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让开这样杀不了boss》作者:一糖球啊 文案: 作为游戏测评人的若草意外进入了游戏中的世界,她的任务是,从阴险凶残的反派boss手中救下美若娇花的男主,完成游戏的he线结局。 若草:要我救人可以,但是美若娇花的男主得归我。 N年后,《时空恋旅》书刊小记采访某知名游戏测评人,测评人失智发言,“在那个连金币都是虚假的世界里,只有男主的胸肌是真的。” 小记汗颜,继续采访男主,男主提刀表示:你说谁是娇花? 鼻青脸肿的小记最后采访反派boss,boss抢话筒声泪俱下地控诉:……可怜无助又弱小……还要挨男女主混合双打,我才是那朵娇花! 以下男主是同一人,本体双c,攻略世界里随意,结局1v1 1、自卑的年长总裁付卿名:小孩子的游戏,我绝不会参与进去。 2、人前人样狗前狗样的太医时秋:作为太医,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活着,可如今我罢官了,你等死吧。 …… (随文章进度补充) 对女主的123说明:1.若草最爱的是金钱和美色。2.若草超稳的,跟着若草不会憋屈。3.若草不是圣母,相反是唯利主义至上者。 内容标签: 系统 甜文 快穿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若草,狐狸,老板 ┃ 配角:跪求收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这个女主,比反派boss还要狠 立意:拯救男主,打败反派 第1章 年长总裁的自卑(一) “亲爱的玩家:您好,诚邀您参加《时空恋旅》内部计时删档测试,以下是您的激活码,请注意查收。hea4h8d3xt” 随着一声提示音的响起,若草收到了来自舒殿公司的邮件,她点开只是淡淡地扫过一眼,就离开了页面,去厨房泡一杯咖啡。 舒殿公司是近年来游戏市场新起的黑马,主打女性向剧情游戏,以精美的原画、甜蜜的恋爱和新颖的玩法吸引了诸多游戏爱好者,而这款《时空恋旅》游戏在开服前经过大肆宣传,首日就获得了预约百万的成就。 今日开放测试,让人兴奋不已。 等若草端着一杯咖啡回来,手机已经震动得不停,接起来一听,对面传来了助理迫不及待的声音,“草儿,你下载游戏了吗?时间有限,快点!” “知道了,我这就下载。”若草的声音淡漠又清凉,宛若清晨的一阵风,只说了这一句话后,她就自行挂断了电话。 即便不乐意,但若草还是不紧不慢地坐在电脑桌前,按下了下载按钮。 因为这是她的工作,游戏测评人。 每一款游戏在正式开服前都会进行一两次甚至更多次数的内测,通过测试结果的反馈以便公测的时候改进。由此可见,想要制作出一款广受好评的游戏,测试时的意见是很重要的,不仅需要普通大众的游戏体验,还需要像是若草这类专业人士的点评以及宣传。 若草不喜欢工作,也不喜欢游戏,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钱。 在下载完毕后,若草登陆了自己的预约账号,首先出现在页面中是一个狐狸玩偶模样的向导者,一般进行玩法解说。 这是一个无聊又繁琐的过程,游戏老手基本都选择快速跳过,在之后的实战中了解游戏规则。 若草就是其中之一,然而就在她打算跳过解说时,屏幕中狐狸的表现出乎了若草的意料。 造型可爱的狐狸先是轻啧了一声,而后指向左上角的头像框,不耐烦地道:“……这个是玩家信息,姓名填一下。” 低沉且有点沙哑的男低音和那副毛绒绒的外表结合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是配音演员选角不太好吗?单纯从音质来说还是不错的,役散漫腹黑型角色应该会更有吸引力吧。 将狐狸声音当成一个反馈点的若草单手撑着下巴,一边悠然端起咖啡送到了嘴边,一边轻喃着,“就算是内测,这种大叔一样的玩偶真的会让人感兴趣吗?” “真失礼啊,人家哪里像是大叔了?” “——噗!……咳咳咳咳咳!” 若草含在口里的咖啡以一种不太文雅的方式喷洒得满屏幕都是,而她本人也被呛得咳嗽不断,结果反倒是对面屏幕中的狐狸先惊讶出声,“咦?” 狐狸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若草,迟钝了许久才抬出爪子拍了下胸口,“你能看见我?” “嗯。” “哇,太好了!少女,你就是我的有缘人啊!” 接下来的一幕,若草仿佛在某个恐怖电影里看过,因为狐狸直接凑过来,一把抓住若草的领口将她拽进了电脑屏幕里。 “……” 她肯定她不是在做梦。 若草四处看了看,很明显她所在的空间正是之前看见的游戏页面,若草抬手将自己稍长的刘海抚到脑后,露出两只隐隐闪着血光的眼眸来,“能解释一下吗?玩游戏玩着突然进入了异世界,我很困扰。” “ok~”并没有因若草的瞳色而惊讶,狐狸兴奋地对着她比了一个手势。 书籍管理者,这是狐狸的真实身份。 简而言之,用平行空间来理解的话,这个世界除了现实世界以外,还有类似于书籍世界这样以文字信念构筑成的异世界,因为《时空恋旅》游戏是由小说改编而来的,所以也归属于书籍世界管理。 研读原著作品是游戏测评人的基本工作,故而若草很清楚这个游戏的原作者无疑是位be爱好者,他创造很多非常有魅力的男主角,可惜全死在了反派boss的手中,这引起了读者群体极大不满。 即便烂尾,但凭借着独树一帜的精彩剧情和塑造完美的男主人设,让大部分读者对其又爱又恨,明知是刀子还是坚持不懈地跳坑。 舒殿公司估计也是抓住了这个商机,买下了该作者大量作品的游戏版权,改编成了如今的《时空恋旅》,玩家可以通关避开主角死亡线,吸引了一大批路人粉以及原著粉预约。 因为反响太大,也引起了狐狸的上司——书籍世界神的注意。 “不是挺有趣的嘛,你去帮助玩家通关好了,看是否会迎来不一样的结局。” 上司一句话,员工跑断腿,为了和现实世界产生联系,狐狸只能用游戏的向导者作为附身的宿体,但遗憾的是,没有人能发现他。 在玩家眼中,向导者还是那只萌哒哒的狐狸吉祥物形象。 所以在遇见若草这么一个能看见他的宝藏女孩后,狐狸就缠上了她。而面对狐狸的死缠烂打,若草也明确摆出了拒绝态度。 “我不会去做免费的工作,再说结局不是玩家书写的,而是游戏公司一开始就设定好的,你要找的人不是我,是时空恋旅的编剧,懂吗?” 无论是代入感多么强大的游戏,玩家的个人意识永远赋予不了女主身上,只能根据那些早已固定的单薄选项,走到官方为玩家铺垫好的线路上。 与其说玩家是代入自身在创造结局,还不如说玩家只是将那些隐藏结局挖掘展现出来。 “可是这是测试服不是吗?结局谁也不知道,谁也没有书写,一切在你的掌握中。” 本就低沉的嗓音再刻意放缓语速有种致命的诱惑力,见若草还是不为所动之后,狐狸继续恶魔的低语,“虽说不能给你钱,但进入书籍世界后,本来只能舔屏的纸片人帅哥,就可以随便下手了哟。” 直到听见狐狸说出这句话后,若草才有些许动容。 食色性也,若草与大部分人一样爱钱又爱美色,只不过她清清楚楚地明白游戏中攻略的帅哥再多,现实里除了那个啰嗦助理再无其他异性后,若草就不抱希望了。 美色都是骗人的,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是真的。 可既然狐狸都这么说了,仔细想想……入坑不亏? “成交。” 一锤定音,接下来就和游戏的流程差不多,若草填写了自己的姓名。 至于游戏界面就相当于她的私人领域,在完成一个剧情单元之后,若草能够回到这里,暂做休整。除此外若草还有了一个通俗意义上的包裹,可以用来存放物体,只不过她现在等级较低,包裹容量很小。 聊胜于无吧。 在了解大概设定后,若草就进入了游戏的第一单元。睁开眸,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明亮的教室,窗外的风随着阳光一同袭进来,吹拂得窗帘沙沙作响,空气中沁着不知名的花香味,很是清新。 这种纯粹惬意的感觉,若草从毕业后好几年没感受到了。 地点既然是在学校,那么一开始是校园文吗?或许这次她可以弥补一下她晚发育的青春,尝试在读书的圣地恋爱是什么滋味。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打碎了若草的幻想。 “起立,老师好!” 底下坐着的半大孩子一个个恭敬地站直身体,而后弯腰朝着若草鞠了一躬,哦……她是老师啊…… ??? 她怎么就成老师了呢? 据若草了解,作者没有设定过身份是小学老师的女主。因为涉及恋爱元素,就算是师生恋,但面对着一群小学生也太为难她了。 事已至此,若草再思考这些没有用,孩子们求知的大眼睛都在盯着她,若草只得硬着头发翻开书页,开始讲课。幸好都是小学的知识点,一节课下来,若草没有太过狼狈。 “狐狸,解释一下。” 课间休息时,若草躲在教学楼角落里询问着狐狸。 “这是常识吧,原著里女主可都是有名有姓的,玩家想要以自己的身份代入进去,当然只能用路人角色了。亏你还是游戏测评人,辣鸡。” “变成狐狸的书籍管理者没资格说我。正是因为是游戏测评人,所以我才清楚,以路人角色介入男女间的爱情并不是件受欢迎的事情。”若草视线低垂,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做拆cp的事情吧?……啊,除了这个游戏的原作者,若草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那个人或许是FFF团成员,他书中的男女主都很不错,也并非不够相爱,却不适合走到一起,最终衍生了很多悲剧。 像极了现实。 “笨蛋,没有谁注定男主就一定要爱上女主的,况且,当你进入这里的那一刻你才是主角。” 狐狸将自己的爪子搭在若草的鞋尖上,慵懒的声线中难得带了几分认真。若草微张了口,还打算说什么时忽然闭上,一脚快速地将狐狸踢进了草丛里。 几乎是在下一秒,一瓶冰凉的矿泉水挨上若草的前额,若草相应地转过身,抬头看去。笑得眉眼弯弯的青年身穿一袭白色衬衫,温声道:“吓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书啦,喜欢请收藏一下哦~另外一提,激活码是真的哈哈哈哈 第2章 年长总裁的自卑(二)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帅小伙。 但是若草不认识,饶是她看了那么多本原著小说,以路人的视角她也无法分辨这是作者写的哪一本书,甚至有点怀疑这是不是时空恋旅的原创剧情。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被若草目不转睛地盯着,青年似乎有点尴尬,白如初雪的脸上染上了一片薄红,他单手搭着窗台,纵身翻了过来,与若草站在同一处,再次将手中的矿泉水递给若草,见若草没有接过,他惊讶地“啊”了一小声,“你那个充满戒备的眼神好像在说‘我不认识你’,难不成同事这么久,若草老师都没有记住我吗?” “……” 能拥有如此高的颜值必定不是一般人,而他又说了同事一词,和她一样都是小学老师吗?若草仔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原著里身份是小学老师的男性。 “周涵木。” 若草的声音和青年的同时响起,见若草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周涵木咧开嘴轻轻笑了起来,有着三月暖阳般的和煦,但看在若草眼里只剩下阴测测的寒。 因为周涵木的不请自来,若草总算是弄明白了这个世界是哪本小说。 《悲伤寄予夏风之中》,正如这本小说有着蛋疼的名字,它也有着蛋疼的剧情。男主付卿名是付氏总裁,而女主周蔚然只不过是付氏企业的一名普通员工,虽说霸道总裁俏丫头的情节已经烂大街了,但作者写得好,好就好在一出场女主就死了,其后写的是男主对女主的回忆以及他的奶爸生活。 付卿名遇见周蔚然那年,他二十二岁,秉承着付家从基层做起的原则,他成为了自家公司的一名小员工,而周蔚然是早他入公司的前辈。 付卿名相貌清浚,材优干济,性格却有些不谙世事,在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情况下,难免会遭受嫉恨排挤,唯独周蔚然待他真诚,一言一行都如蜜糖沁在了他心里,久而久之,动心是正常的。 两个年轻人的爱情是美好纯粹的,但掺杂了利益后就成了垃圾。 付家不容许他们家族的继承人娶一个身世普通的女子,而周蔚然在知道付卿名的身份后也陷入了恍惚,不过因为实在太爱付卿名了,她没有选择退却。 这份不匹配的爱情在俩人的坚持下终于有了结果,付家不再干预,付卿名和周蔚然结婚了。 然而结婚后的周蔚然性格大变,她变得不相信付卿名,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爱上她呢?一定只是一时兴趣,她终究会被付卿名抛弃的。 即便付卿名对周蔚然再怎么安慰,许下再多承诺也无法给予周蔚然安全感,本以为他们有了一个孩子后情况会有所好转,但随着付小诺的出世反倒让周蔚然更加疯狂,她扭曲地认为付小诺争夺了付卿名的爱,以至于经常殴打付小诺泄愤。 周蔚然在这场婚姻中彻底迷失了自己。 付卿名看着日渐衰弱的周蔚然以及遍体鳞伤的付小诺毫无办法,只能向周蔚然提出了离婚。 他以为他们离婚后,周蔚然或许能够变得清醒,回到当初那样,可他万万没想到周蔚然自尽了。 “付卿名他不要我了。” 周蔚然留给她弟弟周楠木的只有这一句话,成了周楠木将所有的憎恨报复在付卿名身上的理由。 周楠木与周蔚然自小父母双亡,相依为命。在姐姐结婚后,周楠木就出国留学了,可他怎么也没想过,他离开时是姐姐的婚礼,回来时就是姐姐的葬礼。姐姐是周楠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他最在乎最想要保护的人,她死了,周楠木也就失去了所有的信仰和希望。 在经过一段时间痛苦颓废之后,周楠木重新振作起来,发誓不择手段也要让付卿名为他姐姐的死付出代价。 周楠木的商业头脑再优秀,但初出茅庐,如果不是付卿名暗地里帮他不少,周楠木创办的企业不会有和付氏竞争的一天。 可惜这些周楠木都不知道,也或许是他不愿意让自己知道,他很清楚,如果明白了付卿名这种温柔之处会影响他复仇的决心。 至于周楠木为了和小外甥亲近一点而来到这所小学任教算是他作为反派唯一可爱之处了吧。 如今这么个脆生生的反派boss就摆在若草的面前,若草忽地轻笑了起来,她脸上带了点微微的婴儿肥,一笑起来两侧就出现了淡淡的梨涡,映衬着背景的落樱,如水彩画般的明艳令周楠木的呼吸停了一瞬。 与一开始伪装出来的羞赧不同,这次他是真的脸颊有点红。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周楠木假咳一声,“若老师明天有时间吗?那个……就是什么……我想要约……” “没有时间呢。” 若草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周楠木的邀约,她拿出随身的小本子,看了看上面的日程,对着周楠木回复道:“付小诺成绩不太好,我明天打算给他补习。” 说不太好还是客气的,付卿名的儿子付小诺学习成绩简直是差到了极点,成为了班级里的吊车尾。无论是出于一个老师的职责还是自己的私心,若草都有必要接近一下付小诺以及付家。 “小……小诺吗?……若老师还真是尽职尽责啊,那下次我再约若老师吧,请不要拒绝我了哟。” 说完之后,周楠木就先行离开了,留下若草看着手中的矿泉水沉思,她喜欢帅哥,但她不喜欢麻烦的帅哥。 为姐报仇是周楠木自欺欺人的一个谎言,他只是将他无法拯救他姐姐的愤怒发泄在了付卿名身上,比起邪恶的反派,打着正义名义的反派更可怕,若草对这类人一向敬而远之。 放学后,若草根据狐狸传送给她的地图信息,正要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喂!还有没有?不想挨打的话就把身上的钱全部交出来。” 耳边传来的声音引起了若草的注意,顺着声音,若草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巷道中,没过多久,她就见到付小崽子被其他几个小崽子围在墙角的场景。 在课堂上,若草已经见过付小诺了,总是低着头不怎么说话,就如现在他在被人包围时都是低着头的,双手紧扣着双肩包背带暴露出了一丝紧张感,可怜得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奶狗。 若草凑上前一手搭上刚刚威胁付小诺的那孩子后颈,嗯,纤细不足一握,“不想挨打的话就把你刚刚拿走的钱还给他。” “若……若老师!” 在看见若草后,那孩子大惊失色,这时,若草手上用了点力气,“没听见吗?” 那个被若草捏住后颈的小男孩吓得脸色苍白地将口袋里的钱拿出来塞到付小诺手上后就跑远了,这时付小诺慢慢抬起头,专注地看着若草,声音很轻地问:“老师……威胁同学……没关系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是最好的教育。” “听不明白,有更直白的解释吗?” “那……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这个也听不明白。” “你应该好好学习了。” 牵着付小诺软糯糯的手,若草将他送回家时,天已接近暮色。 付家很大,名副其实的豪宅,对于这样的有钱人家,若草很怀疑为什么没有管家之类的人物来接一下小少爷,以至于被其他小孩欺负,一问才知道又是付家那诡异的“男子汉就是要从小吃苦”思想在作祟。 真够放心的,不怕有什么绑架事件发生吗? 稍微絮叨几句后,若草就打算离开。正走到门口,一辆黑色汽车停在了若草面前,车门打开,先是一只修长笔直的腿迈了出来,其后一阵风抚过,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若草遮掩在发丝下的瞳孔放大了些。 一身精致的西装勾勒出他的身材消瘦细长,五官长得近乎于完美,唯独那双藏在镜片下的眼眸如结了冰的湖面,幽深且不带任何感情。 想必这就是男主付卿名了吧?刚刚三十出头的年纪,年轻时的帅气尚未褪去,又添了一份游刃有余的温雅气质。 这比当初若草在文字上看见的更加具有魅力。 若草忽然就明白了周蔚然和这个人在一起会自卑的缘故。 他像是光芒,温暖却刺眼。 发现庭院中站立着一位陌生女性时,付卿名眼中闪现一丝讶然,但很快就收敛了下去,疏离却不失礼节地询问道:“这位是?” “爸爸,这是我的老师!她送我回家。” 若草正打算开口,付小诺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扑到付卿名的怀中,抢先兴奋地说道。 “老师吗?你好,谢谢你送小诺回来,天已经快黑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看了眼天色,付卿名显得有些担忧,再怎么说,让女性独自夜晚回去也不太安全。若草对此不以为然,摇摇头打算拒绝,结果付小诺又抢在她前面道:“爸爸,老师明天要给我补习功课,今晚能让老师在家里睡吗?” 好一个助攻,听付小诺说完这句话之后,若草决定一定要好好辅导这孩子功课,以此来体现她作为一个班主任老师的责任心。 “小诺,不要任性,如果老师不方便留下来,你这样说会令她为难的。” “方便。” 沉默了这么久,若草终于也能抢先说上一句话了。等她说完,她很明显地感觉到付卿名的表情僵住了,于是若草又强调了一遍,“方便,不麻烦。” 第3章 年长总裁的自卑(三) 就这样,若草厚颜无耻地留在了付家。 晚上若草作为客人和付卿名一同用餐,摆在餐桌上的都是些精致的餐点,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动,但若草注意到付卿名并未吃多少就收了筷子。 很难想象,像是付卿名这样身高一米八的男性,吃的饭菜比减肥中的小女生还少,若草也只是稍微看了一眼,随即专注地吃起了自己的饭菜,不管怎么样,这些食物还是很好吃的,浪费可耻。 等若草吃好后,就有管家引她去二楼的客房,短短时间内私人物品准备得一应俱全,服务称得上是非常周到。 最后管家在离开时叮嘱若草夜间不宜多加走动,付家很大,迷路就不好了,并且给了若草一个警报器。 说是有什么要紧事情,按响警报器的话他会立即过来。 “哦,知道了。” 即便应答下来了,但夜间若草还是溜了出来。 虽说她也不喜欢未经允许在别人家里乱走就是了,可玩游戏时弄清楚玩家所在的地图信息不是常识吗?哪怕只是借住一晚,为了避免有什么意外发生,她也要好好了解这座房子的构造才行。 白天能够观察到的地方有限,夜晚正是若草收集信息的时候。 一路从楼梯口绕下来,若草在脑海内翻滚着从她进入这个游戏以来的记忆。 付卿名。 说起来,他是一个较为清冷的男人,在周蔚然离世之后,他一直没有续弦这件事就看得出来,想要打动付卿名是很难的。 更别说他一直认为周蔚然的死是他的过错,如果爱上了别的女人就相当于对周蔚然的背叛。 虽说以付小诺班主任的身份留在了付家,付卿名从头到尾对她也保持着一个绅士该有的优雅礼貌,但却就连她的名字都没有询问过呢,果然是不感兴趣吗? 接下来她得好好想想怎么攻略付卿名这个男人,否则她救付卿名又有什么意义?好看却不属于若草的花,即便被人践踏,若草也不会多看一眼。 刚下楼梯,若草眼尖地发现沙发上坐了一个人,看身形应当是付卿名,只不过远不如傍晚时看见的那般意气奋发,这时他捂着自己的腹部,蜷缩在一起,看起来不太对劲。 在原著中,付卿名与周蔚然结婚以后,因为要同时应对情况复杂的家庭和繁忙的工作,常常顾及不上吃饭,久而久之,就有了胃病。 作者并未说明付卿名的胃病有多严重,但最后,他在接受了来自周楠木几番打击后,是死于这个疾病的。 这么一看,付卿名到底是因周楠木而死,还是因疾病而死,很难判断啊。 接下来,她不仅要注意一下周楠木的动向,也得照顾一下这家伙的身体了吗?毕竟像是付卿名这样的帅哥,死一个少一个了,若草暗暗想着。 “付先生,您怎么了?……能听见我说话吗?” 若草装作不知情地走过去搀扶住付卿名,付卿名却压根没有回应。 付卿名现在没什么意识,额顶上还有冷汗不断地流淌下来。当然若草也想要展现一下自己的淑女风范,多加照顾付卿名,但很遗憾的是,她没有相应的医学技能,这种时候,就要果断地求助其他人。 正准备摁下警报器,若草的手腕就被人一把拽住,只见付卿名低喘着气,面色发白地冲若草摇了摇头,“我没事……不用……担心的。” 这像是不用担心的样子吗? 俩人僵持了一会儿,若草见付卿名还是这般坚持后就收回了警报器,反正付卿名作为男主是肯定不会一开始就死于一场腹痛的,否则哪还有反派什么事情。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睡去了,这个丢给你,受不了的时候记得按响。” 说罢,若草当真将警报器放在了付卿名的掌心中,就是不确定付卿名真疼到了方才那个地步,还能不能按响警报器了。 付卿名:“……” 付卿名紧按着自己腹部,如同刀般绞痛的痛苦让他说不出话来,但看着若草逐渐远去的背影,付卿名闭了闭眸,想要说出口的话最终只化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本想等这场疼痛自动淡去,哪曾想愈演愈烈,付卿名只好紧握着手,掌心的警报器咯得他恢复一些理智。 “如果弄坏了,我可不会赔偿的。” 说这句话的人语气有些无奈。 付卿名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若草没什么表情的脸,若草将手中温热的白粥递上去,“就算是忍着痛也喝一点。” 很简单的白粥,什么东西都没有放。也或许正是因为什么东西都没有放,所以付卿名在端起碗的时候闻见的只是纯粹的米的清香。 比起以往的付卿名接触过的佳肴,这碗白粥味道并说不上上乘,却奇迹般让付卿名喝得见了碗底。有了饱腹感后,连带着胃部的痛苦也缓解了下来。 “多谢。” 直到这时,付卿名才说出一句话来。气色也比之前好上了很多。 “说谢于我没用,要不……你以身相许吧?” 收回了碗,若草勾唇笑着回道。要知道平日里只有她那个助理给她熬粥煮饭的份,要想要喝到她的粥,可是莫大的荣幸呢。 付卿名并未因为若草的轻薄而生气,也如她那般清浅地笑了一声,“老师说笑了。” 拒绝的意思明显啊,若草撇撇嘴,突然靠近了付卿名,压低声音说道:“没有说笑哦,付先生清浚爽朗,气质非凡,我一见钟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她与付卿名距离之近,窗口的月光落下来,就连脸上的细碎绒毛都看得见,若草专注地盯着付卿名,这种压迫感使得付卿名一时忘记了推开若草。在月光下,眼前少女的瞳孔中闪耀着淡淡的红色光芒,为这夜色增添了一抹妖异的色彩。 付卿名闭闭眸,是他的错觉吗?一般人的瞳孔会变成红色的吗?果然再等到付卿名睁开眼睛,若草的瞳孔已如之前看见的无异,是单纯的黑色。 然而还没等付卿名多想,一个极轻的吻落在他的脸颊处,与其说吻,还不如说是眼前这个女人的恶作剧,分明不含有任何的温度,却成功地让付卿名的脸发红发热了起来。 “你……” 应该是第一次遇见若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付卿名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可以表达出来的言语,正常来说,会有学生的老师亲吻学生的家长这种事情吗?师德呢?让这样的老师教小诺真的没关系吗? 一时间,在付卿名的脑海中转过诸多想法。 “我说过的吧?不是实质的谢礼我不要,这点好处我就先收下了。” 说罢,若草还刻意将食指放置于嘴唇的中间,付卿名见到她这幅模样,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刚刚脸颊处的柔软触感,这下子不仅是脸颊有点红,就连耳根处都泛红了。 “别开玩笑了。” “如果你只是想要捉弄我的话,就请回吧。我不认为你刚刚说出的那句话是发自真心的,像是小孩子的游戏一样。” 付卿名不愧是拥有良好家教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客气地和若草说话,若草并未在意他话语中的内容,微蹲下身子,仰视着付卿名,“你要当成小孩子的游戏也可以,我这边可是下定决心的,一定会让你说出你喜欢我的。” 付卿名再次看见若草的眼瞳中泛着红色光芒,这一次,他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等到第二天,餐桌上摆放着西式的餐点,付小诺乖巧地坐在旁边自己在面包上涂抹上黄油,安静地吃了起来。反观付卿名这个大人却没有做好模范作用,他手中拿的那片面包只不过咬了俩口,就放在餐盘里不再动它。 若草在喝了一口牛奶后,对着站立在旁边的管家耳语了几句,管家笑着点点头,没过多久,端上来一碗白粥,递到付卿名的身边,“总裁,请用。” “这……” 付卿名下意识朝着若草看过去一眼,若草回之一个微笑,付卿名担心她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只好默默地喝起了白粥。 这场饭桌上气氛尴尬到付小诺都察觉了出来,他先是看看付卿名,而后目光又落在了若草脸上,“老师,你和爸爸之间怪怪的。” “咳!” 付卿名一口粥差点喷了出来,他连忙拿过一旁的纸巾掩饰自己的失态,同时告诫付小诺不要多嘴。 “哦。” 付小诺嘟囔个嘴,在咽下最后一口牛奶后,付小诺跑到若草身边,“老师,我们一起来上课吧。”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付小诺是那么努力学习的孩子,以他的天资不会成为班级里的吊车尾,那么就是有事情想要和若草说了?果不其然,等付小诺和若草到了房间里之后,付小诺就一脸神秘地牵着若草的衣角,小声询问她,“老师,你觉得我爸爸怎么样?” “为什么要问我?” “因为爸爸从来不吃白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若草不是面瘫,她只是表情少~ 第4章 年长总裁的自卑(四) 还真是知道了什么有趣的信息呢。 “狐狸,出来一下。” 课间无聊的时候,若草进入了领域,也就是游戏开始页面,将狐狸喊了出来,“有什么办法让付卿名的胃病康复吗?” 当时看他疼得那么厉害,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也是挺辛苦的吧?如果能够彻底治好就好了。若草向来有护着自己人的习惯,在她的心里,已经将付卿名归纳于自己人的范畴了。 “当然啦,快来看看我们新开的商场,普通草药,五元,中级草药五十元,高级草药五百元,还有最后的——大力出奇迹丸,仅售五十万元。限时订购八折优惠哟~” 狐狸大爪一挥,若草的眼前就出现了商铺一样的页面,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底下全部都标记好了价格。 “……”若草抓住狐狸的耳朵,将他提起来,“你果然是官方派来骗氪的。” “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说成骗氪这么难听呢?”被捏住耳朵,狐狸摊开双手,一脸不在意说道。闻言,若草眼眸眯得狭长,盯了商铺看了一会后,将狐狸放下来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儿?”狐狸瞪大了眼睛,看着渐行渐远的若草不禁着急起来,虽说他这位有缘人做事一向果决,但这么一声不吭地离开实在有点诡异。 果然,接下来若草语气冰冰凉地道:“给付卿名挑块风水不错的墓地。” 啊!这个一毛不拔的白嫖玩家! “等等等等!”狐狸做出了最后的妥协,“若草,我觉得付卿名还能够抢救一下!” 他怎么忘记了,若草这家伙最爱的是钱,其次才是美色,要她为付卿名氪金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反之换成免费的午餐,就算是顶着刀子,若草也会迎刃而上。 正如狐狸所想的,若草在听见还有缓和的余地时,立马走了回来。这让狐狸有些汗颜,真不愧是他选中的人,就连这种没骨气的地方都很果决。 然而狐狸接下来的话说了等于白说,什么付卿名的胃病是因为他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没有好好吃饭造成的,只要若草能哄得他乖乖吃饭就能慢慢恢复之类的。 以及! 那个游戏商场就是摆出来给若草看看的,因为是测试阶段,压根不对玩家开放,刚刚狐狸那么说也是为了捉弄一下若草。 ……若草再次抓住狐狸的耳朵,相比与这次,狐狸总算是知道方才若草用上的力气是多么的温柔。不仅如此,若草的眼瞳中再次出现红色光芒,声音也更冷了几度,“狐狸,你命没了。” “等等!等下!草儿你这完全是一幅反派的嘴脸了啊!”狐狸挣扎着手脚,一脸的后悔莫及,“我怎么就选中这么一个最没有正义感同情心的人当主角啊!” “事到如今你才发现吗?”若草垂下眉,眼瞳中那点鲜红色更加地浓郁,“这个世界上,比作恶者更可怕的是伪善者。” 他们不会主动去挑起罪恶,但却是最袖手旁观的那类人,……不,与其说是有着七情六欲的人类,那些家伙简直就是只为利益驱动的“野兽”,很不巧的是,若草就是这野兽中的一员。 这么看的话,她确实更加符合反派的设定呢。 就在若草沉思的瞬间,手里的狐狸如同破碎的数码条消失不见,转而在其他地方出现,他看着若草,宽慰地笑了下,毛绒绒的脑袋歪向一侧,“反派也好,伪善者也好,若草你都是我的有缘人哟~好了好了,你快回去继续拯救男主吧!别忘记了,这是计时删档测试,你也不想忙碌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吧?” “当然。” 等到若草离开了领域之后,一个身穿蓝色唐装的男子身影渐渐在狐狸眼前浮现,那男子的相貌说不上惊艳,却如珍稀的古画一般一旦入眼就很难遗忘。 一双墨黑的眼瞳摄人心神,分明还未摆出什么架子来,萦绕在他周身的高贵气质就让人忍不住对他俯首称臣。 这就是老板,狐狸的顶头上司。 老板指间夹着一把折扇,轻轻一摆,折扇就搭在胸前,他看着若草离去的方向,问道,“那就是你挑选的人?” “没错,很棒的吧?具有超脱常人的感官,体力、脑力都很优秀,最重要的是她的内心绝对不会被动摇。” 狐狸直直地看向老板,说这句话时的语气颇为轻松,但他的身体却僵直得厉害,暴露出了一丝紧张感。对着老板说出若草诸多的优点也不像是证明他的眼光有多么优秀,反而更像是对老板的一种挑衅反抗。 “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吧,就连付卿名这一关,她都没有过呢。” 老板说完后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到狐狸身边,将手中折扇的一端敲在他的头顶上,话语中多了几分告诫的意味,“虽说我也放任你够久了,但还是希望你不要惹出什么让我不得不插手的麻烦事来,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厌倦了。” 说完之后,老板又如之前那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留下狐狸独自低语道:“老板,她一定会完成所有的试炼,成为最合格的后继人的,等到那时……” …… 若草这边刚离开领域,就被周楠木抓个正着,“若老师,午饭要一起去食堂吃吗?” 最近两天,这家伙黏她黏得紧,一逮到机会就往她办公室跑,不是邀请吃饭就是商量学业,学他大爷!他们俩教的就不是一门科好吗! 是若草太低估了周楠木的厚脸皮,尽管若草还是如之前一样的冷淡态度,但由于周楠木频繁地在她身边刷存在感,导致学校其他老师和大部分学生都兴致勃勃地磕起了“草木cp”,这让若草很头疼。 真正想要攻略的那个男人天天忙于工作都找不到机会和他接触,不想理睬的这个反而拉拢了一个学校的cp粉。 付小诺同学,请你加油发挥你萌宝助攻的作用啊! 得,付小诺除了上次与若草有短暂的亲近外,现在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上课时永远都是低着头,也不怎么和身边的同学打交道。 别说助攻了,他再拉低班级平均分,若草的工资都要被扣光了。 嗜钱如命的若草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更加没了好心情,她顺手将桌面上批改的试卷理整齐,对着周楠木拒绝道:“不了,今天不想在食堂吃。”她有那个钱吃食堂么! “——诶?若老师是不想在食堂吃,还是不想和我在食堂吃呢?” 周楠木眯着眼在笑,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让人笑的意思都没有,见若草不答,周楠木又道:“若老师,你三番两次地拒绝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那你三番两次地邀请我,又是因为什么呢?” 下意识将这个问题反抛给周楠木后,若草才发觉自己上了这家伙的套,因为周楠木毫不客气地朝着若草贴过来,双手一撑就轻而易举地将她抵在办公桌上。 眼见着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一股陌生的男性气息也随之环绕在若草周身,令若草有些不愉,她不反感和长相好看的异性接触,但是她反感以这种被动的姿态禁锢在周楠木怀中。 周楠木看着近在咫尺的清丽面容,低眸轻笑,“我以为我的目的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我喜欢你,若老师,希望你能和我交往。” 喜欢?他周楠木的喜欢于她来说有什么好处么?……好像没有。 那就没必要继续被他桌咚了,然而若草尚未做出什么动作,办公室的门就被推了开来,站在门口处保持着推门姿势的付小诺紧咬着唇瓣,小鹿般的眼眸朝着若草这边偷偷瞥来,而在付小诺身后的俊美青年脸颊有点薄红,他难为情地半弓着背,像是想要阻止付小诺开门的动作但没来得及。 “抱……抱歉,打扰了。” 在付卿名开口的那一刹那,若草注意到周楠木的身体变得僵直,他缓缓松开环着若草的手,恢复了之前的温柔笑容,“看来若老师有工作来了,那我就先走了,还希望若老师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告白,好吗?” 说罢,不等若草回复些什么,周楠木就从付卿名的身边大步走了过去。 “小木……” 付卿名显然也顾及到了他与周楠木之间的隔阂,想要喊住他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一声简短低沉的叹息声过后,付卿名正视着若草,摆出长辈的温和态度,“若老师,小木……不,周楠木他是个很好的孩子,如果你能和他在一起,他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哦?” 若草双手交叉,斜斜地靠在桌沿上,出口讥诮,“付先生是站在什么位置上对我说出这句话的呢?学生的家长?周老师的媒人?还是……我曾告白过的对象?” “我……” 付卿名被若草逼迫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若草脸上的轻笑,忽然感到了难堪和迷茫,但毕竟是在商场上打拼多年的人,很快他又恢复了冷静,“对不起,我确实不该干预若老师的想法,逾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美强惨的鳏夫,他不香吗? 第5章 年长总裁的自卑(五) “算了,付先生,请问您在这个时间段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工作时不谈私事,这点基本素养若草还是有的。 不过更令她感到奇怪的是,付卿名居然会主动来学校找她,真是难得,繁忙的总裁大人不是应该除了休息日都在公司吗? “是我让爸爸来的,若老师。”仿佛没有察觉到刚刚办公室内尴尬的气氛,付小诺率先说出了付卿名会来学校的原因。 若草颔首,感谢这位助攻的小朋友。不过既然与付小诺有关,果然也就代表着与工作有关吧?……如果可能的话,她真不想要增加多余的工作量啊。不同于玩游戏时划拉一下章节就过去了,她这可是要切身实际地为学生们备课!讲课! 因为这份工作而需要早起的若草怨念十足,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在这个世界无论挣多少钱都相当于游戏币,只有这个世界能使用,她是没办法带回现世的。 啊,光是想到这里就没有工作的动力了。 若草嘟起嘴,也罢,她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付卿名这个人,她要定了。 走到饮水机前,若草用一次性纸杯倒了两杯温水,递给付家父子俩,而她则是放松姿态,坐在了办公椅上。木板制成的简陋椅子并不是特别的舒适,若草免不得秀眉微皱,开始想念以前小助理送她的加厚版超柔软坐垫了。 反观付卿名端着手中的纸杯,抿了一口,清淡无味的白开水润过喉咙,带起胸膛处一阵暖意。他不由得又回想起那碗白粥,皆是极为平淡的味道,但不得不说很适合现在的他,往日里付卿名喝的多数是咖啡,虽能解乏,但喝得多了,舌尖上总是萦绕着那股苦涩之味,此刻被白开水一冲,竟然也淡了不少。 或许,这是那个人刻意为之的温柔? 付卿名稍抬起眸,看向若草,声音平缓温和地说道:“小诺说很喜欢若老师的辅导,无论出多少价钱都好,若老师能够成为小诺的家庭教师吗?” “……嗯?付先生难不成是想要独占我吗?” 付卿名万万没想到这句话听在若草耳中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清浚的脸刹那间就红得像是一个熟透的苹果。 