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总是套路我》作者:谭慢慢 文案 没人知道,容家小少爷容时瑾十多年来,为什么只和金灿灿形影不离, 只有金灿灿知道,容时瑾是因为从小看到女人,就会尖叫、发抖、全身僵直。 她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病弱。 不曾想,四年再次相遇, 他以白莲少年为画皮,卑微求爱,深情告白,纵使她心冷似铁,也被磨的绕指成柔。 却不知,他是黑莲芯子的骨血, 步步精心算计,疯魔套路层出,不惜百般虐身,耗尽七窍心力,就为囚禁她的心。 她冷心冷肺,绝不轻易动心。 他亦正亦邪,笃信修罗之道, 一世狗血,两颗病心,天天修罗斗场,成就另类救赎! 他的病娇语录:记住,你只能是我的! 她的最美告白:你只管肆意生长,我自会向你而生! 温馨提示: 1.虐男身 2.当然和 3.不弃文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容时瑾,金灿灿 ┃ 配角:楚南枫,容时墨,方圆,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病娇黑莲少年求娶冷心冷肺少女 立意:相互救赎 第 1 章 四年女校,一朝毕业,毕业即失业。 现下失了业的金灿灿,听了导员建议,和S市融创科技签了三方协议。 其实,像她这种三流大学的毕业生,能签到融创科技,简直不可思议。 而且据导员说,校招前一周,融创科技就派人来,积极进行“人才引进”,那架势就跟有人和他们抢似的。 提交毕业生资料后,融创对人才的筛选,几乎是百里挑一。 最终,这一批只有金灿灿作为人才被签下,而融创给出的理由也非常粗暴,总裁亲定。 所以,今天是她入司报道的第一天。 S市是海滨城市,一条海河贯穿城市南北。 由于S市发展是沿海河,向外扩展。因此,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都会建设在海河沿线,到如今,沿边地价更是动辄几万一平米,黄金地段都不足以说明它的金贵程度,得用钻石地段才行。 然而,如此昂贵的地界上,融创科技一举投资六百多个亿,建成了目前,全国地标级的超高层建筑。当然,能够拥有这样庞大的财力,它背后的金主爸爸,就让人不得不好奇了。 只是,这位神秘人物素来低调,媒体方面,国内几乎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访谈和报道,即便他每天都会来融创科技,但二十层以上,全部属于总裁私人空间,想要上去,只能是乘坐总裁专属电梯,还需要专门的门禁卡才能进到屋子里。 他的日常出入也备有专属通道,男女关系空白,听说除非必要,他周边左右的工作人员都只招聘男士,可以说关于这个人,简直处处透着神秘。 以上关于神秘人物的所有八卦内容,全都要归功于,金灿灿的舍友兼闺蜜——方圆同学。能够了解到这么多,全是因为她的身份:颜狗! 相传,她从国外一个网站,看到过一张融创神秘总裁的背影照,从此,将那个糊的像灵异照片似的背影照,视为天人,还荼毒了金灿灿半月之久,好在后来迷途知返,又找到了更多好颜色,才把这篇翻过去。 站在新人报到处,金灿灿有些紧张。 看了出入来人,她觉得今天穿的有些不够正式。 简单的字母T恤下,是一条包裹着笔直长腿的蓝色牛仔裤。 她一头漆黑直发,扎成了马尾束在脑后,前面细碎的刘海,被梳了上去,露着光洁的额头。五官中最出彩的便是一双眼睛,每每看人就会特别亮,让人觉得里面藏着夏日炽阳。 因为紧张,她不自觉的站的更加挺直,倒显得身姿婷婷,风仪玉立。 不多时,一位自称是总裁行政秘书的男士过来带她,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并让她称呼自己秦秘书,他特意向她说明了来意,希望她在入职前,能够先跟随他去一趟总裁办,毕竟她是总裁亲定的名额,想来是有事要交待一番的。 对于这个要求,金灿灿很接受,毕竟她也好奇,那个神秘总裁为什么会选择她。 随后,金灿灿跟随秦秘书来到了一台专属电梯,由秦秘书上前一步进行扫脸后,电梯门缓缓开启,她觉得新奇,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把这些藏在了眼底。 秦秘书微笑示意她先进入电梯,他随后进入并摁下了三十一的数字摁钮。电梯上行中,两人一左一右站在轿厢。偶尔目光对视,金灿灿便勾了勾唇角,少女的一笑,就像湖水落满星星,那么干净而温暖。 秦秘书知道,这位少女对于总裁来说,是和其他任何女性都不同的,她是他的药和救赎,这也是总裁大费周章,把她签到公司的原因。 电梯缓缓停住,秦秘书站在前方指引,等到金灿灿进入了总裁办公室,他轻轻关了门,后退了出去。 总裁办很大。 应该是把这一层全部打通了,三面墙都是极简装饰风格,只留了朝南的一面,做了整面玻璃幕墙设计。 透过玻璃,能看到S市的环城海河,以及横架在海河两岸的巨型摩天轮——海河之眼。 可以想象,站在这里,可以俯瞰S市最喧嚣的白昼,以及它最宁静的黑夜。 此刻,有个人就站在了那里。 他身形瘦削欣长,宽肩长腿,没有穿西装外套,上身的黑色衬衫,束在同色的西装裤内,反而凸显出了他紧窄的腰线,或许形容女子腰身的盈盈一握,用在他的身上会更贴合。 这让金灿灿想起了方圆那张糊到渣的背影照,真人果然会杀到人! 光是一个背影就杀的她神思恍惚,好在残存的理智支撑她说了句话。 “你好,我是今天来设计部报道的新入员工金灿灿。” 少女清脆的声线,像风拂过湖面,让空气都漾起了涟漪。 像是惊动了那人,他颤动了一下转过身来,早上的晨光透过玻璃,柔柔的笼罩在他身上,渐渐显露出来,那人竟是少年模样。 细碎短发看上去柔柔软软,白瓷似的肌肤,清隽的脸庞,干净的下巴线条,刘海下一双狭长凤眸,开合间像盛开的白莲。 眼眸绽放时,眼尾微微上挑,一股子勾人的艳绝魅色,闭合时,睫毛又会微闪,静谧的透着圣洁精致,好似丛林小鹿温顺。 只是此刻的少年,胸膛微微起伏,眼尾像是上了颜色,嫣红一片像是要哭出来了。 就看他手握成拳,又慢慢舒展,好像在平复内心的激动,哽咽了半天才开口道, “灿灿,我终于等到你了。” 身高腿长的少年几步上前,一把搂抱住金灿灿,脑袋窝在少女的颈窝,来回小狗崽儿似的蹭来蹭去。 她也看清了,原来是他! 怪不得会“人才引进”时总裁亲定签了她,怪不得网传“不近女色”的金主大人,会亲自接见她,只是此时此刻,她只想先把肩头,这头大型犬一样的人弄走。于是,她开口道, “容时瑾,你别这样。” 她看着他,眼里闪烁着莫名的情愫。 而被叫做容时瑾的少年,却抿了抿薄唇,一双凤眸渐渐透出丝委屈,只是最后还是慢慢垂眼站在了一旁,巴巴待着。 这熟悉的小表情,对于金灿灿来说,简直就是久违了。 金灿灿和容时瑾,两人自小相识,他们从幼儿园就一直在一起。那时候也是,只要她想甩开他,他都会是这幅表情,还会巴巴的拉着她的衣角不放,不停的小小声说对不起,哪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久违大学四年,她和容时瑾总算结束了“孽缘”,没想到如今,他终究还是又黏上来了。 看来两人需要好好聊聊。 金灿灿指了指沙发,对他说, “咱们坐那说吧。” 他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白皙的手掌伸了过来,眼睛像收拢的网,牢牢套住她,他固执的等她来牵着自己。 叹了口气,金灿灿牵起了他的手掌,拉着他坐在了沙发上。 “灿灿” “嗯” “灿灿” “嗯” “灿灿” “嗯” “我好想你” “……” 金灿灿不知道怎么回应,毕竟分开的四年,她还真没怎么想过他。 印象里,容时瑾总是娇弱的。 他小时候由于母亲过世,受到过重大刺激,曾经一度产生心理障碍,导致他对女性会有强烈的恐惧感,发病的时候还会尖叫,浑身颤抖,手脚僵硬。 可他是容家的小少爷,不说以后处理容家的各种事务,需要接触到女性,就是他自己,容家也绝不能看着他独活一世,孤独终老。 可是不论找了多少心理界的专家,治疗效果都甚是微小。 后来,容时瑾变得越来越沉默,偶尔听到他出声,也是因为发病害怕的尖叫声。 由于容时瑾惧怕女性,容家老宅里几乎都是男人。 哪怕本来家里是有姑姑住的,也被容老爷子强行赶了出去,就为给他养病。 可是男人照顾小孩总归不够细心,最多能够关心一下他的穿衣吃饭,哪能心细如发的想着陪他说话呢,于是,小小的容时瑾越来越自闭,常常一个人跑在别墅的花园角落,一呆就是一整天。 容家祖宅的花园里,种着一棵很大很大的合欢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树干中间自然形成了一个中空的树洞,合欢树被一分为二,看上去更像两棵树纠缠偎依在一起。 落英缤纷的时节,合欢树上开满了粉红色毛茸茸的花,就是那时候,一颗黄色的小皮球,从别墅的栅栏外,飞射进来,正好卡在了树洞里。 容时瑾刚因治疗,发了一通病,粉嘟嘟的嘴唇失去了血色,正浑身颤抖的蹲在树下,想象自己是一只蘑菇的时候,便看到了飞进来的那颗黄色小皮球。 他听到院外有小女孩在脆生生的喊人,她问里面有没有人,又问能不能帮她把球球丢出来。 他想,他是一只蘑菇,不会说话,也是不能动的,便继续蹲在地上。 他还听到小女孩跑远的声音。 只是那颗小皮球,黄澄澄的,看上去很鲜艳,仿佛抓住它,就不会害怕,还会有人来发现他。他鬼使神差的抱起了球。 “有人呀,你怎么抱着我的球球?” 一个小脑袋,越过栅栏和小时瑾正在对望,漆黑的头发,光洁的额头下,能看到那双眼睛特别亮,里面好像藏着小太阳,刺眼的要命,让人根本忽视不掉。 吭哧吭哧说着话的小脑袋,看着小时瑾,嘴角一笑就像湖水落满星星,他看到她的两只小手,努力伸向自己。 小时瑾很聪明,他知道她的动作,是要他把球还给她,可是她的眼睛很亮,她的笑很好看,她的小手似乎非常温暖,他渴望有人向他张开双臂,于是,他第一次看到了光。 小时瑾觉得这个人,有保护他的力量,她很安全,他想待在她身边。 黄色小皮球被扔到了地上。 小时瑾抓住她那两只小手,果然软乎乎的,比小皮球还要软,也好温暖,他发白的唇瓣一点点的恢复了血色。 只是,小时瑾抓着她不放,也不说话,很快那颗小脑袋便大哭起来。 可是他想要,他不能放。 于是他也放声大哭,手也死死抓着,直到小脑袋的父母来找孩子,小时瑾的父亲也循声过来。 小脑袋就是金灿灿。 这是第一次,容时瑾主动向外界传递“想要”的情感,这对于他的治疗非常关键,容家无法放弃这个治疗机会。 所以,容老爷子下了死命令,让已经是S市的市长的容时瑾的父亲,亲自登门,向金家说明容时瑾的情况,不论如何,要征求到金父金母的同意,答应让金灿灿,尽量陪伴在小时瑾的身边。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金灿灿就多了一条小尾巴。 其实,大部分时候容时瑾都很乖,金灿灿也根本不需要照顾他,只要答应让他跟着自己,他几乎都不会发病。 金灿灿玩皮球,他就在边上递毛巾给她擦汗,拿水瓶给她喂水。 金灿灿过家家扮演妈妈,他就扮演爸爸,配合她的表演。 金灿灿堆积木,他就一个个的递给她,乖乖的守在她身边。 唯独金灿灿离开他的视线,不管他看到任何女孩,不论老师还是小朋友,就会开始尖叫发抖,甚至还因为尖叫太久,大脑缺氧产生昏迷。 也是那时候,容家为了避免两个孩子分开,会对容时瑾的治疗产生影响,容家利用各种资源,几乎承包了金灿灿上学的全部费用,为两人安排了国内最好的私立学府。 就这样,普通家庭的金灿灿和容家三代的小少爷,从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几乎上学这件事,全部由容家出面解决了,两人在学校里形影不离,一起度过了很多年。 只是这样的日子,在初中的一天被打破了。 第 2 章 少年少女,青春懵懂。 金灿灿的身体发育较晚,而容时瑾一直被两方家长定义为病人,以致于两人自小午休便睡一张床,并不是一件十恶不赦的大事,也没人特意说些什么。 只是青春期的金灿灿,头一次经历生理期,虽然理论上早已明白,可是现实看到那红色一片,腹痛难受的同时,她也是羞赧的不行。 所以这一天,她第一次拒绝和容时瑾同床午休! 之后,她再次拒绝他拉着她的手回家,甚至晚上做作业,刚刚做完,她就不停驱赶容时瑾离开自己的卧室。 容时瑾惊慌失措。 茫茫然离开了金家,独自走在马路上,整个人像被抛弃的狗子,毫无目的游荡。 少年的身形早已如嫩柳抽枝一般,渐渐挺拔欣长,清隽的脸庞上,那对凤眸还没成年后勾死人的艳绝妩媚,却依旧漂亮,盛满了夏日白莲的清透和纯净。 只是此刻,那朵白莲里的清透却闪着泪光,眼尾也是红的不像话。 自从他被赶出金灿灿的卧室,他的眼里就闪动着清泪,这样的夜晚,漂亮的少年总是让人觊觎,毫无疑问容时瑾是美丽的,所以,路上有大胆的少女开始抓他的手,试图向他表白,甚至索吻! 很多年不曾发病的他,这次症状就像活火山,长年久积,攒了许久的岩浆火焰,一下子喷薄爆发出来,他当时就昏死了过去。 容家是从医院得到消息赶来的。 往常负责接送容时瑾回祖宅的司机,把容家几位送来医院后,冷汗直流,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小少爷这么早提前离开金家,还是独自一人闲逛在街上。 往常就算自己没来,金小姐也会打电话给自己来接人,更何况金小姐照顾小少爷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让他独自一个人走在大马路上呢,他想不明白。 半夜,金灿灿跟随父母一起来到了医院。 金家和容家的大家长一碰面,金爸金妈就先道了歉,几人一起在等候区的走廊,了解了事情的缘由。 金家对女儿一直很严苛。 原本容家一直包揽金灿灿上学的费用,他们就不太好意思,一直私下教育金灿灿,要多多照顾容家的小少爷,如今只是因为女儿的特殊状况,竟然就害容家小少爷进了医院,他们更是觉得金灿灿不识大体,不顾大局。 最后反而是容家出面,表示不怪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还不住劝金父金母,不要过多苛责金灿灿。 金灿灿一个人站在走廊,听着父母的数落,眼帘低垂着,一动不动。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过了很久,她一个人进了容时瑾的病房。 他安静的躺在雪白的被褥中间,白瓷似的肌肤,在病房灯光下,几近透明,低眉敛目,浓黑的睫毛,遮盖住了往日盛开的白莲,薄唇紧闭,唇形却依旧完美。 她轻轻走近,帮他掖了掖被角,坐在了病床边。 哪怕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容时瑾,他脸上的每一处线条,都像是造物主的恩宠,每一根头发丝都显得动人心魄,忽略他泛白的唇瓣,他真的精致的像洋娃娃般完美。 他和容家对她很好,她知道,所以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回报给他们。 只是没料到这次的情况,她让他住了院。 现在,看他就好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躺在病床,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她漫不经心的随意刷着手机,时不时看一眼他有没有醒过来,时间在两人之间缓慢的流淌。 不经意抬眼,容时瑾闭着的凤眸已然睁开。 金灿灿对上他的视线时,那一池的白莲,灼灼其华,争相绽放,清透纯净的眼神,正一错不错的看着她。 这样的专注,让金灿灿有点遭不住。 她别过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给他道歉。 她一直说对不起,却没有解释自己莫名其妙的原因,毕竟给男孩子解释女生大姨妈这种话,她不想和他讨论。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他只平静的看她,却一点没有回应她,这是他第一次不回应她的话。她想了想问道, “你很生气?” 看他依旧不说话,她又道, “你要还是生气,也可以打我一顿。” 金灿灿把脑子里的解决办法说了出来。 没想到,她话一出口,他手一撑就打算坐起来,吓了她一跳。 心里想着揍她也不用这么急吧。 金灿灿赶紧从床边站起来,手压在他的肩膀上,安抚他先躺下,如果非要起来也要等医生检查以后再动。 他终于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安静地躺了下来,微仰起下颚看着她,那专注的目光中没有愤怒,也没有了焦虑,只剩下卑微的乞求,他拉着她的手腕,怯懦道, “别不要我,灿灿。” 这次,他太过害怕了,他发现,他害怕她的任何拒绝。 以致于她赶他出门的那一刻,他就感觉那道赖以存在的光,要弃他而去,于是,他的每根神经都开始颤栗,无法控制,就像是身体的本能,本能的害怕自己被抛弃的可能。 如果…… 如果她对自己感到厌烦,是不是就不让他跟在她身边,不再要他了? 左胸很疼! 那是心脏的位置! 他一想到那些可能,每一下呼吸就开始困难,心口疼的快要爆炸! 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疼……” “灿灿,我疼……” 看着他突然抓住胸口,额前渗着薄汗,脸色又变得那么苍白,金灿灿焦急的询问, “你怎么了,容时瑾?” 手上也慌不择路的,不停按在呼叫器上,就怕晚了一刻,他会真的出事。 护士大夫匆匆赶来,一阵兵荒马乱的检查后,她听着医生和容家人分析他的病情, “病人之前昏厥,磕到了头部,目前查看有轻微脑震荡,并不严重,观察一晚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不过他自身免疫力较低,又有一些心理障碍,情绪骤然起伏,易造成心脏疼痛,最好这段时间,能令病人保持心情愉悦。” 于是,关于晚上陪床,为了让容时瑾能够愉悦养病,金灿灿,被留了下来! 容家心有歉意,安排了VIP病房,那里会有两张床,而且病床会比普通的大很多,便于两人都能够好好的休息一晚。 两张床紧挨着,两人躺在各自的病床上。 容时瑾转头,看着她,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但是眼里的不解藏都藏不住。 金灿灿也转头,看了看他,然后直视屋顶,不看他,接着用磕磕绊绊的话,解释了自己的身体情况,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还疼么,现在?” 容时瑾问着,然后把他热乎乎的手掌,贴上了她软软的肚子,眼中没有任何情、欲,只是一如既往的专注。 “还有点点,不过好多了。” 她小声回答。他轻声嗯了一句。 或许是她今天“失血”过多,又跟着折腾了半宿,她很快就睡着了。 他歪着头,看着旁边少女香甜的睡颜。终于,把自己弓成了一只虾子,小心侧身靠着她,热乎乎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腹,轻轻帮她揉着。 夜色如水,皎月当空,轻风吹动纱帘,静谧的让人沉睡。 若是有人便能看到,有两个小脑袋,他们亲昵的挨在一起,红扑扑的脸蛋,都恬静的呼呼睡着了。 第 3 章 “灿灿,灿灿,你到底想不想我呀?” 容时瑾一直没有得到想听的答案,像个奶娃娃似的,一个劲呀呀的没完。 金灿灿想说,她不光没想他,而且也不想想起他! 都是因为他,她才稀里糊涂的失去了宝贵的初吻! 她还记得那是四年前,高中发生的事。 容时瑾和金灿灿,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都是一起上学。 这就导致了不少同学都知道他们俩的“关系”,现代版灰姑娘傍上土豪小少爷,可实际上呢,金灿灿内心吐槽,分明是是病秧子死缠美少女。 可惜她人单力薄,管不住那么多人的嘴。 而容时瑾,作为国内四大家族之一容家的小少爷,自小病弱,还因为母亲的死,受了刺激有了心理障碍,更是疼的容老爷子,恨不能把他当眼珠子,心疼着保护着。 更舍不得让宝贝孙子因为病,被人指指点点,所以关于他有女性恐惧症这件事,这么多年一丝消息都没泄露出去,所以缠着人不放这口锅,到底是金灿灿一人扛下了所有。 死缠烂打的日子里,容时瑾对金灿灿日渐依赖。 这种依赖,后来渐渐表现为占有,明显的例子就是从幼儿园以后,金灿灿就一个朋友也没有了。 那天正是体育课。 偌大的体育馆,刚刚结束跑步训练。 临近放学,学生们都已经陆续离校。 金灿灿和容时瑾上完课,运动后的身上,都有些汗湿。 少女及肩长发被利落的梳成马尾,光洁的额头前,漆黑的刘海有些凌乱,脸蛋儿也由于运动,变得红扑扑的,看着就像水蜜桃一样诱人。 少年青涩,身条瘦削,原本优美瓷白的脖颈,此刻染着一层蜜汗,纯净的凤眸一错不错的盯着少女,只是站立着,就纯净的如同天使一般。 金灿灿招呼他说,等两人把汗下一下,再一起回家。 容时瑾乖巧点头,继续看她。 一脸红扑扑的金灿灿,立在体育馆的篮球架下,小嘴儿一张一合,温言细语的和他说话,粉嫩的唇瓣,看上去那么青春软糯。 他要她。 她一直是他的。 于是,容时瑾走到金灿灿身前,拉起她的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呢喃, “灿灿是我的” 没等金灿灿有所回应时,他的薄唇已经覆了上来。 他感受着,她的唇瓣像果冻似的Q弹而柔软,和他想的一样。 好像很好吃,他闭着眼睛,又啄了一口。 很甜,想舔。 然后,他伸出舌尖,探上她的上唇,卷了一口。 绵软的唇,被吸吮到了他的口中,捻磨舔舐,一股电流,突的,激荡在两人之间。 金灿灿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她一把推开他,容时瑾措不及防之下,竟然真的跌坐在了地上。 少女总是早熟过少年,对于亲密的事情,少女也有着更深的理解。 金灿灿有些一言难尽的低头看向容时瑾。 其实,两人从小亲密,他身体不好,她又常年顾着他,自然拉拉手呀,躺在一起休息呀,早就习以为常。 所以,直到刚刚被容时瑾拉个手,抵个额头的时候,她都不觉得什么。 可后来,就不一样了。 金灿灿想不明白了,怎么后来就亲上了。 初吻这么神圣,就莫名其妙没了?! 而且,对方什么理由也没有,就可能、大概、也许、就是为了标个记号,类似于小狗撒尿占地盘? 这……她的牺牲好像有点大! 她真的挺生气的。 不是单纯因为初吻,而是他只是想占有自己的初吻,剥夺她再也不能和心爱的人,一起分享初吻的机会。她一直觉得,所有的第一次都应该被珍惜。因为时间不会倒退,失去的不会回来,以后这件事的第一次的感受,就再也不会有了。 她觉得,他这种行为要多恶劣,就有恶劣了! 小时候,如果她把积木分出去,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他就会发疯闹她,不强迫她,但会一直对着她哭。哭的白莲似的凤眸都有些肿,嗓子也抽噎的不停干咳,用这些让她心疼,逼着她只和他一个人好。 再大一点,她如果不如他的意,总和同学说话,他就会拉着她的衣角,牵着她的手,把她按坐在自己座位旁边,巴巴望着她,再满心满眼的告诉她,你想说什么我都陪你说,那小眼神儿,确实最后也让她心软。 就这样,他不停剥夺,不断占有她那么多的第一次。 可是……在金家,金灿灿是老大,下面还有弟弟。很多时候父母外出工作,弟弟就由她来照顾,因此,她对弱小天生有种保护欲,更何况容时瑾还是个“病弱”。所以,大部分时候,金灿灿又对容时瑾,除了不涉及生死的事情,会无条件纵容他。 她想着他就是吃准她这样,所以得寸进尺,弄出了今天的“丧吻辱人”事件! 毕竟,每当容时瑾哭的肝肠寸断的样子,她都会依他,很少对他发脾气。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纵容,他的占有欲才会越来越严重? 金灿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一顿自我剖析下来,怎么错都归自己身上了呢。 低头看了一眼,依旧坐在地上的容时瑾。 他还在定定的盯着她看,那么专注,凤眸里有好奇,有委屈,有占有,独独没有她想看到的害羞和喜欢。 果然,就知道他只是单纯的占有,外加感情有缺失,根本不懂啥是两情相悦。 没有回应的感情,根本就是耍流氓。 金灿灿看着长歪了的小白莲,怒向胆边生,喝道: “你这是赤|果|果的骚扰!变|态!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容时瑾!” 不同于金灿灿的狂暴,容时瑾非常淡定的开口道, “亲你” 狠狠吸了口气,金灿灿告诉自己,不能和一个感情缺失的病弱一般见识。 然后,她花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给容时瑾科普正确爱情观,并试图让他理解女孩子初吻的重要性,牵手,勾脖子,亲人,这些事,都不能随意干,特别是亲亲这件事,只能和喜欢的人。 金灿灿一顿操作猛如虎,奈何明月照沟渠,容时瑾就是那条臭水沟。 他的听后感就五个字: “我喜欢灿灿” 随后也不用金灿灿帮忙,自己个儿站了起来,接着就双手环住她的肩膀,头埋到她的肩上,又跟小狗崽儿似的蹭来蹭去了,不时还扒拉她头发使劲闻。她看着他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他就跟个瘾君子吸小白|粉儿似的上瘾。 金灿灿仰天长啸。 她知道,容时瑾的喜欢和她说的喜欢,根本不是一回事。 但她才疏学浅,能力有限,无论如何说不清喜欢分为哪几大类,类别下面词语使用场景中,分别代表什么意思,操心操的她一缕一缕薅头发。 容时瑾轻轻拨开她抓住头发的手,把起了毛躁的发丝压了压,帮她顺毛。 她看着他细碎的头发,感受他软软蹭着自己,停靠在耳边的温热呼吸,还带着那么丝儿丝儿的痒,痒的她心里又有些闷闷的。 解释不清又无可奈何,是此刻她的内心写照。 经过之前的自我剖析,她已经不想再耗费心力琢磨了,不如就破罐子破摔,随他去吧。 顿时她泄了气,把她的小脑袋耷拉着,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两只胳膊环上他的腰,抱了抱他。并在内心不断重复,他还什么都不懂,是个宝宝…… 自欺欺人的为她消逝的初吻,刻好了墓志铭。 事后,她觉得其实这件事也挺好,更让她认清了他和她确实不同。 他偏执占有,哭唧唧奶包,娇花本娇。 她嘛……emm……她觉得自己挺正常的。 于是她做了一个重大决定,高中将是他俩最后的“孽缘”时间。 这些年她跟他到现在,充当人形治疗仪太久了。 其实,不论是容家,还是容时瑾本人,对待他的发病,都早有了一套完善的应对办法。 或许是容家怕直接跟她说,你走吧,显得过河拆桥。也或许是只把她当成容时瑾的心头好……的玩具挂件,一切为了小少爷,这些都让金灿灿觉得,自己是个附属品,毫无价值。 所以,她要跳出舒适区,去独立,去和普通人、正常人一起交朋友! 至于容时瑾,他天生贵胄,也会有自己的人生,总归身边有那么些围着他转的人,以后就靠他自己肆意生长吧。 初吻事件之后,时间又像开起来的快艇。 繁琐的日常,就像被甩的飞起的浪花,眨眼就被抛在了身后。 毕业填志愿那天,金灿灿为了不让容时瑾纠缠,偷偷报了市里唯一一所,全封闭式管理的女校。 自此四年大学,两人再也没有见面。 