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受被前男友追疯了》作者:颜因 【本文文案】 从小身娇体弱的何文屿被许渡禾甩了之后,舔着伤口独自一人去了古桐商小镇。 他从来没想过再遇到对方,于是一个暴雨天,一群人来酒吧住宿,其中就有许渡禾这个人。 何文屿垂眸低笑:“酒吧不收住客。“ 许渡禾转身走进大雨里。 知情人以为许渡禾恨透了何文屿,以至于就算阴差阳错的见面,也不愿有交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当晚,许渡禾问:“你们的安保好吗?” 何文屿气闷:“今晚我会整夜守在一楼。” 许渡禾沉笑,胸口都在震荡。 _ 传闻新晋影帝许渡禾有个外来弟弟,说是故友的儿子。 向来以事业为重的他,缺席盛典,引起轩然大波。 记者询问时,他的眼睛弯着,是一种深入眼底的温柔。 “家中弟弟在闹,我回去哄哄。” 记者:“?” 许渡禾笑了声:“他身体不好。” 围观人员汗颜:“尼玛我也想身体不好……” 第二天所谓的弟弟被带进剧组,成为【人烟小事】剧组的飞行嘉宾。 整个剧场都能看着许渡禾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绕着他。 而何文屿毫不搭理。 摄影机的后面,是两个人交缠的身影。 “宝贝,别气了。” 何文屿擦着唇瓣,眼里冷气不减:“宝贝叫谁呢?” 节目结束后,两人在一起了。 正抱怨没有哥哥的网友们:……我还是期待有个男朋友吧! *病弱受x影帝攻 *攻受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以及法律上的亲属关系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文屿,许渡禾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前男友总是追着我不放 立意: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第1章 下雨 【卧槽听说下雨了?回不来了!】 【站姐不是跟着吗?站姐回来了他们没回来?】 【好像不知道谁说有条小路近一点,车队就抄小道走了。但是毕竟是山路,站姐那车可是雪佛兰,能往那路走吗?】 【艹……站姐牛逼。】 【张姐这段时间因为要带新人快要忙疯了,不知道她有没有跟那边联系上。】 【信女愿一个月不喝奶茶,希望许老师平平安安!】 【那地儿叫啥?我最近有空,能去看吗?】 【搜了导航,豁,看起来还不错啊,古色古香的,叫古桐商。】 - 空气潮湿阴冷。 身穿浓色棉服的男人敲了敲玻璃门,没过几秒,门打开了,他走了进去,把手里的伞轻靠在一旁。 外面的天气极冷,即便穿着厚重的外套都遮挡不住寒风,侧眸看过去,男人眼角眉梢都是被冰水沾染的冷意,下颚削瘦,肤色更是显出一种病态。 “你上周不是拿了一次吗?上次给你的是最后一副。”老板无奈道。 何文屿问:“没了?没进吗?” 民宿老板见他苍白着一张脸,解释道:“这几天都有暴雨,之前准备的行程也都取消了,你老板不是在国外吗?让他给你带点。” “他在多伦多。” 民宿老板点头,倏地笑起来:“听说你老板前几天交往了一个新男朋友?要不你也试试?” 何文屿挑眉:“?” 民宿老板嘿嘿笑了一声:“他之前不是有胃病吗?开个酒吧自己却一点酒都不能闻,但你知道我前天看到什么吗?他朋友圈发的照片,应该是正跟对象吃烛光晚餐呢,啧啧,旁边放着开了盖的红酒,看那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了。” 何文屿没看朋友圈的习惯:“怎么,他吃了仙丹?” 就他那个胃病,是不想活着回来了? “……” 民宿老板生气道:“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找个对象什么的!不是都说,爱情能够治愈伤痛?你老板谈了个恋爱连毒酒都能喝,这还不能证明吗?” 有滋有味的生活总比小心翼翼半吊着命强。 “刚巧我表妹过几天准备来,给你介绍介绍。”何文屿还没拒绝,民宿老板快道:“表弟也行。” “你干脆开个鸡汤店或者婚庆所好了。” 老板被哽了一下:“我认真的,就连蒋瑶那丫头都有男朋友了,你们整天在一起工作……就不怕人家男朋友误会?” “她有男朋友了?”何文屿皱紧眉。 “这我可不能乱说,就看到前天俩人一起来着。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何文屿失语:“……真不用。” 他倒是不怎么在乎自己常年的病根,但总给人一种病怏怏的感觉,不是现在的审美能喜欢上的。 抛开这些不谈,他自己也没什么心思谈恋爱。 老板耸肩:“等过几天我去城里你跟着一起做个全身检查吧,前几天江柏跟我说我才知道,那药是古方子,早就被遗弃了的,现在光是容易产生依赖,以后万一有什么后遗症我可担不起,他说你这都是心病,别光吃药。” 那种药对治疗病情没什么作用,但很能止疼,比止痛药还管用。 “你最近是不是没去健身房了?怎么看起来比之前更虚弱了?听说你要出远门?” 询问的话还没得到回答,一股寒风涌了进来。 何文屿忍不住咳了好几下,身子骨颤抖着,给老板一种风一吹就能吹走的错感。 何文屿苍白着脸,乐了:“这药是你不让拿的?” 民宿老板被拆穿也不否认,很坦然地承认了,语气也理直气壮:“啊就是我,反正不吃也死不了,最多头疼一会儿,你吃久了要命知不知道啊?” 何文屿心想,哪有那么厉害。 不至于要命。 “你还年轻,别太悲观了啊。”老板想想之前治疗的结果,表情顺不下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小镇还真是太小,好点的药店都没有,要跑到市区需要各种检查和手续费,治疗了几个月见没成效他懒得跑了。 正巧前年民宿老板经常到国外出差,他在国外有一个医学朋友,会一点乱七八糟的古方子,大概冲着一股想成为救世华佗的志气,不要钱给何文屿看起病来。 也就前几天民宿老板才知道,那都不是什么治病的东西,能止痛而已,后遗症厉害的很,吃多了能发生什么连江柏自己都不知道。 空手而归,何文屿也不打算这么冷的天在这儿久坐,精神受得住身子受不住。 裹紧身上的棉服,离开的话还没说出口,被身后一个敲门声打断了。 “你好,请问这里可以住宿吗?”男人温柔的嗓音在旁边响起。 民宿老板直摇了摇头:“都住满了,这个月来的人还挺多,更别说这种下雨的天了。” 何文屿看向手机,微信对话框的对面人正在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手指在屏幕上迅速点了几下,又转头跟老板点了点头:“先走了。” 他从门口拿起雨伞,看向外面雾蒙蒙的天,天色渐暗,雨水又布上一层看不透的纱。而地面上,滚滚雨水快把半个车轮给淹没了。 还是直接把车儿放这好了,也不远,直接走回去。 自己自行车的旁边还有一辆黑色加长面包车,锃亮的黑漆写着价格不菲四个字。 应该是刚才那个想要住宿的男人一起的,看起来车里坐了不少人。 这暴雨天,能找到住的地方算怪了。 何文屿没什么心思管别人,眼睛随便扫了一眼便转移了。 视线的扭转中,一个脑海中深埋着的画面突然被挖了出来。他愣神了一下,又重新看过去,雨水快要淹没眼睛,他只得睁大眼睛往不远处注视。 黑色的车窗半开着,只能看到靠着车子男人的模糊轮廓和柔顺的头发。大概是在小憩,整个脑袋顶着冰凉的窗面上,几根不安分的发丝都被打湿了。 玻璃窗上暗色的防护层把人脸掩盖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对方到底长着什么样。 抹掉眼角的雨水,蓦地笑了一声,万一窗户打开不是那个人,自己恐怕会被骂神经病。 况且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好见到他。 手机又响了一下,何文屿点了几下,给对方回复: 【行了,知道了。】 随后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走向不远的一家面包店,打包了一杯奶茶和草莓蛋糕离开。 - 棉酒距离民宿也就一千米的距离,正处于古桐商中心,构架也算是一等一的显著,传闻是当时的老板找了设计师来画的设计图,因为漂亮的构架在古桐商各个酒吧一骑绝尘。 生意一直还算不错。 玻璃门正开着,地上被雨水抨击上湿痕,泥泞与雨水混成一片。 他推开门走进去,把已经有些湿的棉服放在一旁架子上,换了一身更厚的加长棉衣。 一震炸耳的声音响起,何文屿手指一顿。 “屿哥!!今天这个雨!也太大了吧!比前几天打雷闪电还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惹了天神准备把这地儿给冲了呢!”蒋瑶弯着眼睛:“我的小蛋糕买了吗?只要树星灯那家的!” “买了。”何文屿把蛋糕放在吧台上。 古桐商处在南方,常年都是雨天,极少数看到太阳,前几天空中炸了几声雷,愣是一滴雨都没落下,今天便开始不要命地往下砸。 他去民宿的时候骑着自行车,还能畅通无阻,现在好了,明天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自行车的残骸。 “我就说你那破自行车早该换了,没骑回来吧?”蒋瑶唇上被糊了一片白色的蛋糕奶油,一边数落:“屿哥,你拿到药了吗?” 何文屿摇了摇头:“没有,不急。” 蒋瑶:“那你今晚就住在二楼吧,你也没车,这个时候肯定回不去了,别真的感冒了。” “嗯。” “今天生意倒是不错,果然是国庆的魅力!不过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哪来的?平常古桐商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吧。” 何文屿坐在吧台看了一眼电脑,随意道:“城田岭吧。” 蒋瑶恍然大悟:“对哦!城田岭这几年开发的还真不错,都成风景区了,什么时候我们也去看看!说不准还能遇到在那拍戏的明星呢!” 何文屿手指晃了一下,沉默良久,才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回答蒋瑶,还是回答自己。 凌晨十二点,钟表敲出响声,在已经人烟散尽的酒吧穿荡。 何文屿看了一眼已经空荡荡的酒吧,核对了账户之后,叫着蒋瑶去休息。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和说话声,脚步声嘈杂,还不是一个人。 何文屿重新看过去,瞧见了几个衣着异样的男人抱着怀里的东西,打着伞往酒吧内走,几人没说话,摆了满脸不好意思的表情,却也没有停止向内进入的脚步。 一直到他们所有人进来,拥挤在门内,蒋瑶才走过去,皱紧眉看向他们。 最前面的男人微微弯着身子牵强地笑了笑。 他面朝自己,嘴一张一合。 好像在说你好。 好像叫了自己好几次。 说客栈的老板告诉他,这家酒吧二楼可以住宿。 他听不太清。眼神从成群结队的人进来,就放在了中间那个身影上。 明显颀长的身高使得他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也同样夺人眼目。 那人带着一个黑色帽子,旁边背着黑色背包的男生低着头跟他说着什么,不知道他有没有回答,反正始终没有抬头。 第2章 玻璃 朗洛隔着一层满是水珠的玻璃就感觉里面那个身影尤为熟悉,走进来一看果然是何文屿。 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巧,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心高气傲矜贵蛮横的小少爷会在这种破地方。 朗洛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人,对方头顶黑色的棒球帽遮住漆黑的眼眸,看不见神色。 前方导演还在努力争取,处境逐渐有些尴尬,此时却别无他法。 蒋瑶拒绝了跟导演的交谈,硬生生道:“很抱歉,我们酒吧真的不能留人,况且你们……还这么多人。” 她心里有些发憷,这几个人身穿昂贵西服,应该是某个地方的大人物,后面还站着几个黑色衣服的工作人员,因雨水的湿痕隐隐暴露出胸膛肌肉的线条,是常年健身的产物。 朗洛轻咳了一声,低声跟许渡禾表示自己内心的惊讶:“那个……好像是何文屿。” 两人站在人群中央,伴随着雨水的嚷叫声,交谈声调并不凸显,除却一旁紧挨着的人没人注意到两人的动作。 许渡禾掀起眼皮,不知是不是朗洛看花了眼,旁边男人的垂落在西装两旁,那煞白的沾满雨水的手指,颤动了几下。 朗洛见他没吭声,继续道:“要不你去跟他说说?这地方好像就只有这家酒吧可以住……” 但凡有其他能住的地方,他们也不会如此没有礼貌地僵持在这个酒吧门口。 现在是凌晨一刻,光是为了找到一个可以暂时休息的地方,他们就花费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前面路段泥泞,道路颠簸,实在没办法继续走。 沉默悠长,前方导演与工作人员继续锲而不舍地跟女孩洽谈,导演看出了女孩的固执,转眼把目标转移到她身后一言不发的男人身上。 男人很沉默,冷眼旁观地看着他们交谈,不知为何,他觉得身后这个男人是有话语权的,尽管女孩一再说明老板出差不在不能做主。 “那个……你好?我们是从南幽市来的,被大雨堵在这儿了,你看这雨我们开车实在不好走,能在这儿打扰一晚上吗?价钱都好商量,我们可以五个人住一个房间,给你们五个人单独的费用,你看行吗?” 导演是个长发温柔的男人,发尾扎着一个小辫,体型纤瘦身高中等,语气温婉舒服,是那种一眼看去会让人觉得,楼下时常出现的流浪猫,都是靠着他长命百岁的。 何文屿仍旧没有说话,视线直直地落在中间被保护着的男人身上。 心脏像是坏了一样,剧烈的跳动已经超过了正常频率。 眼前的画面有些不真实,身后朦胧的雨水生生给这个场景添加了虚无的成分,像是无数梦中的景象。就等待自己的一眨眼,就消失了。 是许渡禾,今天是10月5日,他们分开后的第三年。 他垂下头,嘴角溢出几分漫不经心的苦涩。 真是冤家路窄。 导演顺着他的视线,想那个位置正站着谁,心里倏地咯噔一声。 这酒吧,不会是个gay吧吧? 倒也没有为了临时居住让许渡禾陪/睡一晚的心思。 况且这大少爷估计早就注意到前方的视线了,故意装作没看见,也没吭声让他们离开。 不说是为了剧组都没法解释。 他心下泛酸,差点哭了,许渡禾为了这个节目牺牲太大了! 朗洛垂着头,不敢跟何文屿对上,手指轻轻揪着旁边男人的衣袖,声音模糊:“你去说说……” 导演眼看眼前的局面僵持不下,脑子里正想着对策,早知道还不如在拍摄地点多住几天。 现在好了,困在这里就算拍摄完成,影像也拿不回去,这要耽误多少事? 他脑子正飞速旋转,不知办法时—— 许渡禾开口了。 “你好,我们住一个晚上,需要多少费用你随意开,或许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满足,希望你可以让我们暂时居住在这里避雨,等待暴风雨结束我们就离开。” 他跟以前一样,声线淡淡的带有熟悉的磁性,以往还中蕴含着些温柔,现在只剩下了对陌生人的疏离和礼貌。 这句话彻底结束他的内心的期待。 原来分手后的陌生,是这样的。 原来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是这样的。 何文屿嘴角勾起,语调很平,却穿过喧嚣雨声,语气张扬肆意。 “不好意思,酒吧不收客。” 这话清晰地传入到众人耳里,导演绝望地看先窗户外面的暴风雨,他们现在走出去整个鞋都能埋在水里。 朗洛脸上的表情倏地一窒,他没想到何文屿拒绝的这么直接,还是在许渡禾说了那么长一段妥协的话之后。 对,就是妥协,从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之后,互相见面谁先说话就是妥协。 他把脑袋埋在胸口处,都不敢看旁边男人的表情。 许哥怎么没动静? 反正都妥协了,再放弃一点节操也没问题吧? 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许渡禾便转身拂开人群直接走了出去。 朗洛一惊:“许哥!你……” 许渡禾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下面是滚滚流动污泥雨水,雨水浑浊不堪,已经把整个地面掩盖。 他的步调不快不慢,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何文屿目光望着不远处男人的背影,他剪了一个跟高中一模一样的发型,他猜测应该是为了剧本,毕竟他应该是最不想回忆高中的人。 蒋瑶瞪大眼睛看着远处的背影,没想到这人还挺猛,一看就是那种上街买东西都不会讨价还价的人,要吃多大的亏。 小幅度地拍了拍心脏,还好他刚才没被美色引诱!差点就要同意了! 还是她屿哥会做生意。 她仰起头,准备偷偷束一个大拇指。 何文屿说:“等等。” 蒋瑶:“……?” - 蒋瑶捏着一大串的钥匙走上去,身后的成群结队的人拉着厚重的箱子跟拍摄器材往楼上走,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你们平常最好不要在一楼晃悠哦,我们还要做生意的。”蒋瑶提醒完,问道:“你们是从哪来的?这些都是拍戏用的?” 导演笑了笑:“对,从城田岭来的,刚才跟你提到过。” 蒋瑶哦了一声,眨了眨眼:“我没听。” 导演:“……” “这里附近都有饭馆什么的,你们可以去解决温饱问题。不过……你们可算是来对了地方,古桐商下了雨就至少四五天才会停下,看来要把这里的东西吃到腻。” 朗洛吃力地提着大箱子,感叹道:“还好我们已经拍摄完了,要不然赶不上明年春季南幽市最佳新人奖的评选,就白费功夫了。” “明年?”蒋瑶笑了笑:“这不是才秋季中旬,还有四五个月呢,慌什么。” 朗洛揉了揉后脑勺,耳尖泛红:“不是,广电的审核比较慢,而且还要赶档期。” 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蒋瑶敷衍地点了点头,把手中的钥匙递给他们,自己剩下了两个:“除了这两个房间,剩下的你们随便挑,有什么问题给叫我,我住在201。浴室热水器可能不太灵活,这个可不用找我,找我我也不会修。坏了就找谁卧室是好的蹭蹭,反正你们都是大男人一起洗了算了。女孩子的话可以去我房间洗。” 经历那三个小时一家一家的询问,能住在这里有个落脚处就不错了,这么也不嫌不挑。 导演客气轻笑:“行,谢谢了。” 蒋瑶扔下钥匙就下了楼。 - 楼下寂静一片。 这个时间本该早就陷入梦乡的人正在前台站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下,笔在纸张上不停的晃动,却也没有划出一个字。 何文屿看着自己手机的导航记录,被放大的某条红色B形线路占满了整个屏幕。 城田岭到达古桐商,预计四个小时,再到达南幽市,预计又十二个小时。 而古桐商只是城田岭到南幽市的一条分岔路罢了,并不是必经的地点。 拍摄团队去的时候并没有路径于此,按照概率,回来经过古桐商的可能性也很小。 但他还是在三个月前便清晰地记住了那条地图上的红线、路径。 其实不需要四个小时,有条小路,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到了。 他不敢相信许渡禾真的按照那条小路来到了古桐商并落脚于此,落脚在自己的地方,还是主动来的。 许渡禾一贯喜欢用风淡云轻的面容看着别人挣扎在泥潭里,这次也一样,明明是他自己来的,想要逃避的却只有自己。 甚至在自己说完那句等等之后,不再敢直视他的眼眸,只能迫使自己转身往房间走去,把残局留给蒋瑶。 何文屿切出界面,给微信里顶置的人发着信息。 【他来这里住宿。】 【??许渡禾吗?我听说,他最近在城田岭拍戏,网上已经有人在传他去了古桐商了,我当时就在想你们会不会遇见,他说什么了?】 何文屿回想起刚才那句冰冷疏离的话语,冷嘲了一声。 回复:【很客气。】 【你还喜欢他啊?】 【我不清楚,我希望他快点走。】 【那不就得了,等他走了不就得了。他今年上升期,不可能呆在那个地方的,要我去找你吗?】 【不用,你不是在拍戏吗?】 【卧槽!!!难得啊,你居然记得我是个演员。】 何文屿;【哦,本来以为你是个捡破烂儿的,还想救济你一下来着。】 【。】 我他妈那是拍戏的戏服!!! 何文屿轻笑出声,把手机扔在一旁,看了一眼时间,又仰头看向二楼。 楼上安安静静的,似乎没有人去过。 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某个人的存在。 蒋瑶收拾完已经凌晨了,何文屿还站在前台翻看着账目。 棉酒的老板喜欢满世界的飞,平常便是何文屿在管着。 “屿哥!你不去休息吗?都凌晨了。” 蒋瑶看着导演留下的住宿费,苦恼道:“希望他们不要给我们惹麻烦。” 何文屿电脑关了,嗯了一声,接过蒋瑶手上的钥匙——是自己常住的那一间。 蒋瑶不理解,身子趴在台上往前进了进:“屿哥,你干嘛让他们来啊,不是你说人多就容易出事吗?我们二楼都两年没住过人了。” 还好他们拍戏自带了被套枕套等生活用品,他们酒吧可不提供这个。 蒋瑶皱紧眉:“而且……老板知道了不会扣钱吧!我可没有。” “没事。”何文屿说道:“出了事让老板找我。” 蒋瑶哼了一声,转身正准备回去休息,边走边从兜里拿出手机,是一个南幽市的号码,她随手接道:“我刚给你号码你们就有事找我?” 导演被噎了一下:“205的门锁好像坏了……我打不开,有备用钥匙吗?” “没有。”蒋瑶:“你们上去都一个小时了,现在才发现门打不开?” “……不是,刚才设备里的影像出了点问题,还没来得及回房间。” 蒋瑶叹了口气:“麻烦死了,等着吧。” 她正要转身,手机又滴地响了一下,这次亦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却是一张熟悉的照片。 刹那,她仿佛定在了原地。 “怎么了?”何文屿问。 蒋瑶眼神晃了几下,几秒后才回过神。 “那个,导演说,他们门锁坏了,屿哥你之前不是开过吗?” “几零几?”何文屿放下手中的东西。 “40……5。”好像。 作者有话要说:推推基友文!!!!无敌好看! 《Bate不卑微倒追后,渣A卑微了》 可以搜作者:空乌 第一版文案: 林痕以“贺景的狗”的身份在贺景身边追了他五年,所有人都在笑他痴心妄想。 林痕不管他们,带着少年人的倔强,毫不犹豫地一头撞向南墙,头破血流,粉身碎骨。 - 林痕走了,贺景甚至不屑于追,那是他的狗,没两天就会摇着尾巴回来和他道歉求他原谅,林痕离不开他。 然而林痕再也没回头。 贺景后知后觉地慌了,恍然间发现,林痕用六年的时间在他脖子上拴上链子,等他意识到的时候,那个牵绳的人却走了。 - 在这场青涩混乱的感情里,到底,谁是谁的狗? 第二版文案: 八岁,林痕第一次见到贺景,立刻攥紧小拳头,立志以后要跟这个帅气的小盆友结婚。 十六岁,林痕分化成Beta,当晚从医院跑出去和贺景表白,被当众拒绝。 才知道前一天贺景分化成了众星捧月的顶级Alpha。 十八岁,林痕报了和贺景一样的志愿,去了同一所高中,贺景教室在六楼,林痕教室在一楼。 一楼到六楼的距离,林痕跑了整整一年,跑得体育老师都来劝他去体育班。 十九岁,林痕如愿以偿和贺景分到一个班,拎着书包凑过去要同座的时候被拒绝,眼睁睁看着贺景跟一个漂亮的Omega坐在了一起。 林痕瞪着眼睛坐在了他俩后面,上课拿糖纸叠飞机往贺景怀里飞,纸上写满了“老子真他妈太喜欢你了”。 二十岁,林痕辍学,最后一次看着同龄人背着书包奋战高三,和往常一样看着贺景扔掉他的纸飞机,林痕竖起中指:“拜拜了。” 纸飞机上写着“贺景你这辈子不喜欢老子真他妈吃了大亏!” 林痕觉得他喜欢贺景的时候就像一条野狗,恶狠狠地一次次撞向南墙,头破血流依旧屡败屡战。 猛地醒过来,他才意识到——他在淤泥里狂奔得再努力,也够不着天上的月亮。 - 林痕背上行李的那天贺景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前,拎着他衣领问他为什么退学。 林痕挥开他:“老子没钱念书。” 贺景那双狼崽子似的眼睛盯着他:“滚回去,我给你钱。” 这一次,林痕狠狠地甩开了他。 第3章 撬锁 一抹猩红在漆黑的夜里慢慢燃着,窗外的小雨窸窸窣窣下个不停,房间里没有暖气,许渡禾穿着一个浴袍被风吹的边角都飘起来。 他没有烟瘾,为了拍戏时神色更好也许久没有抽烟了,今天不由得,从行李箱中拿出了深埋已久的红塔山。 尼古丁的味道几乎侵袭了整个口腔,辛辣又陌生,麻痹着神经。 外面漆黑一片,并不像南幽市的夜晚一般有璀璨的灯光,整个古桐商都陷入睡眠之中,仿佛没有灯光亮起来过一样。 许渡禾的眼睛虽然在向外看,却没有落点。 手指把烟盒压的平扁握在手心里,一直到身后的敲门声响起,他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机突然亮起,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桌子上的手机在亮起了一秒之后,从手机中央旋转出一个小圈,随后发出滴的一声,房间里唯一的亮光熄灭了。 许渡禾还没走过去,便听到了门在震动的声音,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门上摩擦,随后明显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撬锁。 他顿了一秒,想起进来洗澡之前查探过,这个房间应该是没有摄像头的。 就连过道里的摄像头都布满灰尘,估计早就用不了了。 是很容易招来小偷。 他穿着绵软的拖鞋在地上没有一丝声响,沉默的站在门的正前方等待着撬锁人的开门。 - 这个锁芯常年失修,有些不灵光,毕竟是三四年没有用过了,就算是钢铁都能生锈了,也正常。 何文屿在思考要不要过几天找来新的锁匠,把这里的锁都重新翻修。 算了,还是不要花这个冤枉钱,他们走了之后也不会有人再住在这里。 把锁芯凿开了之后,手指轻轻一捏,小小的锁便直接落在手心里。 身后导演许是刚看完自己的拍摄设备进来,看到何文屿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怎么样?我这个门上的锁可以弄开吗?要不然直接拆了吧,放心我会付钱的。” 何文屿回过头,厌倦道:“不是已经……”开好了吗? 导演背对着何文屿,盯着自己紧闭着的门,手指摇晃几下扣的紧紧的小锁,拘着身子嘴里念念有词:“这锁看起来还挺新的啊,怎么就打不开呢?” 何文屿把眼神放在导演面对着的门上,清晰的写着406三个数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心里的锁,指着上面的房间号朗声问:“这是你房间?” 导演回头看向他,点了点头:“对啊,你拿钳子上来了吗?我来吧,以前在剧组我也干过这个,我看了一眼里面应该是太潮湿所以生锈了,只能撬开了,明天找个师傅换一个新锁。” “……?” 那他撬了谁的锁? 何文屿把已经撬开的小锁握在手心里,随意问道:“嗯,你对面住的谁?” 话音刚落,旁边打开的门解释了自己的疑问。 “是我的。” 许渡禾的声音还有些异常的沙哑,对气味很敏感的何文屿顿时闻到了他浑身蔓延着的烟味。 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许渡禾瞥了一眼自己已经被撬了个稀巴烂的锁芯,锁已经被拿走了。 垂眸低笑了一声。 “……” 何文屿接收到的是对自己的嘲笑。 你笑个屁。 他压住心中的烦躁,冷漠道:“不好意思,我以为这个是导演的房间。” 导演这才看到许渡禾的门锁被撬开了。 他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徘徊,不知名的第三者感突如其来。 这小店员不会是故意的吧?? 他让安排的房间能不知道许渡禾住在哪里? 草,如果不是自己来的及时,这小店员估计已经借着撬锁的由头进去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时间刚好是许渡禾刚洗完澡上床睡觉的时间! 许渡禾摇头:“没关系。” 空气中都凝滞了一秒。 何文屿能感觉到头顶的一抹视线,但对方也只是看着,也不继续开口。 自己便只能迫使眼神放在被自己搞坏了的锁芯上。 为了迅速结束尴尬的场面,他只能开口。 “明天会有人来修,今天晚上,你先凑合一晚,我们酒吧的治安还是很好的。” “治安?”许渡禾挑眉。 这个问句有些正经,是真实的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并小小地怀疑了一下门口连一个保安都没有的酒吧,有个什么治安。 即便是何文屿自己先找错了门撬错了锁,他也感觉是许渡禾现在在找麻烦。 早知道雷雨淋死你也不让进来。 何文屿气闷,咬着牙浮上一副假仁假义的笑容。 “我今晚,会整夜守在酒吧一楼。” 没等许渡禾说话,他转身就走了。 “生气了啊。” 许渡禾手指拨弄了一下锁芯,眼睛都在笑。 导演看着何文屿的背影,又扭头看向许渡禾,问道:“什么?” 许渡禾摇头:“没什么。” 转身进入房间关上门。 整个楼道中就剩下了导演一个人,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锁着的门和对面被撬开的锁,只能垂头下楼去找何文屿。 什么情况。 你倒是把我的锁打开再走啊? 酒吧一楼 何文屿把手里的钳子递给他,并问了一句:“会用吗?” 导演点了点头:“会。” 目光落在何文屿的脸上。 看他的年纪应该跟许渡禾差不多,脸上稚嫩的很,明明是一张有些奶气的脸,却有着一副清冷的性子。 他在娱乐圈这么久,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这小店员一看就是哪个富贵家庭没落了才来到这儿的。 但就是在小地方呆久了也有些没有分寸。 你要知道,许渡禾你真的包不起!我都正常合作都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签成的! 导演咳了一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次是你帮了我们,我会记在心里的。 何文屿:“?” 导演继续道:“如果以后你去南幽市了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我。” 何文屿:“。” 就因为给了你把钳子? 导演挠了挠头:“那个……我提醒你一句啊……他不喜欢男人。” 不光是身为导演的提醒,他跟许渡禾多少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可不想自己的小侄子踏上这条路,况且还是被动的。 不管成没成,吃娱乐圈饭的人,多少都会有影响。 何文屿笑了声,转身下楼。 “嗯,我知道。” 一楼身上又湿了一轮的蒋瑶拿着一个快递盒匆匆走了进来。 快递站就在酒吧对面,来回不过五分钟的时间。 何文屿叫住人,瞧了一眼她怀里抱着的东西,后知后觉道:“你说错了,导演在406。” 蒋瑶啊了一声,“那应该是我听错了,对了屿哥,有剪刀吗,拆一下快递。” 何文屿把前台上放着的剪刀递过去,皱眉看着一个小盒子:“这是什么?” 他没见蒋瑶在网上买过什么东西。 “啊,这是……”蒋瑶眨了眨眼睛:“等拆开你不就知道了?” 盒子被蒋瑶粗鲁地扯开,里面露出几个银色小包装的袋子,有点像是感冒灵,里面是细碎的颗粒。 包装袋上并没有写名字,连生产商生产日期都没有。 何文屿皱紧眉头看像最下面写着一串德语,他看不懂。 蒋瑶也愣了一下,解释道:“就是一个糖果,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是个小牌子,味道也很挺好,上次看到花老板吃过,就问了他在网上买了点。” 花老板是民宿老板,他人姓王,蒋瑶叫他老王他总是生气不吭声。 他喜欢养花,明明不适合古桐商气候的花都能被他养活,蒋瑶心情好的时候就喊他花老板。 何文屿真的抽出了一袋,捏在手心里。 “是吗?” 蒋瑶睁大眼睛点头。 “屿哥……哎行吧,就是有个弟弟送的礼物。”蒋瑶妥协了:“你单着也不能让我也单着吧?” 何文屿抬起头:“这周日见见。” 蒋瑶惊喜:“真的?你说的不要反悔。” 太过开心以至于她没问为什么何文屿都不惊讶这件事。 何文屿看着她急冲冲地跑上楼,估计要跟小对象煲电话粥,朗声问道:“这个不要了?” “孝敬您啦!” 外面的雨水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拆封后的袋子里面露出白色的颗粒,视觉上跟他喝过的感冒灵没什么差别。 细闻了一下,没什么味道。 跟蒋瑶说得一样,甜甜的,像是白砂糖。 味道没有她描述的那么好吃。 估计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给个柠檬都是甜的。 面无表情地把整包倒进唇里干咽了下去,心想,算了,喜糖都吃了。 凌晨三点的,何文屿把玻璃门锁上,关了一楼的灯,借着手机的光亮往楼上走。 手机上正推送着最近几天的天气,还有一条今天的行程提醒推送,何文屿点进去,是自己七天前在某软件上订的长途面包车,目的地是城田岭。 跟司机取消了之后,他支付了费用,把订单记录与浏览记录一起删掉了。 他的房间在蒋瑶对面,靠着楼梯,跟许渡禾的卧室距离最远。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咯噔一声,在楼道里很响起,房间算是干净的,衣柜里有干净的床单被套,他收拾好之后已经一点半了。 外面天色正浓,洗完澡房间里的浓郁的温热湿气把脸颊都烫红了。 开了窗户都也没有丝毫缓解。 他坐在床上,一直没睡着,才感觉到不对劲。 太热了。 即便是开着窗户吹着风,也感觉身体上热到发烫。 甚至某个难以启齿的位置传来滚烫的湿漉感。 何文屿坐起身给蒋瑶发着信息询问:“你那个糖,到底是什么东西?” 对面许久没有回复,估计已经睡熟了。 他站起身想去楼下拿瓶冰酒喝,开了门瞧见许渡禾正开了门走出来。 一瞬间何文屿不知道是要走出去,还是要装作关门的样子继续呆在房间。 他硬着头皮想当作没看见往楼下走,自己的名字被叫出口。 “何文屿。” 许渡禾叫住他,一边走一边说:“怎么没睡?” 他记得以前规律作息的明明是何文屿,倒是自己经常熬夜。 何文屿关上门,漆黑的环境让他看不太清许渡禾的脸。 “睡不着,你自便。” 说完就要往楼下走。 还没下台阶,手腕便被一个手指握住,紧紧的,严丝合缝。 须臾,滚烫的热气传荡在耳畔。 “你在躲我。” 他的语气很笃定,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脸问出这种话。 第4章 喝酒 “关你屁事?” 许渡禾愣了一下,“你以前不会这样说话。” 何文屿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指,冷声冷气道:“松开。” 许渡禾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没事的话,回家看看,你爸妈很想你。” 何文屿垂着头,头发还是湿的:“你在得意吗?” “我有什么好得意的?” “哦。”何文屿抬起头:“那就别提,像是在跟我炫耀一样。” 许渡禾被哽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话。 显然,何文屿也没跟他继续聊天的心思。 何文屿找来了一瓶酒精浓度很低的冰酒放在卡座上,捏着一个杯子倒了一大杯。 白色的泡沫慢慢的往上浮动,一直快到杯口才停了下来,随后开始咕嘟嘟地炸开泡沫。 酒的味道辛辣苦涩,一点都不好喝。 许渡禾:“我能喝一杯吗?” 何文屿仰头才看到许渡禾也跟了下来。 也是,他们给的钱不少,也没权利不让他下楼。 何文屿没说话,许渡禾酒跑到冰箱中拿出一瓶跟他一模一样的出来,捏着一个杯子放在头对面,倒了差不多两毫升。 “你脸怎么这么红?” “关你屁事。” 许渡禾笑了一声,没接话把杯子里的喝掉。 “你是这里的员工吗?干了多久了?” 何文屿没回。 “怎么想着来这里的?离南幽市还挺远的,不过还算个不错的小城市,挺适合呆的。你病好点了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了?”何文屿的嗓音开始沙哑起来。 许渡禾看过去,何文屿性子跟以往大相径庭,皮肤却跟以前一样白。 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在想,这位小少爷怕不是在牛奶中泡大的。 此时白皙的脸爬上绯红,是一种不正常的颜色。 “你喝醉了?” 听到这句话何文屿才知道自己哪里不舒服,脑子昏沉,脸上像是烤了一个火炉。 不会是太久没碰到酒,真的喝醉了吧? “我没事。”何文屿站起身,看了一眼酒瓶和杯子,心想还是明天蒋瑶收拾好了。 “你自便。” 说完往楼上走。 眼前的景物有些翻天覆地,没有开灯,朦胧的暗光照不清台阶。 手指紧紧地握住把手也不能稳固身子。 下一秒,眼前一片黑暗,无尽的堕落感扯着身子往后倒去。 - 天光大亮,外面乌压压的雨水让人识不清昼夜。 导演无聊坐在卡座上,说憋在房间不如坐在人群中,说不准还能蹦出些灵感。 何文屿问:“导演需要什么灵感?” 李契:“我也是编剧,写过剧本,后来太费心思了,又没有那么多精力,就只能放弃了。” “你呢?一直在这工作吗?” 何文屿抬起头,又低下头:“你想问什么?” 李契轻笑:“没什么。” 警惕心还挺强。 李契看向外面:“今天下这么大的雨酒吧生意还这么好?你们老板就不担心你什么时候卷钱跑了?” 何文屿:“不会,古桐商常年下雨,来酒吧的人不会在乎当天的天气是什么。” “常年下雨?” “嗯,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停,你们要是想走也要等到三四天后了。” 导演塌下肩膀,“还好可以远程,要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何文屿想了想说道:“除了房间里的一次性洗漱用品,你还需要什么?” 导演讶异:“你帮我们买啊?” 这男人可不像是那么善良的人。 何文屿说:“你给的钱多,我就可以多请几天假睡觉。” 导演:“……” 何文屿:“需要什么尽管开口,给够钱就行。” “行,果然商人都带有资本家的潜力。”李契问:“你跟我们许渡禾认识?” 他昨晚想了想,这俩人是有些不对劲。 何文屿捏着一个杯子开始调酒:“不认识。” 李契:“是吗?他从来不赖床,作息也规律到非人,今天倒是现在都没下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房间出了什么事儿了,哦对,你昨天说这里治安很好,那没事了。” “。” 何文屿顿了顿,眼神颇为认真:“锁应该已经安装好了吧,安装师傅的效率还挺高。既然这样现在我收回昨晚的话,你们在这里居住,东西丢了人死了受伤了什么的,我们酒吧是不负责的,一会我拿张保证书,你们签一下。” 导演:“……???” 何文屿说完,转头看见楼道旁一脸厌倦,还没睡醒的许渡禾,不知道他在这站多久了,应该是刚洗漱完,额头的发丝上还有雾气。 对方的发型让他有些莫名的抗拒,下一秒就转过去了头。 前台走来了一个身穿抹胸红裙的女孩,肩膀上的貂皮大衣价格不菲。 “还要之前点的那个,那几个是你家亲戚?” 何文屿摇头,捏出一个杯子给女孩调酒:“不是,是借宿的。” 女孩惊讶了:“之前不是说这么都不让住宿吗?” 当初大暴雨,压根回不去的时候,何文屿都没让她这个老客户上楼睡。 转头一看,穿着黑色休闲服的男人正倚靠在前台一侧,眼眸很黑,睫毛是那种很直的长,多了几分凛冽感。 他的身材修长,穿着一身长风衣,本就高挑更衬的像是一个走秀的。 这样的脸见的不多,一看就不像是这里的人。 女孩一脸了解到了的样子:“哦~这样啊,不过长成这个样子,还真是造物者的宠儿,我就是当饱眼福了。” 美色是最不能抗拒的东西,古人诚不欺我。 何文屿张了张嘴,把酒递了过去也没吭声。 要是跟昨天,他还能撇清一点,但过了昨晚,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清早醒来,他正躺在许渡禾的床上,鼻息中满是他身上清淡的香味。 衣服凌乱,领口开着,没完全光着,但身上被蹭了好几条红色的印子,像是手指狠狠摩擦过的痕迹。 他能回忆起一点就是,好像是自己扯着许渡禾回他房间的。 明明昨天两人一个踩着雨水也不愿意低头,一个不顾对方死活拒绝对方借住,活生生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结果还没过多久就躺在一张床上了。 这种事情连在一起,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欲拒还迎?还是会觉得自己又想赖上他? 何文屿垂着眼睑,手指摆弄着酒杯,心里竟然开始恐慌起来,甚至害怕看到许渡禾的表情。 他大概就是笑着的,眉眼中跟当初一样,是冷着的。 好像在说,看啊,何文屿还是跟狗一样,甩都甩不掉。 但是这雨下个不停,他们被迫困在这里,被迫看到这个他不喜欢的人。 何文屿不想去看许渡禾的表情,那种想要这场雨迅速结束的心思更强烈了。 “蒋瑶。”何文屿回过神看着蒋瑶抱着什么往酒吧人群走。 “站住。” 蒋瑶啊了一声:“有什么事儿吗屿哥?” 何文屿正准备走过去,手腕被身后拽住。 何文屿顺着握着自己手腕的人看过去,是许渡禾,他微微低着身,眼睛垂眸盯着自己的眼睛看,眉头是皱紧着的,看起来很苦恼。 “没做,你喝醉后就睡着了。” 低沉的嗓音环绕在耳畔,是在解释。 但被直接说出来,他神经都快要僵硬了:“嗯,以后不会发生了,你要是担心就不要下楼,锁也已经安装好了。” 许渡禾无奈了:“我没那个意思,你怎么,跟带了刺似得,以前的事情我已经忘了,你不用躲着我。” 何文屿:“你忘性还挺大。” 许渡禾:“……”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下个月是你妈妈的生日。” 何文屿看向他,眼神像是在笑:“不是你妈吗?” 像是在骂人。 许渡禾很有耐心的样子:“也是你妈妈。” 何文屿轻笑了一声:“你想当我哥啊?其实我还挺好奇的,你妈知道你之前跟我是那种纯上床的关系吗?” 许渡禾没说话。 何文屿继续道:“还挺好玩的,你之前不是挺烦我吗?用不着过了这几年再次遇见,就用一副假惺惺的面孔。” 说完两边沉默了下来。 蒋瑶走过来看了一眼两人,感觉到气场有些不对劲。 “屿哥,有什么事儿吗?” 何文屿叫来了另一个员工帮忙在前台看着,跟蒋瑶坐在卡座上,问她碰昨天那个快递里的东西没有。 蒋瑶摇头:“那个糖,是有什么问题吗?” 何文屿看着她没说话。 蒋瑶垂下脑袋:“就是他送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你吃了?不好吃吗?” “根本不是什么糖,一会上楼给我扔了。”何文屿的表情从未有过这么严肃:“你们怎么认识的?” 蒋瑶瞬间正经起来,有种被家长盘问结婚对象的即视感。 因为心虚,她有些不敢看何文屿的眼睛。 只能低着头说:”上次你去买药的时候我不是跟你一起吗,然后,他住在花店老板的旅馆,是来玩的。前些阵子出差离开了,这几天来看我。“ 何文屿许久都没说话,蒋瑶头皮都快要炸开了。 “屿哥……你生气了?” 还是知道了? 何文屿良久没吭声,站起身留下一句:“周末见见。” 蒋瑶突然对这个见见有些慌,之前是何文屿心情不错的时候说的见面,现在这种情形之下,何文屿见了他,会把自己杀了吧。 她咽了口口水,看着何文屿上楼,许渡河紧跟在身后。 这男的这么眼神总是不怀好意的盯着屿哥是怎么回事? “你跟我屿哥认识?”蒋瑶走过去松散地坐在朗洛旁边。 朗洛性格内敛,坐在人群中伴着嬉闹的场面总是不自在,浑身都紧绷着。 但何姐说身为许大影帝的助理,以后他也要学会着面对着各式各样的人,便坐在这儿适应一下。 还是被蒋瑶吓了一跳,嘴里辛辣的酒把自己呛了一嗓子:“我……我也不知道。” 蒋瑶笑了声:“还骗人,姐姐见的人多了,他俩不对劲啊,今天早上我看到我屿哥在他房间出来的,你不助理吗?我看电视上助理不都是什么都知道吗?” 朗洛瞪直了眼睛:“什……什么?真的?” “我会骗你这个?呵,我还担心我屿哥是不是被占便宜了呢?” 朗洛表情仿佛被雷劈了。 完了,他会被何姐削成土豆丝的…… 第5章 怀抱 何文屿被这湿沉的天气弄得头昏脑胀,因为不太舒服,很早就上了楼。 他实在没力气去顾忌自己恋床的娇气毛病了。 沾了床,脑子就白了一片。 他做了一场梦,梦里自己正给许渡禾打电话,对方应该很忙,手机里的音乐不知道响了多久才停下。 自己看起来生气,表情却仍然被控制的很好。 “你在干什么?” 这句话乍一听有些无理取闹,被对方同样冰冷的声音衬托之下也就没什么了。 “图书馆。” 许渡禾的声音传来。 对方甚至没有说是学校的图书馆还是长鸣街的图书馆。 何文屿哦了一声,问他:“你知道今天周几吗?” 对面沉默了一秒钟说周五。 随后又说道:“我今天要去医院,没空。” 何文屿不理解:“去完来找我不行吗?我订了房间,在罗滕酒店。”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一个好字,整个画面变成了白朦朦的一片。 他整个人像是沉溺于无尽的深海中,身下潮湿绵软,顺着潮起潮落翻荡涌动。 一直到污浊的天边乍起一轮明月,皎洁的光线才把面前的又一个画面铺开。 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有散去,沾染在一旁散落的衣服上,那个说今天要去医院的人还是准时在晚上八点赴约了。 何文屿的脸颊红润,贴着他的后颈蹭了好几下。 “你一会去哪?” 许渡禾一边把他的脑袋按在一边,一边回答说去学校。 何文屿哦了一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扣着身上的白色衬衫。 “你明天来找我。” “你就这么饥渴吗?” 潮水突然翻涌了过来,何文屿像是被人捏出了嗓子,整个人都无法畅快呼吸。 他猛地坐起身,一旁没有拉紧的窗帘透进来一束阳光,有些刺眼。 他很久没有做梦梦到以前的事情了,醒来的一瞬间甚至有些失神。 大概是遇到许渡禾,一些不愿意想起的事情被牵扯了出来。 尽管过去了五年,除却身上散发出的成熟感,他几近没有任何变化。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花了几百块钱买了门口一学生的学生证偷偷跑进他们大学,听到旁人对他的描述是,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和身材选择了计算机系。 现在成为光鲜亮丽活在大屏幕中的影帝也算得上众望所归。 他还不太清楚为什么许渡禾有突如其来的想法要他回去,他应该是最巴不得自己永远死在外面才对。 安静地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才坐起身洗漱。 捏着毛巾揉着脸,把压在衣柜底的西装拿了出来,许久没穿还有点褶皱。 他其实是不大喜欢穿西装的,脖颈处被整个锁住,绷的喉结不舒服。 看了一眼时间,才早上八点。 透过窗帘,天气还是阴冷的。 好歹有了阳光,估计明天天就要晴了。 那些人也会离开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穿好衣服,刚开了门还没走出去差点跟跑过来的蒋瑶撞上。 “干什么呢着急忙慌的。”何文屿想跟他说中午去吃饭的事情,他已经安排了餐厅,算得上古桐商众人称赞的餐厅。 蒋瑶眼睛红红的,穿的单薄,身子颤抖,哽咽的声音也满含着急。 “屿哥,他被强哥几个人带走了,非要跟他一起喝酒。” 何文屿一瞬间便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了。 “强哥带你男朋友干什么?他不是外地的吗?跟强哥认识?” 看蒋瑶这么着急的样子,何文屿也意识到事情紧急,直截了当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蒋瑶声音带着哭腔,低着头手指不安分的搅动着衣服,衣服下摆已经被她扯的皱巴巴的了。 “不是……对不起,我骗你的……对不起。” 蒋瑶一直在道歉,她模模糊糊的解释夹杂着哭泣,过了好一会儿何文屿才听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蒋瑶眼眶发红:“屿哥,你帮帮我,他会出事的屿哥,当我求你了。” 何文屿没有指责她的隐瞒,声音没什么起伏。 “你别后悔。” 随后快步走出了门,只留下了一句话。 “在酒吧待着。其他事回来再说。” - 何文屿知道蒋瑶的那个前男友。 蒋瑶从十八岁辍学就来了酒吧,跟老板好说歹说才答应让蒋瑶入职。 大概也是看到她一个小姑娘无家可归,古桐商若是传出这样的事情,恐怕会受旁人指责,影响生意。 后来她说她以前学校的一个学弟在这里工作,两人是碰巧遇到的。 过了一星期,蒋瑶说,她好像恋爱了,她已经十八岁了,谈恋爱也没什么。 果然映了初恋大多都以失败告终这句话,他得知那个男生比她小三岁,高二就辍学的,没有什么正经工作,每天都是混日子。 平常自己都是得过且过。 直到后来找来了一个追债了,他还不起就直接跑了,被蒋瑶问烦了就直接拉黑一条龙。 他记得当时,自己看着她哭,半天没安慰一声,最后来了一句让她长点脑子。 蒋瑶被气的几天没理他。 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还敢来。 对方说要他们把李肯的债务还清,要不然就闹到警察局去。 所以当时追债李肯的就是后来来的强哥? 何文屿忍不住想要骂她一顿,怪不得这个月她的工资直接没了,都这样了还想给对方还钱? 走到半路停了下来打了辆车。 也是,又不是没有人这么傻逼过,当时被拉黑了还想给对方汇钱的可不就是她蒋瑶吗? - 许渡禾下楼的时候已经早上九点了,只有蒋瑶站在前台,神情有些恍惚,时不时地看着手机,又往门外看去。 导演应该还没醒,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 称不上是暴雨,淅淅沥沥的。 他走过去问:“何文屿呢?” 蒋瑶愣了一秒有些受宠若惊,许渡禾来了之后可是除了何文屿之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 她当然也有人性特有的好奇心,在网上搜罗之后发现,嚯!这人真是个很牛批的大明星。 出门都要护着脸的那种。 她脑子有点乱,垂下头说:“有人找我男朋友麻烦,他……去了。” 许渡禾皱紧眉,看蒋瑶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你为什么没去?” 蒋瑶听到他这暗指责的语气,就像反嘴:“我……” 他屿哥不让她去的。 哎不对?你谁啊? 还没说出口就看到这位风姿卓越的大影帝大步流星往外走,顺手拿了门口的一把黑伞。 - 何文屿从小就身子不好,初中甚至有一段时间找了辅导老师在家里学习,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才去的学校,学校老师都知道这位新来的同学打生下来便有了那养不好的病根,来的第一天就叮嘱了所有人不要跟他胡乱玩闹。 他记得他们分开的时候何文屿的身体仍旧不好,时不时就会感冒发烧。 那现在呢? 出了事情他甚至没有跟任何人说,一个人就去了。 司机大概感觉到后座这位先生异常着急,坐在驾驶座上都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气压,忍不住开了自己一直舍不得开的空调。 通过后视镜扫过去,挺帅,还有些眼熟。 到了目的地之后,许渡禾付钱下车,目光紧盯着眼前的一个旧城区大门上。 这里跟古桐商的大街有些不一样,东西都老旧的发锈,被雨水沾染之后,空气中都是铁锈的味道,压着尘土,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里的小道绕的厉害,他走了好一会才顺着蒋瑶的说的到达了目的地。 手机里的消息不断。 【你可别跟他们起冲突!他们几个都是地头蛇,不讲道理的!平常也会给我屿哥点面子,别冲动啊。】 实在是刚才许渡禾的表情有些吓人,让她有些后怕。 【我对不起屿哥,你们,安全回来啊。】 - 距离何文屿出来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许渡禾不太认的这边的路,看着对面蒋瑶发来的地址,开了导航。 大概是地方小,平常都不怎么需要出租,就算有也是那种走长途拉松的电话,七横八跳的被红蓝色油漆写在墙壁上。 他只能走着去。 雨水因脚步的慌张步调抨击出雨花,整个裤腿都湿透了。 原本有些长的头发也紧贴在脸上。 他还没走到地方,一个拐角,便看到了人。 何文屿只身躺在路边,乌压压的天气被雨水盖着,路上没一个人。 明明五六点那会儿天气还有转晴的趋势,现在又开始下起了大雨。 许渡禾跑过去把何文屿抱起来,怀抱中对方瘦弱的骨头异常明显,他瘦的厉害。 手指摸了摸他的脸,很凉,也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 许渡禾粗重湿热的喘息声盖在他身上,着急忙慌地摸了摸眼角的雨水,把人紧紧禁锢在怀里。 “何文屿?何文屿……” 许渡禾心里着急,叫了好几声也不见对方回应,单膝跪在地上,哆嗦着手指捏出手机打医院的电话。 他第一次知道医院的急救电话都会显示忙线状态。 “艹!”忍不住爆出口,手机都被人甩了出去。 手机的残骸瞬间淹没在一个小水沟里。 他捏了一下何文屿冰凉的脸,对方仍然闭着眼,脸上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给他的眼皮上擦了擦雨水,心里迅速想着解决办法。 手指突然碰到一股粘稠感,不同于雨水的寒气,还有些温热。 下一秒一抹很浅的红色混着雨水流在这自己手心里。 他被这红色吓了一秒,迅速把人往自己身上背。 空中轰隆一声响起了雷,空无一人的小巷,只能看到一个狼狈的男人背着另一个男人往深处匆忙走。 - 蒋瑶哭哭啼啼的声音响快了一个小时,向来脾气很好的许渡禾都忍不住了。 “闭嘴。” 蒋瑶知道他是在埋怨自己的事情,害得许渡禾躺在急救室昏迷不醒,自己却完好无损。 她知道是自己的错,心里却委屈的要命。 “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几个人是地头蛇,也没敢干过什么违法犯忌的事情,毕竟现在还是法治社会。 蒋瑶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敢下狠手。 朗洛接到通知就跑过来了,看到手术室的灯光还亮着,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眼睛瞅了不敢吭声摸着眼泪的蒋瑶几眼,轻声道:“许哥……你没受伤吧?” 许渡禾捏了捏眉心,没有理会他。 朗洛松了口气,还好这边地方小,连狗仔什么都不会有,站在大街上估计都不会有什么人认识。 他看向手术室的位置,心里也开始担心。 何文屿小时候身体就不好,在班里同学路过他的位置都要轻着步子走,也不知道这几年好了没有。 说到底他还要谢谢他,要不是因为何文屿,许渡禾根本不会招自己一个没什么经验的人当助理,自己没什么学历,脑子迟钝不擅长社交,能拿到这么高的工资完全就是因为这层关系。 他听说……何文屿是许渡禾的前男友? 现在这个样子似乎不是前男友那么简单。 许渡禾突然站起身,朗洛问道:“许哥你要走了?” 许渡禾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疲惫:“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朗洛迅速把兜里手机掏了出来。 “许哥要给你准备新的手机吗?” 许渡禾摇头:“不用,回去再说。” 许渡禾电话打了很久,朗洛跟蒋瑶坐在一起有些拘谨,又感觉不说话有些不礼貌。 正想开口,旁边一个带着眼镜的女护士走了过来。 “蒋瑶,你的药在前台,现在可以去缴费了。” 朗洛睁大眼睛:“你也受伤了?” 蒋瑶摇了摇头:“啊不是,心脏病,小时候就有的。” 朗洛更加惊讶了,这是他遇到的,第二个有心脏病的人。 朗洛:“严……严重吗?” 蒋瑶看他害怕的样子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不严重,吃药就行了,你在这看着,我很快回来。” “好。” 第6章 喝粥 何文屿在第二天一早醒来的,醒来之后也没看见许渡禾。 他也没问出口,倒是朗洛忙前忙后的,顺带兼顾给他买早餐午餐。 “屿哥……医生说你的病情不是很严重,但需要住几天院。” 何文屿低着头看着手机,嗯了一声。 天气预报报道,今天暴雨之后,过两天就晴了。 雨哪会永远不停。 他的头部时不时还会有些阵痛,大概生了病,整个人躺在床上都懒洋洋的。 甚至有些迷糊。 朗洛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暗道他是不是因为以前的事情生气? 这件事许渡禾不知道,恐怕知道了就不会把自己招去了。 “屿哥,你还在生气吗?因为以前的事情。”朗洛低声道:“对不起。” 何文屿:“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要有事就离开,蒋瑶呢?” 朗洛见他不想提,也就没在追问。 “她站在门口呢,不敢进来。”朗洛问:“屿哥,听说蒋瑶姐有心脏病,她是因为有病才没跟着你一起去的对吧?” 何文屿:“。” 这样说也对。 这句话刚好落在许渡禾的耳朵里,许渡禾捏着手机和饭盒的手指一顿,站在门口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蒋瑶。 蒋瑶正低着头,抠手指。 何文屿还没说话,许渡禾便走了进来。 手中的木桶饭盒被放在一旁桌子上,上面的loge出自古桐商有名的膳亭。 大概是看到许渡禾进来了,蒋瑶也跟在后面走进来。 突然被一群人围着,何文屿有些不太舒服。 听说,是许渡禾背着他来的医院。 他还有些印象,跟对方交涉不善之后,他们动了手,对方人多势众,他必然打不过的。 却也没想到他们除了木棒之外还带了刀子。 待身上流出血他才意识到自己太莽撞了。 对方要的根本不是还钱,而是想要趁机敲诈一笔。 本来都是烂透的人,根本不会在乎使用什么方法达到自己的利益。 他记得自己跑出来之后,在一个镇边仓库一公里的小巷子处昏倒了,他还想着这么偏的地方,这辈子不会因为这种屁事交代了吧。 下一秒就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湿热湿热的。 把自己眼前的雨水风声都给拂去了。 这里,距离医院有一千米的距离。 他背着他走了一千米。 许渡禾把一碗粥从盒子里拿了出来,递给他,问道:“能自己吃吗?” 何文屿垂眸,“我不饿,这次真的谢谢你。” 许渡禾的嘴角露出一个很细微的弧度,手指搅动着手中白色的勺子,热腾腾的气息往上飘散。 何文屿看向蒋瑶:“他给你发信息了吗?” 蒋瑶愣怔了一秒才知道他说的应该是李肯。 何文屿都因为自己的事情住院了,她还哪有时间注意这个啊? 蒋瑶看了一眼微信,摇了摇头,“没有,他……跑出来了吗?” 何文屿面色有些严肃:“你不知道他欠了别人钱?” 蒋瑶垂着脑袋没敢说话。 那天李肯寄来快递之后,两人打电话李肯就说这这件事。 刚开始他只是借了一点应急的,他有一个很重要的商业交易,可惜失败了。 借的钱也越滚越大,大到根本还不起的地步。 “我知道……对不起屿哥。” 她自己知道,李肯不是个好人,但在她退学之后,突发心脏病时,是李肯照顾她。 她好像一直没有办法拒绝对自己好过的人。 明明知道李肯根本不喜欢自己,根本就是有利可图才回来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起如果不是当初遇到过他,自己或许不会有现在。 何文屿冷笑了声,“那天他给你的东西你吃了吗?” 蒋瑶愣怔了一秒,摇了摇头。 那是李肯第一次主动给自己买东西。 虽然是些不起眼的小零食,但自己很高兴,她看了保质期,还有两年。 何文屿低沉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那是性/药,不知道这两个字什么意思就去往上查。” 蒋瑶的瞳孔肉眼可见的冒出不可置信四个字。 何文屿并没有理会蒋瑶的震惊和崩塌,继续道: “那几个人见到我来还有些惊讶,他们本来想要你去的对吗?让你给李肯还债,李肯说的没错,让你去你肯定会倾家荡产也把钱放在他们手里吧。” 何文屿没有说完,那几个人甚至想要拿完钱后让李肯约她出来玩。 那个糖果是一种长期才有效的致幻剂。 他只吃了一次,就梦到跟许渡河荒/淫/无度的以前。 蒋瑶眼睛泛着红,僵持着没有把眼泪掉下来。 下一秒迅速跑了出去。 何文屿皱紧眉。 多大了还这么意气用事。 给民宿老板发了信息之后,他们找了几个人跟着蒋瑶。 也不知道那几个人现在在哪。 一勺热腾腾的白粥被放在眼前,何文屿顺着勺根看了过去,许渡禾的手指白皙修长,被修剪的很漂亮,指甲都带着一点点粉色。 “别担心,那几个人现在应该在警局。” 何文屿:“嗯?” 许渡禾又把勺子往他唇边蹭了蹭。 “我昨天报警了。” 坐在一旁的朗洛惊的坐起。 “许哥你报警了?那警察知道是你报的吗?” 一般来说警察会迅速报警人员的相关信息,许渡禾这种人不管因为是什么方式跟警察局挂上钩,都会被舆论碾压一番。 许渡禾仿佛没有听见:“喝了,你的嘴都干的翘皮了。” 脑子告诉自己现在似乎不应该拒绝救命恩人的好意。 他下意识张开唇,甜丝丝的小米粥顺着唇缝,润湿了本来发干的唇瓣。 “……谢谢。” 朗洛:“……” “许哥……” 许渡禾看过去:“嗯?” 朗洛:“……没事,那我先回去了,导演说让我看看设备,你有什么事情给我打……要把手机留给你吗?” 许渡禾把手机递给他:“不用。” 朗洛拿了手机就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何文屿两个人。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安静的只剩下外面雨水抨击窗户的声音。 “还喝吗?” “这件事谢谢你,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我可以赔偿给你损失,明天雨就小了,你们可以快点离开这里。” 两声同时响起。 许渡禾没回答,看着碗里的粥,声音清淡:“粥快要凉了。” 何文屿并不满意他的转移话题。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许渡禾轻笑了一声:“听到了,我会尽快离开的。” 何文屿气的烦闷,过了这些年,也不知道许渡禾脾气这么养的,跟个棉花似得,明明不想要见到自己的应该他他才对,怎么现在像是自己在推脱一样? - 警察局的审问还没有停止,几个人便已经晕了过去。 就连平常想来威严的警方都吓了一跳,几个男人突然从椅子上晕倒,嘴角都是流出了血液。 警察局第一次被救护车光顾,被人看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严刑逼供把人给伤了。 刚巧古桐商医疗设施比较完善的医院只有一家。 何文屿想要出院,许渡禾半天没说话,不一会一个护士走进来,说他本来就身子骨弱,硬要出院可是怎么锻炼身体都锻炼不回来的,他才就此作罢。 护士带着口罩,长长的刘海盖住半个眼睛,说话也冷声冷气的。 捏着听诊器在何文屿胸前按了好几下,半分钟后捏着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身上的药膏一天一次就行,下午还有两瓶水要吊,你们的药还没拿,药片,一天两次一次一包,医生应该都跟你们说过了吧。” 何文屿点了点头:“好,谢谢医生。” 紧接着护士看向旁边一直站着的高大男人,她猜测这人应该是病人的亲戚什么的。 她一进来,就看到人盯着病人看,都没离开过。 “你……” 许渡禾:“嗯?” 待许渡禾转过脸,护士才看到这人的脸。 心脏猛的一跳,眼睛都被震撼了一秒。 传闻新晋影帝许渡禾素颜都是铁打的。 