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的白月光回国了 作者:东北北 文案: 相恋多年的男朋友的白月光回国了 - 竹马和天降，你选谁？ 第1章 林忱不是一个好人。 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例子很多，比如幼儿园的时候他会偷偷揪小女生的辫子；小学他会伸脚绊惹人讨厌的体育班长；初中他把泻药装作钙片给同桌吃；高中他不仅作弊还偷看其他人的卷子；大学时他装病逃课上网打游戏；现在工作了，还会偷偷在背后骂领导说同事坏话。 但要说他做过最坏的事，莫过于大学时，刘泊岩让他帮忙去告白。 当时齐烨是全校最瞩目的明星，长得帅学习好，学校里不少女孩子迷恋他。刘泊岩虽然不是女孩子，但也没逃过。 林忱去了，其实也不算告白，刘泊岩只是让他约齐烨一起吃饭，林忱以为齐烨会拒绝，但没想到对方只是笑了笑，说可以。 林忱纠结了，想了一路，最后回宿舍告诉刘泊岩，齐烨拒绝了他。 这在刘泊岩预料之中，要不然他也不会不敢自己去问。 这件事就这么被掩盖过去了，很快齐烨交换出了国，林忱也在心里松了口气，但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很坏的事。 再后来，一次酒后乱性，他和刘泊岩在一起了。 刘泊岩是个大好人。 周边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从小他就是小区里和班级中的正义小伙伴，所以在林忱偷偷揪女生辫子的时候，他会一手扯开林忱；他也会在林忱伸脚绊人的时候拽走他；那个喝下泻药的同桌就是他自己，在跑了一天厕所后，他揪住林忱的脖领，警告他把所有的泻药都交出来；大学林忱每逃一次课，他都要去网吧把他找回来，但这个时候刘泊岩已经不骂他了，每次去逮他还会给他带零食；上班后，林忱回家骂领导说同事坏话，他不会跟着一起骂，但会认真听完，然后给林忱做一顿丰盛的晚饭。 刘泊岩真的是个大好人，所以他才会在林忱装醉和他上床后的第二天对林忱说会对他负责。 林忱知道刘泊岩并不喜欢他，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刘泊岩是个好人。 可是现在齐烨要回国了。 白月光在多年后突然回国，并且还要参加同学聚会，林忱都能想到接下来的剧情会怎么写。 所以他只能在家祈祷齐烨这些年变得愈发优秀，根本忘记刘泊岩这个人，更不记得大三那天下午的小插曲。 这样就算刘泊岩还喜欢齐烨，也无济于事。 他做的坏事也不会败露。 直到同学聚会当天，林忱都没好意思问刘泊岩知不知道齐烨回国了。 但他想刘泊岩应该是知道的，大学同班群里最近天天都在说这个事，没理由会不知道。 所以看到刘泊岩起大早就洗澡挑衣服，林忱感觉很无望。 也许今天结束，他就要变成单身了。 他这个阻碍主人公在一起的恶毒男配该退场了，就是不知道主人公们在一起后会不会咒骂他，毕竟因为他才会耽误他们这么多年。 “你发什么呆？”刘泊岩头上还顶着毛巾，从客厅拿了一个快递箱，拆开是新买的鞋，“好看吗？” 林忱无精打采地看了眼，甚至都没看清是什么样子，就说：“好看。” 刘泊岩没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出去做饭了，还不忘催促林忱：“你快点起床，都中午了。” 看看，这迫不及待的模样。 林忱觉得刘泊岩怕不是希望能马上就到下午，好去见白月光。 他趴在床上哀伤了一会儿，最后没抗住肚子咕咕叫，以及厨房飘来的饭香味，还是爬着起来了。 刘泊岩做了林忱最爱吃的菜，丰盛得像是最后的晚餐，不，中餐。 “怎么不吃？”看他坐下半天不动筷，刘泊岩问。 林忱摸着自己的肚子，很违心地说：“我没什么胃口。” 刘泊岩皱了下眉，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你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林忱贪恋着他手的温度，闭了下眼才摇摇头。 “你怎么可能会没有胃口？”刘泊岩很奇怪。 林忱觉得刘泊岩把自己说得很没有出息，所以硬是没吃几口，忍着放下筷子，说饱了。 这下刘泊岩是真开始担心了，非拿出温度计让他测测有没有发烧。 林忱一面觉得刘泊岩是有点喜欢自己的，一面又劝告自己他只是人好罢了，对谁都一样。 前两天邻居家的小孩骨折了，刘泊岩还特意熬了一锅玉米排骨汤送过去。 没准等刘泊岩知道他当年的所作所为，以后对他还不如邻居家的小孩呢。 林忱没有发烧，但因为内心焦虑，还是在床上躺了一下午，越躺越虚弱，不知道是不是饿的。 等到了下午5点，刘泊岩进房间问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忱内心有点期盼，如果他说不舒服，刘泊岩会不会为了他不去同学聚会？ “那去医院吧。”刘泊岩说着就要起身拿衣服。 “......我又感觉好点了。”林忱从床上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说，“走吧。” 同学聚会的定在在一家很高端的饭店，其实平时没有这么高的规格，可能这次齐烨回来了，才拉高了档次。 林忱比较贪吃，虽然他自己不承认，但这几年被刘泊岩带着几乎吃遍了所有有名气的饭店，这家人均过千的饭店他也来过好几次，算得上熟门熟路。 一进门，他就觉得自己的肚子开始叫了，并且脑子里开始出现海胆蒸蛋、葱烧海参、辣鳗鳞、拌红岛海螺...... 好饿。 同学已经到得七七八八，林忱进包厢先扫了一圈，没看到齐烨的身影。 想来也是，像齐烨这样的主角，一般都是最晚登场。 最好是打着灯光，旁边奏起音乐，在欢呼中闪亮登场，当当当当当当—— 林忱脑子里还没当完，刘泊岩就拽着他坐下，给他倒了杯热茶。 “你今天不舒服，就别喝酒了。” “哦。”林忱缓缓说。 毕业两三年，今天还是他们班聚会凑得最齐的一次，不用想也知道为什么，林忱甚至都听到旁边的人正在讨论齐烨。 “听说了吗，齐烨回国直接拿了A公司的offer，年薪这个数。” “他当年交换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会留在那边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回国了。” “哎，今天朱雪菡也来，你知道吗？” 朱雪菡是他们系的系花兼他们班的班花，当年在A大也算是风靡人物。 林忱越听越沮丧，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和齐烨完全没有可比性，甚至连当衬托对方的野草的资格都没有。 “齐烨今天也来？”刘泊岩突然侧头问。 林忱趴在桌上抬起眼皮看他：“你不知道？” 刘泊岩皱了下眉，看来是真不知道。 林忱坐直身体，张了张嘴，几秒后又趴了下去。 不知道又怎么样，反正现在也知道了。看刘泊岩这表情，心底说不定正狂风暴雨呢。 “切。”林忱轻轻撇了下嘴，心中有些发堵。 齐烨是踩着点来的，虽然没有灯光和奏乐，但在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他还是仿佛浑身带了特效，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两秒。 林忱在所有人都看向齐烨的时候看了眼刘泊岩，对方果然眼神死死粘在门口的齐烨身上，一刻都舍不得移开。 即便已经料到，但亲眼看到林忱还是有点难过，胸口即发闷又酸涩。 好几年没见，齐烨还是那么闪亮，甚至更帅了，他带着笑容跟向他涌来的同学一一打招呼。 全场只有林忱和刘泊岩坐着的角落无比冷清，似乎被人遗忘了。 但很快，齐烨就朝他们走了过来，先叫出了林忱的名字，眼里带着惊喜：“好久不见！” 林忱忽略掉心底的忐忑，仰头对他笑了下：“确实好久不见。” 齐烨站在林忱面前，歪头看了他好几秒，然后才笑了出来，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没怎么变，还是这么可爱。” 这就是成年人在社交场合的商业互吹吗。 林忱勉强笑着，把对方的手从自己脑袋上拿开，夸回去：“你也很可爱。” 旁边刘泊岩的脸色很难看，林忱偷瞄了几眼，认为他是因为齐烨半天不和他说话而难过。 林忱倒是还挺开心的，最好齐烨一晚上都不搭理刘泊岩，好让刘泊岩彻底死心。 不过在夸完他可爱后，齐烨就把目光放在刘泊岩身上。 “好久不见。”齐烨朝刘泊岩伸出了手。 刘泊岩抬头看着他，平静对视着，没有说话。 对比和其他人的客套，齐烨和刘泊岩之间的磁场完全不一样，像是罩了个结界，任何人都参与不进去。 林忱不知道他们两个此时在想什么，反正他的心已经快要碎成渣了。 他亲眼看着刘泊岩伸出手，和齐烨的手掌握在一起，周围的空气都上升了几度。 他们的手过了好几秒都没有松开，林忱越看越难过，但又知道这一幕迟早会发生。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没有忘记过彼此，林忱甚至能看出他们握得有多用力，手臂都绷出了青筋。 “好久不见。” 过了良久，刘泊岩才低沉着声音说。 第2章 其实在大学的时候，和齐烨关系更好的是林忱，而非刘泊岩。 所以当有一天刘泊岩突然说要约齐烨吃饭表白的时候，林忱才会吓一跳，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这件事要追溯到开学那天，因为刘泊岩在开学前一周去打篮球把腿打骨折了，必须在医院卧床休养，并且不用参加军训，林忱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A大报道。 他方向感不好，又不好意思麻烦学长学姐，就自己晕乎地在校园里来回打转，然后就碰到了齐烨。 齐烨虽然和他一样是新生，但看上去莫名可靠，心地十分善良地带他去了宿舍，并沿路给他介绍校园。 林忱当时冒着星星眼，用崇拜的语气问他怎么这么厉害，明明跟他一样是新生，怎么什么都懂。 齐烨只笑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后来这个习惯齐烨持续了很久，每次见面都像是为了嘲笑林忱个子没他高一样，总要抬手摸摸他的头。 林忱没有和齐烨分在一个宿舍的，但因为开学第一天的缘分，在军训的时候他几乎全程都和齐烨黏在一起。 齐烨长得高，身形板正，即便穿着质量奇差的军训服也非常出挑，很快就被教官单拉出去。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很多迷妹了，光林忱碰到告白的就好几个。 “你好厉害呀。”当时齐烨收到的巧克力都被林忱吃了，一边吃还要一边夸齐烨。 齐烨只笑眯眯看着他，说：“你也很厉害，走正步竟然不会同手同脚。” 这其实也算不上值得称赞的点，但林忱还是受到了鼓舞。 林忱不止占这点便宜，托齐烨的福，他每天不用去食堂和其他饿狼们争抢食物，很轻松就能吃上迷妹双手捧给齐烨的早中晚饭。 齐烨一度成为他心中第二帅的男人，当然，第一名是刘泊岩。 直到军训结束，刘泊岩才归校，但他到了宿舍却没见到林忱，其他人告诉他林忱去社团活动了。 于是他又下楼，找到林忱参加的击剑社团，推开门就看见齐烨正站在林忱身后，用半抱着的姿势手把手教林忱应该怎么发力。 看见刘泊岩突然出现在门口，林忱非常惊喜，一下扑过去抱住他。 “你来学校怎么不告诉我！”他高兴地大喊，然后拽过刘泊岩跟齐烨介绍，“这是我好兄弟刘泊岩，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 要是让现在的林忱回忆，他已经记不得当时齐烨的表情，以及说了什么。 但至少当时他是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刘泊岩和齐烨气场不太合，两人碰面的氛围总是冷冷的。 刘泊岩来了，林忱没有心思再学击剑，很快和齐烨说了拜拜就带刘泊岩出去了。 他把这一个月的所见所闻都叽叽喳喳讲给刘泊岩听，其实这些话他每天都有用信息发给刘泊岩，还自恋地发了自己的军训照，但此时还是忍不住再拉着他说一遍。 刘泊岩听了一圈，最后站在宿舍楼底下，问的第一句话是：“刚刚那个人是谁？” 林忱很天真地把齐烨捧上了天，说他又帅又受欢迎，关键特别照顾他。 林忱会参加击剑社也是因为齐烨带他去的，齐烨击剑特别厉害，从小就参加比赛还得奖。 当时林忱什么都不懂，多年后才回味过来。 原来他跟刘泊岩说了那么多，刘泊岩从头到尾在意的却只有刚见了一面的齐烨。 饭吃到一半，林忱还是没忍住喝了酒，他实在郁闷。 刘泊岩按住酒杯，对他说：“你不是不舒服吗？别喝酒了，我给你点杯果汁。” 林忱偏不，就要喝，刘泊岩拿他没办法，只能看着他把酒杯抢过去。 刘泊岩中途去卫生间，林忱自己坐在角落。 远处齐烨从人群里脱身，走过来坐在他旁边，对他说：“你个小没良心的，亏我这几年一直想着你，你见到我都不跟我喝杯酒？” 林忱其实内心很愧疚，大学那两年齐烨确实很照顾他，而他却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举起酒杯，林忱真心诚意地说：“是我对不住你，这杯酒，我干了。” 说着他就仰头把一杯白酒喝下，齐烨惊讶了一下，伸出手但没来得及拦下他。 林忱酒量不好，本来就喝了一杯酒了，此时接连喝下第二杯，瞬间上了头。 齐烨有些无奈，看着林忱嘴里嘟囔了几句，不知道说的是“怎么还这么傻”还是“又没让你全喝了”。 林忱没听清，只觉得脑袋昏昏的。 “别喝了。”见林忱还要倒酒，齐烨赶紧夺走他的酒杯，从桌上拿了一块桂花糕塞到他手里，“吃这个吧。” 林忱很乖，被抢了酒杯也没说什么，就真的低头开始咬桂花糕。 齐烨看着他，突然凑近：“你这几年——” “你灌他酒了？”刘泊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手里拿着一杯果汁，脸色不太好看。 齐烨抬眼看他，脸上的笑容也没了。 等林忱吃完桂花糕抬起头，身边已经空了，齐烨和刘泊岩都不见了，只剩一杯果汁孤零零摆在桌上。 林忱吃了几口菜，放下了筷子，心脏的地方有些疼。 “林忱！你怎么躲在这里，刚刚我们还聊到你。”有同学过来拽起林忱，拉着他加入群聊。 林忱所在的公司算业内顶尖，因此每次聚会都有人旁敲侧击问他待遇怎么样，有没有内推的机会。 今天也是，寒暄几句后，对方就开始以我一个朋友最近离职了为开头，问林忱能不能给推荐一下。 “回头把简历发我吧，我问问人事有没有岗位在招。”林忱一向很好说话。 之后又闲聊了几句，刘泊岩和齐烨还是没有回包厢，林忱把果汁喝了一半，走出去，在走廊拐角的楼梯处看见他们的身影。 他听不清他们之间的对话，也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静静站立了几秒，然后就感觉胃里一阵翻云覆海，“哇”一声吐了出来。 林忱吐得死去活来，刚刚吃下肚的东西现在原封不动还了回去，他感到刘泊岩先跑到他身旁，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轻轻拍他的背。 他还听到齐烨也来了，低声问他怎么了。 林忱觉得自己很卑劣，用这么低端的手段打断了他们的叙旧，其实他也不想的。 因为他吐得过于撕心裂肺，刘泊岩没再继续参加聚会，先带他回了家。 在半路上林忱就恢复了过来，头不太晕了，胃吐干净了不翻腾了，但他缩在副驾驶没敢说话，因为刘泊岩的脸色很难看。 任谁被打搅了和白月光的独处应该都不会太高兴。 到了家，刘泊岩垂眼审视林忱的脸色，看他面色红润，眼神不飘，就把他扔进浴室洗澡。 林忱拿着澡巾洗刷刷，嘴里的味道差点没把自己再熏吐一次，于是刷了3遍牙。 等他洗干净出来，闻到了米香味。 “煮了点粥，过来吃吧。”刘泊岩看起来还是在生气，硬邦邦说完就去洗澡了。 林忱只好自己坐在餐桌旁喝粥，今天一整天他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此时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差点喝得他热泪盈眶。 喝完粥他习惯性地把碗放在水池里，刚要转身时又顿住了，回过头打开水龙头把碗洗了出来。 刘泊岩还在浴室，他凑到到门口，听着里面的水声，悄悄打开一条门缝。 里面全是水汽，看不清人影，但很快水声停了，刘泊岩围着浴巾出现在林忱的视野里。 林忱觉得他性感死了，身上挂着的水滴都显得那么诱人，所以没忍住，打开门扑上去抱住刘泊岩的腰。 刘泊岩顿了下，抬起手轻轻放在林忱背上。 “我错了，”林忱认错，“我不该喝那么多酒。” 更不该在他们叙旧的时候横插一杠，狼狈吐在走廊上。 刘泊岩的身体似乎没那么硬了，放在林忱身上的手也变轻柔了几分。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林忱发誓。 刘泊岩垂眼看着他的头顶，声音有些低：“你自己什么酒量不知道吗，见到齐烨就这么高兴？” “是挺高兴的...”林忱嘟囔着，心想难道你不比我更高兴吗？ 说完，刘泊岩突然一把将他推开，刚刚的温情仿佛幻境，瞬间破裂。 林忱愣在原地，看着刘泊岩冷酷离开的背影，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第3章 刘泊岩现在都不愿意碰他了，这个事实让林忱有些深受打击。 如果说在这段骗来的感情里唯一让林忱感觉到自己被爱着的时刻，应该就是在床上。 每一次做爱，刘泊岩都会抵死缠绵地亲他，一下比一下用力撞他，让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在床上。 林忱在原地站了半天，有些不服气，转身走回房间，一跃跳在床上。 刚躺下的刘泊岩被他吓了一跳，刚想问他抽什么风，下一秒就喉咙发紧，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男人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不管刘泊岩此时心里想的是谁，还是会因为他有反应。 林忱平时很少做这种事，反倒是刘泊岩做得比较多，所以他的动作很青涩，但挡不住一鼓作气的横冲直撞，没多久刘泊岩还是没忍住把他的头扒起来。 林忱嘴角湿润，眼眶发红，刘泊岩也没好到哪里去，气息粗了好几分。 他把林忱拽上来，用拇指的指腹摩擦林忱的嘴角，眼神发暗：“怎么突然这么乖了？” 林忱没说话，扑上去堵住刘泊岩的嘴，然后没多久就被刘泊岩掐住腰翻身压在身下。 也许林忱就是需要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性*才能消散内心的苦闷，他宁愿在刘泊岩的身下痛快着快乐。 明亮的房间抵挡不住逐渐升高的气温，尽管已经共同度过了无数个日夜，但每次和刘泊岩这样相拥在一起的时候，林忱还是会兴奋得连指尖都在颤抖。 他受不了内心波涛汹涌的情意，艰难地撑起身体，用手捧住刘泊岩的脸，珍重地在他鼻尖上亲了一口，颤抖着声音小声说：“我爱你。” 刘泊岩从不会回应他的告白，不会说爱他，甚至连喜欢这个词都吝啬用在他身上。 以前林忱不在乎，他只要刘泊岩一直在他身边就可以，就算不爱他也没关系。 可现在，连这唯一的陪伴他可能也要失去了。 第二天是周末，林忱脑袋藏在被子里，被刘泊岩摇醒的时候才想起来他们今天要回家看爸妈。 昨天到最后他是抱着刘泊岩睡着的，现在浑身酸痛，根本不想起床，嘴里嘟囔着困。 刘泊岩不惯着他，拽起来给他套上衣服，一把塞进卫生间。 等一泼凉水激在脸上，林忱才终于清醒过来。 回去的路上，林忱还是在车上睡着了，梦里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他和刘泊岩从出生开始就是邻居，他们住在同一条巷子里，小时候林忱从自家院子翻墙过去就能见到刘泊岩。 那时候的刘泊岩虽然也是个小不点，但已经长得比他高了，仰着小脸跟他说话，让他叫自己哥哥，特别神气地说以后会保护他。 因为刘家一直想要女儿却没生出来，所以刘泊岩从小待遇一般，基本算是散养。 林忱跟他不同，林忱长得白，小时候眼睛又黑又亮，父母都把他当成小姑娘养，因此刘家也格外喜欢他。 所以每次林忱去隔壁家的时候，刘泊岩当天的伙食就要比平时好很多，甚至能吃到他最喜欢的鸡翅。 意识到这点后，他便开始要求林忱每天都去他家，幼儿园时他俩就一起在院子里蹲蚂蚁、抠树皮；上了小学，便每天一起在电视前等着看动画片；初中开始家里不让看电视了，就凑在一起写作业——刘泊岩写，林忱抄。 林忱父母工作忙，乐得他天天跑别人家蹭饭，于是一轮又一轮的春夏秋冬，林忱是在刘泊岩那间朝南的小卧室里慢慢长大的。 “醒醒，到了。” 车停在林家的院子里，刘泊岩轻声叫他醒来。 林忱睁开眼，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打了个哈欠。 家里提前知道他们回来，已经做好午饭，看见车进来院子，林妈走出来指挥刘泊岩倒车，别压到她养的花。 “老妈！”林忱下车就给了她一个大拥抱。 林妈摸摸他的头，嫌弃地说：“你怎么脸上还有口水印子？” 刘泊岩下车，把后备箱里提前买好的东西拿下来，说：“他睡了一路。” 林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冲林妈傻笑。 “你这孩子，都说了回家别买东西，就是不听。”林妈让林忱不要当大少爷，帮刘泊岩把东西拎进去。 林忱抱着一箱水蜜桃，走进客厅，冲正在下棋的林爸刘爸喊了一声，然后又坐到沙发上，贴着刘妈，献宝一样拿出一个最好看的水蜜桃给她。 “乖。”刘妈笑眯眯地接过水蜜桃，让后面进来的刘泊岩去洗。 刘泊岩洗了几个放在桌子上，林忱拿起咬了一口，喊：“好甜！” 林妈看不下去了，站在旁边念叨他：“你怎么一天不是睡就是吃？你看看小岩，开车过来那么辛苦，进门后也没闲着，就你眼里一点活没有，进门就找最舒服的地方窝着！” 林忱没吭声，刘妈为他解围：“小忱还是个孩子，用他干什么活？岩岩多干一点也正常。” “小岩也就比他大几个月。” “哎呀，男孩子嘛，多干一点活累不着。岩岩，洗完桃别闲着，把厨房里的菜端出来，准备开饭了。” 刘泊岩点点头，进厨房把提前做好的菜端出来，灶上还热着排骨汤。 林忱今天心情好，吃得也多，喝了两碗排骨汤后，刘泊岩不让他再去盛了。 “缓一缓，等下该觉得撑了。”刘泊岩说。 林忱听话地放下碗，充当着陪聊，桌上谁说话他都能接下一句，什么话题他都能顺着往下说，忙得他不亦乐乎。 吃完饭，刘泊岩去洗碗，林忱被林妈拽着去院子里浇花。 头顶的太阳并不毒辣，暖洋洋地照射下来，烘得整个院子一片祥和。 林忱几乎有些贪婪地想，如果这样的生活可以过一辈子就好了。 其实一开始他们向家里出柜的时候并没有很顺利，不论是林家还是刘家都没有想到这两个从小一起玩大的男孩有一天能牵着手说他们在一起了。 出柜的想法是刘泊岩提的，他一向大胆，就像坦白性向一样，也是他先说的。 那天具体是什么日子，林忱有些记不太得了，只记得是大二下学期，天气刚刚变得炎热。 当时最热门的话题是齐烨的一个狂热追求者，齐烨的追求者并不少，为什么独独这个追求者能让全校瞩目，一是因为他确实非常狂热，二则因为他是个男的。 那段时间因为他总在男寝楼下唱歌、摆蜡烛、铺玫瑰花，导致齐烨都不愿回宿舍，干脆在外面酒店开了个房间睡觉。 林忱白天没课，就跑去酒店找齐烨玩。 “你一个人怎么住这么大的房间？”林忱第一次见总统套房，在房间里转悠了好几圈才找到床。 “住着舒服。”齐烨说。 “太奢侈了，竟然还有果盘。”林忱坐在沙发上。 齐烨不爱吃水果，让林忱通通吃掉，吃不完打包带走也行。 林忱掏出游戏机，投屏在客厅的大电视上，让齐烨陪他玩。 因为刘泊岩不爱玩游戏，所以从小林忱只能孤军奋战，而且在刘泊岩的严格管理下很少能有机会去网吧。 但上了大学就不一样了，别看齐烨是个样样都会的学霸，但他竟然和林忱一样爱打游戏，林忱第一次去网吧通宵就是被齐烨带去的。 当时刘泊岩在宿舍等林忱回来，等到马上熄灯了都没人影，打电话也没人接。 他只能趁着宿管关门前跑出学校，一边去林忱可能在的地方找，一边不断尝试打电话。 等刘泊岩把学校前后的几条街都走遍了，林忱才接起电话，用十分开心的语气说自己在网吧打游戏。 刘泊岩一肚子怨气没地方发泄，去网吧逮人，推开包厢就看见齐烨也坐在里面。 那天晚上因为回不去宿舍，刘泊岩只能也在网吧里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一亮，就拽着林忱走了。 林忱头一次尝试通宵打游戏的快乐，食不知髓，简直欲罢不能。所以尽管刘泊岩再三警告他不许去，也还是偷摸去找齐烨，鬼鬼祟祟的模样活像是出门去偷情。 刘泊岩管不了他，就只能一次次去网吧抓人，但每次林忱游戏打得正起兴，渐渐不情愿听话了，仗着齐烨在旁边刘泊岩也不敢打自己，就硬气地说打完这把再走！ 刘泊岩只能站在旁边等他，等一局游戏结束，刀起刀落地快速按下关机键，连让林忱赖皮的时间都没有。 最后林忱只好跟着刘泊岩回学校上课，嘴里还要嚼着刘泊岩带给他的零食，鼓着脸回头跟齐烨挥手说拜拜。 在酒店打了一天游戏，林忱接到刘泊岩的电话，问他在哪。 “我跟齐烨一起呢，在他房间打游戏。”林忱手机放在腿边，开着公放。 刘泊岩沉默了几秒，才说：“等下回来一起吃饭。” 林忱不太想吃，打游戏正打得起劲：“你自己去吃吧，我今天吃了好多水果，一点都不饿。” “我给你半个小时，在食堂门口等我。”刘泊岩放完狠话就挂断了电话。 林忱有点害怕，决定还是不打游戏了，回去陪刘泊岩吃饭。 齐烨手里抓着游戏手柄，笑话他：“你这么听他的话？” “不听不行，他发起火来很可怕。”林忱从小到大已经将服从刘泊岩写进了血液里，完全不觉得自己怂，他只是擅长分析利弊而已。 “别回去了，我们今晚可以直接打通关。”齐烨说。 这对林忱确实是个极大的诱惑，但在游戏和刘泊岩之间，他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保命。 问齐烨要了个袋子，他把没吃完的水果打包，拎着就跑了。 半个小时准时抵达食堂，刘泊岩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双手插兜，脸上表情酷得不行。 虽然学校里都说齐烨长得帅，但在林忱看来，刘泊岩一点不比他差。 从小到大喜欢刘泊岩的女生也不少，只不过因为刘泊岩脾气不太好，表情总是冷冷的，没人敢跟他搭讪，更别说告白了。 林忱隔老远就跑过去，跳到刘泊岩面前，把打包来的水果塞到他怀里，并提示是专门带给他吃的。 刘泊岩看了眼袋子里的水果，冷笑了下：“这不是你吃剩下的？” 林忱摇头，违心地说：“当然不是。” “哦。”刘泊岩显然没信，但没继续拆穿，把水果放在书包里，“走吧，今天带你去吃火锅。” 如果说林忱最爱的食物要有排名的话，第一一定是火锅，而且必须要特辣的锅底，人间美味！ 但因为他很容易上火，吃完火锅当晚必拉肚子，第二天嘴边还要长水泡，所以刘泊岩管着他很少让他吃，一个月最多吃一次。 他兴高采烈地跟着刘泊岩去了火锅店，又兴高采烈地吃了特辣锅，然后肿着嘴听刘泊岩问他：“你知道最近追齐烨的那个男生吗？” “当然知道啊。”林忱点头，他还下楼围观过好几次，并且全方位拍照拍视频发给齐烨，生怕他看不到。 “你能接受这种事情吗？”刘泊岩问。 这还是林忱第一次听刘泊岩和他聊其他人的八卦，所以很上心，皱着眉头说：“不能接受。” 刘泊岩顿了下：“为什么？” “他搞得别人好尴尬，而且大庭广众告白不是给人施加压力吗？你没看齐烨都不敢回宿舍了。” 林忱说着说着，跑了题：“但齐烨那个酒店房间好好哦，我等下吃完火锅能不能去找他呀，我俩今天晚上就能把游戏通关了。” “不行。”刘泊岩说。 林忱虽然失望，但没有反抗的意识，只能点头说：“好吧。” “如果有男的追你，你能接受吗？”就在林忱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的时候，刘泊岩又问。 “啊？”林忱咬着筷子，一脸为难，“也像追齐烨那样吗？那肯定不能接受啊！我要是齐烨，我就从楼上浇一盆水下去，泼死他！” 刘泊岩无奈看着他：“如果用其他方式追你呢？不在宿舍楼下蹲你。” “这不好说吧，关键我也没被男人追过...”林忱还是一脸为难。 “所以你不反感同性恋？”刘泊岩问。 林忱瞪着眼睛，反问他：“我为什么反感？” “你能接受？” “能啊！” “我也是同性恋。” “哦，”林忱没什么反应，过了两秒才加大嗓门，“啊？？？” 刘泊岩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坦白了自己的性取向，吓得林忱魂都快没了。 他想自己认识刘泊岩二十多年，对方竟然瞒着他这么大一个秘密，这还算好兄弟吗？ 他追问刘泊岩什么时候知道的？又为什么喜欢男人？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刘泊岩一概没回答，只问他以后还会不会跟他做朋友。 “当然会！”林忱拍着胸脯保证，“不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就算是喜欢动物我也会跟你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他当时说得真心，完全没想到几个月后自己会和刘泊岩睡在一张床上，从此再也没办法做好兄弟。 第4章 林忱很久没有回家，当天晚上赖着不想走，林妈只能把他的房间收拾出来，让他睡一晚。 他不走，刘泊岩也只能回隔壁，陪自家老爹下棋。 林爸林妈回房间睡觉了，林忱睡不着，从床上坐起来，看到床头摆着的照片。 他房间有很多刘泊岩的照片，不止房间，就连林妈珍藏记录他从小长大的相册里，也几乎有一半的照片里都能看到刘泊岩的身影。 他们从小形影不离地长大，生活里遍布对方的痕迹，林忱此时不用看就能知道书桌上摆着的乐高是初一那年刘泊岩拼好送他的。 乐高旁边摆的拼图是他和刘泊岩熬了三个晚上一起拼出来的，书架上的漫画书有很多都是限量版，但林忱常常起不来床去排队，刘泊岩会在天都没亮的时候去帮他买回来，当做他的生日礼物。 柜子里落灰的游戏机，刘泊岩不跟他一起玩，但会在林忱和同小区玩伴玩的时候，那人输了游戏生气要砸游戏机时挡在前面，一拳把那个小孩打飞。 就连林忱身下这张木板床，小时候他在上面蹦蹦跳跳疯玩把木板踩碎不敢告诉爸妈，还是刘泊岩板着脸搬来一堆用过的教材书堆在床下才修好的。 如果他们哪天真的分手了，林忱应该都不会再愿意回来了。 这个小小的二楼小院记载了太多他和刘泊岩的回忆，要是分手了还让他一遍遍再回忆过去，不如杀了他。 林忱认真地想，到时候就让爸妈把这套房子卖了，他再贷一部分款，他们一家三口搬到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去住，最好远到一辈子都不会再碰到刘泊岩。 睡在小时候的床上，林忱还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没想到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到了第二天早上，林妈叫他起来吃早饭，不然等下上班该迟到了。 打着哈欠吃完饭，刘泊岩已经在院子外轻按了声喇叭催他，林忱穿好衣服跑出去。 “拜拜。”他坐上车，和林爸林妈告别。 平常上班因为顺路，刘泊岩早上都会先送林忱，自己再去公司。 但今天从林家出发，距离变远了不说，也变得不那么顺路了。 “你别送我了，我到你公司再打个车就行。”林忱很贴心地说。 刘泊岩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手里的方向盘还是朝林忱的公司打去。 等林忱到了公司，刘泊岩已经快要迟到，没时间留给他们说话，林忱只能摆摆手让他快走。 “晚上下班给我打电话。”刘泊岩说完就把车开走了。 一直等看不到车的影子，林忱才转身进公司大楼，在一楼等电梯。 “早！林忱。”同事跟他打招呼。 “早，”林忱走过去把胳膊搭在同事肩膀上，“你例会的PPT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同事说，“听说老大今天不来开会，出差了。” “真的？”林忱开心了，“那今天岂不是不用挨骂了。” 因为老大的临时出差，林忱度过了悠闲的一上午，中午非常心情好地拉着同事去食堂吃饭。 他们一人打了满满一盘子的肉，正准备找位置坐下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下林忱的肩膀。 林忱端着盘子回过头，下一秒惊讶地长大嘴巴。 “怎么，被吓得不会说话了？”齐烨站在他面前，单手插兜，笑得非常好看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林忱身体动了下，手中的盘子差点倒了，又赶紧端正。 齐烨伸手帮他把盘子拿过来，指了下自己面前的桌子：“这里没人，你们坐这儿吧。” 同事连忙道谢，放下餐盘坐在旁边，然后低声问林忱这个大帅哥是谁。 林忱有些恍惚地说大学同学。 哪个部门的啊？ 林忱哪里知道。 他回过神，这里是员工食堂，非员工进不来，所以齐烨回国进了他们公司？ “你来我们公司入职了？”林忱问齐烨。 “嗯，”齐烨已经吃过饭，坐在对面，“早上我还想过联系你，但忙着办入职手续，没来得及。” “可是昨天我听别人说你不是去A公司了吗？”林忱还听说年薪有七位数。 齐烨笑了下：“之前确实接触过，但衡量了下觉得还是这家公司比较好。” 林忱不解地歪了下头，问他：“哪里好？” 他是真的不解，虽然他们公司也算行业顶尖，但比起A公司还是有些差距的，尤其是他们公司对于刚回国没有工作经验的研究生海龟，应该是开不出七位数的年薪的。 “有些方面。”齐烨高深莫测地说。 林忱沉思了下，也许他们公司真的有什么自己没发现的优点？ 毕竟齐烨不可能平白无故来入职，难道是提前知道了什么内幕消息吗。 吃完饭，林忱已经知道齐烨是哪个部门，部门经理是谁，办公室在哪层了。 离开食堂的时候，他想自己昨天只顾着忐忑，都没有跟齐烨好好叙旧，便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可以一起吃个饭。 没想到齐烨说自己晚上有约了，改天再约。 林忱只能点点头，回到工位没多久，就收到刘泊岩的信息。 -晚上我有点事，不去接你了，你自己打车回家。 林忱手里握着手机，虽然想告诉自己应该没有那么巧，但又忍不住去想。 他甚至不敢去问刘泊岩是不是去见齐烨，怕问了，他们之间最后一层膜也被捅破，以后再没办法装傻。 早上明明心情还很好，下午林忱的情绪就变得低落，连同事分下午茶都没胃口吃。 到了下班的时间，他动作缓慢地收拾东西，没精打采地走到公司门口，正好看到齐烨坐上车走了。 齐烨是个天生的明星，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最闪亮的存在，在大学的时候是这样，在公司也是这样。 虽然他才刚入职一天，下午分下午茶的时候林忱就已经听到有女同事在讨论隔壁部门新来了个帅哥，从某国名校回来的。 林忱记得大学时追齐烨的那个男生坚持了很久，甚至后来开始变态起来，到了跟踪齐烨的地步。 他找到了齐烨住的酒店，就蹲在一楼大厅，只要齐烨现身就扑上去。 林忱被他吓了好几次，总觉得他精神不太正常，就劝齐烨赶紧换个酒店。 但无论换到哪个酒店，没几天追求者就会跟着过去，林忱后知后觉被跟踪的根本不是齐烨，而是他。 追求者每次都是跟着他才找到齐烨所在的酒店。 他深感愧疚，不敢再去找齐烨，回宿舍跟刘泊岩抱怨那个追求者有多疯狂。 说完后，他看着刘泊岩问了一句很没有礼貌的话：“你们同性恋喜欢人都这么激烈吗？” 刘泊岩冷笑一声，拿起旁边的扫把，追着林忱把他从宿舍这头打到那头，最后林忱抱着头求饶，连声说自己错了。 但他还是不要命，在刘泊岩收手的时候，没忍住抬起头又对刘泊岩说：“你以后追人可不要学他这么变态。” 林忱如愿以偿，当天晚上屁股被打得差点开花，晚上都没办法躺在床上，只能趴着睡觉。 他闭眼小声咒骂刘泊岩，希望他孤单一辈子，老了也没人要，变成白发苍苍的可怜老基佬。 那个追求者最后还是被警察带走了，那天晚上其实很惊心动魄，至少在林忱看来是这样。 那晚之前因为追求者已经连续一周都没有再出现，林忱和齐烨都放松了警惕，齐烨在酒店待得无聊，天天催林忱和他打游戏。 林忱想追求者应该已经放弃了，便背着书包去了。 齐烨已经叫好外卖，还点了几瓶冰啤酒，准备好和林忱通宵大战。 但才战到半夜林忱就困了，他最近在宿舍早睡早起，已经不太适应熬夜。 齐烨还精神，见林忱困到都开始瞌睡点头了，便让他去房间里睡觉。 林忱迈着虚弱的步伐走进房间，刚要躺到床上，就见到床下划过去不知道什么东西。 他顿住，揉了下眼睛，确认自己刚刚没有出现幻觉。 房间里很安静，客厅的齐烨怕吵到林忱睡觉，把游戏声音放得很低。 林忱犹豫了下，还是弯下腰，然后就在黑漆漆的床底看到一双眼睛和他对视。 他吓得吼出声，齐烨扔掉游戏手柄跑进来，就看到那个追求者竟然藏在床底下。 林忱吓得魂都没了，齐烨倒是还有理智，把追求者拽出来两拳打倒在地上，掏出手机报警。 二十分钟后警察过来把他们一起带回派出所，此时林忱已经清醒，没忍住掏出手机和刘泊岩八卦。 主要还是想劝说刘泊岩以后可千万不要趴其他人的床底。 那天晚上刘泊岩正好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林忱的信息说自己在派出所，想都没想就翻墙出学校。 他本来以为林忱会被吓到，但没想到林忱十分兴奋，见到他后拽着他的胳膊一个劲跟他回述当时的场景，还说齐烨揍人的时候有多么多么帅，下手多么多么酷炫。 刘泊岩听完后，把他扔到一旁，走进去找齐烨。 当时林忱还奇怪他们俩一点都不熟，有什么话好说，难道刘泊岩嫌他讲得不够精彩，要去听齐烨这个当事人再讲一遍吗？ 不过后来他就想明白了，刘泊岩当天根本不是去找他的，而是奔齐烨而来。 第5章 当天晚上刘泊岩很晚才回来，林忱窝在书房打游戏，听到声音出去，就见刘泊岩一身酒气地走进门。 他没问刘泊岩是和谁去吃饭，只默默把他脱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在刘泊岩去洗澡的时候，又转身回书房打游戏。 刘泊岩洗完澡出来找林忱，林忱正在打通关BOSS，刘泊岩就坐在后面，从后面抱着他，下巴轻放在他肩膀上。 林忱能闻到刘泊岩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 所以他手一颤，屏幕上的小人就死了。 “别玩了，睡觉吧。”见屏幕上出现GAME OVER的字样，刘泊岩拿过林忱手中的游戏手柄，拉着他起身。 洗衣机里的衣服刘泊岩已经拿出来晾在阳台，躺在床上后刘泊岩很快就睡着了，林忱闻着被子里温暖香甜的味道，直到后半夜才入睡。 第二天林忱又在食堂碰到齐烨，这次齐烨隔老远就伸手指了他一下，用口型让他等一下。 林忱乖乖站在旁边，等到齐烨过来找他。 “昨天忘了问你联系方式，”齐烨上身的衬衫挽起了袖子，露出精壮的胳膊，抬起手在林忱额头上敲了下，“你小子这几年也不主动联系我，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了。” 林忱有些心虚，在齐烨刚出国那几个月他们还保持着联系，但自从他和刘泊岩上床后，他就不太敢回齐烨的消息了。 后来可能他冷淡得过于明显，齐烨在国外也忙，他们渐渐少了联系。 大学毕业后，林忱之前的QQ已经不用了，手机号也因为手机丢了而换了新的，倒不是他故意不告诉齐烨，只是当时他换了手机再尝试登陆QQ就发现登不上了。 他有托班长把他的新手机号发给齐烨，但班长当时忙着找工作给忘了，他也没再提。 齐烨掏出手机，让林忱加他好友，林忱扫了。 加了好友，齐烨把自己的手机号发了过来，说：“我今天晚上没事，请我吃点什么？” “你定。”林忱吃什么都行。 “我刚回国，对哪里都不熟，你挑吧。”齐烨收到林忱发过来的手机号，并没有保存，而是收起收起朝他挥了挥，“下班等我，我去找你。” “哦。”林忱点头。 临下班，林忱收到一条信息，是刘泊岩说自己已经到楼下了，他才想起忘记告诉刘泊岩不用来接自己了。 -抱歉，忘记告诉你了，我晚上约了人吃饭。 发完后，林忱又补了个可爱的表情包发过去。 -和谁，同事吗？ 刘泊岩回复过来，林忱犹豫了下，本来想打齐烨，但手指顿住了。 如果刘泊岩知道是齐烨，会要求一起去吗？那样他根本没有理由拒绝，他们三个都是大学同学，没理由他们吃饭不带刘泊岩。 可一想到三人吃饭的场景，林忱还是选择撒了谎。 -嗯，和同事，还有领导。 有领导，就没办法带刘泊岩一起去了。 -好，晚上结束打电话，我去接你。 林忱松了口气，把剩下的工作处理完，抬起头就见齐烨已经来了。 他把电脑关机，和齐烨一起坐电梯下楼。 电梯里人很多，齐烨站得离林忱很近，但没碰到他，只微微低头问他：“想好吃什么了吗？” 林忱没有犹豫：“火锅。” 齐烨扬了下眉：“你怎么还是爱吃火锅？” “因为好吃啊。”林忱理所当然地说。 走出拥挤的电梯，因为齐烨刚回国还没买车，林忱就不用说了，至今连驾照都没学过，所以他们只能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现在是下班高峰，车不太好打。 齐烨三句两句问着林忱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站直身体，朝不远处勾唇笑了下。 林忱被他笑得一脸莫名其妙，刚要转头看去，齐烨就按住他的肩膀，问他：“我和你变成同事，你告诉刘泊岩了吗？” “没有啊。”林忱小声说。 “为什么不告诉他？”齐烨垂眼看他。 林忱当然有自己的原因，但他不能说出来。他和刘泊岩一直没有在朋友面前出柜，所以很多保持联系的同学只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至今还住在一起，并没有想过别的原因。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林忱回击。 齐烨只是笑，说：“好，不告诉他，就当我们俩的秘密。” 