各奔前程之后,她不曾了解容时瑾的四年经历,也不会知道,当他知道亲她一下,会是以她的离开为代价,他是怎么绝望害怕,害怕到,为了不让她见到自己会生气,会走的更远,会找不到她,四年里,他只能每天像个老鼠一样,躲在暗处偷偷看她。 直到今天,两人终于再次相见。 第 4 章 金灿灿看着沙发上的容时瑾又开始磨人,央央追问自己到底想不想他,一边说,一边又长腿长手的靠过来。 摆弄着金灿灿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拿到唇边小心翼翼的亲。 凤眸偷偷瞟着金灿灿的眼睛,却不知小勾子一样的眼尾扫过来看的时候,简直魅惑男女。 再是熟悉,四年女校的金灿灿,一上来就遭遇顶级男色,她也遭不住。 赶紧把手从容时瑾手里□□,用怒气来掩盖自己的害羞。 “你别碰我” 毫无预兆,大滴大滴的眼泪,就灼烧了金灿灿的手背。 “我不可以碰灿灿了吗?” 带着委屈的哭腔,容时瑾控诉金灿灿的无情。 为什么四年不见,好不容易见到她了,她连碰都不让碰。 是不是病好了,她就不再对他好了。 还是因为自己之前亲亲,把灿灿那个重要的初吻夺走了,她就惩罚他,不许自己靠近了。 “诶,你别哭啊,你都是总裁了,怎么说哭就哭,和小孩子似的。” “你别哭了呀,不是不让碰,我是说,就是你不要上来就动手动脚呀” “我不是女孩子嘛,你不能这样呀” 金灿灿哄的口干舌燥,就差把人举高高了,拿起办公桌上的抽纸,叠了两折,拿着一个边角仔细的给容时瑾擦脸上的眼泪。 又哄了小半天,答应了中午和他一起吃饭,会好好的留在这里工作等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后,容时瑾才抽搭抽搭的慢慢停下来。 折腾了一圈,眼看时间快要到中午,金灿灿的入职都还没有办。 虽然容时瑾告诉金灿灿,融创科技就是为了给灿灿才开的,金灿灿却不想来了就搞特殊。 要不是因为已经签了三方就业协议,其实金灿灿都不想来这里工作了。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容时瑾,这比找工作更麻烦。 金灿灿坚持先去办理入职,午餐再过来陪容时瑾。 容时瑾知道金灿灿虽然纵容自己,可是一旦决定的事情,基本上就只剩下通知,没有商量余地了,只好答应。 秦秘书很快带着金灿灿下楼办理新员工入职。 设计部在十层。 由于融创科技目前业务,主要是应用软件的开发,所以设计工作大部分是线上设计类。 线下设计则主要承接一些公司内部的物料设计,对外宣传设计等。 整个融创的设计人员全部都集中在这里,根据工作内容划分为几个小组。 金灿灿学习的是UI设计,擅长手绘。 很快就被安排到了UI组。 组里一共五个人,主管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姓乔。 乔主管领着金灿灿熟悉了一下工位,给她简单介绍了一下同事后,就让她自己先看电脑熟悉一下工作内容后走了。 金灿灿启动电脑,打开培训文件,查看了新员工要了解的必要资料后,开始登陆自己的社交软件账号。 一上线,就有闺蜜兼舍友的方圆的留言。 “融创怎么样,有没有看到帅哥?” 果然是颜狗! 金灿灿对于自己这位好友,数十年如一日,持之以恒的肤浅爱好,早已了若指掌。 她考虑问题,只需要三句话: 有没有帅哥? 帅吗? 有美男,向前冲;无美男,不要去! 好在方圆对于帅哥,只有欣赏,从不脑残,也还算是保有理智的做个人,否则金灿灿也不会毕业租房还是和她一起了。 “倒是很多精神小伙儿,我刚办好入职。” 回了一句,没想到方圆正好在线,马上追问。 “比我强多了,我这里都是雌性同类,一点动力都没有。” 这懒洋洋的回复,金灿灿仿佛眼前就能看到方圆掉血的模样。 两人当时都听了学校安排,毕业签的三方,方圆更擅长服装设计,因此去了另外一家公司。 因为毕业以后要离校租房,两个人决定把报道时间错开,一个负责租房安家,另一个先去入职赚钱。 金灿灿家在外地,很多东西都急需搬到出租房子里,因此方圆就先去了公司入职,留下金灿灿找房安家。 很快找了一套两室一厅,交通便利,取在两人单位的中心位置,装修简单却齐全,两个女孩马上几乎拎包入住。 方圆上班好几天,每天吐槽服装设计公司阴盛阳衰,雄性荷尔蒙缺失。 这会儿听金灿灿说到精神小伙儿,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八卦不停。 为了庆祝两人从校园到社会,周末相约一起857潇洒一番。 聊了一会儿,秦秘书亲自来接金灿灿出门,领着她乘电梯进了地下停车场。 低调的黑色商务车旁,秦秘书绅士的为金灿灿拉开了后排车门。 “灿灿” 容时瑾已经坐在了里面,原本波澜不惊的凤眸,看到来人,眸光微动,刹那风华,犹如漆黑夜空中闪烁点点繁星,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递了过来。 金灿灿轻轻握上了容时瑾修长的手指,他顺势用力一拉,将金灿灿拽到了自己旁边座位。 他还是早晨的黑衣黑裤,有限的车内空间,让金灿灿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很淡的味道,清冷而优雅。 秦秘书上车,车启动。 容时瑾淡漠的看一眼窗外,精致下颌线,完美的侧颜,端的是世间清冷贵公子模样,金灿灿不得不感慨容时瑾的美丽,想到方圆这条颜狗,日后看到容时瑾,恐怕场面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还在发愣的时候,容时瑾已经转过头来。 少年,刹那间,冰雪消散,笑颜如花。 他的手指扣着金灿灿的手掌,压住她的掌心,细细摩擦,那么自然又那么依恋。 “灿灿不让我碰,但我让灿灿碰。” 容时瑾嘴角弯弯,说着话便带着金灿灿的手掌,抚过他的侧脸,贴在他修长白皙的脖颈,让她感受自己血管的脉动。 他在卸下自己所有的防御,以一种驯服的姿态,把自己的柔软暴露给她,让她明白,她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死,可以予取予求。 震撼容时瑾对自己的依赖,竟然到达了这样的程度! 第 5 章 可事实上,金灿灿现在耳尖发烫。 整个过程来看,容时瑾的话和行为,简直就让人崩三观,金灿灿就像个大变态,抓着小少年的手,一会儿摸脸,一会摸脖子。 她小心看了一眼前面的秦秘书,好在他一直专心开车,没注意后面两人“互动”。 金灿灿赶紧把手收回来,板板正正的坐好,拿出长姐如母的语气跟他说, “容时瑾,不是跟你说了嘛,不能随便和女孩子动手动脚,要相互喜欢才可以。” “嗯,我喜欢灿灿。” “你只是依赖我,那不算喜欢” “我喜欢依赖灿灿” “……” 怎么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两人像是答辩场上的正反方选手,你一句我一句给对方讲道理,直到下车,金灿灿气喘如牛,总觉得没发挥好,容时瑾则气定神闲,保持着沉着应对,稳健应答。 送两人到餐厅门口,秦秘书就开车回避了。 容时瑾拉着金灿灿的手,进了包厢。 金灿灿坐到容时瑾对面,打量了一下包厢,看得出这里私密性很好,而且装修讲究,大概率东西很贵。 容时瑾从容落座,熟悉的拿起餐单,点了几个特色菜,又递给金灿灿。 果然价格不菲,很多菜都没有吃过。 按照餐单上的食物图,金灿灿也没有矫情,加了两道看着很有食欲的菜。 很快菜陆续上齐。 不知道是贵的菜真的好吃,还是菜做的确实好吃,金灿灿吃了不少。 用餐时,容时瑾大部分时间,都在看金灿灿吃,时不时也学着以前金灿灿的样子,把她喜欢的菜夹到她的餐盘里。 相比金灿灿小仓鼠一样的吃法,容时瑾的餐桌礼仪可谓是用尺子量出来的标准。 他用餐时,安静优雅,不急不缓,每一个动作都完美标准。 餐后甜点是抹茶布丁。 金灿灿吃完,满足的长叹,颇有些此生足矣的感慨。 容时瑾有些不解的看着金灿灿。 他能看出来,灿灿今天总是无奈叹气,都没有笑。 可是一顿饭,现在她嘴角一笑就像湖水落满星星,那么开心。 他喜欢灿灿开心。 “你喜欢的话,可以随时来。” 金灿灿从美食回味中清醒过来,看了容时瑾一眼,摆手说, “不,不,也不能天天这么吃呀。” 别说金灿灿现在还没什么钱,就算有钱,天天这么吃,不变胖子,也得吃腻了。 “可以天天来,不要钱。” 容时瑾理所当然回道,他是容家的小少爷,别说以前一直病着没有出去过,就算是后来上学,也都有专门的人来负责买单,所以他一直不太懂钱的重要性。 不过,后来和金灿灿分开的那些日子,他才学会这些,也意识到了金灿灿对于自己的意义。 他想要保护灿灿。 就要学会在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就需要财富,有了它,就可以保护灿灿,也能给灿灿想要的一切。 原本容家人就个个是人中龙凤,哪怕容时瑾也只是身体上的病弱,从来就不会影响天才的智商。 容家人没有一个简单的! 于是,容时瑾创办了融创科技,短短时间崛起国内,更与国际各大科技公司有着深入合作,无论是商业价值,还是行业地位,对于国内外来说,它都堪称为一只庞然大物。 不过,又有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出现,只是为了满足少年,想要保护一个普通少女而建成的呢。 如今,终于万全准备都做到了,他又看她对吃的这么开心,心里自然希望她能够尽情享受,而不是压抑自己,想来想去,他判断灿灿是缺钱,因此,他马上告诉她不要钱。 “为什么不要钱?” “因为是容家的。” “哦” “嗯” 有钱,任性! 想想也是,容家作为国内四大家族之一,军政商三界都有人脉,产业更是涉及各行各业,这里是容家的餐厅,也没什么稀奇。 不过,吃人的总是会手短,金灿灿想要大长手,而且也很怕麻烦,更怕容时瑾黏上来,所以,她能做到极致的就是,不沾不碰,保持独立。 所以像这种长期记账白吃,占容家便宜的事情,金灿灿是不会做的。当然了,容时瑾单纯对自己好,毫无看不起自己,她是清楚地,所以偶尔请她吃顿饭,这种善意她也不会拒绝,也没必要矫情,把握自己就好了。 下午回到工位,金灿灿进入了真正的职场生涯。 一周时间,她努力适应着工作节奏。 好在容时瑾平时也有工作,两个人这段时间也仅仅是一起用个餐,再加上金灿灿的三令五申,容时瑾还算规矩,俩人一块时,最多就是拉个手,靠个肩膀。 朝夕相处十多年,以前大便宜都占完了,现在这些鸡毛小事,金灿灿是真的不往心里去。 金灿灿和方圆都是刚入社会的职场菜鸟,很多事情在手忙脚乱的学习、适应。这段时间,两只小菜鸡心里,都积压了不少郁闷。 俩人一合计,决定周末去857解压,嗨起来~ —————— 海河大桥对岸,意式风景区,一条充满欧式建筑风情的步行街,两旁是一间间酒吧,这是S城有名的酒吧街。 为了吸人眼球,街上每间酒吧,几乎都装修出了自己的特色,有的在酒吧前门的花圃里,做木桶造型创意,有的对外设置白色摆台,让高大帅气的调酒师,现场用调酒器表演花式调酒,更有酒吧出大招,启用身穿小兔叽的兔兔女郎站街。 金灿灿和方圆上学时,都是偏传统的乖乖仔,从来没出入过酒吧。 现在毕业了,总觉得要做些成年人的事情,才能彰显自己也算社会人儿的人设。 两人穿梭在灯红酒绿的酒吧街,很快方圆决定了俩人的归宿——小兔叽那家。 理由也简单,小兔叽能招到帅哥,她是颜狗。 酒吧里,舞台灯光晦暗不明,台下男男女女,肆意挥洒手臂和汗水。 女人柔软的腰肢,随着震颤的音乐摇摆,男人律动的胸膛,尽情贴合女郎而起伏鼓动,糜烂又张扬的舞池,放飞禁锢在城市的灵魂。 那些白天带着各色面具的人们,在这里得到释放,毕竟没有人能够一直光明,艰辛的生活也需要偶尔的发泄。 越是暗黑,越是勾人。 金灿灿从未尝试过这样的夜晚。 她在家乖巧懂事,入了职场也与人为善,人人都能感觉到她的温暖,行为有度,不让人为难,和金灿灿在一起总是让人舒服。 其实,她这种外在的“热”,正是她骨子的“冷”。 她自私,内心怕受伤,所以她尽力做好自己,冷静处理各种关系,为的是不让别人插手她的生活,她的内心,她的感情。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做的,别人想要看的,她都会做给他们看,但她清楚,她只是在表演,不动心,也没有付出感情,只是怕麻烦,做出最合理的行为而已。 金灿灿自己也清楚,如果有一天,对方想得到她的感情,那么久需要对方长久的付出,让她感受到,更需要对方不断强化深刻,融到她的骨子里,才能暖化她的心。 第 6 章 这段时间,容时瑾时隔四年,再次卷土重来的纠缠,不是她不喜欢对方,只是她怕自己受伤,怕容时瑾只是依赖,不懂自己的爱,她一旦付出,就是不死不休! 她都怕这样的自己。 保持现在就好,可是容时瑾又反复纠缠,这些天她的压力之大,她一缕一缕的薅头发呀。 方圆倒真是被工作烦的,眼睛自打坐下,从酒吧小哥,到台上DJ,凡是有些姿色的她就没闲着,三百六十度转圈“扫货”。 坐在卡座里,两人毫无主题的闲闲谈论,也学着其他人点了一些酒水,喝是其次,主要是满足第一次酒吧行的仪式感。 突然,一道巨大的爆炸声,让酒吧现场的人都嗷嗷叫起来,漫天各色纸条飞舞。 是酒吧节目喷纸,标志着今夜进入零点,夜生活的开始。 人们再一次疯狂起来,这样的气氛令金灿灿和方圆也陷入其中,滑入舞池,放肆舞动。 直到酒吧迎来一位面容冷峻,一双凤眸像点了火焰的男人,男人年轻似少年,衣着讲究,一身定制手工西装,一看就价格不菲。 穿成这样来酒吧,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少年如此着急。 少年长腿快步往舞池方向走去。 金灿灿自小手脚协调性就差,跳起舞来更是僵硬的厉害,下来蹦迪纯粹就是刚才的气氛太好,一时冲动,现在缓过神来,暗搓搓准备甩下方圆,回座位待着。 刚挪到舞池边缘,有人一把就把她捞到怀里,吓得她刚要挣扎,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灿灿,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吓死我了,我出去两天,好想你,才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想快点见到你。 找不到你,打电话你不接,我找了好久,才知道你在酒吧街。 整条街一间一间找,越找不到你,越着急,好不容易找到你,看你却这么开心,我就不开心,你都不想我的吗。 金灿灿没想到容时瑾会找到这里来,一时没回过神。 听他问为什么没接电话,赶紧从他怀里出来,拿出手机扫一眼,全都是容时瑾的未接电话。 想了想,现在是自己的下班时间,自己也没做错什么,解释道, “我没听到,而且下班了,我休息呀。” 我工作完了,这是我个人时间,出来玩也没必要汇报给老板吧。 “所以呢,你这样说,是因为只把我当成同事吗,灿灿” 容时瑾站在金灿灿面前看着她。 已经一周了,金灿灿对他若即若离,不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还用各种理由给他讲,不可以抱她,不可以亲她,不可以离她这么近,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那样。 总是试图告诉他,他是不喜欢她的! 天知道,他是有多喜欢金灿灿! “我喜欢灿灿,是喜欢灿灿的人,不是那些同事” 金灿灿再次被容时瑾告白,心里明明特别渴望,可是好怕自己错付。 这么多年,金灿灿和容时瑾之间,金灿灿一直是强势的一方,容时瑾是被照顾的弱势群体,这种观念导致,金灿灿想要的那种强烈的爱情,她感觉容时瑾给不了,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奶萌萌,哭唧唧。 金灿灿的爱情观奇葩,她从小就希望自己的爱情像夏花绚烂,哪怕什么都可以平淡,爱情就要轰轰烈烈一次,她渴望不死不休的爱情,感受自己被强烈需要,不够爱或者平淡的爱情,在她看来,挺没劲的。 “容时瑾,我想要的喜欢,不是你这样的” “那灿灿想要什么样的” 跟中了蛊一样,疯狂迷恋我,非我不可,时时刻刻只想我,身心只能属于我……金灿灿想这么告诉容时瑾,想了想,自己应该是个变态…… “我还没想好……” 金灿灿敷衍回道。 “那先试试我,灿灿” “???” 震耳欲聋的音乐还在继续,而且关于这个问题,金灿灿也不太想继续,想岔开话题,拉着容时瑾朝外走。 容时瑾外貌出众,矜贵又清冷,只出现了这么一小会儿,就吸引了不少女客的青眼。 金灿灿照顾容时瑾的身体,打算拉着容时瑾去外面,刚要跨出门,门外一位眼下带着泪痣的兔女郎,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迎面就倒向容时瑾。 容时瑾对于女人恐惧的心理障碍一直存在,只是这么多年有了金灿灿陪伴,症状渐渐减轻,日常生活中,容家也竭力避免过多女人的场合,所以他这几年极少发病了。 今天因为着急找金灿灿,容时瑾一直小心谨慎避免和女性接触,克制自己才来了酒吧,此时突然扑上来的兔女郎,让他瞬间脊背僵硬,连握着金灿灿的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 第一时间察觉到女人往容时瑾身上扑的时候,金灿灿果断出手,在她还没碰到容时瑾身体前,金灿灿一把她推了出去,兔女郎跌坐在地。 容时瑾哆嗦的厉害,凤眸紧闭,脸色苍白,整个人眼见的虚弱下去,脆弱的像一朵小白花。 金灿灿赶忙一手搂抱着他的腰,另一手不断在他掌心摩挲,他的指尖冰凉,微微发颤,顾不上别的,金灿灿半拖半抱,绕过被推倒的兔女郎,继续朝着外面走。 经过兔女郎身边,跌坐在地的女人,抬头恶毒的看了一眼金灿灿。 在酒吧这种地方,兔女郎这种店员,本身就带着点“服务”性质,大家在这个圈子混,无非就是希望结识一些高富帅,然后走上人生捷径,今晚难得看到质量这么高的男客人,“小白兔”自然不愿意放弃千载难逢的机会。 没想到被人破坏,自然心情不好。 “这推倒了人,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吗?” 金灿灿拧了拧眉,一心想先找地方安顿容时瑾,随口说了句: “对不起” “小白兔”一看软柿子,赶紧打蛇上棍。 “真是狗拿耗子,我现在磕了腿,后面的班也不能上了。” 金灿灿皱眉道, “那你想怎么解决?” 她知道现在社会,就有些人会趁机讹钱,现在又不是跟她争吵的时机,想着实在不行,就甩二百块钱了事。 “我也不难为你,送我去药店呗。” “小白兔”说着,仿佛异常艰难的扭动着起身,然后倾身来抓容时瑾的胳膊,打算顺势靠过来,心里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先缠上路上总有机会。 金灿灿一刚毕业大学生,想法很简单,听了“小白兔”的建议,觉得不算过分,打算同意,刚准备网约车,没想到这会空档,就被对方钻了空子,赶紧上手去拉。 小兔子穿着十多厘米的高跟鞋,本就娇柔作造的颤巍巍装脆弱,让金灿灿冷不丁一拉,一下子失衡,啪叽,摔下去了两层台阶。 这会小兔子一个狗啃屎的趴在街上,羞臊难当,再不想着吊男人的事,马上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了。 招呼旁边姐妹儿,开始趁机要误工费、护理费、精神损失费,还举着手机貌似给酒吧里的靠山打电话。 一些不明所以的小兔子越来越围上来。 第 7 章 金灿灿倒是不太害怕,就是看着靠在她身上的容时瑾有点担心。 随着女人越来越多,他的身体僵硬的越来越厉害了。 容时瑾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急,那些女人嘈杂的吵闹声,就像用指甲刮玻璃的噪音,尖锐的扎进他的心脏,他开始像一尾离了水的小鱼,艰难的张开嘴巴呼吸,却感觉不到更多的氧气。 “灿灿,我头好疼,我,我呼吸不上来。” 艰涩的说了几个字,容时瑾就开始抖个不停。 金灿灿看出容时瑾的状态不对,赶忙拨了两个电话出去,一个打给方圆,让她过来帮忙,另一个则打电话给了秦秘书,他除了是容时瑾的行政秘书,更是容家派给照顾容时瑾的人。 深吸一口气,大喊了一句, “都给我让开!” “都给我让开!” 同时出声的还有个男人。 “就是你欺负婷婷?” 男人上来就狠狠瞪着金灿灿。 金灿灿不知道“小白兔”是怎么歪曲的事实,但显然男人不仅戴着小绿帽不生气,还马不停蹄的来替“小白兔”教训人。 “什么都可以谈,你先找个地方,让女的离远点。” 秦秘书还得等会才能开车过来,金灿灿需要先带容时瑾找个地方休息。 “我是今晚酒吧的客人,你们这样在门口围着,你们老板知道吗?” 金灿灿拿着自己的上帝身份说事儿,又加了对方老板做筹码,希望这群人先散散。 果然一众小兔子和男人都觉得,这一堆人目标太大,最后同意到酒吧的休息室谈。 进了酒吧,方圆很快看到了金灿灿,还没发问就沦陷到了小脸发白,但是依旧风采绝艳的容时瑾身上。 金灿灿让她先别多问,安排她赶紧拿着自己手机去酒吧外面等着,一会手机显示秦秘书的来电就接,告诉他具体位置,把他领进来找自己。 接着,又把自己手机和方圆的交换,让她接到秦秘书后打电话过来,几个人再汇合。 等安排好一切,金灿灿半搂半抱着容时瑾,跟着男人进了休息室,因为容时瑾面色实在太难看,男人倒是没急着说话,交待屋里有饮水机,拿了一个小药箱就出去了,看样子应该是给“小白兔”上药,顺便两人商量赔偿细节了。 金灿灿扶着容时瑾坐着沙发,见他半天才呼吸一下,小脸更是憋得发青,眼睛紧闭,生怕秦秘书还没过来前,他就昏死过去,赶紧自己坐在沙发一端,慢慢把容时瑾的头部放平,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手上也紧忙活着划拉他的胸膛,帮他顺气。 不知道是不是划拉的有效,容时瑾这会脸色虽然苍白,但总算睁眼了。 “灿灿” 容时瑾虚弱喊了一声,看到自己正枕着金灿灿的腿,嘴角勾了勾,折腾着转了个身,两条软踏踏面条似的胳膊,抱住了金灿灿的腰,脑袋更是朝怀里拱了拱。 “你在担心我吗?” 金灿灿看着醒了就开始磨人的容时瑾,倒是佩服起他的毅力了,没什么好气的说, “你这是好了吧,好了就起来。” 接着就听见容时瑾嘟嘟囔囔的说, “我头晕着呢,没好呢” 边说边又吭吭唧唧的拿脑袋使劲拱金灿灿。 “我通知了秦秘书来接你,一会儿“小白兔”的男朋友会来讹钱,你……” 还没等金灿灿说完,容时瑾打断她, “嗯,我知道,刚才我清醒的,你不用管,他进来我会跟他说。你不要担心” 金灿灿不担心,只是想问如果讹的钱太多,公司是不是能给报销…… 待了一会儿,容时瑾面色好些,又倒了杯水给他。 门开了,小兔子的男朋友进来,看到容时瑾虽然坐起来,但是还娘们唧唧的靠着一个女孩子,眼里流露出那种中看不中用的鄙视,大马金刀坐沙发对面的椅子上,直接开口, “婷婷腿磕的不轻,还破了好几块,后面几天都不能穿小裙子,这工服不穿没法上班,你们得赔这几天的误工费,多了我也不要,一天就按五百给吧,有十天她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男人一口气报了个价,金灿灿一听,这人是把自己当傻子吧。 “小白兔”这是镀了金的腿儿吗,呵呵哒。 “一天五百?她干什么了,你们老板怕不是个傻子吧,有这个工作你也给我引荐一下,我跳槽来干。” 金灿灿知道这钱最后十成容时瑾会掏,也不在意,但是不能让人数着钱还骂孙子,她自然要开口说话。 “我们这工作都有提成,业绩好一天千八百很正常。”男人脸红硬撑着糊弄。 金灿灿不客气,直接怼, “一个酒吧门口站街的服务人员,现在都这么讲究,工资还分底薪加提成呀,” 阴阳怪气的调侃,言语上又没有丝毫的不礼貌,把男人说的面红耳赤,憋着口气转头对着容时瑾发难。 “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总是让娘们说话,要不是看你病病歪歪的,我跟你打一架早解决了,这钱我还不想要呢。” 容时瑾看了看男人说, “可以。” 男人愣了一下,嘴里哼哼了两句,露出点笑模样,看容时瑾就像看一个傻子,接茬道, “就你,还可以?打一架你要是赢了,钱我还真不要了。” “不打不打,打什么架!” 金灿灿斜了细皮嫩肉的容时瑾一眼,气愤的不让容时瑾再说话。 “是爷们就别怂呀,小哥儿!” 男人继续挑衅容时瑾,容时瑾面无表情想了想,突然对着金灿灿说, “灿灿,我打赢了,能试试我吗?” 金灿灿薅头发呀,这哪跟哪呀,赶紧说, “这跟打架没关系,你听我的,别打架!” 以前,只要金灿灿对容时瑾发出命令式的要求,他都会听她的,不知道现在他脑子到底在想什么,竟然开口拒绝她, “如果我打赢了,你就喜欢我吧。” 第 8 章 事情的发展完全偏离了轨道,最后容时瑾和男人相约在了酒吧二楼的小型擂台。 “小白兔”守着男人,金灿灿守着容时瑾。 不知道男人和“小白兔”说了什么,“小白兔”笑颜如花,旁若无人的在男人脸上啵了一口,假装娇羞的扭过头去,男人咧嘴露着大白牙,眼神挑衅往对面看。 容时瑾若有所思看了看金灿灿,金灿灿没理他。 也没什么裁判,两人带了简单护具,开始自由搏击,说好了一方叫停就算输。 很快,场上两个只会用蛮力来较劲的傻缺,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决斗。 金灿灿猜着,男人应该是接受过一些培训的保安工作,毕竟看架势他的有些动作还挺像样。 这会场上,男人一直在主动进攻,容时瑾看上去不太高兴,场上动作更是漫不经心,基本上就只是防守。 男人一记左勾拳,朝着容时瑾面门打来,容时瑾懒洋洋的拿胳膊挡了一下,脚下倒是四平八稳动都没动。 男人惊讶过后,马上矮身向前,腿勾着容时瑾的脚踝,试图使出一招扫堂腿,容时瑾却不退反进,看不出怎么转身,一胳膊肘怼在了男人后心,男人站立不稳,歪头往前扎。 擂台场地很小,金灿灿和“小白兔”各坐在一角,男人踉跄几步,反而奔着金灿灿而来,金灿灿毫无防备之下被扑到,刚巧不巧,男人的嘴唇怼在了金灿灿面门上。 容时瑾箭步跟上来,正好看到。 青莲燃火,凤尾飘红。 容时瑾面孔狰狞,拳头的青筋不停跳动。 金灿灿光是被别人多看一眼,都足以让他的发疯,此刻这个男人敢亲她! 他得死! 脑子想不了别的,容时瑾一把抓过倒地男人的后颈皮,大力撇到一边,染了火的眼睛,充血盯着对方,薄唇紧抿,一脚踏地上人的胸口,弯腰直视对方,就像黑豹死死盯着猎物,一动不动。 容时瑾刹那出拳,一下下打在男人脸上,血顺着那人嘴角、眼眶、鼻子蜿蜒的满头满脸。 那一刻,金灿灿看到的容时瑾,狠戾,疯狂,霸道。 仿佛小白花一样柔弱的少年,这时候一拳一拳的揍向男人,脸上满是决绝的要人死! 我艹,嗷嗷发疯的小狼狗容时瑾,有点帅呀。 哪个少女不怀春! 金灿灿的心,狠狠的悸动了一下。 恍惚了一下,金灿灿就找回了自己的定位,赶紧喊着“小白兔”一块拉架。 “保安”男已经进气少出气多昏迷了,小白兔咿咿呀呀的拖着他,到角落去处理伤口。 容时瑾的西服有点皱,眼睛里的血丝没怎么退下去,被金灿灿从后面抱着腰,从擂台拉到沙发坐下,一言不发。 金灿灿正要说话,电话响了,方圆正带着秦秘书,问了位置说马上过来。 擂台上发泄一通,容时瑾丝毫没觉得解气,此时火气冲的他愈发难受,他扯了扯领带,把衬衣扣解开了两颗,若隐若现的白瓷肌肤,又让金灿灿多看了他一眼。 他的指节上受了伤,应该是挥拳时,磕到了“保安男”的牙齿剐蹭的,现在虽然血已经凝固了,可是完美的手上一道伤口,总还是让人心疼。 抽出张纸巾,拿过茶几上的水杯,把水倒在纸巾洇湿,金灿灿把他的手拉了过来,细细把血渍擦了,习惯性照顾小时候的他一样,又用嘴巴吹了吹伤口。 吹完金灿灿就后悔了,容时瑾不是小朋友,她真的只是习惯性动作,可是她感觉到容时瑾被吹到的时候,像触电一样抖了抖。 原地要爆炸的容时瑾,突然软绵绵了,像打了氢气的气球,整个人有点飘,不知道怎么就脱口问了句: “舔舔就好,灿灿,要试试我吗?” 