刚进入娱乐圈时,便有路人因为这人是素人,把许渡禾生图照片发在微博里,最后冲上热搜。 而后一部古装权谋剧杀出言情小甜饼的重围,在当时的影视剧中一骑绝尘,几乎创造在娱乐圈创造出了一个新的审美。 在那之后没几天,博主的微博又没扒出来,一条微博上了第二次热搜。 博主的日常博也都演变成了许渡禾的街拍照的。 她自然,也是当时风靡一时的小君郎粉。 看到许渡禾,一时之间,竟没说出一句话。 许渡禾见她愣住了,看了一眼旁边的何文屿,两人对视了一秒,许渡禾礼貌道:“你好,我是许渡禾。” 护士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你好,何文屿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这几天最好不要是随意走动,身边的人多照顾一下。” 许渡禾嘴角轻勾:“谢谢。” 护士依旧是刚才冷声冷气的样子,扯了扯口罩,转身走出了门。 下一秒,外面传来振聋发聩的惊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草啊啊!!!!他妈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何文屿:“……” 许渡禾轻笑出声。 “哥!!!呜呜呜呜!!!!” 蒋瑶红着眼睛,全身都湿透了,整个人比什么时候都狼狈。 眼睛红红的,还带着血丝,身上不像是打过架的痕迹。 一直没开口的何文屿皱紧眉头:“你干什么去了?” 蒋瑶大声嚷嚷起来:“我去打他了我去干什么!他是救了我没错,但他伤了你还敢给我买那种东西!滚他大爷的!我就当我的感情喂了狗!!!” 趴在床边仰着头看着何文屿:“屿哥你还疼不?我刚找人打了他一顿,他没钱,欠了很多,肯定还不完,有他好受的!” 何文屿看向她有些苍白的脸,让她去休息。 蒋瑶满脸忧愁:“哥你生气了吗?” 何文屿依旧没什么表情:“没有,快回去,别生病了。” 蒋瑶搅动着手指,半天也不动一下。 何文屿倒是真的有点生气,蒋瑶喜欢那人不是一两天,他敢保证,下次李肯来蒋瑶又要心软。 “我真的……我真的不找他了,我给你签保证书!屿哥你别生气了,别不理我……” 蒋瑶见何文屿纹丝不动,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许渡禾。 许渡禾正要开口。 何文屿轻声道:“送他回去吧,我这里能行。” 许渡禾:“我给朗……”给朗洛打电话。 “她有心脏病。”说完这句话,何文屿看向蒋瑶:“回去吃药,脸那么白感觉不到自己不舒服吗?” 蒋瑶垂头丧脸哦了一声。 许渡禾半天都没动一下,等到房间只剩下两个人,许渡禾才看向何文屿:“她有心脏病?” 何文屿嗯了一声,“快点送他回去。” 过了两秒,许渡禾转身走了出去。 何文屿没什么温度的笑了声,他就知道,因为他妹妹的关系,他对心脏病人士总有莫名的慈悲心。 对自己却没有。 第7章 扶着 【他回去没?这都多少天了?古桐商还没停雨吗?】 何文屿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许渡禾正在旁边浇花。 也不能说是花,是几小盆多肉植物。 他家里常年都养着几盆多肉,那几天没有机会回家,心里总是惦念着,不知道它们长得怎么样。 用蒋瑶的话来说,再惦念也没用,最终都逃不过死路一条。 也是奇了怪了,何文屿刚开始养的菊花玫瑰向日葵什么的,多半逃不过死这个字,最后老板说那就养几盆多肉吧,这种小植物不需要细心养护,平常浇点水就行了。 这是他第二十次去买多肉。 每次至少买两三盆,在他手下,已经消灭了五六十盆多肉了。 老板见了他就害怕。 这盆是下雨前买的,也是活的最久的三个小家伙。 他比较上心。 蒋瑶的性子比自己更大大咧咧,更别说养花养植物了。最后脑子一抽直接自作主张让许渡禾从家里拿到了医院来。 阳光下绿色的小玻璃花长的生机勃勃,晶莹的水珠淌过,枝叶愈发娇嫩。 这次长大成多肉稳了! 【我也不知道,我最近在住院,没太管酒吧的事情,他们住在酒吧,最近老板回来了,应该跟老板说了。】 【???这不是重点啊!谁在乎他们有没有跟谁说继续住啊,重点是,留下来的原因呢?】 何文屿同样没想出缘由来。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们那边,发生啥了?】 何文屿:【能发生什么?你别瞎猜了。】 【屁!翻翻聊天记录,上次还说想让他快点走呢,呵男人。】 何文屿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是想让他快点走的,时过经年,他们都变化过大,不管许渡禾因为什么留在这里,都不可能恢复到当初的模样,也不可能重新认识成为朋友。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天暴雨,他清晰地感受到胸口炽热到发烫的温度,几乎将许渡禾身上所有的温暖都用来包裹着他,他昏过去之后,被人背着走了一千米,一步一个湿痕,一步一声呼喊。 要问世界上最为难的事情是什么。 那就是被分了三年手的前男友给救了,抱了,背了。 【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我现在没法赶走他,你不是说他事业正在上升期吗,而且就算他不着急,跟他一起来的团队不可能不离开这里,他们很快就会离开的。】 他继续在回复框上输入: 【很快。】 【我倒是无所谓啊,他多消失一会,我还能多在热搜上挂一会呢,对了,你如果真他妈跟他和好了,记得跟我说一声,我俩现在算是对家,粉丝都快吵我脸上来,我可接受不了我兄弟都突然被拐跑向着他。】 【对家?】何文屿不了解这个:【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有了利益冲突,粉丝扛上了呗。】 对面突然来了兴致:【哎如果我们真的扛上,就那种很直接很强硬,在热搜上挂个一两周那种,现在让你站队,你挺谁?】 何文屿毫不犹豫:【你。】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面十八个表情包带来的冲击。 【草!!!!!!!哥没白疼你!!!!行,就冲这句话有什么麻烦事我都答应!】 何文屿勾着唇角,按照顾照凉的方法搜着他说的对家。 这个真诚的笑意刚好落在转头往何文屿身上看的许渡禾眼里。 他的手指顿了一秒,把小水壶放在一旁,手指轻亲拨弄着小多肉的尖尖。 站了差不多五分钟,才走过去。 “晚上想吃什么?我让朗洛去买。” 何文屿像是发现了新世界。 微博上好几个网名都是跟许渡禾有关的,比如什么许渡禾抱我,盒子的宝贝甜甜,许影帝的小娇妻,小君郎鸭等,还有一些难以启齿的网名,都在跟类似网名不过把爱豆换为顾照凉的粉丝名差不多。 “都行。” 他怕人看见,没敢直接去看许渡禾的微博。 他其实很少玩电子设备,最多也就是不经意间在某个视频的中插广告中看到许渡禾代言的产品,或者商店带有他头像的冷饮。 顾照凉在网上的人设倒是跟他自己本人一样,阳光爱笑还宠粉,加上自己努力以及资源不错,在娱乐圈也算是顺风顺水,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跟许渡禾杠上也不奇怪。 “草啊,这个顾照凉怎么他妈的突然这么帅??姐妹求原图!!” 回复:“?这他妈是许渡禾的侧脸,你瞎吗,gunna。” “好嘞姐妹,我这就换主。(可爱)” 回复:“你是有什么大病?这他妈有哪一丝丝的像了?顾照凉粉丝滚粗去!!!” 何文屿没忍住笑出声来。 广场里类似的评论互动还有很多,倒也没有真的吵起来,两方还真就在吵闹中维持了一种和谐不过线的默契。 “都行是什么意思?” 何文屿给顾照凉的微博点了关注,点进他的关注列表并没有看到许渡禾,又压低手机搜了许渡禾三个字。 他以前是不愿意搜索任何关于许渡禾相关的,就连许渡禾在城田岭拍戏,也都是去民宿老板那时偶然听到游玩住客提到的。 既然他人都来了,那么多一些信息也无所谓了。 “我没什么想吃的,你随便点几样你喜欢的就好。”何文屿明显心不在焉,一心扑在微博广场上。 许渡禾勾着唇走过去,忽然弯过去腰。 何文屿被这靠近吓了一跳,措不及防地把手机灭屏放在另一旁枕头边。 许渡禾的脸对着自己的脸,热气喷洒。 他的脖颈纤长,往下能看到滚动的喉结,若隐若现的领口。 何文屿不安地低垂眼睑,颤动着睫毛,心都快要跳出来。 许渡禾扭过头捏起旁边放着的苹果,扯过来凳子坐了上去。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医院隔音效果很好,可以打电话。” 何文屿:“没有告诉过你要尊重别人的隐私吗?” 许渡禾手指中被削了一半的苹果皮在食指断掉。 “吃苹果吗?” 何文屿:“……不吃。” 许渡禾重新打开手机:“你想吃什么。” 何文屿:“……” 你妈的。 “小笼包,小米粥。” 许渡禾点头:“嗯,好,等二十分钟就好,饿了就把苹果吃掉。” 那个苹果已经被他削成了小块放在一旁的玻璃碗中,上面插着个牙签。 何文屿不怎么喜欢吃苹果,但却突然觉得这小小的一块,被那人削的方方正正有棱有角的,有些可爱。 要在嘴里水盈盈的,很甜。 何文屿正准备放下,另一个已经被喂他唇边了。 跟刚才的那块一模一样,又更大块。 何文屿看向他:“我不想吃,而且,我又不是没长手?” 许渡禾也不生气,把叉子上的苹果自己几口吃掉了,看了一眼时间,说了声:“我下楼去拿早餐,坐在床上乖点,有什么事情按旁边红色的按钮,会有人来。” 何文屿应该是比他更熟悉医院才对,不需要他提醒。 他这句话说的好像两人关系很亲密的样子。 何文屿敷衍地嗯了一声,看着自己新注册的微博,是一串号码,随手改了个名字。 喝你妈的小米粥。 - 酒吧二十四小时营业,自从工作便没有休息日。 刚开始老板说可以自己选择周六或者周天不来,他回到家躺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第二天身体软的差点没起来。 这几年在古桐商除却爱养多肉,也没什么其他的爱好,活生生像是提前踏入老年期。 这一坐在医院,闲的发慌,本就不知道要干什么,更别说旁边还坐着一个前男友了。 许渡禾倒是很忙的样子,一整天都拿着笔记本在敲打着什么,寂静的病房只有键盘敲打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近视,他带了一个银边眼睛,青雉的发型衬的像一个大学生。 大概是自己的视线过于热烈,许渡禾转过头来看他。 声音搭配着病房的寂静,同样很低:“吵醒你了?我去阳台。” 何文屿想要坐起身:“不用,都说了吵醒了还去干什么?” 许渡禾:“……” 被人扶着起来,何文屿看向窗外,还是乌黑乌黑的天,许是有风,树木摇曳。 许渡禾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工作,给对面发了一条微信,关心道:“想上厕所吗?” 说实话,想。 晨早他喝了整整一杯的小米粥,睡醒了之后简直憋到发疼。 何文屿冷着脸:“不想。” 旁边又发出低低的笑意。 像是外面微风对树叶的抚摸。 “我扶着你。” “上个厕所而已,你身上我哪儿没见过?” “乖点。” 何文屿:“你说这种话不觉得恶心吗?” 许渡禾愣了一秒,声线更低:“不恶心,去吗?” 何文屿被人架着缓慢往里走。 站在卫生间,忍不住了。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不用把我当成你弟弟,你妈巴不得没养过我这个儿子,否则也不会这些年也没关注过,还是你想补偿我满足自己的愧疚心?” 自从何文屿知道许渡禾才是侯温枝跟何东的亲生儿子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奢望过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钱,亲情,甚至自己的心都抛出去了,许渡禾还想怎么样? 许渡禾嗯了声,看向他说道:“我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下一秒,何文屿感觉自己的屁/股有些凉。 他的身子一僵,整个大腿都绷直了。 你妈的许渡禾! 许渡禾眉眼带笑,没有注意他的尴尬和窘迫。 “要我帮你扶着吗?” 五分钟后,何文屿的脸一只红到眼睛,耳尖更是红的厉害,整个人像是煮熟了的大闸蟹。 他坐在床上,直接钻进了被窝里,一声不吭。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的文名叫【纠缠态】 我很喜欢简单的文名,但四好像不怎么适合QAQ,涨幅不好打败我。可能还会改orz 有点忙所以可能很晚看到评论!但是!我都会看的!谢谢支持!么啾>3 第8章 习惯 下午,医生给他安排了全身体检,何文屿瞥了一眼单子,目光死死盯在费用单汇总数字上,眼睛瞪直了。 “光是检查就要两千三???这么不去抢钱?” 许渡禾接过去看了一眼,温和道:“检查的项目比较多。” 何文屿气笑了,指着单子上问:“为什么还有,智力检查?这么是准备给我一张高数卷子来做吗?” “智力检查是测试这个吗?那你可以试试。”许渡禾回复。 何文屿:“……” “我不测,我要回家。” 测完了之后,何文屿整个人冒着虚汗躺在床上,一句话不想说。 半晌,许渡禾离开了医院,何文屿也没在意对方去了哪里,无聊的一个人玩起了斗地主。 斗地主的背景音乐吵醒了整个病房的寂静,除却一开始的热情,之后愈发感觉无聊。 何文屿把手机扔在一旁,安静地盯着窗外发呆。 大概是在酒吧吵闹的气氛中呆惯了,这么安静起来还真有些不适应。 许渡禾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说自己要去哪,何文屿自然也没有过多询问。 他不在了自己乐得自在。 雷声阵阵,躺着看了一会儿电视,便有些瞌睡了。 醒来之后茫然地盯着窗外,天已经黑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感觉应该睡了许久,脑袋都有些发疼。 看了一眼手机,是晚上九点半。 旁边许渡禾仍旧保持着早晨的姿势,没有工作,电脑上正在播放一部影片。 正巧是今天自己看的那部。 今天是顾照凉的一部古装剧开播,顾照凉特意提醒让他不要忘记追剧捧场。 何文屿想他大概是怕自己在医院太无聊,借着自己的剧给自己解闷的。 据说这是个搞笑片。 他只看了第一集 就睡着了。 不是剧情不好看,他不怎么喜欢看电视。 许渡禾应该看了许久,首播会员播放八集他已经看到了第七集 了。 电脑上的画面正是一个长发少年盯着远处红裙姑娘发呆。 许渡禾听见动静就往床上看了一眼,下一秒点击了暂停键,目光触及到桌子上一天都没动过的水杯,下一秒移开视线看向何文屿干涩的唇瓣。 说道:“醒了?喝口水。” 何文屿立马拒绝了:“不用,我不渴。” 许渡禾把水杯递过去,直白道:“你今天一天都没有喝水,一天八杯水才是最健康的。” 何文屿拒绝:“说了不想喝。” 许渡禾盯着他看了几秒,人不想喝他也不能灌着。 “那几个人被暂时拘留,放心,他们会承担所有医药费,以后不会在留在古桐商。” 前半句他理解,但后半句…… 何文屿皱眉:“不会留在古桐商?” 许渡禾剥着一个橘子,橘子皮的黄汁儿都沾染在他指腹上。 “对,他们应得的。” 他的声音很冷,整个人的气压都降了下来。 何文屿感觉到他在生气,愣了一下。 也是,是要生气的,要不是因为自己受伤,他也不至于每天在医院守着耽误那么多工作。 但……他又不是不可以选择不救。 “你……生个什么气?” 许渡禾看向他,语调缓和了许多。 “你受伤了,既然我来了,就该护着你。” 何文屿手指中捏着带着皮的桔子,眼睫被这句话震得颤动个不停。 随后,一个剥得干干净净的桔子被递了过来。 何文屿看向桔子,上面的白色经络都被摘得干干净净,在灯光下似乎闪着荧光。 - 下午何文屿还是回去了。 没有回酒吧,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毕竟在这里居住三年,他不可能连自己家都没有。 平常他都是住在自己家,那天是没有办法才留在酒吧的。 朗洛开车来接人的时候还有些惊讶,目光看着还穿着病号服没有完全恢复的何文屿,上前了一步,又没敢太靠近。 他问道:“许哥,屿哥病……好了?” 许渡禾摇头,扶着人说道:“没好,但是,我怕再不出院,他会更严重。” 朗洛懵:“啊?” 许渡禾:“被自己憋死。” 何文屿:“……” 怪不得他同意自己出院。 朗洛去办出院手续,何文屿被许渡禾架着坐在副驾驶。 这车还是他们为了拍摄方便而开来的面包车,是最小型的,只能坐下四个人。 当许渡禾坐在驾驶座上的时候何文屿才感觉到不对劲。 “等等?不等朗洛吗?” 下一秒汽车的轰鸣声回答了自己。 许渡禾声音低沉:“不等。” 何文屿愣了一秒,没有吭声。 何文屿有些晕车,就算是以前都是买的敞篷车,这辆车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拉人防杂物。 许渡禾开了点窗户,小风吹进来,何文屿又是一愣。 自己的这些怪毛病大概也只有以前的许渡禾惯着。 要跟侯温枝,估计自己都被折磨吐了她都不会管。 也不对,她向来不会管自己,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母亲的身份,从小到大做的最多的就是给自己找个司机保姆什么的。 “谢谢。” 何文屿喃喃道。 许渡禾没有说话,车一直停在了小区门口,何文屿目光落在小区大门上的牌匾上。 写着春季小庄四个字。 他这些年好说歹说也赚了一点钱,虽然不多,但在不错的地段买一个单身公寓还是足够的。 何文屿皱紧眉头:“你这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许渡禾轻笑:“你忘了,多肉是我帮你拿过来的。” 何文屿:“。” 这个蒋瑶! “你进我房间了??”何文屿声调提高了几个分贝。 “抱歉。” 何文屿:“。” 大概这几天的相处让许渡禾也了解到该怎么跟他对话,心里知道是因为自己救了他,何文屿才不像前几天刚见面的时候一样,话里带刺。 “其实就进去拿了多肉就走了,你房间长什么样子我都不太记得。”许渡禾好奇地眨了一下眼睛:“是有什么不可以看的东西吗?” 许渡禾的双眼皮层层叠叠,笑的时候眼睛都会弯起来,如沐春风,眼睫毛更是纤长稀疏到根根可数。 他眨眼睛的时候,何文屿仿佛看到了眼睫毛压过下眼皮又飘起来的样子。 何文屿皱紧眉:“没什么不可以看的,但是,我并不觉得私自进入别人的卧室是什么很好的习惯。” 许渡禾手指握在方向盘上,手腕搭着,看了一眼时间后歪过头继续看他,瞳孔是琥珀般的颜色,透亮的宛如柜台中的珍宝。 “没有习惯,我只进过你的房间。” - 房间许久没有收拾过,好在今天的阳光不错,何文屿用着奇怪的姿势把被单衣服洗了一遍,在阳台上晒着。 自己则是大开着窗帘,坐在绵软的床上玩手机。 自己这个样子估计好几天都没办法去上班。 微信上蒋瑶给自己发了好几条信息,大概是李肯最近没有来,老板回来了,说是让你好好休息,老板说许渡禾他们给了不少钱,让他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古桐商的天向来阴晴不定,中午出了大太阳,晚上可就忽然阴了过来。 “轰隆”的雷声瞬间把天空染得乌黑。 何文屿还正想自己上班的时候许渡禾会不会已经走了。 这下好了,走不了了。 不是说他在上升期?整天呆在这里也不怕自己饭碗没了。 他可是知道许渡禾在娱乐圈有着一个努力上进,演技精湛的人设的。 晚上膳亭的工作人员送来晚餐,何文屿咯噔着腿跳到门口,签了名字之后看到里面的食物便明白是谁送的了。 这些东西都是他以前很喜欢吃的。 其实也不是多喜欢,大概以前家里有权有势的时候多少被养出来的毛病,尽管不好吃也喜欢买些昂贵的东西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何文屿看着摆好的晚饭,瞬间没了胃口,喝了杯冰水,看着远处天空鱼肚白渐落,天空乌云密布,空空的脑海中浮现出今天在车上的一幕。 “我只进过你房间。” 说的对。 毕竟之前是上床关系,许渡禾还是被动的那一方。在罗滕酒店订房间的也都是自己,可不就是进自己的房间吗? 他靠的很近,整个呼吸都喷洒在自己的耳窝里,面包车空隙本身狭小,即便有风吹着,他都感觉车内闷的要死,外面的太阳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那句话仿佛在阐述一个事实,他的唇齿一张一步闭,眼睛弯着。 像是当年初见,他也是那样的笑意,友好,温暖,又热烈 他站起身洗了澡,从杂货房拿出了一张摄像机。 里面是一段摄像。 脑子里的画面变成了百分之五十的透明度。 一个一个交叠着,重复的,上演着。 那天,他转身走进雨里,他问自己安保好吗? 他背着自己走了一千米。 他的脸跟自己有着差点贴上的距离。 他扶着自己上厕所,手指滚烫的要命,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躲在床上捂着脸的时候,浑身都在难受。 影像上,一个精壮男子沐浴的身影在水中晃动,浴室满是湿热的水汽。 对面的玻璃尽管蒙上了一层雾气,伴着朦胧感照出了男人好看的骨架,精致的脸庞,薄薄一层肌肉,以及性感的喉结。 何文屿紧闭着双眼,浑身都在颤抖,把自己深深闷在被窝里,影像被左手无力地垂在一旁。 颤抖着的呼吸乱成一片。 第9章 蔫蔫 何文屿第二天醒来才觉得事情发展的有些超出控制。 那些压抑着的,热烈的滚烫的爱意,像是烧不尽的野草,现在开始冒出了新芽。 顾照凉说的对,他们已经不可能了,呆在一起太久只会把一些,干净的,不干净的,美好的值得回忆的东西破坏掉。 除非自己还想要跟他在一起。 顾照凉:【你不是说他喜欢女孩子吗?干什么还要照顾你?哎我提醒你啊,直男不可能被掰弯的,现实点,反正我身边就没见过直男跟……搞在一块的。】 何文屿:【嗯,我知道。】 【不过许渡禾这个人,在娱乐圈除了他的演技还真没有任何绯闻,他的身边连猫都是公的,从来不跟女性朋友出来,连个能跟他扯上关系的女的都没有,哦对,除了那个妹妹。】 何文屿问:【你还知道他有个妹妹?】 【那是肯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要知道我们可是对家!不是开玩笑的好吧。】 【他妹妹病好了吗?】 【病?生病了?这我倒是不知道,他妹妹好像出国挺久了,也就前年爆出来跟许渡禾一起吃晚饭,这千载难逢的绯闻机会狗仔自然不会放过,结果第二天就被工作室澄清是妹妹了。】 【不过我记得当时狗仔扒出来他妹妹以前经常生病,就胡编乱造了一些不好的话抹黑,这他妈可不是我干的啊?鬼知道为什么他们家非要冤枉在我身上,之后我们就一直对家了。哎说茬了,然后就是他亲自发了微博,说他最不喜欢有人利用妹妹的病情造谣生事。亲自发微博!他微博一直都是工作室在管,全都是宣传博,只有那一条本人亲自发的。现在应该还能看到。】 何文屿慌忙地打开手机微博,搜了微博名之后在上方搜索框搜了妹妹两个字,立刻显示出了那条微博。 时间是在上一年的十月,也就发生在上一年的这几天。 微博文字跟顾照凉说的几乎一字不差。 他坐在床上良久,久久不言。 - 周末。 天气不错,何文屿把自己放在柜子里的被子晒了晒,又给小多肉浇了点水,看着它一副蔫蔫的样子,皱紧了眉头。 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平常也没亏待它啊? 门铃的声音响起,何文屿慢慢移动到门口开了门,是许渡禾。 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看到门被打开,手指往上示意了一下。 “给你买了一点水果。” 何文屿往袋子里面瞅,有葡萄菠萝香蕉樱桃,唯独没有苹果。 他犹豫了一秒,让人进来了。 “随便坐。” 尽管何文屿行动不便,家里也像是打扫过一样干净,每件东西都放的整整齐齐,只有歪着的枕头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 许渡禾走过去,弯着腰想要去看茶几上的照片,还没拿到,手指一颤,笑着问道:“可以看吗?” 何文屿摆了摆手,走进厨房。 照片是冬天拍摄的,上面何文屿也是冷着脸,穿着一身白色的棉服,脸上苍白的不像话,仿佛一阵风都能给他吹跑了。 旁边站着的蒋瑶却是笑的很开心,脸上红润润的。 身上穿的棉服跟何文屿是一模一样的款式,不过颜色是浅粉色。 许渡禾往端着一杯水的何文屿看去,又快步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杯子。 “不方便走就不用给我倒水了。” 他也不想成为客人。 何文屿自己喝了一口,反问:“谁说给你倒的?” 许渡禾岔开话,指了指照片:“这是哪一年拍的?” 何文屿放下杯子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想了想说道:“刚来的那一年吧。” 许渡禾用指腹摩挲着何文屿的照片,想要极力回想起那年何文屿的样子。 “为什么,来这里?” 南幽市不管是经济发展还是气候湿度都是非常适合居住的地方,尽管经济过于发达,不少工作人群会集中在这里朝九晚五,也有那种小院子般的住宅在经济区,非常适合过一些小生活。 这里,距离南幽市太远了,远到他根本想不到何文屿会来。 何文屿拿过照片重新放在桌子刚才的位置。 “总要有个地方去,哪里都一样。”何文屿说:“你什么时候走?这几天天气不错,你不是在上升期吗?耗在这里不值得。“ 许渡禾愣了一秒,看向身后的沙发,问:“可以坐吗?” 何文屿耸肩:“你随意。” 何文屿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手指抱着枕头,看了一眼时间,说道:“你之前给小多肉浇了什么吗?这几天好像有点不长了。” 许渡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小多肉被放在阳台阳光最好的位置,没有被太阳直射,可以看的出来主人为了养活它花费了不少心思。 “没有浇什么,就是普通的水。” 所以这是故意针对我? 许渡禾站起身走向阳台,拿起小水壶蹲着身子重新给小多肉浇了水之后,站起身又走回去。 “平常就浇水就可以了。” 何文屿称自己为不适合养植物体质。 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又问着他。 “你最近工作不忙吗?” 许渡禾想到了自己经纪人每天给自己发的上百条微信,实话实说:“有点忙。” 何文屿点头:“那是你准备退圈了?” 许渡禾轻笑:“没那么早。” 何文屿又点头,最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他,问道:“那你不考虑回去?” 许渡禾不在意仰着头跟他说话:“我在这里是不是给你造成了困扰?” 何文屿一怔。 他这句话说的极有礼貌,语气温和,明明没有一丝的情绪流露,却满含着失落。 何文屿点了点头:“对。我觉得……” 许渡禾打断他的话,说:“后天,后天就离开了,导演已经说过了。” 原来已经安排好了,何文屿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他们是被迫来这里的,又怎么可能故意多待。 “嗯。” - 何文屿实在感觉无聊,就打车去了酒吧,这个时候酒吧的人也不算少,酒吧老板站在前台喝酒。 酒吧老板姓张,很喜欢穿西装,更参加各种上流社会的聚会聚餐,他的社交能力极强,不少知名企业家跟他关系都不错。 但也因为早期白手起家太过拼命,把胃搞坏了,一点酒精都碰不得,后来更是各种病缠身,才开了这家酒吧养老。 结果没到一年就呆不住了,还是喜欢各种地方乱飞。 张庄笑着举起手里的酒杯,跟门口的何文屿打着招呼。 “你怎么回事?我一回来就听说你生病了?正准备明天拿点东西去看你的。” 何文屿走过去坐下,“不严重,不小心被几个混混打了。“ 张庄挑眉:“强哥那几个?” 何文屿点头嗯了一声。 张庄问:“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解决了。” 张庄手指敲击着桌子,看着他的手腕,说道:“反正我回来了,你也不用太忙,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打算离开。” “不忙?不是说新交了女朋友?” 张庄今年三十二岁,年轻多金,长的也算成熟,会是不少女孩子喜欢的那一挂。 张庄扶额:“别说了,我都不想提。” 何文屿轻笑:“怎么,还有我们大老板拿不下的?” 张庄黑着脸:“那倒不是,现在的女孩子就没我拿不下的。” “?” 张庄崩溃:“关键是那是男!我就知道在国外会认识一些人不人鬼不鬼的!” 何文屿:“……倒也不用这么说。” 张庄身子都前倾了起来:“哎我不是说歧视啊,就是,我只喜欢女孩子,男的,不行。” 何文屿笑着点头:“懂。” 张庄感觉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前几天朋友圈还分享了约会图片,现在算是跟一个男的过了好几天。 怎么想怎么不美好。 他迅速转移话题:“要不然你直接住楼上好了,平常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就出去玩,反正你也不算员……” 何文屿摇了摇头:“闲着无聊,想看看别人是怎么生活的。” “嗤”张庄笑出声:“酒吧能看出点什么,这里都是些悲伤或者虚伪的人。” “嗯,比我会过,至少他们的虚伪不是利用,没有伤害到别人。” 他笑:“这样说,虚伪点也好。” “对了,那个剧组的人是你招来的?怎么,有认识的?” 何文屿看向他没吭声。 “一眼就看出来你不对劲,前男友啊?这我可管不了,我只负责收钱。” 何文屿:“不用管。后天就走了。” 酒吧老板笑了笑:“我觉得走不了,闲来无事,找人把二楼翻新一下好了。我们也是时候开了二楼接客赚钱了。” 蒋瑶一听说何文屿来了酒吧,迈着长腿飞快跑了进来。 这几天她一直心惊胆战的,害怕何文屿一个生气直接不理他了。 自己又不敢去他的住处找,只能整天一小时一次的频率守着门口,今天可算是等到了。 “哥!中午好!你吃饭了吗?” 何文屿:“吃了。” 蒋瑶说:“那,你还生气吗?” 何文屿摇头:“没生气。” 蒋瑶双手放在胸前握成拳,小心脏砰砰跳。 生怕他屿哥一个不开心跟她断绝了关系。 蒋瑶哦了一声,又说道:“那屿哥你要不要去楼上看看,他们要离开了,正在收拾东西,导演说我们可以检查一下他们的物品。”说完又自言自语道:“不过我觉得也没什么好检查的,本来房间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况且他们光是这几天住宿都给了超过几倍的钱,还需要偷东西? 何文屿没反应过来:“要走了?” 不是后天吗? 蒋瑶点了点头:“对,天气也晴了嘛,听说好像是他们有段影像出了问题,需要重拍还是什么?” 她就听了一句,也没怎么听懂。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不更鸟 第10章 盒子 何文屿上了楼看到工作人员正收拾着东西。 而许渡禾站在门口皱紧眉头,跟对方发着什么。 表情肃穆,神情厌烦。 遇到的事情紧急,估计要很快赶回去。 许渡禾的东西是朗洛一个人在收拾。 他以前上学时便不喜欢别人动自己的东西,连文具盒都是在桌子左上角固定不变的位置。 朗洛本身就胆子小,深知许渡禾的一些生活习惯,跟了这么久也处理的也得心应手。 此时,他正小心翼翼的把许渡禾的洗漱用品放在箱子里。 许渡禾背对着自己,垂着眸,露出好看的后颈线条。 正跟对方发着微信,手指动的很快,大概是烦了,直接发了语音过去。 他的声音很好听,即便是通过微信语音不和谐的电子化过,也异常的动听。 听说【金明灭】那部古风权谋剧的主题曲就是他唱的,当时就空降了音乐榜单第一名,不少路人因为歌声喜欢上他,遗憾他为什么没有往歌手上发展。 导演正在安排人员搬运着拍摄用具,大声吼着让他们一轻再轻。 何文屿见自己并帮不上什么忙,也不便打扰。 重新回到吧台,目光落在几个身穿墨绿色马甲的工作人员身上,他们正小心翼翼地放着东西,一辆辆的车上差不多都放满了。 真的要走了。 何文屿手指松了松,有些失神。 叹了口气。 好在,自己的生活又要重新回到原来的状态。 蒋瑶手指在何文屿面前摆了摆,见人没动静,才大声的喊了一声。 “屿哥!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 何文屿:“嗯?什么?” 蒋瑶叹了口气,说道:“前几天你不是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吗?医生说你手臂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上次……被打,手臂上也受伤了,很有可能因为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原因,下雨天可能会手臂疼,要不然我们去市区里看看?” 这几天老板回来了,他们正好有时间,出去一趟也未免不可。 说实话现在要问她何文屿生的什么病,她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的身子骨很弱,经常感冒发烧,这几年算是好点了。 “屿哥,医生有说你具体是什么病吗?” 何文屿声线很淡:“生下来的时候就有的,小时候被丢在路边,又冻伤了。体质不好罢了。” 蒋瑶惊呆了,何文屿从来不愿意说自己家里的事情,蒋瑶也有眼色的没有过多询问过。 现在听到这种经历还是有些吃惊。 “那,屿哥你是孤儿吗?” 她还记得那一年她刚来的时候,何文屿便已经是酒吧的员工了。 当时的他青雉的要命,身上穿着朴素的衣服,平头,带着个白色的帽子,压的很低,整个人一身戾气。 但一张脸漂亮的惊人,站在门口给身后的酒吧都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她没去应聘前就听说棉酒酒吧来了长得绝色的少年。 结果大雪天自己无路可去晕倒在酒吧门口的时候,睁开眼便是何文屿蹲着身子,神情淡漠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了差不多一分钟,她被冻得僵硬的耳朵才听到何文屿说了声,进来。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宛若要饭的穿着,腼腆地跟上人走了进去。 至此,她就待在了棉酒。 她现在是明白了。 所以当时何文屿愿意跟酒吧老板求情,让自己留在棉酒,是否也有想到自己小时候的成分在。 何文屿想了想:“算是吧。” 蒋瑶心里蹿上一阵心疼,屿哥都这样的遭遇了!自己还因为这点破事害得屿哥被打,真的太过分了! “屿哥,那你是有养父母吗?”蒋瑶疑问道:”你后来为什么还来到古桐商啊?“ 何文屿没吭声,看着楼上的手指敲击着栏杆的人,他刚挂了电话,看了何文屿一眼,又转身走进房间。 东西已经完全收拾好了,他们本身带来的东西比较多,光是整理好放在车上便花费了三四个小时。 何文屿无聊地打开手机,想了想自己竟然连许渡禾的微信都没有,这么多天还真是像梦一场。 是时候醒了。 微博的广场上粉丝们正吼吼大叫,文字已经不能表达出他们的欢喜。 【啊啊啊啊啊啊啊许老师要回来了!!!!】 【我就在想那个破地方到底这么回事?去了那么久?之前不是说下雨吗?这他妈下了两周了。】 【我也在想……不会是什么熟人在吧?草不会被哪个不要脸的小妖精勾搭了吧?我听说还是因为何姐给他安排了一个综艺,他才要回来了,要不然估计回来无望。】 【别说那个综艺了,我唯一不会去追的一部许老师综艺,我要是去看名字倒着写!星连传媒赶快给我死!那个经纪人是不是没脑子?就许老师这个咖位让他去带新人?凭什么?而且参加的还有顾照凉,就他妈无语,自己是没资源还是怎么?也不红倒是爱蹭。】 【啊这,许老师真的参加的话我还是会去看的,但带新人真的受不了。】 【不慌啊亲们,记得前几年何姐也让嘟嘟带新人,结果嘟嘟全程没理会,那可是跟粉丝互动最多的一次!】 【牛奶盒表示这就快乐了。】 【都3079年了,嘟嘟的微博活起来了吗?哦没有。我气!】 …… 根据上面的言论,何文屿猜测嘟嘟应该是粉丝给许渡禾的昵称。 他倒是知道牛奶盒,是许渡禾的粉丝名。 当时住花老板客栈的几个女孩子身上穿的便是许渡禾手里拿着草莓牛奶盒的可爱应援服。 导演站在门口手里放着一个点名册,一个一个点名,生怕没顾上谁把谁不小心落在这儿了。 一个一个点完,所有的人员全部到齐。 导演招了招手:“十分钟后准备出发!” 所有人员一声轰呼声。 在这里呆久了,有几个人有些水土不服,早就想离开了。 朗洛怔怔地看着他们嬉闹聊天,推嚷着往车上走。 “哎!不是,那个,许哥还没下来。”朗洛忙不迭的提醒。 导演脚步一止,扫了众人一眼,才发现还真没有许渡禾。 要知道这里面许渡禾应该是最着急回去的,他跟剧组的合约是在拍摄电视剧之前便已经签好的,即便之前没有告诉过他想要他带新人,合约也是不可更改的,最多剧组方到时候赔些笑脸,也就完了。 这种剧组愿意邀请许渡禾的最大原因,不就是为了吸血卖流量吗? 违约费天价,下一部剧也很快就要上了,这个时候跟剧组闹不开心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在楼上干什么?你没帮他收拾完吗?” 朗洛摇了摇头:“没有,都收拾好了。” 该扔的都扔了,房间里没有剩下任何东西,他甚至在收拾完还扫了一遍地板,整个房间跟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导演问道:“他的行李箱呢?” 朗洛往旁边一瞅,那个灰色的行李箱已经消失了。 “!!!?!”他的眼神里冒出恐惧:“我刚才看还在这里的。” 他把箱子弄丢了?! 导演叹了口气,拍了拍朗洛的肩膀,带着人重新走上楼。 何文屿听到了门口的慌乱,朗声问道:“这么了?” 导演摇了摇头:“没事,许渡禾还没下来?在上面干什么?” 何文屿也仰头看,他还以为许渡禾早就已经坐在车上了。 “不知道。”他摇头。 下一秒,楼道口一个男人走出来,他的额头不知道是汗还是水,表情有些严肃,盯着朗洛看。 “你刚才有没有在箱子里看到我的东西。” 朗洛:“……” 箱子里全是你的东西啊…… “那个许哥,具体是什么东西呢?” 许渡禾抿紧唇,继而说道:“我刚才在箱子里没有找到,是一个黑色的盒子。” “黑色的盒子?大的还是小的?” 许渡禾:“很小。” 小盒子,那应该装的是首饰什么的。 他并不记得许渡禾有什么首饰,他向来不喜欢那些装饰的东西。 就连手表都很少带。 朗洛看了一眼导演,又问:“我收拾的时候,没看到什么盒子啊……里面放的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许渡禾点头:“对,很重要。” 何文屿皱紧眉,许渡禾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在自己的地盘弄丢了,自己也算是有责任的。 “你放在什么地方了,就房间吗?” 许渡禾摇头,垂着眸,看起来有些丧气。 “我不知道,不记得了。” 何文屿:“……” “你确定有那个东西的存在吗?” 他见过朗洛给他收拾东西,几乎事无巨细,收拾的时候还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手机备忘录。 他站在旁边瞥了一眼,将近两百多条的日常,被他熟练地记在脑子里。 如果朗洛都不知道,估计没人能知道他有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在身边放着。 那个东西仿佛真的很重要,许渡禾一言不发地重新走进房间,把已经被翻得乱糟糟的箱子重新又翻了一遍。 很难想象这是那个洁癖到极致的许渡禾。 第11章 指骨 何文屿走过去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行李箱,里面的东西虽乱,也一览无余。 除了一些简单的衣服外,只有洗漱用品杂七杂八的摆放着。 他问:“你丢了什么东西?” 小盒子里面可能是手表,项链,耳钻之类的东西。如果是手表的话,可能还会好找一点。 许渡禾没吭声,看向何文屿,“很重要,但是,不能说。” 何文屿:“……?” 这么宝贝? 老板听到异响也上了楼,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一旁朗洛草草解释,才明白了现状。 他忙的摆手:“这我们可管不了啊,我们二楼本来就不能住宿的,酒吧的客人有时候会来二楼上厕所,人这么杂乱,谁知道会拿了你的东西?你的东西一直在房间内吗?这锁不是好好的?” 看这位娱乐圈顶流丢了件东西,便这么慌乱的样子,那东西指不定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玩意儿,万一损失让酒吧付,他们可赔不起。 何文屿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说什么,即便是之前让他们签过协议,但东西真丢了,还是贵重物品,他们酒吧还真脱不了关系。 让他们居住在二楼是自己点头同意的,所有的责任都得自己担着。 他头疼地扶了扶额头。 “再找找,找不到再说。” 其余正准备离开的人员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个子蘑菇头的男人弱弱开口:“导演,那我们还走吗?” 如果不走,车上的生活用品势必要重新搬下来。 何文屿瞥了人一眼,这小孩他记得,刚来的那一天上吐下泻的那个就是他,本来就瘦巴巴的小孩,现在就剩下骨头架子了。 导演有些犹豫不决,今天是离开的最好时机,过几天不知道还会不会下暴雨。 且别的不说,他们东西放车上都花费了两三个小时,这时候再拿下来,相当于白折腾了一下午。 整个团队都开始疲惫起来。 这时,许渡禾开口了:“你们先回去,我找到东西后就离开。” 导演皱紧眉走过去:“可是你……” 许渡禾跟一个综艺签约的拍摄时间已经快要开始了,整个剧组都是按照开拍时间租的设备地点服饰等物品,误工费价格不低。 许渡禾眼神冷了下来:“他们既然想让我带新人,就要承担起隐瞒我的后果。” 导演看着他半天没吭声。 果然,许渡禾只身在娱乐圈打拼这么多年,也不是软柿子。 他敢相信,就算综艺开拍,许渡禾也不会让对方吃到什么好处。 何文屿还没反应过来:“你要留下?” 许渡禾:“我必须要找到。”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 朗洛问道:“许哥,那我要留下来吗?” 许渡禾摇了摇头:“不用,你回去,有任何事情给我……给何文屿打电话,或者微信联系我。” 他还没买新的手机。 朗洛把许渡禾的东西又重新整整齐齐原封不动地放在了房间原来的位置。 之后的三个小时内,整个房间都扒了个遍,也没有看到他说的所谓那个黑色的小盒子。 何文屿在一旁帮忙找,找了这么久也没见个影子,甚至他都不知道那盒子里是什么。 指不定东西从盒子里掉出来了呢? 忍着不耐,他走过去拽住许渡禾:“你不会是想讹我吧?” 许渡禾思考了一下,认真道:“你又没钱。” 何文屿:“。” 说的是。 何文屿气急了:“那你说到底什么东西?你这光让我们忙找有什么用?” 导演及其他工作人员已经离开了,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何文屿跟许渡禾两个人。 何文屿刚开始有一瞬间在想,他不会是因为想留下所以找的借口吧? 之后看到他一直在房间踱步,脸上着急的神色淡了些,动作却也丝毫不减。 这才打消了心思。 现在是下午五点,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昏暗。 何文屿折腾了半天,有些饿了,想提议要不要吃点东西再找。 他心里已经得到了答案,这东西估计是找不到了。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大不了自己凑钱赔给他。 何文屿正在脑子里清点着自己银行卡的余额,许渡禾忽然道:“能报警吗?” 何文屿摇头,像看傻子一样:“你觉得行吗?报警电话有时候都打不通,这种地方,打死人都不会管。” 许渡禾难得脸上表现出失落,何文屿还真开始有些好奇,他到底丢了什么? 趁着闲暇时间,何文屿点了一份外卖,不知道许渡禾想不想吃,想了想还是给他点了一份。 不吃自己吃两份。 外卖到的时候何文屿出门自己去取。 楼下蒋瑶穿着工作服在前台忙碌,老板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他一下楼,就看见蒋瑶招手让他过去。 何文屿看了一眼手机,快卖员距离自己还有几百米,五分钟的距离,便走了过去。 蒋瑶手指扯着何文屿的衣服,眼里都冒着星星。 “屿哥,刚才有个超级好看的男的,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来找张老板!卧槽张老板前几天不是还跟女朋友约会的吗?这么点时间,不仅人换了,性向也换了???” 何文屿:“你怎么知道那人跟他是那种关系?” 光是来找他,合作伙伴的嫌疑更大一些。 蒋瑶得意洋洋:“我听到了啊,那个男的叫张老板宝贝,还说……宝贝都是我的错。” 蒋瑶学的有模有样,何文屿脑海里还真呈现出一副画面来。 就是不知道张庄是什么表情。 他没忍住笑出声。 想到什么,笑意又收敛起来。 “放心,成不了。” 蒋瑶不相信:“怎么可能,我看他俩都陷入热恋了!话说以前张老板的对象都是两个月吧,这个不管怎么说都三个月了!” 何文屿没跟她辩驳。 蒋瑶看出了他不相信,不服气道:“屿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张老板好不容易交到对象的。” “他以前不是喜欢女的?” “那又怎么了?说不一定我以后也会喜欢女的呢!” 何文屿看了一眼手机:“不说了,我给你点了外卖。” 蒋瑶惊喜:“好耶!” 酒吧的门口有一个小小的路灯亮着,天色渐暗,远处看不太清。 他站在门口并没有看到骑车的外卖员,便低头给对方打着电话。 电话还没播通,一个热腾腾的不明物体朝着自己的脸砸了过来。 是自己买的米线的汤汁,整个被浇灌在脸上。 眼睛都被刺的火辣辣的疼。 眉骨磕出血痕。 何文屿没有防备,措不及防往后退了一步,米线带着半碗汤的外卖盒子被反击到玻璃门上,整个玻璃门被抨击的四分五裂,发出巨响。 蒋瑶正端着酒盘,听到门口的动静,手指被那股声音震的抖动,盘子也跟着掉落下来。 喝醉酒的男人正要拿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酒瓶掉了,骂骂咧咧地站起身。 蒋瑶顾不得身后的辱骂,匆忙跑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彼时,那边的身穿着外卖衣服的男人已经不知道从何处拿出了一个棍棒,狠狠的在何文屿的手臂上撞击。 何文屿被敲打在手臂上,骨头宛如四分五裂,疼痛感侵卷着神经。 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 下一秒他反手直接把棍棒握紧在手里,对方想要抢回来,却没有桎梏半分。 何文屿一只手摩挲着眼前的汤汁,想要把眼前的景物看的更清。 一只脚狠狠踹向对面还没有松开手的人。 对方身子划出抛物线的弧度,重重落地。 痛吟声此起彼伏响起。 蒋瑶跑过来慌张从兜里拿出纸巾,擦拭着何文屿的眼睛。 声音哽咽,眼眶瞬间就红了。 “哥,屿哥,你没事吧?” 除了手臂已经痛到没有知觉,眼睛有些刺痛之外,倒也没什么。 他看向正躺在地上抱着肚子翻滚的人,一眼认出。 是李肯。 没想到他还敢回来。 也是,强哥几个人都离开了,他当然呆在古桐商才是最安全的。 不过他在古桐商欠了除强哥外的不少人的钱,也跟不少人结仇,这日子怎么也不会好过。 蒋瑶看清了那人,痛哭起来。 手指小心翼翼地扶着何文屿的胳膊,伴着哭声嘶叫:“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还不够吗?” 李肯咬着牙站起身,看向蒋瑶:“你故意的,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早就还完了,还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吗?蒋瑶,江瑶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我就欠了一万,也就剩了一万,我要死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活不了了” 蒋瑶:“够了!我这些年给你的,也够还了!李肯我不是傻子。” 没有跟他僵持很久,蒋瑶给楼上许渡禾发了信息,立马送何文屿去了医院。 许渡禾下来的时候,视线落在脸色苍白的何文屿身上。 他的手臂像是断了一样,没有丝毫力气的往下垂着,整个人身上满是汤汁,脸颊眼睛被烫的通红。 漆黑的视线宛如掉入了深不见底的冰窟,他看向脸上因为愤怒而肿胀的李肯,下一秒转移了视线。 暗处,他的指骨握到发白,咯吱咯吱作响,不知何时眼圈泛出红血丝。 拳头颤抖般晃动着,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许渡禾?” 这一声,他浑身都气焰都平复了。 他转过头,表情仍旧很淡,抿紧唇看着何文屿,眼神漆黑的让人识别不清。 与此同时,他大步走过去,抱起何文屿上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下本写【想跟你说】 写个轻松点的。 文案如下 夏疏冬在一个小雪天看到了一场凶杀事件,被打死的人叫谢敛。 他知道那个人,川中北校的杠把子,为人沉默清冷,颀高漂亮,不少女孩偷偷暗恋他。 第二天,夏疏冬意外重回到半年前。 他得知,谢敛喜欢自己班的班长,喜欢到疯狂。 对方爸妈知道这件事后不想被爆出去丢人,派人出手警告他,最终因出手过重而死。 夏疏冬决定救救他。 “谢敛他不喜欢喝牛奶你给我喝吧!” “谢敛!他喜欢学习好的同学,下周分班考试,你可以转到我们学校。” 对方燥了:“你他妈烦不烦?” 夏疏冬怔忪住了:“谢敛,他不喜欢男孩子的,我喜欢。” 他补了一句:“要不,你追我吧!” * 谢敛被一个隔壁南校高二一班的同学缠上了。 不知道对方为何固执地认为他喜欢上他们班班长了。 缠得紧,缠得烦,把那一点点冒尖的春心都给憋了出来。 每日三问: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第三百天 夏疏冬,小太阳。 第三百零一天 这人,真他妈可爱。 三百零二天 忍不住了。 谢敛咬牙切齿:“谁他妈喜欢他了???我喜欢的是你。” 夏疏冬惊呆。 那害死他的,是自己??? 他哆嗦着唇:不不不,不行! 谢敛:? 说好的追你呢? *小太阳受x大佬攻 感谢“鵷雏”小可爱的地雷!!!!么啾>3 第12章 三年 何文屿没有晕倒,只是感觉自己的胳膊跟断裂了一样的疼,痛感袭击四肢神经,神经末梢都在发颤。 他站在原地咬着牙正想要跟蒋瑶说,去医院,下一秒自己就被横抱了起来。 公主抱。 何文屿:“……” 要说上次他是在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被许渡禾背到医院的,脑海里只有些不清不楚的触感。 这次就是在痛感麻刺激着神经,异常清醒下,被抱起来的。 脊背处的的臂膀有力,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肌肤相贴能感觉到对方的肌肉线条,在抱起自己的一瞬间,蓬勃的力气蓄力待发。 何文屿:“哎你……” 许渡禾垂眸瞥了他一眼,眼神冷的很,本就体寒的何文屿被冻得牙齿打架。 这车还是导演留下了,生生把一辆车的东西腾出来把车留给了许渡禾,说他们如果有需要也方便。 确实,毕竟何文屿自己的自行车到现在车链还生着锈。 许渡禾把人放在后座上,靠着后座,自己也跟着坐在后面。 何文屿真佩服自己疼成这个样子还有心思疑惑许渡禾怎么坐在后面来了。 他还没吭声,许渡禾看出了他的疑问。 打开了窗户喊着心情还没平复的蒋瑶。 “过来。” 蒋瑶红通通的眼睛像是小兔子,林肯已经一拐一拐地跑了,她站在门口眼泪跟珠子一样掉个不停,自己的衣袖都要弄湿了。 她走过去,措不及防撞上许渡禾阴冷的脸,哽咽声都弱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些害怕许渡禾,他的眼睛像是盯着一个把自己心爱的礼物弄坏的仆人,站在主人的视角,已经开始了他的审判。 而那个礼物,是何文屿。 蒋瑶:“对不起。”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许渡禾的眼睫毛很长,不是那种自然向上勾着的好看,而是纤长的,直直的。不笑的时候跟他对视,会产生敬畏感。 许渡禾:“道歉也不需要跟我,会开车吗?” 蒋瑶看了一眼驾驶座,上面正放着车钥匙。 她喃喃道:“不会……” 许渡禾:“现在会了,开车去医院。” 蒋瑶:“嗯?” 何文屿:“……?” 你们是真的不怕死?? 蒋瑶看着何文屿脸色苍白的样子,心里一阵抽痛涌上来。 这两次,都是因为自己,他屿哥才受伤了。 她脸上的愧疚感都快要溢出来了,坐上驾驶座,插上钥匙,随着汽车的轰鸣声响起,车子如同一道流星,在斑马路上飞驰而过。 经过九死一生,不到十五分钟,几人便到了医院。 不知道是不是许渡禾订了VIP病房,何文屿发现他们住的病房跟上次的是同一间,病房的环境也比其他楼层好的多。 胳膊上被打上了石膏,这次走进来的是个戴着眼睛的男医生。 冰冷的镜片显得医生专业性很强。 他敲了敲门,许渡禾走了出去。 何文屿透过门上的玻璃往外看,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医生似乎还笑了笑。 待医生走进来,何文屿问道:“冒昧问一下,程医生是新来的吗?” 他刚才在医疗单上看到这位医生姓何,在这里三年之久,来过无数次,他的印象中并没有这个长相清秀的程姓医生。 程舟树轻笑:“对,我是来支援的,来了好几天了吧,不来没办法啊,院长说来了才能升职。” 何文屿虽然不学医,但也听说过这种说法,给医生提升主刀医师的时候会让对方去一个穷困的地方支援一段时间,据说为了磨练意志? 具体的他也不大懂。 医生看了一眼许渡禾,说道:“我刚才说的都要记得,你们家人要好好照顾病者,我看到医疗记录,这位先生前几天才刚来过,且一次比一次严重,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照顾的。” 医生的语气平淡,字字带着指责。 何文屿从来没见过有谁这样说许渡禾。 他这样的人,就算是最穷困潦倒的时候都带着一身傲骨,从没在谁面前低头过。 许渡禾点头:“嗯,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他。” 何文屿还没吭声,医生又问:“你的手臂以前是受过什么伤吗?” 何文屿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医生:“因为伤太早了,又添上了新伤,所以我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导致的,你能说一下吗?我好对症下药。” 何文屿回答:“跟这次一样,不小心被打了,应该是棍棒一样的东西。” 医生:“还记得什么时间吗?” 何文屿扫了许渡禾一眼,“三年前。” - 住院都住出了经验,何文屿第一天都想象到了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有多无聊。 甚至还会有一些尴尬的场面出现。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他第一天便询问了程医生能不能在家修养。 医生看了一眼许渡禾,点了点头:“可以,但是要在一周之后来拆石膏,平常自己注意点就行。” 何文屿点头:“嗯我知道。” 大概那个三年前对许渡禾有些冲击,他沉默了半晌,闷不吭声地走出门,过了半个小时之后拿着出院单走进来。 这次倒没有主动抱起人,臂膀紧紧扣着他的肩膀,把人一步一步扶着走到门口。 三年。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数字都成了禁忌。 只要提到,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个雪天,两个人分道扬镳的场面。 何文屿想他果然还是在意的,不管现在两人的关系有没有缓和,以前发生过的事情都不可能当作没发生。 许渡禾在网上找了一个代驾,自己仍旧坐在后座。 快到小区门口,代驾下了车,何文屿见旁边的人半天没动静,决定自己试试能不能上楼。 刚解开安全带,手腕就被扣住了。 扣着自己的大手带着热意,不知道是不是一路上握的太紧,手上已经有了血痕。 许渡禾的声音嘶哑,眼睛微微有些红,问道:“谁干的。” 他只知道,何文屿知道自己不是何东的儿子之后,毫不留情地转身就离开了,什么行李都没有拿,似乎那个转身便丢下了整个过去。 但许渡禾不知道,他被打了。 医生检查之后,说这样程度的旧伤,在当时快要打成残废才能留下的。 还是在一个很冷的天气中,控制胳膊的周围神经都被冻伤了。 不过好在被人发现的及时,才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何文屿轻笑,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腕,不在意道:“过去的事情还提他干什么?” 许渡禾僵持着:“我想知道。” 何文屿:“我不想说。” 不知道这场沉默持续了多久,许渡禾发颤着呼出一口气,妥协道:“好,我送你上去。” 何文屿被人扶着上了楼,进房间的第一眼就往小多肉上看。 它长得不是很好,整个枝茎都是蔫蔫的,明明前几天浇了水,今天还晒了太阳。 何文屿坐在沙发上,说道:“谢谢,就不给你倒水了。” 许渡禾沉默地嗯了一声,说:“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发微信。” 他的手机还没修好,只有电脑可以用。 说完,从茶几上找到一张纸和笔,写下自己的微信号。 “手机号也是这个,之前那个,出差的时候弄丢了。”何文屿没有接,哦了一声。 许渡禾也不气,弯腰放在桌子上,说:“好好休息。” - 听蒋瑶说,许渡禾这几天还在找自己的小盒子,酒吧不忙的时候,老板动用了酒吧的所有人都帮他找,差不多过了一个星期也一无所获。 【要么就是小偷偷走了,要么就是,压根就没这个东西!】 【哎不是我说,里面不会真的是什么贵重的首饰吧?是祖传的那种?要送给未来儿媳妇的?】 【不过屿哥,听说前几天林肯被打的浑身是血,被扔在废旧垃圾场那,差不多就剩一口气的时候被警察出抓走了,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你猜是谁干的?】 何文屿准备发展一下自己的兴趣爱好,找来了一本调酒的书来看。 上面的英文实在看不懂,便用手机软件一个一个搜。费劲,也打发时间。 看到最后一条,何文屿回复 【不心疼?】 蒋瑶:【不心疼!!丝毫不!我看到照片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但是跟哥你的手臂受伤都算不了什么!屿哥,这几天我想清楚了,他永远不会变成我希望的样子,虽然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他,但是他的一些做法已经超出了我能承受的程度,这次是真的!我不喜欢他了。】 何文屿轻笑,小屁孩还真会感慨。 【嗯。】 回复完之后,把手机扔在一旁,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 他今天预约了那位程医生拆石膏。 一步一跳走出门的时候,想了想,这次还是主动把多肉植物还给老板好了。 如果不还,养在自己家里,还真是出不了一星期就可能一命呜呼了。 他不想再害命了。 艰难地抱着小多肉,坐着电梯刚到一楼,便看到远处带着黑色帽子,带着口罩,一身运动服的男人站在车前。 他就站着,就算什么也不敢干,就吸引了何文屿所有的注意力。 第13章 摄像头 他们将近有一周没见,自从上次在车上说完那些话之后,许渡禾就回到了酒吧。 听蒋瑶说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还牵着一个警犬。 经过张庄的同意之后,搜查了整个二楼。 二楼除了蒋瑶与许渡禾之外,已经没有人住了。 所有房间都只放了简单的家具,搜查之后的结果显而易见。 就算是警犬,也一无所获。 何文屿猜测,大概是他之前的养父母送给他的东西。 或者是妹妹许可送的生日礼物。 不是说许可现在在国外吗?可能丢了怕她生气。 又或许是,何东或者侯温枝这对亲生父母给的什么。 何文屿没想到他会来接自己,他以为在许渡禾寻找无望之后,会主动离开古桐商。 毕竟上次的谈话并不愉快,许渡禾不是那种愿意低头的人。 他犹豫了一秒,正怀疑许渡禾是不是在等别人。 毕竟今天自己拆石膏的事情,他连蒋瑶都没告诉。 这几天酒吧忙碌,她情感起伏太大,对心脏不好,自己的事情便没想要她一个小女孩操心。 许渡禾远远就看到何文屿抱着花盆从门口走出来,大步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花盆,问抱着这个干什么? 何文屿呆呆道:“它要挂了。” 许渡禾:“……” 何文屿垂眸,豪不客气地架在他身上,腾出手轻轻拨弄着小玻璃花,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也浇水了,天气也很好,它就是不愿意活着。” 一心奔死。 许渡禾顺着视线看向花盆。 如同他说的一样,多肉像是个萎靡不振的小家伙,叶片干瘪发黄,黑色的斑点慢慢探出头。 许渡禾问:“你还想养吗?” 何文屿点头:“想。” 许渡禾从他手中接过多肉,说:“给我吧,过几天给你一个活的。” 何文屿想要开玩笑问,他会不会把这个多肉扔掉,把新的放在里面给自己。 碰到许渡禾认真的眼神,似乎真的想要养活它的样子,就没说出话来。 许渡禾天生不怕阳光,就算站在太阳底下,眼睛也丝毫不受影响。 他很喜欢盯着太阳看,何文屿曾说就算感觉不刺眼,也会伤害眼睛。 光折射进瞳孔中,他的眼神如同当初回答自己的那般赤诚。 我想看清楚点,就算在刺眼的太阳下,也能看清楚你。 许渡禾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对视上了,过了十几秒,他笑了声:“走吧,去拆石膏。” 何文屿被扶着,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拆石膏?” 许渡禾:“医院留了我的号码,给我发信息提醒了。” 何文屿这才想起,当时是许渡禾办的手续。 医院还真是贴心…… 何文屿干瘪瘪地哦了声。 - 这次仍旧是上次那个医生。 拆石膏很快就结束了,医生一只手揣进白大褂兜里,另一只手上捏着一个文件夹。 “恢复的不错。因为旧伤没有处理好,想要不疼是不可能的了。我给你们开了瓶药膏,到下雨天就搓磨涂抹上。你手臂在下雨天会疼吗?” 何文屿点头:“有点。” 其实是非常疼,一到了下雨天,他的手臂就跟刺入了冰刃一般,且吹不得风,天气稍微变化就会引起头疼腿疼。 要不是真的受不了,他也不至于吃那种有后遗症,说不准哪天就死了的止痛药。 医生说道:“那你可有的受了,古桐商这天气,时不时就有雨,多遭罪,如果是我,就去一个春暖花开四季如春的地方。” 医生也就那么一说,看得出来他性格温顺开朗,是个人缘不错的人。 何文屿轻笑:“没办法,在这个地方久了,去其他地方估计先要饿死。” 医生笑了笑没吭声。 许渡禾站在旁边等两人聊完,跟着何文屿走出医院门口。 不知道是不是石膏拆了,走路轻松了的原因,他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前些日子带着石膏,总觉得自己跟一个废人似得。 “你的东西找到了吗?” 许渡禾揣着兜跟着人往前走,“没有。” “天气不错,我们走着回去。”