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情感] 《白莲花的心思》作者：辰隅【完结】 文案： 本文免费，看过的朋友如果喜欢，请支持预收文，谢谢！ 短篇悬疑推理文 此文是作者早期文，现改笔名修改重发的，有看过的不用见怪。 "2月18日当天晚上，曹钦卫为什么会爬到艺园顶楼？他是自己不小心掉下楼去的吗？"徐明启终于开口，语气却前所未有的冷淡。 林可曦微微一笑，笑容里无限凄凉，却十分平静的回道："正如你想的那样，我明知道艺园顶楼护拦已经松动的情况下，却故意约曹钦卫去艺园顶楼谈心的。而且在他站到楼顶的时候，是我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推了他一把，帮助他成功的掉了下去。然后，就是你猜到的那样，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我住的楼下吴玉枝的小店里面，然后调了她的座钟，在我走的时候，还故意看了下时间，让吴玉枝认为当天晚上曹钦卫死亡时间我一直与她在一起。从一开始，我就已经算计好了要她做我的时间证人。"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第 1 章 京海市高级人民法院！ 徐明启优雅的起身，向正堂中央的各个法官及审判官礼貌的致词后，然后面向席下方观众，为自己的当事人林可曦做最后辩词："尊敬的法官大人，死者曹钦卫是2月18日晚上23点左右坠楼身亡的。而我的当事人林可曦小姐，在2月18日那天晚上，从23点至凌晨1点，都与楼下小卖部的阿姨吴玉枝在一起看店，根本就没有杀人的时间。而相关工作人员也去艺园顶楼探查过，证明曹钦卫当时所站的位置护拦确实有问题，是因为护拦松动，才会导致死者不甚坠楼身亡,这些都足以证明我的当事人林可曦小姐是无辜的，最后，请法官大人做出明确判决。" 人民法院大堂里面，在金碧辉煌的包围下，静寂的空气里面传来法官敲下法锤的声音，清脆而威严。 一锤定案，听众席下一片寂静。然后，响起法官威严且具有法律性的宣词："本庭宣判，被告林可曦蓄意谋杀曹钦卫一案，因证据不足，当庭无罪释放……" 被判无罪的宣言，听在林可曦耳里，犹如动人的天籁之音，而她，不管内心如何波动，面上却始终一片淡漠，仿佛眼上演的所有事情都与她无关。 审判官的宣词，久久回荡在宽敞的像宫殿般华丽的大楼里面，片刻死寂过后，是原告家属疯狂般的叫骂，几乎欲冲上发庭找法官打架似的，场面一时混乱的像是被人恶意打碎的的摄影镜头，地动山摇。 咖啡厅内硕大的落地玻璃窗，像一面透明的镜子，安静的反射出窗外马路上形形色/色的人生。 林可曦从包包里掏出厚厚的一叠粉红色人民币，推向徐明启面前，平静的表情里面没有丝毫的诚意更无感激之情："这是徐律师应得的辩护费，请拿好。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抱歉，请恕本人还有点事情要做，就不奉陪了。" 面对林可曦的直接淡漠，徐明启向来舌生莲花的口才，有些僵硬的不知如何开口。他愣愣的看着她，口吃道："林……林小姐向来都是这么直接吗？你不觉得这样很伤人自尊吗？你为何不问一下，我请林小姐喝咖啡所为何事？难道除了钱，我就不能因为其它的理由约你吗？" 本欲起身离开的林可曦闻言顿住了动作，然后看向徐明启不同于在法庭上气势夺人而略显忠厚的俊颜，微微一笑："对了，徐律师昨天在法庭上的表现真是精彩极了，对于整个案情只有初步了解的您，能让整个案情呈现出一面倒的局势，轻轻松松的便赢了官司，徐律师不愧是京海市第一金牌律师，当之无愧。这是你想要的赞美吧，你可满意？"看似奉承，实为讽刺，说话者脸上表情却十分诚恳。 徐明启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只觉得苦涩难耐，更觉得哭笑不得。他放下咖啡杯，非常无奈的苦笑了下："林小姐是聪明人，明启不敢居功。你这次的案子，明眼人都知道，任何一方的证据都是有利于你的。可以这样说，只要是个律师，都能赢这场官司。我今天约林小姐来，是想了解一些具体案情。我虽然赢了官司，我却不想赢得糊里胡涂的。我想知道曹钦卫与林小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到底有无恩怨？论理说，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更是三更半夜气温不算温暖的夜里，谁也不会想着去十几层的顶楼乘凉去吧。所以，曹钦卫的家属认为曹钦卫是被人蓄意谋杀也是极有可能的。" 就是这种气势，淡定、犀利、精锐、正义……所有的褒义词像上天恩赐般劈头盖脸的全砸在了眼前人的身上，让人无可挑剔。 林可曦静静的看着他。 徐明启也平静的回视她。 两相回望，平静的眸子里都是深不见底，隐藏了所有情绪，又像是一种无形的探读与较量。 最后，林可曦别开眼，一口气饮尽杯子里的咖啡，未加任何糖的咖啡，满腹苦味，她却眉头未皱一下，重新迎向徐明启犀利的眼神，镇定如常："那么，就等高大律师找到证据的时候再来问我吧。"说完，她不再多做任何停留的起身离开。 徐明启略微犹豫了下，站起身跟了上去。 "曹钦卫生前，我是他的情妇。我们的确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之间更无恩怨可言。现在，我要去他的住处，拿回我自己的生活用品。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徐律师还要跟着我吗？"林可曦站在刚拦到的出租车前，向影子般跟着自己不放的徐明启问。 对于林可曦突然间的坦白，徐明启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堆上满脸讨好的笑容，又亲自为她打开车门请她上车，笑说："其实我是担心林小姐，你看现在曹家的人对你充满了敌意，在他们眼里，你林可曦就是杀死曹钦卫的的杀人凶手，你一个人去曹家拿东西太危险了。我反正也没事，不如就陪你一起去吧。"不等她同意，也不等她反对，徐明启非常自觉的坐上了车。 林可曦瞪了他好一会儿，最后深吸了口气，平息下难得升起的怒火，对司机说了曹家地址后，然后不冷不热的对后坐的徐明启说："你们做律师的是不是都像你一样这么热心？" 又是句明显的讽刺。徐明启讪讪的别过脸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完全当做没有听见。 无数的摩天大楼，移形换影般从眼前掠过，转眼已经到了曹家。 事实上证明，徐明启的跟来真的很多余。因为面对曹钦卫的正牌妻子何小寒的刁难撒泼，身为律师的徐明启，虽然一脑子的法律知识，却对她无可奈何。 而林可曦显然也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主。对于何小寒彻斯底里指鹿为马般非说林可曦是害死她丈夫的说词，林可曦淡定非常的回她一句："我是不是凶手，不是你何小寒说的算，要法律证明才行。" 何小寒气的哑口无言，毫无预兆的冲上前伸手就是一耳光甩向林可曦。 徐明启看着两个女人的纠缠有些纠结着要不要上前去帮忙。 林可曦毫不闪躲，伸手稳稳的握住了何小寒甩来的手，并且用力一推，将她推的倒退三步，又是淡定异常却杀伤力十足的一句话："给自己留点风度吧，别像个疯子似的乱咬人，小心被送进精神病院去。"然后，她拿起自己的东西，踩着稳健的步伐离开。 一直到重新坐回车上，徐明启才有种突然被人惊醒梦境的感觉，然后，又认真的打量了遍林可曦，心底很敏感的冒出句"这个女人，千万别得罪" 林可曦在司机开车之前，再次看向他："徐律师还要跟着我吗？" 徐明启机械的摇了摇头，几乎有种像逃跑的动作般钻下了车，然后看着林可曦坐的车喷出大量黑烟后，扬长而去。 第2章 第 2 章 虽然三月份的气温仍旧很低，但大都市里的年轻男女都已经换上了轻便简装，尤其是大量的女性，穿得非常稀少，绝对要衬托出她们玲珑有致的身材，才会出门。 时尚与美丽，是他们永远追求的目标。 顶级豪华酒吧里，优雅的英文歌曲像是催情曲般缓慢的旋动着。昏黄的镁光灯阴暗不明的转换着，分别掠过酒吧里各尽不同的俊男美女的脸，只是，五花八门的灯光闪照在他们脸上的瞬间，让人有种满屋见鬼的错觉。但是，来享受这些的白领精英们，混然无觉。 酒吧角落里，起身走出一对可谓是金童玉女般的男女，美丽女子高雅的搀着身边的绅士，踩着有节律响声的高跟鞋，柔声问："文博，我们待会儿去哪？" 杜文博低头看向身旁美女，手不规矩的在美女身后游走着，调笑着回答："去我家吧。" 女子会意出其中情义，娇柔的笑骂了句'讨厌'跳出他的怀抱往前奔去，却正好与正面进来的女子撞个正着。 合二为一的惊呼，一张轻飘飘的东西从两人中间飞出，仿佛是两人撞出的火花，瞬间的闪亮后便轻飘飘落地。 而两人，一个被撞的险些跌倒，幸得杜文博及时扶住；另被跌得跌得严实，半天爬不起身。 杜文博关心了下怀中美人，这才伸手扶起被撞倒的另一名女子，绅士的关心："小姐，你没事吧。"灰暗的灯光模糊了她的容颜，却依然能够让人感觉到她的美丽气质。向来是猎艳高手的杜文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捡起地上掉落的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递出去的照片僵在半空中，他双眼瞳孔骤然放大数十倍，仿佛见到鬼了般死死的盯着照片上在灯光一闪而过清清楚楚显示出来的清纯笑颜，不敢置信的看向眼前美丽少女，模糊的轮廓与照片上的少女渐渐吻合在一起，那是——同一个人。惊颤，恐惧充满他全身："你……是……林……" "林可怡。"少女回答出他的疑问，礼貌的伸出手要回照片，平静的声音仿佛完全不认识眼前之人，"请把照片还我。" 杜文博像活见鬼般呆呆的看着眼前少女接过照片，然后回眸灿然一笑，飘然没入酒吧里面，眨眼功夫，消失不见，就像刚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美少女，真的是个鬼，瞬间可消失于无形。 而他身旁的美女见他如此表情，撇着嘴，半讽刺半吃醋的说："怎么？这又是你的哪位情人啊？瞧你那一脸发情样。"说完，生气的转身独自离去，高跟鞋摩擦地板的声音格外响亮，仿佛在表达着她强烈的不满。 "明天？明天我要上庭呢，晚点回去行不行？"讨好的声音证明另一端电话的主人不能得罪，"当然不是，喂，喂……"断掉信号的嘟嘟声反复传来，徐明启无奈把手机扔在桌上，满面愁容。 办公室门被人突然撞开，一名充满活力的年轻男子抱着大堆大堆的资料走了进来，将满怀抱的资料像倒垃圾般倒在徐明启的办公桌前，然后开始他满怀兴奋的演讲："瞧见不？这些，全是旗艺企业总经理周易的资料，包括他从成功的成为成功人士后包养了多少个情妇都详详细细的记载在里面，就差没有记载清楚他与每个情妇一共上过几次床上。"见徐明启一脸鄙视的瞪向自己，沈云青忙收起不正经的嘴脸，却露出讨好的嘴脸，凑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兼好友说："明天法庭上，周易老婆离婚的案子，咱们稳赢无输。老大，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怎么样也要给我加工资吧。这是人民群众的需要，社会进步发展的象征，虽然咱们是兄弟，可你也不能太抠了点吧。" 徐明启看着满桌的文件，高深莫测的沉思了会儿，然后看向沈云青说："稳赢无输？沈云青，说得好像你很有把握似的。" "那是当然，也不想想明天是谁上庭，是你徐明启，咱们京海市第一金牌律师徐明启。怎么可能会输。"他顿了下，豪气顿生的夸下海口："别说是你，就是我沈云青这样的三流角色，上庭也是准赢的份……" "好。"徐明启猛得拍了下桌子，非常毫气的拍上沈云青因自己突然拍桌子的响声震僵住的动作，充满信任的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给你表现的机会就太对不起你了。这样，明天由你代表我出庭。" "什么？"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这样定了。明天是我老爸的寿辰，老爷子放狠话了，我要是回去的晚，准备与我断绝血缘关系的。你也不希望我被家人抛弃吧，那多可怜啊。" "不是……" "如果你赢了明天的官司，所得费用全部给你当奖金，至于加工资，咱们日后慢慢再说吧。你也知道金融风暴刚过去，咱们谁都不好过。"说完，他提起公文包飞出办公室，不再给沈云青说半句话的机会，远远的，还隐约传来沈云青不满的叫咒声："徐明启，你给我回来……你混蛋……"徐明启苦笑着坚决不回头，混蛋他也认了，他是宁可得罪下属也不能得罪自己老子的。 大型商场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像渡了一层金子似的，闪闪发光，耀的人眼花缭乱。让人觉得看每一样东西，都是一样的精致。 徐明启刚看中一套老年人要穿的休闲装，只用手摸了两下，里面的营业小姐便热情的像非要当他女朋友似走过来，先是人头到尾把他赞美了遍，又热情非常的手拉着手介绍那套休闲装，不清楚的情况的人肯定会认为她是徐明启的女朋友。然后漫天开了个价钱，还拉上外国牌子，说什么非常流行，现下老人都喜欢这个。 而徐明启，向来对犯人利如刀刃的嘴巴，在此时毫无用处，非但不会砍价，还没看出别人根本就是把他当肥羊般宰，虽然觉得特别贵，心中滴血般不愿意买，但是在别人如此热心的介绍完产品之后，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掏出钱包就准备付帐。 "律师就是律师，出手可真大方啊。"熟悉的讽刺，轻佻的声音成功阻止了徐明启掏钱的动作，看向来人，徐明启略显尴尬一笑，笑着打招呼："林小姐，真巧啊。你也来买东西。" "我只是随便逛逛。"看向徐明启很出众的外表，回想着他在法庭上万人莫敌的才能，她难以想象，眼前之人是谁？"徐律师平时很少买东西吗？还是你根本就是生活白痴，难道不知道像这种商场无论哪一种商品都有规定的价格商标吗？这是无人不知的基本常识。"说完，她瞪了眼那名明显一脸心虚的柜台小姐，一手夺过他手中的衣服，找出被故意隐藏在里面挂着的价格商标递到徐明启面前，很有意思的欣赏着徐明启一脸吃惊的表情。原因无它，上面的价格与那位柜台小姐所说的价钱足足相差了一半。 林可曦像看怪物般看了他一眼，摇着头转身离开。 被人耍骗，温顺如徐明启心中也生起气来，脸上表情一变，把眼前的柜台小姐当犯罪份子般教训道："你这种诈骗行为，是要付法律责任的。"看着那名柜台小姐脸色瞬间被骇得失去血色，颤抖着唇说："没……没那么严重吧。"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追林可曦而去。 按照正常剧情的发展情节，男主角追上女主角后诚心道谢，再请人吃顿饭，然后两人顺其自然的便成为好友，再往后向良好趋向发展。但是…… "可怡。"林可曦怔愣间，已经被一个宽阔的怀抱完全抱住，混顿的脑子暂时失去转动的能力。 徐明启追上来的脚步硬生生定住，这样的情况下，他如果还追过去，那他就太不识趣了。他虽然在生活上有点白痴，但并不代表他是真的笨蛋。更何况，真的笨蛋怎么可能会成为金牌律师。只是，不知为何，看着眼前两人相拥忘我的画面，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孤单，就像是一种对比，看到别人幸福时，自己也想要幸福，不然，就会莫名感到心酸。也许，我应该找个女朋友才对，徐明启这样想着，然后转身默默的离开。 "可怡，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有死？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杜文博放开怀中佳人，激动而深情的眼眸，让人看不出丝毫杂质。 林可曦看清来人，怔愣了下，随即大方的伸出手，微笑着说："你好，我叫林可曦，林可怡是我姐姐。我记得你，先生是那天晚上在酒吧里被我撞到的那个女孩儿的朋友对吧。" "林可曦？可那天晚上你不是说你叫林可怡吗？" "哦，那天晚上我说的林可怡是照片上的人。