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王妃的各种宠法 作者：十里烟花 文案： 一朝穿越，白玉华成为百里家最不受宠的三小姐，被逼迫嫁给京城最惹人嫌的小王爷。 传说小王爷嗜赌成性、性情古怪、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是一个人见人避的小阎王。 可自从和百里家的三小姐定了亲，忽然变得闻鸡起舞、忧国忧民起来是怎么回事？ 人人都都说是因为小王爷娶了百里玉华变成了好男人。 只有他们两个自己知道—— 上官延之：百里玉华我警告你今日早朝本王不能迟到，你不能再睡懒觉听见没！！ 百里玉华：让老阿姨再睡会儿，就一会儿~ 上官延之：亲一下就让你睡一会儿 百里玉华：……我还是去上班吧 灵魂转换、伪相爱相杀 本文又名《我替王爷上班的日子》、《不想嫁给王爷的下场》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百里玉华（白玉华）、上官延之 ┃ 配角：百里戎安、百里君华、於陵汐月、乔淑芷 ┃ 其它： 第1章 欲加之罪 华灯初上，灯火照亮了大半宅子，外头是飘了整整两日的大雪，雪地上跪着一个瘦小身影，她身子微微颤抖着，但仍旧咬着苍白的唇，倔强不肯发出声音。 “你这不要脸的丫头，快讲，是谁指使你给陆姨娘下的药！”一名身着赭红长裙的华衣女人颇为隐忍地骂道，正是府里正房沈氏。 “不是我……” “好犟的丫头，以为我当真不敢罚你？”沈氏怒得直喘气，高声喝道：“来人，上家法！” “不可啊太太！事情还没查清楚，未必是玉华所为啊！”旁边一直站立在大雪之中的女人见沈氏如此，终于忍不住上前阻拦，却因为畏惧沈氏的权势，只堪堪跪在沈氏面前挡住了玉华。 沈氏不理她，反而更加生气：“乔姨娘，你若不干涉我倒还忘记了，她做这事情莫非你一点都不知情？” 乔姨娘本以为沈氏能听自己求情就放过玉华，却没曾想沈氏竟然连她一起怀疑，实在是让乔姨娘不敢置信。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太太！玉华平时就不善言辞也不与人亲近，和旁人讲几句话都羞，她怎做得出这样无良心的事情呢？我是她娘亲，这丫头性子我最明白，哪里能是她做的呢？太太明察！请太太明察！”说着声音凄婉，竟下拜起来。 “不必多言，今日就打死这不知廉耻的丫头！”转向身后仆人喝道：“愣着做什么，给我打！” 眼看着上来几个奴仆，一人拿着一根棍子上前，玉华眼中闪动着一丝害怕，身子向后缩了缩。乔姨娘一时心急，上前抱住玉华，对家仆道：“你们不能打她，再怎么样她也是老爷的女儿，若老爷责备起来你们哪个吃罪得起！” 这一席话下来，家仆都不敢再往前，都停在那里。 沈氏就是趁着老爷不在府上打算好好收拾收拾她们母女，陆姨娘去了却留下一个儿子，她在府上一直无所出，如今陆姨娘一去，儿子自然是归嫡母抚养。陆姨娘的死，自然让沈氏愈发得意，又怎会把乔姨娘放在眼里？平日里乔姨娘在府上也是个不受宠的，还没有儿子，如今还不是凭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 见此情景厉声道：“怎么，都反了是不是？谁再不肯动手就扣半年工钱！” 家仆们果然一个个神色有变，但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两边都不好得罪。却只听得其中一人回话：“是，太太。” 这回答颇为讲究。回一个“是”字便是当真要打；回三个字“是，太太。”便是要假打，不能真下手，却要让旁人看起来打得很重。 在深宅大院过活，都是身不由己，家仆们自有一套暗语，以应付各种场面。 众人听见管事儿的都这样说了，也纷纷上前，将玉华和乔姨娘围了起来。但乔姨娘却是死死拦着，众人也不敢同乔姨娘动手，索性愣在那里。 沈氏见此，怒道：“把乔姨娘拉开，不准她掺和进来，我今日一定要这丫头开口！” 沈氏话音刚落，即刻上来两个人使劲拉扯乔姨娘，乔姨娘拼命抵抗着不肯就范，但毕竟抵不过两个男人力气，只生生被拉出去。 “打！”太太话音一落，纷乱的棍子落在玉华身上，棍子落下的声音在空中闷响，玉华感到棍子落下，虽不是很痛，但也够呛。 乔姨娘在一旁哭喊着，挣扎着要冲出去救女儿，可是根本没有用，最后只好向沈氏跪下，扯着沈氏的裙子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恳求：“太太，求太太怜惜她姑娘家身子弱，起先连病了一个多月没好全，现在又天寒地冻，受不得这样的苦，且放过她，待老爷回来再处置好不好？” 沈氏却不为所动，只冷冰冰看着这一切。见玉华渐渐虚弱，料得时候差不多，问道：“你若肯讲，我便不再打你可好？” 玉华终于开口，声音极虚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见她如此不知好歹，沈氏吩咐：“打，打到她招认为止！” 此时此刻老爷不在家中，事事都以沈氏为尊，所以家仆们丝毫不敢怠慢，眼看上前就要动手。乔姨娘拼死拦在玉华面前，寸步不让。 家仆们得了沈氏授意，把来了人把乔姨娘拉开。乔姨娘自然拗不过男人，一时情急，又恨极了沈氏，对沈氏破口大骂：“沈如玥，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乔姨娘一边骂一边便冲撞过来，眼看将要跟沈氏撕一场，可很快便有丫鬟们拉住了乔姨娘不让她上前。乔姨娘眼看着玉华挨打，却又生生被人拉着，忍不住眼泪却又不想在沈氏面前示弱，最后疯了一般向沈氏张牙舞爪扑过去，却伤不到沈氏半分。 一时间，寂静的宅子里叫骂声哭喊声一片混乱开来。 却在此时，不远处一个丫鬟悄悄走到沈氏身边耳语几句，沈氏当即脸色就变了，追问道：“当真？” “千真万确。”丫鬟藏不住事儿，一片焦急的神色流露出来。 沈氏稳住心神，让仆人住了手。然后冷冷道：“今日到此为止，你把玉华丫头领回去闭门思过！” 乔姨娘虽不知道沈氏为何突然愿意放过玉华，可毕竟爱女心切，也不疑有他，跌跌撞撞地跑上前抱住女儿，看着女儿虚弱的模样，心疼的不得了。吩咐丫鬟和自己扶着玉华，一边走一边抹眼泪。 沈氏已经没工夫跟乔姨娘继续计较这些，见乔姨娘当真回屋子去，也当即转身往正厢房去。一边走，一边计较着等会让见了百里戎安的说辞。老爷怎么忽然就回府了？信上说不是还有三五日吗？ 不巧赶上她还没完全把事情处理好，不过，百里戎安一向信任她，沈氏多少也没有自乱阵脚。 很快，沈氏已经来到屋里，见到了刚回府的百里戎安。沈氏姿态镇定，下拜道：“恭迎老爷回府。” 百里戎安端坐在梨花官椅上，没多少欣喜的神色，丝毫不像是久别重逢见到夫人的模样，只是虚做了个手势扶她，“夫人不必多礼。” 沈氏不但没有起身，还忽然就上前跪下，声音凄婉：“老爷，妾身有错。” “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起来讲话。”百里戎安这话听不出情绪，凉薄得像是对沈氏即将说的事情毫不在意一般。 沈氏不敢忤逆，只得勉强起身，那眸子里闪动着些许柔情：“老爷，这事情都怪我照料不周，没想到陆姨娘如此薄命，竟……”沈氏越说，竟哽咽起来，继续讲下去似乎都成问题。 话虽然只说到一半，但意思已十分明显。百里戎安不傻，自然听懂了。他着实没料到他出去一趟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手指轻扣桌面，低声问了句：“卓儿可好？” “拖老爷福，卓儿很好。”沈氏听百里戎安一问，心中咯噔一下，果然男子天生薄情，姨娘出事却先问儿子如何。窥了窥百里戎安神色，心中计较了一下，接着道：“陆姨娘本是在坐月子，各种照料我都极周到，半分不敢马虎。只是……只是那日，玉华说得了什么上等碧螺春要给陆姨娘送去，陆姨娘喝了那碗茶，竟然就……就去了……” 沈氏说着眼泪就下来，似是伤心至极，抹了眼泪又勉强道：“可怜卓儿还小，我便将他领回屋子里抚养。后来找几个丫头问过，都说自陆姨娘生了卓儿，乔姨娘就终日闭门不出，玉华也从不去探望陆姨娘。却怎的那日忽然就到陆姨娘院子里奉茶，事情蹊跷得很。既然碧螺春是玉华送来，我去问了玉华几句，哪知她抵死不肯承认。大夫说陆姨娘中的是砒.霜之毒，我心急替陆姨娘查清楚，在院子里一搜查，果真在玉华院子里找到了砒.霜。证据确凿，我便喊玉华去柴房待了会子，想让她知道悔过，却不料她身子太弱，竟然……竟然就晕倒了。” “我去问她不曾恶言相向，却怎得落得如此结果，老爷，我当真没那青天大老爷的才智。请老爷让我去佛堂思过吧，让我去菩萨面前忏悔，也替百里家祈福。”说完，沈氏早已泣不成声，又给百里戎安磕了几个头。 “此事当真是玉华所为？”平日里后宅之事百里戎安都放心交给沈氏，可若说玉华有这般歹毒心思，百里戎安还是不愿意相信。 “证据确凿。”沈氏低头回话，声音不大，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却令人听得清晰。 此言入耳，百里戎安心思一沉，已然信了九成。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求收藏，啦啦啦，给大家比心。 第2章 杠精上线 屋外雪还未停，寒气在空中摇曳，风刮到脸上都是生疼。府里一间偏僻屋子里生了炭火倒也算暖和。 床上躺着昏迷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未施粉黛的脸上惨白得都令人不忍再看。守在床边的乔姨娘也不说话，眼睛里看不出神色，只是低低地潸然落泪。 玉华感觉头很疼，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好不自在。努力睁开眼睛，可是睁眼之后却发现这床好像不一样了。不对，明明是夏天，为什么她盖这样厚的被子？还有，这床也太古董了吧？ 看见玉华醒来，乔姨娘先是一惊，继而一喜。激动的情绪上来，哭得愈发狠了。一边哭一边柔声问：“玉华，你醒了？” 白玉华听见这柔弱的声音，连忙抬头看去。身边的女人梳着高髻，披一身雪白轻柔的羔裘，眼里姿态温和又带了悲恸，眉间却流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令人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惜。 见她好转，乔姨娘喜出望外，轻声安慰：“你等等，我去唤大夫来。”然后踉跄开门出去。 她打开门的时候，外面竟然吹来一阵夹杂着雪花的寒风，玉华不自觉将被子裹得紧了些。这算什么，六月飞雪吗？她记得现在明明是夏天啊。而且，不只床古董，整个房间都很……古董。 白玉华决定下床去看看，再顾不上有多寒冷，下床穿了鞋连忙开了门，眼前是一片雪白，没有任何楼房，更像是苏州园林一类的建筑，却又更大气，在积雪覆盖下，十分妖异。这究竟是哪里？北京故宫还是大唐芙蓉园？ 白玉华正纠结这个问题，乔姨娘正带了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来。见玉华出来，她连忙上前扶着她，轻声道：“你才好，别受了凉，上回病了整整两个月，病根还没断呢，别糟蹋身子。” 说话间已经重新回到床上，大夫不怎么爱说话，静静给玉华把脉，然后对乔姨娘道：“小姐已无大碍，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多谢大夫，多谢。” “我再给小姐开个方子，服三日就好了，姨娘宽心就是。” “谢谢大夫、谢谢。”乔姨娘喜极，连连向大夫道谢，只觉得女儿能醒过来她便就什么也不担心了。 大夫告辞下去，乔姨娘转而向玉华，道：“玉华，想吃什么东西吗？” 玉华还未能适应状况，好奇她怎么知道自己名字，但此情此景玉华不好多说什么，打算静观其变再说，所以默默摇了摇头。 乔姨娘见她这样只默默道：“你都饿了整整两日，不吃东西怎么行呢？小茶，去端点吃的来。” 一名婢女恭敬地应声出去，乔姨娘便上玉华的手，道：“你再撑几日，待你爹回来自会替你做主。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你给陆姨娘奉的茶居然有毒呢？” 玉华被她这么一问，有些不知所措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感情她刚醒过来就是一场扑面而来的宅斗？可她不是穿越了吗？这说明她口中的“玉华”已经凶多吉少，显然是宅斗失败的受害者，可为什么现在看来更像是一个嫌疑人？ 见她没什么反应，乔姨娘有些急了，连忙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可得好好想想，不然太太照样发落你，老爷回来也帮不了你啊！” 玉华哪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还想抓着她问：“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呢，为了避免她生疑，只道：“我刚好，有点累，您能不能先出去，让我休息会儿？” 乔姨娘只当她真是累了，便信了她：“也好，这么逼你也不是办法，你就好生休息，我待会儿再来看你。”说着便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去。 玉华赶紧下床，细细端详起这个房间，再推开门看了看外面，还是一样。看见外面一名侍女正端着食盒过来，她好像叫小茶。 她走过来，看见玉华居然又起来了，连忙上前道：“三小姐，你怎么起来了呢？还穿这么少的衣裳，当心着凉！” 劝了玉华进屋子，她讲食盒摆在桌上，问：“三小姐要现在吃东西吗，天寒得很，趁热吃对身子好。”说着便摆弄起桌上的食物。 玉华看她忙活的样子，觉得可以抓这个人问问。便文绉绉道：“小茶，现在什么时辰？” “回二小姐，卯时了。” “那是什么年了？” “显荣二年。” “三小姐您都不记得了吗？”小茶觉得三小姐这情况古怪得很，不知三小姐怎么了，想着也许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有些疑神疑鬼吧，接着转移注意力道：“三小姐趁热吃些东西吧？” 她哪里吃得下，看样子确实挺像穿越了，她身边应该没有人这这种资本和她开这样的玩笑。而且听刚才那个“娘”的口气，她还牵扯到人命关天的大麻烦。 该怎么办？ 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十分明确，她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一个同名的小姐身上。她叫白玉华，她只记得自己应该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全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穿越过来的了，这位玉华小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看来已经招惹上了不小的麻烦。 无论如何，先假装他们的三小姐活下去才是要紧。 先吃饱饭才能有力气干活儿不是，白玉华也不跟自己肚子过不去，把小茶递给自己的东西拿来一口口开始吃掉。 刚吃了两三口，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小茶机灵地去开门，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位妇人气势汹汹向这边过来。 小茶见状竟然一惊，连忙下拜，白玉华估计是要紧人物上线了，也停下来看了看来人。 百里戎安进了屋子便瞧见白玉华正在吃饭，神色愈发严厉，冷声问：“玉华，陆姨娘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白玉华看他就知道来者不善，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人，保住小命要紧，玉华连忙回答他：“不是。” “你……你这逆女！”显然并不满意玉华的回答，那人一副快要被气昏过去的模样，高高扬起手，明显想要一巴掌打下来。 白玉华一惊，逆女？难道他就是玉华的爹？怎么这么凶神恶煞，好歹也是女儿，怎么说话这样冷冰冰的？ 虽然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一回事，可现在被逼死的是他女儿好吗？要是没有她，现在他们瞧见的就是一个死人！白玉华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作为受害者，白玉华觉得这人作为父亲，不问青红皂白就说她是“逆女”着实过分。 玉华刚要顶撞，他身边身着华衣的夫人倒是先开口了：“陆姨娘坐月子之后你从未去探望过她，但那日你给陆姨娘送了碧螺春去她就死了，除了你还有谁，少在这里狡辩。” 这番话停下来只觉得处处透着矛盾，而且这表述就极其古怪，哪里有人要毒杀另一个人这么明目张胆送茶过去的。十有八九是有人陷害，索性玉华追根究底问个清楚。 “我送她碧螺春之后她是当场死了吗？” “那还有假，没曾想你年纪轻轻却好狠的心。”沈氏补刀。 白玉华看着玉华的爹，知道他才是主事之人，只能一搏：“去给陆姨娘下毒，我自己送茶过去然后让她倒在我面前，这怕不止是想害死陆姨娘而是想跟她同归于尽吧！” “你这是何意？”百里涿的眼眸动了一下，对玉华所言似乎明白，可总觉得玉华有些不大一样了。 玉华也不知他是否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接着又道：“若是我要下毒，定要寻个无人瞧见的时候到厨房里偷偷在她要喝的东西里下，既能自保又可全身而退有何不好？何必招摇过市惹人怀疑？那不是跟她同归于尽是什么？” “当然，若我要更加不惹人怀疑，一定日日去探望陆姨娘哄着陆姨娘，装作与她交情很好的样子。再寻个与陆姨娘合不来的丫鬟陷害，岂不更好？而且□□藏在指甲里，带她送水过来便轻轻一弹，神不知鬼不觉，那丫鬟十张嘴都抵不过。”白玉华一下子搜罗起所有看过的宫斗，觉得还是学有所成的。 听她一席话，百里涿有些惊讶，默然看着玉华，只觉得以前怎么没发现女儿如此地伶牙俐齿。的确，她所言也不无道理，这确实是一种自杀式的投毒办法。怎么看玉华都不应该是凶手。 只是陆姨娘刚为他生了儿子，关心则乱。加上又听闻了一些风言风语，一着急就把罪名都扣在玉华头上。如今想来，着实大意了。 乔姨娘刚从外头回来就听见白玉华在这里长篇大论，不由得有些惊诧，玉华平日不善言语，连沈氏恶言相逼也不肯讲半句话出来，而她刚才所说这些，心计之毒，实属罕见，她都愣在外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白玉华继续道：“我会放着那么多法子不用，而选择最蠢的那种吗？显然是有人用了第三种法子，而我，成了替罪之人。” 沈氏继续补刀：“莫以为你巧舌如簧便能迷惑我们，定是你的开脱之词。” 白玉华不理她，继续道：“一箭双雕，真是很好呢，只需看看我和陆姨娘的死对谁最有利，凶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白玉华忽然想起什么，向沈氏问了句：“对了，您刚才为什么那么激动呢？” 玉华意有所指，沈氏依然按捺不住，愤然道：“玉华你这话什么意思？修要巧舌如簧，连砒.霜都是在你房里找到的，这你又如何说？” 第3章 领盒饭啦 白玉华冷笑，“同样的道理，砒.霜是不可能放在我自己房间的。要么放在旁人屋子里，要么找个地方埋了都比放在自己房间要强得多。” “全凭你巧舌如簧，你可有证据？” “要说证据，你们也不过是凭借推测判定是我下毒。可有人亲眼看见我把砒.霜放进了茶杯？砒.霜此等剧毒之物，可有人瞧见我买了？老板是谁？有何凭证？莫非我还能凭空变出砒.霜来不成？此事疑点重重，要查就从这砒.霜是何人带进府中。这等剧毒之物，必然不会有多少人闲着没事干去买，药材铺子里进出定然会有账本记录。” 百里戎安也不是傻的，只是刚才先听了沈氏说辞先入为主。可如今玉华所言字字句句都很有道理，玉华看起来确实无辜。百里戎安一下子后悔自己这么冲动跑过来质问，语气也温和了一些：“是父亲操之过急。” 玉华没想到这个爹还算是有点良心，一时间开始组织措辞，而这个时候乔姨娘把药端过来，对玉华温柔地道：“玉华，你生病一个多月，昨天还在雪地里跪了一个晚上，大夫说得喝药好好调理调理。” 白玉华听见乔姨娘的话才反应过来，这些人居然对原主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古代的条件本来就不好，加上身体弱一点的女孩子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玉华只觉得这位三小姐的命也太苦了，怎么就摊上这么没有良心的一家子？ 好在这个娘看起来还比较关心女儿，玉华配合地接过药。 百里戎安听见乔姨娘的话眉头紧蹙，显然是对有人滥用私刑不满意了。百里戎安看都没看沈氏一眼，问了句：“可是你擅作主张？” 沈氏脸色惨白，连忙解释，“妾身也是想要尽快为陆姨娘昭雪，玉华这丫头嫌疑最大，我才略施惩罚而已。” 乔姨娘在旁边补充：“哪里是略施惩罚，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病了一个多月你让她跪在雪地里一整晚，还让人往死里打，这不是要她的命吗？！昨晚府里上上下下丫鬟仆人们可都看见了，老爷找人一问便知。” 百里戎安的脸色更难看了。 沈氏见状直接跪下了，“老爷，不是这样的，妾身不知道这丫头这么娇弱。我只是想让家仆们吓唬吓唬她让她招认而已，何况、何况她现在不是好好儿的吗？” 白玉华心里吐槽，哪里好好儿的，要不是她穿过来，你们就得给这位三小姐收尸了。 “哪里有这样吓唬人的，大夫都说，玉华能捡回一条命那是菩萨怜悯。我听着恨不能代替女儿受过。老爷，您就不难受吗？您要为陆姨娘伸冤，玉华是您的亲生女儿啊，难道您就不用为玉华伸冤吗？” 乔姨娘本就脸色惨白，加上身穿一身白衣，更是显得楚楚可怜娇弱不堪。玉华见状，觉得自己是时候助攻一下了，乔姨娘说得不错，这人身体现在非常虚弱，玉华索性说完这最后几句话为自己辩驳一下，“爹，我……” 可是刚说不到两句，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玉华干脆顺势“晕倒”，在床上躺尸。 只听得乔姨娘瞬间忍不住一声声唤着“玉华”，还有就是百里戎安的声音，“快去请大夫。” 本来是装晕，但是好像浑身的力气都在刚才说的几句话当中没了，一下子当真昏昏沉沉地昏了过去。 百里戎安安慰了乔姨娘几句，然后对小茶道：“小茶，你去请大夫，务必把京城最好的大夫都请过来！” “是，老爷！” “淑芷，你好生照顾玉华，若有什么需要，让小茶来找我就是。” 乔姨娘听见百里戎安这般唤她名字，心中感动，道：“谢谢老爷。” “都是一家人，莫要客气。” 沈氏在旁边跪着，脸色都白了。 百里戎安对着沈氏之时，语气已经不似方才那般，“你随我来！” 沈氏战战兢兢跟在百里戎安身后，想着该怎么补漏。本来若是百里戎安迟几天回来，她还能够安排好一切，但是现在这般匆忙，很多事情还没有打点，她第一次感觉到巨大的危机。 厅堂之上，只百里戎安端坐着，底下跪了一屋子人，包括沈氏。百里戎安不怒自威，对底下人道：“我今日问你们几句话，说实话的留下，欺上瞒下者，杖毙！” “是，老爷。” “三小姐是否病了一个多月。” “是。” “昨天夜里，太太是否因怀疑三小姐谋害陆姨娘，因而让三小姐在雪地里跪了一宿还找人打了三小姐？” 底下人虽有心包庇，可老爷一开始的威胁让他们不敢说半句假话，面面相觑之后老实回答：“……是。” 这会儿子有个小丫鬟出来，补充了一下细节，“回老爷话，当时乔姨娘跪着求太太，让太太等老爷回来调查清楚再发落，可太太执意要打三小姐。还对仆人们说……” “说什么？” “话里对三小姐不敬，奴婢不敢说。” “我准你讲，无妨。” “太太还对仆人们说‘今日就打死这不知廉耻的丫头’。”、 沈氏气急败坏，指着那丫鬟的鼻子骂道：“你真是反了，我何事说过这等话！” “老爷若不信，可以问问家里的仆人们，昨天夜里，他们都听见了。” 百里戎安看着那几个跪着的家仆，问道：“小雪所言，可是实？” “是。” 这句话说完之后，百里戎安已经把事情来龙去脉差不多理清楚了，现在只等昌盛调查的结果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极了，所以外面传来脚步声的时候格外清晰，是昌盛从外面回来了，昌盛不单单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人进来。 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沈氏整个心已经凉了。 跟着昌盛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进来倒是不骄不躁，跪下请安，“草民常安给大老爷请安。” 昌盛对百里戎安鞠了一躬，道：“这位是在京城的暂住的大夫，我差人打听了所有药铺都没有听说最近有人买砒.霜，不过这位大夫说前些日子有一位姑娘曾找他买过，我便把他找来了。” “这位大夫请起，我就是问你一些事情，还望如实相告。” “自然。”常安起身道。 “你看看这下跪之人可有那日问你买砒.霜的姑娘？” 常安瞧了一眼，然后对百里戎安道：“她们都低着头，我瞧不清楚。” “抬起头来。”百里戎安命令道。 底下一众跪着的人都抬起头，一个个小心翼翼生怕被指认。常安走下来，在他们面前缓缓走来走去，然后站在其中一个丫鬟面前不动，对百里戎安道：“回大老爷，正是这位姑娘。” 那小丫鬟吓得不轻，矢口否认，“不是的老爷，他血口喷人！” “你一说话，就更像了。”常安笑道：“那日你买东西我就注意到了，你左手虎口有个月牙形的伤疤，我们瞧病讲究望闻问切，这位姑娘身子虚弱，心绪不宁是藏不住的。你这一讲话中气不足，不是你还能是谁？” 百里戎安淡淡地，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说了，今日在这里屋里说谎之人——杖毙。” 小丫鬟怕死，连忙改口，“老爷奴婢知错了，是太太，是太太让我去买的，这件事情我一点都不知情。太太还说只要我把东西买回来就给我许个好人家嫁了不用一辈子做奴婢，老爷我是冤枉的啊！” 沈氏终于沉不住气，骂道：“你这死丫头怎的血口喷人？” “老爷我不敢说谎，您说了说谎要杖毙的，我污蔑太太难道不怕死吗？老爷我为什么要买砒.霜呀，我一个小丫鬟买那个有什么用呢，一个月的月钱就那么点还不够我供弟妹吃穿用度，我不可能买来自己玩耍啊！” 小丫鬟生怕百里戎安不信，连连磕头。 今日种种，已经再清楚不过。百里戎安冷冷道：“够了，你们都先下去，太太留下。” 众人得令，巴不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待房间里只剩下沈如玥和百里戎安之时，沈如玥看着百里戎安，最后做一丝挣扎，“老爷，您要相信妾身啊！” “你还演得下去？”百里戎安一锤定音，“演了这几年，不累吗？” 沈氏一惊，不明白百里戎安的意思，“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玉华病了一个多月，你给我的家书上写家中一切安好。若非我提前回来，怕是你已经把事情摆平了罢？”百里戎安隐忍着怒气，“到时候我不但失去了陆姨娘，还要失去玉华，沈如玥，你好狠的心！” 沈如玥被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戳到了，忽地冷笑一声，“狠心的明明是你啊老爷。当初说一生一世只爱我的是你，纳了一个又一个姨娘的也是你，我生不出儿子，你就不再看我一眼，是你先背叛了我们的感情！” “无后为大，即便我纳了姨娘，你依然是百里家的女主人。可你却包藏祸心，做出这等恶毒之事，沈如玥，你变了。” “呵，那你想要如何？” “休妻。” 第4章 陛下赐婚 沈氏花了好半天才从惊惶之中醒悟过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端坐在上面的男人，“你要休我？”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你还害死了为我百里家生养儿子的陆姨娘，又险些打死我的亲生女儿。你这样恶毒，休妻已经是看了我们当年情分了。”百里戎安道，“你知道我说一不二，从不威胁。” 沈如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忽地落到如此地步，她不甘地道：“百里戎安，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那乔淑芷只是为了贪图我百里家的荣华富贵才嫁给你，所有人当中只有我是真心爱你护你，你知不知道啊！” “好了我不想听，你收拾东西赶紧走吧。”百里戎安奔波一路很累了，加上处理这些事情本就不高兴，现在事情既然真相大白，他也做了处置，则不想再继续纠缠。 百里戎安往丢下沈如玥一个人在偌大的房间里，方才逼供的人已经不在，那人甚至连多听自己说一句话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也不愿意。沈如玥埋下头，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百里戎安说得对，他从不威胁，所以她是时候离开了。 玉华再度醒过来的时候，乔姨娘和百里戎安都守在她房间里了。经过上一次醒过来，这回玉华有经验多了，不像是第一次醒来那样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这一次看百里戎安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差，甚至还带了点儿歉疚之意。 “玉华你总算醒了，我和你爹在这里等你醒过来等了快一个时辰了，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玉华虽然还有点儿晕，不过不希望吃那些很苦的药，逞强道：“没事儿了。” 可玉华这反应哪里逃得过百里戎安的眼睛，在他眼里，玉华这就是还忌惮刚才的事情，即使自己难受也要假装很坚强。不由得心软，决定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安抚女儿：“华儿，此事是沈如玥之过，我已经休了她，从今往后，你娘就是我妻，你便是我百里戎安的嫡出女儿。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了！” 玉华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砸晕了，也就是说现在她名义上的娘直接成为了府上的女主人？她从一介庶女变成了府上的嫡女？等等这场战斗是怎么打赢的？ 玉华的疑问自然没能问出来，乔姨娘却已经感动地看着丈夫，“老爷……” “事情我已经查清，全都是沈如玥有害人之心，妄图迫害你和玉华，我岂能容这般恶毒女人在家里？你保护玉华有功，家里交给你我也放心。”百里戎安风轻云淡地道。 “谢老爷。”乔姨娘温温柔柔地给百里戎安行礼，眉梢略带喜悦。 玉华瞧着状况也是个明白的，看来她娘亲已经从小妾变成了这个人的妻，总归是好事一桩。白玉华还没有完全了解这个家里的情况，暂时还不宜多说话，说多错多。 刚才完全是为了为自己辩护，免得落入更糟糕的境地，现在危机解除了，自然得先观察形势再作打算。 乔姨娘见玉华不做声，连忙对女儿说：“快谢谢爹爹为你主持公道。” 玉华心里其实非常不满，这个“爹爹”刚刚进来的时候还凶她来着，要她现在谢谢他，多少不情愿。可玉华也知道现在这个状况，古代是男权社会，刚才是该正面刚的时候，现在到了服软的时候就不能再使性子。 所以，玉华忍住心里的不愉快，小声说了句：“谢谢您。” “你好生照顾玉华，我刚回京，恐怕陛下已经知晓。我去皇宫一趟，晚上回府。”百里戎安想了想，“若沈如玥不肯离去，让昌盛遣她便是。” “这……”乔姨娘欲言又止，一副对沈如玥动了恻隐之心的模样。 百里戎安语气严肃，“莫怕，为夫替你撑腰。” “谢老爷。” 百里戎安交待好了这边的事情就出门了，玉华估计他这是出差回来要赶着汇报工作所以才这么着急。 乔姨娘送百里戎安出门很快就回来陪着玉华，此时玉华已经感觉比刚才要好很多，虽然乔姨娘名义上是她现在的娘，但是对于白玉华来说，这个乔姨娘还是一个陌生人，所以玉华现在还是想要自己冷静冷静。 况且她现在还在病中，如果提出这样的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她刚刚穿过来，就连原主是胖是瘦都不知道，其实还是很想看一下的，奈何刚才一穿过来就赶上了一场形势严峻的斗争，根本来不及看自己的样子，现在危机基本解除，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所以玉华试探地和乔姨娘说话：“我想单独休息一会儿，可以么？” “是娘见你醒来太高兴，都糊涂了，刚才吵到你了罢？”乔姨娘面露怜惜之色，语气愈发温婉柔和，“那你先休息，有事情吩咐小茶就好。” “好。”好在乔姨娘没有多说什么，吩咐几句让玉华好好照顾自己就离开了。 屋子里总算是清净些，小茶还在伺候着，玉华把小茶也支使出去，自己坐到了梳妆台前。 这是一面打磨得非常剔透的铜镜，玉华看见镜子当中原主的容貌。这人竟长得和自己还有几分相似，准确说，应该像是美颜过后的自己。十八九岁的年纪，女孩的皮肤满脸的胶原蛋白，眉间还上了点梅妆，一头乌黑的发丝随意披在身后，带了出尘脱俗的灵气，活脱脱一个人间仙子。 同为女子，玉华都忍不住抚上了她的脸，感概年轻真好。可玉华难免感到不开心。来到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世界，还要假装别人家小姐，最最要命的是，没有手机也没有wifi，没有绝地求生和王者荣耀的世界，怎么活？ 这会儿玉华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古装剧宫斗剧这么多了，毕竟没什么娱乐活动，闲得蛋疼不是？ 努力回忆了一下，玉华实在是不记得自己穿越过来究竟是个什么契机。好像漫长的日子里忽然失掉了那番记忆一般，其实玉华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睡了一觉就穿越过来了。那么，既然来了就不能没有计划，按照她之前看小说看电视剧的经验，古代的女人无非就是嫁人这一条出路。 而她，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性，对古代男人持有深深的偏见，坚信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所以，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想她那个爹娘忙着斗来都去，没有时间管她就好了。 但是她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面临结婚这件事情。 只是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一个时辰后，玉华被小茶带去和长辈一起吃晚饭。玉华跟了过去，再次见到百里戎安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褐色的长袍上绣着繁杂花纹，似貔貅又似睚眦，只觉得似是上古兽类却具体叫不上名字。 虽然看不懂那纹路，玉华也不为难自己。总之整套衣服看起来正式许多，想必他是刚刚下朝还没有工夫换衣服。 三个人在桌子边坐下之后，伺候的丫鬟里有个没啥眼力见儿的上来多嘴道：“老爷，太太还在外面跪着呢，说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的。” 百里戎安眼色一沉，正色道，“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以后府上就只有一位太太，一位女主人。外面那个，她不嫌丢人，自随她去便是。” “是，老爷。”小丫鬟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退下保命。 乔淑芷见百里戎安如此给她面子，不免得意，却没在百里戎安面前表现出落井下石。 玉华在一旁乐得自在，却不料忽然被点名。可话却不是对她说的，百里戎安对乔淑芷道：“今日上朝，陛下给我百里家和上官家赐了婚。” 乔淑芷神色流转，问：“是哪个上官家？” “小王爷上官延之。”百里戎安道。 乔淑芷有一瞬间愣住了，声音都颤抖了，“老爷可答应了？” “自然。”百里戎安目光沉沉，瞧不出喜怒，“陛下赐婚，难道还能抗旨不成？” 乔淑芷瞬间着了急，语气里带着不忍，“不可啊老爷！上官延之那般……那般荒唐之人，京城之中人人敬而远之，玉华嫁过去岂不是掉进了火坑？” 第5章 土豪娘亲 白玉华在旁边看着两个人讨论，她这个被讨论的主角却被晾在一旁，明明讨论的是她的婚姻大事，为什么他们都没有点征求自己意见的意向？ 哦，忘了。这时代都是父母之命，她没有发言权。 不过看乔淑芷这反应，这上官延之看来臭名昭著啊。乔淑芷这样温柔之人也用了“荒唐”二字，可以见得这人应该是荒唐的N次方无疑了。 可是玉华虽然是初来乍到，多少也是了解一点儿行情的，赐婚两个字是不能随随便便就推辞的，可以说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除非皇帝突然地自己改变主意，否则这道题基本无解。 乔淑芷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时间眼睛都没忍住红了。百里戎安见乔淑芷终于安静下来，只简单下命令：“吃饭。” 果然，全程都没有玉华说话的份儿。 当然，白玉华不会傻到跟百里戎安闹，毕竟赐婚的事情如果拒绝那就是抗旨，百里家是她目前唯一的保护伞，不能自己把自己的大腿给坑了。 不想嫁人，得想别的办法才行，玉华从头到尾也没有对这件事情表达出不满，好像对这件事情没什么想法一样。百里戎安早就做好了玉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准备，而且也有相应的对策来摆平女儿。 可玉华这么不声不响，居然连一句我不要嫁都没有，这让百里戎安严阵以待敌人半天却看到对方竟然主动投降了。一时心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小王爷的名声京城都传遍了，玉华不可能愿意出嫁。但玉华连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百里戎安此时才仔细打量玉华，若说与平日里有什么不同，便是百里戎安不再能从她的表情中分辨出她的情绪来了。 可以想见，玉华是因为之前那件事情受了打击才如此这般，忽然懂事起来的玉华，让百里戎安生生滋长出了内疚自责的情绪。 内疚自责归内疚自责，好歹为家里解决了一件要紧事情，百里戎安也乐得清闲自在。由于百里戎安宣布了这件事情，所以吃饭的整个时间段都变得稍微沉闷。吃完饭以后，乔淑芷似乎还想留下来对百里戎安劝说一二，可百里戎安只道他累了让乔淑芷先回去歇息。 玉华只道乔淑芷的心思，还是想要劝说百里戎安不要将玉华嫁过去。可是此事已经不是百里戎安能办得到的，玉华不再抱有想法，而是瞧瞧拉扯乔淑芷的袖子，暗示她不要再提这件事情。 乔淑芷自然明白女儿的意思，只是她不明白玉华为何看起来一点儿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乔淑芷心里疑惑，脑子里流转过几个想法，但是都觉得不大可能。百里戎安那么刚，玉华也在暗示自己不要继续说这件事情，乔淑芷好歹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玉华跟着乔淑芷往外边走，刚一出门就看见沈如玥跪在门口漫天的雪地之中。她一身红衣已经落了雪白，她身边还跪着一个女孩，年纪和玉华差不多，看起来应该是沈如玥的女儿。 百里玉华是三小姐，想必这位不是大小姐就是二小姐了，玉华看着这位姐姐的样貌，长得倒是不错，不过估计是心里压力太大，看起来颇为憔悴，还带了几分楚楚可怜。也是，娘亲都要被休了，她不管作为大小姐还是二小姐在府上都没有什么积蓄混的骄傲，根本没有脸面留在家里，自然心情不好。 玉华看见这两人倒霉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这个沈如玥就是害死百里玉华的凶手，如果不是沈如玥，她现在完全可以躺在沙发上吃零食追剧，哪里用来这里受这份罪。一想到自己的悲惨境地玉华决定就像没事人一样离开。 反正沈如玥离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乔淑芷似乎也不打算和沈如玥多做纠缠，和玉华一样冷漠地往前走。就在此时，沈如玥忽然跪着向玉华这边走过来。在玉华面前放低了姿态求饶：“玉华，是母亲错怪你了，母亲有错，母亲跟你道歉。不是我赖在府上不肯走，可是你和君华从小一同长大，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君华没有母亲啊！” 沈如玥还嫌不够，一边说一边给玉华磕起头来，“玉华我真的知道错了，太太，我也知道错了，我愿意留在府里做小，求求你让老爷留下我吧！求求你们行行好罢！” 君华也跟着沈如玥，君华拦着乔淑芷沈如玥拦着玉华，两个人被阻拦了去路，而且母女二人一个个可劲儿地求饶。若是旁边不知情的人看了，还要以为是玉华和乔淑芷不近人情，别人都跪下来求她们了，她们竟然还这般无动于衷。 玉华看着跪下来的沈如玥，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对方这一跪跪的是死去的百里玉华，她用百里玉华的身体自然受得起。不过在这里纠缠到底不好看，决定休了沈如玥的是百里戎安，她不去找她男人，来这里求乔淑芷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 “让你离开是父亲的决定，你现在要我替你求情是让我和父亲作对，这是陷我于不孝！你害死陆姨娘在先，让我和我娘为一个杀人犯求情，是陷我和娘亲于不义！你让君华陪着你一起跪在这里求父亲，是陷父亲于不仁！你搞得家里鸡犬不宁，家宅不宁父亲何以为陛下鞠躬尽瘁？你这是陷父亲于不忠！”玉华冷笑，“你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有何颜面在这里求原谅？” 现代人对忠孝仁义可能没多大感觉，可是放在古代说出来就是王炸，对方一丝一毫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玉华看见刚刚还楚楚可怜求原谅的沈如玥一下子就不再咄咄逼人了，拉着玉华的手也缓缓放了下来。她看向玉华的眼神委屈巴巴，心道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乔淑芷也是愣了，显然对玉华出口的这番话给惊到了。玉华之前说话从来没这么尖锐过，可虽然意外，但是觉得仔细想想也是没有问题的。何况这个女人害玉华吃了这么多苦，玉华对她没有好态度自然是应该的。 于是玉华和乔淑芷终于能够脱离了两个人无理取闹的纠缠，就在玉华和乔淑芷没有走多远的时候，沈如玥忽然地就在雪地里晕倒过去。 玉华和乔淑芷自然是瞧见了，乔淑芷看着想要上前的意思，玉华拉住了她，对乔淑芷摇头表示不要掺和进去。 沈如玥晕倒之后，君华立刻就慌了，让丫鬟们去请大夫。虽然沈如玥被休了，好歹还曾经是这个家的太太，所以下人们行动还是很快。 玉华表示她现在只想有多远走多远，也不知道这个晕倒是不是精心策划的，毕竟如果不是刚才唬住了沈如玥，剧情极有可能发展为她把沈如玥推到地上然后沈如玥晕倒。 不能怪她这么邪恶，实在是在近十年的宫斗剧的浸淫中长大，什么鸟没见过。沈如玥本就不是善茬，她不想离开百里家，能想出来什么损招，谁也不知道。 何况，玉华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跟着乔淑芷回到她的品玉阁，玉华把下人们全部都遣走了，然后对乔姨娘赔笑：“您也不希望我嫁给那个小王爷对吧？” “娘当然不想你嫁过去啊，那个小王爷……玉华你放心，我一定再去求求你爹。” 玉华道：“陛下赐婚我们是没有办法退婚的，娘你别为难父亲了。” “可我也不能眼看着你跌入火坑啊！”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只是需要你帮我两个小忙。”玉华道。 “只要你能不嫁过去，什么忙娘都帮。” “您借我点儿钱，越多越好。”玉华一本正经地道。 乔淑芷震惊了，脑补出了一出大戏，连忙劝阻玉华，“难道你要贿赂陛下？