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王兄的王妃》 作者:冰妖【完结】 潇湘A级签约文2009-06-01完结 文案: 她以为她的真心已经换来他的爱、他的保护,没想到从头到尾全是她的自作多情,换回来的终究是他的欺骗和残忍。 他在无情的占有了她之后,可以绝情的将她拱手让给自己的兄长,可以无情地说他们之间根本毫无任何情分,可她就真的能够做到忘记他以及他带给他的伤痛吗? 她可以认为他无情,她可以对他冷言冷语,但是为了让她能够在这个充满血腥的皇宫里平安无事,让她嫁给大王兄,这是他唯一的能做的… 第一章 意识慢慢的苏醒,顿时一种剧烈的痛楚迅速蔓延全身,展蕊雪缓缓睁开眼睛,看得到的全是陌生的一切: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香炉,里边燃着檀香;梁上挂着翡翠纱帐,风一吹进来,它们飘得满屋都是。 “这里是哪里?难道我已经死了?”她在心里幽幽说道。 “姑娘你醒了!”这时进来一个身穿粉色纱衣的靓丽少女,见她睁开了眼睛,欣喜地跑过去,见她又要挣扎的做起来,连忙劝道:“姑娘的伤势很重,现在千万不能妄动。”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之前是和队友攀登珠穆朗玛峰,但是就在离峰巅最后五米时,一不小心摔了下来,她只听到队友们心痛的呼喊,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她在心中想道:“看这里的环境,看这个少女的打扮,难道自己是到了古代?这也太离谱了吧!” 只听那个少女说道:“这里是三王子的寝宫,是三王子在山上打猎时将你带回来的。” “三王子?那是什么人?”展蕊雪疑惑不解的问道。 少女仿佛对她的疑问很震惊似的,惊道:“姑娘连鼎鼎大名的麾魔将军三王子都不知道吗?天下谁人不知,三王子聂允能征善战,两国交战,只要一打出我们三王子的帅旗,敌人无不溃军而逃。所以又称麾魔大将军,姑娘当真不知?” 展蕊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所以对你们这里的一切不熟悉,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好漂亮?” 听到夸赞,少女脸上浮现一丝红晕,回道:“奴婢叫红儿,是三王子的侍妾,你也很美,自从把你救来,各个御医还有丫鬟侍婢都咱姑娘美貌,就连三王子都看你看的入了迷呢。对了,姑娘真么称呼,又是哪里人士,听姑娘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展蕊雪说道:“我姓展,你就叫我蕊雪好了,至于我是哪里人,一时片刻也无法说清楚,再说,即便是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的。” 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既然如此,她也不好多问,于是说道:“那展姑娘好好休息吧,我去让厨房做起御膳。” 说了这么多话,她实在试了累了,便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听到红儿走了出去,但是好像遇到了什么人,在跟对方恭敬地回话,模模糊糊的听到她喊对方二王子,大概是因为劝不住对方,就退下去了。 红儿想拦住二王子聂真,说道:“二王子,展姑娘已经睡下了,现在不方便进去。” 二王子聂真怒道:“大胆,小小一名侍婢,竟敢拦本王子,退下!” “二王子请恕罪,但没有三王子的准许,奴婢不敢自作主张。” “连你也用老三压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听说老三带回来一个美人儿,我只是想一睹芳容罢了,又吃不了她,滚开!”聂真绕过她,推门进去了。 红儿暗想:“不行,二王子贪恋美色,如果他对展姑娘起了什么邪念……我得赶紧禀报主子。” 聂真用手里的折扇慢慢掀开帐子,看到床上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不禁色心又起,贪婪的说道:“果真是个美人儿,难怪这几天老三食不知味的,不过……这回倒便宜我了。”说完,他淫笑着想抱起她。 “放下她!”背后突然传来一声阴冷的声音,聂真怔了怔,然后放下她,转身笑着说道:“聂允,你带回宫一个女人的事情已经在整个皇宫传开了,想必父王也已经知道了此事,如果他知道你带回来的是一个敌国奸细的话,你想父王他会怎么处置她?” 聂允冷笑一声,说道:“这件事我早已向父王表明,等她醒来再做定夺,倒是二王兄就这样私自闯入我的寝宫,又企图对我的人不怀好意,王弟我该怎么办才好呢?”他的脸上挂着笑,但那笑足以让他感觉到背后的凉意。 聂真知道聂允是第二个不能得罪的人,于是勉强笑了笑,说道:“王弟只是想一睹芳泽,并无恶意,既然王弟这么袒护她,那我也不好强求王弟所爱,告辞!” 聂允慢慢掀开帘子,看到她仍在沉睡,精致的五官透着一股灵气,让人觉得很清净、很安心,嘴角不由得上扬,弯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三天前他正在山上打猎,却横空掉下来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人,等看清面目时,他暗暗吃了一惊:“世上竟有如此美丽不可方物的女人,浑身散发着一股灵净的气息,好像来自世外的某个地方。”从不会善心大发而去救一个毫不相干人的他,却一反常规的将她带回自己的寝宫疗伤静养。自己的这般举措连自己也觉得诧异,也难怪聂真他对她产生邪念。 展蕊雪感觉到一直有两道目光紧盯在自己身上,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正坐在床边注视着她,惊坐起来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有些尴尬地说道:“这是我的寝宫,我不在这里还会在哪里?你到底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口气之中透露着一种专制的冰冷。 原来他就是红儿所说的三王子聂允,长得还不错,就是口气有些冰冷,那些高高在上的王子们都会用这么冰冷的语气和别人说话吗?展蕊雪不悦地说道:“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是那并不代表你就能用那种上级对下级的态度对我,告诉你,从下到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呢。你想知道我就得说啊?” “你的名字?”聂允又重重补充了一句,普天之下还没有一个人敢用这种口气顶撞他,而她不但不感恩他的救命之恩,还竟这么大言不惭的呵斥他,也难怪他会不高兴了。 “我有自己不作回答的权利。”她倔强地说道。 聂允冷眸闪过一丝狡黠,说道:“那如此说来,我救了你的命,也就有收回去的权利了。”跟他讲权利,那她是不想活了。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如果你肯将我送回去的话,你让我死一千次一万次都行。” “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你不回答的话……”他顿了顿说道,“宫中的酷刑想必你从未体验过吧?” “你威胁我?”见他认真的表情,态度连忙转了九十度,甜笑着说道:“算了,只不过是个名字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姓展,叫蕊雪。”见他起身要走,不禁问道:“喂,你要去哪儿?” 聂允转过身,双手环胸,眼眸直视着她,沉声道:“你想要我留下来吗?” 什么跟什么?展蕊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下一秒随有讨好地说道:“我饿了,而且很饿,你看看红儿给我弄来吃的没,拜托拜托。” 她的变化也未免太夸张了吧?聂允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应道:“……呃,我去看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下来,将自己的随身玉佩递给她,说道:“宫里关系复杂,明争暗斗的事情常有发生,你将它戴在身上,这样他们就会忌惮我的身份不敢伤你分毫。” “对我这么好,会不会有古怪?不过不要白不要。”她欣喜的接过来,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说道:“你真好,谢谢!” “还有,在这所王宫里,第一个不能得罪的人就是大王子聂政,他是王位的唯一继承人;” “那第二个不能得罪的人是谁?”她皮皮的问道。 “我现在很认真的在同你说话,如果你出了什么差错,那就连我也许都救不了你。”他神情严肃地说道,“这宫里有个禁地,你是去不得的。” “为什么?里面关的是什么人吗?是不是都是失宠的妃子?” 聂允冷眸一暗,情绪突然转为激烈,只见他捉住她的手腕,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究竟是谁?” 展蕊雪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阴冷可怕,支支唔唔的说道:“电视里都有演啊,宫廷中那些失宠的妃子被关在一个院子里,然后那里就变成了禁地……” 聂允松开手,粗暴的打断她的话,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既然是我救的你,那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所做的一切都会和我的利害相关,我不希望看到你出什么乱子,懂吗?” 乍听他说她是他的人时,她的心跳像是慢了半拍,一种莫名的情愫绕在心头,但是他的口气也未免太强硬了些,让她听了极其不舒服,“知道了啦!我不连累你就是了,你以为我想呆在这里啊!莫名奇妙的来到一个莫名奇妙的时代,又遇到你这么莫名奇妙的怪人,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又变得这么狰狞可怕,我还是病人耶,好几天就没吃饭了,还要拼着力气和你讲话……” 聂允皱紧了眉头,听不懂她在嘀嘀咕咕的抱怨什么,说道:“你能记住就最好,等你的伤好了,我会让红儿叫你怎么做一个听话守规矩的侍婢。” “等等,你说是侍婢?”有没有搞错,他刚才说她是他的人的真实意思就是要她当他的侍婢? 聂允见她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古怪模样,煞是可爱又可笑,挑眉道:“不然是什么?” “你……我……从小到大我还没做过家务呢,而且很讨厌做,我这双手是用来探险用的,不是来给你当佣人的,伤养好了我就走。” 聂允嘲笑似的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是哪个府里的千金?不过看你的双手,是做惯了粗活的,可不像是什么千金小姐。” 她郑重反驳道:“谁说手上长了茧就一定是佣人,非要做粗活?反正我怎么说,你这么肤浅的人也不明白。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也不是奴婢,更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是正在和队友们挑战珠穆朗玛峰的极限,一不小心就摔下来了,再醒来就躺在这里了。所以,三王子先生你就大发慈悲,千万不要让我干那些复杂的家务,那样我会……晕倒的。” 聂允双手环胸,像是看好戏似的看着她唾沫横飞的大说一通,而后问道:“你说完了吗?”然后用似笑非笑的表情又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会儿,红儿端着一盘食物进来,她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着,红儿见她这个模样,笑着说道:“你慢点吃,这边还有呢。” 她的嘴里填满了食物,一边嘟囔着说道:“你不知道几天没有吃饭的人,饿是什么感觉,嗯,你们这里的饭菜好香,比我哥哥做的都好吃。”她的哥哥展泉虽说是特级厨师,而这里都是全国顶级的御厨,两者相比,她认为还是哥哥逊色得多。 “展姑娘还有哥哥吗?那他现在人呢,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 展蕊雪摆摆手说道:“我哥现在还在我来的那个时代呢,如果他听到我不幸坠落的消息,一定会很伤心难过的。” 什么她来时的那个时代?她怎么一点都听不懂?红儿困惑的笑了笑说道:“展姑娘说的话,红儿一点也听不懂。” 展蕊雪挥了挥手,无所谓地说道:“不止你不懂,就连那个姓聂的三王子也听不懂,没关系啦,说不定哪一天我在你们面前突然消失的时候,你们就会明白了。谢谢你,我吃饱了。”她打了个不雅的饱嗝说道。 红儿让人进来收拾,自己则拉着她向屏风后面早已准备好的浴池走去,一边替她宽衣,一边说道:“以后你就是主子的侍婢了,做侍婢的有很多规矩要遵守,这些我再慢慢教你,今晚主子点名由你来服侍,要小心伺候,明白吗?否则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主子,你会收到严惩的。” 不会是真的吧?她为难地问道:“红儿,我可不可以不要做侍婢,跟一个大男人呆在一个房间会很尴尬的?” 红儿摇摇头,说道:“主子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沐浴净身后,我带你到别苑去。” “去别苑做什么,这里不正是他的寝宫吗?” 红儿解释道:“这几日主子都在舞姬的别苑里住。” “舞姬是谁?” “她是主子最宠爱的侍妾,你要小心照顾主子,知道吗?否则……” “否则什么?”她见红儿欲言又止,于是问道。 “否则会有杀身之祸的,总之你一定不要顶撞她,听我的话没错的。”红儿看她没什么心机,忍不住提醒她道。 难道舞姬是宫里第二个不能得罪的人?一个女人会有这么大的权势,她倒是很想知道那个叫舞姬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红儿将她带到别苑后,就离开了,在临走之前,又提醒了她一边。展蕊雪乖乖地点头应道:“我记住了,记住了。” 舞姬冷瞪着眼前这个叫展蕊雪的丫头,充满敌意的问道:“听说你是被允从山上救回来的?你接近允,究竟有什么企图?”当她听闻三王子将那个受重伤的女人收在自己的寝宫精心疗养,还亲自给她运功疗伤,这让她听了极不舒服,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么关心照顾过。就在宫里上下传出那个女人美若天仙时,更是气愤不过,她对自己说道一定要去会会那个女人,让她知难而退。 有了红儿的告诫,展蕊雪不敢鲁莽顶撞这位对自己明显怀有敌意的舞姬,扮着乖顺的面孔说道:“奴婢蕊雪承蒙三王子相救,哪还敢有什么企图?舞姬小姐才貌出众,又温柔贤惠,即便是奴婢对主子有什么不轨的企图,主子也不会将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在意不是。” “你……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臭丫头,别忘了你是奴婢,你竟然敢出言讽刺主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舞姬气得脸都绿了,让丫鬟平儿拿来鞭子,想要执行家法。 展蕊雪毫无畏惧的说道:“等等,你说你是主子?不过我听说你只不过是侍妾嘛,只比我高了那么一级,侍妾也可以成为主子吗?就算你是主子,你也是她们的主子,不是我的主子。” “你、你、你还真是无法无天了,今天我若不教训教训你,还怎么管教她们?”说着扬起鞭子,眼看就要落在她的身上,鞭身却被突然出现的一只手利落的接住。 舞姬看到来人,不禁花容失色,连忙跪下来,说道:“舞姬恭迎主子。” 聂允看了看抬着下巴不知危险的女人,又对跪在地上的舞姬,责问道:“谁准许你滥用私刑的?”他忙完公事来到别苑,正好听到两人的唇枪舌战,她的无所畏惧他倒是挺赏识的,不过得罪了舞姬她此后在宫里就有些不好过了。 舞姬听到主子的责问,连忙应道:“妾身再也不敢了,求主子原谅舞姬这一次吧。” “你起来吧!雪儿从此就是我的贴身侍婢,见她犹如见我,你要对她客气点。”然后看着满脸疑问的展蕊雪说道:“舞姬是我最宠爱的女人,也就等于是半个主人,你明白吗?” “是,主子。”她不满的应道。刚才他还说见她如见他呢,现在又说什么舞姬是半个主人,他倒是聪明,两边都讨好,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聂允见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更是另一番韵味,一时之间竟看得有些痴了,展蕊雪收到他火热的注视,不自在的问道:“你、你看什么?” 舞姬看到他已深受这个女人的影响,心里很不是滋味,撒娇似的摇着他的胳膊,娇声道:“允,时间不早了,我们该休息了。” 聂允却说道:“今晚我要到书房里去,你就先休息吧!”说完,带上展蕊雪走出了别苑。 舞姬气得将一旁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摔到地上,以泄私愤,随后又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抹恨光,对平儿说道:“你去请他过来,展蕊雪,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第二章 她跟着他回到寝宫,纳闷的问道:“你不是说要去书房吗?哦……你骗她!” 聂允笑了笑,说道:“我事先已经告诉过你了,宫里步步都是凶险,一着不慎就有可能会招来生命危险,红儿应该也提醒过你,那你为什么还跟她顶撞呢?” 展蕊雪用一种怀疑的眼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用嘲笑的语气说道:“你可是三王子耶,你可别告诉我说她就是除了你大王兄之外,第二个不能得罪的人。” 聂允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要小看舞姬,她可是太后最疼爱的干女儿,封为灿公主,又有王后懿旨,掌管半个后宫,是聪明的人都不会得罪她,你倒好,刚来就在胡须上拔毛,摆明了是不想自己好过。” “喂,既然她这么厉害,你怎么不早说,那我也就不会和她说半句话。如果我哪天死了,就是被你们给害死的。啊……我怎么这么惨?”她将自己抛在床上,悲叫道。看到他在自己躺了下来,一只手还抱着自己,连忙惊慌的坐起来,问道:“你干什么?” 聂允好笑的看着她的反应,说道:“这可是我的寝宫,我的床,就连你也是本王的人,床我为什么不能躺,你我为什么不能抱呢?” 只见她双手护着的胸,脸像煮熟的虾子,说话不再那么轻松自在,“你、你说什么呢?是你的侍婢就得以身相许啊?再说,你不是还有那么美艳的舞姬吗,何时轮得到我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她说这话怎么好像有一股醋味儿? 看着她的反应,聂允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沉声道:“舞姬是我在宫中的筹码,如果我连她都搞不定,怎么能稳坐麾魔大将军的宝座?” 她故作感慨地说道:“那她还真是不幸啊,竟然被你利用了还不知道。对了,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 “就是我来的时候身上穿的那些衣服,还有背包呢?” 聂允想了一会儿,问道:“你包里装的那是什么东西?好像是刨地之类的工具,抑或你是盗墓派的人?”两年前兴起一个以盗墓为业的帮派,难不成她和盗墓派有关? 盗墓?亏他想得出。“错,我的职业恰恰相反,我的职业不在地下,而在天上!” “天上?”聂允蔑笑道,“你说自己是天女下凡?”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不漂亮吗?就因为我太漂亮了,所以我哥哥才对我的各个男朋友百般刁难,就是不舍得将我嫁出去。哎,我要是再小心那么一点点,也不会从山上掉下来,更不会落入时空隧道,来到你们这里。”展蕊雪连连抱怨道,脸上继而出现苦恼的神色。 听到她的哥哥如此爱护她,聂允不禁吃味起来,但见到她怅然的表情时,心也跟着蒙上一层阴郁,“你不喜欢呆在这里?”以及呆在我身边? 展蕊雪重重点点头,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了,这宫里步步都是险境,我这个人又爱冒险,如果哪天真的触犯了你们的宫规,我岂不是死的很惨?” 聂允急切地说道:“我不是给了一块玉佩吗,有了它,没人能把你怎么样的。”他的心告诉他,他不想让她离开,就算她不属于这里,他也不希望眼看着她从自己眼前消失。 “对哦,有了它我就暂时安全了,你真讲义气,这块玉佩等我走的时候再还给你。”她将玉佩拿在手中把玩,爱不释手。突然听到他说:“天色不早了,你是不是要伺候我休息了?” “……呃,好,但是,就只有一张床,你睡床,那我睡哪儿?” 聂允耐着性子说道:“你是侍婢,你说自己要睡哪儿?” 她震惊的张大了嘴吧,难以相信的问道:“你不会真的是想要我吧?我还没有准备好。” 聂允忍住笑,将一套被褥丢给她说道:“自己打地铺,等我睡后你再睡,夜里我要喝水的时候,你必须马上起来,听懂了没有?” 她的头上立即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真是糗大了,人家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自己又不是花痴,怎么老往这方面想?可是在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后,怎么会有一股失望在心里?“哦,可是我的伤还没有好呢,睡地上我会失眠的,不如我们换一下好了。”说着,她向她露出讨好般的笑脸。 聂允自顾自的褪去衣裳,给了她一个魅惑的眼神,说道:“你可以选择和我一起睡,不过你得有全力伺候我的准备,要来吗?”正是因为考虑到她的伤势还未痊愈,所以才会和她分床而眠。 看到他伟岸精壮的裸身,她脸色泛红,连忙别开眼睑,气息不稳的说道:“等我想要你的时候再说吧!”然后将被褥在地上铺好,和衣躺下。 聂允看着背对着自己侧身躺着的女人,她的美,她的不屈与倔强都使他深深着迷,在这样一个到处争夺权威和利益的皇宫里,她就像一方净土,不攀附于权贵,更不畏强权,真像个天上的仙女。而这样的她,难免会招惹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得要小心保护她才行。不久,正要入睡的他发觉她翻来覆去的还未入睡,于是问:“睡不着吗?” 展蕊雪干脆坐起来,苦恼地说道:“如果我哥哥听到我已经死掉的消息,一定伤心地发狂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牵扯到我的队友们。” 聂允眼中掠过一抹黯然,问道:“你和你哥哥的感情真的很好?” 闻言,她脸上浮现一抹骄傲、幸福的光彩,“那当然了,在我们很小的时候爸妈就去世了,我和哥哥在孤儿院长大。” “孤儿院?”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里边住着没有爸妈要的孩子的地方,我们兄妹相依为命,为了我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拼命地努力工作,极力做东亚地区的食神,又常常为了我,和他女朋友的约会经常迟到,现在想想看,都是我一直耽误他的幸福。” 