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界线，再也划不清 作者：羲玥公子 文案： 萧牧这一辈子注定要遇上两个人， 一个将他伤透， 一个将他捧在手心。 短篇，三万字以内。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牧 ┃ 配角：韩伟林、姜寻 ┃ 其它： ================== ☆、我是你的什么？ 萧牧端着一杯热咖啡进了总经理办公室，站在门口往办公桌扫了一眼，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倚在办公椅上睡着了。萧牧轻轻地把门关上，脚步轻盈地走过去，轻放下手上的咖啡，隔着一张办公桌望着那人的睡颜。 萧牧在公司待了三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在办公室里睡着。 这几天公司事情太多，身为总经理的韩伟林每天忙到凌晨两三点，每天早上还能准时回来公司，可见一晚上也就睡四个小时左右。 初秋的天气有些凉快，而睡着的那人身上只穿着衬衫，萧牧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轻手轻脚地绕过办公桌给他盖上。眼角扫过他轻抿的唇，唇线分明，淡粉的唇略微干燥，让人有一种想要滋润的冲动。萧牧微微弯着腰，咽了咽口水，犹豫了片刻，在他唇上轻点了点。 离开的时候，微微睁大的眼睛映着另外一双眼睛。 他不是睡着了？ 萧牧紧抿起唇，躺在椅子上的人眼睛又缓缓闭上，重新睡了过去。 看着他的重新合上的眼睛，萧牧露出无奈的笑容，直起腰，转身出了去，顺带把门带上。 半个小时后，韩伟林手上挽着一件西装外套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走到萧牧的办公桌旁。萧牧心里一跳，从椅子上站起来，“韩总。” 韩伟林把手上的外套递给他，顺手掐了掐眉心，“刚才太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你的衣服，抱歉。” 说这句话，是说明他根本不知道半个小时前发生了什么？ 萧牧接过外套，也当做没事人一样，“衣服是我给你的，不必道歉。” 韩伟林脸上有片刻停顿，“天气凉了，衣服穿上，公司最近忙，要是病了，我可不会给假。” “我知道。”萧牧笑着应了一声，“韩总也别忘了添衣。” 有些事情，原来真的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萧牧记得他三年前刚来这家公司的时候，公司规模不大，一共就二十几个人，那时候老板有两个，一个是韩伟林，还有一个是他大学同学，两人是大学舍友，没毕业就一块创办了公司，一直合作做了几年。 萧牧来了没多久，韩伟林和搭档因为意见不合拆伙，自己一个人经营，公司发展迅速，短短三年就壮大成为百人公司。 萧牧也是一毕业就来了这家公司，从最底层做起，两年前公司大规模扩张，他就成了总经理助理，专门辅助韩伟林的工作，这个职位一做就是两年。 韩伟林今年刚及而立之年，但是仍旧单身，问及他为什么不成家，他只笑了笑说工作忙，没时间顾及儿女私情。 多么正当的理由。 但是那句没时间顾及儿女私情他已经没有再说了，因为他身边有了一个女朋友。女朋友是今年年初才结识的，是他生意场上合作伙伴的女儿，长得很水灵，皮肤像雪，貌美气质佳，这种女性，大部分男人都会喜欢。 临下班，披着一头大波浪秀发的女人踩着高跟鞋直接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她嘟起嘴，想要表达自己的不满，“你都冷落我好几天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陪我吃一顿饭吧。” 韩伟林笑了笑，“我正好想要约你，没想到你先来了。” 说着，他站起来，走到女人的身边，把身上的衣服解下来搭在她身上，“天气变凉了，你还穿这么少。” “冬天还没到呢。” 萧牧从敞开的门看进去，正好看到韩伟林亲昵地给女朋友披上外套，像是看了不该看的，他撇开眼低下头，整理桌子上散乱的文件。动作不急不慌。 过了会，韩伟林牵着女朋友的手来到萧牧的办公桌旁，“萧牧，你今天也别加班了，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萧牧的视线无意中扫过他们牵着的手，挤出一丝笑，“知道了。” 旁边的美女对他挥了挥手，“bye……” 萧牧礼貌地回了一个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渐渐收敛。 韩伟林中秋过后就要订婚，其实两个人认识也才半年多一点，交往还不足两个月。其实是女方的父母比较着急，生怕这个金龟婿跑了。 中秋夜的前一晚，公司里的人都走了，萧牧的办公桌还开着灯，公司近一个月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明天中秋再放个假，回来后一定忙不完，所以趁着放中秋假之前先处理掉一部分。 为了给公司节省资源，萧牧只开了办公桌上的台灯，台灯照到的地方也只限于他的那一张办公桌。他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在键盘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突然，头顶上的灯啪一声全亮了，把百平方米的大办公室照得恍如白昼。萧牧从文件里抬头，看到门口灯闸旁站着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 那人是韩伟林。 那边的人向他走来，“怎么还没走。” “事情还没做完。”萧牧简单答，然后顺口问：“韩总呢？不是今天约了客户吃饭吗？” “饭局结束了，忘了点东西在办公室，所以回来了。”他径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走到门口握着门把手，突然回头，“你什么时候能忙完？” “快了，最多十分钟。” “那我等你，去吃宵夜。” 萧牧笑了笑，“韩总请客？” “当然。” 萧牧没用到十分钟就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了，等十分钟后韩伟林出来，萧牧的桌子都收拾好了，电脑也关了，提着公文包背靠在办公桌旁边等。 “等很久了吗？”韩伟林看着他修长的侧身问。 “刚准备好。” “那走吧。” 不得不说，韩伟林很会挑地方，挑了江边楼顶的餐厅，能赏月，能看夜景，能吹江风。周围的灯光有点暗，适合调情。 餐厅的宵夜不算好吃，菜肴装盘倒是装的很好看。韩伟林点了两瓶啤酒，大部分都是进了萧牧的肚子，他一次又一次地举着杯子，说：“祝韩总和张小姐百年好合。”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哭。 说完，一大杯啤酒，他一口喝尽。后来觉得不够，又叫了一瓶白酒。韩伟林没喝，因为等会要开车。 萧牧酒量并不好，那瓶白酒喝了一半就醉了，脸通红，嘴角噙着傻笑。萧牧再举着杯子时，韩伟林压住他的手，“别喝了。” 萧牧满是水光的眼睛看着他，笑了笑，“这酒不便宜，不喝完可惜了。” 萧牧作势要喝，韩伟林夺过他的杯子，把杯子里面的酒倒进了冰镇啤酒的小桶里，站起来，“很晚了，走了。” “哦。”萧牧似乎是因为刚才韩伟林把他的酒倒掉了而闷闷不乐，他站起来，身体重心不稳，就要往一边倒去。 韩伟林扶住他，萧牧坐的椅子砰一声倒地，发出巨响，周围桌子的客人都看了过来。服务员过来，“先生，你好，请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韩伟林单手扶住萧牧，另外一只手把钱包掏出来，交给服务员，“结账吧。” 服务员拿着韩伟林的钱包把应收的款抽出来，再把钱包还给他，韩伟林扶着萧牧离开了空中餐厅。 地下停车场空无一人，韩伟林把喝醉了的萧牧弄上副驾座，上了车，倾身过去给他系安全带。萧牧的双手环上了他的脖颈，本能地吻住了近在眼前的他。 韩伟林的身体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动弹不得，萧牧的唇印上了他的唇后，也没有再有下一步动作。鼻息间，氤氲着浓浓的酒味，唇是柔软的，在酒精的催发下，让人有继续侵犯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的标题很容易让人想起优乐美奶茶，我知道的。总之，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这篇，短篇，三万字以内。 ☆、有心离开 过了良久，萧牧的双手自韩伟林脖颈上滑落，韩伟林也有了动作，离开了萧牧的唇。车里安静地几分诡异，萧牧歪着头倚在车窗上，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没事。”韩伟林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开车送萧牧回家。 萧牧毕业后留在了这座城市，自己一个人租了一房一厅。不到六十平方米的一房一厅被打扫地干净整齐，不像是单身男人的居所。 韩伟林并不是第一次来，对萧牧这还算熟悉，打水给他擦了擦脸和手，让他躺上床，给他盖上被子。便转身出了去，带上卧室的门，走到门口要扭门把手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他顿了顿，转身折回去把萧牧的房门打开，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下，要是萧牧晚上不舒服，他在外面能第一时间知道。 第二天，萧牧醒来的时候，沙发上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他揉着太阳穴在沙发上坐下，发现，沙发还是暖的。 他的手抚过那一片温暖的地方，唇边缓缓浮起一丝笑，视线从客厅的落地窗看出去，外面金秋的晨曦，很灿烂。 韩伟林的订婚宴在一个豪华的室外餐厅举行，商界人士来加上亲朋好友，订婚宴现场人来人往，显得特别热闹。 萧牧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喷水池旁，看着清澈的水入神。韩伟林是最忙的，跟商界熟识的人打照面，还要招呼亲朋好友，脸上的笑不曾断过。 萧牧只看着喷水池，别的地方哪也不看，怕看到了让自己难过的画面。有些画面真的不能看，一旦看了，会难过，以后想起，也会是心头痛。 萧牧看了一小时的喷水池，把手上的红酒喝完，就提前走了。 他走的时候韩伟林看到了，当时正在跟人寒暄，没办法追上去，所以过后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怎么提前走了？” “昨晚没睡好，有点头晕，所以想回去睡会。”他坐在计程车上看着窗外划过的街景说。 电话里韩伟林的声音有几分温柔，“那你好好休息。” 萧牧嗯了一声，收起了手机，倚在座位上闭着眼睛。 订婚宴举行后的第二天，韩伟林照常上班。萧牧端着一杯咖啡进了办公室，韩伟林闻到了咖啡香味，笑了笑，“昨天没睡好，正好想喝咖啡。” 萧牧把咖啡放在他的面前，“要是没睡好，喝咖啡不能彻底解决，待会中午休息可以睡会。” 