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沦陷》作者:许尘尘 文案: 岑蜜从小就跟秦邗升定了娃娃亲,她去秦邗升的家乡支教。 秦邗升直接对她说:“岑蜜,指腹为婚这样的事,咱俩还是算了,我这个糙汉和你这个细白嫩肉的人不搭。” 巧了,她就是来退婚的。 郎无情妾无意,一拍即合呀。 * 打从一开始秦邗升就知道岑蜜是来与他退婚的,他以退为进步步为营。 岑蜜是他经历战火洗礼之后的温柔乡,她和他的荣耀与信仰是永远共存的。 * 在一起后,岑蜜问:“秦邗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来退婚的?” 男人轻哼:“废话,我老婆都不要我了,我能不知道吗?我只是聋了一只耳朵又没瞎。” - 双洁/青梅竹马/齁甜/追妻火葬场 - 男主在报道时左耳失聪后期会好的 一句话简介:战地记者追妻火葬场 立意:投身支教,弘扬正能量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业界精英 甜文 时代新风 搜索关键字:主角:岑蜜,秦邗(han)升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你嘴巴是不是欠缝了? 你与我的荣耀信仰是永远并存的。 ——《甜蜜沦陷》 许尘尘/文 你嘴巴是不是欠缝了?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落下来,将原本阴沉沉的天空照得通亮。 月光映衬下,视线所及,若有似无,纯白一片。 刚从下大巴车下来,岑蜜就被鹅毛般大雪拍了一脸,加上迎面吹来阵阵刺骨的寒风,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缓和过来。 打了哆嗦,岑蜜僵着手指拢了拢围巾,只把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蜜蜜,下车了吗?”电话那边好友唐茵问。 “刚下车。” “蜜蜜,你提前一天去,那个姓秦的人知道吗?不知道赶紧给他打电话,让他来车站接你。”电话那边的唐茵笑着调侃,“你们可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 岑蜜:“……” 不经意的抬眸,远处一个穿着厚重黑色羽绒服,戴着帽子的男人朝她这边走近。 来人应该是秦邗升。 她忙对电话那边的唐茵说,“他来接我了,回聊。” 挂断电话后,岑蜜思索了一下,拉开围巾让脸露出了,省得秦邗升认不出她来。 男人走近后,摘下羽绒服帽子,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对着手机屏幕中的照片,上下打量了一会岑蜜,随后笑着热情与岑蜜打招呼:“嫂子,你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 岑蜜蹙眉惊讶:“我好像不认识你,你是哪位?” 眼前男人二十岁左右,皮肤黝黑,长相一般,她并不认识。 “嫂子,我叫余辉,升哥让我来接你去民宿。” “升哥?是秦邗升吗?”岑蜜问。 “对。”余辉注意到岑蜜穿得是高跟鞋,便对岑蜜说,“嫂子,升哥暂时脱不开身,我们在这等他一会……” “天气太冷了,不等他了。”岑蜜快速打算余辉的话,声音透着几丝淡漠。 顿了顿,她又对余辉说,“另外,抱歉,我不是你嫂子。” 这暴风雪天气,随意找一个外人来接她。 显然,秦邗升并没有把她这个“未婚妻”太当回事。 这样也好,彼此都不care对方,婚约名存实亡,取消指日可待。 暴风雪断断续续下了几日,无垠大地上早已积了厚厚一层白毯雪。 岑蜜紧紧跟在余辉身后。 她穿着一双黑色高筒靴子细高跟,要不是有行李箱支撑着,好几次险些滑倒。 走了一段路后,岑蜜忍不住问余辉:“请问还有多久到民宿?” 余辉回头笑着对她说:“还得走十几分钟。” 深呼吸几次,她才面露一丝笑容,“好。” 要不是半年前秦邗升突然回国去探望生病的母亲,她险些忘了她还有一个大她五岁的未婚夫。 学校一直有组织支援偏远地区的教育实习活动,一个月前她报名参加了,以支教的名义来南塘小镇找秦邗升取消婚约。 上一次见到秦邗升还是三年多前,秦邗升回国处理一些事,她那会正在高考,以备战高考 * 的名义对秦邗升避而不见。 考完最后一门,秦邗升在考场外等她,他给了她一个拥抱后,便匆忙赶去机场。 思绪飘远时,一个不留神,岑蜜脚一滑,“哐当”一声,她整个人倒在了雪地里,行李箱也倒了。 此时,走在前面的余辉并没有发现她摔倒了,仍然继续往前快步走着。 岑蜜单手撑着地面缓缓站起来,还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又摔倒了。 这一次摔得有些重,一阵刺痛席卷全身,她吃痛得蹙眉,眼圈一下子红了。 突然,眼前出现一束刺眼的光亮。 是车灯。 一辆黑色越野车在不远处停了一下后,车头转向,远光灯明晃晃地朝她照过来。 她眼睛被晃眼的车灯刺激的落下了眼泪。 岑蜜一手遮住眼睛阻碍刺眼的光亮,一手撑着地面再一次缓缓站起来。 脚又一滑,在跌倒的一瞬间,她突然被人一个公主抱打横抱起。 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扑鼻而来。 她下意识想要挣脱,奈何力气悬殊,她被人紧紧抱住动弹不得,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气硬朗的削瘦脸庞。 五官精致深邃,目若寒星,眉如刀剪,高鼻梁,薄唇,他下巴上冒出一层青色的胡茬,中和五官的精致,反倒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阳刚之气。 她被秦邗升身上热浪熏得眼眶发烫,慌忙用拳头锤他两下,“秦邗升,你快放我下来。” 男人褪去了冷肃沉穆,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放你下来哭成小哭包?” 男人声线低沉富有磁性,不失野性。 “你胡说,谁哭了。”岑蜜脸颊顿浮起几丝红晕,面露愠色,嗔道:“秦邗升,你这样抱着我,就是在耍流氓。” 秦邗升双眸灼灼注视着怀中的岑蜜。 鹅蛋脸庞,白皙明净,眉眼灵动,面颊绯红。 在月光映衬下,显得有些娇艳欲滴。 他薄唇轻抿,眸光渐渐变得深沉。 岑蜜被秦邗升盯得心头发慌,挣了几下都没挣开,气恼道:“秦邗升,你流氓,混蛋——” 秦邗升拗不过岑蜜只好把岑蜜小心翼翼放下,再不放下,搞得他真的变成了流氓,混蛋。 担心岑蜜再次滑倒,秦邗升紧紧跟在岑蜜身后,到岑蜜平安坐上他车子后排,他视线瞥到余辉一副贼眉鼠眼的吃瓜相,顿时眼神一厉。 车子缓缓地行驶在乡间小路上。 对比之前颠簸不已的大巴,秦邗升的驾驶水平高多了。 车内空调温度开得有些高,余辉忍不住打开了副驾驶的车窗。 一阵阵刺骨的寒风吹进车里,风中还夹杂着浓郁的汽油味。 坐了一下午的大巴车,没来得及吃东西,岑蜜胃里空荡荡的,又闻到汽油味,她感觉有些晕车,恶心想吐,抱着背包闭目休息。 透过后视镜,秦邗升注意到岑蜜紧蹙着眉头脸色有些苍白,抿唇思索了一下,皱了下眉,将副驾驶车窗按上去,直接锁上主锁。 余辉纳闷,“升哥,干嘛关窗户啊 * ,你空调开的这么高,还不让人吹吹风了?” 秦邗升侧目剐了余辉一眼,嗤哼道:“你小子要是嫌热,脱羽绒服下车自己走。” “一点也不热,太冷了。”余辉缩了缩脑袋,随后他又忍不住杠道,“升哥,咱们冬天开车什么时候开过空调啊!而且你还把空调开得这么高,你看我都出汗了!” “啪——”后脑勺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余辉一脸懵逼看向开车的秦邗升。 秦邗升一眼剜向他:“你嘴巴是不是欠缝了?” 余辉:“……” 岑蜜听得觉得好笑,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起来。 车厢里静默一会。 一向话多的余辉忍受不了如此安静的气氛,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大嫂,你会在这里待多久?” “不确定。”岑蜜回。 余辉一脸问号,“怎么会不确定?” “看情况。” 所谓的“看情况”取决于秦邗升,要是秦邗升同意取消这门亲事,她下个月就找借口回学校。 “大嫂,你能过来,升哥他可开心了,他特意把他原本的房间……” “啪——”后脑勺又挨了一巴掌,余辉又一脸懵地看向秦邗升。 秦邗升瞪他的眼神,似乎能比他戳个洞出来,他只好对岑蜜诉苦,“大嫂,早知道就让你坐前面,升哥铁定不会打你。” 秦邗升嗤哼道:“屁话真多,赶紧闭嘴。” 余辉立刻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今晚的升哥有点反常,他还是怂成鹌鹑,省得又挨打。 约莫过了一刻钟,车子终于在灯火通明的民宿门口停下。 车子熄火后,余辉识趣先下车。 秦邗升瞥了一眼后视镜的岑蜜,他感觉气氛有些沉闷,伸手从大衣口袋中掏出烟盒。 从烟盒中抖出一根烟,刚准备点上,想到岑蜜有过敏性鼻炎,他又将烟和打火机放回口袋里,眼底浮起几丝自嘲。 自从余辉下车后,岑蜜的手就紧紧攥着背包的绳子,她都能察觉到她手心沁出了汗水,她缓缓睁开眼,视线不偏不倚与后视镜中的秦邗升撞上了。 视线不偏不倚与后视镜中的秦邗升撞上了。 他黑眸深沉如墨,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似乎看穿她的心事。 她眼皮一跳,快速躲闪他的目光,支支吾吾开口,“秦……秦邗升,其实我……” 第2章 巧了,她就是来退婚的 还没等岑蜜说完,她耳边传来秦邗升低沉的声音,“岑蜜,指腹为婚这样的事,咱俩还是算了,我这个糙汉和你这个细白嫩肉的人不搭。” 岑蜜莞尔:巧了,她就是来退婚的。 郎无情妾无意,一拍即合呀。 不知怎么的,当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时,岑蜜并没有太开心,而是莫名地心中涌现一种酸涩感。 民宿其实就是一座不经修葺的农家小院,牌匾写着“暗夜微凉”四个字。 院门是一个藤架,攀援着如火如霞的凌霄花,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进门 * 后,是一座菜园,种着各种蔬菜。 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果蔬依然葱葱绿意,盎然生机。 岑蜜没想到秦邗升这个糙汉子竟然会把民宿打理的这么有诗情画意。 男人单手拎着行李箱走在石子路前面,他一袭黑色大衣,在纯白一片雪夜中,背影显得颀长挺拔。 岑蜜紧紧跟在男人身后。 不同先前余辉只顾自己,秦邗升似乎特意放慢了脚步,还会时不时回头看她,视线对上,她不着痕迹避开。 石子路有些曲折,在拐弯时,岑蜜没留神,跄踉了一下险些跌倒,秦邗升眼疾手快伸手一下把她捞了起来。 一股浓郁的荷尔蒙气息将她包围,让她脸颊情不自禁飞起两片红晕。 男人居高临下注视着她,看她的眼神有些撩人,只一眼似乎就能让人沉沦。 心跳一瞬间的加速,她快速垂下眼睛,不动声色抽出胳膊,“谢谢。” “不客气。”秦邗升回。 走到门口,秦邗升蓦地停下脚步,转身。 岑蜜猝不及防撞到了秦邗升身上,她伸手揉着脑袋,结结巴巴向秦邗升道歉,“对……对不起,我没看路。” 男人对她勾唇笑了笑,眸底透出几分温柔与宠溺,“你从小就冒冒失失的,我已经习惯了。” 岑蜜恍惚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刚一进屋,一个披肩长发,穿着鹅黄色羽绒服长相秀丽的女人走过来,笑着伸手与岑蜜打招呼,“岑小姐,你好,我是余辉的姐姐叫余静,也是升哥的朋友。” 说这话时,余静悄悄瞥了一眼秦邗升,眼眸潋滟了几分。 面对余静的热情,岑蜜伸手过去,礼貌微笑介绍自己,“你好,我是岑蜜。” 余静握紧了她的手,目光落在她纤细嫩白的手上,笑着感叹,“岑小姐,你的手真嫩,在家一定没干过活,不像我这个干活的人满手都是茧子。还有岑小姐,你是升哥的客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这个粗人做,别客气。” 岑蜜尴尬一笑,不动声色抽出手,“还好。” 余静刚要说话,被秦邗升抢先一步,“岑蜜,我带你去你房间。”顿了一下,他对余静神情淡淡地对余静吩咐道,“你去忙吧。”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别碍眼。 “好。”岑蜜回。 岑蜜没想到秦邗升给她安排的房间还不错。 房间面积不大,视线却极好,不仅有独立卫生间,还有暖气片,进屋后,瞬间暖洋洋的,寒意减少了大半。 屋内一尘不染,似乎之前没住过人。 陈设简单,除了书桌木椅沙发外,就是一张床,床上用品是她喜欢的天蓝色。 秦邗升放下行李箱,站在门口对岑蜜说,“我房间就在你隔壁,两个房间窗户相连隔音差,你要有事找我敲几下墙就行。” 岑蜜下意识问,“秦邗升,我们住相邻的房间合适吗?而且隔音还不好。” 秦邗升轻笑一声,似真似假玩笑说,“你也没和我住一间 * 房间,怕什么?怕我半夜爬窗户到你房间把你给吃了?” 登时岑蜜双颊绯红一片,梗着声音没好气地回:“秦邗升,你别吓唬我,你不敢。” 秦邗升一时兴起忍不住逗岑蜜,“你怎么知道我不敢,你可是我秦邗升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我真要对你做什么,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秦邗升你……”气得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会,岑蜜才憋出一句话,“你刚刚不是说我们的婚约取消了吗?秦邗升你说话不算话。” “逗你的,别当真。”男人喉间溢出一声低沉好听的轻笑 岑蜜内心慌了一下,心似小鹿乱撞。 坐了一下午的大巴车,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后,岑蜜舒舒服服洗了一个热水澡。 洗完澡,走出卫生间,头发湿哒哒披散着。 将全部头发捋到一边用干毛巾擦拭时,她才想起忘了带吹风机。 正懊悔时,传来了敲门声。 岑蜜去开门,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硬朗熟悉的帅气脸庞。 低头一看,男人手上拿着一个吹风机。 秦邗升目光落在岑蜜身上。 沐浴后她面颊绯红一片如三月盛开的桃花,头发湿漉漉捋到一边,露出泛红白皙的肌肤,娇艳欲滴,妩媚动人,让他莫名地有点燥。 他快速移开视线,把吹风机递给岑蜜,“冬天长头发不吹干,不仅容易感冒还容易面瘫,你要是面瘫了,除了我这个未婚夫外,以后没有男人会要你。” “……”岑蜜把到嘴边的“谢谢”二字咽了回去。 “肚子饿吗?” “嗯。” 大半天没吃东西,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岑蜜乖乖点了点头,“好。” “赶紧进屋吹干头发,要不然……” 不等秦邗升说完,岑蜜快速打断,“我马上就把头发吹干,我可不想得面瘫。” 秦邗升被岑蜜逗笑了,唇角勾起的笑弧好看迷人。 秦邗升去厨房给岑蜜盛排骨香菇粥时,遇到了余静。 余静笑着他打招呼,“升哥。” 他视线越过余静,淡淡地“嗯”了一声。 对于秦邗升的冷漠,余静表面上微笑淡定,“升哥,要不我把这排骨香菇粥给岑小姐送过去?” “不用。”秦邗升淡淡回。 秦邗升送来排骨香菇粥时,岑蜜头发已经吹得差不多干了,长发披肩。 进屋放下砂锅后,秦邗升快速给她盛了一碗。 她拿起调羹舀一口,香气扑人,味道鲜美可口,空荡荡的胃顿时感觉暖和了不少。 秦邗升似乎猜到她要问什么,早她一步解释,“厨房里只有这个排骨香菇粥,没有其他吃的了。” 她轻轻“噢”了一声,埋头继续喝粥。 看着岑蜜专心喝着他亲手熬的粥,秦邗升伸手摸了摸他的左耳,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心中渐渐涌现出一股暖流。 能再次见到岑蜜,真好。 三碗热气腾腾的排骨香菇粥下肚后,岑蜜总算吃饱了。 收拾好碗筷后,秦邗升 * 端着餐盘离开房间,走到门口,他蓦地转身,看向岑蜜。 岑蜜愣了一下,“还有事吗?” 秦邗升目光炯炯,唇角含笑,“对了,明早我带你去南塘小学。” 岑蜜下意识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去的。” “我明早刚好有课,顺便带你过去。”秦邗升解释。 “什么?你还是南塘小学的老师?” 岑蜜诧异地惊呼了一句后,“你上什么课?语文?数学?英语?还是体育?” 秦邗升薄唇轻抿了一下,“明天你就知道了,岑老师。”说完,端着餐盘离开了。 岑蜜怔在原地好一会,突然她有些凌乱了。 住秦邗升的民宿就算了,还要跟秦邗升成为同事,怎么感觉跟秦邗升的关系越来越牵扯不清了? 第3章 把你掳到我房间 深夜,屋外冰封雪飘,屋内暖气融融。 岑蜜有认床的毛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迟迟没有睡意,她起身披了一件蓝色毛呢大衣往阳台边走去。 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走到阳台边。 缭绕的烟雾伴随着刺骨的寒风扑鼻袭来,视线无意间一扫,余光瞥见正靠在一旁低头抽烟的秦邗升。 恰好男人与她的视线对上。 烟雾缭绕飘袅袅,男人半遮在刘海下的眉头紧锁,眼神晦涩不明。 男人视线从她身上悄无声息地移开,伸手熟练地弹了一下烟灰,又深吸一口,缓缓吐出袅袅烟圈。 他眯了眯眼睛,透过缭绕的烟雾又睨了她一眼,“三更半夜,怎么还不睡?” 岑蜜回:“你也不是还没睡?” 刚说完,一阵寒风袭来,她轻咳了一声。 闻声,秦邗升快速伸手把刚抽了两口的烟掐灭,放在唇上含着,“我失眠惯了。” “为什么会失眠?”岑蜜下意识地问。 “睡不着。” 岑蜜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可能会睡不着?” 在她印象中,秦邗升作息特别地规律,晚上十一点前必须上床睡觉,第二天早上六点雷打不动醒来。 以至于每年寒暑假秦邗升把她的作息也带的特别规律,害得她连懒觉都没得睡。 秦邗升侧目深邃的寒眸一瞬不瞬注视着岑蜜,没有任何的言语。 突然他唇角一挑,带着几丝痞气,“舟车劳顿了大半天,你赶紧进屋睡觉吧,要是你不进屋去,我可不敢保证会对你做什么。比如把你掳到我房间……” 岑蜜快速打断秦邗升的话:“我马上进屋睡觉。”说完,她快速逃回房间,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望着一抹纤细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秦邗升轻笑一声,眉眼也噙着淡淡的笑。 在阳台又抽了一会烟后,秦邗升也回房间了。 他的房间没有床,只有一张单人沙发,也只能放下一张单人沙发。 秦邗升往沙发上一躺,双眸直直凝视着天花板。 他不敢闭上眼睛,害怕一闭上眼睛一入梦,又是那一幅让他心悸的血腥画面。 隔天清晨不 * 到六点,岑蜜就醒了。 屋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在阳光折射下,白茫茫的积雪一片晶莹剔透。 出门前,岑蜜特意换上了一件姜黄色大衣,明艳亮丽。 刚出门,她便迎面撞见了秦邗升。 男人一袭卡其色大衣,身材颀长挺拔,双手插在黑色休闲裤,有些痞气。 他笑着与她打招呼:“早安。” “早安。” 早饭吃的是阳春面。 岑蜜没想到秦邗升能把寡淡的阳春面做得汤清味鲜爽口,一碗面下肚后胃暖洋洋的。 吃完面,秦邗升站在水池边洗碗,他宽大的肩膀一耸一低,很快把两双碗筷清洗干净放在沥水筐中。 擦好手上的水,他转身对岑蜜说:“学校距离民宿不远,我们走路过去。” 走出民宿,岑蜜和秦邗升在民宿门口遇到了晨练的余辉。 余辉笑着与他们打招呼,“升哥,嫂子,早安。” 突然,余辉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伸手上下指着岑蜜和秦邗升,“升哥,嫂子,你们这是商量好一起穿情侣装?” “不是。” “没有。” 秦邗升和岑蜜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岑蜜余光忍不住看向身旁的男人,她才后知后觉她和秦邗升穿得是同一个色系的衣服,心不自然地跳动了一下。 “升哥,你今天竟然没有穿黑色衣服?你不是一向都穿黑色衣服,怎么今天换衣服颜色?”顿了一下,余辉笑着调侃:“升哥,你是不是因为嫂子来了,心情变好了,换衣服颜色了……” “啪——” 一巴掌猝不及防地落在后脑勺,余辉一脸懵看向秦邗升,“升哥,大清早的,你干嘛打我?” 秦邗升嗤哼,“屁话真多。” 敢怒不敢言的余辉只好做一个封口的动作,可怜兮兮地看向岑蜜。 岑蜜抿唇笑了笑。 秦邗升像是想起什么,他直接对余辉说,“余辉,你以后别叫岑蜜嫂子了,叫她岑老师。” 余辉刚想询问,被秦邗升眼神一厉立马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他忙笑着重新和岑蜜打招呼:“岑老师,早安。” “早安。”岑蜜面露微笑,心中莫名有股淡淡的失落感。 秦邗升看到余辉改口喊岑蜜岑老师,岑蜜脸上绽放的笑容,眼神瞬间黯然。 岑蜜原以为民宿距离学校有一段路,没想到步行七八分钟就到了。 有秦邗升在,报到相关程序走得很顺利。 岑蜜接手上一个支教老师的工作,负责五年级的语文教学工作。 岑蜜没想到秦邗升竟然会是全校六个班的美术老师。 她差点忘了秦邗升从小就擅长绘画,画得人物肖像还获得过全国绘画比赛一等奖。 办好手续后,秦邗升领着岑蜜去认识一下五年级数学老师兼班主任舒修杰。 等岑蜜与秦邗升赶到时,正好撞见舒修杰正在训斥一个因照顾摔伤腿的奶奶而迟到的学生杨天宝。 杨天宝家里的情况秦邗升是了解的,他刚准备迈开脚步,身旁的岑蜜快他一步 * ,走了过去。 岑蜜走到杨天宝身旁,她特意弓着身子,视线与杨天宝平起,伸手抚摸着杨天宝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杨天宝,没事的,我相信奶奶的腿会恢复的,别担心……” “你是谁啊?”舒修杰毫不客气地冷着脸打断。 秦邗升走到舒修杰面前,“她是新来的支教老师叫岑蜜,未来一段时间跟你塔班,负责五年级学生语文教学工作。” 闻言,舒修杰快速对岑蜜伸手过去,与刚才截然相反的态度,对岑蜜那叫一个热情似火:“你好,岑老师,我是舒修杰,以后我们班学生有什么不听话的,你尽管和我说。” 岑蜜没有把手伸向舒修杰,她淡淡地同舒修杰微微颔首:“你好,舒老师。” 舒修杰面露几丝尴尬后缩手,继续热情似火:“岑老师,看起来很年轻,刚刚大学毕业?那岑老师有没有男朋友呀?” 秦邗升故意咳了一声,“那个舒老师,既然杨天宝迟到是有原因的,别再罚他了。” 舒修杰看了一眼秦邗升,目光又落在安慰杨天宝的岑蜜身上,他开玩笑地说,“体罚学生是违背师德的,违背师德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做?” 听到舒修杰提到师德这个词,秦邗升唇角隐逸着一抹讽刺的笑。 教资是上学期考出来的,这是岑蜜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上课。 上午的语文课上得特别顺利,五年级的学生都非常喜欢她。 下午第三节 有秦邗升的美术课,岑蜜挺好奇秦邗升是怎么上课的。 悄悄走到秦邗升上课的教室后门。 男人穿梭在教室中间,微微躬着身子耐心指导着学生画画,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教室,洒在他身上,泛着淡淡的光晕,俨然是一幅画。 男人不经意的抬眸,视线与她对上。 他唇角微微勾起,硬朗冷峻的轮廓变得柔和,细碎的刘海下,如墨的黑眸一瞬不瞬注视着她。 她犹如小鹿乱撞,脸颊渐渐烧了起来,快速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秦老师,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是不是因为今天天气好?”身旁的学生一脸稚气的问。 秦邗升伸手摸了摸学生的脑袋,淡淡一笑,他视线望向窗外的阳光,眉眼间褪去了冷肃,变得无限温柔。 他的太阳来了,那些阴霾终将会消散。 傍晚下班,岑蜜没有着急回去,而是留在办公室备课。 许久后,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门卫林叔搓着双手哈着气站在门口对岑蜜说,“岑老师,不好意思,我要锁门了。” 岑蜜抬眸一看墙上的挂钟都快七点了,她慌忙起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向门卫大叔道歉,“不好意思,我马上下班。” 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岑蜜没带伞,又冷又饿的她只好快跑回民宿。 刚跑出校门口,迎面撞上一个她极其不想见的人——舒修杰。 白天与秦邗升一起撞见舒修杰训斥孝顺的杨天宝后,岑 * 蜜不喜欢舒修杰。 甚至是讨厌舒修杰,嘴上是师德,做的事跟师德一点都不沾边。 舒修杰撑着伞向她走近几步,把伞往她这边撑,笑着与她说,“岑老师,你住哪里?要不我送你回去。” “舒老师,不用麻烦了。”岑蜜毫不犹豫面色寡淡拒绝。 她后退了几步,离开舒修杰的伞下,刻意与舒修杰保持一定距离。 舒修杰快速上前两步,“岑老师,你不用跟我客气,你是我的搭班老师……” 突然,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穿耳而过,打断了舒修杰的话:“舒修杰,岑蜜是我秦邗升未婚妻,你要是敢打她主意,信不信我揍扁你?” 漫天风雪纷纷扬扬,视线所及一片纯白。 男人一袭卡其色大衣一手撑着伞,一手抄在裤子兜里朝这边缓缓走近。 第4章 成年礼物 鹅毛般雪花漫天飞舞,不一会,地上又积了一层雪。 岑蜜与秦邗升同撑一把伞在大雪中并肩前行。 伞柄在秦邗升手上握着。 他总是有意无意把伞身往身旁的岑蜜倾斜过去。 出门时,他担心雪下得大,特意带了两把伞,被余辉那小子阻止,“升哥,你干嘛带两把伞?你和岑老师撑一把伞,多浪漫。” “升哥,你是不是之前都没谈过恋爱?怎么一点都不懂浪漫,难怪追不上岑老师……” “啪——”他赏了嘴欠的余辉后脑勺一巴掌后,放下一把伞。 岑蜜余光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秦邗升,男人侧颜轮廓分明硬朗,五官深邃冷峻。 几次话到嘴巴,又被她咽了回去。 身旁的秦邗升似乎猜到她的心思,淡淡地开口解释,“舒修杰就是一只绿豆苍蝇,但凡眼前出现鸡蛋,不管有缝没缝他都会往上叮几口。” 岑蜜:“……” “舒修杰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我之前因为一些事揍过他一顿,刚刚我跟他说,你是我未婚妻,这样他以后就不敢对你乱来了。” “什么?你揍过舒修杰?”岑蜜不可思议看向身旁的秦邗升,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下意识地问,“谁赢了?” 秦邗升眉梢一挑,显得几分痞气:“当然是我赢了。” 岑蜜轻笑一声:“肯定是你赢,念大学那会你都能把比你大两三岁的室友给打趴下,文弱书生的舒修杰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秦邗升转头看向她,勾了勾唇,语气透着几丝无辜:“那也不能怪我,谁让他出言不逊,欠揍。” 岑蜜唇畔漾开甜甜的笑,确实,秦邗升那个大学同学挺欠揍的。 秦邗升虽然只比她大五岁,却因学习成绩好到逆天跳过两级。 别人十八岁念大学,秦邗升十六岁就念大学了。 秦邗升大学毕业典礼时,她特意逃课去看穿学士服的秦邗升。 秦邗升一个室友知道了她和秦邗升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直接当着她的面给了秦邗升一个塑料袋,笑着调侃道,“邗升,看不出 * 来你都有小娇妻了,这是兄弟我送给你的成年礼物,小蓝片,今晚保证让你和你的小娇妻欲仙……” 还没等那个室友说完,秦邗升直接伸手往对方脸上抡了一拳,紧接着又抡了好几拳,丝毫不给对方还手的机会。 那时她只有十五岁,什么都不懂,一头雾水地看着秦邗升痛揍那个室友。 后来上了大学,在唐茵给她看的一本言情小说中,她知道了那个小蓝片指的是什么,也明白了秦邗升动手打人的原因。 回忆起这一茬,岑蜜脸庞不由地发热,连耳根都红了。 看到身旁岑蜜白瓷似的脸上像晕染了桃花,美不胜收,秦邗升眉眼也染上了笑意。 上个月,他去参加了大学同学聚会。 当时被他揍的室友特意走过来给他斟酒道歉,最后还不忘叮嘱他,如果他和岑蜜结婚了,一定得通知他,无论如何他都会包着一个大红包赶来参加婚礼。 到民宿后,岑蜜直接回了房间。 晚饭她在学校食堂将就吃了一些,眼下还不饿。 洗漱好躺在床上,岑蜜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妈,这么晚打我电话有事吗?” “蜜蜜,到南塘小镇了吗?见到邗升了吗?” “嗯,我昨晚就到了,我提前一天来的。” “蜜蜜,邗升这孩子不错,刚好你过去多跟他培养培养感情,等你毕业了,就把婚礼给办了……” “妈,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岑蜜快速打断电话那边母亲的话,循循善诱道,“妈,不是我不想跟秦邗升结婚,是秦邗升他主动跟我说提出要解除婚约,你如果不相信,你可以给秦邗升打电话。” “胡闹。”电话那边传来岑母呵斥声,“这门亲事是邗升外婆生前唯一的夙愿,怎么说取消就取消?我和你爸爸都不会同意取消这门婚约的,邗升母亲也不会同意取消婚约的。” “可是……” “婚约的事以后再说,明天冬至,去祭拜一下邗升的外婆。” 与母亲通完电话后,岑蜜感觉肚子有些饿了,她快速起身,披上蓝色毛呢大衣,走出房间,去厨房找吃的。 岑蜜没想到会在厨房碰到正在包饺子的秦邗升。 她又惊又喜,原本还担心厨房没吃的,这下可好了,有饺子可以吃,而且还是现成的。 坐下后,岑蜜看到秦邗升一手捏住饺子皮转动,一手按住擀面杖,上下滚动,动作娴熟,顷刻间,一个饺子皮擀了出来。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秦邗升,你什么时候学会擀饺子皮的?” 男人抬眸睨了她一眼,眼眸中涌动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在国外想吃饺子了,买不到,只好自己学会包。” “什么馅的?” “你最喜欢的荠菜肉馅。” “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荠菜肉馅饺子。”岑蜜有些不可置信,漂亮的眼眸闪动着光亮。 “当然记得。”秦邗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他褪去了冷峻,轮廓变得柔和, * 眼底浮起几丝宠溺,“我还记得有一年寒假你来南塘小镇玩,你每天像一只哈巴狗一样围着我转,求着我带你去地里挖荠菜,挖好荠菜,又让我去求外婆给你包荠菜肉馅饺子吃。” “谁像一只哈巴狗一样围着你?”岑蜜笑着嗔道。 秦邗升唇角一挑,他喉间溢出一串好听的笑声。 “秦邗升,你还记不记得外婆包的荠菜肉馅饺子那叫一个大。” 岑蜜忍不住伸手比划起来,“三个饺子就是一碗,我最多吃两碗六个饺子就饱了,你竟然能吃十五个饺子。” 想起这一茬,她不可思议看向身旁的男人。 视线与男人目光对上,他深沉的黑眸有些迷离,唇角含笑看着她。 此时,两人靠得很近,她感觉到他身上浓郁的荷尔蒙气息将她包围,这让她心头涌现一股异样的感觉。 她突然发现他还不错,长相硬朗帅气,身材也不错,就是糙。 是挺糙的,却也有细腻的时候。 似是被电了一下,岑蜜立刻回过神,快速移开视线,耳垂不知何时发烫泛红的,轻咳了一声,眼神闪烁,“秦邗升,我肚子饿了。” 秦邗升淡淡一笑,“我马上去煮。” 十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 把饺子放在桌上后,秦邗升又弄了一小碟子醋,递到岑蜜面前,“吃饺子得蘸醋。” 岑蜜快速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蘸了蘸醋。 蘸着醋的饺子入口后,鲜美清香,酸酸的特别开胃,她忍不住又夹起下一个饺子…… 看着岑蜜蘸着醋一口一个饺子,吃得津津有味,秦邗升心中顿时涌起出一股暖流,他右手托着腮,手指无意识将耳朵捂住,一瞬不瞬注视着岑蜜。 “秦邗升,你这个荠菜肉馅调的很不错。” “秦邗升,先前我忘了问你,为什么你要揍舒修杰?” 没有听见秦邗升的回答,岑蜜忍不住侧目看向身旁的男人。 她伸手在身旁的男人面前晃了晃,一脸疑惑,“秦邗升,你怎么不说话?” 秦邗升猛地一怔,他快速放下刚刚不小心捂着右耳的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我刚才走神了,你说什么?” “我刚才问你,你为什么要揍舒修杰?”耐心重复了一遍后,岑蜜忍不住轻声念叨了一句,“走神怎么像一个聋子,话都听不到。” 岑蜜后半句念叨的声音很轻,秦邗升却听得异常清楚。 一瞬间的失神落魄后,秦邗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眼底划过黯然,他猛地起身,“你趁热吃,我先回房一趟,吃完碗筷你放着,我会洗的。”说完,他快速迈着步子离开了厨房。 望着秦邗升匆忙离去的背影,岑蜜一头雾水,脑子里都是问号。 是她刚刚说错话了?不应该提到舒修杰? 从厨房匆忙离开后,秦邗升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民宿后面的大棚花园。 短短的两三分钟步行路程,他闷头抽了好几根烟,内心的 * 烦闷却未得到丝毫的纾解。 吃完饺子,岑蜜把碗筷洗好才回房间。 回房间躺下好一会后,“吱呀”,她听到了秦邗升回房的开门声。 诚如秦邗升所说两个房间隔音效果不好,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哗哗水声后,感觉到秦邗升也躺下了,贝齿轻咬了一下嘴唇,岑蜜伸手重重地敲了敲墙壁,缓缓地开口问,“秦邗升,你……你刚才为什么突然离开?” 第5章 睡得又香又甜 冬至夜是一年中最漫长的夜晚。 这一夜,岑蜜睡得又香又甜,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回到了小时候,她追在秦邗升身后嬉闹,笑声如银铃一般。 而秦邗升又是一夜未眠。 夜深人静,他双手抱着头静静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思绪万千。 当他听到岑蜜熟睡后发出的轻轻呼噜声,他内心变得放松而柔软,在这漫漫而又无法安然入睡的深夜,清晰深刻的感觉到岑蜜就在身边,真好。 今早岑蜜有早自习,六点闹钟一响,她快速起身。 去厨房吃早饭,她遇到了坐在桌子上吃饺子的余静和余辉姐弟,环视四周,并没看见秦邗升身影。 余辉笑着与她打招呼,“早安,岑老师。” 她微笑回,“早。” 她正要开口问秦邗升人在哪,余静似乎猜到她的心思,“升哥上山去祭拜婆婆了。” “他什么时候去的?”岑蜜下意识地问。 这才六点,秦邗升起得真够早的。 余静不耐烦地放下手里的碗筷,快速站起身。 经过岑蜜身旁时,她脸上不再挂着虚伪的假笑,冷着脸阴阳怪气道,“我也不是升哥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 “你当然不是秦邗升肚子里的蛔虫。”岑蜜毫不客气地回怼。 余静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没想到岑蜜会怼她。 她愤愤地用余光狠狠地剜了一眼岑蜜,迈着脚步快速离开。 面对余静拂袖离去,岑蜜心情莫名地有些舒畅。 陷入尴尬的余辉轻咳了一声,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笑着对岑蜜说,“岑老师,锅里饺子没了,要不我给你煮一些。” 岑蜜微笑着摇头:“不用了,我去学校食堂吃。” * 一走出民宿,迎面吹来阵阵刺骨的寒风,雪还在纷纷扬扬下着。 岑蜜快速用手指拢了拢围巾,只把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刚撑着伞走了两步,迎面撞见了一袭黑色大衣,脖子上裹着厚厚围巾的秦邗升。 他没有撑伞,衣服上都是飘落的雪花,半遮在刘海下的眉头紧锁,眼神深沉晦涩不明。 他迎上她的眼眸,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脸上的疲倦顷刻间消散,“早安。” “早安。” “我今天的美术课在下午,上午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学校吧。” 岑蜜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我先进去了。” 男人经过身旁时,一股浓郁的烟草味扑鼻而来。 看来他今早没少抽 * 烟。 突然,岑蜜记起昨晚母亲电话里的叮嘱,她慌忙转身叫住了秦邗升,“秦邗升。” 男人蓦地停下了脚步,没有转身回头,语气淡淡地问,“有事?” “今天上午第三节 课我空堂,能不能带我去祭拜一下外婆?” 顿了下,岑蜜眼眸一瞬不瞬注视着男人稍稍显得有些落寞的背影,“我想去看看外婆,我想外婆了。” 男人忽然转身过来,他迎上她的眼眸,唇角含笑看着她,眼中似盛满了星光,“好,我第三节 课去学校找你,带你去看外婆。” 岑蜜轻咬了一下嘴唇,小心翼翼开口,“秦邗升,昨晚你为什么突然离开?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我不应该跟你提到舒修杰?” 昨晚她一直敲墙问他,他都没回她一句。 她还以为墙壁隔音效果并没有那么差,结果他突然来了一句晚安。 原来他都听到了。 秦邗升盯着她看了一会,淡淡解释,“昨晚我烟瘾犯了,在你面前抽烟,我怕你犯过敏性鼻炎。” 岑蜜轻轻“嗯”了一声。 她有过敏性鼻炎还是秦邗升发现的。 高一暑假,她每天早上都会鼻塞流鼻涕打喷嚏,到了下午就好了,刚开始她以为是空调吹多了感冒了。 秦邗升不相信她是感冒,硬把她拉去了医院,一系列检查之后,最终确诊了,不是感冒,是过敏性鼻炎。 而且过敏源是最常见的灰尘,在灰尘大的房间她就会不断地打喷嚏流鼻涕。 不仅如此,父亲抽烟,闻到烟味,她也会犯鼻炎。 想到秦邗升害怕她犯鼻炎,特意避开她出去抽烟,她心中不由地涌现一股暖流。 今早是岑蜜第一次上早自习。 进校门,老远岑蜜就听到了教室里琅琅读书声:“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走到教室后门,岑蜜看见了昨天她随意选的语文课代表刘盼娣正站在讲台上,领着学生早读。 