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反套路 作者:在下贱习 本文简介 书穿了,遇见男主了,跟男主耍流氓了,把男主掰弯了o(╯□╰)o 江月白一直觉得只有比他更无耻,更下流,更卑鄙的人才能赢得他的芳心。 像男主那样的正人君子根本没戏!门都没有!窗户更没有! 于是,某人为了这货果断黑化了…… 明示:宠到突破天际闷骚少女攻×皮到无法自理书穿读者受。1V1双洁,甜宠且不走寻常路,感兴趣的各位来看看喽~ 内容标签: 强强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月白,高冶 ┃ 配角:滑稽,系统332,楚东篱等 ┃ 其它:甜宠1V1 一句话简介:事业爱情两手抓 第一章 此处应有穿越 江月白是个腐男,有关于耽美的各类作品,他来者不拒。 但其实在他还没有接触过耽美之前,已经是个啃书五年的老书虫。 啃书五年啊!某些一般般的套路文已经不能够爽到他了,这家伙就开始另劈蹊径。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不慎入腐,沾了戒都戒不掉的瘾。 耽美小说类型很多,江月白却唯独喜欢仙侠。后来看够了仙侠,又喜欢不走寻常路的仙侠书穿文。 尤其看到作者穿越到自己写的书里,被主角们各种各样的捉弄,困在小黑屋里这样那样,他的恶趣味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在肚子里咕噜咕噜冒泡儿。 江月白常看的那种书穿仙侠常有这样几个套路——男主受一般会穿越成一本书里的反派。反派通常是某大修仙门派的一峰之主(总之比较厉害或者很让人信赖的人物),而这个反派必定一身白衣,有仙人之姿,且清雅绝尘! 但是……他其实是个伪君子o(╯□╰)o。 同时,这个反派还将是这本书里剧情中男主角的师尊或师兄或师弟(反正随便~),总之就是把前期弱小的男主虐的不要不要的~ 然后两个人之间还必定会有个第三者插足的系统。话说你们可不能小看这个系统,要知道这系统一般都是那两个人之间感情发展的重要催化剂! 这些系统通常会以作者受的生命为要挟,半哄半强迫式的让作者受完成它发布的各种各样看似无理取闹、实际上会让攻与受之间误会不断加深的任务。 例如让作者受在两个人刚刚建立起来的薄弱的信任基础上,通过让受受亲手推男主下悬崖或者诬陷对方来推进文章剧情,加深文章剧情的虐属性,使文章一波三折,让读者欲罢不能。 说到这里,有的人肯定会觉得情节老套吧╮(╯▽╰)╭ 可是没办法呀,江月白喜欢呀!他就好这口~ 虽然已经明白其中的套路,也可能在阅读的过程中不小心猜到作者大大的下一步安排,可是江月白还是对这一类型的文章爱得深沉! 说最近粉了一位写这类型文章特别擅长的大大,大大新作《反派师尊你别逃》。 故事讲的就是一个坑文数本不填而遭了报应、不幸穿越进自己写的小说《妖皇天下》里、还好死不死成为跟主角相爱相杀死相凄惨的、反派角色的杰克苏渣受,跟前期小白励志后期黑化主角攻的纠结虐恋! 激动的江月白每天蹲点儿等更新!但是有一天这本书莫名其妙的就断更了!查看那位大大的最后留言,对方说他穿越了……=_= 穿越了?穿越了是吧!! 江月白趴在电脑屏幕前沉默了三秒—— 靠之!你以为老纸会信吗┻━┻︵╰(‵□′)╯︵┻━┻穿越个毛线啊穿越!虽然大家都喜欢看穿越小说,并且也可能暗戳戳的幻想过没错,但是我们是不会自欺欺人的!你以为你拿穿越当做借口就可以断更吗?我们傲娇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是不会信的! ! 把江月白那个气呀,摸出自家键盘就在文文下边儿疯狂留言,例如寄(勿)刀(模)片(仿),拉绳去对方门口上吊,血书跪求大大更新之类的口索催更之言根本信手拈来! 后来发现没用,便干脆伙同其他书粉给文文疯狂的砸雷灌营养液,这般甜枣大棍一起上,以期能让那位欲拒还迎的坑爹小受作者君良(金)心(钱)发(收)现(买),赶快填上这个深坑,好好更新以喂养他嗷嗷待哺的读者宝宝们。 可是……好多小钱钱砸下去了,连个水花都没泛——江月白都要绝望了,他看书有点强迫症,如果没有把一本书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追完,他就浑身不得劲儿,干什么都没精神。 这便气的在自己狗窝里踹东打西的,口里一干粗鄙之语,抓着鸡窝头恨不能以头抢地分分钟撞死自己。 这货有躁郁症,为人孤僻,住的地方都是城里的犄角旮旯,邻里很少的,以至于他作劲儿发作的这会动静“乒乒乓乓”的,竟也没人寻摸上来告他扰民。 发了会儿疯,江月白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原本说最近心情不错,今天准备给自己改善伙食。蹬着洋儿马……哦,也就是自行车,他们那边方言管自行车趣称洋儿马。 蹬着洋马去几百米外的张师傅那吃顿煎饼果子,可谁知道今天出了这样的糟心事,现在别说改善伙食,江月白甚至连一点儿吃饭的心情都没了。 把自己团成一团儿放在懒人沙发上,江月白放空了思想,无聊的他喜欢怔怔的望着某处发愣。 然后……那么看着看着,不得了的事情就发生了! 是这样婶儿的,人发愣的时候盯着某处静物,盯得时间长了可能就会有一种对方在动的错觉。 所以,在江月白盯着自己扔在墙根儿的那个滑稽抱枕超过十分钟,并发现对方开始轻微的颤抖着对他猥琐一笑后,他还以为自己那是视觉疲劳。 江白月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的神经放松一下。结果揉完眼睛再睁开以后,面前是突然放大的那张滑稽抱枕脸…… “卧槽!”登时便口吐粗鄙之语,一声惊叫蹿起三米老高! “诶呦!”又是一声惨叫,撞上天花板后跌落下来,直接摔得这位弱鸡宅男口吐白沫,当场昏死过去。 “嘿嘿嘿嘿嘿……”房间里传来诡异的奸笑,“叮~系统吱吱号成功着陆,已与宿主白切鸡……啊不,是已与宿主江月白完成强制绑定~” “准备好了吗?游戏开始喽!” 眩晕的最后意识里,某白切鸡还试图竖一下中指,并表示:看来此处应有穿越了╮(╯▽╰)╭ 第二章 真.滑稽本体 当我们可怜的江月白迷迷登登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间石室之中。他的身上穿着长衫古衣,盘膝坐在那间石室中央唯一的蒲团上。 他先是试着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后来竟然发现只要自己轻轻一动,身上就会落下一层又一层的灰。 “我的天!这人是得打坐了多长时间才能把自己搞成这样啊?”此时此刻,江月白也没想到,自己来到异世界的第一句就是吐槽。 “咳咳咳……”他边慢慢站起,边拍打着身上的落灰,真是从头到脚没一处不狼狈。 “叮~恭喜宿主来到书中世界~”系统趁着对方无暇他顾,紧赶着推销自己,“我就是传说中的系统百了吱吱! !小生学识渊博,才高八斗,能言善辩,可酷可萌可风.骚!实在是诸位穿越人士斗男主、渣反派、收小弟的异世旅游必备狗头……” “狗头?”拍了拍灰勉强能视物见人的江月白冷不丁儿的这么打断了一句。 系统噎,后尔无语,但还是道:“是狗头军师啦。” “切~也没差啊。”江月白没心没肺的打击着系统。 系统君愤而怒发,在对方的脑海里猛喷一个滑稽后媚眼儿嗲笑:嘎嘎嘎……宿主你真坏~ “咦……”江月白果然恶寒猛搓胳膊,“我这得掉下一吨鸡皮疙瘩啊。” 就这么着,俩二货玩笑了一会儿也就算认识了,后来还是江月白忍不住好奇的问:“诶!我说……你既然能在我脑海里刷滑稽,那是不是就是证明你是寄宿在我大脑里之类的。” “啧啧啧,宿主真没礼貌,人家是有名字的。”系统却道:“听好了!小生姓吱名吱字百了,你可以亲切的叫我吱吱,或者崇拜的喊小生为百了君~” “什么什么?啥玩意?”江月白一脸黑人问号,“一了百了?你这名儿不吉利啊!” “什么一了百了啊!小生的‘了’字是知道了解的意思!”系统气的一批,“大家都尊称小生我为百了君,是因为小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识渊博因此得名!” (#‵′)靠! !这个宿主到底心里有没有点b数啊,以后他的异世之旅还要仰仗它的能力呢好嘛!没让你跪下唱征服就不错了,居然还敢对它百般毒舌→_→这个白切鸡! 江月白无所谓的砸了咂嘴,心说这系统爱炸毛爱吹牛爱逗乐,就是不爱智商,三两下就给它看的透透的了。 想起要问对方一点有用的东西,他稍微缓和了一些态度,“我说百了君,那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在哪呢?不会真是套路文里寄宿在宿主的体内吧?” “哦,那倒不是。”系统说起正事来还总算有个正形,“宿主,麻烦你的脚往前挪一下,你踩着小生的本体了。” “啊?”江月白闻言下意识的一挪脚,低头看脚下…… “嘿嘿嘿~宿主,大家又见面了……”滑稽笑大抱枕冲着江月白傻乐呵的正欢。 对方从一脸懵逼到面无表情再到满脸狰狞只花了三秒钟时间,后尔对准地上的那厮就猛的跺脚狠踩! “啊!”系统被踩了个正着。对方施展无影脚之后,系统一脸滑稽秒变惊悚脸,大声惨叫道:“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 “我打!”江月白却使出了最后一击,一记回旋踢只把那厮踹进了石室的墙里……嗯,似乎抠都抠不出来的那种。 被嵌在墙里面的系统无语泪千行,〒_〒现在的宿主都有暴力倾向吗? “叮~小、小生要求连接母星……麻麻呀~小生要回母星啦~呜呜呜——” “诶……”听到一段凄惨的哭叫,江月白终于回神,然而一回神就发现被镶嵌在墙里的那只已经哭的快要断气了,他赶忙奔过去就是一个熊抱,大呼对不起,“吱吱啊吱吱!对不起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_〒~”江月白实在冤枉,“你非要用我家的滑稽抱枕做本体吗?我平常发病都是靠锤这个泄火的,刚刚睹物思物,实在没忍住啊——” “嗝~”系统却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眼看抢救无果,江月白正要为对方默哀一秒,原来自己刚刚坐着的不是蒲团而是一只滑稽啊。 “咯啦啦……”石室的门却被推开了一条缝儿,不一会儿就探出来一颗脑袋来,江月白心头一跳,他才刚来,可什么人都不认识啊,此时万万不可露馅儿~不然还不得被别人当怪物捆去祭天? “月白师兄……”那人又将门推开的更大了一些,以使他自己整个儿能进来。 那人竟唤他月白师兄,这身体竟跟他同名吗! 压了压心里的疑惑,他面上淡定的看着那个从沉重的石门门缝里硬挤进来的小童,说:“什么事?” 对方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嫩白的小脸上微微带着歉意,“月白师兄,实在对不起,方才我师父在外面同青珏师伯比斗……”对方说着又看江月白那灰头土脸的样儿神色就更加尴尬心虚了,“两个人斗得尽兴,不慎冲撞了小竹峰,害您落了这一身土……” 看着江月白的脸色越来越黑,小童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却越来越快了,“打扰月白师兄清修实在万分抱歉,这个是我家师尊给您的赔礼,请您务必收下!小弟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告辞!”语罢放下一个小瓶就匆匆忙忙挤出门缝逃也似的跑开了。 呜呜呜,月白师兄刚刚的表情好恐怖~〒_〒 “额……”江月白愣了愣满脸黑线,他有那么凶嘛? 怀中抱着的还在颤抖的小滑稽给了我们答案。 江月白=_= 就说他刚刚醒来那一身,约摸是人家俩人打得欢腾,冲撞的山体中的石室才叫他搞成这般模样。 那么想着,他一伸手将小瓶子吸到手里…… 江月白自己一懵,他刚刚就是下意识的动作而已啊!怎么这么玄幻的! 天娘哩~他穿越来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啊? 江月白正对自己方才所为而感到啧啧惊奇。 系统吱吱:“叮~检测到宿主已经接触到书中世界生人,未免宿主露陷被人道毁灭,小生现在就为宿主传送本世界基本信息以及原身记忆,请宿主查收~” “嘶……疼!”江月白又被系统给打了个猝不及防,排山倒海而来的各种各样的信息险些将他的意识都要彻底吞没! 于是这家伙就又华丽丽的昏过去了——江月白再次表示:不管之后发生什么,需要他做什么事或者跟谁相爱相杀,他现在都不想关心了。 因为他现在只想立即醒过来抱着那只可恨的滑稽搞谋.杀! 第三章 据说滑稽点够了就能回家 接受了系统传送给他的各类信息,江月白一觉醒来,满心满眼里都是对自己身处世界的震惊——他居然穿越到了那本还未完结的《反派师尊你别逃》的书里而且还带着个很会搞事情的系统! 这家伙立马不淡定了,一个猛子扎向墙根儿的小滑稽抱枕,当下左右开弓愣是把昏死过去的那厮给扇醒了! “你这只臭滑稽!你快给老子醒醒!”江月白都要气的发病了,“虽说看小受作者跟自家黑化男主一边相爱相杀,一边小黑屋过着各种没羞没躁的性.福生活的时候我的内心爽到飞起!但是换我自己来果然还是太恐怖了吧!你别玩儿我啊!老子是腐非弯!直男都是有尊严哒!” “宿主宿主!你快快冷静一下!”可怜的小滑稽都要哭死了,“如果你再这样的话,别逼小生自爆拉你陪葬!” 江月白闻言狠狠地搓了一把脸,他用手盖住眼睛,似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系统在一旁看的大气儿都不敢出,看对方手上青筋直冒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它倒是在接触江月白之前调查过此人。 对方性格孤僻,小时候遭遇很不好,后来父母离异被彻底抛弃,对方就靠着自己的能力勤工俭学上了名牌大学,再后来毕业,也成功进入了一家大企业上班,江月白的一切似乎都已在向着好的迹象发展。 可是更之后他因为业绩突出节节高升而遭人嫉恨打压,又因为受不了公司里那些人的恶言恶语当场发病被辞退,后又多次面试其他企业无果后,他也自此堕落搬离了原来的公寓,窝在了犄角旮旯里的小平房,胡乱的过日子。 江月白这人有些精神上的问题,据他自己说的他有躁郁症,发病时可能还有暴.力.倾向,而且神经敏感有时候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的。 有的人就认为他其实是神经病。系统却觉得,对方从小经历凄惨堪比小说男主,勤工俭学又励志感人,后来虽说堕落了也没想着自杀什么的,拣些零工小活硬把自己养到这么大,啧啧啧……其实系统还蛮佩服对方的。 它觉得江月白就是太孤单太没有安全感了,再加上一直怀才不遇还有小时候的心理阴影才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的。 “叮~请问宿主想不想治愈自己,过上更好的人生呢?”系统觉得,它应该趁此机会跟对方摊牌,“其实小生原本是阿姆撒星人飞船上的主控系统,因为我的主人贪玩在回母星的时候擅自改变航线,提前消耗完了飞船能量才让我们不得不临时迫降在你们蓝星。” 江月白慢慢放下了捂住眼睛的双手,系统的话他很明显已经听了进去。 系统继续说:“宿主看了这么多年小说应该知道我的套路。”小滑稽跳起来扑进了对方怀里,“为了收集我们回家的能源,我们必须通过宿主完成任务来积攒能量点。” “现在飞船起飞所需的能量还差10%,而您是我们要找的最后一位。我想,我们完全可以通过等价交换来达到互利共赢的目的。您在以前世界的基本情况我们也是有所了解的,如若真想改变自己,过更美好的人生,那么小生方才说的那些,也不妨请您好好的考虑一下。” “我答应。”出乎意料,江月白居然不假思索就同意了。系统还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它之前带的宿主,基本上都需要他们软磨硬泡各种糊弄……咳咳,似乎暴露了什么~ 可是江月白却说,“我的故事,外人听的再多,对于他们来说也顶多是个励志悲惨故事。但只有我自己清楚的知道我吃了多少苦,流过多少泪。我长这么大只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只要有机会一定要抓住,哪怕不择手段。” “好。”系统纵有千言万语、百般花招也最终化成了这一个字,江月白活的很明白,性格理智成熟不任性,两个人的交谈不必磨磨唧唧的,想必完成任务的效率也会更快一些。 系统直接扔给对方一份协议书,“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吧,契约达成,我们立即开始任务。” 江月白接过认真审核,确认无误后当即签字。 协议一式两份(可似乎还是不太保险的样子),江月白摸着下巴,收好自己的那一份跟系统说:“合同上说要收集满一百个滑稽点就算完成任务。” “嗯嗯!”系统点头。 江月白摸了摸下巴,饶有兴味的一笑,“又不用攻略人物刷对方的好感度,也不用遵守剧情苦哈哈的做无用功。怎么你这个系统跟书上的套路一点不一样,我原本以为真要跟男主相爱相杀呢。” 小滑稽闻言羞射一笑,“宿主,慢慢来~等以后你就会发现小生的更多好处~跟我们合作福利多多啊~” 江月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走原文不敢的非比寻常路,干别人不敢干的浪荡事。将脑袋别再裤腰上,只为了剧情一爽到底!” 这、就是滑稽点的收集方式!! “诶嘿嘿嘿——”江月白与小滑稽相视一笑,“系统啊,我有一个赤鸡的想法。” 系统挑眉应和:“骚年,小生看好你哟~”【滑稽笑】【滑稽笑】 这一刻,两人约定了狼狈为奸。 …… 第一步,江月白决定静下心来好好的梳理一下思路。 这本《反派师尊你别逃》作者更新了二十来万字,书穿仙侠套路文,就是讲的修仙界大宗门凌云仙宗发生的故事。 男主作者受是个坑书无数的透明小扑街,后来果断遭报应穿越到自己写的那本《妖皇天下》的坑爹剧情里,至此,在搞事情系统的推动下,与原文男主相爱相杀的故事。而这个相爱相杀故事的书名就叫做《反派师尊你别逃》(咳咳,真怕大家搞混~)。 至于江月白现在这副身体在书里的身份嘛……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炮灰,是系统好心告诉他的,难怪他看书的时候不记得,书里有哪个角色是跟他同名同姓的。 江月白管小滑稽要了个小记事本,将自己现在所能记住的关于那本《反派师尊你别逃》的剧情大致记了一遍,然后,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尽快适应仙门生活不被人道主义灭杀的情况下,可劲儿的搞事情~ 系统插了句嘴:“我们职权的唯一限制是别把男男主玩死,不能抢夺对方的金手指,懂?” 江某人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道:“反正只要结果不变,过程是可以随意让我操控的咯~” 这一刻,偶们的江月白表示:不就是男主吗?╭(╯^╰)╮老子无所畏惧…… 第四章 第一个剧情点 努力了一两个月,江月白终于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并在三天前凭借着原身不俗的修为,成功的拜入了凌云仙宗清静峰峰主楚东篱的门下。 话说这位楚东篱就是原.《妖皇天下》被男主恨得要死要活的大反派~现.《反派师尊你别逃》中被男主按在床板上这样那样的书穿作者受!其实无论是这两本书里的哪一本,都没有提到过,这位楚东篱除男主角高冶外还有其他的亲传弟子。 可是江月白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哦,不对,应该是进一步方便他搞事情,所以硬是在两天前举办的宗门大比上拼了命进入十三强,这才有机会自主择师,拜在了那位楚东篱仙师的门下。成为了对方的第一个亲传弟子,也就是他未来小师弟男主的大师兄。 啧啧,想想能让桀骜不驯的男主叫他一声师兄,江月白这整颗心都变得火热的紧~ “月白?出什么神呢?”竹屋内,一袭白衣不染纤尘、面容清朗相貌不凡的的楚东篱坐在上手,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个近日才收的弟子,“为师刚刚说的那些,你都听到了没?”话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总喜欢走神。 突然被点名,江月白可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忙慌,算算时日也该到了,话说楚东篱刚刚应该是在与他说凌云山下的镇子里最近有妖魔作乱,此番他的这位便宜师尊应该就是应剧情的发展,在随身系统332的指挥下,亲自下山查看情况,顺便遇到惨遭灭门的男主并带对方回来收为亲传弟子的事。 这是两本小说里都出现过的第一个剧情——拜师。 如是想了,江月白也就这么说了出来,“师尊方才与弟子提到凌云山下妖魔作乱的事。” “哦?”楚东篱俊眉一挑,弯弯眉眼温柔的笑说:“就这些?” 嗯?不然呢?江月白陡闻此言一脸黑人问号。对方却拄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看来为师平日里待人太过亲和了,就连在我这新收的小徒弟跟前也没甚威望呢。” 江月白闻言浑身一僵,颤抖着手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他这冷汗可不是被吓出来的,而是自从他接触到楚东篱这个人开始,就老是隐约的觉着对方很不一样,他现在的样子,是无论跟《妖皇天下》里那个虚伪的反派、还是跟《反派师尊你别逃》里那个白莲花杰克苏的作者受仙师一点儿不一样的! 为什么现在的这位是如此的攻气十足?吃错药了吧他? “叮~宿主别怂,本系统敢肯定那楚东篱必定是书穿作者,且身上带着个发布任务的系统没错!剧情刚刚开始,没有那么崩坏的!”滑稽缩小了藏在江月白的腰带里,“而且小生的系统可是高级货色,是不会让宿主您轻易就暴露了自己的!” 所谓信任是合作的基础,江月白闻言心下稍安,面上向着楚东篱慌忙施礼道:“师尊可是错怪弟子了,实在是方才甫一听闻妖魔作乱、涂炭百姓的噩耗,一时心焦故而走神,决没有对师尊您不敬的意思。” 楚东篱一双琉璃似的眼瞳静静地盯着他,似笑非笑道:“是吗?” 江月白当即斩钉截铁的回答:“是!弟子为师尊马首是瞻!” 对方温和的笑了笑(话说只有这一点没变),起身走到江月白身边伸手扶起他,而江月白学的乖觉,全程神色都是恭恭敬敬的。可熟料就是这时…… “你啊……”那个人突然就离他很近,轻叹一声,青葱似的手指刮了刮江月白的鼻尖,亲昵道:“真是狡猾。” 对方这招数突如其来,江月白没忍住都打了个激灵——滚开!老子是直男! 被轻轻刮蹭了一下的鼻尖痒痒的,江月白忍住揍对方的冲动,一抬头直视楚东篱,却又正好撞进了那一双琉璃似的清瞳里,楚东篱扶着他的手还未曾放下,现在他一抬头就像是钻进了对方臂弯里的小猫,一股清清淡淡的檀香从那人的衣衫上散出来,是好闻而让人安心的味道。 哼,这若是别人肯定就拜倒在这楚东篱的轻撩漫骚里。可是他江月白实非常人,面上神色未变,却又把头一点点的低下去,偏长的发丝轻轻撩过对方的下巴,低头的瞬间露出微红的耳尖,还有后颈处秀美的轮廓、光洁的肌肤,可是嘴里却不寡不淡道:“师尊别闹。”明明没什么,但又似撒娇。 这次果然换楚东篱僵了,他一敛眸别开脸去,又忍不住下意识的看了第二眼,最终如玉的脸颊果然红了,背过身嘱咐道:“为师方才是说,关于那妖魔作乱一事,你要跟本座同去。好了,我们待会就要出发了,你紧赶着准备一下,为师在山门外等你。”语罢一脚踏出竹屋,瞬间就没影儿了。 “是。”江月白却淡定的掸了掸袖子,神色好不悠闲。 话说大家都是修仙人士,下山诛灭邪魔记着提剑就是了,一来回指不定几个时辰就够了,还有什么可准备的?看楚东篱那样分明是借着这话遁走了。 哼,跟我斗?老子混腐圈少说两年!这不就轻而易举的反杀回来了?小样儿你还嫩了点! “叮~恭喜宿主,滑稽点数+1!”小滑稽探出自己的小脑袋来贺喜道,“宿主,你能力可真不是gay的~这么快就有收益!” 可江月白却没有它那么高兴,虽然说他方才反杀楚东篱心里确实爽了一把,但是通过刚刚的一番交手之后,江月白心底里的疑惑也越来越重了。 “看来得对这个楚东篱加强防范了!”江月白蹙眉,“吱吱啊,我现在很担心。” “诶嘿嘿~”小滑稽飘着在他眼前很懂的笑着,“怎么宿主是害怕自己被掰弯吗?” 这句话成功的换来了江月白的一个大白眼儿。他瞥它一眼道:“当然不是了,老子向来钢铁笔直,我自然不担心。” 系统╮(╯▽╰)╭:话不要说的太满,咱俩走着瞧喽~ 可是,此时又听见江月白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在担心这个楚东篱和男主的攻受问题。” 系统一噎→_→ 江月白摸着下巴似乎是很苦恼的样子,“难道之前看书的时候站错攻受了?唉,脑阔疼脑阔疼~” 系统这下彻底无语了=_= 它家宿主果真不是gay的,思维竟能如此迥异常人,小生佩服! 可是江月白却表示:╮(╯▽╰)╭我这种才是混腐圈的正常思维好嘛!真的跟系统这种圈外人没办法交流~ 第五章 无法抑制的粉色脑补 闲话暂搁,江月白没工夫跟系统侃大山,就紧着御剑去山门外跟楚东篱会合了。 彼时,那便宜师尊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等再次看到江月白的时候,又是一副温润如玉,仙风道骨的样子。 他对着江月白点点头,神情略有些冷淡,“走吧。” 江月白是千年树皮的脸,自然没所谓,不过有件事情要说清,“师尊,弟子可以搭乘您的剑吗?” 楚东篱冷淡的表情一松,眉眼里的温柔也更真切了一些,有些关怀的问:“可是前日宗门大比时,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吗?” 对方的情绪变化,江月白自然尽收眼底,心说不知这便宜师尊又在脑补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微微抽了下嘴角,面上倒是如实相告,“回禀师尊,弟子宗门大比时的伤已经好全了。” “哦?”楚东篱眼里的笑意更甚,做出一副好像知道了什么的样子,开心的问道:“既然身上的伤已经好全了,御剑无碍,怎么还想着跟为师搭乘一剑呢?” 江月白冷漠毒舌道:“师尊不要误会,实在是弟子考虑到与师尊的修为差距,怕这一路御剑被您给甩的没影了,弟子又不知道那地方的具体位置,万一迷路又是麻烦事,当然尽快赶赴现场肃清妖孽才是重中之重,不可耽搁。” 他这表情就差没明示“丑拒”二字,可是放在楚东篱的眼里,就认为自己的这个小弟子肯定是傲娇无疑了。 心里被这孩子的傲娇小模样萌的不行,楚东篱面上倒还自持的住,他弯起唇角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一伸手环上江月白的腰身,将对方抱到了自己的飞剑上。嘴上纵容宠溺的说:“现在我们总可以出发了吧?” 江月白向前一步挣脱对方的怀抱,淡淡道:“可以了,师尊。” 楚东篱虽有些小小的失望,但也不会因这个跟江月白多唠叨什么,毕竟自家的小徒弟面上冷漠傲娇,可私底下一定非常依赖他这个师尊呢。 想至此,这人大手一挥,仙剑发动,蹭地窜出了山门,不留一丢丢的影子。 “叮~恭喜宿主,滑稽点数+2,目前滑稽点数总计为+3!请宿主再接再厉!。。(≧▽≦)/” 嗯(⊙_⊙)? 江月白再次满脑袋黑人问号,怎么好好的就送了他两点滑稽?这个东西有这么好赚吗? 然而,他最后愣是想了一路也不知道,他的那两个滑稽点数完全是在他便宜师尊的各种意.淫脑补中收集到的。 而已经看清了真相的系统则表示⊙▽⊙:诶呦呦好宠哦~真是没眼看…… 当然如果江月白真的知道自己的系统这一天天的心理活动的话,一定会气的当场发病然后再狠狠揍它一顿发泄! 不过……╮(╯▽╰)╭谁让他不知道呢~ “到了。”楚东篱带着他来到了一片破落的小村庄前,江月白下了飞剑看着眼前的情景——破败的废墟上空是黑糊糊的陈烟,地上溅着残血,却又不见一个人的尸首。死沉沉的,恁地教人压抑难受。 那场面就像是灰白的纸张上洒了半浓黑半血红的颜料,在给予人强烈的视觉冲击的同时,又让人真的从心底里生出了一种残破低糜、不忍直视的惨痛感。 当时看小说里描述的时候也就是那个样子,不过当个给男主铺路的过场走,如今他亲眼所见,才知道竟如此触目惊心! 楚东篱看了看身旁的江月白,对方现在的脸色竟有些惨白,他还真以为这孩子除了一脸寡淡的拒绝他外,不会再有其他的表情了呢。 但其实相较于江月白的表现,同为穿越者的他也没有好到哪去就是了。 系统332:“叮~检测到男主的气息,请宿主尽快寻找,并安全护送其到达凌云仙宗!” “叮~本次任务奖励3%的剧情完成度!请宿主继续努力!早日完成就早日回家哦!” 耳边是系统一遍又一遍的催促,楚东篱烦躁的同时也是满心的抗拒,话说他就是那本《反派师尊你别逃》的作者,他写耽美小说一方面是兼职赚外快,另一方面是他自己就是个弯的Boy,现在社会真爱难求,他写小说意.淫.意.淫满足一下自己而已。 某天晚上加班,熬夜脾气暴躁不想更新,就赌气似得跟自己的读者们说,他穿越了,不写了。 谁知道一语成谶,他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真的穿越了,不但如此还要遵循原来的剧情跟所谓的男主搞基……虽然这个他不介意,但是另他深感埋汰的就是,那个发布任务的系统对他行动的控制欲很强。 做的稍有它不满,便动辄惩罚。楚东篱自然不是一个甘愿受系统控制的人……等等,还得再等等,总有一天他要摆脱这该死的玩意! 想至此,楚东篱还是慢慢压制了下自己的怒气,一边告诫着身旁的江月白,这里可能还有妖物埋伏,要他小心。另一边,他直接提着剑深入那废墟寻找这场灾难里唯一的幸存者——幼年男主,高冶。 江月白心里存着警惕,面上自然不紧不慢的跟在楚东篱身后转悠,他知道对方肯定是受系统挟制要救出男主,老早就在暗暗的观察着对方的动向。 虽则小滑稽刚刚就已经告诉了他男主的方位,但是江月白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趁此机会试探试探这个楚东篱。看看这人对男主的态度怎样,分析一下对方的人设究竟跟原著偏离了几分,如此,也好方便他日后应对。 总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肯定没错。 系统吱吱却滑稽一笑,“告诉我宿主,这真的是你的真正的想法吗?” 江月白:…… 其实~其实他是想亲眼见证攻受相遇的那一刻啦~(羞射捂脸)讨厌……怎么非要人家说出来…… 系统惊悚脸╭(°A°`)╮,宿主你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滑稽护体,遁走……) 切!江月白翻了个白眼,不准备再跟系统胡扯了,转而正要认真观察楚东篱那边的动作…… “月白,你去另一边看看吧,这里就交给为师负责,你不必跟的我那么紧。”对方却转过头来,先他一步开口。 “是。”江月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想支走他。救个男主而已不用这么谨慎小心吧?他心下翻着白眼,嘴上倒是答应的痛快。结果一转身就偷摸着找了一处隐蔽之处藏着…… “诶诶诶!师尊别揪我耳朵!弟子错了错了!” “哈!好小子!心眼这么多!”楚东篱直觉好笑,他揪着那人的耳朵硬生生把对方从一个土壕壕里拽出来,看少年疼得龇牙咧嘴,连清秀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楚东篱这才解气的放手。 他好歹也是金丹后期好嘛!这臭小子才筑基就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儿,果真是欠调.教! “嗷呜~疼啊……”江月白喊叫的音儿都在发颤,可见那楚东篱得是下了多大的手劲,可他却也来不及呼痛,偷偷觑着对方臭臭的脸色,一连告饶道:“师尊勿恼,弟子真错了!方才也就是有些好奇罢了……” 楚东篱凉凉的瞥他一眼,“好奇?”还敢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胆子不小! “没没没!弟子这就听话,乖乖的去另一边巡视去……”江月白委屈得不得了,一边小眼神撇着,一边可怜巴巴的揉着耳朵滚远了。 那样子就像是一只被主人踢了一脚落荒而逃的狗子似的,直看的楚东篱心下痒痒,怜悯的同时,又忍不住舒爽至极。 啧啧,现在想想,约摸他穿越以后最好的经历就是碰到这个混蛋小徒弟。楚东篱心下的郁气扫了一半,这才松快的理了理衣物,准备去那边的废墟里刨男主了。 被遗忘已久的男主=_=:……真过分啊喂! 另一边,被楚东篱撵的跑了一段路的江月白犹不死心,嘴里骂骂咧咧的“狗(哔——)的!”等等粗话,一边使劲儿的揉着耳朵,另一边还是悄默声的又要潜伏回去。 小滑稽在他的腰带里笑的都要嗝屁了,“宿主啊宿主!你有没有搞错啊!都被这么拾掇了一顿还敢潜回去啊!我看下一次就不是揪耳朵了,小心人家知男而上了!呵呵哈哈哈——” 江月白额角的青筋直跳,显是气的不轻,不过他这么生气可不是单单因为系统的骚话,而是…… “失策了!”他啪的一拍脑门,神色颇为懊悔道:“我完全没想到,原来师尊在还没有跟他老攻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对男主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系统:“呵呵,呵呵呵……咳咳咳嗝~”愣是噎住了。这货冷静的抹了把脸,这才打手势让对方继续,“请。” “自家老攻弱小可怜无助的一面果然只能让自家见到什么的!也太萌太宠了吧!”江月白捧脸有些荡漾的想着,“温软的白莲受受从天而降!像神祗一般将受伤的小狼狗攻拯救于水火!两个人互相都把对方一把呼进怀里舔舐着伤口……哇偶~想想都兴奋啊!” 系统扶额,“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在旁边看着岂不是碍眼的大灯泡吗?” “所以才要偷偷的潜伏过去嘛——”江月白看傻子一样的瞥它一眼。不然他们肯定会害羞的! 系统无语了一会儿,后来就又瞧着对方一脸猜到了什么的不得了的样子,志在必得的握拳鼓励着自己道:“不怕!我们只是他们这对CP的舔狗罢了,能对他俩有啥影响?哼,想要得到比别人更多的福利,不吃更多的苦头又怎么能行呢!” 系统O__O。"emmm…… “叮~恭喜宿主,滑稽点数+1。当前滑稽点数共计+4!请宿主继续努力!” “诶?又加了?”江月白仍旧是满脸困惑不解的挠了挠脑壳子。嘴里顺口的吐槽道:“这滑稽点数也太好赚了吧!” 而系统则幽幽叹了口气,“没跟错人啊。” 兄台,多给你一点滑稽不怕你骄傲。 第六章 杀心 “救命、救命啊……救命——” 漆黑的砖缝下传来一声声低若蚊蝇般的虚弱的呼救声,瘦弱的孩童颤抖着将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但其实在他的怀抱中央,还护着一只很小很小的小奶猫。 三天了,从那群妖魔冲进村子,再到他母亲一脸惊恐的将他推入地窖里……已经都过去三天了吗? 断水,断粮,还受着伤……他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撑过去的。 “喵呜~喵呜——”小奶猫用自己粉嫩的舌头轻轻地舔着小男孩的脸颊,对方紧闭着眉眼,神色痛苦至极,可即便如此,他的嘴里还是不忘一声一声的呼救着。 可是、真的不知道,他到底还能再坚持多久了。 “叮~检测到男主生命垂危,请宿主尽快施救!请宿主尽快施救!请宿主尽快施救……” “烦死了!”楚东篱被脑海里系统程序化的一声声催促惹得很不耐烦,他蹙了蹙眉,一挥袖直接将脚边的一大根木椽还有堆起的砖石扫腾开。 唰——眼前黑黢黢的光景瞬间一变,高冶被那突兀的光照的睁不开眼睛。他抬起胳膊半挡着,隐隐约约的瞥见一角白色的锦缎。 “这就是男主?”楚东篱饶有兴味的打量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孩童,心下突然还蛮感慨的,毕竟是自己创造的角色啊,如今竟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真神奇。 不过……他又嫌弃的瞥了对方一眼,“真弱!”现在的这只也太弱了,弱到楚东篱只要稍稍一使劲儿就能把对方捏死在手心里。 系统332见势不妙,立即警告道:“叮~请宿主放弃自己危险的想法!请宿主放弃如此危险的想法!” “知道了知道了!”嘁——他顶多想想罢了,毕竟根据以往小说里的套路,如果他真的就这么把男主杀了的话,好像这个世界都会因此而毁灭什么的。楚东篱又不是活够了,否则他又怎么甘愿忍屈求全的受系统332的掌控?还不是对方以他的性命相要挟…… “跟我走吧。”楚东篱向着那人伸出了一只手。 可熟料他的居高临下,冷漠和施舍一般的姿态,竟让那刚刚才亲眼目睹了一场血.腥灾难的孩子有些抗拒,对方不仅没像他想象的那样乖乖的凑过来,反而是害怕的瑟缩了一下,警惕似的躲的更远了。 “真麻烦。”楚东篱懒得跟他多费唇舌,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完成任务麻溜的回家。这般想着,他便要探出另一只手直接把那孩子给抱出来。 “喵啊啊——”冷不丁扑出一只小奶猫来,看着挺萌是下爪真狠!楚东篱一时不慎被那猫挠了个正着,“嘶——”疼得他当下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差点忘了,这时的男主身边是有一只妖兽护着的! “喵呜——”小家伙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呼噜的警告声,爪子一亮,俨然一副攻击的姿态。 楚东篱原本就不想干这事,如今又被好心当成驴肝肺,当下也没了什么好脾气,不爽的冷冷看着那一人一猫。两方对峙,气氛剑拔弩张,眼看一点就着—— “师尊!”江月白远远的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意,他窝在暗处实在是蹲守不住了,于是就这么大剌剌跳出来介入了两方之间。 “月白……”楚东篱的眉眼立刻就暖暖的弯了弯,一身的冷气顷刻间散掉。我可以说,这厮从一个杀神变作现在的温润君子只用了不到三秒。 你敢信!?? 系统332险些闪瞎自己的狗眼,它刚刚拼命地在对方的脑袋里警告威胁都没用好嘛!!结果这臭小子一句师尊就把它家那位给喊软了? 靠!老子不干了啦!!┻━┻︵╰(‵□′)╯︵┻━┻ “弟子方才正在那边巡查,远远的就感受到一股杀意,还以为是师尊这边出了什么事。”江月白说谎话从来不打草稿,“如此急急赶来,师尊勿怪!” “啊哈哈……”楚东篱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一时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道:“方才为师在废墟底下发现了一受伤的孩童,正要出手相救,谁知道那孩子的宠物突然就窜了出来,为师还以为是这地方仍有妖兽逗留,是以险些动手。” “师尊你受伤了?”江月白眼尖道。 “嗯,一时不察被那猫儿给挠了一下。”他嘴上一副无所谓样子,面上却做出好疼好疼求安慰的姿态。 “呸!”系统332对其行为表示了深深的唾弃。 眼看着江月白没做出什么心疼的反应,他又添补了一句,“其实无妨,为师没有那么……” 江月白再次眼尖,“师尊那坑里的是什么!?” 结果话未说完,耳畔一阵风声呼啸而过,他那混蛋小徒弟已经是抛弃了他去,蹦进深坑里撸猫去了,“是一只小奶猫!!” “喂!旁边那么大一只的男主是被你给吃了吗?”小滑稽指责他。 而楚东篱只能站在风口里凉凉,并且倔强地说完自己嘴里的那句,“疼!” “喵哦!喵呜呜——”一阵尖厉的猫叫又让他猛然间回神,“别碰那猫!” “为什么啊?”江月白抱住那小奶猫就是一个劲儿蹭,如此仍不知足,还恬不知耻的凑过去“啪唧!”狠狠地亲了一口。 而反观那只被他“挟持”在怀里的猫已经从一开始的拼命挣扎嘶叫到后来的生无可恋再到口吐白沫……啧啧,那场景真是惨不忍睹。 “额……”楚东篱一愣,抽了抽嘴角道:“没什么了。”他还能咋地? “快救男主!快救男主啊喂!”小滑稽为那只男主默哀。 “哦。”江月白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句,转过脸就对着楚东篱微微笑了一下,“师尊!我喜欢这人的猫,不如咱们把他也带回去吧?” 这个提议可谓是正中所有人的下怀,楚东篱当即应了,“行,由你。” “呼——” “呼——” 小滑稽跟系统332同时松了一口气,好家伙要是男主真在这玩完了,它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缩成了一团,并且也已经昏迷了过去的小孩。江月白轻而易举的就把人抱进了怀里。 眼看诸事已了,正可以回程了。 “小心!!” “铿、铿、铿!”一连串金属相击之声响起,楚东篱一把拉过江月白就把人护在了身后。 江月白一回神,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被五六只妖怪给包围了! “哼,不枉吾等苦等了一场,今儿竟是碰到了一头大鱼!”为首那只妖怪看着绿油油的,就像是菠菜成精了。 “道士!劝你小心了!”语罢几妖当即冲了过来,顺便说一句,现在这只看起来险些瘦的没影子,应该是筷子成精了。 “宿主!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跑吧!!”小滑稽当即提醒道,“这五只妖怪里,有三只实力是远超筑基期的!其中一个已经金丹了!” 江月白估算了一下,他现在是筑基中期,楚东篱金丹后期…… “月白!你带着这孩子先走!”楚东篱把人护在身后,手中秋泓一剑,凛凛生威!“这里就交给为师……” “师尊你小心——”听这声音竟是离得很远了喊出来的可不是嘛,江月白早就御着飞剑跑远了。 楚东篱懵,说好的患难与共呢? 江月白则表示:╮(╯▽╰)╭开玩笑,你在小说里好歹也是个重要角色,哪有那么容易死?可哥哥我不一样啊!老子只是一介连名字都没有的炮灰好伐! 所以果断……风紧扯呼!保命要紧!! 第七章 突变 且不说被混蛋小徒弟无情抛弃了的楚东篱,将要如何独自面对那几只形态各异的精怪,先说江月白那厮—— 这家伙左手猫右手娃,脚踩飞剑跟蹭了风火轮似的撒蹄子狂奔,约莫走了一段路,心觉着远了便有些要放松的意思,哪曾料到他身后竟还追着两只妖物啊!? “靠!”当下就爆了句粗口,回身都险些扭了腰! “你这臭小子给老娘站住!”原以为这妖物不分公母,现在看来是江月白误会了。 “兰花花!这眼看就要到凌云山附近了?咱们怎么办啊?”另一只身穿鹦鹉花色系衣衫的小妖道。 “还能怎么办?堵他!”兰花花手中精光一闪,刷的变出一只麻布口袋出来,却见这女妖冷而邪魅的一笑,“今儿接不回那位小主公,咱俩回去就是一死!还不如把宝全都押在这算了!” “锥尾蜂!?”鹦鹉小妖一见对方拿出了麻布口袋,整个妖身都跟着剧烈的颤了一颤,可见它对这玩意的惊恐之心,“这东西你现在御使得了吗?” “不管了,反正横竖要死!”兰花花咬牙,一手打开那麻布口袋放出锥尾蜂,另一手摸出一个碧绿色的、看着特别薄的蝉片,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叮~宿主!你快回头看看呀!那女妖是不是要放大招了啊!?”小滑稽从他腰带里冒了个头,满脸惊悚的说道。 “什么?”江月白才不回头呢,想也猜到了吧!可怜带着俩累赘,跑都跑不快! 但是,前面就是凌云山了,发个讯息能等来救兵的吧…… “拼了!”他把怀里抱着的小孩往肩上一扛,回身一看见那两只妖物都要追到近跟前了,他腾出手一把摸向腰带,掏出滑稽,手里头灵力一凝,顷刻间就把手里的东西炮仗般的弹射出去!“靠你了系统!!” “啊!啊啊啊——”小滑稽擦了火“啾~”的蹿了出去,“你无耻!!!”的悲愤之声响彻云霄! 眼见那“火球”来势凶猛,兰花花一扭头就躲了开去,同时手中妖力一凝,操纵着那碗口大的一锥尾毒蜂向着江月白那边冲了过去。可惜他身后的那位就没有这本事了…… “啊!此乃何物?”目标已锁定:鹦鹉小花妖发出了惊恐的叫声,“噗通!”盖了他一脸,晕头晕脑的就跌下了云霄。 “bingo!!”江月白给系统喝了声彩,脚下一踢飞剑,令其迎面刺向那女妖,他则抱着小孩和猫,翻身一转从对方头顶惊险略过,同时足底一踹向那女妖背上踢了一记爆符! 飞剑易躲,暗箭难防!“呃啊!”女妖吃痛被踢了个正着,“锥尾蜂!” “嗡嗡嗡……”黑红相间的锥尾大屁股针对向了江月白。 “我靠!碗口大的蜜蜂?”目瞪狗呆以后,江月白脚都没站稳,又猛地在飞剑上下了个腰,险险擦身躲过去的啊!紧接着算准了时间,御使飞剑猛地一坠,手里灵力一催! “砰!”一声炸响,那女妖背上已经血肉模糊,“啊啊啊——”惨叫连连。 “哼!三阶爆符,还不够你喝一壶的!”他江月白好歹也是进了凌云仙宗弟子里前十三强的人好伐!! “嗡嗡嗡……”女妖力弱跌下云霄,锥尾蜂无人驭使,彻底暴走! 它肉翅狂扇,原本黑黢黢的眼睛蓦地发红,悄默声的就窜到了江月白身后,向着他后颈处狠狠一刺! “嘶……”直疼的江月白浑身一软,跌在飞剑上站不起来了,同时手臂脱力,小孩掉下了飞剑!亏得那猫儿灵敏,一爪子勾住了小孩的衣服,同时嘴里一咬咬住了江月白的衣领。 “……脖子要断了!”江月白脸憋的通红,咬牙愣是抓住了那小孩,锥尾蜂乘胜追击,直接断掉尾针推进了江月白后颈的肉里! 疼的江月白脑子发蒙,手里头灵力一断,飞剑也跟着歪了头,不知道载着他们飞去哪边了。 “喵啊!”小奶猫脱身,窜上江月白后颈一爪子打过去竟是直接拍死了那锥尾蜂!嘴巴一张叼进口里便三两下嚼吃了。 “哥们你这么给力怎么不早发威啊!?”江月白宽面条泪〒_〒 小奶猫一声不吭,趴在江月白背上又把那毒针给咬下,一样吞吃了。 “解毒丹……”江月白难受的冷汗直流,手里头一滑,差点把小孩又给丢下去,他是在跟那猫儿说话,“我腰封里还有一颗解毒丹!” “喵~”小猫果真通灵性,听懂了他说的以后,便到他腰上爪子一捞,捞出了一颗黑色的小丸,江月白张嘴,小猫爪子一抛,得!进球! 吃了解毒丹,江月白暂且恢复了些力气,又凝神查看,发现他们现在所处距离凌云山也不远,这便打算催剑回去了,心说他方才悄默声的给凌云宗一连发了三四道求救信号,这半天居然都没动静?幸好他自身实力钢!不然今天肯定就玩完了! “呜呜呜……宿主!”小滑稽不知从哪又摸回来了,哭的稀里哇啦的,把自己缩小了一些又钻进江月白腰带里,不说话了。 江月白安下心,心说日后再好好哄哄它,现在他真没心力多说一句话了。 “铿铿铿!”谁知道耳边又传来了一阵熟悉的金属相击之声…… 江月白浑身一僵,干巴巴的转头回看道:“不是吧?” 一道紫光由远及近!蓦地就落在了江月白身后!这正是从那村子里一路边逃边打过来的楚东篱。 “师尊?”江月白张大了嘴,对方现在的形容可算不上好。一身的锦缎白衫横七竖八的挂着血痕,下巴上也是妖物给挠的两道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便宜师尊是跟泼妇刚刚打过架了,看给挠的。 “回凌云宗!”楚东篱根本都没空回头看一眼江月白,他手中长剑一挥,涛涛的紫色灵光立即就蒸腾了起来! “抓了我们妖族的少主!你以为躲回凌云宗就行了吗?”炎火一闪,有一簇血色极光远远的就追了过来! 那杀意铺天盖地的扑过来,江月白瞬间就精神了,他又把小孩往肩上一扛,小猫儿刺溜一下钻进了江月白的怀里,这下腾出了两只手,便看他手指指决急急一催!脚下的飞剑嗡鸣作响的应和,“嗖——”瞬间窜出老远。 与此同时,站在他背后的楚东篱的大招也已经冷却好了,就瞧着那人看准时机,长剑猛地挥出! “砰轰——”紫色的涛涛剑意倏忽便撞上了那簇炎火!两者气劲不分上下,一回一荡破开了一大片天际的烟云!那样子远远看去,就像是把天给捅了个窟窿似的! 咳咳,此处形容虽然略微夸张了一些,但江月白平生第一次见这阵仗,当场就被震住了! “天娘哩个乖乖……”那翻腾的烟云、紫色的极光就像是一簇簇小火苗似的,映在江月白眼里熠熠生辉,他吃惊的张着嘴,任凭那挟卷而来的涛涛热浪擦过周身,吹得他一身衣衫猎猎作响,“此番修者见识,不枉穿越一场啊——” 大招放完,楚东篱的灵力也已经用光了,“愣着干什么快跑啊……”对方那声音都有些气虚的飘。 江月白只觉身上一沉,已经虚脱了的楚东篱倒在了他背上。温热的血液渗开了一大片一大片,沾染的江月白也俱是狼狈。 “师尊!”楚东篱的下巴就搁在他肩膀上,江月白只需微微侧脸就能看到对方惨白的面容,那清俊的眉目痛苦的紧蹙着,喷在他脸上的鼻息若有似无,好像下一秒就要没命了似的,“快走。” 江月白回神,一伸手从腰间的灵袋里掏出一个瓷瓶,话说这就是之前因着弄了江月白一身灰,就送了他一瓶灵丹赔礼的那个。 “往哪跑?”身后的那簇炎火就像是催命符似的撵了来。 江月白不敢耽误,直接给他一瓶干了下去,丹田内一烧,一股浑厚的灵力顷刻间汇入他四肢百骸!这要搁平时,若是他现在好好坐下来梳理这些灵力,指不定还能晋升呢。 但现在生死关头,浓重的血腥味不断的刺激着江月白的神经,他头一次觉得死亡这种东西真实起来有多可怕! 脚下一踏,御使飞剑不管不顾的一个劲儿往前冲! “艹!凌云宗的人是都死光了吗?”江月白一双眼儿都红了,也不知是怒的还是要哭,“十几道求救信号见鬼了吧!!” “怎么说话呢?”突然,一道听起来颇为威严的声音从江月白等人身边闪电一般擦身而过,“情况特殊,这次就饶了你。” “轰轰轰——”紧接着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阵激烈的术法对轰的动静。 救……救兵? “孽障!竟敢在我凌云仙宗撒野!”紧接着又是“刷刷的”几道闪电般的身影从他身旁极速掠过。 合着不来是不来,一来就窜出来七个葫芦娃救爷爷? 这强烈的反差,愣是让方才还在死亡的边缘蹦跶了一番的江月白半晌不能回神。他突然就想到了套路小说里那条铁打的定律——救兵,是用来迟到的。 江月白 =_= :…… 这么说他现在还得感谢人家? 呵呵,凸(∩_∩)凸,微笑并鄙视! 第八章 撒狗粮 一路晕晕乎乎的御剑回到了凌云宗,他是左手一只猫,右手提着娃,身后还背着个重伤的师尊…… “扑通——”一到凌云宗门口,他就彻底支持不住了,如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闷头倒下! “这……这是清静峰的月白师兄?”守门的发现了他。话说上次宗门大比之时,江月白可是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的黑马!别看他才筑基中期,可是术法研谋手段了得!当时就在凌云宗众弟子里头狠狠地出了次风头! 至于他背上的那位嘛——因为不咋的爱出门,所以寻常弟子一般是不认识的。 “快快快!快抬进去!”这弟子忙招呼了人,“把这几个也一起送去百草峰医治!” 看江月白他们被抬走,该弟子又三下五除二收拾了几人的行当,追着送过去了。 “喵呜……”小奶猫虚弱的叫了一声,瞳中灵光一闪,一道极细微的魂识悄默声的钻入了小孩的体内,它便自此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被一名弟子抱着的小孩却突兀的醒了过来,该弟子吓了一跳。这小孩却并不说话,看着被人抬着去往的百草峰医治的江月白,紧紧地跟在了对方身边。 …… …… “嗯……”一声难受的低吟,躺在床上的江月白双目紧闭,却又有醒过来的预兆。 很沉,他觉得身体很沉。而自己的意识也像是在海面上起起伏伏的孤舟,到处都没个着落,没个依靠…… “师兄月白师兄”耳边有人轻轻的唤他,江月白蹙了蹙眉,双眼睁开,醒了过来。 “这是……”他眼前晃着虚影,脑子不清不楚的,也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额头上有些烫,江月白下意识的就要伸手给自己探探,看是不是发着烧。 “师尊!月白师兄他醒了!”耳边的人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江月白抽手,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一直被人牢牢的攥着。 “诶?”他心下生疑,一扭头看过去,才发现还有一小孩站在床边陪着。 这孩子看着四五岁,不高,将将超过床榻一丢丢。可他的神色却沉静极了,黑白分明的双眸里倒映着江月白的模样,两只小小的手跟他的大手握在一起,又好像似捧若抱。很亲昵,也很依赖。 “是小男主啊……”江月白又安心的躺了回去,改用左手揉了揉额际。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师尊,您看我们还需不需要再用那药” “既然人都醒了,就先停了那药吧。”有一人声音清冷,慢慢的踱步向江月白这边儿走了过来。 “你觉得怎么样?”傅农人顺手将手里的药筐搁置在一边,说着,又探出手来摸了摸江月白后颈处,淡淡道:“这里的伤已经无碍了。” 对方的指尖很凉,江月白还不适应的躲了一下,他好奇的打量着这位百草峰峰主,嘴上乖乖回道:“除了身体很沉,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外,其他的还可以。” 那人穿着单薄的青衫,整个人看着特别清雅整洁,一头墨发只用了一根白玉簪子松松的在脑后束起一些,其他的权且懒散的留在了耳畔。那架势,很是悠闲自在的样子。 他说:“觉得身上很沉,那是正常现象。”傅农人又起身摆弄起他筐子里的药草,“你已经在我这里躺了七天了。” 跟在他身后的小徒给搬了个小板凳。傅农人坐着,安心的打理着自己的东西。 “一星期吗?”江月白敲了敲脑袋,皱着眉又问:“敢问峰主,我师尊他现在怎样了?” “他伤的很重,被掌门接去无为峰后,就直接闭关了。”傅农人道。 “哦……”江月白微微起身,“既然掌门出手,我师尊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碍……” “农人!农人!”有一人捧着本书,边喊着边走进了屋,“不是说好了今晚教我药经怎么别人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把你叫走” 来人玄色的劲装打扮,腰间别着玉箫。观他面容英俊,行止飒爽,说话间却隐隐约约的透着一股子哀怨的意思,“农人,你快给我看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说着话,他就蹲在了傅农人的跟前儿。不仅如此,还推开人家手上的草药筐子,拉住了人家的如玉的手手~ 江月白眼尖的看到,刚刚还自在清冷的傅农人,现在却有些脸红的意思。 凭着这人的一身派头,江月白想了想原文中的描述,终于是记了起来,当下便起身道:“弟子江月白,拜见纪峰主。”极登峰峰主纪竹秀,凌云仙宗第一人! “哦!”对方冷淡的应了一声,转过头就又向着傅农人撒娇的样子,“农人,这小子现在都能活蹦乱跳了,这里不需要你守着。” “可是……”傅农人却有些为难的样子,他转头向江月白这边看了过来。 “纪峰主说的是,弟子现在已无大碍。”眼见着那纪云秀眼神恶狠狠的瞥过来,江月白赶紧机灵道,“这几天烦扰傅峰主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既然您还有事,弟子怎能打扰您还是快快随纪峰主去吧……”你再不走我就得被您身旁那位的眼神射穿了喂! 傅农人说话慢吞吞的,“那便……” “诶呀,走走走了!”纪云秀愣是拉着人两三步跨出了门,一下子就没影儿了。小药徒在其身后也紧赶着追去了,于是,这房间里现在就只剩下了江月白跟小孩。 “啧啧啧,这样充满基情的世界啊~”江月白坐在床上欣慰的感慨,“真是美好!” 结果他这话刚落,却见那小药徒又一步一步的回来了,对方到了江月白近跟前,眼神有些飘忽的瞅着他,嘴里支支吾吾道:“纪……纪师叔说,月白师兄既然已经好全了,就赶紧回去吧,省的占了我师尊的窝……” 江月白直接就尴了个大尬,“那什么……” 这就赶人了外面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啊!反正他之前都在这里住了七天了,多下今晚又何妨 “叮~恭喜宿主,滑稽点数+1。目前滑稽点数总计+5,请宿主再接再厉!” 江月白-_-# 他这一肚子的话瞬间就凝滞了,似乎~好像~有点明白了滑稽点数到底是怎么来的了?(#‵′)靠! 面上还得笑嘻嘻着说:“纪峰主说的是,这几天确实是我叨扰了,这就走,这就走……”最后几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恁地心酸。 小药徒也苦哈哈的笑,小小声道:“纪峰主说话一向大大咧咧,人却是很好的,月白师兄见谅。” 心里哇凉哇凉的,江月白下了床,穿上鞋,抱起那小孩,辞别了小药徒,跨出了门,门口蹲守的猫儿一跃趴在了他肩头,俩人一猫,机械的走出了百草峰。 彼时深夜,出了百草峰还要跨过一条小湖,走上很长一段路才能到清净峰。 然而御剑一瞬间就能到,可江月白却不想。 “哼!嚣张个球球……”江月白嘴里头嘀嘀咕咕的,“还凌云仙宗第一人呢,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得被武力值低的掉渣的傅农人压?切~” “喵呜~”猫儿适时的打了个哈欠,以表示对其吃不到葡萄却说葡萄酸的鄙视(#‵′)凸。 小孩将脸埋在江月白的颈窝,两只手轻轻的环过他的脖子,听猫儿那似有意味的叫声,他放在江月白身后的手还轻轻的拍了下猫儿的屁股。 “喵呜喵呜……”把小奶猫委屈的,哼哼唧唧的缩成了一团儿,不再吭声了。 “……等着瞧吧!”那边的江月白还在念叨,“等你那未婚妻出来捣乱,老子可不帮你。” 说着话,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那条小湖旁。江月白这才回神,可是将才回神,就又被眼前绝美的景色给吸引了。 他抱着小孩,拎着猫,在小湖畔驻足了良久…… 第九章 和合阴缘树(上) 听晚间轻吟的风,看朦胧的月色透过一蓬蓬慢摇的婆娑枝影、一点点的放下身段,低吻后投入、浸在了一眼一眼的水幕光影里,无声的晕开…… 左视,是高低斜分的琼花枝杈以及若捧若簇的乳白色的琼花球。右视,是沁了粉的桃花盘杆,骨朵儿串着满绽爬越过枝头,尖尖的,刺进了白嫩嫩的琼花团儿。 为争这有限的地盘,两树的枝杈与花朵儿们深.吻.在一起,纠缠不休。斗败下来的花瓣,顺着月白纱绸安静的凋冷在一洼水涡里。 而粉与白的最后交.合,是轻慢的撩过一丛一丛的白草涧。然后被皱起的水纹划开了涟漪打乱,这般绞碎了,带入更远的湖泊。 在更远的湖泊,是被湖面镜儿似的取走的漫天的繁星,只有银白的剑刃不识趣的穿过了这方镜花水月,载着大小两豆人影儿介入了它们的世界。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想要探手捧过水里那璀璨的星子,可它们却倏忽没了,江月白一时怔忡,不知怎的,嘴里就念出了这句诗来。“这是什么神仙境界啊……”以前书读的浅,哪里知道这诗词的滋味儿。现如今亲眼看了,便又俗人似的只知道发痴。 “唉,连这般光景都让我吃进眼里,等以后回了城市,这可咋活”江月白活这么老大,糙惯了,如今到底是诗意一回,竟又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触。 小孩躺在他怀里,开始睡眼朦胧的打着哈欠,江月白回神,盘膝坐下,把孩子横抱在怀里,又轻轻的扶过对方的脑袋靠在他臂弯里,低声哄着说:“困了就靠着我睡吧。” 诶?却罕见他这么温柔的时候…… 等孩子乖乖闭眼安静的睡过去,江月白也是一瞬间反应过来,猛觉自己父爱泛滥。 对自己的行为有些惊讶还是自嘲什么的,他抽了抽嘴角,又嘟囔着:“楚东篱不在,清净峰拢共就这么俩人住着,才不回那么冷清的地方呢……” 所以呢? 咳,所以还不如今晚就在这星湖凑合一下呗,这么美的地方,指不定夜里还要做什么好梦呢! 想至此,他便就势合上双眼,自此入定……啊不对,应该是就此睡去。话说这本事,还是他一开始打坐修炼却多翻无果后,练成的绝技~ 于是乎,对这个到处都充满危险的仙侠世界,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的江月白,就这么拖家带口的睡在了这里。 一直到早上,和风微煦,携卷着淡淡的花粉香,将好梦中的两人一猫唤醒。 “哈……”江月白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他站起来,把小孩儿搁在飞剑上,可孩子却看起来还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就像没怎么睡好,而原本趴在他身上的猫儿一跃,扑进了小孩的怀里。 但江月白心情敲好,只觉这一觉睡得,舒服的浑身的骨头都要酥了。心说搁这人间仙境里睡觉就是不一样哈,约摸着睡眠质量都提高了两倍不止。 如此他又环身四顾,想着最起码在离开前还想再看一次那美景,大饱眼福。 可谁知道,这一次他再看,却觉得眼前的种种都失去了某种灵气——倒不是说这地方不美了,只是美的没有昨晚看到的那么仙儿,就像是绝世的美女失去了自己独特的气质。 可是江月白也没有多想,估摸着可能是被夜色笼罩着的这里会远比白天见到的要好看吧。 “咕噜噜……”是谁的肚子叫了。 江月白低头,与扯着他一角衣摆的小孩来了个大眼儿对小眼儿的尴尬对视。 “饿了”他问出的这句话里带着些明显的笑意,小孩诚实的点点头。怀里的猫儿打了个滚,一副懒洋洋的姿态,“喵呜喵呜~”着像是肯定,看来这小家伙也饿了。 江月白先是困扰的挠了挠脑壳子,后来蹙着眉想了想,又问道:“修士大多辟谷了,你这几天陪我在百草峰,都是从哪儿找的吃的?” 小孩眨巴了下眼睛,看了江月白好半晌,这才糯糯的开口,“有个大哥哥带我去药园,采的果子……”顿了顿,又添补了一句,“还有甜甜的甘草吃。” “啥?”江月白脚下一滑,很是抓狂的问:“他去药园给你找吃的”沃德天!傅农人的药园里应该种着的都是灵果草药吧怎么能随便给小孩儿吃呢!他就是随便喂几颗辟谷丹也总比让人吃药强啊! “是哪个哥哥带你去的”江月白问,又伸手探了探小孩的脉象,却没觉着有什么问题。但他还是有些着恼,“长得什么模样啊?是特别喜欢摆弄草的那个?还是摆弄草的旁边的那个小的”嘿,这话一出口险些没把江月白自己给绕晕了。 不过他觉得男主智商肯定高,应该能听懂吧? 果不其然,小孩一听,便口齿清晰的回答他,“都不是,是那个穿着黑衣服的大哥哥!” 嘿!怎么又是纪竹秀那厮! 江月白叉腰,彻底脸黑,然后就自然而然的在心里边偷摸着记了那纪竹秀一笔仇,但是吧……但是面上却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算了算了,咱先不说这个事了~”问题现在他还真惹不起人家,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so、“我们现在先去吃饭吧!不是饿了么?” 这么自顾自说了,他又是长臂一捞,就顺手将小孩给抱在了怀里,话说这几天他这抱孩子的技术是越来越娴熟了,啧啧,都想敬自己一盏以告慰他尽职尽责的老父心了。 被自己瞎几把感动了一把的江月白莫名恶寒的抖了抖,后尔脚下一踏便轻轻松松的御剑瞬间离开了此方天地。 “咦?不对劲儿啊!”这一次使用灵力的时候,江月白已经能够很敏锐的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处再没有那种吃力的滞涩感了,他心下一奇,便闭着眼感应了一番,这才总算发现原来他竟是修为晋升了! “筑基后期了!”江月白现在的心情很是新奇,“怎么睡一觉也能涨修为吗?那可真是一块神奇宝地啊!”他试着运用灵力凝聚于指尖,脑子里头约莫有个小红花的概念,这想法刚落,结果下一秒他指尖就绽开了一朵可爱的小花花,只不过这花自然不是红色的,江月白金木双系灵根,其中金灵根纯度更高一点,因此他凝出的这朵指尖花还泛着点点的淡金。 小孩在他怀里好奇一般的瞅着江月白在那玩,静静的看了一会,他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伸出一截小小的食指指尖来,向着那随风招摇的小花花上轻轻戳了一下。而江月白则配合着两指一捏,那小花花便消失了。 江月白看着小花消失的时候,小孩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嘴一瘪像是要哭,“花……小花花没了。” 江月白却坏心眼的抿嘴一笑,嘴上跟着说:“呀!就是啊,怎么没了呢?” “去哪了?”小孩委屈巴巴的瞅着江月白,江月白却做束手无策状,对方急了,便捉住他原本凝着指尖花的那根手指翻来覆去的捣鼓,最好笑的是他那小脸儿还气的一鼓一鼓的,小小声的嘀咕着,“骗人,定是被哥哥你给藏了!” 江月白终是忍俊不禁,嘴上道:“诶呀诶呀,这可不能怪我,你看看那么脆弱的一朵小花花,定是被某人给一指头戳破了!” “是这样吗……”小可怜儿说话的时候都带上哭腔了。 江月白不敢逗的太狠了,见势不妙,这便赶忙又两指一撮作势要再凝出一朵来,可惜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许是给他坏心眼的惩罚,又或者真是这人自己学艺不精,眼看那小孩刚刚才泛着希冀的眼神此时已经彻底化为了伤心失落,江月白急出一脑袋白毛汗,愣是连个火星都没擦出来。 “呜哇哇……”小可怜儿终于是忍不住了,一下子放声大哭。 “喵哦……”这一嗓子把猫儿都给吓了一跳。 “诶诶诶!小乖乖!你可别哭了!”江月白大囧,急得手忙脚乱的抱着小孩摇着哄着,“不哭不哭,是我错了,不是小乖乖的错,怪我,我坏!” “花花没了——”可小孩愣是哭着喊着,还打了个哭嗝。 “我的祖宗诶!”江月白也要哭了,“我再给你变一个就是了。”他这还没出凌云仙宗的门呢,刚刚御剑路过的几个师妹,已经在拿看怪蜀黍的眼神看他了。 “诶呦,那不是上次宗门大比时挤进了十三强的江月白吗?他怎么会抱着个孩子?而且那小可怜儿哭的好惨啊……”师妹A说。 然后紧接着师妹B便能很快得出结论,“造孽啊,未婚先孕吧?哼,我都跟你说了!男人啊一个一个的都是风流种,没良心!把女人的肚子搞大了也不会负责的!而且现在还欺负自己的孩子呢,啧啧,那孩子真可怜。” “咦咦~”师妹A打了个冷战,害怕一般的说:“真的好可怕呀师姐!你刚刚那么说的时候,那个江月白还恶狠狠的瞪我们呢!” 师妹B却说:“切,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承认的区区败类而已,师妹你不用怕,有师姐我保护你!” “哇哦!师姐好帅哦!”师妹A立即被征服,手捧心做小鸟依人状,“那师姐我们快走吧,像我们这么貌美如花冰清玉洁的姑娘可不能被那种人渣盯上~” “喂喂喂!随便脑补什么啊!”江月白懵。 然而人俩已经旁若无人的手牵着手走远了。 师妹A撒娇:“师姐,我要你抱我~” 师妹B霸道一揽:“好好好,都依你~” “我靠(`Δ)!”江月白一双狗眼都要吓掉了,被一对百合给嘲笑了吗?而且不但被嘲笑,现在还被人家给硬塞了一嘴的狗粮?江月白怒了,“你俩给老子回来!给我回来!艹,有本事单挑啊!只敢在背后说三道四算什么英雄好汉!” “乖,乖啊,别哭~我刚刚不是说你呢……”然后转过脸继续向着那边已经没了影子的人骂,“感情孩子不是你的你不心疼?嘴里说得轻巧,说老子欺负孩子那你们怎么不来解救他?道貌岸然!” “叮~恭喜宿主,滑稽点数+3!目前滑稽点数共计+8!请宿主再接再厉!”系统猛地来刷了一下存在感。 可是已经知道了滑稽点数由来的江月白就更觉冒火了,你就落井下石吧小滑稽!哼!(ノ=Д=)ノ┻━┻ 系统则表示:╮(╯_╰)╭小生是无所谓,可小孩还在哭诶~你加油喽~ 第十章 和合阴缘树(下) 唉,小孩子哭起来那向来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江月白也是胆儿肥了,敢这么招惹人家。 “出来呀!快出来呀!”江月白急得还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手指头都搓褪皮了,可谁知这招竟然有效,“诶诶诶!出来了出来了!看看,给你小花花!不哭了哈!”说着又凑上了狗腿般的笑脸,“小祖宗您别哭了呗~小的在这给您赔不是了好不好?乖啦~乖啦~” “小花花!”小孩泪眼朦胧的,现在又带着笑,只是眼儿有些红,小兔子似的,看着可招人疼了。 “唉——”长呼出一口气,可怜江月白一手抱娃,另一手还凝着指尖花,连头上渗开的汗都不敢擦。不过御剑疾风而去,气流一刮倒也凉爽,江月白虚脱险没瘫在剑上,他这下算是知道这小男主的威力了,涩会涩会,不敢惹了。 “走吧,咱俩吃饭去吧。”精疲力竭的江月白不敢再有任何的动作了,抱着娃御剑出了凌云仙宗,径直往山下的城镇去了。 那边厢,还不知道自己莫名抢了别人机缘的江月白是爽腻歪了,可这边厢,好端端的就被人给抢走了自己机缘的某位却险些没气的吐血! 事情是这样婶儿的,咱们再接着往下看哈…… “师妹,你约我到这里来究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闻人七录的手中执掌着凌云仙宗戒律堂堂主一位,每天既要修炼又要忙于处理各种宗门事物,时间很紧的。因此他现在被人这么突然约出来,自认浪费了自己的时间,说话的语气也就不怎么温和,甚至还有点不耐烦。 今天约他出来的是同跟他一起拜在试炼峰峰主柠溪真人门下的小师妹,她名叫顾窈窕,是柠溪真人最最宠爱看重的弟子,因此闻人七录更不好拒绝,这便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守约出来了。 “七录……”顾窈窕有些迷恋的看着闻人七录俊朗的面容,情不自禁唤出了声。 闻人七录却蹙眉道:“师妹,你还是唤我师兄吧。”好端端的,怎么上来就向着他发骚?吃错药了怎么的? “额……”顾窈窕一瞬间出戏回神,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急忙道:“对不起对不起,闻人师兄我不是故意的,真对不起。” “行了,闲话暂休,你今天约我来星湖究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赶快说吧。”闻人七录直接道。 “打扰师兄了。”顾窈窕甚至都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嘴里却解释道:“是这样的闻人师兄,我听闻你为了处理宗门内的各种事务,以至于常常没有时间修炼,而且近来修为已经很久都没有寸进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说起这个,闻人七录自然就更加烦心了,当下便皱眉打断了顾窈窕的话。 “我……”想起要说的话,女子莫名的脸一红,当下连说话都更磕磕巴巴的道:“不、不知道师兄有没有……有没有听说过和合阴缘树?” “啊?”闻人七录完全不解,他怎么就觉得自己总是跟不上这位小师妹的神奇思路呢? “就是……就是能通过那个那个……就能增长人修为的灵树啊!”顾窈窕急道,尤其说着话的工夫,她那脸都已经彻底的红到耳朵根儿,可谓是熟的透透的了。 “啥那个那个?”钢铁直男闻人七录根本不知所以,甚至他还蹙着眉又问:“师妹你脸怎么了?怎么说个话,这脸都还红成猴屁股了呢?病了?” 猴?猴屁股?! 顾窈窕的双眸一瞬间就睁的老大老圆了,她险些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我说哥们儿你也太直了吧!装吧你就,这特么也没听懂?逼老娘是吧?是的吧!!! 顾窈窕气急,然而又对这个男人实在是毫无办法,最终无奈,她也只得拿眼神娇滴滴的横了他一下,嘴里道:“师兄跟我来吧,我要送你的东西就在前面不远了。” 闻人七录无语的挠了挠脑壳子,只觉自己这小师妹果然性情古怪,而且说着话的时候不仅会脸红,甚至连眼睛都会时不时的抽抽一下,也不知是什么毛病了,话说自己师尊一直挺重视这妹子的,难道就没抽空给她瞧瞧? 假的吧喂!唉,世风日下啊—— 闻人七录站在原地感叹,那边顾窈窕却转身回眸一笑,且还趁着这个空档向对方抛了个媚眼,嘴里头勾引道(^_):“师兄,你快过来呀~” 闻人七录=_=:…… 并不想笑甚至打了个寒颤。 “来了师妹。”他却只得跟上去。 然而,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转过拐角,闻人七录还什么都没看清呢…… “啊啊啊啊——”顾窈窕却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惊心动魄到让她整个人都失真了的惨烈尖叫。 “啊?怎么了怎么了?”闻人七录痛苦的捂了捂耳朵,紧接着他一睁眼,就看到自己那位虽说平时有点烦人、但总体还算单蠢的小师妹已然状若疯癫的跑到了两棵枯死的树木之下。 “树、我的树啊!”她整个人崩溃至极,抱着树杆就一通哭闹,“我用了自己二十年的修为好不容易跟那老头子换来的!” “我……我甚至不惜割下自己的血肉来喂养哺育它们!”顾窈窕痛苦的,就连一张原本还算美貌的脸都跟着扭曲了,她发疯似的扯开自己的衣袖,她撕开身上捆着的绷带,从后腰摸出一把匕首就割向了自己的手臂。 闻人七录彻底懵逼,不、不就是两棵树吗?是真的只枯死了两棵树对吧?你没见顾窈窕伤心的样子如丧考妣,闻人七录险些没怀疑人生了! “刷——”直到他眼前银光一闪,顾窈窕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就割下来自己一块肉糊在了那树干上,闻人七录这才被惊回神。也是将才奔过去阻止道:“不就是一棵树吗?也值得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滚!!”顾窈窕失控的回头怒斥,“你懂什么?” “师……师妹?”可是闻人七录的所有心神立马就被对方那双红通通的魔魅一般的血眸给瞬间吸引住了,“师妹,你入魔了!!?” “是又怎么样?”顾窈窕居然毫不避讳,她甚至还有些畅快的对着闻人七录讽笑道:“我就是入魔了又怎样?你不是凌云宗戒律堂的堂主吗?你不是一向自诩嫉恶如仇,与妖魔不共戴天吗?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啊!你来啊!!” “不。”闻人七录竟是摇头,否认道:“师妹,我不会杀你的。” “师兄……”顾窈窕闻言不禁怔忡了一瞬,她跌坐在地上有些恍惚的看着闻人七录冷峻的侧脸,对心上人的爱,让她有瞬间的渴望和希冀。 然而下一秒,对方就直接伸手拔刀架在了顾窈窕的脖子上,神色冷漠道:“即便身为戒律堂堂主,我也不可滥用私刑,你放心,我会将你押到师尊跟掌门那,相信他们一定会对你有一个公平公正的处置。” “我知道了……”顾窈窕慢慢的收回了自己藏满爱意的眼神,嘴角勾起邪邪一笑,颇有些惨淡道:“师兄还真是,秉公职守啊。” “客气。”闻人七录语罢,押起顾窈窕就去往了凌云宗主峰——无为峰,那里正是无为峰峰主同时也是掌门纪无为的处所。 …… 另一边,才刚刚抱着小孩抵达了凌云山脚下凌云镇的江月白还在满大街的找酒楼,他压根儿都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还牵扯了这么一场见血的大案。 “饕餮食馆……”抬眸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食客往来如云、生意贼拉火爆的酒楼,当下就拍板定案道:“成!就这了!” 第十一章 小哭包男主 “诶呦呦!客官您里面请!”这前脚才刚刚进门,后脚就有那机灵的店小二忙忙的招呼过来。 江月白看了看店里爆满的人,不由蹙着眉问:“你们这店里人这么多,可还能腾得下空位吗?” 那店小二闻言讨好一笑,“嗨,这一楼的位置啊只是为了招待那些凡夫俗子,小的观您……修为不俗,嘿嘿嘿。楼上自有您的好去处!” “哦?”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江月白那么猛地一试探,居然发现这饕餮食馆里有好几道高深莫测、难辨修为的气息在浮动,想来这里定是另有乾坤了?话说他以前看文的时候也没见里头提到过啊? 心里这么腹诽了一番,江月白面上却不显,一派若无其事的跟着那店小二上得了三楼,对方给他开了个安静的雅间,江月白甫一进入,竟还觉察到这不大不小的雅间之内,居然也设下了高品质的防御阵法和隔音阵法。江月白这次可真是对此啧啧称奇了。 “客官您看?这儿还凑活吧?”店小二也是人精了,惯会察言观色。 何止凑活呀?呵,竟是比他之前居所的布置还要精细些。 想着,江月白收了收心,抱着小孩在桌旁坐下,嘴里淡定的吩咐道:“给这孩子弄点吃的,最好来点甜食。至于我嘛,你看着随便上吧。”似乎是想到之前小孩曾说过甜甜的甘草什么的,江月白如是道。 店小二闻言,那眼神往小孩那儿上下这么一溜圆,算是知道了,不过后尔看着江月白又添补了一句,“我们店里最近新进来一批桃花灵酿,客官您要不要尝一尝?” “嗯,上上上吧!”江月白财大气粗道,话说上次宗门大比进入十三强后得来的奖赏他还没来得及花用呢,现在一想自己怎么着也算是个小有资产的人了,在吃这方面可不能含糊。 “诶!客官您稍等,小的这就吩咐厨下上来!”一听到想要的答案,店小二果断眉开眼笑。一溜马屁拍上来都不带重样的,等到江月白再次回神的时候,对方都已经恭维完了第一轮,关门退下了。 江月白不禁咋舌,就是他上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多少像这人一般说话贼溜的口舌的。 不过说起来他都宅成那样了,没见过多少各色各样的人物似乎也很正常?江月白给自己找借口,聊做安慰。 “喵呜~”猫儿似乎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尾巴懒洋洋的靠着小孩打鼾。江月白没忍住,又伸出爪子撸了一把猫。 尔后,几个人坐在那儿也没等太长时间,佳肴美酒就都上来了,又问了句安,见江月白没有留人伺候的意思,那店小二便乖觉的静静退下了。 雅间内徒留咀嚼的声音,江月白看见小孩吃的正欢,猫儿也蹲在自己的盘盘跟前剔它的鱼刺,他面上忍不住挂了些笑,一面随意的给自己倒了杯酒。 另一面又忍不住感慨的想到,这小男主再怎么难缠,现在也到底只是个小孩子嘛~ 话说江月白方才凝了指尖花也确实是有逗一逗这小男主的意思,看这小家伙瞧着稚嫩可爱,可惜才四五岁的样子就一副老干部上身的模样,还没怎么着呢就这么苦大仇深,以后可怎么哄媳妇啊? 哦,对了。男主肯定是不愁媳妇儿的,不过按照剧情来看的话,这小家伙未来的媳妇就是他师尊啊!而且江月白自觉对这小孩已经好的过分了,怎么着还不拐带个干爹的身份当当?既要如此说来,那楚东篱就该是他儿媳妇了~ 啧啧啧,江月白忍不住就荡漾了。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好像都已经能预见自己美好的未来了似的。 心下欢乐,又嘬了一杯小酒下肚的江月白不由有些飘飘然~哼起来小调,抖腿抖得整个人都颠儿了起来。 “啧啧,宿主啊,瞧瞧你这个人品先~”原本还藏在江月白腰带里赌气自闭的小滑稽,闻着饭菜的香味儿就自觉的飘出来了。这货一上桌,就冲着一道叫花鸡发出来了不可描述的猥琐声音,吸着口水就三两下蹦过去,钻进那鸡身里不到一秒,那一整盘的肉就只剩下个鸡架子了。 江月白看着抽了抽嘴角,“呦~这位大爷是谁啊?怎么看着还挺眼熟啊?” “嗝~”吃饱了,美美的瘫坐在盘子里的滑稽兄打了个饱嗝,嘴里不甚在意的道:“行了行了,宿主,你也不用那么阴阳怪气的,看在这盘鸡的份上,上次的事小生就不跟你计较了啊!” “切!”江月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又眼瞧着刚刚还安分的吃着自己盘子里鱼的猫儿,突然眼睛里就放射出一抹幽光,牢牢的锁定在了盘中的那只滑稽身上。 “啧……”江月白忍了忍笑,搭在桌沿上的手指头却伸出来,又把盛着系统的那只盘子往猫儿那里推了推,后者毫不知情,而且嘴里头还嚷嚷着要跟江月白讨酒喝。 “喵呜!”猫儿忽的就一个爪子拍过去。 “啊啊啊!天娘嘞~小生可不是老鼠!”小滑稽吓了一跳,猛地弹出扑进江月白怀里躲了过去。 江月白伸出两指把窝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小滑稽捏出来,搁在猫儿的眼前晃啊晃。 闹得紧盯着目标的猫儿也跟着小脑袋转过来看过去的。 系统吓得都掉色儿了,“宿宿宿……宿主!有事好商量啊!你可千万别放手啊!” “哟~小滑稽~”江月白单手拄着脸好整以暇的凑到对方跟前去,眯眼还轻佻的吹了个口哨,“怎么样啊,你还敢不敢再落井下石了?” “不敢了不敢了!小生再也不敢了!”系统拼命的摇动身子,以示……嗯,摇头? “嘿,答应的这么干脆?”江月白挑眉,“可我怎么就不信呢?” “呜呜呜呜……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嘛!”系统崩溃了,麻麻~小生又想回母星了! “你……”江月白正要跟系统谈条件,结果眼神下意识的一瞟,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孩已经放下了筷子,孤孤单单的坐在椅子上,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了可怜的一小团儿。而且他眼眶红红的,看着就要哭。 “等我以后想到了再找你。”到嘴的话愣是被他给咽下去了,江月白随手把系统又塞进了腰带里,起身走到小孩跟前,蹲在他身边,温柔着嗓音打趣道:“诶呦喂~快让我瞧瞧,这是谁家的小哭包啊?” “哥哥……”小可怜儿伸手揉了揉红红的眼睛,转过脸来看着江月白软软糯糯的问:“我想娘亲了,哥哥,你什么时候能送我回去呢?” “小冶跟哥哥在一起不开心吗?”江月白认真的关注着小孩的每一个小动作,他的眼神、说话的语调、甚至就连伸手为孩子抹泪的动作也要尽量拿捏的更柔和一些,他觉得这小家伙真是个脆弱的小生物,好似他现在只要稍微说话大声一点都会吓到对方似的。 小孩吸了吸鼻子,要哭不哭的拉着江月白为他抹泪的那只大手,嘴里的话娇滴滴的,只萌的江月白一颗猛汉的心都融化了一大半,“我喜欢跟哥哥玩,也喜欢跟哥哥在一起。可是……”他抽噎了一下,嘴里的哭腔就更明显了,“可是娘说了,不要我在外面玩太长时间,要记得回家吃饭,要记得、记得回家睡觉,要听娘的话——”到此,这小家伙是怎么也忍不住了,直接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江月白将椅子上这小小的一团儿紧紧的抱进来了怀里,也不知怎的,他嘴角的笑忽然就有一些牵强,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该怎么跟这个孩子解释死亡这一事实。虽则高冶他作为男主,就已经注定了他的往后余生将要背负起怎样的血雨腥风。可是,即便对方以后是如何如何的厉害,可毕竟现在他也只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童而已。 从他昏迷后醒来到现在,这孩子跟着他面对了这么多陌生的东西,在他还稚嫩的心里一定都隐藏了很多的害怕、委屈、还有无助吧? 他一定时时刻刻都在思念着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家乡,还有他睡觉时的小小的褥子,小小的床…… “唉……”江月白叹了口气,跟着他就是再好玩,也总归没有一个家给予他的温暖和关怀更多一点了。 “小冶,如果……如果哥哥说,小冶的母亲她……”江月白纠结的就连自己的两条眉毛都要拧成毛毛虫了,他忽然就发现,原来在一个孩子面前撒谎究竟有多难,“她现在不能见小冶呢……”江月白的脑子就这么给卡壳了。 第十二章 魔女顾窈窕 “为、为什么?”小孩哭着,抽抽嗒嗒的,“是不是我不乖,没有按时回家,所以娘不要我了?” “不不不!绝对没有!”江月白赶忙否认,嘴里稀里糊涂的解释,“怎么会呢,我们家宝儿最乖了,谁都会舍不得丢下小宝儿的。” “那是为什么?”小孩抬起了脑袋,窝在江月白的怀里小心翼翼的问。 “诶呀……”江月白捂了捂脸,他最见不得这么小小的,又萌萌的生物这么跟他认真的对话了,他会傻呆的说不出一句能用的话来的,“因为,因为小冶的娘亲她……她其实是好不容易请了我们凌云仙宗的东篱师父下来,要收我们小冶为徒呢!” “是吗?”小孩又吸了吸鼻子,睁着俩大水润润的眼睛看着江月白,他的眼里全是江月白所不敢接受的全身心的信赖。 不过到底是不哭了,这下倒是改江月白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小孩的身上抬不起来了,他嘴里呜呜啦啦的道:“娘说了,如果小冶不好好听话,不好好跟着东篱师父学习的话,以后就再也不见小冶了……”这话说的,真是越说越心虚了。 “不要不要,我会好好听东篱师父的话,娘不要不见我。” 江月白从头至尾没敢看小孩的表情,只知道对方说话的时候,随着他编的谎言越扯越大,而小孩那双小手拉着他的力度也在不断改变。而当对方听到他说,娘亲可能不要他了,握着他的两只小手又紧又急,都开始轻轻的颤抖了。 搞得江月白也是时不时的吓得肝儿颤,不过他知道刚刚的话既然已经开口说了出来,就必须把这个谎言继续下去。 至少现在的高冶,他是需要他的谎言来作为他能继续坚持活下去的支持的。 “只要小冶长大了,也学成了一身厉害的本事,哥哥就送你下山,送你回家,好不好?”江月白轻声道,这次他抬起了头,他跟小孩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对视,他嘴里的话轻柔却决不失份量,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更像是一种承诺。 “嗯,好!”小孩果真就那么点头应了。 江月白这才算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孩子们嘴里的话往往都是他们最真诚的承诺,小孩既然答应了他,就一定不会反悔。 只是这个所谓的承诺里,他却撒了谎…… “江月白!江月白!”他正纠结呢,结果突然就听见耳朵边吵吵嚷嚷的。似乎是有人在大声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只听“倏儿——”一声,“啪~”一架纸飞机呲溜滑进了窗口,刚刚好打在了江月白的脑袋上。 “什么玩意儿啊这是?”江月白懵,继而大怒:靠之!打扰老子酝酿感情! 话说他方才还陷入了一股难言的、复杂的、让人心虚、百般纠结的莫名心境里,悔得江月白当场就回顾反思了一下自己艹蛋的人生。这将才想到宇宙与本我之间究竟有没有联系这个无聊而又富有哲理并且可以装深沉的人生问题的时候,这架纸飞机就从天而降,彻底的打乱了他老人家的思路,哼(ノ=Д=)ノ┻━┻ 不过生气归生气,正事儿还是要干的,江月白拿起那纸飞机打量了一下,发现这是一封从凌云仙宗执事堂寄过来的“语音飞信”~ 指尖一点,输了些许灵力进去,那纸飞机便很快展开为一张白纸,并且还传出了某人急火火的大嗓门—— “江月白你人在哪呢!?他喵的三四封信发出去了你倒是吱个声啊!” “告诉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上无为峰来!掌门还有你那师尊都有要事找你!” “还有!就给你半盏茶的时间!迟了就自己去戒律堂领鞭子去吧!听见没有!!” “咦~”江月白被那最后一句给吼的夸张的捂了捂耳朵,嘴里头嘀咕着,“那位执事堂的邱艺璇师姐还真是一点没变,做事老是这么焦躁易怒的,切~” 催的这么急有用吗?没用~╮(╯_╰)╭催的再急,江月白现在也不可能在半盏茶的工夫内赶回去,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在凌云宗外面呢,这离的虽不是太远,但怎么着也得二十几分钟才能赶回去呢。 “走吧。”说归说,他这行动还是挺积极的,一伸臂把小孩抱进怀里,猫儿足下一点窜上他肩头,就这么着,两人一猫一滑稽,就这样又踏上了回去主线剧情的路。 …… “啊!啊!”…… 那女人的惨叫一直从无为主峰大殿处传去了十里开外。 等江月白带着小孩远远的赶来无为峰的时候。那峰上清净殿之前的大广场上已经是围观了老多的人了。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江月白一脸懵,他困惑的挠了挠脑壳子,心下茫然。 他一脚蹬上众人身后的那棵大树,一溜爬上了高高的枝干抻脖子往人群里面看—— 眼见着众人所围之处被架起了一摞高台,有个穿戴着内门亲传弟子专属装备的年轻女人被两三捆仙绳绑在那架子上,架子上挂着套头绳儿……那架势老吓人了,瞧着就像是要施行绞刑一般。 “哥哥,那边是……” “是很不好的东西,小冶不要看!”江月白怕怕的打了个激灵,一面又急急的给抱着的小家伙施了个隔绝术,封闭他视觉,这么小的孩子可不能见到这么个血腥场面。 “哥哥?”小孩有些许不安的攥紧了江月白的衣襟,甫一封闭视觉,他自然有些紧张害怕。 “小冶乖,这就是个小游戏……”又撒谎了,唉~ 他又语带笑意的说:“小冶要在看不见的条件下,猜猜哥哥在做什么?好不好?” “好啊!”小孩立即甜甜的应了,两汪圆圆的可爱眸子弯了弯,十足开心。小孩子自然是不疑有他的,江月白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手指一动连带着对方的听觉也被他暂时封住了。 “喵呜?”小奶猫蹦哒到了自己小主人的肩头,嫌弃的瞥着江月白就像在说对方作弊了一般。 “嘘……”伸指抵在唇间,江月白向着对方摇了摇头,恳求着,“拜托了。” 小奶猫这才歇下了自己一身炸起的毛毛,安分的趴在高冶的肩头,没了动作。 视线重归广场中央,此时,江月白又注意到有三俩老头老太太从那清净殿里头走出来,为首那老头身着一身鹤衣道袍,披白发,看着老是笑嘻嘻的一点都不庄重的样子,但是这老爷爷江月白见过,他便是那凌云仙宗的掌门、无为大道主峰峰主,修为高深莫测不输宗门第一斗哥纪竹秀的深沉大佬——纪无为。 啧,瞧这阵仗挺大啊,话说他怎么不记得书里头有过对这个大场面的描写? 江月白挠了挠脑壳子,又挠了挠脑壳子……还是没整明白。看来尽信书不如无书,嗯,这句话大概是这么来的。 “顾窈窕!你知不知罪!”为首老头啥还没来得及说呢,他身后的老太太却已当先一步跨到几个人前面来,怒气冲冲的大喝! 江月白眼皮子一跳,幸亏他刚刚把小孩的听觉也封住了,不然还不得吓坏对方? 啧,就她这种教育方式江月白最不待见了,碰到熊孩子只知道跟她吼有什么用?上小皮鞭啊!╮(╯_╰)╭ 江月白这想法刚落,下一秒,果然就见下面那女子脾气上来,当场反弹冷笑道:“哼,错?我有什么错?我做错什么了?我可是杀了人?我可是害了谁?我所作所为全是我一人的选择,跟你们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你们要我认错……哈哈哈哈,怪事!” “你……你!!”老婆婆当场脸儿一胀红,许是气的不轻,险没一口老痰上来喷那女子一脸,当场教对方做人! “诶诶诶!师妹啊,你可先歇歇吧!”无为老头见此情景总不能站在一旁光看热闹,当下拦住老婆婆,把对方扶到后边去了。 听两个人彼此这么称呼,江月白顿觉恍然大悟,哦!看来这一位应该就是那位试炼峰峰主柠溪真人了! “这么说的话……”他不禁自言自语。 “唔……”然而话到一半,他的唇上就忽然盖上了一双软软的小手。 江月白看到,他怀里的小男主正睁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抬头看着什么,因为被封闭了视听两觉,他的小脸上还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就像在说这是什么?还会动来着? 紧跟着那双小手就覆在江月白的唇上摸索着,江月白没忍住轻笑出声,唇角一动就像要把那根调皮捣蛋的手指头咬进嘴里,不过他并没来得及那么做,因为对方已经眉眼弯弯的拍手开心道:“猜到了猜到了!哥哥在笑!” 江月白老脸一红,讪讪的躲开了对方的手指,却沉默起来当做刚刚的事情并不存在。 “喵呜……”猫儿似乎翻了个白眼,懒洋洋的转了个身,给了江月白一个屁股以示不屑。 江月白大尬,强迫自己把心神都转到广场上。 他蹙眉回想,隐约记得似乎那试炼峰门下像是出现过一桩不得了的事,不过这到底不在书中的主剧情之内,虽然那事对于试炼峰确实不小,可之于原文不过一丢小事,当时的楚东篱并没有突遇妖族袭杀,是以没有重伤闭关,而是正忙着跟小男主培养感情,关于试炼峰这边的事就像是顺嘴一提。 因此现在江月白甫一面对这个情景,还真半晌反应不过来呢。 “打!给我继续狠狠地打!打到她认错为止!”柠溪真人门下就这一个是亲传弟子,顾窈窕自幼养在她身边,老年无子的柠溪真人是一直拿对方当亲女儿一般对待的。她是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在她跟前咳嗽都不会大声喘一下的温顺姑娘,今日是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的。 “师妹……”无为老头有些不忍,但从以前到现在的任何事,他其实都是有意让着这位师妹的,可是顾窈窕到底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以往观她温婉娴雅,修为天赋又皆是不俗,虽说如今一朝入魔性情大变,可是真要他下令叫人扯着散灵鞭……他实是张不开口。 “师尊,我来吧!”这时,从两人身后走出来一位面容冷漠,白发,身玄衣穿金线直服的女子。江月白一看这位出来,先是抽了抽嘴角,心道原来这位不是一老婆婆,而是那位因年少白发、手段了得而闻名凌云宗,后通过门中测试成功进驻执事堂并成为一堂之主的邱艺璇邱师姐。 第十三章 荒言谬语 啧啧啧,别看这姐们儿瞧着一脸面瘫,实则内地里是个脾气火爆、行事直来直去特别不喜欢拖拖拉拉的彪悍人物,哦,顺便再多一句嘴,这位大姐头身属掌门纪无为座下,认真算起来,这里除长辈外的所有弟子,都该叫人家一声大师姐! 如今她出手惩治这顾窈窕,没人会说什么的,而且……而且惩治一介魔修,原本也没什么可说的,这在众人看来理所当然。 邱艺璇都发话了,旁的弟子自然不敢怠慢,这便乖觉的迅速呈上那跟散灵鞭,交与邱艺璇的手中。 “顾师妹。”邱艺璇接鞭,双眼牢牢的凝视在顾窈窕的身上,只她开口却是平静淡然,“今日我代众位师长执刑,用这散灵鞭抽去你一身魔功,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邱师姐……”顾窈窕惨淡一笑,“师姐既然都亲自动手了,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她舔了舔唇角干裂的血迹,魔魅似的红眸在人群中一阵巡视。 “那、那魔女在看我——”被那双血色的眸子盯着,诸弟子一阵紧张。 “邱师姐还在等什么!?赶快杀了这孽畜啊!!” “竟不想往日温婉如斯的小师妹原是魔化的怪物,真真是可怕!” “杀!杀!!” 人群中是不安的骚动,对于他们或厌恶或恐惧的神色,顾窈窕自然都不在意,她只是固执的想要在那人群中捕捉到她最熟悉的那抹身影——说真的,自她入魔那日早就猜到可能会沦落到今日这个局面,可她依然义无反顾。 邱艺璇便问:“你在看什么?” 她眸中闪过凄然与失落,却终究不曾悔恨,顾窈窕说:“等我这顿鞭子挨完了,怕不是就要彻底成为一个废人,呵……” “那是你自取灭亡,怪得了谁啊!”眼看着柠溪真人又要怒急冲上来,邱艺璇突然抬手一招,一道光幕自地拔起,将这行刑台整个儿圈了起来,把其他不相干的人都隔离在了阵外,柠溪先是一懵没反应过来,后来反应过来果然就更加生气了,当下不管不顾的就要出招破开那光幕。 江月白敏感的注意到那位脾气不大好的邱师姐虽然面上没什么,可是她那眼里的瞳孔却几不可见的一缩,江月白心下一抖,莫名有股预感…… “吵什么吵!”那可真是邱师姐吼一吼,就知有没有啊!隔着光幕众人都能感觉到一股爆裂的火属性灵气铺天刮过来! 柠溪可不吃她这一套,“无为!你看看你那个好弟子!我看她是不是现在就不把我等放在眼里?如今众师长当面,她还想犯上作乱不成!?” “我,我这……”无为老头左右为难,他其实想说,他也管不住邱艺璇那拗脾气来着,但嘴里还是象征性的道:“邱艺璇!这孩子……莫要跟你柠溪师伯顶嘴!” “别跟我在那倚老卖老!我容你,我们凌云宗的律法可容不得你这刁婆子在此撒野!”邱艺璇要软一下,江月白都能把自己脑袋拧下来给诸位当球踢!却看她手中散灵鞭轻轻的一甩,便激起了一块块迸裂的山石,她转身面向顾窈窕那边,嘴里冷酷道:“今次既是要我执刑,就容不得你们任何人插手!” “倏儿!”破空之声响起,毫不拖泥带水的一鞭就向着顾窈窕照面抽了过来。 江月白眼皮子一抖,抱着小孩眼一闭,愣是没敢看。但是耳边却俱是那女子的惨叫声,还有散灵鞭一抡一打的破空声。 一鞭,两鞭,三鞭四鞭——竟是声声不断。 卧槽!这是来真的啊! 江月白的神经突突直跳,他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哪曾见过这种场面啊! “够了!邱艺璇你给我住手!”柠溪真人只能干巴巴的在外面看着,看着顾窈窕一鞭一鞭的受刑,她嘴唇咬的死紧,可是还是有不间断的又似怒吼又似悲戚的痛呼溢出了唇齿间。 老婆子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此时又怎么会不心疼呢?可她更恨啊,恨她的不成器! “邱艺璇你听见没有!你给我住手!” “你给本座住手!” “邱艺璇!难道你今日是真不打算再认我这个师伯了吗?” “邱艺璇!!”最后一声近乎绝望的尖叫着吼出来,已是破了音。她面色最终惨白,脚下一个踉跄就要跌倒下去。 纪无为想扶,却又被对方拼力推开了,这时,人群中有一人影急急奔上来,一把扶住了柠溪。 众人一看,却原是将顾窈窕亲自押来无为峰的闻人七录,老婆子一见着他更是怒火中烧,气的想直接弄死他,可是她现在心火乱窜修为也跟着一突一突的不稳定,现下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只能恨着眼死死地盯着他,抓扶着这人的手指甲都掐进了他的肉里,“瞧瞧你干的好事——”这一句怨毒的话就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似的,可见是真正恨毒了。 闻人七录没什么反应,他不认为自己所为有什么错,他谨遵律法,他恪守职责,他尽心竭力的办事,他无愧于心。 “师尊。”他还是开口了,“如果小师妹愿意认错的话,按照规矩,那么此番酷刑作罢,顶多押她在水牢里关上十几年,不用吃这么多的苦。” “对……”柠溪好似醍醐灌顶,一下子又拼了命的站稳,向着顾窈窕喊道:“顾窈窕,只要你今日愿意认错,本座既往不咎!” 里面的人没反应,她那话放出去跟个屁一样,毫无作用。 “你跟她说!”柠溪是真没什么力气了,转而吩咐闻人七录。 闻人七录点头,“师妹!只要你现在肯认错的话,那么这散灵鞭之刑你大可不必承受。去水牢里好好反思几年吧——” “滚……”顾窈窕俨然已经成了个血人,那声叱骂也跟闹着玩儿似的轻飘飘的。 邱艺璇把身后吵吵嚷嚷的乱叫只当疯狗乱吠,她安安稳稳的抽完手中的最后一鞭,收工。 抬手将隔离结界一撤,下一秒,耳边两道风刮过去,却是柠溪真人与闻人七录俩人急急的奔着顾窈窕去了。 “窈窕……”柠溪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她满眼含着心疼与悲戚,原想伸手摸摸她,可是对方浑身上下伤口密布,她颤抖着手在半空中停了许久,愣是没敢碰她一下。 “师……师尊。”顾窈窕咳出来一口血,柠溪吓了一跳,当场就要人赶紧把顾窈窕给抬去百草峰医治。闻人七录蹙了眉好似想说点什么,但到底嘴唇嗫嚅了几下,什么话也没说。 “不必。”她一带罪之人被救走,那成什么规矩了?顾窈窕轻轻的笑,“师尊,我……想跟,闻人七录说几句话。” 闻人七录:“师妹……” “我说闻人七录!”顾窈窕直接打断了他,“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柠溪默然,她给顾窈窕喂了颗续命的丹药,眼角虽挂着泪,但却是抬脚走的远了一些。 “师妹,你刚刚为何不认错?”闻人七录就跟没听见对方嘴里的话一样,直接转移了话题。 顾窈窕咂了一嘴的血沫,真想狠狠地喷在那人的脸上,“闻人七录,你不要脸……”她哭了,“你这混蛋。” “师妹,我叫人抬你去百草峰治伤吧。”闻人七录自始至终语气漠然,脸上也没什么反应。 “你可知……”顾窈窕委屈的哽咽着,“你可知我那和合阴缘树是给你种的?你可知我为了你吃了多少苦?” “可是,可是我本不奢求什么,我只是想要你能正眼瞧瞧我,可是你呢!?” “一句要我认错就能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吗?”她又哭又笑的,整个人就像彻底疯了一样,可是她知道自己很清醒,她从一开始就很清醒,“我告诉你没门儿!” “你要我认错你什么意思?到现在你还是只拿我的一切当作是无理取闹吗?” “我爱你是错吗?是错吗——” “我杀人了吗?我犯了这凌云宗哪条律哪条法?我修魔碍着谁了?我爱你入魔碍着谁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 那一句句质问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刀刀致命的戳在了闻人七录的心口。 他茫茫然站在原地不会动作,他伸手捂住胸口,心上钝钝的痛。他不晓得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就如同他一直不明白为何一向尽忠职守的自己为何会落得被所有人厌恶的地步。 错了?没错? 他眼里本就只有是非黑白,可是人事复杂,某些事是不能仅仅用是是非非来区分的。 他看着她说:“师妹,你既然不愿认错,那就恕我不容情面了。” 他一招手唤上人来,就要直接吩咐手下弟子押她出山门,至此以后顾窈窕将与凌云宗彻底断决关系,再无瓜葛。 “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柠溪听见就要过来阻止,可是,纪无为这一次却没有再容她捣乱了,“师妹,这是我门规矩,你我皆不可僭越!” 上来的弟子们不敢乱看,径直找了闻人七录的吩咐,找来了担架就要把顾窈窕抬走。 “喂!你不后悔?”邱艺璇好容易对一件事产生了点兴趣,她看着闻人七录那张硬邦邦的脸,观察着对方眼神里每一刻的变化。 “秉公执法,怎么会后悔。”闻人七录淡淡道。 “真不后悔?”可邱艺璇紧盯着他继续这么追问。 “不会。”闻人七录仍是答。 撒谎—— 邱艺璇无所谓的笑了一下,拍了拍这位小老弟的肩,用那种半打趣半责骂的感觉道:“若真这样,哼,那你这辈子就跟你那些条条框框孤独终老吧!” 语罢转身,眉头一皱又是心烦的样子,“该死的江月白怎么还没来?”她又折了一个纸飞机放出去,可是那纸飞机这次却没有再往宗门外面飞了,而是拐了几个弯,绕开邱艺璇往她身后飞去了。 邱艺璇挑眉,顺着那纸飞机往身后那么一看…… “呵……”当下便冷笑了一声,“不接我的信,却是窝在一棵树上耍猴吗?” “嘎巴嘎巴……”拳头捏的脆响,提步就气势冲冲的向着江月白那边杀去了。 可是邱艺璇不知道的是,江月白江某人那边也是惹得了一些麻烦。 事情是这样婶儿的,让我们再重新倒回到顾窈窕挨罚那段,然后将画面转切到江月白跟小男主那边…… 知道那顾窈窕是因为修了魔功而受了此番折磨,也不知怎的,江月白就莫名低头看了眼乖乖窝在他怀里一无所知的小孩,剧情里,这小家伙作为妖皇后裔的身份被那些自诩正派的道修人士一经得知,当场就赏了他三十二道“往生雷”!把男主打了个半死不活! 江月白就想知道为什么,难道说这世间万物原就该全部服务于人吗?难道说这世间万物除过人以外,其他的都算必须扼杀的异类吗? “原以为修真一途,众生平等。俗话说,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大家各自修炼互不干扰不行吗?”江月白暗自嘀咕。(可天知道他就是口没遮拦这么随意的天真的单蠢的吐槽了一句,就惹下了一位不得了的人物。) “我说小兄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耳边突然传来声音,吓了江月白一跳。他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有个老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他跟前。 “说众生各相,千姿百态。”老头瞥他一眼,无所谓道:“照你刚刚的说法,那么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可为何有的人是禽兽,有的人却禽兽不如?” 江月白=_=:……感觉怎么算都是在骂人,这话他可不接。 “看吧看吧,这话你也解释不了。”老头安慰性的拍了拍江月白的肩,“本座研究了一辈子都没什么结果呢,你才哪到哪?” 江月白不服气,“你那言论就有问题,是歪门邪道,是诡辩!” “你现在的行为就跟地下的那些人一样。”老头说,“说不过我就不承认我,甚至擅自拿自己的浅见以准绳标榜,因为心虚,因为高傲自大,你仗着一时的武力打压着真理,残害我们这些革命先驱者。” “啥?”江月白瞪眼,“这都啥跟啥啊?” 老头嘿嘿一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那些想不通弄不懂的东西根本就是庸人自扰。”他起手在空中画出一点,又以拳点面,点化虚无,“万事万物都逃不过一个‘简’字。”他随意的拍了拍手,最后总结,“一力破万会,最是简单不过,本座就喜欢用这样原始粗暴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第十四章 这场面有毒了(上) “本、本座?”江月白心下讶异,继而神色一凛脚下蹬开率先跳下了树。 夭寿啊!他就记得有什么被他遗忘了的,据说教授那顾窈窕一身魔功的老头今日也会出现,如今一看莫不是这一位? “小友不要紧张……”一个转眼,那老头已经掠至江月白跟前,而且根本不容他做出任何防御的举动,老头一掌搭在江月白的肩上,眉眼一眯笑呵呵的道:“本座近日食素,轻易不杀生的。” “呵,呵呵呵……”感受到对方隐隐施加在他身上的灵压,江月白惟有面无表情的呵呵二字可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了——食素什么的,鬼才信呐! “跟我来。”老头子笑眯眯的道。江月白不敢乱动,但他本想把小孩推开一些,自己跟着老头子走,可是江月白也仅仅是刚才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那老头子居然就一眼瞪过来了。江月白吓得心惊肉跳,他又弄不懂这怪老头的意图,实在无奈之下干脆就抱着小孩跟着对方继续走。 “喵……”小奶猫颤了颤,早早的就缩进江月白的衣袖里了。 此时,那边的顾窈窕刚刚受完罚,有人要弟子把她弄上担架抬出山去。 那老头子瞧着顾窈窕那边神色不是太好,江月白有心试探两个人的关系以验证他的猜测,这便说:“那位顾师姐真可惜。” 老头瞥他,“哼,怎么可惜了?” “依我看,若是她魔修身份未曾暴露,就凭着宗门内师长对她的栽培,以后定然是前途无量。”江月白说。 “呦,本座没听错吧?”老头儿闻言兴味的一笑,“你方才的意思,不是指责那人修魔,而是怪她不够谨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江月白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大佬级别的灵压逼迫,不仅内里胆战,就连身上也是颇受煎熬。可是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不能怂,是以他面上也跟着道:“旦夕祸福,终究是各人缘法。”他这回答答非所问,可是老头子却听了。 “可虽说如此,这番下场仍是教人觉得可惜呢。”江月白说:“阁下不这么认为吗?” 老头子的手如同鹰爪锁定了猎物一般死死地卡在江月白的肩胛上,“那丫头性子执拗,总要叫她吃些苦头。所谓玉不琢不成器,更何况此番确实是她咎由自取,早跟着本座去修习无情道不好吗?居然耽溺于情爱?呵,真是可笑。” 他这算是间接承认了他俩人的师徒关系了?江月白心道。 “江月白!你又要去哪?” 耳边蓦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江月白侧身,就看到邱艺璇正满脸阴沉的向着他这边走过来。 “邱艺璇!?”江月白大惊,他喵的,大姐诶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过来凑热闹了吧? “呦~那是你小情人?”老头就站在江月白的身后,他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是也知道那人戏谑的背后,还隐藏着刺骨冰寒的杀意。 一定不能让邱艺璇过来! “邱师姐!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拜托你不要再缠着我,远远的滚开不好吗?”江月白此番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哈?”莫名被骂了邱艺璇果然就愣了一下,不过那神情转瞬即逝,后来就笑了,笑得很变态很狂躁很病娇的那种,“我知道了,我走。但是……你不用拐着弯的来骂我。” “你你你……你知道就好!”江月白强自镇定着,顺带保持了面上那牛气上天了的傲娇表情。内心慌的一匹——对方是懂了他的意思了?还是真的生气了?靠(* ̄m ̄),感觉两者无论哪一种他都要完。 那边,邱艺璇凉凉的瞥了江月白一眼,转身走了。 “你这人挺有意思的,有没有兴趣到我魔族玩玩?本座定然好好招待你。”老头指爪一扯,撕着江月白的皮肉就硬生生的把他往顾窈窕那边拉过去。 江月白面色一白,肩胛上的疼痛一度让他浑身僵木失去控制,嘴里没个轻重的,险没咬着舌头。而现在,虽然他勉强稳住了身形,可是他的不安却还是惊动了他怀里的小孩。 “嗯?哥哥?”高冶心尖一颤,鼻间隐约嗅到了一股阴冷的陌生气息。 “没事,没事的。”江月白轻声的哄着安抚对方。 可小孩并不能听见,他只是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双手臂更加用力了,他因此更是紧张了起来,江月白便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直到小孩又甜甜一笑,重新对他露出了笑意。 江月白这才安心,又给怀中人以密语传音道:“我们的游戏还在继续哦!刚刚小冶猜的不对,现在哥哥故意做出点动作来就当是给小冶的提示了好不好?” “嗯!”小孩开心的点头,同时又双臂环上了江月白的脖子,将脸贴在江月白的下巴上依恋的蹭了蹭,江月白怔了一下,缓缓笑了。 “这孩子……”老头蹙了蹙眉。 “怎么了?”江月白冷淡的回视对方。 老头看着江月白,也不知是究竟想到了什么,半晌没有说话。 江月白现在怕得要死,唯恐以这老头高深莫测的修为,发现小孩身上的血脉绝密。妖魔两族关系也就那样,若是老头真知道了小孩的身份,很有可能……啧,不至于杀人,但是利用孩子去搞妖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问题是江月白不关心那些什么什么族的明争暗斗、利益纠葛什么的,他只知道若是孩子落入老头的手里,还不知要吃怎样的苦头。 “嗤……”哪想老头子也只是随意的嗤笑了一声,“你的?” 江月白面色一梗,嘴里却硬气道:“关你什么事!”这话说的含糊,全看听者怎么理解了。 “啧,这年纪轻轻的。”那边,顾窈窕被人抬着要下无为峰,老头一把将他甩过去,撞的那几个年轻弟子个人仰马翻,眼看顾窈窕一身伤又要滚下山去,老头趁势拦腰一抱,把人给接住了。 江月白也只是懵了一下,却也一下就把小孩护住了。 “喵呜~”一声猫叫,忽然,刚刚还没出息的躲在江月白衣衫里小奶猫却跳了出来,然而江月白并没有察觉到,彼时,他护在怀里的小孩却沉沉睡去了。 这边,他正疼的抱着孩子怎么也从地上爬不起来。那边,老头已经抱住了顾窈窕走到了江月白跟前。 “我说……”那老头挑了一下眉,居高临下的看着江月白道:“既然生了人家就好好养着,妖魔两族向来为人族所排斥,你这孩子……哼,以后还要有的受呢。” “呼噜噜……喵唔——”猫儿的喉间发出威胁一般的闷吼,因为颜溟舟的不友善,它一跃而起攀在了江月白的肩头恶狠狠的瞪视着对方。江月白先是讶异,毕竟刚刚颜溟舟一出现时猫儿的那个怂样他还是看在眼里的,想来这小奶猫对那老头该是颇为忌惮的。 怎么现在……? 江月白看了眼怀里的小孩,这才发现对方已经沉沉的睡过去了,他猜测是猫儿护主心切吧? 不过毕竟它现在实在是太弱了,因此颜溟舟根本就没有将这小奶猫放在眼里,江月白一把拎着炸毛的小家伙又重新给塞进怀里,只不过对方还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跳出来,一副只要颜溟舟敢做什么它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江月白无奈,挠了挠对方的小下巴以示安抚,“喵唔喵……”猫儿立即就软了,猫瞳中竟人性化的闪过一丝无奈和担忧,然而天性使然,在江月白的抚摸下,它软成了一团。 “你这猫未免也太通灵性。”颜溟舟冷冷的看着他们,就像是看透了什么。 “什么意思?”颜溟舟一说话,江月白立即就紧张了起来。天可怜见,他的心脏都已经卡在他喉咙里呼之欲出了好么!他原本就唯恐对方发现高冶的身份! 夭寿了,偏偏这老头怎么总是做出一副他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是背着我们拿了剧本嘛! “窈儿,跟爹回去吧。”老头已经没心思管江月白那边的事了,转而一脸宠溺的看着怀里抱着的一身浴血的顾窈窕。 “颜!溟!舟!” “刷——”白色的魅光连带着一股仿要撕裂空间的激烈气劲杀向了江月白老头那一方。 “叫唤什么叫唤?”可是那气劲儿刮过来声势浩大,到了老头那就跟沐浴春风似的,白色的魅影从对方身上一晃而过,江月白难受的闭了闭眼,可是等他再睁开时,竟是发现眼前原本花白胡子一大把的沧桑老头子,变做了一个身袭红衣、面容俊美更甚可以用艳丽来形容的妖孽男人! 江月白冷静的揉了揉眼睛又看:…… 沉默了—— (ノ ○ Д ○)ノ Excuse me!!? 仙侠玄幻的世界啊!你骚瞎了老纸一双明媚阳光、清澈剔透的钛合金大狗眼!!我不管,你赔!! “叮~恭喜宿主,滑稽点数+2,目前滑稽点数共计+10。请宿主再接再厉!”某只滑稽趁势混入其中,试图缓和现场阔怕的气氛~ 江月白=_=:……那还真谢谢您嘞。 “呵……”妖孽美男轻轻的笑开,向着攻击过来的方向挑衅道:“呀呀呀,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无为道长吗?怎么了?这百多年未见,瞧了本座就这个态度?” “果真是你!”纪无为一脚踏过间隔的层层叠叠的人海,一直飞到了与颜溟舟相距两三丈远的地方停下。 他身后是急匆匆跟着的柠溪真人,还有带着大批高阶修为弟子赶来的邱艺璇。话说这一位师姐可真不是盖的,江月白原以为对方是真被他一句话气的走人了呢。 “颜溟舟!我就知道是你!”纪无为老头许是头一次发这样大的火,“你自己坠入魔道便罢,现在又要绑走我门中弟子?凌云宗好歹曾经也是你我师门,对我等可谓恩重如山!” “哦,然后?”