确实是个秘密，但林忱认为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出租车终于到了，林忱上车告诉了司机目的地。 他把齐烨加进了好几个校友群里，告诉他这个是学校的、这个是系的、这个是班的，并让他直接设置成免打扰就行，群里有几个人很吵，经常挑大半夜发轰炸消息。 到了火锅店，林忱理所当然地点了特辣锅，完全不顾齐烨死活。 好在齐烨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舍命陪君子。 饭间齐烨讲了自己在国外几年的经历，刚去的不适应、申研的困难、性格迥异的同学、精神不正常的教授...... 不知不觉中，林忱似乎回到了大学期间，对面坐着的是会和他通宵打游戏的好友，彼此之间空白了好几年的隔阂消失殆尽。 “我还以为你会留在国外。”林忱说。 齐烨问他：“为什么？” 林忱想了想，说：“他们都这么说。” 齐烨笑了下：“一开始确实打算过，但后来觉得待在国外也没什么意思。” 林忱不知道齐烨对有意思的界定是什么，但以他的学历，不论在国外还是国内应该都能闯出一片天吧。 不过身处语言不通的异国，身旁没有亲人和朋友，确实是有点太寂寞。 “反正你现在回来了，还和我一家公司，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随时说！”林忱拍着胸脯说。 齐烨喝了口冰豆奶，垂眸说：“好。” 天色已晚，吃完饭林忱打车回了家，一进家门就见刘泊岩坐在客厅看电视。 他心情不错，脱了鞋就扑上去，抱着刘泊岩的脖子问他吃饭了吗。 刘泊岩说吃了，低头在他颈肩闻了下，问：“你吃的火锅？” 林忱点点头，让他摸自己的肚子有多鼓。 刘泊岩的手覆上去，轻叹了口气说：“你就不怕明天拉肚子？” “应该不会吧，”林忱说，“我吃之前特意喝了一大杯豆奶。” “有个屁用。”刘泊岩伸手推开他，“快去洗澡，一身火锅味，臭死了。” 林忱美滋滋地去洗澡，第二天到公司果然拉肚子了，一早上去了厕所三回，中午都打不起精神。 “我不去吃饭了，你自己去吧。”他趴在桌子上虚脱地对同事说。 同事关心地看他：“你要不要请假去医院？” 林忱摇头，请假全勤可就没了，于是说：“我经常这样，拉一天就好了，没什么事。” 同事在他再三确保没事之后，才离开了办公室。 林忱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小啜了几口后，趴在桌子上刷手机。 他在等刘泊岩的电话，一般吃完火锅第二天刘泊岩都会打电话关心他，说几句好听的话，叮嘱他白天不要乱吃东西，晚上回家给他做爱吃的菜。 不过今天手机很安静，直到休息时间都快要过去了，刘泊岩的电话也没有打来。 林忱点开微信，又退出去，再点进去，犹豫了几秒，装作若无其事地点开朋友圈。 他不很上心地随意往上划着，突然看到一条朋友圈，是齐烨半个小时前发的。 -午餐 -[图片] 点开图片，是齐烨拍的食物，林忱觉得有些眼熟，应该是离公司不远的一家中餐厅。 但更让他眼熟的是照片里只出镜了一只手的人，那只手的轮廓、手腕上戴的表以及只出现了一丁点的袖口都让林忱瞬间认出是谁。 刘泊岩在和齐烨吃午餐？ 就在离林忱不到3公里的地方，那两个人见面了，但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甚至刘泊岩连条敷衍的信息都没发过来。 林忱愣了很久，还是没忍住起身走到外面走廊，拨通了刘泊岩的电话。 走廊楼下有其他人在抽烟，能听到几人对话的声音。 听着手机听筒传来的机械声，林忱莫名心慌，在电话即将接通之前迅速挂断了电话。 他想没什么好说的，刘泊岩就算和齐烨吃饭又怎么样，他打电话过去能说什么。 算了。 林忱收起手机回了办公室，这时同事也回来了，还特意给他打包了一份粥。 “谢谢。”林忱说，但没有胃口，只把粥放到一旁。 过了半个小时，可能刘泊岩看到林忱打过去的未接，回了电话过来。 林忱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顿了几秒才接起来。 “喂。” “吃饭了吗？”刘泊岩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还如往常沉稳。 “嗯。” “吃的什么？”刘泊岩又问。 林忱扫了一眼桌上没有开封的粥，说：“喝了粥。” “你拉肚子尽量少喝粥，会胃酸。”刘泊岩顿了下，又说，“我在你公司楼下，给你带了汤，你下来拿一下吧。” 第6章 林忱不是很情愿、又带了些期望下了楼，直到看到刘泊岩手中拎着的袋子和齐烨发的照片是同一家店时，才彻底拉下了脸。 刘泊岩看他脸色不好，只当他是拉肚子不舒服，把袋子递过去：“刚打包好，还热着，你趁热喝。” 林忱不明白这算什么，和齐烨吃完饭，觉得对不住他，所以再施舍般地给他打包点东西吗？ 他僵着身体，不愿意接。 刘泊岩奇怪地看他，顾及到身边人不少，所以没碰林忱，只问他：“怎么了？” “我不想喝，你拿回去吧。”林忱低声说。 “你——”刘泊岩话还没说完，林忱就转身回了公司。 他听到刘泊岩在后面叫他，但没停住脚步，直接进了电梯。 林忱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怄气，刘泊岩能记得他拉肚子还给他送汤就已经够好的了，难道还能要求他这辈子不再见齐烨吗？ 那样未免太为难人。 一整个下午林忱萎靡不振，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到下班的时候刘泊岩来接他。 林忱在楼上不想下去，可又知道躲不过，只能磨蹭着等办公室人都快走完了才慢悠悠下楼。 刘泊岩在车里玩手机，右侧车门发出响声，下一秒林忱钻进车里。 他转过头看林忱，林忱的脸色还是不好看，不知道是因为难受还是在闹别扭。 “还拉肚子吗？”刘泊岩没有着急启动车。 林忱沉默摇摇头。 刘泊岩抬手碰了下林忱的头发，沉着声音问：“你怎么了？” 林忱侧着身体，头靠在车窗玻璃上，过了一会儿才说：“饿了吧。” 刘泊岩皱起眉：“中午给你送汤不喝，现在凉了也不能喝了。” 林忱往后面看了眼，中午被他拒绝的袋子还放在后座，刘泊岩甚至还给它系了安全带，即无语又好笑。 刘泊岩抬手碰了下林忱的手背，启动了车：“再忍一会儿，到家了就马上做饭。” 进家门后刘泊岩先拿了盒菠萝蜜给林忱吃，又说晚上炖猪蹄，林忱最喜欢的黄豆猪蹄。 林忱窝在沙发上一口口吃着菠萝蜜，太甜了，吃完他的心情也恢复了。 他觉得自己是条家养小狗，被主人踩到尾巴会委屈地哼唧，但主人要是摸摸他的头，就又会高兴起来，完全忘记刚刚尾巴的痛。 所以他走到厨房，从后面抱住刘泊岩精瘦有力的腰，如果有尾巴此时应该会摇得很欢。 刘泊岩正在切菜，感受到林忱的动作，放下刀，抓住他的手腕问：“你洗手了吗？” “没有。”林忱刚说完，刘泊岩就抓着他的手腕扯到洗手池前，让他洗手。 林忱不情愿地打开水龙头，洗完后转身将湿漉漉的手贴在刘泊岩脸上，趁他没反应前扑过去亲了口他的鼻子。 “林忱！”刘泊岩感受到脸上的湿意，抬手就要逮人。 林忱得意笑了两声，像鱼一样灵巧地逃出厨房，刘泊岩无奈立在厨房里，不知道林忱怎么一下难过一下又变得高兴，让他摸不着头脑。 晚饭林忱吃了两碗饭，将白天没吃的量都补了回来，瘫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刘泊岩把碗筷扔进洗碗机，走过来问他：“发售日是今天晚上吗？” “是。”林忱点点头。 “几点？” “10点。”林忱摸出手机看了眼，立刻坐起来，“还有半个小时！” 林忱手很臭，不论是游戏里抽卡还是生活中抽奖，从来都是感谢参与那波的。说到这点，就不得不提到齐烨，他的手可谓是神之一手，仿佛开了光，就没有他抽不到的卡，大学的时候林忱没少蹭他的好运。 今晚是新游戏机的提前发售，数量有限，采用了抽签的方式。林忱从得知这个消息就觉得与自己无缘了，但他还是不信命，拉上刘泊岩和他一起抽，能中一个就行。 到了十点，林忱虔诚地跟神祷告完点开电脑，不出所料，没中。 他不气馁，又登上刘泊岩的账号，比看他自己的结果还要紧张，点进查询键的时候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不不不，还是你来点吧，我手太臭了。”林忱把鼠标让给刘泊岩，刘泊岩面无表情直接点了下。 没中。 “啊——”林忱失望地喊了一声，趴在桌上谁也不怨，就怨自己，很是伤心地说，“你肯定是跟我待一起太久了，被我传染了。” 刘泊岩不懂林忱的执念，问他：“等游戏机正式发售再买不也一样吗？” “哪里一样！那样我不就比别人落后一大截了吗？”林忱说。 刘泊岩扫视了一圈书房里的游戏，说出现实：“你现在这些游戏每天都玩不完。” “我玩不玩是我的事，但我必须拥有，这是两码事。” 刘泊岩不懂，他从不玩游戏，但现在已经很晚了，他知道该睡觉了。 于是他拽起林忱，不让他继续沉浸在抽签没中的悲痛当中，塞进浴室洗澡然后上床睡觉。 晚上房间关了灯，林忱睡不着，找虐一样登上论坛看其他玩家抽中的帖子，嫉妒得快要发狂。 刘泊岩已经在旁边睡着，林忱偷偷看手机，把亮度调到最低，然后在帖子里回复。 -高价收，有出的滴。 林忱在黑暗中等着哪位好心人回复他，还没等到，就先收到齐烨发来的图片。 他点开，然后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旁边的刘泊岩微微动了动，似乎要被他的动作吵醒，林忱悄声下了床，抓着手机跑到书房。 -你也抽啦！你手气也太好了吧！啊啊啊啊！好羡慕！ 林忱语气十分激情地回复完，又再次点开齐烨发来的图片看，确认上面就是他和刘泊岩没抽中的游戏机。 可恶，这么多年过去了齐烨手气还是这么好，羡慕死他了。 -很难抽吗？ 齐烨轻飘飘的几个字狠狠嘲讽了林忱，他正准备打字回复，齐烨突然打电话过来。 林忱接通了，听齐烨在那边说：“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林忱不愿承认自己是因为没抽中游戏机才睡不着的，嘴硬说：“我平常就睡得晚。” 齐烨轻笑了声，问他：“下周去A市出差我看有你们部门，你会去吗？” 下午的时候同事好像跟林忱提过这个事，但因为他当时没精神，就没仔细听。 “好像会去吧，你也去吗？”他问齐烨。 “还没确定呢，所以先问问你，”齐烨说，“如果你去的话，我就也去，当去玩了。” 林忱正色道：“麻烦你端正一下工作态度好不好，出差也很累的，哪有时间玩。” 林忱不喜欢出差，在公司都是能躲就躲，躲不过就回家跟刘泊岩哭诉，然后在出发前几天就一直黏着刘泊岩，似乎他不是去3天而是去3年。 最后刘泊岩都烦他了，巴不得趁早把他送走，好不让他在家里以出差的名义作天作地。 第二天林忱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去确认出差名单，上面果然印着他的大名。 他揉了揉脸，摆出哭丧的表情，去领导办公室演戏。 领导根本不吃他这套，看这么多次自己都会演了，让林忱别在这里耽误他工作，滚出去。 林忱只好滚出去，悲伤地给齐烨发消息。 -下周出差真的有我，你也快一起来吧，我见不得你自己在办公室待着。 齐烨可能在忙，过了半个小时才给他发了个笑嘻嘻的表情，不知道是单纯想笑还是在嘲讽。 晚上林忱把出差的消息带回家，刘泊岩问他哪天出发，又问去哪里，待几天，最后说知道了。 林忱不高兴，说不想去。 “你和同事一起出差吗？”刘泊岩问他。 “对啊。” “你们部门的？” “好几个部门一起，这次人还挺多呢。”林忱说着叹了口气，很不明白去这么多人，少他一个又能怎样。 因为知道林忱有离家焦虑症，所以在出差前这几天刘泊岩变着花样做饭，每一道都是林忱爱吃的。 林忱吃得泪流满面，更不想去出差了，仰头问刘泊岩：“要不我辞职吧？去你们公司当保安。” 刘泊岩闻言笑了下，低头摸他的脸：“我们公司可招不起这么俊俏的小保安。” 林忱把他的手拽下来，捏他的骨关节，很后悔地说：“早知道当初就跟你一起开公司好了。” 刘泊岩毕了业就直接创业了，林忱当时想跟他一起，被他劝住了，说创业初期不赚钱还得倒贴钱，让林忱去找别的工作赚家用。 林忱被赚家用这个词激励到了，满怀大志地对刘泊岩说让他放手去创业，挣钱的事就交给他做。 创业初期确实很苦，刘泊岩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用，每天起早贪黑，晚上还要陪客户喝酒，一周有一半时间都是喝得烂醉回家。 那个时候把林忱心疼坏了，怎么说都要辞职去帮他。可刘泊岩哪里忍心让他受这个苦，后来下了酒局就先去卫生间把自己抠吐，等胃里的酒和食物全都吐完再用凉水洗把脸，才装作精神抖擞地回家。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向家里出柜，但已经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一居室，连林忱的游戏机都摆不下。 第二年公司终于开始盈利，刘泊岩第一件事就是换了个房子，和林忱一起搬过去后，就牵手回家出柜了。 出柜那天晚上，刘泊岩带着一身的伤对林忱说以后如果工作不开心可以随时不干，他会养他一辈子。 刘泊岩不说爱也不说喜欢，这句保证被林忱当做全天下最甜蜜的情话，珍重地藏在心里，时不时就要拿出来重新回味一下。 至少那个时候，刘泊岩想过跟他过一辈子。 第7章 出差当天林忱没让刘泊岩送他，怕在机场碰到齐烨，到时候大家都尴尬。 到酒店的时候，因为齐烨高一个等级，可以住单间，把林忱这种需要住标间的员工羡慕坏了。 他想去国外名校读研就是有用，跟他一样的年龄，回国入职直接节约好几年的时间。 因为不是一个部门，下午林忱没怎么和齐烨搭上话，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才凑过去，心怀不轨地问：“你的游戏机发货了吗？” 齐烨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想干什么，调出物流消息给他看，说：“等出差回去差不多就到了。” 林忱眼睛一亮，满是期待。 齐烨没让他失望，果不其然接着说：“等到了借你玩。” 林忱开心吃完饭，早早回房间和刘泊岩视频，同屋的同事回了房间才挂断。 同事和他一个部门，平时关系不错，但还是头一回一起来出差。 他们闲聊了一会儿就关灯准备睡觉，林忱躺在床上睡意刚酝酿一半，就听到隔壁床传来震天雷般的呼噜声。 林忱很不能接受，同事平常瘦瘦弱弱，戴副眼镜看起来斯文得很，怎么打起呼噜竟能宛如十个大汉？ 他在床上瞪着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一个小时，呼噜声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林忱认命地爬起床，准备去再开一个房间。 本来他睡眠就弱，这些年和刘泊岩在一张床上睡惯了，离开他就会睡不好。现在再加上震天雷的呼噜声，真要一起睡，他怕明天自己会猝死。 前台小姐姐很可惜地告诉林忱已经满房了，林忱如遭雷劈，不明白自己命运为何如此多舛。 他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想出最后一个办法，试探性地给齐烨发消息。 -你睡了吗？ 幸运的是，齐烨回复得很快。 -没有，怎么了？ -我能去你房间借宿一晚吗？我被呼噜声吵得没办法睡觉。 林忱想他和齐烨这么多年没见，一上来就提出要和对方睡觉固然显得有些轻浮，但当年大学的时候他们俩没少在酒店一起睡觉。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条出路，总比回去满是呼噜声的房间或者在酒店大厅一楼的沙发上睡觉要强吧。 -来呗。 齐烨很爽快，这让林忱稍微安心了点。 他问了房间号，坐电梯上去的时候，齐烨已经把房门打开等着他。 林忱走进去，一点都不见外地直接扑在床上，跟齐烨诉说自己的不容易。 齐烨边听边笑，问他睡眠这么浅以前出差都是怎么办的。 “所以说我很讨厌出差啊！除了和刘...”林忱差点说漏嘴，赶紧收回音，“和我们部门的小张一起睡，他睡觉很安静，像死了一样，我每次都尽量和排他一个屋，不过这次他没来。” 齐烨坐在书桌前摆弄电脑，没听出来林忱的停顿，对他说：“你先睡，我弄个东西。” 他把房间灯关了，只留一盏台灯。 林忱安心躺进被窝，对周围安静的氛围感到很满意，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齐烨上床的时候他醒了一次，但齐烨动作很轻，躺在旁边就不动了，所以没多久林忱就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林忱去前台开房间，但前台依旧摆出可惜的表情，说这几天房间都满了，没办法空出房间给他。 林忱又问附近有没有其他酒店。 齐烨在旁边劝他：“你跟我挤两天吧，过两天就回去了，再换酒店也麻烦。” 林忱想了想觉得也是，于是就这么定了。 晚上林忱先去洗澡，出来的时候接到刘泊岩打来的视频。 他本来想出去接，但齐烨已经去洗澡了，外面没有空调又有点热，于是索性接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出现刘泊岩雄俊的五官，背景还在办公室，每次林忱出差他都会在公司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你怎么还没回去啊？”林忱一看到就立刻问。 “有点东西没弄完，马上就回去了。”刘泊岩看到林忱头上的湿发，对他说，“把头发吹干再睡觉。” 林忱毫不在意地伸手摸了摸：“等下它自己就干了。” 他不喜欢用吹风机，每次吹完都感觉头皮干得快裂了。 天高皇帝远，刘泊岩隔着屏幕管不到他，只能口头教育，说头发不干睡觉会头疼。 “知道啦，我会等干了再睡的。”林忱嫌他唠叨。 “嫌我唠叨就别做会让我唠叨的事。” “你还管我，你自己大半夜不回家，在办公室待那么晚干嘛呀？” “我马上就回去了。” “我的头发也马上就干了。” 刘泊岩被气笑了，想伸手捏林忱的嘴，让他不许再继续叭叭，但隔着屏幕捏不到。 “还有几天回来？”刘泊岩问他。 一提到这个，林忱委屈地掉下嘴角，抬手比了个两天的手势。 “回来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中午到，还得回趟公司。”林忱担心刘泊岩辛苦，当然也怕他碰到齐烨，毕竟他和齐烨在同一家公司的事他还没告诉刘泊岩。 突然，浴室门响了一声，传来齐烨的声音：“林忱，浴巾你放哪里了？” 林忱吓得手一抖，大脑没多想，慌乱地挂断了视频，生怕被刘泊岩听出不对劲来。 “我怕弄湿，放柜子里了。”林忱心跳如雷，但没忘记答话。 “哦。”齐烨关上浴室门。 林忱坐在床上，咬牙想该怎么和刘泊岩解释，不过他应该没听出什么吧，毕竟隔着距离，而且齐烨的声音也没那么好认.... 这么想着，林忱低头扫了眼屏幕，不知何时刘泊岩已经给他发了消息。 -你和谁一个房间？ 完蛋。 果不其然，下一秒刘泊岩就又发来一条。 -刚刚说话的人是齐烨？ 林忱不知道是该担忧自己的谎言即将被拆穿，还是该佩服刘泊岩的耳朵，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精准听出齐烨的声音。 他抓着手机不敢回复，没几分钟，刘泊岩就失去了耐心，打了电话过来。 林忱挂断了，手机安静了几秒，又继续响起铃声。 没办法，林忱只能穿上拖鞋，走到房间外面接电话。 “林忱，”刘泊岩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妙，跟平常要发火的前兆一样，“齐烨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房间里？” 林忱蹲在墙边，用手绞着额前的头发，认命地坦白实情：“我们一起来出差。” “你们住一个房间？”刘泊岩的声音快要压不住火。 林忱解释：“本来不在一个房间，但我那屋的同事呼噜声太大了，我就来和他睡了。” 刘泊岩很久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气死了。 林忱很忐忑，想说什么，又什么都不敢说，只能一个劲地折磨自己的头发来消解心中的焦虑。 刘泊岩终于活了过来，后牙都快被咬碎了，问林忱：“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什么好说的嘛....”林忱嘟囔。 刘泊岩冷笑一声：“你好得很。” 电话被挂断了，林忱举着嘟嘟嘟响的手机，感觉自己死期临头。 可他又想不明白，不就是没告诉刘泊岩他和齐烨成了同事吗，这点事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他都没计较他俩背着他一起去吃午饭，刘泊岩又有什么资格跟他生气。 他站起身，踢着拖鞋回了房间，齐烨已经洗完澡，头发吹得干爽，转身看他：“你去哪了？” “去外面接了个电话。”林忱说完坐在沙发上，心里堵得慌。 