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大少的甜蜜日常》作者:一席温凉 文案: 军火大少白晟转行卖首饰,挣钱哄媳妇儿,没成想媳妇儿家里比他还有矿。 又名《为了媳妇儿卖首饰》、《媳妇儿劝我别创业》、《我爹为了阻止我创业把家产都给了我》[滑稽.jpg]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民国旧影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棠,白晟 ┃ 配角:林海,林芙,林蓉,宋浩 ┃ 其它:年上 一句话简介:民国,无战争,小背景 ☆、年少不知情所起 民国。桐城。 这是一个很小的城镇,战火的纷飞和政权的更迭并未对此地产生多大影响。除却衣装服饰的细微变化,相比之前并无二样。 瓶口胡同藏匿在这座城市的朝晖夕阴中,宁静而安详。 胡同背后是留下来的古城,瓶状,胡同严严实实的盘在瓶口处,叫什么的都有,瓶塞儿胡同,圈儿胡同。当然,叫的最多的还是瓶口胡同。 据说这名字是当年一个进京赶考的秀才起的,后人常笑话:“什么名字?这秀才怕是没中举,去当了一辈子秀才!” 话说瓶口胡同深处有一座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姓林的家主早年间是当地的盐商,说白了就是一吃皇粮的。皇上没了之后袖子一挽做起了布庄生意。 今儿个天挺好,从这大宅子里跑出来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穿着芙蓉缎的马褂,但这下边儿可还穿着开裆裤呢! 小娃娃手上拿着一个新做的拨浪鼓儿,笑起来能看见那排还没长齐的牙。 后边儿跟来一个有十六七的小子,穿着改良之后的长褂,长得还挺俊。 “蓉儿跑慢点儿,小心摔着!”那个小子对娃娃说。 前边儿这个还没停呢,紧跟着后边儿又来一个,“二哥你为啥不带我去?” 来的这个小姑娘比那个娃娃大一点,虽说是个姑娘,却虎头虎脑的,眼睛瞪得像俩大铃铛。一看就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 林棠,就是那个小子,轻轻的扶额。“芙儿你先回去,今儿大哥休息,叫大哥带你去街上,二哥带不了两个。” 小姑娘一噘嘴,扭着屁股就跨进院子找他大哥林海去了。林棠急忙往前跑了两步,掐住林蓉小娃娃的胳肢窝一把抱了起来。 “蓉儿今儿想买点儿啥?糖葫芦还是烤栗子?” 林蓉还不太会说话,但还是张着嘴说:“糖福芦~” 街上跟热闹,人头攒动,卖糖葫芦的地方更是人多。费了大劲买完之后林棠准备抱着林蓉去饭馆里坐会儿。 前头有个跟他岁数差不多的人,身段却要比他高出不少,那人走着忽然停了下来。林棠来不及停下,直冲着他撞了过去,蓉儿的糖葫芦摔在了地上。 那人回头一看没什么大事就继续往前走,蓉儿此时哭了起来,林棠也没空再多搭理他。但那长相他是记住了的,挺帅的,也就比他差了一点儿而已吧。 林棠没办法让林蓉在街上嚎啕大哭,把林蓉送回家之后又扭过头回来买了一根糖葫芦。 林棠的父亲就是那位曾经富甲一方的盐商,虽说做了布料生意,但也仍旧家财万贯。 家里那五进五出的精致院子先不说,光下人就有足足几十号。也不是因为人家有多金贵,就是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两个混世魔王需要照顾。 夫人如今怀了第五胎不能继续盯着庄子上的生意,这就都交由大少爷林海管着。看孩子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二少爷林棠的身上。 “张妈,你先哄着会儿蓉儿,要不就把他送到芙儿那玩会儿。阿爹那边儿叫我呢。” 林棠从街上一回来就被他爹林盛年叫到书房去,那来报信的小厮却也没说干什么。 林棠走进书房,刚准备行礼,就看见林盛年指了指旁边儿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光咱爷俩,讲究那些个礼数作甚?” 林盛年是个商人,油滑了一辈子,便不多在乎这些装模作样的东西,林夫人是大家闺秀,倒是顶顶在乎。 思及此,他又补了一句:“在你阿娘面前可不能如此行事啊!” 调侃几句后,林盛年开口问:“棠儿啊,你还记不记得你白伯伯?” 林棠想了一下,道:“是大清朝时候的江州知府吗?” 林盛年点头。 “那我记得,当年阿爹你还带我去他府上做客。诶?他家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叫白晟?好像比我大三岁来着。” 林盛见他记的如此清楚,还觉得有些惊讶。“你当时那么小都记得,我还真是没想到啊。” “也不是记性好,当年去玩儿的时候他家白晟哥老欺负我,这才记住了。” 林盛年脸上略过一丝窘迫,但还好逃过了林棠的眼睛。“棠儿,你白伯伯后来做了军火生意,最近摊上点儿恼人事,你说的白晟哥可能要来咱家住上一阵儿。要是你不愿意……” 林棠笑笑,道:“住呗,都是小时候闹着玩儿的,我都没在意,您倒是较起真儿来了!” 聊罢,林棠去了林夫人的院子。正好碰上家里的妈妈给她洗头,他便支开了下人,自己动上手。 “阿娘,过几日有客人来,阿爹应该会跟你打招呼的,要是让你出去吃饭,就推了,好好将养着。” 五个孩子里林夫人最喜欢的就是林棠,老大性子急,老三老四还小,小五还在肚子里,指不定生出来是个什么样儿。就林棠一个,性子温和,安静。 林夫人微笑着说: “行啊,阿娘都听你的。你说你这个孩子,将来谁家的丫头给你当媳妇儿可真是有福了。” 林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当我阿娘不是更有福吗?再说了,我才十七,不急。我还想多陪阿娘几年呢。” 安顿好林夫人后,林棠到林芙那里接林蓉,之前林蓉都是跟着林夫人睡,如今只能跟林棠挤在一处了。 三日后。 林棠和林盛年在门外迎接,迎接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不久,一辆汽车停在林府门口,车门缓慢地打开,向外伸出一条笔直修长的腿,那人下车后向林盛年行了个礼。 “林叔叔,多年未见还是如此硬朗。”那人显得礼貌非常。很讨林盛年喜欢。 林棠却像吃了二斤黄豆一样,直愣愣看着白晟,他就是昨儿那个把蓉儿糖葫芦撞掉的人! 这看起来那里是一个人啊?昨儿那人嚣张不知礼数,今天的白晟却像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好后生。 正在林棠不断思考的时候,白晟打断了他的思路。“这位就是二公子吧,说来还很有缘,我们小时候就见过。”白晟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林盛年看着自家儿子的表现如此不对劲,以为是林棠还在计较以前的事情,忙捅了林棠的胳膊一下。林棠这才回过神。“哦,你好。” 白晟看到林棠这样别扭的样子,仔细一回想才记起昨天自己撞了他还把人家的糖葫芦弄掉了。他当然不可能当面点出来,思考着怎么跟人家道歉。 林盛年看着这二人杵在这里相对无言,道:“都别站着了,快进去,一路上累了吧,我让厨房做了几个桐城的小菜,快去尝尝合不合胃口。” 桐城在北方,江州在南方,口味自是不同,迎合着林棠那不对劲儿的眼神,白晟这顿饭也吃的心不在焉。 林盛年见如此情形,便也不留他们继续在这里。招呼了一声,让他二人回去了。 林棠接了林蓉回来,林蓉还没有吃饭。他就又吩咐厨房给自己院里送了几个小菜,转头一想人家毕竟是客人,今天看着也没有吃饱,吩咐厨房也给那边儿送了一份。 “蓉儿,之后可能一直要见一个哥哥,奥,就是昨天把糖葫芦撞掉的那个。答应哥哥见到他之后不许哭啊!”林棠装作很凶的样子吓唬林蓉。 说来倒是有趣,林芙和林蓉年纪相仿,反倒是林芙像个男孩儿一样,飒爽大方,林蓉这个小子却像个姑娘,动不动就哭哭啼啼个没完。 他们家最小这一辈儿里就海棠芙蓉四个,林棠小时候跟林海关系最近,当时觉得林海大,特别帅气。如今却觉得林蓉这样子小小软软的样子也挺讨人喜欢。 想着想着便困了,随便把林蓉塞到他被窝里,自己回房躺下。一躺下困意骤然消失不见,眼前是那个人的脸。 “真够讨厌的。”林棠嘟囔了一句,转身闭眼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第一本,好激动!!! 我写小说不走大纲,到后面可能会和原本设定有出入(但是不会很大的你们放心) 这本书是我想了好久想写的,没什么勾心斗角的情节,是he啊这个提前说好 封面试过了好多次都上传不了,先凑活用这个吧 本人学生党,尽量保持两天更一次。更多少不定,开学之后怎么更再说(住宿真的炒鸡麻烦),我会努力存稿的! 最后还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了蟹蟹! ☆、年少不知情所起2 次日林棠起了个大早,便抱着林蓉接上林芙往他父亲那儿去了。进门便看到白晟在书房里坐着与林盛年讨论一些事情。许是他言谈有趣,二人脸上皆挂着笑。 “爹!”林芙一进去便没有规矩的跳到林盛年怀里撒欢儿去了。他也倒是宠这个独女,把林芙放在腿上一直抱着。 “晟儿今后有什么打算啊?你爹那边儿的事,一时半会儿估计下不来,你得提前做好打算。”林盛年对白晟说。 “还不知,我爹本来想让我出国的,还是算了,没那个心思。”白晟道。 “也是,现在局势这么乱,说不定哪天哪儿就沦陷了,这么多年桐城一直没什么事情,就先搁这儿待着,你爹那儿捯饬清楚了再说。” 林盛年说罢就放下了林芙,与他们打招呼说自己去布庄上帮帮林海,带上老爷帽就走了,走之前还嘱咐林棠带着孩子们和白晟出去转转。 林盛年一走白晟便卸下他那层精致的伪装,吊儿郎当地靠在椅背儿上,两腿儿一伸,对林棠说:“兄弟,昨儿的事情对不住啊,我走太急了。” 