听她的口气,她的哥哥好像对她有超越兄妹之外的感情存在,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口气也跟着冲道:“你现在耽误不了他了,你应该感到安慰才是。” “你很冷血诶,你巴不得我回不去。我要怎么样才能回去呢?”她苦着一张脸问苍天。 她来时所穿的服装是他见所未见的,她又口口声声所说的那些“孤儿院”、“东亚”、“食神”他又闻所未闻,难道她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天外的某个地方?就算是如此,她现在恐怕已是回天乏术了,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奸笑,用小人得志的口气说道:“看来你是回不去了,那就好好做我的女人,享尽荣华富贵。” 她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你知道荣华富贵的代价是什么吗?那得拿我的命去换,我有这么傻吗?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就只知道去占有,从不管被占有者会有什么样的感受,说不定他们死了之后,你们连他们的名字或是模样都忘得干干净净。”她又重新躺下,望着房顶叹道:“难道我真回不去了吗?” 第二天早上,红儿开门进来,看到床上地上的两人,微微皱起了眉头,心里问道:“主人从来不会和侍婢分床而睡,这次是怎么回事?”看到床上的主人醒了,于是让排在门外的两队丫环进来给他们洗漱。 红儿见睡在地上的展蕊雪还没有醒来,便想去叫醒她,却被聂允轻声阻止住了,“她昨晚失眠,让她多睡会儿,你先去准备早膳吧。” 主子这么关心的语气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猜想主子对展姑娘很不一般,便知趣的应声退下。 红儿听到一个声音在唤她,还不停轻拍她的脸颊,困极的她就是无法睁开眼睛,只能是下意识的抬起手会开那只侵扰她好梦的手,小嘴还不停的嘟囔道:“哥,让我再睡会儿嘛!” 连做梦都梦见她的哥哥,聂允加重了些力道,继续拍着她的脸颊,口气不悦地喊道:“蕊雪?展蕊雪你醒醒,喂?睡得这么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突然大声喊道:“地上有老鼠钻进被窝了。” “啊……哪儿,在哪儿?”展蕊雪惊坐起来,一边大叫,一边掀开身上的被子检查,等听到一阵放肆的笑声,她才恍悟过来,暴叫道:“聂允,你在骗我!” 聂允见她气得鼓着腮子的模样很是可爱,忍不住逗她道:“你不觉得现在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你吗?你还真能睡,一睡就睡到大中午。” 她这时才注意到房间里真有那么多人在看着自己,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忍不住捶了他一下,责道:“你怎么也不叫我?” 红儿笑着说道:“主子说你昨晚失眠,所以就让你多睡会儿,展姑娘,现在请洗漱吧。”于是将毛巾放在一个丫环所端的水盆里洗了洗,递到她手里。 展蕊雪受宠若惊的推辞道:“我跟你一样,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红儿但笑不语,仍做着自己分内的事。 聂允吩咐红儿将他送来的衣裳给她换上,然后说道:“用过膳后,我带你去见大王。” 闻言,她脸色变了变,问道:“我必须得见吗?可不可以不要去?” “这时大王的命令,怎么?不敢见吗?”他反激道。 她嘴硬地说道:“谁说我不敢见?不过,你们大王会不会很凶?万一我热他老人家生气,他一怒之下将我处斩了,怎么办?”她没被摔死却被人家杀死那可就惨了。 “你放心,我父王是个明理的国君,我也会在一旁帮助你。” “是这样最好。可不可以让红儿和我一起去,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他可以叫我?” 聂允对一旁的红儿说道:“红儿,那你就多费些心了。” 红儿微笑着点头应道:“是,主子。” “聂允,你父王他长什么样子?和你一样帅吗?会不会很凶?我好紧张……”一路上,她在他耳边一直问个不停,幸亏他的定力好,否则,一定会忍不住将她扔进水桥下的湖里去。跟在他们身后红儿是不是低头掩笑,看主子不回答她就耐心的给她解释。 展蕊雪一边走,一边向四处张望,突然,从那边的亭里向这边走来的两个人吸引住了她的目光,不,确切的来说,应该是其中一个人吸引住了她。 聂允见她停下来,于是问道:“怎么突然不走了?” 展蕊雪没有回答她,却是忽然兴奋地向正朝这边走来的聂政和聂真跑去,她激动地将整个人扑进聂政的怀里,又喊又叫道:“哥哥?哥哥真的是你,呵呵,我好高兴,雪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聂政对三王弟救回来的那个女人也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貌美绝伦,也想到他的寝宫一睹芳泽,今天却没料到她会亲自投怀送抱,顿时一阵阵清香扑鼻,沁人心脾,让他有刹那间的陶醉,但在看到聂允杀人的目光时,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眼中所露出来的光彩更是得意,在她背后的手紧紧回抱住了她。 聂允看到她竟然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心里很不是滋味,在看到聂政挑衅的目光时,眼中闪着冰冷愤怒,走过去一把将她拉回到自己的怀里,忍不住厉声喝道:“你还真不知羞耻,随随便便就和男人拥抱,但是,就算投怀送抱你也得看对象吧,他可是大王子,是你这个小小的侍婢所能高攀的上的吗?” 聂政绅士般的打住他的话,温和地说道:“诶,王弟的话对展姑娘有些重了,早闻展姑娘美貌绝伦,今日一见,果然姿色超群,如果展姑娘不介意,和本王交个朋友如何?” 展蕊雪听他说了这番话后,有开始惊喜逐渐变为失望,“你不是我哥哥,我哥不是这么说话的,他见我不见了,肯定会对我大发脾气,将我的屁股狠狠揍一顿,然后再三天不理我。而你如果是他的话,我都失踪这么久了,他一定会记得发狂的。”说着,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悲切的语气让人听了也跟着心酸。 原来自己长得像她的哥哥,聂政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果展姑娘不嫌弃,从今往后我们以兄妹相称如何?” 聂真在一旁取笑道:“是啊大王兄,展姑娘今天是你的妹妹,明天就是你的弟妹,展姑娘,你还不赶快谢大王子这个媒人。” 聂允不想让她和他们走得太近,于是用一贯冷漠的表情地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去见父王了,蕊雪,我们走吧!” 展蕊雪又看了看聂政,自怜的摇了摇头,然后朝径自走在前面的聂允跑去。 人都走远了,聂政的一双眼睛还紧盯着她的背影看,聂真问道:“王兄喜欢她?” 聂政一改刚才的温和,冷峻地说道:“你可别告诉我输你不喜欢她,是谁趁着她昏迷不醒的时候,跑到人家的闺房意图无礼?” 聂政将他的丑事抖露出来,惹得他一阵尴尬,说道:“有大王兄和三王弟这样出色的人选,展姑娘怎么可能会看上我呢?只是我的一相情愿罢了。不过大王兄,要得到她,你可得先要打败劲敌才行。” 聂政瞪了他一眼,别有深意的问道:“你知道有些人是怎么死的吗?就是他太自以为是了。”说完,好不顾兄弟情意的转身离开。 没想到会遭到他的呵斥和警告,聂真在心里不满地说道:“你是因为运气好做了老大,如果是我早你出生,看我怎么收拾你,哼!” 展蕊雪见他在前面走得飞快,一边小跑着跟着,一边问道:“你干嘛走那么快吗?我刚才只是认错了人而已,你怎么老像我哥哥一样不希望我和其他的男生有来往?” 聂允突然停住,认真的看着她说道:“蕊雪,你要记着,在这所皇宫里,大王子不是你,就连我的哦不能招惹的人,他的内心要比表面危险得的多,你明白吗?” 展蕊雪轻咬着唇,点点头说道:“我知道,那我们以后会有危险吗?他真的要对付我们怎么办?” 聂允轻笑出声,狂傲地说道:“就算他真想要对付我,也不得不顾及我麾魔将军的身份,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会毫发无伤。”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吗?她突然害了羞,将头垂得低低的,慢慢的,慢慢的倚在他的怀里,甜蜜地说道:“我知道你会的。” 从宫里回来,她将王后送的玉镯还给聂允,抱怨道:“王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她说这件玉镯是留给儿媳的,可是却硬将它送给了我,王后是你的亲身母亲吗?” 他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他内心真实的情感,只不过他低沉而又压抑的嗓音表露了他的不满和感伤,“不是,王后是大王子的生母。” “那你的生母是哪位贵妃?” 他没叫她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转移话题问:“想不想跟我到宫外走走?” 她发现他像是故意将话题转开,好像想将某种很痛苦的回忆刻意摒除似的。正想开口问那到底是什么,却又不忍看到他伤心难过的表情,于是随声附和道:“好啊,自从来到你们这个时代,外面的一切我都还没见过呢?” 聂政听到自己的心腹回报,着了皱眉,疑道:“他们出了宫?” “是的殿下。” “他们身边走带了些什么人?”他又问道。 “只有三殿下和那位展姑娘。” 聂政低头深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去继续跟踪他们,看他们都到了些什么地方,回来后向我汇报。” “是。” 聂政想道:“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带她到宫外呢?莫非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办?”又想到刚才他暗中让母后送镯子给她的事情,心中一惊,自语道:“难道他是想让她逃离这里?不好。”他正想喊侍卫去将他们带回来,这时别苑舞姬的贴身丫环在门外禀道:“殿下,灿公主有请,有要事相商。”于是想到万事以大局为重,不能打草惊蛇,他坚信既然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她也飞不了多远,便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到别苑去了,希望她能给出一个天衣无缝的好计策,否则,她已再没有任何可利用的价值了。知道太多的人,其威胁性就比较大,他绝不允许让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 第三章 红儿到别苑去送几件衣物,看到院子里没有一个人,暗觉得奇怪,正要转身走人,这是听到西厢房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大王子的声音,“大王子怎么会在这里?”于是悄悄躲在窗户下,轻轻掀开一条缝。 聂政接过舞姬递过来的小瓶子,问道:“这是什么?” 舞姬笑着解释道:“这是二王子的药。” “药?” “二王子每天都要服用玉琼花露,装药的瓶子自然是不离身,而这瓶就是我特意研制的玉琼花露,只要他喝上那么一小口,不出半盏茶的功夫,担保他命归西,当然这得要展蕊雪在场的时候,我们的计划才更完美。”想到展蕊雪,她的眼中闪着阴利的狠光。 聂政看了看瓶子,又看了看奸笑的舞姬,嘴角也露出一抹深深地冷笑,赞道:“果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这样一来,可以让我少了一个劲敌,而你又可以嫁祸给展蕊雪,消除你的情敌,不过,我要事先说明的是,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对她下毒手。” 舞姬暗叫不妙,美眸一挑,问道:“怎么?连大王子也对她动心了,所以还要保住她?” 聂政高深的笑了笑,说道:“这个就不在你所要知道的范围,现在,你只要好好的做好眼前的事。谁在外面?” 舞姬也听到了窗外的声响,震惊的对他解释道:“别苑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我派走了。” 聂政连忙冲出房间,看到的确是一抹儿红色的身影在走廊的拐角处消失。舞姬随后跟出来,问道:“是谁?” “好像是聂允府上的丫头红儿,不要让这个事情暴露,接下来的,你知道该怎么办。”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看舞姬,然后飞速走出了别苑。 正在窗外偷听的红儿在听到他们要对付二王子和展姑娘的消息后,暗暗吃了一惊,不经意碰到了角落的碎石,发出了声响,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立刻离开,想要尽快告诉主子和展蕊雪,谁知,当她跑回主子的寝宫,才得知主子和展姑娘还没有回来,她预料到自己很可能遭遇到什么不测,当务之急,她也顾不得许多,于是摊开书信,正要下笔的时候,舞姬的两个贴身丫环已经推门进来,口气强硬地说道:“红儿,我们娘娘请你去一趟,请吧!” 红儿脸色刷的惨白,紧咬着嘴唇,无奈的跟着她们走出了主子的寝宫,她知道她这一去,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只希望展姑娘能够福大命大,化险为夷。 “怎么样?找到红儿没有?”展蕊雪冲着刚进门来的聂允就问,看他失望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找到红儿,不禁更加的担心起来,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寝宫,太监丫环都找遍了,仍是没有红儿的消息。” 聂允突然看到桌上摊开却没有写字的书信,缓缓地说道:“也许……她已经遭遇到什么不测了。” “不可能!”展蕊雪激烈地反驳道,“这宫里谁不知红儿的乖巧和善良,谁会和她有那么大的仇恨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他苦涩一笑,叹道:“在这宫里,一个主子想要加害一个侍婢或宫女,有时候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是谁?那究竟是谁会对她下毒手?” 聂允但笑不语,他并非不知道,而是说出来会对她不利,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现在还不是揭发他们的时候,这样做反而会打草惊蛇。 她以为他不说是因为不知道,担忧地说道:“那该怎么办?红儿现在下落不明,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说不定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对付你呀!”听到他的轻笑声,不明白的问道:“你笑什么?” 聂允亮出戴在大拇指上的黑玉扳指,自信地说道:“这是什么?这是父王赐予我的特权,就算他们想要对付我,也不得不考虑我麾魔将军的身份。” 展蕊雪冷哼一声,“是啊,这个国家需要你,所以他们不敢对你怎样,可是你身边的人却要遭殃喽,今天是红儿,明天就会是翠儿、绿儿,说不定那一天还会轮到我,而且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闻言,聂允眼光变得深邃,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然后才坚定的吐出三个字:“不会的。” 这时太监总管刘公公来到,恭敬地对聂允说道:“三王子殿下,王上御书房召见,有要事相商。” 聂允点点头,对她说道:“你呆在这里不要乱跑知道吗?等我回来。” 展蕊雪有些不舍的点点头,说道:“那你早点回来。” 这个小女人越来越离不开他了,聂允满意的笑了笑,又看了她一眼,方才与刘公公行去御书房。聂允前脚刚走,舞姬后脚就进来了,展蕊雪虽然不喜欢和像她这种人打交道,但在这深不可测的皇宫里,能少一个敌人则多一份安全,于是耐着性子,做了个恭敬地样子,说道:“我们殿下不在,舞姬小姐请回吧!” 舞姬一双丹凤眼很是蔑视的看着她,说道:“我不找允,我今天是专程找你的。” 允?叫得那么亲切,就怕人家不知道她和聂允的关系似的。展蕊雪朝她转身向椅子旁走去的背影做了个呕吐状,在她又回转过身的时候,连忙又恢复起先那种似是毕恭毕敬的态度,说道:“奴婢不知舞姬小姐找奴婢是为何事?” 舞姬嘲讽的笑了笑,说道:“除了三王子殿下,我和你根本就没什么好谈的。我来就是要让你知道,不要妄想三王子殿下会真的看上你这种青涩的小丫头,只有我才有资格配得上他,我也将会是他的王妃。而你,只不过只是他一时的调味品罢了,等新鲜头一过,你还不是像那些企图攀龙附凤的女人的下场一样,被永远的打入冷宫,永生不得翻身。” 如果她此时还能忍气吞声的任她侮辱,那她就不叫展蕊雪,只听她反唇相讥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又何必为了我这个早晚都会被打入冷宫的女人充满戒心、耿耿于怀,甚至还落井下石呢?舞姬小姐到底在担心什么?是担心聂允真的会对我动真情吧?” “你……我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舞姬说话,像个高傲不可一世的女王似的带着一群宫女太监离开了。 展蕊雪对着她的背影一连扮了好几个鬼脸,突然,在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时,差点反应不过来,支支唔唔地问道:“你、你、你来做什么?” 聂政看着她有趣的表情,温和的笑着说道:“展姑娘真是纯真的可爱,怎么?舞姬她有找你的麻烦了?” 他长得像谁不好,偏要像她的哥哥,本不想给他好脸色看,但有碍于人家大王子的身份,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于是还算客气的问道:“大王子殿下来找蕊雪,不会也是想警告我要实相,不要做什么攀龙附凤的傻事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请回吧,因为你们劝告的有些晚了。” 聂政不动声色地问道:“展姑娘的意思是已经喜欢上我三弟?”见她肯定的眼神时,又说道:“这是好事啊!我父王、母后还整天为三弟的婚事担忧呢。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要让三弟娶一个来意不明的女子为王妃,好像不合宫中的规矩。”他故作忧心地说道。 展蕊雪毫不顾忌淑女形象的一脚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做思考者状,抱怨道:“什么来历不明?你以为我想到你们这里来啊?要不是我一脚不慎踩了个空,我也不会从山上摔下来,也不知怎么的就落入时空隧道掉到你们这里,只要一想到正等着我的哥哥,我就想回家。” 聂政眼眸一转,不知道心里正在想着什么,只听他说道:“既然展姑娘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要父王和母后相信你,恐怕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 展蕊雪给了他一个“这还用你说”的眼神,自怜道:“我的命好苦哦,我好想回家。” “那我能帮的上你什么忙吗?” 展蕊雪叹了口气,着急地说道:“我也想啊,可是问题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回去,你要怎么帮我?” “那展姑娘可不考虑就此安心的留下来,”受到她怀疑的眼神,随后说道:“就算是为了三弟也不行吗?” 想到那个阴晴不定的自傲狂,她的脸上一扫阴霾,出现了一抹迷人的笑意,在他看来,一切都很明了了,在他眼中随即掠过一抹难测的阴沉。 “我是不是打扰到二位了?”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阵冰冷的嘲讽声,展蕊雪看是他回来了,高兴地奔到他面前,献殷勤地说道:“你回来啦!怎么这么久?一定累了吧,快坐下,喝杯茶。”她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突然,“啊……聂允,你真是做什么?”展蕊雪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那杯茶摔翻在地,忍不住质问道。 “大胆!一个奴婢有责问主子的权利吗?”这时,立刻就有几个宫女进来收拾残局,聂允呵退她们道:“这些小事轮不到你们来做,从今以后你们要教会这个新来的丫头做这些小事,明白吗?” 那几个宫女退立在一旁,怯声应道:“奴婢明白。” 对她来说,他这般举动和言辞对她来说,无疑是极大的羞辱,他那毫无表情的表情和那冰冷的眼神都是她所陌生的,她根本不认识此刻的聂允,为什么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他就全然变了另一幅模样,好像都是在针对她。她的心在慢慢地变冷,眼中浸着难以理解的晶莹,问道:“你为什么……” 她未说完的话被他粗暴的打断,“主子的话还听不明白吗?本王命你将碎片捡起来,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三遍。” 他眼里所发出的寒光说明他此刻是认真的,只见她脸色煞白,缓缓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去捡那破碎的碎片,她发觉自己好像在捡拾自己已经残碎的心,她的心在痛着,就连手被碎片割破了也不觉得痛了。 聂政见他如此对待她,有些不忍,试着打圆场道:“展姑娘也是出于一片关心,三王弟又何必认真呢?” 聂允别开她手上那刺眼的血迹,强自镇定,冷笑着问道:“我是不是要恭喜的大王兄早晚要抱得美人归呢?” 聂政看了看仍蹲在地上,捡拾碎片的展蕊雪,笑了笑,转移话题,问道:“不知道父王召见三弟所谓何事,竟令三弟发这么大的脾气?” “大王兄会不知?小弟累了,来人,送大王子回宫!” 聂政知道此时不能硬碰硬,于是深深看了展蕊雪以一眼,方才离开了这里。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她百般刁难,杯子摔碎了要她去捡;晚膳又必须要她做,不合口了,除了将她大骂一顿外,又将饭菜全都倒在她的身上……最后又将她赶出他的寝宫,让她睡下人的房间,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站在他的寝宫外大声吼道:“聂允你开门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绿儿劝住她说道:“展姑娘,你还是去休息吧,主子说过不想见你。” “绿儿,求你让我进去问个明白好不好,他突然这样对我,我真的好担心,求求你了,就让我进屋好不好?”她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样苦苦哀求过,她抛下自尊,就只为他的一个解释。 绿儿为难起来,说道:“展姑娘,我……可是主子的命令,我不能违背,有什么事等主子冷静下来再说也不迟啊!” “那时候我就已经担心死、气死了。”她跺着脚抗议道。 “可是……”绿儿还想说什么,这时从房间里传出聂允的声音:“让她进来。” “是,展姑娘请。”绿儿在给她开门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她不要顶撞主子,以免是自己更加难看。 她看到他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感觉到了他的背影透着的一股落寞和惆怅,他本不似外表看起来冷傲无情,却为何往往做出与自己心意相违背的事情,难道真是为了适应这个复杂、充满斗争与血腥的宫廷?