颜溟舟其人的脾性跟他女儿十全十的像,尤其这厮身上还老有一股觑天蔑地的吊劲儿,似乎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所以当这人向着敌人火力全开的时候,对方一定会气的吐血。 不过好在似乎这一位无为老头也是跟那颜溟舟吵架吵惯了的,闻言居然神色未变?江月白不禁抱拳拜服,事实证明,果然并非是个人就能当掌门的!瞧瞧人家那修养! 第十五章 这场面有毒了(下) “颜溟舟?哼……”柠溪真人也算是凌云宗的老人了,对于当年的事她当然也是知道一些,“当年我师兄将你驱逐出凌云宗,不仅没有要了你的性命,反而劝我顾师兄他们放过你!怎么你现在堕入魔道后仍不知悔改,居然还有脸再来我们凌云宗?” “哦,你说顾霆骁?”颜溟舟暧昧的笑了笑,不知怎的,江月白总觉得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不然他怎么老是觉得自己无意间嗅到了什么基情的味道? “你个孽障!怎能直呼顾师兄姓名?你你,你还……”你还意淫!纪无为气炸了都!老脸都憋的涨红。 “我怎么了?”颜溟舟挑着眉厚脸皮的问,“本座有说什么吗?”他舔了下唇角,又笑,“顾霆骁是本座座下之臣,这原本就是众所周知的事啊。” 江月白偷摸着逃跑的动作整个儿一顿,他的表情逐渐变得魔性起来,某只缓缓转身竖起来耳朵,并且十分想说——大人您该不会是想说菊下之臣?~( ̄▽ ̄~)~嘿嘿嘿……我木有多想哦! “你……”这人太不要脸了!纪无为嘴里愣是说不出这句话,生生梗的脖子疼。 第一局:纪无为VS颜溟舟,纪无为——K.O.! 后方压阵的邱艺璇捂脸,一挥手布下了隔绝阵,又吩咐手下人说,让无关紧要的人都赶紧滚蛋,省的到时候这边撕起架来伤及池鱼。 众弟子(﹃):别呀师姐,我们也正看的带劲儿呢~ 邱艺璇眸子一眯,冷笑了一声,“是吗?” 众弟子分分钟做鸟状散。 …… 第二局 “颜溟舟,你莫欺负我师兄一向和善不与人争辩!”柠溪又上,且一把将憋憋屈屈的纪无为推到了自己的身后,颇有些“师兄莫慌,放着我来!”的架势,“当年的事我们就不说了,单单说现在!”这老婆子眼神一毒,看着被颜溟舟抱在怀里歪脖子昏迷了不知生死的顾窈窕说:“顾窈窕怎么说也是我门中精英弟子!你这人的歹毒咱们不用说,相信你我都是心知肚明!” “可饶是我等对尔警惕有加,却不想今日还是让我这可怜的女弟子糟了你的暗算!”柠溪咬牙,“上一辈人的恩怨你怎能找到下一辈孩子的身上?现如今让我这弟子生生堕入魔道,不仅挨了三十大鞭的散灵、多年苦修一朝尽废不说,而且以后还要像你一样遭受世人的唾骂!哼,尔所作所为还真是一如往常,真是恬不知耻!” 好!呱唧呱唧……江月白席地一坐,看热闹看的就差跟人要一桶爆米花了! 我的天,书里头可没有这段剧情啊!好劲爆啊! 这货的八卦之火已经在体内熊熊燃烧了起来,而且他现在更想知道这颜溟舟还有那什么什么……哦,顾霆骁的究竟都有什么关系? 他激动啊!他激动啊啊啊! 那边,怼人稳如狗的颜溟舟大佬没有丝毫的色变,他反而是一脸上帝视角的优越感蔑视众人道:“诋毁人家这么多年就只会这一招。”他冷笑,“要我说,我家窈儿是你们打伤致此的吧?” 柠溪急辩,“她入魔原本该罚,现下已是手下留情了!” “我说,就这孩子的一点小小的功力,她又没有做任何刻意的掩饰,你们若是愿意花哪怕一丁点的心思去查看,也不至于让人现在变成这样啊。”颜溟舟虽然嘴上这么辩解了,可是他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 “顾霆骁跪在本座面前苦苦哀求,要我把他的女儿送回来,送到凌云宗来再由你们抚养……”他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了,“这人就是贱的,原本以我家窈儿的资质,若是修魔现在都结丹了,哪用得着你们在那欺负人?” 柠溪蹙眉,“你什么意思?” 颜溟舟微微笑,“本座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我说,窈儿是顾霆骁的女儿。” “你说什么!?”纪无为果真大惊失色,一把扒拉开前面碍事的柠溪一步大踏前道:“你说,窈窕她……她是顾师兄的女儿?” “啧……”颜溟舟不怀好意的笑了,他一伸手用手指慢慢的抚开怀中顾窈窕因痛苦而紧紧蹙起的眉,他说:“这孩子跟顾霆骁怎么说也有五六分的相似,怎么,你不是一向自诩为顾霆骁的忠实拥蹙吗?可现在居然连他的女儿都认不出来?” “我……”纪无为又是欲言又止,他缓缓的打量着那边顾窈窕的面容,这女孩儿生的不是太漂亮,可是眉眼里那股子灵气确实像极了那个人——其实他早该知道的,可是他就是不敢,不敢认。他已经害怕再听到对方的消息了,他龟缩在凌云宗不问世事已久,现在居然连心性也变得如此优柔懦弱,呵,可笑。 “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肯放了窈窕?”最终,纪无为选择妥协。 “放?呵呵呵,你说放吗?”可谁知道纪无为的妥协居然没有换来对方一丁点的痛快,颜溟舟彻底拉下来脸色,嘴里冷冷道:“窈儿原本就是本座的孩子,你说放?她今日原就该与本座一起回去!从此便再也不用受你们凌云宗的一点鸟气!” “什、什么?”纪无为一脸黑人问号,这家伙怎么如此反复无常?他可是刚刚才酝酿好情绪的啊! “师兄,我看这魔头定是在撒谎了!”柠溪断言。 纪无为沉默…… 然而这重磅还没炸完,紧接着,大家伙就又听到颜溟舟搁那道:“你们都惊讶个什么劲?”他说,“窈儿是顾霆骁给本座生的乖女儿!不行?” “卧槽!” 一句不得不吐不吐不快的粗鄙之语横生生的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下一秒,就见所有人当然包括颜溟舟在内的这全部人的目光,都凝视了在了江月白一人的身上。 江月白很方,怕怕的捂了捂嘴,“不是我。” 众人=^_^=:呵呵,你以为我们傲娇的凌云宗人士会信吗? 江月白委屈抱团,真不是我啊喂! 另一边,自知失言的邱某人不好意思的侧着脸轻咳了一下,不过当然就她那点小动作,相信在场众人都不会注意到的……吧。 好了好了,现在让我们再次回到主剧情。 颜溟舟稳了稳情绪,继续道:“他爱本座至深,给我生个孩子很奇怪?” “这个……这不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柠溪真人面色十分为难,“这是伦理纲常的问题……啊不是不是,这应该是、是……是什么来着?师兄你说!” 纪无为=_=:“这是人类生理方面的常识性问题,你见过男人生孩子?呵呵——”一句暂表无语,不能再多了。 哇偶⊙ω⊙……江月白眼儿晶亮,一转头就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那顾窈窕身上——好家伙,这事情发展到现在可真是越来越精彩了!他强烈要求小滑稽能给他提供一包瓜子什么的助助兴~ 系统(︶︿︶)=凸想的美,待会儿有你哭的。 “树……我的树。”顾窈窕这得是多大的怨念啊,意识里昏迷着的时候,也都是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和合阴缘树被他人摘取了的噩梦。 “这货喊什么呢?”江月白惊奇。 那边,眼看着柠溪、纪无为、颜溟舟三人都吵到了生物隔离什么的了。 这边,江月白的所有心神却全都在那个眼睑些微轻颤,眼看着就要醒过来似的顾窈窕身上。 “我的树……”昏迷中的顾窈窕鼻子动了动,她眼睫急剧的颤动起来,江月白就好奇的凑过去看,结果下一秒就看到对方那双血红血红的瞳眸一下子睁开了,恶狠狠的瞅着江月白,“是你?” “哈?”江月白表示他一头雾水,根本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ー_ー)!! 原以为有好戏看,怎么这顾窈窕一睁开眼睛就说胡话,看来是散灵鞭的副作用确实很大,没看把原本还好好的一个人就给打傻了? 第十六章 标题被切 “就是……你!”那血人儿恶狠狠的说着,眼见就要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颜溟舟的怀里扑腾出来杀到江月白这边。 “窈儿!你醒了?”一声惊喜,紧接着江月白就眼睁睁看着某魔尊一巴掌又把人按回了怀里。就颜溟舟那单身多年的手劲儿,一下子就把挣扎不休的顾窈窕捏的老老实实的。 “啊!啊啊啊!”如同一只被抢了食的宠物狗,顾窈窕的脑袋硬生生的从对方的掌缝儿里挤出来,龇牙冲着江月白那边叫嚣。 “嚯!果然疯了!”江月白被吓的坐了个屁股蹲儿。 而那边纪无为跟柠溪自然也注意到了顾窈窕的情况。 纪无为当下便做出心疼状道:“窈窕,快快离开那魔鬼的泥沼,扑向我正义的温床吧!凌云仙宗需要你,这个世界需要你!” 某人怀里的顾窈窕,“啊啊啊,放开我!我的树!我要杀了他!” 颜溟舟听着纪无为的话,(对扑腾不休的顾窈窕完全不能理解,于是选择性忽略)自觉对方的无耻程度已经叫常人难以企及,便不顾风度的啐了对方一口,“什么魔鬼的指爪正义的温床,简直一派胡言!!你个伪君子!数十年如一日的诋毁本座的名声不就是嫉妒吗?嫉妒你顾师兄选择了跟本座双宿双飞!” 柠溪听不下去了,“呸!不要脸!”她转向顾窈窕那边,一脸不忍的道:“顾窈窕啊顾窈窕,瞧见了没?这就是你追求的一切,这就是你追逐的自由?啧啧啧……”她痛惜扶额,“回来吧,可怜的孩子,道尊会原谅你!” “本座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颜溟舟一把把人扛在肩上,伸手抹袖子就要干架的样子,“今儿不干一架,你就不知道这片场子究竟是谁说了算!” “噗……”刚刚还疯狂的顾窈窕被颠儿胸腔一阵刺痛,喷了某人一背的血。 “救命……”她翻着白眼气若游丝的道。 江月白看好戏的表情顿时一梗,他左右眼皮一齐剧烈的抖了抖,手下用力,抱着怀里的一孩一猫一点点的蹭远了。 而那边,战局已经近乎于白(癫)热(狂)化。 “略略略……”有人两手六六状放在耳畔,舌头一吐,面色得意的左窜右跳着挑衅,“你来呀!你来呀!你打我呀?你打的过我吗?” “我的天!师伯冷静!冷静啊!”有人忙于拉架。 “哼,瘪三吧,人早就是老子的了!哥们儿连他屁股上有几颗痣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有人拼命拉仇恨。 “胡说八道!!”有人喊破了嗓子也要宣示主权,“明明一颗都没有!” “艹,你见过吗?你就瞎掰掰!”——这是不屑。 “我就是见过我就是见过!”——这是强辩。 “你偷看!?”——猛然觉醒。 “我……我没有。”——莫名气弱。 “靠!”这便撂了肩上的重物,一脚踏出去掐脖子扯耳朵,“无耻至极!那是老子的媳妇儿,我特么一次都没舍得呢!我跟你拼了!!” “嘶啦——”布帛撕裂之声,“老子今天就看回来!” “砰!”推开阻拦的众人,翻着小火轮就杠了上去,“来啊,单挑啊!我忍你很久了!” “别打别打!大庭广众之下都不要面子的吗……啊!”挨了一巴掌的柠溪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继而勃然大怒加入战局,“老娘拼了!啊啊啊!” “师伯?!”众弟子崩溃而土拨鼠尖叫,“冷静啊诸位!来人啊!有个主事的没有?” …… “叮~恭喜宿主,滑稽点数+1……” “叮~恭喜宿主,滑稽点数+1……” “叮~恭喜宿主,滑稽点数+1……” 脑袋里的黄色滑稽也在跟着疯狂刷屏。 “卧槽!这世界也太崩坏了吧?”江月白扯着不知从哪飘过来的一块破碎的翠绿布片往背上一扣,想要龟爬出战局。 就在这时,眼前一片大红血色的衣角闪过,江月白背上一痛,挨了一掌。 “顾窈窕?”除了这疯女人他真想不到其他人了。 可是正当他要回过头来进行或攻击或防御或随便的动作之时,却发现那顾窈窕竟然一掌偷袭完他之后,一个闪影就站在了无为峰仰俯穿云、看着深不见底的一溜台阶上,做纵身一跃状。 “不!!!”江月白在那一瞬间从这个被打的面目模糊的女人脸上读到了近百种复杂的情绪——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命运为何如此捉弄人,喜欢的狗作者最近的更新一直短小…… ……昨天的花没浇,前天的衣服没洗,还有狗作者说大前天的稿子被狗吃了所以不得不断更。 Why—— 为什么!? 顾窈窕与江月白一齐惊悚脸,前者是在跳与不跳之间徘徊却被一只横飞而来的鞋子砸下了高高的台阶因而如此。 后者是在救与不救之间拼命挣扎结果却被随后而来的颜溟舟拿头顶做了踏脚板飞身追去不顾个人生死的精神感动后因而……咳,大概如此。 “叮~恭喜宿主,滑稽点数+1。当前滑稽点数共计+17!如此激烈的大丰收实在百年难见,可喜可贺!”小滑稽吃了兴奋剂一般的窜出了江月白的腰带,摇身一变从圆圆的球状身体上伸出来四个黑色的小棍棍一般的手手脚脚。 它斜眼从猫儿身上拽下一绺毛发,得瑟的绕着江月白晕乎乎的脑袋大跳草裙舞。 “Only you……”跟着癫狂万状的唱! 江月白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四肢抽搐后,捧着可怜的小心脏仰面栽倒——安息。 “来人!把这些家伙敲晕了弄走!”另一边,由于场面过于混乱,邱艺璇的额头上升起了一个大大的井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握拳斥呵众人,“今天的事要是传出去,统统拉去思无涯喂神兽貔貅!都听到没!” “是!”呆若木鸡,整齐划一。 “散——”只见她信手一挥,众人无不蒙受大赦般遁走,这场闹剧终于是告一段落了。不过,并没有人察觉到人群中有两三个灰扑扑的身影也随着众弟子趁机离开了。 烦闷的用手扇了扇鼻间那股若有似无的花香味,邱艺璇忽然眉心一蹙,暗忖事情并不简单——这无为峰竟不知何时已全部被这诡异的花香味给笼罩了? 第十七章 前仇 由于邱艺璇控制及时,那一日的疯狂并没有传去凌云宗外,事后,纪无为老头召集了各高层在无为峰的主殿清静殿内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谈。 会上,这位可怜的老人家将案发经过简明扼要的告诉了其他高层。 “……咳咳,事情就是这样。”这个人坐在无为峰大殿的主位上,一袭翠绿色的大袍子长及拖地。 此时,大殿内其实还坐着其他的几位峰主,当然除了上首的那位绿袍子老爷爷纪无为面色十分尴尬之外,其余人……额,都还好吧。 “经过傅师弟的一番查看,案发现场确实有许多迷.情花残留的痕迹。”素衣美男温润一笑,莹润如玉的手指似是漫不经心般的轻抚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嘴里道:“迷.情花的种类很多,但是近期发生的、又发生在我们这儿的一类案子,都只与一物有关。” 他挑眉,似笑非笑的瞅着上首的纪无为,“和合阴缘树的花粉,也正是拥有迷.情特性中花粉的一种。” “这个,青珏师、师兄啊……”纪无为瞅着对方不断抚剑的小动作,T_T,你能不能不要用那种眼神瞅着本座,你这样,我慌的一匹,“介个,既然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所有事由皆因顾窈窕种下邪物引起的……” →_→再看!再看!跟老子没关系的喂! 纪无为面上正经,“而且窈窕一个小孩子哪来的那么大的能力得到和合阴缘树这种只生长在魔界深处的东西呢?” 他摊手,并且一脸认真的说,“所以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怪颜溟舟那个大魔头!若不是这厮用心叵测,引诱窈窕入局的话,这孩子又怎会种下邪物,又怎会引得成熟的迷.情花粉在凌云宗散播呢?又怎会让我等失控,让柠溪师妹受伤呢……” 随着青珏看着他的神色越来越和颜温润,纪无为的小心脏就越是抖若筛糠。 青珏真人乃仗剑峰峰主,一手剑术出神入化,闻名整个修真界,就是纪竹秀跟这人对上都不一定能讨得什么好。 纪无为心里盘算着,面上的笑容又深了深,皱成了一朵朵菊花褶子,颇为狗腿道:“师兄尽管放心好了,本座一定会吩咐傅师弟用上最好的药来救治柠溪师妹的!” “是呢……”青珏低眉,缓缓呼出一口气,嘴里的话无波无澜却莫名的叫纪无为紧张不已,“你总是这么说。” 纪无为面上带笑,私底下疯狂的向着一边自从坐下开始就在疯狂撩汉的老弟纪竹秀拼命的使眼色,可是对方很明显是一个见色忘义的人……唉,哥们儿你自求多福吧! 纪无为T_T,啊啊啊,救命啊。 青珏美男轻轻的朝他眨了眨眼睛,嘴里说:“刚刚探望师妹,发现她身上还留着‘素心掌’的掌印,掌门,如果某没有记错的话,这东西好像是您的独门绝技啊?” “呵呵,呵呵呵……”战术挠头眼神闪躲,“是吗?”靠,果然被青珏真人这个护妹狂魔逮住了,夭寿啊! “你不知道?”杜青珏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猛地一掌拍桌站立起来,纪无为抖啊抖,却看着对方一脸失望的转身走了,“答应过的事既然做不到,那又何必当初?” “诶!师兄……”纪无为讶异,这个人这一次居然没有揍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来面对着这样对他失望至极的杜青珏,纪无为居然更想着原来那个二话不说要干架的…… (ノ=Д=)ノ┻━┻不对啊!难道他是受虐狂吗?哼~ …… …… 隔间内,杜柠溪悠悠转醒,结果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家老哥一脸心疼的瞅着她。 杜柠溪心里一软,脸上嬉皮笑脸的凑过去撒娇道:“哥哥,你不是说这次历练会在宗门外呆很长时间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想柠儿了吗?” “别想蒙混过关。”杜青珏凉凉的瞥她一眼,“我不是跟你说过,轻易不要掺和进那些疯子的前尘往事里吗?合着拿我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杜柠溪浑身一僵,接着也不辩解什么了,委委屈屈的把一双手伸出来,似乎是像小时候一样愿意挨杜青珏的手板。 杜青珏真是又气又心疼,可眼瞧着对方那皮肤枯瘦苍老的双手伸到自己的跟前时,他那一肚子的气闷登时便堵在了喉咙里,到嘴的责怪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妹……”杜青珏慢慢的坐在了杜柠溪的床边,将对方的身躯轻轻抱在怀里,“这个账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那些人欠你的,哥迟早要给你讨回来!” “哥哥老说这些败兴的话做什么?”杜柠溪眉间一蹙,不满道:“我都说了当年的事我早忘的一干二净了,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要老是不开心嘛——” 有些嫌弃的挣脱了老哥的怀抱,杜柠溪窝进被子里一翻身背对着他,佯作生气。 杜青珏不太会哄人,一瞧见自己妹子这样他总会束手无措,但是虽然这么想了,他还是磨蹭着过去轻轻推了推了人家一下,“柠儿?”这一声低低沉沉又很温柔,要是放别的妹子身上譬如说江月白……额,不对,总之某人就会沦陷了。 可是就杜青珏那模样,杜柠溪早就见多无感,于是她哼了一声,仍是不理。 杜青珏一急,鼻尖上就会冒汗,就连耳朵尖都跟着泛红了。他偷偷的瞅着杜柠溪那边的情况,脑子一片空白。 “蠢!老子是怎么教你的?” 耳边蓦地有人化外传音,杜青珏猛地一顿,继而恍然大悟状,一伸手从乾坤袋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那个,这是哥哥这次出去特意到能人那给你定做的一些首饰……” “哪呢哪呢?快给我看看!”杜柠溪一个翻身就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抢过对方手里的盒子,直接就打开了。 盒子一开,眼前绽出了一朵晶莹剔透的淡紫色水晶花,而且若是凝神细看,还能发现那大盛的花瓣上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寒气。丝滑的银链串着三四朵这样的水晶花,看着得光溢彩,美伦美奂。 “这几盏‘寒冰晶菱仙’是哥亲自去墨蛟潭给你采的,又请人用霜花攒丝银做了链儿一个个接上,正好与你做头饰。”杜青珏的眉眼温温润润的暖下来,轻轻翘起的唇角昭示着这人的好心情,他解下自家妹子头上看着特别古旧的发带,拿起犀角梳将对方的一头银发细细的梳好。 杜柠溪雀跃的将盒子递过去,催促着对方赶紧帮她戴好,杜青珏依言接过那盒子里的“晶菱仙”,捉住小妹的几绺发丝在手上熟练的结出好看的发髻,最后将“晶菱仙”顺着发髻缠上又取钗子簪紧,如是,一个清爽又不失精致美观的发型算是做好了。 杜柠溪的眼角眉梢都带起了笑,微翘的眼尾似乎还能透漏出对方年轻时的些许风韵,杜青珏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他觉得似乎他们两个人又回到了当年,当年的杜柠溪是何等的天姿绝卓、风光耀眼……举手投足袅袅娉婷,眼波流转间顾盼神飞。 “哥,我好看吗?”杜柠溪一如往常撒娇似的向着杜青珏期待的问。 杜青珏宠溺的刮了刮对方的鼻尖,温柔笑说,“我家的妹子,怎么会不好看。” 杜柠溪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扑进对方的怀里,带着些许不易被察觉的哭腔说:“哥老是这么说,骗子……” 杜青珏眼睫一颤,不敢去看对方现在的表情,不善言语的他只得抱着人,伸手一遍一遍轻柔的抚着对方的脊背。 妹……你说明明我们都过得这么痛苦,可凭什么那些人却可以如此心安理得的活在这个世上? 到此,那素衣美人低首轻轻一笑,嘴里道:“喜欢这头饰吧?等哥下次回来,还有更好的东西送你。” “嗯……”杜柠溪靠在对方的怀里依赖的蹭了蹭,说:“哥给的我都喜欢。” 只是那抹眼角的冰凉却还是怎么也止不住的溢出了眼眶,顺着他们彼此的下颌滴落,隐没入衣领里。 …… 哄了杜柠溪睡下,杜青珏出了隔间迎面走到院里的一颗大槐树下,有一酒徒正仰面躺在那粗粗的树干上喝酒。 杜青珏挑眉,仰面看过去道:“方才之事,谢你。”言罢手里随意一甩抛出了一个玉葫芦扔给那树上的醉鬼。 “……美人给的桃花酿,那就是美人酿。”对方含含糊糊的说着,一伸手拔塞,仰头就一口气把酒灌了个干净。 这个人说话老是这么不正经,杜青珏懒得理他,提着剑就往外面走。 “诶!这次若是走了,几时才回来啊?”谁知那人却忽然清清醒醒的坐起来喊着问他,“我可盼你回来拼酒呢!” 杜青珏没回头,随意的向着身后挥了挥手,“你且有的等了。” 其实说来含糊,他也是不知道自己这次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呢。不过……他若真出了什么事,那醉鬼肯定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对柠溪照料一二了。 眼见着那抹素衣消失在眼前,渚清安坐在树上愣愣的出神,等到后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呵,当然也只能徒留几许怅然若失了。 “青珏……” “多久我也等。” 我保证,只要你回来看见这颗院里的大槐树,就一定能看到坐在树上向远方眺望着等你的我——— 第十八章 作为读者他有话说 看着晕迷过去的江月白,猫儿神色怏怏的。 “喵呜……”难受的,可怜巴巴的蹭着江月白打滚。 眼睫轻颤,江月白终于被它那动静闹腾起来了,有些晕晕的敲了敲脑袋,江月白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现在的状态就好像通宵三天还不吃饭一样难受。 “那什么颜溟舟的真狠!”江月白烦躁的咕哝着,“居然踩着人家脑袋当踏板,这也算了你倒是轻点啊!真以为人家的脑袋是石头做的?靠(* ̄m ̄)!” “喵呜……”一看江月白醒过来,那猫儿顿时就像放心了一般,眼瞳一阖疲累的靠着对方昏睡了过去,而与此同时,躺在江月白旁边的小孩却眼睫微颤似要醒来。 “这小家伙~”爱怜的抚摸了下猫儿的毛发,江月白将对方揽进了长袖里,然后,他这才将视线放在了躺在他身旁的高冶身上。 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他们现在身处好像是清净殿偏殿的一处隔间内,因为隔间内的桌子上有焚着特殊的香木,闻着神清气爽很是自在,好像是邱艺璇之前宗门大比时给过他的用来修养神识的东西,这香木据说只有无为峰上有呢。 “叮~恭喜宿主!我们的滑稽点数已经一跃至+17了!开森吧~”系统欢快的蹦哒出来。 “有奖励吗?”江月白忽然问。 “嘿嘿嘿,那当然……”系统大喘气,“没有!” “嘁,辣鸡系统~”江月白朝对方翻了个白眼。 系统无语了一会儿,妥协道:“好吧好吧,宿主,别的不敢说,但是有关于剧情的那些东西小生现在可以给你透露一点点,有什么宿主你就快问吧,过了这村没这店哈!” “那还不快跟我说说顾窈窕那件事?为什么整个无为峰的大佬们都像是忽然发疯了一样?还有,怎么顾窈窕一看见我就好像恨不得立即杀了我的样子?我之前没见过她吧,怎么这么奇怪?”一说起这个,那江月白可真是有太多的疑问要问了! “宿主别急嘛,且听小生慢慢道来……”小滑稽心里舒坦了,很是配合江月白的要求,大约花了个两三分钟就把顾窈窕的事情给乖乖的合盘托出。 江月白听罢皱眉,“又是这样啊。” 剧情又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话说之前他还身为一个小小炮灰的时候,楚东篱是只身一人去凌云山下救来了男主。可是救回来小男主的他也没有受什么重伤啊! 还有就是顾窈窕一事,系统告诉他说是因为他跟小男主受了和合阴缘树花粉的影响,所以现在两个人走到哪里都形同人间大杀器,深入骨髓的花粉会不自觉的在两个人同时在一起并且心里产生巨大的情感波动时散发出来保护他们。 而这种花粉有影响人脾性理智的功效,修为越高深受到的影响就越大,是以那颜溟舟、杜柠溪、纪无为等人才会不顾面子的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样的惊人之举! “叮~但是小生可以帮助你们两个将体内的花粉暂时压制起来。”系统说。 “神马?!”江月白尴了个大尬,“你是说无为峰那场闹剧其实是因为我俩身上的阴缘和合树花粉?” “而且、而且我还无意中抢了顾窈窕的机缘?” 麻鸭!这下他跟魔族那俩人的梁子岂不是结大了? 系统却安慰他,“怎么说顾窈窕那件事也算意外之喜,因为原剧情中那顾窈窕本就是要入魔的,今儿没有你江月白得了她的树,明儿也会有个李月白冒出来。” 然而听系统这么安慰他,江月白却还是开心不起来。 说是那么个说法,他承认系统说的在理。 可是……这么想当然的推卸了责任也不对,关于抢了人家机缘这种事,虽然剧情跟理法都站在他这一边,然而就这么算了,那他的良心又怎么说? 他刚刚可是看到那顾窈窕被那些人拴在跟木桩子上打成了那个样子啊!即便知道最终结果会如何,即便知道顾窈窕被逐出师门乃是必然,但就这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一切也确实不太好吧? “以后借着剧情先知什么的帮她度过一劫,这么着总算两清了吧?”系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它以前的宿主们都是这么走来的。 “嗯……”江月白闷闷的应了一声,矛盾之下也暂时没有办法,不如这桩事先记下,以后想法子还了顾窈窕才行! 他个人还是很理智的,有时候理是理,情是情。你非要混淆是折磨自己,可是过分恪守成规又未免不通人情——一个弄不好就会像闻人七录那样了。 ╮(╯_╰)╭ 不过说来悲哀,剧情大神的掌控之下,有些人的结局竟然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原原著《妖皇天下》不过是《反派师尊你别逃》的作者大大为了方便剧情而虚构出来的东西,这里的内容他自然不了解。 《师逃》内容主受,自从遵循着《妖天下》剧情的作者受把小家伙带回来的那一刻起,一个个无理取闹的任务发布下来,那时的小男主已经□□着伪反派人设的作者受给折磨很久了,可是被穿的楚东篱毕竟内里是个杰克苏,自然受不了系统332发布的一个个残忍的虐待小家伙的任务,于是一边面上当了恶人,私底下又对男主各种帮助,甚至帮对方得到了许多厉害的机缘。 后来不慎掉落马甲,教男主又爱又恨神马的,又因为关于“真相我死不能说,你打我我也不说,你误会我我也不说,你伤心欲绝关我小黑屋我更不能说,就是要虐你虐剧情虐现在屏幕前的各位俊男靓女们”的那条神奇设定…… 很狗血了,也很老套。虽说没个一波三折的故事要怎么进行下去?可是那些误会啥的真的很伤人心诶!就不能用别的东西来推动剧情吗? 江月白作为一个读者,常常入戏太深,他就是受不了一个对任何人都很好表面杰克苏彻底奉献一切,可唯独不能对老攻有一丢丢信任的渣受! 所以每一次一看到小黑屋剧情他都爽到飞起!他认为如果受受真的没想过打乱主角的生活就不应该那么招惹人家!别在最后自己也爽了的同时却又装深沉的说男主怎么怎么无情了! “叮~提醒宿主,你的这些想法小生虽然很认同。但素吧,如果当事人是你……” 江月白顿时打住,摸了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白毛儿汗,很庆幸也很无耻道:“所以幸好不是我啊~” 系统=_=:…… 不过没事,是非对错,之后我们会一一验证的。 “那现在要不要小生先把你们体内的阴缘和合树的花粉压制下去?我看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无为峰那老头子要大动干戈的查也不一定。” “嗯,你说得对。”江月白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看着系统道:“那就麻烦你了。” 系统阖目,眉心处放射出一束蓝色的激光将江月白跟小孩罩进了里面。 江月白打了个激灵,身上酥酥麻麻了一阵,下一秒心尖上猛地一空,似乎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感情好像被剥离了。不过他这倒还没什么,只是原本还乖乖躺在江月白身边沉睡的小孩却忽然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呓语。 “不……” “不要!娘,哥哥……”他话里又带起了要哭不哭的颤音儿,“你们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这动作突兀,江月白还以为是那什么神奇的射线对这孩子有什么副作用呢。 “怎么了怎么了?小冶?”他很是紧张的将这孩子抱进怀里,一面又抓过系统质问着,“系统你搞什么!怎么把小男主给弄成这个样子了?要是有什么副作用你也提前告诉我啊!” 系统瑟缩了一下,但还是跟他拍着胸口一连保证。 “不会的宿主,小生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而且小男主要真的有什么事我这边也不好向上面交代的!”系统一脸笃定,闹得江月白不得不暂时相信了它。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你能给赶紧检查一下吗?” 这当然不用江月白多说,系统很快又放出射线给小孩来了个全方位的检查,“安啦宿主,这应该就是普通的梦中呓语,这小家伙儿该不是做了噩梦吧?”它说着就试着探入了高冶的梦境,然后……面色一阵古怪,半晌没了言语。 “怎么了系统?”江月白可真真是急坏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额……”系统忽然闹了个大红脸,只是含糊说:“难道提前觉醒?不会啊,没道理啊——啧啧,和合阴缘树这种东西……” “臭滑稽你说人话,我听不懂!”江月白暴躁了。 “咳咳!”系统面色一瞬间恢复正经,“没事,他不过是做了噩梦罢了,这我可没法哄他。” 系统无奈摊手。 眼看小滑稽这么说了,江月白这心才堪堪安下来,这边也顾不上深思系统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只是将高冶整个儿抱进了怀里,然后伸手在对方的脊背上轻轻拍着哄着。 系统旁观——只见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是如此的融洽而温馨,江月白眸中的安宁与溺爱是那样的真切。 它忽然有些不想打破他们之间的亲密氛围,但是,有些事情是注定的。而且它并不认为江月白真的会为了对方放弃自己的任务,因为所有的豪言壮语都只是留给旁观者来嘴硬的,只有当事人会在泥沼之中越陷越深。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邱艺璇在外面叫江月白,说是掌门传唤。江月白出去跟对方寒暄了一会儿,这个空档,高冶已然慢慢转醒,小滑稽便暂时隐去了。 “醒了?”等江月白再进门,只见小孩正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嘴巴张的大大的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然而一见江月白,他那张萌萌肉肉的小脸上却显示出一股出奇的冷静,他打量着江月白,嘴上却叫了一声,“月白哥哥。” 因着刚刚跟邱艺璇过来说了些事,江月白这半晌心神未归,也就没有注意到高冶的那些变化,毕竟这孩子日常沉静,小男主嘛,不都是一副老干部附身的样子? “呦,快让我看看这是谁家的小睡神,瞧瞧这小脸上都睡出红印子了。”江月白语带笑意,一面打趣对方,一面又顺手为对方整理了一下衣物,“待会儿跟着哥哥去见一见人,若是看见个白胡子老爷爷记得行礼叫掌门知道吗?” “嗯嗯。”高冶点点头。 “乖啦~”听见小孩低低的应了他一声,江月白便顺口来了这么一句。只是他并未注意到,对方正认真的注视着江月白为他整理衣物的手,注视着江月白低垂着头时眼底的那抹温柔,注视着江月白的一举一动。 “好了!”江月白抬头,又笑着伸指刮蹭了一下对方的鼻尖。 高冶却捉住对方即将要伸回的手指,江月白微讶,两个人四目相对,小孩沉静静的瞳眸中似有什么情绪极快的闪了过去,然后,对方忽然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甜甜的笑意,两个小手顺势伸展开,糯糯的撒娇,“哥哥,抱!” “好好好!”慈父属性瞬间爆棚的某白欣然应允。开玩笑,他那颗心都快要被这小家伙给萌化了好嘛!别说对方让他抱抱了,就是高冶要天上的星星,江月白都能立即抢了孙悟空的筋斗云翻去天际给他摘星! 围观者系统君却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别以为它不知道高冶的底细!这货若真是短时间内觉醒了的话,真实年龄都要万把来岁了,现在居然腆着这么厚的一张脸皮来跟江月白撒娇? 靠!妖皇陛下你的脸呢!? 第十九章 江月白的心思 出了那偏殿的小隔间,在去往清静殿主殿面见纪无为的一路上,江月白都保持着有些凝重的沉默。 当然这并不是邱艺璇跟他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只是江月白自己因为熟知某些剧情的缘故,又兼之方才系统暧昧不明的态度,所以便引得他不由得多想了一些东西。 想想现在的剧情主线吧,第一个拜师主线就已经拖拉至今还未完成。从一开始楚东篱跟他出山去带男主回来到现在,楚东篱受伤、和合阴缘树、顾窈窕入魔事件都是自己亲历了的。 短短数月,他既见识到了修真界的玄幻与神奇,在充满无限向往的同时,又不小心瞥见了这般绚烂光景之下掩藏着的危险……他恍然大悟,因为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冲破了他思维的桎梏,活生生又血淋淋的摆在了他的眼前。 那些画面都是真实的,不会是小说里的三言两语,所以当有一天某个人死了也就是真正的死去。 这、已经不单单是系统口口声声强调的所谓游戏了…… 你大可以想想,随着剧情的不断深入,说不准哪天他也要因为赚取滑稽点数而失去许多被自己所珍视着的东西。 到时候系统会怎么说?一定会说——安啦宿主,那些都是早被安排好的啦,今儿没有你江月白放弃小我成就大我,明儿也会有个李月白之类的啦~ 想至此,江月白忽觉如坠冰窟,他总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很深很深的陷阱里——他是可以被代替的,所以他并不是唯一……不不不,或许可以这样理解,在这个以主角高冶为中心的世界里,其他所有的一切原来都是可以被代替的! 所以也可以推理为…… 主角光环笼罩之下,所有人都是成就高冶一人的棋子! 所、所以…… 他对高冶心软只是因为主角光环? 他一次又一次不计后果的帮助对方只是因为自己也陷入了那样的套路里? 这世界上所有所有的配角都无法逃离的成为为主角鞍前马后小弟的绝对定理!!? 江月白眉心深蹙,双手也不自觉的握起——想想也知道吧,系统要他做的事情又怎么会简单呢? 第一次,江月白对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关系产生了一丝无可抑制的可怖的疑窦。 一定要未雨绸缪,他决不会受系统所制而做出那些违背他本心的事! …… “叮~宿主!宿主快回神啦!” “嗯?”江月白眨了眨眼睛,掩藏了眼底的思绪。他尴尬的笑说:“已经到门口了?” “对啊!”系统瞥他,不知道为何,总觉得现在的宿主比起以前来更加的难以揣度了。 夭寿了!难道是刚刚觉醒的妖皇趁它不注意在江月白的身上做了什么马脚? 系统紧张看向了跟在江月白身后的小豆丁,然而意外的是,彼时的高冶双眸澄澈而沉静,他正歪着小脑袋左看看右戳戳的好奇着,身上大写着懵懂单纯二字,根本不像方才那般有点诡异的深沉了! 这是……恢复了? 呼——还好还好!这要是一个个的在初期就都给它觉醒了,那后面的剧情还要怎么进行啊? 如是,系统安心了。看还愣在门口的江月白催促道:“宿主快别站着了,赶快进去吧!再晚一点岂不是要惹得里面的那些大佬们怀疑?” “……就是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有点紧张啦~”江月白后知后觉的摸了摸鼻子,像是有些怂,不过转而又元气满满的握拳自我激励道:“还没有磕到超甜CP的我又怎会轻易放弃呢!系统你等吧!有朝一日我若是还能回去,就改行当画师!我一定要把《妖天下》的同人图推广到全世界!!” “嗯!就酱!我进去了!”语罢,这厮就牵过小孩的手斗志满满的进入了清静峰大殿。 系统黑线…… 真的是不太懂你们这些日常混腐圈的人的思维方式啊,原来磕CP也能有如此魔性的力量吗? ╭(╯^╰)╮哼唧不信!! 却说无为峰大殿内,自从杜青珏那位不好说话的主儿一走,纪无为老哥还是恢复了一些自己往日掌门的威风和做派。 这边漫饮了一杯茶,看着那一大一小到了殿前。 江月白这次没有再牵着小孩的手,而是放慢了脚步任对方在他身后迈着小短腿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个人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在殿内几位峰主的眼皮子底下慢慢磨蹭到了纪无为跟前,江月白当先俯身一拜道:“清静峰弟子、东篱真人座下江月白拜见掌门。” “拜见掌门。”小孩跟在江月白身边忙有样学样的俯身一拜。 “这孩子倒是灵醒。”纪无为笑了笑,也就是随口一夸,随手叫起后,这便转而对着江月白问:“这就是你们师徒这次下山救回来的那个孩子了?” “是。”江月白恭谨以答,“这孩子现下孤苦伶仃的,我师尊曾有意收他为徒,便叮嘱了弟子留着这孩子待在我们清静峰照管,待其成年,或可任其再另谋他处。” “呵呵……”纪无为一点点的笑开,尔后,视线便凌厉的放在了江月白的身上,“收养一个孩子倒也没什么,我们凌云宗自不缺他一个孩童的吃食,只是……”他口里的话猛地一顿,紧接着便蓦然下放了几分灵压施加在江月白的身上,嘴里接着道:“你可知道,那日追杀了你们师徒一路的妖物究竟是谁?” 江月白身上木阴阴的一沉,浑身的灵力更是顷刻间抖索着躲起来了。按理说,就这个时候以江月白胆小的性子他早该跪了,可这货就是有那种大事当头面不改色(其实是麻木不仁……)的能力。 他缓缓俯身一拜,仍是恭谨而诚实的答道:“弟子不知,还请掌门明示。” “哼,那可是妖族久不出世的老怪物了!”纪无为瞥他,“你也是有幸,有生之年得见一面不枉此生,那妖物曾与我门道尊有些渊源,就连本座见了也得敬他三分呢。你们可倒好,居然有能耐惹到人家的手里……”而且还把那货惹得很毛很毛,险没直接自爆跟他们几个同归于尽的那种。 呼~不过幸好当时护宗神兽貔貅大人及时赶来了…… “我且来问你!”纪无为自不会轻易放他过关,这又说:“那老怪物追杀了你们一路,是不是嘴里还大喊过要还他们妖族少主什么的?这孩子究竟是什么身份?果真只是一乡野孩童?” 江月白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了,这边闻言,一面侧脸看了看小孩,一面又跟纪无为来了个深沉的对视,最后,他双手一摊一耸肩,面上无辜彻底道:“什么妖族少主乱七八糟的,弟子不造啊。” “噗……”纪无为没防备,为对方展露出来的无耻颜艺喷茶了。 “咳咳咳,咳咳……”他涨红着脸拼命的捶胸口顺气,一面又对着下首坐着的其他峰主说:“你们、咳咳,你们都先回吧,若有重事、咳咳,再另行通知便是。” “知道了,师兄。”大家伙嘴里含糊的应付着,对纪无为的惨状视若无睹,而且这些货现在心里都很烦闷,大约可以类比那种“领导在你正干什么干的带劲儿的不行的时候突然把你们叫过来说话,然后他喵的浪费四五个钟头憋不出几个有用的响屁来又一副大赦天下的很体谅的姿态让你回去继续干自己的事,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他的激情已经消失殆尽了好么!?”的复杂心情。 闲杂人等陆陆续续的离开,纪无为窝在座位上葛优瘫着喘气,“过分,真过分……” 他一手在身上艰难的摸出一个水晶盘,随手一抛扔给了下手的江月白,“既然决定入了我门,现在就先测测这孩子的资质吧。” 江月白把东西稳稳接住,可是他却并不急着让小孩做什么,反而是像个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似的顶撞着纪无为就问:“不公平啊掌门,怎么弟子当年入门时测试资质的测灵盘就没有这么高大上呢?” 纪无为很嫌弃的扫他一眼,说道:“时代在进步,技术在发展,你那个时候不知事,我凌云宗下放给弟子测试资质的测灵盘都是我们那个阶段所能拿出的最好的。” 江月白信他就有鬼了!还真以为他没什么见识呢?这水晶盘一看就知道是这老小子拿出来要测小男主血脉的。 切~他面上一撇嘴,心里倒是没有多少担心,原剧情里讲过这一段,高冶身上的血脉传承含金量可高了!就以往届那些妖王的都没法比的那种,因此为了保护这位资质不凡的后人,血脉传承在其初期被以各种各样复杂的禁制所封印着,轻易连大乘期尊者都不一定能发现,现在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水晶盘能顶什么用? 这么想着,他便拿着那水晶盘凑到了小男主的跟前,嘴里解释着:“哥哥现在要跟那位老爷爷测试一下小冶的资质,待会儿你不要怕,只管把手手……” 哦呸!什么手手?他刚刚居然说手手吗? 江月白你这么哄他干嘛!!你变了汉子!你不再是那个钢铁汉子了吗? 江月白面上一梗,然而,当看到对方那张萌萌哒肉嘟嘟的小脸…… “哥哥,是这样吗?”小孩那双沉静的眸子里倒映的江月白的窘态,可是,对方依旧信赖的注视着他。他将双手放在了水晶测试盘上面,还很有些童稚的笑,“真好玩!小冶跟哥哥一起!” 说着,就拉过了江月白的手也放在了水晶磁盘上。 江月白怔忡,感受着覆在自己手掌心上的那嫩嫩的小手,又一次的、可耻的沦陷了。 抓在手里小小的一团……啊啊啊啊!男主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生物,等以后他有钱了也要养一只! “咳咳……”平复了一下心情,江月白尴尬的将自己的手抽回去继续道:“小冶自己来吧,你看,把手放在这水晶盘的中央,我们等待结果就可以了。” “哦。”那萌萌的大眼里稍微闪过一抹失落,“小冶知道了。”但是他还是乖觉的点头,如是照做。 可江月白却被那抹失落刺的心里微疼,他不禁再次动摇……说到底也只有大人们会把一件事想象的那么复杂吧?小孩子们的心意,明明是那样的简单。 “开始了。”老头子眸中精光一闪,他手指微动,释放出灵力打入那水晶灵盘内! 那接下来的剧情就很普通了,水晶盘一明一灭查看了半晌愣是啥也没发现,而同时小男主高冶也被测出来五灵根这样近乎于废灵根但实则开大挂的混沌灵根而别人都不可能识货之类的。 纪无为神色一缓的同时,终于也是松了口,“既无事,你们便去思无涯的三十三洞府,你们师尊在那等着呢。”语罢,也不做什么多余的交代,转身便走了。 本没想再注意那两个弟子,当出了殿门刚转过拐角的那一瞬,纪无为似乎还听见了那厅内俩人傻傻的对话。 小孩问:“哥哥,你看那水晶盘刚刚一直闪着五颜六色的灵光呢,好漂亮啊!” 江月白便笑,“那可证明我们家宝儿资质不凡呢,你瞅哥哥这么厉害也就俩种灵根,方才那老爷爷更厉害也才不过一种灵根。可我们宝儿五行灵根俱全,比任何人的都多,是不是更厉害?以后更要好好珍惜,勤加修炼知道吗?” “嗯!到时候我要让娘也看看!”小孩笑靥如花。 …… “嘁~”暗暗听墙角的纪无为突然就觉得牙酸的不行,眼神轻蔑的一瞥,嘴里含糊着,“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此这才黯然离开。 第二十章 高冶的决断 辞了无为峰,御着剑一直往东南方的后座山那边走,等到了“思无涯”又找三十三洞府,彼时,这天色又晚了。 借着星光推开三十三洞府的外门,一大一小手拉着手的刚刚靠近内里的隧道,便有人化外传音道:“月白师兄请留步,东篱真人只叫了那孩子一人进来。” 江月白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知道这绝逼是即将要彻底结束文里的第一个剧情点“拜师”!话说第二个剧情点是什么来着? 江月白挠了挠脑壳子,他这半晌大脑短路死活想不起来。 “月白哥哥,这次是要小冶一个人进去吗?”小孩扯着江月白的衣袖轻轻摇了一下。 “你、你去吧……”江月白没忍住,磕巴了。 他那样子窘窘的,看着比小高冶还要局促,瞅着逗人的很。 高冶静静的注视了他良久,缓缓地深呼吸,就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松开了依赖着江月白的手一般,他说:“嗯,那哥哥要在外面乖乖等我。” 这么说完,正好门开,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就进去了。 “诶……”江月白阻止不及,三十三洞府府门一关,将他一个人关在了外头。 他整个人低落下来,缓缓地蹲靠在门口,很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那小家伙怎么就能做到那么沉静呢?他为什么这么信赖这里?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未来要面对什么居然就这样一个人走了进去? 他其实…… 可以更依赖自己的。只要他再开口叫他一声月白哥哥——江月白自嘲一笑,更依赖他又怎样,难道他还真的不顾一切要带他走?别开玩笑了,他自保尚且来不及呢。 “唉,话说第二个剧情点究竟是什么来着……”江月白有些烦躁的扯了扯头发,“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 “叮~”系统慢慢飘了出来,看着江月白纠结的样子,它似是好心一般,提醒对方道:“下一个剧情点嘛……” 它顿了顿,等到江月白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它身上,这才道:“好像是强行采血来着。” “什么!?”江月白瞳孔一缩。 …… “这边呢!”三十三洞府内,有纪无为专门派来照顾楚东篱的白衣的小童来给刚刚进门的小孩引路。 那小童看着年龄也不大,看模样约莫十三四岁,他有一头青蓝色的一直打到臀部的长发,双瞳现金黄色,身着白色的儒衫,模样斯文秀气,很像是一枚青涩白嫩的小书生。 小孩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这位小哥哥,因为他之前在百草峰住过,也见到过其他峰主身边跟着的小道童,他们大多年龄不大,可是瞧着要么木呆呆的,要么就是很会来事嘴里说个不停、有点儿吵,可这个瞧着娇生生的,比他看过的那个邻家爱笑的女孩还秀美。 “我好看吗?”许是小孩盯着人家看的时间长了,对方一查觉,转过身来笑眯眯的揶揄他。 小孩睁着一双水润润的、多次萌翻了江月白的卡哇伊大眼,抿嘴一笑,“不好看。” ……对方=_= “小孩子要诚实的。”那书生面上挂起了假笑,很假很假的那种,他一伸手要摸小孩的头,“人之本性,都喜欢亲近美丽的生物,不要压抑自己,那样不好。” 小家伙歪歪脑袋躲过去,不让他摸,书生的手便尴尬的悬在了半空—— “你是好看,可是不美。”小冶子背着手,一副小大人的高深模样,“你的脸太假了,没有灵气。” “啊……这样哦。”对方闻言平静的捏了捏自己的脸,很是习以为常的样子,嘴里嘀咕着什么,“看来穿的年份长了,要再换上一张皮了。” 小孩没怎么听懂,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在损上那自恋狂一番的同时,再晒一晒自己的兄长,他说:“我家哥哥就很美,他的姿容可比星湖湾的桃夭艳色,他的瞳眸就像盛着星湖湾一池的春波,他看着人的时候可温柔了,跟我娘一样。” “真的(//∇//)?”那书生一张粉面顿时就红透了,神色一派向往的痴汉笑,“那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了。” “你的表情……”小孩瞅着对方用那张漂亮的脸做出这样……嗯,十分荡漾的表情,有些恶寒的走远了一些。 “咳咳……”对方一手握拳放在唇边,掩饰性的咳了咳,然后神色便恢复了正经,你还真别说,他那模样一旦清冷下来,看着也是很能唬姑娘家的芳心的。 “这边来。”他当先全面带路。 小孩乖觉的跟着,两个人在套着一洞又一洞的门户里穿来又绕去,一路的隧道都点嵌着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会发光的石头…… “这些是月光石,用来照明用的。”那小书生都没回头看一看,就好像已经把小孩的心思拿捏的很准了。 高冶伸出一指头戳了戳那些有趣的石头,瞧着一路的光影斜开、又略过凹凹洼洼的隧道石壁好像古朴而神秘的岁月花纹。 将手掌罩在一颗月光石上,就连指缝里也渗出了凉凉的荧光。小孩玩的开心,手指随着脚步移动着摸过每一块他能够得着的月光石,带着笑一路蹦着跳着往前走。 “快跟上,别到时候迷路了,我可不找你。”走在最前方的人这么说着,留下了个十分装逼的背影。 小孩闻言,立马就把心神从那些好看的亮亮的石头上挪开,紧着小短腿急急的跟上去,不敢再贪玩了。 彼时,三十三洞府深处…… 明明灭灭一室光影,空空旷旷两三蒲团。这就是那间隐藏在三十三洞府最里层的神秘石室的所有布置了。 彼时,这偌大的空间内只有一人在最角落里的那只蒲团上盘膝打坐。 这人把一头的墨发都松松散散的盘在脑后,随意找来箍发的锦缎带着几绺不听话的乱发溜进衣里。 汗液浸湿的衣领被扯得很开,露出了男子胸前一大片白皙的肌肤,几道红红的抓痕印在他漂亮的锁骨上,若有若无的几许低喘带起了这一隅昏沉幕影里的酥骨的暧昧。 “叮~提醒宿主,如果您不能在半个小时之内完成这次的任务,那么,此宿体将由于魔障之气的侵入以致浑身经脉顷刻崩溃迸裂,粉身碎骨而死!”系统332一直以自己优质的服务、温柔磁性的平直电音来为楚东篱大大做思想工作,“事关生死不可儿戏,请宿主尽快并认真的完成本次任务。” “叮~顺便提示,本次任务完成有特殊奖励——咸鱼翻身卡,拥有本卡即可以对系统君提出一个只要不过分我都答应你的要求。” 宿主,俺都这么哄你了,开心一点呗。╮(╯_╰)╭ “滚!!”然而楚东篱并不领情,“说的好听,感情现在忍受折磨的人不是你自己?” 话说他胸前的红痕是楚东篱疼极了自己抓的,他如今魔障之气入体,一身有如置于火海,经脉胀痛,里面的灵气各种横冲直撞,吓得他所有心神全部集中于体内,担怕一个不察就会立马归西还只是次要的,他如今真疼得生不如死。 “高冶乃是妖皇后裔,只有他的血才能帮你平定炼化体内的魔障之气。”系统332道,“你身为本书的作者,不会不知道吧?” “特么的要劳资说多少次你才死心?”楚东篱也不是心软,只是他有自己的底线,“我特么是正常人!” 要他去吸食一个四五岁孩童的血,那简直是在泯灭人性!畜牲不如! “哦,那您就等死吧。”系统332隐退,彻底不说话了。 这时候,石室外突然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楚东篱按压着胸口,一双眼睛牢牢的盯着大门,直到石门打开走进来两个人影。 楚东篱所有的心神顷刻间全部聚焦在了那个最瘦小的身影上。 “高冶……”他喑哑着嗓音,渴求救赎一般的开口。 “人,我给你带到了。”书生见他模样竟也毫无异色,很是平静的道:“怎样选择,全看你了。” “喵……”猫儿被书生一把捉进了手里,小孩有些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对方只挂着笑,道:“这小家伙凶得很,待会儿可不能放它捣乱。” 语罢之间转身出门,高冶觉得自己被一股莫名的推力推进了石室中央,等他的身体的控制主权再次回到他手里的时候,一回身,石门闭死,偌大的空间只余他们二人。 “过来……”沉寂了半晌,楚东篱因一身疼痛而显得低沉嘶哑的声音在石室内响起。 小孩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对方的双瞳隐隐赤露出血丝,脖颈间的突起的血管似乎也正曝露了对方现在一跳一跳挣扎不休的理智。 “你不过来,是要本座亲自过去吗?”楚东篱一点点的靠着墙有些无力的半支起身子。可他嘴里头说出的话却不会让人听出来一丝的柔软,他的一言一行俱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他创造的,而高冶,也不过是他手下众多小小的角色之一罢了! “你是不是没有力气过来?”小孩那双澄澈的眼睛里没有显露出丝毫惧意,他与楚东篱对视毫不避讳,大大方方的跟那个一开口就莫名有种优越感的家伙对话。 楚东篱渐渐柔和下眼神,弯唇轻笑着诱哄说:“见过你月白师兄了吧?”这几天那俩人的相处,系统332皆有汇报,竟还担心他以后保不住男主后宫之主的位置。 楚东篱挑眉,眼神上下打量着小孩,对方现在看着个子小小的,身体也是瘦瘦弱弱的,一张小脸上也仅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神采,其余真的找不出任何优点。 啧,无论再怎么看他都对这人提不起丝毫的兴趣,就是未来对方长大了有多牛逼他也不会对他有任何的改观。 要说真正要他中意的,自然还是他一开始就从凌云宗众优秀弟子里千挑万选出来的江月白更合他的口味。 “喜欢跟着你月白师兄吗?”楚东篱挑着眉观察对方的神色,嘴里不遗余力道:“只要拜本座为师,你们俩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弟子愿拜真人为师。”小孩是看了楚东篱好半天才说出来这句话的。 他是有些依赖江月白没错,可是楚东篱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那种危险的气息让他很不安。但是,但是他想跟哥哥在一起,这种想是不掺任何杂质的,只是单纯的遵从那种渴望对方陪伴与关爱的心意。 “呵……”楚东篱一笑,神色放松了一下,说:“那还不过来扶着点为师?” “是,师尊。”小孩向着对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楚东篱盯着小孩的视线在一寸寸的量着标尺,就像是野狼观望着自己即将到手的羔羊,他热切,渴望,随着尺度慢慢缩小,他那双充血的瞳也间些凝缩成了尖儿。 “过来。”他舔了舔唇。 “是,师尊。”小孩又离得他近了一些。 楚东篱将一双手拿出来,颤抖着慢慢的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他略略的蹲下身,笑意愈深,“乖……” 那双带着冰凉冷汗的手指摸索着附在小孩的脖颈处,指甲的锋刃轻轻的刮蹭着他的肌肤,一股教人窒息的寒意突然就从高冶的脚尖一下子涌向了头顶。 “跑什么!?”楚东篱不耐烦的把人按压在墙面上。 小孩惊惧的发出剧烈的呼吸声,脑子里似有一张弦,嘣嘣地惊叫着,好像稍一用力就会彻底的崩断了让他直接昏死过去。 咽了口唾沫,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着眼前的这头狼,他直视着对方的双眼,说:“师尊也会这么对待月白师兄的吗?” 楚东篱渴望进食的欲望一滞。 小孩看向他,仍是问:“师兄不讨厌这样的师尊吗?” 楚东篱一身的冷汗登时就下来了,身子一脱力,直接就向后倒去靠倒在了墙根。 “师尊?”高冶却向着他那边又走进了一步,似乎是打算扶他。 “滚!”出乎意料,因为害怕而躲的更远的人反而成了他。 这种势转急下的状态来的太快,明明方才还是他稳操胜券,结果现在就因为对方几句话,他楚东篱居然退缩了。 可是,可是江月白…… 楚东篱痛苦的蹙起了眉,他身体里嗜血的渴望皆因原主入魔,原来的楚东篱曾经为了至高无上的功法投靠在魔族少主颜芍君的座下。魔障之气是对方种在他体内的,用以更方便的操纵他这个愚蠢的傀儡罢了。 可是现在他身为这本书的作者,却要他去替这些角色承担这份本不该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 楚东篱难受的似乎额角都要直接炸裂开了,他死死地攥住衣角,拼命的想要压制住心底里那份欲望。 可是,人求生是本能反应,尤其当救命的良药还在不断的挑衅着你,不断的向着你靠近的时候,你不会像失足的人那样拼命的去抓住那株最后的救命稻草吗? 高冶走到楚东篱的跟前,眼神不带丝毫感情的看着他,正如楚东篱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而现在的对方竟让楚东篱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那一瞬间,他突然就从那副小小的躯体里看到了对方日后冰冷而尊贵的神态。 当然这些都只是神志不清的楚东篱的幻想,事实证明,无论未来的男主高冶如何,而现在眼前的这个只是个瘦弱的孩童罢了。 小孩蹲下身,有些试探着问:“师尊很难受吗?弟子怎样才能救师尊?” 楚东篱意识不清的遵循着本能摸着抱住了小孩的身体,鼻尖轻嗅,唇吻在那片领域琢磨着最鲜美的位置。 “血,给我你的血……” 小孩闻言,深呼吸着,那种因为急剧的害怕而苍白如纸的面容还有颤抖不止的身体,都足以显示他现在的无助跟恐惧,但他还是张了口,轻声道:“就算是哥哥,也不愿意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师尊去死吧?”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现在愿意救这个人一命,不为他自己,而为江月白。 第二十一章 我这无处安放的四十米大刀 以上发生的事,呆滞在三十三洞府外的江月白丝毫不知。 “小生才不信你真的忘了呢!”而系统还蔫坏蔫坏的提醒他,“某人可是亲手将对方送来这里的哦~你现在做出这副表情来,真是虚伪~~” “强、行、采、血……”江月白一字一顿将这几个字念出来,他心里一阵不安,“那不就是……” 原文里,真反派当初决定把小男主从死人窟里带出来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发现这孩子血脉特殊,居然对他修炼魔功有很大的效用。所以这才决定把小男主收为弟子,养在身边当补药了。 而根据《师逃》里的剧情,系统332搞事情,下发命令要“明真实伪”杰克苏的楚东篱一面强行采了小男主的血,一面又在晚间夜半小家伙害怕至极的时候伪装一番送去温暖。从而为后续两个人相爱相杀的剧情留下精彩的伏笔! “啊啊啊啊!你怎么不早说!?”江月白惊悚脸,他现在躁郁症都要发作了好嘛!这般烦躁的扯了扯头发,他嘴里胡乱的念念叨叨着,“不应该呀!那不是第二个剧情点才会发生的事情吗?好端端为什么会提前呢?” “什么提前啊……”系统抠鼻,“算算时间现在刚好跟上啊!宿主你不想想,就第一个剧情点拜师那样的简单任务都被拖到现在了,那楚东篱还有他背后的系统还不得急疯了啊?要小生说,这很正常。” “什么正常!哪里正常了!?”江月白瞪它。 系统淡淡然,“所以等不及就两个剧情点一起上了呗,这还不正常吗?”要说系统也算是做任务的老手了,关于这种事情它十分理解。 可是很明显江月白那个菜鸟并不懂得→_→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开始原地转起了圈圈,跟个满地找头的苍蝇似的可笑,“你说师尊他应该不会对小冶怎样吧?毕竟他也是穿越人士,而且高冶还算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怎么着也算他半个儿子了吧?怎么着还没点恻隐之心……” “那可不一定。”系统打断他,它的滑稽本体在江月白眼前飘来荡去,很是悠闲,“楚东篱这人怎样小生先不予置喙,但肯定他背后的系统是一定要促成这个剧情的。” 同为系统,小滑稽很是理解,然而眼瞧着自己宿主那可笑的紧张样子,它还是要告诫对方一番的。 “叮~”小滑稽无语的咂了咂嘴,“安啦宿主,这只是男主需要进行的一小段进化的剧情罢了,是为人家夫夫两个人以后相爱相杀美好的生活做铺垫的,你实在不必如此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江月白朝着那边百无聊赖的小滑稽吼着,“就算再怎么样主角光环,可他现在毕竟也只是一个毫无攻击力的小孩子啊!万一楚东篱他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系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一摊手,“拜托,人俩怎么相处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他翘起二郎腿,抖索着小脚脚,“某人自己也说过的吧,他自己就是个外人罢了,他怎么能让自己无端端的介入而更改别人的生活呢?要知道命中注定……” “够了!”江月白赌气,“那个无情冷漠的货是在说我吗?” 小滑稽撇嘴,“那雨女无瓜好了~” 系统觑他一眼,“你要是后悔了,心疼了,那你现在就冲进去把人救出来啊!?你现在就把这扇门打破跟楚东篱决斗啊!?你怎么知道人家男主不愿意呢?你知道自己的冲动行为将带给人家今后怎样的灾难吗?你承担得起,有那个胆量吗?” 江月白气冲冲的瞪着那只欠揍的小滑稽,好像下一秒就会彻底爆发真的闯进去一样。 可是系统又说,“别闹了宿主,大家都是成年人,麻烦你成熟一点好不好?”它教训他,“你要知道,书穿世界的矛盾点就是这些,只要你脸皮够厚心够狠,那滑稽点就跟天上下雨似的来的快。可是你非要跟这些书里的角色讲人性,那么……” 它这话没有说完,可是以江月白的心智决不难猜出它的真正意图。 江月白难受的捂了捂脸,系统知道,每当对方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那就代表他已经把它说的话给听进去了,剩下要做的就是平静情绪恢复理智,然后心平气和的在外等待结果。 系统说的不错,江月白现在确实是在想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他看过太多的书穿文了,他吐槽那些狗血的剧情,他不爽那些为了一己私欲就随意干涉人家生活但是惹了对方,将对方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以后,却又想逃离的那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他知道,书穿者往往带着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认为自己熟知剧情就可以逆天改命当老大,他们对一切角色抱有评判跟轻视,又或者认为他身处不过是一本书的剧情而已,里面的角色再真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还是会有那种抵触,你很难把他们当活生生的人看。 所以面对着一个个人性的抉择,你选择忽略掉对方的可能,而仅止以自我的观念去介入他们的生活,你认为是帮了这些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的某些行为有时候反而是害了这些人呢? 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自我选择生活的权利,任何人任何事,是不可能代替他们做出选择的。 事实证明,人往往自大而傲慢,当你开始轻视掉一个人自由意愿的同时,就相当于抹掉了对方的一切。那么尊重生命的意义什么的,自然也就更无从谈起了。 系统冷漠的凝视着江月白道:“一个人,仅仅是依靠只言片语的文字来了解另一个人,是很片面的,因为你不是他,所以对方究竟经历了多少痛苦,你永远都无法体会。” 系统最是明白这个道理了,因为它实在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场景,即便江月白现在是真的非常在乎这份感情,可是以后呢? 有过一次妥协,只会次次妥协。 “很简单,只要不拿那些角色当回事,只要不顾及对方心里的感受,你就相当于完成了本次任务最重要的一环。”系统凉薄的声音就像话外音一样遥远。 终于,江月白放下了捂着脸的双手,等他再抬起头时,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 系统无言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它听见对方讽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笑什么,说:“是我又钻牛角尖了。” 系统也笑,笑声有些闷,不知是失望还是感慨,“不就是相当于抽个血什么的嘛,你何至于呢?嘁,才这样你就心疼了啊,那以后可有你受的了。” 然后,江月白没有再接话,一人一系统之间就又是一阵怪异的沉默。 黑暗中两个人对视,江月白那一双在黑夜里越发显得幽邃幽邃的眸子,似蛰伏的野兽一样的静静的注视过来,瞅的系统莫名浑身发毛。 咽了口唾沫,它突然就有点怂了,便试探着道:“你……你这是还没放下呢?” 江月白没否认,只是看着天色凉凉的来了一句,“今晚天气不错。” “呵呵,呵呵呵……”小滑稽干笑,您别开玩笑嘿,这半晌天空连半个星子都没有。倒是黑云压月的,有那么些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的意思。 “你这笑话真冷……”系统自觉无趣,但见着对方这状态很不对劲,一想起之前对方发病时的暴力倾向,它这心里实在是骇的不行,便又不得不说:“要不……我偷偷溜进去给你探探情况?” “不用你。”哪想江月白一听,居然就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系统的提议。 可是以小滑稽的智商,它还是听出了点别的意思——不用它? “无趣的紧,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等多久。”江月白这么说着,就缓缓的拔出自己的佩剑,作势挥舞了一下,口中凉凉吐字,“百了君,不晓得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条千古定律。” 系统抖索着的咽了口唾沫,为对方现在所展露出来的王八之气而稍有一丢丢的折服,但素它还是装作无知的问:“什么定律?” 江月白手中长剑一指,剑刃银光闪现,锋锐毕露! 他忽然眯着眼咧嘴一笑,超然道:“真!!香!!” “砰轰——” 一声猛然间炸裂的巨响连带着这位的真香定律便一起奔赴尘嚣了。 “咳咳,宿主你搞什么?”三十三洞府的府门有没有事它不知道,不过很显然先有事的是他俩! “你造灰呢?凌云宗禁地思无涯是你想闯就闯的?” 江月白呼噜了把一脑袋的灰尘,跟着咳嗽了一下,瞅着安安静静还是原模原样的石门,他可是嘴里头一点废话都没说,收起佩剑之后,便把腰间的乾坤袋拿出来倒啊倒…… “切……”系统随意瞟了一眼就想继续嘲讽他,哪想人家那小小的乾坤袋一倒,竟就倒出来雪花飞片般密密麻麻无法计数的教人恐怖如斯的三阶爆符! “卧槽!宿主你从哪弄来的这些个杀器?” 江月白道:“捡的。” 鬼才信好吧!你不要告诉小生,你他喵的早防着这一天,所以才弄来这么些阔怕的东西! 但它还是道:“三阶爆符而已……已!?”系统惊掉了眼珠子,它看到了什么!? “找到了。”却看江月白随意的在符纸里扒拉了一下,摸出一银螺状的锥子,“知道这是什么吗?震天雷!想当初董永上天营救他的七仙女老婆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 系统摸了一把冷汗,心说两个人大概看的不是同一款神话故事。 “我就想知道你从哪弄得,我不信,我一直跟在你的身边,你不会有准备作案工具的时间的!” 江月白用剑在洞府外凿了个坑,把雷深深的埋进去,嘴里说出的话批判着系统的无知,“作者想给主角金手指,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WTF!!?”系统吞掉了自己的舌头。 “叮~恭喜宿主,滑稽点数+1,目前滑稽点数共计+18……” 震天雷蓦然引爆!激烈的风暴大有荡扫六合之威势,席卷了铺天盖地的尘嚣砰轰炸响,眼看一大朵蘑菇云直冲云霄,有如一人朝着天际狠狠地竖了个中指!充满了霸气与蔑视~ 紧接着,被轰了一炮的天际也隐隐传来了一阵河蟹的声音…… “本滑稽由——读者宝宝霸王企业、主角保护行动协会、草泥马集团联合冠名,致那位辛苦码字的狗头一溜滑稽,多一点不怕你骄傲。” 躲在暗处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江月白与滑稽尽皆目瞪狗呆,“神迹啊!” “神迹个鬼!没见那边炸开了一个大洞?走!冲进去扛了人就跑!系统你殿后!”江月白说完,拎着剑就要冲进去。 恰逢此时一阵凄惨的猫叫蓦然从洞府内响起,江月白一个惊跳,抖索着差点从山顶上蹦下去。 “不好!肯定是小冶出事了!”如此笃定着,江月白携了滑稽三两下进得洞府。 一入洞府眼前暂时还无法视物,江月白一袖子扫开烟尘,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碎块砾石上前进。 一抹浅光在前方幽幽的亮着,江月白到了跟前,一脚踹开碍事的石块,俯身就钻进去了。 系统心里怕的要命,毕竟是第一次跟着宿主这样胡闹,乱改剧情什么的,它还是第一次啊~ 又紧张又害怕的将手手塞进了嘴里当饼干一样的咯嘣脆着咬,然而它毫无痛觉。 就这样怀抱着此种复杂的心情,系统留在那方散着幽光的小洞外面慌张的等待着江月白出来。 约莫过了一会儿,小滑稽见对方还不出来,正要急得探头进去查看,突然就听见里面传出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声音,紧接着还有“啪”的巴掌似的一声脆响。 系统懵了,紧接着就看到它的宿主捂着鼻子兜头奔出来,背上背着个小小的一团连理都不理它就给一窜儿炮仗似的跑远了。 发生了什么这是?小滑稽好奇的往洞里头看去,发现那一方斗室之内只余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可以容人依靠。 而那里现在正窝着一位衣衫凌乱的轻轻喘息不止的大美男…… ⊙▽⊙这是楚东篱吧? 刚刚是…… ~( ̄▽ ̄)~诶嘿嘿,表情渐渐癫狂。 “臭滑稽!还不给劳资滚出来!不等你了!”外头传来了某人十分气急败坏的声音。 小滑稽收起口水,又吸了吸鼻子,只当什么也没有看到的飘远了。然而它的黄色小脑瓜里到底意淫了多少不可描述的东西,那我们就不知道了。 ╮(╯_╰)╭ 第二十二章 致那位逝去的面条有毒君 “这,这就是那小家伙口中貌若天仙的哥哥?”躲在暗处的小书生一边拍着自己灰扑扑的衣袖,一边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走出来到了楚东篱的身边。 话说方才一阵巨响,三十三洞府轰然坍塌。这边忙忙救了小孩跟楚东篱躲过一劫,还没从这变故中缓过神来呢,紧接着他就看到一个头顶鸡窝、面容被炸的黢黑黢黑的人手拿一魔性的黄色生物从天而降!那场面,光是想想就有够难受的了,你要他堂堂一届颜控在遭受了这样沉重的打击下,以后要如何再恢复他正常的高品味审美!? “啧啧……”索然无味的咂了咂嘴,那书生回神,继而弯下腰面不改色的将楚东篱给一肩扛了起来,同时手下轻轻一挥,刚刚还被震天雷炸的破烂不堪的三十三洞府就又恢复如初了。 话说你当这三十三洞府究竟有何名堂让那么多大佬在意?很简单,因为这里其实是那书生的洞府,而这书生,也正是这凌云宗万年以来的守护神兽——貔貅。 “罢了罢了,总算本座也闭关了这么久了,如今碰上了这样有趣的事,当然是得好好玩乐一番了。”这么说着,他又低头看了看怀中衣衫半褪的美人,竟然很不适应蹙着眉给人家拉紧了衣服。 然而刚刚才做出这个动作,他这心里没来由的就咯噔了一下——坏了,看来真的被那个魔性的扫把星给吓得审美扭曲了!T_T肿么办啊~ …… 而此时扭曲了一代神兽超然审美的罪魁祸首正带着背上的小孩一路火急火燎的窜回清静峰了。 找到了自己居处的小竹屋,江月白一进门就把背上的人改抱在怀里,再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榻上。而彼时,江月白看着紧紧依偎在他怀里不断颤抖着的小孩,此时已经虚弱的睡着了。 他一看小孩那情况,便猜想对方很可能是失血过多要进入短暂性的晕迷了。 江月白先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下。此后便立刻下床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当系统飘回来的时候,他这脚底下已经都没有一个能站人的地方了,全是些杂物,也不知道这货平时哪来的那么些收藏小癖好,以至于现在杂物堆积太多,连找个自己真正想用的东西也麻里麻烦的。 不过以前不理解,现在或许就有那么点阴险的小猜测了——它还纳闷呢,江月白这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关键时刻总是能拿出他不知从哪儿昧下的王炸!今儿算是明白了,感情这货早有预谋吧? “找到了!”一声惊喜,江月白从那一堆看似破烂实则以后可能还不知怎么发光发热的杂物中钻出来。 他手捧着个似玉似瓷的脂瓶,脚下淌水渡河一般艰难的回到了床榻上,一伸手抱起晕迷的小孩,护着对方的脖子微仰,紧接着就将瓶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的给对方灌下去。 系统瞅的眼疼,气的肝疼,等后来五脏庙一齐发做起来就更是不想活了,直接合了眼全当没看见,闷头缩小了钻进了江月白的腰带里补眠去了。 用灵力一遍一遍的抚过对方的脊背,帮着把那药在对方体内尽快的化开。江月白忙了一脑袋的汗,倒不是做这活有多难多累,只是他瞅着对方那苍白虚弱的小脸,这心里就一阵担惊受怕的。 “乖啊乖……”这边心疼的抱着孩子轻声细语的哄,“以后我再不做这种蠢事了,只要是我们宝儿的事就都是第一要紧的事。不敢说去哪儿都陪着您老人家吧,总之鞍前马后,小的就听您一句话了。” 他这干爹的地位急转直下,还没怎么着呢,就混成个狗奴才了。 唉,这该死的主角光环果然害人不浅!看把他弄的已经彻底被主角驯服了一般,啧啧啧,脑阔疼脑阔疼。 可是……可是即便是中了主角光环的圈套又如何? 江月白也不想因这个就跟自己的感情作对,你说他就是欠的,他就是心疼他家宝儿怎么了?大不了以后出了啥事再说,总要把现在的日子给好过了。 这么想了,于是,将一腔满满的约莫是父爱的东西,稀里糊涂的倾注给了还在昏迷的小孩身上的江月白也是险险松了一口气,你说说就他这小胆子,以后要真这么一天三顿的吓,迟早有一天要给他罢工了。 神思一松,江月白就有些打瞌睡,半朦胧着眼儿恍惚间就过去会周公了。只是在最后的迷蒙间,他还隐约觉着怀里抱着的那位小主子还搁那死死地抱住他手臂不放,那地方都有些麻了,可是江月白又是累又是舍不得动,也便那样将就着睡着了。 …… “叮~恭喜宿主,第二个剧情点已完成,目前剧情完成度为18%。奖励咸鱼翻身卡一张,已存入背包,请宿主再接再厉=^_^=。” 就因着系统332这么在他脑袋里阴阴的吵了一句,楚东篱一蹙眉,醒了。 有些难受的揉了揉钝痛的额角,他这身上还算清爽,浑身经脉安稳平和,哪儿哪儿都不疼了,而且就连原本因为受了重伤而隐隐有稍许倒退的修为竟也稳固了不少。 “醒了?”这边厢,见一白衣小书生端了碗药走过来,楚东篱抬头又打量了自己身处,这才发现原来他还是待在那间只有几个蒲团的石室里。 书生见他只是靠着墙呆呆坐着,问他也不搭话。这便知趣也闭了嘴。只把药送过去放在那人身边,又叫他好好休息,便顾自离开。 楚东篱见那人走了,这浑身上下紧绷的肌肉才松开。天知道他方才有多紧张,那个白衣小书生自不是好相与的,凌云宗守护神兽貔貅,他知道。 而且此番入魔就已经在对方眼前暴露许多了,可奈何他魔障之气发作哪儿都去不了,只好斗胆托了这位将男主给他带过来。可那也是事急昏了头脑才这么做的,看来以后还是绕着这人走比较好。 “叮~宿主啊,进行下一个剧情点吧?”系统332瞅着楚东篱挺精神的,这便又贱贱的飘出来。 头上挂上了一个大大的井字,楚东篱怒了,“我说,连个休息的空档都不给我是不是过分了?” 系统332也很无奈,“我们的任务进度已经是拉下来很多了,你也要体谅体谅我啊,毕竟人家每天都要承担着天道对你的窥视,不然你早让天地法则给一道雷吼嗝屁了。” “是吗?”楚东篱冷笑,“你干脆什么隐藏都不要做了,直接让天雷打死我算了,你那狗屁倒灶的破烂任务,劳资还不做了呢!” “啧啧啧,多大个人了,怎么动不动就耍小脾气呢~”系统332不接他那招,楚东篱不过一时气话而已。 “我说,根据这个故事原来的剧情,现在在这完成任务的可不是老子!”楚东篱道。 “是是是。”系统332敷衍着,“你是本书的作者嘛~” “不是!老子是《师逃》的作者,不是《妖天下》的!可是原文里根据我的安排应该是妖天下那厮穿越过来的不是我!要知道师逃是我写的!我写的!”楚东篱再三强调,“你们这样干不怕观众弄混淆了吗?他们会以为我其实是写妖天下的那个挖坑不填的无良作者杰克苏弱受!可那只是我随意设计的一个人设而已!我可是全文翻云覆雨的作者啊!!我为什么要受这个气!” “诶呀没差啦~”系统332抠鼻,“你这么说才要把人家给倒晕了哩。” “你听着!其实我写《师逃》的时候是有参照的!”楚东篱曾经追过一本男频爽文,因为该书作者无良断更,所以他一气之下便开了《师逃》,并发泄似的把《妖天下》的作者面条有毒君给弄进去了,“你何不让剧情回到原点呢?你去找那个真正挖坑无数的面条有毒君啊!让他给你来完成任务!” “呦呵,还有这么一茬?”系统332惊讶道,惊讶的很假的那种,话说你以为它挑选宿主以及故事架构的时候没有把楚东篱这边的情况给搞搞清楚吗?但是现在它可怜的宿主心情不爽,系统琢磨着顺一顺对方的脾气。 “不行!系统,我现在就要用那张咸鱼翻身卡!你把那个面条有毒君弄过来!劳资要回去!”楚东篱突然就激动了起来,话说他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哈哈哈,如今真是天助我也! “哦。”系统332却很冷漠,老实的说了一句让楚东篱很崩溃的话,“那厮我以前也去找过他,可惜那货也不知道是人品有多差,居然被三百三十二个系统争抢,现在我连号都排不上,人家档期太满了。” 说起这个,饶是一向以乐观积极向上著称的332也开始有点蔫儿巴了,“为了纪念那位牛掰的宿主,前辈们才为我取名332。可是那些家伙分明就是想嘲讽我抢不到活儿做……” “噗哈哈哈哈哈……”楚东篱笑疯了,“诶呦我去,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我不如他,哈哈哈哈!” 系统332无语=_=:…… “喵的,老子就顺嘴跟屏幕前的那些俊男靓女们抱怨了一句,才断更一天就穿越了。”楚东篱笑得直捂肚子,“那货开文三十六本就坑了三十五本,他铁定完蛋了!” 332瞅着楚东篱,直觉对方要疯。 “对了对了,你刚刚说你叫什么来着?” “332啊。” “卧槽,哈哈哈哈……你再说,你再说,你叫什么来着?” 系统摊手配合,“332没错了。” 楚东篱抱团儿抖成个神经病了,笑得嘴里头气儿都喘不过来了,仍是问:“再说一遍你叫啥?” 唉,你明明在笑,为什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系统332不理他了,“你自己冷静吧,任务就先放放了。”语罢不再言语,留给他一片清净。 楚东篱趴在地上,原要歇一歇的,可紧跟着不知怎的竟真的嘴角一垮,眼角也湿润润的—— 完了,他怎么有些想江月白了呢。 第二十三章 男主跟他的猫(上) 这一觉一直从晚间半夜睡到了第二天的大中午,江月白微微动了一下僵麻的手臂,意识回笼。 结果,这一睁开眼就发现小孩枕在他臂弯里,两个人蜷缩在一起团在被窝儿。 这种感觉是很舒服也很暖和的,而且不仅是身体上,就连精神上也相当享受这种愉悦。 完了,江月白捂脸,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治愈了,这个任务都不用做啦,干脆马上要他回家好了。 抱着人又偷了一小会儿懒,江月白突然意识到如果小孩待会醒来可能会跟他要东西吃。饭他倒是会做一些,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么想着,他打算在小竹屋旁另外再辟出一灶来,另外还得弄点锅瓦瓢盘,还得买米买油买盐买菜…… 这么想想他还真就有点跃跃欲试了,话说江月白以前都是自己胡乱搞着吃,如今带了个金贵的小主子,还真是第一次做饭给人家,定要拿出真正的手艺来! 如是,他便一点点摸着起身,轻轻扶起来靠着他手臂的那个小脑袋。 “这咬痕……”这时,他才发现小孩的脖颈上竟然留下了个一指节宽的疤。而且那片原本嫩白的肌肤也红红的,甚至还有点肿。 伸指轻轻的抚过那处疤,捎带着灵气的指尖一点,那难看的东西便愈合不见了。 江月白又给小孩掖了掖被角,心情却突然变得闷闷的,就这般不爽的出了门。 “喵呜……喵呜……”这时,几声虚弱的猫叫却在脚边轻轻的响起。 江月白顿足,低头一看才发现他家的小奶猫瘸着一条腿倒在了他脚边,这小家伙看着很是狼狈,它原本好看的毛发上粘着脏血,一绺一绺的伏贴在身上。 江月白心疼的不行,赶快俯下身抱起它用灵力给它医治。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当时在三十三洞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叫的那么惨烈。都怪他当时只顾着看小孩了,也没有四下找找这小家伙,如今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逃出来的。 “喵呜~”才巴掌大的小奶猫拥有黄白花色的毛发,一声喵叫奶声奶气的,小小尖尖的耳朵微动,圆圆的猫瞳静沉沉的望过来时,里面会清晰的倒影出江月白的模样。 心里一暖,他忍不住伸出指头拨弄了一下对方的小耳朵。 “喵呜……”耳朵痒痒的一抖,猫儿呼噜呼噜的倒在他手心里撒娇,尾巴一摇一摇的,看着很欢乐。 治好它的伤,又给它使了个清洁术,这小家伙便又重新恢复了神采。 不过那奶萌奶萌的小模样,却像极了那个喜欢静静看着他在那自言自语的小孩。 “走吧,给咱家那位小主子弄点吃的去……诶呦!嘶……”江月白指上一痛立马就缩回了手。 “嘿,你这小坏猫,怎么咬我呢?”那猫儿看着再无害,到底也是男主身边的妖兽,那一口可狠着呢,眼看虎口处都冒血了。 江月白不察这一着,原要着恼的拍它一下,不过又看到那小家伙哼哼唧唧的过来给他舔伤口,有些粗砺的舌头盖在伤口处却暖暖的。 “呵,我怎么觉着你咬了我一口,反是你委屈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又道:“不过,你咬的也对,全当给你家小主子报仇吧。” 唉,这边叹了口气,他便抱着猫儿御使着飞剑走远了。 ……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他那食材备齐了,小厨房也盖好了,这边起灶热油切菜,左一勺右一抡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那猫儿都跟着他。 江月白原本还怕这喜怒无常的小家伙会捣乱,谁知道对方只是寻了个可以纵览全局的高处看着他在那忙活。 那小脑袋瓜随着他忙活的动作还跟着一点一点的,像是品评又像是认同,总之可逗了。 乐的江月白又给它烧了一条鱼,添了几块腌肉。 “喵呜~”它看的都饿了,舌头在小爪子上不时地舔一舔,就像是在为自己的餐前做着清洗工作。 “菜好了,可以上桌了!”江月白四碟八碗做的菜还不少,又熬了一锅浓香的白粥,香飘四里。 看着江月白把餐具跟饭菜一起摆上桌,猫儿迈着它矜持的猫步一跃而起轻松上桌,那眼睛只盯着盘子里的鱼,胡须一耸一耸的,“喵呜~喵呜~~”叫着,看样子它已经十分迫不及待了。 “不行!”用筷子敲了敲那个快把自己伸进盘子里的小脑袋,江月白挑眉道:“怎么能光顾着自己吃?去,看看咱小主子醒了没。” “喵!喵!”雀跃着跑出了小厨房,奔进寝室里了。 “呵呵呵,看看这猴急的样子!”江月白在后面跟着笑它,同时他腰带里一动,一只圆溜溜的黄色小滑稽冒了头,“宿主,我也要吃。” “行!”江月白心情愉悦,答应的很爽快。这么后脚进了屋…… 飞快奔进寝室的猫儿一脚窜上床,它停在还在昏睡的小孩身边喵呜叫了几声,紧接着那双猫瞳里一丝晦暗的光芒一闪,下一秒,它就合上了双眼窝在了小孩的身边。而与此同时,方才还昏迷着的高冶竟是眼睫轻颤,悠悠转醒。 “小冶?你可醒了!”江月白一进屋竟见着小孩已经在床榻上坐起,他便立即惊喜的奔过去。 “喵???”眼看着向他飞扑过来的身影,小孩却满脑袋黑人问号——方才小主子一奔回来就急急的要跟他换回身体,可是现在怎么……没换回来!!? 此时此刻,即将要独自面对江月白的某只喵的内心是如此的崩溃!小主子你在哪,快点把这只莫名其妙的人类拉开喵!!! “额头怎么样?不烫了吧……”摸摸对方的额头,江月白看到高冶的神色似乎有点古怪,但他也只当对方是身体上还有什么不舒服,于是又问:“脖子上的伤口呢?还会不会痛?” 某喵有些恍惚的听着那人关怀的问候,然后又四下环顾,终于在自己左手边发现了晕迷过去的“自己”。 糟了!一定是之前给那坏师尊吸食了太多的血液,导致小主子血气透支,所以他们俩可能暂时换不回来了,怎么办喵!! 另边厢,眼看着小孩苍白的小脸上露出那样恍惚脆弱的的神色(大雾),江月白就有些心烦的深蹙眉头,“早知道也要去百草峰给找点更好的药,我一个二不愣登手也敢给你随便喂药了,唉,以后还是到……诶诶诶!宝儿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眼看着小孩那双澄澈的眸子渐些氤氲出水雾,江月白真个儿急得能把自己捶死,完了完了完了,他肯定是把宝儿哪里弄疼了。 不——某喵表示,他这是感动苍天有眼啊!看看这些鱼唇的人类把他家小主子给害成什么样子了!哼,依小主子性子肯定是不舍得教训这个什么什么白的,所以……嘿嘿嘿,你这人今天落到本喵的手上,算你倒霉! “哪儿还难受吗?让哥看看。”江月白两手都急着给对方抹泪,可不知怎的,那泪水竟被他越抹越多。 江月白越是小心翼翼,高冶便越是哭的厉害,那泪珠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拾都拾不回来。江月白怎么哄都不管用的,小孩就是看着他,攥着他的衣角,明明哭的那么厉害还偏要将那抽噎声忍在喉咙里不发出来,小小的一个,委屈可怜的,竟是顷刻间成了泪人了。(哦吼吼~给本喵的演技颁个小金人奖!) 江月白也是被那眼泪惹得啥脾气没有,低声下气的哄啊,抱啊,好话都说尽了。就差跪下来喊:主子您饶命!小的就是个棒槌,以后可是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哪怕教我去西天取经,他也敢顷刻间抢了孙悟空的筋斗云去。 “哈哈哈哈——”一瞅江月白那怂狗蔫儿了,小滑稽从他腰带里偷摸着钻出来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热闹,因着那猫儿睡着,没人顾得上它,这厮的胆子已经肥的流油,这便猖狂的险没把嘴里的两颗门牙都要笑得喷出去。 它也是不怕江月白突然犯病又揍它了,果真好了伤疤忘了疼。╮(╯_╰)╭ 所以嚣张的这货并不知道,泪眼朦胧的某孩儿(某喵)已经盯着它这只神奇的生物看了半天了。那哭声渐些小了,不过嘴巴还是委屈的翘的老高,都能挂上一小油瓶了。 正着急忙慌的抓头发、恨不得赌咒发誓的江月白一眼瞥过去,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于是,理所当然的,没有良心心如翔的江月白挑了下眉毛,伸出手指做筷状,将枕头后面的小吱吱给夹了出来。 “你很开心啊?”那眼神凉的,比喝着西北风还要拼命干字的某还要凉。又有如西伯利亚彻夜的寒冰,似刀似剑的嗖~一下飞出去,命中了这只总是在生死边缘舞蹈的滑稽的屁股。 “宿、宿主……”拼命的咬手手,两腿一夹一缩飞速抱团儿,“啊啊啊——救命鸭!雅蠛蝶!!” “小冶,知道橡皮泥吗?”江月白向着呆呆看着他的高冶“邪魅狂狷一笑”,傲然道:“今日便可以让你见识一下这只滑稽真正的实力了。” “看,它伸缩自如。” “看,它耐揉耐搓。” “看,它摔不碎打不烂,甚至还可以当乒乓球!” “哇呀呀呀……小生的腰!嗷~我的小脚脚!嘶……你指头伸哪呢?还戳我鼻孔!!” 江月白飞来绕去,在屋子里一阵哐哐啷啷,他跟小滑稽俩人合作险些没把房子都给拆了,终于,小孩不哭了(某喵折腾够了)。 “呼——”扶了一把自己的老腰,江月白跟系统都累的直翻白眼,眼看都能立马飞升了的那种。 “不行了!不行了!要再多来这么几次,老哥我早晚要被玩死啊——”江月白觉着养个娃就像养了个定时炸,尤其还是男主这种王炸生物,你给他捧着护着怕着含着的同时还得提防这宝贝儿冷不丁的给你一梭子。 江月白快玩不起了。 “略略略,你看不见我……”累的他现在只能趴在床边跟对方玩躲猫猫这种低级游戏了。拿着个滑稽抱枕挡在脸前,隔一会儿冒个头,隔一会儿冒个头,“……诶!我又出现了~” 系统=_=:小生的内心有一万匹草泥马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哥,我饿了。”高冶(某喵)鼻尖耸动,隐隐约约的闻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小鱼干的香味~ 江月白瞧着对方那神色看着恹恹的,确有些苍白的小可怜儿样,可那说话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觉得跟个没事人似的。但是江月白不知怎的,硬是从对方那句话里觉察(过分解读)出了几分委委屈屈、眨巴着圆眼儿求投喂的意思—— 完了,他最受不了这种萌物撒娇了,没救了没救了。想着,当即就要抱着小孩去厨房开饭。 而系统只能冷漠脸的在床边瘫了一会儿,最终实在是饿得缠磨不下去了,也飘着溜去了小厨房,约莫是偷食去了。 第二十四章 男主跟他的猫(下) 用勺子舀了舀瓷碗内的白粥,小孩(某喵)鼻尖轻嗅,吹着勺子喝了几口……只是眼神一直都忍不住在打量着锅里的那条红烧鱼罢了。 白粥也不是不好吃—— 就是,就是对比一下,分明锅里头的肉肉更香啊! 喵嗷嗷!!这个蔫坏蔫坏的人类!为什么放着那么好吃的饭菜不给他……咳,不给他的小主子!却竟然让他喝……让他的小主子喝这么淡而无味的白粥啊! 坏坏的人类!坏坏的人类!本喵最瞧不起这样的鱼唇物种了! 某喵的内心戏十足狂躁,然而表面上却是—— “哥,我想吃鱼……”第三次小小声的乞求,那泪汪汪的眸子满含希冀的看向了搁那扒拉米饭吃的正香的江月白。 “不行,你身子刚好,可不能吃那些油腻腻的东西。”江月白对这方面管的可严了,开玩笑,要知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眼见着接下来的剧情会更加凶险,没有一个健康的体魄怎么行? 但素吧,瞅着对方眼巴巴那模样,这货还是忍不住心软,“待过几天你伤都好了,想吃什么我做什么。” 小孩(某喵)馋馋的舔了下嘴角,又问:“可是,那锅里的鱼今天不吃就会坏掉的。现在你不吃,我不吃,那要谁来吃呢?” “哦,这个啊……”江月白放下了碗筷,“原本那些鱼啊肉啊的就是给家里的猫儿做的,你是没见着它方才馋的那样,那眼睛盯着活鱼都要蹦过去了,我瞅着好笑,便多给它做了一些。” “可是不知道那小家伙方才急匆匆的跑出去干嘛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他说着就站了起来,有些担心的样子,“我看我还是出去找找它吧。” 某喵闻言一僵,原来、原来就是做给本喵大爷的嘛?早知道……喵嗷嗷!小主子你酷爱醒醒!本喵要吃大餐啊喵!! “哥,它在卧房睡着了。”于是顶着自家小主子皮的某喵十分无耻地说道,他坐在小凳子上仰头看着江月白,“它很累了,说不准要睡几天呢。” “啊?这样吗?”江月白摸了摸头,他是这样想的——话说男主的妖兽,人家自己肯定是十分了解的,而且他们双方又定结过契约,进行个基本的私密交流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这是有些信了高冶(某喵)的说辞。 不过……江月白蹙眉。难道说真的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伤,这才不得不进入深眠来修养? “它就是很累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而已。”某喵的爪爪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角,只是面上又用那双纯纯的眼睛盯着江月白,说:“没受什么重伤的,哥哥不用担心。” “哦哦……”江月白嘴里应了,不过面上却忽然眼儿弯弯笑起来,将小孩方才紧张兮兮的模样尽收眼底——小孩子总归是贪吃的,不过,他还是加重了语气里的那种寡淡道:“那鱼你不吃,我不吃,自会有人来吃的。”这么说着,他就在小孩的面前随手从蒸笼后捉出了一只偷吃的正香的小吱吱。 “诶呦诶呦,别捏我~”小滑稽似个被捉住了身子的小虫子一般,在江月白的手心里惶恐不安的颤抖,“别别别,小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江月白无语,他有那么吓人吗?还是说,系统他丫的要不要这么做贼心虚啊? “干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江月白说。 却见活宝小滑稽抹了抹自己的几滴鳄鱼眼泪,十分低落的、似是咏唱着诗歌一般抑扬顿挫的说:“小生身份低微,怎么配跟男主,跟宿主您同桌呢?啊~~就请让小生我端碗白饭,在那生满蜘蛛网的犄角旮旯里了此残生吧!” “靠之,你在那蒸笼后都已经吞吃掉多少好吃的了啊?搁我这卖惨?”江月白-_-||……他想拿锅盖扣死这厮肿么办,快来人,快阻止他! “哥……”那声颤抖的音调里忽然就充满了不安,小孩(某喵)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强自镇定道:“难道,难道你是要将那些好吃的都送给这只黄色的大老鼠?” 江月白郑重点头,“不错,某正有此意。” “啊咧!?”在现场,只有某只小滑稽的表情瞬间就精彩了,如果真要具体形容的话,那就唯有用突然中了千万大奖这样的事情来形容它的心情,仿佛有大束大束的烟花炸开在这货的脑袋上,直把系统乐的满面菊花开。 咦~~吓得江月白手一抖,就将这猥琐的某物给丢掉了。 咕噜咕噜,滚去了某喵的脚边,喵大爷捡起这只奇异的生物,整个人都犹如一只霜打的茄子,若他也真有猫儿那双小小的尖耳朵,那么它们此时定也是蔫了吧唧的耷拉下来,瞅着那小模样可怜极了——不知怎的,江月白莫名产生了这种想法。 将手里的小滑稽推到了盘中那些好吃的的跟前,小孩(某喵)瘪了瘪嘴,眼里带着晶莹好似要哭,不过那到底只是旁观者江月白自以为的,喵君吃不到肉肉虽然是挺委屈巴巴的,但性子乖巧的他没有胡闹,只是瞅着那只兴奋的滑稽大老鼠,甚至语气还挺沉静的说:“你好好吃吧,肯定很好吃的喵~” 然而方才还傻了吧唧的某吱突然就打了个冷颤儿,它有些怕怕的缩了缩脑袋,警惕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也仍不安心,为什么它总觉得那只喜欢戏耍它的大猫此时就在附近似的,真奇怪。 “快吃吧。”江月白(不知真相)拄着脸冷漠围观全程,他宠着那小家伙可以,但是只为了一餐饭罢了,身为男主居然为了这个撒谎?他真的是,第一次有点生气了。 于是,身负重任的小滑稽伸出小脚脚慢慢的踏进了盘子…… 咕咚,试探性的吞吃了一口。 “好吃吗?”江月白微笑。 “定然是好吃的,哥,你看它吃的多香啊喵?”小孩接着道。 正颤抖着手手准备吞吃第二口的滑稽=_=:…… 烦请您两位在人家吃饭的时候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好不好,万一搞得它消化不良了怎么办呢? 小吱吱很郁闷,于是郁闷的它直接张大了口把所有的盘子顷刻间吸进了嘴里直接吞吃了个干净。 ╮(╯_╰)╭好了,现在大家都没得争了,拜托你俩神仙打架,别让我这小鬼遭殃好不好啊?小生很无辜的,它只是爱吃而已。 额……江月白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你这货是属猪的吗?” “嗝儿~”拍拍肚皮,打了个饱嗝。 “哥,我吃饱了。”与此同时,某喵也放下了勺子。 江月白瞅着那只被舔的干干净净的碗也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是怕被小吱吱抢食了吧? “那什么……”他摸了摸鼻子,道:“你先回屋休息,等我把厨房收拾好了,咱们还需得出去一趟办点事。” “嗯嗯。”小孩(喵大爷)乖乖的点头应了,转身出去。 对方一走,江月白脸上的笑立刻就没有了,拉这个脸也不想搭理系统,转过身开始洗洗涮涮收拾厨房。 小滑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飘到对方跟前去,嘴里奚落道:“怎么,觉着你家宝儿是个坏孩子了?” 江月白破天荒没恼,但仍是情绪低落道:“怎么会为了一餐饭撒谎呢……” 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根牙签,小滑稽一边給自家宿主做着思想工作,一边又悠闲的剔了剔牙。 它说:“你是不是把一个人想象的太完美了?更何况男主他还是个孩子而已,而现在的情况也只不过是与你脑中所幻想的出现了一点点的偏差罢了。” 到此,它还摊手一脸无所谓道:“能不能请某些人不要将自己的私情掺杂在工作里?你这样公私不分,迟早会坏事的。其实想想这事情也没有那么糟啦……” “这怎么能一样呢?”江月白才很不解,当即便气愤的一摔手里的抹布道:“我这是恨铁不成钢你知道吗?感情孩子不是你的,你能理解我那种失望的心情吗?” “喂喂喂,你不要吼的那么大声好不好,就不怕你家宝儿听见了?”小滑稽无语的掏了掏耳朵,“做家长千难万难我自然知道啊。”它无奈道:“但是在某些事情上,你们大人真的不该用自己的那种优越感来自发的审视孩子们的某种行为。这年头,眼见耳听都不一定为真,你怎么就能轻易的下结论呢?” “你是说这件事情还另有隐情?”江月白讶异,渐渐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我反正是提示到这了,究竟真相如何还要看你自己去了解了。”小滑稽打了个哈欠,“要了解个普通人都尚且不知道怎么入手呢,更何况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神秘莫测的男主大人?尤其身处这样真实的世界,你不应用以前的老眼光去片面的看事情,要知道人性何其复杂,哪里是小说里那单纯片面的几句话就可以解释的清的?” “总归你俩朝夕相处来日方长嘛——”困倦的眨了眨眼,小滑稽又缩回了江月白的腰带里,“还有一句话你要记住了,凡事过犹不及,原本像男主这样的人物,从来就不是被人给娇生惯养的宠大的。你可不要感情用事,对那小家伙过于溺爱了,要时刻知道自己的身份,更要清楚自己的立场和必须要做的事情。”这么又唠唠叨叨了一番,它终于是彻底匿去生息,了无动静了。 脑子里乱乱的,当下也没有什么心情亲手收拾那些东西了,便随手施了个清洁术作罢。 他扶了扶额,无奈道:“看来,我还有的学了。” 系统说过的很多话,江月白其实都挺在意的,因为他觉得有道理,就像是刚刚那一句——凡事过犹不及,原本像男主这样的人物,从来就不是被人给娇生惯养的宠大的。 江月白反思了一下自己近期所为,似乎……好像……大概他…… 他是有点把小男主宠的太过火了!? “仔细回想,我这不都成兼职奶爸了吗?”江月白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恍然大悟的他也是不禁懊悔道:“话说原著里这时候,小男主都已经学会自己做饭吃了吧?可是现在……” 现在江月白眼儿一闭,全是那小家伙的花式卖萌与撒娇……这货的内心复杂了一秒,彻底承认道,“我可能要把未来的王霸之主养成冻奶小甜心~” 江月白高举四肢投降,唉,养孩子确实没那么简单,要换一种战略了,脑阔疼脑阔疼!!! 第二十五章 五行灵功 江月白在厨房里等了没一会儿,果然,不多时便有一只传音纸鹤慢慢的停在了他身边。 江月白随意挥手,便见灵光一闪从纸鹤那儿传出来楚东篱那特有的标配磁性受音,虽说现在莫名有点攻气,咳咳,不过不碍事,(拼命眨眼暗示……)你懂滴~。 “月白,再有一两日为师出关会正式收高冶为徒,在此期间,你需得带着那孩子上我门中凌云藏经阁那里带他去挑选一部适合他的功法。”江月白一面听着,一面又好奇的戳了戳那只传音纸鹤,这小小的纸鹤还挺有趣,看看那小尖嘴还会随着楚东篱传过来的声音动来动去呢! 江月白正玩的哈皮,哪曾料里面却突然道:“咳咳,月白?莫要贪玩了。” 江月白手一缩,尬笑了一下,“啊哈哈哈,原来师尊的传音纸鹤还有这么个功能啊?” 楚东篱便笑,“不过是为师多日不曾见你,便引神识过来看看罢了。”他的纸鹤就是普通的纸鹤罢了,没有什么监视或者影像传递功能。 江月白却莫名有些尴尬跟脸红,想起上次在三十三洞府里发生的事,似乎是当时神志不清的楚东篱误会了什么,所以、所以给了他一巴掌…… 不过看样子他师尊好像完全不记得了,约莫是对方当时的神志还不太清醒的缘故吧。不过忘了也好,咳咳,若是真的还记得的话,那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可能就会很尴尬了。 而且,关于楚东篱对高冶的事……江月白也是真的不知道他现在要怎样对待这位便宜师尊。应该把所有罪责都扣在剧情的背上吗? 这般摇摆不定着,他又挠了挠脑壳子,面上却没去接楚东篱话里的茬儿,反而又转话题到正经事上面,乖乖应下道,“师尊放心,弟子待会儿就带着他去。” “嗯……”楚东篱好像也不太知道要跟江月白说点什么,不过俩人在结束通话前,他却又别有深意的添补了一句道:“记住,一定得是高冶他自己挑选的功法才行。” 那当然啊!就主角那开过光的小红手,肯定一摸就是一部绝世功法! 江月白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面上仍是乖觉,埋首道:“是,弟子省得了。” 他知道,接下来的藏经阁之行,也就是这文里的第三个剧情点——藏经阁五行灵功。 不过这里还要提到一点,等到男主正式开始修炼这部功法的时候,江月白也确实得慢慢放手稍加回避了。说起来,若是真要防着系统早做筹谋,他还真是有的忙呢!得想法子找了空隙才行! 不过,这样的话暂时就顾不上小冶了吧? 江月白有些踟蹰,但是他又想……其实这样也好,也要让这孩子慢慢学着独立强大起来! 而且随后而来的将是“楚东篱假扮高人教授灵功暗埋情,小男主感念师恩遂引缘分节节高。”的剧情,之前的事情也倒罢了,这次经过系统的敲打,他实在不好再插手男男主角两个人之间培养感情。 话说养成什么的也太犯规了!╮(╯_╰)╭ 好萌啊~他好羡慕的说! 干巴爹江月白咬了咬小手绢,抹了一把老父亲苦涩的泪水。 唉,等到后面的剧情越是进入高.潮部分,他的戏份也要越来越少了。其实说起这个,江月白都想好了,等他这边在男主跟前插科打诨的混点滑稽点数,待到任务快完成了,他也正好一点点的退居幕后,再以后,慢慢所有人都会忘掉他的存在,而那时的他恐怕也已经回到了现代重新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似乎,这结局也不错? 啧啧,总归各自安好了啊!! 呵,人嘛,总是下意识的把未来想象的那么美好。可是事实真的能如江月白所愿吗? 系统暗自摇头,从江月白进入异世并答应做这个任务开始,就早已注定好结局了。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怕等那厮以后知道了真相非得狠揍它一顿了…… 那边厢,还在伤神感慨的江月白并不知道系统的想法,这不梳理了下自己的发型,带着剑,凹着一个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明媚忧桑的造型,抬步踱出厨房向着高冶所在的卧房而去。 看他那样子,确实是要急着带小孩儿走下一步剧情没错了。 …… …… 凌云仙宗乃修真界第一大修仙门派,宗门驻地凌云山脉自东向西横过妖魔两族大片领土,这样的地理格局当然是碍眼而十分欠揍的,尤其这些道士们常常顶着风口装逼的姿态让其他所有人恨得牙痒痒,可谓是诸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凌云宗,这位修真界的老牌大哥,真可谓历史渊源,上可追溯到百万年以前。 是以这庞然大物的运行规模早就被历代弟子们规划的系统完全而严谨,且其宗门所授涵盖丰富,从丹符二道棍枪刀戟剑还有算术运筹养蛊御尸等等奇技淫巧可谓应有尽有。 这么一座各类奇葩都收的门派,按理说它的包容性跟超前性都应该是很强的。可就是这么一座令千千万万修士们向往的修真圣地,啧啧,居然存在种族歧视? 视妖魔鬼怪为天理不容之孽畜,见之即遭其灭杀,各方争斗,这多年来积攒下来的恩恩怨怨,简直不死不休! “我凌云宗弟子自来与妖魔两族水火不容。”江月白跟小孩说了这些,似别有暗示,“你切记,若有一日真给你碰上了那些人,想都不用想,直接就地灭杀就是。” “嗯。”小孩敛着眸,沉静如水的双眸内无波无澜。(看这样子绝逼是与喵君换回来了没错)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明没明白江月白给他的暗示,反正对方说的他都一一牢牢记下,再然后乖乖点头应声。 江月白见此也是有些不忍的叹了口气,但终究不想再多说那些不好的东西灌输给高冶,转而话题翻篇,直接说起了凌云宗的阶级排布。 “我凌云宗占地广博,涵盖大大小小山峰湖泊不计其数,但是,我门中最最主要的也是最不能招惹的几大峰域及其峰主你需得好好记下。”江月白指御飞剑,带着小孩飞在高空之上,俯瞰宗门概貌。 “那边,坎字位主水一方的,乃是我们师尊,也就是清静峰峰主楚东篱真人所掌管的峰域!而南向火灵旺盛的,乃是柠溪真人手下试炼峰峰域,再接着依次往北的是金位杜青珏峰主的仗剑峰,木位傅农人真人的百草峰还有土位纪竹秀的极登峰!”他这么一一指给他看了,最终,带着对方的视线引向了被各大行峰众星捧月般簇拥在最中间的那座最高峰道:“那是掌门纪无为的无为峰,你想必已经知道一些了。” “嗯。”高冶点点头,又问:“哥,那咱们现在究竟是要去哪儿啊?” 江月白说:“去无为峰侧峰大殿的藏经阁,给你挑选一部适合你五行灵根修炼的绝妙法门。” 这么说着,俩人脚下飞剑一顿,微微调了个头,这才载着他俩向着最中间的无为峰侧峰大殿而去。 路上花了约莫两三分钟的时间,这便到站了。只是无为峰的侧峰其实是用三根极粗的玄铁链,强行锁了一座特别大的悬飞石在它的一边罢了,有前人在那巨大的悬飞石上凿了大大小小多个洞府,后又上嵌木牌,书一“藏经阁”、罩上防护阵法也算完事。 可是那防护阵法却恁地古怪,盖其方圆百里之内莽禽难越、飞剑秀逗,因此要真想踏上那藏经阁的地盘,人们还需得从这无为峰主峰出发,再顺着两峰之间的那几条粗链子爬过去才能真正到达目的地。 可凭说书里写的如何详细了,现如今江月白第一次踏足此地也有些俩眼一抹黑,困扰的挠了挠头,仍是毫无办法——肿么办,不知道修仙的那些同仁们会不会像他现在这样有一点恐高? 话说这个飞剑是飞剑,保障有信任。可现在穿过那几百米的深涯就靠几条黑不啦叽的细链子似的玩意儿,他可真是怎么算怎么觉得心难安——那个啥,原文里这一段是怎么写的来着? “哥……”身边小小的身影突然向前一步,高冶那双静沉沉的眼眸似发痴一般直直的望向了侧峰大殿那一边,“哥,我感觉、我感觉好像有什么在叫我过去。” “诶?原剧情里有这一段?这是灵宝在择主呢吧?”可江月白那边还尚且没反应过来,结果下一秒,这货就愣是眼睁睁的看着小孩从他身旁跑开,紧接着对方就一阵风似的冲向了那几根悬而又悬的晃悠悠的玄铁链。 第二十六章 有位师兄牛小草 “小冶!!”我的天啊,就那深涯的凶险连江月白都尚且有些束手无策,现在就凭高冶一个孩子那么大喇喇的跑过去,那不是送死吗? 江月白脚下连踏数步飞身拦去,眨眼间追至小孩近身后,长臂一捞险险的拽住了那小家伙的后衣领子。 “呼——也是幸好这副身体有些轻功的底子,不然这次就……” “嘶啦——”手中衣物却突然裂开,还没等他侥幸一句,结果下一秒那孩子小小的身躯就直直的从他手指间栽落。 “啊!”吓得这厮惊叫了一声,连打眼一望深涯下情景的工夫都没有,从背后一把拔出佩剑,俯身毫不犹豫的就跳下了深涯。那副佩剑被他趁势深深的卡在崖岸的岩石内,咯啦咯啦……激烈尖利的金石相刻之声如盘如旋经久回荡、哦不,应该是炸裂在他耳边震的他耳鸣目眩一时难以回神。 “靠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合着影视剧里那些惊险刺激又装逼的姿势果然只适用于主角那种变态吗?”他嘴里胡乱骂了一声,同时又感手臂震麻就快抓握不住剑柄要掉下去了,但他咬着牙硬是撑住了,这便脚下一蹬磕在一块崖壁的凸起上险险站脚。 这样侧头往下一直看,他脑门上的冷汗简直如雨瀑下,坏了,这小男主今天怕不是要废在他手里? 视线急急的四下搜寻着,可是连一丁点儿那孩子的衣角都看不见,崖下太深了。 “吱吱!”急得这货一把就将腰带里的系统给薅出来,害怕担心的连嘴里说出的话都一直颤儿,“系系系统……完了完了,你快看看,男主掉哪了?我把那孩子给丢了……这么、这么高的地方,他还不得摔成个千块万片的?” 系统抬眼冷漠看他一秒,不急不慢的冲他抬抬下巴示意道:“傻鳖,你看看上面吧!”还掉哪了?以为刻舟求剑呢? “啥?”心下无措的江月白呆愣愣的抬头向上一看,结果这一看啊,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通体透白的纯玉一般的璧带桥自南向北的铺开,刚刚好够了从无为峰到藏经阁侧殿的距离。 而彼时透过那层通透的璧带,江月白终于看到了此刻正呆呆的坐在那里发怔的高冶,据江月白私下揣测,看来小孩也是被方才的一系列凶险给吓的不轻,是以现在只能傻呆的坐在那里等待着他的支援! “小冶!!” 听那人熟悉的声音远远的从璧带桥下传上来,高冶双目微微一颤,而与此同时他也终于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在那璧带桥上摸索着爬了几步,最后,他侧过一点身子趴在了璧带桥最危险的边边上,向着最下方的声源望去,“哥!月白哥哥——” “小冶!!”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江月白来不及顾及形象了,他眼瞅着上方的还安安全全活蹦乱跳完完整整的小男主一阵感动,“系统啊,呜呜呜……” 他哭诉:“那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就要任务失败彻底嗝屁了,妈呀,以后得把这小子拴在裤腰带上了。” 系统摊手:你可长点心吧,这孩子以后管不好了可有你受的。╮(╯_╰)╭ 璧带桥距离江月白那边还委实有些远,眼看着高冶那么小个身子暂时是怎么也没法子救下他哥哥的。 “哥……”他趴在桥边,先是看到那个男人如同一只被挂在风口浪尖经受着暴风雨摧残而左右飘荡摇摆不止的失去主人宠爱的可怜的大花裤衩儿子似的……咳咳,那模样可怜而又秀逗。直到后来江月白眯着眼一个劲儿庆幸的哭,小孩着急了,不明真相的他还以为江月白被怎么了呢。 “怎么办,怎么办……”他嘴里碎碎念叨着,眼神四下巡视,努力的找寻着可以依托他到达江月白那边的抵点。 “诶诶诶!?你想干嘛啊!男主你可得冷静啊!”江月白见势不妙,眼瞅着小孩小脚脚一蹬就要脱离了璧带桥蹦下来,他那个心肝脾肺肾啊,同时在肚子里惊战连连,“来人啊,救命啊——”他绝望了。 “哥!我来救你呀!” “别过来,啊啊啊啊,你是我哥!!” 啪叽,小孩跳下来了,那空中优美的弧度有如一级跳水健将,带着惊吓过度目眦欲裂的江月白的心脏一起坠入深渊…… “唉,就这样吧……”这一刻他却突然平静下来,淡淡道:“老天爷,占着年龄的便宜让男主叫我哥甚至还想当人家干爹果然是我的错。”语罢,手上释然松手,他麻木着一张脸感受着身体急坠深渊的失重感。 腰下一使劲儿疯狂翻转着向着底下的那个小身影追去,“我不管!高冶你欠老子一辈子!”嗖的一下窜出去,一把扯住那小家伙就带进了怀里。 然后心里大流宽面条泪,不管了,作为一名合格的宿主,即便是在生命的最后也要不忘再刷一遍男主的好感度!而且说实话刚刚喊出的那句誓言真的带感而又装逼诶! “略略略略略……”可紧接着一阵嘴里进风,被大风刮的直扇大舌头嘴巴子的江月白=_=:……诶呦,又出糗喽!! “月白哥哥,别害怕。”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小孩出奇的冷静,很明显,拿对了主角剧本的人家不会像江月白的滑稽丑角那样,人家的设定是有智商的。 “你看下方!璧带桥!”小孩躲在江月白怀里微微露出一点脑袋,虽然他被风刮的睁不开眼睛,可是他还是在江月白耳边努力的大喊:“哥!伸出右手!” “啥?”江月白被风吹的发懵。结果下一秒,他的脊背上忽然就挨了一记重击,然后普拉普拉普拉普拉……两个人团团一抱,在个貌似很宽很硬的板子上滚了十几米远。 “嗝……”某人口吐白沫,硬生生疼昏过去了,“伸出右手到底是个什么梗啊——” 转的眼晕脑门上直冒小星星小孩坚持回答他,“要护头啊哥。” 对话罢,俩人歇菜。 “啧啧啧……”系统扶额,围在俩人身边神补刀,“就这智商,绝配了。” “阿西吧……”正在这时,一声愤怒的颤抖着的大喝,一人提刀从璧带桥另一边藏金阁里走出来,“都说了我们这地方不是给那些酸文腐儒待的!哪个痴男怨女又金瓶梅看多了来老子这里闹自杀?没死成今儿也要剁了成全你!” “谁啊这是?”小滑稽眼皮子抖了抖,心里莫名就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它嗖的眨眼间变小了,很快又缩进了江月白的腰带里。 “怎么了?”揉着剧痛的额角,江月白揣着金坷垃的主角不死定律幽幽转醒,抱着怀里的小孩慢慢的坐了起来。 “咯啦啦……”刀刃磨碰着地面发出刺耳而又令人惊悚的声音。 江月白往那边一看吓得一跳而起,手伸到背后摸剑也没摸着,他的武器还搁崖壁上悬着呢。 “仁仁仁兄!”他眼儿一闭头一缩,两手抹开在身前胡乱的挥舞阻挡着,“有话好说,别伤脸!” “咦?这不是月白师弟吗?你咋搁这捏?” “诶……”听听那浑厚的质朴的熟悉到令人感动声泪俱下的话音!他俩眼睁开一条缝儿小心的看过去,“老、老牛!?” 眼前这人大高个,粗黄的皮肤,手提大背刀,眼儿溜圆的莽汉如同水浒传里标配的梁山好汉诸贼首一般——江月白顿时不害怕了,不但不害怕甚至还嚣张了起来,“牛小草你干什么呢?” 对方无语,“叫洒家牛师兄谢谢。” 江月白叉腰,“废话少说你个手下败将!还不速速带俺俩哥哥入藏经阁寻觅功法一本?” 这是上次宗门大比时输给他的那位藏经阁弟子牛小草牛师兄,虽然模样凶恶了些实则脾气秉性憨厚老实,为人仗义热心肠,跟江月白有些交情。不过江月白爱闹,老跟牛小草哥哥弟弟洒家某人的扯了黄纸烧香拜兄弟,这一套常常弄得对方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江月白是在跟他耍什么宝。 不过这当然并不影响两个人之间的友谊,虽则无语,但老牛还是想好好招待这位看着颇合眼缘的小师弟。 “走吧走吧,先进洞府说话。”他一转身前面带路,“藏经阁上下九层之差差之百里,大大小小窟洞多个,你俩是怎么一掉就掉进这么个犄角旮旯里的?” 江月白轻拍小孩的脸,后来对方没反应,他干脆把人扛在肩上,抬步跟在了牛小草的身后,“哦,不是有空专程来看看你嘛?原来你住这啊?” 牛小草闻言转头沉默看他,“你方才还说自己是……” “诶呀诶呀这些都不重要!这不是趟赶趟所有的事情正好都碰上了就一起做了呗!”江月白推着他赶紧进了藏经阁,“我可受不了你那啰嗦劲儿,比唐僧念经还要命。” “哦。”牛小草果然闭嘴了,其实他还想问问对方嘴里说的唐僧又是哪号人物。 第二十七章 预言梦(上) “哇塞!男主就是不一般啊!”江月白突然在他身后感慨。 牛小草疑惑道:“男主又是什么东西?” 江月白:“男主不是东……咳咳,我的意思是说男主是个人。”他挠了挠脑壳子,也不知道自己讲了个啥。 这时三人已经进了藏经阁,这地方地界大,一路上无聊江月白便跟着牛小草有一搭没一搭的胡乱撩骚些话题。说着说着就到了刚刚险险救了他们一遭的璧带桥那。 “你刚刚不是说璧带桥只有灵识极为敏感的修士才能捕捉到吗?我们从上面掉下来也是幸运,就俺俩的能力若非金坷垃(小男主)在手肯定就嗝屁了。”江月白一面跟牛小草胡乱的打着马哈哈。一面伸出手指在墙壁上,一边走一边敲打着上面镶嵌着的月光石,那石头确实很好玩,又会发光敲起来的声音也很好听。 “哼嗯……”肩上传来小孩低低的呢语,江月白估摸着人醒了,就把他小心的放下了地,“小冶?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稀里糊涂的,头磕在了一角月光石上,小孩摸着脑袋回头看了一眼,可眼瞧着上面的丝丝血迹,他却心里一惊脸一白,脚下连退数步恨不得离那些东西十里远。 江月白见着,浑身一顿…… “那不是璧带桥,原叫做白练桥的,是试炼峰前任峰主的佳作。为的就是防止那些……诶?怎么了月白师弟?”他在前面领路话正说的好好的,却突然察觉到身后一阵安静气氛不对,便要回头去看。 “师兄师兄!你先赶快进去吧!我带着这小子撒泼尿去!”身后人说。 牛小草还想回头说点啥,“啊,我……” “别别别,你可别回头哈,我们小宝怕生又害羞,可不能给你见着。”他听见江月白说话那阵儿音里还带着笑意,安心信了,没转身当先走远,“我在前面等等你们便是。” 一看牛小草走远了,江月白脸色阴沉下来,等他再转过身去查看高冶的情况时,彼时身后空空如也,小孩已经浑然不见了踪影。 “小冶……”怕被前面的牛小草觉察出异象,江月白心急难耐可是又不敢大喊。却看他双目一合,两指一并按入眉心放出神识,在七拐八弯的隧道里努力的追寻着高冶的最后一点子踪迹。 到底是他疏忽了,那孩子别看着挺小大人似的冷静有想法,实则那样突兀的生存环境逼迫出来的外向自我保护表现根本就是不堪打击的脆玻璃,平时无事相安也罢,可一旦遭遇到什么,他的那颗敏感多疑而又脆弱的心灵势必容易走向崩溃。 可是,刚刚究竟是什么东西刺激到他了? 最后瞥了一眼石壁上嵌着的那些幽幽发亮的月光石,江月白实来不及再细想,转身循着神识为他反馈到的小孩的迹象追去。 …… 好怕,好黑好冷啊—— 高冶只记得,有个小哥哥将自己引到了一处很奇妙的地方,那洞壁上原本镶嵌着的月光石头闪闪的,特别有趣,让他忍不住伸出手掌去触摸。 然而下一秒,那些有趣的石头却全部在他的眼前扭曲成一双双泛着恶意的绿幽幽的兽瞳! 高冶吓了一跳,一双手紧紧捂住了张的大大的嘴巴,虽惊恐万分却又不能发出一丁点的声音。那一瞬间,他真的已经拼命的想要脱离这里,可是他的身体却不能动弹。 “吼!!” “嘶嘶……” 周围的黑暗里开始窸窸窣窣着,那些可怖的形态各异的兽瞳一下子就从黑暗中跳脱出来!似猛兽伏出向着他奔袭而来! 跑!快跑!! 跑呀—— 可是为什么他不能动?不对,是有个人将他定在了原地来着!是那个带他进来的人将他定在了这里,打算将他喂给一头嗜血的饿狼! “啊!”他眼前血光一闪,下一秒,就似专为映照他的想象一般!有一庞然大物蓦然扑过来,一爪子就将小小的他掀翻在地! “血,给我你的血……” 魔魅一般的呢喃似诅咒一般痴缠在他的耳边。 “啊啊——”他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瞬间上升至顶点,“我不要——”或不安或恐惧让他放声的宣泄出来,“我不要!!” 铿铿! 激烈嘹亮的凤哕由远及近,仿若从远古刺穿了时空的桎梏,带着强劲的肃杀重重的倾覆过来! 他的视线里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耀眼的金色羽翼,转瞬间狂卷的气流袭过,那方才还压在他身上耀武扬威的猛兽被瞬间震裂为碎片后烟消云散—— “呼、呼——” 耳边的只有自己沉重的喘息声,高冶瘫倒在地面上,视线中炸开些细碎迷蒙的烟花。 他看到那人身袭白衣,带着他最依恋的温暖笑容向他走过来。临了,他向着躺在地上的他伸出了手,“小冶别怕,我们回家了。” “月白哥哥……” 寂静的山洞之中响起来小孩虚弱的呢喃,下一瞬,他泪眼迷蒙着从晕迷中醒来,坐起了身。 刚刚那是……梦吗? 高冶呆呆的坐在原地好一会,半晌还未缓过神来。 这时,他身处的山洞中忽然些微亮起了两三点莹润润的熹光,紧跟着,他就听见有什么东西似乎在一遍又一遍的召唤着他。 他心底里陡升起一股预感,他不自觉的站起身向着那山洞更深处走了过去,然后,在底部的洞壁处发现了一块散发着灵光的玉牌,那玉牌镶嵌在洞壁上,随着高冶的靠近,那玉牌周身的灵光也似乎雀跃了起来。 “拜见吾主——” 那玉牌里发出了声音,“因为感应到您那边情况特殊,所以不得不擅自将您传送到了此处,望您勿怪。” “你是……”望着眼前这一幕,高冶晃了晃脑袋,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忽然就跳入了许多似乎并不属于他的记忆,因为实在是太陌生了。 “时隔久远,您不记得属下实属正常。”对方那声音似乎很有些感慨,但由于它语音含糊,实在叫人辨不清男女,它只是说:“吾乃钟灵境之钥,是负责掌管您宅第的守护灵,自上次神龙塔消失您将我封印于此,至今已有万把年岁了。” “哦哦。”因为心里的感觉实在是太特殊了,高冶半晌还未能回神,可是紧跟着,他就听见那钟灵之钥隐隐带着怒气的说:“谁成料,某些心思叵测之人竟然趁着吾主尚未觉醒就如此欺辱吾主,此番作为实在不可原谅!” “吾主,属下方才趁着您休养之际,已经替您好好地将他收拾了一顿!”听玉牌音调竟然带着几分讨赏的得意,然而说起这个小孩还是一脸懵呢,他还没弄清楚这玉牌到底在说什么。 若说是欺辱的话……想起之前唯一不好的回忆,高冶猜测对方说的可能是楚东篱师尊? 玉牌:“吾主请看!” 玉牌声音一落,原本还散游在他们周身的荧光点忽然就慢慢的聚集到了一起,组成了一块似乎是镜子的物什,他依言好奇的往里看过去,还隐约听见了些某人惊恐的叫声。 …… …… 小孩从他身后消失之后,江月白都要急疯了! “喵呜……喵呜……” 找了有一会儿却一无所获,这时,那空荡荡的山洞里却忽然传来了几声虚弱的猫叫。 江月白极速前进的脚步立马一顿,绕过几个拐角后,他四下观望,瞧见了一处极低的有他半腰高的壁上隧道。而那几声虚弱的猫叫也正是从那幽邃邃的一眼望去什么也看不见的石洞里传出来的。 “猫儿?小冶?”江月白脚下踟蹰,他试探的凑过去喊了几声,里面的凄惨惨的猫叫一停,壁洞四下一时寂静非常,那种稍有些异样的气氛,搞得江月白心里直发毛。 不过按理说他家小猫儿现在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啊?明明他俩离开之际,那猫儿还困顿的趴窝在一床被褥里怎么喊都不醒呢! 不过猫儿到底是男主的妖兽,又与对方签订了契约,也难说现在高冶有危险它不会因着契约的关系被强行召唤过来。 嗯嗯……他心里这样想着直点头。给这难解的问题找下了答案,他情绪稍安,约莫镇定了一两秒便趴下身,尽量压低了脑袋一点点的钻进了那处小小的隧洞里。 一进隧洞原以为会伸手不见五指,哪想那隧洞的深处竟然一闪一闪着些微幽堂的光,江月白眯着眼隐隐察觉到那斗子似的小角落里缩着个颤抖可怜的小小身影,他心下先喜后忧。 喜得自然是终于把人给找着了,忧得也是出于对那小家伙的怜惜,啧啧,男主果然不是好当的,高冶这才多大啊,居然就要经历这么多? “小冶别怕,哥哥在这呢!哥哥这就带我家宝儿出去!”江月白自己也没察觉他那语气里究竟是隐藏了哪种不知名的情绪,总之现在是个人就不忍看到这么一小小的孩子遭那份委屈。 他在隧洞里趴跪着前行,紧着赶了几步快到那小小的角落跟前…… 唰! 熟料那道小小的身影却突然没了,江月白心下一惊,脑子里发懵的同时又有一股天然的危机感从心底里迸发出来直溢向他头顶!冷汗发了一身,他就很快反应过来,身子要往后退可是却撞上了一堵墙,他又急着要往前走,然而眼前的光亮也倏忽湮灭,再往前也是一堵死死压过来的石壁! 紧接着就更惨了,他前后左右统统被封死后,上下的紧贴着他身子的岩石却开始一阵一阵的发烫! “嗯……”江月白疼得想痛呼,却又觉着自己的喉间也梗着什么塞子,拼命张嘴呼吸却怎么也发不了声,胸腔内的气息凌乱的挤压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活活闷死他、烤死他! “嗯!嗯!嗯!”他在有限的空间里拼命的挣扎着,他伸出拳头在石壁上敲打不休。 救命救命救命啊!! 系统呢?系统呢!他今天是要死在这了? 高冶!!高冶!! “咚咚!咚咚!”却只有他敲打石壁发出的沉闷的响声。 黑暗里,江月白眼睛睁的老大,他粗喘着,手臂抵着左右岩石,弓着的脊背却一点点缩起来不敢稍微碰一下那些发烫的岩石。 疼得不知今夕何夕,痛觉视觉让他现在的意识一团乱糟,也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滚下了他的下颌,那才刚刚低落石壁是便冒起了一缕烟,发出滋滋的响声。 江月白吓得又蓦然醒过来,神智回笼,也意识到自己是个筑基期的修士了,由于藏经阁威压限制,他费力也才调动起丹田内几缕灵力,可是这才堪堪以供喘息罢了。 怎么办,难道这一次真的要栽在这了?他回不去了,治不好了,再也见不到,见不到……眼儿一闭,昏沉沉的晕死过去。 第二十八章 预言梦(下) “哼,这就是他欺辱吾主的下场!”镶嵌在洞壁之上的小小的玉牌发出了一阵阵幽幽的灵光,吸引着那些莹润的光点也漂浮着在小孩的身边转圈圈,看模样似乎十分欢喜。 但是一看清那灵镜中的人究竟是谁以后,高冶的神色就立即紧张了起来,“月白哥哥?!” 他烦躁的挥开那些碍眼的莹润光点,等再转回身看向那钟灵之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似乎都变得有些古怪。 高冶双眸内阴沉沉的闪过血色。 在他周身、在那小小的躯体周身,冰冷的、死气沉沉的气息开始一寸一寸的蔓延开,仔细看!原来居然是有一丛幽腾腾的影子从小孩的脊背后蓦然拔出了可怖的獠牙来,而等他再开口的时候却竟是嘶哑低沉的威胁。 “钟灵,你僭越了!” “吾主??”那声音一阵颤抖。 模糊的视线里全是一丛丛诡谲的魅影,高冶已经不清楚现在的自己究竟是谁了。可是他的神志还分明保留有最后一丝清明,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在拼命的向他嘶吼着说不要!不要伤害钟灵! 可是之于现阶段的他来说——高冶这身份带给他的影响才是最重要的,而之于高冶江月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钟灵究竟会不会再次择他为主他不在意,他只知道如果那家伙现在再敢伤害他哥哥一下……那么,他定然顷刻间让其化为一堆齑粉! “想不到吾主竟能冲破禁制提前觉醒!”钟灵的声音很有些激动,也不知它究竟是恐惧多一点还是兴奋多一点,当然面对对方的威压,那玉牌的表面已然泛起了血光,有丝丝缕缕的裂痕在它的表面蔓延开来。 它此刻唯有臣服,“如吾主所愿!” 另边厢,濒临至死的江月白却忽觉浑身一轻,眼前一花,他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移出了那处逼仄的洞壁。 …… …… 江月白做了一个梦,就是方才昏沉沉晕死过去的那段时间。 在梦里,他家宝儿突然变得好大一只! 可他却是渺渺小小的,即便拼命抬头抻脖子看过去,也只是捕捉到对方那一片金灿灿的衣角。 他瞧不见他的面容,他心急,他顺着对方的裤脚拽着高冶的衣服往上爬,爬啊爬,却突然被人伸出一指像他捏着老鼠吱吱一般将他捏在两指之间给带了上去。 江月白却眼睛发亮,他丝毫不想顾及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只是像一只拼命仰望神祗的小小卑微的尘埃一般抑制不住那种即将与神面对面的激动。 可是让他愿望落空的是,等他终于跟那个人面对面了,他却还是看不清楚他的脸,对方的面容被罩在一团一团的云里雾里。 “唉~”那巨人却轻轻一叹气,“为什么是你呢?” 江月白懵,紧接着他脑子里的记忆就紊乱了起来,他挠了挠脑壳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在跟谁对话了? 但是他还是下意识的张嘴就来,甜甜的恭维道:“清越潺潺的流水,冰凌激荡的金石也不会如大人说话的声音这般好听!” “呵……”对方低沉沉的笑了,眼见着就被江月白给成功取悦,“肯定是这张小嘴儿了,油嘴滑舌的,怎么会不让人喜欢呢?” “大人,我想看看你的脸!”江月白斗胆。 “为什么想看我的脸?” 江月白大声而诚挚的说:“因为大家都说您长的好看,是世界上顶顶好的人!”他觉得自己这么诚实,肯定会感动到这位大人的,而诚实的小孩就该有糖吃,所以按理说对方就该实现他的愿望! 可是,谁料到此话落,对方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大人?”江月白眨了眨眼,蹦哒着他那双滑稽的小短腿吵着闹着,“大人!大人!大人大人!”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围绕在对方周围惹嫌的苍蝇,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大胆,居然敢挑战这个人的威严。 可是对方还是不说话啊,这可怎么办呐!于是思来想去,他干脆从对方的手心里站起来,然后又顺着对方的胳膊一路向着他的目标爬过去。 “大人肯定是睡着了……诶呦诶呦!放我下来!”江月白小小的一只,好不容易爬到对方的衣领处了,却又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拎回了原地。 “真过分!”江月白嘀咕着,整个人却忍不住的萎蔫儿了。 这时,那团似云似雾的笼罩着对方面容的东西却微微的散开了,他一点点的凑近了江月白,似笑非笑说:“你啊,若是还有下次再相见的机会,我便如你所愿。” “啊……”江月白呆愣愣的任由那人伸出一指在他的小脑袋上轻轻的蹭了蹭,紧接着鼻间被送入一股子清香,他就已经直愣愣的向后栽倒,不省人事了。 然后,然后梦就醒了。 “呼——呼——”这货惊坐而起就立即大口大口的喘气,那种之于氧气的贪婪感觉,让江月白觉得自己是在鬼门关里绕了一圈。 不过事实上他刚刚也确实是在鬼门关里绕了一圈没错,那诡异的隧道简直险些要了他的小命啊! 他难受的伸手盖住了额头,眼睛一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啊,若是还有下次相见的话,我便……如你所愿。”他怔愣半晌,嘴里无知无觉的就念出来了这么句话,“如我所愿?” “他到底是谁。”江月白甩了甩脑袋,对那人的模样实在毫无印象。 而对方低低沉沉的轻笑似乎还回荡在他的耳边。不知怎的,江月白脑袋里闪过了好几个记忆的碎片,而那些碎片断断续续的在他眼前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回放,直至最终那些画面在他的眼前重叠,江月白瞳孔一缩——他!他看到了一双带着揶揄笑意的媚人的桃花眼! 江月白怔忡当场,紧跟着他眼角一瞥,隐约在个角落里发现了某只臭滑稽的身影,于是他眼里的思绪瞬间敛去,等再抬头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忽然洋溢在一股莫名的兴奋里。 “吱吱啊吱吱!系统你快出来!”江月白立即便激动的跳起来了,他从角落里里把小滑稽捉出来,一脸兴奋道:“我有重大的发现啊!肯定是什么灵宝给我托梦了,哈哈哈哈!难道是劳资也要得到什么大机缘?就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古人诚不欺我啊!” 系统却睡眼惺忪的样子,冷淡说:“你吃错药了?不是刚刚才差点儿死那隧洞里头?” “诶?你知道!”江月白忽然回神,然而回神过后便立马叉腰抓狂道:“知道我遇到了生死危机你居然还能袖手旁观?你太过分了吧!咱俩还是不是最佳拍档了!啊?” “额,那什么,剧情需要哈,你以后会因祸得福的……”系统含糊着,随后又转移话题说:“那些都不重要,对了,你刚刚说什么灵宝?灵宝托梦是吧,托什么梦了,说出来小生给你解解!” 江月白瞥他,心里虽然无端端生出了点顾忌,不过嘴上还是依对方所言转移了话题,“我那梦可古怪了……”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给系统说了一遍。 系统听完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沉吟道:“这样吧宿主,等你待会儿把你家宝儿找着了,小生再给你答复。” 江月白闻言一僵,“诶呀,我就说忘了点啥,都被那梦给搞蒙圈了!” 系统说:“往北,他在北边儿的那个隧洞里,而且已经成功得到了五行灵功的传承了。” “怎么会这样!”江月白懊恼的一拳锤进了墙里,再次抗议,(‵□′)!,“原文里不是这么写的!他应该是在楚东篱的带领下,去藏经阁的一个垃圾堆里找到那块存有五行灵功的玉牌才对,现在怎么会……诶呦诶呦!手疼!”夸张的甩着手手搁原地跳脚。 小滑稽眼皮子抖了抖,离得江月白远了些——墙坏没坏它不知道,不过再锤下去那货的指骨肯定要断是真的。 江月白没法儿说下去了,他简直无可奈何,“这剧情是怎么了,我看了一篇假的书耽吗?” 小滑稽摊手,“那小生又怎么知道呢?话说宿主你老是原文原文的,就像你说的,那原本这段剧情还是人家楚东篱陪着男主走的,怎么现在换成你了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2333数?” “唉,算了算了,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掰扯这些。”江月白说不过它,便想着按照系统的说法转身往北边跑去,“还是要先找到小冶要紧。” 其实只要小孩没事就好,其他无论怎样都没所谓的。 如此想着,江月白又按捺下心间莫名的烦躁,再次往北边放出神识以助他更快的搜寻到小孩的踪迹。 话说神识这玩意真跟探测仪似的,恁地好用。 后来很快,约莫是找了两三分钟吧,江月白在一处暗黢黢的没有镶嵌着月光石照明的小角落里找到了那孩子。 彼时对方将自己缩成了个团,昏睡在那处角落里不省人事的样子。 “唉~”深沉的叹了口气,江月白总算是安心了,他悄悄的走过去,又娴熟的把人捞进了怀里,“明明是灭霸大佬的本质,又偏偏总是喜欢在人前做出这般可怜的小模样……”他无奈,“我怎么就吃这一套呢?” 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天,就是他跟着楚东篱去小镇子要把高冶接入凌云宗的那一天。 当时的小孩也是那样小小的一团蜷缩在坍塌的废墟里,而彼时楚东篱也不知脑袋又发抽了还是怎的,见了可怜的男主居然没有遵循杰克苏人设立即扑过去安慰虎摸,反而跟人家大眼瞪小眼的半天僵持不下,这可急死了躲在暗处正心痒难耐直恨不得让攻攻受受赶紧擦出火花来的江月白! 要说他那眼睛可尖着呢,隔了老远都知道楚东篱那二五八万的臭脾气很明显是要发飙了,更何况当时男主的身边还有一只灵力不俗的妖兽也就是猫儿在一旁守护?正当下两方对峙,气氛剑拔弩张就要干架似的!江月白终是没忍住跳出来就要阻拦一声“英雄且慢!” 然后……然后…… 江月白扶额,无奈的流下了悔恨的泪水——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他最受不了那小小一团的萌物了,受不了那小小的萌物搁他跟前哭! 于是在萌物面前没有节操的江月白一再妥协退步,等后来猛然间回神的时候,不知不觉间,这小家伙已经在他心底里独占得一席之地了。 当然这种感情只是一种惺惺相惜罢了,而高冶现在在这货心目中的地位应该是相当于小弟弟或者是干儿子之类的。因着江月白从小孤僻惯了,扎猛有了这么一小家伙搁他跟前寄养着也确实给予了他一些温情跟乐趣。 “叮~”小滑稽适时提醒他,“那么宿主,就你刚刚那段心里独白来说,咱们的任务还到底要不要做了?” “不过暂时的温情罢了,我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江月白笑,口不对心道:“话说这久多不见滑稽点数,劳资都有点想它们了。” “系统,下一个剧情里,我要是再心软我就是乌龟王八。”他如此煞有介事的强调。 系统呵呵哒→_→:那小生就拭目以待咯~ “叮~宿主你加油,小生再去补一会儿眠去。” 江月白无语,这货也太敷衍了,不过……他却悄悄松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恐怕每个人都要受到伤害的,也许我真该做点什么来挽救这一切?” 应该,只要剧情回到正轨就最安全了吧? 第二十九章 渚清安的宝贝儿 找到了高冶,跟着又寻着了牛小草踪迹。原本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即让高冶成功拿到五行灵功传承,之前系统已经告诉了他这件事,正觉万事大吉的江月白原本是要直接辞了牛小草的邀约,回清静峰的。 可是后来又想他这做法实在奇怪引人怀疑,便又知会了牛小草一声,跟对方相携来到了藏经阁的大厅,胡乱的逛一逛也算打发时间了。 “牛老兄,奇怪啊怎么这次在这大厅里待了那么久,都没瞧见那个好管闲事的醉鬼?”江月白嘴里胡乱的搭话,一面百无聊赖的伸手在一旁的书架子上挑挑拣拣的。话说有熟人在这工作就是不一样,搁旁人那牛小草哪能让他这么随意的挑拣人家藏经阁的功法? 闻听此言,牛小草答曰:“不得无礼。师弟,你怎么能说我们的藏经阁阁主是醉鬼呢?” “啊?”江月白一脑袋黑人问号,“你说那个醉……哦不,你说那个人其实就是藏经阁阁主渚清安真人?” 牛小草老严肃了,“不错。” 看对方那态度江月白这才信了,又改了口头重新问:“那请问那位阁主为何此番不在此处值守呢?”可这么文言邹邹的说话江月白又憋的慌,还是转口道:“我说兄弟你就直说吧,你师父他又躲哪喝酒偷懒去了吧?” 牛小草闻言抽了抽嘴角,也是人脾气好,不然早就上手抽一顿这混不吝的二货了。 “师父近日去试炼峰柠溪真人那儿悟道去了。”他如是解释。 “悟道?”江月白没听明白,“柠溪真人修为久无寸进,他搁人家那有什么道好悟的?” 啧啧啧,瞅瞅这货是真不会聊天,有他这么说话的嘛。 牛小草怨念的瞥他,“柠溪真人院里养着一颗上万年的古槐灵木你晓得不?” “古槐灵木……”江月白闻言眼皮子猛地一跳,他心里波澜起伏暂且不表,面上平静问:“古槐灵木我知道啊,传闻这灵木乃是万年前凌云宗某位师祖留下的,据说这灵木功用多多、神妙非常,不但是炼制留颜丹、龟寿丸等奇异丹药不可缺少的药引,而且在修士渡劫进阶尤其是抑制心魔等方面大大的有用啊!” “额……”牛小草张了张嘴,看样子原本是想补充点什么的,不过后来想了一下还是闭嘴了,“你说得对。” 那是,要说江月白对这小说里的各种天材地宝也是有过些许研究的! 不过这古槐灵木之于高冶确实是他人生的一个大大的转折点,原文里,这孩子就是被人举报说妄图偷盗古槐灵木卖与魔族而被发配水牢,后来又挑出了他妖族的身份并且跟楚东篱的诸多丑闻才不得不被当今掌门以护卫门派名誉的由头给清理门户了。 不过杰克苏书穿系统受通常都有一个玉树临风又护短的掌门师兄也是常态。当然本门掌门虽则一副老顽童的形象跟前者有些许差异,不过这之间大抵类似,剧情结构啥的基本上还在江月白的接受范围之内。 “不过那古槐灵木原是柠溪真人的心头肉,这次能借给别人也算你师父跟人家关系好了。”江月白咂了咂嘴,无不艳羡的说。 牛小草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说:“那倒没有,只是我们阁主自来与柠溪真人的兄长杜青珏峰主聊的来,所以一来二去的也厚的下脸皮跟柠溪真人蹭树了。”那语气说的,跟某滑稽每次蹭饭的姿态一样不要脸,一样的习以为常。 江月白摸了摸鼻子,有心转移话题道:“那边那几个排布散乱的架子上都是什么?” 牛小草自去一边坐着饮茶,任江月白翻拣,“那边的那些全是我们阁主自凡间游历时,收集来的一些五花八门的武功秘籍。诸如轻功心法之类的吧,不是什么值钱物什。你可再往前走几步,那边那几个收拾的尤为妥当的才是真正高阶的上乘功法。” “哦,知道了。”江月白这么应着,其实心里还是对那些凡间武功秘籍更感兴趣,而且说这藏金阁里最有含金量的五行灵功都已经被主角给得了去,其他的江月白没什么想法,毕竟他现在修炼的功法就已经够他用了,以后又不是要专职干修士这行,江月白便不怎么上心。 “自在十三剑……”随意拿起一本来看,“自在清翁不传秘技?”江月白蹙着眉翻看了一些,由于修炼已久,那些东西一看都大抵觉着粗浅,便放下那书转而又翻他物,等到后来还一一见了诸如“独孤九剑、九阴白骨爪、旋风小陀螺、妙手空空”等法门的客串。 不过这些武功秘籍虽则在武林各界久负盛名,可是他现在所处毕竟是个修□□嘛,为了给自己留一点脸面,江月白的视线也只是在那些秘籍上扫了一下就过。 “咯噔、乒乓、哐啷……” 古籍丢了一地,玉简扔了满天,最终,这货长叹一声正要了无趣味、偃旗息鼓而去,谁知正在这时,他脚下一转绊了一跤,正巧踢中了一只最最角落的大木架子。大木架子移动,露出来一个小洞! “嘿!”江月白捂嘴,他转身看那边的牛小草还搁那吹自己的茶叶,像是没工夫也不愿意搭理他,这便快手一出嗖的就把那小洞洞里藏着的东西给取出来藏进了自己的袖袋,完事以后又把一切归于原状。 他转身平静道:“小草啊,这次来看你,见你过得很好为兄也算放心了。” “噗!咳咳咳——”那边的牛小草已经不是喷茶而是咳血了。 “我看今日天色不早,为兄初来乍到没有给你带什么礼物已经失礼了,又怎么好在这儿跟你蹭饭蹭茶蹭住所呢?我看,我还是速速离去,天黑之前约莫也赶到我清静峰了。”这么说着,他在路过牛小草时,将木椅上还在昏睡着的小孩往肩上一杠就要撒丫子走人。 “诶诶诶!”可怜将才反应过来的牛小草,一连紧追在后却愣是追不上啊,那江月白脚掌心就跟镶了俩风火轮似的,就看那厮御着剑见烟儿便没影了。 “嘿!邪门了嘿!”这老大个汉子似吃撑了的憨驴一般搁门口杵着怔愣半晌,临了,却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心下大惊说:“该不会……”他这话没完,心里一急赶忙就往藏经阁内厅跑回去。 说这可怜的汉子一连奔回去,进门径自就往那散乱放着些武功杂经秘籍的书架子跟前跑,等一直到了那些架子的边边角,找到最里边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咕咚~”牛小草不由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然后小心翼翼的蹲下,几次伸手想要去触碰又几次踌躇着收回。最后实在不行了他干脆就咬牙狠心闭眼探手过去一把扒拉开那个小洞,然而稍稍一探,便知里头已经空空如也。 “啊啊啊啊啊啊——”这次的牛小草彻底不淡定了,大吼一声就要提着自己的大刀杀将出去,这次定要把江月白那泼才杀的个屁股尿流方能解恨! “啊啊啊……啊啊……啊~”然而转过身的牛小草却忽然一顿一顿尴尬的收了自己的吼叫,转而露齿一笑讨好问:“诶呀,师父回来了呀!这次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不是说好了要在试炼峰的大槐树上一直坐到元婴大成呢嘛?” 来人一袭褐色的袍子随意的披挂遮身,身后顶大一酒葫芦险没把这小个子青年给全全比了去,他个子不高身材瘦弱,醉眼朦胧老是没精打采的浪荡子模样。不过俊俏的小脸倒是很会讨人喜欢的样子,可是为人其实有些老学究。 而这一位,也正是藏经阁阁主——渚清安本人了。 “嗯?”接收了牛小草不知所谓笑容的渚清安一脸黑人问号。 牛小草憨厚的老实人模样愣是逼出一分谄笑,“师父您坐您坐,那边请,徒儿给您沏茶。” “咳咳……”渚清安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脏,抽搐着嘴角道:“小草啊,有什么事你就说,只要为师能帮的一定会尽力帮你的,你别这么笑啊,搞得为师这心里又慌又怕的。” 牛小草微笑,两手搭着渚清安的两边肩膀拉近了俩人的距离,审视审视过后,又忽然拉远了,“师父你最近又变帅了!而且还长高了你没发现吗?别说了,肯定是最近灵酒喝多了。就说杜青珏峰主家酿的酒不同凡响,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渚清安闻言那笑容莫名就有些荡漾,那俊俏的小脸上飘着酒熏熏的醉气,酒不醉人人自醉,夸醉的,“是吗?青珏他酿的酒自然是好的。” “师父,这次回来可要长住?”牛小草对付自家师父很有一套,反正只要一个劲儿的夸赞杜青珏峰主就好了。那不要命的赞赏比酒的效力都大,他师父常常能因着这几句好话一个人傻笑一整天呢! “不是。”渚清安却摇头,“徒弟,给为师的东西收拾收拾,这下你杜师伯出去历练又剩了柠溪她一人,我过去长住好歹有个照应。” 牛小草嘴角咧了咧,克制住了——师父不在,应该要很长时间才会过问那小洞里的东西,这下也好给他充足的时间跟江月白那货把宝贝儿讨要回来。 “得嘞,徒儿这就给您收拾。”牛小草老大个个儿站在那,越加把渚清安比的娇小瘦弱,那厮脸黑了一瞬,离得这大块头远了一点,不过嘴里却一连催促道:“动作快点!我这边赶急着呢!” 第三十章 蜜菊真经 且不论藏经阁那边俩逗比师徒又将如何互动,先瞧瞧刚得了宝贝儿的江月白这边此时又是何种景况吧~ “哈哈哈,就说我那美梦一定是有特殊寓意的!”这货笑得险些没把嘴角咧到耳朵跟儿去,不瞒诸位说!方才江月白瞅到那小包裹的一瞬间,他心底里猛地一跳,就好像一瞬间全世界的声音都在说这绝对是为他江月白量身定制的东西! ‘拿走它!’ ‘拿走它!!’ ‘快偷偷的拿走它啊!那是属于你的东西!’ 就是这股不同寻常的预感让江月白冒了这次险! “哇宿主你表情好BT哦……”系统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江月白。 “额……”江月白却忽然怔愣当场,他眼底里的疯狂隐隐有停滞的迹象,“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我做了什么?”他傻傻的敲了敲脑袋,歪着头不解的看了眼手里的东西。 “啊!”蓦地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会把这种东西偷拿过来? “诶?宿主你怎么了?”系统疑惑的看他,“你怎么一副被吓到了的表情?” “我、我……”江月白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然而就是这时候,他眼里的清明忽然又被闪现出的那抹怪异的疯狂给完全覆盖。 有个似梦魇一般的声音不断的向他传递着某种信息。 ‘有什么关系呢? 这东西不迟早是你的吗? 身为男主身边目前为止最亲近的人你该有这种觉悟吧?’ 江月白不知道那隐藏在他脑海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听见对方的话很是不解,它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做好觉悟? ‘呵……’它冷笑。 ‘话说这不就是小说里经常有的那种桥段吗?当主角或者重要角色有什么机缘的时候,都会受到一个神秘的召唤,要说你江月白现在对小男主那么鞍前马后的,怎么着还不得从路人甲升级为重要男配吗?’ ‘所以在这小包裹里一定装着独属于你江月白的机缘没错了!既如此拿走它又有什么干系?’ “啊……是这样吗?”江月白眼神发直。 系统很有些担心的打量着对方,然后就在它犹豫着要不要释放出射线给江月白来一个全方位从里到外的大检查之时,它却忽然看到对方笑了一下,眼底里似乎又恢复到了正常的温度。 “没有啦,只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即将拥有一件很厉害的东西呢!”江月白如是说。 能说出这句话似乎也是江月白的风格? 系统不疑有他—— 但是一看江月白那得瑟样,系统还是忍不住嘴欠打击他,“宿主,别怪小生没有尽早提醒你。就凭某人方才告辞时的那副反常样子,我看那位牛师兄不多会儿就要发现异象提刀追杀而来!你到时候怎么跟人家交代呢?” 交代什么?那可是独属于他的机缘好伐!像是这类的情况上天应该已经另有安排了!一切都会水到渠成滴——他的神思已经开始这么想了。 沾着主角光环的光,到时候说不准就直接安排着对方忘了此事或者是被他俩之间的友谊感动而直接送给他也不一定啊——这种逃避的欲望的心理是如此的侥幸。 不过到时候如果对方真的追要的话,他俩之间就以物易物的来场交易好了,怕什么呢?完全不必要为几个边缘人物而多费心思嘛! 心里这么想着,不过江月白也并不是什么都会跟系统聊起来,只是态度不急不慢的,“他那人我了解的很,放心吧。” 就这么着一路回了清静峰,等让日常昏迷受伤的男主躺回卧室,江月白就擦黑出了屋,跟着小滑稽鬼鬼祟祟的躲到了一处小小的山洞里。 “额……”系统大汗无语,“你这个样子好猥琐啊宿主,要不要这么小心翼翼啊?” “嘘~”江月白眨眼,故意压低了嗓音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氛围!氛围得营造起来知道吗?” 切,戏精!╮(╯_╰)╭ 用手袖在洞内挥出一见方还算干净的台面,江月白几度深呼吸后,才像是彻底下定了决心。伸手从手袖内掏出一个被蓝色锦缎包裹着的盒状物,轻轻的放在那台面上。 江月白激动的搓手手,“系统,这就是我的机缘啊!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居然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这个盒子里一定装着对我以后命运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东西,哇嘎嘎嘎!系统,到时候一定让你跟着哥们儿我吃香的喝辣的!” “嘿嘿嘿,真有这么走运?”那只黄色生物终于露出了它久违的揶揄表情,就是那种贱贱的,让人忍不住,忍不住……咳咳,总之你懂的。 说着话的工夫,这俩只就头碰头的秘密的围了过去。江月白深呼吸、又深呼吸,此时此刻,终于,他伸出了自己罪恶的爪爪…… “咕咚……”咽唾沫。 包裹一打开,果露出一只雕花的木盒。那木盒漆着脂色,盒上一层一叠栩栩如生的繁花香草交错,似乎是着意要描绘出一幅十分浪漫的场景。 江月白被勾动的心痒痒的,拿起盒儿仔细查看了一番,摸着底部疙疙瘩瘩凹凸不平的似乎也是刻着什么字。 翻过一看,“蜜!菊!真!经!”几个颇有分量的大字豪迈书就! “嗯嗯,根据本人浸淫爽文多年以来的经验来看,这几个字必然是前辈高人所留!”江月白摸着下巴深沉道,“你看这个横折弯钩!再看看这个竖!一看就不同凡响嘛,我仿佛已经从中感觉到了那种汹涌澎湃翻滚着的浓厚的道意!不消说,如若本人此番顿悟也是少不了滴~” “不错不错。”小滑稽拿出一把放大镜,“我看此物已有万把年的历史了!你看看这个纹路,你看看这几个锉口,多么的完美多么的……诶呀!”被人似拍苍蝇一般拍出去。 江月白=_=:“差不多行了,就你那演技还没我好呢。” “哦……”委屈的摸了摸脑门上撞出来的肿块,小滑稽又磨蹭着回到了江月白的跟前。 “不过这个名字听起来确实还挺骚气的,倒是跟俺们那儿一部家喻户晓的《葵花宝典》有些许异曲同工之妙啊。”江月白感慨如斯,终于手指一动,轻巧的就将那宝物的盒子给打开了。 他挑了下眉,显然也是没想到会这么简单。 盒开,一本古旧的小破书正安稳妥帖的静躺在里面。江月白拿手指头戳了戳小破书的封面,后尔将其拿出。 “古籍?藏宝图?高级设计图还是啥?”系统蹦哒着窜上了江月白的肩头,凑热闹说:“你老说你那梦里头肯定带着啥机缘,小生原先还不信的……”它神神叨叨摇头晃脑,“根据你的描述,小江月白抱着大金人的腿,那不就是——抱大腿吗?而大金人也可以说是大金主啊!宿主,依小生之见,你今后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啊!” 可不是,根据剧情这货是一定要抱主角大腿的。系统暗地里翻白眼,面上还是谄笑连连。不过假笑搞得它面部肌肉很疼,这货抽了抽嘴角停下了,转而怂恿道:“怎么样怎么样!快看看那书里头都是讲的什么?” 或许察觉到系统的态度并不怎么真诚,原本就对他俩之间合作产生了一丝疑窦的江月白也乐得跟对方虚与委蛇。 “不要让我失望啊……”江月白喃喃自语,十足渴望的望着书的封页,伸指掀开了一角。 首先是第一页,上书——温馨提示=^_^=:本书绝非恶搞,本书态度严谨,本书……总之,请未满十八岁的宝宝们各自回避,十八岁以上的俊男靓女们也一定要在家长们的监护陪同下观看哦! 江月白小滑稽二脸懵逼,紧接着就暗自交互了一下眼神,~( ̄▽ ̄~)~偷偷看,谁会知道呢~ 第一页(黑脸)=_=:不可以哦,没有家长的监护不可以翻阅本书哦~小心被人道掰弯哦~ 咕咚……江月白怕怕的咽了口口水,这么严重?可素…… 谁料,怂怂滑稽却当场表态:“宿主,实不相瞒,其实小生在母星还有一未婚妻在等我,这一次,请恕小生没办法带你闯荡带你浪了。”(语罢,立即滑稽大开,分分钟遁走!) “额……”江月白张了张嘴,愣是挽留不住。变弯什么的,果然很可怕。 哼╮(╯_╰)╭,可是他怕什么呢?只有私心里害怕自己被掰弯的那些人才会这么在意呢!他江月白从来自信,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怕啥?爷我纯直男!纯的! 第一页→_→,骚年,你会后悔的。 江月白冷笑,“你现在的模样就像狗作者的减肥宣言。” 第一页懵,嗯(⊙_⊙)啥意思? 江月白淡淡然道:“简直无稽之谈。” 说完,他便决断的一力压下了第一页的内容,目光坚定的看向了下一页…… 第三十一章 到底是他年轻了 第二页甫一翻开,江月白原本是抱着试探的心思去对待,谁知道他刚放下翻书的手指,转头抬脸再看,却惊奇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不再身处于方才的那处山洞之中了! 心下大惊之际他不禁连连环顾周身,查看所处环境。不过打眼一望眼前白茫茫的景象却突然一转,等他再回神时,四周却已成为了一片静谧幽深的密林子。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景象,江月白的内心却忽然一静,取而代之的,反产生了一种探寻的欲望。 他伸手拨开密林枝杈,踩着深深的露水开始往前走,约莫几步,果听见了某些人谈话的声音从前方的矮灌丛里头传来。 他心思一动,站在原地阖目放出神识去探查,熟料,他却听见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 “叮~宿主,你真的打算帮他们进入神龙塔?要知道里面生死难定,其实以我们现在收集到的能量已经足以送你回现代了。依小生之见你此番实在不必再冒险了。”黄色的小滑稽漂浮在一身着黑袍,头戴斗笠,黑布蒙面的人跟前。 那人闻言道:“骗了他那么多次,这次总不好再逃跑了。” 小滑稽无语摊手:“那怎么能叫骗呢,再说每次都是你妥协好吧?我说宿主你也太惯着那小子了,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就凭他会撩有钱又好看吗?” 对方=_=:……你够了! “咳咳,我就当你夸他呢吧。”他似乎是有些尴尬的伸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不过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此地无银三百两╮(╯_╰)╭ 江月白琢磨,听那人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个男人,不过就他身形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月儿?”那一声清淡,紧跟着又有一陌生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江月白的思绪,而黑袍男子身边悬浮着的某滑稽瞬间隐去。 江月白诧异的抬头一看,心说这里还有其他人?就这般视线循声线,四目相对却蓦地撞入了一双秋水涟涟的桃花眼里。 这这这……这种诡异的熟悉感!这不是梦里边那个男人吗?这是他的真实面貌?! 来人长身玉立,安然的站在那位黑袍蒙面男子跟前,跟梦里面那个大金主不一样的是,这男人身袭月牙儿白缎面的长衫,腰配玄玉,腰封精致华贵,绣着一轮又一轮若隐若现的、看不出是什么花纹的金丝线。 他一头鸦青色的长发及腰,玉冠堪堪一束。他眉眼之间韵着的那股温润矜贵的气质也格外教人舒服,尤其是那双几欲让人魂牵梦萦的潋滟桃花瞳,那望向黑袍男子时眸子里荡漾起的些许春.意,是一种迷醉却也不让人觉得轻佻的宠溺笑容。 哇哦(  ̄ ▽ ̄)o,江月白都想要轻佻的朝那美人吹一吹口哨了,大美男啊~ 来来来,兄台,我们俩不如来聊一聊你跟你身边辣位男子的攻受问题,美人攻跟清冷受?还是忠犬攻跟美人受哩? 不过,江月白YY的同时也眼尖的注意到,当那个大美男热乎乎想要跟黑袍男子腻歪腻歪时,对方却冷静而果断的后退了那么一小步,啧啧,这位傲娇你是认真的吗? “月儿……”对方果断委屈了。 那黑袍男子似乎是最受不了对方委屈着撒娇这一招,便只得恼羞成怒的一撕面罩,两手叉腰很气愤的样子,“月什么月,你还能再叫的肉麻一点吗?” 对方微微笑,从善如流道:“月白,我的好师兄。” 此话落,江月白跟黑袍男子同时哽住。 黑袍男子是捂脸,只得暗骂那人没脸没皮;而江月白是惨遭打击!晴天霹雳!外带面部扭曲惊悚万分! 苍天啊——为什么那个黑衣人跟他长的一模一样!哦不对,是为什么看着跟他长的一模一样还有可能同名同姓的家伙居然步步败退只有被撩的份?!(某白震惊过后,果断忽略掉一开始就出现在黑袍男子身边的小滑稽,战术性自欺欺人了。) 江月白怒,果断不干了。靠!就算他弯了也该是个攻好吧?你再看看那边那只怂哒哒只能钻老攻臂弯的货实在是太丢脸了!哼,要不是这小子跟他长得像,江月白才懒得搭理谁上谁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现在恨不得分分钟提刀出去干掉那厮!(自欺欺人、自欺欺人、自欺欺人……) 然而……然而也就是他生闷气走神的这会儿,那边的俩人都已经进行到下一步了。 “月白,我好想你。”男人凑过去就要亲他,黑袍人躲不过,红透了一张脸任亲任揉任搓的样子。 “哈?”在现场观看真人的江月白囧囧哒,要是受受的对象跟他没什么关联,这货此时定然早都乐疯了。 可惜,唉……节操已去难再回,往昔只有追忆了。 光天化日之下,这对狗男男!(ノ=Д=)ノ┻━┻都不考虑一下观众朋友们的感受吗? 他当场抹袖子就要冲出去,嘴里还要破口大骂!可是他脚不随心动,声不随口发,等他一脸呆愣的发现自己不知为何被定在原地不能动弹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 “《蜜菊真经》第一式强制发起,第一式:感同身受。” 几个烫金大字如同最后的审判那般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江月白的身下就忽然窜上来一股麻麻的热流,与此同时他腰上一软,立即便站立不住的靠倒在身后的大树上了。 唇上、胸口上感觉酥酥麻麻的,发软的腰上却又有热热的力度紧紧的箍住他。这一瞬间的感觉像是抽去了他所有的力气,只是迷迷蒙蒙被迫的接受着一种若有似无却又极为暧昧的触碰。 以下为不可喵书,传闻中,只有直到深处自然弯,腐到深处自然萌的世界第一聪明蛋才能看到,相信大家已经都看到了,既如此,某码字的就安心了。 还请屏幕前的俊男靓女们自行脑补,以下是毫无灵魂的一句话概述——随着俩狗男男一发车,被《蜜菊真经》暗算了的江某人被迫感同身受的跟着飚了趟高速。 然后,他从幻境中醒来。 “不行了,不要了……”他嘴里无意识的哭腔。 “叮~恭喜宿主,滑稽点数+3,目前滑稽点数共计为+21,请宿主再接再厉!” “叮~宿主!宿主?江月白你怎么了?你别吓小生啊!”原本远远遁出洞外的小滑稽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完了完了,小生消失的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宿主他究竟遭遇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现在都开始说傻话了,你说不要?不要什么啊?小生不懂啊!” 却看江月白此时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可是却双目紧紧的闭阖着,白皙的皮肤上韵着粉红春色,嘴里一直大叫啥雅蠛蝶? 系统一脑袋黑人问号,这货翻阅个《蜜菊真经》还能睡着也是服了,关键还是站着睡得,果然流弊。 “啊!”惊(娇)叫(喘)一声蓦地醒来,江月白脚下一软就坐倒在地了。 小滑稽赶紧凑过去关心道:“怎么样啊宿主?你到底在这里头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小生方才在洞外等着,怎么无端端的滑稽点数就增加了?” “我、我……”那货却小姑娘家家的捂着脸,嘴里支支吾吾我个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怎么说?说他该死的被那本什么蜜菊真经给算计了吗?话说这种功法为什么是触发式强制修炼?它不怕遭天谴嘛!! 还有,谁能告诉他这本功法究竟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他忽然有一股大不妙的预感,救命啊,呜呜呜……这货内心里的小人委屈的大哭,然而面上还要不露声色的在系统面前掩饰过去。 “没……没什么,刚刚在山洞里病发,急得我到处找东西撒气。”他嘴里胡乱编排,“就是没忍住拿脑袋瓢子蹭地板,或许,这就是滑稽点数增加的原因吧!”江月白如是深沉道。 系统=_=:老纸信了你滴邪。 江月白尬笑,“不好笑吗?” 系统面瘫冷漠回答,“不好笑,而且low到爆了。”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拼命的撕扯自己的头发然后哨子般的大叫才对嘛╮(╯_╰)╭ 江月白一脑袋黑线。 小滑稽虽则觉着江月白没说实话,不过本着给自家合作伙伴留点隐私啥的它也就不在多问了,只是说:“宿主,快起来吧,地上凉。” 江月白答应着就要站起来,然而将起一半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浑身一僵。 系统疑惑,问他怎么了。 江月白嘴里打着哈哈,“没什么,吱吱啊,我突然想起来咱们俩出来了这么久或许小冶已经醒过来了也不一定,咱们要赶紧回去啊!” 系统无语,“那不是废话吗?” 江月白说:“咱俩赛跑来吧,谁先到家谁就赢,如果你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件事;我赢了你以后的伙食我包了,你看怎么样?” 系统注意到,江月白说话的声音很勉强,就像是在极力的克制隐忍着什么。对方似乎急于支走它? 第三十二章 情恸萌芽 “小生……”小滑稽真的十分犹豫啊,这个宿主好奇怪啊,他方才在这小山洞里究竟干了什么? “红烧狮子头,清炖排骨……”察觉到系统的一再迟疑,江月白微微笑,明里暗里的威逼利诱着,“还是滚水煮吱吱,生切百了君,你自己选吧?” 咕咚……系统果真被他那话搞得直咽唾沫,不过前者是馋的,后者是吓得。 江月白=^_^=:“Ready?” 小滑稽瞪眼儿:“诶诶诶!等——” “Go!”一声令下,一抹黄色的身影已然飞驰而去!不过,跟系统君设想不一样的是,它是被某人一巴掌扇飞出去的,而非它慢悠悠的飘~啊飘~~ “江!月!白——”一声怒吼,由近及远后消失无踪。 世界清净了。 某人长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我这到底算什么啊!?”他这才像是全线崩盘了一般挫败的用拳头狠狠的砸了下地面。 谁能告诉他在这之前究竟是谁控制了他的意识!为什么好像种种一切迹象都似乎在印证着他的猜想?为什么就不能简单一点,为什么他无知无觉的就被一股莫名可怖的力量给控制住了一切啊! 那种仿佛看穿了他内心里的小把戏、想要将他所有一切的反抗都不容置疑的顷刻间抹杀掉的力量! 江月白此时是真的开始害怕了,他竟有些慌不择路——不行,趁还入戏未深他要尽快脱离开这一切!什么高冶什么小男主他统统不想再顾虑了!他不要再跟对方玩什么父与子的游戏了,一点都不好玩! 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对!离开这里! 这么肯定着,他闷着大红脸慢慢的半扶着身旁的台面坐起,不过手臂上的动作大了些,碰的那台面上的东西咯噔一声碰掉到地上。 江月白一看原是那罪魁祸首《蜜菊真经》,而彼时这洞里不知为何竟无端端刮起了一阵邪风,带的那地上的书页哗啦啦的在江月白眼前翻涌,不过翻涌的自然不止这些,还有一些更羞耻的回忆搞得这人更加的面红耳赤。 完犊子,这下可彻底……他这话说不下去了。江月白捂脸,捂裤.裆,慢吞吞的一步一步往洞外不远处的一个小湖泊那里蹭,抱歉啊诸君,他得失陪一会儿解决一下私人问题了。 如是乎脚踩飞云符闪电一般窜出去,那地上的蜜菊真经则是一阵红光涌动,慢悠悠的跟在了不知情的他身后。 “噗通~”一声,远远跳下水。 被冰凉异常的湖水包围着,江月白的那个小心脏却前所未有的扑通扑通在胸腔内乱跳。他哗啦哗啦的撩水胡乱的清洗着自己的身体,湿黏的衣物被他一层又一层烦躁的嘶啦嘶啦的扒下。 他真不知自己现在是在闹什么脾气,正常人身体有感觉的正常反应罢了,而且他又不是对刚刚的那个那个有感觉,而是对这个这个……诶呀烦死啦,真是说不清楚! 江月白不禁懊恼的狠拍水面,岂料扑拉一声巨响,至少七八丈高的水幕一击而起,反吓了他自己一跳! “我怎么……”呆愣愣的注视着自己的手掌,啪嗒一声,蜜菊真经从天掉落盖在他脑袋上,江月白接过,手上拳头一点点用力的攥起,这本该高兴,而他嘴角的笑容却越发苦涩了起来,“修为又精进了!已经、已经是筑基期巅峰了?”话到此处,他自己都有点不可置信。 话说他进入筑基期后期也不过是几天前的事,而现在还没过多久已然筑基期巅峰。 若是以前的自己一定会很开心的想,这不就意味着他其实再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可以进阶至结丹期!就可以令辟洞府!就可以另立山头!就可以……打住打住,他还有任务在身,必须要留在楚东篱跟小男主身边呢。 可是现在的江月白却浑身冰凉,“出、出现了。” 这货傻傻的挂着两条宽面条泪,“传说中专门赠与给主角身边的重要角色又或者主角后宫团们的金手指啊!!!” 完蛋了啦—— 主角光环也要将自己整个人都控制住吗? 江月白只觉冷冷地现实在他脸上胡乱的拍,呜呜呜,月白不哭! 抹了把脸上的河水,这货强迫自己从满心的荒凉中回过神来,抽空看了眼手中被他方才攥的皱皱巴巴的《蜜菊真经》,蜜菊……是他想象的那样吗?充满了来自大宇宙那森森的恶意啊! 江月白蹙眉。 冰凉的河水让他整个人都立时冷静了下来——瞧这本功法尿性,其实最大可能性应该是给主角后宫准备的机缘啊。 可是怎么如今却被他无端端得了去!?难道,难道……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江月白脸色一变恨不得分分钟就把手里的这本东西给它扔出去! 难道主角光环已经不满足于让他当一个区区男配,而是有意思把他收归为男主后宫?我的天!绝壁是这样啊!果然就是他对男主角太好了的缘故吧! 不过想想也知道,按照耽美文正常套路,如果是对剧情比较重要的女性角色那就是重要女配例如师姐师尊娘亲啊之类的……但如果是男性角色呢??? 江月白惊悚脸! 那不得是妥妥的后宫吗!尤其他现在还是男主的师兄,养成年下什么的,那不是更妙吗!? 江月白脸黑,看文的时候他是最萌这个不错啦,可是自己是腐非弯内心里可是钢铁笔直的汉子!这怎么能一样呢? 一想到这他这心里就十分抗拒,可是现在怎么办呢?那《蜜菊真经》可是强制修炼的!江月白暂时无法。 又暗自侥幸着,其实这功法对提升修为竟有如此助益,稍加尝试也未尝不可…… “啪!”某白麻木着一张脸就给了自己一耳光。(是个狠人23333) 心里这般复杂的纠结着,江月白光着膀子上了岸,可是一摸后腰还有些酥酥麻麻的,叹了口气,他也懒得擦身,从乾坤袋里随意摸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披上。颇有些寂寥的坐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发愣。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种想法。 这个任务还要继续做下去吗?他舍得把身边的一切都看做游戏一场,任意耍弄吗? 而且他现在到底还是不是他自己的了,他之前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到底都是他真正的想法和意图,还是受男主的主角光环的影响,让他被动的、无知无觉的就那么奉献了自己? 还有,系统的真正意图又是什么,难道真的仅仅是让他收集什么滑稽点数吗? 想他们签署的合同,公平得公平在他需对这整个事件拥有绝对的知情权吧,毕竟他那可是个高危的活儿啊! 江月白心下很乱,而且是越想越乱,乱的他还真想狠狠地撕扯头发然后再发出哨子般的尖叫了。 “还说什么保护别人?我这不眼看都要把自己先搭赔进去了吧?”他悲愤万分道。 “喵呜……”一声孱弱的猫叫。 江月白一怔,看向脚边。 花白的小奶猫呼噜呼噜的发着嗲,一点一点的轻蹭着江月白的脚踝。软茸茸的、有些稍长的毛发撩的他些微痒痒。 “喵呜~喵呜~”一声声轻唤,很给江月白一种被依赖着、被全心全意的信任的温暖感觉。 他轻笑,一伸手将这小家伙捞到了自己的面前,一人一猫四目相对,江月白笑,“怎么每次,你都能出现的这么恰到好处呢?” 唉,现在想想,其实养男主那样的萌娃还不如养一只颇通灵性的小奶猫来的划算啊。(真对不起,恐怕您还分不清这身边的人喵两只呢。) “喵呜……”那四个白白的小爪爪轻轻的扑腾着,身后的小尾巴一摇一摆,这小猫儿眯着眼耸着胡须须,瞧着懒洋洋的憨态可爱,更是萌了江月白一脸。 “来来来,小乖乖,么一个~”这货瞬间沦陷了。 “喵呜!”猫儿一挣躲开了,紧接着四足轻点就跃上了江月白的肩膀。 “嘿!嫌弃我?是不是嫌弃我?”这么说着,他便又伸手作势要把那小家伙给捉回手心里,岂料回回都被那敏捷的猫儿轻巧躲过。 不过一人一猫嬉闹了一会儿,江月白的心情也总算是好了那么一点点了。 将小奶猫放在他心口处酣睡,江月白在湖泊旁的那块大石头上躺下,面前正对的就是辽阔白云的蓝天,阖起了双眼,耳边都是唏唏的和风,鼻尖轻嗅也是那种踏实的泥土的芬芳……遥想这般光景隐居一世未尝不可,只可惜,他现在所拥有的都是他人赐予。 这些赐予有如浮萍,随时都有可能被赐予者收回,如若真的想守住心中的这片净土,那么,他就势必要做出取舍和牺牲了。 “到时候搞不定的话,大不了我就跑路。”几声低语呢喃似梦呓,“爱谁谁……”他轻轻的打起了鼾,已然是睡着了。 不过和风渐大,一直刮的他一身锦白色的衣袍翻飞出半揽的帆一般的波纹,远远看去渗透天色,如梦似幻,好像真个流水落花的意境,入梦一番、入梦一般。 不过真的是梦的话,那岂不是还好了?梦中人所有的烦恼,一觉醒来便浑然不觉,可以丢之脑后了。 怕就怕他入网已深,情难自制啊。 ————这里是性情中人的分割线———— 月上柳梢,乌鹊将出。难得没人打扰,这一觉可是睡得好啊! 江月白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过再一回神,便发现原本还安睡在他身上的小猫儿不见了,也不知它是几时走的。 “叮……”一声电子音轻响,江月白心下咯噔一跳,转而表情僵硬的慢慢转过头去,果见一只面目幽怨的小滑稽正幽灵一般的漂浮在他的身边,“宿主,你可叫小生苦等啊——” “额……哈哈哈哈。”某人只有尬笑了。 就江月白那副很明显背着它干了什么坏事的心虚模样看的系统直翻白眼,“行了行了!”话说它也找了这货一下午了,现在累的没工夫跟他瞎掰扯,便好心放他一马说:“走吧,快先回去吧。小孩儿现在肯定醒了,如果不见你在他身边一会儿还不知道要怎样哭闹呢。” “晓得晓得!”江月白就差点头哈腰了,可算系统手软放他一次。 “诶我说!”系统最近瞅着江月白工作效率低下,就看他特别不顺眼,现在见这货一时心虚便免不得又唠唠叨叨的,“眼看下个剧情点就要开始了,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点数啊?之前我跟你说的你都想清楚了没?我看还是适当放手吧,之后的剧情是攻跟受的感情线,这事儿我们掺和不了。” “是是是!”江月白一面打理着凌乱的衣衫,一面嘴里应和着,又伸手束了发。看他忙碌的样子,也不知道系统说的话他究竟是有没有认真听下去。 小滑稽生气了,忍不住觑他阴了那么一句,“某人最近性情大变,该不会是想要玩一招李代桃僵吧?” “额……”江月白一僵,系统这句话可算是精准踩雷。不过到底是江月白脸皮厚,愣是生生控制住表情,装作无事的怼了回去。 “呵呵——”江月白没好气的瞥它,暂表衷心道:“别开玩笑了,比起那些我更在意完成任务以后你要怎么兑现你的承诺。” 小滑稽摊手,“嗯哼?” 江月白笑,“我说过了,我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不过事成之后如若你一个人跑路放了老子鸽子,你、懂得?” “哼……”此局平局暂了,小滑稽缩小了又钻进了江月白的腰带里,“留着你那劲儿对付别人去吧,咱们可是盟友。” 江月白应了一声,权且认同。 如此这般一行将了,把那《蜜菊真经》收进自己袖袋内贴身带好,另回洞府寻着之前装着这书的盒子,随意塞了本书进去又使术法把盒子直接送去了牛小草那,以纸鹤传信说:别看,看则后悔终身。 牛小草那货若是真的心中有鬼知道这里头装着点啥不好的东西,也料定他不敢随意打开查看。如此先将就一段日子吧,等东窗事发指不定他都已经离开这了。╮(╯_╰)╭ 第三十三章 共枕三人(上) 乘着飞剑,江月白一路神色轻松的就打算回了清静峰的小竹屋。 结果半道上路过百草峰,看见那上面人影攒动,嘈嘈杂杂的,江月白心下好奇就忍不住过去凑了个热闹。 “快点快点!我们马上就要清点人数了,到时候统一上船,过期不候啊!”有个执事堂弟子手拿花名册,正蹙着眉对着那边正稀稀疏疏集合过来的人群大喊,这时,有个高挑的身影走到了他的身旁。 该名弟子一看,原来是他们大师姐邱艺璇,“诶?邱师姐您来了!” “嗯。”邱艺璇随意应了他一声,接过那弟子手中的花名册看了看说:“我看着人都差不多到齐了,怎么还不让他们登船?不是定好了半个时辰后吗,来得及吗?” “这个……”该弟子吞吞吐吐的,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然后他眼神往旁边一瞥,给那边正指挥着修整仙船的人打暗示。 那人愣了一下,很快跑过来说:“邱师姐!离师兄好!” 离彦,也就是方才跟邱艺璇搭话的执事堂弟子。 “郑隽,这次你也去?”邱艺璇看着他们两个,“执事堂同时少了你们两个,不太好。” 离彦以为邱艺璇不同意他俩一起参加这次试炼,便急急说:“邱师姐!执事堂这边我们已经事先安排好其他的得力弟子照看,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邱艺璇眼神瞥了他一眼,又瞥了一旁虽则沉默但是眼里也闪过几抹希冀的郑隽,道:“我看你们两个在一起,也不知道究竟是要出去试炼还是谈情说爱了。” 谈情说爱??? 听墙角的江月白眸子一眯(gay的要素觉察)——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师姐怎么这样……”离彦俊脸一红,像是很生气,“谁跟他谈情说爱了!”语罢,气哼哼的转身离开,江月白大尬,正好跟对方撞了个对脸,那人脸更红了,不一会儿跑没了影子。 “江月白?”邱艺璇讶异。 江月白不好意思了一瞬,“邱师姐,郑师兄,好巧哦。” 都是在宗门大比上认识的人,江月白还算熟络。 “江师弟。”另一边的郑隽也跟江月白打了招呼,然后他当先一步跟邱艺璇说道:“离彦他性子就是这样的,师姐勿怪。” 他有心追过去看看离彦,便跟邱艺璇告辞,“他这会儿生着气,恐怕这次的试炼不会去了。离彦不去,我跟过去也没什么意思。邱师姐再另找他人吧,告辞。” “诶诶诶……”邱艺璇阻拦不及,对方就已经踏上飞剑跑远了。 江月白在一旁看的好笑,想不到这位郑师兄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谁知道竟是个护妻狂魔!为了离彦都能跟邱艺璇顶杠,江月白真是佩服! “这对小夫夫,我也就是开个玩笑嘛~”邱艺璇无语了一会儿。然后,她转头看向还在一旁偷笑着幸灾乐祸的江月白说:“他们不去,你去!” “诶?”江月白懵,“师姐你变得也太快了!” 邱艺璇掰了掰手指,凉凉看他,“上次在无为峰你骂我的事……” 江月白欲哭无泪,“那、那我就考虑考虑好了。” …… …… 以上,就是江月白回来时的悲惨遭遇。 “唉~~”回想起方才的事,江某人第n次叹气,他就不该去凑那个热闹! 只是,他原本就说要离开的,竟没想过这机会来得这样快。 这么想着,他已经回到了清静峰,远远的看见那屋子里闪着一豆光影,江月白眉梢一挑,飞身下剑停步在屋前。 “小冶,我回来了。”这么说完,他还特意停顿了几秒,可是仍是不见那屋子里噔噔噔窜出来那个熟悉的小小的身影。江月白蹙眉心下生疑,终于抬步向屋门走近,可是,就在他一手摸着门边将推未推之际,自房门内传来了别人的谈话声。 “这几日跟着月白他住的还习惯吗?”那男人的声音放的特别温柔,而且饱含关切,“为师这里人少本为图个清净的,谁知道如今收了这么位小弟子,反要你吃苦了。” “真人,弟子不苦,月白哥哥待我很好的。”这是小孩在应声。 楚东篱似乎是笑了一下,冷笑嫉妒还是怎么的暂时分辨不出来,不过那声音突然就不怎么友善了倒是真的,“都已经拜了本座为师该叫师父了,还有,要称江月白为师兄,知道了吗?” “是……”小孩虽不知那楚东篱为何突然生气了,不过此时江月白不在他自不好惹事,便也喏喏的应了。 看他乖觉,楚东篱也终于有了些心情聊点其他的了,说起修炼的事,说起修真界的一些常识,俩人的话题渐渐聊开,屋内的气氛也就那么不冷不热的将就着。 不过,搁门外正吹着冷风的江月白心里,此时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小冶方才不过是在他面前提了下我的名字,想不到师父竟会那样生气,果然是一种很可怕的占有欲啊。”江月白轻叹,楚东篱今晚出现在这里恐怕是来给第二个剧情做最后的收尾的,应该是趁着小男主正可怜无助时送温暖什么的套路。 看看那屋子里的温馨,好像真的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其实他这个角色本来就没有多重要对吧,是可以随时被代替的,就像一开始楚东篱没有那么心疼小男主而使剧情脱离了主线,所以江月白就被利用着填补了这段空白。 而现在等到楚东篱过来,他的作用就可有可无了,所以,这段独属于男男主的时间,身为配角的他果然还是要先暂时避避风头吗? “所以果然还是要答应邱艺璇了啊。”江月白暗自下定了决心。 楚东篱=_=:……真是大雾啊。 我是在吃你的醋啊喂!还有没有点自信啦?这人的脑洞就非要这么大吗? 不过此时正在屋内与小男主相(虚)谈(与)甚(委)欢(蛇)的楚东篱自然不知。 “江月白,你还要在门外站到几时啊?”终于,屋内人坐不住了首先开口道。 “师父,弟子叨扰了。”江月白面色冷静,从容推门进屋。 一进屋,眼巴前先是迎来了一股暖融融的热气,江月白的视线所及之地尽皆笼着一层橘意的灯光,静谧、又恰到好处的温柔。 可不知为何,这里的氛围越是柔和,就越是让他心里莫名的梗的慌,反正就是不舒服。 他瞧见那俩人坐在一起还挺亲密热乎的,小孩团着被子窝在床边,楚东篱就搬把凳子坐在床边。俩人的脸上都还有未散尽的笑,而江月白,他就像是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恁地多余。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坐吧。”楚东篱向他招了招手,“还说什么叨扰,这里可是你的地界啊,怎么几时竟变得这般客套生分了。” “哥哥!”一声雀跃,小孩钻出被窝眸子亮亮的看过来,眼见着一只光洁的小脚丫就要沾了冰冷的地板。 江月白冷淡的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他忙拦道:“快坐回去!” 跟他同时出声的还有一旁的楚东篱,“急什么,他不就过来了?” 莫名听出那话里的几分小气,江月白立马会意,说:“师弟,且不说担心你着凉了,就是方才那般也是在师尊面前失了礼数。” “弟子知错了。”反正不论江月白说什么,小孩都只是笑呵呵着顺势就应了。 坐在一旁的楚东篱把他这一点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的,瞧瞧那哈巴狗的样儿!气死啦,江月白可是他看中的啊(ノ=Д=)ノ┻━┻ “叮~宿主你莫非忘记了自己是过来干嘛来了?”系统332适时出声,“第一,未来男主的官配叫楚东篱;第二,你现在身为男主未来正宫看见那俩人是不是得吃醋一下?是不是得想办法让你那个弟子江月白离高冶远一点?” 闻言,楚东篱挑眉漠然回复了系统332,“第一,不要在我的脑海里随便讲话打断我的思路;第二,我喜欢的人是江月白,你要是把我给逼急了我就直接爬墙大家一拍两散!” 呦呵!还挺硬气! 系统332纳罕,“你不要命了?” “额……”某师尊怔愣了一秒,默默掩面,“当我没说。”看样子,他是打算配合系统332的要求了。 如此眉目微敛收拾心情,这次他却没有再出口就发刺儿,转而漫饮了一杯茶,等江月白抬头再看,楚东篱已然是恢复了一副淡然作派的仙师模样。 “去哪了?”他全名全姓的喊他的时候,还挺有威严,“江月白,为师将照看这孩子的重任交给你也是出于对你的信任,可结果呢?” 这货这一下午究竟都去哪浪了啊!害他等了那么久,等的黄花菜都凉了,哼,不开森~ 江月白懵,兴……兴师问罪? 因着怕他擅离职守而害小男主出了什么意外才发火的吗?啧,有本事你就自己来走这些剧情啊!你要是担心你就把你们家小男主好好圈养起来啊!老交给他江月白算怎么回事? 已经转换了心思的江月白暗自撇嘴,面上却更加恭敬说:“师尊,弟子今日偶有机缘顿悟,急于突破修为是以离开竹屋另寻他处了。”他低头,又直接跪下请罪,“也是因怕着升阶时产生的强大灵力波动伤着小师弟,害师尊担心了,是弟子的错。”此时若是不伏低做小一番,岂不是要被对方给他小鞋穿? 楚东篱查看了一番江月白的修为,发现事实果真如他所说,江月白的修为真的精进不少,眼看就要筑基巅峰突破至金丹期了! 诶?话说原文里他写过这段剧情吗?难道江月白还是剧情之外隐藏的什么厉害人物? 这么想着,又兼他原本就没有责怪对方的意思,方才敲打不过是面上工夫,再顺便试探一下这俩人现阶段的感情发展程度罢了。 他从善如流,“你起来吧,不是你的错。方才为师进屋也察觉到你在这孩子周身下了几道难解的禁制,原也是用了心思的,更何况修为突破事发突然,尚可原谅。” 可不是嘛,人家江月白做事哪一次不顾头顾尾了?就刚刚那件事他都能编出个百八十来万的理由来——旁观小滑稽翻着白眼飘过。 江月白拍着衣衫站起,想起来方才心里头的一番盘算,又稍抬头看了眼楚东篱,只觉得今日的便宜师尊真有些让人琢磨不清,总不会是觉得自己跟小男主太过亲近,然后觉得自己碍眼现在要先发制人!? 想到这里,江月白有些方。 第三十四章 共枕三人(下) 可是……他还是有些犹豫的瞄了一眼上首的那位白衣倾城的师尊大人,其实啃这对CP也不错?? 此时的江月白自不知楚东篱为系统332所要挟的事,他甚至连对方就是他一直追的那本《师逃》的原作者都不知道,到现在这货还以为剧情完完整整,没有一点点的崩坏呢╮(╯_╰)╭ 于是乎,正满心复杂的江某人就此站在原地沉默了,房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小孩仍是乖乖坐着,察觉到今日的江月白似乎有些冷淡,他双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时,那不知从哪儿回来的猫儿从凳子底下一跃而出,奔去了高冶的怀里。 而楚东篱呢,他虽则安安稳稳的坐在一旁,但其实他的全副心思也都还留在江月白的身上。 任那道若有似无、又捎带有点目的性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江月白微微弯了弯唇角轻笑,也不戳破。 许是他想多了,就楚东篱那点段数自不可能拿得下他。 然后,他看着楚东篱缓缓放下了茶杯,嘴唇翕动,似乎要跟他说些什么。 江月白却抢先一步道:“罢了,现在既然师尊已然回来了,这孩子跟着师尊您,弟子也很放心。”站起身理了理衣衫,佯装着浑然不知的模样,某白一脚踏出就像要走。 “哥哥!”首先坐不住的是小孩,他不舍的扯住了江月白的衣角,两汪圆圆的眸子里似乎含着泪珠,看着江月白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看看看!大家都来看看!就是他这副卡哇伊卡哇伊的样子蒙蔽了他身为直男的双眼!哼,留着你的伎俩给楚东篱施展吧!我江月白是不会再为你妥协的! 江月白微微笑,抚摸着高冶的发顶,“今天太晚了,你跟着师尊早点休息吧,后时有空我再来看你。” “诶!江月白你等等!”楚东篱一脑门黑人问号,话说徒弟你这套路走法不对啊!就算你不要男主了,你连为师也不要了吗?(系统332:呵呵~) 江月白挑眉回望,一脸疑惑道:“怎么了,师尊还有什么事吗?” 您这也太干脆利落了吧?怎么,想把担子都扔给我一个人然后自己逍遥?门都没有!楚东篱袖下捏拳,面上笑得就更加温柔了,“月白,今夜太晚了,如不嫌弃,要不就留在为师这里休息吧。” “我……”江月白蹙眉还要再拒绝,然而视线还是忍不住瞥向了跟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衣角一路跟到了门口的小孩。 彼时,对方攥着他衣角的手指已经要坚持不住的慢慢放开了,他小脑袋微垂着,发丝落下遮挡了他的眼,江月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然后,他发现对方的下巴上似乎挂着一滴晶莹…… “唉。”江月白叹了口气。 而另一边,楚东篱还在犹疑着,斟酌着说:“徒弟你不是怕黑吗?一个人回去不害怕吗?” 江月白表情发木,“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 “啪!”楚东篱一巴掌捂住了对方的嘴,“不,你怕黑,只是你忘了。” 江月白= =:…… 楚东篱你够了喂!! 抹开了某师尊的咸猪手,江月白牵起了已经快要放弃了的小孩说:“其实弟子也是怕占了您的位置,我留下,您睡何处呢?” 好小子!楚东篱眼皮子一跳,这句话莫非另有含义?意思是让他走然后江月白自己留下? 眯了眯眸子,楚东篱轻笑着说:“你怕什么?这竹屋虽小,但是要容下一张三人共枕的大床,还是尽够的。” “那弟子就却之不恭。”语罢,江月白连一个眼神儿都没给他,就牵着小孩的手坐到了床边,尔后,他凉凉瞥了一眼楚东篱,“师尊不累吗?很晚了,不如早日休息吧。”这货要是敢再对他动手动脚,他铁定一刀切了他! 无视江某人的冰冷眼神,楚东篱轻笑着应了一声。 江月白才懒得管他,只是顺势揭开被子盖在小孩身上,然后再长臂一捞就将高冶连人带被的抱进了怀里,其实私心里,他还是不想将这孩子想象的那样不好。毕竟这些天的相处,他也有点拿对方当亲人来看待了。 “哥哥,今夜风大,冷。”支着小奶音,怀里那软软萌萌的一团对他张开了被角,“跟小冶一起睡吧,暖暖。” 对于萌物的邀约,江某人向来无法拒绝,这便要欣然点头,“好啊。”说着话,两个人就往床里边挪了挪,给后来的楚东篱留下好大一片位置。 唉,没想到还是留下了,江月白都对自己无语了。 另一边,解了发带,褪去外衣。楚东篱信步走到床边,他笑看床上的两人给他铺床,一面靠着床沿一面忍不住打趣说:“总觉着有了一家妻儿老小。” “呵呵——”江月白不稀得搭理他,翻了个白眼后,也顺势解了发带脱了外衣。 席子上展开两床被褥,一褥是小孩跟江月白的,另一褥自然是给楚东篱的。熄灯上床,几人皆靠着枕头阖目假寐,气氛顿时有些沉默。 江月白面向墙里,抚摸着孩子的软发,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哄他睡觉。 美人在侧,楚东篱自然无心睡眠,才不一会儿,他这就有些原形毕露了。 微微起身,单手支着脸颊,他侧过身借着漏进房内的几丝微弱的月光,静静的注视着对方。 而被人如狼似虎的注视着的江某人很明显的浑身一僵,他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有心想维持平静的局面,暂且忍了,只是拥着怀中的孩子,往墙角缩成了更小的一团。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身后那人的气息蓦地贴近了。 江月白眼眸一睁,随时做好了准备把那家伙踢下去!可就在这时…… “月白哥哥,让小冶睡在中间吧?墙内侧有点凉。” 紧跟着,房内就响起了一阵交换位置的响动,楚东篱麻木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的身旁换来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立即躺回去自己的位置,兴致缺缺。 “叮~你个混蛋宿主!你还真以为我脾气好?”系统332是真的看不下去了,“警告!警告!若宿主楚东篱在三分钟内无法将男主对该角色的好感度刷至四十,系统将开启强制惩罚!系统将开启强制惩罚!!” “你吃□□了?”楚东篱这才稍微重视了一下系统的要求,然后,他瞥见自己身旁那道小小身影的头顶上显示出了一个好感度进度条,然而那数据七八不到。 楚东篱都要郁猝了——这死小孩,我可是你爹你知道吗?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 而且系统你究竟有没有搞错!现在对方对他的好感度连十都不到,你却要我三分钟之内把它们刷到四十,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叮~不要妄想挑战本系统的权威。”系统言语冰冷。 楚东篱咬牙,“你这是在逼我跟男主拜把子!” 系统不理他了,楚东篱琢磨着对方这次是跟他来真的,便也拉下了脸。他真的是满心无奈好嘛,可算是体会了一把那些小说人物们为他所操纵着时的心情了,唉~ “小冶睡了吗?” 江月白都要迷迷糊糊做梦了,突然听见枕边响起了一道温柔到不能更温柔的声音,江月白吓醒了,以为楚东篱又要对自己出什么幺蛾子呢,可是仔细一听不对劲儿啊,对方这次好像不是在叫他? 身旁的高冶翻了个身,面向了楚东篱,“师尊有什么事?” 黑暗中,一大一小面无表情的对视着,而江月白也偷偷竖起了耳朵。 楚东篱则内心崩溃,这他喵的好感度让他怎么刷? “叮~三分钟倒计时开始!” 靠!你个臭系统这时候就别捣乱了吧! 某师尊有些微的方张,他咽了口唾沫,腆着笑脸尝试着搭话道:“不知道小冶有什么心愿是没有完成的吗?可以告诉师尊,为师来帮你完成好了!任何愿望都可以哦!” “真的吗?!”对方立即兴奋了起来,“那小冶要下山见我娘亲!” “额……”楚东篱立即就哽住了,“这、这个,你还是换一个心愿吧。”这小家伙老家早被全灭了,他上哪儿给他找娘亲去!!话说这孩子到现在还不懂死亡的意思吗? “哦……”髙冶的语气立即失望了下去,“师尊,为什么我不可以见娘亲呢?” 髙冶这话刚落,还在一旁装睡的江月白立即就紧张了起来,他倒不是怕楚东篱一开口就拆穿他之前对髙冶的说辞,而是十分害怕得知了真相的小孩他目前还接受不了! 然而紧跟着他还未有所动作,就听见一旁的楚东篱道:“你现在学无所成怎么能下山呢?不是不让你见,而是时机未到罢了。” 江月白松了口气。楚东篱又道:“你快换一个心愿吧。” 于是小孩眨眨眼,很是无辜天真的样子,“那小冶没什么心愿呢,现在就很快活。” 噗!楚东篱直接吐血三升!喂你够了,现在折磨我你很快活吗?我时间不多了喂! 但是说完了那句话,高冶就准备转身再次钻进江月白的怀里,不是很想理会楚东篱的样子。(还说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呢,切~ “诶诶诶!”楚东篱急了,“什么荣华富贵功法秘籍只要你说一样,我上刀山下火海都给你找过来还不行?” 小孩冷漠看他,宛如在看一个智障。(此处为楚东篱脑补,我们的小男主那么可爱,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师尊呢?哦吼吼~) 楚东篱都要哭了,“你就说一样吧,只要是为师能满足的求你了!!” 听墙角的江月白嘴角直抽,连他都为楚东篱的那个智商捉急了,想讨好男主也不是这么个办法呀,看过原文小说的人都知道,很明显以这类型男主的性子得是那种润物细无声才能拿得下,这事怎么急的了? 唉,这还真是追妻路……额不对,应该是追攻路漫漫啊。 “叮~一分钟倒计时开始——” 系统332真是要了他老命了,楚东篱终于收起了自己轻视的心思,努力的想了想高冶可能需要或者喜欢的东西。 可是这么一丁点大的小孩子会喜欢什么呢?即便再怎样主角光环加身,对方现在也只是一个孩子吧?能跟他记仇……吗? 不对!不记仇才怪! 楚东篱自己写了这么个儿子,楚东篱自己能不了解对方吗?主角诶!惯常是小心眼的! 所以他现在就是在跟对方真心实意的道完歉以后,再想办法送对方一个心爱的礼物才是最重要的!而且重中之重得是那个道歉礼物一定要送到对方的心坎儿上,不然就他的那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也不顶饭吃啊。 “叮~提醒宿主,最后三十秒。29、28、27……” “数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楚东篱心思急转,双手在自己身上寻摸了老长时间啥也没找到。然后他眼神一尖,发现了床头那息微月光下的某根白色发带…… 有了! “小冶,之前的事是为师的错。”楚东篱的声音特别的真诚,“现在师尊要跟上次的事向小冶道歉。” 好感度条有所升了,一卡一卡的定格在了二十的位置上,果然小孩子就是单纯啊。 “10、9、8……” 楚东篱警觉,却看他十分无耻的扯过某装睡人士的发带,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用发带的一端绑住了江月白的双手,然后将另一端很快塞到了小孩的手上。 “现在,为师作证,月白哥哥是你的了。” “叮~三分钟倒计时结束!” 与此同时,“谢谢师尊,小冶很喜欢。”小孩眉眼弯弯的笑起来。 “恭喜宿主圆满完成本次任务,获得奖励——平息系统332的怒火。剧情完成度为34%,请宿主再接再厉!惩罚关闭!” 呼—— 长呼出一口气,随着系统332声落,楚东篱终于从身到魂的解脱,骨头一松,瘫死在床上。踩着线赚点技术分,你说说他容易吗? 系统332却阴阳怪气的嘲讽他,“呦~不愧是能自主产粮的大大,楚东篱你也很懂嘛。” “所以,关老子什么事?”不知何时,江月白已经黑着一张脸慢慢的坐了起来。 楚东篱翻了个身不言不语,战术装睡。 只听…… “砰!”这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楚东篱那厮被踹飞后甩出去几米。 坐在床上的某白夸张道:“诶呀!怎么好大一只蚊子,拍死丫的!” 语罢,倒回床上翻过身盖上被,继续睡。 围观的某孩小小的咽了口唾沫,抓紧了手中的发带,也跟着钻进了被窝继续睡了——师尊好可怜哦。 楚东篱= =:…… 好深的套路啊,我竟无言以对。 →_→将脸埋的更深了一些后,楚东篱默默朝天竖中指,咽气。 “叮~恭喜宿主,滑稽点数+3,目前滑稽点数共计+24,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咳咳,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共赢了。 第三十五章 脚底抹油 天际微白,寒露淅淅时分,江月白果真离开了。 其实他根本一夜未睡,心里从打算离开之时就开始慌慌的有些害怕,这次的离开实在匆忙,有种偷偷摸摸一个人独自逃亡了的心虚感。 事实上他只顾得上随意披起衣物提上剑,甚至都不敢回头看看,而且怎么说楚东篱也算是金丹后期的修为了,随时都有可能察觉到江月白的动静,所以时间紧急机会难得,江月白没时间也管不了那么多。 只是憋着一口气跑出来,御剑去了百草峰找到邱艺璇以后,直接就混在人群里上了仙船。主持仙船飞行的人也没有耽搁大家的时间,只稍微清点了下人数就开船出发了。 “哈~”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江月白正独自站在仙船船首吹着冷风。 “估摸下时间,现在应该是早上六点多吧……”他自言自语着,抬头回身,打量着仙船还有仙船上的人。 这仙船看着不是很大,可是因为融合了空间属性的灵物,所以它其实可以载上许多人。从船的外表来看它也不起眼,而且似乎是因为船身上自带的某种特殊符文,还能使其隐匿于高空的云雾之间。 这时候,和江月白一样站在船板上看风景的人不是很多,极大一部分的同门都是小团体小团体的围坐着或站着的讨论些什么。 江月白隐约察觉到这些人此次外出历练目的地应该是不同的,而且也不是单独行动,应该是小队的人马出行,并且每队分别都有不同的任务。 不过江月白并非自由身,按照那位邱师姐的性子,他应该是归为她那一队的。话说这么一番打量下来似乎真的没再看见昨夜那两位师(gay)兄(友)的身影诶!居然真的连邱艺璇的面子也不买,江月白不禁对那两位肃然起敬。 嗯!绝对是真爱啊! “叮~宿主你今天起得好早啊!”小滑稽从江月白的腰带里冒出头来,刚刚睡醒的这货先是揉了揉眼睛,“难道是终于知道了早起修炼的好……不对!这里是哪里!” 才看清眼前之景的系统差点没把两个眼珠泡子给弹射出来,“这里不是凌云仙宗了吧?宿主你怎么回事,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脱离剧情正本呢?” 激动的这货一把就攥起了江月白的衣领子,真是恨不得一下子拎起对方给扔下仙船去,江月白这货怎么老是不按照它的套路走! 可是对于系统的激动,江月白那货居然只是淡定的扒拉下攥着他衣领的系统,说:“怕什么,你这个任务完成起来又没时间限制,到时候只要我把任务完成了就可以了吧,至于我的其他行动,只要没有危及到主角的金手指还有生命安全之类的,你应该是无权过问的。” 诶呀呀,这货还有理了! “可是你究竟知不知道!”系统可恨的磨牙,“所谓滑稽点数如果脱离了主角你是很难收集到的!” 你这货可是好不容易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啊!要是离开的这段时间内被楚东篱截走了男主的好感度,到时候看你怎么哭去! “这个先且不论。”江月白神色未变,只是说:“只要知道剧情大致走向,要赚取滑稽点数还是很容易的,大不了这次回去以后我再想办法恶补。” “可是……”系统愤愤。 “其实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江月白打断它,“你没察觉到吗?是不是我的存在已经某种程度上抢走了楚东篱的很多戏份,虽然我们的合同上也明确说无惧于剧情的改变。” 江月白挑眉一笑,系统被他笑的打了个寒战,因为它总觉得对方要套路它什么。 江月白说:“但是根据你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强调剧情,甚至有些指责我挡了男男主交流感情的情况下,我总觉得我一介小白,还是必须要对这方面老练无比的前辈您说的话给予慎重的对待。” 到此,他摊手无奈状,“再者说邱师姐可是很难拒绝的,我都是按照你们大家的意愿来做事的啊,我多乖啊~” 系统= =:所以说现在这样全都怪小生喽? 可去你的吧!(╯’ - ‘)╯︵ ┻━┻ 其他方面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你以为大家会相信吗? 而且,而且小生说的那些全是反话啊!所谓的欲擒故纵,所谓的想逼迫你正视自己的内心就那么难吗?现在的宿主都这么皮吗? 一看系统那憋屈的样子,江月白面上得意,实则心底里就更是多出了一层警惕,总感觉系统想从他身上得到的东西并非是利用他收集滑稽点数而已,似乎别有所图? “江月白你真是!”系统憋屈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强颜欢笑道:“干得好干得好!你优秀你优秀!” 眼看无论它怎么说,江月白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系统愤懑之余也终于是清醒的知道了,想要拿下江月白这种人,还真得不按常理出牌! 系统斜眼瞥着江月白,江月白不看它,满不在乎的转身继续看风景,把对方气得肝儿疼。 面上也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它暗地里却心思急转——其实它早该注意到这货的反常才是,无论是上次江月白支走它独自一人行动的那段空白期(蜜菊真经那次),还是更早前的顾窈窕事件、楚东篱强行采血事件,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两个就已经意见相左。 似乎对方现在有些不信任它了? 系统眯了眯眼睛。 这可不行啊,如果宿主对系统的信任度太低的话,可是会严重影响到它之后为对方安排的一系列套路的效果的,如果每一次都想着背着它搞点什么事,这样就太不安分了。 系统有能力做到每时每刻监视江月白的任何行为甚至心理活动,可是那样未免太丧了,也没有挑战性,又不符合它的道德理念。 某些时候它还是很乐意为自己的宿主们保留一点隐私的,但是江月白这次嘛……难道真的要打破自己的原则? 某只滑稽的内心一度十分复杂,它眼眸深深的注视着江月白,“宿主你这是想跑啊,这么快就被你察觉到了吗?不愧是SSS级别的任务……” 许是感觉到系统在看他,某白还心情颇好的回过头来冲它笑笑,殊不知,系统只想喷他二两热血。 江月白肯定是察觉到了,按照宿主们的一贯思维来看,可能那货是害怕在书中的虚拟角色上投注太多感情,毕竟就人的自私性来说,看热闹可以,但是他们并不想自己成为一个热闹被人围观。 就像他说的,面对套路文中的剧情他吐槽颇多,可是当一问到假如他自己就是当事人他会怎么做时,他就开始下意识的回避了,说什么幸好不是我之类的话。 这可不行啊,因为随着剧情的发展,那些问题迟早要摆在他的面前,要是每次一遇到这样的情况你都跑路了,那大家还玩什么? 这货就好像无赖汉一般,你辛辛苦苦向他抛出一个球,对方手一摊,说‘不接!诶我就不接,你能把我怎么样!’ 系统冷笑,“不过你现在应该是怕了吧?因为怕了,又不知道要怎么解决才会想着要跑。” 其实这样某种程度上也算入戏了,毕竟如果毫不在乎它才难办。 至此,它敛去眸中沉思,只是道:“若非局中人,又怎能体会到那种辛苦呢?” 对不起了宿主,小生的任务就是如此。 “以为远离了主角就可以逃脱此局?” “呵,天真——” 既然出都出来了,不如带着这货去其他剧情点逛逛,总不能让自家宿主徒枉此行啊!某只滑稽发出了病娇一般的笑声,到时候那家伙就会知道外界有多残酷,而小男主有多温柔了~ 于是乎,已经重新想好了一百零八种江月白调.教套路的系统就此隐去。 “阿嚏——”正站在飞舟上吹冷风的江月白莫名打了个冷颤,伸手搓了搓双臂,他嘀咕着,“天冷多加衣哦。” “江月白?”这时,身后有人叫他,江月白转身就看见那位身袭红裳、留披肩银发的邱艺璇邱师姐正咧了一口大白牙,眯眼不怀好意的笑看着他,“一个人站在冷风口瞎嘀嘀咕咕什么呢?莫不是又在说我的坏话?” 江月白闻言,嘴角抽搐道:“邱师姐,你每次跟人交流的时候,难道开口第一句话都非要带着这样的攻击性吗?” 您老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吗?江月白直翻白眼。 “哦,那倒不是。”邱艺璇回答的很认真,“像是跟其他的师兄弟交流我就不会这样。” “啥?”江月白一噎。 “因为我信任他们的人品。”邱艺璇瞥他,“而据我所知,这种东西你并没有。” “喂!过分了!”江月白炸毛,什么叫这种东西我并没有?是说他人品不过关吗? “师姐你这个样子,难怪郑隽跟离彦两位师兄那么不待见你了!”江月白愤愤道:“连我也……” “嗯?”某位师姐凉凉看他,“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江月白累感不爱T_T,师姐你这个样子迟早会失去我的! “乖~”邱艺璇兀自挑眉,你看看这货现在怂怂的样子不是挺讨人喜欢的嘛。 “嗯嗯嗯!”拼命的点头认同后,某只滑稽暗暗的为大姐头打call 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啊!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古人诚不欺我啊!! 第三十六章 妖皇陛下 眼前是黑灰的烟,迷障重重。 他的身影被那迷雾裹挟着,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往下使劲儿的拖拽,很沉、很沉,仿佛是鬼差要勾取人的魂魄,所以他整个灵体被一道道的锁链捆缚着拖入了深渊。 眼睫怎么也睁不开,意识却忽然清晰了起来。 他突然生出了某种预感,仿佛这噩梦已经经历过千八百遍,所以他知道自己紧跟着很快就要悬停下来,然后,一低头便会看到岩浆火海。 而岩浆火海的中央正慢慢浮起一只铁笼,铁笼的铁杆被烧得黑红黑红的,仿佛它们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住这样极致的热量而崩开。 他等待着,等待着一股不可抗力将他带到那铁笼的跟前,他这次终于算看清了铁笼内的景象—— 有烫红的千刀百刃从一个人的躯体内生生的切开,那人的头发太长了,沾染着血丝将其面部搞得污浊不堪,看着很惨。当然这还不算什么,因为他还清楚的看到,在那人的四肢上分别刻上了十几道看不懂的血色符文。 那些血色的符文就好像活的一般,在那肌肤上一突一突的好似啃噬。 他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来了?” 耳边蓦地炸开一声嘶哑,那人紧闭的双眼睁开,直直的看向了他。 “翎羽……哦,不对,你现在应该叫高冶。” “你是谁?”随着质问,他的皮肉还有身体里的血液突然就翻涌着好像随时要扑向那铁笼内的人! “你得离我远点,呵……”那人重重的喘息了一声,好像身上的疼让对方连说话的力气也快没有了,可是那人还是勾唇笑着,虽然笑得有点惨,却莫名有股说不清的熟悉感觉在吸引他的神思。 “我的时间不多了,可你还是一丁点儿都没改变啊翎羽。” 他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可是他也不愿轻易开口打断对方。那人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你这么弱,到时候要怎么救我出去?需要我帮忙吗?哈……”他笑了笑,“果然还是要我帮你的吧。” 他不明白,他只瞧见那人说着话就咬破了自己的唇,艳红而妖冶的色泽从对方的唇缝中溢出。 然而他只是那么看着,就已经觉得自己的心脏激烈的跳动了起来,浑身上下血气翻涌,不过不同于之前的惊惧,这次他的感受就好像自己的身体像野兽一般嚎叫躁动了起来,他竟很渴望对方的血液?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蓦地拉近,那人将唇贴在他额际,血液渗开,便立即霸道的刺破他的皮肉,横冲直撞入他的经脉! 高冶疼的浑身一阵痉挛,意识转瞬模糊,很快就不足以支撑他在此地继续停留下去了。他的身体变轻了,又是一股不可抗力将他浮起,要把它带离了深渊。 “妖皇的赠予只有这一次,记住……” “若本座下次觉醒前你还是这副样子,就别怪我了。” 结果意识脱离的最后,他的脑海里就只记住了这几句威胁。 “高冶?醒醒——” “喂!你再不醒就别怪为师直接掀你被子了!” 明媚的阳光直接照在了高冶的脸上,刺激的他双睫微颤,下一秒身上一凉,他用手掌稍微挡了下阳光,睁开了眼睛。 “师、师尊”高冶坐起身,看着站在他床边的人讶异的开口叫了一声。然而下一秒,他整个人的神色忽然就凝滞了一下,因为他发现自己发声的音色变了,从一种软萌萌的儿音变做了有些清亮的少年音。 他有些恍惚的抬起手掌来,原本胖乎乎的小手变得纤瘦、也变得更大了一些。有一条白色的发带被他牢牢的缠在右臂上,下意识的护在怀里。 “你……”楚东篱看着眼前的高冶一阵迟疑,“是不是我的错觉,你这是睡了一觉就长大了?” 作为本书的作者,他眼带好奇的凑近了打量对方,毕竟以往这景象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说里的几段文字罢了,而今对方活生生的在他眼前发生这种改变,又怎么可能不让他提起兴趣? 与少年那双清凌凌的双眸对视,楚东篱问:“你是高冶对吧?” 他瞥见对方护在怀里的那根江月白的发带,索性撂开了某些不必要的猜疑,只是打量着对方的样子说:“你现在看着怎么也有十多岁了吧?你是吃什么长这么快?” 高冶瞧着楚东篱,对方一脸困惑的摸着下巴嘀咕着,但是却没见很惊讶,“不会是血脉觉醒之类的吧?怎么会?不应该是在那次鞭刑之后吗?啧,不对吧这!” 他没听那便宜师尊又在说什么,只是迟钝着摸了下身旁的席枕,冰冰凉凉,一点温度都没有,他抬头问楚东篱,“师尊,怎么不见月白哥哥?” “哦,他嘛……”楚东篱从自言自语中回过神,他眼中闪过了一抹恶兴味,看着高冶很是冷淡的说:“江月白他走了。” 少年闻言,很明显的怔愣了一下,楚东篱便加深了嘴角边的笑意,又添补了一句,“这次情况特殊,他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 “你被丢下了哦!小高冶~”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少年的神色,对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紧跟着,在楚东篱下一句戏谑还未及出口之前,对方已经从床上下来,摔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他似乎还很不习惯这副少年的身子,就像不会走路的婴儿般重新学习着怎样掌控自己的身体。 可是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多做停留,他愣是拼了命的爬起来,几乎一步一摔着踉踉跄跄的往外面跑。 “喂!你该不会要找那家伙回来吧?”楚东篱嘴角边的笑意凝滞了,下拉的嘴角抿出一种寡淡的弧度。 高冶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只是强拖着似乎少了牵线的木偶一般的躯体冲了出去,然而他没跑出去几步就忽然意识到,他根本不知道江月白去了哪里,更不可能知道他应该从哪个方向追去。 他整个人忽然茫然无措起来,这感觉跟他眼睁睁的看着妖魔屠.村、看着母亲一脸惊恐的将他推入地窖时一样清晰的无力感。 他抓不住,也保护不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呢翎羽?” “你太弱了。” 耳边回荡着梦里面那人说过的话,竟是一针见血…… “喂!高冶你别乱跑!”楚东篱跟着出来,他蹙着眉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可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尤其若是被宗门里的那什么神兽知道了,恐怕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只看见少年在门口耷拉着脑袋驻足了一瞬,紧跟着就像疯了一般的窜出去,他身影隐匿进了清静峰的那一大片的竹林里,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楚东篱眉心一跳,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傻小子该不会信以为真了吧?” 合着就只是长了个身体,智商没变? 又或者只是因为太在乎了…… 楚东篱心里一阵烦躁,其实江月白去哪儿了他能不知道吗?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只需要到宗门里询问询问就能知道对方的去向。 江月白被掌门纪无为座下的那个女弟子邱艺璇给拐去当苦力了呗,那货是第一次外出历练吧,只是楚东篱得知此事也不知到底是担忧多一点,还是生气多一点。 你说说这货至于吗?不就是参加个外出历练还搞得偷偷摸摸的谁也不告诉?他这是防着自己呢,还是怕被小男主缠着不让他走? 不过楚东篱现下气是气着呢,但当务之急还是要赶快把高冶那小子给追回来,若是被凌云仙宗里其他人发现了岂不是完蛋? 毕竟男主身份提前暴露可是对他很不利的。 “叮~”系统332讽刺他,“所以说刚刚到底是哪个幼稚鬼要撒谎骗人的?宿主,本系统不过就走开这一会儿工夫你就搞成了这样!” “咳咳……”楚某人难得心虚了一下,讪讪道:“我就是开个玩笑嘛,哪知道小伙子那么较真的~” “叮~行了行了,别嘴贫了!还不快点去追?” “哦哦!” 楚东篱答应着,忙不迭就伸展开自己金丹后期的强大神识(也就是精神力)覆盖了整座清静峰,很快,他就大概确定了高冶的位置。 只是还不待他高兴,就忽然在高冶的不远处察觉到了另一股强大神识的探测,他当下眼皮子一跳,大叫“糟了!” 系统332便问他:“怎么了宿主?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这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楚东篱脸色很不好,“果真就碰上那家伙了!” 不过这未免也太凑巧了吧?怎么每次当他或者高冶出了什么事的时候,那只神兽貔貅恰好都在附近? 莫非对方也知道点什么,所以就干脆一直悄悄地蹲守在暗处?又或者对方真的已经神通广大到可以足不出户分分钟掌握凌云宗的所有异动? 啧,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莫名有些可怕呀! 唉唉唉,这下可轮到楚东篱头疼了,江月白那小混蛋竟敢扔下他独自一人出去躲闲,看这家伙回来自己再怎么收拾他! 无奈罢了,闲话暂休。 楚东篱闷闷的御使起灵力,飞身往竹林内追去。 “这俩徒弟竟是没一个让老子省心的!” 第三十七章 妖族长老魅狐君 清静峰整个儿基本上被竹林所覆盖着,只侧峰阴面有水,还有一条极大的瀑布。因主水位,这儿的水灵是极其旺盛的,尤其是瀑布那里的水灵几已化雾,朦朦胧胧的圈起这块地盘,就好像自成一界的灵幽秘境。 这样的宝贝地界若说它没有孕育出点什么天材地宝来,那大家伙儿肯定是不信的。只是前任的清静峰峰主一直就没有多收弟子的习惯,这秘境被他保护得很好,至今除了楚东篱外应该是没人知道的。 不过想也是自欺欺人,这么一大块肥得流油的好肉真能捂得住吗?像是诸如纪无为等人、还有本宗的护宗神兽这等境界的,人家逛这里就像是逛自家的后花园一般简单悠闲。 于是,今日也在自家后花园内闲逛的貔貅大人,碰着了点趣事儿。 “阁下既然来我凌云宗做客,又为何迟迟不愿现身呢?”倚靠在一块大石之上的那抹身形瞧着很是懒散,而竹叶林隙之间模糊的光影轻轻的摇曳在其脚边,薄薄的灵雾隐透着空中翩然的竹叶,再悄没声的落下。 然而,这看似悠然的场景,瞧在那藏在暗处刚刚才被点名了的人眼里,却也平添出几分肃杀之意。想必对方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倒霉,竟是刚刚潜入进来就碰上了某个厉害角色吗? 不过那人到底还是耐得住性子,虽则刚刚潜入就被尴尬的点名了出来,但是这人身形也仍旧躲藏在暗处并没有轻举妄动。是以现下的竹林内仍旧静谧万分,丝毫未变。 “不出来吗?”他眼眸蓦然睁开,一转身看向那瀑布阴面的一处角落,翻掌就要拍去。 “左不过来串串门子罢了,这就是你们凌云宗的待客之谊吗?” 趁他掌风未落,那处阴暗角落里的气流倏忽扭曲了一下,下一秒,一身披黑纱的狐耳少年便在那处现出了身形。 “这话说的,对待像阁下这般擅自闯入我门中的,不乖的客人,已经是甚得本座优待了。”这么说着,他已然顺势收回掌势,抬首看向来人。 这狐耳少年一袭黑纱将自己浑身上下罩了个密不透风,而头部也只余狐耳和一双瞧着十分纯净宛若稚童一般的眼睛露在外面,几道海蓝色的妖纹从其额鬓引出勾向眼尾,生生的将那几分纯净沾染出一丝妖异。 哼,看来对方连一丁点儿想要掩饰自己妖族身份的打算都没有……貔貅如此想着,而同时,那狐耳少年显然也在打量着他。 眼前的这人应当就是被外界传闻,驻守于凌云宗的护宗神兽貔貅了。观其举止懒散随性,样貌也是化作了一副纯良白嫩的小书生模样。嘁,根本是道貌岸然,都万把岁的年纪了还学人家装嫩。 总之,短短对视的一瞬间,这一妖一神兽已然各自在心中对对方下了论断。 “想必你就是隐居在凌云宗后座山上的那只神兽貔貅了?”他不说话,那狐耳少年便先行开口了,说着话的时候,对方望过来的那双澄澈的眼眸里似乎还有点呆呆的可爱,不过这当然只是假象,曾叱咤北域数十载的妖族统帅——八尾魅狐君又怎会如此简单? “那么魅狐君到此又所为何事呢?”某只神兽突然觉得很不爽,听对方口气……什么叫“你就是那谁谁?”“什么什么那只?那只?只?”现在的小妖精们行事都很拽啊! 这半晌,某只神兽终于想起了对方的身份,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料到,原来这次潜入凌云宗的竟是妖族的人。 要说妖族的人数百年来已很不常见了,听闻他们妖族帝君失踪后,各方内乱又兼之魔族的趁火打劫,不得已退出原本还算富饶的领地,现下也不知躲在什么犄角旮旯里苟延残喘呢,所以若是没有什么天大的事这些家伙们是绝不会轻易现身的。 那么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天大的事才会擅闯凌云宗呢? 一想到这他终于是提起了点兴致,毕竟从上次妖族久不出世的大长老忽然现身就一路风风火火不要命似的追杀他们凌云宗弟子时开始,他就已然察觉到了点不对劲儿。 是以现下他根本不急着动手,若是凭借几句话从这小妖精嘴里套出点什么,又不用动手岂不乐哉。 不过那狐耳少年显然就没想过按照他的剧本走,听了他问话,对方脑袋歪了歪一副少年童稚的模样,“你自己做的事情还想着赖账吗?”说着话,他眼眸中的澄澈渐渐被深红的煞气所浸染,“夺走我妖族少主的代价,可还未曾清算呢!” 一言不合就出手,这小狐狸敢是脾气不小。 不过貔貅自然无惧,只是淡然道:“阁下在凌云宗暴露出如此浓重的妖气,可并非明智之举。” 还有那什么妖族少主的什么意思,好端端泼他脏水那还了得?看来还真得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妖精,不然你以为你这是搁谁地头上蹦跶呐!近日也不知怎么回事,难道是他久未出山的缘故?怎么这一个二个的小妖精都敢在他跟前扬起爪子了?某神兽心里尤为不爽。 说着话,两方对峙已瞬间转为剑拔弩张之态,场面一触即发。 然而魅狐也并非想和这只神兽对上,只是关于夺回他家少主一事已经刻不容缓,这次即便是拼着粉身碎骨也要将少主安然带回妖族才行!(喂喂喂!你都还没见到自家少主,就这么暴露了自己真的好吗? 貔貅表示:这只狐狸精看起来怎么不太聪明的亚子啊。 “簌簌……” 两方都打算动手了,然而却再次戏剧性的被耳边忽然传来些的轻微的响动给打岔,紧跟着魅狐就感受到了一股特别熟悉的气息,眼眸微动,他果断收起周身煞气一个闪影就丢了貔貅,转而独自朝着密林的另一边夺路而去。 诶诶诶!你个没种的这就走了? “敢是戏弄本座!”他咬着牙,恨恨的立即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密林,离得瀑布那边很远了,眼看都已经要听不见水声了。 貔貅原以为这小妖精又要故意惹出什么乱子,正想着要不要别管那么多了,直接一招灭了他了事,然而这想法还未及实施,过不多时,那狐耳少年的身影就忽然在某处直直的停下了。 貔貅正纳闷,结果照面就撞见了某位师尊一脸不耐烦的手起刀落(不是 一个手刀劈过去就将自家徒弟敲晕了打算扛起来就跑路,然而尴尬的是,很显然对方也是一抬头就看到了匆匆赶到的貔貅与魅狐俩个,而且很明显那小妖精一身的煞气都要有如实质的溢出来了! “少主!”随着这声捎带些紧张的清喝,那狐耳少年鬼魅般的身影已经向着楚东篱那边飞速掠去,不过某只神兽在场,自不能让那小妖精就这么得逞了。 “真是狂妄!”他手掌一翻,一股强大的气劲便立即裹挟着竹叶狠狠的打了出去,到底是神兽出招,魅狐也并不敢太过托大,是以脚下一旋,身形借着对方那股力道,腰下一个巧劲儿翻身躲了过去,再一把臂绕开眼前的竹子,回身就又瞅准了目标向着楚东篱那边再次攻去。 真是好厉害的身法啊! 当然那楚东篱也不是个傻子,也就那一妖一神□□手之间,他也已经边扛起髙冶边御剑飞速离开,开玩笑,这种时候还有垫背的当然是先跑路了才对!(啧啧,不得不说这对师徒在某方面真的很相似……江月白= = 眼看着楚东篱的身影就要远去,而一旁的貔貅也不断地在给他捣乱妨碍自己追回少主。小狐狸表示,真是要气的暴走了好吗!算了,原本还在犹豫究竟要不要暴露真身,因为走前大长老曾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不要冲动的。 可是现在事急从权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今日他定是要带回少主不可! 如此想着,那狐耳少年周身的气势立即转变,而其眼尾妖纹的颜色也由海蓝色瞬间转变为深灰色,其一身煞气皆汇于其身前,少年两掌开合,一把隐透着死气的冷刃就要被召唤出来。 貔貅蹙眉,“小孩子这么冲动可不好。”说完这话,他像是终于要认真的开始生气了一般,他一抬手臂,转瞬间肉掌化作巨大的利爪,照着那小狐狸头顶就盖了下去! 传闻中,八尾魅狐君的贯海冥刀一经召唤出来就必定是要饮血才可重新归鞘的,貔貅虽则不怕,但是他还有自己的打算,所以现在他并不想让凌云宗其他人被惊动了过来发现魅狐。 他那一掌下去用了些锁灵之术,看似威力极大,其实不过是想帮那小狐狸收回冷刃罢了……当然对方可能并不是这么想的。 “彭——” 巨掌落地带起一声巨响,灰尘散去,某只被搞的灰头土脸的狐狸从里面爬了出来,“咳咳……”他被呛得直咳嗽,然而还不忘记放狠话,“果然是本君轻敌了,你这厮等着,想不到今日竟是逼得本君开八尾!” 貔貅闻言,嫌弃一般的瞅了瞅对方拖在屁股后头的三条被炸得很是狼狈的尾巴,开口道:“我看你开花还差不多。” “你……”狐耳少年气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骂出什么脏话比较解气。 “你可省省力气吧。”却看貔貅手袖一翻,下一秒,刚刚还已经跑了老远的楚东篱二人就被瞬间又传送了回来。 而楚某人则表示自己一脸懵逼,尼玛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你玩我啊!这厮恨不得仰天长啸,难道刚刚你掩护俺们离开不代表咱俩是队友的吗? 而且就算不是队友,你也用不着在一瞬间把我们传送回来这么狠啊!! 这一瞬间,某师尊十足郁卒了。 第三十八章 养蛊已深 “敢问洞主。”楚东篱眉眼冰冷,凉凉的瞧着眼前的某只神兽,“今日既然有妖魔擅自闯入我凌云宗作乱,为何您非但不尽快驱逐他,又或者速速联络掌门师兄他们,却反而独独拦住弟子去路?莫非,您对那等妖魔还存在着什么恻隐之心吗?” 某师尊当即站定,就开始敬职敬业的表演好这具身体原来的人设,原身自然是正气凛然的,至少表面肯定是。 不过至于说担心自己为魔族所控又强抓妖族少主用以修炼邪功的目的得以暴露才反咬一口这回事,楚某人表示,他可是相当的熟悉业务。(话说嚣张又带感的反派角色他以前写文的时候只要一动笔根本就停不下来啊哈哈哈~ “旁的先不提。”貔貅皱了皱眉,当然并不吃他这套,“清静峰主,本座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本座的问题。” 楚东篱无语,凭什么不提啊?你以为你是谁啊?竟然拒绝本文的作者的质问,哼,以为神兽就可以无所顾忌吗? 楚东篱暗自撇嘴,然又不得不提起了精神应对,这只神兽也真是的,他原文里可没写过这段,给自己强行加戏可还行? “你说说,现在你背上背着的那孩子究竟是谁?若是本座的记忆没出错的话,我凌云宗里可没有这么号人物,那人你是打哪儿弄来的?”貔貅审视他道,“你可莫要撒谎,在本座面前撒谎的下场,你知道。” “我……”楚东篱纠结了一会儿,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是从一开始就围观吃瓜的某只狐狸不满的插嘴道:“哼,还真是一派道貌岸然之辈! 我看你们两位也不必演戏了,若真是心有所亏还不快点将我族少主速速归还于我!” 诶诶!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貔貅瞥他,“你我两族本就势不两立,本座有什么好愧疚的?现在不过是担心我凌云宗内混入居心叵测之人,本座身为护宗神理当过问盘查,事无巨细才对!你自恋个什么劲儿?” “诶呀你这无耻之……” “好了好了,乖,你先别说话了。” 猛然间有人媚声打断,下一秒,就在所有人包括貔貅在内的惊讶的目光之下,那狐耳少年身底下的影子忽然虚虚晃晃的活动了起来,等众人再一回神,那墨色的影子也已然从魅狐身上整个脱形了出来,直直的站在了众人之间,却也恰巧挡在魅狐身前,呈保护姿态。 “堂堂神兽大人,又何苦与我家小儿计较呢?”那也有着一对狐耳的黑影完全瞧不出面貌,只是得了他身后少年的身形变化出来罢了,至于这人本身自不可能千里迢迢的从妖族赶到事发现场来。 “哥,你怎么来了?”狐耳少年在其身后闷闷的嘟嘴。 “你还好意思说?竟是化作本君的模样,又盗了本君的冥刀偷跑出来!三尾,等这次回去后我再好好的收拾你!”黑影与他传音入密道,“至于现在,你既然扮都扮了就演的像点儿,可别没把少主救出来还把自己给搭赔进去!” “哦……”这回答的声音拉的长长的,委屈又很不情愿的样子,不过又说:“哥你放心吧,来前我在大长老那接下任务时就连他也没认出来呢!”一想起来他忽然又有些得意了——看吧哥!我还是很厉害的。 不过这俩兄弟传音入密,也就是说悄悄话的这会儿工夫也不过转瞬间罢了,面上,那黑影还是面对着貔貅等人,并且一派镇定着说:“擅闯凌云宗确实是我族小儿的不对,不过他才区区一介孩童行事难免莽撞,还望大人您能够宽宏大量,就饶过他这一遭吧。” “呦,这个说话还算中听。”貔貅面色稍缓,不过也实在没那么多耐性跟这两只狐狸耗下去了,只是说:“言归正传吧,听你那小狐狸刚刚的意思,怎么这清静峰主背上背着的那个孩子就是你们妖族的少主了?” 黑影抬头往楚东篱那边看了一眼,眼瞧着被那人背在背上的髙冶头部耷拉着,看上去就好像没有生气一般,他沉默了片刻,诸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自然也很难猜到这人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开口:“不错,那孩子就是我妖族少主……”听这话,貔貅挑眉像是真相终于落定了一般,不过对方又很快接着道:“是我妖族少主的借身宿体。” “借身宿……” 貔貅讶异出声。 “借身宿体!!?”某师尊当即一步站了出来抢戏道,“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那个修真界十大邪术之首的复活秘法?” 他一副天塌地陷的错愕样子,继而悲痛道:“想不到尔等居然如此丧心病狂,竟是忍心在这样小的孩子身上种下如此邪术!” 众人神奇的瞅他,尤其是某只貔貅都翻起来白眼了,“你俩非亲非故你这是激动个什么劲儿啊?这么悲悯天下吗清静峰主?” 