这会儿换成了金灿灿触电,抖了抖。 好在这时候秦秘书和方圆来了,擦屁股的活交给了秦秘书,他很快解决了“小白兔”和“保安男”,准备送大家回去。 虽然金灿灿没给方圆解释什么,但方圆本人粗中带细,今晚发生的事,再加上看容时瑾除了对金灿灿亲近,对其他女生都有敌意的事,主动婉拒了一起乘车的好意。 金灿灿了解方圆性格,悄悄答应回去八卦献上后,和容时瑾一起坐了秦秘书的车回去。 路上。 之前都被电的两只小可爱,开始还比较安静,过了一会儿容时瑾开始变!态! 他使劲擦金灿灿的脑瓜门,金灿灿知道他是因为“保安男”怼的那一口,纵着他给自己擦,可是擦了又擦,金灿灿感觉脑瓜门都要秃噜皮了,他还要擦,于是金灿灿不高兴了。 “有完没完?” 容时瑾听她的语气,马上也委屈巴巴的说, “灿灿是属于我的,我赢了。”金灿灿听了更不高兴,回他,“我又没同意,都是你自己说的。” 容时瑾哇的哭出声,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边哭边扒着金灿灿的小肩膀摇, “你就试试我怎么了!陌生人亲你,你都不生气,我擦一下,你就气!你没答应,可也没反对呀,为什么就不能试试我了!” 哇哇哭的金灿灿头都大了。 怎么容时瑾活的,越大越回去了呢,之前酷帅的小狼狗根本不存在的!! “试试试,你能不能别哭了。” 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 开车的秦秘书是怎么能憋住不笑的。 金灿灿觉得,男人吧,得不到才会一直惦记,容时瑾大概就是这种心态,与其解释自己难以言喻的变态爱情观,不如让他撞撞南墙死了心得了。 这么一想,金灿灿释然了。 自己想要的爱情,不死不休的忠贞不渝,太难了,这么多诱惑,谁能不变呀,现在容时瑾想要的,自己又能给,以前都一直照顾了,现在再照顾照顾他又如何。 他虽然不是自己的菜,但是竹马情谊一场,自己不能总躲着他,干脆来个不主动,不拒绝,不回应,让他一个人可劲折腾,自己爱的奉献,让世界变成美好人间~ 金灿灿又觉得自己好渣,骨子里好“冷”啊。 容时瑾听她同意了,噼里啪啦的眼泪,就跟关了水龙头似的,马上就停了。 “灿灿,你真好,让我喜欢你,你也会开心的。” 容时瑾身上的粉红泡泡压抑不住的冒出来,碰到金灿灿的时候,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嗯嗯,你开心就好。” 金灿灿敷衍的张口,容时瑾沉浸在自己的粉红世界里,自动屏蔽了所有负面能量,拉着金灿灿的小手摇摇晃晃,又活回五岁去了。 第 9 章 秦秘书也没想到,今天他无意中,竟然见证到了少年少女的恋爱结缘。 因此开车的时候更是格外平稳,生怕打破两个人的粉红泡泡。 一路开到了金灿灿小区楼下,很自觉的自己下车,找地方赏花赏月赏秋香,此处没有秋香,他还是下车了,等待着自己小少爷与女朋友的话别。车里,容时瑾讨好的征求金灿灿的意见, “我明天来接你呀。” 她不说话。他奶唧唧的卖萌说道, “我的手还是有点疼,这里也青了一小块。” 她还是不说话。他不让她走,边晃她,边委屈巴巴建议, “明天不上班,我来找你吧。” 金灿灿终于无奈叹气,用多年照顾“幼儿”的经验,一口气回他, “不要”“一会回去记得贴个创可贴”“不用” 容时瑾听得直瞪眼,好冷……好渣……总觉得自己打了个假架……灿灿对他,好像一点也没有要试试的意思呀,他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晚上,金灿灿悄悄开门进屋,发现客厅的壁灯亮着,应该是方圆提前回来了。 望了望方圆卧室,门关了,门缝下只透出了一片黑暗,看来她没有等到自己,先睡了。 好现象!今晚算是逃过八卦一劫了。 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转天,睡到中午的俩人,在客厅胜利“会师”。金灿灿鼻子哼了一声, “嗯?” 对方友军马上,“嗯!”算是回应。 就这样,两个被857榨成干儿的花样少女,丧失了语言功能,靠着鼻音儿加喘气儿,完成了相互问安,余下的全靠神交。 打起精神简单洗漱后,金灿灿给两人订了外卖,然后俩人一起歪脖子,倒在沙发,神游的等着饭来。 很快,外卖到了,方圆丧尸一样挪到门口,把饭拎了进来。 一份山城毛血旺,一份芥末三丝,两份米饭,一份鸡蛋汤。 两人默默无语,默契摆桌。直到喝了一口热乎的鸡蛋汤,他俩才跟木乃伊复苏了似的,萎靡不振的脸上,浮现满足与舒爽,还一起长长的吐出口浊气,看样子竟像是要飞升。 重生后的俩人,终于恢复了语言功能,开始了八卦之路,主要是方圆盘问金灿灿。 对于酒吧发生的事情,金灿灿挑挑拣拣说了一些,没想到方圆听了以后,锤头顿足,嚎叫着悔恨自己错过了如此多的精彩环节,一时间让金灿灿对她的人品产生了质疑,不禁腹黑的想,她是不是存着把快乐建立在了自己的痛苦之上的心思。 不过,颜狗世界的是非曲直判断,真的是非常简单粗暴。 方圆这只颜狗,为容时瑾的绝世美颜折服后,自带八百度滤镜,连连嫌弃金灿灿,身在福中不知福,再听了容时瑾既是容家小少爷,还是融创科技的总裁后,已然滤镜升级为两千多度。 即便金灿灿疯狂输出,说容时瑾身子骨不好,又有心理障碍,颜狗都翻着白眼说她吹毛求疵,还送她一句至理名句:甘瓜苦蒂,天下物无全美,劝她做人要日三省乎己。 呸,去她的省乎己身,这条颜狗! 一夜无话,转天又是紧张忙碌的职场日常。 原本金灿灿最近工作已然顺手,该是轻松应对的状态,但就是神奇的总加班! 这点上不怪组织,真的全是容时瑾这个“小妖精”的错! 乔主管安排给大家的设计任务,会事先根据各人擅长方向,来进行领域分配,而且布置工作也非常规矩,不仅清晰的告知案子的截稿时间,而且过程中也会及时跟进,这种贴心又严谨的工作模式,让金灿灿喜欢这份工作。 最近,她都会提前计划好每个case的完成进度,正常情况下,都会顺利完成。 但是!! 早晨刚来上班,容时瑾就坐在她工位边上旁观,中午午餐时,他又哭唧唧让她陪吃陪喝,下午工作正忙,他又撒泼耍赖的把她叫总裁办,午休陪休息。 以为这就是人类闲得慌的极限了嘛,不!!! 空闲零散的时间里,他还会时不时拨来内线,表白个十几二十分钟,关键是她在工位,不能怼他挂电话,又不能大声喧哗,憋得她还得用二十分钟缓和心情后,才能继续工作。 总之,自从答应跟他试试以后,他就跟个神经病一样,开始每天不定时作妖。 渣女金灿灿开始还会愤怒,后来怒极反笑,对他的行为甚是喜闻乐见。 她想着容时瑾你可劲的折腾吧,快点把你对我这点热情折腾没了,让你无处安放的“爱情龙卷风”,该滚蛋滚蛋。 于是,金灿灿就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自杀式快感中,得到了自虐式加班装备。 金灿灿这个气! 这天晚上她又加了班,正准备出大厦,被容时瑾叫住了。 本来没吃饭,胃火攻心,又看到了始作俑者,她不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容时瑾的眼神,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寒凉,吓得容时瑾小脸煞白,也意识到想靠这种小心机,获得金灿灿的关注,无异于火中取栗,早晚得死! 好在他头低的很快,赔罪作揖拉小手,认错的话一路没停,领人出门,啥话不说,直接下馆子。 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网友诚不欺我。 所以,俩人吃了火锅,金灿灿吃的不错,心情阴转晴,看他的眼神也略有升温。容时瑾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等到这会才敢出声问她,周末俩人能不能去约会,金灿灿鉴于吃人嘴短,点头同意了。 周六早上,金灿灿接到了容时瑾的电话,她洗漱出来,就看到了他的车等在楼下。 她拿好包包上了车,容时瑾便讨好的,递了一杯温热牛奶过来,让她慢慢喝。她也没客气,叼着吸管吸溜吸溜的喝了起来。 余光瞥见他又从后排座位捞了个牛皮礼袋,包装看着就讲究,尤其最外面毛笔字写了“御西点”三个字,古朴中透着传承。金灿灿是知道这家店的,据说御西点是当年皇家御厨在外开建的铺子,到如今已有好几百年历史。 后来西方甜品盛行,御西点也与时俱进,开创了不少特色糕点,特别是他家的极品——血糯千层方糕,更是凭此获得了不少国际大奖。如今想要尝尝这道极品甜点,恐怕预定都不一定搞得到。 纸袋子的封口一打开,一阵阵香甜的味道,便从里面飘散出来。 容时瑾仔细把包装的四个角打开,小心取出里面的一个透明小盒,只见里面躺着一块方糕,它造型精美,色泽如玉,看上去温润松软,一角用胭脂红色的糖汁写着:血糯千层。 金灿灿有些吃惊,抬头看着容时瑾,他好似平常的抓着透明小盒,把它捧在一边,只是乖乖的等着她把牛奶喝完,方便她随时品尝手上的这块方糕。 现在七点不到,方糕还冒着热气,最近的店也离她住的地方有一个多小时车程,纵是这份心意,也让金灿灿有了动容,更何况他肯定还是花了心思,提前选了又选,更不知道他多早就预定下的,只是这一切,他都选择不说,只假装平常的甜品送她。 她是自私的,一早她就告诉他了。她也不打算和他好,所以她决定看不到这些,活的像个冷血渣女不好么。 只是晨曦过后,不怎么刺眼的光线,穿过车窗,照在少年清隽的脸上,他那满心满眼的注视,讨好又乖乖捧着一块小蛋糕的心意,让她有了丝丝的复杂。 她只能避开他的视线,轻轻把车窗拉开一条细缝,让窗外有些清冷的风吹拂进来,很快,那些带着凉气的微风,把她那莫名情愫就都吹散了。 她分了一半方糕给他吃,拿了湿巾又给两人擦了擦手,然后把座椅放倒,拉着他一起躺着,两人闭目补眠。 半小时后,车子停到了一处郊外,秦秘书照旧原地待命,容时瑾则拉着金灿灿开始了今天的约会行程。 这里是一处新建的地质风景娱乐区。 顾名思义这块景区分为两部分,一半是地质公园,主要是把分布在国内那些特殊、稀有的地质遗址景观,融合在这片人文打造的公园里,从而展示给人们欣赏观看。 另一半则是娱乐场,除了常见的娱乐设施,疯狂赛车、大摆锤、海盗船这些常见的,还 专门打造了小众休闲游乐馆,像是海洋馆、植物馆、滑雪馆、游泳馆等等。 正因为园区两部分的巧妙结合,让游客闲逛可以身在自然,又游戏在现代,所以这片地质风景娱乐区在S市,成了有名的约会圣地。 第 10 章 进入园区后,容时瑾还是因为周围很多女人,感到了压力,一直拉着金灿灿,脸色有点发白,但是一直没有说回去的话。 金灿灿看出来并没有劝他,而是尽量照顾着他,选一些人少的景点走,让他一点点的适应。 景区引了活水,每条主路线,基本都是环水而建,行道树更是移栽了树冠巨大的榕树,不知道它们生长了多少年,不少树枝上都又生出了根,很多根又扎根在了水旁湿软的泥土里,也有一部分树枝垂落在水面上。 郁郁葱葱的绿叶,把整个生命力都张扬的到处都是,让人走在路上,也觉得活下去,不会是特别艰难的事。 金灿灿到底还是心疼了容时瑾,这份心疼发自心底。 两人手牵手溜溜达达,沿着环湖水道竟然看到了不少天鹅,黑色的羽毛,一点不怕人。 其中一只引着颈子,自在的在水中划水,尾巴后面还滴滴答答的跟着好几只小崽,一行划了个来回,小崽就不再动了。 黑天鹅静止停在水中,小崽伸出脑袋,拱开黑天鹅背在身体上的翅膀,一只只钻了进去,整个黑天鹅背负着一群幼崽,像装满货物的小艇,继续前行。 容时瑾一时兴起,到对面的管理员那里,买了一小包天鹅饲料,分别倒在自己和金灿灿手里一些,拉着她蹲在天鹅途经的小路旁。 感受到天鹅嘴巴啄啃着两人掌心的食物,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园区很大,两人租了一艘两人脚踏船。 和天鹅嬉戏,在湖中休憩,仰头是蓝天白云,低头是少女娇俏的脸。 容时瑾有一瞬间是那样满足。 “灿灿,你是在意我有病吗?” 容时瑾说话的声音很低,他头枕在双臂上,上半身靠在船头甲板,一条腿屈着,另一条腿随意搭在小船的踏板上,任由小船停在湖中央,自由飘荡,整个人精致中透着懒散魅惑。 “所以这段时间,你不拒绝我,却也不回应我,对么?” 他的声音时高时低,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金灿灿听。 看着他就像一株妖冶的罂粟,绽放着致命的美丽,却又绝望的诉说,金灿灿的心像被人狠狠抓了一把,她这次认真却毫不迟疑回道, “不,我从不介意你的病。”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说, “我只是觉得你喜欢我,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渴望,你只是从小产生的依赖和对我的占有执念,我怕我自己受伤,也不想伤你,所以才不回应。” 或许是此刻气氛太好,也或许是不想看到他脸上,那种毫无指望的表情,金灿灿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剖析自己的感情,来告诉容时瑾自己的想法。 “你觉得是依赖和执念,对你没有渴望吗?” 容时瑾轻轻笑了起来,少年的笑声,像清泉一样,凤眸里漆黑的瞳孔,就像深不见底的古井,一瞬间就让人迷失其中。 金灿灿看不懂他眼中的深意,想要开口再说,少年却欺身上来,欣长的身体紧贴在她身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盯着她, “碰碰看,是依赖,还是渴望?” 滚烫的手掌,带着她的小手,覆上身下那里。 炙热而强大。 “灿灿,你说,依赖会这样吗?我不知道你说的喜欢是不是这样,可我每次看到你,都会变成这样,我对你,有渴望的。” 容时瑾说话时,脸色看上去依然清冷平静。 他用指腹反复摩擦金灿灿发烫的唇瓣,凤眸注视着她的眼睛,然后慢慢低头,极其缓慢的把唇递过去,给足她推开自己的时间,这样小心的呵护试探,让金灿灿终于不忍拒绝。 他温柔的吮吸着她的唇,舌尖刷过她的贝齿,不断在她的檀口处徘徊,终于她贝齿微启,他的舌头长驱直入,卷绕她的小舌,不断啜取她口中的津液,像没有明天一样和她的唇舌抵死缠绵。 “唔……” 支离破碎的声音,都淹没在了他的唇瓣里,这一刻,她只觉得心脏在猛烈的跳动,脑海中燃起了数不尽的缤纷烟火,结束时,她的嘴角还挂着银丝。 两人叠罗汉似的躺在船舱,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沉默。 在下面的金灿灿,有些不好意思立即起身,身高的原因,胸前的小包,正好剐蹭到趴在身上的容时瑾,只听他闷哼一声,身子跟着弓了起来。 “我……你……压到我头发了,你先起来。” 胡乱找了个理由,一口大黑锅就甩给了容时瑾。 经此一役,金灿灿很难再把他的话,当做少年一时的冲动,也在他“身体力行”中开始明白,他不是年少无知的依赖,他是认真的! 景区新建,很多商铺还没有开展起来,周边也没什么大饭店。两人打算下午继续转转,所以决定中午就吃些小吃果腹了。 容时瑾虽是容家的小少爷,可是自幼和金灿灿混在一起,生活起居倒是接地气不少,一点不矫情。 远远看见卖小吃的推车,捡着还没什么人,赶忙上去点了份大碗的水爆肚,又在旁边买了冷面和米线,两份酸梅汤。 景区里休息的地方不少,容时瑾找了个小石头亭子,里面有个小石桌,正好坐两个人,他把买的食物放到旁边,不知道从哪家拽了些纸巾,仔仔细细的把桌椅擦了一遍后,摆摆手招呼金灿灿过来坐。 一次性筷子搓干净毛茬,递给了金灿灿, “都是灿灿爱吃的。” 忙活了半天,说话时,容时瑾小脸折腾的红扑扑,可爱的要命。 没人不想被宠爱的像个小公主,哪怕这里条件有限,可是就有那么一个人,把所有能做到的都做到极致,没有一丝不耐烦,反而眼睛发光的透着欣然。 把想对你好这件事,那么自然的表现的淋漓尽致。 简单的快餐,也变得津津有味起来。 餐后,阳光有些烈,刚吃完,人也有些犯困。 小石亭连着的是绘着古典建筑画的长廊,由于正午,倒是没什么人在,容时瑾干脆把金灿灿的脑袋按在腿上,让她闭眼休息。 第 11 章 他挑起她发顶的一缕长发,缠绕在手指上把玩,倚着柱子,微眯着眼注视怀里的少女。 她小小一只,看着柔软,心却冰冷,从不会因为与人相处十几年,不明就里,就稀里糊涂的把心交出去,她一直理智又自私,他一直都知道。 其实,他们是一类人,只是他隐藏的更深,他是生活在黑暗的人,小时候是她带来了光,那时候她就是他的救赎,所以除非他死,无论如何,他也要留她在自己身边。 如今再来,他对她好,不择手段的逼着她看他,无时不刻感受他,包括不断试探她对自己的底线,做这一切,都只是永远占有她的一个开始。 他眼神迷离,望着少女,白莲似的清润凤眸,原来从根茎,就早已染上墨色,黑色的土壤里又怎么生的出白莲,分明出生时,就是一朵黑莲了。 日头渐渐下去,容时瑾轻抚着金灿灿的后背叫醒她。 金灿灿起身活动了一下,却不见容时瑾动弹,疑惑的问他, “不继续转转了吗?” 容时瑾有些无奈的笑着回, “去,不过我腿麻了。” 咯咯笑了两声,金灿灿拉了他一把,让他赶紧跺跺脚,活动活动。 然后就看容时瑾,跺一下脚,脸上表情就扭曲一下,一看就是腿麻活血带来的鸡贼儿的酸爽,莫名就戳中了金灿灿的笑点,又开始咯咯笑个不停。 “你还笑,没良心!” 容时瑾戏精上身,就跟被抛弃的大姑娘似的,拿手指头指着金灿灿,一脸的期期艾艾,惹得金灿灿整个人关闭了铃声,开启了震动模式。 笑闹间,两人像回到小时候,仿佛四年的分别不曾有过。 景区太大了,两人没去玩那些人群密集的娱乐设施,就沿着最中央的主路,看了看地质景观,只不过金灿灿不太懂,倒是容时瑾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做了功课,一路上跟卖货郎似的,每一处都如数家珍,介绍的让人想去世界各处都看看。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 每一次难过的时候 就独自看一看大海 ……” 不远处青年抱着吉他弹唱,丝丝缕缕的声音传过来。 金灿灿不知道两人分开的四年,容时瑾经历了什么,如今的他,看上去处处完美。 内心倒也不自卑,就是有点想不通他纠缠自己的执念。 以前有病治病可以理解,如今看他四年都自己过了,应该也掌握了正常工作生活的方法,怎么就突然认真要喜欢她了呢。 她的心像坐着小舟,掌控不住方向,行驶的乱七八糟。 “要不要去看大海?” 容时瑾放大的脸,几乎要贴到了金灿灿的脸上,她涣散的眼珠子才重新聚焦。 他刚给她讲那些景,转身就看到她茫然站着,一瞬间他就感知到她的摇摆不定,她好像又在恢复骨子里的理智和冷静,他怕又抓她不住。 只能捉住她的小手,鼻尖贴着她的鼻尖,强迫她看着他。 “要不要去看大海?” 他再次开口问她。 大海宁静而广阔,情爱总是方寸之间让人心惊肉跳,或许海边真的是冷静的好去处。 “好啊!” 她迎着他的眼睛回道,嘴角一笑就像湖水落满星星。 转天两人光着脚丫,踩在了海河的沙滩上。 据说海河算是片“富”海,不光远海打捞船每次出海都锅满盆满,就是近海的人们也随处捞到“食材”,不过搜寻食材的不只有人类,还有巡着美食的鲨鱼,所以政府在稍远海域搭设了拦鲨网。 拦鲨网的网眼挺大,兜着鲨鱼不让它过来,别的“食材”倒是自由出入,不耽误。 一路上也遇到些常来赶海的人,捡到海螺、螃蟹,他们就拿着锅,架在两块岩石中间,生上火煮了,飘出来的鲜味,让人食指大动。 如果觉得你人不错,拿着食材过来的,他们也愿意把锅借你,最后大家伙一块分着吃,图个乐儿。 金灿灿穿个小裙子,手里拿着小网兜,里头已经捡了不少蚬子和虾,容时瑾裤跟在边上,抓着铲子,时不时让她停下,把刚挖到的海贝,塞进小网兜里。 之后两人找了个赶海人,跟人说好一起拼锅,把小网兜交给那人,晚点人凑齐了,一块吃海鲜烩。 这会海水温度适宜,两人换了泳衣,准备饭前下海游一圈。 金灿灿穿的虽然是偏保守的平角式泳衣,可是笔直的双腿,娇好玲珑的身姿,还是让容时瑾恨不得把她藏起来。 她漆黑的直发,扎成了马尾,漂亮的脸上,眼睛那么亮,像夏日的炽阳,烧的他呼吸不稳,想把她摁在怀里,谁也不让看。 平复着眼中疯狂的欲望,他慢慢走了过来。 他褪了衣服,只穿着一条泳裤,露着光裸的胸膛。 没有夸张的肌肉,全身都很匀称,修长的双腿上,也没有茂盛的毛发,整个身子肌肤奶白而细腻,就连无意识吞咽一下的喉结,都透着精致美丽。 美丽的皮囊谁不爱! 把眼睛从美少年的身上撕下来,金灿灿赶紧把她的防晒霜,仔仔细细的也给他擦了一遍,两人才下水。 容时瑾在周围护着她,勾着嘴角,刚才还要暴走的心情,现在显得非常愉悦。 他看到她看他身体时,眼中闪过的惊艳,也察觉出她给自己抹防晒霜,触摸皮肤时,手指贪恋着细微的抚摸。 果然,她对他的身子,还是有兴趣的,来这里是对的。 下了水的金灿灿,还没从赶海的心态上脱离出来,脑子里都是不能入宝山而空手回,手忍不住在海里划拉,果然手里抓住了一个滑溜溜,清清凉的东西。 拿出海面,她瞬间兴奋了起来,献宝似的给容时瑾看。 “哈哈哈,我抓到了鱿鱼!” 第 12 章 容时瑾非常配合的比她还兴奋,趁机游到她身后,两手圈着她,在她耳朵边说, “你快抓好它,回头把它烤了吃,使点劲,别让它跑了!” 金灿灿十分认同烹调方式,眼睛盯着鱿鱼,手上更是紧紧箍着,没想到“噗呲”一股子黑乎乎的墨汁,就喷了她一脸。 “灿灿,你好用力哦。” 容时瑾拿捏着小嗓子,一脸无辜的表情,还同情的给她说, “也不用这么使劲哒。” 哒,还哒,哒你妹呀。 一脸黑的金灿灿,此刻正一脸阴郁,不说话,就死盯着他。 “我,我也不认识墨鱼的,它不吐墨的时候,还真像鱿鱼。” 金灿灿丝毫不信他看不出来,他眼底的戏谑都快溢出眼眶了,他就是故意搞她! “你让我使劲的时候,你就知道它是墨鱼!” 她用了肯定句,容时瑾知道露馅了,道歉的话就像揣在兜里,随时就翻了出来。 “对不起,我也是后来才看它脑袋圆润认出来的。” 他还在试图混淆真像,墨鱼是可忍,金灿灿孰不可忍,一把抓住墨鱼,把它当呲水枪,使劲捏它,墨汁儿“刺啦”一声就对着容时瑾喷射过去。 眼见同款包大人上线,金灿灿乐不可支,抓着墨鱼一个劲瞄准他。 其实,容时瑾知道墨鱼不是机关枪,不可能连续射出墨来,但是他就喜欢看她笑,配合着害怕表情,躲来躲去,看她笑的像个小傻子停不下来。 被掐着吐了不少墨的墨鱼,现在整个大脑袋都耷拉着,蔫蔫的,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金灿灿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它和他。 两人用海水洗了把脸,黑墨汁虽然没能完全洗掉,但是脸看上去也没那么吓人了,决定带着墨鱼上岸,回去再好好洗洗。 金灿灿转身,游在前面没看到,容时瑾在她身后,却是几乎吓疯了。 一只透明的水母,贴着金灿灿的脖子,像个膨胀起来的热气球,一伸一缩的上下游动。 平时水母都是深海区群居生活,现在在浅海看到,只能是它顺着涨潮,不小心穿过拦鲨网后回不去,从而被圏在了这片海域。 容时瑾看到过这种水母的介绍,形态美丽却有毒,一旦受到外界刺激,触手上的小刺就会射出毒液,短时间麻痹神经,从而迅速使猎物致死。 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猎物,是不是也涵盖了人类,不过他不敢赌,毫厘之间就是灿灿纤细的脖子,他怕灿灿一动,毒液就射飞过去。 他现在心如擂鼓,脉都没了,脑子里就只剩下救金灿灿。 他不敢喊,怕她回头刺激到水母,他一只手潜到水下,虚虚的贴着她的脊背向上,马上到她脖颈时,迅速出手盖在那段纤细上面。 水波激荡,水母透明色的身体,眼见的紧缩了一下。 容时瑾就感觉,覆在金灿灿脖子的手背一麻。 他趁着这个空档,提起水母,狠狠的甩到了海岸上,接着整个手臂就开始灼烧般的刺痛。 金灿灿后颈皮冷不丁被人抓住,惊吓的嗷一嗓子,整个人都吓了一哆嗦。 缓过来,她转头就准备劈头盖脸的把容时瑾大骂一顿。 对上容时瑾海水还挂在脸上的清隽脸庞,却见漂亮的凤眸深深的凝望着她,眼里尽是深情,缱绻而依赖,浓浓的珍惜情愫像强光射过来,晃的金灿灿说不出话。 只是,这只一眼的功夫再看,他就像脱力一般,软进了海里。 金灿灿一把拽住了他,容时瑾面容倦怠,双眸紧闭,胳膊上起了一层小红斑,喘气也闷闷的急促起来了。回过神来,金灿灿借着海水的浮力拖起他,把他的脑袋搭在她肩膀上,避免他呛到水。 她心下有些慌乱,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看着不像以前发病,他种种的异样,让金灿灿觉得有些不妙,完美的唇此刻也泛着苍白,她能做的就是拼命带着他划水,争取快些游上岸找人想办法。 容时瑾情况越来越不好,靠在她肩膀上的脑袋,总是无力滑落下去,额头上也布满了冷汗,红斑也越来越多。 她试图跟他说话,不想看到他这副不久于世的脆弱样子,明明刚才还和自己打闹耍赖,一副得意,现在却蜷缩着,打着冷战也只说了水母,就再也出不来声音。 她划着水,拖着他,咬牙向前游。 沙滩不远,拖拉着他从海里出来,她几乎是被他压成了九十度。 这会他身上除了红斑又起了几处水泡,人也昏迷了。 金灿灿一路跑回之前拼锅那里找人。 都是赶海的熟手,她一提水母,就都猜到了怎么回事。 水母蛰人,不般毒性都不强,健康人被蛰了,明矾洗洗就好了。 等着见了人,一帮人都觉得事情可能大了。 容时瑾躺在地上,哆嗦成了一团,本身白瓷儿似的皮肤布满红点,因为抓挠,身上到处都是血印子,看的人触目惊心! 带来的明矾,需要搓洗在被咬的地方,水母的伤口极其微小,现下容时瑾全身红斑,更是难找。 金灿灿心里有了猜测,最后,果然在他手背上发现了伤口。 他救了自己。 就像不相信容时瑾分不清鱿鱼和墨鱼,她也不相信他不认识水母。 自己明明是个病秧子,各种易过敏,健康人被水母蛰一下,洗洗就好的小问题,到他这里肯定严重,她不信他不知道。 她望着依然蜷缩在地上的人,触目惊心的血痕,□□的胸膛,微弱的起伏,有些瘦弱的腰背,细微颤抖,浑身透着脆弱,就好像他是易碎的琉璃,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成一片一片。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容时瑾睁开眼。 病床边的金灿灿,没有看向他,她一直盯着窗外,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发呆。 “灿灿” 他低低哑哑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就像被沙子碾过,瞬间把金灿灿全部的神经,拉了回来。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摇了摇头,又继续干涩的问, “你有没有受伤?” 是了,他一直在护着她。 以前一起上学的时候,刚开始容时瑾是由司机专车送到校门口,再和从家走来的金灿灿一起去教室。 只是有天晚上,回家的路灯坏了,路很黑,她没有看清路,把腿磕破了。 转天校医务室,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座椅上,半跪在地上,像呵护洋娃娃,珍而重之的拖起她受伤的腿,放在他跪着的膝盖上,举着药棉球,对着她的伤口一边吹,一边流泪。 两行清泪,如同掉落的水晶,晶莹剔透。 看着他为自己都哭了,她的心就像放进了温水里,融化着,柔软着。 所以那时候,才不再排斥他,接受了他每天要接她一起上下学,接受了来自他的保护。 “没有。” 她抬起头,看着他道, “你又保护了我一次。” 