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白月光的温暖 作者：星杳XY 18岁的司柠遇见了她的白月光——许舟言。 八年之后，许舟言成为了司柠的月光，再一次温暖了她。 文案： 两人在一起后的某天。 一如既往，许舟言笑着问司柠：“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坐在许舟言怀里的司柠，双手揉捏着他白皙的后颈，认真想了想：“白，比我都白。” 司柠满心期待的看着他：“那我呢？” 许舟言抱着司柠，直盯着她的眼眸：“可爱，尤其是这里。”说完，低头亲亲她的小脸。 欢迎小伙伴们一起讨论哈~~~ 微博@星杳星杳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柠，许舟言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个双向奔赴的恋爱小故事！ 立意：甜甜的恋爱，谁不想要！ 第1章 九月初，平州大学再次迎来了新一届的学子。 热闹非凡的校园内，司柠拉着沉重的行李，正缓慢地行进在熙熙攘攘的人行道上，寻找目的地。 “你好，新同学，欢迎来到平州大学！”迎新处的学长学姐们一脸标准式的微笑。 酷热的阳光下，司柠弯着腰填完自己的信息，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司柠谢绝了前来帮忙的同学，一心穿梭在宿舍楼之间，故而没听到在她走之后，迎新处的那句：“刚才那位新同学的小虎牙好可爱啊……” 司柠气喘吁吁地走进宿舍，朝着里面的人打招呼：“你好，我是司柠！” 坐在门口的女生接过司柠手里的行李，开心地看着她：“你好，我叫柳妤清！”并帮忙把司柠的行李放到她的位置上。 司柠的床铺在靠窗的位置，恰好她自己也很喜欢窗户。 收拾行李中，在和舍友的聊天中，司柠知道了柳妤清是平州本地人，和她一样，也经过了地狱般磨炼的三年，考进了平州大学的热门学院——设计学院。 随着另一个舍友苏若的到来，开学报到也结束了，接下来就是为期半个多月的大一新生军训。 夏末初秋，炎热的尾巴还没有溜走，天气依旧很闷热。 平州大学内桂花树居多，因此，桂花也是校园内一处独特的风景。而此时，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整个操场内香气四溢。 军训中休，苏若悄咪咪地问她两：“姐妹们，这军训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儿，你们没发现点什么嘛？” 柳妤清：“发现什么？” “就帅哥啊，这几天你们都没注意到吗？”苏若一脸期待的看着司柠和柳妤清，用她肉肉的小手晃了晃她俩的胳膊。 此时的司柠，双手正慢悠悠地把玩着散落在地上的桂花，听到这话，只是抬起头，看着苏若并没有说话。 这时，挑起话题的苏若，用手指着正对面，男生队伍中的一个身影说：“我觉得那个男孩儿长得就很帅！” 坐在苏若两边的司柠和柳妤清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入眼之处，是一个略微清瘦，但个头很高的男生背影。 男生黑色的短发与军绿色的上衣间，露出白皙的后脖颈。比起大多数人因军训晒黑的皮肤，他的肤色好像并没有变化。 “你说他啊，那我认识，他叫许舟言。”一旁的柳妤清突然开了口。 “你怎么认识的？”苏若一脸惊奇。 司柠也有点好奇，但奈何没有苏若的嘴巴快。 “我们是同一个高中的，他本应该比我大一届，但后来听说是在第一年高考前，出了一点儿意外，没能参加高考，所以这才和我同一班的。”柳妤清回答。 本来还想继续追问的苏若，被教官的口哨声打断了，三人赶紧站起来往队伍走。 恰好，男生队伍的教官也喊了集合。刚刚被她们讨论的男孩儿转过了身，正往前走的司柠看见了他的正面。 挺拔的身形中不失阳光帅气，不知与旁人说了什么，微笑的脸庞尽显温柔。 不知不觉，半个多月的军训也结束了。 军训结束的当晚，设计学院辅导员组织了本学院的新生迎新会。作为在军训阅兵仪式上亮相的执旗手，许舟言和柳妤清表演节目，在所难免。 人声鼎沸的操场，皓月当空。 未带帽子的男孩儿，穿着黑色的短袖长裤，正站在人群中唱着歌。 一头干净利落，黝黑的短发。晚风吹过，额前的碎发微覆双眉。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双干净明澈的眼眸，含着柔和的光亮。比后颈还白的脸上，俊秀的五官在月色的映射下，让人顿觉岁月的美好。 嘴里悄悄哼着歌，一脸愉悦的司柠，和所有人一起为他鼓掌。 一曲歌完，满脸温柔笑容的男孩儿，向人群中深深地鞠了一躬。 随后，柳妤清跳了一段独具异域风情的民族舞蹈，惹来了迷弟迷妹们的阵阵掌声。 第2章 开学一个多月了，司柠也逐渐适应了大学的生活。 周六早上，睡眼朦胧的司柠接到了妈妈宁华的电话。 “柠柠，开学怎么样？还适应吗？”妈妈关切地问道。 “我挺好的，妈妈，你放心吧！”司柠闷哼哼地回答，“爸爸呢？” “闺女，我在边上呢！”爸爸司明赶忙说着，“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自己照顾好自己啊，钱不够了，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我知道了，谢谢爸爸妈妈！”司柠乖巧地笑着。 “柠柠，上大学了，没有高中那么紧张了，有时间了多出去走走，多交几个朋友！”妈妈宁华在电话那头嘱咐着。 司柠：“我会的，妈妈！” 挂完电话，迷迷糊糊有些贪睡的司柠，听到了舍友的话。 柳妤清：“你们俩今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吃个饭？” “就我们三，还是都有谁啊？”正趴在床上追剧的苏若转过头来问。 柳妤清：“是我的高中同学，不过都在咱们学校读大学。” 司柠脑袋还不怎么清醒，没搭话。 “那许男神会去吗？”苏若立刻坐起来，一脸期待的看着柳妤清。 在军训结束的当天晚上，向来痴迷颜值的苏若，毫无疑问，把许舟言当成了她的新晋“男神”。 柳妤清：“应该会去的，刚刚群里，有他回复的消息。” 苏若兴奋地看着司柠：“司柠，我们一起去看许男神吧！” 被这一嗓子彻底惊醒的司柠，此刻算是没办法再睡了。 司柠心里本不想去，因为聚会可能都是不认识的人。但一想到妈妈刚才的劝告，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挺好的，再好歹还有苏若作伴，貌似没那么孤单。 “好，我陪你去。” 下午五点，有些忙乱的宿舍内，柳妤清在化妆，而苏若则混战在衣服堆里。 早已收拾好的司柠，拿着本漫画书，坐在椅子上，等着舍友一起出门。 “哎，司柠，你不化妆吗？”苏若看着素面朝天的司柠。 司柠不会化妆，也从未化过。 只能如实说：“我不会化。” 柳妤清：“这简单啊！司柠，你过来坐我这儿，我给你化。” 于是，旁边热情的苏若拉着司柠坐了下来。 半小时后，苏若看着镜子里的司柠，甚是满意：“司柠，你这小圆脸，化了妆更可爱了！” 晚上七点半，司柠和苏若跟着柳妤清来到校门口附近的饭馆。 不一会儿，人差不多到齐了，只剩下一个空位了。 直到开饭了，司柠右手边的位置还没人坐。她正准备把包放过去时，包间的门开了。 司柠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见身旁苏若的声音“许男神来了！”她赶紧把包拿回来放在自己的身后。 靠近门口的男生，站起来搭着许舟言的脖子，满是愉悦：“舟言，你终于来了哈！” 来迟的许舟言，笑着朝大家说了句抱歉，又看了看桌子，朝着司柠的方向走过来。 旁边的苏若拉着司柠的胳膊，激动地说着：“许男神近距离看，真的是超白哈，更帅了！” 司柠微扬起头，看了眼坐在右手边的许舟言。 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很白，比平常女孩子的肤色都要白，包括自己。 司柠看着一脸兴奋的苏若，打趣着她：“要不我跟你换换位子，这样，你就可以更近距离的欣赏你的男神啦！” “嗯，不要。”苏若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了句，“男神，只可远观！距离太近，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听到这话，司柠右手抵着额头，挡住了自己的右半边脸，看着苏若咕哝：“有贼心没贼胆”。 司柠低着头，吃着饭，听着桌上的聊天。只有在提到自己的时候，她才会笑着回应一两句。 专注干饭的司柠，喝完了碗里的甜粥，想再续一碗。 抬起头，瞧见粥盆在许舟言的右手边。 司柠瞄向许舟言的方向，本打算转下桌子，但看到对面的男生正夹着菜，她没动手。 突然，正在跟人聊天的许舟言回了头，轻声地问她：“你要什么吗？” 司柠呆愣住了，双眸紧盯着许舟言，只听见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 她没想到许舟言会回头看她。 脑袋还没想明白，要怎么回答的时候，司柠的手，已经不自觉得拿起了面前的空碗，递给了许舟言，忙说：“麻烦帮我盛碗粥，谢谢！” 直到许舟言再次转过头，准备把粥放在她面前时，司柠这才回了神，急忙伸出了双手。 司柠接过碗时，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许舟言冰凉的手。 不知是不是被粥烫到了，放下碗，司柠快速地搓了搓手指头。 包间的温度有些高，脸颊发热的司柠抬起头，对上许舟言，郑重其事：“谢谢！” 正回别人问话的许舟言听到她的道谢，回过头，礼貌的笑说：“不用客气！” 一进门就被逮着追问的许舟言，这会儿才停下来。 许舟言正打算低头吃饭，似是想起刚刚的道谢声，侧过脸，睨了一眼旁边的人。 垂头喝粥的女孩儿，一身淡蓝色的过膝连衣裙。过肩的黑发两侧，绑着两缕小辫，露出肉肉的小耳朵。微黄的灯光下，光洁，略微发红的脸颊，因为嚼东西的缘故，稍显圆润。 “嗯，脸很可爱！”许舟言心里默想着，收回了视线。 第3章 司柠学的是室内设计，所以在各大社团招新之初，她便报了本学院的设计部，今天是设计部第一次全体会议。 平州大学的设计学院，在省内同类院校中，名列前茅，设计部更是一票难进。 司柠来的比较早，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下来。 不一会儿，人差不多来齐了，部长开始点到。 司柠一边慌忙着收拾桌子上的书，一边紧张地听着，是不是叫到了自己的名字，以至于自己旁边坐了人，都没怎么注意到。 听见自己的名字，司柠急忙答了到。 紧接着，旁边的一声“到”，让司柠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旁人不知，司柠除了对画画感兴趣外，还是一个极度的声控。 正打算瞧瞧是不是熟悉的人，抬起头，不曾想，正对上许舟言眉眼微笑的脸。 “你好，司柠！” 他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低沉不失温柔。 司柠唇角微扬，露出可爱的小虎牙：“你好！” 一小时会后，部长把大家拉进了群，方便后期在群内通知消息。 散会后，司柠还没出教学楼，便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堵在了一楼大厅。 外面下起了雨，没伞的，都躲在大厅避雨。 早上出门早，还没下雨。谁曾想，出门前还是大太阳，开了个会，就下起了雨。 司柠低头翻着包里的手机，正打算给舍友打电话，一抬头，看见眼前的人，是刚刚还没走的许舟言。 在人群后的许舟言，拿出伞，刚准备挤过人群，抬眼看到不远处的司柠，身子微顿，朝她走过去。 许舟言：“司柠，你去哪儿？” 司柠：“我回宿舍。” 许舟言：“你住几号宿舍楼？” 司柠：“二号楼。” 许舟言：“那刚好，我打算去食堂那边，离你宿舍楼挺近的，你要不要顺路一起？” 看着雨势越来越大，这会儿舍友还不知道在哪呢！ “谢谢！”司柠抬起头，望着比自己将近高二十公分的许舟言。 耐心等她同意的许舟言，右手早已撑开了伞柄。 听见她的话，许舟言向她的身旁靠近了一些。 寒风中一声清脆的“走吧”，司柠紧跟着许舟言的脚步，出了教学楼，并排往宿舍楼走去。 豆大的雨滴敲打在伞面上，如同井然有序的鼓点声。雨水顺着伞面滑落在地上，泛起点点涟漪。 大雨夹裹着秋风，让这秋天俨然变成了冬天。 伞下的司柠，双手紧抱着胳膊，企图把自己蜷缩成一只带壳的乌龟。 走在司柠左侧的许舟言，侧着脸，看了眼，对于他的身高来说，着实有些娇小的司柠。 上身只穿着单薄的T恤，泛白的手指紧抓着纤细的胳膊，努力环抱着自己的身体，试图不被大风吹着往前跑。 收回视线，许舟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上衣。 默不作声地把伞往前推了一下，压低了伞柄，又向右边倾斜，放慢脚底的步伐，继续往前走。 宿舍楼前，司柠颤着双唇，抬头看许舟言：“谢谢你送我回来，赶紧回去吧！”说完，对着许舟言挥了挥早已快冻僵的右手。 许舟言目光微俯，看着她脸色苍白，关切道：“快回去吧！回去记得冲个热水澡！小心感冒了！” 司柠乖乖地点了点头，转身跑回了宿舍楼。 望着司柠进了楼门，许舟言转过身，换了左手，把伞扶正，撑着伞走远。 回到宿舍，司柠换完衣服，看着打湿的裤筒，再看看几乎全干的上衣，若有所思。 半小时后，许舟言回到宿舍，舍友宋柯看着他湿透的左肩，好奇的问：“舟言，你不是带伞了吗？怎么还能淋成这样？” 许舟言一边找着要换的衣服，一边回答：“刚送了个人，雨太大，淋湿了。” 另一舍友江尘来了兴致，急忙跳下了床，带着八卦意味，凑到他跟前：“女朋友？” 宋柯赞同：“我觉得也是。但凡送的是个爷们儿，这衣服，不至于湿成这样！” 许舟言换好了衣服，头也没回：“没那么快，你两心放宽！”说完，拉开了阳台门，去洗刚换下已经湿透的衣服。 一听这话，几个意思？送的是女的？不是女朋友？ 宋柯和江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疑惑地摇了摇头。 第4章 平州大学作为百年名校，对学生的要求也是比较严苛的。 每一届大一新生，周内七点到九点的晚自习，必须来上，算作平时分，一同计入期末的总成绩。 设计学院这一届，室内设计专业和建筑设计专业，在同一个教室自习。 晚上六点半，司柠和舍友吃完晚饭，回宿舍拿上课本和画本，去了自习室。 从后门悄悄地进了教室，她找到窗户的位子坐下来。 最近忙着开学，再加上社团的活动，已经好久没动过自己的画本了。 所以今天，司柠打算找找灵感，想着画点儿什么。 宁静的秋夜，橘黄色的路灯下，丝丝凉意的秋风，掠过窗外，依旧碧绿的柳枝。 柳叶婆娑，随风拂过窗前。 昏黄灯光下，司柠软软地趴在桌子上，远望着窗外。 不知怎么，司柠想起了，迎新晚会上，洁白月光下，深情唱歌的男孩儿。 突如其来的灵感，让大脑还在神游状态的司柠，即刻拿起笔。 在她的画本上，匆匆勾勒出一位阳光肆意的少年。 这周，许舟言除了上课，就一直忙着帮导员处理事情，几乎没时间自习。 恰好今天周五，学院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便早早地来自习。 许舟言顺着后门进来，刚准备找位子坐下来。 未料，看见了坐在窗边的司柠。 司柠正因突如其来的灵感，低着头，专注地描绘着脑海中的场景。 许舟言继续往窗前走了几步，准备过去打个招呼。 但看见认真忙碌的司柠，不忍心打扰她。 收回脚步，许舟言找了她后面的座位。 安静的教室内，沙沙的笔刷声，似是毛茸茸的蒲公英，挠人心间。 两小时，许舟言复习完，上周连着上了五天的专业课。 他直起上身，松口气，略显疲惫地向椅背靠去。 片刻后，睁眼间，许舟言的视线触及到前排清瘦的背影。 一头乌黑的过肩直发，随意绑了个低马尾。纤细的双臂，在黑色的衣服下，更加白净。 一时间，许舟言盯着司柠的背影，神思恍惚。 好半晌，他面前的书，一页都没翻。 许舟言的思绪，被一旁振动的手机打乱了。 拿起手机，他轻步走出了教室。 黑暗的楼道内，许舟言接完电话，紧握着手机，若有所思。 不知道想到些什么，摇了摇头，低声轻笑。 临近十点，自习室快关门了。 历经三小时，司柠仰头，摇摇酸痛的脖子，晃晃僵硬的右手。 再看看眼前完成的画，司柠开心地笑了。 司柠回到宿舍，上床后，看到了哥哥发来的信息。 司珩：【小妹，妈让我给你寄了两箱石榴，这是快递单，明天估计就能到了，你记得收一下。】聊天界面已经发过来了快递单。 司柠：【好的，谢谢哥哥！】顺带发了个萌萌的“谢谢”表情包。 司柠摊在床上，想着两箱石榴有点儿多，宿舍三个人也分不完。 良久，想起上周帮她撑伞，冒雨送她回宿舍的许舟言。 又一想：“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都没怎么说过话。” 司柠拿不定主意，有点儿心烦，在床上打滚。 “司柠，你怎么啦？睡不着？”正在追剧的苏若听到司柠的叹气声。 紧挨着司柠床铺的柳妤清，拉开了帘子，疑惑地看着司柠。 司柠有些纠结，但还是开了口。 司柠：“就是上次去社团开会，完了下雨，我没带伞，许舟言把我送回来了。今天家里给我寄了些石榴，有些多，咱们宿舍分不完。我在想，要不要给他送几个，感谢一下他？” 司柠一口气说完，静静地等待着舍友的反应。 一听到许舟言的名字，苏若连剧都不追了，着急地问她：“什么情况？许男神怎么就送你回来了呢？你两——” 司柠一听，这话风有点儿不太对劲，赶忙打断了苏若：“就是我没带伞，他正好顺路而已。” “真的只是顺路。”看着舍友不相信，司柠慌忙补了一句。 柳妤清：“他一直这样。” 司柠不明所以，没吭声。 苏若：“姐妹，请展开说说。” 柳妤清：“在我的印象里，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许舟言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所以，很多同学都会请他帮忙。” 司柠听着，总结了一个词，试着说：“暖男？” 苏若：“那也是一个帅气的暖男，而不是……嘿嘿……” 柳妤清笑着点头：“是的，若若奉他为‘男神’，一点儿也不为过。阳光帅气，海拔高，而且还温柔，是个女孩子大概都会喜欢他。不过，他对谁都一个样。” 苏若打量着柳妤清：“那你喜欢他吗？你们还是高中同学呢？” 柳妤清否认：“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比较喜欢兵哥哥。” 司柠和苏若对视了一眼，带着不可言说的表情，异口同声：“哦……” 听着话题越扯越远，司柠一脸无奈。 重新回到议题：“那我该不该送呢？” “送吧。”苏若和柳妤清的意见格外一致。 苏若：“既然人都帮忙了，送点儿东西，作为回礼，没什么不好。” 柳妤清：“送吧！一回生，二回熟，说不准以后还需要帮忙呢！” 听完舍友的话，司柠心底，顿时拿定了主意。 她想起设计部的群内有许舟言，拿出手机，找到群成员，点进去他的头像。 许舟言的昵称：【一叶舟】头像图片和昵称很搭，是一叶孤舟寂静地飘在水中。 司柠备注了自己的名字，点击添加好友，等待对方通过。 许舟言自习完回到宿舍，舍友早已经休息了。 拿出手机正准备看下时间，不料想，看到了通讯录的好友申请。 备注信息：【你好，我是司柠】。 许舟言神色微顿，随即点了通过，并发了信息【你好】。 半刻钟后，许舟言躺在床上，看着司柠的头像，停下了手。 司柠的头像背景，是青绿色的纯底色图片，在正中间，有一个胖乎乎，笑容可掬的卡通圆脸。 许舟言盯着这个头像，莫名觉得，这张笑脸，似曾相识。 看着聊天界面没有回复，许舟言索性翻开了她的朋友圈。 司柠的朋友圈里，大多数是她家人，朋友的照片。 她自己很少出镜，没几张她的照片。 许舟言无意瞥见司柠不久前发的一条朋友圈时，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司柠朋友圈文案：【本以为学文科的我，上了大学，就可以逃离数学的噩梦！然而，天道轮回，依旧败在了老对手——高数微积分的手下……】文字下还配了一张跪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表情包图片。 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个情景像是——可怜无助的司柠，抱着书，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想到这，许舟言的笑声再也忍不住了。 好半天，许舟言时不时地笑着，直到刷完了司柠的朋友圈。 一看时间，都过了零点了。 许舟言关了手机，躺平身子。 这会儿，他感觉身体放松了不少，没有白天那么的疲倦了。 第5章 第二天一早，司柠取完石榴，回到宿舍，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添加了许舟言好友。 她掏出手机，看到对方的信息，立刻回复：【你好!】发完这句话，一时间，司柠没有任何头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跟许舟言开口，说送石榴的事情。 编辑了信息，又删了，删了再重新敲字。 反反复复，五六分钟后，司柠紧盯着编辑好的信息，深呼吸，按下发送，忐忑地等待着许舟言的回复。 不一会儿，听到手机声响，她急匆匆地站起身，打开手机，看到了回信：【谢谢你的心意，举手之劳，不用客气。】果不其然，回复的内容和本人性格，如出一辙。 从小受着爸妈的教导，别人帮忙，理应还回去，更何况还是人情。 想了想，司柠再次，重新编辑了信息，字里行间透露着有恩必还的决心，再一次发过去。 而后，她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等待着。 这边，许舟言正忙着，帮导员统计新生信息。 他看到司柠再次发过来的信息，心想着：这姑娘，着实有些太客气了。 瞥见手头的事情，片刻后，许舟言拿起手机，给司柠打了语音电话。 宿舍内，司柠有些坐不住了。 她起身，站到窗户跟前，双手攥着手机，心神不定地看着窗外。 胸前传来嗡嗡的振动声，司柠低头一看，猝不及防。 她抿了抿唇，手指微顿，按下接通。 电话那头，许舟言温润的声音传过来：“司柠，真的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如果你非要送的话，我在学院行政楼二楼，你现在可以过来找我。” 听完，司柠悬着的心放下了，急忙回复：“好的，那我一会过去找你。” 这句话说完，她本想等许舟言挂电话。 未曾想，电话那头的许舟言，轻轻一笑，又说了句：“不着急！注意安全！” 司柠急匆匆挂完电话。 耳朵发红，手心也冒出了细汗。 刚一着急，司柠也没问清楚，他具体在哪个办公室。 她站在楼道里，低头正准备给许舟言发信息。 突然，手里的袋子被人拎走了。 不明情况的司柠，一回头，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许舟言。 他身着纯蓝色衬衣，下搭浅白色牛仔裤，一双白净的板鞋。 挺拔的身形，俊朗的五官，脸上扬起的一抹笑容，在明媚的阳光下，更显温柔。 在司柠的印象里，哥哥司珩，一直都是成熟稳重的。 而许舟言给她的感觉，更多的是温暖，是阳光。 许舟言左手拿着一堆资料，右手提着从她手里接过的石榴。 眉眼微笑：“你刚过来吗？” 边说着，边侧过身，示意司柠跟他往前走。 司柠看的出神，听到他问，赶紧回神。 她下意识地低头，低声回应：“嗯。” 瞥见许舟言左手厚厚的资料，她指了指：“这个，我帮你拿吧！”说完，朝他伸出手。 许舟言正想开口拒绝，一低头，看到她细长的手指，被袋子勒出了几条白痕，笑容略收，语气微重：“辛苦你送过来！” 司柠一愣，莫名感觉一股暖意袭来。 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不客气。” 办公室内。 司柠双手抱着玻璃杯，里面有许舟言刚给她拿的冰块。 半晌，司柠看着桌前一堆资料，许舟言一个人在不停地忙前忙后，还得抽空跟她说话。 她有些过意不去。试着开口：“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许舟言正忙着录资料，听见她的话，握着鼠标的手停住。 刚才是忽略了她吗？ 似乎是想起什么，他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司柠：“你伸出手，我看看。”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对话，让司柠懵了，她坐着没动。 许舟言看着，对面的发呆的司柠没反应，他推开椅子，朝司柠走过去。 看他一步步走过来，司柠如坐针毡。 许舟言倾着上身，一脸认真：“给我看看你的手。” 司柠心里有些慌乱，但还是顺从的听了他的话。 伸出双手，掌心朝上。 许舟言看着面前细嫩的双手，已经恢复了红润，没有了勒白的痕迹，他心里松口气。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资料，递给司柠：“那你帮我读下这些数据，我录进去。” 临近中午，窗外阳光盛好。 室内，办公桌前，司柠轻声的话语不停。 许舟言一脸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井然有序地敲打着键盘。 他转头，偶尔瞥见，司柠光洁无暇的侧脸。 眨眼间，微微卷翘的长睫毛，在软萌可爱的眼睛下，映出美好的弧线。 眼看着快忙完了，许舟言打算请司柠一起吃午饭。 不巧，办公室来人了。 人还未出现，声音就飘了进来。 江尘火急火燎的推开门：“舟言，一起去吃饭。” 听到话声，司柠和许舟言一同转过头，朝门口望去。 江尘看着许舟言略显无奈，但仍有笑意的俊脸，再看看满脸不知所措的司柠，他好似明白了点儿什么。 没等得及他人开口，司柠抢先回过头，拿起旁边的包，言语仓促：“你这儿也快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朝许舟言弯了弯身，快走几步，绕过站在门口的江尘，出了办公室。 江尘刚进门，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看到司柠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现下，只能问一问，另一位当事人了。 江尘一步冲到许舟言面前，踮起脚，搭着许舟言的脖子，笑容轻狂：“哥们儿，说说，啥情况？” 脸上早已收起笑容的许舟言，语气倒是依旧很温柔：“没什么。” 很显然，没得到任何情报的八卦舍友江尘，很是不死心。 他拉过椅子，一屁股坐在了许舟言的旁边。 江尘带着试探的意味，凑到许舟言眼前：“这个，是上次下大雨，你送的人？” 许舟言收着资料，没说话。 几分钟后，许舟言关了电脑，拿起钥匙，朝门口走去。 他回过头，看着还呆坐在椅子上的江尘，淡淡开口：“你走不走，我锁门了。” 江尘还没得到准确答案，正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走进门口，江尘看着许舟言手里的一大袋石榴，疑惑地问：“你这哪来的？” 许舟言的声音飘远：“朋友送的。” 这一头，司柠急步走出行政大楼，看着头顶的阳光，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脸更热了。 第6章 日复一日，司柠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课，自习。 转眼间，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即将结束，随之而来的，是令每一个人都头疼的期末考试。 上了大学，几乎所有文科生都认为，可以完全逃脱数学的命运。然而，理想与现实总是有那么一点儿差距。 自习室内，司柠宿舍三人，集体陷入了与高数的对战之中。 苏若哭唧唧：“微积分太难了，数学就是我的死敌！” 司柠看似是最风轻云淡的一个，但此刻，也是满目愁容。 “砰”！座椅收起来。 一头雾水的司柠和苏若，疑惑不解地看着柳妤清拿着高数书，朝门口走去。 睨见柳妤清走到许舟言跟前，不知说了什么，许舟言回头朝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他起身跟在柳妤清的身后，向她们走来。 司柠想起，许舟言和柳妤清是高中同班同学。 苏若看着许舟言走过来，激动地晃着司柠的胳膊。 司柠看的也有些入神，现在，她是能感受到苏若的心情了。 柳妤清感慨：“大神来了，这下我们有救了。” 许舟言瞥见低着头的司柠，笑着说：“现在把你们的书拿出来，准备好草稿纸，我们先讲这部分……” 司柠依旧垂头，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羞愧还是什么。 司柠的数学并不差，也不算优秀，但这微积分，她确实没学懂。 三人如同小学生一般，挺着身子，竖起耳朵认真听讲，生怕错过一丁点儿，到后面，就成听天书了。 许舟言时不时地看着她们的反应，遇到难一点儿的题，也会换种思路讲，总归有一种方法能让她们听懂。 讲完极限部分，许舟言停下笔，打算让她们缓一缓，休息一下。 不成想，一抬头，他就看见司柠一动不动地瞅着书，手都没动一下。 此时，司柠没在看书，她正盯着许舟言的手背。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写字时，一笔而下，落笔如见人，沉稳有力。 许舟言疑惑地看着司柠：“司柠，你有哪里没明白吗？” 司柠正瞧得入迷，突然听见他叫她的名字，心一紧，瞬时收回双手捂住脸，低声咕哝：“我懂了。” 许舟言看着司柠几乎埋进桌底的脑袋，不经意瞥见她绯红的耳根，他不禁笑了笑。 没多久，司柠感觉到她头顶的视线消失了，才深深地吐了口气。 整晚自习，许舟言轻缓温润的声音，让司柠这个声控者，享受不已，即使是她有些听不懂的高数题。 自习结束，许舟言差不多把整本书的重点内容也讲完了。 柳妤清：“谢啦！改天考完试请你吃饭。” 苏若：“谢谢大神！” 司柠许是因为刚刚的事情，有些心虚，仍是没敢对上他的眼神。 她抬头，小声说道：“谢谢！”说完，立刻将视线移到面前的书上。 许舟言放下手里的笔，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三人，自然也没错过司柠那心虚的眼神。 他好笑道：“不客气，希望你们考试顺利通过。” 待许舟言转过身走远，苏若感叹着：“大神就是大神！我的死敌终于活过来了。” 听到这话，司柠抬头，和另一边的柳妤清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 司柠真的很感谢许舟言，因为他，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地了。 一周后，考试的噩梦终于完了，也意味着这学期彻底结束了。 不负期望，605宿舍，所有科目考试，全部顺利通过。 司柠正在查成绩，看着各科成绩考的都还挺好，她很满意。 特别是92分的高数成绩。 这么想来，还是得特别感谢许舟言。 司柠灵机一顿，问舍友：“你们都什么时候回家？我们要不约个时间，请许舟言吃个饭？” 柳妤清：“我家就在平州，我不着急回，你们呢？” 苏若：“我买了后天的机票回安城，明天有时间。” 司珩早在司柠还没考试的前几天，就给她订好了机票。 司柠：“我也是后天的飞机，回宁城。” 苏若：“那就明天吧！你们两谁有许男神电话，问一下时间。” 司柠脱口而出：“清清，你帮忙问下吧！。” 话一说完，司柠也意识到，她刚才说话的声音略高，语气也急。 她赶忙扭头，拿起桌上的水杯大口喝水。 柳妤清盯着司柠不同寻常的反应，好一会儿，才讷讷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一向比较大大咧咧的苏若，这会儿也觉得司柠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在她的印象里，司柠说话，一直很平缓，从未见过，她如此着急。 半小时后，司柠正在收拾回家的衣服。 柳妤清：“许舟言已经回家了，不在学校了，说后期再约。” 苏若失落道：“好吧！今年是见不到许大神了！” 司柠拿着手里的围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放哪里。 那，也只能来年再见了！ 第7章 来年，二月初，宁城市的气温依旧很低。 将近四十天的寒假，让司柠在家呆的舒舒服服的，都不想去学校了。 妈妈宁华，这会儿正不停地往司柠的行李箱里塞衣服。 “你多带点儿衣服，这天气，倒春寒，去了别没衣服穿，当心感冒。” 司柠无奈地看着妈妈，嘀咕道：“我查过天气了，学校比家里温度高，不冷的。” 她拿出手机，给妈妈看了看平州的天气预报，行李箱内，这才少了几件厚衣服。 下午，司珩开车送妹妹司柠去机场。 “哥，你谈女朋友没？”司柠一副我很关心你的样子，但哪哪都是八卦的味道。 司珩一直很宠这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妹妹。自从他毕业上班开始，隔三差五的，就会打电话给司柠，经常问候下她的零花钱。 司珩注视着前方的路，听见司柠“关切”的问候，一脸好笑道：“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 说完，还不放心，特意给司柠叮嘱：“你才大一，还小，去了学校，要好好学习。谈恋爱这事，还早着呢！” 没讨着便宜的司柠，满脸不开心。 她本来想打探下未来的嫂子，这还引火烧身，烧到自己身上了。 司柠不服气，开始怼他：“我知道了。哥，你还是赶紧找嫂子吧！这年头，女朋友可不好找呢！” 司珩看着她小脾气上来了，哑然失笑。 最终，这场苦口婆心的劝告，以司珩的500块钱小红包收尾！ 平州在宁城的南边，坐飞机三个小时左右。毕竟偏向南方，天气较为暖和。道路两旁的绿植，都已经发新芽了。 宿舍内，苏若捧着司柠的脸，左看看，右瞅瞅：“柠柠小可爱，一个假期不见，你这小脸蛋儿，貌似圆了一小圈啊！” 司柠眉头紧皱，扒拉下苏若的双手。 “哼！” 她转过身，双手默默地捂住脸颊，用力地揉了揉，这感觉——是多了点儿肉哈！ 柳妤清一笑：“柠柠这脸，过一段时间就不见了。倒是，苏若你——” 话还没说完，苏若顿时炸了毛，手脚并用地朝柳妤清扑过去，挠她痒痒。 一时间，司柠倚靠在柜门上，笑着看她两，你追我赶。 平静但又有趣的生活，要开始了！ 每学期开学，网上自选体育课、选修课等公共课，都令人无比的头疼。因为，人太多，网太慢，结果就是选不上。 这学期选课，司柠万分觉得，上天眷顾，让她选上了心心念念的羽毛球。 苏若很争气，和司柠选了同一节课，而柳妤清落单了，她选了瑜伽课。 羽毛球馆，上课十分钟后。 老师讲完了发球要领，剩下的时间，就让两人一组，进行对打练习。 司柠低头拿球拍，没看见身后的苏若，热情洋溢地挥着手：“许大神，过来一起打球啊！” 她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她还没做好，见他的准备！ 自从年前，许舟言给她们补完高数，就再没见过。最多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收到了他一条信息：“新年快乐！” 许舟言想继续选篮球课，但迫不得已，江尘早就帮他选了羽毛球。他们本不是这个时间上课，但老师明天要去参加比赛，这才调到了今天。 用江尘的话说：“篮球课，女孩儿太少。羽毛球课，美女才多啊！” 美名其曰：搭个伴！ 果然，解散声刚出，某人就跑的看不见人影了。 落单的许舟言，轻叹一声。 意料之外的声音，让他有些喜出望外。 原本一个人稍显孤单，但此刻，也还好。 看着许舟言拿着球拍走过来，苏若欣喜若狂：“柠柠，你先等我下，我和许大神先打一局，再陪你打，可以不？” 司柠无奈地看着苏若，不可以吗！人都过来了！ 司柠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在观赛。 也许是苏若这边，捡球次数有些多，后面几次，司柠明显能感觉到，许舟言那边放慢了速度。 过会儿，苏若疲惫不堪，软弱无力地拉着司柠：“你去打吧！我要歇会儿。” 那头，许舟言望向司柠，扬了扬他手里的球拍，示意司柠一起。 司柠起身，走到网前。 她右手紧握住球拍，全神贯注地盯着许舟言，暗自喊着加油。 你来我往，几局下来，司柠显然跟不上他的体力。 最后一球终于落地！ 司柠弯下腰，右手撑着球拍，左手朝许舟言那边摆了摆。 不打了。 细汗已经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她努力地调整急促的呼吸声。 许舟言看着对面弯着身子的司柠，他放下手里的球拍，拿了水，朝她走去。 稍一会儿，司柠感到心跳没那么快了，便直起身，想去找水喝。 谁料，她刚转身，就撞上了许舟言。 “小心！” 许舟言的右手紧拉着司柠的胳膊，在她向后倒的那一瞬间，他左手绕过司柠的后背，顺势把她拉进怀里。 “咚”一声，水瓶滚到了地上。 发懵的司柠，被许舟言紧紧地抱在他的怀里。 她紧闭着双眼，耳边回响着他惊悸不安的心跳声。 许舟言低头凝视着怀里的司柠。 几秒后，他慢慢地松开了双手。 司柠察觉到自己后背强劲的力道消失了，她立马后退了两步，不自觉得抬手，摸了摸红热的耳垂。 许舟言睨着司柠红润的脸蛋，再仔细一瞧，他嘴角不自觉得扬起。 真的是有点儿，面如满月啊！ “没碰着吧？”许舟言语气温柔，夹着运动过后湿热的气息。 “我没事，谢谢你！”司柠低头回应。 许舟言点了点头，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水瓶，递给她。 司柠瞥见他坚实的手臂，想起刚刚环绕在自己后背的力量。 她很安心。 司柠抬头看他，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水瓶，微微一笑：“谢谢！” 耳边传来许舟言低沉的笑声：“不客气。” 那边，他们班的老师吹口哨了。看时间，也快下课了。 许舟言朝那头看了看，转过身，轻声对她说：“那我先过去了。” 司柠轻轻的“嗯”了一声。 看着许舟言走远，司柠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脸上刚消退的灼热感，又回来了。 许舟言走过去，看见江尘正低头找东西。 “你找什么呢？集合了！” 江尘着急的问道：“我的水呢？我就放这儿了啊！我还没喝呢！” 许舟言左手摸了摸鼻梁，低咳了声：“我的给你。” 说完，把他喝过的水，放在了江尘的手里。 江尘边走边想：“他的水，怎么会给我？这会儿没有洁癖了？” 下课回宿舍的路上，江尘才反应过来。 他怒看着身旁的许舟言：“你，把我的水给谁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许舟言没正面回应：“一会儿，你挑，我请客。” 江尘一听：“没问题。”早已忘了自己找不见的那瓶水。 江尘内心：这水，也不知道有没有狗粮搭配！ 第8章 周六晚上，司柠正在宿舍画稿，收到了学院设计部的消息。 原来，是为下个月举办的“平州大学第12届空间创意大赛”，需要设计部这边做一些准备工作。 司柠看了一眼，回复：“收到”。 “叮！” 许舟言私发了消息给司柠。 司柠有些惊讶：他找我什么事？ 她打开聊天界面：【司柠，你看到设计部群内的消息了吗？】司柠发信息给他：【看到了。】发过去好长时间，还没他的回信。 她退出手机屏幕，检查，网没断啊！ 司柠再次打开她和许舟言的聊天界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方，也没看见“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她心里有些着急。 刚想放下手机，凑巧，屏幕显示许舟言的语音来电。 司柠接起电话。 电话那一头，背景声有些嘈杂，但他的声音依旧清冽：“抱歉，司柠，我刚在忙。” 听到他爽朗温润的声音，司柠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没关系，你找我什么事啊?” 许舟言直说：“这次创意大赛，需要一个女主持人，你愿不愿意？” 学长学姐们因为课业繁忙，所以大二的部长，几乎把设计部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许舟言。 司柠受宠若惊，她压根没想到许舟言会来问她。 她心里忐忑不安，右手下意识地握紧手机，小声说：“我从来没主持过，我……”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 许舟言听着司柠软软糯糯的声音，笑了笑：“既然我找你，你就可以，我相信你！” 似是担心她不答应，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陪你一起练稿！” 他的话，如同给司柠吃了一颗定心丸。 鬼使神差地，司柠答应了许舟言。 “好，那我试试！” 没几天，许舟言给司柠发了电子版稿件，让她先熟悉熟悉。 这一周，司柠没课的时候，都在熟读稿子。 周五晚上，许舟言给司柠发消息，约她周天下午四点，到自习室对稿。 司柠看了看时间，没问题，回了可以。 周天下午，许舟言从家回学校。 马上四点了，他看时间来不及了，直接去了自习室。 许舟言推开自习室的门，教室里只有司柠一个。 她趴在窗户边的桌子上，像是睡着了。 他发现，她好像很喜欢窗户。 许舟言轻声关门，脚步轻缓地朝司柠走过去。他走到司柠的身旁，轻轻地将书包放在后桌上。 平州的气候，正临近春日，天气甚好。阳光透过窗户，让整个教室内，暖意洋洋。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光洁的侧脸，应是睡久了，白嫩的脸颊变得有些红润。 微风袭来，吹散了一头柔顺的黑发，肆意地散落在米白色的毛衣上。毛衣略短，露出一截洁白的小细腰。 熟睡的司柠，似乎是被刚刚的那一阵风吹得有些冷，下意识地收紧胳膊。 许舟言被她的动作一惊，瞬间瞥开自己的视线，不自觉地轻咳一声。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披在了司柠的身上。 许舟言在司柠身边坐下，看着她沉睡的侧颜，若有所思。 好暖和…… 司柠被热醒来了。她向后仰头，抬手摸摸发麻的后颈。 背上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她一睁眼，看到了坐在她右边的许舟言。 “睡的还好吗？”许舟言笑着看她。 司柠脸上的表情，由惊愕逐渐变得平静。 “挺好的。”司柠反应慢半拍，慢吞吞的回答。 被太阳晒得有些热，再加上刚睡醒，司柠正想抬手，摸摸发热的脸蛋。 未料到，身旁的许舟言侧过身来，朝她伸出左手。 司柠愣住了，一双大眼睛紧盯着许舟言，脑袋发懵，感觉脸上更热了。 许舟言拿起落在她椅背的外套，收回来放在一旁。 司柠看着许舟言把衣服放好，暗自松口气，快速地挽了挽耳边的头发。 “谢谢！” “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许舟言温柔地说道。 “稿子，你读顺了吗？”许舟言拿起主持稿问她。 他翻看着主持稿上满满的笔记，心里不由得赞许。 司柠自从上次羽毛球课后，每次见他，她都感到很紧张。 这会儿，听见他像老师一样问话，她甚至有些惶恐了。 司柠低声道：“稿子我已经读顺了，但是其它的，我……” 还没说完，但许舟言心里清楚，她的问题在哪里。 “其它的，你先不用担心，我带你一起。” 说完，许舟言让司柠跟着他，一字一句的过稿。 他的声音很纯净，吐字温润，如同今日的暖阳，温和又富有感染力，无形中给人力量。 司柠本就觉得，许舟言的声音很好听。这会儿，再听着他朗诵主持稿，双重加持下，在她的耳边，形成一股说不出的魅惑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向他靠近。 整个下午，司柠跟着许舟言，完完整整的过了三遍稿子。 最后一遍顺完，外面的天都黑了。 许舟言的目光略微深沉：“很不错！再稍微注意下语速，多练习几次，完全没问题。” 得到他的肯定，司柠立即点头，紧张的神情也逐渐变的轻松。 司柠看着许舟言在收拾东西，心里在打鼓，试着问他：“你，要不要一起去食堂？我请你吃饭。” 许舟言侧目，对上司柠的视线，紧盯着她。 几秒后，他嘴角微扬，仍旧看着她：“司柠，认识你到现在，我好像从来没听过，你叫我的名字。” 司柠一噎，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司柠低头，躲开他灼热的视线，迅速地眨了眨眼睛。 她紧握着双手，喉咙发哑，慢吞吞地开口：“许——” 许舟言紧紧地盯着司柠的反应。他看着有些无所适从的司柠，帮她解了围。 “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饭。” 他背起书包，左手拎起外套。 许舟言转身准备走，发现身后的人没动静。 他回头，向她走进一步，不禁好笑道：“我们该走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许舟言，司柠火速低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司柠看着面前，许舟言伸来的右手，面露疑惑。 她刚想问，许舟言开口：“书包给我！” 她不好意思道：“我，我自己来就好。” “那这样，你帮我拿下外套，书包我给你拿着。”许舟言略显霸道，不似往日的温柔。 她看着许舟言，好像没有收手的意思，只好接过他手里的外套。 司柠跟在许舟言的身后，看着他干净修长的背影，右手还拎着她的书包，一时间，她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第9章 寂静的校园里，昏黄的灯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折射出柔和的亮光。 寥寥无几的人行道上，司柠和许舟言朝食堂走去。 许舟言目视着前面的路，瞥见身旁的司柠，一路走来，没说一句话。 许舟言思索，挑起话题：“司柠，你家在宁安市？” 司柠低头正想着刚在教室里，他问的那句话。 他竟然，没继续问？ “嗯，是的。” 司柠抬起头，朝他笑笑。 紧接着，许舟言又问：“来平州这大半年，还适应吗？” 司柠看向他，认真想了想，笑着回答：“还好，这边的气候比那边暖和。” 他点点头：“那就好。” 忽然，许舟言停下脚步，转身，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脸带笑意：“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来找我。” 看着他略微严肃的神情，司柠讷讷地说道：“一定！” 许舟言看她温顺地点头答应，心里一阵好笑：这姑娘怎么这么听话啊！ 朦朦胧胧的月色下，他挺拔修长的身姿顺着柔软的亮光，在地面倒映出一个温暖的背影。 许是为了配合司柠的步伐，许舟言缓慢地向前走着，司柠错后一步，跟在他的身后。 司柠抬头看他一眼，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外套，鼻间袭来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她想着，这句话，或许他对每个人都说过吧！ 周日晚上的食堂，人向来不是很多。 司柠打好饭，站在一旁，等许舟言一起。看他选好后，司柠抬头准备刷卡。 “滋！” 许舟言左手握住她的手腕，右手拿出自己的饭卡刷钱。 司柠回头看他，满脸疑惑：“不是说好了，我请你的。” 身后的许舟言，一同拿起司柠的餐盘，轻笑道：“这顿饭，我可没答应。下次说好了，你再请也不迟。” 她一想，那就下次，但得提前说好。 吃饭中，司柠听到，有人叫许舟言的名字。 她扭头一看，来人，没见过。 她立即低下头，继续吃饭，尽量缩小自己存在的空间。 司柠刚刚的动作，被坐在对面的许舟言，尽收眼底。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朝着宋柯走过去。 宋柯一脸惊喜：“你从家里回来了？” 许舟言点头：“嗯。” “和你一起吃饭的，是谁啊？”说完，宋柯朝他身后的方向望去。 许是无意，又或是有意。 许舟言站的位置，恰好挡住了身后的司柠。 许舟言淡淡的说：“朋友。” 宋柯看着许舟言的神色，打消了继续询问的念头。 “那，我先走了。” 说完，他朝许舟言摆摆手。 许舟言瞧着宋柯一路出了门，才转过身，向司柠走来。 他刚坐下，司柠就站了起来。 “我，我吃好了，我先走了。” 司柠低头，慌慌张张地说完这句话，没敢看许舟言，转身就走。 许舟言盯着司柠匆忙逃走的背影，思考着，有一些事情，他好像有点儿眉目了。 司柠回到宿舍，舍友都在。 司柠：“你两竟然没出去！” 苏若惋惜：“我在享受最后的美好时光。” 司柠对上柳妤清的视线，两人会心一笑。 晚上，司柠洗漱完，安逸地躺在床上。她不禁回想起今晚上，许舟言说的那句话。 她内心纠结着，她想找到有关那句话的答案：他是不是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说过同样的话？ 对了，柳妤清和他是同学，要不问问她？ “清清，你睡了吗？” “还没。怎么啦？” 司柠略微迟疑：“你跟许舟言关系怎么样？或者说，你了解他吗？” 柳妤清疑惑地问她：“你具体指哪方面？” 司柠坐起身来，她也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想了想，她慢吞吞地开口：“就是你之前说他性格很好，人也很好。那他，有没有可能……” 司柠停下，组织下语言，继续说：“就有没有可能，他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说过，如果需要帮忙，尽可以找他。” 司柠问完这句话，心烦意乱地揉捏着怀里的抱枕，双眼直直地看着柳妤清。 生怕她接下来的回答，不是她所期待的。 柳妤清狐疑地看着司柠：“他给你说这句话啦？” 出其不意，司柠一脸惊疑：“你怎么知道？” 柳妤清好笑道：“那不然，你怎么会来问我呢！” 也对，他不说，司柠又怎会问她呢！ 司柠没料到，柳妤清这么快就当她的面，戳穿了她。 她顺手拿起手里的抱枕，挡在脑袋前面，嗡嗡道：“那究竟是有还是没有嘛！” 柳妤清吊着司柠的胃口，没直说：“这我可不知道。我对他可不了解。” 司柠身子一顿，放下手里的抱枕，呆呆地看着柳妤清。 柳妤清：“不过——” 听着她开口，司柠心一提。 “不过，应该不会的。你想啊，再温柔的人，也都会有脾气的。不可能每个人，什么忙都帮吧！” “就好比，他可没对我说过！”柳妤清补充了道。 “对啊！这句承诺，怎么可能对每个人都说呢！”苏若突然出声。 听着柳妤清的话，司柠正想得出神，被苏若突如其来的话，惊着了。 “吓死我了，你还没睡呢！”司柠急忙拍拍胸口。 苏若一脸坏笑：“听我男神的八卦，这怎么能睡着啊！” 司柠被气笑了，佯装不开心，把手里的抱枕，扔到苏若的床上：“哪有八卦！你快睡吧！” 说完，一转头，对上柳妤清略带审视的眼神，她有些心虚。 司柠低咳一声，朝着柳妤清干笑了两声：“不早了，我们都睡吧！” 苏若不罢休，撒娇道：“好柠柠，你就多说两句嘛！可不可以！” 司柠将被子拉起，捂住脑袋，充耳不闻。 苏若看着司柠没反应，生气道：“哼！”顺带把司柠的抱枕扔给她。 过一会儿，司柠拉下被子，一双小手不停地在面前扇着。 她讨好道：“明天请你喝奶茶！” 一听奶茶，苏若来了精神，也忘记了刚刚的那一点儿“不愉快”。 苏若开心道：“那一言为定哦！” 司柠笑笑：“知道啦！” 柳妤清语气悠长：“听者有份哦！” 司柠无奈：“没问题！” 第10章 这段时间，司柠不是在上课，就是在练稿。 她偶然得知柳妤清之前主持过晚会，便请她帮忙给自己指导指导。 虽然许舟言给她说过，可以找他帮忙，但是司柠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他。 距离大赛还剩下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许舟言给司柠发信息。 许舟言：【司柠，明晚七点，你来上次的办公室，我们一起对下主持稿。】司柠：【好的。】她好久没和许舟言联系了，最近一次，还是上次和他一起吃饭。 第二天晚上。 司柠到办公室的时候，许舟言早已经等着她了。 司柠面露羞愧：“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许舟言轻笑：“是我早到了。” 看着他的笑脸，司柠感觉到，比起最初的相见，他现在的笑容更让人温暖。 司柠转移话题，问道：“我们要不要再等等其他人，还是现在就开始吗？”说着，她朝办公室四周看了看，发现再没其他人了。 她回头对上许舟言略显深邃的眼神。 那一瞬间，司柠大脑有些空白，眼神更是飘忽不定。 许舟言紧紧盯着司柠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错过。 几秒后，他移开视线，恢复以往的神态，唇角扬起：“就我们两。” 司柠一听，努力尝试着压下内心的悸动。 待气息稍平缓些，她不确定地再问一次：“我能问下，我的搭档，也就是男主持人，是谁吗？” 许舟言的目光冷冷地盯着她，语气低沉：“是我。” 司柠一脸愕然，她想过，可能会是他，但没想到，真的是他。 此刻，她真的是惊喜交集。 一方面，男主持人是他，她真的很开心。另一方面，她担心自己万一表现不好，会拖他后腿。 许舟言凝视着司柠刚刚的神情，看得出来，她是高兴的，并不是不愿意。 心血来潮，许舟言想逗一下司柠。 他心里这么想，当然，他也真的就这么做了。 “怎么，知道是我，你不愿意吗？”许舟言收起脸上的表情，换上一副带着审问意味的神情。 “我愿意。” 许舟言话落，司柠想都没想，即刻说道。 生怕他反悔似的。 听到这句回答，许舟言很满意，他不禁笑道：“嗯！我知道了。我也很开心。” 说完，没给司柠反悔的机会，他带着司柠开始对主持稿。 须臾，司柠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许舟言刚似乎是在打趣她。 所以，直到结束，除了对稿中，司柠再也没给许舟言一个笑脸。 哼！我不高兴，谁让你寻我开心呢！ 上次是许舟言帮司柠顺她自己的主持稿，这一次，算是两人第一次合体对稿。 两小时后，两人基本对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小问题，还需要再好好的磨合一下。 对完主持稿，许舟言明显能感觉到，身边的司柠，跟刚来时不一样了。 从始至终，对他没有一个好脸色！ 许舟言闷笑一声，拿起买好的橙汁，走到司柠跟前：“给你。” 司柠转头看他，微微迟疑，伸出手：“谢谢！” 说完，她继续低头收拾东西。 许舟言心一顿，这是生气了吗？ 而后，他满脸真诚的看着司柠，语气诚恳：“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司柠想起刚发生的事情，耳朵瞬间变的红热起来。 她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有些懊恼，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她能感觉到许舟言是在真心实意地跟她道歉。 司柠拉好书包拉链，抬起头，看着许舟言，大方笑道：“我接受。” 在她这里，事情过去了，也就翻篇了。 看着司柠终于脸露笑容，许舟言眉眼舒展，心底松口气。 “走吧！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拿起司柠的书包，带着司柠出门。 校园内，司柠和许舟言走在热闹的人行道上。 司柠知道他是大赛男主持人后，内心就没怎么平静过。 她没有主持经验，这是她第一次主持。如果弄不好，首先就对不起他的信任。 司柠心里犹豫，想想，还是对许舟言坦白道：这是我第一次主持，要是我表现不好，你会不会特别失望啊？” 许舟言听闻她的话，停下脚步，一脸深意地看她，嘴边还带着笑：“那你，会让我失望吗？” 他目光深沉，紧盯着她漆黑的眼眸。 司柠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这一次，她没有任何的逃避。 他眸若星辰，眼里似有星光，坚定的眼神，是对她的信任。 “不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司柠给他承诺，也是给自己力量。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这是对彼此的信任。 宿舍楼前。 司柠朝许舟言伸手拿书包。 “麻烦你送我回来，谢谢！” 许舟言向前一步，微微俯身，盯着司柠，一字一句道：“记住，你以后，可以不跟我这么见外！”说完，把书包放进司柠的手里。 无意间，他冰凉的指尖划过司柠温热的掌心。 司柠看到许舟言低头靠近时，心跳就不由得加快。待他说完这句话，她更有些惶恐不安，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哪里，只能胡乱地瞟着，发麻的右手紧抓着书包的背带。 她什么话也没说，匆忙跑回了宿舍。 许舟言望着她逃跑的背影，笑出了声。 这是，害羞了？ 司柠快步跑上楼，推开宿舍门，把书包扔到桌子上，瘫坐到椅子上。 她心潮起伏，大口地呼吸着，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刚的场景。 他这是在干吗？ 怎么突然间，就不用见外了呢！ “砰”一声，门被推开了。 苏若刚洗漱完，看见司柠回来了。 “柠柠，赶紧去洗脸，一会可能要停水！” 司柠的思绪被打断了。 她摇摇头，算了，不想了。 苏若一脸惊奇：“你怎么了？摇头干什么？” 司柠支支吾吾，回避道：“没，没什么，我去洗脸。” 临睡前，许舟言给司柠发消息。看着他的名字，她有些迟疑，没有立即点开聊天界面。 司柠心里有些不安，但又带着一丝期待。 踌躇一会儿，她长长地吁口气，闭上眼睛，划开手机屏幕。 一睁眼，看到信息，心底松口气。说不清到底是放松多一点儿还是失望多一点儿，也许一半一半吧！ 许舟言：【你睡了吗？】司柠：【还没呢！】许舟言：【后天晚上七点半，在学校大礼堂，我们要进行彩排。】司柠：【好的，我会按时到的！】许舟言：【嗯！来时记得给我发消息！】司柠心里一暖：【好的！今天辛苦您了！】许舟言看着她发过来的“您”字，心里顿时觉得好笑。 好一会儿，他心底叹口气：这小朋友，太有礼貌了，也不是个好事情！ 许舟言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在屏幕敲下：【晚安！】给司柠发过去。 这边，司柠看着他的“晚安”，也笑着回复：【晚安！】随后，许舟言给司柠发过来一个萌萌哒的“晚安”表情包。 司柠看到屏幕上可爱的表情包，满脸惊讶道：“呀！” 她立刻用手捂住嘴巴，探出头瞅了瞅，舍友都睡着了，幸好没被她吵醒。 司柠拉起被子，蒙住脸，一脸愉悦，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发表情包啊！ 第11章 彩排当晚。 五点半，司柠下课后，匆匆忙忙吃完晚饭，就马不停蹄地赶往礼堂。 礼堂内灯火通明，已经有很多人正在布置赛场。看样子，今天应该是要全程彩排了。 司柠走进礼堂，朝大厅内望了望，没看到许舟言的身影，她想去后台找找。 她刚走到台下，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司柠！” 听到有人叫她，司柠转过身，看到许舟言从侧门进来。 明亮的灯光下，他一身雪白的衬衣，加之白皙的肤色，一时间，整个人更加纯净。 许是此情此景，太过养眼，司柠由内而外地笑道：“这次，我没来迟吧！” 许舟言眉眼带笑：“没有。我们先去后台吧！” 后台休息室。 许舟言浅笑：“今天晚上，我们会彩排整个流程，可能会有领导来。” 司柠一听这个消息，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但对面还站着他，她想试图表现的更镇定一些。 许舟言看她面色苍白，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垂在身侧的小手越收越紧。 许久，她的神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许舟言思索几秒后，走到司柠面前，俯身拉起司柠紧握的双手：“别紧张！相信我，你可以的！” 在许舟言握住司柠双手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全身血夜都在加速流动，耳边回响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她心无旁骛地看着自己的小手，被他包裹在略微冰凉的大手里。 半晌，她逐渐适应了这个感觉，手上的力道也渐渐消失了。 直到司柠的手完全放松，瘫在他的手心里，许舟言才轻轻地揉揉她细长的手指，有些不舍地放下。 司柠本来还感到，双手有些发麻，被他这一捏，那麻溜溜的感觉也没有了。 司柠：“我——” 许舟言：“你——” 两人同时开口。 许舟言唇角一弯：“你先说吧！” 司柠抿抿干涩的双唇，嗓子有些发哑，她轻咳一声：“我好多了，谢谢。” 许舟言上下打量着她，看她的状态比刚才好多了，才轻笑道：“那就好。我们先来顺一遍稿子！” 司柠感激地瞄他一眼，小声道：“嗯。” 七点半，一切准备就绪，彩排要开始了。 司柠站在台侧，偷瞄一眼坐在前排的几位领导。 身旁的许舟言一瞥她，就知道她又紧张了。 他注视着台上，没看司柠，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我第一次主持，比你还紧张，就差说不出话了。” 听见他的话，司柠收回视线，转头看他。 许舟言回头，正对上她的双眸，眉眼微扬，嘴角带着笑。 司柠盯着他漆黑的眼眸，透过他清澈的双眼，好似能够看到他的内心。 我相信你！ 司柠相信自己，也相信他！ 正好有人过来通知，说彩排要开始了，示意他们上台。 她看向许舟言，嫣然一笑，朝台上走去。 整个彩排过程，非常顺利。 一开始，司柠有些紧张，后来，在许舟言的带领下，她逐渐进入状态，到最后，越来越收放自如！ 彩排结束后，两人向休息室走去。 许舟言朝身旁的司柠望去，禁不住夸她：“你很棒！” 这会儿，司柠满是开心，笑着迎上他的视线：“你也是，谢谢你！” 正好走到化妆间门口，许舟言推门，瞥她一眼：“彼此彼此。” 司柠进门后，有人过来找许舟言。 许舟言回头对她说：“你先进去休息一会儿，桌子上有喝的，给你的。”话完，他便朝着礼堂方向走过去。 司柠朝桌上望去，竟然是奶茶！她再往其他地方瞅瞅，没有了。只有一杯，单独给她的？他说是给自己的，那应该不会错吧！不管了，她正口渴呢！ 司柠插上吸管，无聊地坐在椅子上，张望着空旷的休息室，她不禁想起，彩排前在这儿发生的那一幕。 之前，许舟言给她的感觉，温柔有礼。现在，除了说话变得更温柔以外，对她，甚至动起手来！ 司柠低头瞅着自己的双手，神思有些恍惚。 那天晚上他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再加上，今晚上他的举动。 瞬时间，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她一直想知道那句话的答案，此刻，似是要呼之欲出了。 司柠心里有些慌张，她慌乱地拿起奶茶，深吸一口。 他和之前不一样了。他对她，应该，也不一样了。 半个小时多过去了，许舟言还没回来，都快十点了。 司柠看了看时间，去给他说一声，如果没事的话，她想先回去了。 她走到礼堂，此时，里面人已经不多了。 司柠叹气，她又没看见许舟言。算了，给他发消息说一声吧！ “找我呢！”许舟言的声音从她身后冒出来。 司柠心一惊，立马回头，言语急促：“吓死我了！你去哪儿了？” 礼堂内，大部分灯光已经关了，整个大厅内，显得有些昏暗。他站的位置靠近窗户，又有厚大的遮光帘挡着，怪不得，司柠没看见他。 许舟言倚靠在墙根上，两眼望着她，一脸笑容，不作声。 司柠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磕磕绊绊说着：“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他依旧没说话，还是那副表情。 司柠看他一直不说话，有些着急，又带着气恼：“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许舟言一看她好像是要生气了，赶紧直起身子，收起刚刚那副不正经的神情，低笑道：“你稍等我一下，我过去打个招呼，就送你回去。” 司柠刚想说不用他送，她自己可以回去。还没等她开口拒绝，许舟言径直走向她的身后。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他给台上的人说：“今晚差不多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各位辛苦了！” 司柠转身，刚好瞧见，他朝台上的人微微弯腰，以示感谢。 礼堂离司柠的宿舍有些远，两人走在路上。 司柠举起手中的奶茶，朝他示意道：“谢谢！” 许舟言：“好喝吗？” 司柠笑着点头：“嗯！” 许舟言一笑：“你喜欢就好！” 突然，许舟言停下脚步，在他错后一步位置的司柠，不得已只能跟着他，停下来。 许舟言转过身，正对着司柠，眉眼含情，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司柠，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他凝视着司柠，似是要看清她的一举一动。 一听这话，司柠心一紧，双手不自觉得抱紧怀里的奶茶，脚尖轻戳着地面。 刚在休息室里，她就想到，许舟言可能会找她。 但是，她没想到，他会在此时开口。而且，还把主动权交给她！ 自从他找自己当大赛主持人后，这几次见面对稿，她能感觉到，许舟言对她，次次都不一样。 先是那句似承诺的话，后是今晚上他出乎意料的行为。 司柠自己也感觉到，她对许舟言的态度和对别人有些不一样。 班里不是没有男生，但在面对他们，和在面对许舟言时，她的感觉是不同的。 在看他时，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神。他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可能会让她心神不宁。在他靠近时，她也会脸红心跳。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并不排斥他的靠近。 司柠想了多久，许舟言就等了多久，也盯着她看了多久。 她想好了，她得先问明白了。 司柠抬头，神情看似很平静，心里却直打颤：“你，今天晚上，为什么要那么做？”她努力不让自己紧张，直直地对上许舟言的双眸。 等司柠问出口，许舟言心里松口气，至少她敢问了，不再逃避了。 许舟言仍看着她，不回答，反问道：“你觉得我是为什么？” 司柠心里本就很忐忑，听他这么一说，语气一急：“不是你让我问你的嘛！” 平时那么温柔的一个人，这会儿怎么这么坏呢！ 许舟言认识她好几个月了，之前，司柠从未在他面前露出如此神情。 他喜眉笑眼，言简意赅：“我喜欢你。”话完，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司柠呆呆地看着许舟言，脑袋一片混乱。她支支吾吾，有好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说什么。 看她不作声，许舟言走近一步，略低着身子，紧盯着她的双眸，不吭声。 司柠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双唇紧抿，下意识地咽口水。 下一秒，她双手推开许舟言，眼神胡乱的向下瞟，断断续续地回道：“你，你让我先考虑一下。” 许舟言低笑：“好。” 话锋又一转：“得多久？” 司柠还没缓过来，一不留神，顺着他的话问：“什么，什么得多久？” 许舟言轻叹一声：“你得考虑多久？要是你一直不答应，我怎么办？” 司柠此刻真的是心直口快：“不会的，很快的。” 好怕他反悔。 看着低下头的司柠，许舟言回想起，他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 第一眼，他真觉得这姑娘太可爱了。 此时此刻，他满脸尽是宠溺。 她真的哪哪都可爱！ “好，我等你！”他爽快地答应她。 司柠一听他答应了，瞬间抬头，眼里全是笑意。 许舟言看她一双软萌的大眼，笑意满满，强忍下内心的悸动，没敢抬手摸摸她柔软的头顶。 女生宿舍楼下。 司柠看着许舟言，不作声。 片晌，她朝他挥挥小手，低声道：“那我回去了。” 许舟言温柔的说道：“快回去吧！记得早点睡！” 她后退一步，再看他一眼，转身往宿舍跑。 司柠快速跑到二楼，透过楼梯口的窗户，她看见许舟言还站在原地望着她。 许舟言看向楼上，几分钟后，估计司柠回宿舍了，他才离开。 他回宿舍，走到刚刚送司柠回去的那条路上，他想起刚刚向她表白的事情。 他并不后悔，今晚上就挑明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喜欢她，也许是第一眼，又或许是那个午后。 他和她，谈恋爱这件事，他来主动就好了。 司柠对他，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至少她没拒绝！ 第12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来到大赛当天。 早上五点半，闹钟一响，司柠立马爬起来，因为她要提前去化妆。 收拾完，司柠拿起书包准备出门。谁知，宿舍两人都醒来了。 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吵醒你们了。” 苏若毫无睡意，一脸兴奋：“我们一会儿去看你主持啊！加油！柠柠。” 柳妤清还有些困意，睡脸蒙在被子里，咕哝道：“我两昨天说好了，今天给你去当观众，顺便再当个啦啦队员。” 司柠心一暖，轻笑道：“好。那你们再睡儿，现在还早，我就先出门了。” 苏若：“嗯嗯！” 柳妤清：“拜拜！那我在眯一会儿。” 司柠吃完早饭，本来都走出食堂门了。她看着两手空空，又一想，倒回去，顺便给许舟言带份早餐。 大赛在即，他估计要忙疯了。 这几天，她都没看见过他的身影。两人有什么事，也都是在电话里沟通。包括昨天，她去拿衣服，也没见到他。 司柠走进后台休息室，许舟言早已经在里面了。 她走过去，没看他：“喏，顺便给你带的，还热着呢！” 许舟言还是第一次看见，司柠这带点儿傲娇情绪的小表情。 他一笑：“谢谢！” “司柠，快过来化妆了。”有人喊她。 “我先过去了。”说完，给他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许舟言低头闷笑，看着手里热乎乎的早餐，心尖似乎也是暖暖的。 七点半，司柠已经化好妆，换好了衣服。 她走到礼堂侧门，向内望去，大厅里已经来了好多人。 还有一个多小时，司柠想去找许舟言，再串一遍主持稿。 一转身，她看着许舟言正好从那头走过来。 一身纯黑色的礼服，里搭雪白的高领衬衣，同色系的领带，更显干净利落。被精心打理过的一头黑发，俊秀的五官，白皙的肤色，笔直修长的双腿，包裹在略显宽松的西装裤下，每一处无不散发出阳光与帅气。 司柠目不转视地看着他，直到许舟言走到她跟前，才回过神。 她低咳一声，小声称赞：“很帅！” 许舟言笑着看她。 司柠上身穿着纯白色的衬衫，下身搭配过膝的黑色短裙，一双黑色的尖头高跟鞋，让双脚显的更小巧。披肩的直发扎起高高的马尾，显得俏皮可爱。一双软萌的大眼睛，此刻笑意盈盈。眉清目秀的脸庞，已上过淡妆，透出一丝温婉的气质。 他同样夸赞道：“很漂亮！” 司柠夸他，没觉得有什么，那是她心底的话。但自己被他这一夸，她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心里多少有些受之有愧。 司柠不看他了，低头小声道：“我找你，是想再对下稿子。” 许舟言收敛下脸上的笑容：“那我们去休息室。” 上台前，苏若给司柠发信息，说她两到了。 苏若一见司柠，惊叹道：“柠柠，好漂亮啊！” 柳妤清也忍不住夸她：“漂亮。” 司柠笑笑，把包里的衣服和手机递给她两：“帮我拿一下，结束后，我去找你们。” 苏若:“嗯嗯！” 柳妤清：“那我两就不打扰你了，先去前面了。” 司柠点点头。 此时，许舟言进来找司柠。 他们该去前面候场了。 苏若看见许舟言，直呼道：“许男神，帅！”说着，还伸出个大拇指。 柳妤清拉她出门：“我们该走了。” 许舟言淡淡笑着，朝她两点头示意。 司柠收起看戏的神情，一本正经地调侃他：“男神啊！” 许舟言似笑非笑：“不紧张吗？” 她瞬时一蔫，拿起主持稿，气呼呼地出门。 他轻笑一声，紧随其后。 大赛九点准时开始。 