他想如果回去刘泊岩拿这件事跟他翻脸，他就也要问问他和齐烨吃饭的事。 毕竟他现在也算是正儿八经的男朋友，不管刘泊岩心里喜欢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得对他保持忠诚才对吧。 要是刘泊岩敢说他喜欢齐烨，要和他分手，那，那林忱也没办法。 齐烨催促林忱上床，然后关了房间灯，躺在他旁边。 林忱心里装着事睡不着，翻身的时候，突然听到齐烨问他：“睡不着？” “嗯。”林忱应了声。 “要不要给你唱个催眠曲？”齐烨声音带着笑，显然在调戏他。 林忱不用，但他忽然很好奇一个问题，可能是黑暗中的气息让他觉得很像大学时和齐烨通宵打完游戏躺在床上，你一言我一句地讨论刚刚的BOSS怎么打才更好的感觉，于是脱口而出：“齐烨，你现在是单身吗？” 齐烨翻了个身，侧躺着看林忱：“是啊。” “你在国外没有谈过吗？”林忱问。 “谈过，但时间都不长。” 林忱听出他的话音，不由问：“你谈过几个啊？” “两三个吧。” “中国人吗？” “都有。”齐烨笑了下，“你怎么这么八卦？” 林忱抬手摸了摸鼻子，但又觉得这不算八卦：“我是关心你好吧。” “你问这么多想给我介绍对象吗？”齐烨把胳膊放在脑袋下面枕着。 我只是在打探情报。林忱在心里偷偷说。 “你现在有想贪恋爱的想法吗？” “我又不是小孩，都这个年龄了，没有想法才奇怪吧？”齐烨说。 “那你在国外谈的...”林忱在心底悄悄提了口气，才慢慢问出口，“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齐烨在黑暗中看着林忱，过了好一会儿才对他弯了弯眼睛，回答他：“男朋友。” 第8章 在林忱的前二十年人生当中，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喜欢刘泊岩，甚至大脑都没长出这根弦，就算有人告诉他这个世界上还有喜欢刘泊岩这种选择，他也会觉得天方夜谭。 因为刘泊岩是他哥们，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是小时候一起挖泥巴，老了也要死在一起的可以交命的兄弟。 用喜欢这种词来形容他和刘泊岩简直是对他们友情的侮辱，甚至爱都不能够形容。如果非要说，林忱只能说他愿意为刘泊岩上刀山下火海，命都可以给他！ 就这么坚定着，突然有一天刘泊岩对他出柜了。 出就出吧，当时林忱信誓旦旦地说不论刘泊岩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又或者喜欢动物都不会改变他们之间的情谊。 他觉得自己很够兄弟，刘泊岩应该非常感动。 可有一天，这份坚定突然产生了动摇。 那天是刘泊岩出柜后的一个月，他还没准备向齐烨告白，齐烨也还没出国。 林忱和刘泊岩约好了要一起去吃火锅，可他在宿舍楼下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人，打电话也不接。 他觉得被放鸽子了，于是很生气，必须要找到刘泊岩问问他是不是不想做好兄弟了。 林忱去教室找刘泊岩，没找到人，但碰到同学告诉他刘泊岩去图书馆了。 于是他又拐弯到图书馆，然后在二楼的角落里找到了刘泊岩。 刘泊岩手里拿着本很厚的书，书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越厚就越催眠，所以刘泊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林忱原谅了他，因为他自己也经常看书看睡着，而且在图书馆手机都关了静音，刘泊岩不是故意放他鸽子的。 当他准备走上前叫醒刘泊岩的时候，视野里突然出现另一个人。 图书馆二楼角落平时很少有人，这个地方还是林忱先发现的，之后就成了他和刘泊岩的小据点，经常在这里一待就是一下午，没有人来打扰。 但现在有另一个人出现，还是林忱认识的人。 林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走上前，可能是眼前的氛围有些奇怪，阻挡了他的脚步。 他看着齐烨坐在刘泊岩面前，伸手拨了下被刘泊岩压在手下的书皮，似乎在确认书名。 之后齐烨似乎笑了下，林忱不能确定，因为他只能看到齐烨的侧脸，窗外的阳光很大，照射进来阳光洒在齐烨和刘泊岩脸上，让人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齐烨从旁边拿了一本书，展开举在半空，替刘泊岩挡住阳光。 林忱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和刘泊岩这么好的哥们关系，都从来没有想过要帮刘泊岩遮阳光。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让他更奇怪的事，齐烨站起身，朝刘泊岩俯下身，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动作很轻柔，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 桌上的刘泊岩没动，还在睡梦中。 齐烨没再做其他行为，亲了一下后就又坐回去，举着书认真挡阳光。 林忱失魂落魄地走出图书馆，蹲在门口无法整理内心的慌乱。 他想齐烨竟然喜欢刘泊岩，刘泊岩知道这件事吗？ 如果知道，刘泊岩本来就是同性恋，他们俩在一起也挺合适的。 可是为什么他心里会这么不舒服？ 林忱不明白当时自己心里乱窜的情愫叫做嫉妒，只是直觉不希望刘泊岩和齐烨在一起。 他一路狂奔回了宿舍，没多久接到刘泊岩的电话，那头在道歉，说自己睡着了没接到电话，问林忱在哪。 林忱说他在宿舍，刘泊岩就说来找他。 见到刘泊岩的时候，林忱问他今天见过齐烨吗？ 刘泊岩皱了下眉，说没有，你找他有事？ 林忱摇摇头，看出刘泊岩没有撒谎。 齐烨暗恋刘泊岩，这是林忱在那天下午就弄明白的事情。 那段时间林忱很难熬，一方面因为偷窥到别人的秘密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齐烨，一方面又为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无法面对刘泊岩。 他借口要认真学习，谁也不见，每天泡在图书馆。但他们毕竟同一个年级同一个班，怎么都无法避免见面，可是每当林忱看到刘泊岩和齐烨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的时候，心里都会泛起一阵难受。 他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什么，刘泊岩是自己的好哥们，齐烨是他的朋友，两个都是他喜欢的人，可是为什么看到他们有眼神交流或者交谈他就会不爽呢？ 他觉得自己有毛病，又找不出这毛病从何而来。 直到有一天，宿舍晚上玩真心话大冒险，林忱喝了好几杯酒，已经昏昏欲睡。 这时又抽中刘泊岩，他选了真心话，其他人则起哄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刘泊岩说有，正准备告白。 林忱的酒一下就醒了，他想刘泊岩喜欢的是谁，要和谁表白？ 他天天和刘泊岩在一起，根本没发现他和其他人有特别的接触，而且刘泊岩的朋友很少，除了他也就还和齐烨有点接触了。 林忱呆住了，连自己被抽中都不知道，其他人叫他几声没反应，以为他喝醉了，就又换下一个人了。 “你是不是困了？”刘泊岩嘴巴凑在林忱耳边，小声问他。 林忱先说“没有”，抬眼看到舍友正在受惩罚，要去走廊跳脱衣舞，然后才转头问刘泊岩：“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刘泊岩抿了下嘴，似乎有些害羞，但还是笑了下。 见他不说话，林忱推了他一下：“说啊，你要跟谁表白啊？” “周五你就知道了。”刘泊岩只这么说。 于是林忱掐着手指等周五，等到的是那天刘泊岩让他去问齐烨周末有没有空，有空的话一起吃饭。 林忱去了，齐烨说好，他回去说齐烨拒绝了。 那一刻，林忱明白了自己的心。 原来他这一个月心里七上八落，总也是静不下心来，见到刘泊岩就不舒服，见不到却更难受，全都是因为他喜欢刘泊岩。 林忱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回忆，在寂静的房间犹如一道雷炸了进来，吓得林忱浑身一哆嗦。 他拿起手机，看到上面刘泊岩的来电，不想接按掉了。 “早点睡吧。”齐烨低声说。 林忱把手机开了静音，埋进被子里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林忱依旧和齐烨说话对他笑，与平常无异。 他们没提昨晚的话题，勾肩搭背地去公司，中午还一起偷溜出去，一人买了一瓶冰汽水，直到负责人给他们打电话才慢悠悠回去。 晚上回到酒店，在门口林忱就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外面有辆车很眼熟。 在他还没看清车牌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叫他：“林忱。” 林忱回过头，就见刘泊岩不知何时出现，身姿挺拔地站在大厅门口。 “过来。”刘泊岩对他说。 林忱有些呆愣，缓步走过去：“你怎么来A市了啊？” “有事过来，顺路。”刘泊岩上下看林忱一眼，脸色阴晴不定。 林忱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家酒店？” 闻言刘泊岩脸色僵了下，有些难看地朝林忱身后投去视线。 林忱回头看到齐烨，了然地“哦”了一声，心里想刘泊岩什么时候和齐烨有联系方式的呢？ 齐烨出国的这几年，是不是他们也一直没有断过联系？ 齐烨脸上带着笑，走过来站在林忱旁边，语气娴熟地对刘泊岩说：“来了？” 刘泊岩脸色难看，只看了他一眼就移走视线。 齐烨似乎感受不到气氛中的尴尬，主动提议道：“这么巧在这里碰到，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第9章 这顿饭吃得很难受，齐烨说在酒店附近随便吃点，于是他们走进最近的烤肉店，三人围着桌子坐下，五花肉在网格上被烤得滋滋冒油。 因为没来得及换衣服，林忱和齐烨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西装，刘泊岩则是一副直接从公司赶来的模样，外套的下摆因为长时间驾车而有了褶皱。 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他们也会一起吃饭，多半都是林忱和齐烨去网吧被逮，和齐烨去蹲新游戏发售被逮，和齐烨去线下活动会被逮，然后他就拉着逮他的刘泊岩和齐烨一起吃饭。 那个时候氛围比现在好，林忱只以为刘泊岩和齐烨气场不和，不会想到其他地方，所以全场他都充当气氛调节者，一顿饭下来说的话比吃的东西要多。 “你们快吃啊。”这次最先忍不住的还是林忱，他把烤好的肉夹给其他两人。 刘泊岩低头看盘子里周边有些发焦的五花肉，他喜欢吃烤过头的肉，把油都煸出来才比较香，所以每次和林忱吃烤肉都是林忱先吃，吃完再把剩下烤焦的肉给他。 他拿起筷子，垂眼把肉吃了，没一会儿盘子里又多了几块肉，都是林忱夹给他的。 “啊，我去接个电话。”负责人打来电话，烤肉店太吵，林忱只能拿着手机去外面。 他一走，桌上刚刚才有点回温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齐烨拿起水杯喝了口水，不太自然地清了下嗓子。 刘泊岩冷漠看着他，嘴里吐出不带温度的字：“你觉得有意思吗？” 林忱挂断电话的时候听到身后烤肉店里传来一声惊呼声，他转身走进去，就见不知怎么刘泊岩竟然和齐烨吵了起来，甚至还动了手。 “别别别冲动啊....”服务员在旁边紧张地劝阻。 齐烨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白衬衫的一角从裤腰带中跑了出来，他们此时都站了起来，齐烨的脖子被刘泊岩用胳膊死死抵在，后背靠着墙。 即便此时气氛剑拔弩张，齐烨嘴角还是带着轻笑，仿佛忍不住冲他挥拳头的刘泊岩只是在闹小孩子脾气。 林忱却觉得这一幕很刺眼，他看刘泊岩抵住齐烨的胳膊，又看他们之间近到快要贴在一起的距离，想如果这是电视剧，他们两个人是主人公，下一秒应该就会直接亲上。 那可不行。 他浑身打个激灵，赶紧跑上前抱住刘泊岩，把他从齐烨身前拽走。 刘泊岩高高举起的拳头还没落下，就感受到腰上来自林忱的温度，顿时松了劲。 林忱把他们分开后，赶紧站在他们中间，面朝着刘泊岩。 他没法对身后的齐烨发脾气，只能伸出手指着刘泊岩，吼他：“刘泊岩你冷静点，你离齐烨远一点！” 刘泊岩的表情瞬间更难看起来，变换了好几种颜色，最后压不住怒火，不可置信地质问林忱：“你帮着他？” “我没有帮谁的意思，”林忱站在齐烨面前不肯挪开，生怕下一秒他们俩就抱在一起啃起来，只能苦口婆心劝刘泊岩，“这里是公共场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吵架动手吗？” 万一吵出感情怎么办？ 旁边的服务员战战兢兢，这里可是烤肉店，万一打起架来把烤盘炭炉再掀了，可是会伤到人的。 好在打架的两人有一个本来就很冷静，此时正津津有味看着林忱和刘泊岩对峙。而另一个，则是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但拳头都没舍得握起来，他打自己都不可能对林忱动一根手指头。 刘泊岩又气又绝情地转过身，林忱心里刚松一口气，刘泊岩就又回过头，站在门口恶狠狠对他说：“还不过来？！” 林忱只能回头对齐烨说自己先走了，快步追出去。 天色已经变黑，刘泊岩走在前面，光看背影就觉得他此时火冒三丈。 林忱跟在他身后，有几步的间隔，想叫他走慢一点，问他去哪里，可又知道刘泊岩不会理他。 他只好迈大步子，走到刘泊岩身旁，伸手碰了下他的手指，然后轻轻抓住。 刘泊岩身体顿了下，侧头冷冷看林忱一眼，但没甩开手。 林忱便得寸进尺地拽了他一下，说：“走慢点啊，我今天走了好多路，腿好酸。” 刘泊岩果然放慢脚步，但脸色还是很僵硬。 林忱用手指捏着刘泊岩的掌心，侧头问他：“你刚刚和齐烨为什么吵架？” 就接了个电话的时间，最多不超过5分钟，林忱很好奇他们究竟聊了什么能让刘泊岩生这么大的气。 “到了。”刘泊岩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停住脚步，看向右侧的一家酒店。 他在这里定了房间，让林忱晚上和他一起睡，明天一起回去。林忱当然没意见，可不论他怎么问刘泊岩都不愿意告诉他在烤肉店那5分钟发生了什么。 进了房间后，林忱就没心思再问了，因为刘泊岩突然很起劲地把他推到床上亲，伸手脱他的衣服。 林忱心里隐隐觉得这是刘泊岩逃避回答的计谋，但又抵挡不住，最后在他的攻势下大脑混乱成一团，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要问什么。 在床上滚完后，刘泊岩抱林忱去浴室，拿着花洒帮他洗头发，用指腹摩挲他的头皮，说：“以后不许再瞒我。” 林忱那个时候已经快要困死了，头靠在刘泊岩怀里一点一点的，也不知道听清没有，含糊“唔”了一声就睡着了。 后来他连自己怎么回到床上睡觉的都记不得了。 第二天林忱醒来的时候刘泊岩还在睡，他悄声穿好换衣服回了酒店，去找齐烨。 齐烨刚洗完澡，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侧脸的轮廓滴在木地板上，看起来非常诱惑人。 林忱不得不感叹他长得实在妖孽，就算只是来出差，这两天都不乏有向他要联系方式的人。 进去换了身上带着烤肉味道的衣服，林忱出来后问齐烨昨天怎么回事。 齐烨拿毛巾擦头发，回过头一脸若无其事地说：“没怎么回事啊。” “你和刘泊岩为什么会吵起来？”林忱实在好奇。 “我也不知道他抽什么风，突然就拽着要揍我。”齐烨一边说一边把头发上的水滴擦干，毛巾扔到凳子上，问林忱，“刘泊岩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问不出答案，林忱有些郁闷，去公司的路上一直没有说话。 刘泊岩和齐烨都瞒他，显然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其他人不配知道。 上午完成最后的工作，其他人去机场赶飞机，只有林忱蹲在门口等刘泊岩开车来接他。 飞机不到1个小时就能到，开车却需要3个小时，林忱上车后才想起来问刘泊岩这边有什么工作，为什么会突然过来，现在工作已经处理完了吗。 “已经处理完了。”刘泊岩把后座的袋子拿给林忱，是在酒店打包的午饭，让林忱先垫一垫。 “你吃了吗？”林忱打开袋子，里面是热腾腾的米饭和炒菜。 听到刘泊岩说吃了，他才放心地打开盒子，往嘴里塞了口饭，含糊不清地说：“我跟领导说了，下午不去公司了，他放我半天假。” 刘泊岩点点头，拿了瓶水，打开瓶盖递过去。 林忱没接，就着刘泊岩的手喝了一口，几下把午饭解决完，拍了拍肚子说：“出发吧。” 因为早上起得早，林忱在路上没忍住，头一歪就靠在车椅上睡着了。 刘泊岩把车载音响关了，耳边能听到林忱轻悄悠长的呼吸声。 林忱一觉睡到家，被刘泊岩叫醒。刘泊岩说自己还要去趟公司，让林忱自己上楼，但不许再睡了，不然晚上会失眠。 “哦...”林忱清醒了下，抬手摸了下刘泊岩的脸，心疼地说，“你不休息一下吗，开这么久的车还要去工作，好辛苦噢。” 刘泊岩把林忱的手拿到嘴边，先亲了下，又恶狠狠用牙齿咬了一口，不痛不痒的。 他说：“不辛苦，只要你别气我就行。” 林忱冤枉，他什么时候气过人。 但他知道刘泊岩是说他隐瞒和齐烨出差的事，于是心虚地收回手，下车溜回家。 第10章 刘泊岩说晚上要加班，让林忱自己吃饭，林忱回复收到。 他没什么胃口，看了半天外卖也不知道吃什么，就准备去书房打游戏。 刚打开屏幕电源，却接到了齐烨的电话。 “游戏机到了，”齐烨说，“要不要来一起玩Hela？” 林忱心痒痒，想去又不太敢去，于是说：“你先等下。” 他挂断电话，给刘泊岩拨过去，很是体贴地问他吃饭了吗？累不累？几点下班？ 刘泊岩说秘书给他买了饭，可能得12点多才能回来，又问林忱：“你晚上吃了什么？” “披萨。”林忱编瞎话。 “嗯，”刘泊岩那边传来秘书的声音，他低声回了几句，对林忱说，“晚上你先睡，不用等我。” 林忱问了齐烨的地址，穿上衣服就直奔而去。 齐烨住得地方不远，是个高档小区，进门还得业主授权。 林忱站在保安面前，等保安跟确认了信息后才把他放进去。 虽然就一个人住，但房子很豪华很大，从客厅窗户能看到江景。 不过林忱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客厅已经拆了的快递箱，里面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游戏机。 “你的运气什么时候能分我一半啊，三分之一也行。”林忱十分羡慕地说。 齐烨不给面子：“重新投胎吧。” 齐烨点了外卖，林忱沉迷在游戏机中，只吃了几口就扔在一边。 他们一直打游戏到十点，林忱惊觉时间不早了，拿手机看了眼时间，说自己该回去了。 “怎么，家里有人等你？”齐烨懒洋洋瘫在沙发里，手里抓着游戏手柄。 “我，我跟刘泊岩一起住呢，你不知道吗？”林忱说得心虚。 “他还给你设门禁啊？”齐烨笑。 “对啊，管天管地管我到死。”林忱把游戏进度保存，恋恋不舍地走出去。 他想问齐烨能不能把游戏机借他玩一段时间，又开不了口说这么无耻的话，只能欲言又止地走进电梯。 等回到家，幸好家里还是空荡荡的。林忱去洗了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刘泊岩才加完班回来。 刘泊岩看起来累极了，躺在床上抱着林忱没说几句话就沉沉睡去了。 林忱心疼地摸摸刘泊岩的头发，又亲亲他的眉骨。 之后几天林忱觉得自己像是被狐狸精勾引了魂的书生，每天都想着游戏机，下班不自觉就跟齐烨一起偷溜回了家。 幸好这几天刘泊岩也要加班，一直没来接他，暂时没有发现他的反常。 事情暴露的那天是周五，刘泊岩终于早早处理完工作，提前开车到楼下等林忱下班。 可等来的却是林忱上了齐烨的车——齐烨终于买了新车，颜色扎眼，很符合他留洋富二代的气质。 刘泊岩火冒三丈给林忱打电话，让他立马滚下来。 林忱吓死了，赶紧让齐烨停车，脸色慌乱地看着马路对面的刘泊岩。 齐烨还没察觉，降下车窗问他：“你怎么了？” “突然想起有点事...”林忱脸色难看，勉强冲齐烨说，“你先回去吧。” “什么事，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回公司一趟。”林忱赶紧说。 齐烨没怀疑，点点头，开车走了。 这时林忱才迈着必死的觉悟一步步挪到马路对面，凑到刘泊岩身旁，讨好地冲他笑。 “你今天怎么来接我了，不加班了？” 