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天下 作者：糖韵 文案： 终极三国孙权和乔玮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穿越时空 异能 搜索关键字：主角：孙权，乔玮 ┃ 配角：强辩团，五虎将， ┃ 其它： 第 1 章 【王者天下 】 孙家大宅 孙权踩著落叶，一身肃然的走近孙坚。 「父亲，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伤害大乔。为什麼私底下又派遣破虏部队暗杀大乔？」 孙坚转过身来，带著戏谑的口吻，答道：「哦？我派遣破虏部队暗杀乔玮？什麼时候的事？」 「不用再装了，即使暗杀者没穿著制服，我还是认得出来，就是父亲您的人！」不屑，甚至微微怒火，洒向自己一样最尊敬的父亲。 竟然用军事会议调走大哥，再伺机暗杀大乔，他真不敢相信父亲会作这种事！ 孙坚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既然被识破，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您，说话不算话。」孙权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双眼睛无畏的直视孙坚。 「仲谋阿仲谋，我说过，乔玮就像是狡猾的月亮，阻碍著你和你大哥发光发热，我，不得不除去他阿！」孙坚沉声，以一贯的高姿态懒懒的解释著。 「何况，我只答应过你不再伤害乔玮，可没答应过你，不要他的命吧？」缓缓补上一句，孙坚暗笑儿子道行太浅。 但孙坚忘了，孙权用他的聪明，当著他的面救下过大乔一命。只要碰上大乔，孙权就不再是他眼中的仲谋。 「所以，您非杀大乔不可？」彷佛觉悟般，孙权的冷又更添了几分。 「没错，一日不除掉乔玮，你们兄弟两就一日受他影响，任他摆弄。」 孙权啐了一声，望著孙坚的眼神好似要把他穿透一般，「我记得，父亲曾说过，这世界，不可能有两个太阳，对吧？」 「……」 疑惑数秒，孙坚答道：「我是那样说过。」 一语未毕，孙权等著就是这句，立刻接道：「那麼，我在此告诉您，我就是那颗唯一的太阳。」 不理会父亲毫不掩饰的惊讶，孙权逼著自己一口气说完：「只要我大哥，不是您口中说的太阳，那大乔这颗月亮，就不可能再窃取太阳的光芒。所以，您也不用派人除掉大乔。因为大乔绕著的，将不再是太阳。」 『早在两年前，知道大乔心愿的那一刻起，我就将自己的心愿丢掉了。 因为我知道，大乔爱的是大哥。 我孙仲谋，若要和大乔在一起，即使是父亲您阻挡，谁都拦不住，但是…… 我却没有告诉他，我的心意。 就像是我没告诉他，失聪的原因一样。 爱著大哥的大乔，永远都不用知道我的心意。 我不需要大乔的同情，更不需要他的怜悯。 我要的，只是大乔幸福的微笑。 即使那笑，是因为我大哥。 如果时光倒流，就算早知跳下水的后果，我想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再次跳下去吧。 我爱他，为他作任何事都甘之如饴。 即使与大哥反目，被天下人误会，我想许江东一个未来的心愿，还是不会改变。 因为江东有你---大乔。』 孙权的太阳宣言著实让孙坚楞了许久，他望著自己的儿子，神情复杂。 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那个和自己一样别扭，一样嘴硬心软的仲谋。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个太阳」的宣言背后藏著的究竟是什麼样的感情。 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以及决心，来面对这一切。 但他更喜欢这样的仲谋。 王者天下，不该有任何弱点。 不过孙坚就是孙坚，半点不泄漏任何情感，四平八稳地问道：「仲谋阿，你，难道是在暗示你想推翻你大哥的权位？」 嘴角轻轻一笑，孙权明亮的眼神却看不出任何笑意，「若没有父亲的支持，仲谋有何能耐可以夺下大哥的权位呢？」 孙坚满意的说出个「好」字，不再看孙权一眼，掉头离去。 「父亲。」孙权唤道。 孙坚停下脚步，回首看著叫住他的儿子。 「希望这一次，你能够彻底遵守诺言。」 「哼，你也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落下最后一句话，孙坚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孙权眼中。 我答应过您，永远不会跟大乔在一起。 我比任何人，都记的更清楚。 摇头苦笑，孙权收敛了泄漏太多感情的双眼，回去扮演「东吴书院的校长」一职。 ＊＊＊ ＊＊＊ ＊＊＊ 遇袭的大乔回到孙策的势力范围，幸好在权及时赶到的情况下，他除了受了点惊吓外，毫发无伤。 「玮玮？你怎麼了？」好不容易从会议中脱身的孙策，看到神色阴晴不定的乔玮，吓了一跳。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大乔说出事情经过。 这下子换孙策的表情瞬息万变，他立即想找孙坚理论一番。 「阿策！」大乔唤道。 「玮玮，你暂时先待在霸王部队的势力范围，我要去跟父亲把话说清楚！」 「喂！」大乔还来不及阻止，孙策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忍不住一跺脚，怒道：「这两兄弟也未免太像了，都习惯不听人把话说完再走吗？」 第 2 章 「父亲、父亲！」边叫边奔进父亲的书房，却找不到孙坚的人影。孙策又气又急，打算往别的地方找，走出门时，意外看到正好拿著一叠资料的孙权。 「二弟！」开口叫住孙权。 孙权好似没听到般，充耳不闻的继续走自己的路。 「欸，我说孙仲谋！」江东小霸王被人这麼□□裸的忽视，伸手拦住了孙权的去路。 情绪复杂的孙权才把整理完毕的军情报告上呈给父亲，没想到竟会碰上孙策。「疑？大哥。」 「你想什麼想这麼出神？连我叫你都没听到。」 「抱歉，我真的没听到。」孙权象徵性的道歉，总不能告诉孙策自己耳朵跟本听不到吧？ 「大哥在找父亲？」大约知道孙策在这里出现的目的，孙权问道。 「对，你知道他人在哪吗？」有点好奇二弟若有所思的表情，但如今先找父亲理论比较要紧。 「不知道。」不想跟大哥多作讨论，孙权给了答案后就想走人。 孙策满不是滋味，虽然二弟平常就怪里怪气的，但就属今天特别奇怪。 邪邪一笑，孙策突然紧抱住孙权。 「你干什麼！」孙权三魂七魄早就因为大乔遇袭以及和父亲早些时候的对话丢了一半，现在又被大哥一吓，一时间也忘了要挣脱。 「唉唷，大哥小时候不就常常这样抱著你和阿香吗？」看到二弟另一种神情，孙策笑了。 「大哥，放手。」孙权纵使想笑，还是绷著脸冷冰冰的说话。 「傻二弟，你若真不喜欢，还不立刻一掌打来？明明就是很温暖、善良的人，却因为个性别扭，老爱把自己弄成坏人。」孙策放了手，半是嘟囊著。 「是吗？」也许不久之后，你就知道我是真的坏人了。 孙权在心底默默地说，顺势退离大哥两步。 见孙权抗拒的否认，孙策也不再多说，另辟话题：「今天，谢谢你了，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叹了一口气，孙权笑道：「救自己的大嫂，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 大嫂这两个字说出口，孙权心里就感到一阵刺痛。 「呵呵，你的大哥有大嫂，阿香也找了个妹婿，那你呢，二弟？你该不会，有喜欢的人也不愿意告诉大哥吧？」 「……」默然，大哥出的当真是个难题。 「果真不愿意告诉大哥？」孙策失笑，同时也惊讶自己真的不知道弟弟有喜欢的人。 「大哥，你该知道我一向耐性不怎麼好，在这里被你耽搁大半天了，又是拦路又是熊抱，还要回答你无聊的问题，很烦。」孙权尽力假装毫不在意，巧妙的避开问题，同时装出不耐烦的样子，瞪著孙策。 「说啦～你喜欢谁？大哥平常虽然最疼阿香，可是并不介意也疼疼自己的二弟阿！」 孙权半晌不语，眼神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打量著孙策，爆出一句：「干、你、屁、事。」 「哈哈哈哈哈哈。」纵声大笑，孙策对自己把弟弟惹毛了非常满意。 孙权撇嘴，实在不知道该拿孙策怎麼办。 「你今天，没受伤吧？」笑完，孙策突然问道。 「没事。父亲的手下，怎敢动我？」知道孙策也猜到是父亲动的手，索性把话挑明了说。孙权顿了一顿，另外补上：「我已经找父亲谈过了，他承诺，以后都不会再伤害大乔。」 「真的？怎麼可能？父亲那老顽固怎麼会答应你？」孙策惊讶张嘴，久久合不拢。 「真的。至於他为什麼会答应我……」 孙策拉长脖子，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不告诉你。」孙权看到大哥瞬间失望的表情，有种报复的快感。 「好二弟，快告诉我啦。」 「你只要知道，父亲的结论就好。至於为什麼……就别再追究了。」孙权戏弄完孙策，还是郑重的强调父亲的承诺。 看到孙策还想再问，孙权抢在大哥说话前，问道：「大哥，若有一天，要你在大乔和天下间择一，你会选谁？」 「怎麼这样问？」 「回答我。」 「我……」 「我会选择玮玮。」不容置疑的回答，孙策的心愿，也是十年来，从未变过。 「好。」孙权又泛起了微笑，「希望大哥，能永远记住今天的答案。」 「阿？」孙策无法忽视二弟眼中奇特的眼神，正欲追问，孙权逃也似的离开了。 大哥为了大乔，可以放弃天下。 我却为了大乔，必须争夺天下。 王者天下，可有人知道王的寂寞？ 大乔，你一定要幸福。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 第 3 章 孙家二少爷书房 孙权从一早就待在书房中，手上忙著深为东吴书院校长所要处里的事务。 自从大哥回来后，他便遣走周瑜，让强辩团回到大哥身边。当周瑜是他的属下时，他可以用点心思笼络，令他效忠自己。但，对於不属於自己的人，孙仲谋从来就无心强留，就像…… 轻叹一气，孙权有点明白之前周瑜用工作麻痹自己失去小桥的痛苦，离午饭时间已经超过2小时，他并没有停下手中工作的意思。 想到这儿，孙权有点不明白，他以为他的父亲，在大哥回来后就该把东吴书院校长的位子交给他，但父亲却没有。反而还半是试探半是鼓励的拱他上来，父亲对大哥的期望，难道就因为大哥要跟大乔在一起而消失殆尽了吗？ 不可能，这不是父亲的作风。 可事实摆在眼前，大哥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自己还是安安稳稳的坐在校长的位子上，非常奇怪。 孙权虽有胸怀天下的心思，可从来不是想取孙策而代之，他要的是孙家的未来---江东的未来！ 孙家二少爷，虽然是个响亮的称号，可他并不觉得这有什麼好处。於公，二总是排在一后；於私，长子的肩上有著比次子更多的期待。 为求目的，不择手段，行事快、狠、准。这是他所塑造的外表，他做每一件事情都可以说精心计算过后果，也许老二哲学可以把他摆在更安全的角落，但装懦弱不是他的作风。 他很强，但他不能是最强；他很聪明，但他不要是最聪明。 不上不下，不多不少，正是他孙权为自己设的舞台。 不过此时的孙权，不禁有点后悔。 烦。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花这麼多时间在处理政事上。 「该不会，我被父亲摆了一道吧？」细碎的抱怨声从孙权嘴边逸出，他有限的耐心即将用尽。 也许他该出去转转了，省得最后和周瑜落的同样的下场。 第 4 章 孙家大宅后院 「备备，老爸答应的太快，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孙尚香和刘备正手牵著手，两人亲密的坐在灌木丛边说话。 「嗯，不论孙总校长有什麼打算，只要他能同意我们在一起，任何机会我都不会放过的。」刘备眨眨眼，微微收紧了握著阿香的手。 「咳。」看著自家老妹和别的男人谈情说爱，孙权虽不想打扰，可是避开别人的举动他也无意去作。 孙尚香吓了一跳，松开和刘备握著的手，把刘备一扯往身后塞，甜蜜的气氛瞬时紧张起来。 「臭二哥！偷听别人说话是很没道德的事情耶。」防卫的盯著孙权，孙尚香只恨自己不过大只，没办法法刘备整个人挡住。 「哼，你不用这麼紧张，我来，只是刚好路过而已。只要父亲不反对你们在一起，我也没意见。还有，我跟本不用偷听你们说话，就知道你们在说些什麼。」双手插腰，在自家老妹面前摆出不可一世的态度。 闻言算松了一口气，孙尚香表情不再僵硬，但是也不肯让开。 「是你自己说的喔！到时候备备通过老爸的考验，你可不能再为难他。」打铁趁热，孙尚香很明白自家二哥的脾气。 「哼。」用鼻子哼气，算是对妹妹多余的怀疑表示抗议。 「你们两，晚上都不用睡觉的喔？肝指数都有点高喔。」读了一下阿香和刘备的肝，孙权又凉凉补上一句：「还是，你们都在做些……只有晚上能做的事？」 「你少胡说八道！」阿香有点尴尬的否认，他们其实都是在商量孙坚那关该怎麼过，怎麼知道二哥光是读肝指数就会想到那去。 「那个、孙、孙会长……你刚才说，跟本不用偷听我们说话，就知道我们在说什麼，是什麼意思阿？」悄悄从阿香背后挪开想转移话题，刘备不算是个没见过大阵丈的人，但是对著阿香的家人就会不自觉紧张起来。 「我……」一时间孙权竟无言以对，这该算是说自掘坟墓吗？ 看著两人好奇的眼神，有点恼道：「想也知道你们会说，什麼阿香～备备～我爱你，对吧？」 从孙权那清澈、乾净，酝著些许霸气的嗓音中，虽然是嘲讽，但刘备和孙尚香都有点著迷，眼前的这个人，若是肯温柔的说声「我爱你」，不知道那会是多让人心醉的一幅景象。 「说中了吧？」看到呆若木鸡的两人，孙权趁他们在发呆的时候，突然贴近刘备。 「吓！」差点跳了起来，刘备与孙权的距离，好近好近…… 「二哥！」以为孙权要对刘备下手，孙尚香正做好动手的准备，却发现孙权只是默默的盯著刘备看，不发一语。 刘备额上渗出冷汗，虽然感觉不到孙家二少有任何恶意，但是被这样□□的「关注」，还真是……压力不小阿。 苦笑的刘备讷讷地开口：「孙会长……？」 「不要叫我孙会长。」冷硬的回答，孙权丝毫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孙、孙校……」卡在那里进退两难，刘备对孙会长变孙校长一时间适应不良。 「刘备，你迟早得同阿香一样，喊我声二哥吧。」终於看够了，孙权退回正常的距离，笑道。 「阿……！」这句话是那个追著他们喊打喊杀的孙权说的吗？ 「备备，快叫阿！」推了刘备一把，孙尚香想的是多了一分支持，臭老爸要拆散他和备备就少了一分机会。 「二～」 「哥」还没说完，就被孙权打断：「不急，这声二哥，等我听完你的回答，再叫不迟。」 「我问你，刘备。那些烂名声的你，和现在的你，都是你吗？」始终对五武将甘心称刘备一声大哥存疑，孙权从手上的情报网得到的资料，几乎以为刘备要有个双生子在世上。 「呃、我……」这孙权也未免太厉害，随便几句就猜的八九不离十，可是我又怎麼能够承认我的身份呢？ 支支吾吾，刘备不知道该怎麼解释，孙权看起来就很不好唬弄的感觉。 「传言不可尽信嘛！」帮刘备解围，倒是孙尚香安心了不少，二哥的问题太容易回答了！害他还以为二哥又再打什麼坏主意。 「我又没问你，我是在问他！」朝刘备撇了撇头，孙权想听的是一个合理的解释。自家的妹子不喜欢袁绍就算了，可是也不能跟个善变的人过一辈子阿。 「我从头到尾，都只是我！」情急之下，刘备给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孙权轻笑，对这个答案也不知道是满意不满意，说道：「这件事，我会自己去查清楚。等你们正式得到父亲的承认，这声二哥，你不喊也得喊了！」 最终的决定，还是让妹妹停留在幸福的时间多一点吧。 回复举报|10楼2010-01-28 18:42 第 5 章 孙坚书房 孙策站在孙坚面前，却一句话也不说。 孙坚道：「怎麼？前几天你才为了那女人找我大吵特吵，现在又在这边和我大眼对小眼，伯符阿伯符，你到底想怎样？」 孙策没有被父亲的怒气吓到，说明自己来意：「父亲，您急招我回来，究竟是为了什麼？」 孙坚闻言露出一了然神色，不疾不徐地踱步至孙策身旁：「你是在怪我，急急把你找回来，又没事让你做吗？」 顿了一顿，又道：「还是，你不服气我将东吴书院校长一职给了仲谋，让你这做哥哥的，反而被弟弟踩在脚下？」 「我没有这样想过！」猛一抬头，孙策急急的否认。 「我只是不能理解，父亲将我自战前急忙找回，但我回来后又趁机将我掉开去伤害玮玮，而且除此之外我也没有任何事情需要处理……」语末，有点不知道该怎麼解释自己的疑惑。 「伯符阿，你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都是为了孙家。难道我就不能因为思念自己的儿子这理由，把你找回来让为父的好好瞧瞧吗？再说，你长年征战在外，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休息了。」 「父亲的理由，就这麼简单？」孙策半信半疑，孙坚一向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哪。而且如果他真要杀乔玮，应该要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更容易得逞阿。 对孙策的质疑不置可否，孙坚淡淡地道：「至於校务的事情你就暂时不用操心了，仲谋处里的很好，如果校长一职说换就换也不太好，你说是吧？」 「我相信二弟一定可以处里的很好。」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孙策没再多说，准备告退。 「不过，你若是闲著没事做，眼下倒是有一件事可以给你去办。」在孙策临走前，孙坚说道。 「什麼事？」孙策一喜。 「关於阿香的事。」 「阿香？」 「我要你作代表，与刘备进行江东传统礼俗考验的比赛！」 「什麼！」又惊又疑，孙策一时间无法接受。 「原本应该是要派仲谋去的，不过你二弟他最近忙著处理东吴书院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这、这也太……」虽然与刘备比赛不是问题，不过这关系到妹妹的幸福，父亲就不怕他放水吗？ 「也太什麼？你如果赢了，我就不再过问你和乔玮之间的事情；如果输了，哼！」冷哼一声，孙坚没有把话说完。 「父亲！这条件未免太过份了吧？阿香和刘备的事情，关我和玮玮之间什麼事阿。」孙坚不服气的抗议。 「不然，你会尽力比赛吗？恐怕为了宠你那个妹妹，你会故意输掉比赛吧。」 「我不明白，父亲明明也很宠阿香，为什麼不乾脆让阿香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想趁机替妹妹求情，孙策问道。 怎知孙坚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只冷冷地道：「总之，你看著办吧，故意放水的后果是什麼，你知道的。」 孙家三个孩子，孙坚自小最宠阿香，对伯符的期望最深，对仲谋的感情却最为复杂。 伯符的优秀与出色绝对是无庸置疑，虽然在以帝王学而言他多了点不该有的仁厚，但与生俱来的霸气在气势上，未战便先赢敌人三分，加上身为长子，肩上的责任与使命感不断鞭策著自己向前，孙坚对长子的信任、倚赖，倒没有半分是假。 但是，仲谋就不一样了。