他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淡淡道, “我会一直保护你,除非我死!” 明明冷冷清清的说着这句话,可听到她耳朵里,却有种身烤炙热如烈阳的灼烫。 “你差点就死了!” 她一个激灵,猛地抓着他还冰凉的手,一口咬下去。 十几年的纠缠不清,一朝相遇的告白。 她想要不死不休的忠贞不渝,他每时每刻给予的浓墨重彩,每一下都像惊雷,心口仿佛有什么就要喷薄欲出。 一如当年,但凡他能说出口的,便是他做的到的。 “你不要死。” 看着他差点因为抢救不及时,就消失在这个世界,想象中浓烈的感情,如果是用他的性命交换,原来她承受不起。 她狠狠咬着他的手腕,狠狠感受他血管的脉动,情绪乍然失控。 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他。 他声音是平静的,眼神也是平静的,伴随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对她发问, “我不死,你要不要我,让我当你的男朋友?” 此刻,他是霸道的,声音中透着不容拒绝,以及充满攻击的势在必得。 “灿灿,要我!给我这个机会。” 她本不想和他牵扯不清,却总是推不开他。 既是命运一再的牵扯,那便孤注一掷的来吧。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出口,金灿灿就忍不住哀叹,能够想象,以后容时瑾又将会,开始怎样的磨人了。 果然有了正当关系,容时瑾三百六十度,全包围、立体声、环绕式的开始了搞事。 他身子本就不好,现下更仗着住院,整日的说,身上痒的受不住,让金灿灿给他抓后背。 顾及着他背上的水泡,金灿灿哪敢用力,也就只能摩挲着他嫩豆腐的皮肤,帮他缓解缓解,只是每每摩挲一下,他就小声哼哼一下。 越到后来,他哼的简直九曲十八个弯,调子里的“痛苦”劲,简直要人命。 金灿灿听着他发颤的尾音儿,脸臊的猩红,简直都要滴出血来。 不吃药更是常态,非要她哄着,才肯吃。 躺着又说气闷,抓着她的手,尽是往他两点“小红莓”抚弄,要她拍拍给他顺气,弄到最后他搞得自己媚眼如丝,眼睛湿漉漉的,还厚脸皮的要哭不哭,说她过分,让金灿灿一个头两个大。 不得不说,金灿灿现在整个人,对他的底线越放越低,大有破罐子破摔,爱咋咋地随他去了。 他每次看她这样,都勾着唇角轻轻地笑,似渴望,似挑逗,又似宠溺,清透清冷的凤眸里,弥漫出一股子勾人的艳绝魅色,让她为他,爱令智昏,迷了眼。 第 13 章 融创大厦。 自从容时瑾出院,金灿灿的工作才又接上了正轨。 这会颜狗方圆和她正线上扯天儿。 方圆从吐槽没帅哥,无动力的第一阶段,步入了吐槽贫穷的第二阶段。 颜狗:“这个月要交物业费、网费、我还报了个学习班,没钱的感觉,看帅哥都不香了。” 小太阳:“昨晚贴着屏幕,吸”弟弟”的那个人是谁?” 颜狗:“别闹,后来我看了看,妈蛋,那是个小哥哥,不是弟弟了。” 颜狗:“我同事给介绍了个行业兼职,我还挺感兴趣的,打算勾搭一下去。” 小太阳:“支持勾搭↖(^ω^)↗” 颜狗:“大学的时候,我记得楚南枫请你做过兼职,分享下经验呗?” 小太阳:“可以呀。” 说起楚南枫,金灿灿心里是感激的。 读女校期间,家里出了点事情,兜兜转转的想办法,最后变成安排金灿灿和楚南枫去相亲。 金灿灿早就习惯了,从小到大,家里有两个孩子,姐姐和弟弟,但凡有需要,有牺牲,她是姐姐,都是她上。 其实,她最讨厌的就是,你最听话的,最懂事的,最乖巧的,因为这就像一套套的枷锁,所有的自由,由你自我斩断,最后活成无趣的灵魂,还怨不得别人。 只是还算幸运,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的事情解决了。 她除了和楚南枫的第一次,象征性认识以外,再不用有什么牵扯了。 她也看得出来,楚南枫也意不在她,想来虽然原因不同,到底也是被迫来见自己的。 后来事情解决,金灿灿微信上,告知他自己的情况,并且主动婉拒了楚南枫。 没想到楚南枫很是有风度,不仅给她台阶下,说是他配不上金灿灿,还单独邀请金灿灿务必赏脸,让他请顿饭来为自己没帮上忙而道歉。 简直是当今浊世,谦谦君子的表率。 赔礼饭上,她才了解,原来这位楚南枫的家世,还是很有看头的。 楚家是传承百年的书香门第,楚南枫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已经是高等学府的客座教授,一身的儒雅气质,更是自小熏陶出来的。 他风度翩翩,吃饭的时候,时不时找一些话题聊。她发现,他既可以雅致端方,又可以风趣幽默,她绝对相信,他可以和任何人聊起来,而且不会让对方有任何尴尬。 难能可贵的是,他也很尊重她,得知她有想兼职的想法,不仅支持,而且还诚恳的表示有机会,会帮助联系她。 这种人,她第一次遇到,新奇有些,更多的感觉是,他是值得信任的人。 世上就有那种人,说说话,你就能感觉,他话里的善意,他会真正,从你的角度考虑,值得信任。 果然,他会偶尔介绍一些小的插图工作给她,价格合理,行为有度。 两人初时客气,后来就和朋友一样,偶尔也聊些近况,说些生活琐事。 他亦师亦友,她更是珍惜。 哪怕不常见面,两人也都会发微信,默契的维系着这份友谊。 这会儿,方圆要去兼职,她前阵子也因为照顾容时瑾,请了一段时间的假,不如也联系看看,能不能赚点外快。 天不遂人愿,楚南枫回消息说,最近没太适合她的,不过如果她同意,可以过来帮他一个小忙,钱会按小时结算。 咖啡厅里。 男人一身成熟优雅,坐姿随意却透着端方雅致,目光温和,浅笑不语,看着对方在静静倾听。 对面的人很年轻,迎着光,少女清新的就像雨后的小草,鲜嫩而生机勃勃。 她穿着普通白T恤,浅蓝色牛仔裤,一头漆黑直发扎成马尾,光洁的额头下,眼睛特别亮,好似里面藏着夏日炽阳,小手端着咖啡,不时喝上一口,巧笑嫣然对着男人说着什么。 静谧的咖啡厅,仿佛因为两人的存在,成了一方小世界,再没人能影响他们! “啪” “嘭” 容时瑾双手撑着办公桌,头发因低头盯着手机而垂落,苍白的脸色,衬的那双幽黑的瞳孔,更加阴郁可怕,办公桌上的文件,因主人的愤怒,被甩的到处都是。 手机屏幕依然亮着,上面的画面,正是他派人传来金灿灿的实时动态照片,他盯着画面上的两人,手用力掐着手机,几乎把手机拦腰斩断,整个人此刻暴躁的就像一头饿疯了的狮子。 他愤怒的在办公室来回走动,自虐一般的把照片翻来覆去的看。 他不能让金灿灿知道,他一直派人跟着她,虽然初衷是为她好,但现在传回的照片,让他理智渐渐丧失,明明自己都能为她不死不休,她也答应了让他做男朋友,为什么还和别人单独约会。 他咬着薄唇,点点血珠渗出,他毫不在意的继续用力,终于成了一条血线,顺着嘴角,蜿蜿蜒蜒的流了下来。 嫉妒使人疯狂,他早已是个疯子了。 毫不知情的金灿灿,还在品着咖啡,追问对面的楚南枫,到底要她帮什么忙。 楚南枫放下手中的杯子,好看的嘴唇却说: “做我的女朋友。” 金灿灿心中愕然,怔怔的看着他。 脑子里却是火花四射,惊的她乱七八糟,别说答应了,但凡这件事,被容时瑾知道,凭他天下无敌的占有欲。 他估计会成为,哭倒长城的孟姜女的继承人,哭倒长城还不算完,他再来一哭二闹三上吊,金灿灿是肯定扛不住的。 “不行!坚决不行!” 金灿灿一脸严肃的,赶紧拒绝了楚南枫。 他单手撑着下颚,支着脑袋打量着她,然后,忽如一夜春风来的笑起来,说 “假扮。” 他笑起来真是风雅俊逸,可是她不想浑身被被“容姜女”蹭满鼻涕,支支吾吾的又道, “那……也不太行。” 他深邃的黑眸,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笑容清澈爽朗,低声询问道, “做普通女伴呢?我需要参加一场舞会。你知道的,自从你之后,家里又陆续给我安排了许多人。带那些人过去的话,我不愿自己不自在,也不想她们有多余的想法。” 他没有继续询问金灿灿的拒绝原因,只是心中猜测她应该有了在意的人,一面顾忌她的害羞,另一面为她细细解释,这次帮忙的缘由。 “你若是方便过来最好,若是不方便也没关系。你来了,我就把你当做兼职员工,付你薪水,你知道,我也不太认识其他兼职人员了。” 说完这通话,他便保持微笑,不再出声,等着金灿灿的最终决定。 像楚南枫这样的人,确实周围不缺女伴,不过想也知道,那些人的“帮忙”都是对他有所企图,金灿灿理解他的选择。 不用假装女朋友,帮朋友去撑个场子,还能赚钱,这个忙还是可以帮的。 事后,“容姜女”就算哭哭啼啼,自己也可以理直气壮,甩他一脸人民币,告诉他自己去赚钱而已。 “薪水就按照,一小时一张图的价格算呦~” 金灿灿狡黠的看了看楚南枫,楚南枫长长的吁了口气,可见等待的时间里,他也是怕拒绝的,他冲着她伸出手掌,潇洒的说, “合作愉快!” 她立即回握上去,也同样说了一句, “合作愉快!” 牛肉卷在石板上,被烤的滋滋冒着热气,醇香的肉片勾的人食指大动。 “我来。” 容时瑾说着,手上拿着烤肉的夹子,把手臂横在金灿灿面前,一副让她帮忙的样子,却偏偏不让她动手里的夹子。 她白他一眼,解开他袖口上的扣子,仔细的帮他把袖口卷到小臂上面一些,为了对称,她把他另一边也挽了起来。 她做这些的时候,他唇角泛起妖艳无比的笑意,他垂眸看她,看她为自己卷袖口,心里享受着“她为他”这种隐秘的独占感受。 其实,她知道他就是喜欢,她能为他,只为他而做的这种感觉,不过这种独占欲,她并不觉得不舒服,毕竟她也常常也有希望父母的眼光,能够看向自己,感受自己,而不是处处把大部分关爱分给弟弟的时候。 他把刚刚烤熟的牛肉卷,放到石板边缘,那里不凉不烫,正适合把食物放置到入口的温度。 顺便从那里夹起一块刚适宜入口的蘑菇,放在她的餐盘里,轻语叮嘱: “小心烫。” 接着一手拿起一片蔬菜,又放到石板上小心的翻烤,等看她吃完蘑菇,再把石板边缘那块牛肉卷放了过去。 全程没有一点不耐烦,动作娴熟的就像是刻在骨子里。 金灿灿嘴里叼着肉,歪着头看了看他说, “你好像心情不好,有什么事吗?” 他抿了抿嘴唇,睫毛颤动了一下,凤眸半敛,看着在烤的食物,低低嗯了一声。 然后慢慢抬起头,漂亮的凤眸,忽然如绽开的白莲,定定的看着她,灯下的他,刹那芳华,艳若桃花,薄唇微启的问她, “你今天去哪里了呀?” 他态度软萌,语调苏糯,撒着娇似的询问,像紧紧缠着主人腿的大猫,金灿灿再多的理智也要被他今夜的美丽,磨蹭的点滴不剩。她还含着烤肉,就想都没想回道, “和朋友出去喝了杯咖啡。他让我假扮他女朋友帮忙。” 少年瞬间眉眼无情,脸黑似锅底,求生欲极强的她赶紧又补充道, “我拒绝了!不过认识很久了,他确实有困难,我最后答应做他女伴,但是我狠狠的要了出场费,按小时结算,祖宗,你可千万别哭!” 第 14 章 这样好的灿灿,果然人人都惦记! 容时瑾美人计之下,相信金灿灿是没有骗他的。 虽然她还算诚实,没有瞒他。 可他自从看了那些照片,理智早已离体,脑子就剩下胡思乱想,想着自己手段尽出,要死要活才从她那里要来一个男友名号,可她对他的热乎劲,连对朋友的一半都没有,心里一阵凄风苦雨。 金灿灿不知道他内心的翻天覆地,只看他眼尾越来越红,眸子水光涟涟,估计他马上又要水漫金山,想着赶紧换个话题哄一哄,却发现他的唇瓣有伤,关心问道, “你嘴唇怎么破了?” 容时瑾期期艾艾的看她,心绪千思百转,一颗七窍玲珑心,几乎快要在金灿灿身上耗干了,如今可算换来了她主动关怀,顿时哀怨道, “你还关心我呀。” 金灿灿摸了摸鼻子,心虚的拿起筷子,把肉卷儿夹至半空时,准备放到他的餐盘,用美食来抚慰他,却见他倾身向前,就着她的筷子,把肉卷叼在了嘴里,咀嚼咽下。 他语调淡淡,开口继续说, “平时你对我那么冷淡,对朋友就这么热心肠。明明答应让我做男朋友,还偷偷和别的男人见面,你是不是心不甘情不愿,当时看我生病答应我,如今看我好好的,你就打算不要我了。” 他清隽的脸庞上,满是受伤的表情,那么哀伤又绝望。 只一想到,分开的四年里,楚南枫曾在金灿灿身边,他就恨不得弄死那个男人,可是动了他,依着灿灿的性子,她肯定就不要他了。 太过激烈的手段,都会让他失去灿灿,他不敢暴露自己的恶念,只能舍了自己,让她一点点的心疼,换来她现在零星的爱和在意,可也只是那么一点点。 他就像不知前路,无人相守。 一个人走在茫茫天地间,渴望那束光,却始终走不到近前。 想着这些,他的眼泪,不停啪嗒啪嗒掉在桌上,黑眸脆弱的望着她,整个人孤苦无依,呆呆的动也不动。 他在哭,她又让他哭了。 金灿灿没想到他对楚南枫这件事,这么大的反应。 她对他太过冷淡?还是他怪她没及时知会? 此刻,他是这么的悲伤。 又想起他对她一直的照顾,上次还差点失去他,心中酸涩的情绪,又隐隐上来,她真的不想让他哭的。 她站了起来,坐到了他身边,主动拥抱着他,唇贴上了他落泪的眼睛。 她亲吻他的鼻尖、脸颊,最后轻轻的一吻,落在他的额头上,他知道这代表被对方珍视,不过更让他震惊的是! 她在吻他! 这一次,是她主动吗,她在主动的亲吻他? 她也是爱他的,这一刻,他的脑海里突然有了这个认知。 原来,遥远的未知路上,他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有她可以依偎。 他的唇中溢出满足的叹息,似乞求又似迷恋,低低说着, “爱我,灿灿,别不要我。” 下一刻,他像沙漠中干渴极了的人,一把搂过她纤细的腰肢,不顾一切的吮吸她的甘甜。 他清冽的唇瓣,变得很烫。 他托着她的后脑,疼惜的在她唇上厮磨,让她已经酥软的手脚,更加发软。 舌尖不停轻扣她的齿关,她只是一个呼吸,它便闯入立即勾缠,他的唇舌攻城略地,反复缠绵,搅和的她脑袋纷乱。 她的身子开始轻颤,他却还在轻声呢喃, “灿灿” 唇沿着她的下颚,她的细颈,他亲吻到她的锁骨,一路还在向下…… 他用牙齿叼住她胸口处的衣扣,灵巧的舌尖,轻轻舔舐下面的肌肤,濡湿的水泽,一接触到空气,让金灿灿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突然他绷紧了身体,停了下来。 他双手紧紧揽住她的腰,把她压在怀里,与她交颈拥抱,咬牙克制着对她的渴望,心脏为她在疯狂跳动,他只能更紧的抱着她,埋头深嗅她的味道,努力平复身子的轻微颤栗。 他的身体渴望着她,想的发疼。 衬衣下的胸膛,还在狠狠的起伏,他隐忍又疯狂的不停喃喃着, “你是我的。” 尽管双臂早已软的像面条,金灿灿还是努力回抱着他,带着安抚的轻声说, “我是你的。” 最终,这场差点上升为抛夫的惨剧,以金灿灿的主动献吻而告终。 事后,金灿灿反思,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一回想到那个激烈的吻和拥抱,那根弦就断的怎么接都接不上了。 或许是容时瑾得了便宜,总算卖了乖,之后没有再追问,金灿灿帮楚南枫的事情。 最近也不像之前磨人精似的瞎胡搞,两人难得正常的相处。 金灿灿还发现,自从有了第一次体验,容时瑾整个人就像开了荤的和尚,毫无节制没事就吧唧她一口,甚至有好几次,她的无限纵容半推半就,两人差点玩出火。 蜜里调油的两人和连体婴儿一样,一起吃饭,一起工作,甚至最近容时瑾撒娇,要金灿灿和他住一起,她都觉得是可以考虑的事了。 偶尔她做个人的时候,也会深闺怨妇似的抱怨。 说他照顾的太全面,自己除了睡觉,几乎每一天,都和他黏连在一块,毫无私人空间可言,行为举止已然成了一只废呆呆兽,他就抱着她咯咯的笑。 笑的春花烂漫,一脸满足,她又觉得算了。 连体婴儿分开那天,是因为金灿灿要赴约,参加楚南枫的那场舞会。 直到舞会开场前,金灿灿都在车里哄着容时瑾个小祖宗。 一个趁机满嘴要保证,一个漫天口头开承诺,两人腻腻歪歪,直到楚南枫的电话到了,金灿灿啵啵了容时瑾一口,才像个渣男分手似的,头也不回的走下车。 她没看到的是,她拉开车门走出去的那一刻,他那双清澈的像雪山白莲似的凤眸,布满了阴郁,笑弯弯的嘴角,更是抿成直线,充斥在身上的,不再是青松小少年的鲜活,而是隐匿在灵魂深处, 疯狂! 偏执! 独占! 他到底不能把她绑在身上,时时在一起。 以前没有尝到两情相悦,他便是要了“名分”就觉得够了。 如今有了“名分”,尝到了她的甜美,怎么能让别人看她的好呢。 抱她,亲她,终究,她还没完全属于他。 他把紧绷着的身体放松,靠在宽大的座椅上,闭了眼沉思,灵魂中的那份渴望在叫嚣,想要做只有他才能对她做的事,那样她才会真正属于他吧。 再睁眼时,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决绝与疯狂。 “秦秘书,帮我准备一下……” 他声音清冽与秦秘书通着电话,条理清晰的布置着接下来的他要做的事。 没有参加过这类舞会的金灿灿,刚入场便看到了等在一旁的楚南枫。 他一身宝蓝色西装,静立在众人中,看起来风姿优雅,却又莫名带着一股强烈的疏离感。 直到看见了金灿灿,俊美如铸的脸上,像被神笔点了睛,眉眼开始变得鲜活了起来。 他招呼金灿灿过来,看到她的装扮,立即夸张的摁在自己的左胸处,赞美道, “你今晚很漂亮,非常让人心动!” 金灿灿笑着回应谢谢,心里却想起了容时瑾。 想起他一边委屈巴巴的生气,控诉她甩了自己去陪别人的恶行,一边又酸酸的语气打电话,安排造型团队,为她准备舞会礼服,请化妆师为她打扮。 像被抛弃的狗子,无论怎样都守着主人,而他红着眼,却始终记挂着她。 她逗他,“不是生气嘛,干嘛还帮我准备这些。”他理所当然的回,“舍不得你被别人看不起,也不愿意别人帮你准备。” 那时候,她的心脏骤然一颤,像他这样外表出色,家世完美的人,竟然会对自己一心一意,呵护备至,她忍不住为他而心跳加速。 想到她的盛装出席,正是容时瑾的手笔,金灿灿忍不住又是轻笑一下。 楚南枫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舞会场地在酒店顶层。 电梯口,楚南枫交待金灿灿上去之后,可以先去冷餐区随意垫些食物,前半场主要是人际往来,舞会主人出面做个桥梁,给大家各自介绍一下,这方面他会处理。 后半场舞会开始,她只用在有女性接近他的时候,适时的“英雄救美”一番,就可以了。 分工明确后,两人乘专属电梯上楼。 进场前,楚南枫递上了受邀函,金灿灿主动挽住了他的手臂。 男人风姿特秀,眼藏星河,女孩含苞待放,明艳动人。 才入场,两人就让所有人行了注目礼,闪光灯似的眼球,纷纷打在两人身上。 楚南枫身为世家公子,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怕金灿灿难受,体贴的拍了拍她挽在他臂弯的手,让她安心。 不久,轻音乐响起,果然开场后,男人们开始举杯交际,寒暄闲谈。 金灿灿松开楚南枫,自己一个人去了冷餐区。 挑了些水果,拌了一杯沙拉,找了处角落,开始安静的品尝。 场上美女芸芸。 或妩媚,或甜美,或娇俏,或清纯,物欲横流的名利场里,她们都带着掩盖不住的热情,那灵魂里追逐的物质欲念,似飞蛾扑向火焰,燃烧掉她们干净的灵魂,只留下空心的皮囊。 第 15 章 楚南枫自幼接受的教育,让他择人时,更注重的是灵魂的契合,这些无意义的寒暄应酬、虚与委蛇的宴会,早让他的目光不再为谁停驻了。 只有角落那个安静品尝的少女,却如清流,让他不断好奇。 他看到了,她深入骨子里的“冷”。 任何情况下,她都会理智。脸上的笑,常常像湖水落满星星,小太阳似的温暖人心,骨子却只是做最合理的行为,最恰当的选择,两人相识多年,她始终让灵魂孤立独行。 今夜,她又在笑了,却和以前不同。 是谁改变了她,他好奇,这个不曾与人为伍的孤魂,如今到底沦陷在谁人的何处。 感受到有人注视自己,金灿灿放下勺子,看到了楚南枫。 他雅如静水明月,清若松映寒塘,一副陌上公子的样子,遗世独立在不远处。 恰在此时,轻音乐转为经典的华尔兹舞曲。 只见他缓缓而来,有风度的拈出上衣口袋中的手帕,点擦在她的嘴角,把唇边遗留的沙拉尽拭,而后将手帕放在桌上,微微后退一步,对她欠身施礼,目光温和,轻声道, “可以共舞一曲吗?” 金灿灿因被擦了嘴巴,脸上正发窘微红,看楚南枫没有在意,还邀她共舞,她的脸色好了不少,余光中的莺莺燕燕,果然对楚南枫都虎视眈眈,她认真的记起了任务,恢复了工作状态,起身接受了他的邀请。 她的腰肢,被他有力的带动,足尖轻点,在舞池旋转。 他优雅走步,手放在她的腰间,矜贵淡然,踩出一道道,圈圈圆圆。 两人在优美的华尔兹中,舞步翩翩,呼吸浅浅。 场中宾客,男女相伴,纷纷滑入舞池,在这夜色下,蹁跹曼舞。 看不见的舞会一角。 男人将舞会照片,刚刚发传给对方,继而,轻轻吁了口气,拿起面前的红酒,继续浅酌轻啜,安静的等待对方下一步的指示。 一所高档公寓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 容时瑾捏着手机,看着手机中传来照片里,舞会的画面。 他周身散发着沉沉的死气,自己明明猜到过的情景,真的直面看到他们如此亲密,他浑身就像抽干了所有力气似的,筋疲力尽。 他站在高处,透过窗子,俯瞰城市。 银白的月光下,他漂亮的脸庞,显露出深深的戾气。 他有多重视她,就敢有多伤害自己! 他要让她看看,他的狠戾与深爱,就是如此的疯狂和决绝! 舞会结束,金灿灿秉承着,优质售后服务的意识,挽着楚南枫的臂弯,和他一起下了电梯。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两人都很君子,然后没有墨迹,她当面收到了金主大人的佣金转账。 不过拒绝了他的诚意送别,金灿灿的理由非常合理,两人回去的方向正好相反。 最后,楚南枫跟随司机,进入地下停车场,开车离开,金灿灿则准备出酒店打车。 出了酒店,夜色如水,月弯如钩。 一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停在酒店门外,车窗开着,少年细碎的短发,看上去柔柔软软,侧脸干净的下巴线条,显得很是精致,他不时张望,分辨对面走出的人影。 已是深夜的门外,微风吹起了她的裙摆,她压下裙角,抬眼看到了他。 容时瑾望向她的时候,亮晶晶的眸子,不停眨呀眨,像是失而复得,又像是思念成病,急切而渴望着。 “你来了呀。” 她没有问,这么晚怎么还过来,也没有说,你应该早些休息等等,那些无意义的话。 他来了,她很高兴,这便足够了。 “我想你了。” 开了车门,让出边上的位置,他便把她抱在了怀里。 他窝在她的肩窝,细细的蹭,拉着她的手,让她拥着他的腰,两人交颈温存。 “你怎么这么黏呀,容时瑾。”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却一点没有撒手的意思,仍旧蹭来蹭去的,拱她的发丝,深嗅她的味道,就像上了瘾似的。 金灿灿由着他,其实她也有点想他了。 舞会时,虽然周围都是人,但是她就莫名觉得孤单,哪怕与楚南枫一起共舞,她都觉得热闹是别人的,她什么也没有。 那时她特别想他,明明和他一起时,两人大部分也是各干各的,但他就有种把时间、空间都占得满满的魔力,让她觉得哪里都挤得要命,根本孤单就进不来。 已是凌晨,到底是太晚了。 容时瑾舍不得她再回去折腾,小心翼翼的建议, “要不去我的公寓吧,很近,明天也可以一起上班。” 金灿灿只思考了片刻,便同意了。 不是随便,而是顺心而为,生活真的很苦了,干嘛还要为难自己,按自己的心意,不后悔就好。 而且之前几次两人差点玩过火,也都是他主动停下,她能感到他对自己的珍视,所以真的不担心擦枪走火的乌龙事儿。 容时瑾住的这间公寓更像是小洋房,不太大,但是整栋楼只有他自己。 他说是因为害怕出门碰到不必要的人,金灿灿却知道他是害怕遇到女人,毕竟他对女性有心理障碍,哪怕现在看上去好了很多。 进门,开灯。 金灿灿发现这里毫无生活气息,装修都像是快捷酒店,它更像是一个临时住所。 她见他把外套脱掉,随意搭在了沙发,灯光落在了他身上,她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她发现他比以前好像瘦了不少,他的身形竟是那么的消瘦,一时间,她感觉他很孤寂,又有些可怜。 他好似没有注意她看过来的目光,自顾自的开始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自己的睡衣,转头递给她,又好声好气的解释,没想着给她准备睡衣,让她先凑合穿他的。 说完又说时间不早了,催促她先去洗漱,他会帮她铺好床,等她回来就可以正好休息。 他还特别贴心的牵着她的手,领着她到了浴室门口,让她进去后,帮她把门关好,告诉她如果不放心,里面可以锁上,他绝对不会偷偷看,让她安心洗澡。 一个人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去珍视另一个人,才能处处照顾的如此熨帖,金灿灿就觉得四肢百骸都像浸透在蜜汁里,一颗心沉醉其中。 直到她泡澡出来,还看到他弯着腰,跪坐在大床边,把一床压缩袋包装的全新被褥,拆开抚平,一层一层的铺好,枕头也拍得蓬松又柔软后,才起身抱起自己原来的那套被褥,往客厅走去。 她觉得胸口那里满满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溢出来,她得开口说点什么, “你……” 才来得及说出一个。容时瑾便打断她,他异常星亮的眸子,盯着她看,然后孩子气似的说, “灿灿是女孩子,要睡床!” 说完,他嘴角微微弯起,笑容清澈而满足。 他笑的纯净、明朗,却因为那双狭长的凤眸,又带了抹艳丽,让她沉迷在他的美丽之中。 夜深人静。 她睡在他的床上,他睡在客厅的沙发中。 一夜好梦,一夜过后,却又不同。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了公司。 午餐时间,容时瑾给金灿灿布菜时,开口问她, “过几天,爷爷大寿,他想让我回老宅一趟,灿灿能和我一起去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边还带着讨好的笑容。 她想了想,有些为难。 虽然小时候很长时间,她会经常到容家老宅陪容时瑾,可和现在不同,两人关系处到这个份上,再去容家老宅就带了见家长的意思。 这件事上,她更希望自己能够做主导,去做清晰而确定的行为。而不是像对方说我爱你,然后就顺势说我也爱你,这样的回应又是真的回应吗,只是敷衍罢了。 她是认真的在接受彼此的感情,所以她不愿意敷衍他的心意。 于是,她认真的看着他说, “再给我段时间,好不好?” 他知道她这是拒绝了。 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论她去或者不去,一切他都会安排好。 他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并不在意她的拒绝,可爱的笑着回道, “好呀。” 如愿看到金灿灿有些愧疚的神情,他又立即顺杆爬的说,“那天我要在老宅呆一天呢,都见不到你,我会想你的!那天你能不能陪陪我呀?” 说完就小可怜似的,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金灿灿本来以为拒绝去容家老宅,他又会哭闹缠人一通,没想到他反而这种表现,着实让她诧异了一下,不过她还挺喜欢他这样的。 软乎乎的撒娇,让她也跟着软了下来,似是而非的找借口说, “你结束都不知道几点了,我都睡着了,怎么出去陪你呀。” 容时瑾一听,就知道她这是愿意陪自己的,赶紧说, “不晚不晚,我只要晚宴时陪爷爷吃个饭,不用等到最后结束,就可以赶回来的。你出不来也没关系,那天下班你就回我公寓那边,这样你如果累了,可以先休息,我只要回来能看你一眼就行了,好不好?” 第 16 章 本就打算奖励他“懂事”就是要答应的,他又这么上道的,把她所有“后路”安排的明明白白,金灿灿自然同意,不过还是矫情的刺激他道, “你怎么安排的这么好,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视线落在他身上,就看见刚才还好好的人,转眼间,他的脸上就透出不自然的苍白,额头似乎也沁出了薄汗,手上抓着一张餐巾纸,整个人僵直的就像变成了化石似的。