舞台中央，许舟言和司柠微笑着看着台下，齐声：“尊敬的各位嘉宾，早上好！” …… 整个主持过程，进行地非常顺利。 最后，司柠和许舟言对视一眼，各自收回视线，依旧满脸笑容：“感谢各位！” 大赛的开幕式圆满结束！ 司柠穿着高跟鞋，在台上站了将近两个小时，小腿有些发酸发抖。一下台，她就急匆匆地往休息室跑，打算先把鞋换了。 她太着急，都没注意到，许舟言没跟在她后面。 司柠换好鞋子，正想去找舍友拿衣服。 凑巧，苏若推们进来：“柠柠，给你衣服。” 她一脸惊喜：“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柳妤清瞥她一眼：“刚许舟言给我发信息，让我把你的衣服和鞋子，送到后台来。” 司柠诧异道：“我的鞋子在休息室，我已经换好了。” 他怎么会给柳妤清发消息，他人呢？ 司柠困惑地问柳妤清：“那他人呢？” 苏若补一句：“刚在门口，许男神给我们说，他就先不进来了，等你换好衣服，再叫他。他还让你赶紧先把高跟鞋换下来。” 她脸一热，带着一丝羞涩，不自在地伸出手：“包给我，我先去换衣服，你们等我一下。” 司柠换好衣服，起身。不知是不是刚换衣服动作太大，这会儿，额头都冒出些许细汗。 她看着镜子里发红的脸蛋，用手轻轻拍了拍。再瞅瞅，她伸手将耳边散落的碎发，别在红热的耳后。 司柠出了换衣间，许舟言刚好推门进来。 他也换了衣服。依旧是浅蓝色的衬衫，同色系的休闲裤，一双纯白色的板鞋。 司柠轻声问他：“你忙完了吗？” 许舟言心情似乎很好：“嗯。” 苏若快几步跑到司柠身边，抑制不住地兴奋：“柠柠，中午一起吃饭啊！” 司柠点头，爽快地答应。 她抬头看向许舟言，抿抿干涩的下唇，开口问他：“你，要不要一起去？” 他嘴角一弯，笑着看她，没说话。 苏若拉拉司柠的胳膊，靠在她耳边：“柠柠，你在想什么呢！我说的一起，就是和许男神一起啊！” 司柠反应迟钝：“啊？” 许舟言挑眉，带着一丝质问的语气：“你这是，不想跟我一起吃饭？” 司柠急忙否认：“哪有！” 柳妤清笑道：“好啦！柠柠，你赶紧收拾，我们等你。” 司柠低头，轻拍下额头，低声道：“嗯！” 还是上次的老地方。司柠很喜欢他家的甜粥。 刚坐下，司柠态度诚恳地说道：“这次我请客，谢谢你们的帮忙！” 司柠之说以这样说，一是想感谢柳妤清的帮忙；二来，她也特别想感谢许舟言，谢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 柳妤清笑看着她：“那我就不客气啦！” 苏若霸气回应：“一会儿出去，你想要啥，我付钱。” 唯独坐司柠左手边的许舟言，只低头笑着，默不作声地帮她们倒水。 点菜，女士优先。 司柠看着柳妤清和苏若都点完了，她拿起菜单，递给许舟言。 司柠：“剩下的，你点吧！” 许舟言轻笑着：“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她立马点点头：“嗯嗯。” 就怕他客气！ 司柠本想着，等他们都点完了，给自己点个甜粥。 不巧，许舟言最后说：“再帮忙上一个甜粥，谢谢！” 司柠侧身，疑惑地看他一眼。 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许舟言对上她的视线：“怎么了？” 她慌乱地摇摇头：“没什么。” 有苏若这个小话痨，何时何地，都不会孤单。 司柠正低头吃饭，不经意间，苏若说一句：“柠柠，你要火了！” 她抬头，一脸疑问。 火？ 苏若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注意。 苏若语速飞快：“我刚在台下的时候，身边有好多人，都在讨论你。” 司柠追问：“讨论我什么？” 苏若咽下口中的饭：“就讨论今天的女主持人啊！说你漂亮的也有，可爱的也有，反正就是夸你好看。有好几个男的还打听你，是哪个学院哪个班，叫啥名字呢！” 柳妤清看看司柠：“嗯嗯！所以，你现在可是红人了！” 连身旁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许舟言，这会儿，也瞄她一眼，开口说道：“今天确实很漂亮！” 以前是有人说过她可爱，但是很少有人说她漂亮。 被人夸当然是好事情，但是她满不在乎：“这事，我不在意。” 苏若朝她伸大拇指，意思是：还是你淡定！ 司柠无声地笑笑，她想继续干饭。她真的有些饿了，想再喝碗粥。 一低头，发现左手边的空碗，不知何时竟盛满了粥。 饭桌上，只有许舟言坐的离她最近。 她抬头瞥他一眼，低声道：“谢谢！” 尽管很小声，但他还是听见了。 许舟言倾过身子，靠近司柠的耳旁，湿热的气息瞬间袭来：“不用谢！” 司柠耳根一热，头更低了。 中途，许舟言电话响了，他出去接电话。 苏若一脸八卦，就差扑到司柠面前，抓着司柠的衣领进行审问一番了。 苏若急的，话都有些说不清：“柠柠，你和男神什么情况？” 柳妤清一脸探究的神情：“老实交代！” 司柠因许舟言不在，刚想放松下。谁料到，他一走，逼问就来了。 她紧咬着下唇，结结巴巴道：“就，就你们看到的这样！”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复他，更没想好，要怎么跟舍友说。 苏若心直口快：“男神在追你吗？” 柳妤清肯定道：“一看就是！” 司柠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正纠结中，许舟言推门进来。 三人非常默契，这个话题先告一段落。 不一会儿，吃差不多了，大家一起出门。 司柠走在最前面，去前台结账。 “你好，6号桌结账！” 前台小姐姐看着她：“6号桌已经付过了。” 司柠惊疑：“付过了？” 小姐姐一脸笑容：“是的，刚刚是他付的。”说完，朝她身后看去。 司柠无奈地叹口气，怎么又被他捷足先登了。 她无精打采地转过身，闷闷道：“这次，不是说好了，我请客嘛！” 许舟言笑了笑，话语温和：“下次。”说完，怕她不相信，他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补充一句：“下次一定！” 旁边的两个电灯泡，苏若和柳妤清，对视一眼。 这种情况，不走，还留着干嘛呢！ 苏若轻咳一声：“柠柠，我和清清要去逛一圈，我们就先走了哈！” 柳妤清连忙点头：“嗯嗯”。 只留下司柠和许舟言在原地僵持着。 弟13章 舍友一走，司柠不知怎么面对他。 她今天起的有点儿早，再加之上午的主持，既耗神又费力，这会儿，已经有点儿犯困了。 司柠不想看他，只能低着头，闷声道：“我想回宿舍睡午觉。” 许舟言瞧她没精打采的，言语温柔道：“我送你回去。” 她没吭声，慢腾腾地跟在他的身后。 司柠一心想回宿舍，就没怎么注意身边的人，连他把路带偏了，也不知道。 “想喝什么？” 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奶茶店。 司柠刚喝粥了，不想再喝了，她刚想开口说不要了。 许舟言直直地看着她：“香芋还是椰果？” 他想起来，上次给她买的是椰果的，看她好像还挺喜欢喝的。 她犹豫下，想开口说不，但是话到嘴边，就变成：“椰果的。”后又嘀咕一句：“谢谢！” 他轻笑一声，似是颇为满意她的回答。 听见他只点了一杯奶茶，司柠疑惑地看他：“你不喝吗？” 许舟言刚付完款，扭头瞥她一眼：“我不喝甜的。” 司柠这会儿困的发晕，脑袋也不想多思考，直愣愣地问：“那你刚刚在饭桌上，怎么还点了甜粥？” 他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是喜欢甜的！” 一瞬间，她被他这句话惊醒了。 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只要单独面对他，司柠心里，多多少少都会变得局促不安。 恰巧，奶茶也打包好了。 许舟言接过奶茶，侧身看她一眼：“我们走吧！” 正值开春，天气很暖和，人行道两旁的树木相继都开了花。校园内，花香四溢。 司柠眼看着就要到宿舍楼了，这一路走回来，她内心的焦躁与不安，终于可以缓一缓了。 许舟言：“我——” 司柠：“你——” 这一次，许舟言略显强势，没让她先开口。 他直接问：“我前两天问你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是不是应该给我个答复了？” 他要是不追问，以她的性格，这件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 此刻，许舟言言笑晏晏地立在春风中，一双漆黑的双眸，深深地盯着她。 一时间，司柠只能听见，细细的微风从耳边刮过。带不走耳根的热气，也吹不散脸上的红晕。 虽然司柠心里很慌乱，但她早得面对这个问题。 她心底吁口气，轻声道：“这几天，我忙着大赛主持的事情。这个事情，我再考虑考虑。最，最迟下周，我给你回复，行吗？” 说到最后，许舟言都能听到她言语轻颤。 他心底暗自叹口气：他是不是，太着急了？ 许舟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司柠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好了。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给我说，我等你。”而后，眉眼一挑，继续说道：“不过，我希望是，我想听到的那个答案。” “快回去吧！”说完，他把奶茶递给司柠。 许舟言抬手，轻轻的抚摸下她柔软的头顶。 司柠只感觉，自己的脑袋被轻轻地碰了一下。她匆忙接过奶茶，落荒而逃。 许舟言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轻笑一声。 刚才，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司柠直到看不见许舟言的身影，她才伸手，摸摸自己的头顶。她的手心，似乎还能感到一丝他手心的余温。 司柠推开宿舍门：“我回来了。” 苏若早就等她了，激动地拉着她的胳膊：“快，给我们说一下，啥情况呗！” 柳妤清紧随其后：“老实交代吧！” 司柠一看情况，这次，保准逃不掉了。 她只能坦白：“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他跟我表白了。” 苏若差点跳起来：“什么时候？男神怎么表白的？” 司柠被她两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就前两天。我说再考虑一下，还没答应。” 苏若比她还着急：“为什不答应，那可是男神！”话语间，带着替许舟言鸣不平的意思。 她嘴里含糊着：“我，我就是还没想清楚。” 柳妤清看得出司柠有些犹豫，耐心地问她：“什么还没想清楚？柠柠，你纠结什么？” 苏若点点头：“嗯嗯，有什么你说出来，我们帮你分析分析。” 司柠迟疑道：“若若说他是男神，就，他很好，我担心，我……” 柳妤清替她说完：“你在担心你们之间的距离？” 她想想，点点头，不作声。 苏若叹息：“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那是你没看今天的校园公众号，要是看了，你可能就不这么说了。” 司柠被她的脑回路带偏了，这跟公众号有什么关系？ 苏若拿起手机翻开“平州大学校园公众号”，递给司柠：“喏，你自己看吧！” 文章中规中矩，报道了大赛开幕式。在文末，司柠看到了她和许舟言的合影。 照片内，两人动作一致，一脸微笑地望着台下。 “你往下翻，看看最底下的评论。”柳妤清悠悠的说道。 司柠把页面拉至最底下的评论框。文章底下，已经冒出几百条评论了。 1楼是编辑发的评论：“欢迎大家进行评论！”这一条很正常，但下面的风向就变味了。 2楼：男主持人好帅!阳光暖男啊！哇！ 3楼：这笑容，太温暖，太治愈了！ 4楼：嗯嗯！很难不赞同楼上的观点。 5楼：有人知道这男主持人，是哪个学院的？叫啥名字啊？ …… 8楼：我知道。男主持人叫许舟言，设计学院建筑专业的。我们学院的，帅吧！ …… 10楼：别只看帅哥啊！女主持人也很漂亮的好不好！ …… 15楼：同意同意！特别是那颗小虎牙，笑起来真的好萌好甜！ 16楼：小姐姐，真的好漂亮哦！我要表白一下：爱你哦！ …… 30楼：我可以弱弱地说一句：有没有人磕他们二人CP的？ 31楼：我！我！我！这身高差，简直了！萌一脸！ …… 35楼：赞同！支持在一起！ …… 司柠没看完，大概浏览了一下。 上百条评论里，有讨论许舟言的，也有说她的，更甚者，还有支持二人赶紧在一起的！ 苏若靠近司柠，坏笑道：“所以，柠柠小可爱，你还担心吗？” 柳妤清：“这么多人支持你们在一起，你还怕什么！” 司柠一直担心，她和许舟言的距离太远。他不仅人长得帅，性格也好，学习还不错。和他一相比，自己简直就是个小透明。 她看着这些评论，再听到舍友的安慰，一时间，她的心里很暖，也很安心。 或许，真的是她想的太多了，也许可以试一试，不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毕竟谈恋爱这事情，只要双方乐意，关别人什么事！ 苏若看司柠还呆呆地坐着，把镜子拿到她面前：“许舟言是很帅，但是你也不差啊！你自己瞅瞅。” 镜子里，莹白的皮肤上妆后，更显白皙透亮。略显圆润的小脸蛋，光洁白嫩。一双软萌可爱的大眼睛，含着亮晶晶的水光。红润的小嘴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苏若语气微酸：“好看吧！就这小脸蛋儿，竟然比我还萌！” 司柠被她逗笑了，好笑道：“嗯嗯，你最可爱。” 柳妤清看她：“话说回来，答不答应，你自己想好就行，别太在意别人的看法。” “嗯嗯，我知道。”司柠感激地看着她两。 “对了，柠柠，我刚和清清一起，给你买了一个皮卡丘。”苏若抱着一米大的玩偶扔给她。 司柠接住，圆乎乎的小脸，想蹭蹭软绵绵的皮卡丘。一想起，自己还没卸妆，她急忙说道：“等等，我先去洗脸。” 洗手间内。 司柠捧着冰凉的清水，扑打在红热的脸上。她垂着头，看着水中光亮莹润的面容，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许舟言温润爽朗的笑脸，她忍不住低笑出声。 司柠洗漱完，拉开阳台门进去。 苏若：“柠柠，你手机响了。” 她擦擦手里的水珠：“好。” 司柠看到许舟言给她发信息。 许舟言：【司柠，明天你有安排吗？】她一想，明天周天，没啥事。 司柠：【没有。】许舟言：【那你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爬后山？】司柠心一顿：爬山？ 今天刚忙活大半天，明天还想好好休息呢！让她去溜达公园还行，爬山太累了，不想去。转念一想，如果直接拒绝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她才刚刚拒绝过他。 许久未果，她迟疑不决。 司柠长时间没回复消息，许舟言有些等不住了,继续发消息。 许舟言：【这么久不答应，你想再一次拒绝我！！！】乍一看，一句话，三个问号！ 好似肯定地在说：这次，你还想拒绝我！ 司柠看这形势，败下阵来，她答应了。 司柠：【明天几点？】很快，许舟言回复：【明天下午四点半，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行吗？】司柠敲字发过去：【好的。那，明天见。】男生宿舍。 许舟言看着司柠最后发来的表情包，笑出了声。 她这是在讨好自己？ 他顺手往上翻和司柠的聊天记录，发现她很喜欢用表情包。人长得软萌也就算了，就连表情包也都是萌萌哒。 江尘拿着手机，正欣赏着新鲜出炉的校园美图，被宋柯戳了戳胳膊，他一惊：“怎么了？啥事儿？” 宋柯没说话，朝许舟言的方向点点头。 午后，温煦的阳光透进玻璃，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他微低着头，额前的几缕碎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双明亮的眼眸，此刻正看着手机屏幕，不知看到什么，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江尘悄悄问：“什么情况？” 宋柯也一脸不解。 江尘想到刚刚看的新闻，一脸坏笑：“舟言，和你搭档主持的那个女孩儿，你熟吗？ 第14章 许舟言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江尘。 他淡淡地说道：“你想问什么？” 江尘被他冰冷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怵，他抬手摸摸自己的后颈，磕巴着问道：“我，我就想问下，她是哪个学院的？叫什么名字?” 许舟言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笑意，神情也不似往日那般平易近人，语气甚冷：“你问这，想干什么？” 宋柯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他还从来没见过，江尘如此的磨磨唧唧，便替他问：“江尘想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的话，他想追她。”说完，他还一脸得意地看眼江尘：兄弟，你赶紧谢我吧！ 江尘“嘶”一声，紧皱眉头，瞪一眼宋柯。 许久，他两看着许舟言静静地坐在那里，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垂头看着手机屏幕，默然不语。 江尘一时间，摸不准许舟言的脾性了。这同一个屋檐下，怎么说住一起也好几个月了。平时，他总是一张温和的笑脸，对谁都客客气气的。现下，是怎么了？这神情，他好像没有惹他生气吧？ 他只不过就提一句女主持人，这就不对劲了？女主持人，怎么这么眼熟，等等，好像在哪里见过…… 江尘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上次在行政楼见到的那个！他重重地拍下额头，这下完了，坏事情了。 瞬时间，整个宿舍内鸦雀无声，这场面有些尬尴。 江尘慌乱地扒拉下头发，低咳几声，结结巴巴道：“我，那，那什么，我刚说的都是玩笑话，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在意啊！千万别放在心上！你就当没听过。”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瞟一眼许舟言。 宋柯一头雾水，还想开口问什么，就被江尘死死地拽着出门：“宋柯，我们去隔壁打游戏去，赶紧走。” 宋柯不明就里：“不，不是，这……” 两人推搡着出门，但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江尘火急火燎地说着：“一会给你细说，赶紧先逃，要命第一……” 宿舍内，许舟言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屏幕里两人在主持台的合照。 不同于面对他时的羞涩，照片里，司柠落落大方的笑容，很亲切，很温暖，让人不自觉得想靠近她。 他低笑一声，伸出手，轻轻摸着她的笑脸。一会儿，又觉得不够，他用手指戳戳她的小脸蛋儿。 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寻到了你啊！ 第二天下午。 许舟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静静地站在树荫下等司柠。他看下手机，这会还不到四点半。 虽然他站的地方比较隐蔽，靠近墙根处，但还是被不少的过路人认出来了。 路人一：“这不是许舟言吗？他怎么在这儿？等谁？” 路人二：“果然，人长得帅，穿啥都好看。” …… 路人五：“昨天还是禁欲范，今天就是阳光暖男范。” …… 路人九：“他该不会是等司柠吧！司柠好像就在这栋楼。” …… 在许舟言不远处，已经有人将他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人的消息传了出去。面对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他视而不见。 他瞥下时间，朝宿舍门口望去，恰好，司柠出来了。 她身穿纯白色的运动装，头发随意扎个高马尾，白嫩的小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整个人活力满满。 司柠站在宿舍门口，望着许舟言身边零零散散的人群，她深吸口气，朝他小跑过去。 许舟言上下打量着她，笑着说道：“时间刚刚好。” 司柠有些不满他的话，小声嘟囔：“我一直很准时的好不好。” 许舟言闷笑一声，司柠在他的面前，小情绪好像越来越多了。这不，都开始接他的话茬了！ 许舟言已经习惯了周围人的目光，但她还接受不了，似是看出她的不自在，他走近一步，低声说：“我们走吧。” 平州大学依山而建，学校后面是绵延数里的山脉。俪山正位于学校的南面，像一个温暖的怀抱，把整个学校紧紧地搂在怀里。 平州气候比较温和，俪山脚下还有温泉。俪山名字的由来，传说是因为一对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故而得名。正因如此，很多恋人也都慕名而来，烧香敬佛，以求姻缘美满。 司柠一来学校，就听人说过学校的后山，所以，许舟言昨天问她，要不要来爬山的时候，最开始，她犹豫了。 其中一个原因是她太懒，不想动。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山，它有不一样的意义。 许舟言没带她从正门进，走大路还得绕个大圈。他带司柠走的是小路，更近一些。当然，小路过于偏僻，不怎么好走，因为是真的要爬上山。 司柠经常可以在学校的中心广场，眺望俪山。远看，山是真的不高！ 路程还没过半儿，她就气喘吁吁的，尽管许舟言已经走的很慢了。 许舟言在她前面带路，一回头，瞧她跟不上，便停下来。 他退回到司柠面前，朝她伸出右手。 司柠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愣神。她不知道这是出于帮忙，礼节性的伸手，还是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牵还是不牵？ 许舟言看她低着头，没反应，似笑非笑道：“担心我占你便宜啊？” 司柠抬头看他，认真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说完，她缓缓地抬起胳膊，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掌心。 许舟言站的位置较高，他俯视着身前可爱的小脸，情不自禁地抬起左手，给她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笑道：“这么相信我？” 司柠被他问的不好意思了，下一秒，她想直接抽回自己的手，哪想到，许舟言比她更快，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他宠溺地笑问:“现在好点儿没？那我们继续走？” 司柠靠他很近，耳边似乎还能听见，他从胸膛发出的低笑声。 她脸一热，小声催促他：“赶紧走啦！” 后半段路程，有许舟言拉着司柠，她轻松很多。一个半小时后，两人终于登上山顶。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边涌现出美丽的晚霞。 司柠站在高台，双手搭在栏杆上，心情很舒畅，一脸开心地望着山下的景色。 许舟言立在她的身旁，他侧目看着司柠，火红的霞光映出她灿烂的笑容。他不禁，跟她一起，露出愉悦的笑容。 在高台呆了几分钟，两人就下来了。上面地方小，人太多了。 许舟言去买水了，让司柠坐在椅子上等他。 她望着许舟言远去的背影，心不在焉。 没过多久，许舟言回来，坐在司柠身旁。他拧开水瓶，递给她。 他仰头正喝水，瞥见司柠只喝了一口，微微低着头，一脸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舟言拧紧瓶口，身子向椅背靠了靠，双手随意地搭在腿上，目光注视着山下，正好能够望见学校的操场。 半晌，两人都没开口说话，似是都有意，不想打破这一方的寂静。 未曾想，他的手忽然被人轻轻地抓住了。 许舟言直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许久，他一动未动，只有急促地呼吸声和砰砰的心跳声。 许舟言的手背被她轻轻地摸了摸，而后，她翻开他的手掌心，一只细嫩柔软的小手，十指紧握住他的左手。 他的手很冰凉。不似他，司柠的手心温热。 许舟言只感觉到，一股热浪迅速席卷他的身体，全身的血液都在翻腾。 喉咙滚动，他抿抿唇。 司柠看他想转过身，慌忙说道：“你别动，先听我说。” 许舟言听她的。 司柠表面看似很平静，但内心有多翻涌，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将视线缓缓移到两人紧牵的手上。 司柠轻柔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我们就这样，可不可以？”而后，她眼带笑意，直直地看向他。 许舟言侧过身子，一双热红的双眼对上她的眼眸。她的眼里没有慌乱，只有笑意。 他看着她笑了，比司柠见过的任何一次，都笑的更温柔。 刹那间，许舟言左手用力一拉，右手直接伸向司柠的后颈，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 司柠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两手僵着，垂放在椅子上。 耳后，许舟言声音低哑：“好。我答应你。” 司柠嘴角一弯，闭上双眼，伸出双臂紧紧地环在他的背后。 好一会儿，司柠轻轻拍下许舟言的后背。 许舟言不舍地放开她，双手紧握着司柠的小手。他满目深情地看着司柠，嘴角的笑意颇深。 司柠笑着迎上他的眼眸，小声问道：“你没有什么跟我说的吗？” 许舟言好笑道：“你把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她不满意他的回答，带着些撒娇的语气：“那我不管！该你说的，你还是要给我说的。”司柠轻晃着他的胳膊。 许舟言满脸宠溺地看着她在“闹”。 下一秒，他双手轻捧着司柠的小脸蛋儿，凑到她跟前，紧盯着她漆黑的双眸，一字一句认真道：“我、真、的、很、喜、欢、你。”随后，他仰起头，轻吻着她的额头。 晚霞已落，朦胧的月色从天边悄然升起。春日夜晚的山顶，晚风吹过，带些凉意，但吹不尽火热的气息。 司柠软软地靠在他的肩上，远望着山下的灯火通明。 许舟言低声哄她：“再坐一会儿，我们就下山吧！” 她闭上眼睛，乖乖地点点头，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 第15章 下山途中，两人路过姻缘庙。 许舟言停下脚步，司柠顺着他的视线，朝里头望去。尽管是晚上，但还是有零零星星的人正在祈福。 许舟言回头，一脸深意地看她，带着试探的语气：“我们要不要进去？” 她紧拽着许舟言的胳膊，两手拉他：“不去，我们赶紧走吧！天黑了。” 许舟言低笑一声，牵起司柠的手下山。 司柠望着一眼不见底的层层台阶，她有些犯怵。 她平常不怎么锻炼，这会儿，小腿发酸，都不敢打弯，两腿只能直直地下台阶。 许舟言睨她一眼，下两台阶，站到她面前，低声说：“上来。” 她直摇头：“不要，我自己可以。” “听话，上来，我背你。” “不，这路还长着呢！你牵着我，我慢慢走，行不行？” 许舟言转身，看她一脸认真不妥协的模样，好笑道：“行。” “累了就说，我们停下来歇会儿。” “嗯嗯。” 清澈透亮的月色下，台阶两侧，昏黄的灯光撒在他们的身上，在地面投下斑驳的身影。微风吹过，依稀听见，两人温柔细腻的话语。 “我们下次上来的时候，再去庙里拜拜，好不好？” “好。” 终于下山了，司柠心底终于松口气。 许舟言捏捏她的手指，轻声问道：“很累吗？” 她不好意思说实话，只忸怩着说道：“还好。” 许舟言瞥她一眼，低笑着，没说话。 从后山下来，直接可以进到学校，顺着路下去，一排排都是男生的宿舍楼。 司柠看着21栋，好奇地问他：“你宿舍在几楼？”她知道设计学院男生住在这栋楼，但忘记，具体是哪层楼了。 “一楼，111号。” 司柠心里佩服，刚想说：“这数字——” 话还没说完，恰巧碰到熟人打招呼。 说时迟，那时快。司柠迅速抽手，往他身后一躲。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身后有个小脑袋，轻轻地碰上他的后背，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他衣服下摆。 一男生：“舟言，下午去哪了？我找你有点儿事情。” 许舟言轻笑：“下午有事出去了。你着急吗？不急的话，晚上回去再说。” 刚距离太远，男生没看清他身后站了人。一走近，才发现许舟言身后，藏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 男生了解了，笑道：“不着急。那你先忙，完了再说。” 他笑笑，轻声回应：“嗯。” 男生走后，许舟言没回头。他双手伸向背后，逮着司柠的手，把她拉到身侧，意有所指，“人走远了。” 暗黄的路灯，掩盖了司柠脸上的红晕。 她小声说道:“我们走吧。” 许舟言看她一人朝前走，轻叹一声，快走两步，追上她，十指紧握住她的右手，悠悠地说道：“你把我忘了。”话完，深深地看她一眼，眼神里似乎含着一丝委屈。 司柠从未见过他这模样，一时间，被他逗笑了。她话语软糯：“我错了。”言语间带着哄小孩的语气。 女生宿舍楼下。 许舟言低声问她：“饿不饿？” 司柠摇头：“不饿。我只想躺着。” 他看司柠蔫蔫的，没精神气，温声道：“晚上用热水多泡泡脚。” 尽管是晚上，但他们还是被进进出出的人认出来了。 她仓促地抽出手：“我先回去了。”话还没说完，人都跑得不见影了。 许舟言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背影，低头闷笑。 许舟言回到宿舍，洗漱完，他给司柠发消息：【感觉怎么样？腿还不舒服？】他看着手机，许久，司柠都没回一句话。 窗外室内，一片安静。 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回忆起他和司柠在一起发生的点点滴滴。 昨天中午，他问司柠，看她一副还没考虑清楚，犹犹豫豫的样子，他以为，自己得等很长时间。 他本来只是想，带她出来走走，拉近两人之间关系，不曾想，她竟主动开口了。 许舟言没想到，惊喜降落的这么突然，以至于他没任何的心理准备。 司柠牵起他的手，这是许舟言认识她以来，她在自己面前做过最大胆的事情。 毕竟，司柠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软乎乎的，只是偶尔可能会在他的面前，露出一点儿小俏皮。 一想到这儿，他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她真的是，在一点儿一点儿的努力，突破他的认知啊！ 江尘和宋柯推门进来，就看到许舟言安静地坐在窗边，低头盯着手机，自顾自地笑着。 江尘凑到许舟言跟前，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肩膀：“舟言，你下午是不是去约会了？” 两人刚打球回来，身上的热气还没散，一身的汗。 许舟言不动声色地将他的胳膊拿下来。 江尘立即收回手，一激动，竟然忘了这茬：这位有轻微的洁癖啊！ 平时不怎么八卦的宋柯，这会儿，也过来凑热闹。 宋柯好奇：“舟言，我记得，那次在饭堂，和你一起吃饭的，是个女孩子吧！跟今天你出去约会的，是同一个人吧！” 许舟言收起脸上的笑容，转头看他两，淡淡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出去约会了？” 这是承认出去约会了？我们怎么知道？朋友圈早都传开了。 江尘耐着心解释道：“你在女生宿舍楼下的照片，早就在朋友圈传开了”。 宋柯笑眯眯道：“所以，究竟是不是？给个准话呗。” 许舟言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宋柯一脸惊讶，大声道：“所以，你要脱单了？” 许舟言嘴角上扬，点点头。 在宋柯和江尘的眼里，许舟言撇下他二人，脱单是迟早的事情。但没想到这么快，这大一还没结束呢，就告别单身了。 江尘看许舟言心情很不错，便大着胆子，小声问：“我再问句，那是不是司柠？” 虽说，他有八九十的把握，那个人就是司柠。但那只是猜测，毕竟还没得到正主的承认。 一听这话，许舟言立即起身，身子慵懒地倚靠在柜门上，双臂抱在胸前，眼神直直地盯着江尘，默不作声。 这神情比昨天更冷。 江尘赔着笑脸，摸摸自己的心脏：“我，我知道了。” 内心不由得感叹：妈呀！幸亏我聪明，昨天跑得够快！ 一旁直发愣的宋柯，这才明白，合着昨天，江尘说的“逃命”，原来是这啊！ 等等，昨天，他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这场面，着实有些冷。 江尘笑呵呵道：“这样吧，我请客，请嫂子一起吃个饭，不知道能否赏个脸面？”他扭头瞥一眼宋柯，见他一直愣神，便抬起胳膊肘撞他，示意他帮忙搭个话。 宋柯回神，笑咳一声：“哦，没问题。” 许舟言看这两活宝一唱一和，禁不住笑道“我问问她。” 言下之意：我不做主，她说了算。 危机一解除，宿舍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江尘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叹息道：“我还以为，111宿舍能一直保持到毕业呢！这还不到一年，就剩咱两孤家寡人了。”说着，他还抱着宋柯，求安慰。 宋柯一脸嫌弃地推开江尘：“也就你，一直单着吧！你也不好好想想，舟言那条件，他能单身到毕业吗！” 江尘大声反驳：“你都没脱单，你还好意思说我，呵！” 嘲笑他，也嘲笑自己！ 脱单？ 宋柯似是想到什么，火速跑到许舟言面前，激动地说：“舟言，要不把嫂子舍友都喊上吧！人多热闹。” 江尘十分赞同，连连点头：“嗯嗯嗯！” 许舟言不想理他两，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变成请全宿舍的人了？ 但二人一副求成全的可怜表情，让许舟言无可奈何。 他无奈地叹口气：“好吧，我问下她。但是，如果不行，你们……” 两人连忙点头。 要是不成，只能怪自己没那个福分！ 许舟言点开聊天界面，看到司柠早已经给他回消息了。 司柠：【嘻嘻，我好多了。】他没回消息，直接给她打电话，想听听她的声音。 正在通话中…… 许舟言放下手机，想着等会儿再打过去。 半个小时后，司柠回过来，许舟言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司柠软绵绵的声音传过来，开心地问道：“怎么啦？” 许舟言听着她的声音，不由得地低笑：“怎么这么高兴？刚跟谁打电话呢？” “我妈。你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儿啊？” “怎么，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司柠连忙否认：“没有，没有。” 一听是许舟言在给嫂子打电话，江尘和宋柯，赶忙站到许舟言身后，朝他挤眉弄眼。 许舟言无视两人，笑着问她：“我们宿舍，想请你吃个饭，不知道，你同意吗？” 事情来得太突兀，司柠完全没想到，她有些不知所措，小声问他：“你这么快，就跟他们说了？还有，你们宿舍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许舟言直接说：“嗯！他们说想见见嫂子。” “啊？” 她一听，心里没有很紧张，只是说话变得断断续续：“那，那好吧。可以啊！” 见他舍友，又不是见家长，怕什么！ 许舟言低咳一声，继续说道：“时间方便的话，可以叫上你们宿舍的一起。” 司柠更诧异了：“他们到底是想见我，还是见我舍友啊？” 生怕司柠想多了，他话语急促，低声道：“我想见你。他们想见谁，我管不着。” 司柠本就很喜欢他的声音，这会儿，又听他说“我想见你”，整个人乐呵呵地趴在床上不停地蹬被子。 她清清嗓子，细声说：“我们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她们说呢！一会儿，我问问，给你回复。” “好。” 挂完电话，许舟言收敛下神情，转过身看着门口的两人，慢悠悠地开口：“听见了？” 二人抱拳，表示感谢。 第16章 司柠挂了许舟言的电话，心里盘算着，她要怎么开口跟舍友说这事。 十点左右，苏若和柳妤清逛完回来。 苏若一进门，喝口水，“累死我了，让我歇会儿。” 柳妤清朝司柠看一眼，问她：“你下午跟许舟言出去了？” 司柠一惊：“你们怎么知道？”说着，人从床上溜下来。 苏若：“刚回来，上楼碰见熟人，问我两，你跟许舟言是不是在一起了？”说完，她扑到司柠跟前，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 苏若挠她痒痒：“说，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为什么我和清清是最后知道的。” 司柠怕痒，笑着求饶道：“好了，你放开，我说。” 她理理身上的衣服，轻咳一声，郑重地看着她两，小声说道：“嗯，我们在一起了。” 苏若惊喜道：“真的？” 司柠颔首微笑。 苏若高兴地抱起司柠转圈，“太好了，男神终于被你拿下了。” 柳妤清走过来，一起抱抱她两，高兴的说道：“为你们开心。” 得到她们的祝福，司柠也很开心，她感激地朝舍友笑笑。 司柠定住身子，拍拍苏若的后背，说道：“还有一件事情。” 苏若放开她：“什么事？” “他们宿舍想和我们宿舍一起吃个饭，你两去不去？” 司柠看她两不说话，心里也没底，猜不透她两的想法，急忙补充一句：“没关系，你们要是不想去，我去说。” 柳妤清看她一眼：“许舟言请客啊？” 司柠被她问住了：“我不知道。他就是让我问问你两。” 苏若无所谓道：“别想那么多，反正不管谁请客，咱们可以再请回来啊！” 柳妤清赞同：“是这个道理。去。” 最终，这顿“联谊饭”定在了周六晚上。 周六下午，女生宿舍。 司柠千挑万选，最终，选了一件纯白色的过膝连衣裙，搭配一双小白鞋。她化了妆，一头长发编个鱼骨辫，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 柳妤清瞧她，不由得感叹道：“柠柠，你这是越来越漂亮了。” 苏若羡慕道：“她这哪儿是自然生长的，这是被爱情滋润的啊！” 司柠被她说的害羞了，拿起抱枕就追着苏若“打”。 好一会儿，一旁观战的柳妤清，看着苏若被虐的实在是太惨了，笑着说：“柠柠，你的淑女形象还要不要了！” 苏若认输，嘴里不停地道歉：“柠柠，我错了。”说完，还不忘给司柠理理凌乱的发丝。 电话声响，司柠吐口气，平稳下气息，接起许舟言的电话。 “你们好了吗？我现在过来接你。” 司柠偷瞄了舍友一眼，发现她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便低声道：“你不用过来了，我们自己过去。” 许舟言一听，压低声音问道：“你不想见我？” 不想见你，我就不去了！ 她叹口气，无奈地说道：“那你过来吧！” 司柠挂完电话，就看到苏若盯着她出神。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苏若好奇地问她：“你怎么不让他来接你呢？” 司柠不明白，自己不可以去吗？她又不是找不到，为什么要他来接呢？一来二去，这不浪费时间！ 苏若接着问她：“你们刚谈，你不黏着他？” 她一听，黏着他？为什么要黏着他？ 司柠眉头一皱，她无语道：“我又不是胶水。” 柳妤清被她逗乐了，笑着说：“这不是黏不黏的问题。就男人吧，你不能太宠着他。” 苏若点头：“对，即使男神也一样。” 司柠被她两的话惊到了，立即反驳：“不是，我没有。” 这就一个接不接的小事情，怎么还上升到“宠”的境界了？ 柳妤清语重心长地拍下她的肩膀：“慢慢领悟吧！” 司柠一出门，就看到许舟言静静地站在树下。 她笑着走到他跟前，小声问：“等多久了？” 许舟言抬头，看见司柠的这一身打扮，那一瞬间，他愣了神。直到她走到眼前，他才笑着说：“刚到。” 苏若从司柠背后探出脑袋，笑嘻嘻道：“男神好！” 许舟言的视线从司柠身上移开，朝她两笑着点点头。 司柠没看见其他人，便问他：“你舍友呢？” “他们先过去了，我们走吧！” “嗯嗯。” 大概是怕司柠害羞，苏若和柳妤清也不想当明晃晃的电灯泡，两人快步走在前面，许舟言和司柠落后好一段距离。 许舟言瞧着司柠，牵起她的手，嘴角上扬：“今天很漂亮。” 她笑着接受：“承蒙夸奖。” 司柠朝他看去，她刚都没注意到，许舟言上身穿的是白色的短T，下搭浅蓝色的牛仔裤，脚上蹬一双白色球鞋。 乍一看，两人的穿着，是情侣装啊！ 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江尘和宋柯已经在包间等着了。 许舟言推开门，司柠跟在他身后进去，她微笑着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司柠。” 江尘，宋柯起身，二人齐声大喊：“嫂子好！” 司柠被这气势整的有点儿懵，羞涩地往许舟言身后藏了藏。 许舟言笑笑，捏捏她柔软的小手，顺手推开椅子，拉她坐下。 大家都是一个学院的，虽然看着都是熟面孔，但没怎么真正地认识过。 江尘笑眯眯道：“你们好，我叫江尘。” “我叫宋柯。” 柳妤清干脆利落，“我是柳妤清。” 本该到苏若了，但她没说话，眼神直直地盯着江尘。 司柠看她不吭声，轻拍下她的胳膊，低声问：“你想什么呢？” 苏若回神：“啊！哦，我叫苏若。”紧接着，她继续说：“江尘，你是安城人吗？” 江尘一愣，顺着她的话回答：“我是。” 他有些奇怪，“你怎么问这个？” 苏若瞅他一眼，“你不记得我了？锦河幼儿园，大班，有印象吗？” 连着几个问题，把他问懵了。江尘仔细地端详着苏若，好一会儿，才略显激动地说：“你是那个小胖妞！” 苏若一听，很不高兴，回怼他：“你说谁胖呢！” 江尘说完就后悔了，他立马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苏若傲娇地看他一眼，“哼！今天我不跟你计较。咱们完了再算账。” 他两说话间，桌上其他人都在默默听“八卦”，看这情形，应该是没完了。 每人点一道菜。 轮到司柠，她把菜单递给许舟言，靠近他，悄声说：“我不挑食，你帮我点吧。” 许舟言扭头看她一眼，点点头。 虽然不是上次的甜粥，但桌上有加糖的八宝桂圆粥。 许舟言拿起空碗，给司柠盛满，放在她的面前，语气温柔：“吃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司柠有些不好意思，桌下的小手轻拽下他的衣服，嗡嗡道：“我自己来。” 江尘瞧着饭桌挺安静的，便开口问司柠：“嫂子，舟言是怎么把你骗到手的？” 宋柯连忙点头：“嗯嗯，我也想知道。” 司柠正低头喝粥，被他这一问，呛着了。她急忙捂住嘴，低咳几声。 许舟言伸手在她后背轻拍几下，看她稍微缓和了，把水递给她，“来，慢点喝。”他抬头瞥一眼江尘，眼神颇冷。 江尘心一惊：我又做错了什么？ 苏若抬头瞪他一眼：“江小尘，那怎么能叫骗呢？明明是我男神追的柠柠，好不好！” 江尘听到有人叫他小名，立刻就“炸毛”了。一想，这是在饭桌上，算了，他忍着！ 司柠看他两斗嘴，忙打圆场，细声说道：“你怎么不问他呢？”说完，她朝许舟看一眼。 江尘嘀咕：“我有哪个胆子敢去问他啊！” 许舟言没想到，司柠会把这个问题抛给他。他懒懒地将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司柠心虚地不敢看他，毕竟这是自己甩锅给他的，但她也想听听，许舟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许舟言瞥见她不敢看自己的可怜模样，无奈地笑笑。 他右手移到桌下，悄悄地牵住司柠的小手，抬头望着周围一群“看好戏”的人，缓缓地开口：“骗倒不至于。她，我追的。至于怎么追的，恕不奉告。” 在他拉起她手的那一刻，司柠默默地将头压的更低了。又听见他说的这些话，她就更不敢抬头了。 包间的温度太高了，脸好热，不行了，她得缓一缓。 江尘不满他的回答，大声道：“你又在忽悠我们。” 许舟言眉眼一挑，嘴角微扬，瞅他一眼，不作声。 江尘放眼望桌上，心想着估计也只有柳妤清，他能好好地聊一聊了。 他开口问道：“柳妤清，你是少数民族吗？” “不是，我是平州人。”柳妤清笑着说完，问他：“我像是少数民族的？” 江尘笑呵呵：“军训那时候，你不是跳那个民族舞蹈，我还以为你是呢！” 柳妤清摇头：“我妈妈是。我在平州长大的，和许舟言是高中同学。” 江尘看向许舟言，惊讶道：“你和她是同学？” 许舟言轻轻“嗯”一声。 他继续问：“那你们高中——” 苏若听这话痨刹不住了，没好气地说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江尘被她问懵了，只能尴尬地回一句：“我，我就聊天嘛！”话完，他闷头吃饭。 苏若看他做贼心虚的样子，直说道：“你不是我们家清清喜欢的类型。” 江尘压不住了，连忙反驳道：“我没说喜欢她啊！我就交个朋友！” 柳妤清拍拍苏若的手背，大大方方说道：“可以，我们是朋友。” 司柠看这情况，小声问许舟言：“我还是第一次见若若这么大脾气，你舍友对她到底做什么了？你知道吗？” 许舟言摇头：“不知道。”他看司柠没吃多少，开口问她：“吃这么点儿，饱了吗？” “我吃好了。” “要不要再喝碗粥，我给你盛。” “不要了，喝不下了。” 许舟言低头，瞅见她在偷偷地摸小腹，低笑一声。 坐在司柠对面的宋柯，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坏笑道：“嫂子，要是以后舟言欺负我们，我两能找你告状吗？” 司柠一听，这顿饭是专门拆许舟言的台子吗？敢情这饭是“散伙饭”啊！ 许舟言脸带笑意，桌底下，他的大手轻轻捏捏她的小手。 我看你怎么回答！ 司柠笑笑，温和的说道：“他不会的。” 就四个字，这是她对他的信赖。 许舟言听她说完，低笑出声，一脸温柔地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后脑勺，很满意她的回答。 看着他两这般情景，江尘语气颇酸：“嫂子，你真行！” 宋柯朝司柠竖个大拇指。 这顿“狗粮”吃的真的饱！ 第17章 吃完饭，一行人出来看到台球馆。 江尘转过身问：“一起打球，去不去？”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说，苏若举着自己的小拳头向江尘示意，态度很硬，“去。我要把你拍死在台球桌上。” 江尘很不服气，“切，打就打，谁怕谁。” 许舟言看向众人，低咳一声，轻笑道：“我们就不去了，我和她去逛逛。” 司柠抬头看他，满脸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要去逛了？ 许舟言对上她的眼神，牵起她的小手，细长的指尖挠挠她的手心。 好吧！我听他的。 苏若一听司柠要去约会，赶紧拉着柳妤清的胳膊，卖萌道：“清清，你陪我去嘛！” 柳妤清受不了她撒娇，好笑道：“好！” 宋柯没办法，只能耸耸肩膀，“那我也去！” 看着其他人都进台球馆了，两人转过身，司柠问他：“我们要去哪里？” “你想不想逛？” “不想，刚吃饱，我想走走。” “那我们去操场转转。” “好。” 周六的操场，人不是很多。 今晚，月色很好。一轮圆月挑在天空中，将轻柔的月光洒在地面。 许舟言牵着司柠的手，慢悠悠地绕着跑道外围散步。 司柠看着脚下，笑着说：“你舍友都好有趣！” “他们就那样，爱闹腾，人都挺好的。” 司柠点点头，继续问道：“他们为什么叫我嫂子啊？你年龄比他们大？” 许舟言看她一眼，低笑道：“他们跟你同岁。” 言下之意：我也比你大。 司柠很奇怪，他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年龄的？ “你怎么知道我多大？” 许舟言瞥她一眼，看她困惑的表情，试图帮她回忆，“你忘了？上次在行政楼，你给我送石榴那次？” 司柠想想，上次给他送东西，好像是帮忙给他读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数据。 “可是我记得当时，我也没给你读我自己的信息啊？” “我记性好，之前看过。” 司柠不相信他，继续问：“哦。那你还记得我什么时候生日吗？” “八月十五。” 她很意外，他竟然真的记住了。但心里又有些小别扭，她还不知道，许舟言什么时候生日。 司柠拉他停下来，仰头看向他，轻声问：“那你什么时候生日啊？” “九月一日。”许舟言好笑道，“所以，我比你大不到一岁。” 司柠没想过，要找一个比自己小的男朋友。 很多人也包括妈妈宁华，都说过，男孩子年龄大一点儿，会照顾人。在她潜意识里，虽然没认真想过，自己将来会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但年龄这块，她可能还真接受不了比自己年龄小的。 幸好，你比我大。 司柠笑笑，主动把手伸向他的后背，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声问他：“那今年，我陪你过生日，好不好？” 许舟言一手搂在她的后背，一手轻按在她的后颈，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低沉地说道：“荣幸之至。” 转眼间，五月也快要结束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许舟言忙着部里比稿的事情，司柠在备考四级，两人没多少时间在一起待着。 平州大学允许大一新生，第二学期才能考四级。由于马上要考试，自习室的人很多。 司柠早早到了教室，挑靠窗那一排坐下。她插上耳机放听力，安静地刷真题。 突然，右边的耳机被人拿走了，司柠扭头看见许舟言温柔的笑脸。 “你怎么来了？”一激动，她忘了自己还戴着耳机，说话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显的很突兀。 司柠急忙捂住嘴巴，把脑袋往桌子上压。她心里暗示：看不见我！大家都看不见我！ 许舟言看她就要磕桌子上了，右手往桌面一伸，司柠的额头抵在了他宽厚的掌心里。 周围人早就听见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这里。其中有人，已经认出他们了。 许舟言朝四周望去，微笑着，轻声说道：“抱歉，打扰了。” 大家都笑而不语。 尽管司柠把小脑袋藏得很严实，但耳边还是能听到周围的议论声。 同学甲：“他两真在一起了？” 同学乙：“这还是头一次看见两人同框啊！” 同学丙：“男帅女养眼，这组合，绝了！” 同学丁：“真的好羡慕啊……” …… 随后，众人只看到，许舟言抬起手，轻抚着司柠背上柔软的黑发，一脸宠溺地看着被他半搂在怀里的人。 没过多久，教室又恢复了安静。 许舟言闷笑一声，见她还不抬头。于是，他伸出手指轻捏几下，她红热的耳根。 冰凉的手指摸着司柠的热耳朵，她觉得很舒服。司柠没管他，让他继续降降温。 真实丢死人了！ 但不能一直这样，不见人啊！ 司柠缓缓地抬起头，轻拍下脸颊，顺手握住许舟言的手。 这次，她变得很小声，“你怎么没给我说你要来？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许舟言笑着说：“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说完补充一句，“我给柳妤清发消息，问你去哪儿了。” 司柠低低道：“哦。” 他看着司柠面前的英语试卷，重新找出一套，问她：“你带这套题没？咱两一起做个听力？”说完，拿起她的耳机给自己戴上。 司柠翻书包，找到同一套题，拿手机扫码。 一个半小时后，整套题做完，司柠趴在桌子上，看着许舟言改试卷。 她盯着许舟言清瘦的脸庞，再摸摸自己肉乎乎的小脸蛋儿，顿时下决心：必须要减肥了！ 细长的睫毛，深邃漆黑的眼眸，白皙的俊脸，淡粉色的双唇，让人不自禁地想抬手，都摸摸。 她想什么呢！真的是！ 司柠闭上眼睛，压压心底乱糟糟的思绪。 很快，许舟言对完答案，来回翻看下她的试卷，除了作文，只有一个选择题错了。 他一回头，就看见身边的人，似乎是睡着了。 娇小的她，软软地趴在桌子上。一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红润的小嘴紧紧闭着。 他放下手中的笔，胳膊撑着脑袋，直直地盯着她。 司柠根本睡不着。 听着没有笔滑动的声音了，又感受到一股炙热的视线，她直起身子。 “完了吗？我错了多少？” 许舟言姿势未变，朝她抬抬下巴，“你自己看吧！” 她拿起试卷，左右翻看下，还行。再看看许舟言的试卷，错的也不多，只有几个选择题。 许舟言指着他试卷的错题，视线看向她，轻笑道：“你给我讲讲错题吧！” “好哇!”司柠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那你坐好。” “嗯嗯。” 自习完，许舟言送司柠回宿舍。 一路上，基本都是许舟言在问她的日常生活，司柠如实回答。偶尔，她也会问问，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校园内树木很多，两人路过人行道时，许舟言抓紧司柠的手，拉她绕到一颗大树后面。 这条路比较偏僻，除了上课，其他时间人都很少，尤其还是晚上。路灯也不是很亮，不注意的话，根本不会看到有人在这里。 司柠背靠大树，单薄的双肩被许舟言的大手轻轻按着。 晚风吹过，只能听见树叶窸窸窣窣的声响。 司柠怕黑。此时，她不仅害怕，心里更慌张。 她颤着声音：“许舟言。” 许舟言轻笑一声：“我在。” 司柠抬起胳膊，摸到他的手，紧紧握住。而后，她伸手，重重地往他手背上一拍，话语娇嗔：“你干嘛？吓死我了。” 许舟言靠近她，两人之间大约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他低声道：“你怕什么，我不是在这！” 许舟言比她高，司柠的头顶刚好碰到他的下巴处。说话间，一股热气洒在她的额头，一时间，她大脑一片空白。 交错的呼吸声，耳边不停地回响着砰砰的心跳声，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司柠感觉到，他越靠越近，她想退后，但无路可退。 她慌忙伸手撑在他的胸膛，抿抿干涩的嘴唇，呼吸急促：“你，你别靠我这么近！” 他听着司柠软软的声音，喉结上下滚动，“你刚叫我什么？再叫一声！” 司柠想跟他商量，小声问道：“那，那我要是叫你名字了，你能不能靠后一点儿？” 许舟言压着声音，低沉地说：“你先叫一声。” 她感觉自己的掌心很热很热，快撑不住了，只能低低地开口：“许舟言。” 刹那间，司柠被许舟言紧紧地按在怀里，她的额头恰好抵在他的锁骨处。 许久，许舟言才放开她。他双手顺下来，紧箍在司柠的腰上。 两手基本可以合住她的小细腰。 司柠刚想开口问：“你——” 下一秒，许舟言低下头，他柔软的唇，轻轻吻在司柠的脸上。 她真的好软！ 司柠把未说完的话咽回去。 她看不清他的脸，更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扑在自己的侧脸。 司柠原以为，他亲一下，就会停下来。 然而，许舟言顺着她的脸颊，亲了好几下，一直亲到嘴角。 两张唇就要碰上时，司柠伸手，使劲掐下他的腰间。 他本来就瘦，再加上经常打篮球，运动，腰间没有一点儿肉。 许舟言猝不及防，用力将司柠往他怀里一带，低哑的声音随即响起：“现在，给你随便捏。” 一听这话，放在他腰间的手，不敢动了。 司柠手心里冒出许多汗。 她踮起脚尖，双手抱住许舟言脖子，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细声说：“好了，我们回去吧！”仔细一听，还带着点儿撒娇的语气。 漆黑的夜晚，遮住了司柠羞红的脸，也遮掩了许舟言红热的耳根。 他抱紧司柠，轻吻下她柔软的发顶。 湿热的气息吹在司柠耳边，许舟言在她耳旁，低低地说道：“我送你回去。” 司柠退出他的怀抱，耳朵无意间擦过他火热的双唇。 第18章 司柠宿舍楼下。 许舟言瞧她头发有些乱，便伸出手，将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最后，还不忘捏捏她肉肉的小耳朵。 司柠慌张的眼神，随意地瞥向地面。 许舟言牵着她的小手，轻笑一声：“我最近有点儿忙，可能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如果自习的话，我提前给你发消息。” “好。”她乖乖地点点头，“那我先上去了，你也回去吧！”说完，朝他摆摆手。 许舟言也朝她挥手,“快回去吧！”他看司柠进去了，才转过身，往回走。 司柠慢吞吞地向宿舍走去，突然想到什么，她急忙跑出宿舍门，望着许舟言的背影，低喊一声：“许舟言！” 听见司柠叫他，许舟言立即转过身，上身被她紧紧地抱住。 她的小脑袋在他胸前，轻轻地蹭两下。 只听见她嗡嗡的声音：“我想你了。” 许舟言笑了，刚想抬胳膊抱抱她，一不留神，小姑娘看也不看他一眼，就逃跑了。 他被司柠气的，无奈地站在原地摇摇头。 许舟言掏出手机，给司柠发消息：【占完便宜，就想跑路？下次等着！/哼/】他低头看着，自己之前给司柠的备注，想想，也应该换个称呼了。 这一头，司柠快速跑上楼，站在宿舍门口，她用手拍拍脸，深吸几口气，平稳下自己的气息。 她推开门，“我回来了。” 柳妤清回头看她，惊讶道：“许舟言这么快就放你回来了？” 司柠本来觉得没什么，被她这一调侃，脸上刚下去的热度，立马就弹回来了。 她别开脸，低低说道：“嗯嗯。” 柳妤清看着司柠的小别扭，笑着说道：“柠柠，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啊！我想着，许舟言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肯定得拉着你，好好折磨一番。” 司柠受不了她的打趣，使劲挠她痒痒，还不忘替许舟言辩解，“你别说了，他才不会这样！” 没多久，柳妤清笑着求饶：“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你赶紧停下吧！” 司柠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理下凌乱的头发。 柳妤清也喘口气，她看一眼司柠红热的小脸蛋儿，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她脸上轻戳一下，轻笑一声：“柠柠，你这么容易害羞，你家许舟言，以后可有苦头吃喽！” 苦头？ 她害羞，跟他吃苦头有什么关系？ 司柠想不明白。她抬头，带着满脸的疑惑，看向柳妤清。 睨见司柠的表情，柳妤清真觉得，她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朋友。 也罢，这种事情，还是得交给她家许舟言。 最终，柳妤清感慨一声：“没事，以后你就知道了。” 司柠收拾完，躺床上才看到许舟言的消息。 她什么时候占他的便宜了？ 不就是最后抱了一下他，这也能叫占便宜？ 那晚上，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是不是应该叫耍流氓！ 虽说两人在一起，已经一个多月了，但这实打实算下来，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今天晚上，许舟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司柠真的很开心。 但她没想到，他居然拉她进小树林！更没想到的是，后面发生的那些事。 司柠不是不喜欢他的靠近，她只是想着，随着两人慢慢相处的时间长了，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她没想要这么快！ 亲她，分明是他许舟言在占便宜！还让她等着，等着就等着吧！ 气死了！ 司柠生气地按下锁屏键，把手机胡乱地扣在床上。 四级考完试的那天中午，司柠和舍友去餐厅吃饭，碰到了许舟言。 柳妤清和苏若远远地看见许舟言走过来，赶紧溜了。 这会儿，刚考完试，吃饭的人太多。 司柠没办法挪动，只能乖乖地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许舟言一来，直接牵起司柠的手，护着她穿过人群，一起排队打饭。 前面人很多，队伍也很长。 许舟言站在司柠的身后，前倾着身子，低头问她：“考的怎么样?” 司柠感觉到，有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量，紧贴着她的后背，她也不敢回头，只能低低地说道：“还行。” 许舟言轻笑一声，她说还行，那就是没问题，毕竟英语是她的强项。他继续问道：“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司柠老实回答：“没有，怎么啦？”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刷题，今天好不容易考完试，她想休息一下。 许舟言看她，“那今天下午，要不要出去玩？” “去哪里？” “市区那边，晚上有喷泉表演，还有不夜城步行街，我们去逛逛。” 司柠来平州快一年了，除了学校附近，基本没怎么出去逛过。如果没人陪她，她一个人懒得去。 两人打好饭，找个位子坐下。 司柠问他：“除了我们两，还有谁？” 许舟言很干脆，“就我们两。” 司柠正低头吃饭，思考了一两秒，抬头看许舟言，随后问道“那我们下午出发，晚上还能回来吗？” 许舟言停下手中的筷子，嘴角扬起弧度，反问她：“你是想回来，还是不想回来？” 学校在郊区，距离市区好几十公里远。这不是她想不想回来，是有没有车，能不能回来的问题！ 灵机一顿，既然许舟言问她，那选择权就在她身上。 司柠回以同款微笑，“那我还是不去了，我怕回不来。” 许舟言一噎，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早知道，他就不逗她了。 他低笑一声，温润的声音，带着哄小孩子的语气，“好啦！”随后又说道：“你问问你舍友去不去，她们去的话，晚上如果太晚，你们住一起。” “好，我问问她们。” 下午，司柠宿舍，许舟言宿舍，一行六个人出发去市区。 平州大学远离市区，从学校到市里，差不多得坐一个小时的高速大巴车。 司柠早上起得早，中午又没睡，这会儿，脑袋犯困。 她给坐在身旁的许舟言说：“我先睡会儿，到了你叫我。”说完话，头靠着窗户，闭上了双眼。 许舟言看她下一秒立马就能睡着的模样，不禁好笑：这是有多困！ 车上很安静，只有轻微的说话声。 司柠靠窗坐，座位正好在空调扇下，她睡的迷糊着，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伸手抱紧胳膊。 许舟言带着耳机，正闭眼听歌。尽管司柠的动静很小，但他还是感觉到了。 他站起身，取出背包里，出门前带的衬衫外套。 司柠身子靠窗户太近，衣服没办法搭。 无奈，许舟言只能伸手，托着她的小脸，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而后，他将衣服盖在司柠的身上。 整个过程，司柠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 许舟言闷笑一声，睡的可真够熟的！ 司柠是被车上的动静吵醒来的。她睁开眼，看向车窗外面，车已经停下来了，问下许舟言，是不是要下车了。 然而，司柠一转头，她的嘴唇直直地贴在了许舟言的下颌处。 司柠没想到，许舟言也没想到。对于这个意外情况，两人都愣住了。 直到前排的苏若叫她的名字，司柠才反应过来，上身迅速靠回椅背，结结巴巴说一句：“哦，来了。” 许舟言也回过神，抬手摸摸下巴。 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团柔软的蒲公英，轻轻地从脸上掠过，很舒服，但也很痒。 司柠紧抱怀里的衣服和包包，瞟一眼身旁的许舟言，还不起身，她伸手推他，小声催促道：“赶紧走了！” 他低笑一声，起身牵起司柠的小手，下车。 平州市区内有大型的喷泉广场，会在每晚整点，进行喷泉灯光表演。 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人最多，太拥挤，根本看不到。 所以，一行人商量后，决定先去吃饭，然后去逛步行街，最后再去欣赏九点的喷泉表演。 夜幕刚刚降临，一轮满月缓缓地从天边挂起。抬头仰望，散落的小星星在透亮的天空中，格外耀眼。步行街两旁，数不清的彩灯让整条街道流光溢彩。 正是周末，精彩的路人表演，川流不息的人流，让整个城市热闹无比。 经过表演区时，许舟言在前面缓慢地移动着，身后的手，紧紧地牵着司柠。 两人好不容易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一回头，找不到其他人了。 司柠抬头问许舟言：“你刚才看见他们了吗？” “没事，我们两先去逛逛，一会儿，给他们打电话问问。” “那行吧！” 刚刚，虽然有许舟言护着司柠，但她还是被挤的东倒西歪，额前和鼻尖冒出许多细汗，脸上也粘了不少碎发。 许舟言笑笑，伸手轻轻拨开发丝。 司柠晃晃许舟言的胳膊，“我们去那里吧！”说着，拉着他往前跑。 许舟言顺着司柠的视线望过去，前面有不少小孩子正在吹泡泡，也有娃娃机，碰碰车等，简直就是个迷你的游乐场。 司柠松开他的手，开心地像个孩子一样跑过去，趴在外围的栏杆上。 许舟言盯着被她松开的手，不禁苦笑，他还没有那些小玩具有吸引力。 由于场地有限，大人不能进去玩。 许舟言望着里面，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在快乐地玩耍。他再回头看看身旁的司柠，清澈的眼神，乖巧可爱的小脸，嘴角的弧度，笑得比孩子们还开心。 希望她能一直这么快乐！ 倏尔，司柠的身边，冒出许多五颜六色的泡泡。 许舟言回头看到，原来刚在那头吹泡泡的小孩儿们，追着泡泡跑到这边了。 欢乐的嬉戏声吸引了司柠，她转过身来，看着周围大大小小无数个泡泡，忍不住想玩玩。 司柠伸手，轻轻托住一个白色的泡泡，缓缓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它举到小孩儿堆里。 “咔嚓”一声，许舟言拍下了这个美好的瞬间。 照片里，甜美的笑容，一双盈盈的大眼，在明亮灯光与透亮泡泡的映衬下，更加清澈。 第19章 没几秒，司柠手心的泡泡消失了。 她起身，收起脸上的笑容，低头翻包，想找个纸巾，擦下黏糊糊的泡泡液。 还没等她拉开拉链，手就被握住了。 似是早有准备。 许舟言一手托着她的小手，一手拿着湿巾，轻柔地擦她的手心。 司柠抬起头看他，俊秀的脸庞布满了温和的笑容，漆黑的眼眸无比认真地盯着她的手。 手心擦完后，他换一张，又仔仔细细地给她擦指间。 司柠凑到他面前，笑咯咯道：“你把我当小孩子了，这么认真啊？” 清凉的气息席卷许舟言的下颌，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将视线对上司柠亮晶晶的双眸。 忽而，许舟言的胳膊快速绕到司柠身后，将她紧搂在身前，随即俯首，红润的薄唇印在司柠的小嘴上。 她怔住了。 一股清冽的气息瞬间钻入鼻尖，涌向四肢，她感到全身发麻。 后腰温热的大掌，唇上炽热的感觉，唤醒了司柠的意识。 “唔……” 她双手立即推向他的腰间，她想后退，避开他的唇。 这还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他能淡定，但她做不到啊！ 不一会儿，许舟言睁开眼睛，看着她细长的睫毛一闪一闪，他的心也随着颤动。 原来只想轻轻地吻下她，但这一碰，他不想松开了。 好甜…… 下一瞬，许舟言用力地把她按在怀里，一手伸向她的后颈，迫使司柠的头向他的方向压过来，双唇紧紧地贴在一起。 灼热的气息交错在两人的唇间。 司柠想推开他，谁知道，她越反抗，许舟言的唇压的越重。 她双手无力地垂下。 许久，许舟言将司柠紧按在他的颈窝，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司柠紧闭双眼，一张羞涩又绯红的小脸，深深地藏在他的怀里。 羞死人了…… 许舟言看着她的小脑袋，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他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竟然还笑，她这样，是谁惹的祸啊！ 细长的手指，捏捏他的腰，真的是一点儿多余的肉都没有，没让他不舒服，自己反倒是硌得生疼。 许舟言放开司柠，逮住在他腰间捣乱的小手，十指紧握。 两人十分默契的没有提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许舟言抿抿唇，低咳一声：“时间差不多了，找找他们，一起去喷泉那边吧!” 司柠低着头，视线胡乱地瞥向地面，低低地“嗯”一声。 六人终于在喷泉广场汇合了。 即使已经九点钟了，观看喷泉的人依旧很多。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空位置，许舟言拉着司柠走过去，舍友们也紧跟其后。 司柠刚伸手搭在栏杆上，旁边的人就撞上了她的胳膊。 身旁的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 许舟言抬起她的胳膊，给她揉揉，低声问：“没撞疼吧？” 她摇摇头，笑笑，“不疼。距离远着呢，没怎么撞到。” 鼓点声一出，喷泉启动了。 随着音乐的高低起伏，数几十道喷泉腾空而起，喷出五颜六色的水柱，水花好似亮晶晶的珍珠随处溅落。 司柠身后，许舟言伸出胳膊，将她环抱在怀里。低头瞥见她脸上的水珠，他抬手，轻轻将水珠刮落。 她回头，朝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许舟言看着她的小脸，心一动，双手下移到她的腰间，紧紧地把她圈在身前，下巴懒懒地靠在她的肩上。 司柠垂头看一眼，而后，一双柔软的小手，缓缓地覆在他的手背。 两人抬头，静静地欣赏着眼前颇为壮观的景象。 喷泉表演完，都快九点半了。 今晚是回不去了，一行人商量，得先找个住的地方。 酒店大厅。 江尘搭着宋柯的肩膀，看向许舟言，坏笑道：“我和他住一间。” 宋柯使劲推开他，“我才不要和你住一间，好不容易能摆脱呼噜声，我要好好睡一觉。”说完，立即跑到许舟言身后。 江尘被他气得，“嘿”一声。 柳妤清一瞅这尴尬的局面，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柯：“你不觉得，站在那，有点儿多余？” 许舟言睨他一眼。 宋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瞄一眼许舟言身边的司柠，“嫂子，对不起啊，我开玩笑的。” 司柠笑笑，放开许舟言的手，走到苏若身边，“我和她们一起住。” 最终，开了两间套房，男的一间，女的一间。 进了房间，苏若若有所思地瞥一眼司柠，“我还以为今晚，你要和男神住一起呢！” 经过几次“交战”，司柠也能摸清一点儿苏若的脾性了。 她一反常态，不正面回击了，抱着苏若的胳膊，嘤嘤道：“比起他，我更舍不得你啊！”说着，还深情地望着苏若的眼睛。 让你再调侃我！ 苏若一身鸡皮疙瘩，迅速甩开她的胳膊，跳到柳妤清身后，指着司柠，“你，你干嘛突然这样？” “柠柠害羞，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取笑她。”柳妤清不禁乐道，“他两才在一起多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住一起！再说，你男神也干不出这事啊！要不然，干嘛叫咱两一起出来！” 苏若脑袋一拍，对哦！ 是她想多了。 苏若从柳妤清身后出来，抱抱司柠，认真道：“今晚我跟你睡大床，当作赔罪。” 司柠无语，有这种赔罪方式吗？ 另一边，三个大男人看着一张大床，一张单人床，陷入了深思。 毕竟是许舟言拉着他两出来的，自然，由他们先挑。 江尘和宋柯对视一眼，双双指向对方，“我不和你一起睡。” 许舟言无奈地叹口气，要不是某个人不愿意和他住一间，他也不至于落到这份上。 “你两要这样的话，那我就挑人了。”许舟言悠悠地开口，“江尘，你去睡外面的单人床。” 这样的话，至少大家都没有意见。 许舟言洗漱出来，看到江尘和宋柯在打游戏。他擦擦头发，拿起手机给司柠发消息：【睡了吗？】这边，司柠正躺在床上，无聊地玩手机。看到他的信息，立即回过去：【还没呢！】