刘泊岩看林忱表演，冷笑一声：“怎么，打扰你和别人约会了？” “哪有约会！什么约会！齐烨就是顺道送我回家而已。”林忱一开始没说实话，后来抵不住刘泊岩眼神的压力，只好全盘托出，“好吧，我就是去他家打游戏，过过瘾而已。” 刘泊岩黑着脸，把林忱拎回家，一脚踹进书房，指着墙边的快递箱问他这是什么。 林忱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扑上去抱着看了又看，抬头问刘泊岩：“你什么时候买的？” 刘泊岩被气得头昏，咬牙切齿：“我加钱从黄牛那给你买游戏机，你不玩，去齐烨家玩是吧？” “苍天啊，冤枉！要是知道你买了，我怎么会去蹭别人的游戏机？” 林忱爱不释手地抱着纸箱，想现在就拆开玩，但一旁的刘泊岩还在生气，他只好暂且放下，凑过去发誓： “我真的不知道你买了，在自己家玩多舒服，去齐烨家我还拘束，而且每天都得掐着点提前赶回来....” 他摸不准刘泊岩是吃他的醋还是吃齐烨的醋，反正刘泊岩生气了他就做小伏低，赶紧先哄好再说。 刘泊岩非常好哄，每次不论因为什么生气，只要林忱软着说几句话，再给他捶捶背按按腰，就差不多消气了。 只有一次，他们冷战了将近一个月。 那个时候林忱刚扰乱了刘泊岩的告白计划，正处于极度愧疚以及自我厌恶阶段，齐烨约他去某个游戏线下主题乐园。 “你怎么了？”齐烨看林忱兴致缺缺，以为他身体不舒服。 几个月前林忱就一直说要来玩，好不容易预约上票，他却全程不怎么说话，总是发呆。 “有些太热了。”林忱心虚地说。 齐烨看了他半天，去小商品店买了个游戏同款遮阳帽，盖在林忱头上。 “好点了吗？” 林忱伸手碰到遮阳帽，内心更复杂，低下头说：“好点了。” 之后又玩了两个项目，齐烨见林忱不在状态，就对他说：“我们回去吧。” 林忱抬起头，脸上茫然：“啊，为什么？” “你不是不想玩吗？”齐烨用手指拍了拍他脑袋上的遮阳帽，“等之后天气凉快了我们再来一次吧。” 林忱觉得内疚，便主动提议说知道一个地方很凉快，要带齐烨去。 那个地方在郊区山上，林忱小姨以前在那里开过农家乐，后来不弄了，但林忱家夏天偶尔也会去乘凉。 小时候林忱还带刘泊岩去过，农家乐背后有条小溪，大人在院子里打麻将吃西瓜，他们俩就穿着大裤衩子去小溪里抓鱼，谁抓的多算谁赢。 现在农家乐已经换了老板，林忱带齐烨爬山，很快找到那条小溪。 周围绿树成荫，遍地生机勃勃的花草树木，能听到蚊虫飞行的嗡嗡声，也能听到鸟类的鸣叫声。 “这里不错吧？”林忱对齐烨说。 齐烨刚要点头，就见林忱开始脱起衣服，大惊失色：“你干什么？” 林忱手里拿着脱掉的上衣，回头看他：“下水啊。” “啊？” 齐烨以为他们就是来纳个凉，哪想林忱竟然还要下去，他三两下就把身上衣服脱得只剩内裤，然后一头扎进溪水里。 溪水比看上去要深，林忱站在里面只能露出脖子以上，里面有的地方更深，他小时候都不敢过去。 “你也下来啊。”林忱用小腿拍着水，双手捧起清澈的溪水，朝齐烨泼过去。 齐烨躲了下，林忱就追着他泼，后来他只好也脱掉衣服下去。 “我水性不太好。”齐烨说。 这还是林忱第一次见有什么事是齐烨做不好的，他指了个地方，让齐烨就在那片玩，别往深处走。 溪水很凉，涌动在肌肤上的触感莫名让人心情放松，齐烨渐渐找到乐趣，躺在水面抬头看蓝天白云。 林忱在不远处抓鱼，但因为动静太大，鱼总是先他一步逃走，于是他又开始摸石头，说摸出好看的就送给齐烨。 齐烨说他幼稚，但看了一会儿，自己也不自觉开始在水底捡石头。 偶尔有小鱼从指缝游过，齐烨想找颜色漂亮的石头，不知不觉越走越远，等他感觉到双脚踩不到任何东西的时候，已经晚了。 水流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大，齐烨听到林忱叫他的声音，但他回应不了，有水呛进了他的鼻子和口腔里，他甚至感觉耳朵里也灌满了水。 之后他就没了知觉，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林忱正在外面挨骂。 林忱从来没见过刘泊岩发这么大的火，但他深知错得离谱，只沉默听着刘泊岩的怒吼：“现在什么季节你去下水？你脑子是不是有坑！” “你自己不要命就算了，还带着齐烨一起找死是吧！” “我真想掀开你的脑壳看看里面究竟都装了什么！是不是一团浆糊！” 林忱低着头，一句话不敢反驳，任由刘泊岩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又拽着他看他身上的伤口。 除了胳膊和小腿的一些擦伤，林忱算得上平安无事，但齐烨却因为脑袋撞在礁石上和缺氧而进了医院。 骂完林忱，刘泊岩进病房去看齐烨了。林忱低头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觉得很对不起齐烨，早知道不让他下水了。 可齐烨没有怪他，没多久就让刘泊岩把他叫进去，问他在外面待着干什么。 林忱站在病床前，看到齐烨头上包着纱布，嘴唇苍白干裂，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啊，我还要谢你救了我。”齐烨抓过林忱的手腕，看他胳膊上的擦伤，“擦药了吗？” 林忱摇头。 “我又没死，你别摆出这副哭丧的模样。赶紧去找医生处理一下，回头感染可就麻烦了。” 齐烨把林忱赶走，告诉他如果真的感染了自己可不给他出医药费。 林忱愣愣地去找医生擦药，再回来的时候刘泊岩坐在沙发上，病房里很安静。 “过来。”齐烨朝他招手。 林忱走过去，齐烨又让他坐在床边。 “给你。”齐烨伸出手，掌心放着一块彩色的鹅卵石，椭圆形状。 这不是他捡到的最好看的石头，本来看到一块白色带裂纹的，要不是为了捡它，齐烨也不会游到水深的地方。 “幸好我先把它放到衣服里了，不然早被水冲走了。”齐烨说。 林忱看着石头，眼眶发酸，过了很久才低声说：“可是我没石头给你。” 他捡到的石头都因为去救齐烨而被落在小溪边，当时发现齐烨没了身影的时候林忱心脏差点停跳，连忙喊了几声，见远处深水区的水面在微微波动立刻游过去。 那时的齐烨已经失去意识，身体不断往下沉，林忱力量不够，但还是咬牙拖起他的身体。 水流越来越大，林忱甚至都看不清自己在哪里，只能凭着心中的方向不断向前游，中间他们几次被激流的力量撞在礁石上，林忱还因此咬到了舌头，满嘴血腥味。 游到岸边后他也快虚脱了，浑身上下哪里都疼，但还是立刻爬起来听齐烨的心跳和呼吸，确认他不需要人工呼吸才哆嗦着手打120。 听到林忱说自己没有石头，齐烨笑了，对他说： “那算你欠我的，下次记得补给我一块漂亮的。” 第11章 这次生气，林忱没有厚着脸皮去哄刘泊岩，并因为心底那点说不清的小情绪开始躲着刘泊岩。 他成天赖在病房，以照顾齐烨的名义不回学校。刘泊岩一天来看望齐烨好几次，每次都冷冷看一眼林忱，再转身离开。 等可以出院了，齐烨说自己头疼，不想回宿舍住，就在酒店开了一个月的房间。 林忱要照顾他，自然也跟着一起。 虽然没什么好被照顾的，齐烨还是欣然应允林忱来陪他住，并且给他买了一堆游戏，让他自己玩。 这次冷战持续了一个月，林忱除了上课几乎不去学校。但他觉得根本算不上冷战，毕竟要两个人都互相较劲才战的起来，刘泊岩就是单纯不愿搭理他而已。 每次去上课，刘泊岩脸色都臭得发黑，连眼神都不愿意给林忱一个。 有时刘泊岩会主动和齐烨说话，但就是不来找林忱，让林忱想和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和好应该算是刘泊岩先给的台阶。 那天林忱照例窝在酒店打游戏，齐烨出去了，他正打着通关BOSS，突然接到刘泊岩打来的电话。 他都不知道有多少天没在手机上见到过刘泊岩的名字了，连BOSS都忘记打，愣了半天才接起来。 “你准备在外面住多久？”刘泊岩上来第一句就是问话。 林忱说话有些磕巴：“不，不知道。” “你要是不打算住宿舍了，我可以帮你跟辅导员说一声，正好其他人想换宿舍住过来。” “怎么可以！”林忱急了，“我没说过我不住，你不能让别人睡我的床。” “你都不回来住，还留着床干什么？明天我就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送到酒店。” “我今天就回去！” 林忱生怕晚回去一天床位就被别人占了去，急忙收拾行李回了宿舍。 推门进去的时候其他人都不在，只有刘泊岩坐在里面，面无表情看着他。 林忱放缓了脚步，讷讷把行李放到床上，说：“我回来住的。” “你哪位？”刘泊岩说，“不好意思，太久没见认不出来了。” 林忱知道刘泊岩故意说话气他，但他很久没离刘泊岩这么近了，还能听到刘泊岩的声音，浑身骨头都软了，忍不住就想说些没有骨气的话。 “真认不出了？”林忱蹲在刘泊岩身前，仰头把脸凑过去，“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很眼熟？” 刘泊岩垂眼看着，没做声。 林忱手痒痒，忍不住拿起刘泊岩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对他浅浅笑了下：“你再摸摸，没准就记起来了。” 刘泊岩果真摸了两把，但下一秒就掐起林忱的脸颊肉，露出原形，恶狠狠地说：“你现在都学会离寝出走了是不是？” “啊啊啊，”林忱痛得叫出来，其实没那么疼，但他就是要表现得浮夸一点，然后嘴里讨饶，“我错了嘛，我还不是怕回来你揍我，就想着等你消气再回来。” 刘泊岩手上松了点劲，但没放手：“等我消气？你怎么不等地球毁灭了再回来？” 林忱知道刘泊岩已经不生他的气了，也不怪他差点让齐烨淹死，于是大胆抱住他，贪婪地闻了两下刘泊岩身上的味道。 刘泊岩僵住了，掐林忱脸的手也放开，垂在身边。 林忱其实想对他说我特别想你，但怕吓到刘泊岩，只抱了一下就松开手。 他讨好地冲刘泊岩笑，说明天他请吃饭，让刘泊岩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别跟他一般计较啦。 刘泊岩木着脸，过了好半天才硬邦邦“嗯”了一声，当这件事翻篇了。 不论是几年前还是现在，刘泊岩总是会因为齐烨而跟林忱生气，因为逃课因为打游戏因为受伤。有时林忱想想，觉得命运也挺念旧的哈。 偷偷去齐烨家打游戏的事被林忱糊弄过去了，晚上他抱着刘泊岩说了好一通夸他的话，说刘泊岩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长得帅工作能力强能赚钱还顾家，自己都要爱死他啦。 刘泊岩被捧得晕晕乎乎，抱林忱睡觉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跟他算账了。 第二天林忱兴高采烈地跟齐烨炫耀自己也有游戏机了，但没说是刘泊岩给他买的。 齐烨回复他恭喜恭喜。 家庭危急暂且过去，公司的人事部门突然心血来潮，说要加深公司员工之间的羁绊，决定举办一场公司内部的乒乓球大赛。 比赛分三项：男子双打、女子双打和男女双打。为了加强部门之间的联系，搭档不得是同部门的同事。 林忱看到人事发布的消息后就去找齐烨，说有信心和他拿下男子双打的冠军，奖品是十天年假。 那可是十天年假啊！ 没想到齐烨拒绝了，说自己从未打过乒乓球，并让林忱帮忙问一下人事部门为什么不组织击剑比赛，这样他倒有兴趣参加。 林忱其他部门认识的同事不多，其中要不瘦弱要不虚胖，没有一个人拥有齐烨这样完美的体魄。而且他坚信齐烨是天才，只要练习一阵就能打败其他人。 “你就当陪陪我，那可是十天年假，你不心动？”林忱午饭时间一直缠着齐烨。 齐烨喝了口水，淡定说：“不心动。” “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了，”林忱说，“你必须陪我。” “你会打乒乓球吗？”齐烨抬眼看他。 “不会啊。” 没想到林忱回答得如此理所应当，齐烨差点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不会打你参加什么？”他无语。 “打打不就会了吗？而且那可是——” “——十天年假，”齐烨掏掏耳朵，“快别念叨了，耳朵都要被你念疼了。” 林忱对十天年假势在必得，也对齐烨势在必得，所以开始了每天上班下班无差别骚扰。 齐烨快被他烦死了，最后只求买个清净，答应了和他组队。 但他们都不会打乒乓球怎么办，林忱说自己小区有老年人活动中心，里面有乒乓球台，让齐烨下班跟他一起练习。 这次林忱学聪明了，提前跟刘泊岩汇报，说他正为了十天年假努力中，等拿了冠军他们就一起去旅游。 刘泊岩冷漠看林忱起劲地又买球拍又置办运动服，最后问他什么时候比赛。 “一个月后。” 林忱觉得一个月足够了，毕竟齐烨运动细胞很发达，当年溺水之后林忱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太敢下水，有了心理阴影。反倒是齐烨出了院就报了游泳馆的课，说不能允许自己的人生有短板。 这样的人做什么不会成功？不就是区区十天年假，必须拿下！ 第一天练习的时候，林忱厚着脸皮让同小区的老大爷教他，老大爷教了一会儿发现他俩就是纯新手，连握拍都不会，便摇摇头去找别的老头了。 齐烨坐在旁边，跟林忱说：“要不我们请个教练吧。” 林忱想说其实刘泊岩就会打，但他怎么可能制造机会让两人见面，于是点点头，决定还是找个教练来教他们比较靠谱。 就在他俩凑头在手机上看有没有私教的时候，刘泊岩忽然晃悠着走进活动中心，站在他们面前。 林忱先是抬头，然后发愣，最后才问：“你来干什么？” “看看你学得怎么样。”刘泊岩跟来视察一样，让林忱打两拍给他看看。 虽然不情愿，但林忱还是被赶鸭子上架，和齐烨打了几下，球都过不了网，拍子没挥几下，尽弯腰捡球了。 刘泊岩嘲笑他，起身走到他身后，手把手教他应该怎么拿拍子，然后问他：“你这样确定能拿冠军？” “你别瞧不起人。”林忱挥了两下拍子，确实顺手多了，对刘泊岩说，“小心到时候我拿了冠军吓死你。” 刘泊岩教完林忱就站到一旁，完全当另一侧的齐烨是空气。但林忱多热心啊，学会了立马就要教人，跟刚刚刘泊岩教他一样，手指碰着手指，告诉齐烨发力的要点。 齐烨低头适应着球拍，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问林忱：“你们俩一起住多久了？” 林忱仰头假装算了算，然后说：“毕业就一起住了。” “关系这么好？” “是啊，毕竟发小嘛。”林忱讪笑着说。 齐烨不甚在意地笑着，用不大的声音说：“真羡慕。” 林忱看着齐烨顿住的手指，突然很想坦白自己和刘泊岩的关系。 第12章 当天练习了一个多小时，刘泊岩一直陪在旁边，时不时指点一下林忱。 林忱学会了，就去教齐烨，整个场面透露着一股诡异的和谐感。 回家后林忱有些沉默，刘泊岩以为他累了，抓过他的手看了看：“手腕酸？” 林忱摇摇头，手腕不酸，酸的是腰，因为一直弯腰捡球。 刘泊岩把手放到嘴边亲了下：“你先去洗澡，饭等下好。” 洗完澡出来刘泊岩正在炒最后一道菜，林忱突然上前从后面抱住他。 “怎么了？”刘泊岩侧头看他。 林忱的声音有些发闷：“你说我要不要跟齐烨出柜，说我们俩在一起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胸腔在打鼓，莫名紧张，抱着刘泊岩的胳膊在轻轻颤抖。 哪想刘泊岩语气轻松：“可以啊。” “真的？”林忱松开手，从侧面探头去看刘泊岩。 刘泊岩伸手推开他的脑袋，把锅铲换了个手拿：“为什么突然想说？” 当初他们在一起时，是林忱先提出不要告诉任何人，在学校还是和以前一样相处。 对此刘泊岩没有异议，后来工作了，林忱也不让说，说会有职场歧视，不利于刘泊岩创业。 当时有个大客户非常欣赏刘泊岩，总想把自己女儿嫁给他，甚至还安排了见面。 林忱说让刘泊岩忍忍，客户就是上帝，得罪了不好，就当逢场作戏。可刘泊岩听他的话没出柜，却对大客户说自己从小定了娃娃亲，过两年就要结婚了。 大客户果然觉得被驳了面子，直接换了公司合作，为此公司其他合伙人对刘泊岩颇有微词，认为他做事不成熟。 刘泊岩没把这件事告诉林忱，只说大客户女儿见到他说不喜欢他，觉得他长得丑。 听完林忱立马拍桌子怒吼，说什么眼神啊！你都丑那世界上还有帅的吗？！ 其实当年林忱不想出柜的理由很简单，倒不是怕其他人看不惯，而是他觉得这段关系是他骗来的，指不定哪天就会被拆穿，倒时候分手了多尴尬啊。 而且虽然那个时候齐烨已经出国了，但他总担心被齐烨知道。 本来两情相悦的是齐烨和刘泊岩，现在却被他捷足先登、横刀夺爱，他怕齐烨觉得他很坏。 林忱没回答，乖巧地把饭菜都端到餐桌上，并对刘泊岩的厨艺进行了大方的赞赏。 晚上睡觉的时候刘泊岩一直翻身，林忱都睡了一觉了，渴醒的时候发现刘泊岩还没睡。 “你睡不着？”他问。 刘泊岩的身体顿了下，侧过身在黑暗中看他：“吵醒你了？” “没有，有点口渴。”林忱坐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水，“你失眠了？” 看林忱放下水杯，刘泊岩伸出胳膊把人搂进怀里：“在想点事情。” 林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不动了，眯起眼睛。 只有工作的问题才能扰得刘泊岩失眠，纯纯不要命的工作狂。 “别想了，早点睡吧，总熬夜容易秃头。”说完林忱合上眼皮，没多久便睡着了。 刘泊岩胳膊揽着林忱的腰，因为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所以能看清林忱脸上的任何变化。 等人睡熟，他微微低下头在耳边亲了下。 第二天林忱让刘泊岩不要去活动中心了，因为他准备出柜，刘泊岩在场的话他会紧张。 刘泊岩答应了。 所以在碰面的只有林忱和齐烨时，齐烨还问：“教练呢？” 林忱当做不知道他问的是刘泊岩，只说以他俩的实力已经不需要再另请教练了，只要多加练习就没问题。 齐烨点点头，说：“好。” 比起前一天的生疏，他们确实熟练了些，至少能打几个来回，而不是球都发不过网。 林忱越打越觉得自己非常有天分，冠军简直唾手可得。 打完球，齐烨问林忱要不要一起吃饭。 林忱一直没找到机会说准备好的话，立即连声说好。 他们在小区门口找了家饭店，坐下来的时候齐烨不经意地问：“用不用叫刘泊岩？” 毕竟人就在后面的小区，吃饭不叫一声似乎不太合适。 “不用了吧，他应该已经吃过了。”林忱说得心虚。 但齐烨没表现出什么，拿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问林忱想吃什么。 点完菜，林忱看了看周围，觉得是个开口的好时机。 他打算以齐烨在国外交的男朋友为切入点，然后顺势说自己也喜欢男的，最后再自然地说出自己和刘泊岩是同居而不是合租的事。 算盘打得很完美，林忱在心底演习了一遍，觉得无懈可击。 “对了，你之前说你在国外，那个交的，什么....” 完了，第一句就磕巴了。 齐烨抬起头，试图理解他说的话：“国外的什么？” “那个，”林忱咬咬牙，终于说出口，“交的男朋友。” “怎么了？” “感觉怎么样？”林忱说完都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说的都什么跟什么。 齐烨也被逗笑了，桃花眼变成弯弯眼：“怎么，你感兴趣？” 话题的方向倒是没歪，于是林忱顺势说：“有点兴趣。” 齐烨顿了下，垂眸拆开桌上放着的湿巾，拿出一张擦拭着手指问：“为什么感兴趣？” 林忱深呼一口气，“其实上次我就想和你说了，我也——” “感觉一般，”齐烨打断他，声音如往常一般温和随性，“可能刚巧我碰到的人对待感情都不是很专一，交往了几个都这样，所以没什么意思。” 林忱“啊”了一声，当作回应，又意识自己要说的话被打断，不知该怎么再重新提起来。 齐烨把湿巾扔进垃圾桶，拿起手机看了眼，忽然说：“抱歉，小忱，我突然有点事可能得走了。” 他不给林忱一点反应的时间，站起身说：“你叫刘泊岩来陪你吧，或者让厨房帮你打包带走。” 林忱愣愣地跟齐烨告别，看他背着运动包走出饭店，后知后觉自己柜没出成功。 他有些泄气，坐了一会儿给刘泊岩打电话，告诉他饭店名字：“来吃饭啊。” “说完了？”刘泊岩问。 “没有。”林忱觉得齐烨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所以才会急匆匆离开，但他没有证据，“齐烨有事先走了，没说成。” “好。”刘泊岩说马上下来，就挂断了电话。 因为出柜失败，第二天林忱一直在想这件事，甚至被同事看出了心不在焉。 “想什么呢？”同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林忱聚焦视线，转头问：“你歧视同性恋吗？” “不，不歧视啊。”同事说。 “其实我有男朋友。”林忱忽如其来说出口，甜头看着同事的反应。 “我知道啊，不就每天接送你上班那个帅哥吗？” 同事的反应出乎林忱的意料，长大嘴巴，有些呆滞：“你你怎么知道？” “不止我，整个办公室都知道啊。”同事摊了下手。 “.......” 林忱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竟然已经广为人知，有这么明显吗？ 同事滔滔不绝：“咱们部门新来的小李你知道吧？一开始还有点暗恋你，后来见到来接你下班的帅哥就死心了，现在她已经转移目标，喜欢隔壁部那个齐烨了。” 