嗯,这个课代表不错。 “铃铃——”第二节 下课铃声响起。 伴随着岑蜜一声“下课”,教室里的学生蜂拥冲出了教室。 岑蜜把教材科课本递给坐在第一排的刘盼娣,“盼娣,麻烦你帮我送到办公室,我办公桌就在你们舒老师旁边。” “好……好的,岑老师。”刘盼娣声音虚弱地回。 闻言,岑蜜看向刘盼娣,只见刘盼娣双手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脸色苍白如纸,额间还冒着冷汗。 她快速走到刘盼娣身旁,弯下腰关心询问,“盼娣,你肚子不舒服吗?是不是早上吃坏什么东西了?” 刘盼娣摇头,声音哽咽回:“我早上没吃东西。” “盼娣,要不你去我办公室喝点热水……” “刘盼娣,你又在装病。”一个不悦的声音打断了岑蜜的话。 舒修杰快步走了过去,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刘盼娣:“成绩倒数就算了,还整天装病,欺负岑老师是新来的吗?” 紧接着,舒修杰投给岑蜜 * 一个抱歉的微笑,“岑老师,这个刘盼娣就喜欢装病,你不要理会。” 岑蜜没有理会舒修杰,她快速伸手去搀扶刘盼娣:“盼娣,跟岑老师走。” 把刘盼娣扶回了办公室后,岑蜜让刘盼娣先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她拿着杯子快跑去食堂接热水。 等岑蜜接好热水返回办公室,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秦邗升。 岑蜜才记起早上她让秦邗升第三节 课来找她,带她去祭拜他外婆。 想到这,她忙对秦邗升说,“秦邗升,你等我一下,刘盼娣肚子疼,等她缓和一会,我再跟你去看外婆。” “我先出去一下。” 还没等岑蜜反应过来,男人只留给她一个匆匆离开的背影。 岑蜜从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刘盼娣,语气温柔,“盼娣,你肚子疼可能是没吃早饭低血糖导致的,快点吃块巧克力,吃完巧克力,再喝点热水,肚子就不疼了。” 刘盼娣一脸感动接过巧克力,语气哽咽向她道谢,“谢谢岑老师。” “不客气。” 吃完巧克力喝了半杯热水后,刘盼娣肚子缓和了不少。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秦邗升风尘仆仆冲进了办公室。 岑蜜狐疑抬眸看向秦邗升,“秦邗升,你怎么又进来了?” 秦邗升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避开她的视线,伸手从黑色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她,“刘盼娣应该是来那个了。” 岑蜜一脸懵地接过黑色塑料袋,还没等她消化完秦邗升的话,秦邗升又一次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第6章 似电流般划过全身 雪停了,在阳光折射下,积雪白茫茫一片,晶莹剔透。 山上的道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上山时还好,下山极其湿滑。 一开始岑蜜还逞强,不愿意接受秦邗升的搀扶。 重重的滑倒了两次后,她乖乖把手递给秦邗升。 男人握住她手一瞬间,她身子似电流划过全身猛地一颤,下意识想要抽回,他没给她机会。 他将她的手尽数紧紧握在他的掌心,声线低沉透着几丝戏谑:“牵手也不会怀孕的,干嘛扭扭捏捏的?” 秦邗升不提还好,一提岑蜜脸颊情不自禁浮起几丝红晕。 她忙低下头,心似小鹿乱撞。 偏偏男人又来了一句,“害羞了?以前也不是没牵过?” “那是小时候,和现在不一样。” 秦邗升眯了眯眼睛,轻笑一声:“的确不一样,小时候你做噩梦非要爬上我的床,还让我抱着你睡。现在牵个手,都扭扭捏捏,搞得像我在占你便宜。” “秦邗升,你——”岑蜜嗔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牙关打颤了一会,她从齿缝间蹦出一个词,“不正经。” 说完,她使劲甩开男人的手。 奈何男人力气很大,将她的手紧紧握住,甚至又握紧了几分。 男人突然如大山一般朝她压过来,看到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他浅浅勾了勾唇:“不逗你 * 了,刚才上山的时候你不是问我,回国后怎么会开一间民宿吗?” 顿了顿,秦邗升继续说:“其实暗夜微凉是我出国前给外婆买的一座农家小院,我担心我出国后外婆一个人孤单,我就把院子改造成民宿,院门藤架是我支的,凌霄花是我种下的,而菜园是外婆弄的。我还花钱找了两个人帮着外婆一起打理民宿,那两个人就是余静余辉姐弟的父母。后来余静余辉父母意外出车祸去世了,外婆就把余静余辉姐弟接到了民宿住。再后来,外婆去世前特意打电话叮嘱我,让我尽量照应一下余静余辉姐弟。” “秦邗升,其实你还是很在意干妈的对不对?”岑蜜试探着问。 凌霄花的花语是慈母之爱,他把凌霄花种在院门口,在寒冬的冬日还能让攀援的凌霄花开花,显然一直在悉心打理着。 迟迟没有听到秦邗升的回答,岑蜜余光忍不住看向身旁的秦邗升,此时,男人眼中涌现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岑蜜感觉到秦邗升其实还是非常在意母亲秦滟的,即便他一出生就被秦滟丢在南塘小镇,也很少来南塘小镇看他这个儿子,但亲情永远血浓于水。 “对了,秦邗升,昨天你跟我说,你揍过舒修杰,因为什么事?”岑蜜快速转移话题。 “这件事跟昨天被舒修杰训斥的杨天宝有关系。” “什么关系?”岑蜜忍不住好奇。 昨天那样的情况,如果是她,她肯定不会像舒修杰那样训斥孝顺的杨天宝。 秦邗升轻叹一口气,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杨天宝父母极其不负责地把刚出生不到一周的杨天宝扔给身体不好的杨奶奶带,好在杨天宝打小就懂事,三岁他就能踩着板凳给杨奶奶做饭了,杨奶奶平时生病都是他在贴心照顾,而且杨天宝这孩子特别争气,成绩优秀,全班第一。” 岑蜜转头看向身旁的秦邗升,一股子酸涩突然从胸口一路窜到鼻尖。 秦邗升眼眶渐渐地泛红,他薄唇轻抿了一下,声音有些暗哑,“有一天我撞见了昨天那样的情况,帮杨天宝说了几句话。事后舒修杰特别鄙薄地跟我,让我别管杨天宝这样一个父母都不要的小杂种,我当时一听怒了,使劲浑身力气往他脸上狠狠地抡了一拳。” 岑蜜眼中不知何时漫起了一层水雾,她忙伸手握紧了一些秦邗升的手掌。 感觉到手掌被岑蜜握紧,秦邗升内心柔软一片,泛红的眼眶中泪水渐渐消散。 岑蜜快速话题:“秦邗升,你认为杨天宝长大后会变得跟你一样优秀吗?” 秦邗升思索了一下,似真似假地与岑蜜开玩笑,“不知道,不过每年寒暑假杨天宝至少不用去照看一个小他五岁的娃娃亲未婚妻。” 岑蜜没好气地嗔了一眼秦邗升,“秦邗升,你知不知道在我们爸妈眼中,我和你这门亲事就像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而你是那 * 朵鲜花,我才是那一坨牛粪。谁让你是学霸,而我是学沫。” 秦邗升喉间溢出一串好听的笑,眉眼都是笑意,赞同地点了点头,“干妈说得没错,的确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秦邗升,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也是一个学霸?我专业成绩可是全年级第一,我上个月刚提交了保研申请,不出意外我就能获得保研资格。”岑蜜不甘示弱地回。 “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当年我好不容易踩着线考上了你任教的简城大学,原以为我还能像之前一样指望着你,没想到我还没进大学校门,你就跑去国外做战地记者。” 回忆起这一茬,岑蜜心中有点恼火,当年是秦邗升跟她说的,让她努力考上他所任职的简城大学,他会继续照顾她的学业的。 就因为秦邗升这句话,高三那年,她开始奋发图强,夜夜挑灯苦读,连做梦都在研究深奥的哲学。 高考前两个月,秦邗升突然跑去战乱不断的中东地区做战地记者,而她终是踩到了简城大学的分数线。 大学指望不上秦邗升,她只能靠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学习。 午休时,岑蜜特意去教室找了刘盼娣,又一次耐心叮嘱刘盼娣来例假时注意事项。 回到办公室,她刚翻开作业本准备批改,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 抬眸瞥了一眼,看到来电显示她犹豫了一下,才拿起手机接听。 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亲切温柔的声音,“蜜蜜,我是干妈。” “干妈好。”岑蜜笑着回。 “蜜蜜,我听说你去南塘支教了?见到邗升了吗?邗升过得还好吗?” “干妈,我见到邗升哥了,他挺好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蜜蜜,邗升的性格我很了解,当初他毅然舍弃大学老师的工作,非要跑去中东当战地记者,从小把他带大的外婆去世了,他回国奔丧才待一周就走了。这次回国,竟然待了大半年还没回去,我猜想他可能在中东出事了。” 岑蜜纳闷,“可是邗升哥看起来挺好的。” “蜜蜜,邗升的性格我太了解了,即便被打碎牙他也只会往肚子里咽。”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叹息,“蜜蜜,干妈拜托你一件事,能不能看在你和邗升青梅竹马的情分上,多关心一下邗升。” “好的,干妈。”顿了下,岑蜜试探地问,“干妈,邗升哥已经取消了我和他的婚约,你这边同意取消吗?” 电话那边又静默了一会:“蜜蜜,我是邗升的母亲,我尊重邗升的一切决定。” 深夜,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 岑蜜躺在床上思绪万千,辗转反侧许久迟迟无法入睡,她快速起身,披上白天穿的姜黄色大衣往阳台走去。 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走到阳台边。 “还没睡?”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穿耳而过。 她猛地惊了一下 * ,转头看向身旁的秦邗升。 男人斜靠在窗户边,慢条斯理地吞云吐雾,缭绕的烟雾中,五官轮廓硬朗分明,眉眼深邃。 他深吸一口,缓缓吐出袅袅烟圈,视线透过缭绕的烟雾落在她身上,“怎么还没睡?” 岑蜜看向不远处院门藤架上如火如霞的凌霄花,她轻咬了一下嘴唇,余光睨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秦邗升,你……你今天是怎么知道刘盼娣……” “咳”男人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伸手弹了一下烟灰,耳根微微泛红,“我问刘盼娣肚子怎么个疼法,她描述的和当时你……来那个的疼法差不多。” 登时,岑蜜双颊绯红一片,恨不得立马在地上挖一个洞钻进去。 她立刻回忆起她来初潮时的场景。 那是在初一暑假,一天早上醒来,她肚子疼得要命,父母亲都去外地出差了,她捂着肚子弓着腰去敲秦邗升的房门。 打开门,秦邗升看她脸色煞白,快速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秦邗升把热水递给她后,快速脱下衬衫,手忙脚乱地将衬衫系在她腰间,神情不自然地对她说,他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她莫名地一头雾水。 几分钟后,秦邗升风尘仆仆赶回来,伸手递给她一个黑色塑料袋,耳根通红对她说,“岑蜜,你……来那个了。”一说完,似脚底抹油快速回了他的房间。 那几天,秦邗升悉心照顾她,不仅负责她的一日三餐,还把她放在卫生间弄脏的床单偷偷洗干净了。 思绪拉回,岑蜜转头看向身旁被缭绕烟雾笼罩的男人,缓缓开口,“秦邗升,这几年你在国外过得还好吗?” 这不仅仅是替秦邗升母亲询问的,也是她自己想问的。 秦邗升出国四年,除了她高考时回来过,他们匆匆见过一面后,期间他从未与她通过一个电话。 三年多的时间,他像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任何消息,让她都把他这个未婚夫给遗忘了。 男人快速伸手把烟掐灭,深邃的眼眸中蕴着淡淡的笑意,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了一会,良久,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左耳,浅浅地勾唇笑了笑,“还好。” “那你什么时候回中东?” 男人失神落魄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 岑蜜下意识地追问,“难不成你要一直守着这间民宿?这民宿也没什么人来住。” 至少在她入住的这几天,民宿并没有迎来新的客人。 而且南塘小镇地处山上又偏远,来这里的旅游的人几乎没有。 “我不是还兼职南塘小学的美术老师吗?”男人唇角噙着几分苍凉的笑,他侧目睨了她一眼, “实在不济,我还能回到大学继续教书,做两年的讲师再评个副教授,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那你的信仰与荣耀怎么办?你不是跟我说过,你的信仰与荣耀是将战争的真相告诉世界,以此呼吁更多的人去守护和平吗?”岑蜜神情认真看向 * 秦邗升,一字一句问,“秦邗升,你是不是在国外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你怎么会放弃你的信仰与荣耀……” “什么事都没发生。”男人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早点睡,晚安。” 秦邗升丢下这句话后,径直地回屋了,留给岑蜜一个无尽落寞的背影。 第7章 要不试试? 翌日,周五。 雪下了一整夜,没有放晴,天阴沉沉的,寒冷彻骨,岑蜜穿了一件鲜亮活力的橘黄色羽绒服。 一踏进厨房的门,岑蜜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了秦邗升身上。 男人正埋头大口大口地唆着面条,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脚步声。 相比于秦邗升的视而不见,余辉一如往常热情,放下筷子,快速站起身对她说,“岑老师,锅里还有青菜肉丝面,我给你盛一碗。” “不用,我去学校食堂吃。”话是对余辉说的,岑蜜目光却一瞬不瞬注视秦邗升,视线无意间瞥到坐在秦邗升对面的余静。 恰好余静目光也看向了她,余静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得意又挑衅。 面对余静得意又挑衅的眼神,岑蜜莫名地有些恼火,她快步走到埋头吃面的秦邗升身旁,语气淡漠,“秦邗升,你今天上午第三节 六年级的美术课,能不能让六年级的女生去多媒体教室找我,另外我会让五年级男生去六年级教室找你,你可以给两个班男生上美术课,也可以带着两个班男生去操场上体育课,放心,我昨天下午已经跟殷校长报备了……” 男人突然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向她,微微皱眉,“你要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岑蜜有些生气地嗔道,她淡淡解释,“我要给五六年级两个班女生上一节生理知识课。”一说完,她直接转身离开。 翻脸比翻书快,谁不会? 岑蜜是初一暑假才来例假的,昨天刘盼娣肚子疼,她压根没有往那方面考虑。 昨天下午她询问了殷校长,才知道随着现在生活条件的改善,一些五六年的女学生都来过例假了,碍于五六年级的授课老师都是男的,不适合给女学生上生理知识课。 她便主动请缨给五六年级两个班女生去上这节生理知识课。 看过课表后,刚好可以借用秦邗升的美术课。 ………… 岑蜜一走,秦邗升立马放下手中的筷子,快速站起身。 刚迈开步子,他的胳膊被人一下拽住。 “升哥。”余静稍稍松了一下拽着秦邗升胳膊的手,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笑着对秦邗升说,“升哥,你面还没吃完,继续坐下吃……” 还没等余静说完,秦邗升猛地甩开余静的手。 他转头看向余静,眼中闪着怒火,“余静,我警告你,以后你要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的拳头不会对你客气。” 这已经是余静第三次对他动手动脚,前面两次他都看在余静父母的面子上忍 * 下没有发火,这一次,他实在忍不了,也不想再忍了。 余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秦邗升看,“升哥,你……你不是说过……你不打女人吗?” 秦邗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要不试试?是你的胳膊硬,还是我的拳头硬?嗯。” 看到秦邗升阴鸷冰冷的眼神,余静顿时感觉到毛骨悚然,脊梁窜过一股寒意。 感觉到气氛紧张,余辉快速跑到姐姐余静面前,张开双臂将姐姐余静护着身后,慌忙向秦邗升道歉,“升哥,对不起,我姐她……她不是故意的。” 秦邗升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余辉,他伸手拍了拍余辉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劝劝你姐,让她抛弃不切实际的幻想。”说完,他迈着步子离开。 秦邗升走后,余静一下瘫在了地上。 她被吓到了,尤其是刚才秦邗升看她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彻骨,毛骨悚然。 余辉快速把姐姐余静扶起来,苦口婆心劝道,“姐,你就别再喜欢升哥了,你难道没看出来升哥心里只有岑老师吗?别说喜欢你,他连正眼都没怎么看过你。” 余静没有理会弟弟余辉的话,此时她双手紧紧攥起拳头,眼中蕴起怒火和恨意…… 岑蜜知道秦邗升紧紧跟在她身后,她装作不知道,更不想去理会秦邗升。 进学校后,她直接往食堂方向走去。 岑蜜没想到秦邗升会一路跟着她到了食堂,看她盛了一碗白粥,他也盛了一碗白粥坐在她对面。 调羹搅拌了一下碗里的白粥,就着咸菜,她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一个低沉好听的声线穿耳而过,“生气了?” 岑蜜充耳不闻,继续埋着头喝着粥。 视而不见她也会。 “真生气了?”男人身子往她这边靠近了一些,似真似假问她:“是气我刚才没搭理你?还是吃余静的醋?放心,我没把余静当根葱。” 男人呼出的温热气息直直地钻进了岑蜜耳朵里,让岑蜜耳根渐渐泛红发烫,心似小鹿乱撞一般。 突然,秦邗升身体坐直,他眼眸涌动着晦涩不明的情绪,“岑蜜,给我一些时间。” “什么?”岑蜜莫名地一头雾水,她抬眸,视线与秦邗升对上。 他对唇角含笑注视着她,眼中似星辰大海,“谢谢你,岑蜜。” 面对秦邗升突如其来的道谢,岑蜜更加一头雾水,“谢我什么?” 秦邗升笑而不语。 岑蜜,谢谢你来到我身边,陪我度过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 有你陪在身边,暗夜只是微凉罢了。 这是岑蜜第一次上生理知识课,效果比预计还要好,尤其是五六年级女生们听得格外认真。 下课后,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多媒体教室,她关投影仪。 突然,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闯入视线中,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低沉好听的声线,“吃串糖葫芦消消气。” 岑蜜又惊又喜地抬眸看向伸手递 * 给她糖葫芦男人。 他笑着看着她,对她挑了挑眉,“吃不吃?” “吃。”她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糖葫芦。 像以前一样,秦邗升在递给她糖葫芦之前会事先把外面的包装纸给撕掉。 张开嘴咬了一颗,又酸又甜,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有一年寒假,秦邗升领着她去逛超市,在超市外,她看见了卖糖葫芦的人,她便求着秦邗给她买一串,秦邗升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逛完超市,她求秦邗升再给她买一串,结果被秦邗升拒绝了,“岑蜜,你都蛀了两颗牙齿了,别再吃甜的了。” 她一听恼火了,“秦邗升,你属大海的,管得真宽。” 秦邗升没有理会她,提着购物袋往前走。 望着秦邗升离去的背影,她不依不饶,“秦邗升,如果你今天不给我买糖葫芦,我再也不理你了,我要是跟你说话我就是小狗。” 秦邗升依旧继续往前走,不理会她。 为了不当小狗,她硬是憋了一周没跟秦邗升讲话,最后还是秦邗升主动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向她道歉,她才笑呵呵地原谅了秦邗升。 自那以后,她每每跟秦邗升赌气,秦邗升都会送她一串糖葫芦,还贴心地帮她把外面的包装纸撕掉。 放学后,岑蜜在办公室批改作业。 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了,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好友唐茵。 岑蜜快速拿起手机接听,“唐茵,有事……” 还没等她说完,电话那边传来好友唐茵激动的声音,“蜜蜜,我要告诉你两个好消息,第一个好消息,一个小时后,我们就能在南塘小镇见面了。” “什么?你来南塘小镇了?”岑蜜惊讶。 电话那边的唐茵稍稍压低了声音,“不止是我,还有喜欢你的向飞航学长也来了,我现在就坐在向飞航学长车子的后排。这是第二个好消息,所以亲爱的蜜蜜,准备接驾吧。” 第8章 负责你一辈子 一走出办公室,阵阵冷冽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雪还在纷纷扬扬下着,岑蜜不禁全身颤抖了一下。 她快速戴上羽绒服帽子,用围巾把自己裹严实,才迈开脚步。 今早出门急,她忘了带伞,幸好学校离民宿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 出校门口时,门卫林叔笑着与她打招呼,“岑老师,你今天没加班?” “临时有事,先回去了。” 走出学校后,雪渐渐下大,鹅毛般的雪花铺天盖地,簌簌落下。 岑蜜低着头慢悠悠地散步在暴风雪中。 此时的她,思绪万千。 先前在电话里,她还没来得及问向飞航怎么也来了南塘,唐茵就快速挂断了电话。 这个唐茵,能不能不要在关键的时候跟她卖关子? “暴风雪天气散步,也不怕冻僵?” 一个低沉带着几丝调侃的声音穿耳而过。 岑蜜惊了一下,猛地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帅气硬朗的削瘦脸庞。 男人应该是火急火燎 * 跑过来的,他还在喘着粗气,嘴里哈出的热气一阵阵不间断。 岑蜜忍不住问,“秦邗升,你怎么来了?” 秦邗升快速撑开手中的伞,他把伞身的一大半都倾斜在她身上,“我要是再晚点来,保不准你会冻僵的路上,你冻僵后万一留下脑子不好的后遗症,我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不就得负责你一辈子吗?” “……”岑蜜没好气地嗔了秦邗升一眼,把到嘴边的“谢谢”二字咽了回去。 明明是关心的话,到了秦邗升嘴里就变味了。 两人并肩快步前行着。 秦邗升余光时不时地瞥向身旁的岑蜜。 傍晚突然有人在网上定了两间客房,他叫上余辉一起收拾客房。 几分钟前,门卫林叔给他打电话,“邗升,你媳妇她好像没带伞,雪下大了,你赶紧过来接一下岑老师。” 他快速放下手里的活,拿起一把伞十万火急冲出了民宿。 今天温度格外的低,都快零下十度了,这暴风雪天气,不撑个伞,又是刮风又是下雪,很容易冻感冒。 况且岑蜜体质一向就不好。 十分钟后,走到民宿门口。 秦邗升收起伞,伸手拍打着大衣上飘落的雪花。 岑蜜把裹在脸上的围巾取下,摘下羽绒服的帽子。 忽然,一个温热的手掌落在她额头上,“温度还好。”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不就是淋了一下雪,秦邗升,你别小题大做。” “谁让你从小体质就不好,动不动就生病。”秦邗升轻叹了一口气。 一个月前,知道她要来南塘支教,南塘的冬天一向寒冷,他立刻找人在他的房间内安装了暖气片,就怕夜里凉,她冻感冒了。 进屋后,余静快速走上前,她对岑蜜视而不见,直接疑惑地问秦邗升,“升哥,傍晚定房间的两位客人要在这里住几天?我这里方便准备早中晚饭。” 秦邗升回忆了片刻,视线避开余静的目光,淡淡地回,“一个是只住两天,另外一个好像得住上一个月。” “我知道了,升哥。” 说完,余静看向岑蜜,她脸上挂着虚伪的假笑,一脸热情友好地对岑蜜说,“岑老师,你今天没在学校加班?晚饭吃了吗?要不要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麻烦了,我晚饭在学校食堂吃过了。”岑蜜面无表情地拒绝。 她心中忍不住纳闷,这个余静对她的态度怎么转变得这么快? 早上还用挑衅眼神看她,到了晚上,又对她这么热情,有点莫名其妙。 秦邗升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余静,语气淡漠疏远,“余静,该干啥干啥去。”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别杵在这里碍眼。 余静面带微笑地回,“好的,升哥。” 顿了一下,她又一脸热情友好地对岑蜜说,“岑老师,你要是半夜肚子饿,尽管叫我起来给你做吃的,我房间就在走廊的尽头,你走几步路就到了。” 岑蜜回,“我晚上减肥不吃东西。 * ” 余静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尴尬地笑着转身去了厨房。 余静离开后,秦邗升视线看向岑蜜,他眉梢微挑,“晚上是不是没吃?”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饭?”岑蜜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秦邗升。 “学校周五放学早,食堂不会做晚饭。”秦邗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冰箱里还剩下一些我之前包的荠菜肉馅饺子,我去给你煮一点。” 说完,刚迈开脚步,他的胳膊被人一下拽住。 “等一下。”岑蜜快速伸手抓住了秦邗升的胳膊。 秦邗升怔了一下,低头睨了一眼被岑蜜抓住的胳膊,唇角隐逸着淡淡的笑。 他不想甩开岑蜜的手,甚至希望岑蜜就这样一直抓着他的胳膊,永远别放手。 察觉到自己有些越举,岑蜜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秦邗升的胳膊:“秦邗升,你不用给我煮饺子了,我等会跟马上来这里住宿的两位客人一起吃晚饭。” 秦邗升微微皱眉,半遮在刘海下的眼眸闪过几丝疑惑,“你认识今天傍晚定房间的那两位客人?” “应该认识。”岑蜜默认地点了点,“那两位客人是不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是。他们都是你同学,他们是一对情侣?”秦邗升问。 “唐茵和向飞航怎么可能是情侣?” 岑蜜下意识地回,“女的叫唐茵,跟我同寝室的,也是我闺蜜。” 秦邗升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深沉的眼眸一瞬不瞬注视着岑蜜,“男的也是你同学?” “不是,男的是美术学院的向飞航学长,去年研究生毕业留校任教……” 还没等岑蜜说完,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 她掏出手机,一看是唐茵打来的,快速接听,“唐茵,你和向飞航学长到哪里呢?” “亲爱的蜜蜜,向飞航学长的车子已经停在了暗夜微凉民宿门口,快点来接驾吧。”电话那边传来唐茵兴奋的声音。 “好,我马上出去接你。” 笑着挂完电话后,岑蜜转身刚迈开步子。 蓦地,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她身体一颤,下意识地想要抽回,男人非但没有松开,又握紧了几分。 她抬眸,一头雾水地看向突然牵她手的秦邗升,“秦邗升,你这是干什么?” 男人迎上她的眼眸,唇角勾了勾,眉梢微挑,显得几分痞气,“作为民宿的老板,我得去招待客人。” “你干嘛牵我的手?” 招待客人就招待客人,干嘛牵她的手? “下雪天路滑,怕你一不小心又摔成小哭包。”说这话时,秦邗升又握紧了几分,堂而皇之地牵着她的手,往民宿门口走去。 第9章 无赖 岑蜜被秦邗升牵着手刚走在菜园,站在院门口的唐茵一看见她,健步如飞往她这边冲来,兴奋喊道,“蜜蜜,我快把你想得稀巴烂了。” 岑蜜一只手尴尬地扶额。 不过几天不见罢了,这个唐茵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秦邗升视线 * 越过兴奋的唐茵,看向还站在院门口的男人。 他的眼神暗潮汹涌,锋芒内敛。 冲到岑蜜面前,唐茵下意识张开双臂想要抱岑蜜。 蓦地,她如脱线的木偶一下愣住了。 她震惊的目光先是落在岑蜜和秦邗升的手上,又一脸问号地看向岑蜜,最后尴尬又不失礼貌对秦邗升笑着挥手打招呼,“你好,我是蜜蜜的室友兼闺蜜,叫唐茵,绿草如茵的茵,你应该就是蜜蜜那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你叫秦什么?” 秦邗升收回视线,微微颔首,“秦邗升,邗江的邗,升高的升。” 他眉眼宠溺地睨了一眼身旁的岑蜜,目光看向唐茵,礼貌地微笑,“唐茵,这两天你在民宿吃住一切免费,就当是我这个未婚夫感谢你这几年对我家岑蜜的照顾。” 岑蜜疑惑地看向身旁的秦邗升。 他不是取消婚约了吗?怎么又以她的未婚夫自称? “真的吗?”唐茵不由地惊呼了一句。 秦邗升微笑地点了点头,“以后暗夜微凉民宿随时欢迎你,也随时对你免费,我不在的这三四年,是你在替我照顾岑蜜,这份情,我秦邗升记下了。” 听到秦邗升这番话,唐茵顿时露出了老母亲欣慰的微笑。 她激动兴奋地抓起秦邗升空着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秦邗升,我单方面宣布,你和蜜蜜的婚事,我举双手加双脚赞同。” 此话一落,岑蜜瞪着唐茵,眼神似乎都能把唐茵戳个洞来。 什么叫交友不慎,说的就是唐茵这样的塑料姐妹花。 秦邗升不动声色地缩手,眼底浮起几丝狡黠。 线不经意地一瞥,他深邃的眼眸看向了朝这边缓缓走近的男人。 男人一身蓝色格子大衣,身材颀长挺拔,金丝边眼镜,光风霁月,清隽斯文。 秦邗升下意识伸手握紧了岑蜜的手。 手心突然疼痛,让岑蜜下意识甩开了秦邗升的手,她蹙眉微微吃痛。 猝不及防被甩开手,秦邗升装作若无其事,他深沉的眼眸迎看向已经走到跟前的向飞航,气定神闲,“你好,暗夜微凉民宿老板,秦邗升。” 向飞航直视秦邗升,如墨的眼眸闪过几丝与他清隽斯文不符的凌厉,“你好,简城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向飞航。” “副教授?”岑蜜惊讶,“学长,你什么时候变成副教授的?还有你怎么跟唐茵一起过来了?快期末了,学校的工作不忙吗?” 向飞航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温柔的眼神落在岑蜜身上,“上周刚评上的,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刚好今天唐茵跟我说,她要来南塘小镇,我就顺便带她……” 还没等向飞航说完,就被秦邗升打断,“岑蜜,这暴风雪天气,你赶紧领着远道而来的唐茵和向学长进屋,厨房那里余静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话落,唐茵立刻挽起岑蜜的手,可怜兮兮地对岑蜜说,“亲爱的蜜蜜,我肚子好饿。” 岑蜜看了一眼依偎在她身 * 旁的唐茵,笑着说,“好,我马上带你去厨房吃东西。” “我家蜜蜜对我最好了,我最爱你了。” “嗯,我也爱你。” ………… 目送岑蜜和唐茵进屋后,秦邗升视线落在向飞航身上,“向教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中国驻叙利亚战地记者,岑蜜的未婚夫秦邗升。” 紧接着,他从大衣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向飞航,“向教授,抽烟吗?” 向飞航微笑婉拒,“抱歉,我不抽烟。” 秦邗升快速点上烟,身体斜靠在藤架上,他深邃的眼眸透过缭绕的烟雾直视向飞航,“向教授,我未婚妻岑蜜所在的文学院在简城大学东校区,而你所在的美术学院在简城大学西校区,两个学院貌似离得并不近,我挺好奇你和我未婚妻是怎么认识的?” 向飞航轻笑一声,不答反问,“秦记者,你也是简城大学毕业?” “不是,我研究生毕业后曾在简城大学任教过一段时间,之后才申请做战地记者。”秦邗升伸手弹了一下烟灰,继续追问,“向教授,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和我未婚妻是怎么认识的?” 向飞航嘴角依旧噙着温和的笑,“岑蜜大一入学报到,是我接待的。” 秦邗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刚抽了没两口的烟掐灭,“早知道我就晚几个月出国,以学长的身份接待岑蜜,这样你就没机会认识我未婚妻了。不过没关系,岑蜜永远是我秦邗升的未婚妻,这个事实永远无法改变。” 说完,他迈着脚步离开。 “秦记者,你听过一句话吗?强扭的瓜不甜。” 秦邗升脚步顿了一下,没有转身,轻声笑了笑,“你凭什么确定那个瓜不是心甘情愿被我扭下来的?另外,即便她不情愿,我能扭下来我就很开心,啃一口,肯定甜如蜜。” “秦记者,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向飞航刻意提高了分贝。 蓦地,秦邗升转身,他迎上向飞航的目光,唇角一挑,“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有瓜可以让我扭,你没有。” 向飞航被秦邗升的话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胸口微微起伏一会,他缓缓吐出一个词,“无赖。” 秦邗升眉梢微挑,“向教授,未来一个月你在暗夜微凉的一切吃住费用,我是不会给你打折的,更不会给你免费,我会收你两倍的吃住费用,既然你说我是无赖,我就无赖给你看。” 盯着秦邗升得意离开的背影,向飞航双手握起了拳头,渐渐暴起了青筋,他双眸因愤怒猩红无比,岑蜜怎么会遇到这么一个无赖未婚夫? 晚饭后,经过大半日的舟车劳顿,唐茵主动提出要跟岑蜜挤一间,秦邗升让余辉领着向飞航去客房。 唐茵跟着岑蜜一进屋,顿时感觉暖洋洋的,她快速脱掉羽绒服,整个人呈大字型往床上一躺。 视线环视房间一周,唐茵忍不住啧啧感叹,“蜜蜜,你 * 这房间不仅视线好有独立卫生间,竟然还有暖气片,这住宿环境一点也不差,亏了我还担心你来南塘吃不好住不惯。” 岑蜜把唐茵脱下的羽绒服挂在门后的衣架上,“唐茵,你和向飞航学长怎么一起来南塘了?” “还能为什么?我和向飞航学长都想你了呗,就一起来看你了。”唐茵冲着岑蜜暧昧地眨了眨眼睛,“蜜蜜,我突然发现你最近桃花泛滥,你知不知道向飞航学长为了你,也申请了来南塘支教?” 岑蜜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唐茵,“什么?向飞航学长也来南塘支教?他教什么课?” “当然是教美术。”唐茵不假思索回,“他可是美术学院的副教授。” 第10章 秦邗升你这个臭流氓 入夜,屋内床头小灯照亮春意融融的房间。 “蜜蜜,我发现你未婚夫秦邗升不仅长得帅,智商和情商也超高的。”唐茵翻身过来,她一脸八卦暧昧地冲着岑蜜笑,“亲爱的,要不你就从了秦邗升。” 岑蜜没好气看了一眼唐茵,“抱歉,恐怕让你失望了,在我来南塘小镇的第一天,秦邗升就直接跟我说,他这个糙汉跟细白嫩肉的我不搭,所以婚约取消。” “真的假的?”唐茵脸上写着不可置信,“那先前秦邗升在我面前干嘛还以你的未婚夫自居?” 岑蜜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确实不明白秦邗升为什么要在唐茵面前以她未婚夫自居? 估计是想找一个借口让唐茵免费在民宿住两天。 “蜜蜜,你跟我说一句实话,在向飞航学长和你未婚夫秦邗升之间你会选择谁?” “我谁都不选,困了,我要睡觉了。”岑蜜不假思索回,说完她快速翻身背对着八卦的唐茵。 伸手关掉小灯后,她双手枕在头下,视线看向了窗外。 窗帘没拉,她盯着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鹅毛般大雪,思绪万千。 向飞航对她有好感,她是知道的。 她不想戳破这层窗户纸,原因很简单,她对温润如玉的向飞航一点感觉都没有。 任凭别人说她与向飞航有多般配,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感情的事最不能勉强。 至于秦邗升,就像秦邗升自己说的,他这个糙汉与细白嫩肉的她不搭。 最关键一点,秦邗升不爱她。 既然他不爱她,她自然也不会爱他,更不会嫁给他。 饶是身旁的唐茵打呼加磨牙,这一夜岑蜜没怎么睡着,恍恍惚惚间一直在断断续续做梦。 梦都与秦邗升有关。 梦中,她笑着追在秦邗升身后嬉闹,被秦邗升拥在怀里,甚至还莫名其妙梦见了她与秦邗升婚礼的场景…… 隔天清晨,当身旁的唐茵伸懒腰醒来时,岑蜜早已经清醒了。 此时的她嗓子又干又痒,脑袋昏昏沉沉的,经验告诉她,她感冒了。 洗漱好,穿好衣服,唐茵半蹲在床边,看到 * 岑蜜脸色有些苍白,她担心地问,“蜜蜜,要不要让秦邗升出去帮你买点感冒药?” 听到秦邗升三个字,岑蜜内心慌了一下,她摇头拒绝,“不用了,昨晚我没睡好,我补一觉再多喝一点热水就好。唐茵,你先去吃早饭吧。” 