就算是他们是父子，有时候他仍会摸不透自己的二子在想些什麼。 尽管表面上，仲谋看起来对他这个父亲毕恭毕敬，言听计从。但他为了乔玮，简直是用尽心计在计算自家人，更不用说三番四次或明或暗的破坏自己的计画。对他来说，仲谋虽然是颗好用的棋子，却也是头危险的老虎，他没有百分之百能控制他的把握。 不过，仲谋却因为乔玮，有了弱点。 只要紧紧掌握住那女人，就不怕他不听话。 如今，仲谋也只能对孙家尽心尽力了。 孙坚紧握拳头，他隐忍多时的计画，终於到了实现的阶段。 第 6 章 「大乔，你有心事？」 承诺要当孙权的双耳后，大乔在能力范围内，会出席一些校务会议，接替之前陈武的工作。眼下孙权正在批阅刚结束的会议记录，将又臭又长的资料摘取重点，再呈报给父亲。 大乔自然在旁边。 「没什麼，只是有点烦恼而已。」眉头纠结在一起，大乔淡淡地道。 「是因为大哥要和刘备比赛的事情吧？」 「是阿，虽然阿策的结论，是想再去跟孙总校长沟通，阿香和刘备的事情不该牵扯到我和他之间，可是……唉。」无奈的叹气，大乔不方便在孙权面前说他老爸坏话。 孙权微微一笑，道：「可是我父亲一旦决定的事，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我大哥要是输了，你和他之间就失去了一个可以不受干扰的机会；但他要是赢了，就等於是破坏自己妹妹幸福的凶手，看来父亲这一招，也挺狠的。」对自己的父亲再了解不过，孙权缓缓的分析厉害。 「权，你有没有办法，让阿策不要进行比赛阿？」 总是这样的，大乔早已习惯孙权的存在，眷恋他的每一次帮助，汲取那份温暖，可习惯，蒙蔽了他早该发现对方情意的灵敏度。 就像此时，他不想求助任何人，却能轻易的和孙权商量，该怎麼帮孙策度过这个难关。 「我……」孙权语塞，情绪复杂地看著大乔。 「唉，还是算了，我虽然不想看到阿策为难，可是也不想为难你，毕竟出这难题的人，是你们的爸爸。」误以为孙权烦恼帮不上忙，大乔微笑的安慰著对方。 眼前的这个女孩早就不属於自己，孙权有点麻木地在心里一再重复。 他可以用很漂亮的藉口拒绝帮忙大哥的，大乔也知道是父亲的施压，他无法违抗。 但是，他就是无法忍受大乔不快乐的样子，他想让大乔开心，一直都想。 「真要帮我大哥，也不是没有办法。」沈默了几秒，孙权开口道。 「真的！你有办法？」没想到孙权这麼快就有办法，大乔激动地跳了起来。 「当然有，你放心，我一定可以让大哥不和刘备比赛的。」看见大乔终於一扫愁容，孙权再也没有犹豫，作出了承诺。 第 7 章 孙策房 「大哥。」孙权推门，唤了声孙策。 「二弟？找我有事阿？」孙策笑笑，招呼著孙权坐下。 轻轻应了一声，孙权左右看了看，问道：「大乔呢？」 「喔，玮玮阿，刚刚小乔有事找他，先走了。」边回答，孙策顺手到了杯茶，推到孙权面前。 「那正好，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大乔知道。」瞥了茶一眼，孙权嘴角微勾，露出一贯地冷笑。 「到底有什麼事？」孙策不解。 「我刚和父亲商议了曹操的实力，与江东目前的形势，最后作出决定，要让大哥你，带领霸王部队，突袭曹操。趁著刚与袁绍打完正在修养之际，削弱他的兵力。虽不至於一举歼灭，但要恢复到曹家原本的声势，恐怕也要好一段时间了。」孙权每说一句，孙策脸色就变一分，他端起温热的茶清啜一口，续道：「而这段时间，足够我们把江东水军，训练到路上与水上的作战实力一样优秀。」 「要打仗，我是没意见。可这样做未免……」有点趁人之危。把批评吞下，孙策不语。 「未免有点小人，是吧？」孙权自然知道大哥想说什麼，主动替他接上。 「父亲怎麼会突然做这样的决定？他才刚跟我说想要我好好休息，而且与刘备的比赛怎麼办？不行！我要去找他问清楚。」孙策越想越不对劲，起身想找孙坚。 「等等，大哥的意思是，我假传父亲的旨意，在说谎？」伸手拦下孙策，孙权挑眉，问道。 「二弟，我的意思是，要夺天下就该堂堂正正的一决胜负。」孙策停下脚步，他不懂，从小他们兄弟感情虽不算和睦，倒也相处的来，为什麼此次回来，他感觉弟弟对他的敌意重了好几分？ 「哼。当然，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步数，也只有我想得出来。」孙权不在乎地贬低自己，又道：「所以，大哥也别错怪父亲了，是我建议他这麼做的。」 「你为什麼要这麼做？」终於被孙权的态度惹火，孙策怒道。 「因为，我不希望你继续留在江东，对我造成威胁。」孙权不愠不火的答道。 眼看孙策不相信，孙权继续火上加油：「从小，你做什麼事情，总是那优秀，而我，就永远只能在你背后不断地，拼命追赶。不论是父亲，或是阿香，甚至在江东众人的眼里，你都是高高在上的第一，身为你的弟弟，我被忽略的很彻底……」 「够了，不要再说了！」孙策打断孙权的话，怒吼。 「这次，好不容易父亲要我当东吴书院的校长，而你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说不准，过两天我就会被换下来，你说，我难道不该想个办法，把你调走吗？」 「我叫你不要再说了！」 他从来不知道孙权原来是这样想的。 他知道父亲对自己的关爱与期待，但他以为那是身为孙家长子该有的，也该承受的。 也许在众人眼前他真是光芒万丈，可是那是他选择，保护这个家的方式。 江东小霸王，若没有足够的能耐和实力，怎麼配的上这个称呼呢？ 所以他拼了命的努力，只为守护他的家人、他的爱人。 他了解孙权不甘被遗忘的落寞，可他一直以为弟弟是懂自己的，他不是为了争夺什麼而踏上王者之路，而是为了守护这片土地。 第 8 章 孙策深吸口气，一字一顿地道：「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吗？」 「……没错。」犹豫了瞬间，孙权当作没看到大哥眼中的痛。 孙策眸中闪过怒火，右手手掌窜出火红的高温，不由分说地击向孙权。 孙权不闪也不避，硬生生的承受孙策这一掌，闷哼一声退了几步，一手抚著胸口，兀自笑道：「大哥这一掌，我就当作是你答应了。」 盛怒中出手伤了弟弟，孙策不免有点后悔，无力地道：「你干嘛不还手？」 「还有，这是极度机密的军情，对外的说法，是大哥前去监督例行的军事演练。如果泄了秘，就达不到突袭的效果了。」进一步交代孙策该注意的事项，孙权扯紧眉头，转身离去。 「喂！喂！我什麼时候答应你啦？孙仲谋，你给我回来说清楚！」看著二弟的脚步些微踉跄，孙策也不敢阻拦，只是动动嘴巴呛声。 他这个二弟真是古里古怪，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真的这麼怨他、恨他，怎麼从小到大倒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害他每次下手都要收敛三分，可要是真如他自己所说，妒忌著大哥很久了，又从没见他做过什麼事表达一下不满，就连上次他在东汉路上遭人伏击，周瑜都松口说有可能是他人所为，那孙权干嘛要故意激怒他，故意调走他？ 唉，想不透。 「阿策？权刚刚来过阿？」大乔处理完事情，提前回来。 「玮玮，你怎麼这麼早就回来啦？」整理了刚才混乱的情绪，孙策见到大乔，心情飞扬了起来。 「是阿，没想到刘备资质竟然这麼好，第一次射箭竟然成绩就不错耶！」大乔真心地为刘备和阿香高兴。 「……所以你是去当刘备的教练阿？」 「呃……阿策，你应该不会怪我吧？明知道是你要比赛，还去教对手练箭。」虽然知道孙策不是这种人，但大乔多少会感到不安。 「怎麼会呢？就算你不教，我那好妹妹也会教的。」想到这场比赛，孙策了脸沉了一沉。 「那就好。可是阿策……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耶？」大乔问道。 「没有的事，刚刚二弟来通知我，说父亲交代，要我到前线去监督兵力操练、演习的情况，所以……」 不知道该不该对大乔坦白与孙权的冲突，孙策迟疑了。 「你又要离开了？」大乔一想到要和孙策分离，就无法接受。 「玮玮，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去看看情况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将大乔紧搂，孙策安慰似地轻拍。 「真的吗？」大乔抬头，隐含著泪水的双眼添上几分喜色。 「当然是真的。」微微一笑，孙策点头应道。 「那就好，我刚才碰到权，看他脸色不太好，还以为你们发生了什麼事。」 「嗯……刚刚发生了一点小冲突。」孙策选择性的说出实情。 「吼，我就知道，阿策，你又不是不清楚权的个性，简直别扭到家了，干嘛还要跟他计较阿！」 「我也不想阿，可是那死小子有时候说话真会气死人……」孙策咕哝，轻描淡写地掩饰「小冲突」。 「算了啦，你这次记得要快去快回喔，我去看看权有没有怎样。」知道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大乔笑道。 第 9 章 孙权书房 「权，你没事吧？」大乔有点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微一摆手，表示并无大碍，孙权问道：「大哥都跟你说了？」 「是阿，你也真是的，阿策是你大哥耶，又不是外人，干嘛还这麼别扭故意惹他生气阿？」 「哼，我哪知道大哥这麼禁不起激，没两三下就失去理性？」顺著大乔的话，孙权知道孙策并没有把实情告诉大乔。 「不过，这样我大哥就不用跟刘备比那场江东传统礼俗考验了。虽然，他可能必须离开几天，大乔，你应该不会怨我吧？」话锋一转，孙权状似不经意地说出背后真正的用意。 「对吼，我都忘了阿策的那场比赛。」双手一拍，大乔喜道：「所以权，是你故意策划这整件事情的？」 「我不是说过，我一定有办法的吗？我大哥顶多离开个两、三天，你就可以再见到他了。」看见大乔的笑容，孙权的心隐隐作痛。 「权，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要不是你，阿策肯定会很为难的。」 「能帮上大哥的忙，我也很高兴。」忍著蔓延开来的刺痛，孙权笑道。 「那，就先这样罗，我回去了。」大乔来只是为了确定一下孙权的状况，既然没事，就该回去了。 「大乔。」出声喊住大乔，孙权也不知道为什麼。 「嗯？」带著疑惑的表情，大乔停步。 孙权在Siman上设定了一些东西后，道：「我把预先录好的话传送到你的Siman上，你记得，在大哥出发后两日转给他。」 「权，你为什麼不亲口跟他说阿？而且……还要等到两天后？」大乔不解。 「反正，过两天你就知道了。」不肯说出理由，孙权答道。 不知道孙权葫芦里卖什麼药，大乔低声道：「个性这麼别扭……谁知道你在想什麼阿？」 孙权读大乔的纯语已经非常熟悉，看见大乔抱怨，忍不住笑道：「我个性别扭，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疑？这样你也看的懂喔？」原本以为自己嘴型够模糊了。 「呵，大乔，这件事情千万要记得阿。」 「好好好，你孙家二少爷的怪癖我哪样不记得？掰罗。」 目送大乔离去，孙权又露出嘲讽似的微笑，像他这样的傻子，真的不多了。 那通Siman内容正是：「大哥，现在的你想必已经出发了吧，不过你也别走太远。因为，你被我骗了。突袭曹操这件事，父亲早交给了周瑜，趁你不在，我把刘备打成了猪头，你再不赶快回来，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未来的妹婿喔？」 什麼突袭曹操，什麼军事演练，跟本都是幌子，等大哥去那里就会发现被骗，再赶回来，比赛早就完了，那通Siman应该可以成功让大哥用最快的速度回来，如果他没算错的话，比赛结束后一日内，大哥就会到家。 到时候只要烟幕弹做的好一点，就能制造出大哥只是出城打猎的假象，让父亲相信大哥是为了逃避比赛藉口离开，那麼……顶替上去的，就会是自己。 他，可没有这麼好心会故意放水输给刘备。 第 10 章 两日后 孙权带著只有一只黑色箭插著的靶，回到孙家，一路上心里思量：「虽然知道父亲想借婚约拖延刘备去帮助曹操，但……我还是赢了。不晓得父亲会不会认为，我故意破坏他的计画？」 「仲谋。」在孙权上楼梯前，孙坚出现在他眼前。 恭敬的颔首，孙权唤道：「父亲。」 沉吟半晌，孙坚道：「你今天，做的不错。」 「父亲的表情，不像是在夸奖我的样子。」孙权淡淡地说出事实。 「的确，我是想借与阿香的婚事来拖延刘备前往许都的日子，不过我并没有要你故意输给刘备。」 「哦？」孙权头一偏，眸中染上了几分不信。 「你如果故意放水，这戏，做的就不真了。仲谋，我是真的很高兴你的箭术还是一样优秀。」 看孙坚表情并没有不悦，孙权暂且相信，又道：「那麼，突袭曹操的事……」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命周瑜发动先前就埋藏在暗处的兵力，这只奇兵，也许就是与曹操一战的关键了。」孙坚对於掌握天下，仍然自信。 「倒是你大哥，这比赛也结束了，他总该回来了吧？」被孙权的□□瞒得很好，孙坚对孙策藉口离去的事信以为真。 「父亲放心，大哥已经传回Siman说他快到家了。」孙权慎重的回答，深怕露出马脚。 「哼，你也好好准备动身到前线的事。」似乎对孙策的作法感到十分不满，孙坚听到答案后，拂袖而去。 「是。」孙权应声，低著头直到孙坚走出他的视力范围。 「看来，父亲并没有发现是我故意骗走大哥的。」边走回房，孙权边想，一推开门，竟然发现大乔。 「大乔？」将带回来的靶放在书桌旁，孙权喊了坐在窗边发呆的大乔。 「权，你回来啦。」大乔回神，勉强笑道。 「你不高兴？」对大乔的一颦一笑再是熟悉不过，孙权问道。 「没什麼。」大乔摇头否认。 有点无奈，孙权继续问道：「大乔，难道你是在为了我赢刘备这件事情生气吗？」 「才没有呢，我从来就没有替阿香和刘备担心过，我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是连生死都无法阻挡的。」大乔解释道。 「你……就是抱著这样的心情，在爱我大哥吗？」孙权看大乔温柔的表情，试探地问道。 「嗯。」点头承认，大乔话锋一转：「权，你难道都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看你今天这麼努力的射箭，难道都没想用这个靶向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告白阿？」 孙权一惊，暗想大乔怎麼会和大哥问同样的话，对大哥他还可以用冷漠反击，可是对大乔…… 「呃……」 看著一向乾脆俐落的孙权突然语塞，大乔像是抓到了对方的弱点，笑道：「我就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说吧，到底是谁呢？」 看来这一关，是躲不掉了。吞下想叹息的冲动，将目光一向大乔，定住。 「我喜欢的女孩子，就像是天上的云朵，而我，可能就是风。每当我靠近，风一吹，云也就散了。」孙权柔柔的道。 「谁说的，说不定是风想带著云一起去旅行的阿！」忽然之间，大乔不忍心看见飞扬跋扈的权如此落寞。 「云的存在，是为了要承载天空的眼泪，从来，就不是为了风而出现。我想，这片天空也就是因为有云，才会有如此深邃的湛蓝吧。」 听见孙权这样形容，大乔问道：「权，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那个女生，你喜欢他？」 收起不该有的感伤，孙权直视大乔，认真地道：「虽然我没有对他说过，我喜欢你，这句话。但是却做了一百件我喜欢他的事，这样他还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你说这个女孩子是不是有点迟钝？」 我喜欢你，大乔。 我的喜欢你，从来都不是用嘴巴说，用誓言承诺，而是用我孙仲谋才有的骄傲守护著你。 在刚刚「我喜欢你」这句话说出的同时，我的心跳，好快好快。 大乔，你不用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因为爱你，是我的事。 一瞬间孙权闪过无数心思，大乔却浑然不觉地笑道：「嗯。是有点迟钝，那要不要我帮你揍他几拳？」 大乔舞著双手作势打人，孙权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算了，看在你这麼生气的份上，算了。」孙权无奈的摇头。 「真的不用？」 「不用。」 就算你想揍，我还舍不得呢。 就在此时，大乔手上的Siman响起讯号，来电显示竟然是孙策。 「权，你等我一下。」大乔的阴郁的情绪一扫而空，喜孜孜地闪到一旁通话：「阿策！你说你明天早上就会到吗？」 孙权痴痴地看著大乔，他从来没有此刻这麼庆幸自己听不到。 听不到大乔为了大哥的笑声，听不到大乔与大哥的情话，更听不到大乔为了大哥的温柔。 他只是静静地用双眼读著大乔的唇语。 「你平安无事就好，我这几天一直有种心慌的感觉，那是以前从来没有的。」 「我不管，你每次只要离开，我当然都会担心阿。」 「十年之约……原来你还记得！」 「好，我会和权到那颗树下等你。那麼，明天见罗。」 这通Siman，持续了好久好久。 窗外的风摇著树叶窸窣，月光闪烁著孙权的侧脸，一明一暗好似他此刻的心情。 这一夜，孙权无眠，为了大乔心碎。 大乔无眠，为了孙策心醉。 第 11 章 三个星期后 会议结束，孙权坐在会议室里，让安静包围自己，回想起刚才会议中的一切。 孙权以东吴书院校长身份召开校务以及军事会议，他一如往昔地提前抵达会议中心。 短短三个礼拜，却好像一世纪那样的长，那天大哥在约定的时间没到，只派人说他忘了一样东西在城外要折回去拿，结果他和大乔等到天色昏暗，却是吕蒙传来的坏消息。 大哥被旧仇许贡的部下在路上伏击，不翼而飞。 大乔当场承受不住晕去，消息传开后整个江东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迷气氛。 阿香和刘备出城追查凶手，周瑜无心政事只是例行地将分内事情做完就躲回家里，父亲虽然没说什麼，但也沈默了不少。 而大乔，更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门，已经三个礼拜了。 孙权也很想把一切都丢下，躲起来一个人伤心，可是他不能，他肩上的责任未了，他没有任性的权力。 孙家不能这样倒下。 会议时间一到，所有人都准时抵达，高级干部将目前校务以及军务报告一遍后，众人还是沈浸在悲伤中，小小会议室弥漫一股惆怅。 孙权的眉头紧皱，站起来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明这次会议目的。 他要大家藉此化悲愤为力量，更尽力地为孙家效劳。 也许是被孙权毫不逊於孙策的霸气感染，在一阵精神喊话之后，每个人都有点如梦初醒的感觉，点头允诺一起为了未来奋斗，只有周瑜心不在焉，反倒是专注在一只笔上。 孙权提出要让周瑜当会长的计画，却遭周瑜毫不留情地当面拒绝。 他早该知道，周瑜自始至终尊重的都是大哥，而不是他这个二少爷，恐怕在周瑜眼里，他也不过是孙策的弟弟罢了！ 父亲劝了他几句，要他不可放弃周瑜这个人才，也跟著离去。 没想到大哥一走，连他都多愁善感起来，他都还没对大哥解释那天的话都是为了气走大哥而说的违心之论，他孙仲谋不需要跟大哥相比，也是个佼佼者。 想到这儿，孙权不屑地摇摇头，起身望著空荡荡的房间，扯了扯嘴角，准备去探望大乔。 拉开会议室大门，孙权发现原本早该离去的周瑜站在门口，不爽地道：「公瑾，你站在这边，该不会是想反悔接下会长一职吧？」 