这万万不可啊！” “不是不是，我自有办法。”玉华凑过去小声向乔淑芷解释，“总之我不会做坏事，您要是不想我嫁给小王爷，这是唯一的出路了。但是您第一定替我保守秘密，第二得借我钱，您看成不成？” “成，别的没有，钱管够。” 玉华本来以为借不到多少钱，可乔淑芷这番话说完之后，直接从房间里拿了个印章给她，“这是‘文元钱庄’印信，你拿着它去钱庄，整个钱庄的钱你都可以取用。” 玉华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玉坠，感觉自己好像不知不觉中抱了个金大腿，两眼放光就接过来，“谢谢娘，您对我真好！” “傻孩子，娘只有你一个女儿，不对你好对谁好。”乔淑芷微笑地看着玉华，眼里颇为得意，这几日玉华给她的感觉是女儿长大了，自己有主意了，她自然是高兴的。 就在玉华乐不可支之时，门忽然被敲响了，外面是乔淑芷身边的一等丫鬟。 事情谈妥之后，乔淑芷示意玉华收好玉坠。 玉华早在乔淑芷给自己眼色之前把东西藏好了，这可是财迷的基本素养。 丫鬟进来之后禀报，“太太，沈如玥刚才晕倒之后请了大夫过来，大夫说她……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玉华一口老血，差点绷不住自己的淑女形象。 第6章 不够过分 玉华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女人该不是为了留下来假怀孕吧？毕竟这可是最为经典也最为常见的桥段，而且百试百灵。 一个男人再怎么讨厌一个女人，也不会讨厌一个怀了他孩子的女人。尤其是，如果这个男人还没有几个儿子的话，那么这个女人就是众星捧月的对象。而沈如玥怀孕让人知道的这个消息这么快准狠，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刻意安排的。 乔淑芷比玉华更为震惊，“老爷怎么说？” “沈如玥和大小姐一直在求老爷，老爷答应沈如玥留下来把孩子生了，但是没有允诺沈如玥什么名分。” “我知道了，小雪你先下去。”乔淑芷扶额，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也是，好不容易熬成了正牌夫人，女儿却忽然被告知要嫁给一个人渣，已经被打死的竞争对手还被告知怀了孩子，乔淑芷怎么能不头疼，搁谁谁都头疼。 乔淑芷唯一感觉到安慰的就是玉华没有跟自己闹，反而很有自己的主意。乔淑芷一时间觉得头疼，不愿意让玉华跟着自己烦恼，便把玉华赶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自身难保的玉华没多做流连，告辞离开。 刚被金钱冲昏头脑的玉华，已经在脑子里把自己的计划详细化起来。心动不如行动，现在退婚才是她的当务之急。至于那出幺蛾子的沈如玥，反正玉华觉得她若当真是假怀孕恐怕以后也隐瞒不下去。何况，就算她当真怀孕了又怎么样？ 百里戎安前一秒刚宣布把乔淑芷扶正，不可能这么快打脸。根据小雪的汇报，百里戎安的态度也并不明显，即便是沈如玥怀了小孩，现在乔淑芷才是正经太太，沈如玥是为她人做嫁衣也未可知。 总之玉华先把自己的事情搞定比较要紧，何况刚刚听到这个小王爷就见乔淑芷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惜氪金打赏自己来实施和皇亲国戚攀附的机会，可见不是一般的渣了。要知己知彼生才能百战百捷。 玉华回了自己房间叫上小茶，旁敲侧击打听起来，“小茶呀，这个上官家的小王爷都干过哪些事情呀？我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知道多少，这眼看着就要嫁给他了，你和我说说呗。” 小茶被玉华一叫进来就听见玉华这般问话，顿时都震惊了，连忙给玉华解释：“三小姐，您怎么要嫁给那个小王爷了吗？这这这，这可怎么办呀？” “你别慌，先回答我的问题。” “是，三小姐。”小茶依言回话，“小王爷平日里最喜欢流连赌场，把老王爷的古董珍玩还有好多地契都输了，气得老王爷把小王爷饿了一顿。而且，他不但逛青楼而且还为姑娘们赎身，好多老鸨迫于小王爷的身份不敢不答应小王爷的要求，倒闭了好几家风月场所。老王爷一生气，罚小王爷抄了十遍《易经》。小王爷还在皇上面前打了军机大臣和丞相，皇上罚小王爷写了一篇悔罪书。” 玉华听不下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陛下和老王爷就只罚这么轻？” “谁说不是呢？小王爷虽然生性贪玩，可老王爷和陛下都纵着他，就是小惩大诫。也不多苛责，所以京城里的权贵都没有敢得罪小王爷的。”小雪这样说着，一边说一边担心，“小王爷这样的天底下就没带怕的，若是小姐当真嫁过去了，便是小王爷做了什么，也只能忍着。” 玉华算是明白了他们的担忧，在古代，一个男人逛青楼是风雅之事根本算不得什么。即便赌博，只要家里财大气粗输得起其实也都不算什么新闻。 可是家里护短，而且是这个国家的皇帝给他护短就很严重了。哪怕受了家庭暴力甚至想得严重一点，小王爷一个不喜欢就算把人家女儿杀了，谁也拿他没有办法。难怪这小王爷都不娶妻，原来是没有人愿意嫁他。 再者，光听小王爷这光荣事迹玉华就觉得已经不是一般纨绔，玉华头疼，看来计划得赶紧实施了。 “小茶，你能不能调查到小王爷的行踪？”虽然玉华觉得这件事情拜托丫鬟有点不大靠谱，玉华已经做好了如果小茶不知道再打听打听谁能搞到这小道消息。 可让玉华惊喜的是，小茶居然知道！ “小王爷的行踪太容易知道了，青楼们的姑娘们都知道，小王爷每逢初一、十一、二十一都会去胭脂搂；初七、十七、二十七都会去牡丹楼；初三、十三、二十三回去城南的赌场；初九、十九、二十九回去城北的赌场。这每日路过只是必经之路都有数不尽的茶坊古玩店，人人都认得小王爷，知道小王爷几时会路过他们店，有好东西都先留着，等着小王爷买呢。” 玉华真的是绝倒，这小王爷逛个窑子跟赶场似的还有特定的时间真是够了，玉华感觉到他逛的可能不是窑子是寂寞。不过这样也好，知道了上官延之的行踪之后就可以按照计 划行事，作死谁不会？ 得知了这个好消息之后，玉华对小茶道，“今天是几月初几？” “回小姐的话，今天初十。” “行了，你下去罢。”玉华非常满意这个答案，也就说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准备，是时候秀一波她的演技了。 三天后，提前调查好上官延之的必经之路，玉华就带着小茶一同出了门。小茶被玉华带出去的时候扭扭捏捏好半天，不好意思地问：“小姐，我们就这么出门吗？” “对啊，不然呢？”玉华表示好奇，不这样出门那要怎样出门？难不成还要算一个黄道吉日不成？ 小茶看了看小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小姐，我们就这样出去未免太招摇，要不要换一身男装再出门？” 玉华听小茶这建议笑了，“谁告诉你要换男装才能出门的？” “说书先生都是这样说的。”小茶理直气壮回答。 玉华笑了，她这回出门就是要让上官延之知道百里家三小姐是个什么货色，要是乔庄改版，她不久白出去作了吗？ “无妨，跟着小姐我有肉吃，带路吧。” 这倒是玉华第一次出门，所以仔细打量起他们的“京城”来。看惯了高楼大厦，这样古色古香的城市倒是很别致。 玉华一边走一边欣赏，小茶倒是私心心疼玉华，总觉得三小姐平日里太闷着自己了，今日好容易出来，似乎心情都好了许多。 按照小茶的小道消息，上官延之今天应该会路过这条街并且会在珍宝轩停留一刻钟的时间，玉华让小茶去踩点，看上官延之什么时候进来，她便非常“意外”地提前了十分钟进店。 玉华的目的非常明确，一上来就直接摆出一副“土豪”的姿态，“老板，把你们家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瞧瞧。” “好嘞，您先请坐，我让他们去拿。”老板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玉华衣着虽说不上华美，可用料绣工一看就不是凡品，已经掂量出眼前的人估计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敢怠慢，一边让伙计拿东西一边给玉华上茶。 玉华大大方方坐在椅子上，饮一口茶水，眼睛不断往外边瞧。眼见小茶不一会儿便从街上进来，走过来悄悄地对玉华道：“小姐，快到了。” 玉华非常满意，嘴角微笑，稳稳当当把茶杯放在桌上。举手投足，显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气质来。 不就是蛮不讲理仗势欺人的大小姐吗？她演技好着呢！ 说话间伙计已经把东西都放在了玉华面前，玉华虽然也不是很懂，不过这些东西看着都保护得很好应该很是很贵重了。不过，再贵重也没有自己的前途命运贵重，玉华拿起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子便就问道，“老板，这镯子……” “小姐好眼光，这可以上等的翡翠，刚到的，您仔细瞧瞧，一点儿瑕疵都没有。”老板上前拼命安利。 玉华心不在焉听着，眼神不是瞥向门口。果然不负期望，很快，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进了珍宝轩。 来人不是上官延之还能是谁？一眼瞧过去，他眉眼之间带了淡淡的氤氲，似是不大高兴。偏又生得极好，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他便是这般，好像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俊秀，让人移不开眼。 直到小茶拉扯着自己的衣袖，玉华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盯着人家看痴了！！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玉华在心里唾弃着自己。也不知道对方看见自己没有，连忙转开视线，打量起桌上的玉器来。 小茶悄声凑在玉华耳畔道，“他就是小王爷。” 说实话，玉华此刻的心中有一丝丝的动摇，竟觉得嫁给这样的大帅哥也不亏。这么高的颜值，过了这个村万一以后要嫁的人更丑可怎么是好？ 可理智尚在，玉华想起乔淑芷谈虎色变的模样，立即坚定了自己的计划。玉华似笑非笑看着老板：“你这玉好是好，可我偏瞧见绿色就脑仁疼，不成、不成。” 老板笑容不减，“那我替您换一个？” “不必了。”玉华冷下脸，“本小姐见不得绿的，扎眼，砸了罢！” 说完这句话，玉华直接把手中刚刚被老板夸到天边儿的镯子给摔地上了。 老板第一反应是懵了，没曾想还能有这般不讲理的主。可打开门做生意不能主动吵架不是，本着和气生财的念想，老板连忙告饶，“您可不能这样呀，这都是……” “是什么是？”玉华不屑地瞥了一眼地上摔碎的镯子，“叫你的伙计们，把绿色的玩意儿都砸了，我一个也不想瞧见。” 小茶也配合说出了自己的话，“别墨迹了，知道在你面前的是谁么？百里家的三小姐，我们小姐可是跟王爷有了婚约的人，以后可就是堂堂王妃。怎么，你这小店还开不开了？未来王妃的命令也不听？” 玉华心中赞叹，小茶果有着仗势欺人的基因，演起来可真像那么一回事。玉华没忍住，小茶一边说她一边悄悄观察上官延之的反应。毕竟拿他的名声出来作威作福，要是不出来制止，就太不科学了吧？ 老板左右为难之时，也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上官延之。 上官延之却一副看好戏且并不打算出手相救的样子，老板本以为上官延之好歹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未曾想这尊大神却没有插手的意思瞬间就崩溃了。 小王爷本人都默认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砸！” 老板一声令下，伙计们面面相觑，可老板都发话了，他们也只能动手。 所有人出乎意料的配合，实在令玉华诧异。老板不要赚钱了吗？ 玉华忽然觉得自己跟一个无理取闹的傻子似的…… 而且上官延之似乎……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方才小茶分明已经表明了玉华的身份，而且还借用他的名义作威作福，这人就不能给点反应吗？看着在一旁事不关己的上官延之，玉华心跳又快了几分，果然帅啊！ 啧，跑题了。 想到这人平日里胡闹惯了，估计这样的做法在他看来简直是家常便饭？ 莫非……她还不够过分？ 第7章 看上渣男 乒乒乓乓乱砸了一通，玉华观察着上官延之的反应，可上官延之的反应就是没反应。玉华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露馅儿了，不然为什么上官延之竟然会这样淡定地看着自己演戏。 玉华拼命想要从上官延之的表情上看出一点厌烦的情绪来，可上官延之却端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玉华好生烦躁。 玉华已经做好了上官延之嫌弃自己的准备，也做好了老板将她扫地出门的准备。可是这一切并没有发生，玉华竟然有点小失落。 失落？ 不存在的！ 玉华很快归因为所有的这些是因为上官延之肯定对这样跋扈的小姐见怪不怪，可能都不及上官延之的千分之一。 没关系，今天先留个跋扈的印象，她还有后招就是了。 玉华乘兴而去扫兴而归，离开了珍宝轩，留小茶跟老板解释赔偿，玉华则到之前和小茶约定的茶楼等候。 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儿，小茶总算是过来汇合了。 玉华颇为担心，看见小茶便连忙迎了上去问：“小茶，事情办得怎么样？杜老板没有为难你吧？” “小姐您就放心好了，我同老板说了，东西都按照三倍价赔偿珍宝轩了，只请他不要把事情说出去，他立即就答应了。不过老板说，别人可以不告诉，但是他们大掌柜的不能不说，不然查账的时候他讲不清楚。” “这是自然，这老板还挺实诚。”玉华松口气道，“那今日我们先回吧。” “是，小姐。”小茶在府上规规矩矩伺候许多年，哪里有过这么新鲜好玩的事情，跟着三小姐出来自然高兴，不过小茶还是有点担心，“小姐，您这样真能让小王爷主动退婚吗？” “大概率吧。” “小姐您说什么？”小茶不明白玉华的意思。 玉华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其实玉华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是在这之前她会拼命恶心上官延之就是了。 小茶是等上官延之离开珍宝轩之后才去跟老板谈赔偿的事情的，不料上官延之走了之后又杀了个回马枪，再度踏足珍宝轩。 “老杜。”上官延之慵懒地踱着步子，瞧见地上已经被收拾好，悠闲地问道：“那小丫头可回来找你了？” “王爷您都知道了？您真是英明，难怪刚才您不着急呢。”老杜笑眯眯走过来，毫无心理压力地给自家“大掌柜的”汇报起来，“小茶姑娘回来了，刚才砸坏的东西都按照三倍价钱赔了。其实百里小姐就是不赔也无妨，反正小店是王爷您的产业，百里小姐又是您未来夫人，砸自个儿家的东西玩儿不算什么。要不，我给小茶姑娘还回去？” “说什么蠢话呢？今日本王高兴，补了账，多的银子赏你就是。” “哟，那谢谢您了。”杜老板配笑着，并颇有深意地感慨，“不知百里小姐明日还来不来了。” 上官延之笑道，“百里小姐明日必不会来了。” “何以见得？” “你愈发多嘴了。”上官延之说着打的话，但语气冷了几分，自有责怪的成分。 杜老板知道自己多言了，连忙转移话题，“那您楼上请？劳烦您过目一下这个月的账本。” 上官延之起身，跟着杜老板上了楼，嘴角若有似无噙着笑意。今日这事儿，愈发有意思了。 杜老板平日里少见小王爷如此高兴，本来想问一问，一想到刚才被教训，言多必失，于是乖乖闭了嘴。 玉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杜老板卖了个一干二净，回家的路上还挺开心，有钱的感觉就是好啊。之前去‘文元钱庄’的时候玉华就看出了这家钱庄的富庶程度，首先就文元钱庄的分店来看，在京城应该是最有实力的一家了。 而玉华把乔淑芷的信物拿给掌柜的之后，他们都对自己奉若上宾，显然乔淑芷大概率是文元钱庄老板的女儿。看来文元钱庄的老板生意能做这么大，必然和朝廷有所牵连，估计乔淑芷就是这千丝万缕的联系中的一个。 而且，即便皇帝赐婚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赐婚一个人给王爷，就算上官延之再不济，嫁给他也是正牌的王妃，那百里家就是皇亲国戚。能让皇帝赐婚的百里家，不是一品大员也肯定是朝廷的中流砥柱。乔淑芷的父亲想要攀附，也能说得通了。 没办法，她可以知道的信息只能旁敲侧击，贸然询问容易给自己招来危险。失去了百里家的信任，她会丧失很多的主动权，还是慢慢来吧。 回到家之后，玉华却瞧见仆人们纷纷在搬东西，一瞧都是家具什么的。玉华觉得奇怪就上前去问，到底是个什么缘故。 他们回答也仔细，“回三小姐的话，这是替沈如玥挪地方呢，老爷说了，她要在府上别苑里住上一段时日，让我们把她之前用过的东西都搬过去，让她安心养胎。” 原来如此，看来沈如玥已经成功说服百里戎安留下来了。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现在玉华要紧的并不是这件事情，而是赶紧给上官延之准备新的“惊喜”。 却在刚走两步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不速之客，不是旁人，正是百里君华。玉华对这个姐姐没多少好感，打算直接绕过他，却被拦住去路。 “玉华，你怎么愈发胡闹了？”君华语气不善，一看就是来挑事儿的。 啥玩意儿？她怎么就胡闹了？玉华不想和她废话，她虽然不怕吵架，却也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找架来吵。索性不搭理君华，打算绕道。 可君华却不像是打算放过她的样子，让她的丫鬟拦住了玉华。 玉华见这情况，颇有些烦躁：“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问你想干什么才对！你现在为何如此嚣张跋扈？今日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瞧见了，你去珍宝轩砸了杜老板家的东西是不是？” 君华言辞激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砸了她的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玉华冷笑，好整以暇看着这个多管闲事的姐姐。 君华拿出长姐的气度来，“我怎么也是你的长姐，你以后不可再做这辱没百里家名声的事情，珍宝轩的掌柜岂是一般人，你得罪了他就是给我们百里家树敌！” “长姐？”玉华嗤笑，“不过砸几样物件儿你就这么操心，我被你娘打的快死的时候你这个长姐去哪里了？不见你这个长姐出来主持公道？莫非在长姐心里，我的一条命还比不过几样死物？”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已经许配小王爷，就不该行事乖张。你这般，对小王爷的名声也不好。” “你也知道许配小王爷的人是我不是你啊，我都无所谓，也不知道你以什么身份替我操这份心呢？”玉华道，“当时小王爷也在，他都纵着我，你就别狗拿耗子了。” “百里玉华！”君华一听玉华这句话，忽地就气急败坏，“我警告你，不要仗着自己许配了小王爷就无法无天胆大妄为！” “我就仗着自己许配了小王爷胆大妄为，怎么了？”玉华多少能猜出百里君华的心思，她一度是大家闺秀，家里的千金小姐，估计对姊妹多有约束来长她长姐的威仪风范。不过不好意思，她偏不吃这一套。 君华扬起手，眼看就要给玉华一个耳光。 玉华眼疾手快，紧扣住了君华的手，“百里君华，你讲讲道理好不好，被说我现在才是百里家的嫡女，何况我还是小王爷的未婚妻，这一巴掌你以什么身份打我？你打下去，知道不知道这叫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四个字从来都是百里君华对旁人说，哪里有人对她说的时候，君华一肚子恼怒没处发泄，只能威胁玉华，“你不怕我告诉爹？” “你尽管告诉，爹现在最担心什么你知道吗？他最怕我不肯嫁，为了让我嫁给小王爷，爹是纵着你呢？还是纵着我呢？”玉华甩开君华的手，“清醒一点，你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了，别以为全世界都要哄着你。” 君华被甩开了手，犹豫了又犹豫，终于开口问：“百里玉华，你到底喜不喜欢小王爷？” “和你有关系吗？” “你不喜欢，我可以替你嫁。” 玉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联想到为什么今天君华刚好能发现自己在珍宝轩砸东西，估计也是知道上官延之的行踪，故意跟过去，所以这才瞧见了她的那场戏。 看来她这个姐姐是看上上官延之那个渣男了啊。 第8章 做个交易 见玉华不做声，君华以为说动了她，继续游说，“玉华，若你让我替你嫁过去，你就不需要嫁给小王爷了。既可以遂了你的心意，百里家也不必抗旨，岂不是美事一桩吗？” “陛下赐婚，让你替我嫁过去？”玉华怀疑这位姐姐的智商，“你这是要将我们百里家置于何地？你想死，我们可不要给你陪葬。” “不是这样的，陛下赐婚指名是百里家的嫡女，若你娘把正房的位置让出来，让我娘做回正房太太，我就可以恢复嫡女的身份，便可以替你嫁过去，如此便可两全。”君华连忙给玉华解释自己的计划。 听到这里，玉华只觉得君华怕不是受了太大打击，连基本的情商都不在线了，反问她：“哦？你为了恢复你娘的名分，居然愿意替我嫁给小王爷？你是不是，喜欢小王爷？” “我只是想要救你，你不是不想嫁吗？”君华自然不肯承认，非要说是为了玉华好。 玉华表示她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明明是为了自己飞上枝头，想要让沈如玥恢复女主人的身份，却能冠冕堂皇说是为了她好。玉华本来对君华没有多少抵触情绪，可这番话听下来，玉华哪儿哪儿都不舒服，现在只想快刀斩乱麻赶紧结束这番谈话。 “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君华。为了你好，这话你也不要去到处去说。嫌弃小王爷的罪过，我百里玉华当不起，你当不起，我百里家更当不起。”玉华警告，“请你忘记刚才你说的话，否则，被有心人听见，爹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你。” 玉华说话之前带了胁迫的意味，想必君华应该知道其严重性，瞥了一眼不知天高地厚拦住自己的丫鬟，冷漠地道：“让开！” 小丫鬟在玉华的咄咄逼人之下，没敢再造次，让开了。 玉华扬长而去，君华转过身看玉华的背影，气愤地握紧了拳，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怒气，“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这样和我说话！百里玉华，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君华放的狠话玉华自然是没有听见，不但没有听见，玉华还跑到书房开始做功课。大概翻了好几十部话本之后，玉华大概掌握了这个时代的写作方式。本来想雇佣几个人来给自己写的，但还是觉得找人进府上有些太过招摇，百里戎安那里也不好交代，玉华独自开始了《霸道王爷俏丫鬟》的创作。 毛笔写字自然不如电脑输入来的快，而且还要写繁体字，思考剧情，玉华觉得自己简直身体被掏空。这么写下去得写到何年何月才能完成那么多本的书？ 到时候书还没出到一半，结婚的日子可就先到了可怎么是好？ 小茶在旁边伺候着都觉得玉华太过辛苦，之前一直觉得小姐醒过来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会儿子小姐如此用功，小茶才觉得小姐这终于恢复了本性。 熟不知玉华写的都是风月话本，若是小茶知道了玉华这么努力写的都是这些，估计就不会觉得小姐终于变成了以前的小姐了吧。 玉华算了一下，根据小茶提供的时间，上官延之会在这个月二十一号的时候去光临胭脂搂，二十七号光临牡丹楼，所以最迟她必须让这话本在二十七号之前火遍京城。 其实玉华对于自己写的话本还是挺有信心，但就是这数量不够，要是让她一本一本写或者找人一本一本抄，这也太慢了。今日已经十三号，最多还有十五天的时间，如果话本数量不够可是个大麻烦。 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印刷术，不过根据她看得本子，基本上都是手抄。但玉华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小茶，“小茶，这些书都是文人手抄的吗？可有专门印刷书籍的地方？” “小姐您说什么呀，印刷书籍是何意？”小茶懵懵懂懂地看着玉华不甚理解。 玉华解释，“就是这些书都是文人一本一本抄写出来的，还是可以有一个东西，可以像这样印一下就能有一页的书了？然后再把它们装起来就变成一本书，可有这样的法子？” “没有，小姐您想得也太好了罢，哪里有这样好事？” 玉华难免失落，但很快还是想到了相应的解决方案，“那我们京城可有专程出书的店？就是那种文人抄书之后卖书的地方？” “有的小姐，就是京城的‘倚墨轩’，哪里的老板江谪每次一出新的书都会先给我们府上送一两本呢。” 玉华觉得此事靠谱，且事不宜迟，对小茶道，“那成，明日你带我去找江谪。” 小茶看着今天熬夜到这个时候的玉华，虽然不知道玉华写些什么，可到底心疼玉华这般辛苦，“小姐，您要不要休息几日？您如此操劳，身子如何受得住？” “无妨，我今日先写完上卷即可。” “小姐您这是写的什么呀？”小茶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问了出来。 玉华瞧小茶一副求知欲很强的样子，有一种诱拐小朋友的罪恶感，“这可不能告诉你，得等你十八了再告诉你。” “小姐您也没十八呀。”小茶闷闷不乐。 emmm 这百里玉华这么小的吗？这么小就被逼着嫁人还真是可怜，玉华也不想和小茶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道：“研磨。” “哦。”小茶知道玉华不想说，乖乖研磨，没有再打扰玉华。 第二天，玉华让小茶带着自己去倚墨轩，老板一见是百里家的三小姐过来，连忙迎上来问候，“百里小姐今儿怎么亲自来了，这天寒地冻的一路辛苦了，您快屋里请。” 玉华被江谪笑盈盈地迎上了二楼雅间，房间里生了火，倒是很暖和。 江谪不敢怠慢玉华，从头到尾都亲自招待，“今日您大驾光临小店，我们倚墨轩可真是蓬荜生辉呀。不知您专程过来，可是来找什么书的吗？若是您有想要的书，吩咐人支会一声就行，何必辛苦跑一趟？” “江老板，我也有话直说了，我想跟您做个交易。” 江谪微笑不变，仍是一副欣然模样，“这是哪里话，您太客气了，若有什么是倚墨轩帮得上忙的，我们荣幸之至。” “江老板，我想问问您这里可都是雇人抄书？” “的确如此。” “我倒有个法子，能让江老板只消两人，便可一日最少出十本书。不知江老板可愿意要这门手艺？” 江谪笑了，饶是他这样的老狐狸也未曾听过这般大言不惭的话，但对象是百里玉华，他也没必要给自己招黑，恭敬回答：“百里小姐这是拿我打趣呢，我们这一行的都知道，倘若只有两人执笔，一本书抄下来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哪里能有这般手艺？” “小茶，去给我把茶水热一热，半个时辰再回来。” “是，小姐。” 小茶走后，玉华不再遮掩，把事情摆明了跟江谪说起，“我须得半个月之内出一本书，我还要这本书火遍京城，我知道江老板是行业翘楚，自然有的是法子。如今书样我已经带来了，江老板请过目。” 玉华把自己写的话本放在桌上，示意江谪先看一眼，“若江老板愿意为我出这书，我愿意告诉您这法子，只是您倚墨轩须得率先替我赶制这本书，不知江老板意下如何？” 江谪看着玉华一派认真的模样，不似玩笑。思量再三，接过了桌上的话本来瞧。一页一页翻下去，江谪自己看得都面红耳赤，但想到玉华是来谈生意的，还是咬牙把话本看完了。 话本不长，但是故事很有趣，里边的风月内容也艳而不俗，要说出这本书也不是不可，只是他还有所顾忌，“百里小姐，这话本您是哪儿来的呀？” “这就不用你管了，只要你在半个月内按照我教你的方法给我出一百本这书，让它在京城流行起来，我便把这法子告知江老板。”玉华怕江谪不答应，继续加码，“你也可以不答应，但是若我把这法子给其他店，你知道若旁人出书速度是你们的几十倍，你们倚墨轩也没什么竞争力了。” 江谪是生意人，也一直困惑于究竟用什么办法更快出书，但是一直苦无良策。如果百里玉华所言属实，这将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何况看百里玉华这般，必定是有十成十的把握。 他也是个敢于赌博的人，“好，只要百里小姐的办法可行，小店一定竭尽全力。”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说动了江谪之后，玉华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毕竟她不知道这个时代对于二次元的开放水平究竟有多高，万一老板是个老古板，而且每个老板都是老古板，她的计划就泡汤了。所以玉华带着对江谪的感激，不遗余力地把印刷术的原理告诉了江谪。 江谪闻言久久不能平静，本来以为玉华只是信口开河，不过玉华态度强硬让他勉强信了几分，可是在听见玉华的介绍之后，江谪的内心立即澎湃起来。这么巧夺天工的精妙主意，幸好他没有错过。 “你尽管去做，中途若有任何问题，只管来府上找我，请务必帮我把这本书宣传出去。”玉华拿出一副托孤的模样，只盼望江谪尽心一些。 其实玉华是多虑了，且不说江谪从她这里得了这般好处，即便冲着她是百里家的小姐，江谪多少也是不能怠慢的。 更何况，江谪此时此刻已经对玉华佩服得不得了，自然是满口答应，“百里小姐请放心，我定然竭尽全力。” “那就多谢了。”玉华跟江谪告辞，只觉得总算办完一件大事，不过没忘记提醒他，“对了，若有人问起，你就说这是你多年出书经验想到的主意，切不可提起我。” “这是为何？”江谪不明白，一般人若是有这般的心思，恐怕恨不能天下人都知道，这百里小姐为何就偏偏要出一本风月话本，而对这些名声没有一点儿心思呢？ 江谪自诩阅人无数，可今日却觉得这位百里小姐他偏偏看不透彻起来。 “您就当帮我这个忙罢。”玉华恳求。 见玉华的态度，江谪知道是自己多言了，很快拿出诚意，“全听百里小姐吩咐。” 玉华从倚墨轩出来之后，外边的雪已经不似之前那么大了，稀疏的落雪只见，似乎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玉华只感觉熟悉，有几分像是前些日子瞧见的上官延之。 可转念想想又觉得不是，小茶不是说他今日不会出府吗？ 不错，包打听小茶怎么可能有错的时候？ 估计是天天想着怎么让这人退婚出现幻觉了，玉华如此想，觉得自己可能真是为了这件事情太伤脑筋，当真需要调节一下了。 玉华不再继续逗留，往百里家宅子回去，争取赶紧把下卷赶出来。 第9章 水深火热 倚墨轩按照玉华提供的印刷方法，果然提高了出书的效率，但是江谪答应过，前面的书先给玉华的《霸道王爷俏丫鬟》，而且这本书的推广工作也已经提上日程，玉华觉得很是满意。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印刷术比玉华估计的还要奏效，江谪为了报答玉华，所以加派人手，一天出二十本，所以这半个月这本书上下卷已经出了将近两百六十本，在京城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 毕竟倚墨轩出书速度之快，令所有需要看书的人获得了满足，几乎不需要自己传抄来看，简直太美妙了。 二十七号，玉华收拾收拾打算放最后的大招。 今日是上官延之去牡丹楼的日子，同样的，玉华也未曾乔装，估摸着时间就往牡丹楼去了。 成败在此一举，玉华想着上官延之恐怕是已经知道了名震京城的《霸道王爷俏丫鬟》了，不妨再给他一个惊喜，让他发现发现他未来妻子是一个怎么样惊世骇俗的存在。 一路上玉华担心小茶紧张，问她，“我说的你可都记住了？” 小茶咬了咬唇，颇为紧张，“记住了记住了，小姐说的我都记住了。可是还是挺害怕的……” “别紧张，只要骗过上官延之，你家小姐我就解脱了。” 小茶一想到可以帮到玉华，立即跟打了鸡血一般，“小姐，我不怕！” 说实话玉华有点感动，小茶这些天一直都忠心耿耿，没把自己做的事情说出去，而且还各种配合，真是个好姑娘。玉华甚至想，哪怕当真把小茶卖了，她也会替自己数钱。 一时间觉得小茶真是善良，不想她，活脱脱一个心机girl啊！ 但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命运，玉华压下了不安的良心，毅然决然带着小茶往牡丹楼去。而牡丹楼今日好像有活动的样子，牡丹楼对面是雁江，雁江上下行人络绎不绝，而江面上是许许多多的花船。 玉华瞧着冬日的雪刚融化，大家就都迫不及待凑过去瞧，竟也不嫌冷得慌。若不是她有不得不出来的原因，早就待在屋子里取暖了。 行人都不往牡丹楼走，而是熙熙攘攘地往江边去瞧。一排过去十几艘花船看得玉华眼睛都花了，实在是不知道上官延之到底在哪一艘船上，或者说，上官延之到底在不在船上？ 玉华头疼地看着今天混乱的状况，这可怎么找到上官延之和老板所在的船呀？ 玉华拉住了一个往花船上奔的人问：“今天是怎么回事呀？这么多花船是要干什么？” 被拉住的人瞧玉华衣着不凡，倒也答得勤快，“您是外地来的吧？这是牡丹楼和胭脂搂一年一次的选美大赛呀，每年都会评选出牡丹楼和胭脂搂的姑娘们，据说今年评选出的第一美人会献给小王爷呢。” “小王爷？哪个小王爷？”玉华心里闷闷的，该不是上官延之那个渣男吧？ “还能有谁？当然是小王爷上官延之了，他可是牡丹楼和胭脂搂的贵客，妈妈们当然愿意讨好小王爷了。”那人虽然人在这里跟玉华说这话，可心思已经飘到了花船上，“姑娘我还得赶着去瞧这第一美呢，我先不奉陪了啊。” 玉华还打算问问他知不知道小王爷在哪里，可一眨眼的功夫，这人已经挤进了人群中再也找不到了。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上官延之那个渣男，还没有娶她过门就这么招摇过市？竟然还要什么第一美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天看她不搅黄了这桩罪恶的交易！ 上官延之所在的花船好找得很，围观的人群最多的地方肯定就是了。 雁江之上，忽地纷纷扬扬飘起了小雪，却无人在意。簌簌的雪白从空中落下来，玉华从广旷的江上看见了上官延之的身影。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仿佛整个人将要融入雪景之中一般。怎么看都是一副偏偏佳公子的模样，仿若遗世而独立，又像是徘徊人间的谪仙。 其实，每次玉华看见上官延之的时候都有一种错觉，他究竟是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不堪。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温润如玉的一个人，一点也不像会做那些事情的样子。 玉华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怎么能因为颜值就放弃自己的原则呢？ 所以最终的结论是——颜值果然是不可靠的 “小姐，小姐，您在干什么呀？”小茶忍不住在旁边催促，“您再不上船，船就要开了呀！” 听着小茶的话，玉华这才回神，玉华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又看着上官延之走神了。真是……不争气啊…… 玉华沿着河道走到了上官延之的花船旁，刚想要登船就被拦住了，拦住玉华的是一个男人，看着像是专程雇来的守卫。 “这位姑娘，我们这船，女子是不能上的。” 玉华二话不说，拿出一锭银子赏他，“我可没听说还有哪家青楼跟银子过不去的，我是去找你们老板谈生意的，若是耽搁了买卖，你可吃罪得起？” 那人见玉华言之有理，不似作伪。何况能轻易拿出一锭银子打赏，必是贵客，也不知玉华到底是不是当真要和老板谈生意，但这并不妨碍他收钱。 收下银子之后，守卫道：“还请您稍等，我这就去告诉老板，有贵客拜访。” “这还差不多。”玉华再一次感概金钱真是万能的，若不是有乔淑芷的慷慨相助，她一路也不会如此顺利。 很快，玉华和小茶就被请上了花船的第二层。 可以说很会享受了，由于古代的建筑多数并没有多高，而这花船的第二层刚好可以站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看见周围鳞次栉比的房屋。虽然在大雪之中，却沿着雁江开了一路的梅花，当真是极好的时节。 见到这家老板的时候，玉华非常满意上官延之也在，不过隔了一道屏风。 老板也不多客套，既然生意上门，她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这位姑娘，不知来此有何贵干呀？” “方妈妈，我来找您这自然是有要紧事情了，这死丫头在外面给我闯了不少祸，本来想乱棍打死的，但是想想还是觉得太便宜她了。所以，特来找您帮忙呀。” “嗨，我哪儿能帮上您什么忙呀？” “这丫头我就卖给你牡丹楼了，价钱随您开，把她买回去之后要怎么办，都随方妈妈的意思。”玉华冷漠地说着自己的台本，其实真的差点笑场，这么中二的台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到的，玉华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小茶也演练过许多遍，此时此刻也信手拈来，“小姐，求求您放过我吧！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求您千万别把我卖给牡丹楼！我不想在这里伺候男人，求求您了！！” 为了表演的真实性，小茶直接噗通一声跪下。 玉华当场着实有点儿被吓到，小茶入戏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她扯着玉华的裙摆，声泪俱下说着恳求的话的时候，玉华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跟小茶交待清楚，这是在演戏，可不是真的要把她卖给牡丹楼的。 “闭嘴！”小茶这么争气，玉华可不能掉链子，继续自己的台词，“你欠了我五十两银子，我还不知道方妈妈愿意不愿意给这么多价呢。别这么高看自己，我今日来，就不打算领你回去了。若你再说一个字，老娘便割了你的舌头！” 小茶本想要反驳，可一听见玉华这话，连忙把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泫然欲泣地看着玉华，一副小心翼翼生怕被丢弃的模样简直演得入木三分。 这小孩，搁现代，那就是个顶好的演戏苗子啊。 方妈妈在一旁瞧着这场面，倒是对小茶颇为满意，“您这丫鬟倒是有几分姿色，放心，世界上还没有我方妈妈调.教不了的姑娘，只是不瞒您说，她这般哭哭啼啼，调.教起来可费劲儿，所以这价钱嘛……” “价钱好说，方妈妈您给给一个铜板都行。能让这小丫头生不如死，我就很满意了。” “我办事，您且放心罢。”方妈妈越瞧小茶越是喜欢，哭得梨花带雨的格外惹人心疼，“既然您说这小丫头欠了您五十两银子，不如就五十两，您看如何？” “行。” 这会儿小茶见玉华是当真要卖了自己，连忙站起来，也不管方才玉华说的什么，上去就拉扯玉华的手，“小姐您不能丢下我啊，您忘了我曾经替您挨过一刀吗？我可是您的救命恩人呀！” 就是这个时候，玉华一个耳光甩过去。小茶非常配合地往旁边的椅子上摔过去，奄奄一息地唤了一声，“小姐……” 饶是方妈妈见惯了跋扈的小姐，如玉华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动起手来也这么放肆的却少见，不过到底在风月场子待了许多年，还是稳得住场子，“既然如此，那这事情便就这么定了？” “没问题。”玉华趾高气扬，“对了方妈妈，听说你们今日会选出一名花魁，可不知这位花魁娘子是个什么模样？我倒想要看看。” “这……”方妈妈露出为难的神色，期期艾艾地答话：“花魁正在陪小王爷呢。” 玉华温和地笑着，“方妈妈别担心，我就是想瞧瞧。今日在雁江旁的男人们，不都是想要一睹花魁的芳容么？我虽然是女子，可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呀。” 方妈妈也不坚持，很快便同意了玉华的请求，“上船就是客人，您请。” “有劳了。” 玉华被带到屏风背后，虽然岸上有许多的人围观，但是这里却布置得格外幽静。而且和电视剧里面演的一模一样，那名女子用一抹轻纱遮住了面容，正在弹奏。 玉华虽听不出是什么曲调，但是琴声辽远，听着就觉得特别有逼格。 上官延之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欣赏乐曲，看起来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玉华心里吐槽：有钱就是任性啊。 方妈妈将玉华送到之后就告退了，毕竟这里是客人的场地，方妈妈自然不好多做打扰。但此时此刻，玉华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意识到，如果上官延之这么喜欢清静，她又怎么可能被方妈妈放进来呢？ 在上官延之身边坐下，玉华竟然还有那么一点儿紧张，毕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上官延之，玉华还是没忍住细细打量了一下。 眉目清秀，举止恣意，一看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想着万恶的封建社会，玉华勉强让自己不再度沉溺于男色，“你就是小王爷？” 上官延之笑笑不说话，正非常有兴致地看着表演，看起来丝毫都不想要搭理玉华的样子。 玉华也不恼，大大方方在上官延之身边坐下，问他：“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的未婚妻。”上官延之这会儿不再故作高冷，很配合地回答了玉华的问题。 玉华冷笑，尽其所能地嘲讽上官延之，“没想到小王爷竟然还知道自己有未婚妻这件事啊，真是令人惊讶呢。” 上官延之没有接玉华这茬，反倒是抬眼看了看对面抚琴的花魁，轻薄的唇动了动，“你先下去。” 花魁娘子虽遮掩了半边面容，但是明显能看出她听见上官延之的话之后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料想，上官延之竟然会让她下去。 不过，虽然此事在意料之外，但是花魁的逼格还是要有。她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给上官延之和玉华分别行了礼，然后掀开帷幔退了出去。 此时，上官延之才转而看着玉华，轻声问，“现在你不用吃醋了罢？” 吃醋你大爷，老娘才不是为了这破事儿来的呢。玉华心里已经将上官延之骂了好几遍，决心就现在，好好恶心恶心对方。 玉华用了自认为最优雅的动作拿出自己写的那本《霸道王爷俏丫鬟》放在桌上上官延之能看得见的地方，“我怎么敢吃醋呢？只是来给小王爷送点儿东西的，这个，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一看见玉华递过来的东西，上官延之诧异了，上面的字他自然认得，忍不住蹙眉，“你怎么会有这本书的？” 玉华十分满意上官延之的反应，“看来你也看过嘛，有眼光。” “我在问你话呢。”上官延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这一副恼羞成怒逼问的样子深得玉华的心意，果然很有用啊，玉华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空气安静了几秒之后，玉华吊足胃口才缓缓道来：“这话本可是本作者专程送你的签名精装版，如何？够意思吧？” 玉华说得是趾高气扬，等着看这位小王爷气急败坏地骂她。最好大吵一架，再砸点东西什么的，若动了怒，就更好了。 这话本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火遍了京城，上官延之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上下打量了玉华几眼，“这当真是你写的？” “自然。”