韩伟林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要是困的话，就睡。” “对了，还有个事。”萧牧把手上的信封递了过去。 韩伟林放下咖啡接过，看到了封面上的辞呈二字，脸色变了。猛然抬头看向萧牧，“这是……” 萧牧平静地说：“我想辞职。” 韩伟林并不打算看信封里的内容，“你工作态度认真负责，我很满意，正准备给你加薪，你看加多少好？” “不是薪水的问题。” 韩伟林十字交叉，“公司这半年来事情多，你也累了，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月的带薪假，你去自己喜欢的地方走走，放松放松。” 萧牧摇了摇头，“也不是这个问题。” 韩伟林看着他，沉默了半响，“那你说，要什么条件才肯把辞职函收回去。” 萧牧苦笑，“我可不是为了跟韩总讲条件才递出辞呈的。” 韩伟林突然觉得头很痛，“那是公司有什么让你不满的地方？” “不是，公司一切都好。” “那为什么不肯留下来？”说话时，他的眉头皱起。 “但是，一个地方，并不能留一辈子，不是吗？”萧牧从一开始进来办公室，脸上就是带着平和的浅笑，“不能留一辈子的地方，总有一天会离开的。” “所以，你这是已经下定决心要走，无论我说什么。” 萧牧点头，“对。” 韩伟林背靠在座椅上，满脸疲倦，过了会才说话，“你打算去哪家公司？” “还没想到，先休息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韩伟林说：“虽然在公司我和你是上下属的关系，但是私底下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所以，就算你去了别的地方，想要再回来，我一定会欢迎，是真心诚意地欢迎。” “谢谢韩总。”萧牧指了指门口，“那我先出去收拾了。” 萧牧刚转身，身后传来韩伟林的声音，“要是想找人吃宵夜喝酒，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好。”萧牧答应的很豪爽。 萧牧的办公桌没多少私人的东西，桌上的盆栽和杯子都送给了同事，要带走的东西只有一支钢笔和几本书。 韩伟林站在玻璃幕墙前，往楼下看，正好看到萧牧提着公文包走了出去，招来一辆计程车走了。手上端着的咖啡已经凉透，他喝了一口，苦的。 ---------- 半年后…… 萧牧提着一袋药和退烧贴走到一间客房前，用手上的卡开了锁，扭门进去。房里的床上躺着一个青年男人，身上的被子已经被踢开。 萧牧把买回来的药放在床头柜，弯下腰给他提了提被子，床上的人踢了踢被子，“热。” 萧牧再探了探他的额头，比之前更烫，难怪会觉得热。萧牧打了温水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把退烧贴贴在他的额头，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吃了药。 萧牧正好要走，床上的人从被子里伸出手握着他的手，“你别走，就坐在这陪陪我。” 平时生意场上一副老练的样子，一发烧就成了小孩了。 “嗯。”萧牧应了一声，在床边坐下。 这个人是他现在的上司，董事长的儿子，姜寻。从小过着富足的日子长大，总会有些不懂照顾自己。昨天晚上硬是去酒店的空中游泳池游了几圈，今天早上萧牧过来叫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发烧了。 两个人现在在国外出差，除了萧牧，也没有别人能照顾他。虽然现在是阳春三月，但是瑞士的天气总不能跟国内的南方比，现在瑞士的温度只有十几度，这种天气游泳，不发烧那绝对是抵抗力超能的。 萧牧看了看姜寻的睡颜，这个人给他的感觉，跟韩伟林给他的感觉，总有那么一点相似。有时候一个恍惚，还以为自己还在韩伟林身边。 姜寻比韩伟林小了两岁，比萧牧大了两岁，接管公司已经四年，虽然是富家子弟，没吃过什么苦，但是工作能力很强，接管公司后把事情处理得有条有理。 萧牧一开始觉得这样的人应该是很难亲近的，但是慢慢深入接触才知道，这个人其实很容易相处。 原本预定今天的航班回国，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形是绝对不行的，只能把机票退了。 姜寻吃了药后睡了一觉，退烧贴和药物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体温降了不少。他早上早餐没吃，萧牧在酒店点了餐点送了过来，姜寻扫了一圈，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就没了胃口。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萧牧无奈地说。 “想吃你做的瘦肉粥。”姜寻像小孩一样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这样的他根本不像平时生意场上的精英！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多谢‘徒手捏死小强高冷暴强的女侠’的地雷，ID打起来也是蛮霸气的。[doge] 新文收藏点击好像都不怎么好的说[对手指],大家多留言，求不养肥，这文本来就瘦QAQ 　☆、旧人·重逢 萧牧翻了几遍酒店的菜单也没翻到瘦肉粥，只能去中式餐厅买。上网搜了搜附近的中式餐厅，最近的相距八公里。 姜寻什么都不吃，萧牧没了办法，打车去中式餐厅，给他买了瘦肉粥回来。 姜寻一边吃一边说：“比你做的差远了。” 但是，还是把粥都吃完了。 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姜寻回去处理，在瑞士多逗留了一天，第二天就急急忙忙回了国。回到国内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姜寻连自己家也没回，赖在了萧牧家。 萧牧回到家安顿姜寻休息，转身又出了门，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做瘦肉粥的食材回去。打开门，姜寻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睡着，萧牧轻手轻脚地进了小厨房煮粥。 姜寻出差带了换洗衣物，所以在萧牧家洗了澡换上睡衣，声称要睡沙发，但萧牧念在他发烧，又是自己的上司，把床让给了他，自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等萧牧刚躺下，房门打开了，穿着深蓝色睡衣的姜寻倚在门框上，抱着双臂，“其实，我不介意跟你一块睡，你呢？” 刚睡下的萧牧坐了起来，笑了笑，“我的床小，只能一个人睡。” 他的床一米二，确实有点小，姜寻勾了勾唇角，“天气还有点凉，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知道。”其实，这句话应该萧牧来说，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凉的天气还去游泳。 第二天去公司，姜寻没让司机来接，跟着萧牧一块挤地铁去。 从拥挤的地铁挤出来后，姜寻说：“买辆车吧，方便点。” 萧牧说：“Z市交通拥堵，自己开车可能还没有挤地铁快。” 说的也是，地铁起码不会堵车。 四月中旬，Z市有一个慈善晚会，每年举办都会有几百名企业家参与，一开始举办是为了让企业家募捐，后来则发展成各行各业企业家互相了解的桥梁。生意场上，最重要的还是人脉。 萧牧觉得出席这类宴会的企业家应该带着一名穿着晚礼服带着闪闪发光的项链的女士一块才对，但姜寻坚持要带他去，理由也冠冕堂皇，“我一没结婚，二没女朋友，不带助理去还能带谁去？” 可是公司里面年轻貌美的女孩还是有的，只要他姜总经理开口，谁不愿意呢？ 果然，宴会上的企业家手臂上都挽着一个美女，两个男人一块来的少之又少。宴会上有好些个熟面孔，姜寻一一给他们打招呼。萧牧端着盛了三分一红酒的高脚杯跟在后面，没他的事的时候尽量不出声，把存在感拉到最低。 “我记得姜总还没成家吧？”说这话的人是当地某银行行长，跟姜寻算是老相识。 姜寻已经猜到他下面会怎么说，笑了笑，“事业还未有成，哪敢成家。” “姜总这话可就谦虚了，在场的谁心里都知道，姜总年纪轻轻却在生意场上混得如鱼得水。” 姜寻勉强挤出一个笑，“别人看到的是光鲜，心里的苦也只有自己尝得到。” “苦不苦，家还是要成的，一个男人的成功背后哪能少了一个贤内助。”行长再笑了笑，“我女儿今年刚留学回来，姜总要是哪天有空，可以一块吃个饭，没别的意思，就是当多认识个人。” “一定一定。” 等寒暄完了，姜寻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萧牧，“你怎么看？” 萧牧举了举手上的杯子，“恭喜姜总。” 姜寻对着额头的发吹了吹气，“可是，我并不觉得这种事值得恭喜。” “萧牧。” 萧牧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偏头，正好对上一双眼睛，隔了半年，那一双眼睛还是那么有魅力。 萧牧不做声，姜寻看了看那边的人再看着萧牧，“朋友？” 那人走过来，替萧牧回答：“应该算得上是多年知交。” 萧牧回过神来，礼节性地笑了笑，“韩总抬举了。” 姜寻在一旁有点看不透，“萧牧，你光顾着叙旧，似乎忘了给我介绍介绍。” 萧牧刚才一时不在状态，被姜寻这么一提，才想起要介绍，“这位是韩总，F公司的老板，我以前的上司。” 姜寻对着韩伟林举了举杯子，“原来是年轻有为的韩大老板，久仰大名。我叫姜寻，萧牧的现任上司。” 韩伟林也含着笑举了举杯子，“幸会。” 姜寻抽出一张名片，“不知韩总是否愿意交换一下名片。” “求之不得。”说着抽出一张名片递了出去。 “我记得韩总的公司在G市。”姜寻收起他的名片说。 韩伟林道：“最近有一个项目在Z市，所以会待上一段日子。” “说起来，我也有个项目想找人做，之前粗略看过贵公司的资料，要是韩总能抽空，大可以找个时间一块聊聊。” “要是姜总开口，韩某人当然愿意。” 姜寻道：“那就这么说好了，改天一块吃饭，今天还有些故人要打个照面，我就先失陪了。” “到时候见。” 萧牧正要跟着姜寻一块走，被身后的韩伟林叫住，“萧牧。” 萧牧顿住，走在前面的姜寻也一块回头。韩伟林看着他，“好长一段时间没见，找个地方聊聊，叙叙旧，怎样？” 萧牧看了看姜寻，姜寻笑了笑，“我先去跟唐总打招呼，这里人多不好找，待会你给我电话。” “嗯。”萧牧点头。 姜寻去了别处，只剩下萧牧和韩伟林。韩伟林用头示意了阳台，“去外面吹吹风吧。” “好。”萧牧点头。 春末的夜色十分怡人，站在阳台上，吹着略带凉意的风，令人神清气爽。 “辞职后，你手机号码换了，家也搬了，一切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如果不是今天偶然相遇，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见我了。”韩伟林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微微怒意。 萧牧语气轻描淡写，“手机掉了，所以就换了卡。至于搬家，因为工作来了Z市，当然要搬过来。” 