听到岑蜜这么说,唐茵只好作罢,她伸手替岑蜜压好被角,“亲爱的,那我先去吃早饭了,吃完早饭我再回房照顾你。” 岑蜜对唐茵叮嘱道,“对了,唐茵,我身体不舒服的事别告诉秦邗升,免得他小题大做。” 唐茵愣了一下,“好。” 唐茵走后,岑蜜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间一个英俊硬朗又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她下意识以为是梦境。 她笑盈盈地看向站在面前的秦邗升,语气带着几丝娇嗔,“秦邗升,你怎么又到我梦里来了?” 男人俯身向前,宽大的手掌落在她额头上,眉头猛地皱起,“岑蜜,你发烧了,温度还不低。” 岑蜜脸上写着不悦,她伸手一把打落男人的手,“秦邗升,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我来南塘支教就是为了跟你取消婚约的。” “岑蜜,乖,我们去医院好不好?”男人语气温柔地哄着她。 岑蜜毫不客气地拒绝,“不好。” 凭什么她要听他的? 秦邗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中尽是心疼,他知道此刻的岑蜜是烧糊涂了。 既然来软的不行,那他只好来硬的,他快速掀开被子,把岑蜜从被窝中一个公主抱打横抱起。 突如而来的寒冷,让岑蜜如同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她神色紧张,下意识想要挣脱,“秦邗升,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你发高烧了,得去医院。”男人又将她抱紧了几分,他把她牢牢的禁锢在怀中,让她动弹不得。 岑蜜用商量的口吻对秦邗升说,“秦邗升,你快放我下来,我还要穿衣服,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穿衣服?” 拜托,她现在只穿了内衣,怎么去医院? 目光睨了一眼怀中的岑蜜,秦邗升才注意她只穿一套加绒贴身v领内衣,领口敞开,精致的锁骨下春光一览无遗。 他的呼吸蓦地沉重起来,眼眸炙热幽暗,身体莫名涌出一股燥意。 察觉到秦邗升的视线,岑蜜低头看了一下,她忙伸手捂着胸前,面露愠色,耳根通红,“秦邗升你这个臭流氓,快放我下来。” 秦邗升快速放下怀中的佳人,他尴尬地伸手挠了一下头发,唇角隐逸着淡淡的笑。 * 在卫生间穿好衣服,岑蜜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就被守在门口的秦邗升又是一个公主抱打横抱起。 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扑鼻而来。 她下意识拒绝,“秦邗升,你快放我下来,我有脚自己可以走。” “还是我抱你去医院。你刚才都烧糊涂了,再耽搁下去,你高烧烧坏脑子,将来除了我这个未婚夫外,没有男人会要 * 你。” 岑蜜瞪了一眼秦邗升,眼神都能把秦邗升戳个洞,为了脑子不被烧坏,她只好仍由秦邗升抱着她去医院。 被秦邗升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岑蜜徒然有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她忍不住回忆起初一那年暑假在游乐园她扭伤脚,秦邗升一路抱着她去医院的场景。 打小父母亲工作就忙,每年寒暑假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陪她,唯有秦邗升会陪着她玩。 父母亲不允许做的事,她就会软硬皆施去求秦邗升,去游乐园玩那一次也是她求着秦邗升的,磨了秦邗升一周,秦邗升才同意带她去。 在玩旋转木马时,她激动得站了起来,没站稳,整个人从转动的木马摔了下来。 她永远记得当时秦邗升几乎是飞奔到她身边,他红着眼眶问她摔到哪呢? 她笑着回,没事,刚站起来脚踝一阵刺痛。 秦邗升立刻一个公主抱将她打横抱起来,一路狂奔去医院。 扭伤休养的那半个月,秦邗升待她特别地好,要吃巧克力买;电视看一整天没问题;帮她写假期作业也ok…… 两只眼皮渐渐开始打架,不一会岑蜜就踏实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她唇边挂着淡淡笑…… 秦邗升抱着岑蜜刚走到大厅,迎面撞上了刚吃完早饭从厨房走出来的唐茵和向飞航。 看到岑蜜被秦邗升抱着,唐茵下意识地问,“秦邗升,蜜蜜这是怎么呢?你要抱蜜蜜去哪?” 秦邗升低眸睨了一眼怀中熟睡的岑蜜,他耐心同唐茵解释,“岑蜜发高烧了,我带她去医院看医生。” “岑蜜,她还好吗?”向飞航担心的目光紧紧落在岑蜜身上。 他听唐茵说岑蜜感冒了,正打算去看岑蜜,没想到刚出厨房,就让他撞见了秦邗升抱着岑蜜。 秦邗升神情淡漠回,“不劳向教授费心,我的未婚妻我会照顾好的。”顿了一下,他对着厨房方向喊道,“余辉,快去发动车子,我们马上去镇医院。” 话落,穿着围裙的余静从厨房走出来,“升哥,小辉不在,一大早小辉就开车去市里买菜了。” 秦邗升眉头深深皱起,忍不住骂道,“余辉你这个臭小子,开车去市里买菜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小镇上只有一家医院,距离民宿挺远的。 如果不开车过去,至少得走上二十多分钟。 现在外面正下着暴风雪,他抱着岑蜜过去,他能受得了大风大雪,怀中高烧的岑蜜可受不了。 向飞航捕捉到了秦邗升的异样,他直接对秦邗升说,“秦记者,要不我开车送你和岑蜜去医院,我的车就停在民宿门口。” 唐茵一听,立马附和说,“刚好向飞航学长车子就停在民宿门口,秦邗升你赶紧带蜜蜜坐向飞航学长的车去医院。” 秦邗升下意识想要拒绝,当他余光瞥见怀里脸色苍白如纸的岑蜜,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紧接着,他抬眸,感谢地对向飞航微 * 微颔首,“那就麻烦向教授了。” 向飞航嘴角噙着温和的微笑,“不客气。” 第11章 那方面不行? 岑蜜醒来时,眼前一片素白,一阵阵浓郁的消毒水扑鼻而来,手背隐隐刺痛。 她下意识动了一下,手背此时正连着输液管,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环顾病房一周,她并未看到秦邗升的身影。 正纳闷时,病房门被推开,向飞航手中拿着病历资料进来了。 向飞航看到岑蜜醒了,着急忙慌地走到病床前,一脸担心地问,“岑蜜,现在感觉怎么样?” 岑蜜下意识地问,“向飞航学长,秦邗升人呢?” 她明明记得是秦邗升抱她来医院的,怎么会变成向飞航?秦邗升去哪儿了? 向飞航眼底浮起几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他嘴角依旧噙着温和的笑,与岑蜜解释,“秦记者突然有急事先回民宿了,他让我留下照顾你。” 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涌现心头,岑蜜心中有些窝火。 亏了他在唐茵面前还以她未婚夫自居,到底什么要紧的事能比她还重要,就这么把生病的她丢给一个外人照顾? 显然,秦邗升一点也不care她。 看来她来南塘小镇找秦邗升取消婚约是明智之举。 “岑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向飞航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 他目光灼灼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岑蜜,眼中满满的心疼,“医生说你感冒引发急性扁桃体炎,你被送来医院时都高烧昏厥了,我很担心你。” 岑蜜面露一丝微笑,“向飞航学长,我没事,我习惯了。” 打小她体质就不好,感冒发烧是家常便饭,且每一次发烧都是三十九度多,渐渐地也就习惯了。 只有秦邗升会小题大做,每次她发烧,他都会担心她烧坏身体,非逼着她按时吃药,好好休息。 向飞航眉头皱起,关切心疼的情绪毫不掩饰,眼中闪烁着希翼,“岑蜜,南塘小镇冬天天气太恶劣了,零下十几度暴风雪又不断,要不你换个环境好一点的地方支教?甚至你完全可以像唐茵一样在简城大学附中实习,实习过后就能留在附中。这样不是更好吗?” 岑蜜沉默了一会,她客气礼貌对向飞航说,“学长,谢谢你的好意,我来南塘小镇支教有我私人的原因。” 向飞航眼底的光亮瞬间熄灭,他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伸手替岑蜜压好被角,“岑蜜,这一袋盐水刚挂上,我回帮你盯着,你踏实地再睡一会。” “谢谢学长。”与向飞航道谢后,岑蜜缓缓闭上了眼睛。 眼下她一丝一毫的睡意都没有,为避免与向飞航独处的尴尬,她只能闭上眼睛装睡。 向飞航视线一直紧紧落在岑蜜身上,也捕捉到了岑蜜在假寐。 突然,他语出惊人,“岑蜜,我看得出来秦记者他并不在意你,他只是把你当妹妹看待。” 岑蜜睫 * 毛轻轻颤了一下。 她当做没听见,继续装睡。 向飞航的眼眸似一束炙热的光凝视着装睡的岑蜜,他直截了当开口,“岑蜜,你应该早就察觉到我对你的喜欢了吧,其实在你大一入学,我接待你时,就对你一见钟情了。你给我的感觉就像宋词一样的女子,婉约温柔,与你相处,愉悦舒适,我想这辈子都跟你在一起。” 岑蜜依旧闭上眼睛装睡不言语。 此刻的她好想再一次昏厥过去,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她不擅长处理感情的问题,除了装聋作哑外,不知道该怎么办。 向飞航断断续续说了许多,岑蜜一直装睡,沉默不语。 直到输液输完,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穿耳而过,“岑蜜怎么样呢?” 向飞航一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秦邗升,两三秒后,他才回答秦邗升的话,“刚刚医生过来拔针说可以回去休息了。” 岑蜜快速睁开了眼,此时秦邗升已经快步走到了病床边。 男人激烈地喘着粗气,头发上湿漉漉的,身上还有一些没有融化的雪花,应该是冒着暴风雪火急火燎赶来的。 秦邗升俯身,宽大的手掌落在她额头上,如释重负般笑着轻吁一口气,“烧终于退了,感觉怎么样?” “不用你费心。”岑蜜面露愠色伸手一把打落男人的手。 她快速坐起来,穿上羽绒服,伸脚刚要去穿地上的雪地靴,秦邗升抢先她一步,他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替她穿好了雪地靴。 秦邗升替她穿好鞋子后,岑蜜选择把秦邗升当透明人,她微笑对向飞航说,“学长,麻烦你送我回去。” 闻言,向飞航眼眸一亮,唇角勾了勾,“好。” 车子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行驶在回民宿的路上。 岑蜜静静地坐在后排,前方开车的是秦邗升,向飞航坐在副驾驶位上。 车窗外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视线所及,白茫茫一片。 刚坐上车时,岑蜜有些纳闷,明明是向飞航的车,怎么会是秦邗升在开? 直到车子遇到几次打滑,秦邗升都妥善处理好后,她才后知后觉,比起向飞航,秦邗升更有暴风雪开车的经验。 透过后视镜,秦邗升眸光时不时落在后排的岑蜜身上。 他一直抿唇思索着先前在医院岑蜜对他的冷漠态度,他猜想与向飞航有关。 良久,他语气温和地问,“感觉好一点了吗?” 岑蜜语气淡淡地回了一个“嗯”字。 “昨天傍晚你还说我小题大做,打小你的体质就不好,动不动就生病,以后暴风雪天气别再淋雪了。” 岑蜜没好气地嗔了一眼前方开车的男人,继续惜字如金地回了一个“嗯”字。 向飞航转头看向后排的岑蜜,嘴角噙着笑问,“岑蜜,我听唐茵说你在教五年级的语文,怎么样?小学生是不是很可爱?” “对呀,小学生是挺可爱的。”岑蜜唇畔 * 漾开一抹甜甜的笑,她看了一眼后视镜的秦邗升,指桑骂槐道,“小学生很简单的,你在意他,他也会在意你,你待他好,他也会待你好,不像大人,有时候表面上看起来在意你待你好,实际上都是虚情假意。” 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秦邗升,向飞航忍不住幸灾乐祸轻笑一声,“岑蜜,听你这么说,我挺期待未来一段时间在南塘支教的日子……” 秦邗升不露锋芒地打断向飞航的话,“向教授,你既然这么无私博爱,要不考虑以后就留在南塘小学,刚好南塘小学一直缺一个专业的美术老师。” “我没问题。”向飞航笑着回,“只要岑蜜愿意一直留在南塘小学支教,我就会一直陪着她。” 秦邗升侧目剜了一眼向飞航,“向教授,你好像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岑蜜是我秦邗升的未婚妻。” 向飞航无视秦邗升要把他灭了的眼神,他神情淡定自若,“秦记者,你是什么年代的人?竟然还奉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追求的是自由恋爱。” “屁话真多,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中文系的教授。”秦邗升忍不住阴阳怪气嗤哼道。 他故意提高了分贝,让向飞航听到。 向飞航当作没听见,他嘴角笑容依旧,“岑蜜,你怎么看待古人指腹为婚这件事?” 岑蜜一下尴尬地愣住了。 她没想到雪球会滚到她这边,睨了一眼后视镜中的秦邗升,心中莫名地有些窝火。 提出取消婚约的人是他,在外人面前以她未婚夫自居的也是他,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不管不顾也是他。 她忍不住吐槽,“指腹为婚这种事太不靠谱了,婚姻是大事,怎么可以这么草率的做决定,现在开放了,婚约男女还能见面,了解对方为人。要是搁古代,你都不知道你要嫁的人是满脸麻子还是蛇头鼠眼,更有可能那方面不行。” 岑蜜说完,向飞航看到秦邗升脸色如打翻的调色盘一般,难看到了极点,他忍不住抿唇笑。 果然学中文的骂人够狠,不吐一个脏字,却句句扎心。 透过后视镜,秦邗升瞪了一眼岑蜜。 呵,那方面不行?等着,以后你会知道我那方面到底行不行? 看到后视镜中的秦邗升脸色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汁来,岑蜜后知后觉她讲的话有点过分了,贝齿轻咬着嘴唇,正蹙眉思索怎么向秦邗升道歉,车子猛地停了下来。 男人脸色阴沉,语气冷漠,“到了。”说完,快速跳下车,“砰”一声重重关上了车门。 秦邗升走后,车内只剩下向飞航和岑蜜。 此时安静的车厢内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向飞航余光看向岑蜜,欲言又止,“岑蜜,其实……” “学长,有事?”岑蜜故作疑惑地问。 向飞航嘴角噙着笑摇了摇头,“没事,你先下车,我把车子停好。” “好。”岑蜜轻吁了一口气,她真害怕向飞航再跟她表 * 白一次。 看着岑蜜离开的背影,向飞航眼底浮起几丝愧疚。 先前在医院他骗了岑蜜,秦邗升所谓的急事是回民宿换衣服。 去医院的路上,他因为暴风雪天气驾驶经验不足,导致车子几次熄火,是秦邗升跳下车子,冒着暴风雪推车子前进的,甚至还不小心被后退的车子推搡着掉进了结冰的小池塘里,瞬间浑身湿透。 把岑蜜送到医院后,秦邗升等着医生给岑蜜打完退烧针,挂上盐水才安心地让他照顾岑蜜。 秦邗升要要回民宿时,他自私地没把车钥匙递给秦邗升。 在病房看到浑身湿透的秦邗升在暴风雪中奔跑的背影,他希望秦邗升别再来医院了。 结果,换好衣服的秦邗升又冒着暴风雪回了医院。 那一瞬间,他发现秦邗升同他一样,也喜欢岑蜜。 不,是深爱。 秦邗升深爱着岑蜜。 第12章 扮猪吃老虎 害怕唐茵被传染上感冒,岑蜜让唐茵回自己房间住。 吃完感冒药后,睡意来袭,她便躺在床上休息。 恍恍惚惚间一直在做梦,梦中一些零星的片段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她被秦邗升紧紧拥在怀中,他眉眼间写满了心疼与担忧,一遍遍轻声呼唤她的名字;秦邗升浑身湿透抱着她冲进了医院,大声喊叫着医生…… 再次醒来,岑蜜是被阵阵敲门声叫醒的。 她穿好衣服去开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余辉笑着对她挥手,一瞬间莫名的有些失落,她还以为敲门的人是秦邗升。 余辉给她端来了一砂锅暖胃的小米粥和酱黄瓜。 正巧她也饿了,快速盛了一碗,她低着头慢慢喝了起来。 犹豫再三,余辉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岑老师,这小米粥是升哥亲自给你熬的。” 心轻轻颤动了一下,表面上岑蜜神情淡淡地问,“那他怎么不亲自送来?” 调羹舀了一口酱黄瓜,清脆爽口,与记忆中熟悉的味道差不多。 小时候她来南塘小镇,早饭最爱吃的就是秦邗升外婆做的酱黄瓜,配粥最好,这酱黄瓜应该也是秦邗升做的。 余辉刚要开口跟岑蜜解释秦邗升此时正在医院,猛地记起秦邗升去医院前的叮嘱,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有听到余辉的解释,岑蜜心中有些失落。 她选择化失落为食欲,把一砂锅的小米粥和一小碗的酱黄瓜全部吃完。 余辉端着砂锅离开房间。 岑蜜正准备关门,突然余辉转身对她说,“岑老师,其实升哥他挺在意你的。你没来之前升哥都不怎么笑的,你来了之后升哥脸上的笑容多了,而且我发现升哥看着你笑起来眼中都是星星。” 岑蜜轻轻地“嗯”了一声,内心忍不住泛起一丝涟漪。 傍晚,唐茵来给岑蜜送晚饭的。 送来的是一碗西红柿鸡蛋肉丝面。 “蜜蜜,我告诉你一件事,秦邗升也发烧去医院了。” 唐茵话音一 * 落,岑蜜拿筷子夹着面条的手顿了一下,心突然揪了一下,表面上她装作不在意,继续埋头吃面。 “蜜蜜,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秦邗升吗?”唐茵试探地问。 早上岑蜜发高烧晕了过去,她也要跟着去医院,被秦邗升拒绝了。 秦邗升一脸认真地对她说,“唐茵,你千里迢迢过来看岑蜜,岑蜜很开心。这暴风雪天气出门很容易感冒,你要是生病了,岑蜜会自责的。” 唐茵愣了一下,她发现秦邗升还挺了解岑蜜的。 紧接着,她忍不住问,“秦邗升,我看得出来你应该是喜欢岑蜜的,那你干嘛在岑蜜来南塘小镇的第一天就跟岑蜜提出取消婚约?” “岑蜜来南塘支教的目的你应该也清楚,与其让她主动跟我提取消婚约的事,不如我先提,化被动为主动,往往能收获另外一种意想不到的结果。” 唐茵简单总结:“秦邗升,你这是在扮猪吃老虎,以退为进。” 男人勾唇轻笑一声,“岑蜜不是老虎,她属猪。” 沉默了几秒后,岑蜜才回答唐茵的问题,“他不喜欢我,我干嘛要喜欢他?” 爱情十有九悲,她干嘛自讨苦吃要去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饶是白天睡太多了,这一晚岑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没有睡着。 半睡半醒之间,“吱呀”一声开门声,岑蜜猛地惊醒,她知道是秦邗升回来了。 她忍不住把耳朵凑近墙壁,隔壁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后,再也没有了声音,估摸着秦邗升已经躺下了。 她刚想开口询问秦邗升怎么会感冒发烧? 在她印象中秦邗升体质一向特别地好,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没有必要徒增一些不会开花结果的暧.昧。 这一夜,岑蜜失眠了。 与岑蜜有一墙之隔的秦邗升却难得睡一个安稳觉,他特意让医生给他有安定成分的感冒药,吃完药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隔天吃完午饭,唐茵要回简城。 由于向飞航暴风雪天气驾驶经验不足,热情好客的余辉便主动申请开着秦邗升那辆黑色越野车送唐茵去简城。 岑蜜送唐茵到民宿门口,她耐心叮嘱唐茵,平安到简城记得给她打电话。 唐茵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紧接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亲爱的,下个月临近期末,我就没时间来看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我会的。”岑蜜回。 凑近岑蜜耳边,唐茵轻轻地说,“亲爱的蜜蜜,我真心觉得你未婚夫秦邗升比向飞航学长更适合你。” 岑蜜没好气地嗔了一眼八卦的唐茵。 送走唐茵后,岑蜜回房间。 走到房间门口,她掏钥匙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手指攥着衣角,良久,她终是鼓起了勇气往前走了两步去敲秦邗升的房门。 她身体恢复差不多了,不知道秦邗升身体怎么样了? 刚敲了两声,门打开了 * 。 “秦邗——”最后一个“升”字被岑蜜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她没想到开门的会是余静。 余静似乎怕她看见房间里布置,快速出来关上了房门,嫌弃地瞪了她一眼,冷冷地对她说,“升哥还在医院挂盐水,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升哥也不会生病。” “因为我?为什么?”岑蜜蹙眉纳闷。 余静冷哼道,“要不因为你,升哥也不会——” 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余静的话,“岑蜜,唐茵要回简城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余静看向走过来的向飞航,厌恶的眼神瞪了一眼岑蜜后,毫不客气地转身离开了。 望着余静拂袖离去的背影,岑蜜心中又多了一些疑问。 向飞航捕捉到了岑蜜眼中的困惑,他笑着对岑蜜说,“岑蜜,这个余静和秦邗升应该是互相有好感,秦邗升生病了,她心中难受,没处发泄,只好把怨气发泄在你身上,你别太在意。” “余静和秦邗升互相有好感?”岑蜜一脸不可置信。 “对呀。”向飞航轻笑一声,“刚刚你也看到了,余静是从秦邗升房间出来的,如果秦邗升对余静没意思干嘛把房间钥匙给她?打一个比方,你现在会把你房间的钥匙给我吗?” 岑蜜咬着唇失落地摇了摇头,想到刚刚余静那么匆忙的关上门,估计是不想她看到房间里布置。 突然,她感觉她的心像是被针地扎了一下,有点疼。 入夜,屋外暴风雪肆虐,屋内温暖如春。 “吱呀”一声开门声,岑蜜猛地从半睡半醒间惊醒。 晚饭时,她没看见秦邗升,送唐茵回简城的余辉也没回来,余静给她和向飞航做好晚饭后就匆忙离开了。 吃饭时,向飞航问了她一些怎么跟小学生相处以及南塘小学学生情况,她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 快速吃完,她匆忙返回房间,等着秦邗升回来。 期间犯困,她几次睡着,不得已逼着自己背屈原的《离骚》。 哗哗水声后,感觉到秦邗升躺下了,岑蜜快速把耳朵凑到墙边,伸手敲了几下墙,缓缓开口问,“秦邗升,我听说你是因为我才生病的,为什么?” 墙边没有传来秦邗升的回答。 岑蜜知道秦邗升能听见她的话,她忍不住又问,“向飞航学长来南塘小学教美术,你怎么办?” 良久,秦邗升又没有出声。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中午余静从秦邗升房间走出来的画面,一股无名的怒火直冲大脑,岑蜜忍不住生气,“秦邗升,你是不是聋了?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听不见?” 话音一落,隔壁立马传来秦邗升的声音,“是,我是聋了。” 第13章 投怀送抱 这一夜,岑蜜失眠了。 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余静从秦邗升房间走出的画面,耳边时不时回荡着秦邗升那句不耐烦的气话。 诚如向飞航那个比方,秦邗升和余静的关 * 系不简单。 隔天一早六点,岑蜜就醒了。 岑蜜没去厨房吃早饭,出门前,她给向飞航发了一条微信,告诉向飞航她在民宿院门口等他。 外面还在下着暴风雪,岑蜜走出门外时,就被刺骨寒风带来的大片大片的雪花拍打着脸庞,如针轻轻扎一般。 她没有用围巾捂住脸,撑着伞缓慢地走在石子路上。 刚走到民宿院门口,向飞航就撑着伞快步赶来了。 岑蜜面露几丝微笑同向飞航打招呼:“学长,早。” “早。” 看到岑蜜鼻子冻得通红,向飞航快速把脖子上的羊绒围巾取下来,给岑蜜围上,柔声道,“岑蜜,赶紧戴上围巾,别再冻着了。” “不用,学长,我自己有围巾。”岑蜜下意识拒绝。 当她抬手正要取下围巾时,向飞航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岑蜜,你感冒还没好,要是再冻着了,估计你明天又得去医院。” 岑蜜抽回手腕,尴尬地笑了笑,“好吧。” 羊绒围巾上还残留着向飞航的体温,让她莫名感觉有些不自在,她快速伸手把向飞航的羊绒围巾围在她围巾的外面一层。 看到岑蜜一系列动作,向飞航似真似假地问,“怎么,嫌弃我的围巾?” “不是。”岑蜜尴尬地摇了摇头,“这个羊绒围巾有些戳人。” 向飞航眼底浮起几丝黯然,这个羊绒围巾他戴了两年了,质地柔软,一点也不戳人。 视线无意间一瞥,他余光看到了朝这边缓缓走来的秦邗升,随后他笑着对岑蜜说,“岑蜜,这条围巾你将就戴,下次学长一定给你补一条保证不戳人的羊绒围巾。” “不用了,学长。”岑蜜快速拒绝,“我有很多围巾。” “没错,念高中那会岑蜜特别会织围巾,她不仅给她自己织了好几条围巾,还特意给我织了一条围巾。” 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穿耳而过。 岑蜜余光悄悄看了一眼撑着伞走近的秦邗升,她权当没听见秦邗升话,直接笑着对向飞航说,“学长,我今早还有早自习,我们赶紧去学校吧。” “好。”向飞航嘴角噙着笑回,他视线对上秦邗升的眼眸,微微颔首。 面对向飞航的打招呼,秦邗升眼神一厉。 看着岑蜜和向飞航并肩离去的背影,秦邗升心中异常的恼火。 昨晚他看了他房间门口的监控,他不得不感叹这个向飞航挑拨离间本事真大,竟然把他跟余静扯到一块去。 还有那个余静,私自从余辉那里拿到他房间的钥匙,随意进出他的房间。 今早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放在余辉那里的钥匙给收回来。 如果不收回来,指不定哪天晚上余静会开他房门,对他投怀送抱,甚至更出格的事。 最重要的事,他与岑蜜的房间原本是一间房间,中间仅是用木板隔开的,隔音很差,晚上他的房间要是有什么动静,岑蜜房间会听得一清二楚。 整个小镇在漫天雪花 * 笼罩下,白茫茫一片。 撑着伞漫步在暴风雪中,似乎走在一个空灵的冰雪世界。 向飞航侧目睨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岑蜜,他嘴角噙着笑对岑蜜,“岑蜜,什么时候你也能给我织一条围巾?” 话落,走神的岑蜜下意识地问,“学长,你说什么?” 向飞航不在意地笑了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收到一条你亲手给我织的围巾?” 岑蜜尴尬地咬了咬唇,一脸歉意地看向身旁的男人,“对不起,学长,我现在忘了怎么织围巾了?” 顿了一下,她解释,“我就高一那年寒假一时兴起,跟着班上女同学,学着织过一段时间的围巾,而且我只织过一条。” “那条围巾你送给秦邗升了?”向飞航忙问。 岑蜜轻轻“嗯”了一声。 向飞航忍不住追问,“你特意给秦邗升织的?”即便答案他已经心知肚明,但是他还不死心。 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岑蜜回,“不算吧。” 高一寒假,她觉得无聊,就去街上买了毛线。 她原本是打算织给父亲当生日礼物的,结果父亲看到她织的歪歪扭扭,一脸嫌弃地让她别织了。 买的毛线是深灰色的,她身边除了父亲这个异性外,仅有秦邗升,她索性没有拆掉毛线,继续往下织。 围巾织好后,当她把织的弯弯扭扭还处处漏针的围巾给秦邗升时,原以为秦邗升会露出跟父亲一样的嫌弃目光,结果秦邗升一听是她亲手织的,笑得特别开心。 当晚秦邗升回馈她一部崭新的手机,那是她的第一部 手机,至今还被她放在书桌抽屉里。 早自习有她的语文课代表刘盼娣站在讲台上带着学生们领读,岑蜜很放心。 上周岑蜜刚走过报到流程,对流程特别的熟悉。 不到十分钟,她就领着向飞航完成了相关手续。 学校办公室有三间,办公室一是一到三年级全部的语数老师,办公室二是四到六年级全部的语数老师,其他老师都在办公室三。 向飞航是教美术的,自然在办公室三。 而岑蜜是在办公室二。 把向飞航送到办公室三后,岑蜜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的门,她没想到殷校长和秦邗升正在办公室里聊天。 岑蜜余光瞥了一眼与殷校长谈笑风生的秦邗升,随后笑着与殷校长打招呼,“殷校长,早上好。” “早上好,岑老师。”殷校长热情对岑蜜微笑着,“有一件事我要跟你当面说一下。” “殷校长,什么事?”岑蜜问。 殷校长笑着同岑蜜解释道:“是这样的,今天学校不是新来了一个支教的美术老师向飞航老师吗?向老师一来,把原来教美术的秦邗升老师的课都拿去了,我打听到秦老师是应用数学研究生毕业,我就让原来负责五年级数学教学工作的舒修杰老师去教全校的体育,然后让秦老师接手舒修杰老师,负责五年级数学教学工作。 * 还有,综合上周你展开的那节有关高年级女生的生理知识讲座,让我看到了你是一个细心负责的老师,我觉得你能胜任五年级班主任工作” 停顿了一下,殷校长看向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秦邗升,“另外,秦老师担心你做不好班主任,特意毛遂自荐申请做五年级的副班主任。” 第14章 无赖流氓 殷校长离开前,叮嘱岑蜜尽快与舒修杰交接好工作,工作交接好后跟秦邗升一起给五年级学生开一节班会课。 殷校长走后,办公室只有岑蜜和秦邗升。 静默,窒息般静默。 良久,一直低着头的岑蜜微微抬眸,她余光瞥了一眼斜靠在墙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的秦邗升。 男人视线看向了她。 四目相对,他看她的眼神似一束灼热的光。 似小鹿乱撞一般,岑蜜快速挪开视线,没好气嗔道:“秦邗升,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接手舒修杰的工作与她搭班。 故意把班主任推给她做。 秦邗升轻叹一口气,语气透着无辜:“我承认我是故意的。你也看见了,民宿根本没客人,我还得支付余静余辉姐弟两人的工资,一时半会我也不会回中东,原本我还指望兼职美术老师赚点钱,结果你的学长向飞航来了,他把我的活给抢了,那我只能去抢舒修杰的活。” “那你干嘛要把班主任推给我做?”岑蜜问。 她才不信殷校长会让一个随时可能会走的支教老师当班主任。 “民宿生意是不好,但我好歹是民宿的老板,得时不时盯着吧。那我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去管理四十多个学生。”玖拾光整理 听到秦邗升的解释,岑蜜忍不住感叹,果然是记者,狡辩的本事真厉害。 她懒得理他。 岑蜜拿起办公室的笔记本:“我去找舒修杰交接一下工作。” 看着岑蜜离去的背影,秦邗升抿唇笑着道:“那我马上去找你的向飞航学长交接工作。” 当秦邗升把美术课本以及教参教案递给向飞航时,向飞航看他的眼神那叫一个凌厉,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早已在轮回的路上了。 秦邗升摇头叹了一口气:“向教授,你可真会挑支教的时间,马上要期末了,作为副科的美术课都会被语文和数学老师要走,一个星期你可能都上不了两节课。哪像我,未来一段时间有得忙了,五年级学生数学底子不好,期末我得好好给他们查漏补缺。” 向飞航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早已暴起,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会,他极力压下心中的怒火:“秦邗升,你这招够狠。” 秦邗升对上向飞航的目光,气定神闲:“比起你的挑拨离间我还差远了。” 向飞航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慌乱,他故作疑惑看向秦邗升:“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邗升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向飞航,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挑拨我和岑蜜 * 的关系,有一件事恐怕你一直不知道,岑蜜这个名字还是我取的,岑蜜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了解,她最讨厌别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顿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轻叹道:“懒得再跟你讲废话,下一节课我还得跟岑蜜一起给五年级学生开一节班会课。”说完,他转身离开。 “秦邗升,你这样的行径就是无赖流氓。”向飞航对着秦邗升背影喊道。 秦邗升没有停下脚步,他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 雪不知何时停的,太阳出来了,温暖的阳光把地上的雪渐渐融化,迎面吹来的寒风也温和了一些。 秦邗升往五年级教室方向走去,老远他就看见了站在讲台上的岑蜜。 阳光透过窗户,泛着点点光晕照在岑蜜身上,她今天穿着鲜亮活力的橘黄色羽绒服,在阳光下,更加亮丽明媚。 也是在这样一个霁雪的早上,当时只有五岁的他,初次见到还在襁褓中的岑蜜,就满心欢喜地把一罐蜂蜜递给岑母:“干妈,这是我用大半年零花钱买的一罐蜜,比糖还甜,这是我给妹妹的礼物。” 岑母笑着伸手抚摸他的脑袋:“邗升,她不是你的妹妹,她是你未来的媳妇。” “媳妇是什么?”他一脸稚气地问,“是不是能跟我一起玩?” “当然可以跟你一起玩。”岑母被他逗笑了:“干妈答应你,每年寒暑假都把你接来干妈家跟你媳妇玩。” “那我媳妇叫什么名字?” “名字?”岑母思索了好一会,突然笑着问他:“邗升,要不你给你媳妇取一个名字?” “嗯……”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蜂蜜罐,“干妈,我媳妇叫蜜蜜好吗?” “好,你干爸姓岑,那就叫岑蜜。邗升,以后岑蜜就是你媳妇,不许欺负岑蜜。” “干妈我跟你保证,我不会欺负岑蜜媳妇的,我会一辈子都对她好的。” ………… 班主任工作一点也不轻松,一个上午过去了,岑蜜忙得连口热水都没喝。 先是考勤,记录请假或迟到的学生。 天晴了第二节 课下她和秦邗升领着学生们去操场做广播体操,做完广播体操是课间活动时间。 第三节 课是她的语文课,下课是午饭时间,她和秦邗升一起给学生们打饭菜,学生们吃完后,她才暂时得空。 幸好有秦邗升帮着她,她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去食堂吃饭的路上,岑蜜余光时不时地瞪向身旁的秦邗升。 如果不是秦邗升非要弄走舒修杰来跟她搭班,她也不会当班主任。 不当班主任,多轻松,上完课回到办公室改作业备课就好。 感觉到岑蜜的眼神快把自己戳个洞出来,秦邗升喉间溢出一串好听的笑声。 他语气透着认真对岑蜜说:“既然来支教就应该全身心的投入,好好积累一些教学经验以及对问题学生的教育方法。这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留守儿童,所谓的留守儿童就是 * 父母不在身边,由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照看,他们有的叛逆,有的懂事,性格迥异,都不相同。” 贝齿轻咬了一下嘴唇,手指攥紧衣角,好一会,岑蜜终是鼓足勇气,她蓦地停下脚步,看向秦邗升:“秦邗升,如果我下周就离开南塘,提前结束支教,我是不是就不用当这个班主任了?” 她以支教的名义来南塘就是为了取消婚约,第一天见面秦邗升就主动跟她提出取消婚约,那她还有什么必要继续留在南塘支教? 第15章 老牛啃嫩草 走出食堂,岑蜜与秦邗升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 气氛陷入窒息般静默。 岑蜜低着头往前走,突然耳边传来一句话:“岑蜜,教师职业的本质要求是什么?” 岑蜜下意识地回:“爱岗敬业呀。” “你还知道爱岗敬业是教师职业的本质要求?” 秦邗升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冷哼道:“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支教一个星期就想着拍拍屁股走人,有你这样爱岗敬业的为人师表吗?” 岑蜜被秦邗升怼的有些羞愧难当,好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整个下午,岑蜜都心不在焉。 放学,送走学生后,岑蜜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留在教室里和值日的学生一起打扫卫生。 岑蜜刚拿起扫把,就被杨天宝一把夺走:“岑老师,你今天都忙了一天了,赶紧下班吧,打扫卫生的活交给我就行。” 岑蜜看着纯真稚气的杨天宝,她弯下腰,视线与杨天宝平齐,“杨天宝,我能不能问一下问题?你喜欢我做你们的班主任吗?” 杨天宝毫不犹豫笑着回:“喜欢,我喜欢岑老师,就像喜欢秦老师那样喜欢岑老师。” 岑蜜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她伸手把扫把从杨天宝手里拿回,“杨天宝,今天岑老师帮你做值日,你早点回去照顾你奶奶。” “可是……” “乖,听话。” “好吧。” 看着杨天宝背着书包离开学校的背影,岑蜜似乎看到了曾经与外婆相依为命的秦邗升。 如果她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班主任又会变成舒修杰,孝顺的杨天宝就会因为照顾腿受伤的外婆天天迟到而被舒修杰训斥。 这一晚岑蜜失眠了,躺在茶哥床上脑子胡思乱想着。 