玉华不无骄傲地说，完美展现了什么叫做“不要脸”，心想这时代对这般没皮没脸的做法应该是无法容忍的吧？加上她之前的铺垫，上官延之怎么也不可能还愿意娶这样的女人了。 没想到，玉华承认之后，上官延之刚才的生气和恼火忽然就消失了，竟然还笑着连连摇头，“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聪慧过人，真是有趣。” 啥玩意儿？？？ 聪慧过人？你确定你会正确使用汉语？ 正当玉华一脸懵逼之时，忽然嗅到空气中隐隐有一股不对劲的味道。显然，上官延之也感觉到了，他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下一刻，玉华就被上官延之拉住了手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啊？”玉华没曾想怎么会忽然发生这样的变故，无奈玉华反抗无能，只能任由对方拉着手。 上官延之拉着人的力道非常大，玉华的手都被握得有些疼，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玉华很快知道上官延之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因为上官延之拉着她要往楼下走的时候，发现出口处竟然着火了！ 火势来得异常凶猛，几乎不给人任何逃脱的余地。玉华注意到地上的油渍，心道不好，是有人故意纵火！ 干燥的木船，浇上油，可以想象火要烧起来几乎是瞬间的事情。 上官延之迅速拉着玉华往另一个出口走，却发现那里也着了火，根本下不去！ 玉华想要呼救之时却发现花船上所有的人居然已经撤了下去，其中包括刚才那个花魁娘子。现在，船上只有她和上官延之两个人！ 第10章 灵魂转换 冷！ 意识堕入黑暗的深渊当中，玉华能够感觉到的就只有冷。身体和灵魂都在绝对零度当中即将被剥离掉，周遭是没有边际的黑暗，仿若地狱的入口。她却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想要呼吸，却吸进更多的冷空气，寒冷的气息仿佛是要从呼吸之间一直传递到五脏六腑。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记得不是在花船上么？她不是和上官延之遇到了铺天盖地的大火吗？可是怎么会冷成这个样子？ 没有人能回答她，玉华也完全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将要死掉了，可是为什么，她不想就这样死掉。她不想！ 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冻得连意识都快失去的时候，忽然感觉周围开始逐渐散发热度，那热度在缓缓地，轻柔地给予她温暖。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暖和起来，令她缓慢地脱离了刚才那个桎梏的环境。 所以是不是……她可以活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玉华感觉到自己僵硬的四肢逐渐恢复了知觉，渐渐有了温度。屋子里的空气非常暖，软绵绵的，好像整个人被塞进了棉花里面一般，舒舒服服的。 而且，耳边还不时地传来一丝丝嘈杂的声音。这声音不仅是一个人发出来的，而特别像是很多人发出来的。还有搬东西的声音、乒乓乓地，特别有人间的烟火气息。 “延之、延之……” 玉华听见的好像是有人在叫“延之”，可为什么是在叫那个渣男的名字？难道那个上官延之也在？ 对了，这会儿玉华逐渐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上官延之和她同时被困在烧了起来的花船上，两个人走投无路的时候，上官延之也没有问自己到底会不会水，就抱着她一起往雁江跳了下去。 真是卧槽了。 那么冷的天儿往江里跳，难怪她刚才觉得这么冷了。玉华对上官延之没有好印象，完全忽略了如果上官延之不带她跳下去，她很有可能被烧死，现在也不会有机会吐槽上官延之了。 玉华终于转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身边是一个女人，看年纪不过十七八岁模样，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楚楚可怜地看着玉华。 玉华心道百里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美人的，莫非是百里戎安的另一个女儿？可在百里家这么长时间，玉华也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小姐。 就在玉华满心疑惑地时候，这美人开口说话了，见玉华醒过来，她眼眸之中关切之情更甚，问道：“王爷，您终于醒了；王爷，您冷不冷饿不饿；王爷，您以后可别再吓我了……” “……” 这姑娘美则美矣，就是有点脑子不大清楚。她又不是什么王爷，怎么这么汇胡言乱语起来？ “太医，快过来看看，王爷醒了。”美人也不管玉华是否答应，转过去叫太医。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大爷上前来，恭恭敬敬地上前，把玉华裸露在外面的手拿过去号脉。 玉华这时候才感觉到不对，如果这个美人是脑子进水，那么这个老大爷为什么也陪着这位美人演戏？ 就在自己的手被老大爷握住的时候，玉华这才仔细看自己被握住的手。这只手比她之前的手还要大许多，重要的是上面还有茧，一看就不是女孩子的手。 玉华有点崩溃，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王爷，您落入水中，受了寒气，这会儿子醒过来就好，待老臣为您开个方子，您好生调养数月即可。”老大爷替玉华把好了脉之后十分有礼貌地退下了。 她这是因为和上官延之一同落水，所以又穿越到了另一人身上？这还是个男人？！！ 玉华不淡定了，穿越成百里玉华都还好，虽然是个庶女可好歹是个女孩子。可现在她竟然穿成了一个男人！苍天啊，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玉华真的很忧桑，为什么穿越这种看起来概率这么低的事情，在她这里就跟家常便饭似的？ 她甚至在想，如果她再死一次是不是可以穿回现代？ 玉华觉得她十分需要看看现在自己是个什么鬼样子，也不知道这个“王爷”帅不帅，要是帅的话还成，如果长的丑，她还是试试自杀看看能不能穿回去好了。一瞬间，玉华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神奇的骚操作，但其实没一样有可行性。 就在这个时候，外边忽然来人禀报，“王爷，百里小姐求见。” 听这个名字，玉华马上来精神了。百里小姐？难道说她并没有离开之前那个世界？还是在之前那个世界里？ 无论如何，要见一见这个百里小姐才行。 “让她滚，都是她害我们王爷成了这幅模样，她竟然还有脸敢来？”美人一听见百里小姐就炸毛，连刚才温柔的语气都变了。 咳咳，美人有点暴躁啊。 玉华如此想，开口对来人道：“可是百里玉华，百里小姐？” 说完玉华才感觉到自己的嗓子是多么糟糕，果然嗓子也受了伤，玉华心塞。 “回王爷的话，正是。” “请她进来。另外，你们所有人都给我退下。”玉华吩咐。 见自家王爷下这样的命令，美人不乐意了，但是也不敢忤逆王爷的意思，只能挥挥手，示意大家也哪儿凉快哪儿待着。 众人退下之后，玉华等来了百里小姐，果然是她之前的那个身体。可是，现在那人会是谁呢？ 百里玉华走进了，无比傲慢地打量了玉华一番，带了探究地意味问：“你是……百里玉华？” 看着自己的身体问自己是不是百里玉华的时候，玉华心里觉得怪怪的，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回答了，“我是，所以……你是上官延之？” “哼，正是本王！” 玉华听见这个答案竟然放心不少，毕竟上官延之是个美人，用他的身体好像也不亏的样子。 可是，就算再帅，玉华也不想用男人的身体啊，所以玉华比上官延之还要着急，先一步道：“我们必须赶紧换回来！” “你嗓子怎么了？”上官延之没有回答，反而在床榻边坐下，关切地问：“是不是受寒了？” “当然啦，你掉雁江里试试，这大冬天的……”说着说着玉华觉得不大对，好像上官延之是跟自己一起掉进去的，然后咳嗽了一声，抱怨道：“谁知道你这身体素质这么差，居然现在才醒过来，我可难受了。” “也就是说，你这几天都没有醒过来？”上官延之目光灼灼地看着玉华，似乎想要逼问一个真相一般的认真。 “对啊，我才醒……等等，你说几天，难道我已经昏睡了好几天了？” 上官延之点头，“已经三天了。” 玉华不明白，按说上官延之体魄应该比百里玉华要好，可为什么他居然比自己先醒过来？还是说因为自己穿越次数太多，有了副作用，所以苏醒过来需要的时间也更长吗？ “我还以为是你不肯见我，原来是他们在骗我。”上官延之说道。 “什么？谁骗你？”玉华不明所以。 上官延之觉得告诉玉华也无妨，“我每次来找你，他们都说你不想见我，我以为真的是你故意吩咐的。没想到……他们这群败家的！” “唉，都这样，你是王爷当然不知道了。”玉华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上官延之，“如果被讨厌的话，别说百里玉华来，就算百里戎安也进不来这王府。你说，是不是你平常对下人们交代了不许我进来？” “本王岂会做这样的事情？”上官延之否认，连忙为自己辩白，“自从我们有了婚约，府里上下都把你当成我未来的王妃看待的。” 玉华一口老血，感情自己的死都百作了。 不过转念想想，上官延之当着自己的面儿总不能说自己的不好吧？估计都是场面话，不能信的！ 社会社会！ “这样，这几日由我来照顾你，等会儿你跟他们说，让我住进府里来。”上官延之非常恣意地说着自己的安排。 可玉华这里就懵了，“你说啥？你要住进来？” 见上官延之脸色沉下来，玉华才意识到这是上官延之的房子，自己这种反应好像要私吞他家产似的。 意识到自己罪大恶极，玉华连忙认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的身份是百里玉华啊，就这么住进来对我的名誉不太好。” 上官延之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玉华，“我们难道不是未婚夫妻吗？住一起有什么问题？何况，你知道本王的脾气秉性吗？你知道本王每天要处理多少军政大事吗？没有本王从旁指导，你搞砸了可怎么办？” emmm 好有道理的样子，她竟然无从反驳。 “好吧，等会儿我会跟他们说的。”玉华恹恹，“对了，刚才那个美人是谁？” “是我表妹，她在京城无依无靠，就来投奔我了。” 呵呵，表妹啊。古代的表妹可不是字面意思这么简单了，就刚才那个美人的种种表现，玉华直觉这个表妹绝对对上官延之有意思。 不过，这都跟她没有关系。 “那，你想住哪里？” 上官延之直言，“我当然要住在我自己的房间！” “什么？你住那里！那我住哪儿？”虽然上官延之想住自己的房间是没错，可是她怎么办？ “你当然和我同住。” 上官延之似笑非笑，很欠揍。 第11章 计划同居 听见上官延之这话，玉华差点儿没被气得再度昏过去。玉华愤然道：“谁要跟你住一起了？我，我自己找个地方住！” 见玉华这么激动，上官延之忍不住笑了，“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住同一个别苑，又不是住同一个房间，紧张什么？还是说，其实这才是你的心意？” 心意你大爷！ 说得也是，这里是王府，总不至于王爷住的地方就只有一个小小的房间才对。果然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啊。 “那也不成，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怎么可以直接住进来呢？这让别人知道了，也太不合规矩了。”玉华之前做的种种准备就是为了避免嫁给这位王爷，现在他怎么还上赶着凑过来，这也太不合逻辑了吧？ 上官延之虽然一身女装，但是骨子里到底是个男人，而且是那个传言当中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所以说话也自带一种疏离的但又自傲的气质，“规矩都是用来限制没有本事的人的，放眼京城，能当真让我守规矩的人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你可以不守规矩，可我得守规矩啊。”玉华委屈道，“我一个女孩子还没有和你成亲就住一起，这影响太不好了。” 上官延之笑笑，“反正陛下已经赐婚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百里玉华是我上官延之未来的王妃，我和我的王妃住在一起，别人只会羡慕，怎么可能中伤你呢？” 玉华刚想说，我嫁不嫁给你还不一定呢。但是如果把这番话说出来之前的事情就显得刻意了，明显告诉上官延之自己不想嫁给他。她目前还没有这个贼胆，所以乖乖缩在被子里没有说话。 上官延之解决好了同居的问题之后，看了看桌上的药，皱了皱眉头，“怎么没喝药？” “我刚醒，还没空喝呢。”玉华委屈，这药得多苦啊。 上官延之道：“不喝药可不行，来，我喂你。” “用不着您高抬贵手，我我我自己可以！” 玉华说话的时候上官延之已经把药端过来来，还轻声说话，“乖，起来把药喝了。” emmm 玉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该不是看上自己了吧？不然为什么这么殷勤？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玉华只得坐起来吃药。 尝到第一口的时候，玉华刚把药吞咽到喉咙就被一阵的苦涩刺激到，然后一口药吐了干净。即使是这样，玉华的嘴里都还是苦涩的，一阵的难受。 “这也太苦了，给我喝水。” “良药苦口，你且忍忍才行。何况喝了水，这药就没作用了，赶紧吃。”上官延之搅拌了一下药碗，继续给玉华喂过去。 一小碗药，玉华估计自己可能吃了有半个小时。玉华心里诽谤，她收回刚才觉得上官延之看上了自己的那番话，这丫的就等着看自己受苦的样子吧，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王爷。 好容易吃完药，门就被推开了。来人不是旁人，是刚才那个美人。她一进来就盯着上官延之，眼里是深深的戒备之心。果然，她看见上官延之给自己喂药，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爷，百里小姐来府上多时了，想必尚书大人会担心的。不如让我送她回去？”美人说话的时候眼光在玉华身上流转，玉华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懂得女人的心思，那爱慕之情简直要溢出来了。 玉华十分不明白，这么个渣男到底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但是他也没有忘记刚才和上官延之商量好的事情，对美人道：“我已经决定让上……玉华住在这里了，她就暂时不回家了。” “可是……”美人惊讶又犹疑地看着玉华。 “没什么可是的，我现在需要有人照顾，玉华是非常好的人选。” “那我去给百里姑娘安排住处。” 玉华扶额，她继续道：“嗯，她就住在我那里好了。” 美人的脸色变了变，显然对玉华的这个安排极度不满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百里姑娘住您的别苑不太好吧？毕竟百里姑娘还未出阁呢！” “她愿意就没问题，百里姑娘，你可愿意？” 上官延之回答得十分淡定：“当然。” 美人看起来已经十分不高兴，说话也没了方才的温柔大方，“既然如此，就让我带百里姑娘过去吧。延之，你好好休息。” “多谢了。”谢谢您了，终于帮我把这个烦人的家伙赶走了，世界清静了。 上官延之走之前不忘记回头对玉华道：“王爷，您好好休息，记得按时吃药哦。”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真是个大猪蹄子，哪壶不开提哪壶。玉华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要吃这种“毒.品”就觉得真是信了上官延之的邪了。 上官延之其实并不需要人带路，对整个王府他都轻车熟路的。可走着走着他就发现这并不是去别苑的路，他发现不对劲之后立刻停下了脚步，揣摩了一下百里玉华的语气，问：“这不是去王爷别苑的路，姑娘是不是带错路了？” “带错？”於陵汐月转过身看着上官延之，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柔，露出了不屑地表情，“你来王府才多久，我在王府待了多久，带没带错路，我会不知道？” “可这确实不是去别苑的路。”上官延之淡淡地说话，一副笃定的样子。 於陵汐月本来就不高兴这个百里玉华在王爷那里待那么长时间，听见王爷说要让百里玉华留下来而且和王爷住在一起，她就已经妒火中烧，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如此嚣张，现在四下无人，她就更生气了。 “你算哪颗葱？别以为有陛下赐婚你就一定能当上延之的王妃，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延之喜欢的人是我！” 上官延之看着平日里温婉乖顺的表妹忽然变脸，一时间竟然有些招架不住。毕竟之前是一个就连在花园里走走路都害怕踩到蚂蚁的女孩，和她说话大声一点都觉得可能会吓到对方的一个女孩。上官延之怎么也没想到，面对别人的她居然这么地……一言难尽。 静静看着於陵汐月的表演，上官延之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了惊吓，他不甚在意地道：“是吗？可是婚约已经是事实，不知汐月姑娘打算怎么办呢？” “哼，你不要得意得太早，我一定不会让你踏进上官家的家门一步！” “可是我现在已经要住在王府的别苑里了，既然你说王爷喜欢你，为何不见王爷让你住在别苑呢？”上官延之知道表妹之前都是伪装的之后，怼起人来非常自如。主要之前和表妹相处她都小心翼翼担心吓着她，现在这种感觉倒也新鲜。 於陵汐月只觉得气恼，从小达到都没有人这么跟她说过话，家里从长辈到哥哥们，哪个不是把她当成家里的宝贝来宠爱？今天竟然被百里玉华这么怼，她一时气不过，没忍住就想要给百里玉华一个耳光。 “贱……” 於陵汐月骂人的话卡在了嗓子里，因为她的手被百里玉华抓住了，而且对方非常用力，於陵汐月无法挪动半分。她全然没有想到，百里玉华竟然胆敢反抗？ 不是都说百里家的三小姐性格懦弱好欺负吗？怎么这么彪悍？不但敢怼她竟然还敢跟她动手！ 比起於陵汐月，上官延之则更为震惊。本来小姑娘吵吵架没什么，他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吵架。在牡丹楼和胭脂楼他见妈妈们处理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是几乎没有动手的。 何况，於陵汐月居然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刚才在玉华那里，玉华已经告诉她，让她带自己过去别苑，她却对自己这么不尊重。 上官延之甩开於陵汐月的手，对她非常失望，“你看看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还像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吗？” “你竟然有脸指责我？”於陵汐月嘲讽道：“我是於陵家的正牌大小姐，是王爷的表妹，而你不过是个商贾之家花钱攀附上的尚书大人。听说你娘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家的女子，也是因为沈氏犯了错所以尚书大人才让你娘做了正妻。就凭你的出身，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於陵汐月极尽所能嘲笑眼前这个女孩。 她不知道的是，百里玉华的身体里现在是上官延之本人，她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面给心上人看。 “商贾之家又如何？”上官延之冷笑，“只有你们这些目光短浅之人才会嘲笑别人，我们的国家要昌荣，商贾之家必承重责。”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於陵汐月仍然没有给上官延之好脸色，但是也微微意识到自己和百里玉华吵架怕是占不了便宜，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可怕的淡淡的威严，虽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但就是让人下意识想要敬而远之。 上官延之只觉得夏虫不可以语冰，不再想要浪费时间和於陵汐月讨论这个问题，只淡淡道，“带路吧。” 两个人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於陵汐月终于把上官延之带到了别苑，然后挑选了其中最为简陋的一个房间让上官延之住进去。 上官延之一看这房间就非常不满意，这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别苑居然有这么破烂的地方？很明显，是於陵汐月故意带他过来的。 “我不住这里。”上官延之坚决反对住在这里，他一刻也不要待着。 於陵汐月终于等到这句话了，“你若是不愿住这里，大可以去回你的百里家，别赖在这里不走了。 “我要住启明轩。” “什么？启明轩可是距离王爷的天元阁最近的地方，你可真会挑啊。” “你若不肯带路，我便自己过去。” 於陵汐月恨得牙痒痒，“你住过去，王爷肯定会生气的。” 上官延之决定陪於陵汐月玩个游戏，让她好好儿受一下刺激，“不如我们打个赌？” “什么赌？” “你去告诉王爷说我要住启明轩，看王爷怎么说。若王爷同意我住这里，你滚出王府。若王爷不同意，我滚出王府。你敢吗？” 第一次参与女人之间的斗争，上官延之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既然表妹对他有了这样的心思，自然不能让她继续住王府了。 第12章 皇上驾到 玉华吃了药觉得好像好一些了，虽然身体还是感觉有点昏昏沉沉，但是已经暖和过来，头也不那么疼了。玉华感觉自己估计是躺了好几天，所以总觉得心里烦躁，想要起来活动活动。 可是这时候屋子伺候的人，都是些丫鬟们。 玉华心里吐槽，果然不是个正经王爷，居然让丫鬟们伺候自己。但是玉华还是不习惯这么多人在这里，所以强撑着对她们道：“你们下去吧，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她们面面相觑，似乎意外王爷会有这样的吩咐。但到底不敢忤逆王爷的意思，还是乖乖退了下去。 终于把丫鬟们都遣走了，玉华好歹感觉自在了些，自己一个人慢慢站起来把衣服穿好。 之前穿女装的时候玉华曾经花了好长时间纠结这里的衣服到底怎么穿，好在这男装和女装差不多，玉华穿得还不算费劲，不然的话，玉华可不想再让别人帮忙一次了。 经验丰富的玉华，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穿上了。但是刚穿好衣服的她，居然觉得一阵头晕差点倒下去。果然这上官延之身体就是虚啊，果然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渣男。这么一想，玉华只觉得自己眼光还是很优秀的，没看错人。 来到镜子面前打量这上官延之的样子，虽然不大适应，但是是真的帅，真是怎么看怎么养眼。以前只能远观，现在她就变成了这个人，玉华忍不住自己的咸猪手摸了摸上官延之的脸。 一摸不要紧，这手感也太他妈好了吧？！简直比女人的皮肤还要好！！！ 虽说上官延之的手上都是茧，但是他脸上的皮肤可真是满满的胶原蛋白哎。如果现代的她能有这样好的皮肤该有多好，可惜了。 就在玉华沉溺于男色当中的时候，门又不合时宜地开了。玉华正感慨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无视他们王爷的命令。门一开，玉华才看见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个美人。 一见到美人，玉华倒是不再有刚才那么厌烦的情绪了。 於陵汐月看见上官延之居然已经起来了，她又是惊喜又有些担忧地道：“延之，你怎么起来了？赶紧躺下休息才是呀！” “没事儿的，我已躺了许久，着实闷得慌，再不起来就废了。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不是让你带百里姑娘去我的别苑吗？她现在已经住下了吗？” 玉华只是随口一问，没有想到自己刚说完，於陵汐月立刻委屈巴巴掉起眼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延之你不知道，她刚才居然对我不敬，还对王爷您不敬呢！” 啥玩意儿？玉华觉得她有点儿方，这美人是上官延之的表妹，上官延之能怎么对她不敬？莫非上官延之趁着自己是女儿身，吃她豆腐了？ 玉华只能想到这个可能，连忙问美人，“他怎么对你不敬了？是不是欺负你了？放心，我找他去替你主持公道。” 就在来的时候於陵汐月还没多少信心，毕竟自从上官延之醒过来，三句不离百里玉华。现在看见上官延之会护着她，多少又有了点儿信心。 她娇娇弱弱地道：“延之，你不知道，我给她安排的地方她竟然不喜欢，居然想要住在启明轩。我说启明轩不是随随便便可以住的地方，我得先来问问你的意思。然后……然后她就不高兴了，还想动手打我呢！延之，你可要替我做主呀！” 啥玩意儿？玉华看着低头哭泣的美人，只觉得这剧本不大对啊，难道不是上官延之吃她豆腐？怎么会想要打她？这也太荒谬了！ 转念一想，依照上官延之的性子，不可能因为不能住一个地方就动手的打自己表妹。加上刚才这位美人刚才对“百里玉华”的不屑，玉华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现在美人把自己当成上官延之，把真正的上官延之当成了百里玉华，所以她才选择来自己这里说“百里玉华”的坏话，上官延之要打她之类的，估计大概率是她自己编造出来的。 可是美人呀美人，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针对的那个，就是你的心上人呀！ 玉华幸灾乐祸地想，这美人估计没有给上官延之好脸色。也好，其实就是让上官延之吃吃鳖，还挺有意思的。 “他想要住哪里就让他住哪里。”玉华笑着美人道：“以后他在这里说的话就等同于我说的话，不可有半点怠慢。听到了吗？” 於陵汐月没有想到上官延之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瞬间觉得无比委屈，为什么王爷会对这个女人另眼相看？明明在这个百里玉华来之前，王爷之前都是对自己千依百顺的，现在居然事事都以那个百里玉华为先！ 她觉得愤怒，又觉得不甘心，可是她却不能在上官延之这里发火。於陵汐月好歹克制住了心里喷薄而出的想要怼上官延之的想法。安慰自己：没事，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能现在就让延之觉得自己容不下这个女人。 於陵汐月勉强扯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延之说得对，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一定会记得的。” “嗯，那就好。”玉华还不是很放心她，强调了一遍，“你记得，她有任何要求都要想办法满足，不能亏待她了。” 於陵汐月内心MMP，表面笑嘻嘻，“是，我知道了。” “那你忙去吧，我这还有事儿呢。” “是。” 以前延之都会和她谈心的，为什么这个时候居然赶她走？就因为百里玉华这个女人！她到底使了什么狐媚妖术迷惑王爷？！ 虽然於陵汐月是这么想的，但是没敢做声，只是默默退下了。 玉华一阵的头疼，看来是时候给府上的人表明一下上官延之的重要性了，避免他在自己家里被欺负死，那可就不大好了。 於陵汐月刚走，门又被敲了起来，有人在外边传话：“王爷，皇上来了。” 卧槽，她还没来得及接受上官延之的培训呢，这就来了？！ 第13章 互坑队友 玉华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只想着搬救兵，连忙对外面通报的人说：“你快去请百里姑娘来此！越快越好！” “是，王爷。” 外面的人不疑有他，只快速按照吩咐去做了。只是玉华此时还在焦急当中，这可是她第一次见皇帝。听小茶说，这位皇帝对上官延之极其纵容，想必两个人关系不错，所以一不小心就可能露馅儿。 玉华只盼着上官延之能赶紧过来帮衬帮衬，她可不想一个人面对皇帝，万一太紧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可怎么是好？她承认，关键时刻她是非常怂的！ 玉华着急得在屋子里踱着步子，脑子里闪过好几种人设，想着等会让到底用哪一种比较好？ 可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大合适，虽然上官延之在外面嚣张跋扈，怎么着面对皇帝也是该收敛收敛的罢？可是这收敛的分寸可一点儿也不好把握，一个不小心她可能就唯唯诺诺起来了。 毕竟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玉华觉得她现在已经开始怂了。 正手忙脚乱踱着步子的时候，门忽然地就被推开了。 玉华还没做好准备，听见开门的声音，简直有一种考试舞弊被抓包的紧张感。抬眼看过去，不像是她想象中有许多人前呼后拥地进门，而是只有一个看起来二十几岁年纪的男子。虽然年轻，可整个人身上有一种浑然的不怒自威的气场。 那人一身常服，看着更像是习武之人的装备。 一句“你是谁？”差点就问了出来，好在那人先开了口。 “延之，朕来看你了。” 来人一开口，玉华才知道这是皇帝本人。玉华本以为这人会是皇帝的侍卫，毕竟幸好方才那句话没有脱口而出，否则应当上演的就得是一出狗血失忆戏码了。 “皇上……”玉华差点就要说“皇上你好”了，幸好在说出口之前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不能冲动啊，冲动是魔鬼！ “朕知道是朕不好，居然没有保护好你，你是不是生气了？”皇上的眼睛里居然流露出一丝受伤的深情，可很快，这一抹受伤的深情就被温柔取代了，说话之前带了不满，“你怎么就下床了呢？赶快躺着，好好休息，你刚受了风寒，怎么能这么快起来，听皇兄的话，乖！” 这都什么跟什么？ 在心里叹了口气，玉华算是实打实相信了那些传言，这皇帝怕不是弟控？怎么对待上官延之就跟对待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孩一般？虽然皇帝要求玉华去躺着，可玉华实在是不想要再躺下了，便解释道：“皇上，我已经好多了，再不走动走动，我会很闷的。” 皇帝思忖了片刻，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延之先坐下罢。” “是。” 玉华坐了下来，皇帝就坐在他的对面，两人面面相觑，玉华一时也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些什么话题。毕竟他什么也不知道，说多错多。不过，显然玉华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位陛下很快便主动找话题。 “延之，我已经派人彻查，究竟是谁居然胆敢在你的船上纵火！放心，皇兄一定替你报仇！要让那人求死不能！”皇帝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严肃，一点不似玩笑的样子。想来他也确实该生气，毕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对上官延之动手，可见很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身为帝王，怎么可能会受得了这种侮辱？ “谢皇上。” 玉华这三个字说完，皇帝却道：“延之，你是不是生□□兄的气了？” 若不是两个人距离很近，玉华能看见对方眼里的受伤，勉强道：“不敢。” “还说没有生气，你以前从未对朕这般冷漠过。”皇帝恹恹地没有精神，只觉得向来亲近的弟弟忽然对自己疏离，心里难受。 “我只是刚刚大病初愈，身体不大好，没什么力气。让皇上误会了，是我的错。”玉华只能认错，心道这皇帝也对上官延之太宠爱了罢？难怪上官延之那么有恃无恐，那么…… 就在这不尴不尬的时候，上官延之出现在门口。 玉华自然是瞧见了上官延之，只觉得救星来了，连忙站起来向皇帝介绍，“皇上，她就是百里玉华。” 皇帝抬眼打量了一眼，只觉得这女人也太不知天高地厚，看见他也不知道行礼，已经有几分不满。 上官延之什么人，皇帝皱一皱眉头他都知道皇帝是哪里不高兴了，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上官延之为了避免自己被皇兄拉出去打板子，还是规规矩矩见了礼，“臣女百里玉华，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还差不多，皇帝这才舒展了眉头，看在她是上官延之未来媳妇的份儿上，也没有多为难，淡淡道：“起来吧，” 上官延之心里那个恨啊，以前皇兄从来不会对他这样说话的，现在居然冷冰冰把自己当成了外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不得不忍。 皇帝继续盘问百里玉华，“你怎么在王爷的府上？” 上官延之笑了笑道：“回皇上的话，是王爷说对臣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特意派人请臣女前来伺候的。” 玉华：“……”老娘委屈，老娘什么都没说过 皇帝倒是眼前一亮，转而问玉华，“哦？延之你当真如此喜欢百里玉华？” “……是。”她还能怎么说，苍天啊，她的退婚大计！！ 上官延之似乎是得了趣味，继续道：“王爷还说，臣女秀外慧中，他从未见过如此惊才绝艳之人。” 说着说着，上官延之就凑过来，直接站在了玉华身边。 玉华：“……”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皇帝听后大笑，“没想到延之你竟如此喜欢百里姑娘，看来朕这个媒做对了嘛。” “皇上、英明。”玉华感觉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本来还打算依仗“王爷”的身份把婚给退了，可没曾想上官延之居然做出了这种事，这让她情何以堪？ 皇帝这会儿子感觉心情好了不少，他感觉自己似乎找到延之态度不好的原因了，自己过来探病打扰了延之和佳人约会，难怪会心绪不佳了。自己真是糊涂，糊涂啊！ 想通这关节之后，他心情好了许多，但还是没有忘记正事儿，“延之啊，下个月初五是太后的生辰，太后一直惦念着兄弟们，特别让我来请你。” “好，我会去的。”玉华应道。 玉华没看见的是，上官延之脸色一变，已经不是刚才那般高兴。 倒是皇帝对这个答案很是惊喜，“你竟愿意去太后的生辰？好好好，我去禀告她老人家，她必定要高兴坏了。果然，延之你有了未婚妻就是不一样，长大了，懂事了！” 啥？ 难道皇帝以为她不会答应？ 不，应该是皇帝以为上官延之不会答应？ 可太后不就是上官延之的母亲吗？哦，也不一定，毕竟太后只是宫斗胜利者，还不一定是不是上官延之的生母呢。 玉华偷偷看了看上官延之，果然他脸色都不大好了。可是答应都已经答应下来了，就算是闯祸，那也没有办法。 而在皇帝眼里，则是上官延之一直在偷偷看百里玉华，想着果然是弟大不中留，就连他来看他这么一会儿都发现延之已经偷看玉华好几回来。皇帝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是做了一个1000W地电灯泡，感觉应该给年轻人多一些相处时间。 “既然如此，那朕就先回宫向太后复命，延之你好生休息。朕给你带了好多补品还有一些小玩意儿，都让人留在府上了，你有空可去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是，多谢皇上。”玉华说完想要起身送一送，却没曾想被上官延之拉住了袖子，根本没办法走过去。 好在皇帝没看见这个细节，大步流星地就离开了。 皇帝走后，玉华感觉到气氛变得微妙，上官延之地情绪没有了刚才跟皇帝开玩笑时候的开怀，玉华不大确定地问：“我是不是不该答应去太后的生辰呀？” 上官延之没曾想玉华心思如此灵巧，莞尔一笑，“无妨，我同你一起去。” 玉华哪里能不明白，上官延之这确实是不高兴了，却又不想让自己知道事情的原委，所以才这样讲。不说就不说呗，她可没有这么八卦。 沉默半晌，上官延之忽然开口：“对了，过些时日，你找个理由让我表妹回家吧。” “为什么？”玉华莫名奇妙。 “她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不适合继续留在王府了。” 虽然上官延之说得遮遮掩掩，可他的表妹什么心思，玉华早就看在眼里。只不过，这毕竟这是上官延之的家务事，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不掺和就是。 玉华答应下来，“你高兴就好，我过两天找她说说就是。” “那就多谢了。”上官延之难得跟玉华第一次道谢，听起来竟也有几分诚意。 玉华却并未怎么领情，她可没忘记刚才上官延之的骚操作，质问道：“你刚才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什么呀？你这样……会让他误会我们的！” 上官延之冷下来的眼神终于有了点跳跃的温度，“哪有胡说八道？我说的可都是实情。” 第14章 练字日常 呵呵 果然是可以满嘴跑火车的人，玉华表示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神奇的状况，她一点也不想听上官延之讲这些。 “行吧，我要怎么做？”玉华没有正面接话，直接问了起来。 上官延之看着玉华，淡淡道：“本王方才想了一下，你只需要暂代我一段时日即可，我自会派人去找寻此事的解决之法。平日里说话行事你也不必刻意，只消不要太纵着皇帝即可。”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皇帝要求你的事情，十件里边你同意一两件就成了。比如今日，他邀你去太后寿宴，你直接说不去也就是了。” 玉华感觉自己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他可是皇帝！你这样好吗？” 上官延之笑道：“我这位皇兄，顺着他的人太多了，需有人这也不从那也不从，他又拿此人毫无办法才有趣。若连我也顺着他，他日子便就要无趣得多了。” 玉华虽然不甚明白上官延之的意思，但想着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相处之道吧，“可，什么事情都不答应吗？好歹有个底线吧？总有什么事情是必须答应不可的吧？” 上官延之却没有说话，像是考量着什么，嗤笑道：“放心，他不会又什么要紧事情要你办的，要紧事情，有太后替他办了。” “我明白了。”玉华没曾想，方才那皇帝看起来风度翩翩，现在居然受着太后的钳制么？难怪这么无聊陪上官延之玩这么无聊的游戏了。 “你随我来。”上官延之不由分说便拉着玉华的手往外边走，玉华一个没有防备就被带出门了。 伺候的人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百里小姐在前面拉着自家小王爷，小王爷虽然看起来是一副不怎么情愿的模样，但是却没有松手，而是跟着百里小姐走着。 大家都知道，小王爷不愿意的事情，没有人能勉强得了。如今百里小姐如此这般，显然是把小王爷吃定了啊，啧啧，活脱脱的狗粮。 穿过一条长廊，玉华被带到另一处建筑。这是三层高的楼宇，门和窗户都是打开的，但是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不过可以从外面看清楚，里面层层叠叠摆放的都是书籍。玉华看着这里的书就觉得头疼，怎么穿越了也逃不脱读书的命运吗？ 这里虽到处敞开着，却有人把守。 上官延之走在玉华的前面，来人见到的上官延之自然是百里玉华模样，两人不约而同地拦住了他，道：“这位小姐，这是王爷的私人书房，您不可以进来。” 估计上官延之是第一次被自己的人拦在门外，却也不能解释，只能愤然来找玉华，“你说，我能不能进去？” “能能能，当然能，这王府没有你不能进的地方。”说完玉华就觉得不对，这种霸道总裁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好歹把守卫打发了，玉华终于觉得松了一口气，随着上官延之直接上了三楼。和一楼二楼相比，三楼只有少量的书，但是却有非常大的一个空间空了出来，用于摆放书桌。 这是极宽大的一张书桌，上面笔墨纸砚俱全，一看就是常常被用来练字的地方。玉华好奇于为什么上官延之带他来这种地方，便问，“来这里做什么？” 上官延之道：“说话行事都可以模仿，唯独字迹最难掌控，你且写一个字来我瞧瞧。若我二人练的字体相通，那边容易许多。” 练字？ 写字是不可能写字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她写的是简体字，而且她的字体恐怕和百里玉华相去甚远，写出来她可就玩儿完了。 玉华已经下了决心，无论上官延之说什么，她都不会同意的。 “我不写。” 上官延之一下子郁闷得紧，玉华一直对他配合得不得了，可怎么到了写字这样的小事上面，玉华却十分坚持呢？ “若是你进了皇宫，非遇着写字的场合可怎么办？”上官延之晓之以理。 “我自小一个庶女，又未曾上过学，哪里会写字？你不要欺负我没有文化。”玉华严防死守。 没曾想，上官延之沉默了一下，难得认真地道：“你不曾识字？” “认、倒是认识一点儿，但是没写过。”玉华竭力发挥自己的演技，“小时候姐姐总是欺负我，爹爹让姐姐读书不让我读书，让姐姐习字不让我习字，我能怎么办？只能悄悄在门口偷听她念书，所以认得几个字……” 玉华委委屈屈地道，“我读书少，我什么都不会。” 拼命地想要挤出点儿眼泪，却没有成功，玉华暗暗感慨，演员们都不容易啊。 可内心的活动还没有停下来，发现自己却落入了一个怀抱。 上官延之轻轻地抱住了玉华，玉华只感觉到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紧张得快要笑场了。此刻耳旁传来的确实温柔的安慰的声音，“无妨，以后我教你读书习字，无人再敢欺负你了。” 温柔的声线让玉华心里有一丝丝的愧疚感，她好像利用了延之的同情心啊。算了为了保命，节操不要了。 既然说谎说了个开头，接下来自然就得配合了。上官延之行云流水地开始给玉华研磨，那举止神情怡然自得。 “我教你写我的名字。”上官延之非常厚脸皮地道。 呵呵，一般都是先教别人写自己名字，他倒好，先教写他的名字。不过现在玉华顶着上官延之的身份，先写他的名字也情有可原了。 “好。” 上官延之下笔，缓缓写了“上官”二字，玉华也跟着写下了“上官”二字。 但是水平一看就出来了，这毛笔执笔的方法也不像钢笔，玉华没有做对，上官延之放下笔走到玉华身边来，“手腕不能挨着桌子，笔不要歪，手别绷得太紧，放轻松一点。” 玉华按照上官延之的办法做了一遍，只觉得这般写起来更吃力了，写出来的字更丑了。她灰心地看着延之，“这样不行，我写得更难看了。” “这是基本功，必须得练的。”上官延之毫不留情，“若是连这个都练不好，还怎么写字？” “那我不写了还不行吗。”玉华小声嘀咕。 上官延之也不知怎么了，忽地严肃起来，“不能不写，必须要写。” 玉华立即怂了，“是是是，我写我写。” 上官延之这才有了一丝笑意，“以后每日辰时你都来此习字一个时辰，我会亲自教你。” “一个时辰？！”虽然不大知道古代的很多概念，但是她知道一个时辰就是两小时！要她在这里跟这毛笔软绵绵耗两个小时是什么概念？她可不想干！ 可上官延之一个眼神过来，玉华就明白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行吧，写就写。”