沈卓后退数十步,只这数十步,却足够刀魔挥刀劈向司马君逸。只要司马君逸死了,群龙无首,夏侯穹已在城外列兵,夏侯良便可轻而易举的登基为帝,或者推个痴儿上台做幕后太上皇;一切皆可任他为所欲为; 刀魔与死士皆是奉守夏侯良的命令,不死不休;夏侯良下的的指令就是杀了司马君逸; 刀魔飞身跃起,脚在空中连踏数步,将大刀直接插向司马君逸,此时司马君逸正背着刀魔,奋力与一死士周旋,小玉儿一眼瞥见那把明晃晃的尖刀,来不及细想,已经紧紧趴在司马君逸身后;钢刀从小玉儿后背噗一声直接插进去,穿过心脏,刀尖扎进司马君逸的后背上; 司马君逸只觉得身后一软,然后一阵钝痛,再听到两声闷哼,一个女声,接着一个男声,再接着就是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身体往前一带,那把钢刀脱离司马君逸的后背,来不及理背后的伤口,司马君逸回首就看到摇摇欲坠的小玉儿,脸色惨白,胸口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刀尖上滴答滴答的滴着鲜红的血滴,不知道是司马君逸的还是小玉儿的,或者两者都有; 他立刻伸手抱住小玉儿柔软的身体,跌坐在地,手上传来热乎粘腻的血液,由胸口的刀尖处好似在小玉儿白色的衣衫上开出艳红的花朵,越开越大; 他立刻颤抖着双手大喊:“白无术,白无术,”抬头扫视,京精卫越挫越勇的抵抗死士,刀魔齐肩断了一只手臂,依然奋力与沈卓抵抗,沈卓的白衣上也染了血迹,他的剑上裹上血色,不远处的地面上,一个黑色衣衫包裹的手臂正躺在那里,那正是刀魔的右臂; 夏侯良已知不敌,正在死士的掩护下撤离; 司马君逸看着小玉儿一张一合的嘴巴,伸手捂住她的伤口,刀尖从他手指缝间伸出,好似正以胜利的姿势嘲笑着他们,血怎么也止不住,依然向外涌出,透过指缝;司马君逸颤抖着声音说:“小玉儿,别怕,我在这,我会陪你的,你会没事的;” 白无术匆匆跑过来,给司马君逸和小玉儿分别塞了一粒止血丹,然后迅速的抓起她的手腕,一边把脉一边查看伤口。司马君逸祈望的看着他,他轻轻摇了摇头,哀叹的说:“君逸,送她最后一程吧;她心脉已断,回天乏力。” “不会的,不会的,我还没死,她怎么能死;”司马君逸一手紧紧抱住小玉儿,一手按住伤口,那把尖刀越发的狰狞讨厌; 白无术对他说:“君逸,你别这样,她很辛苦啊;” 小玉儿因流血过多,手脚已经逐渐冰冷,心口插着的那把刀,更让她每呼吸一次都疼痛异常,浑身带着颤栗; 司马君逸看着小玉儿辛苦的摸样,紧了紧手指,缓缓的说:“你有什么心愿?你想要什么?”一字一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伴随这句话说完,眼泪滴下一颗,砸在小玉儿的脸上; 小玉儿颤抖着嘴唇,睫毛与风中凌乱的蝴蝶一样扑闪,她觉得好像越来越冷,不知何时夜幕已降临,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她的愿望是可以和司马君逸像正常的平凡夫妻那样一生一世,生儿育女,可是那样不光天条不允许,如今连生死都要将他们隔离; 对司马君逸颤抖的说:“我最想要的,要不起,如果你真的想为我做点什么?不如就在院子里种一棵金桂,安一架秋千,那是我家的样子;若是我死了,凭着这我还能找到家的方向。” 每说出一个字,都带着疼痛的艰难的沉重呼吸声,原来死亡是这样的,手脚逐渐冰冷,全身如坠入冰窖,呼吸越来越困难,她颤抖的用力抓住司马君逸的衣袖说:“司马君逸,我好冷;” 白无术不得不打断他们,对司马君逸说:“君逸,她好辛苦;”他如今以兄长的身份提醒着他; 司马君逸流着泪,一手揽住小玉儿的肩膀,一手握住她背后那把钢刀的把手,在她耳边说:“小玉儿,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我们下辈子再做夫妻;” 小玉儿不知道她死了之后是去地府报道,还是回天庭受罚;只微微一笑;突觉那把插进她心脏的钢刀被猛的抽出,忍不住轻呼一声; 司马君逸扔掉钢刀,双手紧紧抱住小玉儿,将身上的衣袍盖在小玉儿身上,颤抖着不知该说什么; 小玉儿觉得浑身的血液好似快要流光了,连心底最后一丝温度也逐渐在消散,她努力的想要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司马君逸,你要好好活着;”接着陷入一片黑暗; 司马君逸紧紧的抱住她,恨不能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带着心跟着一起碎掉的疼痛;接着猛咳出一口鲜血,也昏迷了下去; 第48章 待司马君逸醒来,已是第二日中午,他睁开眼睛便问白无术:“她呢?” 白无术让人抬了一顶软轿,抬着他去到大昭宫,大昭宫如往日一样冷清,寝殿里小玉儿已换好干净衣衫,连头发和妆容都打理妥帖,一如既往的简单纯净,她看起来好似沉睡了一样; 司马君逸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握住小玉儿的手,那双手冰凉的毫无一丝人气;眼眶红了,泪水迅速集结在眼眶里,她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吗? 白无术轻轻在他背后道:“她是夏侯良的女儿,也算罪臣之女,所以太后不准宫内挂白;昨晚夏侯良逃走了,如今已与城外的夏侯穹汇合,准备攻城;君逸,外面还需要你主持大局;” 司马君逸将小玉儿的手放进锦被,深深看着她,轻声说:“我以为我会先死,所以想要留给她最好的,为她铺平道路,却原来若是心爱的人走了,留下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属于我的责任,我会去完成的;” 然后起身离开,带着一队侍卫前往城门,一路上白无术跟他说暗卫已将夏侯家的家丁等全部抓了起来,包括被夏侯良偷偷从宫里带走的夏侯菁;正等候处置;恐怕夏侯良也没想到自己会兵败垂成,连家人都没有安置妥当; 夏侯良本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皇上司马君逸已被他毒死,外有夏侯穹拿着丹书铁券号令三十万大军,内有京精卫控制皇宫,他只要逼宫证明皇上已死,拿着真正玉玺加盖的圣旨推八王爷登基,然后就可轻而易举的以假传圣旨的罪名将穆清风和小玉儿抓起来; 他还拥有刀魔这样的杀神,黑衣死士这样的杀人团队;他本应轻而易举的达到自己的目的,结果弄得狼狈逃窜,司马如及其母亲也死于乱刀之下; 司马君逸一身白衣登上城门,并无着护身盔甲,往下一看三十万将士百米之外列队,夏侯良与夏侯穹各骑一匹战马位于前列,城门紧闭,护城河上的吊桥高高悬起; 就这样僵持着,前晚太黑,夏侯穹没弄清城内具体情况,并无轻举妄动;今日天明。独臂的刀魔和十几个死士护着夏侯良与他汇合,说明情况,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唯有挥兵破城,直取皇位,扯起大旗,反了; 夏侯穹的三十万将士,虽然与夏侯穹征战多年,兵当以主帅号令为唯一服从宗旨,可他们首先是大晋的战士,效忠大晋的皇室;在将领与皇权之间左右为难; 本来他们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回城,夏侯穹告诉他们皇帝被皇后夏侯荨害死,尚书令和皇后勾结篡改诏书,临朝霸政;一个个热血男儿如何听令一介女流的号令。留下二十万大军镇守边境,其余的都跟着夏侯穹违令回朝;夏侯穹都可大义灭亲,他们自然热血跟随; 城墙之上,杨忠辅带着一众守城士兵和京精卫手拿武器肃穆待战,穆清风也死死盯着下面黑压压的士兵,一夜未睡,看起来略显疲惫; 夏侯穹大声责骂道:“杨忠辅,往我当日救了你的性命,你居然恩将仇报?” 杨忠辅一身铠甲,左腰间挂着一把大刀,笔直的立在城头,对城下马上的夏侯穹说:“夏侯穹,我杨忠辅一生只认一个君,我早已是皇上的人,当日若不是施下苦肉计,如何赢得你的信任,放心将京精卫交到我的手上;你若安于做好大将军职责,今日我们也不会刀剑相迎;” 夏侯穹冷哼一声:“自古胜者王侯败者贼,想你区区几万人马,如何敌得过我作战丰富的三十万大军?我劝你还是趁早投降,我尚可念你是个武将饶你不死;” 杨忠辅也冷哼一声说:“我杨忠辅虽是一介莽夫,也知不侍二主的道理,我誓死与皇城共存亡;” 夏侯穹扬言:“那就别怪我们踏破城门,造成生灵涂炭了;” 穆清风在一旁出声道:“慢着,各位将士,你们都是我大晋朝的子民,为了保家卫国,投身武场,如今为了满足夏侯穹的一己私欲,要砍杀自己的国民吗?城里有你们的亲人,与你们对战的有你们曾经的兄弟,你们忍心下手吗?” 夏侯穹适时说:“兄弟们,皇帝已死,我们正是为了家人不被奸人残害,国家不被奸人掌控才与之抗衡的,穆清风才是那个奸人,我们出生入死那么多年,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国家落在奸人手中;” 穆清风在城墙上喊道:“将士们,你们别听夏侯穹的妄言,皇上根本没死,他在造谣,煽动你们造反;” “兄弟们,不要理会穆清风,为国家流血牺牲的是我们,他只会在朝堂上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我们冲进城去,捉拿奸党和妖后;” 司马君逸走上城头,头束龙纹金冠,穆清风一见,欣喜的对下面喊道:“各位将士,皇上来了,你们都是忠君爱国的良将,不要受夏侯穹的煽动。只要你们现在倒戈,便可免下自相残杀的悲剧;” 夏侯穹怒瞪眸子,他不曾想司马君逸那么快就能醒来,还来到城墙之上;对底下的将士说:“各位兄弟,那个皇上是假的,不要听信穆清风的谎言,他们文人最会做的就是搬弄是非;” 将士们傻傻的看着这一切,不知进退;一看到皇帝出现,本来想要退兵,结果听到夏侯穹的话,又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司马君逸让人将太师夫人,大将军夫人,大将军儿子,夏侯菁都带到城墙之上,手中举起玉玺对夏侯良和夏侯穹说:“太师,大将军,我大晋朝一直对二位厚待有加,司马家更是敬重二位,给予夏侯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殊遇,可是二位都做了什么?大将军违抗圣命,置国家安危于不顾,私自班师回朝,还围困皇城,太师身为两朝元老,带兵逼宫,妄想谋朕之命,取而代之,可是却让皇后为朕挡下一刀,香消玉殒,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你们还要效忠于他吗?” 将士清晰的看到城上被绑的人质,皇帝气势恢弘的话语,如今皇上还活着,皇后却死了,太师逼宫,大将军违抗军令。城里还有自己的亲人,他们不能像攻打敌人的城池一样眼红心狠,如此一来他们变成了不义之师,叛军; 夏侯良也让人拿来一方锦盒,打开,将里面的盘龙玉玺高高举起,对所有人说:“各位,我有传国玉玺,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天命帝王,城楼上假皇帝手里的玉玺是假的;” 他们忠于君王,只因君王乃是天子,与其说信君王,不如说更信天命;传国玉玺便是天命的一种证明; 司马君逸将手中的玉玺也高高举起,迎着太阳,太阳的光芒透过晶莹的玉玺,可在玉玺方座里看到一个龙样的图纹,玉质通透;这个玉玺一亮出,夏侯良的玉玺立刻觉得黯淡有瑕疵; 夏侯良也顿了一下,但他仍坚信他自己的玉玺才是真的; 司马君逸蔑视的看着他:“夏侯良,你可还记得朕的亲弟弟司马君遥?这块玉玺是先祖传下来的,当年君遥还小,觉得先皇每日只关注朝政,不能分神陪他,他心里怨怪这块玉玺,就想拿着匕首毁了这块玉玺。幸好被我发现,但是这块玉玺仍然被君遥刻花了一角。为了怕他受罚,我主动和先皇承认是我刻花了玉玺,因此被打了五十个板子,躺在床上半个多月;从此君遥对这枚玉玺就特别在意,他曾告诉我看见你偷窥玉玺;是不是那时你就想要仿造一枚假的玉玺了?” 说罢示意沈卓,沈卓拉弓,嗖的一声羽箭直直飞向夏侯良,那支箭又快又准的插入夏侯良手中的玉玺之中,夏侯良被冲劲带着手一顿,羽箭便带着玉玺应声落地,哐一声摔的四分五裂;夏侯良反应不及的看着地上的碎块,气的胡子直抖; 司马君逸威严的扬声:“夏侯良,夏侯穹,你们不要再做垂死之争了,如果你们现在投降, 你们的夫人和孩子朕尚可饶他们一命,否则将以造反谋逆之罪诛你们九族;” 夏侯良怒瞪双眸,不理其他,对身后的独臂刀魔说:“刀魔,去杀了司马君逸;” 刀魔应声飞起,左手挥刀向城墙之上跃去,沈卓嗖的一声,又是一箭飞出,直直插入刀魔胸口,他便如一只受伤的鸟儿一样,向后坠落,只他最后一眼看的是城墙之上,被绑住的夏侯菁,带着从不曾有的温柔; 夏侯菁满眼含泪,口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那声音不由让人联想到刀魔二字;夏侯菁奋力站起,趴在城墙之下,眼睁睁看着刀魔坠在护城河的石柱之上,腰椎折断,口吐鲜血,然后跌入护城河; 夏侯菁只觉头一懵,已生无可恋,苟且偷生只为了还能见他一面,如今也算得偿所愿,死才是最好的解脱;奋身跳下城墙,追随刀魔而去; 夏侯良高呼:“攻城!” 夏侯穹对夏侯良为难的低语:“父亲,母亲还在上面,还有成儿;”即使那孩子多么木讷不讨喜,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呀; 夏侯良红着眼睛瞪向他说:“成大事者怎能妇人之仁;杀!” 拿起弓箭亲自往城墙上射去,沈卓拉弓一箭射向夏侯良,有了上次的经验,夏侯良已迅速翻身下马,仍被射中手臂,捂着受伤流血的手臂藏在一群死士之间; 穆清风对城下喊道:“各位将士,夏侯良对自己亲人都能如此狠毒,不配为人臣,为人夫,为人父,尔等若是能将夏侯良父子捉拿,不论生死,皆有重赏,若是继续为虎作伥,皆以谋逆诛其九族;” 自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奉了皇命捉拿叛军,两者只能选其一,将士迅速倒戈寻找并捉拿夏侯良和夏侯穹; 夏侯良无奈又受了伤,只得和夏侯穹在死士的护卫下速速逃离;死士不同将士,死士都是夏侯穹秘密训练,寻的全部都是孤儿,无父无母,只忠于夏侯良的命令;然也损失惨重; 只余下几十人护住夏侯良和夏侯穹仓皇逃离;四处躲避朝廷的通缉; 夏侯家所有的亲戚族人全部午门外斩首示众,许世昭更是被秘密的割舌,挑断手筋脚筋,千刀万剐; 宫内一众美人未侍寝的全部重赏送回,并加盖皇印鼓励另嫁,侍寝过的给其自由选择,或是留在宫中养老,或是离宫另嫁,依然给予皇印加身,丰厚嫁妆; 第49章 司马君逸守在大昭宫小玉儿的床边,看着如睡着了一样的人儿,许多人都没了,后宫如今冷冷清清,而他或许也将不久于人世; 他伸出手指摩挲着小玉儿的面容,轻轻的说:“小玉儿,你等着我,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休要胡言;”一声怒喝,太后在穆婉仪的搀扶下走进寝殿; 司马君逸缓缓站起身,回首低眉凝视太后,称呼道:“母后;” 太后皱眉看着他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的母后吗?身为大晋国的皇帝,怎能如此自怨自艾,夏侯荨本就是叛臣之女,如今哀家让你以皇后礼仪给她下葬,已算待她不薄;又允你给她另辟一处安葬,她决不能葬于皇陵,否则怎能对得起你父皇以及各位先皇的在天之灵;若是你还认我为母后,速速将她下葬,然后迎娶婉仪,婉仪才是我心目中的儿媳,你的皇后;” 司马君逸捂唇咳了两声,憋红了脸,同样还红了脸的便是旁边的穆婉仪;只是她是羞红的; “母后,儿子只当婉仪是我的妹妹,若是娶了她才是害了她;” 穆婉仪听此,眼含热泪,委屈的看着司马君逸;司马君逸无奈的对她说:“婉儿妹妹,我没办法爱上你,我的心只给了一个女人,你应该追寻你自己的幸福,找一个爱你的人;” 太后责问:“她已经死了;” “我也快死了,这样我就可以去找她了;” 太后被气的掉下眼泪,流泪说:“不管找不找到解药,你有责任为司马家延续香火;” 司马君逸见母亲伤心,也有不忍,轻声说:“我会考虑,但是我不能害婉儿一辈子,我不会娶她的;” 穆婉仪红着眼眶柔声说:“逸哥哥,我不介意,我说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宫女我都愿意;如果能和逸哥哥成为夫妻,哪怕只有一天,婉儿这辈子也心满意足了;” 太后轻拍穆婉仪挽在她胳膊上的手说:“婉仪,你真是好孩子;哀家谢谢你;” 司马君逸看着他们,低下眉眼,轻声说:“求你们不要在这个时候,这里谈论这个问题好吗?”谁能理解他心里的难受; 太后不甘的说:“你能将她这样放一辈子吗?她死了,很快尸身会腐烂的,你让她入土为安吧,你也需要新的生活,我是你的母亲,不能看你这样守着过去不放,你还有你的责任;” 司马君逸挥手说:“你们走吧,我想静一静;”说罢坐回床边的软凳上,不再看她二人; 太后动了动唇不再说话,和穆婉仪转身走出大昭宫;现如今已是最好的结局了,她惟愿佛祖保佑皇儿可以得到解药,解除体内的媚毒,即使不能,她也要让皇儿生下皇嗣,继承祖业;那个死去的女人,终究会腐烂,肉身保存不了多久,司马君逸又如何拿骷髅与红颜比较; 太后走后,司马君逸摸着小玉儿的脸,眼泪终是滴了下来;那份冰凉的触感绝不会是一个活着的人能传递出来的;他虽是皇帝,却也无法改变生死相隔; 喊来内侍,让其传召穆清风觐见;他在外室接见了穆清风,然后重回到小玉儿的床边;捂住她冰凉僵硬的手说:“小玉儿,我已经让穆清风为我们找一块墓地了,远离皇陵,到时候没人再理我们是谁;我们生死同穴好不好?” 司马君逸多害怕待他死后,他找不到小玉儿,像沈卓一样一直找,一直找,却找不到那个人; 小玉儿好似被困在一团黑暗之中,什么都摸不到,看不到,她能听得到身边的声音,知道夏侯良逼宫失败,和夏侯穹逃走了,知道她死了; 可是她却脱离不了这个身体,好似被一道绳索捆住了脖子,让她就这样被迫的困在这个肉身里,只能听到外界的谈话; 她不忍司马君逸如此难过,更加不舍得他就这样死去,他还有美好的人生,他才活了二十来年,不像她已经活了上千年,可是她也不愿意这样死去,她活了上千年,都抵不过这两年多的人世经历,她舍不得离开他;不管上天入地,她和他终将变成两个世界; 心头开始好似有一团火焰逐渐燃烧,越烧越旺,温度传至全身,渐渐有了一种活着的感觉,血液重新流动,心脏开始慢慢跳动,呼吸恢复,猛吸一口气,猛的睁开眼睛,熟悉的绣花顶账映入眼帘,伸出右手轻轻的举起来,看见熟悉的手掌,开心的扯起嘴角;将手轻轻放在司马君逸的后脑勺上,司马君逸的身体明显的震了震; 他一动也不敢动,激动的颤抖的声音问:“是你吗?小玉儿,你回来看我了;” 小玉儿劫后重生般喜悦的音调说:“是,我回来了;”她心里兴奋激动,她又活了;她感受到体内仙法的流窜,一定是仙法自动修复了她的心脉,她又活了; 司马君逸本以为只是梦,或者是小玉儿的魂魄回来了,可是就算是梦,就算是鬼,他也舍不得她消失,而那头上传来的触感如此真实; 听到小玉儿在他耳边的清脆回答,猛的抬头就看到小玉儿灵动的眸子,嬉笑的嘴型;真的吗?司马君逸猛的抱住她,说:“别走;” 小玉儿伸手回报他说:“嗯,我不走;” “你是真的?” “嗯,我是真的;呵呵;” “呵呵!” 皇后娘娘死而复生,臣民各说不一,那边夏侯一族的尸体刚刚入土,本来皇后死了也就算了,如今又活了,作为叛臣之后,理应一并问罪的;可是人家偏偏又是救驾功臣; 太后听闻如此,心中不安,本就心有介怀,如今又怕她为族人报仇;穆婉仪本以为看到曙光,可是死人也能复活,她心里上上下下好不折腾; 夏侯一族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前方快马就送来战报,夏侯穹带走了三十万大军离开边城,赤夷军队就开始进攻大晋城池,二十万大军不敌,已连连败退,丢失了三座城池;请求朝廷速速派兵增援; 那时候司马君逸以为小玉儿死了,他虚度生命最后的时光安排朝政,寻个接班人之后就可追随小玉儿一起去了;如今小玉儿又活了,他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他的身体已一日不如一日,白无术和穆清风自然希望尽快攻占赤夷小国,获得救命的那几朵花,前方战报却并不乐观; 赤夷本是晋朝边缘的一个小小部落,庇护在大晋招抚之下,没有想到几年而已,赤夷迅速壮大,特别是赤夷王子翦赤太子登基之后,赤夷部落更是发展迅速,并建国拓展疆土,如今更是野心勃勃的想要侵占大晋; 司马君逸唯有任命杨忠辅为征西大元帅,领兵三十万速速赶去边城,赶回赤夷军队并取回那三种花; 杨忠辅领兵马不停蹄的向边城奔赴,此时赤夷军队已经拿下六座城池,驻守的二十万大军只剩下八万人不到; 杨忠辅立刻当场斩杀败军将领,重震军威,重整士气,与赤夷军队火速正面交锋,城外列队,两军交战,可大晋先锋兵仿佛进入了一片混沌,杀不出一条出路,而赤夷军队士气越来越旺,作战勇猛且直中目标,斩杀大晋良兵皆是手起刀落,麻利轻松; 杨忠辅一见,立刻觉得其中必有蹊跷,远远只见赤夷后方一位军师正指挥作战,手指成花,口中似振振有词,莫非摆的是个什么阵? 杨忠辅速速鸣金收兵,然而进阵的士兵皆是茫然无措,好似听不到外面的指令,也不知道自己在何方; 杨忠辅只好火速带领余下士兵退回城内,死守城池,他不曾见过这个,只好立刻上书请示; 千里良驹三日后将杨忠辅的陈罪书和前方战况一并递到了司马君逸手里,司马君逸打开一看,杨忠辅自知带兵打了败仗,应自裁以谢罪天下,然而习武之人应当死在战场之上,所以他的项上人头暂时保留,竭尽全力抵抗赤夷军队,战事结束再请皇上降罪; 司马君逸将陈罪书压下,然后把前方战况的折子拿出来与众臣商议,因为夏侯良一役,朝内许多大臣要么自请告老还乡,要么就是被拿下,连司空即都告假归田,不再过问政事;如今的朝臣大都是重新提拔的新人,带着满腔热血,与前车之鉴,尽心为朝廷做贡献的人; 对于赤夷的作战方法,大臣们在朝堂之上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有人提出赤夷国必是使了妖术;有人说这世上哪里有妖,不要危言耸听;有人提出征兵增援,有人提出皇上御驾亲征,以稳定军心,增加士气,将士必然在真龙天子的带领下所向披靡,直捣赤夷国都; 司马君逸带着大臣的论点回到乾阳宫,虚弱的坐在龙椅之上,白无术替他把了把脉,满脸忧虑;司马君逸问他:“我还能活多久?” 白无术皱眉低语:“慢则两个月,你就会昏迷,不省人事,快则随时都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穆清风散朝之后,没有离开皇宫,独自一人前来拜见司马君逸;司马君逸宣他入了乾阳宫,穆清风走进,看到他二人的表情,便猜知司马君逸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第50章 沈卓也离开一堆美人图,走了过来;司马君逸让全国上下的县衙都统计所属管辖内的女子画像,送到皇城来;大家都猜测皇上又要大选了,实不知司马君逸是为了守诺帮沈卓找他想找的那个不知长相的女子; 三人聚在司马君逸身旁,围着那方书案,书案上还有那明黄色的锦盒,里面的玉玺提醒着他们司马君逸的身份。然而他也是一个普通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沈卓说:“白无术,你告诉我那三种花的样子,我去赤夷皇宫里去偷他们回来?” 穆清风道:“听说赤夷皇宫机关重重,想在皇宫内找三枝花谈何容易,我们派去的暗卫都有去无回;” 白无术羞愧的说:“其实我只知道集齐九种奇花,可是怎么配制解药,我还不知,但是那三种花必须是开的最艳的时候摘下来,方可有用;所以你若是过去,必须连土带根一起带回来,否则花蔫了,就没有用了;” 沈卓略微沉思一下说:“我愿意去试试;” 司马君逸沉默的听着他们的谈话,他很想活下来,因为小玉儿还活着;他不想放弃;沉声说:“我决定御驾亲征,亲自与赤夷新国王会一会;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 穆清风陈言:“皇上,本来臣不赞成皇上御驾亲征的,如此臣只好希望皇上早去早回,凯旋而归;臣必当守好皇城,等候皇上康复归来;” 如此一来,朝廷贴出告示,皇上将御驾亲征,征兵抗战,所有适龄的男子皆踊跃报名,皇上刚刚惩治了恶太师,颁布了许多利民的措施,大家对皇帝皆报以深深的爱戴与期望,一听征兵,都摩拳擦掌的跑去报名; 对于前来报名的新兵,皇上皆奖励一锭金子作为安家之用;反正刚刚从夏侯良及其党羽那抄了许多金银出来; 这期间也得到线报,夏侯良受伤一路避难,伤病难医,已死于非命;夏侯穹则潜逃到赤夷国,投靠了赤夷国主翦赤; 小玉儿得知司马君逸要带兵打仗,非要跟着一起去,她实在不放心如此病重的司马君逸;出兵日期定在七日之后,新兵本应操练数月才可上战场的,可是前方战况紧急,杨忠辅艰难守城,即使紧闭城门,可城中屯粮总有吃完的时候,他必须速速赶去增援;他自己更是等不得,随时皆有陷入昏迷的危险; 小玉儿一定要跟着司马君逸去,司马君逸只好点头答应,出兵前夕,燃了一支迷香然后命令靳连易好好守住皇宫,保护小玉儿; 第二日小玉儿悠悠转醒,头很痛,很重,暗道不好,顾不得穿上外衣就跑了出去,外面天已大亮,靳连易迅速挡住小玉儿的去路,后面新来的宫女拿着外套气喘吁吁的追上,恭敬的给小玉儿穿上外衣; 小玉儿对靳连易喊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皇上大概一夜未睡,寅时的时候,嘱咐我好好保护你,卯时点兵出发的;如今应该已离开皇城三十里了;” “我不管,我要去找他;”小玉儿继续往前走; 靳连易伸手阻拦说:“小玉儿,他不让你去,也是担心你,你就安心待在皇宫里等他好吗?” “我能安心吗?我害怕;”说着眼泪便装满眼眶;睫毛也湿润了; 靳连易心疼道:“小玉儿,我知道你的感受,可是他临走嘱咐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你在皇宫内等他;” 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小玉儿去追他,跟他上战场,战场是埋葬尸骨的地方,如何能让她去? 白无术与司马君逸各骑一匹宝马,依然是锦服一身,未着铠甲;司马君逸直视前方,却沉闷不言; 白无术轻声对他说:“你决定御驾亲征,是不是也有一个原因是不想让她看到你离去的样子?” 司马君逸沉默并没回答,白无术已知自己猜对了;接着说:“君逸,我一定会想办法拿到解药,你会没事的;” 司马君逸才出声说:“希望如此,我也不想死,那样很孤单;” 半月之后大军一路收编参兵的男丁,带着五十多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到达了大晋与赤夷交战的城池,杨忠辅满眼红血丝,二十几万的士兵只剩下十几万人,城中百姓已全部转移进去,粮食也刚好快吃完,司马君逸及时赶来增援; 杨忠辅跪地请罪,但是依然抱着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的决心,一定要杀退赤夷,然后自裁以谢罪;司马君逸命他去速速训练新兵; 登上城墙遥望,只见对面的帐篷和士兵如在群雾之中看不真切,到底是妖法还是阵法,或者妖法摆的阵法;阵法需要破阵眼,可是那样混沌一片,根本看不出阵眼在哪; 敌方前来叫阵的时候,司马君逸问沈卓可有办法一箭射死主将,沈卓眯眼看着对面,挫败的摇了摇头,道:“没有把握;” 司马君逸又问:“若是开战的时候,能一箭射死他吗?” 沈卓也看不清对面的状况,带着怀疑说:“我尽力;”他听说进阵的士兵不曾活着回来,那么进阵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他没有把握; 于是经过几日的对持,新兵训练进展顺利,几十万大军的士气也提升起来;司马君逸打算一战;他没时间等,赤夷国更是不打算再耗时间,他们士气正盛,也得知大晋皇帝御驾亲征,准备讨个好彩头,一举捉了晋朝的皇帝; 赤夷国再来叫阵的时候,司马君逸号令应战,沈卓负责射杀敌人军师与主帅,一队人马进阵触动阵法,一队人马从后面包抄,一队人马从侧面夹击;务必扰乱敌方的阵法,给沈卓制造射死敌军主帅和军师的机会; 然而阵势摆开之后,沈卓连发几箭发现羽箭皆直接穿过国师的身子,可国师并无丝毫损伤,主帅亦是如此;沈卓心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莫非是鬼吗?可是鬼魂如何能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沈卓根本伤不了他们分毫,进阵的士兵全部如坠迷梦,怔怔发呆,被赤夷军一刀刀砍杀的无知无觉;沈卓第一次慌乱了,看着无数战士倒在血泊之中,他只能努力向赤夷军射去,然而犹如螳臂当车,毫无用处; 侧面的士兵亦是如此的进入阵中,从后面包抄的士兵亦是如此;全部陷入奇怪的阵法之中,如待宰羔羊;军师挥手,赤夷军队如铁骑一般推倒式前进;司马君逸和沈卓等皆无法脱身回城; 司马君逸手握七星宝剑,然而挥动几下便觉得力不从心,气喘吁吁;沈卓贴身保护着他,可是双手难敌四面八方的赤夷军队; 司马君逸此次来已做了回不去皇城的打算,看着敌军挥刀逼来,也不惊慌,若是他能死在战场上也算有所得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一切逆转,冷风吹袭了整片战场,很快这片战场变成白茫茫的晶莹一片,每个人都被冰封住; 小玉儿从天而降,催动体内的仙气,凝聚手指,向其中一个帐篷射去,只那一个帐篷没有结冰;帐篷应声炸开,里面一个男人如国师一样的面容正盘腿施法; 原来外面见到的国师与主帅皆是此人在帐篷之中施的障眼之法,外面见到的只是幻影而已, 国师忽的吐出一口鲜血,睁开双眼,看向小玉儿说:“是你?真是冤家路窄,当日你毁我灵蛇,今日我便为它报仇;” “梅庄?你这妖道,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你;”小玉儿飞身上前; 梅庄龇牙一笑,满牙血色,对小玉儿说:“那看看你有没有本事了?”