墙边忽然传来秦邗升的声音:“怎么还不睡?” “你也不是还没睡吗?” 说完,岑蜜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凌晨一点二十八分。 来南塘的第一晚秦邗升跟她说,他失眠惯了,她原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是真的。 要知道从小秦邗升作息就跟寺庙里的僧人一样规律。 想到这,岑蜜试探地问:“秦邗升,你为什么会经常失眠?过去三年多你在国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墙边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什么事都没发生。” 从小一起长大,岑蜜自然能听出来秦邗升语气不对劲,她没 * 有再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快速换一个话题;“考上大学第一年,我追了一年的新闻联播,一天都没间断过,我希翼在新闻联播里看到你的身影。” 她永远忘不了一旦新闻联播播放国际新闻时,她屏息凝神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秦邗升的身影。 结果没有,与此同时,秦邗升没有给她打过一通电话,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更甚至她还做梦梦见他在战火中殉职了。 梦醒后,她哭得稀里哗啦的。 良久后,墙边才传来秦邗升暗哑的声音:“我没有在新闻联播里出镜过,我仅在军事频道出镜过几次,其他都以新闻稿为主,不过新闻稿的署名是中国驻叙利亚战地记者高骅。” “高骅是?” “高骅是早我几年做战地记者的师兄。” “那你为什么以他的名字署名新闻稿?”岑蜜忍不住问。 “我困了,晚安。” 要是秦邗升在面前,岑蜜保证秦邗升会被他瞪得戳个洞来。 勾起好奇心又不肯把话讲完,真的挺急人的。 “那个……秦邗升,我决定支教到这个学期结束再离开。” 岑蜜伸手敲了一下墙壁,“所以,秦老师请你以后对我们班的孩子多费心。” 墙边传来秦邗升的轻笑声:“好,我一定尽全力帮你们班数学成绩提高上去。” ………… 这一夜,秦邗升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梦中他与好友高骅灰头土脸坐在因炮火轰炸而变成一片废墟的土地上。 幸好高骅反应快,及时拉着他躲进了防空洞,要不然现在的他早已身首异处殉职了。 劫后余生,他从口袋里掏出记者证,在记者证夹层里抽出岑蜜的照片,是一张两寸照,出国前他从岑蜜书桌里拿的。 伸手摩挲着照片中的岑蜜,他的眼眶渐渐泛红。 身旁的高骅凑过来,笑着调侃他:“邗升,这就是你那个指腹为婚的老婆?看样子还是一个高中生,你这是老牛啃嫩草。” 他侧目剜了一眼高骅:“瞎说,什么老牛啃嫩草,我只比她大五岁,再过一个月她就大一了,成年了。” ………… 失眠的后遗症,第二天早上醒不来,手机闹钟响了几次被按下后,岑蜜还是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的。 敲门叫醒她的人是向飞航。 一看手机,七点十五分了。 岑蜜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出门。 见到向飞航,她笑着同向飞航打招呼:“早,学长。” 向飞航嘴角噙着温和的笑,目光灼灼看向岑蜜:“早安,岑蜜,去厨房吃早饭吗?” “不了,学长,我得马上去学校,我现在是班主任了,我得赶紧去学校做考勤……” 还没等岑蜜说完,向飞航突然朝她伸手过来,她下意识避开,面露几丝尴尬,“学长,你这是?” 向飞航笑着解释:“你额边有一缕碎发,我想帮你绾到耳后。” “我自己来。” 因为要赶时间,岑蜜刚刚没有对着镜子梳头。 快速把额 * 间碎发绾到耳后,岑蜜对向飞航说:“学长,我们赶紧走吧。” “好。” 今天又是难得的晴天,地上的积雪融化大半。 温暖和煦阳光照耀下,菜园里一片盎然生机,民宿院门口凌霄花也迎风吐出芬芳。 刚出了民宿,岑蜜和向飞航迎面遇见余静余辉姐弟。 余辉对向飞航视而不见,直接热情地与岑蜜打招呼:“岑老师,早安。” “早。”岑蜜回。 “早上好,向教授。”余静微笑与向飞航打招呼,她自动忽略岑蜜。 “早。”向飞航回。 向飞航注意到余辉手里提着一套清洗干净的床上四件套,他忍不住问:“今天是不是又有新客人要来住了?” 余辉正要回答,被余静抢先一步:“是的,向教授。今晚民宿会招待一个特别的女客人,升哥好像对那个女客人特别上心,特意叮嘱我和余辉一定要把客房打扫干净。” 话是对向飞航说的,可余静的目光一直看向岑蜜,她嘴角挂着得意而讥诮的笑。 岑蜜懒的理会余静,她快速迈开脚步往学校方向走去,心中却莫名地涌现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看着岑蜜离开,向飞航快速跟上去,“岑蜜,你等等我。” 赶到学校,岑蜜第一时间奔向教室。 她没想到秦邗升已经帮她做好了考勤,正站在教室门口等着她。 教室里,刘盼娣站在讲台上领着学生们进行早读。 教室门口,秦邗升见风尘仆仆赶来的岑蜜,他笑着把考勤表格递给她,“岑蜜,今天我们班同学全勤,没有请假迟到。” 岑蜜面容冷淡地接过考勤表:“麻烦秦老师了。” 秦邗升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当他余光瞥见走过操场的向飞航时,他心中明白个大概,这个向飞航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实际上就是一个爱挑拨离间的奸诈小人。 想到这,他毫不客气地说:“岑蜜,以后你离你那个向飞航学长远点,他这个人居心不良。” 话落,岑蜜怒火蹭一下直冲大脑,她冷笑反问:“秦邗升,你已经不是我未婚夫了,我来南塘小镇第一天你就跟我取消了婚约。而我也没管过你跟别的女人搞暧昧,也请你不要插手我跟其他男人怎么相处。” “我跟别的女人搞暧昧?”秦邗升疑惑皱起眉头:“你是说余静吗?” 岑蜜唇畔漾开一抹讥讽的笑:“秦邗升,我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渣的,跟一个余静搞暧昧就算了,如今又看上了一个,左拥右抱脚踏两只船你也不怕跌下河被淹?” 第16章 把婚礼提上议程 这一天,岑蜜几乎没有正眼看过秦邗升一眼,更没有理会秦邗升。 又是一天的忙碌,送完学生后,岑蜜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留在教室改作业。 下班后,秦邗升原打算去找岑蜜,他非常有必要知道向飞航又在暗地里跟岑蜜说了什么。 秦邗 * 升刚走到教室门口,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掏出手机看到来电备注,他犹豫了一下才接听。 教室灯开着,岑蜜专心投入工作中,并没有察觉时间流逝,向飞航推开教室的门来找她时,她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天色早已如墨。 走近后,向飞航笑着问她:“怎么不去办公室改作业备课?” “办公室……比较吵。”岑蜜胡诌了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向飞航嘴角依旧噙着温和的笑,他心知肚明岑蜜在躲着秦邗升,他不拆穿岑蜜,而是换一个话题,“晚饭吃了吗?” “没吃。”岑蜜才后知后觉胃里空荡荡的,送完学生她直接就在教室里改作业备课,忘了去食堂吃晚饭。 “那我们赶紧回民宿吃吧。” “好。” 晴了一日,地上的积雪融化了大半,天气阴冷,走在路上一阵阵刺骨冷冽的寒风迎面吹来,叫人直打哆嗦。 岑蜜不断地边哈热气边搓着快冻僵的双手,今早出门着急,她忘了穿毛衣,直接披了一件羽绒服就出门了。 余光无意识地瞥到身旁的向飞航正在解着大衣的纽扣,估摸着向飞航想把大衣披在她身上,她边奔跑边回头笑着对向飞航说,“学长,天气这么冷,我们赶紧跑起来吧。” 向飞航眼底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他快速跟上岑蜜的脚步:“好,那我们比比看谁能先跑回民宿。” ………… 等岑蜜和向飞航赶回民宿去厨房吃晚饭时,厨房只有余静余辉姐弟在。 环顾厨房四周没有找到秦邗升的身影,岑蜜心中莫名地有些失落。 余辉自动忽略向飞航,笑着与岑蜜打招呼:“岑老师,是不是还没吃晚饭?你想吃什么?冰箱里还有升哥包的荠菜饺子,我去给你煮一点。” “好。”岑蜜面露微笑地回。 相比于余辉把向飞航当透明人,而余静则是把岑蜜当透明人,她快步走到向飞航面前,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向教授,你想要吃什么?砂锅里我还炖着一只老母鸡,要不我用鸡汤给你煮一点面吃?” 向飞航看了一眼与岑蜜热络的余辉,又看向余静,微微颔首:“好,麻烦了。” 十分钟后,余辉给岑蜜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紧接着又给岑蜜递去了筷子。 岑蜜伸手接过筷子,轻咬了一下唇,她淡淡地开口问,“余辉,秦……秦邗升他怎么不在厨房吃饭?” 余辉正要回答,被余静抢先一步:“升哥开车去接那个重要的女客人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升哥这么在意一个人,我想那个女客人在升哥心里分量一定很重。” 余静说得云淡风轻,岑蜜听得心里又酸又涩。 一个人在不在意另外一个人其实通过对比就能看出来,上周她提前一天来南塘,秦邗升让余辉先去车站接她,随后他才赶来。 那一晚风雪交加,今天天气晴好,秦邗升却亲自 * 开车去接,显而易见,秦邗升对她一点也不上心。 余辉察觉到岑蜜脸色有些不对劲,他快速转移话题:“岑老师,我听说升哥以前是大学老师,还是数学系的,真的吗?” 岑蜜淡淡地“嗯”了一声。 余辉忍不住感叹道:“念书的时候我数学可差了,如果早一点认识升哥,让他教我数学,我就不至于考不上大学了。” 思索了一下,岑蜜认真地回:“如果他教过你一节课,你可能就不会再想让他继续教你。” “为什么?”余辉问。 “他挺让人讨厌的。” 岑蜜思绪忍不住飘远。 打小她数学就不好,小学还能踩在及格线上,初中只能仰望及格线,到了高中她只能盼望分数能比她年纪大就行。 偏偏秦邗升数学好到逆天,感觉是数学家转世投胎,初中就会做高中的线性几何椭圆双曲线,高中就会能做大学的微积分高数。 趁着每年寒暑假秦邗升到家里暂住,父母亲就像是免费得了一个家教老师一样,让秦邗升辅导她数学。 通常是这样的情况: 秦邗升把解题步骤一步步罗列得特别详细,而她依旧感觉在看天文数学,特别是初中的证明题,明明是已经得到论证的,偏要再去论证一次,就是浪费时间。 面对她看不懂的论证步骤,秦邗升采取最原始的办法——抄。 抄十遍不会就抄二十遍,抄二十遍不会那就抄三十遍,实在不行抄一百遍,抄到会默写为止。 手抄酸了,实在不想抄了,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个办法,用两支笔抄,速度瞬间提高一倍。 当她兴冲冲地把抄了二十遍的论证题递给秦邗升,“邗升哥,两直线平行内错角相等,我抄好了,是不是可以去看电视了?” 还没等她说完,一个爆栗落在额头上:“你既然这么喜欢用两支笔抄,那就再去抄二十遍。” 她气鼓鼓,“秦邗升,我已经够笨了,你再打我头,我以后变成笨蛋傻瓜怎么办?” “我娶你,反正你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不管你变成笨蛋还是傻瓜我都会娶你” 后来只要数学考试中出现了证明题,她都能拿到满分,证明步骤比标准答案还详细。 …… 吃完晚饭,岑蜜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大堂看电视,她想见见那个秦邗升在意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向飞航坐在她身旁,陪她一起看电视。 “岑蜜,你想看什么?”手中拿着遥控器正在换台的向飞航问她,“电视剧还是新闻?” “新闻。”岑蜜下意识地回。 自从秦邗升出国做战地记者后,她看电视都会转到新闻频道,即便她知道不一定会看到秦邗升的身影。 电视画面换台闪现不同的内容,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岑蜜立刻伸手拽了一下身旁向飞航的胳膊,“学长,看这个频道。” 向飞航不可置信地睨了一眼盯着电视屏幕笑得特别开心的岑 * 蜜,岑蜜怎么会对这种狗血的八点档家庭伦理剧这么感兴趣? 他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心:“岑蜜,你喜欢看家庭伦理剧。” 岑蜜笑着摇了摇头,她视线紧紧落在电视屏幕中秦滟,“我喜欢她。” “不老女神秦滟?”向飞航更加好奇了。 他虽然不太爱看这种八点档的狗血家庭伦理剧,但是他对不老女神秦滟还是了解的。 秦滟出道三十多年,至今未婚,不论演技还是颜值在百花争艳的娱乐圈还是名列前茅的。所以被封为不老女神。 向飞航追问:“你为什么喜欢她?我印象中你不追星呀。” 岑蜜笑而不语。 她是不追星,也不管秦滟是不是大明星,不老女神,对她而言,秦滟是打小疼爱她的干妈。 余静和余辉忙完厨房的活后,也来到了大厅。 当余辉看到电视屏幕内的秦滟,他兴奋地叫了一下,一个翻身坐在沙发上,“秦滟姐,我和升哥的女神,升哥经常追秦滟姐主演的电视剧。” 岑蜜眼眸怔了一下,忍不住问:“秦邗升经常追干……秦滟主演的电视剧?” “对呀,升哥好像很喜欢秦滟姐,升哥看电视要么看军事频道要么看秦滟姐主演的电视剧。”余辉笑嘻嘻地回,“因为升哥的原因,我也喜欢秦滟姐。” 闻言,余静嘴角往上翘了翘讽刺道:“不就是一个演戏的吗?她的年纪都能给升哥当妈妈了,升哥干嘛喜欢这个搔首弄姿的老女人?” “谁搔首弄姿了?余静,请你注意你的言行。”岑蜜毫不客气地回怼。 余静阴阳怪气嗤哼:“我说秦滟搔首弄姿,也没说岑老师你,岑老师你有必要这么在意吗?” 岑蜜快速起身,她一步步朝余静靠近,凌厉的眼神紧紧落在余静身上:“余静,我再说一遍,请你注意你的言行。” “我就说秦滟搔首——” “啪——” 岑蜜劈头盖脸的一巴掌落在余静脸上。 顿时,被打的余静一脸不可置信怒视着岑蜜,连向飞航和余辉都震惊得不可思议。 尤其是向飞航,他与岑蜜认识快四年了,他从未没有见过岑蜜这么疾言厉色对过谁,更甚至他都没撞见岑蜜动手打人。 脸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余静才彻底反应过来她被岑蜜扇了一巴掌,而且岑蜜下手极重。 “岑蜜,你凭什么打我?”余静双眸几乎能喷出怒火嘶吼了一句,扬起手来正要还岑蜜一巴掌,她扬起的手腕突然被人在半空中抓住了。 看见来人,余静如脱线的木偶一般呆呆地怔住了,咽了咽唾沫,她梗着声音:“升哥,你……你回来了?” 秦邗升猛地松开余静的手,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低沉的声音冷酷的没有一丝温度:“余静,你刚刚说谁搔首弄姿?秦滟吗?还有,你扬手你这是要打岑蜜吗?” 看到秦邗升阴鸷冰冷的眼神,余静顿时感觉到毛骨悚然,脊梁窜过一股寒意,她 *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慌忙解释:“升哥,我……我没有要打岑老师的意思,我只是想替……岑老师整理一下头发……” 岑蜜冷冷地瞪了一眼余静,想必余静还不知道干妈秦滟和秦邗升的关系,如果余静知道干妈秦滟是秦邗升的母亲,余静恐怕会巴结起干妈秦滟起来。 感觉到气氛紧张,余辉快速跑到姐姐余静面前,张开双臂将姐姐余静护着身后,慌忙向秦邗升道歉,“升哥,对不起,我姐她……她不是故意的,我替我姐向你道歉……” 突然,一个温柔好听的中年女人声音打断余辉的话:“搔首弄姿这个成语用在年过半百的我身上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吧。”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都震惊了。 只见一个披散着及肩长发,穿着驼色大衣,化着精致妆容,面容倾城绝色的中年女人从秦邗升身后走来。 灯光下,秦邗升眉眼间与中年女人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余辉忍不住惊呼道,他快步冲到秦滟面前,伸手挠着头发,笑容有些腼腆:“秦滟姐?真的是你吗?我可是你忠实影迷。” 秦滟对余辉莞尔一笑:“谢谢你喜欢,你可比你姐姐有眼光多了。” 岑蜜快步走到秦滟面前,她激动得眼眶通红,上次见到干妈秦滟还是在半年前,母亲住院,在外地拍戏的干妈秦滟特意赶了过来,因为被狗仔疯狂跟踪,在医院匆匆见了不到十分钟又离开了。 她双眸喊着泪光,甜甜的喊了一声:“干妈。” “蜜蜜,干妈好想你,快让干妈抱抱。”秦滟笑着对岑蜜张开了双臂。 岑蜜像小时候一下扑进了秦滟怀中,在秦滟怀中撒娇地蹭了蹭。 秦滟虽然是秦邗升的母亲,可从小到大却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 松手后,秦滟一边替岑蜜整理额前的碎发,一边和蔼笑着问,“蜜蜜,你妈妈手术之后身体还好吗?还有你爸爸身体怎么样?” “我爸妈身体都很好,我妈手术之后恢复特别好,她还说邗升哥回来了,今年过年让你和邗升哥……秦邗升一起到我们家过年,这样热闹。” 说这话时,岑蜜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秦邗升,恰好此时秦邗升也看向了她。 四目交汇,她在他眼中隐隐看到了暗潮汹涌。 秦滟笑着伸手摸了摸岑蜜的脑袋:“好,我等会就给我的经纪人打电话,让她把我过年期间的所有通告都取消掉,我们两家人在一起好好过年,顺便商讨一下你和邗升的婚事,尽快把婚礼提上议程。” 此话一落,在场众人又一次震惊了。 余静脑袋嗡一下空白,紧接着她的脸色如调色盘一般难看到极点,她没想到秦邗升要接的重要客人是秦滟,而且秦滟还是秦邗升的母亲。 早知道秦滟是秦邗升的母亲,就算把她打得满地找牙,她都不会骂秦滟搔首弄姿的。 向飞航也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滟,他刚 * 刚还好奇一向不追星的岑蜜怎么会喜欢不老女神秦滟。 现在他明白了,秦滟不是别人,而是岑蜜的干妈,也是秦邗升的母亲。 相比于余静和向飞航,余辉大脑迟钝了一两分钟,直到他看见岑蜜和秦滟拥抱提到了秦邗升,他才明白过来,秦滟是秦邗升的母亲。 想到这,他下意识脱口而出:“秦滟姐,你真的是升哥的妈妈吗?” 秦滟刚想要回答,被秦邗升抢先一步:“没错,她是我母亲。” 秦滟欣喜地看向秦邗升,这么多年来,这是秦邗升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她是他母亲。 “噢。”余辉突然恍然大悟,“原来秦滟姐你就是升哥口中重要的女客人,难怪升哥一大早让我打扫好客房,还让我去拿清洗干净的床上四件套。” 秦邗升一眼剜向余辉,伸手给了余辉后脑袋一巴掌:“屁话真多。” 余辉这句话让岑蜜明白了今早是她误会了秦邗升。 顿时她对秦邗升心怀歉意,更是后悔今早在没弄清真相就那样劈头盖脸骂秦邗升是渣男。 秦邗升轻咳一声,语气有些不自然对母亲秦滟说:“那个……你今晚是住客房还是跟岑蜜一起住?” 秦滟笑着挽起岑蜜的胳膊:“还住什么客房,我今晚要跟我干女儿以及我未来儿媳妇说说心里话。” “干妈,好呀。”岑蜜笑靥如花。 刚好她可以告诉干妈秦滟是秦邗升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的,说服干妈秦滟就等于说服了父母亲。 秦滟和岑蜜离开后,向飞航也找理由回了房间。 大堂只剩下余静余辉姐弟以及秦邗升。 秦邗升走到沙发前坐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烟盒,烟盒中抖出一根烟,快速点上。 深吸一口气,他缓缓吐出袅袅烟圈。 其实在余静第一次骂母亲秦滟搔首弄姿时,他和母亲秦滟就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刚想进去,就被母亲秦滟伸手拽住了胳膊,“邗升,先别进去,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皱起眉头:“岑蜜她——” 秦滟轻叹了一口气,“傻小子,你怎么一点也不了解你老婆?蜜蜜不会任由这个女人骂我的,蜜蜜会出手的。” “出手?怎么可能?岑蜜她从小都没打过人。” 至少在他印象中,从未撞见过岑蜜打人。 “傻小子,你离开的三年,你老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每天跟在你身后的小丫头了。她长大了,有能力保护自己以及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还有你老婆也变得有主见了,要不然你老婆干嘛以支教的名义来南塘小镇找你取消婚约?” 他失神落魄一般怔住原地好一会。 直到听到“啪”的一声,岑蜜扇了余静那巴掌,他才明白母亲秦滟讲的话。 是的,岑蜜真的长大了,有能力保护自己以及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 看着一向聪明早慧的儿子在遇到感情时变得智商下降,秦滟忍不住叹息道:“傻小子,你 * 这个老婆妈妈帮你追,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可不甘心这么好的岑蜜成为别人家的儿媳妇。” 薄唇轻抿,他缓缓吐出两个字:“谢谢。” 伸手弹出烟灰,秦邗升凌厉的目光透过缭绕的烟雾看向余静,“余静,我已经忍耐了挺久,也早就跟你说过,让你抛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今晚你先是侮辱我的母亲,又想要打我老婆,暗夜微凉不能再留你了。” 余静脸色煞白,她难以置信看着秦邗升。 她没想到秦邗升竟然要赶她走,就因为岑蜜。 此时,余辉忙求情,“升哥,我姐她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你和秦滟姐的关系,要是知道她肯定不会那样说秦滟姐的。还有升哥,民宿我一个人实在打理不来,你就看在我去世的爸妈照顾婆婆好几年的情分上,继续收留我姐好不好?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盯着我姐,不让再让我姐惹你生气。” 秦邗升闭了闭眼睛,耳边隐约回荡着外婆临终前对他的叮嘱,他快速掐灭烟起身。 经过余静身旁时,他语气冰冷说了一句:“再有下次,我不会再放过你。” 秦邗升走后,余静怔怔地立在原地,满腹的愤怒与不平让她心生出一个念头。 既然岑蜜这么在意搔首弄姿这个词语,那她索性让岑蜜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搔首弄姿? 余辉快步走到姐姐余静身旁,苦口婆心劝道:“姐,你以后别再惹升哥生气了。” “不会了。”余静脸上挂着一抹狞笑,那一抹转瞬即逝,她转身对余辉说,“小辉,我明天得出去一下,我想去镇上的药店买点感冒药,岑老师不是身体不好容易感冒生病嘛,我给岑老师买点感冒药让岑老师多预防感冒,就当为今天的事给岑老师赔不是了。” 余辉欣喜不已,“好。” 秦滟跟着岑蜜进屋后,趁着岑蜜去卫生间帮她烧水时,她视线环顾房间一圈,突然她欣慰地笑了笑。 她家的傻小子还不笨吗? 可谓是心机满满呀。 先是以退为进抢先岑蜜一步取消婚约。 如今贴心地给岑蜜在房间里装了暖气片,又把他原本的房间隔成两间,中间一看就是木板墙,也只有生活经验不丰富的岑蜜没有发现端倪。 “吱呀——”秦滟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开门声,恰好烧好开水的岑蜜从卫生间出来了。 她笑着对岑蜜说:“蜜蜜,我和你爸妈商量一下,打算过年的时候让你和邗升把结婚证先领了,然后你们尽快造人,放心,只要你一怀孕,干妈我立刻宣布息影,专心陪你生产,等你和邗升的孩子出生后,我们三个老人帮你们带孩子。” 第17章 凑合嫁给你 “咳——”岑蜜被.干妈秦滟这句话吓到了。 尴尬不失礼貌微笑后,岑蜜循循善诱:“干妈,在我来南塘小镇第一天邗升哥就已经主动跟我提出取消婚约了 * 。既然邗升哥不喜欢我,也不愿意娶我,这门婚约要不就算了。干妈,你之前在电话里不是跟我提到你会尊重邗升哥的一切决定。” 秦滟徒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伸手接过热水后,她对岑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蜜蜜,干妈刚刚只是跟你开一个玩笑,别当真。现在也不是封建社会,指腹为婚这种事还得你和邗升两个当事人同意。” 听到秦滟这么说,岑蜜顿时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看到岑蜜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秦滟默默在心中为她家的傻小子默哀几秒钟。 这一夜岑蜜与秦滟断断续续聊了许久,困意席卷而来时,没过一会岑蜜就睡着了。 看到岑蜜熟睡后,秦滟伸手敲了敲墙壁,紧接着她快速穿好衣服,走去了阳台。 刚打开窗户,一股浓郁的烟味扑鼻而来,秦滟一脸愕然地转头看向身旁正闷头抽烟的秦邗升:“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秦邗升快速伸手把刚抽了两口的烟掐灭,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凌霄花,淡淡地回:“出国的第二年。” 秦滟眼角闪着泪光,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邗升,你在叙利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发生。”秦邗升毫不犹豫地回。 闭了闭眼,他咽下心中的苦涩,“从米兰到简城,十几个小时飞机,想必你也累了,早点睡,晚安。” “邗升,我是你母亲,我承认我这个母亲做得不合格,但我了解你,你一定是在叙利亚出事了,对不对?你主动跟岑蜜提出解除婚约,其实是一种试探,试探岑蜜在不在意你,如果岑蜜不在意你,你就会放弃这门亲事对吗?” 秦邗升蓦地停下脚步,此刻他握起双拳,眼神坚定无比:“我永远不会放弃这门亲事,也永远不会放弃岑蜜,岑蜜是我经历战火洗礼之后的温柔乡,她和我的荣耀与信仰是永远共存的。” 岑蜜相当于他的信念,没有这份信念支撑,他不可能在一次次遭受到生死攸关时,咬牙挺过来。 目送秦邗升离开的背影,秦滟眼泪悄无声息缓缓落下了,此刻的她非常确定秦邗升一定在国外出事了,他试探岑蜜与他强烈的自尊心有关。 翌日清晨,岑蜜从起床到洗漱到最后走出房间,都是蹑手蹑脚,生怕吵醒秦滟。 刚走出房门,她迎面撞见了几乎与她同时出房门的秦邗升。 男人身着卡其色大衣混搭黑色西装,双手插在西裤口袋中,不似平日里的糙汉子形象,蜕变成沉稳肃穆,举手投足间尽显绅士风度。 这样穿搭的秦邗升让岑蜜眼前一亮,恍惚之间似乎看见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简城大学数学系最年轻的讲师。 “早安。” 听到秦邗升笑着同自己打招呼,岑蜜快速回神:“早安。” 又是一日天气晴好,地上的积雪已经尽数融化,冬日和煦温暖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格外的 * 温暖。 从走出民宿,岑蜜几次话到嘴边又被她给咽了回去,她时不时用余光瞥向身旁的秦邗升。 男人侧颜如刀削斧凿般硬朗轮廓分明,那深邃的眼眸,只一眼,似乎就能沦陷。 感觉到耳根子渐渐烧了起来,岑蜜快速不动声色移开视线:“秦邗升,干妈……她为什么……” 身旁的男人似乎猜到她想问什么:“她来这里暂住几天,元旦就进组拍戏。” “那我们的……婚约……怎么办?” 话一出口,岑蜜就有些后悔了。 诚如秦邗升母亲的秦滟说的,现在也不是封建社会,指腹为婚这种事还得双方当事人同意。 既然秦邗升已经跟她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刚好也顺了她的意,她也没必要这么纠结,大不了彼此再去磨一下双方家长。 可不知为什么,岑蜜莫名地希望双方家长态度能够强硬一点去促成她与秦邗升这门婚约。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 对,是疯了。 念头闪过不到几秒钟,岑蜜快速让自己不要发疯,秦邗升不喜欢她,她干嘛还要死乞白赖地嫁给秦邗升。 蓦地,男人低沉的声线落入她耳中:“等过年我们双方家长聚在一起再商讨这个问题。” 岑蜜轻轻“嗯”了一声,也只好如此。 秦邗升母亲秦滟已经来了南塘,她可不想明天她的父母也来南塘,然后双方家长逼着她和秦邗升领证去。 如释重负般轻吁一口气后,岑蜜笑着看向秦邗升:“秦邗升,你今天怎么这么穿着?” 男人侧目睨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梢:“我这样穿帅吗?” “帅。”岑蜜笑着回。 这是实话。 秦邗升属于硬朗充满阳刚的帅气,荷尔蒙爆棚,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如今西装和大衣混搭,平添一份绅士气质,此时岑蜜脑海中冒出一个词——痞帅。 秦邗升蓦然停下脚步,他双眸似一束光落在岑蜜身上:“岑蜜,要不我们来个约定如何?” “什么约定?”岑蜜问。 秦邗升思索了一下:“岑蜜,我们来一个三年约定好吗?如果三年内我有了喜欢的人,或者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们婚约取消。如果三年内,我们都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我们凑合在一起怎么样?” 深吸一口气,岑蜜迎上秦邗升的眼眸,面露几丝愠色:“为什么我们要凑合在一起?你也不喜欢我?我干嘛凑合嫁给你?” 秦邗升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看着男人迈着脚步离开的背影,岑蜜心中莫名地勇气涌起一股酸涩,嘴巴似不听大脑使唤一般:“秦邗升,我答应你的提议。” 说这话时,岑蜜一下愣住了,如果不是她亲耳听见,她都不敢相信她会同意秦邗升这个乱七八糟的约定。 秦邗升蓦地停下了脚步,他转身回眸看向不远处的岑蜜。 此时的秦邗升唇角隐逸着笑,他努力按耐住内心的狂喜与激动,气定神闲反 * 问:“岑蜜,你要是后悔怎么办?” “我才不会后悔,我怕你后悔。” 岑蜜不甘示弱回回。 秦邗升眉眼尽是笑意:“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后悔。” 岑蜜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三年后我们拭目以待,看谁会后悔?” 秦邗升正要说话时,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忙伸手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备注人是“高骅”,他整个人一下怔在了原地。 第18章 我没有那方面经验 连续晴朗了两三日,下午南塘小镇又迎来一场暴风雪。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冷冽刺骨的寒风一阵阵吹来,考虑到气温骤降暴风雪袭来,学校提前一节课放学。 送学生离开后,岑蜜前脚刚回办公室,后脚秦邗升就跟着她进来,秦邗升行色匆匆对她说:“岑蜜,我妈临时来了一个紧急通告,得立刻赶回简城,麻烦你跟我一起把我妈送到就近的机场。” 听到秦邗升对秦滟的称呼,岑蜜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好。” 秦邗升驾驶技术很高,车子行驶在暴风雪中山间小路上如履平地。 岑蜜陪着秦滟坐在后排,一上车秦滟就开始打电话,说的是岑蜜听不懂的粤语。 岑蜜便把手撑在车窗上,托腮望向窗外,鹅毛大雪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倾洒下来,视线所及,白茫茫一片。 脑子忍不住胡思乱想着,她想的是今早秦邗升那个提议,甚至她还鬼神使差地希望在未来三年内秦邗升别遇到喜欢的人。 她承认秦邗升除了不爱她,其他方面都不错,长相硬朗帅气,挺糙的,却有细腻的时候,知根知底,凑合结婚还行。 打完电话,秦滟看到岑蜜在发呆,她抿唇笑着问:“蜜蜜,在想什么?想邗升吗?” “没,我没有……想邗升哥……秦邗升。”岑蜜磕磕巴巴回。 她下意识看向后视镜里秦邗升,恰好此时秦邗升也看向她,四目交汇,面对秦邗升炙热直白的眼神,她快速躲闪,脸颊顿时浮起几丝红晕。 演了三十多年感情戏的秦滟,自然能捕捉到弥漫着这对小情侣之间的暧.昧,她故意装傻充愣往岑蜜身旁凑近了一些:“蜜蜜,干妈今天认真思考了一下昨晚你跟我说的那番话,确实指腹为婚这件事对你和邗升来说太草率了,现在崇上的是自由恋爱。刚好干妈这里有一个不错的对象可以介绍给你,零绯闻影帝谦谦君子祁之阳特别适合你,要不干妈约一个时间让你跟祁之阳见见……” 秦邗升瞪了一眼后视镜中撬他墙角的秦滟,嗤哼道:“妈,你能别乱点鸳鸯谱吗?” 秦滟女士,坑儿子也不带你这样的。 看到自家傻小子要把她瞪得戳个洞的眼神,秦滟忍不住火上浇油:“蜜蜜,要不元旦怎么样?干妈我安排你跟祁之阳见一面……” “机场到了。”秦邗升猛地一踩刹车,此 * 时他脸色阴沉得都快能滴出墨汁来。 秦滟女士,你这是坑儿子坑上瘾了? 突来的急刹车,让没系安全带的秦滟身体往前倾,幸好身旁系安全带的岑蜜反应快,及时拉住她。 坐稳后,秦滟狠狠瞪了一眼前排的自家儿子:“臭小子,你下次刹车能稳一点吗?” “能。”下次你别坑我,我保证刹得稳稳当当的。 经纪人已经在机场候机厅了,担心遇到狗仔偷拍,秦滟不让秦邗升与岑蜜下车送她进去。 下车前,秦滟给了岑蜜一个拥抱,她凑近岑蜜耳畔:“蜜蜜,放心,干妈是不会把隐婚的祁之阳介绍给你认识的,我刚刚那样说是想让你知道邗升还是挺在意你的,你看我一说要给你介绍对象,他就急了。” 岑蜜唇畔忍不住漾开一抹甜甜的笑。 “蜜蜜,干妈非常确定邗升在国外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事,昨晚我问过他,他没说。你跟邗升从小一起长大,干妈拜托你多关心一下邗升。” 岑蜜轻轻地“嗯”了一声。 松开岑蜜,秦滟踩着高跟鞋下车时险些因踩空摔倒,好在一只胳膊及时搀扶住了她,她笑着看向胳膊的主人:“臭小子,你还挺细心的嘛。” 薄唇轻抿,秦邗升淡淡开口:“通告少接一些,尽量多休息。” 秦滟挑了挑眉:“你明天结婚,你妈我后天就宣布息影。” 秦邗升:“……” 一瞬不瞬盯着秦邗升看了一会,秦滟眼角泛起泪光,她顾不得什么狗仔偷拍不偷拍的,一下抱住了她朝思暮想的儿子,语气哽咽:“傻小子,有什么事别一个人藏在心里默默承受,你得说出来,如果不想妈知道,至少得让岑蜜知道,让岑蜜心疼心疼你。妈只问你一句,是你的自尊心重要,还是岑蜜重要?” 秦邗升没有说话,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眼眶渐渐泛红。 确实,和岑蜜比起来,他的自尊心简直一文不值。 回程时,秦邗升以暴风雪天气视线不好让岑蜜帮忙盯着路况为由,让岑蜜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车子平稳匀速地行驶在暴风雪中,岑蜜余光时不时地看向身旁认真开车的秦邗升。 几次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其实她也感觉到秦邗升在国外一定出事了。 “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落入耳中。 紧接着男人侧目睨了她一眼,她面露欣喜的微笑:“我问你什么你都会说吗?” 男人唇角一挑,轻笑道:“除了那方面行不行外,其他的我都能告诉你。” “那方面?哪方面?”岑蜜莫名地一头雾水。 秦邗升唇角含笑看了一眼岑蜜,“我没有那方面经验,那方面行不行你以后会知道。” 登时,岑蜜双颊红成了猪肝色,感觉怀里揣着个兔子心怦怦跳个不停,她快速低下头,掩饰羞赧。 偏生秦邗升雪上加霜解释道:“是你说的,指腹为婚不靠谱,嫁的人 * 可能那方面不行。我没有谈过恋爱,没有那方面经验,所以我那方面行不行这个你以后自己会知道,我暂时回答不了。” 岑蜜恨不得立马挖一个地洞钻进去,她当时不过气话罢了,秦邗升不仅还当真了,还一直记着。 秦邗升笑着睨了一眼害羞低头的岑蜜:“不问其他问题了?” 岑蜜摇着头回:“暂时不问了,我困了,我要睡一会。” 她可不想再跟秦邗升讨论“那方面”的问题。 秦邗升被岑蜜逗笑了,原本压抑的一天心情瞬间开阔明朗了。 回到民宿,岑蜜刚回屋,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她下意识以为是秦邗升忙去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她愣住了,她没想到敲门的人是余静,她淡淡地问:“有事吗?” 余静笑着伸手递给她一玻璃杯药:“岑老师,这是升哥让我给你送来预防感冒的板蓝根,赶紧趁热喝吧。” “秦邗升让你送来的?”岑蜜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余静似乎猜到了岑蜜的怀疑,笑着解释:“升哥原本是让小辉给你送来,小辉这一会闹肚子,我才代小辉送来给你的。升哥还说,你体质不好,最好全部喝完。” 听完余静的解释,岑蜜不再质疑,伸手接过余静递来的药,抿了一口,热度刚刚好,只是味道与她平日喝过的板蓝根味道有些不一样,她没有多想,直接咕噜咕噜全部喝下,喝完把玻璃杯还给余静:“谢谢。” 余静脸上挂着虚伪的假笑:“岑老师,你早点休息,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余静给岑蜜送完药后,先是给余辉发微信,确认秦邗升还在民宿后门大棚花园里忙碌,她就去敲了向飞航的房门,告诉向飞航岑蜜有非常紧急的事找他,向飞航一听快速绕开她,赶去了岑蜜的房间。 看着向飞航走进岑蜜的房间,余静脸上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狞笑,随后她快速返回厨房。 