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在上》作者:白茶青欢 文案: 祁枫:我爹以前从宫里带出来了一个小崽子,长的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特别机灵又好玩,然后,不知道怎么长着长着,突然就恩将仇报的将我的袖给断了,还顺便将我家这一脉单传的香火给断了! 玄商:从小我被祁将军捡回了他,他有个貌美如花又特别能打架的儿子,祁将军早逝后,为了能报祁将军的养育之恩,我将他唯一的儿子拉到了身边照顾,顺便将他的袖子给扯断了,然后,顺便又让他做了个皇后。 祁枫:脸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 一句话概括:我把你养大,你却想压我! 一句话简介:论将军是如何养大自己老攻的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祁枫(字亦初)玄商(字云青) ┃ 配角:萧靖(字方羽) ┃ 其它: 第1章 元正七年,正值盛夏,虽是天气炎热,大宋却人人自危,人人脊背发凉,就连普通百姓都知道,那奴役大宋上百年的殷国,已经不满足于和大宋一主一臣的关系,开始频频在大宋边境引战,扣押和谈来使,这虚假的和平下面,战争一触即发。 而朝堂之上,文臣武将也吵的不可开交。 “皇上,我大宋与殷国,无疑是鸡蛋和石头啊!万不可和殷国开战,到时,必是血流成河,民不聊生啊!” “左丞相是认为,我大宋只要向殷国这样俯首称臣,缴纳年年增加的贡税就能男耕女织,歌舞升平了?” “祁寒,你什么意思?” “左言如,我什么意思?我们大宋俯首称臣上百年,养出来的是什么?是一群野心勃勃的狼!总有一天,他食你骨吃你肉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自取灭亡!”祁寒厉声,随后,跪了下来,后面的众干武将纷纷跪下来请战。 “皇上,我愿为君分忧!在我未战死之前,我就绝不会让蛮横的殷国人踏进我大宋一步!” 旁边的左言如嗤笑。“那,祁将军,你要是死了呢?你死了倒没事,难道,你让皇上来给你擦屁股?让这大宋百姓来给你陪葬?你好大的面子!” “将军死了,还有我们!我们誓死跟在将军身后,保护大宋百姓,保卫我大宋江山!” “是啊,谁人不知你萧鼎就是他祁寒养的一条忠实的狗呢。” 坐在龙椅上面的人,似是被吵的烦了,蹙眉揉了揉自己得眉心,随后,不耐烦的冷喝了一声。“够了!退朝吧,左相你留下。” 祁寒沉闷的叹了口气,皇上重文轻武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若不是朝中奸臣妄进谗言,知道皇上最为忌惮什么,他们君臣之间的关系,又怎么会到如此地步! 他们大宋,又怎么会向那群狼子野心的狂妄之徒一步步退让! “臣告退。”最后,祁寒无奈离开朝堂,刚走出大殿,一干武将就围了上来。 “祁某没有办法,没有皇命,就是殷国人打到都城来了,祁某也,不能出兵。”祁寒行了个礼,和萧鼎一起出了宫,两人面色皆难看的很。 刚出宫,到了将军府,两个人看着从里面跑出来得两个少年,脸色更是沉了。 “国将破,无知小儿还有心思在这打闹!” 看着两个少年,祁寒那在朝堂中所受的气,恨不能统统发泄出来。 “萧方羽,你给我站好!不要像个流氓地痞一样!”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自然是都知道了,在朝堂中受气了就想发泄在他们身上,于是,便也不说什么,老老实实的站着,听着训,时而点头认错。 “你们这样,让我如何把忠武营交给你们?”祁寒叹了口气,似是对未来的迷茫。 “我没打算进忠武营啊!”白衣少年许久,才开口,说出的,还都是祁寒不愿意听的。 “你说什么?!”祁寒那点因为训了一顿消下去的怒火又被提了上来。 “我不在乎国破不破,反正,即使国没了,也不过就是,这大宋江上改姓殷而已,在乎那么多做什么,这玄家人总以为自己很有本事,有本事的话,自己去守啊!你尽心尽力还落不到好,我可不想像你一样。” 祁寒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少年的脸上,气的浑身发抖,手愤愤的指着白衣少年。“那你就滚去你的花柳之地,不要再回来了!我祁家没有你这种孽畜!” “不回来就不回来!我就是在花柳地得花柳病病死,我也不会拿着刀剑上战场,去帮玄家人杀一个殷国土匪!!” “祁枫!”萧方羽看着跑开祁枫,被自己爹示意,追了过去。 追到一处酒楼便停了下来,看了眼半张脸都有些肿的祁枫,叹了口气。“痛不痛?你知道他们什么德性,还偏偏硬碰硬做什么?到时候,你就说你怕死,不想上战场,难道,将军还能押着你去不成?” “他会,如果不是家里的老弱病残拿不起剑,他恨不得,把我们家的人都弄到前线去,给这所谓的大宋江山,竖一道人形肉墙挡着那殷国的土匪。”祁枫嘴角嘲讽。“我大哥,可不就是这么死的么!” “这将军也真是狠心,行了,到时候好好回家认个错,你们祁家就只剩你这么一个独苗苗了,将军还能真把你赶去青楼还是怎么。” “再说吧,走走走,喝酒去。” 有酒万事不愁,他的愿望,就是游历在山水之间,一壶老酒,一个好友,不在乎什么国破不国破,他的心,就那么大点,装的都是这广袤天地,装的都是潇洒自在,容不得一点束缚! 喝完酒,萧方羽家教严的很,人又怂,把祁枫送回去后,立马跑回了家。 祁枫站在家门口,酒醒了一大半,在想着,要不要进去把奶奶叫醒救救他。 忽而转头就看见了拿着戒鞭站在他的后面的祁寒,硬着头皮,跟着他走了过去。 祁寒直接把祁枫带到了祁家祠堂,祁枫跪在了垫子上,随后,垫子被祁寒直接踢开,直直的跪在地上。 戒鞭一鞭鞭抽打在祁枫身上,祁枫硬是咬着牙,默默承受下来,好几次,他都快倒在地上了,依然在死撑着。 “你就在这好好反思!不准起来!” “当初,你逼着我哥上战场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祁枫冰冷讥讽的一句话,让祁寒抓着戒鞭的手,微微颤抖,随后,扔了戒鞭,无声的叹了口气之后,走了出去。 祠堂就剩祁枫一个人,祁枫跪的笔直,看着离他最近的兄长的排位,眼泪模糊了眼睛。 哥,我不想去守那大宋江山,我甚至希望,这大宋皇帝的江山破了才好,皇帝老儿才不会忠奸不辨。 我不想上战场,不想在那血淋淋的地狱里面,杀人,然后在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人什么时候也会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 我不想去见识什么叫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他战功赫赫,战战兢兢了一辈子,结果,得来的是什么?得来的是狗皇帝的猜疑,不信任,哪次不是风里来雨里去,刀尖上舔血?功高盖主就该遭到忌惮么?即使他反了,难道,这大宋还有谁能拦得了他么?! 我想不通,也不想想,可能,我天生就没有你们的忧国忧民的高尚情操,他说的对,可能我就适合在烟花之地风流吧。 到了早上,奶奶到祠堂给列祖列宗烧香的时候,看到跪在祠堂里的祁枫,想把他扶起来。 “这造孽的祁寒,个天杀的!” “奶奶,我没事,敬完了就赶紧去吃早膳吧。”祁枫不肯起来。 “枫啊,你也别记恨你爹。”奶奶看着这对父子,即着急,又无力。 “我知道。” 奶奶没有办法,最后,把祁枫他娘给叫了过去。 祁枫被人蛮横的架了起来,然后被送到了书房,祁枫看着站在前面的人,坐在地上揉起了膝盖。 “今天七皇子会被送到家里来,你好好待着,不要怠慢了,我们要出去一趟,然后,等三天之后,娘送你离开,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娘……”祁枫呆滞了几秒,没有反应过来。 “儿子是我的,你大哥没了,我比你更伤心,但是,我不允许你这样对我丈夫!既然你理解不了,那你走吧,祁枫,未到其位,不解其人,等你以后,什么时候,到你爹那个位置了,你就能理解他了。” “我不会到他那个位置,我也,不会理解他!既然娘你说让我走,那,儿子就站在这里跪别娘了。” 祁枫跪了下去,尽管膝盖痛的彻骨,但是,心里更痛。 然后,颤颤巍巍地出去了,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药箱,上了点药之后,准备休息一下,但是,没过多久,就被佣人叫了出去。 听说是七皇子来了。 祁枫没见过七皇子,只听闻,七皇子额间有一个红色的胎记,似火焰状,于是,大宋司命便说,这七皇子,肯定会给大宋带来灭顶之灾,是个不祥之人,前两天,宫中着了场大火,于是,这锅便到了这七皇子得身上,皇帝将他驱逐出宫,祁寒见他可怜,便请旨将他带到了家里养。 祁枫笑了笑,这皇宫中,可还有亲情这东西? 家中的人果然都走了,祁枫走到前厅的时候,看到一个到他胸口般高的孩子站在那里,额间的胎记尤为显眼,火红色的。 模样倒是生的极为俊俏,也是个可怜的人。 “我叫祁枫,按辈分来说,是你皇叔。” “我……玄……玄商,字,云青。” 祁枫走进玄商,手轻轻摸上他的额头,大概,这孩子应该听了不少自己是个祸害是个不祥之兆的话吧。“这是祥瑞之火,无需在意别人怎么说,反正这大宋江山都破败的差不多了,那些老匹夫是为自己的没用找个借口才这么说的。” 玄商听了猛然抬起头,他从很小开始,就听见了太多他是个灾星的话,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他的胎记,是祥瑞之火。 “嘶——啊。”祁枫腿一个不稳,倒了下去,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旁边的玄商,旁边的玄商也一把抱住了他。 “那个……扶我去那边坐一下好吗?” 玄商点点头,看了眼祁枫的腿,将他扶着坐在椅子上。 “行了,别看了,你有个没亲情的爹,我也有一个狠心的爹,唉,咱们倒是惺惺相惜同命相连了。” 玄商长得好看,大概是随娘,玄家那几个皇子,他都见过,虽然不至于歪瓜裂枣,但是,也只能算是样貌平平,算不上潘安之姿。 “我……我可以给你上药。” “你说话别这么小心翼翼,你要记住,你是皇子,即使爹不疼,你也是个皇子,没谁可以轻贱你。”这玄商,可比他以前见过的那些蛮横得皇子要好的多了,就是,胆怯懦弱的让人有些心疼。 “好。”玄商的眸子中,第一次闪着光,本来,他因为被赶出宫,还有几分悲伤,现在,突然全都不见了,不管眼前的这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这种话,让他第一次有了一种自己和别人一样的感觉。 如果,是和他在一起生活,好像也不错。 第2章 “我给你上药。” “我刚刚上完了,没事,你吃了么?我还没吃,要不,一起去吃点?等吃完,我带你转转将军府,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等下我就带你去。” “好。” 祁枫天生就是个自来熟,只要是他喜欢的人,一上午就能让两个人变得像至交好友一样,无话不说。 只是,玄商不行,玄商的自卑时间久了,深入骨髓,不是一时半会能打开的。 “诺,你的房间在这里,那边就是我的房间,如果我不在,我的房间也是你的,你可以睡我的房间。” “好。”玄商想问,为什么你会不在,但是,想着刚认识,问那么多,怕别人反感,便忍住没有问。 “亦初,听说你被你爹罚跪了一晚上,还被打了?我看看!”萧方羽从墙上跳了下来,火急火燎的跪在祁枫的脚边,准备查看他的伤。 “哈哈哈……你在挠什么?挠的痒死了,行了,没事了,就是有点痛。”祁枫挥开萧方羽的手。 正准备介绍玄商,萧方羽便行了个大礼。“在下萧方寒,参见七殿下。” 玄商怔了怔,显然,是第一次受到这些待遇,有些无措的看着祁枫。 “行了,你骨子里就和我爹他们一样迂腐,用不着行礼。” “那怎么行!” “萧大哥,你起来吧,我不是什么七殿下。”如果不是将军收留他,说得好听点,他就是个落魄皇子,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个无家可归的荒野流民罢了。 “亦初这人,性子豪爽,可能怠慢了您,希望您不要介意。” 祁枫笑了笑。“是,我是没有你这种见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走吧,陪我去喝一壶。”祁枫一手搂一个,朝着外面走去。 “都快站不起来了,还想着风流快活。”萧方羽没好气的看了眼祁枫,还能想着去喝酒。 “这是给七殿下的接风酒,不是我想喝的。” 玄商突然红了脸,腼腆的说了声谢谢。 这倒是让祁枫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孩子,太好骗了啊。 玄商不胜酒力,才刚喝了一杯就醉倒在了酒桌上,祁枫在旁边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笑着笑着,便把手搭在了萧方羽的身上,哽咽着哭了起来。 “我后天就走了,没想到,我和老头的抗争竟然会胜利,可是,看着我娘的表情,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什……什么?”显然,萧方羽喝多了,听进去的话也只能勉勉强强的听一半,在那接近半痴呆的状态下,还理解不了。 “没什么,兄弟,保重。” 祁枫苦笑了一下,想他这十三年来,就没出过都城的城门,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不错。 喝完酒,祁枫自己也喝的差不多了,他在各家酒楼都能记账,自己都摇摇晃晃的,还一手抓一个,朝着外面走去。 刚到门口,萧家的人就把萧方羽给接了回去,祁枫眼底一片黯然。“走吧走吧,云青啊,不会有人来接我们的,我就和你一样,同样可怜。” 最后,走回家的时候,祁枫感觉自己都快废了。 果真是自讨苦吃,带着一个一杯倒去喝酒。 “来,把衣服脱了。” 伸手解掉了玄商的衣服,看着他脖子上的勒痕,愣了一下,以为是孩子玩耍时不注意给弄上的,没多在意的替他关上门,踉踉跄跄的回了自己房间里睡觉去了。 一觉便睡到了第二天,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第一时间去了玄商的房间。 “云青?怎么……长了这么多红疹子?”祁枫察觉不妙,将玄商抱了起来,就往外面跑。 “少爷,殿下这是……” “林伯,去宫中把太医找来!”祁枫看了眼满是红疹的玄商,眉头蹙的更深了。“算了,备马,我带他进宫!” “少爷……要不,先去郊外告诉将军?” “告诉什么告诉?等告诉了他们,回来人都死透了!给我他的令牌,我进宫!” 林伯无奈,只得命人把令牌取给祁枫,并且,让人去禀报了在郊外的祁寒。 “你是……祁将军的公子?” “对,我是祁枫!麻烦您给这个孩子看一下,昨晚喝了点酒,今天早上起来便是一身的红疹子了。” “这是……七殿下?”太医看着人之后,有些犹豫,不知是该救还是不该救,这七殿下可是被皇令驱逐出宫的,可是,是祁将军的公子带着来看病的,不救的话,会不会也不太好? “你在犹豫什么?你是个大夫,讲的是行医救人,即使今天躺在你面前的是个无名之人,你不也应该施针救人么?” “这……” “不准救!就让这灾星死了算了!” 祁枫看着门口进来的几个人,说话的那个便是年纪和他相仿的玄洛,大皇子,也是太子。 为人娇蛮不讲理,祁枫见过他几次。 “祁枫,又是你在作妖。” “太子殿下,这宫中不是最讲究尊卑有别?按着这辈分,你该叫我一声皇叔。” “叫你皇叔?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不就是你那个爹,仗着自己有点军功,在先皇面前卖弄得到的一个假王爷的虚名罢了,你居然也当真?” “救。”祁枫不多说什么,眸子看了眼太医,兴许是世代将军世家,身上总有种摄人的魄力。 太医也更是为难了,本来,趁着没人,而且,这人还是七殿下,可以救一救,可是,现在这太子居然也来了,得罪太子可不好啊。 “让你救个人你还需要看谁的脸色是不是?”祁枫恼了,揪着太医的领子,愤愤的问着,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巴结高枝之人。 “他是人?” 祁枫深叹了口气,一拳揍在了玄洛的脸上。 “忍你很久了,你怎么嘴这么贱,就这么欠打?” “你你你!你居然敢打太子殿下!快来人!”跟在太子身后的小太监们,第一眼是膛目结舌,最后,反应过来,尖着喉咙喊了起来。 玄商微睁着眼睛,看着这场闹剧,用手拦住了眼睛,两行眼泪从手臂处流下。 即使曾经,被人打的在雪地里躺了一天一夜才能爬起来,他也从来没有哭过。 “大胆!谁敢在皇宫中动手?”御林军头子彭统领带着人走了进来,看着里面扭打的几个人,命人将几个人给拉开。 祁枫一打五,只是衣裳有些凌乱,反观在皇宫中,娇娇养着的太子殿下,就只能是用狼狈来形容了,脸上到处是伤,还哭了。 “没用的东西。”祁枫扭着头,怒视了一眼太医。 那模样仿佛是在说,我连太子都揍了,你治不治?不治的话,我拔了你的山羊胡,也把你揍一顿! 太医拿着银针颤颤巍巍的准备给玄商施针,却被祁枫一只手给紧紧抓住了。“你手抖什么?给我好好扎!不行就换人来!这可是七殿下,扎坏了你赔得起?” 太医:祁公子啊!你刚才打太子的时候可有想过这个问题?太子难道不比这七殿下金贵些? 扎完针出来之后,祁枫背着玄商,玄商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哭起来没完没了了。 “行了,哭什么哭!多大点出息!” 祁枫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哭的更狠了。 “你要是在哭我就不背你了!” 闻言,玄商搂着祁枫的脖子力道重了几分。 “咳咳,小兔崽子,我都快被你勒……”祁枫还没说完,看着面前的人,顿时噤声了。 带着七皇子去喝酒,喝的满身疹子,最后,威胁太医,还把太子给打了,这罪名加起来,够他吃好几顿鞭子了。 “把七殿下先送回府。”祁寒对着身后的将士说了声。 “我不走!将军,你别打他!”前面还抱着祁枫死不撒手的玄商,从祁枫的背上跳了下来,小小的身子,挡在了祁枫的前面。 祁枫笑着推开他,别看小小一只,还挺讲义气的! 不错! “殿下,臣不打他,臣带他去你父皇那里请罪,这是他该承受的,你先回府养着吧。” 祁枫准备跟着祁寒去面圣,衣袖却被玄商死死的扯住,红通通的眼睛,泪眼婆沙的看着他。 祁枫暗暗感叹了一句,这还好不是个女孩,不然,他心里的那点怜惜之心可都会被他给勾了起来。 “行了,大男人哭哭闹闹的像什么样子,回去等着我,我回来给你带吃的。”祁枫像个大人一样的哄着玄商,然后扯出自己得袖子,跟在了祁寒的身后。 “臣祁寒,特带孽子过来请罪,请陛下责罚!” 皇帝本来阴沉着脸,看了眼祁寒身后的祁枫,看着他挺直腰背,没有一丝害怕和后悔的神情时,哈哈一笑。“好啊,祁将军,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啊!铮铮铁骨!不错!” “求皇上责罚!”祁寒跪了下来。 “行了,多大点事,祁枫也算得上是他们的叔叔,管教管教有什么不可以,起来吧。” “祁枫,朕问你一件事,看看你得了你爹几分真传。” 祁枫微微轻笑,随后便点了点头。“皇上请问。” “如今,这殷国人骚扰我国边境,你觉得,如若是你,应当如何面对?是打还是不打?” 第3章 “不知,江上是皇上的江上,军队是皇上的军队,皇上说打,便打,皇上说不打,便退!没人可以替皇上做主。” 祁枫不过才十三,再怎么有自己的主见,也是受了祁寒的影响,所以,皇帝这么问,无非就是想知道,这祁寒会背着他说些什么对他不满的话,或者……是做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而在皇帝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祁枫早就知晓他背后真正的用意了,总不能说:国将破,尔等还有心思在这问我这种问题? 要是这样,估计他们父子俩今天就搁在这里了。 皇上大声的笑了起来,祁寒的心,也稍稍放下来了点。 “看样子,还得继续向你爹学习啊!” 寒暄了一阵,皇帝便放走了他们两个,在回家的路上,祁寒的后背早就是湿透了的, 被冷汗浸湿了。 “我去给云青买点零嘴回去,你先回去吧。” “站住,爹问你,为何会在皇上面前这样说?” “皇上本就忌惮你手中的忠武营,虽然,我这么说,不会打消他对你的猜疑,但是,多多少少会放下点戒备,知道你没什么谋反的心思。” “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我会说国将破?”祁枫讥讽的笑了。 祁寒不说话,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祁枫要比他哥更适合做将相之才,但是,他突然就不想逼他了。 他也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了,没了就真的没了,如若没了,他拿什么脸,去面对他祁家的列祖列宗? 罢了罢了,他爱逍遥,就放他去飞吧,飞走了,也好。 祁枫给玄商买了只荷叶鸡回去了,一到门口,就看见脸上红疹还未消,脸上还有些肿。 祁枫把荷叶鸡放在了玄商的手中,然后,和他一起进去了。 “谢谢你!”玄商迫切的拉住祁枫,很用力的把这句话给喊了出来。 祁枫笑着挠了挠耳朵。“小崽子,你再大点声,哥哥耳朵都被你喊聋了,还有,你怎么回事啊,谢我什么?怎么就这么记吃不记打?可是我带你去喝酒,把你弄成这副德行的啊!”祁枫戳了戳玄商得头,打开荷叶,从里面扳下来一个鸡腿,塞进玄商的嘴中。 “拿着躲房间里面吃去,这府上有个姑娘可是最喜欢吃荷叶鸡的,快进房间吃,别到时候被抢了。” “你不吃吗?” “不了。” 玄商看着祁枫进房间得背影,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接近他,好像,他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容易接近。 两天后,祁枫半夜被送出城,出城后,扔给他的就只有一个装着衣物的包袱,连钱都没有! 手上唯一值钱的,就是玄商不知道哪里听来他要走的消息,塞到他手上的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刚走出两步,就突然被人从后面掐住了脖子,不由得一怔,听着笑声,才知道是萧方羽,一脚便踹了过去。 “你吓死爷爷了!” “你不是要闯荡江湖么?这点胆子可是不够的。” “你怎么来了?”他现在,不应该在家里睡大觉么? “当然是,陪你闯荡天涯了,从此,以天为被地为床,纵使天地之大,任我逍遥自在!” “你——”祁枫最后笑了,两人并肩朝着前面走去。 管他大路朝天走的是哪边,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这贱命一条罢了,与其像祁寒那样活的窝囊,看不惯的人不敢言,明明知道是错误的命令,却依然找照着执行,还不如把命交与这天地。 祁枫走后,玄商拿着他的钥匙打开了房间门,看着手上的钥匙,有些纳闷,为什么祁枫会把自己的房间上锁。 不久之后,当他从祁枫的房间中,找出了一个箱子,打开之后,才知道为什么祁枫会把自己的门给锁上。 看着祁枫写的字,玄商无奈的笑了笑。“真丑!比我三岁时候写的都丑!”虽是这样说,但依然一张张看着,每天一遍遍看着。 祁枫的字,是真的很丑,有些他都认不出是什么字,只能靠自己联系上下,半猜着读出来。 看着看着,玄商就再也笑不出来了,看完之后,他开始觉得,祁枫这样的人,就应该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没有什么能够去禁锢他。 如果,他活成了祁将军那样,该多让人心疼。 玄商看完这些之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祁枫会给自己的房间上锁,这里面,有太多的大逆不道,有太多的胆大妄为,有太多的痴心妄想了。 如果,将军知道了,估计,非得打断他的腿吧。 玄商看完之后,将箱子给祁枫又放回原地,上面还给他多铺了几层衣服。 刚出门的时候,就看见祁寒在房间门口盯着,看着他出来,有片刻的恍惚、 “将军。” “七殿下你怎么会有那个臭小子房间的钥匙?” “他走的时候,说是让我给他收拾收拾。” “不像话!别听他的!”祁寒脸一冷,这祁枫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玄商笑了笑。“皇叔出门也有小半年了,如今,年关将近,他,回来吗?” “不会回来。”祁寒摇了摇头,看着祁枫的房间,面色微微有些难堪。“殿下,能不能,把钥匙给臣?” 玄商听闻,看了眼自己手上得钥匙,然后火速的踹进怀里,摇了摇头。“如果,我不给将军,将军要赶我出将军府吗?” “不不不,臣……就和殿下开个玩笑,那殿下,慢慢玩。”祁寒一脸冷汗,总感觉,这七殿下不一样了啊! 刚见面,还是个只会唧唧歪歪哭的孩子,现在,说话的语气,不似当初那般怯懦了,这是好事! 玄商几乎每天都会去祁枫的房间,要么就给他打扫,要么就继续把他那丑的后无来者的字书翻出来看看。 大抵是什么人带什么样,祁枫胸无大志,他便求田问舍,不想练剑,平时就是跟着教书先生往肚子里塞点墨,学点基本的防身功夫。 祁寒看着他这样,倒也不勉强,玄商不是祁枫,玄商只要不参与到那个皇位战争中去,就能够置身事外的平安过一辈子,但是,祁枫不行啊,即使他曾经希望祁枫非的远远的,但是,他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说不定哪天,就再也不能拿刀上战场了,那以后,忠武营,这大宋百姓可怎么办。 所以,他才会用这种最为残忍的方法,去逼着祁枫认清楚现实,没有一个安稳的国家,你躲的再远,都会被战火波及。 转眼,祁枫已走一年多,玄商十岁,他从小心思就多,虽是才十岁,但是,想的要比大人的还要多。 这一年以来,他甚至都想过,没有一封家书回来的祁枫是不是在外面娶了亲了。 不然,怎会一封家信也不写回来。 又临近年关,玄商刚起床就发现,将军府有些不大一样,祁枫门前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还挂了两个大红灯笼。 去年,他的房门口是没有挂的。 “林伯,今年……” “殿下啊,将军说,公子到郊外了,可能会回来过年,让我们给准备着。” 得到想听的答案后,玄商怔了怔,随后,又走进自己的房间,把前几天祁夫人给他做的几件新衣服给拿了出来,试了试,然后换了一件素色衣服。 “殿……殿下?”林伯看了眼玄商,以前这七殿下总穿的正正经经的,比将军还穿的老气,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这种素净一点的。 “林伯,我这样,会不会很怪?”玄商问的小心翼翼。 “不会不会,我说殿下啊,你就该穿这种衣服嘛,天天穿黑色的,一点都不像个翩翩小公子,想以前公子你这么点大的时候,最喜欢穿的是红色的袍子了。” 林伯话多,加上玄商乖巧在将军府讨喜,所以,一老一少,能就着祁枫聊上一天。 入夜之后,就玄商房间中的灯还亮着,玄商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毛笔,但是,练字最忌的就是心燥了,越写越难看。 有些烦躁的把纸团拧成一团,扔到了地上。 “小子,这么焦躁,莫不是怀春了?”门被推开,一个特别欠揍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玄商抬头,正借着微微的烛光看见那个倚靠在门边的人,一如当初的不正经。 “皇……皇叔。”抓笔的手下意识的就抓紧了些。 “这么晚还在练字呢?” “啊……睡不着,所以练练。” 祁枫蹲了下来,捡了一个纸团,打开。“咳,没我以前写的好。”捎带戏谑的说着。 “……呃。”你以前写的什么样,你忘了?! “行了,早点休息,咱们明天再聊,今天太晚了。”祁枫扔了纸团,朝着玄商挥了挥手,出去不过刹那,又倒了回来。“看我这记性,我是来你这里拿钥匙的。” “我给你拿。”玄商把钥匙放在祁枫的手心,目送着祁枫出去。 他,回来了。 玄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祁枫会有这样的期盼,期盼他回来,期盼每天都能看见他。 大抵是,人,都是会依赖那个在他处于阴暗中,把他拉出来的人吧。 第二天便是除夕,不少孩子到了夜晚十分,就开始走家蹿巷的去说些吉利话去辞年。 林伯正在将军府门口发糖,等小孩来了,就往他的布袋中放糖。 将军府买的糖是最好的,又多,所以,小孩最喜欢来的就是这将军府了。 “爹,我去一下萧家。”吃完饭,祁枫便站了起来。 “嗯,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东西了。” “云青,要一起去吗?”祁枫看了眼旁边得玄商,朝他招了招手,玄商听话的站了起来,跟在祁枫的身后,进了马车。 “这次回来的匆忙,没给你带礼物,下次,给你补上。” “你还会走吗?” 祁枫笑了笑,看着窗外到处挂着的大红灯笼,眸子突然变得深邃起来。“不走了,都快十五了,该做做自己的事了。” 玄商听着这句听不出喜怒哀乐的话,第一直觉就是,他变了! 到了萧府,萧方羽身上到处缠着绷带,站在门口,活像个西洋木乃伊。 “七殿下。”萧方羽行了个礼,被祁枫给拉住了。 “行了,都快站不住了,行什么礼?” “皇叔说的对,萧大哥你还是进去歇着吧。”看着祁枫扶着萧方羽,玄商把祁枫手上的东西给拿了过来,跟着他们一起进去了。 “祁公子来了啊。” “萧叔。”祁枫笑了笑,把萧方羽扶着坐着之后,坐在了玄商的身边。 “什么时候进忠武营?” 第4章 听到这句话,坐在旁边的玄商愕然抬头,看着旁边的祁枫,只见,祁枫笑了笑,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情愿。 “明天,本来今天想让将军带我去的,但是,他不肯,所以便明天去了。”接收到玄商的视线,祁枫回头对他笑了笑。 他不知道玄商把他那些叛逆的话全都看了不下千百遍,所以,此刻也不会知道玄商有多诧异。 “看样子,这趟没有白去。”萧鼎对着祁枫笑,脸上是一脸欣慰。 祁枫听到这话,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萧方羽,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苦涩嘴角尽是苦笑,是啊,这趟没有白去。 萧鼎本想留着祁枫在家中吃午饭,但是,祁家今天中午的家宴,家里人来叫过之后,祁枫便带着玄商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玄商开了口。“为什么?” 这么毫无思绪的一句话,也就祁枫能听得懂。 “为什么啊……当你出去一趟,发现这个世界和你想的不一样的时候,你要的东西也就不一样了。”祁枫玩着手中的萧,那是刚刚从萧方羽那里顺来的白玉萧,摸起来冰凉凉的,如若再大一点,夏天用来降暑应是不错。 玄商看了眼祁枫,虽然变了许多,但是,他的眼睛,比一年前的要透亮坚定许多,一个只会在纸上写自由赋的人好像一下就成熟了。 原来,有了一个人生目标这么重要。 那么,他的呢? 玄商一下子有些迷茫起来,闲云野鹤一个人好像太孤单了,朝堂之上他就更不想了,天大地大,玄商竟不知道以后自己该做什么。 “你很喜欢这把萧吗?” 两人到家之后,玄商看着祁枫一直把萧放在手中把玩着,不禁问了一句。 “没,就是在想,这东西挺凉快的,夏天让人也弄一块放在我床上去。”祁枫说着还笑了起来。 玄商嘴角抽了抽,被祁枫拉了进去。 虽然祁枫这一年多不在家,但是,玄商莫名的就和他很亲近,就连林伯都有些吃味的打趣了一句。 “少爷你回来了这殿下都变得不一样了。” 玄商一听,一怔,总感觉林伯会说什么对他有威胁的话!! “哦?”祁枫挑眉。 “你以前不在家的时候啊,这殿下……” “林伯!”玄商走进两步,窘迫的看着林伯,虽然是吼出来的,但脸上则是一脸哀求,林伯哈哈一笑。 “看,还像个姑娘家害羞了!” 玄商:“……” 祁枫:“来来来,林伯,你悄悄和我说说,他在家都是怎么想我的啊?” 祁枫看着玄商窘迫红了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调戏一番,真是作孽…… “好啊,不过,你别告诉殿下啊……” “嗯嗯!” 玄商拽着拳头,闷红的脸看着前面两个并肩离开的人,很想吼一声,你们是当我聋的吗?但是,硬是忍住了,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寄人篱下让他觉得低别人一等罢了,这种骨子里透出来的自我轻贱是很难改变的,虽然他知道,祁枫不是那种人,可他依然小心翼翼的在这将军府和人相处着。 家宴过后,祁枫不喜欢和一堆小孩玩,便带着同样不和小孩玩的玄商去遛大街去了,大年初一的街上,人多热闹,半大点的孩子,穿着大红袄子到处跑,看着就让人觉得喜庆,祁枫嘴角不自觉的勾起,还是都城好啊,或者,换句话说,还是孩童好,可以这般无忧自在。 永远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呵,倒让他觉得羡慕起来了。 “皇叔,吃荷叶鸡吗?” 祁枫回过神来,听完之后,在玄商的头上敲了一下。“猪啊你,不是刚吃完饭出来的吗?!”纵使百般嫌弃,祁枫还是买了一只扔进玄商怀里。 玄商滞了片刻,他今天带了钱,是准备给他买东西吃的! 结果,他就这么买下来扔给他,倒像他找他玩东西吃了…… “我其实是准备买给你吃的。”玄商小声解释道。 祁枫点点头。“我给你买,你给我买不都一样吗?” “嗯。”玄商浅浅笑了笑,那种笑意,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初一的天,依稀飘着几朵雪花,玄商却觉得,他抱在怀里的那只鸡,暖到心口去了。 “哈哈,看这个人,带着一条抹额!”一个小孩从后面跑了出来,一把扯着玄商头上的抹额,拿在手中幌着。 等玄商回头,额间的胎记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之下时,那些小孩先是怔住,随后,便被吓哭了。 “我娘说了,宫里有个火焰形状的妖怪,会放火烧房子吃小孩的!” “我……也……我娘也说了,她说我不好好听话,宫里的那个邪火皇子就会把我吃掉。” “他就是宫里出来的那个怪物!!打死他!” 玄商不说话,这种待遇,他早就见怪不怪了,甚至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个异类一样被人针对着才是他正常该有的待遇。 伸手拿过小孩手中他用来遮挡胎记的抹额,准备系上的时候,被阴鸷站在一旁的祁枫给拉住了。 “你们这群小东西在胡说什么?信不信哥哥我揍你们?看到没?这么大的拳头,揍你们,一拳就够了!”祁枫握着拳头,挡在玄商的前面,看着那群哭哭啼啼,还出言像针一样戳人心的孩子,恐吓道。 “你你你你又是谁?” “我是他哥,听好了,哥哥我叫祁枫!” 祁枫看着自己一报名号那些小孩便愣住了,不由暗自得意,想不到他的名字还挺好用的啊! 谁知! “祁亦初祁亦初,吃了皇粮变小猪,将军屋出了个小废物,怕死怕累又怕输!”原本还在哭的小孩,顿时围着祁枫唱了起来。 玄商“……” 祁枫“……” 祁枫捂脸,实在是没脸听下去了,拉着玄商匆匆离开了,这坊间的小孩消息也太灵通了,连他的字都知道,而且啊,居然还会编谣来嘲讽他不去军营上战场。 当真是了不得了不得,惹不起惹不起! “咱们两个,知道成了邪神,一个却成了猪妖了。”远离了那些小孩的魔音,祁枫打趣道。 玄商无所谓的笑了笑,他听这些东西,可是听惯了的。“我没想到,皇叔你也可以忍下来。” “有什么忍不忍的,其实,有孩子笑声的地方,是个好地方啊,而且,若是事事都与人计较,岂不累的是自己?” “是,还是皇叔看的通透。” 一路走走停停,祁枫又到了他平常喝花酒得地方,随后,闷闷的叹了口气,睨了眼自己旁边的人,带着个滴酒不能沾的人,有什么好喝的…… “皇叔可是想喝酒?虽然云青不会喝,但是,云青可以作陪。”向来在宫中以看脸色谋生的玄商,祁枫一眼他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喝了,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 祁枫看着玄商总是摸自己的额头,无奈的笑了笑,把抹额递给他。“戴着吧,但是,云青啊,这没什么好拦的啊,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如果你自己都觉得这个胎记是不祥的话,那才是真的不祥。” 看着玄商不接,祁枫便动手给他绑上。 “我娘说,让我把这个东西小心藏着,不然,别人就会知道,我就是那个司命预言的不祥之人。” “……”祁枫是真想不到,哪有当娘的这么和孩子说话的。 “等今天回去以后,我就把它取了,不戴了。” 祁枫笑了笑,摸着玄商的头。 走了半天,祁枫刚好晚饭前赶了回去,因为明天一大早就要进宫面圣还要进军营,他竟莫名的有些期待,当然,不是期待进宫面圣了。 军营……那是一个,他以前去都不想去,视为噩梦的地方。 吃完饭后,看着在收拾东西的祁枫,玄商看了眼他的柜子,仿佛能透过厚厚的柜门,看见里面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的箱子,箱子里面,是玄商都能背出来的话。 不过才一年多,他是怎么变那么多的? 第二天,祁枫一大早就进了宫,然后趁着早朝之前,在外面见了一眼皇帝,这也算是通报了,然后就被祁寒带着去军营了。 “进了军营,不要说你是我儿子。”祁寒淡淡的交代。 “……行行行,不说,”即使他不说,他手底下的那些老将也都知道好么 。 “不准私斗,不准喝酒!” “爹,来,停一下,要不,您把什么东西可以做什么东西不可以做都写给我?” “……没个正形!” 祁枫无奈的摇头,他是真正经的想知道这军营中还禁什么啊!不然,被踢出来怎么办? 到了军营中,祁寒先进了帐篷,祁枫眼尖发现了同样跟他一样,孤零零的站在一边的萧方羽,跑了过去,跳到了萧方羽得身上。 “你给我下来!”萧方羽瞪了一眼他。 “兄弟啊,哥俩我们今后就远离了大鱼大肉喝花酒的生活了啊。” “有什么好怀念的?我可不想再和你喝酒了,每次喝一次回家我爹就打我一次。”萧方羽埋怨的说了一句,最后,还不忘把祁枫从自己肩膀上给扣下来。 “喂,那边那两个新来的,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祁枫:?? 萧方羽:?? “我们……不站在这里,该做什么?” “哪里来的蠢货?”人群中一个轻蔑的声音传了过来,祁枫和萧方羽同时脸黑。 “萧方羽,他在骂你呢,你能忍?!” “屁,明明骂得是你。” “我忍不了啊!” “别别别,你别乱来,军营禁止私斗的。” 第5章 “我又不打架,打架我也打不赢啊,看我的。”祁枫走了过去,直直的走进人群中间,余光看了眼从将军帐篷中缓缓走出来的两个人,吊儿郎当的看着那个人问。“你叫我?” “叫你,你谁?” “我?祁将军他儿子。” “那我还是祁将军他老子!” “朱成,你刚刚……说什么?”祁寒正巧听到了这一句,看着满脸不怀好意的祁枫,就知道怎么回事,阴恻恻的又转回到了朱成的身上。 “将将……将军。”朱成愕然,立马低下了头,看着旁边的祁枫在挑衅的挑着眉,顿时就在心里记上了他一笔。 “你们两个,今天晚上不准吃饭!”祁寒看了眼祁枫,他就知道这臭小子不会给他省事,一来就跟他最中意的兵杠上了,以后,怕是有苦头吃了,不过,让他吃点苦也好,不然,还觉得自己是将军府里面的那个山大王。 看着祁寒走了之后,朱成揪着祁枫的衣领,咬牙愤愤道:“你叫什么?” “林枫。” 大概是觉得祁枫这个名字,臭名昭著,所以,祁寒出来之前,为了不给人认出来,就让他在军营跟着他娘姓林。 反正,他这个人,从小到大,就那些富家公子哥是酒肉朋友,也没来过军营,更没去朝堂中上过朝,只有经常去将军府的祁寒的几个老部下是认识他的。 “我记住你了。”朱成一把推开祁枫,萧方羽赶紧接住了他。 “你看你,都和你说了,不要惹事。” “你真的是将军加的公子吗?” “你觉得,我如果是将军家的公子,他会不让我吃饭吗?虎毒还不食子呢。”祁枫默默吐槽了一句。 来打听的士兵顿时了然,也是,按照将军的性子,即使是他那废物儿子进了军营,那也是不能打着他的旗号的。 祁枫和萧方羽睡在一个四人帐篷里,如若是一年前的两个人,肯定就要跺脚跳起来了,但是,现在,睡在军营中,莫名的就让他们很安心。 “方羽,你真没给我捎个馒头什么的回来吗?” “捎了,被将军给拿走了。” “对面那个没出息的,一看就知道窝在被子里吃东西。”祁枫看了眼对面起起伏伏,窝在被子里的朱成,不由的觉得好笑。 “行了,早点睡,睡一觉起来就有东西吃了。” “睡不着,出去走走。”祁枫披好衣服,走了出去,余光就瞄到了蹲到围栏网草丛中的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进去拿了把剑,便悄悄凑了过去。 萧方羽看见他拿着剑,怕他出事,便一起跟了上去。 祁枫爬过围栏网,越看就觉得蹲草丛里的那个人有点熟悉,不过,不应该啊,大半夜的,这小子跑这里干什么? “喂?”祁枫突然出现在玄商的面前,把玄商吓的不轻,险些把手中紧紧抱着的东西都扔掉了。 “你你你!”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我听将军回来说,你被罚了,没有晚饭吃,所以,我就买了只荷叶鸡来给你吃。”玄商把手中还有点温热的鸡放在祁枫山上,祁枫摸着他的手,冷的彻骨。 “不是还抱着个鸡么,怎么手冷成这样?”祁枫正想给玄商捂着暖暖,被玄商给缩了回去。 “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如果现在有光的话,祁枫就可以看见,玄商衣服的胸口有一大片油渍,因为他不知道祁枫什么时候会出来,所以,就把荷叶鸡捂在胸口暖着。 “别,你去守卫兵那里,和他们说,你来找将军,但是将军不在,让他们找马车带你回去,这么晚了,也有两三里地,不要一个人走。”祁枫拉住他。 “好,我明天还来给你送吧。”玄商声音小小的,小心翼翼的询问,让祁枫有种,自己拒绝了,自己就是禽兽的感觉…… “不用了,明天我就不犯错了,你就别乱跑了,这么晚了,挺危险的。”祁枫拍了两下玄商的头,看着他从门口进了军营,不一会,一辆马车就离开了。 祁枫这才拿着鸡,对站在帐篷外的萧方羽招了招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养了个童养媳,大晚上的给你来送鸡。”萧方羽觉得,自己面目丑陋,因为,他竟然会觉得,为什么他找不到像七殿下那样乖的小孩! 估计他要是被他爹罚不吃饭,不会有人三里送荷叶鸡。 “这七殿下,心思单纯,为人仗义,不错!” “就是毁在了那个胎记上面。”萧方羽也颇为同意,有些惋惜的说着。 “谁知道呢,如若不是那块胎记,说不定也养不成那些性子,福兮祸所依 祸兮福所伏,赶紧吃完回去吧。” “嗯。” 两人进去的时候,带着一身鸡肉味,把睡在对面只吃了一个馒头的朱成硬生生的给馋醒了。 “大晚上的,别人不要睡?” 祁枫看了眼朱成,把那只没吃完的鸡扔到了朱成的被子上。“别谢我,我就是想让你早点闭嘴。” “谁他娘的谢你?”朱成接过鸡,本是不想吃的,送嘴边又拿出来,送嘴边又拿出来,最后,还是没忍住,扎扎实实的咬了一口。 心道:“他娘的,这鸡可真好吃!!!” 虽然这军营中一日三餐吃的也不算差,但是,这鱼啊肉啊的,那也只是零星一点,别说能吃上肉了,就是能啃上肉渣都是好的。 一大早便起来训练,入夜了,才休息,即使是这样,即使是脚手都磨出血泡了,祁枫萧方羽也没说一个累字。 祁寒站在祁枫睡的帐篷外面,微微一笑,也没有进去,站了片刻,便离开了。 只要提起祁家,谁都知道,大宋将军世家,可是,没人知道,他们这些当子女的,永远没见过自己的爷爷,他没有,祁枫没有,以后,可能他孙子也看不见他了。 可是,那时代传下来的将军骨,即使是这样,他们祁家人,永远是铁铮铮的汉子,扛得起刀剑,流的了血。 只是,却不是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 祁寒叹了口气,这祁家的最后一根苗啊,可千万别断在他手上。 一晃而过三个月,祁枫十五岁生日都是在军营中过的,虽然他和玄商说过,让他不要来给他送东西,但是,玄商依然还是雷打不动的给他送鸡过来,祁枫有很多次都想和玄商说了,别送了,我吃了十几年都没吃腻的东西,被你这三个月折腾的闻到鸡味我就反胃了…… 但是想想太伤人了,祁枫还是每天把玄商送过来的鸡和萧方羽给分食了。 “好了,你别送了,每次你在这里,有时候我在训练没看见的话,一等就是一天,回去吧,我们可以请休,今晚我回来。” “那我在这里,等你晚上请休后一起回去。”玄商就站在树底下,傲着性子不肯走。 “别在这里等,去祁将军的帐篷里等吧。” “好。” 祁枫趁着吃饭时间溜出来,不能多做停留,又偷偷溜了进去。 玄商进了军营,祁寒不在,便由着萧鼎带他在军营中转转,兴许是因为那天祁枫和他说的话,即使受到异样的眼光,他也依然面无表情的走过去。 “萧将军身边的那个人……是不是七皇子啊?” “应该是,除了他,我大宋还有谁有这么不吉利的东西呢。” “闭嘴吧你们,什么不吉利的,一个半大点的孩子而已,出言中伤很好玩?”萧方羽吃人嘴软,这段时间,可没少跟着祁枫蹭鸡腿吃。 “嘿,张靖,我发现就你们两个不一样一些,非得和人怼上几句才开心是吧?”朱成狠啐了一口,本来他是觉得那些人说的不对的,但是看见萧方羽他们说了,他就不爽了。 “我说的是实话,人家是皇子,再怎么着,也比你要强得多。” “切,还不是被赶出来了,若不是将军好心收留他,现在估计就不是这般人摸人样了。” 祁枫扔了手上的木剑,看着那个嘴贱的人,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拳揍了过去,萧方羽见祁枫动了手,自己也凑了过去,他性子本就和祁枫一样火爆,只是这么多年了,跟在祁枫身边,养成了祁枫不动手,他绝不动手的习惯。 顿时,原本的训练场地变得热闹起来。 萧鼎连忙走了过去,呵斥了参与打架的几个人。 祁枫和萧方羽吃的苦头最多。 对面人多势众,祁枫和萧方羽又只是个刚来的新兵,打起来肯定是要吃亏的。 但,祁枫可不是那种吃了亏就会认输的人。 揪着那个嘴贱的人的领子,狠狠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下次在让我听见你嘴贱,我照样揍你!” “不怕死的就尽管来,小子,改天哥哥教你做做人。” 玄商站在祁枫的前面,看着他嘴角溢出的血丝,走了过去,把一条小小的帕子放在了祁枫的手上。 然后又默着脸走了,什么话也没说,他本就性子淡,不爱说话,也就跟祁枫说的话多一些而已。 祁枫看着手里的帕子,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还有云青二字,干干净净的,只是边缘有些发白,有些旧了,应该时间挺久的了。 祁枫没舍得玷污,用自己的衣服擦了两下之后,就继续训练了。 听闻他们打架,祁寒回来之后,便挨个惩罚了一番,每人十大板子,谁也没逃过。 祁枫挨完板子就请了个休,晚上不在军营睡,等他走了几百米的时候,就看见玄商从军营中走的马车就停在那里,刚走过去,玄商的手便伸了过来,将他小心翼翼的拉了上去。 祁枫被他的小心逗笑了。“我又不是女人,这十大板子,对我来说,就是挠痒痒一样,你也不用这么小心。” “你为什么和他们打架?” “看他们不爽了,就打了,打架还要为什么吗?” 玄商笑了笑,摇了摇头,只是,袖子下的两只手紧紧的拽在了一起,他的耳力好的出奇,或许萧将军没听见,但是,他听见了。 抬头又看了眼祁枫,突然笑的祁枫有些毛骨悚然,莫名其妙。 以前这小子,那是冷着张脸,好像谁抢了他媳妇似的,怎么突然就笑成了这样? 没傻吧? 第6章 到了府中,祁枫看着玄商在练字,看了看他写的那些字,他都有些自行惭愧了,便转身倚在床上,他洗了澡之后,准备来看看他,结果,这小崽子,来了就不让他走了,真是无奈。 “云青啊,我困了。” “稍等,我还有一点点。” “……”祁枫干脆就躺在床上睡了。 等玄商反应过来的时候,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祁枫,不由笑了笑。“我就那么几个字了,你就那么困吗?——也是,军营中的训练那么辛苦,算了,你就在我床上睡吧。” 给祁枫盖好被子,玄商便坐回到书桌前,睡意全无。 祁枫半夜醒了一次,看着在那打着哈欠在练字的玄商,蹙眉走了过去,把他手上的笔给抢了。 “赶紧给我去睡!这么晚了,还练什么,明天又不是没有时间。” 玄商看了眼祁枫半开着的眼,笑了笑。“可是烛灯太亮?” “赶紧睡,我过去了。” “好。” 玄商放下笔,出门看着祁枫回了他的房间,才进去,躺在刚刚祁枫躺着的位置,那里还有一点残留的余温,异样的感觉拨动着玄商的心,似是坠入了一个什么深渊,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第二天,祁枫便赶早去了军营,不过,玄商比他还要早,一度让他觉得,这小子是不是昨天一晚上没睡。 前脚刚进军营,就听见了一阵欢呼声,顺眼望过去,就看见萧方羽被人按在了地上。 祁枫蹙眉,他的屁股都还痛着,这群人就不能安份点么? 等他刚走过去,萧方羽就被人给放开了。 “明天军营比试,你们两个就等着吧。” 祁枫过去将萧方羽给扶了起来,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他们又怎么了?” “没什么。”萧方羽摇头,眸子微暗,推开祁枫搭在他肩上的手,自己去了训练场。 祁枫手一空,怔了半天。 欸?? “方羽,你把话说清楚,怎么了?”祁枫追了上去,抓住了萧方羽的肩膀,他肯定不对劲! “没怎么,走吧,好好训练。”萧方羽看了眼祁枫,叹了口气。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这么婆婆妈妈得干什么?”祁枫微微皱着眉头,就是不让萧方羽走。 萧方羽恼了,挥开祁枫的手,瞪了他一眼。 “……”祁枫本来只是怀疑,现在几乎是确定了,这个气是冲他来的,他昨天回去睡了一觉,怎么惹到他了?! 站在将军帐外面的祁寒斜睨了眼脸上难堪的萧鼎。“哟,历史重演了。”揶揄道。 萧鼎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转过身,捂着脸。“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翻旧账?” “你以前不是也这样和我吵的么?” “没有,我忘了!”萧鼎干咳了声,去监督他们训练去了。 他们萧家,本来是文臣之家,结果,到了他这一代,不知道怎么就走上了一条歪路,萧鼎一直记得,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祁寒偷偷带去了军营玩,然后,顺理成章的跟着他进了忠武营,这一进,就是刀林剑雨几十年。 “明天忠武营有比试,我想你们也知道,忠武营素来只有一百个人,要精不要顿,要的,都是以一敌百的精兵,所以,今年我们这里又来了两个人,也就是说,你们中间,会有两个人要去。” “那要是这两个新人输了了呢?将军。”问这话的是朱成。 祁枫横了他一眼。 “自然也是离开这里。” “那就好。” 说完话之后,祁枫拿着弓箭到一边射箭去了,大概是心神不宁,所以,三箭有两箭都射偏了,看了眼在自己不远处和别人对剑的萧方羽,叹了口气,却拿他没办法。 经过一上午的冷战,他和萧方羽,从来没吵过架,所以,这一上午都快把祁枫给逼疯了。 趁着吃饭的时候,端着碗就坐到萧方羽的旁边的地上。 萧方羽一看见他来了,就拿着碗走开了。 “……” 萧方羽!你行!! 第二天,祁寒和萧鼎一大早就命人准备好了东西,五十一个人一组,分为两组,一组抽名单,然后下一轮另一组抽对手名单。 旁边放着的是武器,抽到什么用什么。 祁枫到最后抽,捡起最后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楚广,好像就是那天说玄商的那个人,也就是昨天围着萧方羽的。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比赛开始。” 比赛刚开始,一辆马车就停在了军营门口,玄商从马车上下来,祁枫看了眼他,失笑,军营中有没有姑娘,他跑的这么勤是为了什么?! 祁寒坐在台上,朝着玄商招了招手,并且让人给他准备了张椅子,坐在了他旁边。 “将军,到皇叔了吗?” “还没。” “那就好。” 轮到祁枫的时候,祁枫拿着木剑走了进去,看着对方那独有的欠揍的表情,真是让人心里堵的慌! 不过少少几招,祁枫的剑便架在了楚广的脖子上,眼神轻蔑的看着楚广。“做人,还是谦虚点好。” 比试完,祁枫看了一下,萧方羽比□□也赢了一局,再赢一局就可以留下来,看样子,他们应该是都能留下来的。 这一次轮到萧方羽抽,萧方羽咬咬牙,手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纸条,打开看了之后,看了眼祁枫,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又从另一边抽了一个,是短刀。 这个,他们两个都不擅长。 祁枫选了把短刀放在手上掂了掂,看了眼萧方羽,一天了,都不知道像个大姑娘一样的生什么气。 萧方羽率先发动攻击,祁枫后退两步,接下了他的进攻,萧方羽刀刀致命,祁枫却正好都能在刀砍向他的时候,轻松化解危机。 越是这样,萧方羽就越生气,进攻越来越狠。 “不至于吧?”祁枫失笑,这是要剁了他吗? “战场无兄弟。”萧方羽一刀下去,被祁枫一个闪身闪开了,随后,反手朝着祁枫的脖子割去。 看台上的两个人看的胆颤心惊,这两个孩子从来没有比试过,两个人训练的时间都是一样的,训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那么,孰强孰弱就值得人深究了。 玄商看了眼下面的两个人,他们是吵架了吧? “萧方羽!”祁枫被萧方羽逼到角落里,低声喝了一句。“你这样总想着怎么弄死别人,自己漏洞百出,很容易被别人反击。” “那你反击啊!”萧方羽直直的朝着祁枫的脖子割去,反正是木刀,即使碰到了,也不会有事。 祁枫眸子闪过不悦,微微侧头,随后弯下身子,避开萧方羽的刀,猛的站起来的时候,等萧方羽反应过来,祁枫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但是,这样很没意思,你不想说就别说,在战场上要是这么意气用事,你迟早会把命丢在那。” 祁枫扔了木刀,推开挡在他前面的萧方羽,自己一个人回到队伍中去了。 “我就说了嘛,张靖根本赢不了林枫。” “他两的关系难道真的是主仆?” “我看八成像,这林枫不是总指使着张靖做这做那么。” 祁枫在心里冷嗤道:“一群蠢货,我和萧方羽什么关系,是你们能挑拨的?” 可是随后一想,嘴角的讥讽便被落寞给替代了,好像,也是能挑拨的。 萧方羽可不就是被他们的三言两语,对他心生芥蒂了么。 如若这个人换做是别人,他是断然不会去在意得,可是,这个人,偏偏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萧方羽。 三场比赛下来,祁枫三胜,萧方羽一输两胜,最后一局,祁枫对朱成。 “不带兵器,敢么?”朱成拿着写着林枫的纸条,走到祁枫面前。 “可以。” 不带兵器,那么拼的就是实力了,刀剑可以找机会,可以偷袭,可以胜之不武,但是,不带兵器就不一样了。 只要你不如他,你就没有赢的机会。 萧方羽听着下面的议论声,微微蹙眉,这祁枫是蠢吗?朱成什么样,他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这样的事也去答应! 比赛开始,一招一式之间,似是高手过招,见招拆招,祁枫也没有众人预料中的输的那么快,虽然,接的有些狼狈,但是,好在他脑子灵活,转的快,一招一式间,即防又守。 “小子,不错啊。”朱成倒是没想到,祁枫能坚持这么久,由心的夸了他一句。 “是你不行。”祁枫抽空出来讥讽了一句。 “……”朱成那点刚刚因为祁枫功夫不错染上的好感顿时消失殆尽。 祁枫被朱成的手肘往上抬的时候,打中了下颚,舌头遭了殃,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口腔。 即使被打的遍体鳞伤,祁枫也没有认输。 “认输么?”朱成反抓着祁枫的手,眸子中闪着光兴奋。 “不认!”祁枫咬牙。 “那就继续。” 玄商看着祁枫,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将军,不喊停吗?” “需要他认输才能停。”虽然儿子被揍的很惨,但是,祁寒却莫名的开心,这才是他祁家的种! “认输么?” 祁枫被朱成压在了地上,一遍遍的问着他认不认输,祁枫微微闭上了眼睛,随后睁开,看了眼坐在看台上的祁寒。 “不认!不认!我不认!”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挣脱了朱成的禁锢,一脚踹在了朱成的胸膛之上,居高临下,带着一脸伤看着朱成。 “要么死,要么赢。”冰冷的语气,不怒自威。 祁寒看着祁枫站在哪里,震慑力十足的背影,嘴角满意的扬起。 局面好像完全反过来了,祁枫每招都又快又狠,朱成有些招架不住。 “认输么?”祁枫带着伤,眸子却异常闪亮,他和朱成两个人的眼中,都是那种棋逢对手异样的开心。 两个人不知道打了多久,直到两个人没力气了,倒在地上,还在用拳头打。 非得争一个谁强谁弱出来。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两个平手。”祁寒看着两个同样倔的人,站了起来,和萧鼎朝着将军帐里走去。 萧鼎在后面看着祁寒快飘起来的身影,手握着拳头放在嘴边,笑了笑。 “改天……改天在分个胜负出来!”祁枫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嗯。”朱成淡淡应了声,虽然这场比赛没有结果,但是,他知道,他输了。 玄商和萧方羽走到祁枫面前,将他给扶了起来。 “行了行了,既然认为自己是我仆人的话,那么,你就别来伺候我了,我受不起。”祁枫推开萧方羽,和玄商一起走了。 萧方羽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走到他前面,蹲了下来。“我背你。” “不敢不敢。” “上来!你不上来那咱们就别说话了!” 祁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吵架是你,和好是你,什么都是你,就你矫情! 但是,还是爬上了萧方羽的背。 “萧方羽,我们是朋友,是兄弟,我们是有过命的交情的,他们说我指使你做这做那,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给你倒过的尿壶!” “……这些事你能不能别拿出来说了?” 玄商手本来拉着祁枫的袖子,随后,又缩了回来,他们两个在一起,好像谁也插不进。 这种感觉,真不好。 “云青,你最近都在家里干什么?” “读书练剑。” “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够用就行了。” “要他像你一样?字写的连个三岁小儿都不如,呵。”萧方羽讥讽。 祁枫一掌打在萧方羽的头上,恼羞成怒道:“闭嘴!” “我先回去了,现在不早了,今天还要回去练剑。”玄商彻底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兀自走到军营门口,看着祁枫朝他挥手。 祁枫不会只有他,他有家人,有朋友。 不像他。 什么都没有。 第7章 天色还早,玄商便自己走了回去,一路上,思绪都在脑袋里面沉压着,说不出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去缓解自己心里的不闷,玄商就地折了跟树枝,就这树林当成发泄对象,在树林中练了起来。 被他打下来的树叶,萧萧的掉着,少年的身影,在树叶中悠转徘徊,悠扬的身影倒也悦目。 突然一道剑影朝着他袭了过来,玄商看了眼,连忙退开,不明所以的看着那个穿着青衣一手拿笛一手拿剑的---一个老者? “哈哈哈,小子,敢跟我来比一比吗?” “好。”玄商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树枝,虽然不见得会赢得了他,但是树枝也伤不了他。 两个人你一招我一式,最后,玄商不知道在老者的手上救下自己的小命救了多少次,随后,退了两步,朝着老者鞠了个躬,行揖做礼。“在下才疏学浅,实在不是先生的对手。” “堂堂七皇子殿下,就不要在草民面前自称在下了,这不是要折煞我们吗?” 玄商听完之后,脸上的客气已经消失殆尽,换上的是一脸的防备。“先生怎会知?” “这烈焰胎记,大宋谁人不知?”老者看着玄商的反应,倒也没见怪,哈哈一笑。 玄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从上次祁枫说不要他用抹额拦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戴过抹额了,想着也是,他是个灾星早就是举国皆知的事。“先生说的是,是我无礼了,告辞。” 老者看着玄商的背影,轻轻出声,虽是如和风细雨,但是,说出的话却像狂风暴雨一样,狂碾过玄商。“七皇子,甘心么?” 玄商扔掉手中的树枝,孑然一身,嘴角一抹无所谓的笑。“有什么不甘心的?” “殿下不必防着我,我只不过是闲游到这里的一个闲暇散人,今日与你有缘,所以便与你聊上两句。” “先生,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告辞。”玄商并未多做停留,从小他对陌生人就有种排斥和高于常人的戒备。 老者也不介意,笑眯眯的看着已经走远了的玄商。“我会去看你的,小子。”随后,眯着眼睛看着玄商,哎呀呀,是个好苗子啊! 从那以后,玄商每天去军营的路上,都能看见那个青衣老者,刚开始,他不做大搭理,后来,时间久了,便会留下来,和他说上一两句,但也仅仅只是说话而已,而且戒备心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先生,我明天不会来。” “嗯?”老者坐在地上和玄商一起吃着他买的鸡。“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换过一个东西吗?天天买鸡,我都吃吐了。”边吃还便抱怨,丝毫没有吃人嘴短的意思。 “你不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么?”玄商咬了一口。 老者差点被一口鸡肉给噎死了。“虽然知道七皇子不受宠,但是,也不至于没吃过比鸡更好吃的东西把?” “没有。”玄商笑了笑。 “……”老者一脸心疼的看着玄商,玄商脸一黑,这代沟显而易见了。 “我明天不会来了,不会给你去买鸡了,你自己去找东西吃把。” “你明天为什么不来?哦哦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经常去看的那个小子要回家了,所以你就不要去看他了对吧?” 玄商一愣,还真的被他猜中了。“嗯,明天我生辰,他会回来。”躺在草地上,微微一笑。 “祁寒那小子的儿子?” “你也认识?”玄商诧异,和这个老者结识以来,越来越觉得他不简单,谈吐不简单,虽然看似随意,但是,好像什么都知道。“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者凑了过来,油腻腻的手趁着玄商不注意在他的身上擦了一下,玄商默默忍受了他的这一邋遢的行为,只是心里对着衣上的那一个油腻腻的手掌印很是在意。 “你也觉得我不简单了?我可告诉你,我很厉害,所以,你要不要拜我为师?” “哦,好。” “……嗯??就这么简单?” “嗯,还要什么复杂的东西吗?” “呃,不是,你稍稍拒绝一下啊,不然我这埋伏的两个月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啊,我连说服你的话都准备好了。” “哦,那我拒绝的话我就是真的拒绝了。” “别别别,你这小孩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 “你你你……你别乱说!情趣这东西能用在我们身上吗?”玄商顿时羞红了脸,蹦了起来。 “哈哈哈……”老者哈哈一笑,相处越久,就对玄商越满意。 “殿下为什么不怕我啊?” “为什么要怕你,我又打不过你,你要是要害我,早就该害我了。” “你就不怕我接近你是为了大宋?” “不怕,我连皇宫都进不了,你能在我这里得到什么?你有本事,我就跟着你学,就这么简单。” “好小子!” 两个忘年之交对视一笑,时间不早了,老者起身准备走。 “先生,我还没行过拜师礼,你告诉我,你府上在哪里,后天我便带着礼来拜师。” “礼就不用了。”老者是真的怕他在带几只鸡来,这段时间为了接近他,他吃鸡都快吃吐了。“看见河对面的那个茅草屋没,那就是我家,你到时候来就可以了。” “好。” 老者走后,玄商便一个人躺在地上等着祁枫回来,他说了,下午会回去的,就在这里等着吧。 “我今天晚上要回家,明天是云青的整生,我要回去给他庆生,我已经请好休了,先走了。” “不是还早嘛?”萧方羽抬头看了眼祁枫。 “早什么早,我还要去给他取生辰礼物。” “等我吧,我也请好休了,我们一起去。” “嗯?” “殿下也算是我弟弟。”萧方羽笑了笑。“不过这种占皇族便宜的话,还是不能说的。” “好。”祁枫点点头,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你别给我空手去,听到没有?不然我就把你给赶出来。” “……滚!” 两个人收拾好了东西便一起走出了军营,一路上有说有笑的,祁枫看着躺在路边的玄商,走过去,将他拦在眼睛上的叶子给拿开了,这孩子,长的是越发妖孽了啊! “起来,咱们回家了,云青。”祁枫拍了拍他的脸。 玄商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祁枫,正准备笑,目光触及到旁边的萧方羽的时候,眸子中的笑意又隐了下去,站了起来。 “殿下。”萧方羽行了个礼。 “萧大哥每次都这么客气。” “应该的。” 祁枫走在中间,把手搭在玄商的肩膀上,看了眼玄商。“诶?这个爪印是谁的?”目光触及到老者留下的油腻腻的手印,愣了一下。 玄商突然想起来,随着祁枫的目光看了过去,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慌。“我给了只鸡给城里的老者吃,他……为了感谢我,给我盖了个印……” “噗……”祁枫和萧方羽同时笑了起来。 “小子,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鸡吗?” “不知道。”玄商摇头。 “那下次你能不能别给我送了?既然你那么想看我,换成别的吧?”祁枫问的小心翼翼,这小子的心就跟豆腐一样软,他可不敢说的太明显。 “那你要吃什么?” “随便,只要不是鸡。” “好,那下次我给你……你们送别的。” 萧方羽在旁边听着一阵感动,虽然后面那个们字是玄商临时加的,但是,还是让他好一阵感动啊!! 玄商看着视力极好,看着远处河对面朝着他挥手的老头,嘴角珉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祁枫和玄商回了家,就看见家里已经挂起了红灯笼,他们这边做喜事都是要准备红灯笼的,祁枫过十岁生日就是大办的,但是,也没有这么夸张啊…… “这是……”玄商一怔。 “云青啊,你回来了啊,明天你十岁生日,给你办一个生辰宴,但请的都是这街坊邻居,你看怎么样?” 玄商许久没有说出话来,看着祁寒,眸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闪着,随后点点头。“谢谢将军。” 祁寒笑着,转身就走了,这两年来,原本这府上的人还对他的身份有些生疏,不过,现在,一般都是叫他的字,不会再有人喊他殿下什么的,除非是在军营的时候,祁寒才会那么叫他。 “云青,帮我拿进去,我出去一趟。”祁枫把自己手中的包袱扔给了玄商便夺门而出,玄商接过包袱,从里面翻出钥匙,把祁枫的门给打开,把东西放在了里面。 祁枫取了玄商的生辰礼物,便趁着玄商不在,偷偷藏自己房间去了。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吃着糕点,祁枫像是没骨头一样靠在玄商的身上,见惯了他懒散的家人,便也见惯不惯了,但是,祁寒看不下去了。“都进军营那么久了,就不能有个当兵的样子?” “爹!这是在家里,我娘说了,一家人的时候,不要说军营里面的事。”祁寒惧妻的事,早就已经是远近皆知的了。 “……”祁寒不悦的看了眼祁枫。 祁枫笑着别过头,这种感觉好笑还不错! 玄商吸了口气,祁枫的头发在他的脖颈处,挠的有些痒,便伸手扫开了他的头发。 “林伯,桔子还有吗?”祁枫站了起来,端着那个空空的碟子,又去装了一碟子的桔子出来了。 看着玄商在那一个劲地剥桔子吃,放在了他的面前,还不忘叮嘱一句。“少吃点。” “哦……好。”玄商伸手拿了一个,好像……比刚才的要甜一点。 第8章 子时过了不久,祁枫便偷偷摸摸的摸进了玄商的房间。 玄商迷迷糊糊的黑着脸看着这个半夜进他的房间,把他叫醒的人。“现在……什么时辰?” “子时过了不久。” “皇叔……” “喏,给你的礼物,我家云青今天就十岁了。” 冰凉的东西放在了玄商的手上,玄商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不料,竟被手上的东西给割了一下,手指一阵刺痛。 “怎么不小心些?”祁枫抓着玄商出血的手指,放在嘴里含了一下。 玄商显然是受到了惊吓。“皇……皇叔……”温暖湿润的感觉从指尖传进他的心里,玄商心猛地跳了一下随后一阵眩晕感袭了过来。 “别动,生日见血不吉利。” 玄商把目光转向手上的软剑,上面的:云青两个字让他觉得,生平第一次,自己被人这么放在心上。 “这是软剑,平时别在腰间不会轻易被发现,喜欢吗?” “嗯,喜欢。” “要不,我们出去练练?” “啊?这么黑……去哪练?” “我有地方。”祁枫嘿嘿一笑,拉着玄商出了门,玄商被他一路拉着跑,边跑边笑。 到了城门口,祁枫便将玄商给松开,从士兵那里,借了把剑,两个人在城门口便比试起来。 玄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疯狂过,也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开心过,抓着祁枫便在城门口待到天亮才回去。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啊?我就拉你来试试剑而已,你这一试就试到了这个时辰。” “我开心。”玄商任由祁枫手搭在他的肩上,然后将自己身上的重量偷懒靠在他身上。 “行行行,今天你生日,你最大。”祁枫只觉得好笑,这孩子,太容易满足了,越是这样,就越让人心疼。 祁枫叹了口气,伸手在玄商的头上摸了一下。“乖。” “嗯。”玄商轻应了声。 两人并肩走回家。 这时候的将军府,已经热闹起来,祁寒准备的是流水席,吃了就走,谁都可以来,可以不用带什么东西。 所以,是做好了大肆操办的准备的。 玄商从外面进来,就接到了各式各样的祝福,脸上浅浅的笑意告诉别人,他今天很开心,走到后院,便被祁枫他娘身边么丫鬟给叫去了她的房间,祁枫和他一起去了。 “来,云青,给你做了一身新衣服,你试试,这整生啊,腰带是需要这做父亲的来系的,现在……” “我来,我来,皇叔如父。”祁枫眸子一亮,凑了过去,那边两个人顿时黑了脸。 “不要!”玄商想都没想的拒绝,在屏风后面换好衣服后,就看见祁枫把腰带拿在了他的手中,不由得眼角跳了跳。 “来,云青,这根腰带,我给你系上。”祁枫双手环住玄商的腰,感受着玄商僵硬的身体,心里发笑。 “这是我和将军给你的礼物,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算是一份心意。” 祁枫看了眼,捂着脸,真的是……他整生的时候,就是送的这长命锁,现在,又是长命锁,可真是省心啊。 除了名字不一样,其他的没什么区别。 玄商穿着红色的衣服,一个长命锁挂在他的胸前,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搞笑。 祁枫笑着将玄商的长命锁给他塞到了他的衣服里面。“很丑,别露出来。” “……不丑。” “相信我,千万别露出来,我以前戴这个东西,被笑了小半年。” “你也戴过?” “嗯,将军夫人在我十岁生日送的也是这个,除了名字,其他的都一样。”祁枫无奈的摊手。 “亦初,殿下!”萧方羽从前厅到后面去,正好看见了玄商和祁枫,有些激动的挥着手。 “萧大哥。” “殿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 “多谢!”玄商接了过来。 “不用看,肯定是玉。” 玄商打开,果然看见一块玉佩躺在那里。 “呵,我就知道。” “玉不行啊?!”萧方羽瞪大了眼睛盯着祁枫,那架势,好像只要祁枫说不行他就能把祁枫揍一顿一样。 “行行行,这小子,长命锁都开心,何况玉呢。” 玄商:…… “每次送我也都是玉,一点诚意都没有。”祁枫怒其不争的摇摇头,趁着萧方羽还没有发飙,笑着拉着玄商到前厅坐下吃饭去了。 下午,三个人吃完饭,把应付客人的事情就交给了祁寒他们,祁枫许久没有喝酒了,便和着萧方羽玄商一起去了酒楼。 在路过街上时,看见路过的姑娘,下意识的吹了声口哨,姑娘们统统提着裙摆加快了离开的步子,转瞬萧方羽的拳头就打在了他的身上。 “我能和殿下先走吗?我不想和你这种登徒浪子走在一起,我是还要娶个好姑娘的。”萧方羽冷哼。 “说的好像我不要娶好姑娘一样,方羽啊,你就是一点情趣都没有,啧啧,云青,千万别学他!”祁枫最后一句,神秘兮兮的在玄商的耳边说着,然后还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萧方羽。 “不学我,学你吗?” “不学他学你吗?轻浮。”难得的,玄商这次居然站在萧方羽的那边,祁枫错愕,萧方羽则是受宠若惊。 “你们两个……都是木头。”祁枫故作痛心的走了,沿路看见了小姑娘,便也没有出言调戏了。 也不知道他这么个多情种是怎么和他们两个石头一样的人玩到一块去的。 玄商不能喝酒,祁枫便给他点了一壶茶,三个人坐在上面,正喝的自在的时候,就听见了外面一个特别嚣张的声音。 “我们爷今天包了这里了,你们赶紧给我滚!” “这声音……有点像左祝身边的那个小太监的声音啊。”萧方羽推了推正往下看的祁枫。 “可不就是么。”祁枫冷嗤,把门给关上了。 在这京城的圈子里,总共就那么点大,所以谁也认识谁,而和那些大人在朝堂里面的一样,他们这些各家的小孩,也都文臣武将的分开来,大概是天性使然,他们这些在武将家中长大的孩子,自是见不惯那些文成家的孩子柔柔弱弱一事无成的模样。 所以,他爹和左言如在朝堂中不对头,他在外面和左祝不对头。 他小时候可没少带着人和左祝开战。 “喂,你们听见没有?我家爷让你们……呃……祁公子……萧公子……”门被一个小太监一脚踹开了,三个人不善的眼神朝着门口的小太监看了过去,看见这架势,小太监顿时后退了几步,神情慌张又害怕,谁不认识这个混世魔王啊。 “让我们干什么?”祁枫端起酒杯,不悦的看着他。 “让你们爷自己来和我们说吧,”萧方羽挥了挥手,看见这些嚣张跋扈的人,他实在是很不爽。 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走到了楼下,大概是去通报主子去了。 “亦初,那个是……宫里的轿子吧?”萧方羽坐在窗边,看着停在酒楼门前的马车,叫祁枫一起过来看了一下。 “应该是,以前我家老头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就是坐的这个。” “太子?” “估计是,太子不就是喜欢和左祝那些人在一起玩么。” “那咱们要不要走?” “走什么?咱们给了钱,皇上来了也赶不走咱们。” 萧方羽在下面踹了祁枫一脚,暗示他不要再玄商的面前乱说话,看着玄商平静的脸,才放下心来。 “祁少爷啊,你今儿个怎么有兴致在这里喝酒啊?”左祝走进了房间,大概是以前被祁枫给揍怕了,所以,出现在祁枫面前的时候,后面带着的人有点多,脸上带着一副自以为得体又风雅的笑容。 其实在祁枫看来,这装扮简直蠢透了! “少爷我一向对风花雪月很有兴致的。” “那正好,咱们……喝一杯?”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能坐人。”祁枫耸耸肩,看着左祝脸上那殷勤的假笑慢慢垮了下来,嘴角嘲讽的看着他。 “祁枫,你是真的不识好歹!” “谢谢夸奖。” “你!” “行了,阿祝,不要和皇叔闹什么不愉快的了。”太子玄琅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脸温婉的笑容。“今日七弟生辰,没有出来蹭个饭实在是太可惜了,特命人准备了一个礼物,希望七弟能够喜欢。” 玄琅看了眼身后的人,身后之人示意,从后面走进来,把一个精巧的盒子递到了玄商的面前,玄商正准备去接,被祁枫一把抓住了手。 “让我来看看,太子为云青准备了什么好东西。”祁枫接了过来,其实他对太子是不放心的,毕竟以前做了那样的事,保不准会在这个盒子里面放什么伤人的暗器也说不定。 小心打开之后,看着里面的血玉,不由得愣了一下。 “太子殿下真是大手笔。”祁枫把玩了两下之后,放回盒子里,放在了玄商面前。 玄商淡漠的看了眼桌子上的盒子,站起来行了个礼。“谢谢太子殿下。” “以前不是叫我皇兄的吗?” 玄商不语,以前是多久以前了?很多年前了吧,那个时候刚懂事,看着宫中的皇子,他便追在后面叫他们,得到的是什么?一顿毒打,恶言相向,这皇兄,他还敢叫?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不懂事,希望七弟不要记恨才好。” “不会。”玄商微微摇了摇头。 “这就好,那你们在这先喝酒,我和阿祝先走了。” “恭送太子。”三人齐声。 门被关上之后,萧方羽特地开门看了一眼,发现是真的去了别的包间了,才把门给关上了。“这太子……几个意思啊?” “不知道。”祁枫其实是知道的,听祁寒说,皇帝的身体不太好,这太子估计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讨好玄商的,其实并不是真的来送礼物给玄商,只是为了在皇帝面前做一场戏罢了,皇帝虽然不喜欢玄商,但是说到底,为什么疑心那么重的一个人,在听到这个孩子会乱了大宋江山的时候,还不赐死他,而是踢出了宫,到底是那血浓于水的亲情在那里联系着,虎毒不食子,所以,更不想看见的是,手足之家的互相残杀,皇帝能从太子对玄商的态度上看到太子的重情重义,自然会更放心把皇位交给他。 “我知道。”玄商无所谓的笑了笑,把那块血玉给拿在手上看了看。“皇叔,这个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当着那么多人,他想讨好你,难不成送个假的?” “那卖了一定有很多钱吧?”玄商听完眸子一亮。 “看你这财迷的样子,怎么,很缺钱吗?缺钱找我啊。” “不是,我要买点东西,少了很多钱,所以,我现在在存钱,争取,能在五年之后把钱给存上。” “什么东西?夫人?”祁枫像是听见了什么新鲜事,把头凑了过去。 第9章 “秘密。” “居然跟我还有什么秘密?!” “有。” “……”祁枫郁闷的和萧方羽碰杯喝酒去了。“像你这种连俸禄都没有的人,你又不要我的钱,也不要我爹的钱,你要怎么存?卖身?” “卖给你,你要吗?” “噗----”祁枫刚喝下去的一口酒就这么喷在了桌子上,还好萧方羽闪的快,可怜的是玄商,虽然用衣袖挡住了,但是还是有点一点飞他脸上去了。 阴沉沉的脸看着祁枫。 “你别看着我,谁让你说这样的话的。” “不是你自己说卖身吗?我可以帮你洗衣服,对了,我还可以帮你写信,就你那个字,应该很需要一个代写吧。” “……???”祁枫本来特无语,结果一下子就意识到不对劲了,跳了起来,抓住了玄商的衣服。“小混蛋,你是不是偷看我的箱子了?!!!” “呃……”玄商脸顿时一僵,心里哀嚎……惨了,一不小心,嘴快了。 “我弄死你!!!”祁枫羞怒的看着玄商,他本来记得回来要把那些他小时候写的矫情的要死的东西给烧了的,结果却忘了,没想到,被这家伙看去了。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不是故意的,说你看了多少!!” “全看完了……” “嗯?!!” “而且,我还在我的房间默写了一遍……” “玄、商!!!!”祁枫恨的牙痒痒,发觉事情不对劲的玄商,借着他坐在门边的优势,夺门而出,祁枫追了过去。 玄商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带着祁枫去了一个山上,在山顶上,微风轻轻吹过,祁枫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追着玄商跑的了,在玄商的旁边躺了下来。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这个地方,是我小时候,我娘带我来的。” “哦。”玄商的娘不是在小的时候跳河自尽了吗?祁枫看了眼玄商,看着小小少年闭着眼的神情,微微笑了一下。 “她是准备带着我从这里跳下去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一个人跳下去的。” “……” 气氛突然变的压抑起来,祁枫的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把自己枕在头下的手给抽了出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玄商的头,想说点什么来安慰他,但是,看着他平静的脸,好像也不需要。 “我没事,那个时候不过才三岁,早就已经忘记了她对我的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跳下去的那个背影特别深刻,我记得特别清楚。” “很多事都过去了,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封地,成了亲王,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我是个被赶出宫的皇子,哪里还会有封地这些东西。” “没事,你爹不给你,我给你,等以后,我去给你去殷国那边给你占一小块地给你。” 祁枫说完,玄商就开始笑了起来,侧头看了眼祁枫,他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人,总是能够让人开心起来。 两个人躺在草地上,特别是今天的天又特别好,便双双睡了过去,祁枫在睡觉之前,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忘了,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便没多想,靠着玄商睡着了。 两个人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又下山回家去了。 到了家门口,祁枫才记起来被自己忘了的两件事,一件事是萧方羽被他给丢了,还有一件事是,自己小时候写的那些东西被玄商给看了,他是准备去揍他的,结果却被他带偏了,祁枫一把揪起玄商的耳朵。“突然间记起来,咱们之间的账还没算。” “呃……痛!”玄商无辜的看了眼祁枫。 祁枫微微蹙眉,把手给松开了,说到底,他到底是因为对他太好了,才让他现在这么无法无天了!!!以后房门钥匙再也不给他了。 教训完玄商,祁枫去了一趟酒楼,听伙计说萧方羽回去了,才放下心。 第二天便去了军营,而玄商第二天没忘记自己和老者的约定,从自己收到的众多礼物中,选了几根人参给他,年纪大了,多补补总不是什么坏事。 于是便打包好去拜访老者去了。 “让我看看,我的乖徒儿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老者接过玄商手中的包裹,打开之后,一脸冷漠的看着玄商。“你还不如给我带只鸡。” “师父,您年纪到了,需要多补补,身子骨才硬朗。” “你这是嫌我老了?你小子还没拜师呢!”老者一根短笛敲在了玄商的头上。 “没有。”玄商摇头,认真的说,虽然嘴不甜,但是,真的让人厌恶不起来。 “行了,既然正式拜过师了,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能学到多少,能学多久,全看你的造化,只是,听着,不能到处说你是我的徒弟,知道吗?” “好。”玄商点头。 “嗯。” 祁枫在军营中听说玄商这几个月来,天天往外面跑,问他去了哪里,也不和家里人说,祁寒放了他一个晚上的休息时间,让他回家去玄商那里探探口风,玄商现在不过才十岁,其实祁寒是怕他在外面结交什么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 “你怎么回来了?”玄商正看着书,就看见一个人推门而进,第一反应就是祁枫,因为只有他,进他的房间不敲门。 “回来看看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祁枫坐在玄商的对面,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不能说。”玄商摇头。 “我都不能说?” “……嗯。” “云青,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既然你说不能说,那我就不问,但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该结交什么样的人,不该结交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有个分寸,我很开心你能够出去交朋友,但是一定要记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知道的。” “那我走了。” “就……走了吗?” “我先去洗澡,将军把我打发回来,以为我能问出什么来,结果我澡都没洗就赶回来了。” “对不起……” “道什么歉,是我们管太多了,你都这么大了,该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了。” “我去给你提水吧,这么冷的天,去提些热水。”不等祁枫拒绝,玄商便夺门而出,给他打水去了,看着玄商出门,祁枫又倒回房间里去了,看着玄商看着治国论的书,笑了笑,他其实怕自己看到的是春宫图…… 随后思绪又沉了下去,这孩子看这个书干什么? 时间匆匆过了五年,而玄商,依然早出晚归了五年之久,在一次彻夜未归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只是,这五年来,祁枫觉得玄商变得不知一星半点,就像一块被泥土掩盖住了的玉石,现在开始趴开身上的泥土,开始慢慢亮出他价值连城的本体了。 “皇叔。”玄商已经十五岁了,祁枫也二十了,只是,因为祁寒不在,所以便将他的整生时间个延后了,虽然祁枫认为完全没必要,但是因为娘和奶奶坚持,他也便随她们去了。 “我刚刚看见你从外面进来,去哪了?” “去给你买了只鸡。”玄商笑着将自己手上的荷叶鸡给拎到祁枫的面前,祁枫捂着嘴跑了,剩下玄商在原地看着他跑开的背影笑着。 一晃他来这里已经七年了,很多东西真的变了很多很多。 玄商用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软剑,随后便走进了府中。 祁枫在书房看着祁寒给他写的信,祁寒和萧鼎已经去了合谷关守着了,合谷关是大宋的命脉所在,也是殷国人念念不忘想夺过来的,五年过去了,被殷国日渐增加的进贡折磨的国库空虚,民不聊生的大宋,已经在无力支撑这沉重的纳贡了,大宋和殷国一战,在所难免,所以,祁寒早早的带人去了合谷关守着。 而他写的书信里面,大部分都是在告诉祁枫合谷关那里的消息,包括地形什么的,那个样子,在祁枫看来,像极了临终托关。 祁枫收到了皇宫中送过来的朝服,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上朝,只不过,皇帝为什么突然要他上朝?连带着玄商都有朝服。 这就很让人惊讶了。 第二天,祁枫穿着朝服从房间里面出来,就看见玄商已经在外面的马车上等着了。 “你背着我做了什么?”祁枫看了眼玄商,眼神带着些怒气。 “没做什么,我能做什么啊?”玄商笑了笑,眸子里都是祁枫。 看着祁枫穿着朝服的样子,转过头,有些口干舌燥,朝服真适合他,可惜他偏偏是个武将,能上朝穿朝服的机会并不多。 第一次上朝,祁枫按着规矩站在了武将的末尾,玄商就站在他的右手边。 “父皇,大宋和殷国一战在所难免,而咱们国库空虚,四处都是流民,如若打起仗来,必将是一场恶战,输赢且先不论,但是这时间,就肯定是不低于三五年的,三五年的时间,国库空虚供养不了那么多士兵,也安抚不了那么多流民,所以,儿臣有个法子,能暂时解了咱们大宋眼前的危机。”玄琅站了出来,满是自信。 他说的话,在群臣看来,也就是左耳进,右耳出,顺势就当成了个屁,转眼就放了。 “说说。”连带着皇帝都提不起任何兴趣,因为这玄琅,虽然贵为太子,但是从来没有在朝堂之上献过什么好的计策,一来二去,时间久了,皇帝的对他的希望也就渐渐的被磨光了。 “如今咱们大宋百姓流离失所,流民众多,荒地众多,儿臣想到的是,把这些荒地租给那些流民,一来,他们可以自己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这也间接解决了朝廷中需要解决的流民的安抚问题,二来,朝廷出面给他们租地,只要收成之后,像国家上交一部分的粮食便可以,这样,也就解决了前线军队所需的后方补给 的问题,如若父皇觉得这个方法好,儿臣已经将这个方法写的详详细细的,包括怎么实行,怎么管制都写的清清楚楚的。” 太子刚说完,立刻有不少人的目光朝着太子看了过去,包括皇帝,原本恹恹的神情,瞬间就变亮了。“快,给朕看看!”声音还微微颤抖。 祁枫看了眼旁边的玄商,依然是冷着一张脸,好像与他无关一样。 这太子,是个脓包废物是谁都知道的事,不会突然想到这么好的方法去安抚流民解决国库的问题的,背后一定有什么人在帮他,是他? 接收到祁枫的视线,玄商微微侧头,原本清冷的脸上,拉出浅浅的一丝笑容。 越想就越觉得怀疑,这个家伙这五年做了什么。 第10章 “这个法子好!众位爱卿可有什么看法?” 皇帝合上玄琅递上来的折子,一脸激动的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那是从心底发出来的自豪。 “太子英明,能够想到这么好的法子,是我大宋之福啊!”论溜须拍马自然是无人能跟左言如相比了,张嘴就能用自己那张七寸不烂之舌把皇帝拍的天上地下的,半点本事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稳坐在这丞相的位子的。 祁枫看了眼左言如,庆幸自己是个武将,平时更多的是在外出征打仗,不会来这朝堂之上,看着一群人你夸夸我,我夸夸你,虚伪浮夸至极的表演。 “皇儿可有中意的人选?” “有!”玄琅点头。“儿臣今天已经将他给带到殿上来了。” “哦?”皇帝把视线看向了祁枫,祁枫一怔,这皇帝是以为那个人是他??果不其然! “皇儿,这亦初是个武将,你让他做这个,不合适。” “不,不是皇叔,是七弟。” 七……七弟?皇帝微微蹙了眉头,突然就看见站在文官后面的一个人,如若不是他眉间的胎记火红的灼人双目,他可能就认不出那个人是谁了,当初见他最后一面的时候,他目光带怯,不敢看他,头上用个抹额绑着,小小的一圈缩在了宫墙底下,也没有人管他,后来,宫中失火,文武百官说,这就是七皇子带来的灾害,他不忍心赐死,就只能把他赶出宫,这个时候,祁寒说想带回他府中去养,他应允了。 看着这孩子如今的模样,双目间满是凌厉,挺直的背丝毫没有当初见他时的胆怯,相反,现在的他,变得太多太多了,不畏惧和他的对视,甚至,眼里还多了丝倔强,冷漠且疏离的看着他。 看样子,祁寒一家将他照顾的很好。 “他不行。”皇帝收回自己的目光,冷淡的说。 太子仿佛也料到了皇帝会拒绝,不紧不慢的说。“父皇,如今江南两岸流民众多,而且,江南又是鱼米之乡,所以,这次政策的实施,从江南开始,是最好不过了,七弟的娘不就是江南都督家的千金吗?还有什么地方比在自家门口办事更方便的?” 皇帝犹豫了一下,确实,江南鱼米之乡,荒废的土地和流民众多,新政策从那里实施无疑是最好的,但是,江南地区的都督早就因为玄商他娘自尽的事和朝廷心生嫌隙了,如若玄商过去,保不准不是放虎归山啊! 江南是重地,这么多年他之所以忍着他们,是因为知道玄商还在京城,他们不会轻举妄动,而他也不会轻易动他们,就这样保持着两相平衡的状态,倒也不错,如果把玄商放过去,他的能力暂且不说,这个平衡是肯定会被打破的。 “父皇,相信儿臣,七弟一定有这个实力的!而且,国难当头,儿臣知道父皇在想什么,这江南都督,到底是一个好汉,不会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乱子的。” “让朕想想。”皇帝说完就下朝了。 玄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更加轻蔑不屑,他就知道,皇帝担心的不会是他的能力,而是,他背后的江南都督,想着真是嘲讽,一个做皇帝的,不担心自己的国家,担心的永远是这些子虚乌有,不会发生的事情,不过,也就只能是这样解释,才解释的清楚为什么大宋会变成今天的这个局面,文武百官不作为,皇帝不作为。 最后受苦的,只是百姓罢了。 这一路上,祁枫不说话,玄商也不说话,玄商知道,他生气了。 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他说,便也跟着沉默,期盼着他开口质问他,这样,他也好找个地方和他说。 但是,这一路上,祁枫就像不知道朝堂之上的事一样,一回来就呆在书房里面去了。 拿笔准备开始给祁寒写信,其实他从来没有给祁寒写过信,他为什么不写信,祁寒也知道,很多时候,祁寒也希望他不要给他写信,因为能让祁枫动手写信的时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时候。 写完之后,祁枫眉角跳了一下,爹啊,儿子……尽力了,你就将就着看吧。 “林伯,找个人帮我把这封信送出去。”祁枫在信封上没有写字,毕竟这信要假多少人手他不知道,他可不想,到处丢脸。 “是送给将军的吗?” “嗯,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玄商看着林伯把信拿走,硬是压着自己想要抢过来看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等待着祁枫的审问。 但是祁枫好像没有看见他一样,越过他就直接走了。 “皇叔!” 祁枫背影一怔,这小崽子是哪里来的勇气喊那么大声音的?他倒是有理了?“何事?” “皇叔想问什么大可直接问。” “我能有什么要问的?殿下如今大了,是该为自己好好谋划了。”祁枫淡淡的说,虽然知道玄商不是会去争抢那个位子的人,但是,他还是很生气,他在家里好好呆着不好吗?他是怕这将军府养不起他么?为什么要跑到那吃人的深渊中去搅合? “我没有!” “行了,不管你有没有,不必和我说。”祁枫头都没回,正要走出了大门,就被后面一把推在了门上,祁枫的后背猛的撞在了门板上,抬头看玄商,突然一愣,只见玄商红着眼睛,睁着眼睛,就这么看着他,抓着他肩膀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祁枫微微蹙眉,这是怎么了? “你……” 祁枫刚开口就被玄商给打断了。 “我说了,我没有!我对那个位子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玄商几乎是吼出来的,路过的丫鬟纷纷愣了一下,从来没见过七殿下这么大声的和谁说过话,更不会是她家少爷了,七殿下和少爷说话的时候,永远都是带着笑,说的轻声细语的啊。 所以,这两个人是吵架了? 祁枫脸顿时一冷,捂住了玄商的嘴。“没有就没有,瞎叫唤什么?不知道隔墙有耳?” “是你自己不相信我!”玄商愤愤的甩开祁枫的手,红着眼睛瞪着他。 祁枫叹了口气,拉着玄商进了书房,然后关上了门。“要哭了?” “没有!” “没有就好,其实本来不想问的,但是,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想让我盘问一下你,那么,现在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怎样?” 玄商:“好。” “太子今天上朝的时候说的事,你想出来的?” “嗯。” “为什么会突然想出这样一个方法?”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大宋和殷国,人人皆知必有一战,殷国军队即使在怎么没用,也能在前线耗死我们,所以,这后方要是补给不足,那是必输无疑,我想给将军一个充足的后方。” “为什么要让太子去说?你自己去说不是更好?” “我和你说了,我无心那个权贵,更无心为自己谋划。” “那为什么,这件事你要主动去实行?” “皇叔是觉得太子那个脓包能够去做这件事?” 听到脓包两个字,祁枫突然笑了出来,这玄商,真的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好像这说话做事的做派是和他越来越像了,难怪祁寒总是说,他把七殿下给带坏了。“也是,太子动动嘴,邀邀功还是可以的,要是让他去做这件事,估计,迟早得玩完。” “嗯,你还生气吗?” “呵,我又没生气,我只不过是约了方羽喝酒而已。”祁枫失笑。 “总是出去喝酒,一点正形都没有,难怪夫人要给你娶妻了。”玄商走到桌子边,拿着杯子倒了杯水,放在嘴边,嘴上是一抹淡淡的有点阴险的笑。 “嗯??你在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前几天看见夫人和媒婆在一起了。” “你确定不是给你准备的?” “你觉得咱们两个,谁会先需要?”玄商没好气的看了祁枫一眼。 “……”祁枫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了,开什么玩笑……他沦落到需要媒婆来给他找夫人了吗??不行不行,这种事情,还是尽早掐死的好。 打定主意的祁枫打开书房的门。 玄商:“去哪?” “喝酒。” “还有心思喝酒?” “啧……所以你就是为了让我没有心思喝酒,才给我添堵的么?”祁枫挑眉,抱拳看着玄商。 玄商轻咳一声,脸上的难堪马上就被他掩饰过去。“不是,我只是给你提个醒,毕竟像皇叔这样的,应该是喜欢自己看对眼的夫人的。” “还是你小子懂我,行了,我走了,如若哪天你看见媒婆来我们家了,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好。” 皇宫中,太子玄琅刚回到府中,就被皇帝宣进了宫,内殿之中,父子两个人静静的站着。 “你觉得,他能行吗?”皇帝嘴中的那个他,自然就是玄商了,那个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一眼的儿子,那个已经七年没有见了的人,如若不是他额间的那个刺目的胎记,可能,站在他的面前他都要认不出来吧。 “父皇,不管他行不行,这件事,也只有他可以,江南是秦贵妃的母家,现在是玄商的舅舅在掌管着秦家,有这个关系在,即使玄商没有能力,那边的人,也会想着帮玄商弄个功劳,也会尽心尽力的,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有都督出手,什么事情不好办?”玄琅这套说辞自然也是玄商教他的,他只不过是张张嘴,背出来而已。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 “儿臣知道父皇担心的是什么,怕放玄商回去之后,就是放虎归山,之前都督忌惮父皇手上的玄商,所以才会依然俯首称臣,如果玄商放回去了,保不准就会占山为王了,江南又是我大宋的产粮重地,这么一断,自然是相当于断了我大宋的活路。” “嗯。” “七弟八岁的时候被赶出宫,是祁寒将军一家收留了他,这将军家的小少爷祁枫对他也是很好,所以,玄商在怎么着也都会顾忌着点将军一家,如果父皇用将军一家……”后面的话太子没有说了,皇帝却了然,随后点了点头,唤了外面的太监去诏玄商进宫了。 “那儿臣先告退。”玄琅现在可不敢见玄商,他擅自改了玄商的话,说到底,他也是不信任玄商,毕竟,一个突然来帮自己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私心的,求财还是求权直说便好,偏偏这玄商就是二话不说的把这个计策给了他,把这个功劳给了他,虽然他心存感激,但是,也不得不提防,同时也看清了,玄商现在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了,如果他站在他的这边还好,要是他将来和他抢皇位呢? 想到这,太子后背出了一身冷汗,随后又赶紧否定了自己,即使他有通天之能,父皇也不会把皇位交给他这个不祥之人。 第11章 玄商到了内殿,在地上行了个礼。“草民叩见皇上。” 皇帝听到这个草民,一怔。“朕当初只是将你逐出去了,并未革除你的皇子身份。” “在草民看来,这无二区别。” “玄……商。” “草民在。” 皇帝本想叫的是玄商的字的,但是,时间过的太久了,他都忘记了,曾经他给玄商题的字是什么去了,所以,只能僵硬的叫了他的名。“江南的事朕就交给你了。” “好。” “朕要你向朕保证,江南都督不会因为朕把你放回去就就会反朝廷。” “草民不敢保证,我去是为了这次的粮草政策,草民不干政。”玄商如实回答,他从未见过娘那边的家人,他是真的不敢保证。 “那……哪怕后面是祁寒一家,你也不敢保证么?”皇帝说的阴森之极,玄商听完之后,豁然站了起来。 脸上的愤怒一目了然。“只道是天家无父子,无兄弟,现在是连君臣都没有了么?将军家一家忠良,假设江南都督反了,皇上你又准备用什么借口来灭者满门忠良的家?” “你放肆!” “我不过就是一介草民,我怕什么?当初我从这里出去的时候,我就没想过回来!” “玄商!” “为什么叫玄商?恐怕是因为皇上连我字什么都不知道了吧?既然皇上不相信我,那我不去便可,没必要牵扯其他人,我也不是非去不可的。”玄商行了礼,朝着外面走去。 “给朕拦住他!反了你了!” 玄商走到门口,就被侍卫给拦住了,手刚摸上腰间的软剑,又突然冷静下来,他不能动手,这一动手,会连累他们的。 青筋突起的手又愤愤的放了下来,倔强的背影直直的站在门口,没有丝毫畏惧。 “七皇子以下犯上,赐二十仗,十日之日,南下实施粮草政策。” 玄商嘴角一抹嘲讽的笑容,皇帝是以为他现在还能拿捏谁吗?如若他敢动祁家一根手指头,那常年跟在祁寒身边出生入死的兄弟是吃素的么?只是祁寒忠心而已,不想反,如若是祁寒想反,这大宋还有谁能拦得了他么? 祁枫在酒楼正喝着酒,就听见太子那边的人来说,玄商在宫中被打了,祁枫扔了酒杯和萧方羽就往宫里跑过去,看着玄商刚受完刑从刑房慢慢走出来,脸上惨白一片,身体走的摇摇欲坠。 祁枫三步做两步,阴沉的走了过去将他扶住。“我前面在家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稍稍反抗了一下,所以,被皇帝教训了一下。”玄商笑了笑,祁枫脸上的担心对他来说,是止痛良药。 “我背你。” “不用了,皮外伤,回家弄点药敷一下就好了。” “上来!”祁枫坚持。 玄商也不推了,趴在了祁枫的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等他察觉异样,睁开眼,就看见萧方羽瞪大了眼睛,错愕的看着他,那个模样,就像见了鬼一样…… 玄商收了自己的笑容,继续做回那个爹不疼没娘爱的可怜七皇子。 而萧方羽,看着玄商的这些变化,着实受到了惊吓,虽然知道这两个的关系好,但是……这七皇子也太腻歪了吧?! 这一发现把萧方羽的一身鸡皮肉都惊起来了,目送两个人回了将军府之后,他便溜之大吉了。 玄商怔了怔,他好像把他给吓到了啊。 “怎么回事?”祁枫把玄商放在了床上,阴沉的看着他翻个身趴着。 “不过是和他顶了几句嘴而已。” “你不像那种会不分时候闹性子的人,皇帝说了什么?” “没什么。”玄商目光一沉,扭过头,显然是不愿再提起这件事了。 “云青,听我的,做完这件事之后,再也不要进那个地方了,与虎谋皮,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的。” “不行啊,退不了的。” “你是非要把命丢在那里才罢手是吗?” “我没有,今天是个意外,以后我会管着点自己的。” “既然皇帝今天说了什么话把你激成这样,以后也还是会这样。” “我会尽量克制的,皇叔,大夫还没来吗?好痛。” 祁枫再想说什么,听到玄商软软的声音,也只能忍了,他以前被打过十大板,好几天都隐隐作痛,大半个月淤青才慢慢的褪去,这皇帝也真的是下的去手,自己不养就算了,别人好生养着在家里,他凭什么说打就打?真把自己当爹了? 祁枫越想越气,一脚揣在了椅子上。 玄商在趴在枕头上,歪这头看着祁枫,嘴角始终带着笑,虽然,在宫里受了点苦,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开心? “还笑?不痛了?” 玄商反应过来,立马装出一个苦大仇深的样子。“痛。” 祁枫冷哼了声,看见他娘进来了,没有说什么了。 “云青啊,大夫马上就来了,你忍忍啊。”将军夫人脸上一脸心疼的看着玄商,七年了,她早就把玄商当成半个儿子了,有祁枫一分,她也不会少了玄商一分,这种生一个得两个的好事,她是怎么都会好好的抓在手里面的。 现在玄商被打成这样,叫她怎么不心疼,这本就对皇帝没好感的她,更是凭空生出了些许厌恶来。 “夫人,不疼。” 祁枫在旁边听着,犀利的眼神便朝着玄商看了过去,感情,这痛不痛还是分人的是吧?在他面前痛的跟要死了一样,看见他娘了,就开始卖乖博同情了!要不怎么说,这将军府七皇子比他这个少爷受宠呢,瞧瞧人家,这抓住人心的心计真的是玩的好的不得了啊。 “都成这样了,还说不痛,好好躺着,等下晚饭我让仆人给你送到房间来。” “不对啊,娘,你不是说,只要没死,谁都要上桌吗?” 夫人抬头,很显然是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亲儿子:“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十二岁的时候。” “哦,忘了。”很明显,她当年这句话也对祁枫一个人起着约束作用的。 “嗯??我不是被爹打的半死吗?最后起不来让你给我送饭过来,结果你给我送了跟奶奶平时用的拐杖过来。” “哦……哈哈哈,忘了。” “……” 玄商看着祁枫不平衡的脸,跟着将军夫人一起笑,双目柔的不像话,这种家人之间的柔情,他只有在将军府才感觉的到,还是说,除了那三宫六院,别的地方都有亲情? “我先出去了。”祁枫走到门口,靠在门上,他是主动请缨想要去做这件事的,皇帝召见他,自然是为了给他颁布这道指令了,而江南都督又是玄商的亲舅舅,皇帝想让他去,但是又不想让他留在那里,于是便只好找个能够钳制住他的,好像也就只有他们一家了,玄商这孩子又重情重义,肯定是不愿的。 想到这,祁枫的双目狠狠的皱起,又到书房给他爹写了一封信。 要不是这大宋百姓被这战乱折磨的苦不堪言,他们才不想给玄家人守什么江山!一个个的,简直无赖至极! 天家无父子,但是,也没见过可以断的这么干净的。 祁枫看了眼禁闭的门,正好大夫来了,打开了门,他向里面看了一眼,正好看见玄商那挂在脸上,算不上耀眼的笑容,那是看见他之后才扬起来的,祁枫跟着笑了笑,这么好的孩子,里面的人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说打就打。 过了好几天,玄商才在祁枫那得到下床的赦令,刚出门,就听见家里的仆人来说,有媒婆来家里了,让祁枫去前厅一趟。 祁枫听着,点了点头,看了眼玄商,朝着他走了过去。“怎么就起来了?” “嗯,都快发霉了。” “大夏天的不会发霉,进去歇着吧。”然后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玄商心有疑问,不是要去前厅吗?为什么跑去厨房?在祁枫刚进去的时候,玄商也跟着去了,只看见祁枫在里面拿着辣椒熏自己的眼睛,不由得觉得好笑,这是准备唱一出苦情戏么? 祁枫看着差不多了,眨了眨眼睛,难受的很,擦掉上面的眼泪,走进了前厅。 “亦初,你看看,这画上的女子你可中意?” 祁枫手划过画,长得很好看,随后,微微苦笑,跪在了他娘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 “娘,这姑娘不错,但是,亦初不能这么自私啊,如今大宋和殷国开战在即,儿子是铁定会上战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你说儿子若是死在了战场上,岂不,是害了这姑娘吗?如今是多事之秋,儿子不想让姑娘心生多余的念想,所以,等儿子打完仗回来,还有命娶媳妇的话,娘您在给儿子张罗吧。”祁枫说着几度哽咽,红了眼睛。 在场的人一片寂静,将军夫人是直接掩面哭了起来。“你怎么就不懂……娘就是想要你留个后啊!” “可是,如若我死了,人姑娘不是要受一辈子的寡吗?”祁枫微微摇头。 “既然小少爷不愿意,那我这老婆子就等着少爷打完胜仗回来再给小少爷介绍。” “麻烦您了。”夫人身边的丫鬟起身送了媒婆一段路。 玄商在门外听着这段话,就像有一把刀子在戳着他的心一样,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心,玄商的眉头揪成了一团,连呼吸都有些艰难了,这些问题,他在祁枫进军营的这几年开始日日夜夜的想,日日夜夜的痛着。 看着那个跪在前厅的人已经笑着将将军夫人给哄好了,玄商看着祁枫的笑脸,他总是喜欢将自己的真心话当作玩笑话一样说出来,可是,谁懂他的心酸?他明明曾经那么喜欢做一个无束缚的闲暇散人啊。 第12章 祁寒没过几天便回了家,本来他是不需要去合谷关的,但是,他担心对面的殷国会有什么动作,便亲自守在那里,在看见祁枫那如同甲骨文的信的时候,和着萧鼎两个人,翻译半天,译出了个七八成之后,才差不多的把信给看完,一回来,就怒气冲冲的扔给祁枫一本孙子兵法,让他抄。 祁枫拿着一本孙子兵法,蹙眉看着祁寒。“爹!” “看你那字,拿出去我都觉得丢脸!”得到的是祁寒的嫌弃。 “不是……你以前不是和我说,不要像那些文官一样咬文嚼字吗?你说男人就该在战场上厮杀的啊!” “但我也没让你写出这么丑到丢祖宗十八代脸的字。” 祁枫:“……” 玄商:“哈哈……” 玄商刚笑出声,祁枫的眼刀子就朝着他看了过来,于是赶紧识相的闭嘴。 祁寒看了眼玄商。“云青,跟着我来一趟书房,你不准跟着来。”看了眼准备跟着一起来的祁枫,祁寒立马喝止。 祁枫有些担心的看着玄商,祁寒是最恨别人耍这些小手段的,虽然他了解玄商,玄商不会是那种贪恋权利的人,但是,他爹或许不知道啊,以前最里面最常念叨的不就是让七皇子远离朝政么。 “爹,别动手。”还是担心的祁枫,从窗户那里探出了一个头,结果被祁寒敲了一下,关上了窗户。 玄商笑着看着窗户外面的那个影子,直到看见祁寒严肃的脸时,才把自己的笑容给收了起来,一脸淡定的站在了祁寒的对面。 祁寒细细打量了一下玄商,这孩子,倒是变了很多了,越来越像皇家人了,身上的那种王者之气倒是跟皇上很像,挺直的脊背一副倔强不屈的模样。“云青,能和我说说,粮草政策是怎么回事吗?” “其实就是为了解决军营的后方补给和流民安顿想出来的一个两全的办法而已,将军我知道你再担心什么,你担心的是大宋司命的那个预言,你也怕我是那个会乱了大宋江上的人,我没有这么能力,我也不会闲得发慌的去乱什么大宋江上,何况这江上还是祁家守着的,如若我想争功,那这件事,就没有太子什么事了,我真的,只是想到这个办法,所以才说出来的,并无二心,而且,我也是认为,这件事,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我才去的。” 玄商一字一句说的诚恳,祁寒先是板着脸,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担心你,做完这件事之后,不能全身而退啊,云青,你来这将军府那么多年了,可以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性子我知道,但是,皇宫那个牢笼,不要进去的好啊。” “云青知道。” “行了,那我就先替前线的将士谢谢七殿下了。” “将军这是哪里的话。” 玄商和祁寒闲聊了一会,刚被他发出来,回了自己的房间,祁枫就进来了。 “怎么样?我爹没说什么吧?” “没有,不过,皇叔你那么担心做什么?这难道不是你告的状吗?”玄商柔柔的睨了眼祁枫,却丝毫没有怪罪之意。 祁枫在玄商的头上敲了一下,然后坐在了他的旁边。“我是让他回来敲打敲打你的,不是告状,如果真到了要告状的事,我就不会告诉他了。” “是是是,皇叔最好了。”玄商失笑,他和他说话的时候,总喜欢看着他说话,这样,他什么神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没过几天,家里人就简单办了一下祁枫二十岁的整生酒,本来二十岁了,那根腰带应该由自己夫人系上的,祁枫没有夫人,于是,这个便宜便被玄商给捡去了。 祁枫揪着正在给他系腰带的玄商的耳朵,在他的耳边小声的叨叨了一句。“小子,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玄商认真的系好之后,看了眼祁枫,嘴角带着一抹坏笑。“你猜。” “……”这小东西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啊! 两个人正在房间里面闹着,萧方羽便推门走了进来,扔给祁枫一个纸袋包着的东西,然后抱拳倚在门边,笑着看着祁枫,不知道为什么,祁枫觉得,这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该不会这畜生趁着他生日给他下什么套吧?祁枫用力的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确定没有什么能够威胁他小命的东西之后,撕开了纸袋,玄商凑了过去,两个人看着他手中的书,皆是愣了一下。 “诶?云青别走啊,咱们来学习学习。”祁枫晃动着自己手上的春宫图,然后拉住了羞红了脸,准备离开的玄商,坏笑的准备把书塞进他怀里。 “不知羞耻!!”那本书就像发红的煤炭一样,令玄商躲避不及,转身就消失在了房间中,他这一声不知羞耻是把祁枫和萧方羽两个人都骂进去了,而那两个不知羞耻的少爷,则是在房间里没心没肺的爽朗的笑着。 祁枫的朋友众多,而且,他向来在那群孩子中,就是孩子王,所以,祁枫过个生日比玄商过个生日得到的东西那可是要多多了,玄商看着京城的少爷公子哥差不多都来了,出了左祝那些人以外,他从来不知道,他在京城这么有号召力,以前去喝酒,那都是和萧方羽喝的,是因为,带着他,才让他这么久没有去和这些公子哥来往吗? “祁哥,来干一杯,你可是好久都没有和我们兄弟喝过酒了。” “行行行,今天啊,不醉不归!” 正当祁枫他们喝的正尽兴的时候,就看见门口进来了几个穿着军衣的人,祁枫愣了一下,带头的那个可不就是还没和他分清胜负的朱成吗?后面那个是楚广…… 他们来干什么? 朱成一眼就看见了人群的祁枫,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就敲着尾巴走了。 祁枫失笑,看样子,这位大兄弟即使刚从合谷关回来,身上的那股子傻气还是没有改变啊。 朱成被祁寒叫到府上来吃饭,没想到,这府上张灯结彩的,酒桌宴席,宾客满座,是做什么酒吗? 祁寒把朱成带到了祁枫那一桌,几个有眼力见的公子哥搬了张凳子过来,朱成和楚广便带着满心的疑惑坐了下来,把这坐的各位都看了个遍,他们当兵之前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自然是没有机会接触到京城的富贵公子哥的圈子的,所以,这里面的除了七皇子和两个和他们一起当过兵的人,他们是一个都不认识。 “你们怎么来了?”酒桌上无仇敌,祁枫给两个人倒了杯酒,顺带问了一声。 “怎么?就你能来,我们不能来?”楚广冷哼,并不接受祁枫的这杯酒。 朱成要把他识相多了。“将军说让我们来吃个饭,本来,不止我们几个人的,剩下的兄弟看见门口的灯笼就没进来了。”说罢,端着酒喝了一口。 “这样啊,那你们今天就吃好喝好啊。”祁枫点点头,疑惑的神情看向了正在待客的祁寒,这老家伙搞什么鬼呢? “林枫,你说这句话,真以为在这里吃个饭就是将军的心腹了?” 祁枫:…… 玄商:…… 萧方羽:…… 朱成:…… 这个人,是真的蠢啊!祁枫感慨了一句,但是想想,今天是个难得团聚的好日子,还是不要扫兴的好啊,过了这次,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把他们这些人丝毫不差的聚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祁枫兴致缺缺,喝了口酒。 “你少喝些。”玄商抢了他的酒杯。 “今天不应该我最大吗?!”祁枫不干了,他可是记得这小崽子过十岁生日的时候,他可是什么都让着他的啊! “你是不是忘了,你生辰早就过了?只不过这整生酒是等将军回来才办的而已。” “好像真的忘了……” 玄商这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将朱成和楚广雷的外焦里嫩的,所以,这将军府张灯结彩的,是在给他办酒?整生酒?所以……这个人就是祁寒将军的小儿子,祁枫!那个被外界传闻是个废物的祁枫?! 玄商看了眼坐在自己边上的两个人,很满意他们脸上的表情,特别是享受楚广脸上的害怕,嘴角带着抹淡淡的讥讽看着楚广。 祁枫借机喝了口酒,看着正在报仇的玄商,这家伙是记得楚广在军营说他是灾星的那次吧,这记仇记得有够久的啊! 楚广的手颤颤巍巍的端起酒杯,猛地站了起来,正准备跪的时候,被祁枫一把给扶住了。“祁少爷……” “大兄弟,你想干嘛啊?我爹在上面看着呢,来来来,平身平身。” “祁少爷,对不起……我以前……” “没什么,都是一个军营的兄弟,出了这将军府的门,我还是林枫。” “祁少爷……” “行了,今天你们喝好玩好我就算尽了地主之谊了。”祁枫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这楚广是真的墨迹,他倒是想让这楚广像朱成一样,汉子! “朱成,我们是不是还有场比赛没分出胜负?” “早就分出来了,我训练了那么久,你才训练多久啊。” “那个不算,你天分不好,笨鸟先飞,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朱成:“……” 萧方羽和玄商坐在旁边默默的看了对方一眼,颇为无奈碰了一下杯,当然,玄商喝的是茶,萧方羽喝的是酒。 “来来,今天谁先醉谁就输了,行不行?” “呵?!喝酒?可以啊,到时候别说我不让你!喝酒在军营中,我朱成敢称第一还没有人敢称第二。”朱成说着便从地上拿了一坛子没有解开的酒,咕噜噜的喝了起来。 “……”祁枫看着眼角跳了跳,这军营中的大兄弟是真的一点喝酒的雅致都没有啊!祁枫也跟着拿了一坛,还好这来的没有小姑娘,不然,他祁枫的翩翩优雅,怕是要被败了个精光吧。 听着那边的起哄声,祁寒看了过去,正准备过去呵责几句,就被夫人给拦了下来了。“行了,你就别去掺和了,那些孩子现在不想看见你,就让他们在最后野一次吧。” 第13章 这最后一次有点戳人的心,祁寒最终还是没有去打扰。 看着祁枫的笑脸,记忆突然就倒回到了很多年前,他大儿子祁悦的整生宴,他也像祁枫笑的那么开心 ,只是,却再也没有回来,祁寒心蓦地痛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太好的回了房。 将军夫人和他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耳鬓厮磨着,谁在想什么,对方光是从眼神就能看见,他想祁悦了吧。 整生宴结束之后,祁枫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嘴里好在不断的嘀咕着。“你们这群混蛋,都在灌我!” “他们都走了,走吧,我扶你去房间里面休息。”玄商无奈的看了眼祁枫,想趁着祁寒没有出来,把祁枫给弄进他的房间,没想到,转个身就看见了祁寒。 “喝醉了么?” “嗯……” “把他扔房间去吧。” “……好。”玄商点了点头,看了眼祁寒又看了眼祁枫,他还以为……将军又会说他。 把祁枫扶到床上,玄商被他这么一拉,直直的压在了他的身上,玄商愣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了祁枫通红的脸上,目光柔的都可以掐出水了。 祁……亦初。 玄商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祁枫的字,仅仅是亦初两个字,就将他所有的理智都挥的荡然无存,就像开了多年的花,一朝结了果,时间越过越久,玄商就越是胆战心惊,因为,他好像发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不一样…… 很不一样,这种异样的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涌上心头的,玄商只知道,发现之时,早已深陷其中。 被压着不太舒服的祁枫皱眉推了推自己身上的东西,随后,艰难的转了个身,嘴唇上的温热轻轻的在玄商的脸上蹭了一下,玄商立马就愣了,捂着脸,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当然知道祁枫不是酒后乱性之人,刚刚那一下只是个意外而已。 可是,他为什么开始想要的更多了…… 有些难以压制的玄商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给祁枫盖好被子匆匆就离开了。 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自己衣柜里的那个箱子,心绪难平的看了起来,不知道当初买这么个箱子是因为什么,但是,箱子里装的东西从当初从祁枫那里抄来的没有一点墨水的自由赋,到了全是关于他的事,一点一滴,玄商记录的滴水不漏。 少时未发觉,惊时以入骨。 真痛苦啊。 祁枫不知道为什么,玄商开始躲着他了,直到他要南下那天,如若不是他那天起了个大早,在门口把玄商给堵了下来,这家伙估计会不告而别。 但,其实玄商没想过不告而别,他是准备趁着天早,去祁枫房间里看看他的,没想到,刚出门就看见他脸色不太好的站在了那里,有那么一瞬间,玄商一阵恍惚,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你这小子怎么了?从整生宴开始你就在躲着我,我做什么了吗?” 玄商摇头,定定的看着祁枫,不是他做了什么,是他自己。 “那你躲我干什么?” “没……” “不管你有没有躲,此去江南,我不能跟你一块去,这也是你第一次离家,路上注意安全,还有随时记得写信回家报个平安,不要一出去就不惦记家里了,知道了么?” 玄商点点头。 “还有,不管江南都督那边是什么态度,云青,我希望你能回来。”祁枫隐晦的看了眼玄商,玄商突然一愣,随后便笑了。 “自然是要回来的,我的家在这里,我还能走到哪里去?” “这就好,走吧,路上小心,记得写信。”祁枫看着玄商,突然有些舍不得了,看着玄商准备离开的背影,拉着他,抱了他一下。“唉,你这小子,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这一下就要出那么远的门,怪让人舍不得的。” “皇……叔……”玄商在祁枫怀里,僵硬的喊出了两个字,一颗心狂跳着,连带着呼吸都喘了好几下。 “去吧去吧。”祁枫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目送着玄商同手同脚的上了马车,不由得笑意更深,不就是抱了一下么,至于被吓成这样么? 玄商从马车上探出了一个头出来,看着祁枫,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了,闷闷的,直到看不见了,依然还在掀着帘子看,直到身边的一个小侍卫提醒他,他才木讷的把帘子给放了下来。 你说的对,真是让人舍不得。 南下的路途一天一夜,算不上太远,路上也没有山匪,玄商觉得自己这也算是首战告捷了,听祁枫说,南下要路过的一线天,那里山匪特别多,想到祁枫,玄商的目光柔和又落寞。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一个侍卫小声的在下面说了声到了。 玄商走了下去,顿了顿,看着那站在那里的一群人,为首的,应该就是他的舅舅,江南都督,秦卿。 “臣秦卿叩见七殿下。” “舅舅不必多礼。”这生疏的称呼让玄商回过神来,随后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做派。 玄商这一句舅舅叫的人感慨,其实,在知道自己妹妹死了之后,他不止一次的想要把这个在皇宫中过的并不好的外甥给接回来,但是,皇帝本就忌惮他,在皇帝看来,玄商就是他唯一压制住他的筹码,尽管他从来没有过反叛之心,但是也不知道如何打消君王的疑虑,在听见玄商被赶出宫之后,第一时间就亲自去京城准备接他回家,还未到城中就听见了祁寒祁将军收养了他的消息,他和祁寒有过一面之缘,为人正派,不是朝中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宵小之辈,倒也放下心了,这几年陆陆续续接到他的消息,知道他过的好他也没去打扰了。 “这次回来,还回去吗?” 玄商听着秦卿的这句话,在脑袋中思索了两秒之后,淡淡开口。“要回去,奉皇命来江南实施粮草政策,结束之后,就回去了。” “云青……” “舅舅,将军一家对我恩重如山,云青知道舅舅想要说什么,但是,如今你在这江南,已是无人可撼动的地位,过之则不及。”玄商小声提醒,对这位舅舅,他并不了解,只是朝野之上,那么多关于他的传言,即使是空穴来风,那也要有那么一个穴才会起风。 故而玄商出言点醒。 “呵呵,你这小子,怎么着,也怕舅舅去夺你们玄家江上吗?” 玄商听闻这话,摇了摇头,跟在秦卿的身后,两个人往里面走着,倒像多年未见的至交一样,两个人刚开始的生疏也渐渐的热络起来。“玄姓不是我能决定的,如果可以,我倒是想姓秦,当然,姓祁也不错。”玄商说到这,虽然带着点玩笑的意味,但是莫名的就让秦卿心生好感。 “你和素素长得很像。” “祁小少爷说过,我不像玄家的种,玄家生不出我这么好的苗子。” 秦卿一滞,听着玄商语气里的腻歪,好像找到了和玄商这个小辈聊天的技巧了。“你和祁家小公子的关系很好?” “嗯,他对我很好。”玄商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其实他特别喜欢和别人谈论起祁枫,在家里他就和林伯两个人聊,没想到的是,秦卿也会对他的这些事感兴趣。 “我听闻那个小公子有点……”没出息…… “有点没用是吧,我以前还听过别人编歌编排他,他比别人嘴里的好多了,当然……除了字写的丑了点,舅舅我和你说,他的字,真的特别特别丑,还不准别人说,别人笑了他还要生气。” “……他们家也算得上名门大户,写字这种最基本的,也写不好吗?”秦卿看着玄商一脸开心的样子,没舍得去打扰,两个人坐在石桌边,就着桌子上的点心,初次见面的两个人开始热络的聊了起来。 “这个可能是遗传……我见过将军的字,呃……当然是要比皇叔得要好一些,至少没有缺胳膊断腿。” “祁家人都很好相处吧?我看你聊起他们的时候都挺开心的。” “嗯,我刚去的时候,是皇叔见的我,他告诉我,我头上的胎记是祥瑞之火,那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和我说。” 秦卿看着玄商额间的胎记,本想伸手去摸摸,但是怕玄商反感,硬是忍了下来。 “别听那些老东西乱嚼舌根,什么祸国殃民,乱世妖孽的,你就是这大宋的七皇子,他们不认的话,那么以后你就是江南未来的都督,反正你舅舅我没有孩子,舅舅如父,以后我的位置是要给你的。” “我将来有打算,等和殷国未来那场战争结束后,我就找个地方躲起来,谁也找不到。” “一个人?” “两个。” 秦卿一怔,想着玄商的年龄,这个时候,正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般像他这么大的世家公子,都已经娶了亲了的。“云青啊,什么时候娶亲可要告诉舅舅啊。” “……啊。”玄商胡乱的点了点头,算是敷衍了事了。 吃饭的时候,玄商把秦家人认了个遍,但是也只是他大舅舅家,还有两个舅舅,一个在北边,一个在东边,皆是有权有势之辈,所以,皇帝为什么会忌惮秦卿不仅是因为他占得这个地方让人新生惧意,还有也是因为他的两个弟弟。 “多吃点,有时间去你小舅舅家看看你外婆。” “好,小舅舅是在北边吗?” “嗯。” “那里不是快要打仗了吗?” “是啊,所以我们正想着让他们撤到这边来,不管大宋赢还是败,多少都会受到点牵连的。”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秦卿哈哈一笑。“你倒是见解挺多。” 第14章 “只是听他们这么说了几句罢了。” “在将军府里应该能学到很多吧。” “嗯。” “那就好,你啊,来这里先别管着做事,先好好的到处玩玩,江南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应该还没有亲卫,在府中挑选几个吧,好歹是个王爷。” “亲卫可以,但是玩的话就不玩了,皇命在身,不容耽搁。” “好吧,随便你。”秦卿妥协,真不知道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不爱吃也不爱玩却喜欢整天板着个脸一脸小正经模样是因为什么。 吃完饭后,秦卿就把府中那些新进的侍卫都带到了玄商的面前,玄商目光扫过两眼,选了两个。 “好了,两个就够了。” “在多选几个吧。” “够了,我没有多少事,就是这次需要用人。” “殿下,你能不能把我也留下啊?” 一只手悄悄的拉上了玄商的袖子,玄商顺着那只手看了过去,就看见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人正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对,云青啊,你可以把小七留下,他武功高,做事也灵便。” “好。” 秦卿这一天都在陪玄商,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做,天黑后,便自己去书房做事去了,玄商回了自己的房间,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 “你……跟着我干什么?” “做亲卫的不应该寸步不离吗?殿下?”小七战战兢兢的站在玄商的后面。 “不用,你不用跟着我。”玄商关上了门。 “殿下,我们两个聊聊呗~”小七赖皮的从窗户那里爬了进去。 “聊什么?”玄商抬头看了小七一眼,兴致缺缺。 “殿下,你们京城是不是有很多漂亮的姑娘啊?那到时候我要是跟着殿下去了京城,殿下会不会像那些达官贵人一样,动不动就把漂亮姑娘赏给自己的亲卫啊?”小七巴着眼睛看着玄商,一脸兴奋。 “没有漂亮姑娘。”玄商一脸黑线。 “那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荷叶鸡。” “那个东西江南就有啊!” “嗯,所以没有好吃的。” “那那边有什么?” “有亦初。” “你的意中人吗?” “你知道什么叫意中人么你,不知道瞎猜什么?”玄商坐在椅子上,两个年龄相仿的人,开始聊了起来,玄商话并不多,但是,如果能聊到他喜欢聊的话题,他还是会给这个面子的。 “知道啊,我娘都和我说了!” “那何为意中人?” “心心念念,想亲她,想抱她,还想……反正就是做很多你不想对别人做的只想对她做的事,一会没看见她你就觉得魂不守舍,要是隔得久了,就会觉得度日如年。” “……那你怎么知道你意中人喜不喜欢你?” “这个嘛……殿下你和我说说你平时和你意中人都怎么相处的啊?” “他经常带我去喝酒,而且,我生辰的时候还送了我一把软剑,我走的时候还说舍不得我。” 经常带殿下去喝酒……?小七脑海中的东西好像被什么颠覆了一样,姑娘家家的,送到东西不应该是荷包刺绣那些东西吗?……大概殿下这种人中龙凤,看中的姑娘自然也是不凡的。 “怎么了?他是不喜欢我吗?”玄商看着小七脸上变了又变的神情,脸上的那点愉悦统统都消下去了。 “怎么会!既然她都说舍不得你了,那就是喜欢你啊,谁会舍不得自己不喜欢的人啊。” “好像也是……”玄商抓着水杯,手时而磨着杯口,时而摸着杯底,整个人看起来,亢奋不已。 “殿下,你的意中人的名字是叫亦初吗?” “嗯。”玄商轻应了声,意中人三个字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有一遍,还有祁枫那张笑脸。 “好了,早点休息,明天有事。” “好的!”小七看着玄商,对他头上的胎记有些疑惑,不过,都督既然说了,不要再七殿下面前提胎记,那就不便提起了。 玄商躺在了床上,反反复复的想着,如果祁枫也喜欢他,那么这次回去要不要摊开了和他说,反正皇宫里的那位也不会管他,到时候,等战争结束了,他就和他找个地方躲起来,谁也不会来烦他们。 想到这里,玄商感觉自己身体中有一团火在到处乱撞,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感受着下腹的异样感,不由得怔了怔。 以前不是没有过,但是每次的感觉好像都没有这么强烈。 甚至强烈到有点难耐啊。 第二天,玄商起了个大早,或者说是一整晚没睡,半夜胡思乱想起来便坐在书桌前开始列了今天一天准备做的事。 “殿下,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没事。”玄商一晚上没睡,虽然脸色不好,但是,精神却是极好的,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看着江南,不愧是水乡,到处是依山傍水的,真是个好地方,如果将来不打仗了,他可以带着亦初来这里,两个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好像也不错。 小七看着玄商那傻笑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不就是几片池塘吗?殿下至于这么开心吗?难道京城都没有池塘的么?没有水,没有漂亮姑娘,也没有好吃的,难道就只有会带着男子去喝酒的女子,只有荷叶鸡了?想到这里,小七的整个脸便耷拉下来。 还是让殿下在这边玩久一点再回去吧。 玄商跑了一上午,他特意先从都督府开始实施起,现在都督府的荒田都已经租出去了,现在就轮到各家各户了,首先是各级当官的,然后再是各个土财主,他都要每个去拜访一下,想租地的流民数量比玄商估计的还要多,所以能分到的田每个人便要少很多。 但是,这个结果也不错,至少有一大批流民是解决了这个问题的。 “殿下你都不累的么?”小七跟着玄商跑了一上午,早就累趴了。 “下午你就别去了,我自己去。”玄商翻看了一下剩下的几户,他没有威信,所以就借着秦卿的名号用了用,有了秦卿的拜访帖,万事都好做了。 “云青,办的怎么样了?”这边,秦卿也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 “嗯,也算是落实了,这第一批,我怕各家各户不会怎么登记,就让人在那里守着,而且,那些流民的信息也统统都登记起来了,而且,租户们无论将来是要那些流民以粮当钱还粮还是直接还钱都可以,如果直接还钱的话,那就是国家出钱租,那么流民们就是还粮给国家,不过大部分的租户选择的是还粮,我在上面写好了还粮还多少成的,而且也都告诉了流民们,这样的话,还粮的时候,如果遇到那种私自涨价的租户,他们心里有数,是可以到官府去敲鼓的,江南附近的官府我也都跑了一趟。” “而且,从流民手中的租地种出来的粮食上,再分出一点上交给朝廷,在保证租农们够吃的情况下,从中分出一小部分来,舅舅别小看这一小部分,滴水可穿石,等来日,荒田都重新被种上的时候,流民减少,国库便也会丰盈。” 秦卿看着玄商,半天才反应过来,事无遗漏,全都想到了,才十五岁,是个可塑之才! “好,那就都按你说的,我今天也跑了几个平时和都督府关系好的官员,江南中心差不多全部搞定了,接下来就开始往外扩了,只是,里面和外面不同,你应该知道,越往外,都督府的震慑力就越不足一样。” 玄商点头,就像京城,皇帝的震慑是最大的,但是到了江南,如果皇帝发了什么不合适的圣旨,那么秦卿就可以用一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来驳回,毕竟,皇帝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玄商在江南忙的昏天黑地的,而祁枫在京城则闲的每天在府上躺尸。 “少爷,有好多人搬了个东西来咱们府上来了。” “嗯?”祁枫从摇椅上坐了起来,跟着林伯一起去了外厅,就看见一块黑布盖着的东西,让他第一直觉就以为是不是个棺材…… “站住,你们干什么的啊?” “你就是祁家小少爷吧?这是一个叫云公子的送给您的生辰礼物。”一个工人腾出手来,先是把一封信从怀中掏了出来,然后又继续合力去搬那个东西。 云公子?他哪里认识什么云公子雨公子? 祁枫拆开信,嗤笑出声,原来是那个小混蛋。 皇叔:看见这封信我应该在江南了,你的生辰礼物,本来该在你生辰的时候送给你的,但是我怕礼物太合你心意,免不了会对云青动手动脚的感谢,所以,还是想着等云青走后在给皇叔送过来,请勿回信。--云青 祁枫哈哈笑了起来。“这个臭小子,回来我铁定揍他,让我看看,是什么礼物合我心意啊!”祁枫嬉笑着扯开了上面的黑布,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凝结,就连林伯都诧异了。 白玉床?! 祁枫用手摸了摸,一股冰凉的感觉就传进指尖,白玉做的床……这小子,哪来的那么多钱? 祁枫的脑海里,突然就记起了一些事,那些久到他认为自己都忘记了的事。 他说他缺钱,他说他有五年的时间来做一件大事,他还把太子送给他的血玉给当了,五年之后就是今年,正好是他的二十岁整生之年,他记得他曾经是在他的面前提了一嘴他想要个白玉床来着。 但是……那只是一时的戏话啊!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给他弄了一张白玉床,祁枫想着想着,既震惊,又感动。 “搬我房里去吧。”不过,大冬天的谁睡白玉床啊,这个蠢货! “少爷,殿下这是……” “他存了五年的钱给我买了一张床……林伯,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缺心眼的孩子?”祁枫心里有些暖,其实他对玄商好,根本没要求能在他身上得到什么,但是,玄商送他的又不一样,心意不一样。 “殿下这是对少爷你好。” 第15章 祁寒从军营中回来之后,听说玄商送了祁枫一张白玉床,带着怒色的眼眸就看向了祁枫,祁枫悻悻的笑着,后脑勺一头的冷汗…… “一定是你和云青说的吧?”虽然生气,但是,他爹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 “呃……算是把。”五年前的事了,如果玄商不突然送这么一张床过来,他都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那些话。 “云青的钱是哪里来的?” “他存了五年的钱买了这张床,虽然不知道要多少钱,但是,应该也是足够的,光是太子,这五年就送了他不少东西。”而且,那个家伙还光捡好的拿,弄的太子不是什么好东西都不敢拿到他面前来…… 想到这,祁枫无奈的笑了笑。 “两个月了,也不知道云青在那边办的怎么样了,也没见写封信回来。” “写了啊,他写给我了。” 祁寒凌厉的眸子看向了祁枫。“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觉得,爹你应该不想看哪里的风景最好,江南水乡都有哪些好吃的,然后他还新收了一个话特别多的小侍卫叫小七的这种信。” 祁寒:……现在的小孩子到底都在想什么? “爹,你这眼神别这么惊悚……我可是什么都没干,现在连萧方羽我都很少去找他了。” “你可以去找他,我又没拦着你。” “不是你说让我少疯一些吗?!” “没事,去吧。” “……”祁枫脸上的那种纨绔顿时消失不见,看着父亲不在挺直的脊背,兴许是因为常年穿着盔甲的原因,祁寒的肩膀一边高一边低,祁枫知道祁寒在想什么,想当初,他哥要上战场的时候,想去和他的朋友喝两杯践行都被他给阻止了,到了他这里,倒是宽容许多了。 是怕他也死在战场上吗? 既然得到赦令了,祁枫也没有推辞,邀着萧方羽在外面喝了个天昏地暗才步伐踉跄的走回来,祁寒看着跌跌撞撞的祁枫,用力的在祁枫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就不该给你什么好脸色看!” 然后扶着祁枫进了房间。 看着那张跟祁悦差不多的脸,这兄弟俩是真的像啊! 想到祁悦,这是他们一家都不能提起的伤。 亦初,爹娘和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次就够了,上战场是我们祁家男儿不能逃避的宿命,只要爹活着,爹一定会将你活着带回来,不然,你娘该有多恨我。 祁寒沉沉的叹了口气,然后关上了祁枫的房间门,在房门只剩一条缝的时候,目光瞥见了旁边的玄商送的白玉床,心里琢磨着,为什么玄商那小子不给他也送一张? 玄商南下的粮草政策渐渐在江南地带施展开来,祁寒上朝,听到的更多的是江南之地的流民得到安排,荒田得到了开垦,如果未来几个月,天气好的话,那么,整个驻军一年的口粮可以不用靠国库挤出来! 祁寒暗暗松了口气,但是朝堂之上,总是有些带着刺的声音。 “皇上,七皇子虽然能干,但是,司命的话不可忘啊!”左言如听着那群人一直在讨论七皇子的才华,冷哼出声,只看到眼前的愚昧无知之徒。 “左相,你的意思是,七皇子不能用?” “正是!” “嗯,臣复议!”祁寒突然的认同倒是吓到了左言如。 左言如受宠若惊的看了眼祁寒,这个莽夫以前不是瞧不上他的提议吗?不管对和错,总站在自己的对面弹劾他,现在怎么居然站在他这边跟他说话了? 左言如还没想出个三五来,就听见祁寒又开始说话了。“但是,七皇子在江南那边的成果说明这个粮草政策是可行的,既然,七皇子不能去,那么,要不左相你去?” 左言如眼角抽了抽,他就说,这个老匹夫怎么会这么好心?! “不一定非要臣去,这江南不是秦卿在管么?皇上圣旨下下去,他难道还敢抗命不成?” “左相,有着时间来朝堂之上说胡话,还不如好好呆在家里睡一觉,毕竟年纪大了,到了该修养的年纪了。”祁寒讥讽。 “祁寒!” “怎么?” 皇帝一看见他们两个吵起来,头就开始痛了起来。“我说你们两个,吵了一辈子了,到底是为了什么再吵?” “无知。” “鲁莽!”左言如也不甘示弱。 这朝堂之上,左言如和祁寒早就已经是死对头了,谁也看不惯谁,祁家和左家好像是天生八字相克一样。 “行了,将军,左相,你们两个每个人都少说一句,你们两个是朕的左膀右臂,哪有人左手跟右手打架的?”皇帝耐心的劝着。 商议了一会之后,皇帝最终还是没有把玄商给弄回来,毕竟,江南那个地方,还真的没有比玄商去更合适的人了,万事都可以等他回来再说,在皇帝看来,玄商即使真的是只狼,他的狼爪子现在也还没有长出来,所以,不足为惧。 而且,他相信,玄商会回来的,那个崽子是唯一不像他们玄家人的人,多情!可是致命的软肋。 临近年关,玄商有几个月没有给祁枫写信回去了,一是太忙,没有时间给,二是,不敢写,他怕他抬笔就把这满腔的思念统统都发泄出来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竟然拿到了祁枫的信。 小七在旁边看着一个没有署名的信封,加上玄商脸上微恙的表情,脸色顿时变得暧昧起来。“殿下!心上人的信么?” “嗯。”玄商点了点头,匆匆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关好了门和窗防着小七,然后自己坐在椅子上,压抑着满心的欢心,打开了信封。 在看见里面歪歪扭扭的字时,满心的欢心一点点的消失,只剩下了头疼。“怎么还是这么丑?将军都没让你练孙子兵法了么?”玄商找来了笔和纸,开始了艰难的看信之旅。 :听闻你今年不会回来过年,想必在你舅舅家过年,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将军和夫人还有奶奶他们挺想你的,前段时间,宫中让人送了些桔子过来,奶奶看见桔子,就想到你喜欢吃,剥着吃了一个,差点没把她那一口老牙给酸掉,我前段时间和萧方羽去酒楼喝酒,发现那个酒楼越来越不正经了,竟然开始有舞娘在里面跳舞了,不过,我喜欢,如果你再回来的迟一点的话,我估计可以带个皇婶回来,如果,在晚一点的话,或许,还会有弟弟了,哈哈哈…… 玄商本来在笑,看到了后面,脸上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烧了自己手写的那封信,把祁枫写的那封信收好放在了枕头底下,反正他也不怕别人拿,拿了别人也看不懂,不是所有人都有能把祁枫的书信翻译出来的本事的。 “小七!跟我走一趟!把那几个咬死牙不张嘴的家伙的牙敲碎!” 小七在玄商后面吞了吞口水,殿下这样有点可怕啊……上午不是还说要先礼后兵吗?这是直接越过礼了?还是心上人写了什么刺激他的话了?该不会是殿下久久不归,心上人心许他人了? 殿下有点可怜。 “殿下……” “赶紧办事,离过年还有三天,我后天早上要启程回京上报朝廷这边的进度。”玄商帘子都没掀,阴沉沉的话从马车里面传了出来。 “是。”这是他跟着七殿下这几个月来,第一次见到七殿下这幅模样,虽然平时也冷冷淡淡的,但是,不会这样浑身带着刺像被火烧了一样的怒气腾腾啊! 祁亦初!你休想! 玄商手摸着腰间的软剑,愤愤的想着,可是即使是这样,他对祁枫的情义还是满到快要溢出来了,你喜欢浪是么?那我就掀了你的船! 结果,七殿下开始用强硬的手段之后,那剩下几个死活不肯配合的大户统统缴械投降,杀鸡儆猴的把戏,七殿下做的炉火纯青。 终于赶在了年前开始了回程之旅,自己一个人快马加鞭的回去了。 祁枫没有收到玄商的信,自然是不知道玄商会回来,照例跟萧方羽去喝了酒,然后醉醺醺的被祁寒从门口捡着扔到了他的房间里面。 而在他喝醉睡的正酣的时候,将一天一夜的路硬是缩短成一天的玄商,从后院跳了进来,轻车熟路的摸进了祁枫的房间。 一靠近他,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子冲鼻的酒味。 “我一不在家,你就在外面花天酒地。”带着浓浓的抱怨的声音,玄商手摸上了祁枫的脸,现在已是深冬,他冰冷的手放在了祁枫炽热的脸上时,舒服无比。 “嘶,冻死爷了!”祁枫抓着自己脸上的爪子,放在嘴边亲了一下,然后甩开了。“唔……”唇上传来冰凉的触感,祁枫微微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所以……他这是做了一个春梦? 玄商翻身躺上床,吻住祁枫的唇,呼吸变得越发急促,正是花好月圆的缠绵之际,旁边的醉鬼,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特别煞风景的话。 “嗯……我技术不太好,但是,等我睡了你,这个给你,明天来找我,我……我娶你!” 玄商伸手接过祁枫递过来的东西,正眼一看,眼中的情欲之色褪了个七八分。 “呵,哪有人定情之物送的腰带的?” “脱……脱衣服!”祁枫正做着梦,梦见一个绝世美人躺在他的身下。“你叫什么名字?……没名?我给你娶一个吧,叫……小姬好不好?” 小鸡?玄商无奈的笑出声来,叹了口气,给醉鬼把他一直没有脱的鞋子和衣服脱了之后,自己回了房。 真煎熬啊。 看着手中的腰带,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收好,等他做完之后,脸上有些瘙痒,不仅是脸,连带着身上都是。 第16章 祁枫一睡就睡到了下午,等他迷迷糊糊的醒了之后,坐在床上,神游天外的时候,突然记起了一些事,昨天晚上……猛然惊醒,神魂归位,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腰带呢?! 在床上床底到处找了之后,颓废的坐在地上。 一定不会是他爹,他爹把他放在床上从来不会给他拖鞋和衣服的,也不会是他娘,那个时候他娘都睡着了,萧方羽?! 祁枫穿好鞋,换了衣服,便去找萧方羽去了,萧方羽自己都喝的二五二五的,本来就酒量没有祁枫好,所以,当祁枫到了他家的时候,他还在床上睡觉。 “你别睡了!”祁枫走到萧方羽的床边,然后用力的拍了拍萧方羽的脸。 “不喝了。”萧方羽睁开眼,看见祁枫之后,胃里一阵翻涌,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我腰带呢?” “什么腰带?”萧方羽被祁枫吵的睡不了,只能坐起来,一头凌乱的头发不悦的盯着祁枫。 祁枫轻咳两声。“我昨晚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哪去了?” “……”祁枫的这句话可是比什么醒酒药都管用,萧方羽瞪大眼睛。“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昨晚给你的定情信物,我的腰带哪里去了?” “祁亦初!你个畜生,你昨晚对我做什么了?”萧方羽慌张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还好…… “……不是,那是个意外,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就是亲了你一下,别那么紧张,就是个误会,那个……腰带能给我吗?”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你腰带在哪里?我都不知道自己怎怎么回来的!”萧方羽听见这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亲我哪了?” “湿湿的……好像是舌头,舌头应该是你自己伸出来的。” “滚!”萧方羽咆哮着。 “我对你没什么意思,我以为你是小姬。”祁枫被初吻被夺正生气的萧方羽给推出了房间,临走的时候,还给萧方羽添了一把堵。 “我是小鸡!!” “方羽!”祁枫在门口喊了一声。 “滚!祁亦初,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你个死断袖!” “我断袖?都和你说了那是个意外,就你长的萝卜不像萝卜,白菜不像白菜的,亲你还不如亲云青呢!” “你还有理了?”萧方羽打开门,愤怒的盯着祁枫,那个样子,就像是要哭了一样。“那是我给我未来娘子留的!” “我……你别哭啊,我当时喝醉了,如果我没醉的话,对着你,我也下不了口啊!”祁枫看着萧方羽眼眶红了,马上便妥协了,早知道就把这件事给烂在肚子里了…… “对,你长的像萝卜又像白菜,行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和你喝酒了!” “不喝酒就不喝酒,你说我是断袖干什么?我以后还要不要娶媳妇了?” “……” “这么不服气的话,来来来,我给你亲回来!”祁枫闭着眼,朝着萧方羽张开了手,一副壮士断腕的感觉。 萧方羽没有搭理他,关了门,换衣服去了。 剩下祁枫一个人坐在门外的石阶上等他。 仔细想想,好像那个人又不太像萧方羽啊,感觉不像…… 等萧方羽出来之后,祁枫搂着他的肩,看着他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怯怯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至于么,你这个样子,就像被□□了一样。” 萧方羽听到这句话,立马就炸了。“你还有脸说?!” “我是在教你,你看你像个白痴一样,以后要是讨了媳妇,嘴都不会亲,人家姑娘肯定会认为你没有情趣了。” “用你教?” “那你就看在我貌美如花,亲了你是我吃亏的份上,能不能把这件事给拉过去?” “……”萧方羽冰冷的盯着祁枫,你这态度是想把这件事给拉过去的态度?“我杀了你!祁亦初!” “别别……在大街上,别拿刀!”祁枫在前面跑,萧方羽在后面拿着剑追,两个人在街上窜来窜去,祁枫跑的有些累了,靠在宫门口,等着萧方羽。 “哈啊……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那里,刚开的,要不要上去看看?”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皇宫外面的角落里。 “不去,现在我爹他们马上就下朝了,要是让他们看见我们去青楼,估计腿都会被打断。” “咱们去里面喝酒,不要姑娘。” “我信你?” “诶?我们上次在酒楼里面喝酒,那个舞娘是谁点的?萧方羽我是风流,但是是那种正经的风流好么?不像你,伪君子!”一听萧方羽不干了,祁枫便开始翻旧账了,那语气,分明就是在告诉萧方羽,你上不上我的贼船?不上的话,我就把你踢下水了,我就告诉你爹,你在酒楼找舞娘的事。 “祁枫!” “嗯哼?去么?昨晚非礼了你,今天算是我赔罪了。” “……”呵,这赔罪的态度真是受宠若惊啊!萧方羽愤愤的想着。 萧方羽在半推半就中,跟着祁枫上了宫门口刚开的青楼,一进去,带着各种胭脂味的姑娘就围了上来。 “公子~您可是好久没来了。” 祁枫:我可从来没有来过…… “公子,你看我们姐妹哪个合您的胃口啊,还是你想全部都带走?”女子娇羞的靠在了祁枫的身上。 “这美人啊,是该怜惜的,可是我不是这怜香惜玉之人,看到他没,他是,去找他吧。”祁枫笑着将身上的姑娘推到了萧方羽的怀里,但是,如果他都不算是怜香惜玉的话,那么萧方羽就只能叫辣手摧花了,在祁枫将那个美人推过来的时候,一把将美人给推开了。 “萧兄,为何如此粗鲁?”祁枫手上一把扇子摇啊摇,面带微笑,装的像个十足十的儒雅公子。 “祁兄,为何如此不要脸?”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楼上走去,身边的青楼姑娘络绎不绝。 “公子长的好生俊俏,让奴家伺候公子可好?”女子拉着祁枫的袖子,娇羞的道,顺势就靠在了祁枫的怀里。 祁枫边走边将那些靠在他身上的姑娘给礼貌的弄开,一身脂粉味,弄的他有些难受。 路过一间雅间的时候,祁枫听到声音突然止住了脚步。 云青?! 祁枫看了眼萧方羽,萧方羽会意,要了旁边的雅间,两个人坐在里面,这房子的隔音效果还算行,祁枫看了眼房顶,让萧方羽看着点,自己爬到房顶去了,第一次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多少是有些心虚的。 轻轻掀开一片瓦,看见里面的三个人,玄商,太子玄琅,还有左祝。 果然是他!他什么时候跑回来的?还说什么不回来过年! 玄商本来想喝茶,看着茶杯中的掉下来的一点灰,微微抬头,看着那还没盖上的半片瓦,微微蹙眉。“刚刚有人在上面。”看了眼另外两个人,站了起来,打开门,朝着邻间走了过去。 萧方羽听见敲门声,正准备去开门。 “蠢货!走!”祁枫抓住了萧方羽的手,拉着他跳下了雅间。 萧方羽看着脸色并不好的祁枫,看着都快到将军府了,便拉住了祁枫。“你在上面听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听到。”他是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刚打开瓦的时候,灰就掉玄商的杯子里面去了,如果在跑迟一点,估计就被他发现了。 “你不是说七殿下不会回来么?” “他信上是这么说的。” “亦初,太子就不说了,毕竟是殿下的哥哥,但是,左祝是个什么人你应该清楚,殿下这么和他们厮混在一起,没事么?” “我怎么知道,他现在有事也不会和我说。” “唉,先别管他了,你身上一身的脂粉味,先回去洗个澡吧,要是让你爹知道你去青楼了,你就是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嗯。”祁枫刚进院子,就看见玄商迎面从前门走了进来,看见他的时候,脸上依然是一脸的笑容。 祁枫淡漠的看了眼玄商,然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玄商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难道是知道了昨晚的事了么?