接着挥动双臂,手心相对,一股强劲的法力凝集在手心之中;口中念念有词,往身边一推; 突然冰封的赤夷军化冰而出,齐齐往小玉儿杀去;小玉儿凝结仙力化为利剑,试图穿过赤夷军墙,逼近梅庄; 梅庄趁小玉儿与赤夷军周旋之际,偷偷聚集法力袭上小玉儿的胸口,小玉儿不防被一击击中,向后倒去,吐出一口鲜血;赤夷军齐齐向她刺去; 小玉儿又凝结仙法成剑,拦腰斩断前排的赤夷军,第一排倒下,接着第二排的赤夷军又扑上来;身后大晋的士兵身上的冰层也逐渐融化,哆嗦的抖了抖身体,就看到赤夷军中有一白衣女子挥剑上下翻飞; 司马君逸一眼看到是小玉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她,对沈卓说:“快,去救她;” 沈卓应声拉弓射向小玉儿身边的赤夷军,小玉儿得势挥剑去追梅庄,梅庄一乱,迷魂阵已经自动破除,后面包抄的大晋军,和侧面夹击的大晋军纷纷呐喊勇猛杀敌; 前面陷入阵中的士兵也已经回醒,提起长矛开始加入战斗;梅庄道法既不精也不纯,两年前被小玉儿打的狼狈逃窜,如今修为增进,却仍是赶不上小玉儿;小玉儿凝聚仙法飞剑出去,直接刺中梅庄的胸口,梅庄拼尽最后一口力气逃脱; 小玉儿一路杀出重围,急急的扑进司马君逸的怀里,久别重逢,紧紧拥抱; 司马君逸也紧紧回抱她说:“这样的地方不该你来;” 小玉儿呜声说:“我管不了那许多,只想着不能让你出事;” 司马君逸摸着她顺滑的发丝,看着她灵动的眸子,微微一笑:“靳连易也没拦住你吗?” “我以前最会躲猫猫了,为了引起姐姐的注意,经常藏起来让她一直找;这样她就不会一直发呆了;” “你跟你姐姐感情很好?” “是啊,我一直和姐姐生活在一起,自然感情很好;” 司马君逸心疼的拥着她说:“你会恨我吗?是我让你和你的家人分开,你的母亲和姐姐……” 小玉儿才恍觉他误会了,忙堵住他的嘴巴说:“不,我不恨你,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怕你会嫌弃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说;我……” “若是不方便说,那就不要说了,只要我知道你不恨我就好;我又岂会嫌弃你;你为了我杀了那么多人,我只求到时玉帝要算账的时候找我来算;” 这句话是当年她不愿杀人的时候,说给他听的;现在她已脱身不得,对他说:“我们一起承担啊;” 这场大战因小玉儿的突然出现,出现了转机,大晋将士皆获得十二万分的鼓舞,一路驱赶赤夷军队退回六座城池之外,赤夷军回到自己老巢,熟悉的地形,才又与大晋军队展开对持; 频频大捷的晋军,晚上燃起篝火,一起欢呼皇后带来的幸运,编了软轿抬着皇上皇后在军中□□一番;司马君逸见小玉儿如此开心,也亲切的与将士嬉闹;视线始终不离小玉儿的身影,穿过朦胧的火苗,跳跃的将士,他要好好看着她,记在脑海里,下一世去寻; 第51章 小玉儿这几日积极修炼自己的仙法,荒废了一千年的时间,如今想来实在浪费;司马君逸睡的时间越来越多,越来越长;实则是大多处在昏迷之中,凭着他的意志,又苏醒了而已; 大军一路打入赤夷国境内,白无术开始研究赤夷国记录的医术,希望可以找到具体解毒的方法; 本来打算带着大军直直打入敌军皇城,突然在接近赤夷国都的时候遇到强大的阻力;梅庄一身道袍立在高台之上;台上做法,赤夷国主翦赤威严的站在他一旁; 赤夷军队迅猛抵抗晋军进攻,两军对阵惨烈;小玉儿的仙法根本抵挡不了梅庄的法力,似乎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帮助他; 当日梅庄胸部受了小玉儿一剑,负伤而遁。带着伤逃去了他师傅至尚那里; 至尚,人称至尚真人,一个得了道的道士,隐在深山,修仙传道。然而他的弟子梅庄品行不正,也无心修身成仙,只是想修些本事可以在人间获得享受; 后来被至尚发现,便逐出了师门,如今他又被小玉儿打成重伤,他的心脏位置刚好与常人相反,因而没死。逃到了至尚真人的道观; 那是一处僻山靠水的地方,出口在峭壁面,下面是幽深的水湾;梅庄顺着山崖边的天然树根倒爬了下去,到了至尚真人的道观门口,噗通跪下就开始哀嚎:“师父,师父,请你替徒儿报仇啊;” 一声浑厚的声音从洞内传出:“本真人早已不是你的师父,你速速离去;” “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更何况这次人家打的就是至尚真人的徒弟,这是公然的藐视你,徒儿资质愚钝,败在她手上,可实在不敢有辱师门,徒儿这是气氛,更恼的是给师父抹黑了,她说徒儿的道法是狗屁道法;”梅庄气氛的述说着; 那浑厚的声音问:“你说他打你是因为你是我至尚真人的徒弟?” “是啊,师父,她说师父是欺世盗名的骗子,若是真的得道早该飞升,如何还窝在这个小小的破洞之中,在人间流连;不应该叫至尚真人,应该叫至尚假人,满口假话的骗子;” 至尚一生修道,颇为在乎自己的名誉,当时也是觉得梅庄败坏自己的名声才将他驱除师门;他勤修道法,远离尘嚣,断欲断念,付出那么多,法力在人间也是数一数二,可迟迟不得飞升上天,容貌虽然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可依然在缓慢的变老; 他此生最在意的便是努力付出那么多,却得不到飞升;自己封了个至尚真人的封号僻居此处,一是给人仙人的感觉,二是摒除杂念纷扰努力修练法力; 修仙不光修的法力,还要悟道;而至尚却看不破一个‘名’字;被梅庄一激,声音稍显不沉稳了,隐着怒气问:“谁竟敢如此猖狂,轻视本真人?” “师父,她的法力高过徒儿,把徒儿打成重伤,若不是徒儿跑的快,早就死在她的手上了;徒儿只是觉得她肯定不是人,看似只有十几岁,如何有这么高强的法力?以前也不曾听说太师女儿学过法术,徒儿推测是不是有成了精的妖怪上了她的身?” “若是你肯勤修道法,也不至于看不出她是人是妖。如今只能劳本真人出山,看看她到底是何方妖孽,如此胆大妄为?”话及此,至尚一身仙风道骨的摸样,清瘦面容,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一身灰色长衫,头顶梳了个道人的髻,一根木钗插住,手中奉的是把拂尘; 梅庄眼眸晶亮的看着至尚,捂住被剑伤到的胸口,衣袍染血,加上一路奔波,好不狼狈。委屈的出声喊:“师父,徒儿给您丢人了;” 至尚轻瞥他一眼,微抬下巴,凝视远方海浪,“你我师徒缘分早尽,以后不要再以我至尚真人的名义行骗;我此次下山,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替天行道,斩妖除魔,匡扶正道;” 梅庄心想不管如何,只要你能出山就好,他可是在翦赤王跟前夸下了海口,指挥赤夷军所向披靡,一路可杀到晋国的皇城,很快就能完成赤夷王一统天下的心愿; 至尚跟着梅庄一起腾空飞行到赤夷国都,一路也看到晋军步步紧逼,赤夷军节节败退,梅庄适时说:“师父,您看晋军依靠妖法连连侵占赤夷的国土,造成生灵涂炭,她这是想要统治赤夷国;” 至尚沉言:“本真人只负责捉妖,不插涉人间争端;你也休想让我用道法助你打仗;” 梅庄忙嘻哈的说:“师父,徒儿知道你慈悲为怀,只是让你见见那妖怪做的坏事,为了天下苍生,捉拿妖物,弘扬道法,到时也是师父功德一桩;” 梅庄一口一个师父,即使至尚不让他叫,他仍坚持以师徒称呼二人,不光叫给至尚听,也叫给别人听; 翦赤看着站在大厅的梅庄师父至尚真人,至尚真人的名字他也听说过,据说得道成仙了,从此人间也只剩下他的传说了,也因此才重用他的徒弟梅庄助自己征战天下; 如今看到真人至尚,不可一世的疏离样,目空一切,笔直的立在大厅之上,自是一股仙风道骨的摸样,一挥手,拂尘轻扬,特别是站在满身世俗的梅庄身边,更是让人觉得是天外来客; 翦赤好好招呼他,也不在乎他清高孤傲的态度,至尚却直言:“本真人此次前来并不是襄助大王打仗的,只是为了捉妖;其他的尘事皆不是本真人应当干涉之事;” 翦赤微微一笑,道:“本王知道真人是方外之人,也敬重您这样的人,就算您只是来捉妖的,本王也该奉您为上宾,好好招待;” 晋军火速攻到赤夷国都城之下,待一开战,梅庄也修养的差不多,便以军师的身份指挥着赤夷军抵抗晋军攻城;自然也使用了些迷惑人心的法术;投靠赤夷的夏侯穹也参与作战,对于晋军也是一大威胁; 司马君逸昏迷的次数增多增长,只要醒来就喊小玉儿,不允许她去赤夷皇宫里偷解药;沈卓只身前去,都没能拿回解药,幸亏武功不弱全身而退,否则也要受了重伤;更何况小玉儿武功平平的弱女子;他不愿意她冒一丝危险; 他对她说:“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 晋军在杨忠辅带领之下勇猛攻城,希望可以一鼓作气拿下赤夷小国;然而交战之时,又出现当初阻滞的阵法,士兵又陷入迷魂阵,没有意识; 小玉儿使用仙法去抵抗那道法控制的迷阵,却觉得道法明显比之前梅庄的高出许多;她只期望可以尽早攻进城去,获得司马君逸的解药;更加拼了全力;却被一强劲的道法反噬回来,强忍着咽下一口振伤而出的鲜血,司马君逸在边上扶住她问:“你怎么了?” 小玉儿暗中使用仙法,并不敢让司马君逸知道,否则大家该把她当妖怪烧了;被高强的道法震伤,虽是努力保持平稳,仍然被司马君逸感觉到她那刹那的震颤; 咽下那口淤血,摇头说没事,看着晋军陷入迷阵的士兵,对司马君逸说:“那迷阵又来了,鸣金收兵吧,否则那些士兵只是无谓的牺牲;” 杨忠辅心中的那份将军的责任,不胜不休的决心,他想要直接破了赤夷的城门,生擒了赤夷的国主,让他跪在自己皇帝面前俯首称臣; 可他已看出进攻士兵的不同来,那熟悉的迷阵害死了多少大晋男儿,再想胜利,也只得跑到司马君逸面前请示; 司马君逸也看出了那迷阵,又听了小玉儿的话,杨忠辅没走近,就对他说:“速速收兵,再做打算;” 晋军迅速撤回自己的营地,赤夷军大获全胜,一洗多日霉运,欢呼庆祝;而晋军这边无不对那迷阵心有余悸,以为那迷阵已破,一路乘胜追击,眼看着要攻入赤夷王宫,那恐怖的迷阵又卷土重来;个个都垂头丧气,已无斗志; 恰又此时,司马君逸回到帐内就昏迷过去,他几时会醒无人会知,一切只能依靠他的意志; 皇上昏迷,将士气馁,晋军上下立刻陷入一片愁云惨淡的境地;白无术终于找到了解药的制作方法,可是谁又能入了赤夷王宫拿到解药; 第52章 赤夷王宫上下则透露出胜利的气氛,带着不寻常的气息;小玉儿又觉出厉害的道法笼罩在王宫之上,怕是布好了阵等她入瓮; 看着司马君逸昏迷的样子,他多么辛苦的支撑,假装一切都很好的样子;小玉儿无法再等下去,只身隐去赤夷王宫,她可以穿过赤夷防军的城墙,进入赤夷的王宫; 赤夷王宫虽不如大晋皇宫豪华宏伟,可也比太师府大上许多,威胁的问了侍女,一路向皇家花房走去,顺利的异乎寻常; 离得越近,小玉儿的心跳的越快,这超乎寻常的顺利对她来说太不正常,她平时找个路基本上都会弄丢了自己的;就算知道是陷阱她也要闯一闯; 隐身进入花房,即使是专门培植的花房,花的种类依然没有大晋后宫花园中的多;开花的更是少之又少;很容易就看到那些花中开出的纯白色白的神圣,正红色开的高贵,金色的花朵光彩夺目,那确实是极难得稀罕的花,堪堪的只有那么三朵花; 小玉儿欣喜若狂,迅速的幻近,正欲伸手去摘,忽然一个极细的绳索飞上自己的手腕,飞梭在她手腕上打了个转,刚好缠住她的手腕,那头一用力,将小玉儿带飞出去; 小玉儿低头见自己仍在隐身,可那人分明也看的透彻,所幸现出身来看向始作俑者;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道人,青灰色长袍,一手拂尘,一手拉着一个细细的绳索,正是刚刚缠住自己手腕的那根; 那道人正往回收那绳索,站在旁边的那位小玉儿认识那就是臭道士梅庄;梅庄得意的笑着对那道人说:“师父,果然如徒儿所说,她必会悄悄前来夜袭王宫的;咱们只要守株待兔即可;” 小玉儿缓缓起身,好一个守株待兔,合着自己就是个撞上树桩的兔子;不理他们,迅速的飞身去摘那几朵花,然而至尚的速度更快,聚力挥洒拂尘,拂尘哗的变长,扫到小玉儿的后背之上;小玉儿被重重一击,噗通摔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至尚一抖拂尘,收回拂尘搭在自己手腕处,一句:“无量寿佛;”然后看着受伤的小玉儿说:“你这妖物,不好好修道,竟然危害人间,看我今日不好好收服了你,为民除害;” 小玉儿艰难的撑起身子说:“你可看清楚了我并不是妖怪。”白衣已染上血污,至尚见她浑身确实散着一股出尘的仙气,微弱的,却是纯正的;一时犹豫起来; 小玉儿瞥见梅庄偷偷在至尚背后欲要出手伤自己,若是她出手,那道人必然以为自己出手伤他,先伤自己,看来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若是自己不出手必然要被梅庄那个卑鄙小人伤了; 思及此梅庄已然对小玉儿用尽道法劈了下来,小玉儿微微催动仙气虚晃着抵挡一下,立刻借着余下法力逃走了; 至尚见此对梅庄冷哼一声,非常不齿他的小人行为;梅庄解释说:“师父,妖物通常都善于狡辩,徒儿与她交过几次手,都上了她的当。若不是妖,难道是仙吗?若是仙,怎能插手人间生死,搅乱人间天命?” 至尚沉声不语,转身回自己的住处; 小玉儿受了伤,逃出赤夷防线,就又吐了一口血出来,天空灰蒙蒙,连颗星星也没有;躲在暗处调息了一会,怕人发现自己衣服上的血迹,偷偷隐身回住处; 为了方便照顾司马君逸,小玉儿与司马君逸共用一帐,她隐身到了营帐,可屋内却出现了意想不到之人; 穆婉仪风尘仆仆的摸样,一看便知她是刚刚赶到这里的;她满眼含泪的看着昏迷中的司马君逸,低声问身后的白无术:“你说怎么才能救逸哥哥?” 白无术也望着床上的司马君逸,这一次他昏迷的时间比往日更长了,不知何时会醒,或者不会再醒,慢慢枯竭而死,等死当真是最残酷的事情了; “根据记录解药需要的是九种花,另外六种我已获得,只差三种,这三种只有赤夷国有,赤夷国主知道后,只留下宫里的几株,其余的都毁了;我们要拿到这三种花,并在它开的最艳的时候,摘下,迅速与其他六种花捣碎混在一起,加上施毒人的鲜血为引子,服下就可解皇上体内的媚毒;” 穆婉仪柔声问:“这花怎么才能得到?” 白无术低声说:“新的赤夷国主野心勃勃的想要一统天下,他根本不会给解药;只留下几株花也只是因为这花稀有,是他们的图腾保护花,不能全部毁掉;如今要么我大晋投降归于赤夷国之下,那么皇上依然是死路一条;要么只有打赢他,可是如今皇上昏迷了,赤夷又有妖阵,想要打赢也并非易事;” 穆婉仪恨恨的说:“都怪夏侯良,还有夏侯荨,我听说她哥哥夏侯穹也投靠了赤夷国;夏侯荨居然还有脸留下来;” 白无术见她如此,也能理解她恨小玉儿的原因,当年他对小玉儿也带着不喜的,可小玉儿也是冤枉的;公正的说:“皇后根本不知道是她的原因让皇上中毒的;而且也是皇上心甘情愿的中毒,想要为她渡尽身上的媚毒;” 穆婉仪见白无术如此为小玉儿说话,心里不喜,对他说:“好了,白先生出去吧,我在这照顾皇上;” 白无术无奈离去,隐在一旁的小玉儿已将这些听进心里,她曾问过司马君逸他的毒怎么得来的?司马君逸对她说:“是夏侯良下的;”原来是假手自己的吗? 小玉儿现出身子走到穆婉仪身旁,穆婉仪只道她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看也没看她,也不行礼,只顾自己含情脉脉的看着司马君逸; 小玉儿看着昏迷中的司马君逸,脸泛青灰色,双眸深陷,心中隐隐生疼;穆婉仪头也不抬的说:“皇后娘娘,你可知婉仪本与皇上青梅竹马,皇上曾说过长大会娶婉仪的,可是你的父亲却害得我父亲流放北棘塔,让我从此与他分离,你父亲还逼他娶你,你得偿所愿了,可是你却让他染上媚毒,命不久矣;你说我与你的害父夺爱之仇该如何了解?” 小玉儿满心里都在愧疚自己传了媚毒给司马君逸,听到穆婉仪如此说,转头看她;穆婉仪也看向她,不再优雅大方,而是带着嗔怨,见她身上血迹,微微一怔,随即就恢复心智; 紧逼着她说:“夏侯荨,当年我们都知你爱慕他,若是你当真爱慕他,为何让他染毒?若是换做是我,宁愿自己死,也不会伤他分毫;为何你还有面目留在这里?” 小玉儿心里更加愧疚,自己当真无用,从没有帮过他,还害他染毒,如今连个解药都拿不回来;深深看了司马君逸一眼,走向桌边,拿起一个杯子,左手运法往右手手腕一挥,鲜红的血如水柱一般流进茶杯;装满一杯血之后,对穆婉仪说:“我现在就去拿解药,若是回不来,请你帮我好好照顾他;” “这个不用你交代,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的;”穆婉仪看着那个白色的背影冷声说; 小玉儿直直走出帐外,不敢回首再看司马君逸一眼,心里不停的重复:“对不起,原来是我的错,我竟从没做过一件有用的事,我一定会帮你拿回解药;” 凭着一颗执着的决心,小玉儿又折返回到赤夷王宫,这次再来,她很快的找到花房,没有人想到她刚刚逃走,又折返回来;所以除了一个花旁摆的阵法外,至尚和梅庄都已回房准备休息了; 小玉儿欢喜的看着那三朵花,连根拔起,催动了旁边摆的阵法,小玉儿不理其他,速速冲出院子;就见梅庄冲冲赶来,看见小玉儿呵呵一笑:“没有想到你还敢前来?速速受死吧;”然后大声喊他师父前来相助; 小玉儿撕下衣袍下摆包住了那三株花,抱在怀里,如今她知要速速回到晋军营地才行;无论如何都要将解药交给白无术,替司马君逸解毒;运转周身仙力,再次隐身遁走;然而刚隐身没多久,就被至尚一个拂尘扫过,抱着包裹摔到了地上;至尚果然有几下子,居然看得到她的隐身;如今想走怕是不容易了;正焦急之时,沈卓飞身而下,一箭射向至尚,奈何箭在离至尚一尺有余之时,便自动跌落在地; 沈卓皱眉连射几箭出去,皆一一跌落,丝毫近不了至尚的身;至尚一扫拂尘,脚下的羽箭全部飞起向沈卓射去,沈卓飞身迅速拿弓扫落射来的羽箭; 至尚对沈卓说:“本真人素不妄动凡人的生死,你速速退下,若是挡我收妖,别怪我不客气;” 沈卓回头看向小玉儿,疑惑的皱眉,刚刚在营帐的一切他看的真切,心中疑惑一路跟踪自此,见她割腕蓄血,死抱解药不松应该是很爱司马君逸才是;但是见她隐身,使用法术着实让他疑惑她的身份;她当真是个妖怪吗? 小玉儿见沈卓出现,如见救星;至尚只针对自己,刚刚那一拂尘伤的极重,想顺利带解药出去实属不易,而沈卓就大有可能带走解药去救司马君逸; 小玉儿起身,咳嗽一声喷出一口血来,快速的将怀里的三株花捧到沈卓手里,对他说:“沈大哥,你快快将这三株花带给白无术,我帮你挡着他们;” 然后推沈卓快走,转身面对梅庄和至尚真人;梅庄知至尚足以对付小玉儿,带着禁军等向沈卓围去; 小玉儿拼命运力,像沈卓打去一团仙气紧紧围住他,可不受梅庄妖法摄住;那些禁军便不是沈卓的对手了; 第53章 沈卓只觉周身一轻,如腾云驾雾一般可快速飞回晋军营地;回首的时候就看见小玉儿被一个什么绳子捆住动弹不得,表情痛苦;见他看她,依然喊出两个字:“快走;” 沈卓护住三株花,一路挥剑杀出条出路,向晋军营地飞去;脑海里依然回荡起那和自己一样爱穿白衣的女子,临了痛苦的表情让他快走; 第一次见她是在皇城的大街上,一家酒店的二楼靠窗位置,她和一个男子拿着弹弓射他,她满脸好奇天真;第二次见到她,就是当天晚上皇宫里,那沉静的睡容让他觉得有丝熟悉,可他确定她并不是他要找的女子,若是他要找的,自然不管是皇后还是其他,他都要带她走; 那样的女子真是妖吗?心里的不确定,更加的是不相信,沈卓直直抱着包裹冲进白无术的帐篷,将怀里的包裹往桌子上一放,说:“快,解药拿来了;” 白无术正打理着从皇城带来的几株其他花朵,愁眉不展;见沈卓急急冲进来,以及放在桌子上的包裹,快快的跑过来打开包裹; 果然见到三株完好的三色花朵开的正艳,根部还带着泥土,开心激动的眼泪都跑了出来;连说:“太好了,太好了;” 两人合力将九株花搬到司马君逸帐中,然后问:“皇后呢?” 穆婉仪从床边回头,摇头说:“我一直待在这里,没见到她;” 沈卓沉默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白无术皱眉对帐外的士兵说:“快快寻皇后娘娘回帐;” 沈卓低声问:“你寻皇后是为了取她的血做药引子吗?” 白无术点头,将一个金碗和一个石勺拿出,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皇后的血了;沈卓指了指桌子上的其中一个杯子说:“这里就是皇后的血;” 白无术疑惑的看了一眼沈卓,知道他并不喜说笑,拿起杯子打开盖子果然见满满一杯子的红色血液,凑近一闻,透着淡淡的香气; 不再多言,迅速的将九朵花采下放进金碗里,一边倒入小玉儿的血液,一边用石勺研磨,最后变成一碗花浆; 将那碗花浆端到司马君逸床边,示意沈卓扶起司马君逸;穆婉仪看着那碗含血的花浆疑惑的问:“当真要给逸哥哥喝这个?”闻到那个味道就想作呕; 白无术点头,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将含血的花浆送进司马君逸嘴里;沈卓在后面用内力助他吸收下去; 将那碗解药喂完,重新放好司马君逸;白无术才奇怪的问:“为何皇后会留下一杯她的血?” 穆婉仪偷偷看向沈卓,为何他会知道皇后留下一杯血?他听到自己对皇后说的那番话了吗?见沈卓并没回答,随意的说:“是啊,皇后还真是奇怪;” 此时杨忠辅一身铠甲走进,低声对白无术说:“白先生,刚刚士兵向我禀告在营帐周围寻不见皇后娘娘,是不是皇后娘娘出事了?” 沈卓猜测小玉儿已被他们抓了,和白无术,杨忠辅站在帐外,轻声说:“皇后娘娘大概被赤夷国抓住了。” 白无术和杨忠辅皆看向他,等他进一步说清楚;穆婉仪在帐内听及此,心里不自觉升出丝丝喜悦来; 沈卓低声说:“那三株花其实是皇后拿到的,她挡住追兵,让我带回来的;到现在她还没回来,我猜想她已被擒;” 杨忠辅不自觉将手握住腰刀把手,圆瞪眼睛说:“杨某自当带兵救皇后娘娘脱险,否则以死谢罪;杨某愧对皇上,居然让皇后娘娘被抓;” 白无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今日夜色已深,大家各自休息好,明日再做打算,皇上到时也该醒了;” 白无术转身进帐,穆婉仪依然端坐在司马君逸床边,他走过去轻声说:“穆姑娘,现在天色已晚,姑娘回帐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穆婉仪摇了摇头坚定的说:“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陪着逸哥哥,直到他醒来为止;” 白无术见她如此执着,只好回到桌子边,以手撑额闭目养神;烛火摇曳,丑时三刻,司马君逸悠悠转醒,睁开眼睛见到的是一双熟悉的眉眼,哑声轻唤:“婉儿妹妹?” 穆婉仪眼含热泪,激动的回应:“逸哥哥,你终于醒了,你可把婉儿吓着了;” 司马君逸回以微微一笑,穆婉仪怔了一下,自从再次回来,司马君逸就不曾如此亲近的对她笑过;白无术听见声音,迅速起身跑了过来,拉过司马君逸的手腕开始把脉,然后嘴角如释重负的展开笑意; “没事了,没事了,哈哈;”刚入太子府时,司马君逸说过他们结拜为兄弟;即使他知道当时存有拉拢之意,可是日后的相处,促谈,他们也培养出兄弟一般的感情;如今他没事了,白无术真心的欢喜; 司马君逸问:“我怎么了?生病了吗?这是哪里?” 白无术的笑容僵在脸上,看向司马君逸问:“君逸,你不认识我了?” “你不是御医吗?你敢直呼我的名讳,难道我们还是朋友?”然而朋友也甚少直呼他姓名,大都唤他太子的; 穆婉仪也诧异的柔声问:“逸哥哥,你可还记得婉仪?” 司马君逸也有些奇怪的回答:“当然记得,你是穆太傅的女儿,后来被夏侯良害得流放北棘塔,你这是回来了吗?”扫视四周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穆婉仪面露喜色,他记得自己,态度又如从前一样;白无术疑惑的问:“皇上,你还记得什么?” 司马君逸扶额沉思道:“我记得我遵父命娶了太师的女儿,如今我脑里只有成亲那日的模糊景象,后面的事情好像都记不起来了;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穆婉仪立刻安抚着对司马君逸说:“逸哥哥,你刚刚醒,先休息一下,慢慢会想起来的,如果想不起,婉仪可以告诉你呀。” 然后示意白无术一起走到外帐说:“白先生,解药或许还有些问题,你去看看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白无术也很疑惑,他也需要立刻研究一下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走后,穆婉仪端来一杯水,慢慢喂给司马君逸喝,满目含情,看得司马君逸唯有低眉喝水,错开会交汇的眼神; 喝完水,对穆婉仪说:“婉儿妹妹,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穆婉仪坐在床边凝视着他,确认他已不需要再休息,且很想知道他究竟忘记了什么事情;穆婉仪不愿意他从别人那里得知,就开始将‘一切’娓娓道来:“逸哥哥,说来话长,你慢慢听我说,当年夏侯良陷害我父亲,害的我父亲,母亲,哥哥和我全家人被流放到北棘塔,母亲在北棘塔染病去世; 我一直盼望着逸哥哥当皇上,然后救我们回来;后来夏侯良逼着你娶了他的女儿夏侯荨,又在她女儿体内下了媚毒,害你染上媚毒,以前的刑尚书被夏侯良设谋抄了家,你就趁机召回了我父亲回京,可是父亲途中染上恶疾,不幸去世,你封了哥哥做尚书,然后一起设计拔除了夏侯良一族,夏侯良逃跑路上伤病不治,他的儿子却逃到赤夷,投靠了赤夷国主,与我们晋军对战; 如今我们在赤夷王城外,有个叫沈卓的侍卫,他是你的贴身隐卫,刚刚拿到了解药,帮你解毒;刚刚的白无术是你的大夫,你从民间招揽来的,据说曾以兄弟相称,就是他帮你解毒的;还有外面接替夏侯穹的大将军杨忠辅是我爹举荐给你的,为人忠心耿耿; 夏侯荨因为是皇后所以并未因她父亲而受到诛连;婉儿知道她一直爱慕逸哥哥,如今她又身为逸哥哥的皇后,即使逸哥哥曾答应以后做了皇帝会娶婉儿,可婉儿并不想让逸哥哥与皇后发生冲突;甘愿没有名份的陪着逸哥哥,只要逸哥哥心里有婉儿就好;” “婉儿,你是说我们已有夫妻之实?却因夏侯荨的阻挠,无法给你名份?” 穆婉仪脸上微微一红,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有些窘迫;可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她必须牢牢抓住上天给自己的这个机会;对司马君逸羞涩的点了点头; 司马君逸沉声说:“婉儿妹妹放心,既然如此,我自然是要给你一个名份的,不会让你委屈的;” 第54章 “可是皇后娘娘会不开心的,婉儿不想让逸哥哥为难,只求陪在逸哥哥身边;” 司马君逸冷哼一声道:“夏侯荨,从小就霸道张扬,这样的女人,我一直还留着她已是仁慈,若是不肯,我刚好废了她皇后的位子,这个位子本就应该是你的;” 穆婉仪柔媚一笑,将头轻轻靠在司马君逸胸膛之上,这是她一直想做的;只是她一直端着的是知书识礼的大小姐架子;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浑身都因激动带着丝丝颤抖; 次日,司马君逸精神已好了一大半,恢复的速度如此惊人,也让白无术有些咂舌;他迅速的适应了少了三年的记忆,开始帐中会议,先是为穆婉仪正名,先封了个贵妃的身份,沈卓与白无术面面相视,他们深知当初司马君逸好不容易清理了后宫,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爱皇后;如今真的全部都忘了吗? 此时外帐传来禀报,皇城来人了;宣召之后,靳连易风尘仆仆的走进大帐,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微臣参见皇上,微臣此次私自前来是特地来请罪的;” 司马君逸眼神一眯,穆婉仪在旁边轻声对他说:“此人名靳连易,是皇宫内的侍卫统领;” 司马君逸沉声问他:“靳统领,你不在皇宫内好好守卫,为何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请罪?” 靳连易愧疚的说:“皇上,微臣有负圣上所托,让皇后娘娘独自离开了皇宫,特请皇上责罚;” “即是如此,靳统领下去领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靳连易随人下去领罚,白无术看着失去三年记忆的司马君逸,心里生出阵阵寒意;这失忆到底是好是坏,皇后还在敌营,皇上却已忘记那些情谊了; 而司马君逸此时记得的只有在夏侯良压迫下的憋屈,对夏侯荨的厌恶,新婚那日的恶心反感,得知皇后被困敌营,即使知道她是因为爱慕自己,才跑去偷解药,可是讨厌一个人,连她对自己做的善事,也不愿理会; 小玉儿被至尚用捆仙绳绑住动弹不得,越挣扎捆的越紧,只好所幸不动;口中不停辱骂至尚真人:“你这个臭道士,跟你说过我不是妖,不是妖,你快放了我;” 至尚看不破她的真身,却看到她的体内有两个魂魄存在,另一个早已沉睡,用法力逼小玉儿的魂魄出来,她的魂魄却好似被什么绑在体内,根本逼不出来;只折磨的小玉儿痛苦的扭曲着; 夏侯穹走进牢房,看着自己的妹妹,心里满是怒气,责问:“夏侯荨,你为何不帮爹爹?为了一个心爱的人,与爹爹反目,害死爹爹,害死我夏侯家几百口人命,还有成儿,虽然他胆小怕事,可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尚懂得血浓于水,你呢?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他呢?却留在晋营,哦,对了,他的毒已经解了,现在活的好好的,还刚刚册封了一个贵妃,你再看看你,落了什么下场?我们夏侯家替他们司马家打的江山,守了那么多年,凭什么我们不能做皇帝,他与我们夏侯家有仇,是不会真心待你好的;” 小玉儿四肢被铁链拴在粗粗的木架上,弱弱的抬眼说:“我理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我喜欢他,不想让他出事;” “妇人短见,父亲说的没错,妇人果然是成不了大事;菁儿如此,你也如此,注定我夏侯家失败;”夏侯穹痛苦的低吼; 然而这是她的妹妹,他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无奈对她说:“荨儿,你向赤夷王投降吧,还可留下一命,如今夏侯家只剩你我了,司马君逸早已将你抛却脑后了,如今正和他青梅竹马的恋人卿卿我我;你别再犯傻了;” 小玉儿即使希望她走了,穆婉仪可以陪伴司马君逸,如今听来,心里不免伤怀,满眼凄苦;可依然咬牙摇头说:“不,我不会投降,不会帮赤夷伤害他的;” “荨儿,你这是何苦?”