周瑜敛去了平日对孙家二少爷的恭敬，冷声道：「我来，是因为有一件事想问二少爷。」 「说。」懒得理会周瑜刻意释放出的杀气，孙权现在没什麼心思笼络这位人才。 「总长遭人伏击的事，是不是你做的？」直截了当的道出疑问。 「我大哥，的确是我故意调开的。」在心中冷笑，原来周瑜还是为了大哥。 听见孙权蛮不在乎地承认，周瑜再也顾不得尊卑，他早就对孙权有所怀疑，只是不想看总长与自己的弟弟兄弟阋墙，闹开了大家都不好看，才一直没对总长明言，只是暗中对孙权提高紧觉，哪知道千算万算他还是低估了孙权狠心的程度，周瑜此刻一心只想为总长报仇，缓缓握紧拳头，抬起右掌运起了十成功力击向孙权。 这麼近的距离，又是周瑜拼尽全力的一掌，孙权避无可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跌退了几步。 周瑜却不敢大意，摆好架式，大有一决生死的味道。 「哼」了一声，以手拭去嘴角的鲜血，孙权慢慢挺起身子，冷笑道：「武功，还差了我一点。」 会痛吗？其实这问题连孙权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经麻痹了，他的骄傲不容许自己示弱，所以他不愿解释。 「孙权，出手吧！」周瑜面上凝神戒备，却在心里暗道：「二少爷挨了我这十成功力的一掌，竟然还站的起来，看来那天他为了阻挡阿香出手，并未用尽全力。」 帮小乔挡住孙权攻击的那天，周瑜自然知道这位孙家二少的功力如何，可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从未见识过孙权全力一搏的样子，如果孙权真如表面上对那掌不痛不痒，那他功力当真是深不可测。 「我可没空在这里跟你纠缠。周瑜，你不是一向自认是无可救药的聪明吗？怎麼？连真正害了我大哥的凶手，你都打算纵放了吗？」暗中调整紊乱的气息，孙权淡淡地嘲讽。 「什麼意思？」原以为孙权肯定会发怒与他拼命，没想到孙权一点动手的意思也没有，反而丢出了暧昧不明的话。 「意思就是，你既然已经抓到了我这个主谋，要不要乾脆多费点功夫将其他共犯一网打尽？」孙权的语气，让人摸不清他到底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 「你！」周瑜气结，却突然想起总长曾经说过：「宁可纵放，不可错杀。」 「好。二少爷，如果公瑾查到了你暗算总长的确切证据……」周瑜话没说完，孙权接上：「到时候，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杀了你，让你再也没有开口废话的机会。」 孙权撂下话后不管周瑜有何反应，白了一眼离开。 周瑜默然，征征地看著自己的右手，他不明白为何孙权没有还击？如果孙权没做，那一定不甘愿被冤枉，会反击到底才对；但如果真是孙权做的，他应该会好好掩饰自己的罪行，为何又要故意露出破绽让人摸不清头绪？还是……二少爷后悔了、内疚了？ 独自思量间，周瑜发现刚才孙权退后的位置上，遗留了一张照片，他移步将照片捡起来一探究竟，赫然发现是总长与孙权的合照。 海景将两人衬托的更加豪气，照片中的总长还是笑得那麼灿烂，就如同阳光般温暖，而孙权则一脸倔强将脸撇向旁边，十足桀傲不驯的模样。 二少爷，难道……你也在思念总长吗？ 第 12 章 大乔房外 小乔轻敲姊姊的房门，还是一样没有半点回应。 孙权问道：「大乔的情况还是一样吗？」 「嗯。」点头回答，小乔道：「我还是去把饭菜端过来好了。」这几天孙权每日都会来关心大乔的状况，然后又默默的走掉。但是已经三个星期了，把自己封闭了三个星期，孙权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咬牙，推开房门，却是一片漆黑。 从心口传来抽痛的感觉，随即涌上的却是一股怒气，孙权冲向窗边疆所有窗帘拉开，让阳光透进来，发现大乔低声啜泣，手上握著的，正是大哥的遗物。 那对印章，就是大哥后来临时起意，自己一个人急急忙忙赶回去拿的东西，也因为这样才会中了埋伏，不翼而飞…… 「你到底要这样到什麼时候？」孙权怒道。 大乔没有反应。 见到大乔如此，孙权更是气往上升，这是他这一辈子第一次这麼恶狠狠地对著大乔说话：「都三个礼拜了，你除了关在房间里面，抱著大哥的遗物，什麼话都不说什麼事也不做，在幻想我大哥还活著吗？你就是不肯接受他不翼而飞的事实吗？」 大乔还是不言、不语，肩膀颤抖的压抑的流泪。 孙权突然有种想要夺下印章的冲动，而他也确实这麼做了。 原本坐在床上如同雕像般的大乔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紧紧握著手上的印章不肯放嘶声道：「不要！你放开，放开！」孙权看见大乔反应激动，终究妥协似地松了手。 「看来只有关於我大哥的事情，你才会有反应。」冷著脸，孙权道。 他下了一个决定。 即使他知道这个决定会让他痛苦终生，他也绝不后悔。 如果自己的痛苦，能换来大乔的生存意志，那他承受的心甘情愿。 他慢慢地蹲下来，觉悟地道：「好……我知道了。」 「大乔，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仔细的听清楚。」孙权的声音透著魔力，大乔原本混乱、躁动的情绪慢慢被这股乾净的嗓音抚平。 「我大哥去东汉书院途中遇刺的事情，是我孙仲谋做的。我之前对公瑾说，我对大哥的崇拜绝不亚於他，全部都是在说谎、在演戏。我的目标，是要成为孙家唯一的继承人。所以，我迟早会除掉我大哥的。」孙权说到这儿，大乔仇视的眼光已经无法克制地瞪著他。 对，我孙仲谋要的就是你这种眼神，大乔，尽量恨我吧。 孙权续道：「我把大哥的行踪告诉董卓，目的就是要借刀杀人，也就是说如果许贡的部下没有刺杀我大哥，他，迟早有一天，会死在我手里。」 孙权一口气说完，笑了。 「啪！」大乔动手，一巴掌打在孙权的脸上。 孙权别过脸，知道自己尽管再痛、再难过，也绝对不能动摇，他吼道：「很恨我吧？你说阿！」 大乔像是濒临崩溃，卷起了桌上装著她和孙策一起埋下心愿的盒子以及一对印章，抹了抹眼泪往外狂奔。 「大乔！」孙权料想不到大乔会是这种反应，急忙提气追上。 没想到周瑜那掌还真是不容小觑，孙权边追著大乔，感觉到自己体内气血翻涌，不过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慢慢调习，孙权吞下一口差点喷出的血，忍著满嘴锈铁味继续向前追赶。 大乔停在一座桥上，一脸凄怆的决然。 孙权一惊，害怕自己弄巧成拙：「大乔！我不准你跳下去！你忘了我曾经想刺杀我大哥吗？你不想替我大哥报仇了？」 「阿策！」大乔对著眼前涓涓溪流大喊。 「阿策！」 「阿策！」 一遍又一遍，每一声都是这整整三个星期对孙策的思念，每一声都像是她流不出的眼泪，每一声都是她痛彻心扉的愁绪。大乔终於释放出压抑太久的悲伤，低低地道：「阿策，你怎麼这麼傻？你把这印章给了我，那谁来陪你？」 铁盒子里静静躺著的瓶子，大乔一字一顿地道：「阿策，在我心中，玮玮永远跟阿策在一起。」 孙权看见大乔发泄，显然放心许多，虽然这个契机让他比大乔还痛上千万倍，眼下他也不敢太接近大乔，害怕好不容易愿意宣泄悲痛的大乔，再将自己封闭…… 大乔喊完如同誓言般的永远后，慢慢收起眼泪，慎重地将盒子盖好抱在怀中，瞥见了伫立在桥头满脸单心的孙权，大乔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孙权困惑地眨眼，好像被定住般动弹不得。 「大乔！」一声惊叫，孙权的身子渐渐软倒在大乔眼前。 远处呼唤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可惜孙权却再也听不见了。 第 13 章 数日后，大乔最终还是选择离开这纷纷扰扰之地，踏上未知的旅途，就盼著一路上能将孙策精神延续下去。 她将自己和阿策的心愿重新埋回那颗树下，带著孙策留给他的一对印章还有简单行囊，在江东边界与妹妹以及众人道别。 回首看了江东最后一眼，她很清楚也许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 能够走出孙策不翼而飞的悲伤，大乔知道她该振作起来勇敢地活下去，因为阿策就像这对印章一样，永远陪在他身旁。 就好像那场太过真实的梦，阿策微笑著对他说：「我相信你可以。」大乔彷佛还可以感受出只属於孙策的温柔，她从来没让孙策失望过的。 这个印章，上面的每一个刀痕，都是孙策对乔玮的爱恋以及呵护，在大乔看不到的地方，这个男人爱他爱的很深。 这片乱世不论最后谁胜谁败，但在大乔心中的王者永远就只有一个江东小霸王。 周瑜从背后搂住小乔，温柔地道：「小倩，不要再难过了，我们都应该为大乔感到骄傲才对。」 小乔趁周瑜刚结束一个会议，端著充满爱心的精力汤来探望，应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想我姊阿？」 周瑜笑道：「我当然知道。」 小乔道：「其实，我昨天才跟姊通过Siman，她说她离开江东后走了十多公里，发现有个城镇强盗横行，就算是在大白天还是肆无忌惮的抢劫人民的财产，她原本就是特地走过去，想管上一管，没想到在她到达那小镇之前，已经有人把强盗都收拾乾净了。」 「哦？所以大乔就没有一显身手的机会了？」顺著小乔的话，周瑜接道。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听我姊说阿，那个收拾强盗的人所用的武功竟然跟孙总长用的武功一样耶，都是焰阳掌！」小乔说到兴奋处，乾脆跳起来比划著双手。 「大乔有没有搞错？」焰阳掌乃是独传孙式的江东武学，别说外人不可能会，就连模仿也不可能，要练到有如火焰般炽热的掌力，没有深厚的内功底子是办不到的。 「是真的！我姊说他绝对不会认错的！而且阿……我姊还说……」小乔像是有难言之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下去。 周瑜道：「小倩，我相信你。」 这一句话彷佛给了小乔无限的力量，她鼓起勇气续道：「我姊说，她的Siman有孙总长的来电显示，可是她还来不及接就断了。」 一口气说完大乔的遭遇，小乔一双美目紧盯著周瑜，就怕周瑜不相信。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多注意。」朝小乔颔首，周瑜百分之百相信小乔的话。 「妹，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 「妹，你知道吗？虽然我只有一个人，可是总觉得阿策一定在不知名的地方关心著我，我想，我和阿策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生死间的距离了吧。」 「妹，你放心，我不会轻易就相信阿策还活著这件事，所以不用再烦恼我会上当吃亏了OK？」 「可是，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任何希望，我一定要找出真相！」 大乔通完与小乔的Siman，温柔地注视那对印章，一个是孙策，一个是乔玮。 那是阿策留给她最棒的礼物。 玮玮永远和阿策在一起。 第 14 章 时间回到大乔离开江东那日。 孙权站在远处小丘上，眺望脚底一片碧绿，以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大乔。 那一日，他不顾伤势追著大乔，果然还是太勉强自己，结果竟然倒下了，等他恢复意识，却发现躺在周瑜家中，他运起功力知道并无大碍后，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孙权只觉得莫名其妙，周瑜前一刻还想杀了他为大哥报仇，为什麼突然改变主意愿意救他？ 反正，如今大乔走了，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看著大乔渐行渐远的背影，孙权用双眼将对方牢牢刻画在心中，一笔又一笔舍不得眨眼。 其实他在大乔面前亲口承认暗算大哥的时候，就该知道有这种后果了不是吗？ 他不是不够爱大乔，也不是没有勇气追求自己的幸福，他只是知道大乔爱的不是他，如此而已。 他不是没有想过告诉大乔自己的心意，但是在还没说出口前，他早已丧失了资格。 所以，他将所有的爱恋吞入腹中，化作强健的翅膀默默地守护著他爱的女人，没有一句怨言，没有半分后悔。 「大乔，别了。」孙权在心中默念，与大乔道别。 忽然，背后有一武力指数不弱的的人靠近，孙权紧觉地回头，发现是周瑜。 「二少爷不去送大乔吗？」 「干你什麼事？」不耐烦的回答，他现在最讨厌看到的人就是周瑜。 「大乔这一走，可能就再也见不会回来，二少爷难道不担心，以后再也见不到大乔了吗？」周瑜向孙权逼近一步。 「我说了，不干你的事。」就算他担心，那又如何？他尊重大乔的决定。 「没想到二少爷爱大乔的程度，超乎我的想像。竟然宁愿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痛恨自己，也不愿意看见大乔封闭自我，这种极端又骄傲的爱人方式，也只有二少爷做的到。」丝毫没不理会孙权的不耐，周瑜更进一步地揭开孙权的心事。 「公瑾，我今天才发现你真的很罗唆。」懒的跟周瑜废话，孙权欲走，却遭周瑜拦住。 「周公瑾，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让开！」 「大乔在离去前，来找过我，告诉我你暗算总长的事。」这句话，总算成功让孙权停步。 「他还说，要我以后当你的耳朵，看来大乔并没有二少爷想像中的那样恨你吧。」 孙权闻言微一错愕，他本以为大乔应该恨不得杀了他才是，没想到在离开之前，还顾虑到他听不见这事，孙权知道自己不该多想，可是还是会忍不住有小小的盼望，盼望大乔能懂他。 「大乔，如果你恨我，或许我还能早点忘记你，你这招实在太奸诈了。」在心里唾弃自己想忘记大乔的可笑，已经爱到骨子里的人，又怎麼能说忘就忘呢？ 周瑜听见孙权苍凉的笑声，不忍地别过头，说出最主要的目的：「我来，是想告诉二少爷，公瑾愿意接受你之前提议，担任会长一职。」 孙权停住了笑声，不屑道：「东吴书院会长一职，是你说不要就不要，说要就要的吗？」 「我想，全江东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这个位子了。」听起来是狂妄了几分，但是周瑜确实有这份能耐。 孙权自然也知道事情轻重，索性一次把话挑明：「我先说，我绝对不是因为喜欢你，才让你当我的部下。」 「我也不是因为尊敬你，才愿意接下这份工作。」周瑜不干示弱地回道。 孙权忽然笑了，真真正正的笑了，说道：「看来，我们都很讨厌彼此阿。」口吻带上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 「看来，我们目标一致。」周瑜点头，十分认同地回道。 「委任书，我会叫甘宁拿给你。」被周瑜这麼一搅和，孙权的心情说不上好，但也没有原先那样坏，因为大乔离开的悲伤也被冲淡几分，周瑜肯为孙家效力，他的确可以省了不少麻烦。 「是，二少爷。」 这一声二少爷，算是拉开了周瑜为孙权效忠的序幕。 周瑜并不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他只是凭著直觉，隐隐约知道二少爷有一天，一定会成为他值得奋斗的目标。 那一日，大乔在桥上眼看孙权倒下，脸上的焦急他并没有忘记，二少爷还是他和大乔亲手扶回自己家的，也就在那时，大乔告诉了周瑜孙权对他说的话，还有他早就失聪两年却一直隐瞒的事实。 他不得不承认孙权真的很厉害，连他这个无可救药的聪明都瞒的十分成功，要不是在射箭比赛那天他曾经怀疑过，恐怕会被大乔所带来的消息当场镇住。 周瑜反省自己，过去似乎对这位二少爷，太过忽略了。 第 15 章 ＊孙家会议室＊ 自从那天找二少爷接下会长这份工作，周瑜收到的第一个命令，竟然就是代替缺席的孙权主持会议，还一连两日都是如此。 将江东的地理位置以及天然屏障做完分析后，听著甘宁报告目前水军、陆军训练的进度，还有改良过后更具杀伤力的地雷，素来有工作狂之称的周瑜，已经连续埋首在会议中两个时辰，好在小乔特地送来精力汤，不然他不累，甘宁、阿蒙都已经快不行了。 小乔盯著周瑜把汤一饮而尽后，嘱咐他要适时的休息，聊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周瑜告诉其他人今日的会议到此结束后，心中泛起一阵疑惑。 他的确是百分之百相信小倩的话，可是他不能理解这世上还有谁会焰阳掌？还有谁有这个能耐假冒总长发Siman给大乔？ 若说总长当真还活著，为什麼又不跟大家见面？ 除非…… 周瑜灵光一闪，脑中模糊的过一个念头。 孙权刚踏进家里，发现孙坚不发一言的坐在客厅，似乎在等人。 「父亲。」孙权垂首，轻声换道。 「仲谋，你这两天是去了哪里，为何不交代一声？」孙坚的语气不见喜怒，只是平淡地问道。 「孩儿去处理一些私事。」孙权避重就轻地答道。 「私事？有什麼天大的私事会比你的命还重要吗？」终於，孙坚抬头怒视著自己的儿子 丝毫不畏惧父亲的怒气，孙权道：「孩儿不懂。」 「你大哥不翼而飞的事情，难道没有给你半点警讯？你孤身一人不留下半句话就离开，若出了什麼事，对的起我吗？」 总算明白孙坚在担心什麼，孙权道：「仲谋知错，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仲谋阿，若连你也走了，为父还有谁可以依靠呢？」孙坚站起来，绕到孙权旁边，一手放在儿子的肩上拍了两下。 「父亲……」孙权没想到大哥的不翼而飞，竟对父亲有这麼严重的打击，心下除了感动，还有几分难过。 「好了，先去休息吧，拉拢周瑜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明日一早该做点正事了。与曹操一役，只许胜不许败！」 「是。」孙权坚定地应声。 孙坚等儿子的身影没入夜色中，轻笑道：「仲谋，留住了你，我才留得住阿香，你可要好好保重才是。」 ＊隔日＊ 孙权在自己书房中处理周瑜已经批示过，将重点圈出来的公文，暗自庆幸幸好有周瑜在，否则他哪有可能有这麼多耐性看一大堆烦死人的东西。 就在他心里称赞著周瑜的同时，门被粗鲁地推开，周瑜气冲冲地停在他的面前，喘息。 「公瑾？我才正想夸奖你，这叠东西整理的不错。」手往桌上有三十公分厚的文件一指，孙权笑道，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下次进来前，别这麼粗鲁，就算我听不见所以你敲门也没用，但是我很不喜欢，你这种态度。」 「二少爷，公瑾失礼。」孙权不疾不徐的声音，缓和了周瑜焦躁的情绪，周瑜瞬间整理好思绪，问道：「请问二少爷，前天和昨天，是去了哪里？」 对孙权这种人，就是要单刀直入，周瑜问道。 「我要去哪儿，还需要向你报备吗？」孙权只觉得周瑜未免也管太多。 「是不需要。」早知道孙权会是这种答案，周瑜续到：「只是昨天小倩告诉我，大乔在距离江东十多公里处的一个小镇，发现有人使用过焰阳掌的痕迹，时间刚好跟二少爷你消失的日子吻合。」 「我大哥的焰阳掌，就像我的烬狼焰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我想大乔一定是因为太过思念我大哥，才会看错的吧。」轻松几句拨回周瑜的质疑，孙权装作不懂地回答。 