想到这个可能,玄商竟开始紧张起来,反正这个事迟早是要摊开了说的,不过就是早说和晚说的区别,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即使他给他的是一把刀,他也会笑着拿着。 “皇叔。” 祁枫正在收拾衣服,准备洗澡,看见玄商进来,放下手中的事,看着他。“什么事?” 玄商闻着祁枫身上的脂粉味,愣了愣,这个味道的和他身上的无二区别!“刚刚你去哪里了?” 祁枫听着玄商话语里面的丝丝愤怒,看样子,是被他知道了。“青楼。”简洁明了的说了两个字。 “你!”玄商一手抓住祁枫的衣服,被祁枫一掌给打开了。 “找打是么?可以,去外面,咱们是好久没练了。” 两个人在院中,你一招我一式,两个人谁也不让谁,谁的眼睛里面都有火,特别是祁枫,下手特别狠,狠狠的抓住玄商的手,扼住他的脖子,玄商动弹不得,闻着他身上的刺鼻的味道,眸子变得凶狠异常,手肘一顶直接打在祁枫的腹部。 祁枫微微蹙眉,腹部传来的疼痛让他应付的有些吃力了。 “嘶---”一个不注意,祁枫就被几近疯狂的玄商用刚刚同样的姿势扼住了脖子。 “玄商!” “你去青楼干什么?” “你不是知道了么?明知故问做什么?” “你!”玄商气到浑身发抖,却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冰冷的眸子看着祁枫,没有说一句话。 被放开的祁枫松了松身上的骨头,转身进了房间,两个人的关系顿时像坠入了冰雪之中,冷到了极点。 祁枫不知道玄商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就听见将军说,玄商又回了江南之地,而这一去,玄商又是去了大半年,并且,一封信也没有写回来,即使写回来了,那也是送进宫的。 玄商的手段惊人,不过一年的时间,就将江南的荒田和流民安排的妥妥当当,有了江南这个先例,所以地方都开始效仿起来,要实施,便容易得多。 而粮草政策正式纳入国策当中,流民需要租田只需要到衙门去,让衙门出面便可以,对于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来说,虽然自己种的地需要一分为三,但是,自己能得一大部分,可以保一年无忧,那是他们无家可归,食不果腹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的。 第17章 殷国终于不在甘于和大宋这种君臣的关系,胃口日渐增大,开始在合谷关外不断发动战争。 祁枫终于正式跟着祁寒准备上战场。 出征那天,祁枫跪在祖宗的牌位前,听着祁寒跪在前面在那里神神叨叨的,虽然他对这些已经死去多年的祁家列祖列宗不是那么相信,但是,为了给奶奶和娘一个慰藉,便跟着祁寒做完了整套祈福。 “寒啊,咱们家就剩这么一根独苗了啊!” “娘,我知道。”祁寒看了眼穿着盔甲的祁枫,将他的盔甲正了正。“我跟我娘说完了,你娘正在房间里面哭,帮爹去哄哄。” “嗯。” 祁枫站在门外有些不敢进去,最怕的就是看见娘的眼泪,来个母子无言泪汪汪就不好了。 “进来吧。”将军夫人擦了脸上的眼泪,对着门口的那个影子喊了声。 “娘。”祁枫走进房间,掀开袍子,跪在了将军夫人的脚边。“本该在膝前尽孝,无奈殷狗太猖狂,所以,娘,这尽孝的时间姑且往后面推两年,待大宋得胜归来,必让娘孙儿满堂!” 不得不说,祁枫是真的不会哄人,什么能让人哭的快就选什么说。 一扎一个准。 “亦初,娘不求你拜将封侯,只求你,活着回来!”将军夫人抱着祁枫哭了起来,祁寒在外面听着揪心,祁枫果然是靠不住,越哄哭的声音反而越大。 “放心吧,儿子命大,能杀了我的那把刀,还没有出来呢。”祁枫微微一笑,反手抱住了将军夫人。 “这个符,是我前两天收到的,云青给你的,估计是知道你要去打仗了。” “……我走了,娘,你在家里和奶奶保重身体。”祁枫接过符,放进了怀里,磕头拜别了母亲之后,出了将军府,一起进了宫。 在宫门口看见了正在等他们的萧家父子俩。 萧方羽眼睛红肿的就像桃子一样,祁枫看着笑了起来。“萧方羽,你都多大了?” “我怕我回不来,我娘就我一个孩子。” “嗯,那倒是,后事你交代了?” “遗书我压在了我衣柜里面的箱子里面。” “我的也是,到时候咱们要是谁死了,就让人到家里面把遗书拿出来。” “你的就算了吧,要是你爹娘看见你的遗书,看那字丑的,估计会鞭尸。” “……” 在这闲聊中,那种沉闷的气氛散了不少,听着皇帝在上面讲,将完了之后,大军正式出发了。 玄商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大军出发了,祁枫终于上了战场,他最怕的事,终归还是发生了。 但是,就像他说的一样,这是祁家逃不了的宿命。 亦初,你安心在前线御敌,给我把你的命留回来就好,我来解决你的后顾之忧。 “小七。”玄商烧了信,叫了一声门外的小七。 “殿下。”小七跟了玄商一年多了,这一年,亲眼见识了玄商的手段,心里早就已经被玄商收服的妥妥帖帖的,对他是无比的崇拜。 “江南之地已经完成了,现在有专门的律法来规整荒田这一块,所以北边不需要操心,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可以启程回都了。” “好嘞。” 玄商站了起来,明日离开,今晚他打算去找一下秦卿。 “听小七说你明天走?” 吃完晚饭,秦卿知道玄商会来找他,在房中备好了一壶酒一壶茶,等着玄商来找他。 “舅舅,你能不能帮我带封信给小舅舅?” “可以,不过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一些小事罢了。” “怎么不在这边多玩一段时间?” “不了,现在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解决。”玄商拿着茶杯跟秦卿碰了一下杯,看见酒一阵恍惚,又想起了那个吻,那天他亲了祁枫之后,睡觉之前长了很多疹子出来了,还好醒来的时候又全部消了。 秦卿也没有说话,这一年,他看着玄商狠绝的手段,就再也不担心他在京城会过的不好了。 “舅舅,将来云青还有需要舅舅帮忙的地方,舅舅你……” “只要你开口。”秦卿僵硬的打断玄商的话。 两个人一杯酒一杯茶,全在不言之中。 玄商的第二天一早便回了京,这是小七第一次离开江南去京城,虽然他对京城这个地方真的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但是,只要能跟着殿下大干一番,他想想都觉得兴奋。 一天一夜的路程,玄商让小七他们住在旅馆中,现在将军府只剩下一干女眷了,他们去不合适。 “林伯,夫人和老夫人呢?”玄商进了将军府,发现将军府前厅没看见一个人,拉住了正在扫地的林伯。 “哟,殿下回来了啊!现在已经入冬了,老夫人的身体是越来越差,夫人带着她进宫给太医瞧病去了。” “荒唐!将军府的人生病还需要到皇宫中去么?太医没有出来问诊?” “这将军府,老爷不在,少爷不在,谁会拿我们当个事呢,能进去看,就算不错了。” 玄商阴沉沉着脸,换了身衣服,去了躺太子殿,有些事他不方便直接去跟皇帝说,也不想跟皇帝去说,正好他这个大哥,有事没事的就喜欢去皇帝面前找点存在感,玄商就直接找他了。 “云青啊,你这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嗯,不走了。”玄商轻应了一声,手放在腰间的软剑上,反复摩擦着。 “来我这里,有什么事么?你我兄弟,不必躲躲藏藏,直接说吧。” “那我便说了,入冬后,将军府的老夫人身体一直不好,能不能麻烦太子殿下去和太医院的人说一下,让他们每天去将军府给老夫人问诊?” 玄琅愣了,原本在看见玄商之后,他身上的凌厉之色有些让他担忧,但是看着他满心只有那一家人的时候,放下心来,哈哈笑了一声。“这是应该的,太医院那帮人也是太不懂事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最好的太医每天去将军府给老夫人瞧病的。” “那云青就在这里多谢太子了。” “不必,改日,咱们再一起在外面聚一聚。” “好。” 出了太子殿,玄商去了一趟客栈,看着小七他们住着还好,吩咐他们不要惹事之后,回了将军府。 “夫人,老夫人。”刚好看见将军夫人从马车上下来。 “云青啊。” “我来扶。”看着祁枫年迈的奶奶,玄商走上前,小心的将他扶了下来。 “云青回来了啊!”奶奶的眼神不便,但是耳朵还算灵,紧紧的握着玄商的手不肯松。 第二天,太医院的太医令就来了,玄商冷淡的看了一眼,这太子办事还是可以的,只是他对这太医院的人,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他们不来无非就是那个姓左的老匹夫打过招呼。 “见过七殿下。” “嗯。”玄商淡淡应了声。 太医微微抬起头,八年前,这七殿下喝酒长疹子那次,就是他给七殿下治的,那个时候,七殿下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瘦瘦的,摸起来都会觉得扎手。 如今却是大变样了,身上的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老夫人怎么样了?” “这是沉疴,只能减轻她的疼痛,治不好啊,还是尽快通知将军吧,老夫人,恐怕要不好。” “行了,这件事你别声张,谁都别告诉,听见了没?” “是。” 如今将军在战场,最忌的是心不宁,如若被有心人知道,一封信写了过去,依着祁寒这个孝子的性格,会出什么事也说不定。 玄商的意思也是将军夫人的意思,所以,老夫人病重的事,就这么被将军府 的人给押了下来。 祁枫第一次上战场,刀刀狠辣,祁寒和他说过,你不杀别人,就是给了别人杀你的机会,给了别人杀你家人的机会,这句话他一直记在心里,看着那些殷国人,他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去鱼肉他们身后的大宋百姓。 “呕……”下了战场后,首战告捷,刚吃饭,萧方羽和祁枫两个人看着那些饭菜躲在一边吐去了。 “呼……”祁枫长呼了一口气,满脑子都是战场上数不胜数的尸体,那些鲜红的血液流在他的脚下,有些人死无全尸,有些人死不闭目,战场真的是个很可怕的地方。 “我想回去。”萧方羽受了点伤,胳膊上缠着纱带,哽咽的看着祁枫。 “回去什么?你以为就你想回去?如果可以,谁想在这黄土朝天的地方,吹着黄沙杀人?谁不想在家里面,舒舒服服的做这个公子少爷?但是,国都要破了,即使你回家做了少爷,你能做多久啊?如若没有人挡在前面,殷国人迟早会打进都城的。” “我知道,但是,我看着那些人,我下不去手。” “大概是我心狠了,我杀了五个。”祁枫悲凉的说了一句。 两个人对视一眼,满目凄凉。 抱怨过后,两个人依然在战场上的最前面,祁寒和萧鼎阻止不了,那点慈父之心,被这国和民压得死死的,一点都分不出来,只能在战场上,看着他们是否安好。 祁枫和萧方羽两个人永远站在最前面,相比于忠武营只知道厮杀的将士来说,他们有着人生中最阴暗的一年,知道没有国就没有家,所以,心里的一腔热血,谁都平不了,不把殷国人打回姥姥家,誓不罢休。 “方羽!”祁枫一脚踹开萧方羽身后的人,两人背靠背看着周围的殷国人,对于他们彼此来说,对方都是可以托付后背的人。 整整一整天,殷国人都在攻城,合谷关是大宋要塞之地,易守难攻,但是,一旦攻下来,大宋将会满盘皆输。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殷国会如此不计代价的围攻合谷关。 第18章 “爹,这些殷狗还有完没玩了?都围攻了四五天了,伤亡比我们还要多,今天还来?”来这里几天,一直没有喘过一口气,也不敢大口喘气,这里黄沙漫天,喘口气都能吃一口沙子。 “这才几天?就不行了?就想回去做你的大少爷了?”祁寒冷淡的看了眼祁枫,对于祁枫这些天的表现,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是开心的,他比他要好的多,想当初,老将军第一次带他上战场的时候,他是一边哭,一边拿着刀杀人的。 “我没有。”祁枫本就和祁寒说不到一块去,见祁寒也不待见他,就和萧方羽一起坐在了城门口,看着下面围着的殷国人,轻浮的吹了声口哨。 “都什么时候了?你正经点行不行?”萧方羽瞪了眼气祁枫。 祁枫耸耸肩,看着下面乌压压的一群殷国士兵,看样子,人数要比他们多多了,围攻了几天,退了又进,然后又退下去休整,休整了又继续上。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很简单大宋改姓了殷,或者殷国像大宋俯首称臣,年年纳贡。” “该死多少人。” “你爹不是说过吗,大将之才,容不得丝毫的怜悯之心么。” “我怜的,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走吧,去休息吧,不知道下一次进攻是什么时候。” 祁枫在战场上,过了人生中最胆战心惊的一个月,他看着满是黄土都快被染成黄人的萧方羽,苦中作乐,笑出声来。“你看看你这熊样。” “你没比我好到哪里去。”萧方羽精疲力尽的靠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一片死伤。 最近几天,将军没有开城门迎战,而是选择了在城楼上射箭,其实这才是合谷关最合时宜的守关方式,但是,军中需备不足,国库空虚,由不得他们这样奢侈的来,更多的时候,还是和敌军真刀真枪的干。 “我刚来这里三天的时候,我就写了封信给我娘,我告诉她,我爹对我多不好,在这黄土飞扬的地方,他让我五天不洗澡,说了很多我爹的坏话,但是,在这越呆越久,我有些彷徨了,我爹到底是怎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这么多年的?真想把那封信给拿回来,也真替忠武营这么多将士们憋屈的很。” “放心吧,你娘肯定看不懂的,所以,你完全可以等你打完仗回去在把那封信给拿回来。” “她是看不懂,但是云青那个小子看得懂啊。” “你和殿下怎么回事?” “没事,一些小事,那家伙长大了,有自己的打算,将军府也不该是束缚他的地方。”祁枫喝了口水,兴致缺缺的看着萧方羽。“兄弟,咱们有的多久没有喝酒了?” “忘记了,来这里就没有喝过了,怀念京城的酒楼。” “你是怀念酒楼里面的舞娘吧。” “……” 祁寒和萧鼎就站在转角处,听着两个混小子的话,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比咱们有出息。” “嗯。”萧鼎轻应了一声。 “但是,要想接过忠武营,两个人都还差了点火候。” “差一把火,等火到了,这点火候自然就起来了。” “我记得,我从我爹手中把忠武营接过来的时候,是在战场上,我爹死在了面前,我临危受命。” “瞎说什么?”萧鼎没在理会神神叨叨的祁寒,自己转身练兵去了。 祁寒站在城门口,看着那扇厚重的大门,祁枫现在不能独当一面,是因为有他在,那种儿子对父亲的依赖,即使在战场上,也表现得淋漓尽致,一件事,祁枫明明知道该怎么办,但是还是会来问他,如此的不决断,以后该怎么办。 让他怎么把忠武营交到他的手上? 祁枫这几天站在祁寒的身后,总感觉祁寒这几天的思虑特别重,很多时候,萧叔叔叫他很多遍他才听到。 “爹,你没事吧?” “没事,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支飞箭,竟直直的插在了祁寒的胸口处。 “敌兵来袭!”祁枫将祁寒一把拉至后面,取了城楼上挂着的弓,一箭就射杀了那个射箭的小卒。 “将军!” “亦初,前面就交给你了,我带着你爹先下去给他看伤。” “什……什么?我去吧,萧叔叔,前面给你看着。”祁枫将弓递给萧鼎,被萧鼎躲开了。 “你是我祁家的孩子,这么怂像什么样?” “我不是……”祁枫眼神闪烁,他只是不想让这些将士因为他不正确的指令而枉送了性命。 “听着,祁枫,现在我受伤,忠武营就暂时交给你了,这五万大军,这忠武营的一百精兵,就统统都交到你手上了!还有这合谷关的成千上万的百姓。” 祁枫在愚钝都能挺清楚祁寒是什么意思。“祁将军最喜欢做的,就是这种不顾别人想法,去左右别人的事,偏偏还不能拒绝,因为军令如山,是么?” “……” “亦初,现在你爹受伤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他受伤关我什么事?!”祁枫扭过头,看着城下的那些殷国士兵耀武扬威的嘴脸,心里的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城上何人?” “你爷爷。”祁枫冷冷的说着,慵懒的靠在了城楼的城墙上。 萧方羽在旁边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找死!”一支箭朝着祁枫射了过来,在这短短的一支箭射过来的时候,祁枫转瞬想了很多,要不,他也中箭像祁寒一样算了,但是,想想不行啊,他从小就没在祁寒那里得到过什么夸奖,从来得到的都是轻蔑和讥讽,他,很想让他,刮目相看一回。 “对面的,你叫什么名字?”祁枫微微侧身,躲过了那只箭,箭咻的一下插在了墙上,祁枫走过去将它给拔了下来,放在自己的弓上试了试。 “凌冠。” “哟呵,凌是殷国国姓,那你是哪位皇子?” “大皇子,殷国太子。” “不错不错,殷国太子亲征,难怪你们这少爷兵士气那么高,不过,高也没用,士气那东西,在刀剑面前,转眼就被当成一个屁给放了,所以,别来找死了,早点滚回你们殷国老家去吧。”祁枫从箭篓中又抽出一支箭,连带着刚才凌冠射过来的那只,一起射了出去,来了个礼尚往来。 “怎么,你们大将军都受伤了,还想着死扛呢?”凌冠也不恼。 “收拾你们这帮孙子需要将军出面?你是脸上□□裹太多了,真当自己脸上有光了是么?” 萧方羽拉了拉祁枫,让他别这么贱。 “祁亦初,阵前挑衅,你想干什么?” “聊聊天啊,他们又不敢攻城,咱们不需要出去,这么多人站在这里,挺傻的。”祁枫看了眼下面的殷国军队,站的歪歪扭扭,就像祁寒说的一样,还好殷国地大人多,国库丰盈,不然就这群少爷兵,给他们十个胆子都不敢去掠夺别的国家的土地的。 入夜,殷国人退兵,这样的来这里耀武扬威不动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祁枫去了祁寒房间,看了眼祁寒。 父子俩对视一眼之后,谁也没理谁,祁枫也没去打扰祁寒和萧鼎两个人喝茶的兴致,出了房间,回了自己的帐内。 “亦初,我觉得你和你爹还是应该多说说话,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你看他那样,像想和我多说说话的么?”祁枫靠在门边,伸手抹了把脸上的灰,叹了口气。“走,我看见后山那里有个小池塘,咱们去那里洗澡去吧。” “你是脑子有坑么?大冬天的洗冷水?” “我都三天没洗了,这种鸟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诶,你还真的去啊,别冻到了!”萧方羽在后面喊了一声。 一眨眼,临近年关,祁枫接到了来合谷关之后,接到了玄商给他的第一封信,简洁明了的三个字:可安好? 祁枫拿这笔,大手一挥,将安好两个字圈划了出来,然后交给了信使,三天之后,玄商拿着那封祁枫只动了一笔的信,无奈的笑着,放在箱子里面收好。 “殿下,这是合谷关秦家传来的信。” 玄商收回自己的思绪,接过信,看完之后,放在烛灯上烧了个干净。 亦初,活着回来。 除夕夜,皇帝犒赏三军的东西在入夜之前准时送到,虽然,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那点肉,几万个人分一下的话,能看见肉星子就算不错了,即使别人不知道,但是,祁寒这个一军之将不会不知道,朝中送来的辎重是越来越少了。 就这点,守城都不够。 祁寒写了封信,上奏朝廷,在除夕夜,父子俩坐在外面,今天没有上下,只是一个五万人的家,一起过的团圆年罢了。 这五万个人后面,是几万个家,在除夕夜谁不想陪在家人的身边,谁想在这里受着冷风吹? 父子俩同时叹了口气,随后又看了对方一眼。 “你叹什么?” “爹你叹什么我就叹什么。”今天下午他特意将清点辎重的任务给揽了过来,就那么点辎重,皇帝也好意思拿过来,塞牙缝都不够,看着祁寒一整天都愁眉不展的,想必应该也是为了辎重发愁,皇帝重文轻武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下去,这仗怕是要打不下去。 虽然是除夕夜,不过是一堆人吃吃喝喝之后,继续自己干自己的事罢了,该守城的还是要守城,该拿起的剑,还是不能放下。 祁枫和萧方羽站在城楼上,抬头呆呆的望着天。“方羽,你想家吗?” “想。”萧方羽点点头。 “我爹前段时间和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打仗的人,是没有家的,仗打到哪里,家就在哪里。” 第19章 这句话,或多或少都有些凄凉,但是确实是实话。 半夜,城楼上响起了击鼓声,祁枫从营帐中惊醒,迅速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殷国大举来犯,这次可能是想趁着今天除夕,趁咱们防备不及平时,想一举拿下合谷关。”萧鼎穿好衣服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和祁寒站在一起。 “迎战!”祁寒穿好盔甲,他就是整个忠武营的信仰,或许说,祁家就是忠武营的信仰,忠武营虽然里里外外换了几代人,但是,却也一直在祁家手上,所以,可以算得上是世代传下来的传家宝了。 城门大开,门外是黑压压的一片,城楼上,祁寒命人多点了几盏大灯,将黑亮的夜,照了个通亮。 祁枫丝毫没有手软,一刀一个,刀刀致命,那些不能回家陪伴家人的不开心就统统发泄在这些来找死的殷国士兵身上了,而今晚,出殷国预料之外的是,大宋军队非旦没有士气低迷,反而更加昂扬。 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将请略者赶出了大宋,才会有真正的太平盛世。 “呃……”一把剑从后面插进祁枫的后背,祁枫回过头,看见殷国主帅站在他的身后,祁枫一脚踹了过去,然后把背上的剑拔着扔在了地上。 即使受伤,凌冠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几招的功夫,凌冠就落在了他的手上。 祁枫看了眼四周,带着凌冠进了城,中间不断的有殷国士兵追过来,都被萧方羽给挡在了城外。 击鼓声在嘈杂的战场突兀的响起,城楼上,是祁枫挟持着凌冠站在那里。 “下面的人听着,赶紧给我退兵,不然就回去让你们殷国皇帝改立太子。”祁枫基本是靠吼。 凌冠听着这话,气的浑身发抖,他本来都是一直在后面指挥的,今天只不过是想享受那种将大宋踩在脚底下的胜利感,看见祁枫在他旁边,他就一剑用力的刺了过去,没想到,却被他生擒了,他那一剑力道十足,如果没有他的支撑,他敢肯定,祁枫肯定是站不起来的。 祁枫两眼发黑,背上的伤口痛到浑身都颤抖,连带着拿剑都有些发虚。 在感觉自己撑不过去的时候,祁枫一剑剑柄打在了凌冠的头上,随后两个人都朝着地上栽了过去。 凌冠直直的摔在了地上,祁枫要好一些,他被后面上来的萧方羽给接住了。 因为主帅被擒,殷国不得不退兵,退至关外。 “秦大夫呢?” 萧方羽将祁枫放在了床上,祁寒找来了大夫,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 “将军,他能行么?”萧方羽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怀疑。 “萧少爷,能否将祁少爷的衣服脱了,将他转过来?背朝上。”秦英不恼萧方羽的质疑,现在救人要紧。 军营中,几个人端着血水进进出出,秦英给祁枫收拾好伤口的之后,才松了口气。“伤口很深,都能看见里面的白森的骨头了,我给他缝合了,但是,这段时间最好是让他休养一段时间,别让他上战场了。” “好。”祁寒看了眼脸色惨白的祁枫,将服手下的手,微微颤抖。“真没用,这点小伤就上不了战场了。” 萧鼎狠的推了他一下,然后把他一起拉出了营帐中。 趴着的祁枫微微睁开眼,面如死灰。 “受伤生擒了敌军主帅,你告诉我,什么叫有用?”萧鼎看了眼祁寒,他对他真是受够了,明明心里开心又心疼,还要装作这个样子,吝啬那一点点夸奖。 “骄兵必败,你懂个鸟。”祁寒嘴里哼着曲子去了关押凌冠的营帐中,虐凌冠去了。“你们都下去,我和殷国太子殿下聊两句。” 萧鼎带着人出去了,他守在外面,如若里面有什么变故发生,他会第一时间知道。 “太子殿下不是躲在两军阵后很嚣张吗?怎么?偶尔出来冒个脸冒得这么狼狈?”祁寒坐在凌冠的对面,讥讽道。 “还不是你们那些不入流的士兵。” “哦,那个啊,那是我儿子,你刺了他一剑他都能把你给逮住,我现在都有些庆幸了,不然,按照我儿子的手段,如果没受伤,你就直接是他剑下亡魂了啊,也对,毕竟是我祁家的孩子么,太子用不着稀奇,当然,你伤了他,我是不是也要在你身上讨回来?你砍他一刀,我就砍你两刀吧?” 萧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以为,这祁寒大半夜的来这里审问凌冠,是想弄出点什么军情出来,没想到是过来在凌冠伤口上撒盐和来秀儿子了,幸亏他提前将左右的侍卫都弄退了,不然,这大将军怕是要当不下去了。 祁寒是真的想在凌冠身上刺两个窟窿,他虽然说,在军营中将祁枫当作是一个普通的兵,但是,一到这个时候,心就有偏颇了,谁看着自己的孩子受了伤还能无动于衷? 但是想着这凌冠是要押解回京的,受了伤的话,难免会耽误行程,那就来日再算吧,反正,这太子也没有再回去殷国的机会了。 祁枫在床上养了一天就下床开始走动了,本来还想跟萧方羽过两招,被秦英给制止了。 “秦姑娘,前几日听说是姑娘救了我,在下在这里先谢过姑娘了。”祁枫文雅的做了个揖。 “小少爷不必谢,这是我份内的事,如果小少爷没有什么别的事,还是在床上躺着比较好。” “不用不用,我闲不下来,我去看看凌冠那个废物。” “小少爷,该换药了。”秦英无奈。 “啊……好。”祁枫别别扭扭的拉了路过的萧方羽进了营帐。 “换个药都让人陪着,祁亦初你是有多矫情啊?”萧方羽不悦。 祁枫叹了口气,不打算和他说话,要不怎么说萧方羽是个木头呢,人家一个大姑娘,如花似玉的年纪,在营帐里,给一个男人脱衣服上药,虽然她是大夫,但是,如若传出去,多少会有些名誉受损,所以,祁枫为了避人耳目,才拉着萧方羽一起进来了。 秦英看透一切,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给祁枫换好药之后,就离开了祁枫的营帐。 “将军今天亲自押送凌冠回京,你要不要去看看?” “今天就押送回去?不多打探点军情?” “打探什么,又不能弄受伤,要是换做平时,随便你怎么折腾都没事,但是这个是殷国太子,要是弄的一个浑身皮不是皮,肉不是肉的回京,你觉得合适吗?” “也是,我要去看看这凌冠。” “……”你不是去看的,你是去耍威风的吧你。 萧方羽跟在祁枫后面,跟着他一起到了关凌冠的地方,现在凌冠进了囚车,太子殿下的威风不过是一夜,已经荡然无存了。 祁枫差点就认不出了,随后才反应过来。“哟,太子啊!” 看着凌冠那要吃了他的眼神,祁枫笑的越来越欢脱了。“看见太子殿下这般不安好,我真是太开心了,虽然太子殿下不好,但是祁某却是好的很,能吃能喝能睡,还能跳呢,像你这样的少爷兵,再来十个我都能把你们拎住,怎么样?气不气?” 萧方羽本来冷漠的在旁边听着祁枫耍贱,后来没忍住,硬是被祁枫给逗破了功。 萧鼎在后面一脸黑线,果然,父子俩真的是连那点不为人知的趣味都所差无异…… 萧方羽和他爹到旁边说话去了,祁枫也没有多都弄凌冠,去主帅的房间找祁寒去了。 “爹,我有件事和你说一下,你能不能……” “好。”祁枫还没说完,祁寒便不耐烦的打断他。 “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吗?每次都是这样。”祁枫不悦。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既然知道,还要听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那你说说,我想要和你说什么?” “无非就是,让我在生擒敌军主帅的功劳上,加上方羽,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了。” 祁枫多少会因为祁寒的那句话寒心,所以也没有跟祁寒多说,也无话和他说,两个人说完事之后就分开了。 下午,祁寒便回了京,主帅不在,殷国那边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出兵,这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修养的时间。 玄商是京城第一个接到祁枫生擒了敌军主帅消息的人,自然也是第一个知道祁枫受了伤的人,虽然知道战场上,死亡和受伤都是难免的,但是,心里的痛楚还是一点点的往外面扩散,他很想见祁枫,现在特别想。 :此躺恐出变故,如若出事,帮我转告他,我会保将军平安,让他好生养伤。 玄商写完之后,把信交给了自己的亲卫,他送信,一般是写给合谷关自己的人的信,他都是交给亲卫,让亲卫去送,只有交给祁枫的信,才会交给信使。 两封信,一封交给了信使,一封交给了亲卫。 给祁枫的信上,依然写着可安好三个字。 祁寒两天之后,到了京城,过家门而不入,直接准备进宫,却被宫中出来的小太监堵在了宫门口。 “将军,你身上杀戮太重,还是在外面沐浴更衣,吃斋念佛三天在来进宫面圣吧,以免冲撞了龙体啊。” 第20章 祁寒凌厉的眸子微微蹙起,然后就看见了左言如哼着曲子从宫中走出来,昔日宿敌相见,自然是两看生厌。 “祁将军,这么巧啊,听说令郎在战场上表现得勇猛异常,看样子,跟着祁将军封侯拜相是指日可待了。” “自然是,犬子虽不才,但是也比那些酒囊饭袋的少爷们要强的多。” “哼,大祸临头了还不知道收敛。”左言如没多说,继续翘着他的尾巴离开了,剩下祁寒一个人呆在宫门口许久,小太监来劝了一次又一次,祁寒却执拗的不想走。 玄商从宫中出来,就看见冷着脸站在宫门口的卫国有功之臣。“将军。”玄商走过去,朝着祁寒行了个礼。 “云青啊。” “将军回去吧,皇上不会见你的,你刚刚不是见到左言如了么?” “走吧,我们一起回家。”祁寒叹了口气,心里虽然牵挂着合谷关,但是也没有办法。 “我听说,你最近跟太子走的很近?”祁寒看了眼马车上的玄商,几个月不见,眼前的人好像又长了不少,虽然比祁枫还要小上五岁,但是,祁枫却没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只是一眼,祁寒脑袋里却突然冒出了四个字:皇者之气。 被这突然冒出来的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祁寒收回自己的目光,这玄商到底是自己养大的,这么多年了,玄商是什么人他应该清楚,而且,如若不是他,今天的战事哪能有现在这个僵持的局面,恐怕大宋早就溃不成军了,如果没有那些军粮,他们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还行,偶尔去他那里玩。” “你们是一家人,是该要多走动走动。” “嗯。”玄商轻应了一声。“皇叔还好吗?”虽然知道他受伤了,虽然知道他在合谷关的事,但是,玄商还是想问,想和别人一起谈起他。 “还行,抓凌冠的时候受了点伤,这件事你别告诉老夫人她们。” “好,伤的重吗?” “皮肉伤。” 都见骨头了,还算是皮肉伤吗?那什么才叫重伤?死吗?想到这里,玄商倒吸了一口气,看着窗外,在合谷关那里过年,应该很幸苦吧,虽然在军营里那么久,但是那种从小养到大的少爷习性是没有那么快能改变的。 回了家,玄商和祁寒到他书房待了一会,将最近京城里发生的大小事都和他说了一下,然后就回了房间。 坐在了书桌前,拿着纸笔,在纸上,写满了祁亦初,以此来诉相思之情。 一腔的爱意和相思无处发泄,每天只能让自己一直绷着,一直忙着,他才不至于被那蚀骨的思念给打倒,不顾一切的去合谷关找他。 “你想不想我?哪怕只有一星半点?”轻放下笔,玄商轻轻的摩擦着纸上面的名字。 眸中,是让人沉落的柔情。 “殿下,小七在外面找你。” 正想的出神的时候,林伯低沉的禀告声让玄商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好,我知道了。”玄商收起纸,瞬间又成了那个清冷的七皇子。 “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听到出事了,玄商拉着小七到了一边,左右看了看之后,问道。“什么事?” “你不是让我们看着那个关押在客栈的敌军主帅么,刚刚我们去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死了,被毒死的,现在应该有侍卫回来通报将军了。” “左言如干的?” “对,我们跟着那个人走了,发现他最后进了丞相府,最后,还是丞相亲自送出来的,可能是准备送出城,我们见敌军主帅死了,总要有个人背锅的,就把那个人给抓住了,目前就关在你城中的那处宅子里面,来问问你,现在该怎么办。” 玄商定定的想了一会。“这件事不要声张,将军和左言如的关系本就不好,要是被将军知道,和殷国谈判的棋子被左言如给害死了,恐怕这件事就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了。” “可是,为什么不告诉皇上啊?这是重罪。” “不要问那么多,去吧。”玄商没多解释。“还有,把那个人给我好生养着,不准他死,找几个靠得住的人看着他。” “是。” 玄商从后门进了将军府,刚到祁寒的书房,就看见祁寒急匆匆的出了门,大概是已经知道了敌军主帅被毒死了的消息了。 他料到过左言如会动手,但是没想到那么快,要是让祁寒知道是左言如搞的鬼,怕是搞不好要对簿公堂,皇帝前几天对祁枫抓了敌军主帅的消息本就没有多做表现,只怕祁寒在朝堂之上也得不到多少好处,依着祁寒的性子,抓住了凶手,又有人证,即使皇帝不站在他那边,他也是会闹到底的。 现在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至于左言如,人一旦开始作妖了,就不会在收手的,日后想收拾他的机会多的是。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先让祁寒回合谷关。 比起前朝这些将自己的刀对着自己人的猛兽相比,合谷关那个将自己刀对准敌人的地方好像要好的多。 玄商料的不错,祁寒去看过凌冠之后,就怒气冲冲,毫无证据的找左言如去了,而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的左言如,趾高气昂的拉着祁寒去找皇帝去了,来了一个贼喊捉贼,恶人先告状。 “祁将军,这凌冠怎么死的,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我听闻,这凌冠重伤了令郎,你大概是很想动手了吧,毕竟,你们祁家和断子绝孙差的不远了,就剩那么一根独苗苗了。” “左言如!”祁寒怒气冲冲的看着左言如。 “凡事要讲究证据,祁将军,你说人是我杀的,那么你拿出点证据来,不然,这个莫须有的屎盆子要扣在我头上,我可是不会认得,自己虐待俘虏还怪到我头上来了,我是和你不对头,但是国家大难面前,我还是拎得清厉害关系的,不想祁将军,这么公报私仇,以己度人是为何故?” “你这个……”祁寒还没说完,就看见皇帝站了起来,满脸不悦。 “行了,你们两个少说点,吵的朕头疼,祁寒,你回你的合谷关去守着吧,本来真也没抱什么希望,能指望着一个太子就让殷国退兵,无论是你杀的还是谁杀的,不过就是个殷国人而已,也就你们这些莽夫,会当作一回事。” “皇上……” “将军可听到了?”左言如看着祁寒,他知道祁寒想打的是什么注意,用凌冠去跟殷国换取休战时间,好让大宋修养两年,这样的好事,他怎么可能让他发生。 “皇上,太子求见。” “都凑什么热闹?宣。”皇帝不耐烦的坐在龙椅上,近日来一直和汤药作伴,早就让他浮躁不堪了。 “父皇,左相,将军。”玄琅一一行过礼之后,才站了起来,太子后面站着玄商,玄商的后面,小七押着一个蒙面男人。 “父皇,儿臣带人去查探了一番,这个毒害凌冠的人,不是祁将军的人,也不是左相的人,而是合谷关一个普通的村民,会点武术,家人都被凌冠所带领的殷国士兵所杀,在合谷关听闻,凌冠被抓,于是便偷偷跟着来了京城,寻找为家人报仇的机会。” “哦?”皇帝来了点兴致,抬起头。 左言如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却不能说,看着那个被蒙面的男人,他是越看越眼熟,但是,他敢肯定的是,不是他派出去下毒的那个人,下毒者现在应该出了城,逍遥天际去了。 这蠢货太子到底是在哪里弄出来的这么一个假的顶包的?还有,太子为什么要帮祁寒? 正在左言如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目光触及到了玄商的视线,冰冷的视线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对了,是玄商,玄商从江南之地回来开始,他就觉得玄商不简单了,这几年跟着太子,给太子出了不少计策,已经可以说是深得未来皇帝的信任了。 如果是这玄商想出来的,倒也不奇怪。 当小七把蒙面男人脸上的半块布扯下来的时候,左言如险些站不稳,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玄商敢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找个顶包的上来了,终于也知道了玄商眼中的嘲讽是什么意思。 带来的人虽然不是他派去下毒的人,但是确是他最亲近的亲卫,因为想要以后办事方便,且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他一般都不会轻易联系他,即使用完之后,两个人也不会再联系,直到下一次需要才会联系,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他的亲卫。 亲卫看了眼左言如,随后咬了衣服,衣服上面都涂了剧毒,一旦出什么事,就可以选择这个死法来避免自己落在敌人手里。 “拖下去,扫兴。” 玄商看着左言如的目光不断的往他这边看,看样子,是知道他杀鸡儆猴了。 在左言如的注视下,玄商轻轻抬头,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目光狠戾,左言如收回自己的目光,藏在袖子下面的手,不断的打着哆嗦,如果没擦错,那个下毒的人,应该还在玄商的手里。 这个七皇子。 留不得。 祁寒颤颤巍巍的走出宫,看着外面下起的雪,伸出手,接了一点放在手里。 玄商看着他的惆怅,在后面跟着他,不说话。 “太子是你找来的吧。” “嗯。” “那个人是假的吧?” “嗯。” “是左言如吗?” “不知道。”玄商小小的撒了个谎。 “我知道是他,除了他,没有人会这么做,看他在朝上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他了,他之所以没拆穿,是因为那个在朝堂上面的人也是他的吧。” “将军,该回家了,夫人和老妇人还在家里等着将军回家吃饭。”玄商终止了这个话题。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皇宫,上了回家的马车。 难得还有命回家吃一顿饭,祁寒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匆匆吃了一点之后,就到书房去见曾经的旧部下去了。 “将军。” “我可能不日出发合谷关,在这之前,你帮我看着点七皇子,他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麻烦你写书信告诉我。” “是,将军。” “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是。”交代完之后,祁寒回了房间,看着躺在床上小憩的夫人,轻轻走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卸下外面的刚刚铁骨,内心里,祁寒也算是个体贴温柔的人。 “亦初他……怎么样了?”夫人睁开眼,带着满目的泪水看着祁寒。“我知道你们素来报喜不报忧,但是,我想知道,我的孩子在合谷关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吃没吃饱,生没生病。” 祁寒粗糙的手给夫人擦干了眼泪。“前几日捉拿凌冠的时候受了点小伤,不碍事,第二天就下床活蹦乱跳了,就像亦初说的,杀他的那把刀还没造出来,你就别再家里瞎担心了,别到时候他在合谷关没事,你在家里憋出心病来了。” “我就是担心你们,这整天整夜的都睡不好,即使睡着了,有时候也会被噩梦惊醒。” “别哭了。”在铁的汉子,在看见心上人哭的时候,也有软成水的那一刻,祁寒将夫人抱在怀里,小声的哄着,他这辈子,最亏欠的两个女人就是他娘和他夫人了。 “什么时候要走?” “过几天吧,等皇上的旨意。” “那明天和我还有娘一起去外面逛逛吧,好久没有和你去街上转悠了。” “好,我们夫妻俩出去转,带娘做什么?等回来的时候,给她弄两身新衣服,到时候,老太太准保笑的合不拢嘴了,等后天,咱们就去靖国寺带老太太去烧香。” “呵呵……”夫人轻笑起来。 “还说我报喜不报忧,你不是也一样么,咱娘上次病重都没见你和我说。” “不敢说,上阵者,最忌讳的就是心不稳了。” “你夫君不会,你夫君是将军。” “我夫君是个守护这大宋江山,却得不到任何好言的将军。” “少英……” “行了,不说了,你们那些事我也不懂,皇帝想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只要我的孩子和我的夫君好好的从战场上下来,平安回家就好了。”夫人吸了吸眼泪,靠在祁寒的怀里,靠了许久。 他们两个,很少这样依偎着聊天,不是感情不够,而是时间不够。 当年祁寒在很多年前对林少英一见钟情,于是费尽心思,磨了未来的老岳丈许久,才让他把这个林家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他,这一过来,就是这么多年,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夫妻俩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红过脸,更别说是吵架了,即使他没有把祁悦带回来,她也只是理解的在他怀里哭得死去活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走出来,后来,他放下手中的军务,在他们成婚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带着她出去走了走。 想来,他对林少英的亏欠岂止是这一星半点。 “等打完仗,我带你出去浪迹天涯去。” “那家里怎么办?” “交给你儿子啊,我都愁出白头发了,还要我去管么?” “你儿子还没成亲,要操心的事多了去了,哪能这么轻松的说走就走啊。” “我不管,反正打完仗后,我就带着你出去,找个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谁也打扰不了。” “那你娘不要了?” “……要不,咱们带着娘一起?我带着你骑马,老娘坐在马车里面。” 林少英笑的合不拢嘴,两个人在房间里,一呆就待到了晚上。 没过几天,祁寒就被召进宫,说是太子要去合谷关慰问将士,将会和他一起去合谷关,皇帝也特别大方,除夕夜到了一批辎重,在他返关的时候,又赏了一批辎重。 将军夫人从早上开始就待在家里,没有去城门口送祁寒,对她来说,看着那个人一步步的远离自己,就好比剜她的心一样。 第21章 本是一行人加上祁寒只有二十个,因为临时多了辎重太子,祁寒从军营中加派人手,人多便也走的慢,加上太子金贵,即使是坐在马车上,嘴上也依然喊着要休息,所以,两天的路程硬是走了四天才到。 “见过太子殿下。”萧鼎带着人出城迎接。 祁枫在军队的后面,他懒得和太子做那些虚假的表面功夫,也轮不到他去做那些功夫,整个玄家,他就喜欢玄商。 偏偏,就有那么一些人不如他的意。 “皇叔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殿下,还是先进城吧。” “好。”太子在一堆人的簇拥下,进了城,刚好看见站在后面的祁枫,走到祁枫面前,一脸温润的笑。“听闻皇叔在战场上杀敌勇猛,果然祁家是将相之家。” “太子殿下过誉了,保家卫国是我该做的。”祁枫一脸清冷,没有像合谷关的关主一样,一口一个太子殿下英明,一口一个太子殿下神武,即使他想跟着关主一样去溜须拍马,他也不知道这个太子是有什么好值得他夸的。 细细想来,好像是有一个地方是值得人艳羡的,那就是太子有钱啊! “老萧,这几天合谷关没有出什么事吧?” “没有,不过,看着殷国的那些人过来说,殷国那边又派了好多将过来了,主帅已经换了,恐怕,以后会更加难打。” “死了一个太子可不是么,左言如那个老匹夫,我迟早要弄死他。”祁寒愤愤的,在房间里面和萧鼎两个人说着。 “你可算了吧,皇帝偏心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你没有证据,即使你有,皇帝也会把左言如的那些荒唐行径说成是为国排忧,杀了殷国太子,以阵士气,你信么。” 祁寒不说话,怎么会不信。 太子来了,他们这些当兵的兴致缺缺,虽然打的是慰劳三军的旗号,但是,却在关主府上,吃好喝好玩好,连带着三天都没有踏进过军营,别说是慰劳了,就是见个面都难。 又到了换药的时候,萧方羽每天到这个时候就来这里陪着祁枫。 “秦姑娘,你家里可还有兄弟姐妹?” “有,有一个妹妹。” “正好,我有个弟弟,咱们聊聊?” “哈?” “你有一个妹妹,我有一个弟弟,咱们聊聊啊!”祁枫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看着秦英那个一脸正经的脸,开始戏谑起来。 “祁亦初,活该你被砍。”萧方羽瞪了眼祁枫,在他的伤口上狠狠的按了一下。 “你和我聊聊,我弟弟和你妹妹聊聊,说不定咱们两家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你说呢?”祁枫的那股子风流劲又上来了,好在这几天秦英已经习惯了。 “祁少爷,有美人也要有命享啊,等你打完仗在来和我聊吧,再说了,少爷家,不是还有夫人在家等候么?” “夫人?”祁枫微微蹙眉,应该说的是他娘。“夫人巴不得我打完仗再抱个孩子回去。” “……祁少爷,嘴下留德,秦英可是会告状的。” “去吧,我爹说不定还会去你秦府拜访一下你爹,哈哈……啊!”祁枫刚说完,就被萧方羽一巴掌给扇到了床上。 “秦姑娘,你就该给他喝点鹤顶红毒死他。” “两位慢聊,我先走了。” “秦姑娘慢走,小心点啊,别磕着了,小生可是会心疼的。” “祁亦初!” “干嘛?” “人家姑娘家的,你这样开玩笑,有想过别人吗?” “啧,无聊的生活总要有点乐趣,我又不在别的地方开,这里就咱们三个人,再说了,秦姑娘那是别人么?那是我的救命恩人,只要她一句话,我入赘秦家都可以!” “真的?”秦英忘记自己有东西忘记拿了,从外面又倒了进来,就听见祁枫在这里放什么豪言壮语。 “……你怎么还在这里?”祁枫一脸冷汗。 “祁少爷那句话可是真的?” “哪句?我刚刚说了很多句啊,例如,只要秦姑娘的一句话,我给秦姑娘当牛做马都可以。” “他刚刚说的是入赘秦家。”萧方羽主动戳穿祁枫戴着的尴尬面罩。 “可以,我答应了,等你打完仗,你就入赘秦家吧。” 祁枫、萧方羽:“……” “祁少爷别忘了今天的话,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秦姑娘……我开玩笑的。” “我当真了,我现在去和祁将军说。” “秦姑娘,这祁枫生性风流,你可别被他的皮囊给骗了,他都不知道糟蹋多少女子了。” “……萧方羽,没人告诉你污蔑别人要在背后污蔑么?” “蠢货,我在救你。”萧方羽低声道。 “我没事。”反正又不是入赘给我。 秦英最后那个神情,就像预谋了很久的阴谋诡计得逞了一样,祁枫靠在萧方羽身上,悲声道。“萧兄啊,你说这秦大夫不会一开始就喜欢我的吧?也是,长得这么英俊好像也是我的错,不和你说了,你丑,应该理解不了我的感受。” “……要点脸行么?”萧方羽实在是无奈,他到底是怎么忍受了他这么多年的? “哈哈哈……” “祁兄,风流债可是还不清的。” “我又不风流,我这叫花前月下的潇洒!”如果祁枫还和以前一样,手里拿把扇子的话,现在撑开扇子摇一摇,倒也像那么回事。 晚上,祁枫和萧方羽被叫去关主家吃饭,应该是因为明天太子要走了,所以才会在关主家,叫他们一起去吃饭。 叫主帅和副将也就算了,叫他们两个无名小卒做什么? “皇叔,我们可是好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来,喝一杯!”太子见祁枫姗姗来迟,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 祁枫嘴角微微勾起,算是给了一个笑脸。 是啊,都二十一年没有在一起喝酒了,确实……挺久的。 “殿下,军营中,禁止饮酒,我就以茶代酒,敬殿下。”祁枫给自己倒了杯茶,端着一口喝了。 玄琅看着祁枫,倒是有几分将相之样了。 祁枫在关主家里吃了来合谷关最好的一顿,就连除夕夜里面的那餐饭,都没有这顿吃的好,不知道是关主使尽浑身解数想要讨好太子所弄的,还是本来这就是关主家的基本伙食。 吃完饭后,祁枫带走了没吃完的肉,拿去给了朱成他们,虽然弄了一大桌,但是,根本就没怎么动。 太子吃惯了宫中的山珍海味,这些对他来说,即使是大鱼大肉,也是粗茶淡饭,他能拿着筷子动一动就是给你的面子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第二天,太子准备走,要求祁寒送他一程。 “太子又干什么去了?” “去跟关主告别去了。” “呵,矫情。”祁枫冷哼,跟祁寒站在了城楼口。 “将来,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祁寒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他还没有正式的找祁枫谈过。 “不知道。” “什么叫做不知道?你难道都没有想过吗?” “难道我该去想?去想自己的爹什么时候死?死了该如何从他手上拿下帅印?” “亦初,这是你不得不去想的问题。”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答案,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死的好看一点,就把你送回京城,让你至少能埋在京城,也算是一生忠烈,如果死的难看了一点,那就找张马革,裹着扔了,免得奶奶和娘看着伤心,而我呢,应该临危不乱,有大将风范,从你手中接掌忠武营,然后继续替这玄家守着这破烂江山,直到我们祁家断子绝孙。” “祁枫!你守着的,不是这玄家的江山。” “知道,是这大宋千千万百姓的,你和我说过,无论我在哪里,即使到了别的国家,那些不认识我的人,也只会称呼我大宋人,没有国哪来的家。”祁枫定定的看着祁寒。“但是,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悲哀吗?你操劳一辈子,身上多少伤,多少痛,到头来,弄到了什么好处?你尽到了一个做儿子,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了吗?这么多年来,你唯一做到的,只是愚忠的去忠于朝廷之上那个满是疑心比殷国人更可怕的皇帝!我不想和你一样,我要家人,要我娘,要奶奶,要云青。”还要你。 祁枫脸皮薄,是断然不会当着祁寒的面说这种矫情的掉骨头的话的,只能埋在心里。 “你可是在怪爹?” “是,我是在怪你,我怪你爸我哥带到战场就没给他带回来,我怪你,经常给一家人留一个背影,然后,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回来,但是,每次你走后,我更希望的是,你怎么出去的,就怎么回来。”祁枫看了眼城下面,估计这太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他们父子俩好好谈谈心。“因为你经常不在家,所以你不会知道,每年奶奶生病的时候,都是娘带着她进宫瞧病的,皇帝从来不会让宫里的太医来家里给奶奶看病,你也不会知道,我小时候,别人都骂我是没有爹的孩子,你只知道我不想上战场,但是,你却从来没想过,我为什么不想上战场,因为我不想和一样,把自己的半身埋进棺材中,不顾家人去拼命。” “但是,我最终也会成为你。”一种悲凉感从祁枫的心里冒出。 祁寒想伸手摸摸祁枫的头,听着后面萧鼎的声音,又把手给缩了回来。“行了,等我把太子送出去之后,咱们两,喝一次。” “将军,军营禁止饮酒。” “去他娘的禁止饮酒,我和我儿子喝酒谁能说什么?” 祁枫回过头,看了眼祁寒,两个人相视而笑。 祁枫目送了祁寒护送太子出城,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异常慌乱,甚至有时候都喘不过气来。 第22章 很快,祁枫就知道那种令人窒息的不安来自哪里了。 入夜时分,祁枫刚被萧方羽换下去吃饭,才刚打上饭,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门突然被人给撞开了。 “你……怎么了?”祁枫看着萧方羽猩红的眸子,脸上的面色铁青,心里的那种不安一下字就扩散了。 “副将为国捐躯,将军太子被俘,忠武营二十精兵一千将士,在一线天,全数被灭。”萧方羽颤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他整个人都像中了魔咒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重复着伤兵的话。 “什么?”副将为国捐躯……萧叔叔死了?他爹和太子被俘?忠武营以一敌百的二十精兵,一千将士全数被灭? 祁枫身形不稳,朝后退了两步。“谁来报的?” “我知道他,他是我爹身边的一个亲卫。” “方羽,你去……算了,你在这里,我去,听着,哪都不要去,等我回来。”祁枫看着颓丧的萧方羽,用手擦了他脸上的眼泪,然后跑了出去。 那五万兵只有统帅才能调动,但是,忠武营的剩下的那些是可以动的,朱成在忠武营中威望高,去找他。 “林枫!”朱成听到消息也从这边赶来,两个人在路上撞了个正着。 “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知道你需要,所以我就来了。” 祁枫和朱成一番商议之后,决定先去一线天探个究竟,至少要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军营里面是肯定有殷国的内奸的,所以,祁枫让朱成选了几十个可以信任的人,约莫而二十个人,趁着天黑,出了城。 一线天在合谷关二十里以外的地方,而且位处大宋,殷国不会特意跑到一线天那里去埋伏,除非,是有人事先告诉了他们,太子他们将会在什么时候,从一线天路过,而一线天那个地方,两边都是峡谷,易守不易攻,只要有人在两边埋伏,那就是只有被人包饺子的份,不过祁寒和萧鼎两个人戎马半辈子,不可能会犯这种错误的,到底是因为什么?! “方羽怎么没来?” “我没让他来,把他打晕了,扔在房间休息了。” “那你怎么来了?” 祁枫不语,只是专心致志的往前面走,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祁寒被捕,会遭遇什么样的对待。 等一行人到了一线天的时候,和祁枫所料的一样,正好就在一线天的正中间,被人包了饺子,可以说是不费一兵一卒的就成功的端掉了一千多个人! “林枫,找……找到一半萧副将了。”朱成手中拿着火把,看着在自己脚边的尸身,微微蹙眉。 “一半?”祁枫跑了过去,当看到萧鼎的时候,手在发抖,萧鼎是被腰斩的,从腰开始分离,整个身体残忍的被分成了两半,祁枫看着这满地的尸首,空气中弥漫的自己人的血腥味,令他疼到作呕。 “带……带回去,先别让方羽知道了。”祁枫捂着自己的胸口,倒吸了一口气。 “人差不多都死了,林枫,我们该去救将军了。” 将军……爹…… 祁枫轻轻点头,要是从这里,要不路过合谷关回到殷国驻军阵地的话,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祁枫带着人抄上了那条路。 “呜呜……”寂静的山林中,突兀的哭声突然响起。 祁枫立马让人戒备起来。 只是这个声音,和熟悉,好像是……太子?! “怎么听着好像是太子的声音?” “我也听出来了,戒备一下四周,我们过去看看。” 祁枫抽出剑,一步步小心的移过去,然后爬开了枯草堆。“爹!” 看着祁寒第一眼是惊喜,第二眼便成了害怕了。 祁寒和太子两个人躺在草丛里,两人的中间,放着的是一个双头铡,一边抬起,另一边的刀便就落下了,也就是说,两个人,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祁寒轻轻一笑,祁枫看着这个笑容,却满是寒意。 那是,一个将死之人,最后夙愿如愿以偿之后的满足。 “林枫,你犹豫什么啊?”朱成吧祁枫拉到了一边。“这个东西咱们不会弄,而且,即使会,那个东西那么重,咱们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挪开,如果再回去拿的话,保不准殷国人会再来,救了将军赶紧走,反正这里面都是自己人,到时候就说太子是被殷国杀死的不就可以了?” “……”救不了的,当祁枫看见祁寒和太子躺在那上面的时候,他就知道,救不了的。 只能救太子。 “来吧,祁枫,像个男人一点。”祁寒对着儿子笑着,在这最后的时候,他想给他留个好一点的印象,至少是个慈父的印象,可是一切都太晚了,他们应该,早点把他们父子之间该喝的酒喝完的,早就应该推心置腹的聊一聊的。 很遗憾。 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了。 祁枫不语,也不听祁寒的话,俯身在祁寒的旁边,伸手试着比了一下双头铡离祁寒的距离。“如果我拿东西在这里挡一下,会不会……”祁枫手在双头铡上面轻轻摸了一下,手上就已经是一条血痕了。 “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为什么殷国人会把我和太子这样放在这里,而不是带回去,祁枫,凡事,以大局为重。” “我不知道什么是大局,我只知道,如果我没把你带回去,我娘会恨我一辈子。” 祁枫正在研究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到了头,在倒下去的那一刻,他微闭着的眼睛,拼命的想要睁开。“不……” 祁枫醒来的时候,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周围什么都没有,没有那个可怕的双头铡,没有人,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 迈着步子朝着前面一步步走去,从不远处传来凄厉的哭声,一个女人的哭声,祁枫走了过去,就看到在一个房间中,一个女人抱着两个什么东西在那里哭的撕心裂肺,本来想推开门走进去,手在触碰到门的时候,整个身体就被吸了进去。 等女人的头抬起来,祁枫彻底看清女人的面目之后,心猛的被重重的一击。“娘!” “你没把他带回来!你没有……”女人看着祁枫,嘴角是一抹凄惨的笑容,双眼流出的是血泪,祁枫的手看了眼女人手中抱着的,那是和萧叔叔一样死法的他爹的尸体。 “不要!不要!”猛然惊醒,祁枫看着漆黑的四周,不知道是醒了还是又沉睡在了另一个梦中。 他不敢起身,不敢动,他怕再看见他娘,去质问他,为什么没把他爹给带回来。 “还没醒吗?” “没呢。” “在这样下去,朱总兵可就死在那里了。” “这……不是秦姑娘说,在将军的尸体还没运回去的时候,不要把祁少爷给叫醒么?” “……”祁枫耳朵该死的灵,听到那个尸体的时候,从床上跌跌撞撞一路爬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正在门外守着的两个侍卫看见他的时候,面面相觑。 “我爹呢?” “在……在……”侍卫指了个方向,祁枫看了过去,就看见两个整齐的棺木摆在了那里,萧方羽跪在旁边。 如果可以,我会早点当兵,我想要早点理解你,如果可以,咱们父子俩应该早就喝酒畅聊的,你就这么走了,让我怎么回去面对奶奶和娘? 祁枫还没走到棺木旁边,扑通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脸上是几乎绝望的表情。 棺木被钉死了,大概就是为了防止他们看见了,也防止家里人看见死去后的惨状,悲伤过度。 “祁少爷,那个朱总兵……” “把他打晕了扔秦姑娘那里去。”祁枫靠在棺木边上,冷声,整个人没有任何表情,和萧方羽呆呆的对视着,随后闭上眼睛,手放在后面的棺木上面。 其实,你不止是这大宋人的英雄,你还是我的英雄。 如果还能倒回到小时候,我一定会对着那些嘲笑我没有爹的孩子说,我不是没有爹,我爹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在用命保护你们,让你们男耕女织,歌舞升平。 祁枫不知道颓废了多少天,皇宫中那边没有调令过来,这军营中的主帅的位置一直悬而未决。 中间殷国人来进犯了几次,祁枫拿着刀上了战场,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刀锋利的吓人。 合谷关发生的一切,早就已经被军营中,朝堂之上安插的人手分了几路发给各自的主子了,最先知道出事了的是玄商。 玄商一天收到了两封信。 第一封:副将身死,将军太子被俘,祁少爷营救。 第二封:双头铡定将军太子生死,祁少爷被朱总兵打晕,救出了太子,将军死。 玄商在家里急的都快疯了,却偏偏还什么都不能做,现在合谷关出事多少双眼睛在那里盯着,他现在去,无疑给祁枫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抬笔给祁枫写了封信,随后,交给了小七亲自去送。 “你以后,就呆在他身边,不要回来了。” “啊?殿下……你不要我了吗?” “麻烦你了,帮我把他活着带回来。”玄商看着小七,紧皱的眉头自从他收到信之后,就再也没有舒展过。 第23章 “殿下是让我去合谷关保护祁少爷是吗?” “嗯。”玄商把信交道小七的手上,小七是他可以信任的人,即使是在秦卿那边选过来的,他和那边也没有什么联系,完完全全是他的人,而且,小七做事他放心。 “方羽呢?”祁枫看了眼朱成,轻声问道。 朱成是直接受命祁寒的,所以才会将他打晕,其实在那种情况下,只有把太子救下来,才是最好的选择,殷国人之所以没有带走他们,而是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无非就是想让他们祁家与皇室心生嫌隙罢了,不过,也确实是这样,如果救了祁寒,虽然在那里的都是忠武营的人,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只要殷国人知道了,自然会想方设法的去告诉京城里面的人,他们谋杀了太子,这是死罪。 如果救的是太子,一代猛将,就此陨殁,他们也不吃亏,反正二选一,怎么都比抓回去强。 如果救的是祁寒,那就更如他们所愿了,皇帝迁怒,去营救的忠武营将士肯定是会全部处死的,包括他们祁家。 “方羽还在营帐里面躺着,都五天没吃东西了,你要不要去劝劝?” 祁枫垂着眸子,放下筷子,走了出去,朱成眼尖的发现,祁枫好像变得不一样了!那股子韧劲全部出来了,同样是丧父,他觉得祁枫的更加摧毁人一些,毕竟,是要他二选一,但是,除了那次在棺木旁哭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的眼泪,脸上的寒冷更加彻骨了,在面对殷国人的时候,手就没软过,在他的身上,渐渐有了将军的影子。 祁枫走到萧方羽的营帐,看着躺在床上的他,心里蓦然被刺痛了一下,两个同样遭遇的人,会惺惺相惜,会互相舔舐伤口。 “方羽。” “……”萧方羽睁着眼睛,看了眼他。“棺材应该快到京城了吧?” “我听说,之所以会耽误那么长的时间,是因为沿途不断有百姓自发的扔纸钱送行。”祁枫坐在床边的地上。 “有什么用,他们又看不见。” “但是,我们看得见,虽然皇帝他们对他们不重视,但是,这大宋百姓是能看得见的,他们知道他们安居乐业后面,是谁在用身体给他们挡着刀剑,我爹说过,我们护着的,不是大宋江上,而是万千大宋子民的江山,以前我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现在好像知道了。” “我不想像他们一样,我恨太子。” 恨太子么?祁枫抬了抬眼,想把那些不该出来的东西给逼回去。 “我也恨,如果不是他让我爹他们去送他,他们就不会死了。” “我要回去。”萧方羽哭着说,祁枫没当一回事,这几天来,即使是殷国来犯,即使是萧方羽几天没吃饭,照样拿着刀上了战场,他对殷国的痛恨高过了对太子的埋怨。 “我爹才刚刚和我聊完这件事,我就要去面对了,你说,我和他这张嘴是不是开过光的乌鸦嘴?” “……我要回去,你回去吗?” “不回去。” “那你准备做什么?” “拿帅印,退敌,保家卫国。”祁枫说的轻描淡写,几个字却又千斤之重。 萧方羽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痛痛快快的哭了起来。 祁枫没有再说什么,从他的营帐中走了出去,他没有时间去悲伤,殷国人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京城那边主帅没有消息,五万将士即使兵临城下也不能调动,他必须要拿到那个帅印。 第二天,小七带着玄商的信被人带进了城。 “我有事,我要见祁少爷。” “何事见我?”祁枫听说京城那边有人来了,赶紧从朱成那里出来了,小七看了眼祁枫,有些惊讶,这个就是祁家小少爷吗?长得挺好看的…… 出神片刻,跟着祁枫一起进了房间。 “朱成,帮我在外面守一下。” 朱成立刻明白,点了点头。 “你……” “我是殿下的亲卫,这是殿下给少爷你写的信。” 祁枫接过信,走到窗前打开,没有什么关心的话语,也没有什么安慰的话,信上只写着:夺帅印,我保你后顾无忧。 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家伙,现在是越来越算无遗漏了,他都准备写信给他,让他注意京城左言如那一党的动静,他就给他写信,让他放手去做了,玄商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可以相信。 “祁少爷,我家殿下让我就呆在这边,所以……” “嗯?你呆在这边做什么?你来了,云青身边还有人吗?” “有的。” “那你下去吧,我让人给你弄个睡觉的地方。” “好的。” “祁亦初!” 小七还没走,就看见一个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眼睛还肿的跟个核桃一样的,不过,小七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人有多狼狈,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所以,祁家少爷就是殿下喜欢的那个亦初? 所以……殿下是个断袖? 小七神色惊慌的看了眼祁枫,祁枫朝他看过去的时候,小七匆忙的跑开了。 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发现……不过,这么说来好像也不奇怪了,带着殿下去喝酒,送佩剑,好像也只有男人才会做的出来。 而且,这个祁少爷的样貌也不比女人差,如果真是这样,那祁家不是断后了么? “亦初,我要跟你一起把帅印拿过来,我还要和你一起杀尽殷狗!”萧方羽吼了出来,祁枫一怔,赶紧捂住他的嘴,这隔墙有耳的地方,他真怕他再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朱成,我们进屋说。” 三个人一起进了房间,朱成让人守在了外面。 “我估计,京城那边肯定是出问题了,所以,才会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圣旨下来,那群天高皇帝远的老头,不知道这边的情况,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知道在皇帝面前又说了什么鬼话,既然这样,我们就逼一逼皇上,逼他下这个决定。” 祁寒还在的时候,就经常让祁寒领兵,所以,现在祁寒死了,忠武营的将士,已经是听候祁枫调遣的。 三个人在房间里待到晚上才出来,小七也去见了一趟玄商在军营中的亲信。 “你们这边有什么异动吗?” “就是这合谷关的关主和太子的联系有些密切,不知道在策划什么。” “我会写信告诉殿下的,对了,你们平时跟着祁少爷上战场的时候,多保护一下他。”那可是殿下心头的白月光…… “好的。” 翌日,京城城门大开,所有百姓都自发的站在城门里面迎接着祁寒和萧鼎回家,从城门口一直排到了将军府门口。 而将军夫人,挺直脊背,硬是没有哭出来,看着丈夫的棺木停留在她的面前,她甚至都不敢伸手去触摸一下。“将将军的棺木抬到灵堂,小心点,不要再碰到他了。”林少英声音狠狠的颤抖,一步一步的艰难的往里面移着。 你死了,什么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说再多有什么用?说什么浪迹天涯,说什么补偿,说什么打完仗你就不打了,你倒是先留一条命回来啊,祁寒,你个混蛋! 将军夫人吸了吸鼻子,看着人安置好自己的丈夫之后,就去了老妇人的房间。 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推门进去照顾,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丧子之痛的老夫人。 母子俩,一个在合谷关准备夺帅印,一个在家里,有条不紊的给祁寒办了一个体面的葬礼,让自己忙起来,才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 殷国大举来犯,大概是知道了祁枫这边没有主帅,调动不了那驻扎在合谷关的五万精兵,攻楼的士兵一波接着一波。 祁枫带着忠武营的将士们开城门迎敌,辎重不够,人不够,即使他们各个都以一敌百,也不过百八十个人罢了。 “报!合谷关大败!忠武营全数被灭!”京城的早朝,玄商看着信使匆匆忙忙的跪倒在大殿。 “什……什么?不是有五万精兵在的吗?”皇帝站了起来,下面跪着的人也一脸的惊恐。 “皇上,没有帅印,祁枫是调动不了五万精兵的,别说是忠武营被灭了,就是整个合谷关沦陷,那五万精兵,也只有皇上任命的主帅才能动。” 皇帝坐在龙椅上,坐立难安,他不是没有想过把帅印在交到祁枫受伤,但是,祁家几代人,世世代代掌管着这帅印,他现在想给他换个人。 但是,纵观朝野,根本无人还有这个本事去号令三军了,真是头疼。 他对祁家,既仰仗又忌惮。 就是因为这大宋除了祁家,再无可挂帅之人,所有武将,自成一派,全部都以祁家为信仰,如若祁家人心生半点大逆不道之心,恐怕,是比殷国更可怕的存在。 “皇上,合谷关是堪称是大宋的命脉,如若合谷关都失守了,那么殷国人将一路毫无阻挡的北上直逼京城啊!”一个武将站了出来,为皇帝分清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皇上,臣认为,祁枫不能挂这个帅!”左言如也跟着站了出来。 第24章 好不容易扳倒一个祁寒,他不允许祁家人在出现在他的眼前! “哦?” “这帅印不似侯位,不是什么父死子承的东西,祁枫虽有活捉敌军主帅之功,但是绝非可以挂帅之人啊!而且,这帅印,被祁家世代传下来,就像这龙位一样,世世代代的在一家人手上,皇上,这帅印是该换人了。” “左相,你上过战场吗?” 出来说话的是个老者,虽然皇帝并不重视武将,但是,对眼前的这个人确是尊敬有加的。 “我是个文臣,怎么上战场?” “那,左相有提笔安天下只能么?” “自然没有。”左言如看了眼平时都不说话的孝武侯,这孝武侯乃是先帝的亲弟弟,已有八十多了,在这朝堂之上,风里来雨里去的,大半辈子都投在了里面,一个王爷,八十多了,至今未娶妻生子,还是和祁寒的父亲那一辈的人,一起上过战场的,战功赫赫,朝堂之中,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对他报以敬意。 连皇帝见到他,都要尊敬的叫一声皇叔。 “即提笔安不了天下,又上不了马定不了乾坤,那我就想问问左相了,你还能干什么?魅惑君主,离间君臣,你是要造反吗?!”孝武侯厉声,整个朝堂之上,都是他的声音在回旋着,无人敢说话,左言如就更不敢了。 “孝武侯这是哪里的话?我是在为这大宋江山着想!” “因为你在京城,见识不到那里的血雨腥风,因为那里的刀剑插不到你的身上,所以,你就可以这般安逸自在的,在这里像个妇孺一样的嚼着舌根,左相,我劝你,还是好好回去,抱着你的夫人孩子做做梦吧。” “你!”左言如气到整个脸都呈现出了猪肝色,却不敢说回去,这个人不是祁寒,而是孝武侯,他可是听说,先帝没死的时候,曾赐给他一把尚方宝剑,让他监国,上可砍昏君,下可杀奸臣,他不能去惹。 “皇上,臣年岁已高,恐怕以拿不动那把斩杀无数殷国人的剑,且不论这祁家人有没有谋反之心,但是,你否认不了的是,除了祁枫以无挂帅之人,如今几辈人积累下来的忠武营以全数被歼灭,望皇上早做决断,不要等合谷关破城了,再后悔莫及啊!” “太子,你怎么看?” 皇帝看了眼玄琅,在近一年来,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只能希望太子能早点从他的手上接过这大宋江山。 “儿臣以为,是该调祁枫为帅,毕竟,如今忠武营被灭,能被调配的只剩下那五万的将士了,如若不能马上调任主帅,那么殷国人破城也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想这大宋江山,竟然出了祁家竟再无可挂帅之人,难怪殷国会认为我们可欺。”皇帝悲凉的道,最后说了句让他想想之后,就退了朝。 玄商三步做两步,走至孝武侯的面前,在他面前给他行了个礼。“云青在这里谢过皇叔公。” “不用,比起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你比他们看的长远多了。”孝武侯是欣赏玄商的,在上朝的时候,从来不争不抢,即使有什么不对的,也不会当朝去反驳,只会在庭后去疏通。 有才有能又会做人,不争宠不争权。 是个光风霁月的偏偏少年! 玄商先是回家去给祁枫写了封信,如果不出意外,不到明天,皇帝就会宣告封祁枫为帅,他要提前告诉祁枫,让他早做准备。 不出玄商所料,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圣旨就下了下去,下到了合谷关。 祁枫早就收到了玄商的信,不足为奇。 只是,当他把祁寒的还帅印拿在手里面的时候,却有些烫手。 我还真的像那天说的一样,如果你死了,我要做的,是如何拿到这个帅印,继续做你未做完的事。 “林……将军,那关牢里的兄弟们。” 祁枫出了片刻神,随后反应过来。“把兄弟们弄出来吧,关主那边具体怎么说,你自己看着办。” “是。” 朱成看了眼祁枫,想他当初刚看见祁枫的时候,还是个胆大妄为,狂妄的小子,现在却已经是沉稳的一国之将了,这几年的时间,都抵不上这个月所带给祁枫的磨练了。 当自己和军队的信仰没了怎么办?祁枫用自己的行动去很好的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就重新塑造一个信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祁枫拿着帅印,朱成有种莫名的心安,并没有像底下那些人一样,觉得不甘,觉得祁枫是靠着家里的关系爬上来的。 从天牢中把那八十个天牢的弟兄提出来之后,朱成一出来就看见了关主,笑着打了声招呼。 “朱总兵这是带着这些死囚犯去哪里?”关主有些纳闷。 “死囚犯?啊……哈哈,你是说他们啊,他们不是死囚犯,他们是我忠武营的将士,前两天犯了点事,被将军罚到天牢里面去关了两天。” “那……那天牢里面的死囚犯呢?” “那些啊,上了战场啊,不然前几天我们用什么来守合谷关?” 关主如五雷轰顶。“所以,全灭的那些不是忠武营?而是那些死囚犯伪装的?” “关主这句话就说错了,弟兄们犯了点错被抓,当时将军又没有帅印,自然是动不了那五万兵将的,正好天牢里面有一些死囚犯,朱某就拿着来用一下了,怎么?关主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关主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天牢,那么他往京城送的那封信,不就是欺君罔上了吗? 好你个祁枫!你居然敢耍我! 朱成看着关主离开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嘲讽,早就料到你有问题了,要不是多亏了你,还不知道找谁去被这个锅。 不过祁枫也是真的厉害,别看年纪没他大,但是杀伐果断,好像有先见之明一样! “亦初,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事后,三个人安顿好了军营,坐在了祁枫的房间,喝了两杯茶。 “皇帝之所以还不想将帅印交给我,无非就是趁着合谷关我还能调动忠武营守关,想着给自己多一些时间来找一个比我更合适拿帅印的人罢了,如果找到了,我无所谓,反正这大帅可做可不做,但是,我们可以等,殷国那边不会等,没有帅印,我调动不了三军,这合谷关迟早会失守。” “所以,当皇帝最后一个保命符忠武营没了的时候,他才会慌,如果不这样逼一把,他总会认为我们这还不到一百个人,就能在围墙外面铸造起一个人形堡垒来一样。” “但是,总不能真的让忠武营的兄弟们去送死,所以……” 祁枫停在了这里,即使他不说,朱成和萧方羽他们也该明白。 “所以,你就让我那天晚上,借着审问为由,带着兄弟们进了天牢,和那些自愿出来的死囚犯换了衣服,那些死囚犯反正横竖都是死,与其在天牢里面等死,还不如出来拼一把,所以将军才会许诺他们,如果能活着回来,就还他们自由之身!” “嗯。” “至于忠武营全灭的消息要怎么传到皇帝的耳朵么……这个就不需要担心了,你带着忠武营出去,一个人回来了,这关主肯定是看见了的,肯定会写信告诉京城那边的。” “对,那封信不能是我写,我写就是欺君骗印了,说起来,我改天得好好的去找关主喝一杯,辛苦他了,帮了我一个这么大的忙。” 