自己挖的坑，填吧。 上官延之又写了五个字——“我爱小王爷” 玉华只是不会用毛笔，可繁体字还是认得的，这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五个字，玉华怎么可能不认得？只觉得上官延之这也太自恋了吧！ 然后上官延之很得意地道，“你再练练这几个字。” 玉华不耻下问：“这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小王爷吉祥。” 玉华：“……”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再后来，玉华在上官延之的逼迫下写了十几遍的“我爱小王爷”才休息，没错，今天就练了这五个字。 而且自己明确表示了自己不识字，只能硬着头皮装傻。 辰时过后，打扫的丫鬟准时来替上官延之收拾东西，看见了满满一摞的“我爱小王爷”整个人都惊呆了，满心满眼都是粉红泡泡。 今日又有新闻了，小王爷不但把百里小姐带来了藏书阁，百里小姐还对小王爷深情告白，真真是才子佳人千古佳话啊！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玉华写了整整俩小时的字表示自己实在是累得不行。但还是不成，今天一下子出了太多的事情，现在必须去牡丹楼一趟。 她和上官延之跳江之后，小茶不知去向。她不知道小茶有没有从船上逃出来，她必须去牡丹楼问一下。其实她还担心的是，当时事情出得突然，她和小茶的戏还没有演完，不知道方妈妈会不会信以为真非让小茶留在牡丹楼。 要是这样那可就糟糕了，只希望小茶身上的银票能让方妈妈信服。看了看天色，现在应该差不多九点钟的样子，玉华在王府随便拉扯了个丫鬟让她带自己去牡丹楼。 小丫鬟本是要去给於陵汐月送茶水的，可被“王爷”这么一拦，也不敢不听话，只以为王爷又思念哪个相好的了，便带人去了牡丹楼。 牡丹楼这会儿正是生意好的时候，玉华一到门口就受到了热烈欢迎，可见上官延之是这里的常客而且还是贵客。亏得白天的时候还被上官延之感动了一下下，现在全都没有了。 玉华没曾想，她刚一进门，姑娘们竟然还没有等她开口就已经叫来了方妈妈。 方妈妈一见到金主就问：“小王爷您可来了，楼上请。” “多谢方妈妈。” 方妈妈一愣，显然不适应上官延之这样说话，“您太客气了，请。” 三楼的天字号房间，屋子里只有玉华和方妈妈，玉华还没有开口问，但是感觉方妈妈对她的态度十分敬重，尊重到不像是对待普通的客人，没有对待一般客人的轻浮和戏谑，反而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玉华还未曾开口，方妈妈就先跪下了，看着像是要负荆请罪一般，“王爷，奴才本想亲自去王府向您请罪，可每每听说王爷您受了风寒，奴才就没脸见您。还望王爷给我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我一定找出那个在船上纵火之人！” 原来以为她为这事儿来的，谁要谋害上官延之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她只想知道小茶的下落，“小茶人呢？她没事吧？” “小茶？”方妈妈也愣了，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王爷会问这么一二无关紧要的小丫鬟，可既是上官延之问了，方妈妈也规矩回话，“回王爷的话，小茶姑娘并不大碍，已经按照百里小姐的吩咐让小茶在牡丹楼住下。” “什么？”玉华大惊，“你可让她接客了？！” “奴才不敢，小茶姑娘后来告诉我，说百里小姐只是假意要卖了她，实则每日给五十两租金让小茶住在牡丹楼。所以，我并未敢怠慢小茶姑娘，又岂敢让小茶姑娘接客。”方妈妈连忙解释，头埋得更低了。 方妈妈话音刚落，门就被敲了三下，外面一个清冷的女声，“方妈妈，百里小姐来了。” 卧槽，他跟来干什么？！ 第15章 当我傻吗 这时候玉华才发现方妈妈还跪着，但方妈妈似乎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反而十分诚恳地问：“王爷，我去请百里小姐回去。” “无妨，让他进来吧。说不定他找我有要紧事情，你先起来吧。”虽然上官延之这人是有些讨厌，可应该不会大晚上不睡觉跑来这里，她还是有点不安的。 然而，事实证明，玉华多虑了。他就是闲的无聊过来玩耍的！！ 方妈妈谢过玉华之后站起来，询问道：“那王爷打算去见百里小姐吗？” “嗯，我去见他。对了，你顺便把小茶带过来，我要带小茶回去。” 方妈妈似有疑惑，却也不曾多问，只非常恭顺地点头应下，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玉华估计这是要换个地方去见上官延之，想着这牡丹楼里门道也多，见个人换个地方，搞得跟情报组织一样。 不过未免让自己显得过于无知，玉华还是没有多嘴，乖乖跟着出去了。此一回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这里看着比三楼那个屋子的布置更艳些，瞧摆设也更像是客房了。果不其然，上官延之已经在里边等着了，玉华跟着方妈妈进门的时候，玉华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了，总觉得上官延之看着方妈妈的眼神有些许严肃，像是异常警惕一般。 可想来方妈妈与上官延之的交集不过是客人和老板的关系，为什么上官延之看见方妈妈却似乎不大开心呢？ 而现在在方妈妈的眼中，上官延之是百里玉华，加上刚才“王爷”要求方妈妈带小茶出来说要把人带回去。方妈妈想，既然是王爷要求，索性跟百里小姐交代一下吧。 “百里小姐，您也是为了小茶姑娘而来吗？”在玉华看着延之，延之看着方妈妈，方妈妈看着玉华的僵局当中首先打破了沉默。 上官延之还是第一次听方妈妈这样和他说话，这才反应过来方妈妈是对他讲话。这让上官延之想起来一开始百里玉华在花船上假意卖了小茶的事情，他道玉华这么大晚上的跑来牡丹楼做什么，原来是跑来收拾她之前的烂摊子。 难得的，上官延之心情不错，道：“那丫鬟都卖给你了，就不必再领回去了，方妈妈您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让她卖艺也好、卖身也罢，我都没有意见。” “你敢！” 玉华当场就吼了上官延之一句，就在玉华意识到自己居然吼了上官延之之后发现小茶也刚还被人带了进来。 非常不巧，小茶听见了“百里玉华”方才所说的不要自己的那番话，心里拔凉拔凉的，跑到上官延之面前跪下，祈求道：“小姐，您当真不要我了吗？求求您了不要把我留在这里，小茶每天都生不如死，您要是不要我，我宁可死了算了！” 真正的玉华在旁边看着，心里已经把上官延之骂了好几百次。瞧瞧，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一点都不把小茶的命运放在心上，渣男！ 玉华上前将小茶扶起来。 小茶本来看着玉华当真不愿意搭理自己，心里难受得不行。可这会儿子忽然被王爷亲自扶起来，又惊讶又惶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王爷”之后说的话更让小茶受宠若惊，他道：“小茶你不要害怕，这个渣……渣小姐不要你，本王要你。你放心，今日有本王在，没有人能伤害你。本王今日就带你回王府，不会让这个人把你丢在这里不管的。” 小茶惊喜地看着“王爷”，一时间感动不已。虽然大家对王爷的传言都那么糟糕，可是王爷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好帅好温柔呀。小茶感激涕零，非常诚意地道谢：“谢谢王爷大恩，谢谢王爷！” “跟本王客气什么，小茶你长得这么标致，本王怎么舍得你在此受苦呢？”反正说话不用负责，这个上官延之也是风流成性的名声，做这么点儿事情大概不算出格吧？ 小茶一时间有点不敢接话，这怎么看怎么也是自己当着小姐的面儿抢了她的未来夫君啊，虽然刚才小姐没有搭理自己，可小姐终究是小姐，小茶还是不敢的。小茶怯弱地看着“百里玉华”，求助道：“小姐……” “看我做什么，王爷既然看上你了，那就跟着王爷好了。”上官延之本来就对这件事情看得没多重要，何况玉华来把小茶领回去也在情理之中，他没有任何阻拦的立场。 可在小茶听来，小姐这话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今日的小姐跟平日里的小姐太不相同了。分明小姐还是那个小姐，可小茶却感觉到小姐对自己的疏离和冷漠。小茶连跟小姐撒个娇都不怎么敢了，居然下意识地，小茶往“王爷”的身边靠了靠。 也不知怎么，王爷看起来比小姐看起来要安全得多，也亲和得多。 话说，无巧不成书。就在四个人在这里一片混乱的时候，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是别人，正是爱慕上官延之的那位於陵汐月。 方妈妈到底是这里老板，察觉到客人来了，先迎了上去，“这位小姐，请问来此有何贵干？” “我来找小王爷的。”於陵汐月说完也不管方妈妈，而是直接往玉华这边上凑了过来。 玉华下意识离於陵汐月远了一点，然后看见了她一脸受伤地看着自己，质问道：“延之，今日你因为百里玉华疏远我也就罢了，怎么现在就连一个青楼女子都可以靠近你，我在你眼中，竟然连一个青楼女子都不如吗？” 玉华不知道於陵汐月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不要自己脸面了？玉华向延之投过去求助的目光，谁知道上官延之却是好整以暇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居然要赶走她的小茶，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本来还有心安抚一下於陵汐月的玉华，忽然起意，堂堂正正地道：“对啊。” “……延之。”於陵汐月怔怔的看着“上官延之”，觉得自己忽然不认识表哥了，表哥虽然素来顽劣，却从不曾这般羞辱于她。 玉华看着上官延之惊讶的神情，非常满意，继续道：“你说说，你从小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都会些什么呢？” 於陵汐月沉默着，没有做声。 “别口口声声青楼女子，我不喜欢听。但凡不是走投无路，谁也不愿意当青楼女子？”玉华冷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尊严，也没有希望的日子，谁愿意过？你命好，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可千千万万的女子大多没有你这般命好。汐月，你还小，很多事情不要有偏见。不要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於陵汐月被这一堆的大道理砸晕了，她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道理。也是头一次听见有人问自己“你都会些什么呢？”瞬间，她觉得自己怀疑人生起来。 “王爷……”於陵汐月脑子一短路，连“延之”也不叫了。 这会儿正牌的上官延之出来加入战场，“我说表妹，你这么晚了，跑来这牡丹楼做什么？” 刚刚怀疑人生的劲儿还没过，又来一个情敌，於陵汐月有气不能对王爷发，对着百里玉华自然没有好话，“我自然是来找我表哥的，倒是你，没事跑这牡丹楼作甚？” 上官延之笑，“我自然是来找我未来夫君了，我来找我夫君有何不可。倒是你，大晚上出来找我夫君，这也未免越俎代庖了吧？” “你……”於陵汐月两头受气，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利索。 哪知道上官延之不依不饶，“我这个准王妃既然已经住进了王府，只怕表妹你也该避避嫌了。依我看，表妹你明日还是回家得好，免得招人话柄。” “王爷，你看她。”於陵汐月也不管延之躲不躲，直靠过去撒娇。 玉华打铁趁热，少个人在旁边啰嗦她自然乐得清闲。本来以为上官延之好歹会回沪这位表妹，没曾想他比自己还能狠下心，索性玉华顺水推舟，顺便占了占上官延之的便宜，对於陵汐月道：“你表嫂说得对呀，你再住在王府也于理不合，你家人会怪罪我的。既然如此，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回去罢。” 上官延之的一句“表嫂”实在是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本来她还安慰自己延之只是因为陛下赐婚才对百里玉华另眼相看，可如今看来，延之是动了真心了。居然还大晚上跑来牡丹楼帮百里玉华赎丫鬟，一颗少女心碎成了渣渣。 “我恨你们！”说罢便冲了出去，头也不回。 玉华是想要让她离开，但并不希望她出什么事情，有些担心地问延之，“她这么回去不会有问题吧？” 上官延之淡淡道：“放心，她出门自有人暗中保护的。” “嗯。”这样便最好不过了，然后问小茶，“小茶，今天我是来看看你，我回府上给你备好房间，明日亲自来接你可好？” 小茶听了这番话，先看了看自家小姐，发现小姐根本不在看自己，而是一双眼睛都在王爷身上流连。小茶心想，莫非小姐已经看上了王爷？可现在若不跟着离开，只怕王爷会生气，小茶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玉华很是高兴，对方方妈妈道：“方妈妈，您记得小茶是我的贵客，千万不可怠慢了。明日我亲自来接人，可不许少一根毫毛。” “是，小王爷。”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回去了。”玉华自然是指的她和延之。 上官延之似乎也没有意见，二人一同出了牡丹楼，往王府上回去。方妈妈担心路远，特意让人替他们掌灯，到底是江湖上混的，礼数周全到位。 一路上上官延之都没有说话，玉华本来以为他要安安静静地维持高冷人设的时候，他忽道：“今日可真是苦了我了。” 玉华不屑，“谁让你非要跟出来了，不是你自找的？” 延之在黑暗中勾了勾嘴角，已经在想象玉华听见自己等会儿说的话会是个什么反应，思及此便觉有趣，立即道：“我是说教你习字教得我太辛苦了，白白被人当猴耍了。” “钟鸣鼎食之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你教训汐月的一句话就连用了三个成语，合情合理刀刀见血，你说你只旁听了几日姐姐念书，当我傻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收藏了此文的小天使们，还有默默收藏了我的专栏的小可爱，比心心~ 第16章 进宫赴宴 玉华的反应就是没反应，这上官延之丝毫不按照常理出牌，忽然问的这个问题简直令她猝不及防。 不过她是不会轻易认输的，旁的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一点，玉华还是觉得她能够做到极致的。 “嗨，这都是平日里听说书先生常说的。就挑了几样记下来，打肿脸充胖子罢了。”玉华也不着急，缓缓道来，语气平稳，不似有多紧张，“你莫要抬举我了。” 黑暗中，上官延之想要看清玉华的神情，却看不清晰。玉华的声音太过平稳而没有波澜，让一切看起来是那样顺理成章。 上官延之也不说他信，也不说他不信，二人就这样静静地走在街道上，不再言语。 在外边走路不比屋子里，不过走了两三分钟，玉华只觉得有些许冷了。这上官延之也不知道是平日里要风度不要温度还是什么缘故，他的衣裳里边竟然找不到一件厚的。 玉华之前一直待在王府里，没有感觉冷。刚才出门的时候担心小茶，也没有觉得特别冷。而现在，事情已经处理好，玉华才忽地意识到现在还是冬天。 感觉到冷气袭来，玉华忍不住有些发抖，只想要快点回到府上好暖和一些。 也不知道究竟是心灵感应还是上官延之比较容易察觉周围人的情绪和变化，就在玉华刚刚冷得忍不住发抖的时候，身上被轻轻披上了一件雪白的狐裘。衣服很轻，却极暖和。 转眼看过去，替自己披上狐裘的正是上官延之。这是他刚才出来的时候就一直披着的，心下一暖，玉华小声道：“多谢。” “你大病初愈就跑出来，我能不担心吗？”上官延之难得地向玉华解释起来，“为了个丫鬟，值得吗？” 玉华这才听懂了上官延之想要表达什么，他这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跟了出来的。刚才被逼问的难堪已经消失不见，玉华只觉得有点暖。可刚刚那股子别扭的感觉还在，玉华没有软化多少，道：“我乐意。” 你来我往几句之间，玉华和上官延之已经到了王府。上官延之对玉华道：“今日你也累了，接小茶的事情明日我去办吧。” “可是……”玉华不是不放心他，只是一想到今日上官延之对小茶的态度，怕小茶受了欺负，所以不敢放心让上官延之去。 上官延之道：“现在我是‘百里玉华’的身份，我去做这件事情自然比你去做这件事情要来得正当。过些时日你还要替我进宫，我就当报答你好了。放心，我不会对小茶怎么样的。” 被上官延之看穿了自己在的心思，玉华有些窘迫，“那你记得不要凶小茶，今天你都把小茶吓着了。” “好。”上官延之道：“那你早点去歇息罢，今日辛苦了。” “好。” 不知怎么，上官延之这么正常地跟自己说这番话让玉华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一直觉得上官延之是个花花公子，不近人情。可这才相处一日下来，玉华却感觉这人似乎也并不像是自己想象之中那般，居然惊讶地发现他也有那么一点会替人着想。 分别之后，玉华回到屋子里，把伺候的一干人等都赶了出去，然后倒头就睡。事实上上官延之说得对，他的可能身体确实不大好，就折腾了这么一天下来，整个人已经非常疲惫。简直像来姨妈的第一天还要上班的那种痛，玉华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玉华居然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起床的时候下意识往枕头旁边摸了摸手机，想要看看已经几点了。什么都没有摸到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已经经过了两次穿越了啊，怎么可能会有手机呢？果真是还没有睡醒。 玉华看了一眼天色，竟然已经大亮。她什么时候这么嗜睡起来了？ 无论如何，还是先起来再说。 可玉华怎么也没有想到，推开门替自己打水来的人居然就是小茶！而且小茶看起来脸色好多了，不像是昨天那么害怕自己，玉华惊讶于上官延之办事速度之快，然后试探地叫了一声：“小茶？” “奴才在。”小茶听见王爷叫自己，立即警惕起来。 玉华叹口气，恨不能把自己就是玉华的事情告诉她，可担心小茶一时间接受不了，索性还是决定先替小茶塑造一个“平易近人”的好王爷形象。 “不用这么害怕我，在牡丹楼我是为了救你出来才故意对方妈妈说那样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奴才不敢，奴才谢王爷救命之恩。” 玉华看着小茶还是规规矩矩不敢逾越的模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想过把小茶交给上官延之，这样的话可能小茶会不用这么胆战心惊。但是一想到把小茶交给那个花心大萝卜，玉华就觉得还是让小茶害怕自己吧，起码来得安全。 “起来吧，以后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玉华只能这样不痛不痒地安慰小茶，反正现在小茶是不可能完全信任自己的。 “是，多谢王爷。” 果然，客气得一批。 小茶来了王府，於陵汐月搬离了王府。为了准备自己答应下来的进宫的事情，上官延之开始给玉华传授经验。 把皇宫里的人一一介绍了一遍，各种宫廷礼仪，这样那样的忌讳讲究。基本上玉华每天都在这样的课程当中度过，本来以为当一个刁蛮任性的王爷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可这个时候玉华才意识到这刁蛮任性的王爷也不是好当的。 好在她历经了各种大小考试，所以这样的训练对于她而言还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很快就到了即将进宫参加太后生日的时候，这会儿玉华才想起来一件事情，她好像确实学习了很多礼仪之类的东西，却忘记给太后准备生日礼物了！ 一般来说，电视剧里边演的都是，太后的生日极尽奢华之能，更有到处搜罗奇珍异宝的剧情。可她好像一点儿准备也没有，于是玉华暗搓搓跑过去和上官延之商量。 这些日子为了方便练习，玉华已经和上官延之住在了同一个别苑，所以去找人非常方便。玉华敲了敲房门，上官延之很快就出来给开门。 “没想到你也会有来找我的时候，说吧，有何贵干？” “对了，礼物呢？” 上官延之一愣，“怎么？今日是你生辰？不对吧，我记得我合过八字，你不是今日生辰。” “不是，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明日进宫啊，难道我们不得给太后准备礼物啊，你准备的什么？” 上官延之看了看玉华，眼睛里没有多少笑意，“不需要。” “啥？”玉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大家不都是应该对太后格外讨好才对么？怎么竟然不需要为她准备礼物的吗？什么鬼？ “字面意思，太后娘娘坐拥天下，她哪里需要我们送她礼物？你别多想，明日我跟你一起去，万事听我安排就是。” “你也去？”玉华简直不敢信，“早说你也去啊，我这几日就不用学那么多有的没的了。” “多学点儿东西总没有坏处。”上官延之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道。 玉华也不纠结，反正太后又不是她的太后，人正主都不着急，她着急什么。 对哦，这事儿跟她可有半毛钱关系？她这么上赶着干嘛？果然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玉华觉得站在上官延之的门口的自己，宛如一个智障。 第二天，终于到了进宫的时日。 玉华居然有一种准备了好些时候的期末考试，终于要进考场的紧张感。而上官延之，以王爷“未婚妻”的身份也跟随自己进宫。 轿子一路行走过去，宫门一扇又一扇。距离时而宽敞时而狭窄，视觉得落差给人以紧迫压抑的感觉，玉华只觉得果然高级的建筑师都是艺术家。无论哪个时空，这总是相通的。 进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轿子在一座宫殿门口落了，玉华这才走了出来。 此时，上官延之也下了轿。 按照之前排练的，玉华作为王爷，应该钱去搀扶自己的“未婚妻”。作为一个平日里都没有跟异性拉过小手的怂人，玉华多少还是不大自在。 倒是上官延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好像在说：“快来扶我。” 玉华觉得她已经能读懂上官延之的骚操作了，为了避免被看出什么不对劲，玉华倒是按照计划好的走过去拉对方的手。 果然，上官延之得意地勾出一丝微笑。 穿过宫门，里边是一处花园，虽然此时并不是多少花开的时节，但这里却花团锦簇。不知道，还以为是春天到了。仔细一瞧，原来都是假花，用纸张扎成的。但手艺精妙，足够以假乱真了。 可见为了这个寿宴，大概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他们来得算晚，此刻人已经许多了，穿过花园里的长廊，再往里边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虽然天色未暮，但是已经上了灯，看来是生日宴会的主场了。 到门口之时，有太监通传，他们这才得进门去。 一进门，玉华发现竟然是左右整整齐齐坐了一排，一位美貌妇人坐在大殿之上，看起来慈眉善目，笑容可掬。 进门的那一刻，玉华清楚地听见一个挑衅的男声。 “哟，小王爷居然来了。太后生辰，你这般姗姗来迟，可是故意驳太后面子？” 太后端坐在大殿之上，不怒自威，冷下脸道：“给我拿下！” 作者有话要说：亲戚来了，痛…… 我在…拿命…更新！ 第17章 北夏献舞 玉华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鸿门宴。明明幻想中的你来我往的明争暗斗各种斗嘴都还没有出现，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让她领盒饭？这不科学！ 不过武士们从四面闯上来的时候，却整整齐齐走到了一位瞧着贵气逼人的男子面前，不是旁人，正是刚才对玉华大呼小叫之人。男子显然没料到这些武士是冲着他来的，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太后，恳求道：“太后！” 太后没有说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武士们站在旁边没有一点儿将要退缩的样子。显然是在等太后的最后命令，动也不动。 一时间，整个大殿上安静极了，没有任何人说话。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当中，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默。 那男子这才察觉事情不对，颇有些慌了，“太后，我知道错了，太后您深明大义宽厚仁慈，请太后宽恕！” 太后没有搭理他，武士们自然明白了太后的最终旨意，将人架了出去。 人被带出去之后，众人还是该干嘛干嘛，没有多问。大家都知道皇帝和太后最宠爱这位小王爷，玉华今日得见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宠幸程度。刚才那个人也是倒霉，居然这么一不小心就撞枪口上了。 众人见此情此景，皆是不敢做声，刚才还有几个人对玉华投来不屑地目光，现在都把眼光移开了，生怕事情牵连到自己身上。 太后这才恢复方才的和颜悦色，对玉华道：“延之啊，终于盼着你来了，快坐。” “谢太后。” 玉华和延之两个找到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下，太后这才露出笑容，完全看不出来刚才的杀伐决断。 刚坐下，便有人来报：“太后娘娘，北夏国献来舞蹈。” “传吧。”太后点头同意。 玉华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倒是觉得待在这里甚是无趣。 北夏国的舞蹈很快便上来了，领舞的是一个蒙面的女子，让人看不清模样。不过瞧她姿态眼神，当是一个绝世的美人了。果真见诸在场的诸位男士，眼睛都不带歇息地往那场中美人瞧去。 音乐声起，倒有人在身后议论。 “听说这女子可是北夏第一舞女，各国的王孙公子都纷至沓来，只为求见这美人一面。可这位美人却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也不知是何缘故？” “故弄玄虚呗，不然还能如何。你们这些男人，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求之不得便寤寐思服。人家这是抓住了男人的心思。” “可不是嘛，说什么第一舞女，不过也就是一介舞女而已。瞧把那些男人的魂魄勾的，一个个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 听来听去也没个新鲜的，玉华觉得无聊便就想找些东西吃。却在此时，众人一阵的掌声雷动让玉华有些心惊。到底表演了什么，让大家如此陶醉？ 转而看去，原来是这女子竟不单单是舞蹈，且她一边舞蹈的同时，手中开始凭空出现一支芙蓉花。且不说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如何能有芙蓉，这凭空变出来的本事，引得众人啧啧称奇。 开始只一朵，后来宛如天女一般，手中的芙蓉越来越多，两支两支地出现，继而是三五支。此刻，就连刚才议论之人也没了声响，皆屏息凝视看场上的演出。 领舞的女子之后，她身边伴舞之人也是，手中凭空地变出了一支支的芙蓉，落到地上仔细一瞧，竟当真是芙蓉，不是纸扎的假花，更是引得众人掌声雷动。 最后，美人竟然从袖中取出了一个芙蓉花花篮，一步一步缓缓上前。显然是要将此花篮献给太后，她上前之时有侍卫拦住了。 太后却微微一笑：“芙蓉是我国国花，尔等不可阻拦。” 侍卫虽仍然警惕，却依言退了下去。美人上前单膝跪下，道：“祝太后万寿无疆，长乐无极。” 美人说话也是温温柔柔，宛如空谷幽兰，听得众人更是为之迷醉了。 太后自然满意，接过花篮，显然非常满意这份礼物。 美人下场继续舞蹈，给太后献了花篮之后，给皇帝也送了一束芙蓉。大家就看着这美人一个一个地撩过去，显然，美人这一回是将要给玉华前来送花。玉华坐在椅子上没有想要站起来的意思，倒不是她多么不想要，只是因为懒。 就在玉华刚打算接过美人的献花之时，忽觉得不对劲。为何她给太后和皇帝献花是美目盼兮，可到了自己这里，玉华却感觉到她的眼神带了凌厉的质感，在看不见对方面容的情况下显得分外刺眼，让玉华不由得心惊。 玉华甚至看不出对方是怎么出手的，一支粉红的芙蓉瞬间变成了一把尖锐的匕首。场上人人都看见了这个变化，奈何距离太远，有惊呼、有骂声，却没有人有这个能耐上前帮上一点忙。 远水救不了近火，场上之人瞧着却没有分毫的办法制止这场刺杀。 芙蓉花变成匕首的瞬间玉华是懵逼的状态，在她二十几年的人生经历当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场景的时候。这样的情节都只是在电视剧里能够看见，她想要制止这个刺客，想要逃走，但是她被惊吓住了，所有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匕首刺破了皮肤，玉华感觉到一阵疼痛从胸口传来。她以为自己会没命，但是痛的感觉发生的那一刻，刺客的手也被人控制住了。那是一双比女刺客的手还要白皙的女子的手，这双手的主人是上官延之。 上官延之比任何人都提前感觉到不对劲，在舞者的眼神变了的时刻立即警惕起来。所以及时阻止了那把匕首刺穿他的身体，上官延之的手很稳，不但制止了对方的动作，而且反手一折，是骨头折断的声音。 玉华在旁边听得非常清楚，匕首离开了她的身体，女刺客也向后倒去。而玉华只觉得一阵头晕，周围的声音她也听不清晰，四周围的人声都恍惚起来。胸口上的疼痛肆意蔓延，虽然这把刀并没有刺穿他的胸膛，可是玉华却感觉跟刺穿自己的胸膛没有什么差别。 钻心的疼痛令她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好在她被上官延之扶着，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玉华刚一开口，发现就连说话都会牵动伤口，让伤口更疼了起来。玉华一阵的委屈，忍不住眼泪就落了下来。 继而她就被上官延之抱住了，耳畔是低低的说话声，“不会有事的，我会不会让你有事的，玉华你要撑住。” 为什么……要叫她的名字…… 他难道不怕被人发现了吗？难道不怕他们知道他们换了魂魄的事情吗？ 可玉华已然没有了问这些问题的心思，只是听见了异常要命的一句话。 “不好，匕首上喂了毒。” 第18章 答案可怕 玉华昏过去的前一秒只有一个想法：跟着上官延之可真倒霉。 可不倒霉吗？ 正式见面的第一天，就遇见了火烧花船的事情，这还没到一个月，就遇见了被刺杀的情况。还指不定以后会有什么发生了，感觉像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讨生活似的。 这坊间不是都流传上官延之的风流韵事吗？怎么这种惊心动魄命悬一线的事情没人说道？果然流言都他妈不可信。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沉睡的时候玉华其实在想，如果能够就这么穿越回去那该多好。 可是事与愿违，玉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在王府里面。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一次守着她的不再是上次的汐月美人，而是那位皇帝陛下。玉华险些要疯，这这这都怎么回事，皇帝大人这么悠闲的吗？ 哼、她还以为上官延之会在呢，毕竟，自己怎么也算是为他挡了刀子。如果不是她，此刻躺在这里受苦的人就是他了！玉华自动忽略了以上官延之的身手，如果是他本人的话，那刺客根本进不了身这一事实。 只觉得上官延之竟然如此对待救命恩人，这般地不关心她的死活！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不接受反驳！ “延之你没事吧？你可算醒了，担心死我了。”皇帝陛下没有一点儿架子，看起来就像是非常担忧自己的亲人一般，眼神里的关心不像是作假的。 玉华却不敢说话，她还记得之前说一个字都觉得嗓子痛得不行。所以她索性不说话，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于是就在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上官延之才从外面走进来。 玉华心里不满，哼，这个时候才进来？晚了！ 就在皇帝陛下看见上官延之进来的时候，欣慰地对玉华道：“弟弟啊，朕现在觉得朕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将百里玉华许配给你。没想到你们两个竟已经如此地情深意重，难得、难得啊。” 不你错了，如果不是你乱点鸳鸯，老娘现在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可玉华不想说话，她现在不想要跟这个罪魁祸首理论。何况他还是皇帝，跟他理论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玉华坚信。 “皇上，玉……玉华见王爷脸色如此憔悴，想必说话难受，毕竟余毒未清，王爷还是不要说话得好。” “你说得对，都怪我糊涂了。我也是担心你啊延之，谁知道那个女人竟然是个刺客，真是太吓人了。”皇帝陛下拍拍自己的小心脏表示受到了惊吓。 玉华瞧陛下这样子，只觉得太萌太可爱了。这到底是怎么变成皇帝的，简直令人震惊！ 可爱到令人想圈养！ 咳咳，想想对方的身份，还是算了。皇帝这种生物，还是不要圈养得好。再萌也不能！ “陛下，既然王爷已经醒了，我照顾他就好。您龙体要紧，还是早点儿回去歇息吧。”上官延之道。 皇帝听着上官延之的话其实很不乐意回去，但他确实已经留在王府够久了，若是再不回去，说不定会被太后催促。皇帝依依不舍地与玉华道别，“那朕就先走了，朕已经让太医都留在王府，若你有什么需要，跟他们说就是。” “好，谢谢皇上。”玉华虽然不愿意说话，可一句道谢好歹是不能少的。应该是太医们治疗有效的缘故，现在说话已经不那么痛了。 皇帝还是不怎么舍得留弟弟一人在此，于是对着延之吩咐道：“那日多亏有你了，百里姑娘，你立了大功，待延之痊愈之后，朕自会封赏你的。” 上官延之深谙此道，连忙推辞，“皇上不必如此，延之是我未来夫君，保护延之是我应该做的，怎能要求赏赐？” “这是你应得的，不但要赏赐，还要大大地赏赐。朕要让全天下知道，朕的弟弟，谁都不能欺负！” 延之听着陛下这话，心中感动。虽然他这位皇兄平日里胡闹了些，可待他是真心的好，上官延之忍不住多说了句，“陛下待王爷，真是令人感动。” “朕，就只有这一个弟弟。” 皇帝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奇妙的话就离开了，玉华也不喜欢皇帝在这里，毕竟她不是真正的上官延之，可一点儿也不想招架皇帝这般的荣宠。总觉得自己是抢了上官延之的皇恩一样，心里怪异的很。 待皇帝走后，上官延之这才坐在床榻旁边，给玉华号脉。 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手已经被握住了。虽然上官延之现在是女子的容貌，可到底骨子里是个男人，玉华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上官延之用了力道，明显不给玉华挣脱的机会。 想想觉得到底是上官延之在关键时候救了她，虽然不甚乐意，还是道了谢：“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躲不过她。” “是我的错，那刺客分明是冲我来的。若不是她将你当成了我，你也不会遭此大难。”上官延之的眼里有着难得的认真和诚恳，一边说话一边仔细为玉华诊脉。 玉华并没有因为对方的道歉而多感动，反而认真地问他：“上官延之，我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我。” 替玉华把脉的手不经意颤抖了一下，还是沉稳地道：“你说，我知无不言。” “世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上次在船上就有人要害你，现在在宫里也有人要刺杀你。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不是要打探你的隐私，只是我现在用你的身体，你有什么事情不说的话，我感觉自己特别危险。” 上官延之终于号完了脉，将玉华的手放到了被子里，替玉华盖好被子，缓缓道来：“你说的不错，确实有人不喜欢我，很想要置我于死地。此事没有告诉你，是担心吓着你，本来打算暗中保护你的，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大胆，敢在太后生日宴上动手。是我疏忽了，对不起。” 上官延之这么正儿八经地道歉，倒让玉华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毕竟又不是上官延之做的，严格说起来，不告诉她也确实是一种保护。在他们眼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是知道有人会时时刻刻蓄意谋杀自己，岂不是惶惶不可终日。 “我又不怪你，以后我会小心就是。” 上官延之没想到玉华知道之后竟然这般冷静，也不追问自己究竟是谁对自己有杀心。其实这件事情对玉华也不是不可说，他已经做好了坦白的打算，可玉华却似乎没有追究的意思，这让上官延之有些看不懂玉华的心思。 他一向看不懂她，不是吗？ 玉华当然不是那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和上官延之交换身体本来就不是一件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也不是上官延之的错。玉华刚想要问他，匕首上的是什么毒，□□是否已经解了的时候，忽然瞧见上官延之皱起眉头，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你怎么了？”虽然自己还躺着，可玉华瞧上官延之那模样，简直疼得冷汗都出来了，玉华担忧地问：“是不是刺客伤到你了？” “不是……”上官延之面露难色，“我不知道……” 好歹是自己的身体，玉华不想出什么问题，连忙唤了皇帝留下的太医进来。太医们一进来就恭敬地请安，玉华被气得不行，这些个规矩真是恼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请个毛线的安。 “你们来瞧瞧百里小姐，她似乎身子不适。” “是，王爷。” 可上官延之却是拒绝的，“不必了，我许是累了，歇息一会儿即可。” 看着上官延之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样子，玉华气恼起来，“你闭嘴！你看看自己都疼成什么模样了，还逞什么能！太医，赶紧给百里小姐诊脉！” 太医不敢忤逆王爷的话，于是上前给上官延之把脉。上官延之看着确实疼得厉害，在皇宫中那样好的身手，竟然都没有抗拒成功，只能乖乖听太医的摆布。 太医号了脉，不一会儿便面露难色，“王爷，我等需带百里小姐单独诊治。” “为什么？” “恕微臣不可奉告。” 玉华心里烦躁，什么病还不能当面说？这些个老太医就是喜欢倚老卖老，气煞我也。可这会儿也没有旁的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上官延之受苦，便吩咐道：“小茶，扶百里小姐去旁边的房间诊治。” “是。” 上官延之看起来仍然是想要拒绝的意思，可应该是太难受了，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就被小茶个一名太医架着离开了。 玉华心想，她一个被刺杀的人都没事，上官延之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灵魂转换导致身体出了排斥反应？就像是血型不符合人会死掉那样？ 越想越心惊，玉华觉得心乱如麻，左等右等不见人来，玉华险些要撑不住下床去问了。 好在太医总算是回来了，玉华不跟他啰嗦，直接对他说不用行礼，只问上官延之的情况。 “百里小姐是怎么了？”玉华问话的时候心都快跳出来了，只害怕听到什么可怕的答案。 答案确实很可怕。 “回王爷的话，百里小姐无事，只是月事来了。” “……” 第19章 真相感人 “你下去吧。” “是，王爷。” 太医十分听话也没有多问就下去了，玉华一时之间竟有一种迷之心疼。男人啊男人，也让你们尝尝女人受的苦才好。 听了这个消息之后，玉华本来受了伤不大精神的，现在忽然地就精神许多。 若不是伤口还疼着，玉华真想要去探望探望上官延之呢。很快，小茶便提前出来了，对玉华道：“王爷，我家小姐想要回房间歇息，她让我留在这里伺候您。” 小茶明显还在担心上官延之的情况，嘴上说着要留下来伺候她，实际上根本就不愿意留在这里的样子。不过玉华心里明白，此时的上官延之估计不想见任何人，怕是只想静静。 虽然小茶心里是想要跟过去伺候，可玉华还是不愿给上官延之找麻烦，毕竟在宫里的时候是上官延之救了自己，总不能落井下石。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可不能做。 所以玉华便留下了小茶，“你就让你家小姐好生休息，别去打扰她。你去让厨房今日给百里姑娘多做点儿好吃的，兴许吃点儿东西心情会好些。” “是，谢王爷。”小茶应道。 虽然不能过去伺候小姐，但是王爷看起来还是非常关心小姐的，小茶心里好受许多。这几日来，小茶与王爷在一起相处，觉得王爷也不似传闻之中那般恶劣，反倒有些许人情味，小茶对王爷改观不少。觉得若是小姐愿意放下成见，当真与王爷在一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玉华和小茶各怀心事，此时门却被人敲响了。小茶麻利地前去开门，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珍宝轩的杜老板。 杜老板上前对玉华行礼，“见过王爷。” “杜老板你怎么来了？”玉华也觉得奇怪，莫非上官延之都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杜老板还要来做他的生意？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果然是无商不奸啊。 杜老板抬头，对上官延之嘘寒问暖道：“王爷，您受伤了大家都很担心想要来瞧瞧您。我怕人多打扰您休息，就代表大家前来探望您。大家让我拿了一些补品来，虽然知道王府什么都不缺的，多少是大家的心意，还请王爷笑纳。” “那就多谢了。”玉华这才明白过来，不是来做生意的，是来走人情的。倒也正常，上官延之这样的金主，当然是巴结都来不及了。 可玉华没想到的是，杜老板听见他道谢，居然急了，连忙道：“王爷您这是折煞我这把老骨头了，您让我打理珍宝轩这才给我一条出路，我对您的大恩结草衔环铭感五内，您别跟我这般客气，在下惶恐。” 说罢，杜老板竟然磕起头来。 杜老板受到了惊吓，而玉华受到的惊吓也不小。杜老板说的话分明不能更明显，珍宝轩是上官延之让他打理的，也就是说，上官延之其实才是珍宝轩的幕后老板，而杜老板不过是给上官延之做事而已…… 那之前杜老板说要把自己赔偿的事情告诉大老板，莫非就是告诉上官延之？ 玉华整个人都不好了，看来上官延之私底下做了不少生意嘛。虽然打听他的产业显得有些不厚道，但是好奇心这种东西怎么能说收就收呢？不可能的！ “你说其他人都想要过来探望我？”玉华故作镇定，慢悠悠地问道。 “是，大家都很担心您的身体。” “都有哪些人？” 