夏侯穹恨铁不成钢的质问; 梅庄摇晃着浮尘走来说:“夏侯兄,你可看清楚了,她可不是令妹,她是一个妖怪,上了令妹的身;如今我师父正设法逼她现出原形呢;” 夏侯穹疑惑的看了看梅庄,又看了看小玉儿,小玉儿轻笑一声,不理会他们;夏侯穹慢慢后退拉开与小玉儿的距离,苦苦的说:“原来令妹早已被妖怪害死,我说她性情为何变化如此之大呢,原来你一直在欺骗我们?可恶;” 小玉儿心知再说多也无益,闭目不言;梅庄与小玉儿先前结了私仇,见她如此,心生郁闷,拿起旁边的水鞭就像她身上挥去,小玉儿咬牙忍住,可那几鞭下去,皮开肉绽,即使她是个小仙也觉浑身火辣辣的痛,更何况捆仙绳在不断散去她的仙法,最后随着那一鞭下去的皮开不得不惨叫一声;梅庄听得如此,更加兴奋的抽起来; 夏侯穹实在是不忍看下去,只好转身离去。 小玉儿越是挣扎捆仙绳就收的越紧,只能让她更痛苦,她宁愿此时立刻死掉,也不想再看见梅庄恶心的嘴脸; 恰在此时,有位赤夷士兵前来禀告国师,王上有令带大晋皇后去城门示威;梅庄停下手中动作,略显不满,对小玉儿暗道:“等回来咱们再继续;” “呸,你真无耻!”小玉儿忍着痛苦,用力骂他一句;只惹得他不以为然的哈哈大笑; 梅庄拖着小玉儿走上城门,如今掉转个头,小玉儿站在赤夷的城门上看下远处的大晋军队;下首一个很明显的身影,一身金色铠甲,气宇轩昂的骑在枣红色骏马之上,杨忠辅,白无术,沈卓皆围绕着他,让人无法忽视; 更无法忽视的就是他旁边一匹骏马之上坐着一位女子,此人正是穆婉仪;她因没有合适的盔甲,只着了紫色罗裙,因此那为首中间的一金一紫简直恍惚了小玉儿的眼;让眼泪如何不落下来?本只愿他一切安好,为何看到他与其他女子并肩而立,心里那样难受,那样痛,痛过捆仙绳; 赤夷王翦赤扫视了一眼小玉儿,只见她浑身血迹模糊,衣服也破烂不堪,头发披散杂乱,脸上也沾上血迹和污滞,只一双眼睛通透无比,却又仿佛蒙上化不开的伤痛;赤夷王以胜利者的姿态将小玉儿往前一推,示在众人面前; “司马君逸,你大晋的皇后已落在孤王手上,堂堂一国之王,居然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传将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如今你若退出赤夷地界,并奉送十个城池给孤王,孤王可考虑奉还贵国皇后,否则便辱你皇后,犹如辱你,更是辱你晋国;” 司马君逸眼神锐利的射向城楼,扫视了一下小玉儿,小玉儿感觉不到疼惜,怜爱,仿佛只是看到一只恶心的苍蝇般,一扫而过; 他直视着翦赤,朗声说:“赤夷王可以做出让人如此不耻的事情,朕又怕什么天下人笑话,朕舍弃一个女人,换来天下归一,届时只会让人颂扬朕是千古明君,而赤夷王只是亡国的俘虏,朕自会为朕的皇后报折辱之仇;” 翦赤冷冷一笑,对他说:“大言不惭,如今孤王有高人襄助,又抓到此前助你的皇后,你们届时也只是做无谓的牺牲,亡国之君的帽子你戴定了;” 语罢,又狂妄的哈哈大笑几声,潇洒的转身离开城楼;司马君逸眯着双眼看着只剩守卫的城楼,刚刚只是一瞥,看到心中讨厌的夏侯荨,可是总觉得那双眼睛望的自己心揪紧了;自己心太软了,她被敌军抓住,必然希望有人能救走她,只是那个人不会是他; 穆婉仪担心司马君逸见到小玉儿生出变故,特意跟随上到阵前,看到小玉儿的惨样,同为女人,心中也有几丝不忍。转而想到父仇和司马君逸的爱,她逼着自己冷冷看向小玉儿,对她露出胜利的微笑;给予最好的打击; 穆婉仪及时柔声提醒司马君逸道:“逸哥哥,您刚刚好,不要太劳累,咱们回营帐吧;” 司马君逸侧首微笑的点头,两人掉转马头向身后的营帐走去;小玉儿被踉跄的带走,回首看到司马君逸对穆婉仪柔情的微笑,两人一起转身的背影;心中顿时暗了下来,铺天盖地的绝望弥漫在心头; 第55章 沈卓和白无术看到小玉儿如此凄惨落魄的摸样,心中也生出不忍来;沈卓一路看到小玉儿被抓,若不是她,恐怕自己也被抓了; 晋军当时被赤夷军的阵法惊吓住,是皇后娘娘如天神一样降落在战场,逆转形势,这才一路势如破竹,可是如今皇后被敌军抓了,敌军又布下了迷魂阵;他们该如何战胜?没有把握,心中生出担心后怕来; 如此军心便生出动摇来,杨忠辅见状,担忧不已,只好请示皇上,最好还是先把皇后救回来;司马君逸听得杨忠辅的叙述,原来夏侯荨居然帮了他,可她一直对他示好,他早就知道的呀。穆婉仪体贴的端来补药,司马君逸挥手对杨忠辅说:“赤夷必然已布好天罗地网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皇后的事且缓缓吧。迷魂阵既然那么厉害,速速想办法破了这个阵才是首要;” 杨忠辅只得领旨抱拳离开,绞尽脑汁的去想办法去;穆婉仪端起碗,轻轻舀起一勺褐色的药汁,呵气如兰的轻吹,然后伸出香舌轻舔,皱眉说:“嗯,不烫了;”忽又羞怯的说:“哎呀,逸哥哥,婉儿失礼了,婉儿再去重新煎一碗去;” 司马君逸见此轻呵出声,柔声说:“无妨,婉儿是为我试药,连苦都不怕;” 穆婉仪脸颊绯红,娇声喊道:“逸哥哥;” 小玉儿被推搡着带回牢房,一入牢房,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滑落;梅庄轻轻入内,反手关上房门,见到美人落泪的摸样,觉得甚美; 眼神猥琐的望着小玉儿,伸出粗糙的双手握住小玉儿的双肩,小玉儿惊恐的抬头,透过泪帘,见是梅庄,霎时毫不客气的对他踢上一脚,正中两腿之间的靶心;梅庄惊呼一声,弯腰捂住下身,面露凶光,龇牙骂道:“贱人,你若坏了我寻欢的家什,我必让你不得好死;” “你最好杀了我,我死都不会让你如愿;”小玉儿反吼; 梅庄咬牙直起身子,一步一步走向小玉儿,带着无上的压迫感。小玉儿因被捆仙绳捆着,上身无法动弹,躲起来并不容易,很快就被梅庄抓住; 梅庄得意的大笑,将臭嘴凑近小玉儿的嘴巴。小玉儿双肩被他钳制,只能将头扭向一边,避开他的嘴巴;梅庄亲上小玉儿的玉颈,让小玉儿一阵颤栗,恶心,梅庄嘴巴下滑,领口挡住去路,他腾出一只大手,嘶的一声,扯开衣领,露出雪白的脖子和胸口。 梅庄兴奋的大笑,小玉儿绝望的挣扎,不管捆仙绳如何的束骨束魂,张口大声呼救;门哐的一声就被踹开,至尚真人手持拂尘走进来,一挥拂尘将梅庄扫飞出去,撞到墙上; 梅庄挣扎起身,扶着胸口见是师父,居然反咬一口说:“师父,你来的正好,这个妖女居然勾引我,害我差点犯下大错;” 小玉儿愤恨的看向这两人说:“你们这群无耻小人,披着道袍的禽兽,早晚会有报应的;” 至尚看到小玉儿缓缓站起,面对着他;她衣领被撕开,胸口露出半截肚兜,上面大片春光外泄,可她无手遮挡,只得任至尚精光的眼看着她; 至尚突然微微一笑说:“原来如此;”说罢将手伸向小玉儿,小玉儿欲要后退,至尚速度更快,一下扯掉她脖子上挂的红玉珠,拿在手上细看; 小玉儿呸了一声,原来是个贪财的,一个贪色,一个贪财,果然是师徒俩; 至尚仿佛看穿她一般说:“你以为这是什么?这是方外之物缚魂珠,我说如何打不出你原形来;” “什么缚魂珠?只是一个破珠子,我觉得好看就没摘下而已,你贪财就是贪财就别说的那么玄乎;” “不相信你挣脱一下试试?本真人若说的不错,此前你一直都挣不脱这具身子的。”至尚眯着眼睛,口念法诀,将捆仙绳收在手里; 小玉儿身上束缚顿时没了,运了运仅剩的仙气,慢慢将身体抽离夏侯荨的身体,果然轻易的就跳了出来。跳出来之后,一身白衣,出尘不染的样子倒实是惊征了一下至尚和梅庄; 小玉儿见此催动仙力,想要变身离开,可这个小算盘一下就被至尚发现。挥出一掌劈向小玉儿,小玉儿的法力确实不济,又受重伤,这一掌至尚也是用尽全力劈来;小玉儿避无可避,被打飞出去,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至尚出声道:“你这小妖,道行不深,修行不易,修得如此绝色更要珍惜,居然下界害人,看我今日不收了你;” 说完又用法力劈向小玉儿的身体,小玉儿忍痛吼道:“至尚臭道士,不要脸的给自己封个真人,你算哪门子真人,我是仙是妖都分不清,还是说你拼了全力证明我是妖,只是想证明自己厉害而已;” 至尚继续施法,招招狠急,誓要打出她的原形;小玉儿仓皇躲避不急,只觉脑门元神忽忽闪烁,体力已不支; 至尚见状伸手抓出她的魂魄封进夏侯荨的体内,将敷魂珠用符咒隐去封在夏侯荨身上,小玉儿立刻觉得自己被绑在夏侯荨的体内,出不去了; 看着不远处自己原本的身体,忽闪一下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兔子,软趴趴的一动不动;梅庄立刻跑过去拎起兔子耳朵,抖了一抖说:“原来是只兔妖,师父果然道法高深;徒儿望尘莫及;” 至尚接过兔子,狠狠瞪了梅庄一眼;梅庄嬉笑讨好,转头眯眼咬牙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小玉儿魂魄被困在夏侯荨体内,真身被至尚拎着,软趴趴的垂着;她不得不虚弱的求至尚:“至尚真人,我是月宫广寒殿里嫦娥仙子的爱宠小玉兔,不是妖怪。我只是不小心跌下凡间,没想过害任何人;你放了我吧。” 每一句自白都希望他能听明白,然而至尚怒瞪说:“妖精素来狡诈,你当本真人如三岁小儿一般那么好欺哄吗?本真人活了七十余年,捉的妖精也不在少数;你是仙是妖还能逃了我的法眼?哼!休要再狡辩。” 小玉儿今儿个憋屈了一天,看至尚如此固执怒道:“你才活了七十年,我活了一千多年了,你到底是职责所在捉妖,还是为了自己功德名声捉妖?我是仙是妖你若看不出也不配做道士了;” 至尚伸手握紧手中兔子的脖子,小玉儿立刻觉得自己脖子同样被掐住,呼吸不畅,瞪着赤红的眼睛看着至尚;四肢也不由自主的抽搐; 至尚冷哼一声:“如今你生死握在我手里,还是老实点好;”一挥拂尘小玉儿四肢被铁链固定,吊在牢房之中;至尚提着兔耳朵向外走去,弄了个笼子将小玉儿的真身施法关住; 坐在床上盘腿开始打坐,心中依然无法清朗平静,从怀里拿出小玉儿的元丹,晶莹剔透散发着清冷纯正的光。这是一颗罕见的纯正元丹,即使知道捉错了,他也只能将错就错,私心里想着据为己有,好提升自己的修为; 大晋营帐里,司马君逸与沈卓商议出从所有将士中挑选敏锐的精英,训练他们蒙眼依靠听觉发动攻击的能力,这是他们想到所能对付迷魂阵的方法了; 靳连易蹒跚着走到皇上的营帐,忍着屁股的伤口因扯裂的疼痛跪在殿前。“皇上,卑职听说皇后娘娘身陷敌营,卑职难辞其咎,特来请旨出兵,拼死也要将皇后救出来;” 靳连易从士兵口中得知皇后被赤夷抓住了,他心里焦急万分,更加自责,若不是他没能阻止小玉儿出宫,小玉儿也不会被抓住。不顾杖刑的伤口,急急的前来请旨。 司马君逸听得他的说辞,面露不愠:“靳统领肩上担负的是皇宫的安宁,皇后被抓是对阵打仗的事,朕自有安排,你退下速速归回皇城去;” 靳连易紧皱双眉,听得司马君逸如此说话,心中酸涩,满腹气恼。咬牙说:“遵旨!” 缓缓起身,看了面无表情的司马君逸一眼,确定他当真毫无担忧,毫不在意小玉儿了;气恼的转身欲要离开;“慢着;”一声阻止又燃起他心中的希望,期望的转身看向司马君逸; 司马君逸朗声说:“靳统领,回到皇宫传朕旨意,封穆氏之女婉仪为皇贵妃,着尚书令安排一应礼度,待朕和皇贵妃回宫立刻举行册封大典;” 靳连易最后一丝期望彻底扑灭,不甘的噗通一声跪下质问道:“皇上难道忘了皇后娘娘了吗?她如今还在敌营受苦,皇上却要大肆封妃,如何对得起皇后的一片深情?” “放肆!”司马君逸狠狠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靳连易昂首挺胸的直视着他; “皇上,卑职奉命保护娘娘安全,如今娘娘被困,卑职自当拼了性命也要去救他出来;皇上可以忘记夫妻情谊,卑职却不能忘记朋友之情,否则娘娘就太可怜了;” 说完,直直起身,蹒跚着步伐离开,不理司马君逸满目诧异;他着实被靳连易身上的精神震撼到了,可是这样一个武士居然为了夏侯荨那样的女人出头未免太有眼无珠了。 第56章 白无术和杨忠辅在帐外听得真切,看着靳连易一身怒气的走出营帐,皇上并未叫人截停;靳连易一直走进自己的营帐去;白无术叹息一声;杨忠辅沉声说:“白先生,你说皇上真的失忆了?不记得皇后可也不能这样无情吧,皇后毕竟帮了大军打了胜仗,若不是她,恐怕大家早已丧命迷魂阵之下了。” 白无术也不知如何解释,司马君逸对小玉儿的讨厌来自失忆前对夏侯家的仇怨。破阵救人都是他失忆之前的事情,说与他听,他也感觉不到了; 此时瞧见穆婉仪从远处袅袅婷婷的走来,白无术转身离开,留下杨忠辅一人。待穆婉仪走近,对着白无术盈盈一拜叫道:“杨大哥有礼了;” “不敢,过几日忠辅就要称呼穆姑娘为皇贵妃娘娘了,到时见到娘娘还要对娘娘您行礼呢;”杨忠辅没好气的说道;他虽受太傅的知遇之恩,可是作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最看不得背后耍的小手段了; 穆婉仪泪盈于睫,哽咽的说:“杨大哥是误会婉仪了吗?婉仪和皇上青梅竹马,早已私定终身,若不是家父被夏侯良陷害流放,离开皇城,婉仪便早已与皇上缔结盟约。横插一脚的是夏侯荨,为何杨大哥对婉仪颇有微词呢?当年杨大哥还曾替婉仪送赠情物呢,难道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杨忠辅见她的样子,心中已软下大半,尴尬的说:“我怎会忘掉这些,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穆大人的恩情,婉仪在我心中也如亲妹妹一般,越是如此才越是生气;如今状况,皇上失忆,皇后被抓,我们应该同仇敌忾,一起灭敌军救皇后才是。若是此时穆妹妹被封了皇贵妃,该如何被天下人唾骂;” “原来杨大哥是担心婉仪,婉仪多谢了;可是皇上的决定,婉仪也不能阻止,可能皇上是怕委屈了婉仪,才如此急切的册封;皇上刚刚病愈,婉仪逐顺了他意,未免惹他不适;” 如此一听,杨忠辅缓和了情绪说:“穆妹妹果然蕙质兰心,杨大哥唯有速战速决,攻下敌城,让穆妹妹和皇上早日回宫举行大典;” 穆婉仪娇媚一笑,微微屈身道:“多谢杨大哥;” 靳连易回到自己的营帐,整理了一下伤口,将伤口用布带绑的紧紧的。然后擦了擦自己的随身佩刀,等待着天黑,他好探身去赤夷王宫救小玉儿回来; 至尚战胜自己的良心,开始运功吸食小玉儿的元丹。小玉儿只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虚弱,魂魄挣扎却又挣扎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至尚突觉气息不对,体内真气流窜,必是有人动了手脚;忙默念咒语压制乱窜不稳的真气; 忽又觉得浑身一紧,动弹不得,越动越紧。怒吼一声:“梅庄!” 梅庄和翦赤一同走进至尚的房内,至尚见此,沉闭双眸问:“赤夷王抓本真人到底所为何事?” 翦赤呵呵一笑说:“好,爽快,孤王最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孤王需要至尚任赤夷国师,为孤王横扫中原,成为霸主;” “废话,本真人早就明言,只捉妖修道,不参与人间的争斗。”至尚依然试图努力挣脱捆仙绳;刚刚见到小玉儿的元丹,心中欢喜,竟然忘记了收回捆仙绳,如今居然用在了自己身上,让自己一身道法无法施展; 梅庄嘻嘻一笑说:“师父,王上封你为国师那是看得起你,徒儿都甘愿让出国师之位给你了。若是你同意,锦衣玉食,名利双收。若是你不同意,那么就别怪徒儿心狠了。徒儿会将你绑到众人面前,告诉他们至尚真人就是个骗子,他根本没有成仙,他只是欺世盗名的骗子,还弑杀了神仙,会遭天谴的;到时的你只能成为万人唾弃的过街老鼠。” 至尚睁怒目看着梅庄,咬牙道:“当年我真该一掌劈了你,你这样乱用道法,谋取私利,遭天谴的将会是你;” 梅庄不在乎的说:“我做的坏事多了,反正会遭天谴,不如多做点;你呢,自诩得道高人,捉妖除魔。可是你却捉了一个柔弱的兔子,而且她真的是神仙对吧?” 梅庄见至尚表情微微一变,确认自己的猜测,呵呵轻笑说:“你仙妖不分?或者你明知道她是神仙,还要收了她,打出她的真身,就是因为你自私,你还夺走了她的元丹?你是想借她的元丹飞天成仙吧?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至尚被拆穿,气的发抖,却使得捆仙绳越来越紧; 翦赤抬手制止说:“至尚真人,孤王是个尊重道法的人,若是真人肯归顺于我,我必不会亏待与你,届时中原大地上都会流传关于你的神话。但是孤王同时也是极憎恶假冒真人的道士,若是有人做了有损道家的事情,孤王必然会让这个人遗臭万年,名声尽毁;我相信至尚真人是个明理的人。定懂得如何取舍。” 至尚低下高傲的头,暗声说:“算你狠,我哪还有的选?” “哈哈,太好了,孤王又多了一员猛将,你们的名字将会和孤王的名字一起被载入史册,名垂千古;” 至尚不理这话,问:“现在可以松绑了吗?” “不行,师父总要做出点成绩让王上先信任才行;”梅庄插话道;若不是翦赤应承将来的国师之位还是他的,他怎会给自己找个竞争对手; 随即他们一起走上城楼,赤夷将士整齐的在城门内防守,城门外不远处,晋军也整齐的与他们形成对持局面。 梅庄站在城楼上,清了清嗓子喊道:“所有的战士听好了,鄙人的师父就是闻名遐迩的至尚真人,鄙人特意请来师父助阵,晋军气数将尽。另外我师父至尚真人捉住了大晋的皇后,发现她居然是只兔妖,如今肉身和魂魄已被我师父打散受伤,再掀不起风浪来;” 至尚真人的名声大家有所耳闻,坊间传的神乎其神,大抵都是说他得道升仙了;如今有幸得见真颜,自然虔诚膜拜; 至尚只得挥动拂尘,对所有静侯的士兵说:“本真人便是至尚真人,巡视三界之时,查出这里有妖气弥漫,立时过来查看。这个就是我捉到的兔妖;”说着举起手里的笼子,里面软软的躺着奄奄一息的小白兔。 接着继续说:“此妖已被我降服,过几日我将登坛作法,用三昧真火焚尽,让她再也不能作恶人间;” 士兵看着至尚手里的笼子,欢呼雀跃;翦赤伸出一只手,大家立时安静下来; “如今我赤夷有两位国师助阵,必将横扫千军,所向披靡,届时大统,各位都是我赤夷的开国功臣,必有重赏;” “吾王万岁,吾王万岁;”赤夷军兴奋的欢呼; “现在孤王要在城楼内建造一座大型平台,届时至尚真人将在平台上用三昧真火焚了这兔妖;既然这兔子是晋国的皇后,我们就把这台子建的高些,高的足以让对面的晋军看到,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皇后是妖怪所变,又如何被赤夷所灭;” 翦赤露出嗜血的精光眼神,赤夷本就是个好战的部落,听及此纷纷兴奋的恨不能嗜血食肉才好; 至尚沉默的走下城楼,不复刚刚的神气;当晚小玉儿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在轻拍她的脸颊。迷蒙的半睁眼帘,模糊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戴着赤夷士兵的头盔; 刑步行见小玉儿睁了眼睛,开心的低声喊:“老大,我来救你了;”言罢,拿起随身匕首去斩缚住手脚的铁链。砰砰几声,却毫无用处; 小玉儿虚弱的低语:“不用了,小刑子,你快走吧;他还不会杀我;”至尚存了私心,必是知道了她是仙,如果不把她干干净净的消失在天上人间地下,日后必遭反噬; 可刑步行哪里肯,看到小玉儿如今的样子,一阵心疼。他换了把大刀去砍铁链,边砍边说:“老大,我既然来了就不会抛下你不管。”最后用尽全力,嘭一声将铁链断开; 仿佛看到了希望,刑步行更加用力的去砍其余的铁链,手掌都磨出血泡来;没有了铁链的支撑,小玉儿颓然倒地,她如今虚弱到完全无力支撑这具身子; 刑步行将她扛在背上,向外走去,小玉儿担心自己连累他,低声无力的挣扎说:“你快走吧,不要管我,我是老大,应该要罩着你的,不能连累你;” 刑步行踢开挡住的侍卫尸体,将小玉儿手脚上的铁链往自己身上绕了几绕,加快脚步向外走,小玉儿见他如此,也就闭口不再多言; 出的牢门,便被赤夷侍卫团团围住,翦赤轻蔑的出声问:“来者何人?竟敢独自一人创我赤夷王宫,太不把孤王放在眼里了吧;” 小玉儿如今一点仙法也使不出,看到被团团围住,内心很是担心邢步行,她不可以连累他的;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快放我下来,不要管我了,寻个机会就快逃走;” 刑步行站稳脚步,沉沉的看着面前围着的一众人,坚定的说:“老大,我知道我一直很没用,从来没做过一件好事,更没做成过一件大事;可是我也是有血有肉的男子汉,今日既然来了,绝不会丢下你不管。若是我真不幸先你而去地府报道,下辈子我再做你小弟,但是我一定先学好本事努力保护好你;” 侍卫不耐烦的打断他们叫到:“我们大王问你话呢,速速报上姓名受死;” 刑步行坚定的看向赤夷大王翦赤,轻扯嘴角说:“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刑步行是也;去了地府别忘记告诉阎王爷小爷的名讳;” 说罢紧了紧手中钢刀,刀尖直直对着翦赤,大声说了句:“来吧;” 翦赤轻哼一声道:“我还以为是晋国国主来舍下做客呢,原来是个不入流的小喽啰,怎么你们皇上自己不来救自己的女人,居然派你一个小喽啰来送死?” 刑步行从没有如此帅气过,大吼:“少废话,我来这是来救我老大,跟司马君逸没半点关系;” 第57章 夏侯穹在翦赤耳边轻声说:“大王,此人是晋国原尚书令的儿子,是晋朝的通缉要犯。人没有什么本事,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翦赤挑了一下眉毛,对至尚说:“既然有人甘心来送死,就请至尚真人慈悲送他一程吧;” 至尚拎着拂尘,轻轻走近了些,沉沉的看着刑步行;刑步行并不知至尚是什么来历,挥着大刀向至尚砍去。至尚轻挥拂尘,一股强力将刑步行硬生止住,并向后推去。 刑步行根本无力抗衡,那股力扫开缠绕在他身上的铁链,让他和小玉儿两具身体分离。刑步行借力转身,张开双臂一手环住小玉儿柔软无力的身子,用自己的身体朝向落下的方向;然后闷哼一声,两人落地; 小玉儿压在他身上,努力爬开了些,担心的问刑步行:“你怎么样?我说了让你走,别管我。”其实如今的境地又如何能逃脱; 刑步行吐出一口淤血,以刀支撑身子半跪起身,再吐出口中污血;眼神依旧坚定的说:“再来,要么死,要么一起走;” 小玉儿气恼的转头,无力的趴在地上,抬头望着至尚:“至尚,你口口声声无量寿佛,只捉妖,不干涉人间事。可是他只是一个凡人,就当我求你,你放他走好不好?” 刑步行阻止道:“老大,不要求他,来救你是我这一生做的最有成就的一件事了;你就成全我吧;”有些事便是明知不可为不能为而为之的; 说完,他飞身又向至尚劈去。至尚沉下眸子,向刑步行一甩拂尘,拂尘立刻变长直直射向刑步行。绕着他的身体缠了几圈,死死缠住;至尚手握拂尘把手向后一带,缠住刑步行的拂尘迅速越收越紧。刑步行呼吸越来越困难,涨红着脸,喘着粗气,手脚拼命挣扎,试图用刀砍向拂尘,可惜却无论如何都伤不了拂尘分毫; 至尚用拂尘将刑步行的身子拉向自己,然后用力将拂尘把手掷向刑步行的腹部;小玉儿见状,惊恐的大喊:“不要;” 可是为时已晚,刑步行受力,五脏俱损,喷出一口鲜血,黏上至尚的拂尘;拂尘变回原先的大小,回到至尚手中;刑步行就如一片凋零的叶子,跌落到地面上,满脸是血; 他侧回头,看向小玉儿,小玉儿正努力的爬向他的身旁。他流下眼泪,微微一笑说:“老大,对不起;”我终是那个无用的刑步行,不行;画面定格在那刹那,小玉儿看到刑步行散开的瞳孔,终是流下泪来,“小刑子,小刑子;” 翦赤轻笑道:“来人,将那小子的尸首悬于城门外;皇后带回去;” “是,大王。”接着是侍卫将刑步行的尸首拖了出去,留下一条斑驳的血路;小玉儿愤怒的看着翦赤,她终是没能爬到邢步行身边。 翦赤呵呵得意的笑着,对沉默的至尚道:“拂尘即已染血,便再也洗不干净了;” 靳连易虽是绑紧了屁股,可一走路依然牵扯到伤口。忍着痛楚,抱着刀趁着夜色偷偷出了营帐;刚离开晋营范围,就被杨忠辅堵个正着。 杨忠辅直直看着他,他索性挺起胸膛,继续向前走。走到杨忠辅身边,继续迈步,杨忠辅伸出一只胳膊挡住他的去路; 靳连易抬手打开他的胳膊,杨忠辅又伸出胳膊,两人如是过起招来。一袭白衣突然跳出,分开两人;靳连易和杨忠辅都纷纷后退几步,稳住身形; 靳连易抱拳道:“杨元帅,半夜守在这里不会是特意等靳某的吧?” “靳统领,杨某素来喜欢结交朋友,靳统领为人正直,杨某早有耳闻;今日一见,靳统领能在负伤的情况下,与杨某过招,实在是另杨某佩服;” “杨元帅客气了,既然如此,还请杨元帅给个方便;”靳连易自是希望可以尽快离开去救小玉儿的; 沈卓对他道:“靳统领,你这是要去赤夷王宫救皇后吧,今天你和皇上在营帐内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赤夷王宫我去过数次,如今加上两个道士,想救出皇后并不容易,还需从长计议;” 靳连易听及此,坦白的说:“不错,靳某是打算去救皇后的,不管是不是龙潭虎穴,我都要去闯一闯;多呆一天,都不知道皇后会受什么样的折磨;” 白无术也来了,此时他插口说:“我们三个也在讨论此事,你受着伤,而且不知道赤夷王宫的地形,如何能救出皇后,到时还要搭上自己;我们四人好好商议,总能商议出解决上策来。” 靳连易沉默的低下了眼睛,低声道:“我当真不放心;” “你不是对皇后存了特别的心思吧?”白无术道; “不是。”靳连易急急的否认,“我和她是朋友,我把她当亲妹妹一样;” 白无术看向其他三人道:“皇上虽然暂时忘记了皇后,不过假以时日一定会想起来的;他对皇后的情谊,我一点一滴的看着成长积累起来的;如今要尽快帮皇上恢复记忆,训练精卫,攻城救出皇后才是大局;” “好吧;”靳连易妥协的跟他们三人一同回营。白无术又为他调了特效的药膏治疗臀伤; 第二日晋军看到赤夷城墙上倒吊着一具尸体,据说是昨夜夜袭赤夷王宫,想救走皇后的人。有人认出那人竟然是被通缉的侍卫副统领刑步行。靳连易听说之后,立刻跑出营帐,远远的瞧见那倒吊着的尸体。双手愤怒的紧紧握起; 当年和他一起捉坏人,是他和小玉儿送他离开皇城,本以为他隐居僻野,留全一条性命;没有想到他得知皇后被擒,竟然夜闯王宫;若是自己昨晚也去,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靳连易懊悔异常;当年小玉儿,刑步行和他一起查案办案,被皇城百姓称颂;如今刑步行已死,小玉儿被抓,他满腹心思就是尽快救出小玉儿才行; 还没从刑步行的尸体上反应过来的晋军又发现赤夷王城内居然在大兴土木;一打听,居然是为了焚烧皇后特意设的高台;纷纷传言大晋的皇后是个兔妖。 这些消息禀报到司马君逸面面前,司马君逸半响无语。他忘却前世,不知为何刑步行愿舍命去救他的皇后,想到这里,心里居然有些不舒服。他本就打算弃了她,可是听见有其他男人为她舍命,心中自然介怀;他只归咎为自己的男人自尊:他的女人,他不要也不能让给别人,宁愿她干净的死; 皇后是兔妖的传言犹豫着结巴的禀告给司马君逸,司马君逸更加的诧异,他觉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无论失忆与否,他的皇后是兔妖这件事都不能让人相信;可是却会扰乱军心,甚又可能不战而降; 当场宣旨,全军严阵以待,赤夷妖言惑众,目的是扰乱军心;大家不必理会谣言,只等近日攻占赤夷王城即可; 交战双方皆是忙忙碌碌。沈卓和靳连易试过几次潜入赤夷王城,都无功而返。好似赤夷王宫被布下结界,根本无法探入,唯有将满腔迫切之情投入到训练破阵攻城之上。 转眼半月已过,穆婉仪与司马君逸同住一帐,大家皆知回宫她便会被正式册封为皇贵妃。也唯有她这段时间志得圆满。 司马君逸见先锋精锐已训练的勇猛无敌,逐下令攻城;靳连易化成小兵混在里面,沈卓带领大家悄悄潜入迷魂阵中; 一入阵,赤夷国便立刻得到消息,出动一批精锐进阵阻截。杨忠辅见赤夷军出动,立刻挥手,激昂的锣鼓声响起提醒先锋军敌人来了,做好准备。 赤夷军走进阵中,直面晋军,却发现他们各个精装,红布蒙眼。此时鼓点声落,一片寂静。 晋军身上带着白无术准备的提神草药,泛着一股清凉的药香。沈卓熟练的从背后箭篓里抽出三支箭,弯弓搭箭,三支羽箭嗖嗖嗖三声直飞入前面赤夷军中,三个赤夷兵尚未反应就倒了下去。 随即赤夷军呐喊着拔刀向晋军冲来,靳连易臀部的伤早已痊愈,憋了半个月的怒气此时尽数爆发,挥动大刀,像赤夷军砍去。 晋军凭借听力及嗅觉,如睁开眼睛一样将赤夷军全部斩杀在阵中。 杨忠辅挥动帅旗,另一拨军队蒙面进入阵中,因为他们大都不曾训练过,便蒙眼依靠在一起向前快速前进,只要过了此阵结界,扯开蒙眼布即可; 沈卓抽箭向阵法的四个方位射去,迷魂阵立刻瓦解;大批的晋军火速向前跨进,呐喊着向赤夷王城的城门扑去。 第58章 梅庄道法本就不精,如今迷魂阵被轻易破了,心中一阵气恼;翦赤早已料到会有今日,一挥手弓箭手迅速排满整个城墙,弓已拉满箭头对阵城下越来越近黑压压的晋军。 翦赤让人请来至尚,至尚登上城楼时,就看到赤夷弓箭手一发发的像城下射去,两排弓箭手前后站立,一排射完,蹲下,另一排站起射出弓箭,迅速蹲下拉弓搭箭;如此完美的搭配,却无法阻挡越来越近的大批晋军。 晋军弓箭手,特别是沈卓,一嗖嗖羽箭由下射上来,箭箭射中赤夷军。翦赤眯着眼睛站在赤夷旗下,旗幡已经被沈卓一箭射下; 翦赤见至尚到来,对他命令道:“真人,孤王想见识一下真人横扫千军的本事;请吧;” 至尚深深扫视楼下黑压压的人群,那些虽是战场上杀人的士兵,可毕竟都是凡人,战事有错,可错不在上战场的战士。他如今却要用修仙的道法去伤人类性命,这一拂尘下去,变万劫不复了;但从拂尘染血那时,他便没有选择的走下地狱了。 手紧紧握住拂尘竹柄,关节都泛上白色。运力一挥,拂尘带动一股强大的力量向晋军袭去。沈卓,靳连易只觉得好似一阵飓风袭来,生生阻挡了他们的去路。这股力量古怪的强大到让他们觉得不似平凡的人力所为; 修道也有修成魔的,人力与魔力自然抗衡不了。晋军只觉白光一闪,他们皆被扫的后退不止,四仰八翻。沈卓和靳连易运用内力抵抗,却如蚍蜉撼树。 至尚挥动拂尘,口中念诀,以赤夷王城为结界,迅速向外扩大,直直将晋军推后。沈卓和靳连易奋力挥动手中刀剑砍向透明的结界。哐哐两声,两人皆被震出数米远,口吐鲜血。 