萧方羽睨了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祁枫。“算了吧,他肯定不想看见你,这件事,即使知道他被你耍了,他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肯定会记恨你的。” “记恨就记恨,这个世界上恨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怕他不成?” 祁枫手上端着茶杯,转了一圈,皇帝那么多疑的人,肯定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在将好不容易到他手上的帅印和兵符在交给他的,或者说是再交给祁家,一定是云青在里面周旋,找了个什么人,在皇帝面前说话比左言如还要管用的人。 朱成喝了几杯茶,涨了一肚子,跑茅厕去了。 萧方羽看着没外人在,到祁枫面前,压低了声音。“殿下在京城那边做了什么?这帅印比咱们想的还要来的快啊。” “什么人在皇帝面前说话比左言如说话管用?”祁枫嘴角带笑,也不直接说明。 萧方羽了然。 什么人?除了孝武侯就是太子了。 孝武侯本就是武将,他比那些酸儒更知道这大宋谁人能挂帅,殿下只要去找他,让他在朝堂之上说几句,好像也不知什么难事。 至于太子,当初殿下把粮草政策的这个头功给了他,加上祁家对他的救命之恩,也是肯定不会推辞的。 这两个人加起来,说话的分量自然要比左言如的重了。 “亦初啊,你家七殿下,不得了啊!” “我也觉得这小子不得了。”祁枫笑了笑,皇帝的帅印比他的还要早到一天,祁枫算了算时间,应该是那天下朝之后,他写信给他的,在皇帝正在犹豫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写信给他,让他在合谷关准备了,这云青,是长了个能预见未来的脑袋么? 第25章 拿到帅印之后,雷厉风行的祁枫将军营彻底清理了一遍,平时他跟萧方羽朱成注意的几个人统统给清理了。 当然,留下了玄商安排在军营里的人,毕竟,如果将小七他们也一并打回去的话,只怕京城的那个小崽子会写信过来控诉他。 祁枫的雷厉风行让京城的几个别有用心的人暂时止住了手上的小动作。 玄商看到小七送回来的信,知道了祁枫将军营中太子和左言如的人都打发了回来,还是有点开心的,毕竟,他没让小七他们回来,这是不是说,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一年之后,祁枫的奶奶因为年纪大了,终是扛不住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带着那没见到孙子的最后一面的遗憾,闭上了眼睛。 夫人和玄商再次统一阵线,选择了瞒。 不瞒也没有办法,祁枫知道了,只有伤心的份,没有皇令,他也回不来。 但是,祁枫还是知道了,是从萧方羽的家信中知道的。 “你不知道吗?你奶奶——都快有小半个月了啊。”萧方羽顿时查感不妙,看样子,将军府的人一定是想瞒着祁枫的,难怪祁枫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节哀给说蒙了。 “我不知道,他们没和我说。”祁枫垂着眸子,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他自然知道他娘和玄商怎么想,而且,即使他知道,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奶奶走了……那个小时候,他认为自己爹不疼娘不爱的时候,只有她会送饭给他吃,还会让厨房给他送上几块好吃的糕点,她是真的疼他。 祁寒刚走的时候,他就担心怕奶奶挺不过去,所以,让秦英准备了好一些补药给送了回去,但是,前些年送走了哥哥,一年前又送走了爹,奶奶肯定是承受不住的。 祁枫拿笔,写了一封信寄了回去。 :孙儿不孝,未能灵堂前磕头,未能端着牌位送葬,唯愿奶奶可进入安康极乐世界,待亦初得胜而归,必将三叩九拜,去给您上香。 玄商看完,用笔抄了一份,拿着祁枫写的那一份,一起烧在了奶奶的坟前。 这是祁家的坟山,祁家列祖列宗都埋在这里,包括祁寒和已经死了有几年的祁枫的大哥。 “奶奶,你一定不会怪他的,对吧?我给你把他的信抄了一份,我怕你看不懂,他很想回来看你,只是,将在外,他回不来。” “将军死了,他回不来,您死了,他也回不来,他一定很痛苦。” 把祁枫那封信烧给了奶奶之后,玄商回去了,顺便去了趟太子府。 “太子,如今这外患暂时稳定下来了,太子殿下是时候向皇上提出解决内忧了,如今国库空虚,不是粮食可以解决的,我大宋需要充盈国力,还需要带动经商。” 太子多少是同意玄商说的话的,只是解决温饱问题是远远不够的。 “你有什么办法?” “通商。” “通商?和何人通商?” “不是和何人,是和别国通商。” 太子咻的站了起来,看着玄商,狠狠蹙眉。“你是疯了吗?” 玄商微微摇头。“这是我连夜写的,太子可以看看。” 玄琅接了过来,看了眼玄商,目光突然变得有些犀利起来。“其实,皇兄有一事不明。” “太子请问。”这么多年,玄商从未叫过玄琅皇兄,即使为他出谋划策,他也从未再当自己是那深宫里面的人。 只把自己当成玄琅府中的一个出谋划策的门生罢了。 “这么好的计策,你为何不自己拿给父皇?” 玄商就知道太子会问这个问题,这玄家人祖传的疑心病,真是无药可救了。 “如若我拿给皇上了,我会得到什么?” “权势,地位,你想要什么都会有。” “这就是我不愿的原因,我之所以会献计给你,不是因为我多想来讨好你,当然,我也并不是无所求,我只希望,将来如若太子当了皇上,在国家安稳之后,帮我把祁家少爷从关外给撤回来,祁家对我恩重如山,只剩下这一根独苗了,我应该为老将军守着点。” “你是为了祁枫?!” “可以这么说吧,我只希望,他能从那个地方全身而退。” 玄琅细细想来,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要打仗之前,玄商就提出粮草政策解决了军队的粮食需求,现在国库日渐满足不了前线军队的辎重需求,他又给他送来了通商计策。 “好,如若你全心辅佐我,我定在江山安稳,殷国退散之后,让祁将军安安心心的卸甲归田。” “大丈夫一言九鼎,云青先在这里谢过太子了。” 玄商没有多做停留,反正,该写的,他那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太子再不济,应该也是能看明白的。 然而,在太子改为提出这个方法的时候,皇帝就归天了。 举国哀悼,连带着几年没有回关的祁枫和萧方羽被连夜从合谷关给召了回去。 两个人带着零零散散的十几个护卫,赶着路。 祁枫面无表情。 萧方羽满脸憋屈,那是替祁枫赶到憋屈。“真是不知道什么毛病,人家死了爹和奶奶,都没见玄家人赏道圣旨让你回家拜拜,现在皇帝死了,就让咱们快马加鞭的赶回去跪拜,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事?” “行了,别说了,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在京城就闭嘴,不要给家里招什么灾祸,咱们在外面,不知道家里面的人过的怎么样,若是别人想整她们,多的是办法。”祁枫心里再大的气,也只能憋着,只能告诉自己,能回去看看也不错。 “我说你怎么成这个怂样了?要是换做以前,你不得炸?” “炸?拿什么炸?以前是我爹在前面给我扛着,扛着祁家,我的少爷脾气才会说炸就炸,现在,不一样了。”没有了他爹,祁枫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了,更不会是当初那个肆意妄为的大少爷了。 萧方羽许久未语。 “天黑了,小心点,小七,你让后面的很紧点。” “好的,将军。”小七还是很激动的,因为这么久没有见到他家王爷了,他很是想念!而且,他也想看看,王爷和将军到底是怎么相处的,让人很好奇。 像将军这样的人,确实有这个魅力,和他相处的这一年来,他都快拜倒在他的铁甲下了。 不过……想到他家王爷那冷漠的脸,他就顿时止住了他荒唐的想法,他可还要给他家传宗接代的。 在离京城还有二十里地的时候,一行人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早就有些疲惫困倦了。 “都打起精神来。” “都快到了,打什么精神?”萧方羽懒洋洋的睨了眼祁枫。 然,他话刚说完,咻咻的冷箭就朝着这边射了过来。 “小心!”祁枫一脚踹开躲闪不及的萧方羽,将他踹下了马,躲开了那支冷箭。 萧方羽顿时如梦初醒,这他娘的算什么?到家门口被人给截住了? 玄商看着子时就应该到家的人,寅时还没到,实在在家里呆着难受,就干脆到城门口等着。 天刚蒙亮,才看见祁枫带着人出现在了城门口,他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伤兵败将一看就知道。铁定是路上遇到突袭了。 祁枫正准备让人开门,城门就被打开了,入目的,是一个穿着一袭黑衣,萧萧而立得男人。 那是——云青! 祁枫有一阵恍惚,上次见面,还是在他上战场之前,两个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中间谁都没有再提及这件事,虽有书信往来,但是,见面还是有些难堪。 祁枫还没有什么动作,他背上昏迷的萧方羽就一把被拉了下来,险些将他也一并带到了地上。 “将箫副将送回府。”玄商单手拖住祁枫的肩,看着他身上到处血淋淋的盔甲,眸子微蹙,眼神恐怖的有些吓人。 “我跟他一起,不用特意送。” “如果你是怕夫人知道的话,我城中买了一处宅子,平时没人住,可以在那里暂避。” “那成吧……啧,手拿开!这样拉拉扯扯像什么样!”祁枫打断了环在他腰间的手。 跟在玄商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在哪里遇的袭?” “半夜京城二十里外。” “真是好大的胆子。”玄商语气冷的彻骨,连带着身上的自带的气势都显得不怒而威。 “没事,没有死人,只是都受了小伤罢了。” “小伤?你都成这样了,叫小伤吗?!” “……”祁枫不说话,发现前面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个子已经窜的比他还要高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任由他揉头的小孩了。 想到这,祁枫伸手在玄商的头上轻轻摸了摸,还是以前的手感,只不过,这脑瓜比以前大了一点而已。 “……”玄商怔了怔,随后侧过了头,身上的火气被祁枫摸去了一大半闷闷的道:“没人告诉你,男人的头不要随便乱摸吗?” “……呵?男人?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子在那装什么大人呢?”祁枫好笑。 “我不是小孩了,十八了,我都可以娶妻生子了。” “这倒是,有心仪的姑娘了?” “有心仪的人。”玄商纠正。 “改天带给皇叔瞧瞧?” “好。”玄商点头。 第26章 到了玄商买的宅子里,里面倒是挺干净的,还有仆人在里面。 玄商直接带祁枫进了房间,将他身上的盔甲给脱了下来,然后又给他脱外衣,看着里面的衣服被血浸透,又开始心疼起来。 “去宫中请太医,直接禀明皇上,就说是祁将军在回京途中,在二十里外的地方遇袭,将事情闹的越多人知道越好。”玄商冷目叫来了自己的亲卫。 “没必要,你皇兄即使知道是谁做的,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我知道,现在合谷关辎重不足,他既然给不了你公道,自然会想办法堵住你的嘴。” 玄商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温水,放在了一边,将自己的袖子撩了上去。“来,我给你把衣服脱了,把伤口洗一下。” “现在该叫你齐安王了,都是一个王爷了,这种事情,就别亲自动手了,走开,我自己来。”被玄商这么体贴的照顾着,祁枫还有有些不自在。 “别动!”玄商压住他,祁枫身上好几处箭伤,而玄商又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下,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只能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任由玄商脱掉了他的衣服。 他还没喊痛就听见玄商倒吸了一口气。 看着祁枫身上的那些新伤旧伤,玄商拿着布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看着他血淋淋的伤口,不敢下太重的手。 “王爷,你的手是双女孩子的手吗?来,我自己来。”祁枫说着便准备坐起来。 “我让你别动!”玄商低吼了声。 祁枫微微错愕,回过神,就看见玄商眸子猩红的盯着他的伤口看。“云青……” “别动……我来。”玄商吸了吸气,缓缓说道,手上还是轻柔的不像话。 “你这手,真的是比秦姑娘的还要温柔。”祁枫笑了笑。 “……你和秦姑娘很熟?”玄商一下子没控制住,在祁枫的伤口上碰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祁枫痛的呲牙咧嘴的。 “还行,长得挺好,而且,医术很好,救过我很多次,诶,你要不要和你舅舅说说?我觉得这门亲事可行。”祁枫轻浮的说着,想要缓解缓解玄商紧张的情绪。 没想到,他还不如不缓解。 “长得好也看不上你这个登徒浪子。”玄商没好气的说着,那个样子,像极了受了气的小媳妇。 “怎么说话的呢?”祁枫扬眉。 “你不是说了,打仗不去想那些儿女情长的事么?怎么,在军营那种地方,看到个女人就忍不住了?” “……嘶,你这小崽子,痛!我当初和秦姑娘说了,以后我就入赘秦家,她也答应了。” “……”玄商手上轻了点,嘴上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转眼,就对上祁枫审视的目光,随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大将军,一回来就套我的话么?” “小王爷,你怎么还那么傻?”看着反应过来的玄商,祁枫笑道。 他早就怀疑秦英了,秦英医术精湛,当初在他进军营的时候,就听见祁寒说是自荐入宫的,而且,从来不住在军营,合谷关,学医的秦家,除了玄商的舅舅,没有其他的秦家了。 “我知道你会受伤,就让秦英去看着你点,像你这种不要命的,只知道往前面冲,我只求她能护着你一条命,好让我……好让夫人以后有个等你回来活下去的念想。”玄商说到一半的时候顿了顿,随后改口。 “这几年,辛苦你了,我不在都是你在家里忙东忙西,我听说,奶奶还没死的时候,都是你让太医从宫中出来给她看病的。”祁枫想到他娘和奶奶,眸子中的光瞬间就熄灭了,光着上身,趴在枕头上。 “都是小事,夫人这一年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之所以没垮,是因为还有一个你在那支撑着,所以,你在合谷关小心点。” “嗯,我知道,如果能活着,谁想死啊。”祁枫应了一声。 “王爷,太医院的人来了,萧副将那边皇上也让人去看了。” “嗯。”玄商轻应了声,见有人来了,将被子虚虚盖在了祁枫的身上,然后让出了一个位置给太医看。 处理伤口,上药包扎完后,祁枫穿好玄商送过来的衣服,从皇宫中送来了他的朝服,一并穿在了身上。 “我给你梳洗吧?” “嗯?你还会做这些?” “你以为我像你,五大三粗,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么?” “……”祁枫瞟了眼玄商,玄商笑了笑,从婢女手中,接过了木梳,给祁枫梳着头发。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你玩你的,让人给我准备折子,等下要上朝了。”祁枫虽然不忍心打扰玩心大发的齐王殿下,但是时间不允许,所以还是说了一句。 “就你那字,写了皇上看得懂么?” “……你就不能给我重新写一遍??” “不能,你又没给我什么好处。”玄商淡然。 “……你这黑心商人的唯利是图是在哪里学来的?”祁枫不解,他这才出去多久?以前那个乖乖的在他的后面跟着他叫皇叔的小孩哪里去了? “跟你学的。”玄商笑。 旁边等着的亲卫顿时看傻了眼,从来没见他家王爷这么伺候过谁,也从来没见王爷对谁笑的这么开心过…… “等会我去找方羽,字写的丑的只有我一个,但是写的好的,不止你一个。”祁枫挑眉,刚说完,头上就一痛。 紧接着,头顶传来了玄商阴森森的声音。 “你成天跟着男人厮混在一起,也不怕被人说断袖!放那里,等下我给你抄一份,不许去找萧靖!” “……”祁枫气极反笑。“军营里,除了那几万个臭男人就只有公马了,我不和男人厮混在一起我还能和马厮混?” “反正你给我在军营里注意点!” “嘿你个小兔崽子,在哪里学来的这一套啊?是不是从将来夫人那里学来的?” “不是,专门学来对付将来夫人的,他和你一样,不听话。” “……”祁枫这下终于肯定了,这家伙是大变特变了。 这胆子肥的不只是一星半点啊。 “你要是……” “闭嘴!你给我快点,磨蹭什么?”祁枫看着还准备念叨的玄商,出言打断,被一个小孩管着,这感觉,糟透了…… “哼。”玄商冷哼。 看着确实不早了,三两下的给祁枫收拾好,然后给祁枫看了眼他的奏折,当着他的面抄了一份,中间还改了一点。 然后两个人一起坐马车进了宫。 “伤口痛不痛?你可以今天不来的,反正皇帝又不会说什么。” “不痛,我要是不来,不正如了某些老狐狸的愿么。”祁枫刚说完,左言如的车轿就停在了旁边,左言如从轿子上走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祁枫。 祁枫也微微一笑,两个人的脸上,都是虚伪的假笑。 “左相。”祁枫作为一个后辈,还是淡淡的开口,叫了声。 “听闻将军在回京的路上,遭了袭,居然还能下床啊?” “呵,左相是哪里的话?不能让我下床的,除了我未来夫人,怕是不会有任何人了,不过就是几个见不得别人好的宵小之辈罢了,左相不必理会那些老鼠。” “……我没打算理会,就顺便问一声而已,也并不是真的就关心你的身体。”左言如在祁枫面前,那是连样子都懒得做。 “我自然知道,左相做过的那些事,祁某都一一记在心里呢,总有一天,等我收拾了殷狗,在回京来慢慢收拾京城的鼠狼之辈。” 左言如听着祁枫语气里的肃杀之情,随后好像听出了什么,不由得睁大了眸子。“你是怀疑那些人是我派去的?”左言如顿时提高了音量。 祁枫和玄商看了眼左言如,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去看他,并肩朝着里面走去。 “祁枫,你把话说清楚。” “连敌军主帅俘虏都能毒杀的人,左相你能告诉我,你除了没这个胆子谋权篡位,你还有什么还不敢做的吗?”这次说话的是玄商,冰冷的神情在左言如的面前一扫而过。 “我先进去了。”祁枫看了眼进了殿的萧方羽,和玄商说了一声。 玄商点点头,重新把视线放在了左言如的身上,微微靠近他。“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左相,人还是不要做那么绝的好,无论天子怎么变,别忘了孝武侯手上还有什么东西,上次让你跑了是我放过了你,再有下一次,那个投毒的小侍卫,恐怕就会来找你了。” 左言如阴测测的看着玄商,他就知道,那个人肯定是被玄商给带走了! 新皇刚上位,朝堂中的位置也有所调整,玄商本来是站在文臣的最后面的,一下跃到了左言如的后面,而祁枫,站在了武将的最前面,萧方羽站在他的身后。 两个人难得的上一次朝,脑海中,不约而同的在盘算着,要不要上哪里去喝一杯。 “皇叔?” “……啊,皇上。”祁枫回过神来,看了眼正在叫他的皇帝玄琅。 “散朝之后,皇叔萧副将留在宫中吃顿便饭吧,云青也一起留下,没事的话,就退朝吧。” 第27章 因为正在丧期,不能大肆办宴,皇帝便让人准备了酒和点心。 其实祁枫三个都知道,皇帝把他们留下来是干什么,无疑就是为了昨晚遇袭之事,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祁枫不肯善罢甘休,恐怕连皇帝都就不了左言如,即使想救,也堵不住这悠悠之口。 “最近离京二十里外的清风县土匪横行,本想果断时间在去处理的,没想到,竟然劫到了一国大将军的手上,皇叔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让霍统领去将那些山匪灭个干净,以还你公道。” 祁枫笑了笑,婢女往他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随后一饮而尽。 公道么?这个公道怕是永远也还不了。 见祁枫没说话,皇帝也是个明白人,知道祁枫在等什么。“近几年,国库空虚,我想皇叔应该也知道,不得已才会压减前线将士们的辎重,这样吧,等皇叔去和合谷关的时候,朕让人清点一批物资出来,让皇叔带过去,皇叔顺便在帮朕慰问一下前线的将士们。” 祁枫眨眼喝了三杯酒,目光沉沉的,让人看不出他怎么想的。 随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那就多谢皇上了。”祁枫是个识时务的人,不会占着一点理就不松手,现在不是去收拾左言如的时候。 玄琅松了口气,知道既然祁枫答应了,那这件事就是翻篇了,不由得笑了出来。“来,皇叔,我们可是好久没有喝酒了,喝一杯!” “……好,臣敬皇上。”祁枫笑了笑,端起酒杯。 其实他还有一个问题,他什么时候和皇帝喝过酒? 从宫中出来的时候,萧方羽还想去将军府蹭酒喝,被玄商以今天祁枫要去给列祖列宗上坟为由,给堵回去了。 祁枫今天一大早就到了京城,只是没有回来,中间让人捎了消息回来了,所以,这会算是他回来后,第一次回家。 看着坐在大堂里对着他含泪笑的女人,脚步顿住,然后,三步做两步的上前,将那个两鬓发白的娘抱在了怀里。“你怎么……你怎么……”哽咽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两年前他刚走的时候,他娘看起来还似个姑娘一般,如今,竟老成了这副模样。 “娘……” “还能见到你,真好。”林少英站了起来,将祁枫左三圈右三圈的看了几遍之后,才擦了擦眼泪,拉着他一起坐下。 “娘,你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祁枫抓着娘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岁月催人老啊,不过也没事,现在也没人看了。”林少英说的凄凉,她从夫人变成了老夫人,那个看她精心打扮的人,再也看不见了,所以,老点又有什么关系。 “今天下午,去看看爹和奶奶吧。”祁枫回过头,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药碗,一勺勺的放在嘴边,吹冷之后在喂给他娘喝。 母子俩这种尽孝的机会并不多,玄商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林伯,去让人准备将军祭奠老将军和奶奶要用的东西吧。” “好的,王爷。” 林伯是林少英从家里带过来的家仆,从小就看着林少英长大的,看着她还是个孩子,看着她被老将军看中,看着她穿着嫁衣嫁过来,然后生了两个孩子,看着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后,又送走了老将军,再看着她两鬓的头发,迅速的变白,白的比他这个老头子都要多一些,叫他怎么不心疼。 好在,现在还有个祁枫,有祁枫在,至少她还能活下去。 下午,到了陵园,祁枫从山底下,一步一跪一拜,谁也没去劝阻他,只是在后面默默的跟着,直到到了祁寒的墓前。 “爹,不孝子来给你磕头了。”一个个响头磕下去,敲着所有人的心。 玄商和林少英不约而同的别过脸,不去看。 给祁寒磕完头,祁枫跪在奶奶的墓前,给她烧着值钱,路上还买了两个小孩的纸人。 你从小就喜欢孩子,我给你烧了两个小纸人,这辈子,你没有享受过天伦之乐,就让他们代替吧。 “亦初,算了,你奶奶和你爹不会怪你的。”林少英将祁枫给扶了起来。 长跪的祁枫差点没摔到地上。 “老夫人,我来吧。” 玄商一只手捞起祁枫,一只手固定住他的肩膀,两滴水滴在他的手上,从手上烫到心上,不由得,手抓的更紧了。 “你们先回去,我想和爹还有奶奶多待一会。”祁枫休息了片刻,随后,坐在了祁寒的墓旁。 “你们把老夫人送回去,我在这陪着将军。”玄商声音是旁人听不懂的颤抖,吩咐完之后,一双眼睛,全放在了祁枫的身上。 嘈杂的地方渐渐变得安静下来,祁枫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只知道他站起来的时候,腿脚没有一点知觉,直接跪在了地上。 “够了!”玄商上前,将他抱了起来。 “……等会,放我下来!” “放什么放!你这样子还能走路么?”玄商抱的更紧了些。 “赶紧放我下来,稍微抓着我就好了。”祁枫微微蹙眉。 “我不!” “……”祁枫无奈,最后,只能任由玄商在众人的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把他放进了马车里。 进了马车,玄商一把将祁枫抱在了怀里。“不要再想了,他们不会怪你的。”玄商轻声安慰道。 “他们会不会怪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会怪自己。”祁枫全身上下痛的动弹不得,被玄商这样抱着不知道抱了多久,慢慢便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房间里,还点起了烛灯。 “将军。”刚推开门,几个婢女就站在门外,朝着他行礼。 “不用多礼,王爷呢?” “王爷让奴婢告诉将军,他进宫面圣了。” “哦,那你去帮我准备些酒菜过来。”祁枫说完之后,关上了门,其实他问玄商,是想知道他在不在家,不在家的话,他可以背着他喝点小酒。 “帮我拿两个酒杯,在多拿几壶酒,这点都不够我们父子俩塞牙缝的。” 祁枫的话,让送酒进来的婢女顿时感觉到毛骨悚然,送完酒之后,匆匆就离开了。 祁枫笑了笑,在两个酒杯里,倒上了酒。 “来,爹,咱们不醉不归!”祁枫举着酒杯,看着对面的位子,好像对面真的有一个人一样。 玄商入夜才回来,一回来就听见婢女说祁枫要了酒菜进去了,顿时火气就上来了,推开了祁枫的房间门。 看到的,是拿着戒尺,坐在墙角哭的像个孩子的祁枫,眼睛突然酸涩。 “亦初……” “云青……我爹……”祁枫喝的还不算太醉,还认识人。 “我知道,我知道,来,站起来,现在这个时候,地上湿气特别重,不要坐在地上,咱们去床上好不好?” “我想要我爹。” “……”玄商把祁枫抱了起来,然后抢了他手上的戒尺,看着他通红的手心,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我想要爹,想要奶奶,我拿着刀去守护别人的家了,谁来守着我家?我爹遇到危险了,我救不了,奶奶垂危,我不能回来,有什么用,我到底有什么用!” “别打了!这不怪你!”玄商抓着祁枫的手,将他的手反在了他的头顶上。 看着红着眼睛的他,微微俯下身,轻轻咬住了祁枫的唇,能感觉到祁枫身体震了一下。 “闭上眼睛。”玄商呼吸急促,声音沙哑。 祁枫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个外来的侵略者,一路闯破他的牙关,在他的嘴中放肆的搜刮着,转身将玄商压在了身下,一头黑发,全数都滑落在了两边,随后,自顾自的吻上了玄商的唇,从唇吻到脖子。 玄商轻哼,煎熬的等待着他下一步的时候,祁枫脖子一扭,倒在了旁边,呼呼大睡起来。 玄商无奈了,睡了也好,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伤春悲秋的。 只是,在这种事情上都能睡着,你到底是有多没情趣?! 给祁枫换了干净的衣服,然后收拾了他房间的残局之后,玄商才恋恋不舍的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离开了。 一连几天,玄商见祁枫神色自如的跟他打招呼说话,知道他是把昨天晚上的事情都忘了,顿时有些庆幸又有些懊恼。 反正都会忘,那应该……多要一点的。 “亦初,来喝酒!今天不醉不归!”萧方羽下完朝之后,拎着几壶酒出现在了将军府。 玄商瞪了萧方羽一眼,随后又看了眼已经坐在石桌上的祁枫,冷脸离开。 萧方羽被玄商吓到了,刚刚七王爷的眼神,太吓人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抢了他媳妇…… 玄商也没走多远,没过多久,拿着一壶茶回来了,坐在了祁枫的旁边,祁枫喝酒,他喝茶。 萧方羽带来的那几壶酒早就喝完了,剩下的都是在将军府里面拿的,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祁枫再喝,萧方羽在说话。 “方羽啊,反正,我们这辈子估计是娶不到夫人了,要不,咱们两个汉子委屈求全凑凑吧?”祁枫趴在石桌上,手中剥着桔子,边说变笑。 拨完之后,递给了旁边的玄商。 “我为什么要和你凑?朱成都比你靠谱。” “……云青,你……你快说说,我靠谱么?”祁枫醉醺醺的揪着玄商的衣服,将他给拖了过来。 “诶,你扯我衣服干什么?你要是靠谱,怕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靠谱的人了。” “哼,我不管,萧方羽那货两年前收了我的定情腰带,我还亲了他,他就是我的人了。” “我……我不是断袖!”萧方羽挣扎。 玄商突然感觉不对劲。“你那跟腰带是给我了。” “嗯???”祁枫回过头,一脸蒙的看着玄商。 “!!!”萧方羽顿时酒醒了一点半。 看着这玄商看祁枫的眼神,感觉有些不对劲,找了个去拿酒的借口离开了。 玄商看了眼桌子上还有一壶酒,顿时笑了笑,将祁枫搂了过来。 “张嘴。” “啊--唔……”祁枫眼神迷离的睁开眼,呼吸有些急促,手猛地推开玄商,大口的喘着气。 萧方羽手上的酒掉到了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玄商刚才的举动,半响没有回神。 “嗯?怎么摔了?来人,把那里收拾一下。”玄商神色自如的看着萧方羽。 “王王王爷……你……” “我喜欢他。”玄商回答的直白。“喜欢很多年了,到了非得到不可的地步了,但是,我还是希望萧大哥能够帮我瞒着点,我不希望他在合谷关出什么事。” “亦初……亦初是男的啊!” “男的又怎么样?” “我觉得亦初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他会接受的。”玄商笑了笑,顺势当着萧方羽的面,在祁枫的脸上爱怜的摸了一下。 萧方羽受到了冲击,随便找了个理由,准备离开了。 “萧大哥,请帮我保密。” “……好。” 真……真可怕,这祁家,怕是要绝后啊! “我们……回房好不好?” “不要吧,小美人,白日宣淫多不好啊,要不,我们晚上?”祁枫笑着勾住玄商的下巴,微微一笑,那股子风流劲,又上来了。 “祁亦初!”玄商低吼,这显然是把他当成别的女人了。 玄商让自己的亲卫守在院子外面,有人来了告诉他一声。 随后,便抱着祁枫进了房间。 第28章 “哈……”祁枫的嘴被人吻住,腰间有只手,在不轻不重的揉着,硬是被揉出了一团火,从胸口烧到了下腹。 “爱了你那么久,我能拿点报酬吗?亦初?”玄商压在祁枫的身上,解开他的衣服,手一寸寸的在他的身上摸着。 “小美人,你可折磨死我了,嗯……”最后一丝轻吟,让玄商丢了最后一丝理智。 祁枫的衣服断断续续的掉在了地上。 整个房间,就只剩下祁枫的喘息声,再无其他。 第二天,祁枫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处于一片混沌中的他,慢慢回过神来。 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定定的坐在床上,掀开被子,看着里面的衣服全都被穿上了,解开衣服,果然,里面的全部都换了。 那……不是梦?! 他和云青…… “醒了?”玄商端着饭菜,推门走进来。“起了的话,起来吃点东西吧。” 玄商看起来心情不错,取了架子上给他准备的衣服,递给他。“要我帮你穿吗?” 祁枫打开玄商的手,玄商顿了一下。 “还记得?” “……”祁枫不说话,实在是这件事太羞耻,不知道该怎么说。 “既然你还记得的话,那么……你准备怎么办?”玄商坐在床边,目光灼灼的看着祁枫。 “什么意思?昨天我喝酒了,你难道不知道推开我吗?”祁枫很想把昨天当作是自己的一场酒后胡来,但是……显然说不通,他是醉了……云青呢? “为什么要推开?这可是我巴不得的事情,再说了,这件事,又不是你先开始的,是我,是我脱你衣服的。” “云青!” “不瞒你说,我喜欢你,很久了,很多年了,或许,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对你不一样,这么多年,埋在心里,早就已经成疯成魔,到了非你不可,非得到你不可的地步了。”玄商抓着祁枫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字字句句,皆是真心。 祁枫许久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玄商亲吻了一下他的手,他才猛然回过神来,这算什么事? “我是男的!” “男的又怎么样?” “……”祁枫没有说话,穿上衣服,拿上自己的佩剑,准备出门找个地方躲躲冷静冷静,这件事,太荒唐了。 “你要去哪?” “如果是因为你小时候我对你好了点,那么你给我听好了,即使那个人不是你,我也会这么说,也会这么做,我对所有人都这样,完全不是只对你这样,玄商,你是王爷,你有个锦绣前程,不要走错路了。” “这样就是走错路了?”玄商抓着祁枫的手,撕咬般的吻住了他的唇。 这是在祁枫清醒的状态下,玄商第一次做这种出阁的举动。 祁枫一脚踹开玄商。“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我想你,想得到你,想的都快疯了!如果早知道你今天还会记得,我昨天应该做的更彻底一些的!”玄商坐在地上,笑的邪魅的看着祁枫。 祁枫只觉得后背发凉。“云青,这只是种依赖,不是喜欢。” “我想抱你,想亲你,这也是一种依赖吗?” “……”看见说不通了,大将军慌不择路的逃了,本想去萧方羽家躲避两天,结果萧方羽听下人说是他,直接让人关了门,将他给关在了外面。 于是,祁枫便进宫请了去合谷关的圣旨,准备出发了。 玄商看着在和老夫人告别的祁枫,低着头在旁边,不说话。 祁枫看了眼满脸不开心的玄商,终究是不忍心,拉着玄商到了一边。“我……我先去合谷关了,家里就拜托你了。” “嗯。”玄商看着祁枫,应了声。 “云青,你可以让你皇兄给你赐几个美人的。” “不要,我断袖。” “一个好好的男人,断什么断!”祁枫蹙眉,感觉这件事,真的是越来越严重了。 “好好的男人怎么了?谁让你天天勾引我?!” “……”祁枫好气又好笑,他天天呆在离他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勾引他的。“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该忘的,都忘了,等我下次回来,咱们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好不好?” “不好,我碰过你,我要对你负责。” “负他娘的责,你给我滚。”祁枫实在是忍不住了,骂了一声之后,上马离开。 出了城之后,某个大将军把缰绳扔给了萧方羽,自己有气无力的趴在了马背上,想着昨天晚上,他到底是怎么在玄商的手里得到那种窒息一样的舒服感的?为什么这些事他喝醉了都记得那么清楚? 祁枫看了眼自己的手,原来……手也可以吗? “方羽,你用过手吗?”祁枫跳到萧方羽的马背上坐着,两个人说着悄悄话。 “嗯?什么手?啧,你给我坐好,不要让王爷看见了。”自从昨天知道玄商对祁枫的心意之后,萧方羽终于能够解释为什么玄商看他,总像是抢了他的夫人一样了,可不就是夫人么。 “……我问你,你用过手吗?”祁枫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什么?用过手?” “就是……那个……你用过手吗?” “!!!”萧方羽顺着祁枫的眼神看了过去,看到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死变态!”一巴掌打在祁枫伸过来的手上。 “诶,不是,你用过吗?” “没有。” “诶,其实……还挺舒服的,你可以用用。” “……” “难道你用过?”萧方羽反应过来,一脸洞悉万事的表情。 “……我没有。”祁枫摇头。 “真没有的话,你怎么知道用手舒服?” “我是说,我没有用我的手,蠢货。” “那是谁的?” “算了,说不出。”祁枫跳到自己的马上,骑马离开了。 “是……七王爷?” “!!!” “你……你……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萧方羽看着祁枫的表情,蹙眉离祁枫远了点。 “……”他是怎么样的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好么!他都不知道,玄商那小子到底是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行军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一个是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想问题的大将军,一个是一脸受到惊吓兼恶心的萧副将。 “你过来!”祁枫看着到了合谷关之后,就躲着他的萧方羽,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给拖住了。 “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七王爷的?” “我那天听他说你的腰带是被他拿了,本来只是这么怀疑的,后来找借口出去了一下,其实是躲在了旁边看他会对你做什么,结果……看见他亲你了……”想起那天的情形,萧方羽从来没有受到过那样的惊吓,连跑带爬的离开了将军府。“不过,现在想想,王爷应该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他为什么要做给你看?” “大概是为了让我离你远一点。”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齐安王这么做,无疑就是在告诉他,这个男人,是本王的!麻烦你离他一个京城到合谷关的距离。“亦初啊,这军营中多的是七王爷的眼线,所以……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你可得了吧。”祁枫一脚揣在了萧方羽的小腿肚子上,和他一起坐在城楼上喝着茶。“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断了啊!” “我也知道断啊,关键是我该怎么断?!” “兄弟,我说的是断袖的断,嫁给七王爷挺好的,有房有地还有钱,而且,他现在正受宠呢,听说,新皇好像很器重他,前途无量啊!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萧靖,你他娘的欠揍是不是?我在和你说正经的。”祁枫冰冷的眸子看向了萧方羽。 “无解……其实,我只是没有朝这方面想,要是想想的话,其实应该从很早的时候,七王爷应该就喜欢你了,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次在宫中被先皇打板子,是你背他回来的,你还记得吗?” “那又怎么了?” “他在你背上,笑的挺开心的,我从来没见他这么笑过,当时没有朝这里想过,现在想想,应该比那更早吧。” “……我觉得,我回去应该让我娘给我娶个夫人。”萧方羽越说,祁枫心里就越没底。 “你觉得,七王爷会让你娶亲?” 萧方羽给自己又倒了杯茶,屏退左右,看着天上的满月,低低的说。“知道现在七王爷在朝堂上面什么地位么?” “知道。”祁枫这次回去,通过祁寒留下来的旧部了解了一下朝堂中现在的局势,不了解还好,一了解真是不得了。 “知道就好,现在孝武侯完全属于七王党的,那些有威信的老臣,也都是向着七王爷的,七王爷不起异心还好,要是起了异心……这江山恐怕还得易主啊,清理朝堂,铲除异己,这七王爷,是个祸害。” “我也听说了,管他这江山谁做主,不是换个人做主我们就可以不打仗的,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那要是……有一天七王爷真的篡位夺权了呢?” “他不会。”祁枫摇头,没有这种如果,玄商虽然在朝堂中行事狠戾,但是他查过,他狠的都是些贪官污吏,还有些就是吃着皇粮不办事的人,所以,孝武侯才会对他格外的重视。 “诶,怎么聊到这上面了,你还没告诉我,我该怎么断了那小子的念头呢。” “不能从家里找,你难道还不能从外面找么?生米煮成熟饭,如果带着夫人和孩子回去,他还能杀你妻和子不成?” “……不行,你这出的都是些什么馊主意啊?” “依我看,亦初啊,你就……从了吧。” 第29章 知道和萧方羽求助无望的祁枫,放弃了挣扎,一个人合谷关的城楼上,被掺杂着黄沙的风吹着。 两年了,殷国那边在死磕,借着殷国地大物博,国库充实想要来磨死他们,不过,他们的目的的确是达到了,朝廷从来的辎重是越来越少,要不是他回京遭袭的那次,皇上为了堵住他的嘴,多给了一些军备,合谷关早就断粮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役,只有速战速决,殷国人也知道,偏偏就是在那里,等着他们粮绝的时候,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皇上,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件事,皇上可想好了?”祁枫走后,玄商并没有安稳的呆多久,照着现在这样看来,合谷关根本坚持不了多久,虽然粮食问题等着下一批租户们上贡之后就会得到缓解,但是,军需品这些上贡是解决不了的。 “你说的是通商?”玄琅搂着身边的美人,兴致缺缺的看了眼玄商。 “嗯。” “等我再想想吧,你先回去等着。” “皇上,如今关外的辎重已经严重补给不足,国库空虚,如若不想点措施,那……” “玄商!关外辎重不足祁将军都没和我说,你是怎么知道关外辎重不足的?”玄琅眸子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本就没多少耐心的他,看着多管闲事的玄商,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他的别有用心起来。 “皇上应该清楚,合谷关辎重分配状况,足与不足,皇上应该比谁都清楚,虽然皇上没有御驾亲征过,但是,那点辎重分配下去,连忠武营都武装不了,这些皇上应该知道的。” “朕倒是不知道你对合谷关那边这么清楚,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把手伸进军营里的?” “皇上,我并无二心,我只是担心合谷关,合谷关一旦失守,大宋就会像一盘散沙一样了。”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件事,还有,把你的人从军营里面撤出来,不然,我就让祁枫回来,问问他,为什么军营里有不相干的人都不知道!” “皇上!”玄商掀开袍子,跪在了地上。“臣请命!去江南通商!如若没有成效,臣拿命来见你!” “呵,我倒是忘了,南边还有一个毒瘤在,你舅舅在南边啊,玄商,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玄商眸子发冷,这些话他听的太多了。 “我能安什么心?皇上别太高看我了,只不过是不想前线那几万将士平白丧命罢了。” “轮得到你来不想?你要知道,你是个王爷,如果不是朕,你可能连个王爷都混不上!”玄琅拍了前面的书桌,站了起来,愤愤的看着玄商,旁边的妃子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跪在了下面。 “我不在乎王爷不王爷,我只是希望皇上能重视一下那些用命守着江山的将士,他们的命,没那么廉价。”玄商无所畏惧,依旧挺直脊背。 他越是这样,玄琅心里的火就越烧越旺,因为,玄商骨子里,有他没有的傲气,他恨,想摧毁! 即使刚开始对玄商有过那么一点的倚仗,在自己刚登基的时候,就听左言如讲,孝武侯和几个朝中重要的老臣都是七王党的事情之后,对玄商的防备是越来越重,以至于,亲自赏了几个美人给了玄商,玄商碰了倒没事,结果,他却连碰都没碰,丢在那七王府,一次都没去看过,自己则是住在将军府。 本来是弄过去看着玄商的,结果玄商直接见都不见,让他这点面子全扫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兄弟俩嫌隙就越来越大。 “来人!”玄琅看着玄商,冰冷嗜血的神情从他的身上淡淡的扫过,他倒是想要看看,这挺直的脊背,到底能□□到什么时候!如果玄商愿意听话,那么他不介意他在朝堂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只是,不听话野心太大的人,太难控制了。“将七王爷重仗三十,下放天牢半月。” “是!” “你就在牢里面好好的想想,你是用什么身份和朕说话的。” 玄商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跟着侍卫走了,紧紧拽着的拳头让他心里的火无处发泄。 棍棒打在身上,不知疼痛,满脑子都是祁枫在关外为没有辎重着急的模样,他即心疼又恨。 “亦初……”很快,玄商意识就渐渐模糊了,身上早已是血淋淋的一片。 侍卫把昏迷的七王爷扔到了天牢,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不禁有些疑惑。 “你说这七王爷,除了左相,就他最得宠了,好好享着这殊荣不好么?偏偏要和皇上作对。” “我说,七王爷才是真汉子,你不站出来说,我不站出来说,难道任由忠武营和那几万将士死在那里?死了的话,你去守城?什么时候了,还分不清厉害关系!” “诶?又不是我不开国库下放辎重,你冲我凶什么凶?” “闭嘴!被让有心人给听见了。” 孝武侯大半夜被人从家里请进了宫,听说是玄商因为通商政策顶撞了皇上之后,拿着那把剑,直直的进了宫,首先去看了躺天牢里面的玄商。 “你平时说话也是个有分寸的人,今天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玄商这个时候已经醒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在这等着,我去把你弄出来!” “武侯,如果可以,麻烦你帮我劝劝他,关外的将士们等不了,如若城破,殷国人践踏的可就不止是他们的尸体了。” “我会的。” 皇帝听闻孝武侯拿着武器到了内殿,玄琅脸上的颜色多了几分害怕。 “皇上,为何关押七王爷?” 玄琅直直的盯着孝武侯手上的砍龙剑,半天才回过神来。“对朕不敬,这个理由武侯可满意?” “何为不敬?那臣拿着这剑到这内殿里面来,是不是更不敬?” “武侯哪里话。” “皇上,新皇登基,国家不稳,何况现在大宋还处于岌岌可危的危险当中,全要倚仗的是那些武将们啊,你这样,无非就是想要寒了那些世代为咱们玄家的江上鞠躬尽瘁的武臣的心啊!”孝武侯痛心疾首的看着玄琅,这历代的重文轻武,到这一代,严重的更加离谱了。 “武侯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来的,那么可以回去了,朕心意已决,不会通商的。” “皇上!” “够了!” 玄商听一个过来给他看伤的太医说,孝武侯辞官回家了,顿时就知道了一定是孝武侯劝皇帝没有用之后,一气之下,辞了官,而玄琅,新皇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正是要杀鸡儆猴立威的时候,而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孝武侯愤愤辞完官刚到家下马车,就看见了玄商的亲卫站在那里。 “武侯!” 孝武侯大概是年纪大了,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个人是谁。“进府再说。”随后,左右看了两眼,然后和玄商的亲卫一起进了侯府。 “这是我家王爷给侯爷的信。”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有牢狱之灾?” “他也猜不准,只是告诉我,如果他一天都没有出来,那就把这封信拿来给侯爷。” “我知道了。”孝武侯接过信,然后自己到了房间,打开看,看完之后,目光沉沉的,如果不是这七王爷满腹才华,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野心,他的砍龙剑可能对准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了,此人太可怕了,如若不好好看着,司命的预言恐成真啊! 除了孝武侯和七王爷,没有人能知道信里面说的是什么,只是,孝武侯看过信之后,亲自去看了自己一点都瞧不起的权臣左言如。 等他从丞相府出来的时候,左言如就找了车轿匆匆进了宫。 “皇上,只有支走七王爷,这京城才没有人捣乱啊,立威不在于一时,再说,这孝武侯已经辞官回家,这底下的老东西多少都会安分点的,七王爷不在京城,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而且,只有他走,那边的残局才好收拾啊。” 玄琅没有说话,自己想了好一会之后,才一道圣旨秘密的下到了天牢里面。 虽然没有将玄商给放出来,但是叫去了太医,送了最好的创伤药,算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了,玄商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计较皇帝的虚情假意,他只知道,这圣旨上,允了他南下通商。 虽然知道这道圣旨迟早会来,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左言如果然还是很在意那个下毒毒害凌冠的人所在何地的。 等玄商出了宫,第一时间就是赶往了江南,他这一年多来,自从从江南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和秦卿书信往来,为的就是今天了。 快马加鞭,带着三个侍卫,到了都督府,秦卿和玄商两个人就一头钻进了书房里面。 “听说你在皇宫里面被皇帝打了?”秦卿看了眼走路姿势还有些奇怪的玄商,蹙着眉问。 “小事。” “我就说他们玄家就没有一个有良心的。” “……”玄商怔怔的看了秦卿好一会。“……舅舅,我也姓玄……” 秦卿扑哧一笑。“你姓秦!你像我秦家的种!光风霁月,有勇有谋!” 玄商跟着笑,两个人边喝茶边聊通商的具体事宜。 第30章 其实通商主要还是通关建造港口和码头,将这些地方收归为国家所管,加派驻扎军队,平水匪,让水路变的安全。 “我来的那天和皇上说了,皇上已经派了使臣去晋国谈通商,这是加蹙两国繁荣的好事,晋国不会拒绝,江南水路多,而且一场繁华,是通商港口的最佳选择之地,只要这条路开发成功,那么,江南连带着整个大宋,都富足不少,到时候,在到东边的那条运河建立港口,南通晋,东通卫。”玄商说话的时候,眼里还隐隐带着点兴奋。 向秦卿描绘着一个大好山河的模样。 “你有想过一件事么?咱们现在和殷国打仗,早就是孤立无援了,晋国会和咱们通商么?” “会的,殷国连我们都吃不下,更没有什么心思去管别人了,所以,晋国肯定会的。” “云青,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到的?” 玄商笑了笑。“我自幼就在宫中,因为额间的胎记,没有读过几天书,后来,认识了一位老先生,教了我一点读书治国之道。”玄商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只有他知道,他师父给他留下了多少在这乱世之中可以生存的东西。 一别几年未见,不知道他好不好。 “哦?何人?” “我也不知道,他那个人怪的很。”玄商笑了笑,继续在纸上写下通商的具体事宜,洋洋洒洒的写了十几张纸,详细到并将该怎么安排和水匪具体在哪里出入。 “江南这一带水匪横行,早就应该铲除了,现在由朝廷出面是在好不过了。” “嗯,水匪多的是那种无家可归的人,先收服,不能收服在关押。” “嗯。” 玄商之所以会选在江南开始,不光是因为这里地势好,水路多,还是因为,这是秦卿的地盘,所谓熟人面前好办事,他不用想太多办法去威吓地方官员,这就省了很多事了。 码头从玄商来的第二天,就开始建了,聘用的是些流民,每天工钱照给,有钱有吃的,这些流民做起事来,格外的卖力。 玄商走在岸边,这里将会建起大宋第一个通商港口,如果可以,他真想带他过来看看。 “您是七皇子吧?”一个幼童走到玄商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袖摆。 玄商看了,怔了怔,随后,蹲了下去。“嗯。”轻声应着。 “这个给你吃!” 幼童从怀中掏出一个饼,放在了玄商的手上,玄商有些受宠若惊的接了过来。“嗯?为什么要给我吃?” “我娘和我说,你是个了不起的人,你帮着流民租地,救了很多无家可归,无饭可吃的人。” 玄商还没有回话,一个夫人赶紧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将幼童抱在了手里。“王爷,小女没有冒犯你吧?” “娘,他不是皇子吗?”幼童不解。 “现在是王爷了。”夫人小声的解释。 玄商笑了笑。“没有冒犯,你也是这港口做事的工人么?” “啊,对,我们一家都在这里做,港口需要的人多,给的钱多,又管饭,所以我们就都在这里做。”夫人开心点头。 “你们是租地的那些流民吗?”玄商看起来没有架子,堂堂一个王爷,在这些布衣百姓当中,竟然也不觉得不合适。 “对,我们一家就是王爷在江南实行粮草政策的第一批人,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在王爷手上押的手印。” “现在,地你们还在租吗?” “嗯,还在租,不过,这收成越来越好了。” “这就好。”看着妇人的笑脸,玄商的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想起他当初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人,满脸愁容,哪里有今天这般开心的样子。 玄商看着那对母女远去的背影,看着那正在做事的人丝毫不偷懒卖力的模样,有些东西,渐渐的扩散开了。 他要将这大宋变的越来越好,他要着大宋的百姓笑的更开心! “舅舅!”玄商风尘仆仆的朝着正在码头和工头讨论怎么建的秦卿跑了过去。 都道七王爷小小年纪,办事沉稳,找不到一丝不妥之处,秦卿有些诧异,这小子是怎么了?从来没有看见他这么开心过。 “怎么了?” “我要让大宋超过殷国,我要大宋的百姓笑的比殷国人更开心,你信我吗?”玄商眼里带着一丝期盼看着秦卿,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秦卿给怔住了。 缓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相信。”秦卿笑着看着玄商,有时候,这小子就像个孩子一样。 “我也信!”玄商笑着,吹着河边的风,一切都渐渐的变得明朗起来。 又到了一年除夕,玄商一个人快马加鞭的赶了回去,在入夜的时候,到了将军府。 “云青?”一别几个月不见,老夫人的头发又白了一些了,看见玄商,青灰色的脸上顿时扬起了一个笑脸。 “老夫人。”玄商下了马,快步走到了林少英的面前,今年将军府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所以他快马加鞭的回来,陪着她过个年,好让这个曾经热闹的将军府不会显得那么死气沉沉的。 “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和你吃顿年饭。” “其实你不用特意赶回来的,累了吧?赶紧去洗洗,我让林伯准备晚饭,本来,你不回来我们都准备随便吃点的。” “好。” 玄商洗漱完后,坐在了桌边,林伯和几个平时照顾林少英的贴身丫鬟站在旁边伺候着。 “想你刚来的那一年,我们一起过的年,当时……娘和亦初他爹都在,那个时候,亦初出去了,不过,第二年回来了,那算是我们一家人过的最完整最开心的一个年了吧,如今,再怎么凑,也凑不到一起了。”林少英看着圆桌只剩下她和玄商,开始抹着眼泪。 “吃饭吧,咱们等明年,等明年亦初打完仗后,一起过年!” “嗯。”林少英擦了擦眼泪,她特别喜欢夹菜,不断的夹菜给玄商。“这个你喜欢吃,多吃点。” “可以了……你吃!”玄商夹了一个鸡腿放在了林少英的碗里。 林少英笑着点点头,连带着旁边的林伯,都觉得欣慰,这七王爷来这将军府十年了,在祁枫外出的时间,都是七王爷在照顾她,哄着她开心,这不,过年知道老夫人一个人在家,特意赶回来陪着一起过年,这份心,不比当儿子的差了。 刚吃完饭,就收到了信使送回来的信,是祁枫寄过来的,还带着一箱名贵的药材,和一个药方。 玄商一看那药方,就猜出应该是秦英写的。 林少英看过之后,把信给了玄商。 “这一看就知道是萧副将代写的。” “他那个字,估计是写回来怕气到我。”林少英笑,对儿子的思念在这被人家都在团圆的日子里,显得更加无法克制了。 :娘,不出意外,儿子今年应该是又不能回来过年的,听闻你身子不好,总咳血,特意找军队中的军医给您开了一个药方,您拿去给太医看一下,因为看不见您,不对症,药方恐有误,找太医确认后,方可拿来用,如若不出意外,儿子应该在这两个月内回来了。 玄商看完之后,捏着信的手紧了紧,他准备开始了么。 “能活着回来么。”林少英呢喃。 “一定能得,老夫人。”玄商道。 “是么。” 在家里陪着林少英过完年之后,玄商继续南下了,港口已经建好,他上来的那天,江南驻扎军已经开始清理周边水匪了,只要清理完之后,就会在周围建造一个监察寮,带时候,即使水路繁华,也没有水匪可以下手的地方,全路程军队在守着。 “收押了一批水匪,目前已经有三百多个人向都督府投诚了,按照你说的方法,我们暂时关押,挨个登记,然后再放出来,给他们在港口码头上找事情做,而且,每个人都说过了,如果水匪一旦惹事,直接下放狱中。” “嗯,因为这些人本身就劣性难除,对待不同的人就用不同的手段。” “水匪所住的地方,都是他们自己建好的,由都督府拨款。” “嗯,舅舅,我过几天去晋国那边的通商港口处看看,我收到信,那边的也建的差不多了,只要将这一路的水匪开始清理干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今年年中就可以试运了。” “真好啊,看着一步步建起来的通商码头。” “对了,通商码头的店子租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全一抢而光,我让他们直接在我这来买的,这样的话,可以避免关系户。” “这就好。” 准备好了去晋国之后,这通商港口的河上,划过了第一艘大船,玄商站在船上,看着两边的监察寮,在这上面走着,他能感觉到的安心,过往的船只应该也一样能感觉到。 一旦水路打通了,那么,大宋就无疑是找到了一个聚宝盆。 另一边的祁枫,开始准备给殷国人最后一击了,忙着排兵布阵的他,几天几夜的呆在主帅帐篷内,都没有出来,没有回房休息。 “你先别动,你听说了么?” “什么?”祁枫抬头看了眼萧方羽,然后把一面旗子插在了沙子上面。 “七王爷已经在江南沿岸开了第一条水路通商的路了。” “……没有。” “你铁定知道。” “不知道。”祁枫冷言。 “亦初啊,你很奇怪啊!七王爷去年被皇帝打了下放狱中的那一次,你不是急的都火烧屁股了么?现在怎么又不承认了?” “蠢货,那是火烧眉毛!不会说话你就给我闭嘴!还有,我什么时候记得火烧眉毛了?!” “啧,你还狡辩,我还看见你给孝武侯写的信了。” “……”祁枫瞪了眼萧方羽。“他在我家住了十年,早就是我林家的人了,我担心一下他,也没有什么事吧?” 萧方羽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我也没说有什么事啊,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还忘不了七王爷对你做过的事,所以我都和你说了,让你从了嘛!” “你有这么闲?这么闲的话,去清点辎重吧,不要再我这里碍眼了。”祁枫很是嫌弃萧方羽,驱赶着他。 “亦初啊,被我说中了?” “说中什么?” “你想从了七王爷?!” “滚!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再让我说,我就直接把你吊起来,让你去喝喝上面的雪和西北风是什么味道的。”祁枫冷脸。 萧方羽挑眉,吹了吹口哨之后离开了。 祁亦初啊,你还想着风流呢,你完蛋了啊你! 祁枫看了眼眼前的沙盘,兴致缺缺的扔了手上的旗子,以前是经常都能收到那个家伙的信,现在都大半年了,一封信都没有看见,心里突然不是滋味,祁枫想给玄商写封信,问他过的好不好,但是又怕自己的信起什么没必要的误会,硬是生生的忍着了。 第31章 “将军,现在辎重严重不足,这次送来的粮食也只能够咱们半月的口粮,这朝廷是怎么回事啊?”萧方羽刚走没多久,朱成就气呼呼的走了进来,一串白雾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从嘴里喷了出来。 “粮食的事,我想想办法,有就先吃着。” “现在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仗不想打了就直接说,那我们就退回去,粮食不够,军需不够,是要把咱们耗死在这里吗?” “朱成!”祁枫凌厉的眸子看了眼朱成,警告着他注意隔墙有耳,不要乱说话。“这种话,我就当作没听见了,这军营中的凶险你应该比我清楚,不要在战场上活下来了,把命丢在军营了。”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不甘!” “粮食的事,你跟着我去一趟关主府,带上点忠武营的精兵。” “将军……你是想……” “去吧,我们还没好好的去拜会过关主,对了,我平时让你留意他提高粮草政策压榨租地的流民的证据你收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难怪你一直不让我动他,原来是留着他有这个用啊!嗨,还是你聪明。” 祁枫笑了笑,其实朱成这个人,单纯是真的单纯,抱怨的话也就到了嘴边说完了就算了,说完之后,还是照样拎刀上战场。 “关主!祁将军带着人朝着这边来了。” “哦,他们巡逻呢,蒙搭理。”关主抱着自己的小妾又是一顿乱亲。 进来的几个连大妹子都没见过几个的人,不由得愣了一下,祁枫讥讽的笑了一下,同样在一个地方,他们天天为吃什么,打仗缺的东西到哪里去弄着急,这关主的日子倒是过的挺好的。 “关主,这美人啊,还是要留在房间里,慢慢的欣赏享受的。”祁枫坐在了大厅里面,看着关主。 他那个表情无非就是在说,你继续做你的,我就在这里看着,说不定还能学到点经验。 “……”关主不悦的看了祁枫一眼,然后推开身边的小妾,屏退左右。“祁枫,你带着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这军营中的饭不够吃了,来关注这里,讨点饭。” 朱成暗笑,这架势,不像讨饭,倒像是抢劫。 “……你在开什么玩笑?皇上的辎重补给不是今天才到的么?” “不好意思啊,这皇上大概给的是忠武营的一百精兵的口粮,忘了我这里还有四万的将士呢,我看平时关主的生活似乎挺不错的,咱们这邻里关系那么好,就互相接济接济嘛,你说呢?” “谁和你邻里关系好?”关主阴阳怪气的看着祁枫,他可没有忘记,这小子是怎么欺骗他,拿到了那枚帅印的。 “这句话你就说错了吧,我知道关主你暗加流民的租税,我都没告诉皇上,这还不算关系好?” “你……”关主蹙了蹙眉,祁枫把一些东西交到了关主的手上,看完之后,脸色彻底一片铁青。“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诶……这么说多让人误会啊,我能背着你做什么?又没有偷你的人。” “……” 朱成:……这将军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身上的风流劲是从来没有变过啊! “我就想在关主这里讨点饭,关主就直接说,给不给,我要提醒关主一下,当初,在七王爷在江南实行粮草政策的时候,就已经请了先帝的圣旨的,如若官员敢暗加流民的租税,中饱私囊的话,那是直接削官入狱的。” “你要多少?” “我要的,可是有点多,四万将士的一个月口粮,就麻烦关主给我想办法了,一个月后,这件事祁某就吞进肚子里了。” “你疯了?!我哪里来的那么多?!”关主顿时拍桌站了起来,朱成顿时就把剑拔了出来,虽然不能动手,但是,可以起到恐吓的作用。 果不其然,看见动剑了,关主又识相的坐了下去。“我没有那么多!” “可能粮食没有那么多,但钱总归是有的,你怎么从老百姓那里把这些粮食搜刮过来,你就怎么给我吐出来。”祁枫站了起来,他来只是通知关主,并不是来听他的讨价还价的。“我这个人,说话算话,但是,也就放你那么一次,要是下次你再敢加税,我就一本参到京城去了。” 出了关主府,祁枫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沦落到了黑吃黑的地步了。 无奈的一笑。 “将军,秦大夫来了。” “哦?我倒是好久没有看见她了。”祁枫放下正在练字的笔。 “没看见我是好事。”秦英嘴角带着一抹浅笑走了进来,目光在触及到祁枫写的字之后,眼角抽了抽,赶紧移开了自己的眼睛。 “……秦姑娘是真的不给小生一点面子啊!”祁枫笑道。 “咳……祁将军这字……恐怕得找个专人翻译。” “哈哈,云青看得懂。”祁枫欢脱的说了一句,随后两个人皆是一愣。 祁枫看了眼秦英,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丝红晕,细细打量了一下,这秦英真是个奇女子,他经常出言调戏她,她都不动声色的,现在居然脸红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了什么下流话去逗她。 “将军和表哥……” “啊?”齐枫抬头。 “额……我是看……表哥许久没有给我写信了,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他没给你写信关我什么事?他也没给我写,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别搭理他。” “呃……你知道了?”秦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知道什么?” “不知道啊,不知道好……”秦英看了眼祁枫,在她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明显看见祁枫拿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所以,这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看着样子,秦英应该也是知道的。 祁枫捂脸,他的老脸还要不要了?玄商这小子,非得弄的整个大宋都知道他七王爷是个断袖么?! “……”看样子,他应该是知道了,秦英看着祁枫一脸纠结尴尬的神情,暗暗想着。“其实,七王爷还不错。” “……” “当初将军还没来这里的时候,他就联系我了,让我来这里帮着他照顾将军。” “……” “本来我是不知道他对将军存着这份心的,将军,我等下让人送点东西给你,你看过就知道表哥对你究竟是怎样的心思了。” “别---”刀光剑影下都没有还害怕过的大将军现在似乎不敢去看秦英要给他的那些关于玄商的东西。 第32章 本来就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有些奇怪了,渐渐的不在把玄商当成一个小孩子了,这种变化,让他有些害怕。 “将军不敢看?是怕表哥的绵绵情意将你给淹没吗?” “……秦姑娘,你来就是为了特意消遣我已报平时调戏你之仇?”祁枫笑了起来,打算终结这个话题。 “啊,不对,和将军聊着表哥都忘了。”秦英突然反应过来,此来的真正目的都没有说。“如果军营里面缺粮食和补给的话,我们秦家是可以出力的。” “粮食我已经解决了,暂时是不需要的,而且,合谷关这一战,要完了,打完之后,就班师回朝换地方了。” “将军的意思是……” “行了,这段时间谢谢秦姑娘对我们的照顾。”事关军中机密,祁枫自然不会说,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因为,知道的越多的人,死得越快,他是为了秦英的安全着想。 “没事,那我先走了,对了,我等下就把那些东西送过来,亲自送过来!” “……” 秦英的那句亲自送过来是想告诉祁枫,你躲也没有用。 没过多久,秦英就抱着一堆信过来了,祁枫眼角抽了抽,随手拿起一张,这是玄商的字。 “将军慢慢看,我就先走了。” “……把这堆东西抱走!” “我就不用了,将军也别误会,我留着表哥的信无非是日后给将军看的,并没有别的什么心思。” “……”我该误会什么?! 祁枫本来好好的,被秦英这么一弄,弄的像个小姑娘看见心上人写的情书一样,看着那一堆信,不敢再伸手拿第二张。 “亦初,听说你去关主那里了?”萧方羽从朱成那里听着祁枫打劫了关主府,便跑过来找祁枫的麻烦了,这么爽的事竟然不带他去。“诶?这是什么?”随手便拿起了一张。 :他可有受伤? 每张信上,差不多全问的是这个,萧方羽看了几张之后,顿时明白了。“这是七王爷给秦姑娘写的信吧?” “……嗯。”祁枫捂着脸,心更加乱了。 “从了吧,亦初,要是七王爷对我这么上心,我是铁定会从了他的!” “你长得丑,他看不上。”祁枫讥讽。 “……对,就你漂亮。” 萧方羽被他气走后,祁枫闲得无聊,开始数着那些信,一千多封,几乎是每天都会有一封。 “云青啊……”祁枫的指尖滑过上面玄商写的字。 你的情意所托非人啊。 没有感慨多久,祁枫便找了个盒子装了起来,他不允许自己心乱,特别是在刀剑无影的战场上。 合谷关的最后一战算是彻底的爆发了,祁枫带着人主动出击,三天两夜,殷国大败,还没来得及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走的时候,就被萧方羽在一线天抓了个正着,一个不剩,全都抓了。 祁枫和萧方羽站在一线天的山顶,就是在这个地方,祁寒和萧鼎死在这里,他们就是从那天开始,挑起了这个大梁。 “接下来还要怎么样?” “回京修养,然后继续打。” “殷国人还会到合谷关来么?” “应该是不会的,合谷关易守难攻,他们吃了一次这么大的败仗,肯定是不会来这里的,再说,他们要到合谷关,比我们到合谷关还要远上三天的路程,在这么兴师动众的来一次,也只能是输,如果你是殷国,你会选择去哪里?” “江南!要是我,我就从江南打进,如若是三年前,那肯定是从合谷关打最好,如今,江南水路码头已打通,从那里打无非是最好的。” “嗯。” “当然,对你也是最好的。” “嗯?”祁枫疑惑。 “你家——七王爷不是在江南?”萧方羽暧昧的抬眼看了眼祁枫。 “萧兄,放过我吧!”祁枫捂脸,如若不是他和萧方羽一起长大,他都要怀疑萧方羽是不是玄商派过来的细作了。 “哈哈哈……”萧方羽是未经其事,不知其恼,笑的没心没肺的。 祁枫没多久就班师回朝了,带着军队,在京城外面,等待着皇帝的接见。 一连半月,折子是参上去了,皇帝却没让人出来召他们进宫。 等来等去,祁枫等来了一道任命的密旨,直接将他们给派遣到江南去了。 祁枫只是在信上提了一下殷国可能会从江南再次下手,皇帝却连面都不见,直接将他们又派遣出去。 “方羽,下去说一声,三天后南下,这三天时间可以回家省亲,可以直接留在营地,但是不能惹事,惹事者直接军法处置,还有,把皇上的赏赐给大家分一分,我的那份就不要了。” 萧方羽正生着气,看着祁枫不会比他好受,就没有发泄出来,照着他说的去做去了。 安排好军营里面的一切之后,回去了一趟,住了一天之后,便回军营替换祁枫了。 “你回去看看你娘吧,军营有我在,不会有什么事。” “不敢回去,我还信誓旦旦的写信给他,说是合谷关之后,会有修养时间陪她。”祁枫看着摆在桌子上得圣旨,沉沉的道。 他没有孩子,没有夫人,所以理会不到当初他爹是怎么在皇宫中受气还要在妻儿面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是种什么感觉。 很难吧。 “那也回去一趟。” “好。”祁枫一个人骑马进了城,没有去皇宫中,而是直接回了家。 林少英见到他,特别开心的拉着他话家常。 “来,吃这个,你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这个了。” 祁枫看了眼林少英递过来的橘子,放在了手心。“娘,这是云青喜欢吃这个。” “……”林少英沉默了一会,随后又笑道。“看我这记性,你这次回来住多久?” “明天就要回军营了,后天要出发南下,皇上的圣旨已经下了。” “这样啊,那——行吧,你在外面不要担心娘,娘在家里很好。”林少英笑着说道。 祁枫却开心不起来,怎么能够不担心!连橘子是谁喜欢吃的事都能弄混,叫他怎么能不担心! 趁着他娘去睡觉的时间,祁枫找到了林伯。 “林伯,我娘怎么了?” “老夫人没事啊。”林伯目光闪烁。 “林伯!” “本来,小姐是不让我说的,但是……小姐这种情况这几个月一直陆陆续续的有,有时候是吃饭的时候让人端了很多晚饭,边在碗里夹菜边自己一个人说话,要么就是拉着下人叫你的名字,亦初啊,这样下去,你娘的身子,是肯定会垮的啊!”林伯很多时候,还是叫林少英小姐。 “为什么你们从来没和我说过?”祁枫听着这些,险些摔倒,胸口闷痛着,有一口气在里面出不来,下不去,涨的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晕。 第33章 林伯看着摇摇欲坠的祁枫,上前扶了一把。“少爷,你应该保重自己,毕竟,你是你娘唯一活下去的念头了。” “我……咳咳,我没事。” 说完之后,祁枫匆匆骑马去了军营,他所认识的医术高明的大夫就只有秦英了。 到了之后,身形一个不稳直直的摔下了马,把刚过来准备问他怎么这么快回来的萧方羽吓得不轻。 “你怎么回事啊你?脸色这么难看?”萧方羽赶紧上前把他给扶了起来。 “我没事,秦英呢?”祁枫站了起来。 他们都道是他娘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念头,她何尝又不是他活下去的念头,是他在战场上,唯一一个能让他担心自己战死沙场该怎么办的人。 “秦英好像在军营那边。” “方羽,去……去帮我把秦英找过来。”祁枫腿脚有些发软。 萧方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一路跑着去找秦英,最后连拉带拽,就差没有抱着秦英来个百米飞奔了。 “跟我走。” 祁枫直接将秦英弄上了马。“秦姑娘得罪了。”随后和她同乘一骑,带着秦英一路奔回了家,后面还担心他的萧方羽在后面跟着。 “这是……老夫人吗?”秦英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看了眼祁枫。 “秦姑娘,我娘的病……” “老夫人的病是心病,积郁成疾,有时候,很多病都不是什么突如其来的大灾大难,而就是这样,因为心里阴郁,慢慢的积压成疾的。” “该怎么治?” “心病自然是需要心药医。” 心药医…… 祁枫看了眼躺在床上笑着看着他的林少英,他娘的心药,是他。 “我没事,你非得弄的一惊一乍的,要是让你爹知道了,又该说你不稳重了。” “娘!” “行了,你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吗?回去吧,娘在家里等你,儿啊,你一定要活着活来。”林少英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状态,正如秦英说的一样,因为长期在丧父之痛中缓不过来,所以才会积压成了一块难以去除的心病,然后,整个人都错乱了,会渐渐的在那种半虚半实的状态中迷失自己。 “将军,要不,我就在这将军府随身照顾老夫人吧,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相信!”祁枫红着眸子看着秦英。“秦姑娘大恩,祁枫没齿难忘,待打仗回来,定为姑娘鞍前马后,当牛做马!” “……将军说笑了。”我可不敢…… “拜托你了!” “好,我一定会尽力的。” “亦初……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娘最近也神神叨叨的。”萧方羽跟着祁枫走了出去,有些担心的看着祁枫,祁枫和他一样,长期出征在外,没有在膝下尽孝,要是他娘出个什么意外,那些原本就在心里的愧疚,会被放的无限大,最后,会变成悲伤,压抑的让人生不如死。 “我知道。”祁枫点了点头。 第二天,祁枫最终还是百般不舍的回了军营,然后稍作整顿之后,开始了南下之路,这一路上,渐渐的变得沉默寡言,吃的也少了,有时候骑马的时候都不知道在想什么,直接摔沟里去了。 萧方羽了冷眼扫了眼后面在偷笑的几个兵,无奈的牵着祁枫的缰绳。 “亦初,你清醒点。” 祁枫抬头。“什么?”显然是没有听见萧方羽的话。 “我说让你清醒点!振作点。” “我没事,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也死在了战场上,我娘……” “所以你才更需要好好活着回去。” “能么,皇帝这个样子,就差没把我们的马都收了,我能活着回去么,为他们玄家去拼命守着江山,真是不值啊,瞧瞧我们祁家变成什么样了,家破人亡,也不过如此吧,死的人远比还活着的人洒脱,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当初那个送玄琅回去的人是我就好了。” “你疯了?” “没疯,我祁家好歹一门忠烈,我娘重病,我不说让皇上亲自探望,或者是赐什么补品,但是,这让太医来问诊不应该是最基本的么?