司柠纯属好奇，他们三个人要怎么睡。于是，她敲字：【你们三个怎么睡啊？/好奇/】许舟言脑海里都能想象出，司柠幸灾乐祸的小表情。 这个小没良心的！ 许舟言苦笑一声：【我和宋柯一起。你们呢？】想到刚才在大厅里，宋柯说江尘有呼噜声，她忍不住笑了。 司柠回他：【我和苏若一起。】许舟言看看屏幕上的时间，都快十一点了，便催促司柠：【嗯嗯，时间不早了，睡吧！晚上盖好被子，空调温度记得调高。】司柠看着他发过来的话语，心间一暖，笑着给他发个语音：【我知道啦，晚安！】许舟言拿起手机靠近耳边，听见她软软的“晚安”声，也想给她发个语音，但他这边有点儿吵闹，不方便，只能打字：【晚安！】第二天，他们在市区逛了逛，一起吃个饭，早早地回了学校。 时间过得很快，要告别大一生活了。 半个月里，紧张地复习过后，迎来了考试周。虽然很疲惫，但是还得坚持。 终于，最后一门也考完了！ 柳妤清要回老家，考完试当天就离开宿舍了。苏若也坐今晚的火车，回家。 司柠当时没抢到1号的票，只能往后推一天。 她看着苏若在收拾行李，落寞地说道：“你们都回去了，今晚就我一个人了。” 苏若回头，瞪她一眼，“这不是还有我男神陪你嘛！搞得你像是孤家寡人一样！” “那不一样。”司柠低声说着。 苏若看一眼司柠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起身问她：“明天男神送你吗？” 她点点头。 那天，许舟言问她订了哪天的票，说到时间送她去机场。 “那就好。”苏若收拾好行李，背上包，走过来抱抱司柠，不舍地告别，“你路上注意安全，我们下学期再见！” 司柠伸手抱抱她，“你也是！” 晚上，许舟言和司柠一起在外面吃完饭，回学校。 考完试，学校除了还在实习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许舟言望着前面不远处的木椅，侧身问司柠：“我们过去坐坐？” 两人坐在椅子上。 “明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两点的。” 她特意挑个下午的时间，早上不用那么赶，下午到家也不晚。 “那我明天早上过来接你，送你去机场。” 司柠笑笑，“好。” 炎热的夏夜，微风轻轻吹过，带来阵阵凉爽。 很舒服！ 司柠身子懒懒地向后一靠，闭上眼睛，思绪也不知飘向哪里。 她是一个恋亲人，恋家的人。 想当初，她离开家来平州上大学，还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再想想，两人在一起也才两个多月，现下，就要分开四五十天，怎么说，都有些失落。 司柠已经习惯了他的靠近，也渐渐熟悉了他的怀抱，一想到，两人将要分别，她的心就沉下来。 不知道许舟言怎么想的，但她，挺不舍的。 她想再抱抱他！ 司柠睁开眼，直起身子，纤细的胳膊朝许舟言伸开，不开心道：“抱抱！” 许舟言看她闭上眼睛，还以为她困了，想着再坐一会儿，就送她回去。 没料到，她竟然伸手要“抱抱！” 他看着司柠一脸委屈的模样，忍不住心疼。 许舟言挪动下身体，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低声问她：“怎么了？不开心？” “没事。我就想抱抱你。” 良久，许舟言抱着司柠，一动不动。 他回想着，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是怎么了？ 寻思着她刚刚在撒娇，该不会是…… 许舟言无声地笑笑。 他伸手勾住司柠的手心，笑着问她：“回去，会不会想我？” 司柠小脸蹭在他的胸前，乖乖地点点头。 许舟言继续说道：“我也会想你的。有时间，你就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她靠在许舟言的身上，仰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眸：“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就一句话，还被她绕进去了！ 怎么较真了呢！ 第20章 许舟言低下头，鼻尖轻轻蹭蹭司柠的，好笑道：“是我说错话了，我想你的话，就给你打电话，行不行？” 司柠看着眼前微微晃动的俊脸，她的心，也跟着一起荡漾。 蓦地，司柠亲上了他的唇。 许舟言愣住了，准确来说，是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他没想到司柠会这么大胆，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自己！ 甜甜的气息涌进大脑，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断了。 司柠软软地趴在他的身上，有些吃力，她的身子慢慢地滑下来。 许舟言伸手抱紧她的后腰，另一只手摸向司柠的下颌，缓缓地抬起她的下巴，化被动为主动，一时间，两人亲密无间。 司柠后仰起头，承受着他的力气，一双手紧紧地抓着他衣服下摆。 似是觉得还不够，许舟言微微张开唇，轻轻吮吸着她的下唇。 清冽好闻的男性气息，猛然间灌入司柠的嘴里，她一瞬间清醒了。 还没等她挣扎，许舟言就已经察觉到某人的不专心。他张开嘴，不轻不重地咬在司柠的下唇，湿热的舌尖有意无意地滑过她的红唇。 直到，司柠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很久，许舟言才放过了她。 他静静地看着司柠，指尖轻轻地抚弄着她粉嫩的耳朵。 司柠不敢看他炽热的眼神，只能安静地窝在许舟言的怀里。 耳朵被他摸得越来越痒，她受不住了，便抬手抓住他不安分的大手，嗡嗡道：“我们回去吧！明天还得早起。” “走吧！送你回去。”许舟言拉她起身，牵住她的手，散步回去。 第二天一早。 司柠收拾完，正准备给许舟言打电话，刚点开屏幕，就看到了他的消息：【辅导员找我有事，我先过去下。你收拾好，先去吃饭，我过会儿给你打电话。】好吧！ 可能是两人即将要分别，所以司柠格外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这下好了，饭也吃不成了。她轻叹一口气。 半小时后，司柠吃完饭，给许舟言打电话，问问他忙完没有。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 第二遍，还是无人接听。 …… 快十点了，她再不走，就赶不上十点半那趟的机场大巴了。 他还在忙吗？怎么不接电话？ 可是，再等下去，她就来不及了。 司柠想再等等，再见他一面，哪怕他不送自己去机场。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不停地翻看手机，手心急得都冒汗了，但许舟言还没回电话。 悬着的心沉到肚子里！ 十点十五分，不等了！ 司柠给许舟言发条语音：【我先去机场了，你忙完记得给我回个电话。】她拉着行李箱，匆匆忙忙地往校外跑。 幸好，她赶上了大巴车，刚放好行李，车就启动了。 司柠急忙往校门口望去，依旧没看到熟悉的身影。直到眼前，变成一排排一晃而过的树木，她才将视线收回来。 司柠拿出手机看一眼，仍是没有他的消息。 回家，她挺高兴的，因为马上就要见到好久没见的的爸妈了。但是，离开学校，她心里空落落的，不知把什么东西落在了这里。 许舟言回电话给司柠的时候，她都快到机场了。 司柠接起电话，小声道：“你终于忙完了！” 听她闷闷不乐又带着些许委屈的声音，许舟言心里很愧疚，他低着声：“柠柠，对不起！我刚出去了，没带手机，我现在去机场！” 司柠不怪他，只是没有再抱抱他，心里有点儿小难过。 这大中午的，她不忍心许舟言来回再跑一趟，轻声说道：“没关系，我到机场了。你过来的话，我都登机了。” 沉默几秒，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司柠生怕他再次道歉，低声安慰道：“回家，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这也算是回答了他昨天晚上的问题！ 电话那头，许舟言听见她的话，轻笑一声：“好，我也会给你打电话的。你回来的时候，记得提前给我说，我一定去机场接你。”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一个人，在默默地等着她回来，真的很幸福！ 司柠开心地说道：“好，车到了，我要下车了。” 她起身，刚准备挂电话，许舟言突然喊她的名字，“柠柠，想你！” 她满心欢喜，笑道：“我也是。” 飞机起飞前，司柠关机，看到许舟言发的消息：【柠柠，路上注意安全。回到家，记得给我说一声。】她眉眼一笑，敲字：【好。知道啦！】飞机降落在宁城机场。 司柠拉着行李箱出来，看到司明，开心地跑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爸爸！” 司明眼瞅着闺女比开学走之前，瘦了一大圈，心疼地说道：“看看你，又瘦了，回家让你妈给补补。” 司柠摇头，撒娇道：“不要，这样，刚刚好。嘿嘿！” “你呀！”司明轻戳一下她的额头。 父女两刚进门，司柠就迫不及待地找宁华。 看见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她快跑过去，软绵绵地趴在宁华的后背上，“妈妈，我回来啦！” “柠柠回来了，有没有想妈妈？”宁华回头笑着问她。 司柠甜甜的小脸一笑，乖乖地回答：“想，也想妈妈做的菜！”说完，还不忘在宁华的脸上“啵”一下。 宁华笑看着自家的闺女，真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快去洗手，赶紧吃饭。” “好。” 司柠洗完手出来，看到茶几上的手机，才想起来，她忘记告诉许舟言，自己已经到家了。 她瞅一眼客厅里的爸妈，随后给他发消息：【我到家了，先去吃饭，晚上跟你聊。】饭桌上，宁华看着司柠的小脸，不停地给她夹菜。 “妈妈，够了，再多吃不下了。”司柠赶紧抱起面前的小碗，表示不要了。 宁华瞪她一眼，“你呀，别光记着减肥，就你这小身板，还减肥呢！” “好，我不减肥。但是这也太多了，我真吃不完。”司柠偷瞄一眼宁华，趁她不注意，赶紧把碗里的肉给司明夹一些，“爸爸，你辛苦了，多吃点儿。” 司明看着懂事的闺女，大声笑道：“谢谢闺女!”说着，还不忘叮嘱她，“别减肥，身体最重要。” 吃完饭，司柠要帮妈妈刷碗，宁华不让她进厨房，“和你爸看电视去，妈不要你洗。” “真不要？”她狡黠一笑。 宁华头也不回，关上厨房的门，“不要。” 司柠转身，看她老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她不怎么感兴趣，便说：“爸爸，我先回房间了，收拾下行李。” 司明回头看她一眼，“去吧去吧！收拾完，早点儿睡！” 司柠回到房间，把行李稍微收拾一下，然后洗个澡，舒舒服服地躺床上。 她打开手机，看到许舟言不久前回的消息：【嗯嗯。今天累不累？/微笑/】司柠今天走得急，也没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要不，问问？ 司柠：【不累。你回家了吗？】她无聊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见许舟言回信息。 又在忙吗？ 他真的好忙啊！比起许舟言，她真的是太闲了！ “叮！” 司柠急忙拿起手机，一看，有些小失望。发消息的人，是司柠的高中闺蜜时亦卿，问她回来了没有。 她懒得敲字，直接打个电话过去，“喂，卿卿。你们放假了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刚放，你们呢？” 司柠翻身，懒懒地趴在床上，打开免提：“我今天刚回家。” 时亦卿笑一声，问她：“今年的高中同学聚会，你去不去？” 去年高中毕业，大家一起聚会的时候，司柠和爸妈去外地旅游了，没赶得上。 没想到，今年还有聚会！ 高中三年，她都忙着学习，再加上，自己本身也不是外向的性格，懒得去跟人打交道，所以也就没处几个好姐妹。 时亦卿是为数不多的，司柠最好的一个闺蜜。 司柠想一想，反问她：“那你去不去？” 你去我就去！ “去。”时亦卿继续说道，“柠柠，一起去吧！” 司柠答应她，“好！时间订了吗？” 时亦卿一边翻手机日历，一边说：“你等等，我看下时间。这周六，6号，可以吗？” “可以。” 司柠敲定主意，又拉着时亦卿叙叙旧，“卿卿，咱两也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聚会完了，一起出来逛逛吧！” 电话那头，时亦卿笑道：“嗯嗯。” 司柠刚挂完时亦卿的电话，许舟言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她将手机放到耳边，起身下床，把卧室门关上。 许舟言问她：“我刚到家。你在干嘛呢？” 司柠很小声地开口：“刚在跟朋友聊天。” 许舟言听她的声音很小，只能听见一点儿嗡嗡的声音，“柠柠，你说话不方便吗？” “没有。”司柠拿开手机，将音量调到最大，试着问：“这样好点儿没？” “好一些了。”他低笑一声，温润的声音传了过来，“柠柠，你在哪里？偷偷地接我电话？怕被人发现啊？” 一连串问题，把她问得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了！ 即使这样，她也要反驳：“没有偷偷地，我在房间呢，不怕被谁发现啊！” 虽然说话气势很足，但心里是真的害怕啊！ 万一被发现了呢！ 她也不是不敢说，就是不知道怎么跟爸妈开口。司柠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他们坦白。 许舟言听着她理直气壮的声音，笑出了声。 不是偷偷的，那你声音为什么这么小？ 算了，给她留点儿面子，还是不要揭穿了。 司柠感觉到他笑得很放肆，一时间，有些气恼，“有什么好笑的！” 许舟言克制下笑意，顺着她的话说：“没什么。” “我困了，要去睡觉了。”她闷闷道。 司柠不在跟前，许舟言也不能判断，她是真的困了，还是假装要睡觉，声音低低地哄她，“那睡吧，明天我叫你起床，好不好？” 司柠瞬时间开心了！除了妈妈宁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起床！ “好啊！”她话语一转，“不能太早，我想睡个懒觉。” 许舟言温柔地应道：“好，我晚一点。睡吧！晚安！” “晚安！” 司柠挂了电话，在床上打个滚，她满心期待着明早的叫醒服务！ 第21章 第二天清晨。 八点不到，司柠正在睡梦中，枕头旁边的电话响个不停。 她烦躁地甩开蒙在脑袋的被子，皱着眉头，接起电话，看都没看一眼，语气很不悦，“这么早扰人清梦，是很不道德的。” 电话里，许舟言清润的声音传进司柠的耳朵，“柠柠，该起床了。” 司柠懒懒地翻个身，口中缓缓地溢出软糯的声音，“唔，你在多说两句好不好？” 大清早的，这声音，太惬意了！ “早上好，我的女朋友。”许舟言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笑意。 司柠听见他说“女朋友”三个字，心内很欢喜，笑嘻嘻地小声说：“早上好，我的，男、朋、友。”说完，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她看着屏幕上，自己之前给许舟言的备注，想一想，把它改成了：男朋友。 另一边，许舟言怎么也没想到，他就只说了两句话，就被女朋友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屏幕上方的“女朋友”，轻叹口气。 今天宁华刚好不上班，吃完饭，妈妈便带着司柠出门逛街，给她买了许多换季的衣服。在家这几天，司柠只管吃喝玩乐，宁华也不让她干活。 家里，真的是太舒服了！ 终于等到了周六。 大清早，时亦卿就发消息给司柠，说过来找她，一起去同学聚会。 十一点左右，家里门铃响了，司柠去开门。 “柠柠，好久不见！想死我了！”时亦卿大半年没见司柠，拉她转两圈，瞅瞅她，“嗯，变漂亮了！” 司柠笑笑，“你也一样啊！时大美人！” “得了，你就别取笑我了。你收拾好没？我们现在就走？”时亦卿把带来的水果放在餐桌上，转过身问她。 “你等等，我去换个衣服。”司柠还穿着睡衣，急忙跑回房间。 没多久，司柠换好裙子出来。 她拉着时亦卿的胳膊，看她一眼，轻轻地说道：“下次来，你别那么客气。” “好，我知道了。” 聚会时间在下午一点，正好是午饭时间。 她们到的挺早，大部分人还没来。 时亦卿推开包间门，司柠跟在她身后进去。里面的同学看见两人进来，赶忙过来打招呼：“时大美人，司柠，你们来了。” 两人笑笑，点点头。随后，司柠挨着时亦卿坐下。 女同学一：“时班长，今天来多少人啊？” “大约十几个吧！”时亦卿笑着说道。 那天，时亦卿给她说完之后，司柠看到了高中群的消息。 这次聚会是时亦卿和学委组织的，她看一眼包间，学委好像还没来。 不一会儿，人差不多来齐了，开始上菜。 男同学一：“司柠，你去哪儿上大学了？” 司柠抬起头，朝他望过去，轻笑道：“平州大学。” 男同学一：“平州大学很不错啊！就是稍微有点儿远。” 司柠颔首，低声道：“嗯嗯。” 男同学看司柠不怎么接话，也就再没开口问了。 包间的门被推开了，来人开口先道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桌上有人兴奋地大声叫道：“哟，学委来了哈！” 司柠听着熟悉的声音，回头看一眼，是学委，也是她高三下学期的同桌，何沐远。 何沐远望向包间内，没去男生那一边坐，反倒是拉开司柠身边的椅子，坐下来。 他看着司柠，笑着说道：“司柠，好久不见。” “学委，好久不见。”她微微笑道。 “还跟我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司柠身子一顿，她以前就一直叫他学委，也没见他说过“客气”二字，难道叫名字，两人之间就不“客气”了？ 她收回视线前，低低地开口叫一声，“何沐远。” 司柠垂下头吃饭，只听见旁边的人，低着声音说道：“以后就这么叫吧！” 今天聚会，男同学居多。 少了高中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许久不见面的老同学，难免要一起喝酒。 司柠没喝过酒，也不敢喝。不管是什么酒，那味道都太难闻了，她接受不了。 看着桌上有人在帮忙倒啤酒，司柠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 她不想扫大家的兴。 司柠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拉下身旁的时亦卿，凑近她耳边，“卿卿，你要喝酒吗？” 两人之前是都不喝酒的。 时亦卿看一眼司柠的表情，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但她再确认下，“柠柠，你不喝？” 她轻轻摇头，“我喝不了。” 时亦卿握住她的手，“没事，我叫人拿瓶果汁。” 果汁还没拿来，倒酒的人已经走到了司柠的身后。 时亦卿看向司柠的身后，替她说道：“柠柠不喝酒。” “她不喝酒，就先不倒了。” 司柠耳边同时响起两个不同的声音，一个是时亦卿的，另一个是坐在司柠右边何沐远的。 顷刻间，包间内陷入了沉静。 作为当事人，司柠必须得说句话。她低咳一声，小脸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轻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喝酒。谢谢！” 男同学二：“哦，没事。你喝饮料就行了。” 司柠本以为这窘迫的局面，应该是结束了。但总有人，就是不想错过揶揄别人的机会。 女同学二：“何沐远，你怎么知道司柠不喝酒啊？”她视线不停地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 这次，即使在台面上扯到司柠的名字，她也不能开口。 如果她解释，情况可能会更糟糕。所以，司柠只能默默低头，不作声。 “我刚听见司柠和时亦卿说，她不喝酒。”何沐远淡淡地解释道。 女同学一看是何沐远出面，也就不继续说了。 桌下，时亦卿拉拉司柠的小手，看向大家，“来，我们一起碰一个。”她说着，杯子朝司柠倾斜过来。 司柠笑笑，对她比口型：“我没事。” 她拿起倒满饮料的玻璃杯，对上时亦卿的酒杯，“干杯！” 司柠喝完饮料，刚准备放下杯子，旁边的何沐远突然出声：“司柠，我敬你一杯！” 这是哪门子的敬酒？还有，何沐远为什么要单独敬她一个人？ 喝还是不喝？ 还是时亦卿最了解司柠，瞥见她一脸为难的样子，偏着头绕过司柠，对上何沐远的视线，笑着说道：“学委，要不加上我，我们三个一起喝一杯？” “好。” 司柠看着两边的人都举杯，她不能当作没看见。 她倒满饮料，缓慢地拿起面前的玻璃杯，左右碰下，喝完这一杯后，她就没再动筷子。 这顿饭，终于吃完了。结束时，才三点钟。 司柠想着今天正好出来了，她想和时亦卿一起去逛逛。 大家起身都准备走了，何沐远突然问道：“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要不要去楼下KTV唱歌？”他说完，扭头看时亦卿，“司柠，时班长，你们也一起去吧！” 现在这情况，就像是上课时候，老师点名，叫人回答问题一样，什么理由都不能拒绝。 司柠可以不去，但时亦卿不能不去，毕竟这饭局还是她组织的。 时亦卿要去，那她也得去。卿卿喝了酒，司柠得照顾她。 她扶着时亦卿的胳膊，小声问道：“卿卿，你没事儿吧？” 时亦卿听见司柠的话，笑了，伸手轻戳下她的小脸，“我没事儿，你别担心，只喝了一点儿，不会有事的。” 楼下KTV，他们人太多，开了个大包间。 司柠拉着时亦卿坐到沙发上，给她要了一杯温水，“卿卿，喝口水。” 时亦卿看司柠像是哄小孩儿一样，她开心道：“谢谢柠柠宝贝儿。” 还说自己不醉，都开始胡言乱语了。要是清醒着，她肯定不会说这话。 时亦卿喝完水，就闭上双眼，倚靠在沙发上休息。 包间里很热闹，有动听的声音，偶尔也有鬼哭狼嚎的吼叫声。 司柠被逗笑了。 她时不时地看看身边的时亦卿，担心她睡着了，摔下去。 司柠一回头，看到何沐远走过来坐下。 “司柠，你不去点歌？” 司柠摇头拒绝，抿嘴一笑，“不去了，我不太会唱歌。” 何沐远轻笑一声。 随后，两人聊起了高中时候发生的事情。多数时候，都是何沐远在问，司柠没办法，只能顺着他的话，回答几句。 过一会儿，司柠瞥他拿出手机，以为他要出去接电话，不成想，何沐远看着她问道：“你手机号多少？我存一下，方便以后联系。” 从刚吃饭开始，司柠就觉得，今天的何沐远很奇怪，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在她的印象里，何沐远不似许舟言那样温暖阳光，平易近人，他对每个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高三下学期，司柠和他坐同桌的几个月时间里，两人很少说话。虽然有时遇到不懂的数学题，何沐远也会给她讲，但在他的脸上，很少能见到笑容。可能是学业太紧张，也可能是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那样的。 总之，对于司柠来说，他这个人，也不是不好相处，但也不那么好相处。他对谁，好像都是那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难道说，一年多没见，整个人性情大变了？ 确实，比起高中那时候，现在的何沐远，变得爱笑了。 何沐远拿着手机，看司柠在那独自愣神，只能叫她，“司柠？”他一笑，“怎么？不愿意给老同桌电话啊？” “没，没有。”司柠连忙说道，然后给他报了一串数字。 “以后要真有什么事，我可就找你了，希望你，不要嫌我麻烦。”何沐远存好号码，抬头看司柠。 两个人都不在一个城市，能有多大的事情。 司柠想想，应承下来，“不会的。” 最后，何沐远上去唱了一首很抒情的歌曲。 司柠没想到，真的是一年多没见，大家变化都好大。什么时候，连他们的学委，也会唱这么柔和的歌了。 包间内，有人在吹口哨，也有人在鼓掌。 她也奉上了自己的掌声。 司柠感觉到身边的人有了动静，她转过身，轻声道：“卿卿，你醒啦？” 时亦卿揉揉发疼的脑袋，嗓音沙哑，“嗯嗯，我好多了。” 司柠看她，酒应该是醒了，便开口问她：“那我们是现在回回家，还是等会儿再回去？” “现在回吧，时间也不早了。”时亦卿拿出手机看下时间，快六点了。 司柠看看周围的人，回过头问时亦卿，“你走了，这儿怎么办？” 时亦卿伸伸发麻的腿，喝口热水，“没事，我给何沐远说一声，让他看着点儿。” “那好，你去给他说吧！我在门口等你。”司柠拿起她和时亦卿的包，出门等她。 片刻后，时亦卿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何沐远。 他看着二人，贴心地说道：“你们路上回去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说一声。” “好。”时亦卿向他摆摆手，“我们走了。” 司柠颔首微笑。 两家住的不是很远，司柠送时亦卿到家后，然后自己才回了家。 第22章 到家后，司柠闻见衣服上的酒味，赶紧先去换个衣服。洗漱完，趁着爸妈还没回来，她给许舟言打个电话。 “你好！” 你好？难道她打错电话了？ 司柠停下擦头发的手，拿起手机看下，是许舟言的电话啊！ 等等，她刚听见，电话那头是个年龄不大的男声，这也不像是许舟言他爸啊！那会是谁？ 司柠吸口气，小心谨慎地开口：“你好，我找许舟言。” 对方轻笑了一声：“你稍等，舟言在厨房，我去叫他。” “好的，谢谢！” 片晌，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柠柠。” 司柠换好衣服，拿起毛巾继续擦头发，开口问他：“你在干嘛呢？还有，刚刚接电话的是谁啊？” 许舟言笑着回答：“我在厨房帮我妈做饭，刚那是我哥。” “你竟然还会做饭？”她讶异道。 司柠没想到许舟言会做饭，就是不知道做的怎么样。反正她现在是不怎么会做，完了有时间，也得跟妈妈学习学习厨艺了。 “怎么，不相信我会做饭啊！下次，有机会给你做。” “好。” “咔嚓！” 司柠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关了免提，捂着嘴巴小声说道：“我爸妈回来了，我先挂了啊！” 许舟言拿开手机看一眼，对方早已经挂断了。 这速度，活脱脱是做贼的速度啊！ 他轻“哼”一声！ 许舟言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刚想回厨房继续帮忙，一转身，就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 外人乍一看，他和许舟言并无区别。但仔细看，许舟言稍微白一些，五官也更精致。 “哥，你在看什么？” 许舟宸略显浑厚的嗓音响起，“你谈女朋友了？” “嗯嗯。”许舟言也不隐瞒，老实承认了。 “咣璒！” 厨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许舟言的妈妈，陈曼端着菜碟子，往餐桌一放。 “你两还站着干什么，进来端菜。” 许家饭桌上。 许爸爸出差去了，所以家里只有母子三个人。 “妈，你儿子谈对象了。”许舟宸突然开口说道。 陈曼抬头，看着他两，清脆的声音问道：“你们两个，谁谈了？” 两个儿子，不说清楚，谁知道是哪个！ 许舟宸抬抬下巴，朝陈曼示意：是你那个儿子！ “真的？”陈曼一脸惊喜地看着许舟言，似是不太敢相信，随后问道：“来，给妈说说，叫啥名字？哪里人？有照片没，妈看看。” 许舟言内心叹息道：亲妈，你问这么多，我该先回答哪一个？ 他抬头看向陈曼，轻笑着说：“妈，你先别问了，后面有时间，我会带回来给你看的。你别着急！来，先吃饭！”说着，手底下不停地给陈曼夹菜。 “我刚接他电话，不小心看见他的手机锁屏，是一个女孩子。”许舟宸悠悠地说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许舟言回头，向他哥瞪一眼：你等着！ 陈曼了解小儿子的性格，他不想说的事情，你问再多，也没用。等时机成熟了，他自然会说的。 “那舟言，妈不问了，你给我看看照片，行不行？”陈曼试着退一步。 好吧！反正迟早是要见面的。 许舟言起身拿手机，解锁，打开相册找到照片，把手机给陈曼递过去。 半晌，餐桌上很安静，只有吃饭的声音，一句话都没有。 许舟言停下筷子，抬头瞄一眼，陈曼盯着手机里的照片，也不作声。 他心一顿，这是不满意？ 不至于啊！ 突然，陈曼高兴地说道：“这女孩儿，水灵水灵的，长得可真好看。”说完，还不忘提醒许舟言，“下次有时间，记得带回家，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许舟言这下放心了，就说嘛，他们家柠柠这么可爱，没人不喜欢的。 他笑着应承：“好。” 许舟言说完，没忘记“攻击”一下他的亲哥，他随口问道：“妈，你知道我哥有女朋友了吗？” 陈曼这才想起来，小儿子都有女朋友了，大儿子那儿还没着落呢！ 天下母亲都一样！ 陈曼满脸笑容，关切地问许舟宸，“你呢？有情况了吗？” 许舟宸垂头吃饭，摇摇头。 随后，饭桌上进入了“轰炸”模式。“你看看，你弟都有女朋友了，你什么时候也找个一个，带回来我看看啊……” 许舟宸瞥一眼身旁兴风作浪的人，桌底下的脚狠狠地踢他一下。 许舟言无所谓地耸耸肩，似是在说：呵，小意思！ 翌日，时亦卿约司柠逛街。逛完，两人打算一起吃个火锅，再回家。 等上菜的时候，司柠看着坐在对面的时亦卿，问道：“昨天我送你回去，也没看见阿姨，最近她身体怎么样了？” 时亦卿浅笑道：“还就那老样子。不过，最近稍微能好一点儿，她找了个轻松的活，上班去了。” “那就好，这样出去，还能锻炼下身体。”司柠安慰道。 “嗯嗯。”时亦卿点点头，继续说道，“柠柠，你暑假在家打算干什么呢？有时间没？” “没什么事，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啦？” 时亦卿把胳膊撑在桌上，凑近她一些，“我兼职的那个地方，最近需要人，就是帮忙看看小孩子，辅导他们写写作业，也不太忙。假期缺人，老板娘让我留意，看有没有人愿意去，你要不考虑一下？” 司柠听完，一脸开心道：“好啊！地方远不远？” “不远，就在我们家附近。” “那行，我去。” 时亦卿高兴道：“你去了，就有人陪我了。” 司柠不缺零花钱，不仅有爸妈给，哥哥司珩每月也会给她一些，但还是想自己挣点儿钱。她还想着，等许舟言过生日的时候，给他买生日礼物。 回家当晚，司柠给爸妈一说，他们都很支持，并嘱咐道：“要是累了，不想干了，回家就行。”她点头答应。 第二天，司柠就提前开始了她的上班生活。 刚开始，她不熟悉孩子们，毕竟没怎么接触过，整个乱哄哄的一片。 司柠每天下班回家，都感到很疲惫。从小到大，她就没吃过苦。宁华和司明看见她辛苦的样子，都劝她不要去了。 幸好，时亦卿一直在帮她，并给她打气。 没几天，司柠逐渐熟悉了每个孩子的小脾气，她提前准备一些有趣的小游戏，待他们写完作业，也会跟他们一起玩。 情况逐渐好转，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顺利起来。 就这样，司柠整整干了一个暑假。直到快开学的前几天，她给老板娘说，自己要开学了，没办法继续干了。 最后一天，司柠把提前买给孩子们的小礼物，分发给每一个人。 孩子们都知道她要走了，有给她送卡片的，也有棒棒糖，小星星等，还有抱着她，不让她离开的。司柠很感动，她抱抱每一个孩子。 孩子们喜欢司柠，老板娘也很喜欢她，开开心心地结了工资，并且希望她下个假期还能过来。 司柠拿着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高兴地对时亦卿说：“走吧！我请你吃饭！” 开学前，许舟言给司柠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返校。 她边收拾行李，边对着电话那头的许舟言说：“我明天回。” “你兼职结束了？” 司柠有给他说，自己去兼职了，但没具体说干什么去了。 她跑衣柜拿件大衣，大声说道：“嗯嗯。”说完，继续问他：“你明天来接我吗？” “来，再不来，女朋友都不要我了。”许舟言带着一丝抱怨的语气，悠悠地说道。 她哪有不要他了！ 司柠拉好行李箱的拉链，反驳他：“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 “一个暑假，每次我找你，能有几次，你是能认真地听我说完话的？” 这倒确实是这样的，他没冤枉她。 司柠想起来，有好几次，他打电话过来，她都是急匆匆地挂了电话。而且自己一忙起来，就是好几个小时，等回家吃完饭，立马就躺下睡大觉了，哪有时间煲电话粥。 “那我不是在忙嘛！”司柠底气不足，小声地解释道。 许舟言听着她低低的说话声，心一软，笑着说道：“我没怪你。明天就见面了，我很高兴。几点落地？我提前去机场等你。” 司柠听见他说很高兴，一扫之前的阴霾，她也很开心。 “下午一点多，我一会把机票发给你。” “好。”许舟言笑笑，又问道：“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司柠瞅一眼床上的行李箱，“好了。” 随后，许舟言贴心地问道：“有人送你去机场吗？” “我哥送我。” “那就好，晚上早点休息。” “嗯嗯。” 司柠挂完电话，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分别这么久，终于要见面了！ 第二天下午，平州国际机场。 司柠刚下飞机，就接到了许舟言的电话。 “喂！” 机场人很多，声音嘈杂。 “柠柠，你在哪里？”许舟言拿着电话，向四周望望。 司柠看着前面被围得水泄不通，只能停下来，她抬头瞅一眼，“我在T1航站楼。” 许舟言也看见了那一堆人，对着司柠温声道：“你呆在那里别动，我过去找你。” “嗯嗯。”司柠挂了电话，乖乖地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脚底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低头看见鞋带开了，把行李箱往墙角一推，弯腰系好鞋带。 司柠刚起身，身子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是她熟悉的怀抱！ 她伸手抱住许舟言的腰身，贪婪地闻闻熟悉的气息。 许舟言抱紧她，摸摸她的头发，低头问她：“饿不饿？我们先去吃饭，还是先回学校？” “先回学校吧！我们在学校外面吃。” “好。” 许舟言拉起行李箱，牵住她的手，往外走去。 第23章 两人吃完饭，许舟言送司柠到宿舍门口。 他把行李箱递给司柠，摸摸她的头，轻声说：“回去睡一觉，晚上我给你电话。” 司柠早上起得很早，飞机上也没睡着，这会儿，脑袋昏昏沉沉的，低低地说道：“嗯嗯。” 晚上六点左右，许舟言打了电话过来。 司柠还在睡，被铃声吵醒了。眼睛还没睁开，手在床上胡乱地摸着手机。 “嗯？” 许舟言听她还没怎么睡醒，很像是撒娇的语气，低笑一声：“该起来了，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吃饭。” “好，你等我一下，我好了给你打电话。” 许舟言听着司柠这句话的语气算是正常了，知道她醒了，便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司柠洗漱完，换了身衣服。下楼时，许舟言也刚好过来了。她跑过去，主动牵起他的手。 比起司柠的小手，他的手很大，也很白。手心有些凉，在这个时间握着，非常舒服。 司柠扬起开心的笑容，问他：“我们去哪里吃？” “你想去哪里？”许舟言侧目看她，温柔地笑着。 “你说了算。”她指尖勾勾许舟言的手心，像是在哄某人开心。 许舟言被她挠得有些心痒，他停下脚步，认真地打量着司柠。 也许是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他感觉现在的司柠不一样了，她对自己更亲近了。 这不，甜甜的小嘴，都知道哄他了! 许舟言嘴角一扬，笑道：“真的让我说了算？你别后悔。” “嗯嗯，不后悔。” 他缓缓地靠近司柠，伸出修长的手指，宠溺地刮一下她的鼻子，低声说：“真乖！”说完，俯下头就在她脸面上偷亲一下。 司柠被他吓到了，这还是在学校。她赶紧回头，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吓死了，幸好就只有他们两！她拉起许舟言的胳膊就跑。 “你慢点儿，别着急！”许舟言低笑着，跟在她身后小跑。 “你快一点儿，我饿了……” 两人最终去了学校附近的盛荣广场。这里不仅有平州当地的特色美食，也有其他地方的特色小吃，毕竟，平州大学几万学生中，绝大部分来自全国各地。 吃完饭，司柠看着时间还早，便拉着许舟言散步回去。 这个季节，虽说是已经入秋了，但气温依旧很高，人们都还沉浸在夏日的炎热当中。 刚吃饭有些热，司柠出来的时候，给两人点了冰镇鲜橙汁。此时，她正抱在手里降温。 许舟言瞥一眼，伸手拿过来，给她插上吸管。司柠迫不及待地搭上他的手，深吸一口，真是爽透了！ 他看着司柠一脸满足的模样，不禁笑道：“有那么好喝？” 她点点头，还想再喝一口，但被许舟言拿走了，他解释道：“太凉了，过一会儿再喝!” 司柠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委屈，舌尖轻轻掠过嘴唇，她再感受一下唇齿间冰凉的气息，显然还没喝过瘾。 许舟言把饮料提在另一只手上，一回头，就看到她樱红色的舌尖在双唇间不停地摆动。 他用力一捏手中的塑料袋，低咳一声，抬头向四周看看。 下一秒，一只手迅速地伸向司柠的后颈，他俯首，重重地亲在司柠的红唇上。 还没等司柠反应过来，许舟言就放开了她。 司柠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双大眼直直地盯着许舟言站直身子，随后又见他抿抿薄唇，似是在回味什么！ 许舟言看着眼前愣神的小姑娘，眉眼一舒，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忍不住抬手，轻捏下她的小脸蛋儿，指尖传来软软滑滑的感觉，像是在摸棉花团。 他正摸得舒服，司柠伸手打掉了他的胳膊，抬腿就踢他！ 一下不够，再来两下！ 司柠低着头，不看他，语气不悦道：“下次，你能不能不要在人多的地方亲我！万一遇见熟人，多尬尴的。” 许舟言看她生气了，还以为她会说，以后不要再亲她了！ 原来是害羞，不习惯啊！好吧！是他没照顾到小姑娘的感受。 他低笑一声，随即弯下腰，对上司柠羞红的小脸，言语温柔：“遵命！我以后会注意的，女、朋、友！” 司柠看着眼前温和的笑脸，心尖又麻又痒。她握住许舟言的手，拉他起身，轻笑着说道：“走吧！男、朋、友！我们该回去了！” 两人十指紧握，慢慢悠悠地走回了学校。 这学期开学，司柠和许舟言都步入了大二。 开学前一天，司柠打开电脑，准备下载课表。 “柠柠，让我看下，今年课多不多？”苏若跑到司柠桌前，瞅下课表。 “我去，这学期课也太多了吧！”看着密密麻麻的课表，苏若忍不住吐槽。 比起大一，大二真的是太忙了。整学年的课业，非常繁重，而且都是专业课。课不仅多，假期也要出去实习。 突然，苏若搂着司柠的肩膀，问道：“柠柠，你四级过了吗？” “嗯嗯！所以这学期，我得准备六级了。”司柠说完，看向舍友，“你们也都过了吧？” 苏若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我是刚刚擦线过的。” “嗯，我也过了。”柳妤清说道，“那我们这学期可以一起考六级！” 苏若伸出她的小拳头，示意道：“加油！” “一起努力！”司柠看着她，笑道。 “对了，柠柠，明天就要选体育课了，你打算选什么？”柳妤清趴在床上，看着司柠问道。 舍友一问，司柠才想起来，许舟言那天给她说，体育课要跟她一起选羽毛球，这事就不用她管了。 所以，司柠把学号和密码都已经发给他了。 “这次，我就不跟你们抢网速了。许舟言说他给我选羽毛球课。”司柠笑着说道。 苏若站在司柠桌前，瞥见她满面春风的样子，语气很酸：“呦呵，我家柠柠出息了。现在，当着我们的面，提起男朋友，都不害羞了啊！是吧，清清。” 柳妤清起身，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司柠，轻笑道：“那可不。一个假期，这感情，升温得够快啊！” 司柠没空理会她两的打趣，因为，她的手机响了。 没有名字，宁城的号码？ 她接起电话，客气道：“你好！” 对方听见她的声音，低笑着说道：“司柠，我是何沐远。” 他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司柠礼貌地问道：“嗯，有什么事吗？” “我在你们学校，刚办完手续。想请你一起吃个饭。不知道，你时间方便吗？” 她惊异道：“你怎么会来我们学校？” 何沐远不是在宁大吗？这都马上要开学了，他怎么跑来平州了？而且，还在她学校？ “说来话长，方便的话，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给你细说。”何沐远说完，静静地等着司柠的回答。 老同学大老远跑来，要请她吃饭，就算不想去，也不能不去。 司柠想一想，说道：“好！” “我刚来这边，也不熟悉，你有推荐的地方吗？”何沐远笑着问道。 不知是不是司柠听错了，她刚答应之后，好像听见电话那边有轻微的叹息声。 “没问题，我们一会儿见了再说吧！”司柠说道，“半小时后，我在学校图书馆前的中心广场等你。你可以找到吧？” 何沐远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可以，那就待会儿见。” “嗯！”司柠挂了电话。 带他去哪里？她也不经常去外面吃，大多数还是在学校餐厅里。可是，人刚来，就带去餐厅，不太好吧！ “学校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地方，你们推荐下。”她看向舍友，求助道。 苏若：“你要请人吃饭啊？” “嗯嗯！一个高中同学过来了，请吃个饭！” 柳妤清：“就上次，许舟言请我们那地方，你觉得行吗？” 司柠想想，上次那地方，可以，就去那儿吧！ 五点左右。 司柠从图书馆旁边的小路穿过来，远远地看到中心广场的台阶上，站着一个人。她不确定那是不是何沐远，所以，打算走近一些，再确认一下。 何沐远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收起手机，转过身，就看见了司柠的身影。他脸上挂起笑容，话语轻松道：“你来了！” 司柠回以微笑，轻声说道：“我们走吧！学委。” 两人一起下台阶，司柠看着脚下，小声问道：“这都要开学了，你怎么来这儿了？” 何沐远看一眼身旁的她，解释道：“我向学校申请了交换生，所以，大二这一年，老同学，我得请你好好关照了！” 她笑笑，不作声，只是轻轻地点下头。 平州大学的设计专业，在全国大学中，都排在前列。宁大的设计专业虽说也很不错，但名次还是稍微靠后一些。所以，每年都会有其他学校的学生，申请到平大做交换生。 司柠没想到，他竟然会来！ “我忘记问你了，你学什么专业的？”司柠只听时亦卿说过，他去了宁城大学，但还不知道是哪个专业的。 何沐远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说：“和你一样，室内设计专业。” 司柠心一顿，和她一个专业，那这大二一年，是要跟她一起上课！ “哦！”司柠说完，扯开话题，“你当初，怎么会想到报这个专业？” 何沐远刚盯着司柠，没错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看起来，她像是不太高兴？ 他收回视线，看向校门口，低沉地说：“家里人帮忙选的，再说，我也还蛮喜欢的，所以，就选了这个专业。” 司柠无声地点点。 第24章 到了地方，司柠选了一个大厅的座位，她指着靠窗的位子，扭头问他：“我们坐那边，可以吗？” “嗯嗯。”何沐远点头应允。 两人刚坐下，店员就把菜单放到司柠的面前，她推给何沐远，“你先点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轻笑着说道。 司柠微微一笑：“别客气，今天我请客。” 等他点完，司柠给自己点了一个八宝桂圆粥。上次她来，这家做的还挺好吃的。 小姐姐贴心地问司柠：“粥需要加糖吗？” “要。谢谢！” 她看着菜单被拿走，面前递过来一杯热水，小声说道：“谢谢！” 何沐远给自己也倒一杯，似是不经意间说出口：“你还是和高中一样，喜欢吃甜的。” “啊？有吗？”司柠诧异道。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吃甜的东西。 何沐远笑笑，双手撑在桌子上，像是在回忆，慢悠悠地说道：“我记得高三下学期，和你做同桌那段时间，经常能见到你桌子里有糖。” 那时候，司柠的桌子里确实有很多糖！作业多的时候，吃糖，她写得快！ 司柠不好意思地笑笑，轻声道：“高三作业太多了，吃糖缓解下压力。” “挺好的。” 何沐远还想说什么，但菜上来了。 “学委，我们先吃饭吧！”司柠说着，顺便把菜往他那边推。 “嗯。”何沐远低头吃饭，随后说一句，“司柠，你以后可以叫我名字吗？我们又要成为同学了，叫学委，也太见外了。” 司柠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尔后，低低地“嗯”一声。她低着头吃饭，没看到，在她说完后，何沐远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饭桌上，两人在安静地吃饭。 何沐远偶尔会主动问司柠，一些关于学校的事情，司柠也耐心地予以解答。 “那我们——”何沐远的话还没问完，被司柠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司柠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一眼，随后抬头，看向何沐远，“抱歉，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后者轻笑道：“没事，你先去吧！” 司柠听后起身，向外走去。 何沐远见她出去接电话了，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向窗外望去，听不见司柠在说什么，但看到她很高兴，满脸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窗外，司柠接起电话。 “嗯，怎么了？” 许舟言听着电话里，司柠的声音很欢乐，他心情也很不错，笑着问道：“柠柠，过会儿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啊，你还没吃吗？我在学校外面，请同学吃个饭。”司柠有些心虚，以至于后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气氛安静了几秒。 许舟言收起笑容，低沉地问道：“这样啊，那你快结束了吗？” 虽然隔着电话，但司柠也听出来了，他这句话的语气没有前一句那么轻松。都怪她，出来吃饭怎么没给他发消息说一声呢！ 司柠一时间也猜不出他这句话里的意思，只能试着说道：“快了。你想吃什么？一会儿，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着。” 电话那头的许舟言立刻答应:“好啊！你看着带就行。” “那好，一会儿完了我给你打电话。”挂了电话，司柠拍拍胸口，还好还好！ 司柠回到位子上，见何沐远已经放下了筷子，她笑着问：“你吃好了？” 何沐远坐在对面，颇为认真地看着司柠，没主动接她的话。 他怎么这么看着自己？她就出去接个电话，应该不至于这样吧！ “司柠，你……” “嗯？”司柠疑惑地看他，小声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你吃完了吗？”何沐远想一想，还是先不问了，等等再说吧！ 奇怪，他到底想说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算了，他不问，正好她也懒得说。 “嗯嗯！我好了。”司柠拿起手机，准备去结账。 何沐远起身，看她一眼，“那我们走吧！我已经付过了。” 司柠惊诧道：“啊？不是说好了我请吗？怎么能让你大老远的过来，还请我吃饭！” 看着她客气疏远的样子，何沐远心底叹口气，嘴角挤出一抹笑，低声道：“没关系，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以后会有机会的。” “那好吧！” 司柠突然想起来，她还得给许舟言带个饭，急忙说道：“你先坐着，等我一下，我去点个炒饭，给人带回去。” “好，我等你。” 另一边，男生宿舍。 许舟言挂了司柠的电话，继续看书预习后天将要上的课。 他看着眼前的书，心里却不由得想着：出去请同学吃饭，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 正好，江尘和宋柯从外面吃饭回来了。 宋柯看他没出去，便问道：“舟言，你没出去吃饭？” 许舟言本来是想着，趁现在还没开学，有时间跟女朋友一起吃个饭，哪想到，她自个出去了，还没通知他。 他回头看一眼两人，低低地应道:“嗯，我让人帮忙带了。” 江尘走到许舟言跟前，露出一脸狡黠的笑容，“舟言，我刚出去吃饭，看见嫂子了。” “我怎么没看见？”明明是两人一起出去的，宋柯纳闷，他怎么没看到。 江尘直接说道：“你去买喝的了，当然没看见。”说话间，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许舟言的身上。 许舟言了解江尘，他是一个藏不住事儿的人，此刻用这种眼神盯着他，肯定有什么事情。既然他说看见了司柠，又不直接说，还等着自己问他，想必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思索几秒，抬头将视线对上江尘，试着问：“和她在一起吃饭的，是个男的？” “我靠，你要不要想得这么神速！”江尘立即从许舟言的身旁弹开，跑到宋柯的身后，趴在他的肩膀上，只露出一颗脑袋。 许舟言一看到江尘的反应，就知他猜对了。 宋柯一时摸不着头脑，他没听错吧！嫂子出去吃饭了，竟然没给舟言说，而且还是个男的！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看着许舟言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脸色也比他们刚进门的时候，更沉了。 宋柯回头，拍下江尘的脑袋，小声说道：“你没事，说这干什么！” 江尘无辜道：“不是，我就说了一句话，鬼知道他就能猜出结果来！” 寂静的宿舍，被电话声惊扰了。 许舟言拿起手机，舒展下眉眼，语气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你在哪儿？” 江尘和宋柯虽听不见电话里说了什么，但隐约能猜出，应该是司柠的电话。 “你就在那儿等我，我马上来。” 两人看许舟言挂了电话，拿了件薄外套，快速出了宿舍门。 司柠和何沐远又回到了中心广场。 她想着，先给许舟言说一声，让他下来。没想到，他竟让自己在这儿等着，那就等等他吧！刚听着电话里，许舟言略显急促的声音，出什么事儿了？ 司柠看一眼身旁的何沐远，小声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等个人。” 晚上两人吃饭的时候，司柠接的那个电话，以及刚才她打的这个电话，让何沐远基本能确定他心里想的一些事情。 但他还是想再确认下，万一事情不是他想得那样，那就最好不过了。 “没事，时间还早，我陪你一起等，等他来了，我再走。”何沐远笑一声，继续说道，“毕竟，大晚上的，把这么漂亮的你，一个人扔在这儿，我也不放心！” 司柠一听，他怎么还夸上人了？ 以前，两人同桌的时候，除了偶尔讲道题，很少说题外话。一年多没见面，怎么突然间，夸她长得好看了！ 知道这是他的客套话，司柠也就没在意，只淡淡一笑。 “柠柠。” 许舟言清冽且温柔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何沐远转过身，借着昏暗的路灯，隐约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形，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司柠快几步走到许舟言面前，仰头看着他，笑着说道：“你挺快的啊！” 许舟言把手里的外套披在司柠的身上，一手接过她手里的包装袋，另一只手牵起司柠的小手，轻语道：“天气凉了，还穿这么薄，不冷吗？” 碍于旁人，司柠只能凑近他一些，笑意盈盈地小声说道：“不冷，这不是有你啊！” 许舟言无奈地笑一声，她这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提前在哄他吗？ 他看向司柠的身后，问道：“柠柠，你不介绍一下？” 哦，她差点儿忘了，身后还有一个人！ 司柠拉着许舟言，走到何沐远跟前，轻笑道：“学委，这位是许舟言。”尔后，她看向许舟言，小手捏捏他的大手，“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何沐远。” 许舟言嘴角微扬，低沉地开口：“你好！我是许舟言。” 何沐远轻笑一声：“你好，我是何沐远。” 何沐远上下打量一番站在他对面的人，许舟言的个头比他能稍微高一些，身姿挺拔，五官俊朗，整个人很是阳光帅气。尤其是他刚刚看司柠的眼神，温柔宠溺。 他在看许舟言的时候，许舟言也将视线移到他的身上。 高高的个子，身材偏瘦，棱角分明的脸庞，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看上去，不乏温文尔雅之气。 司柠瞧着两人问好之后，都不说话了，这场面也太安静了。一旁的她只能开口：“学委，我等的人到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何沐远收回视线，看向司柠，淡淡地笑道：“那好，我先走了，后天上课见。” “嗯嗯，后天见。” 何沐远从司柠身旁走过后，随即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颗心沉到底。 所以，他还是晚来一步吗？ 第25章 司柠目送何沐远离开后，她回头看向身旁的许舟言。后者一声不吭，拉着她往一旁的的小湖边走去。 天色很黑，图书馆前的灯光也不明朗，她看不到许舟言脸上的神情，只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广场一侧的湖边。 司柠伸手指着柳树下的座椅，抬头看向许舟言，小声问道：“我们过去那边，你先把晚饭吃了，好不好？”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许舟言伸手拽进怀里，他强劲有力的双臂，紧紧地绕在司柠的后背，迫使她凑到自己的面前。 许舟言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明月当空，湖水清澈，银白色的月光照射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周围一片安静。 透过明亮的月光，司柠依稀能看见，他漆黑的眼眸中含着一丝暗火。 今晚的许舟言，对司柠来说，是陌生的。 从傍晚的那通电话中，她就感觉到，他说话的语气不同往日，少了些许温暖。何沐远走后，他一言不发。现下，又用这般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她，让司柠无所适从。 是因为她出去没给他说，不高兴了？还是因为她跟何沐远一起吃饭，惹他生气了？ 司柠不想猜，也猜不到他的心思。 一双柔软的小手穿过他精瘦的腰间，十指紧扣在他的后腰上。她眨眨眼，嘴角露出笑意，细声道：“你怎么啦？” 许舟言依旧没说话，但司柠感觉到不对劲了。 原本放在她腰后的大手，此刻，正在缓缓地向上移动。被他摸过的地方，即使隔着外套，司柠仍能感觉到阵阵酥麻，柔软的身体不自觉得向他靠近。 她下意识得吞咽下干涩的喉咙，“你——” 下一瞬，他湿热的舌头顺势滑入她的口中，先轻轻碰上她的舌尖，再一步步向内探索，直到最后，紧紧勾住她的舌头，吞噬她的每一处。 清甜的秋风吹不尽火热的气息。 司柠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唇内异样的感觉让她忍不住颤抖。 她用力拉扯着许舟言的衣服后摆，试图想把他推出去，但她的举动对许舟言毫无影响。 相反，许舟言似是在惩罚她，一手扣在她的后腰，另一只手用力扣住她的下颌，她的嘴唇被迫张开，承受着他的热情。 许久，许舟言亲亲她的唇，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司柠察觉到他停了下来，深吁口气，尔后，缓缓地睁开眼眸，视线恰好落在他的薄唇上。 唇上的灼热感，在提醒她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将视线缓缓地下移，白皙的肤色，匀称分明的锁骨，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司柠禁不住诱惑，她拽着许舟言的衣服，顺势踮起脚尖，头一偏，吻在他的颈窝。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在“啃”！ 她在报复许舟言刚刚的所作所为！ 司柠也是气不过，拿他又不能怎么样，只能咬他。 他怎么突然这样，为什么不能提前说一声！吓死人了! 时间太长了，司柠没有一点儿力气了，一颗脑袋闷在他的怀里不肯出来。 许舟言低低地笑着，抬手摸摸她柔软的脑袋，后腰的大手还不忘揽着她发软的身子。 一切的一切，都在纵容着她的行为。 他俯首，凑近她耳边，声音低哑的问道：“这下，解气了？” 火热的气息喷在颈侧，司柠偏过头，小脸在他的胸前轻轻蹭下。 她瞥见一旁的袋子，才想起来，他还没吃晚饭，伸手拍拍他的后背，“赶紧吃饭吧！你不饿吗？” 司柠坐下，拿出袋子里的炒饭递给他，顺便插上吸管，把橙汁递给他。 许舟言抓住她的手，把瓶口推向司柠，轻声道：“你先喝一口。” 好吧，她确实有些渴了。 司柠喝完，他就势喝一口，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意有所指道：“甜。” 她低咳一声，伸腿踢他一下，催促道：“快吃你的饭吧！” 许舟言扔完袋子回来，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司柠，问她：“我们再坐一会儿，还是现在送你回去？” 司柠想想，开口说道：“再坐一会儿吧！” 许舟言靠着椅背坐下，牵起她的小手，指腹轻轻地摩挲她的手心。 安静片刻，司柠看向平静的湖面，开口问他：“今天晚上，你，是不是生气了？” 许舟言听见她的话，瞥她一眼，轻笑道：“没有生气。” “那你怎么突然这样？”司柠侧身，一双不解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如果没生气，那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他今晚上，格外的不一样。 许舟言对上她的视线，没有直接回答司柠的问题，只淡淡地说道：“你跟我说说，那个何沐远是怎么回事儿！” 所以，他生气是因为自己撇下他，跟何沐远出去吃饭了？ 总算知道原因了！ 司柠认真地看着他，轻笑道：“何沐远是我高三的同桌，也是我们班的学委。这次，他来平州大学做一年的交换生。”说完后，她继续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他说，后天上课见？”许舟言想起，何沐远离开前说的那句话。 司柠坐直身子，两只小手握住他的大手，小声道：“我也是今天晚上才知道的，他跟我一个专业，同一个班。” 许舟言听司柠说完，也大概了解了何沐远这个人。 有些事情，他能看出来，但司柠可能还不知道。 何沐远看柠柠的眼神，没有她想的，仅仅是同学关系那么简单。 许舟言轻轻地刮下司柠的鼻尖，笑着说道：“我没生气。不过，下次你要约人吃饭，记得提前给我说一声。”话语一转，特别嘱咐道，“尤其是男的。” “嗯嗯，一定。”她立即点头应道。 司柠看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以往的笑容，心里明白这是没什么问题了。 于是，她凑到许舟言面前，大眼轻眨下，狡黠一笑，小声问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约束你啊？” 许舟言垂头看着面前的笑脸，略收脸上的笑意，语气低沉道：“你想约束我什么？” “你真不明白？”司柠疑惑地问他。 “嗯！” 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明白！ 司柠见他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神情，气不打一处来，立马甩开他的手，闷闷道：“没什么。” 凭什么只能你约束我，我还不能提条件了！ 许舟言看她一个人生闷气，心底叹口气：自作自受！ 他起身，蹲在司柠面前，仰头看着她清澈的眼眸，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话语温柔：“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行使女朋友的权利，我无条件服从。” 司柠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像是有魔力一般，将她深陷在这一汪清泉里。 他一句不经意的承诺，她将深深地记在心底。 司柠伸手紧紧地抱住许舟言的后颈，望着眼前平静的湖面，开心道：“好。” 正式上课前一晚，按照惯例，导员要开每学期的学前大会。 司柠和舍友一进教室，就看到了坐在窗户边的许舟言。 他今天怎么来这么早？这次开会，没帮导员整理资料了？ 有同学看见司柠进来了，立即回头找许舟言的身影，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 早就听说司柠和许舟言在一起了，但还从未在学院的会议上，见两人坐一起过。 原本安静的教室，因为司柠的到来，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司柠低下头，跟在苏若的身后，打算跟舍友去坐一起。 然而，柳妤清和苏若直接走到许舟言的前一排，苏若还特别开心地跟许舟言打招呼：“男神，晚上好啊！” 许舟言本在低头整理开会要用的资料，刚周围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他也没空搭理。 听见苏若的声音，他抬起头，一眼看到落在末尾的司柠。 他轻笑一声：“晚上好！” 司柠感受到教室内一道道炙热的视线，她小声催促舍友：“我们先坐下吧！” 一排四个座位，三个人坐，绰绰有余，但舍友就是没给她留位子。柳妤清坐一个位子，书包占一个，苏若也照猫画虎，两人刚刚好。 司柠无语地闭上眼睛，这都是什么姐妹！ “柠柠，你坐后一排去吧！位子不够了。”苏若说的跟真的似的。 许舟言低笑一声，他起身，牵着她的手，坐进了后一排。他瞥一眼身旁装乌龟的某人，忍不住笑出声。 司柠心底轻叹一声：终究还是没逃过！ 人越来越多，差不多挤满了整个教室。 桌上传来“嗡嗡”的振动声。 许舟言拿起手机看一眼，扭头对司柠说：“我出去接个电话。”走之前，还把他的外套放在了司柠的怀里。 司柠望着他走出了教室，刚准备收回视线，门口出现了何沐远的身影。她没想到，开学前的例会，交换生居然也得来。 “司柠。”何沐远走近她的位子，脸带笑意，开口叫她的名字。 何沐远刚打算坐司柠这一排，低头看见她怀里的外套，身子微顿，随后说道：“我去后面坐。” 司柠整理好许舟言的外套，把它整整齐齐地放在腿上。 她一抬头，就看到许舟言立在桌前，一双眼眸带着审视的神情。 “怎么了？” 许舟言一手拿起桌上的资料，另一只手轻揉下她的头发，嘴角微扬，低低地说道：“没事，我先出去一下，你就坐这儿等我回来。” “好。”司柠乖乖点头应道。 许舟言走出教室后，他这一记“摸头杀”，直接在教室里炸了锅。 他们平日里看见两人，很多时候都只是走在一起，连牵手都很少能见到。没想到在今天，居然看到了两人私下里的相处方式。 刚才他那举动，真是妥妥的虐人！ 何沐远望着两人之间的一举一动，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看得出来，也听得见周围的议论声，许舟言确实很宠司柠。 他坐的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司柠的侧脸，白润光洁的小脸上，即使许舟言不在，也满是笑意。 没过多久，许舟言进来，径直走到了讲台上。 教室的人瞧见黑板前的身影，逐渐收起了说话声。 “大家好，我是许舟言。刚导员打电话，说路上堵车，他会晚到一会儿。现在，我先点名。” 设计学院人数众多，光点个名，就花费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 轮到司柠宿舍时，许舟言清润的声音传进司柠的耳朵，“柳妤清，苏若。” “咦？” 怎么没有点到她的名字？ 司柠望着台上的他，恰好此时，许舟言也朝她看过来，对她轻轻一笑。 好吧！这难道是作为“家属”的权利？ 第26章 开会近一个半小时，许舟言在做会议记录，司柠没敢打扰他。 会议结束前，导员特地让交换生上前做自我介绍，何沐远是最后一个。 “大家好，我是来自宁城大学的何沐远。在平州大学的这一年里，希望我们互帮互助，共同进步，谢谢大家！”何沐远笑着说完，朝众人深鞠一躬。 掌声随即响起，同时，也伴随着热闹的议论声。 …… “这个何沐远，长得挺帅的。” “嗯嗯，身材也好。” ……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完了我得去打听一下。” “都不用想，这等帅哥，你基本上是没机会了。” …… 司柠跟随众人，一起拍着小手。 她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的许舟言早已经停下了笔。等她一回头，就看到他双臂悠悠地抱在胸前，上下打量着自己。 司柠被他盯的有些局促不安，她凑上前去，小声问道：“怎么了？” 许舟言还没来得及回答，导员叫人，走之前，他撂下一句话：“你等我！” 这时，前排的柳妤清回过头，瞅司柠一眼，“那我跟若若先回去了。” “好。” 舍友走后，司柠拿出课表看下，明天要上什么课，晚上回去好提前准备一下。 她察觉到面前站了个人，还以为是许舟言回来了，小脸瞬时扬起了笑容，“你忙完了？”然而抬头一看，面前的人是何沐远。 司柠微微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何沐远刚仔细地瞧着她的一举一动，丝毫没错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随后，他轻笑着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我送你回去吧！” 司柠刚想拒绝，从门口进来的许舟言，低沉地说道：“不用麻烦你了，我送她回去。”说完，他弯下腰，拿起司柠腿上的外套，拉她站起来。 何沐远的目光缓缓地移到两人紧牵的双手上，只淡淡地一笑，“司柠，明天见！” “嗯！” 许舟言望着何沐远走出了教室，回头看眼身侧的司柠，勾勾她的手心，轻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司柠笑着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 翌日，周一。 司柠起床收拾完，出门前还没忘记带上词汇书。她得早去，抽时间背背单词，争取一次考过六级。 临近上课时间，司柠见舍友还没来，第一节还是系主任周老师的课，两人该不会都要迟到了吧？ 她拿起手机出了教室，给柳妤清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柠柠，我们来了！” 司柠抬头，接住跑得气喘吁吁的苏若，拍拍她的后背，“进去坐下歇会儿。” 一进门，她看见自己位子旁边坐了一个人。窗户边上是两人的座位，她坐在里面。 司柠的书包还在桌上，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学委，你来了。” 何沐远抬头看向她，嘴角含着笑意问道：“司柠，介意我坐这儿吗？” “没事。” 司柠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看着眼前的书，心思却不在书上。 教室后面不是没有空位子，他怎么偏偏坐到自己旁边？ 这要是放在高中那会儿，两人坐一起倒也没什么。但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除非没有空座位，要不然男女同学很少有坐在一起的。 难道是因为她刚出去，他进来没看见吗？所以，是巧合吗？ 下课铃响，司柠看见何沐远出去了，她起身，想去个洗手间。 “柠柠，等等我！”苏若在她身后喊道。 洗完手，司柠递给苏若一张纸，两人擦擦手。 苏若拉着司柠的胳膊，小声问她：“上课什么情况？何沐远怎么坐你旁边去了？你坐在前面可能没听到，我刚在后面，听到有人说你两了。” 司柠径直望过去，正好瞥见楼道里跟人说话的何沐远，她回头问苏若：“说什么了？” 苏若左右一看，凑近司柠的耳边，捂着嘴巴，低低的说道：“他们说何沐远在追你。” 司柠停下手里的动作，身子顿住了。 要是搁在以前有人这么说，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高中那时候，他沉默寡言，司柠也不善于主动跟人打交道，两人的交际仅限于讲题。暑假里同学聚会，他找自己要电话号码，现在想想，估计也是为了大二一年，在平大，有一个认识的同学。 前两天两人一起吃饭，他也很客气，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今天或许只是个偶然，她想再等等看，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苏若看司柠一个人愣神，便晃了晃她的胳膊，“柠柠，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进教室吧！要上课了。” 司柠拉起苏若的手，在走过何沐远身旁时，她低着头走进了教室。 一堂课结束，他们要换个教室去上课。 司柠转过身，看向教室后面的舍友，“清清，你们两等我一下，一起走。”她急忙收拾好东西，没看旁边的人，立即向她两跑去。 何沐远看着从他面前一晃而过的司柠，心神不定。 这一堂课，司柠跟舍友坐在了一起。两堂课后，到中午饭点了。 司柠正收拾书包，旁边的苏若和柳妤清两人在讨论，等会儿要去哪个餐厅。 “司柠，中午方便一起吃饭吗？”何沐远笑着朝三人走过来，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司柠小嘴一抿，带着询问的神情看向舍友。 虽然她没开口，但熟悉人都知道，她这个表情，是在求帮忙！ 苏若小嘴一扬，露出甜美的笑容，问道：“你好，我是苏若。我们可以一起吗？”说着，她指下柳妤清。 何沐远淡淡地笑道：“你们好，我是何沐远。没问题，一起去吧！”他说完，看向司柠，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四个人总好过两个人。 “学委，这是我舍友，柳妤清。”司柠指着舍友，介绍道。 “你好！”柳妤清轻轻一笑，“那我们一起走吧！” 一路上，司柠拉着柳妤清走在一边，苏若仿佛是个好奇宝宝，跟何沐远一直在聊。 两人聊学习，聊美食，聊旅游，还真能聊到一起！何沐远也不厌其烦，回答了苏若所有的问题。 如果仅是司柠和何沐远走在一起，她除了谈学习，还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现下正好，苏若帮她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苏若无论跟谁在一起，都不会让对方感到尬尴，司柠有时候真的挺羡慕她的性格。 到餐厅后，都用不着司柠，苏若带着何沐远，详细地给他介绍了里面的美食。 四人找位子坐下，何沐远热心的帮每一个人买了豆浆。 司柠看着面前递过来的杯子，低头小声说道：“谢谢！” “不客气。”坐她对面的何沐远轻笑着应道。 一顿午饭，苏若的欢声笑语，何沐远温柔的回答声，柳妤清偶尔也插几句话，整张桌子上，唯有司柠最安静。 