她缓缓的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的性情突然大变?” 聂允仍旧沉默,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她说。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上前去拉住他的胳膊,紧张,焦急的看着他。 他嘴角上扬,很可笑的看着她的举动,用低哑的嗓音讽笑她道:“你这么在乎我的想法,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我啦吧?既然这样……”他抬起手,用大拇指细细描绘着她的唇瓣,他眼里闪着极其轻挑诱惑的火光,让她浑身像触电似的想要赶快避开他的触摸,聂允似是看出了她的意图,在她想要退身之前一把抱起她向床榻走去。 她预感到将会发生什么事,不禁又羞又窘,忐忑的问道:“你、你要做什么?先、先放我下来。” “你来我的房间不就是想让我要你吗?现在又装无辜是不是太多余了?”他的羞辱像是一盆冷水从她头上浇下,让她的心也跟着冰寒,他怎么能这么侮辱她?她在他怀里不住的挣扎,想要彻底逃离他的怀抱,见他无动于衷,怒喝道:“聂允,你放开我,听到了没有?放开我!” 聂允像是很生气的将她扔到床上,冷冷的提醒她道:“你是奴婢,而本王是你的主子,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永远记住。”话音刚落,便将所在墙角的她拉到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迫不及待的扯落她胸前的纱衣,露出大半的酥胸浑圆而饱满的乳房随即展现在他面前,他光是这样贴着她就能感觉到她纤纤的柳腰及裙下那双修长迷人的玉腿,腿间的分身更加的高昂坚挺,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到她的领域。 无措的展蕊雪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的他,更没有任何可以控制他此刻冲动的经验,在他将她的裙子掀到腰际,又一把撤掉她的垫衣的时候,不禁花容失色,连忙捉住他的手,含泪的直摇头,颤抖着嗓音哀求道:“不、不行,不可以。” “我是你的主人,你最好永远记住!”他此时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而她就是那只被他捉住的兔子,她愈是表露出恐惧,他就于是兴奋激动,他以最快的速度脱掉身上的衣服,没有任何的前戏,就见他将她的双腿强硬的分开,将自己的坚硬挤进她窄紧的甬道…… “啊……你……不能……呜……”她一边哽咽的抗议,一边推打在她身体里狂肆发泄的他。 聂允将她的双手按在她头顶的上方,为了阻止她的哭喊,用火烫似的唇,热切地盖上了她湿润的香唇,他抱紧她的身躯,激昂地吻着她,像是恨不得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青涩如她,难以承受他如此的辣手催花,只见她那双俏眼翻白,牙根咬得紧紧的,浑身的肉都在颤抖;粉脸频摆、媚眼如丝、秀发飞舞、香汗淋淋,慾火点燃的情焰促使她表露出淫荡的媚态,见她已经动了情,心里更加的兴奋,放开她的手让她自由的活动,而自己的手则在她身上更加卖力的点火…… 她的口中溢出一声声醉人的吟哦:“哦……呃……”两手紧紧抱着他的背,下身则用力向上弓,希望他更加的进入…… 房外此时已经乱成一团,漫天的火光映在窗户上,将他的面孔赢得更加的狂野。他听到房外的下人们大喊着救火的声音,更加分离的所要身下连连求饶的人儿,……终于,高潮来临,他立刻撤离她,穿上衣服后毫不留恋的离开房间。 看到他决然而去的背影,她只觉得心在剧烈的疼痛,“聂允。”她朝他的背影哀求似的喊了一声,可是响应她的却是他用力关门的声音。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就要碎了,她紧紧揪住被子,泪,跟着无声的滑落。他为什么如此绝情?难道从一开始就只是在耍弄她吗?为什么她那时候还傻傻的觉得他是喜欢自己的?人家就只是当她是件玩物罢了。“哥……哥……我想回家。”她一边痛哭着一边哽咽的喊着自己唯一的亲人。 “到底怎么回事?”聂允看到从禁宫那个位置发出的火光,脸上立刻出现担忧的神色,连忙捉住一个打水的太监,愤怒的问道。 “禁、禁宫失火了。”那个太监看到他脸上骇人的怒色,提心吊胆的回道。 “怎么回事?” “奴才、奴才不知道。” “滚,还不快去救火,滚啊!”他将他用力甩开,不住的催促周围不断奔跑的人,失控的喊道:“快!快救火,快啊……”说着,自己也向禁宫的方向跑去,心里只祈祷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她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求你了。” 第四章 正伏在床上低声哭泣的展蕊雪听到有人喊她,抬起头来看,原来是绿儿,“有什么事吗?” 绿儿轻声劝道:“奴婢知道展姑娘心里一定很委屈,但是展姑娘不要太伤心了,其实……主子也是有苦衷的,他只是不想让你替他伤心难过而已。” 她苍白憔悴的脸上浮现一丝苦涩的笑意,虚弱地说道:“苦衷?哼,他这样对我也叫做有苦衷?那我问他他为什么不回答,还几次羞辱我?从小到大,我都是在哥哥的手心里倍受宠护,我更是从来没有让别的男人那么亲近的碰过我。可是他呢,我将自己什么都给了他,可是他是怎么对我的?” “那是因为……”绿儿想给她解释,却被她阻止住了:“我知道他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维护他也是应该的,我真的好累,想休息,你让我一个人静静的呆在这里好不好?” “可是……主子刚才说……” “说什么?”她虚弱的问道。 “主子他说在他回来时不想看到你,所以……”绿儿看到她茫然憔悴的表情,不忍心再接着说下去。 展蕊雪轻笑出声,含泪点头说:“他让我离开他的寝宫,我明白,我这就走。”她下床来,强稳住自己虚弱酸痛的身体一步步走出了他的寝宫,所有的痛全都哽在喉里,下唇被她的牙齿咬得渗出了血迹,他当真做得这么绝情,他当真一点情都不念,罢了,反正自己从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也终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离开他。 聂允不顾下人们的阻拦,冲进快要烧成废墟的禁宫,心里不停的祈祷着:“求求你,求求你千万不要死,不要死……” 不多一会儿,大王子和二王子也赶到现场,大王子问:“刚才谁进去了?” “是三王子殿下。”一个太监焦急地回道。 “什么?聂允?你们为什么不拦着他?里边火势这么大,万一三殿下有什么不测,你们就是三万个脑袋也不够抵偿。快找人进去啊!”聂政着急的咆哮道。 聂真像是看好戏的说道:“王兄倒是挺关心三王弟的嘛!” 聂允呵斥道:“你懂什么?”他还是放心不下,在锦袍上沾湿了水,就冲了进去。 “聂允?聂允……”聂政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周围的浓烟熏得他睁不开眼睛,呛得他连连咳嗽,突然,他看到不远的地上躺着一个人,连忙跑过去一看,真是他,“聂允?聂允你醒醒啊?”他不停的拍打他的脸颊,希望能唤醒他的一些意识。 聂允微微睁开眼睛,说道:“大、大王兄,母妃、母妃她……”接着他一阵咳,终于昏了过去。 聂政将那件半干的锦袍披在他身上,而后扶起他迅速向外边跑去。 大家见他们终于出来了,纷纷过去帮忙搀扶,聂政将他交给他寝宫的太监宫女,吩咐道:“快去找御医替他看看,绿儿,你们好生照顾你们主子。” 绿儿跪下来感激地说道:“多些大王子就我们主子。” “快去吧。”目送着他们离去,他的脸上方露出欣慰的笑容。 聂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试探性的问道:“大王兄好像特别紧张三王子,这兄弟之情确实深厚,但不知如果里边的是我,王兄又会不会像救三王弟一样就二弟呢?” 聂政瞪了他一眼,喝道:“不放你现在就进去,看看本王会不会救你。”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 床榻旁,轮流照顾主子的丫头绿儿、兰儿们听到已经一天一夜都昏迷不醒的他不停的再喊“蕊雪,蕊雪……”,绿儿轻声解释道:“主子,主子你忘了吗,展姑娘现在正在后院的宫女房呢,要不要奴婢去请她过来?”他的声音很小,他听不清楚,但是从他口口声声叫着展姑娘的名字上看,一定很想见到她,于是就让兰儿去请她过来。 过了不久,兰儿气吁喘喘地跑进来,说道:“绿儿姐,不好了,展姑娘她不见了,我让几个姐妹帮忙去找,仍是没有展姑娘的身影,怎么办?” 绿儿看了看仍是意识模糊的主子,无措的说道:“都是我不好,没有向展姑娘解释清楚,她对主子的误会很深,一时想不开才离开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 “你先别急,容我想想。”这在这时,门外的太监喊道:“王上驾到。” 绿儿、等人连忙去迎驾。 “免了吧!王儿醒来了没有?”一个身披龙袍的威严老者一脸忧心的走到床榻前,抚摸着儿子不满冷汗的俊脸,问道:“御医怎么说?王儿怎么还没有醒来?” 绿儿恭敬地回道:“启禀王上,御医说三殿下伤心过度,再加上高温才导致昏迷,等殿下的烧退了,就会康复的。” “那就好,那就好。”王上听到他好像在念些什么,于是问道:“王儿在说什么?” 绿儿怔了怔,方才说道:“回王上,殿下口中一直在叫展姑娘的名字。” 王上看向立在一旁的聂政问道:“是不是就是前几天朕召见的那个展蕊雪?” “是的父王。”聂政回道。 “那还等什么,你们还不快去让她过来。” 绿儿为难地说道:“王上,展姑娘她……她不见了。” “不见了?你的意思是说她已经离开了皇宫?”王上不悦的问道,那个草民也太造次了吧,亏王儿对她痴心一片,她竟然在他王儿最需要她的时候不辞而别。 聂政也是一时惊愕,一边劝说父王,一边问绿儿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展姑娘为何突然不辞而别?” 于是绿儿只是回答说主子的做法让展姑娘产生了误会,展姑娘因为伤心失望,所以才离开的。其他的事情包括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的事情一概不提,没有主子的吩咐,做奴婢的怎敢论主子的长短。 聂政请示道:“父王,让儿臣派人去找展姑娘回来吧。” 王上想了想说道:“王儿,你和你的三弟都是朕的心头肉,我既然答应将展蕊雪许配给你,但是看到你三弟为她那般痴情,我不希望你们兄弟为了一个女人而不合,明白吗?” 聂政乖顺的应道:“儿臣明白,儿臣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那就好,从你不顾自己安危而救出允儿的事情上看,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父王相信你。” “谢父王,儿臣定不辜负父王重任。”说完,带领侍卫出宫找寻她的下落。 展蕊雪看着陌生的街道和来往的人,怅然道:“我现在又该何去何从?”走了那么远的路,肚子早就饿了,但是她匆忙的逃离皇宫,身上根本没有带他们这里用的银两,眼看天就快要黑了,吃的也没有,住的也没有,“怎么办?怎么办?”不知不觉的,她来到郊外的一间破庙里,看到到处都是灰尘、碎瓦砾,这一阵子过关了宫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对目前的现状还真有些不太适应,“算了吧,在这里也比在那里受人家的愚弄好。”她自怜的说道。 当聂政找到她时,就看到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蜷缩在破庙的一个角落里,全身在细微的发抖,聂政急忙奔过去,抱起她,这才发现她的身体热的烫人,很显然她是在发高烧,“夏元,快去备马车!”他一边命令自己的贴身侍卫,一边抱着她向外走去。 她模模糊糊之中似是看到一个很熟悉的面孔,虚弱地说道:“我要回家,哥哥,我要回家……” “我现在就带你回家,雪儿,你要坚持住。”聂政将她搂在自己怀里,一遍又一遍轻声应道。“夏元,再快一点!” “是,主子。”于是夏元猛地一扬鞭,两匹快马便有加速飞般而驰。 立在门外正在焦急等待他们主子的公公卓子看到他抱着一个女人回来,连忙上前去,行礼道:“殿下您可回来了,王后娘娘已经来过两趟了,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 聂政径直走进房间,将怀里的人儿放在自己的床榻上,命令道:“快去请御医!” “是。”一个小太监连忙跑出去了。 卓子看清主子抱回来的女人后,大吃一惊,说道:“这不是展姑娘吗?殿下果真把他找回来了,三殿下现在已经醒了,因为看不到她,就快要将整个皇宫反过来了。” 聂政看了看昏睡的人儿,下令道:“已经找到她的事暂时保密,如果谁传出去,就让他提头来见。” 卓子立即恭敬地应道:“奴才一定将消息封起来,请殿下放心。” 聂政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我现在去一趟宁祥宫,你们好生伺候着展姑娘,有任何差池,我唯你们是问。”嘱托完毕,他方才放心的离开。 他来到宁祥宫,看到王后仍未歇息,于是问道:“不知母后这么着急的召见儿臣,不知所为何事?” 王后说道:“哀家听闻你今天为了展蕊雪的事情劳累奔波,政儿,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堂堂的大王子,也将是未来的国君,虽说王上答应已经她许配给你,但是她一介平民,又来历不明,让她做你的侧室嫔妃已经绰绰有余,王儿又何必固执坚持要让她做你的正室王妃呢?” 聂政不悦地说道:“母后,儿臣知道要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做王妃,母仪天下,父王和母后难免会不赞同,但是,儿臣心意已决,母后不必在劝,如果母后坚持一定要儿臣娶一个有身价和地位的女子为正室王妃的话,那儿臣只有退位让贤,相信以三弟的才能和谋略比我更能胜任。” 闻言,王后的脸色大变,怒道:“你可知我为了你费劲了多少心血才给你赢来这天龙宝座?可是你却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就轻易的放弃,你对得起母后吗?” 他见母后生气,连忙软下口气说道:“儿臣一时心直口快,请母后原谅,儿臣只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而展蕊雪正是儿臣想要的,儿臣真的不能放弃她。” “你们年轻人气血旺盛,被女孩子的美貌迷住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母后知道王儿是明理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既然如此,母后又有什么可说的呢?”王后也深知自己儿子的性情,于是便退一步,不再多问。 “儿臣多谢母后成全,儿臣告退。”聂政转身退下,连自己脸上那抹儿深意的笑容也一同掩盖起来。 聂允从宫外回来,绿儿问道:“主子,有没有展姑娘的消息?”见他木讷地摇摇头,“展姑娘对这里一切都不熟悉,她还能去哪里?” 聂允冷静了几分钟,沉声说道:“绿儿,查出禁宫的火是谁放的吗?” 绿儿回道:“主子,是一个看管禁宫的老奴,他疯了。” 聂允思索道:“疯了,事情怎会那么巧?里边……有没有找到尸首?” 绿儿犹豫了一会儿,回道:“主子,请节哀!”听到主子突然一阵阵大笑,那笑很苦涩,不明所以的问道:“主子,你笑什么?” 聂允摇摇手,说道:“罢了,罢了,这样对母妃来说,也许是一个解脱。” 这时,房外有宫女禀报:“主子,灿公主来访。” 聂允冷眸转暗,朝房外说道:“本王歇息了。” 听舞姬在外面娇声说道:“殿下,舞姬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她听到里边没有回应,继续说道:“殿下,是关于展姑娘的事情。”门霍地一声开了,舞姬看着万分紧张的聂允,笑着说道:“如果舞姬不提展姑娘,殿下是不是永不为舞姬开这扇门?” 聂允毫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些不耐,冷道:“说吧!你到底有她的什么消息?” 舞姬依偎到他的怀里,楚楚的说道:“允,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那段时间,妾身有多担心,可是你心里就只担心那个展蕊雪,妾身真的好难过。”说时,眼角便已经挂上了泪,惹人垂怜。 聂允托起她的下巴,神情魅惑的说道:“是吗?本王让灿公主担心,还真是本王的罪过。”突然他的力道加重,用温柔却极其危险的语气问道:“说,前天晚上禁宫失火的时候,你在哪里?” 舞姬脸色大变,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在别苑啊!” 聂允松开手,不相信的说道:“是吗?舞姬,本王可是有话在先,不管你平日里怎么嚣张,只要是伤害到本王的人或是有什么事瞒着本王、背叛本王,本王绝不会对你有半点心慈手软。” 他对待她的神情和语气完全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以前他从不在她面前称本王,而现在他口口声声称本王,明显的是拉开彼此的距离,舞姬恐慌不安,她不能没有他,她深知他的性情,于是乖顺地说道:“妾身知道,殿下不要生妾身的气,我们就快要成婚了,妾身只是担心殿下丢下妾身不管,妾身绝对不会有加害殿下的念头,也不会背叛殿下。” “我们的婚事是父王颁下的圣旨,违抗圣命就是抗旨不尊,所以你不必担心这些。”正是因为这道圣旨,他对展蕊雪的态度才会大变,他不想如此,但是他也不能失去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将她固在自己身边,可是结果……他还是失去了她。 舞姬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重新投进他的怀里,满足地说道:“妾身就知道殿下不会抛弃舞姬的。”然后主动攀上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聂允由一开始的被动改为主动,将她横抱起来,向室内走去。 绿儿见状,知趣的退下,顺便将门带上。 展蕊雪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另一个陌生的华丽房间里,一边坐起来,一边自问道:“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聂政开门进来,看到她已经醒了,暗暗松了一口气,上前去微笑着问道:“你醒了,药刚熬好,趁热喝了吧。”说着,他将手里的药碗递到她面前。 展蕊雪看了看药,又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去找我?我不想回到这里来,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说着就要下床,聂政连忙劝住她说道:“就算你要走,也要先将身体养好,这样你下次在走得远一些,就不担心被我找到了。” “你……你不必管我的,反正他也不会再管我。”说到伤心处,她的眼中也含满了泪雾。 聂政表情明显僵了僵,问道:“如果我想管你呢?如果我想照顾你、爱你,你会留在我身边吗?” “什、什么?”展蕊雪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轻声问道。 聂政转身走到桌旁,背对着她说道:“三天前父王已经下旨,将你许配给我,而聂允也会择日和舞姬成婚,所以你是本王的未婚妻,不久之后的静王妃。” 乍听到这个消息,展蕊雪就像被电击了一下,好一阵子反应不过来,“不,不可能的,不会是这个样子的。”算算时间,正是他从御书房回来,而后对她的态度完全改观的时间,他那么的羞辱她,原来是因为这件事,但是他……他明知道……他怎么还那样对她呢?她的脸色泛着凝白,憔悴的让人心疼。 聂政见她神情恍惚,手扶上她的肩,想要安慰她:“雪儿,我……” 展蕊雪闪开他,激动地吼道:“你凭什么这样叫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哥哥才会这么叫我,而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这样叫我?我叫展蕊雪,展蕊雪!” 第五章 她的疏离和拒绝激恼了他,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神情变得阴森恐怖,声音冷的更是像从地狱里发出来的,“展蕊雪,你给我听清楚,我是你的未婚夫,也是你将来的夫君,而且这个称谓你永远都摆脱不掉,雪儿这个名字也只有我能叫。”他将她的手用力甩开,继续宣告自己的所有权,“还有,你最好知廉耻的和聂允保持一定的距离,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说完,聂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她木讷的蹲坐在床上,失神地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都弄不明白?他们……他们怎么都是这个样子?好恐怖!”但是她好想他,好想见到他,她悄悄溜出聂政的寝宫,几经辗转,终于来到他的放门前,正要看门进去,却听到里边传来阵阵不知是痛苦抑或是欢愉的声音,那是……舞姬的声音,他们……展蕊雪刚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她只感觉到一阵逼人的寒冷从脚底迅速延道脑门,冻得她浑身颤抖,泪,再次滑落脸庞,她不敢相信的直摇着头,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呻吟着:“他真的不在乎我,就算我消失不见,他也不会在乎,还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不,从一开始我就是个第三者,我才是别的女人,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想着,她伤心的转身一边抹泪,一边朝走廊的那一端跑去。不料,在拐弯处与向这边走来的兰儿撞个正着,“展姑娘?”兰儿喜出望外,朝着她的背影喊道,只是她并没有因此停下。 “蕊雪?”聂允像是听到房外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不顾身下舞姬的劝留,立刻披了件外衣就飞奔而出,看到兰儿就问:“你看到展姑娘了?她在哪里?” 兰儿回道:“主子,刚才奴婢看到展姑娘从这边向走廊那边跑去了,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但是奴婢没能喊住她。” 在没有什么比此刻更高兴得了,她回来了,她到底是回来了,“兰儿,快派人去找,她一定还在这里,快!” “是。”兰儿应声转身离去。 “你还是忘不了她,就算她以后会成为你的大嫂,你爱的也只是她,对不对?”背后传来舞姬失落的声音。 聂允没有回头,更没有回应她的话,然后径直向走廊那端走去。他没有必要回答她的话,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聂允,这是你逼我的。”她看着他绝情的背影暗自发誓。 聂政回道房间,发现房间里没有人,正要派人出去找,却见展蕊雪神情沮丧的慢慢走进来,连忙上前去,担心的问道:“雪儿,你去哪儿了?” 