关于付卿名一大把年纪了,稍微挑逗一下就脸红成这个样子也很让若草感兴趣。为什么在经历这么多事情后还能够保持少年的心性和纯真呢?一般来说,不是应该早就变成被社会和生活毒打得荣辱不惊的老油条了吗? 总而言之,这种商业精英害羞的反差感可比逗一般的青春期小男生有趣多了。 “不是这个意思,当然若老师学校这边的工作也是可以兼顾的,小诺只需要在周六的时候来给他辅导功课就可以了。” 好不容易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付卿名眼眸低垂,不太敢直视若草的眼睛。他曾面对过各种各样的人,但从未有一个人像是这位老师一样令他感到棘手。 既大胆又谨慎,既轻浮又疏离。也只有在面对这位老师时,付卿名感到了久违的紧张。 没错,虽然不想承认,因为自小家庭中严格的教育,付卿名少有紧张的时候,他习惯于和各种阶层的人接触,在他眼中,这些人只有是否能给他带来利益的区别,可现在面对与他本没有太大关系的若老师时,付卿名有种异样的情绪在心头产生。 他并非懵懂的少年,绝不是因为这个人一两句轻薄之语就乱了心扉。 自蔚然离世后,付卿名收到过不少名门淑媛的示好,他知道他相貌不差,再加上付家如今在商业上的地位,受到欢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也并非禁欲的圣人,能够在无数个漫长的夜晚独自度过。有时候付卿名也在考虑,是不是重新组建一个家庭比较好?他需要一个伴侣,小诺也需要一个母亲。 只不过付卿名已经没有去爱人的自信了。 蔚然是个很好的女人,却因为他而变得疯狂。他对不起蔚然,也没办法因为单纯的孤独去和其他女人结婚。 不知不觉中,时间就向后推移了这么久,当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的时候,付卿名的愿望只剩下了尽快平稳付家的一切事宜,确保有一天他如果离开了人世,小诺也能过得很好。 可就在这时候,这位老师强硬地闯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他不敢面对的也许不是这位老师,而是在听见她告白时,那个一瞬间产生了“和她结婚也不错”念头的自己。 细看她的容貌,如绽放得正艳的一株梨花,可又不似梨花般柔弱。分明生长了一双容易让人放下心防的好眉眼,但又不怎么爱笑,平白添了几分清冷孤傲,但也正是因为她不爱笑的缘故,偶尔的笑容就显得更为珍贵,撩人心弦。 光从外表来看,她真不像是会发出刚刚那般大胆言论的人。也不知道是过于直率,还是故意为之……应该还是他想多了吧?若老师瞧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像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正是光彩亮丽的时候,也怪不得小木那孩子会为她动心了。 没错,周楠木才是足以与她相配的对象,他们年纪相仿,又同为教师。与他不同,他们之间一定有很多可以聊得来的话题。 就在付卿名回忆起刚刚撞见周楠木对若草告白的情景时,他听见若草略带苦恼的声音传来。 “可能付先生不太清楚,那我就稍微解释一下吧。作为老师啊,是不能有偿为学生辅导功课的哟,但如果免费在休息日给付小诺同学辅导功课的话也是在占用我的私人时间呢,怎么办才好呢?” 若草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仿佛是真的在考虑采取什么样的办法比较好。微微侧目,若草朝着依旧在低头的付小诺看去,本来就皱起的眉这下子皱得更深了。 付小诺学习成绩差并非是智力的缘故,而是这孩子心理上存在着问题。 之前说过的吧?付小诺从出生以来就没有得到过周蔚然的关爱,反之是无尽的辱骂和毒打,这也是迫使后来付卿名和周蔚然离婚的重要原因。 在这样环境下成长的孩子,是很难有健全的人格的。来自母亲的伤害会一生都伴随着他,举个例子,就像是伤疤一样,当你关注这个伤疤的时候,就会察觉到它的丑陋和当初受伤害时候的痛苦,但如果不在意它了,伤疤也就不会对自身造成什么影响。 如果有一天,付小诺能够抬起头来直视别人,就代表着他真的开始释然了。 想要辅导好他功课,就得先过心理这一关啊。 “啊,要不付先生,我们结婚吧?作为母亲,我很乐意教导自己的孩子功课的哦。” 若草想的是付小诺的教育问题,说出来的却是完全和她此刻想法无关的话语。付卿名连脸红都忘记了,他手中的水杯抖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才没有造成更狼狈的情况发生,“若老师,请不要开玩笑,更何况还是当着孩子的面。” 付卿名总算是弄明白了自己拿这个人毫无办法的原因,她总是能说出让他吃惊的言语。他察觉不到她的爱意,更不觉得她是为金钱而来的那种人。 那么,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才会这样锲而不舍地追求他呢? 不得不说,付卿名因此而感到了苦恼。至于苦恼的原因,他有些明白又有些模糊不清。 “没关系哦,如果若老师和爸爸结婚的话,我会很赞成的。” 什么叫助攻?这就是! 刚刚付卿名提及了付小诺,付小诺就握紧了付卿名的衣角,继续道:“若老师性格温柔,长得也很漂亮,是学校的人气老师哦,我认为她和爸爸在一起很合适。” 温柔?付卿名朝着若草看去,后者眯着眼笑得如食后餍足的小猫。这个人是温柔的吗? “怎么样?看来小诺也很喜欢我。” 见风使舵向来是若草的拿手好戏,对着付小诺的称呼立马变了,可即便如此,付卿名也没有任何的松动,他梗着声音僵硬地道:“说什么傻话。我还有工作,先行离开了。” 说罢他就真的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只不过手中的纸杯忘记放下来暴露了付卿名的真实情绪。 嘛,若草也没想过这么轻松地攻略付卿名就是了,但至少因为她的表现在付卿名的心里引起了波动,这是一种好现象。 “我答应了。” 就在付卿名要跨出门的时候,若草再次说道。 “提升学生的成绩也是老师的义务,每周六我会准时为小诺辅导功课,这下你安心了吗?付先生。” 若草一下子正经起来,这种悠然的态度让付卿名咬了咬牙,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不符合他身份的话。“你就是这种地方,令人讨厌。” 若草轻笑一声,能这么让付卿名说出讨厌这个词,证明她也是不错的吧?等到付卿名离开之后,付小诺抬头看着若草,“若老师,你对爸爸是真心的吗?” 真心啊…… 这个孩子,某种程度上来说真是成熟得令人心疼,若草摸了摸付小诺的头顶,“在小诺看来,什么才是真心呢?” “……”小家伙认真地想了一会后,道:“对爸爸好,能够让爸爸轻松快乐。” “按照你的说法,或许,我就是真心的吧。我真心地希望他能够轻松快乐。” 与小孩子的交流很简单,至少若草在说完这些后,小家伙笑得格外灿烂。 安抚好付小诺,让他回班级预习下午的课程后,若草大笔一挥,在记事本上写上“付卿名”三个大字,然后又在旁边画了一个Q版的猫咪图案。在她看来,付卿名的性格有点像猫,为了避免被在乎的事物伤害,就干脆强硬地装作不在乎任何事物。 因为是猫咪,所以才是个不合格的大人吗?居然让孩子为他担心到这个地步。好了,她也应该想想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了,正如狐狸所说的,她的时间是有限的。 第6章 年长总裁的自卑(六) 若草现在上课是愈来愈得心应手了,里里外外都透着春蚕与蜡烛的闪耀光辉,连带着辅导付小诺功课的效率都提高了起来。接连两个星期后,付小诺成绩进步了不少,最起码在最新一轮小考中能够勉强及格,但想要做到优秀,还需要继续努力。 至于付卿名从上次若草提出结婚这个话题后就没怎么搭理过若草,像是为了刻意避开她,她来付家给付小诺补习功课的时候,付卿名恰好在公司忙碌,极晚才回家,到了深夜,她才听见付卿名走入客厅的步伐声。 与大多数豪门世家一样,付家也有管家和几位照顾日常起居的佣人,不过那些佣人居住在另外一栋楼,其中原因出自于周蔚然。 周蔚然与付卿名婚后极度缺乏安全感让她精神失常,只要是看见付卿名和其他异性有所接触,她就会心生嫉恨,而付家的佣人中女性数量还不在少数,为了避免刺激到周蔚然,付卿名他们三人单独住一栋楼。 如今周蔚然已经离世,习惯却也一直保持着没有改变。 这也就是那晚付卿名胃疼成那样,但没有人察觉到的原因。 若草作为客人,与佣人们一起住于理不合,所以就和付卿名付小诺住一栋楼了,只不过给她安置的是二楼的客房。 她五感较常人要灵敏一些,躺在床上睡着了,听见付卿名的脚步声也能很快醒来,只不过她没有刻意出去。据付小诺说,付卿名平日里就算是工作再忙,也会尽量在天黑之前回来,偶尔有要事赶不回来的时候,就由管家照顾付小诺入睡,像这种深夜才回来的情况更是从来没发生过。 若草几乎可以断定付卿名是在躲避她了。 上次用力过猛,导致反弹这么大也有点出乎若草的意料。思来想去,若草决定化主动为被动,给付卿名与她之间一段缓冲期。 该撩的已经撩过了,这段时间就由着付卿名爱怎样怎样吧。有些心结,他自己不去解,没人帮得了他。 这日,若草拿着教材朝着付家的方向漫步走去。 她不喜欢汽车这类的出行工具,故而在尽可能的情况下去其他地方都是步行的。好在她生活简单,学校出租房付家三点一线,就是付家的路程要稍微远上一些,不过她挑近道走也无所谓了。 偏僻的巷道不同于往日寂静,细碎的声音,以及混杂的气味……让人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了。 三人?不,是四个人吗?其中一个人无论是呼吸还是脚步都很平稳轻微,倒是有些跟踪的天赋。若草不动声色地回眸瞥了一眼,在看见身后几个狗狗祟祟的身影时冷哼一声,神色间充满轻蔑。 一路从她家附近跟到了这里,再不下手的话,她就要走出这条巷道了。 想来那些人也是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的,就在若草离巷子口越来越近的时候,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健壮男子冲了上来,用沾有迷药的手帕捂上若草的鼻翼,若草象征性挣扎了两下就昏睡了过去。 随后若草就仿佛是一只咸鱼,被粗鲁地扔进后备箱,再一路随车运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挤压在狭小空间里的若草眉头皱得比哪次都委屈,她才说过她不喜欢汽车的吧?这笔账就先记下来了,等见到他们背后主使者再好好清算回去。约莫三十分钟路程,汽车停了下来,若草继续被搬运到其他地方,最后搁在一片冰凉生硬的水泥地面上。 “去通知小姐,人已经带来了。” 其中一名画风明显不太一样,长得颇为俊秀应该小有地位的眼镜青年朝着身边另外一个光头男说道,光头男闻言立马跑了出去。 若草趴在地上,用手遮掩着眼眸,实则在观察她所处位置的周边情况,这看起来仅是一个用来存储货物的临时库房,并不是合适绑架的最佳地点。 因为像是这样的库房结构以及用工材料都不会太过结实,容易让人逃脱。 绑架人就应该选择更好的地方啊,例如海边,这样出了意外也能方便将人沉海毁尸。 如果是以前的话,若草不妨教教他们真正的绑架是什么样子,但现在,她只是一个沉迷金钱与美色的游戏测评人罢了。 若草静静地等待着他们口中的这位“小姐”出现,以她目前小学教师的身份,人际关系单薄,也无金财,能招惹到人不容易啊。 过了一会,刺耳的高跟鞋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就落在若草的耳边,“她就是经常去卿名哥家的那个女人?哼,长得也不过如此嘛。” “小姐,我认为以她的长相,付总裁能够看上她也不奇……”还没等那个眼镜青年说完,就听见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响起,眼镜也随之摔在了地上,镜片碎成几瓣,“要你多嘴!卿名哥才不是那种只看外表的人!” “可……可是小姐,据我们调查,她……只是付总裁为付小少爷请的家庭教师而已……这样做是不是太……” 被打了一巴掌后,青年并没有妥协,而是继续劝说道,但很快他就歇音,沉默了片刻后,青年道:“对不起小姐,是我多嘴了。” 青年的话语中包含着隐忍的痛苦,若草还很奇怪他怎么突然改了态度,就听见刚刚甩巴掌的那个女孩带有哭腔的声音响起,“哼,文生你什么都不懂。” 若草闭上眸,……行吧,爱哭鬼。 听声音大约二十岁左右,态度刁蛮任性,从衣着装扮可以看出家境很好,言语间还提及了付卿名。如果若草猜得不错的话,她应该是付卿名的追求者之一,钱氏财阀的大小姐——钱多多。 ……这下麻烦了。 本来还想要对她稍微惩治一番的,但钱多多是付卿名为数不多在乎的人,她也就没办法出手了吧? 啧,真为难。 付卿名自小性格莫名的不太讨喜,能够和他亲近的朋友很少,在他十二岁那年,他见到了才四岁的钱多多,天真活泼的钱多多成为了付卿名的玩伴,俩人感情多年交好。 如果当初付卿名没有遇见周蔚然,也许这一对就顺理成章地结为夫妻了吧? 他们俩的联姻,必将让付家在商业上运营得更加如鱼得水,这才是付家二老为付卿名挑选的理想对象。 可惜付卿名对钱多多没有儿女之情,他只是将她当成妹妹在照顾的。 “那栋房子,就连我去,卿名哥都不让我留宿的,还说我真的想要留宿的话,就到旁边的一栋楼住去。我还打赌赌他不忍心我一个人住那么大的一栋楼,结果你知道吗?卿名哥就真的让我在那里面睡了一晚上!风呼啦啦地吹,除了我之外,一点生气都没有,阴森森的吓得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所以……她对卿名哥来说……呜,一定是特别的……” “噗嗤……” 若草没忍住一声笑了出来,都听到这句话了,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谁让她那么喜欢付卿名呢? “你……你醒着!”听到若草的笑声,钱多多大吃一惊,伸手指着她诧异地说道。 “是啊。” 已经被戳穿了,若草就没必要继续伪装下去,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时她看见钱多多恶狠狠地一眼剜向眼镜青年,就为他开解道:“你可别怪他了吧,我压根就没有昏迷……若非我故意的,否则想要抓到我,还早一百年呢。” 越到后面,若草说的就越轻,已经接近于喃喃自语了,但钱多多也没注意听若草后面的话,她只听见若草说她假装昏迷一事,立马跳脚起来,“你果然是个阴险的女人!卿名哥一定也是被你骗了。” 若草抬起眸,原本如一团墨的眼眸再次呈现出鲜血一般的红色,“和绑架无辜人士的女人比起来,我应该好很多了吧?” …… 这边付小诺不时抬头看向家里的时钟,面露焦急之色,在等了二十分钟后,他打通了付卿名的手机号,“爸爸,若老师今天没来给我上课。” “那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吧,小诺你先乖乖自己学习好吗?爸爸还有很多工作处理。”付卿名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他一边接听着付小诺的电话,一边滑动鼠标查阅着电脑页面上的文件。 揉了下自己发疼的眉心骨,付卿名叹气,有这么明显错别字的文件居然还敢让他来签字…… “不是的爸爸。若老师答应来给我补习功课就一定会来的,若老师不是那种会迟到的人,……可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我担心若老师会有什么意外。” 二十分钟……应该也没事吧?路上堵车的话也可能会堵二十分钟。 尽管是这样想的,但付卿名原本在滑动的鼠标却停了下来,……她好像确实不是会迟到的人。别看她那样,出乎意料的对工作却很认真负责,小诺的功课她也有好好教导。 想到这里,付卿明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提在手肘上走出办公室,正巧迎面碰上拿着文件过来的助理赵卓,便道:“阿卓,帮我查查……” 后面的话一下子梗在了喉咙里,他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一直以来,听见小诺叫她若老师,他也就跟在小诺后面喊若老师……可她的名字呢?不仅是名字,住在哪里?以及联系方式,这些信息他全部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草妹给人一种非常稳的安全感~ 第7章 年长总裁的自卑(七) “总裁,您有什么事情吗?半个小时后有与叙氏食品的签约会,请您稍作准备。” 猛然撞上刚推门而出的付总裁,赵卓微微诧异,但很快调整过来,态度谦逊地说道。本来这种事情是不需要他多言的,但今天的总裁看起来有点焦躁,似乎还打算离开公司一趟。 “不……签单延期。” 赵卓的预感成了真,付卿名扣上衣领最顶端的纽扣,将西装外套搭在肩上后顺手理了下袖口,继续道:“先陪我出去一趟。” “诶?……总裁等等我啊。” 尽管赵卓奇怪总裁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延迟已经确定好的签约会,不过基于是总裁的命令,他只好招办了。话说总裁干嘛走那么快啊?他都快要跟不上去了。 腿短没人权啊~ 没过多久,通过从付小诺校长那询问过来的地址,付卿名与赵卓站在了若草的出租房前,然而门是关起来的,没有人在。 “你们是在找小草吧?她应该是去给学生补课了,我早就看见她出门了。” 隔壁一个中年女子看见付卿名两个大男人在门口徘徊了好久,就好心提醒道。 “阿卓……想办法调出这附近所有监控,马上。” 听到付卿名这句话后,赵卓为难地挠了挠头。总裁这不是为难人嘛……他明明只是一个小助理,别把他当成热血漫画里的侦探角色啊! 经过一番调查后,赵卓驾车去往的地点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工厂,一路上付总裁的脸色都阴沉得厉害,淡色的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本该梳理在两侧的齐整额发此刻凌乱地在眼前散开,遮掩了眸中的寒光。 噫,可怕~ 他都多少年没有见过总裁这个样子了。看来总裁着实很在乎那位女老师啊,也好,夫人离世这么久了,总裁的身边确实需要一位女人陪伴照顾着。 他近期是不是应该少为总裁安排些行程,好让总裁有时间培育自己的爱情之花吗?赵卓在心里静默地盘算着。 那位老师他之前在付家见过,气质出众,落落大方,非常适合总裁,最关键的是,长得太好看了!颜狗赵卓流下了一公斤的鼻血。 转眼间悄悄在工厂边停了车,见付卿名下车之后就直奔着工厂门口走去,赵卓担忧地跟在身后。 “总裁,为什么不报案呢?如果对方人数很多的话,凭借我们是很难救出若小姐的吧?” “没事,我能处理。” 与赵卓的略微紧张比起来,付卿名像是走入自家后花园一样自然。赵卓也就只好放松心态,与付卿名一同进入了工厂。 其实道路监控到这附近就断了,但总裁却笃定若老师被带入了这家工厂,也许是有着什么内情在里面?啊……不会是总裁认识的人绑架了若小姐吧?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孩子真相了。 位于郊区的工厂除了厂房外,还有数个库房,好在今日员工们休息,工厂里没什么人在,周围安静一片,等付卿名靠近某个库房时,才听见里面有话语声传来。 “你和卿名哥一点都不合适,卿名哥从蔚然姐那里受了很大的伤,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卿名哥才会轻松一点,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我都会在卿名哥面前保持着最温暖的笑容,笑容可是有着治愈力量的,这样的话,卿名哥总有一天会忘记蔚然姐,开始新的人生的!” 透过那层简易的彩钢板,付卿名能够清晰听见少女的话语,他沉着脸,准备进去库房的时候,另外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打断了他的步伐。 “少女漫画看多了吗?你当真以为一个人内心的伤痕是那么容易抚平的吗?不可能的,那些痛苦的回忆一生都如影随行,绝对不可能遗忘的。” 记忆是最不受人类操控的东西,想要铭记的可能在一夕之间就全部遗忘,想要忘记的也可能化为怪兽,在不经意时挠伤心脏。越是痛苦的记忆就越是历久弥新,自己都无法放过自己,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的因为他人的一个笑容、一句言语就释然呢? 被若草反驳得无话可说,钱多多红着眼,贝齿咬着粉唇,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她只是想让卿名哥更开心些,难道错了吗?无论如何也无法让卿名哥忘记周蔚然的话,那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啊?她不希望卿名哥一生都在思念着周蔚然,一生也都在孤独中度过。 “……你是喜欢卿名哥的吧?难道你认为让他心里惦记着一个死去的女人比较好吗?” 在方才的交谈中,若草已经明言说过她现在在追求付卿名,所以钱多多提起这句话也没什么忌讳的了。 随着她的声音冒出来,站在门外偷听的付卿名心脏跳动的速度开始加快。 莫名的,他对那位老师接下来的回答感到好奇,正如她所说,他不能,也绝不会忘记周蔚然,如果否认了那段痛苦的时光,也就否定了他与周蔚然的全部。 她口口声声说想要和他在一起,那么她能够接受吗?接受这样的他? “的确,我比较希望他现在能够一心一意只看着我呢,但是……他与周蔚然曾真实地相爱过。这是事实,并不会因为我否决就消失了,那么我更希望他能够正视对周蔚然的感情,以及对我的感情。” 如云雾里的远山,溪涧中的流水,在那一刹那,付卿名好似觉得一直以来堆积在他心口处的某种物体全然消失不见,展现在他眼前的是全新的景象。但是,他可以去靠近那山,抓住那水吗? 付卿名低首,他产生了一个不该有的念头,如果……如果早一点遇见她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然而这世间没有如果,已经太迟了。她是早春的鲜花,应当生长在最好的曦光中,他是暮秋的枯叶,除了凋零不会再有其他的结果。 他们,注定是没办法同行的。 调整好情绪,付卿名推开库房的门,大步走了进去。眸光先是四面一扫,最终落在若草身上,见她安然无恙后,松了一口气。 “卿……卿名哥?!” 钱多多瞪大了眼睛,卿名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太放肆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我会如实告诉钱叔叔的,你好好想想怎么应对钱叔叔接下来的惩戒吧。”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付卿名语气更冷了几分,他眼角的余光瞥向恭敬站在一侧的眼镜青年,“文生,就算是护主的狗,如果咬向了无辜之人,最终的下场也一定是被所有人抛弃,包括它的主人。你,好自为之。” 之前付卿名的表现太过儒雅,若草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如此强势的一面,不愧是付氏的总裁。 糟糕,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 “啊哈哈哈……其实总裁是开玩笑的,钱小姐请不用在意,……文生先生,你还不带钱小姐回去,是要我派人送吗?” 陪着付卿名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赵卓也是有几分眼力劲的。见到气氛这么尴尬,他立马跳出来打圆场,付氏和钱氏不仅是商业上的伙伴,两家也是从老董事长那一辈就交好了,万一闹得太严重,就不仅仅是利益亏损了。 而青年经过赵卓的提醒,将地上的眼镜捡起来,仔细地收在了西装口袋中后对着钱多多俯身恳请道:“小姐,请回吧。” “等下。” 若草唇角轻扬,抬手撩起自己微微散乱的头发别在耳后,她走到钱多多的面前,活动了下指关节,毫无迟疑地甩了钱多多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不仅打懵了钱多多,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懵了,文生愣了两秒后反应过来,立马冲上前,将钱多多护在身后,双眼赤红地瞪着若草,“你做什么?” 果然是一条不错的护主犬。 “没什么,给她上了一课而已,还是说,你们以为将我绑来这个地方可以什么后果都不用承担吗?” 若草说的没错,绑架……可不是小事,不过看在付卿名的面子上,她只是打了一巴掌,简直不要太轻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 太久没有用力,若草甩了甩发麻的手,神色间依旧端着高高在上的倨傲感。钱多多虽说是任性了一点,但也并非不明是非之人,这是她自己做错的事情,被打一巴掌也是活该的,捂上泛红的脸颊,钱多多深吸一口气,将眼泪憋回去,一把抓住眼镜青年的手,“文生,我们走。” “……是,小姐。” 等那几人走远之后,若草才放松姿态坐在了地上,不同于方才的镇定,此刻的她看起来很是虚弱疲惫,难道还有什么地方受了伤之类的吗?付卿名搀扶住若草,充满怜惜地轻轻将她脸颊处的灰尘拂去,“还好吗?需要去医院吗?” “没事,晕车而已……” 如果是常规地坐在座椅上还好一点,偏偏她是被塞在后备箱里的,那么狭小又靠后的地方,光是回想起来就呕……若草立马捂住自己的嘴,不行,当着付卿名的面吐出来的话太影响她淑女形象了。 迄今为止,她还没见过哪个游戏里的女主是会晕车呕吐的,争气一点啊若草!付卿名都来英雄救美了,前提是她得保持着一个美人的优雅与矜持! 强行将胃中的不适感压了下去,若草顺势抓住付卿名一只胳膊,将脑袋靠在上面,低喘着气,“抱歉,我实在有点难受,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说罢,呼吸声趋向平稳,若草居然就那么靠着付卿名的肩膀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草妹,一个各方面都强大到让人无法理解的女主,她的硬伤是晕车哈哈哈哈哈 和钱多多对话时其实也很难受,但是草妹忍耐性超好,晕车是硬伤,但绝不会误事2333 第8章 年长总裁的自卑(八) 躺在床上的少女睡姿安静,不施粉黛的面容精致美丽,偶尔还耸耸鼻尖,像是小动物一般。 付卿名莞尔,平日里张狂得目中无人的家伙,在睡着后和小诺也就没什么区别了,一点戒备心都没有的样子,就这么放心他吗? 但很快,付卿名唇角的笑意又敛了下去。他扶上自己涨疼的额侧闭上眸,都三十好几的男人了,还是这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付卿名紧紧抓住自己胸前的衬衣,像是想要连同那颗跳跃的心脏一同抓住。 “你这幅模样,应该不是胃疼吧?……很难受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付卿名一跳,他急忙抬头,恰好对上因担忧而坐起来的若草的脸,两人距离之近让付卿名感觉到少女温润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隐藏在碎发底下的耳廓再次红了起来。 然而这次若草却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早在付卿名进房间时,她就已经醒了过来,其后付卿名一直坐在她床边,不说话也没其他动作,若草就由他去了,自己迷迷糊糊地继续睡觉。 哪曾想,付卿名忽然狠狠地捂住胸膛,五指抓拢在一起,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弓了下去。 若草还以为他是胃病又犯了,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发现付卿名这也不太对劲啊? 哪有人胃疼抓胸的?若草的第一想法是付卿名可能还有其他的隐疾,例如心脏方面的最为严重,故而原著里才死得毫不留情面。 “啊……不……” 付卿名松开手,欲言又止。 其实付卿名现在身体没有问题,但他刚刚那个怪异行为的真实原因又无法对若草诉说,正在寻找理由的时候,少女纤细温软的手就抵上付卿名的胸膛,轻柔地按压着,“这里疼吗?” 扑通……扑通……扑通…… 手掌下的心脏跳动速度越来越快,若草卧了个大槽,付卿名果然有心脏方面的疾病! 这应该怎么办?为什么当初她没有学习过医学方面的知识,否则也不会造成这般被动的局面。 还说什么从boss手里救下付卿名,就连付卿名真实的身体状况她都没有搞清楚。想着想着,若草没有发觉她的眼眸再次变为了红色。 “我没事!” 付卿名慌乱中抓住若草在他胸前按压的小手,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他只是穿着一件衬衣,透过那层轻薄的布料,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若草指尖的温热。……不要高看他的忍耐力啊,尤其是好几年没有动过情的正值壮年男人。然而在见到若草那一双如晨曦破晓的赤红眼眸时,他心中那股无处释放的燥热感瞬间冷却下来。 捂上自己泛红的脸颊,付卿名的目光游离到了别处,重复了一遍,“我没事的,不是什么大问题,反而你……你的眼睛……” “眼睛?哦……”被付卿名这么一说,若草才摸上了自己的眼,接着她声音低沉下来,“可怕吗?” 一般人的眼眸不会是红色,更别说像是她那样眼睛时而是红色时而是黑色的了,简直与怪物没什么区别。 “不可怕,很漂亮。但是……如果对身体有害的话……” “只有在情绪波动的时候,原本瞳孔的颜色会淡去,透出里面血液的颜色才会看起来是红色的。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影响。” 无论是什么样的情绪,喜怒哀乐之类都会导致若草的瞳色变化,当游戏测评人的那两年,若草已经鲜少有情绪波动的时候了,所以她都快要忘记这件事了。 没想到光是被狐狸拐到这个世界中的这一段短暂时间,她的眸色就变了几次。 果然是爱情才会让人情绪多变啊!若草乐滋滋地想着。 这边付卿名听了若草的解释后放心了许多,同时刚刚关于他“心脏”方面的话语也揭了过去,付卿名站起身,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清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若草,“把你的手机号码报给我。” 下一次他不想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当时本来想要直接打电话给她,但询问了校长后,得知居然连校长都没有她的手机号,问了半天,只拿到了出租房住址。 付卿名说完了这句话,若草神色古怪地看着他,过了半晌,若草才道:“我没有手机,也没有手机号。” 付卿名眉宇间皱成了个“川”字,在如今这个时代,还有成年人是不使用手机的吗?他回之同样古怪的神色,“你是山顶洞人穿越过来的吗?” 哈,付卿名居然也会开玩笑了!若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电脑我还是会经常使用的。”用来玩网页游戏。 不过也好在若草会用电脑,所以当上老师后,需要在电脑上完成的课件她都能好好完成。至于手机?那不是小助理用来给她发配任务的工具吗?小助理又不在这个世界,她要那玩意儿干啥用? “买一个。” 没有手机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如果想要联系她……想到这,付卿名停顿了一下,联系她?好像平日里他并没有联系她的必要,对小诺的功课她都是准时过来辅导的,也没其他什么要紧的事情找她……不,为了再发生那种危险的事情,她果然还是需要一个手机。 “多少钱?”提到“买”这个字眼,若草自然而然想到了钱的问题。 “……” 付卿名沉默了一下,多少钱吗?他好像也不太清楚,他的物品都是赵卓给他购买的,而付家虽然在软件开发上面有业务,但与手机这些“硬件”却是无关的,在他印象中,手机好像各种各样的价格都有吧。 对比了下自己的手机,付卿名随意报出了个他感觉较低的价格,“一万多吧。” “一万多?!就那么个小方块一万多?抵我三个月工资了!” 若草的眼瞳瞬间变得血红,付卿名:“呃……” 看来她没有骗他,她此刻的情绪波动确实很大了。 …… 赵卓现在很郁闷,总裁让自己陪着他买一款外观好看功能好用的手机,价格还不能太贵。 总裁这是要走勤俭节约的路线吗?外观质量先不说,价格不能太贵……总裁您倒是给个贵的标准啊!赵卓泪流满面,和付卿名接连逛了数个手机市场后才敲定了一款价格在五千左右的手机。 等营业员将包装好的手机放到付卿名手中后,赵卓发现平常一秒钟都要利用起来的工作狂人付总裁今天出奇地盯着手机看了好几分钟,唇角还抿着一种奇奇怪怪的笑意。让赵卓的心里一片恶寒,同时也猜到了那个手机是为谁而买的,他试探性地说道:“总裁,如果送女性礼物的话,首饰一类的会更受欢迎哦。”也更有价值! 不管什么样的首饰也比这五千块钱的手机拿得出手啊!哦,总裁还特地交代了不要买太贵的,赵卓的视线透过后视镜看向付卿名,再次泪流满面,总裁,你啷个儿变得这么小气伐? “不必,她不是那种庸俗的女人。”之所以买不太昂贵的手机,也是怕她不收。 如果若草听见付卿名这一番话,一定陪着赵卓一起泪流满面。不啊!别啊!她就是那种庸俗的女人啊!庸俗得不能再庸俗了!所以请务必拿人民币狠狠打她的脸。 “总裁,现在是直接回家吗?” 因为特地空出了半天时间来买手机,手机买完了,得闲得也就比较早,按照赵卓对付卿名的了解,付卿名妥妥会选择回到公司继续工作,没想到今天总裁却说:“去小学吧,待会你先带小诺回去。” 若老师给小诺辅导了那么久的学习,从来都没有收取过报酬,就当是感谢也好,今晚请她吃一顿饭吧。至于为什么让赵卓带着小诺先行回去,是因为付卿名还没忘记若草晕车这件事。 如果让小诺跟着他们两个成年人一起走一大截路的话,也太为难小诺了。 “那总裁您呢?” 赵卓显然也捕捉到总裁说他要带回去的对象不包括总裁这件事,恐怕去学校接小诺是假,接若老师才是真的吧,嘻嘻~ “我约若老师去吃饭,晚点回去。所以今晚晚饭也不用留我的了。” 哦,果然是若老师~总裁这是想要两人独处的机会啊!赵卓笑得奸邪,忍了好久才将笑意憋下去,“是,总裁。” 正好等付卿名他们到学校的时候,就到了学生们放学的时间,付卿名的车停在了显眼的停车位置,付小诺出了校门一眼就看见了,急忙跑了过来。 过后付小诺说若老师还有一些事情,所以要等会才能下班,于是赵卓先带付小诺回去,留下付卿名在门口继续等着若草。 放学时候,学校门口多的是来接学生的家长,付卿名身姿高挑,五官又极为俊朗,光是站在那里就成了一道风景线,引得旁人议论纷纷,“快看,那男人好帅啊。” “是啊是啊,比我们家那口子好看多了。看他来学校,也是接孩子的吧?哎哟,真是好男人。” …… 这样的声音不断萦绕在付卿名的耳边,甚至因为大多数家长还想多看一会付卿名就停在学校门口没有离开,造成了不小的交通堵塞。付卿名无奈只能和保安沟通了下,直接进入了学校里面去找若草。 “凭什么他能进去,不让我们进去啊?太不公平了吧?”除非是家长会儿童节之类的特定原因,否则学校为了避免有人冒充家长伤害学生,一般不让家长入内。所以现在看见付卿名能够轻轻松松进入学校,大部分无法随着他跟进去的家长感到了恼怒。 “因为付先生是我们学校的投资人。”保安悠悠地说道,同时指了下最靠近校门口的一栋实验楼,“瞧,那还是付先生捐赠的。” 众家长:…… 付卿名进入了校园后,一边等待着若草一边围着花坛附近闲逛,他不敢走太远,也没办法联系到若草。付卿名拎了拎手上的袋子,她应该会喜欢这个手机吧。 等了好久,眼见着天色渐晚,若草都没有出来,付卿名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他迟疑了一下,顺着教师办公室找了过去。 “若草老师,送你个礼物。” 办公室内,周楠木将一个物体放到若草旁边的桌面上,笑得温文儒雅,若草也就接过来,打开盒子,看见里面的东西后,冷淡问道:“你送我手机?” “嗯,没错,你不是一直都没有手机吗?有了手机后,就方便我联系你了,我的手机号码已经储存进去了,想我的时候欢迎随时给我打电话发信息哟。” 若草本打算直接了当地拒绝周楠木,但想起原著中周楠木将付卿名气死的结局。这段时间,她都忽略了周楠木这个人物,专门想着怎么去攻略付卿名了。 没办法,她说过的吧?她不会做对她没好处的事情,所以得先确保付卿名这个人是属于她的,她才会去帮他扫清前方道路上的所有障碍,不择手段,不计代价,哪怕是因此付出她的生命。 思索了会,若草拿起手机,原本颇为沉重的手机在她的指间像是玩具一样轻巧地转了几圈,随后被握在掌心,若草眼睛盯着黑屏上倒映出自己的面孔,道,“那就多谢了,不知周老师周末可有时间?” “我可以认为若老师这是邀我约会吗?”周楠木勾起若草的发尾,轻轻吻了一下。狭长的眸中带着笑意,只是送了一款手机,没想到若草老师就与他亲近了许多,看来以后还得多多送她东西才好。 “可以这样理解。”若草也笑了一声,抽回自己头发,虽说可能和他想象中那种甜蜜的约会不太一样罢了。 话音刚落,若草的视线快速地向办公室外瞥了一眼,刚刚好像感觉有什么人在那里,是她的错觉吗? 作者有话要说: 糖球:草妹,你玩大了,看你怎么办?(嘻嘻嘻嘻~) 草妹:(提刀) 第9章 年长的自卑总裁(九) 付卿名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校门,与方才不同,学校门口已经几乎没什么人在了,空荡荡的令人感到寂寞,他拎着手中袋子看了好一会,将其扔在了垃圾桶里。 本就不该奢望的。 夜色将黯,付卿名看了看四周,而后又垂下眸,他去哪里一向都是赵卓驾车,这次换他独行,居然有点不识得路了。也好,随便走走吧,他此刻也没什么心情回到付家。 付卿名不知道的是,他刚离开小学不久,若草就走了出来,若草还在想着在办公室中听见的响动声一事。学校不比她之前独居,人声纷杂,若草也就放松戒备心,克制自己不将注意力放在那些动静上面,没想到因此坏了事,当时站在门外偷听的人究竟是谁呢?又为什么突然跑掉。 按照小说一般的套路,若草苦笑,不会吧?那个万年工作狂也有时间来学校? “大叔,今天有什么人来学校吗?例如那位付先生?” 以防万一,若草还是询问了一下保安大叔,保安大叔捏着自己下巴想了一下,“哦,对,没错,付先生今天是过来了,还在那站了好一会才走,奇奇怪怪的。” 保安指的地方,是学校靠边上一个小角落,除了两个垃圾桶外再无其他,一般也没什么人会站在垃圾桶旁边待好久,……呃……想到了什么,若草走到垃圾桶边,接着就传来保安大叔气急败坏的声音,“若老师您好端端的扒拉垃圾桶干嘛!” 如若草所想,她从垃圾桶内摸到了一个袋子,放在袋子中的是一部崭新的手机。若草轻呵,这个付卿名啊,真是太可爱了。 没有意外,站在门外的人绝对是付卿名,而付卿名听见她与周楠木之间的对话也一定是误会了。 现在要去付家安慰一下他吗?将手机收到了游戏包裹里,若草看见眼前出现一个透明方块框,上面写着,“物品:手机+1” 她向来不怎么借助外力,这还是第一次使用包裹空间,体验还不错。至少方便她没什么顾及,动作迅捷快速地翻过几座矮墙,一般需要走三十多分钟的路,她只花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到了付家门口,正好撞见赵卓从里面走出来,坐进驾驶室打算驾车离开。 