林棠看他这变脸的速度都看呆了,心想这速度不去小南楼儿底下唱大戏真是可惜了。 “无妨,一根糖葫芦而已。”林棠轻轻地说,连看他都没看。 白晟虽得到了原谅,可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他倒也没多想,自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 孰不知林棠心里正别扭着呢,哪儿还有心思带他出去玩儿。白晟还没心没肺地说:“林叔叔说桐城里好多好玩儿的地方,你带我去转悠儿转悠儿。” 纵是千般不愿,人家都说出来了,他也不好推脱,林棠让白晟领着林芙,自己抱着林蓉往兰台去了。 兰台在桐城西边儿,说近不近,说远不远。顺着孝德路走,路边儿上买啥的都有,可吸引了林芙那小姑娘的眼球了。一点儿都不听话,到处乱窜,撒了欢儿的跑,白晟追都追不上。 “诶,小芙儿你慢点儿!芙儿!美女!祖宗!” 林棠还是头一回看有这么逗孩子的,不禁笑了出来。“芙儿乖,你要是跑丢了怎么办?哥哥会着急的。” 林芙似乎很吃他这一套温柔策略,笑着挤出嘴角的小酒窝,“芙儿知道了,芙儿会乖的。” 白晟在一旁都快看呆了,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林棠,为什么她听你的不听我的?” 林棠瞬间收敛笑容没好气地说:“既然她肯听我的话,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说完又想起了白晟哄人的样子,悄悄勾了勾唇。心想这人怎么如此不正经。 被人在心里编排了无数遍的白晟还笑嘻嘻的凑到林棠身边说了一路。 他们到的时候兰台上人正多,男人凑起来一本正经地讨论形势变化,实则没几句说在点儿上,女人分享着桥头那家脂粉店的蔻丹有多么好用,各说各的,乱成一片。 兰台上有座楼,年数挺长了,据说是雍正皇帝在的时候盖的。现在想上楼是没可能,政府也不让上,只能在一层打打转悠儿。 搁兰台坐了一会儿,发觉无聊,林棠便带着白晟和两个孩子绕到兰台后面的庆阳湖边儿玩。 杨柳种在湖边,微风吹过不禁去抚摸它,兰台倒映在湖面上,破碎的瓦,发白的墙,纵使几分萧索,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林棠最是喜欢这里,没有多少人,安静,这湖是清朝的时候找人挖的,所以没有鱼,如今湖边也只有稀疏芦苇二三根了。 白晟侧过头去看他,这个安静的地方,安静的人,与这座城浑然一体,同他过往的生活格格不入。他无拘无束惯了,什么肆意的事情他都干过,他这个人一贯是静不下来的,如今却也被这一湖一人一景给感染了。 游完兰台,林棠带着他们去小南楼儿底下听戏,有个叫叶念秋的角儿最近正红,他们去的时候正在台上唱的欢实。 来的多了,林棠是会上几句,听的入迷的时候嘴巴也管不住跟着唱。 “三日不见足相思,枉论烛火灭千年,哎嗨咿呀嗨!” 游罢归家。两个孩子都累了,晚饭没吃直接去睡了,大人们都在桌前坐着,桌上摆着美味珍馐,原来是在布庄忙活了五六日未归的林海回来了。 一观林海此人,只觉温和外表内里亦然,二观林海此人,又觉心思有之能力不足,再观林海此人,可觉心有城府底子颇深。 同林盛年的圆滑不同,林盛年的圆滑适用于在商场上虚与委蛇,林海则有着足矣在政界尔虞我诈的深沉。 白晟并未与林海聊多少,只觉此人心思颇深,不好相处,在饭桌上观察,林棠与之也没有多亲近。嗨!人家家的事情,自己琢磨那么多作甚?还是与周公同游去吧。 次日。 白晟就此暂时住下,今年二十整的白大少也落不下面子在林家白吃白喝,寻思着做个什么活计。 拿着自己的包裹左翻翻右找找,倒是叫他找着一些好物件儿,他娘给他留做纪念的金银首饰。合计着钱庄里自个儿老爹给了多少钱,找几个师傅开个首饰店应该够使。 白大少这不操柴米油盐不知愁滋味的,有了想法就撸起袖子干。招呼不打一声就跑到钱庄里把那些个大洋全鼓捣出来,从隔壁县城找了几个地道的手艺人,给高薪。又在荣德街上最繁华的地段儿租了间铺子,用上时兴的西洋装修。 白晟认识个兄弟,叫宋浩,是个捯饬金银钻石之类的二代。家里以前就是给清廷做那些个物件儿的,有人脉,有资源。 白晟又让宋浩从国外不知道是叫什么小米粥还是八宝粥的地方进了点儿钻石,又找了一个西洋的,那什么叫法来着?对,设计师。 这一安排就安排了多半个月,林家人一直看他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后来实在是好奇,林盛年就让林棠去找白晟问问。 林棠肯定是无法推脱,想了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拍了拍衣服起身去了白晟那里。 彼时白晟正在整理收集原料的开支证明,便听到了林棠敲门。 “白晟?你在吗?”林棠站在门外。 白晟倒像是见了鬼一样,平常林棠虽不对他恶言相向,但也爱答不理。今儿这是抽了什么风,过来他这儿? “阿爹让我过来问问你最近在干什么,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林棠很不自然的说。 “哦,我把钱庄里的钱拿出来了,办个首饰店。”白晟道。 “怎么想起来做首饰店了?”林棠听他这么说感到很惊讶。 “前几天你带我出去转悠儿的时候我在街上看了看,街上除了东边那家首饰店以外没有类似的铺子,而且那家店看起来时间很长了,没什么好货。”白晟解释道,“我看着这可能是个商机,有苗头也有准头,那天自个儿合计了一下就决定来一个。” 又闲拉扯几句,林棠准备离开了,只听这时候白晟喊住他。 “我好歹算你半个哥哥,能不能别成天不是‘你’就是喊大名儿,您老人家好歹给我个称呼行吧?”白晟正经不了几句,先前讨论时的严肃认真全然消失不见。 “你想让我喊你什么?”林棠问他。 “要不喊哥吧?”白晟说,刚说完他就后悔了,“不行不行,不能喊哥,显老。” 林棠被他的无厘头雷到了,一脸的不忍直视,就差写到月亮盖儿上去了。 “一定要一个帅一点儿的,听起来就很牛批的那种。”白晟说。 “那我叫你白大少吧,够不够酷?”林棠实在是受不了他了,只想赶紧回去。 只看着白晟沾沾自喜。“可以,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白晟:其实真的挺想让小棠儿喊哥哥的。 ☆、年少不知情所起3 白大少的创业之旅就此开始,自那个时候起,林家就没有多少人能再看到搁院子里晃悠儿的大个子了。 到了正式挂牌剪彩那天,整个荣德街上人声鼎沸,说来这也是应该的,整个桐城像这么华丽这么大的首饰店找不出来第二个。大家自然而然都会过来凑个热闹。 大多数人也就是凑个热闹的事儿,真正进店买首饰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夫人闺女或者姨太太。 白晟在大堂招呼着,林盛年看他这里小厮不够多,特地从林家拨了几个过来帮忙,现在都搁柜台前边儿站着呢。一个个的都穿着西装,弄得人模狗样的。 反观白大少,额不,现在应该叫白老板了,穿了一身平常绝对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现的长袍。林棠看惯了他穿西装的样子,现在弄上这么一身,让他怎么看怎么别扭。 来之前他还和白晟探讨过这个问题。 “白大少今天怎么想起来穿长袍了?看起来怪乍眼的。”林棠起来就看见白晟穿了一身长袍在林府大门口转悠。 “我看所有发了财的老板都爱穿这玩意儿,我肯定不会天天穿,也就开业穿穿图个吉利。”白晟煞有介事地说。 “那你倒是不如上南山去拜拜财神爷,说不定他老人家一开心半夜给你托梦送你点儿元宝金条之类的。”林棠对白晟这种无中生有的思想感到非常无语。 但是穿长袍这事儿他倒是没有觉得不妥,整个桐城穿长袍的多了去了,谁跟外国佬一样天天穿西装?也不嫌套身上硌得慌。 学校的先生们都穿的长袍,看上去多好看,但是不得不说,白晟穿上长袍比先生们好看多了。 ----------- 白晟的金玉堂就这么开张了,白老板倒是没有每天都去店里。听人说他一直在忙活什么采买的事情,做生意呗,环节多着呢。 宋浩这两天老是来店上转悠儿。当初听到白晟要开金玉堂,他就觉得这是个赚钱的机会。因为怕人说他贪自己兄弟的便宜,他便和白晟商量商量也入了股。 如今大东家不在店里,小东家就在这里看着店。宋浩这人眼高,就坐着,也不说话,偶尔林棠来了他才会从二楼下来在大厅待会儿。 后来宋浩真的没人说话了。 原因是林棠回去上学了。 林棠从小就爱去林盛年书房里转悠,林盛年倒是不看那些,就摆摆样子。这可便宜了林棠那小子,一不留神遛进他阿爹书房里一坐就是一下午。 以至于十六岁时的林棠就被桐城大学破格录取。林棠学的法学,桐城大学的法学在全国都赫赫有名,当时林盛年一高兴就送了林棠一辆车。 林棠当然不会去开,他不想表现的像一只花孔雀一样。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虽然这样可能有点内涵白晟。 林家在桐城这一片儿还是有些名气的,学校里的人都知道林棠是林家的二公子,给他当大爷似的供着。这让林棠感觉很不自在,也便每日下课了就直接回家去了。 林棠两点一线的学习生活有条不紊的继续着,白晟的生意也做的红红火火。 转眼间到了六月,林夫人生了个儿子,取名林芍。林棠放假回家,十八岁的大小伙子说什么也不肯在家里抱娃娃了,便跟着白晟各地跑生意,开分店。 这年头的生意不好做,这方面本土不发达,外国佬也一直想着抢生意,白晟一边儿做着生意还要一边儿和外国佬们周旋着。 这回他们去了甘夏,有人传那边儿发现了一大片矿,白晟听闻便想着过去看看,林棠也就跟着去了。 舟车劳顿。 甘夏深处内陆,燥的不成样子。林棠这种自小在金窝里长大的瓷娃娃到了这地界简直受不了。一张小脸皱皱巴巴,眼睛也眯着,再配上那皲裂的嘴唇,白晟想起来就会跟他说一句:“丑死了。”在悻悻地转过头去,无视林棠鄙夷的目光。 “白大少。”林棠喊了一声在前边儿坐着的白晟。 “嗯?” “江州比桐城往南多了吧,为什么你这么适应这里?” “从小就跟着我老爹四处走,都习惯了。”白晟扭过头来看他。“小棠儿这样的瓷娃娃肯定受不了这里,还不愿意在家里陪着你弟弟妹妹,非要跟着我过来。” “晟哥,你要不直接叫我大名儿吧,怪别扭的。”林棠其实对白晟这种“小棠儿、小棠儿”的叫法提出了多次意见了,奈何这人不肯听。 “就是你哥哥我都能喊他小海,为什么不能这么喊你?”白晟虽是这么说,但也从来没这么叫过林海。 话还没说完,白晟从包里拿出来一盒油膏,递给林棠。 “把那手搓搓,都快裂了。”白晟看着他,“像你们这种大学生,都受不了苦。看吧,明明用来抓笔的手,现在比那种地的还糙。” “晟哥。”林棠突然叫住他。 “又怎么了祖宗?”白晟抬眼看他。 “等我毕业之后挣钱了,我在你这儿入股,你带着我干行吗?”林棠看着白晟,眼睛里是无法忽视的坚定与执着。 “你不嫌累吗?”白晟问。 “也比一直让我阿爹阿娘养在家里好。”林棠好像非常遗憾似的说。 “我感觉他们啊,真的是拿我们当海棠芙蓉养了,出来一趟才发现,自己那么脆弱,我不想像海棠一样,永远只能活在别人的庇护之下。怎么说,也要试着自己干出点儿什么。” “你不是大学生吗?还愁以后没有工作?”白晟问他,心中充满了不解,但看着他的眼神中,似乎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光。 “这不一样。至少性质是不一样的,我就算是大学以后找工作,也会感觉阿爹无处不在。我没什么认识的人,要说真有,也就你和浩子哥了。” 前排开车的宋浩扭过头来,觉得林棠这小孩儿怎么看怎么顺眼,也便搭了个腔:“我看可以啊,年轻人嘛,有点儿志气是好事儿。当年我老爹也想把我送国外来着,我死活不去,这才作罢,要不然在这乱世里,还能吃上口饭吗?” 白晟并不是不想让林棠来,只是怕他这种娇气的孩子受不了这种奔波的活计。听到宋浩的话之后,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 顺便扭头伸手揉了揉林棠的脑袋,说:“那就快点儿长大,过来给我挣钱。” 林棠往后退了一下,随即对他笑了笑。 白晟问宋浩接下来的安排。 “今天先不做什么了,去住店,我和他们联系过了,最近来这儿的人太多,只订到两间房。白晟你委屈委屈和我一间,让小棠自己住一间。”宋浩一边开车一边说。 白晟瞪大了眼睛,盯着宋浩,说:“我跟你一间?你疯了?你自己的睡相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是吗?我小时候哪回去你家睡你没给我从床上踹下来?连他娘的仨钟头的午睡都能让我在床上睡着,搁地板上醒。”白晟看着宋浩,眼里是止不住的错愕。“是不是我给你分红太少了以至于你想要谋杀我?那这样吧,我回去再给你一半,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条小命。” 被揭了短的宋浩瞬间无话可说,但又没有办法,只能无可奈何地问:“那你总不能让我跟小棠睡一间吧?我还怕一觉醒来这枝儿海棠花儿就折了呢。” “你自己一间,我跟小棠儿一间。”白晟对宋浩说着,又扭过头问林棠:“行吗?花儿?” 林棠想了想,说了句:“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宋浩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棠,“小棠,你太让浩子哥伤心了。”说完还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林棠瞬间被他这幅样子给逗笑了。 “那住宿问题就这样吧,明天我们去矿上看看,这回的料子要是好,就多弄点儿回去,要是不行,咱宁愿不要,也不能收那下等货。”白晟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眼前是一个还算得上豪华的旅馆,这种等级应该就是甘夏最好的配置了。白晟又看了几眼,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林棠的内心OS:得嘞,这回又成花儿了。 白晟:那我就辣手摧花好了[滑稽.jpg] [坏笑.jpg] ☆、年少不知情所起4 旅馆里提供晚饭,宋浩看这俩人都不想动,就亲自把饭从餐厅端了上来。“吃饭了二位爷!”宋浩敲了敲门。 无人回应。 他下楼叫人上来开门,打开门之后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我艹,这俩人背着我去哪儿玩儿了?” 此时的白晟和林棠正在甘夏的著名景点,一个佛窟里观赏。其实这佛窟已经很多年没有修缮了,到处都显得破败不堪。 白晟不是故意不叫宋浩的,他睡醒之后看天也不是很晚,就想带着林棠出去转转,来这个佛窟拜拜讨个吉利。谁想他找遍整个旅馆都没有看到宋浩的一根头发丝。 “晟哥,你真的信这个啊?”林棠跟在白晟的身后问他。 “花儿,听过一句话没?”白晟转过身,反倒是问了林棠一个问题。 “什么话?”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白晟看着远方。“我拼了命的想把这生意做好,其实也不是为了自己能吃口饭,我要是真想吃饭在你家蹭不也是吃吗?” 林棠的嘴角略微抽搐,说实话,在这方面他是真的比不过白晟。 白晟没有看到林棠的表情,兀自说“以前不管我做什么都会牵扯上我爹,别人议论起来都会说我就是一个吃老子的纨绔。这回我没有啊,我爹现在这个处境,我就是想吃也吃不到。” 他说着眼睛便红了。其实没有谁是真正的纨绔,他从小没有娘,家里一堆其他的孩子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对那个年纪的白晟来说,他表现的越出彩,就越有人看不惯他。 “我想着,什么时候能不靠我爹,自己干出点儿东西。经商也好,做官也罢,目前看来做官是没可能了,我都想别人提起我的时候不是‘那个只会吃爹的没娘的纨绔’。” “今天你说过那些话之后我挺有感觉的,你这么点儿一个比我还小的娃娃都能想着自己干出点儿名堂来,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呢?” 林棠眼看着白晟的眼睛越来越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便抓住了白晟的手,轻轻捏了几下,然后抬头看着他。林棠比白晟低了半个头,抬得时间久了,脖子不禁觉得酸痛,但他也没有低下头,一直盯着白晟的脸。 “出息,哭什么?花儿都没掉眼泪呢,你倒是在这儿梨花带雨的。”林棠冲他笑笑,“嗯?晟哥?” 白晟这才察觉到丢脸,急忙用手抹了抹脸,硬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走了,花儿。” 林棠并没有听他的话跟他走,反而轻轻拽了拽白晟的袖子,白晟随即转过头来,听见林棠说:“晟哥以后有事都可以告诉我,不要憋着,花儿不会说话,别人也不会知道。” 白晟觉得此时的林棠真的可爱极了,他又像往常一样揉了揉林棠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感不错。 他突然觉得林棠和自己的距离在这一刻变得更近了,可能是他们有一样的愿望,有同样的追求。亦或是今晚彼此的坦露心迹。至少,林棠对他有前所未有的亲近,这一点让他受宠若惊。 林棠一直拽着他的袖子不放,似乎是觉得这样可以安慰一下他吧。林棠没有他那种复杂的家庭背景,也可以说他的家庭非常美满。林棠缺少的,是独立,林棠所追求的,也是独立的权利。 林棠其实不知道白晟藏了那么多心事,他一直认为这个哥哥整天吊儿郎当,想起一出是一出地开了这个首饰店。在今晚一席交谈之后,他认识到,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少爷。 至于为什么一直拽着他的袖子,林棠觉得这样可能给白晟一点安全感。他内里太脆弱了,也需要人关心的。 于是宋浩看见的,就是林棠拽着眼睛通红的白晟回来的场景,要不是知道林棠打不过白晟,他绝对会认为林棠把白晟给揍了。 “白大少这是怎么了?”宋浩吊儿郎当的倚着旅馆的大门。 林棠刚想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说话,就听到白晟说:“佛窟那边儿风太大了,沙子一直往我眼睛里钻。” 宋浩当然知道白晟说的不是实话,但是既然他不肯说,自己又何必去问呢,哥们儿嘛,相互理解。 回去之后白晟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躺床上睡觉了,刚有睡意就感觉有人在戳他胳膊。 “花儿?让晟哥睡会儿行吗?”白晟捂着眼睛,抵抗着刺眼的光。 “我上厨房要了块冰,你自己捂一下眼睛。”林棠说着就把手伸了出来,通红的手上攥着一大块冰,此时正吸收着林棠手心的温度,向地上滴着水。 白晟急忙把那块冰拿了过来,看到林棠的手,问他:“哪儿的冰啊?这么凉?” 林棠回答:“厨房里冻肉的冰,你也别说嫌弃不嫌弃了,有就不错,不然等着明天早上被浩子哥笑话吧。” 白晟本来想好好谢谢林棠的,看到他这幅嘴硬的样子又觉好笑,心想这人都十八了为什么还这么可爱。 白晟回过神之前,林棠就关灯上床了。睡前竟然还不忘说一句,“记得把衣服脱了,穿着睡不舒服。” 白晟揉了揉林棠的脑袋,嗯了一声。 白晟一被叫醒就觉得毫无睡意了,看着林棠熟睡的脸庞,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怀里,慢慢捂热。之后又把这小人儿揽过来,一会儿便睡着了。 于是早晨林棠一睁眼,入目就是白晟的一大片胸膛,他急忙离远了,闹了一个大红脸。 