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现十分不正常,他应该若无其事的和她撒撒娇。 可是他太在意她了,一想到这一切被发现的可能性,他都觉得自己要死了。 现在她随便说说的话,就好像在点明他的所有算计,他不能骗她,可又不得不骗她,一时间,他摇摇欲坠,不知何去何从。 “你怎么了,容时瑾?” 金灿灿刚说完话,就看他呆坐在椅子上不动,眼神涣散,像是看着她,又像是看不见她,她慌忙一边跟他说话,一边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方向。 一个还算的上漂亮的女人,正目光发直死盯着容时瑾,眼里的疯劲,就像饿狼扑食一样凶狠,丝毫不压抑眼底要扒开容时瑾衣服的欲望。 擦! 容时瑾本来就有女性恐惧症,这会是被看毛楞,发病了! 金灿灿顾不上多想,赶紧走过去坐容时瑾身边,一把拽过来他的肩膀,搂上他的细腰,生生把他脑袋压在自己的怀里,声音中带着不自觉的温柔道, “别怕,别看她!” 本以为走到绝路的容时瑾,被她一连串的“女友力”整的一顿懵逼,歪头看了几步远那个女人一眼,片刻就分析明白了自己现在要扮演的角色。 他马上凄苦的回抱着金灿灿的腰,身子软绵绵的斜靠在她的身上,一副较弱无力的小白花模样,带着细微的颤音说, “我害怕~” 最后,金灿灿又是安抚,又是抱着他,亲了好一会,他才像久病初愈似的,亭亭袅袅的立成了个人。 这边哄好了人,容爷爷大寿晚宴的事,两人也差不多说定,这次她先不跟去了,不过礼物会准备好,到时候他一起带过去,而她,那天会在公寓等着他。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又和被万能胶黏上了似的,一块去挑了要送容爷爷的礼物。碰到商场时,容时瑾也会轻车熟路的拉着金灿灿进去,买女装、买女性洗漱用品。 事后,还光明正大的把买来的女装,拆了包装和他的衣服,一起挂在公寓的衣柜里。偶尔她瞥一眼,也会看到他站洗漱台边上,一个人看着洗漱架,看着那根儿原本孤零零的牙刷,现在变的成双成对,他就会心满意足的笑成个小傻子。 清冷空旷的公寓,变得温暖又充盈。这里,就像童话中,用奶油和巧克力建成的屋子,每时每刻都溢出甜蜜的滋味。 容老爷子晚宴当天。 容时瑾接上金灿灿,先把她放回了公寓。 贴片式的黏糊着她,抱了好一会,直到秦秘书电话过来说,如果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他才被金灿灿强硬的从她身上撕下来。 再看他,瓷儿白的小脸一垮,扁着嘴,连晶亮亮的凤眸,都像是没了精神气儿,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她深呼吸好几次,勉强把表情管理做起来,板着脸,嘴上却哄着说, “快点去,早点回来,我等你。” 他才使劲打起精神下楼。 金灿灿站在窗户边,一直看着黑色商务车出了小区,才转身开了电脑刷剧。 车上。 容时瑾那张近乎完美无瑕的精致面容上,毫无表情,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凤眸漆黑的瞳孔里,那份疯狂再也压抑不住! 他沙哑而冰冷的出声问道, “都准备好了吗?” 前排驾驶室,一个冷静的男声,快速回复, “都准备好了。” 此时,迎面车辆驶来,一道远光照进驾驶位,男人一身得体职业装,回声的人赫然是秦秘书。 一路上,容时瑾都在努力克制因激动而引起的颤栗,手背的青筋却轻易暴露着他的情绪。他不停用食指,无节奏的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脑中反复演算各种情况。 终于,他像是思考到了所有结果,再次安心的闭目养神时,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着, “灿灿……你只能是我的……” 车子一路开到了容家老宅,院内已是灯火通明,今晚军、政、商三界,不少人都纷纷前来,给容老爷子贺寿。 容家身为是国内四大家族之一,不得不说,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特别是如今的第三代,虽然都年纪轻轻,但哪个拿出来,都让人不敢小觑。 大少爷容时墨,华东军区陆军中将,他凭借真正的血汗拼杀,在和平年代立下赫赫战功,军界中,这一辈难逢敌手。 而接掌容家商业帝国的小少爷容时瑾,更是神秘出手,几乎垄断国内外的一切科技产业,其眼光的独到深远,手段的果断狠辣,更是比浸淫商界那些老家伙不遑多让。 今夜,到场宾客除了来给容老爷子过寿,更是存了结交容家新一代掌权人的意味,加之外界传言容家两位少爷,生的龙章凤姿,不少军政商界的大佬就动了联姻的心思,带了不少小辈的子女出席,显得场中处处红颜锦簇。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不久,容时墨将容时瑾拉到了二楼客房,关切的问, “时瑾,你怎么样?” 一眼看去,两兄弟的五官相近,又有不同。 同是凤眸,容时瑾是偏妖艳的丹凤眼,内勾外翘,眼尾天生带着淡淡绯红,眼型更加狭长,会让人沉醉,难以自拔。而容时墨却是偏清冷的瑞凤眼,眼光内藏,一旦外露时,遮蔽的威严会一瞬间会让人产生距离感。 只是此刻,随着容时墨不断释放善意和关心,眼中散发的距离感也在渐渐消失。 他和容时瑾,作为容家未来的继承者,今晚注定要应酬往来宾客的敬酒。 不过比起敬酒,让他担心的是,会场女人太多! 据他了解,容时瑾这些年的病虽然大好,但是前段时间曾经复发过,而且好像还因为其他事情住了院。 容时瑾的身体,自小就不好,刚才在会场,他瞥见容时瑾的额发微微濡湿,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怕他撑不住,这才把他叫到二楼。 容时瑾眼神还算清明,看了看大哥,乖乖回道, “没什么,还好。” 容时瑾知道,大哥因为自己一直很自责,他自小被塞进部队,没能在那个女人死的时候陪在他身边,他得病以后,大哥又因为从军,错过了他的成长。 这些年,大哥一直在试图弥补他。 但其实,他对其他事都没有那么在意了,他现在在意的只有金灿灿,金灿灿只能是他的。 不过想来,大哥是愿意弥补他的。 所以,今夜,就让大哥为他做一件事吧。 “别太勉强。” 多年疏离,让容时墨还不太知道,怎么和自己的弟弟相处,只能不太自在的又嘱咐了一句, “有事可以跟我说。”。 容时瑾低低应了一声。 其实,他的状态已经快到极限了。 他对女性的恐惧,一直都存在。 之前看着大好,也是因为有金灿灿在,像现在这样频繁面对这么多女人,还是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觉得自己就像不断被凌迟的死囚,神经处于一个上一秒刚松口气,下一秒就恨不能死去的诡异环境。 病发的自虐,比想象中还要难受。他需要把计划稍稍提前,手里拨出了一个号码,很快有人接听。 就快要成功了,他需要撑下去。 一位身穿红色鱼尾长裙的艳丽女人,端着香槟,站在他面前,递上了一杯酒,邀他共饮。听不清说了什么,但是出于礼貌,女士的酒,他无法拒绝。 害怕的想要尖叫,他死死咬住唇瓣,把它们堵在胸腔。 身体开始僵硬,他只能倚着椅子,才能保持直立。 眼前阵阵的眩晕,他不得不用指甲扣破手掌,刺激自己清醒。 他终究还是喝了。 容时墨扫向容时瑾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容时瑾抖得像个筛子,唇瓣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神涣散,马上就要倒下去。 他顾不上别的,先是一把把那个女人推离到一边,然后一肩扛起容时瑾,大步流星的朝外走了出去。 容时瑾现在需要立即就医。 门外,秦秘书看到容时墨扛着自家总裁时,眼里闪出惊诧,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上前一步就要帮忙。容时墨拉开车门,带着容时瑾上车后,扔出一句话, “去医院。” 秦秘书作为容时瑾的行政秘书,主管他的方方面面,自然认出了这人是容家大少,斟酌了一下,他还是尽职说道, “总裁是恐惧女性的心理障碍,去医院治疗的效果不大。之前总裁也有过发病的情况,都是由金小姐陪同的,墨少,您看是否直接去金小姐那里?” 容时墨想了一下,不确定的问, “金小姐?金灿灿吗?” 秦秘书并没有因为容时墨认识金灿灿而表现多少惊讶,依旧平静的回道, “是的,目前她正在和总裁交往。” 容时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问道, “她在哪里,知道吗?” 秦秘书回道, “今晚她会在总裁的公寓。” 第 17 章 容时墨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道, “走吧。” 容家距离公寓有一段距离,容时瑾被放在了后排座位上平躺着。 容时墨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这个弟弟,果然他还是只能接受金灿灿吗,这么多年,能靠近他身边的也只有她了。 其实,他们能在交往,容家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奇怪,毕竟两人自小就在一起,他只是心疼这个弟弟,做了那么多,追了那么久,两个人以后能不能顺利,容时瑾对金灿灿的疯劲,如果金灿灿不要他,他不知道这个弟弟能做出什么事来。 低头看了眼,或许是没有了那些女人,此刻又躺在熟悉的车里,容时瑾的唇瓣恢复了一些血色,脸色也比刚才要好一些,只是身子还在细微的颤抖。 车里一片安静。 容时瑾躺在车上,意识是清晰的,可是越是清晰,越是感觉到不妙。 他现在浑身热得冒气儿,穿在身上的衣服,自己稍稍一动弹,衣服就蹭的他一哆嗦。 难受……很难受! 一个颠簸,他发出小小的闷哼。 容时墨立即注意到了。 就看自家弟弟脸色不再苍白,却是诡异的绯红,往常清透的眼神,现在盛着氤氲雾气,同是男人,往下一瞟,他就猜出了怎么回事。容时墨脸色难看的问容时瑾: “是那女人的酒?” 容时瑾现在对焦都困难,视线就像蒙着纱,只能呆呆的点头,就这一个动作,身上又是一哆嗦。看着弟弟可怜的小模样,容时墨又是一阵心疼。 在自家的宴会上,容时瑾竟然被女人下药!还是干那事的药! 不过再看容时瑾,一双凤眸半遮半闭,天生眼尾处的淡淡绯红,处处透着毫无防备的迷离,哪怕已经成年长大,但是自带的少年感,还是让他有种模糊了性别的妖孽之美,弟弟如此绝色,emm……也难怪那女人如此生猛。 容时墨默了默。 短暂的沉默,被容时瑾打破,他面色潮|红,费力的开口道, “哥……我难受……” 一声哥,叫的容时墨差点哭出声,恨不能亲自上去帮亲弟弟撸好。 容时瑾的情况太特殊,病怏怏养了这么多年,身体都不怎么好,若是再强行憋着,肯定伤身,做哥哥的是不会看他自伤的,可若是找女人,他估计犯病伤的更重。 军人处理问题一向果决,迅速分析出利弊后,容时墨直接管他要金灿灿电话,态度也很明显,让金灿灿献身,帮他弟弟度过这关。 没想到容时瑾这时候,反而不住摇头。 他脑门上布满细汗,身子也绷得紧紧的,呼吸都带着烫人的温度,还倔强的说, “哥,不能伤灿灿,我……我能忍住的……” 不能伤金灿灿?那我能看着你伤? 容时墨不再理会容时瑾,迅速给秦秘书下达指令,然后给金灿灿通了电话,他没有多余的客套,甚至没有说明容时瑾的具体情况,只简单生硬的说了两句话, “时瑾出事,被下药了。只有你,能帮他。” 这边正刷剧,等着容时瑾回来的金灿灿,看着手机显示的秦秘书,没想到接听之后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话像军训时教官下达命令似的,弄得她一脸懵逼。 不过她也听出了重点,赶忙问对方, “容时瑾他怎么样了,在哪里?” 对方回道, “大约一刻钟后,我们到公寓。” 一刻钟后,金灿灿看到了下车的三个人。 那人是容时墨?容时瑾的大哥? 说实在的,金灿灿有点记不太清他,以前和容时瑾在一起的时候,虽然经常去容家,不过听说容家大少爷进了部队,所以能碰面的次数,都不超过一只手,再加上小时候和现在长大,模样还是有些变化,一时间她更加不敢确定了。 不过这些都不太重要,因为她的视线,已经牢牢盯在容时瑾的身上了。 他整个人都瘫软着,被容时墨抱进了卧室。 人被轻轻放在床上,西服已经被他自己撕扯的皱巴巴了。身子蜷缩成一团,细条消瘦的脊背正颤巍哆嗦不停,满脸的潮|红,人都是半脱力状态,根本看不出现在是不是还清醒着。 金灿灿一看就知道,他这是被下了什么药。 依照她的性子,原本应该冷静询问,容时瑾是怎么被下药的,当时是什么情况,然后条理清晰的提出解决方案,可是因为和容唧唧好太久了,看他如今吃这么大亏,团的可怜兮兮,她就觉得有一种酸涩,从心里面蔓延出来,也根本冷静不下来。 她才发现,她其实挺在乎他的。 只不过,不等金灿灿平复情绪,容时墨放下人,就直接对她冷冷的说, “时瑾身子弱,这药发作时间太快,药性应该很强,就算去了医院,强行镇定,估计时瑾身子也会因为病发,直接垮掉。” 或许说着说着,容时墨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请求别人,语气又略微缓了缓说道, “你也知道他没办法接受其他女人,既然你们已经是男女朋友,那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看到金灿灿皱眉,他马上又独|裁的补充了一句, “要么我给你也下药,你和他做,要么你主动和他做,没有其他!” 兵痞兵痞,果然不讲道理。她也没有说不帮他解决呀。金灿灿这会不太想和他说话了,直接开口赶人, “嗯,我知道了,你要在这看着吗?” 难得容时墨小麦色的脸上,红通通的一大片,最后看了一眼容时瑾,开门走了。 金灿灿把卧室的主灯关掉,只留下床头的壁灯,蹬掉了鞋子爬上床,跪坐在容时瑾旁边。 她好像真的是,第一次如此贴近,专注的看过他。 他裹在被子里,只有那张精致到完美的脸,露在外面,任人打量,黑色的发丝,因为沁了薄汗而变得湿哒哒,微微露出被角的一小段白皙脖颈,透着引人遐想的绯红。 他此时眉头微蹙,凤眸半敛,漆黑纤长的睫毛,像振翅的蝴蝶,忽闪不停。壁灯光线有些昏暗,却照的他三分清纯,七分魅惑,尤其那薄唇一开一合,发出粗重却又苏又欲的喘息,光是听着一声,就让金灿灿有些口干舌燥。 她慢慢把外衣褪了,掀开被角,钻了进去,不一会儿,仅剩的内衣也被她沿着被子边,扔到了床下。 被子里,她朝他靠了过去,他浑身烫的不行。她刚摸上他的手臂,他就像触电似的,猛地睁开凤眸,带着氤氲的水雾,努力看清来人。发现是金灿灿,身子不但没放松,反而马上换成侧卧,弓起身子,撅着屁股,把金灿灿拱离他身边。 我勒个去! 金灿灿没想过这样的神展开,自己都做解药献身了,他倒贞洁烈夫起来。 狠狠一巴掌拍在他浑圆挺翘的屁股上,拍的他也是一哆嗦,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爽的。 趁着他这会恢复意识,她赶紧恶语相向, “我来给你解毒啦,这下你可得偿所愿了,哼!” 不怪金灿灿不爽,今日这是被迫献身,两人关系走到现在,她一向是做主导,而且她深深觉得自己天生有反骨,换是她决定开干,那怎么都行,但是现在这样被人打着走,还没得拒绝,搁谁谁也不愿意。 之前两人亲密的时候,几次差点擦出火,也是金灿灿觉得不到时候,还没想好要献身呢,现在可好,想不想都是他箭在弦上,由不得她。到这会儿了,她都敞开心扉,让他英勇冲锋了,他还拿乔起来了,心里不高兴。 不过,很快她就听见他一声一喘的解释, “灿灿之……前……说过,还……不……行。我不想……因为……这个,就……” 好吧,金灿灿有点高兴了。 这样她就不觉得,是自己上赶子被压了,而是被人珍重的放在心尖尖上,哪怕是被下了药,他都记得顾着她说过的话。好像越想越有点高兴,最后变成了十分的高兴。 可是那边,容时瑾已经像被按在电门上的鱼,身上哆哆嗦嗦,小嘴开开合合,像是呼吸不上空气,胸膛不断起伏着,被子包裹下的细腰,也微微甩了几下。 似是终于忍耐不住,他微微扬起下巴,喉结上下滑动,表情迷离的张开小嘴,叼住了被角,隐忍的轻哼声,从喉咙里溢了出来,那声音婉转,犹如夜莺。 少年模糊性别的妖孽之美,情动时的不可方物,让金灿灿不禁感慨,好一朵将开不开的糜烂之花! 卸下心防,再欣赏着如此绝色,饶是她再心冷似铁,这会也被融化的绕指成柔了。她默默掀开被子,瞧了瞧那如同大火炉一样的身子,又着重看了眼引发火源的根本,那带着颤,正直立着的小火苗,咽了口口水。 她再度从背后攀上他,从腋下绕到他衣襟上方,摸到衣服的扣子,一粒一粒的解开,手指不经意的扫到他细瓷儿般的皮肤,就带起他一片的鸡皮疙瘩。手摸到他的腰带,他抓住了她的手,几乎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对她说, “我……不要……你离我……远点……我能忍……” 第 18 章 金灿灿一把打掉他的手,粗声粗气的怼他, “就当我忍不了了,小祖宗!” 蓬松的大被,被里面的人,搅合的上下翻飞,一会变成一座小山,一会变成一条长河,小山与长河此起彼伏,无缝切换。只是片刻后,少年像是承受不住一般,呜呜哀鸣,不断对“女魔头”乞求, “灿灿,疼疼我。” 终于,屋内只余窸窸窣窣的低喘和宛若夜莺的啼鸣。 公寓外,秦秘书和容时墨其实都还没有走,两人一起坐在车上,直到楼上的灯彻底全灭了,又等了半晌确认没人出来,容时墨才让秦秘书送他回容家老宅去。 —————— 第二天,秦秘书就看到自家总裁,春风得意的坐在总裁办处理文件,只是一眼,就能看到他眼中的粉红泡泡飘满天,只一个上午,就把之前堆积的很多需要裁定的事情解决了,工作效率高到令人咂舌。 于是,不到中午,总裁就翘班,回了公寓。 金灿灿醒的时候,差不多日上三竿,想一想男朋友是自己老板,也挺不错的,起码请假流程直达天听。 回想昨晚,两个小菜鸡钻研的时间,比快乐的时间都长,虽然最后总算是成了,但是两人开始的时候,都跟受了车裂之刑似的,疼的龇牙咧嘴。这会儿,金灿灿醒了,下了床劈着叉,缓慢移动到了卫生间。 她和被下药的容时瑾,一起摇摆到天亮,现在嘘嘘都疼……不是尿路感染,应该他是太粗!暴!了,缓了缓,她准备冲个热水澡,温养一下残破的身体,然后就听见手机在猛烈震动,低头一看,容时瑾。 “醒了吗,灿灿?” “嗯。” “我在门口。” “!” 没等金灿灿去开门,就看见容时瑾拎了几个超市袋子进来,径直去了厨房,索性她就没管,直接泡澡去了。 等她爽歪歪,浑身舒畅的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厨房里,容时瑾穿着一个小围裙,站在灶边,用勺子轻轻搅拌着汤锅,搅了两圈,又拿起一双象牙白色的筷子,先从锅里挑起一缕面条,然后用勺子接着,吹了吹就把面放嘴里尝味道。 她倚着门,静静看他。 似乎是有点淡,他拿起一个盛着精盐的调料罐子,舀了一小勺盐放进锅里,转头把锅盖盖上,又自顾自的去水槽里洗青菜,把青菜掐成一段一段放在小盆里。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他掀开了汤锅的锅盖,咕嘟嘟的面汤已经滚开,一段段的青菜下了锅,几乎立刻就被烫熟了。 他看见了她,冲她抿嘴儿笑了一下。 颜色翠绿的青菜,飘在米白色的面条上,又被滴了两滴香油,一瞬间,整个屋子就弥漫起了食物的喷香。 金灿灿一直看着,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特别踏实的家里的感觉。 以前容时瑾似乎一直给她的是奶娃娃,哭唧唧的小男孩形象,就在刚才她才发现,原来小少年早就如此成熟,成为了一个靠谱的男人。 这种感觉,让她变得特别有安全感! 所以此刻,她盯着他的眼睛就变得特别亮,嘴角也忍不住的朝上翘。 Emm,有点骄傲,怎么办! 容时瑾盛了面条,转过来时,就看她一副以他为傲的样子,他成功被她取悦到了,眸子凤尾的小勾子,劲儿劲儿的往金灿灿身上瞟,勾的人七魂去了六魄。 两人粘腻的样子,简直让人没眼看。 最后忍不住,俩人抱着嘴儿了一会,磨蹭半天才算吃上这顿“爱”的午餐。 吃了饭,两人又宛如智障的手拉手,用没牵着的手,一人端着一个碗,放到水槽里,转头回来,再一起手拉手到餐桌,把剩下的盘子,一人端起一个,再放水槽里,等着公寓的佣人阿姨来洗刷干净。 明明俩人撒开手,一趟就干完的活,就生生的不舍得分开一会儿。 这会干完活,俩人谁也没有说话,但就是神奇的懂了彼此,特别默契的一块脱了鞋,瘫在床上,什么也不干,只静静躺着。 暖阳下,窗外树影斑驳,岁月静好,屋内人影依偎,一片现世安稳的温馨画面。 —————— 再醒来时,金灿灿是被颜狗方圆的追命电话叫起来的。 已经三天两夜都没有回家的金灿灿,听着方圆犹如慈母般教导她如何做人的时候,她深深的反省了一下这几天的自己,确实一直沉浸恋爱的蜜月期,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有“家室”的人,更忘了家里还养着一条颜狗的事,顿时感慨,果然恋爱使人智障。 智了障的金灿灿,终于在稀薄的良心中,找到一丝丝久违的羞耻。想当年,颜狗沉迷美色,自己奚落她心聋眼瞎,如今她竟然有些能理解她了。 于是,当天容时瑾开车,再来接她下班时,金灿灿义正言辞,拒绝了和他再回公寓,勉强找回了被打散的独立人格。 她能接受容时瑾,还为他沉迷到几乎忘了回去,这对金灿灿来说,几乎等同重新做人。 她的个性外热而内冷,活得更像一个超高智商的AI机器人,它能做出所有让你感动的行为,却只是无数计算后的结果。就像金灿灿,她平时看着开朗爱笑,乐于助人,但实际上感情输出时,她自私淡漠,永远是理智平衡下给出最优解,不存在动情失控。 这样一个内里是千年寒冰,外表是喷薄岩浆的人,是容时瑾一次次,用浓墨重彩的纠缠,用舍身舍命的执着,才解开她冰封已久的心。 冰封有多厚,爱来时,那情就有多烈,她把自己的心化成了蜜,滴滴答答,黏黏糊糊的抹了容时瑾一身。 而容时瑾心里也非常明白,哪怕以前她多纵着自己,也不代表她喜欢上了他。她只是理智的选择了最省力,最不麻烦的做法,所以,他想得到她的心,便是千难万难,又要让她纵着自己,却又让她心甘情愿的只纵着自己,把他归到她心里。 如今,好不容易他成功攻略到了90%,灿灿也终于里里外外的属于他了。原本计划住一起再巩固加深一下两人关系,竟然就被不相干的人打乱了,不仅让她成功阻断了两人的朝夕相处,还要把金灿灿弄回那个出租屋去! 他有预感,金灿灿一旦回去,没有自己时时刻刻的纠缠,她势必会有自己的想法,渐渐生出该死的理智,那么,她会不会又再度脱离自己的掌控呢? 不允许!他不允许他俩的感情有出现变化的任何可能,他不允许出现这种可能性,任何人都不能破坏他的计划,他需要尽快想个办法,让她和他住一起,时刻放在他身边。 但是此刻,他只能温柔的为她拉开车门,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等她上车就靠在她肩膀上,偷偷掐着大腿根儿,憋出两眼水雾,委屈巴巴看她,不让她走。 其实,他也知道今天成不了,她肯定要回去,可他没别的办法,只能是尽量拖延她回屋的时间,恨不得就黏糊到晚上,她进了屋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睡觉,这样自己争取到了一晚的时间,总是能想出一些对策来。 金灿灿看着他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第二天就能见着,他这也太黏糊,“容姜女”哭长城又要上演了。好说歹哄,两人就站在出租屋外面,墨迹了快两个小时,金灿灿才把“容姜女”劝退,她才进了屋。 一开门,门后边的颜狗方圆,尴尬的没能多开门,被碰了一鼻子灰,这是听墙角被抓个现行,亏得她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让金灿灿速速坦白怎么回事,金灿灿白了她一眼,以为她不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道理嘛。 不过总归是金灿灿理亏,所以她就略微出卖了一些她和容时瑾的八卦给方圆,满足颜狗丰富的好奇心,顺便断了她不该脑补出的那些废料画面。 果然知道了金灿灿为爱献身之后,她一副我心中早已有数的表情,而且作为颜狗,她非常支持金灿灿从了容时瑾,毕竟她择人标准一直都是,有颜就是硬道理。听到容时瑾还有个哥哥时,她表现了极大的兴趣。 毕竟方圆曾经见过容时瑾,当时还把他惊为天人,这会再想想,容时墨和容时瑾是亲兄弟,容时墨的颜值定然也是杠杠的,金灿灿听后,倒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还主动补充说道, “容时墨因为常年在部队当兵,身材也很不错。” 引得方圆又是哈喇子要流出来,舔着脸又意淫说: “那容时墨比容时瑾好。” 第 19 章 金灿灿听了,马上撇嘴不乐意了。人都没看见,怎么就比容时瑾好了,自己狗子自己能说,别人说她得护着。方圆一看金灿灿不高兴,赶紧又解释道, “你之前不是说过一嘴嘛,说他好像对女的有心理障碍什么的,那他在我心目中,也就是个只能看不能碰,跟小说里的纸片人了,动漫里的次元人一个性质,那他哥就不一样了,那是活的呀,多稀罕人儿。” 说完她又两眼冒光,继续说, “而且你那位现在也算是名花有主,他哥可是待字闺中呢,你看追星的人,哪个不希望偶像是单身狗啊,我虽说是欣赏吧,也不想看着帅哥和别人双宿双飞,天天吃狗粮啊。” 方圆噼里啪啦解释一通,金灿灿才算是翻篇了,俩人又聊了些别的,看了看时间不早,就都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转天早晨,金灿灿刚到公司,准备开始工作,直属上司乔主管就通知她先去趟总裁办,还强调很是紧急,让她立刻就去,金灿灿一头雾水的走了。 乔主管的内心也很苦。公司九点上班,自己不到六点就接到秦秘书电话,让他早点来公司,说总裁已经到了。他洗漱开车后,一路疾驰到公司,结果秦秘书转达总裁的指令就是,看着金灿灿一到,让她直接去总裁办公室…… 一出总裁办的专属电梯,金灿灿就看到了秦秘书等在办公室门口,一如刚入司那天,等金灿灿进去,他站在门外把门关了。 办公室内,容时瑾低垂着头,拇指和食指捏在鼻梁上,不停揉着,看起来有些疲惫。金灿灿往前迈了一步,他察觉到立即抬起了头,看到是她,唇角扬起了微笑,眼睛也变成了一千瓦的探照灯,亮晶晶的咻咻向她射来。 金灿灿稳了稳心神,走到他旁边才看到他眼下的乌青,伸手抚了上去,轻声问道, “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容时瑾坐着,双手环上她的腰,把头在她小腹拱了拱,小狗崽儿撒娇似的,小声说, “想你,一夜没睡。” 她听了有点心疼,摸了摸他的头,问他, “要不现在补个眠,休息一下?” 她指了指沙发,温柔的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到了沙发上,把她按坐在一边,自己慢慢躺下,安静的枕在她的腿上,睫毛轻轻地扬起,眸光似丛林温顺的小鹿,仰视凝望她。而她抬起一只手,把它覆在他的凤眸上,帮他遮挡白日的日光,好让他能尽快进入睡眠。 “闭眼睡一会儿,我陪你。” 她说完,就感觉到手掌下,他的睫毛飞快眨了眨,最后才缓缓落下。等到他的呼吸变得平稳,她才把手掌挪开。 几日的朝夕相处,乍然分开,难以接受的不只是他,她昨夜睡得也不好。这会儿看他睡着了,她也打算闭目养神,休息一会。 金灿灿醒来一睁眼,便发现两人姿势正好互换了,此刻她正躺在他的腿上,身上披着一件他的外套,微微仰头,就看到他精致的喉结,流畅的下颌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眼神有些空洞的静静看着前方。 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他低下了头,那双刚刚还空洞的眼睛,乍然充满了某种色彩,带着缱绻的声音询问她, “醒了么?” 她轻轻嗯了一声。就见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耳畔,帮她将散乱在鬓角的碎发,拢到了耳后,柔声说, “快到中午了,我带你去吃饭吧。” 金灿灿没想到原本早晨过来是上班来的,结果现在直接变带薪补眠,一下子就睡到了中午,不禁觉得愧对公司,脸红了红。 好在他和她相处的久了,只是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再去征求她的意见,只是拿开了外套,把她扶了起来,然后,带着她直接下了电梯,开车去餐厅了。 午餐定在了中餐厅,点了些两人都爱吃的菜,吃起来,味道很不错。 其中招牌菜“飞一般的鲈鱼”,金灿灿很喜欢,容时瑾便仔细将鱼肉中的鱼刺挑干净,然后把白白的鱼肉放到她的小碗,笑吟吟的看她吃完,再把下一块挑好的放过去,全程几乎都是她在吃,他只在开始吃了几下,就忙着给她不停布菜。 “你不要只忙着我了,你也吃吧,都要凉了。” 他听了她的,拿起筷子,几乎是用尺子量出来的标准餐桌礼仪用餐,安静优雅,不急不缓的又吃了两口菜,他便不再吃了,用纸巾擦了下嘴角,才开口道, “我吃不下了,灿灿。这几天和你在一起,我都不怎么感觉到饿,不知道为什么。” 妈呀,容时瑾这土味情话,意外的杀她,怎么办。他又继续说, “可能是太高兴了,满足的一点不觉得饿。” 看着高高的容时瑾,都因为喜欢自己,饭都不用吃就觉得饱,自己却肥吃肥喝,吃得满嘴流油,像是不喜欢人家似的,金灿灿也放了筷子,内心努力反省了下自己,同时也劝他道, “你别这样,人是铁饭是钢嘛。你身子不好,还是要多吃点,来,再喝点汤。” 说完她赶紧上手,给他盛了一小碗汤,把小勺子放在碗里,递给他,他接了过去,听话的舀了一小勺,凑到唇边尝了尝,然后突兀的说, “你不在,我睡不好。” 似乎也不在意她是否回应,就像是陈述事实,平静的再次开口道, “屋子也变得很空,被子也不暖和。” 金灿灿放下了筷子,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歪着头想了想。 她现在很喜欢他,甚至有点爱他,她虽然不知道俩人能不能一生携手,但是在一起的时候,她想宠着他,想让他快乐,而且他想的那些,也不是什么生死大事,她也是想他的。 人生苦短,为什么不及时行乐呢,自己把自己逼的跟苦主似的,到底是便宜了谁。理清了这些,金灿灿似是漫不经心的说, “还有几天就到月底,我觉得下个月的月初,搬家是个好日子。” 看着对面容时瑾一副痴呆不敢相信的模样,金灿灿佯装生气,挑眉霸道的说, “你觉得怎么样,不高兴?” 他呆呆的看着她说, “我觉得,你说得对。” 金灿灿一脸春花,笑着骂他傻瓜。 容时瑾是真的有点被宠爱到了。他没想到一旦得到她的喜爱以后,他竟然能够被纵容到这个地步,这让他真正体会到了他的感觉被在意,他的感情被在乎,是两情相悦,她把他终于划进了她的圈内,她是真的属于他了。 于是,两个人同居的事情,就被定在了下个月初。 有了金灿灿的保证,容时瑾就像是有了希望,哪怕俩人不能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也显得不那么难熬了。 俩人白天在公司各自忙碌,晚上花前月下谈谈情说说爱,中间每日一起用餐,除了方圆在得知金灿灿要离她而去时,大大敲诈了两人一顿海鲜霸王餐的插曲外,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容时瑾曾经计划的方向前进。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这天,有段时间没联系的楚南枫,约了金灿灿去雨田阁喝茶。 茶馆很复古文艺,两人进了雅间,点了一壶雨前龙井。不同那些大众简易茶馆,这里的布置更偏于古风,座位也是软塌蒲团,一炉檀香,袅袅生烟,倒是让人的心境都跟着澹泊宁静起来。 两人上了软塌,坐在蒲团上,楚南枫没有先开口,而是为金灿灿斟了杯茶,示意她先品品。金灿灿有点意外,她活得粗糙而平凡,日常也不接触这些所谓品茗茶道,真让她品,她最多只会憋出一句挺解渴的点评。 所以她很识趣的一口干了,然后光棍儿的说, “我不太懂这些。” 楚南枫倒不在意,虽是坐在最简单的蒲团之上,却始终给人高贵典雅的味道,举手投足间,优雅依旧,从容押了口茶,才对她道, “嗯,知道,只是让你喝口茶再聊。” “……” 金灿灿二度意外,他这是有话对自己说,让自己喝口茶压压惊吗? 脸上金灿灿丝毫未加掩饰,眼神里就把这句话表达出来了。楚南枫笑了笑,又帮她添了茶才说, “是有事想问问,现在,你和容时瑾是什么关系?” 金灿灿挑眉的看着他,这句话是说,他不仅认识她和容时瑾,而且问的是现在什么关系,这就表示他之前就看到过他俩,还知道现在俩人的关系不同,现在这么问,颇有些有些耐人寻味。 金灿灿了解楚南枫,他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性子,不可能随意叫她来八卦,这里边肯定有事。金灿灿没再乱猜,直接开口问, “我俩现在正交往呢,而且吧,你想说啥就直说吧,我承受得住。” 楚南枫听她说话,不禁笑了笑,感觉每次自己如何雅致端方,到她这里就都会跟着画风突变。 第 20 章 楚南枫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慢条斯理的说了起来, “那天,容家老宅的晚宴上,发生的所有事情,这些都是容时瑾的计划。” 金灿灿也没想到楚南枫甩手就是大招,一口茶水差点喷过去,脸色有些难看的问, “他计划?你知道全过程吗,而且就算计划,他也得有目的,那天就他中……额……受伤了,他难道设计他自己吗?” 楚南枫有些怜悯的看了她一眼, “嗯,差不多算是全知道吧,而他确实是自己设计了自己,目的就是为了……” 他再度押了口茶,继续说道, “应该是为了得到你吧。” 纳尼?!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内心慌得一匹,信息量过大,脑子根本运算不过来,这都什么玩意儿,我在哪,我是谁,她试图用各种无聊信息,填充自己的思维,这样就可以将情绪转换关注到其他事情上,而不是让自己一下子爆发。 之后的事情,全程几乎都是楚南枫在叙述,她喝着茶默默的听,没有电视剧里情绪失控的摔茶壶,划拉桌子,也没有痛哭流涕的仰望苍天,一直神经病的大喊为什么会这样子,就是一直表现的很平静。 了解完一切回到自己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天气很晴朗,湛蓝湛蓝的天空,没有任何云彩,街上人也很多,城市像往常一样的喧闹,可她突然又有了之前的那种孤独感。 热闹是别人的,我什么也没有。 这种感觉还是上一次和楚南枫共舞时出现过,那时候容时瑾因为楚南枫,和她闹了脾气,自己第一次主动亲吻了他的额头,他那么高兴,甚至都哭了。之后两人互诉衷情,袒露心扉,每分每秒都黏糊在一起。 那时候,她在舞会上,即便身边跟着楚南枫,去了那么热闹的地方,依然觉得孤单,不过那时候她有容时瑾可以想,她知道,舞会结束后,有个人会陪在自己身边,不再让她孤单。 现在呢。 原来容时瑾是用尽心思,费劲手段的算计了她。 她想,其实依照当时自己和容时瑾的感情状态,没有他搞事,她肯定也会和他在一起,可是他还是用了手段,迅速的睡了自己。她不怀疑他确实喜爱她,但是她更清楚,他骨子里的病娇属性是偏执,是占有! 或许是楚南枫的出现刺激了他,但比起爱她,他做的是,设计圈套得到她的身体,弄到手里再慢慢来爱她,让她也来爱他,他原来和自己一样自私。 不过,他对自己够狠,所以他成功了。 她想着楚南枫说的话,她甚至怀疑,容时墨也是容时瑾的助演嘉宾,毕竟当时,容时瑾用苦肉计引她献身,却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拒绝她,最后还是她“强”了他,这招欲擒故纵,没有他大哥的那段强制助攻的话,她也未必就会如容时瑾所愿吧。 也或许他大哥确实是不知情的。 容时瑾和她在一起时,俩人也差点擦枪走火,自己一直让他等等,他也一直表示愿意等。那么下药后呢,如果容时瑾顺势直接嗯嗯了她,那她哪怕理解,事后可能也觉得不痛快。 那么,如果让他大哥来背锅强制自己和容时瑾发生关系呢? 容时瑾只让自己处在折磨时,假意拒绝她,她就不仅不会反感,甚至还会因为他拒绝自己,而变得更“爱”他,感动他对自己的珍重,从而一石二鸟。 呵呵,容家人果然没一个人是简单的,说不定容时墨真就是被容时瑾设计的一环。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最终容时瑾成功的占有了自己,让她从心到身,真正的属于了他! 可惜他不知道女人狠起来,自己都害怕。身体给了,她没办法,但是心,她可以拿回来。 晚上容时瑾来金灿灿小区附近,俩人一早约好,今晚要他带她去水上游乐城玩。 金灿灿选了一条白色连衣裙,裙子长度正好到膝盖,看着清凉又娇俏。 S城有海,所以四季都能感受到海风阵阵,在夜晚昏黄的灯光下,金灿灿亭亭玉立,裙角轻轻飞扬,利落的马尾,也随着她缓缓的走动而左右摇摆,整个人像沐浴了雨水的青草,普通、肆意,却让人忍不住拨弄、停驻脚步。 容时瑾毫不掩藏眼中的惊艳,夸赞道, “灿灿,真美。” 金灿灿只是淡淡的回应道, “今晚我们去海河之眼坐摩天轮吧。” 容时瑾没有因为她临时更改约会地点而闹别扭,反而抱着她,宠溺的说了声,好。 海河之眼,位于融创大厦正对面,是S市最大的摩天轮,每当摩天轮升到制高点时,整个S市的风景就会尽收眼底,非常壮观。 俩人包了一个座舱,跟随着摩天轮的转动,他们的座舱缓缓上升。 容时瑾安静的抱着金灿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像是彼此享受此刻的温馨。 随着摩天轮越升越高,座舱终于达到了制高点,眺望整座城市的人间烟火,好似世界在尽情狂欢。 下一刻,座舱下沉,制高点已过。 金灿灿微微仰头,钻出容时瑾的怀抱,看着他依旧清隽的脸庞,轻轻问, “你知道摩天轮的魔咒吗?” 他摇了摇头,她声音缥缈的继续说, “传说,摩天轮的每个盒子里都装满了幸福。而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 容时瑾听到这里,笑的风华绝代,仿佛幸福已经牢牢就抓在手里,满眼开心的看着她,等她说完。只是,金灿灿的脸上表情毫无变化,声音却变得清冷, “或许是这样获得幸福太容易,所以上天给这个幸福加了一个小小的魔咒,那就是没有在制高点亲吻对方,却一起坐了摩天轮的恋人,最终都会分手。” 金灿灿的声线没有一丝颤抖,平稳的就像随意与人聊天一般,她的眼神透着十足的漫不经心,仿佛说的这些和他俩没什么关系。 容时瑾却突然慌了,他听出了传说内容里的恶毒,以及金灿灿语气中的冰冷。 他很有手段,也非常聪明,他立即感觉自己做错了事,引得金灿灿马上要把自己抛弃。 事实上,他现在脑子里在疯狂的琢磨,今晚的这个结果所有的可能性。 下午,他依然收到了跟在金灿灿身边便衣保镖回传的照片。 他很清楚金灿灿和楚南枫在茶楼碰过面,两个人足足在一起待了三个多小时。之后金灿灿便回了她的出租屋,直到自己来接她,她没有任何外出。 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和楚南枫在一起的三个多小时里发生了什么,这件事导致她要收回对自己的感情。 那么发生了什么呢? 依照金灿灿对自己的无底线纵容,还有俩人最近的亲密行为,一般的事情她绝对不会这样,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她知道了自己做过的那个计划,他掉马了。 现在怎么办,这是他最慌的。 他不知道现在应该扮演哪个角色,才能够让她再有一丝丝的动容。 他了解她,现在原谅是不可能原谅他了,他唯一能乞求的就是,她能不能不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丢掉后,一眼都不再回望,彻底放任他臭掉、腐烂直至消散。 他怀里依旧抱着金灿灿,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冰凉,幸福在跟着不断下沉的轿厢,悄然离去,一时间他心神大乱,箍着金灿灿的手臂不自觉的用力,面色苍白,嘴唇哆嗦的哀求, “灿灿,你不要下去,咱们再坐一圈,你陪陪我,陪我一次,求求你,好不好。” 此时,距离摩天轮结束,只剩下了十多分钟,金灿灿拂开了他的手臂,端正坐着,眼睛定定的看着窗外,再次开口, “容爷爷大寿那晚,你利用张家想和融创合作,提出让张家三女儿张朵在宴会上对你假装敬酒的条件。 然后,你假意药效发作,仗着自己恐惧女性的心理障碍,再伙同容时墨和你一起演戏,算准我会对你心软,最后一定会献身给你,然后,你就达成彻底占有我的目的,对吗?” 她的声音渐渐高亢,质问他道, “然后呢,所以你提出要我搬到你那里吗,这样我和你朝夕相处,以后就更离不开你了,是不是?” 他脸色几近透明,眼神崩溃,无意识的呢喃, “我……我……” 此时的金灿灿气极,语气更加森然冰冷,嘲讽道, “我也很佩服你大哥,演技在线,居然帮着你骗我,威胁我如果不帮你,就给我下药,上演一幅亲情大戏,真是让我感动。” 容时瑾哆嗦的更厉害了,颤巍巍反驳, “不,不,不是的,大哥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金灿灿毫不在意他的话,嘴里吐出的话,像一把把利刃继续在他心口扎刀, “今晚摩天轮的魔咒已经开始,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分手吧。” 此时,摩天轮一圈结束,正好停住。 容时瑾固执的箍着金灿灿,不让她走出座舱,不停哀求。只是这一次,金灿灿掰开他的手,头也没有回的走了出去。 第 21 章 灯塔不再指明航向,灵魂又该飘去何方。 金灿灿禁止容时瑾跟着,也拒绝他的靠近,容时瑾甚至猜想,今夜他就是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再看他一眼了吧,心脏剧烈抽痛着,哪怕深呼吸几次,都没能缓解。 他失魂落魄的回了公寓,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把自己摔进了那张前几天俩人还一起躺在上面,盛着俩人满满甜蜜的大床上,抱着残存有金灿灿气息的枕头,他放在鼻下狠狠嗅了起来,用力的手背,青筋一根根鼓起来,像是要用枕头把自己窒息一般。 —————— 融创大厦总裁办。 秦秘书垂头站在一旁,随时等待着总裁的指令。 而坐在转椅上的男人,头发有些乱,眼里尽是血丝,素来光洁的下巴,现在布满了胡子渣渣,这时候的他,无论如何都让人联想不出,他是那个精致如洋娃娃的美少年——容时瑾了。 他状似疯狂,不停围着办公桌转来转去,更是不断绞着手指,似乎在思考什么。 或许是一直得不到答案,他烦躁的把手背放在唇边,一口用力的咬下,只见手背登时就有鲜血呲了出来。 秦秘书看到后大惊,赶忙上前用干净的纸巾按住伤口。 容时瑾毫不在意,凤眸依旧空洞的看着某处,浅淡的薄唇,沾染着殷红的鲜血,衬着他瓷白的面容上,妖冶而绝艳,整个人像被释放出来的魔鬼,浑身散发出毁灭、黑暗和疯狂! 秦秘书从昨晚接到他的电话,就已经知道总裁和金小姐之间发生了大事。 他一晚上都在通宵调查昨天金小姐的所有行踪,包括她遇到的人,说过的话,发生的事。直到今早才都整理成资料,呈报了给了容时瑾。 他从报告中也隐隐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之前自己帮总裁联系的张家三小姐张朵,偶然与朋友聊起了自己家族,这次能够在和竞争对手中,赢得融创科技的大笔融资,都是仰仗了她的功劳。然后,她把自己所做的事情和朋友分享时,恰好被路过的楚南枫听到。 楚南枫听对方提到了容时瑾煞费苦心用计设计自己的女朋友,他便联想到了金灿灿。 曾经舞会结束后,他出于好奇,私下调查了那位让金灿灿在意的人,发现她与容时瑾的关系不同寻常,因此,他对张朵的话更是上心了几分。 随后他装作不在意间偶遇对方,闲聊之间便把事情大概弄了个清楚。是出于朋友道义,还是其他原因,没人能够知道,结果就是楚南枫告知了金灿灿,后面就有了俩人的茶馆叙话,结果不难猜测,金小姐知道了自己和少爷布局的事情。 其实,秦秘书是容家派来照顾容时瑾的人,所以比起金灿灿,他更在意容时瑾。现在总裁这边计划出现了纰漏,他自然是要帮助他解决问题的,只是现在除了看着总裁发狂,他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只能安静等待,等他平复后下达任务。 容时瑾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边的鲜血,突然,清隽的脸庞变得扭曲,薄唇扬起诡异的笑容说道, “楚南枫敢插手,那么我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平淡的语调,掩藏不住骨子里发寒的阴翳和狠戾。 秦秘书丝毫没有吃惊和迟疑,平静的应道, “是的,总裁。” 他早知道这位小少爷的本性,经年累月的病弱,让他的心理也扭曲不同常人。曾经为了让他能够活下来,容家从不介意伤害他人,如今,他也只求这位小少爷能够平安就好,所以他的命令,他都会帮他完成。 秦秘书躬身,推门而出。 从清晨等到傍晚,容时瑾一直在融创等金灿灿。 他以为,起码她会来公司上班,毕竟她之前加班很久都没有想着离开,可见她是很喜欢这份工作的,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出现。 一连又是好几天,她都没来融创上班。 容时瑾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去了她的小区。只是他不敢去她的楼下,因为她说过,如果让她看见他,那么他会后悔过来。 于是,他有时候会在白天,看到她穿着小西服,到一些写字楼面试,有时候会在晚上,看到她拎着好几袋子东西回家。 他就像个偷窥狂,每天在她远远看不到的地方,想法设法的看她一眼。 一个多月,金灿灿好像一点没有受分手的影响,她又找了新的工作,也会和新同事聚餐,周末更约了一起住的姑娘出去逛街、唱歌,好像她没有他过的也一样好。 容时瑾每天阴翳的看着手下发来的她的照片,白天硬撑着处理公司的文件,晚上像一缕幽魂到她的小区蹲守,就为了看着她回来,也为了看着她早晨出去。 他不敢睡,也根本睡不着,没日没夜追踪她去的每个地方,等她走了,他又像个变态一样收集她碰过的所有东西,聚餐时擦过她唇边的纸巾,逛街时她碰过的衣服,唱歌后她喝过的水杯,疯了一样的把它们弄到自己的公寓。 他总是隐藏在厚重的窗帘下,小心触摸这些收集回来的物品,深嗅上面残存的她的味道,靠这些他偶尔会闭一会眼睛,只是醒来时,怀里骤然失去她的感觉,让他变得更加癫狂,难以忍受。 放了她多久,他就折磨了自己多久。 再年轻的身体,也经不住肆无忌惮的伤害,如果不能再见她,那他也不在乎了。 这天,风急,雨也骤。 金灿灿举着一只红色的小雨伞,在风雨中艰难举步。 没有车,在雨天打车也难,小费加到三十块钱,比车费都贵,还是没司机接单。 飘摇的小伞,无力抗争大雨倾盆,伞下边,她除了脑瓜皮没湿透,其他都湿透了。 临着人行道的马路上,车辆都在纷纷疾驰,却听见尖锐的“乌拉乌拉”警报声由远及近,救护车一闪而过。那蓝色闪烁的灯光,在雨幕中很快消失,紧挨着马路牙子正走着的金灿灿,被呼啸的救护车溅了一腿水。 难受,想哭! 不,我要笑着活下去! 金灿灿脑子又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表情包画面了。 人们常常会用不同的方式来排解情绪,要么就是发泄,比如,唱歌嘶吼,飙车刺激这类,要么就是逃避,比如睡觉,吃饭这类。但金灿灿就比较奇葩,她会在情绪到达承受极限的时候,想乱七八糟的表情包画面,或者是毫无关联的事情。 就像看电影时出现了极度悲情情绪,正常人会哭出来,她会在马上哭出来的那一秒,脑子里开始想表情包,各种各样表情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直到悲伤情绪过去。 曾经有一位学心理的同学告诉她,她这是种自我压抑的表现,而长期压抑自己的真实情绪,会导致情感被扭曲。 他从专业角度分析,依着金灿灿原本的性格,她如果总这样,那以后她会越变越冷漠,也会让别人觉得她越来越冷血,后来的日子里,金灿灿发现这位同学的名字应该叫真理!说的还挺对! 不过她也没打算改,这样也蛮好,人艰不拆嘛。 最后,她步行换乘了公交车,才算回到了居住的小区。 她慢慢走近,看到小区门口,一柄黑色的雨伞下,站着一个熟悉的男人,快要经过这人时,男人恭敬有礼的向她打了招呼, “金小姐你好,请留步。” 她向来爱憎分明,更何况在她看来,这人也是帮凶,跟着容时瑾狼狈为奸,所以她脚步未停,径直走过男人身边。 男人再次开口, “总裁进了急救室。” 她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转身,雨水打在小红伞上的声音很大,衬的她的声音发轻, “容家会给他最好的治疗,我不是医生,秦秘书。” 黑伞下,秦秘书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在金灿灿的心目中,肯定被列为了不光彩角色,所以她说出的话才这样冷冰冰。可是现在也顾不了太多了,他只能厚着脸皮说, “总裁不许汇报给容家,自从……”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后继续说, “自从你离开,你和总裁的所有事情,容家都不清楚,包括这次入院。” 金灿灿没有说话,也没有走。秦秘书默默看了一眼,叹息道, “金小姐,无论你和总裁发生了什么,你们始终是多年一起的朋友。总裁身体不好,这段时间也尽是自己糟蹋自己,这次也绝对不是他让我过来,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他情况也确实不好,才私下来和你沟通的。” 金灿灿没让秦秘书接着说,而是打断他问道, “他怎么了?” 秦秘书一五一十的回道, “急性胃出血,当场呕血,最后晕厥在会议室,打了急救电话,来之前总裁被送到了S市中心医院急救室抢救。医生说由于病人过往病史中,身体和心理状态都不太好,所以想要后续恢复,需要病人家属配合,保持病人的良好心情和饮食。” 胃出血!呕血!晕厥!抢救! 金灿灿抬头看看天,透过小红伞,她眼前只有一片氤氲水雾,是雨水飘进了小红伞……两个人的纠缠又要到什么时候呢? 感觉人生就是起落落落落落落……她又开始想乱七八糟的表情包画面了。 她慢慢的转过身,看着秦秘书,嫌弃的说了一句, “走吧。” 秦秘书感谢的笑了笑,带她往车停着的地方走去。 第 22 章 S市中心医院,一间贵宾病房。 金灿灿坐在病床边,用水果刀把红色的火龙果从中间切开,然后拿着楼下买来的保鲜膜撕下两片,分别包在两半火龙果的切口,把它们放在柜子上。又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果皮一圈圈落下,在她手下越来越长。 病床上的容时瑾,从急救室出来,因为打了镇定剂,所以一直安静的睡着。他的脸颊凹陷的厉害,能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瘦了不少。脸色也很苍白,下巴上青色的胡子渣渣,让他显得更加憔悴。 金灿灿把苹果削好,放在盘子里,抬头看了看输液瓶,里面的药液还有一小半,他应该快要醒了,在那之前,她得把苹果切成适合他入口的苹果丁才行。 她低头继续的时候,容时瑾输着液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接着他缓缓睁开了凤眸,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听到身旁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微微侧头,视线忽然的定住了,时间像是在他身上静止了一般,他呆呆的看着金灿灿。 垂眸低头的她,忽然感到了一道炙热的视线,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苹果,和他平静的对视片刻,无奈叹了口气,然后示好的问他,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他没说话,依旧呆呆的望着她。 她有些不自在的上前,帮他把细碎的刘海拨开,随意的整理了一下他的被角。他的视线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飞快移动,似乎在判断是不是真的她。 眼里的怀疑太过明显,金灿灿想忽视都做不到,只能凶道, “看什么看,还想搞我啊!” 说完她自己先尴尬了,本意是嘲讽他搞事,说出来觉得带着颜色呢。 容时瑾却明白她是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抿了抿唇,漆黑眸子里的炙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却,变得绝望而死寂。他转过头,不再看她了,只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两个人之间,窒息的沉默。 最后,还是金灿灿率先开口道, “药液快没了,我去找护士。” 安静看着天花板的容时瑾,瞳孔猛然一缩,但很快又变为释然,他声音淡淡的,还带着一丝病弱的沙哑说, “不用了,你不愿意见我,可以走的,这里有呼叫器。是秦秘书找你来的吗?” 不知道是病痛难忍,还是别的原因,他扎着针的手不自觉捏紧了床单,针孔那里开始溢出点点的血迹,金灿灿很快就发现了,赶紧上去掰开他的手,避免滚针越来越厉害。 碰到他手时,她发现他的手很凉,青色的脉络在几近透明的皮肤下干干瘪瘪的,连跳动都显得微弱,后来护士重新换药扎针时,更是试了两次才勉强找到一条微微充盈的血管下针,摇头直说他太虚弱了。 她再不是人,也很难看着认识这么久的人,现在虚弱成这样,她压住心底的情绪,没好气的说, “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照顾照顾你也没什么不愿意的,你住院这段时间,我都过来,你好好养病吧你。” 