若草趴在他的车顶,在赵卓开车之前敲了敲前窗。 “哇呜呜呜!若老师你是想要吓死我吗!!!” 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倒着的人脸,赵卓吓得差点当场去世!他打开门走出来,看见若草轻松地从车顶跃到地面后一阵无语,这好几百万的车呢老师你当跳板? “你家总裁呢?” “这不是应该问你吗?总裁还约你吃……” 还没等赵卓说完,他就感觉一阵风从身前刮过,仔细一看,诶?眼前哪里还有若老师的影子,视线扫了一圈,也没见到若老师。噫!他刚刚不会是见鬼了吧? 赵卓既然那么说,看样子付卿名是没有回家,若草也不知付卿名去向,就只好以学校为中心展开范围找。 在路途中忽然想到付卿名送她的手机,他会不会也像是周楠木一样将手机号存到了手机里,那只要打他电话……若草从包裹中翻出手机,触碰了下漆黑的屏幕,啧了一声,这东西她不会用啊! 怨气满满的若草只好继续找了起来,她身形极快,穿梭在道路的人群中,竟然没几个人能发现她,而到了人少的地方,若草就更加没什么忌惮,三米多的高墙,她毫不费力地攀了过去,堪比动作电影里的高难度镜头。 饶是若草这样的人,在找遍了学校附近大半的地方后也感到有些吃力,她按住自己跳动剧烈的心脏,喘息声一声重于一声,动作迟缓下来继续向前走着。直到意识渐弱,若草搀扶住身边的一棵树,用力之猛导致她的指尖深深没入树干之中,连带着撕扯下一块树皮来,同时她的眼眸逐渐呈现出鲜红色。 “若……若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付卿名刚走出商铺,没想到一抬头就见到了若草,她现在……不是应该和小木在一起吗? 听见付卿名的声音,若草眼瞳的颜色快速化为了黑色,她将抓住树皮的手藏于身后,树皮在她的紧握下化为粉尘从指间溢出。 若草不放心地还将手掌在后背的衣服上擦了擦,才拿出包裹中的手机递到付卿名手中,坦然道:“我不会用。” 不会用?可她明明都收下了小木送的手机。……等下,他为什么这么想,这不是显得他就像是吃醋一样吗?付卿名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难堪。结果他听见若草继续道:“在你教会我使用之前,我是不会收下的。” 其后付卿名见识到了若草是真的手机白痴,她只会接电话和挂电话,是以付卿名只好耐心地教她使用基本功能,“这个是信息,这个是电话簿,如果你有想要联系的人,就将他的手机号存进去……” “只有你。” “什么?” “我想要联系的人,只有你一个。” 她总是能说出这么直白的话语来,而因此惊慌失措的却只有他一人,付卿名低声问道:“你对我的感情让我觉得你只是在玩一场游戏,你并不爱我对吗?你说过那么多的话,我却从未听见你说过一句你喜欢我,你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身体吧。” 若草不假思索地回答,然而这次付卿名没有脸红,他抚上若草的脸颊,另外一只手拉开自己的领带,他在做这个动作时缓慢又优雅,看得人热血喷张,而后付卿名凑近若草的耳朵,低沉的声音和温润的气息一同涌入若草的耳洞中,微痒。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就给你。” 即便是被一个大男人压在身下,若草也没有丝毫的动容,付卿名在亲吻她的同时也在观察她的眼眸,与之前并无其他的变化。她说过,她情绪波动的时候,眼睛会变成红色,那么她情动的时候呢? “付卿名……” 若草忽然唤了一声付卿名的名字,平日里她都是喊付先生的,果然是受不住了吧?戏演完了,他们之间也应该结束了。 “我感觉你好像一只大狗狗在舔我,你不是已经结过婚了吗?就没练出什么好的技巧来么?” 若草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付卿名怒气值直接飚到顶点。这女人!是故意的吗! 还没等他发火就被若草一手按上脸,推到了旁边,若草理了下自己因为被压在座椅上而凌乱不堪的衣裙,“我要求可是很高的,付先生你……还是将技术练好一点再来碰我吧。” 付卿名:“……”他找谁练去? “付先生,你说我不喜欢你,那么我想要知道,你认为的喜欢是什么?” 突然被若草正起神色一问,付卿名也有点发愣,喜欢吗?“大概是总会想起她,在想起她的时候既感到开心,又感到苦涩,明知是不被允许的,但还是想要和她在一起。” 想起最近对若草的心情,付卿名不自觉地回答道。 “听见你的解释,我认为,我是喜欢付先生的。” 若草蹲下身,执起付卿名的手,与他掌心相贴,他的指骨分明消瘦,但毕竟是男性,要大上若草不少,“付卿名,我从未爱过什么人,也没有人爱我。在我的认知中,等价交换是基本原则,所以只要你喜欢我的话,我便会喜欢你。” 在说这句话时,少女的眼神空洞得令人心疼,更像是一件物体,而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类。 付卿名反客为主,与少女十指扣在一起,另外一只手将少女紧紧地揽入怀中,发出一声喟叹,“就算是被你当成一场游戏也好,你的攻略技巧让我忍不住沦陷进去,……我喜欢你,若草。” 是的,她的名字是若草,他终于知道了。 次日,佣人们细心地观察到总裁对若老师的称呼变了,一个个偷笑不已,这么多年了,付家终于要迎来新的女主人了。 若老师为人随和有礼,就连她们这些佣人,若老师都从来没有报以轻视的目光,所以她们也很喜欢若老师,仔细看看俩人郎才女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转眼间又到了周六,这段时间,付小诺的学习已经有了很大进步,在学校也能认真听讲,跟得上老师步骤了。所以在早饭时,若草直接道:“小诺,今天是我作为辅导老师给你上的最后一节课了。” 这也就代表了从今以后,她不需要再为了辅导功课来付家了。 付卿名借着喝粥的动作偷偷看若草,在考虑以后找什么样的理由约她出来比较好。 与蔚然那次顺理成章的婚姻相比,这次恋情反而更像是付卿名的初恋,他如十几岁的少年一般,既会因为若草的亲近而感到羞涩,又会因为若草的远离而感到不安。 这种感觉是他与蔚然在一起时不曾有过的。 尽管是真心的想要与若草余生相守,但付卿名有时也会想,他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他足以与她相配吗?她才二十多岁,属于她的还有大好人生以及更多优秀的男性。 像是察觉到付卿名的心思,若草腻过来,挽住付卿名的衣袖,贴近了付卿名的耳边道,“你说我下次要不要换上付夫人的身份过来呢?亲~爱~的~” 付卿名:“咳。”脸红中。 “所以,今天的要求是写一篇作文,主题——母爱。” 对内是腻歪的小情人,对外依旧是正经严肃的老师,若草说出这句话后,就连付卿名也稍愣了下,“若草……” 母亲对那孩子来说,一直是一个忌讳。 “相信我,也相信他没有那么脆弱。”若草拍了拍付卿名的手,这下付卿名也不再言语。 相信的结果就是作文本摆放在付小诺面前一个上午,他都没写出一个字来,转而扭头看向窗外发呆。 天气由清晨的阴沉沉转变为小雨淅淅,没过一会,伴随着雷声轰鸣,化作瓢泼大雨落在窗边种植的芭蕉叶上,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天色是比夜晚还要阴沉的颜色,所以偶尔袭来的闪电才更为吓人。 之前付小诺有听过他的同学们说打雷太可怕了,他们在打雷的夜晚都要和妈妈一起睡的。而对于付小诺来说,他并不惧怕雷雨天气,最可怕的恰恰是来自母亲的殴打辱骂。 “小诺。” 若老师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付小诺的沉思,等他回过头来,发现若老师拿起他那没写一个字的作文本在看,便小声地道歉着,“对不起,若老师,我写不出来。” 他从未体味过母爱,又怎么写得出母爱。 “小诺,你的母亲爱你吗?” “家里的姐姐们还有管家叔叔说是爱我的,如果不是妈妈精神出了问题,她一定会爱我的。”这个问题付小诺不用想就回答得出来,因为他也询问过别人无数次了。 他的母亲爱他吗?得到的都是这样的回答……可,母亲真的爱他,为什么会打他,会骂他,会认为他是介于她和爸爸之间的第三者? “你说的是别人的回答,看来你自己不这样认为啊。……老师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母爱不是天生就有的,大部分的母亲会对孩子抱有爱意,但也不排除有些人就是不具备当母亲的资格。 如果你的母亲爱你的话,她就不会把你当成外来者排挤,如果你的母亲爱你的话,她就不会对你产生嫉恨的情绪。” “所以若老师觉得是我的错吗?”付小诺仿佛要将头低到地板上去,那是他保护自我的一种方式。 “不管谁出生成‘付小诺’都是一样的,但是小诺,母爱不是人生的必需品,自爱才是。你要因为一个不爱你的母亲,而将爱你的其他人都拒之门外吗?小诺,你有的,远比你没有的要多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没错,草妹就是馋人家身子。 第10章 年长的自卑总裁(十)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都想要被别人所爱,但是实在找不到人来爱自己的时候,就要学会自己爱自己。若草此前的人生都是这样度过来的,她能够挺过去,小诺也一定会挺过去。 况且小诺至少比她幸运许多,他有付卿名,还有一个呵护他的家。 “……若老师,……总是说我听不懂……的词……” 付小诺忽然抱住若草的腰,在她怀中咽呜地哭着,哭声越来越大,与窗外雨声混在一起,听得支离破碎。 这个坚强了许久的孩子终于卸下成熟的伪装,将他多年的委屈全部哭了出来。而此刻付卿名也靠在门外,用手遮住自己正在流泪的眼睛。 蔚然有没有爱过小诺,随着她的逝去谁也不知道答案,但若草说的没错,与其将小诺困在那场模糊不清的母爱中,不如认清事实,此后的人生只为他自己走下去。 尽管付卿名在回忆起那一场几乎让所有人都受伤的婚姻时仍有恐惧,但如果是她,是若草的话,一定就没有问题的。 他可以想象到那样的未来,与她一起充满欢声笑语,宛若春天般的未来。即便是向来不信神佛的付卿名也不由得感谢起上天让他遇见了若草,遇见了他的救赎。 经过若草的开导后,付小诺将那篇作文写了出来。 与其说写的是母爱,还不如说是众人之爱,他写了付卿名的父爱,管家和佣人姐姐们的友爱,以及若草作为老师的关爱。没有感受过母爱的付小诺到现在也不懂母爱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无疑付小诺确实是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的,以后他也会更爱自己以及爱他人。 是一篇很优秀的作文啊。 若草坐在付卿名腿上点评好付小诺的作文后自然地用嘴接过付卿名给她剥好的橘子,末了还在付卿名脸颊处亲了一下以作感谢。 mua~ 付卿名对于这种在大庭广众面前秀恩爱的行为感到有点羞涩,但一直由着若草去了,还刻意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若草在他腿上坐得更加舒服,其溺宠程度让人羡慕不已。 而对于若草来说,就更不会顾及旁人的眼光了,她好不容易才勾搭到手的男人呢,不时时刻刻看着怎么行。 也正如若草所说,她手机的联系人始终只有付卿名一人,之前若草不怎么使用手机,很多功能她用不上,付卿名除了教她电话怎么打之外,还将微信教给了若草。 “早安~” 清晨一醒来,若草就收到了来自付卿名的消息,是一个很萌的动物表情包,若草勾着唇在笑,想着付卿名在发这个表情时是不是也像这个表情一样可爱呢。 根据之前付卿名教她的,若草也挑选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发了过去,随后起身刷牙洗脸。比起与付卿名隔着一层屏幕在聊天,她更加想立刻看见付卿名的脸。 付卿名此刻待在书房中,他惯来早起,在处理了一些公务后,约莫着这时间若草大概已经醒来了,就拿起手机想了好一会,给她发了一个表情包,结果若草学的还真快,立马就回复了一个表情。 看着表情中那个呆萌动物做出亲亲的动作,付卿名想象着若草躺在被窝中发信息时的可爱模样,一整天的心情都愉悦起来。 随后付卿名不经意间看向了日历,今天是周日?今天确实是周日,他之前都没有想起,周日就应该是小木约若草的日子了。 他一直没有好意思询问若草,上次她和小木说得怎么样了?他明明看见她收下了小木送的手机,还约他见面,但若草在之后并没有拿着那个手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几天之前,付卿名没有和若草互表心意,付卿名尚且能够自持,可在明白了若草对他也是抱有同样的心情后,他就不想放手了。 即便需要争夺的对象是小木,付卿名也不会放手。 他欠他的,可以用其他方式偿还,但万万不想将若草让给小木,那样的话,他会嫉妒到发狂。同时付卿名也忍不住担心,如果若草最终选择的人是小木应该怎么办? 他从未觉得若草对他的爱是真实的,恐怕那个人自己都不懂爱是什么,可付卿名并不在意这些,她不懂,他会教她,哪怕到最后若草都没有真正地爱上他也没关系,他可以付出双倍的爱来平衡。 这是付卿名第一次产生这样患得患失的情绪,可尽管是这样想的,付卿名却不打算干涉若草的决定。 整个上午,付卿名都有些闷闷不乐,偏生平日里细心得不得了的若草并未发现付卿名的异常,专心致志地陪伴付小诺玩,直到付小诺的功课时间到了。若草就独自站在树下,收拾着石桌上付小诺的玩具。 佳人绝代,身后衬着一片繁花似锦,付卿名可以断定无论是哪个男人看到这样美好的画面都会忍不住为之心动。 想到若草在以后岁月的沉淀中会越来越优秀,越来越吸引人,付卿名便上前几步,从身后揽住若草,紧紧地将她整个人收纳于自己的怀中,在若草耳边缓声道:“也陪我下吧,若草。” “怎么了?想要我吻你吗?” 若草的身体一僵,她转过身,捧起付卿名的脸,笑意盈盈地询问着。 付卿名这张脸啊,无论她看多少次都很喜欢,眉目深情,不知道是不是时光也偏爱他些的缘故,脸上一点细纹都没有,说他才二十岁,恐怕都是有人信的。 而最令若草在意的,是付卿名这种如酒如玉的气质,脱去了毛头小子的毛毛躁躁,他既是温柔的爱人,又像是沉稳的长辈,而放开了心怀的付卿名有时候又会是黏人的小动物。 哦,她以前说过,付卿名像是猫。 没错,就是猫,一开始不让任何人接近,但一旦熟悉之后就黏得让人放心不下的猫。 就正如付卿名此刻专情地看着若草,若草感觉他脸颊微红,与这春光,落樱完美地融成一副画。 她慢慢地靠近付卿名,在他唇上轻碰了一下就打算离开,但付卿名却不满足于此,修长白皙的手托住若草的后脑勺,逼得她贴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别看若草平日里说骚话说得多,但这实则是她的初吻,之前开玩笑般吻的是付卿名的脸颊就不作数了。 若草玩过不少的少女类型游戏,在游戏里,男女主接吻是常有的事情,每次若草只当一行描写简单的文字略过去看了,可真正发生在她自己身上时,若草才发觉她反应不太过来,就连气息都忘记换。 “乖,张嘴。” 突然受到命令,若草习惯性服从,等她张开嘴后才发觉付卿名在她口中攻城略地。 一吻之后,不仅是付卿名,就连若草脸颊也红得如同苹果一般,不知道是因为缺氧缺的,还是其他的原因。 若草抹开唇角的唾液,这老男人,也太会亲人了吧?玩不过他。 “下次,你不许亲我。” 若草忽然说道,让付卿名有些吃惊,“为什么?”难道她很厌恶吗? “和你亲吻太舒服,会让我降低防备的。” 若草捂住自己被亲红的嘴,一双漂亮的眼眸偷偷地瞟付卿名,付卿名闻言笑得比樱花更加晃眼,他将若草抱在自己的怀中,温柔地和她耳鬓厮磨。 “你不需要防备我的。” 他会成为最爱她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去伤害她。 若草靠在付卿名的胸膛上,不满地轻哼了一声,屁,她觉得付卿名才是最应该防备的人。 直到午饭后,若草都没见到付卿名上班去,她坐在付卿名怀中小憩,另外一只手勾着他的领带在玩,“你今天都没有去上班,很不符合你工作狂人的设定啊?” “你……很希望我去上班吗?” 本来付卿名今天的确应该去公司的,但一想到今天也是若草约周楠木的日子,他心里就有些不痛快,打电话给赵卓推掉了所有的工作。 其实他也不是反对若草去见小木,但怎么说呢?他希望若草能和他说明情况,最好是让他一起去见小木。 关于当年蔚然的事情,付卿名也想要和小木解释清楚并取得他的谅解。 “不希望呀,你多休息休息也好。但是我下午有事要出去,不能陪你了。” 若草还记得和周楠木之间的邀约,她紧紧地抱住付卿名,感受着他胸前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是不是真的爱上了付卿名,若草心中也没有答案,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比起刚刚进去这个游戏的时候,若草现在更加不希望付卿名死去。 她想要这个人,一生都好好的。 所以周楠木那边的事情,她必须要做个解决了。 “……有什么事,不能让我一起去吗?” 付卿名尝试着说道,他本以为若草会拒绝,没想到若草稍微想了一会后,只是道:“可以,但是我担心你会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难道是她打算和小木……付卿名意识到这点后将若草抱得更紧,他没有资格说出挽留的话语。但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在接近他后离开,否则他都不知道他在失去了若草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再次对若草产生误解的付卿名并未注意到若草在说这句话时,眉宇间侵染的淡淡忧伤。 作者有话要说: 我特么的被甜死!一时间不知道羡慕哪个!我也想要抱草妹,我也想要坐卿哥腿上……emmmmm溜了溜了 第11章 年长总裁的自卑(十一) 虽说若草答应了让付卿名也来,但她有个要求,她先去,到了后发信息告诉付卿名地址,付卿名再驾车去。 为什么?付卿名不解。 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但他实在不想让若草离开他的视线太久,因为若草只是短暂地离开一会,他都觉得想她想到无法安宁心神了。 看着委屈巴巴的付卿名,若草莞尔。随后解释,她晕车,所以骑单车过去,付大总裁是不会骑单车的吧? 付卿名想要反驳,但一看见那两个轮子的铁架子,反驳的话语就憋回了喉咙里,好吧他……确实不会。可……他不能坐在这后面,让若草载着他去吗?付卿名略带兴奋地拍着单车后座给若草看。 “不行。”若草在胸前打了一个×,“这样是很危险的,而且还违反交通法。” 付卿名:“哦。” 更委屈了。 等付卿名收到若草的信息后,他驾车去往的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地点。 还是当初若草被绑架过来的那间库房,只不过现在场景调换,若草成了名副其实的绑架犯,而被她绑架的那个人是……周楠木。 付卿名将夹在鼻梁骨上的眼镜拿下来,揉了揉因为太久没有闭合而干涸生涩的眼眸,等适应后,他重新戴上眼镜,朝前方看去。 ……他果然没有看错,小木被一大捆麻绳绑得像是一只……呃,虾。而若草蹲在他的面前,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以非常张狂的打劫口吻说道:“有多少钱,快拿出来。” 怎么说呢?这种以约会为理由将受害者约到偏僻地方,在进行敲诈勒索行为的是…… “若草老师!你这是仙人跳!” 对,仙人跳! 刚一想完,付卿名就发现若草不知道从哪摸出一颗仙人球,作势要往周楠木脸上扎,“你再说一个仙人跳,我拿它亲戚糊你脸上。” 仙人球不是仙人跳亲戚啊! 眼见着仙人球上的刺就要扎到自己脸上去,周楠木急得大喊,“付卿名!你还在一边看着,你还不救我!” 尽管周楠木因为周蔚然的事一直对付卿名心存芥蒂,但有些养成的习惯改不掉,他初见付卿名那年才十二岁,年纪小,自尊心又很强,遇见麻烦时不好找长姐,就找起了付卿名。 某种程度上来说,付卿名也像是他的兄长一般,现在翅膀硬了才觉得付卿名无关紧要了起来。 可稍微惩戒一下,周楠木就又会不自觉地依赖起付卿名。 “若草,你……等下,小木是有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吗?”恶作剧的话也做过头了,付卿名汗颜,继续道:“若草,你不是真的要小木的钱吧?” “当然不是。” 得到了若草否定的回复后,付卿名松了一口气,他就说若草怎么会……“我只是要他的命。” 有可能会对付卿名的生命造成威胁的家伙,她怎么可能会让他活在这个世界上? 若草的指尖从周楠木的脸颊滑下,停在他的下巴上,微微抬起。说实话这么一个鲜嫩嫩的小帅哥有点不忍心下手啊,怎么办才好呢?啊,想到办法了,先把他毁容了,不就能狠下心杀了吗? 若草抬起手,迟钝地发现她现在已经不会随身携带杀人的武器了,目光恰巧瞥到她刚刚放在一边的那棵仙人球,若草从上面拔下一根刺,用指腹试了下它的锋利程度。 不太好,但对她来说足够了。 本想要直接朝着周楠木的脸划过去,但一道身影的突然出现让若草不得不立刻收回手,迅速向后退开几步,尽管如此,挡在她前面那个人的手背上还是落下了一道狭长的鲜红伤口,如同无暇的美玉生出了一道裂痕。 “卿……卿名哥……” 面对这样的情况,周楠木陷入了混乱之中,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开玩笑的吧?周楠木的视线投向付卿名受伤的手背,如果不是被他挡了下来,那道狰狞的伤口是不是就会出现在他的脸上了? 若草老师,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若草,你清醒一点,出了什么事?告诉我好吗?” 直到此时,付卿名才明白为什么若草说让他一起来的话,会担心他接受不了。 可谁能接受得了啊,为什么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若草距离他好远,不仅是她的眼睛,但凡能用一根仙人球的刺将他伤到这个地步,就已经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到的范畴了吧? “我弄伤了你,我居然弄伤了你……” 若草像是没有听清付卿名的话,她身体踉跄地走到付卿名身边,小心翼翼地执起他受伤的手。看着上面还在流血的伤口,若草就连声音都在颤抖地询问着,“疼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杀了周楠木……” 周楠木惊掉了下巴,喂!明明是后者更严重好吧! 付卿名伤了那么一点她心疼得要死,为什么对他却能毫不留情地说出“杀掉”的字眼啊! 若草低下头,像是一只犯了错误的宠物犬,再一次……伤害了重要的人吗?付卿名也会害怕她么?也会从此丢弃她远离她么?毕竟只有她活了下来,成为了这样的怪物…… 就在若草以为付卿名会责怪她时,她整个人被付卿名抱在怀里,用力之猛像是想要将她嵌入身体中,付卿名低沉的嗓音宛若山林中的流水,轻柔地安抚道:“没事的若草,我不疼,若草你看着我,能向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想要杀掉小木吗?” 付卿名捧起若草的脸,她鲜红的眼眸清澈见底毫无杂质,最昂贵的宝石也无法与之媲美。 在付卿名的注视下,若草的眼睛慢慢转变为黑色,她推开付卿名,唇角僵硬地上扬,发出一声轻笑,“是我失礼了,对不起,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周楠木的事待会解释。” 看来已经冷静下来了。 将雪白的绷带在付卿名手上缠好后打了一个漂亮的结,若草将她这段时间查到的资料给付卿名看。 周楠木以在学校当老师的身份做掩护,但实则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幕后老板,不仅如此,他用威逼利诱这些下作方式收买了付卿名公司的不少员工。先不说商业机密一旦泄露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人才的流失更是一家企业的重中之重,周楠木是打算让付卿名一旦倒下,就再无翻身之地。 看着监控屏幕上,周楠木对着他公司一个女职员勾唇浅笑,说着甜蜜撩人的话语,却在女职员离开后,那张俊朗的面孔立马阴沉下来,甚至还嘲笑般地说了一句,“蠢女人。” 付卿名红着脸,感叹道:“小木你……长大了……”也学坏了,都会以美色去诱人了。 “卿名哥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没有不是我我只是开个玩笑!” 被付卿名用那种失望的眼神看着,周楠木紧张得语无伦次。 若草老师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知道得这么清楚?想到这里,周楠木的脸色暗下来,他冲过来一把推开若草,挡在付卿名的面前,“卿名哥,你要小心这个女人,她太奇怪了,都不知道是什么人……” 间谍?杀手?黑暗组织的老大?周楠木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但心里早已混乱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为什么好像只有小说中才会出现的人物,会这么平常地来到他和卿名哥两个普通人的身边啊! “无论若草是什么人,她都是……我的爱人。” 付卿名温柔浅笑,他起身揽住若草的腰,“小木,关于蔚然的离去……我要向你道歉,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我想了很久,我不能一直困在那场已经破碎的婚姻中,因为,我已经有了新的想要与她结婚的对象,我真心地……爱着她,想要毫无保留地给她幸福和我的一切。” “……” 周楠木低着头,紧咬着自己下唇,卿名哥要娶其他的女人?这也就罢了,可为什么偏偏是若草?刚刚发生的一切周楠木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身体的颤栗,不行,他不能让卿名哥和这么危险的女人结婚! “我不同……”意…… “梆——”话没说完,周楠木就被若草握拳在头顶上砸了一下,若草还保持着握拳的姿势,神情无辜地抬眸看向周楠木,“你说什么?” “我不……” “梆——” “我……” “梆——” 周楠木忍无可忍地抓住若草不断在敲他头顶的手,“我说了我不同意了啊,死女人!”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么?我又不是和你结婚。”若草面无表情地说完后高抬着下颌,挑衅般看着周楠木,放过他一次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可……”周楠木还想要说些什么就听见轰然一声,好似某个沉重的物体倒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若草就已经在他眼前消失,转而搀扶起脸色发白冷汗涔涔的付卿名,付卿名捂住自己的腹部,好似十分痛苦。 卿名哥……他怎么了? 周楠木从未见过付卿名这般脆弱的模样,不禁呆在原地,接着他被若草一声大喊唤醒。 “你!会开车吗?” 作者有话要说: 虐是不可能虐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虐的,卿哥这么好的男人只能护着,靠发糖维持生活这样子 第12章 年长总裁的自卑(十二) 付卿名依旧在昏迷中,且检查不出原因。 为了避免付小诺担心,若草还没告诉他实情,只说她和付卿名有事要晚点回去,付小诺表示理解,二人世界嘛~ 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家伙。 若草轻嗤一声,但很快她又敛下笑容。小诺还那么小,即便付卿名事无巨细为他料理好了一切,可如果只剩了他一个人在这世界上,也是很吃力的吧? 付卿名,就算是为了你自己的儿子,你都应该醒过来! “不明原因的胃疼?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这么大的医院就连病因都查不出来吗?” 原本安静的医院里传来吵杂的声音,若草不愉地朝着声源处看去,眼中冷光乍现,又是周楠木。 “先生请冷静,付先生的身体是没有太大状况的,请您放心,胃疼可能是长期的饮食不均衡造成的,除了药物治疗外,还需要患者自己注意饮食。”医生看着手中的诊断书,脸色十分难看。 “说那么多,那我卿名哥怎么会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在周楠木的逼问下,医生紧张得冷汗直下,明明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周先生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他们也很疑惑。看着愤怒不已的周楠木,医生只好道:“也许是我们医院技术还不够精湛,要不将付先生转到其他医院看看怎么样?” “你……!” 周楠木还想要说些什么,他的胳膊被若草拽住,若草阴沉着一张脸,冰冷的眼神扫过周楠木,周楠木瞬间噤声,感觉若草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想要杀了他一样,太可怕了。 “医生,抱歉,不用理会这个吵闹的问题儿童,请全力医治病人。” 若草按住周楠木的后脑勺,压着他一起鞠躬客气对着医生道歉,医生这才悻悻地离开了病房。 “你干什么啊?卿名哥都这样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周楠木甩开若草的手,俊秀的脸鼓成了包子。在脱去了伪装后,他的本性还真是越发让人讨厌起来了。 “周楠木,我告诉你,我晕车,所以我现在很难受,如果你不想等卿名醒过来就听见你的死讯的话,就乖乖给我闭嘴。” 不再理睬周楠木,若草揉捏着发疼的太阳穴,搬过一把椅子到付卿名的病床旁边,坐了下来。 雪白的窗帘因为一阵风袭来而卷成波浪,若草抬眸朝着窗外看去,和煦的阳光下是葱郁的树,偶尔听来两声鸟啼,已经……快要到夏天了吗?原著中的付卿名就是在这个季节死去的。 虽然医生说付卿名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但若草觉得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她是玩家,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读者,读者的意愿真的能够改变原作者设立撰写出来的剧情吗? 若草牵起付卿名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人都是脆弱的,生命在眨眼间就可以逝去,迄今为止,若草已经见过无数人死在她的面前,她早就应该不会有感觉了才是。可为什么到现在,在意识到付卿名可能会死时,她会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心口,闷闷的,还有点疼痛。 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吗? 所以她才会觉得惋惜? 嗯。没错,帅哥是全世界的瑰宝,必须好好保护才行,再说付卿名可是她的人,想死也得经过她的同意。 “狐狸,你上次说的商店能卖救人的草药吗?” 在领域中,距离若草说这句话已经过了十分钟,狐狸由开始的呆愣到现在不停地在她身上戳来戳去,绕着圈问道:“你真的是若草吗?真的是吗?不会有人假扮的吧?” “我是不是,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勾起一缕散乱的鬓发理在耳朵后面,若草微微侧着脸,“下线了这么久,你也应该发挥一下你的作用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实装商店。” 测试期间,商店不对玩家开放仅是为了避免经济纠纷采取的手段,但他们不是傻的,有钱送上门会选择不要。 再说这狐狸都将她拐进游戏的世界了,那么,游戏的项目就应该完全地给她服务起来。 见若草神色认真,狐狸也正经起来,低沉温雅的嗓音缓缓响起:“若草,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其实付卿名这个世界的任务你已经完成了,如果你想的话,就可以进入下一个游戏单元了。” “什么意思?” 为什么突然就让她进入下一个游戏单元?那付卿名怎么办?不管他了吗? “是啊,毕竟你的任务只是从boss的手里救下男主嘛,周楠木经过你这么一搅合,对付卿名已经没有了怨恨之心,他不会再想着打倒付卿名的公司报复之类的事情了,故而不会刺激到付卿名加重他的病情,从理论上来说,付卿名的死因与周楠木不再有关系了。” “所以他就应该顺应剧情死于胃病吗?” 若草盯着狐狸看,眸色渐黯。别开玩笑了?就完成这样的结局,还算什么he? “实话和你说吧,若草,你能改变的只是书籍世界的神,也就是我的老板容许你改变的范围之内,付卿名的死是理所应当的,你就算能从周楠木的手中救下他,但是你能和死神争夺挽回他的性命吗? 医生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就不要妄想了,还是顺从你的本性,选择获利更大的一方不是更好吗?你强行留在付卿名身边,除了参加他的葬礼什么都得不到。” 明明只是一个蠢萌玩偶的造型,狐狸说这句话时的气势却逼得人无法去反抗他。 “不行。” 缓了半天,若草只是极其平淡地回答了两个字,从她冷漠的脸上,狐狸察觉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为了让若草乖乖放弃付卿名,狐狸只好又软了语气,“若草,付卿名只是一个文字代码组成的人物而已,他都不算是真实存在的生命,下个世界的男主不会和他一样是个病秧子了,你为什么还非要留在付卿名身边呢?” “不行。” 同样的两个字,若草这次多了一些坚决,她拎起狐狸的耳朵,将他提了起来,开始说道:“你知道我为了让付卿名喜欢上我有多辛苦吗?我给付小诺……当了一个多月的免费家教!” “噫。”一提到免费这个字眼,狐狸冷汗就全冒了出来,对于若草来说,怎么可能会有免费的付出?“所以?” “好不容易让付卿名爱上我了,你让我放弃快要成熟的果实,去下个世界继续重新挖坑栽苗?” “呃……”听起来确实有点残忍了。 “那你想要怎么办?”经济补偿的话他可没有,顶多在下个游戏环节中给她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 “我都还没有睡到付卿名,他当然不能死。” 若草用着最认真的表情说着最狼虎的话,狐狸原本灵动的双眸呈现出一片死寂。 “若草,就算是我能够强行为你打开商店,但普通的药草也是没办法救下一条将死的人命的,顶多可以增加你自己的生命力,只有大力出奇迹丸才能救男主,改变剧情,可你知道它的价格吗?” 以若草的秉性,是绝对不舍得重度氪金延续付卿名的生命的。 狐狸在若草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奸邪的笑。 不要怪他,他可是给过若草机会了。 是付卿名在若草的心里没有那么重要……不对,应该说谁会那么傻氪金五十万,只为了让游戏里的一个角色避开死亡结局。 “知道。” 若草闭着眼眸说出这两个字,让狐狸差点当初石化,“草儿,你是傻了吗?你真的知道那颗大力出奇迹丸需要多少钱?” “五十万。”狐狸是在质疑她的记忆力吗? “对哦!是五十万哦!不是五块十块哦,而且不是你在游戏里使用的游戏币,是货真价实的你现实世界通用的钱币哦。” 怕若草没搞情况状况,狐狸提醒着,若草点头,“嗯,怎么支付?或者你联系下我的助理,他会转五十万给你。” 狐狸这下子是真的没话说了,两只原本高高耸立的耳朵低垂下来,看起来很是失落,“不用,交易完成的时候,会直接从你名下账户扣款的。” “那就将货品给我。” 等拿到手之后,若草嫌弃地看着手中透明袋子里的黑色小药丸,这真的不是狐狸拿麦丽素在蒙她吗?不会买到假货了吧? “怎么可能?小本经营,童叟无欺!你看电视剧里什么救死人肉白骨的仙丹妙药都是麦丽素嘛,所以你拿着这颗麦丽素回去也是能救付卿名的,我以我书籍管理者的身份起誓!”麦丽素实则只是狐狸吃剩的零食而已,真正能决定付卿名生死的,是他本人。 这一点,狐狸没有和若草说。 若草仔细将麦丽素收好,“……言之有理。” 管它是不是麦丽素,能用就行。若草在离开领域前,对着狐狸威胁道:“如果这颗麦丽……大力出奇迹丸救不了付卿名的话,我就回来打爆你的狗头。” 狐狸:“……”他不是狗。 走出了领域,若草甫一睁开眸,眼前就是周楠木放大的俊脸,她没忍住抬手按在周楠木脸上,将他推远,“走开,你丑到我了。” “丑?你有没有眼光,我这叫丑?”周楠木气恼,还从来没有人说他丑的。 “嗯,和卿名比起来,确实是丑。” 若草说道,几乎每个男主都是一本书里的颜值天花板,周楠木当然和付卿名是没办法比较的。 “……那卿名哥的长相是正常人能有的吗?”当初卿名哥还不是就凭借那一副清浚无双的脸将姐姐骗到手的? 想到这里,周楠木忽然一笑,逼近若草魅惑说道:“你的品味还真是奇怪,就看不到我吗?选择付卿名那样的男人,年纪大,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甚至现在病恹恹的随时都可能会死的样子,怎么看,也是我比较好吧。” 不能让这么危险的女人和卿名哥结婚,周楠木再次故技重施,自以为摆出他最具有吸引力的一面给若草看。 既然之前走的邻家哥哥爽朗路线她不喜欢的话,那就换一种风格来好了。 “不,你没付卿名长得好看。”若草不为所动,并诚实地说道。 周楠木觉得心口上被扎了一箭,这女人怎么说什么都说不通,难道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气死他吗? “还有……你卿名哥刚刚醒了……” 若草适时地补充了一句,周楠木原本听见付卿名醒来了兴奋无比,但转而想到他才对若草说出那样的话,……不会全部都被卿名哥听见了吧? 付卿名较为虚弱地从床上爬起来,护犊子一般先是将若草抱在自己怀里,才朝着周楠木看过去,言词难过,“小木,原来在你心里是这样一直看我的么……” “不……” “你对我不满我也是能接受的,另外小木你现在喜欢谁想要追求谁是你的自由,我尊重。”付卿名话锋一转,语气冷了几分,“……只不过若草不行,她是我的人。” 付卿名大多数情况下是温和的,但少也会有像是这样霸道的时候,若草暗喜,伸手揽住付卿名的颈脖,紧紧地靠在他怀里,没办法,他就是这种地方都让若草很喜欢。 “我我……卿名哥你误会我了!” 周楠木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丢下这一句话就懊恼地跑出了门。 在周楠木离开之后,付卿名提起正色,“若草……小木那孩子我清楚。他没有什么坏心眼,一直为难你的原因恐怕是……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下一章这卷完结! 第13章 年长总裁的自卑(完) 清风暖阳,芳草袭人。 坐在病床上的清瘦青年面色微白,掩藏在镜片下的眼眸郁意浓重,似一派深情模样,却又说着最无情的话语。 “我希望你能和小木在一起。虽然小木现在性格还不太稳重,但过不了两年,他一定会成长为足以与你相配的男人,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后悔。” 和以前类似的话语,只不过这次若草只是双手交叉在胸前,斜靠在椅背上,她这幅姿态,和在学校将犯错的学生叫来办公室训话时没有区别。 等付卿名说完,若草沉默了许久,忽地起身要离开病房。 “若草你去哪?” 若草走得太过决然,付卿名没由来的觉得慌张,他翻身下床但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在地,眼镜摔得半碎。尚未顾及到身上传来的疼痛感,付卿名焦急抬眸,在触及到若草的眼神时如坠冰窟。 透过那层破碎的镜片,付卿名看见若草宛若在看着死物一般的眼神,不带丝毫的感情,只有着不加以掩饰的嫌恶。 “去哪?”若草低眉笑得讥讽,“如你所愿,我去找周楠木,与他喜结连理生儿孕女,白首偕老。” 若草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精细的匕首割在付卿名心上,他保持着扑倒在地的姿势,懊恼地一拳头重重砸在地面上,伤口裂开,刹那间手侧映红一片,“若草,我没有时间了。” “正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能自私地将你的一生都囚禁在我的身边,无论是喜结连理生儿孕女,还是白首偕老我都没办法给予你。”付卿名失去过周蔚然,他知道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而他又怎么能忍受若草经历这种痛苦? “若草,你不该执着我的……” 付卿名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若草抿了下唇,有些不忍。 光是这样还不行,她必须让付卿名对她的占有欲更强一点。若草想要的爱,不是成全,是无论遭遇什么样的困境,她都不会是被丢弃的那一方。 为此她甘愿画地为牢,困兽其中。 若草走到付卿名面前,并未搀扶起付卿名,而是与他一同坐在了地上,开口缓缓说道:“我曾经……养过一盆雏菊,很可爱,小小的,白白的,有着淡雅的香味。”不沾染任何血腥的样子,是那段黑暗时光中,若草唯一的慰藉。 “我很喜欢。可是我的——”想起那个人,若草仍不知道应该称呼他为什么,只好随意编了一个比较符合他的身份,“我的监护人说我不适合养花,它会死的。在他那里,雏菊会得到更好的照顾,我信了,可不到一日,我便见到那盆雏菊被摔烂在地,就连根都被细细地碾碎。” 若草木然着一张脸,已经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若知如此,我宁愿它死在我的手中。” 说罢,若草才搀扶住付卿名,带着他一同起身,“从那之后我便明白了,珍视的事物,只有自己能保护好。妄想别人去做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只不过是以爱为名的伤害。” 如那盆雏菊花,也如她自己。 “对不起若草……”付卿名紧抱住若草,再也不舍放开,“就让我自私到底吧,我不想将你推给任何人,也不舍得早早地离开你和小诺。” “以前我从未觉得生命如此重要美好,现在为了你,我想要动用最好的医疗资源活下来,一起迎接我们的未来。” 付卿名说的并不是一句空话,以前从不配合治疗的他让赵卓联系了国内外最好的医院,并在将公司项目一一交给赵卓后,他打算出国医治病情。 其实付卿名也不想离开若草太远,但他身上胃病却出奇的诡异,原本在医院查时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换了一家医院,又被查出胃癌晚期,这让付卿名心中不安的很。 只不过他现在已经不会再想着将若草推向小木的怀中了,他的人,他会自己去爱护。 付卿名暗想着,哪怕只能争取短暂的时间也好,他都会倾尽全力,只为了那个他曾梦见过的美好未来。 离别当晚,若草依旧宿在付家,本来她一个未婚女子住在黄金单身汉付总裁的家里难免会遭受绯言绯语,但若草不是会在乎外人言语的人,付卿名亦是如此。更何况对于付卿名来说,若草早是他命定的妻子,等他病好之后,是要给若草办上一场盛世婚礼的。 两个当事者浑然不在意,外人却嚼着他们间的事情差点嚼烂了嘴皮,就例如现在若草看着微信同事群里,那些露骨鄙夷的文字不断地涌现出来。 “她啊,真是不要脸,天天睡在一个男人家里,有什么资格当老师?” “说不定是那种关系呢?你也别酸了,谁让我们若草老师长得貌美如花,让那位付总裁看上了呢。” “哼,指不定在哪做的脸,别说付总裁,就是我们学校那个……那个楠木老师不也那个啥嘛。” …… 群里的聊天记录还在刷新,若草打了个哈欠。都怪周楠木,在知道她有了手机后,非要让她加了学校的同事群什么的,说是有事在群里好交代,以免又像以前一样,想找若草都找不见影子的。 被周楠木缠得没办法,若草只好答应了下来,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个群能这么吵的,他们每发一条消息,手机就会响一声,屏幕还亮一下。若草对手机的使用还是不太熟悉,不知道怎么把这个群的消息弄没,只会一个关机,可关机后,付卿名给她发消息她又就收不到了。 “吵吵闹闹的,你们就有老师的样子了吗?若草老师和付先生是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你们就没在男朋友家里住过?” 手机又是一声响,是周楠木的。 他那句说出来,群里立马噤了声。 若草这下乐了,终于不吵了,看来周楠木还是有点作用的。根本没有被群里那点聊天内容影响心情,若草又美滋滋地给付卿名发起了消息,“我想你了。” 屏幕那边的付卿名收到消息也是一惊,他本来在犹豫着要不要给若草发消息,毕竟他明天清晨就要离开,若草又向来贪睡,怕是见不到一面了。过了半会,付卿名才指尖颤抖地按下几个字发给若草,“那,要不要我过去?” “不用,我来你这!” 心情太过雀跃,若草也失了往日的稳重,直接从二楼的楼梯蹿了下来,落地的声音极浅,幸好夜间也没人在场,否则看见若草这轻盈如猫的动作定然是要吓一跳的。 不需一瞬,若草就来到了付卿名的房间,推开门时发现付卿名还身穿单薄地坐在床边的办公桌前时鼓起了一张俏脸,“晚上还是有点冷的,你怎么不到床上去?” “想着明天的事,睡不太着。”付卿名坦然答道。 不仅是他的病,付卿名对公司也不太放心,既然睡不着就干脆起来将工作完成得更加仔细些,这样赵卓接手也能较为轻松。 “那我来陪你睡。”若草笑得纯真无辜,却在付卿名心里激起了万丈波澜,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若草拉到了床边坐下。 付卿名低着头,就连耳朵尖都是通红通红的,虽说他和若草确定了恋爱关系,但逾越之举并未做过,现在是……是……想起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付卿名的表情比未经世事的少年还要青涩。 没注意到付卿名在那独自害羞,若草先是在付卿名的床上滚了两趟,付总裁的床,就是软!过足了瘾,若草规规矩矩地在一侧躺好,然后抬手拍着另外一侧,“你快来躺下。” 看来,他是多想了啊。 付卿名忽略了心上那一抹怅然,也躺了下来,两人十指相扣,盖着薄毯在纯聊天。 “我出国后,小诺就交给你了,如果……学校的事情太忙,你也可以选择离职,我们公司有很适合你的职位……” 其实付卿名想说直接让若草待在家好了,但顾及到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尊重女性,付卿名就改了口,让若草来他公司工作。只不过这句话落在若草耳中,若草皱眉,就没有不工作的选项吗? 说好的嫁入豪门就能吃喝享乐的呢?她还不是要上班! “先不管我了,你才是,要多多注意身体,我和小诺等你回来。” 一个“等”字让付卿名终于有了家的归属感,如果不是顾及到男人流泪太丢脸了,付卿名能肯定他一定会泣不成声。付卿名忽地感谢起了之前遇见的那么多磨难,才让他遇见了若草,他这一生何其痛苦,又何其幸运啊。 想着这些时,若草冷不丁过来亲了付卿名一口,与其说亲,还不如说是若草唇齿间衔着一个东西送入了付卿名口中,带着些巧克力的醇香,微甜。 “这是什么?” “大力出奇迹丸。”其实刚刚在咬在嘴里的时候,若草也尝到了一丝甜味。可毕竟花了若草五十万,她才不想承认只是麦丽素。 付卿名一声轻笑,将若草抱得更紧,语气越发温柔起来,“嗯,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在耳边的低沉声线轻柔得让若草一阵恍惚,她反手也抱住了付卿名,将脸埋在他宽阔的胸前,“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若草说的是肯定句。 一夜安眠,等到次日清晨若草醒来时,身边的床铺冰凉,付卿名已经离开了。 其后的结局,若草是通过画面和文字了解到的,付卿名出国两个月后归来,与若草结婚,其后两个人又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公主,一家四口,幸福美满。 “既然那么想和付卿名在一起,你怎么不在那个世界多留一段时间,要不然和付卿名共度婚姻的那个人就是你了。”在领域中,狐狸询问着若草。 “这才是游戏的第一个单元,我不能陷得太深,否则进入下一个世界,既是对付卿名的背叛,也是对下个世界男主的不尊重。” 若草顿了一下,看着画面中付卿名和“自己”牵着两个孩子笑得欢快的样子,她也笑了出来,“况且,你不是说那个‘若草’是我的复制体么?她的身体和思维都是继承我的,那么与我也就没有什么区别。” 狐狸了然,看着若草的目光中多了一份赞赏,他就知道选中她是没有错的,当断则断,如果她能够这样一直保持下去,一定会成长为最合适的—— 令老板刮目相看! “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那你现在要进入下个世界吗?”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卿哥番外以后写,下个世界的男主,emmmm说实话我挺喜欢的,表现得一派正经温雅,其实整天都暴暴躁躁的,想一下他和若草的日常: 时秋:太后,喝药! 草妹:你喂我喝如何? 时秋:你要是想死就不喝……(这时忽然来个人)太后娘娘,良药苦口,微臣恳请太后娘娘喝药。 哈哈,看阿秋吃瘪就很开心~ 另外一提,作收满两百了,抽评论区俩可爱发红包,没有评论我就自己黑了。 第14章 傲娇神医惹不得(一) 若草醒来时,胸口很闷,大约是盖在身上的被子极为厚重的缘故,枕头也好硬,跟搁了块板砖在脖子底下似的。 若草微微侧过脸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朱红纱窗以及纱窗外雪落屋檐的场景。 等她再把视线转回来看了一圈,她所在的地方是一间古代居室,金黄的配色,华丽的格调,以及空气中弥漫的龙涎香,处处都暴露出贵族的奢侈感。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床边背对着若草的少年,背影纤瘦,只见到墨发如绸,发顶端着一个玉冠,其下黄袍加身,金带束腰,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盛气凌人之势。 若草忍着身体的匮乏,半倚起身,一时反应不及就听见少年暴怒道:“母后要是醒不过来,你们太医院一个都别想活了!” 在少年面前跪着的太医们闻言抖成了筛子,其中一名太医战战兢兢地低头上前,声音中都带着轻颤,“太后是心病,故而昏迷不醒,要不等时大人回来?” “时秋?等他回来就斩了他!要不是他,母后怎么可能会晕倒?” 少年年纪不大,杀意不小,在他说话的同时,宽大的袖子扫向一旁的桌面,顿时桌子上摆放的玉器香炉摔碎了一地,让若草心疼地倒抽一口凉气。 这特么的都是古董都是钱啊! 败家子。 也许是若草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刚刚说话的那位太医察觉到她已经清醒后,满是褶子的脸上瞬间开出了花,“皇……皇上,太后娘娘已经醒过来了!” 经过太医这么一说,被称为“皇上”的少年转过身,在看见倚在床柱边的若草后喜不自胜地扑了过来,“母后!” 在若草眼中,少年这扑来的动作简直犹如猛虎下山,她稍稍避开些,少年就扑了空。还不等少年不满地又黏上来,若草伸手将他推远,“儿子,为娘再等你五年,不,十年。” 若草并不反感与异性有身体接触,更别说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双眼眸湿润润的,像是含着清晨的露水。 只可惜他年龄太小,不符合若草的择偶标准,等过个十年左右,若是没有长歪的话倒是还能接受。 若草是这样想的,但落在少年耳中就是另外一层意思。 少年脸色晦暗下来,难不成母后又是指那件事?等他彻底地掌控朝中实权,就卸下太后之位,去庙宇中度过余生吗? 他怎么允许?别说五年,十年,就是这一生,他都不会允许母后离开他身边半步! 看着小皇帝神色不对,若草惊了下,怎么忘了这少年是只在她面前乖巧,实则本性暴戾的黑馅包子了。 生活不易,草草叹气。 她在这个世界中的身份是大祁国尊贵无比的太后,而她那名义上的丈夫,孝雲帝早已入土为安,只留下一个与若草并未血缘关系的小皇帝让若草照顾着。 要说起孝雲帝,也是个好玩的。 孝雲帝自打出生起就对帝位毫无兴趣,他性格温吞闲散,日常生活中只想要摆弄些风花水月类的风流之物,又奈何他是先帝唯一的儿子,想不当皇帝都不行。 结果孝雲帝想出了什么办法呢?——生一大堆儿子,谁优秀就把皇位继承给谁,他好提前退位出宫游山玩水。 哦,老天爷,看看这个小机灵鬼想的好主意。 可现实与理想往往背道相驰,孝雲帝确实生出了一大堆儿子,个个都优秀得紧,可同样的个个都想要登上皇位,这就导致了兄弟相残的事情发生。 不但在朝堂中建立各党派,栽赃陷害无所不用,还搜刮民脂民膏,暗自练兵,等到迟钝的孝雲帝反应过来时,好端端的大祁国已经被他的儿子们搅得四分五裂。 本来在党派之争中死去的儿子就多,余下的那几个也因为犯了太多罪孽,被孝雲帝亲自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最终只剩下了一个被众人忽视了许久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反派boss司空弈,被封为太子。 天正二十五年,孝雲帝病重,在此期间迎娶丞相家嫡女,也就是原身,将司空弈交到她手中后,他就与世长辞,随之司空弈继位。 原身是政治的牺牲品,她的存在仅仅是为了给丞相家造势,好扶持少帝直到羽翼丰满。 原本的她聪明伶俐,享受着整个丞相府对她的娇宠,可接受了入宫的命令后她就化为了一潭死水,终日待在如笼子一般的星河殿中,直到老去。 如若不见,这一生或许就这样平常度过了,偏生她遇见了她此生最大的劫,最毒的蛊,最暗的深渊,时秋。 时秋便是这本《桃溪流水》中的男主,他的一生活得太过纯白,任天地晦盲翻涌,他始终如山林中一枝桃花,只可惜,这花终究还是折了。 时秋年纪轻轻就当上太医院的院首,可见其医术的高超,再加上颜值出众,清冷绝艳,想让人不馋他都难。 美人有罪,白衣折花入眉间心上之罪。正是因为原身一颗心尽然落在了时秋身上,才为他埋下了致命的祸端。 在十五岁前原身是丞相的掌上明珠,有着属于这个年龄女孩子应有的高傲,任性,以及对未来的遐想。可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原身十五岁生辰那天,等来的不是爹娘的贺祝,也不是百姓的庆喜,而是帝王的一封圣旨。 彼时孝雲帝五十来岁,病容憔悴,枯槁若鬼,就连他自己的妃子都不愿陪伴在他身边,更别说是要原身这么一个花季少女入宫为后了。 原身自然也是不愿的,可她明白自己的职责,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仅仅是一个人,她身后背负着整个丞相家,甚至是整个大祁国。 进宫之后,孝雲帝许是愧疚的缘故,对她也十分不错,为避免后宫妃子加害于原身,他下旨让所有妃子去大林国寺剃发修行,一生一世不得再步入后宫一步。 当时引起后宫佳丽一片喧哗,整个皇宫哭天抢地,——又有哪个风华正茂的妃子愿意去当一个尼姑呢? 一个个表忠心表得比谁都厉害,道是愿意陪伴在帝王身侧。 结果孝雲帝道,既然如此,待他驾崩后,则由这些妃子也去地底下陪着他罢。 这是帝王的残忍,也是无奈。 因为孝雲帝的庇佑,原身在宫中的日子还算是太平。 其实原身身处后宫无需多做什么,她只是一个帝王能够光明正大将权力放在丞相家的工具,老丞相代代忠诚,不可能对皇权遐想,在少帝掌控实权前,就由丞相为少帝摆脱一切的波澜。 至于原身与男主时秋的结缘是源于一次风寒,和现代的感冒相差不多,身体免疫力强的话说不定就挨过去了,免疫力弱的话也需要吃些药。 然而原身无论吃了多少太医开的药方,非但未能痊愈,反而愈演愈烈,终日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就连司空弈都被禁止来见原身,说是怕风寒感染到他身上去。 那时时秋初初入宫,并非太医院院首,家中也无势力,太医院就想着将这责任推到他身上去,让他来给原身医治。 时秋道,风寒好治,心病难医。 太后娘娘整日待在房间里,这病又怎么可能好呢? 那段时间,他拉着原身在庭间赏花,山林游猎。时秋本就是极为出众的人,性格又谦逊有礼,原身虽身为太后,但说白了也就一个小姑娘,平日里除了司空弈之外又没有什么接触男人的机会,难免会对时秋动心。 原身做过最勇敢的事情,估计就是对时秋表白。结果显然,时秋只不过当原身是病人而已,又怎么敢对一国太后有绮念? 几次纠缠,司空弈隐隐约约也明白了原身的心情。 司空弈出生于皇族,本就较寻常人家的孩子少了一份童真纯白,更别说他与其他皇子不同,他的母亲不过是一名贱婢燕儿,与帝王露水之缘后怀上了龙种,被封为燕妃,赐春来宫。 即便成为了贵妃,燕儿的命运也没有改变多少。后宫佳丽何其之多,帝王无情,又怎么会注意到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婢女,直到七岁生辰前,燕儿母子在宫中的生活备受屈辱。 若不是司空弈的兄长们互相残杀,以至于孝雲帝无人继位,恐怕他这个贱婢之子一生都被困在那破旧不堪的春来宫中,随着他那可怜的母妃一同病死于某年寒冬。 在这样环境中长大的司空弈心性极不正常,他这一生中没有多少珍视之物,唯独原身是他藏在心底的柔软。 在偌大的后宫中,原身像是一株黑夜中绽放的白昙,为司空弈原本肮脏污秽的人生中增加了一抹洁白明亮。 对于这样美好的一个人,司空弈自己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触碰,又怎么会容许一个小小的太医染指。 一怒之下,他将时秋分派关外野村,听闻那野村中环境艰险,瘟疫频发,是疾苦之地,四周还有野兽觊觎,当地人都是身强体壮的猎户才勉强能够苟活。 让时秋这么一个文弱大夫过去无异于送死。 司空弈道,时秋若是解决不好野村的瘟疫问题,那也不用回来了。 而这本书也是由这里为开端,描述了时秋在野村中的生活,不仅是遇见了女主李芳菲,还顺利带着野村发家致富,改名桃溪村。 在解决完野村问题后,时秋上报朝堂,司空弈这才闷闷不愉地又宣他回来,不过时秋这次回来,身侧多了一个人,便是李芳菲。 心爱之人有了眷侣,原身悲极伤身,病重逝去,在那之后,司空弈如同疯了一般,不仅杀了太医院全院,还将时秋五马分尸。 故事末尾,描述的是李芳菲坐在乱葬岗上,怀抱着爱人残缺不全的尸体恸哭不已的场景。 emmmmm这真的是男主吗? 就这么简简单单死了,作者你还是人不?你没有心啊,就是想烂尾也不带这样烂的啊。 若草有些明白读者遇见烂尾文的心情了,确实很恼火。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她不死,小皇帝就不会杀了时秋。 哇哦,这次的任务也太简单了一点,她光是活着就是在拯救男主啊。 “皇上,微臣求见。” 若草想到这里的时候,正好门外响起来一青年男子请见的声音,低沉温雅的声线不急不缓,听起来很是舒服。 小皇帝应声后,那人披着一身风雪,风尘仆仆地进来,若草半撑着身体,偷偷朝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 怎么说呢?看得出来时秋是归朝之后并未休憩就立即赶来了皇宫,穿着是一袭白衣,神情略带疲倦狼狈,但依旧遮掩不住那冷月霜华的气质。哪怕是跪在地上的身影都显得那么好看,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气死我了】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4-21 00:55:07(小可爱昵称很暴躁,但你是人间天使!!!谢谢么么哒~) 阿秋篇正式开始啦~希望你们能喜欢这个新男主。 还有点时间,解说一下卿哥篇的隐藏剧情,我自己都忘记的就算了。 1.虽然很抱歉,但卿哥对前妻实则不是爱,是类似于感恩的情绪,因为前妻一开始对他很好嘛,卿哥又比较憨,将他对前妻的感情弄混淆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卿哥遇见草妹后,很多时候像是少年一样的感到羞涩,最关键的,卿哥对草妹有占有欲,对周没有。 2.草妹在当游戏测评人之前的身份很不一般,且小助理对她来说很重要。 3.草妹说过库房不是绑架的最好地点,所以她后来将周楠木绑架到库房,一来是对自己有着绝对不会让被绑架者逃脱的自信,二来她压根没想着伤害周楠木。 原因:周楠木是卿哥重要的人,同理她放过了钱多多也是因为这样。 4.钱多多和文生是cp,俩绑架草妹的路人,不想浪费文笔写他们hhhhhh 5.老板一如既往的神秘强大,狐狸也是出于某种私心刻意找上了草妹,并不是如他说的,草妹是他的有缘人才能看见他。 …… 大概就这么多了,小可爱们感兴趣的也可以自己找下哟。 第15章 傲娇神医惹不得(二) 抱歉,儿啊,为娘怕是等不了你了。 比起反派那般黑心馅包子,果然还是男主这款清冷且俊美的人更让若草感兴趣。 “时秋,你还知道回来?” 见若草的眸光一直在时秋身上流转,小皇帝心生暗火发泄不得,就拿起桌面上一个茶杯朝时秋砸了过去。 时秋避也不避,茶杯正落在眉角,偏了个角度滑下摔成几瓣,而那被茶杯砸出的伤口也汨汨流出血来。 若草心痛地惋惜,她刚夸完这么如玉的脸庞来着,就被小皇帝砸破了相? “微臣知罪。” 比起若草的惋惜,时秋就要淡定不少了,甚至就连眉角的血都没有擦去,任凭它流得半侧脸颊都是,那张在风雪中过来更为苍白的清浚面孔宛若开出鲜红的花儿。 “呵,知罪?你时秋何罪之有?你消除了关外瘟疫,朕当嘉奖你才是。” 时秋这幅不温不火的态度正好激怒了小皇帝,就知道在母后面前装委屈,反倒显得是他的不是了。 小皇帝说的起兴,若草却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这到底是有罪还是没罪啊?帝王都这样喜怒无常的吗? 眼见着时秋跪在地上的身板愈加的挺直,若草思及他是攻略男主,按照游戏的模式,这里就应该是刷好感值的地方了。 “小皇……弈儿……” 甫一开口,若草才发现自己对太后这个身份实在不适应,先不提她一个大好年华的少女怎么就当妈了呢? 再一看这里是古代,古代意味着什么?科学技术的落后和物资的缺乏,以致于生活品质受到了很大程度的下降。 若草僵着脸,她的肥仔快乐水,她的巧克力小蛋糕,都吃不到了么?然而若草在后来意识到这个时代就连厕所都是蹲坑而不是抽水马桶后,她彻底陷入了癫狂。 狐狸她要回现代!霸道总裁爱上她的戏码再来一百遍,她都不会厌烦的。 不过这是后话了,此刻的若草显然还不知道她的艰难处境,故而也就是那么稍微不开心地盯着小皇帝看。 小皇帝被盯得发毛,忍不住问道:“母后,您怎么了?可是身体还有什么不适?时秋——” “没事……我,本宫?不是……emmmm老佛爷?也不对,哀……哀家?……嗯,这个是了,哀家无碍,弈儿你先退下吧,时太医可以暂且留下为哀家诊断病情。” 找了好几遍才找到正确自称的若草很是满意,但她这诡异的表情落在司空弈眼中就很惊恐。 难道说母后又得风寒了?才病得说胡话? 本想要留下来待在母后身边,但司空弈思及母后虽然性格温软,但向来说一不二,没有半分缓和余地。 唯恐因此而惹得若草生气的司空弈只好道:“弈儿知晓了,母后还请多多注意身体,弈儿先行告退,时秋……好好医治母后,如果母后身子再出什么问题,你们时家一个都跑不掉。” 换言之就是满门抄斩,小皇帝果然够狠的。 随小皇帝一同出去的还有那些太医,在若草的暗示下,就连宫女们都退出门外,并贴心地为若草关上了门。 如此大胆的行为做得轻车熟路,看来原身这个色心涌动的太后没少做这种事啊。 狐狸说过,她作为玩家,是无法突兀地出现在原著剧情中的,所以得以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路人角色出场。如今这个太后身份,说路人实则不算路人,她一共没露过几次面,但显然这篇文是因她而起,也是因她而终的。 比起在上个世界中的身份,似乎太后更加具有自我意识。例如在她来之前,太后就已爱上了时秋。 这究竟是故意为之,还是如狐狸所说的仅仅因为她喜欢荣华富贵,才让她当了太后? 若草想着这些时,时秋还一本正经地跪在她的面前,与方才的态度全然不同,他冷然道:“太后娘娘的演技还真是拙劣。” “拙劣无碍,有用就行。起身吧,时太医,桌上有茶,自己喝。” 若草在说完之后,时秋也未和她客气,举止优雅地起身从茶壶里倒出一点水来,轻抿一口,不得不说他从路途遥远的桃溪县赶到京城,滴水未沾,确实是渴了。 只是想不到今日的太后娘娘竟然能注意到这点,令他实属意外,心中总有种感觉,太后娘娘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而若草不知时秋心中所想,她半靠在床上,懒散地看着时秋,瞧瞧,真不愧是男主,这脸,这身段,这气质。不说这些,年龄也适应,就冲这点,若草也不能白白的让他从自己手里逃掉不是? “娘娘总看微臣是何故?” 看得太明目张胆,被发现了,若草沉默半晌,而后道:“你长得好看。” 也许是没有料想到若草居然会说得那么直白,时秋脸颊薄红,更似树枝上初初绽放的桃花,别样勾人,只是眉角那处鲜血依旧碍眼。 若草缓慢靠近时秋后,用衣袖去擦拭他脸侧的血迹,原本纯白无垢的布料染上红色,灼伤人眼,若草能感觉时秋的身体僵硬,不过没有反抗。 “小皇帝要砸你,你怎么不避开?” 还好茶杯扫过的地方只是眉角,要是再往中间一点,这脸可能就真不能要了。 “躲避帝王?太后娘娘说笑了,为人臣子,哪怕皇上要杀了微臣,微臣都是避不开的。” 若草闻言不做反驳,只是在擦干净时秋脸上的血后再次询问,“你医术不错,若是行走于江湖,也得取得辉煌成就,为何非要将自己困守在这小小的太医院中呢?” 这是若草一直不理解的事情,原著书上内容太过浅显,只知时秋医术无双,有神医之称,可没说明他坚持不离开太医院的原因。 公务员固然不错,但要命的公务员也没几个人敢当。 “我的父亲是原本的太医院院首。” 时秋在若草收手后似乎也才反应过来,他面色有些懊恼,怕是自己都不能理解怎么就那么平白无故让若草接近他,要知道之前他都是见到这位太后时尽早找借口离开的人。 “嗯……” 若草颔首,果然一本书对主角的描述都不会是完整的,在看不到的地方,隐藏着一些重要信息。 “他是当年医治燕妃的太医,皇上登基之后,便斩杀了他。” 时秋也不知为什么突然会和太后娘娘说起这些,明明他是想要当做一辈子的秘密珍藏起来的。这么一句放肆的话说出来,也不知太后娘娘会不会多心,因此给他引来杀身之祸。 时秋想着要不提起其他话题将此事揭过,没曾想若草单手搭上他的肩膀,神色十分认真,“区区杀父之仇,还是小命要紧!” “……” 在那一瞬间,时秋放弃了伪装,嫌弃地将若草的手打向一边,皱着眉道,“太后您又懂什么?” “或许吧,毕竟不是我爹死了,你的想法我当然没办法感同身受,只不过对我来说,死了就是死了,做什么也不会令死人复活的,那么还不如想想怎么让活着的人好好活着。” 若草走到屏风里,随意找了一件看起来是外套的衣服披上,一些杂七杂八的带子她弄不明白,就全打成了一个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你父亲若是有灵,我想他应当不希望你豁了性命替他报仇。” 若草说得大气凛然,如果忽视她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的话。 时秋无奈,太后娘娘这么怕他会伤害皇上? 怎么可能? 他从头到尾想做的不过是继承父亲的遗志,至于为什么还留在这所太医院,也许是想要知道当年父亲留在这里的缘故。 颇为好笑地看着若草,随即时秋的目光落在她那打得毫无美感的衣结上,不由地伸手将若草衣服上的结解开,再一个个细致地重新系上。 而若草则是盯着时秋那双骨节分明,犹如白玉雕刻而成的手感叹,“时太医啊,你说你也这么大了,为什么不谈个恋爱呢?” 时秋年方二十有二,在现代才是出入社会的年纪,但在古代这个人均十八就结婚的时代实在是有点蹊跷,更别说时秋还是很受欢迎的那种类型,用常用语句就是时秋家的门槛估计都被媒婆踏破了。 “谈恋爱?”时秋表示对于这个新词汇并不是很了解。 “也就是娶妻生子?” “微臣有因,曾言誓,此生不婚。” “有因?”季若草眯起了眼,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时秋下身扫去,不会吧? “咳!太后娘娘,并非这个原因,请您不要误会!” 察觉到了季若草的想法,时秋将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尽管他在努力保持平静,但红得仿佛要滴血的耳垂还是暴露出了他的难堪。 若草无奈地摊手。 “时太医,既然你有因不得娶,哀家也有因不得嫁,不如我们勾搭一腿怎么样?” 若草惊世骇俗的提议让时秋险些身体一个踉跄,他连忙拱手道:“太后娘娘身体无恙的话,微臣先行告退。” “确实无恙,你先下去吧。” 若草也无意让时秋多留,他提出要走,她就连拦都没拦上一下。 接着她就看见那位平日里清冷自持的时太医背后像是有恶鬼在追似的逃跑了。 着实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好烦,唉…… 第16章 傲娇神医惹不得(三) 在时秋离开之后,若草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进入了领域页面。 令若草感到汗颜的是,她在什么都没有的古代如此辛酸,狐狸居然在领域里悠闲地煮起了咖啡。人比狐,气死人啊。 哎?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既然领域里能煮咖啡的话—— “狐狸,我要喝咖啡。” “马上就好了。” 狐狸不知道从哪又掏出两个青花竹叶纹路的瓷器,将咖啡倒进去,递了一杯给若草。 若草全程都在盯着狐狸的爪子看,他究竟怎么拿得住物体的?掌心的肉球有吸附力? 看了半天没找到原因的若草迟钝地接过咖啡,而后道:“我还要吃巧克力小蛋糕,蔓越莓雪花酥,牛奶小方……” “吃那么多甜的,胖死你。” 狐狸皱着眉说了一句,不过没有拒绝若草。 若草这下心满意足了,游戏的世界真是太棒了! “你这个青瓷杯,比较适合用来喝茶。”若草捧着温热的咖啡暖了暖手,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领域中,令若草心情安宁了许多。 她惯来性子比较沉寂,但也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机器人。以前玩这种类型的游戏还没多大感受,但真正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若草多少也有着些许不安。 可至少还有领域这么一个地方给了她归属感,好似与之前日日待在房间里打游戏的生活也差不多。 狐狸……和某个人也有几分相似。 忽略这点莫名其妙的猜想,若草默默地喝着咖啡。 而狐狸则是没有察觉到若草的异常,从另外一面透明界面端出了茶壶和剩余的两个青瓷杯,“这原本就是茶具。” 同样的青瓷竹叶印花,很显然它们是一套的。 若草:“……” 这场景好生熟悉,貌似她的小助理也干过拿茶杯装咖啡的蠢事。 “有什么缘故吗?” 即便是若草这样没什么眼光的人也能看得出来这套茶具价值不菲,入口似乎还有雨后青竹的清新气味,用来泡咖啡太浪费了。 “本来想要送人的,那人不要,我就留着自己用了。”面对若草的疑惑,狐狸一语带过,像是无意再谈论,然而他这句话无疑又引起了别人更多的好奇心。 “送人礼物啊?” 狐狸还以为他那一句话说出来,若草首先会纠结他想送谁礼物,哪曾想,若草丝毫不关心他话语中的那人是谁,关注点则是偏到了送礼物这件事上。 此刻若草微微眯着眼,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狐狸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产生,若草一向的准则是利益至上,至于送礼物这种烧钱吃力还不一定有回报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去干—— “你说,我也送时秋一个礼物怎么样?” 夭寿了!那个若草居然要送人礼物?! 见到狐狸吃惊到快要石化的表情,若草略带嫌弃,“进入游戏后的世界太拟真,我都快要忘记这本质就是一个游戏了,那么我送男主礼物,他就会增加对我的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可你想送时秋什么?”狐狸汗颜。 “他是太医,应该喜欢药材之类的,送蜈蚣毒蝎子趴。” “你确定是想要他增加好感而不是降低好感?” “他对我的好感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 说的也是事实。 若草看着从狐狸那要来的一瓶蜈蚣蝎子干,“噫”了一声,感觉有点让人全身发毛,还是赶紧送给时秋,她也就眼不见为净了。 刚走出两步,出了星河殿,就有两名守卫恭敬地来到若草的身边跪下,“向太后娘娘请安,不知道太后娘娘想去哪儿?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请让卑职随同。” “呃……”她如果说是去太医院见时秋,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一点? “哀家只是略感心悸,想要在后花园走走散心。不用你们管了,你们就好好的守在这里吧。” 若草硬扯出了一个理由就想要从守卫身边溜走,没想到一只手突然横在若草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不,太后娘娘身体不适的话,还是请移步太医院,让太医们为太后娘娘好好诊断一番,莫要让皇上担心。” 不愧是在皇宫中混的,就连一个小小的守卫说话都毫无纰漏,还知道将皇上搬出来。 关键是,若草拍了拍小守卫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宁就是cp粉头子吧?” “……诶?啥头子?”小守卫一脸的茫然,太后这是啥意思啊? “大兄弟,太后娘娘这是要提拔你当侍卫首领啊?”等若草离开之后,另外一名守卫拍了拍小守卫的后背,充满羡慕地说道。 于是,小守卫充满期待又紧张地等了好几天,都没等来升职加薪的消息,不由地埋怨着,太后娘娘您咋说话不算数呢? 若草,风评被害。 这边若草一路绕过长廊小道,再穿一片桃花林就到了太医院。 和她想象中相差无几,若草对古代建筑研究的不多,总觉得看起来都很相似,等走入其中,有点像是古装剧中的药店,一面墙都安装了那种四方四正的小柜子,在柜子外侧刻有药材名。 另外一面靠窗,此刻太医院中没有其他人在,只有时秋坐在拐角处,他眉角的伤口已被包扎好,无碍风雅,正当韶华逸致。 细看时秋一下又一下地研磨着器具中的干草药,神情专注,一时竟然就连若草靠近都未察觉。 若草对这种药味说不上喜欢,光是闻着就有一种发苦发涩之感,但看着眼前的美人图,若草也可以适当地忽视嗅觉感官。 等过了一会,时秋将竹盘中的草药都碾碎后才发现若草居然就站在他面前,几乎是一瞬间,若草发现他的眉眼皱起,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随即又很快消散,恢复了之前的平常模样,淡然地询问道:“不知太后娘娘今天是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小的太医院?” 在说这句话时,他唇角甚至噙着清浅的笑意,仿佛刚刚的厌恶只是若草的错觉。 “我……不舒服,来看太医。” 若草将手递给时秋,也学着他那般语气淡然道:“看看吧,时太医,哀家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既是端出了太后的架势,时秋只得无奈地给若草把脉,他的指尖冰冰凉的,与若草手腕处的温热形成了明显对比,未等若草想太多,时秋就收回了手,“太后娘娘身体无碍,请回吧。” “哦?哀家见识短,但也知道行医讲究得是望闻问切的道理,先不说闻问了,时太医你望都没望哀家一眼,又怎么会知道哀家无病的?” 时秋在若草提起望闻问切时略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收回目光,视线移下,专注地看着药材,将其精捡分类,“既然太后怀疑微臣医术,不再来寻微臣岂不是更好?” 听听,这是人说出来的话吗? 若草有点理解小暴君想要斩人的心情了,她现在就想要抽丫的。 眼见着这家伙油盐不进的样子,若草就失去了耐心,起身打算离开。 攻略不等于要当舔狗。 正当若草要跨出门框的时候,一个小童打扮模样的人端着一圆盘的药材走了过来,迎面与若草相撞。 “秋哥哥,你看菲儿这蜂椒果晒得——哎哟,好疼。”小童尚未顾及到自己被撞疼的地方,就弯下腰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没事。”若草表现得十分宽容,“你撞的也不是我,是门板。” 被若草这么一说,小童才抬起头,一张俏丽的脸呆愣地看着若草,随后视线落到她手中的门板上。原来是刚刚千钧一发之际,为了避免自己撞到她,所以才突然关上了门,导致她和门板相撞吗? 小童:“……” “秋哥哥,你快来看看菲儿鼻子,是不是被撞红了,好疼。” 自称“菲儿”的小童赶紧朝着时秋走去,被若草拦下,“时太医,这是你药童?” 虽说是做男子装扮,但也太明显了。她又不是瞎,当真会将这么一个娇俏俏的小姑娘看成男人。 若草唇角抽搐了下,有点想要吐槽,不过这也证明了让时秋带入太医院的女孩,一定有着不一样的身份,菲儿?难不成就是女主李芳菲? 该说胆大妄为呢?还是胆大妄为呢?将女主带到这种地方。 “秋……秋哥哥……” 小姑娘即便是被若草冷然的语气吓了一大跳,但还算机灵地从她的手臂下钻了过去,只往时秋身边贴,“秋哥哥,她是谁?”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若草先是朝着小姑娘想要扒拉时秋衣袖的手瞪了一眼,而后观察到时秋不经意间避过小姑娘的触碰,言语中也尽是疏离,不由得满意了几分。 她是游戏玩家,是攻略者,但不是横刀夺爱的人,如果时秋已然也爱上了李芳菲,那么她说什么也不会将这场游戏进行下去。 