许是林棠的动作太大,把向来觉浅的白晟给吵醒了,他眯眼看着林棠,道:“早啊,花儿!” 林棠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想太多了,给哥哥抱一下能怎的? 收拾好之后他们三人便开车去往矿上。这矿属于民营开采,当官的就是想管也不能从明面儿上插手,导致前来看货的人众多。 林棠下车就发现这片矿山很大,附近的山都有被掏过的痕迹,他们准备去山里看看。出发前白晟强调,“我们不往里深走,在边儿上转悠转悠就行,小心掉进洞里。” 山上一片荒芜,寸草不生,干燥的风像刀刃一样从脸上割过去,留下不着痕迹的伤口,同时也刮倒了一个立在路口的牌子。 那牌子上写着,“未经允许,不予进入。” 他们走进去了,忽视了地上的牌子。白晟正在和宋浩交谈,“这次的货还可以,看着挺纯的。” 他又扭过头去问林棠,“花儿你觉得呢?” 没有回答。 他急忙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着林棠的名字。 依旧没有回应。 白晟感觉自己快疯了,昨天还在安慰自己的花儿突然就不见了,他走到一个山坡上,突然觉得林棠可能会在那儿一样,向下喊:“林棠!在吗?” 他听到了咳嗽的声音,急忙向下跑过去,中间甚至摔倒了几次,又重新爬起来,向山坡下的花儿奔去。 林棠此时坐在山坡底下,脚扭到了,身上应该也被石头磕的青青紫紫,有的地方还流血了。 白晟跑过来,一把抱住他,“你吓死我了知道吗?你要是有点儿什么事我怎么跟你阿爹交代?” 继而又放开了他,抓住他的胳膊,把袖子撩了上去。胳膊肘磕破了,语气中充满了一丝责备与无奈,“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有哪儿伤着了?” 林棠本来也没觉得有多疼,白晟这么一问他倒是觉得委屈了,说出来的话也莫名带上了哭腔,“脚扭着了。”随即眼睛里也流出来点儿眼泪,倒是应景。 白晟看他一哭自己也急了,伸手把他脸上的眼泪抹掉,又捏了捏他的鼻子,一把把他揽到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心想都十八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会觉得内疚与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年少不知情所起5 “走吧,我背你下去,你浩子哥应该还在找你呢。”白晟放开他,转身蹲下去。 林棠自是不愿给他背的,奈何脚是真的疼,站都站不住,只能慢慢地爬到面前那人的背上,紧紧地环着他的脖子。 白晟背着他下山,让宋浩去谈生意去了。自己开着车把林棠带回酒店,在外面找了个医生回去,把林棠的伤看了看,留下一些药用来涂抹外伤。 医生走之后白晟就一直在林棠身上涂涂抹抹,把他翻过来翻过去。林棠觉得与其让白晟给他上药倒不如让伤口自愈,真是累死个人。 可怜了从小到大二十一年没有伺候过人的白大少,出师不利,一开始就让人给嫌弃了。 “晟哥,诶!不行不行!疼!”林棠忙着往外推他,那个疼字带着少许鼻音说到了正低着头涂药那人的心里。 “怎么跟个姑娘一样?娇气。都是你阿爹给你惯的。”白晟嘴上虽然厉害,手上的活儿却细致的很,怕手里这朵花儿疼,一边涂还一边儿给吹着。 口腔里吹出的风是温热的,白晟吹得很轻,生怕多用一点儿力那花儿就又会折掉。 林棠的伤口上传来酥酥痒痒的感觉,依托于血液传到身上的每个角落,像有神奇效果一般,好像伤口也没有那么疼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面前这个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自己上药的人,让他无比安心。 别人看他是林家的二少爷,其实除了爹娘也没有人会关心他。他阿爹神经粗,就他算有个什么伤病也不会发现,阿娘有几个小的,也是难把心放在他身上。 这次还是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被呵护宠爱呢,这个人,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又该怎么对他呢。林棠依旧是不解,只好安心地把伤口显露在白晟眼前。 等了一会儿林棠觉得差不多了,靠近白晟,低下头问他:"晟哥,可以了吗?”闻言,白晟抬起头,因为靠得太近的缘故,鼻尖蹭过了他的。 林棠急忙抬起头向后退,后脑勺就这么一不小心撞在硬沙发背上。白晟怕这朵娇气的花儿再哭,直接把他拽到自己这里,略微粗糙的右手轻轻地揉着林棠的脑袋。又将左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将人往前一带,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林棠的心跳得很快。这是一种异样的感觉,又熟悉又陌生,是难以遏制的炽烈与张扬。这个人明明神经大条,傲娇,甚至自恋,可是当自己看到他细心的为自己上药,怕自己哭所以急忙安慰时,突然发现那个不可一世的白大少也是一个很有烟火气的人。 他肆无忌惮,热烈,光芒万丈,却又细心,体贴。林棠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此时此刻,他只能感觉到心跳的猛烈与肆意,能听到从胸腔中传来的,陌生的声音。 白晟感觉到了那倚在肩膀下方的跳跃,表达着林棠此时的慌乱与无措。这令他欣喜,他又何尝不是如此?那猛烈的心跳告诉他,他对怀里这个软软小小的哭包,有一些非分之想。 这是心动的声音,来源于一个灵魂,又重重地击打在另一个灵魂的深处。 林棠对他也是有感觉的,这一点让他放心不少,爱上了一个男人,会被多少人反对啊。他现在不知道,希望能尽可能的少一点吧。 正在白晟犹豫要不要将自己心里这些龌龊肮脏的想法说出来时,他感觉到林棠的呼吸放缓了。花儿睡着了呢,还是做个人,明天再将那些禽兽不如的想法告诉他吧。白晟这么想。 轻轻的抱起花儿,将他放在床上,侧过身去看着花儿的睫毛,花儿的面颊。而后微微起身,在鼻尖落下一个吻,低下的头良久未曾抬起。 禽兽不如,丧心病狂。 这是白晟给自己的评价。 -------------- 清晨。 当夜莺的最后一声鸣叫结束时,白晟还未入睡,当清晨的第一束光照进窗时,他早已清醒。他自认为是一个冷静的人,可在这件事情上,却显得比谁都要捉急。他就这么等着林棠醒来。 林棠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白晟。昨晚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油然而生,他就那么呆呆地盯着白晟,用他那无比撩人的,惺忪的睡眼。 良久。 白晟慢慢靠近,抱住了他。林棠的头埋在白晟的肩窝,身前那人的下巴抵在他头上,一下下的轻轻的摩擦。 他知道为什么了。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 像是阿爹对阿娘的感情,对街的芳芳姐对大哥的感情,大哥对先生家小小姐的感情。 是喜欢。换种说法,是,心悦。 他,喜欢白晟。 这让他吃惊,但并没有厌恶,他不觉得喜欢上一个男人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 白晟的下巴依旧顶在他头上。俄而,他开口了。 “花儿,我问你个问题。” “嗯?”林棠轻轻哼了一声,抓心又挠肝。 “你对我,是什么感觉?我是说,那方面的感觉,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是个畜生,但是......” 话未尽,林棠的声音便穿插进来,“我不知道,可能是,阿爹对阿娘的那种感觉。” 白晟的话戛然而止。尽管似乎知道这个答案,却仍旧像情窦初开的小儿一般。 不知所措。 但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太久,他抬起林棠的下巴,嘴唇附上他的,睫毛因为激动所以轻微颤抖。 就在上面附着不动,鼻子凑过去蹭啊蹭,在林棠毫无防备之时伸出舌头,灵活的钻进去,勾着在嘴里潜伏的软小丁香。 这是一个温柔缱绻的吻。白晟不时勾着林棠的舌头挑逗,却又在最后一直吸吮着那两片薄唇,直到林棠说喘不过气为止。 林棠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两只眼睛因为轻微的窒息感而闪着泪光,勾人的很。 白晟再次抱住他,问:“跟我好了,你不怕你阿爹生气啊?” 林棠摇了摇头,双手环住他的腰,把人搂的更紧些。又轻轻闭上眼,在白晟的脖子上落下一个吻。 ☆、原来只因情入骨 宋浩昨天把生意谈妥了,签完合同就回到了旅店。他看天色已晚,便没有再去找白晟说生意的事情,直接回房睡去了,心想着等天亮了再去吧。 此时的白晟正软玉温香在怀,倒是没有想起来昨天还派了个人去谈生意。林棠在白晟怀里窝了一会儿,脖子不免有些酸痛,正想让白晟给他揉揉时,敲门声不应景的响了起来。 是宋浩。他迟迟不见有人出来,倒也没有不耐烦,还很有节奏的一下下敲击着本来就不厚的门板。 门突然被人打开了,入目的是白晟那张阴沉到想要剁了他的脸,吓的宋浩一激灵。 “那个,昨天的生意谈好了,都是按着你给的价格和量来的。”宋浩虽说不正经了些,但是谈生意倒是一把好手。 看到白晟的脸色,他又不正经起来,“兄弟,昨儿晚上干什么了嘿!看这大黑眼圈。啧啧啧啧,这得多辣的妞啊。” 他又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瞪着眼睛看着白晟,说:“不对,你昨天在哪儿找的姑娘?林棠腿还伤着你就......你不会带着林棠去的吧?