杜老板以为上官延之这是要考察到底哪些是明白人儿，于是事无巨细一一交代了：“还有城南赌场的赵老板、城北赌场的钱老板、胭脂楼的文妈妈、牡丹楼的方妈妈、倚墨轩的江老板……” 杜老板据实交代，玉华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感情这京城里各大娱乐场所的生意都被上官延之包揽了一大半啊。有些看起来竞争得你死我活，感情都还是同一个老板！ 没看出来啊上官延之，为了自己吃喝玩乐，竟然包办赌场和风月场所，也不知道她印刷那本书的事情被江谪卖了没有，之前她做的事情，上官延之又知道了多少…… 大概率全都知道了吧…… 刚刚才对上官延之升起的一丝丝同情心瞬间浇灭得干干净净，呵，原来一直在她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杜老板倒是没有察觉到王爷情绪不对，一一交代结束之后还补充道：“王爷您放心，这几日您虽然病了，大家伙儿却没有偷懒，由于上个月百里小姐的打赏，铺子里边的生意比平日更好些了。” 真……特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杜老板瞧王爷确实有些疲倦，只想是王爷伤还没有大好，全没有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几句话，所以杜老板也非常自然地告辞了。 在一旁伺候的小茶则越听越觉得心惊胆战，她和玉华一样全然没有想到这些都是上官延之的产业，现在自家小姐被卖了个一干二净，小茶紧张得快要死掉了。她想，小姐现在还不开心着呢，不能让王爷迁怒于小姐。 虽然很害怕王爷责罚，但是小茶还是没忍住跟王爷求情。 所以小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的时候，玉华却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却已经看见小茶红着眼眶道：“王爷，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请王爷责罚奴才，不要怪罪小姐才好。” 眼看着小茶争抢着要把错误怪在自己头上，玉华才明白小茶这是要护着自己呢。说不敢动是不可能的，玉华没忍心让小茶继续跪着，连忙对小茶道：“你先起来，我没怪你家小姐。” “王爷……”小茶诧异地抬起头，全没有料到王爷居然会这么轻易原谅了小姐。 “我上官延之风流的名声在外，让你家小姐误会是正常的，我又岂会怪罪她。即便有错，那也是我的错。”用上官延之的身份骂他自己，感觉真是酸爽。 小茶却忽的掉了眼泪，“王爷您不是他们说得那样的，小茶现在明白了，您是最好的王爷，您人真么好，都是他们的过错。” 莫名被发了好人卡，玉华摇摇头，现在只盼赶紧好起来，等上官延之找到换回来的办法。本以为上官延之是个风流花心的小白人设，搞半天竟然是个腹黑人设。我什么都知道就是不告诉你，然后静静看着你在我面前演戏，想想就毛骨悚然。 这么一来，上官延之之前的反应也就都能对得上了，为什么可以忍受自己在珍宝轩肆意妄为没有半点意见，为什么看见那风月话本之后竟然没有多么生气，感情人家什么都知道了。 玉华无奈一笑，果然不要和正经帝王之家的人玩儿手段，他们可都是王者段位。她还是个青铜，唉…… 玉华想了想，既然上官延之早就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那自己也不必演戏，不如找他好好儿商量一下这件事情来得好。若是他同意，一旦他们的身份还回来，自己也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 虽然现在玉华是王爷的身份，可以直接提出退婚。但为了避免还回来之后他忽然反悔，玉华好歹找他商量一下比较好。怎么说自己也替他挨了一刀，提出这点请求，应该不过分吧。 想来也是这个道理，玉华决定见上官延之一面。但是想到他今日心情不大好，估计他看见自己会不好意思，还是晚饭的时候哄哄他再说这件事情来得好。 玉华吩咐小茶让厨房准备一顿丰盛的晚宴，快到点儿了，玉华撑起未大好的身体坐在位置上等着上官延之过来。可派去请的人迟迟没有回来，玉华越等越心焦，担心上官延之该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见他打算一直躲着自己吧？这可不成！大大地不成！ 就在玉华忍不住出去找人的时候丫鬟过来回报，“王爷，百里小姐回家了。” 啥？回家了？这里不是他家吗？他能回哪里去？ 玉华脑子里的疑问还没完全冒出来，丫鬟已经继续开始说话：“明日是百里将军大寿，百里家派人来请，说爹爹寿辰将至百里小姐还留在王府不合适，所以直接把人带走了，只让我来给王爷通报一声。” emmm 最近这么多人过生日的吗？ “好了我知道了。” 看着这满满一桌子做出来打算讨好上官研制的饭菜，玉华心里烦躁得不行，自己巴巴地准备的好心就这么被无视了，简直不能忍！ 你不吃自然有人会吃，哼！ “你们都别站着了，坐下来我们一块儿吃吧。”玉华对站着伺候的丫鬟们道。 大家自然不敢，都纷纷道：“奴才不敢。” “他不吃咱们吃，别浪费了不是。来来来，快坐下。”玉华懒得跟她们废话，仗着上官延之花名在外，也毫不避讳，直接拉了一个小丫鬟的手就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了。 丫鬟们哪里见王爷这般动过手，不敢让王爷来请，于是都乖乖坐下了。玉华这才堪堪满意，“这才对嘛，大家一起吃才热闹。” 之前玉华和延之两个在书房练字的事情已经传遍府上，丫鬟们自然知道王爷对百里小姐情深意重，这会儿子百里小姐不告而别难怪王爷这般伤心难过，都做起这荒唐事来了。大家一边吃着饭一边同情地想：王爷真是可怜。 第20章 这不科学 玉华觉得自己真的挺可怜的。 她从来不知道当王爷居然要接见这么多的人，她病了几天王府上就来了几天的亲戚朋友。上官延之又不在，好些人她不认得，只能靠假装高冷假装心情不好不怎么搭理别人来让自己蒙混过关。 虽然来人都给送了好多的礼物甚至还有直接送钱的，可都不是她的啊。 不能再继续见这些人了，再这么继续下去，她大概率是要穿帮的。而上官延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百里戎安设了门禁，竟然一去就不回来了，这一连好几日没见着人，让玉华心里焦躁得很。 真是，就知道关键时刻掉链子。 就在玉华再度听见人声的时候，只觉得谁又这么不上道，居然又跑过来了？！ 玉华刚要烦躁得开口骂人却发现来的不是旁人，而是皇帝！这让她怎么骂？ “您怎么来了？”玉华没什么精神地说话，对于这个人的到来，玉华表示她一点也不想接待。 上官元之也不恼，笑道：“怎么，这几日皇兄不来看望你，生我气了？” “不是，就是每日迎来送往的，烦躁得很。”玉华实话实说之后她才发现，她竟然能在皇帝面前不下意识说些虚伪的假话，这可真可怕。 “见他们做什么，你若不想见，直接说你病了不想见客即可。”上官延之破有些幸灾乐祸，“延之你何时如此仁厚了？朕还挺不习惯的。” 玉华心虚，做出生气的模样，“有这么说自己弟弟的吗？” 上官元之不怒反笑，“有力气说这番话，身子可已经大好了？” 玉华老实回答：“已经好很多了，现在就是烦这些人天天的上门来，我懒得应付。” 见自己弟弟不跟自己客气，上官元之心情不错，“朕今日来，就是救你来的。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上朝？” “啥？上朝？” 玉华表示自己简直是大写的懵逼，难道王爷不是溜溜鸟养养花花草草就可以了吗？需要上朝的吗？ “太医每日都跟朕汇报你的身体状况，朕知道你已经痊愈深感欣慰。只是你总是不来参加朝政之事，我就什么都得听那些大臣的，可是大臣们跟太后意见又不一样，朕快头疼死了。没有你替我撑腰，他们都欺负我。延之，你快救救我吧，我也快要被逼疯了。” 感情这皇帝不但被太后控制，就连朝臣也都掌控不了，所以他这个皇帝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虽然是这么想的，可玉华还是没有这么说，这话要是说了，估计自己得吃不了兜着走。她还没忘记上官延之对她说的，千万不能答应皇帝的要求，十件事情里面答应一两件就可以了，所以玉华开始思索着怎么拒绝会显得比较自然。 “我还没好呢，太医胡说八道的，你别听他们的。” “什么？你哪里不舒服？这该死的太医居然胆敢欺骗朕，朕这就把他们都革职查办！”上官元之看起来不似说假话，一派马上就要行动的样子。 玉华被吓怕了，估计这皇帝是在大臣和太后那里都没讨到好，所以这才如此暴躁，太医真可怜。好歹是太医把她治好的，玉华可不能这样坑队友，叹口气对上官元之道：“我就是有点害怕进宫，我担心再发生上次的事情。” “我保证严加守卫，真的。”上官元之几乎是在恳求了，低着头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延之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待在王府不回宫了。” 什么？ 你当自己是三岁的小屁孩吗？ “别闹，堂堂一国之君，还要不要给天下人做表率了？” 上官元之也来了气，“反正他们都不当我是一国之君，谁都可以要求我这样要求我那样，我还当什么一国之君？不如天天去塞外去草原，策马奔腾来得有趣。” “你当真不走？”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走。”上官元之耍起赖来，玉华一点办法也没有，总不能当真让太后来王府找上门要人吧？虽然太后表面看起来对上官延之挺好的，可宫里的“好”或“不好”谁能知道是不是暂时的呢？ 玉华在心底叹气，上官延之还说这皇帝的要求十件只答应一两件就可以，她为什么感觉她完全招架不住上官元之的攻势呢？ 算了，去就去吧，这好歹是一件正经事。只不过，她去了能帮上什么忙吗？听上官元之的描述，朝廷里水很深啊。她也不知道上官延之究竟是那一个派别，万一站错了队可怎么办？ 思来想去，还是要找上官延之商量一下对策才行。既然要去找上官延之，那就得先把陛下打发了，玉华把自己一定会去上朝的想法告诉了他，上官元之很满意玉华给的答复，高高兴兴地离开了王府。 看着他离开，玉华总算松口气。这都什么跟什么，果然还是要去找那个人了。 可是上官延之在百里家，现在要怎么去找人呢？以什么身份过去比较好呢？她现在是王爷的身份，这么过去找显得王爷对百里小姐多么倾慕似的，想想真是可怕极了。 不找又不行，得嘞，误会就误会吧。还有什么比穿越更神奇的事情呢，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为好。 玉华只带了几个随从便往百里府上去了，此时已经开春，路上已经是一派的春景。这些日子以来，玉华不是蹲守在百里家就是在王府里面应付这个应付那个，还都没有好好儿看看外面的景色。 天高云淡的，真是在哪儿都一样好看呢。 真不知道现代的自己怎么样了？还活着吗？会有人去找自己吗？会吗？ 她是个怂人，在现代社会乖乖做一个社畜，像是尘埃一样飘在空气里落在泥土里。无日无夜地奔忙，甚至不知道为何而奔忙。 思绪流转之间，玉华想自己可能太闲了，居然有这个闲情逸致想上一辈子的事情。还能不能回去，都还不一定呢。 百里府上，门口是两尊大石狮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红灯笼高高挂着，像是新年的喜气还没有完全褪去，带了一丝的寒意却又是暖的。 玉华稍微敲了敲门，很快便来了人开门。 玉华不认得此人，虽然在百里家的时间比较长了，但是玉华却很少见到过他。但此人显然没料想到会是王爷来了，连忙给玉华带路。 道了谢，玉华跟在此人身后。一步一步穿过各个长廊，到了百里戎安所在之处。想来早已有人通报，玉华到这里的时候，百里戎安已经到外面等候着了。 见上官延之到此，百里戎安对玉华行礼道：“参见王爷，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望王爷恕罪。” “您起来吧，我是来找人的。” 显然百里戎安没有想到王爷会如此直白，便也不拐弯抹角，“王爷可是来找玉华？” “是啊，她回府上多日，一切可好？”玉华心里虽然不多想关心上官延之，但有求于人，总不能说自己是来找麻烦的吧？ “回王爷的话，玉华一切安好。请您进屋歇息，我这就去请她过来。” “不必了，我跟你一同去找她吧。” 本来百里戎安是想要拒绝的，但是见王爷如此看重玉华，心里也高兴，便也没有多说什么，给上官延之带路。 难得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百里戎安，倒像是个忠心耿耿的臣子，不似当日初见之时那般的蛮不讲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对自己人严苛对外人热情？玉华无奈极了，估计也是自己占了小王爷这个身份的光，不然估计连门儿都进不来。 玉华跟着百里戎安来一路走了过去，一路走的时候玉华才观察到这外面竟然有人哭的声音，而且还匆匆从里边跑出来一个丫鬟，她似乎是吓着了，出来的时候惊魂未定，像是遭遇了什么极可怖的事。 这丫鬟来得很是凶猛，玉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被撞到了。 小丫鬟也像是被吓到了的样子，头也不敢抬，跪下来一直道歉个不停：“老爷，都是奴才没长眼，奴才有罪，奴才错了。” 百里戎安看起来没有一点儿原谅她的意思，甚至还皱起了眉。王爷好不容易来一趟，高高兴兴过来找玉华，这会儿倒好，估计王爷的好心情都被打搅了。 百里戎安一想到就更加生气起来，“你干什么这么风风火火，知不知道你撞到的是小王爷！” 见百里戎安如此苛责，玉华担心小姑娘受了惊吓，连忙阻止百里戎安继续责怪对方，道：“你别怪她，想必是有要紧的事情这才如此匆忙，你倒是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丫鬟抬起头看着百里戎安，似乎在纠结自己该不该说，可当下情形又由不得她不说。她看了看百里戎安，似乎在问他的意思。 现在已经被王爷撞上了，不说显得更加没有规矩，百里戎安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对小丫鬟道：“到底什么事情，你说。” 小丫鬟自知自己闯了祸，回话也十分利索，“回老爷的话，沈如玥她、她被三小姐绊倒、从楼梯上摔下来，流了好多血，大小姐命我立刻去请大夫！” emmm 玉华对这个小丫鬟说的话半点也是不信的，上官延之和沈如玥什么仇什么怨，怎么可能会给她使绊子？ 这不科学。 第21章 谁在说谎 “什么？”百里戎安的语气虽压抑，但玉华在旁边能感觉到这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你快去请大夫，快！” “是，老爷。”小丫鬟得了命令简直像是得了刀下留人的圣旨一般，逃似的离开了。 百里戎安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把王爷撂在那儿没有管他，瞬间又回转过来道歉：“王爷，实在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 玉华哪里不知道百里戎安什么想法，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玉华也不是不理解，便道：“我们先去看看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见王爷没有怪罪，百里戎安心里好受许多。 两人一同进了屋子，发现这屋子里竟然一片的狼藉，四处摔了一大堆的东西，厢房里面是哭喊的声音，而外边则是上官延之巍然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居然正在喝茶。 一瞧见这阵仗，百里戎安更不满了。他上来就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延之端坐着，不但没什么表情，且拿了一杯茶水若有若无地想喝，似乎并不关心百里戎安的问题。 百里戎安彻底被他的态度惹恼了，上前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与我无关，她自己从楼梯上跌下来。若你有这闲工夫质问我，倒不如赶紧多请几个大夫瞧瞧。” 百里戎安此时也是被上官延之气到了，之前玉华与他说话从来没有这样过，他居然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默然和不屑。 若放在平时，他肯定要大发雷霆的，但此时此刻还不是教训玉华的时候，先看着沈氏要紧。何况王爷还在这里，不能让王爷看笑话不是？ 玉华好歹算是王爷的未婚妻，就算要教训玉华，多少得给小王爷几分薄面，百里戎安只觉得自己一口老血上不来下不去，只得愤然拂袖，去瞧瞧沈氏现在如何了。 玉华见百里戎安进了房间去，只觉得事情蹊跷，便走到小茶身边。 一开始小茶还有所畏惧，但小茶发现王爷只是单纯地想要跟她说句话而已。玉华附在小茶耳侧，轻声道：“你去我府上，把太医们都请过来。” 小茶是个有灵性的，听见吩咐立即做了礼便悄悄下去了。 玉华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上官延之的眼睛，他飞快地凑到玉华的身边来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我让小茶去多请几个大夫，好救人不是。” “你这是不信任我？以为是我伤害了她？”上官延之温怒，显得不是很高兴。 玉华心道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嘛，“不是，我这是帮你呢。” “没想到你家这位也不是省油的灯。” 玉华呵呵，这位当然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不是拜她所赐，自己也不会穿越过来，要说当真恨哪个人，自然是这个沈氏再没有别人了。 “我相信与你无关，你别再激怒百里戎安了，不然闹得不好看。”玉华居然有点担心上官延之会担心，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让对方安心。当意识到自己这样做的时候，玉华觉得自己真是有毒吧？ 上官延之重点清奇，“你居然连名带姓叫你爹的名字，有个性，还真是让本王另眼相看。” “行了，先想想怎么解释清楚吧你。” 上官延之有恃无恐，“不是有你吗？本王还怕脱不了身？” “别痴心妄想了，我只是在帮我自己。要是你被打一顿，那打的可是本小姐的身体。”百里玉华这身娇体弱的，经过上次那一回之后，实在是经不得再折腾一回了。 上官延之也不在乎这个，只是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并不做声。 百里戎安进去之后，里边就变得噪杂且不安起来。一时间，玉华也听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见百里戎安进去之后，里边似乎愈发的混乱了，就连哭泣的声音也变得更加肆意起来。 就在里边哭得愈发激烈的时候，百里戎安忽然地从里边屋子走了出来。他脸色极差，看起来极度生气，估计还是顾念着王爷在这里所以还有所收敛，但是他看上官延之的眼神感觉已经可以杀死人了。 玉华下意识就挡在了上官延之和百里戎安之间，为了避免百里戎安在暴怒之下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伤害到上官延之。 这个时候玉华甚至没有意识到其实上官延之身手很好，几乎不可能被百里戎安这么稍加动手就伤到。何况她现在是王爷的身份，百里戎安要动上官延之好歹也要给她几分薄面。 玉华关心则乱，所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上官延之旁观者清，对于玉华拦在自己面前这样的表现还是很高兴的。 就在屋里屋外都气氛紧张之时，方才那个请大夫前来的丫鬟已经领了个白发苍苍的大夫前来。百里戎安眼睛一亮，也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上官延之的身上，而是上前去迎大夫。 “大夫……” 那老者看起来也没工夫同百里戎安废话，而是示意自己需要赶紧进去医治患者。百里戎安此时此刻也不再阻拦对方，而是非常顺从地给大夫让开了一条路。 大夫直接往里边去了，这进去的一小会儿玉华觉得十分难捱，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情。这大夫不像是府里常年见着的那位，大约是外边请来的，玉华只觉得有点烦躁，也可能是直觉，她就是不大喜欢这个大夫，看起来一点也不专业的样子。 玉华只道自己以貌取人不对，但总归不觉得此人像是一个善茬。 不过多久，这大夫便从里边屋子出来了。看起来一脸凝重的样子，然后直接给百里戎安行了礼，摆出一副高很莫测的样子道：“老爷，这位夫人恐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了，我现在只能替堪堪替夫人保住性命而已。” “什么？”百里戎安手握紧了拳，把怒气都发在了大夫身上，责问道：“你是怎么当大夫的？居然保不住我百里家的孩子？！” “老爷，若您此刻责怪于我，只怕连夫人也性命堪忧。”大夫丝毫不畏惧百里戎安的怒气，反而跟他怼了起来。 很正常，很多时候，在大夫面前我们都是弱势群体。 百里戎安果然对这位大夫很是不满，但是也收敛了些许，“那就请您医治吧。” 大夫点点头表示可以，这才再度走进房间里面。百里戎安仍然记得方才小丫鬟所言，听见大夫给他的当头棒喝，百里戎安也不再顾及许多，就是王爷在这里，他也要问个清楚！ “霁雪，你给我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百里戎安率先逼问起刚才那个小丫鬟来。 霁雪答：“回老爷的话，方才沈如玥说她觉得心里烦闷，所以想要出来散散步。没曾想在楼梯边上就遇见了三小姐，三小姐和沈如玥吵了一架，三小姐气不过就推了沈如玥一把。沈如玥身怀有孕，自然虚弱。所以沈如玥不甚跌倒，然后就滚到了楼梯下面，流了好多血，大家都吓坏了，这才让我去请大夫呢。” 百里戎安越听脸色越差，他转过来问上官延之：“霁雪所言，可是实情？” 上官延之冷笑：“怎么可能是真的？分明是那沈如玥自己不小心跌倒，非要说是我推了她，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听见这句话玉华乐了，没曾想这个句子有朝一日居然会从上官延之的嘴里说出来，简直不能太有喜感。这分明是用来形容他自己的，他竟然还有脸说别人？！ 百里戎安显然比玉华更激动，他道：“她怀着身孕！怎么可能自己摔倒来陷害你？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不要命了！” 上官延之看着百里戎安如此激动的样子，却也没有丝毫松口，依然咬定道：“事情就是如此，你凶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想去恶意揣测什么，但是你也不能偏听一个小丫鬟的信口雌黄而让我蒙冤。难道你以前，都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对我的吗？” 显然百里戎安也愣住了，他全没有料到玉华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竟然还能够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已经让小茶去请御医过来了。有什么事情都等御医前来再说，刚才那个大夫说不定根本就是胡说八道，这几位御医近日来对我的照料我是看在眼里，有他们在，想必沈如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玉华赶紧拦住了百里戎安发怒的火气，虽然上官延之有时候做事是挺过分的，但是没必要为这种事情说谎。 让玉华站在上官延之这边最主要的原因，是上官延之和沈如玥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他犯不着去害沈如玥。而且这么一个心里藏得住事情的男人，即便要害人，也不会大庭广众让人抓到把柄这么单纯。 玉华话刚说完，小茶就领着御医们进来了。小茶一进来就先往百里戎安哪里去，“老爷，王爷让我去请了王府中的御医前来，为沈如玥医治。” 百里戎安似乎也被玉华刚才的话说动了，破有些感动地道：“如此，便多谢王爷了。” “别说这些了，还是快快请御医们进去罢。” 百里戎安对御医们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三位老者就往房间那边走过去了。 可御医们刚踏进门，没过几秒钟就被拦住了。拦住御医们的是沈如玥身边的大丫鬟，十分警惕地看着他们道：“你们是谁？要进来做什么？” “你快让开，这是王爷请来的御医！”百里戎安快被这自作主张的丫鬟给气死了，怎么还有这节骨眼捣乱的？ 那丫鬟气势立刻就弱了下来，面露难色，但也不敢不敢服从百里戎安的吩咐，只得让御医们进去了。 片刻，里边却闹腾得更厉害起来。一名御医出来禀报道：“回王爷的话，沈氏非不愿让我等诊治，说是不愿见外人。” 玉华也不等百里戎安说话，自己做了主张道：“只管去瞧病，这都性命攸关的时候了，哪里还容得病人胡来！” “可沈氏不配合，我们近不了身啊。”太医面露难色。 玉华把眼光投向了百里戎安，拿捏着语气，带了几分冷笑几分不屑，道：“您这位前夫人，可是嫌弃本王请的御医？” 百里戎安心里也是恼火，怎么一个比一个更不让人省心，王爷派来的人哪里有能赶走的？于是百里戎安连忙道：“当然不是，王爷您误会了，我这就去劝她。” 玉华给了百里戎安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然后她便在这里陪着上官延之等结果，然后玉华发现上官延之却是一点也不担心的模样，心里有点疑惑，便凑过去问：“到底怎么回事？” 上官延之也凑过来，不忘耍流氓，“亲一口本王就告诉你。” 玉华不想理这人，居然来这边住了两天，愈发能浪了。就在玉华没套到话的时候，方才屋子里那种砸东西似的不要命了的哭声忽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安静。 下一刻，百里戎安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难看得不行。身后是头发凌乱不堪，追着百里戎安出来跪着抱他大腿的沈如玥。 第22章 她的疯狂 沈如玥的模样糟糕极了，她却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反而低声恳求着百里戎安，“老爷我错了，求您不要生我的气，求求您！” 百里戎安显然并不想要听任何解释，他极度嫌弃地走开了，带着厌弃的语气说道：“上次的休书还在吧？给你一炷香的功夫收拾东西，立刻滚出去！” 这会儿，上官延之瞧着这场面，脸上的调侃不减。而且还不忘出言调侃，饶有兴致地对百里戎安道：“怎么样，我说了不关我事吧？” 百里戎安气在头上，虽然知道是沈如玥故意设计冤枉了玉华，却也没有好脾气对她，本来想训斥一番，却有人抢先说他的台词。 “你闭嘴。” 说这话的是站在门口的百里君华，她目光茫然，应该并不知道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可以看出来百里君华是匆忙之间赶来的，对上官延之呵斥的时候语气都还带了一丝丝喘。 面对突然出现的百里君华，大家居然没有要说话的样子，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百里君华一进来看见的就是沈氏跪在地上求百里戎安原谅的画面，这对于百里君华而言，几乎是不可忍受的。她的高高在上的母亲，怎么可以这么低贱地跪在地上请求别人呢？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也令百里君华感觉屈辱。 何况周围还有百里玉华和王爷在场，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过于超出百里君华的接受范围。她觉得有点窒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站在了沈如玥这一边。 百里君华非常迅速地上前扶住了跪在地上的母亲，她颤抖着声音道：“母亲，您这是做什么呀？您快起来，您还怀着身孕，怎么能受这般的苦呢？” 没听见君华说话还好，沈如玥一听见君华这般说话，心里立即就咯噔一下，感觉被人隔着空气扇了一耳光一般的疼。她出言制止君华，“君华，别说了……” 君华还不明所以的时候，百里戎安已经率先替沈如玥解释起来，“君华，你不要太信任你娘了，她只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而已。她根本没有怀孕，她假怀孕，只是为了留下来。为了掩盖自己假怀孕的事情，还冤枉玉华推她下楼，简直可恨！若不是方才王爷请太医们为你娘诊脉，我们都不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沈氏做这些事情都避着君华，她一点儿也不希望君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希望君华接触到这些阴暗的东西。但是，却被百里戎安这样掰开了揉碎了，一字一句地当着自己的面告诉君华，说她的母亲是如此的不堪，沈如玥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事情正在以沈如玥最不希望的状态发生着，她眼看着昔日恩爱的丈夫，如此薄情寡义，在众人面前拆穿她的最不愿意揭露的事情。沈如玥已是心死，眼里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色。 “君华，以后你不要在跟着沈如玥了，免得她带坏了你。日后，你就跟在太太身边吧。”百里戎安平静地说道。 君华似乎一下子接受了太大的信息量，整个人处在支离破碎的边缘，她挣扎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勉强让自己保持着理智，“您说什么？” 可沈如玥比君华更加激动，她刚才还面如死灰，可听见百里戎安的话，一下子情绪变得激烈起来。沈如玥猛然站起来，与百里戎安对视，本来一片死寂的眼里猛然透露出狠辣的底色，“百里戎安，你居然想把我的女儿交给那个贱人？这绝不可能！我不同意！” “够了！”上官延之似乎当真被吵得很烦躁了，皱着眉头对着百里戎安道：“您也一把年纪了，怎么做事就这么磨磨唧唧呢？您休书也写好了，却不赶人；她在府里兴风作浪差点把玉华害死，您不赶人；现在她拿孩子的事情欺上瞒下还打算冤枉您的亲生骨肉，您还有闲工夫听沈如玥在这里废话连篇？要按我说，既已休妻，沈如玥便不该留在府里。现在闹得家不像家，父母不似父母，还谈的什么规矩、讲得什么体统？” 百里戎安一怔，似乎没想到玉华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听起来竟让百里戎安有些羞愧到无地自容，而且王爷还在，闹得这么难看，的确太不成体统。 古人看重家庭秩序。家庭不和睦，父不慈、子不孝，这算是天大的罪过。百里戎安惊诧于玉华的这番论调之时，也领悟了一些是事情。 沈如玥在家里一直兴风作浪，害了不少人，现如今，她为百里家起的不是扶持的作用，而是不断拖后腿的存在。可，百里戎安想明白了这番话，却不及君华冲动。 君华听完玉华那一番言论，气得不行，直接冲过来，堪堪要给上官延之一耳光。 玉华有些被君华吓到，君华不知道那百里玉华骨子里是上官延之，想到君华还爱慕着上官延之的。这一巴掌下去还得了？她只怕只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吧？ 但玉华却并不打算阻止，百里君华要作死，就让她作死好了。上官延之是穿成女人了，可骨子里到底是个男人，不可能连百里君华这样虚张声势的攻击都应付不来。 果然，上官延之在百里君华一巴掌还没打下来的时候，扣住了对方的手，一边冷笑一边嘲讽道：“若我是你，就不该此时此刻动手打亲妹妹，这般做法，不过成全了沈如玥的罪过而已。你到底是在帮你娘，还是在害她？” 百里君华本来还有一大堆的话要骂的，可对方这番话让百里君华不能动手。而这时，百里君华居然才注意到，王爷居然也在这里！ 她方才过于关心母亲，所以也没关注这里还有哪些人，现在看见王爷在旁边，才想起自己的泼妇姿态完全都被王爷看在眼里，百里君华一时间又是懊恼又是后悔，气势便弱了许多，手也放了下来。 此时此刻，百里戎安深吸一口气，用商量的语气，但说出的话却绝情又没有商量的余地。 “沈如玥，你自己走吧，闹大了不好看。王爷还在呢，家丑不可外扬。” 沈如玥知道百里戎安这是全然地宣判她死刑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全不能相信自己竟然输给了乔淑芷和百里玉华这两个人。可是眼下的情况对她已然不利，她忽地觉得自己很可怜、可笑、可悲。 “百里戎安。”沈如玥盯着自己的丈夫，也不管旁边站了谁，只像是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和百里戎安两个人一般，“我十五岁嫁你，这些年来我勤勤恳恳打理家中上下，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大婚之日，你曾经说过永远只爱我一个。可是现在，你要把我赶出去？就为了这区区一个妾还有这个妾生的庶女？” “你住口！”百里戎安表示自己不愿意继续听她说下去，也不想让王爷继续看见这些。 可沈如玥似乎是铁了心要跟百里戎安算总账，她冷笑，“是，我做了许多的坏事。陆姨娘是我害的，我也借机冤枉了百里玉华，我污蔑百里玉华害死了陆姨娘，就是想要趁着当天晚上你还没有回来之前把这丫头打死！只要死无对证，任凭我怎么说都可以。然后我可以顺利地把陆姨娘的儿子养大成人，这样就不会总有人说我没有为百里家生下儿子了。你知不知道，我被指责生不出儿子的日日夜夜，是怎么过的？我做这些，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吗？” “可是，你却因为一个卑贱的妾所生的庶女，要休了我？我当然不甘心！为了留下来，我谎称自己怀孕。是，我是说了谎，我做了这么多的坏事。可是百里戎安……没有人天生就是坏人，我只是想要留在这个家，我只是想要留在你身边而已……我对不起陆姨娘、对不起乔淑芷也对不起百里玉华，可我没有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百里家！”沈如玥说着，声音都表了调，勉强咽下哽咽的声音，“从来……没有！” 百里戎安听着沈如玥的说辞，却异常平静，“你走吧，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从前，你的笑和温柔就是我的意义，可是我这些年越来越感觉不到意义了，我以为唯一的意义就是为百里家做点事情，可你却否认了这一切。现在你跟我谈意义？”沈如玥笑了，她笑得惨淡，“我可以走，我不会再闹事，你最后再抱一抱我，当是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好吗？” 百里戎安瞧着沈如玥几近疯狂，只希望让她快点离开，所以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向沈如玥走了过去，一步一步，像是要求婚一般的郑重。 沈如玥不动，看着百里戎安伸出手将要拥抱她。沈如玥笑了，下一刻她被对方拥抱在怀中，她似乎获得了安抚，但是下一刻，沈如玥却忽然动手拔出了自己头发上的簪子，用力往百里戎安的背上一刺！ 沈如玥是用了十成的力，也不知刺入几分，只见百里戎安的背上开始淌血。 百里戎安感觉到刺痛，立即拉开了自己与沈如玥的距离，一把将人推倒在地，然后骂道：“你这个疯子！快！来人，把她赶出去！” 第23章 我不答应 围观的仆人见沈如玥伤害了百里戎安，再不顾及她前任太太的身份，上前来强制把人拖了出去。 沈如玥只是笑，一边笑一边骂着百里戎安。仿若要把这一生的苦楚都在这一刻说出来，像是伪装了一生一世的哑巴，终于获得了说话的权利。 可是，百里戎安并没有给沈如玥多少的时间，沈如玥很快就被带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声音也越来越小，以至于再也听不见。 而本来还有心维护母亲的百里君华，现在却半点不敢上前帮忙。一个家里父亲是最尊贵的，母亲做了这样的事情，她没脸再护着她了。何况她刚才还差点打了上官延之，这更令她觉得后悔和无助，从来没有面临过这些事情的君华已经没了主意，只是忍不住地哭。 虽然她并不想这样不争气，可是君华却没能控制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气势，看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百里戎安却没这闲工夫管君华到底什么个心思，只是觉得让王爷看见家里如此不和睦的一幕，简直太失礼了，直想要负荆请罪。百里戎安虽然负伤，可伤得不重，这跟他在战场上受到的伤害相比，是没有办法相比的。 他上前来，向玉华跪下，道：“王爷，家门不幸，让您见笑了。恳请王爷先稍作休息，臣稍后向您请罪。” 玉华对百里戎安的请罪没有任何期待，而且玉华估计沈如玥刺得应该没有多深，否则百里戎安就不会这么气定神闲地过来请罪了。 倒是因为被这么一场闹剧一折腾，玉华差点要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了。对了，她是来把上官延之找回去当救兵的。 “不必了。我本就是来接玉华回去吃一起吃晚饭的，可没想到居然撞见玉华在这里被人冤枉，既然如此，本王就接本王的未婚妻回王府暂住好了。”玉华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上官延之可以时常留在王府里边帮忙，不然每次都来请也太麻烦了。 而且，让人知道王爷成天地往百里家跑似乎也不大好，玉华索性一劳永逸了。 若是放在平时，百里戎安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这件事，但是现在的确让王爷撞见了沈如玥险些冤枉了玉华，百里戎安在王爷面前已经怂了，不敢怠慢。 何况，王爷对玉华如此上心，未必不是百里家的福分，百里戎安一时也没有坚持，“既然如此，那就辛苦王爷照顾小女了。” “您客气了。” 玉华说完便给了上官延之一个赶紧走的眼神，上官延之第一次异常配合地跟了过去。 君华本就哭得伤心，而现如今看见王爷对玉华的态度，脸上的表情更加凄凉。她心心念念的上官延之终于来了王府，可是却是为了接玉华回去，就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母亲被赶出家，心上人带着妹妹离开，父亲大概也讨厌自己了。百里君华第一次感觉到，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百里家大小姐了，不再是了。 玉华没有时间关心也不想关心百里戎安的情况，至于君华，更是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只是着急把上官延之拉回去，所以玉华牵了上官延之一路的手都没有放开。 好容易出了百里家，玉华这才发现上官延之笑盈盈看着自己，也不知道这货一路上看了多久，居然笑得这么欠揍！ “你笑什么？”玉华只觉得这人真是奇怪，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 上官延之倒是大大方方，“笑什么？自然是开心呀，我本来打算过几日偷偷溜回去的，却没想到你居然亲自来接我，能不开心吗？” 呵，这人恐怕是自恋长大的吧？ 居然觉得自己是为了他才专程来的百里府上，玉华毫不留情地打碎了上官延之无比自恋的幻想：“我才不是特意来找你的，只是因为陛下来王府了，说我休息好了要让我上朝，这才来找你商量对策的。” “什么？”上官延之也显得有些诧异，他道：“居然如此之快？” “什么叫居然如此之快？” 上官延之笑道：“我以为他会多放我几天假来着，没曾想居然如此着急，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啊。” “感情你以前还需要上朝的？” “那可不，本王可是日理万机忙着呢。”上官延之极认真地说话。 若是以前，玉华一定觉得这个人实在哗众取宠，故意做这么一副貌似很忙的样子，实则清闲得不行。但是之前玉华已经知道这上官延之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所以也不怼他。怼他反而显得自己智商很低似的，不划算。 “我现在该怎么办？”玉华如此问道。 “先回府，我与你慢慢道来。” 真是喜欢卖关子，还慢慢道来，真特么消磨耐心。不过这个时候，把人骗回去最为要紧，玉华也不在乎这个，等等就等等吧。反正早晚他都得说的。 两人走着的时候，上官延之忍不住问道：“刚才的事情……你看起来很信任我呀？” “当然相信你了。” “何以见得？”上官延之不耻下问，“我看起来就这么像好人？” “不是你看起来像好人，只是你看起来不笨。沈如玥那个人之前就冤枉过我，她有前科，我自然不信她。何况，她差点害死我，她这么满嘴跑火车，她说的话我是一个表单符号都不信的。” 上官延之听完，稍稍沉思了一会儿，问：“什么是火车？什么是标点符号？” 玉华登时不知如何解释，而且在上官延之问她话的时候，玉华也意识到自己居然对上官延之不设防备！ 一直以来，玉华与旁人说话都注意不能时不时蹦出些距离他们生活太遥远的词汇，以免被人怀疑，可是她现在居然对上官延之说话如此地自由又口无遮拦，这倒是令玉华有些惊讶。 同时也开始警醒自己，不该如此！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玉华不肯承认，虽然她知道这样的说辞绝对不可能让上官延之相信，但是她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了。 令玉华没想到的是，上官延之竟也不追问，似乎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而且上官延之也不再开口，反而变得沉默。 虽然玉华不明白上官延之为什么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但是上官延之没有继续问，这让玉华还是松了一口气。 回到了府上，玉华照例把人都支走，只留她和上官延之两个人一同商议明天玉华要去上班的事情。 上官延之难得用认真的表情说话，玉华听得还是比较认真。当然，玉华一向就不怎么分得清自己家里的亲戚关系，更何况上官延之和她所说的朝堂之上的人际关系？本来一开始听得还是非常认真的，可玉华听着听着发现自己怎么也理解不了，最后放弃挣扎，只做了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罢了。 上官延之介绍完人物关系之后问玉华：“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一点点。” “无妨，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明日记得早起去上朝便是，到了朝堂之上，你见旁人怎么做，便也怎么做就好。”上官延之如此安慰道。 玉华想想还是害怕，索性对上官延之道：“不如明日你于我同去？” “这怎么行呢？”上官延之连忙推辞，“你加油呀！” 玉华根香给上官延之一个白眼，而她也确实是这样做的。罢了罢了，谁让她就是这么个命呢。但好歹得讨要一点好处的，总不能白白替人上班，玉华想了想道：“我替你去，可有什么好处没有？” 上官延之一愣，非常乐意地道：“你想要什么？” 玉华心念一动，看着上官延之欣喜的眼神，那眼神看起来居然有几分难以掩藏的期待，像是玉华将要给他什么礼物似的。玉华也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忽觉得说出这番话来恐怕会让上官延之不开心，可此时不与他谈条件，只怕日后可以谈条件的机会就不多了。 玉华咳嗽了一声，声音莫名的没有底气，讪讪道：“若我替你去也可以，事成之后，你我解除婚约如何？” 说完这番话玉华只觉得心里紧张得不要不要的，小心翼翼观察着上官延之的神色，生怕他生气。 