靳连易爬起身,继续向前跑,死死攥着刀柄,沈卓出手拉住他劝阻道:“靳兄,今日攻城无望,回去再做部署,不可急于一时。” “唉!”靳连易看着尽在眼前的城墙,城上紧密的弓箭手,还有悬在半空之中的一位长袍道人,正是他挥动拂尘,便把他们几十万人隔绝在外,还受了重伤。不得不咳嗽的重重叹了口气。 杨忠辅也看出不妥,已下令收兵。沈卓和靳连易带着伤兵吊转头回到晋军营帐。 司马君逸沉脸端坐在上首,杨忠辅带着受伤的沈卓和靳连易走进大帐,抱拳道:“皇上,此次攻城失利,微臣自当领罪;” 司马君逸冷声道:“还有呢?欺君之罪又该怎么算?” 靳连易早就该领旨回宫,居然扮成小兵混在先锋军里,看样子杨忠辅、沈卓皆已知道,竟敢联手瞒了他; 杨忠辅噗通单膝跪地,向上抱拳:“启禀皇上,微臣并非有意隐瞒,如今正是用人之际,靳统领武功高强,对攻城大有作为。所以臣特意留他襄助,还请皇上恩准。臣愿意为此领罚;” 靳连易随即单膝跪地道:“启禀皇上,卑职自愿留下,要罚就罚卑职,和杨元帅无关;” 司马君逸怒道:“都争着领罚是吗?这是军营,军令如山,若是如此儿戏,朕将来如何统领大晋,号令朝臣?所有知情者皆罪责难逃;” “皇上,杨元帅还要指挥战事,所有责罚卑职愿一力承当。”靳连易急急表白道; 沈卓开口道:“皇上,今日一战,我军上下受损,军心已是不稳。若是再罚了元帅,靳连易和我,军心更加动荡,对战事更加不利;今日突然出现在战场的道人人称至尚真人,是位得道高人。本已脱离尘世,不知为何突然出现还帮助赤夷,杀凡人破戒。不管他出于何种原因,他出手帮赤夷,我们的胜算将是微乎其微;此时更不易自伤,我本就是和你交换留下的,靳连易更是为了救皇后而留下,虽然你忘记对皇后的情谊,但是我们没忘。法度不外乎人情。” 靳连易见已说破,不顾的站起身怒视司马君逸:“你是皇上,我不该欺君犯上。可是我和皇后是朋友,我将她视为亲妹妹,你是她的夫君,我能感觉到她对你有很深的情,为你喜而喜,为你忧而忧。她甘愿为你以身挡刀,连命都不要;可是你呢,一句忘了,便什么也不记得了,把她忘了也就算了,还不理她死活,让她在赤夷受罪,你于心何忍;” 白无术已听得半响,心中也憋着闷气,所幸大家都发泄出来;对司马君逸说:“君逸,你忘记我们结拜为兄弟我不怪你;你端着皇上架子,我也不怪你;只是你不能如此无情,皇后为你去偷解药,她被抓了,你不忧心,却还跟其他女人亲亲我我。我当真看得憋屈;” 司马君逸怒视大家的责备,一拍桌子道:“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白无术双手握住司马君逸的双肩气极晃道:“君逸,你醒醒,我要怎么才能让你恢复记忆?我们要齐力救回皇后,而不是在这讨论欺君之罪;” 司马君逸只觉得这群人是疯了,夏侯荨那样的女人为何会得到那么多人相助,他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她的坏话,失忆了三年就听到的都是好话,他不信人可以变化这么大; 帐外传来一声报“报!”白无术才松开钳制司马君逸的双手。他如今恨的是自己,居然解了媚毒,让他失了忆。 哨兵走进大帐,跪地道:“启禀皇上,赤夷国喊话请皇上出去观看皇后被焚;” “你说什么?”靳连易急急的质问哨兵; 哨兵低头道:“赤夷国说皇后是兔妖,现在他们的国师要斩妖除魔,说皇上人妖不分,不配为皇;只有他们翦赤大王才有资格……” 杨忠辅喝令:“住口,他们这是妖言惑众;” 哨兵退出大帐,沈卓道:“至尚真人是道士,捉妖就是他的本行。皇后,她确实不一般;” “你在说什么?”靳连易瞪着眼睛看向他。“什么不一般?她不可能是妖;” “你先别急,我也不希望她是妖;”沈卓回道,“我只是看见过她会隐身,她至少应该是会法术的; 沈卓对小玉儿有一股莫名的亲近之感,因为他在她身上有种亲切熟悉感,可是他深知她不是他要寻之人,只是不知为何对她有特别的感觉而已。心内自然也将她放在心上; 如今大家不再多言,齐齐走出大帐。赤夷国的平台建的又高又大,务必使他们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台子上只竖了一个木架,所有人都紧紧盯着那个高台;不管是烧皇后,还是焚妖精都是极其稀奇少见的; 翦赤见司马君逸走出大帐,得意的笑着向他挥了挥手。穆婉仪也得到消息,走到司马君逸跟前,轻轻依在他的旁边娇声说:“逸哥哥,婉儿怕见如此残忍的事情,能不能陪婉儿入帐?” 沈卓听及此微微皱眉,靳连易不客气道:“你看一看就怕了,那么皇后被烧又该如何?” 穆婉仪涨红着脸,看向靳连易说:“你……” “我如何?你是女人,她也是女人,你如今春风得意,可是她呢?”此时小玉儿刚好被至尚做法,绑到高台上的木架上。乱发遮住了脸,看不清容颜,头耷拉在肩头,四肢被固定在十字木架上。 她最爱的白衣已是血迹斑斑,污浊不堪;靳连易见此,回想初见,她娇俏可爱,当着他的面教训了刑步行,那样潇洒自信;心里只剩下无尽的酸涩与苦痛; 沈卓和白无术见到高台的小玉儿,心中亦是不好过,明知她被抓必然受尽折磨,可是亲眼所见毕竟感触更直接,更深入; 杨忠辅与她并无交情,可是看到一个瘦弱小巧的姑娘,变成如今这幅惨状,大男人的心底也不好受; 司马君逸几乎早已想不起夏侯荨的样子,看着高台上的人影,心底莫名的流露一种想法,就是拨开她额前乱发,看看她的容颜,很迫切的希望;她这三年内到底和他发生过什么,她又做了什么,让身边这几个人抗旨护她; 至尚开始施法,先将一个装有白兔的笼子高高悬在空中。翦赤拿着号角道:“司马君逸,这就是你妻子的真身,好好欣赏一下吧;” 至尚双指并拢,口中念诀,在空中画了一圈,然后向笼子一指,笼子瞬间就着了大火,红色的大火熊熊燃烧。白兔很快就开始在笼子里拼命挣扎,惨叫; 木架上绑着的小玉儿也如同感觉到烈火焚身般拼命挣扎着身体,发出惨烈的嘶喊声和痛苦的嚎叫声; 那声音牵扯着他们的心,靳连易青筋暴露,握着佩刀就要冲上去;沈卓拦住他道:“别冲动;” 第59章 风轻轻吹开小玉儿额前的乱发,露出赤红的双眼,惨白的面容,嘴唇也因痛苦噬咬裂开流下鲜红的血; 司马君逸见此,心里微微动容,体内血液汹涌流窜。白无术简直无法相信眼前所见,她真的是兔妖吗? 笼子在烈火中完好无损,可是里面的兔子如炙烤一般,白色的皮毛渐渐变成黑色粉末,不再动弹。木架上的小玉儿,依然痛苦的挣扎,有个不同于夏侯荨的面容或隐或现的显现。可是却跳不出捆缚的身体; 那便是小玉儿的真实样子,翦赤见到微怔。这是他此生见到过最美的女子了,即使在痛苦的挣扎。 小玉儿起初还努力隐忍,她如今的样子最不希望被司马君逸看到。然而被三昧真火焚身的痛楚终是忍不下去,她亲眼看见自己的真身被烧成灰烬,这心伤都不比此番样子落在司马君逸眼里痛; 司马君逸远远瞧见小玉儿,心里莫名纠结,为她而痛;不自觉握紧双手,紧紧盯着高台; 白无术在旁边轻轻自语:“难道她当真是兔妖?并非夏侯荨,我记得你叫她‘小玉儿’,难道小玉儿才是她的真名?” “你说什么?”司马君逸听到小玉儿三个字,觉得很是熟识; “我说她是兔妖。”白无术回道; “不是这句,后面那句。”司马君逸急切的询问; “你叫她小玉儿……” “小玉儿,小玉儿”司马君逸轻轻重复道。看向高台的眼神深邃起来,为何他会觉得那么难过?为她伤怀他是否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脑子里回荡一句:“我叫小玉儿;” 白无术突然发现沈卓已不在身旁,转头四下望了望,奇怪的问道:“沈卓呢?” 突然一声震天的嘶吼声,高台之上那笼子里的白兔已变成粉末被风吹散。木架上的人儿凄厉的喊声,看似已到频临界点,支撑不下去了; 那一声好似一把利剑直刺入司马君逸心中,使他浑身颤栗。穆婉仪轻轻挽住他的胳膊担心的说:“逸哥哥,不如我们进帐吧。” 小玉儿已觉的自己撑不下去了,魂魄虚弱到好似就要变成空气散开,临了她希望可以再看司马君逸一眼。就是这一眼,她和司马君逸深深的对望,即使很远的距离,仍足以让司马君逸做下一个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救回她,否则他必然会后悔; 不知谁突然叫了一声,大家惊奇的发现成群结队的兔子向赤夷王城奔去,纷纷大叫:“快看,兔子,兔子;” 司马君逸拨下穆婉仪挽住他的双手,对她说:“你先回帐,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然后便对杨忠辅道:“传令下去,攻城;” 靳连易早已按耐不住,若不是杨忠辅一直拉着,他早已比兔子还快的奔过去了。白无术终于发现沈卓的身影,他居然已悄悄潜入赤夷城楼下。 趁大家都关注四面八方奔来的兔子之际,沈卓悄悄拉弓对着城楼射去,破空之箭嗖一声直直射向赤夷大王翦赤,翦赤从小善于骑射,灵敏的发觉到袭来的箭气,侧身发现躲避不及,箭穿过厚厚的铠甲,从心口穿过,翦赤颤抖了几下,稳住了身子,立刻在侍卫的保护下撤回城内; 沈卓继续向城上射去,城楼上的赤夷弓箭手拉开弓箭齐齐向城下窜来的各色兔子射去,一波波兔子倒下来,一波波兔子又迅速的英勇向前。 晋军在杨忠辅号令下,挥动手中长矛向赤夷王城奔去,前面盾牌护卫,后面弓箭手向城楼射去,赤夷士兵被射中从城楼跌下,又一波士兵补上;可是他们的大王负伤离开,梅庄见大势不妙,也偷偷逃离; 赤夷军渐渐不敌,晋军越战越勇,晋国皇上司马君逸骑骏马随军出战,很快赤夷城门被破,晋军涌入赤夷王城内,杨忠辅带队向赤夷王宫杀去; 司马君逸飞身跃上高台,数百只兔子奋力攻击至尚,平台上兔子死伤无数,堆成小山似的,依然有不少兔子努力向上跳跃,有些兔子拼命去用牙齿啃咬小玉儿身后的木架; 司马君逸直直飞向小玉儿,挥剑斩断铁链,小玉儿滴下一滴眼泪,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这场面似曾相似; 至尚旋身飞起,抖落身上的兔子,挥动手中拂尘,将平台上的兔子扫落。又向司马君逸身上扫去,小玉儿眼见拂尘伸长数尺,直直打向司马君逸后背,惊恐的喊道:“小心。” 还没等司马君逸反应,背后已被拂尘重重一击,腹内血气上涌,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脑中却一刹那清明,浮现起破庙前小玉儿欢呼雀跃的对他挥手,突然背后窜出一条大花蛇狠狠咬在她的肩膀上,她脸色变暗,缓缓倒下,他急切的飞跃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至尚又接着向他们挥去拂尘,小玉儿见状焦急的奋力拉住司马君逸,两人贴近,小玉儿拼劲余力翻过身体护住司马君逸,受下拂尘重重一击,喷出一口鲜血,软软的趴到司马君逸身上。 司马君逸只觉得心重重一沉,扶住她喊:“小玉儿,小玉儿;”她半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光芒,没有丝毫反应; 一手抱住她,一手执剑,站起身,直面至尚;至尚挥动拂尘向他们扫来,司马君逸举起手中宝剑相应,奈何那拂尘丝毫斩不断,反将他们二人捆住,越捆越紧,司马君逸抱住小玉儿软软的身体,挥剑去斩拂尘; 忽然捆住他们的拂尘一松,数百只兔子已围向至尚,纷纷蹦起身体咬向他的身体,手上也被咬了一口,使得拂尘松动;司马君逸运气反手将拂尘斩断。挥剑直直向至尚刺去,带着恨意; 至尚见状,忙用拂尘扫向司马君逸。司马君逸并未收剑去挡扫来的拂尘,只是下意识的用身体护住小玉儿,以自己肉身去挡拂尘,手中宝剑毫不所动的刺向至尚; 至尚已收势不得,直直受了司马君逸一剑,倒地,被扑上来的兔子狠狠咬住;司马君逸也被拂尘重重拍在后背上,护住小玉儿的身体,用自己的身体着落,跌落在高台之上,又吐出一口鲜血; 那刹那他的脑中又浮现出夏侯良逼宫,小玉儿为他挡刀的情形。他抱着小玉儿,努力的坐直,想要站起来; 至尚还在奋力与围攻的兔子对抗,靳连易和沈卓此时也解决掉阻截的赤夷军,跃上平台。见到至尚,合力向他刺去,并将他制服;至尚使用三昧真火已消耗太多道行,如今受伤,双手更是难敌众多兔子。被沈卓和靳连易刺伤,无力反抗,束手就擒; 靳连易跑到小玉儿跟前,见她软软的倒在司马君逸怀中,担心的问:“她怎么样了?” 司马君逸紧紧抱着小玉儿,不答;至尚拂尘被毁,狼狈的被沈卓钳制着,用力压制着他,他才说:“她魂飞魄散了;” “什么意思?” “消失在三界之中了。” 靳连易气急败坏的跑到至尚面前,抡起拳头砸向他,沈卓堪堪的抓紧他,好让靳连易好揍一些; 司马君逸抱起小玉儿飞身下了高台,赤夷王城已被晋军控制,赤夷军死伤无数,残兵皆跪地投降被聚到一处;梅庄早早逃了,翦赤虽中了沈卓一箭,但未致命,流了许多血,包扎后的胸口前后依然浸出血迹。被杨忠辅绑着推到司马君逸面前; 如今司马君逸哪有精力管他,只急急命人去找白无术;侍卫打扫好赤夷王宫的寝殿,司马君逸将小玉儿放在床上,白无术快步走进来,直直走到床边,拿起小玉儿的手腕诊脉; 脉象似有若无,微弱不堪。白无术带人去王宫翻找药材和补品,很快端来一大碗的药汁;司马君逸一勺勺的给小玉儿灌进胃里;白无术对他说如今只能等待,等着小玉儿自己醒来,若是今晚醒不来,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司马君逸挥退白无术和靳连易,自己一个人留在那里陪着,心里满腹愧疚,好似做了许多对不起她的事情;第一次觉得失忆是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穆婉仪走进寝殿,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小玉儿和坐在床边紧紧盯着床上容颜的司马君逸,心里一阵绞痛;为何忘记了前尘,你仍这么关心她? 可是她仍要轻柔的走过去,做出贤惠、大方的样子道:“逸哥哥,你也累了,不如你去休息,我来照顾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若是醒了,婉儿立刻通知你;” “不必了,我要守在这里,等她醒,我还有好多事情要问她;”司马君逸头也不抬的回道; 第60章 穆婉仪心头一怔,眼里一片酸涩,若是她醒来,岂不是一切都将化成泡沫,她短暂的幸福也将到头了; 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司马君逸制止:“婉儿,你先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陪着她;” 穆婉仪不甘心的转身离开,在门口再一次回首。见司马君逸仍然专注的注视着床上的人儿,只好咬牙离开; 司马君逸伸出手指抚摸过小玉儿的脸颊,好似曾做过好多次一样的熟悉,他轻轻的说:“你是谁?快点醒来告诉我好吗?” 安静的夜里,无人回答他的问题,只有自己一个人空寂的回声回荡在偌大的王宫寝殿里;忽是想到什么,司马君逸抽出佩剑,将胳膊上的衣服拉上去,露出手臂,挥剑划过,鲜血涌出,一滴滴血接连滴落到床边的地板上,脑中开始浮现成亲那日他一回头,那双专注的眸子,圆圆的眼睛,折射着熠熠生辉的霞光; 这方法果然是凑效的,司马君逸欣喜的撩起衣袍,将剑锋对直自己的大腿划过,身上的血液慢慢流出体内,曾经的记忆却一幕幕展现在脑海,他们的花灯节,他们的许诺; 想起他曾许诺她为她在院子里种一棵金桂树,还要在树下安一架秋千。那时她为他以身挡刀,御医和白无术都束手无策,他问她想要什么。 她只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可是他却没有为她实现,不管是因为夏侯良逼宫,还是她又突然活过来了,他终究是许诺过又没兑现; 再后来,她曾问过他:“以后我们分开了,你会不会忘记我?” 他信誓旦旦的许诺:“不会的,我会把你的名字刻进骨头里,生生世世都不会忘;” 这一世还未过完,他却将她忘记了,还归类为自己讨厌的人,希望赤夷将她杀了;这样一份想要刻骨铭心的爱恋,他竟能忘记了; 往事一幕幕随着血液流逝,全部涌上记忆,手脚逐渐冰冷,全身已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倘若你死了,我便随你去,这次一定不负你;司马君逸眼角轻轻滑落一滴泪,满含悔恨与自责。 黎明刺破黑暗,室内的红烛泪已流干,第一束光透过窗户照进内室;床上的人依然沉睡不醒;司马君逸脸色苍白的如白纸一般,脚下的血液已干涸凝固,他努力的抬起自己冰冷的胳膊,却沉重的无法动弹,好想再摸你最后一次,牵你的手和你一起堕入地狱,再许个来世的诺言,定不会再负你;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白无术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疾步走进内殿,眼前看到的是司马君逸坐在床边的木椅之上,四肢垂下,脸色苍白,半眯着眼睛定定看着床上的人,脚下一片干涸的血河; 白无术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三颗红褐色药丸塞进司马君逸口中,又运气助他吞下; 迅速的找来布帛,一边给他包扎伤口,一边责备道:“你疯了吗?” “我记起来了,全部都记起来了;”司马君逸虚弱的说道; 太阳将第一束阳光透过窗户在脚边投下影子,褐色的血液上斑斑驳驳,床上的人儿丝毫醒转的迹象也没有,想起来又能如何?反而徒增伤感; 两人齐齐向床上看去,一夜过去了,她没有醒来,白无术探上小玉儿的脉门,脉象依然虚弱,可是并未消失,可是她也没有醒来; 白无术轻轻的说:“君逸,你失血过多,还是去休息一下吧。她,她还有脉象,总会醒的;醒来我立刻通知你;” “不用,我想让她一醒来就看到我;” 白无术还想说什么,见他执着的样子,知道是劝服不了;安排人去熬药,靳连易亲自监督;一夜过去,虽然小玉儿没有醒,但是还有脉搏没有离去已算不幸中的万幸; 太阳缓缓升起,白色的光芒爬上小玉儿的床上,司马君逸喝过药之后,体内回暖,精神稍稍好转,靠在床边轻轻握着小玉儿的手; 忽然察觉好似她的手指动了一下,激动的叫到:“白无术,她动了;” 白无术立刻过来把了把她的脉搏,脉象回稳,虽是微弱,却一下一下起搏正常,他露出喜悦的神色看向司马君逸,轻点了点头; 司马君逸又喂了些药水给她,她缓慢的吞咽,众人皆是大喜。他轻轻的唤道:“你快醒醒,我再也不负你了。” 小玉儿抖动睫毛,缓缓的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司马君逸后喜悦的张嘴唤道:“太子殿下;” 司马君逸脸上的喜悦之情瞬间凝在脸上,换上一脸悲戚,颤抖的问:“你唤我什么?”她只会唤她司马君逸,由始至终; 夏侯荨一时羞赧,低眉微笑曰:“你我刚刚成亲,一时还没改过来;” 司马君逸忽的一下直起身体,头重脚轻,眼前一阵发黑,踉跄几下,急急走出门外;夏侯荨诧异的抬眼看向司马君逸的背影,四下打量发觉这里并非当日新房; 司马君逸愤怒的冲入牢房,一脚踹开至尚的牢门,腿上的伤口一时崩裂,他已顾不得;抡起挂在墙上的长鞭,对着铁链绑住的至尚啪啪挥动两鞭,至尚闷哼两声; 这间牢房曾经关押了小玉儿一个月,如今换了至尚,当真风水轮流转;至尚着了道,也是他贪名逐利,本以为将小玉儿做法毁尽,变成天上地下的一笔糊涂账,却仍是抵不过因果循环; 司马君逸怒道:“你将她弄去哪里了?” 至尚闭眼不答,司马君逸双眼爆红,无论人间的帝王做的多大,他却不知道去哪里寻她; “好,你不说是吗?传令下去,将所有俘虏全部押去法场;” 法场之上,几千人跪在那里,那曾是赤夷军操练的地方,赤夷军永远不会想到有一日他们会死在自己日日操练的地方。 至尚被铁钩生生穿过琵琶骨,以防止他逃跑;翦赤被五花大绑直挺挺的站立,誓死不跪,被侍卫在后面踹了几脚,以刀刺穿小腿,才让他踉跄跪地;旁边跪地的还有他的妻儿兄弟,所有赤夷王族,大臣。 夏侯穹没有及时逃走,也被抓到,被绑着跪在赤夷军中;司马君逸站在点兵台上,问道:“都有谁曾伤害过皇后的?” 颤抖的赤夷兵互相指认,一时之间乱成一团,司马君逸一挥手,晋军手起刀落,几百个赤夷士兵的头颅滚地,操练场立刻弥漫浓重的血腥味,其他的俘虏皆簌簌发抖。 翦赤身旁的女子孩童纷纷惊恐的尖叫哭泣,翦赤怒瞪双眼吼道:“不许哭,承了王族的富贵,便要与赤夷共存亡。成王被贼,死也要拿出王族的气势来。司马君逸,你的皇后是孤王抓的,那摸样倒是水灵,若早知道她那么美,孤王一定不舍得让她灰飞烟灭,留在身边日夜恩爱倒是美事一桩,哈哈!” 司马君逸恼怒的瞪着翦赤,提剑走向他,一剑狠狠刺上他包扎过胸口的绷带上染血的地方,那正是沈卓射中的地方,旧伤重新被刺上一剑,痛的翦赤浑身一抖,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的;”司马君逸沉声对他说;翦赤直直看着司马君逸,喘息着一字一字道:“呵,你的皇后死了,老子也不算亏。你爱上一只兔妖,终成不了明君。” 明君吗?他已不在乎。下令斩杀除了至尚和翦赤外的所有俘虏,让翦赤亲眼看见自己的亲人惨死在自己眼前; 轮到夏侯穹时,他知此生到此结束,不甘心的叹道:“时不待我;”若是父亲不那么贪心,他还是风光显赫的大将军; 翦赤嗜血的眸子盯着司马君逸,司马君逸仍觉得难消心头之恨,对他怒道:“你伤她分毫,我便让你十倍百倍奉还;” 命人在刑场上将翦赤绑在木桩之上,让侍卫轮流抡鞭抽打,却不能将他打死了; 至尚本想着大不了一死,可亲眼看见上千人的尸首分离,鲜血染透王城的泥土,心中却无法坦然赴死;谁也不知到底死后会如何?他如今做了错事,到底如何结局不得而知,至少不会是个好结局; 眼见翦赤刚开始还能嘴硬的挺住鞭刑,被抽的皮开肉绽泼上辣椒水之后,他再也挺不下去了,拼命辱骂司马君逸,务求激怒他痛快的死去。司马君逸虽是被激怒,却只是命行刑者拿出看家本领折磨翦赤,只要求不让他轻易死掉; 行刑者拿来渔网,将翦赤脱掉外衣装进网里,吊起之后,他的肉通过渔网的网眼露了出来。行刑者拿出匕首一个网眼的肉上割上一刀,并不割下肉,也不将所有网洞里的肉一起割,只一刀一刀的轮着割。然后将伤口撒上蜜糖,倒上蚂蚁和蜜蜂。 饶是翦赤再是硬骨的汉子也忍不下去,嘶声哀嚎夹杂着零碎的辱骂声; 火架已准备好,侍卫将一捆捆的干柴摆在木架周围。至尚虽是闭着眼睛,却仍是不时偷眼扫视一下。 司马君逸走到他的身边愤恨的说:“你说对于亲手害了皇后的人,我该如何处置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这世上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再加上至尚害怕面对死后的天判; 他身体微微一怔,肩头的铁钩扯动的疼痛更是让他清醒的意识到他要活下去; 弃掉得道真人的尊严,祈求道:“皇后还有救,她身上有缚魂珠,魂魄就算会散,也是散落在那具肉身之中,只要我做法给她聚魂修魄,她的魂魄还会苏醒的;” 司马君逸掩饰内心的激动,冷冷的威胁道:“好,若是她回不来,你会死的比翦赤惨上千倍百倍;” 至尚不自觉颤栗一下,耳边响着一声声翦赤的哀嚎求死的声音,他没有十足把握可以召回小玉儿的魂魄,他只能尽力拖延伺机逃脱; 至尚被带走,跟在司马君逸身后,偷偷回首,看到翦赤血肉模糊的被架到木架之上,下面浓烟四起,火焰熊熊燃烧。 还未踏入赤夷王宫寝殿,便听到里面哐啷哐啷的打砸声。司马君逸快速推门踏入房内,便见到满地狼藉,几乎所有能摔能砸的都破碎在地板上。 夏侯荨气鼓鼓的拿着一把金壶,正准备向地板上砸去,抬眼看到司马君逸走进来,立时放下玉壶,哀怨的奔到司马君逸面前,哭诉道:“殿下,不知为何我一觉醒来,发现一身污衣,身上还有数道鞭痕。想出门寻你,那些奴才竟不让我出去,你要为我做主;” 司马君逸心里生出反感,同一副身子却给人不同的感觉;他侧身让至尚站了出来。夏侯荨惊诧的看着肩膀倒挂一把铁钩的道人,疑惑的看向司马君逸。她一朝醒来,身边没有知琴,没有熟识的人。只身在一个陌生的寝殿内,还被软禁,一切的疑惑还没得到答案,见此心中隐着丝丝惊怕; 至尚打量一眼夏侯荨,浑身上下已无一丝仙气,他只能尽力去召小玉儿被打散的魂魄; “一个肉身内不可有两个魂魄,召回另一个,这个魂魄就必须沉睡下去,不过她命格弱,对另一个魂魄并没有威胁,所以即使召回来的魂魄虚弱,也可以压制她;”至尚虽是如此说,心中依然未有十足把握可以将小玉儿的魂魄聚齐; 司马君逸心里满是欢喜,对他说:“好,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只要她回来。可是她若有任何差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夏侯荨不知他们在谈论什么,明显感知对自己并无好处。慢慢后退道:“殿下,你要做什么?我若有丝毫不妥,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司马君逸走近两步,伸手将她打晕。夏侯荨每说一句话,哪怕是做个不属于小玉儿的动作,都让他如心头割上一刀; 命人取下至尚肩头的铁钩,按照至尚要求摆了法坛,至尚一直静坐养伤,等待法坛设置好。 沈卓,靳连易,杨忠辅等侍卫围在屋外把守,至尚坐在黄色咒符幡中,晕倒的夏侯荨盘腿坐在至尚面前; 至尚千叮咛万嘱咐,施法期间不可有人打扰;只司马君逸不放心的站在符幡之外焦急的盯着这一切; 刚刚开坛,外面便传来嘈杂的声音,司马君逸轻轻出门责问,杨忠辅忧虑的答:“皇上,外面士兵聚众闹事,要求烧死兔妖,担心皇上以色误国。” 司马君逸阴沉着脸,此时非常关键,不得有任何差池,对他们几人道:“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务必守牢房门,不许放任何一个人进来,违令者杀无赦;” 靳连易自是领命,杨忠辅低头领旨,沈卓对他点头,司马君逸关上房门,插上门闩; 杨忠辅亲自领的亲信守住法坛屋外,带头启事的很多都是副将,法不责众,杨忠辅拎着大刀堵住第二道宫门。将士已经闯过第一道宫门,带着满腔激情,看到威严的杨忠辅元帅一身铠甲堵在第二道宫门口,手中举着一把大刀; 带头的副将走近杨忠辅,杨忠辅伸长大刀,直直对着副将。副将沉声质问:“杨元帅,皇上被妖物迷惑,我等身为忠君朝臣,誓死也要谏言规劝。否则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弟兄;” 后面的士兵纷纷附和道:“杀死兔妖,杀死兔妖;” 杨忠辅稳如重山的站立,手中姿势不变,对众人道:“我等既是忠臣良将,便知军令如山,不可置喙,你们只需服从命令,做好兵士的本份。皇上的家事无需尔等插手;” 副将冷言:“杨元帅,你这样说就不对了,皇家的事就是国事,国家的事臣民人人有责谏言;皇后既是兔妖,就该早日除去,以免后患;否则将来祸国殃民的时候就为时晚矣了;” “陈副将,妖言惑众,聚众闹事,以下犯上,随便这几条罪就够你掉脑袋的;还不带士兵回去营帐,否则将以抗旨不尊就地正法;” 副将冷冷一笑,道:“杨忠辅,遵你一声元帅是看得起你,老子当兵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今天我们就是要抓兔妖,你若是阻拦,便是居心不良,我等就只能以清君侧之名,拿下你了;” 杨忠辅大声道:“我奉皇上口谕,誓死守住宫门,若有违者,杀无赦;陈副将抗旨不尊,屡次劝阻,仍执迷不悟,本帅只能立即执法;”说罢挥刀向陈副将劈去。 副将没想到杨忠辅居然敢在众多士兵面前杀他,闪身躲避,奈何杨忠辅本是虚招,下一招才是目的,侧翻大刀横切过副将腹部,陈副将本能的伸手捂住流血的腹部,跪地不甘的看着杨忠辅,睁眼趴了下去; 后面的将士缓缓后退两步,犹豫着进退两难;杨忠辅扬起滴血的大刀大声道:“各位将士们,皇后如今生死不明,你们不要忘了当初是谁紧要关头突然出现力挽狂澜,若不是皇后娘娘的出现,我们早已葬身赤夷的迷魂阵中了;如今不要听信他人挑唆,好好回到营帐侯旨;我相信我们大晋的皇帝是好皇帝,我们的大晋的士兵也是好士兵;” 将士中有人动摇,迅速传染起来,有些士兵垂下握住兵器的手臂,有些跟身边的人低语:“是啊,听说皇后曾经帮助过很多人,并没有做过任何祸国殃民的坏事;”“是啊,是啊,我听说皇后还曾经抓了很多贪官……” 将士终是缓缓退去,即使不甘心的也只是失望而归,杨忠辅一把大刀死死守住宫门,身后是一千精兵拿着冰冷的兵器守着;还有白衣沈卓,他的身手有多快,他们在战场上也曾亲眼见过,若是与他交战,他自是可以以一挡千;穆婉仪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幕就这样落下,气恼的转身离开; 法坛上,至尚因受伤,勉强用法力催动围着的咒幡,施以聚魂咒,黄色的幡将他和小玉儿围在中心,极速的旋转。头顶一张若隐若现的金色大网将两人罩住,至尚手指轻点小玉儿眉心,一个金色的光球嵌入眉心。至尚移动手指,光球跟随手指从头部游移至四肢。接着,至尚唤出小玉儿的元丹,元丹散发着白色的光芒。至尚以手托举,口中念咒,元丹缓缓上升,进入小玉儿体内; 做完这一切,至尚已是满头大汗,忽的喷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小玉儿也软软的倒下,司马君逸急忙跨步走近,将小玉儿抱在怀里。走出房门,对沈卓下令:“看住他;” 沈卓点头走进房内,看着吐血软倒在地的至尚,伸出手帮他把了把脉搏,虚浮无力,似是受了很重的内伤;沈卓只好将他安顿到床上,等他醒来; 司马君逸抱着小玉儿进了一个刚刚收拾好的寝殿,轻轻将她放进床上,看着她沉睡的容颜,轻声唤:“小玉儿,你快醒醒吧,我快疯了;” 床上的人儿仿佛听到了呼唤,睫毛轻颤,司马君逸立刻继续呼唤:“小玉儿,小玉儿,小玉儿……” 床上的人儿忽的睁开了眼睛,瞪着眼睛盯着司马君逸,司马君逸屏住呼吸,呆呆的看着她,她也直直的看着他; 第61章 司马君逸试探的轻唤:“小玉儿?” “司马君逸;”床上的人儿颤抖的唤出他的名字,猛的坐起身来,扑入他的怀中,几乎将他撞的跌下床; 司马君逸激动的紧紧抱紧她,带着失而复得的欣喜与激动; 两人紧紧相拥久久不愿分开,夕阳落下,红霞染红了身后的薄雾;笼罩着一层柔媚的颜色; 司马君逸轻柔的开口:“对不起,我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小玉儿动了动身体,低声说:“你都知道了?我并非人类;” “我不在乎,是人抑或是妖又如何,我只知道你对我很重要,我不能失去你。”