说完翻了个白眼给他,看到他又攥拳头,赶紧拍打他胳膊喊, “别攥啦,又要滚针了,你要疯啊!” 容时瑾听她说会过来照顾他,心里特别高兴,又听她说只有住院这段时间,又觉得万分失落,一颗心跟坐着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的。 或许是真的仗着身上有病,他的胆子这会儿也大了,和小孩字闹别扭一样,撇过脸闷闷的对她说, “不用,你走。” 金灿灿看他一副欠收拾的样子,顿时就想恶作剧小小报复他一下,假模假式的挪步子,边走边说, “行行行,我走 ,我还不愿意伺候你呢,你不吃不喝的折腾成这个死样子,我也不爱看。” 说完还哼了一声,抬腿迈步不慌不忙的往外边走。 容时瑾自从被甩以后,早就把自尊扔了,现在也不过就是强装逼,结果就被劈了,心里是又气又急,喉头更是一阵发痒,顿时觉得嘴里甜腥,然后就猛地咳嗽起来,血沫子洒在白色床单上,点出千树万树的红梅,看得人胆战心惊。 走到门边的金灿灿,直接被吓得蹿了回来,赶紧按照大夫交待的,把他的头偏向一侧,帮他调整位置保持呼吸通畅,不停按着呼叫器。 就看见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围着容时瑾忙活了好一会儿,最后给他重新换了一床被褥,挂好了水,一脸憋屈的看着金灿灿,敢怒不敢言的走出去了。 金灿灿慢慢蹭回到他床边,此时的他脸上毫无血色,脆弱的就像随时会没了呼吸似的。 好在人还是意识清醒的,金灿灿愧疚说不出话,也只能闷头坐着。 他皱了皱眉,然后讨好似的用冰凉指尖,碰了碰她的手,操着咳血后更加嘶哑的声音,低低的说, “别走,灿灿。” 哪怕只是在住院期间,能每天见面,他也满足,所以,别走。 他在心底欣喜又苦涩的乞求。 金灿灿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有点难过,微微点头答应了他。 在医院的日子,让容时瑾恍惚觉得他俩还和以前没分手一样,甚至除了不能亲密,她对他更好了。 不仅不戳着肺管子怼他,还会每天给她陪他吃饭。 有时候医院病号的饭,实在寡淡的难以下咽,她也会耐心哄他。 总之,他每天的心情都像是泡在蜜罐里,甜到嗓子眼儿~ 他也曾经小小试探,求她回融创上班,看在俩人的“多年友谊”,最后她被他半是强迫半是乞求下竟然真的同意了! 只是不论容时瑾怎样折腾,金灿灿对于复合,表现的都是绝不妥协,哪怕他闹得再凶。他也确实不敢再强硬逼迫她,怕她真的不顾一切走了。 不管怎样他想着,她只要回来上班,俩人能见上面,事情总会有进展的,却不曾料到,她的再次回来,不仅给容时瑾带来了巨大的伤害,更差点造成她和容家不可挽回的局面。 这天,容时瑾收到了人事部递上来的一份请假申请,金灿灿因为个人原因要请假一周,容时瑾批了。 最近,他仗着身体没恢复好,时常哄骗她陪他吃饭,缠的她有点紧。虽然她始终没松动,但是应该也感觉到了他的决心,想来是被缠的透不过气,才不得不找理由请假。 这些容时瑾是理解的,所以才批准了,他想要金灿灿,就不能总是逼她,也要适当放手,就像商场谈判时,不能一味的强硬逼迫,松弛有度,才更易达到成功。 这段时间因为他住院,导致了很多合同的签订被搁置,特别是针对楚家制定的收购计划,一直没有确定下来方案,正好他可以趁着金灿灿不在,好好好好思索,用哪套方案来让楚南枫后悔他当初的行为。 —————— 方圆和金灿灿一起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俩人四只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两桶泡面。 “五分钟了!” 颜狗这五分钟快把挂钟盯漏了,金灿灿看她眼睛瞪得像铜铃,真不敢跟她抢红烧牛肉味的,默默拿起被嫌弃的海鲜味泡面吸溜起来。 “灿啊,我最近这是带薪在家创作,你怎么也不去上班了?” 金灿灿苦笑,喝了口汤说, “公司有妖精!” 方圆撇撇嘴,嘟囔, “建国后不许成精!” 然后又大咧咧的说, “你说的是容妖精吧,哈哈哈哈,我真服了你,都吓得不上班了。” 嘁了一声,金灿灿反驳, “不是吓得,是憋得。那小子太能折腾了,现在又成了病号,我怼他,他呲我一脸血怎么办。” 晃了晃脑袋金灿灿又开口说, “打不得骂不得,我能不憋屈么,烦死了。甭提他,还是说你吧。” 方圆果然不再提这茬,其实前阵子金灿灿非要换工作,后来又去医院照顾容时瑾,事情她就从金灿灿那里了解的差不多了,现下看她都不上班,是怕她心里郁闷才调侃一下,既然她不想提,那么她身为闺蜜,自然心疼她,不再说了。 关于自己嘛,方圆还真想和金灿灿唠唠。 “灿啊,我最近创作很是艰难,你懂吧,我这搞艺术的天才,也难得遇到瓶颈了。” 方圆撮着牙花子,一副抠脚大叔的姿态,恬不知耻的自恋,又说, “最近公司要求我们设计一批系列服装,我刚有点兵哥哥的创意,创作的火焰就熄灭了。” 金灿灿默默看她装逼,内心bgm“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方圆,最后只得原地尴尬,再看金灿灿小人得志的样子,气的颜狗暴起伤人,一个劲儿挠金灿灿的痒痒肉,两个女孩笑闹声仿若母鸡下蛋,咯咯哒半天才停下。 两个人平静后,金灿灿突兀的问, “为什么熄灭了?” 方圆想了一会才发现这丫头的反射弧怕是从火星回来的,叹气道, “因为没有兵哥哥当模特,毕竟艺术来源于生活,我脑洞再大,也不能无中生有啊。” 呸,你还暗度陈仓呢。 不过金灿灿也知道,她和方圆俩人都刚毕业,没什么工作经验,尤其是方圆做服装设计,她需要的不止是设计出来,想要出成品,更需要样衣的试穿和修改,所以拥有一个好的模特,对方圆确实很有必要。 “我有个人选,不过只管搭个线,后面能不能说服他,你得靠自己。” 第 23 章 金灿灿想到了一个人,非常符合方圆的要求。方圆马上问, “谁呀?” “容时墨,兵哥哥,身材棒!” 方圆没有立即回话,只是拿眼睛假装不经意的瞅了瞅金灿灿脸色,金灿灿了然,摆摆手不在意的说, “我没关系的,而且我和容时瑾怎么说也是多年好友,他大哥就算不是好朋友,也算是认识的人,牵个线后面就看你自己了。” 方圆看她神色确实没有不舒服,痛快的答应了,还啵了金灿灿一口,被金灿灿嫌弃推一边去,她拿起手机给容时墨留了个言,又把他的微信推给了方圆,以后他俩能不能合作上,她就不管了。 之后几天,方圆和金灿灿俩人一人守着一间卧室,宅在家里,连吃饭都是叫外卖,懒出天际。不过金灿灿好歹算是有任务在身,每天也会正儿八经的干干工作,金灿灿无所事事又不能打扰闺蜜,索性就每天刷各种APP:游戏、新闻、网剧,充实而堕落。 这天,金灿灿刚打开手机,就看到全网都在谈论一件事。 “融创科技出手,进军教育行业!”“容家突然对楚家出手,背后究竟是何缘由?”“融创总裁竟是容家小少爷,频频干预楚南枫赴美行程,到底隐藏哪些秘密?” 一个个醒目又扑朔迷离的标题,让金灿灿明白了一件事,容时瑾在对付楚家和楚南枫。对于容时瑾欺骗算计她的愤怒还没有过去,现在他竟然又要因为楚南枫曾经告知自己一切,就打算毁尸灭迹的抹杀自己的罪行吗! 容时瑾根本就不明白爱是什么,他只会毁灭,用各种手段把她周围的妨碍抹杀,金灿灿对他而言,就像是心爱的玩具,他不让任何人碰,也不允许玩具有自己的思想,它只能属于他一个人!一旦玩具背叛他,那么他依然会“爱”它,但他会与全世界为敌,毁灭一切!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金灿灿意识到了这些,自己想要的爱是忠贞,却不是毁灭,是不死不休的坚持,却不是唯我独尊的偏执。 要对付一个神经病,现在过去很可能什么都解决不了,还会被他解读出其他东西,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去找到楚南枫,了解一下事情到了什么程度,自己能够做些什么。于是,她联系了他,俩人约在了一间音乐清吧见面。 白天的清吧里,几乎没有什么客人。楚南枫提议俩人坐在了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并为金灿灿点了一杯软饮,他自己点了一杯男士鸡尾酒,看不出度数,只是分层很漂亮。 楚南枫举杯品酒时,动作都透着君子的温文尔雅,面色也平和依旧,倒是看不出有烦心事的样子,金灿灿一时不知道如何打开话题聊下去。 还是楚南枫率先开口说话了, “你今天找我过来,是从新闻知道了容家对付楚家的事情吧。”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雅致的,语调永远让人舒服。金灿灿点了点头,问道, “他真的对付你了吗,楚家怎么样了?” 他温润如玉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唇边勾起淡淡的笑容说, “不用担心,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更何况我已经接到了美国大学的邀请,马上就要去那边任教了。” 深深看了看金灿灿,再度说, “楚家本来也不以商业见长,容家吞噬的那些也动不了楚家的根本。只是你被他缠上,后面我走了,更惨的还是你。” 这时,吧台调酒师端来一个小果盘,放到了俩人面前,带着职业化的笑容解释, “刚刚送来的水果,由于客人不多,免费赠送每桌客人一个果盘,希望您能常来光顾这里。” 俩人对调酒师这份礼物,都笑了笑表示了感谢,调酒师转身后,楚南枫继续说, “如果你想逃开容时瑾,我不介意再帮你一次,你可以和我到美国,当我的助教。” 调酒师在酒柜拿了几瓶酒,朝后面的员工区走过去的时候,金灿灿随意乱放的视线,才回过神来,有些诧异的反问他, “当你的助教?去美国?” 楚南枫肯定的点点头说, “是的。容时瑾的手段太多,你也说要和他分开,那不如离开一段时间,至于去美国定居还是停留段时间,到时候你可以自行决定。” 金灿灿摇摇头,自嘲地说道, “我英语不好。” 他其实也是出于建议,并没有觉得她会答应,听她这么说,就明白她是拒绝了,朝她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让她继续。她接着说道, “我认识的人在这边,我熟悉国内环境,至于容时瑾,我们在一块太多年了,他是绝对不会让我受伤的。” 楚南枫挑眉,难得调侃一句, “伤心不算?” 轮到金灿灿哈哈笑了起来,久违的灿烂笑容,一如初见那样,眼睛藏着夏日炽阳,嘴角一笑就像湖水落满星星。 两个久违的朋友,互相关心,互相调侃,聊了聊以后,把现下的惆怅从眉心到心底都放下了不少,和楚南枫这样如君子的人谈话,总是让人如沐春风,忘却时间。 残阳如血,清吧陆陆续续开始进来了不少客人,楚南枫和金灿灿决定离开。这里离金灿灿住的地方还有段距离,所以楚南枫坚持要送金灿灿回去,最后金灿灿只得同意了。 金灿灿的小区虽然在市区,交通便利,却是老小区,因此街道附近走有些小巷,楚南枫是第一次送她,导航也不准确,车子拐来拐去就进了一条不甚宽敞的小巷子。 快要出巷子口,前面急急飞奔过一个人,车子差点撞上那人。车灯打过去,却是一头汗湿的容时瑾。 等到楚南枫和金灿灿吃惊下车时,远远一辆黑色商务车也开了过来,两车相对着停了下来,秦秘书从车上走到了容时瑾的身边。 容时瑾看着楚南枫和金灿灿双双站在自己面前,一股毁天灭地的暴虐,从心底冲上了天灵盖,再不想什么,他直接对着楚南枫一边嘶喊,一边扑上来抓楚南枫的衣领,一拳一拳打在楚南枫的身上,脸上。 “我要你死” “你怎么敢带走灿灿” “是谁让你敢带她去美国的” 他满眼血丝,眼底尽是黑暗与阴霾,发出的每一句质问声,都像毒蛇爬过后背,阴毒的让人害怕。这一刻,他狠戾!暴戾!这种决绝和疯狂,压得人不能上前一步。 最后还是金灿灿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喊道, “住手,容时瑾,你再打,我现在就走。” 容时瑾听到这话,整个身子一颤,转过身来看着她,眼神里的脆弱,仿佛她再说一句,他就会不堪重负的倒下。 原本已经被容时瑾压在地上的楚南枫,这时候才呻|吟一声,缓缓爬了起来。金灿灿松开容时瑾的手,赶忙去扶楚南枫。 看到楚南枫额头、脸上到处都是伤口,金灿灿很愧疚,都是因为她。楚南枫反倒轻声安慰她说没关系,当他抬头再看容时瑾时,原本温润如玉的眼神里尽是冷意,用不大却都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你从哪里听到我要带灿灿走,又怎么知道我俩要一起去美国的?” 楚南枫平时给人的感觉总是如沐春风,很少这样咄咄逼人的追问,因此他一旦这样开口就代表他一定会查到真相。容时瑾没有回楚南枫的话,他依旧站得笔直,只是眼神却看着金灿灿的反应。 金灿灿此刻虚虚扶着楚南枫的手臂,听他这样追问,才突然意识到,明明只有俩人在清吧里说的话,容时瑾是怎么听到的,而且此刻还能找到这里来堵他们。 想到一种可能,她的脸色难看起来,回想清吧唯一能够监听两人对话的,只有那名来赠送果盘的调酒师,虽然不知道容时瑾怎么和这人联系上,但是结果已经很清楚了。 出奇的愤怒都不足以表达金灿灿的心情,是对容时瑾这个人满满的失望,耍了手段之后,竟然没有一丝反省,还用上了监视的手段么,呵呵,容时瑾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只是一眼,容时瑾就看到了金灿灿眼中,对他宣判的死刑。 他不敢看她了,视线开始变得躲闪,理智告诉他快点逃离这里,否则听到的话将让他万劫不复,感情上他想再多看她一会舍不得走,侥幸的想着说不定她会听听他的解释。 金灿灿再看他时,就像看着陌生人,淡淡的说, “我不会再回公司了,你也不再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我可以帮你,或许我会去美国,或许是去世界的其他任何地方。以后收起你那些卑鄙的手段,也不要再找人监视我!” 她眼里满是厌恶,这一刻,容时瑾知道了什么叫无力,什么是心死。 回顾以前的人生,总是有她,缠着她,他特别开心,亲她的时候,心软的淌出蜜,能抱抱她,就觉得好幸福,现在她终于还是不要他了,或许人生这样,也算是解脱了…… 他不知道灿灿和那个人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容家老宅,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走进了那个曾经的角落,蜷缩起来。 第 24 章 最先发现他不对劲的是容时墨,已经从秦秘书那里了解整件事的容时墨,以为弟弟只是躲在屋里一阵子,没想到再开门见他时,他就像小时候一样,只会尖叫和颤抖,甚至比小时候更严重,他不止是恐惧女人的接近,现在是拒绝所有人的靠近了。 容时墨尝试了不少办法,但是也只能在他一米之外,也请来了之前一直给他做心理干预的医生,除了刺激他发抖僵硬,也根本无法和他沟通。最后,每天的饭菜也只能默默放在门口,等他自己去取,每个人都不敢再去刺激他。 只是容时瑾拿取食物的频率也在慢慢减少,有时候甚至两三天也不吃饭,若不是还喝点水,容时墨怀疑他早倒下了,可是现在容时瑾也早瘦的几乎和四年前一模一样了。 容时墨不是没有想到去找金灿灿,可是容时瑾这次似乎像是断绝了自己所有的活路,给秦秘书下了死命令,禁止容家人去打扰金灿灿,否则他就真的去死。 毫不知情的金灿灿,自那天彻底和容时瑾决裂后,第二天就向融创递交了辞职申请,也不等到回复,便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继续游荡在家找工作的日子里,她发现方圆最近倒是神出鬼没的,偶尔一打听,她还真的说服了容时墨当他模特,两个人最近常常约出来,去试穿方圆设计的那些新款样衣。 大家都是成年人,虽然金灿灿和容时瑾分手了,容时墨哪怕看着金灿灿的眼神,总是带着敌意和莫名的失望,但是也不会波及方圆,更何况军人重诺,早之前就答应的事情,他是不会食言的。 最近,金灿灿再出门特意观察了一下,果然身边在没有人跟着,对容时瑾的厌恶总算是少了一丢丢,也试着回想俩人的交往。 有时候甜的自己傻乐,也会怀念俩人走累的时候,他黏糊糊非要背着自己,拒绝一下他就眼尾飘红,梨花带雨,同意了他就跟个傻憨憨似的背起她就跑,一秒钟抢媳妇人设戏精上身,跑的他呼吸乱乱的,还不忘耍流氓的回头啄一口她。 有时候也心里酸酸的,走的那天也看见他眼中光亮渐渐熄灭,也心疼他瘦的不像样子,可是一想到自己被算计,被监视,全程自以为是的做主导,却其实做小丑而全然不知,那股羞耻感和自作多情,就让她不能原谅他。 每天那些甜蜜,酸胀,失望的画面,就像跑马灯里的幻灯片一样轮虐着金灿灿,直到容时墨的再次到来。 金灿灿开门见是他,开了门随口说, “方圆今天代表公司参赛,不在,你给她打电话吧。” 说完就要回屋。容时墨直接说, “我今天过来,是想找你谈谈时瑾。” 金灿灿摆手,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容时墨打断道, “我不插手你们以后的事情,但是之前有些事你并不清楚,我希望你能真正了解他,再来宣判你们的感情。” 容时墨这个人,或许在部队当上位者习惯了,认为下级只需要服从,直接把金灿灿当做下级,下命令似的指着对面沙发说, “坐!” 这是我家,大哥! 金灿灿还没调整好坐姿,他就先端正坐在对面开口了。 —————— 容时瑾有女性恐惧症,发生在他四岁的时候。 那时候容家二代中,容父从政,因此官场上应酬很多。 容母是位美人,美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最美校花的样子。 是的,容母那时候还是位在校美术生,容父因缘际会下认识了容母,两个人很快相爱,后来有了容时瑾。 学艺术的人,情感丰富,内心敏感。更何况容母年纪又比容父小很多,婚后俩人感情虽好,摩擦却也不少,容父的诸多应酬越来越让容母疑神疑鬼,精神状态也越来越不好。 虽然容家老爷子也曾出面帮儿子解释,但容母还是认定容家联合在骗她,到后来两人几乎一见面就是容母歇斯底里的叫喊。 不过,容父依旧很爱她,每次都会耐心哄劝,可是他在家的时间真的是很少,以致于容母觉得容父是出于心虚,才会一再忍耐自己,这更加深了她觉得自己想法是正确的。 后来她怀孕,有了容时瑾。 怀孕期间,容父陪伴她的时间多了,那时候她变好了一些。 但是生下容时瑾以后,容父又恢复了往日应酬,突然的“冷淡”,让她发作的更加厉害,而且她开始觉得自己被欺骗,容父就是为了要容时瑾才对她好的,她的思想越来越偏激,对容时瑾也忽好忽坏,常常想起来就打一顿,转过头时,又会抱着容时瑾默默流泪。 这种神经质的母亲,让小时瑾每天过的惴惴不安。 容家老爷子原本要接手孩子,容母却像发疯一样,觉得容家这是要留子弃母,容父耐心和容母沟通,容母却根本不听,而且对容时瑾表现的又颇为不舍,泪流满面的说自己也想爱孩子的,让他们给她时间。 考虑终归小时瑾是她十月怀胎的孩子,容家所有人都给了她时间,一直等到了容时瑾四岁。 容时瑾从小就很聪明,小时候也表现的非常早熟。 但是再早熟的孩子,也毕竟是个四岁的孩子,每天被所谓的“母爱”折磨,情绪也难免会失控,于是到了改变他命运转折的那天傍晚。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那位母亲手里拿着水果刀,一大一小在阁楼里尖叫,哭喊。 等佣人把不对劲的情况打电话给容父,容父带着人把门锁砸掉开门时,屋子的地面已经是一片血红,容母按着容时瑾的手,把刀子深深送进了自己的心口。 小时瑾跪在血泊中,手被“母亲”按在刀柄上,眼神空洞,不管其他人怎么叫他,他都像傻了一样毫无反应,最后是由容父上前,强硬的把他的小手,从女人的手掌下抠开拿出来的。 事后了解,当天容母对小时瑾叫喊,说自己要自杀,要死给容父看,让他后悔这样对她,小时瑾情绪失控大喊“那你就去死啊”。 一个四岁的孩子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伤害,才喊出这样疯狂的话来,没人知道其中的所有细节。但结果是,容母让小时瑾“如愿以偿”自杀了,她用自己的手抓住他的小手,一刀刺入自己的心脏,用灼烧的热血刺激他,希望他永远铭记是他杀了她。 或许她想设计的便是,父怨子,子“杀”母。这样容父失去了妻子,儿子失去了母亲,父亲与儿子生出怨怼,容家再也不能利用她了。她极端的扭曲,把所有的恶毒,报复在了最亲近的两个人身上。 这些事,都是心理医生为小时瑾催眠后,从他描述的情景拼凑得出来的,只是他如此年幼的年纪,就遭受这么大的刺激,心理难免出现问题。 催眠结束后,容时瑾再次清醒。开始时,容父和心理医生并没有发现他异常,直到女佣走近,容时瑾开始尖叫,身体发抖僵硬,多次观察后,心理医生给出了答案:恐惧女性病症,身体出现的是心理障碍的应激反应。 后面容家一直在为小时瑾进行治疗,效果却不见好,甚至一年后他还出现了自闭倾向。 容老爷子一直很内疚,容父更是自责,不过事情在某一天出现了转机,那便是小时瑾遇到金灿灿的时候。 也从那天开始,容时瑾的病症一天天好转,甚至后来,他和其他孩子一样正常上学,参加校园活动,连心理医生都说他的自闭症已经几乎治愈,恐惧女性的心理障碍,也会随着年龄和治疗渐渐好转。 就在容家感谢金灿灿的出现,挽救了容时瑾的坎坷命运时,金灿灿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报考了女校。 由于那时候容时瑾的生活基本正常,而且金灿灿这么多年对容时瑾的照顾,容家人都看在眼里,容家还是选择了尊重她的决定。 没想到容家自以为是为了两个孩子好的决定,差点让容家第二次失去容时瑾。 在金灿灿庆幸摆脱容时瑾和容家,能够正常上大学时,容家老宅中的容时瑾百年难遇的发了脾气。 得知是金灿灿自己主动报考到女校后,他把自己关进了房间,整整一天没再出来。 出来以后他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结果,却要求开学后,先要独自去女校那边看看情况,鉴于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良好,容老爷子和容父都答应了。 金灿灿入学的第一天,容家派人跟着容时瑾进入了她所在的学校。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容家再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容时瑾的哥哥,容时墨只身一人进了女校体育馆,把已经昏迷不醒,满身伤痕,衣服几乎被扒光的容时瑾抱出来,直接送到医院的。 容时瑾身上的细小伤口,数不胜数。根据医生的经验,有抓挠的、烫伤、还有一些剪刀和水果刀划开的刀伤,特别是后背受伤最为严重,一看就是重物击打造成的,青紫一片,肿的老高。 但是无论是谁,怎么问,容时瑾都不开口,唯一一次完整的开口,就是求容父拨几名保镖,一定要帮他守护好金灿灿,但是不要让她知道,之后私下里让容时墨帮他处理了几个女校学生,并坚决不许问容时墨插手询问事情发生的过程,否则自己再不配合治疗。 第 25 章 容时瑾的个性和心机,连容老爷子都夸赞,容时墨和容父自然不能在这些事上违背他的意愿。只是,容时墨处理几个女校学生时,发现她们身上个个都有伤,没有一个胳膊腿是不断的,由于不能询问原因,最终只能是把事情帮他处理好,至于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今天容时墨也并不清楚。 容时瑾治伤期间却迟迟不进食,不论是补汤,还是清粥,只要是食物,哪怕后来他同意尝尝,在咽下几口后,都会剧烈呕吐,直到吐的只剩下清水,趴在马桶边颤抖。 医院也曾试着派大夫了解情况,但是容时瑾什么都不说,后面医生几乎可以肯定他是厌食症,肩胛骨更是瘦到皮包骨头,后期甚至连清水都喂不进去了。 容老爷子看到容时瑾的时候,他几乎就剩着一口气,本就巴掌大的脸庞,眼看着都脱了像,原本漆黑的发丝也变得像干草一样,枯黄无光。 身上的伤口虽然不致命,但是营养跟不上,背部大些的伤口也因为容时瑾的呕吐,总是被撕扯开,愈发有感染的迹象,大夫征求了容家几位的意见,最后只能是靠输入营养液来维系容时瑾的生命。 大概有半年时间,容时瑾一直都是住在医院,靠输营养液才勉强活下来。 这半年间,派去保护金灿灿的保镖,会把每天金灿灿的生活照片,发到容时瑾的手机上。他常常看着她的笑容,跟着笑的像个小孩子,灿烂又依恋。 虽然看到金灿灿过得很好,可是他的身体却越来越坏了,营养液毕竟不能长期当做食物,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机能会越来越受影响,甚至引发各器官的退化衰竭。可是容时瑾吃什么,吐什么,每次吐完,体力更是消耗殆尽,常常昏迷倒在床上。 最后是容时墨请假回来,对容时瑾说,你不想保护金灿灿了吗。这也是他从当时处理那几个受伤女生身上猜测的结果。之后,容时墨围绕着金灿灿说了很多可怕的假设,逼迫容时瑾站起来,活下去。 也是从那天开始,容时瑾哪怕是吃了就会吐,也会机械式的进食,呕吐,再进食……反复自虐一般的逼着自己去吃食物,在这种强制自己进食的情况下,他又度过了半年时间。 后来,身体渐渐好了一些,虽然依旧瘦弱的可怕,但是可以自己扶着墙走出医院了。 于是,在一年后的某天,他悄悄离开医院,躲在一面围墙后面,小心翼翼的望着自己的灿灿,看她背着小包包,远远的和其他同学说这话,嘴里叼着买到的早点,迈进了校门。 他还很虚弱,皮肤也黯淡无光,脸颊更是凹陷的厉害,一点都不好看了。 他记得金灿灿从小就喜欢捏着他的脸,用嫉妒的语气说, “你皮肤怎么这么好,像是会发光似的,有光泽。”“好喜欢你这样啊。” “你的脸太妖孽了,长得太好看了。”“当然啦,我也喜欢看啊。” “我不喜欢特别瘦的,感觉男孩子那样很弱。”“一点安全感也没有,我不喜欢。” 所以,他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怕她嫌弃,只是他太想看她一眼了,哪怕每天每个小时都会收到她的照片,可是和见她不一样。 就像现在,两个人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隔得再远,他也能感觉她的气息。他太虚弱了,只是出来这么一会,他就有些撑不住。 他不舍得慢慢踱步回了医院,人虽然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眼睛里却有了希望。 从那之后,容时瑾会强迫自己做很多恢复身体的事情,只是底子太弱,又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也只勉强把身体调整到原来没住院前的状态。 由于金灿灿去的是女校,这对于有女性恐惧的容时瑾来说,像个正常人一样再去看她一面,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因此他越来越焦虑,也对自己的心理障碍迟迟不能消退,感到绝望。 他怕永远也不能和金灿灿一起出去,又怕找到金灿灿也会给她丢脸。 心理医生后期也常常提醒容家多注意他的情绪状态,他长期住院又焦虑,很容易引起自闭,必须要适当的引导。可是容家能出面和容时瑾说说话的,又都是男人,自然对容时瑾治疗起不了多大的效果。 就这样心理上的问题,反反复复治疗了近乎一年多。 而他还没出院之前,就发现金灿灿在校期间总是去外面应聘工作。 