我以为你问的是照片上的人呢。所以，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她露出疑惑的表情，问他："你……认识我姐姐？"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惟妙惟肖的女子，仍旧无法平息下心中的震惊，迟疑的开口："难道可怡从来……没有跟你提过我？" 她摇头，眼神忧伤："我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时候，我们家刚好发生政变，父母被逼自杀，而我姐姐，也疯了。"眼眸低垂，难掩的忧郁寡欢。 "疯了吗？"他似有些不敢确定的喃喃着，半晌才回过神来，神情低落："对不起，我……我能见见你姐姐可怡吗？" 她有些犹豫，为难着："我姐姐的情绪很不好，尤其是见到陌生人，情绪波动会很大的，我怕……" "我不靠近她，就在远处远远的看她一眼就好。好不好？求你不要拒绝我。我一直以为你姐姐去世了，你知道我有多想她吗？你知道曾经我有多爱她吗？你知道这世界上除了她，任何女人在我心里都留不下一点的位置。让我见见她好不好？不管她还记不记得我，我只想再见她一面。"仿佛是世界是最深情的肺腑之言，感天动地，湿润的眼眶充满蛊惑力般让林可曦不受控制的点了头。 第3章 第 3 章 杜文博追上她，有些粗鲁的拉过她身子，让她面向自己，难掩的不平："林可曦，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凭什么？" "就凭我是她的亲妹妹，就凭我是她这个世上唯一亲人。就凭我是林可曦。" 突然的冷风袭来，让两人周围本就低温的空气更加冰冷，恨不能生出森森寒气来一样。 杜文博突然放软了声音，像是被放了气的轮胎般瘪了下去，疲备的说了声："我知道了。"然后，转身往更黑暗的来路走回去。 第4章 第 4 章 林可曦看着今天买娱乐时报，头条新闻，醒目的黑体大字'金牌律师徐明启再显神威'。报纸上徐明启平静的表情没有丝毫的骄傲情绪，仿佛赢了官司的人不是他，倒有点像输掉官司的样子。紧抿的薄唇，低垂的眼睑，英俊的外表下是让人感觉信服的沉稳气质。只是，法庭以外，徐明启给她的印象实在不怎么好，怎么看，都像忠厚可爱的小孩子。想到这里，林可曦感觉十分好笑的笑了下。 她放下报纸，喝了口玻璃桌前放着的奶茶，高档的明牌手机在她纤纤玉手里旋转不停，眼神几经闪烁，最终，她打开手机拔了一组号码出去，电话接通，她却并没有吭声。只听手机里另端传来低沉而有兹性的声音，细听那个声音似乎显得有些震惊，有些不安："喂，喂，你是谁……"不论对方如何质问，她却一句话没有说便挂掉了电话，微扬的嘴唇，笑容显得邪恶而诡异。 林可曦一口气饮尽杯子里的所有奶茶，随手拎起沙发上的LV包包，潇洒的起身离开家门，决定去精神院去看姐姐林可怡，到楼下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在吴玉枝那里买了瓶饮料，顺便问她最近生意可好。 吴玉枝布满风霜的脸上，露出忠厚的笑脸回她："我这个小生意向来都是凑合着过，够吃饭就行。"她很喜欢林可曦，虽然她的名声在这一片里并不好，但是，在吴玉枝眼里，她其实是个可怜的姑娘，家道败落，父母去世，姐姐疯了，这样的人生，而她，却每天都笑脸迎人的活在这个大都市里。吴玉枝觉得她很难得，不管她如何堕落都是情有可原的。她笑呵呵的问："怎么，出门去啊？" 林可曦点头："嗯，去看看我姐。那阿姨，你先忙啊。"说着，人已经远远没入了人群。 今天的阳光很温暖，温和的像是情人怀抱，让人想一辈子都呆在温和阳光下。 林可曦借了个轮椅推着林可怡在后院空阔的草地上转着玩。湛蓝的天空，广阔的草地，把她们衬托的很渺小，却也很幸福。至少此时，她们脸上是有笑容的。 "姐，你开心吗？"林可曦站在后面把头轻靠在林可怡的颈窝里，轻轻的问着。 "嗯，开心。"年轻的容颜里是无尽的纯真，不掺丝毫的忧虑，那是，没有任何思想的儿童才有的笑颜，甚至，那笑容显得很傻，很白痴。 林可曦看在眼里，突然间觉得无比的难过。她从后面紧紧的抱着林可怡，像是怕怀里的人会无故消失掉一样，声音有些嘶哑的说："开心就好，我说过，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任何伤害到姐姐的。"口袋里的手机放肆的响了起来，而她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又或者那响声只是一种警示。林可曦自顾对着可怡倾诉着自己烦恼："他……好久没有来了是不是？" 无比轻飘却满怀柔情的一句话，让她身后静静走来之人顿住了脚步。杜文博静静看着林可曦的纤弱的背影，直觉告诉他，她口中的他，一定是自己。 林可曦浑然无觉的继续说着："姐姐想不想他？姐姐一定非常想念他对不对？"她神情一阵低落，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对不起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阻止杜文博来看你的。你们曾经是恋人，而他现在依然记得你，爱护你，甚至知道你成了这个样子还愿意再担起照顾你的责任，我有什么资格拒绝他。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因为自己的自私就不让姐姐见他。可是……我真的好怕，我怕……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我怕我会……我会爱上姐姐曾经爱过的人。" 她的无助诉语，千丝烦恼，杜文博听在耳里犹如晴天霹雳，身体里的血液瞬间不受控制的沸腾了起来。他不知自己心底深处究竟是感觉意外还是惊喜。 "我是不是很坏，很自私，很可恶。可是，他是那么优秀，那么的好，他就像是一个没有丝毫缺点的完人。尤其是在我知道了他至今仍对姐姐念不忘之后，那样的深情，那样的优秀，让我如何不动心，我……"蓦然回首，看到身后站着的那个人，阳光的沐浴下，使一身西装革履下的他更加英俊迷人，而林可曦则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兔子般，差点没跳起来。难堪、尴尬、羞赧……种种表情混合在一起，使她脸色复杂的难以形容。她只恨不得生出两个翅膀来飞离眼前这个人身边，如此想着，她推起林可怡逃命般离开。 值得的庆幸的杜文博并没有追来，林可曦这才松了口气。为了怕再撞上杜文博，她在林可怡住的房间里待了好久才离开渴爱。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出院门，远远的便看见杜文博姿态闲散的斜靠在不远处的墙边守着自己这只兔子。她想也不想的立即转身准备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但是，杜文博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人高马大的他，才两步便追了上来，死死的拉住她，看着她调侃道："怎么，那个气焰嚣张的林可曦去哪了？我记得你赶我离你姐姐远些的时候，可是非常有勇气呢。怎么这会儿连面对我的胆量都没有了？" 林可曦根本就不敢他可恶的笑脸，双颊更是气羞交加的绯红，挣扎着被他死攥着不放的玉手说："你放开我，我有没有胆量要你……唔……"下面的话，全部被吞进了杜文博的嘴里，林可曦睁大了双眼，十分的震惊。 天突然间就黑了，而林可曦却毫无感觉，她甚至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过去的，仿佛很漫长，又好像特别的短暂。 杜文博看着仍处于痴呆状态的她，好笑的拍了拍她可爱的脑袋说："到家了，你还不下车。"他邪邪一笑，凑近过去低声说："还是……你想去我的住处。" 她脸颊瞬间涨满血色，娇羞的推开他，低声骂道："可恶，你胡说什么呢。"说着打开车门，却又犹豫着回首看向他，紧咬着下唇轻声问道："文博，我是谁？" 杜文博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很认真的回答她："林可曦。" 林可曦仿佛很满意听到这个答案，甜甜一笑，这才下了车。只是，在下车后背对着杜文博的那一瞬间，她脸上所有甜蜜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就像是突然揭下了面/具变成了另一个人。 刚回到自己住处，林可曦毫不意外的接到杜文博的电话，但是，她却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 "因为上午我接到一个电话，就是因为那个电话我才想去看你姐姐的。因为，那个电话号码，是你姐姐曾经用过的号码。" 无线网络连接的两端，一对俊男美女，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但是，有一点他们却十分的相似，那就是，他们都是心思极其复杂的人。 在奢侈豪华的餐厅里吃饭本来应该是一件享受的事，但是，徐明启却觉得很痛苦，痛苦的饭都几乎吃不下去。原因是坐在他邻桌上的两位美女从他刚进这家餐厅，她们就一直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到他点的饭菜送上桌面，她们仍旧没有片刻消停过。这且不说，关键原因是她们谈话的内容太过于特别。徐明启尽量事不关己，己不关心，不听她们说些什么，但是，总有一两句像炸弹般的句子飘进他的耳朵里，让他食难下咽。比如： "现在的男人，都跟小白脸似的，中看不中用，个个性无能。"说这句话的女人，满脸鄙视男人的神情。 "那是因为你的男人没有满足你？"说这句话的那个女人，满脸淫/贱的神情。 …… 徐明启听到她们那几句光天化日之下毫无遮拦的言词，这顿饭吃得，差点没被呛死。就在他实在受不了匆匆吞了两口饭，准备快些离开的时候，旁边的那两名美女却突然转变了话题，由男人的话题突然转到了女人身上。显然是针对刚刚走进这家餐厅的那名女子的，口气比之先前更加尖酸刻薄。但是，引起徐明启高度重视的是，她们谈论的女主角是他认识的。 轻蔑眼神，难听的语句，尖酸的口气，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有心的人听得清清楚。两人成心般一人一句； "有些女人还真是贱，这前男友才刚死几天，立马就又勾搭上别的男人。就算人家肖总有钱，也不用这到不要脸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她以前是给人当情妇，这次最起码是见得了光的女朋友，她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了，更何况，对方既有钱又相貌不凡，任谁也不放过这么可口的肥肉啊。" "依我看，那种女人就适合当男人的玩物……" 污秽的言语，像根针一样狠狠的扎进林可曦的心口，虽不见血，却奇疼无比。她的忍耐度向来有限，不等那两个女人再多说什么，正在她怒火攻心想发作的时候。却有人先她一步走向那两个女人。 徐明启走近那两个没有丝毫口德的女人桌前，掏出自己的律师证在她们眼前晃了晃，像是警察在面对嫌疑人时出示的警/示/证件般，用无比严肃的口吻说："两位小姐，在中国法律上，当面故意侮辱别人是有罪的。尤其是你们说的那些毫无根据语言，对方有权以诽谤罪向你们提出诉讼。" 离言，两人脸色瞬间惨白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徐明启就像看到是鬼，颤抖的声音语难不成句。其中一名女子勉强撑起虚弱的笑容说："没……没那么严重吧，我们只是随便说着玩呢，开个玩笑而已。" "玩笑可没有这样开的。"声音依旧冰冷，充满肃杀，他看了眼不远处也在看着自己的林可曦，接道："除非你们向林可曦小姐道歉，只有当事人才有资格决定要不要放过你们。" 林可曦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是，这一次，面对着如此羞辱过自己的两个女人，仅仅是简单的一句'对不起'，她却不想再追究什么了。不知为何，她不想在徐明启面前表现得自己太过残忍，太过不仁。所以，她很轻易的放过了她们。 第5章 第 5 章 相对于马路外的车马如龙，灯光烁烁，餐厅内的的气氛却显得相当静怡。安静的，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起来。 "你……在跟博登公司的总经理杜文博交往啊？"实在找不出话题，徐明启问了一句最差劲的问题，他有些后悔的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 "嗯。"她轻轻点头表示默认，安静柔顺的一反先前几次的尖牙利嘴，好半天才又说："谢谢你……明启。" 徐明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们是朋友嘛，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朋友？"林可曦细嚼着这两个字，声音变得更加柔软，"你……当我是朋友。" "当然，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的。虽然你总是喜欢讽刺人，但是我知道你是没有恶意的，最多也只是天生劣根罢了。我不会在意的。" "可曦。"刚走进餐厅，看见林可曦对面坐着的年轻男子，杜文博微愣，随即笑看向林可曦："你们……认识？" "可曦曾经是我的当事人，所以才认识的。"徐明启解释道。 林可曦深吸了口气，已经恢复了她最正常的情绪，微笑着上前搀起杜文博的胳膊，说："明启刚巧也在这家餐厅吃饭，便一起聊了几句。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看着他们低声耳语，男的庄重成熟，女的优雅大方，相当的般配。徐明启却有种错觉，她觉得眼前的林可曦好像变质一样，仿佛与刚才那个柔弱忧郁的林可曦完全是两个人。他实在没有当电灯泡的习惯，两句话不到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夜晚的风很冷，但是，景色却很美。徐明启走在逐渐冷清的在街上，微微笑着，静静的观察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感觉像是在看一部最平凡最朴最实常见的人生写实哑剧，只是，这部电影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主角，而他是观众。这样想着，他突然就失笑了起来了，笑得有点像神经病，引来几个路个异样的眼光。难怪，他独自一人孤独的走在大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就笑了起来，谁见了都会认为他有病。笑过之后，肚子仿佛抗议他过于劳累似的，咕咕的叫起来，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想在多浪费钱，一转身决定去菜市场随便买点东西回家自己做着吃，虽然，他的厨艺并不怎么样，确切的说他只会把生的煮成熟的，但是，他现在有这个兴志。 徐明启在菜市场转了一圈，被他看中一条很大的鲤鱼，他一脸兴奋的走近鱼贩老板摊前，指着那条鱼说："老板，我要这条鱼。" 鱼贩老板看了他一眼，随即利落的从水中捞出那条鲤鱼，操着浓重的北方口音说："年轻人好眼光啊，这条鱼可是我这里面最好的一条了，看你也是老实人，就卖便宜点给你，随便给个80块就成了。" 徐明启立即傻眼，便宜点卖给自己随便还要80元，这年头，社会发展的当真如此进步，一条鱼竟然如此值钱。这么好的生意，他都有点不想当律师，还不如直接来卖鱼算了。虽然心里嘀咕，但他从来没有来菜市场买过东西，当然不会知道他又傻傻的被人欺负了。二话不说的便掏出一张粉红大钞递给鱼贩老板。但是，钱在半空中，却被一只很漂亮很白晰的手给夺了过去。徐明启看向那双手的主人，顿时愣住，久久无语。 林可曦看了眼徐明启，无奈叹息。