何文屿并没有管许渡禾把车开回去,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说:“去酒吧看看。” 他估计许渡禾也是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的。 说到底,他待在这里不也都是被迫的吗? 路途中遇到大雨不得已居住在这里,被自己扯着同睡了一夜,恰好酒吧出了事他不能不管继而救了自己,现在又是信息发在了他手机上跟自己来了医院。 他叹了口气。 还是尽快帮他找到东西让他离开比较好。 “我加你微信了,同意一下。” 许渡禾讶异,他前天刚买了手机,小地方没什么大的手机店,就随便买了一个暂时用着。 打开手机的过程还有些不顺畅,着急看微信,点错了好几个键。 手指按下同意键的时候,心里的石头轻了一克。 下一秒,清晰的声音传来。 “山与给你转账八千元。” 新的手机默认的系统提醒开着,此时在寂静的小路上响起,不免引起路旁正在闲逛的老年人。 许渡禾迅速把音量关了,把钱收了之后,把手机扔在兜里。 他怕自己不收,微信直接被拉黑。 许渡禾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让何文屿先进去。 酒吧人挺多,何文屿找了个地方坐。 女孩坐了过来,好奇问:“哎屿哥,前几天来的那个拍摄团队走了?” 何文屿点了点头:“嗯,走好几天了,前几天天气好,就走了。” 女孩耸肩:“哎,可惜了,我才知道原来那人是许渡禾啊?那天来的时候没带眼镜没看清,早知道就去拍照了。” 何文屿挑眉:“怎么,你是她粉丝?” 这女孩是酒吧街头一个包租婆家的女儿,从小富二代,平常是不住在古桐商的,这几天奶奶生病,才留了这么久。 她许是对家里那位没有那么亲近,整天都能在酒吧看到她。 樊殊摇头:“这倒不是,但是大明星啊!我还没见过明星呢。” 何文屿问:“那你怎么知道他?” “上热搜了呗,他们拍摄团队不是回去了吗?听说那天许多粉丝都来接机,差点把南幽市的天海机场给挤爆了,整整四楼,全都是粉丝,挤的那可谓水泄不通。结果许渡禾压根没回去,当天就上热搜了。” 何文屿没太关注,在微博上搜索了樊殊说的那个词条 #牛奶盒:接机接了个寂寞# 话题第一条便是天海机场的一张图片,人差点没从图片中挤出来,图片的角度都有些歪,能看出即便拍摄者技术高超,也抵不过这人山人海。 【草啊,许渡禾!没回来!我他妈的白高兴一场!】 【为啥啊,不是说跟人烟小事的合约已经到了开拍时间了吗?】 【站姐正悔恨开了雪弗兰回来,我猜她做梦都想知道嘟嘟在古桐商发生了什么。】 【不是,就没人过去看看?】 【说的好听呐地方偏不说,那路都是七拐八拐的小土路,还常年下雨,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要命了?】 【官方通知说不回来了吗?没个解释?】 【官方早就不干事了。】 【我他妈气炸,许渡禾不回来顾照凉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辣菜你妈起飞哦。】 【我家词条下面也有些癞皮狗追着不放,嘻嘻。】 …… 大概被这个消息给气的,粉丝们心情自然不好。 何文屿虽然不怎么知道这个圈子,但也明□□丝对于娱乐圈的人有多重要。 不管是演员,歌手,亦或者其他职业,他们都是你的臂山。 心里想要找到东西,让许渡禾能够迅速离开的心思更浓烈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朦胧的小雨。 许渡禾走进来,头发都带着湿气,手里却紧握着一个小蛋糕来。 树星灯的老板是个诗情画意的女孩子,大学毕业后便开了店自己做小蛋糕。 她喜欢各种各样的图案设计,有时候心情好,便会做些新样式的蛋糕摆放在橱窗中,哪位客人看中了便可以买下它,如果一天之内没有有缘人,她便自己当甜点吃。 今天是个小帆船,大概是预想到了这个晴天之后,过几天又是连绵不断的暴风雨。 蒋瑶看到甜食眼睛都直了。 “这个小帆船!好可爱啊!是树星灯家的!” 许渡禾嗯了一声,也并没有打算分享。 蒋瑶瞅了一眼何文屿,可怜巴巴地看向许渡禾:“许哥,屿哥不喜欢吃甜食的,让我尝尝嘛,就吃一点行不?” 许渡禾摇了摇头,态度强硬:“不行。” 蒋瑶:“……草。” 送小蛋糕?还这么可爱,这可不是普通关系之间的男人可以送的。 就好比,那个高大男人今天给李老板送了玫瑰花! 蒋瑶失望地摇了摇头。 “行,我走了,我去忙了。屿哥有事叫我啊!” 何文屿看了一眼蛋糕,并没有在意,随手放在一旁说:“我们再去你房间找一下吧。” 蛋糕像是被主人遗弃了一样被放在桌子的角落,甚至害怕挡住客人点酒,被放在了几乎看不见的地方。 许渡禾失落了一秒,跟着何文屿走上楼去。 仔仔细细搜寻了一个小时,毫无所获。 何文屿拍了拍脑门,也是,警犬都上了,自己还能找到就怪了。 许渡禾站在浴室里,眼睛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甚至手指在光滑的浴室墙壁瓷砖上滑过。 骤然,他转身往后看了一眼。 身后是一片镜子。 漆黑的眼神对上镜子中自己漆黑的眼。 他盯着看了一秒,突然问道:“这个浴室,有摄像头吗?” 作者有话要说:三次元太忙了,若有改文,都是我在空闲时间捉的虫,和改的病句(bushi),如果有提醒不必在意吼!ps:暂定晚六点更 第14章 邮箱 何文屿听到这句话身子都麻了。 许渡禾看了他一秒,脚步往前缓缓走,手指轻轻触动了一下浴室的镜子。 室内天气极冷,浴室没被用过,镜子上除却几滴水珠外,清晰地照出了许渡禾精致的面容。 指腹上沾有水珠,在镜子上划出一道浅浅水痕。 下一秒,他不顾僵硬着身子的何文屿,转身走过去把房间的窗帘整个拉上。 房间内一丝光亮都没有了。 随后,又把房间内所有的电器都关上了电。 手机虽然是刚买的,便宜也是地摊货,但好歹功能齐全。 清晰度很高。 他打开手机录像功能,重新走进浴室,对准面前的镜子,眼眸盯着手机屏幕上。 一抹亮斑清晰的呈现在手机屏幕上。 空气中似乎凝滞了一秒,仿佛结了冰的镜子,随着许渡禾的一声笑骤然破裂。 许渡禾问:“你们二楼的房间在浴室里放摄像头干什么?” 何文屿强撑着面容的平静,让自己看起来不露任何破绽,余光飞快瞧了眼他手机上的亮斑。 “我也不太清楚这个事情,之前二楼是没有住人的。” 许渡禾的疑问紧跟其后:“为什么?” 脚步声传来,是张庄,他开了灯瞧了一眼,看到两人正站在浴室,手机上的录像正对着镜子。 关上灯和电器,手机录像上如果出现亮斑,说明存在红外线灯,那么就一定有针孔摄像头。 一般酒店为了客人的隐私,是不会放这种东西在卧室的,更别说是浴室。 老板反应过来轻笑:“二楼本来就乱,拿这次你丢了东西说,上来的人太杂,虽然我们古桐商地方小,烂人却也不少。有些客人还横的很,前些年住在二楼有人半夜发酒疯拍隔壁的门,跟个神经病似得,不说蒋瑶一个女孩子住在二楼不方便,我们也懒得给那些酒鬼收拾,干脆就不开了。” 酒鬼发起狂来什么都干得出,且厕所都能堵的水泄不通,房间也一股子怪味,老板本来就懒,想到二楼那个样子心情都不会好。 况且让蒋瑶一个人住在二楼还挺好,这女孩爱干净,会收拾,整个二楼房间都是干干净净的,连杂物房都是整整齐齐的。 说到底,还是何文屿宠着蒋瑶,舍不得她晚上睡不好。 许渡禾问:“浴室里放摄像头?” 老板摆了摆手:“哎哎,我们可没那么恶心,这摄像头可不是我们酒吧的啊,我们酒吧就没这样的摄像头,不信的话你能找出第二个你想怎么样都行……” 蒋瑶端着一盒水果上了楼,看到几个人站在许渡禾的房间内,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氛,问道:“这么了。” 下一秒,许渡禾把面前的镜子打碎,一个黑色的摄像头掉了下来。 是个很小的黑色圆形设备,正躺在玻璃中。 蒋瑶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这么了? 看了一眼许渡禾的表情,淡淡的,似乎也没在生气。 就是这气氛有些不对劲。 摄像头? 蒋瑶止住张庄的话:“哎不是……这摄像头,是我买的,这么了?” 本信誓旦旦的张庄:“???” 张庄瞪直了眼睛:“你们买这个干什么?” 蒋瑶挠了挠头:“之前二楼还住宿的时候,外面摄像头不是坏掉了,我就想着买个新的,但是那种大的太他妈贵了!买这个替代一下呗。” 张庄表情有些怪异:“这是你放在浴室的?” “不是啊,我有病啊我放在浴室干什么?”蒋瑶蹲下身子把黑色的小摄像头捏起来:“不过当时买了五个,是有一个丢了来着,一个一百多呢,心疼死我了,原来在这里啊。” 张庄:“……” 这话怎么说怎么感觉像是编的。 许渡禾许是被摄像头转移了视线,已经完全把自己小盒子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毕竟在自己住的地方,还是浴室这么隐私的地方发现了这种东西,怎么想怎么慎得慌。 许渡禾捡起摄像头,手指轻轻捏了捏,看向蒋瑶问道:“所以这里的摄像头跟外面的摄像头一直开着,那视频呢?” 蒋瑶还想要夸赞这摄像头质量这么好,果然当时店家没有欺骗自己。 下一秒脱口而出:“发给老板了呗。这个视频都是一个月一发,定时发给老板的。” 不过因为视频存储量过大,发完之后一个月会清除一次,也就是说,上个月发过去的视频会在这个月发下一个视频的时候清除掉。 “一般是几号发送?” “月中发一次月底发一次。”蒋瑶问:“你的盒子是在浴室丢的吗?其实那个针孔摄像头的清晰度不是很高,就算是找到了,你的小盒子那么小,浴室还有雾气,很难找到的。” 许渡禾:“……” 何文屿:“。” 人家在乎的应该是自己的身子。 老板跟何文屿对视了一眼,待许渡禾看过来的时候,张庄便解释:“那个视频虽然发给我了但是我都没看过,定时发送的地址是一个外网的邮箱,我密码早就丢了,我可没必要用这个骗你,况且我一大男人看你洗澡有什么用?” 他对男人又硬不起来? 许渡禾脸色有些阴冷:“是吗?” 蒋瑶站在旁边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他能说张庄最近的对象就是个男的吗! 那个邮箱的视频只有点了已读才会自动删除! 草!老板他妈的这么猥琐? 蒋瑶有一秒的绝望:“屿哥,我浴室不会也有吧?” 何文屿:“……你凑什么热闹,没有。这件事估计就是个意外,不过摄像头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如果你介意的话……” “介意。”许渡禾看了他一眼,说:“邮箱号码发给我。” 蒋瑶看了直直站着的两个人,不知道要不要发,怎么感觉还是不对劲? 张庄站在一旁:“邮箱号码是国外的号码,是我当初出国的时候用的,但是换了号码之后便没有再用了。你也听到了蒋瑶的邮箱发完就清空了,这种东西我们是真的没想到……” 许渡禾看了他一眼,张庄张了张唇,嘴里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 蒋瑶有许渡禾的微信,犹豫着一个一个点着数字发给了许渡禾。 “喝完药咨询夏东海@xx.com” 网名倒是个中文的网名,还有些搞笑的。 蒋瑶发给他之后,他转身插上了卧室的电器,从旁边黑色的外包中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 张庄瞧了还在发呆的何文屿一眼,拉着蒋瑶走出了门。 还好心的给两人关上了门。 何文屿可没有忘记,许渡禾在大学学的是计算机专业。 他没有跟许渡禾在一所大学,也能猜到,在高中便是稳坐第一的许渡禾,在本市排名no.1的大学中也同样名列前茅。 计算机更不用说了,一个账号他都能查到那人接收邮箱时的所在地。 何文屿有些难堪。 他知道视频绑定了自己的账号,在每个月的十五号回自动传入到自己的邮箱中。 他每个月都会在那天例行公事似的点一下已读。 本来准备拆掉全部放在一楼的,被导演这一堆拍摄团队的到来给耽搁了,想着暂时放在二楼也行。 他不知道为什么浴室也会有那么一个,他点已读的时候,一眼看到了视频画面上,男人腰部的红痣。 这个痣的形状很小,颜色却红的妖艳,他永远不会忘记。 忍不住吞了口水之后,他立马关闭了手机,已读都忘了点。 大半夜的总是会引起冲动,鬼使神差的,他把视频保存了下来。 没敢看,但在手机相册里就像是个烫手山芋,生怕有人不小心点开看到。 为此他还特意给手机相册上了锁。 旁边许渡禾还在点击着电脑,他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在键盘上不停的晃动着。 灯光下手指莹白。 脑海中欲望的爆发是在那天医院。 他搀扶着自己上厕所,手指滚烫的温度碰在自己致命的地方,快要把自己的玩意儿给融化掉了。 肌肤的触感一直到他凌晨回酒店休息都没有消散。 之后,他好像看这段视频,跟上了瘾一样。 就像三年前许渡禾骂自己的那样。 他问自己是不是有性/瘾。 自己笑着说,只对你有。 好不容易压着的东西,又被慢慢勾了出来。 “别找了。那个邮箱是我的。” 许渡禾的手指一顿,转头看向了他。 何文屿露出嘲讽的笑意:“你不是猜到了吗?” 否则发生了这种事情不可能还像他刚才的表现一样,淡定到好像视频上被偷窥的人不是自己。 还能冷静查找邮箱的主人到底是谁。 许渡禾看着电脑上自己的查出来的东西。 邮箱地址:杞县古桐商 被浏览数:八十八次 许渡禾问:“你是酒吧老板?” 何文屿硬着头皮点头:“对。” 许渡禾的看着眼前脑袋已经垂到胸口的人,眼里慢慢爬上笑意。 “看了?” 何文屿声音没什么底气:“嗯。” 第15章 剧本 许渡禾点头嗯了一声,转身坐在沙发中,把电脑上搜索的数据删掉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眼镜。 显得很斯文。 “视频呢?删掉了?” 何文屿没办法说出自己保存了一份这种话,况且,他不信许渡禾查不出视频有没有保存过记录。 他没吭声,那边就知道了答案。 果然。 许渡禾道:“删掉。” 何文屿颤抖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许渡禾轻笑了一声,忽然说:“可惜这里没有游泳馆,否则我们可以一起去。” 这里常年下雨已经让古桐商的人够烦的了,游泳馆这东西就算开了也不会有什么利润。 何文屿不明所以,也没问,他说道:“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发给你,不过那个黑色的盒子应该不是在浴室丢的。” 许渡禾:“不用了,我看自己洗澡的经过干什么。” 何文屿:“……” 他总感觉他是在反问自己看他洗澡的视频干什么的。 许渡禾手指中捏着那个针孔摄像头,向着何文屿示意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何文屿的余光产生了错觉,总觉得许渡禾的眉眼中带着笑。 “这个可以给我吗?” 何文屿回答:“可以,不过这里面的视频还是会定时发给我的,你如果想用,我可以换成你的邮箱。” 许渡禾在手里摆弄了一下,说了声,不用。 房间开着灯,何文屿看许渡禾没有再过多询问视频的事情,甚至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要看视频,才松了一口气。 何文屿转头才看到自己的小多肉被放在阳台上,被小风吹着。 今天有小雨,空气潮湿粘稠。 这样的天气并不适合多肉的生长。 但也就在这几天,它好像已经有了快要变好的痕迹了。 起码黑色的斑点减少了很多。 何文屿迅速走过去,盯着小多肉多少有些震惊。 难不成自己天生跟植物犯冲?他要开始思考要不要养一只动物了。 许渡禾猜出了他的心思,走过去:“别祸害其他东西了,植物只要好好养,都不会死的,多肉很好养,想起来的时候喂它点水就好了。”何文屿低着头手指拨弄了一下,多肉晃动了一下,仿佛懒懒歪了个头,在赞同许渡禾的观点。 何文屿好奇道:“你是怎么把它养活的?” 许渡禾说道:“前几天古桐商下雨,天气太过湿润,突然来了太阳,它感觉温度太热受不了,导致晒伤了。植物很脆弱的,你把它一直放在阳台,它自然受不了,太阳很热的时候放在阴凉的地方也可以晒到太阳。我前几天把它放在通风阴凉的地方了,用小壶喷了点水,把发黄的地方剪掉就可以了。” 怪不得多肉的尖尖出有剪过的痕迹。 何文屿呆呆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这些?” 许渡禾轻笑:“下一部剧,男主角是个花店老板,就稍微了解了一下。” 何文屿知道许渡禾很忙,但没想到他已经在没有回去的时候接了新的剧本。 正如顾照凉说的一样,他的事业在上升期,即便知名度已经足够,接连上映一些好剧也会让大众更加熟知。 何文屿这才看到他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厚厚的本子,旁边还放着跟书本差不多的装订打印纸,封页写着剧本两个字。 右下角大概是这部剧的名字。 他并没有看到过网上说许渡禾有接新剧的消息,大概还在洽谈中。 只是先看看剧本。 许渡禾看着何文屿盯着剧本看,走过去把剧本拿了起来。 翻看了几眼递给他:“你大学不是学的是汉语言专业吗?看看?” 何文屿怔怔的,他还知道自己学的什么? 原本还以为他连自己大学在哪上的都不知道。 其实在高中告白失败之后,他陷入的太深,一渡伤心绝望到不想学习,本来自己因为身体不好在学校的时间就少,很少有更深入学习的机会。如果不是许渡禾给自己私下补习,自己估计连大学都考不上。 被拒绝之后,索性直接闭着眼报了一个学校和专业。 在大学他不怎么听课,怎么可能看得懂这些。 等自己反应过来,剧本已经到了自己手里。 这部剧的名字叫【那个花店】,是一部酸涩的暗恋剧。 老实人盛蝉是个花店的老板,他在自己三十岁的时候喜欢上了十九岁的大学生杨鸣,他每天都会偷偷给他一朵玫瑰花。 看到这里,何文屿皱紧眉:“这是个,同性恋的电视剧?” 尽管这个时代同性合法,也更多的人接受同性恋,网上同性恋的小说电视剧更是层出不穷,但许渡禾不行。 许渡禾点头:“对,你觉得这个剧情怎么样?” 何文屿摇头:“不是剧情的问题,你能……你能接受跟另外一个同性,扮演情侣吗?” 他不太清楚后面有没有吻戏什么的,自己不是直男,也不能明白直男对待这种事情的看法。 或许是,自己的喜好与工作分开? 毕竟为了在娱乐圈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为工作献身的演员不少。 许渡禾疑问:“为什么我不行?” “你不喜欢男的。” 许渡禾:“说不定呢。” 何文屿没吭声。 他不太喜欢这样的玩笑。 大概也是有些害怕,如果许渡禾真的可以接受,那个人不是自己,他会比现在更难过。 许渡禾盯着他的眼睛。 “刚才蒋瑶说,视频是发给酒吧的老板了,她不知道你是酒吧老板?” 何文屿:“嗯,机缘巧合罢了,没必要说。” “哦。”许渡禾漆黑的眼眸深了深:“很厉害,你很喜欢经营吗?” 何文屿对于突然岔开话题并没有感觉讶异,此时只许渡禾不再绕过去追究自己偷偷保存视频的事儿。 继续回复着:“没有什么喜不喜欢,当时手里有钱,就买下了,其实是酒吧老板懒得管,所以把酒店盘给我,自己投股拿分成。” 许渡禾点了点头:“挺好的。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好像很理智,当初应该选择一个理工科来读的,现在应该会发展的更好。” 何文屿高中选的就是理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会选择那样一个不对口的专业。 这句话不咸不淡,何文屿不清楚这个理智是什么意思,夸奖吗?还是反嘲? 许渡禾声音盯着剧本看,又把剧本递给他。 “这个剧本的不长,你看了我的视频,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何文屿:“……” 什么叫,看了,他的,视频…… 何文屿接过剧本,低头闷闷道:“你说。” 许渡禾轻笑,脸色似乎白了一些。 “把这个剧本看完吧,然后写一个一千字的感言,站在盛蝉的角度。” 何文屿:“……?” 何文屿想问这是要干什么什么意思? 自己虽然读汉语言专业,但也没想过当导演或者老师啊。 况且刚才说我理智?一听便不觉得是什么好词。 何文屿再次抬头的时候,感觉头顶的灯光似乎更亮了。 好像也不是,是许渡禾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张了张唇,捏紧剧本看向他。 “你没事吧?” 许渡禾回过神,纤长的睫毛宛如脆弱的蝴蝶,他勉强勾起唇:“没事,我想睡觉了,可以吗?” 何文屿哦了一声,捏着剧本走了出去。 - 跟学习早就分离了好几年的何文屿盯着剧本还有些犯困,一直看到第十页,上面开始有许渡禾的笔记。 他用着红色的笔在一段句子上画上了横线。 “夏天来临的时候,你也来了。你的喜欢固执又沉默,一直在跟我错过。” 后面再也没有红色的痕迹,整个剧本便只有这么一句话被划住了。 何文屿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有朗洛的微信,是某天夜晚朗洛犹犹豫豫站在门口半天,一句话也不吭,一直到跟回来的何文屿碰上,吭哧说想要加个微信的。 对方一直觉得自己在怪他,又能怪他什么呢。 他只不过是站在自己的立场罢了。 也不能真的因为跟自己亲近,便受到全班的排挤吧。 【许渡禾很喜欢在剧本上写东西吗?】 对方回复的很快【对,很喜欢,他喜欢做笔记,自己觉得有灵感的东西都会背下来。】 【那红色的线是什么意思?】 朗洛问:【是什么形状的?波浪线直线还是圈起来的?】 【圈。】 朗洛回复:【应该是他最喜欢的一段剧情或者文字,许哥接剧本的时候会选择自己心动的剧本,一般他会心动的,都是因为一句话或者一段剧情。】 所以是他喜欢这句话的意思? 很久没有看过书的何文屿离开酒吧回到家,第一次坐在椅子上,认认真真看完了整个剧本。 他也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这么不喜欢学习的人,只要许渡禾说的,他都愿意看。高中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如果真要一个答案,或许是高中暗恋他,现在碰到他苍白的脸用那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自己的心就软的一塌糊涂。 剧本的剧情很狗血,一个老实人因为自己的身材,年龄,家庭,权利而自卑,喜欢了一个大学生很久,似乎从大学生高中的时候便开始了自己长久的暗恋。 大学生有钱长得帅,在学校风靡一时,为人清冷倨傲,当他发现花店老板暗恋自己的时候,整个故事结局了。 结局是好的,过程却异常的难熬。 里面有一百七十多场的镜头,都是一个人注视着大学生的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今天大大爆更了吗 2瓶;42939013、旧巷 1瓶;亲亲亲 第16章 苦果 何文屿没看懂他让自己看剧本是什么意思。 一部暗恋的剧本,有什么好看的。 暗恋最苦了,这种滋味他最清楚。 他跟许渡禾相处了一整个高中,用自己青春中最美好、最值得回忆的学生时代去喜欢他,得到的是不接受自己的答案。 他的回忆从此变成了不想要去触及的禁忌。 偶然想起来时,呼吸的痛都超过了心脏可以承受的程度。 何文屿把剧本放在桌子上,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 许渡禾的盒子仍旧没有找到,他仿佛也不着急,不忙的时候就坐在酒吧喝酒,跟老板聊天,忙的时候就上楼看剧本。 第二天一早许渡禾就问了他的一千字写了没有。 何文屿摇头:“没写,不会,为什么我要写这个?” 他还是不觉得许渡禾会接这个戏。 许渡禾捏过剧本看了一眼,是有翻过的痕迹。 许渡禾轻笑:“不写就不写吧。” 何文屿:“……” 早知道这么简单,他今天早上站在门口一个小时是在面壁思过??? 许渡禾心情似乎很好,跟昨天突如其来的苍白病态不太一样。 何文屿怀疑他是不是也有些水土不服,毕竟自己来的时候整整吐了一个星期。 就许渡禾这种娇生惯养了这么久的大明星,头晕目眩一个月他都不觉得奇怪。 不过自己是外人,也不太好问。 许渡禾手指搓捻着什么,何文屿看过去,才看到是一只戒指。 很简单的装饰,也没见他带过。 他没多在意,问道:“你妈妈不是下个月生日吗?你不打算回去?” 许渡禾仿佛没听清一样:“嗯?” 何文屿没吭声,许渡禾才说道:“不回去,就算回去,也不是为了她生日。” 何文屿:“?” 那你之前说她生日让我回去个屁? 许渡禾声音很淡,提到那个名字也很陌生。 “我想你大概是有些误会,我跟他们除了血缘关系之外,没有任何关系。” 何文屿不太明白这个没关系是什么意思。 没住在一起?没有交集?还是……没拿过钱? 何文屿茫然道:“那你妹妹的心脏病,已经好了吗?” 许渡禾:“好了,当时刚巧一个星探让我去拍戏,后来才知道那是个大导演,刚开始也没什么收入,借的。后来打了对赌协议拿了点钱。可能运气比较好。” 几句话简单的把自己几年的经历说尽,何文屿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过下去的。 何文屿知道许可是许渡禾的命,如果许可死了,他恐怕都不想活着。 所以当时被拒绝的何文屿拿钱提出跟许渡禾上床的协议之后,他隔了一天就同意了。 他想当然的以为自己离开后许渡禾会直接用何家的钱想尽办法救治许可,没想到他没用,而是选择自己辛辛苦苦的赚钱。 他没办法想象当时的他是怎么过下去的。 他还没毕业,本身学校课很多,每天都要去医院,许可也必须每天住院。 如果是没有办法他怎么可能同意跟自己在一起? 那又为什么,明明亲生父母的钱,宁可自己拼死找生机也不愿意拿呢? 何文屿不理解。 “为什么?” 许渡禾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为什么没有拿他们的钱。 不知道。 他只记得那天的大雪天,在医院DNA检测结果出来的时,何文屿整个僵住的身子,世界坍塌的表情,无助的眼神和最自己嘲讽的笑。 随后穿着大衣,转身就走了。 仿佛大衣上白色的柔毛跟雪白的侧脸是一个颜色,最终融化在那个雪天。 他本身便对何东侯温枝没什么感情,也不屑得到他们的关注爱护。 何文屿离开后,他就带着许可离开了那家医院。 许渡禾想,如果当时的自己,能够开窍一点就好了。 他便知道,那种心情是什么感情。 何文屿问:“那你为什么还说……” 许渡禾说:“因为我想让你回去。” 何文屿垂头:“我不会回去的。” “为什么?” “为什么要回去,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不想离开不是很正常吗?你愿意不当演员在古桐商生活吗?” 许渡禾没吭声,何文屿嘲讽的笑了声。 “那个盒子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也没见过,你有照片吗?我确定一下那个盒子是不是真的存在,并且是在我们酒吧丢的,我自费赔给你,你可以再买一个或者……怎么样都行,你报个数,给了钱你就离开吧。以后不会见面了。” 何文屿站起身,说了句:“没什么事我先去忙。” 一旁蒋瑶正捏着个白布擦拭酒杯,看到何文屿走过来,叫着:“哥!你没事吧?” 何文屿摇了摇头:“怎么了?有事?” 蒋瑶每次摆出这样的表情,都是有事相求。 蒋瑶眨了眨眼:“我最近不是参加了画展吗?老师说要去其他市内参加,都是一起的,老师安排了飞机,在后天出发,因为只允许四个人去,我本来不知道我会入围的,没想到入围了!我想去。” 何文屿知道这倒是蒋瑶唯一的爱好,喜欢画画,看画展。 当初在学校她学的便是艺术类专业,后来在何文屿专门买了颜料等设备,给她在二楼开了一个专门的画室,在她生日那天送给了她,那天她最开心。 “嗯,所以呢?” 蒋瑶也不客气:“我想借点钱,我们可能还要去其他地方参加一个小比赛,还有聚餐出去玩什么的,你也知道……我的工资都给……” 还好意思说。 何文屿瞥了她一眼,看着小姑娘委屈的样子,又被逗笑了。 “嗯,没事去收拾东西,别忘了带身份证。” 蒋瑶:“好!” 何文屿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余额,毫不犹豫给蒋瑶转了两万。 点开另一个没有任何交流过痕迹的账号,把剩下四分之三的钱都转了过去。 剩余的四分之一,给了许渡禾。 - 许久没见过面的老板出现在酒吧,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脸上带着一个墨镜,走进酒吧的时候才摘掉。 现在的女孩子还真挺大胆,男人一进来便跑过去要微信。 高挑男人笑了笑,一把搂过张庄的肩膀,又在人脸上亲了一下,搂着人走了。 女孩石化了一秒,哭笑不得地跑去找自己相伴的朋友。 何文屿轻笑出声,挑眉看着满脸不乐意但也没拒绝的张庄。 张庄走过来,郁闷道:“给我一杯伏加特。” 何文屿提醒:“你忘了你有胃病了?” 张庄:“没事,烦。” 何文屿耸肩,名义上张庄还是自己老板,他当然不会拒绝。 况且喝死了也跟自己没关系。 他刚倒完,还没递过去,旁边的男人便接过去一口喝了。 何文屿注意到,他接过自己手中杯子的时候,特意捏着杯底,手指没跟自己碰到一丝一毫。 这就是家夫的自觉? 何文屿有些忍俊不禁。 “别喝了,你胃疼又要跟我撒娇。” 张庄瞪大眼睛:“??” 男人贴在他耳朵旁,眼神狡黠:“回去穿裙子给你看好不好?” 张庄从耳朵红到脸上,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声说了一个好字。 何文屿有些受不了小情侣的腻歪。 好在男人没站多久就走了。 张庄能跟他在一起自己倒是不奇怪,直男对待这种情感似乎有着天生的兴趣,但只是一时的禁忌刺激感。 就像是许渡禾,当时为什么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大概就是图一时新鲜。 内心的不喜欢是才是最真实的。 最终逃不过分开两个字。 何文屿没问,张庄就憋不住了。 “你不好奇?” 何文屿懂事地点头:“好奇,你怎么了?这么突然?” 张庄气愤:“前几天应酬,他刚好是我客户。打又打不过,又没人有钱,就被潜规则了。” 何文屿:“……?” 张庄卸下气来:“算了,不提了,你那位呢?” “我那位?”何文屿想了半天才在张庄往楼上示意的眼神中知道他说的是许渡禾,他淡淡:“在楼上看剧本吧,不知道。” 自己虽然没有写一千字感言,但是在剧本的最后一页写了一行字。 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 暗恋,也不是一个人的事。 第17章 迷恋 蒋瑶离开的那天,是许渡禾送她去机场的。 张庄不在,酒吧离不开人,何文屿就没去。 蒋瑶坐在车上有些兴奋,还有两个小时,她就要跟他们的部队集合了。 她对这场展览期待已久,一想到那个不要脸的小白花没有被邀请她都要仰天大笑原地一个托马斯回旋。 许渡禾问:“何文屿没车吗?” 蒋瑶正在群里跟朋友聊天,聊得正嗨,冷不丁听到这话被吓了一跳。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得何文屿受伤后,她对何文屿多了很多愧疚,但多年的相处已经把两个人的关系磨合成亲兄妹了,倒也没那么强烈。 对许渡禾却多了更多惧意。 鬼知道那天他的眼神有多可怕。 像是要杀人。 但他明明那天着急的要疯,在何文屿面前却没有表现出那么强烈的情绪。 是不想要屿哥愧疚欠人情吗? 蒋瑶回答:“没有,屿哥就刚来那年买了辆自行车,一直没换过,我记得第一年过年的时候他还想着买辆车呢,毕竟有的时候酒吧需要去市里进货什么的,一直借花店老板的车也很麻烦。那天我们都特意跑到市里看了一下午,最后也没买。” “为什么?” 蒋瑶摇头:“不清楚,不过,那天屿哥遇见了一个人……” 她还记得那天天色已经很晚了,屿哥对一辆车爱不释手,价格也不贵,差点就敲定买下,就在工作人员拿来平板签电子合约付账时,远处一个穿着破旧灰色衬衫的男人叫住他。 屿哥的表情有些惊讶,随后让我们等在原地,独自跟他说着什么。 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他回来脸色不怎么好看,说先不买了。 蒋瑶看他情绪低沉,哦了一声跟着离开。 从那之后蒋瑶也没敢问过怎么了。 她有自觉,何文屿不想提及的以前,她也不愿帮他挖出来。 “你不认识吗?后来他提过是谁吗?” 蒋瑶摇头:“没有。” 许渡禾开着车,皱紧眉:“他有借过什么钱吗?” 蒋瑶声音高了几个分贝:“肯定没有啊!屿哥平常什么东西都不买,衣服都是我提醒才换新的,工资都留着,怎么可能还需要借钱?” 她觉得何文屿这么多年都能攒成一个小富翁,反正这辈子是没见过比他还不喜欢买东西的人。 许渡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时买下酒吧,借款没有还完,或者是拿钱干了什么。 但这件事实在有些诡异。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何文屿在这里地方发生了什么? 他不离开古桐商真的是因为不想吗?还是被迫的? 许渡禾心脏猛的一缩,越想越深,越想越觉得奇怪。 他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手机滴滴地响了起来。 是导演的电话,他们应该早在几天前就到了南幽市了。 许渡禾挂掉之后对方又打了过来,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现在才七点半,距离飞机起飞还有段时间。 许渡禾看向副驾驶的蒋瑶问道:“介意我接个电话吗?” 蒋瑶摆手:“不介意不介意!” 要不是许渡禾愿意起个大早送她,她都决定要拉着行李走几千米再坐公交了。 接通了电话之后,对面语气很轻松,询问的话传了过来。 “怎么?我不给你打电话你还真不主动跟说发个信息啊?” 许渡禾:“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慰问一下我亲侄子了吗?”导演道:“你盒子找到了吗?” 许渡禾眼神深了深:“没有。” 导演问:“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不惜得罪导演也要呆在那?要我说你就直接找人在给你找,自己回来好了,你多待一天这边都不知道要浪费多少资金。” 许渡禾拒绝的很果断:“不行,我不放心,如果实在不行就付违约费让他们重新换人好了。” 导演惊讶了:“这么严重吗?是什么传家宝?” 换人不可能的,现在这个阶段没有人比许渡禾更能吸引观众的目光了,况且宣传已经发了,临时换人节目组怕不是要被观众骂死。 许渡禾看了一眼自己脖颈带着的绳子,上面正串着一个戒指,很简单的款式,是当时何文屿塞过来的。 当时的他并没有多在意这份礼物,随手就扔在了衣服上。现在被放在心脏前,仿佛是能支撑下去的桥梁。 “一个戒指,对我很重要。” 导演扬声:“何文屿送的?” 许渡禾也没在意旁边的蒋瑶是否能听到,手指把玩着戒指,一边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导演惊讶了:“草,我就说之前你为什么提议要从那个小路过,就是为了经过古桐商吧?难为你了这么偏的小路都能找到,我还以为……” 他还以为是何文屿想要包养人,这下看来是许渡禾揪着不放。 那之前说的一切都推翻,许渡禾根本不怕自己传出绯闻,即便是在上升期,若是许渡禾喜欢谁,他一定会紧紧护着。 就是时机真不怎么好,偏偏在这个时候。 “你要想清楚,这可是你上升期。” 许渡禾既然呆在古桐商那么久,不管是不是真的为了戒指,他都是有把何文屿带走的心思的。 两人旧情复燃干柴烈火,就狗仔那种恨不得住在他家的架势,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 许渡禾:“我清楚,不该管的你不用管。” 导演不开心了:“我可是你舅舅!” 许渡禾:“不是亲的。“ 导演:”你他妈,跟谁学的这么嘴欠?” 许渡禾愣了一秒,随后轻笑出声。 “可爱吗?” 导演:“?” 你在说啥? 许渡禾眼神看着前方,脑子里正想着什么。 说道:“他这样,很可爱。” 又补了一句:“我想等等,但我发现我似乎等不了,他受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伤,我想带他去南幽市。像当年他在学校一样,没有人跟他玩,也没有人伤害他,他只能跟我在一起。” 话筒的对面没有吭声。 许渡禾扶了扶额头,脸上也苍白了起来:“我在想我是不是疯了。” 大概因为何文屿天生的病根,即便是他心情好的时候,身上都是雪白的颜色,混在雪中都让人识别不清。 所以许渡禾不喜欢冬天。 且自己只不过是就来了这些天,他便频频受伤。 如果没有来,他是不是就永远躺在了那个下雨的黑夜里。 导演继续没吭声。 许渡禾转移话题:“送蒋瑶去机场,先挂了。” 导演沉默良久,想说什么有没有说出口。 ”好。“ 车内恢复安静。 蒋瑶正僵直着身子,微信的聊天界面停在了半个小时前。 群里姐妹正在询问蒋瑶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断了线。 蒋瑶呼吸都减慢了频率,小心翼翼点击着九宫格。 【小声点,我仿佛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群内好友:【……】 许渡禾车开出去很远,才想到刚才那些话应该被旁边的人听到了。 蒋瑶性格看起来大胆,有时候也很心细,毕竟是女孩子,该懂的都知道。 许渡禾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刚才那些事情,可以不告诉他吗?” “许哥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准备直接把我横尸荒野呢。”蒋瑶松了一口气问:“许哥你真的想屿哥离开吗?” 许渡禾扭过头:“为什么不呢?” 蒋瑶思忖一番,说道:“屿哥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出去,就算是去市里进货都不会在市里住下,连夜也会回来,之前生病,要时常去市里跑,他经常头疼臂膀疼,也乐意去,但是后来不知道是因为医药费贵还是麻烦,也不去了,我总觉得他是不怎么喜欢出去的。” 所以就算是想要出去玩,蒋瑶也会借着自己看展览的时间跟朋友一起,没想过跟何文屿出去逛。 就算是跟他提过出去游玩,也都是一时兴起,大多不会施行。 这样一想,是有些奇怪。 许渡禾问她:“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蒋瑶回过神啊了一声,手指摩挲着下巴做出思考状:“我之前以为他不喜欢出去,现在好像不是,难不成是因为我吗?” 可是我可以一起离开啊? 自己没什么亲人,早就把何文屿当作亲哥哥了,定是何文屿去哪她要跟着去哪的。 许渡禾问:“你心脏病严重吗?” 蒋瑶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心脏还是猛的一跳。 “先天性的,很早就发现了,不过不是很严重,除非过度激动,正常都不会发病的,定时吃药就可以了。” 许渡禾点头,那跟这个关系应该不大。 蒋瑶还想要说什么,许渡禾便说:“下车吧,到了,好好玩。” 蒋瑶哦了一声。 许渡禾说:“今天的问题别告诉他,记得去了之后每天给他打了电话报平安。” 蒋瑶懂事地点头:“嗯嗯,我知道的,许哥再见。” 今天的话她会吞在肚子里。 拉着行李走到机场大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男人还没走,一只胳膊支撑的车,另一只手里捏着一个光点,应该是个小饰品,在光的折射下只剩下一抹光亮。 而他的眼神很认真,一直盯着小饰品看。 眼中,是她这辈子从未见过的迷恋。 许渡禾坐上车,眼神又扫见那本剧本。 他忽然捏起笔,在最后一页那人写的句子下面,添加了一句话。 我想,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喜欢。 但我看你的眼神比能够捕捉到的镜头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res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染染呀9 5瓶;今天大大爆更了吗、旧巷 2瓶;42939013 1瓶; 大声喊:谢谢宝贝!!!!爱你们!! 第18章 祸害 这几天网上的风平浪静也是有原因的,就在这天,一张照片突然在午夜时分被狗仔传了出来。 是一张许渡禾载着女孩离开的照片。 照片上男人跟女孩说话时特意低下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散发着让人插不进的氛围感。 网上各种猜忌快要吞没了。 甚至还有人跑去许渡禾常年只发宣传的微博评论下面质问这个人是谁,是不是在古桐商谈了个女朋友忘记自己演员这个职业了? 事业粉揭竿而起,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女孩是谁。 更有另一波粉丝等待官方解释,按兵不动无条件相信许渡禾。 微博一个爆字的热搜挂了整整一天,而本人到晚上才看到热搜。 经纪人因为许渡禾不回来造成违约的事情早便不开心,又不敢惹到许渡禾这位向来特立独行的祖宗,一直以来眼不见为净。 没想到这次直接让狗仔拍到跟一个女孩在一起的绯闻。 那狗仔也是够拼命了,居然真的跑去古铜商挖流量。 何文屿当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是当天晚上蒋瑶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提到的,她朋友是个追星族,喜欢一个半吊子小爱豆,对娱乐圈的事情了如指掌。 她把事情说的极其严重,蒋瑶有点慌。 何文屿明白了之后挂了电话,在列表中找到了许渡禾的微信号,直接给对面打了过去。 打完才发现,白的墙壁上的钟表指针正指着十一点,这个时间许渡禾,应该已经睡了。 在他准备按下挂断的时候,对面接通了。 他又发现,他打的是视频电话。 何文屿:“……” 猛的看到许渡禾穿着浴袍坐在床上,眼神呆滞了一秒,耳根都臊红了。 对面的男人正在处理工作,交叠着的长腿上放着电脑。 头发正湿着,洗完澡没过多久。 浴袍只被隐藏在被子下的绳子虚虚系着,领口大开,应该是热水过于滚烫,胸口泛着红色。 何文屿脑子一懵,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打来电话是干什么。 许渡禾把电脑关上放在一旁,捏着手机调整好角度,问:“怎么了?” 何文屿急摆手:“不用关电脑,我就说一件事。” 许渡禾瞅了眼已经被关上的电脑屏幕问:“说,我在听。” 何文屿干巴巴道:“忘了。等我想想。” 许渡禾的笑声从嗓子眼里发出来:“不急,慢慢想。” 许渡禾拿出了旁边放着的剧本看。 何文屿瞥了一眼,不是之前那个,果然,他真的没打算拍耽美剧。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底不知道什么东西,沉了沉。 许渡禾翻看了几页,没什么心思看,屏幕的对面何文屿正转动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思绪正在发散。 许渡禾倏地问:“要看吗?” 何文屿怔了一秒:“什么?” 许渡禾直白道:“我。” 何文屿:“……?” 什么意思。 许渡禾把电脑打开,用电脑支撑着手机,放着一个刚好何文屿可以看到的角度。 随后垂眸,手指缓缓向下,慢条斯理地解着自己的腰带。 何文屿脸瞬间爆红,如雪般白皙的皮肤被染成火焰的颜色。 ”等,等一下。”他磕磕巴巴着急道。 许渡禾停下了手指,疑惑地看向他。 何文屿:“我,为什么要看这个?” 许渡禾反问:“你不想看吗?” 这是想不想的问题? 何文屿纠结了一秒,说道:“很奇怪。” 他说不清两个人算是什么关系,债主?救命恩人?没有血缘的兄弟?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前男友? 许渡禾页很疑惑:“看看而已,很正常的。” 何文屿懵了一秒:“是吗?” 许渡禾轻笑出声:“你有看过我微博吗?” 何文屿心里一惊,下意识摇头:“没有,我看你微博干什么?” 许渡禾磁性的话语在对面传过来。 “你现在可以打开手机吗?下载一个叫做微博的东西。” 何文屿鬼使神差地跟着他的话做,其实自己手机上有微博这个软件,但还是胡乱点了几下。 过了一分钟后,说道:“好了。” “这么快?” “网好,套餐贵。” “……” 许渡禾继续道:“你搜一下我的名字,然后关注我一下好吗?我的微博关注才可以看到,往下滑,看四月二号的微博。“ 何文屿一点开就是自己那个微博号,网名:滚你妈的小米粥。 草,关注他,自己秒掉马好吗??? 他试图再次注册一个微博号,一分钟挫败地后发现一个手机号只能注册一个微博。 而且自己已经没有改名权限了。 何文屿着急的脸上都要冒汗了。 对忽然问道:“怎么了?” 何文屿回答:“没找到你的微博号,等一下。” 许渡禾沉默了一秒,最终说道:“你叫什么,我关注你,就可以在粉丝列表看到我了。” 这当然不行。 何文屿低着头打开微信,给顾照凉发着求救信息。 【十万火急。微博用过一次改名机会之后,还有什么办法改名?或者怎么买号?】 顾照凉正巧最近在家休息,正窝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吃着许渡禾的瓜,这图片上的女孩他可是知道,蒋瑶,他也不是没去过古桐商,休假的时候玩过几天,自然知道何文屿这个大大咧咧的干妹妹。 看到何文屿的微信,秒回。 【开年费会员可以改五次!不过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玩微博了?】 以前何文屿从来不看这种东西。 不会是在微博上为了许渡禾跟蒋瑶的绯闻跟人骂起来了吧? 好刺激! 【你号叫什么?要不哥送你?】 对面没回。 【……?】 何文屿开了微博年会之后,迅速给自己改了个网名。 下一秒说道:“山与” 跟自己微信网名是一个。 许渡禾搜索了之后,第一个就是,还是黄灿灿的微博年费的标志。 他有些惊讶:“你还开了会员?” 不是说没玩过吗? 何文屿迅速道:“我刚还以为你的微博号只有尊贵的年费会员可以搜到。” 许渡禾:“……” 好在这个号没发过什么东西,他刚才还把之前关注的顾照凉给取关了。 所以关注对象也就剩下许渡禾一个人。 粉丝也是他一个,很迅速的找到了对方说的那条微博。 是一个九宫格图片,是广告的拍摄。 背景在游泳池旁,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休闲的长裤,光着脚踩在夕阳里。 衬衫开着,被微风吹拂,性感的腹肌微微露出来,润隐若现的肌肉性张力十足。 何文屿眨了眨眼睛。 尺度这么大吗? 他想知道这个合作商到底给了多少钱才让许渡禾同意拍这样的广告的。 他点开微博,看了热评。 【草,谢谢,幻翅硬了】 【这就是一分钟卖空的广告吗?色批竟在我身边!!!!】 【呜呜呜麻麻问我为什么在舔屏幕!】 【哈哈哈哈哈笑死,嘟嘟的粉丝量一直在涨,都他妈没停过,还有一大波的新号,#这是在干什么!#】 【妈妈救命!!!!sos有医生姐姐吗!!鼻血停不下来这么办啊!!!】 …… 甚至有尺度更大的图片评论直接被微博和谐掉了。 何文屿有些目瞪口呆。 几张照片的魅力有那么大吗? 何文屿重新点开那几张照片,确实有。 他默默点击了保存。 问道:“你们演员,都要这样吗?” 许渡禾摇头:“也不是,看情况。” 这个是两年前的微博,也就是说,当时许渡禾的粉丝并不是很多。 这几张图也依旧是官方替他发的微博。 许渡禾:“所以你想看吗?这次只给你看,很正常的。” 何文屿这下明白了他想要说的是什么意思。 欣赏好看的东西是很正常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 何文屿总觉得说不通,但好像也有些道理。 衣服都脱了为什么不看? 何文屿开始结巴了:“好,好啊。” 许渡禾眼睛弯起来,双眼皮都被笑意挑起。 眼睛像只小狐狸。 对方脱掉浴袍之后,何文屿才看到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内/裤,是个很宽松的裤子,有些像外穿的短裤。 他的皮肤很白,身上的红色消淡了许多,变成了浅浅的粉色。 头发还是有些湿润,蓬松凌乱的盖在眼睛上。 这些天头发都长长了不少,跟原来为了符合剧本剪的学生时代的发型大相径庭。 何文屿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 从没想过自己手机的摄像头能够清晰到这个程度,清晰到他呼吸的每个起伏都能看出。 脑子里涌现出他洗澡的视频,跟现在不一样的时候,视频里他的眼神是冷漠到极致的,现在整个人都在笑。 “祸害。”他小声。 许渡禾询问:“什么?” 何文屿猛的摇头:“没什么。” 两人都没有再吭声,隔着屏幕呼吸交融着。 许渡禾问:“好看吗?” 何文屿又磕巴起来:“好看。” 许渡禾看着他红透的脸。 应该是他更好看,明明皮肤白的要命,却又染上那么粉的颜色,像是个认真的小王子一样,注视着自己,又不吭声,颤动着的纤长眼睫毛像是在自己喉结上扫。 下一秒。 他落荒而逃似的挂了视频,又迅速给对面发了信息。 何文屿还在茫然怎么挂电话了?他还没来的及截图呢。 既然看看是正常的事情,那么截图应该也可以吧。 许渡禾问:【想到要说什么了吗?】 山与:【没有。】 想不起来了。 将近过了十分钟,对面也没回复。 山与:【你在干什么?】 度:【何文屿。】 山与:【嗯?】 度:【很抱歉,我也有需求。】 作者有话要说:在v前,每天在评论区揪一个小可爱发个小红包吧!!!很喜欢看到你萌的评论>3 第19章 药膏 何文屿碰到这句话一瞬间知道了他在干什么。 但是,他刚才不是在跟自己视频吗? 他脑子里想的是谁? 他突然有些茫然,一些隐含的猜忌宛如嫩芽冒出了头,问话差点就要从喉结处出来。 又生生被自己压住了。 当年也是这样,自己一直以为许渡禾对自己的好,是对自己有感情的。但他永远忘不了高考完那天是怎么被拒绝的,永远忘不了自己威胁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说没有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作多情。 或许人生就该只有那么一次冲动的机会,之后他再也学不会主动。 他给对面发着微信:【你跟蒋瑶的照片上了热搜,有人传出了你们的绯闻,你可以澄清一下吗?蒋瑶现在在外面,我担心她会受到影响。】 他不大清楚这个圈子,隐约知道有些黑粉异常激进。如果这件事继续发酵,后果不堪设想。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对面才回了信息。 【好。】 何文屿立即关上了微信,顺便把聊天记录都删掉了。 他不想多想,他只想好好的在古桐商待着,待一辈子也好。 轻轻呼出一口气,手机的另一个微信号给自己发来了信息。 如果有旁人在可以一眼看到,这个账号除了转账记录外,是没有任何交流的。 这是这几年来对面的人第一次发微信来。 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只有这么点?】 山与:【这个月没钱了,剩下的下个月给你,听说你最近在南幽市?你想要找工作吗?我可以帮你,活不重,每天按时去干些简单的工作就行。】 【不去,你不想给了?】 山与:【没有不想,我不会一直给你。】 【不会一直吗?嗤,你几年前也这样说,何文屿,别忘了,现在我这样都是因为你,否则我现在早就不知道在哪个公司高层,拿着百万的工资了,每个月让你给我五万就够少的了,知足吧。】 何文屿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些年定期的给对面打钱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就像是你每个月都会往垃圾桶里扔一个硬币,有一天,垃圾桶狰狞地跑了过来,你便开始慌乱了。 他最终删掉了对话框,所有聊天记录全部消失了。 - 网上的轩然大波平静于许渡禾的澄清,几乎全网都知道万年死号的许渡禾亲自上了微博,并澄清了自己的绯闻。 许渡禾:不是,旧友的妹妹。 【许哥早上好!!吃的好睡得好吗!!最近辛苦啦!】 【凑啊!!!你真的是本人吗呜呜呜。】 【所以遇到了老朋友吗?】 【那种地方还有老朋友???老许以前是过的什么悲惨生活。】 【嘟嘟一项很重情义的好吧,刚入圈时候带过他入门的导演,他到现在每逢过节都会拜访的。】 【不是我说,那个照片也很有距离感啊?我总感觉嘟嘟当时是在跑神。】 【嘟嘟跟朋友聚餐顺利!记得安全回来哦!】 【旧友!!!?是嘟嘟新关注那个吗!!我还以为是大眼仔又抽了嘟嘟居然关注了一个刚建的小号,看来不是啊!】 【艹你不说我还没发现,这他妈山与是谁啊?有叫这名的吗,这人连个认证都没有,还只关注了许哥。】 …… 他本人的评论区底下还算和谐,广场却骂成了一片。 甚至有人开始挖蒋瑶的个人信息。 他皱紧眉,还没看完,这个博主的号就成了一串的数字,微博也点不进去了。 ?号被黑了? 之后整个有关蒋瑶的东西也都没了。 毫无疑问,是许渡禾黑掉的。 何文屿见过他计算机的技术,在大学的时候,他参加国家级计算机比赛便拿了特等奖。 但当时因为自己生病,扭着性子让他来自己医院陪自己,他便没有上台领奖。 裁判视为自动放弃,奖项顺给了第二名。 何文屿还是给许渡禾发了微信:【谢谢。】 度:【不用跟我客气。】 何文屿手指在对话框空悬了半天,没再打下一个字。 - 程医生打来电话,说是医院引进了新的药物,是一款药效很好的药膏,对于恢复旧伤很有效果。 何文屿捏着电话说:“买不起,不去。” 程舟树笑了笑:“别啊,我好不容易才跟对方洽谈引进的,其实本来这边经济不怎么发达,用得起这种药膏的都不多,但我想到你那胳膊上的伤,就进了一点。” 有点强人所难。 何文屿:“我可没让你进。” 程舟树郁闷:“我进都进了,这中间的价钱可不少呢,而且也不是很贵,一千块钱一支。” 何文屿不知道是否有他说的那样好。 最近又在下雨,他的胳膊疼的有些受不了如果真的有疗效,买了也未尝不可。 这胳膊都伤是陈年旧痛,时而恢复正常,时而又像一个绞肉机一般,在胳膊狭小的骨缝中伸缩,有些时候,他是真的受不了。 现在那款古方子止痛药也被断了,他都怕下雨天自己会在房间里疼死,第二天蒋瑶去收尸。 他犹豫了一秒:“多少毫升?” 有些商家就喜欢用低价格来吸引人,其实量少的很。 程舟树心虚:“十毫升。” 何文屿转头把电话挂了。 程舟树:“……草” 要钱不要命啊? 转头,程舟树给另一个人打了过去。 他姿态懒散地躺在椅子上,声音轻松又带着调侃:“人不要,应该是嫌贵?不是我说,何文屿有这么穷吗?当年可是南幽市无人不知的小少爷的,现在一千块钱的药都买不起。” “你最好收回刚才的话。” 对面的声音凛冽,像是一个刀片,带着冷风呼啸而过。 程舟树身子一僵,紧贴着椅子的脊背都直绷起来。 “这么护着?” 对面的声音慵懒带着磁性,反问:“你觉得呢?” 程舟树耸肩:“你就是个疯子。药一会儿给你,我说一支一千是怕他起疑,现在估计已经怀疑了,那不如你直接给他好了,反正留在这就是为了献殷勤的。” 许渡禾没有同意也没拒绝。 程舟树又说道:“你之前不是学计算机的吗?你可以查一下他的转账记录,我今天看了他这几年的病例报告,发现他在医院来的次数虽然很多,但花费很少,说他没钱不可能。” 程舟树又想说,虽然私自查询别人的账户不怎么好,但出发点是好心的,也没什么关系。 转头又笑自己,许渡禾疯的程度,怎么可能来到何文屿身边之后,还会允许他有隐私。 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他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着了。 要不是许渡禾把自己调来这个地方,自己早就在别墅跟老婆翻云覆雨了,用得着跟他一样当个“影帝”? 许渡禾:“下周。” “下周????这么久?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渡禾手指里正转着那枚戒指,是大学第一年的情人节,何文屿在店里买的。 那天许可心脏病突发,手术室的灯亮了很久。 何文屿给自己打电话去酒店,他捏着眉心很久,一直到医院说病人情况已经转好,他才在凌晨之前赶到了。 对方递过来这么个玩意,他只记得在灯光下很亮,煞白的光跟医院的手术中的灯牌一模一样。 他随手,就扔在了床上。 一夜之后,戒指翻滚,掉落在了床底下,何文屿离开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个戒指,却惊觉何文屿已经戴了许久。 程舟树让快递小哥把药送到了酒吧门口。 何文屿正站在前台检点,碰到小哥敲门,走了过去。 酒吧老板买东西从来不会寄到这里,蒋瑶也不在,他一时之间没想到是谁买的东西。 走过去看到许渡禾的名字,一愣。这个点许渡禾应该在睡觉。 他问道:“可以代拿吗?” 小哥摇了摇头:“不行,商家跟我说要他亲自来签字才可以。” 何文屿点头,想给许渡禾发个微信。 手指在26键上点着。 你的…… 字还没发出去,许渡禾宽大的的手掌从自己的肩膀越过,捏住了对方手里的牛皮纸袋。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背部隐隐显出青筋,手指并没有如同越过自己肩膀一样收回去,而是把纸袋紧贴在自己胸前。何文屿抱这纸袋个满怀。 这个姿势,又像是何文屿被人从后背抱着。 快递小哥有些震惊,随后一副了解的表情,转身就跑了,连签收的人是不是许渡禾本人都没有问。 身后的人还没有离开,他的胸口跟自己脊背贴的很近,距离超规且暧昧。 何文屿只能低着头,忽略已经红了的耳朵问:“这是什么?” 许渡禾往后站了一下,态度很温和:“药,刚才程医生打电话给我,说这个药膏治疗你的手臂上的伤很管用。” 何文屿满头黑线,所以他拒绝了,姓程的就找上许渡禾了? 他愈发怀疑这个药膏根本就是骗钱的假药了。 也就许渡禾,这么多年过的太好,早没有体会过被无良商家骗过的感受。 何文屿:“谁让你买的?这药压根没用,是他引进了想要赚钱,结果发现真的没人买,现在卖不出去了才给你的。” 许渡禾眼神从怀疑到觉得有点道理,迷惑地文:“是吗?但是感觉,那位医生还挺好的。” 自然是好,不在前期让人感受到他真诚体贴的态度,这么能把假药卖出去? 何文屿冷着脸:“我不用,你去退了。” 许渡禾低着头,良久才吭声:“不能退了。” 何文屿低着头看着自己里面这个纸袋子,里面差不多有十条,至少也花了一万块钱。 “我们没什么关系,你不需要给我花钱,你能离开就是对我最大的好了。” 许渡禾像是没听见似的,右手轻轻按压住他的胳膊。 他的手指冰凉,宛如冰玉,尽管何文屿穿着厚重的衬衫,也能感觉到胳膊处不轻不重的力道存在。 “这里,下雨天会很疼吗?” 作者有话要说:跪,论文杀我,争取明天两更补回来,补不回来当我没说。 这章发六个小红包,>3 第20章 挚爱 胳膊处的触感明明不痛不痒,却异常酥麻,不知道什么东西扫在喉咙眼处。 他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三年的变化比前面二十一年还要多,他自知之前的自己幼稚,小孩子脾气,任性肆意。他努力让自己成熟,能够承担自己所犯的错误,能够在事情到来之际,有能力去解决。 也同样能够扛住本来便跟别人没有关系的疼痛和坏心情。 好不容易把心脏用火烤成铁一样,此时却隐隐作痛起来了。 眼睛也像是失了闸的水龙头,鼻尖都被这句温柔心疼的话给弄酸了。 他明显的发觉这种情绪,是往前自己经常会有的。 委屈。 这么久,就算是牙碎了都生生往肚子里咽的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是委屈了。 却被今天的一句话瞬间崩倒击溃。 许渡禾垂眸看向他,手指像是在触摸一个珍贵的宝贝,力道不轻也不敢太重,触碰到前方眼眶都红了的男子,像是一只委屈的垂耳兔。 许渡禾手指轻抹了一下他的眼角,没有泪水。 “别哭,是我的错。” 何文屿转过身,手里的东西拖出控制,砸在了地上。 他声音嘶哑,有些失控:“你有什么错?你不过不喜欢我罢了,你不是想知道是怎么弄成的吗?那我告诉你,那天我从医院离开,管利和打的,怎么?你敢说他不是你大学同学吗?听说他还是你室友对吗?” 许渡禾怔忪一秒,反手握紧他的手腕:“不是我。” 何文屿自顾自道:“那天大雪天,我想去看看我的母校,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还没走到,被人拉到了小胡同,那天我没反抗,想着这样,是不是我们就能两清了。” 许渡禾的呼吸声有些厚重,随着何文屿一字一句开始急促,眼睛像是被刀子划过一般,眼眸中也泛起了一条条清晰的红血色。 “别说了。” 许渡禾卑微的祈求着,单手扣住他,另一只手则紧抓着自己的胸口,宛如正在受刑的囚犯。 他的脸色苍白,跟何文屿的差不多。 何文屿微微抬眸看着他,表情很淡,似乎说出这些恶劣的,能够让许渡禾痛苦的话语,他轻松了些。 即便不知道许渡禾痛苦的源头是什么。 何文屿把纸袋拿了起来,手指捏着里面的白色药膏。 “我会涂的,一直到手臂不会疼为止。” 许渡禾手指中好像有些东西快要抓不住了。 外面又下起了小雨,雨水太小,还不足以垂直地砸在地上,斜斜地飘在空中,被微风吹着,无处安放。 风透过没有关紧的玻璃门,何文屿走过去,把门紧紧关上了。 这个时候酒吧还有人,何文屿把几把雨伞放在门口,以便一会离开的人可以使用。 许渡禾一言不发地盯着何文屿看,自己气息逐渐平稳,他站在一旁帮着何文屿把门口的灯牌往里面挪动。 穿着一身干净看不出牌子的白色休闲服,肮脏的灯牌表面尘土全铺在他身上。 有些违和。 他自己却跟一个失了魂的机器一样,慢慢地干着这种事情,眼睛里都没有任何神采。 何文屿说:“好了,放在这里就行。” 许渡禾松开手放在他说的位置,反手扯着何文屿冰凉的手指上了楼。 何文屿皱眉:“你干什么?松手。” 对方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我说放开我你有没有听到!”何文屿生气了,手指用力掰着许渡禾的手指。 他顺着何文屿的力道用力,保持着比他更强的力道,让他挣脱不开。 许渡禾低声,语气很低落,声线却也仍旧好听。 “我去帮你看着,你去休息好不好?下雨了,你会头疼的。” 他知道何文屿下雨天会头疼,便想尽了一切办法,跟各种国内有名的医生交流,都无果。 医生说这已经成了一种心病,无法用药物治疗。 而但凡能够减轻痛苦的药物,都带有极强的副作用,他不舍得,只能自己好好去养护。 何文屿盯着他看了一秒,最终泄气。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你不走,又做了很多让我觉得误会的事情。” “你不是恨我吗?甚至开始恨罗滕酒店,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许渡禾默默摇头,低着头没有吭声。 何文屿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许渡禾,他什么心事都会藏在心里,就算跟自己玩的很好的时候,也从来不会说起自己的事情,自己的喜好,自己的身世,自己的困窘,而这些都是何文屿发现才能得知的。 他不说,何文屿也不问了。 垂下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渡禾松开了手指。 他白皙的手被自己抓出好几道红痕,而何文屿明明感觉到对方禁锢住自己手腕的力道是那么大,却没有丝毫的痕迹。 不禁的,何文屿眼神往别处看。 “我上楼睡觉了,你有什么事情敲门找我。” 许渡禾在高中的时候便在各种场所兼职过,就算是过了许久,对于前台的业务也游刃有余。 许渡禾这才点头,手指又轻轻的碰了一下何文屿的手背,很轻,手指又很冰,冻了何文屿一下。 手指下意识蜷缩住了。 “好好休息,旁边有热水,记得喝。” 何文屿进了房间,从来不喜欢和热水的他喝了满满一大杯,胃里都是滚烫滚烫的,浑身热的像个火炉。 他怕冬,却更喜欢冬天。 