第19章 少儿不宜 岑蜜没想到向飞航会突然来她房间找她, 简单闲聊之后,她故意哈欠连连,向飞航便识趣地离开了。 向飞航走后, 岑蜜莫名地感觉身上有股燥热, 她走到阳台边,快速将窗户打开最大。 原以为一阵阵刺骨冷冽的寒风吹在脸上, 身体里的燥热会消散, 却无济于事。 甚至还加重了, 身体变成了燃烧的火炉,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内心涌起一种难言的空虚。 “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此时脑袋昏昏沉沉站在窗户边的岑蜜没有听到敲门声。 燥热难耐,岑蜜快速脱下毛呢外套, 只穿一件加绒贴身的v领内衣,阵阵刺骨冷冽的寒冷从窗外袭来,她才感觉到身体里的燥意隐约减少了一些。 “岑蜜,你穿这么少不冷吗?”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穿耳而过。 转头看到秦邗升的一瞬间, 岑蜜恍如久旱逢甘霖一般,她眼神 * 迷离又热切地看向朝自己缓缓走近的男人:“秦邗升, 我一点也不冷。” 男人走近后,上下打量着她,看到她面色潮红,眉头兀自皱起:“岑蜜,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岑蜜快速踮起脚尖, 伸手一下勾住男人的脖子,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在男人怀中。 面对岑蜜突来的亲昵举止,秦邗升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好几下, 深沉的眸光紧紧盯着怀中的佳人:“岑蜜,你——” “嘘——”岑蜜忙把食指放在男人薄唇上,她眼神迷离一瞬不瞬盯着男人看,突然她唇畔漾开一抹妩媚娇艳的笑:“秦邗升,你别说话,让我好好看你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是我认识的异性中长得最帅的,念高中那会,隔壁的理科班有好几个男生都给我递情书,都被我拒收了,我把手机里你的照片拿出来给他们看,告诉他们,这是我的未婚夫,不仅人长得帅而且还是超级学霸,最关键比我爸妈还宠着我。你如果不出国就好了,这样我就能赶时髦,毕业的时候,一手结婚证,一手毕业证。” “我的照片?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秦邗升忍不住问。 岑蜜嘿嘿笑道:“当然是偷拍的,而且还是用你送我的那个手机偷拍的,高三那年我还把手机屏保换成那张照片,当我实在学不下去时,我就会看看手机屏保,告诉我自己,岑蜜,你得加油,秦邗升在简城大学等着你,上大学了,我还会时不时拿出你的照片,告诉自己,岑蜜,你要变得跟秦邗升一样优秀……” 秦邗升双眸灼灼注视着怀中面颊潮红一片的岑蜜。 她身材纤细,尤其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似乎稍稍一用力就能掐断。 他视线不自觉地移到敞开的衣领处,锁骨下的春光一览无遗,蓦地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眼眸炙热幽暗,身体里涌现出一股燥意。 偏生此时怀里的岑蜜还不安分地乱动起来,甚至还对他做出贝齿轻咬嘴唇的撩人动作。 潮红的脸庞,柔软的唇瓣,妩媚的眼神,这一瞬间,秦邗升难掩情.动,他闭上眼,缓缓朝怀中的岑蜜柔软的唇靠近。 当他的唇刚覆上岑蜜温热柔软的唇,他一下清醒过来,刚准备移开,谁知怀中的岑蜜突然张开嘴巴。 这样撩人的邀请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拒绝。 更何况秦邗升还深深爱着岑蜜。 岑蜜只是下意识张嘴想要呼吸,一个强势的吻直接封住了她的唇,一股浓烈的荷尔蒙气息笼罩住她。 男人贪婪地汲取她的气息,辗转厮磨间,步步探索深入,描绘她的唇形,缠绵炙热。 渐渐地男人变得霸道起来,让她呼吸都成了问题,她双手下意识地去推男人的肩膀。 男人察觉到她的不适,松开了她,下一刻她被男人打横公主抱起,回了她的房间。 回到暖意融融的房间,岑蜜原以为迎接她的是一场狂风暴雨, * 没想到秦邗升直接把她抱去了卫生间,小心翼翼地把她放进了盛满冷水的浴缸里。 如同跌进一个冰窟窿里,顿时岑蜜意识清醒大半,先前在阳台发生的一切如同放电影一般快速从眼前闪过。 尤其是刚刚她与秦邗升那个缠绵又炙热的吻,登时,她脸上快速飞起两片红霞,耳根发烫的要命,她慌忙地下头,掩饰羞涩。 “咳——”秦邗升不自然地咳嗽一声。 此时他的视线落在旁处,双手紧紧握拳极力压下身体里的那份烦躁,语气有些不自然:“你体质不好,清醒了就赶紧起来,别动感冒了,我先回我房间了。” 像是想起什么,岑蜜一下叫住了秦邗升,此时她脸色阴沉:“秦邗升,我有问题问你。” 秦邗升蓦地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你问。” “我刚才是不是被下……那种药了。”岑蜜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刚才那个令她面红心跳的炙热的吻。 “嗯。”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被下药的?” “你主动抱我的时候,我隐约感觉到你有点不对劲,直到我刚才吻你,你……没有推开我,我才肯定你应该是被下了春.药。” 秦邗升双手握拳的青筋暴起,此时他眼神阴鸷冰冷得可怕,“余辉跟我说,今早余静去了一趟药店,想必这个春.药跟她脱不了干系。放心,我不会再让余静继续留在暗夜微凉,我不会给余静再次伤害你的机会。” 秦邗升离开后,耳边回荡着秦邗升那番话,岑蜜顿时感觉到毛骨悚然,细思甚恐。 她之前还在纳闷,秦邗升好端端地怎么会让余辉给她送来预防感冒的“板蓝根”,偏偏余辉还在这个时候闹肚子,让余静送来给她喝。 她抿第一口时,就感觉味道有点怪怪的,因为余静是借着秦邗升的名义,她也没有多想直接把一玻璃杯尽数喝完。 更可怕的是在她喝完那杯“板蓝根”后,向飞航突然敲她房门了,说有事找她。 向飞航突来敲她房门肯定不是巧合,是余静蓄意去找向飞航的,一定是的。 如果向飞航提前知情,就不会被她几个哈欠赶走。 …… 想到这,岑蜜感觉脊梁窜过一股寒意,幸好她赶走了向飞航。 今晚这样的事,如果把秦邗升换成向飞航,岑蜜可没有把握向飞航会像秦邗升这样做一个君子。 看完门口的监控后,秦邗升去厨房,一见到余静他毫不客气地往余静脸上“啪”扇了一巴掌。 面对秦邗升突来的一巴掌,余静整个人踉跄了一下,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她一手撑着地,一手紧紧捂住火辣辣痛的面颊,一脸无辜地看着眼神似乎要把她千刀万剐的秦邗升:“升哥……你为什么打我?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秦邗升凌厉的眼神落在余静身上:“余静,你心知肚明你做了什么歹毒的事,我懒得再跟你废话,明天一早你给我收拾东 * 西滚出暗夜微凉,如果再让我撞见你算计伤害岑蜜,我的拳头不会跟你客气。” 看着男人愤然离去的背影,余静并没有多伤心难过,相反她非常得意,因为岑蜜已经不干净了,脏了,她还有机会,被赶出暗夜微凉没什么,也不是被赶出南塘小镇。 走着瞧,她一定会得到秦邗升的。 秦邗升回房前特意去找了余辉,他懒得跟余辉解释,直接把岑蜜门前的监控丢给了余辉看。 本想替姐姐余静求情的余辉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确实,这件事是姐姐余静做得太过分了,秦邗升已经够手下留情了,要是换成他,估计早就拿刀子要砍人了。 余辉真诚向秦邗升道歉:“升哥,对不起。我替我姐向你道歉。” 秦邗升伸手过来轻拍一下他的肩膀,“你不用跟我道歉,是你姐姐做错事,也不是你做错事,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 之后,秦邗升又去找了向飞航,跟向飞航说了一声谢谢。 面对秦邗升莫名其妙的一声谢谢,向飞航一头雾水:“秦邗升,你干嘛谢我?” 秦邗升勾唇轻笑一声:“虽然你挑拨离间挺讨人厌的,但是你至少不会伤害岑蜜。” 向飞航毫不客气回怼:“我当然不会伤害岑蜜。” “谢了。” 谢谢你及时离开了岑蜜的房间,谢谢你君子风度。 屋外暴风雪肆虐,屋内温暖如春。 “吱呀”一声开门声,躺在茶哥床上的岑蜜把枕头靠在床头,坐起来后背靠在枕头上。 哗哗水声之后,感觉到秦邗升躺下了,岑蜜把耳朵凑到墙边,伸手敲了几下墙,缓缓开口:“秦邗升,今晚的事……谢谢。” 话音一落,墙壁那边传来男人低沉好听的声线:“岑蜜,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我还是那句话,除了那方面行不行外,我都会回答你。” 脸庞顿时飞起两片红霞,心怦怦跳个不停,岑蜜暗暗庆幸此时与秦邗升隔着一层墙,要不然气氛一定会特别暧昧,尤其是刚刚还发生了那样的事,如果不是秦邗升反应快,可能她和秦邗升已经…… 想到这,她感觉到她的脸烫得要命,似乎放一个鸡蛋上去就能马上蒸熟。 岑蜜,别想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了。 自我催眠了一会,岑蜜才冷静下来,她刚准备开口问,墙壁一边的秦邗升抢先她一步:“热水澡洗过吗?今晚热水多喝一点,明天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 “热水澡洗过了。” 秦邗升离开后,岑蜜就打开了花洒舒舒服服给自己洗了一个热水澡。 洗澡时,秦邗升亲吻她的画面还时不时浮现在她脑海中,更甚至她还在回味那个令她面红心跳的吻。 “秦邗升。” “嗯。”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在岑蜜记忆中,秦邗升是不会抽烟的。 然而在她来南塘小镇,初见秦邗升她就闻到了秦邗升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 显然平时没少抽烟。 “到叙利亚第二个月就学会了。” 昨晚为了不让母亲秦滟担心,秦邗升没说实话。 岑蜜不同,他想要岑蜜心疼一下他。 “为什么学会了抽烟?” “抽烟能提神让人清醒,战争是不分白日昼夜的。双方是不会对战地记者动手,但是炮火可不长眼睛,一不小心就身首异处。” 鼻尖猛地蹿起一股子酸涩,岑蜜语气哽咽地问:“秦邗升,你是不是经常会遇到危险?你害怕吗?” “嗯,习惯就不怕了。” 真正怕的是再也不能活着见不到你。 “你为什么要回国?” “出了一些事。” 岑蜜下意识地想要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害怕秦邗升像之前一样装聋作哑不愿意回答她,她索性不追问了。 “还回去吗?” “说实话,不想。” 左耳已经因为炮火轰炸失聪了,他不想他的右耳再失聪,那么他这辈子就无法听到她的声音。 人性都是自私的,他也亦然。 他只想自私地陪在她身边,现世安稳,此生无憾。 “秦邗升,你真的不喜欢余静吗?她好像很喜欢你。” 话一出口,岑蜜就后悔了。 墙边传来男人的轻笑声:“你与其问我喜不喜欢余静,还不如问我喜不喜欢你?我和你的关系可比余静亲密多了,你好歹是我秦邗升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那你喜不喜欢……算了,问了也白问,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岑蜜唇角扬起一抹苦笑,“你如果喜欢我,就不会在我来南塘小镇第一天跟我提出解除婚约了。还说什么你这个糙汉跟细白嫩肉的我不搭,都只是借口罢了” 喜欢一个人,往往没有任何理由。 而不喜欢一个人,往往都是各种各样的借口。 墙边传来男人的轻叹声,“岑蜜,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心没肺。” “随你怎么说。”岑蜜没好气地嗔道:“我困了,我先睡了。” “晚安,岑蜜。” 放下枕头,躺在茶哥床上辗转反侧好一会,岑蜜迟迟没有睡意,脑海中一直浮现着先前与秦邗升亲吻的旖旎画面。 偏生此时墙边传来秦邗升的声音:“怎么还不睡?” 岑蜜当作没听见,反正秦邗升经常跟她装聋子,她也装。 “那个吻……” 岑蜜心里怎么想的,嘴上也特别诚实地说了出来:“我没有在回味那个吻。” 下一秒,又羞又囧的她恨不得挖一个地洞钻进去,幸好隔着一层墙壁,秦邗升看不到她。 墙边传来男人的好听的笑声:“第一次接吻经验不足,下一次我一定给你一个美好的体验。” 岑蜜咬唇沉默,听到秦邗升提到是第一次接吻,她心中莫名地有股喜悦,也没深究秦邗升后半句话的内容。 “早点睡吧,晚安,岑蜜。” “晚安。” 这一夜,岑蜜睡得很香,还做了一个甜甜的美梦,她梦到三年后披上婚纱嫁给了秦邗升。 听到岑蜜熟睡的轻微呼噜声,秦邗升掏出手 * 机给高骅发了一条微信,他请求高骅原谅他的自私,他不想离开岑蜜,想一直陪在岑蜜身边,与岑蜜结婚生子。 他的荣耀和信仰是将战争告诉全世界,岑蜜永远与他的荣耀和信仰是共存的。 隔天一早,余静冒着暴风雪离开了暗夜微凉。 有关昨晚发生的事,余辉特意找岑蜜道歉。 岑蜜并不接受余辉的道歉,她对余辉解释说:“余辉,是你姐姐伤害我,而不是你,你不用为你姐姐替我道歉,我自然也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余辉怔怔地盯着岑蜜看了一会,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秦邗升会喜欢岑蜜,而对姐姐余静视而不见。 比起岑蜜的气度与胸襟,姐姐余静差远了。 余静的离去,民宿很多事都落在余辉身上,一开始余辉还有些不适应,在秦邗升帮助下逐渐变得稳妥起来。 转眼,元旦悄然而至。 放假的前一天,秦邗升陪着岑蜜在办公室加班,进入了期末复习阶段,作业和试卷多了起来。 有关那一晚的吻,岑蜜时不时会回忆,表面上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不过在那个吻后,每晚她都会隔着墙壁跟秦邗升聊天,她刻意避开秦邗升在叙利亚的三年,以谈论学校的事为主。 即便秦邗升告诉她可以随便问他任何事,但她隐约感觉到在国外发生的一些事就像是秦邗升的逆鳞一般,不到合适的时间最好不要碰。 加完班,岑蜜和秦邗升撑着伞并肩刚走出校门,一个人正站在门口等候他们。 看到来人,秦邗升蓦地停下脚步,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高骅,你怎么来了?” 第20章 欲迎还拒 撑着伞走近, 高骅笑着与秦邗升打招呼:“邗升,大半年不见,还好吧。” 紧接着, 高骅目光落在岑蜜身上, 笑着上下打量着岑蜜:“你就是邗升的未婚妻,你比照片……” “岑蜜。”秦邗升快速打断高骅的话, “这位是我曾跟你提过, 早我几年在叙利亚做战地记者的师兄高骅。” 岑蜜对高骅微微颔首礼貌微笑:“师兄好。” 抬眸时, 她注意到长相斯文戴着黑色镜框眼镜的高骅,右眼黯然无光。 高骅察觉到她的疑惑,毫不在意解释道:“我的右眼在报道时被炸伤, 如今这只右眼是义眼。” 薄唇轻抿,秦邗升语气一度有所哽咽:“高骅师兄是为了救我, 才会被炸伤的。” 岑蜜转头看向身旁云淡风轻的秦邗升,想到如果不是高骅,如今戴上义眼的人就是秦邗升,心中顿时一阵酸涩, 她转头过去,咬唇努力忍住眼中涌现的泪水。 入夜, 疾风劲吹,大雪飞扬。 暗夜微凉民宿后面大棚花园门口。 秦邗升背靠着花园柱子闷头抽烟,高骅站在他身旁,同他一样吞云吐雾。 伸手弹出烟灰, 秦邗升视线透过缭绕的烟雾落在高骅身上:“高骅, 我 * 不想回去,原谅我的自私。” “理解。”高骅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勾唇扬起一抹苦涩的笑,“邗升,你比我幸福,你有未婚妻,我有的只是一顶绿帽子。” 秦邗升嘴里咬着烟,沉默不语。 没有当战地记者前,高骅是在电台做纪实类新闻记者,妻子是电视台编导,一次偶然机会主动申请做战地记者的。 战地记者不同于其他记者,随时会面临战火与流离,长期异地分居夫妻感情逐渐产生隔阂。 三年前,高骅申请探亲假回国给妻子一个生日惊喜,没想到换来的是惊吓,妻子婚内出轨。 沉默了一下,高骅缓缓开口:“邗升,我原本也不想打扰你,可是社里缺人,与你同一批次进社里当战地记者的池志浩两周前殉职了,社里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人外派叙利亚,只好请我联系你暂代池志浩工作,等有合适的人再换你回来。” 秦邗升伸手把烟掐灭,又快速点上一根,猛地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烟圈,他被烟呛了一下。 高骅提到的池志浩他有印象,出国前一起参加过培训,短暂接触过一段时间,后被外派到叙利亚不同地方做战地记者便没有了联系。 没想到再次听到这个人消息是“殉职”。 秦邗升闭了闭眼睛,转头看向身后芳香四溢姹紫嫣红的花园。 花园面积不大,左不过十几平方却种了不少花卉:玫瑰花,绣球花,桔梗花,三色堇,翡翠兰。 这些花都是岑蜜喜欢的。 花园里面还种着几株草莓,果实还是青白色,过一段时间就能摘下来食用。 岑蜜最喜欢吃冬天的草莓。 良久,秦邗升对高骅说:“让我考虑一下,你千里迢迢赶来南塘小镇也累了,早点回房间休息。” 他伸手掐灭手中的烟,快速迈着脚步往民宿方向走去。 “邗升,你要考虑多久?”高骅追问。 秦邗升没有停下脚步,他深沉的目光紧紧落在前方灯火通明的岑蜜房间:“后天我给你答复,如果去,我得等到这学期结束再去,十六七号这样。” “好,我留在暗夜微凉等你答复。”像是想起什么,高骅追问:“PDST恢复怎样了?还整夜失眠做噩梦吗?” 秦邗升脚步一顿,他伸手摸了摸失聪的左耳,苦笑着摇了摇头。 高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来之前替你问过心理医生了,如果难以靠自己的力量治愈,你需要心理治疗,要不然你可能会……” “我可以靠自己力量治愈的。”秦邗升猛地打断高骅的话。 他突然浅浅地勾了勾唇,原本硬朗的轮廓变得柔和,“只要我能守在岑蜜身边,我就能靠自己的力量治愈PDST。” 望着秦邗升渐行渐远消瘦的背影,高骅突然有些后悔了,他后悔不该这样步步紧逼秦邗升,人性都是自私的,谁不想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回到民宿后,秦邗升 * 先去了安装总电闸的杂物间,再回到自己的房间。 “吱呀”听到隔壁房间的开门声,躺在茶哥床上百无聊赖玩手机的岑蜜一下坐起来。 她耳朵紧贴墙,刚抬手准备去敲墙壁,隔壁的秦邗升早她一步:“岑蜜,睡了吗?” “没……还没。”岑蜜有些磕磕巴巴地回。 “我房间突然停电了,我方便来你房间洗漱吗?” “方便。”岑蜜毫不犹豫地回。 说完,她才意识到现在是夜深人静,她让秦邗升来她房间,似乎有些暧昧。 “咚咚——” 阳台的窗户被敲响。 岑蜜快速起身,披上蓝色毛呢大衣就去阳台开窗户。 窗户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拿着毛巾洗漱盆的秦邗升。 男人清爽简单的白色毛衣搭配灰色休闲裤,干净利落,更加凸显英气逼人的硬朗脸庞。 岑蜜手攥着窗户,此时她都能察觉到她手心沁出了汗水。 看见岑蜜怔怔地望着自己,秦邗升兀自挑了挑眉,显得几分痞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不想让我进去洗漱?怕我吃了你。” 顿时,岑蜜脸颊浮起几丝红晕,她的心“砰砰”快速跳动着,慌忙避开秦邗升的视线,侧了一下身,给秦邗升腾出进来的空间。 男人经过她身旁时,轻笑着丢给她一句话,“那方面的事得你情我愿,霸王硬上弓这种事我秦邗升不会做。” 一说完,男人拿着洗漱盆和毛巾驾轻就熟进屋,直奔卫生间。 “不正经。”岑蜜没好气地嗔道。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岑蜜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研究着房间的壁纸。 先前关上窗,下意识脱下大衣往床上一躺,当她听到卫生间传来的水声后,徒然有种错觉。 错觉此时她与秦邗升是新婚夫妻,她躺在茶哥床上等待着洗漱的丈夫秦邗升,然后与丈夫秦邗升共赴巫山雨云。 想到这,她猛地坐起来,快速披上大衣,往沙发上正襟危坐。 “哐当——”一声,听到开门声,岑蜜下意识看向卫生间。 男人拿着洗漱盆毛巾从卫生间走出来,额前刘海被打湿变得软塌塌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平添几丝性感。 恰好此时秦邗升也看向了她,面对男人深邃又迷人似乎一秒便能沦陷进去的眼眸,她快速低眸,研究地板上的花纹图案,脸庞不由地发烫起来。 看到岑蜜白瓷脸庞像是晕染了桃花,美不胜收,秦邗升忍不住似真似假地逗岑蜜:“岑蜜,我房间断电了,没暖气了,被子又薄,要不我今晚睡你房间?” “啊?”岑蜜下意识惊呼了一句,她抬眸,一脸不可置信看向秦邗升:“秦邗升,你要跟我同床共枕?” “噗嗤——”秦邗升被岑蜜逗乐了,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中尽是笑意:“我没有想过跟你同床共枕,我想着是把我房间的被子拿过来到你房间打地铺。当然,你如果想跟我同床共枕,我自然乐意。” “秦邗升,你— * —”气得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会,岑蜜才憋出一个词:“流氓。” 男人眉梢微挑,一脸无辜地勾唇笑:“我哪里流氓了?是你先提到同床共枕的。” 岑蜜被噎得说不出一句话,确实,是她想歪了。 见到岑蜜不说话,秦邗升适可而止停止开玩笑:“不逗你了,我回我房间睡觉。” 岑蜜沉默着,继续低着头研究地板花纹图案。 当窗户被打开,一阵阵冷冽刺骨的寒风吹进屋内,岑蜜想到秦邗升房间因断电暖气停了,这么冷的天盖薄被子肯定会冻感冒。 咬唇了一下,她似鼓起勇气一般对打开窗户准备离开的秦邗升说:“秦邗升,要不你今晚就在我房间打地铺睡吧?” 话落,男人蓦地转身,视线落在她身上,似真似假与她开玩笑:“孤男寡女,同住一屋檐下,你不怕我吃了你?” 岑蜜内心慌了一下,心似小鹿乱撞,表面上却忍不住回怼:“秦邗升,你不敢。” 他真要对她做什么,那晚她被余静下药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再者,一起长大的情分足以让她相信他的为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秦邗升又一次忍不住逗岑蜜,“你可是我秦邗升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我真要对你做什么,你这娇滴滴欲迎还拒的样子,只会让我觉得更带劲。” 闻言,岑蜜立刻面露愠色,气恼骂道:“秦邗升,你这个臭流氓,你赶紧回你房间睡觉去。” “逗你的,别当真。” 男人喉间溢出一声低沉好听的轻笑。 随后,男人敛笑,炙热的眼眸一瞬不瞬注视着她,认真与她说:“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做那种事得你情我愿,才能获得最大的愉悦,而且还是清醒时的你情我愿。” 登时,岑蜜双颊绯红一片犹如三月盛开的桃花,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脑海中忍不住回忆高一那年生物课本中提到的“受.精”一词,高一寒假,她还没心没肺地拿着生物课本去和秦邗升谈论过这个词。 当时秦邗升耳朵通红对她说,“书本上的概念已经解释得非常详细了。” 她还是一脸懵地问:“可是邗升哥,我还是不理解。” “你以后会理解的。” 秦邗升丢给她这句话后,就逃回了房间,留下一脸问号的她。 念大学后,在唐茵给她看的言情小说中,她才真正理解“受.精”一词,同时也懊悔高一时的自己怎么可以那样没心没肺跟秦邗升讨论这个面红心跳的话题。 屋外暴风雪肆虐,屋内暖意融融,床头小夜灯将房间一切照得清晰可见。 岑蜜躺在茶哥床上辗转反侧,此时秦邗升正躺在她床一侧的地上打着地铺。 明明困意席卷,岑蜜却迟迟无法入睡,即便秦邗升说过不会对她做什么,但是孤男寡女同住一屋檐下难免过于暧昧。 她承认小时候,特别喜欢在夜深人静时,蹑手蹑脚推门进秦邗升房间,缠着秦邗升带她一 * 起睡觉。 都被秦邗升毫不客气地拒绝。 被她缠厌烦了,秦邗升就会在睡前把屋子反锁,坚决不让她进他房间。 小时候是不懂男女之防,长大了就不一样了。 “怎么还不睡?”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传入耳中。 原本还有着困意的岑蜜猛地清醒,她磕磕巴巴地回:“睡……睡不着,想到未来可以休息三天,有些兴奋。” 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 秦邗升把双手放在脑袋下,望着天花板:“岑蜜,你知道PTSD吗?” “什么意思?”岑蜜问。 闭了闭眼,秦邗升缓缓开口解释:“创伤后应激障碍,通俗的解释就是指个体在经历或目睹遭受到死亡威胁,或严重创伤时,所导致的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表现形式为失眠症,神经衰弱,焦虑症,抑郁症等。” 岑蜜思索了一下:“一句话总结,就是精神问题。” “对。”秦邗升笑着回,“总结特别到位。” 脑海中冒出一个疑问,岑蜜快速把身子转到秦邗升这边。 她低头一瞬不瞬盯着躺在地上的男人,一字一句问:“秦邗升,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什么创伤后精神问题?还有,高骅师兄为什么突然来找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你在国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你患上了这个创伤后精神问题……” 还未等岑蜜问完,躺在地上的秦邗升突然站起来。 在她猝不及防时,男人快速跳上了床,在她身旁躺了下来。 第21章 暧昧气息 秦邗升突然跳上床躺下, 吓得岑蜜惊慌失措立刻坐起来,用被子捂住身体,呼吸不由地变得急促:“秦邗升, 你……你怎么上床了?你要对我做什么?你不是说过做那种事要你情我愿吗?你说话不算话……” 看到岑蜜面红耳赤大惊失色可爱模样, 秦邗升被逗笑了。 他翻身侧过来,用手撑着脑袋, 黑眸沉沉注视着岑蜜, 唇角一挑:“放心, 我说话算话,不会对你做什么。” 深吸一口气,岑蜜努力让自己镇定, 攥着被角的手心都渗出了汗水:“那你干嘛跳上床?” 男人平躺下来,把双手放在脑袋下, 侧目睨了她一眼,唇角含笑与她解释:“你刚才一次性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得一个个慢慢回答你。” 岑蜜:“……” 回答问题也不用跳上床来吧。 秦邗升轻笑一声:“我怕你听不清,索性跳上床来。” 岑蜜:“……” 拜托, 初中你让我抄过声音在空气中传播是每秒340米,不是每秒340纳米。 余光睨了一眼还正襟危坐的岑蜜, 秦邗升眼神真挚,认真与岑蜜说:“别坐着,你也躺下,放心, 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 岑蜜怀疑的目光看向秦邗升,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才不信呢。 秦邗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放心,我真的不碰 * 你,这点自制力我还是有的。” 紧紧攥着被子角,岑蜜身子缓缓往外挪动着,她把秦邗升当洪水猛兽避而远之。 挪到角落时,她才敢躺下来,躺下后,立马用被子紧紧包裹自己,生怕一侧的男人突然兽性大发对她做什么。 秦邗升眼中噙着笑盯着岑蜜看了一会,随后转身,伸手把床下的被子拾起来盖上。 看到男人一系列动作,岑蜜一下又慌了:“秦邗升,你这是打算今晚就跟我睡在这张床上吗?” “阿嚏——”秦邗升故意打了一个喷嚏,他伸手揉着鼻子:“我冷,你也不把你的被子分我一半盖,我只能盖我自己被子。” 岑蜜余光没好气地嗔了一眼男人,怎么可能把被子分给你?你还当我是十二岁的岑蜜。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盖上被子只是纯聊天,骗鬼呢。 沉寂,窒息般沉寂了一会。 “咳——”岑蜜故意轻咳一声,打破沉寂,“秦邗升,你为什么跟我说那个创伤后精神问题,你是不是患上那个创伤后精神问题了?” “嗯,我是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男人回的云淡风轻,岑蜜心中却涌现阵阵心疼与苦涩,鼻间更是酸涩不堪。 她之前还在纳闷,从小作息比寺庙里和尚还要规律的秦邗升怎么会半夜失眠睡不着觉? 贝齿轻咬了一下唇,岑蜜语气一度哽咽问:“秦邗升,你除了半夜失眠睡不着外?你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还有什么其他表现?” “焦虑症,神经衰弱,轻微抑郁。”秦邗升闭了闭眼。 放下这心扎人又伤己的自尊瞬间如释重负不少。 自从被诊断为创伤后应激障碍后,回国大半年他努力靠自己去治愈,却得不到丝毫的效果。 他不敢见岑蜜,更害怕让岑蜜知道他患上了这个精神问题。 半年前,岑母手术住院,他去探望岑母,特意避开岑蜜,只敢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岑蜜。 天之骄子的他,一朝沦落如此落魄,不仅一只耳朵失聪,还患有精神疾病,他怎么配得上美好的岑蜜? 眼中不知何时浮上一层水雾,岑蜜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多久了?” 秦邗升唇角扬起一抹苦笑:“大半年了。” 更准确地说,是一百九十八天。 “所以,你就是因为患上这个什么创伤后应激障碍才……才回国的?”岑蜜实在忍不住了。 眼泪悄无声息地哗哗落下,她伸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她无法想象在过去大半年里,秦邗升是怎么样熬过日日夜夜的? 失眠,焦虑,神经衰弱,抑郁……这些精神问题,竟然同时都落在了秦邗升身上。 快速抽泣了几声,岑蜜转身眼眸直直盯着身旁的男人,眼角噙着泪水,哽咽地质问道:“秦邗升,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患有这些精神问题?” 男人没有言语,只是唇角含笑目光灼灼看着她,突然他朝她伸手过来,轻轻替她拭去 * 眼角的泪水,柔声安慰:“岑蜜,不哭,我能靠自己治愈的。” “秦邗升,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岑蜜没忍住吼了一句,“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要是自己能治愈这些精神问题,过去大半年你早就治愈好了,然后以讲话的形式说给我听。可是你没有,你一直对我隐瞒着,我问过你好几次,你都没有跟我说实话。” 岑蜜实在忍不住了,泪水如泉涌一般簌簌滑落下。 男人伸手继续擦拭着她的眼泪,她伸手一把打开男人的手,眼中有愤怒更有心疼:“秦邗升,你从小就是这样让人讨厌,打碎牙你只会往肚子里咽,喜欢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好心疼你,真的好心疼你……” 男人胳膊一个用力,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顿时,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将她环绕。 她没有下意识挣脱,只是伸出小拳头,捶打着男人结实的胸膛,“秦邗升,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一个人默默的承受这么多事,你跟我说好不好?就当我求你了,被打碎牙,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大不了我把我的牙齿拔下来给你……” “噗嗤”秦邗升喉间溢出一串好听的笑,他被岑蜜的话逗笑了,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暖流。 他伸手将怀中的岑蜜紧紧禁锢着,只有这样,他才能真实感觉到他此时此刻正拥着岑蜜,而不是在梦境。 这样的梦境在国外三年,他做了无数次,最真实的一次是大半年前,因为一次近距离靠近轰炸点报道,他意外炸成重伤被送进了抢救室,心电监护仪上各种指标都变成了直线,主治医生放弃了抢救,宣布死亡时间。 他感觉他的身体变得轻如鸿毛,渐渐往上飞,突然他听到岑蜜在叫他,一声接着一声的邗声哥,紧接着岑蜜抱住了他,拼命求着他不要走。 “嘀——”心电监护仪变成了曲线,他心脏又恢复跳动。 他缓缓睁开眼,入眼的不是岑蜜,而无影灯和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们,抢救的医生们都纷纷惊叹他是医学奇迹。 他知道是岑蜜,让他熬过了这一关。 他告诉自己,不论如何,他必须回国,岑蜜和他的荣耀与信仰是永远共存的。 拳头捶累了,岑蜜才后知后觉她此时正被秦邗升两只胳膊圈在怀中。 男人呼出的热气往她耳朵里钻,像一根羽毛挠着耳蜗,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暧昧气息弥漫。 她忙伸手试图挣脱男人的怀抱,奈何男人两只胳膊把她禁锢得紧紧的,不给她机会,她一下恼了:“秦邗升,你这个臭流氓,快放手。” 岑蜜的试图挣脱,让秦邗升呼吸蓦地沉重,身体涌现一种莫名的燥。 他快速松开岑蜜,躺回床的另一边,同时用理智极力压下叫嚣的欲.望。 良久,岑蜜还面红心跳急促喘着气,她感觉被子上还残留着秦邗升的体温以及秦邗升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 。 手指攥着被角好一会,她终是鼓足了勇气:“秦……秦邗升……” 男人快速打断她的话,“刚才抱歉,我……我一时没忍住。” “没……没关系。” 又是一阵静默,空气中似乎依稀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咬唇了一会,岑蜜继续开口:“秦邗升,你在国外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为什么患上那个创伤后精神问题?还有高骅师兄到南塘小镇来,应该不是简单的探望你吧,他是不是找你有事?” “岑蜜,我突然困了,我想睡觉,可以吗?” 闻言,岑蜜眼眸一亮,她欣喜地看向躺在一侧的男人:“当然可以,秦邗升你早点睡吧。” 男人笑着睨了她一眼,伸手把床头小夜灯关上:“晚安。” “晚安。” 小夜灯关上后,房间一片灰暗。 岑蜜原以为秦邗升是在找借口逃避她的问题,没想到几分钟后,她就听到了身侧男人轻微鼾声。 她想到这是秦邗升大半年来第一次安静的入睡,顿时鼻间猛地蹿起一股酸涩,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 这一夜,是秦邗升做战地记者后睡得最安详的一觉。 梦里终于不是那一幅幅让他心悸的血腥画面,而是变成一颦一笑的岑蜜。 而岑蜜是彻夜未眠。 她先是躲在被窝里悄悄地查完有关创伤后应激障碍相关资料,又给秦邗升母亲秦滟发了一条微信,得到回复后,她怔怔地望着一侧安静熟睡的男人。 房间昏暗无光,她看不清男人的睡颜,心中却是踏实的。 秦邗升能在她身旁睡着,寓意着秦邗升就能靠自己治愈创伤后应激障碍,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翌日清晨,暴风雪不知何时停的,一缕缕和煦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照在茶哥床上熟睡的男人脸上。 男人唇角微微扬起,眼角眉梢都噙着淡淡的笑…… 同一时间,站在窗外的岑蜜看到秦邗升还那么安详熟睡着,她对电话那边的秦滟说:“干妈,你放心,我会治愈好邗升哥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蜜蜜,干妈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电话那边的秦滟一度哽咽:“蜜蜜,干妈求你一件事,别让邗升知道我知道他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邗升是我生的,即便我没养过他,可我了解他,他从小就要强,把自尊心看得比什么都重,打碎牙齿只会让肚子里咽。邗升要是知道……” “干妈,你放心,我不会让邗升哥知道的。” “蜜蜜,你打算怎么治愈邗升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岑蜜认真思索了一下:“干妈,我打算利用元旦假期回学校一趟,去请教教我心理学的老教授有关创伤后应激障碍如何治疗。” “蜜蜜,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尽管跟干妈说。” 与秦滟通完电话后,岑蜜快速给心理学老教授去了一个电话。 挂完电话,她转身回民宿,突然迎面撞见一个人,秦邗升的师兄,高骅。 高骅 * 笑着与她打招呼:“你好,邗升的未婚妻。” 岑蜜微微颔首礼貌微笑:“你好,高骅师兄。” 高骅看向岑蜜,他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无意间出来欣赏民宿周围风景时,无意间听到刚刚岑蜜的电话内容。 “方便聊聊吗?邗升的未婚妻。”他问,后半句特意提高了分贝。 岑蜜想了想,刚开口准备回复,一个声音快她一步,“老婆,你起来也不跟我说一声,看来我昨晚真不应该心软饶过你。” 第22章 挤一张床 冬日和煦的阳光洒在人身上, 温暖而舒适,似乎能将内心阴霾渐渐驱散。 两人绕着民宿周围散步着。 岑蜜时不时用余光偷瞄身旁的秦邗升。 男人侧颜轮廓硬朗分明,眉眼间似乎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突然, 男人转头看向她:“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不叫我?” “咳”岑蜜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眼神闪烁其词,“我……我看你睡得香, 就没叫你。” 