很明显的借口，但韩伟林却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一只手插在裤袋，“现在工作怎么样？” “还不错。” “你指的是什么还不错？”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奇怪。萧牧说：“所有的一切都不错。” “也包括你的上司？” 萧牧顿了顿，抿唇一笑，“当然。” 韩伟林脸色一沉，萧牧转移话题，“韩总呢？最近怎样？” “不怎么样，你走之后，我缺了得力助手，比之前活得更累。” “不是有佳人相伴，怎么会累。” “她并不能帮我什么。” “怎么会，只是你没有开口。”萧牧一脸轻松地说。 韩伟林可没觉得轻松，“在我和你独处的时候，你可以不提她。” 萧牧突然觉得这句话很好笑，“韩总不喜欢别人提起你的未婚妻，那我就不提。” 韩伟林拿出自己得手机，递给萧牧，“把你现在的手机号输进去，我会在Z市待几个月，方便联系。” “我还没记住号码。”萧牧耸了耸肩。 韩伟林把自己的手机放在阳台上，伸手，“你手机给我。” 萧牧不情不愿地把手机掏了出来递给他，韩伟林一按电源键，发现需要密码解锁，再递给他，“解锁。” 一字一句都带着似曾相识的命令。萧牧解开了手机屏幕锁，韩伟林按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放在阳台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响起苹果手机的专用铃声。 韩伟林按下结束键，把手机还给他。 “萧牧。”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韩伟林和萧牧同时往后看，姜寻面带笑容走过来，“不好意思，打扰两位叙旧了。” “不会。”韩伟林客气道。 “那就好。”姜寻看向萧牧，说：“喝了点酒，头有些晕，想先回去休息了。” “嗯。”萧牧点了点头，对韩伟林道：“韩总，失陪了。” 韩伟林看着萧牧和姜寻并肩离开的背影，酸味在心窝里头扩散蔓延。 萧牧消失在他生命的这半年，他明白了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这是两个霸道总裁好一个小职员的狗血故事。[doge] 多谢樉心悦目童鞋的地雷，(づ￣3￣)づ╭ ☆、剪不断·理还乱 第二天傍晚临下班的时候，韩伟林打电话过来，萧牧犹豫了会才接。 “什么时候下班？”听筒里传来韩伟林的声音。 “六点。”萧牧淡淡道。 “Z市这边我不熟，有什么地方有好吃的？” 萧牧右手握着鼠标，左手握着手机，“我不喜欢在外面吃饭，不大清楚。” “我也不喜欢在外面吃，但是自己不会做。”韩伟林说：“如果你不介意晚饭多一个人，我想去你那蹭饭。” “我做的都是粗茶淡饭，怕韩总吃不惯。” “怎么会吃不惯，又不是没吃过。” 一句话，带着一点挑逗。萧牧沉默，这个人到底想怎么样呢？明明当着他的面牵着别人的手，明明已经快要和别人步入婚姻殿堂。 “快六点了，我很快到你公司楼下，待会我跟你一块回去。” 明明，他没有答应让他去他现在住处。 六点钟下班了，萧牧特意磨蹭了十几分钟，下了楼后，发现前面不远，韩伟林抱着双臂靠在车边等。萧牧在心里算了算，韩大老板至少在外面等了二十多分钟。 韩伟林开了副驾座的门，“上车。” 萧牧在想还有什么借口可以让他不跟着他回去。此时，韩伟林的车旁边停下了另外一辆车，姜寻从车上下来，一脸笑容，“哟，原来是韩总，来了怎么没打声招呼。” 韩伟林也十分绅士地回了一句，“我不过是来找朋友，不敢惊动姜总大驾。” 姜寻看了看萧牧，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正好是饭点，韩总远道而来，今天我做东，一块吃顿饭怎样？” “多谢姜总好意，我跟萧牧说了，去他家吃。” 姜寻看了看一边的萧牧，笑了笑，“萧牧做的东西确实比很多餐厅的大厨做的好吃，韩总这么一说，我也想一块去凑个热闹。” 说完，再问萧牧，“加我一个，不会麻烦到你吧。” 萧牧摇了摇头，“不会。” 韩伟林眸色再沉了沉，示意了早已经打开的副驾座门，对萧牧说：“上车吧。” 姜寻笑了笑，对萧牧说：“我看你还是别麻烦韩总了，坐我的车吧。” 韩伟林道：“不麻烦。” 萧牧绕开韩伟林往姜寻的车走，“我坐姜总的车就好。” 韩伟林心里一凉，看着萧牧上了姜寻的车。等萧牧上了车，姜寻回头道：“韩总，我熟路，你待会跟着我的车走。” 熟路？是因为经常去么？就像以前，他经常去萧牧的住处。 “好的。”韩伟林点了点头，关上了副驾座的车门，从车头绕了半圈上了车。 韩伟林握着方向盘紧跟着前面那辆宝马，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交通拥堵，车行速度缓慢。韩伟林透过车前窗，再透过前面那辆车的后窗，隐约能看到萧牧。 车开进了超市的停车场，萧牧和姜寻从车上下来。韩伟林也下了车，姜寻回头说：“韩总，我跟萧牧先去买点食材，你在车上等吧。” “下都下车了，我还是跟你一块去。” 萧牧第一次尝试逛超市身边跟着两位老总。走到生鲜区，萧牧问：“两位想吃什么？” “都行。”两个人一齐回答。 萧牧一时之间有些尴尬，默默推着推车往前走了几步，挑了一棵西兰花放进推车。姜寻上前道：“我来推推车，你来挑菜。”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我闲着也是闲着，不给点事，我会闷得慌。”姜寻一边说一边握住了推车。 买好了菜，姜寻把推车推到收银台，韩伟林把自己的信用卡递了给收银员。 萧牧在一边看着，总觉得他的这个动作，有点好笑。 姜寻道：“韩总，这餐本该我做东，现在怎么好意思让你来付账。” 韩伟林笑了笑，“一点小钱，谁付账都一样。” “那只能下次我再做东请韩总吃饭了。”姜寻道。 萧牧的住处比在G市的一房一厅要好一点，但是依旧是没有超过六十平米的小户型，东西收拾得很整齐。 买了一堆食材，萧牧有点头疼做什么菜，这两位老总似乎都有挑食的习惯，一个不吃蒜和姜，一个不吃葱和香菜，看来今晚的香料都不能放了。 客厅里面，韩伟林和姜寻倒是很多话讲，从G市的房地产泡沫讲到Z市近年来的快速发展，聊得好像还不错。 萧牧一个小时不到就做出了三菜一汤，两位老总自动自觉地围上桌。姜寻扫了一眼放在面前的汤道：“我记得刚买了葱，怎么不往汤里放点？” “韩总不吃葱。”萧牧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韩伟林脸上有一丝窃喜，“原来你还记得。” 萧牧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姜寻扫了一眼桌上另外两道菜，笑了笑，“所以，你是知道我不喜欢吃姜，所以买了姜也没放？” 萧牧点了点头，“嗯。” 姜寻大方道：“其实不必迁就我，你做的菜，就是放了毒我也吃。” 萧牧看了看韩伟林难看的脸色，“厨房里还有一道菜，我去端过来。” 一顿饭，表面上吃得很和谐，但是心里的不舒服就只有自己知道。 等把两位老总送走，萧牧觉得头顶上压着的那朵云也飘开了。他并不喜欢这种夹在中间的感觉，很尴尬，或者说有点无措。 他得不到那个人，所以想要放弃，现在他却主动来找上来，这到底算什么？ 早上，萧牧永远是办公室里最清醒的一个，旁边的同事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喝着咖啡提神，偶尔还伸个懒腰。 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一声，打开，一条微信消息，来自姜寻：咖啡，你亲手泡的。 萧牧拿起手机快速回道：十分钟之后。 放下手机，他把手上的工作做完，再起身去泡咖啡。萧牧泡咖啡很简单，已经研磨好的咖啡粉和入滚烫的热水，再加一粒方糖淡化苦味。 端着咖啡进总经理办公室，姜寻伸着懒腰，“你要再不来，我可就睡着了。” 萧牧把咖啡放在他面前，随口问了句，“姜总昨晚没睡好吗？” 姜寻端起咖啡，试了试温，浅抿了一口，“昨晚想了些事情，失眠了。” 至于想什么事情，不是萧牧该关心的范围，所以他没再继续问下去。 “我先出去工作了。” “等会。” 萧牧转身，“姜总有什么吩咐？” “昨晚我很晚才睡，好不容易睡着了，还做了个梦。”姜寻十指交叉放在桌面，看着萧牧，“你知不知道我做了个什么梦？” 萧牧摇头，“这我可猜不到。” 他也不卖关子，直接说：“我梦见你跟我说你要辞职，理由是你想回去之前所在的公司。” “那我只能说，姜总做了一个在现实中不可能发生的梦。” “为什么？” 萧牧苦笑，“好马不吃回头草。” “可是，那里有你喜欢的人。” 姜寻看着他讶异的表情，从办公椅上起来，“你可以不对我隐瞒，有些事情，多观察几眼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今天也勉强算是双更，(*^__^*) 这都是存稿君的功劳，我可是从越南出差回来后就存稿的，存了二十天才敢发，不然估计要三四天才能更新一章。 预祝大家国庆快乐。 ☆、有一种失去叫不可挽回 所以，他的意思是已经看出了他和韩伟林之间的关系？萧牧看着姜寻，“姜总的话太突然，我不知道该从什么方向理解。” 姜寻绕过办公桌，来到萧牧面前，“是有点突然，我好像应该先做好充分的铺垫才对。” 萧牧忍不住笑了笑，“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姜总接下来要说的，不妨直说。” “有些话不必说太多，说太多反而会提起你的伤心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跟你，是一样的，但是韩伟林，跟我们不一样。” “韩总指的是？” “性取向。”说出这三个字，他毫无忌讳。 萧牧愣了愣，姜寻这个人总是有点出人意料，他继续问：“怎么说？” “我喜欢男人，而你也喜欢，但是韩伟林不是。”姜寻双手插在裤袋，白衬衫和黑色的马甲让他看上去更加帅气，他很认真道：“如果你最开始遇到是我，我绝不会让你伤心。” 萧牧想，姜寻或许真的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姜总喜欢男人？”萧牧不确定地问。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怎么证明？ 下一秒，姜寻上前一步，微微低头，唇准确无误地落在萧牧的唇上。 萧牧没有做任何退缩的动作，唇碰着唇，彼此呼吸着对方的气息，眼睛睁开看着对方。姜寻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继续进攻，微微退开，看到了萧牧微红的脸颊，很满意。 萧牧过了良久才回过神，问：“姜总是怎么确定我的性取向和你一样的？” “你有没有听说过，同性恋能感应得到跟自己性取向一样的人？” 还有这种事？ “第一次听说。”萧牧诚实答。 “这个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一开始我就对你图谋不轨。” 萧牧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图谋不轨？” 姜寻点了点头，“嗯。” “姜总的图谋不轨是指什么？” “就是指，第一眼见到你，就想把你变成我的人。” 萧牧看着眼前的人，太过坦荡，就像是古代的风流才子。 “太突然？”姜寻语气温柔道，两个人的距离也近，萧牧心如撞鹿，他对姜寻并不是没有一点感觉，只是因为短短半年时间，他心里的韩伟林没有完全褪去，而姜寻也没完全进来，所以自己也混乱了。 