我就不信,皇帝在我家安插了那么多人会不知道我娘病了!” “你给我闭嘴。”萧方羽拉着缰绳,骑着一马拖着一马离军队远了些。 而在后面隐隐听了一些的朱成,心里是替祁枫的不值,祁寒对他有知遇之恩,而祁枫对他有提拔之恩更有救命之恩,所以,祁家就是他的恩人,这皇帝这么对待他的救命恩人,他自然是要在心里问候皇帝的祖宗的。 于是便故意的放慢了脚步,特意让萧方羽带着祁枫先走。 “你给我醒醒!”萧方羽找到了一条河,直接把祁枫从马上面踹到了河里面,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我知道你担心你娘,但是,现在更重要的不应该是要把殷狗打回娘胎里面去么?有秦姑娘在,你娘不会有什么事情,倒是你,你这样,真的会死在那里!” “……”祁枫颓废的躺在水里,河并不深,他就这么躺着,感受着冰冷的河水从他的身上穿流而过,好像,脑子是清醒不少。 于是干脆躺在河中,恍惚之间,他好像看见了他爹。 又看见了他脸上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不拿剑,他不拿剑,最后,殷国人就踩着你们的血肉之躯,一步步踏进京城。” “不要计较得与失,不要计较功与过,只要你自己做的事情,上对的青天白月,下对得起埋着咱们祁家列祖列宗的这片土地就够了,我们祁家是功还是过,不是他们玄家人可以评论的,是这普天之下的大宋百姓。” 祁寒曾经说过的话又在耳边响了起来,祁枫睁开眼,眼前忽然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待了一会之后,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自己爬到马上,然后一脚把萧方羽给踹到了河里。“我就说你缺德,你个缺德玩意,这么大冷天的被我踹河里面。” 说完这一句之后,骑着马离开了。 “……” 剩下风中凌乱的萧方羽面无表情的坐在河里,他就该继续让他继续摔沟里! 一路欣赏着南下的风景,祁枫心情莫名好了很多。“咱们这是第二次来这里了吧。” “嗯,和以前比,好很多了,没有那么多流民,也没有那么多□□,更没有吃人的人。”萧方羽感慨,“这都要多亏了你家七王爷。” “……不是我家的。”祁枫冷眼看了眼萧方羽。 “那你是他家的。” “萧靖啊,你是不是想去见你爹了?” “不想!”萧方羽答的干脆。 “我看你是想了。” “不,我不想。” 带着部队行军太慢,祁枫看着这路程,想着没多远了,自己一个人骑着马离开了。 “等等我!”萧方羽也跟了上去。“你骑的这么快,是不是赶去见你家七王爷?” “不是,骑得慢太闷了,那你骑的这么快又是去看谁?” “我想看七王爷看到你时的表情,所以我就跟上来了。” “萧兄,你就别变态了,正常点。” 到了晌午,祁枫便和萧方羽两个人到了江南秦卿管辖的地方了。 “江南真是个好地方,不仅地方好,这里的姑娘都长得比京城的那些大小姐们水灵。”祁枫将马步放慢,沿途欣赏着这一路上的风景。 “……”还以为他这么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是为了见七王爷,结果,一看见姑娘就连身下的马都走不动了。 第34章 “都督,有两个男人骑着马进城了。” 秦卿正吃着饭,抬头。“两个人?不对,来的人带着大批军队。” “不是吗?和画像上面那个挺像的。” “像?现在那两个人在哪?”秦卿站了起来,毕竟是玄商特意交代的,他可不能怠慢。 放下碗筷就跟着侍卫走了出去,看着那两个牵着马在街上走着的男人,还真是。 这祁枫比玄商画着的画像上面还要英气几分,这要是放在江南,是要被他们江南的姑娘们疯抢的,就像玄商一样,现在上门提亲的媒婆就没有断过,今天为张家说媒,明天为李家说媒,门槛都快被那些说媒的给踩破了。 “祁将军。” 祁枫顺着声音望了过去,看着眉眼之间有和玄商有几分相似就知道是玄商娘那边的家人。“秦都督。” “不知将军这么快就到了,有失远迎,还望将军莫要见怪。”秦卿客客气气的道。 “将军这是哪里话。”祁枫笑了笑,这说话的腔调可和玄商这小流子是一点都不像。 “那将军,上我府上稍做休息?” “麻烦了。”祁枫抬眸看了眼秦卿的周围,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萧方羽在他旁边看着,心中似一片明镜,看样子,这祁家断后是迟早的事了。 “秦都督,那个……云青呢?” “啊,看我这记性,将军刚才几次欲言又止应该就是要问这个吧?” 祁枫一脸难堪,萧方羽在旁边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云青前段时间去晋国还没有回来。” “是通商的水路建成了吗?” “对,将军如若今天不累的话,等下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通商的港口。” “好。” 吃完饭,秦卿带着祁枫和萧方羽两个人去了通商的港口,这里已经建成,而且,陆陆续续的那些被买下来的铺子已经开起来了,即使还没有通商,已经热闹非凡了。 祁枫和萧方羽两个人现在就像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看着这繁荣的景象,有些目瞪口呆。 “或许皇宫中的司命有一句话是说对了,他会颠覆了这大宋。”祁枫笑了笑。 “我还要谢谢将军一家平时对云青的照顾。” “谈不上照顾,云青这孩……”祁枫说到这的时候,顿了一下,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再也不敢把玄商当成一个孩子了。“云青这人,仁义,我还要谢谢他在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顾我的家人。” 秦卿不说话,只是余光看着旁边的祁枫,他好像知道了云青这么中意这位自写的非常丑的将军是什么原因了。 大概是因为长的好?! 入夜,军队才大规模的在江南外的运河边扎营。 祁枫看着时间晚了,就在都督府留了一夜,和萧方羽还有秦卿三个人喝着小酒。 “上次云青给我写信说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估计是快到了。” 祁枫拿着酒杯的手停了一下,感觉自己心都快了不少,没有接话。 喝着酒,吹着江南湿润的冷风,没过多久,祁枫便受不了,睡觉去了。 早上去了一趟军营安排好了事情之后,又去了通商港口那里去溜了一圈,临至晚上的。 “行了,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你家七王爷没那么快回来,这下雨了,咱们能不能先回去?亦初啊,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七王爷一回来,一定会马不停蹄的来见你的。”萧方羽看着正在下雨又渐渐黑了的天,无奈的说着。 “我不是来见他的。”祁枫调转马头,骑着马出了城。 在他刚出城的时候,几只船渐渐的转角朝着通商港口驶过来,最后停在了港口岸边。 从船上下来了,他溜街想等的人。 “舅舅,亦初呢?”听到祁枫要来的消息,玄商一下船,就回了都督府,逮着秦卿就问。 “在外面的军营驻扎地。” “那我先去见他,等明天回来再和你说晋国的事。” “嘿,你这个小子,一回来就不着家!”秦卿无奈,不过,玄商每次提到这祁将军的时候,好像都挺开心的。 “站住,军营重地,你是何人?”玄商刚到军营门口,就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我是玄商,我来找你们将军。” 士兵看了眼玄商,玄是国姓,玄商应该是那位备受争议的七王爷,听闻七王爷头上有一个火焰的胎记…… “不用如此,你尽责是好事。”玄商看着士兵准备跪下,将他给拉了起来,然后一路抓着人就问祁枫在哪里。 来到帐篷外,刚掀开帘子的时候,就被萧方羽给看见了,萧方羽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进去,玄商顿住脚步,不解的看着他。 “亦初啊,听闻这晋国的美人众多,七王爷在那边这么久没有回来,估计是在那边看上了什么美人了吧?不过……看上美人对你来说,应该是更好的。” 祁枫笑:“是啊,我这当皇叔的还没他混的好,到现在还孤家寡人的,如果美人带的多了,正好可以分你我一个。” 你不是想讨好七王爷么?去讨好吧,我会如你的愿我就把祁字倒着写! 萧方羽:…… 玄商听完之后,淡漠的看了眼萧方羽,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在干什么?! 萧方羽看着七王爷不善的眼神,在看着祁枫眼中的鄙夷,第一次觉得自己在祁枫和七王爷这件事上翻了船。 不知道现在在和七王爷说他是他的人,七王爷还会不会相信…… “我可不像某人那么风流,走到哪里情留到哪里。”玄商冷哼着坐在了祁枫的旁边,那个某人可想而知是谁了。 祁枫:“你还是到处留情吧,七王爷,你的身份允许你到处留情。”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我怎么就是盼你的不好了?希望你玄家人丁兴旺就是盼你不好了?” “对!我希望我绝后!你也一样!”玄商低吼了声。 祁枫:…… 萧方羽:…… “来,方羽,咱们喝酒……”祁枫发现和玄商说不下去了,把视线转向了正在喝着酒看热闹的萧方羽。 萧方羽刚准备说好,七王爷的死亡凝视就朝着他看了过来,于是狠狠的拍了一下后脑勺。“哎呀,今天我忘记清点辎重了,你们先聊。” 聪明如祁枫怎么会不知道萧方羽在干什么,于是阴沉沉的说了一句。“清点辎重本应该是在下午完成得,到现在还没做,方羽,自己去朱成那里领罚吧。” 萧方羽:“……” 第35章 萧方羽临走前,瞪了眼祁枫。 绝对是故意的!今天下午从港口回来之后,明明是和他一起清点辎重的,他只不过是找个说辞离开,结果这家伙倒是顺杆爬了上去…… 有祁枫在,玄商自然是时间去看别人的,所以也成功的忽略了友军的求助。 萧方羽走后,整个帐篷就只剩下了玄商和祁枫。 玄商伸手扯了扯祁枫的头发。“亦初……” “……说话就说话,你拉我头发做什么?”祁枫从七王爷手里拿回被他放在手里把玩的头发,然后给自己倒了杯酒。 刚准备喝的时候,就被玄商给抢走了。 “喝酒伤身,适度就好。” “怎么?你要喝?”祁枫眸子一挑,这小子是越管越宽了。 “你知道我不能喝酒的。” “那你就好好喝你的茶,管那么多做什么?”祁枫一把从玄商的手中抢过酒杯,将酒杯里面的酒,一口闷了。 “老夫人不太好吗?” “……嗯。”提到林少英,祁枫脸上的笑意瞬间就隐了下去,愁容满面的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别喝了!”玄商皱着眉准备去抢酒杯。 “坐好!你都快挤到我身上来了。” 玄商收回自己的手,冷淡的看了眼祁枫。“如果你想让我做什么,你直接说就好,反正我都会做,你不用醉的。” “……我想让你做什么?” “那次在你房间你醉了的那件事,你忘了?”玄商把茶杯送到嘴边,眉眼带笑的看着祁枫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 “滚吧。” 祁枫本来是不受玄商的威胁的,但是不知道怎么,这杯子里面的酒,他是没胆子再喝了,至少……玄商在的时候,他是没胆子喝了。 “我让人送了药材回去,你不用太担心,老夫人的心疾可大可小,只要自己能想开,就什么事都没有。” “嗯,天色不晚了,走吧,我送你回去。”祁枫站了起来,刚从架子上把自己的佩剑取下来,就被玄商拉住了袖子。 “不用麻烦你送了,我……就睡在这里。” “……”祁枫没理会。“走吧,不麻烦。” “亦初!”七王爷此时闹起了小孩脾气,将走出帐外的祁枫给拖了进去,然后一把扔在了床上。 祁枫是没反应过来,不然按照他和玄商之间力量的悬殊,玄商是无论如何都拖不动他的。 “干什么?”祁枫低声喝了一句。 “我想你,想的都快疯了,亦初。”玄商灭完烛灯,转身上了塌,反手就将祁枫给抱住了。 “云青!手放开!” “不放!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我想你,想要得到你,想了很久很久。”玄商的绵绵耳语伴随着温热的气息打在祁枫的耳边,祁枫有那么一刻是出神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反应,翻个身,背对着玄商。 玄商将他抱的更紧了一些,张嘴含住了他的耳垂。 “!!!”祁枫猛地推开玄商,玄商翻了一下,险些摔到了地上去了。 “你疯什么?!” “我能疯什么,我只不过是想要得到你罢了。”玄商眸子一片冰冷,随后,覆身上去,即使是在漆黑的晚上,他都准确无误的将祁枫给扑在了他的身下,急促炽热的吻绵绵密密的落在了祁枫的脸上。 双手被他反在了头顶,双腿直接被他分开,这个姿势太危险了。 “我要你,我要你……”玄商呢喃着。 吻住祁枫的唇,祁枫紧咬着牙关,守着自己认为的最后一道防线,玄商冷笑,手在祁枫的腰间,不轻不重的揉着,没多久,祁枫便微微张开了嘴,给了他趁机而入的机会。 祁枫嘴中弥漫着醉人的酒香味,玄商此时就像是一个快要被渴死的人发现了甘霖,舌尖席卷了祁枫的嘴里,不放过一个地方。 要了他吧!管他事后是打也好,骂也好,恨也好,就这么将他变成他的人,让这世界上再无敢肖想他的人! 想到这里,玄商就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抓着祁枫的手,是越发用力了。 吻从唇上一路往下,当碰到祁枫喉咙处突起的时候,伸出嘴,轻轻舔舐着。 祁枫睁着眼睛,眸子突然一蹙,重重的喘了声,蓄了些力气,将玄商给推开了。 “我让人给你准备亲王帐。”祁枫站了起来,直直的走了出去,语气冷的吓人,玄商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唇,忘不掉得不到,真痛苦啊。 “去给七王爷准备……” “不用了,我现在回都督府了。”玄商从里面走了出来,语气淡然,痴痴的看了祁枫几眼之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在着急什么,这么多年他都等了,有什么是等不了的。 “你们几个送七王爷回去。” “是,将军。” 祁枫说完就进了帐,如果点了烛灯,一定可以看见他现在脸色有多苍白,不是后怕,而是……他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就真的像萧方羽是说的一样,想要从了他算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祁枫在这个时候,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句话中的意思。 第二天,萧方羽刚准备去叫祁枫,就听见帅帐外面的侍卫说,昨晚七王爷大半夜回去了,于是,便将脚给缩了回来,一定是吵架了,不然,七王爷那么晚才过来,一定是会赖在这里不会回去的。 他还是不要去触亦初的霉头吧。 “去哪?”祁枫掀开帐帘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来了又走的萧方羽,冷哼。 “额……准备看你起床没有,给你准备早餐。” “不用了,走,陪我溜溜马。” “你家七王爷都回来了还溜什么马?”萧方羽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祁枫阴测测的看了过来。 “你的嘴巴能不能缝上?都是因为你这么说!” “哟,自己动心了还怪我。”萧方羽小生嘟囔了一句。 “你可还知道他是谁么?”祁枫叹了口气,坐上马背,和萧方羽一起出了军营。 “王爷啊。” “是啊,他是王爷,他的身份不允许他乱来,他现在是逍遥自在,如果以后,皇上要指婚,他难不成还要为了我抗旨不成?如果他是个普通人,那么我可能不会在意世俗的眼光,和他在一起也没什么,可他是王爷,他不该这样自甘堕落,从粮草到通商,这些利国利民的政策上,朝堂之上,市井之中,有多少眼睛在看着而他,这些都不会允许他这么放纵自己,这大宋百姓会怎么看他。” 第36章 “不对啊,亦初,七王爷那个人在我看来,可是什么事都会想好的,既然他想和你在一起,那一定也是想过以后的啊,既然想过,那这就是他的选择啊!不要天下只要卿,多好。” “你跟他一样,也是个三岁小孩么?”祁枫斜睨了眼萧方羽,声音冷淡,随后,一鞭子抽了下去,马呼啸着跑了。 萧方羽也赶紧跟上,又被祁枫带着去了港口。 “要不,咱们在外面开一次小灶?”萧方羽闻着外面的面馆发出的香味,咂咂嘴带着期盼看着祁枫。 “好啊。”祁枫点点头。 两个人把马拴好,然后在外面的小面馆里坐了下来。 “店家,给我们来两碗面。” “好嘞。” 祁枫将剑放在了桌子上,看着这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各个脸上都洋溢着笑脸,祁枫看着着迷了,便跟着笑。 这就是他想要的大宋,每个人都那么开心,不要担心国什么时候会破,每天唯一想的是怎么将自己的那一方小家过的更好。 “萧兄,如果现在殷国人来犯的话,我能一剑杀他十个百个。” 祁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也就萧方羽和他一起长大,知道他什么心思,才能听得懂了。 “我也是。”萧方羽笑了笑。 别说十个百个了,有多少他们能杀多少! “嗯……这面比京城的还要好吃!”萧方羽呲溜的吃了口面,毫不吝啬的夸着。 祁枫笑了笑,他不像萧方羽,吃完了又要了一碗,他没什么心思吃面,更多的心思都放在看这边的人上面了。 萧方羽后面要的那碗面,店家给他换了个大碗,满满当当的给他下了一大碗面。 萧方羽一怔,说了声谢谢,感觉自己吃不完,便夹了些放在祁枫的碗里,和他一起吃。 “快点吃,吃完咱们去那边逛一逛。”祁枫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数了银子之后,和萧方羽一起朝着岸边走去。 随处可见的繁华,随处可见的笑脸,如果可以,他想打完仗后,带着他娘来这里看看。 “七王爷!”萧方羽眼尖,侧头就看见了正在茶楼上面喝茶的玄商,高兴的大喊了声,挥着手。 “……”祁枫瞪了眼这没点眼力见的货。 玄商看了过来,看见是祁枫,放下茶杯,从酒楼走了出来。 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刚刚和亦初在那边吃了碗面,这里的面可真好吃!” “嗯,店家厚实,不掺假。” “你呢?这么早就在这里喝茶吗?” “嗯,上面还有几个朋友,你们要一起上去吗?” “不去。” “去!” “行了,你省着点吧,人家的朋友你又不认识,去那凑什么热闹?!” “这句话你就说错了,咱们以后要在这里立足,免不了是要依靠各方势力的,你觉得,七王爷的朋友会是什么普通朋友?人七王爷在给你搭桥牵线呢,你可长点心吧。” 对!就你最长心!祁枫愤愤的想着,以后再也不带这缺德玩意出来了。 “你看,萧大哥都比你看的透彻,走吗?上去坐坐?” “走了,一个大男人的像个女人一样墨迹,真是看不惯。” “……”最后,祁枫跟在后面一起进了酒楼。 玄商推门进去,里面还坐着四个男人,萧方羽一进去,看着其中一个人,怔在了那里,祁枫推了推他,走了进来,随后,眸子微蹙。 “王爷这是……” “祁枫。”祁枫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看,简短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萧靖。” 祁枫萧靖的名字他们还是知道的,一个是大宋将军,一个是副将,在合谷关大败殷国之后,两个人的名号算是彻底传开了。 “原来,是将军和副将,我叫洛影,是这江南洛家的小公子。”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祁枫笑了笑。 洛影也跟着一起笑,彼此心照不宣。 倒是玄商,将祁枫拉到他身边,给他倒了杯热茶。“你们认识?” “嗯。”祁枫应的简洁,并没有打算告诉玄商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怕是有十年了吧。”洛影给祁枫倒了杯酒。 “嗯,十年有了,要不是你十年如一日,并没有多少变化,可能站在我面前我都认不出你。”祁枫拿着酒杯,和洛影碰了下酒杯之后,一口喝完。 “将军还真是给面子,你也一样,十年如一日的貌·美·如·花。”洛影这句话似有深意,看着祁枫,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祁枫笑了笑,侧过头,脸上还带着些红晕。 “……”玄商放在底下的手紧紧的抓住了祁枫的手臂,不悦的看着他。 “……”祁枫瞪了眼玄商。“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对我冷冰冰的,对别人倒是热情的很!” 洛影听着这句话感觉有些不对劲啊,平时玄商就和他交好一些,现在这充满□□味的话是怎么回事? “……不是你找我上来的?” “既然你不想上来,那咱们出去。” “闭嘴吧你。”祁枫甩开袖子上面的手,这漫天的醋味是怎么回事?他不过就和洛影说了几句话而已,这就吃醋了? 你是从小在醋缸里面泡大的么?七王爷。 玄商闷闷不乐的搞定不住祁枫,只能把威胁的视线转向了洛影,洛影心惊胆颤,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 “来来来,将军副将,喝酒喝酒,咱们一别这么多年没见,是不是该好好的喝一杯了?” 萧方羽接过酒,有些担心的看着洛影,他是没看见七王爷的神情吗?、 “好。” 酒桌还算热络,当然主要是有洛影在其中调节,各大世家的公子知道这是祁枫之后,也是削尖了脑袋想要上去,攀攀关系的。 除了洛影,祁枫其他的人统统都只是点头之交。 整个酒桌,最不开心的无疑就是火气渐渐增长却无处发泄的七王爷了。 祁枫故意看不见,洛影则看见了,故意可劲的撩拨祁枫。 只有萧方羽,安安静静的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作,七王爷是那么容易被大败的么?别说二打一了,就是二十打一也完全打不过。 萧方羽看清事实,没有去掺和。 “洛影。”一旁沉寂许久的七王爷突然说话了。 第37章 “嗯?”洛影抬头,笑着看着玄商。 “你爹是不是要你在我这里来拿通商港口的经商店面?”玄商笑着问了句。 “……对啊。”洛影玩的太开心,都忘记了此来的目的了,顿时觉得后背一凉。 “这第二批商铺虽然还没预售,但是这些事都是我舅舅管的,你去找秦都督吧。” 这江南都知道,秦卿和洛家那是冤家,所以,洛影才会选择绕过秦卿去和七王爷说这件事。 “云青……做人不能这样啊!” “不能怎样?”玄商挑眉。 “你不厚道!” “你厚道?!”朋友妻不可欺,他倒好,当着他的面调戏起来。 呵。 洛影噤声,知道这次玩大了,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祁枫。 祁枫看着闹小孩脾气的玄商,冷哼了声。“这些事我也不懂,我去问问都督,如果可以的话,我给你说说吧,我的话也不一定有用。” “一定有用一定有用!来来来,咱们喝酒!” “祁亦初!”玄商不开心的瞪了眼祁枫。 “我说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把戏,无聊不无聊?” “……”玄商不说话,闷闷的喝了口茶,沉沉的眼神看着窗外,谁也不理,知道玄商是真的生气了,洛影也没这个胆子去触碰他身上的逆鳞了。 酒桌散了之后,祁枫萧方羽玄商三个人站在酒楼下面。 “我先走了。”玄商率先说,随后没有一丝留恋的走了。 祁枫挽留的话都说到嘴边了,又忍了下去,看着玄商上了马车离开。 “你说说你,明知道洛影打着什么鬼主意,还那么配合他,看吧,现在七王爷生气了!” “我和你说了,我和他,不可能。”祁枫将马牵在城中慢慢的走着,还没出城门,就看见了急匆匆的朱成,在看见他的时候,两个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什么事?” “将军,殷国兵,到了江南了,在通商港口大宋和晋国的交汇处。” 萧方羽看了眼祁枫,这个人的嘴向来是说什么不好的就灵什么,比乌鸦嘴还黑! “回去准备,等我回去,就出兵,绝对不能让他们破坏通商港口。”祁枫上了马,既然到了通商港口,要通知一下玄商才好。 “我找七王爷。” 骑着马一路到了都督府,看着门口的守卫,问了一句。 “七王爷还没回府。” “那秦都督呢?”祁枫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明明比他先走的玄商却还没有到,时间紧急,他通知完后,就要走了。 “我在。” “都督,如今殷国已到两国通商之路的交汇处,这些天先不要让商船再到水路上面试运了。” “好,我知道了。” “告辞。”祁枫调转马头,随后快速离开,在离开的路上,看见了一辆马车,他认得那个马夫,是玄商坐的那辆马车,云青两个字卡在了喉咙,没有喊出来,祁枫停了片刻,看见马车转角消失不见了,才重新上路。 我该哄好你的。 祁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后悔的想。 到了军营,军队就朝着运河出发了。 玄商也是到了都督府才知道,祁枫又走了的,一个人骑着马准备去追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空旷的平原,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好好的,他生什么气?! 想到这里,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军队行至两国交界---金河城,这里属于大宋,所以驻扎在金河城里面的,是大宋的部队,只是城楼上,插着的不应该是殷的国旗。 “亦初,这里恐怕……” “原路返回,别被人包了饺子。”祁枫及时叫停,朝着后面返回,这里两边都是树木,如若不快点走,有埋伏的话,就一定会损失惨重的。 “杀!” 祁枫刚想到这里,从两边黑压压的冒出了不少人。 “小心!迎战。”祁枫拔出剑,跳下了马。 他路上怕有埋伏,特意饶了远路走了这条路,怎么会在这里遇伏? 这次可以说是仓皇而逃,损失惨重。 这是祁枫亲自上阵以来,打的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败仗。 在军营扎好之后,祁枫首先是让萧方羽和朱成统计了一下伤亡情况,然后副将和统领被他找到了帅帐中。 “将军,不应该啊,按说咱们原路返回,去的时候都没有埋伏,怎么回来的时候就有了?” “而且,咱们绕的远路,不会有人知道咱们是走哪条路的。” “难不成,这军营中,是出了奸细了?” “但是有奸细也说不通啊,将军是从运河那边才变道的,即使有奸细,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会绕远路的?” “但是,你们别忘了,我们出发的时候,将军就和我们说了会走哪条路,他们或许是不可能,但是,在坐的各位可都是有可能的。”萧方羽扫了眼坐在周围的几个统领,一时间,彼此之间的眼神都带着些许猜疑。 沉默的祁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伤亡上万,我知道你们都不好过,先下去休息吧,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 萧方羽正准备出去的时候,看着祁枫还在流血的肩膀,微微蹙眉。 随后,到军医那里找来了药,拿着进了祁枫的帅帐。 “自己肩膀都受伤了,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祁枫脱下衣服让萧方羽上药。“你觉得,会是谁?” “不知道,谁都有可能,包括我。” “你不可能。” 萧方羽的手一滞,笑了笑,给祁枫上好药之后,坐在了他的旁边。“此地不宜久留,这里空旷,而且,两边环山,咱们明天换到哪里去?” “绕过那边的山,绕到山那边安营扎寨,这样,离金河城不远。” “嗯,早点休息。” 第二天早上,祁枫把写好的信交给了皇上的亲卫之后,就带着人收了营开始转移阵地,此地不能留太久,难保殷国人不会追上来,祁枫不能拿着这几万将士的性命去冒险。 “亦初,休息一下吧,大伙都饿了。” “好,原地休息,先让他们吃着干粮顶一顶,等到了安营的地方,再支锅。” “嗯。” 刚停下不久,漫天的马蹄声朝着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亦初!是殷国人!” “我知道,咱们再山上,比下面的地势有利,先让弓箭手上。”祁枫咬了一口饼,听着这马蹄声,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了的。 第38章 夜晚,玄商被紧急召回了宫,等他正好在上朝的时候到了京城,匆忙到朝中上朝的时候,当他一出现,原本吵闹的朝堂之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皇上驾到!”小太监尖锐的嗓子在殿上喊了声,皇帝阴沉着脸走了上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别行这些虚礼了,祁将军在金河城连败两仗,如今损失以过半,我让你们来是来想办法的。” 玄商猛的抬头,连败两仗?损失过半?为什么他不知道? 玄商往后面靠了靠,站在后面的那个人会意的在玄商耳边小声的讲着最近金河城那边发生的事情,听完之后,整个人都差点摔倒。“祁将军可有事?” “目前还没有传来主帅阵亡的消息。” 强装镇定的玄商后背早已是冷汗一片,脸色差的很,连带着袖子下的手都一直在颤抖着。 “云青,这件事你怎么看?” “回皇上,一定是军营中出了问题,不然亦……不然祁将军是不可能打损失这么惨重的仗的,让我去,我能够查清军营中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你就算了,如今江南刚刚有点起色,你就老实呆在江南吧,我是想问你,如果祁将军战死,你觉得这朝堂之上可还有挂帅之人?” “没有!他也不会战死!”玄商掷地有声,字字句句都带着无比的认真。 他的亦初,不会死! “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是常事,朕要你来是让你给拿个主意的,不是让你耍什么小性子的。” “我去,我能够保他不死,这大宋不就有能挂帅之人了么。” “玄商!” “是皇上让我说的,我说了,皇上又不爱听,皇上不如直接和我说,让我怎么样。” 玄商心急如焚,偏偏还遇到不讲道理的皇帝,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报!精兵营包括主帅全军覆没!叛贼萧靖以被祁将军阵亡前押送回国!皇上,祁将军他……”送战报的士兵手上握着的,是祁枫从未离手过的剑,即使重新烧成废铁了,玄商都不会认错。 “你在说什么!”玄商一把揪着送信的士兵的衣领,红着眼睛咆哮着。 “回……王爷,祁将军为国捐躯了,那个军营里让他们屡战屡败的奸细就是祁将军身边的副将萧靖。” “不可能!”玄商一把夺过剑,无法在顾及是不是在上朝,直接一路奔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中,是一片哭声。 玄商刚下马车,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林少英三步做两步的走了上来,将他手里面的剑给拿在了手里。“云青,他……”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了,悲伤至极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只能干干的抽噎着,说不出的难受。 “不会的,老夫人,我现在去江南,我会把他给带回来的。” 突如其来的胸口刺痛让玄商几乎是跪倒在地,秦英赶紧扶了一把,玄商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七……王爷。”这是秦英和玄商的第一次见面,看着玄商的样子,她是理会不到,到底用情多深,才会有这么悲伤的表情。“你现在脉象紊乱,我帮你扎几针定定心神吧?” “不用,你帮我在家里面都找几个人看着老夫人,别让她想不开。”玄商从家里写了封信,让自己的亲卫送出去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江南。 别死,亦初,别死,我再也不纠缠你了,再也不了。 一刻都没耽搁的七王爷在入夜时分就到了都督府,刚进去的时候,就看见秦卿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舅舅,帮我换一匹马。” “别去了,祁将军在里面。” “真的?”玄商猛的抬头,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的时候,就又听见秦卿的声音,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比死亡更可怕的绝望。 “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就带人去了,但是,到了的时候,只剩下一地的尸体,我们也是在中间才找出穿着将军盔甲的祁将军。” “死……死了?” “云青,节哀。” 玄商走到后厅,就看见一个棺材就摆在了那里,这里面,装的是他的亦初…… “打开。”玄商冷声。 “云青,死者为大,你即使在悲伤,也不要冒犯了死者。”秦卿赶紧拦着他。 “舅舅,他不会死!他那么孝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他娘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他不会死!” 秦卿眸子紧紧蹙在一起。“既然你不死心的话,那你就看吧,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有什么比他死了更让人害怕的事。 棺材盖缓缓被打开,玄商不过才看了一眼,便两眼一黑,悲伤过度,狠狠的向地上砸了过去。 秦卿不忍在看着棺材里面的尸体,如若不是穿着盔甲,都分辨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了,祁将军长得俊逸,可是现在,双脚被砍,脸被人用石头砸烂,说是带了遗体回来,但也是没有全尸的。 玄商睁开眼,眼睛里,没有一点继续生存下去的欲望,一片死灰色的黑暗。 “亦初……”玄商呢喃着。 “醒了?”秦卿听见他的声音,点了烛灯,房间里面缓缓的亮了起来。 “亦初……”玄商却像没有听见一样,反复呢喃着祁枫的名字。 “听闻将军家里还有一个娘,云青,你要不要把棺材给带回去,最起码也有个落叶归根的归宿。” “我想把我们埋在一起。”玄商笑了笑,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这个笑容竟显得有些可怖。 秦卿吓到了。“你在胡说什么,我知道你感谢他对你的养育之恩,但是逝者如斯,你应该做的是保重好自己赶紧回去照顾老夫人。” “老夫人那里我摆脱秦英了,舅舅,我想去陪他。”玄商坐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你是还没睡醒,先自己睡一会吧,我会让人看着外面的。” “还有,你说错了,我不是感谢他对我的养育之恩,他对我没有养育之恩,有养育之恩的是老将军,我对他,是爱,你懂么?很久很久了的执念。” 秦卿立在那里,听着少年将他埋在心里许久的执念说了出来。 那种生无可恋的表情也不过如此吧。 虽然对玄商对祁枫的感情短暂的震惊过之后,秦卿却没有多做沉默,他要救玄商!“既然你喜欢他,是不是要给他报仇?” 第39章 见玄商没有说话,秦卿便接着说。“我听说是他身边的副将出了问题,所以才会来了个全军覆没的,你不是祁将军,没有那个号令千军万马的能力,但是,那个出事的副将你是可以亲手解决的。” “萧靖!” 听到这里,玄商的眸子才重新染上了点别的。 玄商休息了一晚上,赶回了京城,正好在京城外面亲手处死了萧方羽,亲手提着他的项上人头到了这大殿之中,用一层布包着,血淋淋的。 “皇兄可要看看这里面那个逆贼血淋淋的脑袋?”玄商一手拿着短匕首,一手拎着萧方羽的头颅,冰冷的笑着看着皇帝。 皇帝只觉得慎得慌。“赶紧拿出去喂狗!” 挥了挥手。 在祁枫战死的之后,殷国人就派人过来求和了,只要改国号为殷,就不在对大宋发动战争,皇帝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众臣都知道,皇帝是动摇了。 看着玄商回来了,就像看见了希望一样,下了朝之后,将玄商给拉进了吏部。 “七王爷,这改国号是对列祖列宗的大不敬啊,这不就是在与虎谋皮么?” “是啊,说什么友好国,其实就是附属国,在军事图上面,把咱们大宋改成他们殷国的地方。” “宁可亡国也绝不改国号!” “就是啊,这要是改了国号,这以后出去恐怕连腰都不能直起来吧。” 玄商听到这里,笑了笑。“各位,皇上怎么对我,你们又不是没有看见,连一个利国利民的通商,皇上都要鞭打我一顿,我是没有办法了,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既然他想改,咱们也没办法,你们说是不。” “这皇上真是昏庸!” “这话可不能乱说。” “各位大人,我就先回去了。” 玄商从宫门口,一步步回了家,看着将军府外面挂着的白帘和白灯笼,驻足许久。 不久,皇帝便昭告天下,将国号改为了殷,在所谓的举国欢庆的那天,玄商呆在家里一天都没有出来。 “那些武将都在城门口守楼了,好像是为了阻挡住殷国人进京城和谈。”秦英看着好整以暇的在喝着茶的玄商,有些担心。 “进来就进来吧,这天下是该乱一乱了,这皇宫里面的人,都死了才好。”玄商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笑的有些诡异。 “七王爷,节哀。” “是啊,节哀……”玄商望着天空,亲眼看着那些雨低下来,然后掉到地上。 洗吧洗吧,就当作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带着血的葬礼了。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听说皇帝把一个跟他唱反调的人给直接关进了天牢。 玄琅看着玄商,开口。“云青可觉得朕做错了?” “皇上没有错。” “连七王爷都这么觉得,你们是怎么来怪朕改国号的?这江上,是朕的江山,朕想让它姓什么,它就姓什么,再说了,这祁家都死绝了,这大殿之上,难道还能找出一个能够替朕披甲上阵的人?现在改国号,是为了我大宋百姓好,让他们免于战乱之苦!” “就是,皇上英明!”左言如赶紧附和。 玄商带着冷色的眸子朝着他看了过去,嘴角微微笑着,左言如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不留痕迹的朝着里面移了移。 “现在殷国的使臣和军队不日就会到,朕不希望在有什么不好听的声音,不然……杀无赦!” 皇帝说完,甩袖离开。 玄商为了不让自己被那些老臣给缠上,一下朝就赶紧出了宫。 “王爷,这殷国大规模的带着军队进城,肯定是不会只是想要来示威那么简单的。”亲卫凑了过来。 “没关系,这个破烂国家,散就散了,到时候,你们就在江南找个地方,娶个夫人,男耕女织就好。”玄商淡淡的笑着。 不要像他一样,这辈子就那么一个牵挂。 “王爷,我誓死跟随王爷!” “你跟着我也没用啊,到时候我又不是王爷了。” “你不是王爷我也想跟着你!” “行。” 回到府里,玄商去看了眼老夫人。 “喝完药刚睡着,我都不敢让她醒着,就干脆让她多睡一下,免得看着这灵堂,又该伤心了。”连她看着这灵堂都想哭,何况是一个当娘的。 “帮我好好照顾她。”玄商叹了口气。 秦英点了点头,说来也奇怪,自从玄商将棺材带回来之后,虽然灵堂是搭起了,但是从来没有去过一次灵堂,也从来没有去看过一次将军,听伯伯信上说,是因为这将军死相太惨。 是因为不敢去回想他最后的样子,所以才不敢进去么? 那这几天他都在强颜欢笑什么? 玄商推开祁枫房间,躺在了他的床上,目光深沉,最后缓缓闭上了眼。 亦初…… “这殷国使臣按说应该到了啊,皇上。”左言如看着时间,已经迟了两天了,这殷国使臣为什么还没到。 “我也在琢磨着这事,按说他们的大军从合谷关进来,应该是两天就到了的,现在都第四天了,怎么还没到?” “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左言如小声的说着。 “如今圣旨已下,还会出什么事?” “皇上,你想啊,本来以为最难搞定的会是七王爷,结果七王爷想都没想,一口就同意了,现在是连事都不管,完全就在家当起了一个闲散王爷了,这不应该啊!” “朕这几天也找人跟了他,他一下朝就回了将军府,没有人进出,不会是他,再说,玄商这个人,治国还好,要是指挥打仗不行。” “那再等等吧。” “嗯” 玄琅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祁枫死了无疑了,如今这大宋再无可带兵打仗之人,也无可带之兵,虽然不太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今天早上,他一起来,身上的玉佩就摔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这可是大凶之兆。 玄琅的眉角不断的跳着,这左言如来了,又是说了些让他心神不宁的话,现在心里更加觉得慌了。 第二天上朝,平时时间还算准时的玄琅,迟了许久都没有来。 第40章 “去请皇上。”玄商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太监,冷淡的说了句,却震慑力十足。 没过多久,玄琅就沉着张脸走了进来,面色难看,一夜没睡的他,晚上寒气入侵,头疼的简直跟要裂了一样的。 “有什么事,没事退朝。”玄琅揉了揉自己阵阵刺痛的眉心,蹙眉问道。 “皇上,殷国使臣来了。”说话的是玄商。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特别是皇帝,皱着眉看着玄商,他都没有消息,玄商是怎么知道使臣来了的? 但是现在好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想那么多,只能让身边的元公公赶紧去请了。 玄商看着玄琅,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笑意,眼中,是玄琅体会不到的寒意。 元公公刚走出去,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人,只是,那好像不是殷国使臣啊,那是…… 已经死了的祁枫!!! 欲转身准备去告知皇帝的时候,祁枫快步上前,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元公公,你想去哪啊,皇上不是让你来宣殷国使臣觐见么?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要进去啊?”祁枫笑眯眯的看着元公公。 “皇上让杂家宣的是殷国使臣,不是……”元公公看到祁枫,其实是害怕的,毕竟已经死了的人,还出现在了这里,怎么能够让人不害怕,但是,他跟了两代君主,稀奇的事见了不少,这才没有被祁枫吓得当场尿裤子。 “在这里呢。”祁枫抬起自己的右手,手上拎着一个布装的东西,元公公看着被祁枫抓在手里面的部分的头发,知道那是个脑袋,虽然已经没有滴血了,但是,包着的布早就已经是红色的了。 “这……这是……祁枫,你好大的胆子!” 元公公跌坐在地上,看了眼殿中,准备爬进去的时候,直接被祁枫一剑给砍了。 在朝堂之上,都能听见元公公那凄厉的喊声,纷纷往外面看过去。 祁枫在元公公的衣服上,将剑给擦干,然后插入剑鞘,虽然这主殿上不适合见血,但是,为了他那无故牺牲的几万将士,杀一个公公给他门献祭,够么? 不够的话,继续吧。 当祁枫出现在大殿之上的时候,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祁枫一如既往的英俊翩翩,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拎着一个头,如噬血的魔王一样,一步步的往前面走。 目光始终在看着惶惶不安的皇帝。 “臣,来迟了,让皇上受惊了。” 玄琅受到的冲击好久才缓过神来。“你你你你……你不是死了么?”踉跄站起来,要不是旁边的太监扶着,就摔在了地上。“小元子呢?” “见先皇去了。” “祁枫!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杀朕的人!你是要造反吗?” “臣不敢,皇上,殷国使臣来了。”祁枫手中拎着的头颅他松开之后,滚到了地上,没有了布的遮掩,皇帝看了个清清楚楚。 是殷国的四皇子。 “谁给你的这个胆子让你破坏殷宋和谈的?”皇帝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辛辛苦苦设计那么久,全都完了。 “臣在一线天将殷国的十二万兵将全部歼灭。” 那些反应慢的人,才渐渐从祁枫诈死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听着那殷国的十二万兵将已经死了之后,朝堂之上,渐渐有了笑声。 “城墙上贴着的告示,臣也替皇上给撕了,臣能理解皇上为了让大宋臣民过的好一些,才忍辱负重的向殷国投诚,但是,现在臣回来了,只要臣还有一口气在,谁也动不了这世代老祖宗留下来的基业。” 威胁!□□裸的威胁! 皇帝愤怒的看着祁枫,他现在巴不得扒了祁枫的皮,抽了祁枫的骨,喝了他的血方能解恨! “祁枫!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皇帝?” 祁枫微微一笑。“从前我爹就告诉我,打仗为的不是江上,为的是大宋的百姓,我眼里,百姓在国之上,我只知道,我不能让大宋没了,不能让那些七王爷好不容易建立的歌舞升平毁于一旦,其他的……”说着说着,忽然抬头。“我眼里都没有。” “祁枫,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顶撞皇上!”左言如知道事情要败露了,先发制人,想先止住祁枫在说。 “左言如,别着急啊,马上就轮到你了。”祁枫看了眼迫不及待伸出脖子的左言如,冷笑着。 “皇上,臣就先告退了,臣家中还有一个病重的老母,最近就不来上朝了,还有,臣会写一个折子,会清清楚楚的写清楚这行军中的叛徒到底是谁。”祁枫连礼都不想行,转身走了。 朝堂之上,又有不少人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虽然祁枫不是祁寒,但是,他们祁家不是最尊崇尊卑有别的么? 如今这祁枫,真的就是恃功自傲,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了啊。 玄商也二话不说的跟着祁枫一起出去了,他懒得听那里面的吵闹声,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的陪着那个失而复得的人。 “嗯?你怎么也出来了?”祁枫听着后面的脚步,猜想着可能是玄商,便停下步子,看了过去。 玄商伸手就揽住了他的肩。“我抱你回去吧。” “别闹了,这是在宫里,又不是在家里。” “在家里可以么?” 祁枫笑着将他的手给打开,和他并肩走在一起。“我以为,我死定了。” “你本来就死定了,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 “……所以你要拿回去?” “不是,我要占为己有!”玄商侧着头认真的看着祁枫。“我还是抱你吧,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才休息了几天就到合谷关去了,这以后是会留下病根的。” “行了,马上就出宫了,外面有马车,你能不能不要学我娘念念叨叨的。” “不识好歹!”玄商冷哼了声。 祁枫本想抬手去摸摸玄商的头,这一身的伤口却被牵动着都疼了起来。 于是便皱眉忍者想要摸摸玄商的头的冲动。 玄商拉住他,面色有些尴尬的蹲了下来,抬头看着祁枫。“摸吧。” “嗯?” “你刚刚不是想摸我的头吗?虽然男人的头是不能摸的,但是,你可以。” “……走了。”祁枫在迈开步子之前,在玄商的头上摸了一下,嘴角笑意盈盈。 第41章 “我抱你上马车!”刚出宫门口,玄商不等祁枫说话,就抱着他上了马车。 “回家再让秦姑娘给你开药浴泡泡吧,你这一身伤,还经常穿着盔甲,肯定难得好。” “盔甲回去的时候就脱了。”祁枫扔了手上的头盔,看了眼玄商,朝着他招了招手。“坐过来。” “哦……”玄商淡淡的应了声,坐在了祁枫的旁边。“在你出事时候,我说了一句童言无忌的话,现在我想收回。” “童言无忌?七王爷,你是对童言无忌有什么误会么?”祁枫笑道。 “你严肃点!” “哦,好,你说了什么童言无忌的话啊?” “我说只要你活着回来,我就不纠缠你了。” “……嗯,收回吧。” 玄商还没反应过来,祁枫便将他给抱在了怀里,吻住了他,幸福来的太快,七王爷嘴角扬的像个傻子,本想紧紧的将祁枫给抱在怀里,考虑到他的一身伤,还是给止住了,轻轻的环住了他,回应着祁枫并不熟练的吻。 “将军,王爷,到了。” 到了将军府的时候,侍卫叫了一声,不久之后,祁枫红着脸喘着气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连带着玄商,脸都微微有些红。 祁枫下了马车之后,有些后悔的缩在房间里面捂着脸。 祁亦初啊祁亦初,你真是越老越不要脸了! “亦……换衣服啊?”玄商刚推开门,就看见光着上身在换衣服的祁枫。 “嗯,去见一下我娘,穿着人模人样点。” 玄商看着祁枫身上缠绕的绷带,将他轻轻抱在怀里。“再也别受伤了,好不好?” “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些事谁知道。” “那就别上战场了。” “行了,少说些孩子气的话了,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玄商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咬着,祁枫觉得痒,不断的推他。 “等你伤好了,我们……把那次帅帐中没有做完的事做完好不好?”玄商低沉的声音在祁枫的耳边响起。 祁枫叹了口气,这七王爷,真的是个小妖精啊!“好。” “嗯,说定了。”玄商爱怜的在祁枫的耳垂上亲了亲,然后打开门,步伐有些飘的走了出去。 “德行。”祁枫笑着道。 换好衣服之后,祁枫和玄商一起去见了卧病在床的林少英。 “娘!” “儿啊……”林少英激动的握着祁枫的手,早在知道祁枫没死进了宫的时候,秦英就提前告诉了林少英,怕的是林少英突然见到祁枫,会情绪不稳。 “娘,又让你担心了,以后,我就不会再经常呆在外面了,我会空出时间来陪你。” “你活着回来就好了,娘不奢望这些。” “我知道你想,等边境安稳了,我带你去江南看看。” “好。”林少英含泪点头。 玄商从秦英手中接过药,又递给了祁枫,祁枫一勺一勺喂完之后,和玄商在房间里面,陪着林少英聊了好久。 看着今天天气不错,就把林少英给弄到外面晒太阳去了。 林少英闭着眼睛,扬起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垂去了。“真好,真好,真好啊。” 祁枫坐在石桌上,看着眼前的桔子,手痒痒的,拿了一个准备递给他娘,被秦英给制止了,后来,放到了玄商的手中。 “很甜,尝尝。”玄商塞了一瓣放在了祁枫的嘴里。“好吃么?” “嗯。” 秦英:“……老夫人,我们先进去吧,不能晒太久了太阳,早晚晒晒就好。” “好啊。”林少英点点头。 “我前面让人送了把秦英配的药包给你泡好了放在你房间里了,走吧,等会水该凉了。” “嗯。”祁枫站了起来。 两个人刚走到房间门口,就看见从后门偷偷溜进来的萧方羽,两个人冷眼看着他。 “萧兄,做贼呢?” “不是,我来找你是有点事。” “萧副将,亦初现在有点忙,等会再来吧。”说完不由分说的把祁枫给推进了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你可以出去了。” “不要,我在这伺候你啊。”玄商笑着接过祁枫脱下的衣服,脱最后的时候,还是给祁枫留了一点私人空间的,借着给祁枫找衣服的借口,背对着他。 “好久都没有这么舒服了。”祁枫躺在浴桶中,闻着水中的清香的药,微微闭上了眼。 “唔……” 唇上突然被人堵住,祁枫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玄商的脸,转了个身,对着玄商,伸手抱着他。 呼吸愈发急促,曾经有段时间是玄商的单相思,后来,是互相喜欢却又不敢说,到了现在,两人摒除万难,在一起之后,这情难自禁是常有的事,何况两个人都是气血方刚的男子。 “云青……” 祁枫抓住了玄商的手,低低的喘了口气。 “我帮你,你那里又没受伤。” “别吵,我这正在泡药浴呢。” “秦英说了,泡药浴的时候,出汗是最好的。” “你……松手!”祁枫突然被人抓住,微微蹙眉。 “不要。”玄商手扣住祁枫的后脑勺,吻住他,看着祁枫闭着眼睛,粗重的喘息全喷在了他的脸上,低喘声时而从嘴角溢出。 真诱人! --- 泡完之后,祁枫穿着里衣,躺在了床上,几乎是沾床就睡了,玄商让人进来倒了水,把房间拖干之后,没多腻歪,关门进了书房,替祁枫写折子去了。 为什么祁枫会死而复生,为什么在江南会吃那么多败仗,事情还要从在金河城打了第三场败仗开始说。 祁枫将新一次的行军路线给了皇帝派来的随从之后,单独的把路线只告诉了萧方羽。 “亦初,这样会不会太冒险啊?咱们继续绕过那边的话,那金河城那边肯定是可以看见咱们的一举一动的。” “败兵败将的,能想到的都是逃,绝对不是继续进攻,咱们从这里绕进去,然后,再出其不意的进攻。” “那要是失败了呢?”萧方羽有些担心,毕竟此举太冒进。 “失败了的话,我就知道那个里通外敌的人是谁了。” 按照原定路线走,让萧方羽有些纳闷的是,为什么祁枫只是按着那个线路走,根本没有打,在殷国的埋伏走了之后,朝着另一边全身而退了,不折一兵一惊,或许,祁枫这次,只是一个试探。 入夜,帐篷都搭好了之后,祁枫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火堆,眼中是熊熊燃烧的怒火,一把揪过旁边的萧方羽,愤愤的看了半响,然后将他给推在了地上。 “给我把他给绑起来!” “亦初?”萧方羽突然蹙眉,不知道祁枫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萧靖,我这条行军路线只和你说过!你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殷国人会在那里埋伏!” “你是怀疑……怀疑我是那个奸细?”萧方羽反应了好久,才把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完,瞪大了眼睛看着祁枫。“祁枫,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怎么知道那里会有殷国的埋伏?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让你走那条路了!” 第42章 “这要问你啊,萧副将。”祁枫从朱成手中接过他递过来的鞭子,拽在了手里。 平日在军营里,朱成和祁枫还有萧方羽三个人关系都还算不错,这个时候,要他相信萧方羽是那个奸细他是怎么都不敢去相信的,半犹豫之下,还是抓住了祁枫准备打的手。“将军,会不会是弄错了?你和萧副将从小一块长大,你应该……” “祁枫!不是我!”萧方羽怒吼着。 “不是你还能是谁?除了给皇上的折子上写了之后,我就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告诉我,不是你?难不成是皇上?”祁枫冷冷的看着萧方羽,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身上。 萧方羽听着这句话,猛然抬头,两人对视的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这一鞭,是为了那些无辜枉死的兄弟们所打的。” “这一鞭,是为你萧家满门忠烈,却毁在了你的手上。” “这一鞭,是为曾经那个热血方刚的萧方羽。” “这一鞭,是为了咱们从小长大的情意。” 祁枫一鞭一鞭的抽着,最后,确是下不了手了,扔了鞭子。“朱成!调遣两万精兵加上所有忠武营将士,马上整装出发,从江南运河北上,押送逆贼萧方羽回京!” “将军……你确定是两万?” “还要我说第二遍?两万,不给殷国留一丝一毫的可以救他的机会。” “祁枫!”萧方羽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抓住了祁枫的衣服。 “你我兄弟,做到今天,足够了。”祁枫猛地推开萧方羽,进了帅帐。 朱成安排妥当之后,进了帅帐。 “朱成,这是上好的创伤药,路上别让他死了,还有,这封信是给皇上的信,如若到了京城,就呈给皇上看。” “好的,将军,大军都随着我们走了,那将军你……” “你们将萧方羽押解进京之后,在京城外面先等几天,如果看见七王爷,去找他,知道吗?让他替你去面圣,然后,萧方羽你也可以交给他。” “啊,好的。” 祁枫走了出去,甩了一个空白信封放在了萧方羽的身上。“这封信,到了京城找个地方给我烧给萧叔叔,没把你带好,是我的错。” “亦初……” “滚!”祁枫看着大军渐渐的消失在夜中,整个人都险些崩溃了,身边的一个亲卫扶了他一下。 “你是云青安排过来的吗?” “……将军,你都赶走好多批了,王爷说了,要是您再赶走我们,就让我们别回去了。” 祁枫笑道。“行,不赶了,也没有机会赶了。” 第二日,祁枫带领的部队被全灭的消息就传进了京城,而祁枫,在身边的那些玄商安排的万里挑一的武士的保护下,重伤昏迷被带出了殷国人的包围圈。 而看完祁枫假尸体的玄商,又从江南回了京城,准备劫杀萧方羽的时候,在离京城三十里地外,萧方羽却主动送上门来了。 “跟我走!”萧方羽甩给玄商一匹马,看着浑身杀气的玄商,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个奸细的嫌疑没有洗清。“这是亦初写给你的信,他的字你应该是认识的,别人想模仿也模仿不来的。” 玄商半信半疑的接过信,打开看了眼,确实是祁枫的字。 :不要杀方羽,云青,如若我没命回来,你帮我把剩下的事情做完吧。 “他……人呢。”玄商紧紧将纸捏在了手里,他第一次觉得,爱上祁亦初,真的烦透了!! “我就是要带你去见他,还是快点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受伤了?” “嗯,重伤,军队里没有军医,这边的大夫又是半吊水的大夫,我已经在想办法联系秦姑娘了。” “不用,我有人,找个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京城外面的训练场路过的那条河那里,你还记得吗?那里有个茅草屋,送到那里面。” “就是你以前经常在那等亦初的那条河?” “对。” 安排好了之后,玄商才跟着萧方羽回了山上,因为几万人的目标太大,这一路上,怎么不吸引人注意他们就怎么走。 “亦初……”看着躺在床上的祁枫,玄商颤抖的手放在了祁枫的鼻子上,探到还有些微弱的气息,心里的一颗石头微微放下。 “取银针来。” “七王爷……我知道你担心,但是,这针……” “我让你去取!”玄商吼了声。 从进来的时候,抓着祁枫的手就没有再松开过,接过萧方羽递过来的银针,手却颤抖的不像话。“你来,我告诉你穴位在哪里。” “王爷,我也不行……扎不下。” 萧方羽给玄商怒狠狠的瞪了一下,感觉憋屈无比。 看着在旁边扎针的七王爷,一个亲卫用转移注意力的方法,来减轻玄商的紧张。“王爷,我们发现将军的时候,将军就已经这样了,估计是抱着必死的心态的,看见殷国人在找他,我们就找了殷国人,换了他的盔甲,然后将他给带了出来,没有将将军毫发无损的带回来,实在是愧对王爷的嘱托。” “你们能在他还有气的时候帮我把他带回来,我就要谢谢你们,他这种人,是明知道死都不会退让一步的。”玄商心疼的不得了。 很久很久之前,他想过,如果祁枫活成了祁寒那样的人,该多让人心疼啊。 好像,祁枫比祁寒活的更累了,明知道谁是出卖他们的人,明知道那个人想要他的命,却什么也不说,把所有苦都往肚子里面咽。 多让人心疼啊。 祁枫微微睁开眼,神情还处在一片混沌当中,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就连眼睛,也都睁不太开,只能微微的眯着。 耳朵里面全是嗡嗡声,恍惚之间,好像听见了谁在叫他。 “亦初!亦初!” 那是……云青? “云……云……青啊。”他死了么? 死了怎么会看见云青? 这样也好,他以为他会看见他爹怒气冲冲的拿着鞭子过来怪他没用。 想到这,一时间就不知今夕是何年了。“爹,别打了,我参军……” “不,不要你去参军了,再也不要了!”已经是晚上了,玄商守在了祁枫身边守了三天,三天了,到现在才微微睁开一点眼睛,却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水。” 第43章 “我去给你倒!” 给祁枫倒了杯水,将他给扶了起来,却完全喂不进。 玄商喝了口水,捏着祁枫的嘴,一点点的喂了进去。 “殿下,我给亦初弄了些……”粥。 萧方羽呆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玄商显然也没有想到萧方羽会进来,一不留神,喂多了。 “咳咳……”被呛到的祁枫咳嗽一下,牵动身上的伤口,强烈的疼痛使他彻底的醒了过来。“咳咳咳……” “亦初!”玄商轻轻帮着他顺了顺背。 “我就说,如果我死了,怎么会看见你。”祁枫笑了笑,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他,身体特别虚弱。 “你还好意思说!” “王爷,喂亦初喝点粥?” “好,都几天没吃东西了,都成皮包骨了。”见祁枫醒过来了,玄商开始生气了,那种后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你这家伙还好你不娶夫人。”祁枫微微侧过头,不让多出来的粥从嘴中流出来。“我自己来。” “来什么来!你身上还有一处是好的么?” 玄商将祁枫坐靠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吹着粥。 “有啊。”祁枫笑道。 “你能不能正经点?!”玄商手顿了一下,有时候,真是受不了他! “唔……” 玄商喝了一口,祁枫以为他是尝味道,没想到,竟然凑过头就往他嘴里送了。 “好喝么?” “……” 玄商笑着看着一脸无语的祁枫,继续将粥送进自己的嘴里。 祁枫头一扭。“我自己来。” “不给,你爱吃不吃,不吃的话,我不会让别人给你送吃的,反正你也活腻了。” “这么对待伤号,七王爷,你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 玄商凑了过去,祁枫被迫的接住,每次喂完之后,玄商总要抓着他缠绵一番。 “如若不是我现在动不了,你早就被我弄死了。”祁枫没好气的看了眼玄商。 “如若不是你现在动不了,你早就被我办了。”玄商同样没好气的回看了眼祁枫。“祁亦初,你给我听着,你这条命,是我给你弄回来的,现在就是我的了,以身相许什么的,都是可以的。” “七王爷,你可要点脸吧。”祁枫气极反笑。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在以为自己要死之前,是不是在许愿来着? 好像是在说,如果他能活着回来,他就从了玄商来着…… 算了。 反正这小子又不知道,当作什么事都没有把。 因为时间紧急,玄商没有那么多时间留在那里,看着祁枫能够下床之后,就拎着一个脑袋回京复命去了。 而祁枫,后来接到玄商的信,带着人一路去了合谷关。 殷国人想在这里一洗前耻,觉得自己大摇大摆的从合谷关进来可以羞辱到他们。 祁枫笑了,正好这里有个地方,他也是需要一洗前耻的。 那就是他爹死的地方,一线天。 因为祁枫已经死了,肆无忌惮的殷国人,没有任何防备的进入了已经埋伏重重的合谷关,里面全是祁枫提前命人准备好的陷阱,上面全是落石,一时间,殷国的数十万军队,被打的溃不成军,祁枫可以说是没费一兵一卒,甚至和萧方羽在山上摆了个棋盘,看着下面殷国的丧家之犬在做着垂死的挣扎。 后来,朱成带着忠武营的下去清理了一批,拿回了主帅的头颅,由祁枫拿着秘密回京了。 玄商知道所有的事,所以,不用祁枫亲手写,他也能写出来,至于那个叛徒是谁,玄商没有写,皇帝自然知道。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是他,让人把祁枫呈给他的行军路线的折子直接给了金河城里面的殷国人的,所以,祁枫才会吃了那么多败仗。 放下了毛笔,玄商将折子晾干收好,然后推开了祁枫房间的门。 “这么晚了,你不用睡觉么?”祁枫被玄商摸脸摸的不太舒服,微微睁开眼,看着他。 “我这不是来和你一起睡么,你都睡了一下午了,要不要找人给你弄点吃的来?”玄商在祁枫的唇上亲了一下。 “不用,睡吧。”祁枫往里面移了移,算是默许了玄商同床共枕的要求了。 玄商笑的春风得意的脱衣服上床了,祁枫将里面的被子扔给了他。“不要和我盖一床。” “我想抱着你。” “你还小么?” “嗯。” “……七王爷,脸是个好东西。” “要亦初就够了。”玄商将祁枫抱在了怀里,两个人的关系算是确认了,但是,玄商总觉得祁枫好像少说了什么东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和我说?” “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少了什么。”玄商也不明说,就这样半点通的说着。 “我也不知道。” “就是……不是都会说的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 “就是……一般确立关系不是都会互相表明心意的么?” “……你到底睡不睡?不睡就滚!!”祁枫额间青筋抽动了两下,我爱你还是我心悦你?他说不出口。 “你是不是只是为了还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不必这样陪着我演戏。”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玄商,置气的说着。 “哦,那你回你房间里面睡吧,我就不留你了,不报恩了。” 玄商这种人,就是不能惯!越惯越无赖。 听着祁枫满不在乎的话,玄商将他给紧紧抱在了怀里,看来,让他说句腻歪的话,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那还是算了,报恩就报恩吧。”玄商冷哼着。 祁枫听着这委屈无比的语气,叹了口气,许久才酝酿好自己要说的话,轻声说了出来。 “你要让我说什么?说你那段时间没给我写信,我会不适应,说我去江南第一个见到的不是你,很失望,还是,要死的时候,有些话没和你说很遗憾?” 祁枫这个人虽然风流,但是,这红鸾星还是头回动,不知道该怎么说些去哄玄商开心的话,很显然,他这个京城的风流公子,做的并不合格。 “那么久不给你写信,是因为他们说,要是给你写信,你铁定会烦,我才没写的。” “他们?”祁枫蹙眉。 “小八小九他们。” “……你他娘的不是暗恋吗?暗个恋你都能弄的满世界都知道?!”祁枫算是躺不住了。 “我喜欢你,光明正大的喜欢,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 呵,光明正大?他可看不出哪里光明正大了。 “你以前和秦英说的话,还算数吗?” “我和秦英说了什么话?” “你说入赘秦家。” “……”祁枫打开自己腰间的手。“滚!没门!窗户也没有!” “这不是你自己和她说的么?” “我又不是入赘给你,是入赘给秦姑娘。” “你说什么?!”玄商的语气顿时阴冷了下来,秒怂的大将军干咳了两声,装睡蒙混过去了。 第二天,祁枫没上朝,玄商写的那封折子,他看都没看。 自古以来,奸细是兵,是将,是文,是丞,都见过。 但是,这皇帝是奸细的,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破天荒的头次见,这么迫不及待的让自己亡国的,还真的是没有见过。 祁枫不想看见玄琅,玄琅自然也不会想要看见他,这样正好! 趁着家里那个上管天下管地的人不在,祁枫将萧方羽从家里给揪了出来,然后,两个人去了许久未去的酒楼中喝酒。 “唉,你和你家七王爷如今是双宿双飞花前月下了,我呢,只剩下这孤家寡人,一人对愁眠了。”萧方羽闷闷的喝酒。“看着你受伤了,躺在王爷怀里娇羞弱弱的模样,啧,简直是恩爱啊!我羡慕啊!” “……萧兄,既然这么想要恩爱的话,我觉得小七不错。” “滚!我是要给我萧家留后的。” “你不是羡慕么?” “突然又不羡慕了。”让他去跟男人搞在一起……饶了他吧!祁枫这货在他面前晃了二十几年,要是他真想和男人搞在一起的话,估计是没七王爷什么事了。 “我告诉你,我以前觉得,云青吧,还算稳重,什么事都能一手握住,也算是个人物,看看粮草政策,再看看江南通商口岸,现在看这玄云青,那就是个巨婴!黏人的很!”祁枫边说边笑,一股脑的将这几天对玄商认知的颠覆全都给萧方羽倒了出来。 “……”呵,这是抱怨? 这他娘的难道不是秀恩爱?! 萧方羽一个人喝着闷酒,并且拒绝再和萧方羽说话。 另一边的玄商刚从宫中出来,小七就屁颠屁颠的跟在了他的身后。“王爷,今天有什么事要我做嘛?” “春倌图,冰玉凝脂膏,去吧。”玄商边说边拍着小七的肩膀,在小七一脸震惊的表情下,上了马车。 马车越走越远,独留小七一人风中凌乱。 刚回府,就听见门卫说祁枫和萧方羽喝酒去了,玄商气冲冲的去酒楼提人去了。 “诶,怎么现在才来?”祁枫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玄商,笑了起来,虽然是偷偷和萧方羽来的,但是,出门之前,还是让门卫看见玄商的时候,告诉他一声,不然,这□□桶放家里铁定得爆炸。 “一点有夫之夫的自知之明都没有。”玄商坐在祁枫身边,冷哼。 萧方羽刚喝下去的酒,差点一个呼吸没备好就呛到了。“咳,王爷,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要不……咱们散了,你带着你王妃先回去?” “萧方羽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么?”祁枫‘好心’提醒。 “王爷,那我先走了?” 萧方羽作势要走。 玄商收起了对祁枫的埋怨,神色平常的看了眼萧方羽。“萧大哥坐吧,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 “这……合适么?” 萧方羽弱弱的说了句,这七王爷对祁枫的执着和独占他是见识过的,所以,自从知道玄商的心意之后,在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祁枫从了七王爷是迟早的事,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好好的跟祁枫保持着安全距离。 “有什么不合适的。” 祁枫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嘴上不屑,一个人喝着酒,还没喝到第三杯,酒杯就被玄商给抢走了。 “身上有伤,你能不能少喝点?” “……”祁枫手中一空,愣是没反应过来,这找个男的搭伙过日子,也没逃过被管着的厄运! “我家亦初,平时在外面也不知道照顾自己,这些年,谢谢萧大哥在外面帮衬他。” “没事——”萧方羽听着我家亦初几个字,牙都快被酸掉了!他还是想走,并不那么想跟这两个人喝酒,祁枫是光明正大的秀,七王爷是偷偷摸摸的秀,你要是不机灵点,可能都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行了,走吧,咱们还是回去了,对着萧兄这张愁眉苦脸,我是喝不下。” “好。”玄商二话不说,拉着祁枫走了。 两个人并排走在街上,都忘记了,有多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在这里看看了。 “都多少年了。” “很多年了,亦初你看,就是在这里,有个小东西在那里唱了一首诗,让我想想……好像是,祁亦初祁亦初,吃了——唔。”玄商还没说完,嘴就被祁枫给捂住了。 “你就不能闭嘴?!” 第44章 祁枫瞪了眼玄商,手上突然有些湿润,那种又麻又痒的感觉,从掌心直接蔓延到心尖上,祁枫连忙松开手,却被玄商握在了手心。 微微蹙眉:“在外面别乱来。” 玄商灵敏的嗅到了这句话里面的空子:“那你说的是,在家里面可以吗?” “……滚吧。”祁枫笑着挥开抓着他的手,和玄商并肩走回了家。 “回房?”玄商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回房做什么?” “这里是将军府,让人看见不太好。” “啧……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天天想着这些事?白日宣淫不好。” “我就想亲一下你。”玄商说的憋屈。“不能碰就算了,还不让亲。” “……”祁枫捂脸,对于玄商的崩坏,表示有些无能为力。“七王爷,你三岁吗?” “别说三岁了,估计我三十岁都碰不到你。” 这冲天的怨气都快把祁枫给淹没了,于是抓着玄商的手,拉着他快步走了几步。“回房,行了么?” 得到满意的答案,七王爷虽然冷哼了一声,但是,从扬起的嘴角来看,心情目前还是挺不错的。 “亦初,云青。” 听到声音,两个正在打闹的人,连忙摆好端庄严肃的样子,玄商的脸上,恢复成了往日的清冷。 “娘。” “……嘶。”玄商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差点就跟着祁枫喊了出来,被提前发觉的祁枫踹了一脚之后,才委屈的改口叫了一句老夫人。 “你们……”林少英看着前面祁枫和玄商一路的打打闹闹,有些不像是普通兄弟,但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反正,她是从来没有看见过萧方羽把手放在他的腰上。“看着你们兄弟俩感情这么好,我就放心了,那个……亦初啊,我找了媒婆,明天就会把姑娘的画像给你送过来,你答应过娘的,只要打完仗,你就回来成亲。” 林少英的话,就像两只箭,齐齐的朝着玄商和祁枫射了过去,第一支是兄弟俩这三个字,第二支则是祁枫被逼婚了! 祁枫背后一阵凉意袭了过来,顿时感觉自己腹背受敌。 “那个……娘,我其实有中意的人。” 林少英有些诧异:“哦?是谁?” “呃……等你身体好点我在和你说。”祁枫挠了挠头。 “是秦英吗?我就知道你的眼光和我一样,其实我也喜欢那个孩子。” 准备来找林少英去喝药的秦英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大难临头。“不是我!我和将军没有关系!”急忙的喊了声,诚恳的目光看向了玄商。 “不是秦姑娘,娘,我找个时间会和你说的,行了,就这样,我和玄商还有些事,那个秦姑娘……” 秦英会意:“老夫人,该喝药了。” 林少英听着祁枫有了中意的姑娘,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跟着秦英喝药去了,嘴里还不断的念叨着她要抱大孙子了。 玄商跟在祁枫的身后,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到门关上之后,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一脸绝望。 “亦初,我给你娘生不了大孙子。” “咳咳……”祁枫被他这句话给抢到了,随后失笑的看着生无可恋的他。“谁让你生大孙子了,行了,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我娘说的。” “要是夫人不同意呢。” 不同意…… 想到这里,祁枫头隐隐有些痛。“如果我娘不同意,咱们慢慢的磨,我都老大不小了,她比我更着急,兴许以后会觉得,让我娶个男的总比孤独一辈子要好。” 玄商伸手,拉过祁枫,将他给拉倒在自己的身上。 “先不要和她说吧,老夫人身子不好,万一,知道自己大孙子没着落了,气出个好歹来了,怎么办。” 玄商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脸上,让祁枫有些心猿意马,扔了手上喝完的茶杯,捏着玄商的下巴,亲了下去。 刚开始,只是浅浅的亲了一下,浅尝辄止,后来,渐渐的不满足于表面,轻轻舔开了玄商的唇,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横冲直撞的冲进了玄商的嘴中,吻的缠绵。 玄商眸子微暗,又不敢对他动手,毕竟那次受伤,伤了元气,他师父可是说了,得好好养着,不然铁定会落下什么病根。 这也是为什么,祁枫这么嚣张他都不敢碰他的原因。 “亦初!你是想要我的命吗?”玄商呼吸不可抑制的低低喘着。 “哈啊……我们可以……”祁枫看着玄商红着的脸,感觉自己简直是禽兽,却偏偏爱死了这种将他压在身下的感觉。 “管他呢!”似是下定决心,祁枫扯开了玄商的衣服,两人精光的上身紧紧的贴在一起,手刚勾上玄商的裤带,就被他抓在了手上,随后,一脸不悦的看着他。“不给吗?” “不是……亦初,你的身体没好,师父说了,要静养。” “好了,没事了,好的很。”祁枫是个大男人,还是个处于易冲动的阶段,看着玄商别别扭扭的样子,有些无奈。 “以前没见过你这么着急的。” “现在不是你自己勾引我的么?七王爷,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对你有点非分之想很正常吧。” “呼……那就委屈我一点吧。”玄商翻身将祁枫给压在了身下。 “滚!” 没过多久,房间内就传来了祁枫的怒吼声,随后,又什么声音都没了。 