司马君逸深情的表白; 小玉儿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转动着灵动的眸子低声道:“我不是人,但也不是妖,我是神仙;”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加上一句,“一个没什么法力的小仙;” 司马君逸微微一笑,抬手不自觉捏上她的鼻子,心情大好的说:“好,我的小仙女;”其实你在我心底就是一个妖精,让我失魂落魄的妖精; “你多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吧。”司马君逸拥着她问; 小玉儿靠在他的怀里,还能听到他一下一下的心跳声;轻声对他说:“算起来我有一千多岁了,你可不许嫌弃我老。”边说着边直起身瞪着圆圆的眼睛警告道; 司马君逸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坚定的说:“当然不会,我还怕你嫌弃我没见过世面呢;” 小玉儿轻哼一声,继续靠上他的胸膛,继续述说:“一千多年前,我受伤被姐姐所救,她带我回家养伤。但是我想我爹娘了,就跑出去找他们,结果迷路了…… 这一千多年,我和姐姐相依为命,不过姐姐很少说话,她心里不痛快,常常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凝望。 我以前不懂,现在才明白,若是没了那人,什么都会没意义,如果……” “没有如果,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找到你,不放开你,别说孤独上千年,就算一年,一天,我都不想;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努力找到对方;” “好。”小玉儿轻轻的答,心里却没表面那么轻松; 司马君逸觉得场面变得微微伤感,故作轻松的说:“我只当嫦娥奔月是个神话故事,没有想到竟是真的,更没想到我竟会遇上神仙;” “你知道吗?我姐姐可是天庭第一美人,你若是见了她,一定觉得这世间的女子都没了颜色;”小玉儿提起嫦娥仙子,便觉得有很多话想说,这一千多年相处的人,很重要的一个人,总算有机会宣泄一下了,更何况和自己心爱的人介绍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司马君逸见她那可爱的样子,心情大好的柔情的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描述;待她说完,轻笑问道:“那你生的如何?是个什么摸样?” 小玉儿呵呵傻笑两声,轻声问:“若是我生的不好看,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嗯,若是生的不好看,那就给我做贴身奴婢;若是生的好看,那更不能让他人看了去,给我做暖床奴婢如何?” “我才不要做你的奴婢。”小玉儿皱眉道; “好,我说错了,我要你做我的妻子,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爱人;” “这还差不多;” 两人软言细语的在屋内腻着,享受久别重逢的相守,这世间再没有相爱的人在一起重要了; 这平静终是被打破,沈卓先是不得不来禀报至尚逃了。至尚一直昏迷不醒,大家得知皇后醒了,小玉儿回来了,心里满是欣喜; 至尚趁大家放松的时候,突然撞碎窗户,飞出宫外,无人追得上;怕是一早就做好打算的; 司马君逸听完,本来很想杀了他为小玉儿报仇……小玉儿回来,让他心情大好,也没多计较了。如今既然跑了,想再抓他就更加难了,挥手让沈卓下去休息。 靳连易很想进来问候一下小玉儿是否还好,可是见皇上饿狼护食的摸样,只好暗暗退下,过两日来见她也是可以的; 穆婉仪躲在自己房里,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终是忍不住,款款走入小玉儿的房内,轻轻福了福身子,小玉儿看到她,心中泛起伤痛,强颜欢笑的对她扯了扯嘴角;司马君逸满腹愧疚的看着小玉儿,生怕她会生气,可见她艰难的笑容,心里反而更加不好受; 司马君逸抢先出声道:“婉,婉仪姑娘,皇后刚醒,身体还很虚弱,不便待客,你先回吧;” 穆婉仪满目含春,凄婉的看向司马君逸:“逸哥哥,婉儿只是担心您和皇后,特意过来看看,既然你们没事,婉儿就先回去了;” 临行前又深深的用满目凄婉的眼神看了司马君逸一眼;司马君逸抱着小玉儿的双臂紧了紧;小玉儿的心跟着痛了一痛; 穆婉仪走后,室内一片沉寂,能深深的感受到入夜的寒冷; “对不起。”司马君逸愧疚的对她说; 小玉儿微微苦笑,“对不起什么?你和她本就青梅竹马,要说对不起也是我说,明知道不可动情,我却动了;明知道你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不能完全属于我,明知道你我仙凡殊途,明知道我或许只是个过客,不该招惹你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如飞蛾扑火;我只愿耗尽生命只求与你片刻依偎;” “不要,是我对不起你,我和她先前并没什么,不知何时你走入我心里,我愿为你遣散后宫,可是我突然失忆,误将心中那份感情当成是对她的,铸成了大错;是我辜负你,我本要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许你生生世世的爱恋。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守护住这份感情。” “好。”小玉儿轻轻答道;她此时什么也不想面对,只想珍惜这片刻的温暖怀抱; 第二日,司马君逸下令杨忠辅负责整编,善后,另选晋人管辖赤夷,他带着小玉儿浩浩荡荡的回晋皇城; 司马君逸与小玉儿乘坐一辆马车,穆婉仪独自乘坐一辆,无人看见她气恼的咬碎银牙,拼命绞扯手绢; 小玉儿在马车上被晃的昏昏沉沉,司马君逸将她护在怀里,企图减少颠簸的不适。 好不容易看到皇城的城门,众人皆是心中一松,终是回到家了;司马君逸心中也是欢愉,轻轻唤醒小玉儿,在她耳边说:“小玉儿,我们到家了;一到皇宫,我就命人在你宫里种上桂树,还在桂树下安一架秋千。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就坐在秋千上看风景,你坐在秋千上,我在后面推你。” 小玉儿迷蒙着眼睛,微笑着轻声答道:“好;” 司马君逸只以为她舟车劳顿,太疲累了;连下马车都是自己亲自抱在怀里; 然而刚下马车,入眼便看到后宫一片喜庆的大红色。刚入皇城的时候,看到红色喜庆的布置,只以为臣民庆祝大胜归来,可是后宫不该是这样的隆重装扮。 抱着小玉儿走在宫内主干道上,小玉儿不好意思的轻声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司马君逸宠溺笑道:“我喜欢这样抱着你。” 一声轻咳,司马君逸和小玉儿齐齐向迎面而来的太后看去,小玉儿尴尬的脸一红;司马君逸只好轻轻放下小玉儿,细致的扶她站好; 两人轻轻一俯身拜见了太后,穆婉仪从司马君逸身后柔弱的走了出来,轻轻对太后福了福身子,那样子颇为凄怜,惹人心疼; 太后脸色不悦,伸手扶起穆婉仪,担心的问:“婉儿,看起来神色不大好?可有不适?” 穆婉仪温婉一笑,面色憔悴,对太后柔声道:“多谢太后娘娘挂怀,婉儿没事。” 太后温和一笑,状似责怪道:“都是一家人了,以后随皇上叫哀家母后;” 穆婉仪脸颊飞快的染上红晕,低头轻声喊了声:“母后;” 司马君逸牵住小玉儿的手,轻喊了声:“母后;” 太后不悦的看向小玉儿,扫过她和司马君逸相牵的双手,心中不悦,冷声道:“皇后乃一国之母,为天下女性的表率,让皇上抱着横行后宫,传出去岂不是让百姓笑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司马君逸紧握小玉儿冰凉的手,为难的对太后说:“母后,皇后身体不适,身为夫君抱她回房有何不可?” “你别忘记你是皇帝,今天也是你和婉儿成亲的日子;”太后不满的说; 当时失忆,他确实下旨回去就迎娶穆婉仪,可扫视周围,这宫内的布置俨然是迎娶皇后正妻的礼仪,这必是太后安排的; 他还没想好如何安置穆婉仪,若是如此大张旗鼓的迎娶她,将来更是无法摆脱这份责任; 小玉儿只觉得头顶的太阳晒的很,被堵在这里说了半天话,她似乎有些支撑不住;自她醒来,仙力微弱,人更是虚弱无力; 抬眼看着满目的红色,满眼的宫人,太后不悦的神色,穆婉仪如柳的身姿,手中传来紧紧握住的力度;整个人虚晃一下,向下倒去; 司马君逸觉得手中一挣,便看到小玉儿闭上双眼,软软的倒下去。他忙用力一扯,拉起小玉儿手臂,另一手拦腰抱起她。边向大昭宫跑,边派人唤白无术; 第62章 太后见此面色不悦,穆婉仪心中酸涩,低头不语,泪眼汪汪;太后见此,拉着她的手道:“婉儿,你是哀家认准的儿媳妇。你放宽心,哀家会站在你这边的;” 穆婉仪含泪勉强微笑着答:“谢谢太后;” 太后轻拍她的小手假怒道:“要叫母后;” “谢谢母后;”穆婉仪轻声喊着;太后很是高兴,拉着她的小手向里走去。穆婉仪有太后做后盾,心里稍微轻松些,毕竟太后都承认她,宫里只有皇后这位正妻有资格叫太后为母后。太后允她在众人面前称她母后,便是在所有人面前给她正势; 太后特意将穆婉仪安排在乾阳宫最近的一座宫殿,又特意将宫殿改名为‘昌悦宫’,一为喜悦,二为昌盛。 本来今日该是她正式册封为皇贵妃的日子,也算是她与皇上的洞房花烛夜,可是皇上抱着皇后一阵风似的匆忙走了。 穆婉仪看着大红色喜庆的宫殿,这里一切的装点都是按照皇后的礼制来的,本来她该喜悦的,可是最重要的那个人不在,便生出无限凄凉来; 太后体贴的陪着穆婉仪用膳,并派人催皇上早点过来;太后常年不问世事,也正是因为她真心把穆婉仪当自己的儿媳妇,才会亲力亲为的操办这件事; 皇后还活着,又没犯大错,不能将其废了,只好委屈穆婉仪屈居皇后之下。太后心里本就不喜皇后,之前就想着弄走她,更不喜欢看见自己的儿子对夏侯家的女儿那么用心; 她就将穆婉仪的皇贵妃一应事宜按照皇后的级别来,让所有人看清楚尚书令的妹妹虽是皇贵妃位份,但是比叛臣之女的皇后更加矜贵; 用膳的时候,穆婉仪胃口不好,心里刚好也憋着气,食不下咽;太后见此,心中担忧,立刻宣了御医过来诊看。 穆婉仪推迟不过,只好给御医诊了脉。诊完,御医往地上一跪高声贺喜:“恭喜太后,娘娘有喜了;” 穆婉仪不可置信的看着御医,又看了看太后,太后更是激动的对她点了点头。两个女人开心的紧紧握着手; 太后立刻又着人去请皇上过来,一定要皇上即刻过来,否则她就亲自去大昭宫请;宫人应声小跑了出去; 穆婉仪立刻被请到床上躺着,太后坐在旁边拉着她的手,开心的和她回忆起当初她怀上司马君逸的种种,并以过来人的身份跟她分享注意事项; 宫人跑到大昭宫,司马君逸还坐在小玉儿的床边焦急的等着她醒。白无术已帮她诊过脉,一切正常,却不知道为何突然昏迷,只能推测为大概刚刚招魂醒来,经不起长途奔波,累着了,睡醒了就好了; 可这一睡,睡了好久,司马君逸一直担心的陪在床边,太后差人请了许多次,都不敢移动身子,生怕他一走,她便醒了; 这次宫人又来请司马君逸,司马君逸仍一眨不眨的盯着小玉儿的睡颜,希望她早点醒来,又希望她好好休息,睡好了再醒来; 宫人不死心的在寝殿门口跪地叩礼,偏不离开;司马君逸满腔焦虑正无处发泄,气恼的起身,走到外殿。怕吵着小玉儿,压低声音微怒道:“去回禀太后,今晚朕不去问安了,你再来烦朕,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宫人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可怜巴巴的说:“启禀皇上,这次是真的有大喜事,太后娘娘说皇上再不去,她就亲自来请您。” 司马君逸此时的心情烦躁,哪还有喜事可言。不耐的问:“什么大喜事?” 宫人虽是低着头,声音明显带着喜悦,声线都亮了些。他答:“启禀皇上,晚膳的时候,婉皇贵妃身体微恙,太后宣了御医过来替她诊看,御医说皇贵妃有喜了。所以太后特意让奴才请皇上过去;” 司马君逸几乎被这话砸晕,他还没想好如何安置穆婉仪,小玉儿曾经的醋性,他是知道的;他不想她有一点儿不开心。 如今穆婉仪一旦有孕,他更不能放她不管,他要对她负责任,可又该如何跟小玉儿交代;司马君逸回头看了看屋内,隔着隔断,什么也看不见,可是那是他心放置的地方。 他揉了揉眉心,只好起身跟着宫人离开了大昭宫,却是向乾阳宫的方向走去。他疑惑的问宫人:“这是去哪里?”心里担心穆婉仪不会住到乾阳宫去了吧; 失忆那段时间,穆婉仪虽是极尽温柔的对他,但是她骗了他,即使以爱的名义,也让他感得心寒了。他心目中曾温柔贤淑、善良端方的女子,已经变了。 宫人讨好的答到:“婉皇贵妃如今居住在畅悦宫,也就是以前的听涛阁,太后特意将其翻新扩建了,还重新改了名字。太后说这样离乾阳宫近;” 司马君逸刚刚踏离大昭宫,小玉儿就在房内悠悠睁开了眼睛,刚刚的一切刚好被她听在耳中; 心里酸涩的狠,比当初他纳了一百名美人入宫还要难受,平躺在床上,睁着双眼看着帐顶,迫使眼泪向肚子里流去,一点也不想让它们都流出来。 一串轻轻的脚步由远及近,突然顿了一下,一个稚嫩的声音轻颤着说:“娘娘,您醒了” 又急切的说:“奴婢不知娘娘已醒了,请娘娘恕罪。请问娘娘有什么吩咐” 小玉儿轻轻坐起身体,但看到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绷直了脊背跪在地板上,不敢抬头看她; 小玉儿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奴婢采青,是刚刚进宫的。”小宫女怯生答; “抬起头让我看看,我有那么可怕吗你竟怕成这样?” 采青轻轻抬起头,一双很是稚嫩的脸庞,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摇头说:“娘娘一点都不可怕,还让人觉得亲近;是采青笨手笨脚的,也不知怎么被分到皇后宫里,所以有点诚惶诚恐的。” “那你本是不想到我宫里来的吗?”小玉儿好笑的问她,从她身上仿佛能看到一点知书的影子; “不是,不是,娘娘误会了。奴婢怕做的不好,冲撞了娘娘;”采青紧张的回答; 小玉儿轻笑道:“我和你说笑的,不要紧张;” 采青轻轻点点头,小玉儿轻扯嘴角对她说:“好了,起来吧,我饿了,弄点清淡点的饭菜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呃,娘娘,刚刚皇上走时,命奴婢若是娘娘醒了,就速去通知他。那是先通知皇上,还是先上御膳?”采青为难的问; 小玉儿笑不大出来了,低头轻声说:“皇上现在怕是忙着呢,这点小事就不要去惊动皇上了,我也想早点用完膳,早点休息;” “是,娘娘,奴婢知道了;” 采青蹬蹬跑了出去,小玉儿疲惫的看着顶账,她的身体她已知道,魂魄不齐,裂痕累累,能撑到几时算几时了,还能强求什么? 采青准备了饭菜过来,小玉儿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恹恹的让人撤了下去; 抬眼看外面月色姣好,心中有念,让采青拿来纸墨,铺开了开始涂涂画画; 她本不会画画,只能试着去画,她突然很想画一幅自己的像,想让司马君逸知道她原来的样子;或许哪一日自己不在了,司马君逸还能看着这幅画,回忆她。否则以后他的记忆里都是夏侯荨的样子,她心里会不好受的; 揉了一张又一张,始终画的不好,采青轻声在旁边道:“娘娘,夜深了,皇上怕是不过来了,不如娘娘早点休息吧;” 小玉儿停下手中的笔,看着采青青涩的小脸,已露出疲惫,点头道:“好;” 然后又对采青道:“采青,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采青腾的睁大了眼睛,跪地道:“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定当竭尽所能,在所不惜;” 小玉儿轻轻扶起她,道:“你不用这么害怕,只是想让你在皇上来的时候不管我是不是在休息,都要提前叫醒我,若是皇上问起我平日状况,你要对他说我精神很好,并无不妥;” 采青奇怪的看着小玉儿,摇头疑惑:“娘娘,奴婢不是很明白;” 小玉儿拉着她冰凉的小手说:“皇上身为天子,身边不少美人,以后也会纳很多美人,我只是希望在他面前保持最美好的样子,这样才不会失宠。” 采青似懂非懂的点头,略带感伤的说:“好,娘娘,奴婢知道了;”一副很能体谅的摸样; 小玉儿才放心的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很快便沉睡下去。临睡的时候,还在想司马君逸今日到底是宿在了穆婉仪那里,又一想,这样兴许也好; 第二日早上,采青推了推小玉儿的胳膊,小玉儿才被晃醒,挣着迷蒙的眼睛,听得采青在她耳边说:“娘娘,皇上下了早朝正往这边来呢,马上要进大昭宫了;” 小玉儿忽的一惊,一下醒了大半,一把坐起身来,对采青说:“快,快,帮我梳妆;” 小玉儿一向着装简单,始终一身白衣,简单的发髻,在脸上朴上水粉,在司马君逸走进寝殿之时,终是打扮的精神抖擞,顾盼生辉,唇色红润,比往常更加娇艳了; 第63章 司马君逸快步走了进来,看见梳妆台前的小玉儿回眸轻笑的望着他,心里怦怦快速的跳跃,仿若就要开出一朵世间最绚烂的花来。 小玉儿起身,司马君逸已快步走到她的身边,紧紧将她圈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叹道:“醒了怎么不差人通知我一声,可知我担心了一整夜;” 小玉儿靠在他的怀里,叹息的轻言:“我正是想要你多担心我呢,不过看在你那么担心我的份上,以后我会多吃多睡,不让你再担心;” 司马君逸宠溺的笑着,满足的说:“你想要怎样都好,只要你好好的就行;我多怕你就那样睡着一般,任我怎么都叫不醒;” 小玉儿咯咯一笑,站开身子,在司马君逸面前转了一圈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昨天就是太累了;以后别大惊小怪了;惹人笑话。你是皇上啊;” 司马君逸轻轻点了一下小玉儿的鼻子,小玉儿皱了一下鼻子,眨巴眼睛笑着;“我就算是皇上又怎样,我也是一个男人,想要好好爱护心爱的人而已;” 小玉儿鼻头一酸,泪盈于睫,扯着嘴巴笑着,将眼泪又悉数咽回去。嗔怪道:“讨厌,说的让人那么感动;” 司马君逸心里却并不能因此轻松多少,碰到一个人,就想好好保护她,让她幸福快乐,可惜他却做了让她不开心的事情,自己更加的无法解脱。 牵过她的手,颇为沉重的语调说:“小玉儿,对不起,我,穆婉仪我没办法弃之不顾,我对她有责任……” “我知道了……” 沉默,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以让对方好受些;小玉儿首先打破沉默说:“皇上有皇上的责任,父亲也有父亲的责任,我知道的,有别人那么爱你,我应当觉得高兴;不过我不能骗你,看见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嫉妒,我难过,我气恼,我心里会不好受;可是我也是识大体的,现如今,我只希望我们开心的过日子,不去管大昭宫外的一切,好不好?” “好。”司马君逸将小玉儿拉进怀里,轻声说:“这些都是我的错,我应当高兴你在乎我,为我生出的嫉妒;可是天知道,看到你不开心,我有多难过;我也只希望和你孕育子嗣,白头偕老;” 小玉儿将头埋进他的胸膛,泪打湿了他的前襟,这样的愿望多么美好; 小玉儿摇着头说:“我不能太贪心,有了你的爱,我已经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能享受这样的当下就很幸福了;” 司马君逸轻轻的抚摸她的后脑勺,坚定的说:“我会尽我所能为你遮一片天,除了穆婉仪后宫不会再有别人,我许你的诺,会一一兑现;” 小玉儿抬起头,眼神一片清明,嘴角带笑,点头道:“嗯,我一直都信你;” 司马君逸终于笑了,如释重负;轻轻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觉得甚是不过瘾,又加深了一下;小玉儿轻嗯了一声,司马君逸叹息的停止,又不舍的舔了舔; 像没吃到糖的孩子一样,露出委屈的表情;小玉儿轻轻咯咯的笑,司马君逸也笑了;牵起她的手说:“走,出去看看;” 走出殿门,就见院子里十几名宫人正忙碌的整理着;小玉儿种了满院子的胡萝卜,因为她去战场寻司马君逸,久无人打理,已全军覆没; 宫人在忙碌的清理残余的胡萝卜,并在门口挖了一个坑,种上一株小桂树苗; 小玉儿感叹着可惜的胡萝卜,看着那个小桂树苗瞪圆了眼睛,这树什么时候才能长高,可以架秋千啊; 指着桂树道:“这,这就是你兑现我的承诺?” 司马君逸拽下她的手指,握在手里笑着说:“是啊,本来我是打算移植一棵成熟的桂树的,可是总没种下一棵小苗苗,一起看着它长大,让它留下的全部是我们的记忆来的有意义。十年,不,五年就可以挂秋千了,到时候我们带着孩子一起挂秋千,一起荡第一个秋千,你抱着孩子,我在后面推;树下面还有成片绿茵茵的胡萝卜,是不是很好?” “嗯,是,很好;” 看着那棵新种的小树苗,周围新翻的泥土;司马君逸道:“放心,我已备下了许多胡萝卜,保管让你好好过冬;再过两个月就过年了,到时候我们像现在这样手拉手跨年,我答应你再陪你逛花灯节的,还要给你买许多玉兔灯,这一次一定紧紧牵住你的手,不让你再迷路了;春天的时候,我们就一起播种,在这院子里种上胡萝卜。那时候,小树苗一定长的比现在高了……” 小玉儿微微抬着下颚,看着司马君逸兴致勃勃的描述未来,仿佛在发光一样,和心爱的人一起描述未来美好的日子,当真是件美好的金光闪闪的事; 想起那些又美好又心痛的未来,小玉儿笑着打断道:“傻瓜。” 司马君逸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惹得小玉儿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鬼脸;司马君逸也呵呵笑着,说:“我觉得很幸福;” 晚上,司马君逸宿在大昭宫。起初还安安稳稳的抱着小玉儿柔软的身子,小玉儿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蹭到他快炸毛了;呼吸粗重的说:“你再这样,我会变成狼的;” “变成狼?为什么?”小玉儿奇怪的问; “因为狼要吃掉小白兔;” “你要吃我吗?”小玉儿噘着嘴巴问; “是的,你一直在挑战我的底线;” “我没有啊?我都没变兔子,你怎么吃我?” “这样吃;”司马君逸轻轻含上小玉儿噘起的粉唇,慢慢噬咬,逐渐加重;小玉儿傻傻的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脸不由红了又红; 司马君逸抬手覆上她的眼睛,移开嘴唇,小玉儿的嘴巴变的又红又肿,煞是可爱;哑着嗓子问:“现在我们做比神仙还快活的事情,你的身体可以承受吗?” 小玉儿饶是再蠢笨,此时也知道要做什么比神仙还快活的事情了。轻轻嗯了一声,她此时眼睛被覆,眼前一片漆黑,更看不到司马君逸涨红的脸,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憋的; 司马君逸得到首肯,再也隐忍不下去,一发不可收拾;如饿了几日的野狼,好不容易看到一只肥美的白兔一样; 第二日早上,司马君逸本想起身上早朝,看着怀里睡的沉稳的小玉儿,红扑扑的小脸,嘟着的嘴唇,很是不想起身; 轻轻吻了吻她柔软的嘴唇,叹息的翻身下床;他穿戴整齐,再回到床边,小玉儿依然沉沉睡着,司马君逸只以为昨晚确实累着她了,暗暗责怪自己,想着下次需克制一些; 早朝归来,小玉儿已起身神采奕奕的等着和他一起吃早膳。用过早膳,司马君逸处理政事,小玉儿在一旁的书案上开始学着磨墨,在白色的纸上开始涂涂抹抹; 司马君逸抬头瞟了一眼那画作,扑哧笑着问:“你在画树?” 小玉儿看着铺在面前的晋纸上,在上面中间的位置是黑色的一片墨,然后两边向下延伸两条黑色的长条;看起来倒像是两棵树枝连到一起了; 眨巴着眼睛,看向司马君逸,认真的说:“我在画我自己;” 司马君逸指着她的画作,笑着看她;她无辜的皱着鼻子,谁见过兔子画画的。她如此努力,只是希望留给他真正自己的模样; 司马君逸见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逗她道:“你是在画兔子的样子,还是人的样子?” 小玉儿认真的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我都想画。” 司马君逸轻轻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子说:“我和你一起画,你这是画的什么?” “头发啊,长发如墨啊;” 司马君逸呵呵笑着,起身站在她的身后,伸出右手握住她的右手,轻轻在画纸上行云如水的勾勒;一边运笔,一边告诉她如何的轻笔重墨; 两个人如此画,倒是极有意思,奈何小玉儿想亲手画出自己的样子,送给他。 两人拿着所能见的一切练笔,嬉笑玩闹。倒是在大昭宫内过着相濡以沫的惬意日子。 大昭宫外的人就不惬意了,首先是穆婉仪皇贵妃;堂堂尚书令的亲妹妹,皇贵妃的封号,又怀着龙裔,如今该是春风最是得意的时候,却偏偏皇上看也不看她一眼,满心里都是陪着皇后那个妖精; 心里愤恨,她付出许多,实是不甘心;太后过来看望她时,亦或去给太后请安时,会陪着太后说些话。此前的见闻,还有征战赤夷的故事便一点一点的进了太后耳朵里; 太后心里本就喜爱穆婉仪,身怀龙裔,对她说过几次不必前来请安,安心养胎。她依然早请晚省的,甚是贴心的相伴;如此识礼孝顺的孩子,太后越看越喜欢,相反看大昭宫的人就越来越不喜了。 听到穆婉仪说起赤夷的怪事,至尚道人和捉妖。她虽是深居后宫,但也曾听过一两句至尚道人的传说。传说至尚道人从小修道,终是得道升仙了。 没有想到征战赤夷,居然惊动了神仙。他若是来捉妖,必定不是空穴来风。那夏侯荨,她看着就怪,若是妖精倒对上号了,想她定是用了迷惑人心的法子,迷了司马君逸的心窍; 思及此,太后更加的担心了。司马君逸已下令所有的人对这事三缄其口。她要如何帮助皇儿逃离妖精的迷惑? 第64章 太后仔细问着穆婉仪先前出行的桩桩件件,心知她从司马君逸口中得到的讯息必然隐去很多不便与她说的;穆婉仪一副不小心说漏嘴的担惊样子,扭扭捏捏的不敢再多言; 终是被太后再三逼诱,穆婉仪才委屈的开言,满腹担扰,她担扰违了司马君逸的命,令他厌恶了自己,反让自己后宫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太后为她甚是不平,将她的手放进自己手掌之中,以另一只覆在上面,安抚道:“婉儿放宽心,逸儿必然是被那妖精迷惑了心智,才做些违心的事;如你所言,那夏侯荨被抓走,逸儿便与你恩爱相许;回来之后,逸儿便终日伴其左右,小心呵护,撇下你与腹中孩儿不管;此举已然证明夏侯荨必有怪异,我们且徐徐图之,捉了这害人的妖精,今后你与逸儿便可琴瑟和鸣,回复往日情谊;” 穆婉仪感激涕零,流着热泪,看着太后担忧道:“若她果真是妖,我们是人,如何与之相抗?” 太后虽是无法,不免作势要安慰穆婉仪一番,道:“自古邪不胜正,况且我们人多,总会想出法子捉了她;既然至尚真人能捉她,我们且暗中筹谋,必然有高人可捉此妖,解了我们的忧愁;” “是,一切都听母后的;”穆婉仪顺从的点头颔首,似是放宽心不少; 太后轻拍她的小手,叹道:“婉儿,真是委屈你了;逸儿招惹了此等妖物,对你和腹中孩儿甚是冷落;你权且放心,有母后在,必然不让她一人独大,为所欲为,害我孩儿。” 穆婉仪感激的流下几滴泪水,惹得太后更是心疼,努力思转如何捉妖; 穆婉仪柔声道:“母后,这些事情,逸哥哥曾严令不许声张出去,如今从我口中说了出去,我担心逸哥哥对我生出厌恨来;而且皇后若真是妖物,我此时更加担心她会伤害我腹中孩儿性命;” 太后频频点头,轻言:“婉儿说的在理,母后定不会透露给逸儿知是你说与母后知的;此后你可住在母后宫里,母后亲自守着你,看她到底能奈几何?” 穆婉仪终露出感激的和颜笑容,回握太后的手道:“多谢母后;” 太后一面私下打听捉妖能人,一面常常叫人请皇上过来;司马君逸本就是孝顺之人,故每日都抽了时间过来,每次都能见到穆婉仪满目含情的望着他,不多言,只低眉顺目的坐在太后一侧,让人不能忽视; 来的久了,又从太后话中听得弦外之音,无非就是多多抽空陪穆婉仪。言语之中,对皇后也颇多微词,起初司马君逸还试图化解母亲对小玉儿的不满; 久了,便懒得说了,小玉儿既然愿意开心的活在大昭宫内,不问它事,得一片安宁的空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此后,每次过来请安,得知太后无恙,就早早离去。徒留两双伤怀的眼神在背后。他对穆婉仪当年的那点好,全然已经被穆婉仪消耗的差不多了; 对此,他希望时间可以让母后识得小玉儿的好,接纳她;而穆婉仪,回宫那晚,他也已跟她说明,她执意留下,他心只一颗,已给了小玉儿; 回到大昭宫,小玉儿已得信,轻点了妆容浅笑嫣然的站在廊下等他。依然是一袭白衣,知她是只白兔,不禁就会想她做小兔子的摸样,一定煞是可爱的样子; 大步快快的走了过去,伸出一双有力的大手,轻轻握住小玉儿有些冰凉的双手。 柔声道:“手冻成这样,下次不要站在这里等我了,屋里暖和;” 说罢,将她冰凉的双手塞进衣袖之中,贴着他滚烫的肌肤;小玉儿呵呵笑着将冷手更往上伸了伸; 司马君逸任她将冰凉的双手在他袖袍之中溜走,笑她孩童一般,却另有一番情致; “你以前都不擦脂涂粉的,为何如今日日轻着了妆容等我?” “这样不好看吗?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我在愉悦你啊;”小玉儿轻笑嫣然的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道; “好看,你怎样都好看,我看到的是你的灵魂;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已经很愉悦了,只是不想你麻烦而已;”相处久了,情话好似张口就来,越说越顺口了; 小玉儿痴痴笑着,两人携手走进内室书案。“快来看看我今日的画作,看有没有进步?” “嗯。”