时秋,则是会成为若草放弃的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看点: 相爱相杀(×) 互送定情信物(×) 小皇帝要斩了太医院院首(×) 后宫秘传:太后和太医有一腿(√) 杀敌一千,自损一万(√) 第17章 傲娇神医惹不得(四) “太后娘娘,您还不回去吗?” 见若草在门口伫立许久,时秋终于耐不住性子说道。 “嗯,暂不回去。” 若草单手搀扶着门框,本想摆出弱柳扶风之状,但这大冬天的,她裹得跟个球一样,柳也柳不起来。 果断放弃,若草转而步伐优雅地走了回来,“哀家忽然觉得……胸闷,鼻酸,总不是滋味。” 她若是就这么直接回去了,岂不是为他们二人提供私人空间相处吗? 若草在心里暗想着,同时紧了紧衣袖,刚刚从户外暖阳处走来,还不怎么觉得冷,在这生冷简陋的太医院待了一会不活动居然冻得出奇,怪不得时秋为她把脉的手那么冰凉了。 等回去安排人送两个火炉过来吧。 嗯……这样好似还不够,窗户上糊的纸也应该加厚一点了,白日还算是好些,到了夜晚,夜风呼啸,这层薄薄的早已磨破了边边角角的纸窗挡不住一点寒气。 饶是若草对她自己都没有这么细致地照料过,结果那人还丝毫不知风情地道:“可方才微臣给太后把脉,没有任何问题,还请放心。” “不不不,即便时太医医术高超,也绝不懂这世间有一种病,病名……” “吃醋。”在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若草朝着小姑娘看过去,意思明显得很。 时秋和李芳菲心里一惊,果然还是瞒不过太后吗? 其实几日前时秋受皇命回朝的时候,他没注意李芳菲也偷偷钻到了马车底下,一路随着马车来到皇都后,藏在药草医书中的她才敢现身,真真一个傻丫头,路程两三日,她滴水未沾,差点就此殒命。 事已至此,时秋总不能让李芳菲一个娇弱无力的女孩子独自回去,再加上他即便是想要让李芳菲回去,李芳菲也在抗拒不回去。 无奈之下,时秋只好让李芳菲女扮男装,对外称为药童,带入了太医院内。 唯独在太医院内,时秋作为太医院首还有几分权力,能够护得李芳菲平安,等到合适的时候,再派人将李芳菲送回桃溪村。 时秋是这样打算的。 可偏偏碰上了这个缠他如同苍耳沾身的太后娘娘,私带女子进宫是重罪,万一太后娘娘追究下来,他怎么样都好,却唯独不想李芳菲也出什么事情,否则他有何颜面对得起曾救过他一命的李家夫妇。 初到桃溪村,面对猛兽和瘟疫,时秋腹背受敌九死一生,若不是李家夫妇舍命救他,他说不定早就葬身于野兽口中了。李家叔叔双腿重伤,经脉被狼群咬断,很难有康复的可能。 因此,时秋答应李家夫妇,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会照顾好李芳菲,他立下誓言不再婚娶也是为此。 李家夫妇希望他能够迎娶李芳菲,他却不愿,一来是他身陷囹圄,实在不适合将李芳菲牵扯进来,二来则是他对李芳菲并没有儿女私情。 他要娶的女子,何种身份,何种相貌都无所谓,只有一点,需得与他心意相通。 面对李家夫妇的期盼和请求,时秋不好拒绝,只好杜撰出他此生不婚娶的誓言来。实则,时秋也是作此打算,如果没有遇见令他倾心所向的那人,他宁可孤独终老。 然而现在,别说寻一心人白首不离,他就连护住恩人之女的能力都没有了吗? 面对着二人的惊慌,若草施施然地找了一处座椅坐下,哪曾想她还没说些什么,李芳菲就扑通一声跪倒她面前,“太后娘娘,都是我的错,是我非要和秋哥哥进宫来的,您要怪罪就怪罪我好了,不要怪秋哥哥……” 若草皱起眉,她怎么觉得她向来就容易被别人抢了话呢? 还是说主角就应该比路人台词多? 若草本来到了嘴边的安慰性话语又咽回了喉咙中,只朝着时秋看去,时秋并未像是李芳菲那样跪地求饶,他低着眉沉思许久,而后抬起脸对着若草温雅一笑,光华潋滟,令周边万物都为之失色。 若草轻呵一声。 好一个美男计啊。 “太后娘娘,微臣有罪。” 道是有罪,也摆出一个有罪的样子来。 若草秀美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她深知此刻的时秋应当是厌恶自己的,却没想到他为了李芳菲肯屈下尊严来讨好自己。 越想下去越让若草觉得火大。 “没错,你是有罪,那你说如何惩罚得好?” 话落至此,时秋也听出了若草言语中的稍稍不耐烦,这时他才撩开衣摆也跪了下来,先是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番李芳菲的身份和带她入宫的原因,最后恳请道:“何等惩罚,微臣都心甘情愿地担着,只求太后娘娘放此女离宫归家,微臣即刻立誓,此生不复相见。” 看看,一对多好的痴男怨女,互相为对方顶罪。 若草觉得她就成为了那十恶不赦的恶毒女配一般,不由得轻啧了一声,她不是路人吗?咋又升级了?……哦,想起来了,原著中,太后自然也发现了李芳菲是女儿身,只不过她没有追究任何人的罪责,而是独自感伤,以至于最后哀怨离世。 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在心里憋着,得发泄出来。 打个比方,当初太后一怒之下将这二人斩了,可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可惜时秋长得好看,还是男主,她不舍得斩,若草摇了摇头,连连叹了几口气。 因为她一直没有表明态度,李芳菲心里更慌了,难免生出了几分怨恨。这几日进宫,她听说了诸多流言,道是这位太后娘娘爱慕着秋哥哥,才惹得秋哥哥受了不少罪,真是个坏人。 像是没注意到李芳菲的不满,若草顺手将散乱下来的鬓发抚到耳后,“那好,如你所愿,哀家便派人将她送回桃溪村,至于你……” 若草顿了一顿,语气骤变,“时太医,你要知道哀家是一直很欣赏你的。本来私自携女子入宫可是死罪,但你这般出色的人,死了就可惜了。” 若草越说下去,时秋的脸色就越白了一分,他不是不知道太后娘娘对自己的遐想,但没想到她会大胆到这个地步,难道太后是想要将他收做禁脔才肯放过李芳菲吗? 若真是如此的话,等李芳菲回去了,他只好以死明…… “这样吧,你觉得宫刑如何?受过了宫刑,想必就连皇上知道,也不会多加怪罪你的。” 若草眼尖地发现时秋双肩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看来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时秋天纵奇才,当真将他从太医的身份变成了太监,这一生恐怕也就毁了大半了。 “微……微臣领命……”过了很久,以往低沉温润如碎玉相击的嗓音颤抖着应答。 若草掩藏在发丝下的眼眸刹那间变得血红,他接受了?为了那个叫做“李芳菲”的女子竟然做到这个份上。 好不容易将杂乱的心绪压下,眸色也恢复了正常,若草忽然提不起来什么兴味,只好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开玩笑的。” 时秋:“什么?” “时太医年少有为,李小姐娇俏可人,当真相配。”若草垂眸道,时秋见她这般伤神模样,不知为何突然想要解释他与李芳菲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关系,……可他为什么要向太后娘娘解释这些呢? 时秋想不清楚,只好沉默下来。 “我这次来呢,其实是想送时太医一个礼物以作感谢的。”话锋一转,若草就从衣袖中拿出那瓶蜈蚣蝎子干放在桌子上,时秋的眼角抽了抽,不懂若草这是何意。 “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听闻这些毒物用来制药效果良好……”像是没有发生刚刚那些事情,若草继续说道。 “多谢太后娘娘美意了,太医院用的草药居多,太后娘娘这礼物怕是用不上了。”要制药怕也是制出毒药来。 时秋迟钝了会,拿来一开始李芳菲端进来的果干,“倒是这出自桃溪村落月山特有的果实甘甜味美,对身体极好,微臣将其送予太后。” 若草注意到时秋在说出这句话时,李芳菲脸上闪现的惊讶,她狐疑地看着时秋,在时秋表现如常后,若草只好接过他递过来的果干,却是没吃下去,放在指间把玩着。 “当真如此味美?才让时太医将其晒成果干也要带入皇宫?” “没错。”时秋说完后自行抓了一颗吃下去,见若草没有其他动作,他又抓了一颗…… 若草抿唇,从李芳菲的表现,和时秋不惜以自身为诱,也要哄骗她将这果干吃下去来看,显然是有问题的。 但时太医这么想玩,她不陪陪,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是以,若草也对着那块果干咬了一小口。 约莫半柱香后,若草忍着唇上的不适,口齿不清地道:“不过是小小地吓唬了时太医一番,你也太过幼稚了一些。” “太后娘娘您在吓唬微臣的时候不是也很幼稚?”时秋比起若草更为严重,两个人的唇都如被马蜂蛰过一般肿得老大,开始时火辣辣的像是吃了一斤辣椒到现在已然麻木,就算若草去咬自己的下唇,也木得感觉。 蜂椒果,顾名思义,就是吃了辣椒后又被马蜂蛰了一样的体验。 时秋原本看中的是果实中的麻醉功能,如果能够提取出来,以后治疗伤患时,他们的痛苦会少上很多。 只是还没等提取出来,就先用在了他和太后的身上。 原本光鲜亮丽的两人红肿着唇看起来好不滑稽,可也只能等毒性过去,自行消肿了。 若草生气,她猜到了这果干有问题,但万万没想到是这种问题! 以前枪林弹雨中都没能受伤的脸,就这么轻易地毁在了时秋手中。 更别说时秋那本可用来诱惑若草的好皮囊也被他自己毁成不成样子。 男主,你真是为了报复,气质和形象同时碎了一地啊。 若草有句难言的话语忍不住说了出来。 “妈的智障!” 时秋听过之后,觉得此词甚是好用。 作者有话要说: 这俩三岁,不能再多了。而且哈哈哈哈……从此,阿秋走上了祖安太医的路 第18章 傲娇神医惹不得(五) 不比之前太医院清冷,有宫人搬了火炉地暖过来。将窗户纸加厚了一层,靠窗边还摆放了一盆观赏用的寒梅,说是太后娘娘特意嘱咐的。 时秋百无聊赖地用指尖轻轻戳着梅花娇嫩的花瓣,而在一旁簸箕里的草药已经堆成一小堆,被他忽视好几天了。 “秋哥哥……秋哥哥……” 耳边的呼唤声一声大于一声,时秋蓦然惊醒,“啊?” “秋哥哥,你在这发愣好久了,没事吗?”李芳菲担忧地询问着,秋哥哥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写错了药方,还整理错了药材分类,以前秋哥哥从不会犯这种错误的,究竟是怎么了啊?而且他还时不时地朝着门外看,似乎在等待谁过来一般。 “没什么。” 时秋收回神,冷淡地回答着。 这几天都没有看见太后娘娘了…… ……她不是说她会派人送李芳菲回去桃溪村吗?怎么能言而无信? 烦死了! 时秋认为,将李芳菲带入太医院恐怕是他此生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因为她严重影响工作了啊有木有?在院子里拔棵草都要来问他是什么东西,既然这么感兴趣,为什么不自己查查医书! …… 不不不,他不能迁怒无辜的李芳菲,所以说还是要怪太后,要是太后能信守承诺将李芳菲送回去,他就不会如此烦躁了,……大概。 难道是上次闹得太过火,惹太后娘娘生气了吗?可当时她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啊。 ……那为什么没有过来?更没有传召他去星河殿……以前他在皇宫时,太后娘娘分明每日都借病情召见他的,现在却…… 呼,时秋吐出一口气,放松心情。也罢也罢,没有那个人黏着,说不定还更轻松自在一些。 “传太后娘娘懿旨,太医院院首时秋时大人何在?” 来了! 时秋没注意到他原本抿得平直的唇线微微上扬,就连奔出太医院的身影都多了几分雀跃。 “时秋大人前一阵子治理关外瘟疫,劳苦功高,太后娘娘特嘉奖南海夜明珠两颗,金丝绸缎十匹……”等小总管报完了清单后,相应大大小小的礼物也被宫人搬进了太医院内。 本来是极让人高兴的一件事,时秋一张俊脸却出奇地阴沉。 “就这些吗?” “时秋大人这是嫌太后娘娘的嘉奖不够?”小总管瞪大了眼睛,这些礼物可都是精挑细选,随随便便一件都价值不菲啊,他竟想不到时太医是这般贪心的人。 “不是……太后,没说其他的?” 时秋也理不清心里是种滋味,他看着那些包装精美的礼物,冷哼一声,这些身外之物,还不如她给的那瓶蜈蚣蝎子干有用呢。 听见了时秋的询问,小总管捏着下巴想了一下,太后在送出这些礼物时,似乎是一脸的心痛不舍,还念叨着什么“都是浮云,都是浮云,带不出去的……”之类的话,他听不明白。 还是不要暗自揣摩凤意了,是以小总管冲着时秋摇了摇头,除了那句意味不明的话外,太后确实什么都没说。 “太后娘娘莫非是寒症又犯了,身体不适?” “怎么可能?太后娘娘这两天状况很好呢,这不昨日飘了大雪,太后娘娘让御膳房做了不少糕点端进了星河殿,她则是裹着被褥,吃着糕点赏着雪呢,好久没见到太后娘娘这般肆意的模样了……” 小总管跟在若草身边的时间长,算是心腹之一,见若草恢复了些属于她那个年龄女孩子的娇俏明媚,小总管心里也高兴得紧。 “那雪景辽阔,太后娘娘为何只肯待在殿中赏雪?还是说有什么原因不能出来之类的。”难道是她上次从太医院离开后,宫中又传了些莫名其妙的绯闻,让皇上将她禁足了? “时大人说笑了,飞雪虽美,可独自去赏,也寂寞不是?今日皇上就特意空出时间,陪着太后娘娘在镜花亭赏雪赏梅呢。” 她……原来是和皇上一起……? 时秋眸色复杂,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指节发白,可见是用上了多大的力气,其后面上不动声色地对着小总管作辑,“多谢公公,微臣知晓了。” “哈哈,时大人不必客气,既然这礼已经送到,咱家就回去和太后娘娘复命了。” 等小总管离开之后,时秋还站在门前许久,李芳菲早已去摆弄着小总管送来的礼物,看见那些花纹美丽颜色鲜艳的绸缎时,她高兴地在自己身上比量着,“秋哥哥,这料子可真好,要是能做成裙子肯定好看!” “随你喜欢吧。” 时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不乐,他只瞥了一眼那些堆积在一起的礼物就收回了目光,没有一件得他心意,想必太后只是随意交代了一句让旁人准备的。 反倒是放在窗边临风微颤的那盆红梅有些许她行事的风格。 她现在……就在看着这样的花吗? “我有事出去一趟,那些东西你喜欢就拿去吧。”时秋忽然想到了什么,就连披风都没有穿上就急忙走了出去。 李芳菲开口想要唤他,只见时秋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拐角处,丝毫机会都没有给予她。 李芳菲缓缓放下手中的绸缎,眸中酝酿出晶莹的泪光来。 秋哥哥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她还记得初见时秋时的场景。 村中残破,入目之处尽是悲痛疮痍之状,唯独那男子内衬湖蓝色长衫,外套一件洁净的白色纱衣,如墨青丝松斜地半束起,余下一半散在腰间,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与衣衫同色的发带纠缠,荡起涟漪。 他不像是以往来视察的那些高官们只远远地看上一眼,反而丝毫不嫌弃村中病患身上的脏臭,如玉的手指按在他们的脉搏间查看病情。 只那一眼,李芳菲就觉得她逃不掉了。 李芳菲知道时秋不喜欢她,但是没关系,她可以等。抛弃女儿的娇羞颜面,她偷偷随着时秋一同进了宫,她相信,只要她在时秋身边,总有一天时秋会看见她的。 毕竟秋哥哥谁也不爱,那她还是希望最大的那个不是吗?可如今,秋哥哥向来澄清如湖泊的眼眸中多了一些杂质,他目光追逐着前方,不会再看见身后的她了。 李芳菲捂住脸低低地哭起来,什么时候秋哥哥才能明白,她想要的不是这些,是他…… 殊不知自己无心之举弄哭了一个小姑娘的时秋正在十分没男主气质地在□□,他惯来去山林间悬崖边采药,练出的攀爬能力不错。 本来以他太医的身份是不太适合进入御花园的,更别说是去往镜花亭了,但只要没人发现,谁又能管得了他? 等时秋从高墙的另外一边跃下,刚站稳脚步,他就察觉不好地扭头朝身侧看去—— 一个小士兵同样也呆呆愣愣地看着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随即慢慢将裤子拉上,穿好后,他才摆出了一张僵硬的笑脸,“时大人,您怎么会在这?” “尿有点黄,面色浮肿,当是肾虚。”时秋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来,递给小士兵,“一日两颗,早晚服用,可重振雄风。” “谢谢时大人!时大人您真是个大好人啊!”说着士兵就想要来握时秋的手激动地感谢,时秋连忙退开一大步,如果他没忘记的话,这小士兵方才手握着那里还没洗。 时秋摇了摇头,告诫道:“这地方虽然隐蔽,但到底是皇上的御花园,慎行。” “是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多谢时大人,时大人走好。” “嗯……” 等时秋走远了后,小士兵才反应过来,时大人怎么会从墙上翻过来呢?如果不是他在偷着方便,差点就将时大人当成刺客斩杀了呢。 ……管他的,时大人这么好,还给了他珍贵的药,一定不会有什么坏心思的啦。 时秋一路艰险,好不容易到了镜花亭旁边的假山堆里后松开了一口气,后背贴着假山堆,时秋悄悄朝着镜花亭的方向看去。 镜花亭坐落于湖心之上,因亭中得见的美景便是沿岸繁花映入湖面如镜中之花而得名。 果然,太后就坐在亭中,而她身边那一抹明黄色除了皇上又有谁人? 时秋忽然五味杂陈,不知滋味起来。 反观若草正捏起一块海棠酥放在嘴边咬着,美食可口,她却没什么兴味。 这两天吃甜点吃太多了,有点腻。 耳边轻微的声响引起了若草的注意,再一闻,是极其清淡的药草味。若草视线四下一扫,在看见湖边假山那露出一小片蓝色的衣袂时唇角勾起,原本墨黑的眼眸也逐渐沾染了红色,美如日暮的霞光。 看来她这几天对时秋的“放置play”起到效果了。 以前原身不顾及时秋的意愿用各种时秋反抗不了的手段强行地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会招惹厌烦是当然的。 不过也有一个好处,和如今的她形成反差。 正所谓反差萌,可见反差对一个人的吸引力是巨大的。 哪怕时秋还没有爱上他,但他已经习惯了原身黏在他身边的感觉。换言之,如果她表现得与以前不同,让时秋意识到她也并非是……非他不可的,那么时秋就会产生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这是人的劣性。 在得到时无所谓,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作为上次时秋在她面前袒护李芳菲的惩罚,她要不要做得再出格一些呢?……然而这样无疑会增加她的攻略时间,好麻烦,如果接下来时秋的表现能够让她满意的话,就算了吧。 若草暗想着,对自己的决定很是满意。 “母后,您看那梅花开得多好啊!弈儿让人移几棵去星河殿,如何?” 司空弈一直在默默观察若草的脸,当然也没有错过她刚刚看似很开心的表情。 只不过司空弈不知道若草开心的真实原因,还以为她喜欢这些花啊草啊雪啊之类的,便想要将梅花都移到母后殿中去,那母后时时刻刻能看见这些梅花,也就时时刻刻能够开心了。 “不必了,就在这赏梅是最好看的。”以及梅树下,藏在假山中,某个狗狗祟祟的身影也是最好看的。 母后果然是喜欢这些梅花,司空弈忍不住兴奋,站了起来。 之前母后总是将自己关在星河殿中,就连他来也经常被拒之门外,如今母后和他一起来赏花,是不是代表母后释怀他长大成人后的芥蒂,与他亲近许多了? 也是不是证明,母后……是能够接受他的? “那弈儿日日陪母后来此赏梅!唔……” 还没等司空弈高兴完,就被若草一个海棠酥塞得鼓起了两边腮帮子,剩下的话也就憋回了腹中。 “弈儿,你是一国之君,志向应在朝堂之上,万民之中,怎么能浪费时间来陪哀家赏花呢。” 通过这几日的观摩学习,若草说起文绉绉的场面话也是一套一套的,虽说她心里压根就不在乎这些,小皇帝是个贤君还是暴君,王朝是安宁还是覆灭,于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她的目标从她进入这个世界中开始,就只会是时秋一人而已。 不过对于时秋来说,他应当是希望世间安稳,百姓安居乐业的吧?就如原著中,小皇帝将时秋派遣去关外战乱后留下的野村,美其曰给予重任,治理瘟灾,实则流放惩戒,意指让他死在那样的凶险贫瘠之地。 时秋对小皇帝没有丝毫怨恨,领旨后毅然孤身出发去了野村,治病查因,任何事情他都要亲力亲为,还得时刻提防着因饥饿而不时下山觅食的野兽朝他扑来。 几度生死,春去秋来,时秋才将野村恢复了些很久以前的生机薄薄,还带领村民种下了许多桃树。 听闻春日一来,桃花灼目,花瓣飘落溪水上,顺流而下的场景美丽得让人流连忘返。 也正是因为这样,时秋才给野村取了一个美好的名字——桃溪。那是时秋建造的桃花源,他理想中的百姓生活,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 时秋,……与她不同,他向来是良善的,才继承了他父亲的遗志,舍己为人,悬壶济世。 如若可能的话,若草愿意帮助时秋完成这个理想——盛世长安。 至于小皇帝,他性格暴戾,但还算明政,否则也不会关注到一个因战乱形成的村庄的存亡问题,只不过比起时秋,小皇帝终究还是少了一份为人君的仁爱,同样的,时秋也少了一份小皇帝的果决。 怪不得有人说,与主角最为相似也最为相反的角色恰恰是反派boss,这点在时秋和小皇帝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那么,她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司空弈缓慢地嚼着口中的海棠酥,等完全咽下后,他还想要对若草说什么,就有下人来报,“皇上,史大夫求见。” “不见!”司空弈烦躁地挥了挥手,没看见他正在和母后观赏雪中红梅吗? “弈儿……”若草目光如炬地朝着司空弈看去,司空弈撇撇嘴,母后才说过他是一国之君的。 “好了,朕过去行了吧?”司空弈嘟囔一声,朝着若草道,“母后,弈儿先去处理公务,此处雪寒,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哀家还想要再看看,弈儿你先去忙你的。”若草单手撑着脸侧,懒散地朝着梅花看去,司空弈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安排人再烧两个火炉子后,他就急急忙忙地走开了。 直到这时,若草才唤来身边一个小宫女,对她耳语几句,小宫女笑着应答,随即去往假山那边,将时秋带了过来。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你我之间不必拘礼。”若草看见时秋身上穿着单薄,素来白皙如玉的脸冻得红通通的,那双手的掌心处还有不少被划出来的细微伤口,不由地皱起了眉,他怎么从来都不知晓爱惜自己的? “你过来。” 在若草说完之后,时秋出奇地乖巧,低沉着头走到若草的身边,随后若草又说道,“坐下。” 时秋不发一言,听话地坐在靠近若草旁边的凳子上。 好吧,这种训狗一样的感觉让若草有点暗爽,可她也不敢闹得太严重,时秋皮薄,本性还出乎意外地暴躁,万一恼羞成怒就不好了。 “拿着暖暖,要出来怎么也不多穿点衣服?” 若草心疼地说着,同时将腿上揣着的小火炉塞到时秋怀里,时秋这下终于有了反应,不过他更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猛地往起一站,“太后,万万不可!” 因为他的动作,小火炉被打翻,如果不是若草眼疾手快接住了小火炉,后果不堪设想。 若草将小火炉放在桌上,轻啧了一声,“你不要就不要!这样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那小火炉里装着的可都是满满的炭火!要是她没有接住,那一炉子的炭火全洒在时秋腿上,他那双腿还能不能要了! “太后娘娘,您的手……” 经过时秋提醒,若草才注意到手上有微微痛感传来,原来是她在接住火炉的时候,里面一小块炭蹦到了她的手背上,烫伤了一点点。 若草本想要将手藏到身后去,结果时秋做了一件大胆到让她很是意外的事,他充满怜惜地执起若草的手,在她伤口旁边亲吻了一下。 手背上的柔软触感犹在,若草眸色幽深,“时太医,你这是……?” “啊,抱……抱抱抱抱……”时秋好似也才意识到他是做了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紧张得就连话都说不出来。 “哦,你还想要抱抱~” “不是!”时秋整张脸涨红,终于将那句卡了壳的话说了出来,“抱歉!微臣该死!” “该死?时太医你不是打算为哀家抹药吗?何错之有就该死了?你们说呢?” 若草凌厉地扫过在场所有人一眼,刹那间宫女守卫们跪了一地,个个面露惶恐之色,其中一个带头的机灵说道:“请时太医赶紧给太后娘娘看看伤口啊,太后凤体金贵,可是伤不得的。” “是。” 时秋明白了若草的意思,拿出一青瓷瓶药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若草烫伤的地方。他鬼迷心窍做出那样的事情,若是被皇上知道,满门都不够抄斩的,太后娘娘立威逼迫在场人是为了护下他吗? 那么,有一件事,他原本不打算开口。为了报太后恩情,就算是惹得太后娘娘盛怒,他也要说给她听。 “微臣有一不情之请……” “既是不情之请,你就不必说了。”若草收回了手,看着那处被涂了厚厚一层药膏的伤口好不难受。 “不行!太后娘娘,为了您好,微臣恳请您……”时秋顿了一顿,语气更为坚决起来:“与皇上保持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 阿秋正在慢慢明白自己的心意~ ps:这章可肥可长了,夸我!XD 第19章 傲娇神医惹不得(六) 不知何时,灰蒙蒙的天空开始飘起了雪来,落在绽放的红梅上,两种极致的颜色太过分明却也莫名地融洽。 “寒梅孤傲,想来被这么多人观赏,它着实无趣得很。” 若草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没有听见时秋说的话。 能活在皇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站在周边的宫女侍卫们明白了若草的意思,一个个退至湖岸边,隔着半面湖的距离,再加上雪落收音,他们就更听不见若草和时秋的对话了。 直到这时,若草才伸出手指敲了一下桌面的小火炉,清脆的声音落入时秋的耳中,令他晃了晃神。 “太后娘娘,微臣并非危言耸听。皇上……的心思,不知太后可明白,但皇上近来确实在朝中准备效仿古时父妻子继的习俗,若真如此,必将引起大乱,非丞相一党也会借由指责太后娘娘祸国殃民,逼迫帝王将太后娘娘入皇冢殉葬。” 时秋说的这段剧情在原著里不曾出现过,毕竟这时候原身都病入膏肓,快要死了嘛。 父妻子继?呵。 若草发出一声冷笑,“要么一死,要么哀家就从太后变成了皇后,时太医当真以为哀家有第三种选择?” 时秋的身体一颤,原来……她都知道。 也是,她可是太后啊,背后倚着是整个丞相家,对于朝中局势又怎么会没有他一个小小的太医来得清楚。 那她如今这般悠然,是笃定了皇上会是胜利的那一方吗?当今帝王纵横驰骋,确实有着与百官抗衡娶她为后的力量。 意识到这点后,时秋才觉出彻骨的冰寒来。 “那么,……是微臣搅扰太后娘娘赏花的好心情了,微臣……告退。” 时秋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于他而言很是陌生的声音急促颤抖地从嘴里吐出来,好似在他说完之后就能快速逃离这里,他也就不至于如此狼狈,如此心跳紊乱了。 不,他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些—— 时秋重新张开了口,他脑海中似乎有万千思绪,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思考,仅凭借着本能的反应说道:“我不希望太后娘娘嫁给皇上!” 话音刚落,时秋就捂上了自己的嘴,低垂下头,他在说什么?对太后娘娘说出这种话,他难道是嫌弃自己的命不够长吗?时秋俯身跪了下去,“微臣该死。” “你总是在说该死呢,时秋。”实则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最不应该死的人。 脸颊两边传来了温热柔软的感觉,时秋惊讶地抬眸,发现是若草捧住了他的脸,原本木然的俊颜在若草的挤压下变成了怪异的表情。 “噗嗤。” 若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还是这样比较可爱。” “太后!”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逗他! “时秋,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从未将我放心上过吗?皇上的心思我明白,那你的呢?” 若草在问出这一句后,迟迟没有等到时秋的回答,她亦沉默着,失落地收回了手,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语气平静,“陪哀家看会梅花吧?听闻时太医曾种下桃花十里,那盛景,哀家怕是看不见了。” 时秋依旧跪在地上,她是一国太后,这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她想看桃花的话,何需在乎他种的那十里,恐怕百里,千里,皇上都可以为她做到。 怎么会看不见呢? ……时秋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放置于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拧起衣摆,他误解了太后,太后做下的是另外一种选择。 时秋朝着若草看过去,以他的角度,只能看见若草侧颜线条流畅完美,她视线集中在那些绽放得耀眼的梅花上,梅花却没有落入她的眼中。 太过空洞的眼神让时秋微微心疼,时秋想,他果然还是该死的。 作为一个职位卑微的臣子,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医,他居然与皇上……动了同样的心思,此前时秋以为他近日来的烦躁,急迫,酸楚或许是因为得病了,一种不知名的病。 等到今天看见太后娘娘和皇上在一起相谈甚欢时,时秋才明白。 胸闷,鼻酸,总不是滋味。 他确实得病了,病名……吃醋。 可他能怎么做呢?皇上至少有得到她以及保护她的能力,他却什么都没有,这种龌龊的想法就连说出来都觉得是对她的一种侵犯。 对于时秋最好的结果是不再参与有关太后娘娘的任何事情。 皇上,丞相,文武百官,哪一方都是时秋得罪不起的,明明应该这样才是。 时秋却移开了膝,上前虔诚地捏住了若草一方衣袂。 “可以的,我就是太后娘娘的第三种选择,我会让您看见漫山遍野的桃花。” 时秋说这句话时的毅然决绝和温柔缱绻惊动了时光,让很久以后的若草回忆起来,都觉得很是新鲜。 那日赏雪之后,许是受寒,太后娘娘一场病来得迅猛,宫中太医全都束手无策,唯独太医院院首时秋在星河殿外一连跪了俩日,不食不饮。 “皇上,时大人方才呕了血,外面天寒地冻的,怕是不行了。”小总管披着风雪走进星河殿,语气焦急地说道。 “让他跪!跪死了正好!” 司空弈怒不可歇,别说是时秋跪死在雪地中,就是将他千刀万剐都难消司空弈心头的怒火。 他重重一拳砸在桌上,碎木崩裂,扎进了司空弈手中鲜血淋漓,他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只朝着躺在病榻上的若草看去。 时秋真是胆大包天,让他给母后治病,他居然说要将母后带到宫外去! 别以为他不知道时秋打的什么主意! “可是皇上,若这世间有一人能救太后娘娘,此人便是时秋了。” 太后娘娘虚弱异常,整日昏睡着,就连清醒过来的时间都很少,如果不遵循时秋的建议,太后娘娘怕是熬不过今年寒冬了。 思及此,小总管也跪在了地上,朝司空弈磕着头,就连额顶都被磕出血来。 “太后娘娘从十五岁入宫,就一直待在这小小的星河殿中,奴才求皇上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时大人带太后娘娘出宫调养身心吧。” 小总管说得司空弈无法反驳,他低叹了一口气,走到若草的床边,声音嘶哑悲切,“母后,您如飞鸟,皇宫这笼子,留不住您么?” 母后向来身体不好,这点司空弈是清楚的,无数午夜梦回之际,他看着母后死去,饶是他是这天底下权力最大的人,又有什么用呢?司空弈不想让那样的噩梦,成为现实。 司空弈不喜欢时秋,然而时秋的医术确实举世无双,他说的话,不会有错。 让母后脱离的皇宫的禁锢,母后就能好起来吗? 司空弈盯着紧闭着眸的若草,俯身本想要亲吻她一下,快要触碰时他身体一僵,转而一个极清淡的吻落在她的额头,“母后,您一定要好好的。” “宣时秋进来。” 看着脸色比雪苍白的时秋摇晃着身体走进殿中,司空弈道:“时秋,别以为朕会轻易放过你。朕许你带母后出宫,相应的母后必须平安无事!如果母后再出了丝毫问题,你也别想活下去,懂了吗?” “微臣明白。” 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太后娘娘的命和他的命绑在一起了呢,时秋本以为和别人产生这样的联系会让他感到厌恶,可现在他发现如果是太后娘娘的话,和她同时死去也好似不错。 这次帝王的妥协对时秋来说,是一场豪赌,和皇上比起来,他一无所有,所以赌注只能是他的性命。 好在,时秋赌赢了。 得到司空弈允许他们出宫的圣旨后,时秋再也受不住倒在了地上。在雪中跪了这么久,他这双腿好似都被冻了起来,如果不是时秋为自己施针,这双腿都会废了。 等司空弈离开后,原本躺在床上的若草睁开了眼眸,她抬起手先是擦了擦额头,而后看向倒在地上的时秋。 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若草的预料之中,她如果不刻意流露出打算为先帝殉葬的想法,又怎么会逼得时秋心甘情愿主动带她离宫呢?只不过时秋比若草想象中做得更过火一点。 这雪连下了几日,天寒地冻,时秋在那样的环境中跪了两天啊。 若草起身来到时秋面前,用手触碰他,结果时秋的身体比外面的雪还要冷,他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呼吸缓慢,随时都可能失去生息一般。 生命,原本就是很脆弱的东西。 不过若草知道时秋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不会贸然这样做。 若草揭开时秋的衣服下摆,将他的裤角拉到膝盖以上的地方。 双膝大片青紫红肿,靠膝盖边破了几道血口,流淌下来的血液已经结了痂,靠伤口边上,若草还看见细密的针眼。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柔拂过那些针眼,太傻了,这个人。 何苦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因为若草的触碰,时秋嘤咛一声,醒了过来,他看着若草眼眸涌现的鲜红色,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等揉了揉眼睛后,她依旧是那样的颜色。 “太后,您的眼睛……” 时秋身为医者,比其他人更加重视一个人身体的异常情况,若草的眼眸呈现出鲜红色,时秋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危害到若草的身体。 若草闻言松开双臂,不顾冰寒紧紧地抱住时秋,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到他身上去。 落在时秋耳边的话语甜蜜又带着一点危险,“时秋,你知道吗?这双眼睛,就是我喜欢你的证明。” “我不喜欢吃亏,所以相应的,你也要喜欢我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气死我了】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4-26 00:34:24 再次感谢【气死我了】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4-30 07:57:01 (破费了破费了,小可爱你真是超级大天使!!!感觉你是糖球现在更新的最大动力了~) 对了,接下来是出宫的剧情,没有了皇权的压迫感,阿秋会变得强势,小狼狗(不—— ps:解释下,为啥所有男主都快速的爱上了女主= =因为本文模仿的是乙游的模式~所以即便喜欢上了,但从开始到结束都是攻略过程,草妹没走好也是会be的,所以他们真的不是花心,更不是见一个爱一个! 草妹:不啊,我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只要他们长得好看。 糖球:你闭嘴!!!! 第20章 傲娇神医惹不得(七) 出宫的日期正赶上了一个晴空万里,若草终于不用裹得像是个糯米团子了。 就连往日那些沉重的金玉首饰也被她尽数摘去,端的是一身轻。 若草爱钱,但不代表她喜欢华美繁琐的着装,理由有三个。 不舒服。 行动不方便。 以及,她不会穿~ 在星河殿的时候至少还有宫女替她更衣挽发,这出了皇宫嘛,怎么办才好呢? 若草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时秋身上,他上次给自己系的衣结不错,挺漂亮。 不加以掩饰的视线令时秋打了个寒颤,从医书中抬起眸,询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挺期待以后的生活的。” 没有领会到若草话语中的深意,时秋还以为她是为出宫获得了自由而高兴,便笑了笑,“是啊,微臣也很期待。” 这趟出宫,目的地是桃溪村,当然其他地方也可,主要看若草的意思。 时秋就是个随行医生,外加顺路送李芳菲回去。 若草与李芳菲二人坐在马车中,若草反而显得更要朴素简约。 而李芳菲将前些日子若草送来的布料做成了一套霓裳,穿在身上增色不少,但与若草比起来,她只算得上是小家碧玉。 气质摆在那里,不是换了一身着装就能够改变的。 李芳菲不甘心地用手指绞着衣带,为什么她怎么比都比不上那个女人啊! 在宫中的时候,她觉得若草出众是因为穿着美丽的衣服,不是有句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吗?可现在自己穿的要比她好看多了,还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就连太医院其他人看见她恢复了女装都赞不绝口呢。 李芳菲原本以为她这次一定能吸引时秋动心,结果看着时秋与若草一同朝着自己走来时。 她不想承认,他们俩看起来才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个白衣若雪,一个轻云出岫。 在他们俩的衬托下,李芳菲简直无地自容。 回忆着刚上车的场景,李芳菲委屈地朝着时秋看去,时秋在专注地看着医书。 她知道时秋的习惯,他向来不喜欢有人在他看书的时候打扰,就连她都不例外,李芳菲只好憋回眼泪,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这可苦了若草,若草没什么能玩得起来的。 去往桃溪村的路途遥远,她又太过无聊。 略想了下,若草突然“哎呀”了一声,“顺势”扑到了时秋的怀里。 说是“顺势”是因为若草原本坐着的位置距离时秋颇远,再怎么样也不会恰好就扑到他怀里去。 若草的小把戏落在李芳菲眼中。 哼。 虚伪造作的女人,难道不知道秋哥哥在看书时最讨厌有人打扰他吗?