「好，二少爷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只是公瑾昨日骇进Siman总公司，还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想必二少爷一定会很有兴趣。」一击不成，周瑜还有第二击。 「说。」 「总长前往东汉书院途中遭人暗算，其中两名死去的弓箭手，是二少爷你派去的，总长的行踪也是你泄漏的。」周瑜说这话时语气颇为奇怪，没有像以前一样咬牙切齿的愤怒。 孙权「啐」了一声，不屑地道：「我还以为是什麼新消息，公瑾阿，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这件事是我孙仲谋做的吗？」 第 16 章 「但是你跟本就没有想过要暗算总长！」周瑜大声地吼出实情：「我昨日无意间发现其中一名弓箭手预留的遗言，他害怕自己一去不复返，所以就先录好遗言存在Siman里面，同时提及了二少爷派他前去的目的。」 周瑜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二少爷派他们假意与董卓合作，藉口想除掉总长甚至故意泄漏总长的行踪。目的，就是要找机会反咬董卓一口，甚或是趁机与总长联手将董卓这祸害除去！」 孙权征住。 没想到他的用心，还有被人发现的一天。 他原本以为这辈子这个真相将远永不见天日，结果阴错阳差，周瑜竟会查到。 别说什麼一山不容二虎这句鬼话他从来都没想过，光是知道大哥若是出事大乔会有多伤心，他就绝不可能让孙策有任何意外，虽然他人在江东，但也知道董卓是个不好应付的对手，所以他将自己一手拉拔，辛苦训练出的弓箭手派去，就是想保孙策平安，那两名弓箭手可说是他的心腹，甚至连箭术都是他亲手教的，结果在任务中丧身，他比谁都惋惜。 「二少爷，你为什麼不解释？」眼见孙权沈默，周瑜问道。他不明白孙权既然如此敬爱总长，为何宁愿被误会也不肯把话说清楚？ 「我没那种耐性，将自己的行为去一一解释给不必要知道的人听。」孙权撇头，用目光锁住周瑜。他很清楚他的身份，就算他解释，会信他的人恐怕……没有吧？ 突然地屈膝向前，周瑜沉声道：「公瑾为先前的愚昧道歉，请二少爷见谅。」 孙权一阵惊讶，周瑜素来心高气傲毫不逊於己，竟然肯对自己认错，他闪身到了周瑜面前，一把将他拉起，道：「看来，你真的很尊敬我大哥阿。」 「二少爷，从此刻起，公瑾愿对您誓死效忠。」没有人能比周瑜更清楚，孙家这位骄傲、别扭的二少爷，背上究竟背负了多少重担和多少不为人知的悲哀，冥冥之中既然让周瑜发现了真相，也许就是为了让他明白，孙权是个值得他去奋战的人。 「……」孙权不语，他还不太习惯一向不太重视自己的周瑜对他这麼好，只得开口掩饰道：「你要对谁效忠我都没意见，不过，我很讨厌别人跪我，要当我的部下，以后就绝不可再犯。」 「公瑾明白。」周瑜低下头答道。若不这样，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也许孙权别扭的个性，也有他可爱的地方。知道二少爷不是害了总长的真正凶手后，周瑜如释重负，因为他真的没有把握，与孙权为敌，孙策究竟会开心，还是难过。 「真正的凶手，公瑾一定会尽力追查。」周瑜续道。 点点头，孙权道：「没事的话，退下吧。」挥退了周瑜，想起那个问题：「为什麼不解释？」 他没有正面回答周瑜，但是在他心里却道：「懂我者，何必解释；不懂我者，又何须解释？」 曾经有一个女生，懂得他没说出口的道歉，懂得他每个举动背后的意义，却始终不懂的他的感情。 但是，这个女生如今也离开了。 第 17 章 孙曹的势力已经发展到白热化阶段，眼看著孙家就要与曹操开战，孙尚香心里虽然焦急，也知道这是没办法阻止的趋势。 所以她犹豫、挣扎，到底该不该跟刘备一走了之？ 就在她沈浸在自己的天地里，二哥失聪两年的消息漫天袭来，残酷的事实在她背后给了最后一击，她决定留下来与这个家一起奋战。 开战的日子逐渐逼近，孙尚香讨厌流血、讨厌杀戮，每一场战争功成名就的背后，是千千万万流离失所、孤苦无依的人民，如果在这乱世中战争避无可避，那麼她的选择就是留下来与家人并肩作战，直到最后一刻。 一早起来就特地来送刘备一程，不过却发生了一点插曲，孙尚香忆起方才情景，紧握手中的镜子，镜身还残留著暖暖的余温，想必是孙权刚揣在胸口上的温度吧。 这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和二哥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她的二哥，是一个骄傲的人，很多事情看在眼里，放在心底。 要了解这样的人，就必须把双眼闭上，不去在乎表面的东西，用一颗赤诚的心来体会。 当她终於知道二哥失聪这件事实，斗大的泪珠落下，孙权口气凶恶责问：「你哭什麼哭阿？」其实，跟本就是在关心自己吧？他忘不了二哥当时脸上惊慌失措的样子。 如果，大哥是自己的神，为她遮风挡雨，让她永远都有一个累了可以停泊的港口；那麼二哥的存在，就像是空气一般，总是静静的在自己身后适时的给予向前的动力。 也许不会有人注意到空气的存在，但在一呼一吸间，却早已习惯这份安心的感觉。 孙尚香以指尖轻轻抚著那面镜子，形状、款式，都和小时候的一模一样，耳边响起了孙权的话：「镜子我还你了，虽然当年不是我打破，可是过了这麼久，你还念个不停，我真的觉得很烦，我现在还给你，以后不要再罗唆了，想走就走吧。」 她懂得，二哥不希望因为他而让自己与刘备分离，即使莫名其妙被误会打了一架，即使满脸不甘愿与不耐烦，他还是亲手将这面镜子给了自己。 二哥的任性，恐怕只是为了隐藏一颗在背后的真心吧。 「阿香？你干嘛坐在我位子上？想窜位喔？」孙权一进自己的书房，就看见孙尚香若有所思地发呆。 「二哥，你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麼讨厌？」孙尚香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孙权面前说道。 「嫌我讨厌，你可以不要和我说话阿。」孙权闪过妹妹，大喇喇的坐回椅子，抓起公文准备批阅。 「吼！算了，我大人大量，懒的跟你计较。」原本想继续跟孙权斗嘴，不过孙尚香一转念，决定把孙权不中听的话全部忽略。 「孙大人，你要是闲闲没事干，可以跟那个刘备去弹琴说爱，别来妨碍我处理事情OK？」孙权皱著眉头，一心想把阿香赶出去。 「臭二哥，我好心想来帮你忙，你怎麼还是这麼机车。」 「帮忙？你能帮什麼忙？」终於将注意力放在妹妹身上，孙权满脸的不屑。 「二哥，你可不要小看我喔，虽然我很讨厌那些打阿杀阿什麼的，可是说到聪明才智，我可是一点都不输给周瑜喔。」孙尚香指著自己的脑袋，显的非常有自信。 「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你以前不是对这种事情最反感的吗？」 「既然，我都决定要留下来了，而且大哥不在，你又那麼辛苦，身为孙家的女儿，我当然想要帮忙阿！」孙尚香满脸「你很笨」的回道。 孙权楞了楞，冷漠地道：「不必，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孙尚香气结，抬出了压箱宝道：「你不让我帮，好。那我去找老爸，说不定到时候你还管不著我呢！」 「不用白费心机了，父亲一定不会答应你。」孙权连假装紧张都欠奉，只是淡淡地道。 「你怎麼知道？」孙尚香不太服气，不想承认被二哥肯定的口气说服。 「因为，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我一个就够了。」孙权平静地道。 眼看孙尚香还想再说，孙权抬起一掌示意对方安静，以难得和煦的口气道：「阿香，我知道你一直很重视这个家，不过你真的，不用勉强自己去做一些你跟本就很讨厌的事。」 孙尚香有些动容，沈默半晌终於让步，灵活的双眼眨了眨，有些苦涩的笑道：「好，我听你的。但是二哥，你又何尝不是在勉强自己呢？」 孙尚香的声音低低的，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一颗石子，让孙权心中泛起一阵涟漪，他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他很想回嘴道：「我哪有勉强自己？」可是这句话却哽在喉中，说不出口。 「孙仲谋！你的眉头越皱越紧了，小心老了变丑没人要啦！」孙尚香抵不过尴尬的气氛，还是露出了爱与二哥斗嘴的本性，红了红脸夺门而出。 却差点撞倒在门外正要找孙权商量事情的周瑜。 「大小姐？」周瑜头上冒著问号，看见同样满脸尴尬的孙权。 「进来吧。」敛去方才忍俊不住的笑意，孙权换上公事公办的冷硬口气。 「二少爷，公瑾来是要与您讨论，与曹操开战的事情。」周瑜也进入工作狂的状态，敬业地报告。 第 18 章 一触即发的窒息感，弥漫在江东的山水间。 「曹操的军事能力虽然令人刮目相看，但是曹家军大多长年生长在北方，对水上作战比较不擅长，如果这次兵戎相见的场地是在水上，对我孙家的地利将大大增加。」周瑜经过多方面的计算与考量，作出最后的决定。 孙权当时点头同意，周瑜的分析很有道理。 滚滚的长江水流冲击散落的礁石，激起一片片浪花，孙权双手插在腰际，他已经有好几日都没有大乔的消息了。 轻叹一气，他突然有点羡慕周瑜，能够将小乔带在身边不离不弃，而且那日小乔突然闯进会议的举动也让周瑜的脸色变的非常好看。 「瑾！你真的要跟会长开战？」小乔没头没脑地闯进会议室。 「……小倩，我在开会。」周瑜瞄了一眼孙权，担心二少爷发怒。 「我知道。我是要来告诉你一声，我也要去。」虽然孙权曾经恶狠狠地打伤小乔，但是不知道为什麼小乔就是不太怕他，也讨厌不了他。大概是因为总长不翼而飞后，整整三个礼拜，孙权都会来关心自己姊姊的缘故吧，他不相信这样温柔的人，是坏人。 「我不准。」周瑜咬牙，不想在这麼多人面前发脾气。 「为什麼，你不是说过，以后的任何事情都要与我一起分担吗？」 「小倩，战场上刀剑无眼，很危险。」 「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小乔用不容置疑地口吻答道。 「可是……」周瑜还待反驳，却被孙权栏了下来：「小乔，你要跟著公瑾去打仗，那就跟吧，但是现在我们在开会，你在这边罗哩八唆的，很烦。」 「哦……那就这样了喔，我、我走了。」小乔结实吓了一跳，孙权一句话就让周瑜没有反对的余地，她关上门微笑离去。 「二少爷，你为什麼要答应让小倩去？」周瑜十分不满孙权的插手。 「难道，你把小乔一个人留在江东，就会比较安全吗？」淡淡地瞥了周瑜一眼，孙权道。 周瑜没有办法给肯定的答案，於是，事情就这麼定下来了。 其实孙权的想法很简单，他还记得大乔曾经说：「如果你再敢伤害我妹或是东汉书院的任何一个人，我一定跟你拼命。」 大乔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没有忘记过呢，包括最后一通Siman。 大乔从小呢，就喜欢喊他作「权」，这个字让他感觉到有一分亲昵感，所以他不许别人这样喊他，「权」是专属於大乔的。如果大乔生气，而且是只针对他的生气，就会把权改成「孙仲谋」，虽然他不常惹大乔生气，但是看见大乔气呼呼地喊出孙仲谋三字，对他来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可是大乔最后对他的呼唤，却是孙权。 完完全全的充满距离，就好似两个人没有半分交情，只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孙权征征地发呆，知道自己不该在这麼紧绷的气氛儿女情长。 「二少爷，前方斥侯回报，在我军左翼有大约五万兵力似乎鬼鬼祟祟接近，目前看不出来来者是何人。」周瑜掀开主帐，告诉孙权最新的军情。 「区区五万兵力，就想来进犯我军，未免将我江东瞧小了。」孙权白了白眼，说道。 「二少爷打算如何处置？」周瑜问道。 「公瑾，就由你带领仲王部队出兵，将敌军一举歼灭。」孙权思考不到半秒，立即作出决定。 「是，公瑾领命。」 ＊当夜＊ 天色一暗下来，就是孙权最矛盾的时候。 他讨厌夜晚，却又同时喜欢著夜晚。 自从失聪后，他只能用双眼去读唇语，那是他与外界仅存的沟通方式，但是黑暗却会让这个能力大打折扣，可是他又很喜欢夜色，因为在一片墨黑色的天际，有一轮淡淡月晕的光芒，俯瞰大地。 也只有在这时，月才不会偏心於任何角落，只是那样高高地存在著，温柔地映出脚下人们的脸庞。 突然营帐外，一阵骚动，他可以感到人来人往的惊惶与恐惧，风的气流溢满不安。 「怎麼回事？」孙权揭开帐幕，问正气喘呼呼冲过来的小乔。 「敌人、偷袭。」 「哼。」孙权咬牙，倒不怎麼意外。 「怎麼办？瑾他白天才带走大部分的仲王部队，剩下的……」小乔话没说完，却看见孙权笑了，她惊讶地停住话。 「甘宁、阿蒙，一人领军在我军右翼，一人领军在中军前方二十公里探路，剩下的，只是镇守在此的空壳罢了。」孙权比任何人都清楚。 「孙权，那你怎麼还笑得出来了？」小乔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 「小乔，你要是害怕，不如就躲起来吧。」他可没耐心在战场上保护一个小姑娘。 「谁说我害怕的，瑾在前面努力，我也要跟他一起奋战到底。」小乔反驳，她可不是什麼都不会的弱女子。 孙权打量小乔一眼，道：「等会儿杀出去，你最好跟紧我。」 小乔点头答应，随著孙权一声令下，人数虽少但却最是精锐的兵力尽出，在主将的左右，一同迎战。昏暗的夜色容易令人沈沦，小乔原本还能紧跟在孙权身后，但终究因为来人人数太多，渐渐被人群冲散。 敌军似乎也发现她落单，不动声色地包围住小乔，只是一眨眼，战况已经越演越烈。 拿著武器，小乔被逼向角落，一步一步往后退，终於无路可退，眼看向著她的铳手就在眼前再也避无可避，小乔恐惧地用手抱住头，绝望地闭上眼睛。 「金甲卡烧！」一道女声犹如火焰般点燃了希望，含著内力的攻击让铳手不得不撤退。 第 19 章 小乔大喜，叫道：「姊！」 大乔一个箭步闪身挡在小乔面前，应道：「妹，我来了。」 「姊，你怎麼会来阿？」小乔好奇地探头问道。 「现在别多问，保住小命要紧。」大乔好看的弯眉皱起，有点恼怒妹妹身处险境竟没一个人可以保护她。 远处的孙权虽然与小乔被冲散，却无时无刻都在留意她的状况，看见大乔出现他的惊讶不比小乔少，稍微分心，他手上的攻击一缓，一直与他纠缠的对手差一点就一拳击中他。 以手肘挡下对方下一掌，孙权抬起右手就这麼在战场上豪气万千地高声叫道：「全部给我住手。」 顺时，鸦雀无声，所有人果真停下动作。 包括偷袭的敌军。 「这是怎麼回事？」大乔前一秒才刚为差点击中孙权的那掌冒出一身冷汗，下一秒随即错愕，为何敌我两军皆听命於他？ 「……」平常嘴最坏的孙权竟然无语。 「大乔，我们正在做军事演练。」轻咳一声，方才与孙权打斗的黑衣人开口解释，赫然是周瑜的声音。 「对呀，姊。瑾认为一旦开打对方夜袭的机率很高，所以就和孙权想预先演练一遍。」小乔没发现大乔满脸尴尬，兀自笑道。 「二少爷，没想到这场演习，竟有令人料想不到的收获。」周瑜透著笑意的眼神往孙权面上扫了扫。 「公瑾，你既然这麼高兴，那这个残局就交给你收拾了。」懂得周瑜的意思，孙权同样用眼神示意回去。 「瑾，你和孙权在眉来眼去的什麼阿？」小乔问道。 「我知道了！大哥在和二少爷用眼神传情。小乔，你要顾好大哥，别被二少爷抢走了！」阿蒙站在周瑜旁边，白目开口。 孙权斜目，周瑜怒视，甘宁忍笑，大乔无言，小乔害羞，一同瞪著阿蒙。 於是，肃杀尽去，周瑜吩咐甘宁、阿蒙留下来整顿军纪，另外将这场演习所暴露出来的缺点一一记录下来，事后开会再进行检讨。 孙权再次见到大乔，百感交集，回到自己的主帐中，一行人坐定后小乔兴奋地拉著大乔的手，再次问道：「姊，你还没说你为什麼会回江东？」 大乔答道：「我是因为，在路上听到江东即将与会长开战的消息，我放心不下你，才想说回来看一看的。」说罢眼神闪烁，跟本不敢面对众人。 「姊，谢谢你。」十足诚恳的语气，小乔很珍惜这份姊妹情。 大乔推了推小乔肩膀，酷酷地道：「三八，谢什麼。」 「大乔，既然你这麼担心小倩，乾脆就暂时留下来吧？」周瑜开口道。 「是阿，姊。现在外面局势这麼混乱，你一个人很危险的。」小乔在旁帮腔。 「我……」大乔有点为难的看著大家，偷瞄了孙权一眼。 自从上次那通Siman后，大乔就再也没有跟孙权说过话，她不知道该怎麼面对那双受伤的眼睛。如果轻易原谅权，她会觉得自己对不起阿策；可是每当想起权为她做过的种种，大乔又无法对这个男人彻底的憎恨。 「大乔，如果你是因为总……」周瑜无可救药的聪明，显然知道大乔在顾虑些什麼，正准备开口解释，却被孙权拦下。 「公瑾！不许多嘴。」警告意味浓厚的声音来自孙权，这也是与大乔重逢后，他说的第二句话。 「要走要留，我都没有意见，但是绝对不许妨碍我军任何行动。」假装冷漠地抛下这句话，孙权在众人讶异的注目礼离去。 「权？」大乔不自觉地唤出对孙权亲昵的称呼，自然的连自己都没发觉。 「小倩，不如你先带大乔去休息吧，夜深了，有什麼话明天再说？」周瑜为自己的主子出来打圆场。 「好。」小乔拉著大乔的手，漾著幸福的微笑。 第 20 章 等大乔、小乔也相继离去之后，周瑜叹了口气，很认命的前往营地附近的至高点，顺利找到一个人在赏月的孙权。 北风吹乱了孙权的头发，淡淡月光下一个人的身影拉著长长的影子，寂寞的味道夹杂著寒意而来。 「二少爷。」周瑜与孙权并肩，俯视著底下整齐的营火。 「都安排好了？」并不意外周瑜会跟上来，孙权拐著弯探问大乔的情况。 「二少爷是指公事？还是私事？」周瑜心领神会，故意问道。 孙权不耐烦地瞪了周瑜一眼，认真考虑要不要跟他打一场宣泄心中的烦闷。 「呃……如果二少爷问的是今晚演习的结果，公瑾明日会在明日开会时一并禀报。」发现孙权的不耐烦，周瑜开口解释。 「你明知道我不是问你这事。」头一偏，孙权的不耐又更多了一点。 知道孙家二少爷的耐性大概到了极限，周瑜见好就收，终於开了金口告诉孙权最关心的消息：「我让小倩先带著大乔去休息，看来这次大乔应该会暂时留下来吧。」 听见这个答案，孙权不知是喜是悲，有点苦涩的笑道：「她不该来的。」 「二少爷若是怕大乔有意外，公瑾会让仲王部队增加保护的人手。」 微一点头当作同意，孙权道：「我和大乔之间的事，你不必多嘴。」 「……」周瑜默然无语。 走到孙权面前，与他面对面后，才续道：「当初，二少爷为了激励大乔，才说谎骗她是你暗算孙总长。但是既然大乔已经走出伤痛，就没有继续撒谎的必要了吧？」 「有没有这个必要，不是由你来做决定。」孙权沈默半晌，才道。 「二少爷如果坦白告诉大乔，其实总长非但不是你暗算的，而且你的目的只是想要保护总长的安危，岂不是就不用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吗？」周瑜继续游说。 「我说出口的话，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孙权冷冷地道。 眼看孙权就像颗丸石般固执，周瑜使出激将法：「难道二少爷是在害怕？」 「我怕什麼？」知道周瑜在用激将法，可是孙权就是很吃这套。 「你怕，大乔若不恨你，就没有了将你记住的理由。」无奈周瑜一语中的。 「哈哈、哈哈。」孙权闻言大笑不止。 「二少爷若真觉得好笑，又何必在笑声中藏著痛苦呢？」 「公瑾，也许你说的都没错。」缓了笑声，孙权沉声道。 「但是，我比任何人都还要更清楚，大乔有多爱我大哥。」所以，就让他们的关系维持原状就好，如果恨他是大乔唯一能够记住的方式，又有何不可？ 周瑜深深地动容，看来孙权爱大乔的程度，已经到了难以去计算的深度，他虽对孙策敬爱如大哥，却不忍见孙权痛苦，可是爱情真的不是聪明就可以解决的难题阿。 