这个季节潮湿又阴冷,跟冬天不一样。 他是不喜欢秋天的,此时却坐在窗前不知道看了多久,想着冬天什么时候来。 过了两个小时,何文屿下了楼。 天色这么早,他睡不着,想看看楼下许渡禾在干什么。 酒吧晚上的人会很多,自己的印象中他并没有在酒吧兼职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古桐商是名副其实的小,这里的人每天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跟南幽市那种繁华的一线城市完全脱了节。 大部分人认不出许渡禾都很正常,也有不少女孩专门找了个靠近前台的位置。 几个女孩推挤着也没一个人敢过来。 不少少蠢蠢欲动的小动作刚好被下楼的何文屿看了个正着。 这种场面在他上公开课的时候见的不少,当时醋到不行,现在心里竟没什么起伏。 但是,听说狗仔也到了古桐商了?他站在前台岂不是会被拍到? 到时候又是一大波胡乱猜测的发言,没脑子地出现在网络上。 何文屿有些头疼。 许渡禾毕竟是为自己才帮忙的,不管主动被动,自己都有责任。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渡禾的行为越来越多的是自己的责任了。像是密密麻麻的线,总会把他们两个连在一起。 何文屿还没走过去,一个角落里,女孩独自一人走了过来。 女孩有些腼腆,头发长长的,没有烫染过,眼睛很大皮肤很白。 就连穿的都很乖巧。 这种女孩,应该是很多男孩子会心动的对象。 他走过去的脚步逐渐停了下来。 心理暗想。 等一下,就等一下好了。 他在心里给自己数着数字。 女孩大概不认识这位是个大影帝,以为是哪里来的帅哥素人,上去要微信。 因为距离不是很远,何文屿能够清晰的听到许渡禾是如何回应的。 “不好意思,我们酒吧不能提供私人微信给你。” 女孩大概第一次鼓起勇气跑来,没听出来这拒绝的话语。 以为真的是酒吧的规矩。 啧,还是个酒吧都没来过的小姑娘。 正常来说酒吧二楼都是房间,可不就是提供看对眼的男女休息的吗? 怎么可能连个号码都不让给。 况且就算酒吧不允许,看对眼的人还能加不上微信? 女孩踌躇着:“那,那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许渡禾声音温和:“可以。” 女孩大大的眼睛往旁边乱瞟着:“你有女朋友吗?或者,喜欢的人。”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男人嘴角勾了起来,脸上带着笑意往旁边看了一眼,随后回头看着女孩,认真道:“有了。” 女孩虽然微微低下了头,余光自然知道男人往旁边看了,而那个位置,只能看到一个人走来,便是何文屿。 女孩不认识何文屿,不知道他是酒吧的员工,只知道,他是个男生。 女孩愣怔一秒之后,突然轻松了。 “不好意思,祝你好运。” 说完转身跑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几个本来就蠢蠢欲动的女孩立马八卦地围了过去。 “草,你刚才是去干什么?告白吗?” “肯定不是啊,要微信吗?他跟你说了什么?” 女孩被一大堆人包围,声音都弱了:“去要微信呀,但是没有要到。” 一个女孩竖起大拇指:“强啊姐妹,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 看起来是很不一样的样子。 “但凡你上过网或者看过最近热播的电视,他叫许渡禾,从进入娱乐圈之后,没有颁奖也被认定了影帝的身份。而且他的颜值,我敢说在娱乐圈内,素颜都能吊打那些靠着脸的小爱豆。就这样说吧,没有人能够不为他疯狂。” 女孩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我刚才感觉他有些熟悉。” “哎你还没说呢,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他看着那边垂眸看脚尖的男人,眼睛里满是深情的说,有了。 那是他的挚爱。 女孩轻笑:“他说,酒精对女孩子不好,让你们早点回家,十字路口一百米的地方,阿婆家醒酒汤很好喝。” “!!!!!!?!sos求问用什么姿势嫁给许渡禾比如容易!!!!!!” “怪不得人称苏神,我死了我死了,老娘不喝了!!!回家睡觉!!!” “妈的刚还跟我说为了看许渡禾血战到凌晨的。” …… 第21章 糖 何文屿听到对方说有了,他抬头的时候许渡禾正看着女孩笑,女孩说,祝你好运。 自己却笑不出来。 娱乐圈的人本就是被筛选出长得好看的一批,加上演技好的一批。 网上说,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传过绯闻。身边的女孩只有一个妹妹,又一直保护的很好,网上连照片都没有。 尽管狗仔搜索力强悍,也哪会让他们知道所有事。 就比如无人知道他们之前在一起,也没有人知道许渡禾这辈子只被一个人胁迫过,就是何文屿。 许渡禾有喜欢的人很正常。 他喜欢女孩子,离开了自己,自然想要追寻心中所想的爱情。 何文屿走过去,眼神中的所有情绪都收敛了起来。 许渡禾从他走过来便看着他,小心翼翼道:“睡醒了?” 何文屿摇头:“没睡,睡不着。” 何文屿兴致不高,许渡禾也没敢再动他。 “你坐在旁边就好。”许渡禾看他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毛衣,里面应该是个很薄的打底,毛衣透风,没有外套套着没什么用。 “冷吗?” 何文屿说:“不是很冷。” 许渡禾把自己外套脱下来裹在何文屿身上。 何文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滚烫的热度围了个满身。 许渡禾的手指很凉,外套却热的跟羊毛毯一样。 他的体温一度一度渡在自己身上,他竟然在阴冷的下雨天觉得有些热。 “我……” “你冷。” 何文屿:“……” 许渡禾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的消息提醒,他看了一眼,没有理会。 提醒显示在界面上,显示出了对方的头像,却没有显示消息内容。 何文屿眼尖地看到上面是一个可爱的动漫女孩。 他刚才没有拿出手机,所以定不是那个来要微信的女孩子的。 那估计就是他所谓的那个“有了”。 何文屿下意识揪住了外套的衣角,随意问道:“你手机响了一下,别让对方等急了。” 许渡禾转眼看到何文屿打开手机,准备开一句斗地主。 “没关系。”许渡禾说:“不让我喜欢的人等急就好了。” 何文屿手指晃了一下,看着对方出了一个3,而自己点了要不起。 何文屿:“……” 许渡禾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糖果来,包裹着糖的彩色辐射纸,在阳光下会发出彩光。 今天没有阳光,好在酒吧的灯光很亮。 何文屿疑惑地看着他。 许渡禾解释:“那天去蛋糕店,老板送了一盒。” 糖果的盒子上贴的有纸条,说是赠礼。 何文屿身子僵住了,看着糖果脑子里一白。 “你要给我?” 许渡禾认真地点了点头:“她送了一盒,都放在房间里。” 何文屿问:“为什么,要给我?” 许渡禾手指揉捻着何文屿的脑袋,他的头发繁密,显得有些蓬松。 大概没有做过这样讨好别人的事情,姿势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他压低着声音,尽量使自己明显雷厉风行的姿态隐藏。 ”别生气了。“ 何文屿思绪已经被这颗糖搅弄的乱成一团。 他慌忙地眨了眨眼睛,大胆地看着许渡禾,问道:“只是这样?” 许渡禾看出了他的疑问,问道:“怎么了吗?你不喜欢吃糖?” 何文屿默默摇了摇头,把糖撕开,糖果很甜腻,糖纸被他放在口袋里。 “听说如果有人用这种糖纸做成99个千纸鹤,心里的愿望就可以实现。” 许渡禾没听说过。 “是吗?” 何文屿点头。 许渡禾:“牙齿会坏掉,不能吃那么多,你喜欢,我就每天给你一颗。” 何文屿差点脱口而出。 那你能给我99天吗? 手机滴滴的声音响了一下。 何文屿低头看,看到是蒋瑶拍的展览大厦门口的图片。 【哭唧唧,这里面有规定,不能拍照,只能给你看看门口了。】 【/图片/图片】 【屿哥!这地方看起来好大,就跟我们古桐商那完全不一样,我有点紧张!感觉像是村里的姑娘进城里一样哈哈哈哈。】 蒋瑶之前在县城里上学,后来来到了古桐商这个小镇,平常除非何文屿出去有事会带着她,即便带着也都是干完正事就离开。 她很少有出去的机会,也不喜欢上网网购。 何文屿心里突然一酸。 是他这个当哥哥的不够细心,女孩子家见识更广才会有更高的眼界。 她不可能跟着自己一辈子呆在这里,况且自己身体就不好,也照顾不好有遗传性心脏病的蒋瑶。 山与:【紧张什么,以后这样的机会会很多。】 蒋瑶:【哎,要是能跟屿哥一起就好了。我们明天准备去吃海底捞!我会发图片给你的,馋死你!】 山与:【嗯。】 何文屿关了手机,许渡禾正在给一位先生调酒。 先生穿着一身西装,手里捏着一朵玫瑰花,正踌躇地看着远处低头玩游戏的男孩。 大概手心一直紧张到出汗,他一直在搓着昂贵的布料。 何文屿看了一眼许渡禾,说:“酒吧形形色色的人很多,这样的事情很正常,男的跟女的,男的跟男的。” 许渡禾调好酒,递了过去,声音低沉也动听:“祝你好运。” 男人仰头一口喝完了,喝完之后眼前一亮:“这个好喝,叫什么名字?” 酒吧前台的调酒有盲盒,客人可以选择让调酒师随机调一款。大多客人是不会点的,也有新来的年轻人喜欢这种。 许渡禾随便想了一个名字:“好运。” 男人笑了笑,走了过去。 何文屿不知道他还会这个。 许渡禾小声说:“随便调的,还好不是很难喝。” 何文屿乐了。 许渡禾问他:“你不是老板吗?也需要干前台的工作吗?” 他刚看了一眼价格表,按照酒吧的利润,完全可以招不少人在酒吧打杂,或者找一个经验丰富的经理,他自己随意给自己安一个位置打混也不会有人抱有异样。 何文屿说:“我喜欢看人。” 许渡禾:“看人?” 何文屿歪过头:“你不觉得他们很有意思吗?就比如刚才那位先生,你知道他为什么把玫瑰花放在前台吗?” 许渡禾看过去才发现,那朵玫瑰花客人并没有拿。 “为什么?” 何文屿抵着下巴说:“酒吧这种地方什么人都有,难免会遇到一个圈子里有交集的人,本来同性恋就已经够吸引人的视线了,如果被拒绝的话,被传播出去整个圈子里都会议论。那个西装男人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所以他告白的时候肯定很小声。” “我就学不会这种,如果是我……” 许渡禾开口:“如果被拒绝了,这朵玫瑰花还会有人拿吗?” “嗯?”何文屿看过去,玫瑰花还带着没有落下的雨水,鲜艳的样子应是今早新采摘下来的。 “没有了吧,清洁阿姨会扔到门口那个绿色的垃圾桶里。” 许渡禾点头,轻松道:“所以我不会这样。” 何文屿等他说。 “我会拿着玫瑰花,在酒吧最高最亮的舞台中央,用最响的麦克风,让他听到我的喜欢。” 许渡禾并没有理会何文屿怔忪的表情。 嘴角浅浅的笑勾了出来。 “这样他就只能迫不得已答应我,或者被整个酒吧的人都知道,这一场热烈的高白,他拒绝了我。” 何文屿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是从许渡禾口中说出来的话吗? 他一向不喜欢被胁迫,也会想要这样逼迫别人吗? 何文屿想到了自己,他本来想说,自己就做错了事情,用错了方法。 如果能够像这位先生一样,尽管告白失败了,也不偏激的胁迫对方,能够一直跟着追着,是不是就不会是那样的散场。 但如今,许渡禾又在说什么。 何文屿轻笑:“不对,这样不对,这样的话,对方肯定就跑了。” 那就打断他的腿,把他锁起来。 一直困在比古桐商还封闭的玫瑰院里。 许渡禾突然提起了那本暗恋的剧本。 “你觉得,老实人如果强制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暗恋那么久了?” “你怎么知道大学生喜欢上的,不是他的老实呢?或许他强制一点了,就不是他们的爱情了。” 许渡禾摇头:“不会,他喜欢的是那个人,会喜欢他的一切。” 话题越绕越远。 何文屿有些兴致缺缺。 “那你觉得跟我上床对吗?” 这也是一场,强制的交易。 如果不是何文屿主动找上许渡禾,也许从大学开始,他们便没了交集。 何文屿还没从回忆中抽离,就听到声音擦过耳畔。 “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江 1瓶;啵啵啵叽 第22章 事业心 “什么?” “你做的都对。”许渡禾说:“你从来没有做错过。” 何文屿脑子整个乱掉了,没有错吗? 没有错为什么他当时那么讨厌自己,没有的话,为什么明明高中告白失败后,他说以后我们可以做朋友,而在协议之后的他对自己能躲就躲。 许渡禾盯着他的眼睛看,何文屿往旁边看了一眼,手指无措的捏着手机。 如果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还会分开呢? 许渡禾轻声:“如果不是你,我身上没有足够的钱给许可治病,后果不开设想,没有事情是错的,也没有人能审判你的对错。” 不知道为何,明明许渡禾距离自己还有些距离,他居然感觉到有些压迫感,他的存在感逐渐变得更加强烈。 像一只有毒的蛇,紧紧盯住了自己的猎物。 何文屿不太敢跟许渡禾的视线对上,同时想到他刚才的话语,总感觉他在把自己的引向什么。 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起来。 他知道许渡禾会把自己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藏的多深。 何文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班级里总会有几个人看不惯自己,诓骗自己说班主任找自己有事。 刚出了门,走到楼道死角,就被几个人拉到了旁边一个放着清洁工具的杂物房里。 他只知道对方不敢太狠,闹大了后果是他们承担不起的,便只能干些搬不上台面的事情来警告自己。 不巧去办公室改完卷子的许渡禾走过来。 门没有关紧,他听到了几个人嚣张辱骂的声音。 他让自己出去,关上了门。 门被关的没有一丝缝隙,甚至里面被反锁上了,一分钟后痛苦的呻/吟声被闷在黑色逼仄的杂物房里。 他忘不了许渡禾转身进门的眼神,开始疯狂敲门。 最后里面的人被送进医院急救,事情被何东压了下来。 他当时在想。 原来许渡禾会打架 他的眼神好陌生,如果自己没反应过来敲门,会死人。 何文屿问他:“你想说什么?” 手机上蒋瑶正发来微信。 晚上7:45 【在吃海底捞了!/图片/图片】 晚上8:13 【屿哥,刚才遇到一个好奇怪的人,我不认识,不过他好像认识你?我们吃饭的时候他问我是不是认识何文屿。】 他看到消息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了。 他一边回复:【长什么样子?】 蒋瑶:【寸头,带着个帽子,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暴发户的酸臭味,还非要给我们结账,还好我们组长在。】 何文屿皱紧眉,他们在南幽市,碰到认识自己的好像也不奇怪。 但是都这么久了,认识自己,还能认出蒋瑶来,就不多了。 山与:【注意安全,跟着队伍走。】 蒋瑶:【知道知道。】 许渡禾好像说了什么,何文屿没有听清。 “什么?”他抬头问。 许渡禾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又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文屿摇头:“蒋瑶说在南幽市遇见一个认识我的人,不知道是谁。” 酒吧临近关门,他刚说完,那边便有人叫着自己。 “来了!” 以往就算是下雨天,何文屿也会回去睡,他恋床,虽然没有什么失眠症,也很难进入睡眠。 等自己发现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几天他都在酒吧睡。 自己家里的东西快要全部搬过来了。 何文屿走上楼,又想去看看自己的多肉。 不知道那几个小家伙被养的怎么样。 这个时间许渡禾应该已经睡了,洗漱完坐在房间给他发了个信息。 “你睡着了吗?” 度:【没有。】 回复的还挺快。 山与:【还不睡?】 度:【嗯,还有些工作。睡不着吗?头疼?】 山与:【没有,给我拍几张多肉的照片。】 他快要把这几盆小植物当儿子一样养了,时不时就挂念。 不知道要不要付给许渡禾一些收养费。 度:【自己过来。】 何文屿:“……” 大晚上的过来个什么。 何文屿拒绝:【我已经准备睡了。】 隐含意思就是自己已经脱/光躺进被窝了。 对面停顿了将近一分钟,发过来了几张照片。 拍摄的角度不错,能看出来是拍摄了好几张之后,选择最好看的几张发过来的。 也说明刚才那句自己过来也就是随便说说,大概在自己说完看看之后他就去拍照了。 小多肉正是生长的时候,看起来很有生命力。 不错。 至少比在自己这里好。 自己还真是个可怜巴巴,只能靠着别人养儿子,时不时远远看一眼的卑微老父亲。 也不知道许渡禾什么时候,他走了,是不是就没人跟我养这些东西了? 看来多肉在这里的时间,只能取决于许渡禾离开的时间了。 他翻了个身,微博上许渡禾又上了热搜。 不是第一,也是前排。 是一张他站在酒吧前台的照片,一个女孩正在跟他说话,画面里并没有自己。 估计狗仔并没有看出自己跟许渡禾关系有什么不一样,最多也以为自己是酒吧的员工,就算有交谈也都是关于住宿的事情。 许是之前许渡禾因为私生活的事情很少上热搜。 别的明星爱豆过个节日都会发自拍什么的,他自从小火之后,微博就张草了。粉丝对于着这几次的热搜事件也不是很反感。 在南幽市,就算是狗仔有心拍,也只能看到许渡禾坐在休息室看剧本的照片,亦或是各式各样的工作照,单调又冰冷。 这几次的路照好歹有了许多生活气息。 但更多的粉丝还是不满意狗仔跑过去跟拍。 【草,剧组的拍摄结束了,这算是许哥的私人行程吧,这样去拍摄没问题??】 【私生sl】 【不得不说,许哥呆久一点也行,就算给自己放个假吧,我已经不敢想象他回来之后人烟小事的剧组有多坑人,到时候又是乌烟瘴气的。】 【只要不造谣,其他的事情我不管,许哥开心就好(好久没看到许哥笑了!!!!】 【本来还担心许哥那种不食烟火的性子,万一被那边谁勾搭走了,又一想,许哥的事业心,他被称第二没人称第一!不担心了不担心了。】 最终评论开始谈论许渡禾从进入娱乐圈至今的经历,几乎全年无休,无缝进组,长相好看私生活干净,从未有过任何骚操作。 微博话题满满往上爬,广场上突然冒出了一大波的粉丝安利。 并打出了一张许渡禾从进娱乐圈到至今的所有行程,满满的有十几页。 【!还真他妈的没有胡乱吹!】 【全年无休就他许渡禾最真实好吧。】 【许哥真的,接到的业务从来没有迟到过!有次签售会来晚了,还跟粉丝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听说那次是许哥发烧感冒了,经纪人去买药堵车了。】 【虽然有点不好,但是但凡我家爱豆有一半的事业心,也不至于现在糊到无人知晓/泪目】 …… 何文屿看着看着,困的闭上了眼睛。 早上酒吧开门不是很早,酒吧也不只有何文屿一个员工,几个年轻能干的小伙已经在酒吧整理昨天晚上没有收拾完的酒瓶。 何文屿下了楼给几个人说了早上好。 几个小哥轻笑:“屿哥最近心情不错。” 何文屿:“?” 小哥说道:“以前屿哥每次都是一身白,都没怎么换过,这几天差不多一天换一件了。” “我那是买了好几套一样的。” 去商场买衣服太麻烦,挑挑拣拣许久,还要适尺寸。 他从来也不敢买暗色系,穿在自己身上,把本来就有些病态的脸色衬的更甚,晚上在酒吧会吓到客人。 索性只要有一套差不多的能穿,他能买三四套一模一样的带回来。 “有吗?” “是啊!屿哥,我们还以为你最近有什么喜事呢,都等着发糖呢,结果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们酒吧要加薪了?” 何文屿没有意识到自己经常换衣服,这些衣服也都是压在箱底,来酒吧住的时候从家里带过来的。 被这个几个小年轻提醒,他才意识到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大部分东西都搬过来了。 是那些本来不用的衣服被翻了出来,都堆积在这里才显得很多。 何文屿瞥眼:“加薪就别想了,糖想吃什么时候都有。” 几个员工丧气,“屿哥,糖倒是不需要,酒吧分配对象吗?我也想要甜甜的恋爱。” 这几个员工都是刚高中毕业都不上学了,在外面闯荡了不少时间,就他所知,这几个年纪也就十九岁。 何文屿把门口的牌子翻了过去,正在营业几个字显现出来。 “对象啊,我都没有,等我有了可以考虑。” 年纪最小的员工偷偷问:“哥,男朋友也分配吗?” 何文屿愣了一秒,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这个不行,这个……太难了,得自己找。” 小兄弟低声哦了一声,有些失望。 何文屿揉了一把对方的脑袋,说:“别闲聊了,去工作,这个月我跟老板提意给你们加薪,顺便多争取几天年假。” 年假还要好久,但争取到了可以调休。 “好嘞!”气氛高涨起来。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森,却没有下雨,地面还是湿漉漉的,只有旁边低洼处有水。 这个时间树星灯已经开门了,何文屿想要去问一下,兜里这个糖纸,老板是为什么给许渡禾的。 树星灯的老板一向做什么都看心情,店里这种糖果也是非卖品,一直被摆放在柜台里。 它是有寓意的,不会轻易被给出去。 这个寓意恰好自己知道。 他猜测许渡禾应该不知道的,否则就不会送给自己了。 他刚走出门,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的消息提醒。 那个被自己删除了聊天记录的人,给自己发来了一条消息,这次不再是要钱。 【你那个干妹妹,长得挺好看的啊。】 第23章 卑劣 何文屿一瞬间想到了蒋瑶说的,在南幽市遇到的那个男人。 他没想到那么巧,居然真让蒋瑶遇上了他。 也没想到一个人能够无耻到这种地步。 捏着手机的手指都生气到颤抖,头皮都要炸开了。 他第一次给对面发过去语音。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文屿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在展示着自己的怒火。 对面丝毫没有顾忌何文屿的生气,说话的声音仍旧吊儿郎当的。 “我朋友最近要去那边旅游,刚好听说你们酒吧是二楼有空房间,我去住几天,没问题吧。” 何文屿:“你想都不要想!” “嗯?但是我已经快要到了啊,这个标牌上写着,哦,距离古桐商还有一千米,很快就能见面了,我还有点期待呢,毕竟是初中那么久的老同学了,当时升高的时候也没机会见见。” 何文屿的脸色苍白下来,唇瓣上的血丝都消失殆尽。 手机被旁边的人从手指中抽走,何文屿的呼吸粗重,控制不住生气到发颤。 许渡禾手指轻轻按住他的肩膀,胳膊几乎整个勾住了他的脊背。 “高轩。“ 对面愣了一下,他自然知道对面是谁,但这还是第一次许渡禾跟自己说话。 “哟,这不是南市一中的学神吗?哦不对,现在已经是大影帝了。厉害厉害,怎么,都这种身份了还看得上何文屿?他可不是高中你认识的那个有钱家的小少爷了,啧,每个月拿出五万都费劲。” 许渡禾的声音极冷,漆黑的眼眸宛如深海。 如同刀刃般的寒冰一寸一寸刺入对方的心脏。 “凭你也配提他。” 对方之所以知道许渡禾,还是在来之前打听到了的,他跟许渡禾没什么交集,也听说过何文屿这个高中的同学。 知道对方权利滔天,在他所在的圈子能够只手撑天,比现在不少商业圈子里的名人还要雷厉风行。 就算心里有底,听到这话还是头皮一麻,心里一跳,身子僵住了。 “行,我是不配,不过我也解释清楚,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也是何文屿同意给我的,我们两个人的事,有些事情你这个事外人也没必要管这么久。” 何文屿抢过电话。 “你刚才那条信息什么意思?” 高轩:“啊,那句啊,没什么意思,就是前几天遇到了,没想到这种破地方还有长得那么好看的,何文屿,你有福气啊。” 何文屿忍不住骂脏话:“你他妈……” 高轩不屑笑出了声:“这倒是跟我没关系,你搞谁都行,记得给我在楼上收拾个房间,我快要到了坐了这么久的车困得慌。” 何文屿气的发抖,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卑鄙无耻的人。 许渡禾按掉了电话,轻声道:“别担心,交给我。” 何文屿抬眸看许渡禾,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说出这种把一切都放在他身上的话。 他知道他一直有种魔力,每次在考试之前轻声安慰一下自己,瞬间就能化解自己心中的紧张感。 现在仍旧。 “你想怎么办?” “不是说死了人警察都不会管吗?” 是许渡禾丢东西想要报警的时候,何文屿说的话。 看他要转身,何文屿慌张了,手指迅速抓住许渡禾的手腕:“也不是,你……这边有狗仔,你如果打架会被拍到。” “算了,你还是别管了,他只想要钱,不敢干什么的。” 许渡禾另一只手按压住那只抓着自己的手,拍了拍说:“别担心,没事。” 何文屿低下头:“你别被拍到。” 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来,这段时间对何文屿简直是煎熬。 他给蒋瑶发了信息,对方正在酒店休息,下午还有一个活动,机票是明天早上的,预计明天中午就能回来。 蒋瑶:【怎么了屿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山与:【没事,昨天收拾房间,发现我们之前吃火锅时候买的东西还放着。】 蒋瑶:【真的吗!我们好久没一起吃火锅了。好!我已经开始期待了,对了我还给你和许哥带了礼物,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是什么。】 山与:【为什么给他带?】 蒋瑶:【我觉得许哥就是那种外冷心热的人,屿哥,其实我听说,这次的展览是他跟上面说加一个人的,本来是没有我的……所以我当时就没报什么希望,我还以为选中我真的是掉馅饼了呢。我发誓我出发之前是真的不知道!】 【而且许哥对屿哥你也很好啊,从到古桐商,就帮了我们很多忙。】 其实她想说,许渡禾的眼睛,在何文屿看不见的时候,想要吃掉他。 何文屿没什么表情地看完蒋瑶发的这些话。 也不知道某人给蒋瑶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这样对蒋瑶,估计是想到自己在国外的妹妹了吧。 倒是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他给许可打电话什么的。 知道蒋瑶没事,自己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许渡禾应该是上了楼,他抬头已经没有在酒吧自己能看到的范围看到对方。 说不准狗仔就混在面前这群人里,酒吧没什么检查设备,就算带了摄像机也看不出来。 何文屿有些不安,他也好久没有见到过高轩了,记忆也只停留在几年前在买车的时候遇到过,就算这些年会给他转钱,也不知道对方住在什么地方,生病的母亲身体好不好。 他还在失神,门口就进来了几个人。 “草,这里这么冷?还好买了棉服,不然我还以为你想谋杀呢。” “我又不知道这里这么冷,反正就住几天,凑合着吧,其他地方都住满了。” “这破地方生意还挺好。” “废话。”旁边一男的说道:“生意不好能眼都不眨一下给轩哥这么多钱?” 来的男人有三个,穿着黑色的棉服,吊牌都没剪,估计也就是在附近的商场临时买的。 之前还有些烦躁的何文屿,在几个人来之后,倒淡定自若了。 站在最右边的人跟熟悉中的脸有些相似,同样寸头,这几年也没什么变化。 几个人毫不客气地走到前台,几个工作的小哥和正在喝酒的客人都看了过来。 何文屿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继续自己的工作,眼睛直视着高轩,眼角眉梢都是冷意。 “你来干什么?” 高轩乐了,拉着椅子大张着腿坐下:“还能干什么,住呗。跟我朋友几个来玩,找不到地方了,你房间收拾好了吗?” 旁边两个人一句话都不吭,却丝毫没客气的从旁边柜台拿出了好几瓶酒来,工作小哥想阻止,看了一眼何文屿摇头的动作,站在一旁没管,但也没走。 估计是担心打起来。 何文屿打架倒是很厉害,他们都是知道何文屿来到这里的第一年去了拳击馆学了一阵子的,打架又狠又疼,就是他时常生病,打架完自己流汗吹风,也容易头疼。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少干为好。 高轩往旁边看了一眼,问道:“你们老板不在?” “你最好不要待在这里。”何文屿的声线更冷:“我不喜欢的事情你最好不要逼我,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 他想给是一回事,对方非要又是一回事。 高轩脸上的笑停滞住了:“什么意思?” 何文屿冷笑了一声:“我的意思就是,之前准备你的尾款我不会给你了,一个月两万算是给你最后的钱,你自己好自为之。” 他敢拿蒋瑶开玩笑,又胆敢跑过来膈应自己,就不要怪自己不留情面。 高轩身子一僵,猛的站起身,手掌狠狠拍了一下桌面。 声音很响,整个靠近前台的人都被这边吸引了。 正在聊天的人都嘀嘀咕咕往这边看。 何文屿往那边看了一眼,眼神很淡定:“我不希望影响到酒吧的生意,但是已经影响了,所以我以后不会再给你转钱。” 何文屿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 “你觉得你是个什么东西?” 高轩站起身,满脸都是怒气,他没想到这几年性子跟包子一样的何文屿会这样跟自己拿乔。 也不敢相信他真的不愿意给自己钱了。 如果这份经济来源停止,他不敢想象无业游民的自己怎么过下去。 “你别忘了,初三要不是因为你……” 何文屿笑了,笑的跟之前一样恶劣。 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没有一丝感情。 自己对于给不给他本来就靠心情,既然触犯到底线,用蒋瑶威胁自己,就要承担起后果 高轩看着他,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这跟自己想象中的差别太大,他一直凭借着何文屿的愧疚,以及在落魄之后,性格变得懦弱而且索取,但现在,似乎跟自己想象中的太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让自己下意识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一直给自己打钱的何文屿。 “天真的人真的可怜,你不会以为我离开南幽市之后,真的能被区区一个你欺负吧。” 高轩整个人都被吓住了。 没人不知道当时何文屿的名声。 他是有钱没错,但也同样惹过他的人没有好果子吃。 他的卑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他会因为自己想要一个奖杯,而因为生病在家没有参加考试,借着关系私自篡改名额。 他会因为一个比赛需要每个人参加,而抽签里有他,而取消整个比赛。 他从来都是少爷脾气,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的。 大概是因为从小生病,被身边所有人给惯出来的。 高轩以为,这些在他落魄离开南幽市的时候便被磨平了。 且当时找上何文屿的时候,他没想到自己要钱会被同意。 这些年养成习惯,心里形成了定性思维,他已经记不清当时初中乃至高中时,何文屿的气性如何了。 却又在今天,所有对他的印象都如同记忆碎片,重新回到板块。 作者有话要说:啊忘记定时了 第24章 树形灯 高轩还没从震惊从恢复出来,他也没想到自己来到这里之后会是这样一个走向。 就因为自己来到了古桐商,在微信中提到了他妹妹? 虽然他确实有那种想法,他妹妹也确实长得好看,但是这不是还没有实际行动吗? 如果他不愿意给,也没道理这么突然。 如果不是因为落魄之后性子变了,何文屿这么多年愿意给自己钱真的是愧疚吗? 鬼的愧疚,那个初中横行一时的何文屿,这么可能有愧疚这种东西。 他自私任性,唯我独尊,活生生像是一个小霸王。 听说是爸妈从小都不会管他,只有保姆照顾私生活。 许渡禾下了楼,看到前台的三个人瞬间知道了情况。 他没见过高轩,记得高中何文屿提过。 与此同时门口走来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看了许渡禾一眼之后,直直地走向了前台。 “有人报警说,有人在这里闹事?请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的声音威严又清冷,旁边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说时迟那时快,转身就往门口跑。 脑袋被撞击到玻璃门上的声音巨响。玻璃门都碎了一地。 何文屿:“……” 这门前几天刚换的。 几个警察呆住了,一个年轻警察没忍住笑出声。 被组长扫了一眼之后立马恢复了表情,抿紧唇走过去把正在地上的两人铐了起来。 高轩突然慌了。 不是说这个鬼地方什么都不管的吗? 这么他妈的还有警察啊? “不是,警官,我们认识,认识认识,都是老同学了。” 高轩高频率眨着眼睛示意何文屿。 何文屿没有理会,也没吭声。 许渡禾走了过来:“是我报的警,他们突然走过来,影响了我们酒吧的生意,我怀疑他们在酒吧进行什么不合法的交易,希望警察好好审问。” 警察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我们会好好审问的。” 高轩看着警察拿出手铐的时候,整个人都慌张无措起来:“不是不是,我们真认识,何文屿!” 何文屿这才抬头看了一眼。 许渡禾的手掌在自己肩膀上搭了一下。 “不认识。”何文屿说。 几个人被押走之后,何文屿放下了手中的活,问许渡禾怎么报的警? 其实前些年古桐商的警察也不是不作为。 这个小地方有了警察局之后,就算是自己家里门被不小心锁上了都会有人报警,还有些更加离谱的小事,慢慢折腾下来,警局都差点连夜扛火车逃跑。 后来要换新的组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搁置了。 现在整个警局也没有几个人。 听说今年年底会大换血。 让这个几个警察跑来棉酒伸张正义,也不知道许渡禾用了什么办法。 难不成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被爆出去可不是小事情。 “你怎么报警的?” 许渡禾说:“就说这里有人闹事,他们就来了。” 何文屿不相信:“怎么可能,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听说就是因为这几个警察不作为,那边才决定年底派新的警察来的。” 许渡禾眨了眨眼睛:“我不骗人。” 何文屿:“……” “你给他钱干什么?”他知道何文屿的帐上每个月都会给对方五万块钱,从来没少过,也就这一个月没给够。 估计是给了自己。 何文屿:“我给你转账你没收。” “我为什么要收?你很有钱吗?” 许渡禾是纯属的问句。 何文屿:“……”真他妈把我当成散财童子了??? 何文屿无语地解释:“之前你东西不是丢了吗?这是你东西的钱,不知道够不够,不够你说,我再发一遍。” 许渡禾沉默了片刻,还是说:“其实,我没丢东西。” 何文屿仿佛没听清,瞪着眼睛看向他,声音都大了好几个分贝:“你说什么???” 许渡禾又认真地说了一遍,“我说,我没丢东西,不需要你付钱。” 何文屿一时之间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是不想要收钱吗?如果是真的,那又是为什么? 何文屿呆滞着,“为什么?” 许渡禾轻笑:“答案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心里那个念头似乎就快要冒出来了,但又卡在了喉结处,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 事情还没结束,那几个人被审问完便被放了出来,没犯什么大事,警察自然不会一直拘留他们。 几个人找了一个破旧的小店休息,给了对方不少钱对方才同意的。 又下起了雨,何文屿坐在前台有些失神,他不知道自己要有什么想法才是对的,又怂的不行不敢去继续问,不敢深想,不敢深挖。 手机上是侯温枝发来的信息,问他是不是跟许渡禾在一起。 他不知道侯温枝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的,也不知道对方怎么知道自己跟许渡禾在一块的。 他没回复,对方便一直发来信息。 语气跟当初对待自己大相径庭。 【听说那地方环境很不好,他也算你半个哥哥,有什么事情就多多关照一下。】 “有什么好照顾的?找个保姆给他,我学校整天这么忙,他每天都出状况住院,那我干脆全年都别工作了。” 【他又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如果你想回来看看也跟着一块。】 “他已经九岁了,难道还不能独居吗?何东你就一直惯着他。” 【那边可能有些水土不服,他不太喜欢吃辣的,有不少忌口,我一会让厨师写个纸条给你发过去,你记得注意一下。】 “你想要什么你就买好了,小孩子任性点没关系,我们家里都是放养的,但是那位同学把我儿子弄伤了,这么处理学校应该知道。” … 一句一句的话被灌进耳朵里。 何文屿沉默了许久,一直到半个小时后,对方把厨师写的单子发了过来,他保存了图片,关掉了手机。 他从小就没人管,他一直以为所有爸妈都是忙于工作,自己要努力独立。 第一次意识到爸妈不喜欢自己的时候是在自己生病住院,他发现自己看到的只有每个月更换一次的保姆。 而隔壁病房的小孩总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团团围在床边欢声笑语。 他买什么家里都不会不同意,每个月自己的银行卡上都会有属于那个年纪用不完的钱。 侯温枝是个大学教授,何东是公司董事,两人一个比一个忙碌也一个比一个有钱。 他不停的生病,不停的住院,很晚上学,学习也不好。 尽管这样他觉得自己是满足的。 一直到上学,他发现这种只是假象。 所以他只能从自己的优越感上取得快乐。 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高中遇到许渡禾才得以停止。 何文屿隐藏自己所有的坏习惯,期待这个新友谊的到来。 果然,新同学以为我乖巧可爱懂事,对我很好。 我也是他唯一的朋友。 错在我把友情变了质。 何文屿没有回复,把手机关掉了。 现在要解决一件事。 去树星灯。 - “我跟何文屿初一的时候就是同桌,当时他……身子不怎么好,而且,就是家庭比较好,好像爸妈是学校的股东之一,每年给学校捐不少钱。 当时是初三开学第一天的体育课,我在班里看书就没去上课,听说高轩几个人找他去篮球场打篮球,结果高轩把篮球砸在了屿哥身上,还挺严重的,听人说流了不少血,就被送医院了。 之后就是那几个同学都被处分了,那一年就……所有人都没跟他玩了。 我后来听说高轩的处分要记档案里,南幽市中校的规定就是被记过之后没有奖学金,他当时初三考的不错,但是应该是这个原因,就没上学了,后来也就没消息了。” 朗洛绝望道:“对不起许哥……我当时也是孤立他的一份子,我不是故意隐瞒的。” 他当时还小,不懂得孤立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他如果继续跟何文屿玩在一起,所有人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顺便还会提醒自己跟他玩要小心自己上不了学。 他记得这件事没多久,何文屿就退学了。 他悄悄问了班主任,班主任说他在家找了补习老师。 中考也偷偷打听了何文屿的学校,听说他是在最好的高校才放心。 朗洛说完才发现对面没了声音。 他的脸上挂上恐慌,自己的工作生涯不会就截止到今天了吧? “许哥你在听吗?” 对面的嗓音沙哑,“我知道了。” 说完挂了电话。 朗洛懵,什,什么意思? 许渡禾高中的时候听过一些只言片语,也都是何文屿主动说的。 说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像只犯了错的小猫咪。 那天为什么还要给那人钱呢? 他查了高轩这几年的生活,母亲因为病情去世,他退了学之后整天浑浑噩噩,高中三年没上学干尽偷鸡摸狗的事情。 大概过了几年之后熬不住了,才找上当时已经离开南幽市的何文屿。 许渡禾想,凭何文屿的脾气,根本不可能给他钱。 愧疚,应该不是。 他在楼下并没有看到何文屿,问了旁边服务员才知道,他打着伞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度:【去哪了?】 山与:【买点东西。】 许渡禾皱紧眉。 站在门口等着人。 外面雾蒙蒙的,跟自己来的那一天天气很像,雨下的不是很大,刮的风却像在皮肤上划。 【为什么给他钱?】 他所知道的,何文屿每个月的工资加上利润,也就五万出头,除却这些,他自己剩余没多少。 本在南幽市过完了大手大脚的日子,而高轩跟他交易,也是来这里没多久发生的。 相当于他一直忍着自己长久的习惯来适应这里。 【你想知道吗?】 何文屿站在树星灯的门口,里面坐着的女孩正在前台做奶茶,奶茶蛋糕的香气灌满了鼻息。 十几串星星灯在门帘处熠熠发光。 他看到对方回复了一个“嗯”字。 何文屿一边回复,一边把兜里已经捏到发皱的糖纸拿了出来。 “你还记得前几天有位先生在这里买了蛋糕吗?草莓牛奶口味的,样式是个小帆船,听说你送给他一盒糖果?” 女孩瞬间想了起来:“对呀,是我送的,我的糖果好久没送出去了,都快要到保质期了。” “你为什么要送给他?” 【我享受这种痛苦,折磨精神的生活会让我觉得我还活着,会减轻我心里想要得到喜欢的人回应的欲望。】 “啊。”女孩说道:“他说,喜欢的人不开心,他想要送点甜食给对方。哦对,喜欢的人是个男孩子哦,这对我来说很特殊。” 何文屿漆黑的眼眸呆滞住了。 仿佛外面的雨声盖过了女孩发声音,使得自己耳朵失了聪。 “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入v哦!凌晨更,大概有一万字左右。 感谢支持正版~ 第25章 阿屿 何文屿给蛋糕店的老板道谢之后, 控制不住地跑回酒吧。 手指里还捏着糖纸。 天气仍旧阴暗,糖纸折射出来的也都是暗光,何文屿却感觉这糖纸异常的亮。 自己心中的想法一直被一条丝线牵引着, 那方向似乎没有错。 许渡禾真的故意留在这里, 他没有丢东西, 也没有排斥当年自己的喜欢。 何文屿心里想要问清楚的情绪愈发强烈。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线在空中划过, 雨水一不小心落入眼睛里, 他眨了眨眼睛, 睫毛上的雨珠都掉了下来。 棉酒正在营业的牌子冒着亮红光, 门口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加长棉服的男人。 大概没有找到合适的理发店, 他的头发已经长到发尾,显得整个人高挑清冷。 手指里正握着一把雨伞,眼睛往远处看。 远远看去肃穆萧条, 男人挺拔高挑,俊美优雅。 几乎是两人对视的同时, 他就大步走了过来。 许渡禾低着头,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侧脸, 感觉到正常的温度才松了口气。 下一秒,手指又僵硬地悬在空中, 默默放在侧身。 他的声音沙哑,说话都冒着白气。 “冷吗?去哪了?” 何文屿鼻尖一酸, 眼里心里无尽的委屈冒了出来。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更是直接伸手抱住了许渡禾。 手指紧紧揪着他的棉衣, 害怕眼前的人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这个拥抱让自己没有退路,如果自己的猜忌有错,那么两人的关系真的要分崩离析了。 也是, 如果错误,许渡禾没有丢东西,也没有理由待在这里。 他感觉到许渡禾的身子一僵,握着雨伞的手指都悬在空中,雨伞往自己的方向倾斜许多,他的后背都开始湿润。 之后保持那一个角度没有再动过。 头顶的声音又低又哑,“怎么了?” 何文屿手指收紧了一下,他的心脏快要跳出来。 这是第三年,他第一次靠近许渡禾这么近,这么久。 身前的温度是那么炽热清晰,无时不刻在告诉自己,自己正跟许渡禾紧贴着。 “你……”何文屿着急忙慌地从兜里拿出糖纸,吸了吸鼻子:“这个糖纸,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许渡禾看着乖巧抱着自己的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他在询问自己,询问自己这个糖纸是什么意思。 他在确定自己的爱意是不是真实的。 许渡禾感觉心里有一股力道在纠缠着。 他听到自己说,知道。 何文屿仰头。 自己的身高只到许渡禾的喉结处,他抬头,能看到许渡禾正低垂着眼眸的凝视。 “是送给自己喜欢的人,表达爱意的意思,对吗?” 许渡禾轻笑,手指轻揉了一下他眼睛旁边的雨水。 “对。” 何文屿有些慌张,他恐慌于许渡禾的镇静,也不理解他的下一句话会是什么。 “不为什么,要送给我?” 许渡禾没吭声,似乎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拒绝他。 手指握紧到不停颤抖,手心里的汗水都从缝隙中流出来混进雨水里。 他难以控制的想象出某些画面。 这种想法像是一只狂兽,正在嘶声叫嚣着想要逃出去。 何文屿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抓着对方衣襟的手指也渐渐松了下来。 就在落下的那一秒,唇上凉意绽放。 下一秒,他手里的伞遮住了两个人。 黑色的雨伞把他整个半身都遮挡在路人的视线里,而另一面,则被许渡禾遮挡个严严实实。 黑色阴暗的狭小空隙中,他抬头,就能看到许渡禾微低着下巴的脸,有些模糊不清,只能看到精致的轮廓和眼角。 眼睫毛很长,稀疏的睫毛似乎能数出来有几根,自己趴在他胸前数过无数次,却也没一次数清楚过。 他的唇瓣很凉,像是冰箱里刚拿出来的饮料。 对方只是紧贴着,再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何文屿眼前的雨水全部落了下来,在脸庞上划出水痕。 他颤抖着睫毛,认真看着对方的唇瓣轻轻舔了一下,想要知道是什么味道。 是不是跟那个糖果一样的甜。 下一秒,唇瓣被狂风骤雨般擒住,将要喘不过气而昏迷的时候他还在怀疑,这是许渡禾吗? 外面又下大雨了。 - 狗仔拍到了许渡禾跟几个人站在一起的照片,旁边还站着一个警察。 同时还有何文屿这个酒店店员。 这次狗仔意识到了何文屿站在旁边的不同,毕竟那几个男人最开始是找上何文屿的。 这张很有料的照片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看到了许渡禾跟何文屿走出去,他刚走出门,必然能看到两人在雨伞下的动作。 手指隐藏在雨伞之下,那隐晦的姿势,肆意又密闭,隔绝着外界的所有人。 又尽显着自己的喜欢和保护。 狗仔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又一阵狂喜。 远处程舟树扶了扶额。 能不能这种事情不要每次都找自己来。 他现在不仅仅成了许渡禾的私人医生,甚至还要帮他处理追人的问题。 程舟树穿着一身皮衣皮裤,长腿大迈,没有打伞,雨水顺着头发往身上流。 他的手指揣着兜,动作肆意,走到狗仔面前手指轻而易举的勾着摄像机拿在手里。 “拍了什么好东西。” 狗仔头上至今还有因为害怕被许渡禾发现而趴在花坛里,头发上弄上的枯树叶子。 看起来像从哪个矿洞里的爬出来的山顶洞人。 程舟树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拍着蹲到发麻站不起来的小伙。 手掌毫不客气的拍了拍对方的脸。 击打声带着水花迸击出来,对方的脸庞瞬间通红。 “知道私拍是犯法的吗?” 程舟树轻勾着对方的下巴,“可以告你的。” 随后他漫不经心地把摄像机捏在手里,抨的一声砸在地上,骤然四分五裂。 - 何文屿坐在床上,捏着毛巾擦拭着头发。 他洗了个热水澡,出了浴室的门就看见放在桌子上的热茶。 这是许渡禾的房间,是他放的。 他很喜欢喝茶,各种茶叶都会成为他的偏爱。 但他对茶叶却没有什么挑剔和研究,只是喜欢喝。 明明二楼的每个房间在开放前都是一致的,开放后,许渡禾的房间却带有特殊的香味。 他闭上眼轻轻吸了吸。 是沐浴液的味道,茶水香气,还有他身上的味道。 刚才热烈的吻和浴室的潮气,把本来苍白的脸色给染的绯红。 他脑子里的思绪乱七八糟的,舌尖轻轻舔着唇瓣。 这个吻似乎跟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是许渡禾主动的。 是没有威胁的情况下的所发生的。 他轻揉着自己的头发,捏着水杯,搬着凳子坐在窗前,边喝茶边看着多肉。 - 程舟树把身上仅剩的一张银行卡给了狗仔,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胆子那么小,拍了几下就昏倒过去了。 他把人扔进医院,银行卡放在了对方裤兜里。 并且写了一张纸条。 (给你的补偿,没有密码。) 希望他看到这个能够不要记恨自己。 都是为了许渡禾那个狗东西。 他推开门,许渡禾正倚靠着床坐在地板上,整个双腿都无力的放在地上,是一种很颓废的姿态。 看到程舟树进来,一动不动的身子还晃动了一下。 失神的眼眸也重新回来。 “你要回去接受治疗了,许渡禾。” 许渡禾没吭声,无神的眼睛表现着拒绝。 他的手指轻轻抓着地面,摩擦出声音。 “他知道之后,会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程舟树没吭声。 他有时候真想对许渡禾说他活该,对方喜欢你的时候你觉得自己是个直男拒绝了。不喜欢对方威胁自己,你他妈不还是跟对方签了协议上了床?便宜都占尽了还想要怎么样? 发现自己喜欢但已经晚了。 但是…… 看到他这个样子自己又不忍心说出些让他更绝望的话语。 “你生病了,必须治疗,这种病情后果不堪设想,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让你来这里的,你非不相信。” 许渡禾:“很可怕吗?” 程舟树倒是没有见识过这种病症。 也可以说,这种病情的发作可能只会让何文屿看到。 自己知道也都是因为当时,他在国外转门做过此类研究。 偏执症。 自己心里纠结到极致。 一边极度厌恶跟何文屿的协议,为了自己妹妹的病勉强自己跟何文屿在一起。 一边意识到自己会喜欢上他开始死死压抑住这种想法,最终事极必反。 程舟树并没有感觉到这人跟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一直某天晚上,他给许渡禾观察完之后,因大雪不好离开而留在客房居住。 半夜被雷鸣声惊醒,程舟树下楼喝水。 楼下昏暗一片,只有一个老旧的电视机在响着。 这个电视机放在杂物铺里,是可以放入录像碟片的唯一设备。 他看到问许渡禾为什么没有买个新的可以插碟片的设备,连接电脑就可以放映。 老旧的电视画质早就不好了。 他记得许渡禾当时说,他喜欢电视的质感。 演员多少有些怪癖,倒也能理解。 老旧的电视刺啦刺啦的放映着声音。里面似乎是无数个欢声笑语。 许渡禾正襟危坐在沙发前,穿着一身整洁的衣服,目光凝视着电视,脸上没什么表情。 电视里播放的是一段录频,是某所学校的所有楼道层的摄像记录。 摄像追踪着某个少年的身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未曾断过。 程舟树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地想要问许渡禾哪里可以喝热水。 还没开口,就听到一阵笑意。 这声笑意有些不正常,自己脊背都窜上凉意。 他回头,许渡禾还是那个姿势。 “你在干什么?” 许渡禾的声音很低,似乎距离自己很遥远,他说:“怎么办,是我太迟了,这里面,明明我的每一个视线都在看向他。” 程舟树能感觉到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肩膀颤抖着,声音也像极了喘不过气的求救。 许渡禾红着眼回头:“他不要我了。” 程舟树意识到他的不对劲,捏着水杯,不停地提醒自己要冷静。 “不会,要的,他只是暂时离开了。” 许渡禾抱着脑袋,把自己放入臂弯中。 声音很沉闷:“给我治病吧,我生病了。” “什么?” “每次打开这个影片的时候,都是我忍不住的时候,我想去找他,抓到他,把他困在罗滕酒店的那个房间里,最好能打断他的腿,困一辈子。我是不是疯了?” 他的语气从刚才中恢复,平静到有些可怕。 是在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不知道这种想法产生了多长的时间,也许许渡禾知道这该是错的。 比如有着偷窃瘾的小偷,他知道自己不该偷东西,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这种病情与之类似。 在极度的思想之下,一些极端的想法被释放出来,并且欲望愈发强烈,一直强烈到上瘾为止。 他有这种想法,就必然会有一天,做出这种事情来。 许渡禾:“我想见他,我最近在想,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如果我真的做了那种事情,他就报警好了。” “你疯了吗你?”程舟树骂道:“这种事情被大众知道,别说你的人设了,整个事业都被你搞没了。” 程舟树算是许渡禾的私人医师,同时兼顾了许多其他职位。 主要是许渡禾给的钱多,平常也不管着自己,这个老板称心,他跟了许久,也是真心为他着想。 “你又没做过这种事情,说不定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而已。”程舟树叹气。 许渡禾摇头:“不是的。” 程舟树:“?” 许渡禾脸上苍白了几分,嘴角带着笑意。 “我做过。” 程舟树:“!?” “何文屿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许渡禾:“我刚来没几天,他不小心喝了药,那个药其实不是什么催情的,而是含有催眠成分。他一直没查证过所以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天他只是喝醉了而已。 他醉的很深,扯着我的衣服不放。第二天醒来还怕我误会他自作多情,但他不知道的是,我从头到尾没有反抗过。 我拿出了箱子里的手帕,白色的丝带,绑的很松,因为我怕他会因为疼痛醒来。我锁上了门,捏着车钥匙想要冒雨离开这里,但最后他抓我手,叫我的名字,我才放弃了。” 程舟树:“……” 草,这个变态! 他一时之间没说出话来。 这种不算是病,更像是一种偏执到极致的想法。 在某种情况下,自己的认知观都被改变了。 他想要把一个人变成自己的所有物,这不是什么正常人会有的想法。 程舟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他们两个谁欠谁的。 一个偏要掰弯直男做交易跟对方上床。 一个被他这个强行掰弯附加日常“小黑屋“给整疯了。 他试图开脱。 “为什么要这样想,我觉得,你既然知道自己性取向变了,就直接去追何文屿呗。” “在一起之后,身为男朋友有权知道对方的生活,把这种想法生活化一些,也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日常中情侣间的吃醋不也是如此吗,只是他的占有欲比较强……而已。 程舟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发现自己这样。 他转身抬眼想问的时候,许渡禾的眼底冒起了红血丝,手里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根红塔山。 冉冉白烟在眼前漂浮。 “如果有天,我把他锁起来,他会不会怪我?” “说不一定你不会这样做。” 程舟树忍不住了,就这些年许渡禾碰到点关于何文屿的事情都要喝一夜的酒麻痹自己,怎么可能舍得。 “你怎么发现这种想法不对劲的?” 有的时候一些想法是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的。 比如一段时间你经常吃甜食,但你从不觉得自己喜欢,有一天别人问你怎么这么喜欢吃甜的,你才发现,原来自己身边的零食都会以甜食为首。 许渡禾的嗓音嘶哑,整个人陷入了黑暗处。 “我做过,脱敏治疗。” 程舟树一瞬间愣住了。 “什么?” 许渡禾轻嘲:“吃药打针,我第一个心理医生是那天你见的那个。” 程舟树应聘成功那天,在许渡禾的别墅看到过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原来那个是他的心理医生。 ”为什么?“ 许渡禾呼出去的气都是断断续续。 “何文屿走之后,我妹妹发现了我喜欢上他,她以为我是因为她的病情,跟何文屿的交易,才喜欢上他的,当时她正生病,很崩溃,就让我去了。 大概脑子抽了,我也以为是我的臆想,其实根本不喜欢,做完脱敏的一个疗程后没什么效果就结束了。” 程舟树皱紧眉:“可是你发现,那个心理医生根本就不是什么心理医生。” 许渡禾看向他,没吭声。 程舟树第一次看到那个医生就有印象。 他恰好知道对方,心理学界的疯子。 喜欢一切研究,更喜欢在病人身上实验。因为没什么严重的后果,也就没人去追究过责任。 许渡禾站起身,走出门。 “我大概是疯了。” 程舟树看着他的背影:“你手臂上的伤跟他有关吗?” 他知道许渡禾身上的所有伤口,一小点一小点的刀口,直径不过半厘米,却每次都能留下痕迹。 涂了药膏之后会在一个月后恢复,他手臂上的却永远没有痊愈过。 “大概是,我想要偷走他的时候。” - 何文屿正捏着药膏涂抹胳膊,白色的药膏在胳膊上反复摩挲,一寸一寸的融化在皮肤表层。 他还记得下雪那天,他想许渡禾也许早就知道自己是侯温枝的亲儿子了,就准备看自己笑话,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巧,自己一撒娇,他就同意让自己跟他一起去医院看妹妹了。 自己还正为要见许渡禾的亲人激动,便看到了侯温枝拿着DNA报告哭着对许渡禾说话的场面。 自己失魂落魄的离开,耳边似乎传来许渡禾的话。 他说冬天下雪的时候,跟喜欢的人一起吃红薯应该是最浪漫的事情。 他想一个人吃,年迈的婆婆却没有摆摊。 被管利和打的时候,他没有反抗,他想知道,身上如果很疼的话,是不是就会压过心脏的一钝一钝的疼痛了。 他睁开眼,看着远处的一眼高楼,想问问上面心脏病房的患者,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病情发作的时候心脏的经络都像被缓慢割断一样疼。 他承受不住,甚至被压的呼吸都喘不过气来。 之后回到古桐商,他似乎学会了用折磨自己的身体来缓解心里的痛苦。 不管是有极高副作用的止痛药,还是高轩。 都是自己疏解的工具。 反正他也早不想活了。 除了有些凉,膏药涂在胳膊上没什么感觉。 自己用右手涂抹左边胳膊上有些控制不好,不少白色药膏都被沾染到了衣服下摆。 他叹了口气,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有什么纸巾。 许渡禾的房间很简单,除了自己的衣服电脑,几乎没什么东西。 水杯还是当时蒋瑶从楼下橱柜里拿出来的没什么款式的玻璃杯。 何文屿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他枕头下面,露出的一小点红色上。 走过去手指一勾,就把东西给勾了出来。 还真是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像是……用来装婚戒的盒子。 何文屿手指颤抖了一下,眼神往门外看了一眼。 许渡禾还没回来。 他捏着盒子晃荡了一下,里面应该是有东西的。 何文屿突然想起了上次见到的,许渡禾手上的戒指。 他隐约记得他带过一次,之后便没见过了。 当时的自己没太在意,毕竟这年头把戒指当作装饰品的人太多了。 这里面或许就是那个戒指。 但是实在没必要用这种盒子吧? 他抿紧唇,心里还有些紧张。 没用纸擦衣服上的药膏,反倒手心还在衣服上搓了搓。 手心好像出汗了。 他慢慢打开盒子,想看里面是什么。 里面躺着的,是一枚戒指。 很简单的圆环,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单调到像是一个硬币扣出来的。 明明地摊随处可见的款式,何文屿却觉得手里这个有些熟悉。 他小心翼翼地翻转着戒指,直到视线可以看到内环的字。 上面被刻了三个字母。 hwy 他最清楚这个戒指的来源,是自己送的。 当时还不要脸地刻上了自己名字的缩写。 他其实是想直接刻上名字的,却担心许渡禾不喜欢。 他记得当时的状况是,大学不少女孩在表白墙上跟许渡禾表白。 表白墙是个公开的论坛,路人都可以看。 他吃醋的要命,买这个的时候想了许多需要避免的状况,杜绝一切许渡禾会不喜欢的可能。 但那天送给对方之后,他看都没看便扔在了一旁。 何文屿以为早就被客房扔掉了,没想到许渡禾会带着。 他掏出自己脖颈处的红色绳子,上面,正缠绕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写着xdh 三个字母。 身后的门被打开,一道光亮正好洒落在自己身上。 何文屿整个人站在暖光灯的照耀下,手里的戒指灼灼发光。 “你去哪了?” 何文屿若无其事地把戒指放回盒子里,自己的戒指也不再隐藏于衣服之下。 许渡禾走过去抽了一张纸巾,走过去看了一眼何文屿的眼睛,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的手指很长,很漂亮,看起来在这些年不光是演技提升了,皮肤都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白皙的手指正掀着自己的衣服,认真的擦拭着上面的药膏。 何文屿洗完澡穿着上下的睡衣,上面是不带领子的长袖,下面灰色拖地的宽松裤子。 绵软的长袖轻易就被他拉扯起来。 大概是身高的原因,许渡禾想要是擦拭药膏以至于把自己下摆扯得很高,他似乎感觉到了外面风灌进衣服里的凉意。 凉凉的,很舒服。 还有些痒痒的。 何文屿忍着,一直到他擦干净,才说:“反正都要洗。” 许渡禾抬眼,眼神很认真:“我想给你擦干净。” “刚才去找程舟树了,我们在楼下的时候,有狗仔在。” 何文屿睁大眼睛,差点忘了这一茬。 着急道:“那他拍到我们接……”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 他还不清楚两人现在算是什么,所以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许渡禾的眼神很淡,手指轻轻勾起他脖颈的红绳。 上面的戒指已经生了锈,是这里的天气太潮湿了,戒指也不是什么很好的款式。 不对,是因为三四年了,太久了。 “什么?说下去。“ 何文屿吞了吞口水,眼睛往别处看。 ”拍到我们接吻了吗?“ 许渡禾的语气仍旧很淡定:“拍到了。” 何文屿皱眉:“那你?” “那怎么样?” 何文屿不知道他是真不怕,还是有其他办法。 他无意识的舔了舔唇瓣。 问:“你刚才,为什么吻我?为什么要跟我说,我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骗我东西丢了,还有为什么要让我看剧本?” 