就算很惨,但是你这货戏演过了吧? 楚东篱却一脸凄楚的看着貔貅道:“洞主有所不知啊,我这背上的孩子不就是前几日在您洞府中刚刚被我收为了弟子的那个孩童吗?” “哦?这就是那个孩子?”貔貅蹙眉看过去仔细瞧了瞧,“怎么才三四日不见,这孩子竟是已经长得这般大了?” “弟子也正是要向您说起此事!”楚东篱眉眼严肃,“就在今早一觉醒来,弟子正如往常一般要叫醒这孩子吃早饭,谁知道推门进来就看到我这徒儿忽然就从四五岁的孩童变作了一副少年模样,紧跟着他就忽然发疯冲出屋外,弟子一经此事措手不及之下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只好在追到这孩子的时候先无奈打晕他。” 手起刀落的当事人十分懊恼的样子,“唉,现在就是后悔,特别后悔…… 但是弟子也是没了办法了啊!”楚东篱说着一下子就屈身拜倒在某只已经为他演技所折服的神兽面前,悲剧而痛苦道: “这孩子身世您是知道的,多可怜啊,如今又发生了这种事真是雪上加霜!弟子不敢随便告诉掌门师兄他们,只怕师兄们误会了这孩子是妖孽而……唉!只是现在既然碰到了洞主您,也是天意啊!” “你何苦如此自责,这、这也不全是你的错……”貔貅想要扶他起来。 而围观两只狐耳群众则表示,他们仿佛观看了一场八点档狗血连续剧,委实辣眼睛啊!也真亏一个敢演另一个敢信啊。 “不!弟子现在也不求洞主原谅,只希望您能帮帮我这徒儿,救救孩子吧!!”语罢,赶忙俯身又拜,再拜,三拜。 “你先起来说话!”貔貅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他,然而等对方站起来,某只神兽温和的神色终于完全褪去,转而一个凌厉的眼神就扫向了两只狐耳吃瓜群众那边,后者即便连表情也看不出来,但诸人就是觉得,对方的嘴角绝对是在刚刚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你们两位,还不速速交出解救之法!如若不然,本座今次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尔等!” 黑影清了清嗓子,进入剧本。 “神兽大人何必如此动怒呢?只是您既然问出这个问题,想必是一定对这个邪术不甚了解吧?”黑影眯眯眼,当然不甚了解了,他现场瞎编的谁会知道? “此言怎讲?”楚东篱激动质问。 貔貅蹙眉,“是啊,此言怎讲。” 黑影便笑道:“这借身宿体嘛,就是指在其还未出生之前,就以百口.活人为祭,且将我少主一缕魂魄以蛊的形态种在那胎盘之内,等到孩子出生然后又慢慢长大,他体内蛊成长所需要的养分就会慢慢的从那百口.活人身上吸取血气得来。 等到再大一点儿的时候,百口.活人.祭所能给予的血气就会慢慢的消耗干净,一夜之间全部暴.毙而亡!” “你!你这妖孽,你好歹毒的心肠啊!”楚某人西子捧心,然后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貔貅道:“这么说当初那凌云山下的那个小山村一夜覆灭竟是因为……” 他面露不忍,眸子里全是愤恨,不得不开口地说:“洞主!您一定要为那些无辜的百姓们做主啊!” “嗯。”貔貅沉沉的应声,冷漠的看向那黑影,“你接着说,本座倒要看看还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是你们这些妖孽做出来的!今日定要同你们好好清算清算!” “不错,定要……”楚东篱话说一半,忽然感觉到肩膀一疼,察觉到背上的那人正一手抓着肩膀,那种力道那种狠,就像是要直接捏碎他的骨头一般。 楚东篱知道这家伙醒了,但是此时正到紧要关头,哪里有工夫再去照顾这小家伙儿,于是楚东篱便直接在对方身上下了个定身咒,并传音入密道:“不要露出破绽,乖乖待着,为师这可是为了你好!” 语罢,他就已经不再管髙冶如何了,面上凛然的接着道:“不错!今次定是要好好的清算!” 所有人的关注都集中在黑影那块,而对方始终背手而立……暗自给身后的狐耳少年打手势,并传音入密道:“趁现在!” “嗯!”对方应声。 面上仍是一派镇定,那黑影继续道:“算算时间,约莫等那些粮食消耗干净以后,那孩子也已经长到五岁多了吧?清静峰主,上次在那村子里碰上你,也正是我妖族派兵迎回少主之时!此时蛊已种下五年深入其经脉血肺,而如今这才短短几日我家少主又再次成长有突破之象! 哼,现在只等那蛊一点点的倾吞掉原身,那我家少主就可以重新复活了!” 迎着对方不敢置信的眼神,黑影讽笑,“都已经到了这最后一步,又哪里有什么解救之法?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九章 你套路我套路他 “混账!”貔貅待要动怒,那黑影却先行厉声喝道:“我倒要看看,一向以除魔卫道闻名天下的凌云宗,今日碰到自己人即将沦为邪魔的事又要如何应对?你会秉公处理吗?神兽大人!?” “你你你!”楚东篱纳罕,你这厮不按常理出牌啊!别是小男主是假的妖族少主吧?该配合我演出的你为何剑走偏锋,你想害死他吗? 丫丫的,难道大家伙忙活这么老半天不就是为了洗脱髙冶的嫌疑再顺便解释一波他为何一夜之间凭空长高的事情吗?哼,猪队友! 貔貅动作一顿,紧锁着眉目深深的看向了被楚东篱背在背上的髙冶,这怨念的小眼神儿,直瞅的楚东篱生生打了个激灵。 “洞主,若然今日定要身死一人才可罢休的话……”楚东篱收起了脸上夸张的神色,认真而正经的给貔貅俯下身子,恳求道:“若然定要身死一人,弟子愿意一命换一命。还请洞主成全。” 貔貅深深的看着眼前对他低头的男子,对方微垂的眉眼里不悲不喜,对方俯身的姿态里不卑不亢,他看上去十分平静,可是从他那微微颤抖着的肩膀以及苍白的脸色上,他看出了这个男人内心里的紧张、隐忍、期待、悲悯和那深沉的师徒情谊! 传闻中的清静峰主是何其的清高冷傲,想不到今日他竟有幸见识到这人如此示弱感.性的一面…… 然而低着头的楚某人只想糊这些人一脸mmp,他现下头顶直冒汗,疼的啊!丫丫的这只神兽到底是怎么回事,答不答应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啊! 你知不知道老纸背上的那货已经狠的把我骨头都要捏碎了,难道定身符都对这个恐怖的主角光环bug没用了吗? 楚东篱正纳闷呢,刹那间,他忽然就察觉到身边的貔貅迸发出浓烈的杀意——难道真的要杀髙冶? 他整个人都震惊了,这不可能啊!而且你知不知道要是男主死了你们这个世界的人都得跟着完蛋啊! 楚某人吓得险些摔了一个屁股蹲儿,但是说时迟那时快,生死存亡之际这货也算是爆发了一下小宇宙,只见他“唰——”的一声猛然就拔出了剑…… 而与此同时,方才还在另一边恶狠狠的瞪过来打算观赏一出好戏样子的搞事狐的身影,忽然就一阵扭曲了起来,模模糊糊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失了。 貔貅冷哼一声巨掌压下! “彭轰——” 只听一声巨响在耳边乍起,乱石飞舞过后,貔貅望着眼前的深坑,冷冷的眯了眯眼睛。 “没想到这样还能被他们给逃脱了,真是失算。”貔貅走到那深坑的近跟前,从坑底发现了一绺狐狸的白色毛发,“狐族还真是天性狡猾,是本座大意了。” 他转回身,看着眼前的人一脸惊奇道:“咦,清静峰主,你这是要干什么?” 原本高举着长剑严阵以待随时放大招的某人,“那什么,弟子就是看看洞主您到底有没有什么需要弟子帮忙的……咳咳,现在看来是不必了。”说着话,他就尴尬的收起了长剑。 原来目标不是他们啊,真是吓死了! 长呼出一口气,他心说总归是逃过一劫,主角嘛,丫丫的一天天就他们事多,难怪江月白翘的贼快,要他他也早跑路了! 这么着放松了一会儿,结果一抬头,这货又忽然注意到那只神兽正眼眸深深的一错不错的注视着他,那双琥珀色瞳眸里的复杂,叫这货再次生生的打了个激灵。 不会吧,难道对方还没有放弃杀掉髙冶的决定? 他急急开口解释什么,“洞主……” 貔貅摇头,一副你不用多说了,本座已经了解了的样子。 可他越是这样楚东篱就越慌啊,他更急了,“我我我……洞主,您听我解释啊!” “你不用多说了,本座都明白的。”貔貅道,“这里的动静闹得太大了,恐怕待会儿就会引得掌门他们过来查看,不过你不必担心,到时候本座定然会帮你解释的。” 对方忽然软和了态度,闹得楚东篱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张了张嘴,他半晌才又重新找回了声音,“那刚刚的狐妖,还有蛊什么的……” 呸呸呸!你疯了,好端端的又提起这个干嘛?楚某人都要疯掉了!恨自己多嘴! “唉——”貔貅叹了口气,“至于你这徒儿的事,这个请恕本座没办法姑息。” 说着,他忽然趁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手中打出一道金符拍在了髙冶的体内。 “洞主您这是干啥啊!”楚东篱都懵了,你这人不答应就不答应,怎么一言不合还上手了呢! “髙冶!髙冶?”紧张的他立即将小男主从背上放下来,一手把住对方经脉就要检查,男主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就不是说老纸守活寡这么简单了,这个世界就都要完了啊! 系统332你个坑货,难道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忍耐都白费了不成? 他愤愤的抬头看向了某只神兽…… 迎着男人憎恨的目光,貔貅很是受伤,但终究狠心道:“他暂时没事,本座方才查看过了……” 嗯(⊙_⊙)?什么时候的事? 对方继续道:“事关我凌云宗之大计,本座也绝不可以生出恻隐之心。这孩子身上方才被本座打入了一道金符,这金符的作用一方面是用以镇压他身体里面的邪灵蛊,另一方面也是方便本座随时追踪他。 楚东篱,有了这道金符的压制,其体内的邪灵是断断再不会生长了,甚至随着时间增长,那邪灵还会慢慢的虚弱下来直至彻底消失。” “那敢情好啊。”楚东篱挑眉,“但是只怕没那么简单吧。” “是。”对方没想过瞒着他,诚实以答,“若是按照那狐妖的说法,邪灵蛊早已与这孩子血肉交融,只怕那邪灵稍有不慎,这孩子便也会跟着……” “哦,那就没事。”楚东篱怎么说也是这本小说的作者,有没有什么劳什子的邪灵蛊他能不知道?再者说,髙冶这个男主角以及妖族少主的身份是如假包换的,妖族的那些人说什么也不可能伤害对方。 方才配合起来演了一出狗血戏码的妖族人与楚东篱不就是为了在这个神兽的面前将髙冶的身份给掩饰过去嘛。 当然,楚东篱之于这件事情表现的实在是太过平静了,脑补帝貔貅大大便又在心里为对方黯然伤神了一会儿,可怜啊,明明如此在乎,却偏偏要表现的如此事不关己,这种坚强真的令人感佩! ……个屁。 貔貅的眸子寒了寒,难道你以为他真的并不知道上次这楚东篱为了养好自己一身的伤,竟哄骗伤害一孩童的事? 看来这凌云宗的水是越来越深了,想不到他才闭关了短短百年的时间,外界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新鲜有趣的事。 貔貅寻思着他得最后给这场戏收个尾。 于是他面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又转过脸来跟楚东篱说:“妖族的人想要复活他们的少主,又怎会无端端地逼本座去伤害这个孩子呢?” “您的意思是?”楚东篱皱眉,心思一凛,这家伙莫不是发现了点什么? “传闻妖族内乱,整个部族已经从旧都玊怀那儿整个撕开,分为了南部和北部,而南部的那些妖物一向行事激进,为达目的总是不择手段。而据本座所知,方才与我们对话的那两只狐妖都是主张和平休养生息的妖族大长老的手下。 无论如何,他们是绝不会做出那等心狠手辣的事情的。所以,那只狐妖方才肯定是在说谎!” “啊?”楚东篱不自觉的捂住了自己剧烈抖动的小心肝儿,丫的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你到底是想怎样啊!你能不能一次□□代清楚啊!你这样大喘气儿搞得我很烦啊!! 楚东篱在心里把对方编排了一百遍啊一百遍!然而面上他还要虚心求教道:“您的意思是邪灵蛊的事情是假的了?” 貔貅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做这件事情的人另有其人,按照北部南部惯常不和来判断,除非南部搞事,北部拆台。那狐狸是故意暴露了这孩子的重要性以及当年真相,只为了引本座发怒,从而帮助他们亲手解决掉这样的一个大麻烦!” 楚东篱默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你说说这些人不去写宫斗小说真是可惜了,一个个的脑补的阴谋论还不少。 不过,总归这一次还是成功在这只神兽面前混了过去。 他讪讪笑着,“对对,您说的都对!” 其实还有一个猜想,这个猜想是建立在髙冶绝对是妖族少主的这件事情的根基上的。那么那狐妖的话就不只是单单的掩人耳目那么简单了,他故意激怒貔貅就是为了引对方多想。 若是对方真的想到了妖族内乱这件事,管他对不对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起疑,而狐妖的目的只是为了借着内乱的幌子,让对方相信髙冶并非是妖族少主,而很可能只是一个用以引乱的傀儡罢了。 能让貔貅相信这件事,也就不会让髙冶暴露陷入更深的危险,这就已经够了。 啧啧,真是好深的算计啊!八尾魅狐君,果真不同凡响! 这时,自天际隐隐划过几道五色流光,貔貅看了一眼,吩咐道:“想必是掌门他们要过来了,你带着这孩子先走吧,此处的事本座会自行处理。” 闻言,楚东篱半句废话也没有,重新把髙冶背在背上就要离去。 貔貅却在他身后悠悠道:“三年。” 楚东篱脚下一顿,听对方继续道:“以我那金符的威力,这孩子活不过三年,你最好还是把他给藏好了,下一次,你们可没那么走运。” 楚东篱肩膀抖了抖,什么也没说,飞速的运起身法窜入了密林深处。都已经走了好远了,他似乎还能听见身后人与掌门他们之间的对话。 “貔貅大人!此处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被轰打的如此的七零八落?” 对方懒洋洋道:“没什么大事,方才本座一时兴起在此处练练功罢了?” “啥?大人您不是答应了我再也不随意出手毁坏公物了吗?哼,早知道就不答应您随便出关了!” “诶呀臭老头你还有完没完!不就是打出几个小坑吗?” “你跟我说这是几个小坑?” “你这吝啬鬼,不担心本座有没有打坏了手掌也就罢了,居然跟我理论这个?行了行了,没什么事本座就回去睡觉了,就是有什么事也别再来烦我!”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大人您等等……” 楚东篱终于是憋不住大笑出声,“娘诶,这只神兽好像不怎么聪明的亚子!扑哧——哈哈哈哈哈” 这一个个的,都是脑补帝。总之,这又是凌云宗众人互相套路的一天。 第四十章 亲生的带起娃来就得这样 说楚东篱麻溜的带着髙冶跑路以后,这一路上,他除过对某只神兽的智商产生了质疑以外,还有一件事也让某位师尊惦记了一路。 “呼——疼疼疼!”他几乎是直接崩掉了自己的人设,疼的龇牙咧嘴的一个过肩摔就把肩头上的某位狠狠的摔在了床榻上,“您是真狠欸!” 这臭小子要不是男主角,他现在就能一个灭霸丢过去解决了这厮!得亏他刚刚还救了他,哼,真是白费! “叮~提醒宿主,过于崩掉人设是会扣分的!”系统332每次在他脑海里开口时几乎都不怎么合时宜。 楚东篱翻了个白眼儿,也不愿搭理对方。 他微微轻呼出一口气,面上神色又变得冷淡了起来,而且这副身体本身就自带冷气威压加持,浅色疏离的瞳,清冷淡然的眉眼,再加上一副天生正气凛然的气质! 这根本就不需他过于使劲儿的凹造型,下一秒,原身那孤高冷傲、纤尘不染的白衣仙师模样,就已经不漏一丝破绽的活脱脱的呈现了出来。 (话说原身的本质还是个特会装的伪君子来着,约莫这样的衣冠禽兽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个很棒的人设啊,写起相爱相杀/虐恋情深/斯文败类/囚.禁轰趴来……咳咳,楚东篱控制了一下自己想要产粮的冲动。 他沉默的看了一眼床上的髙冶,彼时,对方的拳头还在死死的攥着,那种力度直瞧得楚东篱莫名又觉得骨头疼。 少年的眉眼笼罩在晨曦里,轮廓秀美,五官端正……啧啧,现在还不到这小子颜值巅峰的时候,他记得当初写小说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写到对方妖族血脉要彻底觉醒了那块。 而关于对这位未来的妖皇大人的外貌描写,他可是攒了将近千字的溢美之词,可惜最后穿越以后连发表出来的机会也没有,不过想也知道吧,这么一副不俗的容貌再加上妖族天生惯有的那种媚.态…… 啧,他还真有些好奇和期待。 这么想着,他手袖一挥解开了对方身上的定身咒。然后下一秒,他就对上了少年那双一经睁开就浸满了阴鸷的眼睛,“你们骗我!?”他寒声道。 楚东篱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呦~一旦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你变得可真快啊。 当然他面上还是要崩出一副严肃的神态,冷冷道:“髙冶,这就是你同为师说话的语气吗?” “你骗我!豆燃村早就覆灭了对不对?那些乡民,那些叔伯阿姨们他们也早就身亡!”他从床上半探过身子抓住了楚东篱的衣袖质问着,“还有我娘!我娘她,是不是也已经……” 他像是根本就问不出声,而楚东篱则是冷漠的回看他,那双总是显得疏离的的双瞳像是直接照进了他内心里的茫然和惶恐,尽管他面上还在强撑着,但是阴鸷的外表下还是根本脆弱的内心。 他们都骗他,不只是楚东篱,还有江月白,那个男人居然可以一脸温柔的对他说谎!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为什么,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杀人犯,明明他犯了这样的罪过居然还傻傻的一无所知。 楚东篱说:“为师只能告诉你,豆燃村的村民们,以及你的母亲都并非是死在你手。狐妖的话不可轻信,所以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可是即便不是因为那什么邪灵蛊,他们就真的不会因我而死吗?”少年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们说的那些话我全都听见了,别想再骗我。”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楚东篱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毛,说实话,像是温柔的安慰人这一技艺还恕他从未点满。 但是对方那娇弱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跟他记忆(小说)中的男主形象怎么就差了那么多?要知道原文中这时候的男主都可以化身为小狼狗,会扑杀一些小猎物了好吗! 楚东篱扶额,果真是跟了江月白几天就被宠坏了。 “你听着!”楚东篱一把扯过对方的衣领子,并强迫对方抬起头来,无法回避他的眼睛,“这种时候就不要犯你那什么牛脾气,没有那大小姐的命就别犯大小姐的病!这么娇娇弱弱的像什么样子?” 啧,这比喻没毛病。 “你最好能尽快引灵入体,然后正式修炼独立以后就立马给我搬到后山去!”他这语气已经是特别的不耐烦了,“为了躲过那只貔貅我已经费尽心力了,但是纪无为那老谋深算的家伙要是发现了什么,到时候就把你架在火堆上烧成灰烬你信不信?” 少年瑟缩了一下,神情软软的呆呆的,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这要是江月白早就无耻的投降了,可惜楚某人对萌物无感。 楚东篱心说教孩子这种事还是要慢慢来,所谓过犹不及,万一再把这小子给吓傻了怎么办?啧,真是娇弱。 他这也便放缓了语气,有些语重心长的说:“命先保住了什么都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至于豆燃村覆灭的真相为师也不是很清楚,你要是真想报仇,还是等有那个实力以后自己去解决吧。” 他慢慢松开了攥在手心里对方的衣料,话说不愧是男主角,一夜长大后就连衣服都能跟着变得大小合身。(沙雕,当然不是bug了,我会告诉你髙冶的衣物全是他原型上的皮毛所化吗?我会吗我会吗?啊?! 语完了那些话,他已经打算转身离开了,“为师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也没再看髙冶有什么反应,一甩袖扬长而去——爽啊!平时被那臭小子以男主的身份压着,今儿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叮~宿主你上下两辈子加起来都几百岁的人了,还欺负小孩儿?哼,瞧瞧你那点儿出息!”系统332看他心情尚好,也就跑出来跟着调侃对方。 果不其然,某师尊听完它说的话以后,除了脸上的表情更加得瑟了以外,没有要生气的迹象。 “你懂什么,这臭小子若是不好好调.教一番那可真是反了天了!” 楚东篱吹嘘着走远了几步,这时候,竹屋内忽然传出了一阵断断续续又压抑的哭声,楚东篱叹了口气没吭声,然后就听见对方的哭声越演越烈,仿佛积压在心里的所有负面情绪一下子都哇的号了出来。 楚东篱想到了两个词儿——嚎啕大哭和火山喷发。 他莫名笑了笑,心说到底是小孩心性啊,这么哭出来也好,总好过在心底里憋着。说江月白带娃,一直在教对方要如何笑;楚东篱带娃,才一会儿工夫就把人弄得哭出来两三次,还真是魔鬼老父亲。 不过这位魔鬼本魔的内心还是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于是他约莫着屋里人哭得差不多了,就站在屋外号了一嗓子,“一个大小伙儿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哭够了整理整理就快出来!” (楚东篱你怎么能这样,要知道人家两三个时辰之前还是个四五岁的奶娃子呢!!(╯‵□′)╯︵┻━┻ 那一嗓子吼过去,屋内人果然立马止声,周围蓦地安静下来,现场气氛十分的尴尬,想来那孩子根本没想过楚东篱这不要脸的居然就站在门外不远处听他嚎,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整理好了就到怡然亭来找我,为师教你引灵入体。”楚某人蔫坏蔫坏的憋笑,后来又无耻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加了一句,“放心,我刚来。” 切,信他就有鬼了!(翻白眼儿 “叮~提醒宿主,男主角髙冶现在对您的好感度+0.1,当前好感度累计所得总数+36.1。请您再接再厉!” 楚东篱得意的表情一僵,“欸不对啊!昨晚都还是+40呢,你是不是耍我?还有+0.1是什么鬼啊!” 他都已经不嫌弃说+0.1少了,问题是你不增反减到底是什么骚操作啊? 系统332无奈摊手,“宿主您可以不要大意的分析一下,就你刚刚那一嗓子吼过去之后,男主的心理路程。还有,好感度只有在增加的时候系统才会有提醒,希望您心里能多一点b数。” “淦!”楚东篱脸黑,“那江月白那家伙呢?男主对他好感度现在有多少?” “叮~非剧情主线人物,系统无法测评。抱歉!” “不是主要人物?”楚东篱摸了摸下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于是他质疑道:“不对吧,按照那家伙在髙冶心里的地位,怎么着还不混个重要男配当当?” “叮~系统规定,一切脱离了主线剧情以及主线剧情发生场地的人物角色皆不算剧情主线人物,即主要/重要角色。” 系统332说:“看来那位江月白确实是如您写的剧情里那样,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龙套而已,于剧情发展无关紧要的。” “哼,我可不信。”楚东篱摇头,“能左右到幼年男主的心性,我看他可是很不一般呐!” 系统332无语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对方道:“宿主您别闹了,想当初可是您自己答应了要把江月白那人收入门下的,要知道按照原身的心性,他是绝不会轻易收下一个外门弟子的。” 所以现在出现了bug你怪谁啊?还不是您自己做的好事? “诶!?你、我……”楚东篱难得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做无奈妥协状,“行行行!我说不过你!” 系统332┐(-`)┌ ,这我还能说什么? “砰!”这时候,竹屋的门被人用力从里摔开,楚东篱回头,看到方才还躲在屋子里哭唧唧的家伙,转脸就阴沉着一张脸远远的走了过来。 系统332莫名抖了一抖,未免自己陷入接下里的修罗战场里,它果断遁了,“回见啊宿主,有空聊~” 嘁,怂包! 楚东篱一面暗骂系统332,一面又端起来师尊的架子,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已经慢慢走到了他面前的少年,半晌,他评价道:“不错,没那么娘气了。” “嘎巴……嘎巴……”一阵阴风吹过,小小的怡然亭内响起了清晰的指骨掰动的声音。(猜猜是谁想打人呢?猜对没奖哦~ 楚大师你就欠儿吧!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你这家伙要跪着给人家男主唱征服……(言尽于此,您好自为之。 第四十一章 警醒 “阿阿……阿嚏!阿嚏——”正在仙船上与邱艺璇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江月白忽然就打起了喷嚏。 “喂,你不是吧?好歹是筑基期的修士,难道就是站在这里吹上一会儿风你就会感冒吗?”邱艺璇这个恶劣的女人,怎么每一次都会被她逮到机会发作。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江月白忽然皱了眉,小声念叨着什么“所谓一想二骂三感冒,现在是打了两个喷嚏,莫不是今日有人在背后骂我?” “喂,你不是真的吧?”邱艺璇表情奇异的盯着看他,嘲笑道:“早就发现你这个人身上的凡尘俗气很重,明明都是自小拜入了凌云宗修炼了这么十几、二十几个年头的修者了,居然还保持着按时睡觉、每日三餐的习惯。” 方才江月白那蠢货居然问她吃过早餐没…… 江月白吸了吸鼻子,思考着最近自己有没有干什么缺德事,至于对邱艺璇这个女人他已经不想理会了,哼,原本第一次见面还以为这位大师姐是什么高冷霸道派人士,谁知道跟她接触还没有超过两三个时辰,就很快发现了对方那逗逼跟恶劣的本质。 诸如调侃执事堂的那对gay友,又诸如逮着机会就踩着江月白的痛脚大加嘲讽,话说这位师姐你是很闲吗?不然为什么每天走在做那种将个人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沙雕行为的路上? 然而他不理她,邱艺璇也不以冷场,继续说着:“嘁,现在就更好笑了,不仅感冒也就罢了,居然还相信什么一想二骂三感冒? 喂!江月白!要不是你身上的平静的气息与灵压告诉我你现在很正常,我还以为你这半天,是被刚刚从凡俗界偷渡过来的哪个老鬼给夺舍了呢!” 江月白原本还要保持沉默,然后猛地一听对方最后一句话莫名就敏感的警惕起来,这邱艺璇到底是什么意思?(所谓是个穿越者据说都会怕被说成夺舍这个梗~ 是借机试探,又或者真的只是淡淡的嘲讽他弱鸡? 他按压下心底里的惊疑,面上瞥着对方,做出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道:“天下修真道法还都千奇百怪、不计其数呢,怎么着,还不允许人家有个怪癖什么的?” “怪、癖?”邱艺璇笑了一下,不置可否道。 江月白听对方语气,不知怎得炸起了一身的汗毛。 这邱艺璇怎么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古怪?难道真的是试探他,对他起了疑?可是为什么啊,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啊,这平白无故的就忽然发难,没有理由啊! 这么想着,彼时的邱艺璇已经转过身去,慢慢的踱出几步,江月白不知她用意,所以心里一直紧张着,下意识的就屏息凝神的紧紧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但是这时候,对方忽然手袖一翻…… 江月白眼皮子跳了一下,藏在长袖中的手指已经掐好了攻击的指诀! 然而下一秒最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对方居然手袖一翻,在船板上摆出了一方躺椅,紧跟着,只见她惬切然往上边一趟,看着很是舒心自在。 WTF!? 刚刚江月白都险些要出手就攻击过去了好伐!结果我姿势都摆好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叮~你蠢啊宿主,现在船板上还有其他人诶!依小生看,对方的意思不像是要把事情搞大。可能只是咱们无意中漏出了什么破绽,惹得对方有些怀疑罢了。”某只系统的忽然加入,莫名让江月白觉得现场的氛围没那么要命了。 虽则不信任系统,但在防止被小说世界里的人发现他们存在这一点,两个人还是一致对外的。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怎么能做出无波无澜的样子应付过去?”江月白与对方传音道。 系统说:“宿主,你刚刚太过紧张了,导致气息不稳。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拿这个做文章。” 真是该死,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这女人了!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师姐,您这是?”总之心里诸多惊疑,江月白面上还是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他看着悠哉卧于躺椅之上的邱艺璇,满脑袋黑人问号又很无语的样子,“您可真是越来越不符合您高冷霸气的设定了,咱们这次出来莫不是为了旅游?” 对方合起来的双眸睁开了一只,意味不明的扫视了江月白一眼,又慢悠悠的再次合上,却听她不答反问道:“江师弟,想不到你已筑基巅峰的修为,却竟然连简单的控息都不会。 你刚刚气息不稳,怎么,你很紧张吗?” 江月白一顿,藏在手袖里攻击的姿态也跟着收了起来,他尽量做出轻松的姿态说:“还不是师姐吓我?我这可是下意识的自然反应啊,谁叫您老是有事没事都要坑我……” “你说什么?”躺椅上,那女人的语气十分嫌弃。 “额啊……我是说今天天气不错啦!”江月白嘻嘻哈哈着转移了话题。 邱艺璇似乎是翻了个白眼,不过说话确实也没再那么阴阳怪气的了,江月白看着对方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找出了几个青果。 “喏,这个给你!”说话间,还扔给了江月白几个。 他匆忙伸手接好,瞧着手心里的那小小的宛若枣子一般大小的灵果,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对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打他一棒再赏几个甜枣?(而且还是各种意义上的甜枣,233333 邱艺璇懒散的翘起了二郎腿,一边又摸出二三个小青果往嘴里一扔,“咔嚓咔嚓……”咬的正欢,“我记得宗门大比上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某人不过还是个初初筑基的菜鸡,没想到上次无为峰相见你却已经是筑基后期了,而相别没几日,现在又筑基期巅峰?” 太快了,像是才眨眨眼的工夫,对方就已经要触摸到金丹期的门槛了。 而邱艺璇现在是金丹期初阶,她经历过从筑基期奋斗到金丹期的时期,花费她整整六年,还几经生死呢,所以也清楚的知道这道艰难的门槛有多么的难以跨越。 “江月白,我不管你是碰到了什么天大的机缘,你最好都把它给藏好了。” 江月白瞳孔微缩,“师姐?” “修真界不比凡俗,不过区区双灵根竟然短短几个月之内连跳三级,你这么招摇迟早要被有心人盯上的,居然连隐藏修为都不会,而且方才我不过稍加试探你就露出破绽……” 说着,对方是仿佛要杀人一般的视线扫了过来,江月白浑身僵硬。 “我若真是要杀人夺宝,就凭你方才那举动,以我在凌云宗的威望就算当场将你击毙于此,也是没有什么人敢过问的。” 到此,她恶劣一笑,“随便找一个击毙内贼的名头也就搪塞过去了。江月白,人命,也就那么不值钱。” 她望着已经浑身僵硬,脸色苍白如纸、冷汗瀑如雨下的江月白,冷漠的双眸里清楚明白的写明着——江月白,你以为修真界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群亡命之徒的豪赌! 传闻中修真者的魂魄是不入轮回的,所以有朝一日若是死了也就是真的死了,魂飞魄散,有的甚至连身体都不会留下。 而这也只是受寿命所限单纯的阳寿已尽,坐化了而已。还有其他各式各样或清奇、或凄惨、或倒霉、或可恨可悲的死法,江月白不会想知道的。 他们妄想得道成仙,行逆天改命之事,放弃或唾弃轮回的痛苦。可是人世间的爱、恨、嗔、痴、贪、恋、狂,每一种人性的劣根,他们也难以放下。 这并非是什么和.平的年代,每个不想失去或被抛弃的修者,你死我活的在这里争斗着。 因着也就是这一辈子的时间,再没有可顾虑的了。 踏上大道,义无反顾,不可回头。 江月白大震。 “多谢师姐教诲。”等到江月白回过神来,邱艺璇早已收回了杀人一般的视线,转而又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方手帕。 她舒服的躺在躺椅上,又用那方手帕盖在脸上,看样子是打算在此睡一会儿了。 江月白真心实意的向她拜了一拜,内心里久久无法平静。说起来,方才还真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邱艺璇此人,果真是天生有一股豪气,其人身上的洒脱与自信是一种很真实的魅力。 难怪年纪轻轻就已经坐上了如今的位置,而且她在凌云宗众弟子里也最得掌门纪无为的看重,同时也在众弟子里最有威信,凌云宗大师姐一称,对方绝对担得起! 这一瞬间江月白真的是百感交集啊,这可是小说里都没有过几次出场的人物,谁知道现在对方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还给他上了一课。 这也让江某人越加收起了自己的轻视之心,同时,对未来的修真之路更加的充满了憧憬和希冀! “叮~你给小生清醒一点!!宿主,你来到这里是为了修仙来了吗?啊?” 系统极其出戏的声音让江月白一秒破功,“知道了知道了,真是想想也不行?” “不行!!” “哼~”江月白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 第四十二章 药师堂一众 手中的青果小小颗的,看着就很酸很难啃的样子,江月白抽抽嘴角瞥了一眼某面盖手绢深沉装睡的人。 话说这家伙喜欢吃的东西果然跟她这个人很像吗?瞧着就很不好相与的样子。嫌弃的瞅着那两三个果子,江月白嘴一张囫囵进了嘴。 然而就当他皱着脸,已经做好了被酸到的准备之时,咬破果皮,那青果竟意外的清脆酸甜,江月白吃得带劲儿,咔嚓咔嚓,手里的几个不过一会工夫就被解决干净了,然而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时候,仙船船板上的人不知怎得忽然又涌出了许多,江月白探头看过去,环顾四下,发现这一眼望过去竟都是他不认识的弟子,然又瞧着他们皆是身着了一袭淡棕色的同款衣衫,就连袖子上也系着同样的黄色绑带。 “那些都是药师堂的人。”邱艺璇脸都没抬,仍旧一副悠闲做派的跟江月白解释说:“昨夜离彦他们不肯轻易发船就是因为要等他们。” (切~少来了你!既然你都知道昨天为什么还要调.戏人家离彦小哥? 江月白皱了皱眉,在脑子搜索着有关于药师堂的一些信息。 “他们的宗门驻地不是在南岸那边吗?跟我们这边根本不对路啊,这次出行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修真界中原地带乃是道派人士的领地,除过凌云宗比较特殊,硬生生的把个宗门驻地从凌云山贯过,横穿妖族魔族两族领地之外,其他的各个道派宗门的驻地都还算建立的比较安全和稳妥。 除过凌云宗,中原上还有诸如药师堂、玉女宗、御兽斋、合欢宗等规模与势力都不容小觑的修仙大派。 当然某些二三流的宗门也有很多,但是关于那些个在故事主线里不常出现的,江月白就不太记得了。 “前些日子,药师堂派了些人特地来我凌云宗拜会百草峰的。”邱艺璇说,“那些手臂上系着黄色缎带的都是药师堂的精英弟子,对方来势汹汹,别的我是没看出来,不过踢馆的意思倒是很明显。” 这时候的邱艺璇已经坐起了身,不知为何,她竟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们这是借着凌云宗的载具顺道再去御兽斋刷一波存在感去。” 江月白直觉稀奇,又看着邱艺璇好像对那些人特别没有好感,便问:“这药师堂的人行事做派怎么敢如此嚣张?还带着人从凌云宗一直杀到御兽斋去?他们这是几个意思,要一次性顺道把几个宗门大派都给得罪了?” “呵呵。”邱艺璇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大约是仗着自己药师的身份便自觉比任何人都矜贵起来了吧。” 药师这职业,感觉无论在什么地界都会比较吃香啊。据说人家药师堂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修士携带着各类天材地宝上门拜会,结交求药。 其在修真界的地位真是可见一斑。 “而且上一届药师大会的比试上,乃是我凌云宗百草峰峰主傅农人夺冠,以往年都是药师堂承包的第一名,那些人心里不服气就跑过来想找回场子也正常。” 这句话可不是邱艺璇说的,而是随着大部分人马涌出来,被人群挤到了江月白近跟前的某几位同门师兄弟说的。 江月白同对方套近乎,喊了声师兄报上名号,对方几人亦然。 通过谈话,江月白知道这几位仁兄都是试炼峰峰主杜柠溪门下的,此次外出像是要奔着某处拍卖大会去的,为了给峰主收集几样炼制灵宝的特殊材料。 他们又问起江月白的去向,江月白瞥了一眼还老神在在窝在躺椅上的邱艺璇,话说这邱师姐自把他拉上贼船以后还什么都没有跟他交待过呢。 江月白便说大师姐没有授意,他不能轻易把这次他们出行的任务说出来,那几位仁兄看了一眼邱艺璇便不多问了,只说是邱师姐带队那必定是很重要的任务,预祝他们成功。 几个人也不怎么熟识,就是凑在一堆瞎侃了好一会儿,船板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自觉围出了一个圈儿,那群药师堂的人都是冷着脸的站着,整整齐齐的在圈儿里的空地上排出两队。 这时候,只瞧见那船舱舱门处正施施然走出来两三个身影。 而第一个出来的,正是一袭浅蓝色系长衫装束的傅农人傅峰主。 对方的眉眼淡淡的舒展开,仍是一支玉簪将所有的发丝随意的挽在脑后簪起来,有几绺碎发羁留在他额鬓,随着一些细小的风微微飘散着。 他双瞳清冷,无波无澜。永远是一副温温吞吞的不紧不慢的姿态,悠然、自在,世间万物不可动摇我心。 连江月白都忍不住盯着对方多看了一会儿,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的是帅的很有味道。真是养眼啊。 (快住眼!到底是谁一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直男的?你对着人家的颜值发花痴真的好吗? 啧啧啧,不得不说,能跟这一位组cp的纪竹秀真的是走了狗屎运啊。(据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腐男江月白表示:诶!这对好像有点好吃诶!站了站了! 另边厢,只见那傅农人手臂微抬,像是做出了个请的姿势。过半会儿,才有一看着三四十岁模样的道人,从那道舱门中走出来。 这道人一出场,那可真是跟在养鸡场巡视自己领地的大公鸡一般,昂头挺胸的,顶着脑袋上发冠前.端的红缨缨,神情自傲的走出来。 他身袭着与那些药师堂弟子手臂上绑的黄色缎带同色系的长袍,就是那种同秋落的银杏叶的颜色很相近的那种黄,腰上绑着个袖珍小药炉,走起路来一甩一颠,就跟在炫耀着什么似的。 围观的凌云宗众人一看这人姿态,有的已经忍不住露出了厌恶鄙夷的神色,有的则是或笑或担忧,鄙夷的、笑的自然就是那大公鸡的做派,担忧的也是看人家还是如同来时一般这么的嚣张,莫不是踢馆成功了吧? “傅峰主,你就送到这里吧!”那看着很是让人生厌的道人龇牙笑着,很是趾高气扬的样子,然后他就指挥着一旁的弟子一个个的下饺子似的跳下了仙船,而他本人则在说完那句话以后,才慢悠悠的扯开腰间绑着的小药炉,往外随手一抛。 “等后时有空再来找傅峰主切磋吧!” 只见那药炉迎风便长,一下子就变得有司马缸砸光的那口缸那么大。 傅农人果然停步,站在原地用一种十分十分平静的语气说:“陈药师,慢走。” 对方点了下头,一抬脚跳进那口药炉里,乘风而去了。 “嘁,都是一群什么人呐!当咱们羡慕他药师堂的那点子家当?” “就是,我们凌云宗的九烨醉龙鼎也不差!” 那伙子人走远了,凌云宗的大家也没什么顾忌的了,当下就开始数落起那些人的种种不是。 “穿的焦黄焦黄的,贼恶心!” “怕是鸡圈里养出来的一群白痴,连走路的姿态都像是要随时随地找虫子吃!” 这些日子,这些人肯定是受了不少鸟气,但是依着诸位师尊长辈们的管束没有做的太出格,暂且忍了。 如今这些人一走,众弟子就像是众人齐心协力要把人家数落到连他奶奶都不认得他一样。 江月白则表示他对此事一无所知,那几天似乎正忙着怎么在男主身边刷滑稽点数。那群药师堂的人到底是干了什么才会让大家厌恶至此? “嘁,那些家伙跟有病似的!”江月白听旁边的几个师兄唠叨,“我是听执事堂招待过那些人的弟子说的! 给他们准备的房间,一会儿是鄙夷着说太小太寒酸了,说我们没有待客之道!把我们离彦师兄给气的,当场就给他们换了一座超级超级豪华的大房间!哼,结果你猜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肯定是把那些人给吓着了!”另一个弟子插话说:“就离彦师兄的脾气,给他们整的那个房间还不得大的让他们迷路啊!” 对对对啊!江月白也跟着一连点头,就离彦那小臭脾气,再加上他老攻郑隽各种无原则无下限的宠着,还不得给那些人当头一记杀威棒? “那你们可想错了!”那位师兄瘪着嘴一连摇头,众人紧盯着他静待下文。 他说:“人家当场才更发脾气了,说是离师兄拿他们当成什么人了?这么大的房子又布置的如此奢侈,还哪里有一丝修真者苦修的姿态,根本是舍本逐末!” “什么?这群狗东西!隔三岔五就来咱们这晃一晃,还美其名曰是交流切磋?个鬼啊!我看是过来打秋风还差不多!”大家伙儿都生气了,“我要在现场我都能直接动手揍他你信不信!那离师兄的脾气能忍吗?” “嗨,再是不能忍也得忍啊,掌门可是明令禁止咱们对客人动武的。即便是离彦师兄又怎么样?”几个人唏嘘着,江月白也是。 真切的怀疑这条规矩是专门为药师堂的那群人生命安全而制定的。 江月白正这样腹诽着,这个时候,他身边的那几个师兄弟却都开始挤眉弄眼的,模样略显八卦和猥琐的像是在互相暗示着什么,江月白正疑惑,就看到大家都一脸讳莫如深的摇摇头说:“这倒也算了,只是苦了郑隽郑师弟啊~那么一颗小辣椒,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给哄好的……” “喂喂喂!不怕告诉你们……”几个人小小声的凑过去,嘻嘻哈哈的,“有传言说啊,被哄的那位,事后可得有半个多月没能下得了床呢……哈哈哈哈……” 说罢,几个师兄弟们互相对视着gay gay的笑了起来。 嗯(⊙_⊙)!!!江月白眯起了眼睛,发出了直男式疑惑。(怎么好像突然就歪楼了?不是在说药师堂的那群扑街吗?还有你们这些看似直直的家伙儿似乎都很懂啊!? “哦……”然而腐魂燃烧起来之后的江月白也立即就懂了。懂了之后的他,做出了这样的一副表情→_→ 师兄们飙起车速来真的是跟他不相上下啊!而且离彦跟郑隽两个人是公开出柜了吗?怎么你们每个人都是一副“你想问的我全都知道”的表情啊?【滑稽】【滑稽】 作为过来人,江月白觉得,这一瞬间他可能是遇到了自己的同道中人——来自腐男的关怀。 “几位师兄。”于是他开口了,“可否有其他的资源分享给小弟?” 我花钱买啊喂!!江月白热起来了!!! 第四十三章 神秘宝箱 自从遇到了几位同道中人,江月白这一路上都不再寂寞了。 几个人凑堆儿一坐,把天南海北所有的cp都讲了一通。最后,话题引火,烧到了傅农人的身上。 自从方才送走了那些药师堂的臭虫以后,傅农人在船板上还待了一会儿,应该是为了安抚凌云宗众弟子的心才这样做的。 然后,大家伙儿又缠着问这位据说是脾气特别好的傅峰主各式各样的问题,待缠磨的时间确实太长了以后,一股子阴风忽然就掠过了众人的后脖颈,大家伙儿都吓得一缩脑袋。 结果一回头,就瞧见那位据说脾气特别不好的极登峰的峰主正笑得一脸和蔼的看着他们。 “问题都问完了吗?”纪竹秀笑着,语气凉凉,“不就是一个药师堂赢了没赢的问题就问了将近半个时辰?” (纪竹秀内心OS:开什么玩笑我家农人这么厉害会赢不了几个怂包蛋吗这类型的愚蠢问题亏你们也问的出来简直是浪费时间难道不知道傅农人这男人的所有时间都被本座给承包了吗一群白痴…… 或许是某一位大醋缸的眼神有点儿过于和善了,所以弟子们也都在一瞬间警觉了起来,具体表现如下: “啊,弟子突然想起来刚刚忘记吃饭了,真是遗憾呐,我这就回去再吃一遍!” “歪?李师兄吗?是我啊你王老弟,我正在仙船上跟你打电话……抱歉,这边声音有点太吵了,我回自己的舱室去。” “诶打电话是什么玩意儿?兄台等等我啊!” “Ls同问啊!难道是试炼峰最新出品的什么厉害法宝?兄弟姐妹们快追上他问清楚啊!” 一眨眼的工夫,但凡有点儿眼力见的弟子们都走了,而某些没有眼力见的也都被知情识趣的给拉开了。 刚刚还围在傅农人身边的所有人一下子就给散了个干干净净。 “啧啧……”江月白等人砸了咂嘴,合上了因为惊讶而张的大大的嘴巴。 他们亲眼看到,极登峰的峰主收起了眼睛里的锋芒,然后笑得一脸甜蜜的拉着那位据说是丧失了“温柔”这一属性的百草峰峰主又走回了船舱内,期间,某位据说是丧失了“温柔”这一属性的某位峰主还温柔的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像是在责怪“你堂堂一峰之主,干什么凶那些小弟子呢?” 对方吐了吐舌头什么也没敢反驳,只拉着傅农人关上了船舱的舱门。 (这里都属于是围观舔狗们的cp式滤镜,极其ooc,万勿较真。 江月白=_=:…… 众师兄姐妹同门们:…… 【眼瞎jpg.】 (兄弟姐妹们偶跟你们说哦快都穿越来这个世界玩玩吧在这里能搞到真的…… “咳咳!”躺椅上的邱艺璇拿开了盖在脸上的手绢。(哼,还是这位有先见之明,不用被闪瞎狗眼。 “江月白,你跟我过来。”这么说完了,邱艺璇就直接起身,像是要回去事先给她分配好的那间舱室。 江月白回了神,他站起身来,有些意犹未尽的跟那几位师兄弟请辞,对方亦然,说是马上就要到他们那一站了,这几位都已经准备好下船了。 于是乎,大家伙儿相互道别后,各奔东西。 而江月白,也在跟那些人分开后,跟着邱艺璇来到了对方的舱室。 “师姐!你叫我过来是不是要跟我说这次出行任务的事啊?”江月白很有些跃跃欲试,他现在真的很好奇,好奇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又会碰到怎样的人。 说起来,从他第一天穿越到这里来的时候,就已经对这个仙侠世界充满了期待了。 江月白以前看过那么多类型的小说,然而任凭对方写的再精彩,又怎么会如现在这般将事实真的鲜活的摆在人的眼前这样震撼呢!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从远古时代穿越而来的土佬,激动且迫切的想要将这个神奇玄幻世界中一切新鲜的事物都给他体味一遍! 舱室内,邱艺璇瞅着莫名其妙就开始激动了起来的江月白,手指微动,甩给对方一大叠由宝罗叶组合起来的古籍,“这个你先看着,先坐在这里等一等,待会儿还有人来。” “哦哦……”江月白收敛了一下眼底的雀跃,接过那些用大叶子串在一起的古籍,搬了把椅子坐在书案前。 邱艺璇的这间舱室虽则不是很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床榻桌椅书案茶水什么的一应俱全。不像江月白被分到的舱室,不但空间小,就连摆设也只简简单单的搁着两三个蒲团而已。 大姐头就是大姐头啊,这待遇真是跟他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 江月白羡慕的将视线从那张看着就很软和的床榻上收回,捡起手里的树叶翻看。 约莫有成.人手掌那般大小的宝罗叶,摸着很干很粗糙,呈墨绿色。江月白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在哪本书里看到过对这种特殊叶子的记载。 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很多传统的文学里都提到过像是神灵啊、妖怪们的关于名字对他们的特殊性,而尤其是在仙侠世界,对这些有灵的精怪们的名字当然就更不敢乱叫了。 在仙侠这个世界里,人家都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你叫人家的名字是会给对方知道的! 打个比方,如果你现在随便在纸张上写下神兽貔貅的名字,你是写不出来的,因为这是人家对自己名号的保护,你如果随意对待人家的名字就是一种侮辱,是会被人道主义毁灭的。 但是,在一些必须记下来的历史性时刻,诸如哪哪只神兽今天做了什么造福天下的大事啦,哪哪只凶兽今天连小朋友都要欺负啦这么丢脸啦……这类型的事是需要记下来传诵给后人的嘛。 所以,宝罗叶应运而生! 宝罗叶产自南洋沃德纹裆村的一棵古树,这古树传说是被神灵祝福过的一种神树,所以用金篆文在上面书写记录一些有关于神兽啦妖怪啦之类的事情,是不会被怪罪的。 江月白这样想着,翻开了这古籍的第一页。 第一页甫一翻开,便有“妖灵祭祀仪典”六个金篆文书写。 江月白捏着这一页的页脚,小心翼翼的翻开第二张。毕竟这叶子看上去又干又脆的也不知道质量怎么样,要是一下子给人家弄坏了他可赔不起。 许是知道江月白在想什么,邱艺璇端茶的手顿了下,解释说:“你不必如此小心,那宝罗叶坚不可摧,三昧真火都不一定能烧的坏呢。” “这么厉害?”江月白听完她说的话,就更加视手中的古籍为珍宝了。捧着宝罗叶的动作就好像捧着一大块高级上品灵石一般,眼睛里亮晶晶的。 “噗……咳咳咳!”邱艺璇瞧着他那副迷一般发财了的表情,喷茶了。 “来来来!你过来!”邱艺璇跟他招手,江月白不明所以,手抓着那本古籍一步两步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师姐,你有什么事吗?” “砰!” 邱艺璇手一抬,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了一个大箱子,一看就是那种放在犄角旮旯里任其落灰的那种,摔在了江月白的眼前。 对方打开箱子,土豪一般说:“你喜欢的话,都给你了。反正放在我这里也是占地方。” “不是吧师姐,你这里怎么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江月白伸出了自己的两只爪爪,把它们搭在箱子口沿,然后脑袋往箱子里探去并发出惊叹的声音。 这箱子外头看着破破烂烂的还落满了灰,谁知道内里竟然还另有乾坤! 首先是绵软的绒丝贴满了箱子内壁,好像是幼鸟期的仙鹤的绒羽。反正不管邱艺璇是怎么对待这箱子的,很显然她对这里面的东西还是很宝贝的嘛!不然也舍不得用这么珍贵的丝绒去铺满箱子的内壁啊! 其次,说说箱子里面装的东西,那就很杂乱了,多的是让江月白没见过的各类宝罗叶串成的古籍,两三块不知名的闪着金色光泽的石头,一根很长很长的不知名鸟类的尾翎。 还有好大的妖兽角,一对连在一起的不知道什么鸟用的鸳鸯葫芦瓶,看起来还蛮漂亮的。江月白对这个比较感兴趣,还试着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装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透明色液体…… “师姐!你这个鸳鸯葫芦瓶里装着的是什么东西啊?”江月白拿起那个东西问邱艺璇。 彼时的邱艺璇似乎在舱室的门口接到了一只传音纸鹤,江月白看见对方似乎是皱了皱眉,然后就一副打算出门一趟的样子。 “那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并不是那个箱子的主人。”邱艺璇说,“那个箱子是我师尊在我小时候送给我玩的,有点太幼稚了,我不太感兴趣原本都打算扔了的。” “纪无为掌门给的?”江月白还有点讶异,“那大概里面的东西都是他放进去的吧。” 邱艺璇摊了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喜欢就拿走吧。”说着话,她果然一把拉开了舱室的门要往外面走,“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呆在这里,应该很快还有两三个弟子找过来,你也帮忙招待一下吧。” “好的师姐,放心吧师姐!”江月白一连应声着送走了对方。 第四十四章 鸳鸯葫芦瓶的妙用 待邱艺璇走后,在江月白的腰带里憋了近两三个时辰的小滑稽终于被放了出来。 此时,江月白正拿着那个鸳鸯葫芦瓶放在鼻端闻着,似乎是打算研究一下这个瓶子里面装着的不知名液体。 “喂!宿主你初中的化学老师难道没教过你吗?不知道药品不能随便拿在鼻子底下闻?” 江月白被突然点名,抓在手里的鸳鸯瓶都跟着抖了抖,差点把里面的东西都给洒出来。 “系统你怎么神出鬼没的!”他翻了个白眼,然后看着手中的瓶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吱吱啊,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来着,不知道你晓不晓得这瓶子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 “哼~”系统傲娇了,“宿主你这个时候才想得起小生。还有,麻烦下次问问题的时候不要叫我吱吱!” 江月白稀奇,“那叫你什么?” 系统抬了抬并不存在的下巴,“小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称百了君是也!” “好好好,百了君!”江月白急着问问题,对系统那可算是千依百顺,“那敢问学识渊博的百了君,不知道你晓得这瓶子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吗?不会是什么可怕的毒啊之类的吧?” 不过想想好像也不太可能,到底是掌门纪无为给的,而且当初邱艺璇又那么小,就算是为人家小孩子的安全考虑也绝不可能送她一瓶敌敌畏类型的东东啊。 江月白迷惑了。 “好了好了,拿来让小生看看。”系统让江月白把那瓶子捧在手心里举高一点儿,紧跟着,就看它脑门上突然激射.出一束光来,将那个小小的鸳鸯葫芦瓶给整个儿笼罩在其中。 江月白在一旁紧巴巴的看着,“怎么样,能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过半晌,系统收回了光束,也同时睁开了眼睛,并且还露出了那副久违了的贱萌贱萌的滑稽表情,揶揄道:“yoyoyo,宿主你确定自己不知道这瓶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东西咩?” 江月白瞧着系统那家伙的表情极其恶劣,咽了口唾沫,他谨慎而警惕的看着对方道:“不知道啊,知道我还能问你?而且这东西也不是我的,是别人送的。” “啧啧啧……”系统又笑了,露出了一副很懂的表情,“那送你这个东西的人一定是希望宿主你双宿双/飞,百年好合啊。” 江月白懵,“系统你好好说话,我怎么有点怕怕的,还有这瓶子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为什么你整个滑稽看起来都莫名显得更加鬼畜了喂!!!” “咳咳!”眼看着江某人就要祭出自己的大刀,系统终于不卖关子了,直言道:“雌鸳鸯里装着的,是用来跟你调.情用的;而雄鸳鸯里装着的,是用来给你治菊花哒…… 不知道小生这样说你明白了没有?亲爱滴宿主……” 咔嚓!! 江月白如遭雷劈,纵横腐圈多年的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n多不同凡响的剧情。尤其是“菊花”二字更让他何其的敏感。那捧着手里的东西顷刻间就变得像是拿着一块烫手山芋! “系统你说什么!?”江月白七手八脚的把那瓶子盖好又给重新扔回了箱子里,很有些不敢置信的脱口而出道,“鬼知道纪无为那老头是不是脑袋秀逗了,为什么要给小女孩送出这种东西!?” 真是丧心病狂!丧尽天良! (阿嚏!啊啊啊阿嚏——来自远在凌云宗处理宗门事务的纪无为老头=_=。 “嘿嘿嘿,宿主你快别装了~”系统坏笑着凑过去小小声道:“才几个小时不见,宿主你就背着小生偷偷的成长了~你很秀啊宿主……” “滚犊子!”江月白臊了个大红脸,恼羞成怒道:“我怎么知道这里头究竟装着什么!你可不要乱说啊!老子是直的!24K纯金不掺假的那种!”(这话都成了他行走江湖必备的口头禅了! 丫丫的,这个耽美小说的世界里果然处处都有危险! 前几天那个什么破烂《蜜菊真经》就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谁知道转身又碰到了这个什么破烂治不.举的鸳鸯瓶! 真是仙人掌的jio板板,扎得人浑身不得劲儿! 想到这里,江月白是越想越气,尤其是系统那欠抽的货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什么“想不到就连江月白这样的低智儿童都开窍了真是普天同庆啊!”之类的。 江某人终于忍无可忍了,一咬牙又扑进了箱子里,打算把那个什么破烂鸳鸯瓶找出来再果断丢了它! “哗啦哗啦……”江月白伸手在箱子里胡乱的狗刨,这可真是越找越急,越急就越是找不到!刚刚也不知道他一时激动把那个东西扔到哪里去了。 “诶?这个珠子倒是挺漂亮的。”找着找着,江月白似乎又找错了重点,他从箱子的犄角旮旯里找出了一个用绳子串了的红色东珠。 这珠子有他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他把它凑到光下看,发现那上面居然还隐隐约约刻画了什么隐秘的符文。反正看上去就很高大上的样子,跟他对方才那个鸳鸯葫芦瓶的初印象一样。 想到了这里,江月白又脸黑了。保险起见,他决定还是请教一下某学识渊博的百了君,“吱吱啊,你看看这个东珠怎么样?” “啊,蛮漂亮的。”系统敷衍道。 “我当然知道它漂亮了,我是问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是干嘛用的。”江月白暴躁了。 这次,系统连看都没看,脱口而出道:“护身符吧。” “原来是护身符啊。”江月白信了。 这时候,还没等他进一步的动作,舱室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有人在外面道:“请问这里可是邱艺璇邱师姐的处所?” “汪汪汪!!”紧跟着就是一阵狗叫的声音。 门外头忽然就变得吵吵嚷嚷的。 “别叫了蠢狗!孟师兄快管管你家的狗!待会儿让邱师姐看到像什么样子!?”这声音听起来很烦躁,还稍带着点儿害怕的情绪,是有点沙哑的处于换声阶段的少年音,而且听起来还有点耳熟。 “这是谁家的灵犬?看起来还蛮可爱的嘛。”好像有女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可恶!觉得可爱你就快领回家啊!”少年嫌弃道。 “呀!真的吗?小妹正有此意!”女孩惊喜道。 “抱歉,不卖。”狗的主人沉声说。 听着墙角,江月白莫名觉着有些好笑。 “喂!话说这里到底是不是邱师姐的处所啊?孟师兄你该不会是记错了吧?” “不会的。” 江月白猛地回神,赶忙将手里的珠子往怀里一塞,一边又急着把箱子盖起来,收进了自己的乾坤袋。 “宿主,那些人里有两个金丹后期诶!”系统给他撂下这句话,重新缩回了他的腰带里。 江月白急急过去给来人开门。 门一开,两男一女与突然开门跑出来的江月白大眼瞪小眼。 “抱歉,我们找错门了。”牵着狗的那一位忽然道歉道。 “江月白怎么是你!?”跟狗对峙的那一位满脸惊讶。 “你们认识啊?”忙着撸狗的女孩单纯的问。 通过对话,江月白已经把人基本给分辨清楚了——很显然那个牵着灵犬的就是狗的主人孟师兄。而跟狗对峙的那个他认识,是他以前使用的所有灵符的来源者,试炼峰弟子麻袋。 (没错,这孩子的名字就叫麻袋,听说是比较能吃…… 而最后一位! 江月白不认识,也没得到任何的信息来判断对方的身份。总之,麻袋那小子跟他熟,修为也基本跟他半斤八两。 所以系统口中所说的,金丹后期的那两位应该就是这个孟师兄和这个看起来十分纯良的女孩了。 “三位请进吧,这里确实是邱师姐的舱室,是师姐让我在这里等候你们三位的。”江月白让开身子,让他们几个人都先进来,“邱师姐刚刚有事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她既然让大家在此等候,想必也过不了多久。” 然后,他又给他们三个人倒了茶,引他们入座。 这期间,那个叫麻袋的少年一直在好奇的盯着江月白看,那表情就像是在说——行啊兄弟,想不到才短短几个月没见,你这货都混得人模狗样了。 做完了端茶倒水的活,江月白也坐下来,趁机打量了一下这三个人。 “多谢。”孟师兄接过茶盏,道了谢。 这一位穿着身玄色劲装,面容俊朗,看人的眼神特别寡淡,一看就是个沉默寡言的酷哥。可是反差萌的却是,他怀里抱着只肉乎乎的小花狗。而他本人,现在正在面无表情的给对方顺毛。 一人一狗,意外的相处和谐。 “多谢你了,江师弟。”女孩笑着跟他道谢。她五官娇俏,身姿玲珑,笑容甜美可人。相比之下,这女孩看着就要更好相处一点了。 不过对方已然是金丹后期的修士了,基本上跟他师尊楚东篱比肩。江月白自然不敢托大到受了对方师弟这一称呼,不然岂不是也太失礼数了。 江月白急忙起身道:“不不不,还未敢请教前辈尊处,弟子乃是清静峰东篱真人座下弟,照礼法,也该尊称前辈一声师叔的。” “不会错不会错。”女孩掩嘴笑着,看着眉眼弯弯的很是亲切,“就算按照礼法,我也是要唤你师尊一声师叔的,现如今你叫我师姐才算对呢。” “啊?”江月白有些迷茫,他算是彻底搞不清这凌云宗的一众辈分了。 第四十五章 麻袋 其实,要分清这些辈分原也没有这么复杂。 (所谓“比我厉害的通通叫前辈,比我弱鸡的就都是小弟”法则,江月白初来乍到之时就是这么干的。 但修真界确实是有按照修士修为的高低来论资排辈的规矩,但那毕竟是教给小辈们出门会做人来的,是希望他们有点眼色,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不要上赶着想要用什么身份来压谁。 毕竟要是真的惹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家可不管你爸是谁谁,不顺心就动手把你KO掉了。 但如果是自家人,尤其是某些传承超过上百年的家族和宗门师承之间,有时候就会很讲究辈分这之类的问题——像是七八百岁的修士管个刚刚出生的小儿喊叔叔都是时有的事。 说着话,江月白得知了女孩的名字叫做宁嬛。 宁嬛小姐姐笑着为江月白解疑,“我与孟云诚孟师兄皆是师承自八宝峰峰主莲花真君座下。认真算起来,我师尊虽则乃元婴真君,在修为上确实高于楚峰主。但是若论起辈分,却是与掌门师叔与楚峰主同辈的师兄弟。” 凌云宗除过内门的无为峰、仗剑峰等六座核心峰域之外,在外门,也同样有比较出名的峰域是很多外门弟子们挤破了头都想要进去的。而八宝峰正是这其中最出名的峰域之一。 另外,就江月白目前所能接触到的修真者境界,从引灵入体、练气十层、筑基、金丹到元婴这五个境界之内。若是金丹前的修士,修为比你高的叫一声前辈也就ok了。 但若是碰到了金丹期的修士,就要称呼对方为真人,而若要是碰上了元婴期以上的大前辈,你就得尊称其为真君。 “哦,原来是这样啊,谢谢宁嬛师姐。” 于是江月白他又双叒叕懂了!!总结一下: 管师尊的师尊叫师祖,师祖的同辈是师叔祖,该称呼不分男女。同辈中,比师尊大的叫师伯,比师尊小的叫师叔,不分男女。面对师伯师叔的弟子,比我厉害的叫师兄师姐,比我弱鸡的就还是小弟小妹。 正解! 江月白觉得自己终于捋顺了。这时,名唤麻袋的少年在一旁补充道: “更别提,人家莲花真君想当年也是先掌门的义子,跟掌门还有楚峰主颇有渊源的,真要攀起亲戚来,你就是叫她一声姐姐也没关系。” “义子?”江月白的表情又出奇迷惑了。 叫姐姐?为什么要叫姐姐?什么亲戚关系??? “是这样的,想当初我家师尊他……”宁嬛抿嘴一笑,打算把这段往事也跟她这位小师弟好好说道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江月白表情抗拒,他不想再问下去了,略过这个话题吧。终于,崩溃了的某人把自己的视线从软萌的妹子身上撕下来,抬眼看了一下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盯他的那位老铁。 “怎么着啊,才一段时间不见你就不认得兄弟我了?”后者冲着他眯眯眼,给了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诶?原来江师弟与这位麻袋小兄弟认识啊?”宁嬛捧着茶端看他俩,美眸弯弯,一脸十足八卦的样子。 但江月白表示,他跟这少年其实真的没有那么熟,两个人不过在宗门大比之前的易物集会上做过一笔买卖,且当时还差点儿打上一架……罢了。 “麻袋兄弟,好久不见。”这语气很显得客套和疏离,江月白是打算装蒜了。 被唤作麻袋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不过修士大多都是驻颜有术,当然仅凭外貌是很难知道对方的真实年龄的。 麻袋与江月白同高,不不不,应该是比他低那么一点点,就是一米八五差不多。 这小子可是长了一张好会哄人的脸,明亮清澈的双眸总让这家伙显得那样人畜无害。尤其他也爱笑,笑容干净清爽,脸颊边还有个小梨涡。笑得深了,整个人还自带蜜糖泡泡似的,显得又甜又腻。 然而江月白一看到对方露出这个笑容,他整个右眼皮就忍不住跳啊跳。这个叫什么麻袋的根本就是个白切黑!而且别看他笑得甜,尤其嘴毒! 并且相比于麻袋这个称呼,江月白更喜欢叫对方为奸商。 “啧啧啧,有所求的时候叫人家小哥哥,没所求的时候就把人家丢一边,还装不熟~”少年开口了,那声音特别委屈、特别无辜的拐了个九曲十八弯,“江月白你好冷漠啊。” “你……你好好说话。”江月白还没怎么着呢,就连坐在一旁保持沉默的孟云诚都忍不住发出了抗议,“你今天出门是没吃药吗?” 江月白打了个冷颤,看到那孟师兄黑了脸,宁嬛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麻袋凉凉的瞥了眼孟云诚,“你管我?” 孟云诚冷漠回视,被他抱在怀里的小花狗正冲着麻袋呲着尖牙。 这一刻,江月白是十足的庆幸这一位孟师兄帮他吸引了那只麻袋的大部分火力。 说起这个麻袋啊,那就跟江月白上一辈欠了人家似的,不然不至于让那家伙这辈子追着也要坑他。 事情是这样婶儿的,大家长话短说。 凌云宗宗门大比之时,江月白不过才堪堪筑基,以这样的水平要想参加这样的大赛还能拿下名次,那简直是不可能。 系统就一再劝他放弃,因为它说不想故事才开篇就失去江月白,这样的话它会很不好意思承接了对方的戏份当主角的。 可是江月白并不这么觉得。 说起这个宗门大比啊,其实就是在给那些已经筑基期了还没有师承的弟子一个晋升的机会,像是邱艺璇这些内门的精英弟子是没办法参与的,不然上去就是惨不忍睹的群殴了,一个人把一群人殴打了的悲伤故事。 所以,要是矮子里面拔高子,这也倒还好说。 而且自身实力不够杠,咱还可以买装备嘛不是?大不了就是氪金呗! 可是穷鬼江月白当时身上只有十几块下品灵石,就别说法器了,单说普通的一阶符箓,市场价还一块灵石一张呢,江月白没买过,总觉得那些人在趁机坑他! 于是为了淘宝,这家伙决定去黑市碰碰运气。然后,就碰到了正在摆摊的麻袋小兄弟。 对方一副拉/皮/条的样子说跟他有生意做,江月白先是一愣,然后看着对方还算甜美可人的面容,他红着脸拒绝了还说什么不要了吧我喜欢女人。然后麻袋也一愣,也红着脸说没想到你要的是这个…… 呸,跑题了。 反正就是已经观察了江月白与n多商家讨价还价之后,还什么东西都没买的反常举动,许是猜着江月白没什么钱,麻袋盯上了他。 (好像有点怪欸,因为他没钱还盯上他不是为了他这个人还能是为什么…… 反正,麻袋最近急需要钱,手里有一批自己练习制作符箓时弄出来的许多残缺品,简称哑/炮。 但是很明显这样的东西你只可能卖给不识货的,而江月白就是那个不识货的…… 某人交付了自己仅有的十几块灵石,扛回了两三个麻袋那么多的半成品符箓。满心欢喜,正要蹦蹦跳跳着回家。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有几个黑衣人从很高很高的地方蹦下来,江月白吃了一惊,看着头顶上的大月亮纳头便拜,希望对方再给他掉下来几个小弟。 麻袋暗骂一声,当下就跑了。关键他跑了不要紧,那些黑衣人还特地分成了两拨,一拨追杀麻袋去了,另一拨就跟着江月白大眼瞪小眼。 江月白这憨憨愣了一秒,盯着那几个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冷光的利刃,转身就屁滚尿……这个词太不友好了,应该是踉踉跄跄的追着麻袋逃跑的那个方向也跑了。 当时那个月黑风高啊,那个凶险啊! 江月白现在想起来还一阵心悸,身后的黑衣人就像幽灵一般的紧紧黏在他身后,如影随形!有好几次,江月白都觉得有利刃擦过他耳边,被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脖子生疼,他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已经跟身体分家了。 他跑啊跑,跑出了追日的速度。然后就猛地被人兜头给了一闷棍,眼前一黑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再一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反捆了用绳子扎成了个肉粽,而他眼前的血色场景几乎震撼了他的灵魂。 他看到麻袋那小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变身成了赛亚人,大杀四方,火光冲天!一个个黑衣人就像是被摇落的枯叶子一般,溃不成军。 江月白吓呆了,当时跟他一起被绑着的肉粽子们都挣扎着想跑,然而江月白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他想跟着那些人一起混过去的,谁知道,下一秒那只塞亚麻袋突然就越过了一群粽子,跑过来抓着他就跑。 被抓在半空中被迫跟着兜风的江月白满脸麻木,在风糊了他一嘴巴之前,自己就被一股很大的力道狠狠的掼到了地上。 江月白摔在地上还缓冲似的滚了一骨碌,眼前亮晶晶的冒着小星星。 隐隐约约,意识模糊间有个人影也摔在了他跟前,两个人靠着晕在了一起……当然你以为这是什么英雄救美然后再惺惺相惜以身相许的戏码吗? 呵,如果你真的这样以为的话,那你就太过天真了! 醒过来的江月白就看到自己还是原来的那个被捆成肉粽的姿势,他的眼前是对他笑得一脸恶劣的麻袋小同志。 江月白毫不犹豫的就说好汉饶命,有事好商量。 然后对方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说——小子,看你这么识相,不如以后就做我符箓的长期买主吧。 当时并不识货,也并不知道自己买了几大捆哑/炮的江月白欣然答应了。 …… …… 现在,江月白没别的想法,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当事人哭着说。 第四十六章 两人间的古怪 就在房间里的氛围一度往着男默女泪的方向发展之时,赶着这个档口,我们的邱艺璇大姐头终于算是回来了。 (男默:江月白沉默,女泪:宁嬛笑到飙泪 “嬛嬛,云诚。”她进门先是跟宁嬛还有孟云诚打招呼,然后,这才把视线放在了最后的少年身上,“还有麻袋师弟,你们来了就好。” 宁嬛笑着过去,搂着邱艺璇小小声说:“怎么样,人我俩给你带到了吧。” 一旁坐着的孟云诚也只是看向邱艺璇,邱艺璇看着麻袋,后者也毫不避讳的微笑着回视她,几个人之间半晌没说话。 →_→嗯??有JQ—— 在现场,只有江月白一个人发懵,不过他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那个叫什么麻袋的,他的笑容很假,比跟江月白在一起虚与委蛇时的还要假。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江月白张了张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没什么,你们大家都坐吧,我有事情要说。”邱艺璇恢复了以往的神色,就是那种莫名有点距离感跟威严架子的冷冰冰。 然而江月白眼尖,他还是发现了对方那双平静疏离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名为“黯然”的情绪。 黯然? 莫名想到了这个形容词的江月白打了个冷战,邱艺璇那样自尊自傲的人也会产生这样的情绪?而且还是在见到那个混小子麻袋以后? 开什么玩笑?现在国际玩笑都不敢这么开了好吗? 江月白心里翻江倒海的折腾着,不过他面上还算平静,反正就是听话的乖乖坐着就好了,这里就他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武力值还最低。 面对这种情况还是识相的闭嘴才是最为明智的!嗯嗯! 几个人都坐下了。 邱艺璇忽然一把就将手中的一捆长鞭,啪的一声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杯具都跟着抖了抖。只见她眯了眯眼睛,看了看在场的四个人,压低了声音说:“兄弟们,我们今晚要去干一票大的!” 那模样,宛然一副即将在法律边缘扭秧歌的土匪婆子形象,跃然纸上。 江月白又一次为邱艺璇的人设产生了怀疑,只见他战术性的后仰了一下,满脸的无法言说,不过忽然发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并且在场的众人都把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以后。 这货果断跟着其他人一样严肃的把脑袋立马凑过去,“师姐你有什么就说吧,有什么事上刀山下火海小弟也跟着去。” “嗯。”邱艺璇这才满意的把视线收回,重新回归话题,“长话短说,刚刚也不知道是傅峰主还是纪峰主临时起意总之就是要我们大家现在先放下之前的那个任务而马上启程追上那些刚刚从咱们仙船上跳下去的大黄胖小子们后狠狠的敲他们一笔!” 江月白听明白了,虽然这段话可能忘记加标点符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莫名亢奋了起来。 江月白说:“师姐,药师堂的那些人不是没钱吗?” “瞎说。”麻袋轻笑,“这年头当药师的会没钱?” (江月白翻白眼:我又没问你。 “那他们还每天到咱们这里来打秋风?”江月白才不信,“居然还美其名曰友好切磋,连大派宗门的脸面也不要了,真是不能理解。” 邱艺璇看了麻袋一眼,截过话头,“刚刚纪峰主叫我过去就是说的这件事,有消息说,那帮药师堂的人似乎最近一直在尝试着炼制一种很珍奇的灵药,所以消耗很大。” “这件事我也有听说,看来药师堂那面也并没有将此事封锁的意思。”宁嬛道。 “他们不封锁也并不代表这对我们来说就是好事。” 孟云诚开口了,只见这位冷漠的酷哥将自己的小狗往桌子上一搁,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黄色纸包打开来给大家看,“这是我前些日子跟麻袋出去执行任务时,途经一片滩涂,看到他们正在往河水里扔掉这些药渣。” 江月白看过去,发现那些所谓的药渣跟他想象中很不一样,难道不该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又黑又糊又难闻的草药渣渣吗?可是现在孟云诚手里的这些更像是晶体糖渣。 “大约就是星河湾上游那一带,我也见过他们这样处理这些药渣。”宁嬛秀眉微蹙,有些担忧的道:“我还找百草峰的前辈们看过,可惜他们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是我看那湖水里养的灵兽还蛮喜欢吃的。” 所以那段时间她一直以为那些是什么新鲜的鱼饵饲料。 “人家投的光明正大的,而且也是在百草峰居住的那几天,当着你们百草峰那么多弟子的面投下去的,咱还有什么可说的?”麻袋摊开手,一副没辙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傅峰主也没说什么。” 这话一落,大家都沉默了。 江月白猜想,以傅农人的本事还不至于无法识破那些人的把戏,毕竟在原文里,那家伙可是从故事开头到结尾唯一出现的一位医师啊! 反正江月白就看到但凡是故事里有什么人受了伤包括男主大人,总之就先把人往百草峰抬过去就对了!傅农人都治得好。 那么到底那个像是糖精一样的药渣到底是炼制什么药物的留下的,这药渣为何要专门投入水里喂灵兽?还有,是不是他们炼制的那个药物本身跟这个药渣的效用很相近? “呵,现在不知道,不过很快就知道了。”邱艺璇忽而冷笑了一下,“今晚,盯住这条大鱼的不仅仅是我们,到时候大家只需要螳螂捕蝉……” 余下话未尽,大家也知道什么意思。 不过师姐你现在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土匪婆子了你没发现吗? “出发!” 一声令下,大家伙儿都立马站了起来准备出发。 江月白跟着孟云诚与宁嬛先出了舱室,麻袋与邱艺璇两个人不知为何在门内磨蹭了一会儿,原本就对他俩很有怀疑的江月白可是紧盯着这事呢,他也故意放慢了脚步想看看那两个人到底是搞什么名堂。 然后他就听到—— 邱艺璇:“你最近情绪稳定了很多,是不是已经找到了承接对象,难道真的……” “你带他来就是想试探我?”少年的语气懒洋洋的又透着股讽刺,“还说没有监视我的行动?你骗谁呢邱艺璇。” “你别误会,比起你我更担心别人的生命安全。”邱艺璇如是道,“还是找一个修为更高一点的吧,他不适合。” “那如果我说是又怎样?”少年露出了甜腻腻的笑,“阿姐,我们已经结契很久了。你这个时候才来阻止我不觉得太晚了吗?” “少则!”邱艺璇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但是对于眼前的少年她又实在无计可施。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门内的气氛沉闷而紧张,却又莫名沉浸在一股无言的悲伤里…… 直觉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江月白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得赶紧走!万一被发现了就很不妙了! 想至此,他脚步稍退,已经打算赶紧溜走了,可正在这时。 “江师弟!你还不走吗?” 猛地听见有人叫他,江月白呼吸一窒,几乎心脏骤停。 “我,我原想等等邱师姐的。”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一些,江月白胡诌着,转身微笑着看向来人,而刚刚还走在前方的宁嬛不知何时又折返了回来。 随着他俩的交谈声,背后的舱门被哗啦一声的拉开,江月白心跳如雷的看着邱艺璇与麻袋走了出来。 而邱艺璇那双眸子正坦坦然的停留在江月白的身上,教他如芒在背,大气儿也不敢喘。 “师姐,我正在等你们出来呢。”江月白紧张的手心冒汗,直觉告诉他,方才两个人在里面的谈话会要了知情人的命,这货求生欲爆发,说胡话都没见打个颤儿,“师姐方才在里面跟麻袋他说什么呢?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他的意思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但这样也未免有些欲盖弥彰了。除非邱艺璇秀逗了,否则绝对不会相信他胡诌的这些。 邱艺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江月白只能僵硬的维持着脸上的微笑,而随后出来的少年,此时也正站在江月白身边。 过半晌,邱艺璇忽然道:“我已经出来了,还不走?” 啊?? 江月白呆了一瞬,然后又立即回过神来。 “走走走!这就走!”江月白的表情难得谄媚了一下,“师姐先请!” “嗯。”邱艺璇答应了一声,提步跟上前面的宁嬛孟云诚两人。 看到这一幕,江月白终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原本还担心被兴师问罪呢,真没想到,对方竟然没再多问,真就转身离开了? “江月白……” 但是很快,江月白就发现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邱艺璇虽然走了,但是她的那位麻袋大兄弟分明还留在这里。 而彼时此处只有他们两个,无人帮他解围。 “江月白,说说你刚刚都听到了什么?”少年与他亲昵的靠在一起,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懒洋洋的,但是江月白莫名就觉得对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愉悦,一种恶劣的想要逗弄他的愉悦。 江月白久久的不回话,对方把下巴轻轻的搭在他肩上,侧颜与江月白的脸颊贴在一起,温热的呼吸骚过他颈窝,痒的江月白差点没忍住想把他推开。 可是为什么他没推开呢?道理很简单,因为对方现在不知道正拿着什么法器抵在江月白的后腰,初步判断,应该是对方很喜欢使用的那柄短刀。 第四十七章 中秋番外特献 中秋座谈会(小剧场: 主持人:楚东篱师尊 特邀嘉宾:男主髙冶、男主江月白、在下(没错,某只码字的毫不大意的混了进来 赞助商(评论区翻云覆雨过的各位):温柔Boss鹤云儿,鱼塘承包富商寒霜雪儿,美丽摸仙宝落雪飘香,神秘天降法师虔诚君,惊鸿一现黎惊泽,欢喜hj,土豪大佬风小雅,魔豆密码32408323~ 观光团:默默支持在下的各位屏幕前的俊男靓女们 (咳咳,如此毫不大意的擅自邀请了各位~那么,咱们开始吧! 以下开场: 啪啪啪啪~伴随着一阵热情而激烈的掌声,让我们欢迎此次座谈会与会人员!! 首先,让我们有请此次座谈会的主持人,原文大触楚东篱楚大师!有请! 楚东篱(迈着骄矜的小步走上前来):首先祝大家中秋快乐!其次,话不多说,字数有限,让我们进入今天的正题。 咳咳,话说中秋节到了,在如此完满的节日,而我们的两个男主角却还天各一方(都9102了好嘛! 不仅如此,在某只无良码字的操控下,人家夫夫俩谈个恋爱还得先经历一番所谓的成长?(确定这不是磨叽吗?还修什么仙,主题不是谈恋爱吗? 总之,相信全程围观了剧情走向的各位塘主大佬们都是一脸懵逼,说好的反套路在哪里?说好的甜萌宠呢?好不容易追一本小说,俩个男主老是不进入正题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给我把亲亲抱抱举高高系列套餐都给咱来一遍鸭!(怎么回事,莫名拆自己的台? 是以今日的这场座谈会,又名码字的鞭挞大会,本文创作解疑大会(顺便提前围观妖皇夫夫撒糖…… 那么接下来就来就有请我们此次的特邀嘉宾——髙冶!江月白!掌声有请! (画面转切,某一袭白衣标配还有点小帅的江某人闪亮登场~ 楚东篱:等等(不解挠头,徒弟啊,咋就你一个人?你家那口子呢? 江月白(挑眉,伸手从口袋里捻出一只):师尊,他搁这呢~ 某小小只的妖皇陛下,揉弄着眼睛呆呆的靠坐在江某人的一根手指上,过半晌,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之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柔软的发丝上啾~翘起一根呆毛。(卖萌犯规啊喂! 楚东篱沉吟:懂了,最近最流行的夫夫之间的新型play,对吧? 江月白(翻了个白眼,将趴在他手指上已经改抱为咬的某只拎起来):什么新型play啊,他今早起来就这样了,我还纳闷呢,差点一个翻身就压着他了,还好本人反应快。 说起某小只,人小牙嫩嘴软,张大了嘴巴咬在江月白的指尖上,除了有点痒痒的,根本一点儿都不疼,反而一掌面就能被捞住的这小家伙,就像是捧着一只软软的小宠物在给他磨牙牙~ 盯着某小只,楚大师摸着下巴道:呦,看情形在戏外你们俩是已经都同居了?(紧跟着拼命的向场外观众眼神示意,并咯咯咯不怀好意的笑起来)怕不是肾透支了吧,这么小只,以后还能给你稳稳的幸福咩? 说着就要搂过江月白肩膀:以后跟为师混吧,我可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 可惜话未完,原本还瘫在江月白手掌上只顾卖萌的某小只呆毛炸起,其一双眼睛里的卡哇伊泡泡瞬间黑化并且恶狠狠的瞪向了某师尊,属于妖皇的可怕威亚瞬间席卷整个会场,压得某人一个腿软险些现场出丑于全国人民…… 咕咚,楚东篱讪讪的收回手咽了口唾沫:那个,咱们继续吧~ 好了,那么接下来有请的是——人见不一定人爱但是车见却要担心爆胎的那位传说中隐藏在这本小说背后的辣个女人!(这么长的形容词,恶意加戏嘛你? 谁管他加戏不加戏,总之,迎着观众们热烈的掌声,迎着鲜花,迎着鲜花里疑似还夹杂着的嘘声与蛋花,在下闪亮登场了!! 在下脸上洋溢着无限荣光,满面桃花开的走上前来:好了好了,掌声都停一停。大家好,各位亲爱的小可爱们好,值此中秋佳节,作为本文的码字的,我要用几句话来总结一下今日的心情—— 在那一瞬间,见到各位小可爱们的那一瞬间!仿佛艺术与情思的碰撞终于擦出了真爱的火花,仿佛滚滚的长江汇入驰骋在湛蓝的海域还他喵一泻了千里,仿佛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讴歌,仿佛王八与绿豆那远隔了一个手机屏幕的四目相对……(诶,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总之,我可以!!!(疯狂尖叫,手舞足蹈,胡乱飞吻 众人:呕—— 楚东篱(冷漠ing.):来个人把他拉下去先。 于是,从观众席中走出了几个壮汉——哦,雅蔑蝶!(尖叫连连 楚东篱(深呼吸清嗓子):总之,先请各位特邀嘉宾们入座吧。 众人入座,【乖巧jpg.】 楚东篱:好了,虽然无良作者歪楼,但是我们在痛斥这厮一顿之后还是要回归主题。咳咳,那么接下来,就让大家今日本次座谈会的第一个主题。 如题一:说好的反套路在哪里,这真的是一篇甜文吗?有请嘉宾江月白来首先回答。(无视某只码字的疯狂暗示之后…… 江月白(面上思考了一会儿,指尖无意识中戳了戳掌心里的小人):其实我对这个甜文也没有什么概念啦,大概就是那种从两个主角一出场开始就拼命营业让观众吃饱了狗粮以后再在万众瞩目下迈入婚姻的殿堂那种吧?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算。(摊手)因为我俩在戏外都比在文里甜,最近都打算生一胎了。 在下:不是的!(质问)你自家个都不知道后面剧情发展了什么,怎么能乱说引导观众误解! 楚东篱:把那只码字的打了马赛克后扔掉谢谢。 楚东篱:那请问关于本文的反套路,你又要怎么解释呢? 江月白:甜文梗里不卖甜,还不够反套路吗? 在下(已近心肌梗死):我要答题,呜呜呜呜,懂什么是剧情流吗就乱说话!裁判快给他罚下鸭! 众人无视。 楚东篱:很好,如题二,两个男主为什么总是不进入正题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双双分离?以及,男主攻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一副弱鸡的样子,连楚东篱那个老不正经的……(这是谁写的剧本? 咳咳,连楚东篱那个帅到开花的都可以任意欺负小男主,会不会不太公平啊? 江月白(在某人绝望的目光中按下了唯一的抢答器):是这样的,最近上边查得严,就是想开车也难,原本之前蜜菊真经里我俩还真有一段,可惜某只码字的临阵脱逃,硬生生的给删掉了。 另外,说起少女攻的成长问题大家不用担心,我老公前期软萌甜,后期霸撩宠。之所以前期比较磨叽,是因为真的有太多的重要角色和剧情线需要引入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到后期还要插播好几段我俩的身世之谜,所以只会更加复杂。 不过这也和某只码字的自己的能力有关,我早劝他一章来个五六千,他自己手速跟脑洞成反比我有什么办法呢? 在下(膝盖中箭):你前面说的还算人话。 楚东篱(打断):不不不,两位可能误会了,我说的进入正题不是你俩啥时候 咳过了,我是说,为什么还不赶紧谈恋爱啊?? 在下(拼命举手):我我我!我来回答这个问题! 楚东篱瞥过去,嫌弃的说:那就给你一次机会,再敢说废话就…… 明白明白!在下拼命点头(抓起话筒):还没有进入恋爱剧情是因为,我觉得吧这小男主还太小了,这么小就被迫营业有点于心不忍,而且自己老婆那么大只他也抱不动……咳,更何况对于江月白这个成年人来说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喜欢上一个邻家四五岁的小弟弟吧? 所以,在江某人离开的这些天,某只陛下可以悄悄的成长起来等大家再见面的时候来个惊艳的相遇那不是很妙吗?更重要的是,也确实需要引进旁的剧情线,顺便带大家围观围观这个小说构架里的修□□究竟是怎样的。 楚东篱:嗯嗯,行吧,这个问题还算你过关。那么,如题三…… 某码字的激动插话:其实吧我还想说说之前那个关于反套路之类的,其实并不是明面上怎样的男主反套路撩老婆的故事,而是…… 楚东篱:把人给我叉下去。 观众席中飘出了几只滑稽,将某人绑走—— 在下(临走之前拼命挣扎):而是这个故事的创作核心就是反套路啊!大家到后面就会知道了!!!!!喵的,你轻点,拽疼我了! 楚东篱:好了,如题三,就算是走剧情流,那么你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亲亲抱抱举高高呢? 还是有请我们的江月白……嗯?什么?等等等,你这个小不点儿还想插队回答这个问题?(某小只在自家老婆的手心上欢快的蹦跶着,两只小手举高高,萌萌的大眼里充满了期待) 楚东篱撇嘴:没门!(说着,将话筒护在怀里并且做贼一般小心翼翼的交给了江月白)徒弟,为师多给你几次出场的机会,要好好把握啊! 然而某白表面笑嘻嘻的道谢,转身就把话筒递给了手心里的那只…… 楚东篱= =:我他喵…… 小家伙傲娇的甩了甩呆毛,踩着江月白的指尖爬上了话筒,虽则其身形太小了,只有拇指姑娘那么大,可是其的豪情壮志又怎是这副小小的身躯可以限制的住的? 站在话筒上已经油然而起一股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某小只,手手一挥,萌言萌语:亲亲抱抱举高高这种事又算得了什么?迟早,本座要江月白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沾满本座的气味,彻底的被本座标记,成为本座的人,给本座生孩子,当本座一个人的家庭煮夫,对本座一个人…… 楚东篱眼疾手快的抢回那只话筒:这里有个缩小版的妖皇陛下已经被某只打上了马赛克还在那疯狂散播病毒的码字的给传染了,来人,把他也给我叉下去! 观众席早就被萌的一塌糊涂的众人纷纷跑上来,然而,江月白神色一冷,眼神凉凉的飘过来在场的所有人,啪唧,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手心里的某小只盖上一个香吻,“这是我老公,你们还肖想什么?” 众人:……饱了饱了,我们围观就好。 被一个香吻盖的有点晕晕乎乎的某小只脸蛋儿红红,两只手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看人:居然偷袭我……哼,那我也,也只给老婆一个人抱好了~ 乖啦~江月白眼眸弯弯,笑得一脸甜蜜。 楚东篱:…… 在下:…… 第四十八章 捉弄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只是在等邱师姐罢了。”江月白嘴里的话当然不会改变,不然岂不是跟自己之前的口供对不上,那样不就直接露馅了吗?他才没那么蠢。 “而且,我们还是赶快跟上去吧,不要让师姐等。”他这么说。 “你觉得我现在趁机把你绑走怎么样?”少年语出惊人。 “不怎么样!”江月白不淡定了,这家伙怎么都不按照套路出牌?二话不说就要把他绑走是闹怎样啊?! “没关系,不会有人发现的,我可以做得悄无声息。” “可是我……”这他喵的是你绑不绑得走的问题?你有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吗? 江月白的话还没有说完,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大力拉着,被迫又转回到了身后的舱室内,而紧跟着哗啦一声,舱室的门就被锁死了。 而江月白整个人都还处在懵逼的状态——他只是想说一句可是我不答应,转脸就被对方拉着锁小黑屋了,这他喵的什么情况? 少年你真的不怕再拖延下去时间邱艺璇会找过来吗? “所以你到底都听到了什么?”对方的语气好像未变,又好像已经被他刻意控制在了危险的边缘。 江月白莫名感受到一股张狂的灵压正狠狠的施加在他身上,他抬头看向麻袋,少年的表情再不似以往那般无害了。他不笑的时候,漆黑的眸子一错不错的锁在他身上,眼瞳里幽深冷漠的可怕。 怎么办?难道拖延时间等待邱艺璇他们发现不对找过来? 可是原本即将出发的这之间就没有多少时差,可是直到麻袋把他拖到舱室内已经过去五六分钟了,门外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江月白不禁怀疑自己的判断,对方真的会找过来吗? 藏在衣袖下的手不可控制的有片刻的僵麻,他太紧张又害怕,以至于方才那一瞬间他都没办法立即将自己的佩剑召唤出来保护自己。 “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哦。”那语气尾音上翘,却一直凉进了江月白心里,“你在等邱艺璇他们回来?算了吧,刚刚她那么平静的离开不就是为了把那些多余的人都引开,然后再把你交到我的手里?” 江月白心下一沉。 “你觉得她会回来吗,江月白。” 不会,对方绝不会回来了。 “告诉你。”江月白小声:“我听到了……” 待少年凑近,他猛地抬脚就踹了过去,只要虚晃一招扰乱对方的注意力,哪怕一两秒的时间也好,他就有办法制造出一些大动静,让仙船上其他的修士发现这边的情况。 再不济,以纪竹秀的功力肯定也会第一时间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儿,而后很快赶过来的! 可惜对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股巨力忽然袭来,根本都没有到零点零一秒,等江月白回神的时候,对方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扭至身后,同时发力将其狠狠的抵在了门上。 江月白当然还不肯就这么乖乖就范,在某种危险时刻下,这货还指望着自己能够爆发一下小宇宙,被抓的微颤的双手虽然隐隐作痛,但是还能勉强掐出一个指诀。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对方明明比他矮,然而在现在这个时候,那混蛋居然将身子整个贴上了他的后背,唇吻还貌似擦过了他耳尖。 喵的,虽然在生死攸关之际想到这些很不合时宜,而且也特别破坏气氛。但是就这个姿势而言江月白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到羞耻起来,并且托他以前看过很多个类似于描写攻与受因着这个姿势交流感情的福。 江月白的思绪立即就歪了,就连脸上也开始泛起了红晕,不过不是用劲儿过猛憋出来的,而是脑补过度了真的羞射了起来。 “麻袋……”江月白疼的声音都在发颤儿,“邱麻袋,我就听见个这个。” 意思是知道麻袋与邱艺璇的姐弟关系。 但是邱麻袋这个称呼也未免太过魔性了,把人家给可恨的,盯着江月白泛红的耳尖磨了磨后槽牙,从齿缝中蹦出了一句,“记好了,我叫邱少则。” 江月白的骨头都被压得生疼,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时,也要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江月白罕见的乖乖的,喊了对方一句,“邱少则。”并拼命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砰砰砰!”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门。 江月白心里一跳,下意识就要大喊出声,哪想到身后人干脆就松了力气把江月白整个人都放了出去。 所谓时不我待,江月白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即拉开了舱室的门就要跑出去,谁知道迎面撞上了邱艺璇、宁嬛还有孟云诚三个人,江月白怔愣了。 “你们俩……”宁嬛怔怔的开口。 刚刚经过一番扭打,江月白与麻袋都很有些衣衫不整,尤其是江月白一张脸通红的重重喘着气,而整个人当看到邱艺璇等人时又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就像是刚刚干了什么坏事怕被人发现了那样。(冤枉啊,大雾! 啧啧,真不怪人多想啊! “江月白,你方才还嫌弃我磨磨蹭蹭,结果转过脸来你俩就背着我们在舱室内……”邱艺璇眸子凉凉的扫过江月白与其身后的正漫不经心的打理着衣冠的麻袋同志。 她问出了所有的人的心声,“你们俩刚刚背着我们躲在里面干了什么?” 江月白已然震惊当场,五雷轰顶,浑身麻木,无法动弹,失去了思维的能力。然后,站在他身后的麻袋上前一步,当着所有人的面从身后揽过他肩膀把人半搂进怀里,迎着邱艺璇等人的目光,坦坦荡荡的说:“你猜~” 嚯—— 在现场,江月白听见了三个人不约而同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难道真的??真的??? 迎着那些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江月白恨不得狂喷他二两热血! 他喵的这邱少则居然耍他!?吓死人了,原本还以为那些人真的丢下他一个人就给跑了,天晓得他刚刚有多绝望,多无助,多害怕啊! 而且那三个屁用没有的吃瓜群众现在还对他露出了一副及其欠揍的“我怀疑你们两个关系不浅,不浅到可以直奔结婚礼堂的那种”蜜汁祝福表情! 祝福个毛线啊!都给老纸滚!边玩儿去! “叮~恭喜宿主滑稽点数+3,目前滑稽点数为+27,请宿主再接再厉!” 什么叫雪上加霜?这就叫雪上加霜!你说说这种时刻你系统来瞎凑什么热闹?□□的嘲笑吗!! “诶?怎么回事啊宿主?一觉起来发现滑稽点数莫名就增加了!宿主你是背着我直播吃砖头了吗?没有小男主在身边保驾护航你也能这么猛?!!” 回过神来的小滑稽震惊了——江月白果真不是gay的! 回过神来的江月白也震惊了,震惊的他下一秒就召唤出长剑朝着身后人使劲儿的一戳! “嘛蛋麻袋你拿命来!!!”江某人在这一刻果断黑化了。 身后人右眼皮子无可抑制的跳了跳,险险擦过剑刃的躲过去,然后他也没像方才两个人独处时那般强势,他根本不还手,只是表情夸张的表现出害怕,然后被江月白追着满屋子打。 “你还手啊!把你刚刚那招使出来啊!”江月白朝着对方的后背挥过一剑,表情凶狠且逐渐癫狂,“你刚刚不还是很牛吗?你不是喜欢耍帅吗?不是喜欢压我吗你来啊!!?” “江师弟……”围观了疑似家/暴场面的吃瓜群众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而且对方的话里似乎暴露出了不少的信息——压他?是他们想到的那个意思吗? 现在的小年轻,真特么刺激啊!当着他们的面就敢开车,厉害厉害! 然后这时候,就看到麻袋两手抱着脑袋从三个人之间窜出去,嘴里还大喊着什么“下次我还敢!” 呦!这一位下次还敢呢,是在宣示主权咩!? “喵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江月白脸黑如锅底,提着剑就要冲出去,眼看着某人就要血溅当场! 三个人趁势一拦,宁嬛跟邱艺璇赶紧一左一右的拉住对方的胳膊,而孟云诚则开口在旁边劝道:“江师弟,算了算了,毕竟都是一家人!” “你说什么?”江月白觉得自己幻听了,“孟师兄,麻烦你再说一遍。” 智商与情商都没有什么问题的孟云诚赶在下次江月白下次发飙之前,果断改口道:“他就是一孩子,你别跟他置气。” “哼!”江月白狠是憋了口气,但到底又被邱艺璇等三个人拦着,他也确实不能把对方怎么样,只好气呼呼的瞪眼睛,然后不甘心的撂了剑。 “走吧,不是还有什么任务没完成吗?”江月白恢复了理智,声音很是疲惫的说。他好累啊,他在这个世界的年龄也才十七岁啊,瞧瞧他都承受了什么? “对对对!”宁嬛赶紧迎合,“我们今晚不是还要干一票大的吗?快走吧,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了,万一错过良机就不好了。” 说着,就拉着江月白紧跟着孟云诚他们走出了舱室,房间内,邱艺璇静静的看了一眼已经恢复了正常人设的少年,说了一句“别太猛了,吓坏人家也不好。”万一跑了怎么办?不跟你过怎么办?你还是太年轻啊骚年—— 说完转身离开,而麻袋站在原地,罕见的沉默了一秒。 所以那些所谓的成年人的脑子里到底都想到了什么??? 第四十九章 提点 几个人这一来二去,最起码明面上都算混的挺熟了。 他们脱离了仙船,御使着法器一面向东跟着邱艺璇去找寻那帮药师堂的人。 五个人分成了两组,邱艺璇御使飞舟载着孟云诚与宁嬛二人,而江月白一脸麻木的跟麻袋同乘一剑。 关于这个分配江月白一开始是拒绝的,还请大家不要误会,自从方才那家伙捉弄完他以后,江月白已经在随时随地准备着磨刀霍霍向麻袋了。 而且以那家伙修为用得着他载吗?以大家的修为都可以独自飞行的,这个分配从一开始就显得很牵强很没有道理好吗!? 可是最后竟然还是邱艺璇下令让江月白载他,真的,他现在已经彻底相信而不是怀疑这两个人是一伙儿的了。 但是邱艺璇是有正当理由的,美其名曰让两个人借此机会化干戈为玉帛,毕竟都是同门师兄弟诶,自相残杀什么的不是她这位大师姐想看到的。 呵,又想喷你们二两热血了。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是,邱艺璇他们在前面开路,而江月白则是满不在乎的、晃晃悠悠的在后面爱跟不跟的前行着。 麻袋少年轻笑一声,在江月白的飞剑上找到了妥帖的位置,枕着胳膊躺下歪头欣赏着前方正闹着别扭御使飞剑的人。 江月白无语,mmp的这货要是再敢在背后偷笑他,他现在立刻马上就把那家伙从飞剑上丢下去! “有什么好笑的!” 少年瞧着那人又险些有炸毛的倾向,只是舒心的勾起嘴角说:“现在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了我的秘密。” “邱师姐不是人?” “你是承认了?” “我……”mmp,不小心又中招! 江月白就不明白了,丫的你俩人在舱室内不就说了什么什么承接人,什么人家修为太低,你再找一家,以及你俩人是姐弟关系吗? 我他喵的就听见个这个你就把我往死里耍?唉,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江月白有心用沉默捱过这一段路,见他半晌不说话,邱少则轻声叹了一口气。两个人现在正穿过一片漫漫的云雾,当高空激烈的冷风刮过人身上的时候,江月白才发现自己方才气急了,也没记着用灵力给两个人周身罩上一层防护罩。 他才刚这么想,身后弘光一闪,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做好了一切。 防护罩罩上,原本站在剑身前方首当其冲的江月白终于能够放松下来,眼眸睁开,刹那间视线里全是烂漫的星河。美景当前,他心情忽然变好了一点。 “你不一样的。”邱少则再次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 “怎么就不一样。”江月白满脸麻木道,丫的你不把话说的这么暧昧会死啊。好像我江某人跟你有多特殊似的,嘁~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邱少则干脆耍起了赖,“总之,你得替我保守秘密。” 江月白很不爽对方一副你一定会答应我的那种口气,这位麻袋兄弟你怕是石乐志,你以为你是谁啊,做一些暧昧的事,说几句暧昧的话就想俘虏我? 你以为自己拿的是主角剧本吗?他挑衅着说:“不然呢?我就是不替你保守秘密又怎么样?” 他好整以暇,“我会死的。” “干我毛事。” “你也会死的。” “淦!你都死了还不放过我?”江月白一个激动,紧跟着被御使的飞剑就被他搞得震颤不稳,险些没把俩人直接从高空撂下去。 江月白认为麻袋……哦不,现在是邱少则,这个人十足可耻!就连死了也要拉他做陪葬的。哼,你以为你这种威胁会对我江某人有任何的作用吗? 江月白气鼓鼓的,气的都直接要在飞剑上跳起来就给身后人一脚的样子,但是下一秒,有一只冰凉的手忽然就从江月白的身后直接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江月白忽然整个人一萎。 邱少则笑看着他,嗓音温柔的问: “你生气了?” “没有没有!” “要不要我哄哄你?” 耳畔那道忽然压低的声音里掩藏着对方恶劣的揶揄,江月白忽然觉得那家伙看他就像在看个小孩子。 喵的这样的侮辱,他江月白这样贫贱不能移的钢铁汉子难道会轻易的屈服吗? 心里喊了一万遍你个小赤佬,面上,虽然贫贱不移但是威武能屈的江月白同志,还是在肩膀上那只手已经快要把他给捏成十级残废的可怕力道下,缓缓的勾起了一抹灿烂的微笑。 他说:“谢谢你的好意哦,不必了呢~” 许是瞧着某人那敢怒不敢言,又笑得比一朵菊花还灿烂的笑容,邱少则终于算是被他彻底的逗笑了。 “江月白你张嘴!”“哈?” 他下意识就照办了,然后又猛地回神,但是在他闭上嘴巴之前,嘴里就已经被塞进了东西,并且在他方才情急之下,已经不小心用牙齿破开了那东西的外皮,里面有汁水渗出来。 江月白很生气,就要立即吐出来,然后他就后知后觉的发现渗开在嘴里的汁液有一股熟悉的酸甜味道,咬起来又脆脆的很好吃,无核。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颗果子下了肚了。 “刚才那个是青果吗?”江月白呆呆的咂咂嘴。 “不然你以为是我要毒死你啊?”对方凉凉道。 “哈哈哈哈,怎么不会……呸,怎么会呢,哈哈哈哈哈……” “你还可以笑得更假一点。”邱少则面无表情的凝视他,于是江月白讪讪的住嘴了,妈的,好好的喂我青果干什么?该说真不愧是姐弟俩吗,都是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 “就快到了目的地了。”邱少则看着前方不远处御使着飞舟的邱艺璇三人,忽然凑在江月白耳边小声道:“待会儿我给你一道符,看到时机不妙就赶紧走。记住,这次的这件事情不是你该掺和的。以后离邱艺璇那女人远一点。” “嗯?”江月白懵,那邱少则是什么意思。 “嘁,也只有你,稀里糊涂就被带过来遭罪的傻子。”许是对江月白的智商彻底失望,邱少则扶额,一面又将手中的一道银符塞到了江月白的袖子里,“这银符有些不稳定,但是送你回凌云宗应该是没问题了。” 被对方忽然来这么一下子,江月白都傻了,你们两个姐弟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要我走,另一个又让我跟着长见识。而且我全程懵逼啊,到底有没有人来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喵的,江月白出奇愤怒了,他觉得自己智商没毛病,但是怎么穿越过来以后,没个剧情大神的金手指我就不会走了?这不还是被牵着鼻子走吗? “这种时候别犯你那牛脾气。”把江月白小心思摸了个透彻的人敲了敲他的脑袋,叮嘱道:“事后我找你,自会跟你解释好一切。现在就乖乖听话,你不是惜命得很?” 沉默良久,江月白终于应了一声“哦”。 其实通过那邱少则喜怒不定的态度,江月白第一反应其实是我凭什么相信你,但是话到了嘴边又不自觉的变成:“那到时候我该怎么向邱师姐交代啊?” “我自会替你说清楚。” 两个人已经慢慢乘着飞剑降落了,大前方是一片黑乎乎的密林子,邱艺璇那边已经收起了飞舟,不知正同宁、孟二人说着什么话。 “我说的你都记住了?” “哦……” “还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听着江月白那拉长的尾音,邱少则真是头疼不已。 江月白偏了偏脑袋,一手捂住微红湿热的耳尖,嫌弃道:“你下次要说什么传音入密就好了嘛,干什么离我这么近。” 邱少则-_-# 我…… 这…… 玛德撩不动撩不动。 许是瞧见了江月白与麻袋两个人在飞剑上磨蹭了有一会儿还不下来,邱艺璇起了疑心,也不知道是不是邱少则背着她又跟江月白说了她什么坏话。 切,早知道就不要枉做好人,留给那俩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江月白,你们还在磨蹭什么?” 江月白一面与麻袋两个人下了飞剑,收起指诀,将变小了的长剑抓在手里。一面又迎着邱宁孟三个人那分明很怀疑你们两个怕不是又背着我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眼神。 “看什么看。”他淡定道,“我只不过跟他解释了一路,我江月白喜欢的是女人罢了。我让他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听此言,三个人又默契的将怜悯的视线投给了其身后的麻袋,后者似乎噎了一下,但还是配合着。 他无奈的耸了耸肩,“我知道,从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你不就强调过吗。” “多强调几遍以免你再干什么多余的事。”他这句话似有深意。 江月白又并非真正的傻子,此时他心里已经明白了过来,恐怕那邱少则姐弟俩口中的那个“修为不高承受不住换一个人的”的人就是他自己了,不然又怎么解释那麻袋忽然就对他这么好? 天底下真有这样凭空掉馅饼的好事?哼,江月白才不信,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当那个什么邱少则的什么承接人,有极大一部分可能将两个人绑定在一起了,所以那货刚刚才明里暗里提点他我死你就死。 但是他的这一番暗示听见那另外三个人的耳朵里就有了另外一番回味。 所以也就是说,刚刚在飞剑上即便江月白可能不同意,但是麻袋小兄弟还是对他做了什么事以至于现在得到了江月白的警告。 我懂,我都懂。 江月白郁卒,丫的你们又擅自背着我明白了什么? 第五十章 全场就我画风不对 “好了,闲话暂搁,我们大家都先做正事吧。” 赶在江月白下一次发飙之前,邱艺璇赶紧说。切,得亏这老几位还记得自己有正经事要做。 但是之前他无知无觉也就算了,自从方才在飞剑上经过麻袋的提醒,江月白现在看那宁邱孟三个人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现在一经提起要做什么事,他这心里就莫名一阵发毛。 邱艺璇已经当先一步踏入那乌漆嘛黑的密林子里了,然而江月白还颇有些停滞不前。说真的,要他离开的好时机有那么多,然而麻袋之前都一字不提,现在都要火烧眉毛了他再说还有个什么用? 江月白觉得,如果一开始真的就在坑骗他的邱艺璇不能相信的话,那么这个目的不明的邱少则也绝不能轻信,他得留个心眼儿。 “走吧。”邱少则在身后轻推了他一把,传音道:“把我跟紧点。” 看着对方也走进了林子里,还站在原地的江月白很有些犹疑,命运在此处发生分歧,那么,他跟是不跟呢? 他的眼前出现了三个选择框,A跟/B不跟/C被…… “诶诶诶!我还没来得及选择呢!” “江师弟我们快跟上去吧!”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宁嬛,拉着他就往密林子里走,“在这里走散了可是很危险的哦!” (宁嬛:丫的你以为玩文字游戏呢?哪个都别选了跟我走吧~ 甫一进入密林,眼前的光线瞬间就暗了下来,而周围也变得湿湿冷冷的,凭空的冷气直往他脖子根儿里窜。 不过到底修真者们都视力超群,所以眼下还不到让他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江月白一面被宁嬛拉着往前面走,一面又忍不住抬头环顾四周,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嬛嬛师姐,这、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啊?我们不是来追踪那帮药师堂的人吗?”江月白搓了搓有些发毛的手臂,故意颤着声发问。 在他脑袋顶上的密林枝杈紧紧的绞合在一起,不透漏一丝丝的月光出来。周围也是被挤压得有些扭枯变形的树木,偶有的缝隙里也是黑黢黢的吹进来一两丝风,好似洞穿的骷髅眼,呜呜的凄鸣。 “其实,我们不是来追踪那些药师堂的人呢。”江月白正满心紧张,谁知走在他身边的宁嬛忽然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句。 江月白都震惊了,你这么突然的一脸我现在就要说出真相的样子搞得人好害怕呀,麻烦你能克制一下自己吗? “不过江师弟也别害怕,我们此行来这里也的确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的,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宁嬛伸手握住了江月白已经害怕的冰凉凉的手指,后者浑身一僵。 喵的一听你这么说我怎么反而更加害怕了呢? 