他常常偷偷跟着金灿灿,看她去打零工,心疼她要找工作,于是,他为了金灿灿能够毕业就有一个开心的工作环境,不顾身体没有完全康复,就开始接手融创的资源。 用短短不到四年时间,大刀阔斧的进行各种商业改革,并垄断了新兴的很多项目,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融创做大,把它当做金灿灿的毕业归宿,也当做了他再见她的礼物。 或许他也没有想到,两人的初次见面,金灿灿并没有像他一样的高兴,不过他还是始终把她放在第一位,无时不刻的对她好,用尽所有的追求她。 可惜最后的结果是这样…… 容时墨和金灿灿一直对坐着,始终是容时墨在讲,金灿灿默默听。此刻所有隐藏在容时瑾和金灿灿之间的事情,他都毫无保留的说给了她,最后他补充说, “我觉得时瑾之所以让人一直跟着你,或许是有情不得已的苦衷,也希望你能够真的好好想一想,要不要真的跟他分手。” 金灿灿点了点头,表示会好好想一想。容时墨没有再多呆,开门走了。 又过了段时间,金灿灿收到了楚南枫的消息,内容是说他周一将要飞往美国,她是否想好了,要不要换个环境试试,和自己一起走。 金灿灿看了以后,回复了他并问了航班班次和时间。除此以外,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去看容时瑾,哪怕再看到容时墨的时候,也没有问过他关于容时瑾的任何问题。 时间很快到了楚南枫出国的日子。 距离航班起飞还有段时间,金灿灿和楚南枫约在了附近的咖啡厅。 金灿灿带了一个包,看着鼓鼓的,装了不少东西。 楚南枫看了一眼,好奇问道, “你这是决定要和我走了?” 金灿灿看弱智儿童一样的看他一眼说道, “怎么可能,这是给你带的临别礼物。走出国门,怕你不习惯,给你带了不少。” 楚南枫被勾起了兴致,就要打开看看,被金灿灿制止了, “东西很多,打开就不好装回去了。反正都是给你的,到那边再看吧。” 楚南枫点了点头。 金灿灿没有把容时墨说的话,告诉楚南枫,觉得没必要。对于楚南枫和楚家被自己连累,心里有些愧疚,所以才带着礼物为他送别。 临到分别,楚南枫沉默了片刻,很诚挚的对她说, “最近听说容时瑾身体状况很不好,之前的事情,我也觉得他做的很过分,知道他伤了你的心。可是我是男人,也能体会他确实是很珍重你的,只是手段过于偏激。最后,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 金灿灿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他。 之前容时瑾对他和容家出手,不说容时瑾之前对他大打出手,就是自己也连累了他和容家遭殃,他此刻要走了,还记挂着伤他的两个“坏蛋”,就足以令金灿灿感动,听他说完,她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楚南枫这个人,似乎做什么事情,都有种坦荡荡的君子之风。 天边一架飞机徐徐攀上天际,那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青年,独自离开了这里。 —————— 回到家之后,金灿灿就几乎再没有出门。 这期间,方圆做的服装系列设计,颇受领导重视,因此每天早出晚归,俩人几乎碰不到面,生活也按部就班的平静度过。 大约过了一周,金灿灿才收到了楚南枫迟来的报平安电话。 电话里他说因为一直忙,今天才有时间和她联系,然后又哭笑不得的抱怨,说她脑回路清奇,打开她给自己带的那包临别礼物时,他都惊呆了,满满一兜老干妈和火锅底料,差点被自己的学生笑死。 两人大概又聊了二十多分钟后,楚南枫才轻轻问了她一句, “真的不去看看容时瑾吗?” 或许是因为楚南枫是旁观者,所以他比金灿灿更能看清她的感情。 表面她如同以前一样,但是自从她和容时瑾分开,她的笑容再也没有直达过眼底。原本他以为过段时间,她会好一些,却低估了容时瑾这个人,这个人,真的是……或许一旦被他爱上,再也没人能够逃离他了,他哪怕用死,也会让对方记他一辈子吧。 同为男人,如果作为情敌,楚南枫自问不是他的对手! 楚南枫人在国外后,就听说了容家的几个重大事件,先是容时瑾由于个人身体原因,暂时卸任了融创科技总裁职务,而后,容家先后给各中西医世家递橄榄枝求援,但凡能救容时瑾一命,容家必承其一诺。 第 26 章 容家一诺,其分量自然不必言说,随便办什么事,恐怕都会引起国内政、军、商三界动上一动,也足以可见容时瑾,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而他对容家的报复行为,也早在那次三人不欢而散时,便停止了。 关于这件事,楚南枫知道,于公来说容家这次之所以这次能够全身而退,还是亏了金灿灿。而于私来说,他也真的希望金灿灿能够笑的像以前一样灿烂。 因此,今天给金灿灿通话,他心中情愫很是复杂。不论是多年的教养和良知,他此时都不能袖手旁观那俩人。于是他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把这些告诉了金灿灿,她若是知道这些,还是做了相同的决定,那么自己也但求无愧于心了。 果然,金灿灿听到这些,再也坐不住了。 她是冷血自私,可是她没想着看着容时瑾死,更何况上次容时墨说的那些,她也隐隐知道很多事情有内情,或许真的有些是自己错怪了容时瑾,这段时间她闭门不出,也只是因为分开时太过决绝,自己不知道俩人还如何继续,容时瑾又是否愿意继续。 可是现在顾不上了,什么都顾不上了,容时瑾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想见见他。 凭着一股冲动,金灿灿来到了多年前那个熟悉的容家老宅。 这里的别墅,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又大又漂亮。花园里那棵很大的合欢树,如今,树枝上依旧开满了粉红色的毛茸茸的合欢花,树下仍能闻到花香。 来接她进门的是容时墨。 再次看到容父和容老爷子,金灿灿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容老爷子丝毫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容父更是在知道她来看儿子时,眼神里反而还存着感激,容家人没有任何人生出一丝不满,都友善的看着她,甚至给她端来了很多稀有水果,请她品尝。 她食不知味,心中愧疚和心虚,让她坐立不安。 最后,依然是容时墨替她解了围,领她到了容时瑾的卧室门口。 “时瑾他已经很久不见人了,我们也只敢在门外给他送些清水和三餐,他也几乎很少用。再靠近一些,他就会发病,你敲门试试看吧。” 容时墨对她的态度倒是不冷不热,有着军人式的干脆,一句废话都没有,说完就走了。 金灿灿看着门口地上放着的食物,精心的用保鲜膜包住,尽量保持随时能够吃的温度,只是直到凉透了,里面的人动都没有动一下。 她还记得他上次因为胃出血出院时,胃病都还没有恢复好,现在又是不吃饭,他瘦弱的身体,还能撑得住么,她心里酸酸涨涨的,却只能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容时瑾,我能进去吗?” 咚! 突兀的响声,是屋里传出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但她等了好半天,屋里却没人回应。 想想这么久了,俩人如今的关系…… 金灿灿便也没再指望容时瑾开门见她了。换做自己,恐怕不仅不会想复合,甚至都会报复对方吧。 又等了一会,屋里似乎再没有发出声音,金灿灿默默的靠着门板,毫无形象的滑坐在了地上,她觉得这一刻,内心的躁动不安才慢慢平息。他和她仿佛没有隔着这么多天,而只是近的就在门里门外。 她安静地坐着,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对门内的人说, “我,我其实很早想过来的。” “我有点想你,但是一直不想让你知道。” “你怎么能总是这样,要死要活的呀。” “我也了解到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不过我不是因为感动才来看你的,最多,最多那些和你算计我的事情,互相抵消,我勉强可以当做那些不愉快没发生。” “没发生你知道什么意思吧,就是你要是愿意,我同意你再追追我。” “其实,我来之前不打算说这些的,可是我看到了那棵合欢树,想到了好多小时候的事情。” 于是,金灿灿絮絮叨叨,在门外一个人说了很多。 她的声音不大,说的话也颠三倒四的没个重点,甚至明明她有错的地方,她都说的张牙舞爪理直气壮,把锅先甩到了容时瑾身上,全程唯一承认的柔软,也仅仅是“有点想你”。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金灿灿觉得说的累了。 她起身拍了拍屁股,看了眼旁边凉掉的饭菜,对着门里面的人说, “我明天再来看你。” 金灿灿走了,她看不到在门内,容时瑾保持着和金灿灿之前相同的坐姿,也斜斜靠坐在门板上。 他早就瘦的没了力气,却还是在听到金灿灿敲门时,从床上摔下来,爬到了门边。他真的从来不怨她,也不恨她,更没有生气,只是发了疯的想她。 可是上次的分别,让他不敢开门见她了。 因为看到了她对自己的失望和厌恶,那一刻他就死掉了。 他用了那些肮脏的手段,算计了灿灿,他太坏了,是配不上她了,他的灿灿值得世上最好的人,所以,他才不再纠缠她了。现在,他只能在门后,默默听她说话,想着反正也不要活了,不如不见了,不过,死去之前他就任性的再听听她说话,不算过分吧。 当他听她说,有点想他,他真想开门看看她。 他又听她说,算计了她和对她的好全部相抵消,他又觉得那便不见了吧。 可是她又说,可以追追她,那么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可能病的、饿的真的太厉害了,连她说的话,都听不明白了,想不清楚了。 晃神的那一会儿,他便听她说,明天再来看他。 情绪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再怎么压抑内心的渴望,好像也无济于事,只为了明天的那个可能性,晚上再送餐来时,他便取了晚饭逼着自己吃了。 吃过后,这次没有吐出来,所以,他又破天荒的刮了胡子渣渣,选了一套真丝的墨色睡衣睡裤,把这些天邋遢不像样子的头发,理了理。 然后,他安静的躺在床上。 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期望明天的到来,就连每晚都失眠睡不着的时间里,他也过的非常充实,因为他需要思考今天灿灿说的话,一晚上的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想的明白。 转天,金灿灿再来时,却赶上了容时瑾最糟糕的时刻。 他以为自己状态好了一些,原本想着再吃多一些补充体力,好在金灿灿来时,能放任自己去见她一面,甚至再说上一句话。 结果他因为许久不进食,现在又连续吃的太多,肠胃压力太大导致他吐了,金灿灿来时,他正趴在洗漱间,吐得天昏地暗,本就瘦成一条儿的脊背,弓成了一个虾子,生理性的颤抖个不停。 可是没人能进去帮他,因为哪怕是容时墨,才刚进他的卧室,容时瑾就难以自抑的身体开始僵硬,喉咙里更是克制,却还是溢出了呜呜尖叫,像是被围困的小兽,呜咽不停。 好在金灿灿进入他房间时,他和从前一样,只对她没有应激反应。 于是,金灿灿赶忙去洗漱台帮他,容时瑾此时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由金灿灿托抱着后腰,另一手在他后背帮他轻拍催吐。 终于,吐得只剩下清水时,容时瑾坚持不住,一个踉跄差点磕在洗漱台上,还是金灿灿手臂用力,把他拽在了自己怀里。 他靠在她娇软的怀抱里,身子软的毫无力气。冷汗浸湿了他身上的真丝睡衣,却也让金灿灿立即感受到了他冰凉的体温。 她腾出另一只没有托抱他的手,拿起了旁边的毛巾,打开了水阀,水温适中,单手把毛巾放在温水里打湿。 看着怀里容时瑾嘴角因为呕吐还残留着一些粘液,墨色的刘海也因为体力消耗而出汗,打湿的一绺一绺。金灿灿没再耽搁,迅速两手穿过他腋下,单手抱变为两手架着他,腾出双手,把毛巾拧了拧。 她用温热的毛巾,给容时瑾擦了擦嘴角的粘液,然后再重新把水调的略烫一些,洗了一下毛巾,看着毛巾拧干还微微冒着些热气,她用毛巾把容时瑾的脸和脖子都擦了擦。 他的身上几乎一点肉都没有了,腰也瘦的只剩下一小条,后背的的蝴蝶骨也硌的她生疼,她架起他的重量似乎都没有一个女生重,再看本就宽松的真丝睡衣,现在几乎能够放下两个他。 金灿灿帮他擦好了脸和脖子,把毛巾放在了一边。 容时瑾不知道是消耗太大累了,还是依旧难受,凤眸一直紧闭着,只是长睫不时颤颤,看着更加脆弱可怜,手臂再次用力,她从后拖着容时瑾到了床上。 容时瑾的睡衣因为动来动去,扣子开了两颗,他躺在墨色的被褥间,奶白色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像是美玉呈现在了金灿灿的眼前,只是当她看见他的锁骨,几乎都要凸出来,修长的脖子都瘦了一圈,她再也无心欣赏了。 只是回了洗漱间,拿来烫好的毛巾,把他已经湿乎乎的真丝上衣,脱下来,最后细细为他擦了一遍上身,希望温热的毛巾能够尽快缓解他冰凉的体温。 帮他盖好了被子,她把毛巾搭在了一边。 静静看他,脆弱的容时瑾,让人看着心疼,然后她做了一个非常临时的决定! 她突兀的掀开了被角,钻进了容时瑾的被窝里。 刚刚还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容时瑾,在第一时间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旁边只露出小脑袋的金灿灿。 “就知道你有意识,干嘛闭眼,不想看见我吗?” 金灿灿一脸“我早就知道你是装晕”的表情,看着容时瑾。 容时瑾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两个人心思各异,他是不敢说话,怕在做梦。她是心虚,怕被质问,于是俩人默默都没有开口,空气里却慢慢漾起了久违的和谐氛围。 过了一会儿,金灿灿的反射弧从火星回归,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今天容时瑾明明现在有厌食症,却还是选择强迫自己吃饭,那么是不是说,他的动机是因为自己要来,而对她的感情也一如既往呢。 她亟待验证,于是被子里,金灿灿一把拉过了容时瑾冰凉的手,捏在手里,挑衅的盯着容时瑾的反应,果然容时瑾只是任由耳朵尖变得越来越红,却丝毫没有挣扎的意思,甚至金灿灿揉捏的越来越狠时,他还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享受她的亲近。 金灿灿一颗猜疑不定的心,现在彻底放了下来。 只是彻底冰释前嫌之前,她想问他一个问题, “四年前,体育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 27 章 听她说话,他明显身子瑟缩了一下,听明白她的问题,他更是沉默了。 转念他便知道大哥还是出手了,应该是告诉了金灿灿一些事情,也恍然了金灿灿态度的变化根源。但是他又庆幸,若不是这样,他可能再也见不到灿灿了。 要不要告诉金灿灿这件事,说了之后会不会俩人再次分开,他不自觉又开始了心里的小算计,只是这些刚冒个头儿,他就自行掐断了,他突然就自暴自弃的想着随便吧,大不了等她再不要自己,自己再去死好了。 现在,他只想享受片刻她的垂怜,他不会再怕她任何决定了,因为他早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她想要知道的,他都会告诉她,然后由她来决定自己的生死好了,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低哑的问, “我说了,你会嫌弃我吗?” 金灿灿从他眉头紧皱,再到破罐子破摔的彻底舒展,都能把他的心理看的透透的,她很满意他现在这种“自暴自弃”的状态,这是俩人像正常人一样,不算计,不保留,真正摊开说话的状态。 金灿灿恶趣味的用手挑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故意很猥琐的问, “为什么说会嫌弃你,是谁把你弄脏了,是不是你自己?” 容时瑾茫然的看着金灿灿,眼神里满满是“你在说什么”,恍惚了一会儿,他的脸才突然爆红一片,明白了金灿灿的意思。 小声辩驳,“我没有……我不是……” 那副娇羞的样子,狠狠满足着金灿灿的恶趣味。 恶霸少女强欺良家大少的戏码,让金灿灿此时,根本顾不上对之前问题答案的好奇,俩人分开那么久,现在气氛太好,俩人其实都迫切想亲近彼此。 于是,金灿灿手一撑,翻身把容时瑾压在了身下,四目相对时,她便把柔软的唇瓣按压在他有些干涩的唇上,辗转碾磨,肆意挑逗。 身下容时瑾白莲似的凤眸,渐渐从清冷茫然到焰火四起,刚刚还僵硬的身子,也在她肆意作乱的小手下,渐渐滚烫放松。 金灿灿挑着舌尖,剐蹭他的唇齿,甚至到后面吸允他的小舌,一时间屋内水泽声不断。 容时瑾越是忍得辛苦,她欺负人的心思就越发的明显。 此时她学着他曾经的样子,灵活的手指,在他耳垂的软肉上,来回捻磨,快要红的滴出血时,她生生放开他的唇舌,一口轻咬在他耳垂的软肉上,巨大的刺激,令容时瑾的身子猛地一颤。 本就已经抬头的昂扬,在金灿灿故意将身子下沉的刹那,就激的他再也忍耐不了。 他想要立即反客为主,她却两手抓住被角,偏偏不让他动弹,隔着被子她压在他的腰腹,在被子外轻轻摆动。 霎时间,容时瑾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再也不能保持冷静,以后再轻生的念头拼都拼不回来,这么美好的金灿灿他舍不得了。 于是俩人,纵情纵欲,抵死缠绵。 直到云雨渐歇,容时瑾没有退出来,两个人负距离的搂抱在一起,眼神带着回味和迷醉,容时瑾更是轻吻着怀里的金灿灿,脑袋不住蹭着她的颈窝。 温馨了好一会,容时瑾才轻轻开口道, “女校里有曾经认识咱俩的人,初中的时候,我扔过她送我的信,她一直想,想接近我……我周围一直有人保护,所以……直到你单独去了女校,她就找到了你。” 容时瑾磕磕绊绊的说明了当时的情况。 原来,那个女生得知金灿灿在女校,然后就给容时瑾发了信息,让他单独过来,照片里,金灿灿毫不知情的在校园里闲逛,却不知道,她周边三三两两的女生,都是时时刻刻,随时能够暴起伤害她的人。 容时瑾那时多年恐惧女性的情况,由于和金灿灿一起,已经缓解了很多,本来在不接触的情况下是可以勉强交流一会的。但是没想到,他一赶到约定的体育馆,便遭到了一群女生的围堵。 突发状况又是近距离接触,容时瑾本来好转的病,瞬间爆发了出来,他开始尖叫发抖,已经上了几年的女校,又是在全封闭式军事化管理下的女生们,不少性格长期压抑,而且对男孩子的施虐,让她们有种好奇扭曲的刺激感。 于是,她们用金灿灿做威胁,先是用体育器械凌虐容时瑾,身上划出大大小小伤口不计其数。后来发现他除了因为靠近而尖叫,完全没有因为疼痛而求饶,女生们开始对于这种凌虐方式不满。 她们开始羞辱他,让他把上衣脱掉,如果不脱,就让人脱金灿灿的。容时瑾强忍着僵硬的手指,一粒粒解开上衣纽扣,他并没有觉得受委屈,因为只要灿灿好好的,他都可以的,他会保护好她。 外衣脱掉,他光洁的肌肤,配上他美丽的面容,竟让在场的女生们,想要肆意□□他的想法,都想要动心在这片无暇的白纸上,尽情泼墨,染脏他,让他再不复清冷的表情。 很快第一个大胆的女生,伸手触摸他的脊背,接下来第二个……第三个…… 容时瑾的意识到达了极限,每一双手的碰触,都让他感觉到恶心,害怕,终于他远远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终于可以不再忍了,他犹如疯魔一般,冲向最近的羽毛球场,抓起一个球拍,狠狠的打在在场的每个女生身上。 他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凭借着恶心的气息,发了狂的不停挥动球拍,一击一击的抽在周围的人手臂上,腿上,身体上,直到周围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他才颓然昏在了体育馆的大门口。 金灿灿听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泪水,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心脏就像被人抓住,狠狠攥了一把,心疼的她紧紧抱住了容时瑾的腰。 容时瑾爱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勾着嘴唇笑着说,没关系了,现在。 金灿灿趴在他怀里,闷闷的问他,为什么当时不叫保护他的人,干嘛真的独自过去。 他的眼睛迷恋的注视着她,因为不愿意让她承担百分之一受伤害的可能性! 所以保护他的人,都被派去保护她了,直到完全解决掉她周围的人,他手机收到消息,他才能反击。他没有说的很多细节,只是粗粗的一两句带过,可是金灿灿却听懂了来自他的那些保护,自动脑补出了所有的画面细节。 这些隐藏的熨帖和珍重,才更让金灿灿酸成一团,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容时瑾会派人跟踪自己,与其说是监视,其实更是一种保护,以前的阴影对他来说影响太大,他足足用了四年,都不能消除那些不安,所以他才一直派人跟着自己。 可是她呢? 或许一种方式,能让他开心。 容时瑾感到这段时间,金灿灿就像卸去了所有的铠甲,对他好的不像话。 每当看到他吃药,她眼里的心疼好不隐藏的展示给他看,会带各种糖果蜜饯,哄小孩子一样拍他睡觉,亲吻和牵手就像身体本能,只要见面她就会主动给他。 这些改变,让容时瑾幸福又惶恐。 总怕和之前住院似的,一旦好了,金灿灿又会离开。 随之时间越来越久,他的身体状况也渐渐好转,金灿灿对他的温柔体贴,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演越烈,容家也不忍心看一个小姑娘每天跑来跑去,干脆在容时瑾隔壁,布置了卧室给她。 两个人如胶似蜜,几乎是没羞没躁的,整天黏在了一起。 搬离自己出租房时,方圆不屑调侃金灿灿,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金灿灿闷头尴尬不已,试图找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工作顺利不,这阵子我在容家很少看到容时墨,是忙着做你模特了吗?” 方圆倒是顺着话题接道, “一半一半吧,他最近比较忙,不过有时间他就会过来帮我,我又有了新思路,上次临时让他过来,结果他穿着军装直接从军区来这,我去,太帅了!所以我决定做一套制服系列设计,充满禁欲,硬朗风格,力求打造行走的荷尔蒙!” 颜狗一上线,金灿灿顿时招架不住。赶紧趁着她喘气的功夫,给她说, “我打算给容时瑾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求婚。” “噗!” 方圆挑起大拇哥,敬她是条汉子。 听完金灿灿的初衷,以及容时瑾和她之间曾经发生的故事,方圆马上站队容时瑾,大骂金灿灿糟蹋美人。又不依不饶的逼她去看病,说她冷的时候冻死人,暖的时候烤化心,说不定就是神经病前兆。 俩人开启喷人模式,喷的对方一身口水,总算是偃旗息鼓,一个个脸红包子粗的歪在沙发,都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容时瑾最近状态不错,金灿灿就常常拉着他去一些人少,但是很美的地方野餐。 俩人带着帐篷,吊床,常常走到一半,看到风景不错的地方,便把帐篷支起来,找两棵树,挂好吊床,阳光不晒,俩人便一起躺在吊床里晒太阳,身子乏了,就手拉手到帐篷里小憩,经常早晨散心,到晚上才回来。 在这种每天粉红泡泡的滋润下,容时瑾的身体恢复的飞快,虽然依旧有些瘦削,身上的肉却紧实了很多,或许是把从小到大的心结都和金灿灿说了,他的心越发澄清透明,不像以前隐藏着沧桑强装出的少年感,他现在越发的眼神清明,笑容治愈了。 有时候不经意,回眸就看到一棵小青松似的少年,正弯着唇角,笑成山间最美的花间风景。 这天,金灿灿照例把他领到了附近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 只是帐篷大了很多,而且早已布置好了,周围地势比市区高,从上面竟然可以看到市区。中午金灿灿拿出了准备好的食盒,俩人简单吃了一顿,在帐篷里磨磨唧唧了很久,看天色不早,金灿灿说给容时瑾准备了礼物,让他闭眼。 耳边窸窸窣窣的声响,持续了一会儿,容时瑾听话的闭着眼睛等待。 终于听到了金灿灿的指令,睁开眼的瞬间,地面两排小夜灯,一闪一闪,一路延伸在远处。 容时瑾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金灿灿便牵起了他的手,领着他沿着小夜灯一路向上。 夜风吹得小草,像波浪连绵摆动,闪动的灯光藏在草丛中,时隐时现。 俩人最终站在了那处高地,远眺城市,是万家灯火。金灿灿手里拿出一个毛茸茸的垫子,铺在了地面上,大小正够两个人坐。 她率先一屁股坐下,然后拍拍旁边的位置,伸手把他拉坐在身旁。 她仰望着城市上空,看着那虚空一脸认真。 容时瑾虽然不懂她想做什么,却非常配合,只是把她的脑袋扶了扶,让她能舒服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容时瑾身上隐隐散发着莲花的幽香,细碎刘海下的漆黑眸子,顺着她的视线,也盯着虚空看去。 静谧,温馨。 金灿灿靠着他,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想和你在一起了,这辈子!” 容时瑾身子一颤,急切转头看她,她依然安静的靠着他,像是聊天般自然说出来的话,他内心却惊涛骇浪。 金灿灿拉着他的手,在虚空中交握向前“在一起吧。” 容时瑾确认金灿灿说的是真的,一时间内心激荡异常,使劲点头。 私定终身以后,容时瑾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不天天待在家里,而是不停往外跑,还总是背着金灿灿偷偷出去。 不过,金灿灿一点不担心了,因为秦秘书早被她收买过来,她知道他打算给自己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所以这段时间,他雷厉风行的给容家几位大家长都纷纷下了任务,让容父去金家提亲,让容老爷子帮他打掩护瞒着金灿灿。 只是婚礼的筹备,他一个人都没用,所有的东西,他都要自己亲自准备。 三个月后。 容家和金家各位,楚南枫,秦秘书,乔主管以及金灿灿同组的各位同事坐在礼堂里,容时瑾一身笔挺西装,拉着身穿白色婚纱的金灿灿的手,站在一个童话般的礼堂前,容时墨和方圆穿着伴郎伴娘的衣服站在他们身后。 宣誓时,金灿灿深情凝望容时瑾,说出最美誓言“你只管肆意生长,我自会向你而生!”,而容时瑾凤眸流出水晶般透明的泪水,与她相拥,他们终于走进了彼此的生命,成为相守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