她就等着秋哥哥骂她好了。 “怎么了?太后娘娘。” 感觉到膝上的柔软触感,时秋医书都没拿稳,落在了一旁,他没去管平时里视若珍宝的医书,注意力则是全落到了若草身上。 见若草身体有些倾斜,时秋连忙扶起她,变换了一种姿势,让她在他的怀中待得更为安适平稳。 “我有点无聊~” 若草满意地抱着时秋蹭了蹭,像是小猫儿一样餍足说着。 时秋莞尔失笑,“太后娘娘还真是知道怎么让微臣烦恼。” “在宫外,我就已经不是太后娘娘了,时秋。” 若草在时秋膝上翻了个身,仰着脸看他,“若草,这是我的名字。” 她笑得太过妖娆,时秋恍了恍神,等他反应过来,早已脱口念出“若草”二字。 时秋赶紧闭上了嘴,不觉脸颊泛红,这应当是太后的闺名,非亲近之人喊不得的。 “嗯嗯,乖!” 若草爬起来揉了揉时秋的发顶,直将他那紧紧束起,平滑得没有一丝杂毛的发束揉乱,若草才收了手。 “别闹。” 时秋的声音里不见丝毫的恼怒,只是对若草这种任性行为感到无奈。 他解开自己的发带,咬在唇齿间,如墨青丝就全散了下来。 少了往日的书卷气,像是从画中走出来摄人心魂的妖精,就连若草也不由地看痴了眼。 真是长得好绝一男的。 若草赶紧抬起自己宽大的衣袖,将时秋遮掩得严严实实,不被别人瞧了去。 “时秋,你这样好好看!”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时秋挽发的手一顿。 若草还以为时秋又会像是以前一样恼羞成怒,没想到时秋接下来说的居然是“难道我平时那样就不好看吗?” “吼看吼看!” 在一旁被忽视了许久的李芳菲:…… 她不应该在车里,她应该在车底。 马车慢悠悠地逛着,这一路的景色时秋都带若草去看了。 他只可惜这是在冬日,若是来年春天,万物复苏,百花争艳,一定比现在还要美得多。 其实四时季节都有各的美,只不过时秋想要让若草看见更美的,也就不满足于眼前之景了。 若草却无所谓,景色这种东西什么时候看都好,她在意的只是伫立在那一片景色之中,属于她的光芒所在。 在闲逛了六七日后,时秋他们才迟迟来到了桃溪村。 若草已经完全看不出此前原著中对野村的描写。 冻河上有渔民在凿洞捕鱼,路上行人脚步匆忙,但脸上的笑意随意又毫不吝啬,那边还有大片光秃秃还未生叶的树,想必就是时秋种的桃树了吧? 若草将车帘放下来,又看了一眼时秋,他撑在车边小憩,估计是昨夜没有睡好。 越看越觉得可爱呢。 “我劝你不要和秋哥哥太亲近,你们是不可能的!” 这一路过来,李芳菲是又气又恼,她以为时秋有很多禁忌,例如作息严谨,从不延误一刻,又例如吃饭的时候不喜言语,再例如看医书的时候绝不能被打扰。 可这些习惯被这个女人一一打破,时秋却没有半分责怪她的感觉。 李芳菲很害怕,原本谪仙一般只可远观的时秋会被若草改变。 其实她心里清楚,时秋改变了又何妨呢?只是她希望让时秋做出改变的人是她,而不是这个女人。 “哦?” 若草轻笑了一声,目光蓦地锐利起来,“你是觉得你和时秋有可能吗?” “再怎么样也比你好,至少我还待嫁闺中!和时秋在一起的话,他也能明媒正娶,你可是一国太后,缠上秋哥哥你不觉得羞耻吗?” 李芳菲的声音稍大,泪眸涟涟,看上去梨花带雨。 尽管若草没有弄哭小女孩的爱好,不过事关时秋,她也不会轻易退步的。 “我不觉得羞耻哦?我与你年纪相仿,本来也能光明正大地对时秋表明心思。为国,我牺牲自己,十五岁入宫,从此守在后宫一方高墙之下。” “难道我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吗?还是说,我就应该在宫中寂寥死去?” 若草一字一顿缓缓说道。 她看着李芳菲的神色,想起了以前那个人。 他们总是觉得别人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吧?全世界都应该为主角们的幸福让开道路,而他们还怀着一幅最正义凛然的面孔。 若草悲哀地想着,主角们能够保持正义是因为他们什么都有。 如果也曾被踩在泥泞中。 如果也曾丢下为人的尊严。 如果也……遭遇过那些不堪…… 经历过就连生命都被别人随意践踏的日子,他们就会发现正义一点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哪怕为此沾染一身的污秽。 “是啊!你去死就好了啊!” 被若草一句话刺激得,李芳菲不经思考地说出这句话。 太后娘娘若是随先帝殉葬了,她就不会和自己抢秋哥哥了。 想完这些后,李芳菲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脸,她怎么会产生这样恶毒的想法? 若草却是嘲弄般笑起来。 看吧,主角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也会像是配角小丑一样说出这种话的。 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别人人生的配角,位置不同,是正义还是邪恶,也就不同了。 …… 时秋本来只是小睡,听见李芳菲和若草的低语时,他迷迷糊糊的还没醒彻底,直到听见李芳菲喊出那句话,他才惊醒了过来。 冰冷的眼神看着李芳菲,一言不发。 正是因为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李芳菲才觉得可怕得很,“秋哥哥,不是这样的!” 难道是那个女人故意引她说出的那句话,没错,一定是的,她是故意逼自己惹秋哥哥生气的。 真是太阴险了! “这里已是桃溪村,你回家吧,我带若草去安置住所。” “可以住我家的啊,秋哥哥你之前不是一直住在我家吗?” “不必了,之前叨扰就多有不便,这次资金充足,购下一处房产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说着时秋就搀扶若草下来。 李芳菲不由地恨恨地看着若草,在皇宫中,她是太后,所以没办法,但到了这桃溪村,可就是她最大了,自小村子里的人都很喜欢她呢。 太后娘娘凤体金贵,肯定受不得这里的苦寒的,到时候她再带着村民们将若草赶出去就好了。 就连秋哥哥也不能违背众多村民的意见。 少了那个女人在秋哥哥身边蛊惑,秋哥哥就一定不会再讨厌她了。 李芳菲想着这些,仿佛已经预料到若草被赶出桃溪村的场景,顿时笑容灿烂,就让她在秋哥哥身边再待一阵子算了。 等到李芳菲离开之后,时秋带着若草来到了一户较为偏僻,但很幽静的民居前。 “这户原本的人家搬到城里去了,我就将它买了下来,你可满意?” “不太满意。” 若草还没细致看民居就直接说出了这四个字,让时秋略感失落。 她在皇宫中过的都是极其奢华的生活,这间残破的民居她自然不会满意的。 “我以后尽力……”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这句话没有说完,时秋就被若草打断,接着他整个人被若草推到了民居的小院子里,若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民居,“嗯,这下满意了。” 像是一根弦在心里断开,时秋惊讶地看向若草。 她的意思是,有他在的地方就好吗? 心中不由得有些窃喜,但时秋表面上却还是很正经,“既然满意的话,那这些就交给你了!” 时秋递给若草的是一个木桶和一块抹布。 若草歪着脑袋不明所以地看向时秋,“嗯?” “打扫啊打扫!不然你要住这样充满灰尘的房间吗?” 时秋在忍着笑,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都被他憋出了一圈红,更添了几分艳色。 这家伙惯来都是这样会诱惑人的吗? 若草鼓着半边脸颊,不满地说道:“我可还是个病人哦~”打扫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 “适当劳动对身体有好处啦。” 将木桶和抹布往若草手中一递,时秋摸了摸发红的鼻子,“我去修补破碎的墙壁和屋顶,两个人居住的话,还有些家具需要购买。等弄好了,我做桃花酥给你吃。” 时秋在拿到这间民居的地契时,他就已经想好了怎么规划,首先房间里外都要翻新一下,再用竹子从后山上引泉水下来,将这小院中种些花果蔬菜,最好庭前再栽上一棵树,树底摆着一套座椅,这样到了夏日,他们俩也能在树下纳凉。 至于其他的,届时再与若草讨论一下吧,她喜欢怎么弄,就按照她的想法来。 “好的~”提到投喂,若草就没有了任何怨言。 看着若草兴致勃勃拎着水桶去擦桌子,时秋唇角上扬,若是他娶妻成家了,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 做个预告,准不准不知道~ 下章内容: 草妹收服全体村民(×) 种树夫妇的腻歪生活(×) 阿秋女装大佬!!!(√) 第21章 傲娇神医惹不得(八) 桃溪村依山傍水,多是草药生长之地。 时秋大清早就赶着出去采药,若草本也想要同去,被时秋一口拒绝。 她身子虚,不宜外出。 身~子~虚~啊~ 等有机会,让时秋看看她身子到底虚不虚。 百无聊赖地吃着时秋给她摘来的甜果,若草打了一个哈欠。 这好不容易才换了地图,从皇宫来了乡野,她怎么还是得关在屋子里呢? 不管了,睡个回笼觉去,等睡醒了,时秋大约就回来了。 若草伸了个懒腰,忽地神色一凛,她朝着门边走去,推开门。 一群老老少少站在她面前,其中带头一个就是李芳菲。 若草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那群人就朝着她跪了下来,“请太后娘娘回宫。” “太后娘娘,小地瘟疫频发,是疾苦之地,太后娘娘万不可多留啊。” 其中一个双鬓花白的老者垂首说道,其他人连忙点头,杂七杂八地恳求着若草回宫。 否则若草在桃溪村出了什么意外,皇上必然盛怒,毁了桃溪村全村,在此之前,他们不如携妻携子自行了断,一家人也说得上整齐。 这是明摆着在逼她离开呢。 若草冷笑,“好啊,我这便让时秋随我回去,再也不回来了。” “且慢!太后娘娘!” 说话的人是李芳菲的父亲,他当初为了救时秋而受的腿伤,导致现在都行走不利索。 “时大人不能和您走,他曾承诺过会护草民与内子生活无忧,太后娘娘也不希望时大人成为背信弃义的小人吧?” 无知所以无畏,无畏才敢与她这个一国太后叫嚣。 就如这些村民,他们只知她是太后,位高权重,掌握着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却不明白其中真正的含义。 他们只生活在这个小村子里,以道德自束,一切已然形成规则,认为若草即便是贵为太后,他们没犯下任何罪过也是无法处置他们的。 殊不知,权势就是规则,行走在道德之外。 就凭借他们方才说的话语惹得她非常不愉快,她想要杀了他们,又有谁能够指责她半分呢? 但若草自认为她是一个讲道理的好心人。 sit down! 讲道理! “时秋曾对你做的是什么样的承诺?” “就是说他会让我们……” 不等李父说完,若草就冷冷地打断了他,“原话!” 古人重诺,尤其像时秋这样死板的人,一诺千金,若草不相信他会做出履行不了的承诺。 而被若草属于上位者的气势所震慑到,本打算含糊其辞的李父吓得将时秋当时的承诺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在伤愈之前,在下必将竭尽全力为恩人解决生计问题,确保生活无虞。” ……将时秋当时的语气都模仿出来了也是大可不必。 “那时秋又是如何做的?” “他……他每月会送二十两白银过来……确实解决了草民的生计问题……” 太医院的御医们虽有官职,但俸禄却不算高,饶是时秋这样的太医院院首每月也才不过二十二两白银,他只给自己留了二两,其余的全给了李家吗? 这个傻子。 二两银子能干什么呢?去城中酒楼上吃顿饭的钱都不够。 若草沉默半晌,李父见她面色泛青,以为她要发火之时,若草又道:“照例每月二十两,你夫妻二人生活绝不是问题,可这真的是你们想要的吗?时秋虽为你们解决了瘟疫之苦,然而这里既无集市也无学堂,难道你们希望子子孙孙都如你们这般打猎贫穷下去吗?” “我可以帮助你们,但……从此之后,天高海阔,时秋心中,不该只有灼灼数里桃花。” 若草的话说出来,令在场的人一阵沉默,他们本来只是希望时大人能留在桃溪村罢了,可剥去外表,露出来的是携恩求报的险恶用心。 他们挽留时秋,恳求时秋,想要撮合时秋和李芳菲的婚事,强迫他留下来,却从未想过时秋愿不愿意待在这里,又愿不愿意和李芳菲结婚? “你说谎!如果不是因为你出现了,时秋哥哥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李芳菲站起身,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秋哥哥,如若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不如死了算了!” “菲儿!” 李父想要去阻止李芳菲,奈何脚跛,行动迟缓。 身边宛若一阵风拂过,李父还没反应过来,李芳菲手中的匕首就被若草抬腿踢向了一边。 李芳菲惊讶地看着若草,她方才明明离她好远。 美如晨曦一样的眼眸中闪烁着赤红微光,若草冷漠地盯着李芳菲。 “每个人都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主,你要寻死我绝不阻止你,但我不能让你为了时秋而死,那样时秋会心怀愧疚。” 若草一言一语皆是在为时秋着想,这让李芳菲有苦说不出,难道就注定她什么都比不过若草吗? 她不甘心! 不甘心!!! “不好了,有猛虎,猛虎在山上食人了!” 外面忽然传来求救声,“村长,猛虎食人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 “小王他们几个回来了,但是张家两个孩子还在山上,时大人在保护着他们!” 听见时秋的名字,若草神色微变。 不同于那些体型小的野兽,一般人是很难伤到猛虎的。 近战的话,需要身手极为敏捷强健的人,才能够将刀刃刺入猛虎的皮肉中,压制住猛虎,若不然光是一爪子下来,就是非死即伤。 在丛林中的话更为麻烦,虎类凶险,又有树木遮掩,即便是善射的猎虎,也很难一击即中,反而容易激怒猛虎。 以时秋那样的文弱之躯,怎么可能与虎为敌? 不容迟疑,若草迈步朝外走去,但这种紧急时候居然还有人挡在若草的面前,这让若草原本就不愉快的心情雪上加霜。 “让开!” “不可,太后娘娘,还请您留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草民们担待不起。猛虎下山,一般只是为了猎食而来,只要……只要……” 后面的话,村长有些说不下去了。 “只要它吃饱了,就会回去吗?那你们是决意牺牲时秋和那两个孩子了?” 若草藏于衣袖间的手紧握着。 关于生死,她早就应该平淡了才是。 死亡不过是一个过程的终结,万事万物都会迎来这个终结,早或晚的区别而已。 明明是应该这样想的,只是……为什么一想到时秋可能会死,她的心口有种针扎似的细细密密的疼。 时秋,不能死! 没错,他是她要保护的对象,怎么能死? 若草眼底晦暗,她要杀的,绝不会活,要保护的,也绝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村长毕竟年纪大些,看出了若草的急迫和担忧,他连忙道:“不,太后娘娘,我会组织村里的青壮年一同进山,人多的情况下,就算是猛虎也会……” “太慢了。” 山路崎岖,去的人越少越快。 若草说着就朝着院前走去,还有人想要拦住若草,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已经翻倒在地。 怎……怎么回事? 那人爬起来,朝着若草渐远的背影看去。 刚刚,是太后娘娘将他撂倒的? 不会吧? 而早已走出小院的若草在询问时秋他们的具体位置后直奔山上而去。 她对桃溪村的环境并不熟悉,这一切全靠当初深入骨髓的训练才会让她看起来这样游刃有余,光是以这点来说,她或许,真的要感谢那个人呢。 用他所教授的能力,去保护另外一个人,这是曾经的若草想不到的。 …… 时秋拥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小童,谨慎地向后边退去。 那只虎是只成年公虎,体型健壮,一直在他们前方绕来绕去,想必是不肯轻易放过他们了。 “秋哥哥,我们会被吃掉吗?呜……” 张小羽拉着时秋的衣袖抽泣道。 看着他童稚无辜的脸,时秋伸手揉了揉张小羽泛黄细软的发顶,“相信秋哥哥,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他们身后是绝路,已经不能再退了。 又不知道猛虎什么时候会扑上来,与其三人都会死,还不如他上去拦住猛虎,让两个孩子趁机跑。 从前的时秋孑然一身,他从不畏惧死亡。 可现在,一想到那个人,那个人还在等他回去,便觉得恐惧。 不想死,不想让她继续等待下去,更不想……再也见不到她了。 时秋咬紧牙关,等冷静下来后,他对着俩小童说出了他的计划,在他上去拖住老虎时,他们俩就赶紧跑! “秋……秋哥哥,那你呢?” 年纪稍大的张大孟反应过来,秋哥哥这样做的话,那他可就……张大孟还想要说出什么时,却见时秋对他笑若春风,“没事的,大孟你是哥哥,记得一定要保护弟弟离开山上,我随后安全了就会赶上来的。” 安全只是让两个孩子放心离开的说辞,他…… 不想那么多了,时秋将两个孩子往边侧一推,而他自己则是朝着猛虎的方向撞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更了,如果还有小可爱在追的话,我就发个红包吧~ 第22章 傲娇神医惹不得(九) 猛虎估计也是没想到时秋会突然朝着它这边冲过来,出于本能张大嘴,一爪子朝着时秋拍过去。 臆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千钧一发之际,时秋被人抱住,就地一滚。 他睁开眼,出现在视线之中的是一张出乎意外的清丽面孔,血染的瞳孔覆盖着一层终年不化的冰霜。 若……若草? 她怎么会在这里? “站到我身后来。” 不等时秋询问,若草就翻起身,将时秋护到身后。 那一刻,她无比庆幸她及时赶到了。 否则时秋死了…… 不对,这已经不是属于她的那个世界了,时秋不过是游戏中的一个人物而已,就算死了,她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她为什么要这样……重视时秋的生死? 等不及细想,若草手上没有适合的武器,她只好拔下发间的金簪,在纤细如梅枝的指间绕了一个圈后被紧紧地握在掌心。 满头青丝随风而下,在腰间荡起涟漪。 被抢走了快到嘴的食物,猛虎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叫示威后朝着若草扑来,若草避开了猛虎的攻击,从它身下滑过,金簪锋利的一端将猛虎的肚皮割出一道斜长的口子,它倒在地上,但不至于致命。 若草手中染血的金簪应声而断,掌心里攥着的只剩下了半截。 “若草!” 时秋一时看傻了眼,他焦急万分地向着若草那边跑去。 可千万不要受伤才好。 “我没事的。” 朝时秋宽慰地笑了下,若草收回金簪,面向猛虎,沉声如玉:“我只想救人,无意伤你,就这样……” 不等若草说完,不远处传来李芳菲的叫嚷声,“秋哥哥!” 她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子,正是之前时秋让他们逃走的张大孟和张小羽,想必是李芳菲在赶上山的路上正好碰见了他们俩,才能顺利地找到时秋。 “菲儿?” 时秋颦眉,好不容易才让两个孩子逃脱的,她怎么又将他们俩带了上来? “秋哥哥,幸好你平安无事!” 对着时秋说完,李芳菲看向了猛虎,在发现老虎肚子上一道深可见皮肉的伤口后,喜不自禁,这样的话,她说不定能够战胜这只猛虎,让秋哥哥对她另眼相看。 “别——” 若草还来不及阻止,李芳菲就拿出袖中小弩朝着猛虎射去,猛虎吃痛,尖利的爪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山河崩塌直向李芳菲而去。 李芳菲想不到猛虎在重伤之下还能有此动作,吓得就连避让都忘记了。 “小心!” 这一声,是时秋喊出来的!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同时,若草急速上前,拎起李芳菲的衣领,向外一抛,而她站立在李芳菲原本的位置上,一声闷哼,后背上衣衫尽破,露出三道鲜红的爪痕。 那猛虎发现伤了的人是若草后,似乎也有点慌乱,不断地在若草身边围着圈,却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不碍事。” 若草在迟疑了一会后,居然伸手抚上猛虎毛绒绒的大脑袋,轻轻揉了两下,“不是你的错。” 动物世界是很纯粹的,强者为王,若草将猛虎对她的示好归咎于她身上的野性,毕竟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她过的都是人不人兽不兽的生活。 “时秋,你先给它处理下伤口。” 若草指了指猛虎身上的伤。 时秋:“……” 他是大夫,不是兽医。 最关键的是,她自己都受伤了,还去关心一只野兽? “它可是会食人的!你居然还要秋哥哥去为它医治?万一出了什么事要怎么办?还不如趁它重伤,将它杀了,为受伤的兄弟报仇!” 李芳菲身为猎户的女儿,对其他生物只有征服的欲望。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她若是能够猎杀了猛虎,村里人肯定将她视为女中豪杰,就连秋哥哥也会…… “闭嘴,猛虎食人,可人又何尝不是会去食山中飞禽走兽?……都是为了生存而已。” 时秋性格温暾,却不迂腐,他将若草想要说的话全说了出来。 村民们为生计上山打猎无可厚非,但不代表容不下所有的生灵,虎的数量本就不多,一般隐于深山不至于轻易伤人。 况且这一只猛虎不是还没闹出人命吗,它一方面是觅食,一方面是为了自保,才会去伤害村民们,放回山林即可,没必要赶尽杀绝。 若草赞赏地看了时秋一眼,殊不知时秋在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都是李芳菲去挑衅那只蠢虎,否则若草怎么会受伤? 被时秋一凶,李芳菲委屈地咬了下唇瓣,她又看着若草后背处那明显的伤口,全然没有被若草所救的感激之情,反之又气又恼。 她看,若草就是故意的! 这个女人心计好重,总让她在秋哥哥面前出丑! “还有一点,这只虎真要伤人,我能救你,就能救时秋。” 若草倨傲地说道。 她抚摸着猛虎的脑袋,像是在抚摸一只大猫。 若草喜欢毛绒绒的东西,只是因为很多因素,她不太适合饲养活的生物。 就算是能养,谁还能养只老虎啊?故而好不容易到了这能够尽情撸大猫的时代,可遇不可求,自然不能轻易弄死了。 至于她背后的伤嘛。 她想要避开的话,也是来得及的。 只是李家夫妇曾为救时秋伤了腿,她若是为救李芳菲受伤了,岂不是可以让李芳菲一家也欠她一个人情? 更是让时秋的愧疚之情从李家转向她? 没错,这是一场游戏,时秋是她拯救的对象,也是她攻略的对象。 那么时秋的心里就只能有她。 若草的独占欲,可是很强的。 原著中,时秋和李芳菲是男女主,即便还没写到他们在一起的幸福结局,时秋就GG了,但他们在读者的眼中,无疑已经是一对了。 如今有了她的干预,时秋对李芳菲没有了男女之情,可只要有一丁点时秋会爱上李芳菲的机会,若草都不允许出现。 爱,本就是一个极复杂的感情。 有些爱是源于感动,如付卿名,有些爱是源于习惯,如她,也有些爱是源于愧疚……如,时秋。 这些爱是不是真正的爱,真正地爱一个人又是什么样的,若草从未弄清楚过。 所以,她迫切地希望能得到爱和能够给予别人爱,哪怕只是在一场虚拟的游戏里。 如何才算爱一个人,若草对此的认知还在尽她一切去保护这个人的安危上,这或许会成为她一生研究的课题。 作者有话要说: 赶紧做作业去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20-05-08 11:02:34(谢谢小可爱的手榴弹www) 气死我了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5-11 18:23:44(破费啦,小可爱中考加油!祝你如愿考到理想学校!) 咸鱼和狗蛋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6-29 13:59:48(谢谢谢谢,破费啦~) 注意:剧情需要有打猎情节,现在我们不愁吃的就不要擅自打猎什么的了哈,能打到的都成了保护动物啦,还有不吃野味~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第23章 傲娇神医惹不得(十) 等村民们迟一步上来时,眼前的一幕令他们傻了眼。 时秋如清风明月坐在地上,分拣他竹篓里的药材,时不时还兴致勃勃地拿起一株颜色正翠绿的草药给太后娘娘介绍它的特性以及效用。 至于太后娘娘,为什么会趴在猛虎的背上?! 不会被咬么被咬么被咬么? 再一看,李芳菲带着张家二子站在较远的地方,李芳菲手中拿着箭弩,充满戒备地看着那只猛虎,两个孩子躲在她的身后,从她衣袖的缝隙中往时秋那边偷看,小脸吓得发白,但隐隐约约也露出想去那边看看的羡慕之情。 村民们松了一口气。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嘛。 哎?等下等下,太后娘娘! 趴在虎背上! 老村长险些吓软了腿。 而若草却很是淡定,她见到村民们已经到了,就站起身,一拍猛虎的屁股,“回深山去吧,别吃人啊!” 村长:…… 村民们:…… 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你这不仅摸了,你还拍了啊! 面对众人的惊慌,时秋不紧不慢地背起了竹篓,事到如今,若草再做出什么事,他都不觉得奇怪了。 “太后娘娘的后背……怎么了吗?” 李父打猎多年,观察力异于常人,他注意到若草身上披着的是时秋的外衫,单薄的布料浸出一层血色,难道是受伤了?刚刚那猛虎的肚子上也有着一道伤口,看似利器所为,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领竟能伤到猛虎? “若草姐姐为了救芳菲姐姐受伤了!” 张大孟首先说道,张小羽紧接着指了指李芳菲手上的箭弩。 “方才芳菲姐姐射伤了猛虎,差点被咬了,若草姐姐哗——地冲进去,哇——地将芳菲姐姐扔出来,然后啊——地被猛虎抓伤了,好可怜的!” 小胖友,你的演技夸张了啊。 不过也亏得他的解释,村民们看着若草的眼神中都快要发出光来,不仅重伤了猛虎,还收服了它,真不愧是太后娘娘啊! 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若草击退猛虎的喜悦中时,李父阴沉着一张脸,对着李芳菲说了一句“丢人”后一瘸一拐走下了山,李芳菲站在原地,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握着箭弩的手用力到显出了青筋。 她的感受,若草大约可以理解。 李父在腿伤之前是打猎的一把好手,在他的教导下,李芳菲较寻常人家的女儿多了些英气,又因长相秀美,肤若凝脂,完全没有那种风吹日晒的枯黄感,可谓之得天独厚,村里最靓的姑娘。 众星捧月惯了,就容不得低去尘埃了。 若草不知为何,她穿越的每个身份都是她的本容。 她虽算不得什么绝世佳人,可也能眉眼入画,相貌要比大部分人好看得多。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美人有罪,那个人曾经说过,她若无法做到与她那副容貌相匹配的强大,那么她就会成为所有人的玩物。 就如同被揉碎枯萎的花。 在其后的很多次任务中,她才发现他说的是对的。 他救了她,也毁了她,他教会了她生存,却让她去死。 有点可笑。 千帆历尽,若草换了一种身份,度过了一段平淡的日子,她开始拥有一个俗人最基本的特质,爱钱,好色,其他的她反而不在意了。 李芳菲想要的众人追捧,她得到过,也失去过,才明白还不如一块小饼干来得实际,最起码小饼干还能填下肚子。 若草没有当人生导师的爱好,她拉住时秋,倾身贴在他后背上,“时秋,我累了,背我回去。” “好。” 时秋文弱但不羸弱,常年跋山涉水采药而锻炼出来的身体出乎意料的健壮,再随着他走路的动作一动一动的,跟摇篮似的。 不自觉的,若草竟进入了睡梦中。 “我睡着了?” 若草单手撑着脸侧,郁闷地看着对面的狐狸。 “是啊,睡得可香了呢,口水都流在时秋肩膀上了。” “……” 这狐狸阴险得很,不能信他瞎说。 睡觉流口水什么的,是她一个淑女会做的事情吗? 不过她确实也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过了,应该说……她对时秋没有设防吗? “那行吧,我睡着了你还来打扰我做什么?我看别人穿越携带的系统都是很厉害的,但你除了在监视我以外……还有什么用吗?” 若草直视着狐狸问道,眼眸中原本浓郁的墨色逐渐晕染成晨曦一般的血红色,狐狸此时害怕极了。 “草儿你是在嫌弃我没用吗?我可以卖药啊!还可以做好吃的给你呀!这么人性化的功能大部分系统可不拥有哦。” 见若草不语,眼中红色更甚,狐狸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自己毛绒绒的耳朵。 “好吧,我还可以出卖身体给你撸呀~” 在说这句话时,狐狸颇有种舍身为人的悲怆感。 若草恶寒:“会说话的动物我才没有撸的欲望。” “哦?” 听若草这么说之后,一个主意忽然在狐狸心里产生,或许下次可以试试这样? “虽然我帮不了草儿你太多,但有句话还是得稍微警告你一下的。” 狐狸的神色认真下来,“你太张狂了草儿,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的。” 自大? 若草颦眉,还没细问,她就骤然惊醒,鼻翼间还有点痒的感觉,若草情不自禁一个“阿嚏”打出口,顺带着飞沫四溅。 完了,她的淑女形象。 若草抬手捂住脸,冷眼瞥向床边还拿着一根狗尾巴草的时秋,“时秋,你是飘了吗?” “嗯?” 时秋无辜地随着若草的视线看向了手中捻着的草,“啊,这个,我看你睡的有点久,到了晚上可能就睡不着了……” “秋啊,你知不知道晚上睡不着也可以做其他事情的?” 古代不及现代夜间娱乐活动多,也没什么电子产品,一般人家为了节省灯油钱,会赶在日落前就做好所有的事情,入夜后休憩,但若草夜能视物,是白天还是夜晚,于她而言,没有区别。 “什……什么事?” 时秋不解问道。 夜间安静,看医书是极好的,可惜他囊中羞涩……或许,他应该去卖一些他自己撰写的医书之类的吗? 正在思虑中,唇上忽地印上一片柔软,一触即散。 时秋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他脸颊蓦然通红,再去看若草,若草已经缩回了被子中。 “我继续睡,晚上的事等晚上再说~” 见若草难得的娇软,时秋不禁莞尔,“再忍耐几日,便是聚元会,我带你去城镇上热闹热闹,届时华灯初上,沿岸也飘着许愿用的河灯,可谓是美不丰收。” 聚元会是这个国家特有的节日,聚元会一过,就是迎春。 所以这个节日也与若草认知中的元宵节类似。 “元”通“缘”。 一般青年男女共赴聚元会,不是亲人便是眷侣。 不管时秋有没有这层意思,若草都为向来死板恪守作息的他能主动提出带她去聚元会而感到欣喜。 “嗯。” 轻柔带笑的嗓音从棉被中溢了出来,时秋垂眸,眼底尽是温柔。 虽说是承诺了若草去聚元会上玩,但时秋的要求是必须等若草伤愈。 否则聚元会上人多,再磕碰了,加重伤势就不好了。 为此,若草可做出了不少努力。 被猛虎抓出的伤口结痂愈合时奇痒无比,每每若草想要去挠时,时秋就会按住她作乱的小手,在若草苦苦哀求之下,时秋才会帮忙替若草挠两下止痒,可那两下就如同没入大漠的水滴,刹那间就消失不见了。 除了心理上好受些以外,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 好不容易等伤口愈合,聚元会也恰好来临时,若草看着时秋送入她房间的衣服发了愁。 那是一套青磁色的锦衫,不比宫中那些华服繁琐,但也别具风味。 好看是好看,更是时秋送的,左右是一份心意啊。 然而,若草不会穿~ 在桃溪村的生活不必过于拘束,若草只将她的长发用一根发带束在身后。 其实她更想剪短一些,可等她拿了一把大剪刀在手上时,时秋的表情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惊恐。 呃…… 古人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她还是别再做出更多惊世骇俗的事情让时秋承受不了了。 至于衣服,更是怎么简单怎么穿,有不少还是隔壁王大娘塞给她的。 说是早些年,她闺女出嫁前留下的衣服,有好几套还没穿过,干净着呢,只是放在柜子里有些皱了,理一理还能穿。 村里人为了方便干活,衣服款式说不上好看,朴素简短,王大娘在拿过来时,还战战兢兢地担心太后娘娘会不会看不上。 没想到若草一眼就相中了。 这种衣服多数用的是扣结,而不是杂七杂八,飘飘成仙的带子,即便是若草,也是可以一个人将衣服穿起来的。 现在又换回了这一套貌似里外好几层的衣裙,应当从哪穿起呢? “若草,好了吗?” 时秋在屋外等了许久,再耽误下去,怕是要错过花灯初上了。 “你进来。” 在若草的呼唤下,时秋走入了她的房间,才发现他送的那套锦衫还好端端地挂在衣架上。 ……是不喜欢吗? 可那已经是他能够买到的最好的一件了。 第24章 傲娇神医惹不得(十一)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再去换……” 时秋想说,若草不喜欢,他就再去裁缝铺换一件。 “没有不喜欢,只是……你先穿上给我看看。” 古代衣服,大多宽大,再加上若草本身不算矮小,所以这套衣服虽然是为若草专门量制,但时秋也是可以勉强穿上的。 若草主要是想要看看时秋是如何穿这套衣服。 她的解释简单明了,要不时秋穿上,她观察穿衣步骤,要不时秋帮她穿上。 时秋对于男女之防看得很重。 这段时间,他们住在一起,时秋也未曾有过丝毫的逾越之举。 唯独替若草上药时,他才让若草在他面前解衣。 在那时,若草在他眼中并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位病患,他眼中只有病情,无关风月,自然也就不需要多加避让了。 所以让时秋选择第二项是不可能了。 他只能顶着一幅幽怨无比的俊颜穿上了那套他本很是期待若草穿上会是什么样的锦衫。 冬日衣物多为厚重,可这套锦衫裁剪得很是好看,即便是时秋穿上竟也能显出纤细乍紧的腰身。 若草颔首感叹:美人就是美人,美人还分什么性别! “时秋,你可真是太好看了!” “好了好了,你应该知道怎么穿了吧?那还不快点穿上!” 穿着女装的时秋感到非常别扭,又见若草在笑话他,不觉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若草立刻闭嘴不言。 本来还想要继续逗一逗时秋的,只是担心时秋面子薄,再逗下去他就要发火了。 是以,若草只能快速凭借着方才的记忆,按照时秋的步骤将衣服穿好。 等到若草从房间里走出来后,时秋为她理了一下有些杂乱的领口,再一想方才就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会儿又套在若草的身上,他脸上又是一阵发烫。 “走吧。” 为了掩饰慌张,时秋连忙拉着若草向城镇上赶过去。 城镇距离桃溪村较远,骑马而去也要废上不少时间。 等到时秋带着若草进入城镇时,恰好天近暮色,大片点燃的花灯缓缓升起,在天空汇聚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若草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盛景。 她目不转睛地朝着那些漫天的花灯看去,每升起的一个灯就是一个祝福,一个美好的希冀。 “喜欢吗?那我们先去放河灯吧?” 华灯就是孔明灯,为了防止未燃尽的灯落入山林中,引发山火,所以都是由专门的人制作点燃的,普通人只能放河灯聊以慰藉。 时秋怕人群过多,他和若草走散,就牵着若草的手,穿过一层层花市,走到摆放着众多河灯的摊铺上。 “你喜欢哪个?” 这些河灯,大多以莲花为形状,栩栩如生,中间放着一根蜡烛,很是别致。 若草拿到了其中一个,她看见不少灯上都写着蝇头小字,大约是愿望之类的。 眸色稍变,婉转间想到一个主意。 时秋向来无欲无求。 何不趁这个机会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呢? “时秋,你也买一个,我们去放河灯。” “好。” 两个人捧着河灯到了岸边。 其下水波粼粼,已经摆放了不少人放的河灯。 若草仔细一看,上面的愿望也很多。 有些希望自己来年能挣大钱,有些则是希望自己能找到意中人,还有些是许愿平安顺遂。 千百年来,人们的愿望还真是从来都没有变过。 见时秋写好后,若草伸头去看他,被时秋早有预知性地抵住她的额头,推了回去。 “自己写自己的,不要偷看我的愿望。” 被发现了? 和她待在一起这段时间,时秋也变聪明了不少嘛。 还知道防着她了。 等到时秋写好后,他就将河灯放入了河水中。 轻拨了两下水,荡起的波澜带动河灯向着远处飘去。 “时秋,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许了什么愿望。” 看着那个河灯越飘越远,若草淡然说道。 “哦?” 时秋笑看着若草,表示不信。 他还特地背对着她写下了愿望,她又怎么会知道的? “反正你肯定是许什么让医术更先进,能救天下人之类的……” 时秋摇头。 “那就是遇见一个有缘人,白首相老。” 时秋再次摇头。 “升官发财。” “我已是太医院院首,太医的最高等官职了,再无其他官职可升了。” 时秋笑得十分无奈。 他想说猜不到就不要猜了,等到愿望实现的时候,她自然就会知晓,但这样的若草也很可爱,所以他并未阻止若草继续说下去。 时秋以为若草还会继续说出什么奇怪的愿望时,若草忽然笑骂了一声,“傻子。” 她如何不知道时秋的愿望呢? 原著中的太后娘娘在这时候应该早已死去。 若草很肯定的是她穿越过来后,身体没有问题。 可时秋每次给她把脉时不小心露出来的忧心忡忡还是被若草观察到了。 狐狸说过,剧情是无法轻易被改变的。 她也不例外。 在上一个世界中,付卿名如果不是因为她买了五十万的药,也可能会死于疾病吧? 那她如今是脱离不去死去的命运吗? 毕竟她的任务只是拯救男主,并非是和男主迎接来好的结局啊。 只要男主不死在男配的手中,她怎么样都无所谓是吗? 某个方面来说,狐狸的这个游戏真的太过于坑人了。 而时秋许下的愿望恐怕就是,她能够病愈的话,他愿意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不是傻子,又会是什么的呢? “你好好的骂我做什么?” 不知若草心中所想,时秋问道:“你呢?你又许了什么愿望?” “我什么也没许,我的愿望,不能依靠上天,只能由我自己去实现。” 若草看着那一片璀璨的河灯,像是看向了久远的过去。 她从不去依靠任何人,哪怕是神明,也不例外。 况且,她的愿望那么重要,交给别人去完成,她不放心。 轮廓完美的侧颜落入重重叠叠的河灯盛景中,时秋注视着若草,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浮上心头。 他们咫尺近,却又天际远。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会更新勤快一点~忽地想起来一个小可爱,说中考后回来,希望她中考顺利。 不过她回来发现我还是只更这么一丢丢,可能会打我,溜了溜了~ 第25章 傲娇神医惹不得(十二) 一场花市逛下来,别的小姑娘手中都拎着荷包、花灯等等,唯独若草是一手的吃食,引来过往路人频频顾目。 