她走上前掂了掂那条价值将近百元钱的鲤鱼，看向鱼贩老板说："老板，你家的鱼是什么东西养出来的，可比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还要贵呢。" 鱼贩老板仅看她掂鱼的架势，便知遇她不是好骗的主。他露出满口黄牙嘿嘿的笑着说："瞧姑娘说的。一条鱼能值多少钱啊，18块钱就够了，我不是还没有找钱给小伙子嘛。"他倒是挺会给自己找台介下。 林可曦随手从自己口袋里掏出20元钱给他，"得了，我这有零钱，你也甭找了。"然后拎着鱼拉着徐明启离开。 "你买鱼干什么？" "我饿了，想买点东西回去自己做饭吃。" 林可曦用怀疑的眼光看了他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你会做饭吗？" 徐明启的回答是满面通红。 林可曦见状却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刚才没吃饱啊？" "有两上妖怪似的女人不住的在你旁边讲什么男人性无能，你觉得我能有多大胃口。"想起那两个疯狂的女人，徐明启气得也有些口不择言，说完就又后悔的看着林可曦，深怕她觉得自己粗鲁。 林可曦却笑得更加厉害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说："嗯，能把我们的高大律师气得吃不下去饭，我倒开始有点喜欢那两位长舌美女了。"见徐明启狠瞪着自己，她也不在意，拉起他的手继续往菜市场深处逛去，边走边说："看在你今天为我出头的份上，今天这顿，我帮你做。" 徐明启被动的任由她拉着自己，有些呆愣的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双玉手，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讨厌她的突然介入…… 徐明启看着自己两手提得满满得战利品，觉得十分的沮丧，这么多的东西，林可曦只用了50块钱。想起自己差点80块买的那条鱼，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个生活白痴。他偷偷看向林可曦好看的侧颜，脸上的笑容，像是在发光一样，让他有些移不开视线。那样的笑颜，是他认识她以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真实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知道。 "我还要。"他真的觉得今天的饭菜特别可口，虽然已经吃得很饱了，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胃口，就是想吃。伸出空荡荡的碗，像个讨糖吃的小孩子般向林可曦要饭。 而林可曦，越发觉得他很可爱，是那种没有丝毫阴暗，邪恶，纯真正直像一张高密度白纸一样干净。 这就是徐明启，生活中他单纯可爱如同白纸；工作中他沉稳正义如同天神。 "对了，你不是跟杜文博在一起吗？怎么会一个人到菜市场来了呢？"徐明启满口饭菜，含糊不清的问着。看似不经似，他内心却忍不住想仔细倾听。 "文博生意上临时有事，我就先回来了。我跟你一样，在餐厅也没吃什么，就想着自己买菜回去做。" 最简单合理的解释，也确实如此。徐明启听在耳里，却莫名有些失落，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他所期望不希望是这样啊。原来，他竟有点像情窦初开的少年自做多情了…… 从徐明启的住处离开，林可曦并没有回家，不知为何，她突然间特别的想去看姐姐，去看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 而徐明启，在林可曦离开后，这一夜，他莫名其妙的彻夜无眠。满个脑海反复不停的回荡着林可曦拒绝自己送她回去的理由：你别送了，我怕回去被文博看到不好。 深沉的黑夜，无尽无休的淹盖而来，仿佛想要把这个繁华的城市给吞噬掉似的。 林可曦看着姐姐熟睡的娇颜，心中突然抽痛起来。紧蹙的细眉，证明她此刻的脑海里被巨大的痛苦所扰，双目不受控制的红了一圈。林可曦伸手轻抚上姐姐睡梦中的脸颊，内心无声的发誓：姐姐，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任何再伤你一分一毫，包括杜文博在内。她小心的为林可怡拉好被子，这才无声的离开。房门外，是同样在此夜无眠的杨年成。 两人像是事先有约似的，无声的往杨年成所住的房间走去。 房间内，硕大的落地窗将没有开灯的房间呈现出灰蒙蒙一片的柔弱光明。室内的所有摆设都像被墨水画花了般黑漆漆一团。而林可曦与杨年成，分别立于窗墙两侧，模糊的身影，遥远的背景，像是一幅画喻意深刻的画像里被笔者故意遗漏在角落里的两个人，显得遥远而虚幻。 "可曦，你……真的要这样做吗"杨年成溢满担心的声音划破窒人呼吸的宁静。 "当然。"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林可曦望向窗外因黑夜而使所有景色变得空洞的仿佛不存在般的外景，声音冰冷而无情："我要杜文博当年加注在我姐姐身上的所有痛苦，一点一点分毫不漏，甚至加倍的偿还给他。" "可曦……"千言万语，却像是坏掉的水管般被堵塞着一句劝戒的话也流不出来。 "杨伯伯"她放软声音，真诚而显无助，"你可以不帮我，但是，请不要阻止我。" 长久的沉默，像是突然拉下了帷幕的剧团表演，所有的精彩，在未来的时间里慢慢呈现。 "合作愉快！"两名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在一幢知名商贸大楼前友好的握手。在握手的同时，他们都觉得手里握得是大把的钞票。双方赢利的合作，谁会拒绝？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男子，热情的邀请："为了庆祝我们生意顺利，肖总，不如我们今晚去好好happy一下？" "今天恐怕不行。"杜文博礼貌的婉拒，"我还要尽快赶回公司把我们今天签定合约的好消息告诉他们去，顺便再筹划一下那份制定方案。我们要保证让李总百分之百的满意，还要让李总知道选择我们'博登'是绝对的正确选择。" "呵，说实话，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自信。好，那你先回去吧。" 杜文博这才转身往马路边上停着的专用司机方向走去。 宽阔的马路上车流如水，各式各样小车不停的呼啸而过，呼啸声格外的刺耳，杜文博下意识的抬首望向从旁边向自己冲来的一辆红色轿车，闪电般速度像征着死亡般没命的朝自己开来。杜文博心下一沉，急忙的往一边退去，而那辆仿佛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红色轿车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呼啸而过，仿佛在鬼门边缘徘徊了一圈般，杜文博心脏惊恐的居烈跳动着，疑惑的望向那辆红色轿车，惊鸿一瞥间，他看到轿车内清秀的容颜下是毫无生气的脸庞，那张像死人一样的脸孔，居然是林可怡，她同样目光空洞的看着自己，突然很诡异的一笑，瞬间便消失无踪。 杜文博仿佛活见鬼了般浑身一震，待他清醒过来，再重新看向人群车海，却是一切如常的车来人往，年轻的少男少女携手踱步在夕阳人行街道，嘻笑无边。而刚才，那惊险的死亡一线间，仿佛不过是一场恐怖的梦境，这时，梦突然间醒了。他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而产生的错觉。 第6章 第 6 章 当回到住处再次看到那张梦魇般脸孔时，杜文博有种想要疯掉的冲动，几乎是反射性的大退一步，恨不能拔腿逃离家门。 林可曦一脸迷茫的看着杜文博的反应："你怎么了？"溢满关心的双眸走近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慌乱的回答，杜文博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伸手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声音有丝疲惫的说，"对不起……"迷茫的表情，仿佛这句话是在对另一个人说。 她柔顺的靠在他怀里，背对杜文博脸庞上的表情与声音有着极大的反差，面无表情，声音轻柔："怎么突然间跟我说对不起？"推离他的怀抱，林可曦换上俏皮的笑脸，开玩笑的说："哦，说，你是不是不老实，在外面又惹了什么风流债了。" 看着她俏皮可爱的笑脸，所有的恐慌不安奇迹般一扫而空，杜文博忍不住笑拉住她的手，边往屋内走边笑说："尽胡扯。从今以后，有你就够了，我怎么还会去惹其它女人呢。" 温言柔语，无限深情，是女人都会就此沉沦在这句温柔情话里。但是，林可曦不是普通女人，听到这样的话，她没有丝毫感动，有的只是说不出的恨意怒意讽意。 "怎么了？"两人坐在正厅沙发里，见林可曦突然起来杜文博关心的问道。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姐姐而已，我觉得我们好对不起她。" 就像是被人恶意的把旧伤口扒开似的，血肉模糊般的骤然抽搐起来。想起下午生死徘徊的那一幕，杜文博脸色瞬间惨白的难看。抖了抖唇，他强自镇定的问："你……姐姐一直都在那个渴爱精神病院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你最近有没有去看过她，她好不好？" "和以前一样啊，没有什么好不好的。" 杜文博张了张口，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曦，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啊？" "相信。"无比笃定，她看着杜文博瞬间失神而苍白的脸色，别有深意的继续说，"我不但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我还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说至最后，她声音不受控制的变得有些阴冷起来。 而杜文博正困在自己的恐慌中，丝毫没有察觉出来，听着林可曦的话，他更加心虚难安，突然有些紧张的说："可曦，我们明天去看看你姐姐吧。你说得对，可怡虽然疯了，但是，在感情上，我和你在一起，还是等于背叛了她。我想为她做点什么，希望可以得到她的原谅。" 林可曦沉默的点头同意。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冷笑着："我姐姐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因为，你不配。" 这一夜，杜文博睡得极其不安，在梦里，他看见浑身是血的林可怡双手沾满了血迹，张牙舞爪的扑向自己，开始他以为那是她自己的血，等到她扑到自己身前，他才看清楚林可怡双手沾的是他的血……恐惧瞬间紧紧的攥紧他的心脏，让他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惊然坐起身来，屋内灰蒙蒙一片，借着窗外苍白的柔光可以勉强的看到屋内桌柜模糊的轮廓。他觉得有些渴，知道是今天的饭菜太咸的原因，便起身往厨房走去，刚睡醒的他，神智还有些迷糊，摇摇晃晃的走着，他无意间瞥向窗口，发现窗口居然站着一名女子，那女子披头散发，七窍尽是血丝，苍白的容颜下赫然是多年前那个一直缠扰着他多时恶梦中的容颜——林可怡。 "啊……"他骇得连连后退，失声惊呼。 '咔啪'屋内瞬间明亮起来。林可曦手按在灯源开关处，双眼因突然的光明有些不适的微眯着，穿着睡衣的她头发有些凌乱，她走向杜文博，扶着像是快虚脱掉般的杜文博，睡眼迷蒙的关心道："文博，你怎么了？" 杜文博仍旧呆呆的看着窗口，口中喃喃的重复着："可怡，是可怡，她……她来找我来了，她……"霍然一顿，突然清醒了过来，长长吁了口气，看向林可曦，疲惫的说："没什么，可能是这两天有点累了吧。不好意思，把你给吵醒了。" "我没关系，你没事就好。要我扶你回房间吗？" "不用了，我有点渴，想倒点水喝。" "嗯。"静静的看着杜文博去厨房倒水，林可曦这才举步往洗手间走去，打开水笼头，把手上那淡淡的血迹冲洒的毫无痕迹。 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声中向她筹划好的方向前进着。 每天的早上，打开窗门，迎面扑来的不是清新绿意空气，而是属于大城市里特有的浓厚污尘与偶尔叫啸着的尖锐鸣笛声。 徐明启随口吃了两个面包，起身便欲走人。高母看着心急，伸脚踢了下老伴冲他努了努嘴。 高父无奈，只得摆出以往令人不可抗拒的严肃面孔，冲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用不甚在意却不容拒绝的口气说："你妈帮你选了个对相，抽个时间出来去跟人家见个面，对方是个好姑娘，别辜负了人家，还有你妈的一番好意。" 徐明启灵活的身体瞬间僵住，苦着脸说："爸，这都什么时候代了，你还来相亲这套，好歹你儿子我也算是知名人士，这要是传出去，我怎么见人。" 高母可不管那么多："不相亲能成吗？你说你自己搬出去住多久了，还不够自由吗？就没见你领过一个女孩回来。人家的孩子搬出去住，那是为了方便与自己的情人同居，你呢？为的是什么？" "我那不是为了工作方便吗？你们也知道，我一接案子，有时候彻夜忙个不停，住在家里，指不定把你们二老吵成什么样呢？" "一句话，你到底去还是不去？"高父倒是十分注重结果，简单而有力的最后问道。 面对父母关心，徐明启向来不会拒绝，只得无奈的点点头，然后匆忙的逃离了家门。深深吸了口气，瞬间便把父母刚刚逼着相亲的事抛注脑后，精神奕奕的上班去。这个时段正是上班族疯狂肆虐的时间，路边的公交车一波接一波的过去。耀眼的大奔，穿梭在来往的车海中，速度极快，在红灯与绿灯的交接间，那辆大奔丝毫无减速的迹象。路边，突然冲出一位老太太，毫无疑问的便被撞飞了出去，耀眼的血红在晨光下洒着生命力的红。 人群，哗然而惊。 而那辆大奔，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迅速消失在远远的地平线尽头。 被撞飞的老太太，弯曲着身子一阵抽搐，鲜血铺满一地，还在不停的流，围观人群越来越多，然而，却都只是静静的围观不做任何反应。嗡呜的人群里，隐约传来低声的交谈： "这撞人司机也太没良心了吧？" "我们要不要送老太太去医院？" "送不得，看这老太太是不行了，你把她送往医院，人没救活，人家家里人还不找你麻烦。" "又不关我什么事……" 自私，无情，冷漠，让人想起经常形容鬼的一句话，世风日下，人情淡薄，人不如鬼。 在徐明启以最的速度冲到老太太身边的时候，终于有人推开人群，目无表情的瞪了眼那群自私的人们，吃力的抱起老太太寻找的士准备送老人去医院。 徐明启看清那人相貌后，由衷的笑了，他走上前接过林可曦手里的老太太说："可曦，我来背吧，你去拦车。" 紧急病房里，手术仍在继续着。而与正在手术中老太太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坐在走廓里冰冷的长椅上，静静的守候着病人。 不知从何时，他们竟从最初的讽刺与猜疑，变成了今天互助的好朋友。 "谢谢你，明启。" "谢我什么，你在救人，我也在救人，我们做得都是一样的事。你若谢我，那我去谢谁？" 林可曦看着他笑了，那是一个绝对真诚的笑容。她看着他说："明启，你知道吗？我总能在你身上看到在别人身上永远也看不到的东西。你总让我觉得你与众不同。" 他回视她，说出心底的感觉："你也一样，你总让觉得有时候的你完全像是两个人一样。" 林可曦一笑，说："那么，我们都是特别的人。" 徐明启同样一笑，说："那么，两人都是特别的人是不是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做个好朋友。"说着，他伸出手，像初次见面般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徐明启，很高兴认识你。" 