司马君逸看着案上的一个僵硬线条的人形画像沉思着,小玉儿紧张的看着他; “有进步,进步很大;”司马君逸终是看着她微笑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幅画画的并不好,形都未成,看似并不像常常练习而有的熟练,落笔好似都用了很大力,却又显虚浮; 他只是不愿意打击小玉儿,希望她开心而已;小玉儿果然开心的在屋内蹦蹦跳跳的,好似赢得莫大的奖励一样。 “真的?太好了,这样很快你就能看到我的摸样了;我可是……” “广寒宫里的第二美人嘛;”司马君逸接口道,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不等她皱鼻,将她拥入怀中,深情的说:“你真是一只可爱的兔子,揣在我心上的一只小兔子;” 小玉儿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之上,嘭!嘭!司马君逸心跳动的声音一声声震动着她的耳膜,敲打在她的心上,感同身受; 屋内已燃上炭火,暖烘烘的,加之司马君逸暖和的胸膛,小玉儿手已暖,两具火热的身体交缠在一起,越来越紧密; 事毕,小玉儿很快沉入梦乡,司马君逸把玩着她的秀发,逗弄着摸着她的身体,亲吻她,她都毫无反应;司马君逸逗她的心思全无,心内生出些许疑惑; 此后每次再入大昭宫,小玉儿依然站在廊下,轻施薄粉,轻点朱唇,浅笑嫣然的望着他,只手再也没有冰冷过,握在手里暖呼呼的。 冬日一日比一日冷,若是往年,她早已冬眠状窝在被子里,不肯出来,手必然不会如这般暖和。后来留心观察,她的手偶有烫伤、红痕,问其缘故,她也总是顾左右而言它。 司马君逸猜测她必然有事瞒他,心里隐有不安;私下传召了采青,几下威逼,采青跪在地上颤抖着和盘托出; 当真是怕年老色衰,固不了宠?如此颇费周章的做这许多事吗?如真是如此,心里还会好过些,哪怕她看轻了他; 逐让采青如往常一样的‘提前’唤醒小玉儿,他亲自去看看她都做了什么; 他看见采青走到小玉儿的床边,轻轻晃动小玉儿,力度逐渐加大,最后几乎是用摇的才将小玉儿唤醒; 小玉儿缓缓的睁开眼睛,疲惫的面容,几乎面无血色;看向采青,努力的睁了睁眼睛,虚弱的问:“皇上要来了吗?” 采青心虚的回答:“是,娘娘;” 小玉儿根本没有心思理会采青的神色与语气,对她说:“把药拿来;” 采青端来盛着墨色药汁的玉碗,小玉儿借着采青握碗的力,一口将药汁吞下,苦的紧皱着眉头,用手捂着嘴巴,压下干呕的恶心,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精神已明显好了些许; 她起身下地,采青已拿好衣衫帮她换上,然后她坐在炭盆旁边,将一双瘦弱的白皙玉手放在炭盆之上烘烤,直烤的红红的。采青则站在她的身旁为她梳妆; 终于知道为何她的手会被烫伤,她为何要上妆,确实是为愉悦他,让他不用担心她冰凉的手,苍白的面容; 她做好这一切,对着镜子笑的天真烂漫,将手塞进怀里捂着,生怕手又冷了。缓缓走到廊下,司马君逸装做刚刚走进大昭宫,对她装出欢喜的笑容,伸出有力的大手握住她温暖的小手,塞进怀里,牵着她走进内殿,抱着她良久不愿松开; 小玉儿奇怪他的反常行为,只静静的让他抱着,等着他开口说与她听;最后司马君逸终是以朝事烦扰搪塞过去; 第二日早朝过后,司马君逸拿着药渣去问白无术,白无术闻了闻,捻了捻说:“这不是我开给皇后的药吗?” 司马君逸气不打一处来,他竟然知道。气恼的询问:“你知道皇后怎么了?” 白无术看着他恼怒的样子,知道事情必然还有蹊跷,将他拉到桌边坐下说:“这只是一副快速提神的补药,虽是用药猛了些,不过你放心,我开的这个方子,对人身体无害的,就是难喝了些;” 司马君逸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沉默的看着面前的药渣;白无术问道:“到底怎么了?皇后有事?” “我怀疑她的身体有问题。”逐将发现的事情一一说给白无术听,希望他能知道些什么; 白无术越听眉头皱的越深,他知皇后与皇上的深情厚意,他已给皇后把过脉,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妥来; 看来还是要找道士之类的才行,提出自己的看法,司马君逸也以为然,至尚如今不知跑到何处,于是全国上下张贴告示寻找得道高人; 即是得道高人又岂能为尘世所扰,又望沈卓亲自去四下里找;命杨忠辅领兵降服周边小国,顺势扩大疆土范围,寻得世外高人; 第65章 太后暗地里寻道士捉妖,起初一些走江湖的骗子应试,一听要进皇宫都打了个腹诽,在外面骗骗人还成,反正东边骗完骗西边,倒是不怕轻易撞板了。 可是要是进了宫,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更何况晋朝如今的版图越来越大,一个弄不好,变成朝廷钦犯,要亡命天涯,那就得不偿失了。 也有几个胆子大的,一是想着妖物平生少见,二是认为自己有些底子,捉个小妖是手到擒来的事; 经过层层的严加筛选,最后选定其中一个法力较高的道士玄真入宫捉妖。太后悄悄安排,计划着该如何捉妖,又不想与自己的儿子皇上发生直面冲突; 白无术时常过来给小玉儿请脉,可是他根本把不出任何问题,她的脉象平和正常。 见司马君逸背着小玉儿忧心忡忡的摸样,实在着急,就对他说:“不如你直接问她吧,她或许知道自己的状况。” 司马君逸皱眉摇头道:“她那么努力装给我看,我怎么能让她失望;她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装作不知道;” 白无术叹息着道:“真是搞不懂你们,一个努力装着没事,一个努力装着不知,却又天天忧思不展,苦着彼此。” 司马君逸凝眉不答,如今他只有面对着小玉儿的时候才是笑容满面,转过身便笑不出来了。 近日,他到处搜集野史子集等任何有关鬼怪神仙之类的话本来看,希望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哪怕能给他一点点信息,让他知道他能做什么帮到她也好; 一日,小玉儿自然醒来,发觉自己窝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她睁开眼睛,看到一双深邃的双眼,直直的看着她,好似在诉说心事一般,让她觉得不忍避开,愿一世沉浸其中。 伸手摸了摸那张清瘦的脸庞,自己瘦了,他也跟着自己清减了许多;入手的触感,瞬间拉回小玉儿的思绪,这是真的?他真的还在自己身边? 平时这个时间他该早去上早朝了,为何今日还在这里? 小玉儿眨了眨眼睛,将欲涌出的眼泪眨回到肚子里。司马君逸对她露出明媚的笑容,仿佛千树万树的花儿一夜竞开了一般。 看得小玉儿颤抖着双臂紧紧抱住他,他也回抱住她。轻轻吻着她头顶的秀发。 半响她问:“今天怎么没去上早朝?” “不想去,舍不得离开你;” 小玉儿脸羞的红了,忽又想起这个样子怕是不好看,忙以手遮面,对他道:“我有什么好不舍的,没有梳妆,这个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抱她的双臂收了一收,在她头顶传来清晰的声音:“小玉儿,我爱你,爱任何属于你的样子,你要好好的,我跟神明许过愿,求他们保佑我们生生世世恩爱不移、白头偕老;” 小玉儿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短暂的寂静之后,小玉儿笑着说:“神明忙着过蟠桃会,哪有闲情管我们?”而这蟠桃会也该结束了吧; 司马君逸像个孩子一样说:“我不管,我已向他们许过愿了,他们就要答应我。” “呵呵。”小玉儿苦笑两声,头埋在司马君逸的怀里,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你是皇帝,不上早朝,大臣会有意见的;” “无妨,我此前每日早朝并无间断,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享受这样的好时光。” “嗯,每天一醒来就能看见你真好,好幸福的感觉;”小玉儿不再多说,轻轻转移了话题。 司马君逸转成一副风流的语音道:“你这是想让我每天都陪着你一起起床?” 小玉儿急切的说:“那怎么行?你是皇帝,不上早朝,大臣会有意见的;” “芙蓉帐内鸳鸯枕,怎堪冷落一孤寒?” 司马君逸如今哪还有心思按时做样子上早朝,他不想离开小玉儿半步,更不想去上朝,对着那些刻板的朝臣;有了这一次罢朝,便有了四次,五次的罢朝; 每天早上,看到小玉儿沉睡的容颜,他都有种恐惧,怕再也叫她不醒,错过了重要的时刻。他曾经历过父亲的突然昏迷,突然睡着了一般可再也醒不过来了,埋入黄土里的黑漆漆的孤寒,此生再不会有这样一个人嬉笑怒骂的站在自己面前。 他当真害怕,未知一切的恐惧。沈卓终于回来了,他在大昭宫的书房面见沈卓。 沈卓依然如往常一般冷清,沉声道:“我没找到至尚,他好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连梅庄也没有一丝音讯。” 司马君逸还希望沈卓可以带来好消息,听到这话,失望的坐在椅子里,靠在椅背上,仿佛突然失了力气。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好像宫里还有人在全国征集道士捉妖;是在暗中进行的,并没有大张旗鼓。然因是宫里招,还是有很多道士应征。皇上明着的圣旨征得道高人,另一个是暗着征捉妖道士,所以民间纷纷猜测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担忧真有妖物作祟。” 司马君逸皱眉看向沈卓,重复道:“宫里?” 明着征召的必然是他颁的旨意,不能说是捉妖,只好写征个高人丕极运程。那么暗着的又是谁呢?捉妖?能说小玉儿是妖的必然是从赤夷回来的人了,宫里? 想到这里,司马君逸几乎下意识的就推测是穆婉仪做的,或者至少会跟她有关。 旋即撩起衣袍,起身向隔壁的畅悦宫走去。可当司马君逸走到畅悦宫内,装饰高雅的宫苑内并不见穆婉仪。 管事的宫人疾步跑到司马君逸身后,见了个礼,低眉道:“启禀皇上,婉皇贵妃已经搬去太后宫里去住了,且是太后的旨意。” 司马君逸凝眉转身出了畅悦宫,快步走去太后宫中。本来还在思索太后若在,该如何跟穆婉仪问话,恰好去到太后宫中,得知太后并不在宫内,只穆婉仪在花园里晒着太阳。 司马君逸走进小花园,穆婉仪肚子微微凸起,正安详平静的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或许是因为冬日穿的比较多的缘故,或者是她故意将有孕的肚子显给别人看,明明只是三月的孕期,却好似怀了五个月似的。 司马君逸见她那凸起的肚子,心里一紧。责怪的语气也不如先前那么盛气了。 穆婉仪轻轻睁开眼睛,眼波流动,听得沉稳的脚步声,知道是男性的步伐,这后宫除了皇上还有谁可随意走动。 缓缓起身,看见司马君逸的眼光满是柔情蜜意,轻轻俯身道:“逸哥哥,你来看婉儿和咱们的孩儿了?” 司马君逸着实被堵了一下,轻轻咳了一声,找回自己的声音。对她说:“婉儿,当日我已与你说的分明,离宫或留下都随你心意,我因失忆与你有了孩儿,对孩子我责无旁贷,可对你我已无法付出我的身心,生下孩子你是走是留,都随你意,想要随时离宫都可以,我会为你打点一切。” 穆婉仪眼苞含泪,泫然若泣,咬着红唇那摸样实在惹人怜爱。司马君逸撇头不看,穆婉仪心里隐隐生疼,眼泪啪啪滴落在地,泣声说:“逸哥哥,婉儿明白。婉儿能和逸哥哥有这个孩子已然心满意足,此生陪着这个孩子长大是婉儿最大的心愿了,婉儿不会离开自己心爱的人身边。” 这话似是一语双关,司马君逸觉得疲累不已,这似乎比打仗要心累许多。 “若是你不愿离宫,就安心待在宫内,不要去招惹皇后,更不要有其他非分之想,我会保你衣食无忧。” 穆婉仪心痛的更加厉害,几乎站立不住。红着眼睛悲戚的说:“逸哥哥,婉儿一直安心的在此养胎,不曾去打扰你们分毫。婉儿心里多希望腹中孩儿的父亲也能相伴在旁,每次害喜难受的时候,只能一个人苦苦忍着,心里还要想着孩子的父亲正与其他女子快活,婉儿心里的苦只能一个人承受,你却还要说这样的话伤我的心吗?” 她的样子确实可怜,可是爱却不能施舍。“先前已和你说明了,你若不开心,可以离开,再寻一个人嫁了;而我此生所爱的是她,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你不能让她受伤害,却要伤害我吗?我等了你那么久,如今又怀了你的孩子,你就真那么无情吗?”穆婉仪几乎失去先前的冷静,想要说出心里所有的怨气。 “就当我无情,我也要保护好我所爱之人。你也别忘了你的孩子是靠欺骗得来的。你先前所做的一切,已消耗掉我对你的所有感情。今后与你也只剩下我对孩子的责任,你好之为之。今日过来,只因听说宫里有人征道人捉妖,我希望此事和你无关。” 穆婉仪被他说中要害,不敢再争执,摇头道:“我一直安心养胎,根本不知道你说的事情;” 司马君逸不再看她,转身大步离开。穆婉仪看着他毫无留恋的背影,恼怒的扑到躺椅之上,哭泣不止。 当年若是她父亲没有被夏侯良陷害全家流放,她与司马君逸近水楼台,必然水到渠成。若是没有夏侯良的逼婚,夏侯荨就不能嫁给司马君逸。想到这些便恨之不竭; 第66章 话说司马君逸去了太后宫里,不见了太后,独剩下穆婉仪在小花园里开心安详的晒着太阳。 那祥和面容里不仅仅只有将为人母的喜悦,还包含着打击情敌的得意。 太后带着千挑万选的道士玄真前往大昭宫,小宫女告诉她皇上和沈卓目前正在乾阳宫里议事,看似颇为紧要。 太后就趁这个时间带着道士到大昭宫捉妖,反正她想只要妖捉住了,她儿子就会变回正常的好儿子了。 玄真道士一身青袍,头顶盘着简单的一个发髻,插着一根骨钗固定,身上斜跨一个同色布包,里面八卦盘,摇铃,纸符,符水等等一应俱全;背后斜插一把桃木剑,一把铜钱剑,看起来颇像那么回事。 来到大昭宫门口,门口的内侍不敢阻拦太后,太后径直带着道士跨步走进了大昭宫内。 院子里没有花,连个绿色植物都没有,只大片翻过的松土,还有一棵没有叶子的小树苗。 太后对身后的道士说:“玄真道长,就是这里了;” 玄真道长从包里拿出乌色八卦盘,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边掐指口中念念有词。 大昭宫里的宫人诧异的看着这一切,这发生的太过突然,皇上的母亲带人来这里,她们不敢阻拦,只好派人去通禀皇上一声; 小玉儿还在屋内睡的正沉,采青焦急的无所适从。在屋内屋外来回走动。 但看玄真捻着两撇小胡子对太后说:“禀太后,以小道刚刚观看推算,这宫里果然是妖气冲天,而这妖气散播之地就在这殿内。”说罢拿手指指向寝殿,正是小玉儿此时居住所在。 太后先前已跟玄真透露过自己的怀疑,他们时间有限,最好能在皇上发现之前先拿下兔妖。 于是太后大声道:“既然如此,为了皇宫安宁,忽略繁文缛节,请道长速速进殿捉妖。” 玄真点头,一手拿铃,一手拿八卦盘,边向里走,边摇铃。太后紧紧跟在后面。 “慢着;”靳连易快步走了进来,挡在玄真和太后面前。 “太后娘娘,这是皇后寝殿,恐陌生男子入内多有不妥,还请太后娘娘多多斟酌;抑或禀了皇上再做定夺。” 太后见是宫内侍卫统领靳连易,听说他与皇后交好,心中顿时不悦了起来。 “这后宫之事,哀家还是说的上话的。皇上日理万机,这后宫之事,哀家自然要为其分担。哀家听闻靳统领与皇后素有交情,如此堂而皇之立在皇后寝殿也怕不妥吧。皇宫偌大,皇上将安全交给了靳统领,靳统领还是速去巡逻去吧,千万别有所偏薄;” 说完不由分的直直向前走去,靳连易根本无法阻拦,他经过上次的至尚和梅庄,对道士存的都是不好的感觉,真怕小玉儿吃了亏;如今也只能紧紧跟在旁边,静观其变,若是小玉儿当真要吃亏,也好助她; 采青见太后与道士向寝殿走来,就急急进内室摇晃小玉儿,唤她醒来。小玉儿悠悠转醒,以为是司马君逸要过来了。伸手要药,幸好那补药时常温在一旁,以防司马君逸随时的驾临。就藏在外室的采青枕边盒子里,以热水保温。 采青疾步奔出去端了药过来给小玉儿,撒了一小半。小玉儿凝眉一口喝下,觉得不似往常那么多。问:“这药少了?” 采青急急的说:“娘娘恕罪,奴婢刚刚着急奔跑撒了一些出来。” “是皇上来了吗?”小玉儿精神恢复了些,睁眼看着采青。 “不是皇上,是太后。太后带着一个道士过来说是来捉妖。” 小玉儿微微扯唇无奈的笑了,随采青帮忙披了件外套。太后和玄真已然走进了寝殿,太后本以为这样的吵闹,皇后不敢出门怕是惧怕了道士。 未曾想皇后居然正在穿衣,头发凌乱,仿似刚刚从床上爬起来一样。怎会想到闹了这半天,皇后居然还在睡觉。 太后一时也尴尬起来,传将出去也是她的儿媳妇,晋国的皇后衣衫不整的被一陌生男子看了去。心里更是恨不能立刻捉了皇后,斩妖消痕。 玄真已然看出太后要抓的就是面前衣衫不整的女子,他的八卦盘离得越近异动的也越厉害。 玄真收起八卦盘,对小玉儿大呵一声:“大胆妖精,竟敢入宫为祸,待我玄真道长替天行道,收了你;”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瓶符水,向小玉儿泼去。小玉儿如今的摸样到底看似虚弱,玄真拿出收妖的本领,心底觉得此事必然容易办成; 他若是办成了,就是一举成名天下知了。采青不知什么东西泼了过来,本能的忙用自己身体挡住小玉儿,黄色的符水浸透了采青的后背,一股凉意袭来,什么感觉也没有。 玄真却气的要死,自己花了大价钱购来的药水居然浪费在一个小宫女身上了。从布包里翻了翻,拿出一个角壶,打开壶盖,对着小玉儿又是一泼。 靳连易飞身去挡,居然是满满一壶腥臭的黑狗血。太后见此心中急切,对随身侍卫道:“来呀,靳统领和皇后身边的宫女抗旨不尊,速速拿下去问罪;” 十来名侍卫迅速上前捉拿靳连易和采青,小玉儿见她是司马君逸的母亲,不想与她交锋,让司马君逸为难。 忙出声说:“太后,放了他们,我不是妖;你放了他们,我让这位道长用法器验实。” 靳连易心有余悸,哪里敢放手一试,急切的出声制止:“皇后?”意思是让小玉儿不必妥协,他必会奋力抵抗的。 采青根本不信她的皇后是妖精,出于护主,也疑虑的问:“娘娘?”堂堂一国之母,怎么能被人泼狗血,烧符纸呢; 小玉儿摇头说:“无妨,我不是妖,他奈何不了我;” 玄真心里疑惑,八卦盘既然会有异动,怎会不是妖呢?他已跟太后立了大话,无论如何都要抓了这只妖。 众人离开,小玉儿站在面前,即使样子虚弱,可依然一副出尘如仙的摸样。 玄真抽出桃木剑,点纸烧符,以符摆阵将小玉儿困在中间,期望做法逼其现出原形。 符纸烧过,小玉儿安然的立在阵中,玄真拿出符水撒向小玉儿周身,接着是余下腥臭的黑狗血。 采青看着皇后被弄成这样,心里心酸的殷殷抽泣;靳连易心里更是难受,吼道:“够了,你的法术根本对她没有用,已经证明她不是妖了;” 玄真道:“我的八卦盘异动已经证明她并非常人,这些法术不灵,只能证明没找到对症而已。” 小玉儿站了这许久,已觉得有些体力不支,如今她没了仙法,只剩破魂残魄支撑这具肉身。这样折腾一下,她觉得很是难受,只隐忍勉力支撑着。 “住手;谁给你的胆子对皇后如此?”司马君逸快步走进寝殿。 看着阵中的小玉儿,长发垂落,面色苍白,只披了件外套,显得越发单薄。她本畏寒的,司马君逸大步走进去,从架子上顺手拉过一件毛皮斗篷,扯破符纸,走进阵中,将小玉儿包进白色狐皮之内,环在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小玉儿轻轻摇摇头,太后担心的终是发生,却没捉出妖精来。 “皇儿,她是妖精,你万不可再被她迷惑了。”太后只能做最后的奋力挣扎。 司马君逸搂住小玉儿,希望尽快捂热她冰凉的身体。抬头心酸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母后,她是什么,儿子知道;儿子一直敬你爱你,可是你却带人来伤害儿子心爱的女人,儿子当真感到心寒。” 太后看司马君逸满眼的失望与疏离,心里也不好受,她是为了司马君逸好,可他被妖精迷惑并不领情。说再多看来也无用。 小玉儿在他怀里轻扯他的衣袍,示意他不要说些让母亲伤心的话。她也曾有过母亲,她也能感受到他心里的痛。 司马君逸回搂她示意知道,冷声对玄真说:“你这妖道,不潜心修道,却四处游走诈骗,更伤害了皇后。罪不容诛;” 小玉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袍,摇了摇头。她已犯下许多杀孽,世间因果循环,她不要他的业报不好。 司马君逸抱着她,将她在狐裘中裹的严严实实,对玄真道:“如今皇后为你求情,暂且饶你一命,滚出去。” 说完,司马君逸对靳连易示意了一个杀的狠厉眼色,玄真拔腿想逃,靳连易迅速提刀跟了上去。 太后气的发抖,指着司马君逸道:“你,你如何对得起先皇?对得起君遥?还有穆太傅,婉仪是他唯一的女儿,如今又怀了你的孩子。你……” “母后。”司马君逸急急打断太后,却不知该说什么,对宫人道:“护送太后回宫;” 太后的宫人侍卫齐齐低声回‘是’。侯在太后身边,等着启程回宫。 太后眼里蓄满了泪水,摇头道:“还说不是妖精,都是因为你,我的皇儿以前不是这个样的,老天有眼,他会收了你的。” 司马君逸心里又痛又苦,看母亲的样子一句两句并不能开解她。一挥手,宫人对太后做出请的动作。太后含泪转身离开。 小玉儿能感受到司马君逸身上的悲伤,抬头说:“太后也是担心你,母子连心;” 司马君逸握了握她的手,已经暖和了些。低声对她说:“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小玉儿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你来的刚刚好。”看着染上黑狗血和黑色符灰的白色狐裘,惋惜的说:“只是可惜了这件衣服。” 第67章 经此一役,司马君逸逐派侍卫将大昭宫保护了起来,没有他的旨意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连太后也不行。 小玉儿一直保持着喜乐摸样,司马君逸看着她强装的欢笑心里更是痛惜,却要配合着表现出他什么也不知道,正享受两人相处欢欣的摸样。 太后得知司马君逸为了小玉儿竟让侍卫连她也不必听命,心中更是气恼小玉儿。进不了大昭宫见小玉儿,只得设法苦口婆心的劝解司马君逸。 可司马君逸几乎整日都不出大昭宫,只陪着小玉儿,对她这位母后一直避而不见。 大臣纷纷抗议皇帝色迷心窍,慌于朝政,集体在殿外长跪请旨。更有胆大的说皇后不识大体,无母仪天下之本范,不能助皇帝励精图治、成就霸业,反而迷惑皇帝享床第之欢,应当废之。 大晋几十万的将士当初在边关早就要举旗杀了兔妖,是杨忠辅手起刀落当场利落的斩杀了一名挑事的副将,并用言语喝令住他们才免于一役。 如今杨忠辅带着半数将士去收缴周边小国,其余的皆在皇城军营里操练。不知受谁蛊惑,又齐齐聚在皇宫大门之外,举起兵刃声称护国除妖; 如此一来皇后是妖精所幻,妖后祸国之类的言语迅速流窜在大街小巷。以口相传比秋日江河湖水的泛滥还要迅猛快速。 百姓不知所以,听到愈演愈烈的传言,凭着对妖怪的惧怕,也齐齐跑去宫门外以声势助阵,要将皇后活活烧死才行。 如此的阵势倒是千年难得一见,小玉儿更不知道自己竟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妖怪,所有人不吃不喝的抗议,只为将她付之一炬。 沈卓冷冷的看着这一切,靳连易手握腰刀阻在前朝通往后宫的路上,将一众大臣堵在外面。 沈卓不管谁是谁非,他与司马君逸之约尚未结束,他听司马君逸之命阻在这里,谁敢上前,他手中的剑便取谁的性命。 靳连易对小玉儿重情重义,对于要伤害小玉儿的人,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白无术虽然知道小玉儿是无辜的,不管她是不是妖,她都不曾伤害过司马君逸,更为他不惜性命。他也感动,而他的心中认为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司马君逸身为皇帝,就应当负起皇帝的重担,以国家的安宁繁荣为首要才是。 如今无人去理会皇后到底是不是妖,朝臣,将士,百姓都认为她是妖,要杀了她,她就是妖,古来红颜都抵不过政权。 别说是个异类,就算是位美人,只要误了国也要杀了她,以免皇帝贪念儿女私情,伟大的帝王就应该是无所羁绊的。 白无术希望能劝司马君逸以大局为重,不可儿女情长,与天下人为敌。 他们在乾阳宫内密谈,司马君逸态度坚决,宁肯与天下人为敌,也不可能交出小玉儿,让人将她当妖怪烧死。他近日来心里一直恐慌,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快要失去她了; 只是这样一闹,皇后成为整个大晋的敌人,更不敢有人来应诏入宫了。 太后听得皇帝终于出了大昭宫,急急赶赴乾阳宫见儿子一面。对着司马君逸作势就要跪下。 司马君逸急忙搀扶住太后,见母亲流泪祈求的样子,自己也微红了眼眶。 “母后,你这是要折杀儿子吗?”为何所有人都要逼他; 太后无奈的乞语:“这几日你一直避不见面,我也是无法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司马家的江山毁在你的手里,还是毁在夏侯家的手里。否则我死后,如何去见你的父皇与众位先灵?” 司马君逸沉下心,决定跟母后细细解释:“母后,她不是夏侯家的女儿,我一直没跟你说她的身份,一是怕吓到你,二是担心宣扬出去招来天谴。” “她当真是妖?”太后担心的问道; “不是,她不是妖。她是神仙,一个天宫里的小仙女。不小心堕入凡尘,锁进了夏侯荨的体内。母后不必担心,她从不曾害过儿子,还帮了儿子许多……”司马君逸将小玉儿和他的一切告知了太后。 太后不可置信的听着这一切,听到动情伤心处,也流下了眼泪。想她吃斋拜佛了那些年,心里必然受些熏陶。这世间男女有多少不向往这样生死相许的真情,她也向往。 是仙是妖另有定论,可偏偏信妖容易,信仙不易。 太后道:“皇儿啊,她私下凡间,终有一日要回去的。你这样守着她,也不是办法。你信她是仙,可外面的人不信,他们都当她是妖,那些人又说的言之凿凿,如今群情激奋,都要烧死她。不如你放她归去吧,终归仙凡有别,上天也不会容纳你们的。” “母后,我与她许了世代情缘,不会放她回去的。她为了我如今法力尽失,身体都堪舆了,我又如何放得下她,就算与天下人为敌,我也要天天陪着她。如果母后觉得这样,我会毁了司马家的江山,儿子愿意退位,让母后选个合适的人继位。”司马君逸想了许久,最终唯一能做的就是退位带小玉儿离开。 太后被这话气的微微发抖,凝眉摇头道:“你,母后这辈子就两个孩儿,遥儿福薄,早早先去。只剩下你一个,你为了一个女子轻易放弃皇位,如何对得起你的父皇和我?许或皇后就是妖怪,迷惑你行不孝不义之事。若真是神仙如何被至尚道人打伤?神仙又如何不能自保,要躲在一个凡人的体内?你莫要听信她的妖话了,她现在只是在养精蓄锐,待她好了,定会掀风携雨,这世上哪有妖不害人的?” 先前司马君逸细细与母亲说他与小玉儿的故事,母亲也似信了小玉儿是仙非妖一事,忽然就转了口风。心里也好不舒服道:“你根本就认为她是妖,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我答应她此生都不负她。所以宁愿与天下人为敌,也会护她一方安宁。母后此事休要多管了。” 太后见司马君逸心意决绝,挡住他的前路欲做最后努力。“逸儿,你可曾见过神仙?你怎知她说她是神仙就是神仙了?我们找个道士测她一下如何?也好对外面的臣民有个交代啊。” “我信她,更不必对别人交代。”司马君逸决绝的离开,大步向大昭宫走去。他已好一会没陪在小玉儿身边,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更害怕他不见了一会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大昭宫门口侍卫森然的站立,司马君逸大步急切的走入,小玉儿正在小桂树边上,摸着它的小树枝。 回头看司马君逸来了,像一个白色的兔子一样飞奔到他的怀里,撞的他胸口生疼,又或是骨头膈的,她瘦了许多,即使这冬日穿了许多。 司马君逸用袍子将她裹紧在怀里,对她说:“这么冷的天,怎么站在外面,不冷吗?” 小玉儿嘻哈笑着,摇头说:“不觉得冷,就是想看桂树长高了多少,什么时候可以挂秋千?” 司马君逸呵呵一笑,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说:“才种下,哪有那么快?” 她轻轻眨着眼睛皱了皱鼻子,遗憾的说:“好慢啊。我都等不及和你一起荡秋千了。” 司马君逸抱着她一起向殿内走去,说:“要不我们做个木架挂秋千?这样我们就可以立刻荡秋千了。” 小玉儿沉思一会说:“嗯,我还是想看我们的小桂树长大,长成可以挂秋千的样子,我还有好多事情想和你一起做啊。” “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去做。” 小玉儿呵呵一笑说:“嗯,现在有件事要做,你教我的画还没画好呢,我要尽快画一幅我的画像给你看,我可是月宫……” “第二美人嘛。”司马君逸借口笑说。 “对呀,对呀,我要好好画,让你天天对着我的画像流口水,永远忘不了我。”小玉儿呵呵笑着,拉着司马君逸去到书案旁。 小玉儿一直想要亲手画下自己的画像送给司马君逸,可是一直都没画成。如今时间不够了,她怕她等不及自己画出一幅好看的自己给他。 耍赖般的对他说:“这次你和我一起画,我要画个很美很美的自己。” “好。”司马君逸宠溺的笑着答她。 她转头去换衣服,顺势偷偷擦去自己的眼泪。再出来的时候,一身简单装束,笑的没心没肺。 司马君逸在身后握住她的手,在纸上轻轻着墨。小玉儿叽喳的说:“眉毛再粗点,眼睛再深点,眼睛还要大点,眼角微提,对,鼻子,鼻子……” 一幅画画的分外热闹,终于有个像样的人形跃然纸上。小玉儿左看右看说:“比我真相还是差点,不过比我自己画的确实好很多了,暂时解解你的相思吧;” 司马君逸在旁边看了看,确实是个精灵的美人儿,但仍不如实实在在的人在身边受用,哪怕是顶着别人的脸蛋。 轻声说:“嗯,我挺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的,不漂亮才不会被别人觊觎,反正也看习惯了。” 小玉儿思考半晌,看他微笑的摸样,认真的问:“你刚刚说的话到底是好话还是坏话?” 这一夜自是温情甜蜜,眷恋不舍更胜往昔。