「权，你们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不该在此地的人出现，大乔冲上前惊讶地问道。 「大乔？」孙权吓了一跳，而后像突然醒悟似地怒瞪著周瑜。 「公瑾，你早就发现大乔在附近？」 「是。」周瑜大方地承认，早在他前来找孙权时，大乔就暗中跟著他，虽然不知道大乔有什麼用意，不过他很配合地装作毫不知情，顺便套出孙权绝对不可能对大乔说出口的话。 「你！」孙权气结，他怎麼也没想到周瑜会利用夜晚视线不佳以及他失聪这些因素，故意诱使他说出实情。 「二少爷，公瑾该告退了。」识相地一笑，周瑜留给大乔好好审问孙权的机会。 收到这种部下，孙权真是哭笑不得，眼下的气氛比刚才大乔无意闯入那场军事演习还要更尴尬几分。 大乔不急著说话，静静地看著孙权的脸庞，看著孙权略显慌乱的姿态，她突然觉得她跟著周瑜是跟对了。原本只是想问清楚周瑜在营帐内没有说完的话，顺便告诉周瑜自己留下来的决心，没想到这一跟，让她听见权被周瑜逼出口的真话。 大乔抬起右掌，高高举起，这个动作和那天在房里，打孙权一巴掌的角度，一模一样。 第 21 章 高高举起的右掌，却是轻轻落下，抚上了孙权消瘦的脸庞。 「权，对不起，你那时候一定很痛。」大乔充满歉意。 孙权按住了大乔在自己脸上抚摸的手，慢慢地带到自己的胸前，停在心口，然后开口道：「大乔，痛的不是脸，是这里。」 「你打我的时候，一点都不痛。我难过的是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睡，只是流泪的样子。」在月光下，孙权的声音有些朦胧，但每一个字蕴藏的真诚，却清晰地传递出来。 「权……」大乔除了低声呼唤孙权的名字，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内心的激动。 「你不用说，我都懂。」不再用冷漠伪装自己，孙权温柔地说道。 我懂你的自责，我懂你的懊悔，我也懂你的对不起。 大乔的手停在孙权胸膛，忽然抽开，换上自己的身体依偎过去，贪婪汲取属於权的温暖，她把头埋在宽厚的胸膛上，闷声道：「权，让我靠一下，一下就好。」 孙权泛起宠溺的笑容，收紧了拥抱大乔的臂弯，笑道：「大乔阿，我看不到你也知道你想说什麼。」 大乔静静享受这份寂静，自从阿策死后，她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放纵过自己的感情和疲惫，就让她任性一回吧。 「权，知道你不是害了阿策的凶手，我真的好高兴。」良久后，大乔不舍地离开孙权的怀抱，开口道。 孙权无语，看了一眼已经空了的胸前，为什麼这女人一开口又是阿策阿策阿策？ 「不过，有件事让我很生气，你怎麼可以隐瞒这麼久，都不跟我说？」大乔话锋一转。 「什麼事？」孙权冷汗，他隐瞒大乔的事情可多咧。 「你喜欢我这件事。」 孙权先是一愣，随即失笑，大乔的个性即使离开江东，兜了一圈回来，都还是一样这麼直接，反正刚才和周瑜的谈话一定也被听到了，孙权无从抵赖。 「笑什麼啦？难道我说错了？」大乔嘟嘴，不解。 「你没有说错。」孙权正色，也大方承认，虽然他从未想过能够这麼轻松地坦白自己的情意。 「那，你为什麼从来都不告诉我，你的心意？」 「因为你想要永远在一起的人，不是我。」既然被发现了，索性就痛快一次做个了断吧。 「你怎麼知道，那个人不是你。」大乔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近乎叹息地低语。 这个傻瓜，从来都没有给过自己了解他心意的机会，又怎麼能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下结论呢？ 「孙仲谋，你听好了！」大乔的脸染上几分红晕，仍然鼓起面对孙权的目光，开口道：「虽然我没办法忘记阿策，但是并不代表我不在乎你。也许现在我对你的心情，不是永远在一起，可是我希望我的未来，有你。」 大乔爱孙策爱了十年的恋情并不会因为孙策不翼而飞而消失，可是等到她孤身一人离开江东，才发现自己没有想像中的潇洒，她无法解释这份牵挂，却不愿逃避。 孙权的瞳孔倒映著大乔诚恳的表情，有点湿润的眸子眨了眨，轻声地道：「这样就够了，大乔。」知道你心里还有个我，你的未来还有我的位子，就够了。如果你这麼快就忘记我大哥，那就不是我所认识的大乔了。 气氛又有点尴尬，空气间弥漫著暧昧的味道。 孙权半晌才开口问道：「大乔，你是什麼时候发现，我对你的感情？」 「其实，是在我离开江东之后。」大乔咬了咬下唇，懊恼自己以前的迟钝。 离开江东，也许该说是离开孙权后，她才慢慢领悟到所谓太阳、月亮的关系，不必生活在担心受怕的日子里，她的脑子空出了很多时间去回味往事，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老是想著害死阿策的凶手，可是思念不是人们可以控制的，所以她藉由孙曹开战的理由，就是想回来亲口问清楚孙权是不是喜欢她。 「那你还特地打Siman给我，叫我去找另一个女孩？」孙权恼道。 「唉唷，我那时候相信你说是你害阿策的，所以才、才觉得我们还是永远不要再面比较好嘛。」大乔嗔道。 「这麼说来，还都是我的错罗？」孙权笑道。 大乔接不上话，只得道：「权，我今天才发现一件事情。」 「嗯？」 「你好无赖。」这就是大乔的结论。 孙权大声笑了出来，无法抑止，半天后才喘了口气道：「大乔，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在我房里你说，你想帮我揍那个迟钝的女生几拳？」。 「呃……」大乔满脸黑线，没想到权会坏心地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件事。 「呵呵。」孙权逗著大乔，再度笑开了。 「大乔，我也要你听仔细，这些话我只说一遍。」孙权趁著大乔愿意对他敞开心房的此时此刻，徐徐地说道：「我喜欢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更不会是一年两年的事，对我来说，喜欢上一个人，就是永远。」 大乔仔细地琢磨孙权这段话，她感动，可是更害怕自己到最后没办法回应孙权的深情：「权，我害怕我……」话没说完，孙权伸出一指搁在大乔唇上，制止她说出拒绝的话。 「你不需要为难，也不用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我要的不是你的感谢，更不是你言不由衷的回应。因为爱你，是我的事。」孙权明亮的眼神就像是伴在月儿身旁熠熠的星子。 能了解孙权的骄傲与执著，大乔点头，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权，我绝对不说我爱你，在没办法给你一份完整的感情之前。」 夜风微凉，吹不散有情人的心有灵犀，曾经有一个流传是这麼说的，太阳的眼睛，能够读懂月亮的每一句言语；月亮的耳朵，能够听懂太阳的每一种频率。 第 22 章 「哈啾。」大乔早上醒来，打了一个喷嚏。 「姊，你多加一件外套吧？」小乔递了一件衣裳给过去。 「谢谢。」接过妹妹的外套，大乔有点心虚，一定昨晚偷偷跟踪周瑜的时候吹到冷风了。 「今天一早瑾就神秘兮兮地拉著孙权不知道去干嘛，要我们自己随意在附近逛逛……」小乔道。 「周瑜大概要和权商量昨天晚上的成果吧。」大乔漫不经意地说道。 小乔瞧见姊姊整个人的忧郁似乎一扫而空，问道：「姊，你好像又开始对那个孙权很好了厚？」 「哪有什麼好不好的？我对权跟以前一样阿。」大乔否认。 「你说谎，你昨天明明看到孙权就好像看到鬼一样，怎麼才过了一晚，就对他态度大改观阿？」小乔脸上写满不信，狭促地一笑。 「谁看到我像看到鬼一样阿？」在大乔窘迫的时候，孙权适时出现，解了大乔危机。 周瑜跟在孙权身后，一见到小乔就看到她莽莽撞撞的在说孙权坏话，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呃、我、我是说……说张飞！」小乔挣扎半天，嫁祸给张飞。 大乔猛然点头，在旁边附和道：「是阿，我们在聊每次张飞看到权，都像看到鬼一样。」 孙权瞄了小乔一眼，自然知道在背后腹诽他的人是小乔，不过看在大乔都开口帮腔的份上，他懒得计较，转向大乔道：「我刚接到父亲的Siman，他要我立刻回家一趟。这边我就先交给公瑾，你先跟小乔留下吧。」 「那你一路小心。」大乔颔首道。 孙权「嗯」了一声后，周瑜让小乔用微风阵阵送走二少爷。 ＊孙家＊ 孙权准确地出现在自己房内，他推开门，看见阿香鬼头鬼脑地躲在父亲书房外，原本想过去把妹妹揪出来，却发现阿香的表情震惊、错愕，好像听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孙权悄悄地接近孙尚香躲藏的位置，从背后拍了一下阿香的肩膀。 「阿！」尖锐的叫声响彻整栋孙家，孙坚的房门「唰」地打开，同时发出恐怖叫声的还加上阿香的叔公。 「我说阿香阿，你没事在门外大声尖叫干嘛？叔公差点被你吓死阿！」夸张的表情再加上拍著自己胸口的动作，非常具有喜感的味道。 「孙仲谋，你干嘛不出声音，从背后吓我阿？」阿香第一个反应就是责怪孙权。 「是你自己鬼鬼祟祟地躲在父亲房外偷听的太入神，还敢怪我？」孙权也不甘势弱回嘴。 「阿香！你胡闹些什麼？」孙坚的表情略显慌张，平日威严的怒斥声透著心虚。 「老爸，我……你……」孙尚香话没说完，有所顾忌地掩饰道：「算了，我不跟你们说了！」阿香冲下楼，快步离开，在踏出孙家大门前古怪地看了孙权一眼。 「仲谋，你是何时回来的？」孙坚对女儿落荒而逃的行为尽收眼底，但却不好在孙权面前发作。 「刚到而已。」 「嗯。」 「父亲急著找我回来，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仲谋，出兵讨伐曹操的事情准备的如何？」孙坚道出找回孙权的用意。 「兵力部署已经完成，武器研发在最后测试阶段，与刘备合作一事也成定局，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孙权按部就班地答道。 「很好，你既然刚到家，就先去休息一下，我还有重要的任务要交代你。」 「是。」孙权点头答应，而后跟随阿香的脚步离去。 留在原处的只剩下孙坚和神秘的叔公，两人对望一眼皆感到不妙，从阿香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听到刚刚孙坚情绪激动下不小心说出的那句：「就连仲谋都不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幸好孙权失聪，隔了道门听不见他们的谈话，要不然这局面该如何收拾？ 孙坚在心里思量道：「阿香一向重视亲情，在还没求证前应该不会找仲谋说出这件事，我要在这之前想个办法解释才行。」 ＊周瑜帐内＊ 「周瑜，说吧。」大乔双手交叉，一脸审问犯人的态度。 「说什麼？」周瑜一头雾水。 「你和权一早在神秘些什麼？刚才……我妹明明是背著权说话的，为什麼权会知道什麼看到鬼那句？」 「这……」周瑜对大乔的敏锐吃了一惊，肩膀垂下，笑道：「果然什麼都瞒不了你。看来，你的确对二少爷很关心。」 「说重点。」大乔皱眉。 「就连这脾气竟然也越来越像了。」周瑜摇头低叹，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我给了二少爷一颗神奇的小药丸，能够让声波直接传送给大脑解读，功效只有二十四个时辰。」 「什麼！」大乔吓得倒退一步，喊道：「你从哪弄来的？可靠吗？只有一颗而已？吃了对身体有没有什麼后遗症？」 周瑜看见大乔紧张的模样，笑道：「大乔，你问题这麼多，要我先回答那个？」 第 23 章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小乔连续说了三个不好了，找到已经聊了一日的姊姊和周瑜。 「小倩，发生什麼事情，不要急慢慢说。」周瑜安抚地劝道。 「阿香刚刚打Siman给我，说孙权、孙权……」小乔话没说完，大乔紧张地抓著妹妹问道：「权怎样了？」 「孙权失踪了，下落不明。」 「姊！」小乔喊了一声，扶助大乔因为晕眩而摇晃的身子。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先是阿策，然后又是权，权---」大乔嘶声喊道，挣脱小乔的搀扶，冲了出去。 小乔原本扶著大乔的手抓了个空，原本想跟著追出去，却被周瑜拦了下来，周瑜整理了混乱的思绪，喊了阿蒙进来吩咐他追随大乔暗中保护，随即向小乔道：「小倩，我必须立刻回孙家一趟了解情况，你能送我回去吗？」 小乔点头，周瑜冷静的态度让她也平静下来，说道：「我在这边等我姊回来，你先去吧。」 话说冲出营地的大乔，先是无头苍蝇般地乱闯一阵，她活了十几年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为孙策以外的男人担心过的时候。 「权，你绝对不能有事。」大乔在河边停下脚步，用冰凉的溪水想要清醒一点。 她不该这麼鲁莽地冲出来，要找到孙权就一定要先搞清楚状况，他是在什麼时候失踪的？在哪里失踪的？失踪前发生了什麼事？ 「对，我先回去找妹问清楚，再让她用微风阵阵送我去找权。」洗了一把脸后，大乔混乱的情绪清晰许多。 大乔迈开了步伐，循著原路回去。 从小乔那里得知最新的消息，孙权在到孙家后和孙坚谈过话，然后就离奇地消失了。 孙家方圆十里都没有任何挣扎、打斗过的痕迹，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孙权被敌人悄悄潜入抓走了，而且这敌人强大到权跟本无法抗衡，才会连挣扎的迹象都没有，二是权自己躲了起来。 但是为什麼呢？ 大乔想不透，如果是前者，是谁要对权不利？如果是后者，依权这麼倔强的个性，躲起来这种弱者才有的行为他是打死不肯做的。 除非，事情真的让坚强的权，无法承受。 原本想要打Siman试图联络权，不过却是关机没有讯号，「妹，送我去东吴书院吧。」大乔沈思半晌，开口打破死寂的气氛。 「姊，送你去是没问题，可是那个孙总校长……」小乔担心孙坚对姊姊的敌意，而且现在又没有孙权护著她。 「没有关系的，我不怕。」以前的大乔，因为有孙权在所以不怕，现在的大乔，因为孙权不在了，所以更不能怕，她还要找到权，还要亲口骂骂敢让她这麼担心的权。 小乔了解姊姊的坚持，只道：「那你一定要小心。」 给了妹妹一个坚定的眼神，大乔的身影消失在微风阵阵中。 在还没改制成东吴书院前，江东高校有几处偏僻的场所，是小时候大乔、孙策和孙权，会偶尔躲起来嬉闹的地方，大乔不知道为什麼就是感觉孙权会在那边，於是碰碰运气潜入校园找过一个又一个地方。 为了与曹操开战，学校已经全面停课，偌大的建筑空荡荡，半个人影都没有，明明该是充满年轻笑声的地方，如今死气沈沈，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分外清楚。 「权？」大乔终於在一颗大树下，看见似乎是孙权的身影。 树荫被风摇晃，连同孙权的背影都有点颤抖，大乔慢慢地靠了过去。 「走开！」穷凶恶极的声音吼声来自树荫下的男子，大乔吃了一惊，权是不会对她乱发脾气的，她停顿了一下，背对著阳光，犹豫片刻还是朝著大树缓缓走近。 第 24 章 随著身后大乔的影子越来越靠近，孙权吼道：「我叫你不要过来！」痛苦的声音，清楚透著难过。 「权，你怎麼了？」终於确定是孙权，大乔跟本听不进他的拒绝，快步奔过去。 原本跪坐在树下的孙权倏地站起，还是不肯转身对著大乔，只道：「烦死了，你让我安静一下好不好？」 大乔错愕地停住脚步，印象中，孙权从未拒绝过她的靠近。就连失聪的时候，权也只是淡淡地说：「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只有你能靠近。」 而现在，权到底是怎麼了？ 从鼻中哼了口气，大乔大声怒道：「孙仲谋，我知道你现在听的懂我在讲什麼，你敢凶我？你敢对我发脾气？我就是要接近你！」说罢，大乔从孙权背后抱住他，让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大乔双手圈在孙权腰际，再道：「怎样！不喜欢你可以推开阿！」 在某些方面来说，乔玮的个性和孙权也有重叠在一起的地方，就好比说，倔强。 根据大乔事后的说法，她当时其实害怕孙权真的推开她，所以她的手搂的死紧不肯放开。 孙权料不到大乔会这样做，可是他得承认这招很有用，他舍不得，推开大乔的手。 「大乔，我真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权，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你还有什麼样子是我没看过的？」大乔想让气氛变的轻松一点。 「我，不叫孙权。」 大乔只觉这句话没头没脑、莫名其妙，她扳过孙权的身子，强迫他面向自己，担心地道：「到底发生什麼事了？你快说阿。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我所认识的孙仲谋！」 孙权低著头，再度转过去用背对著大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道：「我本来就不是孙仲谋。」 大乔不解，问道：「什麼叫作不是孙仲谋？」 「我……」孙权不知道该不该把心里的秘密说出。 「权，我不是因为好奇才问你的，我是因为关心你。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老是没什麼耐心的权，最讨厌别人说话吞吞吐吐，所以他也严格要求自己，说话要简洁 俐落，看到怪里怪气的孙权，大乔不是生气，只是难过。她郁闷的想起以前的岁月，总是孙权在替她分忧解劳，而她在权有危难时，为什麼连分担心事的资格都没有？ 「大乔，如果你愿意听，我当然愿意说。」最见不得大乔伤心，孙权的态度骤然软化。 「好，我愿意听，你说吧。」大乔重新燃起了希望，狡黠的眨了眨眼。 「我听见父亲……不，听见孙坚在书房说，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孙权缓缓地开口说道。 其实他不仅仅听见这句话，他还隐约听见叔公对著孙坚说：「如果让仲谋知道他的身份，他还会对你忠心耿耿吗？」 大乔没有出声，只是又搂住孙权，企图将自己的疼惜用最原始的方法表达。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父亲对我的严厉，是为了让我比别人更优秀。」 「所以，在大哥和阿香因为一件新玩具而开心的时候，我只能在一旁重复的练武。」 「等到我长大了，自以为懂事了，以为父亲对我的狠心，只是对作为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所施加的磨练，结果我还是错了。」 「原来在射箭比赛那天，用鼓声操控靶出现的时机，是他早就算计好让我输给刘备的方式；原来他告诉阿香我失聪的事情，也只是一种把阿香留下来的手段而已。」 「大乔，你知道吗？」 「原来我，什麼都不是。」 我不是孙权，不是父亲眼中的仲谋，也不是你眼里的权，我只是一个棋子，而且是一颗悲哀的棋子，这样的我，凭什麼作主宰世界的太阳？凭什麼许江东父老一个未来？ 「大乔？」惊觉背后的衣衫似乎湿了一片，孙权狐疑地开口问道：「你……哭了？」 「废话！」 孙权终於转过身，看见大乔红红的眼眶，红红的鼻头，睫毛上还闪著几颗晶莹的泪珠，他以拇指拭去大乔的泪水，无奈地道：「你哭什麼。」 