可玉华到底不怎么会察言观色，看不出上官延之的想法。上官延之没有立即给出反应，但玉华看他的时候，颓然觉得方才那几乎是放光的眼神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虽然上官延之未曾说话，可玉华分明感觉到他的情绪不似方才那般的高，玉华有些心虚地不敢看上官延之的眼睛。 反正已经说了出来，为了快刀斩乱麻，玉华豁出去了，道：“你我二人之前也没什么感情基础，虽然我不知道陛下为何给我们赐婚，但是我……” “我不答应。” 笃定的，不容商榷的四个字。 上官延之第一次以这样冷漠而不带商量的语气和玉华说话，玉华诧异地看着他，还想要争取一下，“为什么？” “我不能抗旨。” 信你就有鬼了，玉华道：“你不是说陛下吩咐的事情十件做一两件就可以了吗？为什么偏偏这件事情不行？”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上官延之算是领悟到了个中精髓。 “若你不答应，明日我便不去上朝了。” 上官延之没想到玉华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显然不悦，想了想道：“若你不愿去，便不去罢。我累了，先去歇息了。” 玉华听见上官延之的回答有点不可置信，刚想要继续质问一两句，发现人已经推开门走了。门都不给关，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这是……生气了吗？ 第24章 被弹劾了 玉华完全没有预料到，把上官延之接回来居然会惹他不高兴，居然还这么傲娇地离开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真是个——渣男！ 玉华如此恨恨地想。 既然你说的本小姐可以想不去上朝就不去上朝，那本小姐明天还就不去了！睡到自然醒，然后慢悠悠吃早餐多么美妙啊，为什么要去受那份罪？ 一想到这里，玉华就有一种报复的快乐。 由于上官延之莫名奇妙地生气，玉华吃晚饭的时候也没有叫他。看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玉华想起来今天是特意让人做的好迎他回来，居然就这般白白地浪费掉了，玉华就觉得心痛不已。 玉华照旧叫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饭，丫鬟们也都熟悉了玉华的做派，也不忸怩，直接坐了下来。席间，丫鬟们也不在拘束，反而说说笑笑起来。 更有大胆的，直接问玉华，“王爷，要不要去请百里小姐过来？您不是专程为百里小姐准备的饭菜吗？” “谁说是给她准备的了，本……本王爷是专程为你们准备的，你们天天为王府做事太辛苦了，你们要多吃点呀。” 可玉华这番话在丫鬟们看来心里的猜想可全不一样了，大家心道王爷真是嘴硬，明明思念百里小姐思念的不得了，却假装不在意的样子。这么些年来，王爷可从未去过哪家小姐家里亲自请过人，百里小姐可是唯一的一个，王爷这些日子连牡丹楼和胭脂楼都不去了，整个心思都在百里小姐身上，这分明是深情不可自拔的表现呀。 但是瞧王爷现在对百里小姐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明显是骄傲了。她们都默默脑补，王爷此刻一定担心百里小姐饿不饿，难不难过。 玉华在吃东西的时候确实也有点担心，这里好歹是上官延之府上，自己霸占厨房也就算了，现在把这个地方也霸占着让上官延之不能来吃完晚饭是不是有点过分呀？玉华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点不对，眼睛一直往外面瞧，想要知道上官延之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还不过来吃东西？ 一顿饭下来，玉华吃得是极不安心。思来想去，这件事情也确实不能全算是上官延之的锅，毕竟自己提出这请求是太突兀来。陛下的要求是一回事，陛下下旨赐婚又是另一回事。圣旨恐怕和口头要求还是有本质的区别吧，自己刚才……是冲动了。 不过，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玉华对一同吃饭的小茶道：“小茶，你去给百里小姐送点吃的过去；另外，织霞你和小茶一起去厨房，把本王以前爱吃的东西都给百里小姐送过去。” 织霞心里感慨王爷不会追女孩子呀，好心提醒道：“王爷，只怕小茶会更懂得百里小姐地喜好，我去帮忙挑选会否弄巧成拙？” “无妨，就按照我说的做。”玉华如此道。 “是。” 小茶和织霞二人答应了下来，然后正准备出去替上官延之准备吃的。玉华一顿饭吃得也没多开心，恹恹地让她们撤了盘子。 正值初春，天色暗下来得算早，玉华只觉得连日来都在忙碌，也懒得去想那许多。也不予自己为难，找到了卧室就躺下了，毕竟上官延之都不在意他自己的事情了，她还上赶着凑什么热闹？ 这些时日来，玉华经历了上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刺激。一穿越来就被人冤枉，想方设法地退婚，花船上的大火，宫里的刺杀…… 一桩桩一件件让玉华几乎以为这一点都不像是生活，平静的、繁琐的、烦躁又不安的生活。 由于实在太累，不知不觉之间，玉华就睡着了。 玉华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睡饱过了，加上与上官延之达成协议，不需要上朝，玉华压根儿没有打算第二天早起。睡之前吩咐了人，说谁也不许打扰，一定要让自己睡到人间饭熟时候。 高床软枕，玉华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迷迷蒙蒙之际，玉华感觉到脸上有点痒痒的，以为是什么虫子之类想要把它拍走。可是拍了一会儿发现，这虫子竟然怎么也赶不走。玉华只觉得气恼，想要一巴掌把虫子拍死。索性用力往空中乱挥，却没有料到，自己的手竟然被从空中握住了！ 卧槽这什么虫子这么厉害，是成精了吗？ 玉华唏嘘的同时也惊醒了，醒来之后只见百里玉华的脸在自己眼前，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即刻，玉华便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来，这特喵不是百里玉华，是上官延之啊！ emmm 男女授受不亲，上官延之怎么就大大咧咧跑进他房间里来了？好歹玉华还没被全然吓到，往后倒退了一点儿，质问他：“谁让你进来的？这里是我的闺房！” 上官延之一脸无辜：“丫鬟们放我进来的呀，身为王爷的未婚妻，进来伺候王爷洗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玉华大写的服气，“行了，你到底想要干嘛？” “当然是叫你这小懒猫起来上朝啊，你再不起来，太阳都要下山了。” “昨天……”玉华刚想说昨天不是协议好了么，你不答应退婚的事情本姑娘就不上朝，可一想到上官延之昨天一听见退婚就翻脸不认人的态度，玉华又怂了。 像是猜到玉华想要说什么，上官延之大大方方解释：“不是我催你，而是你自己答应了的皇帝陛下催你，他人已经来王府了，说是特意等你一路过去，免得你耍赖。” “什么？！”玉华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为什么堂堂的皇帝居然要等一个王爷一同上朝？ 玉华想到上官延之这个王爷一向不能以常理来解释，于是反问道：“你是不是以前经常这么干？所以他才来府上堵你？” 上官延之被说中，心有戚戚，面上假装咳嗽来一下，“陛下已经在等了，他特意让我来请你的。说你几时起来他便几时进宫，早朝的时间都在你的手中，可不是我逼你哦。” 上官延之一派的幸灾乐祸，玉华瞧见他这般得意，恨得牙痒痒。亏她昨天还担心这人饿肚子，她一定是脑子进水来才会这么操心这人。 深刻反思了自己的过错之后，玉华开始赶人：“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能进我的房间！” “这明明是我的房间~”上官延之表示不满。 “现在是我的！” 玉华很生气，后果……没什么后果。 上官延之最后还是退出去给玉华时间洗漱，在小茶麻利的动作下玉华非常高效地完成了任务，然后出去见皇帝。 玉华可不敢在皇帝面前耍大牌，瞬间感觉一颗脑袋在脖子上摇摇晃晃的，好不安全。她可不是正牌的王爷，自然是心有戚戚。 没想到出来的时候玉华见上官元之也没有说什么，反而非常自然地请人上轿一路往皇宫里去。这让玉华万分确定，上官延之这个老狐狸以前肯定没少干这种事儿。 真是——成何体统！ 连她一个现代人都看不下去了好吗？ 从王府行至皇宫之中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玉华下轿子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大殿外边。早晨有些倒春寒，却见小黄门一个个都在路边恪守岗位，玉华感慨在宫里当差真是不容易，起这么早吹风也是辛苦了。 “襄王，想什么呢？” 玉华过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皇帝这是在叫她，也对，这都进宫里了，可不得有点儿规矩？估计襄王就是上官延之的封号了，玉华连忙回话：“回陛下，臣在想让您来王府等候臣，实在是臣的罪过，日后臣一定早点起来。” 上官元之一笑：“无妨，兄弟一同上朝本就是我朝传统，你身子刚大好，朕就令你上朝，实在辛苦你了。” “臣不敢，以后还是臣等您吧。” 皇帝陛下颇为诧异，似乎今日的王爷比起以前要规矩多了，上官元之想着，莫非是病了一场，便收了心？如此倒甚好。 “我们进去吧。” “是，陛下。” 跟着皇帝一同进大殿，一路走一路跪了一排的小黄门。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天长日久地这么干的，不但动作整齐划一，就连他们的身高都是一样。虽是太监，举止也格外地有风骨，玉华心里感慨，真不是人啊，活活儿地把人逼成什么样儿了。 殿内，文武百官已经候着了。见皇帝进来也如一行礼，高呼万岁。玉华跟在后边，也同他们一起行礼。上官元之倒是有模有样，坐在龙椅之上俯视大臣，确有几分君临天下的样子。 往日里觉得此人骨子里的淘气和散漫，都收得干干净净，找不到一丁点儿影子。果然，这两兄弟都是戏精。 “众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 礼仪结束以后，按照各自的等级找到位置站好。虽然人数众多，但行动之间却无一丝声响，就连他们身上佩戴的玉，也无一丝响声。可见，朝堂之上，规矩极为严格。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怎么可能没事，这么大一个国家，真没事才奇怪了。果不其然，玉华对面的一男子率先站出来，“臣有本奏。” “何事？” “回陛下，今日京城之中大肆流行一套风月话本，写得是不堪入目一派的淫词艳曲。且各大戏台班子竞相表演，实在有伤风化。天子脚下，这些文人如此放肆，还请陛下下旨严禁传阅此书，把出书的‘倚墨轩’查封，以正视听。” “哦？竟有如此放肆之人？究竟是何话本？” “《霸道王爷俏丫鬟》” 玉华：“？？？！！！” 第25章 我担心你 这不是她让倚墨轩出的那本书吗？怎么居然已经这么火了吗？居然还传遍京城还都让人告到了皇帝面前来了？ 早知道自己有这能耐，在现代的时候就该去写小说啊！玉华深深觉得埋没了自己多年，实在有愧于她的天赋。 正懊悔不已之时，玉华听得陛下道：“听名字果真不是什么正经书，可知晓这是谁写的？” 那人还在继续，“回陛下的话，这店表面上看是一个叫江谪的人打理，据江谪说，这话本乃是……是……” “说！”上官元之不怒自威，也急于知道是谁，“天子脚下，这人还能反了天了不成？” “回陛下，据那人交待，这话本是王爷的未婚妻百里小姐交给他的，还说让江谪好好儿捧红这本书，短短半个月不到，已经火遍了京城。” 很明显，玉华被江谪卖了。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生死攸关之时，江谪卖了她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玉华当然不能让这件事情牵连到百里玉华的身上，如果这件事情牵连到百里玉华的身上，之后若是自己要是不幸穿回去了，岂不是要被人骂死？ 所以，只好对不起你了延之。 “陛下，此事与百里玉华无关。”玉华上前一步，在上官元之发怒之前先发制人，好歹把这件事情先包揽到自己身上，毕竟她现在是王爷的身份，听小茶说，比这更加荒唐的实情上官延之都曾经做过，陛下也不曾责备。 既然如此，包揽下来这件事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上官元之听他二人说话，知道上官延之有心袒护玉华，所以也想顺水推舟，有心偏袒，便转而问道：“陵尹信。” “臣在。” “你说不到半个月此书已经传遍京城？” “正是。” “怎么可能，半个月时间，只怕写都写不了几本，又如何传遍京城？只怕此事未必是真，你可查清楚了？” “这……” 上官元之的重点虽然清奇，但是也给了玉华发挥的余地。玉华道：“回陛下，这件事情实在是个误会。” “哦？襄王你说。” “臣最近发明了一种可以节省人力物力便可一日出十本书的好法子，这位大人所言是实，此书确实是不但半个月便出了数百本，所以才流传如此之快。” 陵尹信嘲讽道：“襄王所言夸大了吧，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神妙之法？只怕是江谪处心积虑早已命人抄写好了，这才大肆宣扬。” 上官元之见他们各执一词，出来打圆场，“好了，你这不过是猜测而已。朕还是信任襄王的，襄王所说的办法若是可以实施，那对我朝可以说是一大幸事。” 玉华见上官元之还是愿意站在她这边的，颇为高兴，“回陛下，此事千真万确。若是您不相信，可以给臣一套书，臣只需要十日，十日之后，即可交上书籍一百册。” 玉华说完，方才还安安静静的朝堂之上，一下子有人窃窃私语起来。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肯定在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大家马上被玉华所说的技术吸引了，全然把什么风月话本忘记在脑后了。 陵尹信则趁机向陛下进言：“陛下，既然王爷如此有信心，不妨让王爷立下军令状！” “不需要这么严肃吧，若此事能成自然甚好，成不了也无伤大雅。”上官元之还是觉得此事过于荒诞，有心保护襄王，没打算把话说满。 玉华倒是不惧，“军令状大可不必，不过既然你如此挑衅本王，究竟是何居心？若是本王在十日之内印出了一百本书，你当如何？” 陵尹信有些诧异，玉华的反应过分自信了。可任谁都知道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凭什么如此信誓旦旦？何况，襄王并不知道陛下会让他出的是什么书，基本不存在可以提前作弊的可能。 但，刚才已经在文武百官面前弹劾襄王，还是皇帝的亲弟弟。襄王已经放出话来，陵尹信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打退堂鼓了。本来他已经查出来倚墨轩的幕后老板是襄王，打算顺便黑襄王一把的，可是襄王居然自己站出来承认这其实让陵尹信几乎觉得自己活在梦里。 “若襄王当真做得到，臣甘愿受陛下处置。” “好！一言为定！” 这话是上官元之说的，玉华都有些不敢相信上官元之居然会这么积极。莫非这个陵尹信其实也是上官元之的死对头，所以他才这么激动？ “可若是襄王你十日之内做不成一百本书，又当如何？” 玉华不甚在意，“无所谓，到时候你说如何就如何，便是我把这襄王的位置让给你也无不可。” “臣不敢。”陵尹信虽然张狂，但也知道分寸。虽然心里非常想要答应这个条件，可好歹是在陛下面前，不能表现出自己其实很想要答应。不过该放的狠话还是要放的，“不过既然王爷在陛下和文武百官面前答应了此事，若做不到，那便是欺君之罪。” 玉华就知道这个家伙没有这么容易放过自己，虽然不知道这个朝廷的欺君之罪是要怎么判，但是估计都不会多好过。当然，玉华也是不带怕的，“一言为定！” 上官元之见襄王玩儿这么大，心想今后自己又要收拾烂摊子了，愁得不行，“好吧，此事就暂时定下了，襄王你就把《史策》出一百本吧。” “是，陛下。” 而后的军国大事，玉华也没听进去多少，只恨恨地看着这个陵尹信，恨不能吧这个人扯过来揍一顿。 本来舒适又悠闲的日子因为这个人，现在很可能要天天跑出去印书了，当一条安静的咸鱼已经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理想了。 愁啊……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朝的时候，玉华只觉得腿都站酸了。心想这以后还要天天的过来站，实在是太痛苦了，还是当女孩子的时候好。却未曾想，就在下朝之后，小黄门留下了自己，原来是上官元之要见他。 她现在只想要回去睡回笼觉好不好？ 虽然是这般想的，玉华还是不敢抗旨，便到了内殿。本来还想行个礼表示尊敬，却没想到上官元之倒先着急火燎地走过来，一副担忧的表情，“延之啊你怎么就答应他了呢？这个陵尹信可不是个好东西，要是他揪着这件事不放非要朕办你个欺君之罪可怎么是好啊！” “陛下，你不喜欢他？” “废话，朕要不是看在太后的面儿上，早就弄死他了。”上官元之恨恨地道：“谁让太后就这么一个侄儿，宠得跟什么似的，朕都看不下去了。分明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花花公子，却非要当朝中的一品大员，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咳咳，玉华怎么有一种自己被骂了的感觉。 但还是要安抚一下人的，“陛下放心，我自有办法，他不是说只要臣印出一百本书他就任凭您处置吗？” “你当真有办法？” “童叟无欺。” 上官元之看着玉华如此说，便放心不少，却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法子？” 玉华暂时还不想多说，她比较喜欢用事实说话，“十日之后，臣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书是怎么印刷的，一一道来，陛下莫急。” “那我就放心了。” 上官元之之后和玉华再闲聊了几句就放人回去了，玉华与上官元之相处的这几日只觉得他们兄弟的关心是真心好，上官元之在和上官延之相处的时候真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全然是和蔼可亲的兄长模样。 没来得及回府上，玉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倚墨轩，见江谪还好端端地在店里她就放心了。要是当真连累了江谪，她就真的过意不去了。 反倒江谪，看见玉华来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战战兢兢地道：“王爷，陵尹信来过了。” “我知道，今日上朝时候见过了。”玉华直接问：“店里有没有《史策》？” “有，若王爷需要，我这就拿过来。” “不必了，这回有个活儿你接一下。” 玉华想了想，上回只同江谪说了在一整块板子上刻字的法子。现在事情有变，未免事情出变故，玉华决定还是让他们升级一下，变成一个一个的小木快刻字，排列组合方便，也可以提高效率。 面对王爷，江谪自然是言听计从，将玉华带到了工作的地方，开始按照玉华提出的改进方案制作印刷的工具。 在倚墨轩待了好一会儿，没曾想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虽然只是在旁边看着，玉华也觉得累的很。早知道就不答应什么十日之内了，禁止要了她的老命。 出倚墨轩的时候，玉华只觉得自己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却没想到外边居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正是上官延之！ “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都不用回府的吗！”上官延之明显想要做出生气的样子，奈何长得太好看，玉华瞧着只觉得像是在撒娇一般。 “这不是有事情还没忙完吗，我忙完了自然会回去的呀。”玉华说得是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上官延之显然并不满意这个回答，拉着玉华的手就往外边走去。玉华被拉扯着不觉得有什么，可旁边的人却都是目瞪口呆，放眼望去，整个京城胆敢对王爷这般无礼这般动手动脚的女人还没出生吧？这女子是谁？竟然可以如此放肆？ 玉华只觉得上官延之拉着自己的时候很用力，她手都被拉疼了，破有些生气。白天在朝堂上就被气得不要不要的，刚才还累死累活，她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谁啊！ ……好像是为了她自己。 玉华还是挣了挣上官延之的手，“你干嘛这么用力，我手都疼了。” 上官延之情急之下没想到自己用了这么重的力道，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到底为什么忽然出现啊？”玉华无奈。 “我今日等了一天都不见你，能不着急吗？你从宫里出来也不知道回府禀告一声，我还以为……以为……” 上官延之难得的说话这么有上句没有下句，玉华瞧他神情，果真是着急了。在现代生活惯了，总觉得有个手机随时能联系到人，所以去哪里也不用特意交代。可面对上官延之的担忧，玉华心底当真有些愧疚。 可惜，这份愧疚没持续多久，玉华听到了一句让她想要打人的话。 “若你再如此妄为，本王就把你关在府上，哪儿也不许去！” “……”这不是《霸道王爷俏丫鬟》里的台词吗？ 上官延之这是又被穿了？ 第26章 被调戏了 这本书的梗还能过去不能？ 你们这个朝代就没有别的书可以看了，只有本姑娘这一大名著了吗？ 虽然心里吐槽，但是玉华知道自己没有和上官延之说一声是有些不大好。便软声哄他：“别生气啦，我下次一定跟你说还不行么？” “这还差不多。” “……” 果然是个死骄傲。 玉华不对在先，一路跟上官延之回去的时候交代了自己今天出来到底是干嘛的，顺便也把今天和陵尹信的“赌约”告诉了上官延之。 一番话交代完之后，玉华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却没想到上官延之却反而显得有些担忧，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模样。 虽然今天白天在朝堂之上玉华怼起人来是不怂的，可看着上官延之这样的反应，玉华还是有些拿捏不准把握，“怎么了？这件事情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要紧，不过是你要多小心。此人非但小人之心不择手段，而且还有太后给她撑腰，不可不防。”上官延之难得的语气郑重。 玉华难得见上官延之如今日一般认真对待什么事情，倒是有些新鲜：“你放心，我会多加小心的。只是这几日我下班……不是，我下朝以后都要去倚墨轩看看，那边也不好离了人，好歹我也在大家面前做了保证，要是书印不出来，就太丢脸了。” “无妨，倚墨轩由我盯着，不会出大问题。” 他居然愿意去监工？上官延之这种人什么时候会心疼人了！要是以前，他不跟她作对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由于上官延之表现良好，今天玉华决定不再跟他怄气，上官延之也乖乖跟着她一同吃了晚饭然后打算各自回房间去了。 第二天清早，玉华又毫不意外地……睡过了头！ 看着外边大亮的天色，玉华只觉得药丸！为什么没有人叫他！卧槽今天又要迟到了，皇帝该不会又在外边等着她吧？！ 玉华只觉得自己简直是懒癌晚期无药可救，正匆忙穿好了衣服打算出去，走出房间来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坐在客厅等她的人居然不是皇帝陛下，而是上官延之！ “皇上呢？”玉华问。 若玉华不是背对着上官延之，绝不知道他听见这句话之后微微皱眉，但还是收敛了情绪，回答道：“我同陛下说了，你待会儿再过去，不必每日来等你。” “你真是太厉害了！怎么做到的？” 上官延之微笑道：“因为我答应了陛下，以后每天由我叫你起床。” 玉华的惊喜和感激一下子全都崩溃掉了，这大清早的，上官延之居然待在自己房间，还让皇帝撞见了，这肯定是误会了啊！ 退婚之路，道阻且长。 玉华极度不满地吃完了早餐，表示并不想要和上官延之再多说一个字。整个早上都把人晾在那儿，吃饱喝足以后就去上班了。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今天陵尹信倒是没有为难玉华，估计还是在等十天之后的那个大招，所以才安安分分没有多说什么。玉华也没有什么心思参与国家大事，主要心里记挂着倚墨轩印书的速度，奈何今天好像事情特别多，整整一个上午大臣们说了一大堆她半懂不懂得专业名词，她只觉得要昏昏欲睡了。 好在上官延之以前的风评也不是多好，所以也没有多少人管着他。 玉华就这样挨到了下班的时间，玉华一下班就马上赶往倚墨轩去跟进度。从皇宫到倚墨轩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玉华坐在马车上，只觉得颠簸得不甚舒服。 觉得有些反胃的时候玉华掀开帘子想要透透气，可是玉华发现即便是透透气也没有办法消减自己难受的感觉，索性叫了停，然后下了马车走路。 仆从天云好心问：“王爷，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我就是下来透透气，憋在里面实在太难受了。” “是，王爷。” 天云非常有眼力见儿地，从马车旁搬了小凳子来让玉华从马车上下来。玉华一下马车只觉得整个人清爽许多，而且街上人来人往的，倒也热闹。 将要步行至倚墨轩之时，玉华却忽听见一巷子里似乎是有人声。而且听起来很不客气的那种，像是要打起来一般。莫非有人打架？ 好奇害死猫，玉华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脚步已经在往那边挪了。到底是想看看是否有人被欺负，要是当真有，她也该路见不平一下才是。玉华第一次觉得顶着个王爷的头衔做事就是方便，倒是不怕反被人欺负了去。 “小姑娘，你生得这般貌美，不如陪大爷们玩玩儿？” “就是就是，兄弟几个都特别会怜香惜玉！” “哎~小美人你别跑呀，爷会好好儿疼你的……” 玉华再也听不下去了，这些个人渣！没想到这光天化日的，还当真有人这么不要脸，居然能说出这么没有人性的台词来。 不再耽搁，玉华快步上前，打算好好儿做一回护花使者。 可就在转角处，刚要见到人的时候，却听见了一名男子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有人倒地哀嚎的声音。 下一刻，玉华总算看清了现场的情况。 围着女子的是三个中年大叔，一个已经倒在了地上，正用手捂着自己肚子，嘴里还在咿咿呀呀地骂着难听的话。而另外两个大叔也并不好过，其中一个被打了一耳光，似乎已经找不着北，另一个再玉华看见他的时候已经被摔了出去。 被扇耳光的那个大叔下一秒又被撂到在地，然后姑娘一脚踩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十分用力，玉华丝毫不怀疑，但凡这力度再加重一点，这位大叔就得歇菜了。 再一看，这位被调戏的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占着百里玉华身体的上官延之！ 她道是哪家的姑奶奶这般厉害，原来是上官延之这货。自己还想着英雄救美呢，看来并不需要了。 “玉……延之，你怎么来了？”上官延之在看见玉华的那一瞬间脸上肃杀的表情才缓和了些，但玉华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倘若不是自己及时出现，上官延之可有可能会杀了他制服的这几人。 那是一种……杀气 好在上官延之看见玉华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玉华这才敢上前与他说话，“我听见这里有声音就过来了，本来是想帮忙的。” 上官延之冷笑，对玉华道：“你来的正好，这些人怎么处置？” “送交官府吧？” “就这么送交官府太便宜他们了，不如挑断了手脚，送进宫里做太监得好，让他们再也做不得这伤天害理之事。” 玉华没想到上官延之还有这么以牙还牙的一面，不过威慑效果倒是不错的，之间刚才倒地的两人也不管哪里痛不痛，直接跪起来求饶：“姑奶奶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姑奶奶，求姑奶奶饶命啊！” “是谁指使你们干的？” “……没……没人指使，只是我们三个粗人见色起意罢了，求姑奶奶饶命。” 玉华知道上官延之不会空穴来风，何况这三个人虽然打扮得像是庄稼人，但说话文邹邹得不行，跟自己之前犯了同样的错误，于是玉华助攻，“本王名声在外想必三位也是知道的，便是今日直接在这里要了三位性命，只怕也无人问责，你们若不要命，大可一试！” 上官延之配合着拿脚底下那人开刀，脚下用了力，那人承受不住疼，放弃了保护自己的雇主：“姑奶奶我说……我说……” “我们也不知道雇主是谁，是个络腮胡子的年纪四十上下的男人，说是只要我们……我们轻薄了姑娘您，就给我们一笔银子，还保证……保证不会有人追究此事。”男人为了活命，一下子就全盘托出。 “你们去何处拿钱？” “平……平阳客栈。” “你们假装事成，去见那人。”上官延之继续威胁，“不许耍花招，听见没有！” “不敢不敢，我们的小命都在您和王爷手上，岂敢有别的心思。” 上官延之一脚踹开了那男子，负手而立，教训道：“去收拾一下，别叫那人看出什么来，天云，你跟着这三个，他们要是敢有什么心思，直接杀了便是。本王……本王妃还不怕查不出这么个走狗。” 天云自然是跟着玉华的仆从，之前一直跟着上官延之。天云见百里玉华支使自己这般的自如，本来还有些不满，何况这女子居然还自称王妃。本来天云不打算打理的，可玉华见天云半天没动静，连忙责问：“百里小姐说话，你照做就是，以后百里小姐的命令，就是本王的命令。” “是。” 天云默念：王爷怕是坠入情网，没救了。 天云把三个人带走，玉华这才走到上官延之身边，打算好好笑话他一番，“没想到，堂堂的小王爷，也有今天啊。” 上官延之脸色还是很不好看，似乎也没听见玉华的问话，反倒是握住了玉华的手，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他眼中的担忧不是假的，被忽然这么一问，玉华到有些不好意思，“我怎会有事，被调戏的不是你吗？” “可他们是冲你来的，本王绝不会放过他们！” 上官延之的话落入耳中，字字坚定决绝。玉华明白这份压迫是给谁的，原来他这般生气，不是因为自己被戏谑了，而是为了她么？ 第27章 不要杀人 没有来得及纠结这件事情，追查幕后之人事不宜迟，玉华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被上官延之带上了马车。上车之后，上官延之在外面驾着马车，而玉华又被甩进了马车里边。 可能是由于方才听了上官延之那一番话，然后现在上官延之本人又在替自己驾车，玉华心思流转，没有时间想别的，所以一路往平阳客栈赶路的时候居然不觉得晕车，直到上官延之把车停了让玉华下车她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地方。 正要掀开帘子的时候，上官延之却比玉华先一步从外面把帘子掀开，“到了，下车吧。”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玉华只觉得今天上官延之少了往日与她做对的那份戏谑，多了一丝温情。错觉吧，这肯定是错觉吧。 他们下车的地方在平阳客栈对面的一家面馆，这家面馆生意不错，而且正对着平阳客栈，他们能从这里看见每个从平阳客栈里边走出来的人。 虽然在这里是可以看见对面的情况，但玉华还是有点担心，“你就不怕那三个跑了？” 上官延之冷笑：“这要是能让他们跑了，天云也该收拾东西回家了。你我在此喝茶听曲，静候佳音即可。” 玉华看着上官延之嘴角淡淡的笑意，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人看着吊儿郎当，却不做没把握的事情，玉华便也就安心坐在这里等着。 果然见那三人收拾好了便从平阳客栈门口进去，平阳客栈生意不冷不热，进出的人就那么几个，果然不一会儿那三人便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上官延之瞧见这人出来，明显的有一瞬间的诧异，紧接着，眼底是不可遏制的怒气。上官延之放下手中的筷子，当即起身朝对面走过去，眼看就是冲那人去的。玉华自然也不继续待在这里，想要跟上官延之出去看看，可就在玉华一只脚将要踏出门槛的时候被店小二拦住了。 小二哥赔笑道：“这位少爷，不好意思您还没给钱呢。” 玉华心道自己也是忙中出乱，居然连没有给钱都忘记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忘了。” “您客气。” 玉华把身上的钱拿出来给店小二结了账，可小二哥非说给多了，让她等着找钱。几经折腾，终于把账结好了，玉华这才跟了出去。 可揪这眨眼之间的工夫，玉华却看不见上官延之人到哪里去了。不但上官延之不见了，那三个大叔也不见了，只有天云一个人还在原地。 玉华忙追上去问：“百里小姐呢？” “百里小姐不让我跟着，她说让我先送王爷回家。” “回什么家？我不跟过去，他把人弄死了怎么办？”玉华丝毫不怀疑这种可能性，上官延之骨子里是个天潢贵胄的王爷，刚刚看他情绪就不大对，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虽然这几个不是什么好人，但玉华总觉得应该由法律来制裁这几个人，就算上官延之身份尊贵也不好滥用私刑。 “他们去哪儿了？带我过去！”玉华命令道。 天元显得有些为难，“可百里小姐说……” “口口声声百里小姐，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玉华虽然也觉得拿身份压人很不好，但这个时候管不了那么许多，找到上官延之要紧。 “是。”天元总算闭嘴，带着玉华去追上官延之他们。 玉华跟着天元一直走到了一个巷子的尽头，看见的就是一番骇人的场景——地上是惊恐万状倒地的四个人，上官延之握着一把剑，正逼迫这方才出现的那中年男人，剑锋已经挨着对方的脖子，闪着寒光的剑身流淌着鲜红的血。 “延之！你干什么？” 一出口，玉华就意识到自己喊错了名字。大家都还在这里呢，这样叫他似乎会暴露他们的身份。不过好在现在情况过于混乱，所以没有人注意到现场到底什么情况，也就没有人关注这个称呼问题。 “我要杀了他们。”上官延之面若冰霜，是玉华从未见过的冰冷。 即便是刚才他被调戏的时候那种杀气也只是威慑作用，可现在上官延之说出来的话让玉华意识到，如果自己晚来一步，他有可能真的会杀了他们。 玉华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同时也害怕上官延之手上的剑。上官延之的表情太凝重，有一种莫名的“挡我者死”的感觉，玉华一时之间有些不敢招惹对方。 可是上官延之死死攥着手中的剑，似乎并不打算停手。此时此刻，玉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量，她柔声道：“延之，不要杀人。” 上官延之抬起眼看着玉华，眼里的情绪很繁杂，三分不解三分怨怼三分不甘，还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上官延之还是缓缓放下了剑，对那男人道：“刑部的大牢，今日酉时，你们四个自己滚进去，否则我要你全家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四人像是吓破了胆，连忙磕头，几乎要谢恩，“谢谢女侠饶命，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四人屁滚尿流地离开之后，上官延之对天元道：“你先回去，我亲自送王爷回府。” “是。”天元也不多说什么，乖乖走了。 外面繁杂的人声玉华几乎听不清楚，只见上官延之把手中的剑随意扔在地上，往前走了三步，在距离玉华不远不近的位置。 上官延之轻声道：“你真是心软。” 玉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二十多年的认知告诉自己，没有人能够轻易剥夺他人的生命。上官延之看起来是很生气，玉华不知道他们天潢贵胄之人生气了杀一两个人是否是很正常，此刻她才意识到，她和上官延之是不同的。 这样的不同在于两个人的成长环境，自小接受的教育，内心深信的东西，等等等等。之前她居然觉得上官延之很好相处，也是没谁了。 上官延之戏演的不错，不单单揽了京城极度赚钱的行业，而且是个练家子。玉华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着实天真，上官延之是怎样的人，她从未真正了解过。回想到刚才从面馆出来的时候，他大约是故意不付钱，恐怕就是为了拖住她。 “没有。”玉华只觉得心里闷闷的，也不知是在难受什么，“我只是觉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们犯了国法自有律例处置。若人人都刀光剑影快意恩仇，岂非成了绿林好汉，可你是庙堂之上的王爷，不是吗？” 上官延之笑了笑，“百里小姐胸中丘壑，家国天下，延之佩服。” 这是讽刺她吧？ 是的吧？! 上官延之自然不会回答玉华这个问题，不过这剑拔弩张的诡异气氛没有持续多久，上官延之的表情也没有刚才那么严肃。转移了话题，“刚才指使那三人的那个男人，是陵尹信的人。” “就是在朝廷上跟我过不去的那个？” “不错，他一向与我不和。却没曾想到，他竟会用这般不入流的手段来欺负你，所以本王才如此动怒。”上官延之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有些激动，“若非不想在你面前伤人，我定要了他们性命。” “可现在我才是顶着你的身份，陵尹信一定要报复的话，为什么不冲着我来？” “太后和陛下都不希望我死，他自然不敢动我。可是这段日子你我二人走得很近，他看出来我们感情非同一般，所以才想到利用你来打击我。” 听着上官延之面不改色地说出“我们感情非同一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结论的，他们分明就水火不容好么？ 上官延之的分析还没有结束，“但你也要当心，谁知道陵尹信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实情来。” “好，我知道了。”玉华感慨，上个班真是危机重重，怎么办，以后都不想去了。 不去，也是得去的。 上官延之总算不再喊打喊杀之后，玉华这才将人带回了府上，好吃好喝招待着，安抚他受伤的心灵。 对此，上官延之表示非常受用，一副被顺毛很高兴的表情。 这件事情之后，陵尹信似乎消停了一段时间，没有再找玉华和上官延之的麻烦。玉华也逐渐习惯了上班的流程，只是心里记挂着她要印刷的东西。由于上官延之的提醒，玉华对印书的事情看得很紧，生怕什么风吹草动她的努力就打水漂了。 很快便将要到了交货的日子，今天是最后一天，下班之后玉华照例去倚墨轩逛逛。因为按照所有剧本的套路，一般都是最后一天容易出问题，而且陵尹信若是想要动手脚必定会在今日无疑了。 将要赶到倚墨轩的时候，玉华发现街上简直一片混乱。不但行人摩肩接踵，而且还在大喊大叫，熙熙攘攘搬东西。如此混乱的场景，她还是第一回 在这里见到。 玉华心中紧张：不是吧？这么灵验的吗？ 果然，再走近些的时候看见，倚墨轩那边已经是火光冲天，照亮了大半条街。 第28章 纵火嫌疑 即使距离着火的地方很远，玉华也感觉到这火势的凶猛，完全招架不住。倚墨轩着火了，那么，里边的人呢？她印刷的书呢？ 一阵的烦躁从心底升起，玉华想要上前去看看情况，可是又觉得小命要紧。可在外边看着什么也不做岂非忘恩负义？何况，倚墨轩的人很有可能是为了她才遭到这样的危险。玉华吩咐天元，“你去王府找人过来救火，要快！” 天元应下之后，匆匆往王府去了。玉华忍耐着火焰温度的灼热，往倚墨轩那边走去。刚刚走到边上却发现此刻来了官差，官差把围观的人与倚墨轩隔离开来，然后运送过来了水箱，开始救援。 “有没有人在里面？”玉华哪里肯听他们的，依旧不走。 “这……” 玉华急了，“我问你有没有人在里面！” “暂时还不知道。” 玉华正着急，忽然被人群中一个人拉了一下。本以为是混乱之中谁不小心撞到了她，可很快发现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上官延之。 他怎么在这里？ 玉华的疑惑还没有问出来，就被上官延之拉着袖子，显然是要把她带走。玉华拗不过，被延之拉到了一处客栈里的天字号房间里。 一进房间之后，上官延之便把窗户打开，玉华这才看见这扇窗户的正对面刚好可以看清楚倚墨轩的情况。开了窗户之后，上官延之随手给玉华倒了杯茶，缓缓道：“莫急，江谪早已听我吩咐，把人带出了倚墨轩，里面没有人在的。” 上官延之这样说，玉华才放心些。若是当真让旁人因她而死，玉华只会内疚不已。可瞧上官延之这态势，显然早就知道倚墨轩会着火？ “你知道倚墨轩会着火？”玉华问。 上官延之笑笑，“直觉而已，陵尹信既然同你打赌，又怎可能让你轻易过关呢？我怕生出什么乱子，便早些时候就让江谪悄悄转移了人手和书籍，如何？本王是不是智勇双全天下无双？” “是是是，你真是很棒棒啊。”玉华夸赞得有口无心，上官延之也不甚在意。 “不过这也太危险了吧，他们能及时灭火吗？” “放心，本王早有安排，不会让火势蔓延的。”上官延之胸有成竹地道。 听上官延之这样说，玉华总算放心些了。而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已经看见倚墨轩的火势被控制住了，一切都如同上官延之说的一样。若非倚墨轩是上官延之的产业，玉华几乎要怀疑上官延之和纵火犯有什么勾结了。 火势逐渐控制下来之后，救火的官差撤退，却另外来了一队官兵，看样子是事后来调查事故的。他们不但将倚墨轩团团围住，而且还在门口贴了封条，示意闲杂人等不可进入。 既然有专业的人来处理倚墨轩的事情，也知道没有人在里面，玉华放心许多。上官延之表示他已经把书转移到了王府，玉华只需要明天把书带上朝就可以了。 但玉华其实很不明白，上官延之现在顶着百里玉华的身份，究竟是怎么让江谪听他号令的。 见玉华心里有疑惑，上官延之便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玉华也不忸怩，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江谪这么听你的话？你现在不是用我的身份来着吗？” “这还不简单，我可是以未来王妃的身份同他说话。老板娘的话，他能不听？” “信你就有鬼了。” “随你。” 玉华听见对方轻飘飘的“随你”两个字只觉得这人十句话没一句能信的，要所有人转移这种要紧的事情，江谪怎么可能不跟自己打招呼就相信了他的忽悠？ 不过，玉华也不想深究。毕竟这是上官延之自己的店子，他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她其实没什么过问的权力。 等待火势终于被控制下来之后，玉华这才同上官延之回府。果然，那一百本的《史策》已经被装好箱子摆好，只需要第二天一早带去朝堂即可。 但玉华心里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具体在什么方面也说不上来。倒不是觉得上官延之会害他，只是觉得规避风险的过程过于顺利。若非陵尹信手下留情，肯定是有高人相助。 第二天玉华难得的没有睡懒觉，可能还是太紧张自己那些书了。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的书在不在，好在她是太过杯弓蛇影，书还整整齐齐地放在大厅上。 于是玉华很快洗漱好便待着印刷好的一百本书去了皇宫，心道这下总能让他们相信了吧。果然，当玉华把一箱子书搬到了大殿之上然后打开的时候，众人都非常诧异。 陵尹信还在做垂死挣扎，“怎么可能？你这该不是无字天书用来凑数的吧？” 