入夜时分,祁枫在床上醒来,正准备坐起来的时候,发现腰痛的跟要折了一样,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腰,有些生无可恋的想着,他这辈子怕是要栽在玄商的手上了。 “饿吗?我让小七准备点饭菜吧。”玄商发觉祁枫的动作,手覆在他的腰间,轻轻帮他揉着。“亦初,我这还没碰你,你就腰疼了,该不会……是虚吧?” “滚!那是你掐的!” “抱歉,我有点太激动了。”玄商哧笑,在祁枫的脸上亲了一下之后,穿衣服起床。 “看在我那么辛苦的份上,能喝点酒么?”祁枫拉住玄商,开始卖惨。 “……只能喝一点,我去给你准备。” “啾~”祁枫在玄商的脸上亲了一下之后,从床上爬了起来,一头栽了下去,许久,才从一片混沌中,抽出一丝理智过来。 吓坏了的玄商将祁枫搂在怀里,拍了两下脸,才感觉他动了一下。 “没事,有点晕,可能是睡的有点久了。”祁枫坐了起来,摇了摇头,清醒点之后,才拿起衣服穿衣服。 “是不是因为……” “不是,去弄点饭菜吧,咱们到亭子里吃。”祁枫打断了玄商的瞎想,推开他,站了起来。 “我先扶你去亭里坐着,然后让小七去准备饭菜。” “我真没事。” “刚刚都差点摔跤了,还没事?” “真拿你没办法。” 祁枫笑了笑,任由玄商扶着他坐在亭子里,看着小七神神秘秘的走到玄商面前,交给他一包东西,两个人在旁边说了好久的话,祁枫微微蹙眉。 这是当他不存在么? “帮我放到房间里面去,别让他看见了,另外,去准备点饭菜。”玄商打开包裹看了眼,随后又连忙关上,放到小七的手上。 “好的,王爷。” 安排好一切之后,坐在了祁枫的身边,手放在他的手上,给他把脉,看着一切都还好,才放下心来。 “大夫,看出点什么了么?” “脉象平和,大概是……许久未曾滋润了,一下被淋的太多了,所以才倒了?” “哈哈,去你的。” 玄商倒了杯茶放在祁枫的面前。“喝了。” “有件事一直忘记问你了,你是怎么认识夫蔺的?” “你说师父么?以前我有段时间不是经常早出晚归么?就是他在教我,学医,武术,治国,都是他教的。” “如果可以,帮我引荐引荐吧,他救了我两次,我想见见他。” “两次?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 祁枫喝茶的手顿了一下,似是不愿提起,浅浅一笑,没有回答。 “你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玄商无奈的看了眼祁枫,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也遇到过很多危险么。 “我也觉得。” 那天之后,玄商就早出晚归不知道干什么,而祁枫,闲的无聊,去城外的军营里,巡视了一遍,然后跟着萧方羽两个人,悠哉的骑着马回了城。 “亦初,你说咱们以后还有仗打吗?” “问的什么屁话?没仗打不是更好么?”祁枫斜睨了眼萧方羽。 “我知道,但是,感觉闲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做的,要不,咱们合伙去江南开个店子吧。” “开个什么店?鸭满楼?你当头牌?” “祁亦初!你个混账,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祁枫哈哈的一路骑马进了城,刚好在街上,遇见了玄商回府的马车,这小子,这几天每天都在他睡着之后,才抹黑爬上他的床,早上不等他醒了,人影就没了,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么,现在正好,逮个正着。 “这不是你家七王爷的马车么?” “嗯,要去府上喝酒么?” “七王爷会不会打我?” “应该是会的。”祁枫笑了笑。 “小命要紧,那我就不……” 萧方羽还没说完,祁枫就停了下来,匆匆忙忙的跳下了马,扶着街上的墙,险些没有站稳。“咳咳……”一股甜腥味弥漫在口腔,祁枫用手捂住了嘴,湿腻腻的血从指缝中流了下来。 “亦初!”随后看了眼还未走远的玄商的马车,当机立断的准备叫住玄商,却被祁枫拉了一下。 “别告诉他,带我去你府上,咳咳……” “你到底怎么了?”萧方羽边说边将祁枫给弄上了马,好在萧家和祁家离得并不远,到了萧府之后,就差遣管家去请大夫去了。 “说来也奇怪,脉象平缓,不像有病的样子啊。” 萧方羽急了:“吐了那么多血,现在还昏迷不醒,你和我说他没事?你到底是不是大夫?” 第45章 接连找了几个大夫之后,萧方羽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去找上次玄商他去找的那个人,抱着几分希望走到那个小茅屋前,看着里面有几分人住的气息,顿时大喜。 “先生!救命!” 夫蔺蹙眉:“怎么又是你?” 先生,你就救人救到底吧,亦初他现在吐血后昏迷不醒,您能跟我走一趟吗?” “不能。” “……”萧方羽三两下就把夫蔺放在了自己的马上,然后呼啸回了家。 夫蔺这一把老骨头,差点没被萧方羽给抖死在马上面,刚下来,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就被萧方羽给拉到了祁枫躺着的床边。 最后无奈的只能先救人,毕竟,这可是他徒媳。 “这么明显是中毒,都没人看出来么?”夫蔺从怀中拿出针,根根扎进祁枫的指尖,然后又拔掉,黑色的血从指尖处冒了出来。“这种毒是慢性毒,是随着呼吸慢慢进入的身体,现在毒发是积压已久了的。” “很严重吗?” 夫蔺吹着胡子瞪了眼萧方羽:“你说呢?!” “先生……” “行了,我知道,我不会放着他不管的,不过,你没去通知我徒儿吗?” “亦初不让。” “中毒这么深,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排出来的,而且,他的内伤未好,我只能慢慢的将他体内的毒给弄出来,云青迟早会知道的。” “那等他自己说吧。” 夫蔺刚放完血,祁枫便醒了过来,看了眼萧方羽和夫蔺,笑了笑。“先生,又打扰你了。” “打扰倒是不打扰,只是,将军啊,这身子是你自己的啊,你还是爱惜点比较好,这又是重伤又是中毒的,你就是有九条尾巴也不够你挥霍啊。” “我会注意的。”祁枫坐了起来,脸色好了一点。 “回去你在你自己身边找一找,看有什么是你自己经常带在身边的东西,觉得可疑的话,就拿来给我看,一定是你贴身之物。” “好。” 萧方羽让人给了信给玄商,没过多久,玄商便过来了,将祁枫给带上了马车。 “你怎么在萧方羽家?” 祁枫懒洋洋的靠在了玄商的身上,闭目养神,时不时的还咳嗽几下。“最近有点着凉,你别跟我一起睡了,别到时候把你也传染了。” “总要有个人照顾你的,再说了,我又不怕。” “说了分床睡。”祁枫蹙眉坚持。 玄商自然不会让生病了的祁枫自己一个人睡了,只是,在回到府上的时候,就被祁枫关在了门外面,顿时愣了一下。 “亦初!我不碰你!” “去你自己房间睡,咳咳……”祁枫压抑着咳嗽的声音,然后在床上翻找起来,每咳嗽一声,都觉得要将心肝脾肺都要咳出来了一样,难受的很。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些东西,只得坐下来休息休息了。 “祁亦初!你给我开门!” 祁枫蹙眉,冷着脸打开了门。“闹够了没有?是准备把这府里的人都叫过来么?滚去你房间,自己睡。” “祁亦初!你!” “滚吧,祖宗。”祁枫疲惫的关上门,随后坐在了地上,他不知道毒在哪里,不能让云青跟着他一起。 没过多久,玄商沉闷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我给你煮了些东西,就放在你门口,听萧方羽说你没有吃东西,拿进去吃点,我不进去。” 祁枫锁上了门,外面的东西也没出去拿,病来如山倒的他,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一双手扼住了他的脖子的时候,而他,却想叫叫不出来,浑浑噩噩中,感觉不能呼吸了。 云……云青…… “哈啊……哈啊……”猛然惊醒,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才知道自己在做梦,祁枫捂住自己的脖子,一路连滚带爬的走了下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才好了一些。 “亦初……” 喘了几口气之后,祁枫打开了门,看着站在外面的玄商,狠狠的蹙了眉头。“你在外面做什么?” “我怕你半夜起来会不舒服。” 祁枫微微走上前,抱住了玄商。“我没事,睡不着么?我们去你的房间睡吧。” “好。” “咳咳……” 看着咳嗽的祁枫,玄商干脆就将他给抱了起来,抱进了自己的房间。“这脉象,怎么那么奇怪?” 看着玄商拿出银针,祁枫眉角跳了跳,装作不在意的收回了手。“我没事,别折腾了,早点睡觉吧。” “那明天我给你扎针。” “你个赤脚大夫能行么?”祁枫笑道。 “可以。” 这一晚上,祁枫不知道做噩梦起来了多少次,每次都能感觉到那种窒息感,好像要在梦中死去一样,每次醒来,都会出一大身汗。 “衣服都汗湿了,脱了,穿我的。”玄商伸手便脱了祁枫的衣服,然后给他换上了干净的。 祁枫醒了又睡,睡的迷迷糊糊的,也能感觉到玄商在照顾他,伸手便将玄商给搂在了怀里,沉沉的感慨了一句:“哎呀,这娶个夫人也不过如此吧。” 玄商笑笑,没说话,任由祁枫抱着,只是他最近太不正常了,在心里盘算着,明天请师父过来给他看看。 一大早,祁枫还没醒,就被萧方羽的叫声给吵醒了,微微睁眼蹙眉,玄商一定是不在家,不然,萧方羽一定不敢这么放肆。 “叫什么叫?我还没死呢!” 萧方羽见祁枫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了,赶紧跑到他的身边:“不死也快了,今天七王爷让人去请夫先生去了,还好你昨天想的周到,把人给藏在了萧府,看样子,七王爷肯定是对你起疑了。” “……”一大早就给他带来一个这样的噩耗,真是…… 想一剑砍下这厮的人头。 “我有个方法……” 祁枫和萧方羽几乎是一拍即合的就决定了,祁枫进宫面了圣,正好是在下朝的时候,所以他在偏殿等着,也不会遇到玄商,正好错开了。 玄琅倒是没有想到,祁枫还会来找他,他的脸色比祁枫的还要难看三分,不过,他是被吓的。 玄琅:“找朕做什么?” “皇上,如今江南通商港口刚开通,现在正是需要人去保驾护航的时候,臣愿意前往。” 玄琅微微蹙了下眉,在猜测这祁枫到底是想干什么。 然后又听见祁枫说。 “我知道皇上不想让别人知道里通外敌卖国之事,皇上放心,臣打死不会透露半个字,反正,皇上都能卧榻之侧容他人酣睡了,臣也不好说什么,臣这次请求去江南,对皇上百利而无一害。” 玄琅在心里盘算了又盘算之后,最后点下了头,两害相较取其轻,现在让祁枫走,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在祁枫进宫的时候,玄商出了宫,直接去找了萧方羽。 “王爷,我已经支开了亦初,他现在进宫面圣去了,估计过几天就要去江南了。” “嗯,我先让师父给他看看他的病,确认无事后,你们就可以去江南了。”玄商点了点头,听着这句话,萧方羽轻咳了一声,眼神闪躲着。 “王爷!”小七匆匆的走了过来,在玄商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玄商的脸色变了好几次。 “算了,既然师父不愿意见面,那就让秦英随同吧。” 萧方羽猛点头,只要玄商不纠结于他师父去哪了,这件事就好办了。 其实,今天早上玄商来找他让他带祁枫去江南去一段时间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将两件事合并成一见的办法,正好祁枫身体内的毒不是一天两年能够清理干净的,而且,这玄商在京城里面要做的事不能够让祁枫知道,这一举动,正好满足了两个人所想的事。 只是,辛苦了他了,不知道他日要是玄商和祁枫把口供对一下的话,会不会两个人想联手弄死他。 玄商这边,他是瞒着祁枫中毒的消息的,祁枫那边,他是瞒着这趟去江南是玄商让去的消息的,所以,一旦揭发,他就里外不是人了,看样子,得一步步走的小心了。 祁枫这边拿着圣旨回了家,本来以为家里的幼稚王爷又会大闹一顿,可是,玄商索了个吻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顺便写了封信让他带给秦卿,祁枫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去细想,又是一夜无眠,连带着照顾他的玄商都一夜没有睡好,早上,祁枫起了个大早,看着黑眼圈重的玄商,笑了笑。 “好了,今天我走之后,你在家就能够睡个好觉了。” “其实,我不喜欢睡个好觉。”玄商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那眼神,像是要把祁枫拆吃入腹一样。 祁枫看着左右这么多人,忍住了亲他的冲动,上前抱了一下他。“等我回来,伤大概都好了,洗干净,等着我。” 随后,在玄商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着。 “亦初,你说反了。” “……”祁枫上了马车,掀开帘子。 朝着玄商挥手再见,忍了一路了,在出城门的时候,才开始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夫蔺说,这种毒,慢慢的积累,越积越多,到最后,就是稍微闻到一点点,一发动全身,都是能够致命的。 所以,他要是再不治,可能就真的药石无医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他带在身上那么久,而且还不会被他发现的? 第46章 “平时都骑马,怎么这次改坐马车了?”玄商纳闷的嘀咕了声,最后还是不放心,叫了小七跟上去。 “王爷,这将军身边都有好多你的眼线了,他们不会背叛的,你放心吧。” “我拿你当心腹,所以才把亦初交给你,你是我心腹么?” “……”小七认命,骑着马追了上去,他感觉,每次将军出行,他家王爷恨不得把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派过去贴身保护着,当然,他最想的是把自己也弄过去。 祁枫在路上便一病不起了,而在那个时候,秦英才知道,祁枫病的这么严重了。 本来想给玄商写信,但是,这信刚写好,就被萧方羽给没收了,连带着那些平时跟在玄商身边,现在被玄商弄过来看着祁枫的几个玄商的亲卫,萧方羽是软硬兼施的把人给唬住了,才把祁枫病重的消息给瞒了下来。 “这全身上下的东西,里里外外的换了好多遍了,不应该啊!”萧方羽看着卧床的祁枫,他是真的怕祁枫这一趟出点什么事,不然将他给带出来,却不能带回去的话,即使是他死了,都没脸去见他爹和祁叔叔。 夫蔺也犯了难,这每天要给祁枫放毒血,却丝毫没有减轻的症状,反而是越来越严重了,这也就是说,这毒的来源,还在祁枫的身上。 到了江南,又是多雨的天,到处潮湿阴暗,一直呆在房间里,每天晚上不是都会被那种窒息所折磨的祁枫,这一连大半个月来,早就已经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瘦的不像样了。 “方羽,帮我……写一封信。”祁枫难得的没在昏迷的时间,趁着自己还清醒,像是要忙着交代后事一样,抓了抓萧方羽。 萧方羽拿来纸笔,最后,大概是祁枫要写的东西太过隐秘,便自己从萧方羽的手中抢过了笔和纸,自己写。 不知道想到什么,甚是遗憾的说了句:“早知道,在出来之前,我应该把他想要的都给他的,现在带着个清白之身去死,死也不瞑目。” “……”萧方羽看了眼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正经的祁枫,冷哼了声:“放心吧,估计以王爷喜欢你的程度,可能会奸尸。” “……” 祁枫错愕的看着萧方羽:“日渐变态啊你,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如果真的要奸尸的话,记得让他写信告诉我,是什么感觉。” 最后,两个人相视一笑,萧方羽也没有多打扰,把房间让给了祁枫。 祁枫越写就越后悔,早知道出门之前,就该亲他一下的,管他这么多人看着呢。 想不到,没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皇帝手上,却死在这小小的毒上面了。 写着写着,祁枫便倦了,连那笔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萧方羽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祁枫趴在床上,一支笔放在了床上,墨汁印在被单上印了好大一团。 “亦初!” 秦英和夫蔺两个人施了好一会针,硬是将祁枫扎的跟个刺猬球一样,才把奄奄一息的他给拉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这是慢性毒吗?”萧方羽在房间中走来走去,语气里带着些许害怕。 “他这个样子,应该是中了好久的毒了,可能是因为最近受了伤,才诱发出来。” “现在要怎么办?” “先将他给移一个地方,记着,找云青的人去做吧,云青能够放到他身边来的人,是不会有问题的。”夫蔺收了阵,紧蹙的眉头没有一刻是松开的。 “小七!”萧方羽将站在外面等消息的小七给拎了进来,就他和小七两个人,将祁枫给换了一个地方。 祁枫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一天都处于昏迷之中。 “萧副将,我想写封信让我家王爷过来一趟……”这些天,军营中一直处于阴霾状态,小七哭着脸,看着躺在床上的祁枫,擦了把眼泪。“即使是最后一面,也该让我家王爷见见。” 萧方羽本就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听着这不吉利的话,一下子就火了。“你他娘的在说什么?他不会死!”萧方羽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萧副将,让王爷来一趟吧。”秦英放下手中的针,看了眼萧方羽。 夫蔺这辈子都没遇见过这种难题,祁枫的房间一天都有人在外面守着,吃的用的都是他们几个亲自动手的,这房间是换了又换,只是,这毒,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要是知道毒在哪里就好办了啊!我也觉得,把云青叫过来好一些,我看将军这样,估计他自己都想要放弃了。”夫蔺叹了口气。 萧方羽转过身,擦了把泪,在离开的时候,让小七亲自去送信给玄商,之后,自己一个人落寞的走出了房间。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躺在了地上,雨就这么顺势滴在了他的身上。 祁枫对他来说不止是良师益友,更是救命恩人。 远的不说,上次明知道叛徒是谁,虽是说着反将殷国一军,其实是把生的机会留给了他。 从来不会去考虑自己的人,永远过的最苦。 亦初啊,挺过来,你好不容易将殷国人赶回了老家,好不容易等到了柳暗花明,你家王爷,还在等你。 几个人宿夜不眠的在祁枫的床边守了两天,最后,夫蔺发现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将放血量增加了一成。 以前喂他吃东西还能喂得进,现在是完全喂不进了,已经四天没有吃东西了,就连水,都是强灌的。 “夫先生,能放这么都血吗?”秦英看着碗中的一大碗黑色的血,隐隐有些担忧,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方法,并不长久。 “血流的快自然也会生的快,你去准备点补血的药,然后弄点清淡点的粥,还有,云青什么时候能到?” “大概是今晚能到的。” 放了血没多久,秦英刚把药熬好,祁枫就醒了过来,连带着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巴巴的在那里等着他说话的几个人,笑了笑。 “怎么?都在等着我交代遗言呢?” “你都昏迷好多天了,什么都喂不进,先把药喝了。”萧方羽吸了吸鼻子,不想在祁枫面前表现出伤心。 “我要是真死在这里了,就把我在这里埋了吧,不要带给他看了。”祁枫其实是想摸摸自己的脸的,奈何手没有力气,便作罢了。“既然你们都在等着我交代遗言,那我就说两句哈,你们听着,然后等我死了,记得给我办了,不然,我半夜去你们床头唱曲儿。” 夫蔺:“…… ” 秦英:“……” 萧方羽:“……” “让云青重新找一个吧,虽然比我生前好看的可能找不到,但是比我死后好看的,那可是太好找了,方羽你就不错。” 萧方羽眉眼一跳:“滚!这是什么?兄弟之间,你死了之后,我继承你的姘头?” 祁枫笑了起来。“就这样吧,别再给我放血了,怪痛的,每天晚上睡不着,我不是没有挣扎过,命该如此的话,就算了吧。” 只是,他好想他娘,好想云青…… “其实,我还是有点自私的希望……云青能给我守寡的。” 祁枫迷迷糊糊的半醒半睡,他感觉有人再喂他喝药,有人捏着他的嘴,还有人,在用针扎他 隐约间,还听见了一句王爷。 “怎……”玄商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要不是这里的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这是祁枫,他都快要认不出了,他的亦初,怎么会成了这样! 所有人自动的给他让了条路,对他其实都有些愧疚的。 玄商走到床边,轻轻将祁枫给抱了起来,他不敢太用力,生怕一个用力,怀中的人就会碎。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玄商的手慌乱的在祁枫的脸上摸着,气若游丝的祁枫眼眸动了动,却终是没有睁开。 “亦初,醒醒好不好,看我一下。”玄商擦着他滴在祁枫脸上的泪,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最后抱着祁枫哭了起来。 “云青……”夫蔺看着这一幕,即使曾经从死人堆里面出来的他,也不免感觉到心痛,轻轻拍了拍玄商的肩膀,表示安慰。 “给我准备去我舅舅家的马车,现在就去。”玄商擦了脸上的泪,看了眼小七。 “我给亦初换衣服,麻烦师父你们在外面等一下。” 玄商一来,几个人习惯性的以他为中心,只要他吩咐什么就做什么,等玄商抱着祁枫出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萧方羽交代了朱成几句,就跟着一起去了,同行的就只有小七,夫蔺,秦英和他。 连夜进了都督府,秦卿看着祁枫,蹙着眉在旁边等着。 “谁进房间都不能带东西,带进去的吃的,用的,都用银针试一下,我倒要看看,那些毒,是怎么被无孔不入的传进去的。”玄商坐在床上,给祁枫喂补血的药,喂不进就一直喂,总有一点是能被他喝进去的。 “我送了点东西过来了,感觉你们应该会需要。”秦卿让人将一个盘子端了上来,玄商看着盘子里面弯弯扭扭的水蛭,其实是有些抗拒的。 第47章 夫蔺看着玄商嫌弃的样子,笑了笑。“你嫌弃什么,这东西可是有价无市的,也就江南这种水乡才有,水蛭能活血,加上本体能吸血,比放血可是好好多了。” 玄商看着祁枫满是淤青的手,这几天,心都疼到麻木了。 一天下来,明显可以看见祁枫的情况好转,夫蔺松了口气,看样子,毒源是清理干净了。 秦英拿着银针给那些日夜照顾祁枫的人,每人放了点血,玄商后面才来,所以并没有事,他们几个血液里,深浅不同的放出了黑血。 “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他就好了。” 夫蔺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早知道找你过来就能解决的话,我们应该早点找你过来的。” 玄商听到这里,幽怨的目光扫过了几个人:“我以为,你们都是我的人。” 夫蔺轻咳了一声:“我先走了,这几天可把我累死了。” “额……我……我也先走了,我好久没和伯伯喝茶了。”秦英连忙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我去军营里,再找找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萧方羽也怕玄商秋后算账,脚底抹油的跑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玄商吹灭了蜡烛,躺在祁枫的身边。 用手指指腹轻轻摩擦着祁枫清瘦的脸:“瘦成这样了,得多久才能补回来……” 祁枫是在半夜醒来的,又是被那种有人掐他脖子的窒息的难受给弄醒的,他一动,玄商立马就醒了。 “亦初!” 祁枫听着这一声,只当作是自己中毒已深的幻觉,突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依然在梦中。“云青,好难受……” “没事了,我来了。” “好累,我快撑不住了,也不想撑了,每天都被人扼着脖子给掐醒,好难受。”祁枫呢喃着,没说两句又睡了。 玄商睁着眼睛,毫无睡意,在祁枫的脸上,一下一下的亲着。 没过多久,祁枫又被吓醒了,说了两句胡话,因为气虚,又昏睡了过去。 这一整晚,都在反反复复,无论玄商做什么,他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次次的被吓醒,一次次的昏迷。 早上起来,夫蔺又来给祁枫用水蛭将他体内的血给吸出来,一轮完了之后,秦英将补血的汤药递给了玄商。 “不用担心了,今天比昨天又好一些了,等把身体里的血都换了一便之后,就会好了,我给他用的都是最好的补血的药,总算能松口气了。”夫蔺是真真实实的松了口气,他这辈子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好不容易给教的这么大,要是把徒媳妇给治死了,估计云青那小子能六亲不认,杀师祭夫。 “好。” 玄商也能感觉到明显的变化,昨天还喂不进药,今天就能喂进去了,于是让人将粥给熬的更稀,喂祁枫吃了点东西。 第三天的时候,祁枫才真正的醒了过来,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玄商,直勾勾的盯着他,久到旁边人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纷纷关门走出去了。 “你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吗?我不来你能死在这里!”玄商说着便哽咽起来,最后,抓着祁枫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这一脸好几天,压抑在胸口的那口气,一下子宣泄出来。 感觉到自己手心的温热的湿润,祁枫轻轻动了一下手指,摸了下玄商。“我不想死,舍不得,也放不下。” “你就是个大骗子!” “别哭了,看看你的脸色,一点都不好,这几天没少折腾你吧,上来,睡一会。” 玄商听话的躺在了祁枫的身边,祁枫轻轻侧头,在玄商的脸上亲了一下。“还能看见你,真好。” 祁枫醒来的时候越来越长,被水蛭吸出来的血也渐渐的变得越来越红。 夫蔺正在给祁枫用水蛭吸血的时候,祁枫正好醒了过来,抬手,看了眼自己手上的东西的时候,瞳孔瞬间放大,伸手就扯了扔了。“什么东西?!” 夫蔺:“……” 秦英:“……” 萧方羽:“……” 玄商:“……” “这里还有!到底在我手上放了多少?”祁枫蹙眉看着那些在自己手上蠕动的水蛭,一层鸡皮疙瘩浮了起来,然后,一条一条的拔了出来。 夫蔺看着他这样,笑了出来:“看样子,是没事了,这补血的药还是要吃,虚不受补,现在不能吃那些补药,要慢慢来。” “好。”玄商将地上的水蛭捡了起来,交给了夫蔺,然后洗了手,看着床上脸上终于有点血色的祁枫,脸沉了下来。 祁枫对上玄商的眸子,看着玄商眼中的不悦,抿了下嘴唇。 完蛋。 这是要算账的欠揍啊,求救的看了眼夫蔺秦英和萧方羽,三人自动忽略了他的求救,明明是一起犯的事,却将他推出去,让他一个人承担,然后他们三个一起愉快的跑路了。 “云青……” 玄商将祁枫扶着坐了起来,手爱怜的摸着他的脸。“以后慢慢补回来吧,这么瘦,抱着都觉得硌得慌。” “……这是嫌弃我了么?” “嗯,不嫌弃我难道还很喜欢你这病怏怏的样子?”玄商的语气算不上多好,祁枫一听就知道是生气了。 “别生气了,我不知道有这么严重,不然,一定在家里把该风流的事情做完在出来的。” “……”玄商冷着脸,不说话,看样子,他是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在祁枫养病这几天,玄商对他照顾的周到,只是不太愿意搭理他,在外面好不容易出了一天太阳的时候,玄商扶着许久没有出门的祁枫,让他出去晒了晒太阳。 太阳有些刺眼,加上祁枫许久都是处于昏迷的状态,一出去,就用手挡住了眼睛。 “不舒服么?” “刺的眼睛有些痛。”祁枫点了点头。 “慢慢的睁开。”玄商干脆抱着祁枫放在了外面的摇椅上,自己坐在旁边,看着手里的信,然后自己写信装好,交给了小七。 祁枫就坐在那里,看着他在处理公事,不禁有些头疼,这都几天了,还在生气,怎么都哄不好。 以前这小子没那么难哄的啊。 这个时候,正好秦英熬了药送过来了,知道这几天七王爷的心情不佳,秦英将药放在了桌子上就走了,玄商试了一下温度,温度正好,于是便端着放在了祁枫的面前。 “喂我。”祁枫难得矫情一回的看着玄商,想用这个方法来哄好玄商。 但是,玄商完全不买账,重重的放在一边,那样子,像极了任由他自生自灭的样子。 真真是完蛋了。 萧方羽你个天杀的,死哪里去了?! 本来是在想着该如何哄玄商的祁枫,突然感觉如芒在背,回过头就看见玄商阴测测的看着他,然后迅速反应过来,自己乖乖的端着那碗药两下喝完了,然后讨好的朝着玄商笑了笑。 内心苦不堪言,怎么会变成这样? 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了,还要哄他。 到底有没有天理啊。 晚上,两个人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无论祁枫是穿衣服还是不穿衣服,玄商就是闭着眼睡觉,不碰也不看。 什么计都不管用的大将军开始想,为什么不让他干脆去了算了,就让玄云青当个小寡妇给他守寡多好啊。 想到这里,祁枫笑了起来,一个人在旁边傻笑着。 玄商:“……” “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不是还要生气?” “……”玄商不说话,并且将背对着祁枫。 祁枫无奈了:“算了,我今天问你最后一遍,然后明天继续问。” 玄商嘴角微微扬起,趁着祁枫睡觉的时候,才将只穿了一条亵裤的他抱在了怀里。 这次一病,全身上下都少了不少的肉,玄商轻轻亲上祁枫的嘴,生怕吵醒他。 在玄商回京之前,祁枫都没有哄好他。 目送着玄商上了马车,一句话都没有留给他,祁枫郁闷的立在一边,看着玄商上了马车又下来,朝着他走了过来,祁枫立马扬起一个笑脸。 “好好养病,在江南在玩一个月,就回来吧。” “好。” “如果,这次和你分开,我明知道我自己有危险,我不告诉你,等你下次看见我的时候,是一个死尸,你会怎么样?” 祁枫心一顿,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蹙着眉,面色严肃的看着玄商:“这些事是能开玩笑的吗?” 看着祁枫厉色的模样,玄商突然笑了出来:“吓你的,我只是想让你也置身处地的站在我的位置想一想。” “混账!” 玄商笑着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看着祁枫,眼里心里,全是他。 祁枫好的差不多了之后,终于又长了些肉了,看着镜子里枯瘦的自己,感叹了一声,也难怪云青看着他没有什么兴趣,他自己看着自己都没什么兴趣。 本着要恢复以前风度翩翩的容颜的态度,祁枫对秦英送过来的补品是来之不拒,哪怕秦英给他送来一头神兽,他都能全吃完。 第48章 “大将军,你在家里好好坐月子,我去喝酒去了。”萧方羽看着整日与补品作伴的祁枫,嘴上损了一下。 祁枫瞪了眼萧方羽,喝完汤之后,好整以暇的懒在摇椅上,晒着这江南难得的太阳。 看着自己手上的剑,不得不说,这下毒之人,真的是为了致他于死地,什么地方都想的出来,谁能想到,那毒,就是从他随身贴着的剑上面的那个剑穗里面散发出来的。 如若不是玄商拒绝一切东西进他的房间,可能萧方羽那个凶手的帮凶依然还会把他们认为辟邪的剑挂在他的床边吧。 他们当兵的,剑是救命的,自然从不离身,所以,萧方羽在将他给移一个地儿的时候,都会把亲自把他的剑给挂到他的床边,纵使人想破了脑袋,都不会想到,毒在他的剑上。 在椅子上躺了一会,祁枫便沐浴着太阳睡着了,秦英路过的时候,叹了口气,从里面拿出了一条毯子,避嫌的扔在了他的身上之后,匆忙离开,生怕玄商的那个亲卫看见了,在玄商身边吹个耳边风,就不好了。 太阳西去,祁枫悠悠的醒了过来,按了按头,拉着身边站着的一个小侍卫问了声萧方羽回来没。 “将军,副将还没有回来。” “嗯?还没回来?”祁枫站了起来,迈着步子朝着外面走去,在都督府养了半个多月,他都好久没有出去了,突然间就怀念起了江南米酒的香味了,撒开腿丫子就到街上去了。 脑子里做着斗争,一边是去找萧方羽,一边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去喝酒。 以前他不用这么纠结的,他以前可以和萧方羽一起喝酒,现在…… 不知道玄商跟他说了什么,什么都不准他碰,偶尔他多看了眼都督府的小丫鬟,萧方羽连忙阴测测的蹭了过来,在他的耳边唠叨着,负心汉是要被七王爷送到宫中去阉割的。 这个他就忍了,反正他也没什么兴趣。 但是,酒也不让他沾,这个他就真的忍不了! 想了想,萧方羽这么大个人也丢不了,他还不如找个地儿,好好的喝点酒再说。 打定主意之后,祁枫去了玄商上次带他去的地方,要了个小包间,要了两壶酒,一个人悠哉的坐在包间的窗户边上,喝着酒。 “洛影!” 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祁枫下意识的将手上的酒给藏了起来,随后,嘴角微微抽搐,不对啊,萧方羽怎么在这? “方羽,怎么?还没被人碰过?” 祁枫手中的杯子直接滑了下去,不由得心都快了好几拍。 他都听到了……什么?! 洛影和方羽? 哟! 找到乐趣的祁枫从窗口爬到了房顶,偷偷摸摸的摸到了旁边的房间,掀开了瓦片,看到里面香艳的一幕,笑了起来。 原来,这段时间以来,经常早出晚归是因为这个,不过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的?! “滚!我和你不一样!”萧方羽连滚带爬的离洛影远了一些。 “哈哈,那谁知道呢,祁将军不是和你从小长到大的么?” “他是他,我是我,我是要给我们萧家留后的。” “留什么后,我都不想留,带孩子很麻烦的。”洛影喝着酒,戏谑的看着一旁被吓到的萧方羽。 “又不要我带。” “你看你,你就不是一个好丈夫,要孩子干嘛?” “我怎么就不是一个好丈夫了?”萧方羽本想上前去理论一番,脑袋里记着刚才洛影的所作所为,还是继续带着一脸防备的缩在了角落里。 “你让你夫人一个人带孩子,别说你不是个好丈夫了,你还不是一个好父亲。” “……我怎么又不是一个好父亲了?” “你看你,经常不在家,这孩子想见你一面,比登天都难,这样,还算一个好父亲?” 萧方羽目光一滞,好像说的是那么一回事…… 细想之后,又不对,他铁定是要等以后能卸甲归田的时候在娶亲生子的啊,而且,他家又不是穷的连奶娘都请不起,为什么要他带小孩?? “我和你……唔……” 祁枫趴在屋顶上看着里面的这一幕,心里甚是后悔,为什么不带一壶酒上来,或许,还应该叫店小二送点花生上来吃吃的。 失策失策! “小心老子一剑砍死你!”萧方羽一脚踹开洛影。 “哈哈哈……看你这个样子,没碰过人,也没被人碰过吧!” “滚!你去京城打听一下,我可是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哪个青楼头牌不是我的相好?” 祁枫:哪个京城的头牌是你的相好? “哦~既然玩过的话,我们一起去青楼玩玩?我们水乡的女子,各个都长得水嫩又漂亮,我请你?” “……我先走了,亦初还瘫在家里,我要回去照顾他。” “……”还瘫在家里的亦初匆忙闪了一下,才不至于暴露在萧方羽的视线下。 “啧,对祁将军这么好,怎么不对我好一点啊?” “我对你好做什么??” “因为以后我是要嫁给你的啊。” “……”萧方羽冷笑,然后慌不择路的夺门而出,洛影看着萧方羽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唇,笑了起来。 “怎么这么好玩。” 萧方羽到都督府的时候,前脚刚踏进去,没过多久,祁枫便带着一脸邪笑从外面走了进来,这眼神在他身上转了好几圈,但就是不说话,这诡异的气氛激起了萧方羽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事说事行不行?”实在是忍不住了,萧方羽拽住了祁枫。 祁枫首先是大笑了两声,然后朝着萧方羽招了招手。“过来。” 萧方羽附耳过去,只听见祁枫在他的耳边,轻描淡写的说了四个字:“不告诉你。” “……”难怪他这一生多灾多难,毕竟,上天看到这么贱的人可能也是想要将他打入地狱的。 “哈哈哈……”祁枫一个人钻进了房间,拿着纸笔,准备写信去糟蹋玄商的眼睛的时候,默默放下了笔,以前没觉得离开他的日子有这么难熬,怎么这上了年纪了,反而越发矫情了? 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还生不生气了。 唉,闹心。 算了,不写了,写了也不会回。 晚上,祁枫和萧方羽秦卿正坐在石亭里面喝茶聊天的时候,就看见洛影光明正大的闯了进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了萧方羽的身边,如若不是他今天看到了那一幕,他是铁定不会将这一幕往别的地方想的。 现在看着萧方羽这别扭的样子,可是怎么看怎么像个未出阁的女子见着心仪之人的忸怩害羞。 矫情啊。 “秦都督,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咱们等下再来。”祁枫识相的拉着不懂内情的秦卿走了,剩下风中凌乱的萧方羽在猜测他的动机,萧方羽这人单纯,不会想到祁枫已经洞悉了所有的事,现在正在卖兄弟。 祁枫的房间正好对着那个石亭,他和秦卿两个人重新沏了壶茶在房间里面喝,在窗户上戳了一个正对着石亭的大窟窿,看着外面的两个人,时不时的低声交换一下意见。 秦卿:“祁将军,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其实他是不想看,但是,祁枫这个人吧……怎么说呢,有点一言难尽,那真是丝毫不给自己朋友留一点面子的。 当然,秦卿是不知道当初萧方羽是如何在祁枫耳边念叨着将他给念成断袖的事的,自然也不知道祁枫这样只是在报仇而已。 祁枫失笑:“没关系,他脸皮厚,再说了,秦都督可以学学经验。” 秦卿大骇:“将军,秦某已经成亲……” 且……惧内。 “那真是太可惜了。”祁枫笑了起来。 秦卿一脸黑线,可惜什么?不能让他也成为断袖很可惜吗?如今这世道,断袖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吧? 果然是他太老了,这世道何时变得这么不堪了他都不知道。 看了一会,祁枫看的津津有味,这秦卿看的只打瞌睡。 祁枫看了调侃了一句:“舅舅,你不要在我房间睡啊,这要是让玄商知道了,你我就是八张嘴都说不清。” “!!!”秦卿被噎的看了祁枫好一会,才撒开腿丫子跑了。 “哈哈哈……” 看着洛影老老实实的呆着,没有什么戏看了,祁枫爬上了床,不得不说,那些刀剑无眼,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过久了,一旦让他闲下来,他就有种自己是个废人的感觉,这一整天的,跟个糟老头子一样,除了喝茶就是喝茶,连酒都要偷偷的喝。 真是无聊透顶了。 要是在家,还能玩玩云青。 第二天,萧方羽一起来就小七就递了封信给他,萧方羽在祁枫身边呆久了,尽得他的真传,看着比他还要小上好几岁的小七,笑着看着他:“小七啊,我是要给我们萧家留后的,你给我递情书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接啊。” “你……萧……萧副将!这是我家王爷给你的。” “我的个乖乖,王爷给的情书我就更不敢拿了啊,这朋友夫,不可以做姘头的啊!” “……”小七将信摔在了萧方羽的身上,然后蹙着眉,怒气冲冲的走了,在看见旁边站着怒气要飞出天际的祁枫的时候,愤怒的火焰瞬间熄灭了。 祁枫淡淡的看了小七一眼,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七只感觉要出事,一个头两个大的看着相邻的萧方羽和祁枫的两个房间。 这两兄弟,怕是要做到头了…… 第49章 萧方羽看了信之后,脸色沉沉的给烧了。 永远不知道他在玄商和祁枫中间扮演者怎样的一个角色。 背锅吗?? “喂,把玄云青给你的信给我瞧瞧。”祁枫在房间呆不下去了,翘着尾巴敲开了萧方羽的房间门,甚是高傲的说着。 “……烧了。”萧方羽老实的说着。 “萧方羽,你真的是个禽兽啊你!” “……是你家七王爷写给我的,不是我写给他的,要骂你不是也应该骂你家七王爷么?” “你见过哪个男人出去偷腥原配骂的是那个男人的?哪个骂的不是外面的狐狸精?” “……”乍听之下,好像是那么一回事,但是他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我已经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王爷想要三人行的念头,你放心吧,虽然你家王爷心系我身,但是,我是要给我萧家留后的。” “你就不怕没命给你萧家留后么?”祁枫咬牙切齿阴测测的说道。 萧方羽耸耸肩:“亦初啊,我们出门在外,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所以啊……我早就已经做好了不留后的准备的。” 看着软硬不吃的萧方羽,祁枫冷笑一声,准备动手了。 “真烧了,不信你自己去找。” “他为什么给你写信??” “大概是……家里的老虎看的多了,想念外面的妖艳狐狸精了?” “我!要!弄!死!你!” “哈哈哈……”萧方羽笑着用力关上了门,随后拍了拍手。 嗨呀,这封信应是能膈应他很久了。 不错,很好。 就如萧方羽所想的那样,祁枫真的惦记那封信很久很久,一有时间,就逮着萧方羽问,一问就是大半个月。 可惜,萧方羽这个平时嘴巴大的能吞了江南的大嘴巴,现在竟严的拿跟撬棍都撬不开。 越是这样,祁枫就越觉得有鬼。 虽然玄商让他多玩几天,但是越到月底他就越呆不住,提前了几天,自己一个人踏上了回京的路。 江南这边,其实有朱成在就够了,现在殷国已经派了使者过来和谈,赔偿割地的条件也开的诱人,目测京城中,有个结果之后,两国就会休战了。 祁枫刚到家的时候,不少从他京城开始就接到消息的文臣武将纷纷来了将军府。 一时间,祁枫有些受宠若惊,什么时候,他这么受欢迎了? 祁枫:“各位大人,有何贵干啊?你看,你们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让人备点茶点啊。” 熙熙攘攘的一堆大臣中,推了一个代表出来。 “将军,这七王爷,反了啊。” 祁枫捏着茶杯的手,顿时怔住了,一脸阴鸷的抬头,低喝了句:“你可知道你在讲什么?” “自然知道,这七王爷自封为摄政王,皇上在宫中以无实权,早就在二十几天前,七王党就渐渐的控制了朝堂,当时七王爷就拿着那把砍龙剑造反的。” 二十天前……也就是说,是在玄商下了江南回去之后,所以,他才会交代他在江南玩上一个月的时间。 “将军,只有您能将那叛臣贼子给砍下来啊。” 祁枫虽久不在朝中,但是,这些人他还是认识的,一个两个的,全都是平时左言如交好的人。“左相今天怎么没来?” 众人面色更沉了:“这七王爷掌权之后,第一个杀的就是左相了。” “死了?” 祁枫站了起来,重新穿上了盔甲,二话没说的和一干大臣进了宫。 而后面那些自以为请来了救星的人,心里全都松了口气,即使这玄商不听祁枫的,也得畏惧他手上的十万精兵啊。 “祁将军到。” 正在上朝的玄商听到这个声音,微微蹙眉,他都才刚知道祁枫回来的消息,这些人转眼就将他给请进了宫了,真是好样的。 祁枫走了进去,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有些消瘦的玄商,看着他绷着的脸,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他在害怕什么? “臣参见皇上,摄政王。” 此言一出,那些将祁枫请进来的人顿时就愣住了,他叫玄商……叫什么?摄政王?! “祁将军,你是什么意思?” 祁枫跪着不起,也不语。 玄商扑哧笑出声来,将祁枫给扶了起来:“将军身体不好,就不要行这种虚礼了。” “我常年出征在外,虽不知道这朝堂中的是什么情况,但是,我想,无论这龙椅上,做的是谁,本着的都应该是一颗为国为民的心,而不是一直想更改国号,像殷国投降的皇帝,更何况,七王爷只是当政,并未篡位,所以,我觉得于皇上而言,也是一桩美事,亲弟弟帮着分担政事,您应该很放心,当然,也会轻松许多不是么?” 玄琅看着祁枫,面色难看的如死灰一般,那些人,是他让去请祁枫的,只是没想到,祁枫的立场这么坚定,他们祁家不是百年的忠臣之家吗? “臣知道,皇上想用忠臣二字来压臣,但是,忠臣不是愚臣,而且,臣的刀剑也对不了自己人,就像当初臣知道是谁刺杀臣,知道在江南是谁出卖了咱们军队的时候,臣的刀剑也还是对不了自己人。” “皇上让臣来,无非就是请臣表个态罢了,如今臣的态度就放在这里了。” “祁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皇上……应该比臣更清楚啊。”祁枫没有轻笑,看着玄琅的目光中,没有起任何涟漪。 在他看来,玄琅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爹以前和他说,他们护的,不是这大宋玄家的江上,护的是这江上后面的百姓,所以,挑选以为能让百姓过的更好的人,应该也在他们的责任当中吧。 朝堂之上的对峙,随着玄商的一句话就算是结束了。“走吧,亦初,你大病刚好,不该来的。” “嗯。”祁枫点了点头,跟着玄商一起出去了。 “不知这场篡权的阴谋是不是有你祁枫的一份?”一个大臣出来质疑。 祁枫笑:“那你就当作是有我的一份吧,不仅是有我的一份,还有江南那次死了上万的将士的份。” 玄琅看着祁枫离开的背影,看样子,祁枫是不知道的,不过也不奇怪,他在江南差点死了,玄商应该是不会告诉他那件事去刺激他的。 想到这,玄琅的眸子顿时淬满了毒汁,连带着嘴角阴沉的笑,都显得格外渗人。 第50章 出了那吵闹的大殿,玄商和祁枫并肩走在出宫的道路上,谁也没说什么。 玄商几次想开口,但是在等着祁枫来问他,祁枫不说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两人刚上了马车,在外面拉马车的马夫就感觉马车震了一下,狐疑的看了眼后面的轿子,是谁摔倒了吗? “干什么?!”祁枫刚上来就被玄商扑倒了,无奈的笑了一下。 玄商面色沉沉,捏着祁枫的下把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祁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胡说!你没生气的话,你怎么不理我?!”玄商趴在祁枫的身上,在祁枫的耳边,轻声憋屈无比的说道。 “这件事我没有生气,反正当初你如若不献计给皇上,直接给先帝的话,这个皇位现在是谁的,还很难得知,而且,我只管打仗,不管这朝中的纷争。” “你……真没生气?”玄商狐疑的看了眼祁枫。 “这件事没生气。” “……那你哪件事生气了?” 祁枫笑了笑,随后马上变了脸,揪着玄商的衣领,恶狠狠的看着他。“小子,你可以啊,这家花看了多少年就看腻了?跑去看外面的小狐狸精了是么,写信?写情书?你去和萧方羽一起过吧!” 玄商一脸茫然。“我……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有点数?” 玄商木讷摇头,他该有什么数,还有,他为什么要去和萧方羽一起过?! “算了,不想说了。”祁枫想爬起来,但是身上还有玄商压着,刚准备去推他,身上的人,讨好似的将唇贴在了他的唇上,反复的轻轻舔舐着,祁枫抽了口气,这磨人的小妖精,他是那么好哄的? 在江南的时候,他生病了还要去哄他,现在他倒是很想让玄商尝尝自己当初是个什么感觉。 想到此,嘴角轻佻片刻,推开了身上的人,面色不愉的坐了起来。 在朝堂中英明果断的摄政王顿时纳了闷,他到底哪里给了祁枫错觉自己要和萧方羽一起过了? 祁枫前脚刚到家,后脚就被他娘交到了前厅,看着这一屋子的女子,祁枫顿时感觉到委屈,为什么他要放着这么多小鸟依人的女孩不要,去和玄商这个粗大汉凑合一辈子? 关键是女子还会为他守身如玉,这辈子还只会惦记他,不像那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亦初,你可不许耍赖了,瞧瞧吧,这些姑娘你有没有中意的。” 玄商站在祁枫的身后,看着他竟然真的挨个瞧了过去,微微蹙眉,在后面轻轻碰了他一下。 “如果我说都可以,娘你是不是要给我全部留下了?” “你上次和我说过你有喜欢的人,那么久了,也没看见带个音信回来,娘就想,是不是你为了娘不操心你的心事在忽悠娘,所以,娘就又给你找了一回。” 感受着身后玄商散发的阵阵寒意,祁枫嘴角轻佻:“我有喜欢的人,但是……中间出了点问题,所以……” “所以娘帮你做主算了,或者是你将你喜欢的女子告诉娘,娘去给你说。” “啊……好。”祁枫点了点头。 “……那你告诉娘啊。” “先过段时间吧,他现在……不在家。”祁枫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糊弄过去了。 他刚出门就遇见了小七,细问之下,知道了萧方羽也回来了,当知道是和洛影一起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态起来,这萧家,怕是也留不了后了啊! “你到底还要跟我多久?”萧方羽看着洛影,他在江南的这一个月以来,这家伙就一直在他的屁股后面转。 “我就送送你。”洛影笑了笑。 “都快到京城了,你还要送我多远?行了,回去吧,我又不是小孩了。” “方羽,你……喜欢我吗?” 喜欢我的话,我就不回去了,我就和你私奔! 洛影希翼的看着萧方羽。 萧方羽蹙眉,似是不愿再说起这件事:“我要给我家留后的。” 洛影听了笑了笑。“我又不奢望你这辈子只和我在一起,你可以给你家留后。” “洛影,你没必要这样,你长得好,家世好,要什么样的没有,为什么非的学着亦初和七王爷那套不成气的歪风呢。”萧方羽耐心的劝阻着。 “……”洛影拉了拉缰绳,马停了下来,看着渐渐黑了的天。“找个地方休息吧,明天我就回江南了。” 萧方羽点了点头。 看着洛影的背影,很想上去拉他一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如果亦初在,就好了,他对这些风流事,最是精通了。 “只有一间房间了,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洛影摇头:“就这里吧,我有些累了,不想动了。” “好。” 萧方羽看着一进房间就躺在床上的洛影,给他倒了杯水。“说了让你别跟着一起来了,总说不听。” “我要成亲了。” 沉默半响,洛影轻声道。“我爹给我找了一门亲事,等我这次回去,就要成亲了。” 萧方羽收回自己递水给洛影的手,怔了片刻后,才款款出言:“恭喜。” “嗯。”洛影应着。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洛影趴着趴着,许是因为太累睡着了。 漆黑的房间里,萧方羽坐在床边,没有点蜡烛,也没有动,听着洛影沉沉的呼吸声,有些安心。 这一个月一直有一个家伙跟在他后面,对他嘴里轻浮的说着喜欢,也没少占他的便宜,他之所以不想去看他,是因为觉得他的喜欢太廉价,虽然以前见过面,但是,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这次一见面就说喜欢,谁能当真,谁敢当真。 “公子,需要晚饭吗?”外面传来小二的敲门声。 萧方羽清了清嗓子:“暂时不用,等需要的时候,我来叫你。” 压低了声音,尽量不去吵醒洛影。 洛影睁开眼,坐了起来,手碰到萧方羽的手的时候,迅速的将他的手抓在了手心,顺势爬了过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萧方羽早就习惯了他这种惯用的吃豆腐的伎俩,没有在意。 “方羽……”洛影下定决心一般的将萧方羽给推倒在床上,炽热急促的吻落在了萧方羽的唇上,半响之后:“我想……” “不行。”萧方羽一巴掌拍在洛影的脸上。 身上的腰带被解开,身上的洛影传来戏谑的声音。“不是号称京城的花大少么?来吧,反正都是两男人,谁也不需要对谁负责,就当是露水鸳鸯,我明天就回去成亲去了。” “……”萧方羽别开脸。“你喜欢我什么?” “……忘记了,时间太久了,第一次看见你,穿着一身女孩子的衣服跟在祁枫的后面,那个时候,我真以为你是女孩子,对你好那么好,结果,你却在我帮你们度过难关之后,就走了,现在想想,应该只是这么利用我的吧。” 忆起往事,洛影有些无奈。 “后来,再看见你,是云青带你们过来的,我没敢和你说话,你也没理我,也是看着祁枫和云青我才知道,原来两个男人……” “你是说……在那个时候你就……”萧方羽被震的说不出话来了。 “应该是吧。” “那你……啊。”萧方羽下面被轻轻蹭了一下,连忙往后面缩了几寸。 “不想要吗?你都有感觉了。” “不……不想,你你你住手!” “不不不对,住嘴!” “洛影!哈啊……” 萧方羽看着洛影,敛了眉头,一把将他给压在了身下,伸手就撕开了他的衣服。 “记住了,这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反正就一晚上,明天我就走了。” “……” -- 第二天萧方羽起来的时候,摸了摸旁边,摸到了冰冷的被窝的时候,瞬间睡意全无,坐了起来。 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有没有看见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人?” 小二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天不亮他就走了。” “……”该死的洛影,这算什么?睡完就跑么?! 萧方羽看着那条去江南离京城背道而驰的路,一脸纠结的蹲在角落里,他要回去成亲的,迷途知返是好事。 他们以后兴许就不会有交集了,两个人以后都会有孩子。 也不用担心能不能留后的问题。 挺好的。 不就是睡了一次么。 就像他说的,露水鸳鸯,谁也不需要负责。 就这样吧。 萧方羽上了马,轻轻一拉缰绳,马朝着江南那个方向过去了!“你去哪?我又不是去找他!” “行了,既然你想去,你就去吧,记着,不是我要去找他!”萧方羽拍了拍马背,然后轻轻一甩鞭子,朝着江南追了过去。 趴在房顶上的洛影都看着纠结自说自话的萧方羽都快笑傻了。 因为笑的太夸张,牵动了全身的肌肉,都有些痛了。 萧方羽昨晚是真的将他我那个死里弄啊!连哭带喊的求他放过他好像还越来越兴奋了,这种闺房之事,本来就图个乐子,结果每次都被他折腾的□□的,真是不爽。 下次重新试试,他也想在这些事上,将他给弄哭! 洛影跳下了房顶,拉着马,一路去了京城。 第51章 祁枫一大早时候,就看见了牵着马一路问路到了将军府的洛影,呆滞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将人给放了进来。 祁枫:“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这里?” 洛影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一脸委屈无辜的模样:“还不是怪你那无良的兄弟,睡完就跑,真是缺德!” “……”祁枫看着洛影,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两个人的进度,快的令人嫉妒啊! “我和他说我要回去成亲了,然后他现在估计在走个几个时辰就快要到江南了。” 祁枫听完之后,哈哈一笑。 萧方羽啊萧方羽,你他娘的也有今天啊。 “怎么没看见云青?”洛影环顾了一周,他都出现在祁枫身边那么久了,不应该没有看见玄商啊。 “怎么着,我来给你接风洗尘还不够?”祁枫扬眉。 洛影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在想,按着云青的性子,有男人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不是应该立马跑过来,宣告所有权吗?” 祁枫笑了笑。“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来来来,喝酒喝酒。” 玄商下朝之后,看着家中多出的一个人,微微蹙眉,坐在了祁枫的身边,就像洛影说的那样,过来守着祁枫了。 祁枫挥开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玄商反手握住。“不是不让你喝酒么?每次都趁着我不在家偷喝,看样子,我就不该让小七离开你身边。” 祁枫笑。“行吧,说不定哪天我就看小七比看你还要顺眼了。” “那你是活腻了。” “哈哈……”祁枫笑了两声,他本来是想晾着他的,但是看见玄商的时候,再想想洛影和萧方羽,顿时一顿捶胸顿足,为什么要浪费昨晚那么好的春光? 洛影不善酒力,且喝的又没有祁枫那么注意,咕噜咕噜几坛子酒下肚,就醉的趴在了桌子上,开始说起了胡话。 “其实……我爹是准备让我成亲了,我没答应,我跟着他一起来,我就没打算在一个人回去,即使他昨晚不会从我,我也有办法逼着他从我。” 祁枫:……兄弟,你是真厉害啊!霸王硬上弓,很可以啊。 这句话倒是激起了玄商的兴趣,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办法?” 洛影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放在了手心,得意洋洋的拿着放在了祁枫的面前。“看到没,这就是我用来对付萧方羽的,不过,那家伙真是好对付多了。” 祁枫伸手接过,闻了闻,没什么味,一打开,看见里面都是些白色粉末,沾了点放在手指尖,坏心眼的准备抬手塞玄商嘴里,玄商也没有躲,直接张嘴含住了他的手指,还在指尖处,轻轻咬了一下。 祁枫心中直呼要命,连忙将手给缩了回来,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后继续把目光方向了自己手上的白色药粉上。 “大兄弟,你这是什么?”推了推趴在桌子上快要睡着的洛影。 “药……那个……”洛影嘟囔两声,因为不胜酒力,加上昨晚一晚没睡,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祁枫有些可惜的看了眼,准备给他包好塞他怀里的时候。 玄商突然拉住他,抓着他的手,放在了他的脸前,用力一吹,那些白色粉末飘飘扬的全被他吸了进去。 祁枫挥了挥手,愤愤的看了眼玄商。“你还小是不是?” “你不是想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么?自己亲自去体会一下还不好?” “……” 听着玄商的话,祁枫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将洛公子放到客房去,还有,让人去城门口等着,要是看见萧副将了,就让他提头来领人。” 小七连连点头,至于为什么他家王爷的火气这么大,无非就是他今天早上和他说了一下,萧方羽在接到他的信的时候,说的那些缺德的话,还被祁枫听见了。 洛影被弄走后,玄商看着浅酌的祁枫,伸手扯了扯他的头发。 “干什么?都多大了,还总是喜欢扯头发玩。”祁枫无奈的笑了笑,却也由着他。 玄商凑了过去,看着祁枫微红的脸,吧唧在脸上亲了一下。“亦初……” “不要在外面这样,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你要喝酒么?” “不喝。” “那我自己喝。” “你也给我少喝点。” “知道了,啰嗦。” 不过才喝了两杯酒,祁枫就感觉自己浑身发热,某些地方,有些难耐了……将目光放在了酒上,这如今,这酒这么烈了? “亦初,你……”玄商看着祁枫的反应,嘴角微扬,一把拉过他,将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腰间。 一阵眩晕之后,祁枫躺在了玄商的怀里,对上他灼灼的目光和腰间正在不轻不重的揉捏着的手时,倒抽了一口气。 “洛影的药是……” “□□。” “你知道那是□□你还吹到我这边来?你个缺德玩意!”祁枫立刻不淡定了。 “其实□□可以解,你如果不想,我用银针给你逼出来也是可以的。” “进房间。” 片刻后,祁枫妥协道。 玄商搂着祁枫进了房间,让身边的亲卫在外面的院子里,看好了门,刚进房间,就迫不及待的将祁枫给推在了床上。 绵绵密密湿湿腻腻的吻落了下去,缠绵之间,玄商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当初他和他说,他额间的胎记是祥瑞之火的时候。 每个人出现在他的生活中都是有意义的,而祁枫的出现,对他来说,是救赎。 而将救赎压在身底下的滋味……太美好了。 “嘶……你放什么东西放在后面去了?!”祁枫从那种缠绵劲中,瞬间缓过神来,被后面凉凉的感觉给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玄商一只手将祁枫的手给放至了头顶,轻轻一笑,俯身在祁枫的耳边,轻声道:“冰玉凝脂膏。” 第52章 祁枫吸了点药进去,此时禁不得半点挑拨,玄商不过才刚碰他,便在玄商的手上,一泻千里。 外面助兴般的,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里面是一室旖旎春光。 祁枫紧紧的扣住玄商的背,从两人紧密连接的唇中,丝丝轻吟从里面溢了出来,很久后才停歇。 --- 祁枫睡了很久之后,玄商都没有丝毫的睡意,看着自己身边躺着的人,就像梦一样。 以前,喜欢他,不敢说。 说了之后,他没答应。 答应了之后,他又一直在受伤。 他是真的怕祁枫会死在战场上,如今,这么好好的躺在他的身边,就像做梦一样。 不…… 他没有做过这么好的梦。 正想的出神的时候,身边的祁枫动了动,玄商连忙出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祁枫本是没醒的,被耳边的温声硬是给逼的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有。” 玄商顿时紧张起来。“哪里?” 祁枫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王爷,咱们从你下朝到下午,你是不是忘记吃饭了?我饿了。” 玄商滞了一下,随后连忙起身。“我去让人准备,然后给你端过来,你就别动了,好好休息。” “前面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祁枫拉住玄商,在他的嘴角上亲了一下。 “将军见谅,本王这破天荒的开了头次荤,激动是在所难免的。”玄商将祁枫蹭到了床上,笑着腻歪了好一会才放开他,在房间中殿上了烛灯,然后去准备饭菜去了。 等他在进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两碗面,面露难堪的看着祁枫。 “现在很晚了,人都睡了,我就没叫醒了,下了点面给你,尝尝。” “难得王爷这么贤惠,我肯定是要尝尝的。”祁枫笑着接过玄商手中的面,不过,因为笑的动作太大了,牵扯到身上那些不舒畅的地方,微微蹙了一下眉。 玄商看着他皱眉就知道他怎么了,将他给拉了起来。“来,我给你上药。” 祁枫没好气的拍掉了玄商的手。“等我吃完再说。” “啧……” “我都不嫌弃你,你在那嫌弃什么?”玄商睨了眼祁枫,由着他坐回了桌边。 祁枫笑。“吃吧,都冷了。” 翌日,萧方羽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萧老夫人知道萧方羽带了一个男人回去说是要娶他,顿时将他给打了一顿,洛影也被萧老夫人给轰出来了。 等祁枫到大街上找到洛影的时候,看见脸色并不好的洛影,狠狠的蹙了一下眉。 这萧方羽,以前做事没有这么莽撞的啊! 祁枫将洛影给带到了马车上:“先去我家,等方羽那边处理好,他会来我家找你的。” 洛影闷闷不乐的看着窗外。“他受伤了,他娘下手很重,身上的衣服都被抽烂了。”呢喃着。 祁枫可以想象到,如果他对他娘说了他和云青的事儿,估计不会比萧方羽舒坦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小小的马车里,只剩下了一阵阵的哀叹声。 到了将军府,林少英知道萧家的事,从祁枫出去之后,就在门口等着了。 看着停在面前的马车,和下面下来的人,没有好脸色的看了眼祁枫。“你跟我来一趟。” 祁枫:“……” 完蛋。 这还要干什么?! 洛影看着林少英的样子,拽了拽祁枫的衣服:“不会是我连累你了吧?我还是去找个客栈睡算了。” “不用,你就住客房。” 安顿好洛影之后,祁枫才匆匆的赶去了他娘的房间。 “娘?”看着坐在桌子边上,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的林少英,祁枫抽了口气。 “今天听街边上的人说,萧家的公子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说是要娶他,这方羽,小时候就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就听你的话,我就在想,你之所以这么拒绝我给你找夫人,是不是……”林少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是真的很难开口。“是不是……你和他一样?” 祁枫默着不做声。 在心里思索着,以前就在找合适的机会,倒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一起说了算了。 就是他娘打他,骂他,他也受的住! 林少英看到这,心里咯噔一下。“你说话啊!” “是。”祁枫没有再迟疑,看着林少英,眸子中,写满了坚定。“我和他一样,或许,他就真的是我带坏的。”说完,还自嘲了一番。 林少英听着这话,险些一句话没有提起来,晕厥过去。 祁枫帮着理了好久的气,才渐渐的缓过来,神色冰冷气氛的看着祁枫。“去,祠堂。” 祁枫点了点头,除了去那里祭拜,他都好久没有去祠堂受罚了,还是……挺怀念的。 “林管家,你看着外面,别让任何人进来。” 林管家看着这林少英的模样,在看了眼祁枫,知道这少爷是又做什么事惹的夫人不开心了,嘴上虽然是应着,但是,等林少英带着祁枫进了祠堂的时候,转眼就让人进宫中找玄商去了。 林少英一鞭子抽在了祁枫的身上,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娘日盼夜盼,盼着你长大成人,盼着你平安回来,盼着你能给祁家留个后,你说……你做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事?你对得起你爹么?” “娘,您悠着点,打多少多重儿子都受的住,您别气坏了身子。”祁枫跪着的正前面,就是祁寒的灵牌,心中一片凉意。 爹,如果你还在,你会怎么样? “那个男的,是谁?!” 祁枫被抽打了几鞭子,虽然看着气势吓人,但是等真的到了他的身上,也就小小的受了一下而已。 见祁枫不说话,林少英才真的动怒了,下手是越来越重,看着鞭子渐渐的沾上了血。 愤愤的扔在了地上,开始哭了起来。 “儿啊,你这样……让娘如何去见你爹啊?” 一句话成功的让祁枫红了眼睛。 “娘,没脸见我爹的,是我,不是你,将来等我死了,我定会带着鞭子去找我爹请罪。” “我头一次喜欢人,现在也没有换的可能,我喜欢他,我就要跟他在一起,娘你现在不同意没关系,我会等,等你同意。”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林少英在心里,第一次动了杀机。 既然只是喜欢那个人的话,那就杀了那个人,不就好了么。 祁枫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些你想都不要想,他要是死了,我就自己去给我爹赔罪。” “你是在威胁我吗?”林少英的声音微微颤抖,这样的祁枫,就和小时候的一样,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儿子不敢,只是,以后过日子是我过,不是娘过,娘如果真想给儿子塞一个女人的话,那肯定也是相看生厌,儿子这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 “所以,你就这么自私?”林少英擦了擦眼泪。“你爹当初逼你去当兵是有错,但是,你也不能直接断了他的后!” “我不是!我不是因为这个!” “王爷,你可算回来了,这少爷和夫人在里面都吵起来了。” “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吵吗?”玄商喘了口气,听着祁枫被林少英带进了祠堂,他便一路骑马匆匆赶了回来。 “这……好像是……少爷喜欢……喜欢男人。” 玄商蹙眉,他在路上就已经猜到了。 只是没想到这两兄弟会选在一个日子里坦白,理了理心情之后,走进了祠堂。 “我不动他,你告诉我,他是谁。” 刚进去,就听见林少英无奈的在逼问祁枫那个人是谁。 祁枫死不吭声,就这么跪着。 看着祁枫身上的那几条血痕,玄商抽了口气,跪在了祁枫的身边。 “云青……?”林少英怔了怔。 “老夫人,那个人,是我。” “什……什么?” 林少英跌坐在地上,这让她如何管?云青是她一手养大的,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早就已经是这将军府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了。 “祁枫!!” 狠狠的一鞭子抽下,祁枫还没反应过来,玄商就侧身挡住了。 “云青!”祁枫蹙眉喊了声。 “他是皇亲贵胄,岂是你能肖想的?你知不知道,这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是要杀头的!” “是我肖想亦初,也是因为我的死皮赖脸,亦初才会喜欢男人的,老夫人要打的话,应该也是打我,是云青不好,蒙了将军府的恩,却恩将仇报。”看着林少英又放下了鞭子,玄商才将祁枫给松开。 林少英苍凉的笑了两声之后,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剩下两个跪在祠堂里面的人,一脸不愉,都没说话。 不知道跪了多久,只知道外面的天都黑了几个时辰了,林少英身边的丫鬟才将两个人给叫了起来。 “亦初!” 祁枫昨天被玄商折腾的够呛,今天又被抽了几鞭子,又跪了那么久,刚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就摔地上去了。 “我没事,腿有些痛。”祁枫勉强的笑了笑。 “都是我不好。”玄商心疼的抓起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祁枫笑。“还好这出了祠堂了,若是在祠堂里这么做,我爹估计灵牌都想掀了。” “你……后悔吗?如果后悔的话,我可以……唔。”玄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枫给堵住了嘴。 “闭嘴!不后悔!” 第53章 “亦初……”玄商被祁枫亲完,痴痴的看了他很久。 “今晚你就睡你自己的房间吧。” “……那我先给你上药。” 小七看着祁枫和玄商来了,赶紧将上好的创伤药递给了玄商,同情的看着自家王爷和将军,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如果老夫人一直反对的话,他家王爷可怎么办啊? 小七目送玄商进了房间,操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操的心。 “我没事,娘没用力,倒是那最后一鞭子,可狠多了,来,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瞧瞧。”祁枫穿好衣服,将玄商按在了椅子上,边脱去他的外衫,看着那一条长长的血痕,一时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了。“你不该出来的,她就是在气头上,缓两天就好了。” 玄商低笑:“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面对。” “痛吗?” “嗯……”玄商若有所思,轻应了声之后,回过头。“亲我一下就不痛了。” “你还小么?”祁枫讥讽了句,随后亲了亲玄商的背,将他的药上好后,给他穿上了衣服。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洛影的声音。 玄商没好气的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让洛影进来。 洛影一进来就看见脸色并不好的玄商坐在那里,阴郁的看着他,有些难堪的挠了挠头。“那个……云青啊,我……” “不关你的事,你安心在这里住着就好,没人会为难你,等方羽处理完他们府上的事情,会来接你的。”祁枫坐在了桌子边,看着洛影这惶惶不安的模样,推了玄商一把。 洛影欲言又止,最后,鼓起勇气开口。“其实,我打算回一趟江南,我也准备向我爹坦白了。” 玄商和祁枫同时惊讶的看向了洛影。 洛影笑了笑。“其实我没想到方羽会真的为了我和家里说,但是,他都做到了这份上了,我即使被我爹扫地出门,我也应该将他和我的关系告诉家里。” 祁枫看着这难兄难弟,顿时觉得好笑。“咱们以后若是都被赶出家门了,做点什么生意好呢?” “我有钱,即使被扫地出门了,我还有一座王府在那里,你不用操心以后没地方住。”玄商低语。 祁枫道:“那以后全仰仗王爷了。” “好的,将军。” 洛影看着苦中作乐的两个人,一脸鄙夷,这酸臭味熏得他都想赶紧溜了。 “那什么……今天我在将军府住一天,我明天在走,到时候若是方羽处理完家中的事情,你记得和他说一下,最迟半个月我就会回来。” “你自己不知道去说吗?”玄商抬头。 “行,我给你说一下。”祁枫比玄商好说话多了。 看着这两个人的样子,洛影心里了然,原来是祁枫做主,看样子,以后有事情直接找祁枫就好了。 这样也行,他可不想和玄商打交道。 虽然他和玄商是好友。 洛影是天刚蒙亮的时候走的,祁枫给了他一些盘缠留在路上用,刚进去准备用早膳的时候,就看见七王爷打着哈欠从他自己的房间出来。 一看见他,愣了一下,下一秒就快步过来,左右看了看,将他给抱在了怀里。 “一晚上不见,想死我了。”玄商的温香软语就在耳边,将祁枫给的骨头都给说酥了。 “行了行了,放开,成何体统啊你。”祁枫一巴掌打掉了玄商搁在自己腰间的手。 “进来!” “……” 他应该直接去吃早膳的,不应该过来准备看一眼他的! 一进玄商的房间,就被他抵在了门上,又是摸又是亲的,直到他都有些情动了的时候,玄商才低喘着气,放开了他。 祁枫理了理衣服,看着那如狼似虎却得不到的幽怨眼神,扑哧一笑。“何必呢?” 玄商扭头,不去看祁枫衣冠不整的模样,冷哼了声。“我正值壮年,你却让我独守空房。” “……我不是看你背上有伤才让你睡的自己房间的么?!” “痛的是我又不是你!” “伤在你身,痛在我心,行了么?”祁枫好笑的看着一大早上就在这闹的玄商,耐着性子哄着他。“行了,快点吃了东西去上朝了。” “不去。” “爱去不去。”祁枫哼了哼,理好了自己的仪容之后,走了出去。 看着里面的玄商没追出来,叹了口气,又倒回来,懒撒的倚靠在门框上,对视了一眼之后,无奈的说着。“行了,别跟个小孩子一样了,先去上朝?” “谁跟个小孩子一样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分床,我又不是一定得碰你。”说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七王爷,话是越来越小声了。 祁枫看着他,笑出声来。“继续,我看着,不戳穿。” 玄商:“……” 看着玄商的背影,祁枫靠在门边上,笑了笑,玄商的背影和小时候的仿佛像重叠在了一起一样。 那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带着抹额,拦住了额头上那个胎记,眼睛里,满是不安和焦灼。 现在,走路都带风的七王爷,走哪里都是焦点。 真的是改变太多了。 刚走到大厅,就看见了玄商和林少英坐在了里面用早膳,祁枫想了想,硬着头皮坐在了桌子上,刚坐下去,就感觉到了他娘的死亡凝视朝着他看了过来。 站在后面的林管家也朝着外面垮了两步,里面的空气太稀薄,他这个老人家在里面呆不久…… “吃饭就吃饭,你弄出那么大的声响出来做什么?”林少英蹙眉看着祁枫。 祁枫无奈,他就咬了个水晶包,这还没开始嚼呢,哪里来的声音? “哦……” 随后,委委屈屈的应了声,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尽量让自己变得不那么碍眼。 “瞧你那怂样,可把你祁家的脸丢尽了。”林少英又吭了一句。 玄商在旁边,将一个煎饺放进嘴里,和林少英一样,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祁枫。 “娘……” “别叫我,我没你这个儿子。” 祁枫:“……” “你干什么去?!”林少英看着咬着一个包子准备走的祁枫,放下筷子,看着他。 “我换个地方吃,你不是看我不顺眼么?” “给我坐下,谁告诉你吃饭可以嘴里吃着东西到处走的?” “……娘?” “明天开始,给我学习三从四德。” 第54章 “噗……”祁枫刚从林伯手里接过一碗热汤,才不过喝了一口,听到这句话,被呛到了,俯身有些难受的咳嗽起来,玄商想都没想的走过去给他顺气,好不容易缓过来,祁枫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亲娘。