「我哭你这个大傻瓜！」 「别哭了。」结果最该伤心的人反过来安慰别人。 「我就是要哭！」大乔啜泣声不断，还有空闲回嘴。 「大乔。」孙权的声音带上几分宠溺和哀求。 「你这个傻瓜、笨蛋、蠢死了！」大乔一口气骂了孙权三次。 「孙仲谋，你为什麼什麼苦都要一个人默默吞下，不肯和旁人分担呢？」大乔骂人火力全开，但是泪水也如瀑布般倾泄不止。 「你不是孙坚的儿子又怎麼样？你还是你阿！」 「难道没有孙坚这个父亲，你就一无所有了吗？难道孙伯父养育你这麼多年，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就算如此，你不要忘了，你还有我阿！」 大乔霹雳啪啦一连串，总算肯喘口气歇歇，她自己粗鲁地擦乾眼泪，红肿的双眼瞪著孙权。 「大乔……」望著眼前为了他眼泪鼻涕直流的女人，孙权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没有痛的时间。 「呵。」自从听见孙坚亲口说出自己不是他亲生儿子后，先是强忍著悲痛悄然离开孙家，然后自暴自弃一个人躲了起来孤独地品尝锥心之苦，没想到大乔骂他几句，所有的难过和不甘竟然都瞬间烟消云散了。 「笑，你笑什麼啦！」控制好力道的一拳打在孙权胸口，却被对方反手抓住。 「大乔，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故意骂我，想要骂醒我的，我想，只要有你在身后，我就有面对未来的勇气。」 大乔象徵性地挣了挣，发现挣脱不了孙权的魔掌，也就放弃了，只是嗔道：「你这个傻瓜、笨蛋、蠢死了。」 同样的一句话，说出来却是不同的风景，气氛甜腻的让人舍不得打坏，夕阳西下，残红的余辉染红了两个人的背影，原来安静也是一种沟通的方式。 偏偏就有不识相的人硬是要闯入：「没想到堂堂一方江东霸主，竟然和一个女人打情骂俏，忘我到连有人接近都不知道？。」穿著一袭黑色衣衫、黑色长裤的男子出现，朝孙、乔两人讪笑道。 「你是谁？」孙权将大乔往身后一塞，警戒地看著对方。 「我？」来人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脸不正经的灿笑。 第 25 章 「我叫陈武。」 「放屁，陈武早就死在我的手下了。」孙权斥道。 「那个不中用的家伙，死了也好。冒著我陈武的名讳，净干一些蠢事。」自称是陈武的男子笑道。 「你才是真正的陈武？」大乔在孙权的身后问道。 「没错。」陈武露出洁白的牙齿，朝大乔痞痞一笑。 孙权不知道为什麼看见陈武的笑容就觉刺眼，二话不说运起烬狼焰一掌轰了过去。陈武的反应倒也算快，眼见孙权神色不善，早就留神戒备，藉著腰力一弹险险避过孙权的攻击。 「喂！孙权，你没有必要用这麼热情的方式和我打招呼吧？」 「热情是吧？我还有更热情的你要不要试试看？」说到抬杠，孙家二少可是从小就和古灵精怪的妹妹练就一嘴好功夫。 「不必了，不必了，我对你们真的没有恶意阿。」夸张的挥著双手，陈武又再往后退了几步。 「司马家的东西还会有什麼善意不成？」睥睨著陈武，孙权摆明不信。 「谁说我是司马家的东西？」陈武大声反驳。 「你不是吗？」这回换成大乔发问。 「我当然不是，我是人哪，怎麼会是东西？」陈武说的理直气壮。 孙权眼见这家伙不三不四的态度，这样下去讲个三天三夜也讲不出个所以然，他的耐性既然都用去等大乔了，对其他人等当然是没有什麼好脸色可以给，他沉著脸不发一语，烬狼焰的架势已经蓄势待发，就等陈武再吐出一句废话，马上让他死在自己掌下。 陈武当然不是笨蛋，知道孙权果真如同资料上的没耐性，收敛了玩世不恭的脸皮，正色道：「其实呢，我来找你是想治好你的失聪。」 怎知此话一出，孙权煞气更重，要不是大乔适时扯了他一下。恐怕陈武早已死无葬身之地。知道他失聪这件事的人竟然越来越多了，看来原先混进孙家的假陈武，和这个自称自己是真的陈武，也脱不了关系。 「权。」大乔摇摇头，示意孙权把话听完。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陈武说罢伸出手，掌心有两颗火红色的药丸滴溜溜地转动。 「这是……这是公瑾昨天早上给我的东西。你怎麼会有？」 「因为这东西，是我布的局，让他得到的，我知道他一定会把这转到你手上让你服下。」 说到这里，陈武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想向孙权表示他有能力治好孙权失聪的耳朵，就看他肯不肯接受了。 「你，为何要帮我？」孙权自然之道陈武用意，但他得问清楚原因。 「秘密。」看到孙权态度有些动摇，杀人的气焰也收了不少，陈武又回复之前的不正经。 孙权似乎早就料到是这种答案，冷哼一声，说道：「你想治，我就一定要给你治吗？」 「阿？」陈武嘴巴张的大大的，脸上写满错愕。没想到这孙权的脾气还真是难以捉摸…… 孙权懒得再搭理来路不明的陈武，拉著大乔想要离开，刚走了两步却被拉住。 「权，试试看嘛？」大乔劝道。 「大乔，那个陈武也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他说对我们没有恶意，你就相信吗？」 「我不相信。」 「那你还……」 「但是我更不愿意放弃任何可以治好你失聪的机会。」大乔抢在孙权发问前先说出自己的决心。 更多担心的理由都还没说出口，在大乔坚持的目光下，孙权也只有妥协。 相视而笑的两人都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探究陈武的嘴角，那抹悄悄攀上的邪佞。 第 26 章 离开东吴书院，陈武带路前往自己的住所，沿路净捡偏僻的小径，有些途径连打小在江东长大的孙权都不知晓。孙权越发地认为陈武的背景并不单纯，对这个男人暗自留神。 「到了！」陈武指著一栋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房子的破烂仓库笑道。 「到了？」大乔的一脸「这啥鸟地方」的表情。 「屋子的外貌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屋子的主人。」陈武非常自信地道。 「废话这麼多，治不好我的耳朵，此地就是你的葬身处。」孙权凉凉地道。 「不用这麼暴力吧？」陈武咋舌，又道：「治标不治本对病情来说帮助有限，我得仔细为你做一次诊断，才能对症下药。」 「好。」孙权瞥见身旁雀跃的大乔，决定放手一搏，冒险让陈武替他把脉。 陈武的手指轻轻搭上孙权的腕，没有任何逾举的动作，只是专注地观察脉相，随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武的脸色越见凝重，连最后一丝笑意都从脸上褪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武才放开孙权的手，抓起纸笔快速地写下一堆药材的名称。 「能治的好吗？」大乔比孙权本人还要紧张地开口问道。 「唉。」陈武叹气，并不答话。 「说！」孙权忍耐了大半天，看见陈武又再装模作样，往桌上一拍怒道。 「轻点、轻点，这张桌子禁不起你的摧残阿。」陈武先是对著桌子嘘寒问暖，然后才道：「能治，但并不能全好。」 「孙权，你两年前是不是曾经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潜入深海？」陈武把话题扶正，问道。 「没有。」连考虑都不考虑，孙权直接否认。 陈武心下有些异样，孙权否认的速度太快，他知道内有隐情，但并不当场发作，只道：「总之呢，现在的问题是出在其中一味药引取得不易，而且就算拿到手了，你的听力也只能恢复到往日的六、七成，毕竟……你失聪后没有即时接受治疗，又拖了这麼久，六七成已经是极限了。」 「药引？什麼药引阿？」大乔问道。 「就是灵雪草的根。一般生长在极寒的高山，但因为雪山路况难测，所以这药材十分稀有，通常也只有经验的采药者才有办法摘取，近几年因为战乱连连，百姓流离失所，已经很少有人还有空闲去收集草药了。」陈武答道。 「听你这麼说，好像真的很困难的样子。」大乔叹道。 「既然如此，陈武，你现在就是在耍我罗？」孙权看陈武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不像在骗人，忍不住怒道。 「我哪敢？为了你孙权的耳朵，我陈武愿意对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陈武非常豪迈的道。 「闭嘴。」 大乔看见孙权被陈武惹毛，非但不制止，反而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陈武玩笑开到孙权身上，还是不免毛了一下，又正色道：「只是我需要一名助手帮我。据说要摘取灵雪草必须以纯阳的功力将药草周围的寒冰融化，才能够将之连根拔起，若是根茎不相连，那也只是徒然无用的死物而已。」 「纯阳的内功，你的意思是，要我也一起去？」孙权抬头问道。 「不是。」陈武手往大乔一指，笑道：「我要她陪我一起去。」 第 27 章 「我？」、「不可能。」大乔和孙权同时开口。 「陈武，我懒得再陪你玩这些无聊的把戏，不管你是好意还是歹意，我都不接受，听到没有？」孙权撂话，打算带大乔离去。 「欸，权！难道你不想要恢复听力了吗？」虽然对陈武的指名有点疑惑，大乔还是拉住孙权，想劝他试试看。 「为了六七成的听力而去冒生命危险，不值得。」孙权沈默了半晌，才道。 「可是这也是一个机会阿，不去试试看怎麼知道结果呢？」 「大乔，我不想看到你为了我去冒险。」孙权说这句话时十分果决，对著不怀好意的陈武道：「这件事，不用再提，我绝对、绝对不会答应的。」 陈武看孙权态度坚决，以退为进地道：「好吧，那就当作我没说过。不过现在天色已晚，你们要不要留下来等明早再走呢？」 孙权往外头一瞧，发现时间果真不早，知道夜间赶路危险性较高，大乔也没什麼意见，就答应了下来，留宿一宿。 他静静地看著大乔和陈武忙进忙出准备晚缮，孙权一个人沈淀心情，短短两日之间，发生太多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屋外，大乔回头看了一眼孙权，确定这个距离权应该看不清楚她在说什麼，才问：「陈武，你是不是知道，权失聪的原因？」 「是阿，要是连这个都诊断不出来，那也太逊了吧。」 「是什麼原因？」 「他没跟你说过喔？」陈武朝孙权的方向弩弩嘴，问道。 大乔摇头，权要是不肯说，那就谁也没办法从他嘴里问出答案。 「他会失聪阿，是在水里潜了太久，水压加上海底的细菌感染导致的。」陈武这回很乾脆地吐露实情。 大乔听罢后，脑中快速闪过几个画面，表情像是被雷打到，嘴里只是重复一句：「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回忆将大乔带到海边，咸湿的海风迎面而来，那天她刚跟阿策吵完架，一怒之下把戒指丢掉，权紧张地以为她要跳海，然后……然后权跳了下去帮她找戒指找了好久，久到她都想跳下去了，权才浮出水面，一脸孩子气地把戒指还给她。再往后拉一点，也是同样的海边，她问权失聪的原因，她还记得权只是淡淡地笑道：「真的没什麼。」 如果，权是那时后就失聪了，为什麼不肯说？ 大乔自问的同时，手往自己额头一拍，发现自己才是最笨的那个人。权对她的感情这麼深，当然不希望自己知道这件事而内疚，若是她知道了，往后对权付出的任何感情，只怕也会被当作是同情吧？ 她自己也失聪过，体验过听不见声音的彷徨和无助，要不是有权在身旁陪著，她恐怕连一天都熬不过去，想起权云淡风轻不肯说出原因的脸庞，大乔只觉的难受，权的到底背后藏著的是什麼样子的孤独？ 陈武在一旁关切大乔奇怪的举动，不了解为什麼这女人的脸上竟浮出一种凄怆的容颜？ 在这一瞬间，大乔下了决定，附耳对著陈武道：「陈武，我决定跟你去找能治好权耳朵的药。」 两人叽叽喳喳几句话后，分别把准备好的晚缮端进屋里。 饱餐一段后，大乔冲了杯热茶递给孙权，笑道：「权，没想陈武这间破屋子竟然是五脏虽小一应俱全耶。」 孙权接过杯子，清啜一口才道：「陈武人呢？」 「到外面去收拾了。」大乔答道。 孙权又是一口将茶喝了一半，笑道：「大乔，这是什麼茶，还蛮香的。」 大乔耸肩，说道：「我也不知道，陈武拿给我的。」 孙权呛了一下，差点没把茶喷出来，问道：「他给的东西有没有问题阿？」 「应该不会吧？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对我们有恶意。」脑袋往旁边一歪，大乔想了想之后回答。 孙权无奈，从位子上站起道：「大乔，不是每个坏人脸上都写著我是坏……」 「权！」孙权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倒下，大乔向前伸手扶住孙权软倒的身子，大喊道：「陈武！快进来帮忙！」 陈武不知道何时半倚在门边，冷眼地袖手旁观，听见大乔的呼唤声，竟冷冷地道：「没想到这招还挺有用的嘛！孙权对你给的东西，还真是一点怀疑都没有呢。」 第 28 章 「你搞什麼东西！」大乔努力撑起孙权的重量，想让他躺的舒服一点。 「喂喂！我是好心帮你耶，不这样做你一辈子都别想去找什麼灵雪草。」陈武不服气地咧咧叫。 大乔恍然大悟，还是不放心地道：「你给权下了什麼药？」 「只是一点安神茶而已啦，等他睡一觉起来，明天我们就走远罗。」朝大乔露出灿烂的笑容，陈武很得意放倒孙权这件事。 「把权一个人留在这里，安全吗？」觉得陈武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大乔换了个问题。 「拜托，这里偏僻的鸡不拉屎鸟不生蛋，还有什麼好不安全的？」陈武怪叫道。 「……」大乔无言。 「陈武，你说反了。」安顿好孙权，大乔对陈武翻了翻白眼，才道：「那我们就赶紧走吧？」 「你确定你想清楚了吗？这可不是闹著玩的喔，雪山的路况非常不稳，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死在那里都有可能。」陈武试探性地问道。 洁白、松软的雪，是最美丽的致命杀手，再加上狂风与严酷的寒冷，这将会是一趟玩命的旅程。 「我确定我要跟你去，而且我相信，我一定可以的！」大乔没有低估此趟的风险，但是却义无反顾。 陈武点点头，把早就准备好的行囊往身后一背，走了几步却忽然停下来，害大乔差点就撞上。 「你干什麼？」大乔吓了一跳，拳头举起。 「你干嘛跟孙权一样动不动就揍人哪？我是想到你要不要给他留张字条什麼的，免得他一醒来还以为……是我拐走他老婆。」 大乔听到陈武用「老婆」这个词，有些不自在地道：「你别乱说话，我们还不是。不过，这样也好，你等我一下。」 大乔转身进了屋内，瞥见孙权熟睡的脸庞，温柔的笑道：「权，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恢复听力的。然后，我要亲口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 在得知孙权失聪的原因后，大乔才惊觉到这个男人有多爱她，而且爱的是多麼辛苦，她不能再犹豫不决，既享受权对他的好，却暧昧的不予回应。 提笔在纸上交代了自己的去向，大乔像是忽然想到什麼，又耽搁了一些时候，等到终於写完才把纸条塞进孙权的手心，有点心虚的看了眼在门外等候的陈武，趁著对方不注意，偷偷地吻上孙权的唇。 很轻很轻的一个吻，大乔自己笑了笑，偷香窃玉虽然不适合用在权身上，可是她在心里坦承，权的味道真的很好。不同於醒著的权，沈睡的孙权看起来温驯许多，吻起来的感觉，很乾净、很舒服，有一种独特的温暖。没有多余的时光再蹉跎，大乔抿了抿嘴唇，看了权最后一眼才舍得离去。 ＊隔日清晨＊ 孙权揉了揉眼，他好像很久没有睡的这麼安稳，刚醒来的他有些迷糊，忽然发现右手的掌心多了什麼，摊开一看，是大乔的字迹：「权，能够为你冒险，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幸福。请你不要为我担心，耐心等候我回来。底下这首歌，是我们再见时，我将为你唱的。我相信那时你一定可以亲耳听见，我的声音。」 『---你是天使是英雄--- 夏日虫鸣时候的夜风 有一种忽远忽近的朦胧 鹊桥载著我的心跳怦怦 思念早已向你靠拢 冬日落雪时候的冰冻 有一种沧海桑田的匆匆 白霜映著我的脸庞微红 眷恋早已与你相逢 你是天使是英雄 是我陶醉缠绵的美梦 你灿烂的笑容能融化所有忧愁 你是天使是英雄 是我珍藏呵护的悸动 紧握双手一辈子享受你的别扭』 「大乔，你实在是……」无法去形容此刻的感受，孙权摇了摇头，细细地读著字条上的词，一遍又一遍。 第 29 章 孙权有些失落地收好大乔的字条，不是完全明白大乔歌词写著的是什麼意思，但是连下药这种事都做出来了，他清楚大乔心意坚决，要去找为他治病的药引。 孙权脱离了孙家后，一时间竟不知该何去何从，随性走出陈武的屋子，漫无目的地乱走一通。 「唉，生长在极寒的高山吗？我还是往北方走，去碰碰运气吧。」印象中陈武好像是这麼说的，孙权想到。 一个人走了大约七日，知道正值战乱时期，孙权大都走的是荒郊野外、人烟稀少的小路，但就在第七日他发现遇到了阻拦，原本该是荒僻的小径上，竟出现一组手持武器的人马，大约有十来人，他扫了一眼后，停下脚步任由来人将自己团团包围住。 「二少爷，孙总校长请您回家。」带头的男子道。 孙权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才道：「这种请法，是他的意思？」分明就是请君不成就之毙了的阵仗。 「孙总校长担心您孤身一人在外的安危，特地派遣我们保护二少爷回去。」 孙权看见他们仍称他为二少爷，心下有几分了然，知道自己在孙坚眼里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就算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孙坚也不打算放过他了。 「我要是不愿意回去，你们能拿我怎样？」出言挑衅，孙权笑道。 带头的男子还来不及答话，孙权手上的Siman已经响起，孙权以为是大乔打来报平安的急忙接起，没想到却是孙坚。 孙坚的影像说道：「仲谋阿，我知道那天你在门外听见了我和你叔公的谈话，但有什麼话回家再说，为父不能没有你这个儿子阿。」 「……父亲。」犹豫半晌，还是开口唤了声父亲，孙权眼神有著明显的拒绝：「有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若你能给我个为你继续卖命理由，我就回去。」 「……」孙坚沈默，像是不知道该怎麼回答这看似简单的问题。 「如果父亲答不出来，就请恕仲谋，无法从命。」孙权说著就要切断连讯，区区破虏部队想要留下他，恐怕不是那麼简单。 「慢著。」孙坚急忙阻止，一开口就是残酷的恫吓：「你可以不要回来，但是你有办法永远陪在乔玮身边，随时保护她的安全吗？」 「什麼意思？」不敢相信孙坚竟然用大乔的安危威胁自己，孙权问道。 「仲谋，做父亲的等不到自己的儿子回家，自然会想尽办法把儿子流连在外的原因找出，然后铲除祸害，不是吗？」孙坚说完，随即关掉Siman不给孙权抗议的机会。 「你！」孙权一股怒意往上冲，正要发作却转念一想：「万一惹恼孙坚，依他狠心、过份的作风，一定会找大乔麻烦，眼下大乔又不知所踪，我还是暂且回去，静观其变吧。」 也该是把这一切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好，我跟你们回去。」