看到那张和自己哥哥很是相似的面孔,她哭着投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像是要把自己连日来的委屈全都倾泻出来。 聂政看着她突来的举动,惊喜的抬手安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乖,不要再哭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以至于使你这样伤心难过?” 展蕊雪在他怀里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其实,就算她不说,他也能猜到,她一定去找过他了。她既然不愿说,他也并不说破,而是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哄道:“很晚了,快些休息吧!” 在他转身要离开之前,展蕊雪捉住他的手,请求道:“今晚留下来好吗?我一个人呆在这么大的房间里,好害怕。” 这样一种诱惑,凭谁又能拒绝得了?聂政坐在床沿上,反握住她的手,轻声哄道:“我在这里,你安心的睡吧!” 展蕊雪点点头,然后轻轻闭上眼睛,泪,即刻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聂政看见了,伸手温柔的给她拭去,心在哀叹道:“我虽然能得到她的人,可她的心呢?聂允,你为什么无论做什么都远胜我一筹,就连她爱的也是你?”不知不觉,他躺下来,在她身边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看到面前多了一张面色铁青,嗔怒可怕的脸,“啊……”展蕊雪不由的推开身旁刚醒的聂政,惊叫着坐起来,一边想那人解释:“聂允,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打扰到你们了?”聂允已得到消息后便急忙赶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幅景象:两人都衣冠不整的楼抱在一起,连做着梦都能笑出声,几天前还口口声声说喜欢他,没想到才不多工夫,她便已经躺在别人的怀抱。 聂政冷不防被她一推,掉在了地上,他一边喊疼的站起来,一边笑着抱怨道:“雪儿,你想谋杀亲夫啊!”看到表情阴沉的、似是想要杀人的聂允,道:“三弟,你进来也得先敲门吧。” 为什么看到他们两人如此亲密,他会觉得满腔都是愤怒,火辣辣地烧着心好不舒服。他冷嘲道:“是吗?那本王打扰到王兄和王嫂休息了。”说完,转身正要走,听到背后传来她急切的声音:“聂允,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他停步,但未回头,冷淡地说道:“我相信我所看到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聂政看着他在门边消失,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抹奸笑。看到她还望着他的背影木然凄惘的神情时,不悦地说道:“事情就摆在眼前,你还想解释什么?再说我们都快要成亲了,睡在一张床上又有何不可?” 展蕊雪气急的将被子仍到他身上,吼骂道:“只许他自己和别的女人亲热,我就不能和别的男人暧昧吗?混蛋,王八蛋,乌龟……聂政,你是故意的。” 聂政接住她所丢给他的被子,摆着一张无辜的表情,说道:“喂,昨晚可是你让我留下的,现在是将军倒打一耙吗?”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有些不整的衣服,又指了指他那袒露胸膛的衣襟,气愤的好久说不出来一句话,最后,“你是故意的,我刚才看到你笑了,而且笑得很奸,我……我讨厌你们,我要回家。”最后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喊的。 聂政掏了掏快要被她震聋的耳朵,说道:“真没想到,你的嗓门还这么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整座皇宫都将是你的,怎么,还不高兴吗?” 展蕊雪嗤之以鼻,说道:“这种明争暗夺的宫廷生活不适合我,我还是比较喜欢到野外呼吸呼吸自由空气,现在……唉,全都变了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认真的看着他说道:“你要是真的是我哥就好了,没想到这世界上还真有这么相似的人。” 聂政试探性的问道:“你全不把我当外人,有什么说什么,就是因为我和你哥哥有张相似的脸?”她的沉默表示默认,他突然感到很不快意,他不希望这样,他要的是他没有这层外衣也能得到她这么随性的待遇。他整了整衣冠,神色冷淡地说道:“我命人进来给你梳洗、送早膳进来。”说完,就走了出去。 对于他们这种突然冷淡,又突然温柔的态度,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不愧是兄弟,连脾气都这么像。”她一边嘟囔着,一边收拾好衣服下床。“不对啊。”她突然想起来二王子聂真,“要找这样说,二王子也是他们的兄弟,可是他的脾气……也是这样吗?”一边又暗自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自语道:“谁说只要是兄弟,脾气就一定相似的,我跟哥哥就不是,我这么温柔,哥哥有那么暴力专制。”说完,自己神经质的笑了笑。 她想去给他解释,于是又回到了他的寝宫,绿儿、兰儿一见是她,高兴地说道:“展姑娘,你真的回来了,绿儿这就去通知主子。” “等等,”展蕊雪喊住她道,“他……现在在房间里……干什么?”不会又是和舞姬在一起吧?绿儿顿了顿,回道:“主子正在和部将们商议……商议行军的事情,还有……灿公主也在。” 果然这样,那她还来这里做什么?展蕊雪刚转身要离开这里,房门这时打开,聂允和舞姬一同走出来,有说有笑的。她又回转过身,看到两人亲热的紧贴在一起,心里一阵酸,他们脸上的笑对她来说格外的刺眼。于是对绿儿兰儿说了声“我走了”就要离开。 绿儿兰儿齐声问道:“展姑娘,你又要去哪儿啊?” 聂允这时也看到了她,笑容随即僵在脸上,留下舞姬,一边朝她走去,一边讽笑着说道:“原来是未来的静王妃,不过,你不呆在自己夫君的寝宫里,而跑到王叔这边来,是不是不甘寂寞,要王叔我作陪啊?”说时,他抬手就去抚摸她的脸蛋。 展蕊雪生气的挥开他的手,说道:“我不管你怎么侮辱我都好,只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他佯装不知的问道。 “是不是因为王上赐婚,所以你才那么对我,是不是?”她静静的看着他,盼着他的答案。 沉默了一会儿,聂允突然大笑起来,说道:“本王犯得着跟你一个丫头生气吗?舞姬成为我的王妃那是迟早的事情,就算父王不赐婚,我们也会成亲,而你,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就像做我回魔将军的妻子,我可没有王兄那般痴情。” 这么残忍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对她无疑是晴天霹雳,只见她身体不稳的猛向后倒退一步,脸色白的很难看,绿儿兰儿连忙过去扶她,绿儿乞求的看着主子说道:“主子,您有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和展姑娘呢?” 聂允像是被她激怒了,喝道:“大胆,主子说话,那容的一个奴才插嘴,来人,拖下去,斩!” 绿儿愣在当场,不知所措。兰儿立即跪下来求情道:“主子,绿儿一时口无遮拦,冒犯了主子,请主子恕罪,请主子开恩啊!” 在一旁看好戏的舞姬走过来,说道:“不是主子忍心罚你们,而是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太不守规矩,太不知廉耻了,竟然妄图接近主子,勾引主子,今日受到这么轻的处罚,主子已经对你们格外开恩了,你要是替她求情,连你也一块儿处斩。” 绿儿缓缓跪下来,“绿儿接受主子的处置,展姑娘,你保重!” 这时,两个太监拉起她,就要去行棍杖,“不,不要。”展蕊雪连忙阻止住他们,而后跪在聂允面前,说道:“我们兄妹自小成为孤儿,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跪过一个人,今天我给你下跪,求你对绿儿网开一面,放过她。” 聂允强力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的真实情绪表露出来,铁石心肠地说道:“你现在还不是静王妃,所以你一个丫头的跪求我又凭什么答应?” 既然他能做到忘记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她……也能做到。她控制住自己不要再他面前流泪,缓缓举起右手,发誓道:“奴婢对天发誓,只要三殿下能够放过绿儿兰儿,不为难她们,奴婢就再不妄图奢望三殿下的垂怜,更不会……再纠缠三殿下,弱违誓言,我展蕊雪将永世不得超生。”罢了,一切都该有个了结了。 聂允想出口制止,但已经晚了,他背转过身去,稳了稳激烈的情绪,然后侧过身,仿佛也下了很大决定似的,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成全你,只不过她们这两个奴才对我再没有任何用处,如果你要就给你。”说完,狠狠的一甩袖子走了。 见她为了自己发这么毒的誓,绿儿愧疚难当地说道:“展姑娘,绿儿连累你了。” 兰儿将展蕊雪搀扶起来,跪在她面前,含泪说道:“展姑娘从此就是兰儿姐妹的主子。绿儿这时也附声道:“主子,请受兰儿、绿儿一拜。” 展蕊雪连忙将她们俩扶起来,受宠若惊地说道:“绿儿、兰儿千万使不得,如果你们不嫌弃我是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好不好?” 两位女婢万分感激得连连点头,展蕊雪含泪笑道:“那我叫你们兰儿、绿儿,你们也叫我蕊雪,好不好?” “嗯,蕊雪。”两人同声喊道。 展蕊雪有留恋不舍的看了这里一眼,说道:“我们……走吧。”说着,握着两女的手,向大王子的寝宫走去。 路上,展蕊雪说道:“在这里,你们还有红儿都对我很照顾,就连我任性、要这要那的时候,你们不但不讨厌我,还对我百般忍让,现在想想看,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绿儿说道:“那是你的率直和善良让我们不得不折服,你在主子面前敢说敢做,又不畏惧,同我们一视同仁,你一直说你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现在我开始有点信了。” “是啊,蕊雪你到底从什么地方来?”兰儿也随声问道。 展蕊雪停下来,头仰着,向天上看去,像是在回忆美丽的过往,说道:“我啊,来自一个很美丽、很现代、很未来的大都市,那里没有宫廷里这种黑色的快乐,那里什么娱乐场所都有,公园、舞厅、酒吧……应有尽有。每个人只有工作才能养活自己,我和哥哥相依为命,为了我能过上更好、更快乐的生活,所以他很拼命、努力的工作。也不知道现在我哥哥他怎么样了?” 绿儿兰儿见她伤心,于是劝道:“蕊雪,不要太难过了,也许,也许有回去的方法也说不定啊!” 展蕊雪又笑着说道:“是啊,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像来的时候一样,莫名奇妙的就回去了。” “可是……你舍得吗?舍得这里,舍得主子吗?”绿儿突然问道。 展蕊雪表情僵了僵,轻声叹道:“他都能舍得,我为何就舍不得?” 绿儿还想说什么,这时看到聂政向这边快步走来,连忙住口,跪下来行礼道:“奴婢拜见大王子。” 聂政看了看聂允的二婢,疑惑的问道:“她们这是……” 展蕊雪也连忙跪下来,恳求道:“大王子,求求你让她们留在我身边好吗?自从红儿失踪,我连个可以谈心的姐妹也没有,真的好难过。” 聂政怔了怔,扶起她,温和的笑着说道:“雪儿你什么时候对我突然变得这么生分了?快起来。”然后对她们说道:“你们也起来吧,从今以后,好好照顾静王妃。” “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主子。”二女同声应道。 聂政问道:“你刚才去了三弟那里?” 展蕊雪犹豫着点点头,缓缓地说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从她的表情上看,是一个很令自己满意的结果,于是转口像是暗示性地说道:“在他出发前见他一面也不为过。” “出发?他要去哪儿?”她突然紧张的问道,等到察觉自己的反应,随又懊悔道:“反正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要去哪儿都不管我的事。” 聂政笑了笑,回答道:“他要去出征了,也许这一去会是一年半载的,明天就会出发,当然,舞姬也会一同去。” 展蕊雪脸上强扯出一丝苍白的笑,佯装不在乎地说道:“做将军的不打仗,那还是什么将军?你说是么?对了,我还要让绿儿兰儿教我女红呢,我们回去吧。” 聂政看着她似是无所谓的表情,眉宇间聚成一抹深思:“她当真可以不在乎?她真的能全心全意的跟在我身边?” 第六章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她说过他要走的事情,那就不难明白她在他心中的分量了,今天是他要走的日子,整座皇宫都在为三王子麾魔将军的出征践行,而她,没有资格。绿儿、兰儿见她站在窗前对着宫门的方向望得出神,二女相看一眼,走近前,劝道:“蕊雪,三殿下要走了,你不去送送,见他一面吗?” 只见她沉默了好久,方才缓缓地说道:“我没有这个资格不是吗?”只希望他能够平安凯旋而归,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在门口外的天台上,聂允从这儿向宫里望去,虽然他看不到她的人,但是他还想跟她道别,昨天的话已经重重伤了她,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她,而她也不会来送他,也好,就让一切以此都做个了断,只希望那个人对她好,给她幸福。 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已经一个多月了,她越是想要忘记,他的影子就越是深刻。聂政见她整日神情恍惚,时不时就对着某一个地方发呆,才一个多月,她人已经瘦了一大半,几近憔悴,又气又恨又心疼,她根本忘不了他。这天晚上,他见她又对着手中的绣花发呆,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不由分说的冲上前去将她手中绣花夺过来扔在地上,怒道:“你还不死心吗?是不是还想回到他的身边,就算受他羞辱也无所谓吗?” 展蕊雪回过神,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绣花,一边修这一边说道:“我已经发过毒誓不再见他了。” “可是你还忘不了他,你骗不了我。”他放在背后的一只手紧握成拳,强忍着不去冒犯她的冲动。 相较于他情绪的激烈,展蕊雪显得非常冷静,放下手中的活儿,起身抬手一边去解他的襟扣,一边说道:“天色不早了,奴婢给殿下宽衣。” 聂政突然握住她的手,也不管自己的力道是否弄疼了她,说道:“你是本王的静王妃,我不许你这么践踏自己,更不许你和我这么生分。” 他握着她手的力道过大,展蕊雪皱了皱眉,忍着痛,强颜欢笑道:“我们还没成婚,奴婢当然不敢越矩,奴婢不就是因为对三殿下没大没小的,才会被他讨厌吗?” “你……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他的,你为何就是对他念念不忘?”他甩开她的手,背对着她问道。 展蕊雪从背后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背上,说道:“你对我很好,什么绫罗绸缎、奇珍异宝你都愿意割舍的送给我,而我,也真的很感激你这么对我好。” “可是你爱的仍旧是他,对吗?”他转过身来看她,脸上满是挫败的表情。 展蕊雪心虚地别开他的注视,轻声说道:“对不起。” 他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说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三个字,你知道的。” “可是我……唔……”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捂着嘴跑了出去。 看着她的反应,他的冷眸转暗,跟上去,看到她在那里大吐特吐,他突然升起一阵紧张,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的话就请御医过来看看。” 吐出一些酸水,她方才觉得好受了些,喘了口气,说道:“不用,现在好多了。” “你……怀孕了?”聂政戳破她的掩饰,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你弄痛我啦!”她没料到他会突然扼住她的手腕,拉着走进房间,又狠狠的将她甩在床上,冷冷的逼问道:“说,这个孩子是谁的?” 刚进来的绿儿、兰儿看到这种状况,连忙跪倒聂政面前,替主子求情道:“殿下请息怒,殿下?” 聂政不理会她们,冲着伏在床上轻声哭泣的人儿吼道:“你肚子里的野种到底是谁的?” 只听她又突然轻笑出声,说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你说这个孩子会是谁的?” 聂政冷哼一声,喝道:“他是谁的你比我更清楚,展蕊雪,我可以继续宠你、爱你,只要你打掉这个孩子。” “不,我不要。”她连忙捂住自己的肚子,惊恐的摇着头,她不要答应他这种残忍的要求。 她的拒绝彻底惹怒了他,俯身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威胁道:“你如果不拿掉他的孩子,那我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情。” “不。”她惊慌的摇着头,哭着恳求道:“聂政,我求你,求你让我留下他好不好?他还没有出生,他什么都不懂,他是无辜的呀,我不要……不要失去他。” “如果不是他的孩子,你会这么维护吗?展蕊雪,现在你才叫我的名字,不和我生分,但是,太晚了,我绝不会娶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子做妻子。”他松开手,毫不留恋的离开房间。 绿儿、兰儿连忙上前去,担心的劝道:“蕊雪?蕊雪你不要再哭了,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 展蕊雪泣不成声地说道:“他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不要……不要失去我的孩子。” “我们知道,我们理解你的感受,可是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绿儿也犯难道。 兰儿考虑了好久一会儿,方才说道:“蕊雪,我们离开这里吧。” “离开?”展蕊雪也考虑着她的想法。 绿儿责道:“我以为你会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呢,凭大王子势力,我们又能跑到哪儿去?” “对,我们就离开这里,总比……总比被人家欺负好。”展蕊雪说道。 绿儿还是不赞同她们的想法,说道:“蕊雪,如果我们私逃出皇宫,被他们捉到的话,其后果不堪设想。” 展蕊雪抚摸着自己还未隆起的肚子,说道:“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什么都不在乎,绿儿,答应我,我们一起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这里,好不好?” “这……”绿儿想了一会儿,方才下决心道:“好吧,为了你,我也豁出去了,兰儿,我们快去收拾细软,今夜就走。” “嗯。” 她们不知道她们的谈话已经被人细细偷听到了,书房里,聂政听了公公卓子的禀报,气愤的将手中的毛笔猛地一折两半,脸色阴沉的可怕,她还想离开他,门都没有,正想下令将她关起来,突然想到一计,于是诡笑着说道:“跟着她们,不要被她们发现。” “是,奴才这就去。” 卓子走后,聂政暗暗说道:“展蕊雪,既然你不肯回头,那就别管我手下无情。” 她们三个没想到会那么轻易的就混出宫去,兰儿高兴地说道:“蕊雪,我们自由了。” 展蕊雪回头看了看那座凝重的宫殿,在望向那充满自由的天空,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应道:“是啊,我们自由了。” 绿儿紧张的看看四周,说道:“我说两位姑奶奶,我们还是快走吧,要是被人发现,那就不得了了。” 聂政放下笔,欣赏着自己刚写好的字,问立在一边的卓子,“她们现在到哪儿了?” “回禀殿下,她们现在已经出城了,向着华山的方向走了。”卓子恭敬地回道。 聂政不做任何表态,仍旧说道:“继续跟着她们。” “是。”虽然他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但他仍无法猜透主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其用意又是为何,但他知道,只有自己忠心的侍奉主子,才能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 两人对于兰儿坚持要到华山的想法很不理解,于是绿儿问道:“兰儿,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到华山呢?” 兰儿解释道:“其实我并不是没有亲人,我有一个表哥,就住在华山,以打猎为生,我们这次就是要去投奔他,再说,华山里京城那么远,相信他们不会找到我们的。” 展蕊雪因为自己渐渐隆起的肚子而连累她们,很是愧疚地说道:“要不是我有孕在身,一路上也不会这么连累你们。” 两女劝道:“蕊雪,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我们是姐妹不是吗?所以姐妹之间相互照顾是应该的,来,前边有条河,我们在岸边休息会儿。” 绿儿看了看快要下山的太阳,问道:“兰儿,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华山呢?” 兰儿算着说道:“我们已经走了两个多月,这里离华山已经不远了,相信最迟在明天中午就能到。”见坐在那里的展蕊雪出神的看着远方,于是走上前去,一边将手里的水袋递给她,一边劝道:“蕊雪,不要再想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养好身体,这样宝宝才能健健康康的出生啊。” 展蕊雪轻轻抚着自己渐隆起的肚子,微笑着说道:“对,我要想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 “这才对嘛!”于是,她们扶起她,继续上路。 “她们已经到哪里了?”聂政问。 “她们现在已经在华山一个叫张贺的猎户家里。”卓子回道。 聂政得意的笑了笑,说道:“好,夏元。” “属下在。” “我们这就启程赶往华山。卓子,你去通知二王子,将她们的消息告诉他,还有……”他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说道:“将它和二王子的那瓶交换一下,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提头来见。” “……是。”卓子战战兢兢的应道。 在山中一间木屋里,姐妹三人正围在一张桌子上,将一堆破旧的衣物缝缝补补,是不是说到什么开心的事,便咯咯的大笑起来。 “蕊雪,绿儿你们就不要取笑我了,表哥才不会喜欢我呢?”提到表哥,兰儿娇羞的红了脸。 绿儿取笑道:“我看张大哥挺喜欢你的,蕊雪,你没见他只要一见到兰儿,连眼睛都直了,话也说不全了。”接着又是一阵大笑。 兰儿红着脸,向蕊雪求救道:“蕊雪,你看她嘛,就只会取笑我。” 