中午回到宿舍，都快一点了。两点还要去上课，所以也没人打算睡午觉了。 苏若：“柠柠，原来何沐远还是你的高中同桌啊！” “嗯嗯。” 苏若好奇道：“那他高中时候，对你也这样？” “没有，现在的何沐远，跟高中那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司柠否认道，尔后，继续说道，“之前，只是偶尔，他会给我讲讲数学题，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的。” 苏若回想着，她和何沐远的聊天内容，随后，她看向司柠，慢吞吞的说道：“你看他，早上跟你坐一起，中午叫你一起吃饭，虽然是在跟我说话，但有好几次都提到了你。他还问我们经常去哪里玩儿，平常喜欢吃什么！” 柳妤清也赞同道：“若若说的对。他跟若若才第一次见，就这么问她，说到底，还是在打探你的消息。”之后，她又补充道，“而且，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注意到，他把豆浆直接放在了你的面前，而我和若若的，他都是让我们自己拿。” 司柠被舍友一提醒，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她再往前一想，难怪那天，许舟言一反常态，先是不高兴，最后还让自己约男的出去时，要提前告诉他。 现在想想，这个“他”，恐怕指的是何沐远。 司柠抱起桌上的杯子，喝口水，轻声道：“嗯嗯，我会注意的。后面他要还是这样，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今天谢谢你，若若。”她向苏若投去感激的眼神。 “这有什么！今天跟何沐远聊完之后，我发现，这又是一个大暖男啊！”苏若“嘿嘿”一笑，随即说道，“不过，我的男神永远排在第一位，谁也撼动不了。” 司柠特别认同她这句话，连忙笑着应道：“是！你男神最帅！” 柳妤清看事情比较通透，直接问道：“何沐远知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知道。上次我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许舟言见过他了。” “柠柠，我想问下，许舟言看见何沐远，他是什么反应啊？”柳妤清看着司柠，带着八卦的意味问道。 苏若也回过头望着司柠，挤眉弄眼道：“对对对，我也想知道，你快说说嘛！” 司柠回忆着他两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轻笑一声：“没什么反应，就是比他平时见你们的表情，更冷一些。” 苏若诧异道：“啊？温柔的男神也有冷酷的一面啊！”她不敢相信，也想象不出来。 柳妤清好笑道：“原来许舟言也有冰冷的时候啊！我还以为，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不一样呢！” 司柠之前也这样认为，直到那天晚上，她见识到了许舟言颇为强势的另一面。 不论是温柔的许舟言，还是霸道的许舟言，都是她一个人的，司柠喜欢的是他的一切！ 傍晚下课后，司柠看到了许舟言的消息：【柠柠，晚上自习，给我发个消息。我忙完，过去找你。】司柠轻笑着回复：【好。】苏若看她一脸开心的样子，凑过去问她：“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没什么。走吧！我们先去吃饭。”司柠收起手机。 柳妤清回头看司柠一眼，十分肯定地对苏若说道：“绝对是你男神发的消息。” “哦……” 苏若这一个“哦”字拐了好几个弯，声音拉的老长。教室里还没走的人，都停下脚步，朝这边看过来。 司柠和柳妤清互相看一眼，两人架起苏若的胳膊，快速逃出了教室。 第27章 晚饭后，司柠随意找了一个空教室，给许舟言发了消息。 司柠翻看着之前的画稿，勾起了她脑海中的许多回忆。画本里，有她高中时期青涩的回忆，也有大一这一年时间里，美好的记忆。 她翻着翻着，看到了画稿中的许舟言。 之前在画的时候，司柠才刚刚认识他。一年的时间，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眼下，司柠真心觉得，她当初把许舟言画的实在是太难看了，本人明明比画上帅多了！ 忽然，她手里的画本，被人抽走了。 司柠扭头，看见身后的许舟言正拿着她的画本。画本很大，她完全看不到许舟言脸上的表情。 良久，许舟言放下画本，弯腰在司柠的额头亲一下。 “奖励你的！” 司柠愣愣地看着他坐下，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是奖励我的？” 许舟言瞥她一眼，嘴角微弯，反问道：“难道你画的不是我吗？” 司柠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看出来了，没有一点儿悬念感，她感到有些失望。 但还是想知道，他是从哪里猜出来的，于是，她继续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画的是你？” 许舟言默不作声，抬手给她指一下画中右下角的时间：2013年10月10日。 “时间是去年，而且，这个男的手里有话筒。我没记错的话，你画的应该是军训晚会上唱歌的我！” 随后，他温柔的眼神落在司柠的身上，低笑着说道：“原来，我们家柠柠，那时候就注意到我了！” 我才不是你家的！ 司柠被他揭穿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拿过许舟言手里的画本，将视线落在画稿上，眉眼含笑，轻声道：“这个画本，我也就是偶尔有灵感了，才想起来画。那天晚上，我上自习，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你，所以，也就把它画下来了。” 许舟言静静地看着身旁的她，心里充斥着无法言说的喜悦之感。 他牵起司柠的小手，从指尖到手心，温软细滑，轻轻地抚弄着。 “那以后，每一年，你都能不能给我画一张？” “好啊！” 自习后，两人漫步在校园里。 又是一年的秋天，校园里的桂花树，依旧芳香四溢。 但此时此刻，两人的心境与去年完全不同。 司柠晃晃两人牵着的双手，抬头看一眼身旁的他，轻笑着说道：“舟言，我想退出设计部了。” 听见她的话，许舟言停下脚步，温润低沉的笑声像是在哄她一般，“再叫一声我的名字。” 他很喜欢司柠软软糯糯的说话声，尤其是在叫他名字的时候。 “舟言。”司柠乖乖地叫了他的名字。 许舟言默默地听着，这一次，比上句可更软了。 他笑着，伸手摸摸她的后脑勺，而后，继续往前走，低声问道：“为什么突然想退出了？” 司柠抬眼向前望去，寂静的小路直通后山，暗黄的灯光下，一眼望不到尽头。 但她心中有自己的打算。 司柠叹口气，小声解释道：“设计部琐碎事情太多了，这学期课也很多，我还打算过六级，后面想准备考研！” 许舟言没想到她连考研的事情都想好了，他低笑道：“想好要考研了？时间还长，别让自己太累了。” “我有这个想法。” “嗯。你决定就好。”许舟言很支持她。 司柠突然想起来，这都大二了，设计部是不是也要选新的部长了？ “部里马上要换届了，你要留下吗？”司柠瞄他一眼，问道。 许舟言身子一顿，想了想，回道：“可能会留下来。上次，部长找我说过这事，想让我再留一年。” “那挺好的啊！我期待你当选部长！”司柠很高兴，一脸开心地说道。 从大一开始，部里很多事情都是他在忙，两位部长也有意让他来接管。他当选，也是众望所归。 “那换届选举部长的时候，你记得投我一票。” “好，没问题。” 许舟言看着她拍胸口向自己保证，忍不住笑出了声。 时间很快，在这半个月时间里，许舟言当选设计部部长，司柠退出了设计部，部里也开始了新一年的招新。 今天是周末，许舟言忙着整理新人的资料，没时间陪她。 “你们两，谁想跟我出去逛街？”司柠望着趴在床上的舍友。 苏若探出脑袋，惊奇道：“你居然想出去逛街？” 这也不怪苏若会这么问，司柠平时很不喜欢逛街，谁拉她出去，还不如请她去图书馆。 司柠一听苏若的口气，反问她：“怎么，不行吗？” “行啊！我们一起去吧！”柳妤清坐起身，看着苏若说道。 “舍命陪君子！”苏若立即起身，下床换衣服。 司柠一脸懵，她看向柳妤清，好奇地问：“有这么严重吗？” 后者毫不犹豫地回答：“有。” 因为，跟司柠出去逛街，可太不容易了！估计除了许舟言，其他人想约她出去，还得等她有空才行！ 商场内。 司柠看着舍友一直拉她逛女装店，她不好意思直接开口。等舍友逛的差不多了，她才小声问道：“你两能不能陪我去男装店逛一下？” 这一问，不仅仅是苏若被惊到了，连柳妤清也忍不住转过身，一脸诧异地看向司柠，“我们三个女的，为什么要去男装店？” 几秒后，柳妤清一拍自己的额头，她忘记了，司柠是有男朋友的人。 怪不得，司柠会莫名其妙地拉她两出来逛街。 苏若没反应过来，直接问道：“你要穿男装？” 柳妤清拍下苏若的肩膀，好笑道：“穿什么男装！柠柠这是要给你男神买衣服呢！” “嗯嗯。许舟言下周要过生日，我打算买件衣服给他。我不太会看，所以想请你两参谋一下。”司柠笑着解释道。 “好啊，没问题。”苏若笑嘻嘻地拉着她两进了男装店。 “欢迎光临！” 司柠走过一排排衣服，回想着许舟言平时的穿衣风格，她挑了一件黑色的中长款毛呢外套，问身后的两人，“你们帮我看下，这件怎么样？” “嗯，不错！” “很好看，适合我男神的气质。” 她瞅着眼前的衣服，想象着许舟言穿上它的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柠柠，你知道许舟言衣服的尺码吗？”柳妤清问司柠。 司柠之前有留意过他外套的尺码，再一想，大衣里面还得搭衣服，要不大一码？ 店员看出她的犹豫，微笑着说道：“女士，您可以提供下身高体重，我们帮您推荐一下。” “身高183左右，体重我不是很清楚，不过身材偏瘦一些。”司柠也没具体问过许舟言，她只能大概猜一下。 “那您手里的这一件，刚好合适。您可以先买回去，尺码不合适的话，我们可以退换的。” 司柠敲定主意，看向店员，“那就这件吧！” 转眼间，来到周五。 中午，许舟言给司柠打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叫她舍友一起来。 苏若一向很爱热闹，这次却一反常态，“我还以为你两要过二人世界呢！我们去凑什么热闹。” 柳妤清也说出了她的顾虑，“是啊！再说了，上次许舟言请我们吃饭，我和若若也只是给你买了一个礼物。这次，我两再去，不太好吧？” 司柠还以为是其他什么大事情呢！ 她轻笑一声，细声解释道：“不是，许舟言舍友也一起去。大不了，你两完了再请我吃顿饭，不行吗？” 柳妤清一想，轻笑一声：“行。这次可提前说好了，我两请你的时候，你就不要再抢着付钱了。” “可以吗？”柳妤清回头看向苏若，问她的意思。 苏若一脸轻松道：“那走呗！” 晚上，司柠宿舍楼下。 许舟言远远地看见司柠提着一个大袋子，他走过去，接到自己的手中，低声问道：“这是什么？有点儿重。” “给你的生日礼物。”司柠轻声回道。 许舟言笑着牵起她的小手，见她身后没人，便问道：“你舍友呢？” 司柠叹口气，无奈道：“她两说我虐狗，不跟我一起下来。让我问问你，在哪里吃饭，她们自己过去。” “老地方。江尘他们去取蛋糕了，我们可以走慢一点儿。”许舟言低低地笑道。 司柠给舍友发完信息，轻拽下许舟言的胳膊，“你回去先试下衣服，不合适的话，我们去换一下。” “好。”许舟言继续说道，“我也给你买了礼物，一会儿给你。” 司柠满脸疑惑，看着他问道：“你给我买礼物干吗？” “暑假你过生日的时候，在家里，我也没给你买礼物，这次，算我补给你的。”许舟言缓缓地解释道。 他见司柠停了下来，一时间也不知道她再想什么，只能开口问她：“怎么了？柠柠。” “我跟你一样，过的是农历的生日。”司柠低着头，小声说道。 她家里跟许舟言这边的习俗一样，两人过的都是农历的生日。司柠的生日恰好在开学那几天，那时候，两人都很忙，她就没给许舟言说。 司柠这么一说，许舟言明白了。 “柠柠，对不起。怪我，没问清楚。” 司柠抬起头看他，狡黠笑道：“你道歉干什么！暑假里，我都收你红包了。明年你记得就好了。” 许舟言捏紧她的小手，承诺道：“一定。” 两人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先到了。 上一次，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还不怎么熟悉，都客客气气的。这一次，都成老熟人了，而且还是许舟言的生日，江尘和宋柯非得拉着他喝酒。 许舟言本来不打算喝酒的，但没办法，只能叫了酒，顺便点了果汁。 他瞥一眼身旁的司柠，低沉的说道：“你喝果汁就行，别喝酒。”说着，给她的杯子倒满了饮料。 司柠乖乖地点头，“嗯。” 许舟言点完菜，指着菜单上的甜品，偏过头问她：“这个，要吗？” 司柠凑过去看一眼，笑道：“要。” “麻烦把这个上四份，谢谢！” “为什么是四个？” 许舟言笑着摸摸她的头，解释道：“你两个，你舍友一人一个。” 这个理由，她很喜欢！ 整个饭桌上，就司柠一个人不喝酒。她看一眼舍友，真没想到，她两的酒量是真的可以。 “嫂子，我敬你两一杯。”江尘起身，举着酒杯看向两人。 司柠看许舟言起身，她也站起来，刚拿起面前的饮料，江尘就调侃道：“舟言，嫂子不喝酒，要不，你就代替一杯？” 许舟言轻笑一声，爽快道：“行！”话完，他喝完手里的那一杯，又回敬了江尘一杯。 还没等他坐下，宋柯立马站了起来。同样的理由，无奈，许舟言又喝了两杯。 司柠见他都没怎么吃东西，直接喝了好几杯，她用筷子往他碗里夹了菜，轻声道：“先吃菜吧！” 许舟言摸摸她的小手，无声道：“我没事。” 苏若和柳妤清本来也想敬一杯，但司柠朝她两看过来的眼神，好吓人！ 想想，还是放弃了！ 第28章 吃完饭，许舟言去结账，司柠不放心他。 她刚出门，便看到许舟言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 “你没事儿吧？”司柠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轻声问道。 许舟言笑笑，嗓音有些哑，低低的说道：“你别担心，我没事。”说着，他抬手摸上了司柠的小脸。 许是因为喝了酒，他手心的温度也比平时高。 顷刻间，司柠只感觉到，自己的小脸热乎乎的。 她拉下他的大手，眉眼稍弯，细声道：“那就好，我们进去吧！” 许舟言推门，司柠跟在他身后，江尘见他两回来了，提议道：“舟言，我们一起去KTV吧！” 许舟言回头看一眼司柠，问她的意思。 司柠点头应允。 KTV包间里。 他们刚才吃饭的时候，没来得及拆蛋糕，这会儿，正合适。 “柠柠，过来。” 司柠放下手里的盒子，走到许舟言面前，抬头看他，“怎么了？” 许舟言没吭声，直接把手里的生日帽戴在了司柠的头上，随后给她理了理细发。 “你怎么给我戴上了？” 今天不是他的生日吗？他怎么把生日帽给自己了？ 许舟言垂头看着，帽子下恬静乖巧的司柠，嘴角扬起笑意，“你带着，好看。” 一行人切完蛋糕，只有许舟言和司柠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其他人，在争着抢麦。 许舟言瞥见司柠只吃了几口蛋糕，轻声问她：“怎么，不喜欢吗？” 司柠摇摇头，回道：“不是，刚吃了两个甜品，这会儿吃不下了。” “那先放着。” 她回头看向身边的许舟言，眨眨眼睛，笑着问他：“你不去唱歌吗？” 包间内，江尘唱歌的声音很大，许舟言没有听清她刚问什么。 他挪下身子，凑到司柠面前，满含笑意的双眸对上她的大眼，低笑一声：“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 话还没说完，司柠只见他的大手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 她的脸上被抹了一团黏糊糊的蛋糕。 “你干什么？” 司柠伸手去拿桌上的纸巾，想把它擦掉。 不料，许舟言用力一拉她的胳膊，把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下一秒，他温热的双唇径直贴在了司柠的小脸上。 等她反应过来时，那一小口蛋糕已经被他吃没了。 司柠使劲推开他，立马扭头看向其他人。 幸好，屏幕前的四个人正在大合唱，没怎么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她气不过，伸手在他腿上重重一拍。 许舟言没生气，反倒是露出了温柔的笑脸。 他顺手把司柠搂在怀里，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小脸，低沉地问道：“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经刚才这么一折腾，要不是他提醒，司柠都想不起来了。 “我说，你怎么不去点歌？”她耐着心重复了一遍。 许舟言牵起她的小手，揉捏着她的手心，问道：“你喜欢听我唱歌啊？” 司柠抬头看他，轻轻点头。 他俯首，一双漆黑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嗓音黯哑：“下次，只有咱两的时候，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火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司柠禁不住一颤，只慌乱地说一声：“好。” 玩得都快十点了，十一点要关宿舍门。 司柠轻轻晃下许舟言的胳膊，嗡嗡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嗯，我去说一声，就送你回去。” 司柠望向屏幕前，苏若正在和江尘抢一个麦，嘴边还大声的问旁人，两人谁唱得好。 瞧着这一出，她不禁乐出声。 这两人，还真像幼儿园的小朋友！ 许舟言一回头，就看见司柠一个人在那儿偷着笑，他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 他走到司柠面前，伸出手，轻笑道：“我们先回吧！” “她们不走吗？”司柠朝舍友看过去。 许舟言拿起她的包和礼物袋子，直接说道：“我问过了，她两说等一会儿再回去。” “嗯？” 司柠看向柳妤清，应该是没喝多，但她有点儿不放心苏若。 许舟言瞅着她担心的样子，安慰道：“放心吧！有宋柯在！” “那我过去跟她们说一声。” 司柠走到柳妤清身旁，凑到她面前，大声道：“清清，我先走了，你帮忙看着若若，一会儿如果带不回来，你给我打电话。” 柳妤清朝她比个手势。 两人走到大厅，许舟言转过身，抬手摸摸她的头，轻声说道：“你先等我一下，我过去结账。” “司柠！” 司柠循着声音回头，看到了刚进门的何沐远。 她瞥见何沐远身后的几个人，都是她们专业的男同学，司柠轻笑着点点头。 何沐远走近，面露笑容，温柔的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她刚想说话，身后传来了许舟言低沉的声音，“柠柠是跟我一起来的。” 何沐远瞧见站在司柠身旁的许舟言，他微微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几位男同学见到了许舟言，非要拉着他一起进去。 许舟言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低声道：“今天很晚了，我得送她回去。下次约时间，我们一起聚。”说着，他牵起了司柠的手。 话都说到这儿了，其他人也就没再吭声。 司柠朝众人微微一笑，细声道:“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何沐远轻笑着向司柠点头示意，他侧身，让两人离开。 他望着两人携手远去的背影，神色有些恍惚。 直到身边的人叫了他的名字，何沐远才回过了神。 初秋的天气，说变就变。 傍晚时分，天边的大太阳才刚落下，仿佛还处在夏季。但夜晚的秋风，把人吹得冷飕飕。 司柠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件单薄的外衣。 许舟言睨她一眼，伸手取出袋子里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厚重的外套压在司柠身上，她不禁好笑道：“现在这个季节，我穿这个衣服，也太夸张了。” 许舟言瞧着她，宽大的外套穿在她娇小的身上，衣长基本都到小腿肚那里了。 上边只露出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脑袋，瘦弱的身子被完全包在大衣里，就像是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一会儿不冷了，你再脱下来。”许舟言给她拢下衣领，低声哄着她。 晚风袭来，略微枯黄的树叶，在这寂静的夜晚，沙沙作响。 司柠穿着他的衣服，身子也逐渐变暖和了。 她望着眼前的笑脸，心尖微漾。 藏在衣袖里的一双小手，顺势搭上他的胳膊，司柠轻踮起脚尖，在他白皙的侧脸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生日快乐！” 许舟言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尔后，在她耳边轻笑道：“谢谢我家柠柠。” 彼此相拥的那一瞬间，两颗炽热的心紧紧地贴在一起。 司柠回到宿舍的时候，舍友已经回来了。 “咦，你们竟然比我回来得早？”她将礼盒放到桌上，看向两人。 柳妤清叹口气，缓缓道：“本来我两还得再晚一会儿，但你刚走，就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没办法，我就带着若若先撤了。” “发生了什么事儿？”司柠言语急促，急忙看向她。 柳妤清瞅一眼旁边低头不敢见人的苏若，语气悠长，笑道：“若若，要不你来说？” 司柠听后，扭头向苏若看去。 此刻的她，跟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形象一比，简直天差地别！ “你不说，我可就——” 柳妤清被苏若紧紧地捂住了嘴。 苏若小脸皱成一团，表情痛苦，支支吾吾道：“就，就是，我不小心亲了江尘一下。”话到后面，越来越大声。 这是有多大的怨气！ 司柠一惊，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她将视线移向柳妤清，后者憋着笑点头回应。 司柠看着苏若火冒三丈的样子，轻声安慰道：“你也说了，你是不小心的。不过，你亲的，不会是江尘的这里吧？” 她指指自己的嘴唇。 霎时间，苏若的小脾气上来了，大声反驳道：“没有，我没有。我就碰了一下他的脸。” 苏若看着没同情心的舍友，想笑又不敢笑出声的样子，她快被气死了。 既然事情都已经做了，她也不怕别人说。 苏若瞪一眼两人，放弃了挣扎，无奈道：“你两想笑就笑吧！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报仇而已，谁让他小时候就亲过我的脸！” 什么时候，“报仇”这个词，居然可以这样用？ 好一会儿，司柠才收住笑声，细声地哄她：“好了，这就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而已，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柳妤清笑言道：“嗯嗯，当时那情况，你也是没站稳，又不是故意的，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苏若一听，瞬时间，她不想要这两姐妹了。 洗漱完，司柠坐在桌前，开始拆礼盒。 她打开一看，原来是口红套装。 数一数，竟然有七只，所以，许舟言这是打算让她一天一色号吗？ 苏若刚洗漱回来，路过司柠身后，瞥到她手里的礼盒，凑到跟前，惊讶道：“柠柠，你什么时候买的口红？” 柳妤清正在敷面膜，听见苏若的声音，也过来瞅瞅。 “不是，这是许舟言补给我的生日礼物。”司柠笑着，轻声回应道。 苏若伸手掠过一只只口红，不禁赞叹道：“男神送的礼物，果然大气。” 柳妤清望一眼，语气颇酸道：“有男朋友的人，就是幸福啊！哪儿像我这只单身狗！” “还有我呢！”苏若急忙补充一句。 柳妤清轻“呵”一声，嗤笑道：“你还是算了吧！说不定哪一天就不是了。” 苏若一脸纳闷，跟在柳妤清的身后，追问道：“我怎么就不是了？” “很快，你就知道了……” …… 司柠无声地笑笑。 “咔嗒！” 司柠将照片拍下，发给许舟言，后敲下一行字:【谢谢，礼物我很喜欢。/开心/】下一秒，许舟言打了电话过来。 她猝不及防，伸手接起电话。 那边，许舟言笑了笑，轻声道：“柠柠的礼物，我也很喜欢。” 她心满意足的笑笑，一脸开心道：“你喜欢就好。”随后，继续问道：“你怎么会想起来送我口红？”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每天都能想着我。”他温柔的话语间夹裹着爽朗的笑声。 一瞬间，司柠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直线攀升，白润的小脸变得绯红。 难以抑制心内的悸动，她顺遂自己的心意。 “如你所愿，每天，我都会想你的。” 细柔的话语声，顺着电流，传进许舟言的耳里。 他应一句：“我也是。” 此时此刻，于他们而言，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你的心里，时刻有我。 我亦是如此！ 第29章 司柠每周的课程，都被安排的满满的。 星期三，室内设计概论课下，课任老师让班内同学自由成组，需要在一周之内，将作业发送到老师邮箱内。这次作业，需要在电脑上进行制图。 司柠宿舍三人，对电脑作图操作都不熟悉。 三个人默默地走在路上。 “要不，我们先商量下主题，先把选题弄好，后面制图时间来不及的话，我——” “司柠！” 司柠刚打算提议，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 她转身向后望去。 何沐远快走几步，追上三人。 他将视线锁定在司柠的身上，语气温和，轻笑着说：“刚才的小组作业，你们组人齐了吗？介不介意加我一个？” 司柠一听，心里有点儿纠结。 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以前，完全没有问题。但现在，她可能得重新考虑一下。 倏尔，又转念一想，这次是小组作业，还有舍友两人，要先问问她们的意见。 司柠微微偏头，瞟向舍友两人。 苏若秒懂她的意思。 “首先请允许我礼貌地问一下，你电脑制图怎么样？”苏若略微激动地看向何沐远。 何沐远笑笑，谦虚道：“还行。” 柳妤清也朝她眨下眼，表示同意。 司柠本是想问问她两，同不同意何沐远加入，她没有料到，苏若竟然这么直截了当。 总归，她们同意就成！ 司柠小嘴一弯，细声道：“嗯嗯。” 何沐远瞧着司柠终于松了口，与此同时，他的心底也松口气。 自从那晚，匆匆一见。此后这段时间里，虽天天一起上课，但两人之间，能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少。 何沐远能明显地感觉到，司柠在躲着他。 后一天，四人小组讨论后，拟定了选题的方向。余下的几天，就得开始抓紧时间制图了。 星期五，下课后。 柳妤清要去市里参加第二天的比赛，苏若的社团，晚上有活动，因此，两人都在群里请了假。 司柠想一想眼下的情况。 舍友两人有事都不去，就她自己，她更不想一个人单独去面对何沐远。 要不，她也顺便请假算了？ “叮！” 司柠打开手机，看到了何沐远发来的消息：【司柠，带上电脑，我在2号教学楼，305教室等你。】现在，她是不能不去了。 司柠深吸口气，轻推开教室门。 安静的教室里，只有何沐远一个人。 她走上台阶，小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话完，她将电脑包放在了他座位的前一排。 何沐远早在司柠推门的那一瞬间，就抬起了头，他远远地望着她，一步步走过来。 “给你发消息的时候，我刚到。” 在他深沉目光的注视下，司柠缓缓地打开电脑，不好意思道：“我不太会用电脑作图。” 何沐远轻笑一声：“没关系，我来教你。” 说完，他起身，拿着电脑，坐到司柠身旁，“我慢一些，你跟着我，试着一起做！” 司柠没作声，轻点下颌。 何沐远偷偷地睨一眼身侧的人，他回忆起高中的时光。 此时，司柠的神情，和之前她问自己数学题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司柠望着他行云流水的操作，心底由衷地佩服。 紧抓着鼠标的手心冒出许多汗，手指都快僵硬了，但还是落后一大截。 她瞥一眼旁边的电脑屏幕，再回头看看自己的电脑界面。 她要放弃了。 司柠刚想扔下鼠标，刹那间，白净的手背覆上来一只大手。 “把这个地方连起来，在下方这样做……” 在何沐远右手搭上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地想挪开自己的手。 但奈何，他的手紧紧地盖住司柠的小手，让她逃不开。 不同于许舟言的亲近，司柠特别排斥何沐远的靠近。 幸好，没几秒，他就放开了。 “这样就好了。”话完，何沐远立即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司柠将视线移到自己的电脑屏幕上，匆忙看一眼，刚才的问题，他已经解决了。 “我去下洗手间。” 何沐远盯着司柠慌张的背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他不禁一想：自己刚才冒失的举动，是不是吓到她了…… “嗡！” 他望向桌上，伸手拿起司柠的手机，来电显示：XZY。 许舟言？ 眸光微动，抬头看一眼门口，拇指缓缓地移向接听键。 下一秒，何沐远将她的手机放回了原位。 洗手池。 直到白嫩的右手背被冷水冰得发冷发红，司柠才拿出纸巾，使劲擦擦手上的水渍。 深吁口气。 她慢吞吞地回了教室，低着头走到自己的座位前，轻咬着下唇，细声道：“我——” 说话声被电话打断了。 来电是许舟言。 司柠立马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机，快步走到窗户边。 电话另一边，许舟言低声问道：“我刚打电话，你怎么没接？” “刚刚，我出去没带手机，怎么啦？”她尽力调整下自己的气息，轻声笑道。 司柠本想着，等一会儿这边结束了，自己给他打个电话。 没料到，他竟先打过来了。 “我想跟女朋友约个会，不知道她明天有没有时间？” 低低的笑声传了过来，她听着，甚是悦耳动听。 这几天，两人都没见一次面，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她还得忙着作业。 司柠低缓的声音，夹着一丝失落，“明天可能不行，我得先完成个作业。后天嘛，倒是可以一起吃个饭。” “这样啊……” 许舟言说完，停顿了几秒，后又继续说道：“那你先忙，完了告诉我一声。就是不要忘了，自己还有一个男朋友。” 司柠依稀感觉到，他的话语中含着一丝抱怨的语气。 她好笑道：“知道啦！不会忘记你的。那我先挂了。” 一时间，司柠突然想到，许舟言刚才那句话，好熟悉…… 好像自从暑假开始，时不时地，许舟言就会提醒她一次：自己还有男朋友这么一个人！ “司柠，今天就先到这里，我送你回去。”身后的何沐远突然说道。 她转过身，没看何沐远，径直走到桌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两人默默地下了楼梯，出了教学楼。 司柠拿手机看下时间，眼睛瞥向地面，低声道：“时间不早了，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何沐远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她。 他不开口，她也就不说话。 “我住3号楼。”他话语低沉道。 3号楼是最早建成的宿舍楼，紧挨着女生的宿舍楼。 无可奈何。 一路沉默无言。 周末两天，经过四人的不懈努力，作业基本上是完成了，还差一些小问题。 她们很忙，但有人确实闲的慌。 周日下午，有关于司柠和何沐远，两人在一起的照片，在几个大群里被人疯狂转发。 去年，司柠和许舟言主持设计大赛时，就因超高的颜值，受到很多人的关注。之后，两人在一起时，又羡煞了一旁众人。 他们没想到，这一次，男主角竟然换了人。 男生宿舍。 许舟言见到江尘给他发过来的照片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两张照片。 一张是两人并肩坐在教室里，中间还空着一个座位的背影照。 另一张是女生宿舍楼下，何沐远送司柠回去，远远地望着她进门的照片。 许舟言淡淡地瞥一眼照片，随即给江尘发消息：【你拉我进去，随便一个群。】片刻后，他思索几秒，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敲下几句话。 【大家好，我是许舟言！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注，我和柠柠，我们一直都很好！关于以上两张照片，请各位不必再多做猜想！十分感谢！】在群里发完消息后，许舟言直接退了群。 随后，他的这一段话，又被传了出去。 这一次，不仅仅是在群内，许多人早已经截了图，在朋友圈内肆意转发讨论。 同时间，女生宿舍。 司柠正在电脑上改图。 突然，苏若慌慌张张地跑到她面前，着急道：“柠柠，你看这个。” 司柠接过苏若的手机，一眼就看到了照片。 …… “没想到，没想到啊……” “许舟言和司柠分手了吗？” “没听说过，这男的又是谁？” …… “我看这就是正常的同学关系，司柠和那男的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 “就是，他们怎么就不正常了？” “司柠有男朋友，跟一个男的，单独待在教室里，这不太好吧！” “我本来就不怎么看好他两，现在这情况，许舟言怕是要恢复单身喽！” …… 司柠每看一句话，脸色就白一分。 苏若见她脸色越来越差，迅速抢过手机，气恼道：“柠柠，他们都是在胡说八道，你别在意。” 现下，司柠无暇顾及他们是不是在乱说。 她只在乎，如果许舟言看到了照片，他会怎么想。 “嗡嗡！” 司柠一看是许舟言的电话，急忙接起来。 她想开口解释，但她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柠柠。”许舟言温柔地叫她的名字。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眼里一热，轻颤着嗓音，“我在。” “我在你宿舍楼下——” 许舟言话未完，她立即开口打断了。 “你别挂电话，等我。” 司柠举着手机，一路快跑下楼。 她寻到门外许舟言的身影，直直地撞进了他的怀里，使出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抱住他。 波动起伏的心跳声，藏住了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在司柠扑来的那一刹那间，他伸手，稳稳地接住她柔软的身子。 感受到身前的颤抖，许舟言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许久。 司柠稍稍退出他的怀抱。 她缓缓地抬起头，望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眸，细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没什么，就是想见你了。”许舟言伸手帮她理理凌乱的发丝，温柔地笑道。 司柠盯着他，看他的神情。 她心里明白，他已经知道了。 她低下头，抓住许舟言的手，嗡嗡道：“你能不能先听我说？” “好。” 许舟言摸摸她的头顶，环顾着周围的人群，他轻挠下她细软的手心，低声说道：“我们去走走。” 从宿舍到篮球场。 一路上，许舟言静静地听着，司柠将图片的事情徐徐道来。 “照片不管是谁拍的，也不论他们究竟说了什么，这些都不重要。”许舟言说完，便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司柠。 尔后，他伸手将司柠揽入怀中，“你只要记住一点，我永远信你。” 他的女孩儿，他给她足够的信任。 听见他说的话，司柠的心底，彻底将这件事情放下了。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身，脑袋软软地靠在他的胸前，嘴里小声道：“那会儿，我看到照片的时候，害怕你会多想，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不过幸好，你愿意听我解释。”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跟我说就好，嗯？”他话语轻柔道。 许舟言伸手将她抱上了乒乓球台。 司柠双脚悬空，双臂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小手交叉在他的颈后。 她眉眼弯弯，轻轻点头应道。 漆黑的夜色中，透亮与深沉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分不清是谁先主动，两人未尽的话语，全部淹没在这个深吻中。 第30章 晚上。 苏若一见到司柠回来，便迫不及待地叫她看下手机。 司柠拿出手机时，恰好何沐远打了电话过来，她直接给挂了。 苏若给她发了几张截图，内容是许舟言在群里说的话，还有底下人的一些评论。 此时此刻，她盯着许舟言的那番话，心潮难已。 原来，在她还没解释清楚之前，在他的心里，早已经相信了自己。 司柠想象不到他在说这些话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她知道，他的这份信任，对于自己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他愿意无条件地相信自己，也让司柠更明白，她的身后有他，她可以依赖他。 眸光闪动，双眸中泪光盈盈，嘴边扬起的弧度，抑不住她内心的悸动。 在此之前，她从未主动跟许舟言说过——我喜欢你。 但这一刻，司柠迫切地想告诉他。 几乎是在她打电话过去的那一瞬间，许舟言立马接起了电话。 “柠柠。”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话语中透着两人间独有的亲昵。 “许舟言，我、喜、欢、你！” 刚头脑一发热，司柠没时间准备其他的话，一时间，大脑里仅存这四个字。 但她，也真的只想告诉他：司柠喜欢许舟言。 清朗的笑声顺着电流传进司柠的耳朵，让她禁不住一颤。 “嗯。我也喜欢你。” 许舟言没有问她原因。 一句简单的回答，足以表明，他一直在等着她，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心里。 顿时，司柠的小脸上溢满灿烂的笑容。 她抬头望向天空中的一轮满月，月色溶溶，时光静好。 在这个静谧而又不平凡的夜晚，两颗火热真挚的心，悄然融入彼此间。 翌日，周一。 前一天晚上，司柠睡得太晚，导致第二天，差点儿睡过了头。 还未进门，她就留意到，今儿一早的教室里，不似往日那般热闹。 先一步进门的柳妤清，侧身看向身后的司柠，下巴朝她一翘，示意道：“喏！” 司柠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竟然看见了坐在窗户旁的许舟言。 她放轻脚步，生怕打扰到其他人，悄悄地走到他的身边，慢慢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你这会儿没课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教室？”司柠侧着头，笑着问他。 许舟言把一旁加糖的豆浆推到她面前，低笑着说道：“我看了你的课表。今天早上，我们老师调课了。所以，我来陪你上一节课。” 一小半儿原因，确实是因为老师上周把课调了。而多半儿原因，许舟言还是担心，班里可能会有一些关于昨天那件事情的风言风语。 他不想让司柠独自一个人面对。 今天陪她过来上课，就是想澄清一下，他和司柠之间，不会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任何的变化。 司柠抬头向四周望一眼，一只小手偷偷地牵住他的大手，另一只手拿起面前的早餐，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眼瞅着就要上课了，手里还有大半杯豆浆没喝完。 她偷瞄一眼身旁的人，小声说道：“我吃饱了。” “喝不完了？” “嗯嗯。” 许舟言确定她是真的喝不下了，二话没说，拿起杯子，就着吸管喝起了剩下的豆浆。 喝完后，他轻捏下司柠的小手，睨她一眼，“我去扔杯子。” 这一幕，被教室里的大多数同学，都看在了眼里。 其中也包括，坐在司柠身后不远处的何沐远。 昨天下午，自从他知道了照片的事情，就给司柠打了好几个电话，但她一个都没接。晚上给她发的消息，她也一句话没回。 何沐远心想：她肯定是生气了。 他原本打算，今天课后，找司柠好好解释一番。 但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她身边的许舟言。 二人的亲密举动，逼得他不想再多看一秒。 但不论怎样，他还是得找司柠说清楚。 周一早上的这堂课，老师平时基本不点名，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拿起了点名册。 在点到司柠名字的时候，周老师朝她身边的许舟言多看了一眼。 一如既往，周老师每次上课前，都会提问三个有关于上节课的问题，为了防止大家学着学着就忘完了。 司柠上周忙着设计概论的作业，都没多少时间复习其他的课程。 一听见老师要提问，整个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了。 不过，老师上节课刚叫过她，这次，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又是她吧？ 周老师朝教室内环视一周，将目光锁定在司柠这边。 “司柠，你起来回答一下，什么是效果图，它分为哪几种？其各自的含义又是什么？” 果然，有什么好事，也就有什么坏事，好运霉运都是她的。 司柠慢腾腾地站起来，大脑里努力回想着上节课的内容，试图让自己想起点儿什么来。 但眼下，她真的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往常的问题，你都能快速准确地回答出来。怎么，今天我的提问很难吗？”周老师又说起了玩笑话。 平时，在课堂气氛较为严肃的时候，他也会和学生们开开玩笑，活跃一下上课的气氛。 教室里几十号人，现在唯有司柠，没有那个闲心，可以笑得出口。况且旁边还坐着许舟言，经老师这么一说笑，她更不知道往哪里躲藏了。 同学们听见周老师的话，都打趣道：“老师的问题，一点儿也不难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司柠那边望过去，刚才没注意到她的，这一下子，全部都看到了坐在她身边的许舟言。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学霸失误了…… 看这情况，许舟言刚想帮她作弊一下，没有料到，他自己也被老师点名了。 “许舟言，你起来回答一下。”周老师突然收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叫道。 他没办法，只能起身。 “效果图是指通过图片，视频动画等……” 待他回答完后，周老师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赞许道：“很不错！都坐下吧！”说完，他看着两人，补一句，“许舟言，下次司柠要是再回答不上来问题，我就找你谈话。” 教室所有人一听，顿时哄堂大笑。 许舟言瞥一眼身旁垂着脑袋的司柠，温柔且又无奈的笑道：“好。” 司柠红着脸坐下，不敢看其他人，更不敢看一旁的他。 现下这情况就是：谁家孩子不好好学习，老师还得找家长谈一下话。 这是她唯一一次，在课上没有回答上来老师的问题。 短短一节课，司柠不仅被全班看了个热闹，头上还被莫名其妙地按了一个“家长”，而且这人还是自己的男朋友，估计没有人比她更惨了！ 真是把脸丢到家了！ 待平静下，她才想起来一个问题。 周老师为什么会知道许舟言的名字，并且还叫他监督自己？ 课间休息。 司柠缓和下内心的慌乱，转身面对着许舟言，小声问他：“周老师怎么会认识你？” “这学期，我也有这门课，都是周老师带。”许舟言看着她，笑着回道。 “哦……” 原来是这样！ 她眼神胡乱地瞟向四周，呢喃道：“那什么，就是上周太忙了，没来得及复习。我保证，不会让周老师有机会找你谈话的。” “我知道。” 许舟言见她一脸乖巧，生怕自己做错了事情，急着向他保证的模样，忍不住笑着安慰道。 司柠带着诧异的目光看向他。 她都不能百分百保证，他怎么这么相信自己？ “拿奖学金的人，学习能差到哪里去！”许舟言瞥她一眼，肯定地说道，“奖学金名单出来了，前两天我在办公室看到了。” “真的吗？”司柠满脸惊喜，显然不太敢相信这个事情。 “嗯。” 许舟言握住她的小手，轻笑一声：“周老师叫我谈话也没关系，大不了，我给你补课，绝不会让你这门课考得太低。” 司柠一听，立即摇头，反对道：“补课可以，叫家长不行。” “家长”这个词对许舟言来说太陌生了。 什么时候他从司柠的男朋友，晋升成了她的家长？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司柠，再次确认道：“家长？” “嗯嗯。男朋友兼家长。” 司柠凑到他跟前，带着一丝奉承的笑意，捂着嘴小声重复道。 也行！ 得亏是男朋友这个身份在前，他认了！ 当天晚上。 上周的作业只差最后的修图，再加确认下数据。四人忙活两小时后，终于搞定了！ “明天我会把作业发给老师。”何沐远看着她们三人说道。 苏若：“非常感谢，辛苦你了！” 柳妤清：“辛苦了！” 司柠低着头在收拾电脑包，低声说道：“谢谢！” 何沐远见司柠都不愿意抬头看他一眼，心里不禁苦笑一声。 “司柠，一会儿你有时间吗？我有些事想跟你说。”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来，温声说道。 司柠身子一顿，思考几秒。 “好。” 两人依旧走在那条回宿舍的小路上。 不同于上一次，一路上沉默无言。这一次，何沐远有很多话，想跟司柠说。 他瞅见司柠手里的电脑包，贴心得说道：“给我吧！” 司柠直接拒绝：“没事，我自己来。” “柠柠，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何沐远停下脚步，双眸凝视着眼前的她。 好几次，他都让她直接喊自己的名字。但每一次，她还是客气地称呼他为“学委”。 之前，他是觉得两人将近一年多没见面，再加上高三那时候，他对司柠也不是很热情，所以她才会那么生疏。 他心里想着，称呼这些小问题都只是暂时的，随着两人相处的时间久了，她或许就能慢慢地有所改变。 但他还没等到那时候，自己就先给她惹来了一堆麻烦。 夜晚的路灯很昏暗，再加上两人站得稍微有些远，何沐远看不清司柠脸上的表情。 “如果你——” “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他一噎。 难道连个名字都要这么见外？ 第31章 何沐远再次开口时，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为什么？” “没有原因。” ———— （以下是何沐远自身的回忆） 在何沐远的记忆中，司柠给他的印象，到现在为止，仍然停留在高三那一年。 一直以来，何家家教严明。 母亲对他的要求很严苛，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异性朋友，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学习。 高三下学期，班主任安排他和司柠坐一起。 那时候的她，白嫩的小脸比现在更可爱。说话软声细语的，性格也很好。 第一天，两人同桌。 司柠出于礼貌，问他吃不吃糖。 他无情地拒绝了。 久而久之，两人关系逐渐熟起来后，司柠遇到不会的数学题，偶尔也会拿过来问问他。 渐渐地，何沐远发现，自己好像注意到了这个温软可人的女孩子。 他会留意她桌里面的糖，会留意她经常和时亦卿走在一起，也知道她在数学方面，函数部分是最薄弱的…… 高考报志愿时，他想跟她去报同一所大学。 然而家里人，一心想让他留在宁大。 高三的告别宴，他也没见到司柠。 大一时，他得知宁大正好有平大的交换生名额，再一想，她在这里，他立即报了名。 暑假同学聚会那次，他第一次有勇气开口，跟她要电话号码。 来平大之前，他满怀希望。 因为，他想留在她的身边。 一切的一切，他从未想到，她的身边早已有了许舟言。 ———— “如果我告诉你，我在高中那时候就喜欢你呢？” 一句话很短，但他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听见他的话，司柠抬头看他。 眼神疏离，语气坚定，“我不喜欢你。” 她平时看着软乎乎的，对谁都没有攻击力，但若触碰到感情这件事，司柠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彻底地拒绝。 她不会给任何人留有任何余地。 何沐远虽然早已知道了结果，但心有不甘，他还是想再试一次。 这一回，司柠的回答让他彻底死了心。 他从来不知道，她还有如此决绝的一面。 良久。 两人只是静静地站在路边，谁都没开口。 司柠的话已经说完了，本来她也就没什么可说的。 何沐远有很多心里话，但现下，都没必要了。 “照片的事情，我很抱歉。”他开口道歉。 毕竟，这件事情，跟他脱不了干系。 “没什么。我已经和他解释清楚了。” 不言而喻，这个“他”指的是谁，何沐远心知肚明。 看见司柠只在提到许舟言时，脸上才会不自觉地扬起笑意，他心底酸涩至极。 终究是他来晚了！ “那我们还能是以前的朋友关系吗？”何沐远再次尝试着开口问道。 “我——” 生怕司柠再次拒绝，他言语仓促，颤着声音，“你相信我，以后，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可以吗？” 司柠见他一副手足无措，与平时镇定自若的模样，天差地别。 平淡地应一声：“嗯！” 何沐远卸下满身的疲倦，松口气：她终于肯答应了！ 所以，心底的那番话，就让它永远沉睡吧！ 大二上学期，最后一个月。 司柠忙着备考六级和期末考试。这段时间里，许舟言也特别地忙。 两人只有晚上一起自习时，才能安安静静地呆一会儿。 她很享受和许舟言在一起的时光。每当这个时候，司柠就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 很快，期末考试也结束了。 从大二开始，他们每学期期末都有实习，理论与实践相结合。 这学期，司柠她们要在学校实习。实习结束后，每人需要提交一篇小论文，作为最终的考核成绩。 许舟言就没那么幸运，不仅实习时间比司柠长，后几天还得去校外其他地方。 他离校前，告诉司柠，她回家时，他的实习也就结束了，到时候送她去机场。 然而，计划没能赶得上天气的变化。 前一天，许舟言实习的地方，下了雪。当天，高速暂时封了路。 晚上，他给司柠打电话。 “柠柠，对不起，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通车。明天我不一定能赶回去，送你去机场。”言语间带着深深的歉意，他自责道。 上一次，他没来得及。 这一次，他又食言了。 司柠的心里，虽然有不开心，有不舍，但也无可奈何。 “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你别担心我。”司柠轻声安慰他，尔后，她继续说道：“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及你的安全重要。” 至少这一次，他提前告诉了自己，他不能来的原因。 第二天中午。 司柠上了机场大巴车，看到了坐在后排的何沐远。 没想到，两人竟然同一个航班。 自从上次那件事情后，两人的关系，慢慢地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 何沐远看见司柠一个人的身影，他有些意外。 他起身，走到司柠跟前，指着她的行李箱，轻笑道：“我帮你把它放到上面去。” 司柠看着他把行李放好后，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小声说道：“谢谢。” “不客气。” 中规中矩的对话后，两人再无多余的话语。 何沐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忍不住，朝司柠的方向望去。 窗外，温暖的阳光匆匆闪过，路旁的树木，在她的身上投下斑驳倩影。 此刻，她如同这岁月，一片静好。 许久。 何沐远悄悄地收回视线，目光黯然，转头望向窗外。 司柠办完登机手续后，看一眼时间，还早，便坐在了大厅里。 拿出手机，给许舟言发了消息：【你那里天气怎们样？通车了吗？】她时不时地看下手机，但许舟言一直都未回复。 倏尔，手心里传来振动声。 司柠惊喜又激动地接起电话，“嗯？” “柠柠，你在哪个登机口？我现在过来找你。”许舟言着急地问道。 一时间，她没反应过来。 心一跳，不确定地开口问他：“你，你在机场吗？”后立马说一句，“我在A3登机口。” “等我。”他说完，即刻挂了电话。 坐在不远处的何沐远，瞥见司柠起身，不停地向四周望着。 担心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起身，正打算过去问问。 不料，一抬头就看到，两人相拥的画面。 何沐远捏紧行李箱的把手，一眼过后，他转身去了安检区。 彼此熟悉的人，彼此温暖的怀抱。 这一刻。 司柠心满意足。 许舟言未留遗憾。 明明才几天没见，但仿佛又感觉是许久未见。 司柠的小脸，此时笑意盈盈。她眼含亮光，话语轻柔：“你刚回来吗？” “嗯。” 许舟言伸手摸上她的小脸，双眸直直地看向她。 温润的俊脸上，也是满脸的笑意。 适时，大厅里响起了广播声。 许舟言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起司柠的小手，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上，低声道：“我送你到安检口。” “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后，记得给我发消息。”他把行李箱递给司柠，抬手理理她的衣领。 她颔首应道。 刚见面的那一瞬间，司柠的确很高兴。 但眼下，即将要分别，她又很不开心。 许舟言见司柠丧气地垂着脑袋，他能体会到她的感觉。 两人还未分开，自己就已经开始想念她了。 他伸出双手，轻捧着司柠的下颌，在她光滑白净的额头上，轻吻一下。 司柠静静地立在他的身前。 她深吁口气，强压住内心的失落感，嗡嗡道：“回家，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的。”许舟言说完，便放开了她。 司柠嘴边努力挤出一抹笑意，深深地看他一眼，转身走了进去。 回家后，年前时间。 司柠待在家里打发时间，妈妈宁华看她闲地发慌，便叫她一起去置办年货。 以至于，在刚放假的这段时间里，她几乎每天都要忙。 不过，热恋中的小情侣，每天定会抽出点儿时间，不是发消息，就是打电话，互相无聊地问候下，对方在做什么。 某天，司柠终于闲了下来。 她躺在沙发上，刚想发消息给许舟言，就看到了他不久之前发来的消息：【我去帮忙做饭，过会儿给你回消息。】做饭？ 司柠放下手机，瞅瞅自己细皮嫩肉的小手。 她这双手，可啥都不会做。 瞥见厨房里宁华正在忙碌的背影，她快速地跑进厨房。 “妈，今天准备做什么饭？” 她左看看，右望望。 宁华看见她进来，笑道：“包饺子。还是你最喜欢的青菜鸡蛋馅。” “妈，你教我包饺子吧！” 宁华一听，瞬间欣喜道：“以前我教你，你不是不学！今天，怎么突然想学做饭了？” “以前我不是还小呢嘛！嘿嘿！”司柠抱着宁华的脖子，撒娇道。 一双宠溺的眼神，看向自家的闺女，宁华催促道：“快去洗手。” “好。” 厨房里，母女两欢快的说话声透过玻璃门，传遍了整个客厅。 司柠趁着宁华去了客厅，她偷偷地将自己包的饺子，拍张照片，发给了许舟言。 没想到，他立即回复：【柠柠的手艺真棒！/赞/】她望着手机屏幕，低头再看看自己包好的饺子，心里很是喜悦。 除夕当天。 年前两月，哥哥司珩刚刚订婚。 她未来的嫂子，林双，是司珩的大学同学，家也在宁城。 两人订婚之前，司柠见过林双一面，人美心善，说话也很温和，是一个极其好相处的人。 早上。 林双到家里拜访，司珩开车去接人。 两人刚进门，司柠就甜甜地喊道：“嫂子，新年好！” “柠柠，新年好！” 司珩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走到司柠面前，伸手在她的头顶敲一下，语气不悦道：“嘿，你怎么不叫我？今年的红包不想要了？” “哪有！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她伸手拉住司珩的胳膊，表现得很是殷勤，立刻再添一句，“哥，新年好！” “行吧！我凑合着听一下！红包晚上给你。” “没问题！” 第32章 晚上。 林双本来是打算要回家去的，但着实耐不住宁华的热情挽留，再给自家父母打了电话后，便留在了司家。 一家人，早早地吃完了年夜饭。 司珩准备带着林双去外面逛逛。 出门前，他把两个红包递给司柠，“小妹，这是我和你嫂子给你的新年红包。” 司珩作为哥哥，给妹妹新年红包，情理之中。但林双还未过门，她伸手直接拿，多多少少都不够意思。 司柠偏过头，偷偷地瞄一眼宁华。 妈妈轻轻点头。 她双手接过红包，大眼忽闪忽闪，对着两人欢快地说道：“谢谢哥哥嫂子，新年快乐！” 临走时，林双问司柠，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出去逛逛。 她不想当明晃晃的电灯泡，直摇脑袋。 没过多久，宁华和司明也回房去睡了。 客厅里，司柠不想一个人呆着，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叮！” 许舟言居然给她发了新年红包。 随即，红包下方出现了一行字：【柠柠，新年快乐！】惊喜降落! 往年，司柠有爸爸，妈妈，哥哥。 今年，家里不仅添了新嫂子，更重要的是，她的身边有了许舟言。 真好！ 她开开心心地回复：【新年快乐！那我就不客气啦！/高兴/】三秒！ 十秒！ 三十秒！ 一分钟过去了，许舟言还没回消息。 司柠正翻着电话号码，凑巧，他发了视频电话。 她轻手轻脚地给房门上了锁，立即按下接听键。 “柠柠，你想跟我怎么客气，嗯？” 清晰的说话声，尾音缓缓上扬，带着挑衅的趣意。 司柠被他问得一愣。 “我没打算客气啊!”她硬着头皮回道。 话完，她毫不客气地点开了红包。 刚这一声，在小小的卧室里面，清脆响亮。 再一眼，屏幕里的人，一动不动。 信号不好？网卡了吗？ 司柠抬起胳膊，将手机举过头顶。 “这身衣服，很好看！”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差点儿直接扔了手机。 “你吓死我了！”她瞪一眼许舟言，气恼地吼一声。 拍着胸口，缓一缓。 家里暖气很热，她穿的是纯白色的薄睡衣，衣服上面零零星星的印着几颗红色的小草莓。 不对，里面少了件衣服，好像是刚进门，被脱掉的那一件…… 双颊红热，圆润小巧的耳根，竟比衣服上草莓的颜色还要艳。 “你在看哪里？”恼怒中夹着一丝娇嗔的语气。 刚说完，司柠觉得这句话，问得有些不太对劲。 她伸手捂住手机摄像头，一并按下“拒绝”。 动作一气呵成！ “啊……” 瞬间，司柠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被子里，小手不停地锤击在无辜的枕头上。 心里懊悔至极！ 好久。 她坐起身，整理下乱糟糟的发丝。 伸手点开他不久前发的语音：“我只是说衣服好看，反倒是你，究竟想让我看哪里？” 许舟言想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还挂断了他的视频。所以，在他问这句话的时候，话中还带着询问的意味。 司柠愤愤地在屏幕上，重重地按下每一个字：【我谢谢您的夸奖！/哼/】最后一个“哼”的表情，究竟带着她心中多少的不满，那就看许舟言理解的有多深了！ 年后的时间里，司柠被宁华拉着去拜访了几家亲戚。 今年冬天，寒假假期较往年稍短一些。 没过多久，又要开学了。 离家前几天，许舟言告诉司柠，他要来宁城。 “下周就要开学了，你怎么突然想来宁城了？” 对于这个消息，司柠心里是既震惊又兴奋。 因为，两人可以提前几天见面，终于不用再隔着屏幕了。 视频那边，许舟言正在收拾行李，刚没听清她的问话，一回头，只看到她的小脸上没有他期待的表情。 于是，他神情严肃，颇为正经地问道：“怎么，我来找你，你不开心？” “开心，我怎么能不开心呢！” 唯恐自己的回答让他不够满意，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高好几个度。 随后，她继续道：“那你什么时候来？准备在这儿待几天？” 听见视频里欢乐的笑声，他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笑意，“明天下午的高铁，晚上到宁城。过两天，我跟你一起回学校。” “好哇，那我明天去接你。” 第二天傍晚。 司柠出门的时候，宁华看一眼时间，问她：“柠柠，这都要晚上了，你去哪儿？” “妈，有同学请吃饭，我可能晚回来一会儿。”她边穿鞋子，边回复宁华。 司柠没告诉父母，许舟言来了宁城。 所以现在，她也只能跟宁华说谎话了。 宁华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她，嘱咐道：“那完事了，你早点儿回来。要是太晚，就给你哥打电话，让他去接你。” “知道了，妈。” 一眨眼，宁华都没看见她摆手，再望一眼，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着急……” 从家里去车站的路上有点儿堵车，司柠到时，许舟言也刚好要下车了。 “我在出口处，你的右手边，你出来了吗？” “马上。” 黑色的夜幕中，车站前的一排排大灯，把出口处熙来攘往的人群，照得通透明亮。 许舟言刚出站，一眼便望见，人群中那个最耀眼的人。 他站定在司柠面前，伸出双臂。 下一秒，司柠直直地扑进他的怀里。 许舟言笑着摸摸她的头顶。 周围人太多，没几秒，两人就放开了。 他牵起司柠冰凉的小手，瞥她一眼，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怎么不多穿点儿衣服？” 司柠看一眼右侧的身影，小声道：“我穿的够多了。”她继续道，“你饿不饿？我们去吃饭？” “先去酒店把行李放下，完了再说。” 酒店大厅。 许舟言办理完入住手续，朝司柠走过来。 “要不，我就在大厅等你。反正，你放完行李，还得再下来。”说话间，司柠偷偷地瞄他一眼。 好巧不巧，她这一眼，正好被许舟言逮着了。 看着眼前不敢抬头的司柠，他嘴角微扬，话语略显委屈，“柠柠，这才多久没见，你就不想跟我待一起了？”后语气一转，尾音扬起，“还是，你在担心什么？” 司柠立即摇摇头，还是没敢抬头看他。 说不清是害羞多一点儿，还是害怕多一点儿…… 许舟言向前一步，倾着上身，凑在她耳根处，缓缓地问道：“怎么，你怕我——” 二话没说，她拽起许舟言的胳膊，直奔电梯。 再不走，司柠真不知道，下一秒，会从他嘴里蹦出什么话来。 许舟言刷卡，司柠紧跟着他进门。 “你的大衣给我。”他将自己的外套挂好，伸着手，看向司柠。 司柠取下小背包，脱了衣服递给他。 “你随便坐，我去洗一下。” 司柠望一眼房间内，见窗户旁有座椅，她便坐了过去。 没过多久，许舟言洗完出来了。 她听见动静，回头向他看去。 额前的碎发被浸湿了，莹润的水珠在灯光的照射下，隐烁亮光。白皙的俊脸，褪去旅途的风尘，一眼望去，更让人心动。 许舟言走到她面前，见眼前坐着的人，纹丝不动。 他弯下腰，视线与司柠齐平，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笑意，低低道：“不认识你男朋友了？” 司柠不吭声。 一双透亮的大眼，犹如星辰，轻轻眨下眼。 蓦地，她快速地在他唇上偷一个亲。 一秒亲完后，司柠赶忙捂住小嘴，只留下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许舟言笑了笑，抬起胳膊将她的小手拉了下来。 他凑上前，鼻尖轻轻地磨着她的鼻子，嗓音低哑地问道：“只一下，这就够了？” 橘黄色的暖灯下，温热与清甜的气息，交错在两人的唇齿间。 顷刻间，司柠的意识更不清晰了。 “好像，不太够……” “那我来，好不好？” 低低的笑声从他口中传出，带着令她无法拒绝的力量。 她闭着眼，轻轻点下头。 下一秒，许舟言双手托住她的小脸，舌尖撬开她的唇齿，重重地掠过唇内的每一处，一丝一毫都未曾放过。 好久。 司柠的脖子有些僵硬，她快受不住了。 许舟言感觉她的身子在不断地向后退，一瞬间，他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嗒！” 脚上的拖鞋掉地上了。 司柠站在椅子上，轻颤着伸出双手，环在他的颈后。 两人的位置一换，她高他低。 唇上的力道在逐渐减弱。 轻咬几下她的唇后，许舟言把她抱了下来。 房间内没有一次性杯子，司柠抱着他的水杯，喝了好几口水。 “你好了吗？我带你出去吃饭。” “嗯，走吧！” 司柠本想带他去吃宁城本地的特色菜，但许舟言说晚上了，想吃点清淡的。 于是，她挑了一家很有名的粥店，它家的素菜卷饼很不错。 吃饭间，司柠问他有没有想去逛的地方。 “明天早上，等我睡起来再说。” 许舟言笑着说完，把手里卷好的菜饼递给她。 司柠伸手接过，想想也是。 今天坐高铁那么长时间，让他先休息休息。 “那行，明天如果你想出去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逛逛。” “好。” 饭后。 许舟言订的酒店在车站附近，位于宁城的最西边，而司柠家在最东边。 司柠不忍心让他来回再跑一趟，一来一往，两个小时都不够。 “时间还早，我自己打车就行，你早点回去休息。”她晃晃许舟言的胳膊，小声说道。 许舟言笑着摸摸她的脑袋，给她打开车门，叮嘱道：“回去记得给我打电话，嗯？” “好。” 司柠笑笑，上了车。 直到，车已经开出了很远的距离，她隐约还可以看见，后视镜里他模糊的身影。 第33章 翌日清早。 宁华见司柠一反常态，从来没见过她假期里能起这么早，于是问她：“柠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要出去啊？” 司柠面不改色，“嗯嗯！我一会儿约了卿卿去逛街。” 宁华看她一眼，继续问道：“那你还有没有钱，要不，妈再给你一些？” “不要了，妈。您上次给的零花钱，我还没花完呢！”司柠正着急化妆，回头朝宁华匆忙一笑。 “那行。妈去上班了，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带钥匙。” “知道了。” 宁华一走，家里没人了。 司柠感觉她都收拾了好长时间，但许舟言还没打电话过来。 看一眼时间，还不到八点半，确实有些早。 酒店房间门口。 司柠出门前，就给许舟言发了消息，人都到这儿了，也没见他回一个字。 莫不是，还在睡？ 按下门铃，静静地等着开门。 门只开了一半儿，她就被拽了进去。 房间内，窗帘被全部拉上，只有床头的一盏小灯，亮着一抹暗黄的灯光。 由明到暗，她的眼睛适应不了里面的光线。 司柠轻拍一下他的胳膊，把手里的早餐递给他，“你先放桌子上去。” 许舟言见她紧闭着双眼，一手接过早餐，一手拉着她慢慢往里走。在路过床尾时，他开口说道：“你站着，别动。” 司柠听他的话，没动。 正好，她感觉差不多了，刚想睁眼，天旋地转，身子被放倒在床上。 下一秒，他倾身而上，胳膊撑在了她的两侧。 司柠身子一紧，立即睁开双眼。 眼前，是他刚洗过的俊脸，还没来得及擦干的小水珠，顺着碎发，轻缓地滴落在她的衣服上。 “你——” 她还没缓过神，嘴已被深深地堵住。 清甜的柠檬味道顺着舌尖涌入，在她口中为所欲为。 温暖的大掌尽情地抚摸着她的头顶，不知不觉中，司柠的身子渐渐暖和起来，不似刚才那般僵硬。 房间的温度本来就高，再加上他这撩人的吻，手里的动作先于大脑的意识。 一双小手软软地爬上他的后背，发麻的舌尖小心翼翼地钻入他的唇内，柔软的身子不自觉地向他贴近。 许舟言察觉到她的主动，顺势压低自己的身体，动作越发温柔，继而辗转流连在她的唇间，颈内，锁骨处…… 湿热的气息尽数喷在颈侧，她声音娇软：“痒。” “哪里痒？” 说着，他嘴上的动作依旧没停，一只大手揉捏着她细软的腰身。 “嗯？” 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 司柠没等他继续问，急忙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呼喊道：“许舟言！” 躺在床上叫他名字的人，和刚刚热情的她，完全不是一个人。 许舟言撑着胳膊，俯首，重重地亲一下她的唇，随即拉她起身。 待许舟言吃完饭，司柠问他：“今天，你想去出去逛吗？” “你想去的话，我陪你。”许舟言看她一眼，收拾好桌子。 “我无所谓。” 司柠生在宁城，长在宁城，这里大大小小的地方，她几乎都熟悉。 许舟言是第一次来宁城，主要看他有没有想去逛的地方。 “那就不出去了，外面太冷了。可以吗？”他回头看向司柠，询问她的意思。 宁城气温比平州低好多，气候也更干燥。 听他这么一说，司柠心想着，他怕是不太适应。 “嗯嗯，行啊！” 只是，不出去逛，两人待在房间内，会不会很无聊？ 还没等她开口问，许舟言温声道：“你陪我睡一会儿去。” “你没睡醒吗？”司柠问完，又继续呢喃一句,“可是，我不困啊！” 他没回答司柠的话，拉着她走到床边，双手按在她肩上，逼她不得不坐下。 “要我抱你上去吗？” 看似是一句轻悠悠的话，但对司柠来说，心里不知道有多重。 虽说这种情况以后肯定会发生，但现下，这速度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眼下这局势，她要逃，肯定是不可能了。 司柠仰着头，可怜兮兮地望向他，拉着他的胳膊，轻轻摇晃。脑袋抵在他的腰腹间，话中带着撒娇的语气，小声问道：“你睡觉，我自己去玩会儿手机，行不行？” 气氛僵持着。 许舟言凝视着她，低沉的笑声从口中溢出。 “柠柠，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害怕！” 司柠顶着头上那道炽热的视线，回答的声音也高了许多。 他再进一步。 她向后一缩，迅速爬到床的另一边，拉上被子盖住自己，只留下后脑勺，声音闷闷道：“我睡这边。” 清朗的笑声从她身后传来，似乎是在取笑她的胆量。 胸口莫名地涌上一团火，她掀开被子，大眼瞪着他，轻斥道：“你还睡不睡了？” “睡！” 再不顺从她的意思，许舟言真的担心司柠就不让他上去了。 他钻进被窝，胳膊穿过她的颈间，把人入了怀内。 司柠靠在他的胸前，动也不敢动。 好长时间。 直到，耳边清晰有力的声音逐渐变得规律，才敢松散下紧绷的身子。 房内空调温度高，被窝里更热。 司柠的耳朵又热又痒。 她瞅一眼横在身前的胳膊，被压制的小手，只能在被子里轻轻地挪动着。 “柠柠，别闹。” 低哑的声音从她头顶传出，司柠没想到，还是吵到他了。 “我耳朵痒。” 修长且有力的大腿压在她细长的双腿上，下一瞬，温热的指尖缓缓地摩挲着她的耳垂。 在这暖和安逸的氛围中，司柠有点儿犯困。 一觉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迷迷糊糊间，她伸下懒腰，睁开眼睛，面前是许舟言温润的笑脸。 看样子，他应该是早就醒了。 许舟言侧躺着身子，胳膊撑着脑袋，轻轻捏上她的鼻子，低笑道：“你终于醒了，还说自己不困！” 司柠被他毫不留情地说破，面有羞涩，双手拽着被子，往上一拉，仅留下一双圆圆的大眼，忽闪忽闪，“现在几点了？” “两点多了。” 许舟言见她睡醒了，翻身下床，伸手将她从被窝里抱了出来。 “我们出去逛逛。” “嗯嗯。” 只有半天的时间，两人也没敢去太远的地方，只在附近的商场里，随便逛了一会儿。 傍晚吃完饭，许舟言送司柠回家。 下了公交车，站牌距离司柠家的小区还有一段距离。 许舟言牵着她的小手，瞥她一眼，低声问道：“明天，行李多不多？” 司柠望着前面的路，轻轻摇头，“不多。” 只有一个行李箱，最多也就再背一个小包。 