他那么小,你就带他去那种地方,你你你还是不是人啊!” 白晟原本以为宋浩是知道了点儿什么,却听到了他这番说辞,不禁觉得好笑。在宋浩脑门上弹了一下,说:“您老人家这想象力可真丰富啊,不去写话本可惜了。” 之后又对他说:“没睡好儿已,不用担心我,也没去找妞。说的好像哪回你叫我去玩儿我去了一样。” 但不是人的事情确实是干了的。他在心里想。 “进来吧,合同给我看一下。”说完转身进去了。 ---------------- 进去之后本来想叫林棠先下去吃饭,没成想他又躺在床上睡着了,小脑袋埋在被子里,露着一块光滑的脊背。他走过去揉了揉深埋在被子里的毛茸茸,轻轻的给他盖严实了。 宋浩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白晟的动作,心想怎么跟照顾小情人儿一样。 他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的事情。白晟以前再怎么嫌弃他,都不会因为他睡相不好所以不和他一间;他以前和白晟出去玩儿摔断腿白晟都不带扶一下的 ,这个人情商低到令人发指,又为什么对林棠那么关心。 他的兄弟,他还是比较清楚的。 “白晟,昨天晚上的妞,是不是花儿?”宋浩小心翼翼地问。 过了很长时间后,他听到白晟轻轻叹了口气,问他:“看出来了?” 宋浩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脸不肯置信的样子。“老白,你他娘的还是人吗他才多大啊,你都下得去手?你是不是逼他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人,应该不算是了,我也觉得自己挺畜生的。没有逼他,他也愿意。今天你来之前刚把话说清楚。” 白晟一个一个回答他的问题,他没有想着要瞒着宋浩,他们两个铁打的交情,他不会对宋浩隐瞒。只是他想确认一下林棠的意思,他不知道林棠是否情愿将他们的关系告知别人。 他尊重他的想法。 仅此而已。 也许林棠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又或许,他不想接受来自他人的鄙夷。殊不知,林棠自从决定跟他在一起之后,就一直在想着怎么跟家里坦白。 或许是宋浩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林棠刚进行五分钟的美梦即刻消失不见。 “晟哥。”林棠用他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喊着白晟。白晟走过去,一把将人捞了起来。 他把被子掀开一个角,露出林棠扭伤的那只脚,看到还是有点肿,用手轻轻地揉着,问他疼不疼。 林棠本来想说不疼的,可当他睁开眼时看到正坐在沙发上满脸都写着不忍直视的宋浩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刚才的举止,过于亲密,只要这个人眼睛和脑子没毛病,都会看出来他们二人的关系。 白晟猜到林棠在想些什么,对他说:“你浩子哥知道了,你如果介意的话......” “我没什么好介意的,也不怕别人知道。我还想过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和阿爹坦白。” 宋浩是看不下去他们两个这种腻腻歪歪的样子了,咳嗽了一声,只见林棠回头看他,于是便问:“小棠儿,你是自愿的吗?”说罢还用眼神给他传递“不要害怕,勇敢说出来,浩子哥给你撑腰”的信息。 林棠被他这幅样子给逗笑了,回答他:“哥你放心,我很好。”又扭过头去看着白晟,“他也很好。” 还调笑白晟说:“为什么浩子哥这么不相信你?” 白晟把他从床上拽起来,笑着对他说:“行了,别刺激你浩子哥了,来之前刚跟江州李家二小姐散了。” 一阵嘻笑。 ---------------- 交易完成之后一行人打道回府。后来白晟听说林棠没去过蒙古,就带着他往那边儿去了。宋浩对他这种行为非常无语,只说了一句见色忘义便认命地往蒙古开。 傍晚的蒙古草原沉静而内敛,又在遥远的地平线处诉说着它的广阔与无边。像是垂暮的老人,抑或是尚未成长的少年,尽管表面如镜无痕,内里却蕴藏着无数波澜壮阔与生机盎然。 林棠和白晟并肩走在草原深处,林棠一直想要走到对面那边,像个天真的孩童,以为只要想去,就没有自己到不了的地方。 白晟看他还有要继续向前走的意图,伸手拉住他,两手钻到他身后,将他整个人圈起来,说:“别走了,再走就回不去了。而且,你的脚都快好了,不要平白折腾,害得我又要心疼。” 他拉着他坐下来,问他:“你要告诉你阿爹阿娘吗?” “告诉吧,他们总要知道的,我也没有打算要瞒他们。”林棠把头靠在白晟的肩膀上,这让他感觉无比安心。 “要是他们不能接受,你会和我分开吗?”白晟微微低头,自上而下地看着林棠的眼睛,鼻梁。 “说什么晦气话,刚在一起就想和我分开。”林棠嗔了他一句,“要是他们不接受,我也和你走,直到他们可以容纳我们的一天。” 白晟被林棠的话惊到了,他们刚刚确定自己的心意,林棠就说出这种话。他突然觉得自己去甘夏的这一趟并非是去淘金,而是去拾回来一件比金子珍贵千倍万倍的珍宝。 他把林棠转过来,猛的咬住他的唇,霸道而不可逃脱的摄取林棠的美味。林棠应该是疼到了,去推白晟的肩膀,却也不敢太用力。 白晟立刻慢了下来,轻柔地吮吸着那两片略微红肿的唇。 “林棠,我爱你。”白晟咬着林棠的耳垂。 林棠把头埋在他肩窝里,不让那人看着自己的脸,以及脸上的两抹绯红。“你倒是不害臊。”林棠赌气似的去咬他的脖子,又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在白晟耳边说:“我也爱你,此生不渝。” 落日的余晖照到他们的脸上,浓密的睫毛将本就昏暗的光分散的更加零散,落在眼下,倒是化成了一汪清泉,照着二人的心底。 -------------- 一周后,林棠的脚基本无碍,身上的伤口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们开始动身返回桐城。 路上他们也是走走停停,看到哪里新鲜好玩儿便逗留一会儿,有时还会住上一晚。白晟无边界的宠着他,林棠也就享受着这份宠爱,毕竟,回去会有一份很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们。 宋浩倒是很欣慰。白晟做生意从来都雷厉风行,像这么拖拖拉拉的倒是头一次。他之前就怕白晟这个老不正经的祸害人家林棠,现在看来这两个人也还挺好的。 当他意识到白晟居然喜欢男人的时候他没有明确的态度,是男是女又如何?就算这个女人美若天仙赛西子,可我喜欢男人你又能怎么办? 宋浩真的觉得自己是操心的命,他上辈子一定是欠了白晟的钱,所以要他这辈子当妈当保姆的偿还。白老爷子他是认识的,那老头儿说一不二,在明面儿上倒是也没有过多偏爱哪个儿子。但是他看的出来,在私底下,那老爷子最疼的还是白晟。 不过这种事情不是小事,白老爷子可能会有把白晟的腿打断再把他软禁在家里的可能性。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顺利吧。 之后他们一行人回到了桐城。没有先去金玉堂,倒是绕了个圈子拐到林家,把林棠送进去,顺道拜见了林盛年。 来之前他和林棠商量好了,要一点一点的来,先给林父一点儿提示,最后再告知他他二人的关系。 跟着林棠回房后二人又温存了一会儿。说来倒是有趣,原本两个清冷又不易近人的人在一起,居然过上了蜜里调油的生活。 白晟在林家睡了一会儿后回了金玉堂,开始检查他不在的这两天的账。 做这种生意总要经过很多只手,他突然发现账本中有一个环节好像是不应该收钱的。 冥思苦想。 灵光乍现。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三千我真的尽力了,今天又熬到十二点之后 ☆、原来只因情入骨2 林棠从车上下来,走进金玉堂。入目便看到白晟坐在柜前,皱着眉,看到他进来于是立刻作出冥思苦想、痛苦非常的表情。 故意极了。 林棠看着他便笑了,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问他:“白老板今日召见我所为何事啊?” 白晟委屈巴巴地对他说:“有个问题,如何想都终不得解,不知林先生可否指点一二?” 林棠听到他这番说辞,便也没有直接拆穿他,什么生意上的事情他不能去问宋浩,偏要拐了八百里的弯儿把自己给叫过来?分明是白老板不堪寂寞,蠢蠢欲动。 林棠压制住不停上扬的嘴角,俯身问:“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喏,你看,这笔帐他不应该吃我的银子吧?”说着还略微扬起头,摆出一副他们欺负我我委屈的样子。林棠看了看,煞有介事地说:“是啊,确实是他贪了白老板的银子。”白晟倒是还装模做样地撇了撇嘴唇点点头。 林棠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笑了起来。“行了,知道你是想见我,可我哪儿能天天往你这里跑?我不上课了?”停了一下,又问他:“浩子哥在哪儿呢?” 白晟倒是介意起来:“我还没同你待够呢,这就想着要去找他?” 林棠看出来他这是吃了天外飞醋,说:“我的意思是,把他叫回来查账,我带你听戏去,正好今儿下午我没有事情,就陪陪小情人儿。” 白晟把宋浩从温暖的被子里薅出来,跟着林棠去戏园子里听戏去了。 正巧碰上园子里有名的旦角儿的场,二人便坐在楼上的雅间里,喝着茶,听着戏。不久,白晟开口问林棠:“花儿,你阿爹那里怎么样了?”二人之前商量过要把他们的事情说出去,但是一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林棠摇摇头,说:“不是很好,你从家里走之后我去问了问阿爹,效果不太理想。” --------------- 几个时辰前,林府。 