展蕊雪微笑道:“兰儿,你都没注意张大哥吗?他看你的眼神和看我们的眼神很不一样呢?” “厚,连你也取笑我,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去看看表哥回来了没有。”兰儿说完就跑出去了。 兰儿来到张贺临时落脚的山洞,“表哥,我们已经做好了饭菜,你怎么……表哥?”刚进入山洞的她在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是血的张贺时,全身像被电击中一样,连思考都麻木了,她反应过来,连忙颤颤的奔过去,托起他的头,惊恐的喊道:“表哥,表哥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醒醒啊?” 尚存留一丝气息的张贺用力睁开眼睛,说道:“走,快走……”之后,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表哥?表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是谁干的?表哥……”兰儿泣不成声的喊道。 “想替他报仇吗?找本王啊!”二王子聂真带着几个贴身的手下正从洞外走进来。 兰儿一见是二王子,愤怒地说道:“是你杀了我表哥?他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下次毒手?” 聂真冷笑道:“他私藏朝廷重犯,这是他咎由自取。” “你是公报私仇。”;兰儿戳破他的谎言,怒道。 “是,我就是在公报私仇,你又能奈我何?”他在她面前蹲下,捏住她的下巴,说道:“谁让你次次都拒绝本王,你也不想想你只不过是个奴婢丫头,受本王的恩宠那是你十世修来的福气,可是你呢?宁愿呆在聂允的身边也不和我见面,甚至还似逃出宫,萧兰啊萧兰,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兰儿别看泪颜,说道:“你杀了我啊!表哥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聂真吼道:“他究竟有什么好的,你要这样苦苦眷恋着他?他能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能给你权利与地位吗?” 兰儿含着泪,幽幽地说道:“他不能给我这一切,但是他能给我一种平静快乐的生活,他是真心的爱我。” “我难道就不是真心的吗?是,谁都知道二王子殿下风流成性,是谁让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是你,是你萧兰,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取笑我、讨厌我,只有你不可以,是你害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他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声音嘶哑哽咽。 兰儿早已泪流满面,眼神苍白的空洞,只见她认命的闭了闭眼,说道:“你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我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奴婢,我不敢奢望,更配不上你。”她话音刚落,只听她轻声呻吟,便歪倒在一旁。 等他有所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聂真愣愣地看着她腹上的匕首,差点停止了心跳,“……不……”他撕裂的喊了一声,连忙抱住她,一边慌乱地擦着她嘴角不断溢出的血,一边哭着喊道:“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能这么做?” 兰儿气若游丝地说道:“都是我的错,你不要……不要责怪自己,我身份低微,配……配不上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爱你啊,你有资格和权力和我平起平坐,就像……就像展蕊雪对聂允一样,她都能够做到,你为什么就不能试试看接受我?” “不要……不要伤害蕊雪和……绿儿,不……不要……”伤害她们,她话还没说完,就已经香消玉损了。 “不……”聂真抱着她的身体,仰头悲痛大喊。他因伤心过度,突然旧疾发作,跟随他前来的公共卓子见机不可失,连忙将自己手中的瓶子递给他。 在家中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两人回来的蕊雪和绿儿,耐不住性子,也跟着来到张贺临时落脚的山洞,当她们看到洞里的情形时,惊恐万分,连忙跑过去从聂真怀中抢走兰儿,蕊雪恐慌的摇着她的身体。气息不稳的说道:“兰、兰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们?” 被药性暂时控制住病症的聂真失神地苦笑几声,说道:“她死了,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是你杀了她?”蕊雪愤慨的问道。 “是我杀了她,是我害了她。”聂真抱着头,痛苦的自责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聂真爱着兰儿?她正想开口问,却见他突然吐出一口黑血,紧接着救瘫在地上,展蕊雪连忙扶住他,问道:“二殿下,你怎么了?你……你中毒了!”是谁下的毒?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对三殿下下毒? 聂真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卓子的方向,“是……”但是可惜的是,他话说到一半就咽了气。 展蕊雪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是聂政寝宫的公公卓子,聂真的那几个贴身护卫也都看到了,正要将他缉拿,却没料到突然闯进来几个官兵将他们全都杀死,一个活口都没有留。 卓子一看是大王子来了,连忙跑过去,复命道:“主子,奴才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做了。” “很好。”聂政满意地说了声,突然表情一改先前的温和,变得狰狞可怕,“那本王就送你一程。”他话音刚落,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剑,并以电的速度刺进了他的体内。卓子含恨而终。 展蕊雪惊恐的看着他凶狠残忍的一面,脸色煞白,潺潺的问道:“你……你为什么要杀他?” 聂政阴冷的喝令道:“来人,将这些谋害三王子的凶手抓起来。” “是。”于是便有几个人应声将展蕊雪、绿儿两人捉住。 展蕊雪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诡计。她美眸瞪着他说道:“这一切的主使者是你对吧,杀害二殿下的凶手是你,你却要加害于我,你是想杀了我。”见他沉默不语,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要真是这样的话,直接在宫中杀了我不就完了,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你还另有目的吧?” 聂政轻笑一声,说道:“你果真是才貌兼备,本王没有选错王妃,但是……在我们成婚之前,你要先为本王做一件事。” “你是要……不,你不能这么做。”猜到他可能要让自己做的,不禁花容失色,拒绝他的要求。 聂政狂傲的笑了几声,说道:“我想,你为了你的孩子,根本没得选择。现在,你就等着看着他身败名裂吧!” “不……不要……”可是她无助的哭喊已经对他毫不起作用。 第七章 展蕊雪谋杀二殿下的消息很快便传到聂允的营帐里,舞姬见他焦急不安,娇声问道:“将军是在担心那个杀害二殿下的凶手吗?” 聂允冷笑道:“笑话,我会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担心,更何况她还是杀害我兄长的凶手。” “你真的相信这是她做的?她现在正关在天牢,你真不打算去救她?”舞姬笑着问道。 聂允眼眸掠过不易察觉的怀疑和痛楚,毫无表情地说道:“她原本就行为乖张,无规五矩,如今有犯下这么大的罪,就是连老天爷帮不了她。” “是吗?那她可真是可怜,听着几个月的大肚子还要受牢狱之苦。”她似是不经意间提起,但是他却听得一清二楚,紧张的问道:“你说什么?” 舞姬笑道:“将军还不知道吧,听说展蕊雪已经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了。” “你他还忍心将她关在那种地方?”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连忙改口说道:“她已经坏了他的孩子,如果她有什么差池的话,那孩子岂不受连累,那可是我们皇家的子孙。” 舞姬轻笑道:“那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们皇家的子孙,大王子可真手足情深,为了替兄弟报仇,竟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能这么狠心,被这样一个人爱上的女人,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将军,你认为呢?” 聂允别开她别有深味的注视,冷叱道:“别人的事,最好少管,我不是让你呆在你的营帐吗,你相违背军令?” 舞姬怔了怔,连忙谄媚地说道:“人家呆在那里很闷的,而且将军也不去看看人家,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你,人家想你了。”说着,就向他的怀里偎去。 聂允不着痕迹的将她拉开,说道:“我看你来的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告诉我展蕊雪的事情吧?好了,我已经知道了,你退下吧,我还有公事要忙。” “可是……” “退下。”舞姬见他丝毫不讲情面,甩了甩袖子,悻悻的走了。 舞姬一离开,聂允伪装的冷静全部卸去,只见他颓然的蹲坐在地上,拿起旁边的酒坛仰头就往嘴里灌,之后又将它发泄似的狠狠摔在地上,他以为只要将她留在他身边,她就能安然无恙,没想到他不但不好好照顾她,连她怀孕了都这么无情,他想保护她,却反而是更加的伤害了她,他自问要怎么做才能救她? 在天牢里,绿儿摸着蕊雪发烫的额头,着急地说道:“怎么办?怎么办?蕊雪你怎么样了?” 展蕊雪只觉得浑身发烫,提不起精神,昏昏迷迷,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头昏,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绿儿担心地说道:“你在发高烧,这里又冷又潮,如果不赶快医治的话,你和你腹中的胎儿都会有危险的。”于是她站起来冲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我们主子生病了,快来人啊……” 不多时,就听牢头一边抱怨着一边向这所牢房走来,极不情愿地问道:“什么事啊,大吵大闹的?” 绿儿讨好地说道:“老伯伯,我们静王妃生病了,麻烦你请个御医过来看看好不好?” 牢头冷嘲道:“静王妃?喝,老朽儿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宫里有个静王妃啊?再说,如果这里每个囚犯都生病都让我请御医的话,我得请多少啊?” 绿儿将手腕上的玉镯子取下来,递给他道:“老伯伯,不久之后我们主子就会和大王子殿下成婚,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老伯伯收下?” 牢头接过玉镯,赞道:“还真是上等货,那老朽儿就不客气了。”说完,拿上玉镯就想走。 绿儿急忙喊住他说道:“那……那我们主子的病……” 牢头冷哼一声,说道:“那就等她嫁给大王子殿下再说吧!”他至今来没听说过来到这里的人,还能活着出去的,更别提会一步青云了。 绿儿不禁失望透顶,含泪说道:“他怎么这个样子?” 展蕊雪愧疚地说道:“绿儿,真是连累你了。” 绿儿回到她身边,抹去泪,说道:“蕊雪,快不要这么说,你放心,我们会有办法的,你要挺住。” 展蕊雪摇摇头,气若游丝地说道:“罢了,本来我就没有存什么希望,现在。只不过别我想象中的要快一步而已。” “蕊雪,你千万不要放弃,三殿下会来救你的,真的。”绿儿想到还有爱着她的那个人,满怀希望地说道。 却见她苦涩的哑笑一声,接着大颗大颗的泪落下来,说道:“他?他和他都一样的。绿儿,你就不要再为我的事费心了,没有用的。” “不,不是这样的。”绿儿劝道,“你可知道舞姬多次都想加害于你,三殿下是为了能够确保你的安危,才不得不刻意冷落你的。他自己也有很多委屈,他的生母灵妃因为被人冤枉而被王上打入冷宫,却因为不久前禁宫的那场大火不幸丧生。” “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们提起过?我不知道……不知道这件事。”她这时才知道为什么在她说出知道禁宫的事时,他会那么紧张。 绿儿说道:“那是因为主子怕你为他担心,所以才可以瞒着你,还有一件事,我们都一直瞒着你。” “什、什么事?” 绿儿顿了顿说道:“其实我和兰儿在你身边,都是主子的吩咐,他怕他走后没有人照顾你,所以就让我们演了一出戏,让我们留在你的身边。” 展蕊雪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是高兴也是激动的热泪盈眶,说道:“他真的好傻,明知道这么做会让我误会,他还……他是个笨蛋。” 绿儿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劝道:“蕊雪,你听我说,你不要自暴自弃,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为了孩子,也为了他,好吗?” 展蕊雪点点头,说道:“我会的,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可是,我现在……好难受,我的头好痛,连肚子也痛。”她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着。 绿儿感到不妙,突然想到主子说过的那块玉佩,也许还有一线希望,于是激动地说道:“蕊雪,玉佩,主子送给你的玉佩在哪儿?” 展蕊雪一边呻吟着,一边伸出颤抖的手从怀中取出随身带着的玉佩,递给她。绿儿捧着玉佩,欣喜地说道:“有救了,这下我们有救了。” 当牢头看到那块牌子,惊呼一声,立即不敢稍有怠慢的去请示大王子殿下。当聂政听到牢头禀报,连忙火速赶往天牢,看到展蕊雪手捂着肚子在痛苦的呻吟着,心痛的抱着她,紧张的喊道:“雪儿?雪儿你没事吧?” 展蕊雪一见是他,像是抓住最后一线希望似的紧紧抓住他的衣服,虚弱的恳求道:“孩子,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你……” 聂政看到顺着她的腿而留下的血,惊慌的喊道:“来人,快来人啊,叫御医,快啊!”他一边喊着,一边抱着她飞快的向寝宫跑去。 她感到一阵从体内分离出来的疼痛,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聂政焦急的面孔,以及他眼中所投给她的柔和的光,心内一阵剧痛,他现在才这么担心,会不会太晚了些?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手缓缓附上肚子……“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她猛坐起来,抚着已经平坦的肚子万分惊恐的喊叫道。 一旁的绿儿很是难过的垂下脸,不敢看她。聂政稳住情绪激动的她,很是懊悔抱歉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她目光呆滞的望着他,突然那抬起手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声音凄怨地说道:“你现在满意了?你这么做不就是想让我打掉这个孩子吗?现在他没有了,你高兴了吧!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苍白的娇颜上没有眼泪,更显苍白。聂政任她大骂,毫没还手的意思,“对不起,我也不想这么做的,我不知道你病了,但是你放心,我已经将天牢里所有的狱卒都斩首示众,为你报了仇了。” “杀死我孩子的不是他们,是你,是你啊……你还我的孩子,你还给我。”她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的落在他的胸上。 聂政捉住她的手,爱怜的哄道:“我们可以再生,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孩子,雪儿,相信我,我再也不会这么对你了,相信我这一次好不好?” 展蕊雪仰头大笑,笑声又戛然而止,问道:“你连自己的手足都敢杀,你还会真心对待我这一个外人吗?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还有我的孩子,也是因你而死,就算你能给我另一个孩子,但是你能让我忘记你所强加给我身上的伤痛吗?”见他沉默,冷笑道:“你做不到吧?既然这样,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先休息吧,绿儿,好好照顾你家主子。”聂政慢慢松开她的手,站起来,缓缓向门口走去。 那背影,有着无言的沉重,她别开眼睛,不去注意。如果爱一个人就是要给她(他)伤痛的话,那她宁愿不要。舞姬收到聂政的飞鸽传书,看到上边的指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自语道:“将计划取消?眼看事情就快要成功了,他却要将计划取消,事情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说时,眼中露出一抹儿坚决的狠光。 一个小兵模样的男子看了看四下没人,连忙溜进舞姬的营帐里,跪下来,道:“末将萨哈参见二公主。” “萨哈,现在的局势愈来愈不利于我们哈佤族,如果我们不能以最短的时间拿到聂允手中的兵符,让他退兵的话,我们的国家将会为此而失去主权,成为他们的一部分。” 萨哈站起来,说道:“麾魔将军将兵符保管得很严密,就连我呆在他身边这么久了,都从来没有见过他从哪里拿出或是放到哪里过,想要得到兵符,除非是他亲口说出。” 舞姬警告他道:“不许你伤他,再说,他武功了得,你又岂是他的对手,先不要打草惊蛇,兵符一定还在他的身上。”在她陪寝时,他从来不让她碰他头上的那枚玉冠,难道兵符就藏在其中? “这军营之中,唯一能接近他的只有二公主,二公主,你千万要小心,不要被他发现才是。” “这个我当然知道,好了,你赶快退下吧,以免招来别人的怀疑。” “是,末将告退。” 但是不巧的是,正要出去的萨哈与刚进来的聂允碰了个正着,萨哈连忙跪下道:“小的叩见将军。” 聂允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德,又瞥了瞥向自己走来的舞姬,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反应敏捷的萨哈立刻回道:“灿公主要小的到镇上买一些东西。” “是吗舞姬?”聂允托着她的俏巴,不动声色的问道。 “当然喽,不然还有什么?”她试探性的问道,如果被他发现,那他们岂还有生还的可能。 聂允邪魅地说道:“张德人又诚恳老实,绝对是个好归宿,也许我哪天一高兴,将你许配给他也说不定啊。张德,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萨哈顿了顿,说道:“小的就不打扰将军,小的告退。” 闻言,舞姬脸都绿了,生气地说道:“妾身只喜欢将军一人,这是将军知道的,将军又何必消遣妾身呢?” 聂允像是很满意的大笑一阵,抱着她哄道:“舞姬生气的时候更美。” “讨厌啦!”她羞涩地在他怀里娇嗔道。 “但是,别让我知道你背叛我,否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我这几天要离营,你乖乖的呆在这里,四周都是陷阱和迷阵,冒然出去会很容易受伤的。”他的声音极轻,却充满危险性,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他的这番话像是在暗示什么,舞姬看着他俊朗的背影走了出去,不禁开始担心起来,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但是,如果他已经知道了她正是敌国的公主,却又为何迟迟不动手将自己俘获呢?不管怎么样,以后还要加倍小心才是。 绿儿捧着一套新娘礼服进来,看到她正对着窗外发呆,轻叹一声,将衣服放在桌上,然后走上前去,担心地劝道:“蕊雪,不要这样一直消沉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你看看自己,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展蕊雪像是在自问,说道:“不知道在他听到我要嫁给他兄长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赶来阻止我们,再来个轰轰烈烈的抢亲呢?” 绿儿说道:“蕊雪,大王子是王位的继承人,而三殿下永远是他的属将,君要臣死陈不能不死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三殿下不会背叛王上,更何况,大王子殿下对他又有救命之恩,他就更不会做出抢自己的嫂子这样违背伦理的事情来了。” 展蕊雪眼睛仍是望着窗外,眼神空洞的没有焦距,幽幽地说道:“你是说,我们这辈子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绿儿没有回答,转移话题,将衣服递到她面前,说道:“蕊雪,这是大王子亲手挑选的绸缎做成的嫁衣,你试试看。” 展蕊雪转过身来,一把将它挥落,生气的质问道:“你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处处替他说话?连你也帮着他吗?还是你惧怕他的权威,不敢再站在我这一边?”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绿儿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恨不能一巴掌打醒她,激烈地说道:“你知道因为你害死了多少人吗?先是红儿,紧接着就是灵妃,然后就是兰儿、张贺,连二王子也是因你而死,这么多条人命还换不来你的觉悟吗?大王子为了你,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而你呢?你也要考虑考虑别人好不好?不是绿儿贪生怕死,而是我死之后,你要再这样下去,还会有更多的人因你而死。展蕊雪,你醒醒吧!就算你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但是现在你已经在这里了,你别无选择,你只能认命,为了自己,也为了他。” 展蕊雪捂着发烫的脸颊,在听完她的话后,颓然的蹲坐在地上,久久,“……我嫁。” 在她说出这两字后,绿儿却哭了,也蹲下来伏在她肩上失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 聂政掀开她的红盖头,失神地赞道:“雪儿,你好美!” 展蕊雪只是木然的坐着,对于他的赞美无动于衷。