他停下脚步，侧着身子看向她，继续问道：“那我去接你，还是在车站等你？” 司柠对上他的视线，认真思考几秒，缓缓道：“你在车站等我，可以吗？” “嗯。” 许舟言转身，带着她，慢悠悠地继续往前走。 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听起来跟平时没什么明显的区别。但司柠就是能感觉到，他好像有一点儿不高兴。 她偷偷地瞄一眼，试着开口：“你，是不是不开心？” “怎么会这么问？” 司柠拽着他的手，停下来。 “是不是因为，我不让你去家里接我，生气了？” “没有。” 许舟言笑一声，继而说道：“这次我来宁城，只是想尽早见到你。再说现在，我还没有做好去见你父母的准备。” 他不说，司柠心里也明白。 要不然，宁城离平州那么远，他大老远地跑过来折腾一趟，还只呆一天时间就要回去。这般匆忙，想想，也没有时间去。 所以，他没提去家里的事情，司柠也就没问。况且她还没跟父母说过，自己谈了男朋友。 但如果许舟言要去，她一定会提前告诉他们的。 “柠柠，等我有能力把你带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一定会主动去见你父母。” 许舟言摸着司柠的小脸，语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坚定认真。 等他有足够的能力时，他一定去司柠父母面前，当面请求二人的同意。 “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在想这件事情？” 为什么她心里想的事情，一下子就能被他猜出来？ 许舟言俯首，缓缓地压向她，嘴角噙着一抹笑，低声道：“因为，许舟言喜欢司柠！”说完，在她唇上一吻。 司柠望一眼四周，小手揪住他的衣领，迅速在他侧脸偷亲一下。 “司柠也喜欢许舟言！” 尽管她只是无声地比了个口型，但许舟言还是看清了她的话。 寒冷的夜晚，华灯初上。 两人静静地立在人行道上，相视一笑，他们的眼中唯有彼此！ 此时，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二人无关。 小区门口。 许舟言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在耳后，“我就送你到这里。” “嗯嗯。你上车后，我就回去。” 司柠非得陪他一起等车，许舟言也没办法。好在没多久，就有空车过来了。 许舟言摇下车窗，催促道：“你快回去，外面太冷了。” 司柠挥挥手，笑道：“好。” 直至，她完全看不见车的影子，才转身向小区走去。 司柠一进小区，刚转了个弯，就望见了宁华的背影。 身子往路灯后一躲。 刚才，不会被发现了吧？ 她探出脑袋，偷偷瞅一下。 妈妈刚是从侧门过来的，而她从正门进来，应该没撞见。 吓死她了！ 幸好…… 司柠小跑几步，追上宁华，亲切地挽起她的胳膊，甜甜道：“妈，我回来了。” 宁华一听是自家女儿的声音，偏头看着她，问道：“你去逛了一天，才回来？” 她轻快地点点头。 一双惊奇的眼神在司柠身上打量一番，并未开口。 一时间，司柠猜不透妈妈问这句话的意思，也看不明她眼里的神情。 难道是她回来太晚了？ 突然，宁华的语气颇长，感慨道：“那可真稀奇。” 她去逛街有什么稀奇的？ 司柠被她母亲大人整笑了，略有些无奈道：“妈，有你这么说女儿的嘛！” “有啊，我现在不就正在说！” 宁华板着脸，瞥她一眼，继续问道，“你真是和卿卿出去逛街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出去能逛这么长时间？还有，你出去什么东西都没买？” 司柠无论和谁出去，一般都会买东西。 因为，每次出去逛街，她必定是有东西要买，才会主动出去，而且，逛的时间都不会太长。 一连好几个问题，直接把司柠问得绕不清了。 她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今天出去，没有遇上喜欢的，所以就没买。我跟卿卿好久没见了，所以聊得时间长了些。” 不管老妈信不信，司柠眼下只能这样说。再多说几句，她怕宁华真的会起疑心。 “妈，赶紧回家吧！太冷了。” “让你出门多穿衣服，你就是不听……” “下次，下次我一定多穿衣服。” 第34章 出发当天。 家里人都要去上班，宁华出门之前叮嘱司柠，让她自己打个车去车站，到学校了记得报平安。 她一一应道。 车站大厅。 这一次，换许舟言等她了。 他伸手接过行李箱，给她暖暖冰凉的小手，“时间刚刚好。” 司柠出门很早，但一路上堵堵停停，她怕时间来不及，所以一下车，就急急忙忙往大厅跑。 她喘口气，望一眼大屏，要检票了。 “我们走吧！” “嗯。” 许舟言把身份证递给她，一手拉一个行李箱。 “我来吧！” 自己两手空空，却让他一个人拿两个行李箱。 “你帮我拿着它就行。”他看一眼司柠手里的证件，朝她示意道。 “哦。” 原来，有男朋友帮忙拿行李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司柠心里默默地笑笑。 她低头看一眼许舟言身份证上的照片，再对比一下自己的，叹口气：为什么有些人的证件照，可以这么好看？ 窗外阳光大好，照在脸上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车厢内虽有吵闹声，但两人这边却很安静。 司柠嘴角含着笑，问道：“等以后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旅行，好不好？” “好。”许舟言回以同样的笑容，补充一句，“你想去哪儿，我就跟着你去哪儿！” 无论去哪儿，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她牵着许舟言的手，静静地靠在他肩上。 徐徐行驶的列车，从骄阳走到了夕阳。 司柠希望，她和许舟言也可以像这趟列车一样，一起走到迟暮之年，一同下车。 新的一年，是2015年。 学校的日子，一直忙忙碌碌。 司柠照旧，继续保持着“教室—食堂—宿舍”，这样的学习生活方式。 许舟言也在忙。 不过，只要一人有空，两人总归会一起自习，一起吃饭，一起散步…… 时间在变，周围的景色在变，所有的一切都在悄悄地发生变化。 司柠和许舟言也在变，但他们只是变得，更加珍爱彼此！ 学期末，何沐远为期一年的交换生学习，即将要结束。 离开前，他给司柠打了电话。 “司柠，我没什么要说的，只祝福你，一切安好！” 她坦然一笑，送上自己的祝福：“谢谢！愿你一切顺利！” 往事如风，日子总是要回归以往的平淡。 后半年，是大三的第一个学期。 早在大二的时候，司柠就有考研的打算。 其实，以她的成绩来说，如果剩下的两年，要是能一直保持这个成绩，她保研平大，基本上是没有任何问题。 但司柠想再努力一下，试试其他的学校。 她每天的生活，除正常时间上课外，就是泡在图书馆里复习考研的课程。 这学期开始，许舟言要跟着老师外出做项目，所以，他打算退出设计部。 许舟言最后一次出现在设计部会议上时，新晋大一同专业的学妹，对他一见钟情，并当场进行了表白。 那一天，正好是周六。 司柠本来是要去，但因为突来的生理期，险些下不来床。 她的生理期时间一直很准，这次竟提前了好几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肚子也比往常疼一些。 娇小的身子蜷缩在被窝里，两手紧紧地掐着小肚子。脑袋昏沉，晕晕乎乎想睡觉，但被疼痛惊醒。 反反复复，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 全身都出了汗。 司柠摸摸小腹，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柳妤清见她醒来，问道：“柠柠，你是来例假了吗？” 司柠刚睡醒，嗓子发干，沙哑地说：“嗯嗯，肚子不舒服。” “那你给许舟言回个电话，他找不到你，打到我这儿了，我发消息给他了。” 她拿起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他的。 打电话间，柳妤清从床下给她递来一杯热水。 “谢谢！” 柳妤清瞥她一眼，“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电话打通。 “柠柠，这会儿你感觉怎么样？” “你忙完了吗？” 两人同时问对方。 司柠笑笑，等着他先开口。 “完了。” 简短的两字后，许舟言话语轻柔：“还是不舒服吗？” 她抱着热乎乎的水杯，声音也软乎，“好多了。” “我买了甜粥，刚路上遇见苏若，让她帮忙带上去了，你趁热吃完。” 手心温热，心里则更暖。 “好。” 挂了电话，苏若也推门进来了。 她扯着嗓子，“柠柠，请签收你男朋友的爱心餐。” 司柠睨她一眼，在她满是羡慕眼神的注视下，缓缓地下了床。 “你不用羡慕我，赶紧去找个男朋友，也会有这种待遇的。” 苏若一听，不屑道：“那还是算了。如果没我男神这么帅气又体贴的，倒追我，我也不要。” 司柠打开餐盒，看见里面还有她喜欢的糯米饼，心情瞬间好起来。 她一边慢吞吞地吃着热粥，一边跟苏若开玩笑道：“其他的都不重要。首先，你得找到一个男朋友，然后，你可以慢慢地……” 时间停顿几秒。 司柠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词，她朝柳妤清看过去，“清清，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后者开口：“说得好听一点儿，是教导。说得俗一些，那就是驯服。看你想要哪个？” 就是这个意思。 司柠向苏若重重地点头示意。 苏若一脸认真地问道：“所以，我的许男神有被你教导或是驯服吗？” 她纯属好奇，就想知道男神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都逃脱不了女朋友的手掌心。 “咳……” 司柠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热粥，直接卡在了喉咙。 两人见状，赶紧过来拍拍她的后背。 过一会儿。 苏若全程盯着司柠吃完了所有的东西，才小声问道：“柠柠，我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是……” “没有，没有。” 司柠想都不用想，直接回答了她。 她和许舟言，一直都是他带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她哪儿敢指教他。 柳妤清睇一眼苏若，轻悠悠道：“你男神帅气又温柔，柠柠这只小白兔，被他吃定了。” 司柠不认同，更不服气柳妤清的说法，回头瞪一眼，小声反驳道：“哪有那么夸张，我也是有自主权的好不好？” 这句话说出来，司柠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几分把握，但她还是要在舍友面前，试图挽回一些自己的颜面。 一下子，她收到了两道明晃晃的白眼。 …… 苏若趴在她的肩上，坏笑道：“所以，你被他吃了吗？” 司柠正在系餐盒带子，一不小心，扯断了。 柳妤清正在画眉毛，眉笔折了。 “苏若，你这是想吓死人啊！你赔我的眉笔。” “我错了！我赔，一定赔！你别追我了……” 向来冷静的冰美人，这一次，也被苏若气的，丢掉了往日的稳重。 司柠笑看一眼两人，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宿舍。 楼道里，她边走边想着刚才的话。 自己被许舟言吃定了？ 心底无所谓地一笑。 吃定就吃定了，她才不怕！ 司柠扔完餐盒，回了宿舍。 一推门，两双沉重的眼神直直地望向她。 她出去也就几分钟而已，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柠笑着问：“你两怎么了？” 苏若向来心直口快，憋不住话，举着手机跑到她面前，气愤道：“柠柠，你有情敌了。” 情敌？ 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哪号人物？ 视频里，一个扎着短马尾的女孩儿，洋溢着青春灿烂的笑容，目光深深地望着许舟言。 讲台上，由于他今天要发言，所以穿了一身正装。黑色的衣服衬得他神情更加严肃，脸上完全看不到平日里的温和。 视频没拍完整，看不到女孩儿究竟是怎么告白的。但有热心的人已经帮忙发了文字出来。 她的原话是：许舟言，我喜欢你，我要追你！ 许舟言的回答被完整地记录了下来。 “我有女朋友。”停顿两秒后，他继续道，“这件事，到此为止！” 说前一句话时，他的脸上还带有笑意；到后一句话时，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了，语气也变得强硬许多。 司柠静静地播放完视频。 她没有不高兴，更没有生气。 相反，她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儿开心。 那是因为，每次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他会毫不犹豫地冲在自己前面，无所顾忌地告诉众人，他有她。 这一次，司柠也相信，他能解决好所有的事情。 她把手机递给苏若，淡淡地说道：“没事，我相信他能处理好的。” 苏若不得不佩服，感慨道：“你可真冷静。” 柳妤清向她比个大拇指，“柠柠，你要相信，许舟言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司柠笑笑，没说话。 交代不交代，在她这里，其实没那么重要。 旁人眼中，许舟言长得好看，温柔又体贴。有这样的人当男朋友，无疑是完美的。 但在司柠的心里，他是她的许舟言，就只是她一个人的。 既然要的是他的一切，那她就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去相信他这个人。 只因为他是许舟言。 傍晚时分。 司柠感觉还是不怎么舒服，索性就直接在宿舍复习了。 电话铃响。 “柠柠，我在你宿舍楼下。”轻柔且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司柠笑嘻嘻道：“好。你等我一下。” 楼下。 许舟言挂完电话，正低着头回消息。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他身旁传来，“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听声，他动都没动，语气生硬道：“我等女朋友。” 一般人听见这样的说话语气，恨不得躲地远远的。但来人似乎毫不在意许舟言冰冷的态度，仍然笑呵呵地看着他。 司柠一出宿舍门，就瞧见了立在门口一高一低的两道身影。 她把目光放到站在他旁边的女孩儿身上。 是她！ 第35章 许舟言看下时间，想着她也应该下来了。 一抬头，他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司柠。 竟然不是在看他…… “柠柠，过来。” 司柠收回视线，缓缓地向两人走来。她笑笑，抬头看许舟言，“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许舟言把保温袋递给她，眉目舒展，嘴边带着笑意，温声道：“这是我妈熬的生姜红糖水，里面还有蒸饺。” 他刚刚说了什么？ 她呼吸一滞，愣愣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惊讶道：“你说这是谁做的？” “我妈。”许舟言笑着重复了一遍。 一下子，司柠懵了。 什么时候，许舟言的妈妈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 怎么没有听他提起过？ 竟然还给她煮了红糖水？ 司柠红着小脸，轻声问道：“阿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来学校了吗？” “记不清了。”许舟言伸手摸摸她后脑勺，“我妈没来。她做的，我回家去拿的。” 司柠虽然没去过他家里，但这一来回，路上估计也花了不少时间。 她的视线对上他的满目柔情，眉眼弯弯，声音轻柔：“谢谢！你记得帮我跟阿姨也道声谢。” “等你们见面的时候，你亲自跟她说。这样，比较有诚意。” 司柠还从来没想过，要去见家长的事情。所以，她压根没有任何准备。听他这么一提，顿时感觉这就是明天的事情了。 许舟言看着她被惊吓的小脸，低笑道：“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嗯？” 一句话，让司柠心安了许多。 她微笑着，颔首应道。 两人的温情时刻，终是被旁人打破了。 “你好，我是方菲浅。” 司柠没想到，她竟然主动跟自己打招呼。 “情敌”都到家门口了，她再不表明身份，怎么能说得过去！ 但有许舟言在，哪里会让她自己亲自出面。 他与司柠并排而立，两人十指紧握。 许舟言淡淡地瞥一眼对面的方菲浅，沉声道：“这是我的女朋友，司柠。人，你也见过了。以后，请不要再打扰我们。” 只见方菲浅渐渐地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一双探究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她什么话都没说，径直从司柠身旁走过。 司柠侧身，清晰地看到她眼神里的凌厉，带着十分明显的敌意。 待人走后，她回头看许舟言。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这笑意显然浅了好几分。 她信任许舟言，但并不代表心里毫不在意。尤其是刚在门口，乍眼一看，两人站一起的画面，格外的刺眼。 “乖！只是一个不相关的人，不要多想？嗯？” 一双深邃柔情的眼神，嘴角噙着笑意，低缓温柔的声音，任谁都会相信他的话。 司柠凑上前，小声问道：“这算是解释吗？” 许舟言伸手抚摸着她的小脸，眼神真诚，语气坚定：“是，但也不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是谁，都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 “好。”话落下的同时，司柠在他唇上亲一下，后笑着说道，“我记下了。刚才那是我的谢礼。” 她扭头跑向宿舍。 许舟言不禁失笑，这谢礼，她给得是不是太轻了…… 司柠走到楼梯转角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学姐。” 她退后一步，转身，淡淡地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方菲浅向前走两步，挡住她的去路，微笑道：“我会和你公平竞争的。” 在司柠面前，她无疑是缺少底气的。毕竟，底气这东西，不是谁想有就有的。 司柠一笑，冷冷道：“你尽管来。” 终归是个女孩子，司柠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堪。 感情的事情，没有先来后到的顺序，更没有公平竞争可言。她想要公平竞争，那就来试试。 方菲浅许是被司柠的话激到了，急着向她表明自己的决心，不甘示弱道：“我一定会把他追到手的。” 司柠直接无视她，径直上了楼梯。 许舟言要是能被她轻易追到手，他就不是许舟言了。 宿舍内。 司柠打开袋子，保温桶里面装满了蒸饺。 上面还有一小碗生姜红糖水，生姜的味道太重，里面还有枸杞和红枣。 保温袋里，还装有一小盒汤汁。 小小的袋子里，装的是满满的心意。 一瞬间，司柠心里也被幸福感填得满满的。 苏若一推门，顺着浓郁的肉香和甜甜的糖水味，扑到司柠肩上，笑着问：“柠柠，你在吃什么好东西？” 她刚喝完红糖水，才吃了几个蒸饺就吃不下了。 “蒸饺。快去拿筷子，现在还热着。” “清清，你也一起，还有好多。” 苏若一边吃，一边称赞道：“太好吃了。”吃着，还不忘问下做饭的人，“你从哪里买的？” 司柠如实相告：“不是买的，这是许舟言从家里带的。” “你婆婆做的饭啊？” “这是你未来婆婆给你做的？” 前一句，是苏若问的；后一句，是柳妤清问的。 都没离开“婆婆”两字。 她两这样问，就好像是，如果她不嫁给许舟言，都没有天理可言。 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但司柠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手撑着额头，缓缓道：“你两要这样说，也行。” “本来就是啊！”苏若反驳道，“你都吃了未来婆婆做的饭了，还不想给人家当儿媳妇啊？” “我没有。”司柠没有苏若嘴快，无奈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我这不是还没嫁给他！” 还没一个正式的身份，她为什么要急着先喊“婆婆”。 苏若恍然大悟：“哦……” 柳妤清笑眯眯地问道：“所以，你两打算毕业就结婚吗？” 结婚？ 她连见家长的事情都还没想过，哪里能想到结婚的事情。不过，这些都会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留着未来再慢慢考虑。 “现在说这事，为时过早。”司柠笑笑，带着傲娇的语气，回道，“等他什么时候求婚了，我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求婚，婚礼，是每个女孩子都期待的，司柠也不例外。 虽未曾想过，但她也期待着那一天。 柳妤清点点头，表示同意：“那是必须的，该有的步骤，一个都不能少。” 苏若唉声叹气，惆怅道：“柠柠都要谈婚论嫁了，我和未来的老公都还没见过面呢！这差距……” “江尘，你不是见过了吗？”柳妤清拍拍苏若的肩膀，轻声问道。 自从上次，苏若一不小心亲了江尘之后，两人见面，势如水火。表面上，谁也不服谁，非得争出个你赢我输。但暗地里，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的“亲昵”举动，外人很难插足。 苏若翻个白眼，嗤笑道：“哪里跟他有半毛钱的关系？” 司柠心底叹口气，摇摇头。他两的事情，什么时候能捅破那层纸，恐怕，还得靠江尘啊…… 柳妤清见苏若对她的提示，一无所知。她赶紧顺着苏若的意思，改口道：“没，没关系。” 再说下去，她怕自己未来几天内，都无法安宁了。 苏若看着她两各忙各的，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中：我问得哪里有问题…… 司柠把保温桶洗得干干净净，给许舟言拍了张照片：【谢谢阿姨做的蒸饺，真的很好吃。/流口水/】话刚发过去，许舟言打了电话过来。 她笑笑，接起来：“这么快？” 电话那端，许舟言轻笑一声，问她：“都吃完了？” 这么一问，显然是不太相信司柠能一个人吃完。毕竟，他对司柠的饭量还是很清楚的。 “红糖水，我全喝完了。蒸饺很多，我给她们分了一部分。”司柠一一回答完，又问道，“阿姨有喜欢什么吗？”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更何况，吃得还是“未来婆婆”做的饭，无论如何，理应表示感谢。 “你。” “什么？” 许舟言笑着重复一遍：“她喜欢你。” 司柠一听，瞬时觉得这话是他拿来哄自己的，立即反驳道：“怎么可能？” 都没见过她的人，何来的喜欢。 “你见她的时候，就知道了。” 她一笑，揶揄道：“那行，等我去验证你的谎话。” 反正，两人见面是迟早的事情，他的话一定会得到验证。 “行！我等着。”许舟言爽快地答应她，反问道，“那如果我没有说谎，你要怎么补偿我？” 没有多想，她直直地问道：“补偿什么？” “我的名誉损失。”他继续解释道，“我的信誉在你这里受到了损害，不得要点儿补偿？” 一时间，司柠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明明是自己要去揭穿他的谎言，怎么反过来，还把自己搭进去了？但又一想：十有八九，他刚才说的话，都是骗自己的。 先不论复杂的婆媳关系，就先说两个陌生人，都没见过面，怎么谈得上喜欢？ 她还是很谨慎地开口：“你想要什么补偿？” 许舟言听着司柠终于松了口，活脱脱像个奸诈的商人，低笑一声：“等你验证完，我再说要什么，可以？” “行，没问题。”司柠一口应承下来。 反正承不承认在于她，她要是不承认，许舟言能耐她如何！ 他似是料到，司柠要反悔，于是，说话语气低沉且严肃，像是在警告她：“那到时候，你别不承认。” 怎么她心里一想什么，许舟言立马就能猜到。 真的是见鬼了…… 她重复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第36章 周末很快结束，迎来新的一周。 视频风波后，司柠无论走到哪里，周围总会有议论声。别人怎么看，想怎么说，那是他们的自由。只要不直接到她面前来，她都不在意。 然而，视频里的女主角，直接到许舟言面前晃悠，去刷她的存在感了。 等司柠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被传出了无数个版本。 …… “司柠和许舟言早分手了。” “他两压根没分手，是方菲浅单方面在追许舟言。” “人家感情好着呢！谁又在造谣！” “明明是方菲浅插足二人，视频里面清清楚楚的。” “最近都没看见两人在一起出现过，估计真的分了。” …… “自从方菲浅放话要追许舟言开始，她就天天来大三的教室，不是蹭课就是送礼物。” “同专业的学妹，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估计她有戏。” …… 宿舍内，苏若在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 一旁，司柠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听着。 上次在楼梯口，方菲浅给她放话，要把许舟言追到手。看来最近，她的确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司柠不会把流言放在心上，许舟言亦不会。两个当事人都不怎么关心的事情，最容易被别人拿去议论。 她从来不害怕方菲浅的出现，会对她和许舟言的感情造成什么伤害。要不然那天，她就不会那么说了。 司柠只是有点儿担心，谣言再这么被肆无忌惮地传下去，不论对谁，影响都不好。 苏若说完，见司柠默不作声，一时间，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向柳妤清求救。 柳妤清朝司柠看过去，想了想，问道：“柠柠，许舟言有给你说过这事儿吗？” 许舟言和司柠具体什么情况，苏若和柳妤清作为她的舍友，一清二楚。但他究竟有没有告诉司柠，她两无从得知。 “没有。”她低声应道。 他之所以没给自己说，司柠大概也能猜到其中的缘由。 这些糟心事，他不想给自己添堵。 只是现在，如果他两都不出面，这件事情在短时间内，估计不会消停。 “嗡！” 一瞧是许舟言的电话，司柠暂时撇开乱糟糟的情绪，嘴角扬起笑意，轻声问他：“你忙完了？” 前几天，他有给司柠说过，最近得忙一个设计稿。因此，两人也好几天没见面了。 “差不多了。”许舟言长舒口气，低笑一声，“柠柠，明天早上陪我来上课吧！” 一起去上课吗？ 他两在一起快两年时间了，期间，只有许舟言陪她去上了一次课，除此以外，两人再没有一起上过课。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明确地跟自己提出要求。 许舟言见她长时间未回话，向来颇有耐心的人，此刻焦虑难耐。他叹口气，声音低沉，带着万分委屈：“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得背负一个‘负心汉’的罪名了。” 司柠一惊，她从未想过“负心汉”三个字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他是在明目张胆地控诉自己，到底有多不关心他这个男朋友。 她不禁深思：作为许舟言的女朋友，她当得没那么差劲吧…… 于是，司柠压低声音，话中带着愧疚的语气，小声反驳道：“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你不信我？” “信，我信。” 他都给自己抢先安个罪名了，她要是再不信，就不必再去见他了。 “那明天，你——” “来，一定来。” 许舟言心愿达成，心情十分舒畅，说话语气瞬间变得轻松，“明天我给你——” “好。” 眼下，司柠心里的想法就是：这会儿不论许舟言提什么要求，她都答应。 他很少见司柠这么爽快过，不禁失笑道：“我都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你就说‘好’？”话稍停，尾音上扬，“万一我提的是一些过分的要求呢？” 司柠听着电话里爽朗的笑声，心情也跟着好起来，笑嘻嘻道：“你不会的。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一时间，她的回答让许舟言哭笑不得。 他到底是该高兴，她的话取悦到了自己？还是该担心他的人，如此轻易地相信自己不会对她提出无理的要求？ 如果以后要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自己将要如何去面对她的这份信任，许舟言无法想象，到时候，他的罪恶感究竟会有多重。 “明天我给你带早饭。” “好。” 第二天一早。 设计学院，建筑专业学生最多。每次上课，用的都是大教室。阶梯教室里，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司柠从后门进来，一眼望去，她的目光寻到了熟悉的背影。 她的出现，在教室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许舟言听见教室里的动静，一回头，眉眼舒展，嘴角含着笑，静静地看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 纯白色的短T，下穿浅色的紧身牛仔裤，脚上一双小白鞋，简单干净的搭配，整个人散发着青春与甜美的气息。 在众人的注视下，司柠故作镇定地坐到他身旁。 后一排，江尘和宋柯看见司柠，笑着打招呼：“嫂子好。” 她回以微微一笑。 许舟言把袋子打开，将早餐递给她，低笑道：“快吃吧！”说完，又插上吸管，把豆浆放在她面前。 司柠接过，偏头瞄一眼他，小声问：“你吃过了吗？” 他笑着应道：“嗯。” 一个小小的动作，两人就像是做过无数次，一个递的心甘情愿，一个接的得心应手。虽没有堂而皇之地秀恩爱，但这举手投足之间，是所有人都为之羡慕的温情。 江尘见此情形，忍不住用胳膊肘戳一下宋柯，下巴一抬，示意他看前面的两人。 此时，司柠正吃着，碎屑不小心落到了裤子上，许舟言贴心地取出纸巾给她拿掉。 江尘忍不住凑到宋柯面前，嘀咕道：“舟言把嫂子照顾得，未免也太到位了吧！” 宋柯给他一个白眼，酸溜溜地说：“人家哪儿是照顾女朋友，这明显是照顾女儿的节奏！” 江尘：我这个大直男，落后了…… 方菲浅旁若无人地走进来，在教室内搜寻她的目标。 从她一进门开始，教室里又响起了嘈杂声。 有不少人对她嗤之以鼻，但更多的人，抱的是看热闹的心态。他们也想见识一下，在司柠这个正牌女友面前，她是如何“追”许舟言的。 方菲浅走到教室中间，望见了前面并排而坐的两人。 大清早的兴奋之情，瞬间荡然无存。 许舟言瞥一眼司柠，无奈地笑问：“又喝不完了？” “嗯嗯。你放着吧，等会儿下课，我再喝。” 其实，他买的并不多，但司柠的胃口实在是太小了。只吃一点儿，最多再喝半杯豆浆，便不再动口了。所以每次她吃不完的，都归了许舟言。 和往常一样，他喝完了剩下的那半杯豆浆，说道：“下课就凉了。” 许舟言抬手揉揉她的头顶，笑中带着严肃且警告的意味，“才刚好没几天，又不长记性了？” “嗯？” 一看司柠的表情，他就知道她根本没把事情放在心上。碍于人多，他只能比个口型。 司柠一直盯着他的嘴唇，在第一个字出来的时候，她立刻就明白他说得是什么了。 她急忙应道：“我记住了。” 大手顺着发丝滑落，拇指指腹轻触下她的侧脸，“乖。” 许舟言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拿起司柠的保温杯，对她说道：“我去接杯热水。” “好。” 司柠一扭头，看见了坐在斜对面的方菲浅。 她淡淡地瞥一眼，收回了视线。 后者心底嗤笑一声：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很快，许舟言接水回来，老师也进了教室。 司柠向讲台看去，没想到，进来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周老师。 一下子，她的心提到嗓子眼上。 桌下，司柠本想去牵许舟言的手，一不留神，她的手伸错了地方，直接摸到了他的大腿上，原本要问他的话，也被吓得咽回了肚子里。 小手刚准备撤回，略微冰凉的大手，将其死死地压在他的腿上。 十指紧扣。 许舟言目光直视着前方，借着翻书的动作，身子向她的方向略倾，压低声音问：“柠柠，你想干什么？” 她的动作不能太过明显，被他按住手的那只胳膊，使劲往回缩，奈何毫无意义。 靠近他的那一侧，一抹红色，悄然爬上耳朵。 司柠看一眼讲台，后将视线落在面前的书上，话中带着埋怨的语气，“你怎么没告诉我，这是周老师的课？” 许舟言抓着她暖和的小手，委屈地说：“我怕我说了，你就不来了。” 怎么在他眼里，自己的胆子就这么小？ 确实，如果今天是一个不认识的老师在上课，她随意听听就行了，毕竟不是她的专业课。 但周老师的课，仅凭他是学院里出了名的“严格老头”，几乎每次上课，还都必点她的名，光是想一想，她就头大，哪里还想着来上他的课。 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倒是先委屈上了。 司柠偏头瞪一眼他，恶狠狠地说道：“算你狠。”说完，指尖用力地掐向他的掌心。 许舟言听后，无声地笑笑。 就她那一点儿力气，对他还构不成伤害。 但他随后的一句话，却让司柠毫无招架之力。 “我陪你一次，你陪我一次，你不吃亏。” “……” 上课铃响。 周老师向教室扫视一下，视线收回前，看见了前排的两人。他半开玩笑：“我走错教室了吗？” “没有，没有。”底下一群人立即回道。 他缓缓地走下讲台，站在第一排中间，笑着问：“那就是我的课太受欢迎了，要不然，其他专业的学生，怎么也都来了？” 瞬时间，教室里欢声笑语不断。 这句话，周老师是看着全教室的人问得，但司柠感觉，他就是对着自己说的。 她缓缓地低下头，越低越深。 “老规矩，课前三个问题。” 一听要提问，所有人急忙翻书去找上一节课学的内容。 满教室，只有司柠最淡定。 这不是她的专业课，不会再叫她回答问题了吧…… 前两个问题，完美避开，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周老师说完问题后，手势直指司柠的方向，“这个问题，请这位女生起来回答一下。” 第37章 许舟言反应慢半拍，他没想到，其他人也都没想到，周老师居然会叫司柠。 瞬间，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司柠上了他将近两年的课，头一次见识到，这老头竟如此的无聊。无奈中带着一丝绝望，她缓缓地站起来，认命道：“老师，我不会。” 一般情况下，其他老师要是听到学生这样的回答，估计得被气得半死。 但周老师就与常人不同，一张和蔼可亲的脸上，渐渐地布满了笑意，“你可以请一位同学代为回答。” 正如所有人预想的那样，几乎是在周老师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许舟言立马起身，从容地道出答案。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两人身上，远远望去，没有人不羡慕才子佳人的爱情。 听到心满意足的回答，周老师别有深意地看了看两人，笑道：“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喝酒啊！” 这个酒，大家心照不宣。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了掌，掌声经久不息，是对他们最好的祝福。 众目睽睽之下，许舟言大大方方地牵起她早已浸满细汗的小手，嘴边抑不住深深的笑意，承诺道：“一定。” 周老师笑得合不拢嘴，高兴地挥挥手，示意两人坐下。 很简单的两个字，听在司柠的耳朵里，甚过无数句甜言蜜语。 如果现在不是在教室里，她真想立刻冲进许舟言的怀里，狠狠地抱他一下。 他怎么就那么让她欢喜啊…… 但眼下，她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她不知道别的情侣之间是如何相处的，但她和许舟言，从一开始，他们都很少给对方说你侬我侬的情话。比起轰轰烈烈的爱情，司柠更想要的是，在平淡的生活中，每一个细微处，都能体会到对方的爱意。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甜蜜的气氛里，全教室，唯有方菲浅一人，露一双愤怒的目光，咬牙切齿地望着司柠的背影。 一节课下，得亏司柠后面有课，要不然，许舟言还得拉着她继续再上周老头的课。 司柠收拾好书包，正准备走，江尘叫住了她。 “嫂子，你帮我把这个给苏若。”江尘拿出一个小礼盒，递给司柠。 她低头看一眼，才想起来，过两天好像是苏若的生日，“我可以帮你带给她，但她要是不收……” 江尘赶忙应道：“没事，你给她就行。” “那行。” “谢谢嫂子。” 司柠轻笑一声：“不客气。” 楼梯口。 许舟言把书包递给她，摸下她的小脸，低笑道：“快去吧！晚上我等你一起吃饭。” 好几天没见，两人都很想念对方。在一起才呆了一个小时，真得不想那么快分开。不过，好在他忙完了，这下有时间多陪陪她了。 眸光中含着深不见底的笑意，她开心道：“嗯嗯。” 司柠回头看一眼楼下，再踮起脚尖向他身后望去。 许舟言还没来得及问她在看什么，只觉得唇上一热，甜甜的气息留在了他的唇边。 等他回过神，占他便宜的人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他低笑一声：惊喜来得太快了…… 司柠一进教室，便把礼盒送到苏若面前。 “谁给的？” “江尘。” 苏若一怔，双手缓缓地接过，纳闷道：“他怎么会送我东西呢？” “他什么也没说，只说让我给你就行了。” 司柠看着苏若失魂落魄的坐回了位子，不禁笑道：看来，某人并不是毫无感觉啊……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司柠和舍友一起下楼。她正低头给许舟言发消息，没想到，被人挡住了去路。 一抬头，是他明朗温柔的笑脸，“我们去吃饭。” “好。” 司柠转过身，朝身后的两人看去。 苏若挽着柳妤清的胳膊，不耐烦道：“快去谈你的恋爱吧！我有清清。” 柳妤清带着质问的语气，冷声道：“合着你当我是你男朋友啊？” 苏若一瞧见美人发怒了，赶忙赔着笑脸，小声解释道：“没有。这不是咱两都单身一只，凑到一起了嘛！” 柳妤清被苏若气笑了，“我是，你不是……” “什么我是你不是的，咱两都是。赶紧走，今天我请客……” 苏若拉着柳妤清先走一步，向司柠挥挥手。 半个太阳挂在天边，将要慢慢落下。 教学楼前的人行道上，铺满了橙黄色的光彩。 司柠牵起许舟言的手，笑道：“我们也走吧！” “好。” 一高一低的两道身影沐浴在夕阳下，甜美可人的笑脸与清隽白皙的俊脸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转眼间，司柠迎来了她的20岁生日。 生日当天，正是中秋节。 大清早，司柠就收到了父母和哥哥发来的生日红包，嫂子林双也单独给她发了一个。 被这么多亲人惦记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前天，许舟言回家时，问她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回去过节。 司柠想了想，没有答应。 她不是不愿意去见他的父母，只是想等毕业，待两人稍稳定后，到那时候，她一定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他的父母。 中午一过，许舟言就来了电话，说他下午会早点儿回学校，让司柠等他一起吃晚饭。 司柠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她慢慢悠悠地走到了校门口。没多久，便看见许舟言下了车。 “你怎么是打车过来的？” 他笑着朝司柠走过来，“人太多，怕你等着急。” 每到假期，车上的人从来不会少。而且这时间点又是返程的高峰期，坐大巴车还得排很长的队伍，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 许舟言担心自己回来得太晚，没办法给她过生日。 司柠去年的生日，他就错过了，今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握住司柠的手，笑着问道：“我们先去取蛋糕，再去吃饭，行吗？” “行。” 司柠笑笑，她发现今天的许舟言，格外温柔。 蛋糕店里。 许舟言在前台取完蛋糕，一转身，就看到司柠眼巴巴地盯着柜台。他走过去，瞧见里面的脆皮甜筒，不禁笑问：“想要哪个？” 司柠两眼放光，甚是高兴，惊喜道：“可以买吗？” 她之所以要请求许舟言的同意，起因是上一次，她生理期疼得太严重，至此以后，许舟言就严格控制她吃冰的次数和数量。 “嗯。”许舟言笑着点头，下一瞬，略收起脸上的笑意，话语一转，“只能买一个。”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的要求，他理应满足。 司柠指着玻璃柜内的草莓甜筒，说：“那我要这个。” 店员打包好甜筒，她正准备拿过来吃一口，未料到，被许舟言截走了。 “刚拿出来的，太凉了，等会儿再吃。” 司柠撅着小嘴，闷闷道：“一会儿味道就不好了……” 许舟言瞥她一眼，一本正经地回道：“不会，我保证它还是那个味道。” 她不情愿地应一声：“哦。” 反正只要有他在，她就别想吃冰凉的东西。 不过今天，司柠终是如愿以偿地吃完了她心心念念的草莓甜筒。 吃饭间，许舟言把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拿给司柠。 她打开一看，盒子里装着一只牌子很出名的腕表，表盘是她喜欢的天蓝色。 他送什么，司柠都很高兴。 只是，她想知道，他送自己手表的寓意为何？ 心里这么想，她也就这么问了。 “去年你送我口红，是想让我每天都想你，那今天送手表，又是什么意思呢？”司柠双手撑着下巴，目光盈盈，直直地望着坐在她对面的许舟言。 许舟言听后，低笑一声，走过来坐在她身旁，取出手表，给她戴在左手腕上。 表带长短合适，一切都刚刚好。 他抬头，一双深邃的双眸对上司柠，眼里是藏不住的爱意，笑着回她：“寓意，说得肤浅一点儿，还是要你看见它，就能想起我。说得深一些，是希望我们能够细水长流。” 听他说完，司柠也顾不得去看周围的人，胳膊穿过他的腰间，小脸埋进他的颈侧，软软地道一句：“好。” 他想要细水长流的爱情，这也正是司柠所期望的。 只要是他，她愿意奉陪一生。 桌旁路过的人，无一不回头，再多望一眼紧紧相拥的两人。 男的肤色白皙，清隽温润的脸上满是笑意，高大略瘦的身材包裹着身前娇小的人儿，虽然看不见他怀里的人，但众人猜想，那也必定是一位清秀佳人。 短暂的假期过后，又回到了日常的生活。 司柠生日过后没多久，便是许舟言的生日。 她花了将近一半儿的奖学金，给他买了一双球鞋，当作他的生日礼物。 日子临近期中考试，再加上两人都比较忙，所以也就打算一起吃个晚饭。 一直以来，都是许舟言在宿舍楼下等她，再送她回来。 今天，司柠想换一下身份，她想试试等男朋友的感觉到底如何。 许舟言发消息问她出门了没有，司柠谎称她还没收拾好。 马上转个弯，就到他宿舍了。 司柠刚给他发完消息，一抬头，就看见男生宿舍楼前，方菲浅提着礼盒，怀里抱着一束玫瑰花，不停地张望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 第38章 另一边。 许舟言看着司柠给他发了消息，说她已经下楼了。他宿舍距离司柠那边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他得走快一些。 只是没想到，刚一出门，就碰到了不想看见的人。 “许舟言。” 他被迫停住匆忙的脚步，眸色冰冷地看向方菲浅。 后者微微一笑，将手里的花和礼盒都捧到他面前，笑道：“生日快乐。” “谢谢。” 许舟言后退一步，越过她往前走。 方菲浅追上来，再一次挡住他的去路。 眼下，正是吃晚饭的时间点儿，来来往往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停下脚步，准备瞧这一出好戏。 之前，许舟言念在她是女孩子的份上，说话都很客气，点到为止。他本以为，上次课后，她应该就明白了，不会再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但现在，她的行为完全影响到了自己的正常生活。 许舟言清冷的嗓音响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菲浅语气高傲地应道：“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方菲浅第一眼看上去，无疑是让人惊艳的，但这份惊艳，也随着她的傲气，让人望而却步。 司柠与她不同。 司柠给人的感觉，是清甜中带着温软，甜美可爱的娇人，无论是谁，都会情不自禁地喜欢她。 要说许舟言刚才还有几分耐心的话，此刻，已丝毫不剩。 “我不喜欢你，听明白了吗？” 在多数人的印象中，许舟言待人很是亲近，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现在，他们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的冷漠，而且还是对一个女生。 方菲浅还想再辩驳，但被身后的口哨声和唏嘘声打断了。 刚才，司柠站在高大的针叶树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这下，她一露面，人人都朝她看过去。 围观的人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路，但司柠站着没动。她嘴角带着笑，目光平静，直直地望向另一头的许舟言。 许舟言看见她脸上还带着笑容，心里明白，她没生气。因为，司柠要是真的生气了，遭殃的会是他的身体。 一个眼神都没给旁人，他快走几步到她面前，眉眼一挑，低声问道：“来多久了？” “给你发消息那会儿，我就在这儿了。” 许舟言伸出右手，司柠抬起左手，两人十指紧握。 他与司柠并排而立，瞥一眼那头的方菲浅，冷声道：“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许舟言说完，就打算带着司柠走。 方菲浅一急，瞅见司柠两手空空，口不择言道：“你生日，她都不送任何东西，她压根就不喜欢你。” 众人无语，什么时候不送礼物，就代表不喜欢对方？不过，比起方菲浅贵重的香水礼盒，司柠手里什么也没有，看着确实不太好。 司柠侧身，眸色微严，语气颇为凌厉：“我送与不送，有你什么事！” 她本不打算开口，想让许舟言自己解决，但没想到，方菲浅居然拿她作比较，那就不要怪她不留任何颜面。 身边站着司柠，许舟言说话的声音稍显温和，“只要我喜欢她，就足够了。”话完，他护着司柠往外走。 人群中，有人呼道：“许舟言脚上穿的球鞋，是司柠送的。那天我们去逛商场，看见她买的就是那双鞋……” 女生可能对球鞋不了解，但男生一眼就能看出来，球鞋价格不菲。 “那双球鞋，新出没多久，至少上千了。” “远不止。前两天我刚去看过，价格最低都在三千以上。” ……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方菲浅挫败地看一眼手里的盒子，原来，是她自己闹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暮色渐渐跃上天边，人行道旁的路灯，悄然放亮。 司柠拽着许舟言抄了近路，走到篮球场时，脚步猛然停下。她一转身，直接把许舟言推到了旁边的铁丝网上。 司柠站在他面前，疾色道：“你别动。” 许舟言听她的话，乖乖地靠在铁丝网上，嘴角扬起一抹笑，就那般看着她。 司柠知道错不在他，他也不想让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但她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肚子的愤怒没地方发泄。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 明知道他有女朋友，还一个劲得往上扑，说得好听点儿，倒追也就算了，还反咬一口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真的是无耻…… 司柠鼓着小脸，眼里满是怒火，低吼道：“笑什么笑！都怪你！” 许舟言凝视着她怒气冲冲的小脸，一时间明白，某人这是吃醋了。 清俊的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伸手将她抱入怀中，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都怪我，我道歉，好不好？” 入秋的晚风，掠过空旷的篮球场地，带着丝丝凉意。 司柠穿的单薄，身子微微发冷，小手也冰凉。环在他腰间的胳膊，顺势下滑，一双柔软无骨的小手，偷偷地钻入他的衣服里。 当冰凉遇上火热，一个在汲取他身上的热量，温暖无比。而另一个，只觉得一盆冷水，顷刻泻下，脑袋清醒至极。 许舟言下意识地吞咽下喉咙，全身越发滚烫。 司柠十指交叉，掌心贴在他的后腰间，稍退出他的怀抱，盈盈大眼对上他炽热的眼神，小脸凑到他下颌处，嗡嗡道：“我想咬你。” 还未等许舟言放话，让她尽管来，清凉的双唇已经贴上他下唇，胡乱地撕咬着。 她心中的怒气全部发泄在这个吻里。 许舟言察觉到，搭在腰间的胳膊在缓缓收紧，他低笑一声，随即压低了上身。 过一会儿，司柠感觉她的气还没消完，脑袋偏至他锁骨处，继续刚才未完的事情。 低沉的笑声从口中缓缓溢出，任由她胡作非为。 许久。 司柠软软地靠在他的身上。 “我饿了。”说完，小手从衣服里撤出，胳膊无力地垂在他身侧。 许舟言担心她滑下去，一手搂在她腰后，一手抚摸着她的后背，笑着问：“想吃什么？” “不是你的生日吗？怎么问我？” “我不饿。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慢慢恢复了力气，司柠站直身子，眸光似水，话语欢快：“火锅，可以吗？” 许舟言顺势牵起她的小手，伸手理理凌乱的发丝，低声应道：“好。” “那一会儿要辣锅，你不能不让我吃。” “好。” “我还想吃个冰淇淋。” “不行。” “为什么？” “你生理期快到了，这几天不能吃凉的。” “……” 时间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 这学期，司柠除了在学校附近逛过几次，基本没怎么出过校门，更不用说和许舟言一起去远的地方了。 新年来临，元旦假期。 即使时间很短，许舟言还是想带她出去走走。 下课后，刚出校门，上车不久，两人的行程，就被突如其来的大雪挡住了。 司柠在这儿呆了近三个冬天，还是头一次见到平州的雪景。 许舟言紧紧她的小手，低声道：“本来想带你去爬山，散散心。现在去不了了。既然出来了，我们去市区逛逛，行吗？” “行。” 在学校呆得太久，司柠也有些闷。正好能出来呼吸下新鲜的空气，还是和他在一起，所以无论去哪里，她都乐意。 两人在商场里吃完饭，随便逛逛。 路过衣帽店时，许舟言看一眼身旁的司柠，拉着她走进去。 他把一顶浅粉色的帽子戴在她头上，试了试，刚好。又拿起同色系的围巾，在她颈间比了比。 “我们去结账。” “我有围巾和帽子啊！” 只是今天出门没戴而已。 司柠跟在他身后，来到前台。 许舟言将她头上的帽子取下，连同围巾一起递过去，转头看向她，解释道：“下雪了，外面太冷。” 这个理由，她无法反驳。 结完账。 许舟言给她戴好帽子，将围巾装进袋子里，“这里热，等出去再把围巾戴上。” 司柠握住他的手，笑着问道：“你怎么给我买粉色的啊？” “你不喜欢？”他瞥一眼司柠，带着她往前走，继续说道，“你用的东西，不是蓝色就是粉色，我没记错吧？” 司柠最喜欢蓝色和粉色。衣服，她只穿蓝色的。但用的东西里面，粉色多于蓝色。 她开心道：“喜欢。” 刚说完，司柠感觉身下，情况不妙。 许舟言见她停了步子，脸色也不大好，急忙问：“怎么了？” 她微微弯下腰，双手抱着小腹，小声问道：“洗手间在哪？” 他向头顶看下，抬手指着另一个方向，“在那边。” “包给我，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幸亏她记着日子，出门前带了东西。 许舟言一看她的状况，再算算时间，瞬间明白了，低声道：“我送你到门口，你自己进去，可以吗？” 司柠点点头。 果然，她家亲戚来了。 出了洗手间，她没看到许舟言的身影，便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你在哪里？” “我在对面，你过来。” 正对面，许舟言站在门口，给她挥手。 她抬眼一看，女性用品店。 司柠走到他面前，许舟言递来一杯奶茶，“没有热水，先抱着它暖暖手。” 他望一眼店内，转头对她说：“我们进去，给你买点儿东西。” 司柠倒是不介意，让他跟着一起进去。 但他这也未免太过自然了，绝不像是第一次来…… 许舟言见身旁的人没跟进来，一回头，就看见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想什么呢？”他抬手在她额前轻敲一下，尔后，轻笑道，“你进去挑，我在门口等你结账。” 原来是这样啊…… “好。” 耳朵和小脸同时跃上一抹红色，她低着头，从他面前走过。 下一秒，司柠被他拽住胳膊，清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记得拿换洗的衣服。” 司柠点下头，急忙跑进店里。 很快，司柠拿了一包要用的东西，随便选了一条自己尺码的内裤。 到前台时，她望见店外的许舟言正在打电话，便匆忙结了账，撕了包装，将东西塞进了包里。 许舟言看见她出来，挂了电话。 “这么快，挑好了？” 他本以为至少还得一会儿，没想到两分钟时间，她就出来了。 司柠低着头，小声道：“嗯嗯。” 许舟言牵起她的手，话语温柔：“疼吗？” 她摇摇头。 “那我们回家。” 回家？ 司柠懵了。 “去哪儿？” “我家。” 只是出来逛街，为什么要去他家里？但又想到，现在时间好像也晚了，外面还下着雪，学校是肯定回不去了。 如果不去他家里，估计只能住酒店了。 司柠咬着下唇，抬头看向许舟言，迟疑地问道：“阿姨和叔叔都在家吧？” “不在。他们都出去了。” 正放假时间，怎么可能都不在家。 许舟言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他们的工作，假期不定，今天刚好都出去了。”话完，他继续道，“要不然，你以为我刚才在给谁打电话！” 那就好！ 司柠心底松口气。 许舟言低下头，指尖捏着她的小脸，眉眼一挑，低笑着问道：“所以，别扭的女朋友，现在，我们能一起回家了吗？” “嗯。” 第39章 出租车停在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前。 天色很晚，司柠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但仅是这个地理位置，周围的房子就不会太便宜。 雪还在下，房子前小花园的绿植上，盖了白白的一层。双脚踩在厚厚的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许舟言紧握住司柠的手，留心着两人的脚下。 司柠跟在他的身后进了门。 她低头瞅一眼沾满雪的鞋底，鞋子脱下后，许舟言在她脚下放来一双棉拖鞋。 一穿上，脚上瞬间变暖和了。 客厅里。 许舟言摘下她的帽子和围巾，晾在了阳台上。他转过身，看着她说：“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熬点儿红糖水。” “好。” 司柠望着许舟言进了厨房，才回过头，朝客厅里环视一周。 客厅的布置看上去似乎很简单，但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一眼望过去，室内结构规划的很巧妙，每一处的设计用意，都展现的恰如其分。 餐桌旁的墙面上，全是一家人的照片。 照片里，许舟言的妈妈，陈曼看起来很年轻，温婉又有气质。 许舟言长得像他爸爸多一些，两人身材高挑，肤色都很白。他的五官随了陈曼，长相精致，笑起来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他之前给司柠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 “能认出哪个是我吗？” 听见身后的声音，司柠并未回头，目光直直地盯着照片中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她指着其中的一个，十分肯定地说道：“这个是你。” 许舟言笑着走到她身旁，摸摸她的头顶，夸奖道：“很聪明。” 她回头看一眼许舟言，又扭头回到照片上，对比下两人究竟哪里长得不一样。 “你白。”说完，司柠再补充一句，“我觉得你长得比你哥帅。” 情人眼里出西施，谁家的人肯定觉得谁好看。 许舟言听后，眉眼间全是笑意，对她这句赞扬的话，甚为满意。 “一会儿再看，趁热先去把红糖水喝了。” 餐桌上。 司柠刚坐下，许舟言把碗端到她面前。 红糖水中不仅有生姜，红枣，枸杞，桂圆，竟然还煮了一颗鸡蛋。 “为什么会有鸡蛋？” 许舟言在她身旁坐下，解释道：“我刚查了一下，鸡蛋煮在红糖里面，可以加快血液循环，增加热量。” 原来如此。 感觉他比自己还懂这些，她真的是太失败了…… 司柠垂着头，安安静静地喝着红糖水。她想起刚刚在照片里看到的陈曼，自己好像还从未主动问过许舟言，有关他家里的事情。 于是，她小声问道：“叔叔和阿姨是做什么的啊？” “我爸从事建筑行业，自己开了一家公司，我妈跟你一样，也是搞设计的。” 一家子的设计师啊…… 司柠喝一口甜甜的红糖水，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你第一年高考为什么没参加？” 她记得，柳妤清之前有说过，许舟言是因为意外而没能高考。具体什么原因，一直也没有听他提起过。 司柠偷偷地瞄一眼他，出乎她的意料，许舟言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 “高考前两天，被人不小心撞到了小腿，住了几天医院，错过了时间。” 勺子掉在了碗里，在寂静的客厅里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视线落在他的小腿处。 “早都好了，现在没什么问题。” 辛辛苦苦准备三年，毁于旦夕之间，被他一句话轻飘飘地盖过。 司柠也是从那段刻骨铭心的日子中，一步步熬出来的。其中的心酸，唯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深深地体会到。 她无法想象，重新再读一年高三，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满眼的心疼，化作一个温暖的拥抱。 许舟言垂眼看着司柠，双臂收紧，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都过去了。”话稍停顿，继而笑着说道，“以前，我也自责过。但遇见你之后，我很庆幸，一年的时间，让我等到了你。” 那一年，对于许舟言来说，是痛苦的一年；对于司柠而言，也是苦不堪言的一年。 缘分真的很奇妙，如若不是那一年，她和许舟言，可能真的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为彼此之间最亲密的人。 司柠靠在他的怀里，仰着头，满目星辰。 “所以，我是那一年里，最大的幸运。” 她是他的幸运，他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幸运！ 许舟言深邃的眼眸中漾着她的笑脸，心尖动容，俯首在她唇上印下重重一吻，“你永远都是。” 日后，他们会有很多个一年的时间，去弥补那一年所有的苦难。 红糖水，司柠没喝完，剩下的都留给了许舟言。 待收拾完厨房后，他拉着司柠去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她的不安，在看到一整面墙的建筑模型时，被遗忘在了脑后。 司柠走近，一个一个看过去，“这都是你的吗？” “嗯，都是之前弄得。” 从小巧精致的模型中，可以看得出来，主人很用心地照顾着它们。 许舟言从衣柜取了一件毛衣和一条裤子，走过去摸摸她的头顶，笑道：“时间不早了，去洗洗吧！” 司柠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抱在怀里，直接问道：“客房在哪儿？” 没等到许舟言的回答，一抬头，她便看见他推开了洗手间的门，“去里面洗。” 司柠愣神，站在原地没动。 第一次来他家，第一次进他的房间，已经快突破她的极限了，现在，还要当着他的面洗澡，虽然关着门看不见，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我，我还是去其他的房间吧……” 司柠低着头，越过他向门口走去。 许舟言伸腿挡住路，两手环上她的细腰，将她揽在身前，笑着上下打量她，尾音拉长，“这么胆小啊……” 陌生的环境，本就让司拧觉得不是很舒服，再加上他这一句话，顿时让她觉得，身上冷飕飕的。 刚才喝的红糖水，一点儿用都没有。 见司拧不说话，眼神来回闪躲着，许舟言收起逗她的心思，把她推进了洗手间，轻笑道：“客房很长时间没住人了，你先在这儿洗一下，我去收拾收拾。” 他不在，就很好。 司柠抬头瞪他一眼，无情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门外，许舟言抬手摸摸他的鼻子，检查一下是否还完好无损。 天气太冷，司柠没敢洗头发，快速的冲洗了一下。 她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许舟言正好也拿着吹风机进来了。 “坐床上去，我给你吹头发。” 司柠脱了鞋，光着脚爬进被窝里。 被套的颜色是深灰色的，她穿着白色的毛衣，小小的一团坐在宽大的床上，像是软软的猫咪一样，格外惹人怜爱。 许舟言站在床边，弯腰把被子围在她身上，只露出一颗小脑袋。他插好电，开了吹风机，在手心试了试温度，才将吹风口移到她头发上。 司柠看不到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手下的动作很温柔。 温热的指尖偶尔滑过她耳朵，如春风拂过，心尖微漾。 她下意识地抓紧被子，身子轻轻颤动。 空调早都开了，司柠裹着被子，加之吹出的热风，全身都出了汗。 今天是第一天，身体本就不怎么舒服，又出去逛了那么长时间，吹风机的轰鸣声也抵挡不住她的困意。 脑袋晕晕乎乎地抵在他的腰腹间。 许舟言来回摸摸她的头发，确认都吹干了。他关了吹风机，把它放在一旁。 温暖的掌心托着她的下巴，垂眸看她，轻声问道：“困了？” 司柠闭着双眼，打个哈欠，嗡嗡道：“嗯。” “困了你先睡。” 沉沉的睡意涌上心头，她只感觉到，有人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一股清香好闻的味道袭来，枕头软乎，真的好舒服啊…… 许舟言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将凌乱的发丝给她别到耳后。 红扑扑的小脸在柔和的暖灯下，可爱诱人。娇小的身子缩在被子里，乖巧无比。 他看着司柠毫无防备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还睡得那般熟，心里无声地笑笑。 她对自己的自制力就这么相信吗…… 许舟言把空调调到了睡眠模式，灭了灯，轻轻地关上房门，去了客房。 他洗漱完，关灯都准备躺下了。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去了自己的卧室。 借着窗外透过薄纱微弱的亮光，许舟言望见了床上的情景。 果然，酣睡的司柠，早把厚重的被子蹬了个底朝天。 他弯下腰，倾着上身，一手轻轻地按在她身后的床上，一手正准备去拽被她双腿压着的被子。 蓦地，撑在床上的那只手，被司柠突如其来的翻身，完完全全地压在了她的腰下。 许舟言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失去了重心，另一只胳膊也来不及撑在那边的被子上，后背重重地落在床上。 他舒口气，幸好没压着她…… 待心跳声稍稳定后，许舟言静静地听着司柠平缓规律的呼吸声，她似乎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依旧在熟睡。 被她压着手的那条胳膊已经开始发麻了。 他悄悄地向床边挪动，试图从她身下抽出失去知觉的胳膊。 这一下子，司柠有动静了。 一双小手急忙抓住胳膊抱在胸前，似乎觉得还不够，脑袋也紧紧地贴在他的胳膊上，生怕怀里的东西再次逃走。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给许舟言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 淡雅清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里面的衣服被脱掉了，虽隔着毛衣，但身上的热量，依旧席卷到他全身。 刚平复的心跳声，此刻，急速加快，身体也越发的滚烫。 他望着天花板，无奈地叹口气。 太折磨人了…… 正人君子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拖鞋掉地上，许舟言上了床。 他侧躺着身子，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 也许是在被子外露的时间长了，司柠感觉他这边很暖和，身子下意识地寻找热源。 许舟言见她贴上来，安静地窝在自己的怀里，心底莫名地涌上怒火。 她倒是挺会享受…… 第40章 翌日。 司柠感觉自己好久都没睡得如此舒服过了。 眼睛还未睁开，小手在被窝里找手机，得看下时间。手机没摸到，手却爬上了许舟言的脸。 她一惊，立马从床上坐起来，左右看看，记起来这是他的房间。 司柠呆坐在床上，回想着昨天晚上的情况，好像还没吹完头发，她就困得睡着了，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他怎么在这儿？ 是自己霸占了他的床吗？ 似乎是这样…… 司柠回头朝身后的许舟言看去，他还在睡。瞥见手机在他那边，她缓缓地爬起身。 忽然，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抱到了他身上。 被他那么一晃，司柠有些发晕，双臂撑在他的颈侧，支着自己的上半身，有点儿吃力。 许舟言并未睁眼。 一只手悄悄地滑入毛衣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细软的后腰。另一手上移到她的后颈，将她的脑袋往下压。 他双手滑过的地方，既烫又痒。 司柠眼看着两张脸就要贴上了，她轻颤着声音，“你——” 刚开口，许舟言的唇吻在了她光滑的颈间，有一下没一下的，这种似有似无的感觉，最使人心尖痒痒。 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枕头，她试图让自己的身子不那么颤抖。 终是司柠全身没了力气，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身上。 她撑不住了，随他吧！ 下一秒，许舟言将她放倒在床上，翻身而上，温热的唇舌从锁骨一路向下。 司柠里面没穿衣服，正合了他的心意。 呼吸声越来越重，柔软的身子越发紧绷，白净粉嫩的手指滑入他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发间。 大清早的，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但真的好累。 好久。 许舟言在她锁骨处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心满意足。他平躺下，将司柠拉进了怀里，双唇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终于把昨天晚上的债讨回来了。 待两人气息都平稳后，许舟言才开始跟她算账。 他一一列举她的罪过，“一晚上，不是蹬被子就是踢我。我给你盖被子，嫌热，嘴里喊着不要，还伸手打人。” 司柠本以为他数落完了，谁知他又抱怨了一句，“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难伺候？ 昨天晚上，他怎么伺候自己了？ 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她知道，自己的睡相可能不是很好，老爱踢被子，有时候一觉醒来，整个被子都在床底下。 前面说的那些，她都认。但说她打人，应该没有吧…… 司柠稍稍退出他的怀抱，微皱着眉头，不太相信他的话，但也不敢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动手，只能心虚地小声问道：“我怎么打你了？” 许舟言听她这么问，瞬间诉苦道：“你推我，打我的胳膊，不让我给你盖被子。” “啊？” 真的是这样吗？ 见她半信半疑，许舟言伸手在她额头轻敲一下，语气颇冷，“以后跟我睡觉，你老实点儿。” 司柠最受不得别人的威胁，尤其这话还是从许舟言嘴说出来的，那她就更有底气了。 她紧咬着下唇，故作生气，不服气道：“那你可以不跟我一起睡啊!” 这样的话，问题不就解决了？ 许舟言没有想到，她竟然回得如此快。一时间，他被司柠气得有些说不出话了。 她可真有本事！ 他的手直接伸向司柠的后颈，将自己的脸缓缓地贴过去，漆黑幽深的双眸对上她略显惊恐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声音低沉，清晰地说出每一个字，“你、再、说、一、遍。” 司柠立即摇摇头。 对上他，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吃亏的。 所以，她要见好就收。 她伸着脖子在他嘴角一亲，双手用力推开他，快速翻下床，头也不回，语气轻松道：“我先去洗漱了。” 许舟言被她推倒在床上，想起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不禁失笑。 不一起睡？ 她想都别想！ 2016年的第一天，司柠过得很开心。 许舟言任由她点菜，她说什么，许舟言就做什么。有些之前他没做过的，当即在网上搜教程，想着法儿的给她做了出来。 司柠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 不像她，做一个，准废一个。 午饭后。 许舟言站在客厅，瞥一眼窗外，雪已经停了。 “你想不想出去？” 说是带她出来散心，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面。 “不想出去。” 司柠走到阳台窗户前，看着院子里白茫茫的一片，心情很是放松。 这个天气，去外面太冷了，她只想躺在暖暖的被窝里。 “我们看个电影吧！” 许舟言一听，提议很不错，望着她的背影，笑着问：“那在客厅还是去房间？” 司柠转过身，想也没想，满脸笑意地看向他，立即回道：“房间。” 许舟言的卧室里。 司柠靠在他的怀里，两人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爱情电影。 电影的最后，男女主人公分隔两地，并没有在一起。 她有感而发，仰着头，目光盈盈，轻声问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司柠的眼睛一眨不眨，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眸，似是要从他的嘴里得到满意的答案。 