什么眼光，从同性恋换成同性恋。 林忱对同事尴尬笑了笑，想既然他和刘泊岩的关系这么明显，连其他人都能看出来，是不是齐烨也早就知道了？ 这个认知给了林忱一些鼓励，他站起身决定去隔壁找齐烨。 同事正起兴致地八卦其他同事哪个跟哪个暗地里有一腿，开会时被他发现互相抛媚眼，说到一半却发现林忱已经不见了。 “人呢？”他挠挠头，看着空荡荡的座位有些发懵。 此时林忱已经在茶水间找到人，正巧同事说的小李也在，正嫣然笑着对齐烨说什么。 齐烨抬眼看到林忱，问他：“来喝咖啡？” “嗯。”林忱点点头，走过去拿出咖啡豆。 可能因为有其他人在场，小李没说几句就走了，临走前还有些害羞地挥了挥手。 “晚上要不要去公司球场看看？”齐烨靠在旁边看林忱磨咖啡豆。 “好啊，”林忱有些心不在焉，“去球场干什么？” “看看其他竞争对手的水平。” “哦。” 在等咖啡冲好的时间，林忱装作不经意提起：“你和我们部门的小李很熟？” “见过几面，不算特别熟。” “是吗，我听说她好像喜欢你。” “嗯？”齐烨端着咖啡杯，挑了下眉，“是吧。” 林忱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你知道啊？” “很明显。”齐烨耸了下肩。 “可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我也可以交女朋友啊，”齐烨忽然笑了下，“这方面我不太挑的。” 这倒是林忱没想到的，他还以为齐烨只喜欢男人。 咖啡机响起“滴”的声音，一杯冒着浓郁香气的咖啡完成了，林忱伸手端起来。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这么多年都没交过女朋友吗？” 齐烨收敛了笑意，平静看着林忱。 咖啡杯有些烫，林忱收了收手指，只碰到把手：“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和刘——” “林忱，”齐烨突然叫了一声，语气波澜不惊，“你想好了吗？” “什么？”林忱发愣。 “你真的想好了要告诉我吗？” 茶水间明亮的灯光突然闪了下，有一瞬间齐烨的五官被藏进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我...”林忱低头看着手中的咖啡杯，被其升腾的热气熏得脸上毛孔有些湿。 “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吧。”齐烨似乎认定林忱不会说下去，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茶水间。 林忱想齐烨还是知道了，知道的比他预料得还要早。 但齐烨不希望他说出来，因为坦白一切的话，他们就没办法继续做朋友了。 没人能和情敌当朋友，即便是齐烨也做不到。 第13章 乒乓球特训戛然而止，原因无他，林忱和齐烨下班去了趟公司的球场，直面其他队的实力，果断选择了放弃。 他竟然不知道公司卧虎藏龙，有这么多会打乒乓球的人。 他们在公司楼下分开，齐烨自己开车走了，林忱说刘泊岩会来接他。 但其实刘泊岩今晚有事，等齐烨走了，他才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 此时的刘泊岩正在商场挑钻戒，他已经挑了很久了，但一直拿不定主意。 时间越来越晚，意识到这个点林忱应该已经到家了，刘泊岩才终于指着一款最贵的，说：“就这个吧。” 店员喜上眉梢，动作迅速地包装好，并祝刘泊岩求婚顺利。 刘泊岩对她笑了下：“借你吉言。” 回到家的时候， 林忱难得下了厨，做了几道外观不太好看的菜。 刘泊岩把钻戒放进书房，出来亲了亲林忱，夸他菜做得很棒。 虽然知道是哄人的，但林忱还是很受用，笑眯眯地让刘泊岩快点洗手吃饭。 “我放弃参加乒乓球比赛了。”吃饭中途林忱说。 “为什么？” “你不知道其他人有多恐怖，我今天就偷看了一会儿，感觉跟看奥运会一样。”林忱回忆了下球场里在球拍当中来回高速运转的球，噼里啪啦的，依旧感觉惊心动魄。 “不参加也好，”刘泊岩说，“你今年有几天年假？” “七天。” “等年底我这边不太忙了，我们就去旅游吧，挑个你喜欢的地方。” 虽然林忱和刘泊岩在一起好几年了，但他们还从来没有出去旅游过。 一开始是有点尴尬，每天在大学里装好哥们回家装好发小，哪有心思去想旅游的事。后来毕业了，刘泊岩开始创业，林忱为了赚家用努力工作，他们谁都腾不出时间。 今年确实是个好时机，刘泊岩公司走上正轨，他的工作也没那么忙了，正适合来个增强感情的恩爱旅行。 晚上林忱有点睡不着觉，心里装的全是事。 刚开始想齐烨是怎么知道他和刘泊岩的关系的，他怎么想的，现在还喜欢刘泊岩吗？ 后来又想刘泊岩呢，还对齐烨有感觉吗？ 他想刘泊岩对他简直太好了，甚至还计划年底和他旅行，完全不像有要放弃这段感情的意思。 但他又不得不想起刘泊岩背着他和齐烨吃饭联系，如果没有感觉，这些行为又代表了什么？ 林忱想得头都要疼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己变成了患得患失的可怜废物。 他不愿失去刘泊岩，所以不敢去当面质问。他也不想和齐烨当不成朋友，所以没办法坦白一切。 他太窝囊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开始的那一步错了，所以到现在他步步都受牵制。 那个时候齐烨刚出国，一周前他们给齐烨办了欢送会，晚上全都喝多了。 林忱从没喝过这么多酒，也不知道自己酒量如此之差，到后来整个人抱着齐烨不放手。 “你出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他嘴里不断念叨，“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去帮你揍他们！” 齐烨哭笑不得，抬手向服务员要了杯柠檬水，问林忱：“你想吐吗？要不要喝点水？” 林忱摇着头，说话大舌头，双手死死捆住齐烨的腰：“如果想我们你就回来！” “好好好。”齐烨拍拍他的后背。 林忱又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上一秒还说这个下一秒又蹦到另一个话题，但齐烨很耐心地听着，每一句都说“好”。 后来林忱有些想哭，说：“我对不起你。” 齐烨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摸摸他的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林忱确实对不起齐烨，齐烨对他这么好，几乎是除了刘泊岩以外对他最好的人了，可在听到齐烨要出国的消息时他第一反应竟然是高兴。 对刘泊岩的喜欢超过了对齐烨的不舍，他甚至阴险地想只要齐烨走了，刘泊岩就会忘记他。 这样自己就有机会了。 他太坏了，林忱从没从想过自己竟然会是这么坏的人，可这种想法就像在他心中扎了根，很快就发芽长大，充斥着他的胸腔。 那段时间他见到齐烨总是感到愧疚，觉得自己不配齐烨对自己的好，齐烨一定想不到他是这样垃圾的人。 齐烨第二天坐飞机走了，起飞前还不忘给林忱发消息，告诉他宿醉要多喝水，吃清淡一点。 林忱怀揣着矛盾的心情回了学校，不断偷瞄刘泊岩。 以他对刘泊岩这么多年的了解，此时此刻刘泊岩的心情非常不好，虽然表情没有变，但他能看出来很臭。 BaN 果然，暗恋的人出国了这件事对刘泊岩的打击很大，他甚至都没去上课，蒙被在宿舍睡了一天。 林忱头晕眼花，也窝在宿舍，听齐烨的话给自己灌了很多水。 晚上刘泊岩似乎恢复了些精神，把林忱从被子里掏出来，带他去食堂吃饭。 林忱没有胃口，只点了份小米粥，然后就盯着粥发呆。 刘泊岩看他这副样子，表情又变得不好看，似是不理解地问：“齐烨出国你就这么难受吗？” 林忱回过神，看到刘泊岩的眼神，才想起来此时最难受的应该是刘泊岩。 但他也没有在难受，他刚刚其实在想怎么能和刘泊岩从好兄弟发展成那个什么的关系。 有点困难，就像亲手足突然有一天告诉你他爱上你了，你不得被吓死啊。 而且他和刘泊岩从小就认识，连家都住隔壁，父母互相认识，要是因为贸然告白导致做不了朋友，以后肯定很难收场。 看林忱抬起头后又开始发呆，刘泊岩彻底黑了脸，不再说话。 这顿饭在沉默中结束，回到宿舍后刘泊岩冲了澡就躺在床上，林忱坐在下面想以后怎么办。 机会出现在一周后，那天他们宿舍一起出去聚餐，吃完饭又去了KTV，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 后来因为太晚了，他们在楼上开了两个标间，准备睡一觉明早再回学校。 林忱自然而然跟刘泊岩分到一个房间。 刘泊岩醉了，连进房间都是他们三个一起扶上来的，林忱从没看他喝过这么多酒，齐烨临走前一天他也只是意思意思地喝了一杯酒，之后手边一直放着果汁。 今天可能心情不好，也可能是人走了后才感觉出难受来，刘泊岩从一开始就猛灌自己，都不用其他人劝。 舍友去隔壁睡觉了，林忱坐在床边看着近在咫尺的刘泊岩，心里有些乱动。 就在这一瞬间，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他想刘泊岩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也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从小就是如此。 林忱属于天生就调皮的小孩，很多坏心眼，幼儿园就手贱去揪同桌女同学的头发，但还没等使劲被被刘泊岩逮住，抓着他的手很严肃地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林忱不服，觉得刘泊岩管闲事。 然后刘泊岩就伸手拽了下他的头发，明明大家都是小孩子，手指都长得又胖又短，可刘泊岩的力气就是比他大，一下就把他拽哭了。 林忱脸上挂着泪珠，眼睛都哭红了，刘泊岩问他还敢不敢，他立刻摇头说不敢了。 但不敢揪头发不代表不敢做其他事，当时幼儿园有个很讨厌的小胖子，仗着自己比其他小孩长得高大就横行霸道，总是抢女孩子的水果吃。 于是林忱撅着屁股在大树底下挖了很久，挖出一条非常长的蚯蚓，趁着小胖子不注意，扔进了对方衣领里。 小胖子被吓坏了，哇哇大哭，跟猪崽子一样在教室里乱拱。 林忱在旁边看得咯咯直笑，然后下一秒就被刘泊岩拽住去，问他是不是他干的。 “是啊。”林忱笑眯眯的，他从小长得唇红齿白，特别乖，像个小女生一样。 刘泊岩却板着脸，完全没有小孩子的天真，硬邦邦说：“你不可以这样，老师知道会骂你的。” “我才不怕。”林忱哼着鼻子说。 通常这种时候刘泊岩又拿林忱没有办法，只能再见到林忱在树下撅起屁股时，过去把他拎走。 后来上了小学，林忱没办法再继续贪玩，因为要开始学习了。 刘泊岩天生小学霸，科科都拿满分，是老师们心目中的完美三好学生。 但林忱却坐不住，做数学题时想挠头，看英语单词时想画画，读语文书时想出去玩。 白天在学校有老师管着，林忱没办法随心所欲，只能放学后回家后疯玩。 他让刘泊岩陪他玩，刘泊岩却让他必须做完作业，不然就不陪他看动画片了。 林忱嘟着嘴，说你不陪我我找其他人玩。 刘泊岩没管他，林忱就去找小区其他小孩玩，但玩了几天不是觉得这个小孩整天流鼻涕很脏就是觉得那个小孩这么大了还玩泥巴很幼稚，反正谁都比不上刘泊岩。 最后他只能悻悻回去，拿着作业本去敲刘泊岩的门，然后乖乖坐在书桌上。 刘泊岩家的院子里有一颗很大的枣树，林忱小时候没少在树下挖虫子，夏天还逮过知了。 现在他稍微长大了，不玩这些了，但还是喜欢在看完动画片后去爬树。 这种时候刘泊岩就站在树下抬头叫他，小忱，你快下来吧，这样很危险。 后来林忱下来了，手里是摘的青枣，把最大的那颗给了刘泊岩。 第14章 后来上了初中，不是随随便便学一下就能考满分了，刘泊岩便更加严抓林忱的学习。 林忱那个时候已经不爱看动画片了，但迷恋上了一生的挚爱——游戏。 林家因为刘泊岩省了很多补课费，非常主动将家里所有游戏机放到刘泊岩房间里，由刘泊岩看管。 于是林忱迫于淫威，每天只能听从命令，做完作业学完习才可以获得短暂的游戏时光。 林忱的学习是刘泊岩一手抓起来的，没有哪一任老师比刘泊岩更清楚林忱各科的成绩。 托刘泊岩的福，林忱虽然学得不情不愿，但因为拽他的人一直没松手，所以从小成绩也算名列前茅。 到了高三可以算是林忱的黑暗岁月，这个时候谁是天生学习好谁是努力才能勉强跟上步伐被分得一清二楚，这中间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可刘泊岩很强硬，要求林忱必须和他考同一所大学。 林忱从没这么努力过，梦里都是教科书上那点东西，但又不敢松懈，怕真的和刘泊岩考不到一起。 连林家父母都震惊了，没想到自家儿子能这么刻苦，经常摸摸他的头，怀疑他是不是被学习鬼上身了。 林忱辛苦，刘泊岩也不轻松，他除了要自己学习以外，还得腾出时间帮林忱做笔记，替他查缺补漏，为他制定学习计划。 林忱后来学得都哭了，一边哭还不停做题的笔，生来第一次埋怨自己不聪明，不然也不用刘泊岩这么费力。 高考结束那天，林忱浑身脱力，在家烧了三天。 他醒来的时候刘泊岩就陪在旁边，已经把所有科目的答案都整理好，就等林忱醒来对答案。 成绩出来的那天林忱喝了人生第一口酒，刘泊岩难得没板着脸管他，而是和他一起碰了杯。 后来微醺的时候，林忱扯着刘泊岩的衣服问他为什么这么坚持和他上同一所大学。 刘泊岩说是你小时候说的。 林忱根本不记得这回事。 刘泊岩告诉他，小学的时候，是林忱自己说以后要和刘泊岩一直在一起，上同一所大学。 “当时我答应你了，所以我得做到。”刘泊岩说。 林忱咂舌刘泊岩的记忆力，又感叹他的行动力，最后觉得他言出必行，真牛逼。 像这样对自己小时候一句承诺都如此负责的人，对自己的行为应该会更负责任吧？ 林忱对自己大胆的计划没有害怕，反而有些跃跃欲试。他看着刘泊岩沉睡的脸庞，起身把房间的灯关了，又拉上窗帘，最后脱光衣服爬上床。 他坐在刘泊岩身上，低头第一次这么认真看他，越看越觉得自己眼光很好，因为刘泊岩帅死了。 他更不后悔了，低头在刘泊岩鼻梁上亲了下。 这还是林忱第一次亲人，他人生前十几年一直被严加看管，生活中除了学习和游戏以外就只有刘泊岩，压根不知早恋是何物，即便看到女生也没有感觉。 但现在他明白了，他喜欢刘泊岩，所以自然对其他女生没有兴趣。 他又亲了亲刘泊岩的眉骨，亲他的脸和下巴，快要碰到嘴唇的时候，忽然有些紧张。 他想自己真的在做非常荒唐的事，现在还能中止，要是真的亲上了可就回不了头了。 这股犹豫只持续了一秒，林忱就低头在刘泊岩的嘴唇上碰了碰，有点温温的，不是特别柔软，还带着点酒味。 他虽然没有接吻的经验，但也是看过电视剧的人，知道真正的接吻应该舌吻。 可现在刘泊岩醉死过去了，他要怎么撬开刘泊岩的嘴巴呢？ 林忱想着，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下刘泊岩干燥的嘴唇，有点怪异，但能接受。 舔了几下，他抬起头，觉得自己实战经验太少，接下来就不会做了。 他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决定先把刘泊岩的衣服脱掉。 脱的时候因为担心刘泊岩中途醒来，也怕刘泊岩看到他，林忱在房间里找了找，最后用绑窗帘的丝带把刘泊岩的眼睛蒙上了。 之后他放心脱光刘泊岩的衣服，伸手摸了摸。 刘泊岩一直有运动的习惯，所以身材很好，连腹肌都有。这不是林忱第一次看他的身体，他们以前甚至还一起洗过澡，但上手触碰却是头一次。 林忱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从未做过如此出格的事。在他的手刚碰到刘泊岩身下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似乎醒了过来。 林忱有些害怕，浑身僵住，瞪着眼睛看着刘泊岩的反应。 但刘泊岩只是动了动脑袋，似乎不适应眼前的黑暗。他感觉到身上的异样，伸手碰到林忱光着的大腿，然后和林忱一起僵住了。 林忱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继续的动作，认定刘泊岩还在醉酒当中，于是大胆起来，继续将手抚在上面。 碰自己和碰其他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林忱没喝多少酒，但脸已经快要烧起来了。 他动作青涩笨拙，完全不着本领，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刘泊岩弄疼。 但身下人的反应很直接，这让林忱稍微松了口气，但又头疼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他想要不要先学影片里看来的自己先弄一下，还是直接就上的时候，刘泊岩突然翻了个身，将他压在身下，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喝多的人。 林忱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在黑暗中看着刘泊岩，想确认他是不是醒着。 “刘泊岩？”他轻叫刘泊岩的名字。 可刘泊岩似乎并没有清醒，可能是酒精刺激到了他，催化了情欲，让他服从了本能，根本不管眼前的人是谁就直接低头吻住了。 林忱这才知道真正接吻的滋味，刘泊岩的舌头闯进他嘴里，在他口腔里横冲直撞，又搅又吸。 他甚至感觉到舌头被咬了一下，但不是很疼，反而有种异样的感觉。 林忱有些呆住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被动的那一个。 刘泊岩的吻很用力，吸完舌头又狠狠吮他的下唇，然后用牙齿咬在上面。 林忱又痛又爽，不自觉仰起头，伸出胳膊搂住刘泊岩的脖子，献祭似的把自己献出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超乎林忱的想象了，虽然他本来就打算这么做，但想象跟实战总是有差别的。 他没想过刘泊岩这么主动，也没想过会这么痛，痛得他都想把刘泊岩踹下去。 后来他都后悔了，觉得自己蠢极了，竟然主动送上门做这么痛的事，可是此时身上已经没有力气，连推开刘泊岩都做不到。 房间里充斥着他们两人的喘息声，温度越来越高，林忱的身体渐渐传来酥麻的感觉。 他还是痛，身下跟裂了一样，但痛中又掺杂了其他说不清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受控制地开始小声呻吟。 后来林忱就忘记了时间，根本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能紧紧抱着刘泊岩的身体，和他一起沉沦。 最后不知是睡着还是晕过去的时候，林忱一直在脑海里想刘泊岩究竟酒醒了没有，但没想明白就陷入了黑暗中。 第15章 一夜无梦，林忱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混乱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虽然后期有些不受控制，但他心中没有后悔。 他躺在床上没有动，一直等身边的人醒了坐起来，才装作被吵醒地睁开眼睛。 此时刘泊岩正坐在床上，脸上带着宿醉后的憔悴，眼里有红血丝，愣愣看着他。 林忱摸不准他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没先开口说话。 “你...”刘泊岩声音很沙哑，低沉得不成样子，“你...怎么样？” 林忱缩在被窝里点点头。 刘泊岩抬手抓了抓头发，像是有些崩溃：“昨晚，我...？” 他甚至不敢问出口。 这下林忱确定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感叹原来酒后乱性都是真的，真有人做完后什么都不记得。 他眨巴眨巴眼睛，尽量在眼角挤出一丝泪花：“昨天你喝多了，我扶你回来照顾你，然后你就拽住我不放....” 后面的自己脑补去吧。 刘泊岩晴天霹雳，林忱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仿佛天要塌了。 一瞬间林忱心里开始真的不舒服起来，昨晚被上的是他，屁股疼得要死的是他，刘泊岩爽得都不行了，现在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想着，他的眼泪哗哗流下来，双眼通红瞪向刘泊岩。 刘泊岩痛苦地揪了下头发，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看到林忱哭了下意识凑过去，身上的被子因他的动作而滑了下去，展现出精壮窄腰的上身。 他不好意思地扯过被子，俯身去看林忱的眼睛，用很难听的声音说：“小忱，你别哭，对不起.....” 