第二日一早,司马君逸以为小玉儿自然要睡到很晚才会醒来。 他轻轻起身去上了早朝,他已决定退位让贤,到时携小玉儿四海寻高人,一定会救好小玉儿的。 朝堂之上,不等大臣上书劝谏,他率先出声宣布退位,欲在宗室之中寻一个品性端正的贤君继承帝位。 大臣刚刚过上几天的好日子,闻得这个消息,心中不免惶恐,纷纷下跪请皇上收回成命。 第68章 司马君逸心意已决,让诸位大臣尽快推选几位宗室子弟待他甄选。朝上处理了些积压的公文,不紧要的就推给穆清风代为批复。 心里终是轻松了许多,急急奔赴大昭宫,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小玉儿。从此以后,没有帝后,更没有皇贵妃。只有他和她两个相爱的恋人浪迹天涯,他一定会救好小玉儿。 这是多日以来最轻松畅快的笑容,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入大昭宫,小玉儿果然如往常一样浅笑嫣然的站在廊下等着他。今日她比往常更加的靓丽漂亮,衣妆全部是花了心思着的。 司马君逸快步握住她的手,道:“跟你说过天冷,不要在外面挨冻。” 小玉儿轻笑答:“我知道的,就是想尽快看到你嘛;” 司马君逸无奈的抱她回屋内,炭炉烧的正旺,饭菜早已备好。 两人坐定,司马君逸高兴的牵着她的说:“有件事要跟你说;” 小玉儿笑着撒娇回:“我饿了,我们吃完再说好不好?” 司马君逸见她娇俏可爱的摸样,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好,都依你。” 小玉儿给他装了一碗汤,自己也装上一碗,对他说:“先喝点汤,暖暖;” “嗯。”司马君逸开心的接过玉碗,一勺一勺的将汤喝尽。问她:“你怎么不喝?” “其实我喝过了,你没来之前,我偷偷喝的;”小玉儿调皮的笑着回答; 司马君逸呵呵笑着说:“你果然听话了一次,每次跟你说不用等我,自己先吃,你都不听的。今天怎么那么乖了?” 小玉儿拿起玉箸给司马君逸夹了许多菜,轻声说:“我想做个乖巧的妻子,像个平凡人一样。” 司马君逸开心的一一吃下去,对她说:“很快我们就会像平凡的夫妻一样。马上要过年了,过年之后我带你去游山玩水,你可有最想去的地方?” 小玉儿一直保持柔和的笑容,对他说:“我想去好多地方,除了皇宫,我就只去过赤夷了。” “放心,我们还有大把时间,我会带你游遍凡间的每一个地方,去灵山……” 那餐饭他们畅想了很多很多未来要去的地方,说着说着,司马君逸觉得很困很困,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 心底觉得奇怪,努力睁开眼睛看着小玉儿,才发现小玉儿已是满脸泪水,笑容已不见了。 司马君逸心里慌了,伸手去抓小玉儿,却没抓到。急切的央求:“小玉儿,不要离开我。”然后便闭上了眼睛,失了意识。 小玉儿轻唤沈卓,随即沈卓现身将司马君逸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又闪身隐去。小玉儿将她和司马君逸联手画的那副画像,放在司马君逸身旁,这是她所能留给她的唯一了。 小玉儿转身离开,怕多留一刻都会舍不得离开他。出了大昭宫的门,采青追在身后,哭着喊:“娘娘。” 小玉儿擦了眼泪对她说:“采青,我要走了,求你帮我照看好他。” 靳连易在门口见小玉儿出来,走过去阻止道:“你不能出去。” “不,我心意已决。” “皇上今日早朝对所有人宣布要退位。他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我不能累他,没有我,他会是好儿子,好皇帝,还会是个好父亲。”小玉儿轻轻摇头答; 靳连易着急的说:“就算你不愿累他,你也不必去赴死,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小玉儿轻柔的笑着说:“靳大哥,我不会死的,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情。” 靳连易再想说什么,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和资格,眼睁睁的看着小玉儿走出后宫,向前朝走去。 大臣们刚刚去拜见了太后娘娘,把皇帝要退位的旨意传达给了太后,请她劝阻。结果太后听到这个话,就气的晕了过去。 大臣你看我,我看你,只好先撤出皇宫,准备到穆尚书府上再做商议。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像样的皇帝,怎么能再放他走呢?本来晋朝的疆土迅速扩展,佞臣除去,新臣奋发,正是四海升平,各个准备大展拳脚之时。 万一皇位易主,必然产生动荡,朝臣在乱世之中又如何安身立命?思来想去,还是皇后那个妖女的问题,没了她,皇帝自然不会被色字迷惑,更不会放弃皇位。 这世上多少人想要争抢的地位,他竟然为了一个妖女甘愿放弃,所以必然是妖女撺掇的。 大臣正在痛斥皇后妖女的时候,皇后正站在他们身后。大臣忽一见得小玉儿,心中不免还是吓了一跳。心底对她皇后的身份存着自然的畏惧,再加上一个妖精的身份,他们到底是凡人,大多数是文人,更是惧怕着步步后退,又在口舌上不甘示弱。 “妖女,你竟然敢只身出来,识相的速速就法,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小玉儿伸开双手,一副自动就义,等着被缚的摸样。大臣立刻来了气势,唤人拿来绳子,绑了小玉儿的双手。 心中大石总算落了下来,得意的道:“妖女,算你识相。” 小玉儿被人绑着带去刑场,靳连易跟在后面露出痛苦的表情,小玉儿一直面容平静。 昨天司马君逸出去之后,穆婉仪出现在大昭宫门外突然大喊腹痛。守在大昭宫的侍卫没有命令自然不敢放她进去,穆婉仪身边的宫女大声呵斥,要求将穆婉仪安置到大昭宫内先。 侍卫只好禀告小玉儿,小玉儿看穆婉仪疼痛的摸样,不知真假,但是那里是司马君逸的孩子,她只好让她进了大昭宫。 穆婉仪躺在了她的床上,她坐在了床边。穆婉仪示意她有话要说,让她屏退所有宫人。 小玉儿照做了,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其实小玉儿是有些怕见穆婉仪的,总觉得是自己抢了穆婉仪的东西,心虚。 穆婉仪终于开口道:“我输了,我费尽心机想要夺取他的爱,为此我不惜欺骗他,伤害你,变得不像自己。 那时候他服了解药,毒解了,却恰恰失去了和你在一起那三年的记忆。可他却记得他有一个心爱的女人,我告诉他那个人是我,为此我甚至自毁贞洁,破去处子之身。 我获得的那几日短暂的宠爱却是因为顶替你得来的,我腹中的孩儿就是这样骗来的,可是我不后悔。 因为我替代不了你,能留下一个和他的孩子也好。我让他讨厌你,不管你的死活。可是他见到你后又爱上了你,后来在你昏迷的时候,守在旁边片刻不离,还放尽自己体内的血液恢复记忆。 回宫那晚,算起来那是我和他正式成亲的日子,他守着你不肯来。太后一直催请,威胁他才过来。也是那天刚刚得知我身怀有孕,可是他进来新房,不是同我分享喜悦,却是跟我摊牌。 他告诉我他的心全部给你了,再也不会有多余的分给别人。我若是想留在宫里,他会给我想要的身份地位,但是他不会再踏进我的房内。 如果我想离开宫中,随时都可以,他会给我公主的身份,赐府,嫁人。 那晚我哭了一夜,可是就算此生在宫内孤独终老,我也不会离开,能离他近一分,都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想爱一个人就是让他幸福,你也很爱他吧,否则不会舍命去拿解药。 当初你为了他肯舍弃性命,如今应该也不例外。你知道吗?你被他好好的保护在大昭宫内,可大昭宫外正发生重重危机,让他为难,为此痛苦烦扰。 首先,他与太后为你争吵,气的太后大病一场,日日以泪洗面。母子之间好不容易修来的感情因此破裂。 其次,朝臣跪在宫外请旨,对他生出许多非议来。 再者,几十万将士围在皇宫各个宫门,要他交出妖后。 最后,连老百姓都齐齐上街呐喊要除妖后。 他为此心力憔悴,我看着心里万分难受,所以求你离开他吧,他本应是一代英明帝王,可是你让他无心朝事,整日儿女情长,不惜与所有人为敌,连自己的生身之母都敢激怒。 求你成就他,也成就所有人。”说罢欲要起身,向小玉儿下跪。 小玉儿忙扶起她,不知如何说好。此时御医来了,穆婉仪起身对她说:“我找你的事情,请你保密,此生我也只愿守着孩子好好渡过余生。只希望他做个好皇帝,好父亲,好儿子,人人歌颂的明君。” 穆婉仪转身离开,小玉儿久久沉默。最后下了一个决定就是交自己出去,烧死;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如今的残魂依托着缚魂珠索在夏侯荨的体内,才不至于让她魂飞魄散。 若是这身体化为灰烬,那么她的魂魄归向何方,她尚且不知。或者消失于天地之间吧。 她不是为了穆婉仪那几句话就去赴死,而是为了让司马君逸死心,只有自己真的死了,他才会没有期望,绝了念想,一心一意做个好皇帝。 她不能直接逃离皇宫找个地方隐藏起来,只能光明正大的被人烧死,一给全部人交代,二让司马君逸死心。 她又一次被绑在了刑架之上,脚下堆满了材火。大臣,将士,百姓都围在周围,举手大快人心的齐声高喊:“烧死妖后,烧死妖后……” 她嗤笑一声,自己到底是有多招人讨厌啊。看向后宫方向,他还在昏迷吧,有沈卓和白无术看着他,她是该放心的。 心里却很难过,好似被生生劈开了一样,她多么不舍得离开他。她不怕死,反正也活了那么久,可是她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第69章 小玉儿兀自回想着点滴过去之事,靳连易焦急的在场外看着架子上的小玉儿,即使小玉儿跟他说她不会死,可是他不知道人被烧了会如何,或者神仙,妖怪被烧了又如何,心里止不住的担心。 甚至担心火点起来之后,她会不会痛?会不会熏的难受?今后还能不能再见到面? 台下群情激奋,围观者水泄不通,后面挤着前面,前面被士兵阻成一个圈,将小玉儿围在中央的高台上。 这是小玉儿第二次被烧了,第一次碰到赤夷国君翦赤王,他为了让所有人看到,可是花了大价钱造了个高高的台子给众人看收妖。 如今只是在一块高地上弄个木架,衙役忙碌着将材火抱在小玉儿脚下围拢。大臣坐在寮棚之下品茶观赏,被推举出来监刑的是京府尹。 准备的差不多之后,不知谁带头喊了句除妖,齐崭崭的除妖二字从众围观者口中喊了出来。好似各个都是英雄好汉,在除暴安良一样。 为了夜长梦多,大家也催促京府尹快点落签下令点火。京府尹看着左右两边着朝服的朝臣,哪一个拉出来都比自己官大,可这杀皇帝老婆的刀,却让自己拿。他做也要做,不做也要做。 咬牙颤抖着将火签令抛了出去,在空中闪过一个弧度,旁边的书爷大喊一声:“时间到,点火!” 刽子手手拿火把,向小玉儿脚下一丢,火哗啦一下熊熊燃烧。小玉儿回神看着面前生腾的烟雾,脚下炙热的感觉。这是有多大的仇怨,搬来最好的材火不说,还泼上了煤油。 很快,衣摆燃着,小玉儿浑身被烤的难受,好似皮肉就要被烤熟了一样,随便碰一下就会突的爆开,流出油来。 眼睛也被烟熏的泪水直流,吸进去的浓烟更是呛的她咳嗽不止。 活活烧死原来这么难受,跟三昧真火的焚烧又是不同。 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真正的死了,裂魂残魄没有寄主,没有敷魂珠,她就要品尝到真正的魂飞魄散了。 突然的一阵凉爽,身上炙烤的感觉没有了,脚下的火也没有发烫的感觉了。睁开眼睛,眼前的士兵和百姓都跪在地上,连寮棚之下的京府尹和各朝臣等也瞪大着眼睛,走出棚外,抬头看着天上。 小玉儿抬头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只见一朵五彩祥云越飘越近,上面站着两个金光闪闪的仙人,一男一女,分外熟悉,正是杨戬和嫦娥仙子二人。 小玉儿眼泪一下就溢满眼眶,簌簌落下,嫦娥仙子轻挥衣袖,带起一片彩色云锦,隐去的敷魂珠突然裂开,小玉儿轻飘飘的飞起,低头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夏侯荨的身体,回复本来的样子,只是身体轻飘飘的如一阵青烟。 一袭胜雪白衣,随风飞舞的丝带,墨发飞扬,面容犹如三月桃花的花瓣,下界的人群中有人大叫:“神仙啊,是神仙;” 转眼小玉儿已飞至嫦娥身畔,颤抖着声音扑进嫦娥的怀里,难过的唤了声:“姐姐;” 嫦娥睫羽轻眨颤声,抚摸着她的头发心疼的说:“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般摸样?” 小玉儿眼泪哗哗落下,不知从何说起。没了肉身的自己,破裂的魂魄,虚弱的不成形。 嫦娥对地上的凡人道:“此乃天上仙子,受命下界走上一遭,体会人世情怀,今日使命已毕,立时回天庭复命。尔等需记得举头三尺有神明,从今往后存正心,修正果。” 跪地的百姓纷纷叩头称是。靳连易仰脸看着小玉儿,神色复杂。 嫦娥带着小玉儿和杨戬在众人面前隐去身形。杨戬暗道:“你这样现形帮她出气不怕责罚?” 她看了眼杨戬,无波无澜。然后对小玉儿说:“小玉儿,这次你不比往日迷路,被我和杨天神找到带回月宫即可。你这次私下凡间,造成天命大乱,还用法力扰乱了生死轮回。你已犯下天条,玉帝必不会轻饶你的;” 小玉儿直视着嫦娥说:“我想再见他一面。” 嫦娥轻摇了摇头说:“你这是何苦呢?你们的缘分已尽,再见岂不是徒增伤感,还是跟我们速速回天庭求玉帝轻罚吧。” 小玉儿红着眼睛颤声求道:“姐姐,我只剩这丝残魂,回到天庭受罚不知道还能不能活,我只想最后再看他一眼。” 嫦娥看向旁边肃立的杨戬,杨戬轻轻点了点头。杨戬看着小玉儿的样子,心里不免唏嘘。往日里一蹦一跳的快乐摸样,与如今的凄惨摸样如何能联系到一起去。 杨戬点头,三人一瞬间就幻到司马君逸的房内。偌大的房内安静的瘆人,小玉儿轻轻走近,床上的司马君逸平静的躺着。 她找白无术要来的药,效果当真非常的好,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描绘他俊美的容颜,想要将他的轮廓仔仔细细的记的清清楚楚的。 杨戬轻轻咳了一声,提醒小玉儿尽快一些。小玉儿的双睫如同大雨中奋力挣扎的蝴蝶翅膀一样,她轻轻俯身在司马君逸冰凉的唇上印下深深的一吻,红色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脸颊上,滑落到枕边。 做完这些,小玉儿起身,不再回首看他。嫦娥仙子心生不忍,对杨戬微微一俯身道:“神君,求你;”她对他一向冷冰冰的; 小玉儿一把拉起嫦娥仙子急切的说:“姐姐,不要为我求他。” 嫦娥轻轻摇了摇头,拂开小玉儿拉着她的手。又对杨戬屈膝俯身。 小玉儿心疼的喊:“姐姐。”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她此生最重要的两个人,所有的一切她可以独自承担,不想看着任何一个人为她折眉; 杨戬快步抓着嫦娥仙子的衣袖扶起她喊了一声‘嫦娥仙子’。满眼满心里都是酸楚。 他心目中的嫦娥仙子一直是冷冷清清、高高在上,何曾向谁低过头,更遑论求过谁; 低声道:“我只能偷偷渡她五千年修为,抵挡一下天惩。多了,容易被发现。” “谢谢;”嫦娥仙子又一俯身。 小玉儿流着泪摇头道:“姐姐,我不要你为我欠他。”她知道嫦娥仙子一直深居广寒宫,最怕面对的就是杨戬的深情,更不愿意欠他更多人情。 嫦娥仙子抬手替小玉儿擦干眼泪,轻声说:“小玉儿,你对姐姐很重要。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小玉儿眼泪未干,忽然听得一声激动的问话:“你是谁?” 小玉儿转头就看见沈卓直直的盯着嫦娥仙子,显然这个‘你是谁’是问嫦娥仙子的。 杨戬沉眸看着沈卓,眉头轻皱,对嫦娥仙子道:“我们走;” 沈卓立时觉得非常气恼,随手从背后抽出一支羽箭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向杨戬射出。 嫦娥见此,心内忧虑,担心沈卓伤了杨戬,加了罪状,一时忘记使用仙法,急急侧身挡在杨戬面前。小玉儿睁大眼眸看着这一切,惊声喊:“姐姐。” 沈卓也惊恐的看着射出的羽箭,可是箭已发出,无法撤回。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一切的反应都是本能,沈卓却以为嫦娥爱杨戬才以身为他挡箭。所以眼里有伤痛,也有不舍,不舍得嫦娥因此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用尽全力的羽箭嗖的破空飞向嫦娥和嫦娥身后的杨戬,杨戬扯过嫦娥掩在自己身后,一挥手,便将那支箭焚成灰烬。 沈卓哀戚的对嫦娥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嫦娥低头轻声说:“没有,我们不曾见过。” “你说谎,我们一定认识的,我一直在找你。”沈卓一改往日的沉默冷静,变得情绪激动。 嫦娥转过头去,说:“公子,你认错人了。” 沈卓厉声道:“不会的,我生下来就知道此生要找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我此生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她,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我要找的人是你,你是谁?我又是谁?” 杨戬对嫦娥低声道:“我们该走了;” 沈卓自知打不过杨戬,可是见他打断他的问话,与嫦娥的关系也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毅然张弓对杨戬射去,杨戬挥手将箭化成灰烬,再挥手,一股强力将沈卓掀翻在地。 嫦娥心急的看着这一幕,赶紧对杨戬道:“神君,我们走吧。” 沈卓趴在地上,口吐鲜血,努力的强撑自己站起来,口中念道:“不要走。” 杨戬凝眉握紧双拳,嫦娥挡在杨戬面前冷声说:“公子,你当真认错人了。明日醒来,只当一切都只是梦。” 说罢,携着小玉儿腾云飞去,杨戬随后跟上。小玉儿握着嫦娥仙子颤抖的手轻声问:“姐姐,沈大哥是后羿哥哥吗?” 嫦娥眼泪轻轻从眼角滑落。 黑白无常偷偷的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幕,白无常对黑无常说:“老黑,原来那小子是后羿啊,以前那么有能耐,现在居然?”说罢啧啧叹息。 黑无常沉默着一丝表情都没有,然后冷冷的说:“玉帝的家事咱们管不着,看完热闹赶紧去干正事,否则又出了纰漏的话,到时候就是我们被啧啧了。” 白无常赞同的频频点头说:“对啊,对啊,快点去勾那老太后的魂去,我可不想被剪舌头,剪耳朵的。” “你就跟长舌妇似的,剪了也好。”黑无常冷冷的说。 “喂,老黑,怎么说咱们也共事那么多年,如果没有我给你解闷,你早无聊死了。”白无常颇为不赞成的说道。 黑无常冷冷的回了一句:“我本来就早死了。” 白无常哼哼直叫。说话间,就已到了太后的寝宫,黑白无常齐声道:“晋太后司马严氏,你本应三年前就要魂归地府的,受了仙人照佑,才得以多活三年,现在根据生死簿,抓你回地府报道。关于那三年的阳寿,且记要跟阎王好生招认了。” 太后回首看着床上躺着的自己,自己已变成轻飘飘一缕幽魂,生前一切皆抛到身后,轻声道:“能多活三年,已是莫大之幸事,再无遗憾了。” 第70章 司马君逸猛的睁开双眼,坐起身,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小玉儿流着泪无声的跟他告别。 他拼命的喊她,不让她走,她好似听不见,反而离他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天边。 醒来,悲伤充聚在心头,脸上痒痒的,伸手抹了一下,湿湿的,赫然发现枕边一颗红的通透的珠子,水滴的形状,又似一滴眼泪,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 司马君逸将它拿起来,攥在手心里,掀开被子心慌的喊着:“小玉儿,小玉儿。” 走出门外,就看见沈卓毫无精神的卧在院子里抬头出神的望着天。 司马君逸喊他,他也没有反应。司马君逸只得急急追问内侍皇后在哪里。 内侍颤抖的低首回道:“皇后去刑场了。” 司马君逸几乎如坠冰窟,飞快的向宫外奔去,每走一步,都觉得全身在撕开一般。 在宫门口,远远看见靳连易抱着昏迷的皇后向这边走来。司马君逸立刻运足气力,提起脚尖,几个跃步,跨到了靳连易身旁,一把将皇后抱过来,容颜依旧,可心却抖的让人害怕。 靳连易不知道该如何启奏,只能几次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司马君逸不管其他,只抱着小玉儿向大昭宫内走去,半路上,负责侍候太后的嬷嬷疾步跑过来痛声对司马君逸说:“皇上,太后薨了;” 司马君逸听到这话,身子顿了顿,然后快步走到大昭宫,将怀里沉睡的人放到床上之后,让白无术看着她,又疾步向太后宫中赶去。 穆婉仪正跪在太后宫殿门外,因担心对胎儿不好,不敢进去。司马君逸跨步进入房内,只见太后像睡着一样安详的躺在床上。 他轻轻走到床前,伸手握住太后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手已冰冷僵硬,眼睛红了又红,他拼命隐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瞥见太后枕边露出一个纸角,司马君逸努力控制手不要颤抖,将枕下的一封书信拿了出来。 轻轻展开,上面写着: 君逸吾儿: 今日得闻母后本应于三年前追随你父皇而去,却被神仙庇佑多活至如今,母后感之不尽,不敢再多贪阳间时日。 这多出的日子里,让母后可以与你共叙天伦,见证你铲除奸佞,稳固朝纲,届时到了地府见到你父皇,母后也乐得与其分享共乐,含笑九泉。 母后此去不可大殓,一切从简。多活三年,母后已心满意足,别无所求,只望你能善待婉儿和她腹中的孩儿,那是司马家的皇长子。 母后如今也知皇后是个好皇后,但异类不可同居,万事也不可强求,顺应天意。祈:天佑大晋;” 司马君逸紧紧攥着这页信笺,强忍悲痛。静静的坐在太后床前。 话说那日早朝,司马君逸宣布退位,让大臣拟个折子将推荐的人名呈上以供筛选。 大臣无法,只得去找太后出来主持大局。可太后得知之后,一气之下竟晕厥过去。躺在床上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看到一黑一白的影子,听到白的对黑的说:“老黑,你看她居然还在阳间活着?” 黑的对白的说:“当日她命数终尽,我们到来却没发现她的魂魄。当时只觉得有股仙气,一定是哪个神仙救了她,我们走后又将她的魂魄放回到她的身体里,继续多活了三年之久。” 白的说:“那现在怎么办?” 黑的说:“当然重新勾她回去交给阎王爷处置了,是实禀告,碰到神仙,咱们自然是斗不过的。” 白的担心的说:“可咱们毕竟也有失察之过,没有及时禀报,还过了这么久才发现。” 黑的说:“这些年战事频繁,人畜魂魄皆要咱们去勾,两双手忙不过来也在情理之中,正好让阎王爷给咱多多加派人手。” 白的嘻嘻得逞一笑说:“对呀,届时凭我这大长舌头,在阎王判官面前诉诉苦,道道难,再让她别乱说话,这关易过易过。” 黑无常刚要挥动勾魂幡去勾太后的魂魄,忽然觉得外面有股很强的仙气从天上直压下来,白无常道:“外面有情况?” 黑无常停下手中动作,觉出两股强大的仙气来,这九天之上,有如此强大仙气的神仙也是为数不多的。 更何况,地府中人能上天庭的机会少之又少,连阎王这次都是托了好几层关系,不断在王母面前说了不少好话,才得了一次难得的机会上天参加蟠桃会。 那些九天上的神仙大都看不上地府的人,更加觉得看见地府的人像触了多大的霉头一样。皆是不待见他们的。 阎王爷上个天都那么难,更何况他们这些小鬼们。白无常立刻对黑无常道:“老黑,咱们偷偷去看看是谁去?说不定就是上次救这太后的呢?到时申诉也有个头不是吗?” 黑无常点点头,两鬼差向外面飘去,并加上看热闹去了。黑白无常走后,太后惊出一身冷汗,只觉得像做了一场噩梦,却觉得那么真实。 想起当年先皇逝去,她觉得生无可恋,上吊自缢,明明觉得自己已死,后来却被一道白光带走关在一个黑乎乎的小盒子里,出不去。 后来又突然回到自己身体里,醒来的时候,听说御医都确认她当时已经往生了。她能死而复生,当时只感叹的说是她福寿未尽,如今却得知居然是因遇到仙人襄助。 黑白无常此去定然很快就回来了,太后勉力支撑起身体,写下一封书信留与司马君逸。 然后一直跟随她的嬷嬷进来告诉她皇后去刑场了,是她自己决意要去的,皇上没有出现。 她思来想去,才在信后加了那样一句话。最后吩咐嬷嬷在外面守着,她要休息一下。 嬷嬷再进来的时候,太后已安详的离去。 司马君逸心里还记挂着小玉儿,坐了半响,嬷嬷走进来对他说:“太后走的很安详,好似知道大去之日一般。皇上节哀,要保重龙体。太后在天上看到也会放心。” 司马君逸才晃神,按照太后的遗愿,下旨礼部安排殓葬事宜,一切从简,与先皇合葬于皇陵。 司马君逸转而回到大昭宫,月亮已升起,斜挂在天空中,映照的他的影子又细又长。落寞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下仿若苍老了许多。 望着床上熟悉的容颜,白无术低声说:“她脉象平稳,应无大碍,很快会醒的。” 司马君逸嗖的一下起身,对着白无术的脸颊就是一拳,白无术措不及防的被打趴在地,脸颊流出血来。就算他知道,也是不会防的。 司马君逸道:“这一拳是为了你帮她给我下药的。” 白无术慢慢爬起来道:“你若不解气,再打我几拳,我该受的。” “你出去,让我静静的呆一会。” 白无术听此,默默转身出去。室内已点燃暗黄的油灯,窗外月色朦胧的照在屋内,朦胧的光晕之下,一个萧索的背影,一个平静的面容。 白无术临走低声道:“刚刚替她诊脉之时,发现她已怀有身孕月余;” 司马君逸置若罔闻,浑身布满伤感的气息看着床上。白无术走后,他的眼泪缓缓流出眼眶。心里仿若被剜了一个大口子。 床上的人儿果然如白无术所说那样并无大碍,很快就挣开了眼睛,静静的看着司马君逸。 司马君逸将她抱在怀里,轻喃:“小玉儿,小玉儿;” 怀中的人轻轻点头说:“我在,我在。” 司马君逸闭了闭眼,泪珠儿滚落下来。再面对‘小玉儿’之时,面上已露出笑容。 不管小玉儿多么不情愿,杨戬依然渡了五千年的修为给她,不想欠的终是欠下了。 天庭之上,小玉儿跪在玉帝面前,杨戬和嫦娥仙子站在她的身后。 玉帝沉声道:“小玉兔,你可知罪?” 小玉儿平静的回道:“不知;” 玉帝双眼一眯,嫦娥见此急切的在小玉儿身后轻声喊她。 小玉儿继续道:“启禀玉帝,小玉儿确实不知何罪之有。小玉儿爱迷路,这是整个天庭都知道的事情,因为迷路不小心跌落了凡间,又阴差阳错的进了夏侯荨的体内去,恰好她身上有敷魂珠,让我脱身不得。若说对凡人动情,小玉儿只能说感情这事由不得我控制,不知这世间为何又有感情这事物?若是没有,小玉儿便不用被它牵引了。” “强词夺理,约束不了自己的行为和情感,还为此推卸责任,天上待了这些年,参不透七情六欲,这已是你修为不够,不好好悔改潜心修炼,参破生死,看破情爱,竟到如斯地步还不知错在何处?你私下凡间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够罚你脱去仙籍,灰飞烟灭,消失在三界六道之中了。”玉帝的声音仿佛是雷声一样,回颤在大殿之内。 嫦娥仙子一听,立刻向玉帝跪去,祈求道:“玉帝,小玉儿修炼不精,胆大妄为,皆是我管教失职,我愿与她一起分担受罚。请玉帝开恩,留她一命,今后我会好好督促她修心养性,不再踏出广寒宫一步。” 小玉儿凝眉急急唤了一声姐姐,抬头直视玉帝道:“玉帝,这下凡之事,皆是小玉儿一力为之,跟嫦娥仙子无关。只是小玉儿觉得不公,没有了七情六欲的神仙,活的再久又有什么意思?别的不说,小玉儿觉得亲情爱情友情,这三样是最最宝贵的情感。若是斩断这样的真情实感,小玉儿宁愿死了。” 玉帝冷声道:“自打本帝掌管天界以来,跟我谈论情爱的不胜类举。且不说你对人类动情,单说你用仙法改了人类生死,扰乱了天定的轮回,各人的天命,这一笔笔也要跟你算个清楚。” 第71章 小玉儿直直跪在下首,定定的看着坐上的玉帝,坚定的说:“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保护我爱的人。” 玉帝凝眉:“你这兔子,竟然如此冥顽不灵,毫无悔意,月宫待了上千年,竟无一点灵性。犯了天条,不思悔过认错,还敢再犯,看来不重罚……” 玉帝话未说完,嫦娥仙子连忙阻止道:“玉帝,凡人常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求玉帝给她一个机会,施以薄惩,让其静思悔过。小玉儿跟我飞升成仙这一千年来,不曾惹过是非,这次偶然堕入人世才触动了她的情根,她有人类的情感也是她灵性的表现。她尚没有看破情字,不然我删除她此段的记忆,带回月宫好生看管,不让她再出月宫一步。这次下凡,本也是迷路偶然为之,她为此失魂落魄,还毁去了真身,刚刚所说的话也是因为三魂碎裂,七魄不齐的胡言乱语,所以还请玉帝酌情开恩。” 小玉儿想要阻止嫦娥仙子,被嫦娥瞪眼逼回。一旁的杨戬见此也出声启奏道:“玉帝容禀,这玉兔此次下凡也算历劫一场,乱天命、改轮回也属无意为之;如今她真身已毁,魂魄不齐,不如罚她受天雷地火之惩戒;届时整个天庭必然不会有神仙对此存非议,胆敢再乱犯天条。” 玉帝沉眸道:“好,即是如此,本帝给你这个机会,现在就罚你受三十道天雷劈身,三十年地火焚身,若是你承受不住,求饶悔错,本帝可念在嫦娥仙子和杨戬神君的面上,改罚你闭门长居广寒宫。过个几千年之后,你仍可修得正仙。” 嫦娥仙子眼泛星光,低头谢恩。小玉儿不言不语,心中却坚定无比。这惩罚着实也重了些,若是小玉儿没有受杨戬的五千年修为,必定是度不过去的。 可玉帝下这道旨意的时候,并不知道小玉儿是受过杨戬这个恩惠的。天庭里这样的小仙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若每次见嫦娥仙子的时候,都能看见她的怀里抱着这么一个小玩意,其实还是挺碍眼的。 天兵过来将小玉儿带了出去,迎面看见一个天兵带着一个小神走过来。