许舟言笑了笑，伸手抚摸她的小脸，眼神坚定，“会的。” 他永远都在，所以，他们一定会一直在一起的。 司柠眸光微闪，小手伸出被窝，攀上他的肩膀，主动吻上他的唇。 她想陪着他，走完漫漫一生。 冬日里，下过雪的午后。 司柠的身子被许舟言搂在怀中，两人一起入眠。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紧紧相拥的身上。 这一刻，她的脸上，有幸福的笑容。 元旦过后，期末考试匆匆结束。 所有人都沉浸在假期，新年的喜悦当中。 这个新年，司柠哪儿都没去，就只待在家里，享受着她的快乐生活。 年后的一天。 司柠跟着宁华在厨房学做菜。 饭菜端上桌，她正准备将手机挪个位置，低头瞥见了屏幕里许舟言的消息：【我刚给你打电话了，是叔叔接的。】…… 司柠心一跳。 她立即抬头，朝坐在沙发上的司明望过去。 司明正在看电视，背对着她，看不见到底是什么表情。 右手紧抓着手机，司柠想了想，深吸口气。 “爸，吃饭了。” 饭桌上。 吃饭的氛围和平常一样，但司柠的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司柠小心翼翼地瞄一眼司明，后者神色依旧。她低下头，清清嗓子，小声问：“爸，刚才那个电话，您说什么了吗？” 司明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停顿，抬眼笑着打量她，“没说什么。” 一个有用的信息都没挖到，她有些着急。 宁华一头雾水，目光在父女两身上来回打转，出声问：“谁的电话，怎么了？” 司柠不敢随意开口，她不知道电话里，许舟言和司明究竟说了什么，她爸又到底知道了多少。 与其自个儿胡乱的猜想，还不如坦白说了，反正他们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司柠放下手里的碗筷，直起身子，目光紧盯着对面的司明和宁华，郑重地说道：“我交男朋友了。” 她凝视着父母脸上的神情。 司明还是一脸的笑意，此时的笑容，比刚才更浓了。 宁华一愣。 下一秒，她脸露惊喜，惊讶道：“真的？” “嗯。” 司柠瞧见父母对此事的反应，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他们并没有不高兴，也没有反对，真的很好。 宁华对于未来的女婿充满了好奇，忙走过来在司柠身旁坐下，急忙问道：“谈多久了，哪里人？对你好吗？” 司柠看得出来，她妈真的很着急，连饭都不吃了。 她笑笑，缓缓地回道：“没多长时间，他是我同学，家是平州的。”话语微顿，继续道，“他对我很好。” 宁华的最后一个问题，让司柠想起，许舟言给她做饭时的情景。 他待自己，真的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宁华见司柠的脸上满是笑意，双手握住她的小手，手掌轻轻地拍下她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妈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人品没问题；第二，必须要对你好。” 司柠将头倚在宁华的胳膊上，面有羞涩，喃喃道：“这两个要求，他都能做到。” 她相信，就算宁华有其他的要求，许舟言也一定会做到。 司明瞅一眼司柠，“电话里，他只是问了问你，然后就很有礼貌地挂了电话。”话停了停，他笑了笑，“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倒是全交代了。” “……” 她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 算了，知道就知道了，省的她一直提心吊胆的。 司柠松开宁华的胳膊，两条胳膊撑在桌子上，眉眼带笑，轻声问道：“爸，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丈母娘看女婿，只会越来越喜欢，不存在任何问题。 但司明这边，她得好好问清楚。 如果她爸有什么要求，她得赶紧告诉许舟言。 司明略微收起脸上的笑意，目光慈祥，话语温和，“只在电话里听声音，感觉是个稳重的人。没见过真人，我不多说。我和你妈的要求一样，我们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快乐。” 会的。 至少现在，她和许舟言在一起，很开心，也很快乐。 自己期待已久的事情，能得到父母的认可，内心的喜悦，无法言说。 宁华伸手在司柠的后脑勺摸摸，温柔地说道：“你现在还小，不着急，两个人可以先慢慢地相处，日子久了，你才会发现到底合不合适。” 合适，很合适。 司柠心里默默说道。 司明很赞同宁华的话，点头应道：“你妈说得对，合不合适，只有你自己知道。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委屈自己。” “爸，不会的，你看我像是受委屈的人嘛！” 司明很了解自家的闺女，看司柠这神情，大概也能知道，那小伙子对她真心不错。 第41章 饭后，司柠回到房间，给许舟言回了电话。 电话那端，许舟言问她：“叔叔问你话了吗？” 司柠开了免提，怀里抱着皮卡丘，揪着它的耳朵，笑着回道：“我告诉他们了。”说完，她又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跟我爸说什么了？” 许舟言微愣，似乎没想到司柠这么快就说了。但也好，这样的话，他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地找她了。 他笑了笑，“我们没说几句话，叔叔说你在厨房，我就客气地挂了电话。” 司柠想起刚才吃饭时，司明对许舟言的评价是：稳重。 她感慨一句：“你好淡定啊！”要是让她去接许舟言父母的电话，她想想都不敢。 淡定吗？ 她是不知道自己在听到司明的声音后，内心有多么的慌张。他生怕说错一句话，给她爸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那叔叔和阿姨对我们的事情，有说什么吗？”既然他们都知道了，许舟言也想了解清楚，他们对他，以及对这件事情的具体看法。 司柠想想父母的话，捂着嘴巴笑了笑，低咳一声，很正经地说：“他们让你别欺负我。” 许舟言把她的话当了真，低笑着说：“不会的，咱两只有你欺负我的份。” 明明是他欺负人。 司柠一听，很不乐意，扔了手里的皮卡丘，拿起手机就问：“我哪有！” “没有吗？那天晚上，你可是整整揍了我一个晚上。” 她不就是踢了他几下，又没把他踢下床。真的是，就这样，都能被他说成“揍”？ 虽然许舟言看不见，但司柠还是翻了个白眼，气愤道：“那第二天，我不是还回去了吗？” 她打他，他咬她，一报还一报，很公平。 许舟言想起那天早上的情景，笑出了声。 以后要都是那样的偿还方式，他倒是挺乐意被她揍的。 隔着电话，许舟言都能感觉到司柠的小脾气上来了。于是，他转了个话题，声音很温柔，“柠柠，我想你了。” 司柠顿时泄了气。 他每次都有办法让自己没了脾气。 她叹口气，将手机靠近下巴，嘴角弯起，小声说道：“我也想你了。” 算算时间，两人也有将近一个月没见了。 “那你早几天来，我去接你，好不好？” “好。” 家以外的地方，有人在默默地等着自己，她的牵挂也就多了一份。 开学后，学业越来越很重，除此以外，司柠还要为后半年的考研做准备。 学习的时间久了，终会有头疼和不耐烦的时候。 有时候，她遇到稍难一点儿的题，都不想多思考一秒。每当这时候，司柠要么发消息，要么打电话，又或者等一起自习的时候，缠着许舟言给她讲。 只要她问，他都很耐心地予以解答。一遍听不懂，就再来一遍。一种方法不行，那就换另一种。 遇到司柠心情烦躁的时候，许舟言也会贴心地开导她，鼓励她。要是还不行，他也会带司柠去周围的地方散散心，给她买个甜品，投其所好，让她变得开心。 司柠无比庆幸，她的大学生活，有许舟言陪伴在身边。 这一年的暑假，司柠给家里打了电话，留在了学校。柳妤清和苏若都回了家，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 宁华知道情况后，隔三差五地给她打电话，千叮万嘱，让她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虽说是假期，但依旧跟平常上课没什么区别。 司柠每天早出晚归，忙着备考。 许舟言不在学校的时候，她就自己一个人。但只要他有时间，必定陪着司柠一起自习。 那一天，许舟言下午有事情要出去。中午，两人商量着就在学校餐厅吃个午饭。 一进去，司柠只点了一杯冰的绿豆粥。 许舟言坐她旁边，看一眼，低声问：“吃这么点儿，下午不饿吗？”早上见她只喝了杯豆浆，吃了一根香蕉，中午再吃这么少，一天怎么熬得住。 司柠摇头，望一眼餐厅里仅开的几个窗口，凑到他耳边，闷闷道：“这段时间我都吃腻了，实在没食欲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胃口还挺挑。 也是，之前餐厅都开着，换换口味还好，现在就那几家，估计谁都没有多大的胃口。 许舟言笑笑，若有所思地问：“那你想吃什么？” 一说到吃的，司柠瞬间来了精神，眉眼间都是笑意，开心地回道：“冰粥和小龙虾。” 龙虾他知道，但冰粥是什么？ 他回去得查查。 许舟言想想自己手头的事情，给她说了个大概的时间，“这周忙完，等我回来带你去吃。” “好哇！” 两个人总好过她一个人，司柠真的不想自己一个人出去吃饭，不仅无聊还浪费时间。 一周后。 下午，许舟言给司柠发消息，说他今天会回学校，要司柠等他一起吃晚饭。 他走之前说要忙三四天，但这一忙，一个礼拜都过去了。 许舟言如果在学校，司柠就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他一不在，只剩下她一个人，这时间真的很慢很慢。 不过好在，他要回来了。 司柠在图书馆呆了一天，头昏昏沉沉的。一出来，整个人放松了不少，心情也变好了。 平大的图书馆正对学校的大门，它距离校门口，有好几层台阶路。 司柠站在最高的那一层，看着许舟言从远处一步步走上来。等他走到正中间的广场时，她忍不住快速地跑下台阶。 许舟言见她跑下来，弯下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尔后起身，伸开双臂。 司柠扑进他的怀里，双臂牢牢地搂住他脖子。抱着他的感觉，真的是太舒服了。 许舟言抱紧她，双手在她腰间摸了摸，眉头轻皱，低声问道：“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又瘦了？” 她稍退后，一脸惊喜，笑着问他，“真的瘦了吗？” 许舟言伸手捏着她的小脸，没好气的说：“别刻意减肥，你现在这样，就很好看。” 这句话，显然很合司柠的心意。 此时，她很高兴，也爽快地答应了他，“那我听你的。” 许舟言笑了笑，一手提起地上的袋子，一手握住她的小手，“我们先找个地方。” 两人随便找了一间空教室。 许舟言把袋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保温桶。 司柠上次见过它，笑着问：“这次装的又是什么啊？” 待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来后，她看清楚了。 是她之前说的龙虾和冰粥。 司柠下意识地咽口水，眼前的大餐真的很诱人。 “你做的还是阿姨做的？” 许舟言把一次性手套递给她，又把里面的龙虾倒在了盒子里，放到她面前，“这次是我做的。” 她侧着身子，眼里全是笑意，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一下，温声道：“谢谢。” 下一秒，司柠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开始剥了起来。 许舟言见她完全是一副小馋猫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在她眼里，他做的饭估计比他本人还要有吸引力。 冰粥里面，冰块都在碗底堆积着，他拿着勺子搅匀后，才放到了她那边。 司柠剥好第一个，手伸到许舟言面前，十分有诚意，恳切地说一句，“辛苦了。” 许舟言笑笑，把龙虾吃进了嘴里。 龙虾底下铺的全是冰块，刚拿出来，还是太凉。 “太冰了，你先剥好，等一会儿再吃。” “好。” 这一顿饭，司柠吃得酣畅淋漓。 吃完后，许舟言带她去消食。 夏天的晚上，漆黑的夜空中，点点繁星格外耀眼。晚风吹过，带来阵阵清凉。 两人牵手漫步在操场上，气氛很温馨。 “想好报哪个学校了吗？” 暑假一过，开学不久后，就要报名了。 司柠抬头看一眼他，目光转向前方，轻声问：“你有什么打算？”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大四了。她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大学生活，它就快要结束了。 他们也该好好聊聊这个话题了。 “前段时间，我和老师沟通过，研究生在平大上。” 司柠拽着他停下脚步，又惊又喜，“确定了吗？” 许舟言笑笑，“基本可以确定了。” 他的绩点很高，课外实践，项目设计，各类奖项，该有的都有，保研平大毋庸置疑。 她之前有想过，去考其他的学校。但那是基于她复习备考之后，而且还是在不知道许舟言的具体想法之前。 现在，许舟言留在平大，那她也要留在平大。 “报咱学校吧！” 平大从去年开始出了新规定，在校学生想要保研到本校，课外实践占比很大，尤其还是设计类的专业。司柠在这方面，和许舟言根本没办法比，所以，她得再努力一些，期望到时候成绩能高一点儿。 只有这样，她才能和他一直在一起啊！ 许舟言伸手摸向司柠的后颈，将脸凑到她面前，目光紧盯着她的眼眸，确认道：“想好了？” 司柠向前一步，双臂环住他的腰身，下巴倚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点头。 她很确定，自己想好了。只要是他，她不想多犹豫一刻。 这一辈子，就他了！ 许舟言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谢谢我家柠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如若不是因为自己，以她的性子，大学毕业后，即使考研，大概率也会考回宁大。现在为了自己，留在了这个对于她来说，极为陌生的地方。 尽自己所能去对她好，努力成为她的依靠，让她不后悔今天的决定。 许舟言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第42章 所有的一切安排，都被突如其来的噩耗，颠覆了。 十月下旬，司珩在电话里告诉司柠，宁华被确诊为乳腺癌晚期。 司柠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正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司珩想着这边只有她一个人，也没敢多说，只简单地说了下情况，“妈自己也知道她的病情了。目前，医生说可以进行手术，等时间定了，我再告诉你。” 指尖被咬出了血，她浑然不知，眼泪像断线的雨滴，止不住的下落。 电话那头，司珩听到她的哭声，将泪水逼回眼眶，“小妹，听话，照顾好自己。” 司柠一手握住颤抖的手腕，挂了电话。双臂抱住自己的小腿，脑袋完全埋在膝盖上，泣不成声。 路过的同学认出了她，立即给许舟言发了消息。 司柠想给宁华打电话，但她不敢，她怕自己控制不住。 她怎么也想不到，年初，自己离开家的时候，宁华还好好的，才几个月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一直以来，都是妈妈在耳边不停地嘱咐她，要她照顾好自己。可是，她怎么就没有照顾好自己呢？ 司柠在责怪自己，她为什么就没有多关心一下宁华。 许舟言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司柠孤零零的一个人，垂着头坐在地上。 他蹲在司柠面前，握住她冰冷的双手，轻声说：“柠柠，我们先起来，好不好？” 她一直哭，也不说话。 许舟言没办法，伸手把她抱到不远处的椅子上。他给司柠擦干眼泪，拨开她脸上被泪水浸湿的发丝。 司柠靠在他的怀里，哽咽道：“我要回家。” 一听她要回家，许舟言猜到，跟她家里的事情有关。 “跟我说说，家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司柠本就还没缓过来，这一开口，哭得更不成样子了，说话断断续续，把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需要我跟你回去吗？”许舟言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但如果他去了，可能帮不了什么忙，反而会添乱。 她整个人抽泣着，紧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且不说他还忙着准备提交保研的资料，再者，他第一次去家里，总不能是这种情况。 许舟言温热的掌心给她暖暖小脸，拇指腹轻揉她哭肿的双眼，低声说道：“我永远都在，有什么事情，记得跟我说。” 司柠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回宿舍后，司柠还是给宁华打了电话。 电话铃一响，心就揪紧了。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害怕给妈妈打电话。 电话那头，依旧是她熟悉的声音，只是这一次，宁华的声音明显变得沉重许多，“柠柠。” 一听见妈妈的声音，司柠的眼泪就下来了。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尽管司柠极力掩饰，但宁华还是听出来了。 “妈没事儿，你别哭。”宁华反过来安抚她，“就只是个手术而已。” 司柠伸手抹掉眼泪，“妈。我不哭。”停了停，深吸口气，“你也别担心，手术做完，身体就好了。” 她在安慰自己，也在给宁华宽心。 除了苍白无力的话语，她无能为力。 “妈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儿去睡，明天还要上课，那边就你一个人，自己照顾好自己。”宁华像往常一样，给她叮咛道。 “好。” 司柠先挂了电话，没敢再多说一句话。 以后，她不能再让妈妈担心了。 隔两天，司珩说手术时间确定了。 司柠立即买了机票，回了宁城。 手术前一晚，司柠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宁华，睡在了病床上。 宁华见司柠贴上来，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苍白的脸色，淡淡地笑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黏人？” “我就要黏着你。”说完，她泪水已在眼眶打转儿。 这一晚，宁华给司柠讲了许多她小时候的事情，她只静静地听着。 手术进行地很顺利，但后期要化疗。 手术一完，司柠第一时间告诉了许舟言。 电话里，许舟言也松了口气，“柠柠，我等你回来。” 术后第三天，宁华身体恢复了一点儿，她催着司柠回学校，“我这儿有你爸和你哥，你回学校上课去。” 司明也附和道：“回去吧！放心，有爸爸在。” 司柠坐在床边，小脸贴在宁华的手背上，笑了笑，“我知道了，明天就回。”她本来打算周末再回去，但现在，宁华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司柠回学校之前，去找了司珩。 那天，司珩告诉她，其实在她年初回学校后不久，宁华就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一直以为是胸口闷，就没放在心上。一直到诊断结果出来，宁华都不想让她知道，怕她担心。 这一刻，司柠想得是，她回来了，要不然，她根本没办法原谅自己。 回学校后，司柠每天都会给宁华打电话。翻来覆去，只有那几句话，但司柠真心觉得，她很开心，也很满足。 电话里，母女两都很有默契地避开了病情，她也尽量不去想，宁华已经生病了。 十二月中旬，司柠给哥哥司珩打了电话，得知宁华要进行第一次化疗的消息，她在备考最为紧张的时候，连夜回了一趟家。 当天下午，司柠就返回了平州。 晚上，许舟言去机场接她。 他一见到司柠，看她脸色苍白，很是担心她的身体情况。 司柠闭着眼睛，一动也不想动，有气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声音嘶哑，还不忘安慰他，“我没事，就是这两天跑得有点儿累，过几天就好了。” 车里，她靠在许舟言的肩膀上，一路未醒。 还没等司柠缓过来，考试前的一场大雪，让她的身体彻底垮了。 许舟言给她买了药，从家里给她熬了生姜水，盼着她能早点儿好起来。 考试的地方在其他学校，许舟言提前给她订好了酒店。 考场外。 许舟言看她面色微红，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感觉比之前好很多了，他笑了笑，“放轻松，别有压力，我在这儿等你出来。” 司柠抬眼看他，勾勾他的手心，小声说道：“太冷了，你先回酒店，等快结束了，你再过来。” “好。” 许舟言望着她进了校门，便急忙赶回家做饭。 考场内，司柠脑袋还有点儿晕乎，指尖掐着掌心，尽量保持着清醒，坚持完第一场考试。 司柠吃完午饭，许舟言催促她赶紧睡觉。没一会儿，司柠抱着他的手睡着了。 许舟言拉着被子给她盖好，想抽出手把饭盒收起来，刚一动，她嘴里就开始哼哼唧唧。他无奈地低笑一声，坐在床边没敢再动一下。 下午依旧如此。 许是因为白天考试，教室里没有开空调，当天夜里，司柠又发烧了，迷迷糊糊已经开始说胡话了，许舟言悉心照顾了她一晚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司柠挣扎着爬起来，死撑到考试结束。 校门外。 许舟言远远地望见司柠落在人群后，步子不稳，有点儿摇摇晃晃，他赶紧跑上前，半搂着她的身子，低声问道：“还行吗？” 司柠没说话，点点头。 许舟言见她小脸煞白，正准备抱她，司柠伸手拦住了他，急忙劝道：“不要，人太多了。我可以的。” 一抬头，他瞅见司柠下唇已经结了一个血痂，皱了皱眉，“你嘴上怎么回事儿？” “考试的时候，头太晕，没办法才咬的。”两天的考试，真的是快要了她的命。 一阵冷风吹来，司柠哆嗦了一下，往他怀里躲了躲。 许舟言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头往我怀里靠。” 司柠一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哦。” 她把小脸埋进他的肩膀处，后知后觉地闷声问道：“我重吗？” 许舟言作势松了松手上的力道，丝毫没顾及她的面子，不客气道：“很重。” 她本来就不重，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哪里重了。 司柠双臂用力，往他怀里靠了靠，嗓子干涩，还不忘反驳他，“就算我重，你也得抱着。” 许舟言低头瞅一眼闷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低笑一声，哄她道：“遵命。” 上车后。 许舟言把下午刚买的暖手宝放在她的腿上，“暖风才刚开，你先抱着它，能舒服一些。” 司柠低头看一眼怀里毛茸茸的粉色小兔子，捏捏它的耳朵，然后抱在怀里，很暖和。 车启动后，许舟言问她，“想去哪儿？” 司柠想了想，下个月初，就要期末考试了，她还没复习。 “我们回学校吧！” “行。” 司柠之前都没见他开过车，她朝车内望一眼，小声问道：“这车是……” 许舟言目光注视着前面，转头看她一眼，解释道：“一半儿是我做项目赚的，一半儿是我爸给的。” 司柠点了点头，紧闭着双眼，“我睡一会儿，到学校了，你叫我。” 她真得只想好好睡一觉。 许舟言把她的座椅往后调了调，“睡吧。” 一路上，他开得很慢，到学校了，司柠还没醒。 许舟言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她。 以前，他总认为，司柠的性格很软，很温柔，就如同见她的第一面，真的是雅静中带着温顺。 两人在一起后，她偶尔会在他的面前，暴露自己的小脾气。如若不是她熟悉亲近的人，恐怕根本不会有机会见识到，她还是一个会任性的人。 但现在，他才慢慢地感觉到，她骨子里还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坚强。 自从得知宁华生病后，他就没在司柠的脸上，见到过以前的笑容。 备考的压力，身体的不适，紧张的考试，还牵挂着家里的事情，早已经弄得她疲惫不堪。但在他面前，从始至终，她没有一句抱怨的话。 他不知道，这份坚强，对她，亦或是对自己，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许舟言盯着司柠的睡颜，陷入了深思。 第43章 沉睡中，司柠感觉身子发麻，动了动双腿，她挣扎着坐了起来。睡了一觉，整个人确实舒服了不少。 车内车外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到。 “舟言？” “我在，你先把眼睛闭上。” 许舟言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瞬间，她不安的内心静下来了。 司柠听见他把灯打开了，缓一缓，她睁开了眼睛，目光朝他看过去，“我们到了吗？你怎么没叫醒我？” 许舟言摸了摸她的脸，有些热，“到了，还困吗？” “不了，但是我饿了。” “你刚睡醒，稍微等一会儿，我们再下车。” “嗯。” 这句话说完后，两人都没再开口，车内很安静。 司柠偷偷地瞄一眼身旁的许舟言，他神色很平静，不似往日那般一脸温和。 上车之前，明明都还好好的，怎么刚一回来，就不对劲儿了呢？ 是她又忽略了什么吗？ 司柠低着头想了想，倾着身子，胳膊肘撑在他的腿上，仰着微笑的小脸，细声问：“你怎么了？累了吗？” 许舟言见她凑上来，压下心底的思绪，笑意不达眼底，低声道：“嗯，照顾你太累了。”话锋一转，他压低上身，鼻尖抵着鼻尖，轻笑一声，尾音拖长，“所以，你要怎么报答我？” 司柠一怔，还真的是因为她啊！ 这段时间，她忙得都没照顾好自己，更不要说还能顾得上他了。尤其考试这两天，他天天跑回家给自己做饭，晚上还要彻夜照顾生病的自己，来回奔波，不仅身累，心更累。 的确应该好好报答他一番了。 “一会儿，我请客，你随便点。”她很大方，笑眯眯地说道。 许舟言被她逗乐了，她以为自己是她啊！他收了收脸上的神色，身子向椅背靠去，毫无情面地拒绝道：“我对吃的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许舟言的目光，从她的眉眼一直往下，落到她的嘴唇上，意有所指，“你说呢！” 怀里抱着她，什么也做不了，两天的工具人，当得真是辛苦又憋屈。 司柠盯着他晦暗不明的双眸，瞬间明白了他想要的报答是什么。 连着两天，每晚他都搂着自己睡，她还喜欢折腾人，得亏是他脾气够好，性子够温和，要不然，这会儿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儿躺着，还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 她不厚道地笑了笑，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大眼眨眨，小声问：“够了吗？” 蜻蜓点水的吻，对许舟言来说，远远不够。 但他还能怎么办？ 她身子还没好，嘴上又有伤，比受伤的小白兔都可怜。 他深深地叹口气，指尖用力地掐着她的小脸，冷声道：“下车。” 一听他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生硬，显然不满足，司柠默不作声，随后赶忙下了车。 许舟言考虑到司柠的身体状况，便带着她去喝了养生粥。 吃完饭，司柠非得拉着他，步行回宿舍。 好长时间，两人都没这么悠闲自在地散步了。 冬天的夜晚，冷风呼过，落叶飘下，在空旷的地面上沙沙作响。 许舟言伸手给她把帽子戴好，顺势握住她的手，装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司柠一转头就看见，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脸上是撩人心弦的笑容，她笑着问：“你笑什么？” “那你呢？” 他笑，所以她也在笑。 司柠觉得他的问题，问得很无趣。她收回视线，将目光望向前方的十字路口，理所当然地回道：“当然是因为你啊！” 正因为是你，所以我才笑了。 一句“因为你”，像是一朵灿烂的花朵，盛开在他的心尖，心神愉悦。 她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他感到很惊喜。 许舟言停住脚步，侧着身子，双眸明亮，嘴边带着深深的笑意，低声问道：“柠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你的父母。” 原本，他是打算等工作室成立，稍有起色后，就去拜访司柠的父母。但现在，宁华做了手术，他作为司柠的男朋友，必须得去提前见见他们了。 司柠对许舟言的话，并不意外。 虽然上次在宁城，他说过，想等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去见自己的父母。但她知道，因为宁华的事情，他也不可能再等那么久了。 司柠跟着他停下，抬眼看他，眼里湿热，嗓音涩哑，“好。我回去跟他们说一下。” 带男朋友见父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很想哭。 之前，司柠也曾想过，未来的某一天，自己带男朋友回家，会像司珩带林双回家那样，让家人都很开心。 从未料到，自己带许舟言回家，会是在此番情形之下。 一滴滴泪珠落下，许舟言抬手给她轻轻擦掉，温热的气息涌上额间，微凉的双唇印在她的眉心。 寒风中，司柠的小脸埋进他的颈侧，他的怀抱，别样温暖。 2017年的新年，司柠和许舟言，在为期末考试的复习中度过。 轻松但又紧张的假期中，他们格外珍惜两人独处的时光。 漫长的考试过后，司柠和她的论文指导老师，讨论确定了自己的论文选题。 大四下学期，学校没有再安排课程了，只剩下一个毕业论文，等开题答辩后，她想待在家里写，正好有时间多陪陪宁华。 司柠离开学校的那天，许舟言有事走不开。 电话中，他笑着提醒道：“柠柠，别忘记我给你说的事情。” “我会记着的。” 一个电话，两人告别了2016年。 回家后，宁华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司柠和爸爸包揽了所有的家务。她在宁华的指导下，慢慢尝试着，做会了许多菜。 司珩自从和林双结了婚，两人就搬出去了，家里经常也只有他们三个人。 每天下午，司柠和爸爸提前做好晚饭，一家人早早地吃完饭，就是为了让宁华能够早点儿出去锻炼。 虽然天气很冷，但宁华还是依旧坚持，每天饭后，下楼活动活动。 年前的一天，晚饭后。 司柠洗好碗筷，从厨房出来，刚好瞥见司明正在给宁华穿外套，她急忙开口：“爸，今天我陪妈下去。” 司明和宁华对她的话，都感到有些意外。 宁华转身盯着她，若有所思，随后开玩笑话，“怎么，你今天不怕冷了？” 司柠很怕冷，一到冬天，特别是晚上，哪里都不想去。 妈妈真的很体贴自己，但现在，她只当没听见宁华的话。 小区花园里。 司柠手挽着宁华的胳膊，母女两慢慢悠悠地闲逛着。 她跟宁华聊了许多有的没的，就是没敢说出自己心里想了很久的话，她不敢确定，自己在对宁华说了之后，能否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毕竟，目前这种情况下，她也猜不到宁华的心思。 一出门，宁华就等着司柠自己开口，但没想到，自家闺女这般忸怩，都快要逛回去了，竟然还不松口。无奈之下，她主动问道：“柠柠，你没什么话，要跟妈说的吗？” 有，怎么没有! 一大堆呢！ 但从何说起啊？ 抓着宁华胳膊的双手紧了紧，司柠低着头，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下定决心，轻声说道：“妈，我带他来见见你和爸，好不好？” 宁华一听，想也没想，立刻回道：“好啊！” “真的？”她再确认一下。 宁华点点头。 意料之外中带着巨大的惊喜。 司柠刚愁眉不展的小脸上，顷刻间满是笑意，欣喜道：“谢谢妈。”忽而又想起在家的司明，她搂着宁华的脖子，撒娇道，“那我爸那边……” 宁华笑着瞪一眼她，故作生气道：“跟你妈我，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话。”话停了停，继续道，“你爸那边，我去说。” 司柠的小心思被自己的亲妈当面拆穿，面有羞涩，一颗小脑袋轻轻地磨着宁华的肩膀，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终究，还是自己想得太多。 他们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只要是对她好的，他们会永远站在自己的身后，无条件地相信她。 宁华偏着头，看一眼靠在自己身侧的司柠，自从放假回到家，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开心。目光回到脚下的路，心里忍不住叹息：但愿，她还能等到那时候…… 她缓缓情绪，低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伸手摸了摸司柠的脸，“柠柠，等妈半年后化疗完，再带他来吧！” 术后，宁华要进行六次化疗，年后，还有五次。 沉重的话题，无可避免。 满脸的笑容，瞬间消失。 司柠闭上眼睛，再睁开，扭头看向宁华，嘴角努力挤出一抹笑意，低声应道：“好。” 此刻，她很知足。 一步一步慢慢来，她相信，宁华会等到那一天的。 微微泛黑的天际，火红色的夕阳印在母女两的笑脸上，温馨且圆满。 当天晚上，司柠在和许舟言视频电话时，把自己和宁华沟通的情况告诉了他。 画面中，许舟言皱了皱眉，垂眸在思考着些什么。 司柠心一顿，他的反应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兴，是不满意这个结果，还是因为其他的事情？于是，她小声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许舟言叹口气，笑了笑，“我本来还以为能早点儿见到你父母，现在看来，只能等我们毕业，再一起过去了。” 心中早已认定是她，无论何时去见她的父母，都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既然她父母都同意自己去了，那就再等等，总会见面的。 司柠的不安，被他一句话安抚了。 心中的喜悦就要溢出屏幕了。 “到时候，我带你回家。” “带你回家”这句话，无论何时何地，对于谁，都会让人倍感温暖。 许舟言盯着屏幕里的笑脸，他心情大好，笑道：“好。” 司柠突然想起来，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还没问过许舟言。咬了咬下唇，她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个，叔叔阿姨知道你要来我家的事情吗？” “知道。” “那他们说什么了吗？” 司柠特别想知道，许舟言的父母对此事究竟是什么态度。一旦他来见过司明和宁华，这件事情对于自己和他，还有双方的父母，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许舟言知道司柠想要问什么，也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他低笑一声，安慰道：“柠柠，我的事情向来由我自己决定，他们不会过多地干预我们。所以，你只要帮我，顺利地通过你父母的考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考验？ 以她对司明和宁华的了解，“考验”这东西，大概率不会存在的。 司柠在心里默默地笑了笑，但说出的话却与心中所想，截然相反，“我不帮，能不能得到他们的同意，是你的事情。” 言下之意：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许舟言对她的话，早已经见怪不怪。某人心情高兴的时候，总会跟他唱反调。 他顺着司柠的话，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我不敢去了，我担心万一通不过，可真的太掉你的面子了。” 帮与不帮，你自己选择吧！ 许舟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屏幕里的司柠，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司柠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耍赖，明明是他求人帮忙，反过来还怪自己不帮他，说什么掉她面子的鬼话。 真的是，越来越无耻了…… 深深地吸口气，再吐出去。 为了自己的面子，她帮，必须帮。 司柠紧盯着让她很不爽但又极其好看的笑脸，恶狠狠地说道：“要是通不过，你就死定了。” 头一次放狠话啊！ 看来，真的是被他气得不轻。 话不好听，但心情特别好。 许舟言眉眼舒展，嘴角扬起撩人的弧度，说话态度很温顺，“谨遵卿命！” 隔着屏幕，两人相视一笑。 司柠所有的担忧，如同心中的怒气，烟消云散。 第44章 除夕之夜，司珩和林双都回了家。 这个新年，家中添了一件喜事，林双怀孕了，一家人很高兴。 和以往的每一个新年一样，司柠收到了家人的新年红包。但今年，她送出了第一个红包，给未来的小侄子或是小侄女。 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司柠憧憬着下一个新年。 年后，司柠陪着宁华做完了第二次化疗，在家里待了几天后，便去了学校。 平州机场。 纷纷攘攘的人群中，一眼望过去，许舟言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司柠乖乖地站在原地，眉眼盈盈，笑着等他奔过来。她看似很平静，但内心也同这热闹的大厅，汹涌澎湃。 久违的拥抱，格外暖心。 许舟言一手牵着她的小手，一手拎着行李箱，带她往车上走去。 十指紧握的那一刻，两颗心紧紧地连在一起。 许舟言拉开车门，瞥她一眼，“你先上车。” 司柠点点头，钻进了副驾驶。 她见许舟言上了车，刚准备回头找安全带，他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后颈，清隽的脸庞瞬间逼近，二话没说，直接吻上来。 司柠笑了笑，对他，她亦是想念的。 双唇微启，湿热的舌尖立刻钻了进来，在她口中，攻池掠地。 一双小手缓缓地爬上他的肩膀，抱紧他的脖子，让自己离他更近一些。 许舟言感受到她的回应，低缓的笑声从喉间传出，唇上的动作越发缠绵缱绻，仿佛诉说着数不尽的情意。 一吻结束，他恋恋不舍地在司柠唇边亲了好几下，才放开了她。 四目相对，眉眼尽是深深的笑意。 许舟言伸手给她系好安全带，笑着问：“想去逛吗？” “好。” 商场内。 新年已过，即将迎来春天，所有的门店都在换新季衣服。 许舟言望见前面的奶茶店，刚准备带司柠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拽进了一家店里。 司柠拉着他的手，指着模特身上浅蓝色的情侣卫衣，回头兴冲冲地问他：“好看吗？” 他点点头，“好看。” 此时，正好有店员过来，司柠开口：“麻烦拿S和L两个码，谢谢。” “好的，请稍等。” 店员把两件衣服递给司柠，她低头看了眼尺码，把L码的那件卫衣递到许舟言面前，伸手推着他的后背，催促道：“你快去换，我想看看。” 许舟言无奈地笑笑，他很少穿卫衣。但见她兴致颇高，不忍心破坏，那就试试吧！ 司柠刚准备进右边的换衣间，被他拉住了胳膊，她抬头问：“怎么了？” 他望一眼周围，随后倾着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柠柠，要不我们一起？” 一起换衣服吗？ 虽然有巨大的视觉福利和诱惑力，但她不要。 司柠一手抱着卫衣，另一只手偷偷地伸进他的外套，隔着毛衣掐了掐他的腰间，硬气地拒绝道：“我不稀罕。”说完，她快速地跑进了换衣间。 许舟言盯着她逃跑的背影，听见门内清脆的声响，他低笑一声，什么时候，她的胆子能变得更大一点儿呢？ 换衣间里。 司柠坐在凳子上，两手拍拍红热的双颊，长长地舒口气。刚低沉又撩人的声音，让她心尖发麻发痒。 他的腰间，她倒是有幸摸过，一点儿多余的肉都没有，太硌人了。但不穿衣服的上身，她还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司柠下意识地吞咽下口水。 下一秒，掌心重重地拍下额头，用力地晃晃脑袋，她在是想什么！ 她伸手脱掉衣服，赶紧把卫衣换上。 司柠出来后，许舟言早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了。 听见开门声，他抬头看过去。 一双圆圆的大眼，俏皮灵动，细滑的鼻子小巧玲珑，绯红色的唇边，露出浅浅的笑容。头发被扎成一个丸子头，耳边散落着几缕碎发，白净光洁的小脸，褪去往日的青涩与可爱，更显温静与恬美。 他的女孩儿，更漂亮了。 司柠站在原地，看着许舟言起身走来。 习惯了他穿衬衣的样子，换上卫衣，让她眼前一亮。 明亮清澈的双眸，直挺的鼻梁，白皙的肤色衬着淡红色的嘴唇，清俊的脸上，带着暖和人心的微笑，任谁看见，都会不自觉得深陷其中。 明明是一样的衣服，但穿在他的身上，就是比自己好看。 “我的眼光真不错。” “嗯。刚才你看我的眼光，也很不错。” 司柠笑着接受了他的夸奖，因为他的说是事实。 要不是在外面，她早就扑上去了。 许舟言站在她身后，抬手把帽子给她翻出来，卫衣领口有些大，不经意间瞥见白色的肩带，他的手顿了顿，低咳一声，抬头看向镜子里的两人。 情侣卫衣，司柠穿着，清新恬美；在许舟言的身上，干净帅气。 他微微俯身，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笑着问：“想穿着还是去换下来？” “穿着吧！” “好。” 收银台。 女店员帮许舟言把衣服上的吊牌剪掉，一只手刚准备伸向司柠的后衣领，被他的话叫停了，“我来就好。” 女店员微愣，目光在两人身上看看，随即明白了，微笑道：“好的。” 一看是许舟言要帮她剪吊牌，司柠就没再动手。 温热的手指伸进衣领，暖和的手背碰过的地方，一阵酥麻。 好在没多长时间，他就弄完了。 “把外套穿好。” “嗯嗯。” 两人出门后，许舟言牵着她的手走到奶茶店。 “一杯椰果奶茶。” 司柠晃了晃他的胳膊，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小声说：“再点一个草莓奶昔，好不好？” “麻烦再要一个草莓奶昔，谢谢。” 她踮着脚，小嘴凑到他耳边，轻轻碰了下他的耳尖，温声道：“谢谢。” 刚沉静不久的身体瞬间苏醒。 许舟言用力捏紧两人紧牵的十指，咬咬后牙，眼神里夹着一丝火热，她真是来折磨自己的。 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始于初春，终于盛夏。 开学后没几天，考研成绩公布的当天。 安静的教室里，司柠趴在桌子上，双眸盯着坐在自己身旁的许舟言。 这让她想起来两人还没在一起时，她睡醒来，看到他坐在自己身边的情形。那时候，她就觉得，他的性格，他整个人都很温和。 两人在一起后，他的细心与温柔，随处可见。 苏若一直以他为参考标准，想找个跟她“男神”一样温柔体贴的男朋友。连柳妤清都感叹，她好像从未认识过许舟言。 何其有幸，她在最美好的大学时光里，与他相识相恋。 时间一到，网页就进不去了。 许舟言叹口气，双手离开键盘，身子向椅背一靠。 司柠无声地笑了笑，他比自己还着急。桌下的小手悄悄地牵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挠挠，细声道：“不着急，等一会儿再查。” 他略显焦急的眼神看向她，低笑着问：“你不紧张吗？” “有你在，我就不紧张。” 来之前，她心里还有一点儿紧张，但在见到他之后，心就静下来了。 许舟言笑了笑，放开她的手，“我再试试。” 这一次，点进去了。 司柠见他神色平静，她撑起胳膊，小声问道：“考得特别差吗？” 她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向屏幕里的成绩。 确实不怎么理想。 但也没有她预想的那么糟糕。 许舟言见她垂着眼眸，也不说话，便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低声问：“在想什么？” 司柠靠在他的身前，想了许久。 她的成绩，过国家线，问题不大。但平大一直以来都是自主划线，参照往年的分数线，这个分数，今年应该是没多大的机会了。 之前说的话，怕是要食言了。 良久。 司柠想好后，她起身，低着头，缓缓地问道：“如果我说，我没考上的话，我想先回家找工作，你，你怎么想？” 说完后，她不敢抬头看许舟言的眼睛。 气氛安静几秒后，他温润的嗓音在寂静的教室里响起。 “可以，我去找你就行。” 听到他的回答，司柠立即抬头，满脸地不相信，“你同意了？” 许舟言伸手摸向她的后颈，点点头，“嗯。” 她原以为，许舟言至少会问原因，但没想到，竟直接答应了。 “你不问为什么吗？” 他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道：“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 没跟他说之前，司柠就已经想了很久。 如果能考上，皆大欢喜，她开心，他也高兴。如果考不上，她想先回家找工作，他研究生还有三年的时间，她可以慢慢地考虑。 但司柠担心他会不高兴，也担心两人会因为这件事情，闹出不愉快，其实，她想回家的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宁华。 司柠很少对许舟言说家里的事情，沉重的话题，谁都不愿提起。 她抱紧他的双手，缓缓情绪，终于开了口：“来学校之前，陪我妈做完化疗后，医生告诉我，她体内癌细胞扩散的有些快，后面不知道会怎么样，只能边做化疗，边观察具体的情况，我……” 许舟言伸手抱住她，掌心在她后背不停地安抚，“我都明白。” 我能明白你的用心，也能理解你的难处。 “我担心她……我想……想回家……但我又害怕你不开心……” 憋在心里很久的话，突然找到一个突破口，根本收不住。 她想多陪陪宁华，但也很害怕许舟言会对自己感到失望。 亲情对她很重要，但许舟言对她也同样重要。 司柠感觉自己就像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无从选择，不知道究竟该往哪边走。 “我没有不开心。”许舟言给她擦擦眼泪，双手捧着她的小脸，温情的双眸看着她，说话声很温暖，“我知道阿姨的身体不是很好，你想回家陪她，我很支持。” 他亲了亲司柠的额头，继续说道：“柠柠，时间和距离不会对我们有任何影响，你相信我。” 哽咽声不止，她重重地点点头。 “听话，不哭了。” 许舟言的话，让她略有崩溃的情绪慢慢地舒缓下来。 司柠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现在，只有他在身边，她的心里才能踏实。 第45章 开题答辩之后，司拧在学校陪许舟言呆了几天。 白天，两人一起到图书馆写论文，晚上，就去操场或是附近散散步。简单平淡的日子里，向来不怎么黏许舟言的司柠，现在，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待在他的身边。 司柠回家的前一天晚上，许舟言送她回宿舍。 临上楼之前，司柠握住他的手，笑着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人？” 许舟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宠溺，“不会，我很享受。回家后，请继续保持。” 对于他的回答，司柠很满意，亲了亲他的嘴角，“这是奖励。” 许舟言笑了笑，俯首在她耳边低语：“下次可以换别的奖励，我想要——” 话未说完，他就被推开了。 “爱要不要。” 他还没来得及抓住司柠的手，她就跑得不见人影了。每次都惹的他兵荒马乱，却又不收拾残局，她可真有本事。 三月初，司柠在学校待了不到半个月，便回了宁城。 期间，各大院校的自主划线分数相继公布。 不出所料，今年平大的分数线出奇的高，她没能如愿，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自然也就不会感到太失落。 除了照顾宁华，写毕业论文之外，司柠也在留意宁城这边的招聘信息。 宁华知道她的想法后，很长时间都没开口。最终，只说了一句：“柠柠，是妈连累了你。”要不是因为自己的病，她也不会把自己圈在家里，哪儿都不去。 司柠嗔一眼宁华，语气不悦道：“妈，你在说什么呢！”尔后，她靠在宁华的肩头，笑着问，“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啊？我留在家里陪你不好吗？” 只要宁华提起这个话题，司柠每次都会找其它的的话题去岔开。 有时候，她能感觉到，妈妈生病后，就像是个孩子一样，也是需要被人哄着的。 “好，我巴不得你能一直陪着我。”只是一直让你这么辛苦地照顾我，妈妈很心疼。宁华想了想，问她：“你跟那孩子，还好吗？” 司柠听见宁华提起许舟言，心尖泛起点点涟漪，一双柔和的目光看向她，细声道：“我们挺好的，你别担心。” 宁华长长地舒口气，拍拍她的手背，笑着说道：“那就好，等再过几个月，就能见面了。”她的病，已经把自家闺女牵绊住了，再不希望，他们会因此产生任何矛盾。 三月中旬，国家线公布，司柠的分数高出十多分。 论文指导老师发消息问她，要不要选择调剂到其他的学校。辛苦准备一年，但凡有可能，不想让她轻易放弃。 司柠看着老师发过来的学校，距离宁城和平州都很远。 谁都没告诉。 她想好后，感谢了老师的建议，婉拒了。 四月，司柠选了几家很不错的设计公司，投递了自己的简历。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通过了星辰的面试。星辰设计不仅在国内享有盛名，与国外众多设计公司都有合作，这对司柠来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当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许舟言时，他也很高兴。电话最后，他的声音稍显失落，低声问；“柠柠，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司柠算算时间，她在家也快两个月了，笑了笑，小声说道：“快了。” 五月初，司柠赶回了学校，认认真真地修改完自己的毕业论文。 顺利答辩完论文，接下来就该拍毕业照了。这也是最后一次，她们在生活四年的地方，驻足留念。 拍照前一晚，宿舍夜聊。 司柠回想起大学四年，她们三个人从陌生到熟悉，再成为最好的朋友。时光匆匆，每个人都在成长的路上，逐渐变得成熟。 苏若最藏不住话，“柠柠，即使你跟男神分隔两地，也一定要幸福地走下去。” 柳妤清高兴地祝福两人，“我在平州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好。”司柠许出承诺。 她比所有人都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苏若叹口气，说了自己的打算，“幸亏已经找好了工作，我要先在这儿呆两年，要不然一回家，我妈就要催我找男朋友。” 柳妤清看得通透，直言道：“男朋友不着急，挣钱最要紧。” 苏若特别同意，“嗯嗯。” 司柠无声地笑笑，想了想，对于她自己来说，挣钱比许舟言重要吗？ 不一定。 可她没想到，后来的某一天，自己会因为钱而输得一塌糊涂。 一整晚，三个人絮絮叨叨，聊现在，谈未来，尽情享受最后的快乐时光。 离别最让人伤感，谁都不愿打破这份美好，三人许下愿望：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还会相聚在此。 翌日早上。 司柠站在图书馆前的中心广场，望着眼前的层层台阶，在一众纯黑色的学士服人群中，她一眼便能找到许舟言。最初与他相识，他还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四年过去，成熟稳重的气质在他身上愈发明显。 许舟言听见摄影师的声音，他看向前面，眺望到镜头后的司柠，清隽温和的脸上露出深深的笑意。 苏若抬起胳膊，懒散地搭在司柠的肩膀上，内心由衷地感慨道：“男神真的是越来越帅了，上天要是赐我一个这样的男朋友，我一定三拜九叩去跪谢他。” 柳妤清无情地打击她，“梦中会有的。” 苏若失望透顶，身子一软滑了下来。 司柠伸手赶紧抱住她，好笑道：“迟早会来的，你别着急。” 苏若轻哼一声：“你两还是不说的好。” 司柠和柳妤清对视一眼，在心底默默地笑了笑。 苏若见许舟言走过来，抱住司柠的胳膊，激动地说道：“柠柠，请允许我跟我的男神拍张照。” “我同意没用，你得问他，他的事情他做主。” 许舟言刚一走近，就听见苏若问他，“男神，可以合影吗？”他笑了笑，目光朝司柠看过去，征求她的同意。 司柠一怔，一下子没明白他眼神里包含的意思，等反应过来后，她笑着眨眨眼。 这么快就打脸了，果然，有些话不能说地太早。 不过，他真得很让人放心啊…… 司柠拍完照，苏若拿着相机看一眼，非常满意，“谢谢柠柠，谢谢男神。我和清清先过去了，你也快来。” 她点头应道：“嗯嗯。” 待舍友走后，许舟言站到司柠面前，抬手给她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笑着说道：“帽子给我。” “给。” 他垂眸看着眼前的人，及腰的长发编了两缕小辫，绑在了脑后；卷翘的睫毛轻轻晃动，显得俏丽可爱；白嫩的小脸，消瘦了许多，已不见了往日的圆润；嘴上有淡淡的口红，整个人在学士服的映衬下，温雅恬静。 学士帽戴好后，司柠抬头，清澈明亮的眼眸看着他，眉眼带着笑意，轻声说：“我先过去了。” 许舟言伸手给她翻翻衣领，温声道：“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好。” 司柠拍完集体照，又跟舍友合拍了几张照片。等她一回头，就看见许舟言身边围了好几个女生。 她想收回刚刚那句话，他真得是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司柠取下头顶的帽子，抱在手上，嘴边叹口气，慢腾腾地走过去。 待她快到跟前时，许舟言笑着迎上来，握住她的手，“我们两去拍。” “嗯。” 两人刚准备离开，身后的女生追上来，看着司柠问道：“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男朋友，我们就拍个照？” 许舟言没说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向她。 司柠压着内心的不悦，眼神很平静，嘴角扯出一丝很不情愿的微笑，拒绝道：“你们也说了，这是我男朋友，所以，我不同意。” 这是我的人，我说不行就不行，看你们还能怎么办! 几个人一愣，她们似乎没想到司柠这么不给情面，一时间，脸上变了色，将目光转到许舟言的身上。 这时，江尘正好走过来，许舟言给个眼神，他瞬间明白，笑呵呵地说：“嫂子，我给你两拍照。” 许舟言满意地笑了笑，把相机和两人的帽子一同递给江尘，他回到司柠身边，牵着她的手。 “看这里。” 江尘低头瞧见刚拍的照片，司柠一脸开心地看着镜头，但许舟言只有一个侧脸，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望着他身边的人。 “舟言，刚刚你全程都在看嫂子，要不再重新来一张？” 许舟言拿过相机看了眼，“不用，这张就很好。” 江尘比个手势，“我先去换衣服，一会儿找你。” “嗯。” 许舟言瞥一眼站在两人周围的女生，收起脸上的笑意，淡淡地说道：“我听她的。”他感觉自己的掌心被人狠狠地挠了一下，低笑一声，握着她的手离开。 司柠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许舟言反而落在了她身后，只能被她拽着往前走。 图书馆旁湖边的小路上，走在前面的司柠突然停住脚步，一转身，气势汹汹的瞪着他。 幸好许舟言走得慢，要不然两人就得撞上了。 “柠柠——” 他刚想解释刚才的情况，下唇就被她咬住了。起初是微微刺痛的感觉，一秒过后，湿软的舌尖轻轻舔舐着被她咬过的地方，柔软的红唇在他唇上亲了亲。 “许舟言，你给我离她们远远的。” 即使刚才看见他一直在拒绝，但她心里就是很不爽，自己到底还是没有狠下心来，把他咬出血。 许舟言轻笑一声，她还真是喜欢在气急败坏的时候，喊自己的全名。 “好，以后我只离你近。”说着，他走近一步，伸手揽住她的后腰。 司柠双手紧紧抓着他白色的衬衣领，眼神直直地盯着他，“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反悔。” “不会，一直有效。” 被他哄着，她心里的怨气消了一大半儿。 瞧见许舟言唇上的口红，司柠伸手给他擦擦。今天涂得口红是防水的，尽管只抹了薄薄的一层，但还是在他唇上留下了浅浅的印迹，“怎么办？好像擦不掉了。” 许舟言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就让它留着吧!” 司柠抿抿唇，瞥他一眼，“大白天的，不太好，一会儿我给你拿湿巾，你去洗手间对着镜子，把它擦掉。” “行，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许舟言俯首，额头抵着她的，嗓音低沉又撩人，“醋坛子。” 司柠被他搂着，入眼处是他白皙的脖子，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她不自觉地跟着吞咽下，反问道：“我就爱吃醋，怎么了？” 许舟言本以为她不会这么快就承认，毕竟这不是她在自己面前一贯的行事风格。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回她的话。 司柠见他不话说，心情顿时好起来，像他平时刮自己鼻子那样，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喉结，笑眯眯道:“走吧，我们去拍照。” 倏然，环着她的胳膊用了用力，两人顿时亲密无间，他话中带着一丝威胁的语气，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下次，别轻易摸。” 小巧细嫩的耳垂被牙尖轻轻咬了咬。 对她纵容过了头，真当他无动于衷。 司柠全身一颤栗，拍拍他的胳膊示意放开自己，嗔道：“我不摸了还不行嘛！” 认输最重要，她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许舟言见她一秒变乖，不禁好笑，对手认怂太快，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成就感。 湖水清澈，柳条碧绿，小花盛开，景色颇美。 平时不太喜欢拍照的司柠，今天跟着许舟言一起，拍了许多两人的合照。 她想在两人相遇最美的地方，留下她和他最美好的回忆。 洗手间内。 许舟言正照着镜子，唇上口红的痕迹很淡，不注意看的话，其实也没那么明显。但想起某人的警告，他笑了笑，还是拿着湿巾仔细地擦了擦。 宋柯和江尘换好衣服，从隔间出来就看见许舟言在拿着纸巾擦嘴。两人走近一看，洗手台旁被他用过的湿巾上有一抹红色。 江尘语气正常：“你嘴破了？” 宋柯很吃惊：“你被人强吻了？谁这么牛逼？” 强吻，算吧！ 许舟言确认唇上的口红印迹完全没有了，伸手把所有的湿巾扔进垃圾桶，回头瞥一眼两人，低声道：“我去换衣服。” 唇上没有伤，还能笑得出来？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江尘和宋柯互看一眼，心领神会。 第46章 除了学士服，司柠和舍友另选了一套白色的小礼服，许舟言他们宿舍则是黑色正装。 教学楼大厅。 司柠把学士服装进袋子里，一回头，就看到换好衣服的许舟言迎面走来。 合身紧贴的衣服包裹着挺拔的身姿，白皙干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温润的气质尽显无疑。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意，“好看。” “衣服好看还是人好看？” 司柠上下打量着他，眨眨眼，小声道：“人好看。” “不应该是都好看？” “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许舟言低笑了笑，垂眸看着她身上白色过膝的小礼服裙，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我的柠柠也很好看。” 眉眼弯弯，司柠主动牵上他的手，“我们去找他们吧！” “好。” 六月的平大，又迎来一年的毕业季，操场上到处都是合影留念的人。 两个宿舍的人合影完后，司柠收到了许舟言送给她的满天星。 “柠柠，毕业快乐！” 她双手接过花束，身前盛开的小花朵都不及她脸上的笑容灿烂，“毕业快乐！” 两人最后一张大学毕业照定格在操场绿色的草坪上。 司柠左手被许舟言握着，右手捧着花，将头轻轻地倚在他的肩膀，两人并排站立，笑意盈盈地看着前方的镜头。 天空明朗，万里无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微风拂过，在每个人的心间留下甜甜的喜悦。 参加完毕业典礼的当晚，两个宿舍进行了最后一次聚会。还是他们第一次聚会的地方，但每个人的心境早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这一晚，所有告别和祝福的话，都包含在一杯酒中。 司柠第一次尝试喝酒，味道太上头了。她小喝一口后，吞下了大半杯果汁。 许舟言笑着捏捏她的小手，随后拿起桌上的薄荷糖，撕开糖纸，手伸到她嘴边，“吃糖会好一些。” 她吃进嘴里，压了压酒味。 苏若向来大大咧咧，喝了酒，突然变得伤感起来。脑袋搁在司柠的肩上，双手搂着她的胳膊，小声哭泣道：“柠柠，下次你来平州，一定要来找我，我会想你的。” “一定会来找你的。”司柠给她擦擦眼泪，伸手抱住她。 有散才有聚，期待下次再见。 柳妤清拍拍苏若的胳膊，好笑道：“你们两不要我了？” 苏若一手抱一个，左右看看，“要，怎么能不要呢！我就算不要男朋友，也不可能不要你两。” 坐在另一边的江尘，听见她的话，低头看着眼前的酒杯，无奈地苦笑一声。 柳妤清单手搂着苏若的肩膀，轻笑道：“柠柠有人要，你要我就行了。” “也对。” 酒过三巡，时间差不多了。 许舟言拉着司柠起身，举起酒杯，“敬各位一杯。” 司柠左手刚伸向酒杯，右手就被他捏了捏，赶忙换了饮料。 “干杯!” 聚餐结束后，两人牵着手，漫步在暗黄的人行道上。 夏天的夜晚，清凉的晚风吹来，总是会让人觉得特别舒服。 蓦地，许舟言停下脚步，松开她的手，转身面对着司柠。 “怎么了？” 正当司柠还在疑惑不解时，他拿出一条手链，给她戴在左手腕上。 “毕业礼物。” 司柠低头看着手链，细长的链条是她喜欢的桂花花瓣，手链的正中间点缀着一颗四叶草。手链上的四叶草倒是很常见，但桂花手链却不常见，这看起来很像是特别定制的。 “是你自己设计的？” “嗯。之前看的都不是很满意，所以就想着自己弄一个。”话稍停顿，他的指尖轻轻拨动着四叶草，“喜欢吗？” 这一天，既送花又送礼物，他真得是把所有的惊喜都送给了自己。 “我很喜欢，谢谢！” 许舟言伸手在她额头轻敲一下，略作生气道：“下次说点儿好听的。” “我知道了。”她睁开眼睛，收起脸上的喜悦，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晃晃他的胳膊，细声道：“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怎么办？” 说得跟真没准备似的。 司柠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我给你准备就行了。”说完，许舟言总觉得意思表达得还不够，于是，他倾着身子凑到她面前，说话声低沉又撩人，“你是我最好的礼物。” 一时间，司柠感觉有烟花绽放，心尖乐开了花。 “这样啊……那你把眼睛闭上。” 许舟言听她的话，直起身子，闭上了双眼。 “不许睁眼偷看啊！” “好。” 司柠伸手从口袋里取出薄荷糖，放进嘴里，四下张望一圈后，小手攀在他的肩膀上，亲吻他的唇。 许舟言毫无防备，小而灵巧的舌尖卷着薄荷糖送进他的口中，清凉的薄荷味在两人唇齿间迅速蔓延。 司柠闻不惯酒味，本打算浅浅地亲一下，就松开他。但许舟言显然很不满足，他反客为主，双手紧紧抱住她的后腰，加深了她主动送上来的吻。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服，从腰间沿着后背，涌入大脑。等她有意识后，胳膊已紧紧地绕在他的颈间。 一颗小小的薄荷糖，也不知谁吃得多，谁吃得少…… 某人吃得差不多后，撩拨人心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礼物我很喜欢。” 司柠低头笑了笑。 你喜欢就好。 如此轻松自在的日子，没多少时间了。 纤细的手指滑入大手，十指紧握，“我们回去吧！” “嗯。” 隔两天。 司柠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只剩下一个行李箱，其他的全部打包寄回家。 当晚，两人吃完晚饭，许舟言一反常态，就是不放她走。 司柠低头看着被他拽住的胳膊，好笑道：“你到底想干嘛？”她说要回宿舍，许舟言倒是送她回来了，但在楼底下，说什么也不让她上去。 她放弃挣扎，静静地站着不动，气定神闲地看向他。 许舟言低咳一声，脸带笑意，低声问：“今晚，我们能不能住外面？” 司柠一怔，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缠着自己的原因竟是这个。 大学里，男女朋友去外面住，早已经屡见不鲜。但他们交往三年，在这件事情上，许舟言一直很尊重她，从来没有提过一丝过分的要求。 第一次两人一起住，是在他家，晚上也是自己抱着他，不让他走。考研那两晚上，她脑袋昏沉，意识都算不上很清楚。 这算得上是他头一次很明确地说要一起出去住。 如果不是因为她明天就要回家，加之两人下次再见面，最早可能也得一两个月后，恐怕他也不会说这话。 他啊，真不知道让自己说什么好…… 许舟言本想着，两个人好长时间都不能见面，只剩下一晚的时间，就想再好好地陪陪她。 他垂眸盯着她脸上的神情，见她眼睛也不眨一下，不明白她到底在纠结什么。 真不知道她强吻自己的勇气去哪儿了？ 长时间未得到答案，许舟言在心底叹口气，他伸手揉揉她的后脑，无奈地说：“好了，我跟你——” “好，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拿东西。”说完，司柠挣开他的手，快速朝宿舍楼内跑去。 一下子，发愣的人变成了他，大悲大喜就在一瞬间。 许舟言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今晚的星星格外耀眼夺目。 宿舍内，舍友正好都出去聚餐了，司柠松口气，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跟她们怎么说。 她把衣服装进袋子，再拿些洗漱用品。出了宿舍楼，望见许舟言还在原地等着，她跑过去，主动握住他的手，“我们走吧！” 许舟言伸手接过手提袋，装作在不经间看她一眼，“房间我已经订好了，我们直接过去，” 司柠垂眸看着脚下，低声应道：“好。” 上车后，司柠才想起来问他，“你没拿换洗的衣服？” 许舟言伸手给她系好安全带，“经常要出去，所以车上备了一套。” “嗯。” 酒店距离学校不是很远，但车开得很慢。 红绿灯路口，许舟言踩下刹车，右手伸过去悄悄地握住她的手，“在想什么？” 司柠将思绪拉回来，狡黠一笑，反问道：“如果我没答应，你会让我回宿舍吗？” 车里没开灯，她看不清许舟言脸上的表情，只能把身子往他那边凑，尾音上扬，再次问：“会吗？” 会的。 但现在她已经出来了，答案就不重要了。 “先坐好。”许舟言目光直视着前方，想了想，还是决定对她说一次谎，说话声略显硬气，“不会，我会把你绑出来的。” 司柠微愣，随后笑了。 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更不用说其它的了。视线直直地看向他，她很确定地说：“你不会的，你不会强迫我，让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果然，最了解他的人，还是她。 现在不会，但他不能保证以后都不会。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许舟言的嘴角弯了弯。 见他不做声，司柠暗自笑了笑。最后，她实在没忍住，欢乐的笑声充斥着整个车厢。 许舟言握着方向盘的右手紧了紧，咬咬后牙槽，一会儿我看你怎么笑…… 第47章 酒店房间。 许舟言刷卡开门，让司拧先进去。两人进门后，他插上房卡，一下子，房间里的灯全亮了。 她顺着门口的走廊往里面走去，看清了房间的布置。 洗手间和衣柜在门口两侧，再往里面，左边是一张干净整洁的大床，靠近窗户那边摆放着沙发；右边的墙上挂着电视，下面是将近半米高的电视柜，落地窗前还有电脑桌椅。 司柠刚一转身，头顶的大灯灭了，只留下门口的一排小灯，她原本平静的内心瞬间跳动起来。 昏黄的走廊上，他逆着光，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还没等司柠想好要说什么，许舟言双手掐着她的腰身，直接把她抱到桌子上。 额头相抵，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微热的掌心贴着她的后颈，修长的指尖揉捏着她的耳垂，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玩味，“现在还笑吗？” 寂静的房间，暗淡的灯光，熟悉的气息，反而让司柠慢慢地静下来。也许是气氛使然，一双小手环住他的腰间，仰着头，亲了亲他的唇角，“你说呢？” 她的举动说明了一切。 下一秒，按在她后颈的手一使劲，他低下头，两张唇紧紧地贴在一起。 良久，许舟言察觉到她的身子在不停地往后退，双手抱起她退到床边，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上身紧密相贴，放在后腰的大手顺势滑入衣服下摆，缓缓向上爬去。 身前熟悉但又有点儿陌生的感觉让司柠禁不住一颤，大脑意识瞬间清醒，她偏过头，避开他的吻，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话语细软，“许舟言。” 听见她的声音后，在她身前抚摸的大手恋恋不舍地垂放在她的腰侧。 许舟言亲了亲她的耳朵，嗓音低哑，“出汗了，先等等，一会儿再去洗澡。”他伸手摸摸她的后背，帮她顺顺急促的呼吸声，随后他低声笑了笑，“体力太差，得多练练。” “哦！” 以往，司柠或许还会反驳他一两句，但现在，她全身都出了汗，裤子黏糊糊地贴在腿上，她一动也不想动。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她抬起头，小手拍拍他的肩膀，“放我下去，我想洗澡。” 许舟言抱着她站起身，温声道：“闭上眼睛，先站着别动，我去开灯。” “嗯嗯。”赶着他开灯的时间，司柠双手背后系好扣子。 房间所有的灯重新打开后，许舟言去洗手间把水温调好，他从里面出来，顺手取出衣柜里的袋子，走过去递给她，“水好了，去洗吧！” 司柠点点头，抱着袋子进了洗手间。 房间里很闷热，许舟言找到空调遥控器，调了一个合适的温度。他转身扫视一周，朝着窗边走过去，关好窗户，拉上所有的窗帘。 