不顾江月白的排斥,宁嬛却继续摆出亲昵的姿态,好心般的说道:“还以为圣尊大人都已经在方才把所有事情告诉你了呢,现在一看原来没有啊。你可以问问我的,江师弟。” “圣尊?”江月白抽了抽嘴角,约莫想到了麻袋的身上。 然而看着对方笑得一脸和蔼,又瞧见对方挽着他手臂的姿势那么顺其自然,江月白却突如其来的自心底里打出了哆嗦。 他咽了口唾沫,视线瞥向了挽住他手臂的对方的双手,黑幽幽的环境之下,那手竟还在锃亮的反着冷光,江月白装作无意的轻轻伸手触碰了一下,触手的不是柔嫩的肌肤而是冰凉又粘滑的硬壳。 咦咦咦—— 江月白瞪大了双眼,恐怖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上升到了顶点。 “麻鸭,师姐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嘛。”这货再也忍受不了了! 江月白把自己的胳膊使劲的往外扯,结果对方只是盯着他笑,明明他扯得力道那么大,可对方愣是连眼珠子都没眨一下,还脖子僵僵的把脑袋硬怼到他脸近跟前。 这场景惊悚的让江月白腿软,而对方手里箍住他的力道越来越大,她的脑袋凑过来,轻飘飘的说:“江师弟你紧张什么?难道师姐我还会吃了你呀……” 说着话,滑腻的舌头一下子就不小心从那张血红的嘴巴里探出来了,伸出老长老长。 江月白瞪大双眼心脏停跳,那一瞬间他简直要不会呼吸了。 “啊呀,不小心暴露了呢,嘻嘻~”用蛇信子戳了戳江月白的脸,“你怕我啊江师弟?” 江月白终于忍无可忍哇的惊声大叫“救命啊啊啊——” 他鼓足浑身的劲儿要把自己的手臂从对方手里扯出来,结果一个力道猛了,居然还把对方的手臂紧跟着一起撕扯了下来。 抖抖索索的抱着手里的断肢残臂,江月白看着眼前的宁嬛痛苦的瘫软成一坨趴在地上,“把我的手还给我,江师弟救我啊——” “啊啊啊啊啊——”欲哭无泪的扔开手里的玩意儿,江月白就要往外面跑。 “江师弟,你要去哪儿?”一转身,孟云诚正面无表情的丧丧的看着他。他手里抱着的小狗已经是一把骷髅了。 “哐啷~”江月白手里刚刚召唤出来的佩剑都跟着软倒了。 “我就是随、随便逛逛。” 他目睹那孟云诚一脸责怪的帮助那地上的宁嬛捡起手臂然后给对方安上。 江月白捡起软掉的佩剑转身又往前面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方才邱少则的意思,怪不得让他紧跟着他,看来这么多人里只有这一个正常人了,不行,必须找到对方! 他拼命的往前跑,好在一路上只有一条通路,没别的分岔口,江月白很快就隐隐约约瞄到了大前方的两道身影,肯定是邱少则与邱艺璇两姐弟无疑了! “麻袋!邱麻袋!邱豆麻袋!” 江月白亢奋了,扑过去就抱住了对方的腰,死死的挂在对方身上不下来了! “江月白?”对方的声音熟悉而动听,好像从天而降的天使,“你怎么把自己给搞成这个样子了?快起来。” 江月白肯定了这是邱少则没错,当下就亲近的仿佛遇到了亲人一样,他一面任由对方将他一把拉起,一面崩溃的哭喊着,“妈呀,我在那边看见了好长的舌头!还有小狗,小狗都变成骷髅了!” 他被扶着站起来还夸张的做着各种手势,“那个宁嬛变得软趴趴的一坨!她舌头有这么长,这么长——”他伸展开两臂,比出大字,“这么长啊!!!长……” 他盯着眼前的邱少则,噤声了。 “江月白,江月白?”对方皱着眉在已经呆住了的江月白的眼前伸手晃了晃,很是担心道:“你没事吧?” 江月白口吐着白沫,看着邱少则脑袋上顶着的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对方的右眼现赤红色,一道道像是血纹一般的东西从他鬓角勾勒出来攀附上他赤色的眼尾,妖异艳丽,俊美非凡,却也让江月白悚然可怕。 他,江月白,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从不信邪的好好青年,近日在历经了滑稽抱枕变系统、穿越书中世界、人在天上飞以后,现在又觉得自己撞了鬼……啊不,以他纵横网文界多年的经历来看,应该是撞妖怪。 “嗝儿——” 他白眼一翻如同一条糊掉了的软面条一般倒下来,邱少则蹙眉,伸出手臂将对方拦腰抱在了怀里。 “哈哈哈哈,这人也太好玩了吧!”随后跟上的宁嬛咯咯娇笑着,在其身后拖出了一条好长好粗的蛇尾,硬硬的鳞片即便是处于黑暗中也能泛出幽绿的冷光。 她上半身尚有人形,衣着一缕薄纱,额角两边分别伸出来两只小小的尖角。可人儿的脸颊上有暗红的妖纹,姿容可谓是艳绝无双。 紧跟着宁嬛的,是身着一袭黑衣与常人体态看不出什么变化的孟云诚,但是他双瞳发白,两边的眼尾也勾勒有若隐若现的像是青深色血管一般的纹路,手中抱着的那把小狗的骨头架子还会发出汪汪的大叫。 而现场,也只有软倒在邱少则怀里的江月白,以及站在一旁冷漠观看的邱艺璇是常人形态。 江月白,只能说你抱错人了。 瞥了眼怀里的软脚虾,邱少则冷厉的看了一眼还在那娇笑不止的宁嬛,“是你吓唬他。” 提问的人用了一种肯定的语气,方才还弯腰狂笑不止的宁嬛忽然整个身形一僵,抖索着道:“小妖不敢了,还请圣尊大人饶恕。” 装晕的江月白以为自己下一秒会听到霸道总裁的出名金句——我的人你也敢动?你自己去XX地领罚xxxx次,再有下次就自裁谢罪吧! (23333,论脑补的强大~ 然而抱着他的那个人也只是警告了一下宁嬛,就继续抱着他往前走了,其他人在其身后安静如怂鸡的跟着。 江月白沉默了一秒,睁开了眼睛从对方怀里出来不给他抱了。Mmp,都不帮兄弟我报仇的! 他推开邱少则,满脸麻木地说:“三秒钟时间,把我送去外面好不好。” 可想而知邱少则当然不会答应,而且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跟江月白履行什么救他的承诺。 于是江月白又说:“三秒钟时间,给我一把刀搞死自己。” 邱少则:…… 其余人:…… 滑稽乱入:…… “已经到了。”邱艺璇淡淡提醒着众人,就好像再说已经晚了。 语罢,却看她伸出手掌打出一道掌印在一颗巨大的有十几二十人合抱那么粗的古树上,古树身上珂珂拉拉的显出了一道门的痕迹,邱艺璇不愿意再跟那些一人四妖浪费什么时间,当先一步,冷着脸的走了进去。 第五十一章 圣殿凶险(上) 眼看着邱艺璇已经进入,孟云诚与那蛇妖便也没有多说什么的跟着进去了。现在门外只剩江月白与邱少则。 两个人静静的凝视了一会儿,彼此都在对方的眸子里看不到信任,江月白是满心满眼的不情愿,可是他现在确实没有办法逃脱,后来,还是邱少则当先一把拉住江月白的手,声音沉静道:“走吧。” “别别别……唔!”邱少则给那烦人的家伙施了个禁言术,只是最后一次嘱咐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待会儿一定要跟紧我。” 说着,便拉着他一起进入了那道门。 江月白瞳孔微缩,只觉着进入那道门的一瞬间眼前闪过了一道刺目的白光,而身体也出现了片刻的停滞,等到下一秒脚下踏上实地,就好像一瞬间连空间也跟着微微扭动了一下,从一个面到另一个面的将两者排斥般的倾倒出来。 “恭迎圣尊!” 耳边传来一声嘹亮的呼喝,江月白慢慢拿开了遮挡在眼前的手背,等再次睁眼,首先注意到的不是环境,而是人,乌泱泱跪倒了一大片的人。 那种万人齐声呼喝叩拜的场面,确实蔚为壮观。 “起吧。”邱少则却对此司空见惯,他随便答应了一声叫起之后,就拉着江月白慢慢往人群里簇拥着的那个最高的祭祀台走去。 周围人自觉给他们让出一条路,只有邱少则他们走过的地方,那些跪着的人才敢慢慢的站起来。这期间,他们的头部也都全部微低着,并不敢四处乱看。 然而,被邱少则拉着缓缓前行的江月白,此时只觉得双腿就像化作了一尾刚刚脱了水在陆地上拼力挣扎的活鱼,滑不溜秋,痛苦的不会走路了。 你当他是见不惯这种大场面所以腿软?非也。 江月白自方才一进入这处神秘地界,隐藏在他腰带里的小滑稽就冷不丁的给他来了一句,“叮~熟知原文剧情的某人,就没觉着这一幕有些熟悉吗?” “这跟原文有什么关系?”江月白停顿了一秒,然后才细细的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只见那乌泱泱的人群之后是更为宽广的地域,仿佛连接着外太空那般,有许多大大小小散着微光的悬飞石点缀其间,更远的天际还有一晕一晕淡开的极光,一层薄薄的偶有彩色流光溢出的透明隔膜将他们身处的宫殿笼罩保护了起来。 宫殿里的摆设不是那种奢侈豪华的感觉,瓷白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建筑物占据了大半,反显得庄重圣洁而大气,几根冲天高的原本让江月白以为是石柱一类型的东西上,却似乎是还坐着什么人。 可惜以江月白的目力,也看不清,只是知道那些石柱子上全都雕刻了各式各样的兽纹。 但是眼前的这些场景,简直如梦似幻。不知道的,江月白还以为自己差点化身为灰姑娘了呢,这一路上就像是被王子引回了结婚的殿堂一样…… “等等!”江月白直觉不对,他盯着那些标志性的建筑特征反复观察着,“兽纹祭坛、白色宫殿还有……还有圣尊大人?!” 认清了这一切的江月白终于醍醐灌顶,他立即紧张的在心里跟对方交流:“文中有一处描写妖族圣尊被杀,贪狼夺权,导致整个妖族南北部彻底决裂的剧情,是不是就是说的现在这个?” “宾果~恭喜宿主回答正确!” “完了完了,我怎么无意间闯入这样的修罗战场里了?”认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江月白差点儿整个人都萎蔫了,“这不就是那场盛大的妖灵祭祀大典吗?原文里提到过的呀,谁知道邱艺璇他们居然把我给倒卖到这里来了!系统你怎么不早说啊?” 小滑稽却道:“接下来的时间内,小生将会切断与您的所有联系,这也算是对宿主你擅自脱离主线剧情的惩罚吧。再见,有事烧纸。” 神他喵有事烧纸!! “诶诶!系统你……”江月白自然阻止不及,“别走啊你!”他下意识摸了摸腰带,原本鼓鼓囊囊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靠,早该预料到这家伙会.阴我!” 江月白心里凉了凉,而他也终于肯端正了态度思索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说起来这也算他跟系统角力的第一场了吧,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跟他撕破脸皮。当然它若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屈服而改变意志?绝不可能! “圣尊大人,时隔多年再次看见您回归于此,吾等真是感概万千。”耳边忽然响起了谈话声,可是江月白举目四顾也找不见说话的人在哪里。 但是关于对方所言,他记得原文里提到过,于凡间长大的那位圣尊大人十足排斥自己妖族的身份,所以不常常回妖族圣殿走动,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底下的大妖小妖们对他不甚拜服。 而贪狼夺位,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今日乃是我族圣灵祭祀大典,如此重要的日子本座当然会回来。”邱少则沉着应对,眼下,他已经带着江月白停在了眼前的那座祭台边上站定,但并不上去。 江月白深知,邱少则这么做那是肯定就对这里没什么好感了,毕竟就连登上妖族圣坛这样权力的象征他也不要,可想而知这家伙心里是有多排斥这件事。 哦对了,话说这圣灵祭祀大典究竟是要干什么来着?江月白记得,好像就是给“河伯娶媳妇”这个传说一样性质的祭祀大典,先找到适合的貌美年轻的新娘子,再紧跟着把对方溺死在圣坛上的池子里…… 嘶!一想到这个,江月白就浑身冰凉的打了个哆嗦,这得是多没有人权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妖这么倒霉了,竟被选做是此次祭祀大典的牺牲品。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底下的人继续谈论道:“那敢问圣尊您身边的这位,就是此次被大家挑选出来的祭品吗?” “嗯,是他。”邱少则这么回答。 “哪个?”江月白东张西望了一翻,然后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禁言术被解开了。 然而还不待他高兴什么,紧跟着他就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已经抬起了头,并把目光汇集到了他身上。就像在说“别左顾右盼了,说的就是你啊!” 江月白一瞬间手脚冰凉。 “怎么能说出是被大家选择出来的这句话呢?这岂不是对圣灵大人祭品的不尊重?”很有一些存在感十足的陌生神识在江月白周身扫来扫去,这让后者就有一种被扒光了扔在大街上还要接受所有围观群众的品评一般羞辱。 对方紧跟着说:“这分明是被上天选定的,是被圣灵大人亲自选定的!” “对对对!左长老说的是!” “邱少则!来前儿你可没跟我说过这些?”江月白杀人一般的眼神扫射在邱少则身上,但是他还是克制着自己没有把心里话喊出声来,而是选择跟对方传音入密。 “难道你之前提醒我的什么绑定在一起同生共死的都是假的?是我误会了?”他这是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想,因为在飞剑上,邱少则曾反复暗示过他,他死江月白也要完玩。 这让江月白以为,邱艺璇嘴里所说的麻袋什么什么承接人就是自己,而如果麻袋选中了他做承接人,那么两个人就会像缔结了生死契约一般绑定在一起! 要想到这一点并不难,第一是江月白以往看的所有同类型小说里都有这个套路,第二是邱少则的态度还有语言都确实太过暧昧了,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笨蛋!别再跟我传音入密了,以那些大妖的修为十有八/九会发现的!”邱少则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句,之后就不再跟江月白有什么实质性的交流了。 因为他要打起精神,努力的去应对妖族的那些人。 然而萦绕在江月白周身的那几道神识居然越来越过分,这半晌竟然还往他身下扫过去了,江月白先是不可抑制的囧囧哒,到后来就真是出离愤怒了! “喂!到底是哪个BT躲在暗处偷窥?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杀要刮也给个痛快好不好!”他这个时候倒是有骨气了起来。 但是冷不丁的听到有人在这么安静的大殿上吼了这么一嗓子,围观的群众们还是忍不住指着江月白指指点点起来,只有在看热闹的这种时候,江月白真正觉得原来那些面无表情站着的人都还是活物。 喵的这次可真的是进了狼窝了!那邱艺璇真的是害死他了! 江月白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要知道他可是熟知原文剧情的人,而这一点也正是他穿越而来唯一可以用来保命的金手指! 他眼眸里深深的压抑着,他知道,如果想要逃过此劫的话,确实是有一个机会的…… “总之既然能够让圣尊大人将其带回,想必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众人眼前花了一下,紧跟着就有两个身着白袍的人从那高高的石柱上跳了下来。看来方才一直在那喋喋不休说来说去的人就在那上面端坐着看他们的笑话。 “恭迎圣尊。”两个人都先是俯下身子行礼,然后紧跟着抬起头来都优先打量江月白的样貌。 然而这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好家伙,怎么真是个男人?还以为刚刚坐的太高看叉劈了呢。 二位长老面面相觑,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圣尊大人,男人的话只怕很难受孕啊。” 江月白脚下一歪,险些栽个仰倒——早说你瞄老子是为什么,原来是在确定性别? 而且什么叫很难受孕,是原本就不能的吧?丫的还生孩子?你怕不是在为难我胖虎? “受孕?”跟他发出同样疑惑的还有邱少则,“难道此次带回的祭品不是等祭祀大典完成就将其处理掉吗?” “哦,大人您久未回归,自然有所不知。” 走近了看,江月白这才发现那两个身穿白袍的老者竟是连体人!而左边的那一位当先道:“前几日祭坛上,我族圣灵忽然降下圣旨,诚言我妖族内外霍乱,分裂已久,几欲濒灭。 圣灵大人于心不忍,所以特意降下圣谕,告知我等此次的妖灵祭祀大典,大人会替我等寻回陛下后裔的骨血,并将其种入此次的祭品身上。” 所以说白了这一次的妖灵大典并非是要给那什么圣灵娶新娘子,而是给传闻中已经逝去了多年的先任妖皇留种。 “竟有这等事?”邱少则面上的疑惑很深,像他这样原本就对妖族无甚好感的,自然对他们口中的圣灵也不太相信。 当然比他更疑惑的还是已经傻掉了的江月白,喵的怎么又擅自出现了一些原文里没有的东西? 江月白【十万泪崩jpg.】:Why!? “男人女人又如何,有什么分别?只要是被圣灵大人选中的就好。”说最后这句话的人也从那高高的柱子上跳下来,江月白抬眸,他原本以为这里除了白色都不会出现其他颜色的,但是很显然并不是。 最后跳下来的这个人很明显就没有随波逐流,这位有自己的风格。 一件红褐色相间的貂皮大氅,墨色的内甲。 他足衣金履,腰缠玉锻,与衣服同样色系的长发被高高的箍成一束后垂落腰际。凌厉的眉,红玉一般的眼眸,清瘦冷刻的面部轮廓上勾勒着如同猛兽獠牙一般的妖纹。 约莫法力高深的妖怪,化出人形来样貌都不会差吧。这一位也长得很好看,是一种夺目的很具有侵略性的美。 “赤月族长焽嘉恭迎圣尊大人。” 即便是对方,也在看到邱少则的第一眼便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俯身拜在了对方脚边。 “焽嘉将军,好久不见。” 赤月原型乃狼,狼性凶狠,孤高冷傲。真的很难想象到这样的角色也会有拜倒在一人脚边的情形。 但是他既拜得,邱少则自然也受得。 拜完后,焽嘉被对方走流程一般的叫起,他抬起眼帘,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圣尊,面上恭恭敬敬,眼睛里却分明流露出一种桀骜与挑衅的意味。而其身边的江月白则直接被他忽略掉。 “圣尊大人久不回归我族,属下还以为您要缺席这一次的圣灵大典了呢。”对方声音里的嘲讽跟排斥是很明显的。 “焽嘉大人?”左长老怔愣了一秒,显然也是没想到这一位开口就这么冲,一点面子也不给的。 “焽嘉,你放肆!”同他相连的右长老也一脸怒容的开口了,“尔等怎敢在圣坛面前对圣尊大人如此无礼?” “哼,圣尊?我看早已名存实亡吧?”紧跟着,又有好几道身影从那些雕刻了兽纹的石柱上蹦下来,噗通、噗通,跟下饺子似的。 江月白都看呆了,他默默往后移了移,不注意他正好,还巴不得呢! 来人一袭白羽披风,面容被罩在一层又一层的冰蚕丝之内,看着很是古怪,一时也让人分不清楚这是一只什么妖怪。 “蛛蛛君,你说话得有点分寸!”另一面,人首蛇身的宁嬛也终于是出场了。 不过仍旧是不见邱艺璇与那孟云诚的踪影,这样的情况让江月白很是感到不安,直觉告诉他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说不定还真会要了他的小命。 美女蛇风情万种的游过来,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场很多人的注意力,她施施然来到邱少则的身边,看着在场众妖发出一声冷哼,“且不说圣尊大人不愿意回来,就是小妖也不愿意!快瞅瞅你们这些落魄鬼的样子,还哪里有一点昔日震慑天下南北的妖族统帅的威仪?” 几句话质问的那些妖怪们哑口无言,毕竟这些家伙们也确实是爱脸面,这时候谁应声就是说谁。 “且今日乃我妖族盛典之日,居然赶在这个时候找麻烦?”她美眸一眯,瞥向了一旁站着看戏的赤月焽嘉,寒声道:“你们还真是嫌命长啊——” “欸呀呀,嬛嬛大人你这不是在偷换概念呢吗?”后者悠闲抱臂的回视,“我等分明是在说这圣尊大人,他一年到头都不见得回来几次,对我族的事务如此漠不关心。” 他勾唇轻笑,“也是难免让人怀疑这位大人的能力,就凭他,真的能让我族恢复以往的昌盛吗?” 宁嬛挑眉,“我看是你自己心有不轨,才故意挑事!” “随你怎么说。”赤月焽嘉根本是无所谓,反正如论如何,现在妖族北部的人分裂在外,只要再找机会铲除了邱少则,那南部的领域自然就归他所有! “你!”看着对方那不痛不痒的态度,宁嬛真是心有不甘。吵架吵到这份上还解决不了,她已经想找对方干一架了。 “够了。”沉默已久的邱少则终于开口,他的眼眸缓缓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大妖,右眼赤色的瞳孔里死沉死沉,像是把在场的那些人都列入了死亡名单里似的,瞅的大家伙儿打了个冷战。 这当然只是一种更高级血统的镇压,不然以他现在的修为,可是管不住在场的这些个老家伙。 半晌,见所有人都噤声了,他这才不轻不重的道:“吵够了,我们就来谈谈正事吧。” 说着,他忽然一伸手就把躲在他背后看戏的江月白拉到了所有人跟前,“就问一件事,男人要怎么受孕?还是跟以往年的流程一样,直接把人丢进池子里就可以了吧。” 江月白=_=:……玛德,什么仇什么怨! 第五十二章 圣殿凶险(下) 妖族未分裂之前,占据着凌云山脉以南的很大一片疆域。该疆域名之曰“玊怀”,是个土地辽阔、资源丰富的好地方。 但是在玊怀中部,有一道天然形成的沟堑,还有传闻说是某几位神兽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所以留下了这样大这样深的痕迹。 总之就是分裂以后,大家伙儿都以这条沟堑为基准将整个妖族疆域分为了南疆和北域,又可以称之为南部与北部。 现如今,南部妖族为妖族圣尊带领,其余各妖族族长为辅助。北部妖族为先任大长老带领,北域十大妖将统帅做辅助。前者主战,主另立新王;后者主和,主找寻先皇后裔。 这就是南北部的区别——搞事的往往只是极少数极不厉害的一拨人。 邱少则从未将这些家伙放进眼里,即便他自己就是统率南部的头头。 “这、这真的是被圣灵大人选中的承接人吗?”几个大妖围在江月白的身边指指点点的,还充满了嫌弃的样子。 “要我说,听赤月焽嘉大人的另立新王就好了,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就是,我从未见过有如此丑陋之承接人,白花花的脸上连个妖纹都没有,差评!” “你妈妈的吻。”江月白微笑的跟他们问安,他又转身看向一脸事不关己的邱少则,笑容更深刻了,“原来这就是承接人的意思啊?邱少则真有你的!” 后者一副看我做什么,我也是刚刚知道的表情。 江月白一噎。 “好了,既然各位长老与各族族长都已到齐,我们就别耽误时间了,这就开始吧。” 这次开口的人是赤月焽嘉,看他眉心蹙起,已经是一副颇为不耐烦的样子了。 然而关于他的心急,邱少则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他拉着江月白的手,后者的视线牢牢的锁定在他脸上,好像是真的已经在费劲了心思的要在他的表情里寻找到一丝破绽似的。 其实是江月白想问——我是否可以真正的相信你?你真的会安然放我离开?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可惜他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能强求一个结识了没多久,又底细不知的人能读懂他的意思,两个人目前的默契仅限于站在一起。 邱少则始终面无表情,没有给予他一丝回应。而相反的,对方已经牵着他的手迈向了那座高高的祭台,走向祭台,就像走向了深渊。 这样敌我不分的盟友,江月白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就像他与系统之间的相处。 说句实话,江月白其实是一个很惜命爱命的人,就拿他当初被所有人误会跟排斥、那个之于他人生中最黑暗的阶段来说,他当时真的已经很痛苦很痛苦,那些压抑在他心底里的绝望和年少时的黑暗可以直接将他吞噬殆尽。 可能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该死了,可是他始终没有下决心去结束自己的生命。相反的,他是一个绝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任何人的人。 因为在被他承认世界里始终只有自己。 “待会儿我施行法术,身为祭品,你只需站在我的身边就可以了。”邱少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月白抬眸,仍是一副怂怂的弱鸡模样,“我知道我知道,我会跟紧你的嘛!” 当然如果你真的懂他,你或许就会从那双眼睛里读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当他笑着答应人的时候,也就是他已经决定了要彻底舍弃掉这条路的时候了。 两个人无言走上阶梯,看来所谓的圣灵祭祀大典对于那些妖怪们确实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所以在两个人通往祭坛顶端的这段时间内,底下的所有人包括赤月焽嘉以及宁嬛等人,都在屏住呼吸、神情肃穆等待着神迹降临。 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些稀稀窣窣的影子们都一个个的钻了出来,埋伏在暗处。 邱艺璇与孟云诚,两个人已经趁机在方才布置好了天罗地网,他们现在也是只等着那一刻就动手。 与此相对,江月白也已经决定好了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做——首先,要找到一个邱少则无暇他顾的时间段。 “泽慕大地,腾妖寰舞。玊怀揆众,祈圣显灵。” 一入祭坛,邱少则整个人都变了。 他嘴里念念有词的颂唱着什么,周身腾起了云雾一般的气流。百丈方圆的大祭坛上原本空无一物,可就在他吟唱祝词的这段时间内,那空白的祭坛竟然凭空的震颤起来。 众人皆看到,那祭坛的中央正缓缓喷出了汩汩的热泉,其内里似盆一般的凹陷进去,将那凭空喷出的热泉滴水不漏的囫囵装盛上。 正在施术的邱少则已经凌空飞起,有细细缕缕的风不断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尽皆匍匐在其周身,猎猎的呼声扑扇起他宽大的衣袂,远远看去仿若即将乘风远去的仙人,飘忽、渺茫又危险。 然而还不够,大家等待的还不是这个时刻。邱艺璇躲在暗处,她不断的伸手掐算着时间,一定要等那些热泉上的雾气全部成型,然后,那个东西就会被召唤出来,到时才会是她收网的时刻! 可是这之于江月白来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不容他多想,剧情在所有人的无力阻拦下缓缓推进。 “救命!救救我!我不要做牺牲品,求求哪一位大人救救我!” 忽然,所有严阵以待的人都被那道声音吸引了去。他们看见,有一个十足狼狈的身影从那高高的祭台石阶上摔了下来。 就连正在施法的邱少则都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回头看他,“笨蛋!快回来!” “江月白!?”邱艺璇掐算的手指一顿,有些不敢置信道,“他究竟想干什么,想要趁此时机逃跑?” 凄惨的嚎叫尤为瞩目,祭台下的人都震惊了,怎么有人敢在这种时候跑下祭台,那可是对他们这场盛典极大的不尊重。 “赤月焽嘉大人!求求你救救我!我知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登上王位吗?我有办法!请您救救我吧!” 那道身影直奔着一个目标,也就是同在祭台下等待着时机发作的赤月焽嘉。 “混账!我族盛典岂能容你这厮乱来?” 诸人的心里终于都彻底看轻了他,哼,竟然没想到这个所谓的祭品竟然想趁机逃走,还侥幸的想得到他们之中人的帮助,真是可笑! “给本座乖乖的滚回去!”那位连体的左右长老第一个站出来不答应,却看他俩两臂微抬,转瞬间,那微抬的手臂就已经变得十余丈长,疾速破空而去,直抓向已经不顾一切也要飞扑过来的江月白。 但是这一抓下去,江月白绝对不死也会残废,所以他们收了点力道,只是想把这块祭品重新给他扔回到祭坛中央去罢了。 江月白顶着风冒死冲出去,能不能自救就看此举了! 一股猛烈的抓风直冲他面门,激烈的灵动锋利的可以刺破肌肤甚至直接打入他五脏六腑。眼看躲闪不及,他只能运起全身的功法都护在心脉处,仍旧不怕死的往赤月焽嘉的方向跑。 “住手!”危急时刻,宁嬛娇叱一声,一甩尾挡开左右长老的那两抓。 “砰——”两招交手激起一大波巨幅涟漪,绊的江月白几下摔倒,磕得他身上到处都是血。 只是他仍不放弃,用手掌拼力爬着也要爬到赤月焽嘉的跟前。 后者一直没说话,从一开始江月白往他这里跑过来,甚至还说出他想要篡位夺权登上王座的这等诛心之言,他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眼带兴味的看着对方似是一只爬虫一般,滚也要滚到他的脚边。 宁嬛见此不禁又急又怒道:“别做傻事!快回祭台上去!那赤月焽嘉绝非是你可以招惹的!他绝不会救你的!” “不!不!他一定会救我的!就凭我所知道的,他是一定会救我的!” 瞧着眼前人那慌不择路的丑态,赤月焽嘉难得屈尊降贵,俯身看了他一眼,“你想对本座说什么?怎么登上王位?” 江月白拼了力伸出自己沾染了血腥的手,拉了拉对方的裤脚,示意他低下头听他悄悄的说话。 后者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被弄脏的裤脚,但是很明显他对江月白的兴味掩盖住了这一点点无足轻重的嫌弃。 他一手扯起江月白的衣襟,微俯下身子听他说话:“你想跟本座说什么?” 江月白庆幸的一笑,他很诚恳的看着对方,嘴唇翕动着,无声的说着什么。两个人的距离越靠越近了,他的手还放肆般的够了一下对方的腰,然而很快,江月白的眼神蓦地凌厉起来,他手中长剑一刺,狠狠的向着对方的脑袋削了过去。 “砰!”赤月焽嘉面无表情的一拳将其佩剑也震碎了,迎着江月白无限惊恐的眼神,对方淡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衫,很是扫兴地说:“真遗憾,原来你没什么跟本座可说的。” “赤月焽嘉,你住手!”宁嬛的声音来的太迟了,而且也确实没什么用。 “砰!砰!砰!”一连三拳砸下去,好像就连对方的骨骼都打得变了形。 “江月白!?”宁嬛终是不忍直视。 太傻了,真的太傻了!仅凭他一己之力难道还想对赤月焽嘉造成什么伤害吗? “这傻子!何故做出这等事来。”暗处的邱艺璇深深地叹了口气,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那高高的祭台上,“临到头投敌叛变,真是不中用!” 孟云诚无言,默默的将手中最后一道指诀打出,向着邱艺璇微微点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好。”邱艺璇点头。 “焽嘉大人快快住手!”连体老头很快过来阻止,迎着对方凉薄的眼神,他俩亢奋的一指祭坛,“您看呐!现在只需要将这祭品放上去,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嗯。”闻听此言,赤月焽嘉这才收起了攻击,转而顺着力道一把就要将仍旧死死拉着他衣袖的江月白抡上去,抡回祭台中央的热泉池子里。 可惜事与愿违,他手臂使劲儿一甩,那个人被他的力道拖着在地上摩擦了一圈,却仍旧牢牢的锁在他手臂上,赤月焽嘉皱眉,看样子又有些不耐烦了。 “大人您息怒!只这最后一步了!”连体老头苦苦哀求。 赤月焽嘉本不想卖他面子,只是毕竟这次的祭祀盛典尤为重要,他也是为了要得到那最后出现的那样东西才会忍到现在。 可他也不想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对方,总得给他多一点好处。 想至此,他拖着脚下的近乎于尸体的东西慢慢走向了祭台,迎着众人惊怒交加的眼神,他挑眉道:“看什么,本座得把这祭品安然无恙的送回去啊。” 语罢,不待其他人多说什么,他已飞身而起,没过个三两步就踏上了祭台的最高层。 阵法中央的邱少则看他过来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睁睁瞧着他脚边的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叹了一口气。 他自怀里取出事先用符纸折叠好的一朵白色的小纸花,小纸花被慢悠悠的推送入水中,浸了水后的纸花开的更盛了,邱少则一指灵光倏忽打入,那纸花一下子就彻底的活了起来。 只见那花瓣在水池子中央懒懒的舒展开,池水底部却灵光大作,沐浴在灵光里的花儿点点微颤,紧跟着蓦地变大,这使其花蕊中心处也开辟出了一处正好可容纳一人躺进去的空间。 “你将他放在花蕊上即可,记住,千万不可让纸花立即沉下去!” “知道了。”赤月焽嘉难得配合着照办。 与此同时,半空中的邱少则已经慢慢的落回了地面,他嘴里吟诵完最后一句咒语,忽然俯身一掌拍向水面,并大喝一声“恭迎吾主君临——” 此声一落,众人只见那圣水池的中央忽然就卷起了一大片一大片水雾,汇集后蒸腾而上,少许凝结为一面大大的云镜。 云镜散着五彩流光,半晌,显现出一人苍老的面容。 “恭迎吾主圣临!” 祭坛下的人纷纷跪拜,大声的呼喝着。 “就是现在!” “天网地罗阵,开!” “夺取圣灵镜!快啊!快!” 第五十三章 夺取圣灵镜 此一时三方喝令一下,各方云动之际,却都及不上一早就在暗处埋伏好了的邱艺璇等人。 众人只听一声“收网!” 下一秒,那高高的祭坛上就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张闪现着金色灵威的巨大网罗,刹那间,就将那祭台给笼了个严严实实! “这是什么?” “是传说中的九阶超级阵法,天网地罗密鼓阵!” 蛛蛛君被密网包裹着的头部忽然凭空裂开了一大口子,却看一血红的口子内连连喷射出一股超级浓稠的腐蚀液,打击在了那张网罗上。 而其他的大妖们也都各自施展着神通,纷纷向着那金色的密网上攻击过去,可惜这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没办法拿那个东西怎么样。 宁嬛愤愤的一甩蛇尾,看着那密网中的情况呸了一声,“真是白白好过了那赤月焽嘉!还真是让他走了狗屎运了!” 诸人看向被罩在网里的祭台上方—— 祭坛中心的水已经开始慢慢回缩了,其上蒸腾着的雾气也在慢慢减少,若要捕捉到这个宝物,当然要抓紧时间尽快了! 邱艺璇与孟云诚一起进了阵法内,当下踏步飞身而上就要夺取那高处悬着的云镜。 “可笑!区区道宗的人也敢肖想我妖族至宝!?”赤月焽嘉手中气力一松,便不再管池子中央已经快要沉下去的纸花了。 却看他旋身一踢,反踩着纸花借力直接就窜上了数十丈高,很快越过一早的邱艺璇飞身向着更高处的云镜扑去! “孟云诚,拦住他!”邱艺璇眸色一厉吩咐道。 赤月焽嘉不过眼前一晃,就看到一身袭黑衣,面目掩盖着一层死气的男人如闪电般的窜出来,正好挡在他面前。 这当然对赤月焽嘉来说没什么妨碍,他咧开嘴恶劣一笑,指爪掠过残影已将妄图踩着他上位的邱艺璇一把拉扯住狠狠摔了下去! “砰!”落下一阵巨响。 “不愧是焽嘉将军。”眼看着邱艺璇吃了苦头,那孟云诚这才想起了出手。却看他的双手飞速结出了一连串的符印,随着那层层叠叠的符印被打出,那巨大的金网里忽然就传出来一阵紧锣密鼓一般的杀伐嘶吼声。 “区区一只死鬼也想拦住本座的去路?” 赤月焽嘉双眸紧盯着那些被召唤出飞扑而来的幽灵,他身上陡浮起一层晦光。 “吼——”猛兽贪狼的光影在他身后浮现,倏忽便混合着一股激烈而强大的妖力扑杀出去,下一秒,两方便撕咬杀伐在一起! 幽灵与兽影的撕咬都是狠辣而果决,不消一会儿便断臂残骸各有伤亡。幸亏只是灵力与妖力凝结的产物,如若不然岂不杀得个腥风血雨,烂肉横飞。 当然在它们撕咬的这会儿工夫,它们的主人也已经上上下下轰打出数百招了! 方才跌下云端的邱艺璇也已经扯了长鞭重新扑杀过来!因为孟云诚莫名的不配合以及不走心,她也已经挨了多次赤月焽嘉的拳头。 正当时演变做三方的纠缠不休,悬在高空的云镜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那些人在它下方你一脚我一拳的踢打过去,却是始终摸不着它的边。 上面的人争斗不休,阵法外的环境也是乌漆抹糟。 似乎是有妖怪意识到那个天网地罗阵不过是空有个冒牌的名头,并非有九阶超级阵法的真实威力,所以当下便轰轰打打的攻击着那阵法,五彩的灵光混合着各式各样的招数神通齐齐上阵。 真真个祸祸成一锅粥了。 “呼——”见此情景,邱少则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方才为了完成祭祀大典的邱少则已经耗干了力气,但是他仍是不得时机调息,现如今各方陷入苦战,此时逃走绝对是最妙的机会。 他本已远远的逃开了这里的争端,谁知道邱艺璇那几个人非要将他再次拉扯回来。 只是连累了江月白。 这样想着,邱少则的视线在已经只剩下小半坛的圣池水里四下巡视着,因为那些人的打断让祭祀并未真正的完成,说不定那江月白还活着呢? 紧跟着,似乎是发现了一点点尖尖角角的苗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跳下水去游过去试着寻找着那人的身影。 实则他现在离开就不得不使用他之前塞给江月白的那道银符,谁知道对方居然那么莽撞,死活也不听他的话就擅自行动了。 刚刚赤月焽嘉的那几下打过去,说不准现在那家伙已经死透了。邱少则琢磨着找回那东西,这样的话也方便他打开池底的传送阵法,这样他才能安全离开。 否则仅仅凭着那道千里传送银符也难以破开这妖族圣殿的空间防护阵法! “啊——” 忽尔一声惨叫,噗通一声有人被打得落水,邱少则看过去,是已经被打的满脸狼狈的邱艺璇,她不过金丹初级的修为,在这场战斗上是很不够看的。 对方很显然也看到了邱少则,然而她很快就回避开了眼神,只是懊恼又无奈的狠狠的拍打了一下水面,斥了一句“可恶!” “彭轰——” 头顶上方忽然一阵巨响,所有人都吃惊的看过去,这才猛然发现竟然是那看样子也修为不显的孟云诚取得了胜利。 至于赤月焽嘉则是被不知名的某魔物死死得缠住了,孟云诚冷冷得蔑视了一番下方的所有人,然后慢悠悠的飞身过去,接近了高空中的圣灵云镜。 彼时的圣池水已经干的只剩个底儿了,裸/露出的湿哒哒的纸花内似乎遮盖着一具尸体。支撑着云镜出现的云雾就快消失,而其他的所有人都没有办法阻止孟云诚进一步的动作,这恐怕是收取圣灵云镜最好的时机了! 所有人呼吸一窒,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只有邱少则踩着脚下浅水,向着那团软趴趴的纸花走去,他无心任何权位,他只是想安然离开这里罢了。 “原来这就是圣灵镜。”孟云诚眼里显现出一股狂热,但他拼命的克制着,只是无可抑制的颤抖着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做出捧状想要直接接住那宝物,“哼,不枉我煞费苦心。” 云镜中显现的那副苍老的面容一动不动,只镜中那双浑浊的眼却颇为诡异。眼皮子不抬,眼珠子直瞪瞪的瞅着人,怪恐怖的。 孟云诚被那双眼睛慑的一怔。 “额啊……啊啊啊啊——” 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半空中的人没取到圣灵镜却忽然发了疯。只见他面色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双眸,然而身体其他部位倒是看着好好的,好像没什么问题。 “哈哈哈哈!就凭你也想强取我妖族至宝!真是痴心妄想!”大家又都把视线一下子从孟云诚那里挪开,紧盯了笑得一脸猖狂的赤月焽嘉! 后者不知何时早已挣脱了魔物的束缚,却看他神色自得的伸手一摸腰部,嘴里解释着:“圣灵镜受圣灵大人掌控,但凡轻举妄动者尽皆要受到可怕的诅咒!连这个也不知道就想……等等,我的东西呢?” 他话说到一半,脸色忽然就变得很难看。 赤月焽嘉低头,将自己所有拴在腰部的东西都查找了一遍,可是越找越急,越急就越是什么也找不到,“本座的东西呢?究竟怎么回事……” “不好!时辰已到,圣灵镜就要消失了!” 不知什么人大喊,瞬时间所有观望的人都一齐呼啦啦的扑了上去,他们才不怕什么恶毒的诅咒呢,总要试一试才会知道! 彼时的孟云诚已经跌下来云端,摔在地上生死不知,而由他布下的阵法也早已经被破解。所有人都抓紧了机会,踩着他一拥而上! 云端之上的圣灵镜却不会等待他们扑过来,已经要隐隐约约的消失了。 忽然间,异变突起! “江月白!?嗯咳——”恍惚有人痛哼一声,被突如其来的一掌狠狠的推打出七八丈远。 紧跟着,“嗷嗷呜啊啊啊啊——” 一声声似狼崽般的尖啸最先越过所有人抢先横生出一股猛烈的吸力,下一秒,还在高空中若隐若现的圣灵镜便打了个旋儿彻底消失了。 “这、这就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错过这一次难道又要再等上几十年?” 不敢置信的所有人失望的扑了空! 但是,只有一个人,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赤月焽嘉满目阴鸷的死死的盯着下方,他嘴里吐出一口浊气,就像已经要气的些微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转瞬间,一个残影掠过,一股几欲毁天灭地般的强大妖力混合着惊人的杀意重重的砸向了祭台中央的那抹残破/身影。 死亡是那么如影随形近在眼前! “咳咳……” 一把掀开了身上湿哒哒的黏在他身上的纸花,那血衣人趴跪在地面上痛苦的咳出了一口混合着血丝的污水。 “你要再过来,我就掐死它。”血污下的那双眼睛平平的扫过来。 赤月焽嘉瞳孔一缩,四目相对之际,刹那间近逼咫尺的杀招却也因着这句话而被生生的停滞在他的耳边。他的声音那么轻,那么虚弱,好像稍有不慎就会破碎在耳畔的疾风里。 但是,赤月焽嘉还是妥协了。 只是那一拳毕竟还是打得太近了,凶狠的拳风一直带得他险些趔趄着又趴回地面,不过那人到底是挺住了,只是血红的衣衫被吹的在其身后猎猎作响,看着身影壮烈,且更虚弱罢了。 第五十四章 逆风翻盘 “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了!赤月焽嘉大人缘何会对着那个弱鸡出手?” “而且……而且以大人现在的状态,竟好像还为他所制!” 人群中沸腾了一两秒,皆是惊诧连连! 大家方才都还未来得及从圣灵镜消失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哪想到紧跟着又被眼前这玄幻的一幕给当头暴击。 “江月白……”邱艺璇不禁喃喃出声。 她的双眸里现在全是场内的那道拼命踉跄着也要重新站好的身影——她看到了!她全都看到了!毕竟她方才就离的那样近,所有发生的一切邱艺璇早已尽收眼底。 真是没想到,到头来圣灵镜居然会落到他的手里。 邱艺璇眼眸半阖,波澜诡谲的思绪在她的眼底翻覆摇摆,脚下移动,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替她做了决定似的,带着她慢慢的向着眼前的那个人走去…… “江月白是吧?”还维持着方才那拳打出的姿势,赤月焽嘉幽深色的瞳眸里闪现出一抹刻骨的杀意,“把东西还给本座,否则——” “麻烦你往后站站。”江月白直接打断了他。 “什么?”赤月焽嘉脸色铁青,那表情就像在说你竟然还敢跟本座谈条件? 面对着眼前这样杀意必露的赤月焽嘉,江月白私心里怎么可能不怕?毕竟就是这挨千刀的方才竟然差点儿把他直接打死。 可是怕又有什么用,毕竟事情也已经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冒死走到这一步恰是为了活,若是现在就露怯,那可绝不仅仅是让人看轻那么简单了。 那可是……真正要命的啊! “我说麻烦你往后站站!焽嘉大人。”内里心思百转千回,他面上似乎还想装逼似的露齿一笑,不过紧跟着就扯动了脸颊两边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这便也作罢了,只是眼睛里流露出一抹讽刺般的歉意。他说:“你离我太近了,我会很害怕的。” “简直得寸进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赤月焽嘉目眦欲裂,就连攥起的拳头都要快捏得粉碎。 “那你让是不让!?”他也近乎嚣张的喊出这句话。 嘶—— 围观的群众们吓得倒吸一口冷气,真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这家伙完蛋了!竟敢这么得罪我们焽嘉大人?”——今儿就得罪了怎么着! “就是就是,不过是区区一块祭品罢了!”——喵的你还算沾了绿毛的五花肉呢! “呦,说的那么简单那你怎么不上啊?”宁嬛翻了个白眼——江月白也翻了个白眼。 蛛蛛君冷笑了一声,“那可是赤月焽嘉,谁敢多管他的闲事。” 江月白:…… 心脏跳停(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怕他,还是怕得要死的那种。 周围的大妖小妖们此时已全都围了过来,虽则对眼下的情况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着场内指指点点。 “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连体右长老道:“那人身上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让赤月焽嘉他忌惮。” 这句话刚撂那,所有人就都看见为他们所蔑视的那块祭品,正一手轻巧的从怀里提起了一只有着灰褐色毛发的小狼崽子。 “这……莫非是赤月焽嘉的孩子?” 没再理会旁人都说了什么,江月白只眼眸一错不错的紧盯着在他面前故作倔强的赤月焽嘉,后者看似已然气愤的要死,可是只有他们这当事人彼此才知道,赤月焽嘉何曾紧张过什么小狼崽子,他想要的那样东西,可是什么都抵补不了的。 半晌,赤月焽嘉终于动了。他脚步微移,脸上呈现出一种近乎屈辱的让步。 但这根本不够,他的这点小让步,只要江月白稍有放松就够他转瞬间扑杀过来。真没想到都已经到这个时候,对方竟还想着跟他打太极? 如若真为对方所杀,那他拼了命的坚持到这里又有什么意义?这赤月焽嘉还真当他好欺负不成? “你若非要如此,我也毫无办法。”多说无益了,江月白眸色一冷,“想必在场众人没有哪一个不想得到这东西,你若不要,那我就大喊一声说出真相,再把它直接扔到人群里!” 语罢作势要扔,那赤月焽嘉果然被投鼠忌器,当下大喝一声“住手!” 整个人就已经转瞬间退出了十数丈,眼瞧着周围的妖怪们都一脸诧异的看着他,这家伙便趁机说“今日为夺回我族稚子,我赤月焽嘉甘愿做出让步。但是,也奉劝各位不要打什么歪心思,否则,本座定将他脱骨剥皮吃拆入腹!” 呦,撂起狠话来倒是一套跟着一套。 江月白不想再跟他浪费什么时间了,直接对着那远处的赤月焽嘉提条件道:“焽嘉大人,我希望你能帮我打开离开这圣殿的那道传送法阵!” “哼,你开什么玩笑,一旦入了我妖族圣殿,除非拥有妖类血脉否则怎么可能还有逃出去的机会?”旁的妖怪嗤笑道:“就是为你打开传送阵法又如何,你迟早被绞杀在那阵法之中!” 江月白瞥它,“我跟赤月焽嘉说话你插什么嘴啊?” “嘿!你这混小子真是找死……” “蛛蛛君。”赤月焽嘉转头看他,那眼神凉的,透心凉外带心肌梗死。 后者便不再说话了,气闷的转身就带着手下离开。玛德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不陪你们这些龟儿子玩了,老纸回家织网去! (一只蛛蛛君表示自闭…… 可是随着蛛蛛君的离开,很快也有那深觉无趣或者不敢跟赤月焽嘉作对的妖怪们也要纷纷离开了。江月白见势不妙,这些人要是都走了,那他刚刚的威胁岂不是都成了放狗屁? 以赤月焽嘉的能力肯定能在瞬间就将他手里的东西夺过去,刚刚对方愿意做出让步,只是纯粹不想让那只小狼崽子其实是个造型独特并且刚刚好能够吞噬圣灵镜这种法宝的秘密给暴露于外人多生事端而已。 江月白神情有些急迫了,他立即道:“你知道的赤月焽嘉!就在这祭台底部有一处空间穿梭阵法,这可是当年你们族……” “够了,不就是想安全离开这里吗,本座答应你。”赤月焽嘉很明显不想谈论起那些事。 你说简直也是够够的了,他好不容易开辟出一处阵法,只为了日后出其不意的攻取圣灵大殿,现在好嘛,你全都给本座抖搂出去了? 知道那狼崽子其实是他为了收取云镜的容器,又知道他偷偷在圣殿凿了几个洞,这臭小子还知道什么?再让你多呆一秒本座的家底岂不是都被你给扒光了? 当然就他的那点子想法,旁边未走的几个大妖们心照不宣——这货早已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就是篡权夺位吗真是的有什么不敢说的,他们也一样啊。嘁! “你跟本座过来。” 眼见着赤月焽嘉终于有了松口的迹象,江月白也终于是悄咪/咪的舒了一口气。 可正在这时…… “小心快躲开!” 身后有一阵猛烈的杀意飞扑过来,江月白吓了一跳却根本躲闪不及! 危急关头,有一道身影忽然凭空出现在他背后,对方一把将江月白推开,随即便抬起一掌就与面前的空气来了个轰杀。 江月白虽摔了一跤却也顾不上疼了,他立即转头看向那个替他挡了一击的人,然而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就是他方才甫一睁开眼睛就立即一掌狠狠的拍了出去的邱少则? 而且对方也并非是和什么面前的空气对着杀招,相反,随着两个人的攻击越来越激烈,邱少则的面前居然还隐隐约约现出了一个人型! “这个时候转移注意力,可是很危险的。”似魔鬼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 心脏狂跳,江月白将才木僵僵的转过了脑袋,回头就撞入了一双笑意深深的幽绿色眸子里,彼时他的手上已经空空如也,而相反的,那只小狼崽子现在正安安然然的呆在那赤月焽嘉的掌中。 完了,这下子可算是死定了! “你刚刚,很嚣张啊。”咧开了嘴角笑着,对方冰凉的手掌在江月白的脸上轻拍了拍,激起他一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大佬,有话好好说啊何必动手动脚的呢?”江月白讨好一笑,却笑比哭难看。 “知道本座那么多事,难道你有预知的能力?”对方似乎很困惑,不过紧跟着看到江月白那怂的一批的滑稽样子,赤月焽嘉抓过他的肩膀,凑过头扯出一抹嗜血的微笑,“当然如果就这么把你吃掉了,真相就会永远烂在本座的肚子里了。” “救命呀!!” “砰——”一声乱石飞舞,江月白眼前一花,就被一条巨大的蛇尾给砸的飞出了老远。 “焽嘉大人,既然你东西都已经到手了,又何必为难他。”转过身,蛇女宁嬛的身影正牢牢的挡在他的面前。 赤月焽嘉面色沉冷,一面将那小狼崽子似的灵宝收容器重新挂好在腰间。不过他这番动作刚刚做完,就瞧着那蛇女高大的身躯后,江月白那张涂满了血污、此时更显狼狈滑稽的脸再次探了出来。 某只大妖禁不住眼皮子跳了跳,一下子又伸手把挂在腰间的法宝收容器摘下,想了想,决定将其妥善的护在了胸前的衣襟里,等做完这一切他这才算正式安心。 “呃啊啊——”忽而众人耳畔传来一声怒吼,“邱少则你为何总要与我作对!” 邱少则那边的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并且,江月白也看到了,原来那个隐身起来想要将他杀掉的人竟然是,邱艺璇。 第五十五章 原来嘴炮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再一次的死里逃生,江月白的脑子里现在热的发懵,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气,一面擦着从额际流进了眼里的血,一面费力的从地上又爬起来。 “呼——呼——” 视线里全是鲜红的重影,他只隐约可见那祭台中央的几颗豆豆似的影子们还战在一起缠斗不休。江月白捏了捏干涩的喉咙,咳出一口的血沫子。 他想,事情发展到现在已变得有些可笑了—— 原以为他们是交好的同伴,结果孟云诚转脸就把邱艺璇捅了; 原以为是受人敬重的师姐,结果这师姐从一开始就在打他的算盘…… 当然,这些他都能理解,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嘛,到底是他棋差一招轻信了这些人。 可是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都已经准备好了孤立无援独自战斗,谁知道被当作了敌人的蛇女宁嬛却三番四次的救了他;被批为不怀好意不可轻信的邱少则到头来反倒为他挡了暗杀? 为什么? 这些人真的真的也太难懂了,江月白的脑子还真是不够用,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总是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他的认知。 明明都只是书里出现的画片人物而已…… 但是他想,他现在或许真的有点懂了系统说过的那些话了。 “江师弟,圣尊与邱艺璇他们现在都已是强弩之末了,而我也……因为某些原因所以不能跟赤月焽嘉大打出手。” 彼时的宁嬛正背对着江月白与他传音入密,闻言,江月白轻轻应了一声,静待下文。 对方又继续说:“待会儿我会直接带邱艺璇走,抱歉江师弟,就这么丢下你与圣尊大人……” 她眼见已很为难,剩下的话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但是大概的意思江月白也明白,其实他原本并不知道这宁孟邱与麻袋究竟都有怎样的纠葛,不过今天既然已经被卷入了这场纷争里。 那么,如何谋求活命才是第一位的。但是宁嬛已经帮过他许多了,此时定然不能让人家为难,所以江月白也跟对方传音道:“我明白了,师姐不必忧心。其实我与麻袋他都有逃命的法子,我们一早商量好了的。” 宁嬛:“真的?哦,如此我便放心了。” 江月白觉得,对方并没有信他。 “砰!”恰逢此时,邱家姐弟两个胜负已分,只见邱少则一掌拍送出去,邱艺璇于半空中翻了个身,被那一掌强劲的气浪掀飞出去好远。 宁嬛冷眼瞧着那两个人打完了,此时将才一卷蛇尾,将无法动弹只能乖乖听话的邱艺璇给带进了怀里。 彼时的邱艺璇已经被打的不成了样子,这当然并不全是邱少则干的,而是方才在与赤月焽嘉以及孟云诚战斗时留下的伤口。 当然与之相对的,邱少则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好,他主持完祭祀大典本就已不剩下多少气力了,本就是安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结果见了邱艺璇竟做出背后伤人的举动,他一气之下还是与对方动了干戈。 他方才举动自不是全然为了救下江月白,只是单纯不想让邱艺璇一错再错,更不想让圣灵镜落入赤月焽嘉之手。 只是现在看来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在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说实在的,他还未曾想好要怎样去应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江师弟,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去看看圣尊大人?”宁嬛蹙起了眉,暗道江月白的不上道,这个时候不扑上去献殷勤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江月白面色一窘,原本还藏在宁嬛身后的他,被对方一尾巴扫出来,推着推着,就给推到了邱少则的跟前。 “我、我扶着你吧。”迎着蛇女殷切的目光,江月白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听见他说话,邱少则脑袋上的耳朵动了动,转过身看他。一碧一赤的异色双瞳里不带丁点儿的感情,他瞅着江月白探过来想要扶住他肩膀的一双爪子,蹙着眉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还没死?” “我……”江月白想打人了!怎么我应该死吗,我没死还真是让您遗憾了是不? “不是想要得到赤月焽嘉的青睐?不是想着要借助对方的力量逃跑吗?”邱少则挑眉,“你现在还来找我做什么。” “大哥诶~”江月白脸儿一皱,“咱就别在这个时候伤口上撒盐了吧,这次算我错了还不行吗?” 他也是满腹心酸无处诉说——事实证明,不是那主角真经不起毒奶,危机当头他非但没有爆发什么小宇宙,还差点让小宇宙暴打一顿。 邱少则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儿,深深的叹了口气。 “赤月焽嘉,今日这事就先算了,既然你已经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望你不要凡事做绝。”另边厢,宁嬛接住了邱艺璇已经有了立即离开的打算,便也没有再多废什么话,果断撂下了一句:“至于圣尊大人就还是交给你了江师弟,我先走一步,告辞。” 说着话,她身影几下跳跃很快就消失无踪。走的极为安心潇洒,与那些套路里文的磨磨唧唧死活不肯独自离去的形象做出了鲜明的对比。 江月白滴汗,觉得这才是现实里会发生的事。 “那个被蛇女带走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人?竟拥有王系血脉传承——遁影!”蛇女宁嬛一走,还在现场逗留着的就只剩下赤月焽嘉以及那些各怀心思的大妖们。 现在说话的这个,是从一开始就站在圣尊那一面的连体老头,左长老说:“该不会是北部的人偷偷派来试探你我的?” “真可惜,原本看她的术法路数还以为是道宗的人。” 大妖们声声附和着,一面脚下移动,悄没声的就逐渐的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式的圈子,将站在祭台中央喘气调息的邱少则困住了。 同样身处包围圈的中心,江月白再是避无可避,这下也不管邱少则乐不乐意了,他当下就生出了八爪鱼一般的吸力死死的粘着对方不动弹了。 他当然没有忘记这次祭祀之后的结局就是——妖族圣尊被杀,贪狼夺位。 邱少则脸黑,却怎么也把人撕不下来。 “你要是怕死就该离我远点儿,他们的目标可不是你这个边缘人物。” “谁怕死了!”江月白气闷,“我这可是做好了打算留下来跟你同生共死的!你不感动也就算了,现在却话里话外都在嫌弃我!我生气了!” “你说你不怕死那你现在从我身上滚下来!” “我不!我这可是充分的发挥了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无私奉献精神,我这是在给你当肉盾,你别不识好歹了!” “喂!我说两位,好歹也是你们被包围了,能不能给点害怕的情绪,吵什么吵?”一旁的大妖看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十足愤怒了,“就这么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可还行?” “谁秀恩爱了?你没有看到我们吵得都要打起来了吗?”江月白简直不能理解这个耽美世界所有人的脑回路,现在就连生死与共的兄弟情谊都不让播了吗?你这地方台怎么这么霸道? “好了好了。”赤月焽嘉走过来,堵住了这半包围式圈子里的最后一个窟窿。只见他随意挥手让那只急欲辩解的大妖退下,然后,他的视线从江月白的身上懒懒的扫过去,却最终停留在冷漠站在一旁与诸人对峙的邱少则的身上。 “哼,本座原以为是圣灵大人的口味变了,却没想到原来是圣尊大人你的喜好太特殊。”他抱臂讽笑了一声,“你还真是随心所欲啊圣尊,不是说好了把这块祭品献给圣灵吗?怎么,这家伙现在还活着,而且还是黏在你身上好好的活着。” 赤月焽嘉话一落,江月白几乎下意识的翘起根呆毛就开始侦测起来某种可能——吃醋的味道?? 什么什么?这货喜欢邱少则!? “把你的想法收起来。”耳边传来一声凉凉的警告,江月白呆毛一缩,又给萎蔫了回去。 邱少则收回目光,看着赤月焽嘉道:“用以借圣灵降临的云镜都已经被你们抢走了,祭祀也算是只完成了一半,他活着是他命大,跟我可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可不能乱说,云镜方才分明就是时辰已到消散了的。”旁的大妖道。 “哦?”邱少则只看着赤月焽嘉,“果真如此吗?” “呵……”后者咧开了嘴角似笑非笑,从殷红的唇瓣里亮出了一颗小尖牙。大有你敢说出来三秒钟就让你见血的意思。 “那就让我们离开!”江月白趁机道。 “不行。”赤月焽嘉拒绝。 “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既然你刚刚都说了云镜是自然消散的,那么问题来了。”仗着邱少则就在跟前,江月白大着胆子抖了个机灵,“大家伙千里迢迢的过来不就是为了争夺云镜吗?可是云镜的召唤需要谁呢? 圣尊大人嘛! 你们现在不放他走不就是想要干掉他然后趁机夺位? 那就要拜托诸位想清楚了,你们到底是更想要圣灵镜呢还是更想要夺位?如果更想要夺位那么夺了以后听谁的?你们打得过赤月焽嘉吗?” 说着说着,这货就慢慢的从邱少则身上爬下来了,他还哥俩好的揽着方才嫌弃他们秀恩爱的那位,很是语重心长的道:“大家可要想清楚啊,万一圣灵镜与王位你们都没抢到,那东西全到了赤月一族手里怎么办?” “哼,根本是无稽之谈!”这时候,人群里走出来一个赤月吹,“即便是由赤月焽嘉大人都拿了去又怎么样?大人他骁勇善战,到时候带领我妖族部落统一南北,征伐天下!岂不妙哉?” 方才被挑动的诸人一听,诶,也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反正大家都打不过还不如干脆拱手相让,让妖族谋求更好的发展…… 个屁,他们要真有这么团结大公无私,南北部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斗争不断,却始终无法做到统一了。 而江月白,也正是知道这个道理。 “这位兄台,我认为你说的非常不对!”顶着身后某只幽狼要吃人一般的目光,江月白冷静下神色,大胆的跟那个拆他台的家伙正面杠上,说实话,别的本事他确实没有,但是说要论起嘴炮的功力,江月白自认还是有些经验的。 你要知道现在这个世界上喜欢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秀智商的家伙太多了,拥有一款实力上乘的嘴炮才是居家旅行怼天怼地怼狗头的必备精品! 而可巧了,江月白上一辈子好人没遇见多少,喷他的喷子倒是二五四六层出不穷,不管怎么说,以前修炼的技能今天终于是用上了。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说得不对了?”鉴于这一位接下来的戏份很多,现在我们来给他的形象出个镜。 柴臂、肉璞、六翅,鼠一样的眯眯眼里,闪烁着仿若智慧一般的光芒。江月白初步判断了一下,这应该是蝙蝠变异的产物。现在我们叫他血蝠。 盯着血蝠,江月白开大,“这位妖大哥,我现在很有理由怀疑你根本就是那个什么赤月焽嘉派出来给大家伙儿捣乱的。” “你说什么?”血蝠整个一噎,他抬了抬自己高傲的头颅,十分不屑道:“区区一个赤月焽嘉哪里够有资格让本君吹捧?哼,我方才不过是讲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实话而已。” “呵呵……”插播一条赤月焽嘉大人的病娇笑。 江月白道:“说你不会做妖你还偏不信,就连撇清个暧昧关系还要带踩一波?” “你什么意思?” “看看我身后就知道了。”江月白翻了个白眼。 血蝠君偏了偏头看向江月白身后,彼时的赤月焽嘉还微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幽绿色的眸子里溢满了一种名为“你有种!”的欣赏。 “咕咚——”血蝠君收回了目光,有些怕怕的咽了口唾沫,“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好不好?我可是一心为了妖族的发展,怎么就成给大家伙儿捣乱的了?” “哼,你既然死不承认,那我们就拿出证据来。”江月白清清嗓子,回过身看着所有人道:“正如方才这位血蝠君所言,如果王位与圣灵镜尽皆归于赤月焽嘉手中,那么事情真的会向他说的那样,会带领妖族称霸天下吗?” 所有人都很给面子的看过来,静待下文。 江月白:“想必大家都知道,赤月一族实乃贪狼一族,狼性狡诈毒辣,贪婪狠绝。如若要是赤月焽嘉当政,他登位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势必就是吞并扩张并清剿各位!” 赤月焽嘉看他表演,兴致来了也跟着搭上句腔,“你一个外族人也来凑我妖族的热闹,真是好笑。” 江月白:“额……” 邱少则:“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外族人又如何?只有完全不涉及棋盘利益的外人提出的观点才更可信。” “不错!”江月白擦了擦额头的汗,邱少则这配合打得不错啊。 “胡言乱语。”赤月焽嘉挑眉,“外人再怎样都是外人,根本都没有对我妖族的情况有个十足十的理解,又怎么敢口出狂言轻下定论?江月白,你如此诋毁本座清誉,不就是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好让你们顺利逃脱吗?” “对啊,如此看来你也不算个真的外人,而只不过苟求活命所以离间我们大家的小人罢了。”血蝠君这次上道了。 “恐怕咱们彼此彼此吧。”江月白冷笑,“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活命而已,蝼蚁还尚且偷生呢,想活命又有什么错?人之常情罢了。 可是你不一样,赤月焽嘉,你踩着妖族各大部落的底线,你们之间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所有人都知道稍有不慎失去平衡就会万劫不复。你的存在太危险了,不仅危及圣尊的权位,更是危及了所有妖族部落的生死存亡。 难道对于这个,你自己就真没有自知之明吗?赤月焽嘉!” “这……说的有道理啊。”周围的大妖们不都是血蝙蝠那个铁憨憨,有些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人家能不明白吗? 当下,所有人都一阵骚动着左右议论交谈着那种可能性,还有好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开始在赤月焽嘉的身上扫来扫去,这摆明了就是不信他。 想也知道嘛,大家之前都是以利聚集在一起,现在当然也会因利益不均而产生分歧。为什么大家要做我们都没好处你却铁定有好处的事情? 为他人做嫁衣裳,在场的每一个大妖都不会那么做。 “嘁,伶牙俐齿。” 赤月焽嘉觑笑他道,倒是对自己这边势转急下的情况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心知这样的人绝不会有低头那一刻,所以江月白自然不会在这个上面跟对方多加纠缠,他只是做出了挑衅一般的姿态说:“什么叫伶牙俐齿啊,我这是讲道理摆事实,我看你还是学一学我这种追根溯源、科学严谨的精神吧。” “赤月焽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血蝠君终于了解到,论吵架他是决计吵不过了那江月白了。 赤月焽嘉:“蠢货,谁跟你‘我们’了,自己想去。” 眼见着对方还是那一副悠闲的样子,江月白觉得自己必须得祭出一记大杀招才行,于是乎这胆大的家伙直接就提高了嗓门喊话道:“赤月焽嘉,你要是真的想证明自己的话,那你敢现在就把你怀里藏着的那个尖叫鸡……哦不对,应该是尖叫狼一样的宝物收容器拿出来吗?” “宝物收容器?什么东西?” “该说……是刚刚他们两个抢来抢去的那个小狼崽子?” “赤月焽嘉大人,敢问他说的那个宝物收容器是个什么东西,你能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吗?” “话说啊,方才云镜一消失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两个在为了那小狼崽子纠缠不休,这两者之间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赤月焽嘉大人,您是不是该给我们大家一个解释?好歹此番前来,大家可是都应了您的应召才会追随而来的。” “大人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好家伙,一提到牵连圣灵镜的事,终于所有妖怪们都坐不住了,当下就吵吵嚷嚷的非要赤月焽嘉给他们一个交代。 不过正主眼神幽冷,盯着江月白的时候连剥了他的心都有了。 “敢是连本座的东西都觊觎,你们好大的胆子。”他冷笑着,随即便释放出了自身强大的妖力以作镇压,分分钟就把某些个家伙吓得成了个怂鹌鹑。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怕他,尚有些不好对付的大妖已经在暗自琢磨着什么了。 “赤月焽嘉,其实我们两个只是想安全离开这里罢了。”邱少则淡淡插声,于此同时,他身上的那股子淡淡的血脉压制已让在场众妖呼吸一窒。 其实,赤月焽嘉还是蛮忌惮他的,要不然他早自己上了,何必还要千方百计的聚集这些乌合之众?不过乌合之众到底只是乌合之众,正事没干多少,现在却还妄想要给他找麻烦。 赤月焽嘉:“那不知这次离开,下次的妖灵祭祀大典圣尊您还敢来吗?” 邱少则微笑着直视他:“圣灵镜还未曾真正被召唤出来,我若不来,你们岂不是要永远都失望了?” 劈里啪啦……江月白没来由的从那两个男人的对视间看到了一股激烈纠缠着的雷花闪电,他的JQ探测呆毛再次有上升的趋势。 “呵,你们走吧。”赤月焽嘉当先移开了视线,懒懒的侧过身,为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那就多谢了。”邱少则也淡淡的收回了视线,回身拉着江月白就走。 赤月焽嘉看着他俩那样子,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 第五十六章 半妖与宿命 眼见着赤月焽嘉那家伙还阴魂不散似的跟在他俩身后,江月白忍不住转身,“你还跟着我们做什么?难道还想出尔反尔?” 这时候,邱少则已经飞身带着他下了高高的祭台,两个人很快就找到了那处空间传送法阵,说起圣灵殿这地方,其实是妖族的大能用修炼得来的大造化,在原有的空间内又横劈出一处连接神秘境地的小空间才得来的。 在这个小空间里,只有拥有妖族血脉的人才能来去自如,如果外人进入的话就要很麻烦了,不仅止要借助空间传送阵法的威能,还需得消耗上一张千里传送银符。 但是原本这道符是邱少则为自己准备的,因为他血统不纯,乃是妖与人结合后生下的半妖,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总是习惯着随身带那么一两道银符备用,谁知道这次是正好便宜了江月白了。 他伸手结出了一个复杂的印记,打在了面前的白墙上。只见那墙上一阵细微的空间扭动,下一瞬,就显露出了一个黢黑黢黑幽邃深长的隧洞。 他转身,也看向了一直徘徊在俩人身后,似乎很不怀好意的赤月焽嘉道:“剩下的路就不再劳烦你送了,焽嘉将军还请留步吧。” 赤月焽嘉:“圣尊大人还是先请离开吧,你旁边那位,得稍等一会儿。” 江月白一僵,“你你你,你想干嘛呀?” 邱少则也蹙眉将其拉在了身后护着,“你还想干什么?难道真的出尔反尔?” “啧。”赤月焽嘉一副你们很麻烦的样子,然后不耐烦道:“你怕什么,反正那传送阵法一经打开短时间内也不会关闭,你就让他站在那道门跟前,我与他说上几句话自然会放他走。” 信了他赤月焽嘉的话就有鬼了,邱少则的眸色顿时阴冷了下来。 江月白拉过他的手,“邱少则?” “嗯?”他正要回头。结果就是这个松神的空当一下子就被对方给狠狠的推进了门里,“江月白——” 空洞洞的隧道里只剩下了那人恼怒的声音,他整个人被推进去以后就像是大石打在了棉花上,波澜不起。 江月白淡定的收回了踢出去的一脚,不管怎么说,现在邱少则还活着那就是改变了剧情。对方救了他一命,他也帮助了对方成功逃过一劫,两相抵消正好扯平。 这么想着,他才转过身来看着赤月焽嘉道:“现在正主都走了,你总不会再为难我一个小喽啰吧?焽嘉将军可要说话算话。” 赤月焽嘉歪头打量他,“本座只问你一句话,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要说萍水相逢你肯定是不信了。”江月白回看他,“所以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俩的关系基本上可以算作奸商与冤大头。你看到了,我很明显就是那个冤大头,我也知道我不太聪明的亚子。” 说着他无奈摊手,“你问我这个究竟是因为什么?我可不认为堂堂赤月焽嘉大人会对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感兴趣。尤其是我这样的边缘人物。” 赤月焽嘉一副你很有自知之明的样子,“我确实对你没什么兴趣。” “哦哦!你放心,我懂,我都懂!”江月白不住的点头,不对他感兴趣那是必然的,对死对头邱少则多加关心然后就一不小心在漫长的暗中观察与恨意中觉醒了其他的属性。 这种桥段,江月白最懂了。 赤月焽嘉莫名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他的承接人吗?”过半晌,赤月焽嘉忽然这么问。 “承接人?”江月白恍然大悟了,闹了半天还是绕回了这个问题,“我可不可以先问问什么是承接人啊?” “你竟连什么是承接人都不知道?”赤月焽嘉先是讶异,不过后尔就释然了,“许是人没真正到手,以他的性子确实不会与你说这些。” 江月白抽了抽嘴角,瞧瞧您说起自己死对头时的那种熟稔和果然如此的样子,啧啧,还真不怪他多想,毕竟老夫的cp滤镜一向也就千八百米长,所以怎么会无端端的认错什么的呢? 这里头铁定有猫腻!【摸下巴】 耶~这趟算是没白受苦,又磕到了一个cp呢,不过这对貌似是一支潜力股啊,虽然暂时…… “把你的那些想法收起来。”赤月焽嘉忽然瞥他,凉凉道。 江月白惊呆,“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好像知道我心里面想什么似的,乖乖,现在的妖修都这么厉害?” 赤月焽嘉:……口水什么的都要流下来了,你敢说自己没有多想? 你要敢说没有,我就敢把你的脑袋给扭下来。 江月白:“我哪有多想啊,分明是你思想不纯洁。我都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自行脑补了可海星……” 诶?对哦,好像有道理的样子。 赤月焽嘉式满脑袋摸不着头脑jpg. “总之,承接人是独属于半妖的命定之人。一旦他们两者之间缔结下契约,那就是一辈子的事,生死与共无可更改。”赤月焽嘉没想明白,但还是直接转移了话题,“之所以半妖会与人类缔结下契约,是因为妖与人的结合原本就是天理不容的,那么可想而知他们生下的孩子也便是那天理不容的存在。 所以,半妖大多短命且力弱容易夭折。” 江月白点头:“这个我知道,小说里都这么写。” “没事少看点儿小说话本吧。”赤月焽嘉忽然嫌弃道:“瞧瞧你那脑子里一天天的都装着什么?” 江月白挑眉:“黄色废料??” “哈啊?”赤月焽嘉没好气的蹙起眉头,“本座忽然改变主意了,不如现在就把你扔进万妖洞里喂那群小崽子吧。据闻像你这样的大奸大恶之人的骨血都是大补之物呢。” 这声音里一点情感波动都没有,江月白实在摸不准这位的脾性,但是望着对方那双幽绿色的狼瞳,江月白一腔热血还是顿时凉成了隔夜的冷羹残炙。 “听着,这世间万事万物自来都没个什么定数。” “也有那天赋实力俱佳的半妖就如邱少则这般,虽则身乃半妖之身,但是其身负血统却一点儿也不比旁的大妖弱,更甚者可以直接通过血脉压制来镇压比他实力强上很多的妖怪,也就是说半妖实力越高就证明他们从妖父或者妖母那继承的血统就越接近原祖。” 说到这里,赤月焽嘉有了稍微的停顿,江月白凝神听着,他心里明白,只怕对方刚刚要提到的重点就在这里了。 “可是身负纯种血脉,对于其不过不人不妖的身躯来说却会是一种要命的折磨。”他这话说的很重,言语里也是对半妖身份颇为的不认同,江月白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修真/世界里赤/裸裸的、无情又冷酷的鄙视链。 不仅止是人妖魔三族互相看不顺眼,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诛。然而在同族中也存在着这样不可避免的鄙视现象——有门派的瞧不起小家族的,小家族瞧不上那些无依无靠散修的,而散修里也有瞧不起歪门邪道的诸如养尸炼蛊之术的。 现在,妖族之内的等级划分也就更为冷血和直接了。 血统与出身还是决定了一切,即便后来者修为有多高多强大,都始终要受一个可能才修炼了不足十数年的高血统小妖的掣肘。而前面提到的这些所有人恐怕不论大小高低贵贱,则会完全看不上一只人妖结合而来的半妖。 呵,这哪里是修真吗?这是真正的在得求大道吗? 这不过是将凡俗里的那一套换了个方式又重新搬在了更高的舞台上,现在想想,未免讽刺至极。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江月白说:“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都是爹生娘养的,大家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凭什么瞧不上人家邱少则?” 赤月焽嘉甫一闻言还很有些新鲜劲儿,但是这个问题根本也难不倒他,几乎也没想什么就直接开口反问了一句,“你这句话说的很好,确实,生灵都是爹生娘养的,但是人就是人、妖就是妖,人与妖生来就是本质上的不同,难道父母本质上有所不同,他们生出来的孩子就会一样吗?” 这是江月白第二次在一族大佬面前提出这个问题,前者问魔尊颜溟舟时,对方说——虽说都是爹生娘的,但是为什么有的人是畜生,有的人却畜生不如? 现在第二次问妖族的焽嘉将军,对方之于他的言论就更是只图一个笑话在听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江月白这样说:“一妖生来为人类所养,他便会认为自己是人;反之,一人生来为妖怪所养,也会认定了自己就是妖的。类似的例子就很多,例如:狼孩。”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应也是这个道理。 接收到江月白视线里的意思,赤月焽嘉只是笑,“可是有的妖是吃人的,虽则为人所养,可是随着时间的增长,其体内由来于祖辈的杀性会让他渴望人类血肉的鲜美,而一旦开了杀戒便会重新成长为妖。 江月白,本座不想再浪费口舌跟你说这些,我只是要告诉你,邱少则他身为半妖,此一生势必都要忍受着无尽的痛苦与折磨,是半妖就一定会是个短命鬼,无论他们实力血统如何。” 江月白心有气闷,可是一时半会儿也确实是让对方给绕了进去,辩驳不得。 瞧他那副倔驴一般的性子,赤月焽嘉也不稀得再跟他胡扯乱扯些什么,直接告诉了他真相说:“所以,他们通常会在有限的生命内选择一人或一妖与其结契,来共同分担痛苦,并且共享生命。 是故与其结契的人才会被称之为承接人,这个承接二字可不是什么好词,半妖的生命往往是短暂的。所以一旦与他们结契,你的生命要为他们享用,他所受的罪责却要由你来担! 而这其中,不乏有半妖强迫或故意引诱无辜之人与其结契来续命的,而江月白,你不也是那其中之一吗?” “啊?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江月白从神思回过神来。 赤月焽嘉冷笑:“那邱少则根本都没有跟你说过所谓半妖与承接人的含义,就私自与你结下了契约。现在本座已经将实情真相全部告诉了你,怎么,难道你至今还认为那个孽种是无辜的?” “别张口闭口就骂人家什么孽种的,要知道某人刚刚还迫于无奈给人家恭恭敬敬的行了跪礼呢。”江月白都要气笑了,“还有你们这些人到底都是从哪儿得知的我就是邱少则的契约承接人?” 第五十七章 原来是妖皇陛下的戳 他之前还以为这赤月焽嘉单独留下自己会是要说什么呢,却原来还是那酱油老调,不就是想要借着这番言论来离间他与邱少则的关系,然后他赤月焽嘉就可以趁机上位了吗? 懂!真的懂! 以前看原著根本都没有注意这些细节,现在想来这样的狠厉控制欲强狼人攻X温柔个性淡泊清冷半妖受,妈诶,又是冰与火的两种极致个性的对碰,再加上剧情上一死一生的加持,这一对简直爽虐酸辣至极,很符合江月白的重口味。 “其实,焽嘉将军。”嗑起cp来连自己都怕的江月白对待对方的态度立马就转有余温,“你放心,我俩真的没有那种关系,虽然那家伙老是在言语方面迷惑我耍弄我,但是关于承接人这么重大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找上我的。” 这货一脸“你放心,你还有的是机会的样子”,其实说到兴奋处他甚至想欣慰的拍一拍对方的肩膀,不过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万一阵亡在这里,他会错过以后更多更精彩的cp的。 “哼,这件事是否属实可不是由你说了算。”说着,赤月焽嘉那锋锐的眉眼竟似特别崩坏人设的显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情绪,江月白揉了揉眼睛又看,对方的那抹情绪隐藏的太快了,他险些以为自己看叉了。 这时,便又听对方继续说:“作为一只半妖的承接人,对方会在结契之后理所当然的对承接人产生一种极其特殊的独占欲,所以,他们都会像十分忌讳旁的野兽进犯了自己领地与所有物一般,在自己的承接人身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江月白听到兴致的时候还跟着一连点头,“嗯嗯,继续呀,所以呢?” 真是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不知所谓还是不知所畏,嘁,从头到尾都那么淡定的像是一个无关自身的旁观者一般,真能做到这么自信说,邱少则没有背着他强行定结了契约吗? 以他对邱少则的理解,总之若是惹上了他那种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赤月焽嘉从未放弃过除掉对方的念头,但是很显然现在时机还不到…… 敛下眸中的一抹阴沉,他抬头看向江月白,情绪不明的说:“你若真不信,就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看,那处咬痕,如非意外绝对是半妖留下的!” “啊?”听了他这句话,江月白心底里暗自悬着的心才算是真正落下了,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掌,好笑说:“什么啊,你这狼王也有看错的时候嘛,我手上的印记分明是被我家猫儿咬的,哪来的什么契约印记啊,哈哈哈哈——” 就刚刚那赤月焽嘉信誓旦旦的样子还确实是把江月白给唬住了,但是真没想到对方口口声声强调的半妖印记竟然就是他左手虎口处那道留下的浅疤? 可算了吧,那印记是之前他逗猫时被小男主身边的那只喜怒无常的小家伙给咬的,看过原著的都知道,那只猫儿可是纯血统的妖兽,并且对方就算是结契难道会放着髙冶这个大粗腿不抱,还转而来找他一个炮灰吗? “我说赤月焽嘉,你就算是喜欢邱少则想要趁机上位,也用不着一直拿我来寻开心吧?”江月白挥了挥额上并不存在的白毛汗,一副你再这样就真的别怪我过分YY了的表情,看的赤月焽嘉真想一巴掌就在这里抽死他。 可是,作为一族之长,基本的养气功夫还是有的。 于是他指爪一抓,闪电般将江月白那只留有浅疤的左手狠狠的钳住了,一面咧开了嘴角冷笑着,“只要稍稍注入些旁的大妖的妖气就能把那浅疤里留下的原主人的气息激出来!” “你这家伙果然出尔反尔,我看你是想趁机搞点什么不好的小动作还差不多!”江月白恨了,他发誓逃过这劫以后一定专注于修炼了,等他狂飙个九十九级吹一口气都把这些人给吹去小西天去! “不是不信吗?”赤月焽嘉舔了舔自己的小尖牙笑着问他,“邱少则继承的是他的父君九尾帝君的血脉传承,至于身为半妖的他,待会儿激出来的气息定是一只可怜巴巴的软狐狸,你不想看看吗?” “靠,BT啊!我看是你想看还差不多!”江月白脸色一白,看着挺结实的手腕被那家伙捏在手心里就跟碎豆腐似的可笑,他可真是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就把邱少则那家伙送走了,不然岂不是还可能现场观看一出抖S鬼畜? 妈欸,自从穿越过来就觉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他喵的性情喜怒无常,看不懂读不懂认不清!一个个都跟从宫斗剧里抠出来的万年砍不死的Boss似的,恁地难对付! “随你怎么说。”赤月焽嘉空出的那只手微微抬起,那一瞬,那一手指指尖上便丝丝缕缕的渗出些幽绿色的灵气。 江月白眼睁睁看着赤月焽嘉的动作,整个人的表情就像是快要被喂进去一瓶敌敌畏似的,表情究极丑拒。 随着赤月焽嘉的牵引与控制,那缕稀薄的灵气被释放出来,然后缓缓地、缓缓地向着江月白手掌上的那道浅疤侵袭过去,灵气甫一接触肉掌,当下就像狼见了血肉似的扑咬过去! 江月白只觉得手上一阵钻心的疼,那道幽绿色的灵气却已经刺破他皮肉钻进了内里。 然后,他就与赤月焽嘉一人一妖眼巴巴的凑过去看,然后经过了一阵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江月白=_=:“赤月焽嘉你果然就是想搞死我对吧?你们妖族的恶趣味还真是显而易见的类似啊,类似的低级。” 之前那邱少则就捉弄他,现在赤月焽嘉也这样,你们是都吃饱了撑的吗?他只是一个没得前途没得靠山的炮灰而已,拜托各位大佬们高抬贵手放过他吧,唉~(第一千三百九十九次哀叹…… 相比于江月白的崩溃,赤月焽嘉就淡定的很了,“许是本座错估了他的实力,也许是原主人留下的那道气息太过强势了,所以我的气息一探进去就被吞噬掉了吧。” 说着,这一位就在江某人绝望惊悚的目光下,又释放出了一缕更浓厚的气息钻进了那可怜的肉掌里。 两个人又如出一辙的凑过去眼巴巴的等待着,江月白只觉得手掌心里痒痒的,很想挠一挠,却被赤月焽嘉狠心而嫌弃的一巴掌就拍开了那不安分的爪子。 但是现实仍是无波无澜,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后,在漫长的等待中,江月白与赤月焽嘉俩个所有的耐心终于都告罄了。前者的表现为破罐子破摔,一副你随便我就看看的样子;后者脸黑如锅底,干脆一狠心就将自己的气息一道又一道不间断的推入了江月白的那道浅疤里。 当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赤月焽嘉也并不轻松,如果江月白的身体里真的并没有其他人留下的气息,那后果岂不是演变为他与江月白结契? 妈欸,虽然之前并没有传说过纯血种的大妖能否与他人定结那种契约的传闻,但是江月白这人邪门得很,万一他们俩个就不小心中标了呢? 那到时候岂不是要被邱少则追着砍?不不不,一定首先被江月白气死才对! 想到这里,某只自来任性的大妖出离愤怒了! 江月白挠了挠脑壳子,企图缓和气氛,“要不……你换个地方试试?” 换地方个鬼!难道你身上其他地方还有这道印记吗? 快别开玩笑了,难道你都木有发现我们的赤月焽嘉大人现在已经气的快要跳脚了吗?这可是极其ooc的事啊!你给我认真一点! 赤月焽嘉死鱼眼,出于执念,也出于某种不知名的目的,更出于他狼王的尊严—— “江月白,不如把这条手臂砍下来让本座带回去研究一下?” “你他娘的还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啊!不行!!!” 江月白都要惊恐到模糊了好吗?为何你如此的任性??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必须立刻立马上马的离开这里,于是江月白就果断对这位因为一枚半妖印记而突然降智的狼族大妖使用了传说中智障极点的那招! “看那边!一大群小肥羊在天上飞啊!!” “什么?”对方下意识的就看了过去。 好机会!我跑! 江月白双腿用力打算一个立定跳远就直接把自己撂进那处传送阵里,然而,他还忘记了一件致命的事——他的左手还被对方牢牢的锁在指爪里啊!难道就真的忘记自己还有一只左手咩?? 江月白原地蹦跶了一下,五官表情都逐渐趋于一条黑色的直线,他,很不凑巧的风中凌乱了。 “你想去哪儿啊?”赤月焽嘉似乎翻了个白眼。 江月白:…… “不如跟本座去狼族做客?” 江月白:…… “商量一下,我用五十头小肥羊换自己一命,行不?” 赤月焽嘉闻言,露出了你是不是在秀智商的表情。 “那就一百头,不能再多了。” “我看你是在找死!”他,一族之长,养气功夫十足的堂堂赤月焽嘉大人终于忍无可忍了! 随着某只大妖彻底失去理智,江月白被对方抓着的那条手臂忽然就感觉像是受了千钧般的重量似的,对方抓着他的手臂真恨不能直接给他撕下来! “卧槽……疼、疼啊……”他这一身的冷汗立马就下来了。 明明手臂还好端端的连接在身体上,可是江月白很快就感觉不到那只手臂的存在了,不仅如此,其实他方才已经硬撑了很久了,之前作死的想要借苦肉计拿到对方手上的宝物收容器,可是实打实的挨了对方七八下拳头呢! 赤月焽嘉的手劲自不用说,一看也是单身多年惯了的。 江月白在心里把那可恨的家伙骂了个千八百遍,然而他心思电转之间不过瞬息,面上还没撑过两秒,江月白意识混沌的刹那间,跪了。 整个身体直直的栽跪下去,脑袋无力的垂下,眼眸没有聚焦的半阖不阖,加上他染的那一身的鲜血看着就像是死了。 “江月白?”赤月焽嘉抓着他那条软的像面条一般的手臂,蹙了蹙眉,他之前虽气急了出手没个轻重的,可并没真的想过要弄死对方。 他难得屈尊降贵的俯身凑近了一点去看他,一手抬起他下巴,看着那张已经苍白如纸、面无生机的脸,他将手往下移,想要探探对方的颈动脉。 “真的死了?”赤月焽嘉被眼前这一幕吸引了大半的心神。后尔便无趣的撂开了对方的手臂,他站起身有些难办的样子,“邱少则那边怎么交代呢,啧……” 是以他忽略了对方身上发生的一些异动,那条绵软垂在了他身侧的左手臂微微颤动了下,丝丝缕缕的几近于无色的灵气从对方手掌处的疤痕中溢出—— “去……死吧。” 低若嘘声呢喃的声音从那仿若垂死之人皲裂的唇瓣中飘忽出来。 他垂软的手臂忽然僵僵的抬起,那种不太自然的表现就好像木头人偶在被他的主人捉住了控制他手臂的提线那般,当然现在这是发生在了活人的身上,那场景立马就变得有够诡异了。 赤月焽嘉整个身形生生一顿,就像是一种猛兽的直觉,他几乎是下意识就立即飞身而起跳开了原来的位置。 但那还是太迟了! 一股激烈的惊跳般的预感之中,首冲面门的凌厉的灵压风暴一般瞬间就撕开了他所有的抵挡!而眼看那无可避免无可化解的力道即将重重的砸过来,赤月焽嘉忽然就打了个冷战,一种几乎来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慌与战栗让他就如同一只刚刚出生就软倒在猎食者脚下的幼孤。 一瞬间血脉封锁,让他就如同雕塑一般停在了原地等着生生挨上那一记重拳! “轰——” 一阵巨响,如同料想中那样的剧痛似乎并没有发生,漫天飞舞激荡的尘嚣一直刮的赤月焽嘉的身体甩出数十丈远! “嗯……”他闷闷的痛呼一声,整个人/弹在了身后白色宫殿的石墙上,砸出了深深的凹陷。 当然他都顾不上去感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他只是困兽一般警惕戒备到了极点,瞪着眼眸死死的盯着那道隐藏在漫天尘嚣之后的那道模糊的身影。 可也正在此刻,他才像是反应慢了半拍一般才感受到右边肩膀处的凉度,他重重的喘息了一声压抑住喉间的痛呼,简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右边的肩膀已经完完全全的空了,他的右手臂被人整齐平滑的割下,这时候才开始往外渗血,喷血,不一会儿就在他所处的那个小角落里留下了血泊。 疼痛这时候才紧随而至—— “额啊啊——” 赤月焽嘉短促的痛呼了一声,迫不得已用完好的那只左手死死的攥紧了另一边可怖的伤口,他尖利的指甲直接就刺破了那边的血肉,疼的、恨的、发狠的用了死力气才让他从疼痛的眩晕中缓过神来。 彼时的尘嚣已经慢慢散去了,赤月焽嘉半睁着眼,腥红的视线里仿佛还能捕捉到对方身后那道刚刚才消散了一些的金色羽翼。 “难道……那才是原主人的气息?”赤月焽嘉瞳孔一缩,“那绝非是邱少则留下的!” “咳咳——”这时,对面那道踉踉跄跄站立不稳的人也咳出了许多血,不仅止嘴里的,他的鼻腔还有耳朵都像是被那股超绝的气劲儿给打漏了一般,在往外汩汩的冒血。 毕竟是就连赤月焽嘉都承受不住的力量,也难怪江月白会沦落至此。 “啪唧~” 就在赤月焽嘉眸光一错不错丝毫不敢放松的盯着对方看的时候,那人却瞬间就收起了所有的气焰,整个人直直的往后面一倒,正正好好的落入了其身后那道幽邃深长的空间传送阵里。 而彼时那墙面一阵扭曲,下一瞬,久久开合的空间传送阵就已经在闭合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呼——”赤月焽嘉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像是劫后余生。他没劲的靠倒在身后的旮旯里喘息了一阵,半晌,却竟似冷嘲一般发出闷闷的笑声,“还以为他邱少则拼死也要护着的是谁呢,却原来是别人的宠物。” “真是可笑之极——” 灵光一闪,他的身影也已经消失的在原地,此处不宜久留,这么大的动静若是惹来了什么隐藏在暗处的某几位大妖,那些人可不会轻易放过一只断臂残喘的孤狼。 但是,经此一行的收获也已经够他好好的消化一段时间了。 第五十八章 来自魔鬼老父亲的关怀 铿铿铿—— 一连几迭短兵相接、金属激烈碰撞发出的声音。 “手要稳,眼要准,出手要快——” “啧,不行啊你,就这点水准吗?” “哈啊……为师都瞌睡了呢……” 此时的凌云宗清静峰,后山小竹林内,正上演着由某便宜师徒组合倾情上演的一出单方面完虐的好戏。 “呼——呼——”两手紧握着一柄重剑的单薄少年重重的喘着气,被汗水浸湿的额发汇成了一绺一绺的,粘黏在那张因为长时间的激烈运动而显现出一抹异样红色的清隽脸颊上,衬着他过于白皙的皮肤,有种病态般的潮/红好看。 但是,虽则他面上瞧着已经是疲惫不堪无力再战的模样,但是他那双沉静而清澈的瞳眸里却意外的闪现着一抹格外高涨的战意。 “再来!” 少年说着,已然再次提剑快步的冲上前去,而他的目标也正是站在他正对面数丈开外的那片空地上的楚东篱。 彼时的对方正身着一袭素衣干净清爽的半蹲半坐在一只石凳子上,动作轻松自在了也没个正形,面对少年拼尽全力的攻击他的表现却何止是悠闲二字? 只见他的右手轻巧的拎着剑,一面要打不打的引逗着髙冶不得不消耗出更多的力气。可他的左手却撑着只从亭外小塘那摘来的青色荷叶,他把那荷叶撑过脑袋盖在头顶,荷叶下的阴影隐隐遮住了那双已然消融了清冷之色的眼睛里的揶揄。 “小髙冶,我看今日就算了吧~”他伸着懒腰,脚下轻轻一点就已掠过了那把重重挥来的长剑,“我看就算是练到今日太阳下山,你也不可能把为师逼下这个凳面了。” 面对着他这时不时就冒出来的几句挑衅,少年表情未变,只是眼里的视线似嘲讽般的扫过了楚东篱头顶上方的原谅色帽,同时他每一次的出手都比上一次的要更狠更快,也更果决。 “倏儿!”眼前银泽一闪,破空之声传来。 这一剑刺来实在太快,角度也选择的够刁钻,而且是趁着楚东篱得意的这会儿突如其来的刺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楚东篱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重剑锋锐的剑尖已直刺他面门! “唉,真可惜,还是太慢了呢。” 他竟还有说闲话的工夫? 那一剑看似来势迅疾,看的出髙冶为使出这一招已经暗自憋了很久了,但是他出剑越急,想要达到目的的决心越大就越是不计后果,而越是不计后果而没有更加深思熟虑的出招都永远破绽连连,后劲不足。 楚东篱脚下轻旋,身子在石凳的凳面上约莫滑出了一寸,很是轻松的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当然他白长对方这么多年的米饭,仅仅是躲过去了又怎样? 于是他眼眸一眯,又将身体突然后倾,一只脚的脚尖却又半悬停在那圆形石凳的边沿,以一种看似十分惊险就要掉下石凳输掉的姿势险险的绕着石凳边沿擦滑过一周。 当然也就这不到两秒的工夫之内,他右手持剑转腕,以剑做戒尺狠狠的打向了髙冶那一击即罢后继无力而微微颤抖着的右手臂! 对方眸中惊讶,下意识微阖着眼睫就等着生生挨受了这一击,倒不是他不想躲,只是时局转换,那一击不得手后尚未有思考的时间却已到了他身受掣肘的时候了。 然而,意识中那道熟悉的疼痛却久久未曾落下,髙冶这才抬眸去看,正对上对方冰冰凉凉的眼神——你以为楚东篱会因为心软什么的放他一马?别开玩笑了,这人可没有江月白那种温柔以待的觉悟。 “啪!”下一秒,那剑背到头来却忽然转弯,紧跟着就在髙冶来不及阻止的目光下狠狠的抽向了他左臂! “嗯哼……”一声短促的痛呼,他还想要立即后退去回护自己的左臂。但是髙冶越想要护着那,楚东篱就越是依依不饶的冲着那里攻击。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也算是门户大开了,甚至有时候髙冶明明都逮到了可以反击的大好机会,可愣是害怕他那条左臂受到一点儿伤害,所以多少次就那么放过了。 一见他如此情形,楚东篱眸色一冷,本就寡淡的表情却扯出了一抹恶劣的笑,“我看你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髙冶一声不吭,却趁势就地一滚离得他与那石凳子远远的。这下楚东篱连之前定下的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石凳的约定也不顾了,两个人就跟彻底杠上了一样,你进我退,你打我护,你打的太狠太快了,我/干脆又是就地一滚逃得远远的。 “玛德你给老子站住!”到后来,还是楚东篱当先停手了。 他没好气的冲着那远远跑开的小身影喝道:“怎么着啊,今儿我要就是想拿那样东西开刀,你是真能躲到天涯海角啊还是怎么着?” 已经远远跑开的那人也停下来看他,一双沉静的眸子里鲜有的露出了其他情绪,警惕、生气、不能理解,还有些微的心疼与小心翼翼。 别误会,警惕与生气自然是对着楚东篱来的,髙冶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刚刚还练的好好的,他这便宜师尊忽然就生气了?瞧那一贯清冷的眼睛里此时更是蕴满了愠怒。 髙冶沉默的看了一眼已经气的跳脚的楚东篱,伸出的手指却缓缓的剥开他左边手臂已经被打的渗出了一点血迹的破烂衣料,当然他也并没有在意这伤口究竟怎样了,只因那伤口往下一寸之处,一条白色的发带还妥帖而完好的被系在那里。 他眼里似乎泄/出些许暖意,就连右手肘微抬起擦汗时也紧紧的捂住了发带不放,可见他对那样东西的宝贝程度。 “叮~破案了。”望着那边,系统332嘻嘻笑着说了许多风凉话,“原来你们这半天一打一护,就是因为那条破烂发带呀?哈哈哈哈,宿主你也真是给自己挖坑还不忘往里边跳,怎么着啊遭报应了吧~” 它这是趁机笑话楚东篱引狼入室呢,现在小男主的眼里心里全是江月白那厮,哪还有他的机会啊,啧啧,这个原文正宫当的可是真憋屈。 楚东篱气的翻了个白眼,“干/你毛事。” 系统332:“提醒宿主,您现在只有将小男主对您的好感度提升到+60左右,才有可能开启下一剧情线。” “所以?” “叮~您别生气啊,系统只是想提醒您——这人啊只有一颗心,一颗心里能装下的东西也是有限的,今儿装了别的人,明儿就算又碰着个更好的又怎样?已经装不下了。” “不练了!”楚东篱不想再跟系统胡扯,烦躁的一下撂开剑,冲着髙冶道:“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什么一颗心两颗心的,见鬼去吧! 这臭系统是最近闲出故障来了吗,说出来的话也不知到底是在对着他还是对着髙冶。 “师尊。”少年瞧了面色黑如锅底的某师尊一眼,磨蹭了会儿,但还是一小步一小步的蹭过去了。这小家伙儿低着头,一副等着挨训的模样。 楚东篱指着他,手指颤抖着气愤到了极点一般的指着他,但是他憋了半天愣是什么训斥的话都骂不出来。 唉,系统那话说的在理。 因为江月白那小混蛋的打乱,现在楚东篱的心思不在髙冶这儿,而髙冶的心思也不可能在楚东篱那儿。 原本还想着既然江月白已经远远的逃开了,反正眼不见心不烦,他就凑活着攻略攻略小男主,走走剧情赶快完结就算了吧。 可是不行啊,怎么样都不行。 有的事情你是真的没有办法骗过自己的,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这眼里心里都早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满了,现在你要他如何再与别人装的那般柔情蜜意? “感情这东西,慢慢就懂得了……”看着眼前的髙冶,楚东篱缓缓露出了苦涩的笑,“如果不是那个人的话,就是不行的。” “师尊?”少年抬眼看他,一双沉静澄澈的眸子里,就像被傍晚的光景倒满了彩色的遐思一般,醉人、明亮、充满了希冀与少年特有的青涩情愫。 但是楚东篱却冷漠的别开了视线——髙冶的感情自然不是给予他的,而是另一个人。 现在的对方或许还无法彻底的理解他那句话,只是一腔热血的闷头栽进那场感情里,但是,相思却不一定能结下甘甜的果子,迟早,他们两个都会后悔的。 “软弱和逃避只会害了你,不论你方才出于怎样的理由。输了就是输了。”他眼神瞥过对方手臂上的那点儿血迹,神色之间却半点儿不为所动,“你今儿输给了为师,也不过是挨了点儿打,你守护的那样东西却还在。可是以后呢?” 楚东篱忽然真的想教这小子一点儿东西,也只有这时的他才会与髙冶对视,并且一旦他低头打算训斥那小家伙的时候,整个人的表情也妥妥的一副怪蜀黍要恐吓小孩儿了一般。 只听这位怪蜀黍说:“以后你说不定就连输了自己的性命,也守护不了心爱的东西。到那时你又待如何?” 小髙冶呆呆的看他,脑袋里有一瞬间都被那表情吓得不灵光了,“就、就……” 楚东篱挑眉,他最不愿意看到这小子露出一副软弱无力的表现了,若是此时的髙冶答得不顺他心意,他肯定会连带着刚才的事一起好好的跟他算总账! 等待了片刻,少年咬了咬唇,在某不良师尊十足威胁的目光下,他努力的克制着压下心底里的害怕。其实以他惯常冷静的性子,是很少怕什么东西的,但到底曾经那个掐着他脖子向他讨食的对方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心理阴影…… 楚东篱看着对方低下了头,放在身侧的两只拳头攥的紧紧的,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怎么,你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办法回答我吗?还是说,某人又没骨气的害怕了?” “不是的。”髙冶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反驳他,他盯着眼前这个之于他来说威胁感十足的男人,即便眼底里盈着水光也要大声的说出来抵抗这人的恶意,“弟子以后一定会好好的跟着师尊修炼,弟子也会变得跟师尊一样厉害,甚至超过师尊!” 说着,他一抬臂狠狠的擦干了眼角的泪珠,眼底里所有的思绪——无论是害怕的、难受的、愤恨的又或者犹豫忧惧,在那一瞬间,他抬头努力的与高出他很多的楚东篱紧紧对视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纷繁复杂的思绪尽皆化作了眼底的一抹绝不可动摇的坚定。 “我要做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我定能守护住自己心爱的东西,把那些图谋不轨的人统统赶走!” “嚯,志气还不小。”楚东篱勾唇笑了,这次的笑容里没有再掺杂什么恶兴味的东西,“既然如此,你就给我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这些话!” 面对呢小家伙挑战一般的宣言,楚东篱自然深信不疑。你迟早会成长为这世界的第一人,那原本就是你应得的。哼,总算是有那么一点身为男主的自觉了。 想至此,魔鬼老父亲终于是有了一点满意,他看着髙冶跟他告诫道:“做这世界上第一厉害的人,是绝对要不得那软弱与犹疑,即便是在自己最脆弱的东西暴露于人眼前的时候,也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妥协。” 他接受髙冶的挑战,并牢牢的锁定对方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你记住,我宁可你有与心爱的东西共同毁灭的一天,也绝不要看到你软弱妥协的可怜样子。髙冶,为师期待你的成长。” 说完话,他直起身慢慢的甩袖离开,“今日也乏了,回去好生歇着吧。” “是,师尊!” 身后的少年眼眸深深的望着他离去。 总之,今日的楚大师也奔赴在努力把男主掰正的前线。 楚东篱:呵,本人笔下的男主那可是个强大自信、桀骜不驯、流血也不流泪的超级大总攻。你再看看现在这个吧,动不动就撒娇掉眼泪,浑身自带少女感的家伙就赶紧给我滚粗!! 第五十九章 镜花水月 傍晚,清静峰上是如此的静谧。 密丛丛的竹林随着西斜的光影打下魅晦的轮廓,听晚间的风轻吟,扑在人的肌肤上凉爽而舒适。其实最主要的是听风穿过竹林、拂过一片片或高或低的竹叶之间的簌簌声,哗啦哗啦,配合着远远传来的流水声,还有枝叶间的虫鸣。 髙冶最喜欢晚间的清静峰了,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感觉仿佛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也能包容和接纳他所有的情思、烦闷跟不安。 距离江月白的离开,已经要一月有余。 他本多少次想走出这里,到外面去打探打探对方的消息,或许他一定要回家一趟,去亲眼证实那一天他们所有人说过的话。 可是楚东篱给这里布下了结界法阵,髙冶也只能每日在这里勤修苦练,过着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 还有他的猫儿,最近也总是神出鬼没的不再粘着他了,有一次偶尔遇着那小家伙竟发现它与一只小红狐厮混在一起。 是了,这里的竹林那么大肯定也会生活着一些其他的小动物,那猫儿定是已经结交了新的朋友,所以玩的乐乎所以,就转身把他这个主人也抛到脑后了。 “唉~”一想至此,小小的少年却深沉的叹了口气。 现在,髙冶随意找了些药给自己处理了伤口,他心下烦闷至极就打算到竹林里面走走。这时的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密丛丛的竹林里很黑,以髙冶的目力恐怕得迷路在这里头,所以定然要先找到照明的东西才好。 他在自己的小竹屋里翻箱倒柜……其实这屋子原本应该是江月白的,那家伙有收集癖,所以堆放在屋子里的杂物很多。髙冶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翻弄这些,也时时能找到好玩的东西。 当然他并不知道,那原本就是某只临走前给他留下的些许小玩具,想想还是蛮贴心哒~ 他从玩具库里找了找,先是摸出了几块细碎的月光石,但髙冶自来对这个东西没什么好感,所以很快扔开,到最后才挑挑拣拣的从一堆杂物中找到了一只灰扑扑的小灯笼。 这小灯笼有着玉质的提杆跟手柄,粹白的轮廓上还有用银线勾勒出的不知名的小花花。髙冶笑着摆弄了一会儿,很快就给灯笼里添了灯火,然后,他提着这新鲜的小玩具出发了。 探索小竹林从今夜开始! 这是小髙冶最近为自己找来的乐子。自从修炼以后,他已很少借助睡眠去休息了。 平日白天的所有时间都是被楚东篱师尊捉去练功,所以他鲜有空闲时间去摆弄什么,可是说到底他现在无论外形还是心性都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罢了,小孩儿嘛,难免玩心大。 拎着小灯笼,髙冶小跑着向那黑黢黢的小竹林进发! 清静峰主水位,尤其接近小竹林的时候水灵更盛。所以当他刚走进小竹林的一瞬间,首先便是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冷意。 小人儿忍不住皱着脸搓了搓手臂,林子里太黑了,目之所及除过他的灯笼能照下一小片冷白的光影,其他地方是什么也看不清的。 也不知道这地方究竟有什么意思,他倒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不时还拨弄一下人家路两边的小草叶子,倒也是自个儿来劲了。 只是走到后来身上更冷了,扑面而来的水灵也不似方才那般温和。髙冶也能意识到自己似乎闯入了什么不妙的地方。 他这时才环顾四周,眼前远的近的还是无边的黑,周围也还是静悄悄的,好像跟一开始的没什么分别。 只是…… 只是这半会儿经过身旁的竹子却越来越稀疏也越来越小了。 髙冶有些迟疑的下了这样的判断,同时他丹田运力,用他那点儿刚刚修炼得来的一丁点儿灵力来运转周身,使自己变得温暖了一些。 然后,他就又继续往前走,像铁了心似的怎么也不回头。可是周围的情况却竟似越来越糟糕了,冷倒是其次的,只是他走着走着就会碰到一两点幽幽的狐火,那玩意看着可吓人,在黑洞洞的空间里,那东西就像是通了灵了。 髙冶很有些被什么东西给莫名注视着的感觉,到最后才发现原来自己走了这么久,那些怪异的狐火却一直追在他身后。 发现这点以后,他不禁咽了口唾沫,脸色发白。 怎么办?回头吗? 可是现在只要一回头只怕就要看见那些成群结队、密密集集的追着他一路的狐火光点,那诡异的场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他鼻尖耸动,嗅到了那潮湿的空气里也正莫名散发出一股腐臭的腥味,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闯入什么地界了,但这地方定然绝非善地,只怕今晚这地方的“土地神”不会轻易放过他。 髙冶出了一身汗,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镇定下来,至少他面上是绝对不能露怯的,不然若是被那怪异的东西发现他害怕了,只怕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对他使出什么招数。 可是,清静峰地界,又究竟为何会存在这种邪物? 髙冶想不明白,但是他走路的脚步却放的更快了,到最后甚至都奔跑了起来,他竭力运转起体内的灵力遍布周身,时刻防备着有什么危险会忽然窜出来。 但是他毕竟才刚开始修炼,对于自身灵力的掌握还很不熟悉,当灵力运转周身的这会儿工夫,更多的灵气却不受控的逸出了体外。 髙冶只是心急,他并未注意到自己手里提拎着的小灯笼正悄悄的吸收着他体内逸出的那些灵力,而周围的狐火也在尽量避开着那灯笼照亮的地方…… 为了使自己不要乱看多想,他闷着头看地下,下意识的就只追着脚下莫名亮了几个度的灯下的光影走,有不知打哪儿来的烟雾一直绊在他脚下,似乎总有意识要扑灭那光影。 髙冶只是跑,追着那光影像是即将溺亡在深水处的人一般泥泞前行,艰难的抵抗着那股想要拖走他的闷痛感。 然后,也不知他陷入这样危险的状态有多久,髙冶只觉得他手中所提着的小灯笼忽然迸射/出一股明亮温暖却毫不刺目的光,紧跟着光幕将他包围,他整个人踩进光里就像是穿过了一道门,待下一秒脚下踏上实处后睁开眼睛,面前的景色已经完全变了—— 空气里是清新而甜香的果味,有魅蓝色的拔天高的奇异果树横生生挡在他面前,让人退后了数十步仰头看着也只能望到它巨大的树冠华盖,而根本透不过那些枝叶去望穿其后的那片天。 绕着树走开,又爬过他破土而出的虬结粗/壮的地根,一歪头即是静潺潺流动着的、因为映着奇异果树的影子而同样显现魅蓝的鳞波水色,这片不知名的水域太广也太宽了,借着半高的树干往远处眺望,也只能在天水相交一线之际看到一轮歪斜斜也不知到底是挂在天上还是照在水里的冷白色的弯月。 他这时才注意到,原来自己能落脚的根本就只有那颗大树生长的地方,其余全是无边无际魅蓝色的海域,一眼望不到尽头。而大树所处根本就是这片不知名海域里最可怜的孤岛。 这时,周围刮过一阵凉爽的海风,髙冶精神的打了个颤儿。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自语自言着,一面攀着树干又小心翼翼的爬的更高了一点儿,“会是师尊所说的清静峰数百年水灵氤氲所培孕出的灵宝秘境吗?” 能有幸来到这里,髙冶第一反应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他发现树的周围忽然就开始涨潮了,不到一会儿就漫过了大树的底部看不到那些刺破土层的地根了。 可是他短时间之内也不知道要怎么离开啊! 他只能可怜巴巴的像一只树袋熊一般紧紧挂在树干上,两眼里满是无奈,随着潮水高涨,远处的大月亮也慢慢的由弯月变作了圆月,看着不仅更大好像也离得这边更近了,髙冶就只好被赶着一直往上爬,爬啊爬,爬过最高的枝干,从密密的枝叶里一下子冒出头来,然后坐在了上面。 周围的潮水也像是故意似的,将他赶到树冠顶部的时候也就不再往上涨了,与此同时,那大大的月亮就像是已经挂在了他的旁边,就连头顶上方的天空也是魅蓝色的泛着一圈一圈的水纹,髙冶想,这地方也太奇怪了,根本连天上地下都分不清楚。 他俯下身微微触碰水面,想要确定那是不是真的。 然而下一秒,那方才还算安静平和的水域却忽然卷起大波的浪潮,扑面而来的浪头一转眼已经百来丈高,气势汹汹的向着渺小如沧海一粟的他扑打过来,可髙冶根本就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哗啦,流水浸过耳膜,漫过眼帘—— 而与此同时,随着浪潮穿过他身体的还有一波一波疯狂翻腾着的各色画面,髙冶的眼前迷茫起来,就仿佛陷入的并不是深海,而是一个又一个沉重的故事。 那故事告诉他—— 天宽地广,遥远海域之外,帝君与神女的恋爱,诞下了他们的孩儿。 伴随着这些孩子的出生,他们的父母将其安置在遥远海域之上的一颗奇大无比的神树之下,这些孩子们在神树的庇护下度过了一段十分愉快的日子。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孩子当然也有长大的一天,他们也是需要履行神职的。 他们的父亲派遣他们每日于天际轮坐执勤,于是,一架架由三足金乌承载着的烫红的神车,像是一个个煎熬的牢笼一般将所有半大的孩子们一个个的分开拉走了…… “好难过啊,就这样与朝夕相伴的哥哥们分开了。” 