小玉儿一眼看出此小神正是当日看守天镜阁的那个小门神。 那小神本是满面愁容,抬头看见小玉儿,眼神亮了亮,扯起嘴角笑了起来,对小玉儿道:“仙驾你回来了?都怪我当时……” 小玉儿停下脚步,看见天兵绑着那小门神的架势,知道必然不是请来做客的,大抵是请来受罚的。 她转过身子,列过天兵向坐上的玉帝道:“玉帝,当初是我偷偷闯进天镜阁,不小心触到天镜,被吸进人间的,和这个小门神一点关系也没有,要罚你就罚我,不要罚他。” 玉帝双眼一瞪,胡子翘了一翘,威严的道:“什么时候天庭由你做主了?速速下去受罚。功过是非本君分的清楚。” 那门神也低声提醒小玉儿道:“仙驾,说到底不是我你也不会受罚,是我连累你了。” 小玉儿还想说什么,却被天兵带了出去。被推受罚的时候,嫦娥仙子握住她的手,又悄悄渡了些仙气给她。 小玉儿不知该说什么,只低声说:“姐姐,对不起。” “你要活着回来;”嫦娥仙子眼泪涟涟,那三十道天雷劈下来也不是寻常神仙能经受住的,三十三道天雷是神仙升级的坎,可小玉儿却要白白受三十道天雷。 更何况她如今只剩残裂的魂魄,她担心她回不来。 小玉儿紧紧握着嫦娥仙子的双手,平静的说:“姐姐,我真的不后悔,经过这人间一遭,才真真觉得自己没白活一场,放心,我一定会挺过来的。” 小玉儿被推下界,天雷声势太大,在天上打,怕吵着诸路神仙了。在地界打,打完还能直接埋到土里受地心之火烤,同时雷声依然能长长的传到天上去,让所有大小神仙看到天条的威严。 噼啪嚓的声音,长长的从天上传到地下,一道惊雷劈在小玉儿后背之上,好似被一把带火的利刃剖开了一般,地面裂出一丈多宽的口子。 尚未消化完第一道惊雷,又一道天雷劈了下来,小玉儿脚下的土地化为焦黑色,凭着杨戬和嫦娥渡来的修为,小玉儿生生的扛着,若是有血可以吐,她怕是早已将五脏六腑都吐个干净了。 如今什么也没有的吐,只有感觉,明显的感觉,趴在地上被天雷一道一道的抽的滚来滚去,很想直接死去,可以毫无知觉。可是她必须活下来,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天镜阁的门神被玉帝罚去经受轮回之苦,受罚路上听到天雷的震天声响,心咚咚直跳,心痛了。 忙问天兵这是何事? 天兵道:“嫦娥仙子的小玉兔私下凡间触犯了天条,正在受罚呢。”说完听着震天的惊雷声,低叹道:“王母举办个蟠桃会吧,本来是个挺高兴的事,结果好多小仙小神们就趁没人管的时候偷偷溜下凡了。这不是气煞玉帝和王母吗?” 门神问道:“那玉兔仙子就是刚刚碰到的仙女吗?” “可不是吗?以前倒没发现嫦娥仙子的小玉兔还是个美人呢。”天兵叹息道; 另一天兵说:“以前哪有机会见到她,一年里嫦娥仙子也只能见上三天,那兔子又一直是兔子的形体,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人形呢;” 门神心里很是不好受,想起第一次在天镜阁门口见到她的时候,多么水灵的样子,如果不是自己放她进去,又被自己一把撞进天镜里,她如今该好好的待在月宫里做个逍遥快活的神仙啊。 他讨好的问天兵道:“那敢问天神,那小玉兔可有名字?” 天兵被叫的颇不好意思,心里却无比受用。对门神道:“听嫦娥仙子叫她小玉儿。” ‘小玉儿’,门神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希望有朝一日再相见。 “小玉儿”司马君逸大声唤出这个名字,睁开眼睛,刚刚他做了个噩梦,梦见小玉儿浑身是血的躺在他的面前。任他如何唤她都唤不醒。 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睡着了,坐直身体一点一点的试着回忆梦中的情景,却又模糊一片。 皇后轻轻移步走近司马君逸跟前,娇声道:“司马君逸,你终于醒了,我都等急了,我好闷啊,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司马君逸看着皇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然后说好;走出寝宫,春天已经来了,院子里的桂树正在发芽,生出片片绿叶。 皇后斜倚在司马君逸身上,司马君逸一手揽住她的腰,她的腰最近粗了,肚子上虽是还看不出什么,可孩子确实正在一点一点的长大,算是他们的孩子吧。 司马君逸轻扬嘴角说:“好,今天你想去哪玩?” 皇后作势思考了一番,说:“我们去宫里散散步,御医说孕妇要多运动,心情好了,孩子自然也会健康漂亮的。” “好。”司马君逸揽着她的腰,她依在他的怀里,看起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一路慢慢走着,累了就在亭廊里坐下歇息一番,用点茶点,歇息够了继续向前走着;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先前太后居住的宫殿,皇后轻声说:“司马君逸,我们进去看看吧,也算缅怀一下太后娘娘,进进孝道。” 当他们踏步走进大门之内的时候,穆婉仪已接到消息,挺着肚子走了出来,太后故去之后,她也没有搬回畅馨宫住,就一直居住在这里。 先前与醒来的皇后几次交锋都兵败,如今只好安静的待在这里等待孩子出生。 本来听说皇上过来了,她心中欢喜,出来恰巧看到司马君逸拥着皇后的亲密样子,心里一滞。 却又无法,只好走近见礼,皇后望了望穆婉仪隆起的肚子,也自然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柔柔的娇声说:“婉贵妃打扰了,我和君逸四处逛逛,刚好逛到这里,就想着进来缅怀一下母后的。毕竟我不如婉贵妃孝心,带着孩子长居,每时每刻都在悼念太后娘娘。” 穆婉仪柔声道:“皇后娘娘如今也是有孕之身,如此记挂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必然感知欣慰。” 司马君逸并没看穆婉仪,只轻声在皇后面前低声道:“既然来过了,我们也该回去用膳了。” “好啊,今天孩子对我说他想吃糖醋排骨呢。”皇后柔笑娇声道; 司马君逸说:“好。” 皇后临行之前方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婉贵妃要不要一起来?” 穆婉仪沉眸苦涩的回道:“不必了。婉儿恭送皇上皇后。” 皇后依着司马君逸轻轻转身离开,穆婉仪望着那双背影良久。 太后薨了,她在宫里没了依靠。跟哥哥穆清风提过好多次,希望哥哥可以做点什么,结果哥哥反而寄希望予她,希望她可以规劝皇上回归正途。 自皇后被焚,太后逝世以后,司马君逸更加光明正大的在全国上下大肆征召得道高人,这时却是为了广征成仙之法。 并召了许多道士进宫,建了专门宫殿炼什么长生不老丹,转仙丹等,更是无暇料理政事。弄的臣民许多跟风修仙,造成民生停滞,许多家庭破裂。 想要修仙的人多了,借此行骗的也多了,大街上道士一竿子可以哗啦一屋子来。皆口口声声说自己得了什么神仙点化,待得功德圆满之日即可飞升。 少数清明些的大臣在炼丹房门口进行劝谏,也被司马君逸让侍卫架了出去。此后再也不去上朝,和沈卓安心炼丹,让大臣们头疼不已,挤破头皮想着法儿的规劝皇上,还要和其他沉迷炼丹修仙的人抗争。 第72章 穆婉仪见无人可依靠了,司马君逸那么护着皇后,皇后又传出有了身孕,她更加担心。 谁知借机探望了醒转的皇后,全不似先前好欺哄的摸样,她也学会拿言语激怒自己了。 穆婉仪气恼的离开了大昭宫,回去好好的哭了一场。最后只得出一个对策:安心养胎,安全的生下第一个健康的皇子来。 因此她也不回离乾阳宫最近的畅馨宫居住了,打着孝顺的名字默默的住在太后宫中。至少太后宫里的老嬷嬷都是忠心的,哪天皇上想起太后,也会想起她来。 可是没出太后宫,竟也被皇后堵在宫里气了一回。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了一会就被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吵醒了。 睁开眼睛望向门外,应是侯在殿外的小宫女以为她睡着了,在小声的聊天。 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采青?就是皇后身边的那个宫女?她服侍皇后那么久?怎么说被罚就被罚了?还是被罚做那么低贱的活?” “是啊,我亲眼看见她在洗马桶,绝对错不了。” “真可怜,什么服侍不周?粗手粗脚?还不都是借口。否则服侍皇后那么久,怎么才发现粗手粗脚,不会服侍主子?” “可不是吗?听说皇后把之前的宫女全部换了个遍,全部派去做最远最累的活了。坊间还传言皇后是仙女投胎,相互赞誉传诵,我看都是骗人的。” “嘘,你不想活了,这也敢说;”然后外间就陷入沉默,没有了声响。 穆婉仪坐起身子,发出的声音立刻吸引了外间宫女的注意。两名宫女碎步走来,见穆婉仪醒了,就静静走过来服侍穆婉仪起身。 穆婉仪轻声问:“刚刚听到你们说皇后的宫女什么的,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仔仔细细也跟我说一遍。” 语音虽柔,却带着不容拒绝。两名宫女相互望了一眼,慌忙跪下作势轻呼:“求娘娘恕罪,奴婢不该非议主子;” “本宫并非在责怪你们,只是也有兴趣了解而已。你们只需把你们知道的全部禀来。”穆婉仪轻轻坐下,静静等着。 两名宫女抬起头开始一五一十说来。那日皇后娘娘去刑场受火刑,结果半天里两位神仙脚踏祥云出现,搭救了皇后,并跟围观的所有人说皇后是神仙下凡历劫的。 虽然说了历劫圆满要回天宫复命了,可是被人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下去,个个皆道皇后是神仙转世,把皇后当神仙来赞誉,敬拜。 平日里烧香拜神,从来也没见过真正的神仙显灵。这次三个真真的神仙腾云驾雾的飘在半天上,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哪个不比这个真。谁不想被活生生的神仙保佑呢? 于是皇后不但没被烧死,反而被人当真真的神仙来崇拜,拥戴。而且皇后不但安全的回到宫里,又被确诊怀了龙裔,更是让百姓们欢呼了,皆道这是天佑大晋。 也因此兴起了一场崇仙,修仙的习气来,加上皇上带头修仙炼丹,百姓们更是纷纷效仿。 这些穆婉仪都听说了,只是以为皇后仍然是之前的皇后,听到最近皇后拿着各式各样的借口将被烧之前的宫女全部换成了新的,更将之前贴身的宫女采青也打发去洗马桶之后,联想之前的交锋,觉出些蹊跷来。 第二日穆婉仪特意打扮了一番,带着几名宫女迈进了大昭宫,大昭宫的院子里宫人正忙碌的播种,一询问,宫人们居然正在撒胡萝卜的种子。 穆婉仪嗤笑的缓缓走进大昭宫内殿,皇后慵懒的坐在主位上眯着眼睛。 穆婉仪轻声唤了声:“夏侯荨!” 皇后猛的睁大眼睛,已经许久没人唤过她的真名了。穆婉仪脸上冷冷挂着笑容,定定看着主位上的人。 皇后忽而也兀自笑了起来,这宫里的宫人大都在院子里播种呢,她新挑来的大都是木讷老实的,并不惧怕走漏风声。 “想不到第一个唤我名字的居然是你?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记得这个名字了呢?”皇后冷笑着说; 穆婉仪挺着肚子,兀自在下首寻了个位子坐下。宫人只留下两个随身侍候的。 穆婉仪开口说:“你醒来向宫人旁敲侧击的打听原来那人的喜好脾性,可是你扮的再像也并不是她,于是你又千方百计把先前侍候过她的宫女全部调走。” 夏侯荨平静的听着,并不答话;穆婉仪接着说:“他对你的宠爱不过以为你是她罢了,你躺在他怀里,他心里想的是别人,唤的也是她的名字,你心里也不会好过吧;” “我好不好过也比你好过,你这辈子也只能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守着小小的四方天空孤独终老了。”夏侯荨不甘的回击。 穆婉仪这些日子的屈闷终于可以找个角落击中发泄出去。对夏侯荨嘲笑道:“至少今后我还有我和他的孩子相伴,而你呢?肚子里却是他和别人的孩子。”说完不忘哈哈笑了几声,这件事越想越让她痛快。 夏侯荨恨不能将茶杯摔到穆婉仪的脸上,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难受。这段日子虽然和曾经喜爱的人朝夕相处,可他口口声声唤的却是小玉儿,而不是夏侯荨。 她夏侯荨到底还是替身,仿佛做梦一样,一朝醒来却没有了家,没有了父母亲人,还怀着心爱的人和别人的孩子。 她想过死,可是她不甘心。她心里有绵绵的恨意。她要报复。 被人踩到痛处,却只能狠狠的握着茶杯,咬牙道:“那你最好每天求神拜佛保佑你和你的孩子平安。” “你”穆婉仪圆瞪双眼冷哼一声,“你得意不了多久。” 穆婉仪离开大昭宫后,就想着赶紧告诉司马君逸皇后已不是那人的事情。 可司马君逸被夏侯荨派人急急叫回了大昭宫,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也没看她一眼。 穆婉仪只好气恼的折转回自己的宫里去了。 司马君逸风一样奔进大昭宫内,正播种的宫人齐齐跪立,再抬头皇上已不见了踪影。 寝殿内,夏侯荨静静的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白无术被唤来诊脉之后说:“别担心,只是动了胎气,服几副安胎药就没事了。” 司马君逸静静的坐在床边,等着她醒来,伸手在她脸上细细描绘,轻唤着小玉儿的名字。 夏侯荨再装不下去,所幸悠悠睁开双眼,一看到司马君逸就双眼含泪,泣声唤了声司马君逸,扑进他的怀里。 司马君逸揽着她,安抚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半响,夏侯荨紧张的问:“孩子没事吧?” “孩子没事。” “孩子没事就好,我真怕……”夏侯荨没往下说,突然止住声。 司马君逸轻声说:“别怕,孩子很好。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只要孩子没事就好,你别问了。”夏侯荨楚楚可怜的说道; 司马君逸再问,夏侯荨才说:“上午穆婉仪突然过来看我,说了些奇怪的话,还吓唬我说孩子生不出来,我一听这话就急了起来,也怪我自己,她就随便说说,我就当真了。可是我真的好担心孩子会出事。” 司马君逸再三安抚她,喂她喝了安胎药,哄她睡着,才起身离开,夏侯荨睁开眼睛,神色复杂,喜怒参杂。 司马君逸浑身散发着清冷怒气,几乎将周围的人可以冰冻起来。大踏步走进穆婉仪宫中,宫内的宫女内侍见这架势全部自动散开。 穆婉仪一见此阵势,就知是来兴师问罪的。司马君逸冷冷的对她说:“从今以后,你好好待在这里直至生产之后,朕自会送你出宫。若是再去招惹皇后,别怪朕翻脸无情。” 穆婉仪咬牙说:“翻脸无情,为了她杀了我吗?你知不知道她变回夏侯荨了,不是你爱的那个仙女了。你爱的那个人走了,她……” “住口。”司马君逸怒吼制止穆婉仪继续说下去。 穆婉仪被震的身子抖了一下,皱眉道:“你知道,你早就知道她是假的对不对?” “闭嘴,你最好安安分分的待在这里直到孩子出生,不要再生事端。”说完,司马君逸又冷冷跨出大门,命人守住宫门,不许穆婉仪出宫门半步。 穆婉仪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晋朝的皇帝继续炼丹,寻仙踪,穆清风努力维持着朝政大局。夏侯荨的肚子越来越大,孩子会动了,司马君逸除了炼丹,就是陪着夏侯荨,摸着肚子,感受着胎儿的生命力。 司马君逸甚至想好不管是男是女都叫他思君。夏侯荨笑着接受,心里却苦涩难受。 这时穆婉仪生了个男孩,穆婉仪给他取名幸予。司马君逸欲要送走他们母子二人,穆婉仪苦苦相求,只求在宫中静渡一生,就算为了给太后尽孝。 幸予满月的时候,皇后特意挺着七个月的身孕去祝贺。回来的时候却流血不止。 御医束手无策,连白无术也无能为力,堕胎药下的很猛,要么立刻切腹取子,可没人做过,成功与否不敢保证。要么极力抢救孕妇,让成形的孩子死掉排出体外。 接生婆颤抖的问:“皇上,保皇后娘娘,还是保龙子?” 司马君逸站在院子里,满院子绿茵茵的胡萝卜樱子随风摇曳,从日暮到月亮高悬。怪他贪心吧,他想两个人都保下来,两个都不能失去。 白无术对妇人生产无能为力,扎针、补药用下去,夏侯荨依然痛苦的大声嘶喊,听着痛彻心扉,凄惨无比。接生婆只能站在一旁抹汗,看着流血的下身,抖着说:“皇后娘娘,你要挺住啊,龙子就要出来了。” 白无术对司马君逸急切的说:“无能为力了,再拖下去,大人孩子都保不住,现在你只能选一个。” “保大人。” 说出这三个字,司马君逸心里却难过的好似被车碾过一样,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在心底说:“对不起;对不起;” 第73章 得了这确切的一句话,白无术和接生婆最终合力将夏侯荨的性命救了回来。司马君逸让人将死婴抱给他,血迹斑斑的孩子,闭着双眼,好似沉睡了一般,眼线很长,将来一定是个圆圆的大眼睛姑娘,嘴角微翘,将来一定是个爱笑的姑娘。她的鼻子长得倒像极了司马君逸的鼻子。 只是浑身泛着黑紫色,身上密布着许多刺眼的伤口。司马君逸滴下一滴清泪,滴在孩子的脸上。他沉声对宫廷录事道:“朕特册封小公主乳名思君,封号长安,入皇室宗蝶,厚葬皇陵。” 安排好这些,夏侯荨也整理干净,躺回了大昭宫寝殿。待她醒来,已是四日过去。 闻得皇后醒了,司马君逸急急跨步走了进来。夏侯荨一见到司马君逸,就红了眼睛。 泣声道:“孩子呢?她们都不跟我说,你快告诉我孩子呢?” “死了。” 夏侯荨眼泪吧嗒吧嗒的滴了下来,摇头说:“不可能,他都那么大了,每天在我肚子里动的那么欢快,不会的。” 司马君逸心里已是难过的不得了,任她哭着; 夏侯荨哭着哭着,就想起追查元凶来,抬眸说:“一定是穆婉仪,我好心去祝贺她,她却下药害我孩儿。我要找她问个清楚,她为何要这么狠毒?” 说着,夏侯荨就要起身下床,脚刚着地,就跌坐回床上,眼前一阵发黑。 司马君逸忙走过去,扶住她,给她盖好被子道:“你身体还没复原,先好好休息,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夏侯荨拽着司马君逸哭着说:“君逸,你帮我去问问穆婉仪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孩子那么大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能看到他的父皇和母后了,他还没看到这个世界就被剥夺了这个机会。为什么?” 司马君逸继续安抚她说:“你先修养,等身体养好,再问她也不迟;” 夏侯荨楞楞的看着司马君逸,生气道:“你不在乎我了?是因为我没了孩子?她却为你生了皇子是吗?可是若不是她,你的孩子不会死。如果你不为我们的孩子报仇,我就去陪他,他一个人好可怜啊。” “别装了好不好?我已经很累了;”司马君逸不再好言安抚,气恼道; 夏侯荨一下没反应过来,直直看着他。司马君逸浑身布满悲伤的气息,对她说:“孩子是如何没的,你心里一清二楚。穆婉仪庆祝满月,并没邀请你,是你自己要去的,还带了最狠的堕胎药。这药是你让宫女到宫外寻来的。我说的对与不对?” 夏侯荨方才回神,收了眼泪,冷冷问:“既然知道了,你还陪着我演?” “我一直都在陪着你演,希望自己沉浸其中,却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这是假的。”司马君逸痛心的道; 夏侯荨冷笑的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会演,原来早被你看穿了。” 哈哈冷笑,又对司马君逸道:“怎么样?明明感受到活生生的孩子,突然死了,是不是心里好痛呢?” 司马君逸红着眼睛看向她,说:“那孩子在你肚子里也待了七个月,你竟毫无感情。是我错估以为你也有母性,血脉相连七个月会生出不舍,将她生出来。要怪只能怪我大意。” 夏侯荨冷哼道:“哼,你害我家破人亡,难道还祈望我怀着你和别人爱的成果?将他生养长大,做一辈子的替身?” 司马君逸真恨不能杀了她,可是他还期望有一天小玉儿回来,道士跟他说小玉儿的肉身毁了,魂魄必须找个宿主借居。 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他也要好好留着;夏侯荨就是他给小玉儿留着的宿主。为此他放弃了她和他的孩子,若是小玉儿真的回来必然也不会原谅他。可他只希望她回来,再回到他身边。 夏侯荨直视司马君逸道:“你为何这样看着我?想杀我?来呀,反正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我不会杀你,你也最好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夏侯荨疑惑的问道;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原来你还想留着我的身体等你的小玉儿回来?想都别想,就算毁了,我也不要把我的身体给她和你在一起。” 司马君逸一把抓住她的手,怒道:“你也想都别想,乖乖的养好身子。” 司马君逸唤来几个伶俐的宫女,将夏侯荨用布条绑在床上,收拾干净房内的所有危险品,又贴身保护着夏侯荨。 夏侯荨手脚被缚,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眼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七个月的肚子,一下就憋了,那个会动的小东西没了。她想给司马君逸最大的打击,就一直好好的养着胎,给司马君逸摸胎动,听胎音,自己也时常迷失在这种幸福之中。 那是自己肚子里的一个孩子,被自己谋杀了,还来不及看一眼这个世界。 她选择的路啊,可还是走不下去了。原来一直都是被人看穿的,她这个替身也是最差劲的替身了。 岁月公平的带走所有人的生命,晋国皇帝司马君逸频繁服食丹药,最终死于非命,按照遗旨,皇后殉葬,唯一的皇子司马幸予继位,尚书也就是国舅穆清风辅政。 宣旨之后,皇后夏侯荨开心的笑了。穆婉仪皇贵妃将新皇帝托付给她的哥哥穆清风,随后殉葬。 穆清风做主将一皇一后一妃均葬在皇陵之内。沈卓和白无术自司马君逸死后离开了皇宫。 其中发生一件事,内侍官在为皇帝整理衣冠之时,发现一样怪事。沈卓,白无术,穆清风都连忙跑来,打开司马君逸的衣襟,赫然发现胸部刻着小玉儿三个字。 白无术检查一番,得出结论,这必是拿着极细极锋利的利刃一下一下的深深刺入胸部,不断的在肋骨上磨刻下小玉儿三个字。 皮肤上留下的深深下陷的字迹,按下去可以摸到骨头上的粗糙字迹。 在场之人无不感动流泪。那该用了多少时日,多次的锥心刺骨之痛,流了多少血,旧伤未愈,新痕叠加,不断重复的在同一个位置刻画才能留下这样的印记。 这件事不知被谁从宫里流传到市集百姓口中,如此传奇的皇帝一生也添了一笔动人的爱情,真正的刻骨铭心之爱。 三十道天雷劈过,劈起一座高山,高山底下小玉儿正承受地心之火的灼烤。 三十年的地心之火烤过之后,小玉儿已气若游丝。杨戬和嫦娥仙子来接她,看着她的样子,嫦娥仙子不免一阵心疼。 好似被燃过的纸片一样,虽还是黑色的一片,却是灰烬,一不小心就会随风消散。 嫦娥仙子渡些仙力给她,她才缓缓回神。勉力轻笑说:“姐姐,我大抵是被烧的麻木了,都不知过了多少年了?这是三十年过了吗?” 嫦娥轻回:“嗯,三十年过了;” “三十年过了?”小玉儿轻轻重复。抬眼看着嫦娥仙子。 嫦娥感知,低声道:“他阳寿已终;” 小玉儿抓着嫦娥的手轻轻颤了颤。嫦娥道:“小玉儿,即已如此,你也别再执着,跟玉帝认个错,我们回月宫过回从前的日子。” 小玉儿坚持道:“我没错,姐姐,难道你就甘心一直这样吗?我知道你不快乐,后羿他历经轮回,却一直记得你,一直在找你。” 嫦娥回首见杨戬面色不好,制止道:“别说了,你若不认错,姐姐也只能拿去你的记忆,让你将凡间那三年忘得干干净净。” “不要。”小玉儿现今毫无反抗之力,只含泪摇头求道:“姐姐,不要,我求求你。这三十道天雷,三十年地火都是因为有那三年的回忆才支持我挺过去的。求你不要拿走它。” 嫦娥为难的看着她,心疼道:“你若是不悔过,玉帝又如何轻放你?” “我曾听过一句话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让我诋毁我的爱情换一息生机,我是万万不愿的。姐姐,求你让我忠于自己的心吧。” 小玉儿最后被带上天庭,她依然如故,三十年过去,毫无悔意,并希望能入轮回陪司马君逸过平凡的人生。 玉帝怒道:“你当天庭是你做主吗?个个都同你这样,本帝君还如何管理三界;” 小玉儿宁死不肯低头,玉帝命天兵将她推去诛仙台,以儆效尤。 天兵轻轻将她推出去,她如一片落叶飘飘落下,只觉得数万道利刃刺入,势有切成粉末的架势。 随即被一双臂膀卷起,飞身向上落在安全处。小玉儿虚弱的抬眼一看,杨戬抱着她,在他身后的是嫦娥仙子一双担忧的眼睛。 还没笑出形来,小玉儿就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总归魂无所依了,是魂飞魄散了吗?为何还有意识? 嫦娥仙子求来南海观音,急奔到诛仙台,就看到白色的身影被推下了诛仙台,随即想也不想就要往下跳救她回来,杨戬一把拉住她,先她一步跳下,将小玉儿救了上来。 来不及感谢,嫦娥就收了小玉儿的魂魄,带着她去求百花仙子。 南海观音则去面见玉帝。杨戬被诛仙刃所伤,又因渡过五千年的修为给小玉儿,又不便插手太多。只好回府休息。 百花仙子拿出百花精丹渡给小玉儿,又同各花仙子们合力用花枝为骨,花叶为肉,花瓣为肤,重新给小玉儿塑了个肉身。 待得小玉儿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脱胎换骨的醒转,观音大士不知和玉帝说了什么,玉帝不再追究小玉儿的过错。允她跟嫦娥仙子回了月宫; 在月宫里,嫦娥仙子问道:“你的三魂七魄已修好三魂六魄,可一直找不到第七魄 魄。这一魄你放到哪儿了?” 第74章 小玉儿不敢骗嫦娥,可她更不敢告诉她,怕她去为她寻回来。那是她能想到留给司马君逸的自己的仅有了。 嫦娥见她不说话,叹息道:“你是不是将你的魄留给他了?那时候你体内魂魄本就不齐,还留下一魄给他,难道你就不怕真的死了吗?是真的死了,再没有了?” 小玉儿轻轻靠在嫦娥仙子身上,双手环住她,轻笑着似安慰,却不免又让人气恼,“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新的身体又香又漂亮,我很喜欢呢。姐姐,你说我现在是朵花呢?还是兔子呢?或者是兔子花?花兔子?” 嫦娥仙子扑哧一笑,捏住她的耳朵道:“不管你是花还是兔子,不乖的话,我就拧你耳朵。” 小玉儿拿手护住耳朵,嘻嘻笑着跳开,说:“我可是跑的很快的哦,你追得上我再说,不过不许用仙法;” 本以为这日子会如先前一样的过法,平静的如同没发生过下凡一事一样,小玉儿还能在桂树下荡秋千,一边啃胡萝卜,一边骚扰吴刚砍树。嫦娥仙子还会静静的站在广寒宫廊下,像座雕塑一样。 他们绝口不提的却不代表没发生过,欢笑如常之下还有回忆过往的万千□□。 只是月宫里偶尔会多出一座雕塑,小玉儿和嫦娥仙子一起站在廊下远望,明知看不见什么,却都那样静静的站着。 不远处‘哐,哐’的伐木声,一声接着一声。小玉儿说:“姐姐,我终于知道你为何常常站在这里了。” 嫦娥睫毛轻眨,沉默不言,可任谁也看出她满腹的话语不知如何说起。 小玉儿轻声问:“姐姐,你心里到底如何想的?杨戬和后羿哥哥,在你心里谁更重要?” 嫦娥回眸看着小玉儿,眼里星光闪烁,半响她反问道:“那你呢?为了他甘愿焚尽自己?堕入永无止境的黑暗,或者消失在宇宙洪荒之中?” “以前没遇到就不觉得,遇到了,就再也放不下了,姐姐,不也是吗?”小玉儿认真的回答; 嫦娥咬了咬下唇,突然抬眸直视面前站立的小玉儿,她依然如往常一样是一袭白衣,却如海棠花绽放一般,抬手摸了摸小玉儿的脸蛋,轻轻一笑,闪瞎了过往的群星陨落。 轻启朱唇道:“你长大了。”小玉儿莞尔一笑。却听嫦娥继续说道:“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什么?”小玉儿疑惑的问道; 嫦娥道:“天有天道,人有人道,因果轮回,天命无常。你若没有下界,司马君逸会按照他计划的那样,先做个傀儡皇帝,隐忍积聚自己的势力,捧杀夏侯家。夏侯家会独断专权,目中为人继而被群起攻之,被依法诛杀,却没有机会投靠赤夷,发动战争,造成生灵涂炭。 穆婉仪会做皇后,司马君逸会成为一个明君。一统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因为你的出现,穆婉仪,夏侯荨含恨而终。 赤夷王翦赤因为你被司马君逸千刀万剐之后,又活活烧死,他死后到阎王那里告了状,积压的怨气太深。司马君逸最后一心修仙炼丹,不理朝政,他死后又大闹地府,不入轮回,到处找你。 慢慢晋朝多地发生□□,疫病,被分裂成若干小国,各小国之间战火不断,相互掠夺瓜分,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间,苦不堪言,凡界的怨气已越积越深。 小玉儿,欠别人的终要还,天理循环,因果报应。观音大士在玉帝面前也是如此说的,你机缘巧合的堕入凡界,扰乱天命,又岂知不是天命的安排? 如今天命又要你再下凡一趟,以□□凡胎去挽回自己造下的因,让一切回归正途。” 小玉儿认真听着,听完只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自己要堂而皇之的下凡了,开心的问:“姐姐,那我下凡能见到司马君逸吗?” “天机不可参透,我也不知,我只能告诉你,你欠别人的要还,别人欠你的也会还给你。这一趟是个未知之数,并不好走。” “我不怕。”小玉儿坚定的说。 嫦娥轻轻点头,小玉儿轻轻抱住嫦娥,在她耳边问:“姐姐,那后羿哥哥呢?他如何了?” 嫦娥眼泪一下涌满眼眶,低声说:“我不知,只听说他拒不投胎,和司马君逸一起大闹了阎王殿,更扬言要寻回射天弓,再造射日箭;□□九重天;” “姐姐,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永远开心;” 嫦娥轻轻点了点头。 “你要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