她去洗澡，他一个人也没什么事，索性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洗手间内，温热的水从头顶倾泻而下，整个身子顿时神清气爽。 司柠闭着眼睛，脑海中飘过刚刚的画面。如果自己没叫他的名字，他也没停下来，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个问题，她在来得路上早就想好了。 电视频道换来换去，许舟言没找到想要看的节目。房内的温度逐渐降下来，他的内心也跟着静下来，思绪逐渐飘远。 最近他越来越感觉到，司柠在自己面前变得不一样了。 两人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连舍友都调侃，他们不太像热恋中的情侣，因为她真的不怎么黏人。但从这学期开始，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从五月份回学校后，她就变得越发主动。 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让他感到意外又惊喜。拍毕业照时，她光明正大的宣示自己的主权，还当面承认自己爱吃醋；她一直很不喜欢酒味，却主动亲了喝酒后的他；包括今晚上她所有的行为，都令他出乎意料…… 一层一层涟漪缓缓地从心底涌出，圈在了他的心上。 许舟言低着头无声地笑笑，他起身朝窗户边走去，刚将窗帘拉开一点儿距离，洗手间的门开了。 司柠怀里抱着衣服，头顶裹着毛巾，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睡衣短裤。她把衣服放到床尾，抬头望着窗前的身影，小声说道：“我洗好了，你去吧！” 他扭头把窗帘拉好，走过去拿起桌上的吹风机，指了指床边，“我给你吹头发。” “我自己来，你去洗吧！” 她一靠近，清香的沐浴露味道瞬间袭来，刚洗过澡，哪里都是粉粉嫩嫩的。 “记得吹干，别感冒了。” “知道了。” 许舟言进了洗手间，关上门，脑海里闪现出那双细长白嫩的双腿，刚冷静不久的身体逐渐苏醒，他将水温调到最低，冲冲身上的燥热。 司柠吹了吹头发，感觉差不多了，就关了吹风机。她回头瞥到床上的衣服，把它挂到衣柜里。电视还开着，她走过去，挑了个综艺节目，任由它放着。房间的灯光亮眼，她只留了床头的落地灯。 “叮！”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正好瞅见许舟言的手机屏幕亮了，锁屏已经换成了两人在操场拍的那张照片。 照片拍得很好看。 司柠拿起他的手机，将照片传给自己，换成跟他一样的锁屏。 手里的手机又振动了，她低头看一眼，是舍友发来的消息，问她怎么还没回宿舍。她脱了鞋，胳膊肘撑着身子趴在床上，漫不经心地回复消息。 司柠：【我在外面，你们不用等我了。】苏若：【哦，打扰了，祝你们好梦！】柳妤清：【注意安全，哦……不注意也行……】司柠捂着嘴无奈地笑了笑，她还什么都没说，她们真是想得太神速了。听着洗手间的水声还在，她给宁华发了消息，母女两随意地聊聊天。 空调温度有些低，她光胳膊光腿，身子感到有些冷。司柠找到遥控器，把温度往高调一下，她一回头，许舟言出来了。 头发上的水滴还在往下落，他拿着毛巾随便擦了擦，本就白皙的肤色，这会儿变得更白了。浅灰色的休闲短袖和长裤，也没盖得住挺拔精瘦的身姿。 司柠翻身下床，抬眸看他，笑着问：“我给你吹头发，好不好？” “好。” 许舟言坐在床边，司柠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先给他擦擦发丝上的水珠。他闭着眼，柔和的暖灯下，清润的脸庞看起来温润如初。 她开了吹风机，一头乌黑的头发短而硬，有一点儿扎手，好在没多久，就吹干了。 司柠转身放下吹风机，就听见身后的他笑着感慨一句，“终于等到你伺候我了，感觉真舒服。” 她转身，看了看面前的人，羞愧地低下了头。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她好像真得还没怎么照顾过他，只吹个头发，都能被他说成是“伺候”。 似乎想起什么，司柠闭了闭眼睛，嘴角露出深深的笑意。 她走近一步，倾着身子，清澈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声音细软，“那今晚，我伺候——” 未说完的话，直接被吞没了。 在司柠盯着他看得时候，那眼神，真的是要命了…… 舌根被他纠缠地发疼，掌心揉捏着她细软的腰身，薄薄的上衣被推至肩膀，额头的汗水滴到她的锁骨处，湿热唇舌绕过的心口，又麻又痒。 电视的背景声掩盖了他们的呼吸声。 许舟言感觉身下娇软的身子在发抖，他缓缓地吻上来，把衣服往下拉，舌尖轻轻舔舐着她的耳垂，等她的身体不再那么紧绷，他亲了亲司柠的眉心，伸手拉过被子给她盖好，低哑的嗓音中含着隐忍，“我去洗洗。” 还没等她开口，许舟言就进了洗手间。 司柠静静地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过头顶。自己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真正要开始的时候，她的心里对未知的事情还是有些害怕，自己是不是让他感到失望了…… 尽管开着空调，但脑袋捂在被子里，还是感觉很闷热。她扯开被子，坐起身，大脑慢慢放空。 好一会儿，他才从洗手间出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司柠率先低下了头。 许舟言上床坐到她身边，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低笑着问：“还不困吗？” 司柠咬着下唇，抬眼看了看他，随后垂着眼眸，嗡嗡道：“你是不是，不满意我……” “柠柠，你先听我说。”都是她惹的祸，反过头来，自己还得哄着她，真是栽在她手里了。 许舟言伸手把她抱过来，四目相对，他的眼里满含情愫，缓缓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没有不满意，更没有生气。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不论是之前的你，现在的你，还是将来的你，只要是你，我都喜欢。就像今晚你在车上说的，我不会强迫你，让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所以这些事情，我们有的是时间，以后可以慢慢来。在我面前，永远做你自己就好，嗯？” 泪意涌上眼眶，司柠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垂着脑袋点点头。 她什么都不用说，他就能知道自己心里所想的一切，也知道他如何做才能让自己放下内心的不安。 他一直都是最懂她的人。 大手捧在她的下颌，拇指指腹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微凉的双唇印在她的额上，他的动作，温柔至极。 司柠伸手抱住他，下巴倚在他的肩上，贪恋着他给的温暖。许是待在他的怀里太舒服，没一会儿，她就感觉到困意了。 “我们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飞机。” “好。” 两人躺下后，司柠钻进他的怀里，仰着头在他唇上亲了亲，细声道：“晚安！” 许舟言笑了笑，拉过被子给她盖好，摸了摸她的小脸，“晚安！” 第48章 第二天一早，两人早早地起床，司柠回宿舍取了行李，许舟言开车送她去机场。上车前，她回头望一眼熟悉的校园，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许舟言给她系好安全带，摸摸她的后脑，安慰道：“我们会回来的。” 是啊，只要他还在这儿，她就一定会回来的。 今天的太阳很好，火热的阳光透过车窗，驱散了她心中的惆怅。 “柠柠，回去后跟叔叔阿姨商量一下，定个时间，我去拜访他们。” “好，时间确定了，我就告诉你。”司柠回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宁华下个月要进行最后一次化疗，等她身体恢复得稍微好一点儿，差不多就到九月份了。 时间很快，但又很慢，对司柠来说，比起如何慢慢熬过这几十天，她更期待的是两人下次的见面。 平州机场。 司柠见许舟言下车到后备箱去取行李，她从包里取出早已经包好的礼盒，放在了座位上。 候机大厅里，有欢乐的笑声，有真切的祝福声，也有酸涩的告别声。 司柠看眼机票，离别的时间越来越近。她低着头，接过许舟言手中的行李箱，深吸口气，一口气说完自己想要说的话，“我进去后，你就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许舟言垂眸看着身前一直不敢抬头看他的司柠，此刻，他倒是希望，她哭也好，大声说也好，就是不希望她这么平静。他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压下心底的不舍，给她嘱咐道：“回家记得照顾好自己，任何时候，都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一直都在。” 下车前，司柠默默地暗示自己，一定不能哭。但现在，听着他的话，她又怎么能忍得住？ 眼里尽是湿意，脑袋抵在他的肩膀，她闭上眼睛，试图将泪水逼回眼眶。 “妈妈你看，这个漂亮的小姐姐脸上有珍珠。”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从两人身旁路过，她的一句话，让这糟糕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司柠被她的话逗笑了，她伸手抹掉眼泪，缓一缓情绪，退出许舟言的怀抱。这一次，她眼神坚定，嘴角带笑，因为她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他，“我在家里等你。” “好，你等我。” 许舟言站在原地，直到完全看不见司柠的身影后，他才转身离开。 他一打开车门，副驾驶座位上有一个深蓝色的小礼盒。打开后，里面放着纯黑色的手表。这跟自己送她的那一枚，是同一个牌子。盒子里面还有她写的卡片，上面只有四个字：毕业礼物。 —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怎么办？ 这叫没有吗？一块表，将近抵得上她一年的奖学金。 许舟言背靠在座椅上，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双眼发疼，心里更是无比酸涩。司柠所做的一切，让他心里感到很愧疚。 手机声响，是她发来的消息：【迟来的毕业礼物！ ——爱你的柠柠】一点儿也不迟，只要是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晚。这不是司柠第一次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却是她第一次说“爱”。很普通的一句话，但甚过万语千言，在他心间荡起层层波澜，久久未能平静。 回宁城后不久，司柠在陪宁华做完最后一次化疗之后，就去了星辰报到，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新人培训。另一边，许舟言已经在市中心选好了工作室的地址，正忙着装修和准备各种申请资料。 司柠22岁生日这一天，许舟言第一次来家里，正式拜访了她的父母。 两个多月没见面，她迫不及待地去小区门口等他。他一下车，司柠便扑进他的怀里，喃喃道：“想你了。” 虽然两人在电话里也会说这句话，但所有的感觉都不及当面说得强烈。 许舟言抱紧她，下颌贴在她的额头，随后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也想你。”刚抬起头，一眼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司明和宁华，他笑了笑，“叔叔阿姨在后面。” “啊？”司柠发了懵，松开抱着他的胳膊，回头就看见两人走过来。她怪自己，一心往外面跑，什么也没给他们说，这么长时间没上去，估计他们都等得着急了。 “叔叔阿姨好，我是许舟言。”他轻轻点头，礼貌地向司柠父母问好。 “你好！”司明开了口，和蔼地说道。 宁华看着他，目光慈和，笑着说：“快到家里去。” 许舟言从后备箱拿出烟酒和茶叶，还有给宁华买的补品，最后提出来一个生日蛋糕，递给司柠。 司明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正了正神色，“下次人来就行了。” 许舟言笑笑，提起地上的东西跟司明走在前面。 司柠挽着宁华的胳膊，落在了后面，她偷瞄一眼宁华的神情，小声问道：“妈，现在你见了他，什么感觉啊？” “妈才见他第一面，看相貌，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宁华瞥一眼司柠，回头望着前面的身影说道。 这是宁华对许舟言的初步认可。 司柠开心地笑了笑，心底乐开了花。 到家后，司明招呼许舟言坐在沙发上，给他倒杯水，“先喝口水，饭马上就好。” 他双手接过水杯放在茶几上，起身说道：“叔叔，我跟您一起。” “不用，不用。”司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进了厨房。 恰好，司柠和宁华进了门。宁华见他站着，赶忙说道：“快坐下，柠柠，去厨房端酸梅汤。” 司柠抬头看他一眼，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下，“我去拿。” 许舟言见她进了厨房，看着面前的宁华，伸手扶着她坐到沙发上，笑着问道：“阿姨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挺好的。”宁华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司柠端着碗出来，放到餐桌上，抬头看向许舟言，笑着说：“过来喝吧！” “去吧，先喝点儿解渴，饭一会儿就好。” “好的，阿姨。”许舟言点点头，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喝一口后，低声道，“很好喝。” 等他喝完后，司柠瞅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宁华，凑到他面前小声说：“我去厨房端菜。” “一起去。”许舟言起身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 饭菜全上完，司明看着许舟言，笑着说道：“都是家常菜，千万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司柠拉着许舟言坐下，把筷子递给他，偷偷地说：“我爸做饭很好吃的。” “谢谢叔叔。” “快坐下尝尝。”宁华朝他挥了挥手。 饭桌上，除了宁华和司明招呼他吃饭的声音外，司柠也不停地给他夹菜，让他把每个菜都尝了一遍。 许舟言抬头看着对面的两人，笑着称赞道：“叔叔的手艺很好。” “喜欢就多吃一些，晚上我们喝两杯？”司明脸上布满了高兴的笑容，乐呵呵地说道。 “好。” 吃完饭，司柠去洗碗，许舟言跟着进了厨房，司明本来要拦着，被宁华劝住了，“让他们待着吧！” 厨房里，司柠回头看见他进来了，眉眼含笑，手下的动作没停，轻声问：“感觉怎么样？” “我来洗，你把它们放好。”许舟言接过她手里的碗，拧开水龙头，低头想了想，随后笑着回道，“比我之前想的要好很多。” 开车来的路上，许舟言想了许多，也担心了一路。他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会让她父母不满意。但刚才简单的几句话，他能感觉到，他们为人和善，对自己的态度也很温和。 司柠把厨房台面收拾好，抬眼看他，想着还是对他说了实话，“我爸妈人很好的，你正常表现就完全没问题，我保证。” 许舟言把最后一个碗递给她，目光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低笑一声，意有所指道：“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不丢你的面子。” 他怎么还记得这事儿？ 提起这茬，司柠心里就不怎么舒服，把碗放进柜子里，扭头朝他轻哼一声。 许舟言一愣，随后笑了，这才多久没见，某人的脾气长得倒是挺快。 两人出了厨房，宁华正好从沙发上起身，朝着许舟言说道：“辛苦你了。” “没事的，阿姨。” 她看着两人，笑道：“柠柠，妈先去睡会儿，你看舟言想在家里待着，还是想出去转转，你照顾好他。” “我知道了，爸呢？” “他出去有点儿事，过会儿就回来了。” “好。那你赶紧去睡，我带着他就好了。” “你就当自己家里，不要拘束。” “好的，阿姨。” 司柠看着宁华进了卧室，转身问他，“你困不困，要不要去我哥房间里休息？” “不是很困。”许舟言握住她的手，头偏向她，低声说道，“我想去你房间看看。” 司柠推开门，让他先进去，“你随便坐，我去厨房拿水果。” 她的房间里，墙面全部是天蓝色的，门口立着一整面墙的衣柜，正中间摆着一张双人床，床上用品都是淡粉色的，窗户旁边是电脑桌椅，桌上摆放着她不同时期的照片。 许舟言一张张看过去，她还真是从小就那么可爱。最近的一张照片，是两人在操场拍的那张毕业照，也是他的手机锁屏。 “看出什么了？”她把门轻轻闭住，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放在桌子上。 他放下手里的照片，再看看面前的她，似乎是在对比，尔后，嘴角扬起笑意，夸赞她，“变漂亮了。” 对于他的赞许，司柠欣然接受。为了表扬他，她叉起一小块西瓜，喂到他嘴边，开心道：“谢谢你的夸赞。” 许舟言眉眼一挑，满脸笑意，张嘴吃下西瓜，点点头，“太甜了。” “那你还——” 他低头在她唇上亲一下，舌尖舔了舔唇边，意犹未尽，“还是你好。” 喂我吃东西，你很好；西瓜太甜，你嘴上的甜度刚好。 一语双关。 “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我一直都很会说话。” 司柠白了他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某人这么厚脸皮。难道他都忘了，他是如何逼得自己哑口无言的吗？ 许舟言见她是这个反应，宠溺地笑了笑，他换了个话题，“最近上班还好吗？” “还不错，带我的楠姐，她人很好。”培训结束后，她被分到了顾楠那个组。顾楠在星辰已经快五年了，司柠跟着她，学到了不少东西。“你呢，工作室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已经装修好了，再通风一段时间，等手续办下来，就可以搬进去了。下次你来平州，我带你过去看看。”许舟言坐在椅子上，仰头望着站在桌前的她，张开双臂，嘴角笑意撩人，低声道，“柠柠，过来让我抱一下。” 司柠走到他面前，垂眸看着他眼底的乌青，从平州开车到宁城，说不累，怕是哄她的。昨天晚上两人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忙手头的事情，一晚上，恐怕也没怎么睡好觉。 许舟言双手环住她的腰身，头抵在她的小腹，闭着眼睛没说话。 司柠一手搭在他的后背，一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侧脸。好久，许舟言靠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 “上床睡吧！” “好，带我去你哥房间。”他站起来，在她眉心亲了亲。 司柠带许舟言去了司珩的房间，知道他要来，她把房间从里到外都收拾了一遍。 许舟言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的她，说话声都带着疲倦之感，“你也去休息，要是叔叔回来，我还没醒，你记得要叫我。” “好，睡吧！” 司柠见他闭上眼睛，给他掖了掖被角。她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比起她走之前，他更消瘦了。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赶紧起身关好门朝客厅走去。“爸，家里不是还有菜吗？” 司明把菜放进厨房，回头看着她说：“我看舟言挺喜欢吃的，晚饭我再多加几个菜。” 司柠听着她爸的话，心里很高兴，但还是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我都没见你买我喜欢吃的菜。” 司明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略作生气道：“晚饭还没做，你怎么就知道没有你喜欢的？” “爸，我错了，还是你最好。”司柠搂着司明的胳膊，带着讨好的意味。 司明没看见许舟言的身影，回头望见司珩房间的门闭着，小声问她：“睡了？” “嗯嗯。” “那别去打扰了，让他多睡一会儿，从那么远的地方开车过来，不容易。”司明拍了拍她的手背，“去看看你妈，她也应该醒了。” “好。” 第49章 主卧内，宁华睡醒刚准备下床，便瞧见父女两轻声轻脚地走进来，“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司明伸手示意司柠把门关上。 司柠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瞅一眼父母的神色，内心忐忑，低声问道：“爸妈，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司明坐在椅子上没说话，宁华则笑着看向她，握住她的手，像是把早已经想好的话都同她说了。“柠柠，一直以来，不管是学习还是其它的事情，你都很少让我们操心。对于你谈恋爱这件事情，我和你爸也没有过问得太多，就是不想干涉你们，想让你两好好地相处。”说着，她低下头，拍了拍司柠的手背，继续道，“你们也谈几年了，他为人处世，对你到底怎么样，你是最清楚的。我们不要求什么，只盼着他能对你好，你能过得开心。” 宁华的话，让司柠不禁陷入深思。父母的要求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只希望自己能过得幸福。她和许舟言之间究竟是如何相处的，他对自己好与不好，只凭自己一张嘴给他们说，想来他们也是不放心的。这才第一次见面，他们还没怎么了解他这个人，她没办法要求父母给自己一个明确且肯定的回答。 司明抬头看着司柠，眼尾露出笑意，“看那孩子，长相是挺不错的。” “你跟我妈的关注点怎么都在外表，就不能看看其它方面吗？”司柠手捂着额头，无奈地笑看着两人。 宁华也笑了，似乎没想到她跟司明说的竟然一样，随即解释道：“老人们经常说，看一个人，得先看他的长相好不好，要是长得都不那么顺眼，其他的十有八九怕是不好的。”（写文需要，请勿当真！！！） 司明点了点头，认同道：“老一辈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司柠叹口气，得亏她找了一个外貌看起来让他们很满意的男朋友，要不然，他估计连自己的家门都进不了。不过，她又转念一想，这是不是也表明，在其他任何方面，他都没有问题了？ 宁华看眼时间，催促司明：“赶紧准备晚饭，时间不早了。” 司柠看着父母去了厨房，她悄悄地溜进司珩的房间，去看许舟言醒了没。一推开门，他正在收拾床铺，“你醒了？睡得好吗？” “挺好的。”他起身，走到司柠面前，垂眸看着她，轻声问，“叔叔回来了吗？” “嗯，我爸在做饭。” “我先洗一下，去厨房帮忙。” 许舟言牵着她的手，指尖勾勾她的手心。等他从洗手间出来，两人还没进厨房，司珩带着林双回来了。 “哥，嫂子。”再过不久，林双就要生了，司柠走到门口，扶着她坐到沙发上。 还没等司柠开口介绍，司珩朝着许舟言打招呼：“我是司珩，她哥。” “我是许舟言。”他笑了笑，立即伸手。 司珩想要招呼他坐下聊会儿天，许舟言回头看眼厨房，温声说：“哥，我先去厨房帮忙，吃完饭我们再好好聊聊。” 一个称呼，把司珩叫得高兴地不得了。此时，厨房开始炒菜，宁华也从厨房出来，说什么都不让他再进去。 司柠看着眼前的情况，默默地走进了厨房。她怎么感觉许舟言一来，自己就要失宠了呢？ 今天是司柠的生日，吃完饭，一家人给她唱生日歌，这一年的生日，她过得最开心。 晚饭后，司柠趁着擦桌子的间隙，小声对许舟言说：“加油！” 许舟言看着她笑了笑，低声回道：“好。” 客厅里，只剩下司明，司珩和许舟言。司柠本来是想待着，但被宁华拉过去跟林双聊怀孕的那些事情。 司珩因为林双的身体，没喝酒，他坐在一旁耐心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两人喝一杯后，司明看着坐在他身旁的许舟言，笑着问道：“我听柠柠说，你自己开了一个工作室？都还顺利吗？” “是的，工作室已经装修好了，所有手续都提交了，到现在一切都还很顺利。”许舟言直起身子，认真地回答司明的每一个问题。 “自己创业，挺不错的。”思索片刻，他开门见山，直接问，“你跟柠柠，你有什么打算？” 许舟言一直都知道司柠很恋家，他也有考虑过两人在异地情况下，究竟该怎么去维持这段感情，理理思绪，他开口：“目前，我读研还有三年的时间，在这期间，平时只要有时间，我都会过来，工作室那边我也会打理好。等毕业后，我可以把工作室移到宁城，到时候在这边陪她。” 他的话，完全出乎司明的预想。他想了想，继续问：“你爸妈有什么想法？” 许舟言松口气，紧张的神情放松了不少，从容地回道：“我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决定。” 司明点点头，随后笑着解释道：“希望你能理解每个做父母的心情，我这样问，并没有为难或是干涉你们的意思。所有的事情，你和柠柠商量好就行，我和她妈都不会过问太多。至于你毕业后，柠柠想要待在宁城还是去平州，我们都尊重她的想法。” 许舟言能明白司明这样问得原因，他所有的问题都事关司柠，就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对她好。他感激地应一句：“谢谢叔叔。” “客气什么，以后都是一家人。”司明伸手拍了拍许舟言的肩膀，回想起之前的许多事情，缓缓道，“她知道我接了你的电话，自己沉不住气就告诉我们她交了男朋友。回家后，她经常跟我们说，你如何对她好。今天下午，她又问我们对你两这事情的看法。”说到这儿，他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一句：“只要你对柠柠好，让她开心快乐，我们别无所求。” “一家人”是对许舟言的认可，司明把他和宁华的所有想法都告诉了他，他们要的，是他明确的态度和足够让他们信任的能力。 许舟言敬司明一杯酒，承诺道：“我会的，叔叔。”他会用行动证明，他能对司柠好。 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的司珩，低咳一声，开了口：“我家小妹从小被宠到大，但她没有娇生惯养的脾气，偶尔会使小性子，你就多担待一些。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许舟言喝完大舅子的敬酒，嘴角弯了弯，无声地笑了。她那些小性子，他能承受得住。 卧室内。 司柠看眼时间，他们都谈了快两个小时了，应该完了吧！她偷瞄一眼宁华，小声问道：“妈，要不我出去看一下？” 宁华见她心急的样子，好笑道：“出去看看吧！你哥他们也该回去了。” 林双悄悄地跟宁华笑着说一句：“妈，柠柠长大了。” 宁华望着她的背影，感慨道：“是啊，真得长大了。” 客厅里，司柠的目光落到许舟言身上，只见他脸上还带着笑，她就放心了。 “爸，时间不早了，我和林双就先回去了。”司珩起身，看着许舟言，“有时间的话，在家里多待两天，让柠柠带你出去转转。以后来宁城，记得给我打电话。” 许舟言起身，笑着看他，回道：“谢谢哥，一定会的。” 送走司珩和林双后，司柠回头看见司明在收拾客厅，她赶紧走过去，推着他的肩膀，催促道：“爸，你跟我妈快去休息，今天一天，辛苦了。” 许舟言也走过来劝道：“叔叔，您和阿姨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 “那行，一会儿收拾完，你两也早点儿休息。”司明转身，看着两人说道。 宁华也从卧室出来，笑着说：“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跟柠柠说。” “好，你们快去睡，我来照顾他就行。” 司柠看着父母进了卧室，吐口气，转身走到许舟言跟前，踮起脚尖在他嘴边闻闻，酒味不是很重，目光看向他，细声问：“你还好吗？” 许舟言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后脑，低声道：“没喝多少，别担心。” “哦。”她指着司珩的房间说道，“洗手间里有新的洗漱用品，你先去洗，我来收拾。” 他牵住司柠的手，“一起。” 两人收拾完后，许舟言去洗手间，司柠想起来好像没见他带换洗的衣服，于是，她走过去问：“你换洗的衣服呢？” “在车里。”许舟言刚刷完牙，拿毛巾擦把脸，眉眼带笑，整张脸凑到她面前，“你跟我下楼去取。” “行。” 两人一路牵着手下电梯到地下车库。 许舟言站在车前，按了车锁后，侧着身子对她说：“衣服在后座，你去拿一下。” 司柠也没想太多，就照着他的话去做。她刚打开后座的车门，他的身子就紧紧地贴在她身后，耳边响起他温柔的声音：“乖，先进去。” 她心一紧，似乎能猜到接下来他要干什么。 “砰！” 下一秒，他倾着身子，贴在她后颈的手一用力，温热的大掌抚摸着她的下颌，双唇开启，湿热的舌尖立刻横扫她的口腔，她仰着头被迫承受着他的热情。 时隔两个多月的亲吻，比第一次更让人心动。 司柠的胳膊紧紧抱住他的腰身，隔着薄薄的衣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昏暗寂静的车厢里，只有两人的喘息声。 他的动作逐渐变得温柔，舌尖轻轻舔舐着她红肿的双唇。过一会儿，许舟言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抱在了怀里。 司柠静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小手贪玩着他的手指，“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叔叔说你脾气不好，没人要，让我勉强收了你。”许舟言心情极好，饶有兴趣地跟她开起了玩笑话。 司柠听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被他的话气笑了，反驳道：“我哪有脾气不好，再说，我有很多人要的好不好，你不要，我就去找别人。” 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耳朵用了力，低沉且威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有本事你就去试试。” 她哪有那个本事！ 司柠抬起下巴，凑到他唇边亲一下，带着十分讨好的意味，说话声极软，“你就告诉我呗！” 许舟言受不了她的撒娇，再这样下去，两人谁都别想回去了。他叹口气，低声道：“叔叔说让我对你好一点儿，其他的，他和阿姨都不会干涉，让我们自己决定就好。”话停了停，他继续道，“你哥说你会使小性子，让我多担待一些。” “我哪有，我那是对他！”司柠说话声越来越小，“对你，我哪有使小性子？” 许舟言笑了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子，低声道：“有也没关系，我担着。” “啵！”司柠亲了亲他的侧脸，算是奖励，“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 第50章 第二天上午，学校导师给许舟言打来电话，说他最近跟的项目出了问题，要他尽快赶回去。 出门前，司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这次时间太匆忙，下次过来要多待几天。” “好的，叔叔。”许舟言说完，他抬头看向宁华，“阿姨，您保重身体。” 宁华笑了笑，关心道：“你也是，路上开车注意安全。”她双手搭在司柠的后背，轻声说，“让柠柠送你。” 司明和宁华把时间留给两人。 自从许舟言接了电话之后，她的脸上就再没有出现过一丝笑意。 他按下电梯，司柠伸手抱住他，小脸埋进他的颈间，一句话都不说。许舟言察觉到她的失落，抬手在她后背轻轻抚摸着。 上车后，司柠握住他的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另一只手拳头紧握，眼里泛着藏不住的泪花。她缓一缓，抬头盯着他，慢慢地说道：“十一假期，我去找你。” “好，有时间的话，我也会过来。”许舟言抱着她，心里是深深的歉意，沉声道，“对不起，本来打算带你去买生日礼物，是我——” 司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等你下次过来，我们一起去。”他能过来给自己过生日，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好，照顾好自己。”许舟言亲了亲她的唇，嘱咐道。 司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小手抚摸着他的下颌，喃喃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学校记得给我发消息。” “我记住了。” 司柠送许舟言到小区门口，直到完全望不到车的影子，她才一个人慢慢地往回走。她本以为至少还有一两天的时间能够待在一起，却没想到连半天都没有。那些准备要跟他一起做的事情，也只能等下次了。 到家门口，她深吸口气，嘴角极力扯出一抹笑，语气故作轻松道：“我回来了。” 宁华坐在沙发上，刚吃完药，听见开门声，抬眼看她，“送走了？” “嗯嗯。”司柠走过去，挨着宁华坐下。 司明正好收拾完厨房，端着水杯走过来，低头瞥见她极为勉强的笑脸，笑道：“等你下次放假去找他，爸给你报销机票。” “谢谢爸。”司柠开心地搂着司明的胳膊。 “柠柠，舟言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的想法？”宁华突然开口问她。 一时间，司柠没反应过来宁华问得具体是什么，她直接问：“什么想法？” 司明和宁华对视一眼，随即明白，许舟言并没有提前告诉司柠昨天晚上他说的那些话。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柠柠，舟言给我说，等他毕业后，可以陪你待在宁城，你怎么想？” 司柠一怔，昨天晚上他怎么都没给自己说！随即又想起之前他说的“我去找你就行”，意思是等毕业后来宁城找她？ 她原本想着，他读研还有三年的时间，这期间，他忙他的事情，自己在这边好好工作，正好也可以陪陪家人。等他毕业后，两人再做打算也不晚，但没想到，他把以后的事情都考虑好了，还都直接给司明说了。 “我没想过。”但将来不论是待在宁城，或是去平州，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哪里都无所谓。 宁华看着她，神色平静，温和道：“柠柠，妈知道，你毕业着急回家，考虑最多的还是我。妈想跟你说的是，家里有你爸在，你不要担心。遇到事情，你和他好好商量，有些事情你也要照顾到他的感受。” “妈，我知道。”司柠点点头，应道。 当时毕业回宁城，她跟许舟言说过，他也是同意了的。 司明也向她保证，“家里有我在，你放心，我和你妈尊重你们的想法。”说完，他笑笑，继续说，“昨天晚上，我跟他聊了很多。这孩子，大气稳重，谈吐大方，再加上你跟我们说的那些，爸相信，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听着父母的话，司柠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他们做得的一切，都是在为她考虑，让她无后顾之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一手搂一个胳膊，左右看看，眼里生出泪意，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心中无限感恩，汇为一句话：“谢谢爸妈！” 傍晚，许舟言给她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学校。 电话里，司柠问他为什么没告诉自己他的那些想法，他笑着回答；“柠柠，我还是那句话，在我面前，永远做你自己。” “谢谢。”谢谢你所有的包容，也谢谢你为我考虑的一切。 十一假期，司柠本来打算去找许舟言，但未能如愿以偿。 顾楠刚接了一个单子，让她跟着学习，客户只有假期在宁城，两人忙活了四五天才搞定初步的方案。一看时间，只剩下两天，而且许舟言那边，昨天跟着导师去了外地，因此，两人见面无果。 工作后，司柠经常要见客户，她的衣柜里没几件正装，便拉着宁华一起去逛街。她自己挣了钱，看见什么都想给宁华买，被母亲大人批评一顿后，她给宁华买了一对镯子，给自己添了几件新衣服。 身上所剩无几，她必须要好好上班挣钱了。 十一月初，林双生下一个男孩儿，小名“可乐”。司柠作为姑姑，送了小侄子一份豪华见面礼。满月那天，她拍了可乐的照片发给许舟言，他回复消息：【很可爱，以后我们生一个更可爱的。】她本来是想跟他一起分享这份喜悦，但某人的话明显偏离了重点。连求婚都还没有，生孩子的事情倒是想得挺快。 当一家人都沉浸在新生的喜悦时，宁华的身体逐渐出现了化疗后的不适。一月末，她呕吐不止，无法进食。年前几天住院，到过年那天，谁劝说都没用，无论怎么说她都要回家。 除夕那天，许舟言打电话给司柠，他想年后过来宁城。 她望着躺在床上枯瘦的背影，眼里发热，话语无力，“再等等，年后再说。” 过完年，宁华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一家人商量后，决定让她住院。 三月初的一天，天气很反常，一个寒冬都没怎么下过雪，那一天的清晨，宁城飘起了雪花。 下午，司柠下班后，和往常一样去医院看望宁华，走到门口时，她的膝盖磕到了台阶上，手机屏幕被摔得面目全非，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愣了神，心里开始变得慌乱。 当天晚上，快到凌晨时，司柠接到了司明的电话…… 一切事情都结束后，司柠看着呆坐在卧室床上的司明，眼底全是泪水。此刻，所有的话，都苍白无力。 许舟言搂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初手术完，医生就告诉他们，宁华的情况不太好，一家人对这个话题也都避而不谈。除了每次化疗在医院的那几天，在她的潜意识里，宁华跟之前没什么不一样，但她却忘记了，自己在逃避的事情，并不代表真的就不存在。 宁华走的那晚，司柠抱着她大哭，心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宁愿她只是睡着了，还会再醒来。 可是并没有，她等了好久，她的梦碎了。 几天下来，所有隐忍的情绪宛若千斤巨石，在这一刻，敲碎了她的心。泪如决堤，声音嘶哑，整个人再度处在崩溃的边缘。 许舟言红了眼睛，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胸口发涩，喉结颤动，“你有叔叔，有你哥，还有我，我们都在你身边。” 梦醒，司柠还有家人要照顾。 “哥，你回去看看嫂子和可乐，家里有我和舟言在。” 她刚说完，司明从卧室出来，抬头看着司珩，“回去吧！有时间你再过来。” “那行，我先回家看看。”司珩拿起车钥匙，许舟言送他出门。 两人出了门，司明拍了拍司柠的手背，出声安慰道：“爸没事，你别担心。你给舟言说说，让他忙自己的事情去。过两天，你也去上班。” “那你一个人在家……”宁华刚走，她很不放心司明一个人待在家里。 “我能慢慢适应的，收拾完，你和舟言早点儿休息。”说完，他转身回了卧室。 一顿晚饭，谁都没有心情。 司柠呆愣无神地坐在椅子上，一眼望过去，哪里都有宁华的影子，眼泪抑不住地往下落。听见开门声，她抬手抹了抹眼泪。 许舟言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问：“要不要再吃点儿？” 她闭着眼摇摇头。 “你跟我一起收拾。”他拉着司拧起身，与其让她一个人待着，还不如干点儿活，分散下她的注意力。 许舟言坐在床边，垂眸看着躺在床上的司柠，低声问：“要我陪你吗？” 她轻轻点头，手撑开被子，让他上来。 司柠靠在他的身上，红肿的眼睛干涩到发疼，嗓音低哑：“这几天辛苦你了，明天你回学校。家里还有我爸，我没事的。” 刚开学，学校的事情本就不少，工作室也才刚开，这些本就够他忙得了，自己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好，我听你的。但你也要听我的话，照顾好你自己和叔叔。我陪着你一起，凡事都能过去的。” “嗯，我知道。” 许舟言抱紧她，伸手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温声道：“睡吧！” 司柠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宁华的身影，她送自己去上学，教自己做饭，跟自己一起逛街，还有告诉她自己谈了男朋友，她那开心的模样…… 一整晚，许舟言被怀里的人惊醒好几次，眼角全是泪水，口中不停地喊着：“妈……妈……” “我在……柠柠，我在……” 第51章 翌日。 许舟言回平州，司柠开始去上班，白天家里只有司明一个人，晚上父女两在一起吃个晚饭。她休假或是司珩有时间的时候，两人都会带着司明出去散散心。 司柠跟几个同事聊天后，他们建议可以给司明报一个老年兴趣班。她把这个想法跟司明说了以后，他表示愿意去。 四月开始，司明每天去兴趣班，司柠也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所有的一切看似都好像在慢慢回归以往正常的生活，但她心里有一块地方总感觉空落落的，隐藏在那个位置的人，是她和司明不可言说的秘密。 四月下旬，顾楠找了司柠。“柠柠，我知道阿姨的事情刚过去不久，西林距离宁城也比较远，所以想先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去那边？”顾楠亲切地搂着她的肩膀，继续说，“于公，你干活认真细心，让我很放心；于私，我想带你见见世面，多积累一些经验，日后你自己也能早点儿接项目。” 司柠很庆幸自己能够遇到顾楠，感激道：“谢谢你，楠姐。”话稍停，她暗忖片刻，回道，“我愿意去。” “那行，我就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这次可能得去好几个月，你回去和叔叔说一声，顺便准备一下，下周一我们就出发。”顾楠满意地笑了笑。 “好的，楠姐。” 晚上。 司柠下班回家，司明已经做好了晚饭在等她，“快去洗洗，过来吃饭。” 最近，她慢慢地发现，司明自从去了兴趣班，他整个人变得精神了不少，但头上的白发也变多了。 吃饭中，司柠想好后，放下手中的碗筷，抬眸看着对面的司明，把事情告诉了他，“爸，今天楠姐跟我说，想带我去西林出差几个月，我答应了。”她一出差，家里就他一个人，白天倒是不用担心，害怕他晚上不适应。 “你放心去，一天不要老操心我。”司明看着她，淡淡地笑道，“顾楠带着你，你就好好地跟她学习，多长长经验。” 司明生怕她不放心，还没等她开口，便继续说：“白天，我去兴趣班，下午顺便就在那里吃饭，晚上回来，我也可以约老伙计们一起下棋，每天安排得满满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司柠无奈地笑了，他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就算她不放心，被他这么一劝，她也该放心了。“好，那我就放心地去了。” 司明给她夹菜，开口嘱咐道：“出门在外，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我，也不要再给我买什么了，你看看家里，东西都放不下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就一个按摩椅而已。”司柠小声反驳道。 司明瞪她一眼，轻斥道：“我有退休工资，要什么我自己会买。你把自己照顾好，我就放心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司柠再三保证。 父女两相视一笑，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隔天晚上，司柠和许舟言视频电话。 “你还在忙？”视频里，她看见许舟言还在办公室。 他拿着手机，伸手关电脑，“嗯，刚忙完。” “那我长话短说，我得去西林出差几个月，就这事，我跟你说一下。”司柠麻溜地说完，想让他早一点儿回家。 许舟言想了想，问道：“我放暑假的时候，你能回来吗？”最近，他手里跟着好几个项目，放假之前差不多能忙完，本想着到那时候去宁城看她，未曾想，她又跑去了西林。 “可能回不来，听楠姐说，至少得好几个月。”司柠瞥见他皱了皱眉，越往后，她说话的声音越小。 干设计这一行，一个项目短则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那都是家常便饭，况且她和许舟言还都是做这个的，两人的时间要想凑在一起，更是难上加难。 司柠见他靠在椅背上，也不作声，她抿了抿唇，话中带着请求和讨好的意味，柔声道：“等我这次回来，我跟楠姐多申请几天假，到时候好好陪陪你，可以吗？” 许舟言望着屏幕里十分乖巧的笑脸，疲惫一天的身体放松了许多，他低笑道：“可以，我等你。” “好，那你赶紧回去吧！”司柠得到了他的同意，说话的语气欢快了许多。 “柠柠，你说，我听着。”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起身朝外走去。 “你不是要开车？” “没事，我想听你说。” “你想听我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都行。” “……” 一路上，基本都是司柠在说，许舟言在听，偶尔他也会颇有兴致地逗她笑一笑。 两个人好不容易能有个安静的时间，司柠避开了工作中不愉快的话题，她只想尽自己所能，让他开心快乐。 西林的项目进行得很顺利，八月下旬，司柠跟着顾楠回了宁城。 “楠姐，这次能不能多放我几天假？”司柠拉着行李箱，笑着问身旁的顾楠。 顾楠瞥她一眼，点点头，笑道：“这几个月，辛苦了！你这次表现得很不错，先给你一个礼拜的假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谢谢楠姐。” 顾楠瞧见她满脸开心的模样，她低头笑了笑。在司柠的身上，她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我老公来接我，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楠姐，我已经叫好车了，你先走。”司柠冲着车里的人笑着点点头，随后挥挥手，“楠姐，注意安全。” “那行，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顾楠关上车门，望着车外的她说道。 “好的。” 顾楠走后，司柠拦了出租车，报了家里的地址。 几个月没回宁城，走时一片春意盎然，再回来时已是火热的盛夏。 司柠刚进门，就发现有点儿不对劲，怎么门口有一双女士的鞋子？ 这不是她自己的。 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可怕又荒唐的想法，她告诉自己，不可能，不会的…… 身后的门大开，阳台上绿植的叶子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司柠却只听得见厨房的对话声。门口距离厨房就只有几步路，但她脚上好像缠着千斤重的铁链，无法前进一步。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而她全身冰冷，好像有什么东西扎在心上，指尖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她才不至于瘫软在地。 “怎么听见开门的声音，我出去看看。”司明推开厨房的门，一抬头望见呆愣在门口的人。 原本是很亲近的父女两人，但现在，那一声亲切的“爸”，卡在了喉咙里，司柠怎么也喊不出来。 比起司柠，司明还算镇定，他走到门口，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你回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爸好去接你。” 司柠没给任何人说，一来是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连机票都是昨天晚上才订的。二来，她也好久没回家了，确实是想给司明一个惊喜。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会是这么一幕。 司柠垂着眼眸，不敢直视司明的眼睛，大脑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催她赶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身子发颤，说话声断断续续，“我，我回来放行李，晚上公司有聚餐，我先走了。”话一完，她生怕后面有人追出来，连电梯都不等，直接顺着楼梯跑下去。 “柠柠……” 司明没来得及叫住她，叹口气，关上了门。 楼道里，司柠听见那一声清晰的关门声，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她瘫坐在台阶上，双手死死地捂着嘴巴，开始痛哭起来。 自从宁华走后，她开始学会在司明，甚至所有人面前压抑自己的情绪。 在家里，她不再提起宁华；每次做饭，她都会避开宁华喜欢吃的菜；看到熟悉的东西，她总是能想起宁华在时的情景。 在公司，每当有人提起“妈妈”，她尽量避开，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参与到别人的话题中。每天下班回家，无论多累，她都带着笑脸回家，即使是装，她也要在司明面前装得很开心。 可从未有人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她在梦中遇见了宁华，她是被自己的哭声惊醒。 她一直以为，只要有司明在，她就还算是有一个家，但司明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给了她当头一棒。 突兀的电话铃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响起。 一看是司珩的电话，她猩红的双眼再次被泪水充斥，手上的动作如同颤巍巍的老人，声音嘶哑至极，“哥……” 司珩开车，带司柠去了她喜欢的那家菜馆。他看着坐在对面默不作声的她，伸手给她夹菜，斥责道：“这才多久没见，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 这一次，司柠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嗔怪他。双臂撑在桌子上，她垂着脑袋低声问道：“那件事情，你知道吗？” 司珩放下手中的筷子，沉声道：“前段时间，爸给我提过，你在外地，我们也就没给你说。” 所以，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司柠吞咽下干涩的喉咙，她不知道该如何去称呼那个人，“你见过她吗？” “之前去家里的时候，见过一次。” 司珩伸手握住她发抖的双手，宽慰道：“柠柠，我知道妈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但生老病死，我们谁都没办法。”他也红了双眼，哽咽道，“妈走后，就剩下爸一个人，我们作为子女，是没办法一直陪在他身边的。” “哥，你别说了。”一滴滴眼泪砸在心上，她哭着乞求道。 出差几个月，虽然她经常给司明打电话，但终究还是不在他身边，以后这样的日子会经常有，到那时，她该怎么办？ “妈才刚走不久……现在，我，我不知道要……要怎么面对他们……”司柠放声痛哭。宁华的事情，她还没缓过来，一下子，家里又出现这样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心态去面对他们，所以她选择了逃避，她连家门都不敢进。 司珩坐到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伸手给她擦着眼泪，声音颤抖，“我明白，我理解你的感受。你别强迫自己现在就接受，我们慢慢来。” 她有时间，但现实的情况，逼得她不得不接受。 “哥，我，我不想回家……我想搬出来……”司柠不想回到那个对她来说熟悉但又陌生的家里，她不想面对司明，更不想在家里见到那个人。 “不想回就不回了，你跟哥回家住，我带你去看看可乐。” 司珩那边，她能住一天，但不能一直住，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再者，既然不想共处一室，那她只能离开。 司柠坐起身，伸手摸掉眼泪，一双红肿的眼睛对着他，嘴角扯出一抹很难看的笑意，话语坚定，“哥，我已经长大了，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的。” 从什么开始，她觉得自己真正地长大了，或许是从宁华离开的那一刻起。 如果可以，谁都想做父母跟前的小孩子，这样被逼迫长大的方式，没有人会喜欢。 司珩眼里闪着泪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无奈地感慨道：“我家小妹长大了。” 第52章 满桌子的菜，司柠没一点儿胃口，被逼无奈，她动手吃了几口。 电话响起，司柠低着头，紧握住手中的筷子，她不知道司明说了什么，只听见司珩回一句，“吃完饭，我跟她一起回去。” 司珩放下手机，又伸手给她夹菜，“先吃饭，再这么下去，你是要成仙吗！” 司柠对他的话很不满意，只撇撇嘴，心不在焉地吃着碗里的饭。她现在满脑子想得都是，等一下回家，司明会说什么，而她又该怎么做？ 到家门口，司珩推开门，让她先进去。 司柠低头瞅一眼门口的鞋柜，那双鞋不见了，那一瞬间，她的心底莫名地松口气。明明是自己的家，但现在，却让她心生怯意。她望着从厨房走来的司明，眼底不自觉地涌出泪意，低着头没再看他。 司明看着兄妹两，说话语气和之前一样，笑着问道：“回来了？” 后进门的司珩点头应道：“嗯。” “柠柠，你的行李，爸给你放房间了。” 她点点头，坐在沙发上没说话。 司明看着在自己面前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司柠，心里苦涩又愧疚。良久，他叹口气，淡淡地问道：“柠柠，张阿姨的事情，你哥给你说了？” 提起那个人，司柠身子一颤，整个人变得有些慌乱，胡乱地应道：“嗯。” “我知道，现在给你说这个事情，一下子，你肯定无法接受。”话停了停，司明看着她，言辞恳切，“但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爸这么做的理由。” 无论什么理由，她都不想明白。她只知道，这个曾经带给她无数温暖的家，以后不再属于自己。说她自私也好，懦弱也罢，至少现在，她无法说服自己心平气和地去接纳那个人。 沉默许久，司柠只平静地说:“我想搬出去住。” 一句话，司明明白了她的态度，他没料到，她会如此果决。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她的话。 一直没说话的司珩突然开口：“爸，你就让她一个人出去住吧！她都这么大人了，能照顾好自己的，你就别操心了。” 好长时间，客厅里安静无比，仿佛连空气都在凝滞。 “柠柠，不管什么时候，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爸一直在。” 在司明话落下的同时，司柠带着哭腔赶忙说道：“我先回房间了。”她跑回房间，靠在门后的身子滑落在地，脑袋埋进膝盖，双臂紧紧地环着小腿，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家——宁华在的时候，这里是一个温馨的家；她走后，这里是一个残缺的家；以后，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家。 她自嘲一笑，她哪里还有家？ 第二天，司明照常去了兴趣班，她在家收拾自己的房间。一打开行李箱，里面放着她给司明买的茶叶，她静静地盯了很久。 司柠随手把茶叶一放，抬眼间，瞥到了桌上的全家福。她望着照片里宁华的笑脸，心里不禁默默地问一句：妈，我这么做，对还是不对…… 当晚的饭桌，从未如此安静。 司明有好几次尝试着想开口，但在看到司柠的神情后，选择了闭口不言。 她低着头吃完饭，从厨房洗了碗，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没有灯光的卧室里，司柠看到许舟言打来的电话，任它作响。她不敢接，害怕自己把糟糕的情绪带给他，更害怕自己哭起来会让他担心。 电话铃声在第二遍响完之后，他发来了消息：【柠柠，忙完记得给我回消息。】司柠坐在椅子上，静望着桌上被皎洁柔光照亮的毕业照，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她想想，还是决定先瞒着他，等她稍微缓一缓，会把一切都告诉他的。过一会儿后，她回复：【刚忙完，在回去的路上，手机快没电了，回去后给你消息。】假期原本是留给许舟言的，但她现在这副模样，怎么敢去找他。 司柠发消息给顾楠：【楠姐，我明天回去上班可以吗？/笑脸/】没几秒，顾楠直接回了电话，打趣道：“你不是天天喊着要休假，怎么一放假，反而想上班了？” “计划失败，在家没事，还不如上班挣钱。”她颇为心酸地笑着回答。 顾楠一听，笑道：“那行，你明天回来吧！假期给你延后。” “谢谢楠姐。”司柠随口一问，“楠姐，你有没有认识的朋友要出租房子啊？” “想租哪个位置的房子？” “公司附近。” “我的公寓就在附近，上一个租客刚搬走。”说完，顾楠才想起来问她，“谁要租房子？” “我租。” 顾楠一直知道司柠是住在家里的，她没再往下问，只问道：“那你要考虑下我的公寓吗？考虑的话，我可以给你发位置和照片。” “楠姐，你发照片我看一下。”司柠看眼公寓的照片和位置，思索片刻，立即回道：“我租，楠姐。” 隔一天，司柠便收拾行李搬去公寓。她盯着桌上的全家福照片，把它装进了行李箱。 临走之前，司柠将迈出门外的脚步收了回来，缓缓地转身看向身后的司明，一瞬间，眼里涌上热意，她还是没忍住，跑过去扑到司明身上，大声哭泣，“爸，你照顾好自己。还有对不起，你别怪我。” “柠柠，爸不怪你。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是我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爸跟你说声抱歉。”司明红着眼睛，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叮嘱道，“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想什么时候回来提前说一声，爸做好饭等你。” 司柠靠在司明的肩上，咬着唇直点头。真当自己要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即使怨气再深，她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她默默地告诉自己，再多给她一些时间，九月初，司柠先付了半年的房租，顾楠没有收押金。她搬进公寓后，第二天就去上班。 以前，她下班回家陪司明一起聊天散步，这段时间，她每天回去待在自己的小窝里，是安静的，但也是冷清的。 许舟言那边，研二刚开学，工作室接的项目逐渐变多，他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情侣异地的时间久了，两人之间那份独有的亲昵感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逝。她和许舟言半年未见，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电话，而此时，电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司柠盯着那个可以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始终没有勇气拨出去。除了正常的问候之外，她还能说些什么？聊工作，他已经够忙了；聊家里的事情，她该如何说？一个连她自己都无法接受的“家”，她要如何告诉他？ 她感觉自己就是过独木桥的人，一个人在战战兢兢地往前走，无论发生什么，都容不得她后退一步。真正走独木桥的人还会有一根保险带，而她，却好像什么都没有…… 九月中旬，顾楠把司柠叫到了办公室。 “楠姐，你找我？” “柠柠，坐吧！”顾楠双手撑在桌上，笑着看她，问道，“公司为期一年去美国进修学习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我知道。”她刚进星辰的时候，就听同事说过，公司每一年都会推荐设计师助理去国外进修学习，但必须得通过公司内部的考核。 “那你去报名吧！” “我有资格吗？” 顾楠白一眼她，从柜子里取出一本证书递给她，“这是你在西林项目组获得的荣誉，我今天刚收到。” 司柠很是开心，低沉已久的心情终于找到了一丝慰藉，“非常感谢楠姐。”她知道，如果没有顾楠，她这个奖，很大概率是拿不到的。 “谢我干什么，这是你应得的。言归正传，你必须要通过考核，要不然就是丢我的人。” “好，我一定努力通过。”她向顾楠表了自己的决心。 当天下午，司柠提交了所有的资料，静等结果。 下班回家的路上，正遇晚高峰，司柠挤上地铁时不小心碰到了身侧的女孩儿，她连忙道歉：“对不起。” 女孩儿浅浅一笑：“没关系。” 站在她身后的男孩儿伸手搂紧女孩儿的肩膀，温柔又体贴，“抱紧我，我护着你。” 司柠庆幸自己面对的是冰冷的玻璃，才不至于让别人瞧见自己的窘态。 晚上回家，她思索再三，主动给许舟言打电话，还是想提前跟他说一声，自己可能要出国的事情。 还未等她开口说话，电话里的人先说：“柠柠，我在外面陪几位领导吃饭，一会儿回去打给你。” “好。”司柠听见有人在叫他，赶紧说，“你先去忙吧！我挂了。” 她匆忙挂了电话。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这一晚，司柠抱着手机入睡。半夜醒来时，她打开手机，一个电话，一条消息都没有。直到天亮，她再也没睡。 20号那天，公司公布了考核结果，司柠顺利通过，出国的时间定于中秋节后。 第二天下班，她没有提前给司明打招呼，直接坐车回去。这是她搬出去后，第一次回家。司柠走到门口时，低头看一眼背包，想想还是按了门铃。 司明开门，一见是她，高兴地说道：“你回来了，快进来。”他提起地上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司柠在门口换鞋，抿抿唇，小声问道：“张阿姨呢？” 司明听见她的话，顿时一愣，倚在餐桌的双手颤颤发抖，随后脸上布满了笑容，“在厨房，饭马上就好，你快去洗手。” 司柠点点头，转身进了洗手间。洗完手，她抬头对着镜子，深吸几口气，嘴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餐桌上，司柠垂着头吃饭，司明问什么，她说什么。坐在对面的张阿姨偶尔也会问一两句，她也只简单地回复“嗯”或是点点头。 饭后，她起身准备去洗碗，张阿姨说话语气和蔼，“我来，你去坐着跟你爸说说话。” 司柠抬头快速地瞥她一眼，不自在地笑了笑。 她挨着司明坐在沙发上，想好后，低声说道：“爸，我要去国外学习一年，下个礼拜就走。” “怎么这么突然？” “昨天公司刚通知的。” 司明想了想，问她：“这件事，你跟舟言说了吗？” 司柠摇头，“还没有，我打算过两天跟他说。” “那你要尽快，没几天时间了。”司明看着她，笑了笑，“家里一切都好，你放心去，爸等你回来。”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司明一直都很支持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一点，从未变过。 “谢谢爸。”心头涌上热意，司柠眼含泪光，笑着看向身侧的人。 “傻闺女。”司明一脸亲切的笑容，怜爱地摸摸她的脑袋。 从家里出来后，司柠走几步，似是心理感应，她回头望一眼自家的阳台，明亮的灯光下，司明朝她挥挥手。 漆黑的夜空下，一颗冰冷的心渐渐温暖。 这一刻，她想到了许舟言。 第53章 当晚，司柠在回公寓的车上，抢到了24号飞平州的机票，那一天是中秋节，也是她的生日。 到平州时，正是烈日炎炎的大中午。 司柠坐车去市区，想着离他下班时间还早，自己可以先去逛逛，正好也可以提前给他买个生日礼物。 商场里，一家家店望过去，司柠不知道要给他买什么。抬眼之间，她的目光被橱窗里的一件白衬衫所吸引。 简单朴素的衬衫，上半部分浅浅的奶白色与下半部分不规则的藏青色交相辉映，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点缀。司柠盯得出神，仿佛看到他穿上衬衫的样子，闲雅清隽。 店员走过来热情地介绍：“这件衬衫是亚麻面料——” 她直接要了，“L码，谢谢！” 收银台，店员将衬衫包好，笑吟吟地看着她，“您好，这件衬衫的价格是2999，请您付款。” 司柠拿着手机的手一顿，随后淡定地结完账。走出门，她垂眸瞥一眼衣服袋子，你可真费钱。 四点多，司柠走出商场时，给许舟言发了消息问他什么时候下班。 今天是假期，商场门口很难打到车。直到半小时后，她坐上车，手机依旧未响。 再等等，或许他在忙，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回过来了，司柠忍住给他打电话的冲动，目光朝窗外看去。 下车后，她远远地望见二楼的灯还亮着，瞬间松口气，环顾一圈周围的环境，视线寻到马路对面的座椅，缓缓地走过去。 “叮！” 是他的消息：【马上，你忙完了吗？】她笑了笑，直接按下手机屏幕，满怀期待地望着对面的大门口。 没几分钟，司柠看见了期盼已久的身影，心中一喜，起身刚走两步，忽地想起来落在座椅上的袋子，等她再一回头，许舟言身边跟着一个女孩儿，迈出去的脚步硬生生止住，心仿佛掉进了深渊。 马路对面，他笑着轻敲一下她的头顶，女孩儿手里还提着蛋糕，一脸不屑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等她意识到这不是自己幻觉的时候，眼泪早已掉落到了地上。 许舟言开车，那女孩儿坐上了副驾驶。 司柠急着追他的车，根本没注意到路边的台阶，脚下一崴，身子不受控地向前倾，膝盖重重地磕倒在地。她顾不得身上的疼，起身拦车，“师傅，跟上前面的那辆车。” 泪眼模糊，她死咬着下唇，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心里难受想哭，还是因为脚腕和膝盖传来的疼痛。 司机师傅是位大姐，从后视镜瞧见她脸上的泪水，递过来纸巾，安慰道：“妹妹，不哭了，不管什么难处，总会过去的。” 前一刻，她满心欢喜，后一秒，她已陷冰潭。 过去，她要如何才能过得去…… 车子停在一家餐厅门口，女孩儿等许舟言停好车，两人一起走进去。不一会儿，他们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窗户里。 司柠抬头望着两人对面的中年夫妇，那是许舟言的爸妈，旁边还有他的哥哥，另外那一位应该是他未来的嫂子。 中秋之夜，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团圆饭，真得很幸福。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她该进去吗？ 可是里面没有她的位子。 窗户里，不知女孩儿说了什么，惹得一家人开心不已，紧接着，许舟言抬手拍了拍女孩儿的后脑，脸上有纵容且宠溺的笑容。 以前，这些都是她的专属，但现在，全都不是她的。 泪水早已溢满眼眶，司柠执着地盯着他的笑颜，自己有多久没见过他的笑容，又有多久没听到他温柔的话语，她早已忘记被他疼爱的感觉。 那个女孩儿脸上洋溢的笑容，是现在的她，可望而不可求的。 店员推来生日蛋糕，他把生日帽给女孩儿戴在头上，全家人围在一起唱生日歌，快乐又幸福。此时，他会不会也说一句：你带着，好看。 眼泪是热的，心是凉的，她没有勇气再向前一步。 僵硬的身体慢慢地转过身，司柠望着热闹的大街，每个人身边都有人陪伴，或亲人，或朋友，或爱人。唯独她，形单影只，显得格格不入。 她想离开这儿，她要马上逃离这个冰冷的地方。 “去机场。”一路上，司柠紧紧抱着冰冷的胳膊，试图汲取一丝温暖，让身子不再发冷发颤。 晚上九点多，司柠到机场后，才意识到自己来得时候没有订回去的票。 她打开手机订机票，页面显示支付未成功。半年的房租再加上今天的奢侈品，她嘲笑现在的自己，全身上下竟然连一张机票钱都付不起。 可惜，人家根本不稀罕。 无奈之下，司柠给自己的亲哥发消息借钱。 司珩没回她，打电话直接问：“你要多少？” “两千就够了。”她想着自己快发工资了，钱够买机票就行。 “我一会儿转给你。”他听着司柠这边很吵闹，刚准备问她在哪儿，适时，大厅里想起了广播声，“这么晚了，你在机场干什么？” 司柠叹口气，伸手拍了拍额头，撒了谎，“我过来平州，这会儿在机场，之前订的航班临时取消了，现在得重新订，这不手里的钱不够了嘛。” 司珩一心只想着她身上没有钱，也没再多问，挂了电话直接给她转了一万。 她收了钱，【谢谢哥，工资发了还你。】司珩还是不放心，发消息叮嘱她：【你现在去机场附近找酒店住一晚，机票订明天白天的，钱不用还了，就当是给你的生日红包和新年红包。】司柠扯了扯唇角，干涩的唇上已渗出血迹，她回复说自己知道了。 当天的机票早已经没有了，她订了第二天最早的航班。 假期最后一天，机场大厅人来人往，放眼望去，找不到一处能坐的地方，站的时间长了，脚踝传来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显。 司柠买完药，订了最近的酒店。简单地冲洗一下，她望着镜子里惨白的小脸，心里苦笑一声，自己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随后，她坐到床上给膝盖和脚上抹药，清清凉凉的感觉让伤口舒服许多。 当周围一切都寂静下来，司柠坐在床头慢慢回忆，他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的。 从宁华走后，她和许舟言就再未见过面。 她去西林之前，将近两个月时间里，每天下班回家、休假陪的都是司明。那时候，只要两人有时间，他们还会经常打电话、视频。 西林出差的几个月里，项目吃紧，她几乎天天加班，两人之间的联系逐渐变少，对方的消息也很少及时能回复。 出差回来，她遇上连自己都忍受不了的事情，情绪几乎糟糕到极点，又怎么敢来找他？ 好像从那时候开始，她不主动联系他，他也没再打过几次电话，连消息都越来越少，如同今天，他们就只有两句对话。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她一直在忽略他的感受，对他的关心少之又少，这样的女朋友，估计没人会要。 终究，是自己让他失望了。 回忆太过苦涩，司柠闭上肿涩的双眼，不争气的眼泪顺着指间滑落，低沉的哭声中带着绝望。 她渴望家的温暖，家已经破碎了，她贪恋他的温暖，可他，好像也不要自己了。 