姜寻也知道自己太勉强他，“本来是想和你慢慢来，但是，突然之间情敌出现了，还是个威胁很大的情敌，我有点担心。所以提前表露了自己的心意，但也只是表露心意而已，我不需要你现在立马接受我，只需要你能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萧牧沉默片刻，“其实，根本没有竞争的必要。” “嗯？” “他已经订婚了，过不久就要结婚，我跟他最多也只是朋友。”萧牧说。 姜寻认真道：“那我换一种说话，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参与你的人生。” “那姜总能否再说得详细点，这机会到底要怎么给？” “比如，我请你吃饭，你不能拒绝，我送你回家，你不能拒绝，我给你送礼物，你也不能拒绝。” 萧牧忍不住轻笑了笑，“看情况。” “今晚一块吃饭？可以不？” “嗯。”萧牧点头，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呆的太久，他想起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做，“我先出去工作了。” 姜寻看着他转身出去的背影，唇角浮起一抹笑。 周五韩伟林带着秘书过来谈合作项目的事情，姜寻在贵宾室里接待他。作为总经理助理的萧牧也一块陪同。 “韩总想要喝点什么？”萧牧问。 “你泡的咖啡。” 萧牧愣了会，韩伟林故意道：“抱歉，我忘了，你现在不是我的下属。” 萧牧道：“没关系，韩总想喝的话，我这就去泡。” 等萧牧转身出去泡咖啡，姜寻道：“韩总也喜欢萧牧泡的咖啡？” “半年多没喝到，有点想念。” “那这么说起来，我还真是幸运，现在每天都能喝。” 韩伟林脸上笑得苦涩，“姜总确实比较幸运。” 萧牧端着咖啡进来的时候，韩伟林和姜寻已经开始谈项目合作的问题。萧牧走过去，把手上的咖啡放在韩伟林的面前，韩伟林抬头凝视着他，被他近距离地直视，萧牧手上一抖，滚烫的咖啡洒出了一点在手上。 被烫到了他也没出声，韩伟林忙去接过他手上的咖啡，“小心。” 放下咖啡，韩伟林看着他被烫过的手问：“疼么？” “谢韩总关心，不疼。” 对面的姜寻径直过来牵起他的手看了看，用西装口袋里的手帕给他轻轻擦了擦上面的咖啡，“怎么这么不小心。” 接待室的气氛突然变得古怪，萧牧抽回手，“我先去找冰块敷一敷，你们继续聊。” 萧牧转身出了接待室，留下韩伟林和姜寻。经过了刚才的事情，两人依旧有说有笑地谈起合作项目的事。 等送走了韩伟林，姜寻把萧牧叫到办公室。 萧牧扭开门，穿着西装身材高挑的姜寻站在玻璃幕墙前看着外面，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身，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萧牧走过去，“姜总有什么吩咐。”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两步，姜寻主动上前一步半，牵起他的右手，手背上有一块红红的，他低头放在唇边吻了吻，抬起头对上萧牧的眼睛，“听说，这样受伤的地方会好得更快。” 萧牧笑了笑，“姜总让我进来，就是为了这个？” “还有另外一件事，下周三我要去英国出差，去十天。” “嗯。”萧牧点头。 “你也要去。” 姜寻喜欢带着他出差，来了这家公司半年，出国的次数比之前二十六年加起来的都要多，听到要去出差，萧牧一点也不惊讶。 “那姜总记得别去游泳，否则发烧了我可就不管了。” “我这个人自制力很差，所以你最好看紧我。” 这个人说话，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萧牧洗了澡出来，擦着头发，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从猫眼看出去，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人，是韩伟林。萧牧犹豫了片刻才打开了门，站在外面的韩伟林看着他，说：“今天太忙，现在还没吃饭，可以给我煮碗面吗？” 萧牧沉默了片刻，点头，打开门让他进来。 “你先坐坐，我去吹头发。”他转身进了房间，不久里面传来吹风筒的声音。 一碗面不难做，烧水下面，加点鸡蛋瘦肉，撒点盐和葱花就能端上桌。 堂堂一个公司的老总，把一碗家常的面吃得很香，像是一个很久没吃东西的人。 吃了面，他并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萧牧站在阳台看夜景，韩伟林走过去和他并肩站着。阳台很小，两个人并排着站，就差不多把那小阳台占满了。 “萧牧，我后悔了。”他说。 “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你说要走的时候，我没有想办法留住你。” 萧牧只觉得可笑，“决定要走的，韩总是没有办法留住的。” “我知道。”韩伟林嗓音低沉，“是我错了，有些事情明白得太晚，等明白过来，重要的人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萧牧看着眼前璀璨的城市霓虹灯，“韩总是有未婚妻的人，有些话，你已经没有资格再说了。” “人总是在不断选择，并不是每一次的选择都是正确的。如果能有一次让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会做出和当初不一样的决定。” 萧牧只看着远方，不再接他的话。过了很久，两个人的空间变得寂静，韩伟林说：“明天还要工作，你早点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大家国庆节快乐(*^__^*) 一次性写两个霸道总裁，作者表示很满足o(*￣︶￣*)o 多谢‘徒手捏死小强高冷暴强女侠’童鞋的地雷^_^ ☆、一个吻的深度 明天是星期三，和姜寻一块去英国出差的日子。 飞机上，姜寻不客气地把头搁在萧牧的肩膀上睡过去，水色唇轻抿，睫毛垂在下眼睑，皮肤比女性的还要细腻，一看就是从小没吃过苦的。 跟着姜寻出差，住的一般都是五星级酒店，萧牧并没有想到这一次住的是套间，两室一厅外加书房。 姜寻把两间房都环视一周，里面的设计风格差不多，他扭头问：“你想睡哪一间？” “姜总先选，我随意。” “如果让我选，我会选有你住的那间。”他脸上的表情有点认真，萧牧看不出他在说笑，“当然，不是现在，而是以后。” 姜寻拉着小行李箱随便进了一间房，“我住这间。” 萧牧提起行李箱，进了另外一间房。萧牧进了房后把行李箱的衣服一件一件晾进房间的衣橱，不知道什么时候姜寻站在了门口，背靠着门框抱着双臂，等萧牧收拾好，他说：“我不大会收拾，要是可以，能否免费帮我整理行李。” 萧牧把行李箱放在衣橱旁边，站起来，“当然不能免费，我跟姜总来出差可是都要算工资的。” 姜寻笑了笑，“那我会不会背上公私不分的骂名？” “那倒不会，我已经习惯了。”萧牧边说边走到姜寻的房间，打开他的行李箱，帮他把衣服用衣架一件一件晾进衣橱。 跟着姜寻出差，公事不多，一大堆照顾领导的活倒不少。 收拾好之后，萧牧和姜寻随便叫了一些餐点填肚子。 现在在英国还是下午，但是在中国已经是晚上了。萧牧吃了东西，洗了个澡就躺平在床上。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出了房门发现对面书房的门半开着，里面的灯也亮着。萧牧走到门边，往里面看了看。 姜寻坐在书桌后，很认真地看着电脑屏幕，似乎察觉门口有人，他抬起头，问了句，“醒了？” 萧牧似乎有点过意不去，自己作为下属在睡觉，上司在工作什么道理，“姜总没睡一睡？” “飞机上睡够了。”姜寻伸了伸懒腰，“饿不饿，饿了我们出去吃晚饭。” 萧牧睡得有点迷糊，“要出去？” “当然，我可不想一连十天都在酒店吃。” 萧牧现在还穿着睡衣，刚睡醒还没洗脸刷牙，“等我十分钟。” 萧牧把自己收拾好，跟着姜寻出了门，才发现他已经把餐厅都订好了。随处可见的红玫瑰，暖色调的灯光，萨克斯的旋律，周围浓情蜜意的男女，这些都能证明这是一家适合情侣来的餐厅。 姜寻这个人，善于调情，善于说情话，这跟韩伟林不同，韩伟林那个人，有时候正经的让人抓狂。 但姜寻这类人，给不了人安全感，能随口说出情话的人，大概都不会只对一个人说过。他的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把异性或者同性吸引过来，所以，呆在他身边，总不知道，明天他还属不属于自己。 萧牧一开始就怀疑来英国出差十天的必要性，毕竟出国谈客户，再久也不需要十天。后来，他总算明白，谈客户那只是幌子。 从第四天开始，姜寻穿上便装，背着双肩包，带着萧牧到处去逛。泰晤士河，大本钟，大英博物馆，白金汉宫……几乎要把整个伦敦都逛遍。 萧牧有点罪恶感，因为这些天他的工资是照算的，所有花销也是公费。 玩了一天回来，晚上回到酒店，萧牧坐在沙发上捧着电脑处理邮件。 “走了一天，不累么？”姜寻从后面把头伸过来，温热的气息打在萧牧的脸上，刚洗完澡，他身上还有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萧牧不敢回头看他，因为一偏头就可能鼻尖碰到他的脸，“白天都出去逛了，一大堆邮件当然要在晚上处理。” “现在在出差，其他的事可以暂时放下。” 萧牧可不觉得现在在出差，“邮件多了堆在一块，到时候很麻烦。” 姜寻绕了半个圈来到萧牧身边坐下，柔软的沙发动了动，萧牧看了看旁边穿着睡衣的人，没说话，继续看邮件。 “我坐在你身边，你会有什么感觉？”姜寻突然问。 萧牧答：“有点紧张。” 姜寻追问，“为什么会紧张？” “上司在旁边看着我工作，当然紧张。” 姜寻笑了笑，擅自把他放在腿上的手提电脑拿开，放在茶几上，再坐得离萧牧更近，肩膀靠着肩膀，“现在呢？” “还是紧张。” 姜寻将手掌覆上他的手，萧牧手指微微动了动，任他牵住。姜寻带着他的手来到左肩膀下方，手掌心传来砰砰的跳动。 “我也紧张。”姜寻说：“但是，我不知道我的紧张和你的紧张，是不是同一种。” “那姜总的紧张是哪一种？” “因为跟自己喜欢的人靠近。”姜寻抬头看着他，“你呢？” “不知道。” 姜寻握着他的手离开心脏的地方放在腿上，背靠着沙发，仰头看着天花板，怨声道：“我觉得我有点失败。” “怎么说？” “你是第一个，我追了半年，却只是摸到手的。” “这么说，姜总似乎是追过很多人？” “以前在国外留学，交往过三个，我主动追的，只有一个。”姜寻没再继续把他的辉煌情史说下去，用拇指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以前年轻不懂事，就算交往也只是抱着最终会分手的心态，所以，一直不大上心，感情淡了就分手。” 过了片刻，他用真挚的眼神看着萧牧，“但是对你，我想认真。” “怎么认真？”萧牧随口问。 “认定了，就一辈子。” 一辈子……一辈子有多长呢？两个男人的一辈子又是怎样的呢？等到了四五十岁的年纪，彼此之间没了爱情，还能一起生活么？萧牧还没去想过。 “萧牧。” “嗯？” “有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萧牧问。 “我想吻你，可以么？” 好直白…… 萧牧耳朵红了，姜寻炙热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无处逃逸，“不可以？” “大概，可以。”