男人轻轻“嗯”了一声。 空气中隐约弥漫着淡淡的暧昧气息。 沉默了一会, 岑蜜刚打算开口问, 身旁的秦邗升似乎猜到她的心思,淡淡解释:“岑蜜,我刚才那样说, 是不想让高骅师兄知道我们感情不好而替我担心,你别多想。” 岑蜜:“……” 能不多想吗?那样的话多暧昧。 “那昨晚你怎么解释?”岑蜜追问。 男人摆手, 语气透着无辜:“我房间停电了,是你同意我在你房间打地铺的。” 岑蜜没好气地嗔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我是同意你在我房间打地铺,可没同意你跳上我的床跟我挤一张床? 算了,谁让你现在是一个需要关心的病人。 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后, 岑蜜余光睨了一眼秦邗升,小心翼翼开口:“秦邗升, 你今天能不能陪我回一趟学校?我研究生保送申请初试通过了。” 话落,秦邗升蓦地停下脚步,他狐疑的目光落在岑蜜身上,“我记得简城大学, 研究生保送初试审核至少要两个月才会有结果?” 岑蜜也停下了脚步, 她一边心虚地避开秦邗升的目光,一边伸手挠了一下头发,“我专业课年级第一, 申请表还是辅导员让我填的,初试肯定没问题。” “岑蜜,你可能还不知道,从小到大,你只要说谎,就会下意识挠你的头发?” “有吗?”说这话时,岑蜜手还不自主挠着头发。 等意识到,她快速放下手,面露几丝尴尬。 秦邗升轻笑了一声,眼眸一瞬不瞬注视着岑蜜:“直说吧,为什么要回学校?而且还要我送你去学校,你自己一个人不行吗?” 贝齿轻咬了一下唇,岑蜜解释:“秦邗升,你也知道教师资格证要考心理学,我为了考教资上学期特意旁听了心理学院著名的陈教授课程,就是退休又被学校返聘回来的陈江教授。” “然后了?”秦邗升不动声色地问。 岑 * 蜜避开秦邗升的视线,继续睁着眼说瞎话:“我做过一段时间陈教授的助教,跟陈教授私下关系比较好,刚好明天是陈教授的生日,我就想回简城一趟,去看看陈教授。我不会开车,难不成你让我去拜托向飞航学长送我回简城吗?” 秦邗升目光紧紧盯着岑蜜,若有所思了片刻,他唇角含笑回:“好,我陪你一起去看陈教授。” “真的吗?”岑蜜难以置信看向秦邗升。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既然明天是陈教授的生日,我们去看陈教授不能空手,到简城后,我们去商场买一份礼物给陈教授带过去。” 礼物就当是诊疗费。 岑蜜轻轻“噢”了一声,她嘴角忍不住翘起。 什么陈教授生日,只不过是为了把秦邗升拉到陈教授那里治疗的一个幌子罢了。 早上她在电话里把秦邗升病情大致跟陈教授讲了一下,陈教授让她把秦邗升领到他那里去,他尝试治疗看看,能不能痊愈无法保证。 看到岑蜜脸上露出笑颜,秦邗升也忍不住勾唇笑。 自从确诊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不论是社里还是高骅,都劝他去看心理医生,被他拒绝了。 心理治疗,他多少了解一点,他不想再去揭开那些令他心悸的伤疤,时刻提醒自己,他是半个聋子。 如今,他愿意去看心理医生,因为岑蜜。 昨晚看到岑蜜为他落泪,他心痛如刀绞,无论如何,他必须尽快治疗,治疗痊愈后他才有勇气向岑蜜坦诚他对她多年的爱意。 也只有那样的秦邗升才能配得上如此美好的岑蜜。 出发去简城前,秦邗升去找了高骅,他答应高骅,会暂代殉职的池志浩回叙利亚,不过得到这学期结束。 对于他的答复,高骅脸上并没有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他会答应。 高骅向他道歉:“邗升,我很抱歉,我不该对你步步紧逼。” 秦邗升摇头:“是我先对不住你,让你为了救我失去了一只眼睛。” “你不是用一只耳朵来换了吗?” 秦邗升被高骅逗笑了,硬朗冷肃的轮廓变得柔和了一些,“这件事别再提了,对了,我左耳失聪的事别告诉岑蜜。” 高骅困惑:“为什么?你都可以告诉岑蜜你患上PDST,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你左耳失聪的事?” 秦邗升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不一样。” 创伤后应激障碍是心理疾病,痊愈后又能变成正常人,而左耳失聪,是残疾,身体缺陷。 只要他捂住右耳,整个世界对他来说是无声的,任凭岑蜜怎么喊他名字,他都听不见。 思索了一会,高骅答应:“邗升,我答应你,永远不会让岑蜜知道你左耳失聪的事。” “谢了。”秦邗升伸手拍了一下高骅的肩膀,“兄弟。” 听到秦邗升叫他兄弟,高骅心中涌现一阵酸涩与自责,他比任何人都要懂秦邗升,也理解秦邗升对岑蜜的感情,越是这样 * ,他越心疼这样的秦邗升。 他头顶是有一顶绿帽子,但他还有一个引他为傲的儿子,一双爱他的父母。 而秦邗升除了一个去世的外婆,只有岑蜜。 温暖和煦的阳光将地上的积雪渐渐融化,秦邗升开着他那辆黑色越野车行驶在曲折的山路上。 他眼睛的余光都是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岑蜜,有岑蜜陪在他身边,不要说去看心理医生,就是下刀山火海,他也坦然前往。 给岑母聊完微信后,岑蜜对身旁的秦邗升说,“秦邗升,既然陈教授生日是明天,要不我们明天再去给陈教授庆生,今天先回我家住一晚可以吗?” 秦邗升侧目睨了一眼岑蜜,心中了然岑蜜的小心思,勾了勾唇,“我没问题。” “中午饭我们回家吃,我爸给你做了你爱吃的油爆虾和红烧排骨,我妈给你熬了乌骨鸡汤,还有你的房间,我爸妈一大早就开始打扫收拾了,其实我爸妈平时也会经常打扫你的房间……” 秦邗升快速打断:“岑蜜。” 恰好此时碰到红绿灯,他熄火等红灯。 “什么事?” 男人突然伸手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看她的眼神似一束炙热的光,“岑蜜,那个三年的约定能不能提前结束?” 岑蜜一头雾水看向身旁的男人:“为什么?” 第23章 闯入房间 一夜没合眼, 没和秦邗升聊多久,岑蜜眼皮渐渐开始打架,一会后她便睡了过去。 余光瞥到岑蜜熟睡, 秦邗升伸手将座椅缓缓调低, 又将座椅加热打开。 座椅调低后,看到岑蜜舒服地挪动了一下, 他目光温柔, 内心柔软而放松。 到简城岑蜜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岑父岑母一直等着他们吃中饭, 一进门,秦邗升还没来得及换拖鞋,就被岑母拉着嘘寒问暖起来。 “邗升, 上次干妈住院你来看干妈,干妈没办法给你做好吃的, 这两天干妈给你补上。蜜蜜说你要过来,干妈特意跟你干爸去菜场,给你买了一只乌骨鸡煲汤。” “邗升,下个月过年你把民宿关掉, 到家里来过年,就跟以前一样。” “邗升, 你是干爸干妈看着长大的,在干爸干妈眼中,你就是我们的儿子,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 秦邗升唇角含笑一一回应。 在异国他乡漂泊三年, 除了想念岑蜜外, 便是想念一直视他如己出的岑父岑母。 岑母一个劲拉着秦邗升絮叨,岑父看不下去了:“别再唠叨了,鸡汤都凉了, 邗升,赶紧进屋吃饭吧,干爸给你做了油爆虾和红烧排骨,你快尝尝干爸厨艺有没有退步?” “好的,干爸。”秦邗升笑着回。 岑蜜故作委屈:“爸,妈,平时我放假回家也没见你们这么热情过,我都怀疑邗升哥才是你们亲生的,我是你们捡来的。” 岑父岑母异口同声:“对,你是捡来的。” 秦邗升被逗笑了 * ,眉眼都是笑意。 看到秦邗升笑了,岑蜜唇角也漾开了甜甜的笑。 早上陈教授在电话里告诉她,心理治疗除了心理医生外,朋友与家人的关怀对患者治疗来说也至关重要。 她把秦邗升领回家,就是告诉秦邗升,他不仅有她,还有视他如己出疼爱他的干爸干妈。 午饭让秦邗升找到久违熟悉的感觉,岑父岑母担心吃不饱一个劲往他餐盘夹菜,坐在他对面的岑蜜再次质疑究竟他与她谁才是岑家亲生的孩子。 欢声笑语中,这顿饭秦邗升吃得很开心。 饭后,秦邗升与岑父在书房下棋,岑蜜陪岑母在厨房收拾碗筷。 书房内: 岑父炮下来走到秦邗升将对面:“邗升,将军。” 秦邗升下意识上仕,却发现岑父的車守着,这局他输了。 岑父抬眸看向他:“邗升,不是你棋艺退步了是你今天下棋心不在焉。” 薄唇轻抿,秦邗升缓缓开口:“干爸,对不起,我让您担心了。” “傻小子,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岑父面带慈祥微笑打断秦邗升的话,“你虽然姓秦,但在我眼中,你就是我儿子,我这个父亲一直以你为傲,而你对蜜蜜的感情,我早就看出来了。” 秦邗升伸手挠了一下头发,腼腆笑了笑:“干爸,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我很早就看出来你惦记蜜蜜了,你要是不惦记蜜蜜,我和你干妈早就找你母亲取消你和蜜蜜的婚约了,我和你干妈商量过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养的猪把自己的白菜给拱了,也好。” 秦邗升抿唇笑。 “邗升,你出国三年蜜蜜成长了不少,想必你也看到了。你刚出国那会,蜜蜜每晚都挑灯夜读到凌晨一两点,就为了考上简城大学。她高考你回国,她躲着不见你,你走之后,她好一阵子整个人魂不守舍。后来念大学,住校后,每次回家,蜜蜜都会去你房间看看,打扫你房间卫生,你房间地板她都是蹲在地上抹的,她的房间都没见到她这么打扫过。渐渐地,她从一周回家一次变成一个月回家一次,有时候三四个也不回家,回家了也不在家里住,寒暑假都留在学校宿舍。” “邗升,人生在所难免会出现一些坎,这些坎,跨过去就雨过天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还有岑蜜,我和你干妈以及你母亲都会是你强有力的后盾。” 秦邗升若有所思了一会,紧接着他感激目光看向岑父:“干爸,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岑父瞪了一眼他,“傻小子,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干爸还等着你努力改口喊我爸了。” 秦邗升笑着回:“我一定加倍努力。” 厨房内: 岑母在水池边洗碗,岑蜜给秦邗升母亲秦滟去了一个电话。 挂完电话,岑蜜挽起母亲胳膊,依偎在母亲身旁,语气哽咽:“妈,我好心疼邗升哥,如果当初……我反对他出国当战地记者,他是 * 不是就不会出国了,也就不会……生病了。” “蜜蜜,这是邗升自己的选择。”岑母轻叹了一口气,“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 “妈,谢谢你,也谢谢爸。” 谢谢你们帮我一起治愈秦邗升。 岑母笑着嗔了一眼岑蜜:“一家人谢什么,去切点水果送去书房,顺便看看你爸和邗升。” “我马上去。” 岑蜜切好水果去书房时,正好碰上了秦邗升赢棋。 她笑着问:“爸,你是不是又输给邗升哥了?” 岑父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她:“什么叫又?我就输了这一局,前面几局都是邗升输给我。” 秦邗升唇角含笑附和:“对,干爸棋艺进步了不少。” 岑父看了一眼端着水果盘的女儿,目光又落在秦邗升身上,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棋艺再进步还不是把最珍贵的输给了你这个臭小子。” 秦邗升余光睨了一眼岑蜜,眉梢微挑:“干爸,你刚刚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当然不能流外人田了。” “既然干爸把最珍贵的输给了我,以后我让干爸一个車。” 此时,站在一旁的岑蜜满脸问号。 不过当她看见秦邗升脸上的笑容后,也不深究秦邗升和父亲之间打的是什么哑谜。 昨晚一夜没睡,岑蜜回房间补觉。 秦邗升陪岑父下了几局棋后,被岑母拉去房间帮忙铺床。 当他推开原来房间的门,蓦地怔住了。 房间一尘不染,屋内的陈设还和以前一模一样,甚至连书桌旁的垃圾桶摆放也还在原来的位置。 岑母进屋把被子放在茶哥床上,从衣柜里取出床单被罩,笑着与他解释,“邗升,你出国后,你的房间蜜蜜一直在打扫,今天你要来,我和你干爸只是把被子拿到阳台去晒了一下罢了。” 喉间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秦邗升问:“岑蜜一直在打扫我的房间?” 即便先前岑父与他提过这一茬,他还是想再确定一下。 “蜜蜜打扫你的房间可仔细了,地板她是蹲在地上一块块抹的,书桌角落,床底下这些犄角旮旯,她擦得可认真了,上次蜜蜜这么认真打扫卫生还是在幼儿园的时候。” 回忆这一茬,岑母忍不住笑了,“你刚出国那一会,正是蜜蜜高三关键期,她每天上放学都会问一件事,邗升哥有没有打来电话?每当我告诉她,你没有打来电话,她整个人失魂落魄了好一会。” 岑母把塞好的两个被子菱角递给秦邗升。 秦邗升接过,两只手紧紧抓着菱角。 岑母抓着另外一边两个被子菱角,用力甩动了几下,拉链一拉,被罩整齐地被套好。 她把套好的被子送到秦邗升怀中,弯腰铺床。 晒好的被子蓬松,浓浓的太阳味道,让秦邗升心中涌现一股暖流。 很快,岑母娴熟地铺好了床,拍着手对他说,“邗升,干妈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睡冬天晒过太阳的被子了,知道你回来,干妈特意 * 给你晒好被子,希望今晚你能睡得香。” 顿时,秦邗升心中一阵感动,他眼睛通红注视着岑母,随后他快步走上去拥抱了岑母,语气哽咽,声线暗哑:“干妈,谢谢您。” 岑母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温柔:“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谢,上次我住院,你来看我,我当时就看出来你心事重重,你没说,我也不好多问。以后有事不方便跟干妈或干爸说的,就跟蜜蜜说,蜜蜜她比你想象中在意你。” “好。” 岑母离开后,秦邗升躺在蓬松的床上,掏出手机,翻开电话本,找到联系人凌霄花,犹豫了好一会,他才拨号。 刚拨号,电话那边就接听了,“邗升,有事?” “妈,谢谢。” 电话那边瞬间沉默了,良久后才传来母亲秦滟的声音,“臭小子,好端端地谢我什么?” 秦邗升环视了房间一周:“谢谢你人品不错,有个好闺蜜,也谢谢你,给我定下与岑蜜的娃娃亲。” 电话那边传来秦滟的笑声,“臭小子,你赶紧给我加油,尽快追上蜜蜜,那晚我跟蜜蜜说的话都是真心话,只要蜜蜜怀孕,我立刻宣布息影,帮你和蜜蜜带孩子。” 秦邗升:“……” 薄唇轻抿,秦邗升缓缓开口:“妈,不用担心,我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还没等他说完,电话那边就打断,“什么创伤?什么应激障碍?臭小子,你是不是摔伤了?摔伤胳膊还是腿?障碍,什么障碍?哪方面有障碍了?” 秦邗升听得出来母亲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也懒得再多说话了,丢下一句他会努力痊愈的,便挂断了电话。 岑父岑母都知道他生病了,他不信岑蜜会瞒着他的亲生母亲? 原本秦邗升没有睡意,但躺在弥漫阳光味道的床上,闭目养神没一会便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是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睡意惺忪睁开眼,鹅蛋脸庞绽放甜美笑颜的岑蜜映入眼帘,他惊了一下,失措地下意识往后退:“岑蜜,你什么时候进来我房间的?” 岑蜜认真思索了一下:“十分钟前。” “你进我房间怎么不敲门?”秦邗升不由地皱起眉头。 岑蜜一脸无辜眨巴眨巴眼睛:“我以前进你房间也没敲过门,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只要你房门没有锁,我随时可以进来的。” 好吧,秦邗升承认他说过这样的话。 “你找我什么事?”他问。 “秦邗升,我饿了。”岑蜜伸手摸了摸肚子,“爸妈出门参加婚礼去了,没人做饭给我吃。” 秦邗升伸手扶额,深吸一口气轻叹:“所以你就进我房间找我,让我给你做饭吃?” 岑蜜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小时候不就是这样嘛,只要爸妈不在,都是你做饭给我吃。” 看到岑蜜脸上甜美灿烂的笑,让秦邗升一瞬间陷入了恍惚。 随后,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岑蜜,眉梢微挑,显得几分痞气: * “岑蜜,你知不知道随意闯进一个成年男人房间有什么后果?” 岑蜜还没来得及消化秦邗升的话,下一刻男人硬朗帅气的脸庞朝她脸庞一寸一寸逼近。 第24章 服软求饶 如同着魔定住一般, 岑蜜怔怔地注视着一寸寸靠近的秦邗升,咽了咽唾沫,她磕磕巴巴开口:“秦……秦邗升, 你要做……做什么?” 男人高挺的鼻梁在快贴近她脸庞时, 兀自停了下来。 他与她贴得很近,近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 全部扑在她脸庞上, 面颊早已绯红一片, 心怦怦跳个不停。 一股暧昧的气息横在两人之间蔓延。 “岑蜜。”男人声线低沉似乎带着蛊惑,“我们都长大了,与小时候不一样。” 内心慌忙不堪, 表面上岑蜜故作镇定,不懂装懂, “哪里不一样?” “小时候你做噩梦害怕,可以随意推开我的房门,爬上我的床,让我哄你睡, 我没意见。现在,你随意推开我这个成年男人的房门, 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嗯?” 男人声线低沉格外的撩人,尤其是最后一个“嗯”字,特意加重了语气。 如一根羽毛滑落心尖,酥酥麻麻的感觉, 岑蜜羞得连耳根都通红了, 却依旧不管不顾,“反正……我们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我不怕后果。” 一向睿智聪明的秦邗升岂会不知道岑蜜在做什么。 他轻笑一声, 低头在她耳边蜻蜓点水落下一吻,“等我们领证了,你就会知道随意推开一个成年男人房门的后果是什么,服软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 顿时,岑蜜脸颊嫣红如三月盛开的桃花。 后来在她与秦邗升领证当晚,秦邗升彻底贯彻落实了这句话,任凭她如何服软求饶,秦邗升都没有放过她。 秦邗升特别有效率,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好了三菜一汤,都是岑蜜爱吃的菜。 男人夹了一块清蒸鲈鱼放进她碗里,勾唇笑,“多吃点鱼,能变聪明。” 岑蜜:“……” 我真有那么笨吗? 偏生此时男人又幽幽补充了一句,“投怀送抱这种事,不适合你做。” 岑蜜羞赧得恨不得立马在地上挖一个地洞钻进去。 真是糗大了。 看到女孩害羞脸红无措可爱的模样,秦邗升一时兴起忍不住逗她,“你要对我投怀送抱,至少得行动上表现出来,而不是言语上激我。” 害羞得头低得都快贴近餐桌了,岑蜜声音如蚊蠕,“我也没经验,谁知道行动上该怎么做?” “吻我。”秦邗升抿唇笑着回。 岑蜜错愕地抬眸,目光与男人的视线撞上。 男人唇边挂着笑,斜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一瞬不瞬注视着她,看得她的眼神无限温柔,像夏天夜空,灿烂的繁星都落入他眼中。 一瞬间,她脑子里一下冒出许多问号,这些问号都是她与秦邗升的关系。 暧昧,情侣般暧昧。 似乎 * 不太正常,又似乎天经地义。 晃神了一会,岑蜜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快速埋头吃饭。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尽快让秦邗升走出精神疾病的阴霾。 对,一定是这样的。 至于似情侣般暧昧,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很正常嘛。 看到对面岑蜜埋头认真吃饭,秦邗升把酝酿到嘴边表白的话又咽了回去。 换成以前的他,早就拍桌子表白了,岑蜜,你怎么这么笨?我爱你,你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如今的他,不着急,在岑蜜知道他患上PDST之后的种种反应,以及岑父岑母对他说那番话,他心中笃定,岑蜜心里是有他的。 既然她也在意他,那无妨多等一些时日,等他治愈好PDST后,变成以前那个天之骄子才能配得上她,再表白也不迟。 这顿饭岑蜜表面上吃得津津有味,实际上完全心不在焉,秦邗升时不时给她碗里夹菜,她客气说谢谢,不敢抬头看他。 晚饭后,秦邗升收拾碗筷,岑蜜坐在阳台摇椅上低着头查看有关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治疗资料的电子书籍。 “看什么,这么认真?” 一个低沉好听的男人声音落入耳中。 岑蜜慌忙锁屏,抬眸,对走过来的秦邗升尴尬一笑,“没……没看什么。” 他走到她身旁椅子上坐下,转头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小说吗?” “对,小说。”岑蜜毫不犹豫地回。 秦邗升不动声色循循善诱:“言情小说。” 岑蜜浅笑,下意识伸手挠了一下头发:“对,言情小说。” “讲的是什么爱情故事?说给我听听。” 秦邗升唇角隐逸着笑,看你怎么编。 “嗯……嗯……”岑蜜抓耳挠腮思索着,努力回想着先前唐茵给她看的那些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情节,大脑却在这个时候陷入了死机状态。 灵光一闪,她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爱情故事雏形,她缓缓开口,“女孩和男孩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很好。男孩特别宠爱女孩,女孩也依赖男孩,突然有一天,男孩离开了,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女孩很伤心,经常夜里躲进被窝里哭。三个月后,男孩突然回来了,不是来看女孩的,而是监督女孩好好考试,女孩就很生气,不想见男孩。她希望男孩能像小时候那样宠着她哄着她,谁知道男孩给了她一个拥抱又离开了。后来,女孩去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在陌生的环境她极其不适应,受了委屈被人欺负了,她想跟远在他乡的男孩诉苦,结果男孩连一通电话都没给她打过。” 喉结滚动了一下,秦邗升快速掩去眸心的眼泪,“男孩是挺过分的。” “特别过分。当女孩知道男孩在他乡过得不好时,女孩特别后悔自责,早知道她就跟男孩耍赖皮,不让男孩离开,或许男孩就不会走了。” 岑蜜快速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唇畔漾开一抹甜 * 甜的笑,“幸好男孩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了,女孩很开心。” 薄唇轻抿,秦邗升转头看向岑蜜,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问,“如果男孩又一次离开,女孩会怎么样?” 感觉心被针隐隐扎了一下,岑蜜故作轻松,“女孩也不是鱼,男孩也不是水,离开男孩,女孩照样会过得很好。” 秦邗升唇角扬起一抹苦笑,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失落。 心中五味杂陈,他突然有点后悔答应高骅代替殉职的池志浩回叙利亚。 岑蜜也沉默了,她到南塘小镇半个月,秦邗升从未跟她多提在叙利亚发生的事,直到那晚高骅突然出现,秦邗升反常的行为举止,她隐约猜到了。 尤其是今早高骅原本想找她谈话,被秦邗升搪塞过去,这更让她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其实,在带秦邗升来简城,她挺矛盾的。 一方面她希望尽快把秦邗升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尽快治愈好,另一方面,她不希望治愈好秦邗升这个心理疾病,这样秦邗升就不用回叙利亚了。 静默,如同窒息一般弥漫在两人之间。 许久后,岑蜜以身体困乏为由,先回了房间,留下秦邗升一个人在阳台欣赏夜景。 岑蜜离开后,秦邗升给高骅去了一个电话。 他问高骅,“如果能重新选择一次,你还会当战地记者吗?” 电话那边的高骅思索了良久,才给他答复,“如果能重新选择一次,我不会当什么战地记者,我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但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勇往直前,别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秦邗升若有所思了一会,“师兄,于我而言,岑蜜与我信仰和荣耀是永远同存的,我只会答应暂代殉职的池志浩的工作,等合适的人接替我的工作,我就会向社里递交辞呈。” 如果重新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会去当战地记者,但是往后的余生,他不再需要什么信仰与荣耀,他只要岑蜜。 回到房间后,岑蜜给秦邗升母亲秦滟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眼泪悄无声息落下了,“干妈。” 听到她的哽咽声,电话那边的秦滟忙关心地问,“怎么了,蜜蜜,是不是邗升欺负你了?还是邗升那个精神状态又不好了?” “干妈,我不想让邗升哥再出国了,我想让他一直留在我身边,我想看到他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而不是……伤痕累累甚至是可能客死他乡的邗升哥。” 电话那边的秦滟陷入了沉默。 “干妈,我还感觉到邗升哥对我还隐瞒了一些事,比如他为什么会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每次我问他,他都转移话题,显然他不愿意告诉我……” “干妈,要不你和我爸妈商量一下,尽快敲定我和邗升哥的婚事,这样邗升哥就不会出国了,不出国就不会有危险了,好不好?” “蜜蜜,干妈能理解你的感受。可这是邗升他自己的选择。”电话那 * 边的秦滟一度语气哽咽,“蜜蜜,我们尽快治好邗升的那个什么创伤后应激障碍,等邗升痊愈后,让他自己选择。不论邗升是选择继续回叙利亚,还是跟你结婚留在简城,干妈都没意见。干妈私心邗升能选择后者。但……” 秦滟未尽的后半句话,岑蜜心知肚明,秦邗升会选择前者。 深呼吸几下,快速伸手拭去泪水,岑蜜直接对秦滟说,“干妈,对不起,我任性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你放心,我会努力治愈好邗升哥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只有治好邗升哥这个心理疾病,他回叙利亚我才能放心。” 电话那边的秦滟泣不成声,“嗯,嗯……” 与秦滟通完电话后,岑蜜不断地给自己加油打气,情绪缓和一会后,她带上手机拿着枕头悄悄往秦邗升房间走去。 第25章 新婚夫妻 蹑手蹑脚抱着枕头摸黑走到秦邗升房间门口, 岑蜜以为秦邗升已经锁上了房门,抬手准备敲门,借着屋内透出的光亮, 她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 显然, 秦邗升料到她会来,特意给她留了门。 深呼吸几次, 岑蜜左右张望了一下, 推开了房门。 进屋后, 她快速合上门,转身一瞬间,她惊了一下。 她没想到秦邗升会站在门后守着她, 男人背靠着墙,双手抱胸, 唇角噙着笑望着她。 她嗔了他一眼,“秦邗升,你干嘛跟电线杆一样杵在门后?很吓人的。” “等你。我知道你今晚肯定会来我房间,我还特意给你留了门。”男人目光上下打量她, 看到她手中的枕头,唇角牵出的笑弧逐渐变大。 登时岑蜜面颊爆红, 磕磕巴巴解释,“我……我只是想找你聊天,你别多想。” 秦邗升笑着“喔”了一声,能不多想吗? 聊天不用带枕头吧。 卫生间传来的哗哗水声, 岑蜜躺在茶哥床上, 一开始她不断自我催眠,她只是来陪.睡治疗秦邗升的失眠,这个陪.睡是名词。 对, 是名词。 突然先前她与秦邗升亲吻的画面,一幅一帧浮现在脑海中。 她鬼使神差地开始想象变成动词的“陪.睡”,仿佛她与秦邗升是新婚夫妻,妻子等待着洗漱的丈夫,然后…… “哐”一声,卫生间的门打开,秦邗升毛巾擦着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 他只穿了一条长裤,上半身光着,倒三角线条与腹部炸出的六块肌线条格外明显吸睛,尽显荷尔蒙气息。 湿哒哒的头发竖起来,露出剑眉星目英俊硬朗的脸庞,更加帅气逼人。 岑蜜愣愣盯着湿.身.诱.惑的男人好了一会。 一个词冒出来,穿衣显瘦脱衣有料,她竟然不知道秦邗升身材这么好。 以前只是秦邗升高大挺拔,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如今突然感觉秦邗升其实什么都不穿更好看。 男人唇角一挑,似真似假:“我的身材还满意吗?” “满……”岑蜜快速移 * 开视线,低下头,脸颊顿时嫣红一片,她口是心非回,“你身材好……不好和我没关系。” “看来你对我的身材还挺满意的。”秦邗升轻笑一声,快步走到床边坐下,继续擦着头发。 岑蜜立马警惕抱着被子往床里面挪动,紧贴墙壁后才停下。 视线无意间扫到男人侧颜,五官轮廓分明,高挺鼻梁,突兀喉结,线条流畅帅气,耳根又不自然地烧了起来。 此时,他坐在床边,她躺在床上,浓郁的暧昧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她双手握拳紧张起来,喉咙干涩,不断地咽口水。 偏生此时男人冒了一句,“岑蜜,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新婚夫妻?” “不像。”岑蜜毫不犹豫地回。 “是不像。”秦邗升若有所思片刻,“新婚夫妻才不会干盖着被子纯聊天的事。” “那……会干什么事?”话一出口,岑蜜就后悔了,立马把脑袋埋进被窝里装鸵鸟。 天哪,岑蜜你怎么可以问出这么暧昧的问题来? 你是不是希望这秦邗升对你做什么?你这个女流氓。 秦邗升被岑蜜可爱模样逗笑了,他把毛巾扔在床头柜上,起身去衣柜里拿出一条加绒加厚的毛毯。 真要跟岑蜜盖一床被子,擦枪走火的,他可不敢保证他不会对岑蜜做什么。 最关键,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必须克制隐忍。 感觉到床一侧因重量下降,缩在被窝里的岑蜜立马屏息凝神,手指紧紧攥着被子,紧张得心砰砰跳个不停。 良久后,察觉到秦邗升并没有伸手过来扯被子,她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发现房间昏暗一片。 借着窗外迸进的月光,她看见了躺她一侧身上盖着毛毯的秦邗升。 此时男人单手撑着脑袋,面朝着她这边,抿唇笑,“鸵鸟舍得离开沙子了?” 她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你才是鸵鸟,要不是看在你有睡眠障碍,我才不会来陪,睡。” “我知道。”秦邗升躺平,把双手放在脑袋下,“岑蜜,我离开的三年你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岑蜜口不对心,故作轻松,“你也不可能一辈子守着我,我总该学会一个人去面对很多事,比如学习和生活。” 抿了一下唇,秦邗升侧目睨了一眼身旁岑蜜,“岑蜜,对不起。” “秦邗升你没有对不起我,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岑蜜翻身,背对着男人。 深呼吸几次,她缓缓开口,“邗升哥。” “嗯。” “说实话,你离开以后我挺难过的,学习压力大,我爸妈工作很忙,基本上不管我。念大学,住宿舍,不知道与舍友如何相处,被人欺负了,只能偷偷抹眼泪。我会偶尔跑去数学学院,我甚至幻想你在其中某间教室上课,我进去旁听。” “我追新闻联播,寻找你的身影,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镜头也好。我时常给干妈打电话,我以为你不跟我联系,至少会跟干妈联系,结果干妈告 * 诉我,你也没给她打过一通电话。有一晚,我做噩梦,梦见你被炸伤了,满身是血,快死了,梦醒后,我哭得很伤心。赶紧给干妈打电话,干妈跟我说,如果你真的出了意外,社里会通知家属的。我不知道你给社里留的家属电话是谁的,可能是干妈,也有可能是我爸妈,我就告诉我爸妈还有干妈,你如果在叙利亚出了意外,千万别告诉我。” 秦邗升快速掩去眸心眼泪,语气一顿哽咽,“为什么别告诉你?” 岑蜜快速拭去眼泪,努力微笑,“让我有个念想,想象着有一天从小宠我的邗升哥有一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拿着一串糖葫芦,跟我说,这些年让我担心了。” 秦邗升沉默了,心如刀绞一般,生离与死别,后者残忍,前者会好一些,至少还有再见面的希望,哪怕希望渺茫,也总比再也见不到好。 “再后来,我渐渐把你给忘了,只有这样,哪天你突然出国出现在我面前,对我来说就是惊喜,比我中大.乐.透特等奖还要惊喜。半年前,我妈住院动手术,你来医院看我妈,却故意避开我,我特别生气。” 秦邗升轻笑:“所以你跟我赌气,以支教的名义来南塘跟我取消婚约。” “差不多,既然你不在意我,我干嘛在意你,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没有必要守着一棵不在意我的树。” 把心里的话都和盘托出后,岑蜜如释重负般轻松了许多。 沉默了一会,她问:“秦邗升,我都跟你说实话了,你也应该跟我说实话。” “你数学不是一向不好吗?什么时候这么会算账了?”秦邗升翻身,面对着岑蜜笑着问。 岑蜜也翻身过来,迎上秦邗升的眼眸,唇畔漾开一抹甜甜的笑,“一减一等于零,这个我当然能算了。我的烦心事减去你的烦心事,就等于什么都没有了。” 秦邗升被岑蜜理论逗笑了。 想起一次劫后重生,他像平时一样掏出岑蜜照片摩挲着,身旁的高骅凑近问他,“邗升,你为什么会喜欢你未婚妻?你未婚妻看起来挺普通的,听你说成绩并不好。” 他看着照片中笑得灿烂甜美的岑蜜,眼神温柔无限:“她比蜜还要甜。” 她就是他的蜜,让他忘却了受的苦,尝尽了甜。 既然秦邗升不愿意开口,岑蜜索性主动询问,“秦邗升,高骅师兄来南塘小镇,是不是想请你回叙利亚继续做战地记者?” 秦邗升轻笑:“我们家的岑蜜变聪明了。” “那你会回去吗?”岑蜜追问。 “会。” “是不是等治疗好你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你就会回去?” “对。” 心里早有了答案,但听到秦邗升亲口说出来,岑蜜心中还是忍不住涌起一股失落,她快速掩藏情绪,努力强颜欢笑鼓励道,“秦邗升,你可要加油尽快痊愈。” “会的。”秦邗升笑着回,他没有告诉岑蜜,他只是暂时回 * 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既然她这么渴望有一天他突然惊喜地出现在她面前,那他就给她制造一个惊喜。 “对了,秦邗升,你先前跟我说,你写的新闻报道署名备注的是高骅,是因为高骅那只义眼吗?”既然秦邗升主动坦白,岑蜜索性将心中的疑问一次性问出来。 “嗯。”秦邗升身子躺平,闭了闭眼,“我刚去的时候,没有什么经验,一次近距离轰炸,高骅师兄为了保护我,眼睛被炸伤了。他回国休养,本想给妻子一个惊喜,却意外撞见妻子出轨。对了,高骅师兄有个儿子,最喜欢看高骅师兄的报道,我因为对高骅师兄心有愧疚,每篇报道都以他名字署名,很少会用我自己的,这样高骅师兄儿子就会为有一个做战地记者的爸爸骄傲。” “那你为什么会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 问完,岑蜜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秦邗升,窗外迸进的月光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是她感觉到了秦邗升的痛苦。 双手握拳暴起了青筋,好一会后,秦邗升才缓缓松拳,云淡风轻,“一次近距离轰炸,炮火距离我不到十米,瞬间死伤血腥一片,而我也因此受重伤,险些没抢救回来。” 男人说得云淡风轻,岑蜜却听得鼻酸要命,眼中早已雾气蒙蒙,她极力忍住不哭,语气哽咽问,“然后你就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差不多。”秦邗升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在抢救下手术台的第二天,他在重症监护室醒来后,四周变得格外安静,医生和护士进来时,他只看见医生护士嘴巴在动,完全听不见医生护士在说什么。 他一下慌了,立马大声喊岑蜜名字。 他拼尽全力地喊了一遍又一遍,却什么都听不到。 他呆若木鸡怔了好一会,才接受自己双耳失聪的事实。 在医院治疗那段时间,世界对他来说是无声的。 快出院时,叙利亚政府请了一个耳鼻喉科专家过去给他治疗,治疗过程很痛苦,幸运的是治好了右耳。 两人彼此静默着,秦邗升陷入回忆中,岑蜜默默地为秦邗升流眼泪哭泣。 好一会,岑蜜快速擦干眼泪,努力微笑,“邗升哥,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去给陈教授过生日。” “好,晚安。” “晚安。” 这一夜,因为岑蜜陪在身边,秦邗升又一次睡得很安详。 而岑蜜却迟迟无法入睡,秦邗升解释得云淡风轻,她才不信秦邗升会这么容易就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隔天一早吃完早饭,岑蜜就领着秦邗升去了陈教授的住处。 陈教授一见到秦邗升,喜出望外,上下打量着秦邗升,“邗升你小子,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吗?” 秦邗升颔首微笑,“记得,你是我们数学学院文教授的家属。” 岑蜜惊讶,“秦邗升,陈教授,你们认识?” “对,我在数 * 学学院当讲师时,是陈教授的妻子文教授带的我。