她好笑的握上他伸出的手，同样说："你好，我叫林可曦。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然后，两人都是大笑。真诚不掺杂任何虚假的笑。 第7章 第 7 章 杜文博神情凝重的来到林可怡住处，隔着房门，他看见里面的看护人员像照顾小孩子般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饭。而林可怡双眸澄清澈亮，像小孩子一样十分的不安分。只见她抱着手中的大狗熊，要看护人员哄着才肯张嘴吃饭，还不停的吵着问："姐姐呢？姐姐什么时候来？她怎么不来看我？" 那名看护人员很耐心的安抚着："你乖乖吃完饭，姐姐就会来看你了。来乖，再吃一口。" 刚安静一会儿，林可怡突然就哭了起来，嘴巴一咧，刚吞进嘴里的饭顺着下巴掉得满身满地都是。只见她哭得无比伤心："你骗人，姐姐好久没来看我了。她肯定不要我了，呜……姐姐不要我了，她肯定像爸爸妈妈一样丢下我不管了。"越哭越凶，甚至把手里的抱抱熊也给扔掉了，只吵着要见姐姐。 任看护人员怎么哄都不行，无奈之下，只得打了电话给林可曦。 电话另一端，林可曦听了情况，焦急的口音说会立马过来。 杜文博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脑子里过电影般浮现着那名开车撞自己的女孩和夜间像幽灵般的鬼魂，仍旧不太相信那是自己的幻觉，他是切切实实的看到了真人啊。可是，那样的苍白木然的表情，竟让他找不到丝毫人的气息。而眼前的林可怡，是真的疯了吗？如果是假的，那她的演技也太精彩了点。 杜文博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看护人小姐见来人似是有些紧张，不知如何是好，不安的唤道："肖先生。" "你先出去吧。让我来照顾她吧。" 林可怡本来哭得极其厉害，在杜文博进来的那一刻，她却突然停止了哭泣，像受到惊吓的小鸟般立马缩到看护小姐的背后，死死的拉着她的衣角，不安看着杜文博。 那名看护小姐犹豫的看了眼身后紧紧抓着自己不放的林可怡，最后还是拉开她的手无声的推门离开。 林可怡想要追过去，却被杜文博横身阻拦住。 林可怡骇得立马跳到床上，满脸防备的看着他。 杜文博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那笑容没有丝毫的温柔情意，他说："别装了可怡，这样玩有意思吗？你以为装神弄鬼，就能吓到我吗？" 他走近一步，林可怡则后退一步。两人距离却越拉越近。 杜文博见林可怡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充满危险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吗？那个曾经指着我正义凛然振振有词的指责我杀人贩毒，要我投案自首的林可怡哪去了？哪个宁愿我是一穷二白也不要我因钱而犯罪的林可怡哪去了？那个死命想把我往监狱里推，哭着说会等着我出狱的林可怡哪去了？难道真的被我失手杀死了吗？啊，你说话啊，你说话……"说至最后，他情绪失控的握住林可怡的肩膀的死命摇晃起来。 林可怡被他摇的哇哇大哭，不停的喊着："姐姐，姐姐，有人欺负我……" 屋门突然打开，林可曦气顺吁吁的冲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景，她眼神蒙上浓厚的肃杀冷气，大步冲上前拉开杜文博，张了嘴巴，却没有说话，她平复了下情绪。再度开口，声音平静而温柔："姐姐在这里，别怕。没有人会伤害你的。"她边安抚着林可怡的情绪，边看向同样也已经恢复了情绪的杜文博说，"你先出去吧。我知道你心里内疚，想补偿姐姐。可是可怡现在这个样子，你做什么都没有用的。" 杜文博又看了眼缩在林可曦怀里的林可怡，这才点头离开。心底的声音告诉自己：林可怡是真的疯了，那样的表情，绝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从渴爱回来，杜文博情绪明显好了许多。他溺在林可曦怀里，动情的说："可曦，让我好好爱你好吗？相信我，我会比爱你姐姐更加爱你的。" "我相信你。"她柔顺的待在他怀里，在他看不到的表情里，林可曦的眼神深沉的变幻着。她推开杜文博说："我给你倒杯水吧。" 杜文博点头："顺便把我的安眠药也拿给我吧。" 林可曦把安眠药拿给他："怎么吃起安眠药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没有，只是这两天工作忙的，晚上老睡不安稳。"他看了眼手中倒出来的白色药粒，突然又放回瓶子里面，看向林可曦说："算了，今晚不用吃了。我想，那两天我一定是太累了。" 林可曦看着他把安眠约放回瓶子里，眼神里的光彩莫名的黯淡了下去，脸上笑容却依旧温柔："那我们早点休息吧。" 回到房间，林可曦安静的躺在杜文博怀里，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抬头看着他说："对了，过两天是我父母的祭日，我想回老家一趟看看，这几天，你帮我照顾一下姐姐好不好？" "傻瓜，你的事就是我的责任，当然没有问题了。你尽管去吧。到时候我送你去机场。"杜文博宠溺的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轻声说道。 "好，到时候不准又以工作忙来找借口。"林可曦撒娇的说着。 杜文博低头看着怀里的娇柔的人儿，眼神逐渐变化，突然语意难测的说："你真的跟你姐姐长得很像。" 林可曦闻言心头暗惊，表情上却是一脸茫然，正想说什么，杜文博却温柔一笑，猛然低下头来重重的吻上她，吻得她想要窒息般。 杜文博亲眼看着林可曦坐上飞机消失在巨大的怪鸟肚子里，这才转身离开。然后，直奔渴爱。 "什么？你要接可怡走？"杨年成惊道。 杜文博点头："你不用吃惊，可曦回老家去了，我工作上忙，可能没太多的时间来看可怡，所以，我想带她去我那里住处几天。方便照顾她。等可曦回来，我就会送可怡回来的。" "肖先生没时间可以不用天天来的，可怡在这里，我们每个人都把她当亲人一样，会好好照顾她的。" 杜文博态度坚决，说话态度不由得威严起来："那不一样，我答应过可曦要照顾可怡的，就一要好好照顾她。杨院长只是一院之长，并不是病人的家属，你没有权利阻止我带自己的亲人回家吧。" 两人静静对视，最后，杨年成妥协，点头同意。 这是杜文博每三次单独来见林可怡，其实他心里有微微的紧张。因为每次林可怡见到自己的反应都很激烈，激烈的挣扎，恐惧自己的眼神，像极了当年被自己紧紧扼住咽喉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神睛，绝望，恐慌，不敢置信，仿佛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一个魔鬼。不管他内心是怎么样的波动，表面上的神情却是绝对的平静。他走向林可怡，露出温柔和蔼的笑容，温柔的说："可怡，是可曦来让我接你回家，跟我走好吗？" 林可怡的反应像往常一样，摇着头步步后退，甚至躲到杨年成身后去。 杨年成温和的安抚她："可怡乖，肖先生是你姐姐的朋友，会好好照顾你的，跟他回去吧。" 而她，只是一味的摇头。 杜文博诱说不动，只得上前去猛然间抓住她的手，耐心的诱导："可怡乖，跟我回……" "啊……不去，不要……"林可怡什么也听不进去，发疯了似的挣扎着被杜文博握着的手，手腕因为挣扎而被握得红肿起来。杨年成看着眼前的情况，他担心林可怡受到伤害，要杜文博放手。而杜文博却仿若未闻，仍是紧紧的抓着林可怡不放手，声音不由得有些强硬起来："跟我走。" "不，不要，我哪也不去，放开我……"林可怡疯狂的挣扎着，突然低头在杜文博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鲜血顿时浸出。杜文博吃痛的哀呼一声，松开了手。林可怡夺门而出，转眼间便跑得不知去向。 杜文博捂着受伤的手，追出去，却已经不见人影，着急的不停呼喊：可怡，可怡。 杨年成追出来，要杜文博不要担心，他会立即派人全力寻找林可怡。 "找到没有。"杜文博见杨年成回来，忙迎向前焦急的追问。 杨年成也是一脸担心的摇头："我们的人在这附近都已经找遍了，可就是找不到她。天已经黑了，我真担心……" "我去找，这一次，我一定要找到你。"杜文博猛然抬起头坚定的语气，仿佛是在对自己承诺。 第8章 第 8 章 异常安静的楼梯里，昏黄的灯光，使杜文博的身影只能呈现出模糊的轮廓，他一步步的往楼梯高处走去，口中喊着："可怡，你出来，别在躲了，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 空荡的楼道里似回应他一样响起一片嗡鸣的回音，久久余绕。莫名，让杜文博心脏骤然收紧起来，脑海里重新浮现出多年前那令他一生难忘的一幕：林可怡满身是血的倒在血泊里，无助的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己，绝望，伤心，怨恨……像一把利剑般直直的想穿透自己的心脏。不是他狠心要杀她，不是他不爱她，而是，他更爱自己…… 他一震颤粟，眼前突然出现一团阴影遮盖住了自己的光明，抬首，站在眼前的居然是林可怡。他惊喜的拉住她："可怡，你终于出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没有离开这里。" 出奇的，这次林可怡任由他拉着没有丝毫的挣扎。杜文博觉得奇怪，突然觉得她的手特别的冰冷，握在手中的感觉像是一块冰块。他粟然一惊，松开了手，看向林可怡，只见她眼神直直的往前看去，像是看自己又像是穿过了自己在看遥远的某个地方，木然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是一俱人偶，更像是鬼。 他骇然大惊慌乱的往后退去。 林可怡却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追上去，那速度不快，却足以让杜文博惊慌得失去所有力气，他边退往楼顶，边回首望向林可怡，惊颤的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脑海里同时闪过那个开车想撞死自己的女人，和房间里那个满脸血丝的女人，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她。 不管杜文博如何惊恐的质问，林可怡都不吭声，只是一直静静的追着他。直至追到顶楼，无处可退。杜文博顿住脚步，眼神突然阴狠起来，浓厚的杀意像雾气般弥散他整个眼眸，冷冷的看着林可怡说："你别逼我，可怡，不要逼我伤害你。" 然而，林可怡仍旧一声不吭，直直的往前走去，直至走到杜文博身边却只是静静的从他身边经过，然后径直的走向楼顶边缘，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似的。 杜文博心脏蓦然一紧，不敢置信的看着林可怡的背影。 林可怡这时突然回过头来，痴痴的望向他，柔和的月光下，将她温柔的娇颜映射的过于惨白，她温柔一笑，嘴唇微微翕动，却没有声音，仿佛被什么哽住了般，过了会儿，声音才悠悠的传来："文博，你不是一直在怀疑我是在装疯吗？是的，我是装疯。因为我无法面对你，我到现在仍不敢相信，你竟然会对我下杀手，你竟然真的忍心杀我。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当我的存在威胁到你的利益的时候，你下手却毫不留情。虽然你没有能够彻底的杀死我，可是，我的心却从那一刻起已经彻底的死了。你不是一直担心我会把你杀人贩毒的事说出去吗？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因为，今天过后，我会永远的闭嘴，再不托累任何人，包括可曦。"然后，她再度转身径直往空荡的高楼下边走去，只见她一脚踩空，整个人就那么突然的摔了下去。 那么一瞬间，杜文博整个脑际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闪电刷过似的，白花花一片。好像正经历生死的是自己，而不是林可怡。 杜文博蓦然一震，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发生的事实。那么的不可思异，那么的诡异。他猛然清醒过来，急忙跑至边缘，探首看往楼下，刚才林可怡跳楼的那一瞬间，没有丝毫的挣扎呼喊，甚至没有坠楼后肉体被摔得闷顿的响起，然而，楼下，那抹被大片鲜血包围着的娇柔身影，他看清了，是林可怡的尸体。他骇然倒退，跌倒在地，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仿佛林可怡是他推下楼似的，仿佛这只是一个永远止境的恶梦。无尽的恐惧蔓延全身，令他不受控制的浑身颤抖起来。待他稍微清醒过来，他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逃。逃得远远的，越远越好，这是个梦，这一定是个恐惧的梦。这不是真的。 杜文博精神陷入严重的恍惚状态，整天整天的做恶梦，他甚至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转眼间林可曦已经从老家回来，看到他像是穷困潦倒的样子，颓废的无言可表，很是吃惊，心疼的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杜文博眼神呆滞的看着她，仿佛不认识她了一样，好一会儿眼睛才清明过来，突然紧紧的把他拥入怀里，声音沙哑的说："可怡死了。" 林可曦却笑着推开他，径自往屋内走去，笑说："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难道就是为了跟我开这个无聊的玩笑吗？"她摇了摇头，满脸的不以为然。 杜文博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他追上前，刚想开口告诉她，是真的，可怡真的死。却听见林可曦又说："我刚刚从渴爱回来，她好着呢。好像还胖了点，特别精神。" 杜文博只觉的脑子嗡得一声，仿佛被什么炸了一下，突然间整个世界好像失去了所有声音，脑海里唯一的图像便是林可怡掉在楼下被大片鲜血包围景象。等他再度听到外界的声音，不顾林可曦的关怀，像神经病突然发作似的一声不吭的往外跑去，以最快的速度开车来到林可怡所在的渴爱精神病院，然后，他看到的是林可怡的专人看护正陪着她在病房里玩游戏，两人笑得整张脸颤成一团，嘻嘻哈哈的异常开心。他震惊了，他迷茫了，他要疯掉了，他抓住里面的看护小姐，指着面对他仍旧一脸惧怕的林可怡，激动的喊："她不是死了吗？那天晚上我们亲眼看到她摔到楼下的，为什么？为什么现……" 看护小姐像看疯子似看着他，慑懦的回答："肖总，你没事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怡小姐明明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咒她死啊？" 杜文博呆住，又抬头看向所有人，所有人的目光都以看疯子般看着自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所有事情，究竟哪件是真的，哪件是假的？他不敢置信的摇着头，又发疯似的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回到住处，途中差点出了三起车祸，但是，死亡之神并没有降临于他，终于安全的回到了家里。 林可曦见状，忙上前扶住他，关心："你怎么了，干什么去了？怎么这样着急？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我扶你回房睡一会儿去吧。" 杜文博急忙摇头拒绝："不要，我不要睡，我睡不着，我根本就睡不着。可曦，可曦，我不知道怎么了，老是看到一些非常怪异的事？我……我是不是疯了……" "没有的事，别胡说。