“娘,你刚才说什么?” 林少英抬了抬眸子。“三从四德。”嘴唇轻开。 祁枫这回终于是确认没有听错了,一脸大难临头的样子。“我为什么要学那个?!” “呃……那个,老夫人,我先去上朝了。”玄商听到这,握拳抵在唇角,挡住自己的闷笑,借着上朝,在祁枫求救的目光下,逃之夭夭了。 祁枫一脸愤愤的看着玄商的背影。 很好! “你说为什么,难道你还想着让人七王爷这皇亲贵胄来从了你吗?!”林少英顿时提高音量,这不成事的儿子是真的一点都不让人放心啊。 “不是……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了?”祁枫对这种事情上,可以说是很愚钝了,不像玄商,林少英一说出来他就知道什么意思,并且赶紧溜了。 林少英叹了口气。“昨晚我梦见你爹了,我想,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她其实在祁寒死后,即使日日思念,也从来没有梦见过祁寒,自然昨晚也没有,她只不过是看着昨晚玄商和祁枫两个人一起相携着从祠堂里面出来的场景,莫名的有些触动。 祁枫有句话是说的不错,以后的日子是他过,不是她。 即使真的塞给他一个女人,他也不会开心吧。 玄商这孩子,她看着长大的,心性脾气什么的都不错,如果是玄商的话,也并无不可。 只是,因为两个人的身份,而且都是男的,她不得不管着点祁枫的脾气。 三从四德也实属无奈之举。 第二天,祁枫一大早便被林少英找来的嬷嬷给叫醒了。 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难堪的嬷嬷。“将军,老夫人让我来教你三从四德。” 祁枫顿时打了个激灵,他以为,他娘只是说着玩的而已,没想到,真的请了个嬷嬷来教他,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您去告诉我娘,我不学!!!”祁枫斩钉截铁的说着。 “可是,老夫人说了,您要是不学的话,她就把药给断了。” “……”祁枫算是彻底无语了。 正巧这个时候,隔壁的门开了,六目相对,祁枫一把抓住要逃跑的玄商,揪着他的领子。“行啊,王爷,把我拉下水了,就自己一个人逍遥,让我在这里学什么三从四德?” 玄商被祁枫这么阴测测的盯着有些心里有些发麻,带着一脸笑意的看着祁枫。“将军,这不是我让你学的,这是老夫人让你学的……” “少来!”祁枫喝了一声,随后附身在玄商的前面,在他的耳边低语。“赶紧把这件事给我弄好,不然……你就别想到我床上去睡觉了,还有,我可是会为了不学三从四德,随了我娘的愿,给她生个孙子的。” 玄商笑出声来。 那个老嬷嬷看着玄商了来了,很主动的就退避了一会。 玄商看着时间还早,拉着祁枫进了房间,随后抓住他的手,笑着看着他。“你刚刚说……为了不学三从四德……想干什么?” 祁枫笑。“传宗接代。” 玄商默着脸看着祁枫好一会,过一会,朝着门外吼了一声。“小七!” “诶!王爷!”小七听着这不善的语气,连忙应道,生怕又触了自家王爷的哪片逆鳞。 “给本王去皇宫中说一下,就说今日本王身体欠缺,就不上朝了。” “好的王爷,要给你请太医吗?” “不用。”玄商看了眼祁枫,转瞬又道。“也可以……” 祁枫听着玄商的话,想逃,又被他抓了回来。 “传宗接代是吧?那我就让你没办法去传宗接代!”玄商将祁枫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剥落,祁枫算是知道在他面前,哪些话是不能说的了。 虽然第一次被折腾的够呛,但是,要是跟这次比起来,那简直是太幸福了。 玄商低头看着眼角垂泪,脸色绯红,好看的薄唇还一张一合的大将军,眸子微微一暗,吞了吞口水,不是他不想停,只是看着哭了的亦初,他内心的那点可耻的兽!欲一直在熊熊燃烧的,想让他哭的更狠一些才好。 祁枫其实也没哭,只是眼泪那东西,情到极致便自己流出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连求饶的话语都带着点哭腔。 看着自己越求饶身上的人便越开心,于是干脆不作声了。 殊不知,看着他这隐忍诱人的样子,身上的人则更加的癫狂如痴了。 好好的惩罚了大将军之后的七王爷,连带着这两天的份一起讨了回来,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看着眼睫毛上还带着泪未干的祁枫,爱怜的亲了一口之后,穿上衣服,进了宫,处理政务去了。 这装满家国大事的脑子,此刻拿着奏折在想着,要不要和祁枫搬去王府去算了,每次听着祁枫的轻吟,他都会因为怕别人听见,将那些动听的声音全含进嘴里,着实有些可惜,下次,进了王府,他便可以尽情的叫唤了,这好像是得好好筹谋筹谋了。 “嬷嬷,王爷吩咐了,说不让人去打扰大将军。”小八看着他家王爷走后,那个嬷嬷又来了,赶紧上前。 “可是……老夫人那……” “嬷嬷大可放心,等老夫人午休完,我家王爷会回来亲自去她那里请罪的。” “那……行吧。” 小八挥了挥汗,自从小七告诉他,王爷和将军的关系之后,他守在这两个人面前,可以说是战战兢兢,生怕哪个不长眼的因为太过靠近将军而丢了小命。 只是,等玄商心里那个小计策还没成型,等他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小八苦着一张脸,跟他在这汇报。 “王爷,将军搬去军营了……”小八越说越委屈,为了挡住祁枫,他还差点跟他动了手,不过……被祁枫制服的服服帖帖的。“我打不过将军……” 玄商眼角微跳。 看样子。 今天上午,是玩过头了。 “大概是生气了,我去哄吧。” 第55章 “祁兄,出息啊,也来睡军营来了?” 祁枫刚让人收拾好一个帅帐出来,同样来军营中避难得萧方羽站在外面,笑出了声。 “彼此彼此。”祁枫暗暗揉了揉腰,随后端正坐好,给萧方羽倒了杯茶。 “你家老夫人不是同意了吗?你还来军营做什么?” “同是同意了,在家里逼着我学……”祁枫说到这,顿了一下,实在是难以启齿。“逼着学三从四德。” “噗……”萧方羽笑出声来。 正巧给祁枫送饭来的朱成听到了,有些纳闷的问了一句。“将军,老夫人为什么要你学三从四德啊?” “大将军要嫁人,自然是要学这些的,万一婆家人嫌他不懂礼数该怎么办。”萧方羽打趣道。 祁枫怒狠狠的瞪了眼萧方羽。 朱成只当他们两个是闹着玩的,没太当回事,笑笑就过去了。 将饭菜放在了桌子上之后,就走了。 祁枫看着桌子上的那些饭菜,毫无胃口。 萧方羽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险些将他拍个眼冒金花晕厥过去。 “嘶……你他娘的就不能下手轻点吗?!”随后揉着自己的肩膀,怒吼了一声。 萧方羽怔了片刻,以前的祁枫没这么矫情的啊。 “哟哟哟……如实招来。”看见祁枫一脸倒霉相,萧方羽贱嗖嗖的凑了过去。 祁枫顿了顿,随后捂脸。“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的体力了,要是在被他这么折腾下去,我迟早会快活死在床上。” 说完之后,趴在了桌子上。 抬头看了眼满目鄙夷的盯着他的萧方羽。 “其实我……嘶……啊!”祁枫本想来一句其实他是在上面的,突然地大动作牵动了一身的酸痛,顿时捂着腰,重新趴在了桌子上。 萧方羽微微蹙眉。 洛影那天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他还一个人骑马来了京城。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真是心烦。 “我等下让人来给你推拿推拿吧。” “别。”想着今天上午,他身上铁定是满身的痕迹的,如若是被人看了去,到外面一说的话,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 “得,你就这么死受着。”萧方羽没好气的说了句,看了眼祁枫,又觉得好笑,谁能想到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大将军,竟败在了床上。 其实这么想来,祁枫还是有点可怜的。 “你去床上躺着,我给你按按?” “好。”祁枫伸了个懒腰,放都没吃,乖乖的躺在了床上。 他和萧方羽一起长大,以前吃住都在一起,甚至还洗过一盆洗澡水。 即使是他们两个都喜欢男人,在他们看来,对方在自己眼里,那就是一个亲人的存在。 所以,也没想到避讳。 当然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玄商心里念着祁枫,一路骑马到了军营,是朱成听着小兵说摄政王来了,才亲自出来接他的。 “王爷可是来找将军的?”对于这位摄政王,他以前是见过的。 在摄政王很小的时候,经常看见他来军营找祁枫。 那个时候,还看不出他是一个掀翻朝堂,使得朝堂腥风血雨,但是同时也换来了天下太平的决绝之人。 现在再次见到,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啊---萧靖,你他娘的以为是杀猪啊?!”祁枫的尖叫声从帅帐中传了过来。 朱成后背一凉,转过身就看见了摄政王冷着脸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不由得抽了抽嘴。 也不知道里面的那两位在玩什么…… “将军,摄政王来了。” 祁枫和萧方羽同时一怔,求生欲极强的萧方羽见他现在和祁枫的这种姿势及其让人容易误会,连忙起身,跳下床、 但是。 迟了。 在他起身的时候,玄商就进来了。 那个时候,他正好从床上站了起来。 而祁枫,光着膀子,看着面色不善的玄商,愣了一下之后,拿着旁边的衣服,穿上。 “下去。”玄商冷冷的看着朱成和萧方羽。 第一次用这么强势的语气在祁枫的地盘上,说这些话。 朱成狐疑的看了眼祁枫,刚才……他背上那些痕迹,他应该没看错吧? 萧方羽丢给了祁枫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之后,逃之夭夭了。 待帅帐中清净之后,玄商一把抓住祁枫穿衣服的手,阴测测的看着他。“你们刚才……” “……他不过就是帮我按摩一下而已。”祁枫敛眉。“干什么?” 反手抓住了玄商的手。 “按摩有脱了衣服按的吗?” “所以,你现在是怀疑我和萧方羽有什么奸情?”祁枫有些气了。 “我没……”见祁枫生气了,玄商记起了自己是来哄他的,语气和脸色顿时变好了不少。 “你有怀疑的权利。”祁枫冷哼。 打掉了玄商怯懦递过来想要求和的手,捶了捶腰,站了起来。 端着桌子上的冷饭菜开始吃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被玄商这么一气,他胃口倒是变好了不少。 “冷的,别吃了。”玄商叹了口气,伸手拿掉了祁枫手上的筷子,随后,让朱成去重新准备了一份饭菜,然后将祁枫拉到了床边。 自己给他按了起来。 “我不想别人看见你没穿衣服时候的样子,我也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给你留的痕迹。”有些委屈又有些霸道的说了起来。 祁枫趴在枕头上,脸上扬起了一个笑脸。 可惜,玄商看不见。 “今天是我没把握好,以后,我会控制好的,决计不会伤了你,好么?亦初。”玄商小声的哄着,好听低沉的嗓音,直直的传进了祁枫的耳朵里,打着他的心。 祁枫笑着翻了个身,将玄商给抱在了怀里。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刚才我和萧方羽真的就只是在按摩,是我的疏忽,以后我会注意点的。”祁枫性子好,别人说一句软话他就会心软,对玄商更是了。 “还有……王爷刚才可是吃醋了?” 玄商有些尴尬的抬头,对上了祁枫那戏谑的神情时,脸微微一红。 随后,点了点头。 “我想把你揣在怀里,就只能我一个人看,我一个人碰。” “王爷,恐怕你没有这么大的衣服啊。”祁枫笑道。 翻身将玄商给压在了身下,然后吻上了他的唇,本来是像蜻蜓点水一样的亲了一口,看着玄商的好模样,生生的抽了口气。 以前是不觉得,现在自己开了荤了,还会像以前一样看见他没什么反应吗? 祁亦初啊祁亦初。 你也是色令智昏了啊你! “将……”朱成进帅帐从来没有通报的习惯,拉开帘子看到这一幕的他,直接吓了个神游天外,目瞪口呆。 祁枫抬头,看见是朱成之后,面不改色的穿好衣服从床上走了下来,然后笑着从朱成手中接过那摇摇欲掉的饭菜。 揶揄了句。“朱副将,你吃惊归吃惊,要是将我的晚饭给扔了,我可是要军法处置的。” 朱成没有接话,不知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祁枫放下筷子,擦了擦鼻子,难堪的看了眼朱成。 “那个……朱成,你该不会……没有见过人亲密吧?” “啊……”朱成终于找到了一点神志。“不是……我没见过……两……两男的。” 好不容易断断续续的将这句话给表达了出来,祁枫笑的更欢了。“那你还要在这里看着我和王爷么?其实……你可以先下去理清理清思绪的,有什么疑难问题的,尽管来问我,我可以给你解惑。” “啊……好,那我……我就不打扰将军和王爷了。”朱成同手同脚的出了帅帐,让两个信的过的兵守在了帅帐的外面之后。 自己一个人钻帐中去了。 从这之后,军营中多了一位常客,那就是摄政王爷。 祁枫要在军营中盯着,不能总呆在家里,而想和他时时刻刻腻在一起的玄商,自然是要和他呆在一起的。 这一呆,就在军营中待了两个月之久。 如若不是秦英说祁枫大病刚愈,不宜在军营中劳累,且现在大雪飘飞,军营到底比不上家里暖和。 可能祁枫还会继续呆在军营中。 刚回家第一天,玄商去上朝了,外面正好下着大雪。 漫天的大雪。 祁枫刚吃完早饭,宫中的一顶轿子就停在了外面、 皇宫中的公公宣了一道密旨之后,祁枫无法,上了轿。 在坐上来的那一刻,隐隐的有些不安,连带着右眼,都开始跳了起来。 皇帝为什么要他穿着盔甲拿着帅印进宫?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他进宫,但是,肯定是没有好事的。 第56章 祁枫看着龙床上躺着的人,骨瘦如柴,太医不断的在旁边施针吊着玄琅的一口气,虽然,这宫中谁都知道,皇帝并无实权了,但是,还是中规中矩的行李磕头。 玄琅看着祁枫,待施完针后,朝着殿内,轻轻的挥了挥手。 “下去。”虚弱的声音几乎是微不可闻。 没过多久,皇帝的寝宫中就只剩下了玄琅和祁枫。 祁枫安静的等着,想等玄琅先开口,等了约莫一刻钟,玄琅没叫他起来,也没和他说话。 “皇上找我来,可是有事吩咐?” 玄琅睁着眼睛,笑了笑。“朕知道,知道你和玄商是什么苟且的关系。” 祁枫一滞,随后便释怀。“这不过是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在一起,称不上苟且。”不卑不吭道。 “呵,好一个相互喜欢。”玄琅笑了起来。 他如今躺在这床上,病入膏肓,不就是因为玄商喜欢祁枫,替他出头么? 真的。 是好一个相互喜欢啊。 让人看了。 就想毁了。 “朕如今也活不久了,膝下无子,死了之后,这王位也会是玄商的,算计来,算计去,不过就是给他人做了嫁妆罢了。” 祁枫无语,跪着听着。 “从朕还是太子的时候,玄商就在朕的身边,给朕献策,那个时候,朕是真的相信他,相信他是真的想帮朕,想着,等以后,当上了皇帝,许他权势集一身,后来,你杀了殷国太子,在那个时候,大宋岌岌可危,朕听了左言如的话,走错了第一步。” “这一步错,便步步错。” “有些东西,上去了,就下不来了,于是就开始了弑父篡位。” 祁枫听到这,猛地抬头。“你刚刚---说什么?” “别那么惊讶,等下还有更惊讶的。”玄琅连抽了几口气。“朕连自己的亲爹都可以下的去手,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于是,朕就开始亲手出卖自己的国家,你们为何不理解朕?朕虽无能,但是,朕只要这大宋百姓能够脱离苦海而已,只不过是改个国号而已,你们为何要反驳朕?” “皇上说的轻松,这大宋几百年来,好不容易世代传下来的国家,岂能毁在我辈手上。” “所以,你才最该死啊,你说你好好的一个将军,只要战死疆场便什么事都没有了,你的家人会被追封,难道不好么?为什么要活着回来?还有祁寒,当初为什么要收养玄商?让他死在外面不好么?”玄琅的神志已经接近癫狂,说出来的话,颠三倒四的。 却让祁枫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火。“他是你弟弟!” “是么?他有拿朕当作是哥哥么?如若不是当初你要跟着祁寒一起上战场,只怕,现在朕卖国他都不会管吧。” “你口口声声卖国卖国,割肉饲虎都没有你割的那么干净,为君者,要么是贤君,要么是暴君,你是什么?以后你要留些什么佳话让别人去世代传承?说你是奸细,说你差点改了大宋的国号吗?” 玄琅听着祁枫铿锵有力的话,笑了笑,不与他做争辩。“你知道,朕是用什么取得殷国人的信任,让他们帮朕弑君篡位的么?” “臣不想知道那后面的肮脏。”祁枫冰冷得道。 “不,你一定想知道的。”玄琅哈哈笑了。“合谷关,一线天,你还记得?” 祁枫拳头紧拽。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当初,他爹和萧叔叔就是在送玄琅回京的路上,在自己的地盘遭了伏击,死无全尸的。 难道…… “你……” “没错,是朕,就是朕让殷国人在那里等着的,无论你选择救谁,你都只能救我,不过,好在祁寒这个人,还是有点愚蠢的忠心的。” “你说---”祁枫胸口一阵刺痛,当初的那一幕幕,在自己眼前晃过。“是你?” 话里带着颤音,呼吸都是一紧一松,只剩下一双眼睛,怒视着玄琅。 “是朕,是朕亲自写信给殷国的,不然,祁寒和萧鼎怎么会死的这么好看。” 祁枫头就像要炸了一样,狠狠的抽痛着,整个人都变得阴鸷起来,一边哈哈的冷笑着,一边拔起腰间的匕首。 眼睛却干涩的有些难受。 这么多年。 他到底办了些什么事? 救自己的杀父仇人,守这处处容不了他的国,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呵。 都去死吧! 当那冰冷的匕首抵在脖子上的时候,玄琅轻笑出声。“来吧,给我个痛快。” 祁枫是想一刀子割下去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人,血尽而亡,然后,用刀子割下他的脑袋,仍在他爹的坟前,以他的命去祭奠。 但。 “我爹是忠义之将,我是这大宋的忠臣之家的后代,尽管你就该被千刀万剐,但,也不会由我动手。”祁枫冷笑着收回了匕首,嗓子眼吊着一口气,才没让他倒下去,只是周身难受的厉害。 秦英说过,他大病初愈,最忌的就是情绪起伏太大。 “你想让我杀了你,你虽是没有实权的皇帝,但我若杀了你,便是弑君,依着我和云青的关系,我脱不了罪,云青控制朝野自然也会被人诟病,你死了他能不能继位另说,我铁定是要死的。”想到这,祁枫拍了拍胸口,一股腥甜味自喉咙传了上来。“云青不会不救我,我可是弑君的罪臣啊,救我必是要逆天下之大不道的。” 真是好大一盘棋。 “玄商么?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夺了朕的权?是因为---他也知道啊。” 祁枫终是不支,倒了下去。 躺在床上的玄琅看着祁枫的模样,简直是快活极了,痛快的笑了起来。“忠臣?可笑、忠臣有什么用,你再忠,这江上也不姓祁啊,你再忠,不照样家破人亡么?哈哈哈……” “咳咳---” 祁枫一口血吐在了地上,胸口处好过了不少,挣扎着爬了起来,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玄琅让他穿着盔甲拿着帅印来了。 那是来,恶心他的啊! 帅印被祁枫砸在了地上,裂成了两半。 这个帅印,自他祁家世代相传,拿着他的人,别无他想,只求这大宋能风调雨顺。 但是。 现在这帅印也像他祁家一样,分崩离析,死的死,病的病。 他。 是再也拿不起了吧。 打开门,吹着外面的冷风,祁枫打起了不少精神,脱掉了外面的盔甲,扔在了皇帝的寝宫外面。 冰冷的冷风自衣服的每一个针眼灌进他的身上,他第一次觉得,大宋的冬天。 这么冷。 真的好冷--- “将军,怎么就穿这么点啊?老奴去给你那件衣服吧。”一个老太监走了过来,看着魂不守舍的祁枫,连忙叫住他。 “不用---”祁枫晃了两下,脸上煞白一片。 “王爷还在宫中,要不老奴去和王爷说一声?” “不用!”祁枫的表情有些过激,看了两眼老太监,迈着步子离开了。 看着他这状态,老太监终是不放心,进了偏殿,和正在议事的玄商贴耳说了几句。 玄商猛然起身。 该死的玄琅! 祁枫刚走到宫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敲钟声。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整个人就像脱了水一样的倒在地上。 祁枫微微睁眼看着那几步之遥的宫门,一路爬着挣扎着,他不想要躺在宫里。 他想要出去。 即使玄琅死了,也解不了他心里的恨。 “亦初!亦初!”玄商看着躺在雪地里的人,直接跪坐在地上,将自己的狐裘脱下来,给祁枫围上。 “出去!我要---出去!” “好,出去,我带你出去。” “王爷,马车来了!”小七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蹙眉看着祁枫。 “让小八去宫中找太医,直接让太医去王府!对了,去将军府让秦英过来一趟。” “王爷,现在皇上殁了,您该去宫中主持大局啊。” “那是他该死!走!”玄商冷语,抱着浑身冰冷的祁枫,心里慌的要命。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没痊愈就中毒了,身子本就这么些年被折腾的病怏怏的,现在这么冻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大事。 到了王府,许是玄商许久没有回来,都忘了王府还有几个玄琅赏赐的女人了。 那些女人一见玄商回来了,带着满身脂粉味就凑了过来。 祁枫被吵的从昏睡中睁开了眼睛,蹙眉看着那些花团锦簇的女人。 玄商眉心跳了两下。 完蛋。 好在祁枫没醒多久,转眼歪头继续睡了。 秦英和太医来过一趟之后,施了针,开了点药。 给祁枫喂完药之后,祁枫便开始发热。 一身都滚烫的,玄商在旁边照顾了一天一夜,对那些宫中来的大臣避而不见,一门心思全在祁枫的身上。 “玄琅死了,你该回宫中的。”祁枫醒了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毫无感情的一句。 “他都和你说了什么?”玄商没有接那句话,问了一声,继续给他喂着药。 “叙叙旧。” “你胡说!叙旧能叙成这样?” 祁枫不语,端着那碗药,三两口喝完,药苦没有心里苦。 “别闹!”玄商要亲他,被他偏头躲了。 玄商眸子一蹙,欺身上床将祁枫给压在了身下,捏着他的下巴,吻住他的唇。 “滚!”祁枫一手打在了玄商的背上,怒目看着他。 “有什么话,你大可直接问我!我可以解释,你这样藏在心里算什么?” 祁枫扭过头,就是不说话,将玄商气的半死。 “你就折腾你自己吧,反正我也不心疼,反正是你受伤,是你心里不好过,以后是你积郁成疾,反正都是你。” 第57章 “滚吧。”祁枫烦躁的挥了挥手,重新躺在了床上。 玄商闷着脸坐在桌子边上,看着躺着的祁枫,外面是一直在催他的小七。 半响之后,颇为无奈的站了起来。 现在朝中就是一个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他不能不去。 “我先去一趟宫中,我让秦英留在这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和小七说,小七会在外面守着的。” 说完,也不等祁枫回答便出了门,然后交代了小七几句之后,上了轿子进了宫。 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祁枫睡的正香的时候,感觉被子被轻轻的掀开,接着一股冷风窜进了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玄商见状,重新给他盖好了被子。 算了,反正一大早又要走,他去书房睡一晚吧。 看了眼祁枫,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之后,嘱咐了外面的人,小心照料,然后转身带着一身的疲惫进了书房。 大雪过后的第二天,便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处处在融雪,彻骨的冷让人都不想从被窝中出来。 宫中忙着丧葬,新皇登基,忙的这全宫上下,都没有一处安宁的地方。 在朝堂之上,玄商被一众文臣武将吵的头都疼了,便找了个档口,趁机出来了一趟。 “王爷,秦姑娘今天让将军卧床休息。” “嗯。”玄商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别叫他将军了,他不是了。” “啊?”小八疑惑的看着玄商。 玄商没说话,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他不会在让祁枫当什么将军,不想再让他在战场上去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了。 如果可以。 他更想听别人叫他祁少爷,或者……皇后。 想到这,玄商的嘴角轻扬,新皇还未登基,就已经在脑海里想着该怎么将自己的枕边男人立为皇后了。 天色渐黑,玄商还在量衣服的尺寸,小八看了眼,贴心的道了句。 “王爷,要不今晚就别回府了,明天又该赶早来了。” “亦初还在家病着,量完就回去了。”玄商扯了扯衣服,看了眼还在量的绣娘,眼中,有些不耐。 玄商还没有走进轿,就又被人喊住了。 “王爷……” “喊什么?有事明天说!” “王爷……这军机处的大臣可是等了你一宿啊……” 玄商额头上青筋微微跳着。 他。 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气死了玄琅?! “回王府说一句,就说我今天不回去了,如果他睡着了就算了。” 愤愤了半响,玄商甩袖又去了军机处。 祁枫等了一晚,就等到了小八在外面轻声叫了他一句,听着声音,不过他也就叫了那么一句之后,就没影了,祁枫干脆的没搭理他。 早上也没看见玄商回来,刚打开门,见着外面的天气正好,准备回家。 秦英端着药走了过来,见他起来了,笑了笑。“可算是好了点了,把王爷都吓坏了。” “哦。”祁枫冷淡的应了声。 留下一脸尴尬的秦英站在那里,这是吵架了?! “你是祁枫吗?” 这王府着实是大,祁枫绕了一路都不知道怎么出去的。 不过,与其说是大,倒不如说是建的太奇怪,走哪都是一样的院子。 “……嗯。”祁枫看了眼眼前的这个水灵的小姑娘,轻轻点头。 走不出去的他,就干脆站在小姑娘旁边,跟着小姑娘唠了起来。 从小姑娘的话里行间能够听得出,她是先帝,也就是玄琅塞给玄商的女人,在这府中待了很久了,平时也没见玄商回来过,就前几日玄商送他回来的时候,还是她们除了赏赐那日之后,第一次见到玄商。 小姑娘笑的脸蛋红彤彤的。“像王爷这样的人,铁定是瞧不起我们这些皇上派过来监视他的,但是,不论如何,我都觉得王爷好帅啊!” 祁枫敷衍的笑了笑。 不瞒你说。 我也这么觉得。 “我看你是被王爷抱进来的,你们关系很好吗?” “也就---那样吧。” “不过早就听闻王爷自幼就被养在将军府中,祁将军和王爷的关系铁定是很好的。” 祁枫还未说话,又走出来一个姑娘,比起这个水灵的小女孩,这个则是一身的书香气,显得更加知书达理。 “你呀,等王爷回来就该改口啦。” 祁枫一怔,他都差点忘了。 玄琅死了,就只有玄商能登基了。 也就是说,下次见面,就应该跪拜了吧。 不过,他现在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布衣百姓,也用不着行朝堂之上那么端正的礼。 让那两个玄商的女人带他出去之后,祁枫一个人去祁寒的墓前待了大半天。 拔了些草,说了些话。 “爹,玄琅那小子去见你去了,见到的时候,打一顿吧,反正他也不是皇帝了,你也不是什么大将军了,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仇恨,统统都发泄出来吧,如若阴兵不够,儿子给你买些个纸人给你凑凑。” 祁枫笑了笑,又顿了。“不过,即使你真的知道他是害你的人,你也不会动他吧。” “你就是个烂好人。” “我摔了帅印,以后也不挂帅了,真是抱歉,让祁家的将臣之家断送在我的手上,不过……我把皇上拐回来了,好歹也算是个有功之臣吧。” …… 祁枫回了趟将军府之后,和林少英简单的说了些宫中的情况之后,又回了王府。 回来的时候,看见王府外面的牌匾已经换了,对着外面的三个字思称了好久。 初一殿。 这字一看就知道是玄商亲手写的。 他是回来了么? “小八,王爷呢?”刚进门就看见了正在里面忙碌的小八。 “啊--祁少爷啊,王爷说明日就是登基典礼了,他今晚就不回来了。” “哦。”祁枫轻应了声。 小八自然知道两个人是吵架了,看着祁枫这失落的眼神,凑上去,轻飘飘的开始献计。“少爷,虽然王爷忙,但是---你不忙啊,你可以进宫去看王爷啊。” “不去,既然他忙我还去干什么,等他回来吧。” 祁枫摆了摆手,进去找玄商的那些坐在前厅嗑瓜子的女人们聊天去了。 小八在外面看的是心惊胆战,怎么看都不觉得这几位是可以一起坐下来嗑瓜子聊天的关系啊! 听着里面不断传来笑声,这心里是更慌了。 虽然他家王爷没有碰过那些女人,但是,这好歹也是王爷名义上的女人啊。 而祁少爷……则是他家王爷实际上的男人,这王爷的男人将王爷的女人哄的各个花开艳艳的。 有些不妙啊! 小八忙完之后,就进了宫中在玄商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一向稳重即将登基的新皇,差点掀了书房,不管不顾的丢下一堆正在议事的大臣回家振夫纲了。 第二天一早,萧方羽赶着时间来了一趟之后,匆匆进宫去了。 祁枫没有什么得体的身份,自然不会去。 安安静静的在府中等着新皇陛下回来。 然后他好好找他算算账。 半夜,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的祁枫听着他院子里细细碎碎的声音,打开了门,就看见小七小八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着玄商,见他出来,面面相觑的看着他。 “他这是怎么了?” “王……皇上喝了点酒。” “什么?”祁枫蹙眉,顿时提高了音量,将玄商给拦在了怀里,捏着他的脸看了看,果然看见已经长疹子了。“这是喝了多少?” 小七不好意思的比了两个手指。 “两坛?!”祁枫又怒了。 “啊……”小七一怔,这祁少爷是真的看得起自己的男人啊。“是两杯。” 祁枫:“……” “那个……少爷,已经请太医看过了,太医说了,明天一早就会消,现在皇上就是喝醉了而已。” “好。” 祁枫将玄商给拖进了房间。 真是出息,两杯就成这个熊样了。 边想着,边给新皇陛下脱鞋子,准备脱衣服的时候,被玄商一把抓住了手,随后恶狠狠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 玄商怒道:“谁让你来爬朕的床的?亦初呢?!朕要亦初!!” 祁枫无奈的笑了。“我就是。” 玄商微微睁开眼睛,看见真是祁枫的时候,醉汉突然发威,用力扯了把祁枫,将他给压在了身下。 头埋在祁枫的脖间,炽热的呼吸全打在他的脖子上,祁枫有些受不住玄商轻轻的舔舐。 就像有跟羽毛在扫着他的心尖一样。 痒却不知道该挠哪里。 即使是这样,也不想打扰玄商这种新式撒娇的方法,任由他压着他胡闹。 “我后悔了。”玄商没喝多少,身上的酒味并不重,但是他自己好像很在乎,有些嫌弃的闻了闻之后,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亦初,我后悔了,我心疼,我看见你倒在那里,我他娘的心疼的都快要死了。我恨不得杀了所有负你的人,亦初,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伤心,我怕你会冲动,我怕---我也是玄家的人。如果可以,我宁愿失了这一身的骨血,我都不想姓玄。” 温柔的吴侬软语,轻轻的传进了祁枫的耳朵里,祁枫此时听得有些心猿意马了。 虽然说的话让他即感动又心疼。 但是,现在玄商醉了,他好像可以做点平时他没醉的时候做不了的事了。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君子。 想到这,祁枫嘴角扯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 正在嘟囔的新皇陛下突然打了个冷颤,裹紧了他背上的被子,继续压在祁枫的身上。 第58章 早上。 玄商被小七叫醒,刚坐起来的时候,就感觉腰一阵酸痛。 意识到了什么的皇上,连外衣都忘记穿了,直接揪着外面的小七问。 “他呢?!” 小七啊了声,显然是被玄商吓到了。“皇上是说祁少爷吧……在前厅和小姐们用膳呢。” 玄商狠狠将眉头敛了一下。 “祁亦初!” 祁枫手上拿着的勺子差点掉了,听到玄商来了,嘴角扬的很开心。 “请皇上圣安。”一众女孩见玄商来了,纷纷行礼。 祁枫作势也要行礼,被玄商一把拉住了。 “跟我来!”玄商一路拉着祁枫回了房间,然后一脸不开心的看着他。 见那委屈的模样,祁枫笑了。“皇上,你这个样子,会让人误以为你是被人玷污了的。” “你昨晚都干了什么?!”玄商不买账,打开了祁枫伸过来的手,继续不开心的看着他。 “我还能干什么呀,当然是干……”祁枫靠近玄商,伸手抱着他,一口咬在他的肩上。“你啊---” “你你你----”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按摩按摩?”小样,你以前不是挺嚣张的么?! “不用!!!” 玄商怎么看怎么觉得祁枫的笑很诡异,为什么他就觉得腰有些酸?别的地方好像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试探性的笑着问了声。“少爷,昨晚的反抗---没有成功吧?” 祁枫面上的笑顿时给止住了,随后一脚揣在了玄商的身上。 是---真的没有成功。 他都不知道昨晚那个醉鬼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他都架不住他。 最后泄愤的在他的腰间狠狠的掐了两下,准备用来吓吓他的。 这家伙聪明,一下便想到了。 “哈哈,我就知道!”玄商舒畅了。 “还有多久要去上朝?”祁枫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玄云青那模样,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无能啊! 不能忍。 “可以等一会,王府离皇宫近,怎么了?” “来说说那些女子吧。” 玄商:“……其实,虽然近,但是现在也要去了。” 祁枫笑。“那你就先去,反正这件事我时刻记着的,等你有时间了再谈也没关系。” “还是现在谈吧,那几个是玄琅送过来的,一送过来,我就扔在了这王府中,亦初~我没碰过,我什么第一次都给了你,你不对我负责就算了,可千万不能怀疑我!”玄商在祁枫的身上蹭了蹭。 祁枫被他蹭的没了脾气,正准备说话,一个不注意,两个人摔下了椅子。 “别闹,起开!”对上玄商那灼灼的眸子,祁枫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睛。 “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见过,怎么,现在突然看你的脸你反而害羞了?” 祁枫蹙眉。 滚! 玄商笑着穿好衣服上朝去了,走之前,遣散了家中的所有玄琅送过来的人。 这还没成为他的女人就感受到了冷漠的几个女子,自然是无不想出去的,所以,在玄商说了之后,就纷纷收拾东西,去小七那里领了钱就走了。 “皇上到,跪!”太监朝着殿内喊了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玄商轻开尊口。 翻看了几眼小七递过来的奏折,选着几个重要的事说了一遍。 “如今祁将军身体抱恙,不适合在挂帅了,你们可有合适挂帅的人选?” 武将甲:“皇上,臣推荐萧副将萧靖,以前萧副将就是祁将军手下的得力助手,跟着祁将军那也是火里来水里去的,在战场上也立尽军功,这帅印,他受之无愧。” 文臣甲。“皇上,不如将这帅印一分为三,分别镇守不同的地方,现在虽是休养生息了,但是,也难保将来不会再有什么内起的国乱啊。” 玄商听到这,冷笑了。 这是在让他消减这些武将的权利呢。 “可还有别的人选?” 下面的人不说话了,其实玄商自己也知道军营中都有谁,除了祁枫之外,就只剩下朱成和萧方羽两个能拿得出手的了,毕竟历朝历代,重文轻武的格局下,培养不出太多的带兵之才。 “萧靖,你拿帅印守合谷关,带领五万精兵长期驻守在此处。朱成带两万守江南港口沿岸。” 萧方羽“臣听令。” 朱成:“臣听令。” “还有,朕希望你们能帮朕养出一些可以定邦之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除了这一两个可以说的上来的,竟没有了再可以挂帅的人才。” 玄商看着周围的那些文官脸色已然是有些不好了,不过他并不在意。 继续道:“军营中辎重朕直接下发,不假任何人之手,派发少了,两位将军可直接上书,你们在前线,朕不会让你们受后方补给不足之苦。” 萧方羽顿了顿,他虽然知道玄商坐上了那个位置会不一样,但是没有想到,玄商会如此雷厉风行的就将这些事在上朝的第一天就拿出来讲。 萧方羽:“是!” 一众武将算是迎来了春天,纷纷热泪盈面。 文臣甲:“皇上,不可啊,八万大军的开销就是一个天数,咱们大宋如今国库也并不充盈,供养不起啊。” “你们在家中不是吃的挺好的么,日日鸡鸭鱼肉,既然国库并不充盈,哪位大人愿意做个表率,来充盈充盈国库?”玄商单是这一句话,就让众人无话敢说。 生怕一开口,就被这新皇殿下当成鸡宰给猴看了。 “还有,面向全国招贤纳士,将兵将的俸禄提高一番。” 玄商查过,即使是将兵将的俸禄提高一番,也不及殷国的普通士兵的俸禄,现在国库尚未充盈是真,他也一时间给不了太多,有些东西,得慢慢来。 “削减各个文官手中的权利,有些人,兴许就是因为权利太大,这手都能伸到军营里面去了。” 玄商说到这,这下面的人都明白,这是在说死了的左言如。 给祁将军下毒,险些让他惨死在江南,这皇上还是摄政王的时候,上位第一天就亲手在朝堂之上,斩了左言如。 “朕不是想重武轻文,只是,你们这些拿笔的人,定不了乾坤,最后还是得靠着那些站在朝堂之上,连一席之地都没有的将军们去拼死保家卫国,当然拿剑的人也拿不了笔,一个全能之才太难得,朕只是将他们原本该有的待遇还给他们,文武平等,文提笔定天下,武上马定乾坤,那些勾心斗角,非得争个文和武哪个重要的人,下朝之后,可以来找朕,朕会给你好好辩论辩论的。” 玄商这一翻话下去,谁都没有作声,那些文臣心里即使在怎么因为权利被削减不快,也不敢反驳,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他们都懂,他们不能在用奉承玄琅的那套来忽悠新皇了,行不通了。 而那些武将,一个个的大老爷们,有些竟开始委屈的哭了起来,他们以前,在绝地中找生路,回来还要面对这群拿这笔的家伙的冷嘲热讽,连带着皇上也没有多少好脸色,这事,他们虽然没说,但是多少会憋屈的埋在心里的,现在新皇上朝,那番慷慨激昂的话,听得他们一个个的想将以前的委屈朝着新皇诉一诉,顺道向新皇陛下表表自己誓死追随的决心。 太难了,他们还能等到大宋的今天,真的是太难了。 “还有事么?” 见没人说话,玄商起身便走了,临走之前,让人叫住了萧方羽。 “皇上。” 玄商笑。“现在没外人,萧大哥不用多礼,这是帅印,前面被亦初不小心摔坏了,我让人给镶上了,以前是大宋苦了你们,以后不会了。” 萧方羽摇头。“也不算是苦,以前要是粮食不够了,那也是亦初在想办法,我想,如果他身体还行的话,在军营中,听见皇上这么说,一定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殷国狗贼来多少就能杀多少了。” 玄商笑着,让人备了茶之后,和萧方羽聊了两句。 “这都多久了,还没有洛影的消息吗?” “没有。” “要不,你先别去合谷关,朕给你休几天,你去趟江南?” “不用了,我怕给他在添什么麻烦,等他事情处理好了之后,会来找我的。” 第59章 玄商点头,没有过多的去搀和他们两个的事,只是邀着萧方羽一起去初一殿吃饭。 祁枫见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这后面跟着一堆的侍卫和太监宫女,这当了皇帝就是不一样了,以前上哪都基本是一个人,现在可是大不一样了。 “啧……祁某还真是好运气啊,这一下就看见了两个大人物。”祁枫戏谑的挑眉看着玄商和萧方羽。 玄商:“……” 萧方羽:“……” 虽然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搭错了,但是,玄商和萧方羽很默契的都选择了没有理他。 留下祁枫一个人在原地感慨,男人都是种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的东西! 在抱怨的时候,显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个男人了。 刚到初一殿,玄商就被小七留住了,于是交代了两句,跟着一起走了。 祁枫也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的和萧方羽聊聊了。 其实他现在也在犹豫,这件事要不要和萧方羽说。 说吧。 玄琅已经死了,现在报仇也没有人报了,只会徒添伤悲而已。 不说吧。 就这样骗他,他心里也不好过。 “方羽,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皇上已经和我说了,大概就是怕你为难吧。”萧方羽淡淡一笑,这些事不是从玄琅口中说出的,少了玄琅很多的故意添油加醋的刺激,在萧方羽听来,也不是那么承受不住,而且,他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现在玄琅也死了,他并不会太在意。 “你---”祁枫觉得自己就是白担心一场了,拍了拍萧方羽的肩膀。 做兄弟大半辈子,其实他该了解萧方羽的,萧方羽比他要坚强的多。 “你比我好得多。” “不是我比你好的多,皇上就轻避重的说,铁定是选些我能承受的,不像玄琅,什么话说出来能戳你的心窝子,他就说什么。” “喝酒吗?”祁枫点头。 也是,玄商很会照顾人。 萧方羽摇头。 “我不太想和你喝酒……” “……” 两人没聊多久,玄商便过来了,祁枫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无奈推开。“没长骨头?” “你们在聊什么?该吃饭了。”玄商笑了笑,坐好。 “没什么,就随便聊了一下……我先出去一下。”萧方羽说完就走出去了,逮着小七问了厕所在哪之后,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唔……” 萧方羽刚走,玄商就关门覆了上来,吻住了祁枫的唇,似是要 将他吃了一样的,重重的在他嘴中吸吮着。 “亦初,我立你为后好不好?” 祁枫被亲的有些晕了,连话都没听明白,就点了下头,随后,等重新缓过来的时候,拉着阴谋得逞准备走的玄商,不太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了?” “啊---没什么,既然你已经同意了,那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滚!同意什么?!我告诉你云青,这件事没门!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能容得你这么胡闹吗?”看着玄商的笑脸,祁枫算是知道了自己没有听错了。 这家伙是疯了吗? 立后? 男后? 他是要让所有人指着他的脊梁骨说他是个罔顾人伦的昏君吗?! 他这是在给那些盯着这个位子,虎视眈眈的人,借机造反的机会! “我自然不会去开这个口了,没事,慢慢来。”玄商在祁枫的脸上又偷偷香了一个,拉着祁枫一起出去吃饭去了。 “这种念头你想都不要想!没门!”祁枫有些不太放心,继续表达自己誓死不为后的决心。 “还有,自古男后就没有过,我不会做着开天辟地的第一人!” “反正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玄商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眼祁枫。“我不过就是提了一句而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既然你不愿意嫁给我,那----我嫁给你啊?” 祁枫想都没想的道:“成。” “……”玄商盯着祁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祁枫捂脸。 完蛋。 一不小心将这心里所思所想的真实的想法给暴露出来了。 “你嫁给我也不行……如今你是九五至尊,岂能委身于我。”祁枫尴尬的咳了两声。“我们这样挺好的。” “现在是挺好,以后呢,以后我会被那群大臣逼着立后,那个时候,你要我怎么办?” “怎么办?”祁枫笑。“皇上,没那东西你不就可以一劳永逸了么?” 祁枫阴森森的声音让玄商打了个寒颤。 玄商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没有,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立你为后的。” “行了,吃饭吧,你才刚当政,朝中正是不稳的时候,那些老东西不会让你这么早立后的。” 玄商有些憋屈的看着祁枫的背影。 虽然那些老东西不会催他。 但--- 他想立…… 吃饭的时候,萧方羽明显感觉到祁枫的状况不太对,时而低着头不做声,时而蹙着眉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于是推了推他。 萧方羽:“你在干什么?” 齐枫抬头,茫然道。“皇后?” 玄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萧方羽不明所以。“皇后怎么了?” “皇后如果是个男的,该是多惊悚的事啊!”祁枫接着道。 他将如果自己真成了皇后,以后的日子想了一下。 “皇后娘娘,今日您来葵水了,不适合侍寝。” “皇后娘娘,今日皇上去了别处,就不来咱们这椒房殿了。” “皇后娘娘,您身怀龙胎,可要小心悠着点啊。” “皇后娘娘……” …… 想到这,祁枫有些痛苦的捂着头。 “我真不想当皇后,我不想生孩子……”甚是纠结的说着。 脑补过度的祁枫就像个傻子一样的喃喃自语,剩下一脸洞悉万物的玄商和一脸蒙的萧方羽在旁边盯着他在那疯。 玄商:“行了,我不就跟你提了一下嘛,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你这是跟我提了一下?我看你是早有预谋了,你个小兔崽子,才做皇帝几天啊,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纠结的祁枫在玄商的头上敲打了一下,玄商也没打,直直的受了他的管教。 萧方羽冷漠的看着对面打情骂俏的两个人,直呼受不了,早早的吃完饭就回去了,真真就像是来蹭饭的一样。 回到了萧府,就看见了他娘在那里等着他,萧方羽走了过去。 萧方羽:“皇上刚登基,亦初身体不好,卸甲了,这不,正好皇上就提了我一把,我估计过不久就要去合谷关上任了。” 萧老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她和林少英那是大半辈子的相识了,中间互通了个有无,这几个才俊们在想什么做什么,她不能说是一清二楚,但是,也基本是了解了那么一点点。 “你和亦初关系那么好,如若是你不想去,只要你和亦初说一下,皇上决计是不会让你去挂这个帅的。” 萧方羽显然是没有听出这里面的意思,莞尔笑道。“娘,你儿子有追求,这从副将转正了,你咋还不高兴了呢,如今也没有仗需要打了,拿着俸禄悠闲混皇粮还不好吗?” 萧老夫人眸子一敛:“说的什么混账话?你那是有追求吗?你但凡有点追求,你就不会瞧上一个男的,你老是说,你挂帅去合谷关,是不是和洛影有关系?!” “娘,不是我挂帅,是圣旨啊!违了可是要杀头的。”听到洛影,萧方羽眸子中的光顿时暗了下去,这段时间,他一直联系不上洛影,派过去的人也和他说,在洛家守了大半个月都没瞧见洛影出去,洛影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你可以不去。” “为什么不去呢。”萧方羽笑了笑,摸着自己身上还未退下来的朝服,不知在想什么。“在家里呆着,我脑子里全是他,娘,我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了,我不去找他,找他我也给不了他什么交代。” “你这是在怪我吗?” “不敢。” 母子俩相顾无言的站了好一会之后,随着朱成的到来,算是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萧老夫人那拄着拐杖的手,紧紧的抓着拐杖,哀哀的叹了口气,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萧方羽和朱成在书房呆了会之后,就看见他娘还在前厅站着,不悦的眉目看了眼在他娘身边伺候的丫鬟。 丫鬟们顿时行动了起来,半哄半拉的将萧老夫人给送进了房间休息。 一封加急的信件送到了他的手上,萧方羽看着那封江南过来的信,神色凝重的进了书房,关好了门。 第60章 :少爷,洛家恐家变,这几日洛府办丧,听说是洛豪死了。并无见到洛少爷。 萧方羽拽紧了手中的书信,洛影他爹死了,他不可能不出来露面的,曾经就听洛影说,他叔父惦记着家中的产业,恐怕……洛影这次回去,并不安全。 想到这里,萧方羽几乎是没有停留的去了初一殿。 祁枫看着他这匆忙的狼狈样,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打趣了一句:“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夫人跟人跑了。是不是……洛影决定另觅佳人了?” “洛家出事了,我担心洛影,想去一趟江南,皇上呢?” 祁枫顿时收起了那副纨绔的皮囊。“宫中去了。” “那我去宫中一趟。” “正好朱成也要去江南,你可以和他一起,两个人路上多少有个照应,还有,你虽是一国之将,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洛家在江南那是和皇上的母家能够抗衡的,不要妄自行动,别到时候,洛影没找到,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怎么着,他还敢动我是么?!”萧方羽蹙着双眸子,显然是没有将祁枫的话听进去。 祁枫被气笑了 “你别说,他还真的敢,江南现在安顿的流民众多,而且,通商港口也在那里,到时候,秘密解决了你,就将责任往那过往的商户上面一推,谁还能查出来?” 听到这,萧方羽那颗急躁的心才稍微冷静了下来,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便进宫去请旨去了。 玄商也并不吝啬,加上洛影曾经在江南帮了他不少,是他那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在萧方羽去的时候,交代了几句,如若在江南走投无路或者需要帮助了,就去找江南都督。 朱成听到萧方羽也要去江南,早已整装好的部队跟着他一起南下了。 第61章 而与此同时的江南,洛家早就改朝换了代,作为洛家大少爷,洛豪的独子,洛影在这场父亲与叔父的战争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当心慈手软的父亲不敌心狠手辣蓄谋已久的叔父洛柘被害身亡时,树倒猢狲散的洛豪一路人,瞬间临阵倒戈,那些身上带着丝丝硬气的,都没有能出那洛府,全都永远的闭了嘴。 而那管得了家大势大的洛家的,除了那远在天边的皇权掌权人,就只有江南都督的秦卿了。 说来也巧,正逢洛家出事这段时间,运河港口出了事,秦卿一去,几月未归。 所以,洛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争权躲家产,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少爷,你……你坚持住!会有人来救咱们的。”小雨是洛影从小到大就伺候在旁的书童,自认为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才遇见了洛影,所以,即使在洛豪死了,洛影被关了起来之后,仍然寸步不离的守在洛影的身边。 洛影堪堪一笑。 不会有的。 江南港口不会无缘无故出事,这只不过是洛柘让他们孤立无援所使下的诡计而已。 “小雨,我死之前,会将你送出去,你……好好找个地方好好活下去吧。”洛影笑了笑,抬手准备擦掉自己额头上的虚汗,看着自己满是鞭痕和烙印的手,微微蹙了下眉,将手给放了下去。 洛柘不会放过他的,像他这种人,不会给自己留一个后顾之忧。 只是,他之所以现在还留着他,是怕洛家父子俩接连出事,会引来更多的关注罢了,他怕的不是他的生死,而是这生死后面会不会带来救兵。 “不要!小雨就要和少爷在一起!”小雨哭着说,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了洛影的手,被抓住伤口的洛影狠狠的吸了口气。 小雨连忙松开手。“少爷,萧副将肯定会来救你的!” 方羽…… 洛影这无数个难熬的夜晚,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他。 他之所以到了死地都不想告诉他,就是想在他心里留最后一点面子。 既然他母亲不同意,他也不需要方羽为了他和家中闹翻,这样好像也挺好,从此天各一方,天人永隔也挺好。 “如果我能将你送出去,你就……”洛影还没说完,就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小雨小小的身子,顿时就像炸毛的野兽一样,挡在了洛影的前面,怒狠狠的盯着那些人。 “小东西,也不看看自己那小胳膊小腿挡不挡得住。”为首得男子凶神恶煞的模样,脸上还带着刀疤,看着洛影那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俊俏样,色心顿时就起来了。 洛影看这眼神是越看越不对劲,意识到什么之后,有些慌乱的往后面退了两步,这偌大的房间,顿时变得有些窒息起来。 “听说这洛家大少爷是个断袖,也是,这么细皮嫩肉的,可不就像个娘们一样么。”男子说完,手底下那两个抓着小雨的人哈哈笑了起来。 洛影何时受过这种侮辱,纵使心中有一万个想要宰了他的冲动,也还是生生的忍了下来,他和小雨,一个肚里装着墨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少爷和一个羸弱的小书童,怎么都打不过这几个彪壮的大汉的。 “兄弟们,等我爽完了,就给你们哈。”那为首的汉子一把就将洛影给推在床上,洛影脚下一软,连滚带爬的爬了起来。 这是洛柘将他关起来的这一个月以来,他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你们这群禽兽!滚!滚!”小雨气的剁着脚嘶吼着,挣扎的动作也越发大了。 抓着他的两个人嫌他事儿多,干脆一个手刀将他给打晕了。 “小雨!”洛影踉踉跄跄的爬到了小雨身边,颤抖的手摸着小雨的鼻子,感受着温润的呼吸,才小心翼翼的将小雨给放好。 “美人儿,就你这小书童,瘦瘦小小的,怎么能够满足你呢,来,来哥哥这里。” “给我滚!我是洛家大少爷!”洛影一句话刚说完,就被刀疤男一把甩在了墙上,力气大的震的洛影心肺都似要裂开了一样。 “咳咳……”洛影跪坐在地上,有些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喘不过气来。 这美人病弱的模样,看的这房间中的三个人都有些心痒痒,也不再玩什么猫和老鼠的把戏了,直接将洛影给按在了床上。 “……滚!”洛影身上的衣服被人扒了两层,就只剩下最里面的里衣了,一个人翻身上来,那彪悍的身子,直接压得洛影喘不过气来。 洛影呜呜两声,说不清楚话,看着眼神,似是在求饶,又似是屈辱想要求死的绝望。 总之,这种眼神,最能勾起人想要狠狠折磨他的欲望。 刀疤男趴在他的脖子上,从上到下的舔舐着,洛影嘴角血不断的溢了出来,哭着哭着,反而笑了。 脸上带着血,眼中带着泪,嘴角带着笑。 像被地狱恶魔附身了一样,眼神空洞的看着床帘。 纵使没人可以救他,纵使一无所有。 他是洛影。 也容不得这些村夫这般践踏。 刀疤男正舔的开心,突然头顶一阵疼痛,下意识的摸了一下,摸到了一手的血。 “你……”刚抬头,就被洛影找到了机会。 洛影张口,嘴中一口的血就这么流了出来,等他用舌头将一个东西送抵出来,咬在齿间的时候。 刀疤男才看清楚,那是什么。 刀片。 还没来得及闪开,洛影就用力的一晃头,在他的脖子上刮了一下。 血喷溅而出,而,洛影,显然就是一个从个血海中走出来得魔鬼了。 “大……大哥?” 事情发的太突然,两个抓着洛影的小弟突然就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洛影挣脱了他们的束缚,站了起来,空洞的眼神,带着仇恨,像个牵线木偶一样,迈着怪异的步伐,朝着他们走过来。 两个人错愕的看了好一会,才连滚带爬狼狈的跑开,出去叫人去了。 洛影从嘴中拿下刀片,躺在了地上。 那双空洞的眼睛,才稍稍染上了些害怕。 这脸上的血,好像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一样。 包围着他的这漫天的绝望,正一点一点的侵蚀着他想要活下去的决心。 他活不下去得。 他再也见不到方羽了。 洛影擦了把脸,拿着自己手上得刀片,捡起自己的外衣,割了一小片的布下来。 将手洗了个干净,然后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一个小口子,开始给萧方羽写一封绝笔信。 或者也可以说是遗书。 写完之后,听着外面匆忙的脚步声,连忙塞到了柜子里面。 等小雨醒来的时候,看到外面的池塘边上,围着一圈的人正在看笑话。 这其中,就有如今洛家的当家人——洛柘。 洛柘看着被扔在水塘中的洛影,冷笑着。“大侄子啊,你也别折腾了,等过几天我就送你去见你爹,让你们一家团聚。” 洛影不会水,在水里挣扎了片刻,干脆放弃了挣扎,没想到,反而慢慢的浮了上来。 “叔父,我们一家人要等你下来了,才算是真的团聚,我和爹会在下面等着你的,如若是活不下去了,也可以告诉我,我会提前来上面将你带走的。” 洛柘看着到这地步还在嘴硬的洛影,捡起地上得一个石头,朝着洛影砸了过去,正好砸在洛影得脑门上。 这些天,洛影被人用烙铁烫了,被人用鞭子抽了,如今又被扔在这冰水当中,浑身上下,早就没有一点好的地方了。 冻得整个身子都僵硬了的洛影,嘴唇发紫,牙齿上下不断打着颤,意识越拉越模糊。 “把他弄上来,别弄死了,这洛豪还没到地里去,我可不希望他半夜来找我。” “老爷,刀疤……” “他是找死。”看着意识仅剩一点的洛影,洛柘突然想到了个很好玩的事,笑的阴险的对下面的人招了招手。 洛影再次醒来,是被小雨的拍门声给吵醒的,头脑昏沉的他,准备起来给小雨开门,目光突然瞥见了桌子边上站着的那个浑身是血,睁着眼睛得人。 瞳孔突然放大,洛影凄厉的喊声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 刀疤的尸体直直的站在了蜡烛的前面,正好印着他狰狞的脸,但凡胆小一点的,被吓死都是有可能的。 “少爷!你开门!”小雨只不过是想趁着外面没人的时候,去给刚从水里面捞出来的洛影找两床棉被给他盖着,不仅棉被没找到,等他回来的时候,这房门也上了锁,他进不去,里面的也出不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洛影几乎是喊了一晚上,最后嗓子都哑了,还在抽抽噎噎的喊着。 小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在外面着急了一个晚上。 “来,咱们来验收一下成果。”临近中午,才有几个人来打开了锁。 小雨是第一个冲进去的,看着那桌子前被人固定住的刀疤,转眼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杂乱的房间里,却不见了洛影的身影。 小雨哭着叫着少爷,却无一人应他。 “不要!”最后是一个下人将柜子门给打开,才看见蜷缩在里面,披头散发得洛影。 洛影的眸子中,满是惊恐。 从来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突遭家庭变故,第一次杀了人,然后被折磨了一晚上。 即使没被吓死,也该吓疯了。 “洛少爷,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下人很满意洛影得反应,揶揄出声。 小雨走到洛影面前,朝着洛影伸出了手。 洛影突然怔住。 好似在思索他是谁。 满布血丝的眸子看着柜子里面横着竖着写着的方羽,嘴里嘟嘟囔囔。 “方……方羽,我方羽啊,哈哈。”随后,哈哈笑了起来。 下人和小雨皆是一愣。 “少……少爷,我呢?”小雨心中的恐惧瞬间就被放大。 洛影抬头,摇了摇头,之后,继续缩在他认为安全的衣柜里面,躲着不肯出来。 下人见状,将刀疤的尸体搬到了洛影面前,看着洛影害怕的嘶吼,将自己的手臂抓出一条又一条的血痕想以痛来抵消一点害怕时,才敢确定,这个人,是真的疯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告诉洛柘,要杀便杀!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小雨瘦弱的身躯,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将刀疤一把抢了过来,扔到了房间外面。 下人要去洛柘那里复命,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看洛影耍疯,将房间让给了洛影主仆两,笑着离开了。 “少爷,他们都走了,你告诉小雨,你没疯是不是?”小雨胡乱的擦了把眼泪,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洛影怯懦的伸手将衣柜的门给拉上,在小雨绝望的眼神中,将自己重新关在了小小的衣柜中。 小雨跌坐在地上,一巴掌一巴掌扇着自己。 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他! 手在垂下去的时候,碰到了一块布,小雨捡了起来,看了之后,将那块布塞进了怀中。 手轻轻扶上了衣柜。 “如果这是你最后的心愿,少爷,小雨就算是死,都会将这封血书送到萧副将的手中,等着我,若是我回来了,少爷不在了,冲着这十几年的恩情,小雨给少爷陪葬!” 洛府外。 “少爷,这几天,洛府一直在办丧,没有人出来过,出来的都是洛柘的人,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今晚行动,一定要确保洛影的安全。”萧方羽打从进了江南地界开始,这心从昨晚就一直猛跳个不停,说不出的难受。 他们就住在洛府外面的客栈,洛府的出入都看得见。 到了下午,从洛府飞出来了一只信鸽,萧方羽刚拿起弓,信鸽就被人射了下来。 “不要动我家少爷的东西!” 小雨见信鸽被人射了下来,连忙过去抢。 “哈哈,这洛少爷都死到临头了,还写着情书玩呢。” 下人转手就将信鸽上面的弓箭插进了小雨的胸口,小雨那准备去抢的手,突然放了下去,在倒下的那一刻,被跑过来的萧方羽给接住了。 “萧……萧……救……少。”小雨拼死都没将这句话给讲完,死不瞑目的咽了气。 “你是何人?这里可是……”下人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萧方羽旁边的侍卫一剑割了喉。 萧方羽从死了的侍卫手中,将那块布给拿了下来。 第62章 :一入洛府深似海,别了,我的萧郎。 从此以后,一别两宽,愿你忘却故人,再生欢喜。 萧方羽拽紧了那封信,狠狠的塞进怀中。 “不用等了,叫弟兄们,跟我进去。” 而早在萧方羽出现的时候,在洛府外面光明正大得杀了人时,就有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洛柘。 洛柘眸子中划过一丝阴鸷。 “将洛大少爷塞进他爹的棺材中,等下出殡一起葬了。”阴测测得吩咐道。 下人听着这洛柘的话,都不免觉得有些狠心,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一个是亲侄子,这有钱人家,当真是下的去手。 但是,人要活下去,饭碗不能丢,即使是再缺德的事,他们也会照着干。 等下人到了洛影的房间中,打开衣柜的时候,洛影阴森森的转过头来。 洛影本就惨白的脸上,不知道在哪里偷了胭脂腮红,将整张脸,涂成了猴儿屁股一样,身上还不知道打哪弄来一件粉色的裙子穿着。 下人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膛,随后恼怒的踹了洛影一脚,将他给拉了出来。 “我——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能不能给我点东西吃?” 下人看着这洛影疯疯癫癫的样子,没搭理他的疯话。 洛影继续笑着道。“我有个同伴受伤了,少爷能不能帮我请个大夫?” “请什么大夫,就你还有命请大夫?”下人冷嗤。 洛影也没理他,看着旁边的下人,一路好心情的跟着他走。 “少爷,如若下次再见面,萧靖定还你今日救命之恩。”说完,傻乎乎的洛影朝着下人鞠了个躬。 下人微微蹙眉。 “疯了也好,也就忘掉了很多不开心的事,洛少爷,我们也是生不由己,你别怪我们。” “影……等我,我一定可以娶你回家的。”洛影瞬间又换成了一副痴情款款的模样。 “我萧方羽,一定会把洛影娶回家!”洛影对着天,喊了一句。 随后,便被打晕了。 这眼角,是还没有垂下来的泪。 萧方羽带着人怒气冲冲的走进了洛府就被洛柘给挡住了。 “不知这是谁家的少爷?”洛柘笑眯眯的看着萧方羽,萧方羽给他的感觉,有些不太好。 萧方羽给亲卫使了个眼色。 亲卫明了,就这么闯进了洛府开始搜索。 “说起来,我该叫你一声叔父,洛影是我内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娘家待了这么久,所以,特来接他回去。”萧方羽脸上带着让人寒颤的冷笑。 “什么?!”洛柘似是没听懂。 萧方羽也不管他听懂没有,直接绕过他,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面的人喊了声。 “封棺!” 萧方羽走到灵堂前面,上了柱香,拜了三拜。 也算是礼到了。 没过多久,洛柘让人去请的知县带着官兵到了,将萧方羽的人给团团的围了起来。 萧方羽眸子微蹙。 他就说。 洛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会没人知道。 好一个官民勾结! “洛老爷,我马上将这个刁民给弄走。” 萧方羽的亲卫听着这句话,一脚踹在了胖知县的肚子上。 “瞎了你的狗眼!这可是皇上亲封将军萧靖!” 胖知县一笑。“谁知道呢,天高皇帝远的,有个假冒的也不足为奇。” “带走!” 萧方羽打开了那些架在他脖子上的剑。 这些人不可能不会没一点调查就认为自己是假冒的。 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不管自己是真的还是假冒的,如今掺合到了洛家的事当中,那就只能是死的。 亦初那句话说的不错,江南乱,如若出了事,完全可以推给那些不要命得亡命之徒。 真是无法无天。 萧方羽看着打起来的他的人和知县的人,叹了口气。 他的亲卫常年在战场上风里来雨里去的,哪是这些半吊子可以打得过的。 “保护将军。” 朱成那豪爽的大嗓门在门口喘着气吼了声。 洛柘是认得朱成的,早在听闻这江南要来一位副将的时候,他就将朱成查了个底朝天。 那这个…… 洛柘将目光转向了手一下下敲着腰间佩剑的萧方羽。 真的是将军。 那…… 目光随后又转向了棺材。 想想都是一阵后怕,还好他动作快。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纵使萧靖权大,他倒要看看,萧靖用什么治他的罪。 “少爷,没有。” “这边也没有。” “这里也没有。” …… “方羽,这全都没有,人哪去了?”朱成走到萧方羽身边的时候,看着后面的灵堂,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 “继续找。”萧方羽手中紧紧拽着那满是血迹的洛影的衣服,这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揪成了一团。 又找了一个时辰无果之后,洛柘嘴角扬起一抹暗笑。 随后,佯装苦恼的走了上来。“我们洛影,素来喜欢玩些情情爱爱,将军也不必当真,估计是寻着新欢跑了,还望将军高抬贵手,耽误这么久,我大哥也该出殡了。” 朱成一掌拍在了洛柘的头上。“谁家他娘的晚上出殡的?!” 萧方羽听着这句话,猛的抬起头,这洛豪和洛柘不和,洛柘怎么会去关心洛豪什么时候出殡。 走到棺材的身边,萧方羽伸手摸了摸棺材盖。 打扰了,老丈人。 “开棺。”阴冷的开口。 洛柘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的立在了那里,眼中闪过一丝惶恐。“我大哥已经死了,你这样……你这样……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不好意思,萧某这辈子杀了不少人,自知罪孽深重,不求能得善终。”萧方羽冷笑着。 朱成走了过来,轻轻拉了拉萧方羽。“方羽,冷静点!” “这衣服上的血,都还是湿的,但是这洛府,上上下下搜了好多遍了,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的,给我开!” 萧方羽身上的戾气,使得无一人再敢说话。 洛柘想阻止,被人按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棺材被重新撬开。 棺盖被缓缓打开,萧方羽看着平静的躺在里面的洛影,看着他眼睛眨了两眨,这紧绷了好几天的心还没完全放下去,就看见洛影做出了骇人的举动,咬住了萧方羽想要去抱他的手,死死的拉着棺材盖,想将他重新合上。 “洛影!”萧方羽抓着洛影的手,洛影的手烫的有些吓人。 萧方羽的狠狠的敛了眸子,强制性的将洛影给拖了出来,几月不见,他瘦成什么样了。 看着穿着单薄的洛影,萧方羽无暇顾及他为什么穿着裙子和他脸上奇怪得妆容,脱了自己得衣服,将他给裹住。 洛影呆滞了片刻,随后款款一笑。“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能不能给我点东西吃?” 萧方羽将他抱的更紧,狠狠的抽了口气。“好,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洛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笑着道:“我有个同伴受伤了,少爷能不能帮我请个大夫?” 萧方羽手僵住了。 “少爷,如若下次再见面,萧靖定还你今日救命之恩。”洛影作势准备鞠躬,被萧方羽给拉住了。 萧方羽这才开始打量起洛影。 这红白分明的妆,还有这裙子,这些话…… 分明就是他第一次见洛影的时候,和他所说的,这些妆容也都是祁枫那个缺德的给他弄的。 “看看,我是谁……” 洛影推开萧方羽,连带着萧方羽裹住他的衣服,都掉到了地上。 “我要娶洛影,哈哈……”洛影摇摇欲坠的朝着外面走去,目光在触及到洛柘得时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洛影终是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将军,我家少爷自老爷走后,就因为悲伤过度,得了疯病,二老爷也是因为迫不得已,怕他冲撞了将军,所以才想了个这样的法子。” “去找几个大夫,这洛府,别让人进来,也别让人出去,我要知道洛影在里面遭到了什么。”萧方羽亲了亲洛影的唇。 这该烧了多久,才这么烫。 洛影这么爱笑的一个人,到底是受了什么折磨,才成了这样。 真是。 不可饶恕。 第63章 “明天将洛老爷子体面的下葬。”萧方羽看了眼棺材,洛影在里面闭了那么久,都没事,估计真有保佑这一说吧。 洛老爷,如若真有在天之灵,请你要保佑他没事。 萧方羽抱着洛影匆匆回了客栈,要了一盆水,一刻不停的开始给他洗漱。 当把洛影的衣服给脱下来的时候,萧方羽看着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和那些结痂的烙印,一滴泪滴在了洛影的伤口上,接着,便是源源不断的从萧方羽的眼睛中涌了出来。 “我给你洗干净,伤给你治好,坏人给你杀了,你会好起来的吧。”萧方羽哽咽的喘息着,将洛影放在了热水中。 昏迷的洛影像是做了个什么噩梦,猝然惊醒。 看着萧方羽,便痛苦的捂着头。 “不要过来……不要死不瞑目……不要缠着我……你不来欺负我,我不会杀你的……”洛影哭着抓过萧方羽的衣服,将水全部带到了他的衣服上。“你去投胎好不好?我是洛家少爷,我能给你烧很多的钱,不要缠着我。” 萧方羽紧紧抱住了洛影。“我是方羽啊,洛影。” “你不要站在那,不要吓我……”洛影没听见,完全沉浸在那无休无止的恐惧当中。 “水……洗干净,血……洗干净!”接着没头没脑得沉到了水桶底下,萧方羽眸子微缩,连忙将他给拉了出来。 “看着我,看着我!看看我是谁?” 洛影被萧方羽捧着脸,动弹不得,只能直勾勾的看着萧方羽,随后,笑了笑。“萧郎……有了新欢喜。” “我他娘的有个屁!除了你,我谁都看不上!”萧方羽这心,被洛影这么一折腾,担心加害怕,整个人都显得烦躁不安。 “唔……”洛影被萧方羽吻住了唇。 刚开始如狼似虎的疯狂掠夺,最后再看见洛影身上的伤的时候,变成了轻柔细腻的亲吻。 洛影被他吻的有些喘不过气,却也没有挣扎。 他只知道,这个人……好像一个人。 这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他好像……不是坏人。 “方羽,大夫来了。” “等会,我给他穿衣服。”萧方羽湿着一身,好不容易将洛影给洗了个干净,才将自己的衣服脱了换了再给床上的洛影换上干净的衣服。 这样看起来,洛影那张本就俊美的脸,因为瘦了不少,少了些英气,俊美的有些阴柔了。 大夫来了,看过之后,给洛影施了针。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吧,胸口一口淤血没吐出来,加上最近被寒气入侵,高烧不退,才会疯疯癫癫的,等这热退了,将这胸口的血给喝药化了应是没多大事的,倒是他这身上的伤口,要小心着,不要碰水,好好上药。” 朱成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洛影,将大夫给送了出去。 大夫s施针之后又给刮痧,这汗立马就出来了。 萧方羽给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又倒了些水给他沾湿了干燥的嘴唇。 随后自己坐在床边生起闷气来。 “什么都不告诉我!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真惯着你你就真无法无天了。” 这一夜,算是折腾过去了。 好在洛影这大少爷身体底子不错,烧了一晚上之后,临近天亮就慢慢退热了,等到了早晨,已经是正常的体温了。 萧方羽时不时的拍拍他的脸,想看着他什么时候醒过来。 终于,在大少爷忍受不了那个一直放在自己脸上的手的时候,微微睁开了眼睛。 看着萧方羽,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萧方羽有些着急,这不说话是傻着还是没傻了? “要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准备。” 洛影一直看着萧方羽,毫不容易聚焦的眼神,又渐渐涣散,整个人看起来呆头呆脑,不怎么机灵。 “洛影……”萧方羽轻声叫了叫他,手安抚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他的发。 洛影依然没说话,呆滞的看着萧方羽,好像又不是在看他,萧方羽即使和他对视,都感觉不到他视线到底在哪里。 “我去给你找大夫!” 萧方羽匆忙下床,从没做过什么失仪之事的他,在跑两步之后,差点被绊倒,随后,一脚踹倒了旁边的椅子,愤怒不已。 清醒的洛影在看见大夫后,刚开始没什么反应,但是等大夫拿着针刚碰到他的时候,这反应就变得激烈起来。 “滚!别碰我!滚!”洛影嘶着嗓子咆哮着。 大夫让萧方羽抓住他,萧方羽刚坐在床上,按住洛影的手,洛影一脚踹在他的身上,直接给他来了一个六亲不认。 “要不,我来帮忙吧?”朱成在旁边见萧方羽抓不住,轻声道。 萧方羽休息片刻。“不用。” 和洛影来了个十指相扣将他手给固定住了,随后,两只脚直接压在他的脚上,洛影显然力气不足,挣扎了好久都没有将手脚给挣扎出来。 随后,屈辱地看着萧方羽,那眼神,似是要把他吃了一样。 萧方羽瞪了他一眼。 这样子,好像是他把他按床上要对他做什么一样。 关键是这种表情,让萧方羽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他将自己看成禽兽了。 心里不悦的冷哼了一句。 我他娘的要是想对你做点什么,你这么看着我,我也会对你做的。 施完针,老大夫和萧方羽出了一身的汗。 “应该是没事的,他不愿意说话,八成是心结没打开。” 萧方羽点点头,给了银两,让人送了大夫回去。 一个亲卫拿着厚厚的一堆纸过来了,萧方羽拿了张放在手里。 亲卫道:“洛柘那老东西嘴巴硬的很,什么都没说,这些都是府中那些禁不住严刑拷打的下人们说的,每人说的都差不多,我觉得应该是没有瞎编的。” 