聂政像是已经习惯似的笑了笑,释怀的说道:“本王知道,就算我得到了你的人,但是你的心永远都在他的身上,但是,没关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相互理解对方。”他轻轻托起她的脸,俯身深深吻住她的唇…… 她没有反抗,也不想再做无所谓的挣扎,只是任他搂着、抱着、吻着……在他猛然间进入的刹那,只听她“呃”地一声,双手紧紧抓住床单,头部向后仰,樱桃小嘴显得鲜嫩欲滴,低吟时那一张一合的樱唇令人痴迷,他看得更加动情,像是吻不够、永不满足似的一遍又一遍的索要她,直到她再也无法承受他的激情而不断的哭喊求饶,他才在她体内释放出所有的激情,而她,因体力不支而昏睡过去。 “主子?”绿儿看到立在房外不远处,身穿夜行衣的聂允,惊喜跑过去,“奴婢叩见主子。” “绿儿,你起来吧!她……他们还是成婚了。”他自艾地说道。 绿儿抹了抹泛着湿意的眼睛,说道:“主子有很多机会带蕊雪走,可是主子放弃了。” 聂允望着他们的洞房,说道:“怪就怪在我比他慢了一步,就注定是输家。” 绿儿想了想,还是把事情告诉了他,“主子可知道蕊雪已经流产的事情?”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聂允乍听到这个消息时,激动地扣住她的肩问。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主子跟我来。”绿儿将他领到御花园假山里的石洞里,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聂允感觉自己的心痛得就快要裂开了,只见他木然的向后背靠在墙上,悔恨、自责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她怀的是我的孩子,是我的……是我害了她……”而后,只见他神色怅惘的缓缓移动着步子走远了。 第八章 次日早晨,聂允醒来,看着背对着自己而眠的人儿,伸手从后面慢慢抱住她,将头满足的贴在她的肩上,嗅着她的香气。她终于是他的了,他再也不要做伤害她的事了。见她的身子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温和的笑着说道:“你醒啦!要不要再睡会儿?” 展蕊雪半坐起来,将被子抱在胸前,不自在地说道:“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我要起来了。” 聂政将她搂在怀里,说道:“时间还早,我们夫妻俩再睡会儿。” 展蕊雪拗不过他,只好重新躺下来。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正暧昧地看着自己,有些尴尬地说道:“你不要一直这样看着我,被一个很像自己哥哥的人这样瞧着,我很不舒服。” 聂政笑着说道:“那爱妃你以后可得习惯才行。”这时,他听到那些宫女们已经侯在门外了,于是说道:“我们该去向父王母后请安了。”见她有些为难,“怎么了,是不是害羞不敢见。” “孩子没有了,王上和王后一定责怨我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我有些担心。”其实,她是害怕万一见到他,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好。 聂政抚摸着她那张精致的脸庞,自责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害你伤心难过,但是,我们会有很多机会的不是吗?想要多少个都可以。” 展蕊雪神色一阵凄惘,不过在瞬间又恢复过来,强笑着说道:“你以为我是猪哦,给你生一个还不够啊?快起来,你去开门。” “是,老婆大人。”聂政爽朗的笑着,下床去开门。 两人来到宁祥宫,给王上、王后奉过茶,正要离开的时候,这时公公进来禀报道:“启禀王上,三王子殿下求见。” “快请!” 他真的会来,他真的来了,她该怎么办?聂政见她恐慌不安的神情,再看看已经进门来的聂允,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拉着全身僵硬的她走到他面前,说道:“今天王弟能为了为兄的大婚从战场千里迢迢的赶来,辛苦了!爱妃,快给王叔敬茶。” 原本见面就很尴尬,他怎么还让她难堪?展蕊雪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接过宫女捧上的茶碗,欠下身,缓缓举起杯子,说道:“王叔……请用茶。” 聂允接过,谢道:“静王妃客气了。” 展蕊雪偷偷看他的反应,却看到他那俊容上平静的毫无波澜,就像两个全然不相识的陌生人初次见面一样,心顿时感到一阵心寒,全身更加抖得厉害,以至于在接过他的茶杯时,一个接不稳,便摔在了地上,碎了。全场一片静寂,她反应过来,慌忙蹲下来慌乱地捡拾着碎片,口中连连说着“对不起”。聂允看着她,眼中露出真实的情绪,正要蹲下来和她一起收拾,却见聂政扶起她,关心的劝道:“没关系,大概是因为昨夜我太累着你了,父王、母后请恕罪。” “作为我们皇家的长媳,怎么能不小心犯这样的错误,平日里有政儿维护着你,我这个做母后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是,以后你的一举一动都要注意,都要符合自己的身份,绝不可以再犯类似的错误,懂吗?”王后厉声呵斥道。 展蕊雪跪下来,说道:“雪儿知错了,雪儿一定会将母后的教诲谨记在心。” 王上慈祥地说道:“只不过打碎了一个杯子而已嘛,王后不必这么严厉,雪儿你起来吧,以后就让王儿多教教你宫中的规矩,不再犯就是。” 聂政叩谢道:“多谢父王恩典,儿臣告退。” “雪儿告退。”展蕊雪下意识的看了看那个表无表情,静默的聂允一眼,跟着聂政走出了宁祥宫。“对不起啊,我让你难看了。”他们一走出宁祥宫,展蕊雪向他道歉道。突地“啪”的一声,她捂着法统的脸颊,不明所以的问道:“你为什么打我?”更何况这里还有那么多的下人,这不是存心让她出丑吗?最重要的是,他说过不会再伤害她了,现在又这样对她。 聂政一概昨日的温柔,冷叱道:“你跟他眉来眼去的,是不是还想和他重新旧好,啊?” 展蕊雪强忍着泪,说道:“不是的,既然我已经嫁给了你,又怎么和他再在一起呢?更何况我已经发了毒誓,回不了头了。” 聂政脸色铁青,忿忿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不知廉耻的再勾引他,我告诉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否则,别怪我不念情分,做出让你后悔的事来。” 他已经做到了,杀了张贺和兰儿,害死了二王子,又让她失去了唯一能够拥有的东西,这还不够吗?他到底还想怎样?她一巴掌回敬过去,冷冷地说道:“聂政我告诉你,本姑娘的耐性是有限的,别挑战我的耐性,否则我也会翻脸不认人的。”说完,冷哼一声,带上所有的太监宫女率先离开,留下苦笑不得的聂政,指着她气横的背影,说道:“你、你还有理了,你跟我站住。” 展蕊雪当他的命令是耳边风,不但不停,更加快了脚步。 “嘿,你还真是……”聂政困窘、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在走廊拐弯处消失,突然看到路过的太监宫女都低头偷笑,气恼地喝道:“笑什么?没见过夫妻吵架吗?”他来到寝宫,发现门是反锁着的,生气的拍着们门喊道:“雪儿你开门!” 这时绿儿走过来,疑道:“殿下和娘娘不是去宁祥宫请安了吗,怎么只有殿下一个人回来?” 聂政支支唔唔的说道:“你快让她开门。” 绿儿疑惑地走上前,发现门是反锁着的,于是轻声喊道:“蕊雪?蕊雪是我,你开开门,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你快开门哪!”里边仍旧是没有动静。 聂政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你别敲了,今天我打开这个门,我就不是聂政,来人,去叫人把门给撞开。” “殿下,千万使不得,这样的话,你和静王妃的事情就会在整个皇宫里传开,那是大家都知道殿下是一个惧内的人,指不定怎样笑话您呢?” “笑话,我怕她做什么?”聂政铁青着脸反驳道,“那你说有什么办法?” 绿儿转了转眼珠,说道:“蕊雪的脾气我知道,是吃软不吃硬,你们两个又一样的固执,要真闹起来,惊动了王上和王后就不好了。不如……殿下宽宏大量的让一步,给娘娘认个错,道个歉,娘娘气一消,不就可以了。” 聂政没好气的戳了戳她的额头,说道:“你到底还是向着她,她怎么不给我认错,和他一见面就眉来眼去的,一点都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绿儿惊叫道:“哎哟,殿下这是在吃他们的醋啊?” 聂政心虚的冷哼一声,说道:“我会吃他们的醋,笑话!” “既然这样,那殿下与娘娘有什么好生气的,再说,这些日子以来,她不管是为了谁,吃了多少苦头啊,殿下不但不哄着她,还处处跟她较真,可真伤她的心了。”绿儿为她抱不平,委屈地说道。 聂政知道自己对不住她,让步道:“好吧好吧,算我怕了你们了。”于是轻轻敲了敲房门,说道:“雪儿,我对刚才的事情向你道歉还不行吗?你快点开门,下人们都看着呢,开门啊!” 屋里传出展蕊雪轻声哭泣的声音,“你说过不伤害我的,可是你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打我,早知道你不讲信用,我死也不会相信你。” 聂政愧疚地说道:“是我一时冲动,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再说了,当时你不也打回来了吗?就当是为了消气。他们都在笑话我们呢,你快开门好不好?”他左哄右哄,见她仍未开门,正想发火,手刚抬起来要砸门,门霍地一声开了,他连忙进去,正要怒喝,在看到她红肿的脸颊时,硬是把气给压了下来,心疼的看着她,说道:“是不是很疼?对不起,我下手太重了,绿儿,还愣着干什么?快拿药过来。” “……呃,是。”大王子这种阴晴不定的性格,凭谁也拿捏不稳。 展蕊雪眨着迷惘的眼睛,说道:“聂政,你的脾气不要这么怪好不好?一会儿晴一会儿又是雨的,我会消化不良的,你这是擦得什么?凉凉的,好舒服。” “这是宫中特有的药膏,对活血、消肿、止痛很管用的,抹好了。” “是啊,下一次再出手的重一点,反正有这么管用的药膏,一擦就全消了。”她挖苦他道。 聂政对绿儿说道:“快去准备早膳吧!” “是。”绿儿应声退下。 聂政随又转首,看着她说道:“雪儿,我知道我经常伤害到你,但是……我就是气不过,不管我怎么努力,你就是只爱他,也许是我真的不如他,才那么的令你不开心。” 展蕊雪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深深吸了吸气,说道:“有时候觉得你就真是我的哥哥,霸道又专制,不让我接近其他的男生,否则,我不会二十四了还嫁不了人。但是,你又和他有很大的不同,你城府很深,性格又阴晴不定,和你在一起时,我都是将心提到嗓子眼上。” “为什么?” “因为害怕你,时时刻刻都担心你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不是真的是我了,我说的这些你也许听了很不高兴,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了,那就意味着要相处一辈子,所以我们都要为对方着想对不对?”呆在这样一个环境,她不得不要自己认命。 聂政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她说得对,自己确实很自私,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以至于一边深爱着她,一边又深深地伤害着她。他从后面紧紧搂住她,怜爱地说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以前我是担心你会和他长相思守而将我视为无物,但是现在听了你这番话后,我终于肯放心了。” 展蕊雪闭了闭眼,强忍着将过去的一切忘却的痛苦,然后转过身,投进他的怀里,像是要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包容和疼惜。罢了,一切随遇而安吧。也许,试着爱上另一个人也未尝不好。 王上在龙座前来回踱着步子,表情严峻的说道:“此事当真?” 聂允回道:“儿臣已经调查清楚,千真万确,经过儿臣的严刑逼供,将镇守已经交代,舞姬并非是他亲生,而是受她要挟才让她冒充自己的女儿,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掩饰她真正的身份。” 王上怒道:“没想到朕也会被她欺骗,这件事千万不要让太后知道,她老人家将舞姬当作亲生女儿,一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儿臣明白。” 王上愧疚地说道:“王儿啊,从小到大都委屈你了,你母妃的事情朕也悲痛万分。”他沉重的台了口气,“朕知道你母妃是被冤枉的,但是她那么一个贤惠淑德的好女子怎会做出毒害朕的毒计呢?但是证据却又确凿,将你灵儿打入禁宫实在是朕逼不得已而为之,允儿,你一直都在怨父王、恨父王,这父王知道,但是你是朕的儿子,纵使有那么深的仇恨,我们也是骨血相连,父王的话,你明白吗?” 聂允顿了顿,凄然地说道:“儿臣明白,儿臣从来没有怪过父王的意思。” 王上苦笑着摆摆手,说道:“诶,你是朕的儿子,你骗不了朕的,更何况你母妃已经告诉我了,又时常劝导朕,让朕谅解你、保护你。” 聂允疑道:“母妃?”母妃不是被他打入冷宫了吗,他为什么会说“时常”? 王上解释道:“你想弑君那是何等的罪名,如果不是朕果断的将灵儿打入冷宫,你想她会看着你长大成人吗?你母妃心地善良,喜欢宁静,所以她对被遣送冷宫一事,丝毫不怪罪于朕,每个月,朕都抽出一两天时间偷偷溜进冷宫,目的就是为了看你母妃啊!你记不记得十六年前,那时你才十岁,用一把匕首刺伤了一个黑衣人?” 聂允恍悟,原来他并没有放弃母妃,还待她如旧,突然想起一件事,“儿臣想起来了,难道那个黑衣人……是父王?” 王上承认道:“正是朕,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朕发现你天资聪慧,很多招式都是无师自通,所以从那以后,我给你遍请名师,而你,果真没让父王失望。可是那场大火啊!烧得好!”王上突然赞道。 聂允好不震惊,冷冷的问道:“父王此言何解?”既然父王是深爱母妃的,为什么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 只见王上神秘一笑,让他附耳过来,低语了一阵,后,聂允惊喜地、激动地说道:“真、真的?” “朕是一字千金,王儿还怀疑父王的话吗?” 聂允连忙跪下来,欣喜地说道:“儿臣只是太高兴了,一时口不择言,请父王恕罪。” 王上笑着扶起他,说道:“王儿是个孝顺的孩子,父王又怎忍心怪罪于你呢?朕知道你们兄弟都钟情于雪儿,但是你的兄长却先你一步向父王提亲,就算父王偏袒于你,将雪儿许配给你,但是政儿性情阴沉,在他即位之后,必定会对你不利,所以父王只有答应他。” “儿臣知道父王的苦心,其实儿臣和父王想的一样,长兄为父,以后登上大殿,他是君我是臣,君命不可违,儿臣誓死效忠王上。”聂允坚决地说道。 王上满眼含泪,拍着他的肩,说道:“好,好,这才是朕的儿子。只是真儿他……唉,不说也罢。你和舞姬的婚事,朕下令取消,以后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子,父王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就当这是父王给你的一个愿望。” “谢父王,儿臣告退。”聂允因为是秘密回宫的,因此他得必须尽快赶回军营,当他经过大王子的寝宫,忍不住向里边望去,正在院子里的亭中跟着聂政学弹琴的展蕊雪恰好抬头,四目交接,一切只在不言中。聂允见他们琴瑟合鸣,好不恩爱,内心虽然痛苦,但是有碍于重任在身,对她,他只能狠心忘却。他看了她最后一眼,正要坚决的离开。 “王叔。”展蕊雪却突然喊住他,拉着聂政走到他面前,欠了欠身,恭敬地说道:“因为我们的事,让王叔来回奔波,费心了,妾身在此谢过。” 聂允想伸手去扶她,却又很快的收了回来,淡淡地说道:“这是小弟该做的,静王妃不必客气。” 聂政大方地说道:“王弟为国尽心尽力,辛苦了,绿儿,拿酒来!……为兄在此为王弟践行,先干为敬。” 聂允见他仰头而尽,犹豫了片刻,也干了那杯酒,然后说道:“王兄,小弟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保重!”聂政看着他的背影,问身旁的展蕊雪:“你不去送送他吗?” 展蕊雪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会赞同吗?” 那只他却说道:“快去吧,否则他走远了,你就追不上他了。” “你……”展蕊雪吃惊地张大了嘴吧,没想到他会主动让她见他,还是他还有后招啊?“聂政,我是不是听错了?” 聂政理解的说道:“我知道要你一时片刻忘了他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我相信你,你去吧。” 展蕊雪喜极而泣的投进他的怀里,感激地说道:“你真好,我会马上回来。”于是连忙向他离开的方向追去。 绿儿也想跟上去,却被聂政给拦住了,说道:“让他们单独谈谈吧。”然后转身走了进去。 绿儿百思不得其解,看着聂政的背影,思道:“只是一上午的时间,大王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善解人意,还是他有什么阴谋?” 第九章 聂允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唤他,惊转回头,果真是她,失声喊道:“蕊雪……”随即想到她已为人妻,而且还是自己的嫂子,连忙掩藏住自己真是的情绪,问道:“不知静王妃所谓何事?” 展蕊雪突然拥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含着泪,似是祈求地说道:“聂允,求求你让我抱你一次,最后一次。”她又不充了一句。 本来垂着紧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在她后背慢慢抬起附在她背上,随后也紧紧抱住了她,泪,竟也含满眼眶。 时间过去了好久,两人终于分开。“好了,谢谢你,我赶回去了。”展蕊雪仔仔细细的看着他,像是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刻在心里,又像是再看了这一次之后,再也不会想起。 “……嗯。”聂允点点头。 “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展蕊雪竟还怀抱一丝希望,她期待他说什么呢?即便是说了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他当然有好多话想对她说,他想问她是不是很恨他,他想问他们是不是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他想问对于孩子的失去对她是不是打击很大,他还想问她是不是永远不会原谅他……但是他没有这个勇气,他不是这么拖泥带水的人,要断就断的彻底不是吗?否则对她的伤害就会更大。好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保重!” 闻言,展蕊雪自嘲似的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我已经知道了,你也是。”然后转身像是逃离似的跑开了,没让他看到她转身那一刻滑落的泪水。他看着她怅然失落的背影,伪装的冷静全都销声匿迹,满脸的悲痛惆怅,“保重。”他默默地说道。 “你在绣什么?”聂政见她一整个上午都呆在亭中绣着什么,于是问道。 绿儿笑着替她回道:“主子在给您绣荷包呢。” “是吗?我看看。”他受宠若惊的上前去从她手中拿过来,仔细的看了一会儿,“雪儿,你绣得的蛇挺生动的,但是,它怎么会多了几只脚?如果是要再添一只鸟……那就更生动了。”他拐着玩儿说道。 展蕊雪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生气地说道:“什么嘛!这明明是条龙嘛,你竟然取笑人家,你知不知我学刺绣学了多久,连我的手都磨成泡了。”说着,她伸出手来让他看。看到绿儿低头捂着嘴偷笑,嘟着嘴抱怨道:“连你也笑我,这条蛇还是你叫我绣的呢。” 聂政将她的手握在手中,仔细的反过来翻过去,而后似是大悟地说道:“哦,原来你的手这么粗糙就是这几个月学刺绣学的啊!” 展蕊雪将手抽出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你在讽刺我的手不够光滑,不够细嫩,我以前是登山队员,靠着这双手我拿了两个奖状呢。” “登山?那是什么玩意儿?” “它可是我最钟爱的事业,才不是什么玩意儿,反正说了你们这些古人也不懂。”想起往事,她不禁伤心起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也不知道我哥哥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我的队员们,不知道还想不想得起来我。” 原来自己在她心中始终占不了让她肯付出一生的地位,聂政沉声问道:“你很想回去?” “那当……”乍见他落寞的表情,连忙改口,撒娇的说道:“那当然不是了,你对我这么好,就像我亲哥哥一样,我怎么会舍得丢下你呢,对不对?”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说道:“我不是你哥哥。” 她干笑道:“是哦,是……老公嘛。”而后又自语道:“喊一个像自己哥哥的男人做老公,还真有些不自在。” “你说什么?”他听不清她在嘀咕些什么,于是皱眉问道。 “没、没什么。”然后看着那个快要绣完的荷包,愁眉苦脸地说道:“那怎么办?我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送你,想自己亲手绣一个荷包给你,看来是不行了。” “怎么突然想到要送东西给我啊?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让我帮忙啊?”他仔细的看着这个特别的荷包,心里想吃了蜜一样甜,没想到她还想到自己。 “没事情就不许我送东西给你啊?我们那个时代流行一句话——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可是呢,从小到大就是我哥哥做饭给我,我连碰下一勺子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抓住你的胃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就想到亲手做一个东西给你咯,没想到我学了那么久,还是绣不好。” 他感动得几乎流泪,激动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你怎么了?”突然被他紧紧抱住的她疑惑的问。只听他在她耳边说道:“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雪儿,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展蕊雪抬头看他,说道:“你要是喜欢,我多绣几条蛇送你不就完了,用的着这么激动吗?” 他将荷包小心地放进自己的怀里,说道:“那意义不一样,这是你第一次送东西给我,就代表着已经开始接受我了,那,这个荷包我就好好收着。” “可是我还没绣好呢。”这对他真的这么重要吗? “没关系,你的心意比什么都珍贵。绿儿,我常听到小太监小宫女们说宫外好像有一种叫做绿豆糕的点心很可口,你带人去买一些来。”想必她整天吃宫中的事物也腻了,换换宫外的点心什么的尝尝鲜。 绿儿却笑着说道:“殿下,娘娘现在想吃的不是绿豆糕,而是酸梅子。” “酸梅子?”聂政皱了皱眉,下一秒随即又恍悟过来,看着她惊喜地说道:“雪儿你……怀孕啦?” 