你一定是太累了，精神紧张的，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睡醒了，我陪你去看一下精神医生好不好？再这样下去，我都有点怕了。" "可我睡不着……" "那先吃两片安眠药。" "你陪着我不要离开好不好？" "嗯。"林可曦看着杜文博服下安眠安静的睡去，这才悄悄起身离开。她避开杜文博可能听见声音的范围，冷肃的表情与方才的温柔担心形成鲜明对比，电话接通，她淡淡的说："是我，明天我会带杜文博去你那里看病，简医生知道该怎么说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对方似乎不好说话，林可曦冷笑了下开口："我当然知道简医生没有精神病医师证明，我更知道简医生也没有脑科医师证明。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曾经治死过人，那就全当没有认识过我。" 这一仗，林可曦同样胜券在握。她挂断电话，静静的看向窗外正偏往午后的街景，高深莫测的笑了。 杜文博在林可曦的陪同下来到一家规模不算小的精神科看病。面对医生的直言坦白，说他患有轻微的精神分裂症，如果不及时治疗，还有可能会更加严重下去。杜文博听在耳里却觉得极其危言耸听，简直一派胡言。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会患上精神病，更不愿相信，但是，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不可思异无可解释的事情，又让他不得不惧怕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幻想症，而这名医生偏偏戳到了他的痛脚，他一气之下拿起桌前的玻璃子将那名胡言乱语的医生的头砸了个头破血流，口中不断的重复着："你才有病，你神经病。我好好的，再好不过了，怎么可能会有精神问题。你这个庸医……"其疯狂行为，简直像发疯。 林可曦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杜文博像疯子般的行为，一脸冷笑，深沉的表情让人觉得尤其可怕。 在他们过度的混乱场面中，引起了不小的轩波，居然惊动了最喜欢搬弄事非的记者。以至于，第二天报纸头条上的新闻是'博登公司老总精神病发作无故伤人'。 第9章 第 9 章 环境优雅的露天休闲场所，四周环绕着各尽不同叫不出名字的奇树异草，由华丽为形容词包装设计而成的这片娱乐天地，堪称皇家风派。 整个场所，仿佛都散发着盛大的华丽耀眼光芒，让人睁不开眼。 在这样的场所内，最不缺乏的便是俊男美女，温柔多情似乎是形容这些人物最贴切不过的词句。他们懂得享受，更懂得如何能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而徐明启，则是把自己最差的一面留了下来，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形象。最起码，在这个聚集着尽是贵族公子及名门淑媛的地方，他随便着装实在吸引了不少人的则目关心，而他本人却毫无所觉，正在津津有味的抱着一份报纸猛翻。 "报纸很好看吗？"一个很轻柔很好听的声音响起，说话的美/女/高雅的在徐明启对面的空位坐下。 "的确精彩。博登公司总经理杜文博因被精神医生指出可能患有精神分裂症，一气之下竟将医生给打了。这样的行为，受害人应该告他个人身伤害罪，以示警戒。" 美女莞尔说："是不是你们当律师的都喜欢用法律解决问题。" 徐明启这才把头从报纸里抬起来，看着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下来的美女，礼貌的说："这位小姐，你能做到其它地方去吗？我对面有人。" "我叫谢芳。"她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礼貌的伸出手并自我介绍，脸上含着戏谑的笑容。 徐明启像刚从梦中惊般，一脸懵懂的看着眼前的谢芳，半天才有些讷讷的问："你……你就是谢芳？" 谢芳挑眉一笑，说："对，我就是徐律师要相亲的对象，谢芳。"她微微一笑，美丽足可倾城，"看徐律师的表情，似乎是对我极其失望。" "没……不是的。谢小姐不要误会，我只是没有想到像谢小姐这样足可倾城的美人，居然也会来相亲。" 相对于徐明启的微显局促，谢芳倒是落落大方，处处显示出极好的修养："大名鼎鼎的金牌律师都可以来相亲，我一个小小女子，如何不能来相亲。更何况……"她语声微顿，难得露出现代女子几乎已经不俱备的忸捏之情，"你怎知我不是慕名而来？" 绝对浅白的意思。徐明启今天就算打扮得像个沿街乞讨的乞丐，也丝毫不会影响他在谢芳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 任何一个情场高手，面对佳人的表白，都会用不出一分的时间，立马俘获美女的芳心，进而将之骗到自己的床上去。更何况，对面的女子，有着相当不凡的美貌。但是，徐明启是辩论高手，不是情场高手。在法庭上他言词滔滔，如浩海长江之水，绵绵无绝，在情场上他却木纳如石雕。面对美女含蓄的告白，他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天，才僵硬的从嘴里吐出句："那……你要吃点什么吗？我请客。"纯属废话，且没有半天情调可言。但是，谢芳显然已经对他中毒已深，在她眼里，徐明启的表现却是异常的可爱。她抿唇一笑，轻柔的拿起菜单，边看着，边漫不经心的问："你要什么？" "啊，我随便什么都可以。"他只觉得气氛异常的压抑，对面坐着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女子，他觉得特别的别扭。 "徐律师是哪一年出生？平常喜欢些什么？看书，还是听音乐什么的？"谢芳问着所有年轻人相亲时应该问的基本问题。 徐明启刚想回答，平整的浓眉蓦然紧蹙成一团，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似的，牵动着所有的神经反应出来的是巨痛的表情。他猛然的站起身，匆匆对谢芳说了句："不好意思，你先等我一下，我看到我一个朋友出事了。"说完，匆忙的起身往天台下的马路上赶去。 林可曦刚走出餐厅，便被突如其来的一辆车撞了过来，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过电影的慢镜头给放慢了似的…… 急速逼近而来的夏利轿车，带着尖锐的风声…… 林可曦因惊恐而瞪大收缩的幽黑瞳孔…… 无意中看到这一幕的徐明启，因担心而显难看的脸色…… 一切的一切，为这一幕而特意紧张。 最后一幕，是林可曦突然跳开的一幕与夏利车交擦而过的惊险镜头。夏利车在一个大转后猛然刹车，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里面开车之人的真正面貌。何小寒看向倒在地上的林可曦，温柔的笑意里全是冷然的表情，她说："林可曦，你躲得过这一次，我想看看你还能不能躲得过下一次，下下次，我倒要看看你的命有多大？" "何小寒，你疯了吗？" "对，我就是疯了。从钦卫被你这个狐狸精勾走的那一刻起，我就疯了。林可曦，你不但毁了我的幸福，你还害死了我的丈夫，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等着。"满含怨恨的说完，何小寒在徐明启赶来之前，启动油门扬长而去。 林可曦动了动身子，浑身疼痛的像是被人拆散架了般。 "可曦。"徐明启满面担心的近前，见她无力起身，弯身一把将她横抱于怀中，难得严肃的说："别动，我送你去医院。"不容丝毫拒绝的余地。 林可曦只觉整个天地一震天旋地转，下一刻，便跌进了徐明启温暖的怀中。她看着徐明启溢满担心的俊颜，身体上的疼痛奇迹般变得微不足道。只有烈日下，那张紧绷的俊颜像被放大了般显示在自己眼前，清晰，真诚，温暖…… 经过医生再三确定林可曦并无大碍，只是轻微的腿骨错位，只需要住几天院观察一下便可，徐明启一直悬在心口的一颗心这才平静了下来。 "我都说不会有什么事的，就你小题大做。我说你们做律师的，是不是就喜欢抽丝剥茧。明明很表面的问题，却总喜欢往深处坏处去探究啊？"半躺在床上，林可曦没有半点病人的样子。 徐明启静静盯了她一会儿，突然很正经的开口问："撞你的那辆车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不小心呗？刹车失控。"浑然不在意的口气，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升起的无名怒火，虽然明知她在说谎，徐明启却对此无能为力，他换上温柔的口吻问："你一定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闻言，林可曦开心一笑，像小孩子般听话的说："你做主，不管你买什么回来保证都被我吃得干净净。" 徐明启非常配合的，像哄小孩子般拍了拍林可曦的脑袋，哄着："真乖，等着叔叔回来给你买好东西。" "去你的。"林可曦好笑的一把拍开他的魔爪。看着徐明启笑着走出病房的身影，她隐下笑容，突然轻声喊道："明启……" 徐明启回身，一脸迷茫的看着她等待答案。 "谢谢。"这是她唯一能说出口的话，还有很多被她埋在心底深处的话及最内疚的话，"请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徐明启开玩笑的挖苦她说："谢我就不用了，只要你别再像当初那样拿厚厚一叠钞票砸我就行了。"说完，在林可曦向他发难之前，快速闪人。 林可曦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脸上的笑容渐渐淡淡了下去。冷清的走廓里偶尔传来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而她，像是呆掉了般，久久，收不回视线。 这时，这个在正常情况下死人最多的医院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那是因失去至亲至爱而瞬间失控代表着巨大伤痛的哭声，那是，绝望而悲怆的惊悸。哭声久久回荡，林可曦听着那隐隐传来的悲痛哭声，突然间觉得身体里的心脏仿佛被人给挖走了似的，空落的难受。 ------- 第10章 第 10 章 林可曦静静的躺在床上，瞪大着双眼，触目所及范围，只有冰冷的天花板。其实她的腿伤并不严重，根本就不用住院。但是，面对徐明启的坚持，她的心就那么软弱了起来，她只觉得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安静的闭上眼，不知不觉间，脸上露出少有的满足笑容。忽然听到门外轻微的脚步声，她立时睁开眼，利索的坐起身来，声音有丝娇柔的抱怨着："你怎么这么久啊，我都快饿……"待看清走进病房人是杜文博，她声音嘎然而止，像是突然拔掉插座的电视一样没了声音。然后，她的静止，只有短短的3秒钟，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欣喜的表情，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还说？"一脸责备，却是满面担心的表情，走近前，拉起她的手，确定她并无什么大伤后，这才放下心来，"被人撞了也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成心让我担心是不是？如果不是近段时间我经常在这家医院买安眠药，碰巧跟这里的医生熟悉，我到现在还在家里为你担心呢？" "对不起，我是不想让你担心。你这两天精神已经很不好了，我怎么好再让你费心？看着你服食安眠药的用量越来越大，我真的很心疼。" "可曦。"他亲密的拉起林可曦的手，像个无助的小孩子将脸深埋其中，暗哑的声音充满无助，"你知道吗？你就是我最好的特效药，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会没事。只有你，才能让我内心安静下来。所以，你的所有伤痛，请让我与你一起分担，好吗？" 杜文博仰起头，充满深情的凝视着她。心底的另个声音，清楚的告诉自己，只有可曦在自己身边，林可怡才不会来伤害自己。不管那人是鬼是妖，是幻觉还是迷信，他都需要一个安全支柱。 林可曦回以同样的充满柔情的目光，然后，承诺的点头。 病房外，隔着那块冰令的玻璃窗，徐明启静静的看着里面深情相望的两人，突然有种被人拼弃在外的感觉。手里提着罐清粥，那是他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亲自煮出来的，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病，花那么多心血，为的是什么？ 徐明启无声的倒退两步，将手里的那罐清粥放在病房门前的长椅上，然后，转身离开。两边白花花的墙壁，在灯光的反射下，发出一种像是讽刺的光芒，讽刺自己有些可笑的行为。 林可曦抽出被杜文博握得有些疼的手，勉强的笑着："文博，我们回家吧。"她清冷的视线穿过身前的杜文博，悄悄落向毫无动静的房门，突然这样说。 "可是，你的伤……" 林可曦笑了笑，突然掀开被子一下子便跳下了床，还怡然自得的转了两圈，然后扬首看着杜文博问："你觉得我有伤吗？"不给杜文博任何反对的机会，她拉起杜文博便往门外走去。 "你……真的没事？"杜文博仍有些担心。 "没事，我只是擦伤了点皮而……"看见门前椅子上安静放着的一个瓶子，白净的光芒像个价值昂贵的古董。林可曦下意识的走近前，打开来看了看，然后，露出有些像哭的笑容，她小心的抱在怀里，再面向杜文博时，脸上所有的真情都被瞬间掩盖在表情深处，温柔的说："我们走吧。" 杜文博看着她像抱宝贝一样抱在怀里的罐子，有些疑惑的问："可曦，那里面是什么东西？你怎么随便就抱走了？人家真正的主人来了找不到就不好了？" "它没有人要的，因为……它已经被主人扔掉了。"她知道，她就是知道，一定是徐明启煮给自己的，因为，刚打开盖子的那一刻，里面散发出微微的糊味，这是，只有徐明启才有水平煮出来的清粥。 "爸，妈，我回来了。"推开家门，徐明启一边换下拖鞋，"干嘛今晚非要我回家呀，都这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法庭呢……"抬头，这才发现家里多了一位很漂亮的女人，他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是谁来，遂一脸疑惑的看向母亲，"妈，咱们家亲戚啊？"看见母亲脸色瞬间拉得长长的，他知道自己猜错了，忙又看向父亲，小心的问："爸，是你远房亲戚的女儿吗？"这句话问完，不仅高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就连那名女子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青紫交替，一脸恨不得吃人的表情，也有极为微妙的尴尬。 只听那名女子看向高母，压抑着情绪说："伯母，既然他没事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她又满含幽怨的瞪了眼徐明启，像急于逃离一个伤心处似的夺门而去。 高母忙追出去，边喊着："芳，你可别生气，这浑小子就这样……"渐远的声音模糊在遥远的空气里，听不清了。 徐明启却如遭电击，听着母亲安慰那女子的话，他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今天好像把一个人给忘记了。他猛然回头看向仍旧敞开着的房门，仿佛能够透过重重阻碍看清楚刚刚那名女子的相貌一样。他眼睛瞬间睁大，一脸的不敢置信，原来，刚才从自己家里伤心离去的女子便是在露台与自己相亲的谢芳。他在父亲发难之后，边往门外退着，边做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啊，爸，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晚上有个当事人还在牢里等着我呢。