萧牧的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得到。 什么叫大概可以？姜寻可不想再逼他说出更准确的答案，就只当可以。右手稳住他的右脸，让他的头往自己这边偏，唇先浅浅的碰了碰，身子往他身上倾斜。动作不急不缓，温柔得像在抚摸腿上的小猫。 一个浅吻逐渐加深，由于姜寻身子的压力，萧牧的身体紧贴着沙发。对于接吻他没什么经验，当初跟韩伟林接吻最多只能算是他一厢情愿的强吻。 姜寻明显经验十足，萧牧完全由他控制，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等姜寻松开，他气喘吁吁。安静的空间响起砰砰的心跳声，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姜寻的。 深吻过后，姜寻深情地看着他，那一双眼睛温柔地像深山里的一汪清泉。双手搂住他的背，把他按进自己怀里。 “很幸福，真的。”他用说悄悄话的口吻说，眼睛闭上，那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萧牧觉得，自己的心正被他一点一点地占有。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辣 多谢“徒手捏死小强高冷暴强女侠”的地雷，手打几次，这个名字我竟然记住了[doge] ☆、与爱情有关 离开十天，萧牧回国收到的第一条消息就是韩伟林和张家千金的婚约解除了，还因此在报纸上占了一个角落。 萧牧看着报纸，很久没缓过来。韩伟林不是同性恋，他应该要找个女人过一辈子。萧牧当初选择离开，就是想成全他，但是没想到，他最后会这么做。 萧牧回国的第二天晚上，韩伟林就来敲了萧牧的家门。 他解除了婚约，想必引来了不少麻烦。他一脸疲惫，但是对着萧牧，他脸上硬是挤出了笑容，“你之前说，有些话我已经没有资格说，但是我想告诉你，现在，我是单身，我有资格对我所爱的人说我想说的话。” 萧牧看着门口的他，沉默片刻道：“你不觉得，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不会。”韩伟林说：“以前我没想明白，但是与你再次重逢，很多事情，都明白过来，所以不会再错了。” 韩伟林大学的时候交过女朋友，付出过真心。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人，萧牧在身边的时候，他一直当他是朋友，舍不得分开的朋友，后来萧牧走了，他才发现心里面空了一块，私下里打探过他的消息，想要知道他的下落。 在慈善宴会上遇见后，他总算明白，萧牧对于自己真正的意义，不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友谊，而是想要占有的爱情。 “你不应该解除婚约。” “但是，我最近发现，我是个同性恋，喜欢的是男人，如果我真的娶了她，会毁了她一辈子。现在放开，让她去寻找真正值得过一辈子的人，对她对我都好。” 萧牧说：“但你并不是同性恋。” “我是。” “那或许是你的错觉。” 韩伟林却一口咬定，“如果说当初你在我身边，我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错觉，那还情有可原，但是你离开后，还有现在与你重逢，这一切都不再是错觉，我自己心里也清楚，我喜欢你。” 听到那句我喜欢你，萧牧的心一颤，曾经，他在旁边默默看着他，默默喜欢他的时候，多么希望他有一天能跟自己说‘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但是最后等来的是他和别人的订婚宴。 如今，他在他死心后说出这四个字，到底算什么。 韩伟林上前牵起他的手，“萧牧，再给我一次机会。” 同样的话，姜寻也说过，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参与你的生活。萧牧从韩伟林的掌心收回自己的手，淡淡道：“抱歉。” 韩伟林眼神黯淡，下一秒，他上前一步，双臂紧紧搂住了萧牧的肩膀。太过突然，萧牧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 韩伟林压低声音，说：“不要跟我道歉，该道歉的是我，当初是我伤了你，是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你现在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 以前幻想过无数次这个人的怀抱，这是第一次和他拥抱。萧牧没动，任他抱着，韩伟林说了那句话后，就没再说话，两室一厅的小居室里，没有别的声音。 突然，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份寂静，萧牧轻轻推开韩伟林，转身走到茶几旁拿起正在响铃的手机，打电话过来的是姜寻。 电话里的人声音很温柔，“时差倒过来没有？” “应该倒过来了。” “可是，我还没倒过来，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你出来陪我。” 萧牧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九点多，“现在？” “嗯，当然。”电话里的人说：“我马上就要到你家楼下，你穿好衣服就可以下来。” “嗯。” 萧牧挂了电话，回过头，身后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门是关上的。萧牧握着手机站在原地，他在想，那个人转身离开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呢？ 应该和当初他看着他牵着未婚妻的手离开的感觉，是一样的罢。 直到手机再次响起，萧牧才想起姜寻在楼下等着。换了衣服，萧牧匆匆忙忙下楼。 出差的这些天，两个人一块到处玩，到处逛，已经形成了习惯，回到国内，不仅是时差，心情也没倒过来。 在楼下等着的姜寻看到他下来，自然而然地去牵他的手往车边走。而韩伟林的车停在不远处，透过车前窗，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韩伟林和姜寻最近谈的项目最终定了下来，签订合同是在一家高档的咖啡店，姜寻并没有把萧牧带过来，他并不愿意自己喜欢的人再见到旧爱。 签了合同，韩伟林无意地提了一句，“我记得下星期二是萧牧生日。” “韩总记性真好，这些天我也正在想怎么给他过一个难忘的生日。”姜寻签好了字，收起钢笔，“韩总有没有建议？” 韩伟林脸色有点难看，却依旧挤出了一丝笑，“他这个人，不喜欢太隆重。” “我知道，所以，我也并不想大张旗鼓得请太多人过来，就我跟他一块过就好。” 韩伟林连那一丝笑也挤不出了，姜寻的每一句话都在宣告萧牧已经为他所有。想起那天在萧牧楼下看到的一幕，他大概已经彻底地失去了。 萧牧生日那天，照常上班。下午三点就被姜寻以办公为由，带了出去。 开车到海边，姜寻牵起他的手上了一艘快艇，萧牧才反应过来，“不是见客户么？” “嗯？我说过？”姜寻挑起眉。 萧牧哑口无言，这个人还真是…… 搭乘快艇半小时到了一座小岛，这座小岛的开发历史不久，开发商把它定位为高档度假岛，岛上的消费水平并不是一般老百姓能负担得起。 上了岛，已经有人准备了自行车。 姜寻握着自行车手柄，跨坐上去踩着踏板试了试感觉，“这里离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有半个岛的路程，所以骑自行车去。” 但是自行车只有一辆，默认了姜寻要载萧牧过去。萧牧庆幸今天他和姜寻都穿着便装，如果穿上西装两个大男人踩着自行车，一定会被笑话。 小岛很安静，沿着海边一条绿道专门给游客骑车散步，一边靠海，一边靠着树林，自行车在干净的沥青小岛上缓缓前行，姜寻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踩踏板，萧牧坐在后座，一手挽住他的腰。 海风吹上岸，吹拂着两人的发梢，很舒服。 姜寻一早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骑自行车抵达一家法国餐厅，餐厅建在海边的岩石上，沿海一面全是玻璃，坐在餐厅内就能看到整个大海。 本身就具有浪漫特性的法国餐点，银质烛台上的几根长蜡烛，拥有多年储藏历史的红酒，一旁深情演奏的小提琴师，造型独特的生日蛋糕，写着萧牧的名字。 还有姜寻亲口唱的那一首《生日快乐》。 萧牧承认，这是人生中第一次，有人为他这样过生日。他以为，这样浪漫的场景，只有电视剧里的男主角才会做，但是姜寻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都是为了他一个人。 用了晚餐，许了愿吹了蜡烛，切了蛋糕，这一天并不会这样结束。 饭后，姜寻骑着自行车把萧牧带到沙滩。没有污染的沙滩很干净，岸上隔不远有一排路灯，路灯距离海滩十几米，灯光照过来只能朦胧看得到身边人的五官。 姜寻牵着萧牧的手，两个人穿着鞋子踩着柔软的细沙，走过的地方留下两串脚印。四周很安静，只有海浪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清凉的海风打在皮肤上，很舒服。 在沙滩上肩并着肩坐下，面前的海水一层一层地冲上沙滩再退去，借着昏暗的灯光，萧牧看得入神。 姜寻倾身过来，在他的侧脸落下一个轻吻，声音一如这海浪那般温柔，“生日快乐。” 萧牧回过神，笑了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只说一次怎么会够。” “谢谢。” 姜寻站起来，拍了拍身后的沙子，手伸向他，“我们回酒店。” 萧牧把手交到他手上，任他拉起自己，往回走，那里还停着自行车。酒店也在海边，骑车五分钟就到。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__^*) ☆、手表和钢笔 姜寻订了两间房，在萧牧正要开门进去的时候，他握住他的手腕说：“先去我那。” 萧牧点头，跟着姜寻进了他的房间。姜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深蓝色礼物盒子，递给萧牧。“嗯？”萧牧看着他发出一个疑问词。 “生日礼物。”姜寻说。 萧牧拆开盒子上的礼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手表。皮质的表带，方形的表框，铂金的指针，典雅而华丽。 姜寻握住他的左手，取出盒子里的手表为他带上，“跟你很配。” 萧牧虽然对表没什么研究，但光是看设计、材料和质感，也知道这一只表不便宜。他说：“带着这么贵的手表，我怕出门不安全。” “不怕，有我在。”他的五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在他唇上轻轻吻了吻，“生日快乐。” 一个浅吻渐渐加深，经过上一次，萧牧似乎有了经验，面对他的攻势，已经能招架得住。姜寻的手从衣摆出伸了进去，手掌贴着他的腰间游走，低声问：“可以吗？” 萧牧顿了顿，低声道：“先去洗澡。” 就是默认了…… 萧牧先洗澡，姜寻随后，因为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房间里到处充斥着一种暧昧的气息。 