被子被扯来扯去，林忱白皙的肩膀露在空气中，刘泊岩意识到他也没穿衣服，身体一僵，刚伸过去的手立即停在空中。 林忱本来就难过，现在看刘泊岩连碰都不愿意碰自己，更觉得心如刀绞。 他想自己做这一切简直笨死了，刘泊岩根本不喜欢他，没准昨晚拿他当成了别人才做得下去。 他很不甘心，如果刘泊岩喜欢女生就算了，可喜欢男生为什么不能喜欢他？他差什么了，齐烨就那么好吗，为什么刘泊岩可以喜欢齐烨，就不能喜欢他？ 林忱越想越悲痛，哭得肝肠寸断，床都要被他哭湿。 刘泊岩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一开始还露出焦急的表情，后来忽然平静下来，表情变得灰暗。 “小忱，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喝酒了。”他的嗓音低沉沙哑，藏着无尽的情绪，“你如果恨我...我会尽力弥补你。” 他说得很慢，像是每一个字都很难发音：“你要是不想再见我了，我.....” 林忱听他说这些话内心升起一团火，暂且压过了悲痛，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咬牙说：“你对我用完就扔是吗？” 刘泊岩不知道这话从何而来，立即说：“不是。” “那你说我要是不想见你了，然后呢？”林忱皮肤很白，眼睛红起来要更明显，像被东西摩擦过一样，“你这辈子都打算不再见我了？” “我怕你恨我...”刘泊岩难得被林忱逼得语无伦次，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他看到林忱脖子和肩膀上露出来的痕迹，大脑空白一片，想不去看，但又忍不住盯着。 林忱从床上坐起来，露出上身的红印，同时因为身下的不适而皱眉轻声痛叫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被搞得很惨，如果刘泊岩不对他负责，他要亏死了。 他必须让刘泊岩把一辈子都绑给他。 “那你说怎么办。” 林忱靠着床头坐着，努力板起脸，冷冷看着刘泊岩，但因为他身上昨夜留下的暧昧痕迹，以及睫毛上还未干的泪珠和通红的眼角，显得毫无气势。 “我...”刘泊岩张了张嘴，内心似乎在挣扎。 他露出痛苦的表情，但又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抬起手指轻轻碰了下盖在林忱身上的被子。 只是碰了下被子而已，林忱却觉得被碰到的是自己，大腿不自觉抖了下。 他感觉嗓子很干很紧，刘泊岩一直不说话又让他十分忐忑，忍不住催促：“你说话啊。” “我，”刘泊岩垂下眼，掩盖住一切情绪，“如果你愿意的话....” 林忱没听清后面的话，急得伸手去掰刘泊岩的脑袋，让他抬起头，迫不及待问：“你说什么？” 刘泊岩看着他，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们在一起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林忱不知道刘泊岩是因为道德感在作祟还是觉得愧疚才说出这种话，但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所以他很满意。 可为了不被发现，他装作不满地皱起眉头，不是很凶地瞪着刘泊岩。 刘泊岩果然慌了，伸出手抓住林忱的胳膊，动作很轻，怕弄疼了他。 “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他绞尽脑汁想着该说什么。 可没想到林忱只是装作纠结了两秒，就用不情愿的口吻说：“那好吧。” 刘泊岩愣住了。 林忱不自然地往旁边看了看：“我们都这样了，我不同意也没办法。” 刘泊岩还是没有动。 林忱回过头看他，舔了舔嘴唇，想说些比较有气势的话吓吓刘泊岩，但又想不出什么，最后只说出：“说好的一辈子对我好啊。” 他放低声音：“你可不要忘了。” 刘泊岩忽然伸手抱住林忱，呼吸很不稳，整个身体覆盖在林忱身上，坚定地回答：“好。” 林忱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感受着刘泊岩的体温，心中的委屈悲痛生气全都飞走了，剩下的只有甜甜的味道。 刚确认关系后总是有点尴尬，刘泊岩放开林忱，不太自然地扫了眼他身上：“昨天我有没有...要不先洗个澡吧。” 林忱点了下头，又说：“我动不了。” 他不是装柔弱，而是身上真的没有力气，这里那里都酸痛得不行。 刘泊岩脸有些红，想把林忱抱起来，但伸出手比划了半天，不知道是应该先掀开被子，还是先让林忱穿上衣服。 林忱被逗笑了，侧头把脸埋进枕头里，觉得即便这样也很甜蜜。 最后还是林忱先大方地将身上被子扔到一旁，然后明晃晃展开胳膊。 刘泊岩不敢细看，把他抱到浴室，调好水温，动作轻柔地洗去昨晚留下的痕迹。 出来后，刘泊岩把房间续费了一天，第二天他们才回宿舍。 林忱想这就算谈恋爱了吗，一点实感都没有，但刘泊岩又对他简直温柔得不行，不论他说什么都满足。 过了几天，林忱拽着刘泊岩的脖领，晃着问他以前那个凶巴巴的刘泊岩去哪了，是不是被藏起来了。 刘泊岩看着林忱，没回话，而是低头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脸。 这还是他们确认关系后第一次做这种亲密接触，林忱有些发呆，几秒后想他俩都名正言顺在一起了，怎么能只亲脸，不得亲个嘴啊，于是抬头亲了回去。 从那天开始，横叉在他们之间的尴尬似乎消失了，他们找到了好兄弟和情侣之间微妙的平衡。 在学校有其他人在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相处，但如果没人，他们就会抱在一起接吻。 林忱迷恋上和刘泊岩接吻的感觉，都要超过打游戏的快乐了。 他认为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刘泊岩。 第16章 谈恋爱的滋味太美好，让林忱都快要忘记这段感情的开端源自于他撒的谎言。 现在齐烨回来了，梦也要结束了，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和刘泊岩的一辈子有多脆弱。 可林忱不死心，越是和刘泊岩在一起他就越是无法甘心，越想得到刘泊岩向他承诺的一辈子。 他决定坏人做到底，即便前路再怎么艰难，他也要拽着这段虚假的感情走完一辈子。 第二天上班前林忱想找出和刘泊岩的情侣款穿在身上，但找了半天发现两人除了几身西装勉强算得上情侣装以外，根本没有其他情侣款的物件。 他才不想穿这么正经去公司，只能作罢。 到了公司，他问同事：“哥，你表过白吗？” 同事用看智障的眼神看林忱：“我女儿都三岁了，你觉得呢？” “你当初怎么跟嫂子告白的？” 说到这个，同事就起劲了，特意搬了个凳子坐到旁边，侃侃而谈当年他是如何英俊潇洒，他老婆是如何美丽动人，一开始—— “讲重点。”林忱冷漠说。 “我买了花送给她。” “就这？” “什么叫就这？”同事不满，“我们俩是两情相悦好吧，只不过需要有个人捅破那层窗户纸，一束花就足以。” 林忱陷入沉思，他和刘泊岩算两情相悦吗？捅破窗户纸....这么多年倒是别的地方该不该捅都捅过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同事好奇。 “我打算表白。” “跟谁啊？”同事愣住，“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就是跟他啊。” “.....”同事恍然大悟，“原来现在流行这种情趣啊，今晚我是不是也该带束花回家？” 下班的时候林忱还在想告白的事，过马路没注意对面疾驰而来的车，等听到喇叭声已经晚了，愣愣站在原地看着刺眼的车灯。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下一秒就会被大车撞到天上，然后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捡都不好捡。 在临死前的一瞬间，他甚至还有心思想市区怎么能开进来大货车，交警不管吗？ “林忱！” “小忱！” 是谁在叫他？ 还没想明白，忽然一股力量从后面冲过来，将林忱撞得眼前一黑，随即感觉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呲———— 摩擦片和刹车盘产生尖锐刺耳的呼啸声，随后闷闷的“砰”一声，如惊雷般炸在林忱耳旁。 他听到了路边的尖叫声。 “林忱！”刘泊岩满脸焦急跑过来，胸口剧烈起伏地半跪在地上，胳膊用力扶住他的身体。 林忱忍痛睁开眼，大脑空白了两秒，浑身颤抖地朝右边看去。 “你有没有受伤！”刘泊岩慌乱确认林忱身上完好无损，完全没有平时波澜不惊的形象。 林忱顾不得自己，双腿要站起来，但一阵打软，刚爬起来就又要摔下去。 “齐烨.....”他脸色苍白，双眼死死盯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身影。 此时司机已经打开车门下来，先看了眼林忱，侧头骂了句脏话，脸色难看地朝齐烨走去。 刘泊岩回了下头，林忱此时已经挣脱开他的胳膊，身体不稳地朝右边跑去。 他大脑里什么都没想，只有马路中央躺着的那道人影。司机已经走过去，站在旁边，蹲下用手拨了下齐烨的脸。 林忱跑了两步感觉浑身都疼，扑过去的时候，话没出口，眼泪就先砸了下来。 “齐烨....”他手抖得不成样子，眼前一片模糊。 “真他妈晦气！”司机站起身，走到一旁打电话叫救护车。 交警和救护车同时赶到，齐烨被抬上担架送往医院，林忱坐刘泊岩的车跟在后面。 等红灯时，刘泊岩看了眼林忱，开口安抚他：“齐烨...他不会有事的。” 林忱蜷缩在副驾驶里，脸色还是发白，似乎没从刚刚的事故中回过神来。他的手臂和下巴有擦伤的痕迹，膝盖处的布料也因摩擦而破了洞，不知伤没伤到里面。 他轻轻“嗯”了声。 到了医院，齐烨送进急诊的时候已经醒了过来，从表面来看最重的伤在左胳膊，关节处骨裂。但考虑到有内出血的可能，还得再拍几个片子确认一下。 林忱坐在走廊上等齐烨拍完片出来，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刘泊岩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棉签和碘伏。 平时碰个桌角都要喊痛半天的人，如今棉签按在伤口上眼睛都没眨一下，双目空洞无神。 刘泊岩放下碘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说：“不是你的错。” 林忱没有反应。 刘泊岩把他抱在怀里，宽厚温热的手掌轻抚他的后背，胸腔发震：“不用自责，齐烨不会怪你的。” 齐烨再回来病房胳膊已经打好石膏，额头包了纱布，看林忱进来时眼睛红肿，一下就乐了：“呦，给我哭丧呢？” 林忱本来就自责，听到这话眼泪瞬间流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齐烨刚刚被诊断出了绝症。 “你啊...”齐烨从旁边扯了张纸，不算温柔地按在他脸上，“别哭了。” “对不起——”林忱接过纸自己按，声音又沙又哑，全是愧疚。 薄薄一张面巾纸根本擦不尽他的眼泪，他现在也称不上有多好看，衣服皱皱巴巴上面蹭的全是灰，伤口刚涂了碘伏看起来红一块黄一块，嘴唇干得发裂，用一副狼狈模样对齐烨说：“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你迟早有一天把人吓死，就算是货车先超速闯红灯，但你过马路怎么能不看车？” 要不是齐烨今天正好站在路边，正好看到林忱，正好提前注意到远处没减速的货车，这会儿该哭丧的就是他了。 齐烨扯了把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林忱，让他坐在床边：“别站着了，也别哭了。” 林忱手里攥住湿了的纸团，轻轻碰了下齐烨胳膊上的石膏：“你的胳膊医生怎么说啊？” “不严重，半个月就好了。”齐烨说。 林忱默默垂下头。 “林忱你好像克我，我人生两次进医院都是因为你，大学一次现在一次。” 林忱头垂得更低了。 “你最好去算算命，看看八字，别真的克我。” 林忱的脑袋都快垂到肚子上了。 齐烨看他这样好笑，但刚笑起来额头上的伤口就阵阵发痛。 “嘶——”他轻叫了声。 林忱立刻抬起头：“怎么了，哪里疼？” “心脏疼。”齐烨说。 “啊？” “被傻子气的。” “...哦。” 刘泊岩去缴完费回来，拿了一兜子药，放在床头柜上。 他先看了眼林忱有些肿的眼睛，然后才对齐烨说：“这件事谢了，医药费我会负责的，还有之后——” “不用，我不缺这点钱。”齐烨好像心情突然变差，语气变得不耐烦，“把这个烦人精带走，看见他就头疼。” “我不走，我留在这照顾你。”林忱说。 “行，”齐烨点点头，“你留下来吧，我走。” “啊？” 齐烨笑了下：“哪个傻子跟你说我要住院了。” 伤口包扎了，石膏打了，拍的CT也没问题，齐烨已经被医生恩准可以回家了。 他本来也没什么大事，骨裂本来可以不用打石膏，但因为伤在关节，怕总是活动会影响恢复，所以医生才给他打上石膏。 林忱非说要送他回去，最后拗不过他，齐烨只能坐上刘泊岩的车。 “你的胳膊还疼吗？” “医生说多久能好啊？” “是不是得买点大骨头补补？” “其他地方的伤口严重吗？” 齐烨敲了敲驾驶座的座椅，对刘泊岩说：“....要不还是把我放路边，我打车回去吧。” 林忱拧着眉，一脸忧愁看着齐烨，想到这些伤口都是因他才造成的，刚压去的自厌情绪又有重新翻腾上来的迹象。 “别烦人。”齐烨伸手点他额头。 林忱不说话。 “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也原谅自己吧。” 明明受伤的是齐烨，但担心林忱会自责的也是他。就是因为太明白这点，林忱才更过不去心里的坎。 没人比林忱更希望被撞的是自己，虽然他怕疼也怕死，但总好过让其他人替他疼。 齐烨下车的时候林忱也跟了下去，说要贴身照顾，齐烨看他脸色生怕说出一个不字他就能当场哭出来，只能无奈点头。 刘泊岩没说什么，只对林忱说：“碘伏我放药袋里了，你记得自己擦。” 林忱点头，绕到车的另一边，透过车窗小声对刘泊岩说：“对不起噢，你也被吓到了吧。” 刘泊岩手放在方向盘上，侧过头看他，看不透情绪。 “晚上我就回去了，到时候有话跟你说，你记得等我啊，别提前睡了。” 碍于还有别人在场，林忱不好多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做出暧昧的举动，只能冲刘泊岩笑笑，让他回去开车小心点。 第17章 “小忱，去切点水果吧。” 一进家门，齐烨就使唤上了。 “喳。”林忱任劳任怨去厨房拿出水果，略显笨拙地切好，端出来放在齐烨面前。 齐烨用叉子扎了块苹果，咬了口说：“说吧。” 他太了解林忱了，光看表情就知道林忱有话憋着要和自己说。 再不说好像就要爆炸了的程度。 林忱正襟危坐，轻了轻嗓子：“其实，我——” “我喜欢刘泊岩。”齐烨说。 突然被打断，林忱愣了下，然后瞪大眼睛：“啊？” “还是我先说比较好，”齐烨放下果叉，冲林忱笑了下，“你准备说你们在一起了对吧？” “...你怎么知道！”林忱眼睛瞪得更大了。 “刚回国就知道了。” 同学聚会那天，刘泊岩中途把齐烨叫出去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他语气平淡地说林忱和自己在一起了，又对齐烨说当朋友可以，但如果对林忱有其他想法，让他趁早离远一点。 看着对方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的紧张和拿自己当情敌的语气，齐烨突然就释然了。 本来他回国就是想来看一眼，看看林忱，也看看刘泊岩。 为了确认自己的性向，出国这几年他一直找男人尝试，但不论对方多么优秀，他都觉得不对劲。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找寻什么感觉，可能是大一那天下午，刘泊岩突然推开击剑部门那瞬间带给他的冲击感。 在餐厅碰到的那次纯属偶然，齐烨去的时候刘泊岩正坐在位置上等打包。 当时饭店没有其他位置，齐烨只能过去问他能不能拼桌，刘泊岩平淡点头。 他们相顾无言，没有林忱在的时候总是这样，齐烨不知道该说什么，刘泊岩则是不想跟他说话。 齐烨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什么，明明连共同语言都没有。 但喜欢这回事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像林忱之前明明还一副脑子里连喜欢这个词都没长出来的纯情男大学生模样，突然有一天对着刘泊岩就会脸红了。 那个时候齐烨正犹豫要不要出国，忽然抬起头看见林忱扭捏着拿了一瓶牛奶递给刘泊岩，而不喜欢喝牛奶的刘泊岩自然接过，打开喝了一口。 连最后一个留下的理由都没有了，齐烨很快定下心出了国。 国外的生活很新奇也很枯燥，齐烨的适应能力不错，走到哪都可以交到朋友，甚至可以轻易成为人群的中心。 他交的第一个男朋友是同校的学长，和刘泊岩一样爱打篮球，笑起来很阳光。 没三个月他们就分手了。 分手那天学长在楼下等到半夜，质问他为什么突然要分开，齐烨给不出答案，只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因为无聊吧。 第二个男朋友是在聚会上认识的，长得很漂亮，虽然是中国人，但从小在国外长大，中文说得磕磕巴巴。 他很可爱，但脾气也大，平时被身边人捧惯了。 在一次他又莫名其妙发火后，齐烨提了分手，利落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 第三个男朋友和刘泊岩真的很像，不论是身形还是气质甚至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面对他时齐烨总会感觉恍惚。 那段时间齐烨觉得自己都要爱上他了，可这回提分手的是对方，说只是玩玩。 分手后齐烨很快抽离出来，没怎么难过，倒是觉得自己挺好笑，也是那个时候他突然决定回国。 “但我现在对刘泊岩已经没有感觉了。”齐烨对目瞪口呆的林忱说。 就算有，也没必要说出来。 “真的？”林忱小心翼翼看他的脸色，确认完了又小声说，“刘泊岩现在也不喜欢你了，你知道吧？” 林忱再怎么迟钝，在车祸时刘泊岩朝他奔来而完全没顾及到被撞的齐烨，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也就全知道了。 一开始林忱注意力全在齐烨的伤上，生怕他因自己而被撞死，等后面齐烨没什么大事，他才慢慢回味过来，心中瞬间美得快要冒泡泡。 齐烨淡淡说：“他本来也不喜欢我。” 林忱心说才不是，他大学还想跟你告白嘞，但现在刘泊岩有他了，齐烨也已经放下，这事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他整个身体倒在沙发里，脸上止不住地笑。齐烨拧眉看他，问他傻乐什么。 “我觉得很幸福。”林忱说。 “我胳膊断了你就这么幸福？” “不是因为这个，”林忱侧过身把手轻轻放在齐烨胳膊的石膏上，“我是觉得我现在既有爱人又有朋友，真的很幸福。” 齐烨看着他无言，半天才抬起另一只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下：“你小子确实运气好。” 心底的大石头落地，林忱心情轻松地在手机上买了一大堆昂贵的补品，说一定要把齐烨的胳膊补回来，新长的骨头必须比之前更硬。 买完他又问齐烨用不用自己贴身照顾，吃饭方便吗，洗澡方便吗，上厕所方便吗，用不用他帮忙脱裤子。 齐烨笑眯眯看着他，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林忱还是头一次听齐烨说脏话，让他再多说几句，听着稀奇。 齐烨忽然凑近，伸手摸了把他的脸：“其实我对你也挺感兴趣，要不你把刘泊岩踹了，来跟我吧？” “啊啊啊啊啊啊？”林忱惊恐地往后退，伸手捂着脸，不可思议瞪着眼珠。 齐烨一脸热诚，眼神真挚：“怎么样，考虑考虑？” “考虑个大头鬼啊！”林忱怪叫一声，“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为什么突然说话这么吓人啊啊啊。” 齐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身体坐回去，懒洋洋说：“我有这么差劲吗，让你吓成这样。” “不是差不差劲的问题，主要我对刘泊岩爱得深沉，除了他谁都看不上。” 林忱确认齐烨是在逗他，扑通乱跳的小心脏平缓下来，过了几秒忍不住骂他：“你是不是有病啊，吓我很好玩？” 齐烨戏谑地笑，一双桃花眼弯起来：“很好玩。” “说真的，我都为你打石膏了，以身相许一下也不算过分吧？” “...不了吧。” “你看不上我？” “...你吃不吃水果？