林盛年正在书房里查看布庄最近的收益,听见有人敲门,开口:“进来。” 林棠走到林盛年身后,一边给林盛年揉着肩,一边跟他说着话。 “阿爹,我在去甘夏的路上听浩子哥说了一个故事,倒是觉得稀奇,不知阿爹是否有意听听。” 林盛年一贯对那些奇闻异事感兴趣,倒是很有兴致。 “阿爹您知道江州的名角儿墨凤儿吗?” “你说起他我可是记得。”说到这里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当年我求娶你娘,她还不乐意,后来我那是好说歹说才把她给动摇了一点儿。结果又说什么要试试我的真心,非要我带着她大老远跑到江州听墨凤儿唱戏。” 他顿了一下,接着又说:“不过那墨凤儿唱的倒是真好,一个男人,那嗓子竟比女人还要尖细。”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不过后来再没有听到这位名角儿的消息了,只是听人说他一直没有成婚,不知跑到哪个庄子里安享晚年去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林棠开口:“听闻那墨凤儿并非尚未婚配,而是他家里那位,是个男人。” 听到这里林盛年突然开口,大声道:“这也太荒唐了!男人和男人如何成婚?没有孩子,这日子如何长久?” “你这孩子,跟着宋浩他们瞎闹些什么?真是戏子家事天下知,没点儿好的。” 林棠看到他阿爹的态度,心不禁咯噔了一下,这还只是别人家的事情,就如此反感,如果他将自己和白晟之事告知于他,该会气成什么样子?这条路终是不好走的,但是也应该尝试一下一条道走到黑的感觉。 ----------------- 林棠将林盛年的反应告诉了白晟,二人脸上皆是沉重的神色,良久,白晟开口:“花儿,你怕吗?” 林棠喝了口茶,笑道:“怕,怎么能不怕呢?可是怕又怎么样?我不能因为怕就和你分开,正是因为怕,所以才要走下去啊。”林棠抓住白晟的手,坚定的看着他,“晟哥,再等等我,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的把你娶回家。” 白晟笑笑,“好啊,那我就等着郎君八抬大轿把小女娶进你林家的大门。” 可白晟和林棠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等,就是经年。 五年后。广海。 林棠成功毕业,来到广海机关处任职,白晟的金玉堂也发展的很快,在各地都设了分店。林棠来广海之后他也迫不及待地把总店开到广海,美其名曰“晟棠珠宝”。 林棠同往常一样收拾好桌子,拎起外套走出办公室。 “林处,有一份文件您再看一下,用不了多长时间,上面临时发的。”秘书乔媚一边走一边对他说。 林棠看完文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径直从机关处的大门走了出去。 他坐上车,对司机说:“今天先不回去,送我去北街。” 白晟的总店开在北街中央,林棠从街口下车之后让司机走了,在路边买了一份云吞,独自走向那个装潢的异常华美的店铺。 白晟没有在大厅,林棠跟店员打了招呼,上了二楼。白晟正坐在椅子上休息,半个身子被办公桌挡住,或许是因为太忙了,所以睡得很熟,没有意识到林棠的进入。 林棠把买好的云吞放在休息桌上,也没有去叫醒白晟,自己在一旁的长沙发上躺下,睡了过去。 白晟醒来扭头一看窗户外面尽是一片黑色,突然想起林棠可能还在家里等着他,马上打开灯,想要赶紧回家。 可当他打开灯之后,看见了桌子上已经凉掉的云吞,和在沙发上蜷缩着的,小小的一团。 心瞬间软掉了。 林棠因为冷,所以自己把自己抱了起来。白晟将自己的外套脱掉,盖在林棠身上,想让他睡得舒服些。 可林棠睡得太浅了,白晟刚刚碰到他时就醒了,胳膊环住白晟的脖子,哼哼了一声:“老公啊,你醒了?”白晟将他抱到自己的腿上,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脖子下面,呈依偎的姿势。 林棠看了看桌子上的云吞,拍了拍白晟,指着那碗云吞说:“应该已经凉了,走的时候把它带走吧,回去热给你吃。我知道你肯定一忙起来就又不吃饭,你这样老了怎么办啊?到时候如果你不行了,我就再找一个。” 白晟看着他威胁自己的样子,只觉得很可爱,这五年来一直在广海待着,就连说话也染上了三分广海的口音,软软的,很有江南的风味。 如今用这声音威胁自己,倒像是撒娇一样,让人心喜的很。 林棠这些年变了,也没变。变的是更啰嗦了,更爱操心;没变的是那副小孩子习性,在自己面前总是软的让人受不住。 白晟带着林棠回家,如今二人住在一起,这件事情说来林盛年也知道,当时还嘱咐他们要相互照顾,如今想来依旧惭愧。 白晟很能忍,当初住在一起他是不答应的,他怕自己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毕竟当时的林棠在他眼里还小。于是这几年来白晟一直忍着,除了实在没有办法的几次用手或者腿解决的,白晟也从没动过林棠。 林棠倒是没有所谓,甚至有点儿担心他会不会憋坏,不过也没有主动的时候。但是最近他突然想主动一下,想到几个礼拜之后是白晟的生日,他心里就有了点儿数。 到家之后二人准备洗漱睡觉,谁料想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林棠上前接住电话,说了几句便挂了。 白晟从浴室出来,从后面圈住他,问:“谁的电话?” 林棠回答:“阿爹的,他说最近要过来。”接着继续说,“晟哥,这么多年了,我打算让他知道了。” 白晟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轻轻地说:“好。” ☆、原来只因情入骨3 三日后,林盛年带着林芙来到广海。 五年间林芙已然成长为娉婷少女,之前一直未出过桐城的她一到广海便吵着让二哥带她去玩儿。林棠拗不过,只好放下工作带她去了。 广海其实没有什么景点,要硬说的话,南江江岸是个不错的地方。有卖特色小吃的,这个应该独得林芙的欢心。 林棠陪着他们玩了一下午,晚上又跑到餐厅吃饭。开餐厅的是个外国人,林棠和他很熟了,老板看到林棠进来,上前拥抱,说:“Nice to see you again, Lin. ” 林棠也回了一句:“Nice to see you. ”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林芙激动极了,上窜下跳的,恨不能蹦到房顶上,倒是让林盛年一通数落。 林盛年许久未见林棠,说不挂念是假的,坐在林棠对面,对他说着些家长里短和工作上的事情。 “棠儿,虽说你现在是处长,但是为人处世也要小心谨慎些,莫要得罪了广海的那些权贵们。” 这些道理林棠当然清楚,却也是回了一句:“知道,阿爹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林盛年也许是年纪大了,总爱跟孩子们叨叨几句,也没停下来他的叮嘱,“等有时间了就回桐城看看,你阿娘很想你。” “你哥哥前年成婚你就没有回去,去年你阿嫂生了个小侄子你到现在也一面没有见。不论在哪儿都得记住,家里总归要比外面好。” 林棠想想确实是有几年没有回去了,便也答应了下来,“得空了我就回去。” 林盛年自己想说的说完了,就开始说林夫人叮嘱他捎的话。 “你今年也有二十三了,你阿娘一直惦记着你成婚的事情,寻思着给你介绍桐城裴家的姑娘。” 林棠沉默了一会儿,对林芙说:“芙儿去找刚才那个叔叔玩一会儿。” 支开了林芙,林棠深呼吸了一下,对林盛年说:“阿爹,接下来我对你说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否会接受,但是先答应我,不要动怒,有气你就打我骂我。” 林盛年看到林棠这样,急忙答应,“好,你说吧。” 林棠的手紧紧地拉着白晟的,二人一起站了起来。 幸好他们的位置在角落,没有客人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阿爹,我喜欢男人。” “我和晟哥在一起了。” 两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击中了林盛年的天灵盖。他红着脸说:“荒唐!太荒唐了!” 林盛年一时说不出更多话来,缓了一会儿才开口:“多长时间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很好地掩盖着底下的暗流汹涌。 “五年了。”林棠回答。 林盛年过了很久才冷静下来,摆摆手让他二人坐下。 “有的治吗?”林盛年问,他的眼睛盯着林棠,里面充满了复杂的神情,未消去的惊讶和错愕,以及愤怒和无奈。 “治不好了,没得治了。”林棠对林盛年说。“阿爹,我们五年之前就想告诉你,但是紧接着没多长时间就来了广海,中间我也没怎么回去过,就一直拖到现在。五年了,真的改不了了,你要是不能接受,我们就一直待在广海,不去桐城脏了你的眼。” 林盛年没有接林棠的话,他问白晟,“你爹知道吗?” 白晟没有隐瞒的意思,回答:“知道,我来广海之前回江州了一趟,直接说了。”须臾又接着说:“我爹他刚开始不太能接受,后来他自己也想通了,便没再管我的事。” 林盛年看着他们,说:“我不介意你找的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但是两个男人在一起,没有孩子没有身份,说个不好听的,万一半路分开了怎么办?” 林棠听到这句话,心里仿佛是被一只手狠狠捏了一下。原来无论什么时候,阿爹都在为自己着想,担心着自己以后没有安稳的家庭。 林棠就连声音都带上了略微的哽咽:“阿爹,我和晟哥会要孩子,我们自己没有,可以去抱一个。林家的也好白家的也好,总归会有的。” 林盛年没再多说什么,只嘱咐了一句:“好好的都。” 