萧方羽点了点头,将纸一张张的拿在手上,这越看,心就越冷。 被鞭打,被烫,差点被人睡了,杀了人被扔在了水塘里,发着高热被房间中的尸体吓了一个晚上…… 萧方羽看完那些,险些站不稳。 他不知道洛影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萧方羽走过去,将床上躺着的洛影给抱在怀里,轻声低语。“以后,跟着我,我不会让任何人在这样欺负你。” 随后,小心翼翼得在洛影的嘴角处,轻啄了一下。 洛影抬了抬头,空洞的眼神看了眼萧方羽。 “我——不想。” 这是萧方羽找到洛影之后,洛影用正常状态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难免有些激动的握住了洛影的手,放在嘴边,亲了又亲。 “不想什么?” “不想和你在……唔。”洛影一句话没说完,听了他说出来的,就已经联想到后面的话的萧方羽,狠狠的堵住了那张嘴。 以前都是洛影在那主动,在那撩,每次都是萧方羽被撩到受不了,就强行压倒。 这次,被萧方羽吻的喘不过气的洛影,用手扯住萧方羽的头发,才将他给扯开了。 不是他想用这种暴力的做法,实在是推不开他。 “我没疯的时候你娘都不同意,何况是我疯了。”洛影嗓子沙哑,是前两天太声嘶力竭的嘶吼过后留下的后遗症。 想着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想着自己做的都被萧方羽看见了,洛影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扒开了那层遮羞布,让最不想被看见的人,看了个干净。 他希望,在萧方羽眼中,是个正常人,依然还是个少爷模样。 而不是现在这样,疯疯癫癫,做些自己控制不住的事情。 “哟,洛少爷什么时候开始担心这些事情了。”看着洛影焦虑的眸子,萧方羽重重的吸了口气,想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轻松些,便开始揶揄了起来。 洛影苦笑着躺下,背对着萧方羽。“从洛影不再是洛少爷的时候。” “那——做将军夫人?”萧方羽顺势就跟着洛影躺在了一起,将他揽在怀中。“这当兵为将的,如若不是皇上提了俸禄,我们这俸禄堪堪够养家,现在好了,正好洛少爷您掌管了财大势大的洛家,介不介意——养个将军玩玩?” 洛影没说话,不知是不想说还是怕一开口就会哭出声,只得死死咬着下嘴唇,闭上嘴。 “我不能在这里久留,等处理了这边的事,你跟我回去,我带你去合谷关,也不管我娘反不反对,我早就想像亦初那个混球一样,活得六亲不认,反正,等咱们到了合谷关,天高皇帝远的,我娘也不会用不吃药来威胁我,即使威胁我了,我也看不见,自然是会乖乖吃药的。”萧方羽继续自顾自的说着,不需要洛影回应,由他向他描绘以后的美好。 第64章 “然后,在那边呆个三五年,等到我能找到接我位子的人,我就卸甲归田,以后,就带着你,去浪迹天涯。呃——不过,那个时候老太太应该也挺大岁数的了,浪迹天涯的时候,能不能带上她?”萧方羽边说边笑,仿佛真的能想象出他和洛影在前面恩爱,他娘在后面瞪眼珠子的画面,想到兴头上了,扯了几根洛影的头发,放到唇边,亲了亲。 “……”洛影听着听着,便打了个哈欠。 “你不是总想在上面吗?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听你的。”萧方羽沉思一会,继续勾搭着洛影跟他说话。 “当然,身体和心可能不会统一,但是,我会尽力不将你掀翻在床上,然后压你的。” 洛影呼吸一滞。“……” 这说的好像有点偏了…… “不过,你可得轻点,我怕疼。”萧方羽没羞没臊的补了一句。 洛影瞪大了眼睛。 “兄台,麻烦你,高抬贵口,闭嘴成么?”在洛影觉得萧方羽再这么生动的描绘下去,自己会把持不住的时候,洛影终于开口又说了句话。 “成。”萧方羽应的干脆。 在洛影觉得自己终于是解脱了的时候,又听见耳畔悠悠的声音。 “那——你亲我一下好不好?那种伸舌头的,缠绵旖旎的。” “……”洛影在被子里踹了萧方羽一脚,回头怒瞪着他。“再不闭嘴,我疯给你看!” 萧方羽突然闭了嘴,看着洛影,别提多心疼了。“别说这个字了,我不想听,即使你真的疯了,我也照样睡你,亲你,照顾你,好不好?” “萧靖,你要点脸行不行?!”洛影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几个月以前,这个人端着摆着架子,现在不过几个月不见,怎的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因为要脸,才想等着你联系我,想让你来找我,可是我等来了什么?躺在棺材里的你,如果在晚一点,会不会就是冰冷的你了?你比脸重要。” 洛影默了好一会,转了转身子,将头抵在了萧方羽的脸上,沉热的呼吸,打得萧方羽心猿意马了起来。 最后,看着洛影呼吸愈发均匀,便也没打扰他,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摸身边,摸着冰冷一片,随后猛然睁大了眼睛。 “洛影!” 第一时间就掀开被子,看着没人之后,顿时蹙眉去找人去了。 “朱成,看见洛影了么?”拉着正进来的朱成,萧方羽劈头就问。 朱成点头。“去了县衙的牢房。” 萧方羽一怔,随后一路小跑着去了牢房中,看到那个白色身影还好好的站在那里的时候,先是松了口气,然后这怒火瞬间就被点着了。 “总这样不打声招呼就走,很好玩吗?”萧方羽低喘着气,冷声道,恨不得将他的裤腰带扯下来,绑在这不听话的人的手上,去哪都牵着走,那样说不定就老实许多了。 洛影回过头。“我以后一定会娶洛影的!”怔怔的道。 萧方羽呼吸都慢了一拍,连忙凑到洛影身边,将他左三圈右三圈的看了没伤之后,抱在了怀里,轻声哄着。“好!我娶!” 洛影嘴角含笑,也没搭理他,看着那墙角不知道被萧方羽手下折腾的不省人事的洛柘,没有再做多余的举动,洛柘活不久,而他也不会救他,这样也挺好。 而他来这里,只不过是想来看看,一个人遭报应是种什么感觉。 不得不说,看着挺爽的。 洛影啊洛影。 你如果早变得歹毒一点的话,你也不会弄的家破人亡,弄的人不象人鬼不象鬼了。 哦--- 当然,你如果有心计一点的话,这个人,也压不住你。 洛影沉沉的叹了口气。 萧方羽跟在后面,看着洛影这若有所思的样子,是越想越不对劲,拉着他,固定住他的脸,认真的看了很久之后,洛影忍不住,笑了出来。 萧方羽沉默:“……” 耍他?本事挺大的啊!! “诶??”洛影一把被萧方羽扛了起来,双脚离地,哪种不踏实感让洛影连忙抓住了萧方羽的衣服,晃悠了两下之后,萧方羽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大庭广众之下,洛影只得捂着脸,想着回房间在收拾这个不分场合的流氓。 然而,萧方羽并不打算进房间,左转右转,找了间没人又偏僻的牢房,将洛影给扔了进去。 洛影大惊。“你这是干什么??” 萧方羽一把扑了过去,将洛影抵在了墙上,这恶狠狠的吻便落在了他的唇上。 洛影伸手,揽住了萧方羽的腰,回应着他。 这苦尽甘来的亲昵的瞬间,显得弥足珍贵,至少,在前几天,那是洛影只能肖想的。 洛影不免情动,将自己更靠近了萧方羽,手在萧方羽的身上乱摸起来,撩的萧方羽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牢房中味儿大,咱们……换地方好不好?”洛影吞了吞口水,看了眼脏死了的牢房,他是真的怕做到一半就冒出来一只老鼠什么的,那样就不太美观了。 “谁要和你换地方?自己回房间,我还有事。”萧方羽一擦嘴,走出了牢房,丢下情动的洛影在后面愤愤的盯着他。 直到看不见萧方羽了,洛影才快步跟上,在后面,是一张欲求不满的怨夫的脸,一直在后面幽怨的盯着萧方羽。 “不行的话,你撩什么?嘴痒是么?”在后面嘟嘟囔囔的抱怨了一句。 萧方羽定住脚步,纠正道。“不是不行,是我不想给。” “……”洛影被气到了,连说了三声行。“那你就一辈子都别给吧,还蹬鼻子上脸了,谁给你这个脸的?你不给我还不能去找别人?” 放完狠话的怂洛转身就跑进了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刚关上门,外面就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洛影:“……” 萧方羽将钥匙给拔了下来。“不好意思,我不给,你也不能去找别人。” 说完心情甚好的转动着手上的钥匙,去处理牢房中那一堆待处理的人去了,不过,大将军的好脾气也只不过是对房间中的那位而已,事情都调查清楚了,那些牢房中的人,一个都没能逃过,该死的活不了,该坐牢的也跑不了。 正好这个时候,秦卿处理完江南运河的事情,回府的时候,就听见了洛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快马加鞭的到了洛府外面,看到的是官兵的重重把守,看样子,应该是有人解决了。 “秦伯伯!”洛影在窗户外面听到了马蹄声,连忙挥动着手。“我在这。” 秦卿下马,走进了客栈,看见洛影被人关着的时候,又纳了闷,这是……到底解决了没? “洛影,是谁关的你?” “是洛府的一个下人,伯伯能帮我把门给打开吗?” “你离门远一点,我试一下。” “好……”洛影话还没落音,门就被秦卿一脚给踹开了,还好他溜得快,不然就砸他身上了。 “你家的事,我听说了,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都不在,不然的话……” “没事,都过去了。”想到他家,洛影的眸子快速的闪过一丝悲伤,不过不好意思当着外人表露,于是又恢复成了往日的笑脸。 “你现在有点地方去吗?还有洛府外面怎么那么多官兵?” “那些都是朱副将带来的,多亏了他我才能死里逃生。” “嗯?我怎么听说是萧将军来了啊?”秦卿不厚道且诚实的拆穿。 洛影惆怅道。“我就不瞒您了,就是萧将军将我锁在这里的。” “萧将军为什么锁你?”秦卿蹙起了眉头。 难不成,这萧靖也有什么问题不成? “从洛府出来之后,我的脑子就有点问题,有时候灵光,有时候不灵光,这萧将军可能是怕我出去伤人吧。”洛影边说边苦笑。 站在外面听了许久的朱成决定还是先把在外面的萧方羽给找回来。 这后院都要起火了,还在外面瞎忙啥啊! “你---” “让伯伯见笑了,其实萧将军做的也没错,万一我出去伤人了,该怎么办。” “随我回都督府吧,我会给你找最好的郎中给你看的,我和你爹关系不错,自是会对你尽心尽力的。” 洛影思称片刻。 什么时候,关系不错这几个字也可以用在这种吵了一大半辈子的冤家身上?! 不过,这个时候,也就秦卿会出来管他们家这档子破事了,洛影还是有些动容的。 “我想,这是心病,没有郎中可以治好了吧,不过也没事,反正日后洛影也不娶妻生子,这样也无妨。” “胡闹!”秦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洛影被吓了一跳,疑惑的看着秦卿。 秦卿自知反应过大,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一个男人,还是要有个家的,有妻子有孩子,你或许就不会……” 这么疯疯癫癫。 “呃……其实我想着也是,但是萧将军说我疯了不让我娶妻生子,要不,都督你去和将军说一下?” 秦卿纳了闷,这萧方羽这是在干什么? 哪有人干这种让人断子绝孙的缺德事的? “都督要和我说什么?”秦卿还没说话。就看见萧方羽黑着一张脸走了过来,洛影嘴角含笑的将桌子上已经凉了的药准备端起来喝了,被萧方羽一把抢了倒了。 第65章 秦卿看着萧方羽的态度恶劣,这面上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洛影和萧方羽,他还是偏向洛影的。 他虽然和洛影他爹吵了大半辈子,但是,这宿敌的儿子,他还是很喜欢的。 洛影小时候,嘴巴甜,虽然见的少,但是见一次便记得他,以前还经常偷偷的溜到他家来玩。 后来长大了,就经常来找玄商玩,这一来二去的,洛影和都督府关系不错。 “萧将军,洛影是我故人的孩子,现在可能是生病了,但是,我想将他带回都督府去治病,你放心,有我看管,他是铁定出去伤不了人的。” 萧方羽看着秦卿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怔了片刻,失笑。“不牢都督费心了,他没什么病,只不过是喜欢自己吓自己而已,刚才那碗药房那里许久,凉了我才倒了的,并无他意。” 秦卿不相信。 萧方羽直接抓着洛影,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亲在了他的嘴上。 这秦卿的脸,瞬间就变黑了。 “萧方羽!!!”洛影猛的擦了擦嘴巴,虽然早就亲了很多遍了,但是,到底是在长辈面前,他多少还是有些未泯的羞耻心的。 秦卿震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俗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洛影以前和玄商玩,这萧靖是祁枫的下属,这两个人,能长成这样,他其实不该这么惊讶的…… “内子玩闹,不过和将军开个玩笑罢了。” “……啊。”秦卿一脸生无可恋,说了声告辞之后,在门上撞了一下,才找到了门,慌里慌张的跑了。 洛影没想到萧方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没想到会把秦卿吓成这样,一脸抱歉的目送秦卿出门,但又觉得有些好笑。 萧方羽关上了门。 边靠近洛影,边将自己的腰带给脱了下来。 “想让你好好的休息几天,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不作不死,行吧,既然这样,你待会哭了我也不会管你。”取下来之后,将洛影的手给绑在了一起,然后将他给推在了床上。 “我错了!”洛影当机立断的怂了。 “迟了。” “我伤还没好!” “我会小心的。”萧方羽三两下将洛影身上的衣服给扯了下来,那天没看的仔细,现在这么一看,洛影身上狰狞的伤让他的性趣瞬间淡了不少,轻轻摸着那些伤,小心的在上面亲了一下。 “不痛了。” “打的时候很痛吧,像你这种大少爷,第一天晚上都能痛到哭,这样多伤,哭了么?” “没有哭。”洛影摇头。“再说,这伤和那些能比吗?我这么戳你一下试试。” “你想想算了。”萧方羽烦躁的将洛影的衣服给盖好,然后躺在了床上。 洛影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脸不想活了的表情。 “萧方羽,你是认真的么?” “什么?” “你看到我身上的疤就不动手了,是认真的么?” “……”校方于瞬间明了,真想扳开他的脑子看看,是不是真的傻了。 “也没事,同为男人,要是我看见你身上到处都是疤我也下不了口的,嫌弃就嫌弃吧。”洛影感叹着世态炎凉,准备解开自己的手,将衣服给穿好。 “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我想心疼你,既然不行,那我就好好的疼疼你!” “……” 后来,洛影简直想找根针将自己的嘴巴给缝上!!! 无缘无故的耍什么贱啊?! 江南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洛影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带着一身巨额家当跟着萧方羽跑路到了合谷关。 两个人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而现在,即使是在常年纷争不断的合谷关,渐渐的,来骚扰的四境之邻也少了很多。 大多是知道了大宋换了新皇。 且新皇不似曾经的先皇帝那么好糊弄和无能,这大宋的国力在一日一日的重建当中。 连殷国这等实力强悍的大国,不是还在打了几年之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灰溜溜滚回老巢了么、 萧方羽只不过在边境起一个震慑作用而已。 这日子还是过的很潇洒的。 而在京城收到萧方羽信的祁枫,在看完之后,研墨准备给萧方羽回一封信,被看见的皇帝赶紧将他的笔给抢了。 “宝贝儿……咱们能不能别做这么缺德的事了?” “……”祁枫瞪了眼玄商。 “夜已深,咱们还是早点休息吧?”玄商笑着哄道。 “我总感觉你最近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祁枫双手环在胸前,若有所思的看着玄商。 玄商耳朵微微动了一下,一样的表现稍瞬即逝,即使知晓他每个表情变化的祁枫都没能看见。 “我能做什么,天天除了上朝就是批折子,我还能做什么?想去寻个花,问个柳都没有时间。”新皇慵懒的往床上一靠,这话里话外,十分的欠扁。 “皇上一句话的事,想要什么美男美女没有?” “咳……朕……惧内。”玄商搂过祁枫,将他给一把摔在了柔软的床上。 “你他娘的这是和谁学的?”祁枫的头差点撞在了木板上,虽然他不是玉,但是,这小子在这些事上,是真的越来越粗暴了。 昨天兴起之际,竟然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当然。 后果就是新皇陛下连一次都没有发泄出来,就被祁枫给赶到了外面。 “我喜欢狠狠的疼爱你。”玄商丝毫不长记性,完全忘了自己昨天是怎么被祁枫粗暴的扔出去的,这连带着亲吻祁枫的动作,都让祁枫有种这家伙要将他给吸进肚子里一样。 “祖宗,你轻点!”祁枫推开玄商,一脸抗拒。 “我打你一下好不好?” “……”祁枫一脸微笑,笑着松了松拳头,就这么威胁感十足的看着玄商。 你他娘的在动我一个试试! “就打一下,然后我轻点。”玄商笑着在祁枫的耳朵上亲了一下,小声的说着。 “不要!”祁枫拒绝,刚拒绝,身上的人使坏一样的用力撞了好几下,祁枫受不了,抓住了玄商的手臂。“行行行……啊。”话音刚落,玄商一巴掌就拍在了他屁股上。 看着他身上的人眼中亮着的光,祁枫臊的想去死。 这什么独特的闺房爱好啊?! 第66章 第二天,失眠了一晚上的祁枫,在刚睡着的时候,就被人来叫醒了。 听到是家里的老母亲让人来叫他的,连忙穿好衣服就往家里面赶。 他娘最近身体不太好,这连着多少天了,都一直在卧床休息。 “娘。”祁枫刚走到家门口,看着外面那些站在一堆的大臣,顿时有些懵了。“这是干什么?”收起脸上的担忧之色,走到了林少英的面前。 林少英一张脸说不上是什么表情,像笑又不像。 祁枫的右眼跳了两下。 这群大臣不去宫中上朝在这来干什么?! “恳请老夫人为了我们大宋的社稷着想,委屈一回。”一位大臣见祁枫也来了,就站了出来,规矩礼仪,面面俱到。 祁枫:“诸位大人,我们已经不再是什么将军之家,有什么我也不会让我娘委屈,所以,请回吧。”祁枫冷声。 就知道这群老匹夫来这里准没好事。 “祁少爷,您和皇上自幼相识,想必感情深厚吧。” “……”这他娘的还关玄商什么事? “这司命说,皇上身上,赤火胎记太旺,一般女子承受不住他的龙气,需要一个上过战场且威望极高的男子来当这一国之后,我们思来想去,除了祁少爷就只有萧将军了,萧将军如今要领兵镇守合谷关,这就只剩下祁少爷了。” “是啊,祁少爷,要不,您委屈一下?” “……”祁枫倒吸了口气,难怪他最近感觉天灵盖处老是冒着黑烟,原来是某个家伙背着他干了些缺德的事啊。 “皇上同意了?”祁枫淡淡的说了声。 “呃……皇上暂未同意。” “我猜皇上肯定是说,这国家立男后,虽有过,但是还是太荒唐,皇上肯定是要立以为名门闺秀为后的,死一个立一个,是否?”祁枫冷笑。 众位大臣大惊,皇上还真是这么说的,虽然说的比这位祁少爷的委婉多了,但是,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咳咳……”众位不再说话。 “行了,众位大人,皇上都不操心,你们跟着着什么急?还有,我一个男的,去嫁给另一个男的,这种把我爹气醒的事,我不干。”看那些大人的表情他就知道他猜中了。 明明是自己想弄这些把戏,偏偏要弄的跟别人求他立一个男后似的。 诸位大人将目光转向了林少英,林少英轻咳两声,开了口。 “这样吧,如若真是这样的话,我劝劝他,毕竟,亦初心性高傲,让他放下身段去嫁给一个男人,即使那个男人是皇上,他多少会有些抗拒的。” “我们知道这委屈祁少爷了,但是,这皇上自幼在将军府长大,和祁少爷的关系也非同一般,祁少爷至今又未娶,皇后的位置可不是一个人想坐就能坐的。” “那你去坐吧,行了,林伯,送客。”祁枫扶着林少英去了房间,随后,就听见林少英叹了口气。 “以前是在将军府,现在到了王府,等以后,娘要在见你,就要经过重重宫门,到后宫了。” “娘,那就是玄商那小崽子在那胡闹而已,怎么你也跟着瞎胡闹?” “其实云青对你的心思我也不是不懂,这刚当上皇帝就要立一个男人为后,应该是废了不少心思,行了,你就随他吧,娘也看开了,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怎样都行。”林少英笑了笑,这段时间,听了秦英说了不少祁枫和玄商的事,是真的为他们两个苦尽甘来感到开心。“反正,即使你真的住进了后宫,娘也能进去看你们,又不是很远。” “我们两个的事你别操心了,好好休息吧,以后那群老家伙再来的话,让林伯乱棍轰走就是了。” “我没事,昨天云青还让人将这宫中上好的药材给送了过来,补药什么的,这将军府啊,都快堆不下了。” 祁枫沉默,替林少英盖好被子,坐在了窗户边上。 云青不知道怎么给那些老家伙洗的脑,竟然连立一个男人为后的荒唐事都能接受。 入夜,林少英睡了一觉起来了,看见餐桌上的祁枫时,愣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里?” “……娘,我在这里很奇怪吗?”祁枫纳了闷。 洞悉一切的林伯笑眯眯的多了一句嘴。“少爷难得回娘家,我让人准备了些少爷喜欢的饭菜。” “林伯!这回娘家可不是这么用的!”对于长辈的调侃,祁枫一下子涨红了脸。 林伯也不解释,给林少英备了一碗饭前暖胃汤之后,就走了。 “今天晚上我就住在这里了,不回去了,不过我已经让人跟云青说了。” “行吧。”林少英也没有因为儿子难得回趟家就缠着儿子说东说西,反而是拉着秦英在旁边,聊的热络,不知道的还以为,秦英是她女儿。 “你们两个慢聊,我先回房了。”祁枫昨晚差不多一晚上没睡,这早上又起了个大早,不过才刚入夜,就哈欠连连了。 两个女人没有搭理他,继续自己聊着自己的,受到无视的祁枫,无奈的摆了摆手,回了房,躺床上就呼呼的睡着了。 “皇上……这都什么时辰了,您怎么还在宫中啊?” 玄商不语,拿着奏折,挨个批奏,这脸色,实在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听初一殿的人说,今天祁枫去了将军府就没有回去,在加上今天那群多事的老头在将军府这么一闹,用头发丝想都知道祁枫铁定是生气了。 他不是不想回去。 是----不敢。 想到这里,玄商将奏折一扔,吓的这一屋子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下跪。 玄商揉了揉发痛的眉心。“下去吧,不用伺候。”随后,挥了挥手。 以前无论多晚都会回去的皇帝,破天荒的在宫中住了一晚上。 躺在宫中冰冷的龙床上,玄商很是恼火的在床上翻了两个转。 都怪那些自作主张的老东西。 他这边还没弄好,立马就把他给戳穿了。 不过,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不回去见亦初了,既然迟早要回去见亦初的,晚回去还不如早回去。 自我催眠的皇上,在大半夜,又移驾出了宫。 祁枫睡的正酣的时候,一股冷风嗖嗖的刮进了被窝中。 随后,一个冰凉将他给抱在了怀里。 祁枫这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出去。”闭着眼哼了声。 “不要……我这好不容易做完事回来抱着你睡,你一见我就赶我是几个意思啊,亦初。”玄商在他的脸上蹭了蹭,还是家里的这个天然暖炉舒服。 “行,先睡觉,有些事,明天再说。” 玄商眼角不安的跳了两下。“能不能……不说了?”小心翼翼的打着商量。 祁枫冷笑两声,没搭理他。 早上,一大早玄商就被叫起来去上朝,这才刚穿好衣服出门,迎面就撞上了秦英。 “皇……皇上?”秦英呆滞的看了眼玄商,有些没反应过来,看了眼祁枫的房间,又看了眼玄商,心中顿时明了,回来哄媳妇来了。 “啊……朕……去……去上朝了。”玄商不太自然的擦了擦鼻子,随后从后门溜走了。 一连好几天,玄商都是早出晚归,让祁枫连和他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每次回来,就带着一身冷气爬进他的被窝,别提多气人了。 所以,祁枫找了个机会,睡了一天,到了晚上,睁着眼睛,睡在床上,准备抓住老是爬床的玄商。 这一等,就等了一晚上。 直到天亮的时候,疲惫的祁枫蹙着眉,怒骂了声。 “他娘的,这是知道我要找他算账所以赖在宫中不出来了么?” “皇上,要不您还是在宫中休息吧,这样两边来回跑,铁定是会病上加病的啊。”小八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玄商。 昨晚玄商就晕在了大殿的门口,这太医院在旁边守了一晚上,直到今天早上玄商醒了,才松了口气退下了。 小八将宫女递过来的药放在了玄商的手上。 “不要告诉亦初,就说朕这几日政务太多,就不会去陪他了。” “好。” 玄商本就不喜欢处理那些繁杂的政务,正好趁着病了偷了个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躺了一天,这到了晚上了,按理说,吃了药了,反而会好了,却突然发起热了。 烧的脸通红的。 这太医院的人又是扎针又是刮痧的。 忙碌了整整一个时辰,才让玄商出了身大汗。 洗完澡之后,玄商披了件狐裘,坐在了案桌前,让人点了烛灯,开始批阅起今天自己偷懒没批的奏折。 “这人都烧成这样了,是不要命了是么?”祁枫蹙眉看着一只手撑着脑袋的玄商,将他手上的笔给拿了,当着那些宫女太监的面,一把将玄商给抱了起来。 “亦……亦初?” “是我。”祁枫没好气的应了一句。 “我不是让他别告诉你的么?” “不是小八说的,是小七。”给玄商掖好被子,祁枫坐在了床边,摸了摸他的头,还是有些烫,再多的责备的话看着玄商这憔悴的模样,便再也说不出口了,在他脸上亲了亲。“睡吧,我今晚就在这看着你。” “你去隔壁吧,别到时候染上了。”玄商拉着祁枫的手,亲了一下,算是回礼了。 第67章 “少来,赶紧睡。” 本来瞌睡连连的玄商,一下睡意全无,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眼巴巴得望着祁枫。 祁枫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火炉边,将自己烤暖和了,才脱了外衣躺进去。 靠在了玄商身边,和他面对面,对视了一会之后,面色不愉的移开了脸,正巧在玄商准备过来亲他的时候。 玄商滞了片刻,蹙着眉,真是没天理了,这病号就没有一点好处吗? 玄商不肯罢休:“亲一个好不好?” “不好,怕传染。”祁枫拍开他。 用他的话来噎他,玄商别提多闹心了,叹了口气,躺正了。 “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吗?其实,我就是这么一想,亦初,如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取豪夺,这天下也没人能逼得了你。” 祁枫冷哼,这是软硬不行,开始攻心了? “明天我会和他们说的,你是大将军,怎可委身于我。” “省省吧,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纵使你三十六计都用上,我也不会同意的!” 玄商:“……” “皇上,药来了。” 玄商翻了个身。“不喝,拿出去倒了。” 祁枫也翻了个身,两人背靠背睡着,床边站着的小姑娘瞪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祁枫最为怜香惜玉,最是见不得美人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在耍性子的皇上得眼皮子底下,给小姑娘指了条明路。 “皇上不是让你倒了么,去倒了吧。” 玄商:“……” 祁枫眉眼带着笑,看着小姑娘唯唯诺诺的端着药走了出去,临走前,向她做了个手势。 小姑娘立马喜笑颜开的点了点头,静悄悄的站在外面等候。 “既然皇上好像不想我来这里,那我就先走了,不过,药还是要喝的,这碗倒了让人再熬过一碗吧。”祁枫刚刚起身。 某个正在闹脾气的皇上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头疼,估计是这几天回去太晚,昨晚晕在了殿外,太医说,是操劳过度。” “你他娘的什么时候操劳……”祁枫对上玄商那不怀好意的眸子时,被气笑了。“你给我滚!” 小八红着脸走了出去,让门口候着的宫女将药给送进去。 祁枫端着药,尝了尝,特别特别苦。 有些嫌弃嘴中的苦味拿着碟子中摆放的一块饴糖当着玄商的面,放进了嘴里。 “……不喂我?” “你还小?” “哼,我当初可是这么喂你喝的!我也没吃你的糖。” 旁边的宫女只当是皇上和前任将军在抢糖吃,端来了一盘的糖,让玄商彻底没了话说。 该说这些人有眼力见吗?! “出去吧。” 喝完药,困意遍袭了过来,玄商挥了挥手,留下了一个伺候的宫女,其他的,全出去了。 祁枫放下了床帘,躺在了旁边,他昨晚为了堵玄商,一晚上没睡,今天白天又被他娘拉去了护国寺上香,奔波劳累了一天,回来就听小七说玄商病了,于是又进了宫。 “好苦,我要吃糖。”玄商的手摸索在祁枫的腰间,没过多久,就被祁枫给甩开了,契而不舍的皇上继续将手放在他的腰上,为所欲为。 “我去给你拿。” “拿什么啊,这不是有现成的么。”玄商语必,吻住了祁枫的唇,手放在他的腰间,慢慢的摸 进了他的衣服内。 冰凉凉的手,触摸的祁枫腰间一阵酥麻,意识渐渐涣散的祁枫听见玄商咳嗽了一声,瞬间眼底恢复一片清明。 “别起什么幺蛾子了,睡觉。” “好多天都没做了……”玄商趴在祁枫的身上嘀咕着,本来他是想睡的,但是,祁枫刚躺在他身边,他就开始心猿意马的蠢蠢欲动起来。 “你能要点脸吗?” “亦初……” “说不行就不行,给我好好休息。”祁枫看了眼玄商,将他抱在怀里,一个眼神直接将玄商所有摸爬滚打想要睡他的冲动打回了玄商的脑袋里。 玄商和祁枫相处那么久,知道祁枫的哪些表情代表着同意,或者是不太同意,但是有转圜的余地,还有就是,什么样的眼神是没的商量。 “等你病好了,你想怎么玩怎么玩,行了么?”末了,还是祁枫妥协了。 “能打你么?” “……你给我滚!”祁枫瞪了眼玄商,这是个施虐狂吗?是不是哪个大臣的折子没写好,他也在折子上批一句:我能打你吗?! “啊——”在祁枫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玄商在祁枫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这叫声,真感动。”玄商笑出了声,手在祁枫的屁股上摸了两下后,老实的缩了回来,就再也没动了,老老实实的睡觉了。 房间中剩下的那个宫女,脸比那暖炉中烧的木炭还要红。 两人一睡睡到了天亮,等祁枫醒的时候,这房间中玄商怕他起来冷,弄了两个暖炉在烧着。 祁枫被熏的昏昏沉沉的,起来穿好衣服,打开了窗户,吹进来些许冷风,才舒坦不少。 “姑娘熄了一个暖炉吧,烧两个有点闷。” “是。” 祁枫平时很少在宫中逗留,以前,带军打仗的时候,没有这个机会,现在则没有这个权利。 他也不喜欢这高楼耸立层层宫墙的地儿,等了一会见玄商没回来之后,准备回去了。 “啊——对……对不起少爷。” 祁枫刚走出去,就被一个宫女撞了满怀。 这佳人往怀中送他是不会拒绝的,但是……佳人手中还抱着一木盆水呢,哗啦啦全倒他身上了。 “不碍事,有衣服吗?弄件衣服给我换了吧。” “要不……少爷还是去洗洗吧,这水是脏水。”宫女怯懦的开口。 祁枫叹了口气。“行吧。” 看着屋内的水池,祁枫笑了笑,有生之年能用上皇帝的浴池,好像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啊。 刚脱了衣服走下去,这还没站稳,他的脚踝就被一只手给拉住了。 祁枫无语的蹲了下去,将偷偷摸摸藏在水中的皇帝给揪了出来。 “我就知道是你。”斜眼看了玄商一眼,随后便坐在了水池边。 “你昨晚说好的,说等我病好了,想怎么玩怎么玩的。” “……嗯。”祁枫无力的应了声,该来的逃不过。 从水池中到床上,祁枫自认为长年行军打仗,体力跟一般人比,都是上乘的,但是,在这个事上,他一直处于弱势当中,玄商的体力,更为旺盛。 “亦初,叫我。”玄商看着身下的祁枫,满心欢喜。 “……皇上。”祁枫哼哼一句。 “不是这个。” “云青……” “不是。” “……玄商?嘶——别太过分啊!”祁枫被玄商碰到了后面最为敏感的地方,双手拽住了身下得垫被,难忍的瞪了眼玄商。 “叫夫君!” “……”祁枫扭过头不干,让他一个大男人叫夫君?打死不叫! “叫一句好不好?”玄商在床上特别懂得如何拿捏祁枫,所以,在床上找不到任何优越感的祁枫只能在床下的时候,狐假虎威。 “不要,你他娘的别老是碰那里,难受。”祁枫微微弓起身子,这额头上,早就起了一层薄汗了。 “你这表情……可不像是让我别碰那里啊。”玄商俯身,咬住祁枫的耳朵,这手摸到了祁枫的臀部,在祁枫没反应过来,这身子没有防备的时候,一巴掌拍了下去。 “啊——”祁枫倒吸了口气。 最后,祁枫也没将那句夫君叫出口,倒是玄商,很不要脸的夫君夫君,边叫边亲。 叫的祁枫心神荡漾,差点就跟着他一起胡闹了。 做完之后,宫女们很‘懂事’的将热水准备好了。 祁枫躺在床上不愿起来。 只觉得自己快要完蛋了。 他竟然会觉得,玄商在那个时候打自己的那一下很有感觉…… 他娘的,他是受虐狂?! 没过几天,这新皇不能和女子行房事,不能立女子为后的消息,从宫中传到了坊间。 传的沸沸扬扬的,这茶余饭后的,总有人喜欢凑在一起,聊一聊。 “这皇上不能立女人,而且要杀戮重的男人,我听说,好像就只有曾经的祁大将军祁枫最为合适呢。” “这祁家也是倒霉,好不容易等打完了仗,留了个后,没想到,却被这宫中的文武百官盯上,想要绑进宫让他做皇后了。” “这皇上也是,做了那么多年的国之不详,好不容易做了王爷,后来又做了皇帝,翻身了,这司命,又开始说了,还有比这更惨的皇帝么?” 祁枫就坐在酒馆的旁边,听着这些人说对了个七八分,心里微微有些吐槽。 不,他其实一点都不惨,他还挺开心的,你们口口相传的,就是从他的龙口中说出来的。 “你能不能管管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 初一殿,玄商刚回来就看见了披着狐裘站在案桌前练字的祁枫,走过去,从后面抱着他。 将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看着他写的字,俊眉微微一蹙。 “怎么还是那么丑。” 祁枫拍开肩膀上的脑袋。 “丑就别看,滚。” 玄商笑了两声,走过去,喝了口茶,懒洋洋的靠在了床上。 “这殷国进贡的东西到了,别说,殷国的东西还真的挺好,看,我给你挑了一块玉。”玄商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在空中邀功似得晃了两下。 “行了,这些身外之物不要总是拿来给我,陛下如若真喜欢我,晚上让我多休息一会,我就谢谢你了。” “那可不行,到了晚上,陛下会好好的,狠狠的,喜欢你。”玄商哈哈笑着,将玉佩系在了祁枫的腰间,定目看着他,情不自禁的将祁枫给抱在了怀里,紧紧的扣着。“我何德何能,能遇上这么好的你。” “准备吧。”祁枫扭开脸,被玄商张口即来的情话给暖了心。 刚说完,就被玄商推倒在了床上。“难得夫君今日这么主动,那朕可是要好好的满足满足你了。” “……”祁枫一巴掌扇在了玄商那张双眼放光色眯眯的脸上。“我是说,立后的事,可以着手准备了。” 第68章 玄商听着,呆滞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眸子闪着一点光。 “你刚刚……说什么?”玄商神色激动,声音带着微微沙哑颤抖,盯着祁枫。 祁枫老脸一红,双手打在玄商的脸上,捂住了他的眼睛。 “没听到就算了。”翻了个身,开始别扭起来。 “不,听到了,不准反悔!”玄商一把将祁枫给搂在怀里。“能和你走到今天,我就像做梦一样,如果是梦,就让我别醒过来。” 听着玄商魔怔的嘟囔,祁枫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力道刚好能让玄商感觉到痛楚。 “亦初……”皇上苦哈哈的看了眼祁枫,显然是没料到在这个暧昧又旖旎的时候,身下这个不解风情的人会做出这样煞风景的事儿。 “怎样?还是梦吗?”祁枫笑。 “不是!” 玄商伸手解开了祁枫的衣服,打算给祁枫一点教训。 小七听着房间里面传出来的那种即是痛苦的隐忍又是舒爽的欢愉声时,朝着外面面红耳赤的走了两步。 本来以为能躲得过,不料…… “唔……别……别打,痛!” 从里面零星点点的出来祁枫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小七纳了闷,这是舒服呢……还是痛苦? “宝贝儿~我看你表情可不是让我别打了的表情。” 小七瞬间明了,原来是舒服! 听着里面陆陆续续传来的求饶声,小七对皇帝瞬间改观了,原来,皇上在祁少爷面前的地位这么高!平时见到他家皇上看见祁少爷,那就是老鼠见到了猫,温顺胆小的很。 没想到,到闺房中……变成了这样。 啧。 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发现。 祁枫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目光中带着生无可恋,他为什么要答应立后? 玄商这种在床上忍不住自己的那些小嗜好,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红肿的祁枫,心疼极了。 “亦初……” “滚!”祁枫手挡着眼睛,翻个身并不打算理他,刚开始来这么一次两次,他还是吃得消的,毕竟他也不算年纪太大,能承受得住,也觉得刺激,便跟着玄商一起胡闹。 这一直这样,他感觉腰都快断了。 “我给你揉揉。”玄商讨好似的抚上祁枫的腰,给他按着。 祁枫也不推辞,翻了个身,享受着这一国之主给他按摩的殊荣。 好在玄商虽然有一些恶癖,但是,并不下重手,这身上的痕迹,等祁枫一觉醒来之后,消的差不多了,除了酸痛的腰和某个不能言语的羞耻之地外,其他地方还算安适。 连着几天,看着玄商早出晚归,也没有在提起什么立后事宜,祁枫知道玄商在吊着那群大臣,但是,连他都咬住了皇上扔下来的饵,一起被钓了。 没过几天,就看着有不少的人自发的跟着宫中出来的大臣跪在了将军府的大门口。 求祁家老夫人,屈一人之家,换大宋的太平盛世,让林少英亲自进宫,说服皇上,将儿子送进宫当皇后。 这若是林少英不知道祁枫和玄商之间的情分的,听到了外面这些大臣的这些言论,铁定是要倾将军府的人力,将这些个,打得满地找牙的。 圣贤书是白读了么?! 不过,好在她已经知晓了玄商祁枫间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儿。 没我在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被一种人半推半就半胁迫的给送进了宫。 “皇上,您是民妇看着长大的,这大宋能有今日的太平不容易,既然司命预言皇上不能娶女子为后,如若各位大人觉得犬子真能担得起这一国之后的重担,那……民妇愿意在死后,去见老爷,跟他担这让祁家断后之罪。”林少英声泪俱下的跪在群臣平日上朝的地方,引得不少人心生愧疚。 这样对忠臣的孤儿寡母好像不太好。 但是,这文武百官铁定是没有再敢将女儿送进宫的,与其让皇上立一个无名之女为后,还不如立战功赫赫,样貌文采样样皆具的大将军祁枫。 玄商看了眼下面的众臣,没有松口的意思。 “求皇上,立祁枫为后!” 祁枫:“……” “你们这是要造反?”玄商蹙眉。 祁枫在下面冷漠的看着。 “皇上,为家国社稷,皇上万不可任性。” “让忠臣断后,这不是朕任性,是你们无礼!” 一众人,鸦雀无声。 祁枫被一些人的余光盯的无法,走了过来,跪在了他娘的身边。 “我愿意。”铿锵的三个字,说的掷地有声。 玄商‘被逼的无奈了’,摆手。“你们去准备吧。” 祁枫看着玄商那无奈的样子,扭过头,真是没法入眼。 刚走出殿外,祁枫就被人围在了殿外。 众人纷纷行大礼,感谢他的识大义。 祁枫被簇拥着出宫,比他当大将军打了胜仗得胜归来的时候还要威风。 祁枫知道玄商这样做无非就是不想让自己是个男人而身处这一国之后的位子让人诟病罢了。 没过几天,远在合谷关的萧方羽就接到了京城武将的信。 “将军,皇上被一众文臣武将给胁迫立后了。” 送信的小厮蹙眉。 萧方羽正和洛影在吃饭,听到之后,拍桌子站了起来。“什么?这群老东西是要造反?!” 他以为这封信会是玄商给他写过来,要他回宫中解围的信。 但,这信不是玄商写的。 信的内容也有些出入…… :将军,皇上娶祁少爷实属无奈,还望将军冷静,莫做出什么失了礼仪之事,惹怒天颜。 萧方羽眼角抽了抽,对这个实属无奈四个字有点意见,难道不是求之不得? 随后,迷茫的将信放在了洛影手中,洛影看过之后,一阵轻笑。 “倒像是云青的做派,明明是自己想娶,却偏偏弄的跟全天下人求他娶一样。” “这皇上娶男后,估计会在咱们大宋刮起一阵男风,走,咱们回去!”萧方羽拽着洛影的手,两眼透着精光。 洛影打开了自己手上的那只爪子,神色鄙夷。 “即使真刮起一阵男风,和你有关系么。” “……”萧方羽不悦的看了眼洛影,将筷子放在了他的手上。“给我吃!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洛影笑了笑。 吃完饭,萧方羽坐在书房,惆怅的想着,这祁枫都要出嫁了,自己这媳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进门,伸手搂过洛影。 不能就他一个人心累啊! 于是,大手一挥,写了一封信,给洛影看过之后,装进了信封,让人送了回去。 “你这样……不会被亦初打死吗?” “我这人,特酸,见不着别人过的比我好。”萧方羽冷哼。 洛影笑。“看出来了。” 祁枫收到萧方羽信的时候,正在和林少英还有宫中出来随礼的官员核对礼单。 当看到信上那规规矩矩写着的皇后娘娘亲启几个字时,冷着脸,快速的将信塞进了怀里。 萧方羽那厮。 大概是在合谷关日子过的□□逸了。 想找死。 等礼品全部清理好的时候,祁枫坐在自己房间里,看着那寥寥数字的信。 :皇后娘娘,臣与您自小长大,情义深厚,皇后娘娘这出阁酒,臣即使爬都会爬着回来喝。 这又是娘娘,又是出阁酒的,这祁枫本就有些堵的心,被萧方羽折腾的更堵了。 于是,龙飞凤舞的给萧方羽回了一个字之后,烧了那封让他不痛快的信,趴床上睡觉去了。 萧方羽接到信,看着信封里面,那大写加粗的滚字,一个人在那傻乐呵。 洛影看着萧方羽的傻样,微微一笑。 他不懂萧方羽和祁枫的情谊,但是,他却很羡慕这种无关乎爱情的生死之交。 看得出来,萧方羽虽然嘴损了点,但是是真的为祁枫开心的。 从这几天他心情一直不错,连带着那群训练的兵将他都没有过多苛责可以看出了。 一月之后,帝后大婚。 祁枫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过玄商了,虽然平时总嫌他太腻歪,这近了嫌,远了便开始想了。 甚至晚上还会给皇上留门,希望这不要脸的皇帝,能像以前一样,来爬床。 显然,大婚当前,皇上要规矩多了。 在宫中亲自布置好椒房殿后,揣揣不安的等到了大婚之日,突然变开始紧张起来。 按理说,他和祁枫身心合一这么久,什么样的祁枫他都见过,没理由会紧张的…… 但,当他穿着红袍,站在殿门口,等着祁枫的时候,这心跳的都想要蹦出来了一样。 脸上,是皮肤为了应景,成了跟他的红色喜袍一个颜色。 第69章 玄商看着祁枫朝他走近。 其实,他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被当成不幸的瘟神赶出了宫。 然后被祁寒将军给捡回了家,遇见了亦初。 玄商满目柔情,看着那个缓缓走过来的人,脸上带着笑意。 早就听说,亦初被老夫人歹在家里学礼仪,瞧这走路的姿势,多少有些收敛,估计是临时抱佛脚多少起了的作用的。 玄商穿的喜服上绣着的是龙,祁枫穿的衣服上,绣的是凤。 除了这些不一样的,祁枫也没有那些平时立后女子穿的那么多累赘是事物。 这些,祁枫还是很庆幸的。 至少不要披着红盖头,不要带着凤冠霞帔,挺好。 “臣等恭祝帝后百年好合!恭祝大宋国运昌隆!”萧方羽在下面跪了下来。 文臣武将。 宫女太监。 纷纷跪成了一片。 “臣等恭祝帝后百年好合!恭祝大宋国运昌隆!” “平身。”玄商目光全是祁枫,朝着祁枫伸出了手。 祁枫在衣服上擦了两下,想将自己手上的汗给擦了,被后面的丫鬟提醒了一声,才将手放在了玄商的手心。 玄商暗笑。 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将军,既然会因为成个亲紧张。 真是稀奇。 握着祁枫的手,拉着他,一步步朝着殿中走过去。 那里是八国来朝祝贺,玄商拉着祁枫的手,跟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了最前面。 “这些天,辛苦你了。”玄商看了眼下面一个个看好戏的眼神,没怎么理会。 看着祁枫眉眼间的倦意,小声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 祁枫轻咳:“可不么!天天学这些学那些,如果皇上真心疼我,那就……今晚让我休息一下?” “……朕不心疼了。”玄商缩回了身子。 祁枫横了眼玄商,脸上带着笑。 目光在触及到殷国来朝贺的使臣时,笑了声。 哟。熟人啊。 “听闻皇后娘娘以前是位将军?”一个不太懂大宋朝臣分布的使臣问了一声。 只是这个皇后娘娘这个称呼,祁枫是真的适应不了。 “嗯,玩了几年。”祁枫接过宫女手上的茶壶,玄商不能喝酒,于是,司仪将他的酒全部换成了茶。 给玄商倒了杯茶之后,恭恭敬敬的端着放在他的面前。“皇上请喝茶。” 玄商看着祁枫的模样,多少天都不曾见他,恨不得将那些荒废的日夜统统补回来。 于是,拉着旁边的小七,问了一句。 “朕何时能带着亦初离开?” 小七轻咳:“皇上,今天估计得入夜去了。” “……” 祁枫在下面掐了一下玄商。“皇上,正经点行么?”随后,用一张笑脸,说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皇后娘娘可是祁家的后代,这殷国的冺将军是最熟悉的了,对么,冺将军?”知道一点大宋和殷国的事的好事者,想借着这个机会,挑起一出戏,好供大家看。 祁枫没说话,趁着玄商不注意,倒了杯酒,喝了润润喉。 冺将军:“是啊,冺某可真是没想到,那个英勇善战的祁将军,竟然嫁给了大宋皇帝,冺某了真是比不上,毕竟,现在祁将军可是一国之母了。” 祁枫怎会没有听到冺将军的嘲讽,不光他听出来了,就连坐在冺将军旁边的萧方羽也听出来了。 “冺将军当然会没想到了,若是你想到了,昔日可不就是我们祁皇后将你们打的屁股尿流了。”萧方羽不紧不慢的提起了旧账。 毕竟,这笔账,众国即使没有参与,也该会知道。 实力雄厚的殷国是怎么输给了弱国大宋的。 “我们殷国即使打再多的败仗,也没有将军升职做皇后的。”冺将军冷哼。 “那是当然没有了,像冺将军这种糙汉子,估计贵国皇帝也下不了口啊。”萧方羽看着祁枫,两个人相视一笑。“看看我们皇后娘娘那可就不一样了,那是我们大宋出了名的美男子。” 祁枫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 去他娘的皇后娘娘! “你!!”冺将军和祁枫打仗的时候,萧方羽还是个副将。 但是,萧方羽不会忘记这货是怎么和先帝玄琅勾结将祁枫害的差点命丧黄泉的。 这仇现在虽然是报不了了。 但是,逞逞嘴上的威风还是可以的。 “怎么?将军不服吗?不是我说你,别说贵国皇帝看不上了,你这样的,放在我们大宋,那好些女子也都是会嫌弃的,将军啊,您至今没有娶亲,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啊。”萧方羽笑。“不过,您给殷国好歹也立过不少汗马功劳,要不,回去求贵国皇帝娶了呗?” “大宋就是这么对待来朝贺的使臣的么?”冺将军不悦。 玄商这才将目光从祁枫的身上移开。“那要看谁了。” 不咸不淡的开口。 却有着十分的威严。 “今天是朕大喜之日,朕接受各国的朝贺,定会叫各位吃好喝好,如若是来惹事的,在朕的好日子上惹事,脑袋稳么?”玄商微微蹙起眸子。 整个大殿顿时让人有种硝烟四起的感觉。 祁枫笑了笑。“皇上,该请歌舞了。” “嗯。”玄商轻应了一声。 小七可算是松了口气。 还好他家皇上还算是有点理智的,没有因为急着入洞房将那一个两个使臣给怼回姥姥家。 欣赏了一会歌舞之后,刚刚压抑的气氛总算是活络了点。 祁枫坐在玄商的旁边喝酒,大喜之日,玄商便没有管他。 “干杯,皇后。” “皇上,出息啊,用你的茶来和我的酒干杯?”祁枫笑。 “朕不是怕喝酒误事么。”玄商笑着轻声说道。 “我喝酒就不误事了?” “并不。”玄商凑了过去。“还记得第一次么?皇后……你喝酒……是助兴。” 祁枫不自觉的耳朵微微发热。 他当然记得那次在他房间,玄商用手帮他的那次。 凑过去,在玄商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之后,成功的将本就猴急的皇上调戏的低喘了一声。 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拉到床上去入洞房了。 “听闻皇后娘娘的书画极好,不跟我们诸位展示展示么?”冺将军吃饱喝好又开始作妖了。 祁枫玄商萧方羽皆一愣。 萧方羽一脸笑容,等着祁枫上来展现他到鬼斧神工的书画。 玄商也一声低笑,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祁枫。 “我剑法也很好,要不,等我展现了书画之后,冺将军,咱们比比武?”祁枫挑眉。 狠狠的在旁边低笑的皇帝的腰间掐了一下。 小七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痛。 玄商是彻底忍不住了。“亦初……”小声的求饶。 冺将军不说话了,祁枫拍了拍手,让人拿上来一张特别大的纸,旁边放着刚碾磨好的默。 祁枫刚站起来,就被玄商给拉住了。 “不必勉强自己。” “……”刚才不是在旁边幸灾乐祸笑的挺开心的么?祁枫没搭理他。 拿起宫女手上的笔,沾了点墨。 洋洋洒洒的在白纸上开始画了起来。 一炷香之后,祁枫已经将大宋的一副地图给画好了。 他行军打仗的时候,这种大宋的地图可是见得太多了,什么版本的他都见过,不是他吹,即使他闭着眼睛都能画的出来。 不仅各国的使臣看呆了,连玄商都看呆了。 祁枫在里面加了不少东西进去,简直就像一副水墨画一样。 很快,冺将军就发现了不对劲。“你们大宋的地图,将我们殷国画进去干什么?” “我画完了。”祁枫放下笔。“将军现在要来比试一下么?我许久没有拿剑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力气能拿得动了。” “比就比,还望皇后娘娘手下留情。”冺将军知道祁枫大病过一场,走了出去,从宫女手上拿了木剑。 他一身彪悍,反观祁枫,两个祁枫可能都没有他壮。 “将军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将殷国画进去?” “你贱。”冺将军冷哼,目露凶光。 祁枫一个侧身躲过了冺将军刺过来的木剑。 借着冺将军拿剑拿的笔直的手臂,抓着他的手臂,轻巧的翻了个身,不过就一招,木剑就轻悄悄的落在了冺将军的脖子上。 “一个皇后都能将你们殷国的大将军给拿下,你说,我将你们殷国画在地图上,画错了么?”祁枫讥讽。“我们大宋皇上说过,对人要真诚,他是真心想和你们殷国何谈,不过,殷国的诚意让人堪忧啊,怎么,是一线天的败仗没有吃够么?” 玄商:朕没有说过,朕也不想和他们真心何谈! “祁枫!” “叫皇后。”祁枫笑着收敛了自己周身的震慑力,笑眯眯的从宫女手上拿过了笔,递到了玄商的手上。“皇上用您的龙爪赐个字可好?” 玄商笑,接过了笔。 大宋山河万里,帝后情意归一。 情意归一么。 祁枫在上面按了个爪印,算是答应了。 冺将军吃了败仗,老实了不少。 祁枫坐在上面,笑吟吟的看着冺将军。 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真痛快。 一场闹剧结束之后,今天毕竟是大宋新皇大婚的日子,再加上刚刚祁枫出言丝毫不给面子的威胁,没谁在敢在老虎的脸上拔毛。 总算是安安静静的看起了歌舞。 祁枫刚开始还会兴致勃勃的看着美人儿跳舞,被玄商瞪了眼之后,顿时就蔫了。 这兴致提不起来,就像被霜打的花一样,规规矩矩的坐在前面。 其实已经困意十足了。 好不容易捱到最后一个曲子过去了,本以为结束了。 没想到,晚宴开始了…… 祁枫捂脸。 他是真的想睡。 昨晚一晚上没睡。 这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糊里糊涂的喝了口酒,辣了辣嗓子,清醒了不少。 “走吧,我带你去睡去了。” “打住,下面这么多人看着呢。”祁枫推开玄商伸过来的手。 一困他就喝酒。 等到他喝了两壶酒,晚宴结束,宾客散场之后,祁枫终于扔了他娘交给他的坐姿,趴在了桌子上。 “……”玄商看着醉鬼祁枫,叹了口气。 新婚之夜,皇后喝成了一个傻子…… “我他娘的为了嫁给你,在家里学了小半个月的三从四德!在……在家从……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夫死从谁去了?” 后面的丫鬟听见祁枫的这段话,吓得脸都变色了。“皇后,这些话……说不得啊!”小声在后面提醒。 祁枫拉着玄商,问了一句。“夫死从谁?” “夫死你陪葬,不用从谁。” 祁枫猛地一拍大腿。“夫死从子!我他娘的哪来的子?” 关键是,他拍的还不是自己的大腿,玄商面上闪过一丝痛楚笑的有些无奈。“走吧,别闹了,夫死你陪葬。” 玄商打横将祁枫给抱了起来,实在是忍不住了,在半路中,定住了脚步,在祁枫的唇上给亲了一下。 这些,那些听到刚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话的丫鬟总算是放下心了。 玄商将祁枫放在了床上,外面的人,守在了卧室的外间候着,以防皇上在行房事的时候有什么需要。 “不过……如果是嫁给你的话,那些东西,我还是能学的进的。”祁枫笑着搂过玄商的脖子,轻浮的亲了一下。“宝贝儿,还记得你在殿上答应过我什么吗?” 第70章 “记得。”玄商分开祁枫的腿,轻吻了吻他半阖的眸子。 祁枫在殿上在他耳边说的话,依稀在他脑海中,如春、药一般的起着催情的作用。 “如果我醉了,云青就像第一次那样对我好不好?” 在外面值守的丫鬟,听着里面的声音,这脸红了一宿都没有退下来。 外面安安静静的,里面却依然轻喘声,求饶声不断。 “我就说了一次,没让你做这么多次!”祁枫甩开自己腰间的手,看着总也吃不尽的皇上,困意如春水般朝他涌过来,偏偏身上的人总使坏,就是不让他睡。 “我都好几天没有看见你了,最后一次,然后明晚饶过你。” “你!!!” “亦初~”玄商在祁枫的脸上亲了一下。 “你快点!”祁枫叹了口气,真是甜蜜的折磨。 大宋有规定,皇帝在刚成亲的时候,可以三天不用上早朝,玄商在大婚后的第一天,就抱着祁枫整整睡了一天。 “亦初?”看着睡了一天还在睡的祁枫,玄商敛眉,轻轻叫了他一声。 祁枫不耐烦的甩开自己脸上的手。“没死。” “来人,备水。”玄商将祁枫给扶着坐了起来,宫女递了一件外衣过来给玄商,玄商顺手就披在了祁枫的身上。 “洗洗吧,我让人去太医院拿了药,泡泡会好一些。” 祁枫睁开眼睛,冷漠的看着玄商。“皇上,现在知道心疼了?当初睡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玄商笑,手在鼻子上不太自在的擦了一下,然后讨好似的,在祁枫的脸上亲了两下。 “少来!”祁枫打开皇上伸过来的脸,啪的一下,吓坏了这里面还在忙碌备水的宫女。 慌里慌张的跪了下来。 祁枫:“……” 玄商:“……” 玄商有些头疼。“行了,朕和皇后打闹,你们就不要跪在这了,把水弄好就下去吧。” 祁枫看了眼自己刚才打玄商的手,放在被子上擦了一下。 “皇后这是嫌弃朕吗?”玄商凑了过去,哼了声。 “不不不……皇上的龙气,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受不了……”祁枫笑。 “皇后昨晚受的还少吗?” “滚蛋!” 等祁枫洗完澡,刚换好衣服,就一队宫女嬷嬷走了进来,将他半强迫的请进了椒房殿。 “皇后,那是皇上的寝宫,后宫的妃子包括皇后您,也是不能长住在那里的。”一个年长的嬷嬷笑着走到前面,跟祁枫解释。 祁枫:“……哦。” 这宫中的规矩繁多,祁枫是最清楚不过的,但是以前他还只是在朝堂之前,现在到了后宫,才知道,这里的规矩,比朝堂的还要多,简直是不给人留活路! “皇后,您是一国之母,喝茶要用袖子遮挡一二。” 祁枫用袖子将自己的一张脸都遮了起来,然后默默的咬牙切齿,在心里恨恨的喊了声玄商的名字,将皇上给从头骂到了脚。 “皇后……” “行了,张嬷嬷,不要用那些女子的礼仪来束缚皇后了。”玄商终于在忙完事情之后,将水深火热的祁枫给解救了出来。 看看玄商来了,祁枫是彻底坚持不住了,他腰酸,腿软,依然还要坐的端正笔直。 真是没天理。 凭什么那个最爽的人依然还能逍遥自在的到处溜达? “我帮你按一下?”玄商不敢再祁枫面前再次造次,小心的亲了一下祁枫,然后轻声哄着。 “皇上,我想去行军打仗。”祁枫趴在桌子上,那边是一堆嬷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现在太平盛世,打什么仗?” “只要您放我出宫,将殷国改姓玄都是可能的。” 玄商笑出了声。“那可不行,你可是一国之后,朕要是将你给放出去了,这龙威可还怎么立?” “所以我就是皇上立君王天威的工具?”祁枫笑眯眯的看着玄商。 现在浑身不舒服的他,就想着法子,削减了脑袋的想要找皇上的麻烦。 玄商清楚的很,每回答一个字,都觉得后背湿了一片。“不是……朕是舍不得你去合谷关吃那些黄沙。” “哦,你舍不得我吃沙,却舍得我每天晚上不睡觉,舍得我每天腰酸背痛腿发软,舍得我每天求饶求到嗓子都冒烟了依然还性质昂昂的干。” 玄商是彻底无法了,打横将祁枫给抱在了手里。 “你干什么?”祁枫怒瞪着玄商:“你说了今天不会在来了的!” “皇后,皇上是一国之君,想要您什么时候侍寝,您就得什么时候侍寝。”一个老嬷嬷自动忽略了帝后的打情骂俏,适时站了出来。 祁枫:“……” 这本来在家里就干不赢他,现在还跑到他的地盘来了,哪哪都是他的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老实点,趴着,别动,不然我现在就扒了你的衣服。”玄商在祁枫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听着他的叫声,手放在他的腰间,给他按着。 老嬷嬷听着那杀猪一样的叫声,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 她们教了三代皇后如何侍奉一个男人,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皇后叫的这般惨烈的。 看来,以后得教教皇后如何在皇上面前娇呻才能得到帝王的怜爱了。 自那天按摩之后,玄商便很听话的好几天都没来椒房殿了。 祁枫舒坦了好多天之后,就听见了这椒房殿的丫鬟们在嚼舌根。 “听说,皇上不喜欢皇后,娶他回来只是因为被前朝那些大人们逼得急了,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我也听说了,你看,这除了大婚第二天来了咱们这椒房殿,这都好几天了,都没见着皇上过来,皇后八成是不会受宠的。” “不过,即使皇后不受宠,我也想呆在皇后身边,祁少爷啊,那可是当初多少富家千金想得得不到的人啊!” “也是,皇后这里轻松,什么都不需要干,而且,皇上的后宫中也就这么一位主子,也不必担心皇后失宠。” “那可不一定,我可听说,皇上在前面设宴款待了殷国的使臣,殷国使臣自皇上大婚之后,连夜从殷国选了一名美男过来了,有意想送进皇上的后宫呢。” “皇上应该是不会答应的吧,这才为了司命的话娶了忠臣之后,这要是再娶,恐怕前朝的大人们应该也是不会同意的吧?” 祁枫在门口面听了好一会,原来是殷国人送了一个美人来了。 呵。 玄商要是敢动,他就亲手送皇上去净身房! 让他成为这史上第一个被阉割的皇帝! 想到这里,祁枫吃好喝好之后,借着去散步为由,迈着步子到了前堂之上,里面果然歌舞升平。 “皇后娘娘到。” 祁枫本来想偷偷看一眼之后,就顺道溜走没想到,这门口的小太监,生怕被人不知道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后来了,嚎的就是一嗓子。 祁枫:“……” 呵呵,我记住你了。 祁枫顶着那一双双大臣的眼睛,看着玄商坐在上面,周围一个妖艳小贱人围绕在他的身边,对着玄商笑了笑。 然后转身坐在了萧方羽的身边。 这一干大人,看的脸都绿了,这算什么事啊?在皇上新婚没几天,不知死活的殷国人就给皇上送来了一个美男。 还被皇后抓了个正着。 皇后大概是委屈,坐在了昔日旧友,一个男的!的身边! 萧方羽看了眼闷闷的祁枫,赶紧替玄商解释了一句。“放心,你家皇上依然对你忠心耿耿,那个男的,我看他推了一晚上了。” “……”祁枫没说话,跟萧方羽干了一杯。“怎么没看见你把洛影带进宫来?” “没敢带。” “明天你上朝的时候,把他带进来,送我那就成,我替你看着他。” “别……我还想让他看到后天的太阳,把一个男的送到皇后的寝宫,是不要命了么?” “……送男的怎么了?送女的才不正常。” “两个都不正常,你如今现在是皇上光明正大,正儿八经的八抬大轿娶进来的皇后了,整个大宋都知道,你让人传出去,你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我他娘的一巴掌就把你扇死!”祁枫斜睨了眼萧方羽。“咱两还有清白?从小到大,那些不该看的该看的,哪些没看过?” “你可要点脸吧,皇后。” “闭嘴!我告诉你,即使是玄琅坐在那个位子上的时候,我都没起过推翻皇上我当政的想法。” 萧方羽:“那现在呢?” 祁枫盯着玄商,愤愤的咬牙:“无时无刻的不再想着把上面的那个小崽子给拉下来,然后把他扔到椒房殿去,让他去试试面对一群老嬷嬷天天在耳边念着三从四德,男子无才便是德是种什么感觉。” 萧方羽是真的忍不住了,拍了拍祁枫的肩。“亦初啊,知道你现在过的不开心,我怎么就……怎么就那么开心呢?” “你贱呗。” 一位大臣见到祁枫的那个样子,是敢怒不敢言。 走了出来,只能旁敲侧击的从玄商身上下手。 “皇上,如今您大婚,全大宋都知道您娶的是忠臣之后,是曾经带领咱们大宋将士保家卫国的一代良将,您如今这样,是该为天下人所不齿的啊。” 祁枫慵懒的伸个手看着玄商。 听到没。 你这样是要被天下人所诟病的。 “那又如何?朕难道还得天天呆在皇后那里?你们不是到时候又该说朕色令智昏了。” “皇上,自古帝后相恭相敬,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只有开心的份,哪会这么说。” “娶是你们让娶的,朕不想宠幸,怎么,你们还想压着朕去椒房殿不成?”玄商眸子轻抬。 “皇上,皇后身份不同于其他人,如若是就这么将他扔在后宫当中,您让这大宋百姓,这天下人该怎么看待您啊?说您利用玩有功之臣之后,就扔吗?这样有失民心啊!而且皇后未进宫以前,是将军,在军营中威望很高,您这样,是逼着咱们这大宋将士不满啊!” “那你要朕如何?” “这椒房殿着实离皇上寝宫太远,不如,直接让皇后入住皇上的寝宫吧?” “那怎么行?这还有没有规矩了?”玄商眸子一敛,吓得下面那个为了帝后相合,拼死谏言的大臣给跪倒在了地上。 “皇上即使想砍了臣,臣也不得不说,皇上这事办的不厚道,虽然皇后是位男子,但是,既然皇上娶了,就应该好好对待!” 祁枫总算知道这玄商是在搞什么幺蛾子了。 将这一群大了他快两轮的大臣耍的团团转很好玩么? 真是越大玩的越没谱了。 最后,皇上被各位大臣拼死谏言的,‘头疼万分’下了圣旨,让皇后直接搬进了他的寝宫。 这殷国人在宴会散了之后,打死也想不通,为什么前面还好好的大宋皇帝,在被这大臣们拼死谏言下了圣旨之后,就将他们晾在了一边了。 打死他们也想不到,他们的作用,仅仅只是……大宋皇帝为了将皇后弄进自己寝宫所需要的一座桥梁而已。 祁枫:“皇上,你这样弄着什么意思?” 玄商笑:“以后,朕若是想独宠你,朕看谁敢说个不字,这可是他们求着朕宠你的。” 祁枫笑着甩开玄商垂落在他脸上的头发。“你可要点脸吧。” “好几天都没瞧见你了,来,让夫君亲亲。” “……” 祁枫一阵恍惚,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玄商还是王爷的时候,顿时笑出了声。“以前,你还没当皇帝以前,我还一直想着反抗呢,不知道怎么当了皇帝以后,我他娘的就认命认得特别干脆了。” “谁在上?” “王爷在上!”祁枫笑着在玄商的脸上亲了一下,被玄商拉着滚到了床上。 迷迷糊糊间,听到玄商叫了一句皇叔。 第71章 番外 自祁枫带着萧靖离开之后,两个半大的小伙子走南闯北, 见到了不少的人间疾苦。 萧靖看着祁枫将手上的碎银换成了一些白面馒头, 分配在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手上的时候, 走了过去,蹙着眉头,“咱们在家里面的时候,哪里见到过这种世面啊。” 常年在京城都没怎么出过远门的两位大少爷。 刚开始, 祁枫看见了那些本来是活生生一个的人, 死在了他的面前的时候,他会受不了,他会几天几天的吃不下饭。 后来, 这些事情见的多了,开始渐渐的麻木。 开始想要躲避。 但是,他一路从北边走到南边,都是被战乱所祸害的人, 哪里都一样。 “你在家里面,要是少吃了一顿饭, 你都会唧唧歪歪的吵上半天, 你看看他们···”剩下的话,祁枫有些说不下去了。 看着那些他给了些馒头给他们就把他当成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的人,祁枫叹了口气。 明明这些只是几个只能果腹的馒头而已啊。 “你不也一样?咱两就谁也别说谁了啊。”萧靖哼哼了两声,从祁枫的那个装馒头的篮子里,拿了一些跑到另一边去分给灾民。 两个人忙完之后,回了客栈。 “把东西收拾一下, 咱们该走了。”祁枫一进房间就开始收拾东西,虽然没有在外面呆过多久。 但是他们吃的亏不少。 有一次他们在外面也是去布施,结果在回来的路上被歹人给盯住了,两个连蛮力都没有别人大的少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包袱被抢走,包袱里面是他们所有的盘缠。 后来,只管保他们平安的侍卫将这件事告诉了将军夫人,将军夫人到底是心疼儿子,便给祁枫送了些银两过来。 祁枫没有接。 他带着苦逼的萧靖,两个人做了一个月的苦工,硬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们逼成了好几十斤都能扛着跑的飞快的小伙子。 “又去哪?” 萧靖在外面忙活了一天,现在只想洗个澡,然后好好的在床上躺一会。 他们身上剩得银两并不多,他跟祁枫都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傲气,就是不想找家里面要钱,所以便一路做苦工,一路南下。 这是前所未有的理会。 “去找江南秦都督。” 祁枫快速的将自己的东西给收拾好了,“这里不应该出现灾民的,我以前听我爹说过,国库那边拨了很多赈灾款过来江南这边,但是,你看,咱们一路从北边过来,江南的灾民竟然比北边的还要多,所以,赈灾款去哪里了?” “你是说···有人私吞了朝廷发下来的赈灾款?!” 萧靖这个脑瓜绝大部分都没有祁枫的灵活,听见祁枫这么说,他一时被震惊到了。 谁这么不要命啊?连朝廷的赈灾款都敢贪?!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如果那笔赈灾款真的到了灾民的手上,咱们不可能还能看见这成千上万无家可归的灾民的。” 萧靖连忙站起来,把自己的东西给收拾好。 在退房的时候,他在祁枫耳边小声的问,“那你是怎么确定是江南都督秦卿的?” 祁枫伸手在萧靖的头上打了一下,拉着他出了客栈,“我没说是秦卿,很有可能,那笔钱是由秦卿点完之后,在发下来的时候出了问题,我只是想,去找秦卿要好一些.” “哪里好了?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他?万一是他呢?咱们就这么跑过去,不就是送死吗?” 祁枫凉凉的看了眼萧靖,“秦卿是七皇子的娘家舅舅,本来就是在朝中备受争议的尴尬位置,要是还做点什么出阁的事情,岂不是把自己的项上人头送给别人砍吗?” “好像是的,我忘了七皇子还有一个舅舅。” 两个人一路南下,看着越靠近江南都督府的地方,灾民就越少。 萧靖感觉有些纳闷,“你看这里又没有了灾民,会不会是咱们想错了?会不会是那些赈灾款只能够救那么多人?” “没这可能,我问过了,咱们看到的那些灾民大多数都是被人从这里赶过去的,不过就是为了粉饰太平罢了。” 当祁枫站在了都督府的外面,想要那里面的人通传一声的时候,在外面的侍卫将两个毛头小子给赶了出去,“走远点去玩,这也是你们能随便闹腾的地方吗?” “麻烦你帮我们通报一声,我们真的有很要紧的事情找秦都督。” “我们大人今天不在家,你们改天再来吧。”那侍卫似乎是很不耐烦,看着穿着普通的祁枫和萧靖,心道:每天来找我们都督的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了,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说的一样有事的话,那我们都督还要不要吃饭过日子了? “我们真的有事。” “往左转,会看见一个衙门,有事啊,去衙门说,再在这里捣乱,小心我把你们抓起来。” 祁枫和萧靖沉默了好一会,许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闭门羹。 两个人不仅没有见到秦都督,连都督府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先在旁边找个地方先休息吧,找个离这里近的,能看到都督府大门的。” 祁枫看了看位于都督府斜对面的那个客栈,指了指,“那个就可以。” 殊不知,在他们在都督府纠缠这么久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两个人要了一间靠外面街上的房间,打开窗户正好可以看见对面的都督府,祁枫一到房间就将窗户给打开了,“你要吃点什么吗?” “你说呢?都已经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我下去随便让小二弄两个菜上来,能吃饱就行。” “嗯。” 从出来的这段时间,两个人对事物的要求已经从要吃好变成了要吃饱了。 不过,祁枫还是觉得一点都不委屈,不出来一趟,都不知道原来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入夜。 祁枫看着都督府外面亮起了灯笼都没有看见秦卿的马车回来,最后实在是熬不住了,把窗打开在那里,然后上床睡觉了。 他睡眠没有萧靖的深,在外面这段时间,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大半夜的时候,祁枫在听到门口那些细碎的声音的时候,睁开了眼,一把推醒了萧靖。 在萧靖要发声的时候,捂住了他得嘴巴。 “不要说话,现在什么都别问,跟着我从窗户那里跳下去就可以了,知道了吗?”祁枫得声音很小,萧靖立马点了点头。 随即他也听到了门口谁在用匕首挑他们的门闩的声音。 祁枫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了,拉着萧靖就从窗户那里跳了下去。 在两个人刚跳下去的时候,就听见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要不,咱们去敲都督府的大门?声音大一些肯定能把秦卿给吵醒的。” “那外面那两个人很有可能不是都督府的人,咱们过去,可不就是自投罗网了么?”祁枫刚说完,那两个人就朝着他们跑了过来,祁枫拉着萧靖,左转右转的进了小巷子,也不管自己跑到了哪里,反正只管往前跑就对了。 “我跑不动了。”萧靖靠在墙边,呼呼喘着气。 “现在还不能休息。” “亦初,我真的跑不动了。”萧靖跑地腿都软了,祁枫听着那由远而近地脚步声,又看了眼萧靖,于是,两个人翻墙进了别人家的院子,从来没有做过这些偷鸡摸狗的事的两个大少爷,现在心跳声大的感觉隔着墙都能听得到。 直到外面的脚步声渐渐的散去,两个人才松了口气,也不过是一口气,随后,那院子里面的门就被人踹开了。 祁枫站了起来,把萧靖给带到了自己的后面。 防备的看着朝着他们走过来的几个人。 “这是洛家,把这两个小崽子拉出去,别到时候,事没完成还惹得一身骚。” “怕什么,只要动作够利落,就没有人会发现。” “跑!”祁枫推着萧靖就让他往院子里面跑,不过,早就已经筋疲力尽得两个少年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萧靖一下摔倒在了地上,祁枫一回头,就看见了朝着萧靖刺过去得冷箭,他想都没想的朝着萧靖扑了过去。 “唔···” 正当祁枫以为自己会交代在这里的时候,那个一直奉命保护他们的小侍卫终于在察觉主子们出了事,从后面追了上来。 “少爷,快走。” 萧靖一把扶起祁枫,顾不上腿软不软了,一把拖着他,两个人便出了院子。 “亦初!你别吓我!” “我没事,你找个地方,待到天亮,然后再去哪里弄两套姑娘家的衣服和头饰穿上,就不会有人认出来了。”祁枫胸口疼的要命,但是硬是让他给忍了下来。 萧靖听他的话,两个人缩在桥底下待了一夜。 祁枫本来就受了伤,加上吹了一夜的风,到了第二天早上,就开始昏迷不醒,全身发烫了。 萧靖背着他,听着他的话,再买了两条裙子,然后给两个人换上了,再向那买衣服的老板娘,借了些胭脂,把祁枫涂成了猴子屁股一样的。 最后那老板娘看不下去了,亲自给他们绑了头发,又给他们两加了些胭脂粉,这样看上去,才跟一个姑娘家一样了。 萧靖带着祁枫去看了大夫,大夫收多少钱办多少事,在萧靖全身上下都只能搜出那么点银子之后,草率的给祁枫敷了些草药之后,就把人给赶出去了。 萧靖一肚子火,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去说。 最后,原路背着祁枫准备去找那个小侍卫。 “你们,再找什么东西吗?” 老是往人家院子里面看的萧靖终于被逮了个正着,萧靖看着眼前的贵公子,愣了好一会,摇了摇头,准备走。 “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啊?那姑娘怎么了?” 萧靖哑着声音,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些黑衣人说的话,“你是他们家的···” “啊,这视我们家啊。”萧靖的声音很小,所以洛影也没有听出来这个声音是男孩的还是女孩的。 “她受伤了,我们暂时没有地方去。” “最近我爹爹不在家,你们要不先在我家住一段时间?我给你们找大夫吧?” 萧靖利索的从祁枫身上取下了一块玉佩,他自己的玉佩早就被当了,“这个给你,谢谢。” 洛影看着那玉佩的成色,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戴的上的,长了个心眼,多问了一句,“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我们京城的。” “先进来吧。”洛影看着对面是个姑娘,让府上面的丫鬟来搭了把手,随后又让人去请大夫,“好像最近神医过来了,在都督府,你帮我去问问秦叔叔,看神医得了空没。” “是都督府的秦卿吗?” “对啊。” “你能不能带一封信给他?我们有事情找他。”萧靖将祁枫给安置好之后,趁着洛影给了他一些时间,然后给秦卿写了一封信,然后让洛影转交给秦卿。 “麻烦你了。” 信被洛影送了过去,傍晚,秦卿就收到了信,在看着信中的事情非同小可的时候,亲自来了一趟他的老冤家洛家。 “小影,那两个人呢?” “在房间中呢,一个受伤了。”洛影带着秦卿一路进了房间,此刻祁枫已经醒了,不过身上还有伤,加上在外面染了风寒,此刻脸色一点都不好。 见秦卿来了,从床上下来了。 “草民祁枫,见过都督。” “从京城来的,京城祁姓很少。”秦卿将人给扶了起来,问了一句旁边的神医,“没事吧?” “还没事?血都快流干了,也不知道这两小伙子在干什么,就敷了些草药在上面,那草药还是不对症的,现在伤口都发炎了,得亏是我来了。” “小···小伙子?这不是两···姑娘吗?”洛影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虽然声音粗了点,但是好像真的还是个姑娘啊。 “小影,你先出去,我跟他们说一下话。”毕竟,贪污赈灾款是大事。 洛影出去之后,过了一个时辰,秦卿就怒气冲冲的出来了,在出门之前,还嘱咐了洛影让人照顾好祁枫他们。 随后便出门了。 等萧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身男儿装扮了,这下洛影才真的相信,自己救的,不是两个可爱的姑娘,而是跟他一样的少年。 “多谢洛少爷救命之恩。” “不用谢不用谢,你们是京城的啊,以后我去了京城,你们带我去京城玩就好了。” “一定。” 没过几天,一个消息就炸在了江南水乡中。 听说县令贪污赈灾款被秦卿秦都督给押解到了京城去了,而层层查下去,各层贪污的赈灾款加起来可以以十万两记数。 这是个大事,秦卿一五一十的将这些事情全告诉了朝廷,并且彻查了江南的那些吃皇粮不办事的蛀虫,而那在底下等着救济的灾民终于等来了第一批赈灾款。 祁枫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算了算日子,自己也该回去了。 在回去前,请洛影吃了一顿饭。 “后会有期,洛少爷。” “你们也是啊,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救命之恩只得来日再报了。” “小事。” 洛影看着两人的背影,当时他并不知道,在以后,这个救命之恩重的需要萧靖以身相许来还。 作者有话要说: 欠了一年的番外,对不起TAT 我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