玉华就知道这人会这么怀疑，大大方方的对陛下道：“陛下大可让人翻阅，也好让陵尹信心服口服。” 按照规矩，玉华是应该称呼陵尹信的官职的，以表示尊重。可玉华实在没有心思了解他到底什么职位，所以也就直接说了他的名字。陵尹信听见玉华的说辞，果然脸色更不好看了。 但显然陛下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其实也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印出一百本书，所以吩咐了身边的小黄门。 那显然是个得心应手的，立马就差人过来查阅。于是一排的小黄门走过来，十个人，每人手上拿着一本，展示给大家看。翻完一本之后，放在旁边宫女准备好的盒子里，然后取下一本继续翻给大家看。 陵尹信在旁边看着一切，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冷汗都出来了。他死死盯着那些书想要找到一些破绽，可偏偏字迹工整还一字不落，陵尹信越看越心惊。又是愤怒又是担心，脸色白了又白。 依次翻下來，答案不言而喻，王爷真的做到了！ 陵尹信的脸色是越来越糟糕，可文武百官的表情却是越来越惊讶。 众人眼看着他们翻完最后一本书，小黄门和宫女们都依次下去了。皇帝显然很满意，问道：“不知襄王是如何做到的？这简直太神奇了！如有神助一般！” “陛下若是想知道，臣可单独向陛下禀告。” “也好，还是襄王考虑周到啊。”陛下很是高兴，道：“陵尹信，你还有何说辞。” 陵尹信知道自己没戏了，脸色已经一阵的白，连忙调转风向，“襄王真是高明，是臣见识短浅了。” “怎么，你想用见识短浅四个字就蒙混过关？”玉华提醒他：“我记得有人说过，要是本王十日内印了一百本书出来，有人就任凭陛下处置呢。” 陵尹信不做声，显然是想要赖账。 倒不必玉华穷追不舍，已经有人站出来说话，“陵尹信见识如何臣不知道，但臣现在怀疑陵尹信对陛下的忠心。” 这不是玉华说的，而是一位长者。他这句话一出，显然是给他先扣了一顶大帽子。但神奇的是，陵尹信居然没反驳，而是客客气气地问：“伊祁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伊祁任仪对陵尹信也没有好脸色，“昨日倚墨轩走水一事，不知陵尹大人你可有听闻？” 伊祁任仪这话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觑，在陵尹信面前问起此事，很明显是在怀疑纵火之人是陵尹信。 陵尹信也听出了伊祁任仪的意思，他虽然在朝廷当中跋扈，可伊祁任仪是所有人都畏惧三分的重臣，即便是陵尹信这般不把人放在眼里，也不得不给几分面子。 “您这话什么意思？还请伊祁大人明示。” “由于事态严重，昨日我已经差人去倚墨轩查看，好在无人受伤。而且我们在倚墨轩里找到了一个火折子。这火折子的用料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拥有，看起来像是内务府之物。臣便问了内务府总管，总管大人告诉我，这火折子是三年前内务府特意为太后打造的。而太后曾将一批御用之物赐给陵尹信，其中便有这般用料的火折子。” 陵尹信摇头冷笑，“我道伊祁大人有什么指教呢，若我当真要纵火，何必用府中之物？这明显是有人栽赃嫁祸！” “是吗？陵尹大人的府邸重重包围，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要盗取你府上的火折子，只怕神仙也做不到。而且，陛下令臣暗中调查襄王上次在雁江遇刺一事。当时臣也查到花船上有一模一样的火折子，当时证据不足，所以臣还不能向陛下禀报。现如今，动机和证据都有了，臣恳请陛下准许臣带陵尹信回大理寺，彻查此事。” 陵尹信也央求陛下，“陛下，着绝不可能啊。伊祁大人上次说证据不足，怎么这次证据又充足了呢？这不可信啊陛下！” 伊祁任仪道：“陛下，臣有人证。但若陛下不同意陵尹信随臣回大理寺，臣担忧证人的生命安全，请陛下应允臣带陵尹信回大理寺！臣必定会还襄王一个公道！” 上官元之思量了片刻，道：“伊祁大人既然如此说，陵尹信你就去大理寺走一趟吧。” “陛下！”陵尹信跪下来恳求，“陛下明鉴，臣此去大理寺岂非任由他们屈打成招！臣不能去啊！” 伊祁任仪却道：“陛下，大理寺办案一向讲证据，绝不会屈打成招。若陛下不放心，可派监察使随行，臣绝不会伤害陵尹信。” “襄王，此事与你相关，你怎么看？”上官元之把锅甩过来。 玉华觉得这位伊祁任仪看起来还挺靠谱的样子，他说得也挺有道理，与上官延之的猜测不谋而合，玉华顺水推舟，“臣以为，伊祁大人所言极是。” 陵尹信在一旁都要吐血了，上官延之肯定会同意自己去大理寺受审啊，陛下这是已经不相信他了。 如今的场面是——陛下、大理寺卿、襄王，全都赞同陵尹信去大理寺接受调查，基本上陵尹信也没什么垂死挣扎的必要。 于是上官元之下令：“既然如此，此案便全权由伊祁大人审理。” “谢陛下。” 陵尹信面若死灰，被小黄门带了下去，一路走一路骂：“伊祁任仪你这个老匹夫，总有一天我要你付出代价……” 第29章 受到惊吓 陵尹信被带走了，没有多少人替他说话，大家看热闹似的散了朝。玉华被上官元之留下来，详细将讲解印刷书籍的流程。 上官元之听后连连称赞，赏赐了好些东西。玉华也没有回绝，一一收下。得了好些赏赐之后，玉华从宫门出去，只觉得搞了这么好几天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马车一路快要行走到雁江边上，却发现道路拥堵得很，简直寸步难行。玉华最烦堵车，可没想到在古代也会有这种烦恼。玉华觉得实在难得，索性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原来街上有人拦出了一条路，而这条路刚好可以让两辆马车通行。而路的尽头却刚好行过来一辆辆车马，一眼看过去，那车马甚是豪华，上面坐着一男子，打扮得倒是一派两袖清风，与这般排场格格不入似的。 很快，开路的人来到玉华的马车这里，态度恶劣道：“我家世子要从此路通过，你们靠边上去。” 呵，皇帝在她面前都没有这么大架子，什么破世子居然这么拽？ 要是好好儿说话，玉华说不定还让了，可这人偏偏不讨喜，玉华还就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索性也不让车夫离开，就站在那里不肯动。 那差人烦躁起来，“让你们滚没听见啊，打扰了世子进宫靣圣，你们担待得起吗？” 玉华不与此人计较，只想等着正主出来，“要我让路可以，去叫你们世子亲自出来说话。” “你……”此人估计蛮横惯了，从未见过玉华这般不愿意配合的人，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差人果然去回话，那一身白衣的男子果然下来了。玉华瞧他倒也风度翩翩，不过比起上官延之倒是差些。啧啧，想什么呢，跟上官延之比什么比，她现在不就是上官延之吗？ 那位世子步行到玉华马车前，道：“这位公子，还请行个方便，我们要从此路通过，去宫中面见陛下。” 虽然此人看着有礼貌得多，可玉华心里憋着气，就是不爽他，也不肯轻易让路，故意为难：“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那世子愣了一下，打量玉华的眼神都变了，“公子看起来也是知书达理之人，怎的有此江湖习气？天子脚下，你这般作为也太张狂了。” “你也知道这是天子脚下，这般开路赶人，我可不敢与世子你相比。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不想让你过去，要不你就把献给陛下的礼物留下，否则你还就别想过去！” 那世子不怒反笑，“你不让我过去的缘故是‘此路是你开的’，不知公子可有凭据？若是没有，那在下只能去衙门评评理了。” 玉华刚想要耍无赖，天元就上来给对面秀了一个锦盒，无比正经地道：“这便是凭据。” 说完，天元把还打开锦盒，将其中的纸张拿出来给周围的人秀了一波。玉华着实被震惊到了，天元这也太优秀了吧。以后要给天元加鸡腿！ 果然对面那个世子的脸色不好看起来，现在她拦路可是有凭有据，名正言顺。可那位世子显然还不想低头，毕竟他刚到别人的地盘就被这么打压了一通，这也太没面子了。 “可是我们带的东西都是要献给陛下的，公子若是拦路劫了去，我们实在无颜见陛下。” 玉华见这人也彬彬有礼，比方才那个差人强多了，本来也不打算多为难什么，他既然这样说了，玉华便打算此事就此揭过。 可那位世子显然没明白玉华的意思，先入为主地认为玉华是那般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便用激将法：“不如在下与公子打个赌，若是在下险胜，就让在下过去，如何？” 让他过去的话还没来的及说，对方就抛出了这么个挑战。要是不接受挑战，以后小王爷的名声岂不是要败坏了，玉华自然乐意，“那行，不过既然是在我国比试，先说好不能动武，不然影响不好。” “这是自然。” “行吧，比什么？” 玉华这话刚说完，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没想到居然是上官延之。玉华悄悄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接你回去，没想到你搞出这么大阵仗，这位世子怎么招惹你了？这么生气？”上官延之轻笑着，似乎在嘲笑她幼稚。 玉华不高兴，便故意气他，“我觉得他长得挺英俊，就是想撩一下而已。” 说完，却见上官延之神情不变。但，紧握的手指出卖了他的心思。不过，玉华倒是没有注意到，好半天，才听见上官延之问了句：“他比本王如何？” “自然是他更好看。” 玉华口是心非，就是想看上官延之炸毛。果然，他恨恨地道：“没想到你的眼光堕落到如此地步，本王真是为你难过。” 玉华不理他，关注起那世子出的题目来。只见那世子吩咐来随从，神神秘秘不知道说些什么。很快，那人便拿了一本小册子过来，世子示意那人将册子递给玉华。 天元非常有眼力见儿地把册子接过来，玉华问：“这是什么？” 世子笑得很温柔，可玉华总觉得那像是笑里藏刀一般，他道：“很简单，这是我朝地方上一年的税收，若是少爷您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内，算出税收的总数。还有一个要求，不可以使用算盘。” 他此言一出，众人都震惊了，道这世子乃是强人所难，就是在有算盘的情况下也很难再一炷香时间之内计算出一个地方的税收总数，何况还不能使用算盘。大家都觉得这世子看起来温文尔雅，可出招还真是过分。 玉华倒是窃喜，就算你让她用算盘她也不会用呀。不过玉华还是问了清楚，“不用算盘，纸笔总是可以的吧？” “可以。” “那我们可先说好了，是不是一局定胜负呢？”玉华想了想，觉得还是多玩两局，“不如这样，三局两胜吧。不然本少爷第一把就赢了你，怕你哭鼻子。” 世子的话已经让大家很震惊了，可玉华的张狂气焰堪比这位世子。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觉得王爷真是有胆识，竟然敢接这种题目，令大家对上官延之颇有些敬佩。 “那边三局两胜。”世子笑得意味深长，只觉得对方肯定是觉得这句必输无疑所以才用这种说辞来保住面子，考虑到毕竟是在别人的国家，他不好逼人太甚，倒也答应了玉华的要求。 玉华吩咐天元点上香，递给她纸笔，便翻开来开始计算。 小学的数学水平算这个，只一炷香时间完全够了。玉华翻开这账本，开始一道一道地做加法。完成之后，再验算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看那炷香，居然还没有燃烧到三分之一。 玉华把最后的答案抄写在一张纸上，让天元递过去给那位世子瞧。本来一直在旁边看着都不甚在意并且以为玉华会拖延到最后一刻才期期艾艾地耍无赖，可没想到玉华居然当真在计算，而且这么快就交出答案了！ 这简直不可思议！ 他迫不及待地借过那张白纸，看见玉华计算出的答案之后，一脸的不可置信。 玉华恣意地欣赏着对方震惊又疑惑的表情，知道自己答对了。还是没忍住要气一气对方，“如何？是不是算对了？” “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世子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神奇的算法，实在难以掩饰自己的震惊。 玉华才不会告诉对方，用了一句搪塞人常用的话应对，“天机不可泄露。” “还继续赌吗？” 世子已经没有了斗志，对玉华十分钦佩，“方才是在下鲁莽，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可否请教公子的尊姓大名。在下於陵牧兮，定择吉日拜访公子。” “不必了，既然你也认输，我自然不会找茬。我只是想要回府，你让我过去就是。” “公子请。”世子主动退让出一条路来，玉华也不推辞，带着人从街上过去。 过去的时候玉华还在想自己这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这位世子长得挺帅，人也挺好。不过是他的手下过分了点，她这么计较是不是太没有君子风度了？ 可事情也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再说自己不对之类的话，难免有得了便宜卖乖的嫌疑。玉华索性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却有些不好意思看那位世子，因为玉华感觉到那位世子似乎是一直在看自己，搞的玉华特别不好意思。 就在马车走过五十步之后，原本安静平和的气氛，忽的被一声惊叫破坏了。 是马！ 玉华经过他们队伍之时，玉华的马车不知怎的，忽然就受了惊吓，长啸一声便开始狂奔。玉华在马车里被晃得左右摇摆，完全没有办法让马儿安静下来。玉华在马车里面被这里摔一下那里摔一下，简直到处都疼。 可受惊的马不是谁都能够制得住的，大街上的人都避让不及，马儿更是横冲直撞，丝毫不受控制。马儿若再不安静下来，她就会有危险！ 但是玉华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觉得自己恐怕要凉。 此时，一个人骑马从后面追过来，与那匹发疯的马儿并道而行。不是旁人，正是上官延之！ 他在旁边大喊，“你试着拉住马的缰绳，控制它别让它一直跑。” “臣妾做不到啊！” 眼看马儿距离雁江更近了，上官延之一着急，直接从那匹马的身上跳到了玉华的马车上。然后拉住缰绳，打算控制住这疯掉的马儿。 见上官延之跳上了马车，玉华神奇地感觉到了心安。此刻也稳住了身形，然后上前帮忙。 可这马也不知怎的，居然丝毫不听话。被上官延之牵住缰绳之后，非但不受控制，竟然跑得更疯了，猛然地加快速度往雁江冲去！ 第30章 恢复身份 江边的护栏根本挡不住发疯猛冲的马儿，整辆马车都从岸上摔下去。 玉华只觉得一阵难受的失重的感觉从心头涌上来，没有着落的感觉令人恐慌。可紧接着，她感觉到有人抱住了自己，在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道：“玉华，别怕。” 虽然知道这句话不能阻止他们落入雁江，可这虚无缥缈的声音仿佛有如实质一般，竟让玉华觉得安心些许。好像世界上的一切，真的可以逢凶化吉，柳暗花明。 落水的时候，玉华是有感觉的，整个人被甩了出去。而上官延之则转过身让他自己承受入水的压力，在这个时候，玉华的脑子里是清晰的，她甚至担心上官延之这样会不会碰到水底具有伤害性的东西。 想要开口叫上官延之小心，却发现一张口就只能不断地吸入江里的水，它们倒灌进喉咙里，没有呼吸到空气令人感到窒息，玉华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没有任何上浮的力量。有一种绝望的窒息萦绕在周围，她逐渐地失去了感知。 ****** ****** ******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恢复感知的时候，玉华第一个感觉到的词是冷。 虽然距离春天进了，但是乍暖还寒，这便最是折磨人。隐约之间，玉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她。 “姑娘醒醒，姑娘……” 一声一声，又轻又缓，孜孜不倦，仿佛丝毫不着急，可以这般吴侬软语，一直一直喊下去，像是忘记按下暂停健似的。 缓缓地睁开眼，眼前是款式相似的帐子，不过比起王府里边的，质量倒是稍微差了些。然后玉华听见旁边是一个贵族男子装束的人，只觉得眼熟，一下子却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是？” “在下於陵牧兮，姑娘不慎落水，是在下命人将姑娘救起。” 玉华这会儿记起来了，他不就是刚在那个世子么？感情自己落水以后，居然是靠他救下来的。果然天到好轮回，装逼需谨慎。 等等…… “你叫我姑娘？”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於陵牧兮反问。 难道说她已经恢复女孩子的身份了？ 玉华有些小激动，“能给我面镜子吗？” “当然可以。” 於陵牧兮挥挥手，身边伺候的小丫鬟直接递过来一面镜子，玉华接过来一瞧，她已经变回来了！ 嗷~ 玉华的反应於陵牧兮看在眼里，只以为玉华担心自己落水之后会影响自己的容貌，忍不住对玉华道：“姑娘请放心，你还是如此的花容月貌。” “……”谁担心这个了，本姑奶奶高兴的是终于不用当男人了。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说的，玉华转移了话题，“那上官延之呢？他有没有被人救起来？” 虽然凭借上官延之的身份，是绝不可能被人落下不救援的，可玉华还是想要确认一下那个家伙没有因此死掉。 “你说的是谁？” 见对方这样的反应，玉华才想起来这个世子还不知道那个跟他对着干的杠精叫什么名字呢。玉华解释，“就是跟我在同一辆马车上，一同落水的那个。” “姑娘说的，是那个拦着路不让我过去的那个人？” 玉华咽了咽口水，有点心虚，“是他。” “姑娘放心，不单单姑娘你不顾性命地追上马车要救他，旁边围观的女孩们，没少跳下水救他的。”於陵牧兮嗤笑，“后来我才知道这位是当朝皇帝的亲弟弟，难怪如此嚣张了。” “……”她不是故意的。 玉华对这个话题的拒绝於陵牧兮是看在眼里，於陵牧兮问：“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白玉华。”玉华没有报出百里玉华的名字，毕竟这京城里百里家的三小姐许配给小王爷的事情已是人尽皆知，若是说出百里的姓氏来，万一这世子揣测出自己是上官延之的未婚妻，还不定怎么报复她呢。 “方才大夫说姑娘若是醒了便没什么大碍，不知姑娘今日为何要不顾性命对那位公子出手相救？这其中，可有什么缘故？” “没什么，他欠了我银子，要是他死了就没人还我钱了。” 於陵牧兮也不傻，自然知道这是玉华不愿意说实话的搪塞，只调侃道：“没想到这位公子不但嚣张跋扈，居然还欠债不还，真是可恨。” “……是啊。” 於陵牧兮见玉华如此配合，虽然只是浅浅的一笑，但於陵牧兮却意外觉得心情不错，问道：“今晚城里有灯会，热闹非凡，不知姑娘可有兴趣一同去瞧瞧？” “好啊。”其实玉华没有多想去，只是感觉人家刚刚才救了她，若是不去，岂不是太过河拆桥了？ 玉华没曾想到的是，於陵牧兮在玉华答应过后，喜形于色，眉眼之中皆是喜悦之意，“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姑娘稍作休息，我让钰儿在此伺候，白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告诉钰儿即可。” “您太客气了。” 於陵牧兮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半刻之后还是收敛了心神，道：“那白姑娘好生休息，等会儿我来接你。” “那谢谢啦。” 於陵牧兮走得很快，钰儿上前来递给玉华一套衣服，这衣服一看就非常有创意，应该是这位世子他们国家的特色的服饰了。 玉华倒是无所谓，有的穿就行，要求不高。 换好衣服之后，钰儿还非常贴心地送了吃的过来，吃饱喝足之后玉华其实非常想要在家里宅着，并不想要这么早就出去浪，无奈已经答应了，玉华只好收拾好然后出门。 大门外边，於陵牧兮已经在马车下等着了。街道上灯火阑珊，一路从屋子走过来的路上还铺满了粉红的花瓣，简直像在走红地毯一样。再看见於陵牧兮的时候，他分明好生打扮了一下。 一身黑色的衣袍，上边绣着纷繁复杂的动物图案，似虎豹之类，却更象形。浅绿色的玉佩系在腰间，有一种宁静淡雅的美，衬托得整个人温文尔雅。黑色的头发束起来用一支簪子别着，像极了谦谦君子的模样。 先前见到於陵牧兮之时，玉华只觉得此人讨厌。可现在看来，是自己先入为主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了。 同样，於陵牧兮也在看着玉华。此时的玉华不知道，她穿越一身充满异域风格紫衣，头发简单地放下来，衬托得皮肤更白皙。气质典雅又不失妩媚，且紫色是於陵一族最为尊贵的颜色，於陵牧兮看得呆了，竟忘记了言语。 还是玉华提醒了之后，於陵牧兮这才回过神，咳嗽了一声略作掩饰，道：“白姑娘请上车。” 说完这句话，於陵牧兮伸出手想要扶她。玉华看着於陵牧兮的手，一时有些心乱。若方才刚从水里捞出来不能明白，那现在却清楚一些了。玉华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自己上了车。 於陵牧兮也不介意，在后面上车。在马车上安坐的玉华看见於陵牧兮也跟上来，有些不自在。这样做是有些逾越了吧？是的吧？ 玉华尽量让自己距离於陵牧兮远一点，当然，於陵牧兮也没有继续逼近，反而一直保持在一个比较适合的距离，没给玉华太大的压力。 一路上玉华都是紧张的，这世子是看上她了吧？不然怎么又是救她上岸又是给她治病还请她出来看花灯？司马昭之心啊！ 司马昭开始了他的表演，“不知白姑娘家在哪里？等会儿看完花灯以后，我送你回家吧，不然恐怕家人会担心的。” 这就要见家长了吗？玉华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百里家的女儿，若是去了百里家，岂不是都露馅儿了吗？还是骗骗他好了，“我暂时住在襄王的府上。” 於陵牧兮诧异地问：“敢问姑娘是？” “我是襄王的表妹。”对，就这么说，反正上官延之既然有一个表妹，自然也可以有第二个表妹。 可让玉华没有想到的是，她说完自己是上官延之的表妹之后，於陵牧兮就不吭声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那审视的目光实在是让玉华觉得不怎么好受，那眼神明明就在说：“我知道你在说谎，你在骗人，你这个骗子！” 好在没有承受多久这样的审视，就到了下车的地方。钰儿的声音传来，“世子，已经到了。” 於陵牧兮收起方才的眼神，换上了温和无害的微笑道：“已经到了，我们下车吧。” “好。” 於陵牧兮先从车上下来，然后玉华非常迅速地也跟着下去。这次於陵牧兮没有要扶着她的意思，玉华才算松口气。 车夫把马车牵走，只留了钰儿跟着他们。玉华和於陵牧兮走着，一路的灯火阑珊，倒很是热闹，玉华也是心大，很快就不记得刚才的话题。反而到各个铺子上去逛花灯。 不单单有花灯，还有别的各种东西卖的，各种琳琅满目的工艺品遍地都是。乖乖，这放到现代那可都是古董啊。 逛街果然是女人的天性，说来玉华到这里这么许久，确实没有什么时间逛街，这回算是过了把瘾。铺子是临雁江的，所以一路走过鳞次栉比的店铺，就到了雁江边最大的一处茶馆。 茶馆是三层的阁楼，玉华跟着於陵牧兮上了三楼，寻了一处临江的位置坐下。俯瞰整个雁江，上边飘着闪闪的河灯，如天河一般若明若暗。 老板来上了茶和点心，一人一份，倒是精致。玉华喝了口茶，只觉得微微有些苦，便不再喝了。 於陵牧兮注意到了，问，“白姑娘可是不喜欢这茶？”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喝茶而已。” “听闻风昭国人人皆嗜茶如命，看来传闻也不尽是实。” 玉华莞尔，没有回答。 她又不是风昭国之人，自然不从风昭国之风。 话题就此打断，因为三楼中央似乎有一群人簇拥着，不知在做什么。却像是要打起来一般，好不热闹。 於陵牧兮也初来乍到好奇的很，拉住小二问：“什么事情如此热闹？” “公子是外地人吧？” “正是。” “难怪你们不知道了，莫思君子和韩楮君子又要开是辩论了。大家正在瞧热闹呢，还有人开了赌局，你们要不要去试试手气？”小二赔笑着说话。 玉华第一次知道有如此神奇的节目，问道：“这两位君子是什么人？” 店小二非常热情地解答了玉华的疑问，“莫思君子和韩楮君子二人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他们每月十五都在此展开辩论，讨论治国方略。我们君子楼可是风昭国最有名的茶楼，来此的都是达官贵人，虽然他们身份尊贵，但是都要听莫思君子和韩楮君子学生的教导。听说今日是两位君子最后一次在这里辩论，他们约定输的人便离开风昭国，去别处寻谋高就。” “那又如何下注？”玉华问。 “诺，您瞧那边儿。”小二指向对面，“财源赌场的人已经设了场子，就在那儿，您要是高兴，就去跟一把？” 听见财源赌场玉华笑了，这上官延之也真是会敛财，没放过这发财的大好机会。玉华是想凑这个热闹的，打算征求一下於陵牧兮的意见，没曾想他倒先问了，“白姑娘，我们不妨去看看？” “如此甚好。” 第31章 君子之争 於陵牧兮以为玉华是对下注感兴趣，便问道：“白姑娘可要去下注？” 玉华看了一眼那摆设的赌桌，上书两个名字，一是“莫思君子”，一是“韩楮君子”。玉华笑笑，“不必，我们去瞧便是，我还不知道他们辩论什么，先不乱站队。” “也好。” 玉华便和於陵牧兮往会场那边去，周围的位置已经坐满，好不容易才寻了个空隙坐下。这里自然不比方才的位置来得好，但却是可以看热闹的唯一座位了。 好在他们没那么多幺蛾子，摆好了阵势之后，好像很快就要开始了。场上的人很好分辨，一队穿着灰衣，一队穿着白衣，分成两边对坐。坐在最前面的两个想必就是莫思君子和韩楮君子了。而后面列队坐好的十几人，应该就是他们的学生了。 也没有主持人，他们分队列坐好之后，整个三楼都安静了下来，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他们谁先开口。当然，周围可能都是押了宝的人，怎么会不关心他们的结果。生怕自己影响了双方的辩论输赢，所以都安静极了。 玉华仔细看了场上对阵的莫思君子和韩楮君子，一人是年龄五十上下的老者，另一位则看起来二十出头。却不知哪个是莫思君子，那个是韩楮君子。 不过，很快场上两个人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年轻的那个站起来给年老的鞠了一躬，道：“莫老先生，晚辈有礼了。” 年老的也不倚老卖老，站起来回礼，“韩先生有礼。” 这会儿玉华算是搞明白了，年老的是莫思君子，年轻的是韩楮君子。如此便没有问题了，真是有趣，年龄相差这么大的两个人到底要怎么说服对方呢？ 很快，他们坐定之后，莫思君子率先开口问喊出君子，“我这里有一问，不知韩先生可否愿意解答一二？” “莫先生请。” “若是拔掉韩先生的一根毫毛，而可以救整个天下于水火。不知先生愿意与否？” 韩楮略微笑了一笑，说道，“不愿意。” 韩楮这一开局就让众人都吓到了，玉华估计他们的内心都在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倒是莫思并不着急，反而缓缓问他：“为何？” “莫先生您在开玩笑么？天底下哪里有拔一根毫毛就可以拯救世界的好事？若有这般的好事，你我还需在此辩论吗？” “假设可以呢？先生可愿意？” “这个问题我也反问莫先生，如果有人愿意给莫先生黄金千两，但需要打您一顿，不知您愿意不愿意？” “愿意。” “若是砍掉先生的右手，先生便可为君为王，先生愿意否？” “这……”莫思犹豫了，却没有回答。 韩楮没有理会莫思的犹豫，继续自己的话题，“砍掉先生的头，将这九州天下奉送给先生，不知先生愿意与否？” “……”莫思彻底无语，在场的人也无语了。 于是韩楮继续解释，“毫毛之于肌肤不算什么；肌肤之于四肢不算什么；可若就因为毫毛微小就可以不在乎吗？不能砍头却可以剁手吗？不能剁手就可以牺牲皮肤吗？不能牺牲皮肤却可以拔掉毫毛吗？” “可是，拔掉头毫毛不会死；砍头就会没命啊。” “先生不是讲究天下的公平吗？待天下要公平，待自己自然也要公平。若能舍弃，自然都应该能舍弃，不能舍弃，则都不能舍弃。” “若以鄙人之性命可救天下，鄙人也无怨无悔。” “先生高风亮节，韩楮自愧不如。但，先生要牺牲的人是谁呢？整个天下一个又一个人组成的，若先生今天要一个人牺牲，明天要一个人牺牲，这还有尽头吗？若是每条溪流都干涸，天下还有江海吗？” 韩楮道：“相对于天下而言，我等确实如一根发丝般微不足道，但也是一条性命。先生不该随随便便用天下的名义，当成杀人武器。先生可是讲仁爱之心的，不是吗？” 莫思不讲话，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的人，然后却闭上眼，喝了一口茶。然后笑道：“韩先生既然如此仁心，如此为大家考虑，又为何还要用法来治理国家呢？先生的法，其实也伤害了你所说的每一个人，不是吗？” 韩楮又问：“您不用法，那用什么呢？” “自然是德和礼。” “若有人不遵守德和礼，怎么办？” “教化之，人皆有向善之心，若是加以教化，自然不会有问题。” “不会吗？若是世人皆如同您所说的善良，那何以那楚越国被围困一年，城中之人易子而食？若是世人皆良善，何以凤渊国非将楚越赶尽杀绝不留活路？莫先生这可是要自欺欺人？” 莫思不说话，事实胜于雄辩，对于这个问题他无话可说。开局便不利于他，可到底有阅历，直接反问：“韩楮先生可有被父母养育？” “有。” “韩楮先生不信有爱，不信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莫某问韩先生一句，若是您父母不爱您，您是如何识礼仪如何长大成人的呢？” 韩楮答：“此乃动物的天性。” “答得好，天性如此，岂非天性为善？天性既然是善良的，自然可以教化之。你的法虽然赏罚分明但太可怕，刑罚是绝对不可以存在的，天底下的人，就该像一家人一样相亲相爱。” “非也，活下去是最重要的天性，延续后代是次之的天性。无善恶之分，不过天性而已。” …… 玉华听了个大概，於陵牧兮便也开小差，对玉华道：“这二人也是有趣，一个要法制，一个德治，不知白姑娘怎么看？” 玉华看场中人很是投入，却不留恋，转而回答於陵牧兮的问题，“依我看，他们也不必针锋相对。” “愿闻其详。” “以法治国，以德育人。” 玉华说完，於陵牧兮听了大为吃惊，诧异之余，又觉得玉华这八个字很有深意。他越想越觉得玉华言之有理，领悟通透之后爽朗一笑，然后举起茶杯，“於陵牧兮有眼不识泰山，以茶代酒，敬白姑娘一杯。” 於陵牧兮忽然这么郑重，实在让玉华吃惊。不过人家都给这么大面子了，玉华也不好推辞，即便茶不好吃，倒也吃了一杯。 刚喝完茶，将茶杯往桌面上一放，就看见楼梯口来了几个行色匆匆之人。而最后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上官延之。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白姑娘，牧兮今日有一句话一直想对你说。本来打算从长计议，但今日牧兮高兴，不吐不快。” “……你说。” “牧兮仰慕姑娘，愿意十里红妆迎娶姑娘为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 玉华表示自己很无辜，这於陵牧兮早不说晚不说，居然刚好在上官延之到跟前了说。於陵牧兮你这个傻逼，大傻逼！ 果然，上官延之听清楚於陵牧兮的一番话之后，眼神都变了。他上前拉住玉华的手，声音带着隐忍的气息，“跟我回去。” 於陵牧兮的告白忽然被打断很是不高兴，而且看见正是白天里跟他做对的人，更加烦躁，也顾不上偏偏公子的风度，大声斥责上官延之：“你凭什么如此对待白姑娘？” 上官延之将玉华拉到身后，冷笑道：“她陛下赐婚给本王的未婚妻，你嘴巴放干净点儿，否则别怪我当真把你扣在风昭当人质。” “白姑娘，我只信你的话。若你说一个不字，我绝不会让这恶人带你走！”於陵牧兮天真地想要玉华的答案。 “世子，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他的表妹。”玉华声音越来越小，只觉得自己跟个感情骗子似的。可想来这世子的感情发展也太快了吧，他们这才见面多久一会儿，他就告白什么的，谁能招架得住？ 玉华明显看见於陵牧兮眼中流露出受伤的神情，可怜巴巴的。可上官延之却没放过他，“於陵牧兮，我警告你，以后不准打她的主意。” 上官延之放完狠话，直接把玉华带了出去。玉华没有反抗，因为上官延之凶起来挺吓人的，她可不想往枪口上撞。 被拉到了茶楼底下，玉华就被上官延之拉到一个巷子里，玉华人被抵在墙上，上官延之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眼神里有太多她读不懂的东西。 恐慌、喜悦、躁动、悲伤，也不知是哪一种情绪占了上风。讲真，被这么一个大帅哥壁咚是玉华曾经幻想过的，而上官延之又是在太帅。这巷子里不是没有光，外面已经放了烟花，绽开的光打在他脸上，好看极了。 玉华大概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生气，自己落水之后就不见了，估计他找了很长时间。居然看见自己跟於陵牧兮在一起还听见那种话，所以才生气吧？ “玉华……” “嗯，怎么了？” “我很担心你。” 上官延之的声线也很好听，五个字说得很是动人，在烟花绽开的声音里却清晰地传到耳畔。玉华道：“谢谢你。” 是啊，她落水的事情想必百里家也知道，可率先找到她的却是上官延之。无论如何，这份义气，玉华是感激的。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遇到这样的危险了，再也不会。” “好。” “跟我回家。” “好。” 玉华看见上官延之紧绷的神色终于扯出了微笑的角度，像是终于获得心爱的糖果的孩子。 上官延之笑起来，还真是好看呀。 紧接着，上官延之又道：“我们成婚吧。” “好……？”等等她刚才回答了什么，卧槽这能不算数吗她刚刚只是被美色迷惑了！！！ 第32章 风云变幻 婚礼定在七日之后，玉华精心设计的退婚计划以失败告终。 玉华被美色所惑，答应了结婚的事情之后，彻彻底底成了恐婚一族。不是没想过溜走，可是想了想自己落水之后上官延之找到自己的速度，以及自己的武力值，玉华觉得这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定好日期的这几天，上官延之都忙得不见人影。而玉华，则同样是在家里忙得不可开交。整个百里家知道玉华即将与襄王成亲，开始做各种准备。 乔淑芷负责整件事情的流程，玉华则每天乖乖地量尺寸做衣服、学习婚礼的礼仪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基本上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晚。 玉华看着乔淑芷忙碌的身影，有一件事情是想不明白的。 这一次要成亲，丝毫不见乔淑芷如同一开始那般，对自己要嫁给上官延之那般抵触。甚至不惜向百里戎安求情，着实奇怪。 玉华的好奇心上来便，便打算抽空问一问乔淑芷到底怎么想的。 “玉华，过来试试这衣裳。” 刚想要找乔淑芷说话，她便叫自己过去。玉华这两天试衣服都快要疯掉了，听见乔淑芷喊她，玉华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便跟着过去了。 看见玉华这不情不愿模样，乔淑芷笑道：“玉华这是怎么了？都要成亲了，怎么还这么不高兴？” “您之前不是反对我嫁给小王爷吗？为什么现在这么乐意了？” 乔淑芷失笑，眼神柔和地看着她，“玉华啊，经过这几日，娘算是全看明白了。” “明白什么？” “小王爷对你可是一往情深，怎么你没看出来马？” “完全没有。”望天，她自己都不知道有这种事好吗？ 乔淑芷笑了笑：“你还小看不明白，可娘亲我看得是一清二楚。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为娘也都知道一二，待我给你分析分析。” “嗯。”玉华洗耳恭听。 “后来娘才知道，你砸的那家店，其实是襄王的产业。他却从未问责于你，这是为何？” “他人傻钱多。” 乔淑芷笑，“再来，你父亲寿辰没过几日，小王爷就亲自来带你回家。看见沈如玥冤枉了你，毫不犹疑便替你说话，这又是为何？” “……”这明明是她毫不犹豫为上官延之说话，明明是她自己的功劳，关上官延之什么事？ 当然这话不能告诉乔淑芷。 “还有，你同小王爷双双落水之后，小王爷听说你被人救了。便派出了全京城的官兵出去找你，挨家挨户地敲门，一家一家地找人。他自己受了风寒也不管那么许多，连夜去找你，好不容易找到你了，马上向陛下请求举行婚礼。我的女儿呀，你可知足吧。” “可是……” 乔淑芷见玉华还有所疑惑，便对身边的丫鬟们道：“你们先下去。” “是。” 丫鬟们应声下去，把门也关了。这会子乔淑芷才换了语气，道：“来，你先坐。” 玉华感觉到乔淑芷忽然正经起来，便不再皮，听乔淑芷说话。 “方才我说小王爷派了全城的官兵找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是京城，是天子脚下。”乔淑芷慎重道：“天子脚下要调兵遣将岂是容易之事？若人人都可以在京城调兵，那皇帝的位置还能稳固吗？既然上官延之可以如此之快地在京城调兵寻你，说明了两个问题。” 玉华不傻，已经猜到乔淑芷的说法，却不敢信。 “其一，上官延之能在京城佣兵，只能说明他是有野心的，而且之前，他这份野心藏得极好。毕竟，谁都知道小王爷风流名声在外，却从不知道他能亮出这么一招。”乔淑芷笑得温婉柔和，继续解释，“其二，他为了找你不惜暴露自己的野心，冒着被皇帝发现的危险也要先找到你，长久以来的谋划可能毁于一旦也要知道你是否平安，这意味着什么？玉华，你还不明白？” “可是，我看小王爷与陛下关系很好，他不像是有此野心的呀。” 乔淑芷失笑，“别的我不知道，我只能确定一件事情，他待你是真心。不妨再告诉你一事，同意你于小王爷的婚事，其实我父亲也与我说了。” “什么？” “文元钱庄是风昭国第一的钱庄，直到前几日父亲才告诉我，其实文元钱庄表面上是父亲打理，实际则是小王爷的家业。但此事绝密，若非文元钱庄的大掌柜，谁也不知。不过是父亲这些年为钱庄出力，前些日子才被提拔为大掌柜，这才知道钱庄的真正主人是谁。” 乔淑芷感慨，“我也被父亲瞒了这许久才知道，玉华，你明白了吗？” 听着乔淑芷这番话，玉华的心思却流转到那天上官延之找到自己的时候。他明明可以有那么多胁迫自己的办法，却依然只是在黑暗中借着火光问自己“我们成婚吧？”，想到这里玉华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有点疼，也有点不忍。 这人还真是……闷骚啊…… “我明白了，谢谢您。”玉华诚恳地说。 乔淑芷笑了笑，内心怨怼：这个上官延之真是奸诈啊，这番话自己不说非要她来告诉玉华，好让女儿乖乖嫁给他，真是……机智的男孩纸啊！ 玉华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乔淑芷“卖”了，反而听了乔淑芷的话觉得，要实在要嫁人，嫁给上官延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索性也安安心心待嫁。 ****** ****** ****** 七日之期很快便到了，今日一大早玉华就被小茶叫起来梳妆打扮。 对着铜镜折腾了好几个时辰才搞定，玉华只觉得麻烦，好几次央求小茶能不能减少一些工序。 但是小茶却不肯，说这是规矩，不可以减少的。而且结婚就这么一次，坚持就是胜利！ 玉华投降。 终于收拾好自己以后，玉华在厅堂拜别了百里戎安和乔淑芷，加上各种繁文缛节搞了大半天，被小茶扶着上轿子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 轿子从百里家一直要抬到皇宫。这也是乔淑芷给玉华预告过了的事情，因为皇帝对襄王的特殊恩赐，准许他们在皇宫办婚礼。这也真是给足了上官延之面子，玉华一想到那个软软的萌萌的皇帝，只觉得以他对上官延之的百依百顺，这确实是他做得出的。 可就在婚礼的仪仗队一个转弯将要向着皇宫大道赶去的时候，轿子却忽然停了下来。周围敲锣打鼓的声音顿时都没有了，玉华心道不好，这妥妥地是出事了的节奏啊！该不是遇上山贼了？谁家的山贼如此大胆啊？ 就在玉华心里没个着落想着要怎么逃命的时候，轿子的帘子被掀开了，刚好玉华因为心急，也掀开了头上的红绸。一看来人，居然是上官延之！ “怎么回事？你怎么来了？”玉华着急地问。 上官延之却没有回答，反拉住玉华的手，说：“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啥情况？ 可没等玉华搞清楚，上官延之已经拉着玉华上了旁边的一辆马车上，而这辆马车则在二人上车之后飞驰起来，简直像逃命似的。 车上，玉华惊魂未定，却没有来得及问个缘由。因为上官延之已经缓缓将一身喜服脱了下来，里面是他经常穿的常服。虽说已经定亲，可就这么狭窄的空间里见他脱衣服，玉华莫名有些面红耳赤。还有些忍不住地想看，对自己偷窥的行为，玉华更不好意思了。 上官延之终于搞定之后，这才对玉华解释起来，“抱歉，事先没有通知你，但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於陵牧兮。他此次来我国，本就不怀好意，他说要献给陛下的礼物其实都是兵器，随行人员也都是死士。好多人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所以那日马儿才受惊坠河，就是因为他们身上杀气太重，冲撞了畜生。” “什么？”卧槽这么刺激的吗？原来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小帅哥居然有这种想法，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上官延之道：“得知此事之后我才满城找你，就是担心他对你不利。后来陛下的密探回报，说於陵牧兮打算在你我大婚之日抢亲攻城。所以，我另把你带出来，让於陵牧兮扑个空。” “他是疯了吗？在风昭国做这样的事情，他有几成把握成功？”玉华不解。 上官延之冷笑，“他既然胆敢这么明目张胆，自然有恃无恐。至于给於陵牧兮这份底气的人是谁，我已经猜到一二，只等着今晚揭晓答案了。” “你猜测的人是谁？”玉华实在好奇的不得了。 “你记得陵尹信么？” “就是那个跟我们作对的人？我当然记得，他不是被伊祁大人带走了吗？不可能是他吧！” “伊祁大人查明陵尹信两次纵火是实，谋害皇上的亲兄弟，其罪当诛。伊祁大人公正严明，自然不会放过陵尹信。陵尹信背后的人，自然看不得他死，所以干脆赌一把大的，联合於陵牧兮把皇帝拉下马，她就可以扶持陵尹信做皇帝，她自己也可以坐享荣华富贵，稳如泰山。” “你说了半天，这人到底是谁？” 上官延之嗤笑，“太后。” 第33章 不受军令 “可是太后不是你和陛下的母亲吗？她为什么要为了她的侄儿，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玉华只觉得太后大概率是脑子秀逗了吧。 上官延之不屑一顾，“太后并非我和元之的生母，当年太后膝下无子，可是又想要抱住自己皇后的位置，所以把我和元之抱养了过来而已。至于我们的生母，则被太后折磨致死。元之即位以后，处处受到太后的钳制，这还不算，太后把自己的侄儿安排到朝中做一品大臣，逐步笼络各方的势利，只是想让她陵尹家称帝罢了。” 听着上官延之的说辞，玉华只觉得这位太后野心可真不是一点半点。原本听乔淑芷说的时候，玉华以为是上官延之有心谋反，自己当皇帝。却没想到上官延之和皇帝是一伙儿的，为的是对付太后。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玉华自动站队上官延之。 “我先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百里将军会在那里等着你。若我们成功，我会去迎娶你。若我与元之功败垂成，百里将魂也会护送你们逃往凤渊国，我已安排好一切，你等我消息就是。” 难怪这七天来上官延之忙得不见人影，原来都在安排这些事情。估计他这也是用婚礼作为契机，可以掩人耳目。但玉华没想到，上官延之为她考虑得这般周到，即使这件事情失败，她也可以摘得干干净净。 