回去之后林棠也没有安心,晚上等白晟睡了他偷偷下了楼,看到林盛年在沙发上坐着,倒是没有睡着。 “阿爹,为什么不睡啊?明天精神不好,又该头疼。”林棠走到林盛年身边,挨着他坐下。 “棠儿,阿爹以前老是想,棠儿以后会娶一个怎样的姑娘,会有几个像你小时候一样讨人喜欢的孩子。就这件事吧,挺突然的,阿爹下午跟你说那些话,都往心里记着。”林盛年抓住林棠的手,把他拽的离自己更近些,生怕一个不留神,这个孩子就跑了。 “阿爹看得出来,白家那小子对你挺好的,有担当,没让你一个人来见我。话说到头,也就是男人女人的问题。阿爹不是老木头,不用皇帝那时候的礼教束缚你。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过日子的总归是你们两个。” 林棠把下午没有流出来的眼泪尽数释放,把头埋在林盛年怀里,汲取着父亲身上的气息。 林盛年揉着林棠的头发,心想,已经不像小时候一样柔软了,还挺扎手。 良久才听到林棠一句,“阿爹,谢谢你。” ——————— 林棠自认不是一个刚强的人,但也不至于说几句话就梨花带雨,哭的最多的也就是之前和白晟去甘夏那次。最近倒是哭的愈发多了起来。又想到快要到白晟的生辰,在心里默默说了自己一句:“哭什么哭,晦气。” 林棠送走林盛年后就像往常一样投入到工作中。最近军统很忙,自己也闲不下来,一整天的连轴转倒也不嫌累,但冷落了白晟确是真的。 “我回来了。”林棠回到家已经快要十二点了,窗口却仍然明亮。他根本不怀疑是不是白晟留的灯,因为他要是不回来,白晟不可能睡觉。光心里想着这些,林棠心里就甜滋滋齁得慌。 刚一进门就被一双胳膊环住堵在门口,那双手还贴心地扶在他背后,许是怕他磕着。林棠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被咬住,任那人攻略城池。 白晟的吻永远都极致温柔,这人表面上看着什么都满不在乎,对自己倒是爱护的紧,林棠也安心地接受这种爱护,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总是不够。 林棠推了推他,嘴唇离开他的,又猛的凑上去,啃咬,吮吸。白晟配合着他,似乎之前的温柔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比林棠更加炽热张扬的吻。 二人许久之后才分开,林棠的头靠在白晟肩膀上,待到呼吸稳定时轻生对他说:“明天我们都早些回来,给你过第五个生辰。” ☆、原来只因情入骨4 次日林棠起了个大早,着急忙慌地赶往机关处,清晨的机关处空无一人,只有门卫还在屋子里打瞌睡,安静的很。 昨日让乔媚提前准备好的文件已经放在了办公桌上,整整齐齐的小指长度那般高的一摞。 林棠认真阅读这那些报告,时而因为疲劳揉揉太阳穴,却没敢停下来浪费一点时间。 终于整理好一切之后,他走出办公室,发现所有人都已经来上班了,乔媚在自己的工位上翻译着那些外语文件。林棠上前敲了敲她的桌子,示意自己先走了。 终于从机关处解放出来,林棠沿着大街走到尽头,有一家点心店,他包了些白晟喜欢的桃酥,径直回了家。林棠走进厨房,自从搬进来之后他进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每年都会有那么一次,就是在白晟的生日上,亲手擀一碗长寿面。 林棠的厨艺是真的不好,会做的只有长寿面。记得第一次做的时候面条没有煮熟,盐放多了,还有一些糊。白晟却是半分嫌弃都没有,吃得汤都不剩。 思及此,林棠笑意更甚,带着满心欢喜和幸福投身于厨房,所有的甜蜜与希望,都融化在那碗面中。 面煮好的时候,白晟恰好回来,闻到了家里飘来的香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到厨房里,看到林棠在灶台前盛面。 林棠最近迷上了西洋的一种发型,要卷不卷的头发,留得微长,在脑后绑起来,后面跟着一个小揪揪。当时白晟看到林棠就乐了,说什么机关处干部,到头来也就是个知道臭美的孩子。 白晟从后面环住林棠的腰,下巴在他脖颈处摩擦,林棠扭头给了他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对他说:“先去等着,马上给你端过去。” 白晟最后还是没有听他的话,自己端了出去,一手端着碗,顺带一手夹着林棠。 林棠看到白晟没换衣服,拍了拍他的背,说:“换上衣服去,舒舒服服的,这西装穿身上总归是难受。” 白晟上楼换衣服,下来的时候就看见林棠在桌子前摆弄提前买好的桃酥,看着他走来走去的忙活,想到在卧室看到的那盒芦荟膏,嘴角勾了勾,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 白晟吃到一半就等不及了,抱着林棠往卧房去,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自己快速地冲了个澡。 他出来的时候身上不着一物,尽管一起生活了好些年,林棠还是耳根热着把头闷进了枕头里。白晟爬上了床,将林棠翻过来使他正冲自己,吻上了那张欲张不张的嘴。 ——————(此处省略n字请自行脑补) 翌日早晨,林棠清醒过来便感到浑身散架一般,后面的疼痛更是不可忽视,娇嗔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罪魁祸首,又笑笑把头放在了那人的颈窝里,因为又累又倦再次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中午。 林棠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蹭着自己,慵懒地睁开眼,发现白晟把他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背。 许是觉察到林棠醒了,白晟抱得更紧了些,问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的?”林棠摇摇头,本来正在心里感觉这个人事后的温柔和关心,就发现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自己的大|腿,不停摩|擦。 林棠迅速从白晟怀里闪开,抱着被子的一角躲到床那边去,说:“不来了,真不来了,疼。” 白晟虽然想要,但心疼林棠是真的。看到白晟眼中的心疼,林棠又动摇了,轻声道:“那我给你用嘴?” 说着便爬到白晟腿间不停吞|吐…… —————— 又歇了一日,林棠又回到机关处认命地工作,这几日很忙,他要腾出时间来为过年回去做准备。上边说是不让过阴历年,但桐城那小地方没人管,在自己家悄默声过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回回去不仅是为了过年,也是为了去林家旁系找个孩子写到自己和白晟名下,他们虽然没有正式的婚书,但夫夫已是事实,再更改不了。 白晟这几天回了一趟江州去见白老爷子。白家老爷的事情两年前就已经解决了,宅子和仆使也都留了下来。 白晟到的时候他爹正在院子里坐着逗他大哥的儿子,远远喊了一声:“老头儿,你儿子回来了!” 坐在椅子上那个具有威严的老者听见这话眼前一亮,抱着小孙子向门口走去。“晟儿回来了,嘿!你这小子半年都不知道回来看我一回,今儿个这是吹得什么风啊?” 白晟笑笑,看到老爷子怀里那个眼睛正骨碌碌转的小娃娃,问:“这孩子二哥的?这都多大了,还天天儿的抱着,宠成这样儿?” 白老爷白了他一眼,说:“你说的酸溜溜的,现在也就你二哥这儿有个小辈儿,你啊,我是指望不上了。” 白晟看着老爷子,“我要是给您老人家抱回来一大胖小子,你要不?” 白老爷子被他这话吓着了,以为白晟在外边儿沾花惹草,骂道:“你个混账!要了人家林家的小子也就算了,你还背着他去找外边儿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还搞出来孩子!你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平白无故受了自家老爹一顿骂的白晟还处于懵x状态,良久才反应过来,“这哪儿能啊?我说是去林家给您抱一个。” 白老爷子这才明白,又放低姿态小声地跟自家宝贝儿子说:“林家的种啊?” 白晟知道老爷子这是觉得孩子流着林家的血所以别扭了,忙劝到:“是林家的孩子没错,但是我跟小棠商量了一下,这孩子过继到我这儿,姓白。” 白老爷子听到这儿全是满意了,拍拍白晟的背,“算你还知道我想看到你当爹的那天。” 他想了想又问:“那孩子抱过来之后谁带啊?你们两个工作都挺忙,诶你可不能把我孙子带到店里去,多不安全。” 白晟看到白老爷子这个满脑子只剩一面都没有见过的孙子的样子高兴极了,觉得这个老头儿哪儿哪儿都挺好。也是,自己爹能不好吗? 白老爷子看着白晟发呆,便搞怪拿食指和拇指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白晟回过神来,说:“怎么了?” 白老爷子问他:“我说以后谁带孩子啊?” 白晟说:“可能去找个保姆,就白天在的那种,晚上我和林棠带。” 白老爷子说:“别人多不放心,让你刘婶跟着你去,自己人用着踏实。” 刘婶是从白晟出生之后就一直伺候着的,白晟走了之后就在老爷子身边端茶倒水,是个老实人,关键也跟白晟亲,白晟小时候都拿她当亲娘看。 白晟本来是不想让刘婶这么大岁数了还跟自己大老远跑到广海去,又想想,还是带着去吧,便答应下来,:“行,那您跟刘婶知会一声,让她做好准备,我过几天查人将她送过去。” 白晟在江州待了几天,跟着白老爷子去看看多少年没见的叔叔伯伯七大姑八大姨。 走之前那天他去了墓园。 墓碑上女人的照片因为有些年头所以不再如新,但那个女人却是漂亮非常。白晟坐在墓前,看着他娘,笑了笑,说:“娘,我成亲了,孩子都快有了。” “我很开心。” “我希望你和我一样开心,娘。” 