我再去给你切点。” 光是搞清楚喜欢刘泊岩就花了林忱二十年的时间，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再有精力喜欢其他人了。 现在他只祈求老天爷可以一直善良下去，好让他和刘泊岩永远两情相悦。 逗弄了一会儿，齐烨失去兴趣，问林忱是现在回家还是打会儿游戏再回去。 刚来就走似乎不太好，而且还没有尽到照顾的义务，林忱瞬间选择了游戏。 齐烨胳膊打石膏玩不了，只能坐在旁边看，等林忱通了好几关，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脸色怪异地接起电话：“喂。” “...在。” 他侧头看了眼林忱，起身拿着手机走进卧室。 没多久齐烨出来，对林忱说自己有事，要下楼一趟。 “我陪你去吧。”林忱放下游戏手柄。 “不用，朋友过来说句话，很快就上来。”齐烨走到玄关换鞋。 林忱看他单手穿鞋：“真的不用我陪？” “我又不是腿断了，”齐烨直起身，打开门，“你老实打游戏吧。” 第18章 小区门口停着一辆车，刘泊岩靠在车旁，垂在身侧的手指夹着燃烧了一半的烟。 齐烨缓步走过去，停在几米外的距离，视线扫到亮着火星的烟头，语气随意：“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偶尔抽一根。” 刘泊岩站直身体，用手指捻灭烟头，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找我下来什么事？”齐烨笑了下，“还特意让我避开小忱。” 刘泊岩抬起眼直视他。 回家后齐烨就把身上脏破的衣服换下，此时穿着舒适贴身的家居服，米白色的中分裤露出了半截膝盖，上面有涂过碘伏的痕迹。小腿上没有明显伤口，但仔细看能发现几道淡粉色的痕迹，只破了皮，没伤及里面。 他们俩身高相当，都在一米八四左右，但不同于齐烨温和无害的气质，刘泊岩身上总带着一股凌厉，即便他什么也没做，光站在那里也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齐烨则是吸引人的，无论站在哪里都会自动成为最明亮的中心，让人感到温暖、心安，不自觉地想要跟随。 “林忱怎么样，没有被吓到吧？”刘泊岩问。 “受伤的人好像是我吧，”齐烨有些不可思议地歪了下头，抬起打石膏的胳膊，“他被吓到什么？” “他胆子小。”刘泊岩的声音听起来沙哑疲惫，不知是不算辛辣的烟刺激了他的喉咙。 齐烨偏了偏耳朵：“...目前看起来挺镇定的，晚上回味过来会做噩梦也说不准。” 刘泊岩眼窝深邃，视线垂下来，睫毛遮住了漆黑的瞳仁，让人看不清情绪。 他做事向来是杀伐决断的，今天却显得踌躇，高大的身躯陷入黑夜当中，看起来有些落寞。 齐烨等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不由问：“你叫我下来就问我这个？问完了没，没事我上去了。” “林忱晚上可能会跟我提分手。” 刘泊岩还是说出来了，抬起眼皮，没有温度地看向齐烨。 “哦，是吗。” 齐烨面色不动，心想什么鬼。 刘泊岩又说：“他心里还是放不下你，你对他是认真的吗？” 齐烨浅浅笑了下说：“认不认真的不好说，但如果你们分手了，晚上你可以把他送来我这里。” “就这样？” “不然还怎么样，我胳膊受伤了，也不好开车去接——” 齐烨的脖子被刘泊岩用胳膊死死抵在柱子上，后背贴着冰凉的大理石，几乎不能呼吸，上次在烤肉店也是这样，一言不合刘泊岩就仿佛要把他揍死。 他哑着嗓子咳了两声，脸上因呼吸不畅变得涨红：“松..开....” 趁人之危的狗东西，上次好歹他还健全，这次胳膊都断了竟然也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 刘泊岩没松开胳膊，只留了让齐烨呼吸的缝隙，随即又加大力度，声音带着怒气：“林忱很依赖你，也很信任你，如果你对他不是认真的，最好趁早——” “我认真，认真...你先放开我。”齐烨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即求饶。 刘泊岩的鼻尖几乎要碰到齐烨，身上传来淡淡的烟味，齐烨不得不偏过头，觉得周围的氧气变得更加稀薄。 刘泊岩松开齐烨的脖子，往后退了半步，但眼神依旧含着不信任。 “咳...咳咳...”齐烨低头咳了几声，伸手抚上有些刺痛的脖子，真的很想骂脏话。 刘泊岩是断定了他不会还手，所以每次才这么肆无忌惮吗？ 齐烨抬起头，看到刘泊岩棱角分明的侧脸，鼻梁高挺，薄唇因烦躁而紧紧抿着。 他有一瞬间的愣神，不知是不是缺氧过度。 刘泊岩比起大学时期，五官多了份成年男人的味道，说不上具体哪里变了，但就是不太一样了。 “先说好啊，”齐烨用手摩挲着脖子，似乎在缓解不适感，“我这个人没什么定性，谈恋爱最长一段也只有两个多月。” 刘泊岩脸更黑了，垂在身边的手蠢蠢欲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砸在齐烨包着纱布的脸上。 齐烨感受到了，不由朝后退了几步，才敢接着说：“你要是放心小忱跟我在一起，我认真归认真，其他东西可确保不了。” 空气静了一秒，刘泊岩想要不还是把他杀了吧。 这种人留在世界上也没有任何用处。 齐烨感受到杀意，不自觉又往后退了两步，对刘泊岩笑了下：“实在不行，人你还是领回去吧。” 他脑子再不清楚，也知道楼上那个玩游戏的傻子压根没有要和刘泊岩分手的想法。 被车撞坏脑子的怕不是刘泊岩吧？ 刘泊岩长了双修长笔直的腿，肌肉线条流畅，此时被包裹在黑色西服裤中，刚往前迈了一步，齐烨就已经接连几步往后退出去很远。 他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对刘泊岩说：“我刚好想起有东西忘记买，就不跟你聊了。对了，我家住1203，你顺便把小忱领走吧。” 他转过身，朝小区外的便利店走去，总觉得脖子还是很难受，忍不住抬手去摸。 指尖碰到脖子时，他不知想到什么，蓦然低头轻笑了声。 林忱在操控王子抱公主时听到门铃声，还以为是齐烨忘了带钥匙，应了声就起身去开门。 看到门外的刘泊岩，他有些愣神：“你怎么来了？” 他往后看了看，空无一人：“齐烨呢？” 林忱身上总是有种神奇的功效，能让刘泊岩不论处于多暴躁的状况也能瞬间平静下来。 “他买东西去了，我来接你。”他说。 林忱的游戏刚打到一半，公主还在昏迷中，王子把她救回去需要去找杀了野兽换取解药。 给齐烨点的晚饭还在半路上，本来准备吃完饭帮齐烨洗个澡再回去，毕竟断了胳膊行动不便。 但看见刘泊岩林忱就昏了头，刘泊岩让他走，他就屁颠屁颠跟着走了，把原先计划要做的事都忘了。 但理智让他没忘记给齐烨发条消息，叮嘱他按时吃药，晚饭一会儿就送到了，注意伤口不要碰水，有任何不适立即联系他。 齐烨回了个好，过了几秒又回快走吧你，小唠叨。 回去的路上林忱有些害羞，除了刚和刘泊岩在一起那段日子前后，他已经很少有这种情绪了。 明明刘泊岩只是和平时一样再普通不过地在开车，可林忱就是忍不住偷瞄他，看一眼，心里的害羞更甚一分。 他想到回家要对刘泊岩说的话，整个人都像泡在蜜罐里一样，甜得美滋滋。 相反刘泊岩看起来很冷静，手掌牢牢把控住方向盘，以不急不缓的车速开回了家。 进玄关时，林忱发现鞋架上摆着一双新鞋，再定睛一看确认是同学聚会那天刘泊岩拿给他看的那双。 他想起来了，自己几个月前看杂志时随口提了一句好看，没想到刘泊岩海淘给他买了回来。 当时他满脑子装的都是齐烨要回来的事，根本没仔细看，之后这双鞋孤零零在鞋柜摆了这么久也没能让他多看一眼。 林忱一面觉得自己眼睛白长了，一面又觉得刘泊岩真的好爱他。 换好拖鞋走进去，视线落在客厅白色的沙发上，当初刚买完这套房子林忱就定好了这款沙发，在他想象中家的样子就该是温暖明亮的，所以不喜欢什么灰色黑色褐色，所有东西一律挑选暖色系。 刘泊岩本来看上一款黑色的真皮沙发，但没说什么，即便比预算贵出三倍，也还是利落下了订单。 沙发顶上的灯、电视柜、餐桌，甚至细到连一把椅子都是按照林忱的审美买的，这个家在他们的打造下，已经完全变成了林忱想象中的样子，分毫不差。 不仅如此，玄关鞋柜上摆着的挂件是刘泊岩第一次出国带回来给林忱的礼物。客厅墙上裱的几幅笔触幼稚的画，是林忱前几年突然对画画感兴趣时画完送给刘泊岩的，结果第二天起床就发现已经被刘泊岩裱起来挂在墙上了。 他们房间床头柜上摆了一张合照，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正式拍照，但很滑稽的是两人都穿着学士服。 那天是毕业典礼，拍完大合照后大家都开始找想合照的人拍照，林忱坐在树荫下，和每一个邀请他合照的人乖乖比耶，然后偷偷看远处的刘泊岩拒绝了女同学合照的要求。 正在林忱低头想怎么和刘泊岩也拍一张时，刘泊岩已经走到他面前，挡住了太阳照射下来的毒辣光线，问他：“要不要和我拍一张？” 林忱当然好，他们让舍长拿着相机，尴尬地站在树下。 “你们干嘛一副不熟的表情啊，靠近一点，笑一笑！”舍长说。 林忱侧头看了眼刘泊岩，往他旁边凑了凑，胳膊贴着胳膊。 “不要这么严肃，笑一笑啊。”舍长又说。 林忱脸上刚扯出僵硬的笑容，刘泊岩就突然伸出胳膊搂住了他，这一瞬间舍长按下了拍摄键。 不论从光线还是结构亦或者两人的表情动作来看这张照片都不算完美，甚至称得上差劲。但刘泊岩唯爱这张照片，独独打印出来，从最开始的出租屋一路摆到现在，林忱每天晚上入睡前都能看见。 林忱坐在沙发上，幸福且没有负担地想，刘泊岩真的太爱他啦。 第19章 刘泊岩找出药箱，拿碘伏出来给林忱胳膊上的擦伤重新上药。 林忱看刘泊岩低下头时线条优越的鼻梁，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才意识到虽然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但其实从来没有真正互诉过情意。 今天太突然，没有时间提前准备，林忱也是因为车祸才临时起意，不然他定要买个大大的钻戒，单膝跪在刘泊岩面前跟他求婚。 就是不知道刘泊岩会感到惊喜还是害羞，总之是不会拒绝他的吧。 回来路上林忱就在手机上下单了鲜花，但不知因为什么缘故，一直没有骑手接单。 涂完药他又偷看了一眼，还是在等待骑手接单，急死个人了。 “饿不饿？”刘泊岩把药箱放回去，出来问。 林忱摇了摇头，把手机扔到旁边，咬咬牙决定不用鲜花了。 他拍了拍沙发，让刘泊岩坐下来。 刘泊岩身影顿了下，但还是走了过来。 他刚坐下，林忱就紧张得跟什么一样，甚至能听到自己胸腔里清晰的心跳声。 淡定，淡定。 他在心中小声安抚，让心脏停止乱跳，不然告白的话该说不出来了。 林忱半天没说话，刘泊岩也没催促，就静静坐着。 他身上还穿着白天工作的西装，一直没换下来，此刻刘泊岩似乎才觉出难受，伸手扯了扯领带，摘下来扔到茶几上。 “那个，我有点话想跟你说。”林忱开了个弱弱的头。 刘泊岩看他一眼：“嗯。” “其实我已经想很久了，”真要说出口时林忱还是有点扭捏，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头，又偷偷深呼吸一下才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之前误解了很多，包括你对我的感情。” 刘泊岩看着林忱。 要说的太多，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说先动心的是他，扰乱告白计划的是他。 说酒后主动制造乱性的是他。 说齐烨回国后忐忑不安的是他。 说误会刘泊岩还喜欢齐烨，甚至担心被分手的是他。 说很爱刘泊岩，想跟他过一辈子的是他。 林忱闭了闭眼，觉得这些都可以交给未来慢慢说，现在最主要也是最想说的其实只有一句话。 “你要分手可以，但齐烨不行。” “我们结婚吧。” 刘泊岩和林忱同时开口，等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后，林忱大大的“啊”了一声，然后倏地站起身，仿若天崩地裂般地看着已经呆滞的刘泊岩：“你说什么？分手？？？” 刘泊岩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谁要分手啊！你要分手？你想跟我分手？”林忱快要疯了。 “不，不是，”刘泊岩像老旧的机器，此时才勉强重启成功，但依旧存在卡顿，“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跟我分手？！”林忱已经失去理智，满脑子都是刘泊岩说的分手可以，什么可以？分手？刘泊岩竟然想跟他分手！ 刘泊岩俊朗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裂痕，凝滞了几秒，忽然起身走向卧室。 在林忱看来这是用行动在证明决心，没准去卧室收拾他的行李了，上一步提分手，下一步就把他赶出家门！ 林忱火冒三丈的同时又悲痛欲绝，愤怒和伤心同时向他袭来，心脏都碎了一地。 这时刘泊岩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的正方形绒盒。 林忱碎在地上的心顿了下，看着刘泊岩手指紧紧攥着绒盒，站到他面前，薄唇紧闭，眉眼都透露出紧张。 “这，这是什么？”林忱大脑发懵，舌头不听使唤地结巴起来。 刘泊岩打开绒盒，因为手有点抖，第一次没成功，第二次才打开。 “我前几天就买了，不知道你喜欢哪种，但钻戒总归是一种仪式感，所以就挑了最贵的。” 他说完才想起来这时似乎不应该站着，于是连忙单膝下跪，仰起头，一双长得本该薄情的眼睛此时却深情注视着林忱。 他喉结动了动，思索很多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话现在却不经过大脑就直接说了出来： “林忱，你是我出生后认识的第一个同龄人，也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朋友，更是第一个让我开心也让我难过的人。在还没学会写自己名字的时候，我就已经会写林忱这两个字了。有时我会有种错觉，仿佛我的出生就是为了用来爱你，我的性启蒙是你，第一次梦遗也是你，那个时候我就想过要娶你了，这辈子我只想和你一起度过，我的未来只能有你。” 从未说过情话的刘泊岩紧张地呼吸了一下，呼出的气都在颤抖，但出口的话却是真挚且坚定的： “所以，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叮铃—— 叮铃—— 叮铃—— 门口不合时宜地响起急促的门铃声，林忱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门外有人在喊： “你好，家里有人吗？” “你定的花到了！” “有人吗？” 林忱迈着漂浮的步伐走到门口，打开门就被外卖员塞了满怀的花，对方塞完花就快步转身去送下一单了。 关上门，林忱低头看向怀里鲜红的玫瑰花，本来准备用它求婚的，结果反被求了婚.... 他呆呆地转过身，看到刘泊岩还保持单膝下跪的姿势跪在客厅，手里举着钻戒，看起来傻透了。 他走过去，像给自己买了束捧花一样，抱着寓意爱情的玫瑰花朝刘泊岩伸出手。 这和预料的不一样，本来跪在地上求婚的应该是他，抱着玫瑰花等着被戴戒指的是刘泊岩才对。 但无所谓啦，反正他们都要结婚了。 虽说是最贵的钻戒，但款式并不惹眼，反而看起来很简约，外圈被闪亮的钻石镶满，内圈刻着他们名字的首字母。 林忱把手举近了看，戒指忽然变得模糊，视觉被眼泪给占据了。 他哭得浑身颤抖，被刘泊岩一把抱在怀里。刘泊岩的吻落在他耳垂上，对他轻声说：“谢谢你。” 之后又用更低的声音说：“我爱你。” 戒指买了一对，另一只等林忱不哭了才亲手给刘泊岩戴上，戴完后他眼眶又变红，低头在刘泊岩手指上轻轻亲了下。 晚上他们没有做爱，林忱一直感觉晕晕的，像在梦里，总确认手上的戒指是不是真的。 后来刘泊岩抱着他，后背宽厚温暖的触感才感觉到一丝踏实，心里慢慢泛上来些实感。 第20章 完结啦 情意正浓时，林忱突然反应过来，既然性启蒙是他，梦遗对象也是他，为什么中途会拐弯去喜欢齐烨？ “你之前不是喜欢齐烨吗？”他没忍住问出口。 本来在被窝里甜甜蜜蜜抱在一起的刘泊岩突然蹙起粗眉，这句话在脑海里转了八百圈也没能理解是什么意思：“你说什么？” 林忱完全没感受到：“大学的时候你不是还准备和他告白吗？” 刘泊岩的表情千变万化，从听到天方夜谭再到不可思议最后定格成薄怒，胸腔中震出一声冷笑：“你以为我要和他表白？” “不是吗？” 林忱刚要抬起头，就被一只宽大的掌心压了下去，脸埋在枕头中，耳边听到刘泊岩咬着后牙极力隐忍的嗓音：“我要告白的人是你。” ？？？ 林忱还没来得及细问，身上的睡衣就被扒光：“你，你干什么呀？” “干你。”刘泊岩动作迅速，回答同样利落。 最终那天晚上林忱什么都没问出来，也没来得及问，之后全部力气都用来喘息和呻吟以及仰头和刘泊岩接吻了。 翌日醒来，他扶着有些酸的后腰准备去找齐烨。 “不准去。”刘泊岩把他拉回去，胳膊搂住再继续睡个回笼觉。 “不行啊，”林忱推了推他，“齐烨还受伤着呢，我得去照顾他。” 刘泊岩拧着眉，终于睁开眼睛，看了林忱半天，用未睡醒的沙哑声音说：“我去照顾他。” “...不了吧。”林忱僵了僵。 “为什么，不放心我？非得你去照顾才行？” 怕你俩旧情复燃。 不对，怕齐烨对你旧情复燃。 也不对，还是怕齐烨觉得尴尬吧。 一个小时后，刘泊岩还是不情不愿地把林忱送到了齐烨家，上楼时他也跟着走进电梯，美名其曰多一个人多一份照顾。 于是大周末的早上，齐烨刚起床就见沙发上坐着一对蜜里调油的小情侣，手上还戴着能闪瞎人眼的对戒，心中有万千奔腾的话语想说出口。 “你们...有何贵干？” 没事就滚。 “来看看你，胳膊疼不疼，昨晚睡觉没碰到吧？”林忱摸了摸齐烨的石膏，又看他额上的纱布，“这里是不是该换药了？” 齐烨感受到林忱对他的关怀，再看看沙发上另一尊佛浑身的低气压，被扰了清梦的烦躁荡然一空，心情瞬间愉悦起来。 “这里有点疼。”他抓着林忱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 听他说疼，林忱脸色立即变了，上手就要把齐烨的短裤往上撸，去看大腿有没有伤口。 齐烨任由他对自己上下其手，等林忱都快把他大腿摸遍了也没找到伤口时，才悠悠说：“就是莫名疼。” “去医院吧，拍个片子看看，没准伤到骨头了。”林忱语气严肃。 齐烨眨了眨眼，过了几秒说：“好像又不疼了。” 林忱的眉眼里全是担忧，并没有因他说不疼了而消减半分：“那也还是拍个片确认一下吧，万一晚上再疼呢？” “真不疼了。” “真的？” “你帮我换药吧。”齐烨转移他的注意力。 林忱起身去拿棉签和药，回来却被刘泊岩拦住，沉着声音说：“我来。” “.....” “.....” 房间里安静了两秒。 “还是我自己来吧。”齐烨说。 齐烨很怕自己的伤口因为换药再变得更严重，伸手拿过药，随便涂了涂，到换新纱布的时候才让林忱帮忙贴了一下胶布。 之后他就开始送客，表明自己不需要照顾，但很需要一些私人空间，请他们速速离开。 林忱被关在门外，摸了摸鼻尖，回头问刘泊岩：“齐烨是不是有起床气啊？” 刘泊岩不知道，他又没跟齐烨睡过。 “有起床气的人脾气都不太好，”他说，“我就没有起床气。” 林忱笑呵呵去牵他的手，下楼的时候问当年既然想告白，最后为什么又没说？ 刘泊岩斜眼睨视他，冷冰冰说你当时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他干了什么？ 林忱绞尽脑汁回忆，好像想起来了一些。 当时因为各种负面情绪在脑中交织，林忱根本无法面对刘泊岩，转告完假消息后就从宿舍逃离了。 不想见刘泊岩，也不想见齐烨，谁都不想见。 他给刘泊岩发了条帮自己签到的短信后就买了张随便哪里是目的地的车票出去流浪去了，刚开始刘泊岩还给他打电话，但因为他一直不接，后来也就不打了，发短信告诉他有一堂课没签上到，会被扣平时分。 一个礼拜后林忱才回学校，刘泊岩和没事人一样问他去哪玩了。 林忱笑嘻嘻跟向他说自己一路的经历，掏出带给他的礼物。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刘泊岩为了跟他告白准备了整整一个月，当天在宿舍楼下等他到天亮。 也不知道打不通电话的时候，刘泊岩以为他提前猜到了，所以才会躲走。 更不知道刘泊岩把所有准备的东西都收拾干净，将一颗真心敲碎藏起来，才能在他回来的时候面色坦然继续跟他当朋友。 因为一个误会，他们推迟了这么多年才明白彼此是相爱的，差点就错过了。 但也不会真的错过，因为就算不是那场酒后乱性，林忱也会在其他地方忍不住自己的爱意。 从小他就藏不住事，能把爱刘泊岩这件事藏在心里这么久实属不易，比他小时候考试考砸偷偷瞒了家里一个礼拜还要更不可思议。 反正他们早晚是要在一起的，早一点知道或者晚一点知道，也没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在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