许渡禾的手指一寸一寸摩挲着戒指里字母的痕迹。 面前的男人整个身影都映入眼眸里。 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东西是演不出来的,电视剧里即便是深情的场面,自己也有自己的一套可以让所有人觉得那是真实热恋的表演方法。 此时他才发觉自己错的一塌糊涂。 在真正面对的时候,除了如同雷鸣般的心跳声,脑子里已经没有其他空余去思考如何使用那些冰冷的技巧了。 他再一次体会到,当时何文屿跟自己交易,每次给自己打电话时,那看似轻松的话语之下,隐藏的是什么。 “因为,喜欢。” 耳畔有风吹过。 何文屿心里猛的一颤。 这句话快把自己酥麻了。 喜欢。 这两个字等同于盛大的欢喜。 何文屿转着眼睛:“什么?喜欢什么。” 许渡禾把他脖颈处的戒指握紧在掌心里。 闭着眼睛把鼻尖放在他的肩膀处蹭了蹭。 鼻息一股一股的喷洒在他的肩膀处。 “喜欢你。” “干什么?” 许渡禾似乎躲闪了一下,但还是任着何文屿。 何文屿眨巴着眼睛,声音低低的,揪着许渡禾的衣袖仿佛在撒娇。 “点点,我刚才在树上看到,这个动作是表达亲昵的意思,还有求原谅的意思。你就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生病住院的。” 许渡禾捏着笔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在哪看到的?” “动物世界。” “……” 许渡禾似乎很无语,很久都没说话,最后低声叫着他:“狗狗。” 记忆中的声音雨画面交叠,何文屿忍不住心尖都一阵一阵的晃动着。 外面的天气不知道何时停了雨,树木如同被洗干净了一样,正骄傲晃动着自己的身子。 何文屿歪过头,眨着眼睛“哦”了一声。 他想,他果然是放不下许渡禾的。 即便是当时离开,也在被打的快要疼晕过去的时候,回了自己的公寓把戒指拿了出来才离开。 楼下的声音炸开,何文屿被吓了一跳,迅速往后退了一步,暧昧的气氛瞬间消散。 不知为何,何文屿有些心虚,仿佛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是蒋瑶回来了。 不是下午吗? 哦,刚才自己的手机好像响了一下。 他打开手机才看到蒋瑶给自己发的微信,说是本来要下午到的,结果行程有变,教授要参加一个活动,买了今天最早的一班飞机。 许渡禾盯着他看,没什么动作。 何文屿轻咳了一声,不敢看许渡禾。 “蒋瑶好像回来了。” 许渡禾:“嗯。” 何文屿:”那我,下去了。“说完便转身下了楼。 即便是说开了很多事情,何文屿还没从这种转变中恢复回来。 明明自己心里认定了许渡禾喜欢的是女孩子。 明明以为这辈子两个人都不会有什么交集,但突然这些以为都被打破了。 没气的气球顿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飞。 他转身关上门的时候还记得许渡禾跟自己对视的眼神,他仿佛在默默等待着自己说出什么,说出什么规定两人是什么关系的话来。 他没有问,也不索求,只是静静地等着。 这不是他所认识的许渡禾。 何文屿下了楼,指尖轻轻碰了碰滚烫的脸颊,一个鸡蛋放上都能煮熟。 溏心的。 “屿哥!你没看见我给你发的信息吗?还好今天没下雨,要不然你可见不到我了。” 何文屿耸肩:“刚店里有些忙。” 蒋瑶:“???” “刚才我问小菜,小菜说你在楼上休息呢?“ 小菜是酒吧的酒保。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服都是刚才飞快跑回自己房间随便扯上的。 ”嗯对,昨天太累了,所以就睡的比较长。“何文屿摸了摸鼻尖,转移着话题:“玩的开心吗?” 蒋瑶本来就有些话唠的属性,更别说这次的出行踏入了许多从未了解过的领域,见识到更多专业性的东西,她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何文屿看她说的开心,即便自己有些听不大懂,也时不时地回应着。 心里却想着,是不是应该让蒋瑶出去真正的学习一下比较好。 或者是见一下更多更广阔的天地。 他知道,如果主动提及,蒋瑶肯定是不愿意离开这里,离开自己的。 何文屿想到了许可,许渡禾的那个妹妹,他有缘远远的看过他几眼,对方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因为生病身体不好,性格也异常的安静。 也不知道她在学什么,为什么出了国。 “对了屿哥,我们什么时候吃火锅啊?”何文屿轻笑:“明天晚上吧,今天来不及了。” “行。” - 何文屿准备出门买食材,他许久没有出过门,也很久没有吃过火锅这种东西了。 古桐商也是有那种好几层楼的大超市的。 不过一楼是菜市场,二楼还是菜市场,三楼才是超市罢了。 每次在三楼买东西时都能听到一楼二楼大娘砍价的声音和老板们吆喝的声音。 何文屿正准备出门,刚推开门,已经穿着完毕的许渡禾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愣了一秒,皱着眉问:“你站这干什么?” “等你,我也去。” 何文屿看了一眼他的穿着,倒是一身简单的休闲服,深蓝与白色混合,衬的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 就是…… “你还是别去了,可能跟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我有车。”许渡禾说道:“我刚才查了一下导航,坐车二十分钟就到了,你要骑车过去吗?” 何文屿:“……” 自己那破车。 何文屿权衡利弊之后,点了点头。 刚坐上副驾驶,听到许渡禾说道:“这车不怎么好,等回去可以买一辆敞篷车。” 他记得高中的时候何文屿就说过他想买一辆敞篷车开着玩,一直到最后也没见过他去买。 何文屿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随意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良久,旁边都没有声音。 何文屿系好往旁边看的时候,才发现许渡禾正抿紧唇,手指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都冒了起来。 何文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怎么了?” 许渡禾的声音低沉:“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 一起回去…… 何文屿不知道几次听到了这句话。 从一开始,许渡禾都是想要自己跟他离开回到南幽市的。 那个地方承载了自己从出生一直到二十二岁的全部记忆,自己的亲情,爱情,全都埋藏在一个叫做玫瑰屿的地方。 “你会回玫瑰屿吗?” 何文屿轻笑:“不知道隔壁换人了没有,说不准回去之后,所有人都不在了。” 许渡禾摇头:“不会的,有人在。” 何文屿歪过头看,外面难得有炽红而热烈的夕阳,炽热的温度距离太过遥远传不来这里,多了几分冰冷的假象。 许渡禾的侧脸都是夕阳的颜色。 “你想我回去吗?” 何文屿其实有想过这个问题。 本来准备在这里待一辈子的想法从许渡禾来到古桐商就变了。 但从一开始的摇动变到现在思考离开后将会面对什么,也不光是因为许渡禾。 他跟许渡禾现在不清不白,南幽市那个摄像机跟广告牌一样多的地方,指不定发生什么。 说不准自己以前跟许渡禾的交易都能被扒出来。 何文屿认真的想了一下。 如果真的被扒了出来,对许渡禾的影响应该更大。 毕竟自己无事业一身轻。 许渡禾点了点头:“想。” 何文屿轻笑,伸了伸懒腰:“行啊,那就回去。” 许渡禾保持着动作,还没反应过来。 一直到何文屿开口,声音才唤醒他。 “好困,睡一会,到了叫我。” 睡着的前一秒,听到许渡禾低声的哦的了一声。 傻子。 - 两人差不多是满载而归,整个后座跟后备箱都被装满了。 让何文屿惊讶的是许渡禾需要买的东西居然比自己还要多,怪不得早上想要跟着去超市。 也是,人一个大影帝,整天在小酒吧委居,缺的不少东西都不好意思说。 蒋瑶在门口便叫着小菜帮忙拿火锅食材。 “屿哥你买的好多啊!我们能吃完吗?” 何文屿低着头检查自己买的东西:“又不是你一个人吃?” “卧槽这个袋子里,也是给我的??” 他还没拿到,就被许渡禾拿走了。 蒋瑶在空中的手指僵持了一秒,对着许渡禾眨了眨眼睛。 何文屿瞥了一眼:“自己不会去买?要他的干什么?” 没想到许渡禾居然还喜欢吃零食,什么ad钙薯片果冻什么的,是小孩子才会喜欢的吧? 许渡禾:“不是。” 何文屿把东西收拾好,转头看了一眼。 “嗯?” 许渡禾把东西放进何文屿给自己买的洗发水那一堆中。 “这是给你的。” 何文屿:“……?” 蒋瑶:“???” 我屿哥喜欢这个? 蒋瑶看了一眼小菜,两人默默的没吭声。 “啊我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饮料。” “我去看看茶壶里有没有水!” 何文屿摸了摸鼻尖,把东西往自己身边扯了扯。 “你还买了什么?” 许渡禾思考了一下:“没了。” 何文屿:“……” 他指着旁边那堆:“那个呢?那是什么?” 许渡禾倒是很诚实:“准备明天给你的零食。” 所以我去买火锅食材的时候你去把零食区搬回来了??? “许渡禾?” 何文屿叫着正准备捏着砂锅清洗的许渡禾。 许渡禾转头,疑惑地看向他。 “嗯?” “你平常都叫我什么?” “何文屿。”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称呼,不怎么好听?” 许渡禾反应过来,轻笑:“你想我要叫你什么?” 何文屿比平常活跃了一点。 “高中认识的时候,你说你的小名叫点点,因为生下来时很小。之后我就一直这样叫你。” 许渡禾想了想。 他似乎从未称呼过何文屿别的称呼。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文屿都饿的想要去冰箱拿牛肉干了,许渡禾也没憋出一个字。 “狗狗?” 何文屿转身的动作止住了。 是高中他在动物世界上看到的,动物跟人类撒娇的动作。 “阿屿。” 许渡禾笃定认真的叫着。 何文屿眉梢都要跳起来,回头对着他笑的灿烂。 “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第26章 鸿门宴 不知道蒋瑶从哪里找来的毛毯铺在了地板上, 火锅被放在地板中央,几个人都坐在毛毯上组织打游戏。 旁边热风扇呼呼地吹着热气。 房间气氛显得有些温馨。 蒋瑶洗完澡吹了吹头发,穿着短裤短袖就走了进去。 伸了伸懒腰:“哇好暖和!” 何文屿皱眉:“穿好衣服再出来。” 蒋瑶撇唇:“又没外人。” 下一秒还是转身回房间穿了件休闲运动衣。 一起吃饭的还有好久不见的张庄, 甚至樊殊都坐在一旁帮忙。 蒋瑶吃着葡萄干, 问樊殊:“番薯, 你妈妈不是让你补习吗?你还这么闲?” 这几天都能看到她在酒吧坐着,要不是昨天提到吃火锅的时候她在场说要来, 他们是不会主动邀请谁的, 本来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吃饭而已。 樊殊虽是暴发户, 平常只要坐着收房租都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一辈子, 但人往高处走, 她妈妈想让她去学习经商。 樊殊狠狠咬了一口苹果:“别说了,想到这个我都头疼。” 蒋瑶:“嗤,你这大概就是有钱人的烦恼吧, 穷人谁会想去学习经商啊?” 樊殊耸肩:”话可不能这么说,难不成大学里学习经商管理的未来都是要经商的有钱人了?学学又用不上, 反正我是打死都不学了,那个神经病老师给的教科书都是全英的, 他哪来的自信我能看懂???“ 蒋瑶噗嗤笑了一声。 她跟樊殊很早便认识了,两人同是很早就不上学, 区别就在于樊殊有个离了婚但突然暴富的妈。 樊殊看着远处端着果汁走过来的何文屿,喊道:“屿哥, 我明天把我的书送给你吧?经商专用的那种,具体我也不懂, 你看看有用没?” 何文屿坐下,把盘子放在一旁,嗯了一声。 随后一一把冰果汁递给面前的人, 眼神看着正在翻滚着的火锅。 “应该能下了。” 蒋瑶围着两人看了一眼。 “?为什么要给屿哥?屿哥你要学这个吗?” 何文屿没点头也没摇头。 “随便看看。” 端着盘子把一盆鸡肉卷放了进去。 蒋瑶倒是不知道何文屿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难不成是因为许渡禾?毕竟在对象面前表现自己也是正常的事情。 但是屿哥什么时候英语这么好的?就她所知,屿哥就算是以前在最好的学校,也都是排名倒数的。 是他自己说的,难不成骗人的? 蒋瑶捏着何文屿放过来的果汁大口喝了一口,又差点吐出来。 “嘶,好冰。” 何文屿捏着夹子的手一顿,看向她:“你慢点,刚从冰箱里拿过来的。” 许渡禾坐在旁边也没怎么说话,在何文屿聊天过程中接过夹子,把锅中的食材翻滚了一下,顺带把盘子里的金针菇和千张倒在里面。 蒋瑶大眼一扫。 整个房间差不多有七八个人,只有许渡禾前面放着的热腾腾的茶水。 好家伙。 蒋瑶看向张庄,这位老板今天有些异常的沉静,以往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负责挑起气氛的,今天居然比埋头苦吃的小菜还要安静。 属实有些不正常。 “屿哥,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一起吃火锅了?” 以往除非是什么节日,否则这样大张旗鼓地叫来樊殊张庄,还有几个干的比较熟悉的店员,是没有的事情。 何文屿捏着筷子的手指一顿。 “还没开始吃你就知道了?” 蒋瑶卧槽了一声,看到何文屿警告的眼神,手指做了一个闭嘴的姿势。 “还真是鸿门宴啊。” 何文屿敲了下她的脑袋:“什么叫鸿门宴?” 许渡禾看向何文屿,似乎也在好奇他会说什么。 蒋瑶这一声大概吸引了所有人都往这边看,何文屿感觉头皮发麻。 “吃完饭再说。” 他还没跟许渡禾说,许渡禾也没说过自己什么时候回去。 之前提到过一起吃饭,这样一个聚餐的时刻似乎更适合说些什么。 许渡禾把自己夹了一块沾了芝麻酱和辣酱的鸡肉卷,放进何文屿碗里。 何文屿刚夹起来,还没来得及吃,就被猛的站起身的张庄拉了出去。 “干什么?” 张庄拉着人一直到二楼房间的最角落,他松开何文屿的手指之后,趴在窗户口前,闭着眼睛任由着风吹拂头发。 “你跟许渡禾在一起了?” “很明显吗?”何文屿思考:“应该还不算是在一起,正常恋爱在一起前不应该还有暧昧期吗?” 张庄冷笑了一声:“你俩对视百八十遍,恨不得用一双筷子一个碗吃饭,许渡禾看着是不说话,眼睛都没从你身上离开过,小菜都发信息问我你俩是不是好了,番薯还问大影帝跟你好了她是不是得要点封口费什么的。” 何文屿:“你们什么时候还聊起来了??” 张庄也没隐瞒:“刚才创的没你的小群。” 何文屿:“……” 张庄摆了摆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许渡禾,你之前不是说他是直男吗?你相信他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万一只是错觉呢?” 不管是什么时候,触碰到这个话题,何文屿还是有些沉默。 “我也不知道,我记得我当时发现自己喜欢上许渡禾的时候,搜遍了所有论坛,发了将近上百条一模一样的帖子都是在询问着一个问题。 直男真的能被掰弯吗? 答案都是一个字,不能。” 甚至还有不少关于直掰弯结局不好的帖子,都是各种路人的真实记录。 当时的他是抱着几近绝望的态度去告白了,即便失败,却也在意料之中。 似乎许渡禾就应该拒绝何文屿。 张庄犹豫:”那你就跟他重新在一起了?万一他是抱着……其他目的呢?“ 他直接说他想看一个男人穿小裙子,又不想负责,因为自己真的是个大直男!是不是不太好? 何文屿轻笑:”那就祝他达到自己的目的好了。“ “你知道当时我们为什么分开吗?” 张庄当然不知道。 “为什么?” 何文屿淡淡道:“因为我用自己的优势,胁迫他跟我在一起,现在想想,知道自己是直男还要跟一个gay在一起,应该很痛苦吧。现在他如果有目的,那就算我们打平了,就当做是我欠他的。” 张庄不在乎什么等同。 他轻咳嗦了一声:“那被对方知道了是有目的的话呢?” 何文屿往那边黑暗的过道看了一眼,门正开着,许渡禾开了门正往这边看。 他对着许渡禾招了招手,嘴角轻勾着。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嘴里的话却没有丝毫情感。 “那估计,他这辈子都见不到我了。” 张庄低着头,知道许渡禾正走过来,便没有注意何文屿的表情。 草?这么严重吗? 他悄咪咪地伸出一根手指。 最后一次!再看最后一次就结束了! 他要挺起直男的腰杆子!就……商量一下能不能拍摄小裙子的视频给自己吧! 许渡禾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头发又被他揉乱了。 “聊什么呢?” 何文屿手指轻轻勾了勾许渡禾的头发,在食指中绕动了一圈。 “头发都长了,明天去理发店吧。” “明天有雨。” 何文屿眨眼:“所以你明天载我去啊,距离好像有点远,不过他们家剪的好看。” 许渡禾低着嗓音,声音不知不觉多了几分温柔的宠溺感。 “好。” - 几人回到房间,桌上的吃食已经一扫而空,几个人正喝着果汁,面前的电视放映着一部惊悚电影。 何文屿嘟囔:“吃这么快。” 许渡禾轻笑:“谁让你在外面说这么久的?说什么了?” 何文屿眨眼:“他们说,今天你带了一个戒指,感觉这个戒指很熟悉。” 许渡禾看向他脖颈。 他穿着一个简单的蓝色卫衣,纤白的脖颈处一个红色的绳子异常明显,红绳上应是一个吊坠项链,最重要的部分却隐藏在卫衣下面,看不到吊坠是什么。 蒋瑶正搂着番薯,两人明明害怕的要死,还互相抱着半闭着眼睛看剧情。 小菜几个人吃饱了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张庄正低着头,捏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 何文屿慢慢靠近许渡禾。 漆黑的空间里,似乎满是人,又似乎只有他们两个。 许渡禾意识到他想跟自己说什么,微垂下头侧耳去听。 何文屿扬起纤长脖颈,唇瓣紧贴着他的耳畔,声音小小的,说着悄悄话。 “我还害怕他们看到我的吊坠跟你的戒指是一对的。” 这低低的耳语,像是有人在耳边撒娇。 许渡禾耳朵麻了一半。 “嗯。”许渡禾说:“没关系,看出来就看出来了。” 何文屿低笑。 “怎么感觉你突然变得这么好?” 就这几天来说,自己说一许渡禾不敢说二,说什么都任由着自己,甚至连自己的身份是什么都还没确定,像只乖巧的狗狗。 乖的要命。 许渡禾思忖一番,认真道:“可能在等你夸奖。” 何文屿点了点头:“那就奖励你,今天晚上跟我睡。” 许渡禾愣了一秒,声音跟哑掉了一样。 “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原耽女孩ghs 1瓶; 感谢支持正版!这章评论里揪十个发小红包吼 第27章 交叉 “啊卧槽!”蒋瑶猛的钻进樊殊的怀抱里, 眼神震惊地看着大屏幕。 “妈的这个吓死我了。” 何文屿回头,低着头笑。 何文屿后半段才跟着看电影,前面没看, 以至于后面也看不太懂。 一直到电影结束, 已经凌晨一点了。 小菜扑腾站起身, “我开灯了哦。” 房间亮了起来,乱糟糟的景象暴露在空气里。 旁边吃过的火锅还没收拾, 整个桌子上乱成一片。 蒋瑶伸了伸懒腰站起身, 问樊殊:“这电影叫什么名儿?还挺好看的, 最后那个反转绝了。” 樊殊笑:“你刚才还说吓人。” 蒋瑶:“惊悚归惊悚, 但是剧情还是挺好看的。” 旁边小菜跟几个小哥收拾着桌子, 张庄睡眠不好,盘子碰撞的细微声音都把他吵醒了,他茫然地睁开眼, 发觉电影已经结束了,站起身晃着身子往自己房间走。 蒋瑶一回头, 看到何文屿正枕着许渡禾的肩头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而许渡禾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到现在也没动过分毫。 她能看出许渡禾的肩膀都是僵硬的, 估计已经麻的没有知觉了。 “许哥。”蒋瑶低声叫着:“要不我扶着屿哥回房间吧?” 许渡禾漫不经心地看向她,随后摇了摇头。 “你去睡觉。” 蒋瑶哦了一声。 “那你有什么事情叫我。” 许渡禾:“嗯。” 蒋瑶正要转身, 又被叫住,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许渡禾看着她说道:“女孩子不要随意进出房间。” 蒋瑶想到刚才自己穿着睡衣出来的事情。 点头哦了一声。 不对。 刚才屿哥不是已经说了吗? 所以……许渡禾说的应该是自己准备送屿哥回房间? 蒋瑶立马做了一个明白了的姿势, 转身跑了。 大概是房间的灯光有些亮眼,何文屿歪了歪头, 头发跟着往一旁歪,整张脸都陷入自己的脖颈处。 他的呼吸均匀,睡的很熟, 是真的累了。 许渡禾轻轻点了点对方的脑袋,何文屿也没有丝毫反应。 把人扶着站起身,轻轻横抱起来。 转身离开的蒋瑶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 刚开门就撞见许渡禾横抱着何文屿。 草,这架势是入洞房的节奏啊。 她的眼睛呆了呆,迟钝了一秒才想起自己想要说什么。 ”那个,刚才屿哥不是说有什么事情要说吗?你记得问一下,我怕他忘了。“ 何文屿记性不怎么好,以往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就会让蒋瑶写在小本子上。 因为蒋瑶也容易忘。 如果是重要的事情,耽误事就不好了。 许渡禾点了点头,没吭声。 蒋瑶声音也顺着低了好几个分贝,差点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那我回去了,屿哥许哥晚安。” 何文屿房间的门没关,许渡禾抱着人就进去了。 把他放在床铺上,站在床边看着何文屿安详的面容,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帮他把衣服脱了。 何文屿睡觉的时候很乖,几乎没什么动静,也不会乱动。 整个给他脱衣服的过程都很顺利。 许渡禾走过去把外面的窗户关上,又给他开了适合睡眠的热空调。 他站床边走过去,蹲在床边,瞧见暖色的桌灯,又给关掉了。 整个房间什么光亮都没有了,只有窗帘缝隙透进来的皎洁月光照射在何文屿的侧脸上。 许渡禾安静地蹲在床边,没有打算离开。 何文屿说今晚一起睡,这样,也算是一起睡了吧。 他的手掌一寸一寸分开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手掌上滚烫的温度交融在一起,一直到两人身上的温度达到相同的度数才得以平静。 寂静的房间,只有心跳的声音。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许渡禾才发现何文屿的不对劲。 他的手掌冰凉,眉头紧皱着,胳膊止不住的发颤。 许渡禾被他脸上猛然袭上的苍白吓了一跳。 他能感觉到,明明睡得很熟的何文屿,像是一个病弱的患者,正在床上垂死挣扎。 他不知道何文屿是每晚都这样,还是只有这次。 他害怕到想要叫醒他,害怕他就这样闭着眼再也看不到自己。 何文屿被旁边的晃动推醒,朦胧睁开眼,疑惑地看着一旁。 “嗯?” 许渡禾没吭声,何文屿闭着眼又睡了过去,仿佛刚才的醒来也存在于他梦里。 - 天边泛起鱼肚白,何文屿才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房间漆黑一片,他不知道是几点,只看到床边的男人正握着自己的手掌,姿势怪异地趴在床边睡着了。 睡的太早,也不是很困,歪着头不知道看了他多久,许渡禾突然醒了过来。 他应该还没从睡眠中醒过神来,漆黑的眼眸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何文屿轻轻启唇:“几点来?” 许渡禾这才像是通了电的机器一样,歪着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五点十分。怎么醒了?”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没有睡醒的温柔磁性。 何文屿动了动手指:“睡的太早,就醒的也早。醒来就睡不着了。” 许渡禾大概意识到了两个交叉着的手指,正准备偷偷松开,却被何文屿一个收紧给抓住了。 手掌严丝合缝的紧贴着,没有一丝缝隙。 “这是干什么?” 何文屿弯着眼睛,突然举起两人握着手的手掌。 许渡禾丝毫没有挣脱,任由着对方询问自己。 “昨天,你不是说,要一起睡吗?”许渡禾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板直。 别扭又可爱。 何文屿想起了自己说的,点了点头。 “我睡着了。” 许渡禾松开手指,站起身,感觉自己双腿都麻掉了。 “所以,我还在等,就没走。” 何文屿笑了声,“那你现在就上来睡啊。“ 许渡禾摇头:“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就要起床了。” 何文屿点头:“那这次不算,从下次开始,快进来。” 不知道腿疼成什么样子的傻子。 许渡禾这才坐上床。 - 一大早蒋瑶便接收到了一张来自时尚海狸设计邀请。 据说那天画展,蒋瑶独特的眼光和见解吸引到了一位圈内有名的老师,之后两人在办公室里喝咖啡,她知道蒋瑶的状况,想了许久,还是想要邀请她来她们工作室学习。 蒋瑶脸上的笑意都止不住:“当时也没想太多,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去嘛,所以心里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说了。屿哥你说,现在什么不需要学历啊,我什么都没有,她们是认真想要我的嘛??” “而且我还有心脏病,虽然表面看起来跟正常人差不多,但是万一发作了,她们就不怕要赔钱给我?” 何文屿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想什么呢?你的病已经好了。” 蒋瑶撇唇:“这不是有发作的可能性吗,她当时问我,我肯定不能隐瞒啊。” 当时就是因为这个病情,一些敢招学生工的工作都不愿意要自己。 何文屿走过去揉着蒋瑶的脑袋。 “想去就去。” 蒋瑶偷偷抬了眼。 “屿哥,学费很贵的,我去不是工作的,而是学习,你之前也是南幽市的吧?那边消费很高的。” 何文屿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什么时候也担心这个了?” 蒋瑶撇唇:“当然要担心,本来还以为屿哥你是个小富翁呢,没想到钱都给别人了。” 何文屿挑眉没说话。 这事蒋瑶应该不知道才对。 蒋瑶低着头看着地面,脚尖踢着桌子腿。 “我听到酒吧那几个员工八卦的,听说你之前欠了对方人情,一直给对方钱,所以现在一分钱都没有,都快吃不起饭了。” “说这次吃火锅,是为了……凑钱。” 何文屿:“……” “你们整天上班不干正事都在闲聊这些吗?” 蒋瑶眨眼:“那你昨天要说什么大事啊。” “南幽市你要去,钱当作借我的,不至于这点都给不起。”何文屿。 何文屿到底没有说自己要离开的事情,但基本已经安排了时间。 他这些天也已经在处理酒吧的事情了。 张庄看到他发来的信息还有些惊讶。 他以为何文屿准备这辈子都守着这里的。 “回去也行,酒吧怎么办?” “反正你也只是股东,只要拿钱就行了,就算我离开,给你的也只会多不会少。” 张庄无话可说,况且这酒吧给了何文屿,他自己也没想过再管。 何文屿准备把酒吧过给樊殊。 当天给她发了信息之后,对方很激动的同意了。 估计还是不想去上学。 他正想着怎么跟大家说这件事,手指在备忘录持续许久,一个字也没打出来。 手机上传来了一条来自陌生人的信息。 【何文屿,你以为许渡禾是真的喜欢你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白痴。】 【况且你觉得堂堂大影帝的男朋友,曾经初中把一个男生逼退学,你觉得微博上会怎么骂你呢?】 【我也不是好惹的,如果你愿意跟以前一样,一个月五万,我当作没来过古桐商。】 何文屿扯着嘴角,讽刺地笑出声。 【没来过,自己脑子不好还要别人跟你一样吗?】 【我手上有张图片,我想你看了就知道了。】 一分钟后,对方发来了一张图片。 何文屿打开图片,最上方中央写着几个大字。 “同性恋患者脱敏治疗详细” 上面写着每个月的治疗记录,旁边还勾选着打卡信息。 最下面的时间是在一周前。 签字人是许可。 第28章 知道 他们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离开的这座小镇。 路边仍旧可以看到前几天雨水盖过泥土的痕迹, 空气也潮湿的很。 枝桠遮不住烈阳,车窗上反射出棉酒几个小哥整整齐齐站在门口的身影。 一直走到拐角,看不到店牌, 何文屿开了窗跟后面的人招手, 示意他们转身进去工作。 几个人倔强的没有离开, 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将近每一天他们都在一起, 就算逢年过节也都是何文屿组织的聚餐以享受生活的仪式感, 他们比亲人更甚亲人。 蒋瑶在后面捏着抽纸不停地擦眼泪, 手里还捏着手机, 给群里人发着信息。 “屿哥, 没想到我们离开,我还挺难过的。” 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却像是换了根。 蒋瑶没离开过, 突然要去陌生的地方,心里必然有些异样感。 何文屿看着后视镜, 说道:“想回来就回来。” 又不是这辈子都见不着了? 蒋瑶哦了一声,红着眼睛问何文屿:“对了屿哥, 我们住哪?”不会要跟许哥一起住吧,那岂不是分分钟上热搜的程度? 许渡禾也看过来, 自己名下不少房子都空着,随便一个都能给何文屿住, 他比较倾向于让他住在海波湾,那儿距离自己的公寓很近, 或者更好的是,跟自己住。 何文屿:“住玫瑰屿吧,我有套房子在。” 下一秒蒋瑶举了举手机, 摸了摸额头:“屿哥,我应该不能跟你一起住了,老师说给我们安排的有地方,距离公司比较近,也方便些。” 她也觉得住在老师的地方会更好,学习气氛更浓郁一些。 相当于在学校的宿舍一样。 何文屿嗯了一声,他本来也没打算让蒋瑶跟自己住,那个房子预先是给她准备的,自己准备租房住。 许渡禾知道他大概安排了自己的住处,也就没再多加干预。 开车开了不知道几个小时,何文屿醒来的时候见身后的蒋瑶睡得正熟,许渡禾还在开着车,脸上疲惫未减。 “还有多久到?” “两个多小时。” 何文屿看了一眼时间,估计到南幽市已经下午了。 “我开。” 许渡禾摇头:“不用,手旁边有营养餐,先垫垫肚子,我定了餐厅和酒店,到了我们先去餐厅还是酒店?” 何文屿看了一眼身后的蒋瑶:“回酒店吧,她这样子估计起不来了。” 许渡禾点头说好。 夜色把商业街笼罩,鸣笛声与亮光依旧不停歇。 许渡禾在网上订的酒店,何文屿抱着蒋瑶,把身份证递给前台,拿了房卡往上走。 把蒋瑶安置在酒店房间之后,何文屿往门外走。 长廊的地板铺着地毯,走路也不会有脚步声。 整个长道没有一个人。 远处,许渡禾正站在何文屿的房间门口。 许渡禾手指按向他的胳膊,抬眼看他:“胳膊酸吗?” 幽暗的灯光照在人身上许渡禾的脸都蒙上一片朦胧,轮廓线条感十足。 何文屿摇了摇头,蒋瑶虽长着一米六七的个子,却瘦的只剩下骨头。 许渡禾还是一言不发地轻着手指给他按压着。 何文屿仰着头盯着某处,示意一下。 “有摄像头。” 许渡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摄像头是跟着人走的,只要有人不小心看了它一下,便会跟踪着人的方向转动。 许渡禾一看过去,黑色的圆形镜头直指向他的脸。 许渡禾不明白:“怕被拍到?” 何文屿轻笑:“怕被拍到的应该是你吧?” 自己一个素人怕个什么? “那就不用管。” 何文屿不在意的耸肩。 他只是说一声,一般来说酒店的监控也不会随随便便放出去。 “给你点了外卖,有人敲门看一眼再开门。” “哦。” “晚安。” “嗯。” 何文屿正准备转身,又被许渡禾抓住了手腕。 “刚才。”许渡禾解释:“刚才,我没抱蒋瑶。” 何文屿:“?” 许渡禾说:“我要洁身自好,所以辛苦你了。” 何文屿愣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轻笑出声,有心故意刁难他:“那拍戏有亲密动作这么办?你给我看的那个剧本还有吻戏呢。” 许渡禾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道:“替身。” 何文屿眼神蛮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据他所知,这人因为拍戏的认真态度不知道被粉丝吹捧了多久。从不用替身,台词功底极强,镜头感很足,大部分一条过等等,都是他可以拿出去吹一辈子的闪光点。 何文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行了,我困了。” 许渡禾皱眉,还是点了点头。 又说了一句:“晚安。” - 第二天一早,许渡禾带了口罩和鸭舌帽,跟同样装扮的何文屿一同离开酒店。 随后,蒋瑶跟接她的人去了公司。 许渡禾看着何文屿给的地址,送他去了他的公寓。 一路上许渡禾都没怎么开口,何文屿能猜到他预先想要自己跟他住的,便也没开口。 何文屿给顾照凉发着微信。 【我到南幽市了,住在之前那个公寓。】 对方表示很惊讶。 【你回来了???什么鬼,许渡禾呢?也回来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何文屿:【开车回去的。】 顾照凉发了一个悲壮的表情。 【那我的好日子岂不是到头了?】 何文屿轻笑:【不是说,你们要上一个节目吗?他脾气很好的,到时候解释清楚就行了。】 其实就算解释清楚,本身有利益冲突,有些粉丝也会被营销号带节奏,愈吵愈烈。 但起码许渡禾跟顾照凉不会出现敌对状态。 顾照凉:【你吃了什么洗脑包??不会是他粉丝说的他温柔性子好,你就真信了吧?我跟你讲,要不是亲眼看见我都不相信,他之前可是在休息室摔手机的人,整个房间都被他砸的稀巴烂,我都怀疑他妈的是不是有精神病。】 何文屿愣了一秒,又看了旁边一眼。 【没看错?】 【肯定没,就是他的办公室!整个一层就他在那里休息,门还没关紧,而且他看到我了。妈的那个眼神!我都怀疑他想绑架我。】 【要不然你觉得我们对家能这么久?我怀疑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何文屿思忖一番,自己不开心的时候也会去拳击馆,性质是一样的。 屿:【心情不好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照凉:【???你们在一起了?】 何文屿没想到他这么敏感。 【嗯。】 顾照凉:【呵,我不跟你说,你已经没有正确的判断能力了。】 许渡禾不知道他在跟谁聊天,脸上的表情却是精彩,差不多一条信息就能换一个表情。 但却能感觉到情绪是放松愉快的。 许渡禾抿紧唇,问道:“先去吃饭吗?” 何文屿摇头:“不了吧。” 万一被拍到了,自己岂不是会跟着上热搜被评头论足? 他不喜欢。 况且,正在上升期的许渡禾也不会喜欢跟谁传出绯闻吧。 许渡禾神色都变得难看,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道:“在跟谁聊天?” 何文屿愣了一秒,看到他好奇的眼神不停往这边看,却没有看向自己手机界面,心里想笑。 “顾照凉,你应该认识。” 许渡禾想了一会,没有搜索到这个名字,皱眉:“这是谁?玫瑰屿的吗?” “不是,你不认识?”何文屿有些震惊。 不是说是对家吗? 许渡禾摇头:“不认识。” 何文屿忍不住笑出声。 所以对家也可以是单方面的,许渡禾连你人都不知道。 或许见过,但对不上名字,可见许渡禾根本没在乎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 何文屿看戏般给顾照凉发着微信。 【许渡禾说,不认识你。】 对面轰炸了十几个疑问的表情包。 【他妈的他就装吧!肯定是害怕刚才说的那个让你知道了,才说不认识我,妈的不要脸的东西,他的粉丝全被他骗了!】 何文屿倒不这样觉得,许渡禾的表情是真的不认识,也没有必要骗自己。 估计是这句不认识让顾照凉丢了面子。 最后整个界面都是不痛不痒骂许渡禾的话。 何文屿关了手机,说道:“之前网上意外认识的,你签约的那个综艺,他好像也是常驻。” 许渡禾这才想起,点了点头。 “有点印象。晕车就不要玩手机了。” 何文屿点头说好,又问:“你什么时候进组?” 许渡禾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没通知,不过应该还需要挺久。” 何文屿猜测估计是场地的问题,也没再多问。 手机又响了起来,何文屿刚巧到了公寓门口。 是侯温枝发来的信息。不知道她哪来的何文屿的手机号码。 何文屿冷笑了一声,把手机递给许渡禾。 许渡禾握着手机,眼神也跟着冷下来。 “你想去吗?”许渡禾把信息删掉,把手机递给他:“不想去就不用理她。” 何文屿笑起来,笑意并未深入眼底。 “现在也挺好奇的,你说,她知道我们在一起过吗。” 许渡禾手指微蜷,盯着何文屿的眼睛,从眼瞳中看到了自己。 他说:“知道。” “怎么知道的。” 跟许渡禾说的一样,医院那次是第一次见面,之后没怎么见过。 侯温枝是大学教授,在各个名校中都有人脉。 在许渡禾毕业那天,上台演讲,侯温枝就站在下面。 下台之后侯温枝的脸色铁青,在后台直接拉住了许渡禾。 好在后台只有几个学生会的成员,没有几个人。 即便争吵声喋喋不休,也并没有惊动很多人。 “你跟他在一起?他是个男的啊!而且他也算是你弟弟!” ”我养了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养一个勾搭我亲生儿子的东西的!“ ”许渡禾,你以后不要跟他来往。就当妈妈求求你了,是妈妈的错,是我没有教好何文屿,让他带坏了你。“ …… 那时,许渡禾第一次取消了脱敏治疗的预约。 他的眼神冷极了,听着侯温枝一句一句用着污秽的字词骂着何文屿,每一个字都让自己心绞痛的承受不住,脸色苍白的厉害,手都有颤抖。 那天回去之后,他因为手臂上的刀伤进了医院,医院说这种伤口只会是自己用刀子慢慢划开的。 第二天,许可飞离南幽市,没再回来过。 许渡禾轻声说:“她去过我学校,应该听到别人说的吧。” 一边说,手指一边轻轻挑弄着何文屿的头发。 两人说去剪头发,只有许渡禾剪短了些,剪后的发型跟之前的一模一样。 何文屿的却长长了不少,前方的黑发已经有些盖眼了。 何文屿的眉眼露出来。 眼瞳里有自己。 许渡禾涌动的血液才平静下来。 何文屿想起当时自己是经常去他的大学找他的。 平常除了每周五在罗滕酒店上/床之外,两人见面的机会很少,即便有的时候何文屿不再周五找他,他也会来赴约。 自己向来任性,怎么会考虑自己去找许渡禾,他的同学会怎么想呢? 现在想想,当时许渡禾的同学估计已经视他为同性恋?或者被包养的大学生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九点更,如果九点没有就是九点之后十二点之前,状态不太好,抱歉,这章发六个小红包,谢谢大家!!!!!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得菩提时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甜杏 【你到南幽市了?这么快, 这种事情我没必要骗你,那个字迹就是许可,不信的话你可以直接问许渡禾, 看他承不承认。】 短信又发了过来, 上一个号码被拉黑了, 这次是另一个号,却都是一个人。 号码的主人有些契而不舍。 【何文屿, 我知道一个许渡禾的秘密, 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只要你继续保持之前我们的合约就好, 一个月五万块钱对你来说不痛不痒的, 你又不吃亏。】 何文屿看着手机轻笑了一声,而后把号码拉黑了。 “走吧。” 许渡禾没有反应过来,“去哪?” “玫瑰屿。” 玫瑰屿不是一个岛屿, 是南幽市一条街的名字。 传闻南幽市最初是一个花圃,知名的庄园院长住在这里, 种了许多的玫瑰花。 玫瑰花在这里易于生长,每年世界各地的玫瑰花大量都来产于这里。 院长去死后, 这里的玫瑰没人能接下手,慢慢的五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那娇艳的玫瑰开始枯萎死去。 买下这块地的商人不愿把这里建造成工厂,便建造成了一条极富设计感的街道, 旁边是各种不同设计的房子。 外人都觉得这样一个富人街,放在这么一个偏远的地方, 根本不可取。 谁知道最后,这幽静漂亮的地方真成了不少人都买不到的富人房区。 慢慢的,这条街的人便固定下来。 何文屿就是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人。 许渡禾也是, 但区别于这里的是,他十岁的时候搬过来,住在巷子深处,一个废旧的收破烂的小院子里。 何文屿是在高中遇到许渡禾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们家都只隔了一个胡同。 许渡禾的车子缓缓停在门口,想到何文屿的行李还没拿走,连家都没回,便先来了玫瑰屿,必然不是因为想念侯温枝。 许渡禾以往经常仰头看着这个院子的二楼,因为每次抬头,都能看到玻璃窗内,有个身穿睡衣的少年正歪七八扭地趴在床上玩游戏。 那是住在玻璃窗里的小王子。 许渡禾看向何文屿,他脸上的笑意有些耀眼。 大概是这里的气息太过浓郁,他感觉以前的何文屿有些回来的。 不再像是古桐商那样沉闷脆弱,像是一个纸人,风一吹就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也许他住在古桐商,便是因为那样沉闷的天气和连绵不断的雨水。他想要封闭,压抑自己。 而现在,他要回家了。丝毫没有回避那个所谓母亲的邀请。 “要上去吗?” 何文屿低着头思考:“今天不是她生日吗?没有买东西似乎不太好。” 许渡禾正准备驱车去最近的商业大厦。 “算了。”何文屿轻笑:“就来一趟,反正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他心里还是感激他们的养育的,即便是阴差阳错,但如果没有侯温枝跟何东这对父母的收养,自己估计比许渡禾还要惨,说不准压根活不到现在。 即便他心里不怎么舒坦,从未享受过所谓的家庭温暖,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养活了自己。 何文屿跟着许渡禾下了车。 大门已经换了新的保安,新保安接到了电话,脸上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脸色,立马给两人开了门。 熟悉感刺激着大脑,深埋脑海的记忆又被描绘了一次般清晰。 眼前的一景一物,都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他还记得这颗杏树,因为嘴馋上火,鼻血流个不停,吓得以为快要死了。 那是许渡禾第一次踏入自己家的院子。 他穿着一身白色衬衫,边角被风吹得鼓起。 脸上带着轻柔的笑,嘴角怎么遮都遮不住。手指轻拍着自己的肩膀,说没关系,一会就没了,都说了不让你吃那么多。不会死,死的话,就说是我干的,然后我陪你一起好了。 何文屿歪过头看许渡禾,他正皱着眉,估计是怕自己跟侯温枝起冲突。 “她以前最不爱过生日了,学校工作忙,连姥姥的生日都是急匆匆的打个电话,自己的生日能记得都是万幸。” 怪不得,怪不得当时何文屿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 他过阳历的生日,一般日历上都显示的阴历,每次过生日都需要算一下才知道是在日历上的哪一天。 没人给他算的时候,他便不过,不记得。 但一直没人给他算。 许渡禾记得从认识他开始每次都会送礼物给他,第一次他还是开心的,第二次表情有些犹豫,第三次便不怎么开心了。 他抬头,何文屿已经在往里面走了。 房间是别墅式的构造,全日系风格的设计使得大厅豪华宽阔。 何文屿进去的时候侯温枝正坐在沙发上等人。 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看到自己的时候还是愣了一秒,继而看到身后的许渡禾,脸上冒出惊喜神色。 “你,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何文屿看过去,才看到她茶几上放着的,是一本许渡禾的时尚杂志,电视里播放着的也都是许渡禾最火最热的电视剧。 许渡禾说他在自己离开后从未再跟侯温枝有什么牵扯,不至于说谎。 何文屿突然意识到,侯温枝应该是很喜欢许渡禾的。 血缘关系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尽管这里的一砖一瓦自己都熟悉到了骨子里,此时站在这里却感觉有些多余。 他在想为什么要进来呢,想看上演一场母子相遇的场景吗? 作为一个本应该生在孤儿院,被人遗弃的孩子,却享受了所有许渡禾没有享受的锦衣玉食。 他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可笑。 他身子僵住了,听到许渡禾沉沉地“嗯”了一声,随后沉重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又停下。 他站在了旁边。 何文屿看了他一眼,才意识到他跟自己肩膀贴的很近,似乎在表明自己的立场,也是成为一个后盾。 何文屿感觉有些可笑,他不会以为自己来跟侯温枝打架的吧? “我看到你给我发的信息了,生日快乐。爸……他呢?在公司吗?”何文屿轻轻深呼了一口气,稳着调子说出这句轻松的话。 侯温枝大概这时候才意识到何文屿的存在,她皱了皱眉,“对,应该还有十几分钟就回来了。” 何氏集团这几年的发展还不错,项目已经发展到国外了。 他偶然在财经类节目上看到主持人提及过,何东满世界的飞,生意日渐兴隆。 一旁阿姨端过来一盘水果拼盘,差不多有五六种水果。 侯温枝满脸笑意地说:“这是我们自己果园种的,你尝尝?今天早上我让人刚摘的。” 何文屿没吭声,许渡禾也没吭声。 他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往四周看了一眼,轻笑:“这几年家里也没怎么变过。” 何文屿想,估计是何东根侯温枝叶也很少在家里住。 许渡禾手指一顿,没吭声。 侯温枝脸上露出了一抹难看之色,眼神盯着何文屿,似乎想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随后把叉子放在茶几上,水果也放在了两人面前的位置。 “对啊,都是老样子,你出去那么久,也没跟我打过一个电话,前几天那个卖米线的老板还问我,那个经常去他们家吃饭的小孩儿怎么没见过了?” 那个有些胖,肚子很大的老板,是玫瑰屿往南一家云南米线店的老板。 何文屿那时候喜欢吃辣,但身子不好经受不住太刺激的东西,只有嘴馋到不行的时候回去。 为了防止自己多吃,他给自己定了一个时间,每周五去。 一来二去老板就认识了自己。 “对,好久没去了,他们家还开着吗?” “还开着。”侯温枝有些惆怅。 “那刚好,我一会可以去尝尝,顺便看看他。”何文屿本也不打算在这里吃饭,更何况,现在气氛的怪异已经让自己觉得不舒服了。 “他不喜欢吃芒果,过敏。” 何文屿轻飘飘的一句话,堵住侯温枝正准备把水果递过去的手。 手指在空气中僵持了几秒,骤然被砸在地上。 “砰!” 水果汁液被砸在地板上,五颜六色的汁液混合在一起,把一旁的沙发都弄脏了。 “你非要这样难堪吗?”侯温枝喘着气,眼神犀利地盯着何文屿。 何文屿愣怔了一秒,随后反应过来:“你太敏感了。” 许渡禾不吃芒果的事情即便网上的人不知道,他身边的大部分朋友都知道,这并不是什么隐晦的秘密。 可侯温枝非要因为一句话就把两人的关系想的不堪。 侯温枝眼睛都开始泛红。 “算我求你了行吗?你能不能,离小禾远一点?!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也该有点回报吗?可是你给我的就是这个?” 侯温枝有些崩溃:“你自己倒是一走了之,你知道你把我们这个家搞成什么样子了吗!” 何文屿皱紧眉,狐疑地看向许渡禾。 侯温枝给他的表现,有些过于激进了。 在他走之后还发生了什么吗? 一直没吭声的许渡禾,手指轻轻绕过他的肩膀,手腕虚虚地搭在何文屿的肩膀上。 “不是。”许渡禾说。 “不是他离我远一点,是我离不开他。” 第30章 卑劣 何文屿走出了别墅院子, 站在柏油路上,目光看着远处被杨树叶子遮挡住的阳光,手指遮了遮, 又放下来。 他歪着头看许渡禾, 对方正看着自己。 说实话他没想到出来后会是这样的, 也没想过会成了一场自己宣布主权的场面。 不过也是,就侯温枝认定自己把许渡禾勾搭走了的思想, 怎么也不可能平静地吃完一顿饭。 他突然感觉有些累。 余光看到远处一辆黑色宾利。 都三四年了也没有换车。 何文屿扯着许渡禾就往反方向走。 两人的背影被拉长在看不到边际的路上, 何文屿看向他, 他的脸上没带口罩, 暴露在阳光下有些太过张扬。 回头率太高了。 说着把兜里没有拆封的一次性口罩递给他。 “去吃米线成吗?” 许渡禾莫名地接过口罩, 点了点头。 “给我这个干什么?” 何文屿又扯过口罩,把中间撑开,想要给他戴上, 许渡禾个子有些高,他要踮着脚才能碰到他的耳朵。 对方看出了他的意图, 立马垂下脑袋让何文屿给自己戴上。 口罩蒙在脸上有些闷,他扯了扯, 声音似乎也闷闷的。 “戴这个干什么?” 何文屿歪着头笑:“怕你被拍到带我上热搜。” 许渡禾盯着他看半天,没说一句话。 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像是一只蔫蔫的狗尾巴草。 一副被嫌弃了委屈的沉默模样。 何文屿自动忽略许渡禾的情绪, 说:“你之后来过这里吃吗?” 许渡禾摇了摇头,应该说, 他连玫瑰屿都没再来过。 大概这几年赚了些钱,米线店的大门都装修了一番, 门也换成了新的,里面干净漂亮不少。 他进去的时候,老板正朗声说着:“一楼没位置了, 可以去楼上啊!” 正中午,人有多又吵。 何文屿点了两份米线,跟老板说打包。 老板在忙,头都没抬,一直到饭做好抬头递给何文屿的时候才认出来。 眼睛瞪得很直,眼泪都快流了下来。 何文屿摆了摆手,“先走了,下次再来。” 老板笑的脸上皱纹都起来了。 “行,行,你还知道回来。” 许渡禾提着两份米线,问何文屿他们去哪吃。 何文屿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 “你家呗。” 何文屿从来没去过许渡禾的家。 但他在自己房间二楼往旁边看,是能看到他家院子的一角的。 当时他嚷嚷半天,许渡禾不让去。 何文屿想,估计是不好意思了。 现在提到,许渡禾也没拒绝。 房子许久没人来,已经快要荒废了。 何文屿推了一下门,门直接倒了下去。 噗通的一声,把地上的灰尘都扬了半米高。 何文屿:“……” 许渡禾:“……”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秒钟,踩着门走进去。 何文屿纳闷:“你这都多少年没回来了?” 许渡禾想了下:“你走之后,就来收拾了一下东西,之后就没来过了。” 那估计里面还有些残留的东西在。 就这破地方小偷都不会来。 院子里放着一个圆桌子,石头制的,何文屿随意擦了擦,让许渡禾把米线放上去。 转身进了里面房间,为了防止门被直接推翻,特意放轻了力道。 门被缓缓打开,里面的景物铺展在眼前。 整个室内有些昏暗,东西上布满一层灰,房间是两室一厅,旁边一个小小的门应该是许渡禾的房间。 何文屿毫不犹豫地走进去。 房间很小,床的旁边放着一个小桌子,被房间的主人用作书架放满了书。 大学不经常在家里住,所以书架上的书还是以高中高考的资料为主。 何文屿走过去抽出一本看了一眼,书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笔记,估计这里的书都是他看过的。 旁边还有几本手写的卷子。 何文屿愣了许久,才想起旁边有一半的区域,应该是为自己准备的。 自己身子不好的时候很少去学校,就算请来教师自己关上门该不理会还是不理会。 学习的时间很少,自然跟不上。 中考考上了高中之后就很少主动学习,但当时刚开学就认识了许渡禾。 他第二天就知道了自己的同桌是个大学霸,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被学校特招的。 跟自己这种拼死拼活请家教擦线过的不一样。 后来也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说要跟许渡禾一起学习。 后来想想估计是许渡禾每天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在学习上,而自己只有他一个朋友,不跟他一起学习就没事干。 一年下去,自己的学习突飞猛进。 这些卷子,都是他从各种试题册上截取适合自己的题,他一字一句抄下来的。 何文屿突然有些埋怨。 妈的,哪有同桌像是他这样的?自己怀疑他喜欢自己也不过分吧? 谁知道会被拒绝。 这简直不合理。 想完松了劲,放下卷子转身走了出去。 不知道许渡禾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小凳子,正放在桌子旁边。 被擦的干干净净。 何文屿坐下,边吃边说:“你妹妹不在吗?在国外?” 许渡禾捏着筷子的手指顿了一下。 随后嗯了一声。 “高中毕业就出国了,学的设计,考到了国外的大学。” 何文屿点了点头,轻笑:“这么多年没回来过吗?也不想你。” 对比蒋瑶隔一个小时就给自己发信息,有些过于反常了。 许渡禾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就会沉默。 但他也就沉默了不到十秒钟,继续回答。 “跟我吵架了,跑出国后也没怎么联系,每个月给她发信息也没有回复过。” 许渡禾看向何文屿。 说反了,应该是许可给自己发信息自己没怎么回复过。 第一年两人都没有这么理会过对方。 许可的学校奖学金很高,就算有她也从来不会向许渡禾表现自己的窘迫。 之后许可问他的话无非是跟何文屿有关,问自己有没有女朋友,是不是还喜欢他。 许渡禾一直不愿意回复,这种沉默表示了他的态度很坚决。 两人的关系闹的有些僵,许可一直没说要回来,许渡禾也通过朋友关系得知她在国外过得很好,便也不强求她回来。 何文屿哦了一声,至于为什么吵架,他有预感是因为自己。 如果那个名字真的是许可签的,那许可应该知道自己跟许渡禾什么关系。 况且想想也知道,许渡禾那么心疼那个心脏病的妹妹,平常一点点状况都跟天塌了下来一样,跟她吵架能因为什么? 这样一想,是不是也证明自己也挺重要? 何文屿轻笑出声,一些事许渡禾不想说,他虽好奇也并不想问。 现在的关系也没到那个地步。 何文屿一抬头,看到了远处二楼玻璃窗的旁边,那个书房的窗帘被拉开了。 里面何东正站在,露出了背影,对面应该站的是侯温枝。 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只觉得像是在吵架。 果然没过多久,房间里的人消失了,随后院子里能听到说汽车的轰鸣声。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吃完饭何文屿坐着许渡禾的车离开,去了自己之前买的公寓。 公寓距离玫瑰屿不远,除却小区的环境不错,居住的人也都是些早起晚归的白领外,公寓大小设施等跟自己在古桐商的都差不多。 许渡禾送他到了门口,问要不要帮他收拾东西。 何文屿的东西不多,只带了洗漱用品了换洗的衣物,公寓也在来之前给楼下打了电话找人来收拾干净了,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 何文屿打着哈欠,摆了摆手说:“不用,这点东西不用收拾,你回来的事情经纪人知道吗?应该会挺忙,有事给我发微信。” 许渡禾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吭声。 最后只把手里的拉箱递给何文屿,说:“应该是,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我都在。” “都一样,太困了,回去睡觉吧。” 许渡禾说:“好。” 房间是三室一厅,比古桐商的敞亮宽阔一些。 他把拉箱直接推在一旁,整个身子丢在沙发上。 沙发很软和,应该是被白天阳光晒过的缘故,软软的还有阳光的气息。 没一会就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中,他想起自己的多肉,也不知道许渡禾有没有拿回来,放在哪里了。 顾照凉不仅一次说过他这一年是上升期,本就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的他今年更是轮轴转,忙到没有丝毫娱乐时间。 他说自己进组的时间还不确定,何文屿一听就知道对方是骗人的。 剧组那边估计立马开拍的心思都有了。 也不知道是谁把许渡禾回南幽市的消息透露了出去,一张背影照片被上传到了网上。 还是一张被剪过的照片。 旁边明显还有一个人,被剪掉了。 同时,许渡禾的微博也更新了。 许渡禾:回来了,要进组了。 【草?这是我老公的微博?不是假号吗?】 【啊啊啊啊啊啊居然还报备!!!!】 【许老师玩的开心吗!是不是认识的很多朋友?进组顺利呀。】 【旁边的人是谁啊?猜测是不是微博关注的那个山与,许老师连自己的工作室都没关注!】 【终于回来了!(大哭】 …… 何文屿是半夜醒来之后才看到许渡禾的微博的。 看到那条微博的原因还是,自己的微博只关注了他一个,自己的粉丝增加了一万多。 还有几百条私信问自己是不是许渡禾的朋友,同时还有几条恶意私信,他把私信关了之后,继续点进去许渡禾的微博看。 评论区里都是粉丝狂喜的评论,他跟着那些哈哈哈哈的字眼嘴角也跟着笑。 许渡禾只身在娱乐圈这么久,有很多人喜欢也正常。 顾照凉凌晨三点的微信如约而至。 何文屿知道他这几天在拍夜戏,都是白天睡觉。 【草!许渡禾还关注你了,忙的我晕头转向的今天才看到,我说你这么突然想开会员,原来就是为了改名字跟人互关啊,之前叫什么,喂你妈的小米粥,啧。】 他有些佩服顾照凉这人的想象力,差不多全猜对了。 【拍完了?】 顾照凉发来了语音:【嗯对啊,困成狗了,还有两三天就结束了,下周要进组跟你男朋友拍综艺去了。】 他的声音懒散,有些嘶哑,估计正开着车,被风吹的,能听出来困的不行。 何文屿也懒得打字了。 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拍摄场地不是在外省吗?” 顾照凉唔了一声,差不多是闭着眼睛在说话:“就剩下一点省内摄影棚的戏了,本来拍完了,但是效果不怎么好,重拍一段,你现在在哪住呢?” “之前那个公寓。” 顾照凉知道那地方,倒也不算太差。 “没跟他一起住?” 何文屿轻笑:“还不是男朋友。跟他一起住干什么?上热搜吗?” 顾照凉想想都感觉累:“谈恋爱真麻烦,好了还要分,分了重逢还不一定好,感觉都不一样了。” 何文屿挑眉:“母胎单身不配说这种话。” 顾照凉突然起劲了,翻了个身坐起来。 “哎也是巧了,我这部戏刚好是那叫什么,破镜重圆那一挂的,来跟哥哥说说,你跟许渡禾,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何文屿还真认真地回答了一下。 “好像,牵手都没有。” 这样一说,倒像那种刚开始在一起的小情侣,两人都腼腆到什么都不敢做。 顾照凉语气惊讶到极致:“你傻吧??许渡禾那样的你不跟他上床就是你吃亏了!要不然谈什么恋爱?” 何文屿皱眉:“谈恋爱就是为了上床吗?” “你之前不就这么干的。” 顾照凉嘴直心快,说完才感觉不对劲。 何文屿拿钱强迫许渡禾的跟他在一起的事情还是有几个朋友知道的。 两个人这种在一起根本没有谈恋爱可言。但当时的何文屿乐在其中,现在闭口不提。 后来走的时候协议都烧了,罗滕酒店的房间还是顾照凉帮忙续租的。 “嗯……那个房间我帮你续租了,毕竟你住了那么久,应该也算挺有寓意的,本来想买下来的,那破酒店不让买只能续租。” 别人不能提的事情,顾照凉提何文屿也不会生气。 也只是沉默了一秒,何文屿看着外面就开口了。 “你上次问我,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不会还拿许可的病跟他做交易,我想应该会的。” 当时何文屿还不认识顾照凉,身边也没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许渡禾又被自己喜欢上了。 生活中除了围着许渡禾转没有任何乐趣可言。 如果真的没有那一年,他想象不到自己会干什么。 协议的时期是许渡禾定的,结束的日期是在医院得知的许渡禾是侯温枝亲生儿子的后一天。 何文屿开心地以为,许渡禾同意自己跟他去看望他的妹妹是因为没有打算结束协议。 他以为自己可以打马虎眼糊弄过去,谁知道协议结束的前一天,会在医院见证一场母子相逢的场面。 第二天自己手机上发来了一条信息,是许渡禾发来的,只有四个字,协议结束。 那是一条在一年前就定时好的短信。 这证明在何文屿给许渡禾钱,让他给妹妹治病,而要求是许渡跟自己在一起一年的那一天,许渡禾心里便只有拿钱走人的想法。 知道这个协议的人不多,但知道的人都告诫过何文屿,许渡禾对他没有喜欢,就算这样在一起一年,也只会磨灭当初在学校的友谊,多了更多恨意。 何文屿想,恨也算是一种感情。 而他喜欢许渡禾更多的情绪放在自己身上。 他用着卑劣的方法,祈求着许渡禾看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然、18073655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亲亲亲!!! 第31章 二合一 天色日渐更黑, 何文屿却越来越清醒。 无聊的同时冒起了好奇心:“你拍的那个剧,结局怎么样?” 顾照凉趴在车上,都要困睡着了, 还捏着手机说着话:“当然是幸福美满的大结局了?大哥现在什么时代了, 不好的结局很受限制的, 我不要流量了?我还要赚钱吃饭呢。” “不过我们拍的跟你那种又不能一概而论,我的搭档是女……” 说到这, 一股凉风吹过来, 顾照凉清醒了。 揉了揉眼睛语气都轻了下来, 害怕惊动手机对面的人。 “许渡禾真的喜欢男的了?” “直掰弯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他以后不会又喜欢上女孩吧?或者因为家里什么的跟女孩结婚?” 这可是违背社会道德的事情。 这种渣男行为, 放在许渡禾身上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来? “喜欢男的女的我不知道。”何文屿轻声:“脚踏两只船的事情他做不来。” “你怎么知道?” 何文屿倒是没继续扯这个话题,问他:“你剧本里面,怎么破镜重圆的?” 顾照凉说:“不都是些套路吗?本来两个人就都喜欢对方, 不过是因为误会分开了,但心里也都是还念着对方的, 过了十几年之后见面两人都没对象没结婚,误会一解除, 不就又热情似火了吗?” 何文屿轻笑:“难为你了,母胎单身经历的还不少。” “啧。”顾照凉不屑一顾:“我这叫体会世间所有情情爱爱。” 顾照凉猛地坐直了身子:“这么一说, 许渡禾还真没拍过什么言情剧,他的团队好像很喜欢给他安排一些很装逼的剧, 怪不得谈个恋爱都不知道怎么谈,说不一定他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怎么谈?” “就他跑去古桐商那劲儿, 多少是想跟你在一起的吧?就算不在一起也是有什么意图的吧?”