稚嫩的儿音里带着颤声,要哭不哭悬在嗓子眼里,小小声的,不敢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哗啦,在髙冶即将清醒过来之前,又一个浪头扑打了过来。 如此轮值千百年,每日每日,直到拉着金乌神车的那个最小的孩子也渐渐的长大了,他们走过了各种各样的地方,同时也将太阳的温暖与光明挥洒照耀在人间四处。 那些带来光明与幸运的金乌神车被人们唤作了太阳,这数个太阳分别掌管着自己的领域,互不相干,很少交集。而这世间却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所以井然有序,天地万物一片和谐。在被太阳所普照着的人们则每天过着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幸福美满的生活。 第六十章 因果缔结 有时,这位年轻俊逸的太阳神君也会偷偷从神车中跑出来,越出牢笼。但是由于神职所在,他注定不可以离开神车太远。 因此他时常仰卧在神车的盖顶透气,但是因为神车的速度太快了,被远远从身边穿流而过的天上的云啊风啊,都仅止能捕捉到一抹意气风发的身影被粲然的光芒载着在大家的视线里稍纵即逝。 “哈哈哈哈,快看看怎么会有这样古怪的人啊!他是笨蛋吗?居然在追赶太阳!?” 偶尔漫长的岁月里,也会碰到一些有趣的事,对于这位尚还年轻玩心又大的太阳神君来说,每每碰到的一些奇怪的人人事事,都能引得他放声大笑。 ——咚咚咚,髙冶的周身冒起了一连串的大泡泡,他的身体开始在不断的下坠,无边的海浪从四面八方灌进他鼻腔,淹进他嘴里。糟糕,快要不能,呼吸了…… 一身赤色鎏金的战甲,烈焰的炽热似刀似剑一般锋锐的勾勒出他眉眼的无尽风华,越加成熟的太阳神君踩着神车盖顶,飒然迎风而立,任由身侧两边狂乱的气流卷携着他一头长发恣意的飞扬于身后。 “神车啊神车,难为你陪伴本君这么漫长的日子,可惜,我志不在此……” 猎猎的风声撕碎了那句眷恋却也落寞的低语,他垂眸看向脚下,想着若是此时纵身一跃,不知道会不会得到解脱。 这么想着,他也便这么做了。 ——不要!别跳! 冰冷的水浪冲开髙冶的双眸,那对沉静静的眸子里隐隐透过赤色的锋芒,周身已经被海水浸泡的没了知觉,只是他脊骨处却蓦地的灼烧撕裂起来,有几丝金色的羽绒刺破皮肤混合着滚烫似岩浆一般的血水流出来。 他的身体依然在疾速下降,在他的身后是距离他越来越遥远的赤色的天空,有数个猩红火热的太阳神车并驾阻拦追赶在他身后。 此时,髙冶亦睁开了眼睛,他的神色异常冷峻。 在某一个瞬间,那两道身影——自赤色的高空中纵身一跃的、自滚滚的浪潮中轰然突破的——这两道不同时空却相同决然而去的身影终于在此时此刻翻折交汇在一起! “十弟!莫要冥顽不灵,还不速速同哥哥们回去!” “十弟!你此番行径定会遭帝君责罚的!” 那是他思念了很久哥哥们在呼唤他,可是现在,这一声声焦急而关切的呼唤却被迎面早已激荡洗灌进他灵肉血骨的狂风瀑流给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那是他渴慕了已久的自由,也是他沉默忍耐了多年以后的爆发。 那是浑身发烫、沸腾而躁动着的来自血液深处的狂欢!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割破肌肤的风越烈越疼,那种追求解放的兴奋就越是高涨的无可抑制。 仿若福灵心至,刹那间,他脊骨处的灼烧终于刺破了背部的皮肉,穿过鎏金的战甲在高空中伸开了巨大的金色羽翼! 现在的他也足以飞的更远更高了——然而,他们如此接近地面的争斗,对于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就可谓是灾难了。 众人只看见辽远蔚蓝的天色忽然被一巨大的黑影给遮盖了起来,与此同时,数以万计的火球自天际流星般重重的坠落下来,那些都是自那位神君因战斗而从他金色的羽翼上脱落下来的火星。 紧跟着遮挡着天光的黑影一闪而逝,凡人们也还未曾从天降火球的灾难中缓过气来,只瞧见那遥远的天际忽然就出现了一轮轮炽热的红日,数个巨大的红日几乎使这片辽阔的空域一度变得狭窄拥挤。 一瞬间河海干涸土地旱裂,自然倾覆,恶兽横出为祸人间。 这所有的一切,天帝自然都看在眼里,这位虽为父者但更是天君的众神之神勃然大怒,在降下万般天罚亦无可追回所有的金乌神车后,无奈万众生灵的祈求,派下大神后羿施行射日以挽回大局。 “煮一锅长蛟与巨鲸,拉开乌号的神弓,搭一支奇伟的箭矢,仰视九日。” 只见那刺目的冷白霹雳般划破天际的赤色烟云,载着万物生灵的期盼倏然迅猛而去! 远远的高空只听惊叫连连,烫红的血似岩浆般涌出滴落,一颗颗红日流矢般砸下,轰然坠入无边东海后迸发了震天的惊爆! 这片海域里掀起的风浪终于也淹没了大海中央的那颗也曾养护他们成长的扶桑神树。而随着神树被淹没,所有一切也回归本初。 ——哗啦,哗啦,激烈翻涌的浪潮也逐渐要退去了,这片神明的海域也最终倾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温柔,用一朵朵小小的浪花慢悠悠的将那孩子冲上了岸,随后把他重新送入了神树的怀抱。 “咳咳……”按压着胸口吐出了一些腥咸的海水,髙冶一点点靠着背后树干坐起,喉咙间火烧一般的灼痛,让他久久不得开口言语。 他些微的喘息着,脸色苍白的枕着神树眼神放空,脑海里翻涌的画面让他暂时还难以回神。已经耗尽了力气的潮水绵软的一次次轻拂过他放在浅水洼里的手指,海风带起一阵小雨啪嗒啪嗒打在神树的叶子上,冲走了在被一片大水肆虐过后显露而出的断枝残叶。 神树扶桑,扶桑啊扶桑—— 由此而生,亦埋骨于此—— “天族三足赤羽金乌,今犯下蔑渎神职、颠倒自然并波及残害万灵之重罪!判,剔去神格罚入轮回,贬去下界受尽生离死别之苦!” 自天际传来的那道声音是何其威严而冰冷,可他并不在意自己的下场究竟如何。 他本性如此,生来热烈,无惧无畏。 只是此次的反抗却终究如同一场可笑的闹剧般落下帷幕,而陪同他一起牺牲的还有他的那些哥哥们。 他也终究知道——命运并非生来如此,所谓的命途虚浮,不过是心之所向处太高太远了。而人所积蓄的力量还不够就贸贸然的挑战它,才终至如此地步。 …… …… “哥哥,当有一天我也能变得像父君那样,张开羽翼,自由翱翔于九天之外吗?”年幼的孩童睁大了那双晶亮亮的眸子,看着身旁牵着他往前走的大哥期待的问。 “啊?你何曾还见过父君如此情形?大家都是百数十年不得见他的影子呢。”大哥低着头看他,难为的皱了皱眉后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应该吧,我等皆是天族血脉,又身负三足赤羽金乌之威能,不过在这九天之外畅游一番罢了,又有何不可?” 说到最后,他语气里已经尽是身为天族血脉的自傲了。 “大哥快别骗人了……”这时候,有一条健瘦的长腿从他俩身旁的大树枝杈上垂下来,慢悠悠懒散的轻踢着,只听那人道:“大家都是天帝的孩子,等我们再长大一些就该被派去履行神职了,到时候只怕这小家伙才刚刚长大一点儿,哪来的机会给他逍遥?” 听了这话,年幼的小家伙立马就眼泪汪汪的望回自家大哥问道:“大哥,真的是这样吗?” 老大一看这小豆丁要哭不哭的架势就头疼,一边斥道:“二弟你闭嘴!好端端的你又惹他做什么?” 一边又紧跟着蹲下身来轻声哄着自家小弟,“没事没事,阿小不要相信那个大骗子的话,到时候就算父君要给咱们安排什么差事了,你不会飞也没关系,反正哥哥们也总会陪在你身边的,到时候就让哥哥带着你飞!” “大哥最好了!”小豆丁一听立马就又来了精神,然后,他就鼓着自己肉乎乎的包子脸,气呼呼的瞅着懒散的瘫在树干上的那坨骗子,大喊道:“我才不信你的话呢,小二最会骗人了!你最坏了!” “嘿,你这臭小子,这是你对待自己亲亲二哥的态度吗?”老二气的坐起了身,一副抹袖子要收拾这小家伙的样子。 “二哥你省省吧,五弟六弟还有那些小的们都还在那儿睡着呢,若是待会醒过来被这小家伙带着一起哭,那咱们可有的罪受了!”老四也从他的上铺冒出了头。 “老三呢?”大哥问。 老四:“还在练功呢。” “嘁,小豆丁不懂事,二哥不跟你计较。”树干上的那位冲着小家伙做了个鬼脸。 “二哥大坏蛋!你等着!”说着,就用圆滚滚的小身子拼命的往高高的树干上爬。 “反正三哥以后肯定是我们之中最厉害的……诶诶诶,你俩干什么?” “别打别打!看把这小脸儿都捏红了!” “呜哇哇哇……二哥欺负人!” “二弟!!” 于是又演变成老大追打着老二围着大树转圈圈,只有老四欲哭无泪的抱着哭死哭活还不停扑棱着小腿乱踹的小包子们绝望道:“你们搞什么啊,弟弟们都被吵醒了,你们跑了我怎么办啊! “管他呢,反正那些小的们又不爱粘着我俩,略略略~” “喂!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哈哈哈哈,你这样子好蠢啊——” …… 往事如云,岁月如梭,而扶桑树下的美好光景,如今想来仍是历历在目。 小的时候,拼命的想长大,想长大飞的更高更远;而现在,却拼命的想回到过去,只因过去有着他已遥不可及的欢声笑语。 “你说人怎么这么愚蠢,总是抓不住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当日,天帝神旨一经下达,所有的被迫的、不愿的、不舍的终究全部化为一场无可奈何的空想。 那句话,是二哥临走之前给他留下的。 “二哥,就不能不走吗?” “傻弟弟,难道你还能让溜走的时光再倒流回来吗?” 他记得,他当年那样问,而那个人这样答。 他始终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成长的如此叛逆,以至于到最后犯下如此重罪,还被自己最敬爱的父君大人打落凡尘。 可是现在想想,他不过是一直都在拼尽全力的想要去追赶着他们的影子罢了。 ——生来热烈,渴望自由,宁愿为所爱拼尽全力。 ——谁又不是这个样子呢? “哥、哥……”嘶哑的喉咙拼尽全力也只得吐出这两个字,髙冶的身子又差点儿栽倒进水里,他被冷水浸泡的发白的手指死死的攥紧了自己的心口,那种痛苦到极致又完全没有宣泄/出来的难受让他几近窒息。 他只得将额头死死的抵在神树上,喉间越是拼命想要呐喊出来,就越是灼痛难忍,越是让他憎恨也越是让他狠的攥紧了一切可以为他积蓄力量的东西。 可是最终也没能如他所愿,那唇里除过溢出了几口鲜血外,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第六十一章 降落失败 就在髙冶陷入幻梦之中的这段时间内,他丝毫不知情其实他的身体还停留在原来的那片小竹林里。 彼时,这孩子正仰面躺在丛间,霜白与朝露沾湿了他的眉眼,眼看是已经在这里躺了一夜了。彼时他双眸紧阖,眉心蹙起,面上的轮廓模模糊糊的一会儿显现这张脸,一会儿却又显现着另一张脸。 这情景着实让人看的可怖,而且现观其恐有离魂之相,稍有不慎只怕真要命丧于此才是! 那盏原本被他提拎在手的冰玉灯笼,此时正微微散着些青白的光亮搁置在其身旁的地面上,这时,却有几声枝叶踩落的声音在次方地界响起,只见一身着玄衣,带扣头兜帽的身影正一步步的向着髙冶这边走过来。 然后,悄没声的直直盯着地上的那道小身影好久好久,因看不清面目,只能通过其身形判断出此人应是一男子,他后来抬头看了眼天光,约莫是估算着时间快到了,是以这才有稍稍的放松。 他抬步行近髙冶,之后又蹲下身查看对方现在的情况——咽息微弱、心跳也几乎快感受不到。 “妖皇?呵……”他讽笑了一声,放在其咽部的手指一点点的用力,“恐怕您此番再也没有复活的机会了!” “喵呜!”呼听一声猫叫,这陡然发出的声音吓得那玄衣人发狠的手指都莫名跟着抖了一下。 他像是一个被当场抓获的犯罪者一般,根本都没来的及看清身后的动静究竟是怎样了,反而立即以手遮面转身就跑! 等那只半大的猫儿追来这边的时候,人家已经倏忽间,没了。 “喵呜喵呜——”许是察觉到自家主人的不对劲儿,小猫急忙的在他身边绕圈圈,一遍又一遍的喵呜叫唤着,到后来应该是发现髙冶几乎都要咽气了,它那叫声就更显凄厉。 它这一叫唤,带了点灵力的声音一下子就传出很远,紧跟着就见一缕青丛丛的怪烟飞速向着这边掠了过来,半晌落下一只狐影。 “发生了何事!”那狐影方才赶到也是立即就发现了髙冶的状况,急得的那缕青烟都差点儿散了,“少主为何会这样……等等,这不是夺魄灯吗?哪来的?” 猫儿蔫耷着耳朵,摇了摇头。它告诉那缕狐影,等它随着契约反应感知到髙冶有危险的时候就立即往这边赶了,可是这小竹林距离它平日里修炼的那座后山实在是有点远了,结果等到它赶来的时候就只是隐约捕捉到一玄色身影倏忽闪去。 而彼时的髙冶已经躺在这里成了这副模样。 “罢了,且先不管追究一事,当下还是救人要紧!” “喵呜!”猫儿急急点头应和。 “只是这离魂之相……”狐儿似乎很为难,“以我三尾的功力恐怕很难介入到小主子的意志啊,而且又兼之血脉压制,只怕我这才一进去就要被震碎了!” “喵呜——”那怎么办?之需要通知七尾帝君吗? “我哥哥纵然是有通天之能那也得他在一刻之内赶过来才行啊!”狐儿也急得在原地转起了圈圈,猫儿看着它身子左摇右晃的,一下子深深叹气一下子又摇头,急得它险些没有一巴掌呼扇过去——你说你这厮有话就快说啊!真真急死喵了! “诶!有了!”狐儿立即窜过来跟它激动道:“有办法!” 猫儿眼巴巴等着,对方:“我与小主子没牵没连的,自然他对我的压制是最强最狠的,可是你不一样啊喵君!你是主子的契约兽,你若是进入小主子的灵台内叫唤上一嗓子说不定就把他给唤醒了!” 对对对!喵君也激动了! 狐儿等它开始,猫儿一转身跳跃至髙冶的胸口处,然后在前者期待的目光中闭上眼睛,睁开眼睛。 狐儿:…… 你玩呢?? 猫儿委屈:“喵呜呜~”本喵法力低微,根本没办法将元神放出来,更别提到小主子的灵台里逛一圈再吼上一嗓子了啊! “什么!!!”狐儿也抓狂,“那岂不是要彻底麻爪?完蛋了这次肯定死定了啊啊啊啊啊——” 喵君给了它一爪子,狐儿抽痛着捂脸,“冷静冷静,对!冷静!一定还有旁的法子的!我想想先……” 怎么办呢,这种极有可能一浪丧两命的法子,最好还是要找一个主子身边最为亲密的人啊! 还有谁呢? ……少许沉默 “诶对了!喵君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说过!说小主子有一段时间沉迷于男色……啊呸呸呸!我是说,很喜欢跟一个男的呆在一起来着?” “喵!”猫儿眼前一亮,对对对!而且它之前也有星点记忆,好像是小主子为了能时时护在那人身边,还在对方的身上下了个咒印来着! 如此看来他岂不是最好的人选? 可是——猫儿又有些犹豫,它告诉狐儿说,那个男人某天不知道忽然抽了什么疯,就离家出走了。 狐儿自信一笑,并表示离家出走算什么,那人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只要跟他契约的主人在这里就不怕搞不到他! 狐儿要是没猜错的话,依照髙冶的性格,定然是直接与那人结下了传说中的半妖印!那是对幼妖体髙冶来说目前最是简单的一种法门了,而且这种印记是传承自妖族原祖的血液传承。 其他妖类也都是会的,但仅限于幼体与半妖可以将这种法门运用纯熟,因为这法门只是原祖为了保护族中比较瘦弱容易受到欺负的那些小妖们而布下的。成熟体已有自保能力,所以这法门也就对他们没什么用了。 而且就以这法门的霸道程度,真要那些成熟体也学会了这天下还不得大乱了? “好了好了,先不想那么多!咱们既然有了法子这就开始吧!”狐儿立即行动了,“我先借秘法想办法将两者的契约印逼出来,然后再根据这契约的指引找到那男人,以这半妖印契约之力的霸道程度,到时候就算咱们没所动作,那家伙也会自动被捕捉到元神传送入小主子灵台内的!” 好好好!猫儿忙一迭声应了。之后也不闲着,见对方布阵做法,它就退出几步搁外围为狐儿护法。 …… …… 躺在扶桑树下,已经不知今夕何夕过了多久的髙冶现在自然不会好受,你只需从他真身已气息虚浮的惨样子里就可得知。 三足金乌带给他的冲击无疑已经是一种无可承受的负担了。 他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对方那强烈的意志正在狠狠的贯穿他对这世界所有的认知。天旋地转的,眼前的还有心里面所想的,反正只要是所有可以通过感官传递给他的信息统统都在他脑海里面炸开。 太敏感了。 他几乎在一瞬间察觉到这周围所有的物质都在活过来,随着那意志不断的占领侵入他的灵魄,那种被调换排斥了出来的感觉就更为明显! 可是,这还远远不是最严重的。 因为这里熟悉的情景已然唤醒他体内有关于三足金乌的一缕神息,应当是对方神力太强是以即便是轮回之地也难以洗净他的意志,可是,也正是这缕若有似无的神息也足以将髙冶神魂深处沉眠着的那位给扰醒了! 要说那一位自然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你说突然窜出来一缕神的魂识,那不是在跟妖皇陛下对着干呢吗? 好家伙,这当下一妖一神之力就搁髙冶那小小的灵台内斗将起来!刹那间翻江倒海,险些要将在风雨中飘摇的那抹属于髙冶的神识就此抹去。 想也知道吧,髙冶就算天赋再好可是他这才修炼几个月啊,无论如何那没办法跟人家这一个个修行了千万年的老怪们相提并论呐。 ……糟糕,要被吃掉了。 他几乎都要听见来自自己灵魂的哀鸣。 然而,也就是在这危急关头,倏忽,自天际一阵惨烈而凄楚的尖叫声由远及近的传过来。 “啊啊啊啊啊——” 一觉醒来正在高空中飞速往下坠落的江月白都要惊恐到模糊了好吗! “叮~宿主,你要淡定啊淡定。”在他的旁边,是与他一起像摔柿子那般跌下去的小滑稽,并且对方正一脸你很麻烦也很大惊小怪的样子嫌弃的瞥他,“都已经这么多次了,你还没有学着适应吗宿主?” “开什么玩笑啊!说好的从那个什么破烂空间传送法阵里出来以后就能直达凌云宗的呢?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是从半空里掉下去的?” “你给我解释清楚啊臭吱吱!”被气流吹乱了的长发糊了江月白满脸,他已经彻底的生无可恋了!今儿系统要是不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他就一口吞了它这只大黄稽! 可是之于江某人的狂躁,终于扳回了一局的系统却是如斯淡定,甚至,对方还很有闲心的摸了摸下巴,一副神棍的模样跟江月白讨论起了一个十分之严肃的课题—— “据说,苹果的坠落成就了牛顿,铁球的坠落成就了伽利略。那么,问题来了……”对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老学究道:“江月白的坠落,又会发生怎样的神奇反应呢?让我们来拭目以待!” 第六十二章 反套路被套路反套了 语罢,某只滑稽露出了它久违的贱萌笑容,只见它圆滚滚的身体疯狂的抖动着,然后半空中忽然就爆发了一阵巨响,江月白那厮就以猛赛火箭、赶超曹操的速度呈抛物线状瞬间就迸射出去很远很远,远到大家的视线里甚至都捕捉不到他消失后的那颗星星。 “你!个!没良心的——”当然如果他的尾巴骨上没有窜着一尾浓烟的话。 “不,你会感谢小生的,宿主。嘿嘿嘿~”滑稽报仇,十年不晚。 “OH NO!” 江某人还在满脸惊悚的拍打着背后的火星,紧跟着他疾速坠落的身影就猝不及防撞上了一颗窜天高的大树。 嘎嘣、咔嚓、劈里啪啦、簌簌簌簌——此一时木枝断裂、树摇叶落,还有手骨、胸骨、脊骨、股骨头崩坏而又欢脱的声音几乎一齐在这降落失败的倒霉蛋的耳朵里炸响! 他的身体就像个球一般,在穿过那棵大树茂密的枝叶时又被横生出的枝节打得七零八落着滚落下来。 一连串的惨叫过后只听“砰咚!”,真个有如一颗承载着命运的苹果那般,某人直直的从树上掉落下来后,狠狠的砸在了那扶桑树下已然被一神一妖两相冲撞之力而搞得神志不清、更甚他身上还隐隐交杂着一股暴戾之气的人身上。 “麻鸭!这下可真(摔)断背了——” “嗯哼……” 一阵惊天动地般的惨叫中似乎还夹杂着一声陌生男人的闷闷的痛呼,当然此时险些没被摔得直接背过气去的江月白当然不会意识到这一点。但是也拜他所赐,总归这空间里原本那过分压抑死寂的氛围也终于被这闹腾的家伙给彻底的打破了。 “嘶——好疼,好疼啊……”江月白皱着脸痛的直哼哼,经此一役,他现在真可谓内伤外伤齐全,浑身经脉也跟漏了似的,已经彻底丧失了利用体内灵力快速自愈的能力。 玛德真是见鬼的邱艺璇!见鬼的赤月焽嘉!见鬼的臭吱吱! 他现在真该就这样晕过去才好,可是身上实在是太疼了,疼的意识刚模糊了一点又被气的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这里是哪儿啊?”终于,江月白缓了一会儿,慢慢的才能恢复视力。 他躺在那里,身底下麻木已经感知不到任何的东西了,也就脖子还能转动转动,而睁开眼睛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抹幽深色的魅蓝,待仔细睁开眼睛看清了,才发现那抹颜色原是那一颗魅蓝色大树的枝叶。 魅蓝色?咋还有这种颜色的树呢? 心里这么嘀咕了一句,他深呼吸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痛感,微微侧过脸颊蹭了蹭挠的他肌肤些微痒痒的东西。 羽毛?或发丝? 他含含糊糊的乱想着,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似乎枕在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上面,脸颊上能触碰到的东西也很有些潮湿,可是隔在那层潮湿底下的又似乎很烫。出于感觉,江月白总觉得在自己身侧似乎还存在着什么? 江月白狐疑,使了劲儿的偏过脑袋想要看清楚自己身侧的事物。 然后,谁知道也就是这一偏头,自己的鼻尖、嘴唇几乎是同时都得到了一种相似的、只能来自于肌肤的那种柔软而温热的回应。那种酥麻而异样的感觉,让某个从未曾有过这种体验的人刹那间几乎丧失了惊讶与思考。 他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感受着自己唇吻擦过的那片陌生的肌肤上,然后,他整个身子都猛地打了个颤儿。白皙失血的脸颊也开始慢慢的回出一抹红晕,并随着呼吸频率加速,砰砰砰的心跳声清晰而热烈的传进了自己的耳朵,反馈给他已经麻掉了的大脑意识。 原来我刚刚是躺在这个人的身上吗!?而且我刚刚还……还非礼了人家? 大脑一恢复工作能力,江月白瞬间就炸了,他急忙一个骨碌从对方身上滚下来,就连额头被树枝擦破了也顾不上。 失去了四肢反应能力的他只能像虫子似的往前拱了一阵,结果后来发现无论怎样挣扎还是在原地,他终于一脸黑线的放弃了这种愚蠢的行径,趴在原地装尸体。 “大哥,什么都好说,就是别打脸谢谢。”这货一脸生无可恋的放弃了抵抗。语罢眼儿一闭,静静的等待着狂风骤雨的攻击拍打在自己身上。 然而他闭着眼睛等待了许久,身后还是一丁点儿的动静都没有,江月白更加害怕了,他害怕自己已经残废到了一种被人锤成肉泥都没有一点知觉的地步。又或者,他可怜的灵魂已经背着他悄悄的升空了,只是他本人并不知情…… 他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悄咪/咪的回头往身后看。在模糊的视线里,只见一男子颀长的身形歪靠在其背后的魅蓝色大树的树干上,他的身上似乎还盖着什么金灿灿的东西。 江月白慢慢的将眼睛越睁越大,在越来越完整清晰的视线中,这才看清了原来对方身上盖着的金灿灿的东西竟是他背后生出的一对耀眼美丽的金色羽翼! “鸟……鸟人?”江月白简直难以置信,然而他那话刚出口,结果下一秒脑袋上就狠狠的挨了一个爆栗! 这是系统打的,彼时的它是那么的怒不可遏,“靠之,正常人的第一反应不都应该是以为自己遇见了天使吗?你倒好,还还还什么鸟人?滚蛋!” 气的系统都结巴了!这货一天天的搁那秀什么?玛德是智商烫脑吗? “你刚刚从高空上摔下来的时候就是砸在人家的身上了你知道吗?你还给人砸晕了你又知道吗?你知不知道砸死一只天使的罪孽是很重的,万一一不小心让你倒霉个百八十年,你这辈子就废了懂吗?” 为了让江月白这厮将对方重视起来,系统迫不得已撒了个小小的谎。其实靠在树下的那个人是谁它还能不知道吗?反正江月白不知道就行了,不知道就好套路了。 “不会吧?那人真是天使?”江月白滚了身子将头朝向后方,整个人调转过来,被系统推着半坐起身,“咱这不是东方玄幻吗?你这是不是跳戏了啊!” “你管跳不跳戏,总之,是你造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你就得对那只天使负责!不然,小心喝凉水都塞牙~” 系统说的相当煞有介事,江月白默默吞咽了口口水,强颜欢笑道:“你说的简单,怎么个负责法啊?” “这小生怎么知道,宿主你肯定得问问人家正主的意愿啊。”系统斜眼瞥他,语气里颇为幸灾乐祸,但实则这货心里可是放了一百多个敞亮儿呢,直觉告诉这只经验纯熟的滑稽,它的宿主终于可以开始营业了啊哈哈哈哈哈…… 被系统那诡秘的眼神看着整个人打了个颤儿,江月白的第一反应就是要跑,可是也别说他现在能不能动弹一下,就是抬头一看这周围境况他也真是吓得差点吞掉自己眼睛! “这是什么破地方啊!哪来的那么多水!”江月白慌了,尤其系统笑得更加癫狂以后他都莫名觉得自己的某个部位忽然抽痛了起来,别怀疑,是心脏。 “科普一下,这里乃是传说中的东神海,而现在矗立在咱们面前的这颗大树也就是传说中的扶桑神树啦。” 系统觉着那只所谓被命运砸晕的天使可能这半晌还没办法醒过来,它寻思着先稳定了江月白,不然这臭小子混主意太多了,万一他一个脱线就忽然站起来拿出小刀将晕迷过去的某人挟持着威胁自己怎么办? Emmmmmm,但好像他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 但是!莫名就是觉得会发生这种见了鬼的情况啊。系统一想起之前在三十三洞府发生的那件事情就忍不住想哭,震天雷什么的不要再出现第二颗了,它真的伤不起啊,它还年轻,它还想活。 “东神海扶桑树……”江月白埋头嘀咕了一会儿,没得啥子有用的信息,所以便略过了,他直接说:“吱吱啊,跟您商量个事儿呗?” 系统瞥他,“什么事。” “我,介个嘛,你知道的,伦家现在不能动了啦,您给咱看看怎么才能赶紧恢复啊?毕竟这地方这么诡异,整一个天地似乎就那个鸟……啊不,是疑似天使的这样一个生物,我实在有点害怕那家伙醒来以后会直接把我KO掉啊!” 江月白抹了一把辛酸泪,他不会忘记自己方才发生的那个乌龙事件的!这只鸟人善恶难辨,万一一个忍不住他还是个肉食动物到时候再把江月白给吃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这太危险了。 江月白可不想让自己刚出狼窝又遇豺犬! 系统闻言立马就傲娇了,“呦,某个人现在知道求我了?怎么着啊,之前跟小生对着干的那个家伙是谁啊?” 江月白蹙眉,“不是吧,我都没有跟你计较过把我单独一个人扔到圣灵殿的事诶,咱们这顶多算扯平了,我看这件事就过去吧。” “过去?呵呵——”系统的白眼都能飞到天上去,“搞清楚啊江月白同志,现在是您在求小生诶!” 嘿!这小人得志的家伙! 江月白脸黑,“我告诉你臭吱吱!士可杀不可辱!这次我才不会妥协呢,你以为你像之前那样利用剧情来搞我就会怕吗?当你江哥哥是吓大的啊!” “哼,某些人还真是有恃无恐啊。”系统露出邪魅一笑。(不要问我为什么一只滑稽会有这样辣霸的气质 它那抹小身影在江月白脑袋上转来转去,惹得对方的眼睛差点转成一盘蚊香,末了,顶着江月白抽搐的嘴角,系统得意的向他扭了扭屁股,“您老是不是以为自己成功拯救了原本应该死掉的妖族圣尊,所以觉得自己既改变了剧情又成功的逃出了一劫就信心倍增,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与剧情对抗之力啊?” “难道不是?”若不是此时江月白胳膊不能动,他简直想骚包的捋一捋自己的发型,恨不得学系统也把鼻子竖到天上去! 啧啧,真的很难想象这俩人为什么会互相排斥,明明就都是一个烂调子嘛~ 一看江月白得意的那个样子,系统终于哈哈大笑,“到底是小生棋高一着啊!” 江月白一脸懵逼。 系统怜悯的看着他:“可怜的凡人,既然你露出如此憨憨的表情,那么本系统就大发慈悲的提点你一二吧~” “咳咳……”系统清了清嗓子,“第一,你穿越来的这本小说并未完结,所以你并不清楚这个故事的结局对吗?” 江月白死鱼眼,虽则他并不想承认,但是系统说得对,所以他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第二,根据以上那点,那么请问你是如何判断出你看到的知道的就一定是事实真相呢?咋的,还不允许人家大大埋个伏笔设个悬念了?” 江月白这心里慢慢的溢出点凉飕飕的东西,他缓缓的吞咽了口唾沫,说:“所以你的意思是……” “小生的意思是,宿主你是怎么肯定了在原文的那个剧情里,邱少则就真的死了呢?那么如果他并未死去,作者却要借这个贪狼夺位的幌子来借故把他从大众的视野里摘出来,是不是还会有更深层次的用意呢?” 江月白彻底凉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傻了眼。真真是图样图森破啊! “你想跟剧情作对,简直痴心妄想。”系统骂他骂的狠了,但也只是想点醒他,“如果你再这样一意孤行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的,不如赶紧完成了任务就能赶紧回家了,有时候顺从并不一定是坏事啊。” 可江月白却越想越不甘,“你说以前我在我那个世界的时候处处犹豫不敢冒进也就算了,难道现在穿越到这个小说世界里还要我处处受委屈吗?呵,还顺从?我偏不!” “你你你……你有种再说一遍!”系统气的抖手指。 “我说我偏不!”江月白驴脾气上来了,“吱吱你就是个大骗子!是谁告诉我在这个世界我只需要收集滑稽点数就可以了的?是谁说我可以在不伤害男主角性命的前提下完全不顾剧情来行动的? 我算是发现了,你这他丫的都是套路!套路!”江月白深深的唾弃系统的无耻,“哼,想要收集滑稽点数就必须跟着男主,跟着男主就势必会被主角光环影响从而不可控制的讨好他,然后,就一步步丧失自己的本真彻底沦为你们的奴隶对吧!” 系统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然而江月白根本不给它说话的机会,自从点亮了嘴炮技能这家伙现在应该没谁能轻易抢他台词,好家伙,当下那嘴里突突突就跟开挂了的豌豆射手似的,打得系统脑仁疼。 第六十三章 这位男子你冷静 “还有所谓的可以不遵循剧情?呵,现在看来就更可笑了,你不就是想告诉我根本不存在改变剧情的这种先例吗?我告诉你吱吱,没有先例又怎样我就是不愿意受你们摆布去搞一些奴颜媚骨的作态!” “总之,这一次我一定要据从自己的意志来行事!你等着吧,就算不抱男主角的大腿!我肯定也能完成任务的!不就是收集的慢一点儿了嘛,有什么关系?” “而且我还打算好好修炼,经此一役我算是知道了,无论人身处何时何地,实力至上才是根本的生存之道。我再也不要受在圣灵殿受过的那些鸟气了!我要崛起!!!!” 系统看江月白那个激动的样子,尤其到后面那句他要崛起的起字都要翘破了音! 末了,他似乎是把这连日以来心中的闷气全部都抒发了出来,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只不过整个人瞅着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系统默不作声的看了一会儿,然后看到江月白如此表现,心下别有感慨——看来要对付江月白这种人果然还得用这种迂回的战术才行啊。 直白的呈现给他的东西,这货是不信的。所以你只能拐着弯的给,想办法让他自己明白这其中的关窍才可以。 所以您别怀疑,系统在很多处事方面还是满含了善意的,即便一心只想跟它较劲的江月白并不知情。 但是经过它的诊断,目前为止对方心底里堵着的那口毒/气确实是已经被治愈个一二了,这是个好的开端,即便对方不知道系统的真正用意,但是那又怎么样? 它要的只是结果。 它带过那么多的宿主,心智已经被磨炼的很成熟,又可以说控制它的程序已经被编写的很完善了基本上没什么bug,它的作用从来都不是要控制江月白什么,也不是完全屈从于剧情。 系统真正的作用是引导,引导它的宿主走出他的梦魇和心结,然后当有一日对方完成任务以后回归现代,那时候,他们能够看到一个更好的自己,不一样的自己。 “你说完了?”看着气喘吁吁的江月白,系统虽则内里很高兴对方的改变,但是,它面上自然还不能表现出来,更甚至于它要根据江月白的成长情况很快计算出下一步的方案。 江月白慢慢的冷静下来,他听见自己的心跳缓缓回归到了正常的频率,刚刚那一刻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那么多的话,毕竟以他往日的性格,他顶多又用吊儿郎当的态度含混过去。 他不是一个那么冲动的人,甚至于深受成年人世界的教化,他都不会是那种能当面跟人撕破脸皮的人,因为以他的世界观那样的做法根本都不成熟。 恐怕没有人会下意识的想打破自己的平衡吧,而江月白就更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逸惯了,他不知道也不想关心外面的风景。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这是第一次这样在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后,面对现实能勇敢的站出来,而不是下意识的就要萎缩。 他为自己有新的认知而感到开心。但是系统的态度仍让他感到很不舒服,而现在,在他那样慷慨陈词以后,对方也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问他说够了没。 这不是个好兆头,至少对于江月白来说肯定不是,他的直觉这样告诉他。 就这样,一人一滑稽都深沉而冷静的注视着对方,这一刻他们似乎都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得到燃烧着的小火苗似的。 气氛无端端紧张了片刻,系统的表情看上去就跟没什么脾气似的,然后,在江月白越来越在意的眼神中,它淡淡开口。 “旁的也就算了,只有一点……”它喜欢看到江月白紧张起来的样子,讨厌对方一副什么都不在乎时的样子,而很明显现在的对方足够对它的胃口,于是它继续道:“为什么你会以为自己对待男主角的好是因为主角光环呢?” “什么?”江月白的意识慢了半拍,许是没想过系统会忽然跳脱的跟他将讲这个话题。 “小生说,宿主你为什么就没想过,其实你那时候只是单纯的因为‘想’而去‘做’?你不愿意谁会逼你呢,毕竟你只是个无关人物而已,也非隶属于男主后宫,你们之前本就没什么特殊的牵连。” 系统言谈之间已经多次提醒过江月白了,剧情是不受他改变的,至少是不应该受江月白这个局外人而任意改变的,会不会因为男主的意志而改变现在并不明显,但很显然江月白就一定没那个能力。 所以…… “所以,根据剧情死板的设定,我是绝对不会因为受其影响又或者什么玄而又玄的主角光环而更改自己的意志?”江月白觉得自己的后脑勺猛地抽了一下,又好像有白光闪过,倏忽之间神思恍然。 “对啊,小生都说了多少次了嘛。”小滑稽摇头晃脑,就像是在责备江月白到现在才开窍一样,“无论是你穿越的这个身份,还是你绑定的系统以及你需要完成的任务,都是跟你那个师尊楚东篱完全不一样的。 小生早说了,你不受剧情约束。” “你……”江月白急了。什么不受剧情约束还想套路我吗? “你别忙着打断我啊,听小生说完嘛。”系统摊手,“你是不受剧情约束,但这并不表明,你就可以任意改变剧情,这是两码事,是您自己从一开始就搞混淆了,这可不怪小生哦……” 卧槽! 雾草雾草雾草! 精彩啊! 此时若不是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是江月白本人,他还真想给系统呱唧呱唧狠狠的鼓掌了! 江月白蒙了,是真真正正的给对方说蒙了——纵观系统法门,可谓一激二缓三抒,江月白简直觉得自己现在是栽在了自己挖的坑里。 系统就那么瞧着,避重就轻,然后又在关键时刻扎上江月白一针,还他喵一针见血了! 这可不就是江月白心里边一直堵着的心结吗? “可是……可是不对啊!”江月白脑子里的弦仍在一跳一跳的活跃着,简直是不死心的想要捉住系统话里的漏洞。 “哪儿还不对啊?”系统面上稳如老狗,实则心里还真慌的一批,卧槽卧槽,关键时刻这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家伙可别真给它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啊! 小生好不容易套路这货套路的成功一回,讲道理,这得多难啊!老天爷不是这么玩它吧? “不对,不对——”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江月白觉得自己是不是跟对方吵着吵着就忘了自己的初衷? 不对,话说他的初衷是啥来着? 江月白简直想疯狂的抓头发,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被自己给忽略了的,但是此刻无论任他怎么去想却始终也破解不了心中的疑惑。 系统正慌慌的咬手指,恰逢此时,原本靠倒在扶桑树下的某只疑似天使叫做鸟人的男子却是慢慢的有了动静。 对方闷哼了一声,紧跟着浑身上下就开始散发出丝丝缕缕慑人的煞气。 江月白与小滑稽几乎同时一呆,察觉到了身边人那惊人的变化。此时的系统差点直接跪下并在这片魅蓝色的引人沉醉的土地上洒下热泪。 呜呜呜,太不容易了,老天爷开眼呐,这鸟人……哦不,这小天使醒来的简直恰如其分,完美的拯救它于水火之中啊! 嘿嘿嘿,看来这次的事终于算是成了! “那个,宿主啊,小生总感觉这边的情况待会儿一定会变得危急万分,所以小生想……”能不能我就先撤了啊? “你想得美!”江月白笑了,笑得很欢很记仇也很BT的那种,他几乎是在系统惊悚的目光中忽然一抄手就精准的抓住了系统这只小老鼠。 “妈欸你不是浑身经脉寸断,不能动弹了嘛!!!”系统都要崩溃了! 江月白:“浑身经脉寸断是真,不过能不能动弹又不是我说了算……” 系统死鱼眼,所以是由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的那人说了算是吗? “不不不,其实这是一条亘古不变的小说主角定律。” 江月白眯眯笑,就像八百年前的三十三洞府事件那样,用现实恶狠狠的蔑视着它的无知,“除过传说中的姓春名药字二哥的某位,这世上不存在什么东西会让主角倒下去,而每当主角们想报仇的时候,这条定律,尤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惊恐到模糊,不过那道声音却不是由它一个人喊出来的,因为此时此刻与它一起惊恐到模糊的还有江月白。 “臭吱吱你真的确定被我砸中的那个人真的是天使吗???”江月白愤然控诉。 “怎么不是!”系统嘴硬。 “那敢问天使会恶狠狠的看着我们流口水吗?他现在分明就是想直接啃了咱俩!” “是你不是咱俩!对不起了宿主,小生先翘了回见!” “诶?”眼睁睁的瞧着手里的小滑稽变成一根香蕉,江月白一秒画风全乱,还是差点误入暴走神漫的那种! “你别走啊!我一人承受不来——” 江月白内牛满面尔康手挽留,然而系统离开的是如此的决绝。 他转身,看见树下的那抹癫狂的身影就那么浑身散发了危险的气息,垂着头却慢慢的站起来,彼时对方的身上还哪有什么金色的羽翼啊,反而他肩膀上耷拉着半只腐烂的肉翅,煞与红沾了他满眼,一滴异色的泪却顺着他清瘦的面部轮廓缓缓下滑,悬在了下巴上将滴未落。 “大哥,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你告诉我你不吃肉的好不好!”江月白颤抖着抱紧了自己。 对方闻言……不对,也不知道以他现在的神志还究竟能不能听懂江月白说了什么,但是对于自己的猎物在自己面前露出那一副惊颤的样子,似乎却取悦了他。 于是,江月白就更加悚然的看到对方居然咧嘴笑了,一笑,露出唇边白生生冷历历的小尖牙。 江月白仰面栽倒,死因:心脏跳停。 第六十四章 我在哪我好怕 装死有用吗? 江月白经常看到小说里的主角们,多次靠着这一看似有谱实则绝妙说白了就是扯淡的方式逃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绝杀剧情。 他觉得,或许此刻的自己完全可以效仿一下,躺在地上的江月白想。然而……诶诶诶!我都死这了您就别在人身上闻来闻去了吧! 某人紧闭的眼睫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差点儿没忍住就要尖叫出声了。 因他闭着眼睛也不敢随意探出神识查看自己现在的情况,所以他也仅止能感觉到一袭凉丝丝的气息轻轻的喷在他脸颊上,嗒、嗒,有什么液体滴落至他额际,触感却是烫的。 他现在究极怀疑那是对方在对着他的“尸体”流口水! 一想到这江月白就更是悚然了,浑身汗毛直竖——那怪物究竟想怎么样嘛!要杀要刮给个痛快啊! 他开始紧张的扣紧了自己手上唯一的武器——臭滑稽临走之前留下的那根香蕉…… 哼,反正江月白才不想坐以待毙呢,大不了到时候他就趁着对方预料不及的时候忽然惊跳而起再大喊吃我一记香蕉大绝杀!总之怼他一脸就对了! “好想你。” 几个低沉嘶哑的音节蓦地在他耳边炸响,抖得江月白手里的香蕉君都差点被抓烂了,紧跟着他就感觉到有什么热热软软的东西几次轻轻的撩过他颈间,而与此同时,埋在他颈窝处的人似乎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凉的带着独属于对方的气息喷洒在肌肤上激起他一层冷汗。 江月白觉得自己就快要坚持不住了,从内心里一点点渗透出来的战栗几乎让他想现在就暴/起给这怪物一闷棍子! 玛德想个鬼啊!哥们我不认识你啊!走开啦! 许是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江月白那抹深沉的怨念,对方似乎还颇有心情的笑起来,可是江月白心里只有莫名其妙,虽则以他仅剩的理智告诉他,这怪物说话奇奇怪怪的或许另有隐情? 但是耳边的那道陌生男人的声音还是让他心慌慌的,慌得人慢慢的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江月白甚至都错过了自己唯一可能反击的机会。 他心里忽然有荒诞的念头——这怪物是不是跟我认识啊? 江月白正这么想着,久久得不到他回应的对方却似乎已经丧失了最后一点的耐心,江月白只听对方忽然说了一句什么,“许久不见,你不想跟我玩个游戏吗?” 江月白蓦地睁开了眼睛,在他印象里面,对这样恐怖暴走的家伙忽然有了什么见鬼的意识又忽然说要跟他玩什么游戏绝对是要搞他!搞死他! 就像是小说电视剧里面说的那样,直接把他拆解了摆出各种各样的形状的那种血腥玩法! 麻鸭!此时再不出击更待何时? 想至此,手中香蕉君一抓就要直接甩在那怪物脸上,其实他方才内里心思百转千回,然而也不过是睁眼那一瞬就做了决定。而此时更是时不我待! 甚至都没有顾得上看清眼前的到底是什么玩意他就要挥手一击! 然后! 然后就木有然后了…… 江月白悲伤的发现自己被人定住了,定在原地浑身不得动弹。 而刹那间就连眼前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他分明有努力的睁大眼睛去看什么,可是就是什么也看不到了,突如其来的异变让江月白空前绝后的警觉敏感起来,他双眸睁得大大的,面上的神色简直无助脆弱极了。 总之看着就很好欺负的样子,但江月白本人并不知情,他也仅止是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让它更显冷静一点的呵斥道:“卑鄙无耻之徒!你滚开!你封闭我的视觉究竟想怎样?” “太不乖了。”明明每次的游戏我都有好好的配合你啊。 “还是你不喜欢这样玩吗?”不对的,记忆里的江月白分明很喜欢这样子,他封闭掉自己的视听两觉,要自己猜猜看他在这段时间里都干了什么。 听猫儿说,哥哥是耍赖的,而且在游戏期间背着他做了很坏很坏的事情……但是我不会这么不守规矩的。他想。 但是并不知情的江月白却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就是了,他现在恨不得分分钟离开这里,脸上的表情也分外抗拒甚至厌恶。 这几乎刺伤了他的眼,他不知道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些人都在讨厌他,楚东篱师尊是这样,在竹林里对峙两方的那些人也是这样,而现在,他最依赖的哥哥也这样看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那双沾染了血与煞的瞳仁蓦地收缩成尖,内心里剧烈的挣扎、灵魂上的撕扯以及□□上的痛苦几乎在这一瞬间臻至极点! 那一妖一神对抗之力直接就趁着这个空当破开了他最后的防御,倏忽就不管不顾的在他识海灵台还有体内经脉上横冲直撞,零星的记忆碎片几乎要拥破他的脑袋。 妖皇的,三足金乌的,那些强烈的意志狠狠的洗刷着髙冶过去的所有! 好疼,好疼啊哥哥。 我好疼啊—— 脆弱的幼体像是要被吞噬殆尽,只有凄厉而不甘的嘶喊不间断的从髙冶的意识深处传出来。 “诶?能动了?”这一声惊喜,仍旧无法视物的江月白忽然觉得自己浑身一松,他不晓得自己身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在身体恢复自由的一瞬间拔腿就跑! 然而他也方才有这个企图,不过微微抬了下脖子,结果下一瞬他就被一股猛力狠狠的掼了回去,被稍带的肩头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一些尖锐的小石子在他后背处划开了几道细碎却疼痛异常的伤口。 这一下实在是砸的太重了,江月白简直半晌无法回神,似乎捕食的野兽在咬着猎物的咽喉再将其狠狠的砸下地面,以让其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后静待宰割。 江月白只能想出来这个比喻了。躺在那呆呆的眨了下眼睛不知反应。 “你去哪儿?”这一句质问,戾气甚重。 可是江月白双眸中的神采却渐渐的黯淡了下来,瞳孔一点点涣散开,空洞洞的看着就像是死了。 “陪我啊,你陪陪我啊。”可惜已经神志不清了的人根本都分辨不出自己现在到底在干什么了,他一会儿恶狠狠的,一会儿又可怜巴巴的扯着地上那人的一角衣衫,声音里带着哭腔的恳求他。 被扯着的人唇角微动,然唇启无声,终究没力气再说出一句话来。 这下装死不成就要真死了。 江月白觉得自己一身的触感瞬间就消失了,只有意识却在黑暗中一点点的越加清醒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这肯定是离魂之象,因为他觉着自己正慢慢的悬空起来,眼前的黑暗褪去了。 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乍一下全部涌入他眼帘,江月白看到了自己的惨相,眼睛大大的瞪圆了简直是死不瞑目啊。那一身的血,分不清是他又或者是他身上人的。 江月白看着那个死BT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的拥在怀里,那股狠劲简直是想要把他直接揉碎在他身体里,看的江月白心惊肉跳。 讲道理,这得是什么深仇大恨才能让对方恨不得把他吃拆入腹啊? 江月白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了,多待一秒他都要疯了!还是紧赶着趁灵体自由了就逃跑吧!大不了以后就做个鬼修也蛮不错的。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么想着江月白就要转身赶紧跑路了,但是命运让他忍不住在临走之时留恋的看一眼自己的身体,然后就是这一看可不得了了! 好家伙那个恐怖的家伙居然在抱着他的身体痛哭,你说这也就算了吧,你哭着哭着就亲过去了算怎么回事啊? 喂喂喂!连尸体都不放过了吗? 江月白惊了,后尔怒了,他灵体一下子冲过去抬起一脚就要踹在那坏家伙的脊背上,但是这么一踩却让他一瞬间扑了个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腿毫无阻碍的穿过对方的身体然后在不可抗力之下,倏忽而来的吸力又将江某人一下子扯回了自己的身体。 “咳咳……”睁开眼的一瞬间,他就狠狠的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喉间一抹腥甜呕的江月白反胃,一低头就将嘴里的异物全部都吐了出来。 全是血,那些异物就是血,对方的血。 那并非一个单纯的吻,在那吻里交杂着对方所有未来得及倾诉出来的感情,不安的、恐慌的、渴求的、依赖的……当然,最重要的就是那些将江月白从鬼门关前拉回来的血液,独属于妖皇的血。 江月白捂着剧痛的心口,耳边全是自己拼命呼吸入肺时那种几乎是拉风箱一般夸张的声音,胸口的每一次起伏都很疼,甚至是困难异常,但是呼吸这种事又恰恰是他现在最应该拼命渴求的。 这很矛盾,但也合理,跟髙冶对他的感情一样。 看见他醒过来,对方的眼神似乎亮了一下,他想挨着江月白坐过来,不过被后者一记香蕉砸中了脑袋,这也且算了,只不过紧跟着又被对方丢了好些石子。 江月白简直是不顾手上撕裂的疼,狠狠的攥起地上的一把沙土,混合着尖锐石子的沙土,用了死力往对方身上砸过去。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他是真恨不得用这些石子就结果掉对方算了。 第六十五章 神秘小树洞 “你这怪物离我远点!” 江月白此时那真是又恨又怕,天杀的小滑稽,每次都是关键时刻丢下他一个人逃命,完蛋了,自己这一次肯定是完蛋了。 江月白都要哭了,到底怎么会有人这么倒霉的嘛! “你滚呐!滚开啊你!!” 他抓起地上的沙石狠狠的往前扔,那怪物就那么静沉沉的看着他,任他扔,不躲也不叫喊。细锐的石子偶尔才会砸到他一两下根本也不疼的,但是疼起来要命的东西向来都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面的。 江月白现在很怕他也很厌恶他,这是髙冶在清醒那一刻就瞬间捕捉到的讯息。 他设想过许多种两个人再次重逢之后的情景,或许会像从前那样温馨,也或许是有些陌生的一个拥抱,毕竟在江月白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髙冶真的变化太多了,他很担心哥哥会不认识自己…… 但是,但是所有的设想唯独不包括现在这种情形。 那双让他多次魂牵梦萦的眉眼里再也没有晕起过柔柔的温度,他的唇边也不带笑意,他一身伤的摔落在他身边,他也接住了他,可对方却并非再像从前那样独属于自己。 又或者从来都没有独属于过自己。 这太糟糕了——不仅止是眼前的这个事实,还有一直都对这个人任性妄为的自己,分明是他在耍小孩子脾气,他俩本是无瓜无葛的,江月白也从没有义务一定要对他怎么样。 可是自己却给对方制造了这么多的麻烦,并且一直理所当然的要求这个人不要离开自己。 但是,实则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想至此,髙冶的嘴角边抿出了一个苦涩的弧度,他抬头看了眼江月白,几乎都要从对方眼角挂着的泪珠里凝视到自己现在究竟有多么的异类,多么的可怕。 被凝视着的江月白打了个冷战,好家伙,这个怪物肯定是报复心极强,他方才都没敢真的把石子往他身上扔,但是对方现在却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看样子就像是要随时扑过来就把他撕碎的样子!(大雾 江月白方了,江月白哭了,江月白想忏悔自己的冲动。(月白三连jpg. 江月白想,要么大哥我给你磕个头,非礼你那事咱就过去吧……诶不对啊,刚才你不是也趁机占我便宜? 你看,咱们来分析一下哈——我砸你砸个半死,你打我打得半死;我不小心占了你点便宜,那你这不是也亲回来了吗?(什么见了鬼的直男推理…… 就问你咱俩是不是半斤八两吧! 哼,那你他丫的凶个鬼啊! 而且大家都是同性嘛,无关乎谁占谁便宜咯(bushi 总之也麻烦你也看开一点啦~ 江月白把自己的想法摆在了脸上,他很是嫌弃的看了眼对方,然后紧跟着他就要开口说要么趁这家伙现在可能清醒的时间段里跟他谈谈吧,不要总是死去活来的,那样太暴力了,恐怕jj电视台不让播的。 然而他也只来得及张了张口,紧跟着眼前一个暗影掠了过去,再一回神,眼前的人就,没了! 没了? 江月白的眼睛里惊疑阵阵,“什么什么意思?跑了?被我那些石子给吓跑的?不会吧。” 这个解释太荒诞了他自己都不信呀! 脑海里最终闪过那怪物离开时的模样——他的十指上沾满了脏污的血,他的后背上挂着半残的羽翼。但最恐怖的估计其实还是他那张脸,他那双眸,眸中的血泪几乎都已经流干了,只有一些难看的褐红色的痕迹还挂在他的面部轮廓上。 江月白一看他,他就有些躲闪的避开了目光,紧跟着还颇为紧张的遮住了自己的脸。 啧,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怪物。 江月白摸了摸下巴,得出这样的结论。 “嘶~疼疼疼……”摸到脸上的伤口了!他脸色一白,忙忙的赶紧从自己的腰带里找出了几个瓶瓶罐罐,然后打开塞子几乎看都没看就一通抹在脸上,还有的倒进嘴里。 末了,砸了咂嘴,因为药太干了,差点儿都咽不下去。但好在那些药丸甫一入肚,他这整个身体都跟着轻松了一阵,丹田里也跟着暖洋洋的,就连骨头缝儿酥酥麻麻舒服极了。 他很是瘫在地面上爽了一会儿,约莫半刻钟,这片地界里忽然刮起了大风,魅蓝色的天空也没有那么友好了,看着阴沉沉的都把月亮遮了个大半。 “看这样子是要变天啊。”江月白纠结了一会,强迫自己拖着受伤的身体绕着那棵大树转了转,后尔找见个树洞洞,看也没看就急匆匆的钻进去了,好家伙,不过说话的一会儿工夫,外边那风雨大的几乎都要把地掀起来。 他一边吐槽这里的破天气,连个太阳都没有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无端端的就刮大风下大雨,一点儿都不传统。 匆匆将身上的破衣烂衫扯了下来,噗呲——黑洞洞的环境里迸出星点的火花,江月白护着手心上的火苗苗,四处瞄了瞄,竟让他在那洞壁上找见了一盏灯。 他挑了下眉毛,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等好运气。 不过那火花碰着灯芯却怎么样也点不亮,瞪着那灯里满满盛着的一舀灯油,江月白开始怀疑人生,“难道还要念什么咒语?喂,你不是这么耍我吧?” 他蹙着眉开始研究,从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到芝麻开门,从东方玄幻到西方神话都单个拎出来捣鼓了一翻,然后,他傻眼了。 “我为什么要跟一盏灯计较?”江月白觉得方才的自己简直就像是一头傻驴子,他质问自己,“你是有强迫症吗?” “扑哧——” 黑乎乎的环境中忽然逸出一点点的笑声,乍猛这一下,江月白手心里的火苗都被吓灭了。 “谁!”他立即靠紧了自己背后的洞壁,一只手下意识的就在墙根儿那摸索着什么能够拿起来防身的武器,可惜什么也没摸到。另一只手则重新擦出一撮火苗,驱散了眼前的一点黑暗。 “砰!” “骨碌碌——” 江月白眼神呆滞的看到某个不明物体在高出跌落,然后再一点点的滚到了自己的脚边。 麻鸭,这是什么玩意? 他把手心里的火苗分出少许来照亮了那一块,发现似乎是个罐状的东西,江月白有点满脑袋摸不着头脑,你说这破地方哪里来的罐子之类的东西,难道以前还有人住过? 这般纳闷着,他伸出一条腿儿来踹了踹,又把那东西踢远了点。这才放松了一口气,慢慢的站直了身体,“一个罐子而已嘛。”他安慰自己说。 “骨碌碌——砰~”可熟料某物又原样返回了,并且还刚刚好卡在江月白的脚下才停了下来。 这货下意识就给它又踢回去了,面上都已经转开头研究其他的东西了。 “诶,这墙上是不是还刻着什么花纹啊?”他嘀咕。 但是,直到那玩意一次又一次的不厌其烦的以同样的姿势滚回到江月白的脚边,他也终于慢半拍的开始在意到这件事情。 盯着那又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的罐子,他那后背上一下子就发了一层冷汗,整个人克制不住的把目光在这片小地方里四下巡视,但是周围总是静悄悄,黑暗里就他那点小火苗最亮,比那稍暗一点的反倒是他个人眼睛里反射出的一点火光还稍显诡异。 其余的,看不清自然也就知不道,一切都是未知的,危险就更是。 “这地方不会闹鬼吧?”他咕咚咽了口唾沫,又伸手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炸起的汗毛。 不过他刚说完这句话自己又一呆,诶?我自己就是修道的我怕什么?难不成对方还能吃了我? 想至此,他又壮起了胆子,同时散出神识探了探这处空间,不过什么都没发现,江月白觉得他是在自己吓自己,表情凌乱了一会,就又撂开了心底里的害怕,直接蹲下身子把那个罐子拿起来打量。 罐子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陶瓷做的。花纹粗犷简单,像是画着一个拉弓搭箭的人正凝神望着天空要射下什么。 江月白看的仔细,把罐子上剩下的画面转了一个边,把火苗怼到近跟前去凑过脑袋来看。罐子上剩下的画面是十个喷着火的大鸟,大鸟们都是三只脚,其中一只飞的最快最远,也最先被那射箭的人盯上。 江月白嘀咕,这傻鸟真傻,箭射出头鸟嘛,它肯定完了。 但是看到这里,罐子上的画面就结束了,都没有交代完故事的结局,江月白却无趣的撇了撇嘴,不就是后羿射日吗,这故事他们那儿的人都听的耳朵起茧子了,有什么特殊的。 在他站起身之前,已经将那罐子摆好了靠在墙根,心说就不信你这次还能滚过来?我看你玩什么花样!哼~ 然而他才刚刚转身…… “砰啪!” “我去!”江月白吓得跳脚,一下子蹦出去老远。 可谁能知道那罐子就直接炸了啊! 而且这一下子也不知道蹦到哪儿去了,背后似乎撞到了一个架子上,一瞬间劈里啪啦的就像是炮仗炸开了花,从这一溜到那一溜,上面的物什呼啦一下全部砸下,把江月白都给埋进去了。 被埋的某人凄惨惨的叫唤了一嗓子,眼儿一闭一睁,视线里陡然刺进了闪闪的光亮,他眼睫快频率的眨了好多下才堪堪能适应了那光。等到目力恢复在仔细观察周围的时候,这一次他当先注意到的就是那满地的碎瓷片了。 以及,黑黢黢的树洞竟然别有洞天,而且也比江月白想象中的要大好多啊!首先直面他的就是通顶的木制楼梯,那楼梯贯通了往上那一楼层的最中央,穿过地板的另一端的画面江月白看不见了。 偏开脑袋绕过楼层看后面的树洞洞壁上,竟然镶嵌着许多散发着强光的神奇石头,把这里照的简直亮如白昼。 这么说,这方才闪了他眼的就是这些了。 江月白从怀里摸出月光石对比了一下,发现手心里躺着的那块月光石在那强光的照耀下都看不出来它在发着光了。 他讪讪的又把那石头收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从陶瓷碎片里站起身,走出来,走远了才转身打量自己身后。 不出所料,他方才果然是不小心撞在了一些架子上,架子有三排,上下分布。这三层架子似乎都是为了摆放那些陶罐用的,江月白凭直觉走回了自己方才最开始站着的位置。 然后囧囧哒的发现原来那里竟然有一处小斜坡,小斜坡连接着一个炉子,炉子上面也是架子跟罐子,看来方才发生的一切乌龙都得到了解释,原怪那罐子踢开了又滚回来,肯定是借着那小斜坡的力。 江月白挥了挥额头的汗,自觉已经解决了所有问题的他浑身酸软的靠坐在楼梯口,迷迷蒙蒙的,就快要睡过去了。 第六十六章 窥探的第二视角 迷糊的神思之间,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些笑声,还有一些哗啦呼啦的,锁链在地上拖拽着的声音,江月白实在没力气管那些东西了,现在就算是天塌下来都别想他再醒过来。 丫的大风大浪可劲儿造吧,当你哥是吓大的? 他含糊的嘀咕着这些有的没的,终究是没顶住周公大帅哥的召唤,梦里面基去了。 …… …… 第二天一早,哦不对,这里连个太阳都没有应该不存在这些。 总之就当他在这里睡了一晚上吧。江月白起先是被冻醒了,他原本还想挣扎着再睡一会儿,不过后来耳边又全是潮来潮去的海浪声,不吵,但就是存在感十足的让人没办法再睡一个回笼觉。 江月白无奈,只得睁开了有些发肿的眼睛。 这一觉似乎是睡得太沉了,醒了也像是没醒,而且口干舌燥的,一身的骨头伸起懒腰来都跟着噼啪的响。江月白不想当第一个因为渴死的修士而被记录在修真耻辱榜上,所以他决定出去找点儿水喝。 结果才刚起脚就踢到了腿边的东西,江月白揉了揉眼睛一看,只见他心心念念的水早就被人盛好了放在陶罐里,现在就搁在他跟前。 而且陶罐的旁边还放着一身干净的衣衫,衣衫上篓着几个小果子,瞧着红彤彤的,很美味的样子。 “这难道就是……”他表情极为玄幻起了个头,期间几个抑扬顿挫的吐出了剩下的半句话,“传说中的海螺姑娘??” “啪唧~” 不知为何他这句话刚说完,那身后的陶罐子就跟着又掉了一个,就好像连对方也看不下去了在狠狠的嘲讽江月白的智商一般,哼,什么海螺姑娘,再怎么说你身处耽美世界,不也应该是个海螺小子吗? 想什么呢,有姑娘家能看上你??怕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吧!(翻白眼 总之,无论他是怎么想的,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这两条路——接受这不明的食物,可能被药死,再怎么着也应该考虑一下自己身处于这样陌生环境之下的人身安全的;不接受这玩意儿转身出门自己找去,但极大有可能碰到昨天的那个怪物,又或者在寻找的路途中直接渴死,毕竟他对这里太不熟悉了。 分明左看右看都只有一棵冲天高还不结果的大树,所以这些水啦、小果子啦究竟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江月白反正是没那个本事找到这些东西,所以,不过是犹豫了那么一秒,他还是伸手拿起了那只装水的陶罐子,并且在把里面的水倒进嘴里之前,还别别扭扭的对着空气道了一声谢谢。 咔嚓咔嚓,几个果子倏忽落了肚儿;咕咚咕咚,一大罐子水眨眼就没了一半。 他擦了擦嘴角边的水渍,拿出了自己最后剩下的一点儿药膏来。因着昨天外衫太湿了而且沾着很多血,所以他一早扯下来就扔远了,如今还穿在身上的内衫也让人潮湿难忍。 江月白想着,反正自己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啥也干了也就没有那么多好造作的,干脆连这干净的衣衫也换了算。 这么想着,他也没啥避讳的直接就坐在楼梯那处脱去了身上的衣衫,这过程说的简单实则很难,因为他身上到底带着伤,伤口渗出的血液虽然已经干了,甚至有的还结了痂。 但是也怪他昨天没有及时处理一下,所以现在身上的这套衣衫有的地方已经被干掉的血渍黏合在伤口的血肉里了,如今这一脱,好家伙,疼的江月白嘶嘶的倒吸了几口冷气。 伤口大多在背上,江月白没那个耐心一点点的把背后的衣料剪开再怎样细致的处理,反正长痛不如短痛呗,这货一咬牙直接就把背后贴合着的衣衫扯了下来。 但是干完以后吧,他立马就后悔了。 “这也太疼了吧。”江月白疼的眼角都挤出泪花了,玛德,我恨我自己! 约莫缓了一会儿,他又再一次提起劲头,转过身慢慢的趴伏在楼梯的阶台上,两手肘抵在第四个台阶上支撑起上半个身子,左小腿微弯,右腿承接了大半的力道磕在棱上了。 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简直是让他的身体门户大开。一副弓着背,翘着臀,红着脸颊乖乖的趴伏在楼梯上等着……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月白忍不住遮了下眼睛,麻鸭这也太羞耻了吧! 不过他别无选择,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背部所有的伤口都暴露出来嘛! 哼,反正你要是多想了那就是你思想不纯洁!(对没错! 索性,这里应该也就他一个人,没谁还喜欢偷窥人家这档子事吧?再者说,他不过就是单纯的上个药……江月白木着张脸,私心里碎碎叨叨的安慰着自己。 然后,他意念微微起意,紧跟着被一早放置在身边的药膏就自行动起来,一点点的往他后背上的伤口上涂抹去。 药膏的触感很凉,江月白一开始还没忍住打了个激灵,但是到后面又开始疼起来、烫起来,伤口处麻麻的,许是那药真有奇效吧,才刚刚涂抹上,那药力这么快的发挥了起来。 江月白微垂着头,因疼痛沾染了点泪珠的眸子水蒙蒙的半眯着,就连嘴唇上也沾了些细小的水珠子,他忍不住的痛哼了一声,但许是觉得这样也太没面子了,所以又很快咬住了嘴唇闷闷的自顾忍着。 有些碍事的长发早在被收拢起来后,自那一侧的肩窝处软软垂下,就漫搭在台阶上。 不过额前鬓角的碎发就很难收拾了,他眼带不满,撅着嘴巴吹着那绺疑似呆毛的东东跟它较劲,后又觉着无趣,便只把它们用手指捻起来别到耳后了。 现在,没了发丝遮掩,他后背的伤处就可一览无余,大大小小细碎的血口子、还有些稍长的也不知道怎么磕碰出来的红痕,在那一身虚弱的失了血色的瓷白肌肤上浮起,看着触目惊心。 但到底是外伤,江月白也没那么娇气。某些伤痕由药膏涂抹过去很快就止血结痂,后又脱落出红痕,不过一会儿就只留下些浅淡模糊的痕迹,看着一点儿也不讨厌了。 就是吧,伤口处难免还留着点红印子,顺着他后颈的肌肤一路斑驳的霸占在他绷紧的脊背上,暧昧不明。 江月白捧着个小镜子发愁的瞅着,真觉得现在那片肌肤就好似被人刻意的吻咬过一般,那吻痕还一直顺着他脊柱线的线条,跟着那末梢淡淡的弧度一直钻进了他松松垮垮的下裤。 当然他那一身的伤也不仅仅是背部才有,甚至他胳膊上、胸前、还有劲瘦的腰腹……好特么涩情哦。 江月白傻眼了,江月白脑补过度了,江月白打了自己一巴掌(江某三连什么的 他恨啊!恨自己的脑补能力!这边气恼的摔了镜子。暗自决定以后还是少看点那些不纯洁的话本子之类的,这YY着都搞到自己身上了克海星? 但是恼羞成怒的这货并没有发现,现下,就在他头顶的那一层阶梯上,还真有双窥视的眼睛。 “好看,真好看。”窥视的人暗自喟叹了一声。 只不过那样的好看却并非是什么虚弱的病态的美感。 他所有的情景都反而与半开的娇骨朵儿更为贴切一些,一枝刚被暴风雨肆意凌虐过的娇骨朵儿,含着似泪的露珠,也沾染着施/暴者的血。 半残不残,血腥的美。 真想抬过他的下巴就那么吻下去,也真想知道那双唇上的温度,是否真如人千万次的想象中那般美好呢? “嘎吱——”木制的楼梯动了动,许是某人过于激动了,激动的忘形以至于一时都忘了隐藏自己。 突入的响动让江月白立即睁开了眼睛,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敏锐的捕捉到那声响是从他头顶上方的那层楼上传过来的,贯通楼顶的阶台没入了其后遮挡着它们的地板,看不清里面究竟是有什么。 江月白收了药,扯了绷带将伤口处理好后,换上了那身干净的衣衫。 “这么做虽有些叨扰之意。”他沉吟道,“但到底还是要上顶楼去看看了。” 在暗处躲着的某些东西让人心惊胆颤,而他又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离开此处,更何况,在这偏岛上出现的这个神秘的树洞分明就是被人为改造出来的居所,那么,顺着这里现有的线索来追踪出处无疑是必由之路。 避无可避的话,还不如主动出击! 他如此想着,伸手顺着原来的那套内衫的外边缘撕开一条布带,将脑后的长发草草扎了起来。额前的、鬓角的碎发统统顾不上了,他鞋袜都没得穿没得换,直接光着脚就踩上了台阶要上楼去。 总之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江月白的风格,即便那顶楼上等待着他的不是什么善茬也一样…… 唉,毕竟总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 而且一个愿意给予他食物、穿着与庇护所的人,总不可能真的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吧? 江月白内心里这般忐忑的想着,已经抬脚踏上了最后一节楼梯。 第六十七章 阁楼上的是小精灵咩 在树洞的二层小阁楼上,这地方也真是出乎意料的乱,而且装修风格很是诡异奇葩。 只见,有大大小小的数窝小床,分别被安置在由那大树的洞壁内另外抠出来的小隔间里,每个小隔间除了摆放着它们的小窝之外,还有摆放着其他的一些稀奇古怪的饰品。 像是一根很长的炫彩斑斓的羽毛啦、几根被鸟喙啄的乱七八糟的木头,随地乱扔的扯得到处都是的糟线团,一柄插在被书写的歪歪斜斜的“二”这个数字上的沾了血的匕首…… 江月白本是怀疑那匕首或否是暗处那人故意留下来为了恐吓他来着,但随后经过他仔细的检查之后,才发现那匕首上的褐色印记并非是什么血迹,而是糖浆。 匕首上蒙着一层灰,不像是方才刚刚才插上去的。江月白不知道这个小窝的原主人到底跟“二”有什么仇,但很明显对方的那种行为不过是只属于小孩子范围的幼稚的恶作剧罢了。 许是脑补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江月白盯着那柄匕首偷笑了一下,这当然在别人的视角里他这就是在毫不大意的嘲笑人家孩子手段拙劣了。 →_→啧,他这样子会不会有点儿小过分啊?总不好真惹恼了这地方的原主人吧。 想到这,江月白摸了摸鼻子就讪讪的停了笑,在把那匕首重新插回到那个二字上方后,他撇开了其他的看着就被收拾的很齐整的小窝也没了探索的欲望,这便转而走开,走到了另一旁的木制小桌那儿。 这时候,哗啦…… 身后细细碎碎的锁链移动的声音些微的引起了江月白的注意,不过他并没有就那么冲动的转身去直接拆穿对方,反而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那般,拿起那桌面上的一组做工精致的袖箭来细细打量。 那上面的扁扣与束带分明都是锃亮全新的,这表明这玩意儿绝对跟方才插在人家床头的那柄上了年份的匕首是不一样的,而且这两者在制造方面似乎还有些能够重合的特殊手法,许是全都出自了同一人的手艺。 江月白装作不自意的侧了下身子,腰部抵在桌沿上半靠着,微抬起头双手捉着手里的小玩意儿咋舌的夸赞着,“做的很漂亮啊,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师的手艺呢?” 实则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已经放在了眼尾的余光里,那抹正疯狂开心的抖动着的小影子上。 “唉,真想见见他呀……”他面上怅惘的感慨着,脚下一旋却倏忽转身大喝:“喂!这次还不让我抓到你!” “哐啷!”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也响起了什么重物栽倒的声音,这乍猛一下肯定是吓到对方了,江月白估摸着那家伙肯定得在原地呆滞一会儿,也正好方便了他把那暗暗偷窥的人给当场抓包! 哼,这次肯定是稳了! 然而直到他飞速转身看向声源的时候,那里却早已经空无一物。 江月白眸子一眯,手指捻起一颗桌上的小玩意就作势往地上一扔。 “你耍赖!” 呼啦!一阵猛烈的风,伴随着那道听着十分明朗的年轻男人的声音直扑江月白面门,但到底无论他怎样睁大了眼睛去看却始终都没办法捕捉到对方的真身,只知眼前有黑影闪过,下一秒,那方才被江月白作势要扔掉的东西就已经脱离了他的手指。 江月白讶异了一瞬,很快放出了自己的神识追踪而去,同时脚下移动,顺着墙根儿找到了一面被灰蒙蒙的纱幔遮住了半个身的大镜子,若是他方才没有看错的话,那抹奇怪的黑影正是在逃开江月白之后狠狠的撞进了这镜子里。 “哼,这次看你怎么藏。” 这下江月白可不怕了,以他方才对这整个房间的布置来看,能做出那么幼稚的事情,又睡着那么小的窝里面的东东能是什么厉害角色? 而且对方似乎还长着小翅膀会飞的样子啊,江月白摸了摸下巴,他思忖着对方或许是一只隐居在此的神秘小精灵之类的。 总之,不管他是什么,反正一时半会儿肯定还危害不到江月白的人身安全,这家伙有心想跟对方玩玩。 这边想着,他伸手一下子扯掉了盖在那镜面上的纱幔,跟着,他就看到自己的身影被那水一样的镜面直落落的照了进去—— 俊眉英目,乌发垂腰。一袭单衣素衫裹着他颀长的身子,些微汗湿,隐透肌理。好看的就像是做工精致的人模子。 江月白微微抿起唇角,镜中的可人儿便也跟着轻笑,就连那眼角眉梢里也泛起了些柔柔的涟漪,实在惹人亲近。 这时,他与那镜中人凑得更近了些,唇角边的笑意也加深了,却瞥见对方的双眸忽而变得水润润的,脸颊微红,好像被心上人逼进了墙角的怀春少女,害羞的都要立马哭出来了似的。 江某人不禁囧囧哒,因为这让他觉得,自己不仅壁咚了一面镜子,还他喵壁咚了他自己。 “不仔细看还真没发现,原来我长得还挺好看的嘛。”江月白挑眉,自恋的巴着镜框好一顿夸赞,末了,还紧跟着来了一句,“怎么,你心动了啊?” 话落,镜中人的双眸有些微的放大,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只呆呆的回看着他,江月白却蓦地向着水镜狠狠推出一掌,似嘲似笑:“可是哪有人会对着自己眼泛春/情?你露馅了!” 他这定论一下,果真镜子里面的人也确实是装不下去,当然面对着江月白打来的那一掌,镜中人也丝毫不怵。 更甚,对方只是保持着微笑的样子等着江月白那一击。是以他这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果真让后者有了一瞬间的犹疑,然也就是这瞬间的犹疑—— 他一把拽过了江月白的衣领子,迎着对方那眼带讽笑的目光,吻上了他因志在必得而止不住轻扬的嘴角。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太自信了啊。 “唔!”江月白微微睁大了眼睛,刹那间,他只觉周围一片万籁俱寂。思维的脱线让他被动的承受了这样无礼的吻。 “是,我露馅了,也心动了。” 在两个人短暂的四目交接之际,这句情话就那么跟着不打一声招呼的砸在了江月白的心尖上。 他看到眼前的人已经恢复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二十郎当的青年,唇红齿白,姿容秀美。一双璨璨生辉的星眸里似乎只能倒影出江月白一人的模样。现在,他嘴角边还挂着抹狡黠的笑,吻过他的唇瓣上更好似沁了粉、也沾了些水光,带着撩人的小钩子。 江月白直愣愣的盯着看,然后他就傻掉了,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脑袋在冒热气,把他蒸得熟的透透了。 “你是脸红了吧?”当微凉的指尖刚一触及他的脸颊,某只纯情物种终于被惊醒,并且很是着恼的拍开那只放肆的爪子,“你才脸红了呢你这轻薄汉!” “丫的今日不狠狠的教训你这家伙一顿,我江月白就跟你姓!”他抄起地上的凳子腿儿就向着对方抡了过去,面上真真是气急了。 可实际上他这心里早已经都兵荒马乱,跟打了一仗似的。麻鸭,钢铁直男的克星来了!这一记直球穿膛过,把情打落在他心网里了! 直球!直球!最怕打直球!连傻都没得装啊! “还要继续跟我玩吗?”然而,对于江月白的暴躁,对方眼里只是闪过了一抹捉弄般的笑意,就好像他从头至尾都只拿方才的一切当了游戏一般。 江月白真是,最讨厌人家露出这副不正经的表情了。 “小子,你完了!”他以棍指剑,出手利落的向着对方攻去。而且现在由于他心情特别不好,所以那打出去的一招一式里多半乱了些章法,但是攻击点却每每刁钻,好像真的恨不得要把对方打个半残才干休! 但是那青年的身法实在厉害,几乎是每每擦着边儿的险险躲过去,而且还有心情冲着江月白扮鬼脸?? 江某人于是停下了动作,麻木冷淡着一张脸,在对方自笑吟吟到害怕怕的面部表情发展历程里,伸手从腰带里摸出了一大瓶药丸就仰头要干下去。 玛德真打不行还不能开外挂了? 然而他嘴一张,药瓶子才刚刚倾倒下去,就有一人先他一步紧张的拦住了他的动作,“这样可不好,以药催发对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还不能支持的住呢。” “呵……”江月白冷笑了一声,抓住机会抬腿就给了他一脚,“还用你说!” “诶呦!”那青年吃痛的捂着小腿儿,在江月白下一次的攻击到来之前,忙忙的单腿踮着脚尖跳远了,他那双好看的眸子里闪了些泪花出来,可怜巴巴的控诉着江月白的恶行,“你骗我!这样也太不可爱了!” “哦,真抱歉,我成年了呢,跟可爱无缘。”江月白无耻的摊了摊手,“另外,刚刚的那个动作返还给你。”他也伸出手指捏着脸摆出一个丑丑的表情,同时嘴巴里发出平调而毫无灵魂的那三个字,“略略略——” →_→无语,现在也不知道谁更幼稚。 面对某只无赖,青年表示:就您还成年了?你们成年人真会玩。 第六十八章 原来是大坏蛋 望着对面一语不发,浑身沉浸在我生气了我要认真了的某另一只低龄幼青,江月白皮道:“怎么样啊,我看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本事!” 对方怒极反笑,歪着脑袋冲他莞尔。 江月白却猛地冷了一哆嗦,他心里生了些警惕,同时脚下一踏,还是当先攻了过去。 开玩笑,此时不先发制人,难不成还等着那家伙冷却完大招? 然而他想的简单,却根本没有考虑到或许对方也正等着他自己送上门来! 江月白这当先冲过去,即便他已然将油门一踩到底了,但也还是没能近了对方的身,于是这一剑挥下去,还是意料之中的扑了个空! 而与此同时,他脖颈后的发丝微动,一丝凉风无端端的就自他身后吹过,些微的热气扫过他耳廓,江月白没忍住缩了下脖子,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有声音同他低声耳语着什么什么没有。 没有个鬼!反正听到这两个字就对了吧!你果然只有这躲来闪去的一招,哼,今儿就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江月白头都没回就向着身后刺出一剑,凭直觉,紧跟着他又忽然低下身子来了一记直攻下三路的回旋踢! 那鬼魅的影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欢脱的跳跃着,简直是游刃有余,可江月白就是不甘心,驴脾气上来了以后他脑子里就只剩下了那段跳跃着的、更甚挑衅一般在他眼前胡乱飞舞的东西。 因而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眼前的那玩意不过就是一段纱幔罢了,他被那纱幔勾搭着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末了,这眼前都开始冒金星星了。 “好晕啊……”他扶着脑袋慢了动作,只有脚下还在踉跄着绊来转去的。直到有一股力道将他的肩膀给扶住了,江月白迷迷糊糊的抬起脑袋,鼻尖上就蹭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他倏忽警觉了,目力恢复的一瞬间,视线里却只有对方光洁的下巴,而且还是倒过来的? “你……” 根本不待他说什么,刚还蹭在他鼻尖的柔软就已经越线直接攫住了他的双唇。并且很快就像是找到了什么诀窍似的,在江月白的领地里肆意妄为。 ……不行。 不行,这一吻太深了,江月白有点喘不过气来,但是对方根本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你说江月白这可算是自己送上门来的,难道他还能不要吗? “嗯!嗯!”闷闷的、不满的哼哼了一声,江月白开始试图挣开对方的控制,而且他的嘴唇被咬着了,有点疼。 喂过分了!不知从哪儿学来的什么不着调的倒挂吻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属狗了呢? 江月白急了,因为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危险。 哪种危险?就是那种快要被带着沉沦在这一深吻里的危险啊! 江月白可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滋味儿,好像有那么一丢丢情动,但实则更是被身体里所渴望的那种欲望给挑拨的难受,他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了啊! 而且明明他的呼吸都已经被对方夺走了好多了,可是他竟然一点也不反感?不仅如此,到现在他这胸腔里还有些闷闷的、痛痛的但是又很欢愉的麻。 这不是很糟糕吗?这还不够糟糕吗? 想到此,江月白再也没犹豫的抬起胳膊想要狠狠的推开他,可是这不争气的拳头竟然都没有蓄上多少力,明明凶狠的砸出去,却只收到了软绵绵的效果。 江月白要受不住了,这心里都开始酸酸的泛起委屈。 于是,赶在他下一次发飙之前,对方已主动松开了嘴,只是他自己被那倏然撤走的力道带着,下巴前倾,好似嬉戏的追吻。一直到两人唇齿分开,“啵儿~”竟还打了个响。 这也…… 这也太羞耻了吧! 江月白忍不住遮了遮脸,脚下也发软的后退了几步,想离得那轻薄的家伙远远的。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即便对方只会这一招又怎么样,那简直是一招鲜吃遍天!江月白觉得他被抓到软肋了,肯定是对方借着他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就利用这个来欺负他! 啧,这还真是新奇的欺负方式啊。 江月白恨恨的想。 这时候,被他在心底里骂得里外不是人的坏家伙也终于舍得从那房梁顶上下来了,他翻了个身轻松落地,偏长的发丝里露出了几尾细长的小辫儿,红绳子拴着的,就被江月白给盯上了。 但许是瞧着这半晌的江月白正闷着个大红脸站在那一声不吭的,那小模样一看就很好欺负的样子,那青年也便放松了警惕,大大咧咧的丝毫不做防范的落在了江月白的脚边。 更甚至,他还灿亮亮着一双眼睛,把头凑到了江月白跟前去仔细欣赏对方这一副好玩的样子,末了,还故意砸了咂嘴,伸出食指来轻抚了下唇瓣上被江月白舔咬过的地方,魇足的喟叹着,说:“扯平了。” 江月白看他,一字一顿道:“扯、平、个、鬼!” 说着就一胳膊砸过去,另则眼疾手快的捕捉到了自己这半晌一直在盯着的猎物——那几尾晃眼的小辫儿。 “诶!疼疼疼!快松手——” “你想得美!”也是怕好不容易逮着的这家伙再从他手上溜脱了,江月白趁热打铁,仗着也拽住了他的软肋,一脚踢过去再来个小擒拿就把人给扭送在身下,一下子给治的服服帖帖的了。 某青年不过是眼前晃了个神,再一转眼,他就已经双膝一软跪在他老婆……额,现在还不能这么叫,反正就跪在江某人面前了。 “说!你叫什么名字!”江月白跟审犯人似的凶恶,好吧,是他自以为的凶恶,因为正在被他恶狠狠的审视着的那人一脸不痛不痒的。 江月白气笑了,手指上用力一扯。 “诶呦!可疼呢你别拽它!”对方那张好看的脸都要皱的丑不忍睹了。江月白这才解气的松了些手劲儿,并且威胁他道:“再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送你跟这小辫儿一起归西!听见没!” “不行!不能告诉你!”出乎意料,这家伙居然还挺有骨气的。江月白纳闷之余就问他为啥,为啥不能把名字告诉他? 谁知道江月白这话刚刚问完,对方反而跟他委屈起来了,还说什么,在江月白没有认出他以前就决不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笑话!我要是认识你,要是也想起来你是谁了还要你招供什么?玩我?”江月白冷笑,“还想在我面前偷奸耍滑,我看你小子是真不要命了是吧?” 那盯着人的小眼神儿可太凉了,凉的刚刚还铁骨铮铮的某人立马怂了一大截,没办法,打又打不过,打得过也舍不得打,而且现在就连小命也攥在人家手心里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叫“男子汉他丈夫,能屈能伸”嘛。 而他现在身为对方的丈夫,所以跪在媳妇面前的他也是能屈能伸的,并且这种能屈能伸,相信广大的人民群众们也可以理解他,不会很丢脸的。 于是,他张了张口,含糊着说:“翎、翎羽,你可以叫我翎羽。” “翎羽?”江月白蹙起了眉头,然后他看见对方有些游移的眼神,顿时眼睛一眯,内心警觉到——犹豫了,肯定不是真名! 丫的这臭小子还挺鬼精灵的,出来混还知道起个花名? “骗子!这肯定不是真名,哪有人的名字取得这么随意的?”江月白扯扯他的辫子,“你给我老实点,快说!你到底叫什么!” 哼,这都能看出来。 青年撇了撇嘴,嘴巴一张瞎编乱造,“%¥#&&……” “什么?”江月白拍他后脑勺,一面把手肘卡在他脖子根儿,一面颇为不耐烦的把头凑过去语气很冲的朝着对方耳朵上大声警告:“你给我把舌头捋直了说!” “我说!我……Mua~”结果话说一半又是转过脸来亲他,江月白蒙了,气蒙了!这家伙简直没脸没皮没骨头!这是跟谁学的?太贱了! 那人却眉眼弯弯,一副得逞了的坏笑。 紧跟着他就趁机一骨碌翻过身子,手肘顶在了江月白的手臂上,脑袋一偏头发一甩,利利落落的就把自己的小辫子们从江月白发麻发软的手心里拯救了出来。 而与之相反的,风水轮流转嘛,于是现在又演变成江月白被对方给压在身子底下动弹不得了。 “你刚刚可太坏了。”对方用了同样的语气,同样的眯着眼睛审视着被按压在自己身下的猎物。 出于条件反射,江月白几乎是第一反应就要伸出手去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是他的双手都早已经被对方反制了,没得办法,江月白紧张的立即就偏开了脑袋,同时抿起了唇瓣根本不看他,也不再多一句的废话。 他这状态让青年有一瞬间的莫名其妙,不过紧跟着他就瞧见了江月白那微微泛红的耳尖,以及,他那眼神儿还多次不自然的扫过他的嘴唇,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根本就是在期待着什么嘛!(大雾啊喂! 青年震惊了,他觉得这样的可人儿如果不趁现在狠狠的压着亲上一顿还留着干什么呢?过年吗? 随着他这想法一落,江月白的右眼皮子开始疯狂跳动,他似有预感的一般回过头,却正好与对方那深深望过来的眼眸对上了,那人就压在他身上,还轻轻的喘了一口气,就像是在为他接下来的疯狂举动明目张胆的蓄力。 第六十九章 原谅是不可能的 见此情景,江月白喉头滚了滚,吓得,吓得咽了口唾沫。 然而迎着他那越加绝望的眼神,对方还是跨坐在他身上,俯身就要亲过来…… “救命啊——”江月白发出了凄惨的叫喊,无法直视现实的他选择了紧紧的合上双眼并且面上一皱,十足丑拒。 完蛋了啦,我江某人紧守了二十多年的节操,难道就要在今天一日丧尽吗?不行——他内心里哭喊道。 但是凭管他怎样抗拒,敌方却已来势汹汹。 近了!近了!他的呼吸都能喷洒在他的脸上了!怎么办? 江月白的理智开始抱头鼠窜,某个瞬间,仿佛深埋于他心底的某些残念都化作了一黑一白分别代表着堕落与节操的两只小精灵,就搁他脑门上打架! 小黑说:“啊呦~某只是脸红了吗?某只刚刚是被撩到了吗?好逊呐哈哈哈哈——” 江月白一听他这么说真的好慌啊,已经没有了发言权的他只能拼命而焦急的摇头! “哼!你瞎说什么胡话!我们月白可是个钢铁直男欸!” 小白一脚跳出来,他伸着手手安抚的摸了摸江月白的头,一面跟臭小黑据理力争道:“那臭小子不就是凭着自己生了一副好皮相吗?江月白他被一时迷住是很正常的事情!谁叫他母胎单身没被人亲过抱过!一时紧张沉沦也是在所难免,这难道也是我们月白的错吗?” “噗——”江月白被白/精灵的话气的吐血,我的天,您老是真的来帮我的吗? 黑/精灵怜悯的看他,看白/精灵,“不要再辩解了,我们都懂的。江月白他弯了,从上次蜜菊真经被人搞过以后他就再也不纯洁了。现在,组织上决定将他开出直男公会。江月白同志,还请您以后另谋出路吧。” “不行!面对那种情况还没个反应的话,那他还算什么男人!”小白又一叉子就杵到黑/精灵的脑袋上了,看的江月白嘴角直抽,心说这白/精灵看来是有暴力倾向。 一言不合就上手可还行? 黑/精灵再也受不了自欺欺人的这俩货了,气的跳脚道:“我不管,总之你们就是要都听我的,这种事情不需要讨论!一个人说了算!” 说完,两个人就彻底在江月白眼皮子底下干起仗来!把江月白给气的,一口气就吹的两只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然后,他回归现实,眯眼睁开了一条缝儿,也就是这会儿工夫,他才发现原来对方已经靠的他那么近了,江月白的额发被对方轻轻的拨开,那微凉的指尖还一点点的抚上他面部轮廓。 江月白承认,他开始紧张了。 因为直觉告诉他好像这一次的亲吻要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来的更加的不同寻常。 他开始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与青年那双总是满含着漫不经心笑意的星眸对视,现在,两个人一坐一卧,脸对脸,嘴对嘴。就连一呼一吸,也是极尽缠绵。 “盖了我的章,就是我的人。”那只手轻佻的滑过他敏感的腕部,撩的人些微痒痒。在江月白一瞬间迷蒙的眼神里,他扣过他被吻咬出半妖印记的那只手,与其十指相合。 此刻,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江月白的神思里作乱,有那么一瞬间江月白会觉得自己真的有些醉了,交缠的呼吸之间还杂合了些奇奇怪怪的花香味。他开始觉得自己的骨头酥酥的、懒懒的,突然就不想再反抗下去了。 就这样吧,沉沦在他这副深情的表象下,江月白混乱的想。 他甚至微微抬起下巴,不由自主的将双唇送出去,以供对方能更好而尽快的占有他。 但也就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异变突生。那方还覆在他身上的阴影忽然就停下了,渴吻的诉求难以得到满足,江月白不满的去看他。 也就是这时候,他发现对方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惨白的,那双璨璨生辉的眸子里也变为了黯淡的灰色,他整个人就像是忽然惊醒了一般,诧异的、简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乖顺的服帖在他身下的江月白。 正经事做的好好的对方却忽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并且还露出了这么副令人扫兴的表情,江月白眨了眨眼,身子上以及神思里的粉红泡泡一个一个的就那么被戳破了。 真没劲。 他蹙起了眉头,冷着声音道:“从我身上滚下去。” 被呵斥的人整个身子都跟着抖了抖,几乎是慌慌张张的就听了江月白的话赶紧手脚并用的从人家的身上爬开。 江月白深深呼了一口气,一点点的使自己从这样的情况中冷静下来。然后,他坐起身,低着头开始慢条斯理的打理自己的衣衫。 是真的慢条斯理啊,一件单衣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整。但他就是不想说话,也一直在给自己找事情做,似乎这样就可以帮他掩盖一下方才的尴尬。 这时候,他似乎是察觉到方才被他轰开的人在偷偷的观察着自己,小心翼翼的觑着江月白的脸色。 他便停下了动作,问了句:“你看什么。” 对方似乎是被他这晦涩不明的态度吓着了,便立即慌慌张张的道歉说:“方、方才,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月白哥哥。 但是他这句解释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江月白不耐烦的打断了,“你若是只想跟我说这些,就算了吧。” “不是的!”高冶心底里很慌乱,他现在真的是想要急迫而恳切的跟对方道歉。明明他什么都没做过,可是这神思里也就恍恍惚惚的迟钝了那么片刻,只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结果一睁眼就看到自己居然把他心心念念的月白哥哥压在身|下?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敢对江月白做出如此放肆的事情? 但是很明显,江月白并没有那个耐心听完他的解释,更甚至,高冶那充满歉意的话才刚刚开口,就又在对方越来越冷的眼神里息了声。 “你要是再没有其它的话,就走吧。”江月白不再看他了。只微垂着头,尽量让耳鬓的长发能够遮住他所有的表情。 怎么办,他在害怕。 害怕自己当先露了怯。 然而,在这长久的沉默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在这越加静谧的小房间里听的清晰。 半晌过后,见对方仍旧没有动作,江月白只得自己站起身,跟着就气呼呼的要往外面走。 他真觉得要是自己再这么呆下去岂不是自取其辱? 可谁知道,站在他身旁的人一见江月白如此动作,立马急了! 但是这不开窍的货一急起来的表现居然是更加紧张的跟江月白道歉,并且踩着线掐着点的在江月白即将踩上那第一节下楼的楼梯时突然窜上去,挤开江月白就当先一个人跑了。 一边跑还一边说:“你别气!别气!该走的是我!我这就走的远远的绝不再在你面前出现了!放心吧!” 说着还就真的没了影儿了?? 江月白真是…… 真是! 他可真是墙都不服就服他! 玛德他刚刚就该跟黑精灵他们强烈要求先把这号人物给吸纳进直男公会啊!如今就让他这么跑了,不是浪费人才呢吗?啊!? 江月白扶额,他开始觉得脑仁疼了。 疼的他当下就犯了老毛病,乒乒乓乓的在房间里踹东打西的。 等等,你说什么? 你说这也不是你江月白的房间,您怎么一言不合就拆家啊?是不是太过不礼貌了?这么做不太好吧? 呵呵!江月白都要笑哭了。 他娘的一开始就是那货见了面就可劲儿的撩拨他!可劲儿的占他便宜!可劲儿跟他打直球! 还说什么盖了我的章就是我的人? 可现在呢!? 给你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 然后你亲完了开始给我装直男了?开始给我装不认识了? 然后还要一个劲儿的给我道歉我可去你他娘的吧!! 道歉要是有用还要警察叔叔做什么?道歉要是有用还会发生那么多的惊天命案吗? 我现在就拆你一座房可算是便宜你了! 江月白呼呼的喘大气,心里气的,胸口疼的,嘴里就差破口大骂之时却由于在心里都把所有能骂的词汇骂完了所以无话可骂。 这么干巴巴的张了张嘴,又讪讪的自觉闭上了。 总之就是—— 个没种的!有本事撩你有本事负责啊!有本事别跑啊! 哼,算了算了,不骂了。 要是再骂下去蹦出什么越线的词汇这章该发不成了。给某只码字的留条活路吧。 江月白如是大发慈悲的停下了所有话头,闷闷的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画诅咒圈圈。 “该死的翎羽!你要是敢再出现在老子面前,我就把你……”他咬着牙,一拳狠锤在地上,“剁成七段八块!” 终于,单身钢铁多年的江月白终于也遭了报应。 今儿他不止是被撩了,而且还在供奉了初吻之后又被狠狠的抛弃了。 这不有句话说得好吗?可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江月白同志啊,您以后可不能再仗着自己直男的身份跟其他人玩什么暧昧游戏了,您可是早就名草有主了的! 第七十章 这是一场博弈 不行,他得离开这儿! 必须立刻立、马上马的离开这儿! 坐在案发地点“小阁楼”思考人生的江月白是越想越难以冷静下来了。 他深切的觉得此刻的自己需要抽根烟来平复一下心情,但一则他没烟,二则他从不吸烟…… 江月白就怒了,那我他喵的说个屁啊!?你水字数呢? 总之,思来想去,从远古恐龙思考到现代动车的江月白终于忍无可忍,他现在就是觉得命运在捉弄他,没事干给他搞进这么一个稀奇古怪的地方也就算了,他也当二次穿越了吧这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现在那玩意儿居然在有意识的掰弯他? 江月白揉了揉自己那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忽然觉得当自己最初一脚踏入到这个耽美世界的时候就注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一直以来其实或多或少也不是没有过男人来撩他,像是楚东篱啦、邱少则啦,这些段数都太低了,只知道尬撩。江月白根本都没有在怕的,反正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就当你在开玩笑,逼急了我还有直男盾牌当没看到。 诶,你就说你能拿我江月白怎么样吧! 他可是曾经一度为自己的钢铁指数而骄傲呢! 但是现在不同了啊! 什么什么?你说怎么个不同法? 这还不够明显吗?!非要我大声的告诉你——我!江月白!被个莫名其妙的、长得还不错的、小嘴儿也挺甜但是撩完就跑贼脊背刺激的狗男人给亲了!而且我还没怎么反感更甚我还下意识的想再来一发什么的…… 他倒是越说越气弱了。 至此,某个人也终于是再没有任何的借口来抵赖了,他捂着脸,坐在那台阶上痛哭流涕,“好吧好吧我就是弯了怎么样嘛——” 但是!当事人江月白觉得自己只是弯了而已并没有心动。尤其是更不会为了那个什么狗男人而心动!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长得又还不赖,你亲我我有点反应那是在给你面子。 哼,和心动什么的无关!无关!无关!(心虚的事情说三遍…… 想通了这一点的江月白立马就舒坦了,还是从身到心的那种。修真界大帅哥多了去了,撩我的人也多了去了,何必单恋一枝花?嘁~翎羽是谁我不认识。 (警告!警告!这里有一只妄想爬墙的受受在等待自家小攻的认领! 然而一早跑了的高冶并不知情。 伸了个懒腰,自觉已经解决了人生大事的江月白开始做起正事来,他当先要思考的就是,弄清楚自己究竟是处在一个什么地方,是幻境?秘境?还在不在修真界了? 再然后,是想办法要怎么离开。 江月白开始眉头深蹙,因为目前为止他对这里所有的认知都停留在系统跟他说的那什么东神海与扶桑树,还有这里摆满了的陶罐子上,都有画着相关后羿射日的情景画。 而且,一开始他掉落于此碰到的那个鸟人,那个家伙虽然对他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但是不得不说,当江月白恢复理智后去认真的思索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还是敏锐的感知到,那个人是一定认识他的这一事实! 再然后,就是那个……江月白黑了黑脸,就是那个轻薄汉啊! 这家伙无疑是最令人讨厌的了! 江月白不想去回忆那段很不好的画面,所以这个轻薄汉就这样略过吧。 好了,那么根据他现在得到的这些线索和信息,就可以开始大胆的假设了! 首先,东神海与扶桑树这样的字眼在江月白的认知里其实并没有什么清晰的概念,但是,根据他对这里环境的观察——漫无边际的广阔蓝海上,只余那颗高大的扶桑树得以孤零零的存活。 但这样的话……江月白摸了摸下巴,“这不就正好跟那个后羿射日的神话故事里的某些情景有所和应了吗?” 故事里面的具体地名他是搞不清楚了,但是也能记住在那故事的一开端是有讲到那十个太阳的出处的——天帝与神女的孩子,是天族三足赤羽金乌,而他们小时候也正是生活在深海之巅的一株神树上的。 所以?所以这难不成还真的是在后羿射日的那个世界不成? 江月白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他眉心深蹙着,慢慢站起身来在这处小房间里转了转,“一个、两个、三个……” 他这是在数这房子里那些风格迥异的小窝,数了好几遍,正正好好的十个。还有当他第一次闯入这里的时候,就一直有一股暗中存在的力量在引导他,但是又在跟他打哑谜,无论怎样都不想让他那样轻易的获得真相。 像是那个陶罐,像是这里的摆设,像是那个长着金色羽翼而后又忽然意象般转变为魔鬼似的怪物,当然,如果江月白还能够更冷静的思考那个叫什么翎羽的家伙,那么他自然也能发现对方对他的态度也是很奇怪的。 是不是言语之间也跟他熟识? 但是,江月白又很确信他绝对从未曾见过对方,而这鬼地方他也是第一次来……不行了,越搞越糊涂了。 江月白脑子沉的,简直恨不得歪着脖子照着耳朵敲一敲,他想看看自己的脑袋里是不是进水了?不然为什么越来越搞不懂这故事诡异的发展趋势了呢? 但……直觉又告诉他,无论他是基于怎样的考量,都不应该撇开剧情来单独思考眼前的问题。 那么,这一切的一切又跟以往的剧情人物有什么关系呢?纵观他这一路走来,诚然如系统所说按道理他是不归剧情管的,但那又怎么样,他这还不是一直都没跳出剧情的轮回怪圈了吗? 无论是遇到的人,碰到的事都是跟它息息相关的。 所以也就是说即便那个传送法阵再怎么厉害也不至于把他直接搞出剧情的管理范围,所以现在肯定还是在那本小说里没错。 只不过确实随着周围事物的发展,他能够利用到的已知条件就越来越少了,也许现在的这处空间也是江月白所不知道的一处静静发展的神秘支线? 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如果他一直搞不清楚这种状况的话就必须想办法与这里原本生存的那两只沟通一下,总好过一头冲进雾里,被人耍着玩啊? 江月白最是无法容忍这种感觉了,他讨厌被人掌控。 这边厢,某只正想的出神,哪知道冷不丁的就有个鬼马玩意儿从他背后一点点的探出脑袋来,还飘忽忽的给他来了一句,“叮~宿主,有时候顺从并不一定是什么坏事哦~” 嚯! 江月白吓了一跳,“你是属魂儿的?还是专门过来吓我?” “诶呦喂,是您老一直陷入沉思哪顾得上管小生啊?”系统从他背后跳出来,翻了个白眼,“话说今早小生掐指一算,算出某只废柴宿主需要帮助了。”它与他眼神暗示,“小生现在就在这儿,您没什么要问的?过期不候哦~” 不会吧,真有这么好心? 江月白嫌弃的瞅着这只神思莫测的滑稽,真真个觉得对方那一副搞笑降智的外表极其具有欺骗性。 但是也确实他现在是走进了死胡同里,啧,要不……就试着问问它? 江月白这么暗自犹疑了会儿,没忍住,说:“我所处的这里跟男主有关吗?” 呦呵,系统听他这么一问没忍住讶异挑了下眉毛,您倒是一问就问到这关键点子上了。 “宿主你思维跳的还蛮快的嘛。”它对江月白的智商表示了肯定,但是,它说:“有关,也没关。” 江月白就笑了,气笑的,“你要是想告诉我点东西麻烦你就好好说,要是不愿意你就起开别挡我道,好好的打什么哑谜啊?什么有关又没关,官腔打的还挺溜。” 这还不好解释吗? 有关,只要是还在剧情里当然就跟男主角脱不了关系了;无关,反正就是欺负你知不道,全凭它那一张嘴瞎编了呗!江月白能不懂它这套路?哼。 “莫急莫急,听小生说完嘛。”即便是系统也是要遵守游戏规则的好伐,“小生虽然不能告诉宿主你太多,但是不痛不痒的提点某些人一二还是阔以滴!” 闻言,江月白这神色终于有所缓和,好在系统还算人性化,他要是真的永远被困在这里,那收集滑稽点数的任务还做不做了啊? “好吧百了君,您说,小的洗耳恭听。” 这倒是难得说了句好话,系统很是受用,这便开口道:“第一,宿主你能进入到这个世界其实全部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要知道连小说里的第二主角也就是楚东篱都没有这个机会的,宿主您该好好珍惜。” 某师尊开局作过头了,导致他前期大部分剧情全部都被江月白给刷走了,所以目前为止能够走入这段支线剧情的、达到某人心理预期标准的确实只有江月白。 不过让系统一直稀奇的是,江月白自一开始就在努力的想着要怎么摆脱剧情、又可以说是摆脱某种怪力的掌控。 但其实真正一直都为剧情所操控着、影响着的应该是男主角高冶才对,虽则他为天选之子得了不少剧情的好处,但是凡事有得必有失。最终来看,他也不过是为剧情命运所摆布的人偶罢了。 打个比方,比照江月白与楚东篱。只要当初谁走那段剧情谁就能优先在男主的心理占得一席之地,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没有江月白的介入,那说不准楚东篱跟男主早就成了。 而且就算没有楚东篱也没有江月白,不还可以冒出个其他什么角色来替补这段剧情需要吗? 所以才说高冶可怜,因为剧情而不得不爱上一个人,这真的好吗? 而现在的江月白不知情,但是当他真的有接纳高冶的那一刻,以他的性子真的就不会计较吗? 系统真的是蛮好奇的,因为江月白的与众不同,所以它开始期待起来不一样的结局。 毕竟,到底这段由剧情做媒的情谊能有多深,谁也说不准。 第七十一章 灵台幻梦 以上所有,恐怕皆为系统一干旁观者才心知肚明了。 而彼时的江月白还在苦苦的思索对方的那些话——什么叫他自己争取来的?他争取啥了? 还有,为什么对方每一次说话的时候,江月白的直觉就开始告诉他,对方即将开始它的套路。 我就这么好驴?? 江月白觉得你这只滑稽怕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但是等等! 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为何会突然跟他提起楚东篱呢?这个名字他都有好久没有想起来过了,对方是在刻意的提醒什么吗? “吱吱啊。”他把心里的疑窦先按下不表,转而又装作不解的样子问它,“旁的先不提,我就是想跟你求证一下,这地方绝对不会是什么万把年前的上古神界对吧?” “当然不是了,就凭那个什么小小的空间法阵还妄想穿梭时空?”小吱吱翻了个白眼,“就连我们要把宿主你传送到这个书中世界里也是付出了很多的。” 所以拜托您好好珍惜机会,好好完成任务,等这次回到凌云宗以后你最好给小生黏在高冶身上!哼,不收集满滑稽点数就休想再从你老攻身上下来! 某只滑稽暗戳戳的想,嘿嘿嘿,不管怎么样,这次咱就窝在男主的灵台内,就不信凭着本吱吱的推波助澜还拿不下你江某人了! 正凝神分析着所知讯息的江月白突然打了一连串的冷战,他莫名其妙的抚了抚后颈,直觉得此地果然是一处凶险之地,不宜久留啊! “诶!你别再走神了,我跟你说正经的。”江月白蹙眉,这臭滑稽心里肯定又在秘密的筹划着什么呢,哼,但是我现在不跟你计较! 他说:“方才你说了第一,那么第二呢?” “哦对对,差点忘了正事。”系统收了收嘴角边的哈喇子,恢复了它神棍模样的高冷,“咳咳!这第二嘛,因为你来的恰好是时候,所以你即将有幸为此间奇迹的诞生做一个见证!” “不不不,我不要做什么见证,我打算就这么离开这里回凌云宗呢。”江月白一听就觉得没好事,他才不要再去凑什么热闹,不然也不会被邱艺璇那些人给坑了! 系统就呵呵了,你想得美,你跑了我还套路谁去。 “你以为你说了算啊。”它瞥他,嘴里胡诌道:“小生还想尽快离开呢,可惜时机未到,此间的主人是不会打开这灵台幻梦放我俩出去的。” “此间主人?我见过啊!”江月白忽然来劲了,“还已经见过俩了!一个怪物似的差点把人吓死,另一个就更不要提了,根本就是个痴汉!” 话说他早有感觉有人在暗中窥看他,这也就算了,初次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还逮着人就亲啊!太可怕了!他一介直男都差点顶不住! 哦对了,差点儿忘了刚刚已经不是了。 江月白郁闷,他的初吻没了,第一次心动也没了,但是那个憨批他还不认账!啊啊啊啊啊——暴风哭泣! 而吃瓜全程的系统仍在吃瓜,还顺口吐了嘴瓜子说:“你见过的不是他本人,那只是这灵台幻梦中的某个浅层梦境罢了。要想找到那个真身,恐怕你还得去一趟风暴中心了。” “所以你就快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啥是灵台幻梦嘛——” “叮~您好歹也是个修真人士了,拜托你先自己想想好呗!”系统被江月白吵得脑仁疼,你说到底是不是它的错觉,为什么忽然就觉得那货方才蹙着眉哼哼唧唧的样子像极了兄贵撒娇? 妈诶! 系统恶寒的抖了抖鸡皮疙瘩,有抱怨你找你老攻去,跟我玩什么!人家老家还有未婚妻呢!干完了这一票我要回家成亲哒!我媳妇可美了……此处省略n字吹捧。 江月白于是皱着眉想了会儿,“灵台我知道,大约可类比为识海,用来装着咱的精神力,一种被具象化出来的特殊称谓,其实真正并不存在只是为了帮助咱们这些人更好的来理解罢了。 所以,那个所谓幻梦是什么意思?”他问。 系统说:“灵台与幻梦不可拆分来理解,因为它们是一回事儿。” “哦,所以呢?”江月白看它,静待下文。 “打个比方吧,你知不知道修士在由筑基期晋升为金丹期的时候,其实是需要过一个心魔劫的?” “那这个我知道。”江月白终于觉得这个话题不再那么难懂了,他来了点儿劲头说:“心魔劫嘛,我虽然本人没有经历过,但是,看过仙侠小说的人应该都是有所了解的。 据我分析,这个所谓的心魔劫吧其实就是在找你我成长过程中的漏子,每个人的心理都或多或少的受过伤吧。这些伤有的重有的轻,有的已经被遗忘,有的以为被遗忘。 而龙有逆鳞,人也一样。 这些心里的暗伤就是修士们的弱点,尤其正正好卡在晋升的要紧时候,一个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而讨厌的心魔也就会在这个时候趁机钻出来,再利用你的心理弱点来趁势攻击。” 这正是在与自己的心魔博弈。 赢了,是个人由内而外的蜕变,修真之途也算更上一层楼了;输了,有的被吞噬本我的意识而堕入魔道,有的人就更惨,直接神魂俱灭连来生都没有。 这也就是为什么修真的人从来不信那来世论,因为神魂俱灭根本就没有来世的。 “吱吱啊,其实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所谓的灵台幻梦就是心魔劫?”说着说着,江月白忽然有些恍然大悟,“所以这个世界的主人现在也正处在一个晋升的关键时刻,但是很不幸的他也遭遇了心魔劫了是吧?” 系统应声,“不错。” 但是到底心魔劫还是跟灵台幻梦不一样的,因为修士的心魔大约都是自己给的,是自己在跟自己作对。但是高冶的心魔劫不一样,他的心魔是老天爷给的。 而且不仅仅心魔是老天爷给的,他的成长也是被人刻意安排出来的。 系统知道,高冶在幼年时期就曾经被强制接收过一次血脉灌洗,被从幼体硬生生的拔高到半成熟体,但是这还不够,现在他即将经受第二次血脉灌洗,也即将被强制催熟。 不过,说起催熟这个字眼就有点不太适于人体人性了,但是高冶本身也并非常人,实际上,他不过是妖皇九凤的一根尾翎幻化出来的羽化身罢了。 而羽化身,传闻是九凤的独门秘技,是比凤凰涅槃更狠也更绝的一招! 但是以上这些,系统都不会现在就跟江月白提起。 毕竟说到妖皇九凤的话,相信很快他就要跟对方碰面了,所以也无需系统再多费唇舌,而且有些时候它也乐得兜着某只转圈圈。 美其名曰,帮他江某人消耗消耗多余的脑细胞,不然每天总想着跟系统造反是要闹哪样啊?? 如是,想到这了系统就说:“所以不用怀疑,你现在就是不小心介入到人家的心魔劫幻境里了。而你所处的这个世界也都是心魔一手造就的。所以你来到这里碰到的每一个人——或许是原主人,又或许,不过是化出了原主人模样就出来招摇撞骗的小小心魔罢了。” 而原身只可能在最深层的幻梦风暴中,所以推理一番就相当于告诉江月白,其实很可能他是被某只小小的心魔给调戏了什么的……咳咳,虽然有点不太厚道,但是系统还是毫不大意的笑了。 “不会!”江月白才不上它当,“亲我那个绝对是真的!我还感觉到他动……” 江月白忽然止了声,好像一不小心就暴露了什么啊喂! “宿主,是不是我错觉你好像脸红了诶。”系统作死的笑得更大声了,“我的天哪你可算是开窍了,喵的铁树开花了哈哈哈哈哈——” 江月白麻木着一张脸,手掌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拍死这只臭滑稽算了!麻诶您是真不晓得自己的黄色本体笑起来有多疯狂吗?你怕不是在逼我江某人大开杀戒!? 关键时刻,系统的直觉提醒它应该差不多得了。所以这货一颤一颤的止了笑,还忽然变脸,冷漠着眼神认真道:“亲这边建议您直接去幻梦最深处找他哦,找到他打爆他狗头哦亲!” 造起来吧!不用给小生留面子!! “那么请问我要如何才能到达幻梦深处呢?无所不知的百了君大淫~”江月白咬着牙微笑。同时掌下悄没声的蓄力中…… “唔!这还不简单?”系统冲他眨眨眼,双眸一睁一阖之间,两道奇异的光线从它的电子眼里迸射出来,倏忽就在那空荡荡的墙面上开出了一道小门。 江月白看的神奇,走近之后才发现那小门竟是浑浊的半透明状,透过那薄薄的光幕,他似乎还能看到那门后的场景—— 高殿飞檐,幕画繁廊,柱影绰绰,栋壁重重。真是好一座气派威严的宫殿,好一丛富丽堂皇的楼台阁院。 “这是……皇宫吗?”江月白的表情迷幻了会儿,“这人在梦里还挺会享受的嘛!” 系统问他:“宿主,你能不能看清那座宫殿的大门上的匾额上写着啥?” “我看看哈。”江月白把脑袋凑得更近了一点,这下他看到的就不仅仅只是那些很有逼格的建筑物了,还有些身披盔甲的卫兵。 而且在他们身后就是通往那高殿的石阶,再顺着它拾阶而上,殿门前似乎还站着什么人正在那儿愁眉苦脸的说着什么。 江月白略过了他们,直直往上才看到了那宫殿上的匾额上写着那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凰王殿。 “凰王殿!那上面写着凰王殿!”江月白如是道。 第七十二章 幼稚鬼 “哦,看来也确实是九凤那一世了。”系统自个嘀咕了一会儿,过半晌才开始交代江月白道:“宿主,待会你穿过这扇门就可以到达最深层的幻梦之境了。但是一旦你介入人家的世界,按照原主的自主意识会自动为您修订匹配出新的身份,所以假如待会儿真的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也千万不要方哦!” “我不方。”江月白跃跃欲试。 “哦对了,还没问你这一层的幻梦究竟是什么情景呢。为啥还会有后羿射日这个神话的?” “此神话非彼神话咯。”系统跟他说:“这里的每一层幻梦都是原主亲身经历过的,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么这里就可算是他最初的那一世了,而这一世幻梦,名曰——堕落的神祗。” “堕落的神祗?”江月白眯了眯眼,回想起一开始见到的那怪物。 他那可怜的半残的羽翼,他那脏污的血瞳,他那疯狂的渴求与痴缠——江月白有些伤脑筋,“感觉他认识我,好像很想寻求我的帮助似的。” 他叹了口气,“但我帮不了他。” 系统瞅他那暗自伤神的样,就问他为什么这样说,分明这家伙只要愿意递出一只手,对方绝对不会又突然发作起来。 “你过来我告诉你。”江月白跟它勾了勾手指。 “哦?”系统果真忝着张脸凑过去了。 “因为我不是……”江月白微微笑,蓄力结束,“圣母!!!” “啊呀——”只听一声惨叫由近及远的呼喊开,激烈的拳风狠狠的扫过!某只滑稽就已然飞升上天,眨眼间没了踪影。 江月白就站在下面跟它挥了挥手,“到了月球别忘了找嫦娥合照啊!” 到时候再发条朋友圈那得多装逼啊,系统都该感谢他! “哼。”江月白悠哉的拍了拍手,“那家伙都要快把我打残了好吗?还指望我救他?” 这般发完了牢骚,他这才慢条斯理的打理了一下衣衫,迈开腿走入了那扇小门。 好了,那只嘴贱的臭滑稽已经处理掉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找到那个占他便宜的狗男人…… 然后再、再占回来? 江月白蹙着眉设想了一下那情景,咦…… 画面太美都不敢随意脑补,还是算了吧,打完人就跑估计就够刺激的了。 如此这般胡思乱想着,等再一抬眼,那萦绕于他眼前终日不散的郁蓝色也终于彻底的散去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不祥的红。 脚下踏着实地,江月白却无端端的打了个冷颤,遥看天际那一轮赤红的火球,几乎烧着了半边的天,可即便如此,此方天地也仍旧冷的惊人。 