那个，我先忙去了啊……"话还未说完，人已经逃难似的逃离了家门，远远的，他还隐约能听到高父震怒的狂吼，仿佛脚下的地都给震动似的。 "云青，问你一下问题啊。"徐明启双手绞着支圆珠笔，犹豫着开口。 "大哥居然会有问题要问我，真是让小弟受宠若惊啊。"沈云青夸张的抚着心口，表情很紧张的样子，他舒了口气，这才正视向徐明启，一脸郑重的说："大哥，你问吧。小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去你的，你小子，在我面前贫开来了。"笑了笑，徐明启犹豫了下，才开口问："你觉得……林可曦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云青愣了下，随即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说："切，我以为你要问我什么大问题呢。原来是问这个啊。林可曦呀，她就是个标准的坏女人，自私、自利、虚荣、无情、滥情、庸俗……总之，将世界上所有贬义词都用来形容她都不为过。" 闻言，徐明启的脸色非常难看，就好像沈云青贬低的那些不是林可曦而是他，他一脸不高兴，认真的反驳道："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形容她？为什么在你们每个人的眼里她都是个坏女人呢？" "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实。她抢人丈夫，当人情妇这也就算了。这曹钦卫才死多久，她立马就躺在了博登公司总经理杜文博的床上，丝毫旧情不念，我看她眼里除了名利金钱，什么都没……" '啪'徐明启将手中的笔用力拍在办公桌上，吓了沈云青一跳，正骂得畅快的嘴巴，像是被人突然用胶布粘上了似的再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林可曦很坏呢？可是，我每次看到的都是她的好。对有精神病的姐姐，她毫无怨言的细心付出，有情有义；看到别人被欺骗，她会第一个挺身而出，为人正直；看到老太太被车撞倒，她会毫不迟疑的出手相助，她行德为善。你们只看到所谓的负面，就认定她是坏女人。可我看到她的所有，我觉得她很好啊。做人情妇，不一定是她的意愿。爱上杜文博，并不是她的错。她哪里不好了？" 沈云青像看怪物般呆呆的看着他义愤慨然为林可曦叫冤的徐明启，半天才以不太确定的口气问："明启，你……不是喜欢上林可曦了吧。" 徐明启整个人一震，随即有些口吃的狡辩道："你扯到哪去了？我们现在是朋友，我当然会为她打抱不平了。"他有些心虚的拿起差点被自己摔坏的圆珠笔，继续埋首在桌前一堆的公案里面，不敢再看沈云青一下。 沈云青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走上前去，拍了拍他肩膀，像是很有心得的说："兄弟，你完了……"然后，摇头叹息的离开。 "你才完了呢。"徐明启死不承认的顶的了句，烦躁的将整个身仰躺在转椅上，身体一转，面向身后宽大的玻璃窗，透过玻璃穿射进来的阳光，显得很苍白。他微眯起眼睛，逆光迎向烈日中心，在一片金灿灿的阳光里，他看到的不是那个有着倾城美貌的谢芳，而是那个时而温柔，时而嚣张，时而复杂的林可曦…… ------------ 第11章 第 11 章 XXX年4月1日清晨，林可曦睁开眼做的第一件事是平静的打电话报警，却用绝对慌恐的声音，颤抖的报案…… 杜文博死了！死的毫无预警，就像是晴天里，突然打下来的一记闷雷，震耳欲聋。让所有认识杜文博的人都感到措手不及。 以至于当天的所有新闻广播报纸等传媒里面的头条事件，都在报告杜文博的离奇死亡，猜测纷份，是谋杀自杀意外还是他杀？ 身为杜文博的枕边人，在你每天突然醒来的时间里，本应该给预温暖怀抱或者是一个早安吻的情人，突然之间却成了一个死人，一具冰冷的尸体，这是怎样恐惧怎样可怕的一件事。在正常情况下，林可曦应该是最值得同情的人，同时，也是嫌疑最重的一个人。所以，在杜文博死后不出二十四的时间里，她再次被传进警察局，进行一系列的盘问。 "杜文博大概是几点钟死的？" "我不太清楚，我一觉睡醒他就已经没有呼吸了？" "你们生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激烈的争执？" "没有，我们一直相处的很好。" "那你可知道近一段时间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我不太清楚，私生活以外的事，我从来不过问。" "你这个女朋友当得到是大方啊，什么都不管。我听说死者曾经是你姐姐的男朋友，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分开了。再然后，你姐姐莫名其妙就疯掉了，你是不是有意接近杜文博，然后找机会替你姐姐报仇？" 林可曦脸色一沉，桌下的玉手无意识的暗中绞紧，声音却出奇的镇定："我林可曦是怎么处男朋友的，是我自己的私事，好像不防碍任何人吧。还有，请两位警官大人以法律来办案，以证据来服人。在你们没有确切证据证证明我林可曦就是杀死杜文博的凶手之前，请不要妄下断言。否则，我完全可以请律师控告你们诬告罪。"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指证林可曦是杀人凶手，但是，林可曦还是被送上了法庭。原告，竟然是何小寒。这是，她第二次将林可曦送上法庭。 而林可曦的辩护律师，毫无疑问非徐明启莫属。在得知杜文博死亡的消息之后，他内心深处的欢喜竟然大震惊，同时，他更加震惊自己这样卑劣的心理，难道真如沈云青所说，自己真的完了，彻底的陷了进去？ 庄严的法庭席上，坐着像肃穆师般的法官大人。在看尽人间千万纠纷之后，他们面对任何原告被告的陈词都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场激烈而精彩的戏，只有在进行到最精彩片段的时候，他们才会敲下法锤，做出最有力最具威严的评论，生或死。 像是在进行一场最平静最理性的吵架一样，他们以知识以道理以法律相互攻击对方。 原告律师与辩方律师徐明启一人一句的针锋相对。 "据我的当事人何小寒女士所知，死者杜文博曾经深爱的人是林可曦的姐姐林可怡，并非林可曦，而林可怡的精神病是在与杜文博分手后才患病的。我们这里有份关于林可怡病情的相关资料，据资料上提供，林可怡是因为受到严重的打击，心里上承受能力不够，才导致的精神错乱。林可怡得病时间，刚巧就是与杜文博分手前后不出一个礼拜的时间，由此可见，林可怡的精神病，绝大部分是由因为杜文博而得的。而在这样的情况，林可曦与杜文博交往，从一开始就极有可能是怀着报仇的心理的。" "极有可能？"徐明启重复并疑问原告律师的用词，"古人有句老话，叫铁证如山。古代官员要治犯人死罪之前都会说一句话，叫证据确凿。不管是哪一种句子，都有提到证据并且是以肯定的语气。我想请问原告律师，你有证据指明我的当事人林可曦女士就是杀人犯吗？法律讲究的是证据，而不是猜测。" 正堂中央，位居中位的法官大人法锤轻叩，看向原告律师，说："请原告出示有效的证据出来，不要肆意以猜测的口吻说词。" "是。"原告律师又拿了份资料呈了上去，接着说："这份资料是有关于何小寒女士的丈夫曹钦卫生前□□林可曦一事的详细口供，因当事人不想亲自出庭指证，所以只录了份口供出来，请法官大人过目……" 此言一出，整个听众席上一片哗然，顿时不少人交头接耳，露出震惊的表情。 而被告席上，林可曦的脸色也是瞬间苍白起来，晶莹的目光，突然有种怨恨冷光溢出。 徐明启更是感觉意外，他震惊的看向林可曦。林可曦清冷的目光里，仿佛是一潭死水，不管被人投入再大的石块，都不会起太大的涟漪。然，正是这种过于平静的表情，更让徐明启为她感觉心痛。哀漠大于心思，正是这种表现吧。 "根据种种证据显示，林可曦每跟一个男人，其实都是跟她有着莫大的过节的。而事后不久，男方便会发生意外事故死亡。一次如此，两次如次，次次如此，我们难道都还单纯的认为这不是林可曦精心策划出来的谋杀案吗？"铿锵有力的陈词，听得听众席上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由得都有几份怀疑。"相信我们在座的各位都对杜文博这个人都极其的熟悉，博登公司的总经理，刚上市不久的股份公司，近年公司盈利达标情况非常客观，前程无量，事业一帆风顺。我想请问，在一个人活得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谁会想到突然自杀来结束自己美好的一生？" 何小寒尖锐的目光，带着冷冷的笑意看向林可曦，她要看林可曦这次如何翻身。 "迷/奸？"徐明启再次抓住关键词，这次重复这两个字的语句里充满了冷意，他直直看向原告何小寒："我想请问何女士，关于你丈夫迷/奸……"他似感觉吐字艰难，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下句的话，"林可曦小姐一事，上次法庭上你为何不说？" "我也是最近才从我丈夫一起比较好的几个朋友那里知道的，先前并不知道这些。" "那么我想再次请问何女士，迷/奸与强/奸的罪行有什么不同？" "……"何小寒目瞪口呆，哑口无言，震惊的双眼充满慌乱的看着徐明启。 徐明启脸色一沉，面向席下观众，语声加重起来："别说种种证据已经证明曹钦卫是意外坠楼身亡。如果曹钦卫今日还没有死，我想请问各位听众及尊敬的法官大人，曹钦卫枉顾法律用卑劣的手段伤害我的当事人林可曦，应该处以什么罪行？"不等任何人反应，他难掩激动，愤然的口不择言，"像曹钦卫这种人渣，一个十足十的社会败类，他根本是死有余辜……" "叩叩……"法官连续敲着象征性的法锤，提醒说："辩方律师，请注意你的用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否则，我们有权取消你当次辩护律师的资格。" 林可曦静静的看着律师席上的徐明启，他高大的身影，在华丽的灯光下，仿佛被金光笼罩，辉煌而耀眼。从来没有一刻，让她觉得徐明启是如此的让人尊敬。不是因为他的正义直言，不是因为他的精彩辩论，不是因为他的伟岸形象。只是因为他的坦然维护，明明白白的偏向自己。直白的让她感动，显而易见的让她震憾。 沈云青在下面不动声色的拉了下徐明启的衣角，小声说："老大，不如下面的由我来吧。" 徐明启轻摇了摇头，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内心里所有的怒火，这才平静的面向法官，再次开口："我这里有一份三月份的报纸，上面所述是关于杜文博有精神分裂症倾向的新闻。据这份报纸上所示，那时候杜文博精神上已经出现问题，开始不断的服食安眠药，而且用量逐渐加重。4月1号的前一天晚上，杜文博因睡得极其不安，在晚上10点钟又跑去医院买了大量的安眠药回来。据医务人员验尸结果所示，杜文博是因为服食过量的安眠药，这才导致了他意外丧生，与我的当事人林可曦没有丝毫的关系。"他声音微顿，充满感情的看向林可曦，林可曦也在静静的回望着他。徐明启接道："尊敬的法官大人及各位陪审员，何小寒的丈夫曹钦卫经法官判定确实属于意外身亡；而杜文博也是因为精神分裂症才会误食过量的安眠药而丧生，如果只是因为种种离奇的巧合，就说我的当事人林可曦是杀人凶手，这是毫无根据的，也是不公平的，我希望各位法官大人做出最明智最公平的裁决……" ------------ 第12章 第 12 章 踏出法院的那一刻，林可曦有一种死过一回的感觉。她回望身后那布满富丽堂皇的地方，其实，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地狱。比如，将来的某一天，可能，就会是自己的地狱。 "看什么呢？舍不得离开啊？"徐明启看着林可曦望着身后的法院门口迟疑样子，问道。 林可曦回神，看向徐明启，沉静的目光里是深不见底的复杂感情，直到看得徐明启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才真诚而温柔的轻声说："谢谢你，明启。"不等徐明启说话，她接着又说："不是谢你将我拉出了牢狱之灾，而是谢你今天在法庭上那么坚定的维护。其实，我不值得你这么做的……" "只要我认为值得就好了。这是我想做的事。"他认真的看着她，"只是，我希望你不要骗我，不要让我到最后像傻子一样被你骗得很狼狈就好，我不喜欢被朋友骗的感觉。"心底的某个角落，仿佛是空的，漏了气般不确定，可是，他坚定的给忽略掉了。 两人严肃的对望，仿佛在无声的承诺，又仿佛无言的沉默，然后同时微笑起来。 "我请你吃饭。"她真心邀请。 "这似乎是你应该请的。"他坦然接受。 沈云青左右看看这两个人，然后挺直的从两人中间很慢的走过，口中念念有词的说："我是透明人，我是个透明人……"在那两个人一脸尴尬的表情下，他大笑着远远走开，一边喊着："我真的是个透明人，你们不用看到我的。" 徐明启笑看着沈云青识时务的离开，走近林可曦，犹豫着伸出手，最后，还是轻轻的握上的那只他想了很多遍的玉手，见她并没有挣开的意思，才暗松了口气。然后，装着极其自然的表情，其实脸红得跟西红柿似的，说："不是要请我吃饭吗？走吧。" 林可曦沉默的点着头，任他拉着自己前进，心跳莫名'怦怦怦'的跳个不停，像个初恋的小女孩，云里雾里的随着徐明启而去，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请谁吃饭来着。 环境优雅的餐厅里面，林可曦难得沉默的像个害羞的千金小姐，说是请徐明启吃饭以表达自己对他的谢意，结果徐明启倒像是主人一样。选餐厅，点菜，问候…… 席间，两人都沉默如金，仿佛一下子像是变得生疏了，又亲近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气氛却一点也不显尴尬，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个景像。 徐明启体贴的为她递水，夹菜，见她脸有油污还温柔的帮她擦拭。而林可曦，默默的承受这一切，心底泛滥出很甜很甜的感觉，突然有种升上云端的那种不真实的感觉，飘飘然的。可是，下一刻，她很快的被人从云端狠狠端的推了下来，摔得几乎粉身碎骨…… 邻桌两名打扮很时尚的女子，其中一个用很轻的声音，眼角余光斜视着林可曦这边，撇着嘴说："瞧见没？旁边那个女人不是林可曦吗？真弄不明白，都贱名满天了，怎么还有人喜欢？" 另一名女子小声'嘘'了一下，示意对方轻声点，但是自己的声音却一点也不轻："小声点。你知道她对面坐的人是谁吗？那个是我们京海市第一金牌律师徐明启。" "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却是更加的轻蔑，"我说这徐明启清名一世，怎么会为一个尽做别人第三者的女人费尽力气辩护。原来是两人上过床了啊……" 不堪的碎语，像一把尖锐的利器，刺得人遍体鳞伤。 …… 徐明启放在桌子上的手紧握成拳，剧烈起伏的胸口憋满了怒气。身形微动，刚想起身，却被林可曦伸手按了下去，她平静的表情里甚至还藏着一丝丝笑意，只是，那恐怕是自嘲的笑意吧。她说："不要去，你这一去，'名气'就更大了。我不想你因为我，坏了名声。" "可曦……"闻言，他心底泛起巨大的慌乱，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吃好了，走吧。"她淡淡的笑着说，结完帐两人一起离开。 繁华的烁彩灯光，似乎是大都市的标准象征。 晚上的行人道人，冷清的让人心里发凉。从餐厅出来之后，林可曦便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的走着，速度不快也不慢，仿佛在沉思什么。 她越是不说话，徐明启心底越是没底，他跨前几步，一把拉住她，一脸心急的看着仿佛刚从梦中惊过来的林可曦，认真的说："可曦，我不乎别人怎么看我们……" 林可曦轻轻的推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微微笑着说："你说什么呢？