我记得每次文教授下课,陈教授都会过来接文教授回家。”秦邗升张望了一下房间,“陈教授,文教授呢?” 陈教授眼神黯了黯:“我爱人去年过世了。” 话落,岑蜜与秦邗升都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教授面露微笑,快速化解尴尬,“生老病死人生常态到了我这年纪早就看开了。对了,邗升,你和岑蜜是什么关系?我看得出来岑蜜可紧张你了。” 秦邗升看了一眼身旁的岑蜜,“女朋友,未婚妻,老婆。” 第26章 告白强吻 岑蜜坐在客厅静静等待着, 她从未如此煎熬过。 她不知道秦邗升要面对怎样的心理治疗,她只知道这个过程秦邗升一定会很痛苦,她想陪在秦邗升身边, 却被陈教授阻止。 客厅挂钟从八点走到九点, 又从九点指向十点,快十一点时, 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陈教授和秦邗升相继从书房走出来。 岑蜜几乎是飞奔过去的, 她着急担心看向秦邗升:“秦邗升, 你还好吗?” 男人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勾唇笑:“挺好的。” 陈教授轻拍秦邗升的肩膀,对岑蜜说, “邗升这小子心理素质强,会治愈的。” “那要服用药物吗?”岑蜜小心翼翼问, “我查资料说,有些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需要服用药才能治愈。” “不用。”陈教授钦佩的目光看向秦邗升,视线又落在岑蜜身上,“你就是这小子的药。” 岑蜜一头雾水:“我是药?” 秦邗升抿唇笑, 随后他真诚向陈教授道谢,“陈教授, 谢谢您。” 陈教授语重心长:“邗升,心病有了心药医,会慢慢恢复的。有些事与其逃避,不如面对, 死亡都不畏惧, 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秦邗升若有所思斜睨了一眼身旁的岑蜜,“我会去面对的。” “得立刻马上去面对。嗯。” “我,我立刻马上面对。” 面对陈教授与秦邗升两人的哑谜, 岑蜜一脸懵。 临别时,陈教授与秦邗升约定下周再过来治疗。 走出陈教授住处,岑蜜时不时用余光偷瞄身旁的秦邗升,男人唇角带着笑,眼睛眉梢也带着笑,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几次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她无法确定秦邗升是真的心情好,还是刻意装出来不让她担心的。 突然身旁的男人对她说,“岑蜜,你学校食堂饭卡带了吗?” 她愣了一下,“带了。” “你能请我吃学校食堂的饭菜吗?” “好呀。今天是周六,一食堂有红烧大排,葱油虾,番茄炒蛋……” 秦邗升笑着望向岑蜜。 他任职简城大学时,她还在念高中,她因为他来了简城大学,他却申请做了战地记者离开了,时隔三年多,终于能在学校食堂吃饭了。 晌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气温也升高 * 了好几度,今天岑蜜穿多了,她刚想脱下毛呢外套被时秦邗升阻止了。 “我热。”她停下脚步,把手伸向身旁的秦邗升,没好气,“你看我的手心都是汗。” 谁知她刚说完,男人蓦地停下脚步,手掌伸过来,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她下意识想要挣脱,却被男人反手握得紧紧的,她的手掌尽数被他握住。 她眼皮一跳,蹙眉惊讶问:“秦邗升,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黑眸炯炯注视着她,眼中似乎蕴着一道炙热的光,“牵手。” 岑蜜无语:“我知道这是牵手,我的意思是你干嘛牵我的手?” 男人笑着解释:“未婚夫牵未婚妻的手难不成不行吗?” “……”岑蜜徒然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她有些不耐烦了,“秦邗升,你到底什么意思?” 男人轻笑一声,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岑蜜,你不是中文系的吗?理解能力还能再差一点吗?” 岑蜜一下子火了:“秦邗升,你到底什么意思?能不能不要跟我打哑谜?” 男人迎上她的眼眸,看她的眼神温柔炙热,“岑蜜,我爱你。” 岑蜜呆滞了一两秒后,笑着打哈哈,“秦邗升,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男人快速打断她的话,他深情款款的眼神紧紧落在她身上,“岑蜜,我爱了你很多年。” “你怎么可能会爱我?”岑蜜还是无法想象,“秦邗升,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最多算青梅竹马,你爱我什么?我身上哪点值得你爱?什么爱我很多年,不要拿爱开玩笑好吗?” 说完,岑蜜用力甩开秦邗升的手,刚要转身,却被秦邗升抢先一步禁锢住。 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他深情凝视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岑蜜,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爱了你很多年,你是我经历战火洗礼之后的温柔乡,你是我面对死亡时最大的求生意念,因为你,我才努力活着回来。” 岑蜜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秦邗升。 她与他距离很近,近到能感觉到彼此呼吸,此时他满目深情与爱意一瞬不瞬注视着她,她一瞬间陷入了目眩。 电光火石之间,她快速挣脱住他,一脸地不可置信,脑袋如拨浪鼓一般摇动着,“秦邗升,你怎么可能会爱我,你要是爱我,干嘛主动跟我提解除婚约?你一定是又犯病了或者拿我寻开心,秦邗升,这样的玩笑不要开,一点也不好笑……” 还未等岑蜜说完,秦邗升伸手一下搂住了她的腰,他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温热的唇压在了她的唇上。 他几乎粗鲁地撬开她的牙齿,贪婪地汲取她的气息,似攻城略地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她重重喘了一下,下意识伸出小锤头捶打他的后背,但他把她搂得紧紧的,她的捶打犹如打在棉花上。 “唔唔……” 男人的吻狂野又深沉,颤抖 * 得快透不过气,岑蜜不知哪来的勇气,重重咬了一下男人的下唇,顿时,血腥弥漫。 秦邗升快速松开了她,伸手擦着唇角的血迹,眉梢一挑,显得几分痞气,“抱歉,我食言了,第二次接吻没有给你一个美好的体验。” 岑蜜面红耳赤重重喘着气,心脏还在剧烈跳动着,如果眼神能杀人,她保证此时秦邗升已经在轮回的路上了。 看到岑蜜气鼓鼓的可爱模样,秦邗升兀自勾唇笑了,眉梢微挑:“怎么,还认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要不要我再吻你……” 感觉秦邗升如一座山压过来,岑蜜快速举白旗投降,“我相信你不是开玩笑,你不是让我请你去食堂吃饭吗?快去吧,再不去食堂菜都没了。” 说完,岑蜜像脚底抹油快速逃走。 要是再不逃,她害怕秦邗升再吻她一次。 看着岑蜜快速逃开的背影,秦邗升抿唇笑,伸手摸了一下嘴角,手上沾着鲜红的血,他原以为会心悸,结果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相反还在回味刚刚的吻。 打好饭菜后,岑蜜特意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她全程埋头数着餐盘里的米粒吃饭,对坐在她对面的秦邗升熟视无睹。 秦邗升剥了一个她爱吃的葱油虾送到她餐盘里,“还质疑我吗?” 岑蜜快速摇头。 质疑就要被强吻,还能质疑吗? 秦邗升继续剥着虾:“怎么不问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为什么会喜欢你?喜欢你什么?” 岑蜜继续摇头,意思是不想知道。 等她消化完他喜欢她很久这件事再说。 虾都剥完了全部放进岑蜜餐盘里,秦邗升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纸巾擦着手,他望了一眼脑袋都快埋进餐盘里的岑蜜,轻叹了一口气,“从小你就没心没肺,要不然你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我喜欢你?” 岑蜜依旧摇头。 “岑蜜,你要是再不说话,信不信我再吻你?” 话落,岑蜜抬眸,一脸不可置信迎上对面男人的眼眸,忍不住回怼:“秦邗升,这里是食堂,大庭广众之下,你敢。” 刚说完,男人猛地起身,凑过来,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又快速坐下,随后笑得格外痞气:“岑蜜,男人是不能挑衅的。嗯。” “……”气得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会,岑蜜才憋出一个词,“臭流氓。” 男人喉间溢出一串好听的笑声,语气透着无辜,“我哪里流氓了,你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不久的将来就是我老婆,我亲自己的未婚妻和未来老婆正大光明,天经地义。” 岑蜜一眼愤愤地剜向秦邗升,极力忍下心中的怒火,她继续埋头吃饭。 秦邗升现在是一个病人,她不能跟一个病人计较。 感觉到岑蜜似乎真的生气了,秦邗升选择适可而止,兔子急了都咬人,万一真的把老婆惹急了,哄起来可不是一串糖葫芦能解决的事。 在食堂吃完中饭,秦邗升提议在校园里散步 * 消食,岑蜜毫不犹豫同意。 秦邗升有点惊讶,“岑蜜,你怎么答应得这么干脆?” 岑蜜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臭流氓,她能不干脆一点吗? 不干脆就会被强吻,她一向识时务。 况且她脸皮薄,万一被老师或同学撞见,那就惨了。 岑蜜原以为秦邗升会领着她去他任职过的数学学院,没想到把她领去了文学院的教学楼。 现在是元旦假期,教学楼里基本上没什么人。 她忍不住问,“秦邗升,你带我来我们中文系什么意思?” “看看你上课的地方。” “然后呢?” 秦邗升刚要开口解释,突然他余光瞥到走廊正对着的一对情侣正在进行某“野外活动”。 女生坐在男生大腿上,画面想当的艳丽,他快速移开视线,蓦地呼出变得沉重起来,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不知名的燥。 看到秦邗升表情有些怪怪的,岑蜜忍不住问,“秦邗升,你怎么了?” 秦邗升摇头,“没事,我们还是去数学学院转转吧。” 岑蜜莫名地一头雾水,突然她被一个奇怪的声音吸引住了。 “嗯,啊……” 循着声音望过去,一幅辣眼睛的少儿不宜的画面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突然一双手遮住了她的视线,“非礼勿视。” 第27章 流氓无赖 下一刻, 秦邗升牵起她的手就跑。 一路狂奔,直到出了文学院,岑蜜实在跑不动了, 她用力甩开秦邗升的手, 弯腰扶腿大口地喘着粗气,上学期八百米考试也没这么累过。 “秦邗升, 我们干嘛逃跑?” 应该逃跑的是那对打野战的情侣好不好? “非礼勿视呀。” 男人笑着看向她, 眼神迷离撩人, 只一眼似乎就能沦陷进去。 心跳一瞬间紊乱,脸庞烫得像发烧似的,她快速移开视线, 站直身体。 突然,秦邗升伸手过来, 一把牵住了她的手。 她一颤,想要抽回,他快速分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岑蜜没好气嗔道:“秦邗升, 我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 秦邗升轻笑:“你是还没答应做我女朋友,不过你早就是我未婚妻了, 很快会变成我老婆。” 岑蜜:“……” 被秦邗升十指相扣牵着走,岑蜜余光时不时会忍不住偷瞄身旁的男人。 米色长款风衣里面黑色西服套装,白衬衫系着黑色领带,简洁大气, 刘海梳起, 露出背头,越加凸显帅气硬朗。 他给她的感觉有时是荷尔蒙爆棚的糙汉,有时是细腻温柔的绅士, 两者自由转换。 这样有魅力男人,她怎么可能不心动,不喜欢? 只是,她还是无法确定,他待她是不是真心? 岑蜜收回视线,垂下眼眸,胡思乱想着。 秦邗升侧目睨了一眼沉默低头的岑蜜侧颜,心怦然一动,她不是那种一眼让人惊艳的女孩,却恬静阳光,似乎能将他心中的阴霾一瞬间驱散。 他移开视线,看向前方:“你也知道, * 我妈未婚先孕,从小把我扔给我外婆。小时候除了外婆外,我最喜欢的就是干爸和干妈,他们将我视如己出,待我特别好,寒暑假我住你们家从未有过寄人篱下的感觉。” 岑蜜不由地笑了,“嗯,我爸妈对你真的很好,小时候我感觉你才是他们亲生的,而我可能就是充话费送的。” “你的名字还是我取的。”秦邗升眼中尽是无限柔情,唇角噙着笑,“我还给你换过尿不湿,你开口说的第一个词是哥哥,你上幼儿园后非让我给你扎辫子,我没给你扎好,你就跟我闹脾气。” “你小时候爱吃甜食,牙都蛀了好几颗,你上小学换牙的时候,我骗你说再有蛀牙你的牙齿就会掉,你乖乖听话了好一阵子没吃甜食了。真的很好骗,也很可爱。你数学成绩很差,九九乘法表到三年级才会背,五六年级解方程算图形周长面积,你总是弄错单位不说,公式也不会,我没少罚你抄公式。” 岑蜜唇角漾开的笑容更甜了。 “后来你上初中,对男女之间的意识一点也没有,还像小时候一样只要噩梦就会趁着干爸干妈睡着了,偷偷溜到我房间,非要我抱着你睡。在你来那个之后,我开始锁我房门。为此你还跟我赌气了好一阵子,买了好多糖葫芦才把你哄好。我早慧,又跳过两级,你上初中,我已经上大学了。” “那你就没有喜欢其他女孩子吗?”岑蜜还是无法想象。 秦邗升眼角眉梢都是笑:“其他女孩子没有你可爱,没有你会闹腾,没有你让我印象深刻。” “……” 这是在夸她吗?怎么感觉像是在损她? “你出生的时候,干妈要把你给我做媳妇,当时我虽然只有五岁,但我当真了。潜意识中,我告诉我自己,你岑蜜就是我未来的老婆。真正意识到喜欢你,还是你上初中那年,我跟我妈在电话里吵了一架,你在我门外哭着求我给你开门,我给你开好门,你一下扑进我怀里,让我不要难过伤心,我还有你。再后来,我越来越喜欢你,研究生毕业后,为了你我放弃直博机会,直接回了简城,受聘成为简城大学数学学院老师。” 岑蜜还是有些怀疑,她怀疑秦邗升把跟她的亲情看成了爱情,“秦邗升,你确定你真的喜欢我吗?我不会做饭,喜欢赖床,脾气也不好。” 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神无限温柔宠溺,“就因为你不会做饭,一做饭可能就会把厨房给烧了,我才苦练厨艺。没有患上PDST前,我作息规律,可以治疗你的赖床,至于你的脾气不好,有时候我的脾气也挺糟糕的。” “你确定没有错把亲情当成爱情?”岑蜜心中还是有疑虑。 男人挑了挑眉,显得几分痞气:“哪个哥哥会亲吻自己的妹妹?你要是再质疑,我们现在立刻去开房滚床单,我身体力行告诉你 * ,我到底是把你当妹妹还是当老婆?” 岑蜜秒怂,立马尴尬摇头:“我不质疑了。” 再质疑就要被拖去酒店开房滚床单了,坚决不能再质疑了。 男人眯了眯眼睛,目光专注望向她,“那你喜欢我吗?” “我才不喜欢你。”岑蜜口是心非地回,手却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 秦邗升了然岑蜜的说谎的小动作,知道她脸皮薄,也不非逼着她承认喜欢自己。 他缓缓凑到她耳边,轻声喊了一句:“老婆。” “秦邗升,我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怎么就成了你老婆了?”岑蜜娇嗔回。 “你都已经跟我定了二十多年的娃娃亲了,喊你老婆天经地义。” “秦邗升,你流氓,无赖……” 还没骂完,男人直接凑过来,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唇角一挑,一脸无辜:“是你先骂我流氓无赖的,我不能白白担这个虚名。” “秦邗升,你……”岑蜜又羞又恼,气愤怒视着身旁的男人,“秦邗升,别再亲我了,这里是我学校,被人看见了不好。” 男人黑眸炯炯看向她,眉毛微挑,“岑蜜,你喜欢我吗?如果不说,我就再吻你……” 看见秦邗升又作势凑过来吻她,岑蜜快速求饶,“我喜欢你。” “爱我吗?” “爱。”岑蜜声音如蚊蠕,却是心底的实话。 听到岑蜜的话,秦邗升一个激动,公主抱将岑蜜打横抱起来。 “啊——”猝不及防被抱起来,岑蜜慌忙伸出小锤头捶打秦邗升,“秦邗升,快放我下来,这里是我学校,人来人往的。” 秦邗升余光瞥见他与岑蜜的确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只好小心翼翼地把岑蜜放下。 被放下后,岑蜜才后知后觉大衣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她慌忙掏出,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犹豫了一下,她走到一旁接听,“喂,你好。” “岑蜜,你好,我是高骅师兄,我现在在简城,方便见一面吗?我想跟你聊聊有关邗升的事,请你对邗升保密。” 岑蜜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秦邗升,“好的,师兄。” 挂断电话后,岑蜜走到秦邗升身边,眼神闪烁其词,“秦邗升,唐茵知道我回学校了,突然找我有急事,我得回宿舍一趟。” “什么事?”秦邗升问,“我方便过去吗?” “当然不方便。”岑蜜毫不犹豫地回,她避开秦邗升探究的视线,“唐茵谈恋爱了,她想跟我聊聊她的恋爱经过。” 秦邗升抿唇笑了一下,不拆穿岑蜜的随意找的搪塞借口,既然是唐茵,他一个人大男人在,的确不太方便。 “那我先回家了,你等会自己回去。” “好。” 与高骅约的见面地点在简城大学对面一处安静的咖啡厅。 等岑蜜赶到时,高骅已经等候她好一会了。 一坐下,高骅指着桌上的焦糖玛奇朵,笑着对她说,“我听邗升提过,你喜欢吃甜食,特意给你点了一杯焦糖玛奇 * 朵。” 岑蜜莞尔:“谢谢高骅师兄。” 高骅望着冒着袅袅热气的咖啡思绪飘远,“邗升给我最初的印象是一个文弱书生,社里让我带他,我当时特别质疑,这个文弱书生怎么能当战地记者?在没做战地记者前我是跑社会新闻的,有一定蹲点基础,我没想到邗升反应特别敏捷,你也知道战地记者,是报道记录战争的,遇到危险是常有的事。” 岑蜜端起面前的焦糖玛奇朵轻抿了一口,即便加了焦糖,依旧掩盖不了咖啡的苦涩,放下后,她忍不住问,“高骅师兄,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高骅轻笑:“邗升出国当战地记者前填写的紧急联系人就是你,备注是未婚妻。” 鼻间猛地窜上一股子酸涩,岑蜜问,“我可以理解成,如果秦邗升发生意外,你们是不是会第一个通知我?” 高骅点头:“是的,大半年前,邗升重伤心脏停止跳动,我拨过你的号码,不过响了一下又被我按掉了,邗升又被抢救回来了。” 眼中渐渐蒙上一层雾气,深吸几口气,岑蜜又问,“高骅师兄,以我对秦邗升的了解,他心理素质一向强大,应该不会因为一次抢救就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吧,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顿时,高骅陷入了沉默,他左右为难,先前他答应了秦邗升不告诉岑蜜,如今他主动约岑蜜见面,这个问题实在避免不了。 思索了一会,他迂回问,“岑蜜,从小到大邗升应该是一个特别骄傲聪明的人对吧。” “秦邗升很聪明,小学和初中跳过级,十六岁就考上了211重点大学,主修应用数学和传媒双学位,又保送研究生,放弃了直博机会,回简城大学任教。如果没有出国做战地记者,他可能会是简城大学最年轻的副教授。” 高骅若有所思了一会,“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邗升会患上PDST了。骄傲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爱你,他的自尊与自卑导致的。” “因为爱我才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为什么?”岑蜜疑惑。 高骅上下打量着岑蜜,笑着解释,“岑蜜,你或许永远不会知道,邗升比你想象中还要爱你。我和邗升经常会经历死亡的威胁,每次劫后重生,他都会从他的记者证夹层里掏出一张你的两寸照片,盯着你的照片发呆。你那张彩色的两寸照片都快被他摩挲成黑白照片了。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问他要来他的记者证,看看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双手握紧努力克制住不让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落下,岑蜜语气一顿哽咽,“我相信你说的话。” 高骅叹了一口气,眼神哀恸:“大半年前,我和邗升面临一场近距离轰炸,死伤惨重,邗升为了保护我,将我推开,他自己被炸成重伤,去医院的路上,他嘴里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甚至抢救的 * 医生告诉我,在邗升心脏恢复跳动时,念叨着也是你的名字。我相信邗升是因为你才坚强熬过那一关的。” 岑蜜快速拭去眼泪,眼神无比坚定,“秦邗升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的?高骅师兄,请你不要绕弯子了,我知道秦邗升肯定不让你告诉我,但是我想知道,我必须知道。只有这样,我才能治愈秦邗升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治愈好了,他才能重新回去。” 高骅震惊,他没想到岑蜜早就猜到了,转念一想,能让秦邗升这么惦记的人,对方肯定也非常了解秦邗升。 深吸一口气,高骅闭了闭眼睛:“这件事我原本答应邗升不告诉你的,以我对邗升的了解,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这件事,这件事是邗升心病,如果治不好这个心病,让他回去,我会担心他再次犯病出意外。” “秦邗升到底怎么呢?”岑蜜有点失去了耐心,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邗升左耳失聪。” 岑蜜彻底怔住了,“邗升左耳失聪”这六个字如刀子一下扎在她心上,痛得她无法呼吸。 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些画面,耳边似乎回荡着秦邗升那句话,“是,我是聋了。” 难怪先前秦邗升总会听不清她说的话,她原以为秦邗升只是心不在焉,没想到秦邗升真的聋了。 “原本邗升是双耳都失聪了,出院前右耳被治好了,但是听力还是损伤了。邗升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这一点你也知道,更重要他爱你,他失聪后觉得自己是一个残疾人配不上你,开始自卑自暴自弃。” “我的一只眼睛是因为救邗升而瞎的,邗升还了我一个耳朵,将心里话说出来,我舒服多了。岑蜜,我祝福你和邗升。” 高骅起身,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突然岑蜜叫住了他,“高骅师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真的谢谢。” “不客气,弟妹。” 高骅走后,岑蜜再也克制不了了,眼眶中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哗哗落下,心痛如刀绞。 她设想过秦邗升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很多原因,唯独没有想到会间接因为她。 中午秦邗升跟她表白,她还在质疑秦邗升对她是不是爱情,如今她非常确定秦邗升是爱她的,比她想象中还要爱她,因为深爱她,才会自卑。 大衣里的手机振动着,岑蜜快速掏出手机,看到是秦邗升的来电,她快速擦拭眼泪,调整情绪,接听。 电话那边的秦邗升直接问她,“岑蜜,刚刚干妈打来电话,跟我说他们晚饭不回来吃了,我现在在超市,你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岑蜜语气哽咽地打断:“秦邗升,我爱你。” 电话那边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后,才传来秦邗升的笑声,“怎么,这一会不见就想我了。” 岑蜜被逗笑了,极其认真地说,“嗯,我很想你,也很爱你。” 电话那边男人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 ,“别净嘴巴说想我爱我,今晚来我房间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你爱我。” 第28章 主动献吻 超市买好菜, 秦邗升回到岑家,掏出钥匙开门,他发现门没锁, 他喜不自胜推开门, 原以为是岑蜜回来了,没想到是母亲秦滟。 秦滟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见他进屋, 快速放下手机, 站起来,笑着与他打招呼:“邗升。” 秦邗升快速进屋,放下购物袋, “你怎么来了?要喝点什么?” “我上午在简城有个通告,刚好你来了你干妈家, 顺便过来看看你。”秦滟伸手打了一个哈欠,“给我弄一杯咖啡,昨晚大夜戏,还没合眼。” 秦邗升打开冰箱取出一袋纯奶, 倒入玻璃杯中,微波炉加热了十几秒, 走到沙发处递给秦滟,“喝杯热牛奶,咖啡喝多了伤胃。” 秦滟笑着接过牛奶,抿了一口, “真甜。” “纯牛奶没味道, 哪里甜?” “我儿子给我热的就是甜。”秦滟笑盈盈解释,手握着玻璃杯坐下。 秦邗升走到秦滟对面坐下。 秦滟上下打量着他,啧啧感叹, “小伙子这么穿真帅,恋爱了?” 秦邗升抿唇笑着点头,“刚跟岑蜜确立关系。” 秦滟笑着注视着秦邗升,这段时间在外地拍戏,她昨晚是赶了大夜戏,今早才得空特意赶来简城,就是为了看看生病的儿子。 十月怀胎,怎么可能不在意。 如今看到儿子春风满面,她也就放心了。 仰头将玻璃杯的牛奶尽数喝完,秦滟放下杯子起身,“我下午还有通告要赶,先走了。” “我送你。”秦邗升快速站起身。 “不用。”秦滟转身盯着秦邗升看了一会,她伸手过来替秦邗升整理了一下领带,眼中尽是慈爱,“傻小子,你不仅有岑蜜这个媳妇,你还有我这个母亲,别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扛。” 秦邗升怔了怔,不住笑着点头,“我知道了,妈。” “乖儿子。”秦滟语气一顿哽咽,“妈答应你,以后一定给你和岑蜜带孩子,什么名利对妈来说,没有你重要。” 在娱乐圈沉浮了快三十年,再多的名与利都不及亲情重要。 秦邗升抿了抿下颌:“好,我努力。” 岑蜜在回家的计程车上接到了好友唐茵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话筒里就传来了唐茵的尖叫声,“啊——蜜蜜,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岑蜜回。 “我在南塘小镇,蜜蜜,你回简城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白跑一趟,不过也不算白跑,蜜蜜,我告诉你哦,我在暗夜微凉民宿后门发现了一个大棚花园,花园里不仅种了玫瑰花,绣球花,桔梗花,三色堇,还种了草莓,我告诉你,草莓还熟了,我刚刚还悄悄摘了一颗尝,好甜呀。” 岑蜜扶额,“所以你打电话是在炫耀你吃到了草莓。” “当然不是,蜜蜜……” “唐茵 * 姐,你别再吃草莓了,那些草莓都是升哥种给岑老师吃的,你别再偷吃了。” “余辉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偷吃几颗,你不说秦邗升怎么可能会知道?” “大棚花园的花都是升哥打理的,草莓也是升哥亲自种下的,升哥心里都有数。” “余辉,我是你升哥喜欢人的闺蜜,我偷吃几颗,你升哥不会有意见的。还有,别叫我唐茵姐,我只比你大一个月。” “好,我不叫你唐茵姐,我叫你唐茵行了吧,我求你别偷吃草莓了,升哥种这些草莓真的很辛苦的,就是为了给岑老师吃。” ………… 电话那边唐茵和余辉还在因为草莓的事争吵着,而岑蜜内心除了震撼变是感动。 她没想到秦邗升会这么爱她,特意给她弄了一个花园,花园里都是她喜欢的花,甚至还种上了她最爱吃的冬天草莓。 每年寒假秦邗升过来家里住,她都会求着秦邗升给她买草莓,秦邗升每次嘴上都说草莓凉吃多了伤胃,却还是口是心非帮她买了很多。 买来草莓,还会帮她把草莓洗干净,叶子摘掉,就差喂到她嘴里了。 “蜜蜜,你还在听吗?” 电话那边唐茵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忙笑着回,“在听。” “蜜蜜,有一件事刚刚余辉跟我说的,我得告诉你,有关你未婚夫秦邗升的。” “你说,我听着。”岑蜜笑着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上次你不是发烧去医院吗?当时秦邗升的车子被余辉开走了,秦邗升只好求助向飞航学长,我要跟过去,被秦邗升阻止了。秦邗升告诉我,他是喜欢你的。你去医院没一会,秦邗升又回来了,听余辉说浑身湿透回来的,好像是向飞航学长不太会在雪天开车,车子打滑,秦邗升下车去推,一头栽进了水坑里。匆忙洗好澡换好衣服,秦邗升又赶去了医院看你。再后来秦邗升自己也感冒发烧进了医院。” 岑蜜怔怔地听着,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内心早已溢满了感动。 她当时还在抱怨为什么秦邗升要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让不熟悉的向飞航学长照顾,原来他是跌进水坑里,全身湿透了。 那晚暴风雪,寒冷刺骨,跌进冰冷的水坑里跟跌进冰窟窿里没什么区别,难怪会生病发烧…… “蜜蜜,我还告诉你一件事,其实秦邗升早就知道你去南塘小镇是跟他取消婚约的,秦邗升以退为进先跟你提出取消婚约,让你放下戒备,以方便他步步为营,扮猪吃老虎。蜜蜜,你说秦邗升是不是很腹黑?” “还有今天余辉去打扫秦邗升的房间,我悄悄跟过去,我发现秦邗升的房间跟你的房间原本是一间,余辉告诉我,秦邗升故意把他原本的房间隔成两间的,还因为你怕冷,特意安装了上暖气片,整个民宿,也只有你和秦邗升的房间有暖气片,其他房间都是空调。蜜蜜,你说这个秦邗升是不是 * 对你用情至深,我看过的所有言情小说都没有秦邗升这么深情的男主角人设。蜜蜜,你太幸福了。” “蜜蜜,余辉还告诉我,秦邗升电脑里屏幕是你的照片,密码是你的生日,啧啧,蜜蜜,你怎么这么幸福,遇到秦邗升这么深情的未婚夫,我都柠檬了。” “蜜蜜,余辉还告诉我,你来南塘那晚,因为是提前一天来,秦邗升正在帮你打扫房间,秦邗升还特意叮嘱在你面前得注意一些灰尘,说你有鼻炎,对灰尘过敏。还说你不爱吃生姜,也不爱吃葱,汤里面别加葱……” “唐茵,你怎么把我今早告诉你的事都告诉岑老师了?完了,升哥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绕过我。” “蜜蜜,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去哄余辉了。” 还没等岑蜜开口,话筒里就传来了嘟嘟声。 岑蜜赶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开门后,看到秦邗升在厨房挥舞锅铲忙碌的背影,她小心翼翼换好拖鞋,一步步地靠近厨房。 有关爱情的美好,她能想到的便是那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念大学后,懂事了,她渴望一个深爱自己男人,却不知道在她身边一直有一个秦邗升深爱着她。 秦邗升有时候是挺糙的,但他将所有的温柔与爱慕都毫不保留给予了她。 静静打开厨房的门,她一下从伸手抱住了正在做饭的秦邗升。 男人身体一僵,下意识回头,看到是她抱着他,他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眉眼尽是满满的温柔,“岑蜜,怎么了?” 岑蜜迎上秦邗升炙热温柔的眼眸,眼泪不争气地落下了,“秦邗升,你……你真的很讨厌。” 男人疑惑,快速关掉火,放下锅铲,转身握着她的肩膀,低下头,轻声哄:“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还是不应该大庭广众之下亲你,岑蜜,别哭好吗?” 不知哪来的勇气,岑蜜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快速踮起脚尖,闭上眼,去吻了男人。 第29章 炙热缠绵 秦邗升没想到岑蜜会主动吻他, 瞬间呼吸变得沉重起来,自制力瓦解。 他贪婪地汲取她的气息,辗转厮磨, 探索深入, 缠绵炙热,时而温柔, 时而狂野。 “唔唔……” 男人吻得深沉, 让岑蜜感觉全身似着火一般发热发烫, 很快目眩迷乱。 勾住他脖子的手变得虚软无力,身体软成了一滩水,突然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察觉到岑蜜快喘不过气, 秦邗升缓缓离开她的唇,凑近她耳边, 勾唇笑,“傻岑蜜,接吻时得用鼻子呼吸。” 重重喘息的岑蜜顿时面颊嫣红,她娇嗔:“都怪你, 先前没告诉我。” 看到岑蜜面红耳赤害羞与自己撒娇,秦邗升心柔软一片, 主动道歉,“好,是我不对。这次有没有体验到亲吻的美好?嗯?” 岑蜜害羞地把脑袋埋得低低的,太羞人了。 偏生 * 男人不放过她, “如果你不说, 那我再亲你……” 她忙轻轻“嗯”了一声,好吧,她承认原来与自己爱的人唇舌相依深吻是那么的美好, 甚至刚刚她还渴望着与秦邗升进行某项负距离的运动…… 想到这,岑蜜感觉自己耳根子都烫得要命,她什么时候成了一个女流氓? “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负距离运动。”岑蜜下意识地回,话一出口,她瞬间炸了,想立刻马上在地上挖一个洞钻进去。 天哪,岑蜜,你马上二十二岁了,怎么还这么童言无忌? 秦邗升被岑蜜逗笑了,他故意装傻问,“什么负距离运动?”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种事。”岑蜜快速推开秦邗升,像逃命一样一溜烟离开了厨房。 看着岑蜜因害羞快速逃离背影,秦邗升心早已柔软得一塌糊涂,他刚想继续逗岑蜜,突然他惊了一下,岑父岑母不知何时回来的,此时两人正站在门口,他立马把嘴巴的“虎狼之词”咽回去。 刚逃回客厅,岑蜜没想到会撞见站在玄关处突然回来的父亲和母亲。 她震惊:“爸妈,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岑父解释:“刚刚回来,单位聚餐临时取消了,只好回家吃饭。” 听到岑父说“刚刚回来”岑蜜瞬间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让父母撞见刚才她与秦邗升亲吻的画面。 岑母目光先看向厨房,又落在面红耳赤的岑蜜身上,忍不住蹙眉明知故问,“脸怎么这么红?” 岑蜜咬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岑父立刻化解尴尬,“你刚刚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要跟女儿私下聊吗?快去吧,我去厨房帮邗升做饭。” 岑母板着脸,“岑蜜,跟我回房间,我有话对你说。” 岑蜜疑惑的看了一眼父亲,父亲对她慈爱地点了点头,她只好乖巧跟着母亲回房。 岑母与岑蜜一离开,秦邗升立刻从厨房走出来,“干爸,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 “邗升,你跟我来一下书房。”岑父面容严肃地回。 书房内: 岑父用“吾儿初长成”的目光上下审视了一下秦邗升,语重心长缓缓开口,“邗升,你和蜜蜜是未婚夫妻,你们小两口做什么我和你干妈没意见,毕竟名正言顺。你这个年轻血气方刚,干爸能理解,可蜜蜜还没大学毕业,至少你得等到蜜蜜大学毕业,你们再把要孩子提到议程上来。措施一定要做好,还有多照顾蜜蜜感受,别图你自己乐,现在不是有调查显示,离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夫妻生活不和谐……” “咳咳——”秦邗升故意咳嗽一声,打断岑父的话,此刻的他窘迫得无地自容。 岑父以为秦邗升是在不好意思,他快速走到书桌边,打开最里面的抽屉,掏出一本书递给秦邗升,“邗升,这本书你拿去好好研究,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干爸相信你一点即通。” 秦邗升刚伸出 * 手,当他看见书封面上的字时,徒然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 看到秦邗升不肯伸手接过他“珍藏”的书,岑父立刻塞进秦邗升手中,“我先去厨房做饭了。” 看着岑父“贴心”送他的“夫妻生活七十二式图解演示”,秦邗升苦笑不得。 什么夫妻生活,他承认跟岑蜜同床了两个晚上,天地可鉴,他没有碰岑蜜。 同一时间,岑蜜房间。 岑蜜被母亲探究的眼神盯着有些瘆得慌,她紧张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妈,你怎么这么看我?” “你和邗升同床几次了?是邗升戴套避孕?还是你吃避孕药避孕?邗升是不是在茶哥床上欺负你了……” “噗嗤——”岑蜜刚喝的水尽数吐了出来,她震惊得眼睛瞪得如铜铃一样大,好一会后才消化完母亲的话,又羞又恼:“妈,你说什么?我和秦邗升根本没有……没有那个过。” 岑母质问:“那负距离运动是什么?” 岑蜜欲哭无泪。 天哪,这下她掉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意识到刚刚态度不是太好,岑母缓和了一下语气,“蜜蜜,你和邗升是有婚约的,现在你们年轻人思想也开放,妈妈能理解。但是你现在还在上大学,万一你不小心怀孕了,耽误学业怎么办?