若草对其他人的目光浑然不在意,但被时秋以十分热切的视线盯着,她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毕竟买这些吃食掏的都是时秋的钱,而时秋又是真的……穷。 若草看了眼吃得只剩下一口的冰糖葫芦,依依不舍地递到时秋的面前。 “要吃么?很甜的。” 若草向来对她的东西,尤其是食物,有着极度的独占欲,所以像是这样能将冰糖葫芦分给别人吃的机会实在难得。 也就看在这个人是时秋的份上吧,换了别人,连个棍棍都不给他。 若草以为时秋会为她的大方而感动,哪曾想时秋居然出其不意地亲了下她还粘着糖浆的唇角,在若草做出反应前,他又迈开双腿,急走几步,上了桥岸,隔了六七米远的距离,转身对着若草粲然一笑,“嗯,很甜。” 重叠繁杂的人影中,时秋一袭雪衣,手中拎着一只白兔花灯。 月华如水,尽数落在他身上,渡上了一层青白玉色,独占了视线。 若草忽地想起一句她从前第一眼瞧得惊艳,后来又觉得俗不可耐的诗句来。 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原来只有在遇见特定的人时,才会明白那句诗最初曾带给她的惊艳感是从何而来的。 唇上余温犹在,若草垂眸,看向了手上那颗剩下的冰糖葫芦,咬入嘴中,果然很甜。 她以为她来到这个时代会很不适应,会想着尽快完成任务,进入下一个游戏章节,不觉漫不经心了些。 时秋年少,又从未涉及过情感之事,他太容易动心了,也就太容易攻略了。 饶是若草这样玩过很多乙女游戏的玩家也极少会遇见时秋这般纯粹的角色。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若草只有待在他身边时,才会有种赏云卷云舒、等日朝日暮的闲适感,那些往日皆化作困兽袭来的噩梦也渐渐离她远去了。 动心吗? 或许在这场游戏中,动心的,不止时秋一人。 若草抬脚,打算穿过人群去找时秋时,看见了时秋身后楼台上的一丝光亮,她唇角的笑意忽地敛下,说出口的话语较平时少了一份冷静,多了一些慌乱。 “时秋!快让开!” 这会儿桥边人群密集,若草朝着时秋伸出手,却没办法触及到他。 那支由高楼上射来的飞矢映入若草鲜红的眸中,随即白兔花灯掉落在地上,刹那间被烛火点燃,烧得只剩下了墨黑的残灰。 聚元节上发生此变故,四周的村民们叫嚷着“杀人了,杀人了!”仓皇逃走,转眼偌大的花市中只剩下了若草和时秋二人,以及站在二楼楼台处手握弯月弓的少年天子。 “皇上,您没事吧?” 站在司空弈身边的侍卫紧张地上前询问,司空弈不语,只是略微颤抖地将弓递到侍卫手中,在他的手背上扎着一根竹签,正是若草方才拿着手中吃完了冰糖葫芦的那根棍子。 在千钧一发之刻,若草只得用竹签朝司空弈抛去,才使得他的手不稳,箭的方向偏了,仅从时秋的发间穿过,没有伤到时秋。 若草下意识站在时秋的面前,朝着司空弈看去,鲜红瞳孔中翻滚着杀意。 她说过,她的东西,不喜欢别人去碰,更不许伤到一丝一点。 对于若草作为一国太后,竟有如此高的身手这件事,司空弈无意追究,他只是当着若草的面,拔出手背上的竹签,而后在二楼处飞身而下,落在若草的面前。 “母后,好久不见,……想不到您竟就送弈儿这样一份礼呢。” “你怎么会来这儿?” 以前若草还有点心情和小皇帝周璇一下,可一想到司空弈那支箭明摆着就是对准时秋心脏而去的,她的语气中就是完全不加以掩饰的嫌恶。 “弈儿与时太医有约,眼看日期渐近,弈儿就先行来了这里,然而……” 司空弈再看了一眼时秋,眸色暗沉,如若不是顾及母后在场,他真的很想当场诛杀时秋。 他竟敢!他竟敢! 回想起他在楼台上看见时秋亲吻若草的那一幕,司空弈就握紧了袖中的手。 冷静,反正时秋也活不久了,他没必要在母后面前脏了自己的手。 司空弈虽是这样说着,若草却不大相信。 他若真是来找她的,也该去桃溪村才是,而不是来到这城镇的夜市中,想必是有知道她与时秋行踪的人,将司空弈故意引来的。 果不其然,在看见躲在墙角边偷偷朝着张望的李芳菲后,若草轻嗤一声。 女主,男主,反派,以及她这个本早就应该死去的人。 还真是到齐了啊。 “出来吧,如果你不想受很严重的伤的话。” 即便若草没有明说,时秋都能察觉到她很生气,并且是前所未有过的生气。 他本想阻止若草做出过激的行为,却在朝若草伸出手后又收回了手,眼圈逐渐泛红。 其实,他喜欢看见若草为他动容的样子,让他觉得若草是有在乎他的。 他已经不太记得第一次看见太后娘娘时候的场景了,只觉得是个病弱麻烦的女人,他身为医者,救治她是本职所在,却被她误会。 她说,她喜欢他。 喜欢是什么?时秋不懂。 若是被他救治过就会喜欢他的话,那天底下会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 时秋厌烦于太后娘娘的纠缠,所以在被皇上派遣去野村治理瘟疫的时候,他实则是有些庆喜的。 终于能够摆脱太后娘娘了。 如果知道后来和她相处的时间会那么短,他是否会为那时的想法而感到后悔呢? 仔细想来这一路,若草是何时占据他的内心呢? “你长得好看。” 桃溪村回朝,若草对他说的这一句话,使他心脏猛然跳动,慌乱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大概,从那时起,若草就悄然进入了他的心扉,不知不觉间,他的眼前心底就全是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咸鱼和狗蛋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7-20 01:14:04(恭喜小可爱解锁了正确的催更方式!bushi,还是破费了,么么~) 明天大概会更的比较多,然后时秋这一卷完结,下一卷是个猫妖保镖少年。 久等啦,最近生病,在看中医喝中药,苦兮兮的,效果还不大,害,非常想要时秋小可爱来给我看病~ 第26章 傲娇神医惹不得(十三) 时秋想,他大约真的很喜欢若草,喜欢到让他放弃生命,他都心甘情愿。 但,他却不确定若草是否也是同样地喜欢他。 比起爱,若草对他更像是保护。 就如方才那般,保护他不受一丝伤害。 这样也好,现在的时秋更希望若草不要爱上他,这样离别时,她也就不会过于悲伤。 心下刺痛,喉咙处有血腥味涌上来,时秋抿唇苦笑。 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快啊,本来还想陪若草度过这个聚元节的,已经……没有时间了吗? 而若草这边,她抬起手打了李芳菲一个耳光,用力之重让李芳菲唇角溢出了血,那张秀丽的脸庞也肿得老高。 “你!” 没想到若草真的会去打她,李芳菲恶狠狠地瞪着若草,也抬起手想要去打若草的时候,被若草一脚踢在小腿上,便不受控制地跪下。 若草居高临下地看着李芳菲,说实话,她不讨厌女主,毕竟她每次玩乙女游戏也是以女主的身份代入进去的,可她讨厌愚蠢而不自知的女主。 无论是小说、漫画还是游戏中,男女主是全线关联最多的人,他们的行为势必影响着对方的命运,就如她那么百无疏漏地去保护时秋,仍避免不了时秋几次三番地因为李芳菲险些丧命。 “你知道吗?高处不胜寒,寒就寒在站在高处便看不到一人了,俯瞰的是众生,故而一人的性命对于高位者来说,便如蝼蚁,如草芥。你引帝王来此处,打的是让帝王将我从时秋身边带离的主意,可你有没有想过,时秋所面临的境地如何!” 时秋对于小皇帝唯一的作用就是时秋是救治她的关键,小皇帝见到她已与常人无异,为了永久地消除时秋这个风险,他必然会找机会除之。 被若草一句话惊醒,李芳菲泪眼阑珊地捂住脸,她朝着时秋看去,却见时秋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若草的身上,她才幡然醒悟,她做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那个人从没有多看过她一眼。 真正的相爱,或许就如他们一样将对方看得更加重要,而不是她这般仅仅想要将秋哥哥据为己有。 “对不起。” 低低地道了一句,李芳菲就转身离去,背影萧瑟。 她还记得她是桃溪村最高傲的姑娘,可什么时候,她为了追逐时秋,将自己的姿态卑微进了泥土中。 女为悦己者容,那些霓裳再美却无人欣赏,更不如娘亲亲手为她缝制的棉麻小袄舒适,她为什么还要继续穿着呢? 待李芳菲走后,司空弈阴沉地笑出声。 “原来母后竟是这样想弈儿的?那母后可猜错了,弈儿此番前来,真的只是为了赴约。你说是不是啊,时太医。” 听见司空弈这样说,时秋眉目低垂,他缓缓揭开衣摆,双膝跪在地上,却不是朝向司空弈,而是朝向若草,“微臣恳请太后娘娘回宫。” 一声“太后娘娘”将他和若草的距离一瞬间拉远。 若草盯着时秋的脸,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不寻常的地方,可他就像是她第一次看见他时那样跪在地上,神情淡漠疏离。 呵,装,你再装。 若草轻嗤后敛下表情扶额,冰凉柔顺的发丝从她的指间穿过,时秋是个死性子的,他不愿说的事就很难问出来,只能从司空弈那边下手了吗? 若草口中轻念了好几遍司空弈说的“赴约”一词。 司空弈和时秋之间有过什么约定?她不知道,剧情里也没写到过。 “狐狸,狐狸!” 想要喊狐狸来解释一下这原著里根本就没有的情节,但那只臭狐狸又在线装死,若草只得一手撑着脑袋,也蹲在了时秋的面前,语不惊人誓不休地轻声道:“你看光了人家身子,竟不打算负责的么?” “我哪有!” 时秋闻言面上燥红,刚想争辩他那是为了行医,抬眸在看见若草轻佻戏谑的眼神时,他复又低下头,浅浅地叹息一声,似是无奈。 至于站在一旁稍远些距离的司空弈没有听见若草的话,却是将时秋的羞恼都看在眼中,生气地鼓起了两边腮帮子,“母后,你就不好奇我和时太医的约定是什么吗?” “好奇,所以你肯说吗?”若草挑眉,时秋突然的变化看来就是与司空弈,与他们之间的约定有关了。 “母后记得弈儿的娘亲吗?那个病死冷宫的燕妃,她其实不是病死的,而是自尽的。” 没有直接回答若草的问题,司空弈像是在诉说一个漫长的故事。 “娘亲在入宫之前,有一青梅竹马,二人关系甚好,却没想到突逢战乱,失了家园,娘亲落入了贩子的手中,被卖入皇宫,她的一生如那些水面上的河灯,漂浮无定,只有年少时的青梅竹马是她心头唯一的安慰,她以为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天意弄人,身躯残败病入膏肓之际,那个为她治病的太医就是她那位……青梅竹马。 这层关系,在原著中不曾写到呢。 书籍只是展现情节的一部分,除了主角之外,旁人的人生仅仅一笔就可以带过,也是正常的。 那位太医,想必就是时秋的父亲吧? 可这与时秋又有什么关系? “有一种植物,名为替命,一根生一株,一株开一花,朝夕便落,花的养分落入泥土中,结一果。那果就是唯一医治娘亲的药,需有一身体健全之人同食,用的是以命换命之法,病重那人会逐渐康复,剩下那人则是会……” 后面的话,司空弈不用多说,若草也差不多明白了。 “娘亲的病几近痊愈,太医却因此时日无多,娘亲愚蠢,还以为只要她死去就可以阻止这一切,却仍然改变不了太医日渐虚弱的事实,干脆,弈儿成全了他们,斩杀了太医,生不同寝死可同穴,不好吗?” 若草对上一代的情情爱爱不感兴趣,她眸色血红,唇瓣却泛着白,“时秋和你的约定是,他若无法医治好我的话,就会与我同食替命?” 在若草冰冷的注视下,司空弈轻缓地点了一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 时秋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断更太久的原因,写着写着没啥爱了,我想象中的时秋:毒舌,暴躁,个性鲜明,然后他变成了舍己为人的……呃,我发誓我当初想写的真是个喜剧,对不起秋秋,给他写崩了,他有点脱离我的控制,选择用这种方法救草儿,傻孩子,按照你的原设,你应该看见草儿便当会放烟花爆竹的那种啊! 第27章 傲娇神医惹不得(完) “你太张狂了,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的。”若草想起了狐狸那日说的话。 是她的错。 她又犯了同样的错。 在若草的预想中,她会顺应剧情死去,而她的死亡,就是司空弈斩杀时秋的□□。 她打算在此之前逼迫司空弈退位,所以才会故意在村民们和司空弈的面前展现她的力量。千军万马之中,取一人性命很难,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作为帝王的司空弈身死之后,必将引起大乱,到时候就需要能够挑起大梁的人。 时秋曾以一人之力救治整个桃溪村,不仅治愈了瘟疫,还播种桃树,开路挖渠,让这个原本仅以狩猎为生的野村开始与世间交接。他将漫漫黑夜剪开了一角,不需多久,桃溪村大抵就能成为一个富饶之地。 也许时秋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有着毫不逊色于司空弈的领导能力。 自古来王者都需要追随的人,桃溪村村民不多,可他们受过时秋恩惠,是唯一能证明时秋给予他们安定生活,安稳盛世的人。 若草为时秋料想好了一切,只要时秋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的生命就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威胁。 时秋未死,那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可为什么,谁能告诉她,那个傻子会用这样的方式去救她?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全部意义就在于时秋,时秋死了,她所做的一切就成了徒然。 “母后,该回宫了。” 司空弈朝若草伸出手,其他人的生死与他何干,只要若草,他的母后没有事,那就一切安好。 “司空弈。” 这是若草第一次唤出了司空弈的名字,她眸色渐渐转为墨色,如这愈加浓郁的夜一般,司空弈眉心皱起,想说什么,但终究只是紧抿了嘴,等待若草的下一句话。 “你爱我吗?” 司空弈身边跟随之人皆是他的亲信,亦草也就不必担心她说出这句话会招惹什么麻烦。 诧异于若草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司空弈沉默一会后点点头,若是能和她在一起,他甘愿背弃整个天下,这难道不是爱吗? “那如果没有时秋,你会为我同食替命吗?” “我当然会!”这次的司空弈反而没有了丝毫的犹豫。 作为帝王甘愿为一个女人付出性命,这样的深情又有几人能够阻挡,若草却只是冷笑,“不,你不会。” “你舍不得死,更舍不得江山繁华,你对我的爱只是一直萦绕在眼前却得不到的执念。” 听司空弈的描述,替命的自甘花落才成就了果实,那想必也得心甘情愿付出生命的人同食替命才会有效果,否则以司空弈的地位,他大可随意命令一人来代替太后死去。 在原著中,时秋从未爱过太后,便不存在同食替命一事,那司空弈呢?他能做的也只是在太后落寞死去后,自以为是地斩杀了时秋为太后解恨。 知道原剧情的若草才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但听在司空弈耳中就是十分难听,他眼底似有水光闪过,一字一句地质问着若草,“为何你只信时秋能做到,却不信我?” “因为时秋真的去做了。” 身体的反应有时候比大脑诚实得多,脑内空想和实际行动,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生不同寝死可同穴,这样不好,我要的是生死一处,生死不负。” 那些天上的,地下的光尽数被若草收在眼中,映得她那双眸子亮晶晶的。 像是对应着司空弈方才说的话,若草笑着说道。她平日里的笑大多成为了一种习惯,一个装饰,此刻,若草看着时秋,笑得眉眼弯弯,大有一种桃花灼灼,春燕衔泥来的清新感。 司空弈晃了下眼,接着他又听见若草道:“如果你有舍弃性命也要追上来的觉悟,那么请便。” 若草想要随时秋一同离开,时秋却不愿意,他时日无多了,他曾允诺过若草的桃花与春光,全部都要埋葬于这一场冰冷的雪下了。 由开始的星星点点到后来俞下俞大,时秋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与他温热的掌心相接触,雪花很快融化,只留下微小的水痕。 时秋惨淡一笑,推开若草想要搀扶他的手,“你走!” 他唇角边洇着血色,在这场落雪中更显得触目惊心。 若草不喜欢雪夜,将这世界的肮脏藏于雪白,粉装出一个纯白干净的童话之夜,可到了次日太阳升起时,所有的一切又会重新暴露在眼前,更显得污浊。 所以,本就因为突然下雪而心情不好的若草见时秋还在强硬地拒绝她,她眯了眯赤眸,没有一点犹豫,出手为刃,斩在时秋的后颈上。 “唔。” 时秋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倒在若草的肩上,昏睡了过去。 司空弈:“……” “不要模仿哦,弄不好会死人的。” 人体后颈经脉众多,若草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这样去对待时秋,换个普通人,下手没轻没重的,能不能将人斩晕另说,还可能会闹出危险。也许是和时秋待得久了,若草难得也多了一些良善之心,见司空弈表情怪异地看着她,就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单手将时秋提起,负于身后,和风雪同行,没过多久,那两个交叠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深沉夜色中。 “皇上,要追吗?” 司空弈身边的暗卫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不追了,母后……还是喊她若草吧,她在皇宫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像是那样笑过。” 司空弈抬起头,漫天的花灯已经不见了,那些河面上漂浮的河灯也因这场雪而四分五散,如果他没来到这里,也许聚元节的灯火盛会还在进行中吧? 他和这场薄凉的雪,都是不速之客啊。 “回去吧。” 那是司空弈最后一次见到时秋和若草,当他垂暮之年站在皇宫的高墙上看着这一片被大雪覆盖安稳平和的山河时,仿佛又回到了数十年前的那个雪夜。 母后说他舍不得死,舍不得江山繁华。 他那时还不服气,到后来才发现母后是对的。 他与时秋不同,他永远也没办法抛弃他所拥有的一切,只朝着母后奔赴而去,所以他护不了母后,只好护住这个曾有过她的天下。 …… 若草真的不喜欢雪夜,所以她就连背着时秋回去桃溪村的耐心都没有,只就近将他带进了一间废弃的茅草屋,雪渐大,北风也从茅草屋的四面八方涌进来,若草连升了好几次的火,才成功点燃柴堆。 朝着被她安置在枯草上还没醒过来的男人看过去一眼,若草估摸了一下时间,再次呼唤起了狐狸。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你再装死,后果你应该知道。” “怎么会?人家就是去上个洗手间嘛,这不是出来了么?” 被若草一威胁,狐狸立马跳了出来,还一脸娇羞的表情,就差狗腿地往若草身上黏着讨好了。 若草嫌弃地皱皱眉,丢下了一句“便秘得治”后神色认真起来,“说吧,怎么才能救时秋?” “草儿啊,我让你穿越进去就是让你救时秋的啊,你怎么反而将这个问题抛给我了呢?” 狐狸啧啧嘴,双手负后,在若草的面前不断渡步着,忧愁的模样有点像是在说“你是我带过最差一届里面最差的学生”的班主任。 若草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可她这不是没救成功嘛。 沉默半晌后,若草开口,“大力出……” “NONONO,正如小说里同样的剧情写两次有骗字数的嫌疑,在游戏里,一个能毫不费力过关的法宝使用两次,也是有开挂的嫌疑的。所以草儿,你就打消这个想法吧,时秋没有死在司空弈手中,而是心甘情愿地为你赴死,你也算勉强改变了结局,完成了任务。” “开启下一个世界吧,下一个更乖哟。” 不能第二次吗? 可狐狸是第二次说这样的话,貌似只要男主没有按照原剧情死在反派的手中,无论是什么样的死法,狐狸都无所谓。 这让若草开始怀疑这个游戏的初衷和狐狸让她拯救男主的目的。 她说过,是因为原著中男主的人气太高,读者们对发男主刀子这件事感到很愤慨,才会衍生出这样的游戏来让玩家亲手拯救本应在原著中死去的男主。 可就目前看来,对于男主死亡的本身,狐狸反而不是很在意,与其说不在意,他更像是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局,所以才会坦然地接受男主以另外一种方式死去。 “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根本就无法左右他们的生死,哪怕我做最多,他们还是会以另外一种方式死去?” 没想到这才第二个世界,若草就能意识到这点的狐狸微微挑起眉峰,他的身后凭空出现一把欧式宫廷椅子,狐狸轻而易举地跳上去,坐下。 “没错,他们的命运是写书人给予的,而命运这种东西有多难改变,若草,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说罢,狐狸伸出一根爪子指了指他自己的眉心,这让若草想起来很久以前,那个人对着她的眉心处开出的一枪。 在那个瞬间,若草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永远地死去了。 手越握越紧,直到指甲陷入肉中,若草才咬着唇瓣道,“这句话,你应该对某一年雪夜的我说,而不是还活到了现在的我。” 属于若草的命运就是在那时死去,可她活下来了,还以一个游戏测评人的身份来到这里。 她的命运被人改变了,现在该是她去改变别人的命运了。 若草听见她的声音和记忆中那道低沉清澈的声音重叠到一起。 “做一场交易吧。” 有失才有得,若草要的“得”是时秋能够活下去,“失”却是她会遗忘她几乎所有的前尘过往,包括和时秋相遇相知的记忆。 狐狸说,这场交易会在她选择离开这个世界后终止,时秋寿终时,就是她记忆复苏之时。 这是一场豪赌。 因为在若草看来,记忆才是构成一个人的重要部分,正是因为拥有以前的那些记忆,才有了现在的她。 即便记忆之后还是会回来,但在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里,她还是她吗? 若草无法想象失去记忆的她会变成什么样? 甚至有没有可能会为了恢复记忆而去伤害时秋? 一切就拜托你了,——失忆后的自己。 狐狸看着若草喝下失忆药水后,和时秋一起躺在了枯草上,他神情冷漠,坐在宫廷椅上的娇憨毛绒玩具造型开始变大,最后变得像是一个成年男子般的大小,却还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看不清面容。 单手撑在消瘦的下巴上,修长的双腿上下交叠,看起来如同一个在思索下一步棋应当怎么走的国王,狐狸冷哼一声,似感叹道:“当年救下的小女孩,长大了啊,可惜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情的呢?草儿。” 时秋感觉好似只是甜美地睡了一觉,在睡梦中,他看见了若草,她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转身对自己灿然一笑,而后转身,离他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了眼前。 初初惊醒,时秋睁开眼睛,发现他待在一个破屋中,浑身上下已无任何不适,他为自己把脉之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本该因替命之毒而日渐匮乏的身体会恢复如初,那若草呢? 若草在哪里? 时秋还记得在花市上,是若草出手打晕了他,之后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抱着一切疑惑的时秋走出了破旧的茅草屋,昨夜的雪下得很大,铺了厚重的一层,一脚踩进去,就陷出一个坑来。 “若草!” 时秋大声呼喊着若草的名字,走了很久,寒风侵入他的喉咙中,每喊一声,都好似有砂砾磨过,可时秋不敢停下。 若草会回去皇宫了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 可万一,哪怕只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若草留下来了,他就必须要找到她。 不知道走了多久,时秋吐出的空气都泛着冷时,他才看见躺在地上,几乎快要被雪掩埋的若草。 她脚步很轻,踩在地上几乎不留痕迹,所以在雪中的脚印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风雪覆盖,现在就连她整个人都快要被冰冷的雪给埋起来了。 “若草。” 时秋身体踉跄地跑到若草的身边,还没等他接近若草,位于地上的人影一晃而过,接着,一根被削得尖刃锋利的树枝抵在时秋的颈脖上,“你是杀我的吗?” 杀若草? 时秋颦眉,怎么可能?若草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她看着他的神情间全是陌生。 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怔忪间,若草已经不悦地说道:“既然你不回答的话,我就当你是了。” 说着,若草就打算握着树枝的手更用力些。 “若草,你不记得我了吗?” 时秋不知道应该做出何种反应,他尝试着抚上若草的脸,“若草,你怎么了?” 难道失忆是替命的副作用?……应该不是,真是那样的话,那他应该快要死去了。 还是说,这个女人,根本不是若草,只是和若草长相相似的人?看着她几乎没什么表情的冷漠面孔,时秋实在没办法将她和脸上总是带着一幅淡雅笑容的若草联系在一起。 而且,在提起若草这个名字时,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若草古怪地盯着时秋看,手下打算用力,就可以轻易地将那根被她削好的树枝刺进这个男人的动脉中,但内心里有一道声音告诉她不要,千万不能这样做。 而他口中叫喊的“若草”是谁呢? 为什么他要喊她若草,是认错人了吗? 不管他有没有认错人,既然出现在了她眼前,她就应该将他杀掉才对。 正准备下手的时候,若草又听见时秋道:“你认识我吗?时秋,我的名字是时秋。” 时秋对着若草报出自己的名字,若草的手一顿,树枝落下,扎进了雪中。 “时秋……时秋……” 她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就在时秋以为她是不是要恢复记忆的时候,又看见若草揭开自己袖口,原本应该是白皙一片,宛若玉藕的手臂上却被刻上了俩个小字。 皆是由尖利物体划破,更深处溢出了不少的血。 时秋看着雪中的树枝,比较尖的那一端上沾着红色,若草刚刚应该就是拿它在手臂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时秋。” “这两个字,是不是念做时秋?” 见若草巴巴地朝自己看来,时秋不觉有点好笑,果然是失忆了么? 以前的若草不管做什么都一幅游刃有余的状态,没想到失忆之后就连字都不认识了。 “对,你为什么不在手臂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却要写上我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 若草懵懵懂懂地抬眸,直勾勾地盯着时秋,“我没有名字。” “你就是时秋么?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的名字刻在一低头就能看见的手臂上,但我想,你一定对我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重要到,当她抬手想要杀了他的时候,就会看见他的名字。 脑海中的记忆零零碎碎,若草闭了闭眸,再度睁开时,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你能带我回家吗?” “好,带你回家,一起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些日常和具体解释,番外篇里写吧~时秋是本书性格最纯良的人,所以就想着让他和没有了那些痛苦记忆的若草在一起过后半生,会不会改变若草什么…… 第28章 无情忠犬的反叛(一) “唔……这是哪儿?” 视线中一片昏暗,若草初初醒过来时,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脑海内没有任何对这个世界的剧情印象,倒是这个地方对若草而言有种奇妙的熟悉感。 究竟是怎么回事? 狐狸。 若草尝试着召唤狐狸,进入游戏的领域,但发现她感应不到狐狸的存在,更没办法联系上它。 那个不靠谱的狐狸崽子! 没办法了,这种时候还是靠自己吧,首先要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灰白单调的房间,里面配置有简单的桌椅以及洗手池,若草来到洗手池前,朝着镜子看去,表情刹那间凝固起来—— 镜中的少女脸色苍白,神情淡漠,乱糟糟的头发和沾染着大片暗红血迹的破烂衣服,宛若才刚刚经历一场厮杀。 若草的呼吸渐渐急促,她后知后觉地抚上镜子,触感冰凉,一如她的心。 不可能! 怎么可能? 过往的已然忘却的一幕幕在她脑中如同倒映的影带播放,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若草原本浓郁的黑瞳逐渐变为赤红色,纯粹而极致的颜色,宛若要从中溢出血来。 轻微的响动从门口处传来,若草回过神,收起复杂的情绪,朝着涌入她房间内的一群人看去,与那些人一同进来的还有新鲜的空气和光芒。 为首的男人驻足在光影之中,略微刺目,若草不自觉地半眯起眸,过了半晌,才直视上男人的脸。 那是一个正值青年,面容俊朗的男人,黑色的短发修剪得当,一身笔挺的军装将他的身姿衬托得矜贵无双。 也许是上位者的缘故,在他身上有种与外表不相符合的成熟气质,然而他的脸色却比常年处于黑暗中的若草还要苍白,几乎毫无血色的唇让他看起来像是即将不久于人世。 “咳咳。” 男人短暂的咳嗽后,开了口,声音低沉地道:“你就是08613号?唯一的生存者。” 08613号。 好久没听到过的称呼了。 若草捏了捏自己的手骨,手上传来的痛感以及鼻翼间的血腥味无比真实,告诉她这并不是一场梦境。 那么,谁能够解释,她为什么会再度回到这里,再经历一次她以为已经永远过去了的痛苦? 见若草不语,男人几乎是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光从外表来看,倒像是一个人类。” 直到这时,若草才有了一些反应,她自嘲似的微微一笑,那笑中既有着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憎恨,也有着对他的怀念,“我本来就是人类。” 改造人。 十七年前,一万名出生不足一月的婴儿被送进了这间研究所,透过某种特别的药物使得他们的身体异于常人,再加上日日夜夜严苛的训练让他们随便一人都可抵千军万马,强如天神,然而最终却让他们互相残杀,万中取一。 这唯一活着的人,将会成为一个最为强大的人形兵器。 若草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她从那一万人中活下来后,本该被送去战场,让所有觊觎这个国家的敌人闻风丧胆,然而事情却出现了偏差,等待她的并不是充满杀戮的战场,而是成为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剑与盾。 为他斩杀所有的仇敌,以及护卫他的生命安全。 而这个男人,同样也是这个国家的剑与盾,白祁上校。 白祁意外于若草的笑容,他眸色幽深,直到这时才认真打量起了若草,而后竟也唇角上扬,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如覆冰霜的俊颜由此融化了一角,“是啊,你确实是个人类。” 空气静默了许久,若草在白祁的注视下将微微颤抖的手藏于袖中。 阔别多年,再遇故人,她才发现她远没有她所想象的那样平静。 白祁给了她一切,又剥夺了她的一切。 她其实早就应该从那场如梦如幻的过去中走出来,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穿越成了少年时的自己,是老天爷再给她一次弥补的机会吗?不,看起来更像是在惩罚她一般。 闭了下眸,若草定了定心神,她已经不是那个被白祁饲养的人形兵器了。 那个人说过,她是若草,只是一个游戏测评师而已。 那么,就当这也是一场游戏吧。 “你想要利用我的力量吗?那么,请给予我相应的报酬。” 若草在一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朝着白祁伸出一只骨瘦若枝的单薄小手。 这一画面以一种视频形式呈现在另外一个空间里,狐狸面色阴沉,第一次向老板发表了他的气恼,“你明知道草儿的过去有多么痛苦,你居然还让她再承受一次那样的痛苦!” “就连自己的痛苦都无法承受,又怎么能承受别人的痛苦?更有什么资格担任我书店的主人?” 清浚无双的蓝色唐装男子猛然收起折扇,将其一端指向狐狸,“阿肆,你忘记你最初目的了吗?还是说,你已经后悔将若草拉入你布置好的局中了?” “我没有!” 狐狸立即出言反驳道。 气氛在瞬间变得沉寂起来,在老板的注视下,狐狸的反驳显得异常单薄,宛若最后的挣扎,他大声地吼了一句,“老板,阿肆说到做到,阿肆一定会将若草培养成书店的新主人,让你从永恒的时间禁锢中解放出来!” 然而他的声音再大,都掩饰不了他此刻的慌张。 老板闻言稍愣,他收回折扇,在掌心轻敲了两下,而后转身干脆离去,清幽的声音随风遥遥飘来。 “你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去做吧,但我也是有要求的,如果若草能够完成她自己世界的‘剧本’,我就让她成为书店的新主人。” “阿肆,你要想清楚,若草成为书店的新主人后,便成为了下一个我。” 那袭蓝色身影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后,狐狸才突然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他抬头朝着若草和白祁握手的定格画面看去,黯下眉宇,“草儿,对不起。” 老板所说的若草那个世界的“剧本”,是她最终会……杀了白祁。 然而这对于若草来说,是绝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就像他,也绝不可能会伤害老板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知露】小可爱的地雷,小可爱一回来就给我投雷太感动了~不过你id换得太勤快了,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了。 还有,因为种种原因,猫妖少年的情节砍了,这一卷既是对若草过去的解密落幕,也是老板篇的开幕(老板这个角色是我真爱,看他客串了这么多本书就知道他有多重要!下一本书写!)这一章看不懂的,存着一起看后面的,会慢慢说清楚所有事情~ 第29章 无情忠犬的反叛(二) 那个尊贵无比,被整个国家的国民奉为神祗的白祁上校养了一条卑微的狗。 一个由研究所培养出来的人形兵器,说是狗都是在称赞她了。 走在进入宫廷的中央大道上,耳力尚好的若草已经听见无数类似这样的话语,与上一次她冲进人群中,朝着说她是狗的那人脸上挥舞上一拳的场景不同,这次她只是低垂着头,一语不发。 少年的意气风发,但那只是属于少年的。 对于她这样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怪物,无关紧要之人的言语在她的心里已经激不起一点波澜。 她只是发现,她有点想念她那个吵闹过头的小助理了。 但不知为何,记忆中本应该很清晰的小助理身影变得模糊起来,若草还记得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唯独,记不起他的脸。 “你在想什么?” 位于前方高头大马上的青年忽地朝若草看来,一双寒月似的眸子中竟被若草看出了淡淡的戏谑。 若草回过神,她抬起眼皮,冷淡地看向白祁,“汪。” 白祁肯定也听见人群中的议论了,故意在试探她的反应吗?毕竟在此之前,她刚那么斩钉截铁地对他说—— 她是人类。 身为人类,却被剥夺了为人的资格。 她不是很想搭理这个人,就如他所愿的应对一下吧。 “真是了不得的恶犬呢。” 白祁并未因为若草的失礼而发怒,反而轻笑着丢下一句,再次转过身去,只留给若草一个威武严肃的背影,这让若草有些恍惚。 记忆中的白祁上校不苟言笑,从未对她展现出如此温雅的一面。 在这场她以为重来一次的游戏中,似乎改变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祁哥哥,你回来了!” 娇俏可爱的金发少女如一场春风奔赴而来,满脸的笑容在看见若草时落了空,“祁哥哥,她是谁?” “艾薇公主……” 若草轻不可闻地低唤了一声,在墨黑发丝的遮掩下,眼瞳逐渐转化为血红色,像是被覆盖在冰霜下的一团火焰,且有越烧越烈之势。 如果说她这一生皆是不幸,那么最大的不幸就是遇见了这位艾薇公主吧。 她是帝王唯一的公主,受到所有人的宠爱,包括这位向来冷面示人的天才上校。 时光荏苒,若草以为她所有的爱恨已经淡薄在此后的安稳岁月中,只是人类的情感要比她想象的难已控制得多。 杀了她!杀了她! 饱含着愤怒的血液在体内沸腾,若草抬眸打量起了四周,在心里盘算着在这众多的侍卫以及白祁的面前杀死艾薇的可能性。 忽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一座风车下,那里正伫立着一道蓝色身影,墨黑长发在身侧与微风荡起涟漪,看不清脸,却无端的熟悉。 “本公主在和你说话呢,你在看什么地方?”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断了若草的思绪,若草退后一步,反扣住艾薇的手腕,眼中汹涌的杀意使她轻轻一颤,过了半晌,她才委屈地看向白祁,“祁……祁哥哥……她……” “08613号,松手!” 没有听从白祁的话,若草将视线重新投在风车处,但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难道是她看错了吗? “祁哥哥……我的手,我的手都快要断了!好疼……好疼啊……”艾薇满脸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让人一见就心生不忍之情。 若草已经习惯于艾薇这样向白祁诉苦,之后她免不得被白祁训斥一番。若是在很久之前,在她的世界中只有白祁一人的那时候,也许会觉得难过吧。 冷哼一声,放开了艾薇的手,若草越过她朝王宫的方向走去,“不想死的话就别靠近我。” “祁哥哥你看啊!多么无礼又危险的人,你怎么可以将这样的人放在身边?” 艾薇跺着脚,不满地朝白祁控诉道,然而一向对她有求必应的白祁这次只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清隽面容上挂着她看不透的笑意,“是啊,还未驯服的野犬是很危险的,所以你,千万不要靠近她哦。” 说罢,白祁便头也不回地追赶上前方的少女,春风和煦地与她说着什么,徒留艾薇一人站在原地,精致可爱的面容逐渐扭曲起来。 