顾照凉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倒像是个感情大师:“你现在没承认他是你男朋友,他又没吃上肉,这不就得了。” 顾照凉笑了声:“要我, 跟一哥们谈恋爱,分手了他来求和,先上到他菊花疼再说。” 对方突然来了兴致。 “跟男人做,什么感觉?爽吗?” 下一秒手机被挂断了。 何文屿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坐在床上看旁边露出一点外景的天空,从浓墨乌黑慢慢泛起白。 也就敢说说,真到那种情况,能哭出来。何文屿面无表情地想。 大概是醒来的太早,到了早上五六点的时候又昏昏沉沉睡着了。 醒来之后已经是中午了。 在古桐商要照顾酒吧工作,他想来醒的早,但来到这作息都没正过。 手机上还显示着好几条未读短信,微信的标识上也有小点点,都是许渡禾发来的。 他早上给自己点了早餐,外卖小哥敲门的时候没人应就给许渡禾打了电话。 最后一条是 【醒来给我打个电话,外卖放在门口地上了,如果太晚醒来就扔掉。】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到了午饭的时间,何文屿洗漱之后还真感觉有些饿了。 把手机扔在床上充电,自己点了份外卖,坐在书房看书。 他买下房子的时候就想过这个房子虽然不怎么好,公寓式住宅,但一定要有一个书房。 自己不是爱看书的性子,但许渡禾爱看。 当时他还正学着计算机,没进娱乐圈,计算机系的专业书总是很多。 结果现在书房只能留给自己用,偌大的书房空荡荡的,书架都是一排空旷,只有零星角落放进去一堆经管的书。 大多都是跟酒吧管理等相关的。 玻璃窗户开着,外面几颗杨树上几只不知道是什么的鸟在叫,外面阳光正好,投进屋子里整个房间都是阳光的气息。 估计还要好一阵时间才会有蝉鸣。 有点太安静了,他想。 也不知道许渡禾在干什么。 他坐了不到十分钟,第一页都没看完,又站起身重新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给许渡禾回消息。 犹豫半天回复了两个字。 【醒了。】 对面打了个电话过来。 措不及防的,正在走向书房的何文屿被吓了一跳。 电话接通后,只能听到寥寥几个工作人员的说话声,大概都是在说一些搞笑的小事儿。 现在应该是下班时间才对。 电话对面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很温柔。 【醒了吗?怎么睡这么久,昨天很累?外卖不要吃了,公寓旁边有几家你喜欢的餐厅,我微信发给你了。】 何文屿把手机放在一旁开了扩音,又打开了书。 看到哪一行了? “嗯。”他说。 许渡禾听到了翻书的声音。 “在看书?” 何文屿说:“无聊。” 他的话言简意赅,语气里透着犯困的疲惫,是不这么想要开口的情绪。 “我……” “你还在工作?” 对面因为这句话愣了一下,随后似乎嗓音里带着笑意,太低了,听不清。 “嗯,有一个广告要拍,临时加班了。” “这个眉峰不要画太黑。” “许老师最近脸色不这么好啊,我都打了好几层粉底了。” “好在皮肤好,要是别人,广告商估计早就黑脸了。” “许老师跟谁打电话呢?刚低头看微信看了好几眼了守着回信,现在打个电话声音都温柔的不得了。” 旁边几个人在起哄,听起来关系应该不错,否则也不会问这种涉及隐私的问题。 不是说许渡禾身边没有女孩子吗? 何文屿半天没说话,对面许渡禾笑了一声,没接旁边人的话,对着手机说道:“在化妆,妆容要求有些特殊,所以特邀的化妆师。” 何文屿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他怀疑许渡禾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个声音好好听哦。是许老师的朋友吗?也是圈内的人?让我猜猜是谁!” 大概是看出许渡禾没有生气隐蔽的样子,女孩有些八卦。 许渡禾在娱乐圈一惯展现的就是随性的性子,本人也是这样,不介意旁边人问什么无伤大雅的事情,但涉及到何文屿,就有些难以启齿了。 不知道怎么回答两人的关系。 男朋友? 自己倒是不介意在回来的时候顺便出个柜,反正是迟早的事情。 何文屿意识到应该到自己接话的环节了,不回复更会显得有些奇怪,况且娱乐圈这种地方,什么小事都能被扭曲十万八千里之后到群众的耳朵里。 他忙的回答:“弟弟。” 几乎是没怎么想,就定义了两人的关系。 “我是他弟弟,不过不是亲的。你们现在拍摄,一会儿不吃饭吗?” 女孩乐呵呵的,语气很轻松:“对啊,要加班,不过老板会给小费的!结束可能要三四点了,所以才请我们来化妆,三点就有另一批化妆团队接班了。” 何文屿下意识点头,想到对面听不见,又“哦”了一声。 女孩低声卧槽了一句,“弟弟好可爱啊。是圈内的人吗?” 何文屿有些莫名,可爱? “不是的,我是……”何文屿说:“自己做生意。” “资本家啊?不错不错,不愧是许哥的朋友。” 何文屿想起昨天挂电话的时候顾照凉说过今天有一个广告要拍,所以要回去补觉。 他好奇问起:“是光式的广告吗?” 那是一个有名的西装牌子的广告。 他们没有规定的代言人,新出一款西装之后便会请来知名人物来做宣传。 这次能请到许渡禾,是他们没想到的事情。 因为临近秋季,穿西装的人群会大部分增加,设计师准备了两款不同风格的西装。 为了突出效果,这次也请了两个人来宣传拍摄。 “啊对,弟弟知道这个牌子?还有顾照凉也是宣传人,就最近很火的一个小甜剧,叫什么【月光不如你】,弟弟知道吗?” 是一部青梅竹马的小甜剧。 “知道。” 这么说一会顾照凉会见到许渡禾了?虽然传言他们关系不合,但在公共场所,他们还真很少见过面。 合作商倒是很了解娱乐圈的尿性,明明知道不合还要同时宣传西装是放了个火烛等着路人点炸,现在就看会不会炸到天上让所有人看到了。 女孩大概也知道许渡禾跟顾照凉的事情,也没在多说什么。 一旁许渡禾捏着手机,回想自己跟何文屿聊天,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而这两人说不上聊的尽兴,也没停下过。 女孩一直兴致昂扬,对面何文屿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每句话都在认真的回复。 乖乖的,像是等待老师提问的学生。 一直到挂了电话,女孩低头给许渡禾补眼影,笑着说:“没想到许老师弟弟这么可爱,声音也奶声奶气的,他不说自己跟许老师差三个月,我还以为对面才成年呢。” 许渡禾提到这,心里也一软。 “他还小,也很乖,但过得不好,所以我要多宠着他点。” “是应该,我妹妹自己在上学,前几天还发信息问我还有没有钱,想把自己几百块零花钱给我,真的,有个弟弟妹妹什么的,还挺幸福的。” “哎快点,外面车在等了。” 女孩忙道:“行,就剩一点了。” 女孩低头把手中的化妆刷放在一旁,扭过身不小心看到了许渡禾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微信上面的备注正清晰的显示着两个字。 ‘爱人’ 她愣怔了一秒,随后眼睛睁大,脑子一片轰鸣。 下一秒良好的职业素养使得自己迅速转过头去,继续没有干完的工作。 - “出来喝酒。” 何文屿手上还有些资金,自己也不能整天躺在房子里睡大觉,想着做一些投资,起码不是每天无所事事。 查了一下午南幽市的商业街分布,差不多把这里的路都弄熟了。 一直到晚上六点,他还想这个时间许渡禾在干什么,是不是要请对方吃个饭什么的比较好。 大概是以前自己爱而不得的时候经常想要黏在一起,现在保持着若近若离的关系,自己似乎又掌控了那么一点主权,又没那么急躁了。 谈恋爱不管是有着这样的前提,都应该自然一点比较好。 奇怪的是今天许渡禾竟然没给自己发信息。 看到微信消息的时候,何文屿放弃了约许渡禾吃饭的想法,回复了个行,就打车去了。 说不一定这个时间许渡禾还在忙。 酒吧在市中心,何文屿居住的地方有些偏远,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目的地,付了钱之后下了车。 低着头一边给顾照凉发着信息问他在哪个包间,一边四处看。 他来的主要目的还是因为,据说这家酒店的老板正想要把酒店转出去。 本来就不是一家连锁酒店,老板因为要移民,不再想要管这里的事情。 但其他家出的价格都使他不太满意,耗了好几个月也没找到接手人。 处于市中心的酒吧,利润高人群多地理位置优越,想要一个不错的价钱也能理解。 自己手里的钱想要盘下来,总价四分之一的都不够。 反正也闲着,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估计不怎么想来,正巧顾照凉发来信息也就来了。 顾照凉发来了包间的号码,何文屿边走着,边问:还有谁? 顾照凉:就我自己!快来,点了酒。 这是想要约谁没约到? 何文屿一转眼,看到一熟人。 张庄那个对象。好像是南幽市的本地人。 他一个人在喝酒,旁边也没人,好几个人走上去,被拒绝之后转身离开了。 微信上顾照凉催得急,便打消了走过去的念头。 何文屿戴着黑色鸭舌帽,一身休闲衣在酒吧里走过,开门时特意看了眼包间过道上的人,没有发现异样后才推门而入。 顾照凉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旁边放着几款烂大街牌子的啤酒,还有一盘……水果拼盘。 顾照凉咬着一口西瓜,对着何文屿说道:“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何文屿走过去,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难不成他还认识张庄的对象?哦不对,现在可能是前对象了。 “我看到你妈了!” 顾照凉睁大眼睛,随后又补充:“就是许渡禾那个妈,侯温枝,不是大学教授吗?” 何文屿皱眉:“在哪?” “嗐,还能在哪?酒吧呗,要不然我能这么震惊?” 何文屿难以想象那个整天说在学校忙的侯温枝会出现在酒吧这种地方,他只能想到四个字,格格不入。 “酒吧?”何文屿皱眉:“她在酒吧干什么?” “你脑子不好使了?酒吧这地方还能干什么?喝酒呗。”顾照凉说:“我来时候她正坐在吧台,没多久一个男的来找她,穿着西装看起来样子应该不大,当然比你大就是了,然后俩人就……” “就怎么?” 顾照凉摸了摸鼻尖,说:“我刚问了问服务员,服务员说那边上三楼了,二楼是包间,三楼是休息室。” 他来这里次数不多,也没休息过。 问了服务员才知道的。 本来对方是不愿意说出客人的隐私的,顾照凉一套话就给问了出来。 毕竟在娱乐圈这么久也不是白混的。 何文屿想到那天回去,何东没几分钟就离开了家。 “他们离婚了?” “这我哪知道?”顾照凉碰到何文屿的眼神,干巴巴道:“应该,没有吧,这种企业家离婚最麻烦了,光是财产问题都很难处理,说不一定是各玩各的。” 何文屿一直觉得尽管没有谈过恋爱,顾照凉的恋爱观也一直比其他人开放。 顾照凉兴致昂扬:“你说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许渡禾,他会不会气死,或者很伤心!” 何文屿白了他一眼:“你觉得他会不知道?” 顾照凉塌下肩膀:“也是。” “你没事非要招惹他干什么?” 他现在很确定许渡禾是真的对顾照凉没印象的,自己朋友跟男朋友有冲突,他站在中间也不能不闻不问。 “谁他妈招惹他啊?他就是故意的!我今天不是去拍广告吗?说晚上约了人吃饭,然后说许老师应该也认识,他就盯着我看,妈的那个眼神,吓死我了!结果旁边人问我们两个认识?估计是在问是不是私下有交集呢,结果那货来了一句不熟。草!” 这么说许渡禾知道自己今晚要跟顾照凉出来喝酒的事情了? 怪不得今天一条信息也没有。 原来是生气了。 何文屿有些想笑。 “广告拍的这么样?” “应该还行吧。”顾照凉必然不愿意承认许渡禾穿起西装的样子比自己好看:“我拍的比你家那位好看多了。” 何文屿点头:“你不用跟他比。” “是吧,我也觉得,就我这……”顾照凉嘴角都快歪上天了。 何文屿歪头,慢吞吞道:“我的意思是,他是天生的衣架子,还有腹肌,没必要跟他比。” 顾照凉瞬间气炸了,指着自己的脑袋,瞪直了眼睛看向何文屿:“你在说我自取其辱???” 何文屿摇头:“我可没说。” 大概是因为关系不怎么好的缘故,本身就存在绝对公平的事情因为工作人员的一个不小心炸开了锅。 广告拍摄完成之后,官方微博上光式发了官宣,一共九张图片,中间一张是光式的标识图,其余八张各四张对方的拍摄宣传图片。 粉丝们早知道这个宣传,开始疯狂转发点赞评论,以达到更好的宣传效果。 而光式第一次见识到许渡禾的粉丝量是如此之大,有些不知所措。 评论区不少光式点赞和回复的评论。 问题也就出现在这里。 光式负责管理微博的工作人员不小心把第一条点赞量最多的评论给删除了,本身应该想要回复的,却点错了,导致评论消失,第一条评论变成了顾照凉粉丝的评论。 删除之后却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直接关闭了微博。 粉丝发现自己评论被删之后,在超话发了帖子,不少人说都看到没有了,还纳闷来着。 后来扒出来这家之前跟顾照凉有过合作,他们老板是顾照凉的粉丝。 这次明摆着想要让顾照凉踩着许渡禾增加流量。 何文屿看到的时候评论区已经一团糟了。 有些粉丝大概真的气不过,已经到冲锋陷阵到私信骂人这种地步。 他想顾照凉那边估计已经火上眉毛了。 他给许渡禾打了个电话,想知道对方怎么处理这件事。 响铃差不多响了一分钟,快要停止的时候对方才接听。 “我看到网上,好像吵起来了?” 对面沉默了一秒,许渡禾的声音很疲惫,却又很有耐心。 “嗯,没关系,工作室在写声明了。” “跟他去喝酒了?心情不好吗?” “没有,闲的无聊而已。” “喝的什么,喝醉了没?” “没喝醉,我没喝,就顾照凉在喝。” 他身子不好,很少喝酒。 对面一阵沉默,明显不相信他不喝这句话。 “你在家吗?”何文屿问:“还在忙?” “没有,很早就结束了,在睡觉,新的综艺拍摄出了点问题,暂停了。” 他的意思是,最近真的没有什么工作要忙。 何文屿哦了一声。 “我最近也很闲。” 暂时还没找到新的酒吧,蒋瑶那边也不需要自己操心。 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想参与。 这段时间似乎适合谈个恋爱。 “你过来。” 何文屿说:“你不是知道我家在什么地方吗?” “过来。” 对面大概有些懵了,直接来了一句。 “过去?干什么?” “让你看看我有没有喝醉。” - 何文屿给自己点了一份水果拼盘,一个小蛋糕。 刚吃了没几口,就听到门外的敲门声。 今天立秋,天气开始转凉,外面冷风吹的人都会有被吹上天去的错觉。 许渡禾带了个黑色棒球帽,长长的褐色风衣,按了门铃后站在门口。 何文屿刚洗完澡出来,还穿着一个睡衣,长长的白色棉衣宽松地挂在身上,布料上的白色小帆船像在海中起伏。 头发有些蓬松,看起来乖乖的。 许渡禾开了门看到何文屿的第一眼就想到了这个字。 好乖。 何文屿让人进来之后迅速关上了门。 “公寓有严格的管理,应该不会让狗仔溜进来。”何文屿给他倒了杯水:“你开车来的?” 许渡禾嗯了一声,好奇地打量何文屿的房间。 他注意到桌子上有个带着齿印的小蛋糕。 “你洗澡干什么?” 何文屿失笑:“真没喝酒。” 他身上都是沐浴露的香气。 他想了想,洗了澡之后能够完全盖住酒气吗? 答案是用了沐浴露好像是可以的。 他走过去,抱着小熊玩偶坐在许渡禾旁边。 ”我刚吃了蛋糕,要不你尝尝,是蛋糕的味道更重一些,还是酒气更重。“ 许渡禾没想到何文屿会这样说话。 今天他的有些不正常。 明明来的那几天还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他明白这种爱搭不理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所以从不介意何文屿对自己的任何忽视和不在意。 但今天的主动有些过分。 许渡禾回想了一下今天于前几天有什么不同,结果便是微博上的那件事。 “微博上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两方的工作室洽谈过了,都发了声明。” 本身这种事情是不需要如此兴师动众的,等过几天自然就下去了。 但何文屿主动问起,许渡禾便让工作室找上了对方。 对方工作室收到消息还有些受宠若惊,以为事情真的严重影响到了许渡禾的工作。 “……” 何文屿:“我至于为了一条微博献身吗?” 献身两个字让许渡禾耳朵发痒。 “那是为什么?” “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何文屿问。 许渡禾眨眼:“生气?” 显然没有理解何文屿说的生气体现在什么地方。 何文屿捏过蛋糕,继续吃着。 “按照之前,你每天早上中午晚上都会发信息问我吃什么,但是今天晚上没有问,且一下午都没有理我。” 许渡禾拍摄完广告之后就回去睡觉了,一直到何文屿发来消息才醒。 也是很巧,似乎为了不让他等自己消息太久,自己在消息发来的前一分钟醒来的。 许渡禾试图解释,话到嘴边却也没说出口。 何文屿坐在旁边,看他:“生气了?” 许渡禾不承认:“我生气什么。” 何文屿很喜欢这种感觉,心情很好地解释:“本来想约你吃饭的,但你没给我发信息,我以为你在忙。” “你没给我发信息怎么知道我很忙?” 得寸进尺。 何文屿眨眼:“你怎么不给我发信息,知道我跟顾照凉去喝酒?” 许渡禾估计顾照凉跟他说了今天拍摄时候的事情。 “知道。他是你朋友。” 何文屿又哦了一声。 “明天有什么工作吗?” 许渡禾摇头:“没有。” 何文屿问:“明天出去玩吗?嗯……好像容易被拍到。” “拍到也没关系。” 何文屿轻笑:“行,那明天出门,你晚上吃饭了没?” 许渡禾摇头说没有。 他醒来之后跟何文屿说完,就来了。 “我给你点份外卖,你先去洗澡,洗手间有洗漱用品。” 还有一次性内裤,他之前买的。 “好。” 几乎是外卖来的同时,许渡禾洗完了澡。 他把外卖放在桌子上,听见许渡禾在叫他。 他转身站在门口。 浴室的门是厚重的磨砂玻璃制,里外都看不透。 “怎么了?” 许渡禾声音含着雾气,沙哑的很:“内裤太小了。” 不应该啊,他当时买的时候,应该是按照许渡禾的尺寸买的。 当时应该没有第三个人比自己更清楚许渡禾的尺寸了。 那说明…… 何文屿轻咳嗽了一声。 “我去下楼给你买,你等下,或者直接穿睡衣坐床上也行。” 这句话说出来,像是古代准备洞房又跑去给媳妇买肚兜的新郎官。 “嗯。”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何文屿才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 他才不会说老板特意提醒自己,这个码比自己大多了的事情。 进了房间,许渡禾还真坐在床上。 “你……”何文屿手抖了一下:“你真没穿啊?不会不舒服吗?” 许渡禾抬眸:“穿了。” 那应该穿的那个小的。 何文屿哦了一声,把内裤递给他。 “我先,出去了。” 说不准现在饭都凉了。 他走过去碰了一下,还好,还有些温度。 一会拿微波炉里热一下也比较好。 【草,我多没面子。】 何文屿收到了顾照凉的消息。 【是不是你跟许渡禾说的?我就知道,这种小事许渡禾怎么可能在意,这算是背刺粉丝吧,他那边没事?】 【背刺粉丝什么意思?】 【就是本来粉丝都是为了他才冲锋陷阵呗,现在他澄清了,那些很生气的粉丝只能憋下来了。】 就相当于本来一件受委屈的事情,别人帮他欺负回来了,他还要帮着外人说没关系。 他没想到这一层。 【啧,我们最体贴粉丝的影帝人设不保了,许渡禾还挺在意你的。】 【是吗?】 【不过这样发展下去,我估计你很快会被人娱乐圈知道的,不要小看一个粉丝量八千万的影帝,你要不想在娱乐圈出现,就不要掺合这种事情了,这次谢了兄弟,上次跟你说吵架了站谁都是开玩笑了,别当真。】 何文屿回复道:【你想多了,不是因为你。】 他慢吞吞地打字解释:【他今天没给我发信息。所以询问这件事就是个借口,看来借口选的不是很。】 【?????】 【再见!】 许渡禾穿好衣服走出来,这件睡衣是情侣款,他在网上买的,感觉好看,买的时候才看到是情侣的。 虽然没奔着情侣款的去,但实在喜欢这件,就直接买了。 大小穿在许渡禾身上还挺合适。 “饭都快要凉了,你吃点。” 许渡禾走过来坐在沙发上,瞧着旁边何文屿打开盖子。 香喷喷的米饭冒出香气,何文屿感觉自己又饿了。 “还挺好吃的,我之前买过一次,你喜欢吃鸡米饭吗?” 许渡禾表示还好。 印象中他就是不怎么挑食的。 米饭被浇上了鸡汤,被放在勺子里。 何文屿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突然被喂了一大口。 嘴角都沾上了酱汁。 许渡禾看着何文屿吃的动作,感觉自己都饱了。 喉结滚动了几下,问道:“好吃吗?” 何文屿满意地点头:“挺好吃的。” 两人磨磨蹭蹭地把饭给吃完了。 何文屿站起身,把包装盒放在了门口处。 他转身的时候,见许渡禾手里正把玩着一个东西。 见他回来,才开口问。 “你买的?” 他举了举手中的避孕套。是从自己兜里掉出来的。 何文屿:“……” 他能说是老板提出内裤太大不适合自己,自己解释之后,老板送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6-14 14:13:13~2021-06-16 19:15: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见里 30瓶;阿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红绳 也就那一秒, 之后何文屿的神色就恢复了过来,把盒子放在门口垃圾桶的位置后,转身面色无常地捏着小包装揣进裤兜里。 “哦, 刚才买内裤的时候, 老板送的, 说是卖不出去了。” 许渡禾挑眉,完全不相信这套说辞。 眼神碰见何文屿为数不多见的泛红耳根, 闭口没再继续问。 何文屿的房间是三室一厅。 一个书房, 一个杂物房, 一个卧室。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休息的房间也仅有一个。 沙发的长度也不够自己躺下。 地板是木质的, 还没来得及铺上地毯。 “我睡哪?”许渡禾在分析了所有可能性之后,问何文屿。 “当然是跟我睡。”何文屿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都叫人来了,难不成还睡在地上吗? 许渡禾眼神深了一下。 “跟你睡?” 何文屿转身又给自己倒了杯水, 外面天气乌黑,不同于昨天晚上的清爽, 风雨欲来。 毕竟已经立秋了,就算南幽市没有古桐商那样连绵不断的雨, 也会有宣布秋天来临的声音。 “对啊。”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走进房间把窗户给关紧了。 即便快要下雨, 天气也是闷热的,所以房间里空调正呼呼地吹着。 “进来。” 转头看到许渡禾正站在门口。 恍然间, 似乎回到了当时在罗滕酒店的时候。 为了避免许渡禾等待,他每次都提前一个小时到达酒店洗完澡坐在床上。 一直等到犯困对方都没进来, 就拿着遥控器看起电视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之后许渡禾正躺在他旁边,睡得很沉。 何文屿生气于浪费了一晚的时间去睡大觉, 也很生气许渡禾故意没叫醒自己,大概是为了不想跟自己交谈。 他翻过身跨在他身上,舔着对方的喉结,一直到对方弄醒为止。 紧接着一场烈火的燃烧同时夹杂着自己得意又绯红的眼眸。 第二天两人的精神都不怎么好。 何文屿的头发已经干了,蓬松的发丝陷入柔软的枕头里,许渡禾一躺下,两人头发就交叠在了一起。 “睡不着,你们不是要拍综艺吗?什么时候拍。” 何文屿不太懂娱乐圈的事情,之前也对此毫无兴趣,也就是因为许渡禾的工作是这些,才稍微了解了一些。 他知道如果演员进组,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剧组附近的酒店居住,估计比高考的莘莘学子还要忙碌。 那样,他就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许渡禾了。 “应该是下个月。” 他想许渡禾应该是想要抱着自己说话的,以前在罗滕酒店的时候便是那样的姿势,何文屿的脊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肩膀撑着他的下巴。明明心思都不在一块,却贴的很紧。但那时候都是何文屿强迫的。 当时的他还固执的以为没有什么时间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要许渡禾一直在自己身边,就没什么不可改变的。 现在明明是许渡禾想要拥抱,却不敢主动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过? 当时明明连讨厌都是毫不掩饰的。 现在眼里的情绪,他看不清,也看不懂。 就算是现在,他也没完全理解许渡禾让自己回来,甚至两人维持着朋友与男朋友之间的关系,目的是什么。 他还真没觉得许渡禾想要跟自己在一起一辈子。 “你经常健身吗?” 剧组那么忙,还有时间健身? 许渡禾点了点头,说:“家里有健身器材,我回家的时候会健身。” 演员保持好身材也容易理解。 何文屿扯了扯被子,脸都被遮住了一半。 “那你上班了我岂不是就要一个人了。” 这句话半清醒半惺忪,半冷静半撒娇,一时之间,许渡禾看着他愈来愈合上的眉眼,有一瞬间的迷失。 “不会。” 许渡禾说。 外面的雷声阵阵。 - 消毒水的气味侵袭着鼻息。 何文屿睁开眼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 外面还正下着小雨,窗户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隙,能听到外面老人晨练的声音,还有鸟叫声。 “我怎么在医院?” 许渡禾在人醒来的第一时间站起身,扶着何文屿让他坐直了身子。 视线落在他脸上,手指忍不住的想要握紧。 明明在自己身边,那么近,都没有照顾好他。 “昨天天气冷,开了空调,你感冒了。”即便他在凌晨的时候把空调关上了,何文屿也开始发低烧。 他脆弱的像是一块玻璃。 脸上苍白的很,自己抱着他下楼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骨头硌着手臂和胸膛。 比起三年前,怀抱里的人瘦的过分。 许渡禾不敢耽搁,开着车给程舟树打了电话,把人送进了医院。 医生还以为出了什么严重了连环车祸,十几个资深医生出动,围在病房门口,一分钟后排着队走出来。 说就是风寒,问题不大,多喝热水就好。 许渡禾却直接给人安排了住院。 最终不得已医生给何文屿做了全身检查,发现他的胳膊特别的凉,说有病根,醒来之后会感觉很疼。 何文屿没想到即便到了环境这么舒适的南幽市,自己的身子也这么差,一小点天气的变化,身体比脑子发现的还要早。 许渡禾倒了一杯热水,捏着杯子喂给何文屿。 何文屿还没伸手,水杯的杯沿已经到了自己唇边。 没有再拒绝,热水不是很烫,温度刚好。 嗓子舒服了很多。 “你在这了一晚上?” 醒来的时候,许渡禾好像正趴在床边,连个凳子都没有。 回复的话音是从门口传来的。 “当然是一晚上,凌晨一点就给我打电话,自己没有夜生活也不能折腾别人吧?” 程舟树没好气地盯着何文屿看,问道:“胳膊还疼吗?” 程舟树买给自己的药他每天都有用,但没感觉有什么好转。 这次下了雨,自己的胳膊居然没感觉到如同钉子钉进骨头般的刺痛。 这破医生还真没骗人? “没什么感觉。” “当然不疼了,就是辛苦你家人给你捏了一晚上。” 那个你家人,指的应该是许渡禾。 这位医生现在还以为他们两个是亲兄弟的关系。 何文屿看向许渡禾的手指,他的手掌正垂在腿侧,就算极力想要表现出自然,也能看出经过一晚上的按摩,手指有些疲惫了。 一晚上? 何文屿盯着许渡禾看。 “你的身子太弱了,平常空调别开太低,我给你开了点维生素片,一天吃一次就行,平常注意保暖,最近天气可能会变化的很快。” “嗯。”何文屿收回了视线,“你怎么在这里?” 程舟树抬眼:“我本来就是这家医院的,在古桐商呆够了,就申请调回来了,你应该有我微信吧,平常有什么事情给我发信息也行。” 只是在拉客户。 他的药还不错,何文屿也不在乎自己多了一个专属医生。 “好。”他点头。 程舟树没一会就走出去了,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 何文屿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我的多肉植物呢?” 多肉跟自己一样脆弱,说不准这场雨都能把那些小家伙们吹没了。 “在我家,你想去看吗?” 何文屿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本来还说今天出去的,但是下雨了。” 下雨天,何文屿是很少出门的。 为数不多的出门也是因为要去旅馆拿止痛药,第二次就是因为蒋瑶的那个男朋友。 一淋雨就会感冒发烧,这几年都成了定律了。 许渡禾问他:“你本来想去干什么?” “也没什么。”何文屿说:“想去游船,听说玫瑰屿的那条小湖,从头游到头的两个人,不管是什么关系,老爷爷都会送一条红绳给对方。” 一条小船只能坐下三个人,划船的老爷爷算一个,剩下的,只有两个。 本来还有朋友一起,后来就成了情侣专属。 何文屿生日那年,是想跟许渡禾一起去的,但当时给许渡禾发了很多信息,他都没有回复,他等了一下午,直到日落也没人来,就被大学室友叫去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 至今他都不知道许渡禾那天去了哪里。 “对不起。” “你当时干什么去了?” 没有质问的语气,就是好奇。 许渡禾想了想,那天,应该是自己得知了自己亲生父亲是何东的一天。 当时他受困于何文屿,并不想跟他在一起,却别无他法,便利用了网络漏洞,设置了一个程序,一直到那天,程序出了结果,他跑去验证那个结果。 确认自己才是何东亲生儿子的那天,他又毫不犹豫地跑去赴约。 他想自己当时大概就已经喜欢上何文屿了吧。 否则也不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跟他交易,跟他上床,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撒娇,一副离不开自己的模样,内心燃着巨大的满足感。 这种喜欢大概从开始就是病态的。 “我妹妹生病了,在医院。” 何文屿就知道是因为这个。 “哦。” “没关系,可以下次再去。”他安慰自己。 许渡禾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钱包,随后在钱包里拿出了两条红色的绳子。 大概是被主人保护的很好,绳子还很崭新,没有被佩戴过。 “那,这个还要吗?” 何文屿看到熟悉的东西,愣了一秒。 “你什么时候去过了?” 许渡禾不是个擅长解释的人。 “那天赶过去了,你走了,我就自己坐了一趟。” 一直坐到天色昏沉,老爷爷临走还吐槽这是他出过最晚的一次船。 最后冒着不争气的眼神望着他。 第33章 碰了 何文屿最终没要那个红色绳子。 把脑袋低了低, 半个眼睛都快要被盖住了。 说着说着他有些犯困。 嘴里的话也含糊不清:“你一个人去的算什么啊,下次吧,下次一起去要一个。” 就是不知道那个老爷爷还在不在。 这句话的尾音戛然而止, 何文屿就这样安静的睡着了, 脸还朝着许渡禾的方向, 安安静静的。 以往两人从未有过这么安静的时刻。 高中的时候都睡在自己家里,毕业之后因为被迫捆绑在一起, 从来都是做完谁都不理谁。 像这样, 聊天之后自然的睡着, 是往常所没有过的。 手指轻轻触着何文屿的鼻息, 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热气在指尖缠绕。 他轻笑出声, 往那人的面前靠近了几下。 何文屿大概感觉到了旁边人的不安分,伸手把人给抱住了。 紧紧的,大概是想要他安静一点。 就是面前的人比较长也比较宽, 还硬硬的,皱眉的同时不舒服的呢喃出声。 许渡禾一动也没敢动, 内心一片安静,那片向来波荡的湖水也不同往常的平静。 他今天没有吃药。 以往为了情绪过于异常化, 都会吃程舟树开的药片。 他睡觉前还想着,睡醒之后再吃, 但收到了何文屿的信息。 他现在还不知道何文屿怎么想的。 甚至对于何文屿来到南幽市都有些难以置信。 心里总有种对方时刻会离开的错觉。 毕竟他还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做,也不愿承认跟自己有着什么关系。 但现在, 他躺在自己怀里,抱着自己, 睡的很安静。 这令他心里很舒服。 手指轻轻拂过何文屿的眉眼。 没关系,这一次,你开心就好。 不必顾我。 房间里空无一人, 何文屿醒来就没见许渡禾,还纳闷对方走都没有说一声。 他还没来得及洗漱,就走出了门,刚打开卧室的门,就听到一阵争吵的声音。 也称不上是争吵,只能说对方一直在喋喋不休,是个女人的声音,声线有些凛冽感,说话内容大概跟工作有关。 何文屿正想转身,就听到许渡禾开口说话了。 “那我不拍了,违约金我还付得起。”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意气用事的口气却让何文屿转过来头。 许渡禾一直都是个什么事情都会做好准备的人,他想的永远比别人多,也更周全,一个问题的出现他往往能想出千百种方法。 试问一个最后一道大题都能写出五种不同的解决方案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诡异。 不拍了? 是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 他听说过不少公司为了压榨手下艺人利用价值,强制他们拍摄一些烂剧的。 最近许渡禾只有一个尚未开始的综艺要拍摄,跟以往相比是有些空闲。 他还记得今年是许渡禾的上升期。 自己还拉着他玩,都要忘了许渡禾是个日理万机的大影帝了。 “怎么了?”问出这句话的何文屿还没洗漱,头发有些乱糟糟的,正穿着睡衣。 许渡禾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何文屿。 对面的传来质问的话语:“你跟何文屿在一起?” “嗯。” “你难道不知道谈恋爱是要向公司报备的吗?” 许渡禾捂住了手机的出声道,低声说:“知道。” 何文屿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对于许渡禾刻意的掩饰也没放在眼里,就这样走了过去。 “你知道你就应该跟我讲清楚。你要知道你空窗一天,要花费多少资金去弥补时间带来的损失。谈恋爱的事情我管不了,但人烟小事那个综艺当初是你同意拍摄的,下周正式开拍,我希望你到场,而不是让所有人迁就你。” 这几天的耗费让何姐有些生气,她的忙前忙后都是为了许渡禾今年的上升,人家倒好,正在谈恋爱。 许渡禾犹豫了一下,敷衍地嗯了一声,随即挂掉了电话。 “醒了?” “你在跟谁打电话。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何文屿还没走过去电话就挂了,他没听到什么。 “我经纪人。”许渡禾继续说:“说过几天可能会开拍一个之前签过的综艺节目。”随后补了一句:“但是还没确定是哪天。” 何文屿听着他编谎话,半笑着:“是吗?” 许渡禾大概也猜到何文屿知道自己在说谎,但两人都没有戳破对方。 “我先去洗漱,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许渡禾回答。 “你洗漱过了吗?”何文屿问。 “嗯。” 许渡禾很早就醒了,没有起床,就盯着何文屿看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听到手机的震动声,害怕吵醒何文屿,迅速下床把手机关掉了。 洗漱完之后才给何姐回的电话。 何文屿走到他跟前,仰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许渡禾长得还挺高。 他在心里比了比,自己应该到了他耳朵的地方。 踮起脚,轻轻在对方唇瓣上碰了一下。 即便如此也能闻到清新的薄荷牙膏的气味。 许渡禾像是被吓了一跳,措不及防地往后退了一步。 何文屿勾着唇,像是自己什么事都没干一样,准备去洗漱。 一直走到卧室门口,又回头看着远处那个站的跟雕塑的人。 “不介意吧?” 许渡禾呆住的神经逐渐恢复。 “嗯?” “不介意。”他说。 - 剧组的推迟有些太久,许渡禾差不多在何文屿那里居住了一个星期,两人过火的什么都没干,最多是何文屿主动的一个亲吻。 两人都不怎么出门,听闻那个会送红绳子的老爷爷在前年就去世了,也没了去拿红绳子的心思。 何文屿很遗憾地跟许渡禾要了他自己拿的红绳子,带在手上都没取下过。 两人都不怎么出门,何文屿不想在这个时期许渡禾因为跟自己一起出门被拍到上热搜。 而许渡禾则是单独的认为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到一起出门逛街的地步,简称,自己还处于朋友与男朋友之间。 许渡禾离开的时候,说是回公司处理一些工作问题。 大概真的是十万火急,要不然就目前许渡禾一副都快要忘记自己公司门在哪的状态,怎么也不想回去的。 自己也不是圣人君子,就算是他上升期,他自己有自己的规划就好。 顾照凉有一种技能,便是总能发现什么时候何文屿是闲的。 “他跟剧组的合同时间是在一个星期前吧?他不来也没办法,导演那边等的不耐烦了,说不然就解约。” 何文屿点头,问:“你不是也在那个剧组吗?” 顾照凉点头:“嗯对啊,我最近反正也没接新剧,就当是休息呗。” “你倒是厉害啊,你看到网上说的了吗?本来许渡禾全年无休,工作室每个星期都能发一张行程单出来的,结果那部剧拍完去了古桐商之后,现在都有一个季度了,什么行程都没有。照粉丝的话来说,被小妖精勾搭走了。” “那也得小妖精够勾人才行。”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证明何文屿心情还不错。 顾照凉:“……得。说正事,我帮你问过这个酒店老板了,他定的价格太死,我们估计很难拿下来。” 还特意找了朋友帮忙,对方的都咬的死死的。 这大概也就是这么久没盘出去的原因。 何文屿思忖了一下:“那能入股吗?” “你还真想给别人打工啊?” “我倒是不想,这不是没办法吗?” …… 何文屿跟人离开的时候已经凌晨了,最终没想到什么很好的方案,他开始考虑别的商店。 刚走出包间的门,看到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正站在垃圾桶旁吐。 露出的侧脸有些熟悉。 “等等。”何文屿拦住了顾照凉。 “怎么了?东西忘了?” “不是。”何文屿说:“那人我认识。” 顾照凉顺着他的眼神往那边看。 只看到一个高挑女人,长发凌乱,脸色也苍白的要死,正扒着垃圾桶吐的昏天黑地。 “草?你什么时候还认识这样类型的辣妹啊?” 何文屿黑着脸走过去:“他是男的。” 顾照凉:“啊?” 还是个不会喝酒的。 不会喝酒,还想跟张庄个酒鬼在一块?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日更,可以完结看,谢谢大家 第34章 口袋 顾照凉把人扶起来的时候还在怀疑, 长成这样是个男的? 也是,这个个头和肌肉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所能拥有的。 头上带的也不知道是假发还是什么,已经乱七八糟地糊在脸上了。 何文屿把人的头发撩开, 叫了好几声, 也没见对方回应。 “他谁啊?”顾照凉把人扶着, 努力地撑着身子,腿都在发颤。 何文屿手机上给张庄打着电话, 也没抬头, 回道:“江鹤亭。” “不认识。” 何文屿摇了摇手机上的正在拨通界面。 “我老板知道吗?” 顾照凉:“张庄?” 何文屿低头嗯了一声, 又拨了一遍, 还没拨通。 “他对象, 不过看样子,应该分了。” 顾照凉:“……” “张庄,还喜欢这种啊。” “不是, 那你过来干吗?跟我们又没关系。” 何文屿皱紧眉,看了一眼四周。 也是, 忘记旁边这人是个移动镜头了。 “你先回去,我自己在这。” “啊。”顾照凉忙不迭摆手:“可别, 万一你出事了我也就完了。“ “怎么说?” 何文屿觉得两人还没绑在一块吧,就算是钱财上都没什么关联。 “你不是说许渡禾不认识我吗?我姑且信了。”顾照凉说的头头是道:“你想啊, 他万一知道你跟我一起出来的,结果就你这身子骨, 出了什么事儿我可不得被娱乐圈封杀?”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娱乐圈大多都是不敢惹许渡禾的, 要不然你以为【人烟小事】会推迟这么久?这个圈子里,是个人都要给许渡禾留几分面子。” 何文屿从没想过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多少不过也就是个拍戏的, 就算粉丝多流量大,也要被上面压着。 不都说资本家怎么都压其他职业一头吗? “哎这有些事情还是等你自己发现好了,我真得走了。在酒吧被拍到,经纪人会杀了我的,你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啊。” 何文屿点头:“行。” 还真重,差点把自己压倒在地。 顾照凉走后,何文屿给张庄发了条语音,走着路声音都有些喘气。 “江鹤亭在酒吧喝醉了,我找了工作人员把人放在二楼房间了,号码是2033 。” 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情况,就没多说什么。 他愿意来就来,不愿意就不来。 何文屿看着男人身上的裙子,犹豫了一秒,也没动,看了一眼时间,今天折腾的太久了。 微信上还有许渡禾发来的信息,酒吧太吵,手机消息提醒的声音都没听到。 这个点,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 还有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没? 何文屿突然发现,在那么多离别的时光里,自己对许渡禾的思念是倍增的,日日增日日念。但在回到南幽市之后,这种感情突然不再那么强烈了。 他现在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也只是一种执念。 又或许是许渡禾整天在自己身边,让他觉得他不会离开,或者离开了也没关系,他早就习惯了思念又见不到的感觉。 给对方拨出去之后好久,他才反应过来已经拨通了。 “怎么不说话?”何文屿问。 “回来了吗?” 话筒里的声音带着电磁的处理,没他本人的好听。 何文屿说:“没呢,在酒吧,遇到了一个朋友喝醉了。” “朋友?谁?” 何文屿估计他以为是顾照凉。 他嘴角勾着,故意道:“跟顾照凉一起喝的酒。” 下一秒听到了衣服摩挲的声音。 “哎你干什么?”何文屿说。 “哪个酒吧?” 何文屿:“……不是顾照凉,骗你的。” 对面声音也就停下了一秒钟,紧接着是钥匙晃动的声音。 “晚了,已经起来了,我去找你。”许渡禾继续道:“好吗?” 何文屿轻笑:“行啊,那我开间房,坐那等你。” 话语有些微妙,何文屿不知道该不该解释他不想坐在一个酒鬼旁边才说的开房。 那边声音不知道停了多少秒,说了一个好字。 何文屿本想找个男服务员给他擦一下身子脱一下身上的小裙子,怎么着一个大男人穿着裙子睡都不舒服。 下一秒想了想他的性取向,似乎找男的女的服务员都不合适,说不准这人还有什么洁癖,索性直接不管他了。 大不了明天醒来自己洗澡再去医院住几天。 不愧是处于市中心有名的酒吧,就连二楼的临时酒店都跟五星级的差不多。 他点了一份云南米线,坐在地毯上开着空调,看了一部小时候看的动画片。 嘴里辣辣的味道刺激着神经,一边给蒋瑶回复着信息。 她是个平平大大咧咧看起来傻傻的,但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跟自己说的人,好在最近都在跟自己分享工作上的趣事,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 她很开心,何文屿便觉得自己来这里来对了一半。 【帮我查查侯温枝跟何东的婚姻状况。】 【草,你回家了?】 【还没,在酒吧二楼的酒店呢。】 【出事了吗?】 何文屿故意道:【没,开了房,等许渡禾。】 【……艹,虽然有些不想理你,不过明早请跟我分享一下跟娱乐圈梦中情人许渡禾做的感受,我谢谢你。】 【资料下周给你。】 【OK】 也不知道这个OK是在回复上一句还是最后一句。 - 许渡禾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了,酒吧没什么人,灯照在空无一人的地板上,他走到前台登记了一下才让上去。 大概不是正式的酒店,楼上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四面八方都有小路,走在里面简直像是迷宫。 好在许渡禾的方向感够强悍,看着墙面上完全看不懂的指标,愣是找到了何文屿的房间。 他先是给对方发了信息,等到何文屿回复的时候才敲了敲门说让他开门。 何文屿开了门,看了一眼左右没发现有别人,迅速扯着许渡禾进来。 “没人跟着你吧?” 简直像是身上怀有密报的□□组织。 许渡禾低声:“没人。” 何文屿点头:“那就好那就好,给你点了奶茶。” 许渡禾皱着眉看向桌子上的奶茶和米线,上面一层的红色的油,碰了一下奶茶的杯子也是冰凉的。 “加冰了。” “你不喜欢加冰的吗?今天太闷热了,就点了加冰的,那下次给你点常温的。” 许渡禾不怎么喝奶茶。 他摇了摇头,生怕自己的语气有说教的意思。 “太冰和太辣的对胃不好,你身子不好,不要吃这么刺激的东西。”许渡禾接着一句:“会生病。” 何文屿哦了一声。 “就吃这一次。” 小眼神里像是有保证的意思。 许渡禾心里一软,何文屿以前就很喜欢吃甜的,吃的学校旁边的各种蛋糕店老板都认识他。 “可以吃。”许渡禾松了口:“但下次,我给你买。” 他想看着他吃。 何文屿笑出声。 “今天累吗?” 许渡禾工作的时候是麻木的,除非要拍戏,在其余的时间并不会放进去许多情绪。 他摇了摇头:“不过最近可能很忙。” 【人烟小事】剧组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决定停止拍摄,归期暂定。 许渡禾这边便接了几个广告代言和杂志拍摄。 本应进组的时间被空了下来,何姐知道他在忙着谈恋爱,就算给他接戏也可能应接不暇,说不准被发现谈恋爱是小事,影响自己的业界水平就事大了。 他不是偶像,谈个恋爱也不是什么毙命的大事,但自己的职业水平不允许任何人说端倪。 何姐知道他喜欢了对方很久,难得放了他这一回。 何文屿哦了一声。 又问:“明天就要去吗?” 许渡禾点头:“我晚上六点回来。” 中午可能也要在公司或者外面吃饭。 许渡禾想要提出住在一起的要求,这样他每天回去都可以看到他,而不是因为工作聚少离多。 张了张唇,又没说出口。 “我会早点回来的,晚上可以一起吃饭。” 何文屿思考:“那我明天岂不是很无聊?” 许渡禾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想找工作的事情,这些年他早就蜕变成一个性子很独立的人,必然不会一直呆在家或者酒店。 他倒是乐意何文屿什么都不干,整天贴着自己。 “我明天能跟你一起去吗?” 许渡禾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何文屿的话,就听到了这一句。 “嗯?”许渡禾疑惑地看着他。 “不是要拍广告吗?什么广告?” “西装。” “我不能去?” 许渡禾毫不犹豫:“当然可以。” 他只是在想,何文屿以什么身份去,男……朋友吗? 何文屿理所当然道:“上次化妆师不是问过吗?就说我是你弟弟好了,认得,不怎么亲,但无家可归了的那种。” 许渡禾心里并不太能接受是弟弟这个称呼。 最终还是说了个好字。 起码明天,他一整天都在。 何文屿喜欢吃饭前洗澡,所以才点外卖的之前便已经洗过澡了。 他看向许渡禾,刚才靠近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柠檬味。 是他经常用的一个国外沐浴露的牌子。 他来,洗澡干什么? “你洗过澡了?” 何文屿挑眉。 “嗯。”许渡禾说:“洗完澡差不多十分钟,就接到你电话了。 何文屿有些失望。 “哦。” 他还以为…… 被这几天顾照凉说的,他还真忘记了当时跟许渡禾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只记得许渡禾从来没温柔过,自己也不舒服,他应该也不舒服。 每次都折腾的伤痕累累,还是乐此不彼。 他想起了视频里许渡禾的腹肌,还有他内裤的大小。 何文屿正准备说,一起睡?眼尖地看见他兜里装着什么。 “你口袋里装的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失策了!明天日六叭呜呜呜,这章发五个小红包,感谢支持 第35章 一更 许渡禾顺着他的眼神把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是一个小袋子, 绿色的。 上面写着黑色的小字,距离太远他看不清。 他勾着唇走过去,距离越近上面的字体就愈发清晰。 “你刚去买……” 何文屿接过小袋, 愣了一秒。 “感冒灵?” 许渡禾嗯了一声, 说:“家里还有一袋, 就拿过来了。” 这种东西何文屿是最不缺的,估计是害怕过期, 顺手拿过来的。 “哦,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何文屿摇了摇头, 像是一碗翻腾的热水就快要炸出来了, 又被泼了滚滚冷水进来。 “晚安。”何文屿随手把感冒灵扔在桌子上, 说道。 许渡禾:“晚安。” 这次没一起睡,说完晚安之后许渡禾就去了隔壁客房。 里面的东西没怎么收拾过,还有些乱, 何文屿困倦袭来时还在想许渡禾是怎么睡的。 第二天一早许渡禾正拿着早餐摆放在桌子上,手机开着扩音放在一旁。 “嗯, 来我给你发的地址就行。” “我带一个人去。” “是谁见了就知道了。” “没关系,被拍就被拍。” 说完挂了电话转过身, 应该是想要叫自己起床。 何文屿上前了一步:“你在哪买的?”许渡禾一边摆放着筷子,一边看着他说:“楼下, 不知道好不好吃。” 他意识到早上何文屿的脸色不怎么好,白的没什么血色。 明明是刚睡醒精神正充足的时候。 “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何文屿轻揉了一下, 眨了眨眼睛。 “有吗,估计做噩梦了。” 许渡禾有些好奇:“什么噩梦。” 何文屿想起了, 因为自己朗洛和其他几个朋友被侯温枝强制退学,几个人开始变的无恶不作,最后从牢狱中冲出来杀了自己的情景。 “没什么。”何文屿觉得这梦有些太过于扯淡了。 “朗洛呢?怎么最近都没见过他?” “跟着何姐, 不知道。”许渡禾想要摸一下他的额头,是不是有些发烧。 毕竟这几天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 “是不是发烧了,家里有温度计吗?” 何文屿正埋着头喝豆浆,被许渡禾这一句很自然而然的“家里”给弄愣了一下,随后抬头当作没注意的样子,说道:“书房第二个抽屉里有。” 许渡禾手里的筷子都没放下来,脚就往书房走。 他还没进入过何文屿的书房。 “我能进吗?”许渡禾手正握着本把手,回头询问。 何文屿咬了一口汤包。 之前觉得不怎么好吃,今天吃起来还不错,大概是厨师的技术提高了。 “这有什么不能进的。” 里面都是自己想看的书,还有几本许渡禾的杂志被放在角落。 一分钟之后那个询问自己的人就走出来了,手里正拿着一个温度计,捏着就要撩自己衣服。 “我自己来。”说完把嘴里的汤包咽了下去。 许渡禾把凳子拉在他旁边,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想吃什么?” 何文屿失笑:“不用,就五分钟。” 他有些低烧,许渡禾并不想他跟着去。 何文屿却低着头,说上次他们想要出去,就没有去成。 这次又要去不成了。 这句话让许渡禾心里一疼,松了一口气。 “行,你想去就去。” 一直到走上车,他的脸色还是很白,但表情是轻松的,看起来心情很好。 许渡禾不太明白一个拍摄有什么好看,以至于何文屿生病了都想去。 他给程舟树发了信息之后,安排了一会儿去医院检查一下,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大概是因为多了何文屿的缘故,跟几个工作人员分开坐车去了目的地。 刚下车外围粉丝就疯狂涌了上来。 【啊啊啊啊许老师!!!!!!】 【许老师!看这里!!!】 【草这个生图,好能打呜呜呜。】 …… 一阵呼啸而过的声音之后,又开始一片挤嚷。 【哎不是许老师?这是他身边的保安和工作人员吧?】 【许老师没来吗?】 【应该不是,工作人员都来了,估计走后门进去了!】 【啊为什么要走后门啊,以前许老师为了让粉丝拍照都特意走这里的。】 【我现在去后门堵人还来得及吗?】 …… 后门是有专门的工作人员看着的,只有拿出相关证件和身份证认证才可以进去。 一看到许渡禾,正在打瞌睡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后迅速站直了身子。 “许老师?你怎么从这里进来了?” 随后看到他旁边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男人,更是愣了一下。 这位,不怎么认识。 难不成是娱乐圈的新晋小生? 看来自己要补补课了。 “人太多了,就从这儿进了,他没证件,跟我一起进去。” 工作人员点头哈腰:“好的好的。” 转身刷了卡之后,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许渡禾一直护着身后的男人,走过刷卡机之后,低着头认真地给对方带着口罩。 何文屿:“我带口罩干什么?” “不是。”许渡禾解释道:“医用口罩,你感冒了。” “……” 戴个口罩能有个屁用。 何文屿也没吭声,跟着人走上了五楼。 电梯里还有几个女孩正在交谈,应该也是工作人员。 看到许渡禾的时候也并不惊讶,几乎没人不知道许渡禾今天来这里拍摄广告。 “许老师。” 几个人尊敬地打着招呼。 许渡禾轻嗯了一声,转头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正在低着头玩斗地主。 两个女孩相视一眼,看向何文屿。 “这位是许老师公司新签的艺人吗?” 带新人这种事情,许渡禾也不是没干过,就是没见过这么主动的,参加一个广告的拍摄都要人跟着。 看起来关系不一般。 许渡禾又看了何文屿一眼。 何文屿抬头,立马关了手机礼貌道:“你们好,我是,何文屿。” “我是许老师的弟弟,前几年认的,之前一直在别的地方,最近来投奔的。” 女孩了解地点了点头,心里认定这人估计是从不知道哪个乡下来的,来见见世面。 倒是这身上的气质,还真像那么回事。 也不知道性格怎么样。 “你好你好,怪不得,以前许老师从来没带过人的,弟弟你还在上大学吗?” “没有。”何文屿模样很乖巧:“我已经工作很久了。” 女孩明白了,看来就是个来几天玩的,估计是想要借着许渡禾看一眼自己偶像。 这张脸看起来年纪还真小。 果然穷人家的孩子早工作。 电梯到了,许渡禾拉着何文屿往休息室走。 他轻捏了一下何文屿的手指,感觉有些凉。 “冷吗?” 何文屿并没有感觉自己很冷,是许渡禾的手太热罢了。 “不冷啊,休息室有人吗?” 许渡禾说没有,是他的专属休息室。 何文屿哦了一声,走进去看到单一的房间,里面还有一个小的卧室,正放着一张床。 “你化妆也在这儿?” 有一个化妆桌,里面的东西不少,还都是用过的。 “不是,有化妆室,起不来的时候会在这儿。” 一般都是拍摄广告太晚的时候会睡在这里。 还没坐下,外面就有敲门的声音。 “许哥?你来了吗?” “朗洛?” “嗯。” 何文屿:“估计在催你了,你快去吧。” “你不去吗?” 他以为他想看拍摄过程。 “我去干什么,刚好有床,我补个觉。” 也好。 “好,有人敲门也不要开,我一会进来找你。” 何文屿摆了摆手,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房间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柠檬的味道,许渡禾很喜欢这款香水。 应该说他喜欢一切柠檬的味道,却又不怎么吃柠檬。 柠檬水都没见喝过。 何文屿坐在床上也没睡。 本来坐在车上的时候他真有些犯困了,昨晚的梦有些吓人,他半夜惊醒又睡着,一次又一次。 等到现在真的可以睡觉的时候脑子有精神的不得了。 接着房间内有镜子,他走出去看了一眼,脸色还真有些白,大概是长期生病造成的病态,闲的精神都不怎么好。 随后他又躺在床上,看了会儿微博,都在说这次广告拍摄。 本身就是一个很有名的牌子,加上许渡禾的宣传,自然有热度。 【你去商业大厦了?】 【你怎么知道?】 顾照凉:【我也在,今天的广告拍摄,许渡禾以前从来不走后门的,这次居然连粉丝都翘了,除了你应该也没其他原因。】 这几次看下去,他能感觉出,许渡禾所有的例外都是为何文屿开的,虽然不知道两人感情处于什么状态,这种关护他作为一个外人都能感觉到。 【嗯,我在休息室。你来干什么?你也拍?】 【啧,没有,金主爸爸还没看上我,我就来转转而已。】 【对了,听说你爸爸最近有意投资娱乐圈这边的公司,是因为许渡禾?这有点多此一举吧,许渡禾现在的地位压根不需要。】 何文屿倒没觉得何东有多喜欢许渡禾。 相比之下,他一直都是为人冷静克制,对任何事情都很冷淡,生活中好像只有他的事业。 就连那天知道许渡禾是自己亲生儿子的时候,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对他来说,要么是投资这边对他有什么利益。 要么就是,侯温枝要求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凌晨前。咪啾 第36章 二更 许渡禾坐在化妆室化妆, 一直到第十次拿起手机的时候,旁边站着的同事忍不住了。 “你干什么呢?一直看手机,有事儿?” 同事是一个小爱豆, 出道之后一直不温不火, 近期准备进军娱乐圈。 如果还没什么成色, 就准备退圈了。 毕竟二十八岁也不小了,还好有家产可以继承。 许渡禾恍然才发现自己已经看了手机好多次了, 何文屿也没发来一条信息。 他想知道何文屿在干什么, 是不是睡着了。 又害怕发信息过去, 手机的响声把他吵醒。 他睡眠很浅。 许渡禾轻笑:“没什么, 今天他跟我一起来的。” “他?”好友疑惑道。 下一秒反应过来, 别人不知道,跟他关系不错的几个人都知道他在古桐商是为了什么。 那个初恋呗。 到现在了还揪着不放。 “他来了?在哪呢,我还没见过呢。” “你见什么?” 好家伙, 这语气有种你有什么资格见的感觉。 “我就想知道长什么样子不行啊,嗤,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微博关注的那个小号就是他的吧?不是我说, 他知道你关注了他还敢发什么东西吗?现在不还是一个死号。” 他对于平常高高在上的许渡禾成为一个舔狗的事情喜见乐闻,而且舔的还是个男的。 说到这里, 许渡禾发现,好像自己关注的微博是没发过什么东西, 微博界面还展现的是刚注册时候发的一条微博会员升级的微博。 就连微信都是三天可见,但已经好久没有发过东西了。 “为什么?”许渡禾问着。 时里无语地看着他, “不想你看到呗,还能因为什么?你最开始看到他微信的时候他经常发什么?” 许渡禾回想了一下,那就要追溯到高中了。 何文屿似乎也不怎么发朋友圈。 但很喜欢改网名和头像。 “也不怎么发。” “哦那应该跟这个没关系你就当我没说。” “……” 许渡禾懒得继续听他扯, 闭上眼小憩了一会儿,便走进摄影棚拍照。 这场拍摄一共有三场,几个不同形式的风格,其实拍摄也快,就是要换妆换衣服有些麻烦。 一直到拍摄第二场,许渡禾忽然快步往旁边的桌子那儿走。 是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走过去之后,看到了手机上的显示的名字,脚步又缓缓停下。 不是何文屿。 界面上显示的是江可两个字。 接通了之后,对方的声音听起来跟前几年还是没什么不同。 “喂?哥。” 合作商拍摄那边,应该知道许渡禾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脚步才会那么着急,也就先折腾着其他的事情做。 “嗯。”许渡禾声音很淡:“有事吗?” 许可轻笑了一声:“没事就不能给哥哥打个电话吗?我快要过生日了。” 许渡禾当然知道,就在一周后,何文屿跟许可的生日很近。 “嗯,想要什么?” “我给你打电话可不是讨礼物的。” 许渡禾没吭声,就是在等她说的意思。 许可也不介意,自从两人吵架后,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这么久已经不容易了。 “我后天的飞机,回南幽市。” 见许渡禾没吭声,她继续道:“我的工作室准备往国内发展,我也不可能一直在国外。你那天如果有空,就来接我吧。” 许渡禾倒也知道许可会回来。 不管她回不回,都不会影响任何事情。 “嗯。” “哦对了,还有我男朋友,给你见见,是中国人,还在国外上学,明年就毕业了。” 许渡禾没关注过这方面,也没想到许可会谈一个比自己小的男朋友。 “嗯。” “那……”许可说:“没什么事情我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许渡禾看了一眼时间,估摸着这个时间何文屿就算是睡觉也应该睡醒了,就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 【醒了吗?】 等了几分钟,仍旧没有看到对方回复,估计是还没睡醒。 继续拍摄一直到下午六点多,许渡禾拍摄完之后就捏着手机大步往休息室走。 身后不少工作人员低头议论今天许老师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频繁地看手机和询问什么时候结束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听说今天许老师的弟弟也跟着来了,那位弟弟看起来年纪挺小的,大概是紧张吧。” “许老师跟弟弟关系挺好啊,我跟我家那位就不行。” “不是亲的,好像是认的?不太清楚,不过看起来关系是不错。” 知情人站在其中,也一直没吭声。 鬼的弟弟!你会把给弟弟的微信备注设置为爱人吗? 但她不敢说,这可不是自己能承担的起的八卦。 许渡禾敲了敲门,又给人发了微信,也没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他捏着钥匙打开门,迅速往房间内走去。 房间的被子没有被盖过的痕迹,人也不见了。 他心里一慌,迅速往外走着,心脏跟着钝的疼痛。 他跑哪去了。 走到外面,碰到一个工作人员正在站岗,许渡禾的语气还带着喘息音。 “你见到一个黑色短发,很瘦很白的男生从这走了吗?身高一米七多。”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没有。许老师要找人吗?这里有广播。” 许渡禾:“找。” 播音室就在这一层楼,没两分钟两人就到了。 里面正坐着一个一个女孩带着耳机坐在里面看稿子。 看到人来,愣怔了一下。 “有什么事情吗?”她站起身来。 许渡禾皱着眉看向面前的屏幕,说:“找我弟弟,他手机没拿,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这个楼里,可以帮我叫一下他吗,就说许渡禾正在找他。” 女孩忙的点头:“当然可以。许老师您弟弟叫什么名字?” “何文屿。” 随后,一阵甜美的声音在整栋大楼内响起。 “何文屿你好,你的哥哥许渡禾正在找你,请听到通知后前往五楼休息室。” “何文屿你好,你的哥哥许渡禾正在找你,请听到通知后前往五楼休息室。” …… 何文屿正坐在另一个开着小空调的休息室内喝奶茶吃小蛋糕,是顾照凉点的外卖。 其实今天顾照凉压根不想来,但经纪人说今天有不少艺人都来,这次不仅仅是一个广告拍摄而已,可能还关系到他们下一个的代言人。 毕竟跟许渡禾的合同已经到期了,据说许渡禾并不打算续约。 他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宣传拍摄。 有钱人当然要拿,但合作商下一次的拍摄是有关泳服的,圈内人都知道,许渡禾不喜欢太露骨的拍摄。 但冲着这个品牌的知名度,还是有不少艺人想要接手抢着签约的。 “你是说何东身边有人了?那侯温枝呢?她一直是个很强势的人,不可能知道之后还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顾照凉翘着二郎腿:“当然了,这种事情不就是出轨吗?是个人都不能忍!不过巧在什么地方,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看到侯温枝跟一个男的上了二楼,应该是个大学生?” 上次看到的时候是穿着一身成熟的西装,但凭借顾照凉这些年在娱乐圈看人的本事,那男的应该是个还没出校园的大学生,家境应该不错。 何文屿愣了:“各玩各的?” 顾照凉点头:“对对,是这么说。” “那为什么不离婚?”这个结果似乎也很合理,就侯温枝跟何东两个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一星期见到的次数屈指可数的样子,能恩爱一辈子也算是奇怪了。 况且他听说,侯温枝跟何东本身也是父母安排的相亲,觉得年纪到了也适合,才结婚的。 “离婚哪有那么容易啊。” 顾照凉感叹道:“现在这年头,结个婚几块钱几分钟就搞定了,但离婚呢?财产要分配吧?家里要知道吧?离了婚就是二婚了,万一有个孩子什么的,大了倒是没问题,万一还小,要解决归谁吧?” “可麻烦了。” “……”何文屿:“你恋爱都没谈过,离婚都想到了。” 佩服。 顾照凉:“还不准人想想了?哎这样想想,还是同性结婚比较划算。” 何文屿轻笑:“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省的你空想。” 顾照凉忙的摇头:“不要,我感觉我可能是有点恋爱恐惧症。” 何文屿没听说过还有这个病症。 还没问出口,就听到了巨大的开门声。 门外,站着红着眼睛的男人。 何文屿看到许渡禾,走过去一边问:“你拍完了?” 还没说完话,就被男人拉着一把扯了过去。“你跑哪了?” 何文屿被勒的紧紧的,整个身子骨都被困在他怀里。 对方的胸膛滚烫发热,一寸一寸渡过来。 “怎么了?” “我找不到你。”他的声音低沉,眼眸也蔫蔫地垂着。 他从这声音中,听到一丝……委屈。 “我一直在啊。”何文屿轻笑。 第37章 新鲜 顾照凉忙不迭地关上了身后的门。 左顾右盼看到没人才轻呼出一口气。 这两个人, 也不说看着一点。 何文屿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他似乎从来没有体会有,有一丝新鲜, 还有一股暖流从四肢八骸慢慢涌进心口。 小时候陪伴自己最多时间的就是保姆, 不过那个保姆是个哑巴, 自己学习都学不好,更别说学什么手语了, 好在她会写字, 有什么事情都是写字或者发信息。 也就因为这样, 跟她聊天的人不多。 侯温枝跟何东更是忽略不计了。 只有许渡禾, 他天生的会在无意识中给自己这种感觉。 这种满足感, 这种……心脏猛烈的诧异跳动时刻。 自己的呼吸从胸腔慢慢消失,一直到喘不过气来,许渡禾才恍然松开了几分。 何文屿抱着许渡禾看到正在门口靠着, 丝毫不掩饰打量眼神的顾照凉。 别说,被他盯着自己还真有些害羞了。 何文屿往外推了一下, 许渡禾就松开了手。 下一秒,自己狠狠地愣住了。 许渡禾的眼眶, 是红的。 眼眶里还带着红色的血丝,看起来异常惊骇。 “你, 眼睛怎么了?” 顾照凉环着胸说风凉话:“不会是哭了吧?” 何文屿瞥了他一眼。继续看许渡禾的眼睛。 “眼睛感染了?要不要涂药啊?刚才这样的还是今天早上就这样?” 许渡禾手指按压了一下自己的眼皮,很烫, 像是被熔浆烤过。 “可能是,刚才在拍摄的时候吹风了。” 他的声音都有些嘶哑。 何文屿摸了一把他的额头:“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拍个破广告拍成这样? 怎么许渡禾突然比自己还虚弱。 “刚好温度计我还拿着, 要不要量量?” 许渡禾摇了摇头,问他:“怎么出来了?” “睡不着,就出来看看, 刚巧看到顾照凉了。” “没带手机?” “没有。”何文屿说:“没电了,房间充电呢。” 许渡禾的眼神很认真,也逐渐恢复了一直以来的那副样子。 “下次可以带着吗?” 何文屿拿到手机的时候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许渡禾给自己打的电话几乎没有间断过,微信消息已经超过了九十九条。 他转身走出卧室笑着说:“我还能丢了不成?” 许渡禾坐在沙发上,认真地思忖了一番,隔了一会,说道:“不一定。” 何文屿:“……” “脸色好像不是那么白了。” 何文屿像是揉面团一样揉了一把,“我都说了没事了嘛,经常这样,习惯就好。” 这句话说出来无所谓的样子,许渡禾却心里一刺痛。 何文屿之前身体不好时,好歹优越的家庭与环境会作为一层外皮护着他的身子骨,但离开的这三年里,似乎不知道受到了自己不知情的多少伤害。 他总觉得是自己的错,很早的时候,不明白什么是喜欢,不愿意接受两个男的真的可以在一起一辈子。 不能接受何文屿对他们友情的背叛。 明明说好了做朋友一辈子,他说喜欢自己。 明明告白被拒之后自己还留有余地,说以后还是可以一起在这个城市里。 他却用着极端的方法,借着许可的病,跟自己做交易。 无数的夜晚醒来,当时恐怕提起何文屿,他的脑子里就只有当时他告白被拒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回来找自己时,说的那句话。 “你不同意,许可会死的。” 他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 一些感情,得不到就放弃,是最无用的方法。 一些极端的撕咬,即便两败俱伤,也会让两人紧紧靠在一起,血肉都粘着。 现在他想这样。 所以何文屿要一直在自己的视线里。 不能离开。 何文屿坐在休息室,举了举手里的卡片,说道:“你应该也有这种吧,叫什么,应援周边,能给我签几张吗?” 到现在他都记得刚才离开顾照凉休息室时,许渡禾的眼神。 一直盯着周边看,差点没看出一个洞来。 “好。” “你不问问是什么用的? “他的,扔垃圾桶里当废纸。”许渡禾的声音又低又冷:“我的裱起来。” 何文屿瞬间笑出了声,以前的许渡禾似乎也是这样,虽然外表给人的感觉很安静,但认识之后又会感觉很疏离。 这种距离感应该是所有人都能体会到的。 只有何文屿知道,他也会开玩笑,最擅长骗人,温柔起来能把人溺死在里面。 自己就是这样沦陷的。 “是我妹妹要的,他没说认识你们,就说她朋友可以拿到,想送给同事。”何文屿问:“你的签名海报可以送吗?” 听说他们这边是不能随便签名还是什么。 “可以,多少都行。” 没过几分钟,朗洛拿进来一叠海报进来。 还一脸纳闷地问:“许哥你要签名送给今天的粉丝吗?” 毕竟是从后门进来,等了许久的粉丝冒着冷天连许渡禾的脸都没看见,是挺辛苦。 许渡禾摇了摇头:“不是,放这就行,你出去。” “点些午餐送给外面还在等待的人。” 朗洛偷看了何文屿好几眼,随后快速地点着头:“好的许哥,那你有事还给我发信息。” 何文屿坐在旁边,看着许渡禾签名。 一直签到第十张时,何文屿阻止道:“应该够了吧,跟她有交集的同事总共都没这么多。” 许渡禾没抬头,在这张签名之后,还在右上角花了一个小心心。 “不是说了,裱在你家里吗?” 何文屿:“……” “也行。” 他低着头看着许渡禾继续写,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表情都画了上去,异常可爱。 余光扫见他的脖颈,似乎带着一个项链。 银色的链条,夹杂着黑色绳子,中间是一个很奇怪的形状。 反正何文屿看不出来是什么。 “你脖子里挂的什么?” 许渡禾手指一顿,抬头嗯了声:“项链。” “这个,是什么?”何文屿捏着中间那个吊坠问。 许渡禾回答:“定制的。” 何文屿捏在手心里,许渡禾任着他的好奇。 他好像看出来是什么了,这个小小的黑色,似乎是个镜头。 那个针孔摄像头? “你……”何文屿有些惊讶。 他把那个针孔摄像头安置在项链的吊坠里了。 “这个还能用吗?” 许渡禾说:“不知道。”随后歪着头:“要不要看你邮箱里有没有视频。” 这个视频是每个月定时发送的,所以如果还是完好的,自己是能接收到视频完整版的人。 “为什么要用这个做成项链。” 何文屿觉得还没有那个红色的绳子更有纪念意义。 一个摄像头,能算什么。 许渡禾没说,本来是想给何文屿带的,这样自己就能随时随刻知道他在哪里了。 这是他那天发现摄像头的时候便想的事情。 但何文屿可能不愿意,所以他愿意自己带着,让何文屿可以知道自己在哪里。 - 两人在休息室吃了外卖,因为上午许渡禾的举动,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说,几乎整个大楼都知道了许渡禾有一个弟弟,很在乎的弟弟,跟着一起来了这个地方。 同时上午没有从正门进的举动也能解释的通了。 【草我也想要这样的哥哥。】 【听说不是亲弟弟,许哥只有一个亲妹妹,还是远房的弟弟,我痛恨我家没有演员。】 【我想起来了!许哥前几天关注的那个山与是不是就是弟弟呀?】 【这么说没有血缘关系喽?这都对他这么好?今天又是为许哥心动的一天。】 【许哥对弟弟都这么好,如果对女朋友,dbq我想象不到。】 【吃瓜归吃瓜,不要过多关注许哥跟弟弟的私生活哦。】 【楼上这句话看似合理,但有点怪……】 …… 大概太无聊,何文屿刷着微博睡着了。 许渡禾进来的时候便是何文屿脱光着衣服安静躺在床上的画面。 这种画面让自己内心很舒服。 他走过去,把空调调高了一点,准备给人点一份晚餐。 不知道是不是肠胃不好的原因,他发现何文屿很容易饿,但每次吃一点就饱了。 旁边何文屿的手机响了一下,他迅速扫向何文屿,见他没动静,又随意看了一眼手机。 手机处于锁屏状态,信息却是能看到的。 【你知道许渡禾明天要接他妹妹回来了吗?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知道,你要是想知道那个秘密,就给我钱。】 第38章 娇贵 许渡禾盯着手机上的文字定格了不知道多少秒, 直到消息被自动隐藏,显示出了他的锁屏界面。 是当时拍摄的高中毕业照。 高中毕业照是在高考前一个星期就拍摄的。 他还清晰地记得高中他们班一共五十三位同学。而何文屿总是班里那个最凸显的一个,少年面容青雉, 脸上的笑意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晃眼几分。 照片上自己站在他的身后靠右, 镜头拍摄下的这一秒, 跟所有看向镜头的同学不一样的只有许渡禾,因为只有他, 在盯着何文屿看。 他想了想, 当时的脸上嘴角的笑大概是因为班主任在旁边一直念叨着, 说这是最后一次拍集体照了, 大家都要露出百分之百的笑容。 许渡禾脸上那种没有到达眼底的笑意就是这么被唠叨出来的。 太久了, 他已经记不清当时为什么要看向何文屿了,只记得当时操场上阳光过分灿烂,他想要垂眸看清前面, 却措不及防看到正笑着的何文屿。 这一看,就愣住了好久。 细看他的笑应该是逐渐趋向收敛的, 眼神里的呆滞却愈渐褪去。 他记得拍摄完之后,何文屿争着抢着跟拍摄老师要了两份照片。 现在手机上这张照片, 就是拍摄的只裁剪下了两个人那种。 旁边的人睡得正熟,许渡禾坐在正对着床的办公桌上。并没有办公, 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 或许在等他醒来叫自己,或许在享受这种他在一旁的感觉。 在何文屿不在的时候, 他很忙,一度忙碌到不知道时间, 只能分清楚昼夜。 甚至一直到胃疼的受不了,才发觉已经好久没有吃饭。 朗洛大学毕业之后便跟着许渡禾,没有学过助理应该做什么, 脑子拐不过来,也从不会主动学什么。 这一两年能对许渡禾的生活如此了如指掌,也都靠着许渡禾一次又一次的突发事故。 前些年因为没钱,每天都要支付昂贵的医药费,他每天都过的很辛苦,一直到后面,像是整个人没了魂一样行走在喧嚣中。 朗洛见到何文屿的第一眼便想,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就好了。 一直到现在许渡禾让自己来接许可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想的。 当时许渡禾接受治疗,他身为助理不可能不知道。 这一方面对自己来说就是个盲区,他不知道男生能不能跟男生在一起,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生病了。 只是当时许渡禾选择接受治疗,让他以为真的是病。 一直到现在,同性恋愈发普遍,男生跟男生、女生跟女生牵手走在大街上甚至民政局都司空见惯,他才发觉当初的自己是有多傻。 早上何文屿醒来穿着厚重的衣服,冒着雨跟许渡禾去了公寓,好在粉丝在昨天就离开了,也没有狗仔。 不知道是不是阴沉的天气给凸显的,何文屿的脸色苍白中夹杂着死灰,捧着暖水袋的手指像是一根枯枝,状态着实不好。 说实话,当时的情景,他感觉许渡禾都想要把人捧着放在手心里了。 他也更加清晰地得知一个讯息,何文屿的状况是真的不好,天一下雨,他就要断掉半条命。 外面淅淅沥沥的,朗洛撑着伞迅速走过去,在大厅中找了好几圈,才看到那个身穿着黑色西装的女孩。 红色的唇瓣给她提了气色,让自己回忆不出来当时哭着喊着让许渡禾去治病的人,是不是面前这个。 他猜疑似的叫出口:“是……许可小姐吗?” 许可正捏着手机跟人聊天,看到面前的人,抬起头,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是我,好久不见。” 朗洛看到她的脑袋很明显的往侧边偏移了一下,眼睛上挑着问:“我哥没来?” “下雨了,许哥最近太忙,何姐说怕他吹风影响下周的综艺拍摄,就让我来接您。” “哦。” 许可的表情很淡,似乎不怎么在意是不是许渡禾亲自来接的人。 “那走吧。” 朗洛接过人手里的箱子,一直走出偌大机场,又给人撑着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本来就有一七三的许可又长高了许多。 身为国外知名的设计师,她很会给自己设计衣服,就比如身上这身,西装裤和西装外套,妆容也交相辉映。 让他觉得这身装扮应当要去灭渣男才对。 朗洛坐上车,看向后视镜。 “您准备去哪里?” 许可想了想:“回玫瑰屿吧。” 许渡禾跟侯温枝关系不好,许可跟他们可称得上是不错。 几乎每周都会去玫瑰屿住上几天。 许可高考时报考的大学,也都是跟侯温枝任职的同一所。 朗洛松了口气。 还好没说去许哥那儿。 他总觉得即便是现在社会不再抱有偏见,许可也不能接受何文屿跟许渡禾在一起。 要问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等自己回过神来,手动给车内开了暖气。 两人没什么可交谈的,于是车内一片寂静,只能留下有节奏的呼吸声。 自从那次许渡禾出了车祸之后,朗洛的车技就飞速飙升,即便是在这小雨的天气,车子也没有丝毫抖动。 “我哥呢?”许可忽然抬起头,看了前面的后视镜一眼。 “还在公司?还是公寓?” 她陡然地发问使得自己吓了一跳,随后眼睛落在后视镜上,跟许可对视上,又觉得身上一股凉意。 他从刚进公司的时候,就很害怕许可。 “在公寓,今天刚拍摄了一个广告,何姐说他太累了,就让他回去休息了。”朗洛声音闷着。 许可:“哦。” 下一秒她又开始捏着手机玩。 车子在玫瑰屿停下,停在满是藤蔓的大门口。 门口的树叶正被雨水拍打的。 朗洛捏着伞下了车,给人按了门铃,没几分钟,门开了。 许可接过自己的箱子,旁边门卫帮忙打着伞。 许可道:“行了,我自己进去,你忙你的,见到我哥跟他说一声我回来了,明天让他回趟家一起吃个饭。” 朗洛:“好的。” - 外面的雨不知道是要停下还是更猛烈的降落,一直保持着这种不大不小的频率在滴着。 刚才测了温度,有一点的高烧。 吃了药,人正在睡觉,许渡禾蹲在床边,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他的脸。 他嘴里一直说着没事没事,脸上的苍白劲儿却一点没少。 外面传来程舟树骂骂咧咧的声音,一直到蔓延到卧室门口,唏了声。 “你再发出声音,我保证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许渡禾的声音交杂在低沉与清淡之间,像是飘在空中。 程舟树闭上嘴,乖乖地跟着人走去客厅。 “他又发烧了?我给他做过全身检查,查不出来什么毛病,真有的话也只能因为身体太弱了,应该是小时候带的病根,不是说他小时候身体就不好吗?就得养着。“ 真是娇贵。 程舟树暗啧了一声。 “虽然,我不知道管不管用,不过我觉得应该带着他出去转转比较好。”程舟树笑着说:“多带他见见人,心情会好,况且他之前在酒吧不久每天见很多人吗?娱乐圈鱼龙混杂,不是挺好玩的吗?” 其实他还有一个私心。 许渡禾受不了何文屿不在他身边,也受不了何文屿跟任何人有交集。 他不可控制的想要把人锁在身边,所以才忍不住的大把大把地吃镇定药。 有的时候温和的方法不行,就得来点强的。 对两个人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太忙了,抱歉啊,今天开始努力更新!谢谢大家 第39章 爱吃的 明明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许渡禾携带弟弟一起去拍摄杂志的事情在今天突然上了热搜,还在前排。 粉丝们各种感叹许渡禾对弟弟真好,简直是居家必备哥哥。 广场里还笃定地说他微博关注那个便是他弟弟, 大概小孩不懂事缠着哥哥非要关注, 从而脑补了一个不听话的弟弟跟宠到不行的哥哥的小剧场。 大概有几个不懂事的人听了墙角, 仿佛知道了什么地说何文屿是许渡禾的一个远方表弟,即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许渡禾也对这个乡下来的弟弟极好。 路人百分之八十都相信了, 毕竟当时许渡禾对自己妹妹有多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随后工作室发出了许渡禾近一周的行程单, 里面有拍摄人烟小事这条。 粉丝再次爆炸。 【草终于进组了, 这节目组存活的不容易啊。】 【官宣了吗?不是说要带新人?我还蛮想知道那位需要蹭流量的新人是谁的。】 【这综艺不应该叫人烟小事, 应该叫做战火硝烟才对。】 【顾照凉是不是也来?这才三个人吧,哦对,还有翠翠, 这也就四个人吧。】 【我感觉还会有神秘嘉宾什么的,要不然就每期邀请一个当红呗。】 …… 网友猜测的还真是一字不差, 最近的当红歌手向陵正在准备发行新的专辑,必然不可能参加第一期的拍摄。那边经纪人也很不舍得第一期的流量和曝光, 但第一期事情多,还必须入住林边小屋, 向渡已经约好了出国采景拍摄mv,实在排不开时间。 好不容易许渡禾那边松了口, 节目组也不能因为这种问题再次延迟。 而第一期的嘉宾有对节目极其重要,也不能随意请一个人搪塞过去。 而这边何文屿烧刚退下去, 手机上顾照凉将要准备进组问题,说酒吧店铺的事情交给自己一个朋友去找了。 又坦白地说他的给出的价钱想要找到一个跟古桐商规格差不多的店简直天方夜谭。 南幽市毕竟是一线城市,想要买个住房都已经被炒到天价了, 想要买酒吧,梦里都没有。 何文屿正坐在床上,一身松松垮垮的白色长袖挂在身上,露出白皙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 眼眸被稍长的头发盖着,垂着脑袋,手指在手机上点着:嗯,知道了。 就算是能找到,自己这身子,估计许渡禾也不会同意。 先等等好了,他也还不想病死。 说实话现在这种频繁发烧的状况比起在古桐商的时候好多了。 第一年到古桐商的时候,一个月有半个月他都是请假状况,当时比现在更糟糕的是,他一度有些厌食。 蒋瑶急得焦头烂额,实在没办法就每天去他喜欢吃的糖葫芦的小店里买山楂球,之后又跑去包子店买汤包。 他终于能吃下,但还是只能吃下一点。 时间太久了,他已经忘记怎么好的了,也可能是突然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身子舒服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许渡禾去了隔壁,应该是在书房,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听到他在跟谁通电话。 也就说了一句话,就走了出去。 他想起了自己手机上的那条信息,许可回来了,那应该是跟许可有关。 电话对面的声音凛冽又气愤。 “我不是让朗洛跟你说了今天来家里吃饭吗?是他没说还是你故意不来?” “我知道你忙,不接机就算了,连一顿饭都不想吃?” 许渡禾往门外看了一眼,声音很淡,带着不经察觉的疲惫,他捏了捏眉心,说道:“抱歉,最近很忙。” 许可笑了:“忙着照顾他?怎么,在一起了?” “我说过的话不会变。” 许可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随便你吧,但今天我男朋友也来了,你可以带着他,我希望你来。” 电话被挂掉了。 许渡禾站起身,脚步很轻地走向了卧室。 他盯着正闭着眼睛的何文屿看了一秒,随后缓缓坐在床边,一身宽松的睡衣使得姿态恹恹,即便坐在地毯上倚靠着床边也丝毫不失气质。 他捏着手机点了几份早餐,大多是清淡的,都是何文屿爱吃的。 何文屿歪着头盯着他的手机一看,又突然一愣,许渡禾不怎么挑食,但自己似乎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高中在食堂,他差不多每天都是一模一样的饭菜,每次吃饭的时候面无表情跟做任务似得,且都是素菜,很少有高消费的荤食。 后来毕业,每次都是被强迫跟自己一起吃饭。何文屿问他喜欢吃什么,他不吭声,最后点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许渡禾正准备下单,脖颈被一个纤白的胳膊缠住。 冰凉的触感紧贴在自己脖颈上,手机也被对方拿掉了。 “你点的什么?” 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像是一只懒懒的小猫。 “早餐,想吃什么?” 他把何文屿的手臂重新放进被窝里,又拉高了空调,其实卧室已经很热了。 何文屿坐起身子,蜷缩着双腿,看着界面,想了想抬眼问许渡禾:“你想吃什么?” 许渡禾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边走过来边说:“我都行。” “我想吃你喜欢吃的。” 他的脚步慢了一步,手里杯子中的水都晃了一下。 随后把水杯递给他:“喝了,那我点。” “我还没刷牙呢。”水杯被放在旁边桌子上,何文屿穿着睡衣去了洗漱间。 许渡禾真没什么喜欢吃的,他不怎么挑食,辣的甜的都能行。 自己的饮食也都是朗洛安排的。 他记得有次朗洛还问过自己喜欢吃什么,他记一下,下次帮自己点饭便不会这么纠结了。 他下意识说了许多何文屿爱吃的东西,随后几天都是他说的那几份菜样。 大概是谁告诉他这些菜不是他真的爱吃的,之后再没出现过。 他凭借着记忆随意选了一些,大部分还是刚才的东西。 下单之后,手指碰了一下水杯的温度,还行,还是热的。 何文屿出来已经是在十几分钟之后了,额头上都沾染着洗脸时抨到的水珠。 许渡禾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条毛巾,让他坐在床上,自己站着身子给他轻轻擦拭。 他很乖,一声不吭地坐在那玩手机,许渡禾低头看了一眼,是小游戏贪吃蛇的界面。 他的头发细软浓密,明明没染过色,在光下还是能照出淡淡的褐色。 手指顿了一下,何文屿仰头看他:“怎么了?” 许渡禾摇了摇头:“没事,外卖到了,我去拿。” “好。” 许渡禾出了门拿了外卖,很快走了进来。 房间有一个可以架在床上的桌子,很长,比床要长的多,也很宽,可以放下很多东西。 何文屿懒得动,“我想坐在床上吃,可以吗?” “嗯。” 卧室里只有一个桌子,放了一大块拼图,也没有其他桌子可以用。 早餐被放在桌子上,何文屿坐在床上,身后垫着个枕头,很舒服。 桌子上只有几样是自己没怎么吃过的,应该就是许渡禾点的自己喜欢的,但他着实没见过他吃这个。 明明是自己生病,许渡禾比自己还没胃口,他数了数,只吃了四口,就放下了筷子看自己吃。 “许可回来了。” 何文屿恍然回头:“嗯?” “我妹妹。”许渡禾说道:“之前跟她闹的有些不愉快,所以她出国才不愿意回来,近期应该会在国内发展。” “哦。”何文屿:“所以呢?” 许渡禾沉默了会儿,问:“何文屿,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短!但我会努力日更的!(超大声) 对了,更新不稳定哦,谢谢大家>3 第40章 综艺 许渡禾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何文屿还愣了一下。 他还以为许渡禾要一直憋着不吭声,毕竟之前他有种惯着自己的感觉。 这让何文屿觉得他应该也不是那么着急,心里跟自己想的一样, 顺其自然。 他总觉得这一次跟第一次谈恋爱不一样, 他告诉自己尽管再喜欢也不能过分显露, 有的时候表达不如行动。 大概是受到古桐商的影响,那种慢慢悠悠的生活节奏似乎更适合自己。 他有些疲惫了, 受不了再一次感情上巨大的起伏。 许渡禾, 他是喜欢的。 这种喜欢早就刻在了骨头里, 顺着骨缝在全身蔓延。 甚至他的一句话都会在心里引起惊涛骇浪。 但是他要忍耐, 因为他知道感情不是这样的。 感情是互相牵动, 不是一个人的事。 他轻笑:“你觉得呢?” 许渡禾闷着声,“她说让我回玫瑰屿吃饭,我不想回去。” 许渡禾做事很少询问到别人, 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做便做了,也没必要向谁交代。 “上次我看到你手机上的消息了, 对方给你发信息说许可回来,对不起, 我没有跟你提这件事。” 何文屿这才想起手机里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一直拉黑到懒得拉黑了,那人的号码便被躺在了列表里。 他看了一眼手机, 才发现对方已经好久没有在此发信息过来了。 这个好久也不过过了一周,但对比之前一天三四条的频率, 算高了。 难不成想通了? 也可能是饿死了。 何文屿一直觉得自己是比较坏的人,从以前有何东这对有钱父母的时候, 作天作地,趾高气昂。 他甚至不觉得初中跟高轩几个人去操场玩,对方不小心使自己生病住院, 学校处罚他是错误的。 甚至当时跟许渡禾说,你不同意你妹妹就要死了这句话之后,告白失败那种不踏实的心,也瞬间平稳了下来。他想,许渡禾一定会为了妹妹同意,他的目的快要达到了。 现在他把威胁自己的高轩弄成了一个废人,他又想,如果高轩还是这样靠着不劳而获,那这辈子都完了。 他活了二十五年,做过的唯一一件善事就是收留了蒋瑶。 “哦,然后呢?” 许渡禾迟疑了两秒,继续解释:“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情,你想问什么,我都会说。” 他不再希望跟何文屿的事情,有第三个人牵扯出来。 许渡禾停住了,他发现自己在何文屿面前成了一个很不会说话的人。 一对情侣没话可说,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一股危机意识突然涌上来。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无聊? 毕竟相隔三年,有些东西碎了就算是弥补也补不成原来的样子了。 “你,想吃什么吗?” 这是在回答他的然后。 何文屿举了举手机,说道:“先别吃,你把我手机号码给别人了?” 许渡禾皱了皱眉:“什么?” 何文屿把手机扔给他,手机界面上正是一则短信。 他是刚来的南幽市,号码还是古桐商那边的号码,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才对。 “您好,这里是【人烟小事】节目组,我们盛情邀请您来参加【人烟小事】第一期的录制,请问您有时间吗?” 简单的一句话,跟诈骗似得。 “不会是来诈骗的吧?技术不行啊,我这么穷,要骗也应该骗你才对。”何文屿调笑着。 许渡禾确认道:“是导演的号码。” 何文屿乐了:“那,这是什么意思?” 不说自己不是演员,一个素人,突然发来这条信息,就算是真的有心邀请,也不怕对方以为这是诈骗。 许渡禾直接给对方打了过去,手机响了三声,对面接听的是一个工作人员的声音。 “我是许渡禾。” “许老师?不好意思我给您转接一下。” “这不是闻导的号码吗?“” “是的,他在上面开会,跟我说今天您会打电话过来,说如果打电话了就转接到楼上办公室。” 何文屿看了他一眼,明白了。 合着是因为许渡禾啊。 他顿时没了兴趣,瞧见许渡禾的兜里正放着手机,手指侧着把手机给夹了出来。 何文屿用着口型问道:“密码是什么?” 许渡禾为了让他看清,手指的速度很慢地点了几个数字。 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自己的生日。 这几个无厘头的数字应该是在纪念某一天才对,他想了想,实在记不得三年前这天自己是否还在玫瑰屿了,索性打开手机开始点外卖。 回想一下自己这几天连顾照凉说去酒吧都没去,要么跟许渡禾呆在公寓里,要么跟他出去。 两人也是不怎么出去的,容易被人看到,这并不是自己想看到的画面。所以大部分都时间都在家。 每天想着法的吃好的,自己都开始长胖了。 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体重秤。 家里? 他被自己不经意的说法给逗笑了,也许是家吧。 他点完之后,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因为没有细听,所以不太清楚那边说了什么。 ”怎么了?“ 许渡禾说:”导演想让你参加人烟小事第一期的录制。“ “你回绝了?” 他倒是能想明白为什么导演想让他来。 最近网上不都说自己是他弟弟吗?什么乱七八糟的治愈故事都出来的,把自己写的能有多惨有多惨,而许渡禾就是一个拯救堕落少年的神明。 许渡禾的弟弟,这个称谓就很有话题度了。 凭他的咖位,没人会不好奇。 “我同意了。”许渡禾说:“只是暂时敷衍过去而已,没有帮你做决定,想不想去……看你。” 何文屿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他还以为许渡禾真想把自己养在公寓里。 吹不得风,淋不着雨。 “为什么?” 许渡禾垂着头没吭声。 何文屿猜测:“节目要录制很久吧,想见我?” 许渡禾的手指动了动,似乎在回答这句话,但这个动作实则太小,不认真注意真的看不到。 何文屿轻笑:“综艺我倒是挺感兴趣的,但是我不太懂这方面,万一给你抹黑了我可不管。” 他也感觉最近有些闷了,出去转转也好。 许渡禾狐疑问:“你,同意了?” 何文屿:“嗯,这有什么可犹豫的?” 外卖到了。 何文屿出门拿了外卖,把盒子一一摆放在桌子上,一边弄一边说。 “就是怕露馅。” “露馅?” 何文屿手指扯着外卖盒子,一边歪头对着许渡禾笑。 “万一他们知道我不是你弟弟怎么办?” 说完又低着头轻声道:“万一知道了我是你男朋友,岂不是要全网追杀我啊。” 话音落下,房间里静了一秒。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伍佰 7瓶;花式比心!啵啵啵>3 第41章 玫瑰饼 大概是许渡禾没有反应过来的眼神过于奇怪, 呆滞,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感。 这种表情他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 高中的时候他真的把自己当作兄弟的,而后迫于跟自己的交易才跟自己在一起的。他做事从来正直坦荡, 以为自己也一样, 却没想过自己跟他做交易, 所以大学的相处也做不来跟朋友亦或情侣一般的亲密无间。 回想一下,高中过去太久, 久到记忆都是模糊的, 如今脑子里只剩下大学时代他的恶言相对, 和自己怎么被击打刺伤都面无表情的模样。 这个表情瞬间把自己的心脏都灌满了浓汤, 翻滚着, 冒着泡泡。眼睛不自觉弯起来,轻捶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傻愣什么?” 许渡禾脑子还白着,不知道为什么就以为何文屿想要走, 手指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何文屿开始装傻:“什么?” “我刚才说了那么多话, 你在吃惊什么?” 许渡禾摇了摇头:“不是,你刚才说了。”他这次倒是没有妥协了, 开始揪着那个字眼不放。 何文屿点了点头:“是说了,怎么了?要我重复一遍吗?” 许渡禾手指松动, 喉结微动。 “你说的真的?” 因为身高的原因,他微垂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看, 明亮的瞳孔折射着一条很漂亮的光线,何文屿有些抵抗不了这种眼神。 “真的, 我从来不骗你。” 他挣脱开许渡禾的手,垂眸轻嘟囔:“疼了。” 许渡禾低头一看,即便自己控制着力道, 他白皙的手腕上还是有些一抹红。 他的喉结又动了一下,看着那道红色的手指印,脑子里不可控的想到了一些不能想的画面。 “男朋友,我听到了。” 何文屿:“傻子。” “啧好像不对,我们应该晚一点确认关系才好,要不然去拍综艺,岂不是会被发现?” 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样子的。 身边也只有一个蒋瑶,恋爱对象又是一个人渣。 哦还有一个张庄,现在还不知道跟江鹤亭是什么状况。 不过看许渡禾的样子,谈恋爱的时候,应该也跟现在差不多,多少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许渡禾说:“那别参加了。” 何文屿:“?” 许渡禾说:“你害怕粉丝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我有什么可怕的?” 许渡禾不可能一辈子不谈恋爱,如果粉丝接受不了,那被骂的那个人也只能是自己。 况且,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光是高中那些事就能被轻易改写的人人喊打。他又不需要粉丝喜欢。 这样一想,他的心境还真变了不少,要放在高中,被骂他可能直接捞起棒子了。 “那就好。” 何文屿:“……?” 许渡禾递了一杯热水给他:“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想,我不会让别人知道。” 就算他想,也会在万无一失的时候,跟他公开。 他恍然发现,就在十几分钟前自己才跟他确认关系,但现在就已经开始着急地在想以后的事情了。 何文屿无异议:“哦。” 真的参加节目之后,何文屿发现自己的认知有些错误。 节目的具体流程以及签约费用等都是许渡禾专门找的团队给他处理的。 跟导演达成协议之后没几天何文屿就收到了一大笔的款项。 他看到自己的转账记录之后还有些吃惊。 “你们演员这么赚钱的吗?” 大概过惯了在古桐商那种小镇的日子,他感觉南幽市普遍物价高之外,还感觉到了收入也是自己的好几倍。 这样一想,自己的男朋友似乎很有钱? 许渡禾正带着眼镜敲电脑,应该是在专业书,做了一下记录。 “高吗?”他停下手指。 “还好。” 何文屿最近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躺在距离他三米不到的床上,趴着问:“那你还住在公寓?而且车也没有。” 许渡禾轻愣,他开车的时间不多,基本都是跟着经纪人坐面包车。 且最近都跟何文屿住在公寓里,还是他刚入圈的时候买的公寓,这个地方安保很好,也不怕被发现。 自己的别墅倒是有,因为不常去,里面又大又冷,他住进去一天就不再去过了。 “我用不到车,而且我有别墅,里面有人会定期打扫,我平常不住在那里。” 何文屿点了点头:“那我把钱转给你,你给我买辆车吧。” 他之前就很想买车了,当时因为遇到高轩那个狗东西没买成,也不知道自己的破自行车还活着没。 导演转过来的钱买自己当时喜欢的那辆车绰绰有余,他不太清楚这几年车价涨了多少,索性全给是许渡禾转过去了。 反正也买不成酒吧,自己也就用不到钱了。 许渡禾点头说好。 这件事三天之后的某个凌晨,许渡禾有个酒局,说要很晚才回来。 何文屿让他不要喝酒,如果要喝记得找代驾。 等了五分钟,对方问自己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山与:“?” 没一会,朗洛发来信息。 “屿哥,是有个老板说他要回去给自己老婆带蛋糕,那家蛋糕店十二点关门,所以要提前走,许哥估计……” 吃味儿了。 话没说完,何文屿就懂了。 “你知道我们在一块了?” 朗洛:“前天许哥就给张姐发信息了,现在整个团队都知道……” 前天? 那不是在一起的第二天? 何文屿表示知道了。 问号过了三分钟已经不能撤回了,何文屿又给对方发着。 “你上次在哪里买的玫瑰饼来着?挺好吃的,突然馋了。” 许渡禾回复的很快。 “好。” 那边朗洛又发来信息:“屿哥,你觉得这个车这么样?是最新款,功能什么的都是最高配置。” 他在百度搜了半天的卖车怎么介绍,才憋出了这一句话。 何文屿:“?” 朗洛:“就是许哥不是让我买辆车吗,发了几十款了他都不满意,我猜应该是给你选的,所以就问问,你别跟许哥说。” 他感觉把所有车型放在他面前,许渡禾也只会摇头。 他自己买车就是看了一眼直接敲定的! 何文屿轻笑:“你再发几张照片,我看看。” 最终在十几张图片中选了一个性能比较好的,就是没有标价。 何文屿问:“这款多少钱?” 朗洛没回复,估计去查看了。 过了将近十几分钟,他回了一个数字。 何文屿:“……那算了,有没有价格低点的?” “啊?”朗洛回复:“可是,许哥已经买了。” 何文屿:“……?” 许渡禾给自己发了张照片,是他买的玫瑰饼。 “买到了?” 都已经十二点多了这家店还没关门? “嗯。” 何文屿还没过去一分钟就妥协了,算了,买都买了。 这样一想,工资也不算很高,一辆车都买不起。 等到许渡禾回来,开了房门才看到何文屿已经睡着了。 身上还穿着衣服,被子都是敞开的,手里正抱着平板,应该是等自己等睡着的。 许渡禾把玫瑰饼放在冰箱里,给人盖好被子,洗漱完,犹豫了一秒,还是帮人把衣服脱了。 这样睡应该更舒服些。 床边的暖灯暗暗地开着,照着床上拥抱而眠的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心虚的作者偷偷探头。 第42章 家里 综艺拍摄的那天, 没怎么看过电视节目的何文屿一连串看了好几个综艺,其中包括许渡禾客串或者去当飞行嘉宾的,想对比来说, 顾照凉参加的综艺更多一些, 他差不多把他参加过的综艺都看完了。 等他心满意足地准备去吃饭的时候, 一扭头许渡禾正盯着他看。 何文屿被吓了一跳,身子都往后一缩。 “你看着我干什么?” 许渡禾没吭声, 默默地打开了浏览记录, 顾照凉的综艺已经把那一行给铺满了。 何文屿:“……” 他试图解释:“他参加的综艺是多一些, 不过你演的电影很多我都有看。” 许渡禾眼眸黑漆漆的:“是吗?举个例子。” “?” 何文屿回想了一下, 毫不犹豫说出了好几个他爆火的电影名称, 许渡禾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 当天晚上吃完晚饭,何文屿就开始收拾行李了。 第二天估计要坐房车先到目的地,之后跨越这个城市去漾城拍摄。 不知道第二天早上楼下会不会有狗仔蹲点, 万一看到他跟许渡禾一起出去岂不完了?? 他想了想,还没开始看附近的酒店, 就被许渡禾关掉了手机。 “不会的,这边管得很严, 而且明天他们只会在郊外开始拍摄。” 何文屿不太懂这边的门道,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们是要自己准备衣服吗?” 许渡禾说:“对。” 最终他的行李箱里就带了三套衣服, 里面空空的,基本没什么东西。 他瞧了一眼许渡禾的, 也都差不多。 “好了,可以睡觉了。”许渡禾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何文屿点了点头, 哦了一声。 突然笑了:“忽然想起,这是不是就是我们最后一天一起睡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可能要分房了,男朋友。” 许渡禾只是嗯了一声, 仍旧没有什么表情,但何文屿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几丝抱怨的情绪。 “没关系,许先生要赚钱养家,一小点点的奉献是应该的。”何文屿发现自己越来越大胆了。 * 参加综艺的那天早上,天气还很冷,何文屿穿着一个白色衬衫,外面是一个黑色外套,戴着口罩上了私家车。 车上有工作人员给两人提前买了早餐,何文屿看了许渡禾一眼,许渡禾摇了摇头。 一旁工作人员坐在副驾驶上大眼都不敢看一下。 这这这! 不是说好的弟弟吗? 互相喂东西??? 我似乎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秘密。 何文屿喝完粥,看了一眼时间问许渡禾现在要去哪。 许渡禾说道:“去节目组安排的面包车上,估计还要走一天才能到。” 何文屿愣了一秒:“坐面包车去吗?那为什么不坐飞机?” 许渡禾:“节目效果,面包车上还有其他参加节目的成员。” 何文屿点了点头。 除了顾照凉,许渡禾他认识之外,其余的人他都不太熟悉。 昨晚晚上搜索了之后才大致有一些了解。 到了之后,氛围明显没有想象中的尴尬。 几个人倒是热情的很,一起上了车。 车是从市中心一个大楼出发,几个人带着遮阳帽互相介绍之后依次上了车。 好在这次的行程并没有透露,所以并没有许多粉丝来。 “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许影帝有个弟弟啊?” “弟弟好乖,是练习生还是演员?” 被cue到的何文屿浅笑着摇了摇头:“都不是,素人。” “哎长成这样可惜了,不如来我们公司好了,姐姐给你介绍介绍。” 何文屿轻笑:“我对拍戏不感兴趣,家里许哥一个人做这个职业就行了。” 说完扭头对着许渡禾眨了眨眼。 许声哎呦了一声,笑着问:“你是许哥远方表弟吗?” 何文屿摇了摇头:“也不算是表弟。” 许声点了点头说:“我跟谁许莱是堂姐妹,这位也是娱乐圈的小萌新,叫什么来着?” 这时一直坐在后面不说话的侯白远才腼腆地出了声:“大家好,我叫侯白远,多多关照。” 何文屿想到他在网上看的,这估计就是许渡禾的经纪人想要他带的新人。 “对了,还有顾照凉,他怎么没来?” 许莱解释:“你忘了?他今天有一个广告拍摄,所以估计会明天来。” 几个人聊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中午剧组准备了盒饭,许渡禾看着盒饭里的青椒皱了皱眉,一直全挑出来之后才递给何文屿。 许声小声骂了一句:“艹,我爸都没对我这么好。” “哎,我怎么会有个姐姐,要是有个哥哥就行了,堂哥也行啊……” 许莱撇了她一眼:“许声你想死?” 侯白远轻笑:“许哥跟弟弟关系真好。” “我要是有个弟弟妹妹估计也会一直宠着吧。” 几个人吃完午饭,经过车子的一直颠簸,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侯白远睡眠浅,在车子一个急转弯之后便醒来了。 他睁开朦胧的双眼,正看到许渡禾的身子侧着,歪着头看向一旁靠着自己肩膀的人。 还伸手把他的脑袋往自己身上抚了抚。 他脑海里想起公司发来的资料,说许渡禾只有一个妹妹,但不知道为什么,妹妹自从前两年飞出国,就在也没回来。 说什么一个乡下的弟弟,就算许渡禾出身不是名门,也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他爸妈也很早就去世的,况且以前从来没有关照过,又哪突然冒出来的远亲? 最奇怪的是,何文屿的资料丝毫查不到,要不是有什么搬不上台面的地方,不可能隐瞒的这么紧。 他转移了眸子,看向许渡禾,措不及防跟对方漆黑的眼睛对了个着。 心里猛地一颤,手指都吓的一哆嗦。 动了动唇,最终友好地轻笑了一声,又闭上眼继续睡了。 手指在衣服上揪的死紧。 作者有话要说:破工作终于辞职了!但这本放的太久,真的没什么手感呜呜呜对不起大家!(跪下 想了很久,还要要努力完结的!但是可能会写的很少~更新也不定时。全文字数不多,我争取这个月完结 第43章 抱 因为是一个生活的小综艺, 他们的场地是在一片临近海边的小房子。 这里很早就很有名,听说是一个爆火的网红打卡地。 何文屿一行人到达地点之后这里只有零星几个人,估计是在工作日的缘故。 也因为这个打卡地是私人领域, 剧组也跟对方签约了合同, 关闭了旅游通道。 远处海天一色, 正直清晨,清爽的冷风在蔚蓝地海面吹拂, 荡漾起着阵阵波纹。 “哇!!这里也太美了吧!可惜我没有照相机。” 许声跟旁边许莱示意了一下, 两人勾着唇同时看向旁边的摄像机。 之后飞奔在沙地里把人其中一个摄影师的照相机给抢了过来。 “卧槽这个像素绝了, 这摄像机什么牌子的?” 顾照凉也跟着过去, 看了一眼上面的灰色标签, 随后道:“国外买的,这种照相机都很清晰,专门拍杂质电影用的, 就被你们拍风景了?” 许莱不服:“当然要留住最美好的东西!哎哎何文屿过来看!那个太阳很好看。” 何文屿跟着走过去,透过镜头往远处看。 早晨的阳光在天边挂着, 光芒与云彩蓝天交叠成一片,宛如一副画一样。 “很好吧。” 侯白远跟着笑着:“好久没看到这样的太阳了。” 几个人站在一起, 仰头看着远处。 这张照片当晚就被几个人一起发在了微博里。 启航。/图片 因为何文屿没有微博的缘故,也并不想注册, 就直接没发。 反正他以后也用不着。 一直到中午,剧组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丰盛的盒饭, 吃完饭开始宣布规则。 “一会我们会在这里,表演才艺, 如果路人喜欢你们的表演,你们才会有资金继续在这里生存。” 导演是个年轻的男人,长相稚嫩, 声音也清晰好听。 他笑道:“当然如果你们没有足够的钱生活下去的话,也可以借助同伴的钱财继续参加比赛,如果选择放弃,就自动退赛。” “我们的退赛可不是让你们中场休息哦,退赛就可以回家休息了,当然之后我们会找新的人员替代你。” 许莱瞪大眼睛,看着镜头那个艹字没骂出来。 “我们的合约是这样签的吗!!” 许声也懵:“我没看。” 许莱:“我也没看。” 随机两人对着镜头晃了一下:“如果我们退赛了,记得帮我们伸冤!已经受伤了呜。” 导演丝毫不理会她的叫喊:“好!比赛开始!一直到今晚凌晨结束比赛哦。” 许莱:大哭! 何文屿跟着许渡禾一起去了两人的房间。 因为来的有六个人,小屋只有三个房间,导演说可以自由分配。 因此何文屿跟许渡禾一个房间,顾照凉跟是侯白远,许莱跟许声。 其他两组已经开始在热烈讨论准备安排什么节目了。 比如许莱跟许声,她们两个早年就是因为双人舞出名,这次也同样准备一个舞蹈。 就是缺少音乐跟衣服,后来跟剧组协商,说可以打欠条。 因此老远都能听到许莱骂着:“奸商!!!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剧组!!” 许声冷漠道:“完了,可能我们结束之后还要倒贴钱进来。” 而顾照凉准备唱歌,他的声线好听,之前电视剧的主题曲基本都是他自己唱的。 侯白远在旁边给他伴奏。 也不知道他的小口琴是怎么偷偷摸摸带进来的。 等摄像机拍摄到许渡禾房间的时候,半天也没见两个人谈论跟比赛相关的事情。 剧组唯一的好处便是,这里放了很多食物,甜点水果冷饮应有尽有,所以并不担心温饱问题。 结果许渡禾自己拉着何文屿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一边说着话。 “好吃吗?感觉有点涩。” 何文屿看了一眼橘子,摇了摇头:“还好吧,这个好吃。” 说完把手上的蛋糕递给许渡禾。 许渡禾接过咬了一口,眉头皱了一下,随后放松,说了句:“不错。” 此时的弹幕看到这种画面大为吃惊。 【???????许老师从来不吃甜的!!!!!】 【不……错?哪门子的不错!】 【笑死了,这就是对待弟弟跟对待其他人吗??】 …… 这个视频被往后剪了下来,跟之前许渡禾的一个采访放在一块。 有个电视剧播出之后,一家媒体对各个演员都进行了采访,有一句就是问许渡禾喜欢吃什么。 他皱着眉说不吃甜的。 【我死了,我缺的是男朋友吗?不,是哥哥呜呜呜呜。】 【哥哥什么的最涩情了。】 【楼上危险!】 【听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哥哥,我是不是可以磕了?】 一直到到了三点,两人还没有丝毫动作,吃完就坐在房间里看书。 导演都快气死了,早知道就应该让他们更惨一点。 本来就是因为许渡禾的热度让他们来的,但也不能真的就拍摄他们一下午在房间一动不动的画面吧? 相对于许渡禾这边,显然许声许莱两姐妹更好玩更有看点。 导演忍不住提醒两个人:“如果凌晨前没有赚到一千块,明天是没有参赛资格的哦!” 你们两个快给我起来! 何文屿茫然。 许渡禾:“哦。” 导演:“……” 【我笑死了。】 【咸鱼不怕死二人组,我先叫为敬!】 【我反复去世,之前怎么没想到许老师这么搞笑呜呜呜呜呜呜呜,我要爱上他、】 【许老师这么年轻,没女朋友没绯闻,楼上的想法也不是不可以,但女主角要是我!】 …… 许渡禾解释:“外面太热了,等五点在出去。” 何文屿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现在正是烈日正浓的时候。 何文屿哦了一声,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他的脑袋枕在许渡禾的腿上,许渡禾捏着一本书在看 阳光洒落在两人的身上,顺着太阳的移动慢慢照射在何文屿的脸颊处。 许渡禾看了一眼窗户,就撇了一眼旁边的摄影机,伸出手覆在何文屿的脸上,给他遮住了太阳。 一直到五点,何文屿醒来,许渡禾还保持着中午的姿势正在看书。 何文屿醒来就跟许渡禾一起去外面了。 夕阳还没落下,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海边度假的不少人已经收起了小床,跑进海里扑打着浪花。 何文屿看到几个人的表演,走过去问道:“你们赚了多少钱?” 许莱许声都快要哭出来:“才五百,还差五百呢。” 何文屿轻笑:“你们继续努力哦。” 何文屿踩着沙子,从里面捏出一个小贝壳出来,走到许渡禾旁边问他:“我们要干什么? 许渡禾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纸箱子,又捏着笔写了“广告位出租几个字”,没一会就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 几个女孩子惊喜地跑过来:“许渡禾!你是许渡禾!我认识你。” 许渡禾轻轻点头:“你好。” 女孩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你们是在比赛吧,我可以给你们钱,许老师可以唱一首歌吗!我还喜欢你演的许扬。” 许扬这部剧是许渡禾很早的作品了,当时的他演技并不算出众,这部剧也被很多人说成黑历史,因此许渡禾还是有些惊讶的。 里面的主题曲也是他唱的。 许渡禾点了点头:“可以。” 等到唱完女孩直接哭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何文屿愣了一下,走过去递了一张纸。 女孩吸着鼻子:“谢谢许老师。” “其实,我跟我男朋女就是在那个时候在一起的,也就很巧,结局的那天我们分手了,但是他真的很好,后来我一听到这首歌就想到他。” 何文屿安慰:“过去的就过去了,没关系,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女孩显然被安慰到了,直接把钱递给了何文屿就跑了。 在一旁的许渡禾明显有些失神,盯着何文屿半天都没动作。 “我们有钱了!”何文屿摇晃着手里的纸币。 这些纸币其实也都是剧组给的,何文屿拿了也没关系。 许渡禾垂着眸,问他:“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吗?” 何文屿愣怔了一下,又轻声说:“当然,人都是要向前看的。” 许渡禾的神色明显冷了下来。 何文屿捏着小牌子摇了摇:“但是,谁说前面会不会是一个,更优秀的前任?” 许渡禾走过去,说了句:“嗯。” 下一个女孩大概也是许渡禾的粉丝,说想让他说一声祝福自己高考顺利。 许渡禾说完她录了音。 接着她的眼神闪过一丝狡黠。 “咳,许老师,其实我是你的感情粉,就是只关注你的感情生活的那种。” “虽然不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你可以跟你旁边这位抱一下吗?” 她才不信跟外界说的一样,就是弟弟的关系! 凭借自己放大镜的眼睛,弟弟什么的,最暧昧了。 只要抱一下绝对能看出来。 “如果你可以做到的话,我可以直接给你三百块!” 许渡禾毫不介意,说:“当然可以。” 旁边何文屿还正懵着。 感情粉? 抱? 他应该还是个,虽然没有血缘的……弟弟吧? 远处夕阳西下,绯红一片,那抹无法形容的浪漫红色从半空中直直晕染下来,映照在蓝色的海水里。 海波上都是忽明忽闪的红色亮光。 许渡禾微微一把抱住何文屿的腰部,脖颈弯着,喉结碰到他的耳朵处。 他的唇角微动,宛如耳鬓厮磨。 作者有话要说:我先跪了、日更 第44章 海边 女孩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两人就已经松开了。 她有些失神,本来只是想摸清楚许渡禾的性向跟这个弟弟的关系,但眼前的一幕直接让她呆滞住了。 刚才的那个拥抱熟练又自然, 如果说两人是交情不错的兄弟还有解释, 但这两位可是被外传为一个不知名来的弟弟的。 就算兄弟俩拥抱也不用贴着耳朵吧! “艹。” 她小声了一句 , 并没有被摄像机录进去。 直接把钱递给两个直接跑了。 这他妈实在太受不了了。 她没法想象许渡禾有了对象之后是什么样子的。 一直到凌晨地十二点,所有人坐在外滩, 导演坐在满是沙子的前边宣布着比赛结果。 毫无疑问, 两人都十分出色的顾照凉跟侯白远一组获得了第一名。 而许渡禾跟何文屿刚好一千擦边。 原因还是他们两个赚够钱就回了小屋休息。 当天晚上还没宣布第二天的游戏规则, 只说让所有成员今晚好好休息。 何文屿不是常驻, 只来这一期, 应该也就只有两三天的时间就要离开了。 导演组本就想蹭着何文屿是以许渡禾弟弟的关系进来这个热度,自然不能就这样放过。 按照今天两人咸鱼的状态,第二天的游戏还被策划连夜改了规则。 何文屿跟许渡禾回到小屋, 洗漱完就坐在床上。 每个房间都有摄像机,拍摄睡觉前艺人的日常生活。 两个姐妹谈天说地, 十分搞笑。 顾照凉跟侯白远之前不认识,似乎没什么话可以, 就随意聊了几句,顾照凉就出了门去了何文屿的房间。 一个房间两张床, 顾照凉进去的时候何文屿正在看书,应该是剧组放着的, 也没想到就被何文屿瞧见了。 “你在这看什么呢?” 何文屿举了举手里的东西:“什么,人性?” 顾照凉坏笑了声, 低声说:“什么性。” 两人是说话声音低,之后顾照凉就直接对着镜头朗声道:“因为仰慕许老师很久了,所以今天我准备跟许老师一起睡, 拜拜啦朋友们。” 说完一个黑布压住了所有镜头。 何文屿没理会他开的黄段子。 “你关了镜头没事?” 顾照凉摆了摆手:“没事,本来也不用开的,虽然这综艺不怎么人性,但一般不会在卧室放摄像头,放得话也会提前说一声。” 这点倒是对的。 何文屿点了点头,刚才摄影师傅放在这边的时候也说了,等到睡觉前直接关上就行。 “许渡禾呢?” 何文屿往那边看了一眼。 浴室的水正哗啦啦地流。 顾照凉忽然问起:“你怎么忽然来参加综艺了?我记得你之前不怎么喜欢跟人打交道吧?” 就算之前他在酒吧当老板,也都是能不说话不说话,每天站在前台,只有出事的时候会出面。 何文屿往浴室那边看了一眼:“不知道。” 被邀请,他就来了。 反正也没事。 顾照凉问:“你们两个,是好了?” 如果说之前顾照凉对何文屿的事情不是完完全全的清楚,一直到现在,何文屿回来这么久,每次聚会再听到几句八卦,也能知道个大概。 况且何文屿在古桐商的时候也会时不时说几句。 何文屿是真的疯,这个疯也完全体现在许渡禾身上。 他之前敢干出那种事情,就没打算放了许渡禾。 虽然不清楚后来为什么离开了,但总归是心里没放下的。 何文屿点头:“和好了。” 应该算是和好的了。 那么久的喜欢怎么可能轻易能放下来。 顾照凉见浴室的水还没停,直接拉着何文屿:“走走走,听说这边儿的夜景超级美,反正你后天也要走了,就当度假来的好了。” 现在已经凌晨了,剧组工作人员都睡着了。 何文屿失笑,跟着顾照凉出了门,走到门口还顿了一下。 “我去海边了。” 那声音不高不低,里面应该是听见了,浴室的水都停了一下。 这房间隔音效果不强,许渡禾应该能听到顾照凉进来的声音。 随后一阵很闷的声音响起:“好。” 顾照凉:“不是吧你,出来还要说一声。” 何文屿认真地点头:“嗯,我跟你不一样。” 明明白白讽刺他单身狗。 顾照凉垂头笑:“艹。” 天空黑漆漆的宛如黑洞,却衬得星星十分的亮,月亮被啃了一半悬挂在远处天边。 顾照凉跟何文屿两人从房间里拿了水果出来,席地而坐。 他捏着叉子吃着西瓜,瞳孔中是一个有一个遥不可及的星星。 “还真挺好看的,整天忙得我要死,等什么时候退圈了,我要去世界各地旅游。” 何文屿双手按压在地上,仰头望着远处,也没吭声。 顾照凉轻笑:“谈恋爱嘛,也就那么回事,你跟他做过没?” 何文屿问:“你指的什么时候?” 顾照凉又笑骂:“你这一句说的 ,我会以为你夜生活很丰富。” 何文屿咬了一口葡萄,笑着看着他:“是挺丰富的。” 他说今晚出来。 “你就给我转移话题。” 何文屿一边嚼着唇里的葡萄,一边淡淡道:“没有。” 顾照凉:“那多亏。” 顾照凉坐直了盯着他:“要我说,反正他现在对你态度也就……还行?你就还学当年那招,直接威胁他跟你上床,俗话说的好,日久生情。” 何文屿偏着头瞧他:“不需要。” 以前他因为是许渡禾妹妹的事情强迫许渡禾跟自己在一起,是因为他心里明白如果不是那样,许渡禾要么永远跟自己没有交集,要么就永远要隐藏着内心跟他做一个普通的高中同学关系。 说实话何文屿干了那种事情心里倒没什么后悔的,起码不仅仅是高中,许渡禾大学也跟自己缠着。 但是现在不需要了。 他想要认真谈恋爱,不依靠任何东西的那种。 如果还不行,就算了。 他忽然轻笑:“可能是太喜欢他了。” 所以只要他稍微一主动,他就立马回了头。 “艹,这么巧!” 两姐妹远远看到这边有人影还被吓了一跳,以为这个时间还有人在旅游观景。 走过来一看是顾照凉两人。 何文屿歪过头就看到她来捏着啤酒烤串走了过来。 顾照凉瞪直了眼睛:“你们在哪儿烤的烤串?” 两姐妹偷笑:“别忘了这边还是景点,周围当然有了,我们还是自己的钱买的!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来的?” 何文屿:“凌晨就来了。” 许莱惊讶:“这么早!我们还害怕剧组发现,特意到了这个点过来。” 顾照凉一脸得意:“见我怕过谁?” 许莱许声相视一眼,纷纷伸出大手指:“牛。” 几个人把吃的推在一起,许渡禾就走过来了。 顾照凉:“看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许莱笑着:“果然有默契,我就知道这边晚上风景好会有人偷偷溜出来,没想到都出来了。” 许声发现一个人不在:“哎?侯白远呢?” 两人把视线放在顾照凉身上。 顾照凉正咬着烤串,摇了摇头:“我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躺床上了。” 许声:“那还是不叫他了。” 何文屿手里捏了一罐酒,盯着看了好一会。 几个人都是浅尝辄止,毕竟第二天还要拍摄,真醉了坏事儿。 只有何文屿直接拉开罐子,捏着的架势想要一头闷。 手刚抬起来就被许渡禾给按住了。 “你别喝。” 许声许莱听到这话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两个人。 气氛不对。 何文屿姿势松散,笑着:“我不能喝?” 许渡禾跟他对视了一会,败下阵来:“喝一点。” 只有顾照凉像是习惯了一样,没什么异样的表情。 许声戳了戳顾照凉,轻声笑:“什么情况啊?” 顾照凉挑眉:“看不出来?” 许声许莱笑了:“艹,这么劲爆。” 许声又看见何文屿就喝了一点,许渡禾就把啤酒拿走,把手里一直捏着的果汁递给他。 “不合适吧。”许声笑的肆意:“这么劲爆,许老师不害怕我们说出来?” 许渡禾捏着他喝过的啤酒喝了一口,应该就是超市最烂大街的那种,水分很多,苦涩又不好喝。 他看向两姐妹,随口道:“随便说。” 他也没想瞒着。 何文屿捏着果汁顿了一下,随后喝了一口。 几个人尽兴地躺在沙子里,仰头看着漆黑天空一闪一闪的满天星光,大概是有飞机想要混入其中,忽明忽暗的后尾灯划破天际。 许莱许声两姐妹还是年纪小,只想着出来疯,很快就有了困意。 一旁顾照凉也慢慢进入梦乡,只有何文屿因为下午在小屋里睡了许久,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天上看,没有丝毫困意。 他歪头一看,许渡禾正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何文屿垂下头,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大大的手掌正自然垂落身侧,也就跟何文屿的身子有着一指之隔。 何文屿动了动手指,不大的手直接钻进他的掌心里,滚烫的热度附在手背上,烫得热意横流。 下一秒,就被紧紧握着了,手指没挣脱开。 周遭寂静,只有风吹动波浪的声响。 何文屿轻笑:“怎么还没……” 话没说完,许渡禾就压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太久没写……都忘了自己写了什么………我有罪 第45章 观览台 晚上的风很冷, 温度低海面还有风,更何况连个遮挡的东西都没有。 倒是天上的星星吻着夜色丝毫不动地展示着自己的光亮。 何文屿被人压着的时候心里一颤,眼眸都愣怔了一下。 他脑袋往沙子里陷了陷, 歪头看旁边的人, 不知道他们睡着了没有, 许渡禾也太大胆了! 何文屿压低着声音:“你干什么?” 空气的温度太低,凸显出身上这人的呼吸是如此的滚烫, 一股一股都打在自己脖颈上。 许渡禾没完全压着他, 自己的体重压在他身上他都要被埋进沙子里。 所以他的手指撑着何文屿身体两侧, 胸前紧贴着他的身体。 “冷。” 何文屿:? “那你把衣服给我, 一会儿他们醒了。” 还以为我们在……他没说出口。 许渡禾摇了摇头, 闷声:“我冷。” 何文屿:“。” 何文屿望着天,瞧见他把脑袋埋进自己肩膀。 果然,风全被驱散了, 身上像是有个人体火炉在燃烧。 临近四点,温度极速下降, 两个女孩受不了已经被冻醒了。 一睁开眼看到旁边抱着的两个人被吓了一跳,随后她俩相视一看, 不知道要不要醒来。 装睡会被冻死,不装睡万一看到了什么, 也得死。 艹。 