姜寻不缺乏□□经验，但是萧牧的表现明显生涩。 “第一次吗？”姜寻轻声问。 迷迷糊糊的萧牧答：“嗯。” 姜寻放慢了动作，慢慢引导他，他俯下身在他耳边说：“能是你的第一个，我很高兴。” 整一个过程中，萧牧昏昏沉沉的，慢慢地，甚至分不清和自己亲密的那个人是姜寻还是韩伟林。灯光太暗，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的似乎是姜寻，又似乎是韩伟林。 萧牧第二天早上才看到韩伟林的信息，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生日快乐，礼物放在你的门外。 萧牧和姜寻继续在岛上待了一天，将近黄昏才回程。 家门口放着一个礼物袋，萧牧弯腰拎起袋子开了门进去，坐在沙发上拿出一个长长的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一支深蓝色的钢笔，钢笔上印着‘萧牧’两个字。 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钢笔上‘萧牧’两个字，看着深蓝色的光泽入神。 萧牧把手腕上的手表拆下来，跟钢笔一块放在玻璃茶几上，客厅里的灯光把手表和钢笔染上一层光晕。 这两样礼物加起来，可能相当于他几年工资。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萧牧并没有把手表带出来。 萧牧进公办事送咖啡的时候，姜寻注意到了，“手表怎么不戴？” 萧牧说：“还没习惯每天戴手表。” 姜寻绕过办公桌，动作自然地亲了亲他，“慢慢就习惯了。” “嗯。” 姜寻深情地看着他，“还有，我现在只要有一刻见不到你，就会想你，怎么办？” 听着他的情话，萧牧心里有一丝甜意，问：“姜总想怎么办？” “我想让你搬家，住到我家来。” 会不会太快？萧牧想了想，“过段时间再看吧。” “现在不行？” “不是，只是觉得节奏太快，我有点跟不上。” 姜寻歪着头想了想，轻笑了笑，“那看来是我太猴急了，一直顾着自己往前进，忽略了你的感受。” 萧牧也不确定，到底是姜寻太快，还是自己还不能完完全全地接受他。 跟大学的好友兼室友谭宇明一块喝酒吃宵夜的时候，萧牧问：“你有没有试过，在同一段时间里面，心里面同时有两个人？” 谭宇明灌了一口啤酒，“我跟你说，我试过同一段时间喜欢三个。” “真的？” “当然真的。”谭宇明伸出手指头数了数，说出了三个女明星的名字。 萧牧无语，“我说的是现实之中，你身边的人。” 谭宇明再想了想，“那没有了。” 萧牧没答话，端着啤酒，把杯子里的啤酒一滴不剩地喝。谭宇明看着他，试探性地问：“你问这种问题，该不是你自己遇到了吧？” “不知道。”萧牧也不确定，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在他还没完全忘记韩伟林的情况下，姜寻以极快的速度进入了他的爱情领域。 如果说现在对韩伟林完全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如果说他其实不喜欢姜寻，那也是假的。 所以，连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 再一次见到韩伟林是在周日的午后，萧牧从甜品店买了些东西出来，迎面遇到韩伟林。 韩伟林看着他，唇边有一抹笑意，“好巧。” 确实很巧。萧牧随口问：“韩总怎么在这？” “来见一个朋友。” 萧牧点头应了一声嗯。 “要不找个地方坐坐？”他问。 “韩总不是要去见朋友？” “刚见过了。” 萧牧和韩伟林进了附近的咖啡店。咖啡店的装潢走的是复古风格，周末的下午，咖啡店里几乎满座。 韩伟林和萧牧坐在角落的位置，点了两杯咖啡。韩伟林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他说：“没有你泡的咖啡好喝。” “这里都是专业的咖啡师，我怎能跟他们比。” “但是在我看来，这世界上没有一杯咖啡能比得过你的那杯。”韩伟林顿了顿，像是自责，“但是，我明白得太晚，等明白过来，已经失去了。” 萧牧沉默了片刻，“以后还会有人为韩总泡咖啡的。” “是吗？”韩伟林看了看他，视线无意扫过他左手手腕上的手表，他说：“下周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之后我会回G市。” 他所说的朋友萧牧知道，是曾经和他合伙开公司的廖军翔。廖军翔和他拆伙后来了Z市，经营一家贸易公司。萧牧也算跟他有点交情，在Z市遇见过，交换了联系方式，不久前廖军翔还想着把萧牧挖到自己公司。但萧牧婉拒了。 后来廖军翔找上了他，说要自己要结婚，想请他做伴郎。 “对不起。”韩伟林突然说。 听到这三个字，萧牧怔愣了片刻，韩伟林继续说：“我曾经明白你对我的感情，但是并没有明白我对你的，伤到了你。” 萧牧并不惊讶，他早就知道韩伟林是清楚的，“韩总不用道歉，都过去了。” 对啊，都过去了，以前没有珍惜的人和物，过去了就不会再恢复以前的模样。 出了咖啡厅，萧牧要去搭公车，韩伟林喊住他，他说：“我想等你，虽然可能永远等不到，但是，我还是想这么做。” 萧牧没回他的话，转身走了，心里面有痛的感觉。 姜寻提着行李站在萧牧的门口，背靠着墙，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萧牧打量着他，“要去出差？” “不是。”姜寻示意了手上的行李，“既然你不能接受搬到我那边，我就搬过来你这边住几天。” 萧牧：“……” 这个人下一秒会做什么事，别人永远猜不到。 姜寻熟门熟路地进了萧牧的房间，把自己的衣服挂进他的衣柜，把鞋子放在他本来就不大的鞋架上。 他会在萧牧做菜的时候突然从背后搂住他，会在吃饭的时候用指腹拂去萧牧嘴角的饭粒，会在萧牧洗了澡出来后帮他吹头发。 萧牧的床不大，两个男人躺上去基本没有空位。姜寻贴着萧牧的身体，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萧牧按住他的手，姜寻轻声问：“怎么了？” 萧牧解释说：“今天有点累了。” 姜寻收回手，给他盖了盖被子，搂着他的腰，在他额头落下一吻，“那早点睡。” 萧牧闭上眼睛，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是害怕和姜寻亲热的时候会想起韩伟林。对于姜寻而言，这是一种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多谢徒手捏死小强高冷暴强女侠的地雷。 ☆、突然之间 廖军翔的婚礼在五星级酒店里举行，新娘是一个模特，身材高挑苗条，脸蛋也长得漂亮。萧牧穿着正装以伴郎的身份出席婚礼，这一次能当上伴郎，出乎自己的意料。跟廖军翔说熟，还没到能够互称朋友的程度。说不熟，当年在公司天天见面，一块共事，对彼此也有个了解。 廖军翔当初请他做伴郎的说，“我熟悉的人里面，男的也就你还未婚。” 萧牧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 作为伴郎，萧牧很尽责地在门口迎接宾客，脸上带着礼仪性的笑。私下里伴娘还凑过来问他有女朋友没有，萧牧点头说有喜欢的人。让旁人的粉红色心碎了一地。 韩伟林同样穿着一身西装出席，他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会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齐，一身合身的西装显得他很修长，举手投足间都有成功男性的魅力。 韩伟林走到他的面前，萧牧回过神，做了个请的手势，“韩总，里面请。” 韩伟林看到萧牧胸口的‘伴郎’标签，显然有些出乎意料伴郎是萧牧，但随即他点头浅浅一笑，转身往里面走。 婚礼现场被布置地很梦幻，一如迪士尼动漫里面的场景，有着三寸不烂之舌的婚礼司仪很会调侃，把现场的气氛调的很热。 舞台上站着新郎和伴郎，但站在下方的韩伟林眼里只有伴郎，专注地看着，像是一辈子也看不够。 萧牧对上下面那一双炽热的眼睛，心漏跳了一拍，视线快速躲开。 婚礼开始，新娘挽着父亲的手从红地毯另外一端伴着音乐缓缓走来，一路上不断有粉色花瓣飘落，纷纷扬扬地落在新娘棉花般的婚纱上，落在红色的地毯上。 红地毯两边站了两排的宾客，韩伟林也站在其中，身后两名女士议论着，“你看到对面那个穿着粉红色裙子的人没有，跟人妖似的。” 韩伟林下意识地看过去对面，对面的那一群人力确实有个穿着粉红色裙子的人，比一般的女性高，净身高至少有一米七五，穿了一身粉色纱裙，脚下搭配一双白色的长筒袜，脸上化了浓妆。 韩伟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廖军翔这边的来宾他大多都认识，这个人却面生得很，难道是女方那边的？ 婚礼在热热闹闹地进行，新娘走上了舞台，由新郎接过。新娘上台后，红地毯两边的宾客挤到舞台前，围了一圈又一圈。 接下来主婚人致词韩伟林一句也没听进去，心里面总有不好的预感，偶尔偏头瞥一眼那个穿着粉色纱裙的诡异人物。 现场的气氛很热闹，掌声不断，呼声不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粉色纱裙的人。 韩伟林往后偏头，粉色纱裙的人看过来，正好对上韩伟林的视线，她血一样的唇微微勾起，露出阴险的笑，韩伟林心里一阵寒意。 看了看舞台上，作为伴郎的萧牧把结婚戒指递上去，新娘和新郎交换戒指，再回过头的时候，那个穿着粉色纱裙的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中，半个影子也没见着。 舞台上的新娘新郎交换了戒指，新郎捧着新娘要吻，台下众人欢呼不断。 情况就在一刹那发生，伴随着一声巨响，舞台边上的一盆装饰的花炸开，尖叫声也跟着炸开，现场的人都惊慌失措，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处逃窜。 韩伟林跨了几步来到萧牧身边，“趴下！” 萧牧还没反应过来，被韩伟林搂住，此时，离他不远的一盆花再次炸开，因为冲击力，萧韩伟林和萧牧被弹开了一段距离才落地！ 两声巨响后，酒店的婚礼现场被一股浓烟充斥，尖叫声，嘶吼声，惨叫声，混在一起，惊心动魄。 因为爆炸，舞台上装饰的彩带燃起了火。萧牧睁圆了眼睛，压在自己身上的韩伟林满脸是血！ 就在炸开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往后退的时候，韩伟林冲了上来，护住了他。 没有人预料到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唯美的婚礼现场在顷刻间成了一片废墟，乌烟瘴气，满地哀嚎。 救护车、警车和消防车把酒店门口围了一圈。 附近的医院进入紧张状态，护士医生步伐匆匆地推着推车把伤者送入急救室抢救。伤者的家属在医院哭成一片，扯着医生的袖子撕心裂肺地大叫。 深夜，医院里开始安静下来。病房里亮着雪白的灯，死寂的环境反而让人觉得心寒。病床上的人头上裹着纱布，眼睛紧闭，脸颊边上有一两处划伤。 医生说他的头部受到冲击，导致脑震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就算醒过来，也不敢保证没有后遗症。 萧牧坐在旁边看着他，眼睛从傍晚开始就是红着的。