孙权点头，毫不反抗地在孙坚派来的手下包围中，再次回到孙家。 ＊孙坚房＊ 「知道我为什麼找你回来吗？」孙坚挥退了手下，房间内只剩下孙权一个人和自己。 孙权显然不愿意再与孙坚说话，闭口不语。 「我要你成为王者，掌握这片天下。」孙坚不介意孙权的态度，自言自语地解释道。 「也许我真的能成为一个王者，但却是一个傀儡般的王者，真正掌握这片天下的，是父亲您。」孙权总算开口，但一出口就是忤逆之言。 「看来，你对我的成见很深哪。」孙坚难得的好脾气，没有发火。 「伯符已经走了，现在我与你重新做个约定如何？你为我取得天下，我就不干涉你和乔玮之间的事，你要和谁在一起，我绝不再插手。」 「想替您卖命、效力的人多的是，又何必非我不可？」沈默半晌，孙权提出他的质疑。 「你不答应？」 「枉费您还是将我养育长大的人，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被、威、胁。」孙权露出倔强的笑容，看著孙坚脸色一变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你答应过我好几次不再伤害大乔，却一次又一次的食言，要我怎麼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 「我若真要杀那个女人，你连一点阻止我的机会都没有。」 「哼。」 「不相信是吧？我说，乔玮现在应该是跟著陈武去找替你治病的药吧？」 孙权吃了一惊，省悟道：「陈武是你的人？」 孙坚不答，把手下喊进房内，命令道：「二少爷累了，送他回房休息。」在孙权被押走前，又道：「刚才的提议，你好好考虑。」 第 30 章 孙权被困在自己的书房中，静静看著有点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没有想到连陈武都是孙坚的人，看来这场仗还没开打，他就已经输的一塌糊涂，现在既被限制了行动自由，连Siman也没办法对外联系，他到底该不该答应孙坚的条件？虽然一旦答应了，就是身陷万劫不复之地的处境，可是他真的能拿大乔的性命来反抗孙坚吗？ 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孙权内心深处很不争气的服输，他知道，他会答应的。 心一动，孙权感到寂静的空间突然插进不寻常的气流，原本关的死紧的门被悄悄地打开，他惊讶地望著出现的人影，喊道：「阿香？」 孙尚香手一指，「嘘」了一声，轻声地道：「二哥，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孙权读出来的唇语，看到「二哥」两个字，自嘲地笑道：「我跟本不是你二哥，那天你应该听的很清楚吧？」 孙尚香皱眉，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摸进来，怎麼孙权一开口还是这麼惹人厌。 「孙仲谋！说你聪明你有时候怎麼这麼笨？」孙尚香暂时忘记紧张，指著孙权的脑袋骂道。 「我笨？我看你才笨吧！为了一个不相关的外人，犯的著跟疼爱你的父亲作对？」孙权近几日一直被骂笨，真不知道是骂他的人有问题，还是他真的有问题？ 「还说你不笨？不相关的人？你和我，怎麼会是不相关的人？」孙尚香说到你和我，还重重地往自己和孙权身上一指。 「你就这麼在乎那个亲不亲生的问题，在乎到可以忘记过去将近二十年的岁月里，你和这个家的感情？」 「我没有忘记。」孙权气势刹时弱了下来，无奈地道：「可是我不能假装自己没有听到，继续欺骗自己父亲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 「那是老爸那个臭老头的问题，你干嘛扯到我身上？」 「我哪有？」 「你哪没有？你说，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妹妹？」孙尚香把握难得可以把二哥压著骂的机会。 孙权伸手往孙尚香脸上一捏，笑道：「阿香，你愿意当我的妹妹，我当然求之不得阿。」 阿香听见孙权这样说，探手往他头上一摸，想看他有没有发烧，却被孙权一手拦下，只见对方笑得灿烂：「有一个自愿被我欺负的妹妹，我怎麼会拒绝呢？」 捏脸、捏鼻子，架住阿香闹著玩，孙权好怀念以前和妹妹吵吵闹闹的日子。 孙尚香嘟嘴道：「就知道你不可能这麼好心。」 笑了一阵，孙权想起正事，放下与阿香打闹的喜悦，正色道：「阿香，你还是别搅和进这场我和父亲的战争吧，我会自己解决。」 「可是……」孙尚香害怕自己的爸爸伤害二哥，也怕二哥从此与孙坚为敌，她的挣扎、矛盾促使她想偷偷放走孙权。 「放心啦，我会有办法的，嗯？」知道也许是最后一次能和阿香和平相处，孙权放软语气哄道。 「嗯。」孙尚香点头，选择再相信一次这老是嘴硬心软的二哥。 阿香听了孙权的话，又悄悄退出二哥的房间，门口躺著被她放倒的两个守卫，她瞄了一眼，打算偷偷离去，下楼梯时好死不死地碰上孙坚。 「老爸。」孙尚香觉得自己真够倒楣。 「阿香阿，见过你二哥了？」孙坚心知肚明地问道。 点点头，孙尚香不知道该怎麼开口，她也知道这次并不是单纯的家人间争吵，怯怯的问道：「老爸，你跟二哥……？」 「阿香，我要你去益州看看那刘备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孙坚显然不愿意谈起孙权的事情。 「老爸！你想故意调走我干嘛？是不是想伤害二哥！」孙尚香对孙坚的态度非常生气。 「你误会了。难道你认为我就真的这麼狠心，舍得伤害自己养了近二十年的儿子？就算仲谋不是我亲生的，也是我养大的，我怎麼可能去害他？」孙坚安抚著阿香。 「那你干嘛把二哥软禁在房里？」 「你以前跷家的时候被逮回来，不也被我下令关在房里好好反省吗？阿香，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让去查查刘备到底在干嘛，否则就凭他霸占著荆州大楼不还这件事，我早就派兵打他个落花流水了！」孙坚软硬兼施，说之以理，动之以情。 想起刘备最近奇怪的举动，孙尚香的确考虑过亲身前往益州见见刘备，便答应下来。「好吧。」 第 31 章 孙坚成功把女儿拐走后，隔日又发生了一件在自己意料之外的事。 周瑜一人从战场的前线回到孙家，前来等候二少爷下一步的作战指示，孙坚派人把周瑜栏在孙家大门外，有点头疼该怎麼应付他。 「孙总校长，公瑾听闻二少爷已经回到孙家，特来请教二少爷对与曹操开战的作战计画。」周瑜不卑不亢地说道。 孙坚表面虽风平浪静，在心底却开始评估周瑜真正的目的何在，嘴上答道：「仲谋身体不适，我让他好好待在房里修养，你有什麼话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既然如此，公瑾可否去探望二少爷？」周瑜的眼中闪著计算的眸光，他本来就有可靠的消息指出，孙权是给孙坚困在孙家的，绝非生病。 孙坚气息一窒，并不答话，绕著周瑜转了一圈才道：「没想道仲谋不仅收服了你的人，还收服了你的心阿。」孙坚本以为周瑜肯对孙权效忠，只是在衡量利害关系后的决定，不过看来是他错了。 「能为二少爷尽忠，是公瑾的荣幸。」周瑜头一抬，说这句话时分外的铿锵有力。 「尽忠是好事，不过我们孙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管吧？」孙坚邪邪一笑，问道。 「如果真的是单纯的家务事，公瑾自然没有管的余地。」周瑜对上孙坚铜零般大的眼睛，毫不畏惧地道：「可是这家务事若是违反了二少爷的意愿，公瑾就有义务为他分忧解劳。」 孙坚被堵的一时说不出话来，怒道：「周瑜，你不要太过份了！」 周瑜嘴角一撇，不屑地笑道：「真正过份的还在后头。孙总校长，在公瑾与您说话的同时，只怕大乔已经和强辩团把二少爷救走了吧。」 「你这个混涨东西！」 ＊孙家＊ 甘宁和阿蒙连同大乔干掉了守卫孙权的破虏部队，闯进孙家救人。 孙权见到大乔那是比什麼都还要紧，劈头就问道：「大乔，你没事吧？」 大乔一路经历风霜，又为孙权被困在孙家的是担心老半天，见到孙权好端端的先是一喜，答道：「我怎麼会有事？有事的是你吧。」 「可是那个陈武……」孙权待要再问，却被一旁的甘宁打断：「二少爷，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吧，此地危险。」 想到孙坚若是撞上大乔的后果，孙权也同意先走为妙，孙家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当然比他们都还要熟系，他带头一路避开岗哨一行人有惊无险地抵达后门。孙权正要 一走了之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停下脚步问道：「对了，我父亲人在哪？」家里出了这麼大的事，没道理孙坚连个人影都不见。 「吼，我们大哥在大门前故意拖住孙总校长的啦！二少爷，快走吧，别辜负了大哥的心意。」阿蒙开口答道。 「周瑜是在搞什麼东西！」孙权低斥一声，就没有人阻止周瑜干这种蠢事吗？孙坚是真的、真的会翻脸动手的人阿！ 「权？」大乔看孙权脸色难看，劝道：「周瑜说他自有脱身的办法，好歹他也是江东重臣，孙总校长不敢对他怎样的。」 摇摇头，孙权有些凄凉地笑道：「在这个孙家，还有人比我更懂他吗？」顿了一顿，又道：「你们先从后门走吧，我必须确认公瑾平安无事。」 「二少爷！」甘宁和阿蒙急叫。 孙权抬起一掌，说道：「有些事情，是我迟早必须面对的，我不希望有任何后顾之忧，你们明白吗？」说这话的同时，孙权紧盯著大乔不放。 大乔了解孙权在想什麼，逼迫自己点头答应：「好，我不会再让你担心的。」 得到大乔的允诺，孙权笑得像个孩子，离去的脚步扬起几片凋零在地的落叶，大乔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咬了咬下唇，她不许自己再胡思乱想。 第 32 章 听见周瑜说孙权已经被救走的孙坚，清楚的知道要让孙权完成他掌握天下的心愿已经希望渺小，忍不住把气发在周瑜身上，原先顾忌周瑜还是个人才的心思也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愤怒之下饱含八成功力的一掌击出，周瑜虽然早知道孙坚会发火，但他并没料到事情会这麼严重，眼看孙坚简直就想当场要了他的命，他退了几步也是拼尽全力赌上运气挡住这雷霆万钧的一掌。 聪明的脑袋计算出他绝对赌不过这一掌，周瑜运气互助周身要害，只希望把小命保住，灼人的温度迎面逼近，却没意料中的疼痛，周瑜吃了一惊，往身后一探，竟是早该离去的孙权出手替他挡下攻击。 「二少爷！」周瑜语气中充满了责备。 「公瑾。」孙权应了一声。 只这一唤，两人间的默契都让对方知道那些没开口说出的言语。孙权担心周瑜的安危，顺便说自己早就知道他会是这种下场，周瑜暗骂孙权明明跑了干嘛又要回来，枉费他这麼劳心劳力。 「仲谋阿。」孙坚收手，看见孙权并未逃走，脾气倒是去的快。 「我已经想清楚了。」孙权冷硬地道，一开口就直接进入正题。 「大乔，我会自己保护，若有任何人敢伤害她，我孙仲谋，绝对跟他拼命。」 孙坚听见这种答案，忍不住脸色一变。 「但是，为你打天下这个提议，我接受。」语气一转，孙权说道。 饶是孙坚自认为对孙权的脾气可以抓到七、八成，这回也不懂得这个儿子到底在想什麼了？ 「您想拿大乔要胁我，的确很聪明，正中要害。可是我说过，我不想做的事，谁也没有办法勉强。我要告诉你，我替你孙家取得天下，绝对不是受了你的威胁而不得不做。」孙权有他孙权的骄傲，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 孙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终於温和地笑道：「好……」一语未毕，就被打断：「孙权，你为孙坚老头卖命，不怕遗憾终身吗？」 说话的正是陈武，他趁著孙坚、孙权父子有心结的时候，利用大乔和强辩团，趁乱带领司马家的精锐部队，瞬间包围了孙家。 「这话什麼意思？」周瑜眼见不妙，只希望甘宁和阿蒙能察觉到不寻常，找救兵相助。 「意思就是，孙坚老头，你敢把孙权真正的来历告诉他吗？」陈武气焰高涨，挑衅地笑道。 「哼，没想到司马家的余孽竟闯到我孙家来了。」孙坚冷笑。 孙权被晾在旁边，看的一头雾水，他一直以为陈武是孙坚的暗棋，可如今情势却又不像，还有他的身世到底有什麼秘密？ 「孙坚老头，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真要说司马家的余孽，应该是你可爱的养子，孙权吧？」陈武自己笑得灿烂，往场上随便一抛，就是一颗震撼弹。 「你少胡说八道！」孙坚否认。 孙权征住，从孙坚的反应看来陈武说的话并不假，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向陈武问道：「把话说清楚一点。」 「是！」陈武对孙权倒是毕恭毕敬，开始解释道：「我先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做陈武，陈武的陈，陈武的武，出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司马家的大少爷。想到我命运多舛、可歌可泣、曲折离奇的一生阿……」 「说重点！」孙权不耐地打断陈武的废话，怒道。 「呃……是。」发现孙权杀人的目光，陈武吞了口口水，续道：「总之呢，司马家的长老们会为每一位即将出世的少爷培养一名影卫，让他们从小就一起长大训练默契、信任感，而我就是大少爷的心腹。孙权，你的原名叫做司马朗，字伯达，是我陈武宣示一生效忠的人。」 这一套独特的影卫系统是司马家独创，培训的过程由司马家长老负责，一旦影卫训练完毕，其展示忠诚的对象就只有一人，就算主子的命令与司马家利益有所冲突，也必须绝对服从。 「你有什麼证据？」孙权的态度比想像中还要冷静，只是淡淡地问道。 「证据？」陈武想了想，说道：「没有。」 孙权碰上陈武实在很难不发脾气，扯开嗓门吼道：「你有完没完阿？」 第 33 章 陈武颈子一缩，指著孙坚道：「我还要去问问长老们才知道有没有证据嘛！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才三岁，我才六岁，谁会记得阿？你要知道真相，不如去问问孙坚老头。」 孙权顺著陈武手指的方向，看向孙坚。 孙坚在重重包围下不见惊慌，悠悠地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又怎样？我养了仲谋近二十年，他早就是我孙坚的儿子了。」孙坚暗笑陈武搞不清处状况，以为凭这点关系就能诱拐仲谋叛变，却不知道仲谋早就发现自己并不是他孙坚亲生的儿子，还不是在刚才允诺会为他打天下？ 「等等，那为什麼之前那个陈武自称自己是司马家的，还想要杀权？」不知道何时偷偷溜回来的大乔问道，之前假陈武在礼堂暗杀权的事情她是最清楚的人。 「那当然是因为，大少爷失踪后，我们一直到近几年才确定他人还活著，而且变成了孙家二少。司马家的二少爷自然不希望这个横空出世的大哥回来争夺大权，所以才会派人假冒我的名讳，打算除之后快。」陈武解释道。 「所以，我真的是司马家的人？」孙权听陈武的话信了七八成，但寻问的对象却是孙坚，同时悄悄把大乔挪到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还不止呢，孙坚老头，你当初为了把大少爷带走还做了什麼丧尽天良的事要不要一并说说阿？」陈武打蛇上棍，仗著自己带来的兵力有恃无恐。 孙坚脸色终於有些不自然地道：「那不叫丧尽天良，那叫替天行道！」 孙权疑惑的目光飘向孙坚，等待他解释。 「十七年前，叔叔建议我收养一个司马家的小孩做养子，所以我就找上了司马家的当家司马防，没想到他的夫人第一胎就生下一对双胞胎，司马家的长老深信是受到了上 天的诅咒才会生下双胞胎，决议在那对双胞胎三岁时，由他们的母亲亲手结束其中一个孩子的生命来祭天，请求神的原谅。我没有想到在银……在这里也有这麼荒谬的事，所以我杀了在场的长老，还有双胞胎的母亲。可惜的是，司马防竟然不在，否则我连他也一起杀了！」知道就算他不说陈武也会说，孙坚说起这件事，出奇地激动。 就不知道那位叔叔有没有向孙坚说过，为什麼要找上司马家的原因？ 「我，就是双胞胎的其一？」孙权的聪明让他一听就懂。 「没错，你就是那个原本该在三岁时就被结束的其一。」孙坚正面地肯定孙权的猜测，没想到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初竟忘了把司马家满门灭口，如今养虎为患，真是自作自受。 就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秉息，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就算是看似白目的陈武也保持静默。 孙坚可以说是救了孙权的小命，可是既杀了他的兄弟，又了结了他母亲的性命，恩情和仇恨又该如何计算？ 如今孙家的战力几乎全部用在跟曹操作战，仅留下少数的破虏部队在本家待命，而且因为刘备暂接益州高校的校长，孙坚前两日才派兵驻扎在益州与江东的边界，此时此刻正是孙家防御最弱的时候。孙家外围司马家的袭击者全神戒备，只要孙权一声令下就动手毁了孙家。 孙权不知在想什麼神情竟有些恍惚，出神的站在原地不发一语，孙坚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时机稍纵即逝这道理是他的座右铭，就在这一瞬间，他一个闪身，近乎偷袭地想当场杀了孙权。 却没想到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一步，挡在孙权前面，是大乔！ 第 34 章 大乔早就死死盯著孙坚，深怕他一个暴起伤害孙权，结果当真被她料中，知道自己功力过浅敌不过孙坚的掌力，大乔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孙权，终於有一次，是自己能够为权做点什麼了。 「大乔！」等孙权回神，只剩下满腔的悔恨，他都没说要找孙坚报仇，为什麼对方养了他近二十年，却一点也不懂他？ 「周瑜！」就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又是一道斜影闪身而过，替大乔承受孙坚的攻击。 周瑜口中鲜血狂喷，身后的大乔和孙权急忙扶住他，就连甘宁和阿蒙也是一个箭步将周瑜护在身后，陈武一抬手，所有手持武器的司马家精锐扣下扳机，眼看一场混战就要开始了…… 孙权确定周瑜暂时无碍后，被刚刚那一幕吓出一身冷汗，想到捱这掌的要是大乔，那肯定是当场香消玉殒。他挺直身子，缓缓地走向孙坚，在与他距离三不后，停下，喊道：「陈武！」 孙坚偷袭不成，暗忖情势不对，一时之间却也无计可施。 孙权命令道：「带著你的手下，撤离孙家。」 「阿？」陈武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 「还有，把公瑾带下去疗伤，要是他有半分差错，我唯你是问。」孙权再补上一句。 「不是吧？我的大少爷，你开什麼玩笑？不趁这个时候动手，等以后你想宰了孙坚就没这麼好的机会啦。」陈武出言提醒，深怕孙权的脑子在孙坚的教导下出了问题。 「这点，我比你还要更清楚。我说撤就是撤！你要是有意见可以不要认我这个主。」