那黑红的火光曝晒下来,方才透过那一层薄膜看到的高大建筑群上也被镀上了那么一层好似金属般锐利残酷的光泽,这让江月白很有些不适的捂了捂眼睛,没办法,这色调也太刺眼睛了。 本以为是什么小清新度假胜地,好家伙到这儿才知道地狱两个字怎么写。 话说那个人梦里就没有什么美好时光吗?就非要这么艰苦难耐?江月白此刻真想替对方在那高大的宫墙上写下一个惨字。 不过恰巧就在此时,已经有人发现了江月白的存在。表现极为明显的就是,之前站在那大殿台阶前愁眉苦脸的讨论着什么的两位仁兄,好家伙在看到江月白那一瞬间眼睛都红了! 那模样就好似见着了骨头的恶犬一般,立即飞速的向着他这边扑过来。 “不妙啊~”江月白警觉,转身调头就撤! 追在他身后的人疯喊着什么“凰王殿下!诶凰王殿下莫急着走啊!诶诶诶怎么还跑起来了?卫兵快给拦下!” 江月白于是瞬间就被一群卫兵包围了,他私心惴惴,面上却强撑起一张作假的笑脸,僵硬的回过身打招呼:“嗨~” 而这一刻,自从看到他起就向着江月白这边狂奔而来的两个人也终于是赶来了。 其中一人更是夸张的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是个大胖子,而且似乎方才实在是跑的太急了所以此刻的他都只能靠着墙面嘶嘶的翻白眼。 而另外一人则是个衣着白袍的清新小少年……诶不对,这怎么站近了以后就比江月白整整高出了那么多?这是吃啥长这么大!而且长得也忒面儿嫩了,实在无法仅凭一眼就鉴别出他的年龄段。 那行吧,现在就姑且先称他们为大胖和小白吧。 心里默念着要冷静!要冷静!的江月白如此草率的下了定论,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看看这俩人拦下他究竟怎么说。 他正这么想着,那边的小白才刚见了他就突然双膝一跪,以头抢地的呼号着:“鹤雪求凰王殿下看看陛下吧!” 这么说完了,等人孩子再抬起头来时居然都哭了,那眼泪吧嗒吧嗒的,瞅的江月白心脏直抽抽,没办法,这小兄弟脸太嫩了,竟让江月白凭空产生了一种自己欺负了小孩子的错觉。 他当下就赶紧要把人叫起,可对方非是不听啊!那两条跪着的腿就跟在地里生根了似的,任是江月白卯足了劲也把他拔不起来。 这孩儿就那么闷不吭声的跪着,老倔强了。 江月白瞅着这阵势都震惊了,我说哥们儿你碰瓷是怎么着? “能不能来个人解释一下,他这到底是怎么了!?”万般无奈,江月白只好寻求外援。 诶你说巧不巧,就在这时候,那靠着墙的大胖子气也差不多喘匀了,正好接话说:“凰王殿下您跑什么诶?” 他说完话就撑着那背后的墙面一点点的站起了身子。 可江月白才觉得莫名其妙呢。 笑话!凭谁看到你俩那不要命的架势不得调头啊? “诶等等……”江月白迷幻的皱起了眉头,“你嘴里那凰王殿下是,是叫我呢?”说着,他还煞有介事的伸出了手指头指了指自己。 可是一听江月白这话,那胖子却当先震惊了,而且从他那脸上颤乎乎的不断抖动着的肥肉上就可看出来他那一系列情绪的递进,终于他泪奔! “殿下呀!跟陛下吵架也不能自堕封号啊!”——您不干了岂不是要我等直面陛下的狂风骤雨? 一想到这他那胖乎乎的大肉脸都垮了,苦着张脸跟江月白语重心长道:“这夫夫俩有时候相处久了嘛难免吵点架,但是一言不合就说不过了那不行——” “停!”江月白不得不打断他,“你胡说什么呢?谁自堕封号谁夫夫俩谁离了!?” 他那眼珠子都快急得瞪出来,我江某人虽说刚刚弯了但好歹也是一良家妇男啊,你这人咋张口闭口就乱讲话?我以后讨不到可爱的小受君你负责吗? 哼,随便污人清白可还行?(所谓多数不安分的受君都以为自己会是只攻这个梗,唉~此处唯有长叹赠他,并说,你怕不是在想peach…… 但是并不知道自己今后遭遇的江某人还在跟对方为自己的名誉据理力争。 可是分明听了他那句连标点符号都不舍得加的句子以后,那胖家伙就给误会了,以为江月白在反驳他说不存在吵架离婚这种事,所以当下他就松了口气。 一面让卫兵给那位叫鹤雪的少年给拉起来,一面从怀中掏出了个手帕,万幸一般给自己擦了擦汗,然后,他这才跟江月白说:“到底是百多年的夫夫情份了,就是不一般。” “你说什么?”江月白始终没办法跟对方的频道对上号,但是这并不妨碍对方接下来的每一个举动。 他跟那个叫鹤雪的,一左一右的擓着江月白就往大殿那边走,边走还边跟江月白小声道:“老臣就知道殿下您最大度了,不跟他计较。” 江月白心说这事是解释不清楚了,得,先听听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吧。 对方续道:“其实昨儿夜里陛下就从战场上回来了,还受了挺重的伤……” “那不对啊,受伤这种事不找医生找我干嘛?”江月白故意怼他。 那大胖胖急了,“老臣也这么想啊!奈何陛下说不见您就不治伤,不见您就不吃饭,不见您就、就……” “就什么?”江月白稀奇。 “不见您就不踏出这个殿门!”鹤雪随后机智补上,这时候,几个人总算是上了台阶重新又走回来了。 “不是吧他这么幼稚?”江月白很是嫌弃的说,就这样的也能当了堂堂陛下?玩呢? 俩臣子表示那我们就不知道了,再者说,那不是您俩夫夫间的特殊情趣嘛,咱怎么好往白了说。 “总之,为长远计、为社稷忧、为夫夫情谊,于情于理,您都该进去看看陛下。” “嗯嗯!”鹤雪小鸡啄米似的忙不迭的点头附和,“豹总管说得对!” “诶不是,你们别推我啊……”江月白正被那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眼晕,谁知道耳边忽然就响起阵“嘎吱——”“哐啷!”的殿门开合的声音,背后有那么一股力道推了推,等再一抬眼,这眼前的景象就彻底的改变了。 忽悠我呢?? 已经被那道紧闭的大门关了后路的江月白,狠狠的在心里唾弃了一番他们! 但是他心底里虽这么骂着,眼巴前的景象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呢,倏忽半空中砸过来一只小小的酒坛子,啪叽,脆响过后,碎裂在江月白的脚边,炸开了一捧酒花。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江月白懵懵的抬起头,只听那道喝骂的声音沉沉闷闷的,微醺,带着浓重的醉意。 假使今天江月白要是就那么站在门外的话,听了对方这话保准识趣的离开,好家伙,您没听那话里的怒意得有多盛啊?别说醉酒的人不敢惹,那醉了酒还发脾气拿东西砸人的家伙就更不能惹了啊! 然而,谁教他恰恰好就在现场呢? 所以这刚抬头顺着那声源找过去,这才发现了,彼时方对着江月白强势的吼出了那么一句话的人,他脸上的表情此时得有多委屈多气弱。 江月白看着顿时就明白过来味了——这只陛下他,绝对怕老婆。 第七十三章 醉了,上头了 这凰王殿里头已经安静的过分了,偷偷摸摸守在门外的两只差点没忍住在这厚重的殿门之上钻出一个洞洞来。 他们就想知道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想的浑身骨头都跟着痒痒了。您说他们二位总不会打起来吧? 但是在那大殿之内的情景真的是如他们所想象的那般是个修罗战场吗? 哦,那咱就得接着往下看了。 …… …… 眼神平平淡淡的扫过了地上的那滩碎酒坛子,江月白面上喜怒难辨,正当下什么话也没说的缓缓踏出了步子。 他打量着这座装饰奢华的宫殿,同时也在打量着那位正懒懒坐卧于上首王座之上的男人。 原本,他对他的初印象,是星眸璨璨,姿容秀美,而且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年轻人特有的风发意气。一笑起来,眉眼弯弯,正是招人的很。 江月白有时候都忍不住偷偷的怄气,他恼自己偏是碰着了对方这样喜爱玩闹的年纪,因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半信半疑,他做出的每一个举动,也都让人在忍不住沉沦的瞬间又蓦然惊醒。 他太会骗人了,江月白想。 从那一双只看着他才会情意深沉的眼眸,到那张会说出好话哄人开心的嘴,都是骗子。 所以自从那天这家伙逃跑了以后,江月白就一直在暗戳戳的想着怎么把人再抓回来,等抓回来了就随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处置。 最好是让这不负责任的家伙知道他的厉害,看他以后还敢出去见了什么人都招惹! 可是,直到此刻两个人再次见面,江月白这心里又忽然生出了点儿别的念头。 是什么念头呢? 这东西竟含含糊糊的,又扰得江月白这心里闪过片刻的躁动与烦乱。 他看着他,离得那么近。原来在不知不觉的回想之间,江月白都已经走到了那王座的近跟前了。 同他对视的某人有些微的赌气,所以当他看着江月白闷不做声的走过来后,竟然还敢冷着脸色的微微侧开了眼神。 江月白私心里轻哼了一声,怎么说呢,既然你小子演戏这么好,不如咱俩就玩玩,正好一报他当日所受的窝囊气。 这么想着,他脚尖微微踢开了那五六个在他脚下碍事的空酒坛子。江月白扯过单衣的下摆,微倾身子,视线追着对方躲闪的眼神故意的逗弄他。 后者忍不住就瞪了他一眼,干脆扭了扭腰,直接在那王座上翻了个身转向了另一侧。 他手里还抱着那么一坛未开封的酒,抱的紧巴巴的,好像怕江月白抢了它去。 “听鹤雪他们说,你受伤了?”江月白将后腰倚靠在了王座上,大半边的身子都顺着那微弯的弧度懒懒的侧躺下来,他一手撑着脑袋,眼眸微垂,看着被自己的阴影盖去了大半个身子的某人,心情有点微妙。 这样的姿势,竟让他这心里微微产生了一种好像能够占有了对方一般的错觉。 但到底是错觉了,等他这一回神,眼巴前就还是那么个连一丁点儿想要搭理他的趋势都没有的男人,江月白心说这家伙还挺耐得住性子的,又是装病又是耍小脾气摆脸色的,难不成还想趁着这个机会重振夫纲? 嘁,他倒是想的挺美。 江月白要是知道在对方给的设定里,两个人究竟是因为什么吵架的话,肯定会趁机捉了漏洞直接把这家伙给驯服了。 可惜他并不知道,所以现在的他还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先行试探一下这人的底线。 如此想了,江月白硬是压住了自己的心头火。 你给我等着吧,哼,当我江某人这么些年的耽美小说是白看的?正好今儿个就来实践操作一番,验验火候! “怎么,你是觉得我还没有那坛子酒重要?” 轻撩在人耳畔的低语带了点些微的醋意,等到下一秒耳尖上一热,对方竟然就那么就着点气闷小小的咬了他一口。 “啊……”到底是没忍住轻哼了一声,他半阖的眼睫微颤,就连沁在眼尾的粉也跟着沾了点泪花。 “疼?”江月白没什么良心的问他,一面又假好心的伸出了一截手指头,就那么轻轻抚摸过那处刚刚才被他吻咬过的耳廓。 看着那人红着脸缩了下脖子,他还好心情的勾了勾唇角。 哼,你就装吧,私心里还指不定怎么享受呢,否则还不早就要起来反抗了吧? 当然了,既好不容易逮着这男人这么配合的时候,江月白也不介意做的更过分一点。 这么想着,江月白干脆趁着他脸红走神的这会儿,手掌一捞,就轻巧的把那家伙紧巴巴的护在怀里的酒坛子给拿走了。 “还我!”这人终是忍不住了,也终于肯转过正脸来看他了。虽是神情之间怒意未消,但是配着他那双泛红的眼眶,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反倒让江月白觉得这家伙怕不是借着酒劲儿欲拒还迎,故意的勾.引他? 还真是会打蛇随棍上啊,江月白心里看的通透,但是你以为我还会再上当吗? 不接受套路的江月白决定反将一军! 所以,他便顺势将那坛子酒藏在了身后,同时手指用力,一把扯过对方的衣领子把人给拽到他近跟前来,近到无论是他两方这时候谁要是想耍诈偷香,便都能得逞的危险距离。 这下两个人都再是避无可避了,四目相对之际,只有那各自怦怦的心跳声还都是可堪堪隐藏的,但是装着心脏的胸腔压力被这么放大了,竟会让人产生了一种几乎窒息的错觉,会痛起来。 一如他发狠的感情,在发狠的疼。 想不到两个人不过咫尺之隔,他却终究没能认出他来,高冶想。 然而,游戏还得继续…… “那么,今儿你是要这酒呢,还是要我?” 江月白开始故意使坏,故意的把声音放的那么轻、轻痒痒的勾人,又故意把话说的那么暧昧、暧昧的引人浮想联翩。 并且在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眼神里闪过刹那间的沉迷后,他就更是毫不犹豫的加重了手段。 江月白轻笑了下,就连那俊朗的眉庭也跟着沾染上了些星星点点的碎光似的,真是柔和好看的过分了。 他许是在笑高冶看过来的眼神太过炽热了,然又用手指将耳畔的鬓发绕去耳后,并不回避。这动作就像是下意识才能做出来的,但也能轻轻松松的就让人呼吸加重。 高冶真是爱惨了他现在的样子,分明说着最暧昧的话,做着最过分的事,却还能对着他露出这么无害温暖的笑容,仿佛在那些光里,可以轻轻松松的就接纳了他所有的黑暗。 但是还不够,他此时还不能就这样简单的上钩,因为他的目的是想要引对方自己过来寻食,而高冶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有什么资本,此时可断不能就这样妥协在这里了。 所以他唇角轻启,盯着对方的眸子,一字一顿近乎挑衅的说:“我、要、酒。” 说着他就两手伸到对方的腰后去,作势要夺那被藏起来的酒坛子。可实则这动作更像个拥抱,无可抑制的拥抱。 江月白不上他当,直接伸长了手臂把酒坛子举在了高处,高冶再没有理由将注意力流连在那人的劲瘦的腰腹了,眼神硬生生的偏过去,也伸出手来趁势追讨。 但是这种胶着的战况江月白也并没有让它维持多久,因为他直接挑了下眉毛,就在对方走神的这会儿工夫,手指一松,只听“砰!”的一声,那引得两个人在这王座之上纠缠了已久的酒坛子终于算是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使命,劈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而坛肚儿里的酒液算是一下子全部都洒出来了,不只是地板上,还有王座上,两人的衣服上也都无能幸免。 总之,高冶沾染的酒液是最多的,到底是江月白出手,这样的结果也是可以想见。 你就是故意的!被酒液弄湿了一身的人很有些气闷的瞪过来。 对,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江月白给了他一个眼神叫他自行体会。 但高冶到底心虚,眼神躲闪了一下,就着湿哒哒的衣袖擦了擦脸颊,然而那浓厚的酒味实在太烈了,竟熏得他还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下,正当下,这眼前忽然就有些晕晕的模糊起来。 坏了,这是醉了,上头了。 本是故意装着喝醉了酒可以肆意借着酒劲儿做一些大胆的事来着,谁知道从未接触过酒类的自己居然是个一杯倒。 不、不对,好像连一杯都没有…… 江月白心里正得意,但仍是强自忍着,等到后来一想到对方那个被酒液洒了一身的狼狈模样还是忍不住想笑,便也只低了头去,肩膀微微耸动着偷笑了一会儿,根本都没发现对方那边的动静如何。 等到他再次抬起眼睛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了那人已然醉醺醺的歪靠在了王座的靠背上。 有旖旎的粉红从他颈上的肌肤一下子爬上了脸颊,那本就韵满了深情的眼神里此时更是水波荡漾,好笑的是,这人还微微迟钝着的想要脱离了椅背重新坐起来,就像是要硬撑着在告诉别人我还没醉。 只可惜努力了好久,他忽然就忘了自己要干嘛来着,整个人傻呆了一会儿,蒙圈了。 “这也太逗了吧。”江月白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月白、哥哥……” “什么?你刚说什么?”江月白笑得眼泪都差点没出来,他看到对方唇角微启,似乎是醉了说什么胡话呢。 第七十四章 不是没给你反攻的机会 一开,一合。 诱人的唇瓣就那么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不加设防。 我就这么让你放松警惕吗?江月白。 那烈酒开始烧的他心里头产生了一团火,一团很不甘心的、无论怎样都没办法扑灭的火。 他这么想着,忽而嘴角扬起了稍许兴味的弧度。酒红上脸,微醺,最终已彻底掩去那双眸子里的清亮、沉静。他便顺势眷懒的半靠在了炫丽高贵的王座上,半阖着眼眸静静的观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但彼时的江月白还在嘲笑着他那副搞笑的醉态,这半晌都没办法从自己胜利拿下了对方的战果中脱离出来,也就没能第一时间发现那身边人的异样,到后来,他甚至还敢得意的伸过手指去戳戳他的肩膀。 就像是想仅靠着这区区一个手指头的力度,把软绵绵的半靠在那儿的人推倒。 但可想而知,他当然没办法成功了,而且这妄想作乱的手指头才刚刚伸出去,就被对方给一手捉住了。 嗯? 江月白一怔,有点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半迟钝着想要把自己的食指从对方紧攥的手心里抽离出来,但很快他就开始察觉到自己的这个动作得有多蠢。 这…… 这这这难道不是什么该死的啥啥暗示吗?啊!? 我节操呢?! 瞬间想歪的江月白根本都没脸再看他身边人的表情,只得颤抖着伸出了手手,不忍直视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并在心里狠狠的唾弃着自己,江月白你废了! 我特么在干什么?我是不是玩过头了?看对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亚子应该不太懂他刚刚干了什么吧?所以从头至尾只有我的脑袋里在循环播放一些滑稽色画面吗? ……心里这般混乱的开完江司机批.斗大会,江月白开始深呼吸,不行,我得尽快镇定下来。因为这个世界需要我,屏幕前的小伙伴们也需要我! 然而他这天真的想法刚落,就感觉到自己脸颊的肌肤上轻落落的触到了些许凉意。耳畔是有人在轻声的喟叹,那浸过了烈酒的嗓音深沉而嘶哑,他以手背爱怜的轻抚过江月白的脸颊,低低的笑说,“怎么又脸红了呢?” “滚!你才脸红!”瞬间反应过来的某白立即恼羞成怒的一巴掌拍开了那只咸猪手。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你江哥哥开玩笑! 而且你给我适可而止好不好!怎么醉了就想为所欲为吗?刚刚的那股子清纯劲儿呢?喂狗了?? 江月白气的不行,闷着红脸蛋在自己的臂弯里蹭了蹭,似乎是妄想借这样的举动帮自己降温。 玛德这混蛋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欸不对,我好像刚刚还故意撩拨了人家来着? 江月白炸开的呆毛跟他的表情同步怔住了。 但是,但是不管!反正就只能我搞.你,你不准随便搞.我! 哼,就这样。 得到了这个理论的某人瞬间舒坦了,并且还屁股挪了挪,妄想离得那个正春波无处泛滥的狗男人八百尺远! 个骗子,刚刚果然是忽悠我呢!就说咋忽然转性了随便咱撩拨,原来是想放松我江某人的警惕?太坏了! 但是,心理自我安慰能力十级的这货并不能逃脱现实的追捕,因为这可怜的家伙似乎是忘了,自己那根手指头还被对方牢牢的控制住呢。 所以根本不容他多想,几乎是他刚有那种想要逃跑的想法,这手腕上就被人惩罚性的咬了一口,比江月白那种轻浅的吻咬可是狠多了! 就凭这肌肤上猛地那么刺痛一下,肯定是要见血的。 “个混蛋!”江月白震惊了,江月白不干了,江月白选择自暴自弃! “哦我亲你然后你就咬我是吧?你他喵的盖一个章就够了还盖上瘾了!?” 他即刻转过脸来看都没敢看,凑过去就搁人家身上胡乱咬了一通,然后咬完就撤动作行云流水根本不带恋战的,同时嘴里还不忘威胁着,“来啊!互相伤害啊!” 但是真实的情况就是,他这么撂下句狠话之后并不敢再随便乱动了。 话狠面怂果然才是他江某人的特色,大约上个章节的装逼货色只是错觉吧,唉,江月白叹气,我好难啊。 但是更过分还在后头。 只因他那报复性的一通狗啃根本一点儿都不疼的,反倒引得对方被痒痒的笑出了声。 江月白都要气炸了,你江哥我平生最受不了人家挑衅你知道吗?这家伙果然是欠揍! “来吧干一架!”他噌的转过身,恶狠狠的喊了声“今儿我就是赌上主角的尊严也要跟你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公平决——”斗。 可他却突兀的止了声。眼眸中的怒火在看清眼前人的一瞬间全部化作了不可置信,“你、你怎么……” 究竟,眼前的人,是什么时候变作了这副样子的? 那大片妖丽的好似凤血花一般的纹路,顺着对方那纤美的颈部一直攀附上了他的下巴,其间枝叶花丝缭绕,像是在那秀美的侧颜轮廓上肆意的绽开。 而他那双眸,在沾染了媚色过后竟似极了鸾花。 一对招人的鸾花眼,两笔墨绘的长眉之间点缀着一珠丹红。微散的鸦青色长发熏着些微水汽,打了些旋儿的服帖在他胸前的湿衣上,媚醉妖冶的过分了。 这半晌,方还跟他赌气的人忽然就这么一脸发痴的看着自己,高冶的神思恍惚了一瞬,纤长的指尖一点点的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他这本来面目,也终于是在那烈酒与心火的浇灌下给彻底的暴.露了。 但是,似乎这种放纵的感觉并不令人讨厌。 而且最重要的是,江月白好像并不排斥? 得到了这种认知的人愉悦的加深了唇角边的笑意,他手指一勾,挽回了江月白因脸红而越降越低的下巴,“喜欢?” “唔唔……”江月白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面上也不再死鸭子嘴硬的反抗了,美人在侧,拥有正常男人需求的他选择捂住了鼻子,放开了矜持明目张胆的看。 同时心里还乱七八糟的碎碎念叨着什么‘对不起,身为腐圈一员我江某人给组织上丢脸了,我本以为,以我上一章的那种尺度都该被关小黑屋里用除色剂狠狠的涮洗一遍来着。 但是现在看来,我就是一个幼儿园出身的孩子搁大佬面前耍猴戏! 天哪,我容易吗?你要知道弯了就已经很痛苦了,可弯了后的所有记忆里都全是自己尬撩的失败场景可还行?? 玛德我也唾弃我自己啊!’ 但是面上,已经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他还不忘倔强的做出最后一丝挣扎。他想尽量避开对方的触碰,尤其是应该当先把他那可怜的手指头从对方微凉的掌心里拯救出来才是。 于是他试探着说:“你、你能不能放开我的手指啊……” 然而,在对方越来越认真的眼神里,江月白怂了。 怂哒哒的只敢超小声跟对方抗议的那种,但是彻底崩弦的理智却让他嘴里头的浑话,乌漆抹遭的乱蹦,什么“抓得太紧会充血的,会肿,会麻,还会疼。”的话都说得出来。 天哪,他简直想代表全体审核君拍死自己!(心慌慌~ “江月白,我想看指尖花。” 但是,出乎意料的,在江月白越来越出格的想象中,对方也依然稳稳的靠在他原来的位置,似乎只要不是江月白自己靠过来,他就永远不会乱动分毫一般。 君子啊!被迷得七荤八素的江月白乱七.八糟的感慨。果然大佬们都能在最后关头上力挽狂澜的清水一番。 “但是等等,你说你要看什么来着?指尖花?”他那满脑袋的黄色滑稽瞬间就被全部替换成了黑人问号。 这咋还想起一出是一出,思维跳的也太快了吧? 纵是以我江某人的脑洞也难以跟上啊—— “对。”然而提出了这个要求的人还认真的点了点头,他笑吟吟看着江月白,眼巴巴的坐那等着,“只要月白哥哥给的指尖花。” “啊,好……”江月白的应答因着那句哥哥的字眼而有片刻的停顿,仿若有一股怪异的细流从他心头上转瞬即逝,但是美人在侧不容江月白细想,于是这也便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不就是一朵指尖花吗?这又不是什么难事,给他看! 这么想着的时候,对方捉住他手指的动作,已经改攥为捧,他双手极为小心的捧着他的指尖,两眼里透漏出的神情差点儿让江月白以为自己变得不是戏法,而是什么伟大的奇迹了。 这真的太明显—— 江月白的眉尾几不可见的动了动,因那心底里的疑窦在慢慢的把他脑子里的旖旎念头给一点点的搅和了。等他再次抬起眼帘的时候,那眸中思绪已变得清明了些许。 但到底迎着对方如此期盼的眼神,江月白怎么样也没办法就这么大剌剌的问出声,这样也太破坏氛围了,他想。 便也只好暂且压住了心底疑问,转而面上带了点温和的笑意,跟他说:“那你可要看仔细了哈。” 说着只见他神思微凝,不过眨眼工夫,方才被对方似捧若抱的那指指尖上,便一点点的绽开了朵点缀着淡金的小花花,瞧着很是娇俏可爱。 “呼——”成功了! 见此情景,江月白也终于是放心了。 万幸啊,到底是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之前作死的逗弄小男主时的乌龙了。话说那都已经快成为他的心理阴影了,那孩子哭起来的时候可不得了,江月白这心呐都像是被抓了一把,可劲儿的碎,也可劲儿的疼。 但此次也不枉他事后还偷摸着苦练了一番!嗯! “怎么样,好看吧~”江月白说着,这才有勇气将视线又重新放在了对方的身上,然而他这一看,才发现这情形有点不对啊。 瞧那双漂漂亮亮的眼睛里都开始泛出晶莹的泪花出来了,诶呦,这又是咋了嘛。 江月白很有些苦大仇深的,您说这指尖花该不会是有毒吧?这咋谁看惹谁哭呢?要知道他可是最见不得人流眼泪了,对在乎的人就更是。 “这是咋了,怎么还一转眼就化身成为小哭包了呢?不满意哥哥再给你重做一个好不好?”他就那么无知无觉的用上了这个称谓,心里是真急了,面上的动作就跟着更是手忙脚乱的。 他伸出手指来想为对方抹泪,然后就不可预料的越抹越多……江月白抽空沉思了一瞬,这情景,怎么这么眼熟? 唉,都是造孽啊—— 他忍不住扶额。 罢了罢了,俗话说自己惹哭的人自己负责哄好咯。 江月白这么想着的时候,嘴里已经下意识的在开始毫无底线的温言软语,“宝儿不哭了,都是哥哥的错,是我错,我坏……” “不,不是的。”高冶带了点哭腔的打断他,“不是哥哥的错,都是我的错。” 是我的思想越轨了,哥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么美的人,好家伙哭得泣不成声的,那江月白能看下去? 他靠近他,轻轻的揽过他肩头说,“没关系,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 “真的吗?”美人泪眼微抬,真好似那梨花一枝春带雨,恁地我见犹怜。 江月白算是彻底没脾气了,好声好气的接过话头,“那当然了,就算是有错,我也替你扛了,行吧?” 然也犹疑片刻,他还是又添补了一句,“但是,你总得告诉我是什么事儿吧?” 咱这稀里糊涂答应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会不会很麻烦呢? 唉,江月白想打死自己,他最是受不了这一套了,这臭小子怎么还把他给吃的死死的? 但是高冶闻言,沉默了片刻。 江月白以为他为难,或许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便说:“实在不行就……” “月白哥哥。”对方却打断了他,还伸指拭去了眼角的最后一滴泪,只是眼眶犹红,让江月白每每看了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疼。 他却看着他,轻轻露出释然一笑。 就那么捧着那朵小花,俯身于他指尖落下了虔诚的一吻,江月白也就那么瞧着,无端端的竟觉着这一幕让他那心跳也跟着那一吻漏跳了个重要的拍子似的。 然后,对方开始进行自己的忏悔。 他轻轻的启唇,说:“我本时时刻刻的,恨着自己。” 江月白安抚性的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又继续听。 “因为我想对月白哥哥做出越轨的事……” 嗯(⊙_⊙)???江月白开始糊涂了。 然而高冶却深深的凝视着他,不容江月白回避。 他将那极富占有性、侵略性的视线一点点的倾落在江月白的身上,以拇指抚摩擦弄着江月白的唇角,而与此同时眸色加深,极具欲望的向他这个当事人吐.露着自己那深藏于心底不可见人的疯狂。 “我痛恨自己对你的亲吻念念不忘,也痛恨自己对你身体每一寸肌肤的贪婪。我痛恨那个出格而疯狂的自己。” 但如果当真得不到,才是不可原谅。所以—— 他又忽然收起了自己所有过分表露的情思,只是眼眸微抬,看着江月白纯良的浅笑着,并说:“但是现在,你看……” 他捧着江月白的指尖,眉目间满溢出真挚的喜悦,“你看这朵指尖花呀,它从未变过。那是不是在说我们俩也都从未改变呢?” “额,额……”(这就难说了 江月白嘴巴张了张,迎着对方的浅笑盈盈,到底是哑然无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那啥—— 你等等我有点晕哈,这是咋回事来着? 我特么是不是无意间就把自己给卖了!啊!? 还原谅你我原谅你个鬼!你个狗男人大猪蹄子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此刻,当事人江月白的满脸上刻着这么一句话——色字头上一把刀,与诸君共勉。 第七十五章 真相(上) “怎么样,情.欲的滋味儿很不错吧?” 那刻意被压了很低的、嘶哑刺耳如指爪划刻过玻璃一般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凰王大殿之内,幽冥般的响起。 而这里,是灵台幻梦之中心风暴,也是这场异梦的尾端。 同样,也即将成为那个曾经乃是万妖界之至上尊主——妖皇九凤的葬身之地。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高冶。” 那声音再次发问,语气中还透漏着些许惶惑与不耐烦。 惶惑,是因为他偷偷的潜入到妖皇的幻梦之中,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揪出来,被弄死。 不耐烦,是因为他终日的躲在这不见天日的钟灵之钥内,终日的想尽一切办法诱引这个人希望他能与自己合作。 但是,对方却始终都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这未免让人心焦难耐。 “真是可恶至极!我为你冒险命,你却为之情字优柔寡断!” 砰啪—— 幽洞洞的环境之内蓦地响起些爆响,大约是这人正愤而的摔打着什么东西。 然而这无济于事。 …… …… “江月白,看着我。” 忽略掉耳边某位的放声嘶吼,他只微微笑着,眼里心里都只关注着这一个人,恳切的问他,“你会接受这样的我吗?”——即便是知道了某种真相。 “我,那个……” 江月白轻轻的拽出了自己的手指,沉默半晌后,他长叹了一口气,“老哥我问你个事呗。” “你说。” 江月白:“假如我不接受你会黑化吗?” “……”什么意思? “又或者说,假如我不接受你会不会一个狠心就关人家小黑屋?” “咳咳,月白哥哥,我认为你这个话题扯远了。” “不!”江月白态度坚决,“这个话题很重要!你必须正面回答我!” 高冶觉得,江月白这一定是在考验他的真心,虽则他并不太晓得对方在搞什么。 所以他毫不大意的回答,“不会,一切自然以你的意愿来。” “真的?”——怀疑其话语里的真实性。 “当然。”——这个时候听媳妇的准没错。 “哦哦那我就放心了。”江月白笑着擦了擦额头的汗,瞧把人给紧张的。 “那么……”高冶很有些期待的看他,月白哥哥这是同意了咩? 江月白挑眉,慎重的拍了拍这孩子的肩膀,说:“我不同意,你能怎么滴。” 高冶:…… 【笑容逐渐凝固.jpg】 画外音:此时,一只江吹失去了梦想。 玛德你这怎么跟说好的剧本不一样!? 你可知道你拒绝的是谁!是男主好吗? “原因呢?”他倔强的挣扎。 总得有原因吧?我好歹投入了一堆堆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你咋不事先打好招呼,要我在一堆观众面前怎么做人?男主不需要逼格的吗? 即便是在媳妇面前也是不要逼格的吗?啊!? “我可以理解为,你刚才是在求爱表白对吧?”江月白觉得这种事情嘛被拒绝很正常,所以他实话实说:“我觉得你不老实不软萌不体贴,又不给我安全感,所以咱俩不合适。” 高冶磨了磨牙,恨的,“请问我怎么不老实不体贴不给你安全感了?” 软萌就算了吧,软萌的管不住他这只心大的老婆。 “好吧好吧,既然你还这么不死心,那咱俩就来说道说道。”江月白准备跟他促膝长谈。 (喂够了!是不是都忘记了有个人还被关着呢!?) “第一,你不老实。”他伸出来第一个手指头,“变着法的玩我是吧?” “没有。”高冶委屈。 “还敢说没有?”江月白瞪他,“从什么什么翎羽的,再到啥啥陛下。出来玩花名挺多呀?” “可那些都是……” “听我说完!”江月白抹了抹袖子,两手叉腰的继续数落着,“现在就更过分!还敢仗着自己的梦境由自己做主,直接就给我安一个王后的位置,陪你玩夫夫吵架游戏是吧?” 既然喜欢我就跟你玩个够!刚刚还敢砸我一酒坛子,果真是胆子肥了!要不得了! “不是的……”小高欲哭无泪,媳妇你听我解释啊,这都是灵台幻梦它内部安排好的,咱也只是跟着走走剧情而已嘛。 “我不听!”但江月白拒绝,“就问你一句话! 小阁楼上偷窥的那个总该是你了吧?” “哦……这个呀。”原来对方知道这件事。 高冶只好收起了可怜模样,又淡定的抹掉了那颗悬挂在他下巴上将滴未落的泪珠子,摊手道:“这个请恕我无法反驳。” “混蛋!”江月白骂他,好家伙还会变脸了?刚刚还泫然欲泣呢! 正面杠上江月白的怒火,高冶的表情不痛不痒的,更甚至,他还脸不红心不跳的又说:“这种事当然要弄清楚,事实上,阁楼上亲你的那个也是我。” 江月白脸黑,拳头痒痒。 然而那不知死活的家伙还在觑到江月白的这种死亡眼神后,好心情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又添补了一句,“是强吻~” 我强吻的你,所以你不必感到愧疚。 “你!你他喵……”江月白颤抖着手手震惊无比的指着他,这种熟悉的无赖的不要脸的货色—— “丫的阁楼上那欠揍的家伙果然是你!” 终于破案了! “来来来,你过来,来!”江月白站起来就开始四下寻摸着某种可用的武器,最好是揍的又狠又开心的那种。 “诶?媳妇儿你干嘛呀。”他警觉的一个翻身就从王座上跳下来,并在退出一定的安全范围之后真诚的建议他,“书上说了,家暴不可取。” “呵呵哒——”江月白向天翻了个白眼,“那书上有没有告诉你,非常之情况可以行非常之事?” 今儿逮着这臭小子非得好好的收拾一顿不可! 江月白捞起个酒坛子就照着那家伙狠狠的砸了过去! “乒呤哐啷——” 瓦瓷落地破裂,却空砸了个响儿。以对方的身手早就灵活的躲过去了。 “诶!你还没说为什么我不体贴呢!还有,什么叫我没办法给你安全感啊?” 这还一边躲着,一边又从柱子后边冒出个头来,执着的问着正搁那儿发火发的都要自燃起来的江月白。 诶呀他还好意思问?那请问你现在这样的算是体贴吗?有本事你就站着别动任我打! 那高冶当然不了,亲老婆这种事是这世界上最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算错了,不能乖乖挨罚。 两个人追追打打,大殿之内乒乒哐哐,到后来,都给江月白累的直喘气了。 他不干了!站在那儿死死的盯着某只,活像对方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哼,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那好啊,你过来我搞死……呸,告诉你!” “你好凶啊。”对方怕怕的拍了拍小胸口,又说:“我就站这,你说嘛,我听得见。” “因为你就是个弟弟!”打不着人的江月白狠狠的朝他竖了个中指,“明白吗小弟弟!” 此话落,大殿内半晌针落无声。 嚯~说这话可算是精准踩雷了吧!? 就怕江月白拿自己还当个小孩子,没办法正视他对他的感情,是高冶最没办法接受的。 所以,他曾一度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想告诉江月白自己的身份。 那么,他现在这样问的话,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猜到了点什么呢。 果真吗? “呵……” 眼见着对方扯动了下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过来。 江月白方了一秒,然后他就见那人也不躲了,慢慢的从那柱子后面走出来,冲着江月白笑吟吟的龇起小尖牙,“媳妇儿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呗?” “我、我……”江月白本想认怂,但是他就瞅着对方那么看着他,心底里又窜上一股子无名火。 丫的,才不惯着这傲慢的家伙!无端端惹了他,又无端端跑了的不负责任的轻薄汉! 再者说,弯了又怎么样?弯了也是有择偶标准哒! 这人不老实不体贴不软萌让他没有安全感是事实! 所以,一想到这里江月白就又硬气了,反正对方也不能拿他怎么着,这便嘴巴一张,准备可劲儿的怼回去。 “你要是没听清那我就再说一遍!”他挑衅的回看他,“你就是个……唔!唔!?” 眼前一个黑影子闪过去,江月白就被捂住了嘴巴精准锁喉。 这是干啥呀? 被整个控制住的江某人都蒙圈了,有本事你怼回来,你这么抓着我干什么?要求爱不成杀人灭口吗? 救命呀—— 这货开始拼命挣扎!不安分的手肘子只往他身后人的腰腹上打。 “嘘……”高冶从身后抱住他,凑到他耳边悄咪咪的说:“外边有人在偷听呢。这个国家的王与后总喜欢打架知道吗。” 所以呢?咱俩刚刚不是在打架吗? 江月白小眼神儿恶狠狠的瞟过去。 “人家都是出血不罢休。”高冶偷笑,“咱们那叫打情骂俏~” “嗯!”江月白被捂着嘴闷闷的哼叫了一声,发了狠劲儿踩了他一脚。 “嘶——”后者痛呼。江月白便趁机把捂着他嘴的那只爪爪给抹了下去,并恶劣的说:“现在这样算了没?” 高冶=_= “好了别闹了,我说正事呢。”他压低了声音,环护着江月白的后背,因为身高优势便直接把下巴搭在对方的肩头,跟他悄悄话着,“这里是幻梦尾端,一个吵闹要惊醒了九凤的。” “九凤是谁?”热气喷洒在他耳廓上,痒的难受,江月白那么问着就直接偏了偏脑袋,嫌弃他说:“还有,说正事就说正事,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换一种亲法——”寄存在耳畔的声音忽而转冷,“好在刚刚的账还没清算了呢,要不咱现在就补上?” “不、我看不用了,哈哈哈。”他尬笑着打哈哈,“您随意。” “咳咳,所以说九凤究竟是谁?” “九凤,是同我争命的人。”他语气转轻了,抱着江月白的手臂却加重了力道。 “只有杀了他,我才得以存活,才得以跟你在一起。” “嗯……”江月白睁大了眼睛,像是没想过这种周折。但是这事情的发展确实开始变得沉重了,他也能够感觉到,恐怕这场灵台幻梦的重头戏就要来了。 这应该就是系统跟他说的心魔劫考验之类的吧? “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吗?”江月白这心里难得有些在意,他思量着既然对方将他带入他的梦里,那么就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许是能体会到他的一番好心,对方听了便忍不住的勾起了唇角,“江月白,为我祈祷吧。” “可是……”江月白迟疑,祈祷是什么中二的鬼台词啊?他这意思难道是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吗?还是说,事态严重他不好开口? 江月白无端端的有点心焦,这家伙怎么就是不跟他说实话呢! 他这么想着,就想急急的转过身去看看对方的表情。 “别动。”高冶却不让,他只是埋在了江月白的后颈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半晌,才似餍足了一般的停下来。 江月白看不到,所以他不曾见那人眸中漾满的宠溺与深情,却只听他嘴里没个正经的占着便宜说:“为我祈祷,祈祷我活着,这样你就不用守活寡了呀~” “滚!”江月白气的,果断不给他抱了。 高冶只笑看他,任他闹。 总之——他与那妖皇九凤,此番生死争夺,势必你死我活。 第七十六章 真相(下) 那一日,高冶自灵台幻梦中清醒。 他的清醒不是偶然的,是冥冥之中有个人在帮他,如若不然,恐怕他的魂魄早就被那名之九凤的妖皇陛下给直接吞噬了。 他将他从深恐的泥淖带出来,但是彼时的高冶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的意识,反而被妖皇的魂魄意志所影响着,化作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本来吧,这个目的不明的家伙看到高冶的这个样子,是打算了直接用某种可以控制人神魂的法宝将他炼做傀儡的。但是关键时刻,是江月白的出现让他能够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高冶从不觉得两个人之间的牵绊居然会这么深,你说他们俩在一起总共才相处了多久呢? 为什么会喜欢,是不是就没有什么理由会喜欢? 高冶经常发了疯的去想,但是总之就是没有结果的。 好像命中注定自己就该被他拯救,然后不可救药的爱上他,就像一出传统的英雄救美又以身相许的戏码。 老套,但也痴情。 所以他的一切努力都变得跟他有了关系,他的一切方向都像是有了基准。而他于生死攸关之际,跟着江月白就从天而降,这恐怕就是定数。 不然换个人也能这么拯救他、唤醒他吗? 每每想到这一点,高冶竟会觉得心底里很甜,满溢出的喜悦,因为是他的出现告诉了他,即便这世间剥夺了他的一切,但好在,还有一个人是会命中注定就独属于自己的。 他可以跟他任性,也可以跟他撒娇,可以跟他做任何的事情而不被排斥,因为就是知道他会包容自己的一切不完美,这种绝对的安全感与信任。 所以,他此生势必是离不了他了。 “你该感谢我的,高冶。” 彼时的凰王殿已经彻底的冷清下来了,高冶将熟睡的江月白轻轻的放在床榻上,那一点点自黑暗中摸爬出来的一尾细烟,沉甸甸的落在了地上,半晌竟幻化出一个人形。 此人一袭黑衣,头扣兜帽,整个人笼在层晦暗的薄烟里,仿佛他连根头发丝儿都不敢见光。 他落在高冶的身后,看着对方的手指轻轻的拨弄着床上人的发丝,眼眸里温柔的不像话。 总之,就是跟别人对话时的那种表情完全不一样,那喜怒无常的家伙在跟他对话时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他。 啧啧,好像把他从泥淖里救出来的人不是他似的。 “我说,你都不懂得尊重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吗?”他那嘶哑难听的语气里故意恶心的做出了酸酸的味道,听的人一阵恶寒。 “救命恩人?”高冶冷漠的扯了扯嘴角,“你是指要将我炼做傀儡好来安心对付你的劲敌这种事情吗?” 嘁,哪儿来的什么救命恩人,他们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着来做一场交易罢了。 “嘿嘿嘿,谁跟你说这个了?”他伸出一截袖子,指了指床上那人的方向说:“若不是我要你尝了禁果的滋味,你怎会有机会醒过来?” 他是在说阁楼上的那一次,因在扶桑树下被江月白给影响的而有片刻清醒,所以这家伙就逮住机会了,认为他就是唤醒高冶最好的契机,所以直接就把高冶洗洗涮涮过后,给他扔到阁楼上了。 “我可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呀,那是你遵从本心的欲望干出来的好事。”他扑哧一笑,狠狠的嘲讽他,“有人为钱所困,有人为权所困,男人嘛,不就是这几样。然任凭本尊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没做到的事情,他倒好,给你亲两口就解决了。 哎呀呀~早知如此我就直接把他……” “把他怎么样?”高冶终于转身看他,然彼时他眼眸中的温柔小意早消散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狠,阴鸷的可怕,瞧不见一丁点儿的光亮。 “嘁,你现在这样子才算有点意思了。” 那黑衣人便识趣的闭嘴,转而谈起了其他的事情,“你身为九凤的羽化身,好歹也是那家伙以心头血一点一滴浇灌出来的,此次若是没有你的帮助,确实,我没有把握能干掉他。” 羽化身,需要炼化它的主人在其最强盛时期的时候,取含有他三分之一实力的心头血浇灌,同时辅以神魂温养驯化,而这神魂也不是随随便便哪个时间段的都可以的,那也必须得是九凤他刚刚历经过涅槃浴火重生后与他最相融相恰的那一段神魂才可以。 否则,就随时有噬主的危险。 只可惜他当年做出这么个羽化身只是半成品,随便拿来玩玩的都没怎么认真。彼时他方称霸整片修真疆域,又哪里会想到自己最终落得一个那样凄惨的地步。 不过也是这家伙自找的,他在身为万妖界尊主之时乃是一十恶不赦的暴君,得罪的人多了,最终被妖道魔三方最顶尖的强者联合设计,以车轮战活活耗死的。 众目睽睽之下,就连涅槃重生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还有秘法掩护,关键时刻以一缕即将溃散的神魂逃出,理所当然的隐匿于高冶的这副羽化身之内,如今温养多年,也算渐些恢复了一点元气,然后他就开始按部就班寻思起来要怎么复活了。 但是,这具半成品的羽化身也太弱太小了,竟在凡间干耗了有十多年之久还总是那么个四五岁孩童般大小的样子,九凤这便开始急起来,辗转控制着这具身体投奔过多户人家,最终决定在以灵气最为浓密的凌云仙宗底下定居。 但也是只敢做到这个地步了,再多进一步就要被凌云宗的那些死老鬼们发现,那些家伙跟他斗了一辈子,对他的气息定然极为熟悉,一个闪失他就得彻底神魂俱灭了更别提复活。 其后,为了尽快让这具半成品进化的能够容纳的了他的神魂,所以,他又先后对高冶进行了多次血脉灌洗。 但这么做是有弊端的,他本身就已经很虚弱了,现在还要将自己的力量分出去供养人家?这根本就是在孤注一掷了。 如今最后一道程序就是把自己塞进去,好了,忽然发现这具羽化身自我的意识居然也已经进化的趋于完善,怎么办,跟着一起吞噬掉好了,反正也是他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内部消化十分合理。 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何这具身体里竟然隐藏了一缕奇怪的家伙?那个见鬼的三足金乌是怎么回事?我还有这际遇呢?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祸根的源头,竟然来自一带有神兽气息的金符,此金符乃为化厄驱邪所用,虽则其上隐隐夹杂着两股神兽的气息,但很明显,其中那道属于神兽貔貅的,不过是用于驱使点化开这枚金符所用,真正起了作用的乃是其中的那股源于上古神族的可怕威压。 这绝对是一顶一的宝物啊! 要搁平时但凡现世都必定要激起一番腥风血雨的,然而现在这宝物之于他九凤来说根本就是个致命的玩意儿。 一妖一神之争,是免不了的。这也恰巧就给了高冶得以喘息的机会,同时,也给了那黑衣人偷偷潜入的机会。 那么现在,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就只等着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了。 “高冶,即便不说别的,你心上人现在也陷落在这么个鬼地方呢,你若不与我合作,你又怎么保证他的安全?”那黑衣人也是纳闷了,他就是不知道这个人自信的资本在哪里,得知自己即将历经一场生死之战你都不会紧张的吗? 这家伙,别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底牌吧?难道真是我小看了他? 此刻,黑衣人表示头疼。 江月白与高冶都是他命里的刺头了。 “再有半个多时辰。”高冶说。 “是啊,只有半个多时辰了!”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急死他了都! “我说你该不会是妇人之仁吧?难不成还是看了他的过往所以心生怜悯就不知道怎么下手了?”这人讥讽道,“哦对了,你杀过人吗?” 但是之于这黑衣人的狂躁,高冶只安静垂眸,都不带搭理他的。 对方本不知道他这是在忽然发什么愣,谁知道凝神细看下去,才发现那方才还对着他就像是一个死人似的家伙,彼时却微勾起唇角,偷偷的从袖子里伸出了一截小指头还勾动着江月白的。 同时手上轻晃,与他拉钩,神情之间一派能溺死人的温柔缱绻,还说什么“乖,我绝不会让他有机会碰你。” “……” 黑衣人=_= 玛德眼睛都闪瞎了。 求摊上这种恋爱脑的狗男男队友本尊将如何把伟业顺利的进行下去? 在线等很急的! 另,本尊没在开玩笑。 第七十七章 挣命 是夜,那幻梦里的万妖界一隅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天上一轮诡异的红日也蓦地沥干了自己的最后一丝赤色,惨白白、病怏怏的歪挂着。 这整个空间里的温度跟着变调,仅有的水汽结了层霜,干干的贴服在那重重的建筑物上,就好似为这豪华的囚笼也罩上了三尺白绫一般。 索命追魂,静待覆亡。 “咯啦啦——” 然就在此时,在这一片过分安静了的氛围之内,那凰王大殿地上的石板却蓦地开始震颤起来,约莫半刻钟,竟陡然掏出了一个幽深的地洞,洞内情形难探,仅隐透着些晦魅诡谲的暗光有稍许的溢出。 倏忽,只听那一声痛苦的嘶嚎! 刹那间好似解放的狂欢,那幽深地洞之内原本紧锁着的晦魅光线便蓦地迸射了出来!凡此波及之地,便连此处空间也会跟着一阵变怪的扭曲,最终,盛烈的火光中承载着一只铁笼好似有异宝横空出世! “哈哈哈哈——” 这一刻,听此人笑声,看他那氤氲在火光中越燃越烈的眼神,高冶就知道这个家伙绝对那种张狂到了头发丝儿的人。 “他不好对付。”站在高冶身边的黑衣人说,即便这只是九凤的一缕残魂。“不过那又怎么样呢?”自那被裹挟的密不透风的兜帽内传出了几许乖戾的怪笑,且看他身后倏忽冒出一弯刺目的冷光,下一秒,那家伙已然飞身跳出! “今日这一战,宁渴饮血决不束手亡!”那冷光载着他的身影于半空中悍然翻转,“本尊就先给你开条道吧!”倏忽冷刃脱手狠狠的砸向了那抹火光中的铁笼子。 砰轰一阵巨响! 刺耳的尖啸伴随着透红而膨胀起来的热焰蓦然间炸开!流流的岩浆水稀稀拉拉的溢出了,肉眼可见着那片区域真是四分五裂、惨不忍睹。 而干完了这一票大的他便即刻抽身而退并不太敢托大,只是似乎估错了火焰的波及范围,回身飞窜出去的时候更像是被那光火给撵出了人家的领地似的。 啧,有点可笑。 而高冶冷然看着,虽隔了很远,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九凤甫一现身,他这一身的血脉都在疯狂的翻滚着要离他而去,好似以往每一次的哺喂终于到了他反馈报恩的时刻。 这种突如其来的异变,差点儿让他直接丧失了行动。显而易见,战时的拖延会要了他的命。 “该你了!”远远的那家伙跟他打手势。 高冶没工夫搭理他,只眼眸深深的巡视过那处旷野的狼藉,在某一时刻,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一个点,于是眸中厉色一凝。紧跟着破空的爆响后,他已步随声发残影掠过,劲烈的拳风带着股凶狠重重的擦着那黑衣人兜帽的边缘打了出去。 “翎羽,你以为你是在对谁出手?” 只听得一声嘶哑的低笑,他这一身汗毛乍起,根本想也不想便立即借着高冶那拳软下身子木木的化作了一尾灰烟飞速窜出,而在这蓦然回首间,眼角的余光竟瞥见了高冶那拳竟是被一股怪力完全的锁定住了! 而与他对峙的那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样貌如何,沾了脏血的长发遮了他大半张脸,你只知道有那么一双眼睛,不过是平平静静的望过来也让人毛骨悚然。 他的胸前被一柄柄长刃贯穿,透破了脊背的红铁如獠如刺。当他被一簇簇的烈焰簇拥着傲然的站在那里之时,就是永远无法被逾越的王。 “妖皇九凤——” 黑衣人已不自觉战栗的呼叫出声,但他的音调过于古怪,所以也让人听不出来他此刻真是惊惧,又或者是在为即将而来的血腥而兴奋的震颤。 当然,被呼叫了名字的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他与高冶对峙,眼神居高临下,“想不到当初的一介玩物,如今也敢这么跟本座叫嚣。” 语罢他则另即加重了对那人的血脉压制,陡生的迫重感几乎可以刺激到对方的心脏,高冶便哇的呕出了一口血。 “这臭小子不会这么弱吧?”黑衣人方在旁边瞧着,心思惴惴之间,他那身影都跟着淡了不少,没过一会儿干脆就直接消失,怕不是跑掉了。 而被压制的高冶虽则闷声不吭的,但他的情形其实远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糟糕,更甚至,九凤对他的压制每加重一分,或许就代表了他可赢的局面更大了。 “你在装腔作势。”高冶轻声道。 是身上的疼痛让他只得这样压着气的开口,但这绝不是示弱,相反,或许出自同源的他们本就都有着类似恶劣的本质,所以他在开口冷嘲他,“没了实力所以仅能依靠血脉压制来苟活,对吧九凤?” “呵……”九凤无声的笑了下,“你胆子真大。”一字一顿,他歪着脑袋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人,“分明不过是个盗命的小贼罢了。” 这末尾的语调蓦地转冷,他伸出手指扯过高冶的领口,禁锢他行动的铁链哗啦一声绷断,唇角微张,暴露出自己的尖牙就要狠狠地照着对方的脖颈咬下去。 “你说盗命!?” 可是陡生的一股蛮横力道直接就钳卸了他的下巴,势并扭过他腕部的碎链绕过九凤的脖子直把他掼进地里,字句声嘶厉喝道:“你已死了近千年了!” 近千年…… 我已死了近千年? “你放肆!”这字字句句刺中了九凤的神经,“呃啊!!!” 刹那间,一声教人惊颤的怒喝伴随着铺天盖地的灵威自其而起狠狠的激荡开来,他双眸赤红而面目狰狞,尖锐的指爪自残一般撕开那被禁锢的手臂,眼看就要挣脱了高冶的钳制。 如此直面灵威风暴,本就为对方有血脉压制的高冶自然不会好受,他的整个身体在那瞬间几乎要被揉碎了,剧痛与暴.乱的吼叫也在贯穿他的感官与耳膜。 但是那又怎么样? 此时若是输了那么高冶这个名字就会彻底的在这世上烟消云散! 那他多年以来的隐忍,他的过往与存在还有何意义!? 是他在盗命吗? 不!不是! 是天要他争!是天要他们互相蚕食!而若想不被吃掉那便要比他更狠! “虚张声势——” 他咬牙,自唇齿间溢出的低语恨且疯狂,而凝聚了许久的力量也在这一刻被骤然爆发!此一记重拳砸下,超负荷的灵力几乎牵连着他整条手臂的骨骼也跟着扭曲而被掀翻出去! “我滴个乖乖~” 惊天动地混乱中但听一声虚弱的惨叫,某个隐遁于暗处的黑衣人就这么被连根拔了出来,整个人都跟着暴起的地皮被颠上了高空。 不过好在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他机敏的找了个踏板,于半空中拼力的跳跃之后翻出了那处风暴中心。 这边一站稳了脚跟,他便立即将所有的注意力又都凝聚了过去,彼时他眼前的万妖界一隅早已经被摧毁的差不多了,要说能有谁幸免的,恐怕就还只剩下装着江月白的那处宫殿了。 但这并不是这黑衣人真正在意的,他只是顶风牢牢的抓住了自己的兜帽,亢奋且贪婪的死盯着那处沐浴在烈火与光影的两个人。 他想,九凤不愧是曾经的万妖界尊主,在已经被打成了那个凄惨模样后居然还能反抗,但可惜他的每一次反抗转瞬间就被回赠以更狠的压制。 但照目前来看,他俩俱是越演越伤——高冶抬膝狠狠的砸断了九凤挣扎顶.起的背部,而九凤狂乱的灵压就更是逼迫得他一身上下经脉重损。 每一次更狠的反抗消耗着九凤的最后一丝魂力,每一次更狠的压制也是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两个蠢货,趁他病要他命,此时偷袭绝对效果极佳! 他悄摸的偷笑着,一边拉开自己那黑色的长袍,有一个一个细碎的小虫子从他那衣物间爬出来,这人将它们抖落在怀里宝贝了一会儿,这才舍得放虫子们落地。 “去吧,你们知道我想要的——” 他又病态的嘶笑着,在目送它们离开后整个人又倏忽化作了一缕黑烟,再次隐去。 而在那风暴中心之内,这里的争斗似乎已近尾声。 高冶每一次抬起手臂出拳的动作都越来越慢,他的胳膊仿佛有千均重。而那趴伏在地上的九凤已然停止了他所有的动作。 “你我……” 有细微的声音自九凤的胸腔内发出来,高冶停手,想知道对方会跟他说什么,在他临死之际。 “你我、本出自同源。”那声音断断续续的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善待你……” “呼——”高冶阖眸抬起下巴重重的喘出了一口气,他用带血的手指捂了捂眼睛,唇角轻勾,一点点的漫出笑声。 他觉得,九凤的话简直就是在跟他说笑。可恶亦可笑的那种。 “九凤,你就像是一只附骨食血的厉鬼。”他的语气很轻,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恨,“告诉我,这么多年你为了复活,掌控着我的身体做了多少恶事?你让我这身上背负了多少条人命?你跟我说善待?” 九凤死了近千年,他这具羽化身也就存在了近千年,不过只因为他本身只是个半成品所以需要时间的累积才能产生出自主的意识,而九凤,则牢牢的压制了他每一次的意识觉醒。 到后来恐怕要不是他害怕过于接近凌云宗而被灭杀,都不会有什么心思说要放高冶出来。 而高冶在被一次又一次的灭杀过后,每每自混沌中醒来都会相同痛楚的记忆灌输给他,虽则他的意志一次又一次的磨灭,但是生存的本能让他能够每一次都想到办法留存下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承认,他埋伏于九凤的眼皮子底下很久很久了—— “呵、呵哈哈哈……”九凤听罢大笑,他的侧脸擦在粗粝的地面上,只等喘息之间的血腥味全都呕光了这才继续说起来什么,声音渐渐的虚弱了,仿佛那方才的大笑不过是回光返照。 高冶有耐心的凑过去听他说完了最后一句嗤笑,“你分明,只是本座的一根尾翎罢了。” 这或许是在嗤笑他自己,又或许是嗤笑别人,但是这都没有关系了。 高冶也只是附在了九凤的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与对方悄声道:“阁楼上……”他说,“自我知道了你开始在肖想我的东西之后。” “自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你活。” 两人各自对视,九凤的眼睑开始渗血。 高冶面无表情的替他阖上了双眼,指尖上摸出一道金符,贴在了对方的身躯。只待华光一闪,金符化秽,这世上便再无妖皇九凤的身影。 第七十八章 回归 然正值此刻,两人的身后都倏忽由远及近的传来了些悉悉窣窣的响动。 也来不及让人有所防备,转瞬间那九凤的身上居然爬满了黑灰色的长足甲虫,那些甲虫似乎也无惧火焰,只是睁着头顶的一对血红色眼睛,皮下伸出钳牙,甫一沾身就即刻要撕毁人的皮肉似的,瞬间就要他的腿部脱落出白骨。 这必定是那藏起来的暗鬼在趁势作乱! 高冶面色沉冷,凝起气劲挥拳蓦然砸下,刹那间,只见那劈里啪啦的火星与甲虫黑灰色燃焦的尸体一连迸射开来。 同时另一手指尖一凝,捉起金符便即刻裹了九凤的尸身收了起来。 当然,彼时他也只不过是才刚刚度过了那些甲虫们的第一波攻击罢了。很快,更多的黑灰色虫子们就已经密密麻麻的将他包围了。 高冶脚下一踏,在他的四周便即刻升起了窜天高的烈焰,该烈焰飞天染絮,火光曳曳之间隐透幽蓝,很快就将那铺天盖地爬过来的小虫子们给烧的滋哇乱叫。 “高冶,本尊还真是错估了你的实力啊——”黑袍人隐隐现了下身,他冷哼着,“难怪不慌不忙敢是有所依仗了,你与凌云宗的那只神兽恐怕关系不浅吧?” 高冶挑眉,回身一手抛出一团火焰就扔了过去,同时纵身自那高窜的火焰中一步滑出,抬腿就给了目标一脚。 “哦吼吼!”黑衣人躲闪不及,吓得怪叫了一声,“放大招都不打招呼的吗!?” 说着话他就猛地低下了身子团成一团放出背后的一轮冷刃,飞旋挡了那左突右击而来的数个火球,同时嘴里边发出尖啸,引得那些盘亘在一旁的虫子们飞速赶过来支援。 但出乎预料的,那些被他当宝贝疙瘩似的爱惜着的虫子们根本经不起人折腾两下,倏忽几个光影过后便很快化作了焦尸。 黑衣人也不恼,只是躲过了对方的攻击之后即刻抽身,很快他那身子就要化作了一缕缕浓烟逃离开去,而也正在此时,被他抛下的那些虫子们的尸身却倏忽膨胀起来,蓦地便激起了一大片惊爆的涟漪! 墨绿色的气雾弥漫之间还伴随着那人的一阵怪异的哼笑,“高冶,即便这次本尊杀不了你,总之九凤一死我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如今留下这些且与你做消遣吧!哈哈哈哈哈——” 说着便已再难捕捉到那家伙的踪影了。 “咳咳……”鼻息间的东西透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叫人胸闷气短的难受,高冶虽则即刻掩鼻但仍旧中了那家伙一招。 待此刻尘嚣尽散之后,他这眼前都已经开始虚虚的晃起了怪异的影子了。同时脚下虚浮好像一个踉跄就会跌倒了似的。 该死!那烟雾究竟是什么毒?发作起来简直让人浑身上下有如被万蚁啃噬一般。心底里凭生出一股烦躁,好想狠狠的摧毁了什么。 “嗯……”他闷哼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不行,无论如何他现在必须得先把江月白给送出去! 这么想着,他便即刻还趁着自己仅剩的那点意识,很快的向着那处仅存的幸余之地凰王殿奔去。 而彼时的的凰王殿之内,某白还安安稳稳的躺在那张豪华的床榻上做白日梦呢。 什么萌妹子,什么安妮可可,什么环肥燕瘦……倏忽眼前的漂亮妹子们都化作了一个个妖娆各异的糙汉子!? 我的天可不得了,江月白被雷的不轻,立马尖叫着就要赶紧逃跑。但很可惜他太过紧张了,蠢得左脚绊右脚立即就要摔一个大马趴。 然而眼前一闭一睁,这身上不但不疼了怎么还有点温暖呢?彼时,他方才发现自己被人给公主抱了。 他憨憨的愣了一秒,一点点抬起眼帘看过去,只见抱着他的那个人一袭金色系的羽袍,而其面目笼罩在一丛白烟里。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江月白怕怕了一秒,然脑子里忽然闪过些熟悉的画面让着家伙在反应过来之后,首先便动了要伸出手指扒拉开遮挡在那人脸上的浓烟的举动,他就像是扫开蒙在玻璃上的气雾那般,率先扫开了对方眼睛上的部分。 一对沾染着灼灼媚色的眼眸果真就隐藏在其身后,彼时的对方也正深深的注视着江月白,然后蓦地弯起了愉悦的弧度。 江月白动作的手指都跟着一抖,好似直觉告诉他不应该再触碰对方的面具了,但是心底里陡生的奇异兴奋与期盼的感觉却让他进一步实施了自己的僭越。 “江月白。” 直到最后,真相揭开。 对方微微启唇叫了他的名字,而江月白呼吸一窒。 “你认出我了吗?” “你是……” “哐当!哐当乓啷~”耳边乍起的宛若敲打破锣的声音一下子就把江月白吓得睁开了眼睛。 “喂!宿主起床了!都日照后.庭花了知道吗!?” 某只黄色贱萌生物正正好好的怼在他的眼前,那脸部一个大特写险些没让江月白一巴掌拍过去。 “你搞什么呀臭吱吱!”江月白怒了。 “你先别急着骂我啊,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在哪儿?”小滑稽嘿笑着让出了江月白的视线。 “你什么意思?”江月白蹙着眉揉了下眼睛,不过稍稍翻身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情况,身子一个落空便已狠狠的砸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这是饺子入了锅,江月白落地了。 而且以脸刹地的超脱姿势—— 江月白:…… “啊哈哈~”某只滑稽偷笑他,“就算知道了自己回到凌云宗了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什么!?”江月白噌的就把头从地上抬了起来,“这里是凌云宗?” 他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激动的环顾四周—— 安静的大厅内空无一人,厅门紧闭,厅上首是一把木制的雕花座椅,厅下方摆放着几组桌案茶盏。有一大大的阴阳鱼图案印刻在那大厅的最中央,几根爬满了符文的柱子各自矗立于大厅两旁似守似望。 而方才刚一醒过来的时候,江月白根本就是从那房梁顶上摔下来的。 “这地方看着眼熟。”他摸了摸下巴嘀咕着,“我记得好像是去无为峰的时候见过对吧?” 滑稽翻了个白眼,“这不就是无为峰的议事大厅嘛。” “啥?”江月白脸上逐渐由惊讶演变做喜悦,“这么说我江某人终于又回来了!?” 他还掐了自己一把,险些没掐出眼泪来的那种,“我疼了是真的!” 系统无语,“所以说你到底在灵台魂梦里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傻里傻气的?” “本人心情好不想搭理你。”江月白觑它,然则他又问:“你别装傻,我可不觉得你不知道我在那鬼地方到底经历了什么。说!那个在梦里面可劲儿占了我便宜的家伙究竟是谁!?” “装,你再装~”系统嘻嘻哈哈的,“是谁你这心里就没有点b数?” “你给我正经点!”江月白轻咳了一声,面上却严肃道:“所以我现在安然无事的出来了,可是梦境里的那个主人究竟怎样了?” 关于他跟那个翎羽杠的好好的忽然就昏睡了过去的事情,他这脑子似乎还隐约有点印象。 还能记得什么生死之争啦之类的,不是很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情形严重是一定的!他想知道那个嘴贱的家伙究竟有没有好好的。 系统闻言挑眉,“那您自己现在就回清静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所以…… 真的是他? 江月白捂了捂眼睛,叹了口气,“唉,孽债啊。” 嘴里虽这么嘀咕着,但他还是脚下一转,紧跟着就打算推开了那议事厅的大门离开。 然就在此刻,那紧闭的大门却忽然动了,一阵他人的交谈声以及嘈杂的脚步声传进了江月白的耳朵里,这家伙瞬间就麻爪了。 “有个问题啊吱吱!”他急得在大厅内兜圈圈,“我这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不就算是擅自闯入了吗我怎么跟其他人解释啊!” 凌云宗规定,宗门弟子在没有接到特殊传召的时候不得擅自进入无为峰大殿及其殿后的议事厅。否则,当作违背门规处置,要受鞭罚的! 遥想当日那个被绑在根木头上打成了那副惨样子的顾窈窕,他这心里就一阵抖。 麻鸭救命啊—— 心底里声嘶力竭挠头发疯的江月白,面上却已然做好了准备,他想过,在这个议事厅里面当着那么多位大佬的情况下躲藏是很不明智的,人家只需一个神识扫过来江月白就会露馅,那倒时候岂不是更加说不清楚了? 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镇定,要眼神平和目视前方,静静的等……咦! 一只黑手窜出来就捂住江月白的嘴,瞬间就给他拉走了。 而彼时那紧闭的大厅也正好被来人给推开,一众凌云宗长老、峰主啊之类的均是凝重着一张脸色,有的人似乎还骂了句什么,总之大家都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踏入了这议事大厅。 几个人怒冲冲的进来了,各自找了座位闷闷的窝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魔族的人是越来越猖狂了!此次居然敢公然往我门上下战帖!还扬言什么说不应战就杀了傅峰主祭旗?!当真是气煞我也!” 第七十九章 厅内纷扰 凌云宗架构,除却鼎定中央的无为峰是由掌门纪无为来掌管的之外,另还有呈五行阵法排开的守护内门的核心五峰——极登峰(主土位),仗剑峰(主金位),试炼峰(主火位),百草峰(主木位),清静峰(主水位)。 其下是起核心统筹管理作用的戒律堂,驻守于内门仗剑峰之上;执事堂,驻守于外门凌然峰。 再然后,才是那些搞基层的外峰,又叫外门外三峰。 只因虽其基层峰域大大小小不计其数,但是仍有那么几大外门峰域的综合实力是排名很高的,有的甚至可以跟内门峰域比肩,像是八宝峰、凌然峰、小竹峰等都是外门弟子们挤破了头也想要进去的。 而现如今,宗门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需要召开高层会议,所以这议事大厅之内在除了那几位内五峰的熟面孔之外,还坐着那外三峰几位峰主跟长老。 彼时,正愤而拍桌的这人也正是外三峰之八宝峰峰主莲花真君。 “依我来看咱们也无需求和,直接打过去端了那些人的老巢看他们得意什么!”他接着道,“真当我凌云宗好欺负不成?” “莲花师兄何妨如此动怒,不过是一群宵小之辈罢了。”坐于他对面的是试炼峰峰主柠溪真人,她叹了口气,只说:“当务之急该是先将傅峰主救出来才是,不然谁稀得理会那些三天两头来闹事的家伙。” “柠溪真人所言极是。”很显然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莲花真君哼了一声,闷闷坐在那里不说话了。他又不是不识大体,不过是一时怒火难消放放狠话还不成了? 余人等没心情安慰他,那凌然峰的长老便趁着这个空当赶紧问道:“我先前带着弟子们刚刚试炼回来,对那些孽障干的好事不甚明了,原以为不过又是一番挑衅罢了,谁知道现在一听,竟是事关傅农人傅峰主?” “嘁,也是赶巧了。”有人接话,“他本不爱出门的,好不容易被竹秀师弟拉出去放放风,谁知道居然这么倒霉,一下子就碰上了魔族的好几个部落统帅!” “那纪师弟不在身边吗?以他的厉害总不至于让傅峰主就那么被抓走了吧?” “这哪个知道,据说是两个人吵架了。” “吵得什么架居然连同门之谊也不顾了!”莲花真君翻白眼,“以往就属他们关系最好,总是黏在一块看的人碍眼,今儿倒好,不过是吵了一架便统统当往日的情份给狗吃了?” “莲花师兄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柠溪真人就听不惯了,“你怎么非要拿这种事情呛声?那傅峰主出事也是小师弟他所料未及的,不然凭他的性子恐怕只得自己死了也不能扔下傅峰主!” “杜柠溪你这是什么意思?”莲花怒了,“本君有说错吗?纪竹秀的脾气你我也不是不知道,他要是生起气来都能把咱们这大厅给拆咯!如今一怒之下扔下傅峰主再正常不过!” 莲花真君这人因功法特殊,身藏异火,脾气本就极为火爆,如今都正是赶上大家伙烦闷焦躁的时候,更是吵得不可开交了。 小竹峰的那几人自认没什么话语权,一坐下来就紧挨着最末位的清静峰峰主楚东篱,据说这位峰主为人冷清,一般也不怎么说话,那么他旁边的座位就实在是个集摸鱼、吃瓜、开小差于一身的绝佳之地了。 妙啊~ 这小竹峰一干人等感慨着,纷纷端起了一杯茶就要怡然饮下。 谁知道正在此时,那平平稳稳的桌椅突然就发出“哐啷!”一巨震,震得正喝茶看戏的小竹峰一众统统被撒了满身满脸的热茶,也震得那些争吵的正欢的莲花柠溪等真人俱是一脸懵逼的停下了。 这是咋了?地震了? “啧。” 只有一旁被烫茶泼了身子的小竹峰峰主“柳吟”不爽的扯了下嘴角,他面无表情的用手指将脸上的茶叶子给一点点捻下,转头凉凉的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忽然暴起的某位清冷人士,也就是楚东篱同志,说:“清静峰主,你冷静一点。” 诶?原来是楚东篱给闹出来的动静啊? 大家伙这才顺利找到了目标,并用一种“楚峰主你怕不是人设掉了”的眼神质疑他。 被质疑的人毫不避讳的回视他们,并“啪!”的一声将一柄长剑拍在了桌案上,冷冷道:“此次意外我等皆无预料,而且事已至此再来争论谁对谁错还有何意义?掌门将我等召集此处,难道就是为了来听你们聒噪的?” 话到此处,他已然怒动十分,“有那会儿工夫大家不如想想怎么把傅峰主给救回来吧。还有,三日后就是那些家伙上门挑衅的日子,到时候如何应对你们都有主意了?” 此话落,满堂寂静。 只因楚东篱这番话可谓是掷地有声,在情在理,众人听了都未免有些气弱,正当下也没什么心思闹了,又紧跟着三五成堆的小声商讨起来,瞧那个个神色严肃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就他们全场最识大体最认真了。 当然,也只有柳吟等人会十分郁闷。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你突然暴起就掀翻我一盏茶还弄我一身到底是几个意思?? 柳吟寻思着要不要开一开尊口,怼这位自以为是的清静峰主几句。 然后,他就听见坐在自己旁边的几个已经在开始悄摸的围绕着楚东篱议论了好几圈了。 他竖起耳朵听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受用。 不错,很不错,别人开口骂出来总好过到时候给自己惹一身骚。 有人说了:“那位真人是谁啊?我等怎么从未曾在宗门内见到过?脾气真臭。” “那是清静峰的楚峰主,性格孤僻至极从不与我等来往的。”另一人立马就接过了话头,并且话里话外很有些轻视的感觉,“据说是个谪仙般的清高人物,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嘛,嘁。” “而且他的修为怎么才堪堪金丹后期啊?如此低弱的资质也配掌管一峰之位?” “谁说不是啊。”那人嗤笑一声,“要不是掌门看在他师尊的面子上帮他几分,到现在恐怕咱们这宗门内五峰早就踢走了他去!” “真的呀哈哈哈哈——” 几个人越说越过分,正当下得意忘形了就连那原本刻意压住的嗓音也跟着放大了不少,而且真要说这厅里头坐着的大佬们哪个听不见啊?只怕以他们的功力,那些人甫一开口就已经传遍满大厅了。 柳吟唇角微勾,他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坐在他身旁的那位楚峰主周身的气压都跟着低了一个度。 但是凭管人家说的怎么过分了,他却出乎预料的没有再像方才那般站起来就怼回去,反而一声不吭,攥着长剑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了也还是一声不吭。 柳吟便就此推定,怕不是被人家给说中了不好意思再怼回去了吧?呵,清静峰主也不过如此。 然而,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那耳边的嗤笑声已更大了。 “那他还嚣张个什么劲儿啊?要我我也能做了那峰主之位,到时候肯定让这一宗上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够了!”坐在上首的莲花真君忽而回头怒叱了那几个人,“再胡乱掰扯,本君就烧了你们的舌头!” “真君息怒!真君息怒!” 嚼舌根的那几个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出给吓着了,正当下那些人说话的声音就淡了。 于是正阖眸听的起劲儿的柳吟就很不乐意了。 “堂堂莲花真君,什么时候也这么喜欢管别人的闲事了?”他不冷不淡的开口,面上根本连眼皮子都懒得抬那么一下,“况且人家说的都是事实吧?怎么现如今我凌云宗连句真话都听不得了。” “柳吟?”这家伙突然开口可算是惹得在场众人都惊讶了。 而莲花真君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很难看,他瞅着那瘫软在椅子上的家伙,声音沉了点,“柳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柳吟仿佛困顿一般的睁开了半只眼睛,他转头觑了一眼莲花真君,又复转回头阖上,嘴里慢悠悠的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呢,你这么凶干什么。” 玛德,真是见过傲慢的,就没见过这么傲慢又这么欠揍的。 莲花的脸都跟着扭曲了下,但他还是抽空看了仍端端坐在末尾的那人一眼,彼时的楚东篱微垂着头,神色晦涩不明,看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 见此情景,莲花真君却蹙起了眉头,虽则他一向脾气火爆,旁的人对他的一贯印象就是个不动脑子的粗汉,但实则他本人的心思还是蛮细腻的。 就像是现在,即便那人已经在尽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就连面上也显现的很冷淡,但是莲花就是能透过他那副骗人的皮子,看到对方内心里的伤感。 至此,他怒意更甚了,一下子就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看着那柳吟道:“柳峰主,你得向楚师弟道歉!” “你说什么?”柳吟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睁开了眼睛回视过去,嘴里不爽道:“莲花真君今日出门怕不是还没睡醒吧?”他兀自扯起些僵硬的笑容,“没事,我就当没听到。好吗?” 莲花没说话,直接就向那嘴贱的家伙身上投了个近一吨的火属性威压。 “我怕你?”柳吟眸子一眯,立即就站起来狂怼回去。 “劈里啪啦——”正当下,那些不断冲击的灵压一下子就把这厅内的桌子椅子之类的给搞得稀碎。 “诶诶诶!” 险些没摔了一个屁股敦儿的凌然峰主等人这才急了,赶忙把人拦下,“还说纪峰主怎么样呢,我看你们两位才是要拆了这议事大厅的主儿!都快停下来,待会掌门过来看到这番情景可怎生是好啊?” “哼!”莲花真君当先罢手,“今儿个要不是碍着掌门的情面,本君非得好好教训一番这混不吝的臭小子!” 而修为更弱的一些的柳吟差点收不住势,如今莲花真君蓦然撤力,他险些踉跄几步就要摔下出丑了。 他心下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还是不冷不热的,一边冷嘲般的看着莲花真君,“是吗?”同时伸手抹了下脸颊边被碎屑割出一个小口子,不服输的道:“何时何地,柳某奉陪!” “你!”莲花气急。 “怎么着?”柳吟不痛不痒。 周围人见此都开始头疼了,你说这一冰一火的见面哪一次才能不掐架啊? 眼看这气氛剑拔弩张难不成还真打一架? “够了。”这时候,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那不曾开口的楚东篱却站了起来,他神色疲倦,看也不愿多看这些人一眼,只是拿起来长剑转身兀自离开。 “掌门若问起,便说是我楚东篱擅自离开的。” 众人看着他走的远远了,才听见那人给忽然来了这么道传音。 第八十章 又见颜溟舟 被一只黑手给拖进了不明小空间的江月白现在很方。 虽然他觉得自己自穿越以来就一直身处于这种状态他也很无奈,都方够了好吗! 但是,那又怎么样?命运想驴你的时候就是随便驴,管你什么心情呢! 于是,江月白看着面前对他笑的一脸和蔼的颜溟舟大佬,也便跟着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嗨~您吃了吗?”他说。 对方闻言,那嘴角边的笑容就更和蔼了,江月白想发抖,但是他麻了。 颜溟舟捏住了某只可怜的小脖子把他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闭嘴。”对方认真道,“若待会儿本座被发现了,就把你扔出去。” 江月白立即紧捂住嘴巴,识相的点点头。 对方这才稍微放开了他,江月白深呼吸,有了些喘息的机会,而这时的两个人其实是身处于议事大厅地板下的一处小密室之内。 观此密室,狭窄的约莫只有两斗大小,江月白呼吸之间都是一股从某个危险人物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特殊冷香味。 冷香冲脑,冲的江月白越呼越吸越是心有惴惴,真恨不得立即就离这个家伙八百尺远。 而且自从那家伙不说话了以后,两只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江月白,可是江月白根本都不敢跟人家对视的好吧! 正当下他这一身的零部件都像是无处安放了似的,眼神儿也不知道往哪儿瞟比较安全,反正肯定不能放在对方身上,不然他怕被挖出来。 但是也绝对不能就那么闭着! 眼睛要是一闭什么都看不见了,又放一只凶残的魔族物种搁旁边就那么看着自己,好像随时会扑上来,光是想一想就要头皮发麻啊! 怎么办么! 江月白的内心开始咆哮,但是伴随着他这一系列煎熬的心路历程,首先表现出烦躁的却是颜溟舟。 “碍眼。” 他不耐烦的伸出手指,掰着江月白的下巴把他的脸扭去了一边。 而与此同时,在他们头顶上方的议事大厅内也终于是响起了一些谈话声,开始转移了颜溟舟的注意力。 江月白活动了下被捏痛的下巴,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感谢这位说话的仁兄。 可是谁料到他也才这么想,结果就隐隐约约从上方的地砖缝里泄露出几句什么魔族宵小,什么端了人家老巢再先杀后哔,后哔再杀—— (莲花真君=_=:……不是我,我没有。) 江月白呼吸一窒,当场死亡。 啊不,是差点儿…… 因为捏住他脖子的那只手的主人忽然又放松了力道,只是病娇般的笑着,说道:“看来你们凌云宗的人都对我们魔族有什么误解了。” 江月白拼命点头——对的对的!误解很大!所以您老千万不要生气!不要跟那种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 但是并不能完整接收到江月白眼中讯息的颜溟舟则以为这胆大妄为的小子是在挑衅他。 因为彼时的江月白脸都还侧开在一边,被死掐着的力道憋的脖颈处涨红,当他斜着眼睛拼命的向颜溟舟传达讯息的时候,像极了一个不服输不为恶势力投降的刚烈人士,在以信仰蔑视他的敌人。 但那其实是江月白在怒吼——这是哪个憨批在大放厥词!有本事你下来亲身承受一下蒸煮的怒火,没本事就别瞎bb好吗,要死人的! 于是颜溟舟的眼神越来越冷,看着江月白的时候就像是在甩刀片。 然后,即在此刻,两人的头顶上方忽然震了震,紧跟着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掉土星子。 颜溟舟被呛了一下,拿回手捂住口鼻,放开了江月白。 “呼——” 骤然放松的江月白瘫成了一坨。 “……掌门将我等召集此处,难道就是为了来听你们聒噪的!?” 隐隐约约的,是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咦?这个声音好熟悉啊! 江月白于是精神一振,立即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 到后来,上面的动静好像忽然就闹大了,他又模糊中捕捉到清静峰主这几个字眼。 清静峰主! 这是楚东篱啊! 怎么感觉好像有很多人都在谈论他的样子,语气也很不友好,这情形,难不成是他师尊被人给群起而攻之了? 这怎么回事儿!以楚东篱的身份还有掌门的庇佑哪个敢如此嚣张的? 江月白开始眉头深蹙,为什么感觉此时的凌云宗给他那么一种陌生的感觉。 看来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是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嘁,果真是一群道貌岸然之辈。” 一旁的颜溟舟开口嗤笑道,江月白捏了捏拳,没有言语。 “掌门到了!” “诶呀掌门可算是来了!” 头顶是一丛丛汇聚过去的脚步声,渐些还夹杂了众人交谈时的吵闹。 但是却不曾再响起来那道清冷特质的声音,江月白于是猜测着,该是以对方的性子,实在忍受不了这群乌烟瘴气所以先行离开了吧。 “纪师兄,不知道前方战事究竟怎样了?” “还有傅峰主呢?那魔族的人可同意谈判放人?大不了咱们且先退让一步,总算救了傅峰主再说啊!” 江月白凭音色辨人,他知道现在说话的应该是那试炼峰的峰主杜柠溪,因她甫一出场便拉开了顾窈窕鞭刑事件,该说在这在场的诸多人里,江月白对她的印象算是极为深刻得了。 而现在听她语气焦急,又听她那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在说那位百草峰的神医出了点什么事儿? 而且初步判断应该是跟魔族有关。 魔族…… 江月白又残念的瞥了眼自己跟前这位危险系数爆屏的人士,缓慢而又纠结的动了动喉头,咽下一口口水。 真是见鬼,怎么什么奇葩人物奇葩事都能被自己碰上,这不应该是属于男主的戏份吗? 喂!那个叫高冶的你到底行不行啊!怎么现在我一介路人都快要比你博眼球了!(别打 “你眼神这么恨是想要本座把它们都挖出来吗?” 颜溟舟眯了眯眼睛。 而江月白则一身凉飕飕的,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思考的时候已经将偷看变为了明目张胆。 并且以他方才的心思,眼神里指定不怎么友好,而且就算是事实傻子才会现在承认呢!于是江月白当即否认,“没有。” “哼,你方才不是挺有骨气吗?”颜溟舟心情十分不好的看着眼前这只碍眼的,他方才就该直接把人干掉以后再弄下来! 若不是担心这擅闯议事厅的小子打乱自己的计划,他才没那个闲工夫去替这人打掩护。 他开始越想越气闷,一身的冷香都跟带着刺似的直往江月白颤抖的小心脏上扎。 这货警觉了,以颜溟舟现在的状态待会儿肯定被发现,那到时候江月白就真是死定了! 还是凌云宗与颜溟舟都不放过他的那种凄惨死法。 我说你一偷听的怎么这么浪呢? 江月白立即冲他压低声音:“嘘……” 颜溟舟蹙眉。 对方伸出手指头指了指头顶,对口型,“大事为要。” 颜溟舟于是忍了。 这一切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上方人不知那地板下的动静,仍自谈论着他们自己的事。 “柠溪师妹,仗剑峰主呢?”却是纪无为不答反问。 杜柠溪:“兄长在外历练迟迟未归,不然此次事发,他定然可助我等一臂之力。” “哼。”却不想那纪无为闻言却是冷笑,“你家兄长单枪匹马闯入魔族的事情都已经传遍修真界了!” “什么?” 众人大吃一惊,而杜柠溪就更是当场面色一白,本就孱弱苍老的身子也跟着摇摇欲坠。 “兄长他怎可如此莽撞……”杜柠溪心惊胆战,忧惧尤甚,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纪无为带给她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惊天霹雳。 两个人已经许久未见了,自从上一次对方送她的寒冰晶菱仙首饰后,杜柠溪安心睡去。 谁知道等再次醒过来陪在她身边的却是藏经阁阁主渚清安。听他说,杜清珏是跟以往一样,外出历练修行。 她心底虽则低落,但也因为深知两者行从密切,乃是至交好友,所以杜柠溪便轻信了。 可哪里知道杜清珏竟然什么也没说,单枪匹马就闯入了魔族?他去魔族干什么? “掌门师兄!那我兄长现在怎么样了?”任在旁的同门好心扶住自己,杜柠溪缓了神便立即焦心而急迫的问,“难道是出事了!?” 就任凭杜清珏再是厉害,那魔族也有顶尖人物,他此遭定然凶险万分! 纪无为看着如此脆弱的杜柠溪到底是冷不下脸来,唉,他此番怪罪这个傻妹子又有什么用? 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对杜清珏的所为一无所知了。 纪无为不好对着她发火,但仍是憋着一肚子气,闷声道:“他能有什么事,你兄长可厉害呢,据说还连挑了魔族三面部落战旗。可是一战成名了!” “真的!?”杜柠溪转忧为喜。 余人亦然,议论纷纷。 “到底是仗剑峰一峰之主,果真不同凡响!” “是啊是啊,此番也算是为我等好好的出了一口恶气。哈哈哈哈哈——” 纪无为一看到这帮乌合之众跟着瞎乐呵,他就头疼,“你们也高兴的太早了!” 他气闷甩袖,“就是因为他此番嚣张作为,所以外间都传遍了,说是此番魔族突然对我道门出击就是他杜清珏惹出来的! 现如今,各门各派分分发信与我抱怨,就差直接带人找上门了!” 第八十一章 掌门人的烦恼 众人只听纪无为那么说了,一时之间笑容全僵硬在了脸上。 我说掌门啊,咱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你是让我们该哭该笑?咋,耍着我们这一众人好玩是吗! 莲花真君就问他,“掌门师兄既如此说了,那咱们究竟主战主和,您就给个痛快话吧。” 纪无为抬了抬下巴,眸色一冷,“战,则伤及无辜;不战,我凌云宗威严何在? 且魔族之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可笑那些安逸惯了的家伙们竟以为此番若无清珏师兄,魔族便不会越过界线对我等有所动作?” 话到此处,他更是嘲讽意味十足的摇了摇头,对那些上门闹事的颇为看不上。 “是以,魔族此番来犯,我等必定应战!”他拍板定案道。 “好!”余人等自然跟他一呼百应。 嗯嗯,纪无为见此,于是欣慰的捋了捋胡须。有时候有一帮乌合之众的手下并不碍事,最重要的是自己领导有方啊! 越想越满意的纪无为于是环顾了一下四周,跟众人和颜悦色说:“大家都坐吧,咱们来商讨一下具体事宜。” 说着话他已然走向了首位,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凌云宗第一把交椅,那个权力的象征,它,碎了。 纪无为怔愣当场。 “这、这这这——”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纪无为简直气的暴跳如雷。 “呃……这种事情嘛——就由莲花师兄来解释吧!”凌然峰主一步向后,推莲花真君于身前。 而剩下的那些长老啊峰主们之类的则大多表现出一种看天看地看脚丫反正就是不看纪无为的那种状态。 纪无为于是警觉,思忖着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是他果断把被众人推到前面来的莲花真君,以及,躲藏在人群之后就想偷摸着跑掉的小竹峰峰主都拎了出来。 他死鱼眼,“今日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你们两位即便身为峰主,也都得给本掌门去水牢里逛一圈儿去。” “师兄……” 俩人耷拉着脑袋,齐齐站在纪无为面前装乖。 纪无为头疼。 于是他毫不大意的就请了外援——据说最好事的柠溪真人。 他问她,“柠溪师妹,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回禀掌门。”杜柠溪顶着那俩货要杀人一般的目光,一脸平静的站出来,“柳吟找清静峰主的茬儿,莲花真君跟柳吟打了起来。” 纪无为:“……” 所以说为什么柳吟会找茬楚东篱,而又为什么柳吟找茬楚东篱以后反倒跟莲花干起架来? 纪无为觉得他捋不清这个因果关系,所以他满脸黑人问号。 这到底是杜柠溪没说明白还是咱没听明白呢? “柳吟师弟。” 虽则没弄明白,但他还是首先把目光移向了一贯爱惹事的柳吟身上。 “你与清静峰主之间发生了何事?” 柳吟撇嘴,“我什么都没干,反倒是那家伙泼了我一碗热茶呢。” 纪无为不想在百忙之中还要抽空管他们这些谁泼谁热茶,谁跟谁掐架的幼稚园鸟事。 虽然他现在都已经作死的管了但这并不代表他有审讯他们的心情跟时间。 所以他不再看柳吟、莲花以及爱搞事的杜柠溪,反而把一早就退开了的凌云峰主凌席云给单拎了出来。 拧着眉,浓重着脸色,严肃的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对方一个哆嗦顷刻间就如竹筒倒豆子般啥都说了。 而得知了真相的纪无为顿时脸黑如铁锅,“你好端端的惹他做什么?” 纪无为怒气冲冲的瞅着柳吟。 “嘁……”被呵斥的家伙翻了个白眼。 纪无为头大,一面让其他无关人等先散了,一面留下几个当事人可劲儿的数落了一顿。 “前些日子,清静峰主的两个徒弟,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而他本人又在上一次的结婴中失败,整个人受了很大的打击。” “那又怎样?”柳吟冷哼,“那都是他自己的事,难道心情不好就可以随便冲别人发脾气吗?” “我等同门,你何故如此睚眦必报?”莲花真君在一旁插嘴道,“不过是一碗热茶罢了,你好歹也是金丹修为,难不成还会被一碗热茶给伤了?” “泼的不是您呗,您怎么说都行。”柳吟嗤笑。 “你这厮……” “混账!”纪无为愤怒打断他俩,“两位都是堂堂一峰之主,一个不顾同门情谊心胸狭隘,另一个不顾全大局当庭打斗!” 要不是大战在即他就要直接把他们撤职!再送去戒律堂好好体验体验生活! 但是现在…… 现在的情形也很严重的!怎么能从轻发落? “柳吟,自即日起,你就暂时搬去清静峰主那儿。” “什么?”柳吟满脸错愕,一身的傲慢之色顿时化为乌有,“我去他那儿干什么?” 传闻中的清静峰可是个鸟不拉屎的野地方!我搬过去你以为我疯了吗? 纪无为却道:“那孩子一个人孤僻惯了,此次又遭遇凄惨,本座怕他有事,就派你去保护他,好好的尽一尽同门之谊!” “不去!”柳吟当即拒绝。 “那就派你去接待那些药师堂……” “也不是不可以。”柳吟忽然改口。 哼,比起药师堂那群看到就想大开杀戒的混蛋,他情愿去清静峰看看。 而且到时候山高皇帝远……嘿嘿嘿,那个叫什么楚东篱的还不任本峰主收拾? 然而深知柳吟本性的纪无为扯起了嘴角,“为了证明柳师弟你是真心悔改,本座现在要你发下心魔誓。如若违誓,即被心魔反噬而死!” 柳吟面上得色瞬间凝固,他看着纪无为,尽量保持着平静,也尽量压抑着心中的泪水,弱弱道:“不发。” “那你就去陈药师那儿报到吧。”纪无为不为所动。 柳吟绝望,而旁观的杜柠溪与莲花二人则是满眼的戏谑之意。 “恕我直言,柳吟他罪不至死啊。”莲花戏精似的挤出几滴泪,面上悲悯至极。 然后转头就跟柳吟道:“安心去吧,多带点衣服,那地儿凉。” “老子特么是冰灵根……”柳吟咬牙微笑,“所以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哈哈哈,杜柠溪捂着嘴,在一旁疯狂的抖肩膀。 丫的莲花师兄好特么可恶,柳吟师弟好特么可怜啊——但还是想笑怎么办呐哈哈哈哈! “所以掌门师兄,我已经甘愿领罚了,那么莲花真君呢?”柳吟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迎着莲花杀人一样的目光,他却越笑越灿烂,同时眸中挑衅,来啊,互相伤害呀! “莲花嘛,本座打算派他全权负责此次我们与魔族的应战。”看着莲花,纪无为的脸色和蔼了稍许。 “这不公平!”柳吟闻言,第一个不服了。 要知道莲花真君本就好战,他可是巴不得第一个冲出去呢!这跟他的惩罚比起来根本就是毛毛雨嘛? 而且现在看莲花一脸兴奋的样子那都不算罚了根本就是在赏啊! “柳吟你住口!掌门师兄的命令又怎么会有错呢?”莲花真君严肃而认真的反驳他,又对着纪无为恭恭敬敬道:“莲花领命!我必定亲手将那些宵小之辈除之后快!” 柳吟在一旁看着,悲愤的咬手绢。 纪无为淡定道:“谁要你亲手了,既然是全权负责统帅全局的人物,你做好后方统筹与安保工作就可以了。” “啥?”莲花憨憨的吸了吸鼻子。 而柳吟与杜柠溪则直接笑了个仰倒。 纪无为拍拍他的小脸,“打打杀杀的,太血腥了。交给你门下弟子来做就好了,何苦累着自己?” 说着还做出了一副为他好的亚子,“别担心,知道你没经验,到时候本座还会派我那个大徒弟邱艺璇去助你。” “还有柠溪?”他又看向了最后的这个。 “咳咳咳咳……”杜柠溪开始疯狂的捶胸口。 “至于你,即刻发信给本座联络到你那位叛逆的哥哥! 三日之内我要得到他一切的行踪!听懂了没?” “哦哦哦!”杜柠溪忙不迭点头。 “还有你们俩!都听懂了没? 听懂了还不赶快去做事,都愣在这里干什么!栽桩啊?” 纪无为狂躁了,他捏起拳头,一脚踢一个,“要我送送你们吗?还说不是故意气我!” 三个人忙不迭的就要转身跑出去,半途中,某只企图蒙混过关的又被纪无为抓回来亲自盯着他发完了心魔誓才把人放走。 如此,解决完所有的事,他手袖轻轻一挥,眨眼间就把这议事厅给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唉……” 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切,纪无为却忍不住满心寂寥的长叹了一口气。 你说这个家没有我能行吗? 深感孤独的纪无为走出了议事大厅,并轻轻的合上门离去。 所以…… 围观了全程的江月白现在只想问。 “所以颜溟舟大佬您千辛万苦的潜伏进来就是为了来向我们掌门取经,研究他如何三下五除二解决手下宗门纷乱的吗?” “怎么会,怎么会一点儿也没有提到过龙浮图?”而一旁的颜溟舟根本都没工夫搭理江月白,他搁那儿怀疑人生似的抓了抓头发,“难道是早就发现了本座的存在?” 龙浮图? 江月白敏感的捕捉到了一个新鲜而神秘的字眼。 “一定是因为你!”苦思冥想也想不明白的颜溟舟瞬间就黑化了,只见他蓦地伸出了指爪瞬间就扣住了江月白的脖子。 同时指节用力,那锋锐的指甲轻松的破开了江月白的皮肉,掐入了他的血肉里。 第八十二章 意外 颜溟舟觉得,自从他开始再次接触到江月白以后,他这体内原本被训诫的服服帖帖的魔气居然会有一丝躁动。 这躁动让他很烦,烦起来都要失去理智没办法思考。 本来,他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瞬间,对于自己来说没用的人他就该第一时间处理掉,未免徒增麻烦。 但是,他没有。 紧跟着就是两个人隐藏在小密室之内,更近距离的接近即刻加重了颜溟舟心里的烦乱,烦的他想杀人。 但是,他仍旧没有动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货的身上有杰克苏光环吗? 颜溟舟抓头发,嘴里也跟着说胡话了,体内的冷香简直是爆炸了似的往外喷。 江月白被熏的头晕,要不是他并不涉猎ABO文,差点儿都以为对面的那只是什么见鬼的发.情期到了。 “顾霆骁……” “顾师兄……” 江月白努力听了一会儿,才自那含含糊糊的低语中捕捉到些许的信息。 好像是在叫顾霆骁对吧,江月白知道一点,那不是颜溟舟的老情人吗? 于是他冲对方喊,“你认错人了大哥!” 毫无预兆的,颜溟舟的脸色瞬间冷下来,眸中清明后,直接拾起拳头就照着江月白的心口处来了一下。 好家伙翻脸不认人,早防你这招呢! 危急关头,虽则躲闪不及,但江月白还是能有机会稍微偏开身子来避开要害部位的。 于是一记凶狠的攻击落下,打偏在他左胸上。剧痛转瞬袭来根本都不带含糊的,就这还是在他垫了两手背卸下那一拳不少的气劲儿之后才堪堪没让一大片的部位给瞬间瘫痪。 不行,以自己跟对方的实力差距,恐怕一两招以内就是极限了! 江月白如此想着,咬着牙,赶在对方的下一波攻击之前开口,“颜溟舟!你现在可是在凌云宗的地界上!” “嘶啦——” 然并卵,耳不进风的颜溟舟无动于衷的伸出爪子就撕开了江月白腹部那一块的衣物。 紧跟着,在江月白震惊的目光之下又三下五除二的扯开了他的腰带。 腰带崩断,弹射出一颗散发着紫色微光的小珠子,珠子骨碌滚落在地上。 颜溟舟这才停止了对江月白的摧残行为,转而跟那颗珠子较劲。 他本来第一反应是想用法力直接将那珠子给牵引到手中的,但后来发现自己的法力居然对那玩意儿没用,他便直接放弃了,想着弯曲腿部探下身子去取。 可是这处密室实在是太小了,倘若一人或许伸个全腿、做个上下蹲没啥问题。 但现在他们是两个大男人挤在这里,那就有够逼仄的了。 而且插播一下方才被扯断了腰带的江月白,身下一凉,惊慌失措提拉裤子的滑稽镜头。 现在两个人好像都很急,急着蹲下去占茅房似的。你挤我我挤他谁也甭想先把自己的事儿给干了。 “江月白!你若再碍着本座,我就砍了你的腿!”颜溟舟急的冒汗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可恨的珠子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了。 大到他现在看江月白十分顺眼,从嘴里迸出来的几句本该是威胁的话,却硬生生掰出几分甜蜜的错觉。 太特么的恶心了,颜溟舟自己都受不了。 “不行!大庭广众之下你要我江某人遛鸟吗?” “什么大庭广众这除了我谁能看得见?而且本座并不对你感兴趣!” “瞎说八道!你当屏幕前的那些观众不存在吗?” “听不懂你说什么!” 颜溟舟急的狠了,一巴掌就把江月白像拍苍蝇似的拍扁在墙壁上。 江月白憋着气,抬腿蹬他踹他还踩他脚,完了还不忘骂他一句死BT。 而两个人脚下的小珠子在他们混乱的动作之中被踢来踹去,骨碌噼啪乱滚乱蹦。整个场面那真是混乱极了! 以至于,当那密室上方的地板被人呼啦一声拉开,强烈的光线倏然打下来那一刻,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像是被当场抓包的罪犯一般瞬间伸手就捂住了脸。 哦对了,这里江月白还得多加一个动作,那就是捂住他的**间。 “谁啊!?”颜溟舟喊了一嗓子。 “哼。”对方冷哼一声,恶劣的嘲讽道:“想不到堂堂魔尊居然有如此下流的癖好,真让人不齿。” “纪无为!看来你当真知道本座的存在!”颜溟舟烦怒之下,一个飞身就从那小密室被破开的地板上突破了出去。 然而他也只是冒了个头,下一秒头顶一凉,厉风荡耳之时那猛烈的攻击也跟着紧随而至! 江月白在底下看的清楚,动手的并非是纪无为,而是忽然窜出来的一只巨大的利爪。 他眼睁睁看着颜溟舟被偷袭而来的那波攻击给一掌拍了出去。外间立即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打斗声,期间五色灵光迸射,一时之间混乱不堪,根本都顾不上这底下还有个他。 所以此时不走还更待何时啊? 江月白觉得自己把握住了逃跑的时机,这便精神一振,蹲下身子先把裤子给提上,胡乱扯了上衣的几絮布绳缠在了腰上且做腰带吧。 当然,临走之时还不能忘了拿上那颗被颜溟舟分外在意的小珠子! 江月白捡起来扫了一眼,然后惊奇的发现这不是曾经从邱艺璇给的宝箱那里面得来的漂亮珠子吗? 记得他当时还特意问过系统这玩意儿究竟是干啥的,对方毫不大意的告诉他这是个护身符。 本以为那家伙在骗他,可如今来看这玩意确实有护主的作用啊!好东西,得妥善收起来! 江月白把珠子放进了内衫他缝好的小口袋里,安心拍了拍,这才两掌一撑脚下用力在那被打开的地板口子上冒出了一点头,打算先观望一下。 彼时的他也方才知道了外间的情形,他看到颜溟舟那张好看的脸上都挂彩了,正艰难的抵御着纪无为、一个红胡子大叔、还有一个看着可清纯可白嫩的小书生模样的人的围攻。 不知道是不是江月白的错觉,他竟觉得那个书生在打斗的过程中还不忘往自己这面看。 就听有人喊:“那坑里头还有个同伙,抓住他!” 江月白心里一惊,躲都没时间躲就被一从身后套过来的绳索捆住了脖子,直接拽着就从里面生生的拖了出来。 “魔族孽障无须客气,就地格杀!” 一声令下,眼看一柄利刃载着森冷的灵光就要激射而来贯穿他身体。 江月白双瞳紧缩,生死危机时刻,身体已快过了思维首先做出反应。 十指金系灵力汇聚,一臂一指一化刃,“铿!”的脆响,金花四射,将那直取面门的冷刃一下子格挡开。又迅速以指刃拧着脖颈处的绳索硬生生的崩断。 他彼时回眸望去,眼看一不知名的弟子正望着手中崩断的绳索不知所措。他的四五个同门尽皆手持利器,敌意的盯着他,随时要再次的攻上来! 江月白眼里看着心里记着,一甩他刃化的手臂,提起步子几个旋身闪现避开了他们的视线,紧捉盲点手指用力发狠的刺出去! “啊啊啊!” 闪避不及的人脸色煞白,惊声尖叫。 “江月白你住手!” 倏忽,长鞭破空噼啪炸响,横生而来阻隔了江月白的攻击。 一击未成,超负荷的指尖又遭遇了修为更高之人的压制,裂开了又细又长的血口子。 江月白冷眼看着微颤的手指,沉着气,未曾言语。 “江师弟,无故对同门出手可是重罪!”收起了长鞭的人一面训着他,一面快步赶过来,挡在了那些弟子的身前。 江月白眼都不用抬,就知道来的那个人是邱艺璇。 “邱师姐,别来无恙。”他看她,看到她的行为做派未曾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就连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没有分毫的变质。 沉冷,克制,公正又不失温情。 这是他曾经对邱艺璇所有的印象,但是现在这一切全都不复存在了。 “江师弟!想不到你竟还好好的活着,万幸!” 顶着江月白质疑的眼神,邱艺璇眸色一暖,即刻跟周围的人说:“上次宗门试炼,我等遭遇魔族围攻,大家死的死伤的伤,最后逃回来的只有我们那几个人。 本以为江师弟也未曾幸免于难,却不想今日还能看到你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她这番举动,把江月白给恶心到了。 反倒是一旁的弟子闻言纷纷疑惑说:“师姐可曾错认?这人分明就是同那魔族孽障一伙的,我等皆看的分明。” “而且师姐!他方才还想杀了我们呢!我们凌云宗哪有这样心狠手辣的同门!”另一个也跳出来。 邱艺璇挑眉,反而带着质疑的眼神看向江月白。 后者送他们一干人等一人一句呵呵。 真是好笑,差点儿没要了我的命,我不跟你计较就算了,你还想反咬着我? “看的分明是么。”江月白冷冷道,“你所谓看的分明就是看到我与那颜溟舟从同一处出来的是不是?” 至此,他眼带讽刺的与那邱艺璇对视,别有深意的说:“那么我看到你家邱师姐与妖族的人走在一起,她岂不是通妖叛内之徒?” “江月白!” 邱艺璇的脸色终于有所改变,她语气隐透威胁的喊着江月白的名字,大有你乱说就别怪我不客气的意思。 妖族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敏感了。 江月白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嘁,爱看热闹就让你看个够 。 然后,邱艺璇这边不说话了,旁的弟子许是察觉到了邱艺璇的古怪,但是出于对她的信任,也只是开口冲着江月白不服的嚷嚷,“你这是胡搅蛮缠!怎么能这样诋毁邱师姐声誉!” 江月白笑着向他招了招手:“小子,你来我跟前说,躲在女人的背后算什么?” 那家伙抖了抖,息声了。 邱艺璇便趁机接过话头,“同门之间岂有龃龉,江师弟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吧。你久未归来,下面的这些弟子是不认得的,方才只是意外。” 她这话说的轻巧,但是江月白也无可辩驳,他倒是可以揪着那家伙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了他的事不放,但是这没多大意思,一则方才情形确实混乱,而凌云宗的人向来见了魔族的人就要杀红眼,他与那颜溟舟一个坑里边儿出来的怎能不惹人怀疑? 二则,他出现在议事厅本身就已经够人猜忌的了,再缠磨下去,不妥。 但是邱艺璇这么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自己的人给摘出去,我若是不同意就是我心眼小,不顾及同门情谊咯? 哼,鬼伎俩。你摘我也摘! 江月白于是说:“确实,我久未归来,这底下的人眼看换了一波又一波,我不认识他们也是正常的。” “所以——”他扯开嘴角笑的灿烂,又歪着头刻意盯着那躲在她身后的人,友好而歉意的说:“我刚刚想顺手干死这小子的事,也是意外,纯属正当防卫罢了。” 后者浑身一僵,被他那笑搞的后颈脖子一阵发凉。 你就骗人吧,你就是故意的! 第八十三章 一事乱引(上) “好了江师弟,既然咱们都是误会,这件事就这样到此为止吧。”邱艺璇一步向前,微微隔开了江月白与她身后那名弟子的视线对碰,只是摆出了招牌的大师姐的风度,这般四两拨千斤的化解了此事。 江月白这么听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你说这邱艺璇还真是惯会打蛇随棍上,怎么坏人是你,好人也是你。 哼,罢了,他现在也没时间再跟对方计较这些小事了,她爱装就让她装吧,只要人家自己不嫌恶心就行。 如今要事,自然是随着这满厅众人,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聚集到正斗得激烈的颜溟舟、纪无为那处才是。 而彼时,那几个人的战场已经都冲破了议事厅的大门,直往那大殿之前的广场上跑。江月白估摸着这或许是颜溟舟千方百计努力之后的结果。 一则,他的功法大多大开大合,在议事厅如此逼仄的环境之内肯定难以腾挪开自己的真正实力。 二则,他今天似乎没在状态,那一身的魔气好像横冲直撞的乱跑,比方这一拳该出重,结果一点儿也没使出来;而那一掌只是虚晃,结果咵嗏就把地面给轰出个大窟窿! 所以当然得赶快想办法走人才行,这冲出了屋子总比在里头坐以待毙强吧? 江月白早早的随着那些人去殿外凑热闹去了,结果邱艺璇冷着脸的跟出来,呵斥着把那些弟子们赶得远了,好家伙几个元婴真君交起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波及我看你是下半辈子别想要了。 江月白看她做完了这一切,周围的人被赶走了,现在这大殿之前出了斗得难舍难分、无暇他顾的几个人之外,只有他们两个。 “江月白,之前那件事我已经跟师尊说了。”邱艺璇面上神色凝重的看着远处的打斗,私底下却用了传音入密之术与江月白交谈,后者面色不冷不淡的听着,且看她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去妖族夺取圣灵镜的事,那只是我自作主张的一次行动,实则具体事宜我师尊并不知情。而且,以他的性子,也自来最讨厌我们手下这些人做一些多余的动作,他多疑猜忌,一旦怀疑起什么,我们这些人、也包括你,都没有好果子吃!” 是以,她确实是跟纪无为交代了全部,但这些全部都是她作假的。而且,她还借着傅农人被魔族所俘的东风,也跟着说他们这些人也是遭遇了魔族才被打的七零八落的。 而她现在选择将这些告诉江月白,应该是想要敲打他,跟他说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不想死的你就得守口如瓶,对外一致。 江月白听懂了她的意思,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但是,他就是不想这么安分的配合这讨人厌的家伙。 “所以呢,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告诉我这就是你欺骗掌门,坑害同门的理由?嘁,亏你还自诩为凌云宗大师姐,真是有够好笑。”他冷笑,“难道你自己都不会感到可耻吗?” “呵哈哈……”邱艺璇却摇头轻笑,她转过头与江月白对视,那眼神不见有丝毫的躲闪,她只上下打量着江月白,宛如在看一个稀缺品。 江月白被她那么看着,什么反应都没有,至少面上是这样,至于心底里怎么评价这家伙就犹未可知了。心觉着过了好一会儿了,他便开口好心的提醒对方说,“快别笑了您,笑得都翻出眼白了,旁的人还以为你发癔症了呢。” “你不懂。”邱艺璇擦了擦眼角的笑泪,“是觉得好笑才会这么让人失态的。” “是么。”江月白淡定看她表演,所谓作恶之人理由千千万万,苦衷花样翻新,他们好像觉得自己的某些行为只要是被逼无奈的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借由这种名头来获取自己或者旁人的原谅。 但是实际呢?不,当然不是这样—— 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因为无论这些人究竟是打着怎样冠冕堂皇的旗号,都没有办法来改变他们只是为一己私欲而伤害别人的事实。 而江月白觉得,现在在他面前作秀的邱艺璇亦是如此。 “怎么,你这么看着我,是觉得我手段卑劣,让人不齿吗?”邱艺璇不在意的晃了下脑袋,转而还跟江月白哥俩好似的,一抬手臂搭在他肩头,用语重心长的口气说:“我告诉你江月白,这不是我做的过分了,而是你的眼界太高了,容不下我这样的人。” “呵……”江月白都气笑了,“你说什么?” 这还真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种说法,合着就凭您这种态度,全世界都得为你让步了呗? “你不必露出这种表情。”邱艺璇很是寂寥,“我知道你没办法了解我,你都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你又要如何了解我呢?” 江月白被她那股子怪异的阴气给搞得浑身汗毛都炸了。他很想一巴掌打开那只搭在他肩头的手,所以这么想他也便这么做了,他还想说,我看你简直不可理喻! 但是邱艺璇的动作并未因他的反抗而动弹分毫,并且对方说着说着竟然还莫名兴奋了起来,“肮脏、绝望、恐惧、屈辱,你是不是从未曾体味过它们的鲜美? 只有你这种从未曾遭遇的人才会说出那些恶心人的大道理,也只有你这种自以为高洁的蠢货存在,所以才导致我们这些正常人都没办法存活你知道吗?” “邱艺璇!”江月白惊异非常,几乎是瞬间就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丝躁乱阴邪的气息,而这阴邪之气竟然是从邱艺璇身上传过来的? 妈呀,经历了这么久,恐怕这才是真正的碰到了那堕入心魔的修士了!可是邱艺璇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也才多久没见?你他娘的还真是一次一个样随心变啊! “我劝你还是先给自己灌下去一吨的清心丹吧!”江月白想跑,但任是他下了死手都没办法将自己从对方的钳制中脱离出来。 而与此同时,那邱艺璇眸中杀气一闪而逝,紧跟着她就直接放出来自己的金丹威压狠狠的施加在了江月白的肩头。 但是江月白无感,因为这货都被那些动不动就放威压的大佬们给搞得麻木了。 邱艺璇被他这特异功能搞得一愣,江月白便趁此时机梗着脖子就要喊:“来人呐!邱师姐入……唔!唔唔唔!” 后者一抬手给他捞回来,捂住他的嘴,两个人这边的动静大了,还是惊动了其他的弟子,他们脚步踟蹰着想往他们那走,邱艺璇神色僵冷,并不太敢乱动。 假若今日她走火入魔的事情暴露了,那她往日所有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纪无为绝对会将她就地正法的! 不行,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么想着,她忽而阴瘆瘆的对着江月白笑起来,“江师弟,不晓得你还记不记得师姐当初送给你的那些好宝贝?” 江月白才不想听她说的什么,逮着了机会狠狠的踹出去一脚。 “住手!你这厮怎敢如此对邱师姐出手!” 后边的人还是看到了,虽然,事实有误。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一个个的提着剑带着沙包拳头恶狠狠的扑过来。 邱艺璇面上再无淡然之色,她眸中惊慌了一秒,江月白掼过胳膊就想借着那股子蛮力掰开对方的钳制,邱艺璇吃痛,一下子松手了。 甫一脱身,江月白脚下不停,一连几个跳跃就要远离了邱艺璇的攻击范围,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竟瞥见那邱艺璇就那么站在原地对着他似笑非笑,江月白大惊,心底里猛地窜出的一股子冷意教他生生的打了个激灵。 “猜猜看,你会怎么样?”对方以口型无声的威胁。 江月白已经来不及思考,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身处于半空中的身子停滞了一秒,眼前画面一旋一转,他的身下已赫然是正与颜溟舟杀的昏天暗地的纪无为等人。 而彼时那邱艺璇不知道在空中画了个什么怪符,江月白的心口处就猛地传来一股尖锐的钻心的疼。 “啊啊啊啊啊——” 胸膛被贯穿了,心脏被撕裂了,如此痛感,思维瞬间绷断。以至于当江月白本能的张着嘴嘶喊之时,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整个横了过来,而他彼时发疯一般的痛呼实则半点都没有惊动到下方对峙着的那些人,因为,他根本都没有发出来声音。 邱艺璇冷漠看着,画好了符印的手指往下轻轻一按…… “劈里啪啦——” 刹那间,张狂迸乱的紫色电光自江月白的心口处激射了出来,一颗滚圆的珠子趁势裹着层雾气跟着钻进了江月白的体内。 轰—— 轰—— 几声爆炸声,珠子甫一归位,那激烈的雷电更似鼓舞,即刻便连接编织出一张巨大的网罗,向着那底下的人笼罩去,期间,那巨大的电网还会降下如瀑的紫电来无差别攻击!远远看去雷丝缭绕电光张狂,石块迸射血肉飞溅,竟是恐怖如斯! “天呐!那边究竟是怎么了!掌门与诸位真君还困在里面!” 弟子们都吓呆了。 “师尊!!”邱艺璇面色惨白,抓起长鞭就要冲过去,身后人赶忙拉住她,“邱师姐万万不可啊!” 第八十四章 一事乱引(下) 今日的颜溟舟实在是太过奇怪了,纪无为想。 他设想过千百种抓捕对抗这人的方式,然而每一种方式的赢面都不大、损失却近乎可悲的惨重。 颜溟舟曾经是他的师弟,两个人有做过一段时间的同门,而纪无为对这个人所知的一切几乎全部都是通过顾霆霄的转述。顾霆霄说他好,那他就好,顾霆霄看不上的人,那纪无为便也跟着厌弃。 但是一直到对方判出凌云宗在魔族混的风生水起之时,当顾霆霄去世,当纪无为终于当上了掌门。 这一道一魔的不同立场,才终于让他们正面杠上了。 纪无为的意识里,颜溟舟是很强的。这不仅仅是因为外界传闻,也不仅是因为什么亲近之人的说法在混淆他的视听,那是因为他这百多年来的亲身体验在时时警醒他。 然而此刻终于到他筹谋俱全开始收网的时候,事实却与他所设想的大相径庭? 眼前的人只是惨白着一张面孔,被他这几人的联手打的毫无反击之力。纪无为彼时冲在了最前头,所以除了这些肉眼可见的表象,他也能观察到对方那狠狠打出的一掌一拳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立脚也虚浮的可笑。 而且他似乎还极为忌惮自己心口处的那个位置,纪无为几次稍加试探都要把他给逼得直冒冷汗?这真的是那个张狂桀骜、不可一世的魔尊颜溟舟?纪无为觉得这怕不是个假冒的! “喂!掌门师兄?”打到最后就连那个红胡子大叔,哦,也就是莲花真君。就连他都忍不住跟纪无为传音入密道,“这个恐怕是那家伙的替身傀儡,居然连他本体实力的四分之一都没使出来!依我看咱们也不必再浪费时间试探下去了,直接拿下也免得教人看笑话!” 你说说这打了半天好家伙原来是在跟个假的替身打,还打了这么老半天都没把敌人消灭,传出去不惹人笑吗? “不然!”纪无为摇头,“这魔头一向狡猾,此番这般示弱,怕不是还有什么厉害的后招在等着咱们!” 纪无为显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但是很可惜他那队友实在是坐不住了,当下就急迫的嚷嚷着,“诶呀还有什么后招啊?您看他那个样子根本就要站不住了吧?师兄你不是一向行事果断,怎么今儿个碰上了他反倒磨磨唧唧还不如我呢!” 这么说着,这急脾气的家伙当下就要甩开纪无为一个人冲出去,“等我抓了他再说!” 莲花真君一手抄着一把钢珠子模样的东西,几个闪身连掩护都不要了,直顶着颜溟舟的攻击不要命似的飞窜出去! “莲花师弟!”纪无为阻止不及了。 而眼看着那红胡子鸟人瞬间接近就要破开了自己防御的颜溟舟却是眼前一亮,好小子,平白无故就给本座送人头可还行?要知道他可正愁自己魔力不稳定没办法发力远攻,现在你自己要跟我打近身战,那可就怪不了咱下死手了! 如此想着,他眸中血色一凝,整个身体倏忽收起了所有无用的动作,而空出的双手微抬轻飘飘的半举在空中似乎只等对方的接近。 莲花把他这番莫名的举动全看在眼里,但是他想,我就跑过去扔下一把爆裂珠就撤,总不会这样还中招吧? 就这样,两个人在都笃定了自己必定一击即中之后,迅速展开行动。 “等抓了这替身傀儡,本座就把你挂到那魔族的帐头上!”莲花咧嘴笑,“看尔等还嚣张个屁!” 他下巴上鬓角边的红胡子都跟着热烈的要燃烧起来似的,只见他鼓起双颊,脸色刹那间憋成了猪肝色,同时攥满了金刚爆裂珠的两只肉掌捧在嘴边摊开。 轰—— 一簇烈焰从嘴里喷出来,载着那肉掌上的钢珠子顷刻迸射出去直抵颜溟舟面门,后者闲闲的勾起了嘴角,昳丽的面孔显现出一抹阴沉的冷刻,而那双眼睛却载着高速狂飙而来的焰火散发出热战的愉悦。 “找死。” 此番判定一下,他搁置在半空中的两掌轻拨…… “魔尊岂非是大意了?” 关键时刻,自其身后蓦地传出了一声呢喃似的低语,颜溟舟瞬间警觉,只觉一仿若能摧枯拉朽般强大的劲风照着他脑门就要当头砸下! 这是那凌云貔貅君最爱使的一招必杀技! 颜溟舟即刻明了,而眼看他身处前后夹击之险境,不远处的纪无为也已提剑而来,此一时三方联合直逼他命,生死不过是转念之间了—— “笑话!就凭本座的实力难道会为尔等所杀!?” 颜溟舟要是会在此刻缴械投降那太阳都得从西方升起来。是以他面色未变,只原本推出去要拨开那红胡子火力的双手直接往前一抓,扯着那钢珠乱蹦火舌缭绕的烈焰就如同扯开了一袭炽眼的红绸般狠狠的旋开了身! 他打算跟这些人鱼死网破了,不管那当头顶的一爪子拍下来会怎样,反正就那红胡子与纪无为二人是别想好了! 如此这般,几个人打着打着都要开始搏命了,然也就在此时,他们头顶上方却倏忽投射下来一个人影,莲花真君刚抽身就发现了,一抬头正要看清了那是什么人,结果眼皮子都没来得及动一下,劈里啪啦如瀑的雷电火花就已经轰然落下。 “神君小心!” “来不及了——” 混乱中一片惊叫,几个人周身尽皆雷丝攒动,电光白灼迸射的人双眼睁都睁不开,纪无为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人向后一扯,尽管眼幕闭合也能察觉得到眼前的光影倏忽就暗了,他这才睁开了眼睛,看到头顶上方是有一面巨大的伞盖遮住了他们的身子,才堪堪以抵挡了那片刻的紫色电光。 然而劫后余生并没让纪无为有丝毫的在意,他只是即刻盯紧了那伞帐外惊跳的电光,眸中骇然道,“这是极品的紫极燚刑雷啊!!” “掌门师兄你发什么痴啊!我……我这边要顶不住了!”莲花真君这话刚落,那撑开在俩人头顶的巨伞便顷刻间被雷电给轰成了渣渣。 纪无为忙甩出一身的法宝狂怼上去,莲花亦然。 但是糟糕的是两个人无论扔多少东西出去都是杯水车薪有去无回,这便且战且退,想着如何脱离了这片暴/乱区再说。可是那些紫电均已集结成阵,想要出去谈何容易? 莲花真君都气疯了,“这是哪个王八蛋把后座山禁区里的往生雷给放出来了?” “这哪里是后座山的往生雷,这是紫极燚刑雷!”纪无为道,“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了。” 莲花真君听着怎么对方那语气里怎么还带着稍许的怀念与哀伤,他都慌了,师兄你莫不是被雷给打傻了吧,这种生死危机时刻你就别破坏氛围了! “掌门师兄,你还不快把那样法宝拿出来抵御一下啊!”他急切的提醒。 然而纪无为跟他说,“没带。” “啥?你说啥?”莲花真君瞪大了眼睛,卧槽纪无为你不是吧!?咱堂堂一宗之主能不能不要讲冷笑话?你这样搞得小弟我不但要方了,还要哭了啊我的天娘咧! “莫慌。”纪无为却很淡定,“还没到那个绝望的时候呢,你看。”说着他就趁着这个空挡伸出手指头给他指了指那道正在两人前方不远处疾速奔来的身影。 “那是谁?”莲花怔愣。 “我派的护宗神兽,三十三洞主啊。”纪无为挑眉。 “三三么?我们搁这呢!”莲花真君于是道。 “混蛋!乱叫什么!”纪无为伸出手就给他那后脑勺来了一下,而与此同时,那道疾速而来的身影也正是借着那股子不定时作乱的雷电一炸一炸的跳着过来的,而彼时对方眼看就要达到他们这的时候,许是过于的兴奋了,居然直接一个大力跳过来,收势不住飞起一脚就踩着莲花真君的脸刹才堪堪停下。 “啊呀!”莲花这搂不住嘴的这才歇菜晕过去。 纪无为抽了抽嘴角,替他默哀了一秒。 而正主三三洞主,也就是貔貅君这才冷淡着一张脸若无其事的跟纪无为道:“稍安,那雷电就快要停下来了。” 此话落,那事实果真依他所言,只见一针样的极光如刺般猛地扎进了这已然囫囵胀大成一雷电光球的球体中心里。啪地一声爆响,光球乍破,而周围躁乱的雷元素这也才如潮水般纷纷退去。 几个人凝神往那极光坠落之地看去,彼时,光幕雷丝逸散,而其内里被裹挟着的几簇火热的烈焰竟然还在那么燃烧着。 莲花真君于是从地上爬起来,惊讶的指着那边道:“那是我方才扔出去的金刚爆裂珠啊!还有我的异火!” 火焰灿烈,还簇拥着那沐浴在烈火之内交颈相拥的二人,如斯缠绵。 “那究竟是……诶呦!” 莲花真君话没说完,纪无为已经一手把人给扒开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火苗如织如簇,如织的艳丽羽绒与如簇的赤色花叶般在那二人的周身如梦似幻的环绕着,其间紫电欢鸣,金石激励之声更仿若神乐一般回响在他的耳畔。 纪无为浅浅的呼吸了一下,他伸出了手指点出一星灵光,将其慢慢的送出去。 灵光忽闪,明灭不定,却飘悠悠的载起这许多人的神思一齐飞了过去,后尔不负众望的与火焰电光交融,驱散了火幕。 华光散去,那交颈而拥的两个人才彻底的教他们看清了。 一人身染血,长发披散于身后,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眼眸,那护主的紫电还萦绕其周身,带起的厉风暴戾而动荡,仿若一个不慎就能重蹈方才覆辙,看的人心惊肉跳。 而与这人一身狼狈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的人则是被其紧紧护在了怀里的颜溟舟,在那样激烈的灵素暴/乱之下,这位除了脸上的表情稍显呆滞以外,其他的就连根头发丝儿也没动过。 再一次爬起来的莲花真君默默的捂着脸围观,在他们三人身后,是断断续续赶来的凌云宗弟子一众。 尤其那邱艺璇更是当先第一个冲过来,她面露忧色,眼眸通红,噗通一下子就跪倒在纪无为的面前,埋头大喝,“是弟子的错,弟子识人不清竟然放了那魔族细作进来!这才陷掌门与众位真君于险境,还请师尊责罚!” “魔族的细作?”问话的是貔貅君,纪无为还痴愣在那里,根本都没工夫去管她做了什么。 邱艺璇眼里的冷漠一闪而逝,许是纪无为的忽视太过让她不满了,但是到底她克制得住那点小情绪,只听那貔貅君问的,嘴里嗫嚅半晌,似是难以启齿。 “回禀神君,此人……此人乃是清静峰主的亲传弟子,江月白。” 但若真是难以启齿,也就不会选择这样说出来了。彼时的邱艺璇与往常做派已大相径庭,若是对她了如指掌的纪无为此时还清醒着,一定会察觉到这点异处,但很可惜,纪无为如今的一连痴望的表现也依然在邱艺璇的计算之内。 不过到底是掌门,轻而易举的顶住了那紫极燚刑雷,而且看样子还没受什么重伤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当然,此番心思电转之间不过瞬息,面上自她甫一叫出了江月白的名字,那在场诸人尽皆哗然,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争辩不休,讶异声、指责声、唉叹声、恨声等声声不断此起彼伏。 但其实他们关注的并不是江月白这个人本身,因为他本身也并不怎么出名的,又兼之他离开多时,上一次宗门大比前十三的名头怎么也快消散干净了。 可是坏就坏在这家伙也是个内门峰主的亲传弟子,也同样判出师门并且投入魔族,并且,同样的跟这个颜溟舟扯上了关系。 他们这些人就是不知道江月白,但是也对那之前的顾窈窕事件记忆深刻的。更何况,此番魔族战帖也正是那个魔女亲自找上门来下的,因而此番再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所有人都忍不住联想了许多许多。 那么这一次的江月白,不知道掌门与真君们又要怎样处置呢? 第八十五章 装逼有风险 “叮~提醒宿主,您即将触发隐藏剧情——凌云宗旧事,系统已经为您重新计算整合了个人数据以及进入此隐藏剧情的必备条件,详情如下: 姓名:江月白 身份:凌云宗清静峰内门弟子 修为资质:金木双灵根,筑基大圆满(待晋升)。 武器法宝:暂无 携带功法:《金木属.灵源心法》、《蜜菊真经》 任务要求:收集滑稽点数满一百点。目前已经收集:+27,检测到宿主完成任务的积极性不高,自即日起,本系统会设定点数关卡来帮助您更好的完成任务。 点数关卡一:请宿主于三天内将滑稽点数刷至四十,如若失败,您将不得不接受一样强制性任务,否则将被剥夺“自由行动”这一任务特权。温馨提示:滑稽点数的提升会自动与男主好感度挂钩。 触发隐藏剧情必要物品:紫极燚灵珠(已收取) 恭喜您可以触发隐藏剧情!” 江月白的身体自被邱艺璇暗算陷入濒死状态后,系统已将他的意识瞬间抽离,而现在,他正与小滑稽呈半透明状的漂浮在半空,混沌中,对方便干脆趁着这会儿工夫把信息一股脑儿的塞给了他。 意识形态的江月白很虚弱,开不了口说不成话,甚至都没办法睁开眼睛观望一下自己目前的情形。 系统就跟他说,紫极燚刑雷不是凡品,他现在受那东西的影响不好受是很正常的,并安慰他说没事,好好完成任务系统自然会为他重新修补了这段损伤。 说完就要把江月白的意识重新推送入他的身体,江月白这心底里隐隐生出些不安,他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这个什么乱七八糟的隐藏剧情恐怕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果不其然,他这心思刚落,那边系统就又状似好心的给他添补了一句,“宿主,温馨提示哈~待会儿咱醒过来要是看到点儿那什么的场面,可千万要吼住哦!另外,要是实在扛不下去了你可以直接大喊一个人的名字!” 喊谁?喊男主? “喊顾霆霄。”系统深沉道。 啥(⊙_⊙)??? 江月白眼皮子忽然一跳,心底里不好的预感瞬间暴增,你不要坑我啊吱吱! 系统笑而不语,抬脚就把他给踹了回去。 “好运啊宿主!我会给你烧纸啊宿主!” “我可去你他喵的吧!!”江月白抓狂大喊,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神识一阵刺激着,下一秒,这家伙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清醒的那瞬间,这整个世界好像都在打转,一个二个三四个狰狞的面孔杵进他视线里疯狂的叫嚣着什么。 江月白的两个胳膊都沉沉的,而紧贴在他臂弯里的躯体却热热的,周围人围得他满满的,江月白禁不住晃了下脑袋,待眼前之景清晰,那方才视线里的狰狞面孔与这些人给对上号,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表情激愤,朝着他不住的指指点点。 有人说了:“你说这人好端端的一介内门弟子,干什么不好怎么要去媚求魔族?” “就是说啊,占着咱们内门弟子的身份,用着咱们这些人辛辛苦苦采集的资源,烧着我们的名誉,却净干一些下流龌龊事!”这是更多人的想法,他们愤懑至极的抱怨,“唉,外门低阶小弟子没人权啊~” “什么啊!关我们内门什么事嘛!”某些人的以偏概全也激起了内门弟子们的火气,“那是他个人品行不端,你们怎么能乱泼脏水?” “对啊!就是说!” “再者,你们这些外门低阶弟子原本就资质不好、修炼无望,怎么能跟我们比?让你们为我们收集资源我看都是抬举你了,有本事你就离开凌云宗!你也去投奔那魔族啊?没了我们强者的庇佑,到时候就看你还剩不剩得下一把骨头!” “你说什么!?” 此话落,正当下便一石激起了千层浪,惹众怒了。 外门弟子们当下就不干了,“见过不会说话的,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还偏一个劲儿往前怼的蠢人,您这是活够了讨打呢吧?” “怎么,话说得那么拽,有本事你倒是上啊!” 然而吵来吵去就是没见这些人出手,闹半天都是口嗨。江月白正庆幸看来这些人的攻击点也不全是在他身上嘛,那是凌云宗长久以来在制度上积累下的问题,岂是吵吵嚷嚷的几句话就能算清楚的? 可是他这庆幸的想法刚落,谁知道那些人的脑回路又是怎么变的,忽然之间所有人都紧紧密密的向着他这边围过来,说什么反正千错万错都是这个叛徒的错,把他就地正法就对了! “住手!掌门在此你们胆敢放肆!?” 红胡子大叔的声音宛若天籁,江月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天而降,落于他面前。周围的弟子们迫于元婴真君的威压,被生生逼退了十数丈。 而彼时那些人都退远了,这才露出了他们脚下遮掩着的许多繁复晦涩的字符,以及,那一层一层由白玉搭建而成的台阶。在台面的最高处,就是被困在了那些古怪字符之内的江月白。 红胡子大叔转身看他,目露鄙夷,“哼,都要死了还抱着那个魔头不撒手,你对他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你说什么?”江月白活动起僵麻的手指,他捏了捏自个儿臂弯里那个所谓沉沉的、热热的物件,同时眼神往怀里那么一瞥,咦?手感软的,会动,活物,还会气呼呼的瞪人……诶诶诶!快看呀这家伙现在还会冒黑气了呢! “啪!” 行为幼稚的江月白被对方果断赏赐了一枚响亮的大嘴巴子,那力道之大,打的他脸都要歪了。 “混蛋!竟敢对本座不敬!” 江月白隔着肉舔了舔被扇痛的脸颊,一回头却满面惊悚着说,“颜溟舟你他喵抱着我干什么呢?” “鬼才抱着你!”被迫以很羞耻的姿势跟江月白脸对脸儿绑在一块的颜溟舟都要疯了,“若不是你方才拽着本座死不撒手,我岂能沦落至此?” “呵呵,您沦落至此那是您智商问题,干我毛事?”江月白嘴里胡乱的怼回去,紧跟着他又发现自己的两只爪子刚刚捏的地方是人家魔尊大佬的小蛮腰,他于是想,挨那一巴掌就算了吧,要江月白他自己被捏了他也会很生气的。 而至于其他什么特殊的反应则一概没有,已经脱离了男主效应的江月白对同为男性的颜溟舟无感,木头一根。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啊!”这才是最重要的好嘛! 红胡子大叔冷眼看着他跟颜溟舟相看两生厌的样子,语出惊人,“老夫老妻了,吵得还挺嗨。” “您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真牛啊。”江月白咋舌,莲花真君以为这家伙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十分的生气,便说:“枉他楚东篱为你的事情一直郁郁寡欢,哼,却不想你竟然转投了魔门,真是辜负了你师尊的一片心意。” 说罢,他便挥袖召出了一团水云,那水云团团一转,渐些显现出了一些影像,“你自己来看看你干的好事!” 江月白紧张的凝神望去,看着那画面中的纪无为等人与颜溟舟斗得正嗨,眼看都要三面夹击干掉他的样子,然就在此刻异变突生!一个长得跟他很像的小人,从画面外横飞出来,他停滞在那些人的上方二话不说就放了个雷出来,把底下的那些人打的滋哇乱叫…… 江月白抽了抽嘴角,识相的略过了这一点往后看,他发现在他的心口处一直有迸射出紫色的灵光,下面的人一欺负颜溟舟,他心口处的灵光就亮的越厉害,到后来看到三面夹击的场面直接就不能忍了,操纵着江月白的身体就撂下去一个超级恐怖的雷电球。 然后他本人也即刻飞身下去接住了颜溟舟的身体,期间,对雷电有抵抗能力的貔貅君还跟江月白过了几招,可那时候的江月白简直是开了大挂了!一手抱着颜溟舟,另一手直接就硬生生的推出一掌跟神兽大人正面杠,且不落下风啊! “我的天哪,我这么厉害?”江月白张大了嘴巴。 “就这也算厉害?”莲花真君嘲笑他,“你再看看你接下去又干了什么。” 江月白心有惴惴,而方才还跟他争吵不休的颜溟舟却忽然熄声了。江月白本来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结果就不小心看到那位魔族大佬他脸红了!江月白内心巨震,丫的难道我还敢借着那股子劲儿轻薄了这厮不成? 不是吧?我口味真不重!除了翎羽那厮他都不敢对旁的人下口哒你怕不是在冤枉我江某人!! 第八十六章 怎么还有这种操作啊(上) 那段影像里的小人儿一定不是自己! 江月白如遭晴天霹雳,那感觉就好像是有成千上万只小滑稽一瞬间在他的耳边欢歌狍笑。 “江月白!你究竟想怎么样!?” 然而,影像的播放还在继续。画面一转,是一脸丑拒的推搡着江月白并要他滚远点的颜溟舟。 可是你猜江月白在干什么? 他在笑!还他喵笑得一脸春风得意马蹄疾,并且眉眼之中蕴含着深刻的柔情,一举一动都是对其怀里辣个极其不配合的男子的包容与宠溺。 就这表情,颜溟舟当场就打了个冷颤儿。 而围观者貔貅君就更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猜他看到什么? 他竟然看到那个不要命的小子忽然伸出手来,按着颜溟舟的脑袋就硬生生的掰进了自己的臂弯里,貔貅君开始觉得这个所谓的魔族大佬很可怜,因为在那一瞬间,他搞不好都听见了某人脖骨断裂的咔嚓声。 可是那并没有什么卵用,即便他已经都口吐白沫了,而江月白还沉浸在自己温柔小意的粉色世界里。 但许是貔貅君盯着这大裂三观的场面时间久了,那原本还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江月白忽然就抬起了头看他,不但看他,还瞬间变脸。 由温柔缱绻化为冷淡小伙儿也就是一秒钟的事,貔貅君顿感毛骨悚然,就听对方说:“你看什么看,这是我的人。” 貔貅君= = 但你的人正在口吐白沫诶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吗? “还不走?你是想3P吗?”江月白斜眼瞥他。 “WTF!?”貔貅君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您自个儿玩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丫的出门忘看黄历,怎么到哪儿都遇深井冰! …… 而镜头外正看着这一幕的江月白选择与世长辞。 天哪,我的贞操啊! 然而莲花真君并不打算放过他,还一脸“我让你装,我看你分明就是没爽够”的样子,一甩袖特意把那影像怼到江月白近跟前去。 江月白看他宛如在看一头狼灭,大兄弟你今儿怕不是要玩死我。 不过接下来的画面就没有那么劲爆了,只是貔貅君一走,就像是解除了危机,那因为想要保护颜溟舟而燥起来的小珠子忽然就变得很安分。 它这边一撤走灵力,那边刚还霸道邪魅到不行的江月白瞬间就软了,并且他也无力为继整一个庞大的雷结阵,很快那阵就自行散了,江月白翻着眼白就要晕过去。 而受害人颜溟舟一见此情景立马精神大振,你说他现在不走又更待何时啊? 这么想着,他果断就要直接掰折了按着他脑袋的那只咸爪爪。 可是已经阖上了双眸的那人却仍旧死抱着他不撒手,颜溟舟看到对方眉心深蹙着,那般的脆弱可怜招人疼,而且嘴里还一直嘟囔着什么,“颜溟舟是我一个人的,我顾霆霄一个人的。” 好嘛,对本座不敬就已经够十恶不赦了,现在还敢冒充我情儿?你怕不是嫌命长。 颜溟舟改变主意了,只见他眉梢斜斜一挑,唇齿开合,吐出些丝丝缕缕的魔气就要灌入那讨厌鬼的体内。 然也正是在这时候,江月白心口处的紫色珠子又那么适时的亮了一下。 颜溟舟便瞬间把所有的动作都停下,彻底的罢手了。 他眸中难掩诧异,为何这臭小鬼的身上居然会有那个人的气息? 不行,他做不到对他出手。 但是他也拉不开这个人紧箍着他腰身的手臂——想不到本座都几百岁了,今儿个却被一连毛都不晓得长齐了没有的臭小子给压制住了,怕是没脸回魔族,自杀吧。 江月白莫名可以从画面里对方空洞的眼神中读出这么条讯息。 唉,江月白扶额。 大佬我对不起你。 但是事已至此不如我们就…… “啪!” 一声脆亮,江月白又挨了对方一巴掌。 “你又搞什么啊!?”跟魔头绑在一起就是没人权,他愣是连躲得机会都没有。 “搞什么?我杀人!!”颜溟舟又开始冒黑气了。 江月白悚然,拼命向场外呼救,“啊啊啊啊——救命啊!” 可是场外的观众一脸冷漠,并且在看到颜溟舟恶狠狠的掐着江月白脖子的时候,他们开始了兴奋的鼓掌。 就连莲花真君也是一脸欣慰的抚着胡须,啧,看到了没,这才是思想教育的最高典范嘛!投奔魔头的人是随时会被抛弃哒! 呜呜呜,江月白生无可恋。 “莲花师弟,你上来吧!” 就在这个时候,许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上面的人就想着把莲花真君给叫回去。 江月白懒得搭理那只看似一直想干掉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的颜溟舟,他想抬起头去看看到底又是谁来了,因为他得分析形势,想想办法过了这关再说。 但是一直到莲花真君的身影消失在他眼前,江月白也愣是思考不到一丁点儿的东西,因为在此期间那个颜溟舟一直在给他捣乱。 江月白就怒了,生死攸关之际你玩什么? 于是乎心由怒从起,恶向胆边生的这货一开口就冲着那颜溟舟凶狠的威胁道:“你要是再捣乱!我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你了!看你以后怎么做人!” 卧槽,颜溟舟闻言眸中巨震,这江月白果然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禽兽,不然为什么威胁的理由千千万万,他却非要说出如此臭不要脸的言论来。难道这还不够禽兽吗? “你敢!”他杀气腾腾的瞪过去。 江月白就笑了,笑得可坏可坏,“你看我敢不敢。” 颜溟舟被噎得不轻,论耍无赖他是怎么也比不过这小混蛋的。 江月白顺势加了把火,“怕什么都是俩糙老爷们儿我还能占你便宜不成?”说着他就要把自己的脸给怼过去。 颜溟舟一脸嫌恶的伸出手掌按住这张蠢脸,“你究竟想怎样?” 江月白的双眸也顺势被那手掌给遮住了,虽看不清颜溟舟的表情,但这并不妨碍他说完自己接下来的话。 而且,他也并没有要为难颜溟舟的意思,只是勾了勾唇角,说:“闭嘴,安静,看我表演。” 颜溟舟生了会儿闷气,不想说话,但再是心有不甘也没用,他只是松开了自己的手,同时眼神撇开,不再看江月白。 队友终于配合了,江月白不禁松了口气。 然也正当他要伸长了脖子观望外间形势的时候,那本已安分的颜溟舟却再次抬起了方才那只手掌,江月白以为这家伙还要捣乱,都做好准备牺牲自己成全大局的时候,却见对方把自己掌心碰到过江月白的地方,就着江月白的衣襟擦了又擦,末了,还吐出几个字,“真恶心。” 江月白= = 我不跟你计较,我脾气好,魔头都没人性,怪不得后来跟顾霆霄离了,原来是有原因的,哼。 江月白不再看他了,这边收起了所有怠慢的心思,转而去顺着方才那些人讲话的声音来寻摸对方的方位。 他抬起头,看到捆缚着他俩的白玉台子的大前方还另有一个由悬飞石构成的观望台,而彼时的莲花真君也已经飞身过去了,只见他脚下轻踏,施施然落于那观望台上的纪无为等人跟前。 许是汇报工作吧,江月白看的不太清楚。 但是紧跟着他就察觉到那些人都开始在往他这边看,那金丹的、元婴的等等一干杂七杂八的神识都落在了江月白的身上,他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看着江月白的时候就如同在看一介蝼蚁。 江月白蹙眉,很显然这熟悉的情形已经彻底的勾起了江月白之前在妖族圣殿之内所遭受的一切不美好的回忆。 呵,这些人还真是惯爱用一种我就是全世界的模样来批判别人的种种。 自大妄为,让人恶心。 还有那邱艺璇,嘁,难道你以为我江月白就会这么为你所制吗?你以为我会死在这场所谓的对反叛魔族者的审判里? 想至此,江月白心头的火气真是越烧越旺,我不收拾你不是因为你是个女人,而是因为我们的初见,我们的相处,让我觉得你绝不会沦落至此。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坏人就是坏人,且一次比一次更坏也更狠了,他的忍耐在她看来一定可笑之极。 江月白开始琢磨着,或许我要想个主意怎么好好的耍弄一下这帮人。 而就在江月白这肚子里开始咕噜咕噜冒黑水的同时,那远处的观望台上,纪无为等人也正在商量着怎么处置江月白与颜溟舟这两个人。 正在这个时候,有弟子来报说是那位正沉浸在痛失爱徒(据说)、深陷沉郁之中的清静峰主过来了,还是小竹峰峰主柳吟给叫过来的,说是让他看什么好戏。 楚东篱也就呵呵了,看好戏个鬼,我看是你想看我出丑还差不多。 于是刚来没多久的楚东篱就被他的那一众师兄姐弟妹们,神神秘秘的推搡到最前头,莲花真君在他的面前又如法炮制的放出了自己的水云。 柳吟给搬了把板凳叫他坐着,看起了那水云里放出来的小电影。 楚东篱正一头雾水,然后就看到自己的那位据说已经变成了死鬼的爱徒出现在了那小电影的镜头之中,而且还是由大佬颜溟舟当配角,底下所有的凌云宗弟子给他当背景板的那种绝佳镜头,诶呦可给他牛掰坏了。 尤其是看到最后,那水云里还冒出了几句污言秽语,说什么“你再捣乱我就亲哭你”之类的鬼话。 楚东篱这一腔妈卖批没喷出来,提着剑就要冲下去干掉那个不知道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情敌。 可是周围人只以为他那是被自己爱徒背叛宗门的事情给刺激到要大开杀戒了,赶忙都一拥而上拦住了他,说是让他先冷静一点,掌门一定会为他做主并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楚东篱也不反驳,只是闷不吭声的那么坐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心里策划着什么可怕的谋杀大计。 就在这时候,纪无为示意说可以了,人已到齐,可以开始审讯了。 大家伙儿这才都按照自己的身份顺次坐下,莲花真君向纪无为点了下头,接着就走到了观望台的最前边站好,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大喇叭,冲着下面的江月白就喊:“江月白!你可知罪!” 可知罪…… 知罪…… 罪…… 好家伙到底是喇叭威力大,载着莲花真君的声音就那么悠来荡去在底下所有人的耳边狠狠的刷了一把存在感。这别说凌云宗的人听没听见,估计远在万里之外的万妖界也得震一震。 第八十七章 怎么还有这种操作啊(下) 可任凭这莲花真君使出了自己吃奶的劲儿在扯开嗓子喊,底下的江月白等人却愣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啊。那神色无波无澜的,就像是聋了啥也没听见。 嘿!这可把个莲花真君气得不轻,“我这暴脾气!不忍了!” 正当下这红胡子大叔就捶了捶胸口,张大嘴巴猛吸一口气,眼看蓄力结束就要给在场这么些人来一记莲花狮吼功! 然也就在这个时候,在他上气不接下气、拉弓在弦将发未发之际,江月白给他卡着点的来了那么一句,“你谁啊?就不能叫个厉害点的人过来吗?让你们掌门出来问话!” “我……”莲花一口内力没提上来差点憋出内伤,这小子真阴险啊!怕不是故意掐着点的要卡死我? 还我是谁?本座都能当你祖爷爷了你信不信!个臭小鬼! “大胆江月白!你背叛师门在先献媚魔族于后而且还有脸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么些不堪入耳之污言秽语又公然恶搞长辈挑衅我凌云宗高层实在丧心病狂罪无可赦有目共睹天地为证之万恶之源人畜不分!!” 莲花真君怒摔喇叭,尾音翘破,“识相的赶快认罪,如若冥顽不灵,我们就施以极刑!但要是知错能改咱们也不是不能轻罚一点你听见没有!” 哗—— 莲花真君的这一席话下来不禁让围观群众以及观望台的陪审团们精神大振,好样的莲花!足可见这一段不加标点符号、没有错别字还在三秒之内念完的文字已经用尽了这孩子一生的才华。 但是,你跟我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 江月白深深的不解,“所以你是掌门吗?” “不是!”莲花真君回答的理直气壮,并且随手摸出一枚爆符就扔下去了,“但是以本座的身份照样可以教你做人!” 哼,这可是五阶的爆符,到时候还不炸的那个臭小子满面血花开?看你得瑟个屁! “红胡子你这是趁人之危!”江月白鄙视他。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跟颜溟舟都被绑在这里无法动弹,躲是没办法躲了,只能正面硬刚上去! 江月白冷嗤一声,仰起脖子就“呸!”,呸得那一口唾沫星子像是要远远砸在那莲花真君的脸上一般。 大家伙儿就笑了,“怎么,难不成你这臭小子还能借着这么一口唾沫星子喷灭我们真君那枚五阶的爆符?” 莲花真君也乐了,哈哈哈哈的大笑,你好天真呐!本座都要为你的幼稚感动到哭了好吗? 没事别逗我……咦!? 然也就在这时,所有人都看到那一神之唾沫飞速的窜了出去,眼看就要与那枚五阶爆符来一个亲密对对碰。 江月白面上嚣张的很,“能不能行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么自信!?” 莫非有诈啊,自觉没那么简单的莲花真君纠结的抓了把胡子,但还是嘴硬道,“我信你个鬼!” 然而面上横的一批,私底下却在颜溟舟面前怂成了狗逼的江月白,正在拼命的打滚卖贱耍无赖,跪求大佬帮帮忙啊!你要知道,咱们可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啊……balabala 可是颜溟舟却由始至终的满脸麻木,他莫得感情——呵呵,开玩笑,现在我也被绑着呢,怎么帮你? 嘿!大佬你怎么不按照剧本走啊!该配合主角演出的你现在却一脸性/冷淡可还行? 江月白觉得自己有一个猪队友,但是此时情况危急,也没工夫跟这家伙计较。 行!颜溟舟你逼我是不是! 江月白直接就顶着对方惊异万分的眼神,张大了嘴巴扯开嗓子就狼嚎道:“顾霆骁!爱颜溟舟一万年!!!” “砰!啪——” “哗——” 大喝声!爆炸声!众人惊吓掉下巴的吸气声齐齐于此刻轰然落下!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大大眼神里,五阶的爆符在与那什么所谓的口水相触一刹那立即便于半空中炸成了一朵可怜的赤色与粉色相杂的烟花…… 居然是真的??? 一口水喷掉了一枚五阶爆符? 靠之没多读几本书就出来混社会果然是我的错! 莲花真君一个手抖就扯掉了自己的一撮胡须,然而这还不算最秀的,最秀的还是什么? 当然还是那句冲破了爆炸声直窜上天的什么“爱颜溟舟一万年”的表白!那载着这半空中星星点点飘落下来的赤粉色碎子,居然意外的甜蜜而梦幻—— 而且是谁允许你用着我们莲花真君的五阶爆符、又当着我们全体道宗的面、表着对一介大魔头爱你一万年的白? 要不是立场不同场景不对,在场诸人都要开始猛塞狗粮了好么? 真是浪漫而又不失勇气,大胆又不妨前卫的一场真爱大冒险啊! 可是那个魔头都要杀你了诶!这么为他冒险的激怒掌门他们真的值得吗? 呜呜呜,莫名觉得虐了呢——在场的某些小师妹开始了不得了的脑补…… 然而这些当事人江月白并不知情,他此刻不但要面对莲花真君的暴怒,还要应付看着他一脸错愕的颜溟舟。 “江月白,你刚刚说了什么?”这是颜溟舟问他的。 “江月白!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看来本座也只有执行惩戒了!”这是莲花真君在发火。 但身处风暴中心的江月白则表示,这事干都干了还有啥怕的?人生嘛,该开挂的时候就要毫不大意。 而且接下来的戏份,恐怕还真就能刚刚好借了这股东风呢~ 另外,真心感谢溟舟大佬的帮助,看来系统跟他提示的确实是这个意思,嘿嘿嘿~ “莲花真君是吧?”江月白眸色瞬间转冷,仰着头冲着那上首之人桀骜而铿锵道:“你没资格审判我,没资格审判我顾霆骁!” “你说什么?”莲花真君脸色大变,其余在场知情者也亦然,“你竟敢冒充我门霆游真君?” “让纪无为出来。”面对那些人的质问,江月白面上毫无惧意更甚者挑衅找事一般的道:“大家师兄弟久未相见,再重逢却二话不说的绑着我算怎么回事?” “果真是胆大妄为之徒!”终于,再次听到顾霆骁三个字的纪无为算是彻底坐不住了。 “掌门师兄切莫冲动!”一旁的杜柠溪拦了拦他,想当初,杜柠溪曾作为顾霆骁的定亲之人,当年发生的事,她也是很清楚的。 她要纪无为稍安勿躁,同时跟对方传音入密说,“掌门师兄,霆游真君逝世已有百年。如今那孽障忽然又提起他,莫不是想借着这股乱子打得别的主意?” “哼。”纪无为冷冷呼出一口气,“本座知道,毕竟那样物事近期又要重现,那些魔门宵小之辈过来打什么歪主意实属正常。” “那这颜溟舟……”红胡子大叔也凑过去,“颜溟舟咱们要怎么对付他?干脆拿他来换回我百草峰峰主如何?” “这……” “掌门师兄!” 这时候,纪无为等几个人还要开小会,可是一旁坐着的楚东篱却忽然站起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诸人看过去,只见这位一向冷情的清静峰主已然深蹙起眉头,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跟纪无为等人说:“我那孽徒我自己最是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在撒谎,容我下去一探便知。” “楚峰主莫不是要包庇你那徒弟!?”旁的人问。 楚东篱否认,“并不是。”他只认真看着纪无为道:“掌门对他迟迟无法下手,不就是已经有所怀疑了吗?” “哦?”纪无为挑眉,并不多言语。且他神色晦朔不明,看着就像是无所谓你要说什么的样子。 然而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作为这本小说亲爹的楚东篱还能不知道?别看他面上无所谓可那心里还指不定怎么迫切呢。 心里暗骂一句江月白那小混蛋就会给他惹事,装个顾霆骁还不装的像点,人家霆游真君哪有他演的那么油腻? 得,还得他给擦屁股。 “就凭我方才在莲花师兄的水云内看到的。”楚东篱道,“传说中极品的紫极燚刑雷,这天下间除过我派的霆游真君,又有何人可曾驾驭?” 他这一句说的豪气,也说到纪无为这心坎里了。 然则杜柠溪却禁不住走过去,质问他,“楚师弟当年还未曾拜入师门,怎么对顾师兄的事知道的如此清楚?” 切,就她这句没水平的问话,问都问不到点子上。 楚东篱私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得不正正经经的回答人家,“杜师姐说笑了,凌云宗霆游真君的大名这修真界哪个不清楚。即便我当时未曾拜入宗门又怎样?即便我还尚在凡俗界未曾入道又怎样?” “对!这完全不妨碍楚师弟得闻我顾师兄的威名!”江湖第一顾吹纪无为掌门激动了,我师兄的厉害我不允许有人装不知道! “楚师弟,你快去认认!”纪无为赶紧拉过来人就要把他给撵下去的样子,“要你徒弟别浪了,就他那点子斤两如何与我顾师兄相比?” 第八十八章 照万台 “启禀掌门!大师姐现已将‘散灵鞭’请于照万台下,只等您吩咐。” 楚东篱这边正跟纪无为瞎掰扯,那边自台下忽然上来一名小弟子来禀报。而其口中所谓的照万台,也正是纪无为等人脚下的这座由悬飞石搭建而成的观望台。 照万台之所以称之为照万台,是因为其乃一‘照万真’之阵的阵眼,而彼时台下江月白与颜溟舟两个人被捆缚之地正是此照万真之阵本阵。 照万真,顾名思义,照万千之形态,辨自然本根之真。 被困在其内的人,别说你干了什么坏事想藏着,就是你八辈祖宗的光荣事迹都能被一一挖出来,保证扒得你连裤衩子都不剩。 而这处照万台的辛秘,旁的人是不知道的,江月白不知道,楚东篱也不知道。 因为这是剧情之外的东西,只有历代掌门与护宗神兽才晓得的超级大杀器。凌云宗开派立宗至今,没有点超级手段是不可能的。 叮~ 宿主啊宿主,你慢慢玩,咱不着急,嘿嘿嘿~ 唯三知情者之一的小滑稽飘飘忽忽的钻进了江月白的领口,附在其耳后悄咪咪的来了一句,“关键时刻你老公会来救你哒~” “啥?”江月白正努力凹着顾霆骁的人设,耳朵边猛地来了这么一句,半天还没反应过来。 “真正的妖皇陛下即将皇者再临,到时候,有你销魂的好日子过~”系统感慨,“毕竟是要成为天下之主的男人啊,月白同志,你好好发挥,坚持到你老公出现那一刻哈。” “妖皇?天下之主?”江月白眸中清明,这本书的原型可不就脱骨于一本名为《妖皇天下》的小说嘛? “诶呀宿主你晓得就好。”系统庆幸这家伙还记得点正事。 “但是,谁说他是我老公的?”江月白不满的反驳,“要是也是我江某人的媳妇儿!” “噗——” 系统喷了,笑喷了。 “哈哈哈哈哈,每一个妄想反攻的受君都这么说过,您看过那么多套路文您不晓得吗?” 我的天,即便是桀骜不驯如楚东篱大大之流都没敢想过的事情,江月白你能不能放弃这样的危险言论? “哼!他要是不给我当媳妇,天下间好男人那么多,我准能找到一个又软又萌又贴心的!”江月白如是道,而且这是大宅男江月白一向的择偶标准。 “诶呀可得了吧!就您老那撩汉水平?” 在凰王殿两个人比赛互撩的时候它不是不知道,那他娘的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油腻,闹的系统最后硬是把眼前的景象都给马赛克化了,恕小生直言,你俩还不如原来在小阁楼上的土味尬撩有意思呢~ 系统觉得自己不行了,快要笑抽过去了,但出于不想伤害自家宿主那脆弱的小自尊,它还是上道的问:“那你说,你都打算找谁啊?” “嗯,像是麻袋那种体型的就不错。”江月白的印象里,邱少则那种长的甜甜的,身高又比自己低一点的就不错。 闲时抱着温言软语,浪漫时可以依偎在自己怀里看月亮数星星,睡觉时在床上也……咳,咳咳咳,一不小心就想多了。 “但是他本人我不能要!”江月白又蹙眉,他到现在都没忘了那家伙在船上欺负他的那一回,吓得江月白都要以为自己快嗝屁了,结果后来才知道那家伙耍他! 他沉着脸认真说:“那人肚子里黑水太多,一个不小心就要反攻的,嗯,不能要不能要!” 系统滴汗…… “那楚东篱怎么样呢?”系统提议,并且它眼神一瞥,已经看到那位师尊正提着剑从照万台上下来了,似乎是纪无为无论如何都要他下去一趟。而不是要邱艺璇直接动手。 这倒是奇怪了,明明就有照万台啊!为什么不用呢? 呀! 系统莫名想到一种可能—— 那要么是一早知道了什么所以想试探楚东篱。 当然,更糟糕的就是,对方是想连带着楚东篱一起照! 啧啧啧,这位纪无为掌门的心思还真是让人难懂啊~不过没关系,反正江月白没事就行。 这么想着,系统这心里是一点儿也不急。 面上继续跟江月白胡侃着,“楚东篱你就没想过吗?人设很仙很禁欲的,多会玩啊!” “那不行。”江月白撇嘴,“跟楚东篱一块的时候他就不老实,可见也是个随时会反攻的主儿!而且我并不稀饭高冷人设,对着他那张寡淡的脸,咱们还咋做的下去羞羞的事?” “哦,那颜溟舟呢!?” 系统忽然发现,得意忘形的那厮已经不知不觉的把心里面想到的挂在嘴边说出来了。而远远赶来刚下飞剑就要想办法救下江月白的楚东篱已经完全愣住了。 然后,由愣转化为冷,由冷转化为散发着黑气,周围离得近的弟子们也听见了,原本以为这家伙乃是什么专情角色的他们一颗小心脏完全破裂! 禽兽!! 大家伙心里骂着,同时又惊悚的看到江月白那厮忽然就把目标又转向了颜溟舟,颜溟舟自方才还没从江月白那句顾霆骁爱你一万年的震撼里走出来呢。 这时候正黯然伤神,谁知道江月白张嘴就给人家来了一句,“颜溟舟那样的脾气太烂了,跟他结婚没个几天就要被家暴一次,太危险。” 而且这家伙都有情儿了!人夫属性的也算了吧,那顾霆骁不得跟他拼命啊? 虽然那家伙好像已经死了近百年…… “江月白——” “江月白!” 两声怒喝一同自这家伙的耳边炸响,而当事人一个激灵转过神来,竟还记得第一时间维持自己顾霆骁的人设。 江月白面色淡淡的跟楚东篱打招呼,然后说:“这位小兄弟怎么看着面生呢?许是后来加入才我凌云宗的吧,我……啊!”一声惨叫。 颜溟舟给了他一拳,江月白没能装完自己的十三。 “咳咳……我的妈呀……”江月白觉得自己要一命呜呼了,而系统还在他耳边兴奋道:“人设!人设不能丢!” 江月白:“还没请问顾霆骁是个怎样的人来着?” 系统 →_→,合着您并不知道就敢装?生装啊?就凭你有紫极燚灵珠? 胆子是真的大—— “咳咳,这么跟你说吧。”系统道,“顾霆骁是个在所有人面前都很高冷,在纪无为面前会稍许温柔,在他老婆颜溟舟面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会像个痴汉一般偷偷尾随并默默保护他的人。” 总结,他是个闷骚。 江月白:…… 这我还装个屁,刚刚全漏了! “系统你怎么不早说?” “叮~我见你不问就以为你知道啊。” “我知道个鬼啊!”江月白十足抓狂了,我现在挽救还来得及吗? 系统不确定道,“要不……你试试?” 江月白想捶死这个看人脑不嫌事大的。 “另外,别让你老公来的时候你还没解决这件事,他要是以为你跟人跑了搞不好要黑化的!”系统忽然紧张兮兮的说。 “是吗?”江月白巨震,他信了。 “要关我小黑屋是不是?到时候我就不能浪了是不是?好可怕!” 江月白心里疯狂抖动,面上终于敢认真一点了。 “溟舟……”假顾霆骁真江月白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受伤,但他面上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微微阖了下眼眸像是下定了什么天大的决心一般。 “溟舟,我不会让这些人伤害你的!” “呵呵——”颜溟舟挑眉,“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江月白:…… 我就说他们不信的嘛!! “江月白?不不,不对!”另一戏精楚东篱上线了,他不敢置信的指着江月白,眼底里惊怒交加,“你不是我那徒儿!说!你究竟是谁?我徒弟江月白去哪儿了?” 嗯??? 江月白的表情敬畏了一秒,他师尊也太厉害了吧!瞬间入戏啊! 好,好助攻! 江月白兴奋了。 面上却道:“小兄弟你不必心急,我乃是凌云宗那位逝世已久的霆游真人,今儿个借你小徒身体一用实在是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的。” “哦?”楚东篱发声,这一声哦散发着五分讶异三分恍然二分怒气。 “想不到竟然真的是霆游真人!原来如此,原怪我这徒弟此次归来性情大变——但是!你怎么能随意侵占他人躯体呢?即便是霆游真君也不能不讲道义啊!” 江月白无奈,“没办法,我感知到溟舟有危险,没有办法。” (此处插播颜溟舟大佬的大佬式假笑JPG,本座可真是谢谢你。) “原来又是为了这个魔头!”楚东篱不干了。“我弟子的性命便不重要了吗……balabala” 以上省略n字戏精式废话。 而彼时,站在那照万台上的纪无为、杜柠溪、红胡子等三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表演。 杜柠溪冷笑一声,“师兄,要不要现在就拆穿他们?” 纪无为神色淡淡,“不急,总要开过照万真看一看才好定论。” “照万真?”莲花讶异,“师兄你不是说那是骗小孩的传说吗?怎么一会儿没有一会儿又有了?” “想有就有。”纪无为摊手。 莲花:…… 杜柠溪:…… 你他娘的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啊你套路真多啊! 莲花真君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但他还是无奈附和道,“师兄说得对,毕竟,清静峰主还在下面呢,总不能连他也不信吧!” “哼,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杜柠溪却没什么好脸色,同时,她还吩咐着那个前来通传的小弟子道:“总之,你要那邱艺璇好好的准备着,一旦发现不对,直接上刑!” 掌门师兄,既然您那么秉公值守,当初我家窈窕能受得了的罚,今日这江月白与楚东篱二人,自然也受得! 第八十九章 照万台之变 “掌门,万事已备!” 这时候,一直未曾出现的貔貅君终于现身。因为开启这照万阵需要做一定的准备,而这些准备又是不得让外人知晓的,所以必须唯三知情者之一的他去。 而彼时的纪无为还得在这上面拖延时间呢。 “洞主,那件事你说的可是真的?”纪无为屏退了一干人,转而蹙起了眉头问着貔貅君,而此时的他再也没有在众人面前装的那样淡然了。 “我门下,清静峰主的身上的确有魔气的波动?”他问。 “不错,本座曾亲眼看到他吸食一孩童的血液,而此孩童正是他之前收下过的第二个弟子,名之高冶!”貔貅君严肃道,“但很快那孩子就不见踪影了,他为了掩人耳目,居然又从山外捉到一神似的少年,谎称其弟子为妖族所迫,所以才会一夜长大!” “什么?”纪无为痛心疾首,“东篱师弟呀……” 到底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一个个都这样先后出事? 从顾窈窕,再到楚东篱。 这魔族果真是越来越猖狂了!更别提现在他们还有傅农人在手! 纪无为不是不急啊,但是再急他本人也不能表现出来,须知他门下那一派乌合之众,若是自己表露出一丁点儿慌乱的样子,他们岂不是要直接翻天了? 纪无为越想越头疼,不行,眼看自己即将退位,势必要选择出一个优秀的敢于担当的接班人来,否则,这凌云宗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基业岂不是断送于他手? “好在,艺璇那孩子还可堪重任!”纪无为慨叹。 “掌门是指你大徒弟?”貔貅君却皱眉,“掌门若是要考虑她,啧……总觉得有所不妥。” “好了不要再说了。”纪无为恨自己没事干去找貔貅君干嘛,对方那能掐会算手段通天的,说个一两句似是而非的话都能把纪无为给逼疯。 “那这么说,依照洞主的意思,那个叫高冶的孩子很可能已经被……被吸食血液殆尽至死了?” 貔貅君本要说的更严重一点,他还想说最近那家伙又称自己的二徒弟,那个被用来代替的少年估计也是死于非命。 但是他这么望着纪无为这个老头子,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貔貅君长叹了一口气,沉默着点了点头。 “洞主为何不阻止他呀!”纪无为心痛。 “唉,也怪本座觉察到真相太迟了。”貔貅君本来都信了楚东篱那套说辞的,但后来他又想起发生在三十三洞府的那件事,就觉得没那么简单。 一直到后来,他悄悄的关注清静峰多时,才发现那家伙每过一段时间那魔障之气就会发作,那家伙把自己封闭在密室内,还不知道干了什么勾当呢! 貔貅君这才正式给这家伙定了罪,并把此事告知于纪无为。 “罢了,是真是假!让照万真来定夺吧!”纪无为几经深思,下了决心,“如若那下面三人尽皆为魔族孽障,那我也不必要艺璇上来了,直接——开杀阵吧!” “好,依掌门所言。”貔貅君如是道。 …… 而彼时,纪无为与貔貅君的对话,其余人等皆不得知,尤其江月白一见系统忽然跟他那么嘻嘻哈哈,就真以为没什么大事发生呢,而且,不都说了到时候高冶会来救他来着么? 安心,安心啦…… “闭封门!开照万真!!” 上面的人忽然就吼了这么一嗓子,江月白还吓了一跳。 而彼时的小滑稽已然倏忽隐去! “照万真?”颜溟舟脸色大变。 “照万真……怎么了吗?”江月白不解。而此时,楚东篱也装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唉。 “江月白,你快点把你那颗珠子给扔了!”颜溟舟眼看着三人所处白玉台忽然开始发生激变,其上的晦涩符文一阵抖动,紧跟着就似流行一般围在三人身边上下左右颇有规律的运转! “什么珠子拿出来!”江月白也发现不对劲儿了,他脸色难看道:“那怪珠子直接钻进我皮肉下了!怎么拿出来?连带着心脏一起剖出来吗?” “真是见鬼!那珠子在消耗本座的魔力,如若不然我岂会沦落至此!”颜溟舟再也装不下去了,其实他自一发现他们被捆来此地,便已然在悄默声的凝结自己的法力! 跟江月白打混不过是降低那些人的戒心并且拖延时间罢了,谁知道纪无为那么狠,一上来就直接用了照万真? “照万真什么的也太完蛋了吧!”楚东篱终于不凹自己的高冷人设了,“不会啊,我之前写的照万真不过是只打了个草稿,都没在正文里放啊就这也能出现?” 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而彼时系统332忽然就在他脑子里发出预警,说是检测到威胁系统存在的东西了,若是宿主抵抗失败,它将直接自爆! 喂!你究竟有没有搞错?就不能早一点儿发出警示吗?你要我命啊! 楚东篱咬着牙,一提剑斩开了捆缚着江月白与颜溟舟二人的特殊绳索。 “江月白!我这次算是被你害惨了!” “你们都让开!本座的符印或许可抵挡此阵一二!尤其是你江月白,离我远点,你身上的珠子会影响到本座的魔气!” 江月白灵省的答应了一声,知道事急从权已经没办法再跟楚东篱多说什么了,他一把拉过对方就往外沿走! 楚东篱却说颜溟舟或许不可轻信,江月白没办法,他说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不死马当活马医能怎么办? 楚东篱急的转圈圈,他想要想一下剧情里究竟有没有什么救命的法子! 而那边,颜溟舟已经双手一开一合,转瞬间凝结出了一连串的血色符文!那符文江月白怎么隐约觉着能认识一点,好像跟之前在妖族圣殿里看到的柱子上的文字很相像。 而那符文是颜溟舟憋了已久的大招,甫一出手跟那照万真的大阵对上,竟然让其运转有了片刻的凝滞! 只是他面色有点白,许是仍旧是魔力不济,他奋力抵御,江月白看着委实帮不上忙,真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纪无为那老小子来阴的!还有系统也是!邱艺璇也是!麻袋也是! 这些人怎么从来不与他真心相待? 一个人的信任真的如此可笑跟廉价吗!? “江月白你别愣着啊!我们得想办法找到阵法的阵眼!”楚东篱说。 “找什么阵眼!那阵眼就是你方才下来的那个万照台!”颜溟舟却说。 “什么?”楚东篱大惊,那这可真是完蛋了。 “师尊!你身上怎么在渗血?还有你颜溟舟!你们怎么都……”江月白大惊失色。 “渗血?啊……”楚东篱都没来得及去探查自己的情况,忽然他丹田内一阵绞痛,而与此同时他身上各处除过渗开了血液,并且还在逸散出灵力,很快他就要灵力散尽修为被废的样子。 江月白赶紧扶住他,颜溟舟修为较高并没有立即中招,他只是说,“纪无为把死门打开了。” “哼!楚东篱!你果真与你那弟子一样,全都叛出了我凌云宗!”纪无为在阵外与他们对话。 楚东篱伸出手指沾了点唇角边溢出的血液,神色却透露出一股讽刺:“师兄的手段,竟是如此心狠果决,呵,跟当年的那位掌门师伯如出一辙!” “你!”纪无为听罢居然变了脸色。 “难道不是吗?霆游真君的死,不也是上一任的那位掌门师伯精心设计的?”楚东篱诛心之言,由不得纪无为再摆出一副淡然的模样。 “纪无为,那不知道当年的那场计划你又参与了多少呢!?” “楚东篱你住口!”红胡子大叔实在是第一次看到楚东篱如此模样,但是,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一向强大的掌门师兄,竟在方才有过一瞬间的落寞与脆弱? “师兄!都是同门情谊,你何苦如此啊!”莲花真君不忍,“难道要与之前对待窈窕那孩子一样吗?师兄你心中分明不舍!哪能就如此草率的下了诛杀令啊!” “莲花……”纪无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一下子就苍老了很多,虽则自外在样貌来看他确实白发鹤眉,一副七老八十的样子,但到底有修为做底,莲花从未觉得纪无为变过,还是跟年轻时候一样精神。 但是,他此时的语气真的太老了,这让莲花觉得,对方的心好像千疮百孔。 可给他这种感觉的纪无为也只有瞬间的暴露出来,很快,他又一派淡然更甚可以说是冰冷的道,“莲花师弟,魔族孽障不除,我凌云宗、我修真界!如何安宁!!” “掌门师兄说得对!”杜柠溪连带着柳吟等人俱是同意。 “但楚师弟他……” “你不必再提了。”纪无为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他作恶多端,今日正是死得其所!” “屁话!老子干什么了怎么就作恶多端?”楚东篱冷看他。 “你还有脸说!”杜柠溪第一个站出来指责他,“方才我等才听闻了,貔貅君难道会骗我们?” “他身负魔障之气!一旦发作即需吸食他人血液!这手底下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了吧?”柳吟冷哼。 “你还有什么话说!?”纪无为怒急甩袖。 而彼时的楚东篱已然虚弱的瘫伏在江月白的怀里一定不能动了,只是张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纪无为,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了什么。 江月白赶紧凑过去听,对方说:“那你可知道,我是怎么沾染上的魔障之气?” 江月白呼吸一窒。 对方紧跟着道:“师兄身负‘苍头’之剧毒,一夜苍老,如今更是命不久矣。” 纪无为神色一怔,以他的修为,自然听得见楚东篱说了什么。 “传闻若要解苍头之毒,除非……咳咳……”楚东篱咳出一口血晕了过去,很可惜没有说完剩下的话。 但是纪无为心中已然巨震,并且瞬间就脑补出了各种的可能。 “楚师弟!”他冰冷的神色终于松动,楚东篱这傻孩子难不成真敢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 第九十章 把戏罢了(上) 纪无为与杜柠溪的老去,都是有原因的。 原本他们身为修真人士本该个个驻颜有术,并且寿数的长短也会随着他们修为的提高而越来越长。 照着正常情况的发展,纪无为本不比莲花真君大几岁的,甚至于要是他未曾中了“苍头”之毒,以他的资质只需稍加修炼,怎么也不会比颜溟舟差上多少。 而容颜步态自也要与颜溟舟相当也不一定。 可是,天不遂人愿,纪无为与杜柠溪二人均是当年霆游真君事件中的受害者,糟了逮人暗算身中苍头! 苍头,取白发苍苍、银丝满头之意,得中此奇毒的修士将一夜衰老并且从此再无修为晋升的机会。 而若要破解此毒,方法很多,但每一种破解的方法都要比这毒更毒百倍!不是吞食童子血,就是夺人丹,再要么就是取活人血祭。 这要纪无为怎么下的了手?要杜柠溪怎么敢吃敢尝试啊!? 就凭她那个哥哥如何宠她也终究没有用那些疯狂的破解方法,反而将一腔愤懑放在了铲除魔族一事上,不然他真的会永远陷入无尽的悔恨中没办法原谅自己。 唉…… 其实楚东篱该庆幸纪无为虽则那么轻易的就要下论断处决了他,但是这不是也那么轻易的又信了他推脱的说辞了吗? 其实要楚东篱自己说起自己这身中魔障之气的事,那还不是原身贪恋魔族那种修炼奇快的功法? 原来的那个楚东篱可是自愿投奔了魔族的!作为交换条件,楚东篱得为他们定期提供凌云宗的内部消息。 如若不然,就得自己承受被魔障之气折磨至死的痛苦!原身心大心高,不愿单纯的受魔族掌控,所以便费尽了心思的寻找到一种足以代替解药的高冶的血。 而且为了彻底让高冶受自己掌控所以做了许多下三滥的手段,后来本应该是杰克苏穿越而来实行拯救计划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楚东篱。 楚东篱也叫楚东篱,他写这文就为了单纯让自己爽爽的,谁知道一语成谶他自个儿也穿越了。 而且他为人其实与治愈二字毫无关系,他就是一个任性而自大的人,平时最受不了人管控,尤其这家伙现实生活中并不差钱,所以他写小说就是玩票性质,就是为自己开心的。 而自从穿越过来他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好不容易看上江月白了吧,江月白这家伙直的能把他气死! 而且见天儿的给他惹麻烦,并且现在还随时滋生出要跟别人跑了的危险,楚东篱真恨自己眼瞎,你说像他这样没有安全感的人,到底是怎么看上江月白这个比他更会玩的人的? 都他喵的是命啊。 “掌门师兄!快放了东篱师弟吧!这件事很明显另有隐情啊!”莲花真君一连道。 纪无为是真的很有些犹豫。 彼时的照万真死阵之内,除过不受影响的江月白,就连颜溟舟都开始咳血并且一身的魔气也有了逸散的可能。 照万真乃是汇集天下间至臻至阳之气而成的宝物,是以这才有照透一切宵小之辈的名号,普通人也倒算了,就是天生与魔族及妖族的人不对付。 一旦碰上了他们绝对是非死即伤的! 所以现在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江月白心焦之际,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大厅之内听到的魔族抓了傅农人的事,自觉抓住了要点的他立即跟颜溟舟说,看能不能用傅农人来交换他。 总归能活一个是一个吧! 而且江月白自己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因为系统说了到时候高冶会来救他的…… 啧,可能吧,反正它的话总是半真半假的。 可谁知道颜溟舟闻言却并不为所动,只是嘴里生生含着一口血,抬眸冷冷的看着纪无为等人跟楚东篱的对峙。神色之间虽则沉郁,然则那殷红唇瓣却怎么也让江月白看出了几分笑模样来。 看的江月白不由呼吸一滞。 ……颜溟舟是否别有企图,颜溟舟是否不畏照万真,颜溟舟是否一直就稳操胜券? 这陡生的疑窦一瞬间就炸开在他的脑海里。 但是等等!等等! 这样突然得来的爆炸般的信息让江月白瞬间的就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好乱,好烦,但是又好像能明白点什么? 这么说之前颜溟舟是在跟他装相吗?还是说这家伙原本就制定了A与B两套计划甚至更多? 如果没有江月白的捣乱,或许对方潜藏于议事大厅地板下的小隔间里已经足以颜溟舟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是他身为魔族尊主,真的有必要要自己身陷险境吗?还是因为江月白的横插一杠,他就干脆将错就错? 不,不对—— 也许应该反过来这样推理。 江月白现在可以知道的是颜溟舟此番必定所图不小,他有隐约记得对方提到过什么龙浮图,那么这样的特别宝物纪无为肯定是轻易不放在口中或者怎样的拿出来。 然而纵观颜溟舟一系列的操作,似乎其对凌云宗的某些事物极其熟悉,这或许跟他曾经是凌云宗内门弟子有关。 但或许更跟当年的那个凌云宗第一人顾霆骁有关。 所以颜溟舟会不会从一开始就知道龙浮图的所在?那么,大概只有魔尊的出现才够分量吸引了纪无为等人的注意力是吗? 想至此,江月白如梦惊醒!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看似十分虚弱只能任人宰割的魔族大佬,又看着在那照万真之外还在为楚东篱之事争吵不休烦扰不断的纪无为等人。 忽然觉得,这可真是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啊。 江月白心寒手冷,他收回了自己原本正紧张的捏着颜溟舟衣角的手。转而用双臂一把抱起了在他怀里似乎碎成了一把的楚东篱的身骨。 这种时候,再等待别人的援助才是蠢货了,只怕今日这遭,只有江月白与楚东篱两个人会成为什么附属的牺牲品。 而其他人也许皆有其所得也不一定。 “师尊,我怎样才可以救你。”江月白眼眶微红,气急攻心不定,伤心欲绝也可能,总之他没办法对楚东篱的死视若无睹。 一个曾与你相处过的活人啊,此时却浑身是血、面目凄惨扭曲而痛苦在瘫在你的怀里,这让他怎么接受? 是剧情与命运一次次让他把自己逼进了自己的死胡同。 也正是此时此刻,江月白才倏忽意识到他的迟钝跟愚蠢,他发现他总是将那些所谓伤害挂在嘴边,可他却从没有真真正正的去直面这些残忍的事实。 他肯定是在内心里侥幸过,逃避过,某些时刻他不是不恨,不是不想狠狠的报复回去。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像自己所看过的一系列龙傲天小说那样痛痛快快的崛起,并且痛痛快快的打脸,让所有人不敢小看他。 可是现实并不是这样啊,他分明面对着一个个千年老妖怪,你以为你以为的总不是你以为的,你以为他以为的也总是出乎预料。 但就是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怎么办? 难道每一次都是这样窝囊而被动的接受事实吗? 你又岂能甘心呢!? “颜溟舟。”江月白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人,他记得他与对方初遇时,彼时的颜溟舟化身为一名老者,特意混入了凌云宗,来看顾窈窕的鞭刑。 她的声嘶力竭与痛不欲生江月白看不懂,他彼时也只是就表象发表了一句不要搞魔族歧视,大家应该生而平等。 可是现在的江月白却想到的是——顾窈窕当时的痛恨,也许只是单纯在痛恨自己的天真与无能,对被凌云畸形律法教化下长出的闻人七录的天真,以及面对高位权势时毫无反抗能力的无能。 顾窈窕会不甘吗? 她怎能甘心啊!? “颜溟舟,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江月白声音平静的开口,可是彼时对方眼里的他,他的眼眸深处甚至在一点点汇聚起了些浓郁的、腥红的碎子。 他抱着他怀里已经快要化为血水的人,整个人的情况看着就像是快要崩溃了一般。 颜溟舟觉得江月白这家伙肯定没杀过人,不然他不会表现的如现在这般排斥而惊惧,他怀里的那滩血肉模糊吓得他在浑身发抖。 可是他强撑起的一股狠劲儿让颜溟舟分外感兴趣,颜溟舟用手背擦了下唇角,听见江月白所言,他还有心情可有可无的应了他一句“哦?” “一力,降十会。”江月白说。 “面对一切弄不懂看不透的,打碎就好了。面对一切妄图伤害自己的,让自己恶心的,打烂就好了!” 江月白隐藏最深的暴戾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在他最脆弱最无望最崩溃的此刻彻底显露无疑!他很有些歇斯底里。 可颜溟舟只是笑着问他:“那么你有那样的实力吗?” 那语气里不乏轻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江月白也正需要他这种所谓上位者的轻视。 因为只有这样江月白才可以轻而易举的靠近他,而颜溟舟不屑于对他设防,就跟当初的赤月焽嘉一样—— “有的。”江月白这般道,“只要我够狠,像你们一样狠!” 颜溟舟正要嗤笑,可是心口处蓦然生起的疼痛让他那声笑意最终只化为一句急促与惊异的痛呼。 他眼眸瞪大了,看着江月白刃化的手臂一下子贯穿他整个肩胛。 “你想杀我?”颜溟舟语气森冷,瞬间伸出指爪一把扼住江月白咽喉。 致命的挟力迫的后者翻了翻眼白,而其嘴巴干呕般的咧了咧,溢出一线血红。 “不……”江月白两手抠抓着颜溟舟的指爪,整个人显现出的状态比方才还要无力与脆弱,他只是从来毫无底牌所以只能破罐子破摔。 “我没、没有那样的,本事……” “我只是个,会借力的小人物罢了。” 颜溟舟开始觉得对方现在的表情让他分外刺眼。 为何,分明他已清楚的知道这个人绝无反复之力,可是他为何还会产生那片刻的犹疑与胆寒? 是,错觉吧…… 第九十一章 不过是把戏(下) 照万台发生的事好似已经完全吸引了凌云宗高层的注意,邱艺璇按照自己事先计划好的—— 即,依托江月白的特殊体质,以及其跟颜溟舟的接触,在她手动触发紫极燚灵珠之后瞬间限制颜溟舟修为让纪无为有捕捉到这位百年老冤家的机会,从而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邱艺璇则趁机逮着空隙,有机会溜进无为峰后殿的静室,也就是纪无为修炼起居的地方盗得宝物。 这么做原因有二。 其一,邱艺璇自从上一次妖族圣殿之行得知江月白的身上有着传说中某位妖皇的印记,拥有此印记的人别的地方或许没什么特殊的,但就是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血厚扛揍。 到时候那些所有施加在他身上的攻击,都有将近三分之二的威力会被与他缔结契约的那个人所消化。 这也是妖皇为了保护自己爱人而设置的特殊术法。 所以邱艺璇才会找上江月白,决定用他的身体来作为媒介触发紫极燚灵珠,紫极燚灵珠乃是霆游真君坐化前被人生生剖出来的一颗内丹。 其威力之大只怕常人难以承受,江月白是目前为止她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媒介对象了。 想想看,换做是别人就算是有那个能力承受的了灵珠威力,那他也不一定有接近颜溟舟的机会啊? 其二,根据她的多番探查,已经彻底证实了当年颜溟舟叛出凌云宗之时,是在跟顾霆骁彻底决裂之后,而彼时的对方已然身负魔功。 并且还入了传闻中需要彻底断绝七情六欲的无情道! 可是根据邱艺璇的观察,那个所谓修习了无情道的人却也并非做到了什么无情啊?更甚至,他在旁人每次提到他旧情人顾霆骁的时候,还是会做出很大的反应来。 邱艺璇于是决定赌一把! 她知道,凡是历经过双修的道侣二人,他们彼此双方神交已久,互相为对方的术法波动肯定都极为熟悉。 那么显而易见这枚霆游真君弥留之前留下的紫极燚灵珠会对颜溟舟做出多大的影响? 邱艺璇几乎是瞬间敲定了这其中的利害,并且瞬间就做出了决断! 她觉得这简直就是最绝妙的计划碰上了最难得的时机是天也要助她得成所愿! 蓄谋已久的东西在此刻即将实现,即便是牺牲掉江月白这条培育已久的线又怎样? “江师弟,一再辜负你的信任我真的很抱歉。” 在动手的那一刻,邱艺璇本想跟对方如此说,但这句莫名听着更加讽刺的话她到底是没能说出口。 成大事者就是要狠要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既然已经决定了利用他,那她干脆不如更狠一点,让对方直接死在紫极燚灵珠的威力之下! “邱师姐!咱们现在就捧着这散灵鞭去觐见掌门吗?” 一旁跟着的小弟子这般问她,彼时的邱艺璇已经带着这名弟子自外三峰的执法堂处取来了散灵鞭。 可是回程时眼见着无为峰已近在眼前,邱艺璇却忽然停下了步子。 这小弟子很有些疑惑,掌门吩咐的事邱师姐也会这般耽搁吗? “林师妹。”邱艺璇转过脸来看对方,“师姐想请你帮个忙呢。” “什……额!” 她只来得及惊叫一声,邱艺璇已然手袖一挥,瞬间就控制住其神思,她自怀里掏出个小药瓶放于对方的鼻息下引了引。 “去吧,去做你应该做的事。” 她吩咐她道,只见那人原本怯弱的神色忽而转冷,其面庞几下扭曲幻化出了同邱艺璇一模一样的脸。 该弟子一手接过邱艺璇手中的散灵鞭,道了句“是!”,即转身离去代替了邱艺璇应付那照万台事宜。 而相应的,邱艺璇却幻化出对方的模样,提着飞剑几个跳跃,直往无为峰后殿的一处静室内潜去,那里是历代掌门修炼起居的处所,也是邱艺璇几经分析调查后得出最有可能藏有宝物的所在! …… “掌门,不知那照万真里究竟会显露那些人怎样的丑态呢?”杜柠溪轻轻挑了下眉,伸手勾鬓,扶了扶耳畔的碎玉花子首饰。 纪无为面色沉沉,面对其问话一言不发,而莲花真君则将其水云放大了好几倍以供众观望台上的所有长老峰主们观看。 而彼时本应该在那照万真之内于江月白怀里化为一滩血水的楚东篱却赫然在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掌门师兄!”楚东篱望着在水云内为照万真幻境所摆布而痛苦挣扎的江月白,周身冷气都要止不住化为实质的直往挡在他面前的那些人身上怼。 可是彼时的纪无为像是铁了心,根本对楚东篱所为全无反应。 一旁的柳吟幸灾乐祸至极,他与其他几位也看不惯楚东篱的长老直接就把他包围了。 面对此情此景楚东篱真是忍不住直接出杀招灭了这帮人! 也是系统332惹事,好端端干嘛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任务给他干,还美其名曰塑造人设? 现在好了,人设没咋的成功,可他在议事厅得罪的人却真真不少! “师尊,我要怎样才能救你……” 水云中人的声音那般痛苦而绝望,听的楚东篱心都要碎了。 可是他根本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他只是能透过照万真看到他抱着怀里一团空气悲痛欲绝。 “你们让开!”楚东篱长剑出鞘。 “你还想造反不成?”柳吟眼睛瞪开轻蔑的摸出了自己的折扇格挡住对方长剑。 其余人一见这形势剑拔弩张,也纷纷都神色紧张站了起来。楚东篱受够了这些钳制,假使他往日在系统面前被压制成狗怂也就算了,如今面对这些个四五六凑不足数的家伙什儿他还要怕的话,那还谈什么恋爱弹棉花去吧! “系统,我要使用咸鱼翻身卡!给兑换个几分钟无敌开挂模式行否?” “叮~咸鱼翻身卡已使用,如您所愿,系统将提供您三秒无敌状态!” 我要分钟你拿秒来糊弄我可还行? 楚东篱没工夫跟332这小贱银计较了,当下马力开足,一剑就凛然劈开了在他跟前碍眼的小竹峰一众。 “楚东篱!”纪无为厉喝,“你竟然要为了一介魔门子弟与同门大打出手吗?” “他是我的人,轮不到你们定论。”楚东篱多踹了柳吟好几脚,飞身踏起踩着莲花真君脑袋就要往照万真大阵而去。 “洞主!开杀阵!!” “叮~三秒倒计时开始,3……” 楚东篱一掌拍飞了神兽大人。 “2……” 飞身跃下照万真,砸起了一片尘土,慑得众看热闹的弟子呆若木鸡。 “1……时间到!” “玛德多给几秒会死啊啊啊——”楚东篱怒急爆了粗口,借着火即刻运转起浑身的气劲,抽干了丹田内所有的灵力以荡扫六合之势狠狠的用剑身劈斩在那照万真外围蚂蚁似蹦走的万千古怪符文上! “咯啦啦……” 如此拼尽了全力的一击劈砍在那照万真的壳子上却只发出了像是指甲抓划玻璃一般的细碎难听的小动静。 除此之外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可是楚东篱已然脱力了,随后赶到的凌云峰主凌席云等一席人轻而易举的就按压住了他。 楚东篱恨的,早知道就少踹柳吟那玩意儿几脚。 “不好了!不好了掌门!有人破开了后殿的禁制闯入静室了!” “混账!”纪无为提起步子就要飞身而去。 “掌门师兄!快看这水云!这水云……噗——”主掌照万真镜像的莲花真君忽然面色一白喷出血来,即刻昏倒在地。 “莲花师弟!”诸人大惊。而纪无为更是惊诧难掩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往哪儿跑了。 “掌门!龙浮图要紧!这边本座来看着!”貔貅君拍出一掌直接把纪无为的身子送出去数十里。刚刚好让对方在大殿之前落了地。 纪无为不敢耽搁,直接进了议事大厅好半晌没出来,杜柠溪等实力尚存的人紧随其后。 凌席云忙惨了,押着楚东篱,扶着莲花,一脚踹着柳吟张开大嘴先给他塞进去几瓶子药再说。 方才莲花真君的水云逸散的太快了,大家伙儿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原本得了纪无为命令要开杀阵的貔貅君忽而面色一凝,几个人紧张的呼吸一滞。 只听一些嘶嘶啦啦细碎的宛如蛋壳在缓缓裂开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来,貔貅君即刻伸出手指结出一个大印狠狠的朝着照万真盖了下去。 可是“轰隆——”巨响! 他那大印还未曾挨着那照万真的边儿,可彼时那照万真却轰然塌陷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啊啊啊——” 连累着周围所有弟子一下子就被那深坑给吞吃进了一大片。 惨叫声连连,尘土与激荡暴/乱的元素风暴携卷着剩下人在半空中飞速的转圈圈。 凌席云愣了,手里药瓶倏忽坠落,砸了柳吟满脸红印子。 “飞索!”他紧随貔貅君其后,抛出来自己的法宝在半空中那么一拉一扯一套,狂乱的气流被捆缚了,挤压消弭之后,像打落枣子般把那些可怜的弟子一个个扑通落了地。 貔貅君一挥手袖把他们远远挥开,紧跟着凌云踏步,几个跳转飞落至那深坑边缘。 尘嚣尽散,几乎洞穿了山体的深坑内隐隐约约显出了两个身形。 貔貅自以为这场景怎么有点眼熟,可是等他再看去时,那让纪无为最在意的所谓交颈缠绵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人贯穿一人肩胛,一人扼住一人脖颈的双杀场景。 只是在这场对峙里,颜溟舟却当先松开了手虚软下身子歪歪的半跪在了地上。 而被他扼住了咽部的江月白虽还站着,但是激烈的元素风暴已经把他毁的不成样子。 他心口好大一个血洞,其内雷丝闪现后又倏忽隐没。 “咳……”他呕出一口浓血,状态沉沉半晌未动分毫,整个人看着就像是木偶失去了他的引线,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可是貔貅君竟心生忌惮,没办法下决定立即过去查看什么。 而这时,一个黄不拉叽的奇怪生物才吱吱哇哇的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 只见它哭天抢地道:“江月白你搞什么?咱不是说好了等高冶来救嘛!这咋一会儿没看住你又这样!” “黑化反杀什么的那是你老公的特权,你一路人装什么十三,你这一身伤还能修养的过来吗?不要命啦!?” 它说着,额间忽然迸射出一束光线,那光线打在江月白的身上,像是要给他治疗。 可是对方却把它皮球似的一巴掌拍了出去,并不领情。 “苟独活,不如拼死一搏。” 第九十二章 不知不觉的事 “苟独活,不如拼死一搏。” 江月白迷迷糊糊的,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引导着自己走出困局。 一个温暖的怀抱,他被人从身后紧紧的拥住了。 “翎羽……” “不,是高冶。”对方跟他强调。 江月白笑了,靠在背后人坚实的胸膛上,他真的有感觉到一瞬间的救赎与解脱。 他觉得就算自己再笨,再软弱,再嘴贱,再不招人喜欢也没有关系了。因为他此生拥有了现在抱着他的这个人就够了。 也许是之前一路走来太过一帆风顺,他险些都忘掉了,原来自己也是一个需要被拯救的可怜虫。 “你不知道,其实你越是接近我越是怕。我感觉你在夺走我的呼吸,还有我所有的注意力。” 江月白回身,注视着眼前人,“我是个渴爱的人,得到的感情越多就越是渴求爱的甘美。” 这是他隐藏的很深的欲望,欲望乃是无底洞,得到的越多好像就越空,越是难以满足。 但同时他又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是浑身扎满了刺的野果子,若是这一生没人能用利刃劈开他难搞的外壳,就永远没办法品尝到这颗野果子内里最柔软的果肉。 所以江月白经常自欺欺人,他知道自己想得到的很多很多,所以经常会觉得自己会成为别人的负担,也从不太喜欢去做一些涉及了感情的事情。 可实际上他就是个深柜,极其缺乏安全感又患有深度渴爱症的深柜。 所以在感情方面他一直是个小气鬼,要别人给予了百分,他可能才有信心拿出来一分。 他口嗨,他嘴贱,他说他会有更多的选择,但其实那都是假话。 是陡然产生的感情刺激了他下意识应激的、甚至是过激的自我保护。 “高冶,你永远是我一个人的,对吧?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江月白紧张的盯紧了对方,急于求得回应,对方的眉眼像是氤氲在最温暖的曦光里,镀着金色的边。 他眉眼带笑,双瞳内星星点点的光勾走了江月白所有的神思。 “我会的,永远。” …… …… “宿主!宿主你别那么笑啊,你笑的我心都凉了——” “咳咳……”江月白捶了捶胸口,呕出一团瘀血。 彼时的他神思清醒,面目虽有些惨淡的白,一身伤口七七八八的流着血,本是极其凄惨的景象,可他唇角带笑,像是很温柔很宁静的样子,这强烈的反差看的一旁的系统直打哆嗦。 这是咋了,怎么一瞬间觉得这家伙变了那么多? 这样的江月白系统真的很少见到啊,好像除过他们认识的前期,对方在看着幼年男主时才会显露出的温柔。 因为彼时的江月白自觉面对着一介孩童,所以经常没什么戒备心,才露的出如此纯粹的笑意。 那个时候的他还是很有些……怎么说呢,应该说是独属于男人的魅力吧,反正就是让人觉得很可靠。 可是自从他有猜疑自己被剧情所控之后就很少这么真心的表露出自己的情绪了,反而每天就装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 那状态真让系统恨的牙痒痒,用了好些办法都没能探查到这家伙的真心,直到后面逼的狠了,对方才会偶尔露一露獠牙。 但总体而言总给它一种很假的感觉,毕竟系统与他朝夕相处以来,最让它印象深刻的还是一开始那个虽则偶尔冒点小黑水儿,但实际上很温柔很善良的江月白。 不过说善良也是太看得起这小子,因为系统现在忽然发现他很双标啊!人生仅有的温柔好像就只给了男主一个人? 诶!?对啊! 这不回想不知道,一回想怎么觉得这家伙满是漏洞? 这他喵的到底是剧情控制着他喜欢了男主,还是这臭小子蓄意勾引? 为啥抱着男主猫的是他,救了男主回凌云宗的是他,带男主逛街吃饭哄男主开心的是他,闯入灵台幻梦里帮助男主渡过难关的还是他? 是楚东篱真有那么逊!? 一想到这系统也不得不傻眼了,并且瞬间陷入了无解的思维圈套里,因为它觉得自己怕不是从没有看明白过江月白这人! 系统的头脑风暴一经开始就很难停下,越看江月白越觉得对方深不可测,可实际上江月白也是才发现自己真实的意愿,没工夫搭理那个反复无常的系统。 “江……江月白?”脱离了凌席云压制的楚东篱原本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要来探看江月白的情况,可谁知道他这打眼一看,首先吸引了这货全部心神的居然是一只表情癫狂的黄色大滑稽??? 这玩意儿别人或许不认识但他身为那边的人他能不知道吗? 好家伙,怕不是这江月白也是穿越来的啊!难怪从一开始就总冒出在剧情之外呢,他就说自己什么时候写过江月白这么个人物了。 瞧他戏份不少,怎么也得个重要配角,可是系统332愣说搜不到他,难怪难怪。 “江月白是吧?”貔貅君这次倒是没有一看到他就想着如何压制着他了,只是蹙着眉道:“旁的先不提,只是本座一直想问,为何你的身上会有我那道金符的气息?” 他真切的记得自己是拿这道金符去压制了楚东篱那个小弟子身上的邪蛊来着。 可是前些天他这边忽然就断了跟那道金符的联系,貔貅君诧异之极忙去清静峰那里询问,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高冶那小子失踪了。 彼时的楚东篱还在黯然伤神,因为试炼团队的人回来后就给他带了特别坏的消息,说是江月白在他们与魔族的抗衡中英勇牺牲了,临死前还对未曾报答凌云宗教养之恩而死不瞑目呢。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咵嚓一下子又冒出来,咵嚓又与颜溟舟扯上关系,不仅用的出紫极燚刑雷,还能御使的了金符不成? 不可能吧,要知道他的金符之内可是封印了上古神兽的一丝气息,其威力之大只会比紫极燚刑雷更强悍,可不是一般修士的小体格子受得了的。 “此事说来复杂,容后再议吧。”江月白跟他们一指无为峰的方向:“抓住邱艺璇,她就是盗宝的人。” “邱艺璇?”楚东篱当先疑惑,“可是我方才自那边赶过来的时候还见她捧着散灵鞭站在照万台下面啊!” “不错,凌某也有看到。”不远处的凌席云举手示意了下。 而貔貅君的反应就痛快多了,自从江月白那句话说出口,对方已经一个闪身冲了出去,直往无为峰后殿去了。 “叮~检测到主线剧情已经彻底自宿主身上偏移至江月白处,系统332即将进行与您解绑!” “什么意思?”楚东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怎么还有这种操作呢? “宿主无须担心,系统与您解绑后,会送您回到您的那个世界。” “那你呢332!又想祸害谁去?” “叮~主线剧情已经完全偏移至江月白处,332会与其进行绑定,并重新完成男主攻略计划。” “这他喵都行!?”楚东篱诧异万分,一转身回头,彼时的江月白已经不见了踪影,“凌席云!刚刚那个人呢?就是那个江月白,他人呢?” “啊……好像是往你清静峰去了吧。”凌席云看着楚东篱这番着急模样,很是费解。 “不行,我得去找他!”楚东篱说着,转身就要往清静峰的方向跑去,而这时,那不远处的无为峰主殿却忽然迸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把楚东篱与凌席云震得差点一个没站稳都要给甩出去。 他们二人分别往那边看去,只见无为峰大殿的顶部被破开了一个大洞,四五道极光闪现,它们激烈碰撞,倏忽显露出几个人对打的身影。 只是其中一道极□□势微弱,另一道极光则被其他人全部包围着,眼看就要打落马下。 “那是掌门师兄他们!我得过去帮忙,楚师弟,就麻烦你来照看柳峰主了!”凌席云说着立马飞身而上。 只留楚东篱站在原地怎么叫喊也留他不住,有没有搞错啊,我跟这柳吟有仇你不晓得吗?而且我还有自己的正经事做啊! 楚东篱看着晕倒在地面上生死不知的柳吟,嫌弃的拿脚尖踢了踢。 “啊!” 耳朵边猛地炸开声惨叫,楚东篱正要尴尬的收回来脚,却发现发出那声惨叫的并不是柳吟,他一回头,只见方才天空之上那道被打得极光微弱的身影此时已经狠狠的栽落在地面。 而彼时看清此人面孔,也正是江月白口中偷盗宝物的邱艺璇! 瞧她一身狼狈,就知道她必是经历了一番苦战,并且纪无为对她下手也绝对没有丝毫手软。 楚东篱才不管这些,丢下柳吟就要清静峰跑。 “叮~系统332已与宿主完成解绑,按照要求,我们立即送您回归本来的世界!” “叮~传送通道开启中,倒计时3、2……” 楚东篱一身被定在了原地,只等整个被转送离开。 “332你个混蛋玩意儿!我这辈子算是记住你了!” “楚师弟小心!” “顔芍君,你安敢!” 楚东篱眼睛瞪大了,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倏忽抖落出一个黑洞洞的漩涡。 “叮~传送顺利开启,我们即刻送您回去。” 楚东篱临走那一刻,在他身后的纪无为凌席云等人俱是目光惊恐的跟他说快躲开之类的。 他知道这些人再是本事通天也是看不见他面前的这个传送通道的,可是还一直让他躲开是怎么回事? 还有还有,什么顔芍君?哪来的顔芍君?那不是魔族的少主吗?这时候没他戏份啊! “嗯……” 耳边一句低沉的痛哼,身影即将消失的楚东篱却竟然被扑了个满怀! 浓重的血腥味冲着他鼻息,因为不能动弹,楚东篱只能眼角微瞥,瞥见一缕银白色的长发。 紧跟着,他就与怀中人一起消失在了纪无为等人的视野。 “楚师弟!” 紧急赶来的纪无为等人,愣是扑了个空啊! “叮~系统332为您送上临别的礼物,异界老公一枚,请宿主楚东篱查收。” “喂!退货!这家伙好凶残的!” 站在原地的貔貅君蓦地听到这东西,怔愣了,哪来的画外音,声音跟楚峰主还挺像? “呸!妖女!潜伏于我凌云宗多时,欺瞒掌门残害同袍!如今竟还想盗取我门中至宝!” 另边厢,一经回神的凌席云立即扯出了自家法宝,一下子把那重伤栽落于地的邱艺璇给捆缚了个扎实。 “说,你是如何与那魔族少主勾结在一起的?还有!我东篱师弟现在何处?” 纪无为被凌席云吼的回神,一面闷闷的摸了摸重伤的胸口,一面叹了口气,不再看那被捆缚起来还要对他怒目圆睁的邱艺璇。 “真是笑话!我本凌云宗子弟,如何会与魔族孽障勾结?”邱艺璇呸了口血沫,眼神阴寒,“此番若不是他们横插一杠,今日那龙浮图早就是我的了!” “什么凌云宗子弟!方才你我对峙之时,你分明用的妖族功法!”凌席云质问,“妖魔勾结妄图攻陷我道宗已久,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你还想要狡辩吗?” “我是凌云宗弟子!”邱艺璇梗着脖子辩驳,双眼目眦欲裂,恨的疯狂,“不要拿我同那些妖魔相比! 我此番盗取龙浮图不过是因为那都是我应得的!” “简直不可理喻!”凌席云气愤之极,眼看要出手用刑。一旁的纪无为拦住了他,只是拿眼冷漠的看着邱艺璇问:“本座待你不薄……” “是吗?你不过是拿我当工具罢了。”邱艺璇冷笑,“我做着最危险的事,干着最苦最累的活,一直忠心耿耿只为了凌云宗! 可是你给过我什么好处?”她眼睛里嘲讽的意味越来越浓,“你偏私,你愧疚,整天听着那个死老太婆杜柠溪的话,凭一个自小娇宠任性妄为的顾窈窕,凭她也想争夺掌门之位她配吗?” “邱艺璇!咳咳……”纪无为气的不轻,又兼之方才打斗受了那顔芍君一掌,现在眼前都泛着一晕一晕的乱花,险些站立不住。 貔貅君赶紧扶住他。 邱艺璇只冷冷看着,嘴里一字一句,字句如刀,劈砍在纪无为的心口上,“杜柠溪是你什么人?” 纪无为不语,一旁的貔貅君眉头深蹙,一巴掌挥起来就要当场处置了她。 可纪无为还是拦下来,一张口满心苍老,嘶哑着难听的嗓音道:“你这心里的毒气憋了不少年了吧,你说,往完了说,师父都听着。” 邱艺璇眼眶红了,看着那纪无为,把她从野路边捡回来又教养了她数十年之久的师父,面上有多痛,心里有多悲戚,也不及她数十年如一日积累下来的阴鸷。 “我知道,杜柠溪的苍头,是你下的。”邱艺璇声音平静了些,只不过她曝光出来的内容,却平地里炸出惊雷,震得在场众人不知如何言语。 “你恨杜柠溪是阻碍你与他相处的人,她不过是个资质尚且还算不错弟子罢了,可是师尊居然要她去做顾师兄的道侣……”邱艺璇学着纪无为的语气,但又不全是眼前这纪无为的语气,而是当年那个天纵之资,对谁都看不上的清高又清傲的他。 “你翻看了我静室里的手札?” “没错!”邱艺璇挑眉,“不然我又如何得知这个中真相呢?” 纪无为自小与顾霆骁一同长大,因为资质绝佳又心高气傲,在其他弟子跟前很受排挤,可是顾霆骁没有嫌弃他,反而每次在他受了气以后都会拿些有意思的小物件过来哄他。 纪无为本觉得这个师兄沉沉闷闷的,可是心地很好。他便喜欢跟他相处,因为跟他在一起很舒服。 纪无为觉得自己也没有想过独占这份温情吧,可是直到掌门要杜柠溪与其订婚,又直到对方外出历练时带回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可怜儿少年,也就是幼年期的颜溟舟之后。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得到的关心与温暖也渐渐消失。 彼时的纪无为才有深刻的危机感。 第九十三章 醉涣阑珊 刚刚被接养到凌云宗的颜溟舟不过才豆丁点大小,每日除了与顾霆骁接触,旁的人若敢动他一下,也要哭闹不止。 顾霆骁便接下了教养这小弟子的活。可是颜溟舟资质很差劲,修炼了十多年来仍未筑基,旁的人都说他平白占了好资源,又有大师兄顾霆骁宠着,就这样也还是那么没用。每每趁着顾霆骁不在的时候,便欺负嘲笑他。 颜溟舟硬气,被欺负了一声不吭,只是发了狠的更加努力的修炼,每日里早出晚归,平时根本都不带搭理顾霆骁的,说是没工夫。 纪无为偶尔路过顾霆骁的处所,都是见着对方急急忙忙的追出去,然后悄默声的躲在颜溟舟身后,暗中替他挡了不少灾祸。 更有一次,颜溟舟那混小子居然招惹了到一个大妖,对方实力强劲不输元婴期修士,可是彼时的颜溟舟虽则筑基,那修为放在人家面前也是很不够看的。 说来笑话,你当那大妖如何被招惹的? 是颜溟舟贪图那家伙领地里的一株可助晋升的仙草,仗着自己模样好看,想趁着对方被他搞的意乱情迷之际再出手夺下那株仙草! 可是就他那点手段能瞒得了谁啊,纪无为不知道当时已经暗恋了颜溟舟许久的顾霆骁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在暗中忍了那么久的。 可是只要颜溟舟有危险他便第一时间出动,结果那次出行他生生被打掉了三阶修为,从金丹后期一路直降筑基。 最后若不是纪无为暗自出手,恐怕他俩都回不来。 可是安然无恙的颜溟舟并不领情,把重伤的顾霆骁扛到凌云宗扔下后就又离开了,一走多年,不闻不问,再回来时他自己倒是成了金丹期的真人,可顾霆骁还在床上养着呢,多年了修为未曾寸进。 纪无为不关心颜溟舟是个怎样的人,他只要顾霆骁好好的就是了,每日里虽则听他不厌其烦的谈论起颜溟舟的事,纪无为神色自若,掩藏得当,从未有丝毫暴/露过自己的心思。 可是谁让颜溟舟又回来了呢…… 当晚,他俩直接以天为媒以地佐证结为道侣,行了双修之事。 当然只是神思交融的那种双修,尺度敢再大点,纪无为都能直接提着剑杀进去。 颜溟舟不给顾霆骁碰,只是扬言自己这次回来是因为对对方的愧疚,所以借双修之事来温养顾霆骁身上的暗伤,以助他及早恢复实力重新结丹。 纪无为气的发疯,尤其是当他看到顾霆骁原本欢喜的神情瞬间凝固那一刻,他气的火冒三丈头脑昏聩,也不知道是更想杀了顾霆骁好,还是更想弄死那颜溟舟好。 他觉得颜溟舟这人简直是婊气冲天,你要是爱他就干脆接受他,你要是不爱他就别拿那些含含糊糊的举动与暧昧的话语那么一直钓着他。 怎么,为你拼死一次还不够,还想着下一次呢是吧? 纪无为觉得自己必须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可是根本不用他去安排,那些莫须有的烂糟人烂糟事都会每天去找颜溟舟的麻烦,但再一次回归的颜溟舟气场大变,没几个人是他对手。 而且做事丝毫不给别人留面子,把当初曾经欺辱过他的人全部都借着有的没的名头给处理掉了。 纪无为总是克制着压制着心底里的嫉恨,因为到后来顾霆骁的身体状况确实与日转好,而且他知道,恐怕相比于自己,颜溟舟肯定更能讨顾霆骁的欢喜不。 于是怕自己再待下去一定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的纪无为便借着外出历练的工夫,遁走了,遁出了那两个人的生活。 一个人在外历练的日子是很苦的,而且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在外漂泊,成为一介空有宗门但没办法回归的散修,每每这样想起,心底里就会更苦。 只有闲暇时摆弄着一些小时候对方送给自己的小玩具,想着对方的一颦一笑,这神思才会有片刻的放松。 然后有一天,他忽然接到了来自凌云宗的对颜溟舟的无极追杀令,令上言明,那不安分的家伙修炼魔功,残害同门,后幸为人曝光,现广发此令对其进行追杀。 纪无为心里一慌,面对这种情况,顾霆骁肯定是第一个受罪的。然他又不忍气愤,颜溟舟果真是个惹祸精,早知道就该狠狠心一早清除掉他也省的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 不过想是这么想,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他当下便御使飞舟火速往回赶,期间星火奔程,旦无休息。 一口气回到凌云宗,又去往顾霆骁处所,彼时已经全宗戒严了,纪无为摸黑潜伏在对方窗外,正要敲窗进去,却忽然听见了一丝丝不同寻常的声音。 他心脏一缩眼眸瞪大,以神识透过窗缝,捕捉到那月光下,两道纠缠的身影…… 纪无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一路上走着,脑子里已经有了疯狂的想法。 他幻化出了颜溟舟的样子,大闹了凌云宗,期间经过百草峰,自傅农人的炼药室随便摸了把药丸就走。 一路上踢踢打打砸砸,把心底里的阴鸷与疯狂全部都借着颜溟舟的壳子发泄了出去,而且因为他对凌云宗颇为熟悉,所以那些人一时半会儿的都找不到他! 然后,就是这个时候,那个杜柠溪,顾霆骁名存实亡的未婚妻却恰巧第一个发现了他—— “你假作颜溟舟的样子,大闹凌云宗,并且给杜柠溪喂下了你手中的苍头之毒。” 邱艺璇的话听在纪无为的耳朵里渐渐没了波澜,彼时他面色恍惚,眼神望着遥远的天际之外,就像是彻底陷入了往昔的回想。 只是唇角时而带笑,又时而苦涩。时而激动的抿起,时而又叹出口气。 而方才还扶着他的貔貅君,此时此刻已经震惊之极,他松开了对方,一连退出去好远。 旁听的凌席云也是满脸不敢置信,“掌门师兄,她……她所言都是真的吗?” 纪无为驼弯了背,一回神,面色如纸,却语气轻松,“是真的。” “柠溪呢?她现在何处?” “方才为歹人所伤,我将她安置在静室之内修养了。”纪无为一点点的低下身子,盘膝而坐并看向凌席云等人道,“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傅峰主为其诊治的时候,封闭了她的一些记忆,也是为了她好,不然凭她以前的性子,只怕当场接受不了就要发疯了。” “你还好意思说!”邱艺璇嗤笑。 “颜溟舟呢?” “他若想离开谁又拦得住,已经走了。” “那他知道当年事实的真相吗?” “呵,他为了修炼无情道,为了忘记顾霆骁连心都挖了,知道又如何?”纪无为不无嘲讽的说着,慈眉善目的形象在此刻最终瓦解,“顾师兄爱他至深,可他却恨师兄入骨。 这些,都是我安排的。” 那一日,颜溟舟冒着被凌云宗抓到的危险偷摸进顾霆骁处与其私会,也就是那一晚,纪无为借着他的样子做下了许多恶事,等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了,他才化为自己本来的样貌,引着所有人去捉拿还浸在温柔乡里的两个人。 “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脆弱的离谱。”纪无为笑,“我带的人才刚刚出现,颜溟舟就瞬间变脸,不仅打伤师兄,还彻底发狂一连杀掉了我凌云宗好些弟子。” 于是掌门震怒,当下请出门中至宝就要将颜溟舟就地处决,顾霆骁彼时已有元婴修为,让颜溟舟受伤害是他万万无法接受的事,所以便拼死为对方挡了致命一击,直到后来成功把人送走,他才算彻底安心的混到在地。 纪无为平静目睹全程,虽则顾霆骁为其挡下致命一击的场景熟悉的就跟当年那般一样的讽刺,一样的扎伤他眼。 但是纪无为就是可以做到克制,只是他也难得这样想到——好了,现在顾霆骁总该是他的了。 纪无为顶替了顾霆骁大师兄的位子,替掌门处理事物,并为顾霆骁求情,将其安置在了自己的一处秘密之地养伤。 顺便给他戴上拷镣,防止他逃跑,又杜绝一切可能伤及他性命的东西,安心的把人关起来。 纪无为每天去看他,对方每天不理他,纪无为每天挨着冷脸,但是他每天不厌其烦。 他有时也拿些小玩意哄他,有时也温柔的抱着人一遍遍跟他说外间的趣事。 顾霆骁面如死灰,可是纪无为却心满意足。 看,他是不是很好满足,只要人在我身边,这样就够了。 但上天很明显从未在意过他这点诉求。 顾霆骁还是死了,自剖内丹而死。 弥留之前嘴角还带着笑,一脸信任与幸福的将自己的内丹,也就是那颗极为难得的紫极燚灵珠交到了纪无为的手上。 他嘱咐他一定要把这颗内丹交到颜溟舟那里,说是这东西能帮助到对方更快更好的修炼。 纪无为第一次哭,哭的撕心裂肺,他捂着对方腹部的血洞,他要对方别再说话了,赶快服下丹药或许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可顾霆骁执意要纪无为答应才可罢休,纪无为觉得怎么都好,只要顾霆骁好好的就怎么都好。 对方听罢这才终于安心。 他躺回了卧榻,身上殷红触目惊心,唇角的笑容随着他渐渐细弱的呼吸一点点的凝固,不再有丝毫回应。 以一种极其决绝残忍的姿态,告别了这个世界。 即便是对颜溟舟的爱也没能留下他。 纪无为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顾霆骁究竟是不是太累了,一直追啊追啊,等啊等啊,从期冀到失望,再到绝望。 可是彼时的颜溟舟呢? 比顾霆骁对他失去信心还要更早的放弃这段感情,他剖心挖肝,修炼无情道,迎娶上一任魔族尊主的女儿,后又成功策反,当上了魔族至尊。 从此再也没人能欺辱他,但是从此再也没人会保护他了。 “呵……呵哈哈哈哈——”纪无为忽尔大笑,笑声凄绝然又透露出无比的解脱与畅快。 而眼眶里浑浊的泪,也不知是笑出来的,还是哭出来的。 但他这副癫狂的状态也实在是教以往熟悉他的人都惊惧不已。 纪无为从来都是睿智而强大的,虽则偶尔狂躁有点小脾气,但是已经是凌云宗上下所有人心底里不可僭越的威严。 但是他现在在流泪,在放肆而张狂的笑,为他所有做过的事,也为他自己。 那么这个人现在是在后悔吗? 可是他到底后不后悔旁人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是没办法了解的,此间种种真实,永远也只有他个人才晓得了。 第九十四章 番外:少年高冶的绮望 江月白离开的那段日子里,高冶每天都在幻想着对方回来。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春梦。 …… …… 江月白突然回来了,面对着似乎跟以前一样温柔却又似经历了很多,有种莫名伤感与陌生的江月白,一向沉默寡言实则内心里很敏感的髙冶都久久很难与他亲近。 面对这种情形,江月白虽则心底里清楚的知道一些,可是却也暂时没有办法去改变这种现状,他以往昔在魔族、在魔族那道荒芜的禁地中每每度日如年的苦熬着,经历了那么多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丝毫的改变呢? 他确实知道自己可能真的变了,无论是样貌又或者心态,可是他那种无端端想要跟髙冶亲近的情思却没有变。 而且令江月白十分惊讶的是,明明这么多年过去了,周围境况皆已物是人非。可是,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却似乎分毫没有改变过,只是一晃神,他似乎还能想见当年那个小而乖巧的身影还站在他身边,那双眸子里的澄澈与真挚的感情从未改变过。 现在,当他沉静静的望过来,江月白还是忍不住像之前他小时候那样捏捏他的小脸。这么想着他也无知无觉的就伸出了手,当然,在他的指尖就快要碰到对方的肌肤时,江月白还是醒过了神。 只是嘴角边涩涩的笑着,触及他面颊的指尖转而顺势滑下,改为了安慰似的要拍拍他的手臂,可是怎么也让他没想到的是,仅仅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对方却反应激烈的瞬间就躲开了。 髙冶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紧紧的护着自己的左臂躲开了,一转身回眸,用一种警惕而阴鸷的眼神望了过去,那条缠在他手臂上的发带被他那样小心翼翼的保护了多年,已经是一种下意识的防范,跟不肯释放的执念。 望着江月白有些恍惚与受伤的表情,髙冶张了张嘴,却无从说起。 明明他当年拼了命也要护着的东西都是因着这个人罢了,而现在,正主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却反而拒绝了对方的亲近,转而去守护着一根似乎已经并没有什么意义了的发带。 之后的几天,两个人都不冷不热不尴不尬的相处着,只江月白一心还是想要有亲近髙冶的打算,毕竟就算没有他们过往的那重感情在,他那搁置了已久的任务也是必须要去完成的。 一日,江月白随便找了个由头,要与髙冶挤着一起睡。 盯着对方那很明显就是撒谎的表情,髙冶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江月白讪讪的摸着鼻子,起先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里,也得亏人家信了他那破烂理由,原本看着髙冶那副冷漠而平静的表情,江月白心有惴惴,他以为对方应该会拒绝自己,不为了几天前他的唐突行为搞得两个人之间更加尴尬才对。 可是对方还是松了口,江月白莫名松了一口气,之后一连惴惴的等待、期待、纠结、精心准备什么的暂且不表。 只一连含含糊糊的熬到了晚上—— 一个,是心底里思潮翻涌,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另一个,是有心想要借着今晚的机会好好温一温两人之间的感情,可是想起他之前的那次唐突搞得两个人之间很是尴尬,便怎么也没办法将自己事先想好的套路与说辞用上。 昏昏沉沉一直捱到了下半夜,江月白还未睡着,而且不知出于一种什么感觉,他觉得躺在他身旁的髙冶肯定也没有睡着。 他悄咪咪试探着问了一句,小冶,你睡了吗? 然而,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对方竟然没有答话,江月白觉得自己之前肯定是多想了,兴许这次回来之后一直是他自己在闹什么别扭罢了。 总归身为主角的髙冶肯定就没他那么不自在了,只是习以为常的迎接身边来过又走开的每一个之于他来说都不是很重要的角色罢了。 江月白之前既然无端端的离开了,现在又想无端端的介入人家的生活,这样怎么也说不过去吧?毕竟他又不是他的谁谁谁。他又怎么能自以为是的去想当然的认可自己之于人家的重要性呢。 这么想着,江月白已经想要歇一歇自己那点莫名的心思,然而,正当他要转过身之时,睡在他身边的人却轻轻说了一句什么梦话,转过了身面朝里正对上了他。 彼时夜色正浓,少年侧躺着,任由那昏白的月光洒下,顺着他身体的轮廓勾勒出晦魅的剪影,静逸美好的不像话。 这下,刚刚歇了点心思的江月白又热切的躁动了起来,他看了对方一眼,眼神描摹着对方清隽好看的五官轮廓,最后,眼神一停,留在了对方那因沉睡而微微开合翕动着呼吸着的唇瓣,髙冶果真生的好看极了,越看越是顺眼,江月白虽则钢铁多年,但是毕竟在欣赏美人这方面他还是有些难耐的心痒痒的,他伸出手指,想要轻轻的去触碰那嘴唇。 但是紧跟着,让他更加在意的事情发生,江月白便收起了心里那道莫名的旖旎心思。 彼时的髙冶十七八岁,其长相已经初初与当年蜜菊真经幻境里的男人很是相似了,所以江月白有时候看对方的感觉真的怪怪的,而且,因为两个人身体内阴缘合和树的花粉在作怪,所以他们两个无形之间相互吸引是很正常的。 若是巧了,正好碰到花树的花期,那两个人之间就更惨了,产生的那种特殊的情愫会把人给腻死的。 江月白胡思乱想的,一晃神,月光载着魅影偏移了稍许,就那么眼巴巴的捱过了一刻钟。 他终是忍不住,又将视线停留在了高冶的身上。 对方眉心微蹙,似乎即便是睡梦中也难以释怀他白日间所受的苦楚。江月白不知怎么的就莫名想起自己刚回来时,从试炼峰后山把个满身伤痕昏迷了过去的髙冶捡回来时的情景,当时还下着雨,阴雨绵绵,绵绵细细的轻落在他身上,分明是自然无晴,却又如同天地也包容了他一般,将那绵绵细雨似取暖的衾被一般裹紧在他身上。 一个人安静的伤感,也安静着绝望。 江月白心里抽疼了一下,他伸出手掌来轻抚对方眉心,温柔的,就好像想要借着这温柔直接将对方那烙印在心底里的伤痛与疤痕也一并抚平才好。 许是他的动作惊动了那人,修真之人本就不用睡觉的,现下对方虽陪着他闭眼躺在床上,兴许只是浅眠。江月白如同触电般的收回了手,转过身立即合上双眼装睡。 他尽量放平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希望对方不会发现他方才似乎又唐突了的举动。 应该、应该不会发现吧…… 江月白的脸颊好烫啊,心脏也怦怦直跳,他伸出手去按压着心口,竟觉得情动的滋味儿却是像极了得了怪病一样。 然而,出乎意料的,房间里只是重新归于了平静罢了,只有他装睡故意弄出的闷闷的呼吸声在他自己的耳朵里越发清晰罢了。 江月白心里一松,然又淡淡的散开了一丝丝的苦涩…… 这时,身后有温热的躯体忽然倾覆过来。江月白眼睫微颤,似乎下一秒就要再也装不下去的清醒过来,他太惊讶了,对于髙冶的忽然靠近,或者说亲近。 然而他还没有开心上一两秒,忽然又感觉自己背后的衣料变得湿湿的,那孩子正攥紧了他的衣服轻轻的颤抖着啜泣着,江月白几乎不用回头,也知道此时的对方必定正紧紧的咬牙想要压抑自己的哭声,他的感情向来克制,他哭出来的泪水却如此真实的暴露了自己的脆弱。 江月白实在要忍不住,他很想回过身去也回抱对方,可是他又不敢,他得小心翼翼的去对待这样美好而又脆弱的感情,他只怕自己此刻的轻举妄动只会粗鲁的毁掉他们此刻彼此间的氛围。 可是髙冶只是大约抱了他一小会儿就很快退开了身子,并且再次转开了身。没了对方的温暖,江月白后背的温度就忽然凉下来似的,很有些难受,又很有些不适应的想要挽留对方的亲近,可是他却挽留不得。 房间内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闷与安静。 “唉~” 后来,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彻底的妥协了。 他也转过身子倾覆过去,将黑暗中更显孤独与单薄的那团身影整个抱进了怀里,对方身子轻颤了一下,江月白知道,对方是醒着的。 但是他沉默,只是无言的又加紧了抱着对方的力度,他将脸埋进了对方的后颈,不做声的宣示着自己的存在与他坚决的态度。 髙冶后来小小的挣扎了一会儿,但到底是拗不过他,也就由着江月白如此了。 睡吧。江月白听见自己的声音道。他暖暖的勾起唇角,他想像小时候一般揽着对方哄他睡觉,可是就在这时,被拥在怀里的那人动了动,江月白的下巴忽然被人抬高,紧跟着,就有人攫住了他的双唇,落下了冰凉的一吻。 江月白讶异,就连睁开的眼睫也在轻轻的颤动着,像是完全没想过会发生现在的这种情况,但是久久没有得到江月白的回应,落在唇上的吻便开始变得急迫又热切起来。 仿佛对方急切的想要向他表达自己的情思与不安,对方虽亲吻着他,但是那双平日里总是蕴满了沉静的双眸此刻却颤动着闭紧了,他的眼角似乎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那一瞬间,江月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被对方触动了,他眼底里的惊讶逐渐被一种溺人的温柔所取代,在对方即将不安的退离他之前,给予了他真切的回应。并且也微启双唇,更显出一种顺从与纵容的姿态去准备着接纳他的所有。 这种举动之于此时的髙冶来说自然是一种无可救药的鼓励,于是两人间的吻便逐渐变得激烈了起来,江月白一开始还能稍稍回应着对方,到最后也只有被迫接受对方所给予他的全部的疾风暴雨,髙冶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江月白则回以更用力的拥抱。 有时搞得动作大了,可怜的床板还会咯吱的叫上一阵。到最后,等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分开,髙冶还小猫似的不依不饶的舔着他唇角边的水渍。 江月白闷笑着推开他,指尖抵着髙冶的唇瓣轻声道:“嘘……要知道师尊还睡在我们隔壁呢,小心惊动了他。” 第九十五章 收场 万妖界最近发生了件大事! 那位曾经另妖闻风丧胆的先任妖皇陛下他!他他他又回来了! 可是彼时的万妖界还乱作一锅粥呢,不仅南北部分裂,并且各个势力派别并存,鱼龙混杂很难规整。 但是这位陛下可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做事果决决策锐敏,又有个不知打哪儿跑出来的漂亮男人给他做军师。 好家伙,不过个四五年工夫就把万妖界北部给整顿的服服帖帖,北部大长老以及其手下将领尽皆臣服。 然而一直逃逸在外的南部那小拨妖民却一直不见踪影,也无下落。 有人说,是赤月焽嘉大人带着那些人造反不成,已经被彻底消灭了。 还有的人说,是某位圣尊大人将那些旧部都藏在了传说中的半妖部落去了,这地方谁也找不到,敢是个如桃花源一般的存在。 但是不论外界再如何众说纷纭,那位陛下及其大长老等大妖却从未出面澄清过。 总之,他们现在全族的人都在忙着准备重开神龙塔的盛典。听闻集齐五幅龙浮图就能打开神龙塔最顶层的界门,会看到传说中的仙梯上界! 修真界,魔界与万妖界为了这事可闹欢了! 但是可惜的是,修真界大头凌云宗的掌门坐化了,新任的掌门凌席云好像也没什么大本事,因而全宗上下峰主们与貔貅君都忙成了狗。 忙着整顿宗门风气以及正式关闭了门下往来弟子皆收的门规,制定了一系列防止妖魔混入门中的措施。 好家伙,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上到凌云宗高层傅农人峰主,被查出修炼养蛊炼尸之术,下到混入凌云宗各部的小妖小魔怪们不计其数。 此一役,凌云宗可谓损失惨重了。 还有魔族,听闻他们的少主不知咋的忽然就不见了,而且据这些人说的,少主当时是去凌云宗串门子,从此以后再没有回来过。 所以他们决定讹上凌云宗,也趁着这些人势弱,从以前三五天一小打变成了一天一闹。 由魔女顾窈窕这凌云宗的老冤家带头。 另外,老魔尊颜溟舟与妖族等人杠上了,人家妖皇陛下婚礼大典当天他还亲自去闹了一场,扬言要夺回什么什么破灵珠。 可是那玩意儿邪性无比,钻进人皮肉之下就不出来了,难道还生剜出来给你吗? 妖皇陛下才不舍得呢! 而且您每次来都被喂一嘴的狗粮是故意找虐吗?咱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 江月白跟高冶正式谈起小恋爱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多出了个自称是系统332的玩意。 小滑稽每天跟它吵来吵去。 对方扬言现在的男主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男主了!说原本属于九凤的命被个叫高冶的人给夺走了,说他们俩作弊! 小滑稽给它翻了个三百六十度大白眼,对此只做冷处理。 笑话,谁能从灵台幻梦里脱身谁就是男主,谁做到了妖皇天下谁就是男主! 系统332憋气,因此极其想念那个被它果断抛弃了的最听话的楚东篱。 —————— 楚东篱一觉醒来,自己正穿着个背心呈大字型贴在地上。 身旁转椅桌案,桌案上的电脑还开着,上面是他码字码到了一半的《反派师尊你别逃》,楚东篱回想了下,隐约记得自己当时正写到旖旎画面呢,结果男主裤子脱了一半,他就给莫名穿越了,真他喵尴尬。 他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背凉腰酸,难受的要命,正龇牙咧嘴的想着找贴膏药来着,结果拉开抽屉忽然发现了两个红本本。 楚东篱愣了愣,随即打开来看——然后他就惊奇的发现自己一觉醒来不仅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还他喵结婚了! 啧,另外这结婚对象长的还挺帅,银发帅哥,琉璃色琥珀般的双瞳剔透而清亮,薄唇微抿,带着点不易觉察的笑意。 楚东篱在自己的卧室发现了两人结婚时拍的婚照,那人抱着他,眼眸温柔。 而楚东篱自己反倒是如同一脸不解风情的木头似的。 一看到这他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咋,跟那么个帅哥结婚还委屈你了?咋活活像人家欠了你多少钱似的? 不过心里这么想着的某人,面上做出的动作却是火速寻找自己的裤子衣服钱包,不行,他得出去躲几天去! 这是个人都接受不了一觉醒来就有了老公这样的事实啊!那个杀千刀的系统332,咋还有强买强卖这种事呢!我答应了吗你就给安排上了? 楚东篱碎碎念着,转着门把手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儿,想先观望一下敌情。 然而他才刚一摸着门把手,门倒是借着他的力一下子完全打开了。 一个家庭煮夫模样的男人提着在超市买的菜,站在家门口冲着他笑:“小懒虫,舍得起来了?”说完还极其自然的掐了掐楚东篱的脸。 后者…… 心肌梗死,晴天霹雳,送上门来,羊入虎口…… “嗨亲爱的,欢迎回来。” 这一刻,楚东篱为对方的颜值所折服。 ———————— 江月白最近收到了许多老熟人的请柬,有结婚的,有过寿的,有生孩子的,有约战的等等等等。 其中最奇葩的是生孩子那个,说是魔族的那个魔女顾窈窕打上凌云宗强抢男人,把人执法堂堂主闻人七录啥的给掳走了。 在魔族捆了有一两年吧,顾窈窕就有了…… 江月白大汗。 您是真彪悍啊! 还有结婚的,说是离彦与郑隽那两位师兄打算离开凌云宗去过隐居生活,临行前打算办个双修大典。 江月白原本收不到这封请柬,是手下小妖日常出去玩耍的时候碰着了一个凌云宗弟子打劫来的…… 江月白告诉那熊孩子,我们做妖有做妖的品格,不要随随便便干一些不好的事情,难道外界对我们妖族的误会还不够大吗? 后者点头说那我现在就还回去。 江月白说算了…… 于是他就偷摸着乔装打扮去参加人俩的双修大典去了,跟高冶一起去讨了杯喜酒喝。 至于说约战的颜溟舟……算了吧,您仍旧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最后是过寿的,看似是过寿的,实则字里行间暴露了某只麻袋的痕迹,对方说想见见他。 江月白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