说着就泪目了,又强忍住即将涌出的眼泪,说:“他很好,哦,我说您儿媳妇儿。” “很好看,很温柔,很单纯。” “赶明儿我带着他爷俩儿来看您。” “娘。”终究还是理智抵不过感性,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我没有难过,真的,你看我之前都没有哭。我就是觉得很好,很幸福,我有自己的家了。” “对了,我还很有钱,我现在在大城市呢,广海,不知道你去过没。我现在经商,挣了很多钱,还得谢谢您老人家当初给我留的东西。” “您儿媳妇儿挺厉害的,在机关处呢,当官的,手底下管着很多人。我们又有权又有钱,所以你在那边儿不用担心我,照顾好你自己。” 他站了起来,用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拍拍衣服,说:“娘,我走了,你好好儿的啊。” 他从墓园出去后没有回白家,直接坐着火车去桐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之前写车了的,但是我怕发出来会被锁。有小可爱知道怎么办的话可以告诉我一下,真的写了好长时间_(:з」∠)_ ☆、原来只因情入骨5(终章) 白晟到了桐城直接去了林家,正好碰上吃晚饭,林盛年赶紧招呼他坐下吃。 白晟很自然地坐到林棠的旁边,沉默地接受着来自除林盛年林棠以外的所有人审视的目光。 不过这也是应该的,谁让自己把人家儿子给拐走了呢? “晟儿快吃,别愣着。”林盛年应该是感觉到了白晟此次的不自在,催着他吃,又往他碗里送了块鸡腿儿。 “谢谢林叔叔。”白晟敬了林盛年一杯酒,认为自己的举止并没有出什么差错,却听到林盛年说:“还叫林叔叔。” 白晟旋即明白过来,笑了笑,又郑重地站了起来,倒上满满一杯,冲着这一大家子说:“爹,娘,大哥,我敬你们。” 林盛年大声笑了起来,林夫人和林海的目光也柔和许多。说起林海,此人这些年倒是做了不少大事,在桐城的政界混得风生水起,几乎可以说是一把手了。 只见林海站了起来,手中端着一杯酒,喝完后倒扣,一滴不剩。却只是说了一句:“对我弟弟好点儿。” 白晟忙应下,回敬一杯。心里想着:我自己的媳妇儿我定是要好好对他的。 他一直记着他爹给他说过的一句话,中国人,情义大多数都是从酒桌上喝出来的,这句话真是不错。 林盛年跟他们嘱咐了很多,最后又提起孩子的问题,说:“应城的旁二支有个孩子,他阿娘生他的时候就没了,阿爹在政界惹了人,也没了。我跟旁支的人说了,把他过继给你们,现在已经在往桐城赶了。” “孩子起名字的问题趁今儿高兴也就说了吧,是你小两口起还是他爷爷给起一个?” 林棠和白晟自是要让林盛年给起的,林盛年这人没什么文采,却偏爱背些诗词歌赋,想想说:“叫,白清临,‘清’就是清澈的清,正好和倾心的倾念法一样。‘临’就是临近的临,正好和林棠的林一样。” “真好听,清新临天降。这名字干净。”林夫人听到这个名字觉得很不错,又抱怨林盛年当初为何不给自己的孩子起个好名字。 林棠又与林盛年林夫人聊了许多,他喝了不少酒,醉意有些深了,像儿时一样抓着林盛年的手,话也说得不太清楚,却还是硬挤出来几句:“阿爹,我还没有办成亲礼,你得想办法给我办了。”说罢就前后摆着林盛年的手撒娇,林盛年定是受不住宝贝儿子这般讨好,答应他说:“好好好,明儿就给你办,让你娘给你记挂着点儿。” 林棠又闹了一会儿就彻底睡了过去,林盛年吩咐他们都去休息,自己也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白晟背着林棠往林棠的院子里去,虽说许久未住,但仍旧一尘不染,应当是每日都被仔细打扫过的。 白晟把林棠安顿好之后在他身边躺下,其实他不知道林棠想要成亲礼,直到今日林棠醉了才明白他有那个心思。白晟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尽管他们与世俗背离太多,尽管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尽管他们可能会为人不齿,但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挡他们在命运的桥两头奔向对方。 白晟不是没有想过成亲礼的事情,但是他顾忌林棠的想法,只要他有半点不愿意,自己也都不会做的。 还好啊,他的小朋友,在桥那头跑的比他还要快。 他一个翻身,抱住了旁边那个熟睡中的人。 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上林棠倒也没有起晚,醒来之后拽着白晟问他昨天晚上都干了点儿什么。 “晟哥,我昨天喝醉了之后没干什么吧?”林棠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没啥,你挺听话的。”白晟故意道,见林棠松了一口气,继而又说:“也就是抱着爹的胳膊不放,撒娇让他给办个成亲礼。” “那那那,他答应了吗?”林棠又是羞赧又是暗喜,很是纠结。 “答应了,而且就今天。”白晟像是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云淡风轻。 林棠却是已经炸了毛,又问白晟:“那你想要成亲礼吗?” 白晟低下头亲了他一下,说:“废话,能不想吗?” 他又调笑道:“林二少爷今儿个终于能给奴家一个名分了。”立即做掩泣状,好不可怜! 二人又说了些话,未及半便有人过来敲门,应是要准备成亲礼。 成亲礼并未像林海那是铺张,也只是宴请了林家的一些长辈,许是林盛年昨晚上就叫人去通知了罢。 吉时很快就到了,林棠穿着新郎服,盖着盖头。话说这盖头原本他是不想盖的,可终究拗不过白晟,在他的死缠烂打与威逼利诱下还是屈服了,不过带着这东西的感觉其实还可以,勉勉强强接受吧。 他此时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坐着,等着有人来叫他,不久家里的婆子就通知他要过去拜堂。盖着盖头真的挺不好走,晃晃悠悠的也算是终于到了前厅。 什么都看不见,视觉被完全剥夺,显得一切都神秘起来,被人牵着向前走,也听到了催促拜堂的声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成亲礼在一片哄笑中过去,夜晚静谧而安详,林府又现喜光,在林棠的院子里,红罗软帐,锦袖添香。 如寻常夫妻一般,白晟挑下林棠的红盖头,在林棠未反应过来时直接吻了上去,自上次开了荤之后他就再没有吃到,此时已是心痒难耐,怎料林棠把他推开,说:“还没有喝合卺酒。” 白晟却没有按规矩喝,直接灌了一口到自己嘴里,嘴唇覆到林棠的唇上,伸出舌尖撬开牙关,将香甜的美酒渡了进去。 软玉温香在怀,纵是英雄恐也无法自制,何况白晟这种刚开了荤的? 次日林棠起来是已临近中午,身体的酸疼不次于上次,应是“洞房花烛夜”的名头刺激了白晟,自己也只好认命地受着。 但是在娘家睡到日上三竿总是让人不好意思,林棠便迅速穿好衣物,顶着浑身的酸痛与腰腿间的不适去了前厅。 到了之后才发现前厅坐了好些人,白晟怀里抱着一个奶娃娃,正扒着白晟的衣服在他脸上又咬又啃。 “爹,娘。”林棠上前,给他爹娘请安。又看到在厅前坐着的一对男女,应是夫妇,便问:“这二位是?” “这是你应城旁二支的三哥三嫂,是孩子的伯伯伯母。”林盛年解释道。 都交谈过后林棠就等不及去白晟怀里把宝宝抱过来,把他放在自己腿上,逗他:“该怎么叫你呢,看你长得又白又圆,那就叫圆圆怎么样?” 在林棠腿上坐着的白圆圆小朋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林棠一会儿摸摸他的脸,一会儿又捏捏他的小鼻子,对他说:“以后我就是你爹爹,喊个爹爹来听听。” 没到年龄的圆圆小朋友自是不能说出来的,林棠两手掐着他的胳肢窝,在自己面前上上下下来回晃悠,又让他站到自己腿上。 白圆圆小朋友突然凑上前,在林棠脸上“啵”了一下,可给林棠开心坏了,扭过头去问白晟:“晟哥晟哥,他刚刚亲我了你看见没?诶嘿嘿!” 白晟看见这一大一小两个小朋友,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 三年后。 “刘婶!我回来了!”林棠平日里回家都要比白晟早,此时他正在门口换鞋,听见有人向他走来。 来者并非是他刚才喊的刘妈,而是一个刚及他膝盖的小包子,胖嘟嘟的,一边扭着身子走一边嘴里喊着:“爹爹!” 林棠每次看到这个小家伙就会招架不住,提什么要求就会尽力满足。“爹爹抱抱。”白圆圆小朋友在他爹爹面前止不住地撒娇不讲理。 林棠一把把他给捞了起来,说着:“圆圆你看刘奶奶把你给喂得,你要是再胖,爹爹可就抱不动了。” 抱着他往厨房走,看见刘婶正在把做好的饭装起来,问:“今天晟哥要出去?怎么没跟我说呢?” 刘婶一边收拾着一边回答他:“晟儿刚刚来过电话,说是要回江州一趟,给你打电话说你已经下班了,就让我跟你说一下。” “行,那您赶紧的上去休息,这让您过来陪陪孩子,怎么又做起饭来了?以后您就多休息休息,赶明儿我就跟晟哥说,让他做。”林棠打心底里感谢刘婶,养大了白晟,又帮他们照顾圆圆。 白晟回来接上林棠,叫人开车去了火车站。 江州的原野有一种属于江南的泥土香,散发着白日的晴空万里,蕴含着夜晚的一夜星光。 他们并肩坐在田埂上,林棠靠着白晟的肩膀,多年的相处让二人即使不说话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意,就这样。 万籁俱寂。 良久。 林棠凑上前吻了白晟,说:“晟哥。” “嗯?” “谢谢你。” 傻瓜,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用一辈子,去感谢。白晟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