还有那个避孕药,伤身体,容易引起例假紊乱,你得让邗升戴套。” “妈,我真的没有跟秦邗升发生过那种事。”岑蜜哭喊为自己辩解,“妈,我和秦邗升除了牵手拥抱外,什么都没做过。” 岑母不耐烦了:“胡说,刚刚我和你爸都看见了,你和邗升在亲吻,还讨论什么体验美不美好,负距离运动,你当你妈我傻。妈也是过来人,邗升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的,妈能理解,妈就是想让你们做好措施,你别意外怀孕,耽误学业。” 岑蜜苦笑着点头,“好,妈,我答应你行了吧。咱们能别聊这个话题吗?算我求你了。” “妈最后问你一句,邗升是不是在茶哥床上欺负你,对你比较粗暴?” “妈——”岑蜜快速放下杯子,一头埋进床上被窝里,双手捂住耳朵。 她坚决不能再跟母亲讨论这个问题了。 岑母走到床边,循循善诱:“蜜蜜,其实那种事刚开始几次体验的确不会很好,做多了有经验了慢慢会有好的体验的……” 岑蜜告诉自己,听不见,什么都没听见…… 吃饭时,岑蜜全程埋头数着米粒,快速吃完一碗饭,她以身体乏了为由逃命一般快速回了房间。 岑蜜走后,秦邗升也找了借口回房间。 岑蜜与秦邗升离开后,岑父岑母面面相觑,年轻人脸皮薄。 夜色凉如水,岑蜜悄悄打开房门,探出脑袋左右张望,确定隔壁父母亲房间没有光亮已经熟睡了,抱起枕头刚迈开脚步,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 她慌忙回屋,一看是秦邗升打来的,迟疑了一下接听:“秦邗升,你打我电话干嘛 * ?我马上就去你房间,陪你睡觉。” 电话那边传来秦邗升不太自然的声音:“岑蜜,今晚你别过来了。” “为什么?” “我今晚想试一下自己一个人能不能睡着?” “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睡着吗?” “应该可以。”电话那边男人咳嗽了一声,“岑蜜,干妈都跟你说了什么?” 脸颊绯红登时爆红,岑蜜不答反问:“那我爸又跟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秦邗升瞥了一眼书桌上岑父送他的书,身体莫名涌起一股燥意,“岑蜜,你……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吻我?” 岑蜜回到床上躺下,由衷感叹:“秦邗升,你挺傻的。” 明明深爱,默默付出那么多,却装作不在意。 秦邗升:“……” 突然电话两边陷入了静默,隔着话筒,岑蜜能清晰地听到秦邗升的呼吸声。 几番心理建设后,她缓缓开口:“秦邗升,如果有一天我突然像高骅师兄那样一只眼睛看不见了,你会嫌弃我吗?还会继续爱我吗?” 电话那边男人几乎是没有一秒迟疑:“我当然会爱你,更不会嫌弃你。” “秦邗升,我以前在杂志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我们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了解对方。你都不嫌弃我,我怎么会嫌弃你?” 电话那边秦邗升突然打断:“岑蜜,今天给你打电话约你见面的人不是唐茵,是高骅师兄对不对?” “嗯。” 又是一阵如窒息般沉默。 岑蜜紧张得攥着手机的手掌都渗出了点点汗渍。 她突然有点后悔,不应该在电话里跟秦邗升聊这个话题,应该当面说,抱着秦邗升告诉他,不要说他一只耳朵失聪,就是两只耳朵都听不见了,她还会照样爱他。 她爱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听力。 秦邗升也沉默了,自尊与自卑相互作祟,让他一直逃避着,岑蜜是那样的美好,而他却是半个聋子,怎么与她匹配? 如今岑蜜那句话让他有所反思,遇到性,遇到爱有什么好稀罕的,稀罕的是遇到了解,他承认岑蜜就是他的解语花。 “咳。”岑蜜故意轻咳一声打破沉默,“秦邗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来退婚的?” 须臾后,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的轻哼:“废话,我老婆都不要我了,我能不知道吗?我只是聋了一只耳朵又没瞎。” “噗嗤——”岑蜜被秦邗升逗笑了。 此刻的她喜不自胜,因为秦邗升已经放下了扎人又伤己的自尊心。 秦邗升也心情舒朗释怀地勾唇笑。 卸下心中的包袱感觉真好。 “岑蜜,干妈究竟跟你说了什么?吃饭的时候都不见你看我一眼?脸还红彤彤的。”秦邗升明知故问。 岑父找他谈论“夫妻生活”话题,可想而知岑母也是找岑蜜谈论同一话题。 “没……没什么。”岑蜜面红耳赤磕磕巴巴回,顿了一下,她快速 * 绕开话题:“秦邗升,我跟你聊聊我的大学生活,我告诉你……” 这一夜,岑蜜与秦邗升聊了许多,直到夜幕揭开轻纱,岑蜜才渐渐睡下。 听到岑蜜轻微熟睡的鼾声,秦邗升心柔软一片,黎明的曙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心中的阴霾自此后全部消散。 午饭后,岑蜜与秦邗升得赶回南塘小镇。 临行前,岑母一直拉着秦邗升的手,眼角湿润:“邗升,学校放寒假了,你得跟蜜蜜一样回家过年知道吗?” “邗升,你性格干妈了解,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尽管跟干妈说,如果不方便你就跟你干爸说知道吗?” “邗升,蜜蜜从小到大任性惯了,干妈请你多包容她,你和蜜蜜一定要好好的。” “邗升……” “好了,别叨念了。”岑父看不下去了,“再不让孩子们走,到南塘小镇就得天黑了,天黑山路开车不安全。” 岑母依依不舍松开秦邗升的手。 秦邗升神情真诚认真对岑母说:“干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蜜蜜的。” 岑父伸手过来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邗升,你从小没有父亲,我就是你父亲,一些话不方便跟蜜蜜说,就跟我这个父亲说。” 抿了一下唇,秦邗升语气稍稍哽咽:“好。” 看到父母亲对秦邗升依依不舍,岑蜜心里也难受酸涩,她知道秦邗升今年过年肯定不会过来了。 昨晚岑蜜没睡好,在车上补了一觉。 秦邗升专心开车,眼眸余光时不时会看向身旁熟睡的岑蜜。 有岑蜜陪在身边,内心格外的满足。 快到南塘小镇,天空渐渐飘起了柳絮般小雪花。 翻身伸了一个懒腰,岑蜜伸手努了努嘴,从睡眠中清醒过来。 身旁的开车的男人笑着睨了她一眼:“醒了?” 岑蜜睡意惺忪睁开眼,车窗外白茫茫一片,“秦邗升,是不是快到南塘小镇了?” “嗯,还有五分钟就到暗夜微凉门口了。” 似乎想起什么,岑蜜忍不住问:“秦邗升,为什么你给民宿取名叫暗夜微凉。” 男人若有所思:“在叙利亚黑夜是冰冷彻骨炮火轰炸,时不时想起你,我才会觉得夜里还有一些温度。” 鼻间快速蹿起一股子酸涩,岑蜜伸手过来紧紧握住了秦邗升的手,“秦邗升,放心,以后你的暗夜都是温暖如春的。” 男人侧目深情地望了她一眼:“嗯。” 几分钟后,秦邗升的黑色越野车停在了暗夜微凉民宿门口。 下车,秦邗升从岑蜜手中接过行李,牵着岑蜜走进民宿。 刚走进民宿,迎面撞见了似乎在一直等候他们的高骅。 看到高骅,秦邗升的手下意识握紧了岑蜜的手。 秦邗升这一举动,让岑蜜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她快速分开秦邗升的手指,同秦邗升十指相扣。 察觉到岑蜜的不对劲,秦邗升侧目笑着看向她:“不用担心我。” “可是……”岑蜜欲言又止,她能不担 * 心吗? 他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还没痊愈。 对撒狗粮的秦邗升与岑蜜两人,高骅轻笑一声,与岑蜜开玩笑:“弟妹,我取向正常,不会跟你抢邗升的。” 岑蜜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高骅,你会把秦邗升带去叙利亚,还不如抢,至少你抢不赢我。 捕捉到岑蜜可爱的小表情,秦邗升抿唇笑:“岑蜜,你先进屋找余辉,他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岑蜜眼眸一亮,“是不是你不用回叙利亚了?” “去了就知道了。”秦邗升把行李递给岑蜜,“与你有关的好消息。” “好吧。”岑蜜只好从秦邗升手中接过行李。 看着岑蜜进屋后,秦邗升敛笑,眼神深邃:“去后面花园聊。” 高骅点头同意:“好,我听余辉说花园草莓熟了,我想摘几颗尝尝。” “不许摘,那是我给我老婆种的。”秦邗升一眼剜向高骅,“岑蜜最喜欢吃冬天的草莓。” “邗升,有你这样重色轻友的吗?” 秦邗升挑了挑眉:“我一向如此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对我不仁,还指望我跟你讲义气。” 高骅顿悟,伸手指向秦邗升:“你小子真记仇。” “对,我就记仇,这两天你在暗夜微凉的食宿我是不会给你免费的。” “秦邗升,你……你过分了。” “不过分,真要过分我就收你两倍费用,就像我老婆那个学长向飞航,我收他双倍食宿费。” “哈哈哈,你小子对情敌真不手软。” “废话,对待情敌能手软吗?手软老婆就没了。” …… 秦邗升与高骅前脚刚走进大棚花园,后脚岑蜜就赶到了花园门口。 第30章 正文完结 岑蜜失魂落魄回到民宿, 进门她遇到了坐在大厅看电视的向飞航。 向飞航一向不看电视,显然是在等她。 岑蜜直截了当:“学长,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向飞航快速关掉电视, 起身, 嘴角噙着笑朝她走过来:“唐茵上午刚走。” “我知道,她给我打过电话了。” “唐茵她好像谈恋爱了, 你知道吗?” 岑蜜吃惊:“什么?唐茵恋爱了?什么时候?我怎么都不知道。” 与唐茵同寝室快四年,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唐茵谈恋爱的消息。 向飞航笑而不语, 他转头看向厨房方向。 顺着向飞航目光,岑蜜看见在厨房烧火做饭的余辉,更是纳闷了:“余辉怎么了?” “唐茵和余辉在谈恋爱。” “什么?”岑蜜惊呼一句, 犹如被雷劈中,不可置信看向余辉, “唐茵和余辉?” 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她记得唐茵和余辉没见过几次,怎么会不声不响就在一起了? 向飞航似乎猜到她心中的疑惑,笑着解释:“爱情本就是不可思议的。” 岑蜜沉默,脑海中快速闪过秦邗升的身影, 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突然,厨房做饭的余辉看见了她, 笑着跑过来,与她热情打 * 招呼:“岑老师,你回来了?升哥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秦邗升……他在花园。”岑蜜努力保持微笑,耳边似乎回荡着刚刚秦邗升与高骅聊天内容, 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顿了一下, 她严肃叮嘱余辉:“余辉,好好待唐茵,唐茵是个善良可爱的女孩, 不许欺负她。” 听到唐茵名字,余辉一边面露羞涩一边举起三根手指认真发誓:“岑老师,我跟你保证我不会欺负唐茵的。”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岑蜜忍不住八卦,“是唐茵先追的你吗?” “我和唐茵昨天才确立关系。”余辉不好意思地伸手挠着头发:“是我追的唐茵。” “我祝你们幸福。”似乎想起什么,岑蜜脸上染起几抹红晕,她对余辉挑了挑眉,“以后你别喊我岑老师了,喊我嫂子吧。” “嫂子?”余辉止不住欣喜若狂,“这么说岑老师你跟升哥在一起了。” 岑蜜笑着点头:“嗯。” “什么时候的事?”向飞航抢先一步问,眼中落魄。 岑蜜看了一眼向飞航,抿唇笑:“我好像喜欢秦邗升很久了。” 或许是情窦初开时,就已经喜欢上了一直守在她身边,宠爱着她的秦邗升。 向飞航眼眶泛红:“岑蜜,我想知道我哪点输给秦邗升了?” 气氛瞬间陷入诡异的尴尬。 余辉立马识相找借口:“那个嫂子,我先去做晚饭了,回头我再跟你聊。” “好。”岑蜜笑着回。 余辉走后,向飞航又问了一遍:“岑蜜,我想知道跟秦邗升比,我哪点不好?” 思索了一会,岑蜜对向飞航说:“学长你很好,真的很好,但是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可言的。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秦邗升的,但是知道秦邗升生病了,我会心痛如刀绞,恨不得生病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向飞航仍然不死心:“是因为你们认识时间长?从小就定了娃娃亲的原因吗?” “或许吧。”想到秦邗升,岑蜜唇角忍不住上扬;“我不想去深究为什么我会喜欢秦邗升或者秦邗升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只要知道秦邗升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我们两情相悦就足够了。” 向飞航一瞬间语塞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秦邗升比他深爱岑蜜,爱而不知的岑蜜总是有意无意表现出对秦邗升的依赖,至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岑蜜与向飞航聊完之后便回房了,她正要给唐茵打电话八卦唐茵和余辉的恋爱细节,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她去开门,门打开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硬朗熟悉的脸庞。 进屋后,关上房门岑蜜正要扑进秦邗升怀里,突然男人从身后变出一个果盘,果盘里盛着十几颗的清洗干净的鲜红草莓:“知道你喜欢吃,我亲手给你种的。” 鼻间猛地蹿上一股子酸涩,岑蜜快速伸手拿起一颗,放进嘴巴里, * 一咬味道特别甜。 “酸吗?”男人唇边笑得很温柔。 岑蜜摇头:“不酸,很甜。” 秦邗升伸手拿起一颗,刚要放进嘴里,不曾想岑蜜一个垫脚从他手中夺过草莓,塞进了她自己嘴巴里。 她抬眸望着他,对他挑了挑眉:“秦邗升,这是你种给我吃的……” 喉结滚动了几下,一股冲动涌上来了,秦邗升快速低下头,温热的唇一下覆在她的唇上,他顺着她的唇瓣步步探入,深深允吸…… “唔唔……”岑蜜没想到秦邗升会吻她,更准确地说是用吻抢走她口中的草莓。 这是一个面红心跳的湿吻,时间不长,却让岑蜜羞得耳根通红。 看着岑蜜脸庞绯红比草莓还要红艳,秦邗升忍不住逗她:“草莓没你甜。” 岑蜜忙伸出小锤头捶打男人的胸膛,嗔道:“讨厌。” 秦邗升快速放下手中的果盘,伸手一下将岑蜜搂入怀中。 他把她抱得紧紧的,生怕一不留神她就会从他怀中消失。 察觉到不对劲,岑蜜也忍不住回抱秦邗升,她把脑袋埋在男人肩膀上,眼泪不争气地悄然落下。 男人凑近她耳畔边,柔声问:“偷听的毛病跟谁学的?嗯。” 顿时,岑蜜心中无限委屈似决堤一般翻涌出来:“秦邗升,你真要马上离开吗?能不能不走?你不是答应过我,等到学期结束才走的吗?我要提前结束支教,你跟我说教师本质要求是爱岗敬业,你怎么能不爱岗敬业了?你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还没痊愈,万一又复发了怎么办?你不是答应还要去陈教授那里接受治疗吗?还有你不是答应我爸我妈今年要去我们家过年的吗?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秦邗升,你能不能不要再抛下我,让我眼巴巴地再等你三年,我怕我等不了,秦邗升……你不是跟我说过,我和你的信仰与荣耀是永远共存的吗?你说话不算话……” 很快,岑蜜泣不成声,她不想秦邗升再离开,真的一点也不想。 秦邗升眼角早已噙着泪水,他紧紧拥着怀中的岑蜜,此刻的他心如油煎般煎熬痛苦。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岑蜜,我很抱歉,你放心,我的PDST差不多已经痊愈了。高骅师兄跟我说,这次也是没办法,叙利亚又爆发战争了,社里除了高骅师兄外,没有人可以派过去了。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岑蜜快速挣脱开秦邗升的怀抱,泪眼婆娑迎上男人的眼眸:“尽快是多快?这个月吗?还是下个月?秦邗升,你能给我一个具体时间期限吗?等待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时间期限。” 秦邗升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这次要去多久,答应高骅是暂代殉职的池志浩,等社里招到合适的人再换他回来。 合适的人什么时候能招到不可知,战乱什么时候能停止也不可知。 握紧了拳,似鼓起勇气,岑蜜一下扑进秦邗升怀中,紧 * 紧抱住秦邗升,踮起脚尖凑上男人的唇。 “岑蜜,不要这样。”秦邗升滚了几下喉结。 岑蜜抵着男人的唇,一字一吻,“秦邗升,我爱你,你想不想要我?” 秦邗升猛地抽了一口冷气,怎么可能不想要?他恨不得立马要了她。 看见男人没反应,岑蜜一下火了,“秦邗升,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话音一落,岑蜜就被男人双手托住脸颊,狠狠地,疯狂地吻,唇齿纠缠,炙热绵长。 她热情地回应着他,甚至还伸手去脱下他的风衣外套,解开他的西装纽扣。 男人呼吸蓦地变得沉重,一下抓住了她的手,“岑蜜,别这样。” 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他突出的喉结,在他唇边呵着气,娇嗔:“秦邗升,我们做.爱好不好?” 轰地一声,秦邗升赶紧脑袋炸开一般,此时,他眼眸暗沉得可怕,他一手抓住她乱动的双手扣在身后,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铺天盖地地吻落下。 岑蜜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奈何男人似发狂一样,不管不顾…… 炙热狂野的吻持续了许久,当岑蜜快窒息时,男人才松开她。 被松开后,她面红耳赤重重地喘着粗气。 男人眼眸灼灼看向她,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个吻你都受不住,真要做.爱,你明天肯定下不了床。” “你胡说。”岑蜜又羞又恼,脸颊比发烧还要烫。 男人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眉眼满满温柔:“傻岑蜜,等我回来,就算你求饶服软我也不会放过你。” 蓦地,岑蜜双颊爆红,她没好气地回:“我才不会跟你求饶服软。” “岑蜜,我昨晚答应干爸在你大学没毕业前不会让你怀孕的。” “难不成我爸也误会我们早就那个了,然后让你做好避.孕措施了?”岑蜜下意识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立刻低头装鸵鸟。 秦邗升被她可爱模样逗笑了,“干爸真的把我当儿子看待了。” 生怕他什么都不懂,还“贴心”送给他一本“秘笈”,殊不知在这方面男人一向是无师自通的。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分开她的手指,十指相扣,牵着她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下。 坐下后,他伸手把她搂入怀中。 寂静,窒息般寂静。 好一会之后,岑蜜缓缓开口:“秦邗升,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学校的事怎么办?难不成你又要把五年级的数学交还给舒修杰吗?” “明天上午我去一趟学校交接一下工作下午就走。至于五年级的数学不用交还给舒修杰,有一个人非常合适,向飞航。他的美术课已经上完了,刚好闲下来没事。” “可是……”岑蜜心中有疑惑:“向飞航学长能教好吗?他可是美术专业。” 话落,男人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人家向飞航好歹是大学副教授,小学数学怎么可能会教不好?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数学那么差,连最简单的证 * 明题都证明不好?” “秦邗升,我数学没那么差好不好?”岑蜜没好气地反驳,“我高考数学好歹及格了好不好?” “是,我数学那么好,我老婆数学能差吗?”秦邗升唇角含笑回,他伸手把怀中的岑蜜搂紧了一些,“余辉和唐茵在一起你知道了吧。” “秦邗升,你怎么知道的?”岑蜜抬眸狐疑看向怀中的男人,“我也只是刚刚才知道。” “余辉那小子对唐茵一见钟情,上次送唐茵回简城后,一个劲跟人家打电话发微信,要不然元旦唐茵干嘛来南塘小镇?余辉那小子比我有能耐,暗度陈仓本事比我强,要不是他主动跟我打听唐茵,我也察觉不到。” 岑蜜顿悟,难怪昨天唐茵给她打电话时,在电话那边听到了余辉的声音,而且唐茵还口口声声跟她提到什么余辉说的,都是余辉说的。 原来这一层猫腻在。 “秦邗升,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吗?”岑蜜又问了一遍,她知道自己不该问,可抑制不住要问。 害怕又陷入尴尬,她忙说,“秦邗升,你放心,你离开之后我替你守着暗夜微凉,你特意给我弄得那个花园,我一定会好好照看那些花……” “你都知道了?” “嗯,余辉把你卖了,唐茵又把余辉给卖了。不仅如此,我昨天还知道有一个傻瓜特意把自己的房间隔成两间,我之前还在想为什么其他房间隔音效果不错,我和你房间隔音效果那么差,原来我和你房间就隔着一层木板。” “你没来之前我彻夜失眠,你来之后,我想听听你的声音,索性就把我的房间隔成两个房间。果然你来了之后我失眠问题改善了不少。”秦邗升伸手摩挲着岑蜜的长发,“岑蜜,暗夜微凉我会交给余辉,让余辉替我守着,你不是申请保送研究生吗?好好念书,等我回来。” 闻言,岑蜜眼眸顿时染起一层水雾,等她明白秦邗升这句话后,快速伸手紧紧抱住男人,她把脑袋埋在他胸膛,喃喃:“秦邗升,我等你回来,不论多久,我都等你。” 男人缓慢而有力地回:“嗯,有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一夜,岑蜜一直紧紧抱着秦邗升直到进入梦乡。 把岑蜜轻轻放在茶哥床上后,秦邗升蹑手蹑脚出门,走出民宿后,他往花园方向走去。 进大棚花园,向飞航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秦邗升,你迟到了。” “秦邗升,你大晚上的找我这个情敌有事吗?” 秦邗升伸手从风衣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根烟,刚准备点上,被向飞航抢先一步夺过去。 同时向飞航还夺过他手中的打火机,点燃烟后,他把打火机还给他。 “你不是不抽烟吗?”快速给自己点上一根,秦邗升嘴里含着烟问。 向飞航一眼剜向他,“失恋了,心情不好。” 秦邗升毫不客气地啐了一口,“你跟我老婆都没恋爱过 * ,失恋个毛线?” “秦邗升,你这小人得志模样真让人讨厌。”向飞航快速把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别拐弯抹角了,找我什么事直接说。” 秦邗升抬眸看向向飞航,眼眸深邃,“向飞航,我明天要离开南塘小镇,回叙利亚,五年级数学教学我就交给你了,你不是一直想跟岑蜜搭班吗?我满足你这个愿望。”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邗升摇头苦笑一抹:“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可能下个月,可能明年,亦或者……” “秦邗升,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次美国对叙利亚实施打击比之前严重很多,所以……”秦邗升没有往下说,先前因为岑蜜偷听,他眼神示意高骅师兄不要多说。 这也是他为什么今晚不肯要了岑蜜的原因,这次去危险重重,或许一不小心可能就回不来了。 “秦邗升,你这是什么意思?”向飞航一下怒了,扬手使劲全身力气给了秦邗升一拳头,“你这是打算把岑蜜托付给我照顾吗?你就是这样爱岑蜜的吗?” 踉跄了几下,秦邗升才站稳,他伸手擦着嘴角血迹,“我只是让你帮我暂时照顾一下岑蜜,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向飞航伸手指着秦邗升,一字一句威胁:“秦邗升,你给我听好了,你最好给我活着回来,而且早一点回来,要不然我会从你手上把岑蜜抢过来。” “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听到秦邗升言辞笃定,向飞航才稍稍放心,他蹲下身子,摘了一颗草莓,冷哼道,“这草莓真酸。” 秦邗升被他逗笑了,眉梢微扬,“你心里酸,尝出来当然是酸的。” 向飞航也笑了,他走过来拍了拍秦邗升的肩膀,“秦邗升,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岑蜜的,你离开之后,我会暂时替你好好照顾岑蜜。” “谢了。等我回来,我和岑蜜结婚,我请你当伴郎。” “秦邗升,你这人还能再过分一点吗?你这是往我身上插刀子。” “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 …… 与向飞航交代好事情后,秦邗升又去找了余辉,他让余辉替他好好守着暗夜微凉,等他回来。 余辉眼神真诚对他保证:“升哥,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守着暗夜微凉,还会替你照顾好嫂子的。” “啪——”秦邗升伸手给了余辉后脑勺一巴掌,“臭小子,我老婆不用你照顾。你照顾好唐茵就行了,下学期唐茵来南塘支教,刚好可以跟岑蜜作伴。你只要帮我盯着向飞航就行,别让向飞航跟岑蜜走太近。” “升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余辉下意识问。 秦邗升摇头:“我也不知道。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升哥,我等你回来,嫂子也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嗯。” 回岑蜜房间前,秦邗升给殷校长去了一个电话,告诉殷校长他明天一早不得不离开南塘小 * 镇,提议让向飞航接手他的工作。 回到房间后,他再一次轻轻抱起了岑蜜,看着怀中熟睡的岑蜜,眼眶渐渐泛红,他骗了岑蜜,不是明天下午离开,而是明天一早的飞机。 他害怕岑蜜再一次苦苦央求他让他动摇,索性瞒着岑蜜离开的时间,不让岑蜜送他离开。 当夜幕缓缓解开黎明的轻纱,窗外的阳光洒进屋内,秦邗升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早上五点了。 临走前,秦邗升轻轻吻了吻怀中熟睡的岑蜜,眼泪悄无声息落下了。 他在岑蜜床头放了一封信后,便轻声轻脚离开了房间。 岑蜜是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叫醒的,睡意惺忪伸了伸懒腰,“秦邗升,早。” 伸手没有抓到男人,她猛地惊醒,视线环顾一周,才发现房间除了她外,并没有秦邗升。 视线无意间落在床头,一个信封映入眼帘,她快速拆开一看: 老婆,抱歉,我提前离开了,我不想让你送我更不想再让你为我落泪了。老婆,你是我经历战火与流离洗礼之后的温柔乡,你与我的荣耀和信仰是永远同存的。老婆你放心,为了你,我会好好保重自己,一定会平安活着回来。等我,爱你的老公,秦邗升。 鼻子酸涩厉害,岑蜜眼泪忍不住簌簌落下,她伸手摩挲着这一封简短的信,喃喃自语:“秦邗升,你放心,我一定会等着你回来的。” 由向飞航接手秦邗升的工作,岑蜜原以为她会手忙脚乱,没想到还挺顺利的。 进入期末复习阶段学校事情很多,岑蜜也让自己专心投入到工作中去,只有这样她才能短暂地忘记秦邗升。 每晚七点她还是会准时收看新闻联播,新闻里时不时会报道有关美国对叙利亚实施的控制,看到战火导致的一片片废墟,岑蜜胆战心惊,她告诉自己秦邗升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看到秦邗升的文字新闻报道是在秦邗升离开的半个月后,岑蜜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阅读整篇新闻报道,特别是最后的记者秦邗升,她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看到秦邗升撰写的新闻报道,她几乎都是热泪盈眶的,因为这样她才能确定秦邗升是平安的。 不久,学校放寒假,岑蜜没有回简城陪父母亲过年,而是留在了暗夜微凉等秦邗升。 她不确定秦邗升会不会回来,但是她知道秦邗升一旦回来就会回到暗夜微凉,她必须在南塘小镇等着他。 过年,唐茵也来了南塘小镇,加上没有离开的向飞航以及余辉,除夕夜四个人待在民宿看春晚守岁。 秦邗升离开后,大棚花园的花一开始是岑蜜在照料的,结果不到一周就死了好几株,向飞航赶紧揽下这个活。 正月初一一早,余辉带着唐茵去陌城看望余静。 余静被赶出暗夜微凉后,曾在镇上的宾馆做过一段时间的房间打扫工作,后来遇到一个富商,被富商花言巧语骗入 * 传销组织,被解救出来后觉得没有脸面就没有回南塘小镇,只好留在陌城,找一份超市收银工作。 岑蜜听余辉说,余静经历被骗事件后,痛彻心扉,改过自新。 尽管如此,岑蜜还是叮嘱唐茵对余静留一个心眼。 余辉和唐茵离开民宿后,民宿只剩下岑蜜和向飞航两个人。 岑蜜不想与向飞航独处,索性躲房间,可到了饭点不得不一起吃饭。 向飞航下了一些昨晚包的饺子当午饭,经验不足,煮的饺子饺子皮和饺子馅都分家了。 岑蜜埋头吃着。 “咳。”向飞航故意轻咳一声打破沉默,他看向岑蜜,“岑蜜,过完年我就要回学校了。” 岑蜜没有抬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我不想离开,但是系主任说系里缺老师。” “嗯。” “岑蜜,你会一直留在这里等秦邗升是吗?” “嗯。” 三句话只换来三个“嗯”,向飞航眼中闪过自嘲,他苦笑:“岑蜜,秦邗升离开前曾经找过我,跟我说了一些话。” 岑蜜手中的筷子一滞,她忙抬眸看向向飞航,神情紧张:“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看到岑蜜听到秦邗升的反应,向飞航眼神黯了黯,“秦邗升让我暂代他好好照顾你。” 顿时,岑蜜失落。 “还有,秦邗升跟我说,等你们结婚,请我当伴郎。岑蜜,你说秦邗升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岑蜜被逗笑了,“秦邗升真是……有点过分。” 看到岑蜜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向飞航也笑了,“岑蜜,这是秦邗升离开后,我第一次看你笑得这么开心,真好。” 岑蜜愣了一下,才发现自从秦邗升离开后,她好像太久没这么笑了。 期末复习学校事情忙成狗,每天各种加班加点。 察觉到岑蜜失落,向飞航快速转移话题,“研究生申请出来了吗?” “初试通过了。”岑蜜想了一下,“复试应该没问题。” “肯定没问题。” “不过……我不想继续念研究生了,我想在南塘一直等着秦邗升回来。” “不行,你必须去念研究生,如果秦邗升知道你为他牺牲这么多,他不会原谅自己的。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 岑蜜陷入了沉默中。 午饭后,岑蜜给秦邗升母亲秦滟去了一个拜年电话。 “干妈,新年好,祝你永远十八岁。” 电话那边的秦滟被她逗笑了,“蜜蜜,干妈都快六十岁了,哪来十八岁。” 咬唇了一会,岑蜜问:“干妈,邗升哥走之后跟你联系了吗?” 玖拾光整理 “邗升这个臭小子跟你这个媳妇都没联系,怎么可能跟我联系?有关他的消息还是你给我看的那三篇新闻报道。” “干妈,我在犹豫我要不要去念研究生,还是继续留在南塘小镇等邗升哥回来?” 电话那边秦滟毫不犹豫地回,“当然去念研究生了,傻蜜蜜,邗升要是回来看你不在南塘小镇就一定会去简城找你的。你要是为了他放弃研究 * 生,他会自责一辈子的。” 岑蜜想了想,选择前者,“好,干妈,我去念研究生。” 过年期间,岑蜜回了一趟简城,特意去拜访了陈教授,陈教授身体硬朗,活泼健谈。 陈教授看出岑蜜放心不下秦邗升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笑着告诉岑蜜,秦邗升的心病是因为她,如今有她这个心药在,就不会再犯病了。 冬去春来,阳春三月,岑蜜顺利通过了研究生复试,第二学期向飞航回了简城,而唐茵因为余辉特意申请来了南塘支教。 五年级数学教学工作就落在了唐茵身上,原本唐茵想让岑蜜教数学的,结果被岑蜜委婉拒绝了,她可不想等到秦邗升回来指桑骂槐说她误人子弟。 与唐茵搭班,默契十足。 唯一让岑蜜感觉到不满意的就是唐茵和余辉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撒狗粮。 一开始唐茵和余辉还顾及着她,后来索性也不避讳了。 一学期转眼即逝,在秦邗升离开的第七个月,岑蜜结束了支教,离开前,五年级学生给她制作了一个纪念册,每个学生都在上面写下了祝福她的话。 有几个活泼的学生,比如杨天宝和刘盼娣直接在纪念册写下,祝她和秦邗升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话。 带着那份纪念册,岑蜜含泪离开了南塘小镇。 毕业时拍毕业照,余辉向唐茵求婚了,唐茵答应了。 余辉没有多少积蓄,只给唐茵准备了一个素净的银戒指,但是那一日唐茵脸上的笑容比花还甜美。 唐茵是个孤儿,没有家人,岑蜜作为娘家人,对余辉各种警告威胁。 暑假,岑蜜申请去了机场做志愿者,在秦邗升离开的大半年,她只能通过那几篇新闻报道知道秦邗升的消息,她隐隐觉得秦邗升要回来了,所以她就守在机场。 或许哪一天,一个转身或者回眸间,她就能看到秦邗升的身影。 两个月,岑蜜没有等到秦邗升。 九月份,研究生一年级入学。 入学那天,岑蜜特意去了数学学院,她心里奢望着能见到秦邗升,却发现只是空欢喜一场。 却见到了向飞航。 向飞航笑着与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岑蜜。” “学长,好久不见。”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后,向飞航才缓缓开口:“秦邗升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岑蜜苦笑着摇摇头,离开整整九个月,除了几篇新闻报道外,她没有得到秦邗升的任何消息。 换个角度想,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她可不想在夜深人静时接到一个陌生国外电话。 “你打算一直等着他吗?”话一出口,向飞航就后悔了。 岑蜜毫不犹豫地回:“当然,我当然会一直等着他,我都等了他三年,不怕再多等一个三年。” 向飞航沉默了,临别前他问岑蜜讨了一个拥抱,他衷心祝福岑蜜早一天能等到秦邗升。 新学期开学格外的忙碌,岑蜜又被辅导员和同学推荐当了团支书。 开 * 学两周后,这一日,周五下午没课,岑蜜照例去看望心理学院的陈教授。 刚走到心理学院门口,岑蜜就迎面撞见了陈教授。 陈教授立刻拉着她的手,“岑蜜,快跟我去一下图书馆二楼的报告厅。” “陈教授,报告厅有什么报告吗?”岑蜜问。 陈教授笑着跟她卖关子,“去了你就知道了。” 岑蜜没有多想,直到她跟着陈教授走到图书馆二楼的报告厅门外,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线落入耳中,“如果你没有办法阻止战争,那你就把真相告诉全世界,这是战地记者的格言,也是我的人生格言……” 蓦地,岑蜜热泪盈眶,她拿出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报告厅,报告厅内几乎坐满了来听报告的学生,而台上站着的男人,西装革履,依旧帅气硬朗,背后ppt上写着,感谢战地记者秦邗升分享。 台上的男人一眼便看到了她,他对她勾唇笑,“刚刚有人问我为什么突然放弃做战地记者,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的妻子,我的妻子是我经历战火洗礼之后的温柔乡,于我而言,她和我的信仰与荣耀是永远共存的。” 瞬间,引来无数掌声。。 这一刻,岑蜜感动落泪。 十分钟后,秦邗升的报告结束。 一走出图书馆,岑蜜顾不得什么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扑进秦邗升怀抱里,像是小猫一样撒娇地蹭来蹭去,“秦邗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还有秦邗升,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妻子?还有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面对岑蜜的一堆问题,秦邗升直接公主抱把岑蜜打横抱起。 “啊——”岑蜜下意识想要挣脱,男人故意抖动了一下身体,她慌忙搂住男人的脖子,乖乖缩在男人怀中。 “今天一早的飞机,我已经去过数学学院了明天正式去数学学院上课,以后再也不走了,还有,我左耳能听见了。” “真的吗?”岑蜜不可思议惊呼。 秦邗升眉眼噙着笑看着怀中的岑蜜:“当然是真的。老婆,我现在就想干一件事。” “什么事?”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干一件就算你求饶服软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事。” 顿时,岑蜜脸上浮起几丝红晕,她娇嗔道,“秦邗升,我们还没领证,我研究生还没毕业。” “明天就去领证,措施做好就行。” “……” 正文完结 《甜蜜沦陷》甜蜜恋爱以及婚后生活生娃详见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