该死的女人,她不会放过她的。 “有名字吗?你应该不会希望我一直叫你08613号。” 面对白祁的询问,若草摇摇头。 若草这个名字是白祁给她取的,她几乎可以清晰地想起那时白祁对她说,“那么,从今以后你就叫做若草,你的性命就如同野草一般卑微,无论是谁都可以践踏在你的头上……” “那么,从今以后你就叫做若草,你就性命就如同野草一般……” 耳边的声音与记忆里的声音重叠,若草低垂着眼,额前发丝遮住了她的表情,然而在听见白祁下一句话时,若草迅速抬起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祁。 “如同野草一般坚强,无论在何种环境中,何种挫折下,仍然美丽地生存下去。” “你……你说什么?” 这是若草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被赋予了另外一层意义。 她认真地看着白祁,喉咙里好像卡住了什么,不上不下让若草无法说出更多的话,就连心脏处都隐隐约约感到沙子磨过似的疼痛。 “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 白祁伸出手像是想要触碰若草的脸颊,然而在即将贴近若草肌肤的时候,他想起了什么,苍白若纸的脸庞多了一抹红晕,急忙收回手,扣在身后,“走吧,接下来我们要去见王子殿下。” “王子殿下?” 若草的注意力被白祁话语中的内容所吸引,国王不是只有一位公主吗?而据若草所知,国王唯一的儿子在其六岁的时候就已夭折,在若草的记忆中,也并没有这么一个人物。 那么,这位王子殿下,……是谁? 穿过宫廷大道,远远的,若草就见到一袭蓝色身影,是刚刚站在风车下的那个人? 而这一次,若草清晰地看见了他的面容。 第30章 无情忠犬的反叛(三) 在可谓是天神之子的白祁面前,那人的面容说不得惊艳,但与色彩浓厚缤纷的王室之感不同,他像是一幅笔锋清浅的水墨画,不知不觉沁入到了人心中,难以忘怀。 这样的面庞,若草是见过的。 “是你,我认识你。” 在那个雪夜,救下她的人便长得这幅模样。 “嗯?” 男人的目光出现了一丝异常,很快地轻嗤道:“吾身为王子,你认识吾,也是理所当然的。” 冰冷的口吻,言辞间全是对若草的陌然。 是她认错人了吗?还是他已经忘了她? 若草低垂下眉眼,忽地握手成拳,朝着男人袭击过去,男人似乎很熟悉若草的攻击风格,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她的袭击。 纤细的手腕被男人握在掌心之中,男人用轻藐的目光睨着若草,像是在告诫她的自不量力,“你知道对王室出手是什么罪名吗?” “你……不对……不对……” 若草喃喃着,压根就没有去听男人的话,她视线短暂地在白祁脸上停留了一会,其后直奔出了王宫。 “小……” 看着那一抹娇小身影极快地消失在眼前,白祁出声想唤,但余音消失在了喉咙中,终是没唤出来。 “还是和以前一样。”若草走后,男人颇是怀念的叹了一口气,“好好照顾她吧。” “呵!” 如同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白祁冷哼了一声,无视王室尊贵的身份,倨傲地看着男人,说出来的话语如雪冰寒,一字一句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贵气,“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话?” …… 等白祁找到若草的时候,她站在高台上,靠着白金色的栏杆,眺望远方的红霞漫天,然而眼中没有焦距,那万物都映不去她眼中的模样让白祁心里一痛。 “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微微一笑,白祁故作轻松的仰头打招呼,若草却不看向他,只是轻声问道:“你不上来吗?” “天色渐晚,还是你下来吧,我带你去吃晚饭。” “好。” 若草纵身一跃,如同一只翻飞的蝴蝶轻盈地落在白祁的面前,口吻中多了几分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亲昵,“吃饭。” 及夜间,或是为了戒备堪称人形兵器的若草,宫廷为她准备的房间是由特殊质地的钢板组成的,房间内也简陋的厉害,床上就连一床被褥都没有,更别说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了,和这里一比,之前她待的研究所的房间都显得华丽了。 “这实在不该是一间为淑女准备的房间,来人——” “不用了!” 白祁正准备喊人的时候被若草阻止住,修长白皙的手指划过空无一物的桌面,好在这里是没有灰尘的,她讨厌打扫。 “我挺中意这里的。” 在最初的时候,她就和这间房间一样,本就一无所有。 “这种房间?你中意?” 看起来,白祁比若草还激动,在收到若草异样的目光后,他假咳一声,平静下来,又端出那副天之骄子的高贵欠扁样子,“你既然成为了我的人,便无需再受这样的委屈。” “你的人?” 重点歪了的若草似笑非笑的看着白祁,那语气中的独特意味令周边的空气都变得炙热旖旎,果不其然白祁白皙的俊颜上起了一层薄红。 看他正想解释什么的时候,若草适时转变了语气,“如果你真要给我什么的话,就请给我一盆雏菊花吧。” 在此之前,若草一直不懂她为什么会回到她的过去,按照狐狸的说法,原本,从时秋那个世界离开之后,应该去往下一个世界,开始下一位攻略对象的。是狐狸的计划出现了偏差,还是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这一切的真相已经无从得知,毕竟她已经无法进入那个游戏空间,更无法联系上狐狸。 以她玩游戏的经验,恐怕不完成在这个世界的某件事,她是没办法离开了。 那么这件事是什么呢?攻略吗?那谁又是她的攻略对象? 如果是白祁的话,若草不由得苦笑,——那她还不如自挂东南枝。 想是这样想的,但是这个白祁,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装得还挺像那一回事,可等她冷静下来,才注意到白祁的破绽未免太多了一点。 白祁是一个高傲的人,他身患重疾,却从不在人前显现,所以他才被这个国家利用至死,没有人知道如神佛强大的白祁上校已经虚弱成了一幅空壳子,这也是白祁需要培养她这个人形兵器的原因。 然而现在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听白祁咳嗽了,那过于苍白的脸色也如同一张催命符,直接将死亡摆了出来。 病不是伪装的,那有没有可能,就如同她之前一样,有人穿越进了白祁的身体里?让若草做此推断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白祁看中的只是她的战斗能力,所以只管生死,至于她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他是从来不会过问的。 既然这样,那真正的白祁又在哪? 若草深感头疼,她习惯于战斗,却不习惯思考。 她唯一清楚的是,她现在,不能相信任何人。 若草向白祁要的雏菊很快送到了她面前,娇嫩的枝叶上已经结出了绿豆大小的花苞,若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触碰着那个小花苞,视若珍宝。 白祁曾说她那双手是浴血之手,杀戮之手,不适合侍奉风花雪月之物,那么这一次,她就保护给他看。 某种程度来说,给她安排这样的“钢铁监狱”还是有好处的,固若金汤,若没有她允许的话,旁人休想进来半步,她也无须担心有人会动她的东西。 “若草小姐,上校命令您去校场。” 站在门外的是白祁的卫兵优和,他是唯一没有对若草表达出敌意的人,故而才会被白祁派来传消息吧。 若草将手中的水壶放到一边,扭头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还未去到校场,远远的便听见众多士兵的吆喝声,“好!好!上校真是太厉害了!” 透过人群,若草看见白祁手持弓箭,身穿军装的他身材精瘦匀称,白若玉的手指紧扣弓弦,那模样,真是惹眼得要命。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胡汉糖,肥来啦~ 第31章 无情忠犬的反叛(四) 一声弦鸣,弓箭准确无误地落在箭靶的正中心,接着轰鸣的掌声响起。 “如何?” 白祁转过身来,笑意盈盈地看着若草,若草皱了皱眉头,问她做什么?她要是敢对这位国民偶像白祁上校挑三拣四,岂不是会被他那群忠心耿耿的部下撕成碎片? 正准备敷衍几句,随意地夸夸他就好,哪成想刚张开嘴,就好似被白祁看穿了想法。 “如果你打算说谎应付我的话,接下来三天就没有饭吃了。” 他说得平平淡淡,若草心里却波澜四起。 权衡了一下,若草在挨饿与挨揍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别说那一群人还揍不过她。 “命中率高,气力却不足,动作也说不上流畅,如果是在战场上,敌人等不到你拉弓。” 若草就差把“花拳绣腿”四个字摆在明面上说出来,再一看,白祁的部下们个个铁青着脸,要不是白祁向来军纪严明,他们恐怕就抑制不住愤怒上来教训她这个天高不知底厚的家伙了。 若草无奈地耸耸肩,是白祁让她说实话的。 白祁方才虽然表现得气定神闲,技法上却还有些许青涩,比起千锤百炼,更像是速成的结果,姿态有了,然而杀气不足。对于他们这些在战场上生存的人来说,一举一动皆为取人性命,白祁作为上校,实在不该如此。 不过他已经足够优秀了,至少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好狂妄的语气,那不如你射一箭试试?” 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若草斜着眼皮,往上一瞧,正是艾薇公主。 “祁哥哥!” 艾薇转而满脸笑容地朝白祁跑过去,想要揽他的胳膊,却被白祁不着痕迹地侧身避过,“哎呀,看来我是寻到宝了,从研究所带回来的丫头还懂射箭。” “哎呀?” 没有听见白祁的后一句话,若草的注意力竟然在他的那语气词上,此时白祁也觉不妥,咳嗽一声,转开了话题,“艾薇公主,请问您到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呢?” “祁哥哥,薇儿是来看你射箭的呀。”艾薇一眼瞪向若草,“这个女人对你太放肆了,祁哥哥,我真不懂你为什么还要留她在身边?” “因为她,很优秀。” 白祁走向若草,将弓箭递给她,“向艾薇公主证明一下,你是有资格与我比肩的。” 将视线移到弓箭上,若草叹了一口气,“我不会射箭,但是——” 她执起那只羽箭,挥袖而起,极快的出手,“我可以这样。” 羽箭应声将白祁原本射中的那支箭横空劈开,占据它原本的位置,狠狠地钉在了靶心上,这引起一片哗然。 “那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 “……你忘记了吗?她可是从那间研究所带出来的,早就不能算是人类了。” …… 底下的窃语声清晰地落入若草的耳中,若草勾起唇角,是不是人类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要是她自己就好了。 又从白祁的手中拿过一只羽箭,这次若草将方向对准了艾薇,挑衅道:“艾薇公主,您是忘记我的忠告了吗?还是说,你是真的想死在我的手里呢?” “大胆!” 见状,艾薇公主两边的护卫立马将刀枪对准了若草,另有两人挡在艾薇的面前,充当肉盾,若草讥讽地笑道,“你们有速度快过我的自信吗?……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一个知识点,只要攻击力够强,哪怕是钢板,羽箭都能穿过。” 说着,若草就做出了似乎要投掷的动作,艾薇公主吓得脸色苍白,惊呼一声,“祁……祁哥哥!” 一支羽箭破风之声穿来,鲜红的血液一滴滴地落在地面上,宛若正在绽放的小红花。 若草拿着的那支羽箭还在她的手中,而她的手背上插着另外一支箭,血液顺着手腕流下,已经染红了一方袖口,衬托着她的肤色出奇的白。 “王兄!” 艾薇欣喜地跑过去,不远处,持弓之人正是之前若草见到的王子殿下,真杞。 “没事吧?” 真杞关切地询问着艾薇,艾薇嘟囔着嘴,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王兄,薇儿快被吓死了!啊——”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小脸一红,难堪地牵了牵衣裙,真杞的目光随之看去,艾薇的衣裙润湿了一片,位置颇是尴尬,空气中也弥漫出一股淡淡的怪味。真杞抿直了唇,一张俊脸冷得像是冰窖中冻过的,他收起弓,先是脱下身上的披风,细致地围在艾薇的颈脖上,而后眉目不善地看向若草。 若草抓住弓箭的一端,一咬牙,硬生生地从手背上拔了下来,顿时血流如注。 而她却丝毫不在意手上的伤口,看向真杞,点了点左边胸膛,相应的那处也留下点点的血迹,“真杞殿下好箭法,只不过想要救下公主的话,方向不朝着这里的话是不行的。” “说的没错,你再敢对公主不敬,下一箭,对准的就是你的心脏。” 真杞说话的语气慎重,有一种言出必行的气势,若草还是无所畏惧地笑笑,还未说些什么,就有另外一道高瘦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殿下莫不是忘记了,若草是我的人。” “对呀对呀,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您说是不是啊,上校。” 若草不嫌事大地说道,她倒是将自己比喻成狗,比喻得毫无顾忌,白祁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点,只不过再看向真祁的时候,眼中冷冽,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你伤了她,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意图杀害公主,光是这一条罪名,就足够她死千万遍了。” 真杞亦是不甘示弱地看着白祁,若草看着俩人间的锋芒相对,忽地觉得无趣,“累了,再不回去包扎伤口的话,这只手恐怕要废了,上校,我单手包扎不方便,你能帮我吗?” 闻言,白祁知道若草无意生事,他闭了一下眸,再睁开时,已是换上了之前那副悠然的态度,“听见了吗?两位殿下,我要去为我的狗狗包扎伤口了,二位自便。” 第32章 无情忠犬的反叛(五) “为什么不避开?” 细致地用纱布将若草手上的伤包裹起来,白祁似是不满地问道。若草抬眸一瞥,得见他眼中尚未褪去的心疼之意。 “这种小伤,我早已受过千万次,多上一次,又有何妨?” 收回手,若草不在意地说道,接着她又凝视向手上的纱布—— 虽说她确实受过很多的伤,有数次还险些丢了性命,不过在与那个人相遇之后,好像就很少受伤了,今天这一回,倒有些久违的新鲜感。 “那也不能随意让自己受伤,你可知女孩子的手有多宝贵?” 身后的男人还在絮絮叨叨,若草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转过身,笑着问道:“你近来话怎么这么多?莫不是喜欢我?” 空气忽地变得安静,静到若草能够听见外面风吹竹叶的声响,从窗外透进来的光影斑驳,为素白简明的房间添加了一抹异样的光彩。 “瞎……瞎说什么?我是担心你手废了,以后就拿不起刀剑了。” 光影中,白祁的脸徒然变红,不等若草再说些什么,他忽地捂住自己的嘴,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他的脸红是因为若草方才的戏谑,还是咳嗽憋的。 若草倒了一杯水递到白祁的面前,白祁却不接过,只是语气低沉地道:“你,出去!” 句末还带着咳嗽之余的沙哑。 若草别有深意地看了伏在案前的白祁一眼,什么都没说,关门走了出去。 等若草的脚步声远去后,白祁才放下手,他的掌心殷红一片,就连指缝中都被染成了红色,瞧上去触目惊心。 “这幅身体,用不了太久了吗?” 白祁口中喃喃着,同时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愈加坚定。 从那几日后,若草都没有见到白祁,她从训练场回了自己的房间,正关上门,不曾想早已有人待在她的房间中,更不曾想那人竟是真杞殿下。 他斜坐在桌前,神色温柔地用手摆弄着若草养的那盆雏菊,前几日还迟迟不肯开放的花苞仿佛偏爱了他一些,在他指间绽放得如同一位娇羞的少女,洁白如雪。 这场景美好得像是一幅画,若草沉默了许久,还是那人轻笑一声,抬起眸来,先与若草打了一个招呼,“小姑娘,你好。” 他这一句话刚说出来,若草就提起了戒备,眸色鲜红地盯着男子,问道:“你是谁?” 这人绝无可能是真杞。 若草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威压,那是一种足以睥睨万物的强大,真杞身上虽有王室的矜贵与久经战场的肃杀,但与这人比起来,好似不值一提了。 打个比方,人们总觉得天地之浩瀚,但与宇宙星辰相比,犹如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像是能听见若草的心声,那人又笑了笑,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把折扇来,放掌心敲了敲,“小姑娘高看了,无需对我如此戒备,你该知道,我不会伤害你。” 没错,若草感觉不到他的敌意,更似有一种微妙的久别相逢之感。 “你究竟是谁?又怎么会与真杞长得一模一样?” “呵,当是说他与我长得一模一样。” 男子站起身来,朝着若草走来,“我是书店老板,亦为汝等世界之神明,小姑娘,其实我无意打扰你的,只不过这件事我再不插手的话,恐怕我的家人就要因你而死了。” 不等若草回复,男子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数千年前,我曾救下一个无形无知的灵体,予名阿肆,我给了他我的相貌,教会了他为人的知识,培养他……成为下一任书店之主。” 听着男子的话,若草皱起了眉,数千年前?那这人该是活过了多少漫长的时光…… “正如你所想,我活太久了,已经倦了,阿肆溯古穿今,只为寻找书店适合的主人,代替我,承受这漫长的诅咒。” 男子语气幽幽地继续道:“而你就是阿肆找到的那个人。” “原来是神二代不想继承家产,所以拉一个替死鬼的意思么?” 所有细碎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过往的记忆也逐渐清晰,若草的语气依旧平平淡淡,心间却好似针扎似的细密绵长的疼,又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酸楚。 她以为,这世间至少有一人对她的好,是不加以利用的。 那人于风雪之夜如天神降临给了她生途,而后日暮朝夕相伴在侧,将她那些夜夜被鲜血淋盖的噩梦驱逐。 没错,事到如今,若草终于回想起了那长久以来陪在她身边,她总以为平凡到丢在人群中就再也找不见的啰嗦小助理是谁。 是他啊…… 想起他曾那般兴奋地说,“你就是我的有缘人”,现在想来,竟如此可笑,这份缘分原来是预谋已久的。 “小姑娘,你大可不必如此悲切,也许阿肆最初拉你入局是别有目的,但皆为局中之人,形式早已不容他控制了。” 一转身,男人竟在若草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将折扇的顶端抵在她的眉心,“送你一份礼物吧,希望这份礼物能在最后带你走上正确的抉择。” 话音正落,男人就在若草的面前如过往云雾消失,若草抚上自己的眉心,若不是那折扇的温润触感犹在,或许她会将这一切当成一场梦也说不定。 若草的视线停留在那绽放的小雏菊上,咬了咬唇瓣,伸手过去,打算将其推下桌子。 守护不了的东西,无论重来多少次都守护不了的。与其让它被别人踩在脚下践踏,不如一开始就死在—— “若草小姐!若草小姐!” 优和的声音在门外焦急地响起,打断了若草的动作,若草再看了一眼那娇艳得全然不知方才险些经历了一场死劫的小雏菊,转身打开了门,“怎么了?” 优和常年跟随在白祁身边,就连性子也有些像他的主人,极少有如此慌乱的模样。 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在心里产生,果不其然,优和面色凝重地对若草说道:“上校有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痴迷盗墓笔记,好想写同人啊,吴邪太可爱了(可我打不过张起灵),张起灵太帅了(可我抢不过吴邪)…… 第33章 无情忠犬的反叛(六) 这些年来,王国受白祁庇佑,不受万敌侵扰,可惜白祁是个病秧子的身体。 曾有人言,白祁本为天神的战将,只能护卫王国三十年的平和,若草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白祁活不过三十岁倒是真的。 他的身体早已是千疮百孔,只剩下一副华丽的空壳子,以白祁如今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再上战场的了,这便是白祁将她从研究所放出来的原因,他要她在他死后,依旧保卫着这个国家。 可白祁从来都不去想,这个国家值不值得他这样去保护。 邻国一直对王国虎视眈眈,因为白祁的存在,他们屡战屡败,牺牲巨大,恨不得嗜其骨,食其肉。白祁落入他们的手中,必然十分危险。 优和都快要急疯了,他以为告知了若草,若草至少能为营救上校提供一些助力,没想到她只是在那漫不经心地道:“与其求助于我,倒不如让王上派兵如何?” 白祁保护了这个国家这么久,这个国家保护他一次,又有何妨? “不可,上校是国民之信仰,若上校陷险这件事公开,王国必乱,帝位必危。” 优和慎重地道,上校向来以王国的利益为优先考虑,他固然担忧上校,但如果因为上校而破坏了王国的和平,上校不会原谅他的。 “可笑。” 若草冷嘲了一声,“你不觉得这个由白祁一人支撑起来的国家已经……腐烂了么?” 缓了一缓,若草看着因为她那一句话而露出迷茫表情的优和,松了语气,“放心吧,他没事的,这只是一个引你来找我的局而已。” 没错,这是一个局。 就是这个充满算计的局,让曾经的她和白祁兵戈相向,也让白祁细细筹谋的一切崩溃离析。 而布局人,便是艾薇公主。 艾薇大抵是因为她常与白祁亲近,才视她为眼中钉吧,只可惜艾薇太蠢了,她不该以牺牲家国为代价,去换取她的爱情。 白祁被敌军所伏是艾薇假传的消息,在触及白祁的事上,若草总是会比平时少了一份冷静。 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因着多日来确实不见白祁的影踪,若草也就不敢懈怠,她一人单枪匹马冲进敌军阵营,单凭战力来说,这世间无一人是她对手,可她没想到艾薇是真心置她于死地,——将她在研究所的基因图纸给了敌军。 她本就是人造的怪物,为了限制她的自由,研究所中有专门针对她的方法。 为了救人反将自己陷进去,真是蠢死了。 若草不知道她身上已经有多少道伤口,多少个枪孔,也不知道她的鲜血是否已经流光,手脚是否还在,那份疼痛与绝望斩断了那名为“理智”的弦,解开了她身为“人类”最后的桎梏。 究竟已经杀了多少人了呢? 若草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在一片尸海中前进,她眸光鲜红地看向不远处瑟瑟发抖,口中不停叫嚷“怪物”的艾薇公主。 那就是……最后的活物了吗? 杀了她,杀了她! 那种柔弱的东西只需要一击,就可以彻底解决。 ——可就是这一击被人挡了下来。 “杀了这么多的人,还不满足吗?”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若草刹那间清醒了过来,“白……白祁……” 她看着满手的鲜血,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无措地看向白祁。 这场杀戮也许是进行了很久,天色落幕,星星点点的雪花有俞下俞大之势,遮掩了这一地的血腥,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在这一片纯白之间,有一抹鲜红色别样刺眼。 白祁身上带着伤,是她做的吗?若草捂住自己发疼的脑侧,她想起来了,是白祁生生受下了她对艾薇的袭击。 “唔!” 白祁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单膝跪了下去,从他唇角溢出来的血滴落在雪地上,恰若朵朵绽放的寒梅。 “白祁!” 若草焦急地想去搀扶白祁,却被白祁冰冷地推开,“不要碰我,你——没有资格。” …… 回忆到此,若草略感疲倦,她摆摆手,优和就知趣地退了出去。 若草以为带着此前记忆的她一定能够避过那让她回想都不愿意的结局,但如果命运是这么能够轻易改变的事情,也许那家伙就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甚至不惜与真正的白祁调换身份。 挑衅一般,一张照片被送到了若草的手上。 照片上的男人双手被缚,发丝凌乱,鲜血几乎浸透了他整个衣衫,唯独那一双黑色的眼眸在暗淡的灯光下显得尤为的坚毅。 若草简直想笑,她压抑着怒气,将照片紧攥在手中。 她不认为狐狸会那么简单就被敌人抓住,所以这是他故意为之的。 这个笨蛋,他到底想干什么! 优和正准备去找若草说真杞殿下已经私自带皇卫兵去敌军阵营中救白祁上校了,不想直接与她迎头撞上。 “若草小姐……” 优和兴致勃勃地开口,却在看见若草阴沉得仿佛风雨俱来的脸时将接下来的话咽下了喉咙。 “什么事?” 往往压低的声线都极具有危险性,一种毛骨悚然之感由内而生,优和起了一个哆嗦,拨浪鼓似的摇摇头,“没什么,若草小姐,您要去哪儿?” “去揍人。” 优和心里打了一个激灵,果然!若草小姐这幅样子一看就是去揍人的,不对,或许还更严重一点,更像是去杀人的。就是不知道谁这么倒霉,居然惹得若草小姐发这么大的火。 在心里为那人默哀几秒的优和突然想到真杞殿下貌似与若草小姐相处得并不是很好,为了避免再火上浇油,是以优和只是对若草行了一个礼,“您一路顺风。” “优和……” 这时,反倒是若草冷静下来,主动唤出了优和的名字,优和歪了歪脑袋,表示疑问,若草又低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没什么。” 她扭头走去,清浅的声音被风送进了优和的耳中,“对不起。”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除去白祁之外,这个纯真的少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抱有善意的人,只是,她清晰的记得在此前的那一世中,优和为了阻止白祁枪决她,死在了她的面前。 如果说白祁对她的好,是加以利用的。那她又有什么,值得这个少年为她付出年轻的生命呢? 第34章 无情忠犬的反叛(完) 即便若草早有防备,仍然还是中了敌军的圈套,眼前血色弥漫,她的视野逐渐迷糊起来。 啐出一口血沫,若草想要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这里的一切机关都是针对她设定的,下这么大功夫,还真是不容易啊。 眼前的人影重重叠叠,大都不敢靠近她,恍惚间,若草凭借本能转身,将一个想要偷袭她的人踹飞出去。 “唔!” 因着这样动作,体内气血涌上,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而这时,还有人偷偷接近若草,若草正要一拳挥过去,对方发出惊恐的一声尖叫,“啊!救命!” 拳头直直地停在那人的面前,几乎要和她的鼻尖碰上。 “该死!”若草低低地咒骂了一句,接着她就听见那位令人恨不得直接揍死的小公主声音颤抖又高傲地响起,“若草,你……你不能伤害本公主,祁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若草的视线看向艾薇的手间,那里明亮得有些许刺眼,是刀吗?……呵,她不能伤害她,而她却想要杀了她! 也许是若草沾血的面孔太过于恐怖,艾薇喉咙动了一下,害怕得咽下一口唾沫,竟将匕首扔到一边,开始解释起来,“不,不怪我的!是他们逼我来,不然……就杀,杀了我……”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慢慢的变成了一阵咽呜声,这让若草感到心烦气躁。 从小被娇宠于掌心之中的公主哪见过这样的血腥画面,轮阴谋手段她还使不上,只愚蠢得以为将研究所的基因图纸给敌国,就可以借敌国之力除了她,结果连自己都身陷囹圄。 可笑,在她记忆中,这位公主的下场可比她要残酷多了。 几乎是她离开白祁的下一刻,白祁就离世了。 失去了白祁这把利刃,王国顷刻间覆灭,艾薇一个亡国公主,又没有丝毫自保能力,稍微想下就能知道她会遭遇什么。 或许,死在这里,反而是她的幸运。 若草的手朝着艾薇伸过去,就在要触碰到她时,急速地将艾薇按了下去,一把极利的刀剑从她头顶上削过,带下几缕发丝飘散在地上。 在与这些人战斗的同时,还要保护艾薇公主,这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更何况若草都不清楚她在下一秒会不会就失去意识。 眼见着若草的动作越来越迟钝,一支注射器扎进了她颈脖的血管中,随着药物的注入,若草再难自控地跪在了地上,浑身不住地颤抖着。 “喂,喂喂……你没事吧!” 看见若草这样,艾薇担忧地询问道,当然她并不是在担忧若草,而是敌军凶神恶煞,艾薇担心若草出了什么事情,她再度落入敌军的手中。眼见着若草的情况越来越差,艾薇暗骂了一句真没用,要死也得等她安全了后再死啊! 半天没听见若草做出回应,艾薇伸手去拍她肩膀,还未等她碰到若草,若草就抬起眸来,眼中赤色汹涌,竟有两行血泪从她的眼中流下。 她唇齿颤抖了两下,发出的音模糊不清,但艾薇还是以她的口型判断出了她想要说什么。 “快……逃……” 已经来不及了,下一刻,如挣脱囚笼的困兽,脱弦的箭,若草掐住艾薇的脖子冲了出去,直直抵上一面墙才停了下来。 “唔!” 艾薇发出一声闷哼,口中腥甜,她挣扎着去掰若草的手腕,但无论她怎么用力,对方的手纹丝未动。眼见着快要喘不过气来,一只手抓住了若草的手腕。 “祁……祁哥哥……” 艾薇满脸泪水地看着白祁,简直想要扑进他的怀中痛哭一场,然而白祁却看也不看她,只抬手虚空地一推,“沉睡吧。” 意识忽然变得淡薄,无法阻挡的困意席卷而上,在艾薇闭眼前最后看到的是白祁陌生又冷漠的脸。 究竟是什么时候,祁哥哥距离她,这么遥远了呢?远到就连一个目光,他都懒于施舍她…… 显然白祁的那句“沉睡吧”不止是对艾薇一人说的,因为目之所及,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睡。 只有若草还站在那里,眼中满是杀意的血光,她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血,宛若地狱而来的修罗,然而白祁看着她的眼神平静温和,世间万物,只有若草,映在他的瞳中。 凝视了许久,白祁忽地歪了一下头,冲若草微笑。 “小草儿,该是你杀我的时候了。” 他缓缓松开了若草的手,唇角不住的有血落下,方才的言灵消耗了他太多的精神力,搞不好这幅身体陨灭之际,他也会随风消散。毕竟他起初只是一个小小的灵体,是老板给了他躯体,他才拥有了一切,而他现在将那副躯体,让给了真正的白祁! 没错,他才是狐狸,是阿肆,是于风雪之夜救若草的人,也是与她朝夕相对的小助理。 足够了,那段时光,是他漫长的一生,唯一感觉自己活着像个人的时候。 小草儿是喜欢白祁的吧?白祁是她的毒,她的劫,她的执念,她挥之不去的噩梦,然而一切都过去了。 白祁不会死,她也不会。 只要小草儿能够杀了他,杀掉这幅名为“白祁”的躯壳,也就变相地通过了老板的考验,老板能够从那数千年,数万年的禁锢中解脱出来,小草儿继而成为新的书店之主。 而白祁也会因为那副老板所造的躯体,不会死,他会长久的陪伴在小草儿的身边。 这是阿肆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他设了这么久的局,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 阿肆放手之后,若草立即反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只需要轻轻一扭,那掌心下的脉搏就会停止跳动。 无法呼吸到新的空气,阿肆苍白如纸的脸反而染上了一抹绝望的红,他非常难受,因为窒息,也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在颤抖。 即便已经无法保持清醒的状态,她依旧无法对白祁这张脸下手吗? “小草儿,我……” 阿肆伸手覆上若草的手背,催使她用力,“……希望你幸福……” 他以为他能平静地走到终结,但感情原来早已脱离他的控制,他有太多话想要和若草说了,千言万语,最终说出口的只有这一句,她的幸福,就是他努力的方向,是他所有的希冀。 随着手指慢慢的收紧,阿肆眼前已经出现了黑点,逐渐密集起来,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伸手抚上若草的脸,她脸上泪痕犹在,眼睫低垂着,掩住了那一片赤色。 “小草儿,永别了……” …… “你便是这般不负责任的么?” 若草抬眸,那双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黑色,她松下手,阿肆失去了支撑,席地坐下来,被若草匆忙扶住,与他一同坐了下来。 “你怎么会……” “是老板,他留下了最后一道锁。” 以前的若草满手血腥,所行之处无一生命存活,他们说她是怪物,是兵器,是罗刹,可谁还记得,她起初也是一个人类呢。 事到如今,若草终于真正明白了老板的意思,如果他当时没有在她额间留下一颗使她清醒过来的种子,也许狐狸会死在她的手中。 太好了,她没有杀了他。 “那个老家伙!……小草儿,不能前功尽弃,你必须杀了我……才能……” 才能活下去啊! 若草是早就应该死去的角色,因为阿肆的一时兴起才救下了她,阿肆终究不是老板,他没有改变书中角色命运的资格。老板说,他只有两种选择,一,成为书店之主,二,让若草顺应书中剧情死去。 阿肆选了第三种。 因为他知道,对于若草来说,最重要的人是,白祁! “你是脑子坏了吗?我都知道了,你究竟……” 还不等若草说话,阿肆又是一口血呕了出来,按照这样的情况,不用若草动手,他也很快就会身竭而死,若草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声音低沉下来,“白祁在哪儿?我得让你们换回来。” “不行,那样白祁会死……” “那就让他去死!” 这一句吼出来,阿肆瞳孔变大,似乎很是惊讶,而惊讶的,貌似不只他一人。 站在若草身后的真杞,也就是真正的白祁默了默,然后开口道:“如你所愿,我过来送死了。” 声音中竟是带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笑意。 若草楞了下,比起白祁听见她这句话,更吸引她注意的,是白祁居然会开玩笑了。 白祁径直朝着阿肆走过去,蹲下来看着他,很嫌弃地摇了摇头,“你可真是厉害啊,将我的身体弄成这幅样子。这换回去,我得多疼啊,太亏了,你说是吧?老板——” 随着白祁的语落,一道蓝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老板将折扇拍了拍掌心,“别废话,快换回去。” “诶?可我难得能和老板长一个样子,还挺好玩的。”白祁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阿肆:…… 若草:…… 难不成不仅是身体互换了,性格也互换了吗? 在老板嫌弃的表情下,白祁这才不情不愿地搭上了阿肆的发顶,不一会儿,回到自己身体的阿肆一脸茫然,他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一边站起来一边面无表情抹唇上血迹的白祁。 半晌之后,他才憋足了气,问了一句,“你和老板认识吗?” “我和老板之间,可不仅仅用一个‘认识’可以概括的。”白祁闭上眸,他的周身开始逐渐发生变化,还是那副清俊矜贵的模样,但明显小了好几号,就连身上原本残缺不全的衣服都变成了一个中学制服的款式。 “重新介绍一下,我名为祁典,是书店店员。” 白祁,不,应该被称为祁典的少年微笑着地朝着阿肆伸出手,“我们见过,在你……还没有记忆的时候。” “还有我们,阿肆,我们也见过哦。” 老板身边不知何时又出现一对青年男女,男生穿着针织衫,一派轻松慵懒的样子,女孩则是和祁典一样,穿着学校制服,她笑意盈盈地对着阿肆道:“我是镜姜,他是盏月,原来你真的和老板长得一样呀。” “镜姜,盏月……”这些名字,阿肆听过。 老板说他有三个店员,就是这三个人吗?由于这几近千年来,都没有见过他们,阿肆还以为这是老板孤独太久了,臆想出来的。 阿肆深呼吸一口气,他先是来到若草的身边,执起她的手,然后面朝老板,“老板,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呢?” 他费尽千辛万苦,设下这么一个局,现在告诉他,原来一切都在老板的掌控之中,他才是老板的局中人? “很简单,草儿的这个书籍世界,是祁典的任务,他化身于白祁,赋予王国三十年的兴盛,但没想到你会参与进去。” 老板收起折扇,缓步走到阿肆的身边,用折扇敲了一下他的头,“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为肆吗?你的肆是肆意妄为的肆,你应该是自由的。” 后面老板说了很多,阿肆记忆中老板还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听完了之后,阿肆想笑,又有一阵酸楚,眼眶不知不觉红了。 “傻阿肆,哭什么呢。” 老板又拿折扇敲了两下阿肆的脑袋,看向若草,“小姑娘,我将阿肆交给你了。从今日起,你们就作为‘人类’活下去吧。” “嗯,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若草回答得一本正经,反惹得阿肆笑起来,“是我照顾你还差不多吧,你除了揍人,还有什么擅长的吗?” 因着阿肆的话,若草仔细的一想,以前都是小助理照料她的,她好像确实什么都不会,就郁闷得不说话了。 曲终落幕,老板依旧是那个神出鬼没的老板,阿肆和若草的新生活却正要开始。 “小草儿,快,上线!你之前内测好的游戏版号下来了,已经上架了!” 阿肆拽过若草在电脑桌前坐下,页面上已经下载好了一款新游戏,打开一看,上面出现的字让若草莞尔。 正是那款《时空恋旅》游戏。 “那不是要恭喜你了吗?舒殿公司的大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就这样写完啦~祁典镜姜盏月是《神奇书店事务所》中的人物,以后也会作为主要角色出现在老板的故事中哦,感兴趣的话,老板的那篇文《虐恋文女主总闹自杀(暂定,以后会改名)》可以先收藏着,那本大概是我写的最后一本快穿了,我得用心一点。 接下来想写的有一本现代的,还有一本穿书的,啊,我好懒,耐心等等吧,存稿之余我可能会写一些同人啊随笔啊发在《张嘴,吃安利》里面。 请不要因为糖球不更新就抛弃可爱的糖球哦,毕竟人生短短几个球呢,错过就很难遇见了。 那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