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在乎外界的流言蜚语了……" 话虽然说得很放松，可是，徐明启清楚的看得出她眼睛里刻意保持的距离，刚张开口，却又被她轻轻的打断…… "这是朋友之间最起码的信任，我知道的。"她笑着说，"很晚了，你该回去了明启。" "朋友？"轻声念出这两个字，徐明启有些自嘲的低声说："原来我还在起点上啊。"他突然负气的点点头，说："是很晚了，那我回去了。"然后，很快的便没入昏暗的夜色之中，偶尔驶过车辆照出的车灯，炽白的光芒瞬间的刷亮他高挑的背影，却显得像暴光的照片，只感觉惨白一片。 林可曦静静的站在大马路边，看着徐明启离开的方向，心底深处，仿佛烂了个洞一般空着。原来，这就是身分悬殊的差别；原来，这就是流言蜚语的力量：原来，不是不在乎，只是没遇上；原来，自己从来都只是带给人负面影响的…… "姐，你开心吗？杜文博死了，他真的死了，而且是自杀死了。你一定很开心对不对？"林可曦看着像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孩子般玩着手中的玩具，偶尔抬头，对自己露出灿烂的笑脸，只是笑容里面，充满了傻气。她眼神一黯，眼泪无声无息的爬满脸庞，突然伸手抱住林可怡，声音哑了起来："姐，我不开心，我一点都不开心。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很坏？" 林可怡仿佛感觉到妹妹低落的心情，失去了玩闹的心情，丢下手中的玩具，回抱住林可曦的头，温柔却充满孩子气的哄着："乖，不哭啊，宝宝不哭。" 林可曦静静的在姐姐温暖的怀里待了一会儿，再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冷静充满锐智的表情。她轻轻的为林可怡搂了搂有些散乱的发丝，柔声说："姐，我要走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走？姐姐又要走了啊？不要，我不要……"虽然失去正常人的神智，但天生对亲人的依赖，使林可怡拉着林可曦的衣角不愿松开。 林可曦耐心的哄着："乖，姐姐有事一定要走，你乖乖听话，姐姐下次来给你带好多好吃的好不好？" 闻言，林可怡这才不舍的放开了手。 回去的路上，林可曦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漫无边际的走着，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目标，而不知该如何生存下去。偶尔抬头，忽然看到马路边上一对青年男女拉拉扯扯的纠缠不休。她静静看着那个一脸不耐狠狠甩开一个女子的年轻男子，黑色的瞳孔突然变得幽深起来，散发着清冷的光芒，针一般，无声的扎着人。下一刻，她掠了掠自己有型的卷发，大步走上前，在那名女子再次缠上来之前，她突然插身过去，挡在那名女子身前，居高临下般："这位小姐，请你有点风度好吗？这位先生现在已经是我林可曦的男朋友了，请你不要在不要脸的纠缠不清了。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泼妇的行为。男人一旦抛弃了你，那就证明你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了，你何苦如此不顾尊严的死求着一个已经不爱你的男人呢。你就那么的没有尊严吗？" 针一般的话，带血扎进肉里面，那名女子满面的泪痕突然僵住了，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一对男女，半晌毫无反应。 男子充满兴趣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着突然冒出来声称是自己女朋友的美女，他非常会配合走近一步搂上林可曦纤细有致的腰身，状做亲昵的对那名哭得呆掉的女子，无情的说："你都看到了。不论是美貌上，还是气质上，你都比不上可曦，你让我怎么爱你。一件衣服穿旧了，难免会让人觉得上不了台面，你知道的……" 林可曦低垂眼睑，眸中暗暗闪过阴鸷的光芒，再抬首，却一脸笑意迎人，无声的挑衅着那名仍旧瞪着自己的女子，毫无退意。 那名女子终于有了反应，她突然冷冷的笑了下，然后看向那名男子说："庞烨，你他妈的就是个流氓，彻头彻尾的流氓。"说完，她再无丝毫留恋的转身离开。 ------------ 第13章 第 13 章 在那名女子走后，林可曦丝毫不正眼看庞烨一眼，转身便也准备离开。 庞烨急忙拉住她，露出迷人的笑容说："可曦，你就这么走啊？" 林可曦轻轻扯开他的手，露出迷人不驯的笑容说："别叫得那么亲热。我可不认识你。" "可某人刚刚还自称是我的女朋友呢。" "那是本小姐眼拙，竟没看出你是个流氓就乱充好人。"说完，她不再多做丝毫的停留，潇洒的转身走人。背过身的那一刻，她嘴角扯出一抹冷意十足的笑容，那是泛着危险的笑容。 而庞烨，看着林可曦纤细的背影，眼里充满了浓浓的兴趣，轻声自语："林可曦？有个性的女人，我最喜欢。"眼神里，是猎人们坚定的目光。 "OK，楚先生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明天的官司，一准胜出。"沈云青挂断电话，看向爬在办公桌上像快死了一样的人，"明启，不是我这个做老同学的说你，你说你喜欢一个人不说出来，鬼才知道你是喜欢人家啊。你难道不知道女人都喜欢听男人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啊。这点常识都不懂，你怎么追女孩子。" 徐明启无力的狠瞪他一眼，有些委屈的说："可是……我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啊。她不应该不知道我的心思的……" 闻言，沈云青一脸兴致勃勃冲上前，关心的问："很明显？难道你吻过她了。" 徐明启瞬间涨红了脸，一把推开沈云青那张写满兴奋的脸庞，瞪了他半天，最后泄气的说："没有。" "那你们有过法式的深情拥抱？" "没有。" "那你最起码应该说过'可曦，那个……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含蓄的表白？"他学着标准的徐明启版式的表情说。 徐明启无力的白他一眼说："没有。"顿了下，才很小声的接道："我们只是拉过手而已。" 沈云青真的很想撞墙，他很感叹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像徐明启这种绝对是已经绝了种的单纯男生。难道，他上学时，只顾着学法律，而忘记学社交了。 沈云青突然伸出手，将徐明启宽大充满力量的手温柔的抓在手中，然后含情脉脉的说："明启，我们也拉过手了，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徐明启腾的站起身，狠狠的抽回自己的手，瞪着沈云青微窘的气道："沈云青，你……找抽是不是？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同学？"说完，气呼呼的甩门离开。 隐约中还听到沈云青充满笑意的声音说："别光顾着去表白了，别忘了明天还要出庭呢。" 夜幕，像盖子般笼罩了整个天际，渐渐的变得深沉。 熙攘的人群仿佛倦鸟归巢般三三两两退去，炫眼的彩条灯光隆重的升在各个摩天大楼顶端，繁华的散放着社会进步的光芒。 象征夜生活的KTV永远是出入人群最频繁的地方。成群结队的人笔直的进去了，又东倒西歪的出来了。 "庞烨，回去干什么？你不是早跟你马子吹了吗？又没有人在床上等着你。真搞不懂你，回去这么早干嘛？"一群人中，其中一名长得像粽子般粗壮男子卷着舌头有着没尽兴的叨唠。 庞烨拉下脸，淡淡的说："想玩，你们可以回去接着玩。今天我累了，想早点回去。"说完，他摆摆手步履有些摇晃的离去。 "烨哥……"参差不齐的唤声，依旧没有唤回执意要离开的庞烨。 冷风像对着脑门不停吹风的空调，袭向因醺酒而有些发胀的脑袋，庞烨痛苦的用力捶了下自己的脑门，总算感觉清醒了点。迈着吃力的脚步，继续往前走，忽然，一句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对白传入耳际："别叫得那么亲热，林洋，我们已经分手了。再缠着我，别怪本小姐翻脸无情。"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台词，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庞烨摇了摇头，寻声望向楼道里的一对男女，光线虽然很暗，但是，他却一眼清楚的认出，那个女子是——林可曦。 仿佛是错乱的镜头，两人突然就纠缠了起来，混乱的让人什么也看不清。当下一个清楚的镜头出现时，就见林可曦被那名男子猛然一推，便狠狠的跌在了地上，头部更是咚的声撞在了墙边，那一瞬间，好像整个世界暴炸了般，脑子嗡嗡的响着，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 庞烨见状吃了一惊，一个箭步冲上前，挡下那名瘦得像根棍子一样的男人挥下来的拳头，恶狠狠的眼神，另一只手的拳头，凶猛的挥在那名男子的脸面上。 林洋哀叫一声，整个人往后倒裁过去。 庞烨仿佛打上了隐般，眼神里充满戾气，紧跟上前，左手紧紧拎紧林洋的衣领，另一只手，像铁锤般一下狠过一下的击向他的肚子，直到打得他嘴角溢血，站也站不起来，直求饶仍不知停手。 旁边的林可曦看得有些担心，艰难的起身上前死死的拉住庞烨仍旧没完没了揍向林洋的拳头，说："够了。庞烨，我不想闹出人命。" 庞烨这才停手，嚣张的姿态，一把将林洋丢在地上，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凑向林洋，霸气十足的说："小子，听清楚了。从今天起，林可曦就是我庞烨的女人，你要再敢对她纠缠，我不抽死你，就不叫庞烨。"说完，起身拉起一边像是震惊得不知道反应的林可曦扬长而去。 看着那一对离去的背影，林洋狼/狈着爬起身，粗鲁的吐了口唾沫，低声咒骂："妈的，我怎么这么倒霉，演个戏简直连命都要搭上了……" 繁华的路灯，像一条人工制造出来的星星，闪亮而整齐的一直蜿蜒到人眼看不到的尽头。 林可曦用力抽出被庞烨紧紧拉着的手，停下脚步，平息下有些紊乱的气息，精闪的眼神看着他说："很晚了，我要回家。庞先生也请回吧。"仿佛，眼前的人是个平常的路人甲，她对他没有丝毫的谢意。 越是如此，庞烨对她的兴趣越大，他咧开嘴笑了下，说："女人，我刚才帮了你。" "我之前好像也有帮过你吧，咱们只能算是两清了，庞先生。"微微一笑，丝毫不将他的施恩放在心上。 大马路边，两人对立的背景，像一部电影里面男女主角深情凝视的唯美镜头。当然，这是令人产生错觉的镜头。 良久，庞烨忽然畅笑起来，笑得极其开心。 林可曦像看疯子般扫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庞烨紧追上去，再次拉住她的手，这次，任她如何挣扎都没有松开。他说："林可曦，做我女朋友吧。" 仿佛被这句话给电住了般，连挣扎都忘记了。林可曦错愕的眼神，看着庞烨好像很认真的样子，好一会儿，她说："给我一个可以说服自己做你女朋友的理由。" 庞烨略微沉默了下说："因为我刚甩掉自己的女朋友，而你也在不久前甩掉了自己的男朋友。因为你冒充过我的女朋友，而我也冒充过是你男朋友。与其这样冒充，不如将它演变成事实。这样的理由，够不够？" 林可曦挑眉，然后笑说："好像……还可以。"在庞烨高兴之前，她加上但是："我可不喜欢一个流氓做我的男朋友。看你以后表现再说吧。"说完，举步刚要前进，又突然转回身来，迷人的笑脸，"是绅士，请送我回家吧。" 庞烨笑得很开心，对于林可曦，他是势在必得。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送林可曦回到她的楼下，庞烨眼神里明显闪烁着野狼般的光芒，这样问着。 林可曦轻轻摇头："已经很晚了，下次吧。自己回去，路上小心，别被车撞了……啊……" 庞烨突然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霸道的气息贴着她的，坚定的像是在宣布已经定了案的公告般，"林可曦，我一定会得到你的。"他在她额角轻吻了下，这才放开她，然后又说："嘴巴别那么毒，小心将来后悔。"说完这才昂然的转身离去。明亮的路灯，大片大片的洒在他宽阔的背上，仿佛是一个幕夜的舞台，模糊而深沉的。 第14章 第 14 章 "他是谁？"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清冷而尖锐，把林可曦骇了一跳。她回身看向声音来源，是徐明启满脸明显不悦的表情。她突然感觉心虚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半晌，无话可说。 徐明启死死的看着身前低垂着头的女人，冷烈的怒火在胸腔里剧烈的翻腾，恨不能冲出体外来。话，不受控制的更加清冷起来："男朋友对不对？"见她沉默无言，他怒火更深，"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又交上男朋友了？我是该说夸你想得开，还是说你真的很薄情？" 林可曦双手绞得死紧，忽然一咬牙，抬头挺胸，冷笑着迎向面前怒火三丈的男人，挑衅的说："徐明启，你是我什么人？我就是交上男朋友了你管得着吗？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闲事？" 周围的温度仿佛一下子降到了零下，一下子什么都静了下来，被冰给凝固了。 身后的居民楼，唯一亮着的一扇窗，也暗了起来。 两人都觉得天突然间更加黑暗了。 夜风吹得两人发丝随风摇摆。 良久，徐明启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我是没有资格质问你。'然后，他毅然的转身离开。脚步越走越快，仿佛想要逃开什么似的。就像来时，他满腔期待，心房里被满满的激动盛满以最快的脚步赶来，而此时，他心房里则被满满的剧痛塞满，同样以最快的步子离去。繁华的各色彩灯，仿佛天地相连的摩天高楼，眼睛被什么东西给模糊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在他眼里，突然间，都变成了多重影像。 林可曦静静的立在原地，看着远处已经消失成一团灰影的背影，眼睛渐渐的盈满水气。她沉痛的闭上眼，再睁开时，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清冷的眸子里，布满骇人的冷意，然后，她像僵尸一样一步一步转身回住楼。 她身后，是一吴玉枝正在关店门的苍茫身影。 吴玉枝遥望林可曦已经被大楼遮住的背影，叹息着摇摇头。 "看什么呢？"庞烨伸手拿过林可曦手里看得出神的报纸，边喝着杯子里的伏特加，看着报纸上特大写照表情绷得死紧的男人，他轻笑出声："呵……想不到啊？鼎鼎大名的金牌律师也有输官司的时候。这个好像是有史以来他输的第一例官司吧？"他看向林可曦，"徐明启？哎，你应该认识才对。他曾经可是你的辩护律师啊。" 林可曦平淡的点点头，非常平静的声音说："嗯，算是认识，不过不熟。" "也对，人家也算是名人。哪会记得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林可曦突然感觉烦躁起来，她拎起LV包，站起身似非常疲惫的声音说："烨，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今天不能陪你了。" 庞烨忙站起身扶着她，关心道："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见她摇头，他也不勉强，只是体贴的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简短有力，透着不可动摇的坚决。 庞烨静静的看了她会儿，说："可曦，你是在防我吗？" 林可曦突然厌倦了，厌倦这样周旋在她其实很讨厌的人面前，她不耐的说："对，以你在外界的名声，不对你提防我就是傻瓜。"