她一个人，到底该怎么办…… 哭累了，心倦了，反反复复的睡梦中，全是他说过的话。 …… —好，以后我只离你近。 —时间和距离不会对我们有任何影响，你相信我。 —有也没关系，我担着。 —可以，我等你。 …… 泪水缓缓地落入枕头里，嘴角有一抹浅浅的笑容。 凌晨五点，司柠回头望一眼身后的大厅，依稀还能记得自己上一次离开平州，两人在这里分别的情景。 那时，她对未来的他们，满怀信心。 此时，她对现在的他们，心若死灰。 她低着头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下午，司柠到公寓后，接了顾楠的电话，“柠柠，明天早上来公司开会，下午大家一起出发。” “好的，楠姐。” “对了，公寓的租期，等你回来，再往后顺延。” “谢谢楠姐。”这样的话，她就不用把东西搬回去了。 “客气。” 等司柠慢吞吞地收拾完行李，窗外的天都黑了。这会儿，她才想起来今天还没抹药。比起昨天，膝盖已经不怎么疼了，脚踝还有点儿肿，明天应该能好一些。 她给司明打了电话，说自己明天要走，谎称今晚有聚餐，就不回家了。电话里，司明再三嘱咐，要她照顾好自己。 所有的一切看似都安排妥当了，只是现在，还有必要告诉他吗？ 司柠躺在床上，双眸紧盯着许舟言的电话号码，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没能打出去。她又翻开两人的聊天界面，输入框里还留着她在飞机上敲下的话:许舟言，我们分手吧！ 他还没说这句话，也许只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又或许是在可怜她。 毕竟，连她都有些厌弃现在的自己。明明接受不了家里的事情，却还是选择妥协；遇到事情，她只想逃，连走到他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比起曾经那个可以任意使小性子，敢揪着他衣领说狠话的人，现在的司柠，让她感到很陌生。 双眼噙满泪水，她关了手机，将被子扯过头顶，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泣。 她不想这样做，但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第54章 第二天一早，司柠险些睡过头，打车去公司，上车后，才有时间开始回复消息。 蓦地，手机置顶的消息进入视线：【柠柠，你出差什么时候结束？】刹那间，眼里生出泪意，她双手哆嗦着按下锁屏，捏紧手机，吸了吸鼻子，目光朝窗外看去。 要是这条消息出现在昨天之前，她是开心的，但是现在，她心生畏惧。 没几分钟，司柠到公司后，开一上午的会，全程都心不在焉，想着要怎么回复他。会后，她和同事简单地吃个午饭，便立即出发去机场。 等所有手续都办理完，上飞机后，她盯着许舟言早上发的消息，犹豫再三，还是把那句话发了出去。消息发出去的那一瞬间，泪水溢出眼眶，司柠紧咬着下唇，低头看眼手机锁屏，立即关机。 当初，是我先牵起你的手，现在，我来结束这一切。 工作室内，所有人都在忙各自手头的事情。 傍晚，江尘跟在许舟言的身后出了会议室，笑眯眯道：“今天忙得差不多了，明天我要休息一天。” “行。”他舒口气，倍感疲倦地回道。 自从月中，工作室接了这个项目，他就没再回过家。一伙人忙了十来天的时间，才把改好的图发给对方。 江尘去取订的外卖，许舟言回自己的办公室。他坐在沙发上，身子向后靠，闭上酸涩的双眼。 没几分钟，江尘敲门进来，把袋子放桌上，小声说道：“给你放这儿，我先出去了。” “嗯。” 稍微缓一缓，许舟言起身朝办公桌走去，拿起手机一眼就看见置顶的消息：【许舟言，我们分手吧！】呼吸一紧，神色发冷，黑沉的双眸紧盯着那句话。待反应过来，他开始给司柠打电话，全部提示对方已关机，正准备发消息，一想到连电话都关机，又放下手机。 许舟言双手撑着下颌，浓眉紧锁，想了想，他给司珩打电话，这是目前唯一能知道她消息的办法。 没几秒，对方接起电话：“喂，舟言？” “哥，是我。刚才我给柠柠打电话，她手机关机。” “她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话停了停，司珩意识到什么，问他，“柠柠没给你说？” 她去了哪里？为什么没告诉自己？还有，为什么要提分手？ 此刻，许舟言才察觉到，自己好像错过了太多事情。稳稳心神，随即开口：“哥，我明天去看望叔叔，时间方便的话，我想找你聊一下。”本打算等忙完手里的项目再去找司柠，但现在，无论如何得先弄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提分手。 电话那头，司珩也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太对，但没继续问，回道：“行，明天下班我过去家里。”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许舟言挂了电话，立即订了明天一早飞宁城的机票。随后，他加班把紧要的事情处理了一部分，剩下地都交给了江尘。 后者瘫在沙发上，哀叹：“我的假期怎么又飞了。” “等我回来，你随便休。”他关了电脑，拿起桌上的车钥匙，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走吧，我送你回去。” 晚上十一点多，许舟言回到自己租的房子，洗漱完收拾行李时，低头瞥见衣柜里给她买的礼物。他原本想着，过几天就是十一假期，到时候不论她在西林还是宁城，都去找她，正好可以给她补过生日。 但现在…… 许舟言叹口气，把它们放进了行李箱。 临睡前，他再次拨打了司柠的电话，沉寂的房间里，清晰的女声响起：“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要不想接自己的电话，打再多也是于事无补。 第二天，许舟言到达宁城已是下午。他坐车先去市区，吃完饭正买东西的时候，司珩打电话说要来接他。 他婉拒，司珩硬是没同意。 商场门口，许舟言上车后，侧头看着他，笑着叫了一声“哥”。 后者笑了笑，算是应了他。 正值晚高峰，车堵的水泄不通。 司珩早已把许舟言当作自己的妹夫，说话自然也就少了那些客套话，他直接问道：“她去美国的事情，没跟你说？” “美国？”昨天电话里，司珩告诉他，司柠在飞机上，他以为她又跑去哪里出差，所以带了行李箱，想着去找她问清楚。但万万没能想到，她竟然跑去了国外。 许舟言心一沉，沉默几秒，问道：“去多久？” “一年。”前面的车走了，司珩将车重新启动，问出了他心里的疑惑，“中秋节那天晚上，柠柠给我打电话说在平州机场，她没去找你？” 中秋节，前天晚上，他在做什么？ 跟家里人去外面吃晚饭，之后就回工作室继续加班，压根没看到她的身影。 等等，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依依跟父母调侃他，说自己刚在楼下，看到有个漂亮的小姐姐一直在盯着他。 当时，他只觉得那是玩笑话，根本没放在心上，难道…… 许舟言急于知道答案，迫切地问道：“她几点打的电话？” 司珩回想一下，说了个大概的时间，“九点半左右。” 吃饭时间，不到八点，从餐厅到机场，再加上那天堵车，九点半应该能到机场。所以，只是因为一个误会，她就要分手？ 这个理由他不相信，司柠也绝不是这么任性的人。 但司珩接下来的话，则让他彻底震惊。 司珩侧头瞥了眼许舟言的神情，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小妹连出国的事情都没说，那家里的事情，她也绝对没说。“舟言，等会儿到家里，你会见到张阿姨。八月底，柠柠从西林出差回来，我们才告诉她这件事情。之后，她租了房子就搬出去了。再后来，也就是前几天，她给我打电话，说自己要去美国进修一年。” 一时间，昏暗的车内寂静无比，垂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攥住，他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究竟瞒了自己多少事情。 家里的事情，一个人搬出去住的事情，出国的事情，就连分手的原因，他也是刚刚才知道。 这几个月，她到底是怎么过的？而他，又到底忽略了她多少！ 眼眸生涩，喉结微颤，头靠在椅背上，他抬手覆住双目。 对不起，柠柠，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弄丢了。 司珩叹口气，等他缓一缓，低声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希望你能等她回来，等一切事情都说清楚后，你再做决定。” 许舟言苦笑一声，他只盼着，到那时候，她还能要他。 两人提着东西上楼，司明来开门，高兴地合不拢嘴，“舟言，快进来。” “叔叔，好久不见。”许舟言望着司明身后的人，出于礼貌，淡淡地笑问：“张阿姨好。” 张阿姨笑了笑，和蔼地说道：“你们先坐一会儿，晚饭马上就好。”话完，她转身进了厨房。 “你招呼好舟言，我去帮你张阿姨。”司明进厨房前，对司珩说道。 “我知道了，您去忙吧!”说完，司珩递烟给许舟言，随即失笑道，“我忘了，你不抽烟。” “没事的，哥。” 司珩把烟盒收起来，给两人倒了水，挨着许舟言坐在沙发上，问道：“你这次过来待几天？” “明天就得回去。”司柠不在，他也没必要待在宁城。 两人还没聊几句话，司明喊他们上桌吃饭。 饭桌上，司明只顾着关心许舟言，一直在聊他的生活和工作，几乎忽略了司珩的存在，这也惹来了他的不满，“爸，你现在这样，我都感觉他才是你的亲儿子。” 一句话，惹来满桌子的笑声。 只见，司明正了正脸色，顺着他的话说：“舟言是我女婿，可不就是我亲儿子。” 司珩一噎，顿时有些吃味，立马凑到许舟言跟前，明目张胆地说道：“听见没，你是司家的女婿，以后可以直接改称呼了。” 他唇角一弯，连眉眼间都是满满的笑意，“谢谢叔叔。” “别客气，快吃。”司明笑笑，又伸手给他夹菜。 “好。”许舟言低头吃饭，心底甚是酸涩，称呼还是等得到她的承认再改吧！ 吃完饭，许舟言坐着跟司明聊了一会儿，问了问他的身体状况，便提出要离开。 司明送两人下楼，拍拍他的肩膀，话中带着安慰，“柠柠还要一年的时间，辛苦你在等等她。” 幸亏来得路上司珩提前告诉他了，要不然这会儿，他都不知该怎么回复司明的话。 “叔叔，我等她回来。”声音虽轻，却是他重重的承诺。 “好，有时间你再过来。”司明听后很欣慰，他抬头看向司珩，嘱咐道，“你开车送舟言过去，注意安全。” “知道了。” 许舟言上车后，降下车窗，笑着说道：“叔叔，你赶紧回去，我们就先走了。” 司明朝两人挥挥手。 酒店门口。 两人一起下车，司珩走过来，看着他，笑道：“一年的时间很快，希望下次再见面，能看到你两在一起。” 许舟言也期望，一年后，他和司柠可以牵着手走到他们面前，“会的，哥。” “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55章 2019年的最后一天，平州机场。 苏若搂着柳妤清的胳膊，激动地问：“清清，两年没见柠柠，都不知道她变成什么样子了。” 柳妤清笑了笑，脸上有惊艳的笑容，“等会儿就能见到了，你别着急。”她低头看眼手机，说道，“柠柠说她马上就出来了。” 司柠顺着人流走出来，边走边朝人群望去。突然，她视线定在某一处，满心喜悦，拉着行李箱朝两人小跑过去。 苏若看见她，立马放开柳妤清的胳膊，朝她扑过来，大声道：“可算见到你了。” 在飞机上坐得时间久了，脑袋还没缓过来，一下子双脚离地转了好几圈，她轻轻笑道：“知道你想我了，快放我下来，我头晕。” 司柠单手抱着苏若，又伸手搂住柳妤清的肩膀，眼里生出泪意，细声道：“我想你们了。” 苏若被她带的眼里泛着泪光，哽咽道：“我们也好想你。” 柳妤清抬手抹掉眼泪，好笑道：“好了，这不见到了嘛，我们先回去，晚上再好好聊。” 这一刻，她们三人，仿佛依旧是之前的模样，从未变过。 酒店房间。 明天是柳妤清的婚礼，司柠和苏若是伴娘。 柳妤清把伴娘礼服拿给她们，“你两赶紧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两人接过礼服，苏若拉着司拧的胳膊，偷偷地说道：“得亏刚才饭吃得少，要不然就穿不上了。” 司拧失笑，她怎么还是这么可爱。 没一会儿，两人换好了礼服。司柠身着香槟色的长款礼服，圆领，七分袖，衣服柔软贴身，整个人看起来庄重典雅。苏若身上也是同色长款礼服，但她的是飘纱中袖，更显活泼俏丽。 柳妤清见她们出来，急忙走上前，问道：“怎么样？合适吗？” 两人齐齐点头。 苏若打量着身侧的司柠，发出惊叹：“真有气质。”说着，还朝她比个大拇指。 司柠笑了笑，回以称赞：“你也很漂亮！” “行了，你两就不要互相夸赞了。”柳妤清笑着看向两人，继续道，“礼服没问题的话，我得先回去忙了。明天一早，有车来接你们，睡觉前记得把门锁好。” 苏若：“知道了，新娘子，明天见！” 司柠：“你快去，我两不用你操心。” 柳妤清走后，司柠看一眼身上的礼服，抬头对苏若说：“我们先把衣服换了。” “好。” 两人在整理衣服时，苏若才记起来她刚才要问的事情，“柠柠，你的小虎牙呢？” 司柠微愣，没想到她会问，随即淡淡地解释道：“我去医院把它矫正过来了。” 苏若把礼服搭在沙发扶手上，随即双臂抱在身前，仔细瞧瞧她的脸，若有所思道：“以前是可爱，但现在，真的是好看。” “谢谢若若的夸奖。”司柠走过去，把两件礼服放在一起。 随后，两人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胳膊撑着脑袋，苏若感慨道：“没想到，我们宿舍结婚最早的竟是清清。” 司柠垂眸，嘴角有浅浅的笑意，内心却是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啊，她终于如愿以偿了。” 一个月前，柳妤清给司柠打电话，请她当伴娘。当时，她还没确定回国的时间，不敢贸然答应。直到前几天，待所有的事情都结束后，她才订了直飞平州的机票。 忽然，电话声响，苏若看一眼，叹口气：“我老妈又来催了，我去接个电话。” “去吧！” 等苏若进了洗手间，司柠拿起手机，头靠在沙发上，开始回复大家的新年祝福。等挨个回复完，指尖滑到手机最上面，她盯着置顶的位置出了神。虽然那里，早已没有了熟悉的名字。 刚才吃饭时，舍友问司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被她用其他的话题糊弄过去。 结婚，她连人都没有，要怎么结婚。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见到他…… 第二天一早，司柠和苏若被接到柳妤清家里。没过多久，新郎来接新娘子。 热闹的房间里，新郎满脸喜悦，单膝跪地，深情地望着新娘的眼眸，轻轻问道：“清清，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柳妤清笑着点头，温柔地回一句：“愿意。” 司柠站在床边，眼眶早已湿润，她笑看着眼前的一幕，既有高兴的喜悦也有苦涩的泪意。 中午时分，布满鲜花的礼堂内，婚礼仪式进行到最后，司仪让伴郎伴娘给新人送祝福。 司柠抓紧苏若的手上台，目光看向中间位置的新人。轮到她时，笑眼生花，话语浅浅：“往后余生，情深似海。” 祝福送完，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嘴边挂着浅浅的笑意，故作镇定地看向舞台中央。 即使，她完全望不到他。 合影结束，下台后，柳妤清让她两去吃饭，说敬酒的事情有伴郎在。 此时，江尘从黑压压的人群中走过来，苏若急忙放开司柠的手，快跑几步到他跟前。 她看着两人牵一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惊讶，一道熟悉的身影就那样悄无声息地进入她的视线。 许久未见，他还是那般耀眼夺目。在一众黑色礼服中，合身裁剪的西装衬得他丰神俊朗，外套衣扣被解开，洁白的衬衫更显他温润矜贵的气质。 司柠死咬着下唇，双眼一眨不眨，倔强地不让泪水溢出眼眶。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如果见到他，可以淡然地说一句：好久不见。 但直到见到他的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压根做不到。 垂在身侧紧攥的拳头被温暖的大掌包裹，冰凉的手指被他一根一根撬开，直至掌心相贴，十指紧握。熟悉的触感让身子一颤，她低头闭眼，眼泪瞬间掉落。 许舟言凝视着面前将近两年未见的人，眼里涌入涩意，忍着内心万般悸动，只抓住她的手。 他已把人弄丢了一次，这一回，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再有临阵脱逃的机会。 司柠被他拉着穿过满场的宾客，她不敢开口叫他的名字，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指，刚一用力，他捏的更紧。 两人走到靠近门口的一桌，司柠还未抬头，就听见有人喊她：“嫂子好。” 无奈之下，她朝桌上看去，都是熟悉的人。有江尘，宋柯，苏若，大学的几个同班同学，还有，之前见过的那个女孩子。 他不是带人来了，怎么还拉她过来？ 一时间，司柠想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还未等她多想，他捏了捏两人紧牵的双手，拉着她坐在空椅上。 桌上的熟人见他两落座，笑着打趣道：“舟言，你两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许舟言侧头盯着身旁有些不知所措的司柠，眉眼温情，笑道：“快了。” “那我们就等着喝你两的喜酒了。” 她只听见耳边传来爽快的一声：好。 此刻，司柠无暇顾及他们在说什么，她只想弄明白，坐在自己右手边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蓦地，她的右胳膊被人抱在了怀里，甜甜的声音随即响起，“嫂子好，我是依依，你还记得我吗？” 她叫自己什么？ 嫂子？ 司柠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住了，后一秒，全身的血液都涌入大脑。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缓缓地扭头看向女孩儿，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问她：“你刚叫我什么？” “嫂子啊！”依依笑着重复一遍。 她没听错。 所以这两年，她究竟干了什么！ 瞬间，司柠泄了气，只想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但左手被许舟言抓着，右胳膊被女孩儿抱着，无奈中透着有气无力，“你两能不能先放开我？” 听见司柠的话，依依先抬头望一眼许舟言，在得到他的同意后，她才松手。 刚才不敢看他，现在是没脸见他，她使劲拽了拽自己的左手，但毫无结果。 恰好，新人过来敬酒，他终于放开了手。 柳妤清走到两人中间，拿一杯酒先递给许舟言，然后看了眼坐着的司柠，笑道：“下一次，得喝你两的喜酒了。” 他仰头喝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侧脸，笑着回道：“一定。” 无论许舟言说什么，她已经麻木了，反正都是他自己说的。 瞥见柳妤清又拿了一杯喜酒，司柠立即起身，正准备伸手去接，但被他接了过去，“柠柠不喝酒，我代她。” “行。”柳妤清笑了笑，朝司柠眨眨眼。 只见，许舟言双眸紧紧盯着她绯红的小脸，一口喝完喜酒，视线始终未曾离开。 司柠受不了他的目光，扭头朝礼堂外跑去。 洗手台。 司柠关掉水龙头，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也看到了身后的人。 还没等她开口，来人凑到她面前，仿佛是自来熟，拉着她的手轻轻摇晃，一撒娇，二卖萌，“嫂子，你听我解释。许舟言是我亲表哥，我见你的那天，正好也是我的生日，我爸妈不在国内，所以我才去找姑姑一家。”说完，生怕她不相信，依依又补充一句，“我和清清是高中同学，你也可以问她。” 总算是完全搞明白了，所以归根结底，是她自己莫名其妙地吃了不该吃的醋。 司柠看着她，心中懊悔至极，闭了闭眼，嘴角扯出一抹笑，轻声道：“我信。” 终于听到她说了这句话，依依顿时开心地抱住她，话语欢快，“谢谢嫂子。” 司柠笑了笑，伸手抱住她。 所有的事情，她只怪自己。 两人说说笑笑走出来，一抬头，就看到倚在栏杆旁的许舟言。 依依一看到他，立马松开司柠的胳膊，笑着说道：“哥，我去找清清，你走的时候不用叫我。”说完，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时间，只剩下面对面站着的两人，场面极度沉寂。 司柠自知理亏，只低头翻绞着自己的手指，没敢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这神情，仿佛是在等待他的审判。 许舟言见她一副缩头乌龟样，不禁好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多乖巧。他走过去，主动牵起她的手往前走，似笑非笑地问道：“现在，还要分手吗？” 得亏他走在前面，没能看见她羞红的面颊。 一听到“分手”两个字，司柠急忙抓紧他的手，有些不自在地闷闷道：“不要了。” 都是她的错，她全认。 许舟言感觉到手上的力道，嘴角弯了弯，他放慢了脚步，等她跟上来。 司柠见他两人走得不是回礼堂的路，她偷偷地瞄他一眼，小声问道：“你带我去哪儿？” “回家。” “我还没跟清清说一声。” 许舟言没看她，带着她继续往前走，“我说过了。” “我的行李还在楼上的房间。” “我让人放车里了。” “……” 第56章 两人从酒店出来后，许舟言带着司柠上了车。 车内开了空调，没一会儿，她感觉身子暖和了，正准备脱外套，就听见他说：“先别脱，等会儿就回去了。” “哦。” 气氛又变得安静。 此时，她应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我错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 这两年你过得好不好？ 正当司柠在纠结要先说哪句话的时候，车停下了。 “我去买个东西，马上回来。” 车门被关上，她望着许舟言绕过车身，走进了路边的一家药店。 脑袋向后一靠，司柠闭上眼睛，长长地舒口气，心里懊恼道：司柠，你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 等她再睁眼时，许舟言已经出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司柠立即坐直，双手抓紧身前的安全带，吞咽下干涩的喉咙，视线随着他移动。 他一上车，直接把袋子放到她的腿上，面无表情地说道：“下车的时候，记得带上。” 司柠收回视线，忍不住好奇，双手解开袋子，瞧见了里面的东西。 下一秒，想死的心都有。 为什么要看？ 为什么要给她，还要让她拿？ 她感觉自己上了贼车，现在，只想下车。 红热的小脸，司柠感到呼吸不畅，扭头看向窗外，伸手把车窗降下来一条缝，她透透气。 没几秒，车窗升起，左手被他牵住，车内响起他体贴入微的声音：“外面太冷，再吹就感冒了。” 那也是被你害得。 车停好后，许舟言瞥一眼跟自己使性子的某人，捏了捏她的手，低笑着哄道：“东西拿好，我们到家了。” 司柠解开安全带，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把袋子扔到他身上，忍着内心的火气，低吼道：“要拿你自己拿。” 车门被狠狠地关上。 许舟言望着车窗外背对着自己的司柠，先是一愣，随后笑了。 得，她又回来了。 许舟言开门，让司柠先进去。 房子里有暖气，一进门，感觉到热乎乎的。 她站在玄关处，朝里面望一眼，回头问道：“这个房子是——” 忽然之间。 司柠的身子被抵在墙上，宽厚的手掌垫在她脑后，略微冰凉的双唇覆上柔软的红唇，瞬间，甘冽绵甜的酒香涌入喉间，还没等她适应，许舟言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湿热的舌尖在她口中横扫一圈，轻咬着她的下唇，嗓音缠绵，“伸出来。” 猝不及防的吻，她亦想念已久。来不及多想一秒，只能顺从他的话，软滑的舌尖刚一探出，立马被他卷入自己的口中，轻咬厮磨。 后背有丝丝凉意袭来，司柠急忙抱住他的腰，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想要汲取他身上的热度。 不经意间，唇舌分开，许舟言直接抱起她，寻着她的唇再次吻上来。 光滑的后背陷进轻柔的棉被里，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唇边，颈间，锁骨，缓缓往下，继而又亲在了耳垂。 耳侧的酥麻让她禁不住偏过了头，迷离的双眸正对着卧室的阳台，窗户只留一条小缝，风吹着薄纱轻轻晃动。 司柠扯过被子一角勉强挡住半个身子，声音微颤：“窗帘没拉。” 许舟言重重地咬了下她的耳垂，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起身去关窗户。客厅里，他拿起放在鞋柜上的袋子，走进厨房喝了杯冷水，又给她倒杯热水后，才回了卧室。 床上没人，她所有的衣服被随意地撇在床上，洗手间内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垂眸笑了笑，刚才吓到她了？ 卧室内，许舟言稍微收拾一下床，把她的衣服放好，又等了十几分钟，还不见人出来。他皱了皱眉，咬咬牙，拧开了洗手间的门。 水汽弥漫的浴室内，司柠背对着他，即使头上冲下的是热水，但在他进来之后，身子莫名地开始发冷，她搂紧自己的肩膀，哆嗦道：“你，你就不能等我洗完吗？” “你走的时候怎么不等我？” “……” 滚烫的唇落在后颈，双手轻抚在她的身前，撩拨心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等会儿，我们试一试。” “……” 洗完澡，许舟言给司柠裹条浴巾，抱她上床，又把被子围在她身上，伸手摸摸她的小脸，温声道：“先别睡，我给你吹头发。” 嗡嗡的轰鸣声都止不住她的困意。 时差没倒，早上早起，刚又一番折腾，整个人又倦又困，好不容易等他吹完了头发，她倒头只想睡觉。 司柠刚觉得自己好像要睡着了，下一秒，她赶紧求饶，“求你了，我想睡觉。” 许舟言声音魅惑又撩人，“只一次，怎么够？” 将近两年的时间，有多少个日夜梦见了她的身影，短短时间怎么抵挡得住数不尽的思念。 本就困倦不堪的双眼，此时已被水汽晕染，司柠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颤着声音问道：“完了能让我睡觉吗？” 愉悦的笑声从身后传来，“看你表现。” “……” 迷迷糊糊中，司柠感觉有软软乎乎的东西落在了身上，飘忽不定。等她有所意识后，尽管嗓子干哑，但还是气急败坏的吼道：“许舟言，你能不能做个人！” “你走之前，给我做人的机会了？嗯？” “……” 只要她敢说一句，必定会遭到某人沉重的回击。 她认输。 很快，司柠又被卷入了属于两人的水深火热中。 第二天一早。 她伸伸懒腰，倒抽一口气。缓一缓，睁开眼睛，身旁的人不知道去哪儿了。瘫软的身子缩在轻软暖和的被窝里，周围全都是他的气息，安心又温暖。 好想再睡，但肚子不允许。 司柠坐起身，扭头看向窗户。窗帘被拉开，和煦的阳光透过薄纱，照得房间内暖意洋洋。 蓦地，卧室门被推开，许舟走端着杯子走进来，轻轻笑道：“醒了。” 她把被子拥在身前，垂着眼眸点点头，喃喃道：“什么时候了？” “快中午了。”他坐在床边，把水杯递到她嘴边，“先喝口水。” 司柠就着他的手，喝完了整杯水，干哑的嗓子才有了湿润的感觉。 许舟言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眉眼含笑，亲亲她的唇，低声问：“起床吃饭？” “嗯。” “我给你拿衣服。” 舟言正准备起身，被人揪住了衣领。一回头，只见她垂着脑袋，闷声道：“膝盖有点儿疼，我衣服都是紧身的，你给我拿条宽松的裤子。” 突然，他明白过来了，笑着揉揉她的脑袋，起身打开衣柜，取出一套毛绒绒的睡衣，“穿这个，行吗？” 司柠呆愣几秒，反问道：“昨天晚上，你怎么不给我穿？”说完，才意识到话有些不太对，立即改口，“你出去，我要自己穿。” 许舟言笑了笑，体贴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司柠抬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拿起枕头就朝罪魁祸首扔过去，一字一句道：“不、需、要。” 许舟言接住枕头，低咳一声，放在了床尾。手搭在门上，他回头望一眼坐在床上的她，“有需要，记得叫我。” “……” 等司柠洗漱完，已是半小时后。 许舟言把菜端出来，在她面前放了一碗粥，又把糖罐放在她跟前，“要多少自己加。” 胳膊撑在桌上，司柠稳住身子，口中还打着哈欠，肚子已经饿得受不了了，她低头喝粥。 许舟言坐下，见她这副模样，关心道：“吃完饭，回床上补觉去。” 司柠咽下口中软软滑滑的甜粥，抬眼看他，轻声问道：“你一会儿要出去吗？” “不出去，在家陪你。” “好。”她点点头，开始填饱自己的肚子。 两人吃完饭，司柠帮他把碗筷收拾到厨房。 许舟言开了水龙头，给她洗手擦干后，笑着说道：“回去睡吧！洗完我就过去。” “嗯嗯。” 司柠从厨房出来，径直走到沙发坐下，开始回复昨晚的消息。 眨眼间，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再一看，置顶的那几栏里，出现了“男朋友”，急忙翻看通讯录，熟悉的备注也回来了。 唯有手机锁屏从未变过。 司柠回头望见厨房里的身影，现在这般简单的生活，是她这两年里，可望而不可求的。 一个人刚到国外时，尽管身边有熟悉的同事，但还是百般不适，毕竟，她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离开的。 每当夜深人静，心里会格外地想他，不知道他是否过得好，又或许佳人在侧，早已忘了她。 慢慢地，工作压力逐渐变大，每天晚上都失眠，梦见的不是宁华就是他，短短时间，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同事见她情况越来越糟糕，建议她尽早去医院。 医生告诉她结果，轻度抑郁。好在不是很严重，药物加心理疏导，短暂的治疗后，情况好转。 “怎么没回房间？”许舟言把泡好的蜂蜜柚子茶放在茶几上，挨着她坐下。 司柠收起自己的回忆，诚挚的目光对上他的双眸，眼里泛着泪光，细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 对不起，我不该说分手。 对不起，我不该抛下你。 许舟言看着她，握住她的手，嘴角有浅浅的笑意，温声道：“这一句‘对不起’，我收下了。” 只有他接受了，她心里的愧疚感才会减少。 眼泪落在两人的手上，他伸手取了纸巾，低头给她擦眼泪，“以后有什么事情，记得先问一下我，别着急给我定罪，行吗？” “嗯嗯。”她哽咽道。 见她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许舟言不禁失笑道：“明明受委屈的人是我，你怎么比我哭得还厉害？” 司柠被他给逗笑了，吸了吸鼻子，反驳他：“你都没哭。” “我要是哭了，谁给你擦眼泪。” “我给你擦。” 相视一笑，此刻，心比笑甜。 第57章 两人在沙发坐了一会儿，司柠开始犯困，许舟言抱她回了房间。 卧室内。 司柠窝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喃喃道：“你陪我睡。” 许舟言亲亲她的额头，温柔道：“睡吧！” 这一刻，他们仿佛回到了2016年的那个午后，他用时间回答：我一直在。 司柠午睡醒来时，身旁的许舟言还未醒。 目光追随着指尖，悄悄描绘着浓黑的眉毛，滑过直挺的鼻梁，轻轻落在诱人的薄唇，她无声地笑了笑，心尖一痒，凑上去亲亲。 “唔……” 某人回她一记深吻。 结束后，两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享受着温馨静谧的时光。 许舟言轻轻地揉捏着她的手，像是怎么也玩不够，想了想，低声问道：“家里的事情，你怎么没跟我说？” 司柠仰头看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出国后，每次给家里打电话，只要提及他，她就找各种理由蒙混过去。 许舟言敲了敲她的额头，略有生气的陈述事实，还特意强调了某个字，“被分手后，我去找你，你哥告诉我了。” 司柠摸着额头，回想着往事，淡然一笑，缓缓道：“我刚知道的时候，心里根本无法接受他们的事情，不敢告诉你，一是怕给你添麻烦，二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我不想面对他们，就自己搬出去住。出国的事情，一开始就打算给你说的，但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很糟糕，再加上你也忙，所以就想着去找你，然后当面告诉你。” 说着，眼里渐渐有了水光，她握住许舟言的手，继续道：“看到你们一家人在一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心里只觉得，不管是在你面前，还是在你爸妈面前，我都自惭形秽。再加上你对依依的态度，我哪儿有勇气再向你求证。” 泪水已模糊双眼，她抽噎道：“那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没有了家，连你也不打算要我了——” “我要你，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要你。”许舟言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伸手给她擦眼泪。 “对不起……你别怪我……我不想那样的……” “不怪你，我不怪你。”双唇亲吻她的额头，不断安抚着怀里的人。 从没怪过她，只心疼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日子里，让她受了太多的委屈。 待司柠情绪稍稳后，许舟言看着她红肿的双眼，跟她认错，“对不起，那段时间忽略了你，是我的错。” “你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她的问题，怎么反而让他说了“对不起”？ 许舟言半开玩笑，“我怕你再跑了。” 司柠被他说得羞愧难当，凑上去亲亲他，讨好道：“以后不会再有了。” “没有下次。”许舟言捏着她的鼻子警告道。 “遵命。” 在彼此清澈的眼眸里，是他们灿烂的笑颜。 许舟言见她不发困了，摸着她的小脸，温声道：“起来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见我爸妈。” “啊？”司柠一惊，有些迟疑，嗡嗡道，“我什么准备都没有。” 东西没准备，心里更没准备，要怎么去见他们。 “我们等会儿去买东西。”许舟言盯了她好一会儿，眉毛微挑，很认真地问，“怎么，你只想吃干抹净，不打算负责？” “你才吃干抹净不负责！” 自从昨天见面后，司柠就发觉眼前的人越来越不要脸了。 等她一回神，完了，掉进某人的坑里了。 果然，许舟言听见她的话，脸上全是笑意，“我负责。”说着，揉揉她的脑袋，低笑道，“赶紧起来，我带你回家。” “哦。”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在听见“回家”后，小脸浮上了微不可见的笑意。 两人买完东西，许是见面的时间越来越近，一上车，司柠紧抓着身前的安全带，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跟叔叔阿姨说的？” “今天早上。” 她低头瞅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继续问：“我穿这样，行吗？”早知道要去见他的父母，就应该提前准备好衣服。 趁着红灯，许舟言回头，握住她的手，笑道：“别担心，有我在。我喜欢的，他们肯定也喜欢。” 突来的表白，让司柠的心一下子静下来，目光望向窗外，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司柠和许舟言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微微黑了。 他们刚走到门口，陈曼来开门，一见两人，顿时笑道：“你们来了。” 许舟言牵着司柠的手，看着她介绍道：“妈，这是司柠。” “阿姨好！”她看着陈曼，笑着问好。 “柠柠好！”陈曼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话语温和，“外面冷，快进来。” 司柠跟在许舟言的身后进门，看见从厨房出来的许弘业，她主动问道：“叔叔好！” “你好！”许弘业笑了笑，继续说，“晚饭马上就好，舟言，你给柠柠倒杯水。” “我知道了，爸。” 陈曼把东西放好，走过来看着两人，拍拍许舟言的胳膊，“你把柠柠招呼好，我去厨房。” “阿姨，我们也一起帮忙。”司柠偷偷地用小指挠挠许舟言的手心。 “不用，你们两去看会儿电视。”陈曼笑着对她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他两。 许舟言牵着司柠走到沙发旁，捏捏她的手，“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水。” “嗯嗯。” 司柠朝客厅望一眼，再一次回到熟悉的地方，勾起她许多回忆。他给自己熬红糖水，做饭，两人一起吃饭的场景还都历历在目。 “在想什么？”许舟言挨着她坐下，把水杯递给她。 司柠接过来，暖暖手，颇有感慨，“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听着她的话，许舟言也想起她第一次来时的情景，渐渐地，眉眼间染上笑意，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好。” 司柠刚说完，厨房门开了，她放下水杯，拉许舟言起身，小声说道：“我们过去。” 饭桌上，陈曼亲切地问道：“柠柠，饭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阿姨，菜很好吃。”司柠抬头看向对面的人，笑着回道。 有好几个菜都是宁城当地的特色菜，正好也都是她喜欢的。 陈曼笑着继续说：“几年前，我在舟言的手机里见过你的照片，当时，我就想让他带你回来，哪儿知他藏着掖着，时间一晃，都这会儿了，才把你带回家。” 许舟言看着陈曼，脸上虽有笑容，但说出的话却丝毫没顾及她的情面，“我怕您吓到她。”说着，还不忘给司柠夹菜。 一句话，惹来当事人的一个白眼。 许弘业笑了笑，对这种情况早已经看淡了，他看向司柠，目光和蔼，“不管他们母子两，我们吃饭。” 表面上，司柠微笑着点头应道，但心里做不到如此淡定。 桌底下，她悄悄握住许舟言的手，突然想起自己还得当面感谢陈曼，“阿姨做的蒸饺，真的很好吃，谢谢阿姨。” 一听司柠提起蒸饺，陈曼也记起了之前的事情，脸上瞬间有了笑容，“别客气，喜欢的话，下次来家里，阿姨一定提前给你做好。” “辛苦阿姨。”她甜甜地笑道。 “快吃。”陈曼看着司柠，越看，她越喜欢。 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许舟言见陈曼和司柠聊得火热，又瞧见许弘业在津津有味地看新闻，他拿起手机看眼时间，想着两人还得回去，便对父母说：“爸妈，我和柠柠先回去了，有时间我再带她过来。” 陈曼也看下时间，确实不早了，她把早就准备好的两个红包递到司柠手中，“这是见面礼和新年红包，你收着。” 司柠觉得这礼太大了，正想推辞，许舟言走到她身侧，接过陈曼手里的红包直接放在她怀里，“谢谢爸妈。” 一时间，司柠有些不知所措，直到他的掌心贴上后颈，她才反应过来，赶忙说道：“谢谢叔叔阿姨。” 许弘业起身，笑着看向两人，“有时间，多回来。” 陈曼抬头瞥一眼许舟言，拉着司拧的手，殷殷嘱咐道：“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只管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阿姨，他对我挺好的，真的，您放心。”生怕陈曼不相信，她急忙回道。 被提及到的某人，在心底深深地叹口气：您可真是我的亲妈！ 许舟言俯身，牵起坐在沙发上的司柠，盯着陈曼，郑重地承诺道：“妈，我一定对你女儿好。” “……” 两人上车后，司拧还停留在许舟言说完那句话后，陈曼早已见怪不怪的神情上。她有点儿担心，“你跟阿姨说那话，她会不会生气啊？” 许舟言倾着身子给她系安全带，笑着说道：“不会。”他坐好后，继续说，“以前，我妈经常说，我要是个女孩儿该多好，那她就圆满了。所以，我那么一说，保不准她还正高兴。” “哦。”司柠盯着正在开车的许舟言，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幸亏你是男的，要不然，我上哪儿去找男朋友。” 许舟言被逗笑了,回头看她一眼，认真地说道：“那就把你变成男的，我追你也行。” “……” 第58章 两人回到房子，司柠先洗了澡，许舟言给她吹干了头发，然后才进了洗手间。 她正靠在床头回复消息，忽地，手机日程提醒，明天下午回宁城的飞机时间。 明天是假期最后一天，必须得回去了。 许舟言从洗手间出来，拿条毛巾擦头发，见司柠蹲在地上收拾行李，便问：“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两点。”司柠放下手里的衣服，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眉眼微弯，“我给你吹头发。” 黑乎乎的头发短而浓密，发质不似她的那般柔软，摸上去还有些许扎手。没几分钟，头发吹干，司柠关掉吹风机放在一旁，给他理理稍有凌乱的发丝。 从头顶到后颈，再到耳侧，双手轻轻捧住下颌，只见他闭着眼睛，好似很享受她的服务。 忍不住心动，司柠低头亲在了他的唇上。 下一秒，许舟言抱着她坐到自己的腿上，胳膊环在后腰，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侧脸，重重一吻后，他提醒道：“柠柠，你是不是该补偿我了？” 补偿什么？ 司柠搂着他的脖子，一脸发懵，两眼盯着他，压根不记得了。 许舟言捏着她的脸，慢慢地开始帮她回忆，“之前我说我妈喜欢你，你不信，非得要验证我的话，承诺——” 司柠用手堵住他的嘴，急忙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事儿要是搁在以前，她绝对立刻答应。但在昨天重新认识某人后，她有些后悔了。 腰上的力道越来越紧，眼下的局势好像容不得她反悔。 司柠抿抿唇，面上虽风轻云淡，心里则风起云涌，重新对上他的视线，故作镇定地问：“你想要什么补偿？” 顿时，眼里是深不可测的笑意，许舟言拉开捂在嘴上的小手，凑到她耳边，缓缓地说道：“补偿就是，今晚，你在上面。” “我不——” 所有的一切，尽数被吞没。 第二天早上，司柠正在客厅收拾行李，听见卧室里的许舟言在叫她。 “怎么了？” 许舟言从衣柜取出好几个盒子放在床上，问道：“这些都是给你的礼物，你是要带走还是放在我这里？” “这些都是？”她看着大大小小的盒子，极为惊讶。 “嗯。” 司柠坐在床边，一个个看过去，有香水，化妆品，包包，高跟鞋，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皮卡丘钥匙扣。“怎么连这个都有？” “之前和你视频，看见你经常抱着它，我见依依有一个，就让她帮忙再买了一个。” “谢谢，我很喜欢。”说完，司柠起身，亲亲他的脸。 许舟言笑笑，牵着她的手，“带哪个，我给你放行李箱。” “我想想……” 最后，行李箱装不下，司柠只带了香水，化妆品还有钥匙扣。 吃完午饭，许舟言开车送她去机场。 一路上，司柠默不作声，只顾着低头看手机。 到机场后，等手续办好，也到了登机的时间。 许舟言抱着司柠，掌心贴在她的后脑，低声说道：“年前我比较忙，年后，我会过去看你和叔叔。” “真的？”她本以为，两人这一分别，不知又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嗯。” 听到他的回答，司柠仰头看他，眼里全是期待，“好，我等你。” 许舟言亲亲她的额头，叮嘱道：“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还有，以后无论多晚，我都会给你回消息的。” “嗯嗯。”司柠笑着点头。 到宁城时，已是晚上，司柠想了想，还是回了公寓。 一进门，她首先给许舟言回了电话。 “我到了，你在干嘛？” “我过来办公室，处理一些事情。” 司柠听着电话里敲键盘的声音，赶忙说道：“那你先忙，忙完早点儿回去，我先去收拾一下。” “好。”说完，许舟言补充一句，“柠柠，你挂电话。” “嗯嗯。”她笑着挂了电话，开始收拾房子。 两小时后，等司柠洗完澡躺在床上，打开手机，一眼就看到了许舟言的消息;【我在开车，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回去我给你发消息。】回消息的时候，她的脸上满是笑容。 翌日清早。 司柠到星辰后，公司先开了集体会议。会后，顾楠把她叫到办公室，两人聊了聊她在国外的学习情况。 结束时，顾楠问她：“柠柠，我记得你说过，你男朋友是平州的？” 司柠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问，但还是笑着点头，“是的。” 顾楠笑笑，继续说：“五月初，星辰会在那边成立分公司，你有想法吗？” 如果可以去平州，她和许舟言也就不用再异地恋了。但家里，她还没回去，至少得跟司明商量一下。 “楠姐，我考虑一下。” 顾楠知道司柠家里的情况，点头回道：“好，不过你得尽快给我答复，总公司这边名额有限，年后他们就在那边开始招人了。” “好的，楠姐。” 司柠本想着今天下班后回家，但年后第一天，又刚学习回来，一大堆总结没提交，忙得是晕头转向。 隔几天，她带着给司明买的礼物，到小区门口，又买了一些水果提上楼。 父女两一见面，瞬时，两人眼里都闪着泪光。 吃饭时，她主动跟张阿姨聊天，问问她的身体状况，坐在一旁的司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晚饭后，司柠把提前备好的红包递给张阿姨，笑着说道：“我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所以直接给您红包，您就收着吧！” “你能回来，我很高兴。”张阿姨看着她，笑脸温和，“你给红包，就太见外了。” 司柠看一眼司明，后者收下红包递给张阿姨，“孩子的一片心意，你收下。” 张阿姨看着她，道了谢。又聊一会儿后，她去楼下散步，给父女两人留下说话的空间。 司柠把顾楠说的事情告诉了司明。 他听后，随即高兴地说道：“这是好事情，你要是能过去那边，你两就不用再分开了。” “您同意我去平州？” “同意。” “那我不回来了，您也同意？” “同意。” 司柠见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感到有些震惊。 司明看着愣在一旁的她，缓缓道：“还记得你搬出去之前，爸给你说的话吗？当时，你可能还没理解，我那么做的理由。”话停了停，似是在回忆，“你妈走后，你们难过，我更难过，那是陪伴我几十年的人。你给我报老年兴趣班，出差天天给我打电话，还不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我老了，身边有你张阿姨陪着，你和你哥在外面就能放心一些。” 她低下头，忍着泪意，反驳一句：“您还没到老的时候呢！” 司明看着自家闺女，仿佛看到了从前的她，笑着继续说：“你走后，舟言来家里，我叮嘱他，让他再等等你。去年过年，端午节，中秋节，他都来看过我，你们还没结婚，他能做到这份上，我很满意。之前，他说等毕业后，可以过来宁城陪你。将心比心，他的父母、他的事业都在平州，让他一个人过来，这不合适。” 坐时间久了，司明的腰有些疼，他靠在沙发上，语重心长地说：“我之前想过，等你回来，商量着让你考虑去舟言那边，两个人，一直分开不是个好事情。眼下有这个机会，你过去正好。” 默默地听完，司柠抬头望着头发花白的司明，许久，眼眶发涩，笑着说道：“谢谢爸。” 司明笑笑，朝她摆摆手。 回到公寓门口，司柠在外套口袋取钥匙时，顺带掏出来一个红包。 今天早上刚换的衣服，怎么会有红包？ 莫不是…… 瞬间，滴滴泪水晕染在沉甸甸的红包上。 寂静的房间，司柠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司明给她说的那番话。 他在被分手的情况下，等了自己一年多；她不在家的时候，还主动来看望她的家人。 到底是自己亏欠他太多太多…… 蓦地，身侧的手机在振动，扭头一看，是许舟言的电话。 “今天怎么没睡？” “下班我回家了。” “叔叔身体还好吗？” “嗯，还好。” 许舟言又说了几句，没听见回话，叫了她的名字，“柠柠？” 司柠压根没听电话那端的人说什么，只想把藏在心底的话全部告诉他。 “许舟言。” 沉寂两秒，他低声问道：“怎么了？” 司柠深吸口气，眼里含着深不见底的笑意，话语轻柔，“我爱你。” 气氛凝滞片刻。 她继续说：“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不知道的日子里，一直默默地等我。 也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一如既往地关心我的家人。 另一边，许舟言在听见司柠喊自己的全名后，本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万万没想到，她会突然表白。 本来是他应该做的事情，又被她抢先一步。 她还真是让他又惊又喜。 待呼吸稍稳，内心渐渐平静，他笑着问：“等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当面补给你，好不好？” 电话里传来司柠温柔的回答：“好。” 第二天，司柠在和顾楠吃午饭的时候，告诉她，自己已经想好了要去平州。 顾楠也赞成她去，在分公司，以她的能力，相信在不久后，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时间很快，年后，初五上午，许舟言到了宁城。 两人先去看望了司明，随后去了哥哥司珩家里。 司珩和林双正在厨房做饭，客厅里，司柠抱着牙牙学语的小可乐，很认真地在教他叫“姑姑”。 几次尝试无果，她放弃了。 一旁的许舟言逗着可乐肉乎乎的小手，低笑着说：“他还小，慢慢来。” 小可乐似是在司柠怀里呆久了，有些不耐烦，萌萌的小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许舟言，伸出了他的胳膊，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他想让我抱？”许舟言有些不确定。 “应该是，给你抱。” 可乐安安静静地坐在许舟言的胳膊上，一双小肉手抓着他的衣领，紧接着，一个非常响亮的吻落在他的脸上。 正在甩胳膊的司柠愣住了，目光直直地看着相亲相爱的一大一小，顿时有些吃味，“他怎么不亲我？” 恰好，司珩从厨房出来，端着菜放到餐桌上，抽张纸巾递给许舟言，接过他怀里的可乐，说得特别认真，“我儿子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 除了司柠，在场的人全都笑了。 随即，许舟言低咳一声，清清嗓子，走到司柠身侧，悄悄握住她的手，小声说：“我喜欢你。” 一瞬间，她心里的火气消了一大半。 第59章 晚上，两人打车回公寓，司柠把自己要去平州的事情给许舟言说了。 他听后，首先问：“你跟叔叔说了吗？” “说过了，我爸也同意了。” 许舟言侧头看着她，轻声问：“你想待在宁城还是平州？”捏捏她的指尖，继续说，“柠柠，我想听实话。” “平州。”司柠紧握他的手，脑袋倚在他的肩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细声道，“我想陪着你。” 以前，她要考虑家里，现在，司明身边有张阿姨在，她可以放心。再者，就像司明说的，不能让他等了那么久，还要他放下一切过来陪自己。 以后，换自己来守着他。 “好，你要是不习惯，记得跟我说，我们一起回来。” “嗯嗯。” 只要有你在，我不会不习惯。 司柠在心底默默说道。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刚一进门，许舟言直接抱起司柠，仰着头亲吻她的唇，低笑着问：“想我了吗？” 司柠没说话，双手圈住他的脖子，细嫩的舌尖缓缓滑入口中，呢喃一声：“嗯。” 极具思念的吻，从未分开。 情到浓时，轻柔的水瞬间被卷起的热浪吞没，浪潮过后，虚浮在无垠水面的她，被耳侧粗重的喘息声拉回现实，嗓音魅惑低沉，“我爱你。” 满是汗水的额头贴在她的颈间，身前能清晰地感受到急促的心跳声，细软的手指插入发间，红肿的双唇贴在他耳侧，“我也爱你。” 翌日，两人起床已接近中午。 饭后，许舟言带司柠去附近的商场逛街，并订了傍晚的电影票。 电影结束时，刚过八点。从商场一出来，冷风袭来，许舟言给她把围巾和帽子戴好，笑着问：“我们走回去？” “好啊！” 灯光璀璨的夜晚，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到处充满着年味。 司柠已想不起，两人上一次牵手散步是什么时候。即使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牵着他的手，安安静静地一直往前走，她也很知足。 短暂幸福的两天过后，一切又都要回到它本来的样子。 “明天我不能去机场送你了。” 许舟言瞥她一眼，继续往前走，“明天早上，我先送你去上班，然后再去机场。” “时间来得及吗？” “可以。” 司柠拽着他的手停下，兴奋地拉下围巾，凑上去亲亲他的唇，“太好了。” “怎么这么开心？” 一脸肆意的笑容渐渐消失，司柠眨眨眼，随即避开他的目光，垂眸看向地面，藏起心底的酸涩，嗡嗡道：“因为，这是你第一次送我上班。” 尽管她掩饰得很好，但许舟言还是能听见躲藏在话里的哽咽声。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敢抬头的人，心被狠狠地一击。寻常男女朋友最容易做到的事情，对于异地的他们，却极为奢望。 司柠闭上眼睛，吸吸鼻子，正打算说些什么，就被他紧紧地抱住。冰凉的小脸贴在温热的颈间，一股暖意缓缓地涌入心头。 两人就那样静静地抱着，周围的一切喧闹都与他们无关。 良久，她听见有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再等等，等你过去，我接送你上下班。” “嗯。”眼里闪着透亮的泪光，司柠笑着点头。 三个月，眨眼即逝。 五一当天，星辰在平州举行了分公司的开业庆典。 趁着假期，许舟言开车过来帮司柠收拾行李。 客厅里，司柠把所有的书和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全部放在地上，起身看着他，“你帮我把这些打包封箱，我去收拾衣服。” “交给我就行，你去忙吧！”许舟言边整理，边随意地看看书。 翻着翻着，一张医院的报告单进入他的视线。 全英文的医学术语，有些不是很明白。但最后的诊断结果：Mild Depression，他是知道的。 黑沉的眼眸盯着那两个单词，许久，目光才缓缓地移到姓名那一行。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住。 明媚温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许舟言的身上，他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卧室内，司柠在整理自己的衣服时，翻出了放在衣柜底部的那件衬衫。她拿着衣服朝客厅走去，边走边说：“舟言，你试试这件衬衫。” 远远地望着坐在地上一声不吭的许舟言，她放轻脚步走到他跟前，低头瞥见了夹在书里的那张报告。 司柠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也从没想过要告诉他。 她把手里的衣服放在一旁的沙发上，缓缓地蹲下身坐在他对面，接过他手里的书合上，抿抿唇，继而抬头看向他，无所谓地笑笑，“都过去了。” 蓦地，她被扯入怀里。 许舟言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她，生怕下一秒，怀里的人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司柠。 虽看不见他的神情，但贴在她颈间微微颤动的喉结，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 柔软的双手轻抚在他的后背，司柠出声安慰道：“你别担心，我现在很好。那件事情早就过去了，要不是看见它，我都想不起来了。” 那段对于她来说无比黑暗的时光，抹不掉，她只能选择遗忘。 许舟言闭上泪意浸湿的双眼，颤着声音，“好，以后我们都不提它了。” 不再她面前提及此事，更不想让她再回忆起这些痛苦的往事。 好一会儿，司柠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先放开，我腿麻了。” 许舟言抱着她坐到沙发上，将她的小腿搭在自己的腿上，从下往上轻轻地揉捏，试着问：“好一点儿了吗？” “嗯嗯。” 司柠瞧见沙发另一头的衬衫，这才想起刚才的事情，赶紧说道：“我好了，你去试试那件衬衫，看合不合适。” 听见她的话，许舟言扭头瞧一眼衬衫，又回过头问她:“你什么时候给我买的？” “我出国前，去平州找你时买的。”现在想想，幸亏自己没有一时冲动把它给扔了，要不然，白白浪费她的钱。 “竟然没被扔掉？”他似笑非笑地问道。 果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司柠低咳一声，双脚蹬他的大腿，气恼道：“你到底穿不穿？” “穿。”许舟言穿的是半袖，直接把衬衫套在了身上。 果然，天生的衣架子，即使是两年前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依然不失气质。 灿烂的阳光漫入房间，明亮的落地镜里，许舟言在亲吻司柠的额头，两人脸上的笑容出其地一致。 隔天一早，两人去了宁华的墓地。 司柠牵着许舟言的手，尽管泪水已溢出眼眶，但还是笑着望向墓碑上的照片，“妈，我带他来看你了，我们很好，您别担心。” 他先看一眼身侧的司柠，随后看着照片，承诺道：“阿姨，您放心，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许舟言从没告诉过司柠，在宁华去世之前，她给自己打过一通电话。 —舟言，我恐怕等不到柠柠穿上嫁衣的那一天了。有些话，阿姨想提前跟你说。虽然柠柠从小被我们娇生惯养，但她绝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如果以后你们闹矛盾了，希望你多包容她一些。要是她哪里做得不好，请你多担待。她能带你来见我们，是从心底认定你了。我相信她，也相信你。 下山途中，司柠望着路旁盛开的小花，沉郁的心情被舒缓不少。 从刚才到现在，一路走下来，两人一句话未说。 她刚想说点儿什么，被许舟言的话打断了。 “柠柠。” “怎么了？” 许舟言停下脚步，双手轻轻地捧着她的小脸，充满笑意的眼眸深情地看着她，温声道：“等我毕业，我们就结婚。” 司柠呆愣地盯着他，直到一阵徐徐的微风拂过，她才意识到刚刚那句话的意思，笑颜胜过盛开的花朵，轻轻说道：“好。” 心中早已期盼已久，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温和的五月，绵延的山间小路，紧紧相拥的心间，全是彼此赠予的喜悦。 假期结束前一天，司柠到了平州。星辰有给员工准备宿舍，但许舟言直接带她回了自己租的房子。 司柠从星辰总部调过来，在分公司直接升任设计师。像她刚毕业时跟在顾楠身边一样，即将毕业的郑佳跟在她身边做助理。 五月末，少见的可以正常下班的一天。 司柠从办公室出来，走到助理的工位，“佳佳，今天先下班吧！明天你休息。” “终于可以休假了。”郑佳伸着懒腰，感叹道。 司柠笑着催促道：“快收拾东西，我们一起下楼。” “马上，一分钟。” 两人说说笑笑走出大楼，郑佳望着远处站在车旁的人，酸溜溜地说道：“柠姐，言男神又来接你下班了。” 司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上笑意更甚。 等快走到许舟言跟前时，郑佳放开司柠的胳膊，笑着打招呼：“舟言哥。” 许舟言笑着朝她点点头，“一起走吧！我们送你。” “谢谢，我拒绝吃狗粮。柠姐，我先走了，后天见!”说着，郑佳立马朝两人挥手，转身就跑。 司柠笑着摇头，她这个小助理，活泼又调皮。“我们走吧！” 上车后，司柠刚系好安全带，就听许舟言问：“你明天休息？” “嗯。” “那行，明天我也休息。” “你前两天不是刚休息过吗？”他休假要比自己容易地多，毕竟她是个打工人。 许舟言回头看她一眼，神情颇为严肃，语气更冷，“怎么，不想让我陪你啊？” “没有没有。”司柠听着他说话的语气都不对了，立马讨好，迅速转移了话题，“明天是有什么事情吗？” 许舟言卖个关子，“明天你就知道了。” 这一晚，某人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许舟言做好饭，喊了司柠三次，她都没醒来。 大手缓缓地伸进凉被，掌心贴在柔软处，轻咬着她的耳垂，低声威胁道：“再不起，我给你穿衣服。” 司柠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扒开身前的大掌，哼哼唧唧道：“我起还不行嘛！” “衣服给你放床边了，我去盛饭。” 眼睛费力地睁开又闭上，嘴边还打着哈欠，心里抱怨道：为什么每次爽的都是他，受累的却是自己啊…… 吃完饭，许舟言带司柠出去。 临出门前，他提醒道：“柠柠，带上你的身份证。” 司柠也没多想，翻出身份证装进包里。 直到车停在售楼部门口，她才反应过来，扭头看着他问：“买房子吗？” “嗯，我们去看看。” 整个楼盘刚建好，位于星辰附近，距离他的工作室也不是很远。 许舟言选了四室一厅两卫的户型，置业顾问直接带他们去看现房。 房子空间很大，视野非常开阔。尤其是主卧和阳台相连，落地窗的布局，司柠很喜欢阳光照进房间的感觉。 许舟言看着她，笑问：“怎么样？” “很不错。” “买这套当婚房，可以吗？” 司柠作为内行人，心里早已估算出房子的价格了。她想了想，走到他跟前，小声问道：“这个户型是不是太大了？要不，我们再看看其他的户型？” “不喜欢？” 她抿抿唇，凑到他耳边，嗡嗡道：“喜欢……但太贵了。” 许舟言笑着捏捏她的手，“谢谢你替我省钱，不过，这房子，我还买得起。” “哦。”她算是白操心了。 许舟言看向置业顾问，后者秒懂，笑着说：“请移步楼下，我带二位去办手续。” 趁置业顾问去拿合同，司柠坐到许舟言的身旁，看着他问：“我们要贷款多少年？” 许舟言淡淡地回道：“我没打算贷款。” 全款？ 司柠一惊，反问道：“那你怎么还租房子？” 许舟言眉眼微挑，随即又叹口气，话中带着些许无奈又苦涩的语气，缓缓道：“要不是某人一声不响地跑去国外，我早就买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 司柠紧咬着唇，愧疚地低着头，悄悄往旁边位置挪了挪。 许舟言瞧见她的小动作，无声地笑笑。 第60章 售楼部门口，司柠气冲冲地走在前面，压根没理身后的许舟言。 “柠柠。”他追上来，紧紧拽住她的手。 司柠转身，被他气得直哭，低吼道：“你是不是傻啊！” 他全款买房，只写她一个人的名字。 许舟言伸手给她擦眼泪，温柔地说道：“房子是你的，我也是你的，里里外外都是你的，这样，你就跑不了了。” 司柠被他气笑了，哭红的双眼看着他，笑着反问道：“我在你手里，能跑哪里去。” 掌心贴在她后颈，许舟言微微俯身，目光直直地盯着她，低笑道：“跑不了更好，毕竟，我还等着你负责。” “我负责。”司柠迎上他满含笑意的双眸，立即答应。 所有的一切，他都准备好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负责。 六月初，司柠着手准备婚房的设计图。许舟言把装修的事情完全交给她，用他的话说：所有的设计都按你的喜好来，给我一张床就行。 中旬，许舟言顺利毕业。 那天清早，他出门之前，坐在床边叮嘱司柠，“我先去学校参加典礼，你睡醒再过来。”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许舟言亲亲她的额头，起身离开。 司柠听到关门声，立马从床上爬起来，跑到衣柜里找今天要穿的衣服。翻来翻去，最终还是选了两人一起逛街时，许舟言给她买的淡蓝色衬衫连衣裙。 在家吃完早饭，她先去了花店，取了昨天预订好的花束。 时隔三年，司柠再次回到熟悉的母校，一切仿佛还都是原来的模样。校园里的林荫小道，熟悉的教学楼，安静的图书馆，给予承诺的小湖边，最后一张毕业合照里的操场，两人经历过的一幕幕，全部闪现在她的脑海里。 电话铃响，司柠笑着接起来，另一头的人先问：“你在哪儿？” “我在操场。” “等我，我来找你。” “好。” 没一会儿，许舟言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上身是洁白的衬衫，两颗扣子随意地散开，微露白皙的颈间，下摆束在笔直的西装裤里，随性中透着丝丝矜贵的气质。 司柠捧着花束正准备上前迎接，没想到竟被几个学妹给截胡了。深深地吸口气，心里默念：不生气，不生气，我不生气。 她尽力保持脸上的笑意，缓缓地走近，就听见他说：“我女朋友来了。” 许舟言后退几步，绕过那几个女生，走到司柠面前，看着她怀里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笑着问：“给我的？” “恭喜毕业！” “谢谢我的柠柠。” 司柠轻哼一声，语气很傲娇，“还不是你的。” “马上就是我的了。” 他要做什么？ 紧接着，许舟言单膝跪地，一手捧着玫瑰花，一手拿着钻戒，抬头看她，满脸温和的笑容，“六年前，我承诺过，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行使女朋友的权利，我无条件服从。今天，我承诺，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行使一切权利，我无条件服从。” 额间冒出许多细汗，他吞咽下干涩的喉咙，待缓一缓，笑着问：“柠柠，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一天，他想了很久。 泪水已浸湿眼眶，嘴角始终带着笑意，司柠接过花束，倾着身子吻在他的唇上，继而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回道：“我愿意。” 这一天，她等了很久。 听到她的回答，许舟言将戒指缓缓地戴在司柠的无名指上，随后起身，捧着她的小脸，印上重重一吻。 不知何时，两人周围聚集了一大堆学弟学妹，顿时，操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骄阳似火的六月，接近中午时分，阳光越来越烈。 两人牵手走在绿树成荫的人行道上，许舟言察觉到司柠细微的表情变化，低头看着她脚上的高跟鞋，是他买的那双，在此之前从未见她穿过，“鞋子不舒服？” “嗯嗯，有点儿磨脚。”司柠平时不怎么穿高跟鞋，今天穿是为了配身上的裙子。 “我们先去车上换鞋，然后再带你去吃饭。” “车上有我的鞋子？”她本人怎么不知道。 “之前，我放车里的。” 细心又贴心，无可挑剔，她自愧不如。 许舟言准备的是一双米白色的平底鞋，搭配她的裙子非常合适。 司柠牵着他的手，踮起脚尖，凑上去亲亲他的侧脸，笑着谢道：“谢谢。” “想去哪里吃？” “餐厅。” 司柠跟着许舟言最后一次蹭学校餐厅的饭。餐厅内部已经焕然一新，菜品也比之前增加了许多。 许舟言先带着司柠打好饭，带她找到位置，把餐盘放在她面前，低声说：“你先吃，我再去买一份。” “好。” 司柠对着餐盘拍张照片，将它发到宿舍群里，并发个定位，正在打字，感觉对面坐了人，一抬头，对方笑着问：“你好，方便加个好友吗？” 她收起手机，刚想回话，看见端着餐盘缓缓走来的许舟言。 “我有男朋友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只是先加个好友而已。” 许舟言站在桌前，见对方还不死心，将餐盘重重地放在桌上，拉着司柠的手，露出她手上的戒指，笑着说道：“她有老公。” 对方立即起身，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短短时间，他们这桌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司柠红着脸，拽着他坐下，小声说道：“我们吃饭。” 许舟言夹一个肉丸放到她的餐盘里，淡淡地说道：“快吃。” 两人安静地吃完午饭，许舟言要回学院填资料，她便跟着一起去。 司柠眼看着他们走过了学院的大门，疑惑地问：“我们不进去吗？” 他没回话，牵着她的手一直走，直至绕到学院楼的后面才停住脚步。 一转身，许舟言直接把人拉入怀中，一手禁锢在后腰，一手按在她的脑后，带有侵略的吻，丝毫不容她拒绝。 直到感觉她呼吸困难，轻轻地咬下她的嘴唇，而后凑到耳侧，嗓音低沉，“司柠，你给我记住了，你是有夫之妇。” 第一次收到某人的警告，司柠禁不住一颤。 随后，她明白了什么。退出他的怀抱，仰头看他，笑眯眯道：“那你也记住了，你是有妇之夫。” 眉眼瞬间舒展，嘴角泛着笑意，他笑着回道：“好。” 安静的教室里，许舟言填完资料去找教授签字，留下司柠一个人。她玩会儿手机，不知不觉有了困意。 一觉醒来，身后响起了他的声音，“不困了？” “嗯嗯。”司柠起身，正准备回头看他，僵硬的脖子让她轻呼出声。 “别动，我给你揉揉。”说着，许舟言双手按在她的后颈，开始轻轻地揉捏。 司柠背对他，乖乖地享受着他的按摩。 “事情办完了吗？” “完了。” 司柠看向窗外，目光所及皆是青翠欲滴的俪山美景。 到现在为止，她只上去过一次。 也正是那一次，她牵住了许舟言的手。 有一件事情，他们好像还没完成。 “舟言，我们去爬山吧！” 贴在她后肩膀的大手一顿，随即笑着回道：“行。” 车开到半山腰的停车场，余下的台阶路，许舟言牵着司柠的手，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上爬。 途中，两人再次路过姻缘庙，她看向身侧的人，笑着说：“我们一起进去。” “嗯。” 从庙里出来，司柠拉着许舟言去旁边买红丝带。她看了看，拿起“一世姻缘，世世美满”的字样，侧头看他，询问他的意思。 许舟言笑着点头，买了两条，牵着她走到菩提树下。 他站在司柠身后，伸手轻轻压着树枝，看着她把两条红丝带并在一起，系在了枝头上。 两人抬头望着随风飘动的红丝带，一同祈求最美好的祝愿。 司柠和许舟言登上高台时，迎接他们的依旧是赤红的晚霞。 不同于上次，现下，许舟言将司柠圈在怀里，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一同静静地望着留有美好回忆的校园。 眼前是火红瑰丽的盛景，身后是他最温暖的怀抱，此刻的司柠，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 下了高台，还是那张椅子。 十指紧握，司柠靠在他的肩膀，就听见他笑着问：“我们就这样，一辈子？” 这一次，换她回答：“好。” 日暮缓缓落下，月亮悄然升起。 清澈如水的月光下，相携的身影渐渐拉长，她的身边，始终有他的温暖。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本书正文已完结，感谢陪伴我三个多月的小伙伴们，么么~~~ 关于番外：(⊙o⊙)正文的糖分已经超标了，所以，番外的篇幅不会很长，写好就会发，莫着急哈。 关于下本书：可能会写清冷美人*痞帅暖男的组合…… 再次感谢大家，期待下本书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