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明明曾经将他伤得最深，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又奋不顾身地来护住他。 “萧牧！”有人扭开了病房的门把手，声音急促，呼吸还带着喘息，说明他跑过。 萧牧扭头看着门口的姜寻，站起来，姜寻忙过来搂住他，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你没事。” 萧牧撑着他的胸口，与他拉开一点距离，“我们出去说话。” “嗯。”走到门口时，萧牧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韩伟林。 姜寻也是看了新闻才知道萧牧去的婚礼现场出了事，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给萧牧打电话，然后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在外面的等候椅坐下，姜寻揽过萧牧的肩膀，让他枕在自己的肩膀上，发现他手上有几处烫伤，“手上的伤怎么没处理？” “没事，一点皮肉小伤。” “还有没有其他地方疼？” “没有。” 姜寻抚了抚他的背，“要不我先带你回去休息？” “不用，韩总还没醒过来，我要留在这。”萧牧的这句话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并没有考虑到姜寻脸上表情的变化。 过了片刻，姜寻说：“那我跟你一块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韩伟林的家人连夜赶了过来，凌晨三点多钟来到时，年近六旬的韩妈妈看到病床上的儿子泣不成声，韩爸爸一脸沉重，叫来了医生询问了相关情况。 韩妈韩爸来了后，姜寻手搭着萧牧的肩膀，“这里有他父母看着，你累了一天，先回去休息。” 萧牧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韩伟林，点了点头。 据新闻的报道，这一次爆炸事件已经造成十六人受伤，二人死亡，其中包括新娘和一名小孩。警方通过酒店内的监控初步认定犯罪嫌疑人是一名穿着粉色纱裙的女子，作案动机还在调查当中。 萧牧向姜寻要了几天的假期，昨晚凌晨四点多才回到家，没睡着，六点钟又匆忙起床赶去了医院。 韩伟林还是没醒过来，萧牧给两个老人家买了早点，两个老人家没胃口，只是喝了几口粥就没吃了。 过后，萧牧再去看了廖军翔。他身上有百分之二十的面积中度烧伤，他的家人也受不同程度了伤，所以他的病房比起韩伟林那边要冷清得多。 廖军翔靠在床头，眼神溃散，满脸疲惫，萧牧走到窗边，替他把敞开的窗子掩了掩。 廖军翔张了张口，沙哑的嗓子问：“伟林醒了吗？” 萧牧摇了摇头，“还没。” 廖军翔双眼湿润，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我真的，真的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不光是他，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谁会想到在喜庆婚宴上会突然爆炸。以往总在电视上看到这类新闻，但真实发生在身边才知道意外让人猝不及防。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剧情是狗血了点，转折也突然了点。但是看新闻的都知道，其实很多爆炸事故真的在现实之中发生。 无论怎样，请轻点拍。/(ㄒoㄒ)/~~ 求各位收藏收藏，章节也能收藏，我想上短篇小说的收藏榜！凡收藏者，我叶良辰必有重赏！ ☆、爱与不爱的界线 萧牧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当时的场景太不真实，就像是电影里面的情节。但事实又让他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韩伟林傍晚的时候才醒过来，萧牧也在场，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韩妈喜极而泣，噙着泪抚着儿子的侧脸，“你可总算醒了，吓死妈妈了。” 他气若游丝地问：“这是哪里？你怎么也在？” “我听说你受了伤，就跟你爸赶了过来。” 韩伟林这个时候才发现这里是医院，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头部昏昏沉沉地，思绪也不够清晰。萧牧站在床尾，韩伟林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抿着唇对他浅浅一笑。 这一整天，萧牧没有笑过，对上韩伟林的浅笑，他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 韩伟林还是没能想起自己是怎么进医院的，“我怎么会受伤？” “你不记得了吗？”韩母问。 韩伟林想要回忆，头撕裂般地疼，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怎么受伤的，医生进来说：“病人脑部受到震荡，近期会出现近事遗忘，意识障碍，头痛耳鸣，注意力不集中，反应迟钝等症状。” “那对于他以前得记忆有影响吗？”韩母问。 “那倒不会，病人受伤过程中的事情会想不起，对受伤前的记忆并无影响。” 按照医生的说法，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当时奋不顾身地冲过来将他护住。但是，那一刹那所发生的事情，萧牧一辈子都会记得。 这几天，韩伟林的症状时好时坏，有时候和他说着话，他会突然呆滞，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 看着他这个样子，萧牧眼眶红了，要是他以后都这个样子，那该怎么办？他才三十一岁，还有一个他自己亲手创办的公司要管理…… 医生说：“这是脑部受到重创后的正常现象，过段时间就会好转。” “那会不会有后遗症？” 医生沉默了片刻，“这个不好说，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 “谢谢。”萧牧道。 萧牧一早起床做补汤送到医院，在病房里坐一坐，跟医生打听一下他的病情才去公司上班。 早晨六点半，萧牧做好了汤提着保温壶正要出门，姜寻从房里出来，从身后搂住正要开门出去的萧牧，“别去了，他已经醒了，还有父母照看。” 姜寻将他搂紧，“你这么在乎他，我会嫉妒，会不高兴，所以，别去了。” 萧牧沉默了片刻，说：“当时我离爆炸的地方只有两米，如果不是他跑过来我身边，那躺在医院的就会是我。” 原来，在当时，发生过这种事，姜寻并不知道。 姜寻缓缓松开禁锢在他腰间的双手，他从身后在他侧脸落下一吻，“九点钟上班，别迟到。” “嗯。”萧牧应了一声，提着公文包和保温壶出了门。 爆炸案的嫌疑犯终于落网，视频监控里面的粉色纱裙女子真实面目是男人，是新娘的前男友，这一次在婚礼上制造爆炸全是因为嫉恨而报复。 就仅仅是因为个人内心的不平衡，一气之下就夺去了两个生命，让十几个人受伤，破坏了一个家庭的幸福，同时也毁掉了自己，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下午五点半下了班，萧牧提着新鲜的水果去医院。两个老人家在Z市这边人生地不熟，还要照顾韩伟林，很多地方不方便。还好有萧牧在。 公司那边虽然有副总经理把持，但是有一些问题还需要韩伟林亲自下达安排，萧牧捧着电脑帮他看邮件，给他口头汇报，再打电话，按照韩伟林的意思安排工作。 萧牧处理完一封邮件，抬头时，韩伟林眼神溃散地看着窗外。萧牧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每次出现这种情况，他一定会忘了上一刻他说过什么。 韩伟林把视线收回，看着萧牧，“我想出去走走。” “嗯。”萧牧收起电脑，正要去推轮椅。 韩伟林叫住他，“我自己走。” 韩伟林手上最严重的的是头部，双腿轻微烫伤，但不影响行走。 医院有一个像小公园一样的休闲区，栽了玉兰树和紫荆，这个时候，玉兰花开得正好，绿叶之间隐约可见一簇一簇的白色花瓣，走近就能闻到那一股淡淡的香味。 六点多钟的夕阳很美，挂在不远处的高楼大厦之间，韩伟林站在树荫下看远处的夕阳，感慨道：“已经很多年，没有好好看过夕阳了。” “城市里的夕阳欣赏价值并不高。”萧牧说：“韩总要是有空，可以去山上，站在山顶往下看夕阳沉下去，那种感觉很奇妙。” 韩伟林偏头看着他，“一个人看夕阳，很孤独。” 萧牧顿了顿，再笑了笑，“有美景相伴，怎么会孤独。” “一个人，看什么美景，都会孤独。”韩伟林看着他说：“所以，等过几天，你可不可以陪我去看？” 萧牧对上他炙热的目光，眼睛里映着夕阳，或许他不该提起去山上看夕阳的，“那要等韩总康复了再说。” 韩伟林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指着树下的公园椅，“我想过去坐坐。” 萧牧跟在韩伟林身后在公园椅上坐下，头顶是一棵正值花期的玉兰树，偶尔一两片玉兰花掉下来，落在脖子上痒痒的，凉凉的。 “这些天，为什么每天都来看我？”韩伟林问。 萧牧有点意外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为什么会每天都来看他，是因为当时他奋不顾身地扑过来救他吗？但是，当时他没有扑过来，韩伟林受了重伤，他就不会来看他了么？ 似乎，他从来都不是抱着对他的愧疚来医院的，而是一种想要看到他安好，想要陪在他身边的心情。 晚上回到公寓，萧牧才想起这些天姜寻一直都住在这。 萧牧洗了澡出来，姜寻拿着吹风筒给他吹头发。萧牧心不在焉地坐在床上，似乎在想些什么。 姜寻关了吹风头，放在一边，从身后抱住他，轻声唤他，“萧牧。” 萧牧回过神，“嗯？” “我最近缺乏安全感，怎么办？” “为什么？”他顺口问。 “我所爱的人每天牵挂着的是别的男人，我担心他会离开我。”姜寻从来都不是把话憋在心里的那种人，这也是他跟韩伟林不同的地方。 萧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姜寻继续说：“我有点后悔，那天婚礼没能陪你一块出席。” 如果他也一块出席，那绝对不会让韩伟林有机会向萧牧扑过去。 “对不起。” 萧牧的这一句对不起，到底隐含了多少层意思，姜寻不敢妄自下定论，因为定论一旦下了，就不会再有余地。 “你还爱着他？”姜寻直截了当地问。 萧牧并不想骗他，“还爱。” 很让人伤心的答案，但姜寻还是笑着，“那我呢？你爱吗？” “也爱。”萧牧想都没想，因为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了，他两个都爱着。他自嘲地笑了笑，“但是，一个人同时爱着两个人，这是不可能的吧。” “所以呢？” “所以，我想先想清楚。”萧牧声音很低，看得出他最近很累。 “我可以等你想清楚。”姜寻松开他的肩膀，“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决定。” “对不起。”这一句的对不起，显然夹着愧疚。 姜寻温柔道：“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可以选择你最想要的人参与你的生活，这是你的权利。” 