展蕊雪迟疑的点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做父亲了。”他高兴的走来走去,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扶住她,“会不会不舒服?要不要进去躺一会儿?我看还是进屋去吧,已经秋天了,外边凉。” 展蕊雪又好笑又好气地说道:“哎呀,我又不是没有怀孕过,我没这么娇气的。”等到自己意识到说了什么,想起曾经那个无缘的孩子,不禁伤感万分。 聂政愣了片刻,随即又回过神来,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她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无言的摇摇头,这时侍卫统领夏元急速来禀:“殿下,卑职有要事禀奏。”她对绿儿说道:“绿儿,我们先回去吧,不打扰他们谈公事。” “小心点儿。”聂政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下台阶,目送着她们慢慢走回去。然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殿下,三殿下的军营出大事了。” 展蕊雪一边走着,一边问绿儿道:“你刚才有没有发觉夏统领的表情好像怪怪的,好像很紧张,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似的?” 绿儿这才自私的回忆道:“是啊,你要不说我还不注意呢,夏统领果断冷静,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慌乱过,莫非真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 展蕊雪眼前一亮,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去听听看?” “这样好吗?万一被殿下发现,他脾气一上来,还不拿我们俩开刀啊!”绿儿犹豫道。 展蕊雪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道:“不怕,我们现在有护身符啊,走吧。” “哦……瑞雪你……”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道:“你什么你?你以为我真的爱上了他啊?快了啦!”她不由分说的拉着她,悄悄按原路返回,躲在亭子附近的小竹林里听他们的谈话。 只听夏元说道:“原来舞姬是敌国的奸细,而且她的真实身份是敌国的二公主彩云公主,她接近将军就是为了盗取兵符,消灭我军。” “此时千真万确?”聂政严峻的问道。 “千真万确。” “有何凭据?”如果真是这样,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他早就觉得舞姬这个人心机深重,宫中也有很多冤案就是她一手造成的,他也曾有过要消除她的打算,只是念在她对自己还有用处,便迟迟未下手,没想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夏元将一张纸条呈给他,说道:“这是从军营那方而来的飞鸽传书,殿下一看便知。” 聂政看后,脸色立即阴沉下来,暴怒的一掌拍在石桌上,石桌当场粉碎,“哼,竟然敢劫持我朝大将,王弟也未免太大意了,洗澡的时候竟然将兵符随意的放在桌子上,以致让她有可乘之机取得兵符,还被他们威胁,等等,”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这不是他的一贯作风啊,三弟从不会将兵符戴在身上的,更不会让人家知道它的模样,莫非……他是想……谁在那里?”他听到附近有人低恐的声音,于是警戒心大起。 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她们两个这才从竹林里怯怯的走出来,展蕊雪尴尬的干笑道:“呵呵,是我们啦!” 聂政板着脸问道:“你们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 展蕊雪支支唔唔地说道:“我们……我们刚才见夏统领紧张的神情,因为好奇,所以想知道到底发声了什么事。”她突然捉住他的胳膊,着急地说道:“现在他有危险,你快去救他啊!” 他低头看了看她紧紧捉着自己的手,再看看她那比他还紧张的表情,眼眸转为深沉,沉声问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你担心他出事,再也见不到他?” 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她连忙松开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 “你不用这么急忙解释,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的,雪儿,你说呢?”他打断她的话,深邃的眼眸看着她。 她有些心虚的将眼睛别向别处,说道:“当然……不会了。” 而后聂政对夏元说道:“你去掉本王三点禁军,埋伏在军营附近,先不可轻举妄动。” “那麾魔将军……” “王弟没有发出求救信号,如若不是胸有成竹,以他的智谋,就算是十个舞姬奈何不了他。”聂政分析道,“你只要将军队驻扎在军营之外,以配合三弟的需要。” “属下领命。”夏元应声去办。 聂政看向展蕊雪,见她仍是一脸的担忧,不禁问道:“怎么了?还在担心吗?放心,他会没事的。” “如果舞姬真的掌握了兵符,那我军会怎样?国家会不会灭亡?”不会有灭国的危险吧?老天,她的运气不会有这么背吧? 原来她是因为这个,聂政一边扶着她向房间走去,一边柔声劝道:“麾魔将军不是徒有虚名,有他,我们国家就可以安枕无忧。” 原来他敢谋害二王子而不动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能为国家效忠效力,他只留对自己有用的人,而那些与他不想干,甚至是对他有威胁的…… “你在想什么?”他见她似有所思的样子,于是问。 她摇摇头,说道:“只是在想二王子的事。” “想他做什么?”他神色冷然的问道。 “谁能想到一个风流不羁的二王子真心爱的却是一个平凡的丫环,你愧疚过吗?杀了他,你会不会难过?”她认真的看着他问。 聂政别开她的询问的注视,说道:“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要想那么多,绿儿,你要好好照顾雪儿。” 展蕊雪见他要走,问道:“你要去哪儿?” “我必须前往军营一趟。”他说着就让人牵来马,一跃而上,飞奔离去。 绿儿见她卸去伪装的平静,说道:“没想到在这宫中肆无忌惮的灿公主却是哈佤族的奸细,雪儿,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展蕊雪慌乱无措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知道她会不会伤害他。” 绿儿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方才说道:“蕊雪,我不知道有一件事该不该说。” “快说。” “就是……舞姬拿的那块兵符是假的。” “真的?”她惊叫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主子的兵符只有我和红儿知道,也一向都是由红儿保管,那天主子从红儿那里取走,我们还一直在纳闷,直到主子离宫前,才将它送给你的事告诉我们,并上演了那出戏,让我和兰儿留在你身边。” 展蕊雪难以相信的说道:“你说我身上的那块玉佩……其实就是他的兵符?” “千真万确。”绿儿重重的点点头说道。 展蕊雪暗暗松了一口气,细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先不要让大殿下知道,以免他知道后掌握兵权。” “那主子怎么办啊?”绿儿着急的问道。 她将目光看向远方,心事重重的样子,好一会儿,她方才缓缓说道:“看来我和他是有缘无分了,这段情就到此告一段落吧!这样……”接着她伏在绿儿耳边低语了一阵。后,绿儿赞同的应道:“你放心,我会亲自将它送到主子手上的。但是蕊雪,你真的决定要放弃吗?” “如果此时我还犹豫不定,不肯放手的话,对聂政就太不公平了,这件事先不要让大殿下知道,以免他误会。”她再一次提醒道。 “我知道,我这就去准备动身。” “小心。”只希望这一切都能够平安度过,也希望他能顺利逃过这一劫。 聂政来到驻扎在军营之外的军帐中,问夏远道:“情势如何?” 夏元回道:“回禀殿下,哈佤族有我军的兵符在手,所以我军从昨天开始已经开始撤退,并有四分之一的军队被编入哈佤族的军营,形式十分严峻。” 他像是在自语道:“王弟到底在等什么,为何还不动手?”随又问道:“将军现在何处?” “被舞姬软禁在军帐里,听探子回报,她想劝降将军。” 聂政狂笑一声,说道:“不自量力!凭她就想让麾魔将军投降,她也未免太小看我们了,夏元,趁他们戒备松懈,你从小路包抄,直袭哈佤族军营。” “末将领命!”夏元应声退下。 舞姬进到军帐里,看到聂允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自在的看书,于是屏退左右,讽笑道:“哟,麾魔将军就是麾魔将军,到现在了还那么从容镇定,你说,如果你父王知道你们的军队已经都归我哈佤族所管,你想他老人家会怎样?” 聂允毫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些玩味的笑,戏谑道:“你觉得有那么一天吗?” 看到他眼中所流露出来的自信的光芒,使她的心明显的一颤,如果不是因为她已兵符在握,她还真以为自己是输的那一方。随即又笑出声,偎依在他肩上说道:“允,现在的局势还说明不了一切吗?倒是你,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聂允一边爱怜似的抚摸着她的脸,一边答非所问地说道:“本将军的女人就是非同一般,舞姬,不,应该是彩云公主,本将军该拿你怎么办呢?” 舞姬一边享受着他的抚摸,一边娇声呻吟着说道:“妾身是真心爱护将军的,将军,唔……” 他一边欣赏着她浪荡的表情,一边将抚摸她脸的手慢慢的往下移,移到脖子处,他的手由原来轻柔的抚摸变为凶狠紧扼,声音变得阴森冰冷:“本王说过,只要你背叛了本王,本王就会让你生不如死。” 舞姬不住拍打他的手,艰难地说道:“你不会不知道兵符在我手里,只要你敢伤我,我的亲信一定会为我报仇,到那时,你就是你国的千古罪人。” 聂允肆无忌惮的狂笑了一阵,后,笑声突然戛然而止,阴沉地说道:“是吗?那就看谁笑到最后。”他朝屏风后面喊了一声:“绿儿。”绿儿应声走出,他将她狠狠地甩在地上,冷笑道:“本将军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真的兵符。”绿儿配合的将玉佩亮出,笑着说道:“舞姬,你想不到吧,这块玉佩才是真正的兵符。” 第十章 只见舞姬此时已经惨白了脸,浑身颤抖地说道:“不,不可能,这只不过是你们的诡计罢了,本公主才不会上你们的当。” 聂允在她面前蹲下来,托起她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啧啧两声,说道:“亏你还是本王的女人,原来只不过是一个满肚子奸计,却无头脑的笨女人,本王还真是吃亏了,不过,你倒是帮了本王一个天大的忙。”话音刚落,他接着又是一阵狂傲的大笑。 她可能已经预知到自己的命运,颤颤抖抖地说道:“你、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看在你曾侍奉过本王的份上,本王就再让你看一场好戏。”他朝帐外喊道:“林副将。” “末将在。”林副将进来道。 舞姬指着林副将,声音发抖的说道:“你、你不是已经被萨哈杀了,怎会……” 林副将大笑道:“如果不是将军早知你们有二心,用了偷梁换柱之计,我林向海早已是你们的刀下之鬼了。” 舞姬的脸色更难看了,看着聂允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聂允笑而不答,态度孤傲的不可一世,问林副将道:“我们的军队已有多少进入哈佤族的军营?” “回禀将军,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十二万将士抵达敌军军营。” “好!林副将听令!” “末将听令!” “本将军兵符在此,命你为主帅,前往敌军军营,将敌军一举歼灭。” “末将领命。”林副将领命急速去办。 “不。”舞姬不禁花容失色,跪趴到聂允身边,紧紧拉着他的衣服下摆,哭着乞求道:“求你、求你收回成命,这样我族会万劫不复的,求求你了。” 聂允俯身冷笑道:“那你盗我兵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国会万劫不复呢?” 舞姬被他问的无话可说,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抱着一丝希望说道:“可是我并没有半点要加害你的意思啊,我是真心爱你的,求求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求你收回成命吧。” “你和我讲情分,在你们加害我宠婢,害我母妃时,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的情分?” “你、你都知道了?” “在宫中,你做的没有一件事是我不知道的,我之所以不拆穿,那是因为你对我还有用处,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你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绿儿,你不是一直都想给红儿报仇吗,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了。” 绿儿含泪跪下来道:“多谢主子为红儿姐报仇,但是她现在已是阶下囚,让绿儿动手只会弄脏我的手,所以还请主子发落。” 聂允扶起她,说道:“你们太善良了,但是对付这些恶人根本没有必要心慈手软。” 绿儿点头,说道:“绿儿知道,但是蕊雪特意交代,要留舞姬一条生路,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她的身份和地位让她不得不做这样的选择,但是她的感情对你又是实实在在的,主子,看在她也是性情中人,您就饶她一命吧。” 聂允犹豫不决,放过一个敌人,根本不是他的作风。 舞姬一听展蕊雪的名字,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不用她来救,再说,我军也不一定就会输。” “是吗?”聂允嘲讽的笑了笑,“那我们就等着瞧好了,不过,看在蕊雪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不死,但是就烦劳彩云公主留在我国,直到你死的那刻为止。” 想到要永远不能回到家乡,舞姬惶恐、无助地说道:“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聂允,没想到你是这么薄情寡义的一个人,怪不得展蕊雪宁愿选择大王子,也不要嫁给你。” 被说到痛楚,聂允气不过的一巴掌打过去,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在从中作梗,我们早就双宿双飞了,也不会害我失去我的孩子,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就成全你,来人,将她押下去,等候发落。” 帐外随有几个兵进来将苦笑不止的她带走。舞姬一边任由他们架着,一边回头朝他喊道:“聂允,既然我得不到你的爱,你这辈子也休想得到她,你们不会在一起的,哈哈……” 绿儿看着近似发狂的舞姬消失在帐内,看到主子强忍着怒意,过了好久,等他终于冷静下来,方才说道:“蕊雪交代我的事,我已经完成了,主子,绿儿要回去了。” “绿儿……”聂允欲言又止。 “主子想说什么就说吧,奴婢会替主子传达的。”绿儿看穿他的心事。 聂允顿了顿,“她……还好吧?” 绿儿皮皮的问道:“主子问的是哪一方面?如果是生活方面的,那她现在过得实在很好,大殿下将她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着了,如果是……” “好了好了,我是问你她过得是不是快乐?”聂允听她故意跟自己兜圈子,连忙打断她,直接问道。 绿儿耸了耸肩,无力地说道:“强颜欢笑,要不还能怎么的,大殿下的脾气主子又不是不知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大殿下对蕊雪真是好的没话说,如果我是她,我肯定会动摇的。”她不怕死的继续说道,“主子,那你现在该怎么做?是要维持现状呢,还是不顾一切的坚持要和她在一起?” 好久,聂允方才沉重地说道:“她是我的大嫂,这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事情,绿儿,你回去吧,好好照顾她。” 绿儿叹了口气,没想到连他也这样认为,看来他们两个真是有缘无分,于是问道:“那主子有没有要我稍什么话回去?” 聂允缓缓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绿儿知趣的退下,又快马加鞭的返回皇宫。 聂政听到属下来报,哈佤族已经被我军击得溃不成军,已经呈上了投降书,不由松了口气,撤退禁军,返回皇宫。不久之后,麾魔将军凯旋归来,宫中再次热闹非常,为麾魔将军的庆功宴做准备。 这天,聂政看到她满怀心事的坐在桥栏上,对着下面的湖水发呆,走过去轻轻扶住她,说道:“不要坐这么危险的地方,我们到亭子里去。”于是他扶着她向亭子走去。 这时天空飘起了雪花,展蕊雪伸出手,笑着说道:“下雪了。” 他看到她脸上的笑容,问道:“你很喜欢雪吗?” “当然了,我最喜欢最高处的雪,那里虽然冰冷刺骨,又得冒着生命危险,但是那里的雪是世界上最纯洁的,最美丽的。”她灿笑着抚着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幸福地说道:“我们给孩子起一个和冬天有关的名字好不好?” 聂政点头应道:“当然好,只要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担心她衣服不够暖和,于是对身后的绿儿说道:“绿儿,你去房间将那件裘皮大衣拿来,顺便自己也多穿件衣裳。” “好的。”绿儿应声去办。 展蕊雪似是不经意间问起:“庆功宴是不是定在后天?” “是啊,所以这几天我都很忙,没有多抽出一些时间陪在你身边,是不是很无聊?” “不会啊,原来太后奶奶是那么热情慈祥的老人呢,每天都将我当宝贝似的哄来哄去,还有王上王后,也常来看我,突然有了这么多家人,感觉好幸福哦!”她甜蜜的依偎在他怀里说道。 聂政怀抱着她,眼中发着柔和的光,这时绿儿将大衣拿来,聂政将它裹在怀里的人儿身上,一边心疼地说道:“知道外面冷就不要常出来,还有,在出来的时候要记得穿的暖和些。” “知道啦,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啰嗦了?”她在他怀里嘀咕着应道。 为什么每次都是让他看到他们这么恩恩爱爱的一幕,好像在诉说着从一开始只有他自己才是这中间最多余的人,好像他就只是个摆渡人,将她摆渡到另一个人的身边。聂允看着不远处亭中相偎依的两个人,心中不知是该替她高兴还是该替自己悲哀。如果他对她不好的话,那他或许有机会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可是他偏偏对她该死的好,面对那样一个痴情的男人,是因为愧疚也好,感动也好,难保她不会对他动心。他想起那天她所发的毒誓,想起昨日舞姬自缢前对他所下的诅咒——你们永远都不会在一起,如果展蕊雪背叛了自己的誓言,她将会永世不得超生。他到现在还直冒冷汗。“是该彻底放弃的时候了。”他苦笑着劝自己说。 今夜,是为麾魔将军举行的庆功宴,他给每桌的人一一敬酒,到了聂政和展蕊雪面前,说道:“如果没有静王妃及时送兵符给我,大哥,你三弟现在已经在帝国的军营里了,静王妃,王叔敬你一杯。”说完,他举起杯,仰头一饮而尽。 展蕊雪瞧了瞧脸色微变的聂政,暗感不妙的,急忙解释道:“我是后来才知道那块玉佩就是兵符的,所以就派人给王叔送去了,政,你千万不要误会。” 聂政嘴角微挑,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用很开朗很豁达的语气说道:“爱妃你这么爱国,本王又怎会怪罪于你呢?”又转脸对不明状况的聂允说道:“王弟,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们夫妻敬你一杯,但是雪儿有孕在身,为兄就替她喝了那杯,干。”说完,他果真是毫不犹豫的连喝两杯。在场的大臣、富商无不为大王子的豪气和体贴赞美、鼓掌。但是,只有她知道,他此时的平静其实是暗藏波澜,想到又很有可能发生的事,她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聂允见他这么爱护她,勉强撤出一丝微笑,说道:“王兄、静王妃,小弟先失陪了。” 聂政也向众人拱手道:“各位,静王妃偶感身子不适,我们就失陪了,大家尽兴。”后,她便被他强搂着回到寝宫。他将她猛地甩到床上,眼睛泛着怒意的红光,指责道:“你骗我?原来从头到尾你一直都在骗我,为什么?为什么?我难道对你还不够好么?你为何要这番捉弄我?” 她连忙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一脸的惶恐,说道:“聂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聂政挣脱开她,吼道:“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怎么自圆其说?” “我、我……好吧,我承认我对他还不死心,但是现在这个现实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也试着去爱你了,否则,你还让我怎么办?是,我是派人送去兵符给他,可那原本就是他的呀,我还给他也有错吗?” “你什么时候不能还,为什么偏偏要在那个时候还?”他又挣脱开她的手,怒道。 “那是因为我正巧在那时知道啊。”突然见他转身向门外走,急忙追上去,问道:“你要去哪儿?” “去听歌舞解闷,可不可以啊?” 展蕊雪一听,急忙跨前一步拦住他,抗议道:“不可以,我不准你去。” 聂政推开她,不耐地说道:“你管得了本王吗?”说着,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径自离开了。 被他推倒在地的她,捂着发痛的肚子,很是委屈的看着他无情残酷的背影,刚从厨房忙完回来的绿儿看到她坐在地上,惊呼着扶起她,“蕊雪,你怎么坐在地上?快起来。” 展蕊雪任由她将自己拉到床上坐下,木讷地说道:“绿儿,他再也不会管我了。” “谁?你和殿下不是在庆功宴上吗,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绿儿取来热毛巾,给她擦手擦脸,好让她暖和暖和。 展蕊雪流着泪说道:“聂政他已经知道我让你去军营的事情了,他很生气,但是他并没有打我骂我,他越是平静,我就越是害怕,他真的不会再管我了。”他对她这么好,她要说不喜欢他,那是骗人的,可是就在她决定要忘记过往,和他全心开始时,上天又为什么这么折磨人? 绿儿也不由得着急起来,说道:“蕊雪,你别只顾哭啊,走,我们去向殿下解释。”说着,她就拉着她向艺苑宫走去,远远地就听到里边歌舞笙箫,连连的嬉笑声,展蕊雪跟在绿儿后面,活像个委屈的小媳妇,她尴尬地说:“绿儿,我们走吧,万一他当着这么多女人的面对我说那么难听的话,我……” 绿儿将她推到前面,说道:“只不过是给他解释清楚,你怕什么?