许莱绝望地闭上眼,拉着许声直接站了起来, 垂眸看着两人,尴尬道:“那个, 太冷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哈……” 被压着的何文屿:“……” 他戳了戳许渡禾,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 他轻声:“一会见。” 说完两姐妹就逃命似地走了。 他看着远处的天边掀起鱼肚白,乌黑的天空逐渐被蓝色白色粉色等颜色替代。 太阳刚擦过地平线,天还没完全亮,月亮也都成了薄薄一牙在那边挂着。 也不知道剧组什么时候开工。 何文屿凑到他耳边叫着,声音很少的温柔:“醒了吗?” 许渡禾惺忪地睁开眼。 “嗯。” 他一脸的厌倦之色,晚上应该也没睡一会。 甚至一直撑着不敢压着自己,能睡着才怪。 “回小屋了,一会就要工作了。” 许渡禾下意识在他肩膀上蹭了一下,那是个不经意间的动作,何文屿脑海里却想到了一只骄傲的布偶猫。 他很漂亮,不爱理人,唯独对他的主人倾注全部耐心。 等晚上哄完主人睡着自己才敢眯一会。 等醒来还要撒娇卖惨博取同情,让主人知道他的付出,从而获得主人更多的关注。 何文屿忍不住地,勾着唇在他脑袋上轻揉了一下。 两人站起来才发现海边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他也睡了一小会,因此连顾照凉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两人起身,炽热的阳光播撒在粼粼海水上,荡漾着点点闪亮。 旁边本来白色的云都被阳光照得害羞红了脸。 一道一道美丽好看的朝阳映入眼帘,何文屿立马走不动了。 “这里好好看啊!” 许渡禾垂眸看到他嘴角勾起的弧度,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指数上升。 “是吗?” 何文屿点头,问他:“你带手机了吗?” “带了。”许渡禾的声音还是沙哑的。 “拍个照片吧。” 许渡禾把手机递给他。 手机有密码,锁屏壁纸是一张照片。 何文屿愣怔了一下,盯着照片没了声音。 这照片还是他拍的,当时许渡禾厌恶他到了极致,他却喜欢对方到发疯。 看到室友用了男朋友的照片当壁纸,也非逼着许渡禾跟他拍一张。 拍完了又逼迫他把这张图片当做壁纸宣布所有权,省得再有女孩给他要微信。 照片上许渡禾没什么表情,看嘴角的弧度也知道他是不情愿的,旁边何文屿的嘴角却是要扬了天。 后来何文屿并不知道他用了没,或者敷衍自己用了一下就换掉,毕竟自己也不能时刻盯着他这个东西。 况且因为一张壁纸的事情跟他争吵并不值得。 何文屿捏着手机问他:“什么时候换的?” 许渡禾说:“你让我换的时候。” 他又说:“懒得改。” 纤长的刘海微微盖着遮住眼睛的闪动:“哦。” “密码。”他问。 许渡禾唇瓣张了张,说:“你生日。” 何文屿抬眸看他:“谁让你用我生日的。” 许渡禾垂着眉眼,嗓音压低着:“我自己。” “不许用,一会改了。”何文屿说完,就捏着手机给远处风景拍照。 拍了几张轻啧了一声。 自己的拍照技术实在有些难以入目。 “过来。”他叫着许渡禾。 许渡禾走过去,两人背对着海面,何文屿居高着手机比了两个手指,勾着唇跟许渡禾拍了一张合拍。 果然还是长得好看的原因,许渡禾怎么拍都比他好看。 “反正也改密码了。”何文屿弯着眼睛:“壁纸也改了吧。” 似乎没什么关联的两句话,被他连在一起许渡禾就听懂了,直接侧身把人抱入怀里。 “给我抱抱。” 他的声音又低又委屈,何文屿勾着唇:“都抱了还要问我。” 也就持续了十几秒,何文屿就拉着他回小屋洗漱了。 本来以为还能回去睡一会,现在一折腾,估计洗漱完吃完早餐,就要工作了。 早餐是剧组准备的盒饭,三明治跟牛奶,还有小笼包跟胡辣汤。 何文屿吃的并不多,吃完了就无聊地坐在客厅等。 几个人的卧室虽然不在一个,但吃饭的地方是在一个大客厅,旁边还坐着的还有几个工作人员。 许莱许声一边吃着饭一边问:“你们三个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照凉咬着包子,说:“冻醒了就回来了,阿屿他俩应该是最后,你们两个跑得挺快。” 许声瞪他:“我更冷了!本来就怕冷,我的天我都以为什么时候冬天来了,做梦还梦到自己被关在冰箱里出不来。” 许莱盯着何文屿,眼睛里带着调笑:“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何文屿还没说话,一边的侯白远就惊讶问:“你们昨天才出去了?” 他的声音有些大,都快被旁边几个工作人员听到了,纷纷往这边看。 许莱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昨天……一起上厕所来着。” 众人:“……” 侯白远明显听出了几分人在说假话,见他们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也就没有再问。 听他们的话,他们应该都去了。 但是唯独撇下了自己。 侯白远捏着筷子,手指揪紧了衣服,面前的早餐再没动一下。 导演给了所有人一个地图,地图的终点是一个民宿,挨着民宿那条街算是一个美食街,有很多人都会在那边逛街吃饭。 所有人手上都有一张卡片,上面只写了那人的一个特征,比如顾照凉手上的,长发。 谁先将这个卡片交到剧组安排的人手上,那一组最先取得胜利。 所有人手上还有一张地图,必须按照地图上的那条线走。 剧组为了更多许渡禾跟何文屿的互动的场面,特意让他们两个安排到了一组。 巧合的是顾照凉跟侯白远还是一组,两姐妹也还是一组。 抽签结束后,所有人开始出发。 他们要越过悬崖峭壁,高山流水,从观览台上越过。 一个观览台只能坐两个人,因此三组站在高处决定谁先出发。 许渡禾正准备开口,顾照凉就抢话道:“哎……许老师不能因为是前辈是就欺负我们哦。” 许渡禾没理他:“你们两组决定谁先走就好,我们两个最后。” 何文屿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也跟着点了点头。 许莱说道:“干脆直接剪刀石头布行吧?” 顾照凉推着侯白远:“我不行我不行,你来。” 姐妹那边派出了许声,结果是许声赢了。 两人着急忙慌地就上去了,之后就是顾照凉跟侯白远,顾照凉离开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何文屿。 没人了,四下安静,何文屿才问:“你不怕输吗?” 许渡禾摇了摇头:“走吧,上去。” 许渡禾先上去,何文屿盯着观览台踌躇了许久,颤巍巍地往上站。 刚迈出脚,就被瞧见许渡禾伸出了一只手出来。 何文屿没有拒绝地握上去,跳上了观览台还没站稳,眼前一黑。 是有人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双大大的手掌把双眸捂得紧紧的,炽热的触感擦过鼻梁,贴在眼皮上。 等他回过神,绳索已经过去了。 他的脑子里只有那阵风,和眼前的手。 他眨了眨眼,许渡禾大概有些痒,松开了手拉着他上去。 站在陆地上,何文屿腿一颤,差点跪在地上。 说是一丝都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的简介上明明写了恐高两个字,剧组还特意这样,明显就是故意的。 许渡禾扶着他看着远处,之后,他们要走过一千米的土路才能到达下一个地点。 摄影机还在后面拍摄,许渡禾问他:“还能走吗?” 何文屿咬着牙:“可以。” 许渡禾垂着眸,在何文屿看不到的地方,明显寒意四射。 “我背你。”他说。 何文屿轻笑:“不用,没那么娇气。” 许渡禾想说在他面前可以娇气,但半天没说出话来。 身后的摄像机还在拍摄,还不知道等播出之后观众会怎么评价。 即便是他可以解决的事情,他也不想这种不利于何文屿的事情在自己意料之中发生。 “好。”许渡禾扶着他的肩膀往前走。 辣热的阳光下,两人迈步向前。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呜呜感动哭了!!!!爱你们!!!我会努力写的!!!!以及更新还是不稳定但四我肯定日更! 这章都发个小红包!亲亲(>3) 第46章 篝火 许渡禾像是一点都不着急到达地点, 附和着自己的脚步慢吞吞地往前走。 他想,他这种性子的人应该是节目组最不喜欢的。 何文屿虽然很少看电视,但也明白综艺就是要又看点爆点才更能吸引观众的注意, 要每个来的嘉宾都跟他一样, 这综艺都拍不下去。 中间这段路程漫长又炽热, 他走了一半就把刚才的害怕抛到脑后了,此时起了几分争强好胜的心思, 就拉着许渡禾往前走。 “快点, 要不然我会输的。” 一直顺着地图都到一个小屋, 两人走进去看到好几个女孩站在前面, 女孩看到两个人迅速走过来接待, 问道:“你们好,你们如果想通过这一关的话,需要回答几个问题, 一共五个,只要回答对三个就算过了。” 何文屿轻挑眉, 这还挺简单。 两人走进去,才意识到往往最简单的东西才最难通过。 两个人背对着, 上面有跟一模一样的卡片,卡片上的都是些很简单的小问题, 需要他们两个一起写在卡片上。 第一个卡片上的问题是:私底下都怎么称呼对方。 最后公布出来是 何文屿写的:哥哥 他还没忘记自己的人设,以许渡禾弟弟的身份来参加的。 而许渡禾倒是很诚实, 直接写的:何文屿。 经过好几轮之后,工作人员都看不下去了, 甚至都给他们两个安排了重复的问题。 勉强通过之后,何文屿似笑非笑地拉着人走出来。 街上的人还挺多,因为身后有摄像头的原因 , 引起路人频频往这边看。 何文屿皱紧眉问他:“你刚才写的什么东西?” 许渡禾歪头认真道:“不是说回答问题吗?” 何文屿压低着声音凑近他:“你忘了我是你弟弟吗?你应该称呼我什么?” 许渡禾沉默了下,说:“顾照凉叫你阿屿,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个昵称?” 何文屿:“……” 顾照凉有这样叫过他吗? 他没什么影响了,但大多还是直接叫他名字的。 何文屿不想在这上面太纠结,直接岔开了话题:“你以前没有参加过综艺吗?” 许渡禾摇了摇头:“没有。” “为什么?” 他来之前了解了一下,一些很火的综艺不仅仅能提高知名度,甚至比电视剧还要赚钱。 许渡禾摇了摇头:“不喜欢跟别人一起。” 何文屿听懂了他的话,大概就是用懒得社交来解释。 也是,他这个人,除非谁主动,否则怎么都不可能主动跟谁关系好。 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一直都到最美食街,他们现在只需要把卡片递给要交给的人就行了。 何文屿卡片上写着“黄色帽子”四个字,这倒算是一个很明显的特征。 但今天的天气过于炎热,不少女孩都带着帽子出行,生怕把自己给晒黑。 且……满大街各种各样的黄色搞得人眼花缭乱,根本无从下手。 许莱许声气喘吁吁地坐在路口咬着雪糕吃,看到他们两个问:“你们找到了吗?” 何文屿摇了摇头,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人山人海的人群,问她们:“你们呢?” 许莱许声异口同声:“毫无头绪!” 许莱:“我觉得别的剧组这种游戏至少给多点提示吧?或者提前跟对方或者我们打个招呼?这满大街的,我也不能一个一个去问他是不是节目组的吧? 许声点了点头:“我们俩是最早来的,已经来了两个多小时了也找不到,眼看就要中午了,不是我饿死就是我累死!” 随后许莱轻声:“我们已经准备放弃了,一会一边找,一边去买吃的,这边吃的是真的绝!找不到不管了!” 何文屿轻笑,看了眼许渡禾:“这么任性。” 许莱耸肩:“那能怎么办啊。” 何文屿跟许渡禾两个人去了一家古风的茶馆,询问了一圈问有没有很奇怪的人来过这里,工作人员一脸茫然,何文屿点了点头,就问:“二楼靠着窗户的包间还有位置吗?” 工作人员一脸微笑:“有的。” 他对着许渡禾扬了扬眉,看到摄像头,笑了声,声音脆脆的:“哥,掏钱。” 许渡禾顿了一下,眼睛盯着他看,一直到何文屿心虚地转开头,他才付了钱上了二楼。 二楼开着空调,也同样开着窗户,外面时不时有微风吹进来,白色珠帘叮当晃动。 两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捏着一杯茶水。 大概是以前在酒吧呆久了,都快要习惯酒吧的气味,很久没有喝茶,喝了一口看了一眼许渡禾,他是没有那些文人雅士的心情。 许渡禾看起来也对喝茶并不感兴趣,何文屿就刷许渡禾的钱买了一些茶点。 这些倒都挺好吃的。 他的安排是明天就要回去了,也不知道最近联系的那个酒吧能不能拿下来,要是没有他想要回古桐商一趟,或者玫瑰屿,或者去找蒋瑶。 许渡禾不在,似乎在这个城市也没什么好待的。 就算两个人真在一起,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果然,经历过一次分手,他连之前那种每天想要粘着他的想法都消失殆尽了。 大概是明白了感情不该那么谈。 他正想着,就看到许渡禾说:“你明天回去?” 何文屿点了点头:“明天上午就回去吧。” 有人来接。 许渡禾没吭声,何文屿就盯着镜头,笑着说道:“谢谢哥哥这几天的照顾啦,等回家再见。” 许渡禾嗯了一声。 说是吃喝玩乐一下午,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优哉游哉地坐着倒是坐了好久,一直到了比赛结束的时间,所有成员都回到海边。 日落铺满海面,夕阳似火,烧着旁白的云彩,照射在回归的几个侧脸上。 晚上的活动是唱歌跳舞,临时还加入了好几个路人。 中间围着篝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好几个跳着民族舞的女孩。 冷风吹袭,热议滚烫。 不大的火正在缓缓燃烧。 她们穿着漂亮的服装,在火光的照耀下,身上的金属片被照耀地闪闪发光,细软的白腰宛如一条灵动的青蛇,每一帧都美到极致。 几个人都叫着笑着,谈论着惊叫着。 只有许渡禾歪头看到何文屿勾着唇的嘴角,半天也没说话。 一直到最后,女孩们的舞蹈迎来高潮,许渡禾忍不住地用手挡在他的眼前。 他的嗓音喑哑,带着一种不知名的挫败,又及其狼狈:“别看了。” 何文屿眼前一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任由着他遮挡住自己的视线,问他:“怎么了?” 许渡禾松开手指,对上那张茫然的脸,喉结处像是一个生涩粗糙的石头在磨,磨的他生疼,唇腔都要泛出一丝腥甜。 许渡禾很清醒的知道,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喜欢自己了。 他像是学会了怎么疏离人,怎么在一场感情中保持住一种旁观的心态,怎么能够在感到一场感情在失去他原本模样的时候,抽身离去。 明明以前,他看到有女孩从自己身边走过,都会吃醋的生气到把最喜欢喝的奶茶摔在地上。 但今天,他完全没有意识到。 甚至跟着他们一起开心的看着女孩们的表演。 许渡禾张了张唇,半天没说出话来。 何文屿勾唇:“哥哥怎么奇奇怪怪的。” 身后有个摄影机在拍摄。 何文屿失笑:“哎,平常哥哥在家里对我很好,但对我管束很严,估计是害怕我这个乡下人来到城市了被骗。” 何文屿凑近他,眼睛眨了眨:“现在是担心我的感情生活了吗?” 许渡禾抿紧唇,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嗯,没有我的同意,不准谈恋爱。” - 这两天过去的太快了,快到何文屿都仿佛没有去过一样。 他知道参加综艺的时候是不能带手机的,只有在拍摄结束回去休息的时间才能摸一把。 回去之后也就没想过给许渡禾发信息。 但没想到,他离开的第三天,剧组出事了。 原因还是他跟侯白远一组要参与一个吊威亚的比赛。 他们两个人一组,表演一个经典桥段。 侯白远饰演的是他的爱人,两个在空中大战几百个回合之后,许渡禾抱得美人归。 何文屿已经离开了,而剧组也邀请了最近大火的几个演员来参加综艺顺便给他们宣传新剧。 但是这些热度远远不够,炒cp才是观众喜闻乐见的事情,也是他们剧组邀请许渡禾侯白远来的目的。 不知道是工作人员的失误,还是从商家那边买的绳索被坑了。 两人在空中扭打中,许渡禾忽然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了下去。 他看到微博热搜第一的视频时,还在整理飞往古桐商的行李,看到这个消息,就什么也不顾地往医院飞奔。 坐在车上的时间他完整地看完了视频,在绳索断掉的那一刻,心脏像是坏掉了一样,开始不停的跳动,愈来愈烈,直到超过了正常的速率。 等到口腔里泛出腥甜,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唇瓣都被咬破了。 他无助地看着前方路段,声音很低,像是在祈求:“可以走快点吗?我爱人受伤了。” 万一我再也见不到他怎么办。 第47章 事故 何文屿到达医院之后, 看到医院门口拥挤着的大片人群,才稍微冷静了一下。 他是公共人员,已经有很多粉丝快要把门口挤炸了, 真正需要来医院看病的人都快要进不去。 但粉丝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一边哭着一边推嚷, 丝毫没有理会保安的劝阻。 无奈之下医院只好报警,警察很快就进来了。 医院的出入因为这件事严格了不少, 何文屿进去都需要登记。 他站在门口前, 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说自己是许渡禾的弟弟。 工作人员皱了皱眉:“不好意思, 现在许先生是不允许人探望。” 估计是他经纪人安排的, 害怕有人忽然闯进去打扰医院的正常秩序。 旁边还是一片吵闹,忽然一个女孩叫喊着:“医生!他真的许老师的弟弟!许老师对他弟弟很好的,我们一会就走, 您就让他进去吧!” 何文屿回头看了一眼,对她表示感谢。 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问了声, 得知情况之后何文屿就上了楼。 手术室还正亮着灯,何文屿喘着气问郎洛:“他怎么样了?” 郎洛看到何文屿立马站起身:“没事的, 你别的担心,你先坐下吧。” 郎洛按着何文屿坐在椅子上, 脸上带着沉着冷静:“下面本来就有防护措施,所以并没有自己摔在地上, 但是就是晕过去了,估计冲击力太大。” “里面正在做全身检查, 医生刚才说其实没有太大问题,你放心吧。” 何文屿看着里面:“为什么会掉下来?” 郎洛皱着眉:“这件事还在调查,已经有警方介入了, 目前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他还正捏着手机,这段不知道是谁拍摄的视频已经被挂了整整一天了。 郎洛犹豫地看着他,半响都没吭声。 何文屿注意到他的眼神,皱紧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郎洛猛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如果知道绝对不会害许哥的。” “那你看我干什么?” 郎洛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他。 “这个视频你看了吗?” 何文屿接过手机,这个视频已经被传遍了,他自然看过。 “嗯,这个视频有什么问题吗?” 郎洛一直把视频拉到某段,暂停,放大之后,让何文屿看这个画面。 “你看这个。” “视频上这一段许哥抬头应该是发现绳子要断掉了,但是旁边侯白远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掉下去一样,明明是影片里没有的动作,他却直接伸出手,想要拉住许哥,许哥看了他一眼,没拉他递来的手,直接飞速往下掉。 这段画面也不过是两三秒的时间,也是被郎洛放慢了几百倍才发现的。 何文屿皱紧眉,半天没吭声。 “他为什么要这样?” 郎洛明白他的意思,是在问这样的动机,这件事一旦被警方查到了是他的主谋,他这辈子都完了。 所以他根本没必要这样自毁前程。 但是,郎洛想,侯白远大概以为能拉住许渡禾,威压的承重足够拉住两个人。 一旦发生意外,肯定是有时间把两个人救下来的。 还能为什么。 他不过就是想跟许渡禾抱在一起,被人拍上照片炒cp,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下,他根本没有时间接触到许渡禾。 而且他之前还不知道从哪里要到了许渡禾的微信,每天发私信轰炸,好笑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微信是郎洛在用的工作微信。 最后他跟许渡禾说了这件事,把人拉黑了,也就没想理过他。 朗洛看了一眼手术室,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何文屿。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这个视频足以证明他是有嫌疑的。” 何文屿轻呼出一口气:“先以不动应万变吧,这个视频热度既然这么高,警方一定会发现的,你先处理一下网上的事情,别让粉丝拥堵在医院门口,说一下许渡禾的安全情况。” 郎洛点了点说好。 “屿哥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午餐吧。” 折腾了半天,现在都已经中午了。 何文屿连今天回古桐商的机票都忘了退。 “好。”何文屿说。 等郎洛离开没一会,手术室的门就开了,医生把人推到三楼住院病房,跟何文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何文屿给郎洛发了自己房间号,目光看向许渡禾。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被缠着一圈一圈的纱布,应该落下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现在是正渗着血。 何文屿拉过去椅子坐在床边,目光的盯着他半天没说话。 侯白远想要制造一种意外,在意外中抱住他炒cp,这只会有两种目的,一个是为了名气,一个就是……喜欢许渡禾。 他捏着手机在网上搜索着侯白远的背景,发现他所在的公司已经算是业界最好的了,最近也一直在上升期。 之前还参加过一个选秀综,在里面大放光彩。 他的粉丝都说他要不是太低调,迟到会火的一塌糊涂。 何文屿看到许渡禾之前的一个日常博里,底下有侯白远的评论,许渡禾没回复。 侯白远也是单向关注他的。 其实……他去的第一天就能看到他眼里的东西,那种炽热的火光是自己最熟悉的东西。 他不得不承认,侯白远喜欢许渡禾,很喜欢那种。 喜欢到不惜放弃前程也要跟他捆绑在一起。 那天在拍摄的小屋,他也是故意的,估计枕着许渡禾在摄像头下睡着,他知道自己是弟弟的身份,就算是这样暧昧的姿势也不会被观众怀疑,但他还是想要占据主权。 明明心里一直想着,手指应该松开一点,否则该流出来的沙子还是会直接掉落,否则小鸟会被捏死。 但其实自己的行动本就违背了那些浮在外层的想法。 他就是一个自私卑鄙的人,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忽然有些害怕了,这样性格的自己是许渡禾不喜欢的,否则当时他也不会那么讨厌自己。 会不会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原来还是这样,就会喜欢上另一个人了。 这种恐慌让他脸色迅速变白,呼吸都浓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吵醒了,许渡禾慢慢睁开双眼,就看到何文屿正坐在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不怎么好。 他想要抬手,才发现自己正在吊瓶。 “怎么了?”许渡禾的声音虚弱。 何文屿这才意识到他醒来了:“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太舒服?” 许渡禾勾着唇摇了摇头,看到他脸上担心的神色明显很开心。 “我没事,你不是说要回古桐商吗?” 何文屿没好气道:“你都住院了,我还怎么回去啊。” 许渡禾盯着他,眼睛灼灼没有吭声。 何文屿给他盖了盖被子,又问:“是……侯白远吗?” 许渡禾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何文屿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他喜欢你吧。” 许渡禾一慌:“你生气了?我没跟他说过话,以前也不认识。” “没生气。”何文屿说:“喜欢你的人那么多,难道我都要生气吗?那岂不是要气死了。” 许渡禾沉默了一秒,说:“你可以生气。” 何文屿低着头,轻声道:“算了。” 把苹果切成一块一块的,直接放在了盘子里。 “你能自己吃吗?我想回去了。” 许渡禾见他站起身,不顾手上的枕头,直接紧紧握着他的手腕。 他的嗓音沙哑,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是低声哄着:“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何文屿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却更难受了。 他现在都要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明明,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已经实现了,为什么还是觉得不满足。 还要这样互相折磨。 “没生气。”何文屿疲惫道:“我回去睡一会好吗?晚上再来看你。” 许渡禾不松手,何文屿无奈:“在不松手就要跑血了。那行,我不走,我在旁边趴一会。” “你上来。” 何文屿看着那张小床,无语了:“我躺不下。” 许渡禾深沉的声音响起:“可以。” 何文屿:“……” 最终他还真偷偷占了许渡禾的床,整个脑袋埋进里面,几乎都看不出里面还有一个人。 他刚闭上眼,困倦袭来,似乎听到外面有郎洛进来的声音。 接着不管不顾地睡了过去。 郎洛在外面买午餐是遇到了几个前来采访了人,他收到何文屿的消息知道许渡禾已经醒来了,为了更好地让粉丝安心,就同意了一个比较知名的广播采访。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进来,声音足够的轻,为了不打扰病人休息,采访也不过询问了简单几个问题就结束了。 等人离开,郎洛关上门才问:“哎?屿哥呢?回去休息了吗?” 许渡禾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当天下午那个采访就被剪了出来放在了官博上。 瞬间,下面就炸了。 【卧槽????对不起我的关注点有点奇怪,许哥是短发吧,他旁边那个露出来的一点头发是谁????】 【你们真他妈是八倍镜,所以有人躺在许哥病床上?】 【预测一个热搜,许渡禾恋情曝光,一字不差!】 【这女的……无语了,不用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吧,病床也躺?许哥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郎洛抬头,看着正慢条斯理吃着苹果的许渡禾,又往他身旁看了一眼。 眼神幽怨:“许哥……” 这下完了,他会张姐被暗杀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不会很长哈(一直写不了长文的我跪下来) 第48章 告白 许渡禾没吭声, 歪头看了一眼睡的还正熟的何文屿,他离开了剧组之后也就只在家里呆了一天,就准备离开去古桐商, 这中间相当于没休息, 又忽然遇到自己出事。 估计是真的很累了, 一直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 他睡觉很安静,一动不动的没什么存在感, 如果不是那双手指跟许渡禾的身侧贴着, 他都害怕这人会不会凭空消失了。 郎洛犹豫地看着许渡禾, 网上现在已经爆炸了, 大概是知道许渡禾没什么生命危险, 现在他的绯闻已经闹上了热搜第一,并且还在持续增涨。 向来洁身自好没有任何绯闻的许渡禾病床上躺着一个人,这根本没法解释。 “要不然就说是你弟弟?反正屿哥之前也出现过, 而且这一期节目明天就要播出了,等到观众看到节目知道你们关系很好也就能理解吧。” 毕竟哥哥弟弟躺在一张床上, 还是有的解释的。 许渡禾歪着头,拉开被子, 露出了何文屿那张白净的小脸。 嗓音淡淡:“不用。” 郎洛皱眉:“那怎么办?许哥要直接公开吗?” 良久,许渡禾嗯了一声。 郎洛瞪大眼睛, “可是……” 许渡禾抬眼看他,“你应该猜到我什么打算了。” 郎洛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 几乎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是郎洛不经手的。 就算他天资愚钝,也明白这几天许渡禾在干什么。 在去综艺之前, 许渡禾注册了一家工作室,并招了不少人扩大工作室的人数,也在逐渐完善工作室的运营。 他把几个导演的戏也给推掉了, 以此得到了将近一年的空档期。 他大概是想做娱乐公司,自己当老板,可能还是会拍戏,但不会那么忙碌了。 郎洛垂着头:“可是……” 许渡禾垂着眸,手指轻轻滑了一下何文屿的鼻尖,嘴角勾着难得的笑意。 “他以前很喜欢我,但我没有给他足够的回应,我知道他很难过,即便现在在一起,受的伤不是很容易恢复的。” “因为那段感情的原因他患得患失,好像没有很喜欢我,也好像害怕真的又成了以前的样子我会离开。” “这些都是我的问题,我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许渡禾姿势散漫地看着一旁的郎洛,说道:“我想了想,这不过是一个侧重的问题,没有想要放弃工作,但更不想放弃他。” “综艺结束之后我听到他要去古桐商,就忽然很恐慌,这个地方似乎没有他很留恋的地方了,唯一的牵绊就是我,但我在工作,他就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工作什么时候干都行,但现在,我想多跟他在一起。” 郎洛没有谈过恋爱,也听不太懂许渡禾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许渡禾的态度是很坚定的。 他点了点头:“好吧,这件事我会跟张姐解释清楚的。” 等郎洛离开之后,许渡禾看了一眼他放下的午餐,再不吃就要凉掉了。 他轻轻戳了戳何文屿的肩膀,等他睁开眼,眼角的一抹湿润掉入枕头里。 何文屿翻过身,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沙哑:“你知道我醒了?” 在许渡禾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醒来了。 “嗯。”许渡禾说。 何文屿扯着他的手指,轻轻抱住人的腰部,眼睛的控制系统像是坏掉了一样。 眼圈湿润,眼角泛红。 “干什么说那么煽情的话?以前你从来不会说。” 许渡禾微微垂着头,眼睛对着趴在自己胸口的何文屿,手指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嘴角勾着笑。 “可能是我说的不够多,才会让你胡思乱想。” “何文屿。”许渡禾叫着:“我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许渡禾,是喜欢何文屿的。” 何文屿轻乐了一声,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 “多喜欢?” 许渡禾想了想:“大概比你之前喜欢我更喜欢吧?” 何文屿坐起身,手指轻轻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好了,吃饭吧。” 不知道郎洛每次都在哪儿买的午饭,每次好像都挺合何文屿的心意。 他一边咬着米饭,一边对许渡禾说:“你不用推掉剧本,我也不需要你……” 许渡禾轻笑了声:“没有,我只不过是累了而已,而且也只不过是不拍剧,还有其他工作。” 何文屿不太懂,只好点了点头。 许渡禾问:“你还要回古桐商吗?” 何文屿放下筷子,思忖道:“你说。” 许渡禾一把拉着人抱入怀里。 “别回去了好不好?” “或者我跟你一起回去?” - 何文屿最终没有回古桐商,原因并不是因为许渡禾,是他之前想接手的一家酒吧忽然同意卖给他了。 他给对方的钱并不多,按理说除非有什么异常情况,否则不可能这么轻易拿到。 他签合约的时候特意借用了许渡禾的律师,多次看了合同,都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签字之前,何文屿看向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询问 :“我可以问一下你忽然想要卖给我的原因吗?” 原老板似乎并没有想要隐瞒:“当然是卖给你我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何文屿皱紧眉:“什么意思?” 原老板轻笑:“或许你可以直接问你旁边的律师,他应该比我清楚,或者可以问你哥哥,许渡禾先生。” 何文屿歪头看了他一眼,最终签订了合同。 这几天许渡禾还没出院,何文屿下午都会去医院探望。 网上因为许渡禾床上那个人的是谁已经闹翻了,这几天都在热搜上挂着,还不少人开始扒他以前跟谁一起拍过戏。 一直到今天下午,警方跟剧组查到了这件事的真凶,网友的注意力才转移开。 何文屿捏着一份烤鱼饭走进医院,病房里许渡禾带了个眼镜,正在看报纸。 应该是每天进来检查的医生放进来的。 他住在一旁把手里的粥递给他,打开了自己的盒子。 见到许渡禾往这边看,眨了眨眼:“医生说你不能吃这个。” 许渡禾嗯了声,打开自己没什么味道的清粥,慢条斯理的吃着。 他吃饭的动作也很优雅,让人赏心悦目,对比一旁唇瓣上沾了油渍的何文屿简直不像是能在一起吃饭的人。 何文屿胃口很小,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捏着旁边透明的打包盒盖上。 “扔地上就好,回头人来收。” 何文屿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扔了多浪费,我晚上再吃。” 许渡禾皱紧眉:“都已经凉了,晚上不能吃了。” 何文屿轻笑:“可以啊,我以前……” “以前什么?” 何文屿低着头剥着一个香蕉,说道:“我之前刚去古桐商的时候,没什么钱,外卖又很贵,每次点外卖都是点一次吃两顿。” “后来找了好几份工作都黄了,一直到去了酒吧,原老板还不错,就让我在那帮忙。” 许渡禾垂着眸,忽然叫道:“我当时没有因为身份对你又什么不同态度,就算当时,你也不用离开,不管怎么样都是你救了我妹妹。” 他说的是那天何文屿知道许渡禾才是他爸亲儿子,离开医院甚至离开这里那件事。 何文屿轻笑:“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我当时在想,看啊,何文屿本来只有钱,原来这些钱都不是他的,他没有能力去要挟他喜欢的人了。” “而且我也累了,缠着你那么久都没有喜欢我一下……” “喜欢的。”许渡禾说。 随后低笑自嘲:“可能是我太笨了,智商都放在了学习上,我只是没意识到那是喜欢。” 何文屿歪着头,漂亮的眼睛瞅着他,一脸认真:“真的吗?那我不管,之前是我追的你,现在你追追我吧。” 许渡禾毫不犹豫:“好。” “外卖还是不要吃了,会吃坏肚子。” 何文屿摇了摇头:“太穷了,不能浪费。” 许渡禾:“我有……” 何文屿抬头对上他:“你给了那个老板什么他愿意把酒吧卖给我?” 许渡禾本来也没想瞒着何文屿。 他摸了摸鼻尖,说:“把钱补齐了,又加了一百万。” 何文屿:“……?” “你钱多吗?早知道直接把钱给我我自己去买啊。” 许渡禾声调很淡:“我给你你又不要。” 何文屿:“……” 许渡禾又把人拉入怀里,让他的脑袋枕着自己的胸膛,声音很轻:“以后,我们好好的,不吵架好不好?” 何文屿说:“好。” 第49章 蛋炒饭 因为许渡禾这件事受到的关注太大, 当地的警方在查清楚事情原由之后已在网上发了最新消息,确认了这次的主谋是一个姓李的男人,而他也招了, 他是拿钱办事, 收到侯白远的指示。 这件事一出来, 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的都没想到那个平常乖巧不爱说话的侯白远竟然干出这种事情。 大片粉丝相继脱粉,微博粉丝的数量也开始大幅度减少, 一时之间被推到风口浪尖, 官方直接把他的账号给封掉。 反应最激励的就是许渡禾的粉丝, 在广场上破口大骂也丝毫减轻不了她们的气焰。 某些侯白远粉直到如今都在狡辩, 说等他回来, 说等一个解释,又说侯白远根本没有动机,他又不是傻才干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 网上乱成一团, 一直到许渡禾出院那天,不知道粉丝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开始纷纷拥堵在医院门口。 “许哥!!!!好好休息!!!” “许哥你女朋友到底是谁啊!!!” “事业不重要,你健康就好!” “许渡禾!好好休息, 不要上网了!坏人自有恶报!” 许渡禾带着口罩好帽子跟着郎洛走了出来,前方还有几个保安站在医院门口拦着粉丝。 他不知道听到了那句话, 从那边看了一眼,随后眼睛勾着, 明显笑了一下。 随后跟随着旁边人的拥护上了车离开医院。 - 何文屿今天算是第一天接手酒吧,虽说不是第一天开张, 但基本的人情事故他还是懂的。 经理说要跟几个熟悉的人一起吃个饭,何文屿就同意了,接着又问他几点。 经理说:“晚上八九点?老板有事儿吗?” “要不改天也行。” 何文屿摇了摇头:“不用, 我下午四点回去,到时候你给我发个地址就行。” 经理愣怔了一下,这来回折腾的…… “是有什么项目……” 何文屿轻笑:“不是,我回家一趟,今天早上他……出院,我都没来得及去接。” 经理反应过来表示理解:“这肯定要去的,老板你早点说啊,上午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女孩子生病的时候最脆弱了,根本离不了人,我家那位每次生病都要哭个半天……” “不是。”何文屿打断了他的话:“我爱人跟我一个性别。” 经理顿时懵了,随后反应过来,脸上愕然。 何文屿低笑:“我先走了,辛苦你了。” - 何文屿回到公寓时,许渡禾已经回去了,郎洛也离开了。 他站在窗户旁边正在打电话,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对面正在吵架,声音都是止不住的气焰。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这伤休息个一两个月可以,没问题,但是你一年都不接戏?你是忘了自己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吗!娱乐圈这个地方是吃人的,一两个月不出现观众都不认识你了,你还给我一年空挡,我看你直接退圈算了!” “没有。” 张姐顺了顺气:“没有想退圈就给我……” 许渡禾走到沙发上,叉子里叉了一个苹果喂给何文屿。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没在听。” 张姐:“?” 许渡禾低笑:“他回来了,等会你给我语音,或者晚会在打回来。” 对面话还没说完,许渡禾就把电话挂了。 “累吗?”许渡禾问。 何文屿嚼着苹果,腮帮子鼓鼓的,摇了摇头。 “也不累,就是事情比较多。” 许渡禾点了点头:“你现在比我都忙。” 何文屿眨了眨眼:“你都要休息一年了,我可不就要努力赚钱养你吗?” 许渡禾明显挺喜欢他说这话:“好,以后我出门都刷你的卡好了。” 何文屿站起身:“只要你不嫌少就行,我去洗澡去了。” 许渡禾点了点头说好。 他早上忙得很,中午的饭都没来得及吃,洗澡的时候还在想一会吃什么比较好。 冰箱里好像还有一块蛋糕,应该还有几个鸡蛋跟面包。 还是吃三明治的好。 大概是越想越饿,他穿着睡衣走出房间之后,已经饥肠辘辘了。 刚走出房门,一股很香的味道冲了进来。 何文屿一边揉着头发看到桌子上已经放了一份炒饭,而厨房里散发着油烟的气温。 他愣怔了一秒,看着碗里的炒饭,色香俱全,随后讶异地盯着许渡禾看。 “这是你做的?” 许渡禾点了点头:“嗯,你尝尝好不好吃。” 何文屿脸上的震惊还没消下去,立马坐在沙发椅子上吃了一口。 然后又吃了一口。 随后睁大眼睛看着他:“真的是你做的?” 何文屿看了一眼垃圾桶,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扔掉的外卖盒。 许渡禾摸了摸鼻尖:“很惊讶吗?” 何文屿点头:“你以前好像没做过饭,我也不知道不会做饭。” 许渡禾坐在他旁边,捏着一杯温水递给他。 “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是自己做饭的。” 何文屿点了点头才想起来,那个时候许渡禾很少在学校食堂吃饭,也就被何文屿拉着去了一次,之后就吃的盒饭。 当时何文屿还以为他吃不习惯学校的饭菜,所以特意让家里人给他做的。 后来他知道许渡禾没有爸妈,也忽略了这件事。 “那你平常也会自己做饭吗?” 他虽然不清楚他这一行具体要干什么,但平常应该也没有时间给自己做三餐吧。 从他来,都不知道见到郎洛多少次给他点外卖了。 “不做,好久不做了,这算是这些年第一次。” 何文屿更惊讶了:“你这么多年没做过还做这么好吃啊!不错不错。” 许渡禾勾着唇轻笑:“很简单。” 何文屿吃完,许渡禾去了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还有经纪人给发的一条微博,说让他直接复制一下发出去。 何文屿端着碗进了厨房,碗放在洗碗机里,一低头瞧见垃圾桶里一团一团已经发黄的米饭跟鸡蛋,明显是炒太久已经焦了。 他低着头笑了声,又回头往书房门口看了一眼。 “发完了吗?”何文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问。” 许渡禾点头:“嗯。” 他忽然有些好奇:“有很多人喜欢你吗?” 许渡禾正在戳着手机的手指顿住,抬头看向他。 何文屿:“我的意思是,很多人像侯白远这样的吗?想要跟你在一起的喜欢,还跟你表白那种?” 许渡禾毫不犹豫:“没有。” “你可别骗我。” 许渡禾站起身走了过去,拉着他的手很认真道:“真的没有,我的私人账号从来不给任何人。” 许渡禾直接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他。 “你可以随便看。” 何文屿接过手机,用自己的生日解开了。 “怎么还用我生日?不是让你换了吗?” 许渡禾低着头,大概有些委屈,声调都低了下来:“不要换。” 何文屿轻笑,并没有检查他的手机上有什么人。 “好啦,开玩笑的,我的手机你可以看,你继续工作吧,我再坐一会就要出去了,晚上有应酬。” 许渡禾知道他答应了跟几个人一起吃饭。 他点了点头叮嘱道:“不要喝酒。” 何文屿打了个OK的姿势。 - 几个人都算是在社会上打拼了多少年的人,性格豪放大方,就算不认识也聊得很开心。 何文屿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最近他心情一直很好,特别是今晚,兴奋达到了最高点,一连喝了好几杯酒,已经完全把许渡禾那句“不要喝酒”抛在了脑后。 最后醉醺醺地趴在沙发上,手机都拿不稳。 旁边人笑着:“要不我们送何老板回去?” “不知道他家在哪啊?” “等会吧,要不经理你直接把他送酒吧休息一下也行。” 那边还没结束,一边喝着酒一边唱着歌,外面已经刮起了狂风大雨,滴滴答答的声音没传进来,寒气倒是逼人。 何文屿被冻醒了,茫然地捏着手机给许渡禾打电话。 接通之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就给挂掉了。 那边许渡禾本来正在公司,何文屿去之前给自己发过定位,他就自己驱车去了那家餐厅的包间。 包间里几个人也正准备离开,看了一眼何文屿,轻笑着说老板不能喝啊。 经理笑了笑:“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先把他送酒吧。” “行。” 几个人刚走到门口,就对上门外走过来的人。 男人穿着一身黑长褂子,一张脸暴露在空气里,任谁看了都要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这些人虽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事情,但也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这张脸,看到他走过来一瞬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直到许渡禾走到跟前问:“何文屿呢?” 身后经理举了举手:“这里这里,老板喝醉了,刚趴着睡了一会,你是……” 许渡禾走进去才发现包间里拉了很低的空调,何文屿就那样自己缩成一团,他蹲下身子捏了捏他的掌心,已然冰凉。 经理见他这个亲昵姿势,没回答也似回答。 卧槽!!老板的男朋友??!!是许渡禾?? “额那个……” 许渡禾扫了他一眼,经理被冻了一下,瞬间闭嘴了。 老板这男朋友也太凶了吧。 许渡禾直接横抱着何文屿走出了门,离开了餐厅。 当天晚上,这段视频在网上发酵。 作者有话要说:喝醉了适合()没有什么不适合 第50章 恋情 何文屿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有些不清醒, 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塞进去了棉花跟水。 他知道送自己回来的是许渡禾,一路上也很安分。 看着他在厨房忙碌, 何文屿站起身, 一步一步走到沙发上躺着。 何文屿的眼睛一张一合, 还有些茫然。 一直到许渡禾走过来把碗放在他旁边,他还愣怔了一下。 “这是什么?” 许渡禾轻轻喂着他:“醒酒汤。” 何文屿听言, 乖乖地喝下去。 “不是说不喝酒?”许渡禾语气很淡。 何文屿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埋怨, 心虚了一下:“一高兴, 就……没忍住。” 他其实喝酒算是中等, 也不能说丝毫不会喝, 但也不是很会喝。 “你生气了?” 许渡禾摇了摇头,继续一口一口地喂着他喝汤。 “没生气,但是你以后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何文屿故意摇了摇头。 “不是有你吗?未来都有你。” 许渡禾估计没想到何文屿会说出这种话, 手都顿了一下。 随后继续喂着我醒酒汤,表情都没什么异常。 喝了醒酒汤之后, 何文屿醒了个大半,坐在沙发上非要拼积木, 结果一个明明对不上号的硬生生被他塞了进去。 一旁许渡禾看不下去了,就只能拉着他的手把他送回了卧室。 “不早了, 睡着吧。”他说。 何文屿:“可是我还不困。” 他比了两个手指头,问何文屿这是几。 何文屿:“2!” 许渡禾面无情绪地把何文屿塞进被子里一卷, 让他出不来:“你喝醉了,早点睡, 否则会头疼。” 何文屿皱眉:“我已经醒了,我不困。” “你困。” “我不困。” 许渡禾盯着何文屿看了好一会,最终无奈了:“那你想干什么?” 何文屿扯开被子, 站起身:“我想看电视。” 许渡禾捏着遥控,问他:“看什么?” 何文屿眨了眨眼,把自己的电脑抱了过来,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个电影,随后自己把自己卷成了花卷,大大的眼睛露出来,盯着电脑看。 许渡禾不知道他喜欢看什么电影,也跟着坐在床边跟着他看。 等到电影开场的第一秒,他就愣怔住了。 下意识就去关。 何文屿倒是没动,大大的眼睛从电脑上转移到他身上。 “你关了干什么?” 许渡禾冷漠:“你要睡觉了。” 何文屿皱眉:“好吧,那我要去洗澡,我身上臭臭的。” “你身上很干净。” 何文屿不理他了,直接自己走到浴室洗澡,许渡禾害怕他在浴室滑倒,根本不敢离开。 何文屿光着身子,忽然开了浴室的门。 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许渡禾看,从头看到尾。 “你在排队吗?要不然我们一起洗?” 许渡禾:“……” 他慌乱地眨了眨眼睛,迅速转开了视线。 “你快点洗,我洗过了。” “哦。” 水流的声音在浴室里跌宕起伏,久久没有停歇。 他差不多洗了一个小时才出来,许渡禾都在怀疑他是不是直接晕倒在浴室了。 等他赤.裸着身子走出来,许渡禾懵了一下,随后迅速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内裤,直接给他套上了。 那个没良心的直接趴在床上,手里抱着枕头,闭上眼轻声说:“你碰到我啦。” 许渡禾:“……” 忍着打他的冲动,许渡禾抱着他把他的头发吹干,才把人放进被窝里去。 等弄好了一切,房间里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浴室的热气好像已经传到了房间里 ,滚烫的气息怎么挡都挡不住。 许渡禾也没敢开空调,害怕他今天喝了酒明天会感冒。 坐在床边大半天,一直到凌晨,盯着下面鼓囊囊的一块,气了半天。 最后看了他一眼,只好独自去了浴室里解决。 - 第二天一早,何文屿头昏脑涨地醒来,许渡禾今天有一个广告要拍摄,给自己写了小纸条在桌子上,还发了微信让他醒来自己下去吃早餐,不要吃凉的。 何文屿揉了揉脑袋,站起来从衣柜里拿衣服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不对劲。 他低头一看,他怎么穿的许渡禾的内裤??? 明显大了一圈,在自己腿上挂着。 何文屿懵了一秒,已经想不起来昨天晚上自己干了什么了。 身上没有不适感,应该没做,那他穿着许渡禾的内裤? 不对,内裤都换了都没做?? 他换好了衣服在楼下买了包子跟豆浆,吃完了就去了酒吧。 上午酒吧的人并不多,他一走进去,就感觉到了周围人看自己时怪异的表情。 坐在卡座上看了一眼昨晚的账目,昨天跟今天的生意异常的好。 何文屿又扫了一眼旁边的经理。 “他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经理笑了声:“应该是好奇。” 何文屿:“?” 那更奇怪了。 看我? 何文屿无语:“我有什么好看的?你们酒吧之前很出名吗?换了个老板还要很多人来看看?” 经理直摇头:“当然不是了,是因为,昨天晚上不是许渡禾抱着你离开的吗?然后就很多人想来看看。” 何文屿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许渡禾。 抱着他。 离开的? 而且看这架势,还被很多人看到了??? 经理:“额……老板你没看热搜吗?” 何文屿:“??” 都上热搜了?? 他里面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微博。 热搜第一#许渡禾恋情曝光# 【我草卧槽卧槽!!!!!!我哥真他妈行。】 【别贷款了,他都压根没想过隐瞒!!】 【艹所以那个节目上,何文屿躺在许渡禾的腿上……卧槽磕到了!】 【弟弟,呵呵,都是你们的情趣罢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失恋了!!!!!】 骂自己的更多,大概也因为自己没有微博的原因,他们直接自己在#何文屿#这个广场上骂。 一直骂了好几万条,直接骂上了热搜。 何文屿忽然就想起了许渡禾说今天去拍摄广告,他都休假了拍过屁的广告,估计就是处理这件事了。 他明明知道直接抱着自己出去会被拍摄,还这么大胆 。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正准备打电话给许渡禾的何文屿停住了。 他想要公开了。 何文屿的嗓子有些哽。 疏出一口气,才去给许渡禾打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你……” 许渡禾嗓子含着笑:“看到了?” 何文屿以为是他说的是恋情曝光的那条热搜。 “看到了,你怎么突然……” 许渡禾:“没有突然,我一直想要公开的,我想让别人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 “很早就想,但可能我不说,又没有做出什么,你就总以为我不是很重视,我想,以后我想对你好,就应该作出点什么让你感觉到。” “我不是木头何文屿,我知道怎么对我喜欢的人好,我也甘之如饴。” 何文屿挂了电话还都没回过神来 。 一旁经理倒是笑得开心:“恭喜老板了,今天要不要给员工们发喜糖?” 酒吧是有这个规矩的,只要有员工结婚或者订婚,都会发喜糖。 但谈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不发,避免哪天分了尴尬。 但他这样子,也跟许渡禾订婚了没什么区别吧。 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在一起,不管是祝福还是抗拒,所有人都知道了许渡禾有了一个男朋友,叫何文屿。 而这个爆火的微博热搜词条也将永久地挂在热搜历史上。 何文屿沉默半响,嗓音有些嘶哑:“发吧。” 经理大声喊着:“哎哎!!都过来!老板发喜糖了!” 几个员工纷纷起红:“恭喜老板!!” “老板,以后老板娘是不是可以免费给我们做宣传啊?” “祝福老板得偿所愿早生……额早日发大财!” 何文屿失笑,“吃完就去干活,就知道贫。” “好嘞!” “知道了这就去!” 何文屿坐在吧台,又点开了热搜,也就过了这几分钟,第一热搜已经换掉了。 #许渡禾微博承认恋情# 何文屿噌地站起身,手指都有些颤抖。 许渡禾:从来没想过隐瞒,但很害怕他因为我工作的原因受到影响,又舍不得他受委屈,就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公开。 很喜欢他,一直很喜欢,自始至终就喜欢了这么一个人。 我跟他从高中就认识了,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也分开过,和好过,一路走来跌跌撞撞,让我不敢奢望未来,好在上天没有辜负,我们在某个地方重新相遇了。 总觉得自己对他不够好,所以想用自己全部的情感和呵护去弥补。 骂我可以,骂他不行。 【啊啊啊啊啊啊哥哥太酷了!!!!】 【祝福哥哥!!!!!!!】 【许老师!!你终于谈恋爱了!!!】 【又不是机器人!谈!恋!爱!怎么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像是嫁了孩子的麻麻一样哭得喘不上气。】 …… 前排都是粉丝在告白的,一路看下去居然真的没有几个人反对或者骂自己。 而后,那个何文屿的词条也被炸掉了。 何文屿抿紧唇,把这条微博截图,放在了手机相册里。 又给他发信息。 【这么麻啊许老师?】 【害怕不说明白,你听不懂,或者装不懂。】 倏地,何文屿指尖被手机烫了一下,眼睫闪动。 第51章 结局 公开之后的何文屿往外走都要小心翼翼, 生怕被狗仔拍到什么。 后来他一想,他又不是公共人物,就算是拍到了又能怎么样? 想到这, 他也就不掩饰了, 想去哪去哪,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过基本还是在酒吧跟家里这两个地方。 蒋瑶的工作稳定下来,也会时不时跟何文屿一起吃饭。 他们两人去了一家不错的餐厅, 看起来格外有情调。 何文屿勾着唇环顾四周, 问她怎么选了个这样的地方。 蒋瑶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说:“我朋友跟男朋友来过, 说是很好吃, 一个人来这种高档地方还挺奇怪, 就拉着你来尝尝。” “还真不错哎。” 什么破餐厅,还非要男女一起来才能吃饭。 何文屿愣怔了一下,思考她是不是着的不知道世界上有个东西叫做情侣餐厅。 最终失笑, 也没吭声,跟着她把这顿饭吃完。 一直到结账的时候, 蒋瑶直接拿出了自己的卡要刷:“说好的我请你的。” 服务员似乎看了一眼何文屿,何文屿头疼。 “不好意思, 我们这里的规矩是要男方请客才可以。” 蒋瑶皱紧眉:“什么破餐厅,我请我哥吃饭也不行?” 服务员惊讶:“你哥?” 何文屿都快抬不起头了, 直接拿出手机付了钱,拉着蒋瑶走了出去。 “这是情侣餐厅。” 蒋瑶呆滞住了, 往身后看了好几眼,随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艹!我不知道, 我朋友没跟我说啊……怪不得我说我找个男的跟我一起来她还笑!都不提醒我。” 何文屿大概猜到了,估计朋友以为蒋瑶能脱单呢。 “有男朋友了吗?” 蒋瑶摇了摇头:“没……工作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 何文屿点头:“不忙的时候丰富一下业余生活也不错。” 蒋瑶眯着眼笑:“我可是看到了, 许哥在微博上表白,好浪漫哦!我的同事整天都问我你跟他怎么认识的怎么喜欢上的,我说不知道他们还不信。” …… 当天他跟女孩吃饭的事情就上了热搜,毕竟是明明白白的情侣餐厅,这是丝毫不把许渡禾放在眼里。 等晚上何文屿从酒吧忙完回来,就看到坐在沙发上捏着报纸在看的许渡禾。 “吃完饭了吗?” 许渡禾说:“没有。” 何文屿站在玄关换完鞋,听到这话还愣了一下。 “没吃吗?你怎么不给我发信息,我回来的时候去给你买一份。” 许渡禾眼睛放在报纸上,幽幽道:“情侣餐厅又不能打包。” 何文屿轻笑:“嗯?他们家还挺好吃的。” 许渡禾:“哦。” 何文屿走过去,直接坐在一旁勾住他的脖颈,嘴角带着笑:“吃醋了?” 许渡禾声调平平,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你没跟我去过。” 何文屿挑眉:“谁说没去过,之前大学的时候不是去过吗?” 许渡禾别扭道:“那不算。” 何文屿把他的脸掰过来朝向自己:“那许哥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许渡禾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 那个热搜很快就掉下来了,网上已经有人澄清蒋瑶是他的妹妹,况且这也属于他们之间的私事,没必要跟网友解释。 倒是当天晚上一段视频忽然爆发了出来,网友们彻底沸腾了。 那天几个人在海边吃烧烤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的摄像机放在海边忘了拿回来,且整整开了一夜,把他们从偷偷跑出去到被冻醒回去全部都拍摄了下来。 同样包括许渡禾趴在何文屿身上那段。 因距离太远,视频并不能清楚地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这个姿势令人想入非非。 一直到视频的后面,两人站在朝阳前拍照,一起牵手回去,粉丝们都快笑疯了。 【艹艹,好他妈甜!!!!】 【有你的许渡禾,拍戏的时候还在撩,亏我说你敬业。】 【想不到你居然是这样的许老师。】 【啊啊啊啊啊啊从今天开始我沦陷为cp粉!!】 …… 何文屿感觉有趣,一直往下看了不少评论。 下午六点,自己的邮箱里忽然发来了一段视频。 何文屿忽然想起,他在古铜商的那个摄像头。 其实已经好久没有发过来视频了,不知道坏了还是什么,但今天却把堆积着的所有视频都发在了自己的邮箱里。 何文屿看着最后一条,点了进去。 又猛地关上了手机,看了一眼周围。 艹 他捏着手机去了厕所,完整的把这条视频看完。 后面那一段,是自己喝醉了的那一晚。 许渡禾脖颈处带着这个摄像头,刚好能拍摄到他的动作。 何文屿看完之后都感觉自己眼睛疼。 随后勾着唇笑,关了之后点了保存,特意把这段截了下来发给了许渡禾,他是忘记这个东西会给自己发视频吗? 何文屿忽然好奇起他的反应来。 下班之后,何文屿刚回到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人直接抱住。 把他吓了一跳,叫了一声:“许渡禾?” 许渡禾:“嗯,我在。” 他的声音好像一直停在耳畔,不管是何文屿怎么样的叫喊,他都只回复一句“我在”,然后大大的手掌夹杂着薄汗紧握住他的手指。 第二天一早,何文屿浑身疼痛的醒来,手指抓了抓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艹。 许渡禾从外面在走进来,捏着一杯温水递过来。 “喝点水。” “你……咳。” 声音哑了。 “我帮你请假了。”许渡禾的嗓音里埋着笑意,把热水往何文屿面前放了放。 何文屿瞪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我还没刷牙。” 许渡禾点头:“那你现在洗漱吧,酒吧今天别去了,有哪个老板跟你一样每天的都去酒吧看着的?” 也是。 何文屿最近的确有些疲惫了,刚好这次偷偷懒,这几天都没去酒吧。 酒吧又不是离了自己不行,况且,许渡禾这几天不忙,他也想多陪陪他。 没去酒吧的结果就是,每天晚上都跟今天一样。 一直到他言辞激烈的拒绝,许渡禾才收敛了些。 - 许渡禾跟何文屿一起回了玫瑰屿,最近许可已经不在国内,跟她男朋友一起出国了,许渡禾说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来。 而何东跟候温枝在前几天办了离婚手续,听说两人的都在婚内出轨,所以和平离婚,从此各过各的。 知道他们两个要回来,何东跟候温枝才回去的。 这个房子他们谁都不愿意要,但也不想要卖出去,就直接放在这里被搁置。 许渡禾帮着候温枝一起在厨房做饭,何文屿倒是想帮忙,但他什么都不会,去了也是干站着。 他跟何东就随意聊着天。 等饭菜坐好,四口人平静的吃完了一顿晚饭。 所有的事情大概都能被时间消磨掉,吃完这顿饭,之前的一切恩怨纠葛仿佛都消失不见了。 何文屿牵着许渡禾手一起走在凉风习习的街道上,他轻笑着说:“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许渡禾:“嗯?” “就跟着你一起走,一直走。” 许渡禾轻笑了声,大大的手掌把他的手指握紧。 “以后,等我们老了,也能这样。” “我牵着你的手一起走。” 何文屿仰头:“你会不会遗憾?你不能结婚,以后也不能有孩子了。” 许渡禾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说不能,就算能又怎么样?像是他们俩,结了婚现在不是还是离了?而且,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孩子,我是说你想要的话。” 何文屿明白他的意思。 “怎么办。”何文屿站在路边,晃着许渡禾的手,无奈的笑:“好想吻你。” 他的话刚说完,许渡禾就直接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上去。 他的嗓音夹杂着风,声音沙哑:“我早就想了。” 漆黑的夜晚,一轮明月似暖灯,星星点缀,路灯朦胧照在大路上。 微风凛凛,树叶懒懒摇曳着。 有两个外貌好看的男人,在诉说着爱意,回忆着以前,畅想着之后。 在牵手,在拥抱,在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 计划就是今天完结啦,谢谢大家一路磕磕绊绊的陪伴,有缘再见吧(>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