原本乔淑芷对她说的话还言犹在耳，现在上官延之又来这么一招，玉华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山雨欲来，她却可以躲在安全的地方，虽然玉华并不是这里的人，但是延之这般待她，玉华总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让百里将军去帮你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上官延之莞尔，用手摸了摸玉华的头发，“玉华，你若是被於陵牧兮所俘，我即便胜了这场仗也没有半点意思。听话，好好儿跟着你爹，保护你是元之下的命令，你爹忠心耿耿，你不会有事的，等我来接你，好吗？” 玉华听着上官延之的安排，一字一句清晰可辨，看着对方帅气的容颜，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很没用。 是啊，她嫌弃百里家无情；嫌弃上官延之风流；可此时此刻，命运有关之时，保护她的，是上官延之和百里戎安。 “上官延之。” “嗯？” “若你不能得胜归来，我便随於陵牧兮去做他的世子妃。”玉华很不怕死地看着上官延之，希望他的感情是真，希望这激将法能有点用。 下一刻，唇就被一个温软的东西碰上了。玉华呼吸一滞，想要说话，却被趁机侵入。这是一个毫不克制的延绵的吻，掩藏不住浓浓的占有欲扑面而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玉华向来无法抵抗上官延之释放的魅力，虽然对方没有多温柔，可玉华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玉华的心里是紧张的，这是她第一次与人接吻，她从不知道接吻是这么一件令人心颤的事情。虽然上官延之的力度还是有所克制的，可她却反而因了这份克制而更加沉沦。 玉华只觉得身体都被撩得软了下来，此时此刻，上官延之放开了她，然后又依依不舍得舔了一下她的唇瓣。玉华只觉得羞愤欲死，睁开眼看着上官延之，他的眼底有着彭湃的欲念，像是渴望滋润的沙漠旅人。 “你想都不要想！”霸道的，不可怀疑的语气。 “王爷，到了。” 是车夫的声音，这会儿子玉华才意识到马车已经停下来了，上官延之率先下了马车，把手递过来搀扶她。 同样的事情於陵牧兮也曾做过，可这一回，玉华把手神了出去，下了马车。果然看见百里戎安已经在那里守着了。 百里戎安很自然地跪下，“臣百里戎安见过王爷、王妃。” “将军请起。”上官延之上前扶住了百里戎安，慎重地道：“将军，王妃就交给你了。” “王爷放心，臣一定保护好王妃的安全。” 此刻的百里戎安，言辞之间，有一种不怒自威德震慑力。而这种气场，莫名地让人觉得可以信赖。 上官延之临走之前狠狠地看了玉华一眼，撂下一句话，“今日我们大喜之日，晚上本王定来接你——入洞房。” 最后那三个字是上官延之咬着玉华耳朵说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玉华多少有些恼羞。尤其还当着百里戎安的面，好歹那也是她名义上的父亲，上官延之这样，她一时间真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上官延之到底没有停留多久。玉华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也不知站了多久，听见百里戎安的声音，“王妃，屋里请吧，外面不安全。” “好。” 百里戎安还真是一门心思的忠臣，此时此刻连女儿的名字都不喊连，直接叫头衔。让她说什么好呢…… 这个地方玉华从未来过，看起来也是雕栏玉砌的宫殿。拾级而上，玉华来到了大殿之中。此刻，玉华想到一个问题，便问百里戎安，“我娘呢？” “已经派人去接了。”百里戎安回答得很公事公办的样子，好像他当真只是执行任务一般。 “也是上官延之吩咐的？” “是。” “那君华呢？” 百里戎安听见玉华的问话，眼神一变，似乎并不想谈起君华的事情，但还是回答了，“王爷没有吩咐臣保护君华，但，臣相信王爷一定会赢。” 玉华问：“何以见得？” “这些年，能让本将军看走眼的人，王爷是第一个。”百里戎安说完，转而不看玉华，将目光投向上官延之离去的方向。 玉华从上官延之的语气中感觉到，那是一种欣赏，一种忠臣遇到明主的自豪。唉，这些个人，心事都太多了。 但玉华也明白，上官延之确实给了她最好的安排，即使失败了，太后也没有办法问责他们家。百里戎安，也被从这场斗争中划了一条界限出来。 桌上有笔墨，玉华记起来那天在王府的时候，上官延之要教她写字。故意教她写错的那几个字，现在想来，可爱的很。 不知不觉，玉华走过去拿起笔，开始写上官延之教他的几个字。一笔一划，写下来倒是让心里平静了些许。 乔淑芷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玉华在写字了。 看见乔淑芷，玉华忽地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在宣纸上写的字也太羞耻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告白什么的，玉华只觉得今天的她可以说很不要脸了。 乔淑芷却没笑话玉华，“没的什么不好意思，他待你至此，算我没看错人。” 他待你至此…… 待你至此…… 可自己呢？上官延之若是败了，她何以回报？上官延之若是胜了，她又何以回报？扪心自问，她自问心思不在这里，既是在旁人看来，她是尊荣富贵的王妃，可她心里，当真一点也不想回去吗？ 见玉华没有说话，乔淑芷上来拉住玉华的手，道：“让我们为他祈福吧。” “好。” 玉华跟着乔淑芷一同跪下，祈求着大家平安，祈求着一切都好。力不能及，便只能做这点事情了。此刻，玉华真心希望有神灵，听见她们的祷告。 时间一分一秒地挨着，玉华眼看着天色一分一分地黑下来，城里无人点起灯火，前些日子还灯火通明的京城，现在就像是一座死城一般，连蝉鸣声都没有。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百里戎安从外面进来，对玉华和乔淑芷道：“时辰到了，我该护送你们出城了。” 玉华看着百里戎安，又看着城外，不可置信地道：“他没来吗？” “王爷说的时辰已经过了，我必须现在护送你们离开。” 玉华不敢相信上官延之会失败，她倔强地道，“你不是说，他一定会赢的吗？” “臣与王爷约好，若是他赢了，自然会派人前来追上我们。”百里戎安有些不耐烦，“我们走吧！” “我不走。”玉华固执地没有挪动步子。 百里戎安也不跟玉华磨嘴皮子，直接招呼：“来人，把王妃绑了！” “是。” 玉华见百里戎安要动真格的，她是真的急了，看见有人拿着绳子来绑她，玉华顾不上那么许多，企图说服百里戎安，“百里戎安，你这个懦夫！小人！枉费陛下对你的信任！”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懦夫！你是愚忠！你不是叫戎安吗？平定戎马，安.邦定国，可你现在在干什么？上官延之做的什么你看不出来吗？他在保我们一家的性命！连我都知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可你死守一道命令，把你效忠的君主放在一边，你这算什么忠心，算什么人臣？” 玉华的手已经被绑了起来，但她却在笑，她嘲笑百里戎安，“百里戎安，你看看你这周围的兵马，个个都是精兵强将，我要是你，就带着人杀进去！身为将军，战死是荣耀，临阵脱逃是耻辱，你想想今后的史官会怎么写我们百里家？百里戎安，你要是就这么走了，现在，我看不起你；将来，天下人，也会看不起你！” 乔淑芷担心玉华把百里戎安惹恼了，连忙上前劝道，“玉华，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我就这么说话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一个堂堂将军，要真的带着你我走了，就愧对于陛下，愧对于整个风昭国！”玉华用力挣扎，想要把绳子挣脱，继续道：“其实你看起来是遵守命令，实际上就是贪生怕死吧？” “我不是……”百里戎安闷闷地来了一句。 玉华知道有戏，继续激他：“不是你就去啊，你去啊！光说有什么用？让我看看我的父亲，是个有血性的人，而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百里戎安没有说话，乔淑芷也不敢劝玉华，玉华骂完以后觉得嗓子都在冒烟。喘口气打算继续骂，却看见百里戎安朝玉华跪了下来，行军礼，道：“臣，戎马一生，却一叶障目，谢、王妃指点！” 然后，百里戎安便示意旁边的人松绑。 玉华知道成了，感激地看着百里戎安。百里戎安起来看着玉华，目光如炬。似乎还有话要说，但什么也没说，出去集结兵马，往白天里上官延之去的方向绝尘去了。 第34章 英雄救美 看着百里戎安离开，玉华的负罪感才少一些。 上官延之是为了让百里戎安保护她这才让百里戎安留在这里，如果她不出现在这个地方，上官延之也许就不会做这个决定，也许风昭国会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 玉华只希望，为时未晚。 乔淑芷看着百里戎安走远，也上前一步，同玉华站在一起，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玉华知道乔淑芷就在身边，问她：“您会怪我吗？” 玉华问的是，倘若她们两个因此而遇到危险，乔淑芷会否责怪自己？倘若百里戎安因此遭逢危险，她会否责怪自己？ 她心里很乱，一方面她不希望百里戎安去涉险，一方面，她又不希望百里戎安后悔。或许，人都是如此矛盾的吧？ “这才是他想做的事情啊，我怪你做什么？我很高兴，你能看得这样清楚。”乔淑芷温温柔柔地笑了，那笑容虚弱得如同即将凋零的花，却维系着最后的美丽。 玉华安下心来，同乔淑芷一起等着他们回来。天色逐渐暗下来，乔淑芷给这屋子里里外外点上了蜡烛，她动作虽然缓慢，却稳稳当当，举止端庄又优雅。玉华上前帮忙，也点了一只蜡烛，给屋子里的各处点上了灯火。 现代的生活，已经很少需要用到蜡烛，这火光果然与电灯不同。它忽明忽暗的，只要风稍大些，就可以让它熄灭；只要人走过，就会令它摇曳不止。晃动的每一盏火光都牵动着人影，也牵动着人的心绪。 城内已经无人打更，也看不出究竟是几更天。只是这外边的夜色，漆黑如墨，似一只长着青面獠牙的怪兽伺机而动。像是只要一走出去，就将要被吞噬。 在现代生活惯了的玉华，习惯了灯火通明即便是夜里也流光溢彩的她，第一次感觉到一种骨子里的恐慌。似乎想要逃到更光明的地方去，可哪一出都没有光明。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站在门口眺望的玉华，忽然看见远处星星点点地两起了火光。在黑夜的深处，是那样的吸引人眼球。乔淑芷也看见了，她连忙上前，略带欣喜地道：“是不是他们回来了？” “先别着急。”玉华原本就担忧的心变得慌乱起来，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现在夜色不明，对方是敌是友都还不知道，在不知情况的时候，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玉华拉住乔淑芷就往一处柜子后面藏身。 玉华想着两人都躲在一起恐怕不安全，索性便自己往另一处藏起来，打算静观其变。玉华在乔淑芷可以看见的地方，对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乔淑芷自然瞬间明白玉华的意思，来人不知是敌是友，若是敌方的人马，她们岂不是遭殃了？先藏起来按兵不动，说不定他们没找到人还能离开。 就在玉华和乔淑芷刚刚躲藏好之后没过多久，外面的灯火和脚步声已经逼近。听着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应该是来了数十人。他们悉悉索索地站定之后，听见一人高声道，“百里姑娘，我等奉王爷命令前来接你回宫。还请百里姑娘现身一见！” 玉华却不为所动，并且对乔淑芷摇头，示意她也不要出去。上官延之说过会自己来接她，就算是他来不及，也会派百里戎安来，绝不会让一个她全然不认识的人来接自己。这人的声音玉华从来没有听过，玉华决计不信他的说辞。 此人多半是扯谎，玉华更加不肯信他，索性藏得更小心了。 那人自然是没什么耐心，没等到玉华的回答便吩咐手下：“你们，去楼上找找；你们，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离开的脚印；你们跟我在一楼搜！” “是！” 玉华心如擂鼓，此时此刻，此人来者不善已经可以确定。玉华甚至后悔，刚才没有顺手拿上一个可以攻击的武器，现在对方找到自己，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该怎么办？ 很快，玉华就听见四周围发出了乒乒乓乓的不知道什么声响，好像是翻箱倒柜的声音，又像是兵器四处乱刺的声音。 搜索的声音在黑暗中持续，每一次响动都惊得人烦躁不安。就在玉华担心的时候，乔淑芷的所在很快被发现了！ “大人，她在这儿呢！”一个士兵惊呼道。 “带出来！” 乔淑芷被拉了出去，继而听见那领头之人问：“这位是将军夫人天元钱庄的大小姐乔淑芷吧？您这跟我们玩儿捉迷藏呢？我等是奉命来保护你们的，还请夫人告知白小姐现在人在何处？” “我不认识什么白小姐。” “呵，夫人您真会说笑话。”那人冷笑，似乎又记起来了什么，再问，“我问的是百里小姐，夫人您的女儿啊！” “她早已经不在这里了，你们是找不到她的。” 乔淑芷有意隐瞒，那人岂会看不出来，他似乎没了耐性，威胁道：“若夫人不肯配合，我只能动粗了。从现在起，夫人说一次谎，我就砍掉夫人一根手指头。不着急，也还很长，我们……有十次机会呢。” “你妄想！”乔淑芷大声呵斥。 可惜此人一看就不是能轻易被唬住的，他狂笑，“我有什么不敢，来人啊，把这女人给我绑了！” “是！” 玉华在后边藏着已是忍无可忍，反正早晚要被找到，不如出去对峙，索性便从后面走了出来，“给我住手！” 看见玉华终于走出来，那人却笑得更开心，“玉华姑娘，你可叫我好找啊。” 走出来借着火光，玉华算是看清了此人，身穿一身军服，却看着像是大手，根本不像是正规参战的士兵。反正气势不能输，玉华率先问：“你们是於陵牧兮的人吧？” 他看起来也很是得意，不无骄傲地说：“既然玉华姑娘知道，那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本来今日我便是来接姑娘去见世子的，可姑娘完了一把金蝉脱壳，可叫我好找。” 玉华虽然心里恨得是牙痒痒，可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情绪，“走就走，不过你们既然是来找我的，那就先放了我娘。” 那人岂会同意，“这可不行，玉华姑娘去跟世子拜堂成亲，夫人去了这才有高堂可以拜嘛。” “谁跟你说我要跟於陵牧兮拜堂了！”玉华真没想到於陵牧兮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居然这么跟别人说他们的关系，她分明什么也没有答应！ 那人不由得冷笑，似乎并不在意玉华说了什么，反道：“只要是世子看上的姑娘，还没有失过手的。哪里由得你这般啰嗦！来人啊，把她们两个都给我绑了！” “是，大人。” 身边两个士兵应声之后，拿了绳子就朝玉华过来。眼看着对面来人要把自己给绑起来，玉华着急要躲。可奈何对方根本不给她躲藏的余地，玉华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控制住，然后把玉华的手绑在身后。 玉华用了全身力气去反抗，却不见效果。此时玉华已经被气昏了，直接动脚踹了那位“大人”一脚。玉华已经动了怒气，所以这一脚用了十成的力气。结果那位“大人”很快捂着自己的脚喊疼，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 他破口大骂：“你个臭丫头，你们两个给我绑得紧一点！” “是，大人。” 这回，那两人手下就更加不留情了。那个领头的似乎当真被气到了，咬牙切齿来到玉华面前骂道：“我呸！别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也就是世子现在还新鲜，等过两天世子玩儿腻了，就是我们兄弟们的了！” “你不要脸！”玉华没想到会从对方嘴里听见这么不干净的话，简直要被气疯。 乔淑芷在旁边也被气到，顾不上什么温良恭俭让，骂道：“你这无耻之徒！我杀了你！” 那人不气反笑，“哟，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骂了，我要是不干点儿什么，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那人笑得很放肆，“瞧这小姑娘唇红齿白的，还真挺对大爷我的胃口，啧，让爷亲一个！” 对方的脸正凑近，玉华拼死想要躲开却是反抗不能。她只能拼命往后躲开一些，却发现作用微乎其微，玉华几乎绝望。 从小没有遇到过这种可怕的事情，玉华一下子没了主意，不想要面对这一切，玉华毫无办法地选择闭上了眼。 可设想当中的轻薄却没有落下来，反而听见了对方的惨叫声。玉华睁开眼睛，发现那人已经被撂倒在地。而很快地，身边正绑着玉华的两个人也受到了攻击，应声倒地。 三小五除二干掉了三个喽啰之后，玉华的手被人从后面松了绑。身边是熟悉的身影，不是上官延之还能是谁？ “对不起，我来晚了。”上官延之给玉华松绑之后，将人环住，诚恳地说着道歉的话。 上官延之自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来的人已经在顷刻之间解决了那些个乌合之众。玉华这才松口气，她不敢想上官延之来晚一步会是什么样子。 好在，他来了。 “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玉华刚才着实被吓到，此刻只是喃喃地重复这句话，像是这般才能缓解自己的紧张。 “把这些人都绑了，押到王府的地牢去。”上官延之吩咐着手下的人干活儿，众人也都听吩咐做事，很快这些人便被带走。 折腾这么一会儿，天也快亮了，隐约之间，玉华甚至听见了鸡叫声。 上官延之吩咐手下带走那些人之后，便扶着玉华和乔淑芷上了马车。玉华和上官延之在同一辆马车，上官延之却粘人得不行，把玉华抱在怀里。 玉华靠在上官延之的身上，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只觉得这一次的见面，她等待得太久。刚才没等到上官延之的时候，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现在，玉华才觉得一颗心安定了些许。 可玉华是安定了，她却感觉到上官延之的身体是颤抖的。 玉华担心地问：“你冷吗？” “不是。” “那是怎么了？” “我害怕。”上官延之的声音不似平日里的戏谑，那像是喑哑的弦音，带了一丝丝的受伤，“我要是晚来一步的话……” 玉华将人抱得更紧，想要给他以安慰。却发现，手上沾到了冰凉的液体。 是血！ 第35章 统一战线 “你受伤了？”玉华的手冷得发颤，声音也冷得发颤，她见过这人无理取闹，见过这人不要脸，可是现在他这般虚弱，却让玉华无措起来。玉华脑子里绕不开一个念头，若非是为了她，他原本不必受这般苦的。 上官延之反握住了玉华的手，他道：“这不算什么，可能方才太着急才会如此，不必担心。” 玉华看着他不甚在乎的样子，虽然担心，也不好扒他的衣服查看。可联想到延之方才说得太着急，可能是着急过来寻自己才牵动伤口，玉华再度感觉到自己成了正宗的拖油瓶。 虽然上官延之受了伤，却察觉到玉华情绪不对，心细如他，已猜到玉华这是在自责，倒是先宽慰起玉华来：“若非你让百里将军带兵前来相助，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脱身，你无须自责。” 玉华不想继续这个令人难受的话题，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怎么内疚也无济于事。现在要紧的是向前看，把接下来的事情做好，比什么都强。 “我们现在去哪里？” “进宫。”上官延之的声音波澜不惊，“不放心你，特意来接你与我进宫。於陵牧兮的人马已经被我们拿下，接下来，就是进宫揭穿太后和於陵牧兮狼狈为奸的事情了。” 车辙碾过湿漉漉的地面，玉华不知道到了宫里会是什么局面，但无论如何，她都与上官延之共进退。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竟已如此信任他了。 这一次进宫，与往常不同。天地之间充斥着一股清冷的气息，那冷淡当中，像是带了武器交锋的温度，戳的人心生寒意。 玉华也不与上官延之多说话，给他充足的时间恢复体力，见他脸色没有便得糟糕，玉华这才放心一些。这一次马车走得也飞快，只花了平日里三分之一的时间。 到了以后，玉华跟着延之的时候才发现，宫里的戒备较之平时，已经严了许多。玉华被延之牵着手，迅速到大殿上去。 大殿外边见是上官延之，没有拦他，两人顺利进了大殿。这一回人却比平日里上朝时候更多，估计该到的不该到的大臣都已经到了，而大殿之上坐着的，一个是皇帝上官元之，一个是太后。 太后一看见来人是上官延之和玉华，瞬间没了平日里的好脸色，怒道：“来人，把这个意图谋反的逆贼拿下！” 周围的武士即刻响应太后的号召，打算上前拿人。却听见大殿之上一个，一个不怒自威德声音响起，阻止了武士的行动。 “慢着！” 阻拦的人是上官元之，他说话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在整个大殿之上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听见阻拦自己的人是皇帝，太后脸色变了变。今日太后已经发现上官元之似乎与平日不同，至于究竟是何处不同，她之前一直没有想通。可此时此刻，太后那一颗紧绷的心像是忽然被点化一般，上官元之的不同在于，他从骨子里已经生出对自己的反抗。 若说从前上官元之还有所收敛，那今日，他便是不打算收敛，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感觉到皇帝的变化，太后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平日里皇帝怼她简直唯命是从，现如今却这么不配合，太后自然生气。阴阳怪气地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本宫要拿下这叛党，陛下为何阻拦？” 上官元之不再同往常那般撒娇卖萌，说话不卑不亢，嗓音中透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冷，“叛党自然要拿，不过，这要是拿错了人，岂不亲者痛仇者快？” 上官元之这话说得虽然温和有礼，玉华却觉得，他字里行间，带了恨意，“襄王此次平乱有功，诸位都看见了，太后说要拿人，不知何以服众？” 太后不屑：“本宫自然是有证据，虽然让叛乱之人逃了，不过本宫倒是有一位人证，。” 上官延之听见太后这番说辞，像是好奇起来，“这倒有趣，不知太后所说的人证是谁？” 太后不屑地瞥了一眼上官延之，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无比高傲地道：“本宫道人证，真是陵国的公主——於陵汐月！” 像是排练好了似的，太后话音刚落，大殿门外缓缓走进来一女子。身穿一袭紫衣，服饰装扮，皆与风昭迥异。可看着脸色苍白，又弱不禁风。虽然人憔悴了些许，但玉华还是认得，这不是於陵汐月又是谁？ 不过，这於陵汐月怎么会是陵国的公主？她难道不是上官延之的表妹吗？而且之前还住在上官延之的府上，她又岂会是什么公主？ 於陵汐月…… 於陵牧兮…… 上官延之…… 呵，这名字一摆基本上就清楚了。於陵汐月和於陵牧兮都姓於陵，都是陵国人也无可厚非。可是，这么个公主是怎么堂而皇之以上官延之“表妹”的身份住在王府的？真是有点匪夷所思啊…… 於陵汐月的出场也让在场的大臣们都震惊了，毕竟她之前以上官延之的表妹身份自居，已经是大家看在眼里的事情。这么一来，大家的心里不由得纷纷猜测起来：上官延之和陵国里应外合也不是说不过去了。 人总是健忘的，被太后这么带一带舆论，即便是上官延之方才如何地保家卫国，不顾性命拼杀，也无人记得。只记得此时此刻，太后的一番无稽之谈。 人心，真是容易动摇的东西啊。 先不管众人如何猜测，总之这位陵国公主的出现着实引起了大家的议论。太后居高临下地问：“於陵汐月，把你知道的都说给大家听。” 显然太后和於陵汐月是已经通过气了的，这架势一看就是要污蔑上官延之。於陵汐月也一扫之前对延之的暧昧态度，整个人在大殿之上，看上官延之的眼神不再有爱慕，而是一种疏离和不屑。 “本公主以表妹的身份住在襄王府上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本公主和襄王以男女之情为掩饰，让大家以为我们在一起是因为私情，但其实我们早就暗中勾结。一来，襄王与我朝合作，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可以让我朝一举攻下这都城。” 於陵汐月说每一个字都看着上官延之，妥妥的一种“你别装了我们的戏已经演完了”的表情。可是上官延之却怼她的话并没有多少在意，玉华甚至不觉得上官延之在听。 於陵汐月的表演并没有结束，她还在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前些日子我离开了襄王府上，表面上看是因为争风吃醋，其实只是因为我们商量好的时机已到，所以本公主这才趁机回国找我哥前来，以觐见的名义，实则想要拿下这京都。” 编得还挺有逻辑，玉华差点就觉得她说的是真的了。 太后见於陵汐月说完，满意地笑了笑，对在场的人道：“现在，你们相信了吗？襄王才是乱臣贼子，应该就地正法！” 玉华听着位太后在大殿之上大放厥词冤枉延之，只觉得忍无可忍，玉华想要为上官延之辩白。可上官延之很有先见之明地，在玉华说话之前，拦住了她的动作。 北拦住的玉华心里委屈，这人怎么都能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啊？真不好玩儿！ 不过，既然上官延之到了现在依然能如此淡定地站在这里，想必自有解决的方案。果然，上官延之连看都没有看於陵汐月一眼，而是问了一个人，“此事，不知伊祁大人如何看？” 伊祁任仪听命从众人之中走了出来，然后给上官延之鞠了一躬，道：“回王爷的话，臣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玉华可谓被这个伊祁大人逗乐了，这位伊祁大人真的不是穿越的吗？ “此话怎讲？” “这位姑娘，自称是陵国公主，不知这位姑娘可有公主印信？”伊祁任仪面不改色问道。 这回於陵汐月是彻底被问倒了，她在陵国人人都认得她是公主，敬她怕她讨好她。她自然也是从未想过会有需要自证身份的一天。不过，她倒是也没有慌乱，拿出一枚玉佩，高高举起，对伊祁任仪道：“这是我陵国信物，全天下只此一枚，也只有本公主才有此物。” 伊祁任仪瞧了瞧，露出非常不屑地表情，“倘若你真是公主，那可真是活见鬼了。现如今陵国不但偷袭我国还在我朝战败，你却在这大殿之上公然宣称自己是陵国公主，这位公主，您是活腻了吗？” “你……放肆！”於陵汐月气得不要不要的，她们陵国战败本就不是一件光彩的实情。原本太后答应她，只要她愿意出面指证上官延之与陵国勾结谋反，太后就放她和於陵牧兮一条生路。可现在这位大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好惹，处处与太后针锋相对，於陵汐月一时间有些恼怒，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陵国战败是事实，她现在性命攸关也是事实。被伊祁任仪这么一针见血地指出来，於陵汐月气得脸色都煞白了。 伊祁任仪则继续猜测，“我也可以就当你是公主。若你当真是公主，却又这么大张旗鼓地在我们文武百官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可见你必定有把握全身而退。可究竟是什么金蝉脱壳之计？老夫也实在想不出，你究竟能有什么通天彻地之本领，可以活着走出我风昭国呢？” 话已经点得很明白了，文武百官也不是傻的，自然明白伊祁任仪的意思。於陵汐月出来指证上官延之与她谋反，却不怕自己被处死，自然是有人保她。这个保护她的人不会是上官延之，因为於陵汐月和上官延之是对立的，那么这个最有嫌疑的人——呼之欲出！ 太后又岂会听不出伊祁任仪的意思，出言阻止伊祁任仪继续引导大家，“伊祁大人，向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公主心性天真烂漫，不懂人情世故也是可以理解的。她不过是个姑娘，哪里会想到其间这许多曲折。” 皇帝听太后这般说，忍不住拆台，“不知太后何以如此关心於陵汐月？就连她是否天真烂漫都知道，似乎太后对於陵汐月的了解，比襄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上官元之这话一出，大家可算是看清楚皇帝的站边了。很明显，皇帝也是站在襄王这边的。太后却是彻彻底底被气到了，她隐约感觉，上官元之、上官延之、伊祁任仪三个人已经统一战线，要跟她死磕。 太后第一次感到了危机，她有些慌了，质问伊祁任仪，“伊祁大人这番话未免太不负责，你如何证明公主不是公主？又有何证据证明襄王与公主并无暗地里勾结？” 玉华心里吐槽，这太后说到现在其实也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上官延之和於陵汐月一同谋反，这是想要空手套白狼啊！没有证据不说，这还疑罪从有，简直有毒吧！ “太后，其实说了半天，你也没有襄王通敌的证据嘛。”伊祁任仪笑道，“无妨，太后您没有证据，我有。” 听伊祁任仪这话，太后脸色瞬间就变了，连问话也没了气势，“你有什么证据？” 伊祁任仪缓缓道：“太后忘记了陵尹信在大理寺受审吗？他倒是大义灭亲的很，把自己的靠山卖了个干干净净。” “什么……？”太后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半分，这个消息似乎销毁了她所有的防御，任谁都能看出来太后心里有鬼。 “你指使人火烧襄王花船的证据、你命杀手伪装成北夏第一舞女刺杀襄王的证据，还有你勾结於陵牧兮里应外合的证据……”伊祁任仪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微微一笑，“你要的证据我都有。” 伊祁任仪这番话一出，在场的大臣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平日里太后勤勤恳恳协助皇帝打理朝政的贤妻良母形象实在深入人心，这会儿伊祁任仪这么一说，大殿之上像是炸开了锅，无不议论纷纷。 “伊祁任仪，你不要血口喷人！” 伊祁任仪不但没有被太后这句话威胁到，反而变本加厉地说：“不单是这几件事情，太后娘娘当年谋害陛下与襄王生母一事，如今，该做一个交代了吧！” 第36章 大结局啦 “胡说八道！来人，把伊祁任仪拉下去，本宫不想听他废话！”太后恼羞成怒，不能让伊祁任仪继续说下去，这里人这么多，他当真说了个子丑寅卯出来还了得？！ 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方才还听她号令的武士，现在却没有动静。太后见此情此景，更加暴怒，呵斥道：“你们都反了是吗！” 伊祁任仪却像是看着一个智障似的看着太后，说了声：“把人带上来！” 大殿之外，三五个武士带了一个文弱书生上了大殿。玉华一瞧，不是陵尹信又是谁？只是这次进来的陵尹信看起来却比往日憔悴，也没了往日盛气凌人的姿态。 陵尹信走进大殿，被押进来的武士按着跪下。其实根本不用被逼迫，他看起来已经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几乎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玉华心里猜疑，莫非陵尹信在牢里受了什么酷刑所以才这副样子？ 太后见侄儿如此凄惨，不由得心疼起来，“伊祁任仪，你对信儿做了什么？我绝饶不了你！” 伊祁任仪充耳不闻，反而对陵尹信道：“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陵尹信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太后娘娘，你就别演戏了。事情我已经都告诉伊祁大人了，当日襄王在花船上，是你命我派人纵火，要烧死襄王。后来你的生辰，也是我找来舞坊的美女假扮北夏的人来刺杀襄王。就连於陵牧兮，也是你让我派人去联系的，不是吗？” 太后不敢相信自己会被陵尹信卖了，她明明、她明明……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把你供出来？”陵尹信冷笑道：“你以为答应我让我在於陵牧兮攻下都城之后让我当皇帝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不会！要不是伊祁大人告诉我，是你杀了我娘，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被你当做杀人武器！”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听伊祁任仪这个老匹夫骗你。我和你娘是亲姐妹，我怎么可能会害死她呢？你宁可相信以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本宫了吗？”太后已经被形势逼迫得口不择言，全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等于默认了方才陵尹信对她的指控是事实。 陵尹信冷笑：“是吗？伊祁任仪会骗我，我娘总不会骗我吧？” “你……什么意思？” “我娘拜你所赐，腿已经废了。可她还活着，伊祁大人让我见到了我娘，她把一切事情都告诉我了！”陵尹信恶狠狠地看着太后，眼神无比凌厉，“当年你和我娘一同进宫，皇上偏偏不喜欢你，只喜欢我娘，你便趁机迫害她。若不是……若不是伊祁大人相救，我娘也不会活到今天，告诉我这一切！” 太后还在挣扎，“不是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信儿，你相信我！” “不可能了，我已经把你所有的罪证都交给了伊祁大人，你也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陵尹信若不是身体虚弱，看着都像是要上去揍太后一顿似的。 上官元之见事情已经理得差不多，便道：“既然事情牵扯到太后，那便就请太后去大理寺走一趟，待伊祁大人把事情调查清楚，依法处置吧。” 风昭国尊法，即便是皇亲贵族犯了法，也要交由大理寺处置，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伊祁任仪说话大家才不敢造次。何况现如今，皇帝亲自下令，自然一锤定音，决定了太后必须去大理寺受审的现实。 皇帝这话刚说完，大殿之上的武士便非常迅速从周围冲到大殿之上，控制了太后。这一刻，太后的脸上的神情满是不可相信，她奋力地挣扎着，“你们都反了是吗？居然敢如此对待本太后！” 可太后哪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很快便被拉到了底下，她却在反抗失败之后笑道：“皇帝，本宫居然小看了你，你是什么时候控制了宫里的兵权的？” 上官延之故作不解地问：“皇宫的兵权，难道不应该在陛下手中吗？不然，太后认为皇宫的兵权应该在谁人手上？” 太后哑口无言，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一步错、步步错，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终于，她最后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就这样被人从大殿上拖了下去。 太后落网，於陵汐月是显得最慌乱的。太后曾允诺她只要她出来作证，说自己和上官延之勾结，就可以保证她安全离开风昭国。可是现在太后自己都自身难保，於陵汐月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上官延之。 “延之，你和陛下说说，我……我不是故意陷害你的，我是被太后一时迷了心窍而已，延之你救救我。”於陵汐月扯着上官延之的袖子作娇羞状。 可上官延之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走到玉华的身边，对於陵汐月道：“这位公主，本王已经有妻了，何况这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拉拉扯扯，莫非你们陵国国风都是如此？” 於陵汐月看着上官延之避开自己，反而和玉华并肩站在一起，她心里就恨。若不是这个女人的出现，上官延之也不会忽然厌弃自己，她也不会想跟哥哥联合起来攻城。想着只要风昭国都沦为陵国的阶下囚，上官延之就是自己的人了。 可是、可是现在居然一切都功亏一篑。於陵汐月有恨，可她又能够恨谁呢？ 所以皇帝命人将她带走的时候，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大概率，哀、莫大于心死。 最后，上官元之把后续的事情交代了。於陵汐月先关押起来，陵尹信则打入天牢，所有的调查由伊祁任仪一手处理。剩下就是一些琐碎事情要安排，还有参战的士兵需要安抚等等。 朝堂之上的事情整顿好之后，上官元之还要在宫里整顿，玉华就和上官延之回了王府。王府外面还是挂着大红的灯笼，一派的喜庆，看着这外边的布置，玉华只觉得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好端端的一个迎亲之日，居然闹到了这步田地。 上官延之见玉华愣在外边不进门，便转身过来拉人，“怎么了？” “没什么，进去吧。”玉华表示没什么要紧，不过是自己的伤春悲秋罢了。倒是延之的伤势，玉华颇为担心，“你呢？伤口还疼吗？” “疼疼疼，特别疼，大夫说今日要换药的，可今日一直在宫里都没有这工夫。”上官延之七分调戏，三分暧昧地看着玉华，“不如王妃帮我？” 王妃两个字着实把玉华拉回了现实，对哦，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而昨天是她和上官延之结婚的日子，也就是说，她现在是上官延之的王妃了！ 一想到这件事情玉华还是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谁特么结个婚会这么刺激的？没有吧？没有的吧！ 玉华看见上官延之笑得意味深长，怼了过去，“我让小茶去帮你换药。” 说完这句话之后，玉华逃似的匆匆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收回戏谑的目光，上官延之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还好把人劝走了。这伤……可不能让玉华看见。 回到屋子的玉华却心绪不宁，她这是怎么了？不是自己答应嫁给人家的吗？现在忸怩个什么劲儿？ 别说是替人上药了，以后还要做不可描述的事情，那可肿么破？一想到不可描述的事情，玉华就想到自己写的《霸道王爷俏丫鬟》，真是坑啊…… 翻来覆去没有睡着，玉华想着还是觉得不该把人单独留在房间。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女性，怎么可以怂呢？ 于是玉华还是随手拿了一件披风从屋子里出来了，看见上官延之的房间居然还亮着灯火，玉华便悄悄走过去敲门。 “你睡了吗？” 听见是玉华的声音，上官延之很快便出来开门，见玉华一衣衫单薄，上官延之便拉着人家的手进去。 玉华进了门以后，看见桌上摆着一本书，忍不住说他：“这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看书？什么要紧的书不能明天看？不是受伤了吗？为什么不好好儿休……” 本来骂人还振振有词的玉华一看见桌上那本书整个人都不好了，不但不好了，而且窘迫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上官延之看的不是什么旁的书，正是她之前写的风月话本，而且不巧，上官延之看的正是里边最为香艳的一段。 发现老公看小黄文怎么办？（划重点：小黄文还是自己写的！！！） 想比玉华的窘迫，上官延之却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玉华的表情，“你的文笔很好，我很喜欢。” “……”文笔很好不是这么用的啊大哥。 “你知道我看的时候在想着谁吗？” “……”不，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我想把这个作者揪出来，试试书里面的姿势。”上官延之朝玉华逼近，玉华暗道不好，这人是要耍流氓啊。 好像有什么不对，他们现在是夫妻，他对自己耍流氓似乎合情合理。 emmmm 随即，玉华就被人吻上了。上官延之凉薄的嘴唇碰到了她的，触碰到的时候，玉华只觉得像是被玫瑰的花瓣轻吻，又甜又香，好想咬一口。却不等玉华动作，上官延之的手率先环住了她的腰，她的腰本身就敏感，被这么一碰，想要惊呼一声。 上官延之趁机长驱直入，加深这个吻。对方的亲吻像是沙漠里饥渴了一路的旅人终于找到水源，想要从这里汲取所有的水份。玉华只觉得被舔得腿软，刚想着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掉下去，却发现身体忽然悬空，已经被横抱起来缓缓放在了床上。 玉华只觉得身体都被撩得软了下来，此时此刻，上官延之放开了她，将手撑在枕头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眼神太过炽热，玉华不敢看，想要躲开一些，上官延之哪里会让她如愿？ “华儿，我爱你。”上官延之的嗓音略带着一丝丝的喑哑，说完这句话，他俯身下来，非常餍足地舔了一下她的唇瓣。屋里灯火摇曳，从未见过这场面的玉华只觉得羞愤欲死，眼眸中带了点润色看着上官延之。 殊不知，这样的眼神让上官延之再不肯克制，直接用手撕了玉华的衣裳…… ——我——是——纯——结——的——分——割——线——本——线——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玉华只觉得累，却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累，一点也不想要起来，天儿又这么冷，她决定再在被子里待一会儿。可刚打算躺下，就听见屋子里窸窸窣窣，玉华刚要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打扰自己睡觉，反倒看见上官延之正在床边穿衣服。 他本就生得极好，举止也优雅极了，穿了白色的里衣，头发自然地披散下来，简直如谪仙一般。 玉华捂脸，她昨天晚上是把谪仙大人给睡了吗？ 真是…… ……干得漂亮！ ****** ****** ****** 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上官元之从天后那里拿回了权力，将朝堂之上的官员也大部分换血，终于让这个皇帝的位置坐稳，拿到了实权。 此次於陵牧兮的谋逆，也因为百里戎安忽然率兵冲进皇城才没有让於陵牧兮得逞。百里戎安被封为元帅，乔淑芷自然跟着成了元帅夫人，风光一时。 玉华则安心做自己的王妃，不过有一点她想不明白，何以上官元之坐稳了皇帝的宝座之后，常常往王府上跑，玉华总觉得这兄弟两个肯定有秘密。 所谓好奇害死猫，玉华终于有一次没忍住听起墙角。 “延之，这此真的是要多谢你了，若非你的妙计，我们也不可能把太后的罪行昭告天下，为母亲报仇。” “这是我们儿子应该做的，万不要说这个谢字。” “延之说得是，不过，朕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陛下请讲。” “你如此惊才绝艳，当真无心皇位？” 上官延之毫不犹豫地道：“自然是想的。” 玉华被上官延之吓死了，这人真是不怕他哥放在眼里啊，这种话都敢说。现在人家有权力了，您老真不怕死吗？难道不知道什么叫阳奉阴违吗？心里想也不能说出来啊你个傻瓜啊啊啊啊啊！ “那为什么……” “可若是皇帝，便不能只有一位皇后。没有这个权臣的女儿，也有那个国的公主，我不想玉华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