再说,里边的可都是艳美的女人,你难道不担心他会移情别恋吗?” 闻言,展蕊雪鼓起十二分勇气,走进去。正在场中与大殿下欢闹的艺妓看到她,连忙停止嬉闹,跪下来,请安道:“奴婢们叩见静王妃。” 展蕊雪看了看她们,连忙说道:“你们都起来吧。” 雅兴被打断,聂政不悦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有话快说,本王还没有尽兴呢。”聂政不耐烦的催促道,于是随手招来一个舞妓抱在怀里,说道:“宝贝儿,给本王斟酒。”看到她们个个都站着,喝道:“你们愣着干什么?继续跳,继续弹。” 她都已经找到这里来了,他却是这种态度,他不想听,她还不想在这里丢人显眼呢,于是转身就想走,却被绿儿拦住,“蕊雪,你就这样放弃吗?” 展蕊雪气愤地说道:“你看看他……” “有话就快说,没事的话就给我回去,省得在这里给本王丢人现眼。”说完,就当着她的面调戏起怀里的女人。 绿儿催道:“你快说啊?” 展蕊雪含泪看着眼前的一幕,朝他喊道:“聂政,你听着,我要说的是我恨你,我绝不会爱上你,你这个喜怒无常的笨蛋,大傻瓜。”她一刻也不想多呆的扭头就走。 聂政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她苍白的泪颜,眼中的决绝诉说着她的失望,但是他就好受吗?付出了那么多,费尽了心机,没想到得到的只不过是她的恨,想起她刚才的话,他不由得怒火中烧,愤然地将桌子上的东西悉数扫落在地,低吼道:“废物,全都是废物!滚,都滚出去。” 众人见主子发怒,都惶恐似的逃离现场,唯恐惹祸上身。 展蕊雪站在花园的桥上,看着面前的嫩嫩的春意,心却一度落上了冰霜,这几个月来,他回来看她的次数加起来连五个手指头都不到,看来他对她真的是失望透顶了。她低头爱怜的抚摸着肚子,不禁悲绪又起,轻叹一声,自嘲道:“看来真是个失职的母亲,上一个孩子我没有保护好,离开了我,而这一个……也不会有父亲疼爱了吧。” 搀扶着她的绿儿劝道:“蕊雪,不要这么多想了,你看看自己都快要生了,还非要出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殿下交代啊?” 她凄怨地说道:“他是不会担心我的,要担心也是担心我肚子里的孩子吧。绿儿,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绿儿左右而言其他,故作迷惑的问道:“那件事啊?” “你不要再瞒我了,我都听太监宫女们说了,他要立一个叫李淑儿的女人为侧妃,对不对?”总以为自己大难不死,总有后福,没想到却是这等不堪的命运。 绿儿深深替她感到难过,好后悔那天不该逼她做嫁给大殿下的决定,现在看着她日渐消沉下去,她真的好不忍心,有几次都想悄悄地去找三殿下,但都被她识破给拦住了,“蕊雪,对不起。” 展蕊雪苦涩的笑了笑,说道:“不要这么说,我之所以能有今天,都是我太任性了,从我选择做登山队员的那刻开始,我哥就一直反对,如果当时我听他的话的话,我就不会误入时空隧道来到你们这个时代,也许这就是命吧,没什么可怨天尤人的。” 绿儿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蕊雪,你还是让我找主子一趟吧,至少他可以帮忙劝劝大殿下啊!” “千万不要。”她毫不犹豫的反对,“我已经发过毒誓,而且在归还玉佩时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和他之间再也不可能了,我真的回不了头了,也不想连累他。我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疼爱,深知没有父母疼爱的滋味,我真的不想看到我的孩子一出世就没有父亲。” “蕊雪,可是……” “绿儿,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想过了,他不是要立侧妃吗,那就让他立好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也甘愿让出我的身份地位,只要他能原谅我,给孩子一个家。” 绿儿一听她这么说,不禁慌了,“蕊雪,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如果你现在连身份地位都保不住的话,侧妃一旦扶正,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为了孩子,你千万不能这么做。” 展蕊雪没想过事情会有那么复杂,疑问道:“他不至于会赶尽杀绝吧?” 绿儿解释道:“后宫本来就是明郑暗夺的,如果一个人生了歹心,防不胜防的,大殿下要立的那个侧妃李淑儿,她可是当朝宰相李元的女儿,你想啊,凭她的身份地位,甘愿做妾室吗?” 展蕊雪抚着肚子,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的运气可真够背的,就算进入时空隧道,也得让我来一个我知道的地方吧,可是你们这个时代,我连听都没听说过,我该怎么回去呢?” 绿儿提醒她道:“蕊雪,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如果落人口实,那就不好了。” 展蕊雪突然感到肚子一阵不适,捂着肚子笑着说道:“绿儿,扶我回去吧,宝宝一直在踢我呢。”只有想到肚子里的小生命,她才感到一丝安慰。 绿儿抚着她,边走边说道:“小心点。” 立在假山后边的聂允几次都想上前去,但又碍于两人的身份,几经犹豫,终没有露面。他以为她可以得到他的关心照顾,没想到不久之后却听到他要立侧妃的消息,当时他就快要发疯了,他既然得到了她,却有始无终,将她冷落一旁,置之不理,就连她怀孕了,需要他的陪伴的时候,他都能狠下心来。他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这么委屈下去,他一定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第十一章 聂允得知他在艺苑宫,见他喝得烂醉,瘫在一群舞妓里,一时气不过,冲上前去,从旁边的桌上拿来一杯酒,猛地泼到他脸上,“静王妃都快要生了,你却还有闲心在这里喝酒玩乐,算什么丈夫?” 经他这么一闹,那群舞妓全都惊散开来,战战兢兢的跪在一边。 聂政顿然感到一阵凉意,挣开醉眼,看清楚是他,“你干什么?” 聂允尖叫道:“你还问我干什么,我倒要问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立李淑儿,为什么要对蕊雪不管不问?” 聂政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般,一边放声大笑,一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摇晃着身子说道:“王弟,你没搞错吧?展蕊雪可是我的王妃诶,你管得了我怎么对她吗?” “可是你这样对她,让她很伤心。”聂允吼道。 “呵呵……她很伤心,所以令你也很伤心对不对?你们瞒着我在一起,你们一直有往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本王是将来的王上,而你是我的臣民,我有什么比不上你的,她为什么选择爱你而不爱我?”他激烈地吼道。 聂允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切齿地说道:“你这么伤害她,是因为你不相信她,她曾经对天发下了毒誓,她不会违背诺言,而你却还对她疑心重重,你不配拥有她。” 他的话惹来聂政狂肆的笑,笑声戛然而止,他狠狠的瞪着他,“总之她是我的,最后胜利的人还是我,什么三王子,什么麾魔将军,到最后还是要摆在我的手里,因为我是大王子,是将来的王!” 聂允狠狠地松开手,说道:“我看你真是疯了,我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带她走,让她过安静的生活,而你,就娶李淑儿好了。”说完,他转身便走。 “你给我站住!”但他仍未停,“我命令你站住,聂允,你想要带走她,那我告诉你,不可能!”聂政冲着他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吼道。 他坚定的走了出去,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他决定了,只要能让她离开这里过她自己的生活,他宁愿付出任何代价。 展蕊雪看到绿儿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语气略带责怪地说道:“出了什么事了,看你紧张的?” “蕊雪,蕊雪不好了。”她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三王子去找大王子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一个是将来的君,一个是臣,臣子去找王上也是理所应当的。”她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何以慌张成个样子? 绿儿真是佩服死她了,她将她手中的女红夺过来放在一旁,说道:“蕊雪,天都快要塌下来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刺绣。” “这是我给政绣的腰带,你看看好不好看。”她又重新拿起,递给她看。 “我的静王妃诶,他们两个吵起来了,而且吵得很凶很凶。” “吵起来了?为什么?”展蕊雪这才将注意转移到她身上。 “还不是因为你,三殿下不满大殿下这样对你,所以就去他了,两人闹得很僵,看来大殿下对你的误会更深了,怎么办?”绿儿忧心忡忡地说道。 展蕊雪想了一会儿,方才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随他去吧,他说要我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绿儿,你也不要太为我担心了,我什么事情已经看开了。”她低头抚摸着肚子,说道:“我已经决定了,等生下孩子,我就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你还能去哪儿?”突来的声音穿插进来。 绿儿连忙跪下行礼,道:“大殿下。” 聂政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下去吧。” “这……”绿儿不放心的看向展蕊雪。 展蕊雪点点头,说道:“我没事的。” “……是,绿儿告退。” 聂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对你很忠心。” 展蕊雪担心他会对绿儿不利,于是说道:“不管你如何对我,都请你不要伤害她,可以吗?” 聂政冷冷的瞪着她,愤怒地问道:“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只是一个只会伤害别人的恶魔吗?” 展蕊雪因为身体不适,不想动气和他吵架,于是淡淡地说道:“你不是,你是王,那些事情从来无需你亲自动手,对了,看看我给你绣的腰带,试试……啊,你做什么?”她没料到他会将它扯过去丢在地上,这可是她花费了两个月的功夫才绣好的,他却不知道珍惜。 聂政激烈地指控道:“我想要的不是你给我绣一两件东西就可以的,我要的是你的整个人。” “我的人不早就是你的了,你还在气什么?”她躲开他的视线,应道。 “可是你的心呢?还在他的身上,我那么的爱你,宠你,可是你却背着我和他见面,让我很怀疑你肚子里的是不是还是他的孽种?”“啪”回应他的,是一声清脆的掌声,“你敢打我?” 展蕊雪毫不客气的又给了他一个耳光,吼道:“我是打你,那又怎么样呢?你杀我啊!” 聂政气愤的抬起手,想还回去,看到她倔强的扬起脸,闭上眼睛让他打,顿生不舍,便又在半空中停住了,他恨自己没有的用力放下手,说道:“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姑且饶了你这次的冒犯,但绝没有第二次,你最好给我记清楚。” 见他转身又要离开,连忙喊住他,迟疑地问道:“你能不能留下来?” “我答应今晚在淑儿那边过夜。”他故意这样说道。 展蕊雪拦在他面前,伸开双臂,含着泪,急切地说道:“我不许你去。” “你是什么身份,敢阻止我?” “我是太子妃不是吗?所以我以正室的身份要求你不许去找她。”他都已经冷落她这么久了,难道他当真舍得不管她和孩子? 闻言,聂政大笑出声,突然笑声戛然而止,他冷瞪着她,说道:“我一道命令就能让废除你的身份,知道吗?” 展蕊雪神色僵住了,慢慢放下双臂,缓缓的问道:“你真的要娶她,而废掉我?”他的沉默对她来说无疑是残忍的答案。 她含泪点着头,笑着说道:“好,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我只有识趣的成全你们。” 她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碎,聂政担心她会出什么事,于是婉转地说道:“你放心,我会保证你们母子安然无恙的,只要你像自己刚才说的。”说完,他看也不看她一眼,绕过她径自走了出去。 她像是自语的喃喃道:“我已经试着爱你了,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是你亲手毁了我的决定,既然如此,我还那么傻的坚持什么?”突然,感到肚子一阵疼痛,“啊……绿……绿儿……”她手捂着肚子,痛得外倒在地上。 绿儿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跑进来,见状,惊呼着奔上前扶住她:“蕊雪,瑞雪你怎么了?” “我肚子好痛……呜……”她痛得冷汗直流。 “你可能会早产,来人,来人啊……”绿儿朝着门外急切的大声喊道。 没多久,好几个宫女太监应声奔了进来,连忙帮她将静王妃扶到床上。 绿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吩咐他们道:“阿美你快去请产婆,小四你快去请大殿下过来,你,还有你去烧水,快,静王妃就快要生了。” 过了不久,见阿美一个人返回来,着急的问道:“事先请来的产婆呢?” 阿美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刚进去她的房间,就看到她躺在地上,靠近了才发现,她、她已经死了,我顺道去请有经验的老嬷嬷,可是她们却说……没有大殿下的旨意,她们不敢过来。” “什么?”绿儿尖叫道,“她们怎么会这么势利,见王妃失宠,就这样对待我们。”她记得都快要哭了。 再忍受疼痛折磨的展蕊雪紧紧拉住她的手,虚弱地说道:“绿、绿儿,痛,好痛啊……救……救我……” 她连忙劝慰道:“蕊雪你要坚持住,小四回来了没有?”她着急地问身后的人。 这时小四慌慌忙忙的跑进来,回道:“启禀静王妃,大殿下在侧王妃的寝宫里,他们门外有人把守,奴才进不去。” “什么?自己的妻子就快要生了,他却还有闲心去宠来没有册封的妃子,蕊雪,蕊雪是我害了你,如果当初不逼你嫁给大殿下的话,你就不会这么惨。”绿儿忍不住哭了起来。 “啊……痛,好痛啊……绿儿……”听到他们的谈话,展蕊雪不止心痛,她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 这时绿儿瞬时想起来,像是抓住一丝希望,说道:“小四,你快去三殿下的寝宫去请三殿下来,快啊!” “……是。” “什么?大殿下派人将寝宫的门封了?”当她听到小四回来的报告,绝望的喊道,“大殿下是不是疯了,他难道不知道静王妃就快要产了吗?” 展蕊雪流着不止的泪,娇弱无力地说道:“我恨……我恨他,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蕊雪,你不要着急,我帮你接生。”她鼓起勇气说道。 一阵嘹亮的婴儿的啼哭声划破夜空,响彻宫里的每一个角落。正在睡梦中的聂政突然惊醒,仔细的听了一会儿,等确定此声非虚后,连忙下床着衣。睡在他身边的李淑儿见他匆忙的样子,问道:“三更半夜的,殿下这要是去哪儿?” “回寝宫。”聂政冷淡地说完,不顾她的再三挽留,集奔向他的寝宫。 李淑儿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浮上一抹冷笑,说道:“展蕊雪,我看你的命也活到头了吧,呵呵……” 当他推开门,看到绿儿怀里抱着一个婴孩,一边哄着,一边轻摇,那是他的孩子,顿时,一股父爱的感觉绕在心头,他惊喜的跑过去,开心的伸出手想要接过来抱,却被绿儿躲开了。见她拒绝给自己,怒道:“大胆,这是本王的孩子。” 绿儿眼中含泪的说道:“你的孩子?你知道自己就差点失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吗?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你在李淑儿的床上,你不但对王妃不管不问,甚至还杀了产婆,下了禁令,又封了宫门,你那是可有想过王妃会一尸两命?” “我没有。”他激烈的否认道,他看到床上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展蕊雪,握起她一只冰凉的手,心疼地说道:“雪儿?雪儿你张开眼睛看看我啊,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啊!” 绿儿讽笑道:“你让她相信你,可是你有相信过她吗?当初她让我将令牌交给三殿下的时候就对我说,她和三殿下就已经结束了,可是你不但不相信她,甚至还报复她,你知道她刚才就差点因为难产死了。” “我……我不知道,真的,我真的一点都不知情。”他喃喃地为自己辩解道,突然想到一个人,于是恍悟道:“是她,一定是李淑儿。”说完,站起来怒气冲冲的走了。 当聂政走后不久,李淑儿派去的人回来禀报,展蕊雪不但没死,还顺利的产下了龙子,气得脸都绿了,叫嚣道:“展蕊雪,算你命大,这样都整不死你。” “果然是你。”聂政刚来到她的门外就听到她的恶言,不禁心痛万分,如果没有绿儿的话,那他的雪儿早就被她给害死了。 李淑儿完美想到他会去而复返,连忙跪下来爬到他的身下,拉住他的衣裳,惊慌的为自己辩解道:“殿下,殿下,不是这样的,你听妾身解释啊。” “滚!”聂政毫不留情地将她一脚踢开,没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都是和这个想要害死自己妻儿的毒妇睡在一起,他俯下身,阴森的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害我差点就失去了我的雪儿和儿子,本王是瞎了眼了,才会选上你。” 事迹败露,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李淑儿哭喊着重新爬到他的身下,哀求着说道:“殿下,妾身知道错了殿下,你就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吗?本王绝不会将危险的人留在身边养虎为患,来人,将她打进天牢,等候发落!” “是。”随又好几个士兵一拥而入将她拖了下去。 她经过了生和死的边缘,那种锥刺心的痛苦她发誓再也不要经历第二次。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焦急的面孔,等看清来人,连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拼命向后退,哭着喊着说道:“你走,你走,我不要见到你,绿儿?绿儿你在哪儿?”她看不到绿儿,急得哭了起来。 聂政抱住她,哄道:“雪儿求求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会,真的。” 展蕊雪一边在他怀里挣扎捶打,心碎的痛哭着说道:“我不要再相信你了,你要杀死我们,你要杀死我和孩子。” 聂政紧紧搂住她,心疼地说道:“你不要这个样子雪儿,你听我说,产婆不是我杀的,禁令也不是我下的,我真的是毫不知情,但是这件事情我也有不妥推脱的责任,是我养虎为患,都是我不好。” 展蕊雪紧咬着发白的唇,眼睛失神的看着前面,泪水顺着憔悴的面孔落在他手上,冰凉的。他将她的头轻轻地按在他的肩上,手慢慢地附上她的背,爱怜的抚摸着。 “聂政,我恨你。”她在他耳边这样说道。 他听后,脊背僵了僵,然后理解性的说道:“我知道,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再也不使性子了,我爱你。” 绿儿看到走在前面走廊的聂允,连忙追过去,“主子。” 聂允停下脚步,转过身,见是她,于是问道:“绿儿,你怎么不在她身边照顾她?” 绿儿回道:“我刚从宫外给她买了些点心。”她这时才注意到他衣襟上的血迹,担心地道:“主子,你受伤了?” 聂允低头看了看,面无表情地说道:“是李淑儿的。” “什么?主子……杀了她?” “她差点害死了我最新爱的女人,所以……她该死。”他阴森冰冷的表情让人感到害怕。 绿儿顿了顿,说道:“也许……蕊雪她真的不适合这里。”这时,天空响起的雷声,她太头向阴暗的太空望去,感伤地说道:“听,打雷了,快要下雨了。” 突然见整个宫中的人都乱做一团,向大王子寝宫的方向奔去。“发生什么事?”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聂允率先反应过来,向她的寝宫飞奔而去。“主子,等等我。”绿儿也紧跟着追上去。 正在喂她吃药的聂政突然被一道窜进房间的闪电吓得丢掉了药碗,他见她很怕的缩在墙角,连忙过去抱着她安慰道:“别怕,别怕,只是打雷而已。”他的话音刚落,有一道闪电闪进来,只不过他们没有那么幸运了,那道紫电紧紧围住了她,并将他从她身边震开,“雪儿?”他见势不妙,连忙大喊,“来人啊,来人……”他一边喊着,一边试着向她靠近,可是再次被它震开。 不明状况的她失声尖叫:“啊……救命……” “蕊雪。”冲进来的聂允见她被电光包围,连忙冲上前去,可是,他也无法靠近她分毫,他不由得激烈地吼道:“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 绿儿见他们又想试着靠近她,连忙阻止道:“你们不要靠近,这道电光对她无害的,你们看啊!” 确实,那些蓝光只是将她慢慢地升高,她并未有受伤的迹象。 展蕊雪看到聂允,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滑落,“对不起,对不起……” 聂允难过地说道:“不要说对不起,错的人是我,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蕊雪?” 展蕊雪痛哭着连连摇头,凄哀地说道:“整天面对这种毫无生气的生活,我真的很累,我留在这里,只会让大家更痛苦。” “不,不会的。”聂政含着泪说道,“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我的心就好安心、好高兴,我不是真的要伤害你,我只是嫉妒你爱他,雪儿,为了孩子,留下来好吗?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们的儿子从小就失去了母妃吗?” 想到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展蕊雪顿生不舍,但是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孩子,母妃对不起你,绿儿,答应我,将孩子抚养成人,答应我……” 她的影像愈来愈模糊,声音也愈来愈微弱,终于这一切都消失不见。 留下来的,只是一片深色的怅惘和悔恨。 至于她究竟去了那里,谁也无从得知。 在多年后的某一天,一对探险者在离山顶五十米处的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一具冰冻的女尸,旁边还有一具男尸,经确认,他就是全国有名的特级厨师展泉。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