孙权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陈武简直想要大叹一气，司马家影卫守则的第一条就是对主子的命令绝对服从，原本还想再说些什麼的他，听见孙权既然这麼吩咐，当然是不敢违抗，挥手撤走了包围住孙家的一小支部队，也顺便拎走了受了重伤的周瑜。 「还有，把其他人也一起带走。」孙权又下了第二道命令，「我有话，想要单独跟他说。」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孙坚。 「二少爷，这不好吧，他刚刚还想要杀你耶，你不怕我们人走光光你一个人打不过他吗？」阿蒙第一个反对。 「大乔，帮我盯著陈武。」孙权略过阿蒙，对大乔说道。 大乔应了一声，道：「权，我等你回来。」选择相信权的判断，大乔很乾脆地也一同离开。一时间孙家又恢复以往的冷清，人走的乾乾净净，只剩下孙坚和孙权，这对貌合神离的父子。 「你，不恨我吗？」孙坚自从孙权开口将司马家的袭击部队撤走后就掩不住错愕，他以为这个儿子会恨不得杀了他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要不是你，我可能连恨你的机会都没有。」孙权淡淡地道。 孙坚动容，终於不再维持原先的剑拔弩张，叹道：「仲谋阿，你的心思，我还真是捉摸不到阿。」 「虽然，我对自己的亲生的母亲和兄弟一点感觉也没有，但是我不可能，当作不知道这回事。」 「所以你的结论，还是要找我报仇？」 「对。」 看孙权答的肯定，孙坚不解道：「那你刚才为什麼不动手？现在只有你一人，想杀我，难如登天。」 孙权笑道：「谁说报仇，就一定是要你的命？我对你最好的报仇方法，就是离开孙家。」 孙坚听见这种答案，征住。 「当然，你可以强行留下我，如果你想要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孙权很有把握孙坚不会这麼愚昧。 「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您了，希望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吧。」 保重。 孙权说完这句，绝尘而去。 其实他这个人很好懂的，对他来说这世界上分那些什麼亲情、爱情、友情，都太过复杂，他没耐性去搞懂之间的差异。在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圈圈内，和圈圈外的分别。 圈圈外的人，他一律无视，就算有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会很冷血地当作没看见。 圈圈内的人，不论是爱他的、不爱他的，甚至是伤害他的，他都可以无条件接受。 他为自己的圈圈撑起一把伞，筑起一道墙，如果下雨了，他就张开双臂将雨水隔绝，即使自己浑身湿透；如果刮风了，他就挺身而出将狂风隔离，即使自己遍体鳞伤。 所以，他是司马朗也好，孙权也罢，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他自己。 他尊敬孙坚，但又恨他。他曾经的父亲从这一刻起，被他逐出圈圈，最多最多，只能做个边缘人罢了。 第 35 章 一开始众人听到大乔带来孙坚要对孙权不利的消息，虽然周瑜觉得要是孙权不愿，连孙坚也无法强行留住他，但还是开始盘算把孙权劫出来的计画，他带领强辩团去孙家，由他和孙坚谈话拖延时间，让其他人偷偷潜入把孙权带走。小乔则留在周瑜的家中，等待Siman报出座标，用微风阵阵送他们回来。 结果小乔等到的是全身血淋淋的周瑜。 「瑾！」小乔冲上去帮忙把周瑜扶往床上躺好。 「小倩，我没事。」周瑜虚弱地说道。 「都伤成这样还说没事！」小乔著急地道。 「妹，让陈武为周瑜治伤吧，他一定会没事的，嗯？。」同样为自己的男人担心过，大乔的安慰非常恰当。 小乔原本紧紧抓著周瑜的手不放，但在姊姊的劝导和周瑜示意他放心的眼神中，她松开了手，与大乔一起退到房外，静候结果。 一番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大乔和妹妹解释此行的经过，听的小乔是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孙权的身世竟然有这麼多曲折，小乔双眼睁的大大地，问道：「姊，那他一个人面对孙坚，不会有事吗？」 大乔担心孙权，小乔担心周瑜，两姊妹就这样在门外聊开了。 一展茶的功夫后，陈武推开房门，一贯不正经地笑道：「里面那位，除了内伤严重了点、血吐的多了点、治起来困难了点之外，其他都很好。」 大乔早已习惯陈武的个性，反应很冷静：「陈武，你敢吓我妹，小心我揍你！」 「下人难为，伺候一个脾气古怪的主子不够，怎麼还要被主子的老婆当沙包出气呢……」陈武碎碎念道。 「陈武，你对我有什麼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当面跟我说。」刚从孙家回来的孙权，玩味的道。 「没有、没有。」陈武哪敢再说什麼？ 「小乔，看这家伙的样子就知道公瑾已经没事了，你先去看看公瑾吧，一会儿我有话要对他说。」孙权看见陈武在门外活绷乱跳的，大约猜的到周瑜的情况安好。 小乔终於破涕为笑，一溜烟地跑去和周瑜说话。 大乔看孙权果然守诺平安回来，大家也忙了一整天，自告奋勇地去做饭，留下陈武在周瑜家的客厅，和孙权相看两不厌。 「对我，你失望了吗？」不拐弯抹角，孙权直接地问陈武。 「你要听实话？」陈武道。 孙权点头，只说：「讲重点。」这三个字快要变成他对陈武的口头禅了。 「其实……说不上是失望，只是觉得你和情资回报的感觉，很不一样。而且，我对你是，越来越有兴趣了。」陈武这次很配合，说的全是重点，但是语气怪暧昧的。 「我不会回去当什麼司马家的大少爷，这点你要搞清楚。」孙权也是身经百战，对陈武放肆的态度很习惯，忽略就好。 「没差阿，我说过了，你是我生存的目标，你想继续当你的孙权，我也奉陪到底。」翘著脚，陈武说话很不正经，但是语气却很认真。 「不要把我当成你生存的目标，而且我没说我想要继续当孙权。」对陈武的生活态度皱眉，孙权站起身来打算去看看周瑜。 「喂喂！你别抛弃我阿。」陈武也接著起身，想跟在孙权后面。 「去告诉司马懿，我对他想要的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往后你想去哪就去哪，别来烦我。」 「你怎麼可以这麼狠心，用完了我就抛下我，这样我一个人要怎麼过活阿，呜呜呜……」陈武在孙权背后大声假哭，一时间忘记孙权听不见。 大乔从厨房中探头，喊陈武进来帮忙，笑道：「权的意思是，你该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他。不过他这个人哪，面恶心善，你如果硬要跟，他也不会赶你走啦！」 周瑜房内，小乔抹乾眼泪去帮姊姊的忙，孙权坐在床边，望著脸色苍白的周瑜，说道：「我大哥有的是胸怀天下的仁心，可惜我有的，却是胸怀天下的野心。你若是不小心也不翼而飞了，可就没办法守著你尊敬的孙总长遗愿。」 周瑜撑起身子靠在枕头上，底气有些不足地道：「二少爷又何必骗我，你现在的心跟本就不在天下。」 第 36 章 「呵呵、呵呵。」孙权乾笑，语气一缓：「你倒是对我很了解哪。」 「对值得我奋斗的人，公瑾一向很了解。」周瑜暗指孙权是个值得他奋斗的人。 「我这个人，虽然不喜欢说谢谢，不过今天，还是破例一次吧，谢谢你，公瑾。」 周瑜浅浅一笑，接受了孙权难得的道谢。他知道孙权不是谢他为他挡下那掌，而是谢他避免了孙坚伤害大乔的机会，否则就算孙权再怎麼不愿意和孙坚动手，恐怕今日也免不了一战。 「二少爷，公瑾会在江东等你回来的。」有把握孙权就算离开也走不远，周瑜笑道。 孙权挑眉，不耐烦地道：「没事，不要来烦我，有事，最好也不要来烦我，听见没？」 过了三日，周瑜的伤势在小乔的照料下复原的很快，已经可以下床行走。 在这期间大乔曾经问过：「权，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恨孙坚，不想找他报仇了吗？」 孙权的回答是：「没有我母亲，也就没有我，所以我不可能不恨把我母亲杀死的凶手。」顿了一顿，又道：「但是，没有孙坚，也就没有我，在我心里他们的重量，是一样的。」 没有所谓的恨与不恨，只有圈圈内和圈圈外的差别而已。 连续三天孙权都被强迫留在客房，让陈武用他和大乔带回来的灵雪草医治耳朵，等到陈武宣告他的听力总算恢复以往七成水准后，小乔搀著周瑜停在门外，喊道：「二少爷？」 孙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周瑜推开房门，心眼一转，想测试看看孙权是否真能听见，於是用没有声音的嘴型道：「二少爷，你真的听的见吗？」 「公瑾，你不要也和大乔一样无聊好不好？三不五时就用嘴型跟我说话，想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听的到。我告诉你，就算我听力不太好，但是我会读唇语，你不出声我也看的懂你在干嘛。」孙权其实正在收拾行李，打算远离江东。 「二少爷明天就要走了吗？」在小乔的帮助下坐定后，周瑜问道。 「对阿。」 「那我姊怎麼办？」小乔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问题。 「大乔有她自己要走的路。」孙权忙碌的身子一顿，迟疑地答道。 「孙仲谋！」说大乔，大乔到。 「呃，大乔。」孙权看见气势汹汹的大乔，觉得不妙。 「跟我来，我有话想对你说。」酷酷地扔下这句话，大乔拉著满脸错愕的孙权往外走。 周瑜和小乔对望一眼，都希望他们能有个美满的结局。 大乔带孙权去的地方，是周瑜家附近的公园，她挑了一处阴凉的地方，两人并肩坐在树下，大乔开口道：「权，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自从孙权治好耳朵后，就有意无意地避开大乔，这几日怕影响到权的病情，大乔就先闷著，等到孙权终於肯和她说话，第一句竟然就是他要走了？什麼叫做他要走了？大乔简直想把孙权抓起来晃一晃，把他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别扭到家的想法全部晃掉。 「我、我没有阿。」也许孙权在其他人面前还可以伪装，但在大乔面前实在很难，竟然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好，你说没有我就暂且相信你」大乔知道孙权外冷内热的个性，劈头就问道：「权，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在你恢复听力后，要亲口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 孙 权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有些绝望地道：「大乔，我不要你因为同情或是怜悯，而答应和我在一起。」在陈武替他治病的时候，都告诉他了。大乔知道他失聪的原因，所以才会赌上性命，也要找到可以治好他的药，对孙权来说大乔有这份心意就够了，他不需要大乔觉得对他亏欠，而勉强自己和他在一起。 一如他当初跳下水时，要的也不是大乔的感激。 大乔脸上有种「我就知道」的表情，清了清喉咙，很慎重地道：「权，你先听完我的话，再来拒绝我好吗？」 孙权看大乔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僵硬地点点头。只见大乔声音清亮地说道：「我决定，我不会放弃月亮的身份，更不会改变月亮的轨道。」孙权七成的听力加上用眼睛读出的唇语，都显示大乔说的是同一句话。 他勉强地动了动嘴角，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 第 37 章 对我来说，那颗强烈、耀眼的太阳，是阿策，不是你。所以我才会在第一眼就被阿策吸引，然后爱上他。」孙权傻傻地听著大乔诉说爱上大哥的经过，完全不知道自己面上抽蓄的表情，令人心疼。 「也因为有太阳的光芒，月亮才能够反射光线，散发出属於自己淡淡的美，太阳，对月亮而言，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存在。」 日与月，白天与黑夜，误以为有交集的两者，其实只是不断地在擦身而过。 「但是，月亮却没有发觉，她自己，始终绕著同一颗恒星打转，而且轨道从没变过。」 大乔羞涩的一笑，说道：「权，你就是我注视的那颗恒星。所以，我不会放弃月亮的身份，而且我会永远、永远继续维持我的轨道。」 「我要告诉你，月亮之所以会围绕同一颗恒星，绝对不是因为同情，而是相互间与生俱来的吸引力，即使月亮会被太阳的光芒照耀，但谁也没有办法改变她，只为一颗恒星阴晴圆缺的心情。」 大乔说到这里才停了下来，紧张地等待孙权的反应。 孙权的表情很精彩，随著大乔的每一句话起起伏伏，直到大乔说完告一段落后，他才将一颗悬在高处的心归回原位。 「大乔，你知道吗？你眼中的那颗恒星，个性很别扭。」孙权的嗓音柔柔的，充满著醉人的诱惑。 「没关系，我觉得他别扭的时候特别可爱。」 「那你知道，那颗恒星一点也不浪漫吗？」 「我只知道他不爱说对不起或谢谢你，但是却会做一百件对不起和谢谢你的事情。」 「那你知道，那颗恒星，不见得是世人眼中的好人吗？」 「有我在，他绝对不会是坏人。」 「那你知道……」孙权越问脸上的笑意越重，他从来不知道和大乔谈情说爱，可以这麼轻松和自在。 「孙仲谋，我不准你再问下去了！本姑娘都低声下气在向你告白了，你好歹也表示些什麼吧？」问到最后大乔有种被耍的感觉。 孙权脸颊上出现两粒小小的酒窝，他一生的恒心都在等待月亮正眼凝望著他的爱情，如今他想说的也就只有那句：「大乔，我对你，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你不但是在我的圈圈里，而且是圈圈中，唯一的圆心。 ＊＊＊ ＊＊＊ ＊＊＊ 结果在大乔的告白后，孙权离开江东的时间被推迟，因为他的行李，还多了一个大乔。 这一日风和日丽，大乔神神秘秘地想带孙权去一个地方，前者一脸兴奋，后者一脸无奈。 「大乔，说好了今天要偷偷启程，万一耽搁时间回去碰上周瑜他们，很烦耶！」孙权抗议地道。 「权，这件事情很重要，一定要在离开江东前完成啦。」大乔的手拉著权不放，很坚持。 突然，孙权紧急停步，把大乔往后一拉靠在自己身上，用嘴型道：「有人跟踪。」 大乔看懂权的唇语，同样也不出声音：「谁？」 「你留在原地，我揪他出来。」孙权用这种没有声音的沟通方式，打算给跟踪的人迎头痛击。 大乔很配合，软软地依偎在孙权怀里，就在孙权手上烬狼焰往跟踪者躲藏的地方挥去，一声惨叫同时把两人吓得分开。 「妈呀！孙权！你武功是这样用的喔？」 「那你电灯泡是这样当的吗？」孙权看见陈武狼狈地从草丛里滚出，下巴一抬，不屑地道。 「你跟著我们干嘛？」大乔庆幸刚才没和权做出什麼太亲密的事情。 「我没地方可以去阿……」陈武双手一摊，故做可怜状。 「你可以回你的司马家阿，我说过我不会去当那什麼司马朗，你死心吧你。」孙权一心想把这烦人的家伙赶走。 「不管你想当阿猫还是阿狗，我都只认你一个主子阿。」有一种形容词叫做白目，陈武大概就是最贴切的例子吧。 第 38 章 「……」看在陈武忠心耿耿的份上，孙权的火气上来又下去，用手指著陈武说道：「你，去帮公瑾的忙，他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办不到就给我滚。」 「是！」陈武右手五指整齐地放在额际，双脚并拢应道。 「大乔，我们走。」不想再多说废话，孙权解决掉一个麻烦精后，心情大好。 大乔偷偷朝陈武扮了个鬼脸，再度拉著孙权去她口说所说重要的地方。 十年前，大乔、孙策、孙权三人把自己的心愿写下，放在瓶中，埋在一棵大树底下，沧海桑田，往事就如过眼云烟，十年的时间并不算短，但也不很长。也许人都会随著年龄的增长而有所改变，但是有些人、有些事，却是十年如一日的永恒。 「大乔，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回忆涌现，孙权有些感慨地道。 「哪，你看。」大乔亮出掌心的东西，赫然是孙策送他的戒指，也就是孙权为了找它跳下海导致失聪的玩意儿。 孙权满腹疑惑，不懂大乔为什麼要挑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拿出这样东西。 大乔朝孙权笑了笑，解释道：「我要把这枚戒指，和十年前的心愿，一起埋葬在这里。」把我十年来对阿策的感情都埋葬在这棵树下，做一个焕然一新的自己。 大乔的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孙权感动地握住大乔的双手，澎湃的情绪一时无法平息。直到此刻，他才能完完全全肯定，眼前这个女人是真的爱著自己。 拿出早就藏好的吉他，拨弄了几个单音，大乔笑得灿烂，说道：「权，我说过要唱歌给你听的，对吧？」 「嗯。」轻轻应了一声，孙权享受地听著大乔的歌声。 『---你是天使是英雄--- 夏日虫鸣时候的夜风 有一种忽远忽近的朦胧 鹊桥载著我的心跳怦怦 思念早已向你靠拢 冬日落雪时候的冰冻 有一种沧海桑田的匆匆 白霜映著我的脸庞微红 眷恋早已与你相逢 你是天使是英雄 是我陶醉缠绵的美梦 你灿烂的笑容能融化所有忧愁 你是天使是英雄 是我珍藏呵护的悸动 紧握双手一辈子享受你的别扭』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大乔一字一顿地说道：「有人说，相爱容易相处难，权，也许我们的相爱从这一刻才开始，但在过去相处了十个年头的岁月里，我们都没有错过彼此。」 一曲唱毕，孙权把脸凑向大乔，两个人间的距离连心跳都能听清楚，大乔害羞地不敢看著权深邃的眼睛，目光飘移的转来转去。 「大乔，没有人告诉你，这种时候不要分心吗？」坏心地轻吐一句，孙权吻上了大乔的唇。 这是一个真正的吻，孙权霸道却又温柔地汲取大乔的芳香，小心翼翼地品尝这个让他等了十年，痛了十年，爱了十年的女人。 发觉大乔呼吸有些急促，孙权退了开来，打算让她稍微喘口气，再继续完成这个深吻，大乔脸色红晕，两只细白地双手却诚实地紧紧抱住权的身体。 好事多磨用在权乔的身上实在是恰如其分，Siman的声音偏偏响起，孙权有些尴尬的看了大乔一眼，烦躁地接起来吼道：「我不是说了不要来烦我吗？」 「二少爷，此事，非同小可。」虽然早就习惯孙权的喜怒无常，不过周瑜接通后还是吓了一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打扰到了二少爷的好事？ 「有屁快放！」孙权不耐烦地皱眉。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周瑜长话短说。 修带来的消息，如果孙权当真撒手不管，放任孙坚的野心增长，银时空的秩序将会崩坏，回归到初始的荒芜。 孙权消化了周瑜带来的内容后，为难地看了大乔一眼，他真的很想任性地远走高飞，不管任何事情，但是周瑜说的后果，让他不敢冒险。 大乔将孙权的双手握住，放在自己胸前，笑道：「权，不论你到哪里、要做什麼，都有我。」 是的，永远在一起的感情对我们来说都太过遥远，但是，握住你的手，却是眼前最简单的幸福。 大树上嫩绿的枝芽带来春的暖意，尚未完成的吻，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