虽然姜寻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萧牧还是觉得自己很混账。分明已经接受了姜寻，却还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同时伤了两个人。这世上大概没人会比他还混账。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最近很萌大叔和少年CP，有人萌不？ ☆、时间里证明我爱你 第二天，姜寻搬走了，他说：“在你做出选择之前，我并没有资格住在这里。” 姜寻总能说出带着哲理的话，让人听了后无法反驳，只能跟着他的思绪走。 在医院呆了半个月，医生说韩伟林的伤势恢复得不错，并没留下明显得后遗症，但是毕竟头部受过重创，偶尔头疼头晕都是些正常现象。 出院那天，萧牧并没有出现。但是韩伟林却主动去了萧牧的住处。 韩伟林说还没吃晚饭，萧牧立即围上围裙给他煮粥。 吃了粥，两个人在拥挤的阳台看夜景，韩伟林书说：“这些天多亏了你的照顾。” “你受伤都是因为我，照顾你，应该的。” 韩伟林耸了耸肩，“所以，你每天早晚都往医院跑，仅仅只是因为这个？” 萧牧偏头对上他直视过来的视线，张了张口，没出声，是不知道怎么说。 “经过这些天，我觉得，你对我并不是没有感情。”韩伟林试探性地说。 萧牧低着头，不说话。 韩伟林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突兀，忙道：“抱歉，头部受了重创，可能产生错觉也不一定，你不必觉得为难。” “不是，不是错觉。”重逢后，他一直在努力假装自己已经放下他，但是有没有放下，只有自己知道，“我对韩总，确实还有感情。” 听他亲口承认，韩伟林心里很欣慰，动作代替了言语，他上前一步把他圈在双臂之间。过了一会，萧牧轻轻推开他，“但是，我心里也有姜寻。” 韩伟林看着低着头的他，“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萧牧自嘲道：“意思就是说，我同时爱着两个人。” 韩伟林眼睛里的情绪复杂，萧牧继续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自己也混乱了，对不起。” “你并没有错，不需要说对不起。” 萧牧抬头看了看他，“我觉得这样下去，会把你们两个都伤了。所以，我想去别的地方走走，让自己安静下来，把所有的事情想清楚。” “去哪？” “还没决定好。” “打算去多久？” 萧牧转身往外看着远处的夜景，“不知道，也许一辈子都想不清楚。” 韩伟林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客厅的灯光照出来，照在两人的身上。萧牧看着夜景，韩伟林看着萧牧，彼此都安静下来。 不知多久过后，韩伟林抿着唇，说：“还是那句话，我会等你，就算最后等不到也会等。” “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值不值得，是我自己判断的。如果我这么做了，那就是值得。” 萧牧看着他，眼眶酸酸的。 他们三个人之间，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的错，但是事情走到了这一步，萧牧始终觉得是自己并没有处理好自己的感情，在还没完全忘记韩伟林的情况下，接纳了姜寻，弄得如今这个局面。 第二天，萧牧带着辞职函去公司，递给姜寻的时候，姜寻只看了封面就把信函撕了，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你只是去走走，不需要辞职。” “但是我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许永远也不会回来。” 姜寻深呼一口气，“这个没关系，我这里永远会给你留一个位置，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谢谢。” 姜寻唇角勾起一个笑，但只有自己知道这个笑多苦涩，“要早点回来。” 萧牧顿了顿，“嗯。” 萧牧转身要走，姜寻喊住他，“能不能再为我泡一杯咖啡？” 萧牧回头应了一声，“好。” 萧牧没跟任何人说他要去哪里，连自己也不知道，提着行李箱到了机场，随意买了一张机票就飞走了。 萧牧走后几天，姜寻和韩伟林在一家公司的楼下遇见。 “真巧。”姜寻道。 韩伟林彬彬有礼地回了句，“确实巧。” “韩总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 “好多了，多谢关心。” “韩总有空的话，一块喝杯咖啡？”他含着笑问。 韩伟林同样含着笑回答：“姜总开口，我怎么也要给面子。” 找了一家咖啡店靠窗的位置坐下，姜寻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果然，哪里的咖啡都比不上萧牧泡的那杯，韩总觉得呢？” 韩伟林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在这一点上，我觉得跟姜总的品味一样。” 姜寻轻笑一声，“那韩总觉得，我跟你算不算情敌？” “姜总觉得呢？” “我觉得我跟韩总应该是朋友。” “我也这么认为。”韩伟林说：“我跟姜总品味一样，不做朋友有点可惜。” 两个人对视一眼，轻笑了笑。 “韩总觉得，萧牧要是回来，会选谁？”姜寻随口问。 韩伟林看着杯子里的咖啡，“无论他选谁，我都尊重他的选择。” “看来，我的想法又和韩总的撞一块去了。” “所以我才说，不跟姜总交朋友，那就可惜了。” 姜寻勾了勾唇角，“韩总打算什么时候回G市？” “过几天吧，这两天还有些事要处理。” “那韩总回去之前通知一声，我想请韩总一块吃个饭。之前一直说要做东，但是一直没机会。” “我后天晚上有空，姜总要是也方便，可以安排。” “那好，就定在后天晚上。” 三年后。 飞机平稳落地，顺着跑道滑行到落机处。 萧牧拉着行李出了机场，站在机场门口，抬头看了看，蓝天白云，就像当年他离开时一样。 这三年，他在丽江住了半年，后来，去了西藏看雪山，再去了杭州看西湖，最后去了上海。在上海某家公司工作了两年。 三年，三十六个月，一千零九十五天，两万六千二百八十个小时。 重新回到这座熟悉的城市，在曾经读过的学校附近的酒店住下，酒店只订了七天，到底是留在这里，还是继续在外面漂泊，他还没决定好。 毕业七年，曾经的同窗大多都已经到了而立之年的年纪，当初留在这座城市工作的朋友大多都已经成了家。 在同学聚会的饭桌上，大家各自讲着工作和家庭。最后问到萧牧，“咱们这就你没结婚，你这喜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发给我们？” 萧牧笑了笑，“我并不打算结婚。” “别轻易说这种话，因为你绝对会后悔。一个人过日子，三年五年还能勉强过去，你要真自己过一辈子，那还不如不活呢。” 萧牧笑而不语。接着另外一个朋友问：“这几年连你个影子都没见着，同学聚会也没来，到底去哪混了？” 萧牧答：“去了上海工作。” “去上海怎么都没通知一声，不够兄弟啊。” “当时临时决定，也没来得及。” “那这次回来G市是回来看看，还是打算留在这里发展？” 萧牧顿了顿，“回来看看。” 应该只是回来看看，萧牧想。上海那边的工作他并没有辞，只请了七天假回来。 G市的地铁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拥挤的，但是在工作日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很空旷。萧牧坐在地铁里，看着对面的窗外发呆，地下铁的窗外没有风景，看出去只有一片漆黑。 旁边坐着的小女孩拿着一本杂志很激动，“天呐，你看，这个男人，长得真的帅，还很有钱，是Z市F公司的总裁，简直就是现实中的高富帅耶！” 旁边的女孩说：“你这么激动干嘛？没看过前几天的报纸吗？他已经出柜了。” “出柜？什么意思？” “就是他是同性恋，已经跟家人里人坦白了，他男朋友好像是某个男模特，不大出名，我也记不起叫什么名字了，长得倒是还不错。” “嘤嘤，不是吧，为什么他会是同性恋？！你没弄错吧？你确认你看的那个人也叫姜寻吗？” “没弄错就是他，现在的帅哥都喜欢帅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是，帅哥为什么要喜欢帅哥？” …… 地铁到站，萧牧站起来下了地铁，想起刚才两个女孩的对话，唇边不知不觉浮起了一丝笑意。 这座城市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它的夜晚，晴天的夜，没有雾气，没有乌云，城市的霓虹灯肆无忌惮地闪着耀眼的光，把整一座城笼罩在璀璨的星光里。 萧牧买了夜游的票，登上了游轮，或许是时间太晚，游轮上人并不多。 萧牧则选择了没有人涉足的后甲板，很安静。看着有如仙境的两岸不断后退，清风从背后吹来，微微扬起耳朵旁的碎发。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萧牧转身，三米远的地方站了一个人，游轮上的光线很暗，两岸即便有璀璨的霓虹灯，但照过来的光线依旧朦胧，他看不清对面站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又或者是他怕弄错人，所以下意识地问了句，“请问，你是？” 对面的那个人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我姓韩，名伟林，今年三十有三，单身。” 原来真的是他，萧牧唇角微微向上扬起，“你怎么会在这？” “因为我一直在等一个人。” “等谁？” “他就在我眼前。” 三年了，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人的心。但是，刻骨铭心的东西，一辈子也改不掉。 “怎么回来都不通知我？” “我不知道韩总是否已经投入到了一段新的生活，所以不想打搅。” “但是，我记得我说过我会等你，等一辈子。” 江风从游轮前进的方向吹过来，拂动着萧牧额间的头发。两岸梦幻般的彩色灯火不断倒退，倒映在平静的江面上。 萧牧看着不远处的人，眼睛酸酸的，他轻抿的唇缓缓勾起一个笑，伸出右手向着他，说：“我这里的视野不错，你要不要过来陪我一起看风景？” “好。”韩伟林踩着甲板走到他的面前，把自己的左手伸出去，掌心贴着掌心，五指扣拢，紧紧相握。 走近了后，彼此看得更清楚。韩伟林看着萧牧，萧牧看着他，相视一笑，韩伟林再上前一步，空出来的手搂住他的背，将他按进怀里。 来G市之前，萧牧收到一条短信：我希望有一个人能陪着你，就算那个人不是我，所以，我选择进入下一段感情。 发件人是姜寻。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撒花?(^?^*) 对于这个结局，对于支持姜寻的同学来说是个打击。 两个人，两个总裁，其实有点狗血【先忽略】，萧牧喜欢韩伟林三年，三年默默付出，最后受了伤离开，韩伟林确实混账，但是韩一直以为自己是直男，所以没能追过去，后来明白了才开始追，已经晚了。而姜寻是后介入者，他的爱情像火焰一般轰轰烈烈，让所人被他爱着的人陶醉，萧牧也被他陶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