说完，推开庞烨径自独身离去。出了餐厅，外界的各种噪音尖锐的扑盖而来，一下子淹没了她似的。林可曦揉着发胀的头，只觉得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就像是突然被格式化了般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而眼前，不断的重复掠过报纸上那个苍白的容颜，一世英名，一朝散尽啊？她为他可惜，更感觉心痛。一直低着头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住处，却在楼下，被人突然挡住去路，她仿佛期待什么，莫名的惊喜起来，抬起头看清挡道者竟是林洋，脸上的欣喜表情瞬间凝固。 林洋满脸痞子般的笑容，怪叫道："哟，才磅上庞烨几天啊，就失魂落魄成这样？真看不出来啊？" "说吧，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上次为了帮你演戏我差点连命都丢了，你难道不该为此做些补偿？" 林可曦毫不掩视的鄙视眼神，把钱包里的所有现金掏给他，冷冷的说："林洋，这是我给你的补偿。但是，请你记着，只有这一次，绝不会有第二次。" "你威胁我？你认为我会怕吗？" "我从来不会威胁人。我只是想让你清楚，我是个不喜欢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的人。如果有人让我不痛快了，我会想尽办法让那个人更加不痛快。你要清楚，我——林可曦，是个不怕死的人。只要你不想跟我同归于尽，最好别再让我看到你。" "你……唬我啊？"虽然不信，迟疑的声音已泄露了他的情绪。 林可曦冷冷一笑："你别忘了，自己也是有案子在身的，如果事情闹起来，你绝对会不会有我幸运的。" "对不起。"徐明启将自己深深的埋在皮椅里，低声对自己的同事们说。 沈云青摆了摆手，示意其它同事先下去。他静静看着像失去战斗能力的徐明启好一会儿，才说："你应该对你自己说对不起，而不是对我们。" "云青……我想休假。"低哑的声音透出深深的倦意。 良久的沉默后，沈云青百年来难有的严肃，说："明启，这个时候休假，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我们'奉天'整个律师事务所可以说是以你徐明启这个金字招牌成立的。如果你在自拆招牌后，不能够迅速的重新震作起来，那你就是要放弃自己的事业。从此，失去做律师的资格。"说完利害关系，他无声的退出办公室，留给他绝对的思考空间。 徐明启睁着无神的双眼，静静的看着灿灿的天花板，神思突然回到了很久以前，回想到自己还在很小的时候就幻想着将来有一天，他会站在法庭上舌战天下的豪气壮景，那时候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可笑，总觉得那场童年的梦做得好虚华。可是，它终究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实现了，而且，还是很成功的实现了。 那时候，他无意中看到别的小孩子的父亲被警察套上明晃晃手铐带上警车，而他的亲人一路哭喊追遂…… 那时候，他其实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那是一个很伤感的场面。但是，后来，他开始想，法律，它究竟是在帮助谁？它的公正在哪？再后来，他知道，法律的公正，在自己手上。因为，他要为每一个被冤枉的人讨回公道。 不管是电影亦或者是电视剧，都有平淡与高/潮的精彩分段。就像是人生，人生本平淡无奇，重要在你如何生活。 当徐明启重新震作起来，扬威于法律界，赢了一场又一场官司，他就像是一个耀眼的发光体的时候，而林可曦，整天整天的待在家里，对着电视屏幕上没有丝毫人气的新闻两眼发直。很多时候，她都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半天不动一下，完全像服装店门前摆放的模特假人，根本就不俱备一个人所具有的正常反应。以致于门外的门铃响了很久，她都错觉的以为自己醒在梦中。 清醒的睡着了。 她梦游般走至玄关，打开房门，迎来的是一个热情而紧致的拥抱。 庞烨将林可曦紧紧搂在怀里，刚毅的面孔布满颓废，他说："林可曦，你这招是欲擒故纵也够了吧。我认输好不好，请你，不要再不理我了。" 林可曦混沌的双眼，渐渐的清晰起来，静静看着眼前之人好一会儿，仿佛才彻底的从梦中清醒过来，她轻声呢喃："是你啊？" "不然，你以为会是谁？" 林可曦微微一笑，这一笑，仿佛冰雪尽化，春回雁归，她恢复所有的正常说："我以为是隔壁的小女孩杨艳呢？"似不经意的随口说起，无视于庞烨瞬间变得青白的脸色，她轻轻推开他，径自转身，边随口问着："要喝点什么吗？" "杨艳？"庞烨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看向林可曦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阴沉沉的气息，他极轻声像是从久远的年代传来："你认识杨艳？" "恩。"林可曦边为自己倒了杯咖啡，轻呷了口，点头承认，然后说："当然认识了。很漂亮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今年上幼儿园。" 闻言，庞烨像被人点了穴道后又突然自行解开了般，轻轻舒了口气，走上前，自背后亲溺的环住林可曦的柳腰，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冷落了我这么几天，也够了吧。"不规矩的手，更加放肆的四处游移。 林可曦倒咖啡的手，无意识的轻轻握紧，又松开，眼神里一闪而逝的厌恶光芒，转回身却是灿笑如花，她将调好的另一杯咖啡推到庞烨怀里说："先喝杯咖啡吧，我亲手调的。" 庞烨看着林可曦痴笑着，看都未看杯子一眼，接过咖啡一饮而尽。 然后，林可曦笑着告诉他："忘记了告诉，我在咖啡里加了泄药。" 第15章 第 15 章 庞烨几乎虚脱的从则所里出来，看着坐在沙发上没有丝毫愧意的林可曦，他蹒跚着瘫进沙发里，虚弱的声音像是被抽干了般沙哑着："你想谋杀我吗？" 林可曦笑得很温柔，看向他，极为认真的摇了摇头说："我要是想杀你，会直接下毒/药的。"冷静的语气，令庞烨莫名有种心惊胆颤的错觉。林可曦又倒了杯水递给他，见他明显一脸防备的看着自己，她好笑的说："放心，这杯对你有益无害，喝了它会好受点的。" 庞烨又狐疑的瞄了她一眼，这才接过来喝了起来。果然，喝完感觉浑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恢复了很多。 林可曦站起身，说："走吧，再不走的话，我可就不是放泄药那么简单了。" 庞烨懒懒的起身，说："你真这么绝情啊？" 林可曦伸出玉指，在庞烨眼前晃了晃，说："No，我那不是绝情，而是现实。庞烨，你认为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你的地方吗？你有送过我什么贵重礼品吗？你有值得我信任可以托付一生的品行吗？你有给我了解你，赏识你的时间吗？"不等庞烨说话，她果决的自问自答，"没有。所以，你凭什么想得到我？"咄咄逼人的问题，理所当然的答案。一时间，堵得庞烨无话可说，半晌，才咬牙说："好，林可曦，我一定会让你满意我的。" "我等着。"说着，她打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吧，我送你到楼下。" "小健，你女朋友啊？"吴玉枝边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果汁递给面前的小男孩，边随口问着。 窄小的店面里摆满了各种饮料烟酒，正中央，放着一座十分古老的旧式座钟，在那里嘀嗒嘀嗒的响着。 小健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下，然后压低声音说："吴阿姨，你小点声。被外人知道了，传到我妈耳朵里，我就死定了。" "张小健，你什么意思？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跟我交往还要偷偷摸摸的不成？"女孩很生气的质问他。 张小健赶紧陪笑着哄她："瞧你想到哪去了？我要是怕，还能带你回家吗？"说着，他匆匆付了钱拿着两瓶果汁拉着女朋友匆匆的跑开。 吴玉枝无奈的摇摇头，自语着："唉，才十几岁的孩子懂什么啊，都交女朋友了！"再抬头，看见林可曦与庞烨一起下楼。无奈的眼神里透着担忧的看着林可曦，在看林可曦回看她时，她则礼貌的冲她一笑。 "烨，你不觉得应该送我点东西吗？"林可曦用很认真的表情说。 庞烨非常大方的应允："说吧，金银珠宝随便你挑，只要我买得起，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谁要那些庸俗的东西了。"说着，她走向吴玉枝的小店，冲吴玉枝甜甜的笑了下，然后看向庞烨说："我现在口渴，你请我喝水吧。" 庞烨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她的要求如此简单，然而，下面却听到林可曦很认真的说："我要喝一百瓶。" 吴玉枝，庞烨，一个拿水的动作，一个掏钱的动作同时僵住，都疑惑的看着林可曦。 "可曦，一百瓶？你喝得了那么多吗？"吴玉枝疑惑的问她。 林可曦笑看着她说："吴阿姨，做生意的，哪有嫌别人买得多的呢。我要买，你就尽管卖便是。"说完，她看向庞烨，"要不要买给我嘛？" 庞烨当然明白，林可曦这是想让自己做善事，在他眼里，则是冤大头。他忍辱负重的点头，从钱包里掏出一把钞票'啪'的声，拍在柜台上，说："不用找了，钱给你，以后这位小姐想喝多少水都从这里面扣。"他看向林可曦，"明天我再来找你。" 林可曦充满笑意的点头："好啊，今天回去好好把身体养回来，省得明天没有精神玩。"回头，迎上吴玉枝明显忧虑的眼神，她好笑道："吴阿姨，你那是什么眼神？好像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 吴玉枝张了张口，犹豫着开口："可曦呀，这些年我也算是看着你过来的，这次，你是认真的吗？"见林可曦沉默，她继续，"我真不希望你再受到什么伤害了。可曦，听我一句，找个正经人好好过日子，刚才那个绝对不是什么可靠的人，你跟着他，不会长久的。" 林可曦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吴阿姨，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说完，她转身默默离开，却并没有回家。 长街漫漫，她毫无目的的走着，像是迷失了方向，无数的轿车喇叭此起彼落，人群行色匆匆，而她，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忘的世外之人。看着大大小小的车辆，像怪物般密集的穿梭来回，漫天刺耳的噪音，因为看见从一辆计程车上神色匆匆走下来之人，一下子静止了下来，她抬起一半的脚步，沉重的停顿不前。 天，突然庞大起来，带着尖锐的刹车声，刺痛，随着红色的鲜血从额角滴落，林可曦被车翼扫倒，在她跌倒的那一刻，徐明启及时赶到，单臂紧紧的扶住了她。 同样惊魂刚定，急忙刹好车的司机，探出脑袋，脸色难看的冲林可曦吼道："没长眼睛啊……" 徐明启冷颜如冰，前所未有的怒气使他气势夺人，更加严厉的回吼过去："你撞了人还有理了，信不信我立马送你进警局。" 司机被他气势震住，脸色青了青，二话不说，开着自己的大卡车扬尘而去。 林可曦呆呆看着眼前脸色十分难看的人，眼神渐渐模糊，世界彻底失明，印入她眼帘的最后景象是徐明启那张满脸写满了'担心'二字的特写表情，她微笑着倒进了徐明启充满力量的怀里。 "可曦。"充满担心的叫声，徐明启一手扶着林可曦，一手拎着公文包，焦急的站在大马路边，近疯狂的大喊："计程车……" 另一边，京海市第一法院，沈云青正渗着冷汗与辩方律师进行着激烈而平静的舌战，双眼期待而忧虑的瞄着大堂门口，心里疑惑着徐明启因何而迟迟未来。 但，辩方律师显然实力不薄，几次正面交锋下来，沈云青被辩方律师抢白的几乎哑口无言。 法官敲下威严的法锤，说："原告，如果你们再不能交出有利的证据，证明被告有罪，那么本庭将宣叛被告无罪，当庭释放。" 席下观众一阵骚动，交头接耳。 沈云青沉默无言，良久，他猛然站起身，双眼发直地望着正前方，坚定而充满自信的声音说："我有证据。" 然后，是徐明启气息未甫大步近前的放大镜头。激动人心的静止。 这场官司，打得激烈，赢得精彩。最终，以徐明启这个京海市第一金牌律师的及时到来，而划上圆满的句号。 "明启呢？"走出法院大门，沈云青三步一回头的四处张望，问着身边的同事。 "不知道，好像官司刚结束他就形色匆匆的离开了。" "干什么去了？" "您是他同学兼好友兼拍挡伙伴都不知道，更勿论是我们了。" 第16章 第 16 章 "我知道你醒了，你总不能一辈子都闭着眼睛吧。"徐明启坐在床边，看着病床上眼睑微掀的林可曦，平静的说。 林可曦睁开眼，并没有说话，就仿佛，这个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一般。 她沉默，徐明启更加沉默，气氛在无声中渐渐变得沉闷起来。终于，林可曦败下阵来："你都不忙吗？一直守在这里？" "谁说我不忙了。从早上我刚从在化验室乔医师那里取得重要资料，赶往法院。中途遇到你，又先送到医院，下了庭，马不停蹄又赶来医院。前前后后，我可一分钟都没有停下，忙得都快四脚朝天了。" 林可曦终于正眼看向徐明启，而他，也在看她。两人突然都笑了起来，然后，气氛一下子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上。是朋友，很贴心的那种朋友，却不是男女关系的那种。他们很有默契的，都不提起那段不愉快的片段，就像是把那段不好的记忆从大脑里给删除掉了一样。 徐明启把自己打官司的经历当故事般眉飞色舞的讲给林可曦解闷，而林可曦，听得津津有味，有时，甚至激动的抓住徐明启的手问："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那个被告有没有判刑……" 时间，在人们高兴的时候仿佛总是过得格外的快。转眼瞬间，前一刻，已经是今后记忆里被定格的画面，美丽而充满忧伤。 "都让你多在医院观察两天，就是不听，现在可好又出血了？"徐明启手忙脚乱的帮林可曦处理再次流血不止的额角，边心疼的责备着。 林可曦沉默的坐在沙发上，任由徐明启为自己处理伤口，过于贴近的距离，他脸上的表情仿佛被放大了般，真实而清晰。心，毫无防备的被他再次拔动。为什么从来不曾有人给她过如此与众不同的感觉。那种让她即心痛又温柔的感觉。她像是被蛊惑了般，静静的看着徐明启近在直咫的容颜。 与此同时，徐明启已经处理好她额头的伤口，低头，看见林可曦像是脱离魂魄的眼神毫无遮掩的望着自己，瞬间，他仿佛掉进了温柔的旋涡里面，然后，他就那么低下头吻了她。由浅而深，逐渐缠绵。他，仿佛失去了自我，彻底的被隐藏在深处的□□所驾驭，尽情享受。 而林可曦，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便彻底沉沦。 就在一切将要失控的时候，徐明启终于被残余的理智拉回，他费尽的放开怀中不比自己好到哪去的林可曦，剧烈喘息的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像逃难似的夺门而出。冷风吹袭，瞬间，帮他降下了体内未得发泄的□□，大脑恢复正常动作后，他被满满的懊恼的占满整个心头。惊险的重逢，愉快的过程，尴尬的收尾。下次见面，他又要为难了。 只是，他再想不到，再次见面，却又是法庭。 S城郊外，外围湖边，庞烨对着一条破掉的简直像块破木头般的小船，一脸犯难。他看向林可曦，眉头全皱成一堆："可曦，你确定我们要用这条船去游湖？" "当然。"非常坚定的回答，"谁让你的朋友借不来豪华油庭呢，没办法，我们就来划一下渔民小舟好了。"说完，她看向一脸忠厚被常年日晒得几乎全身是黑的老人家，和蔼的说："李伯是吧，这条船卖给我们算吧，反正，你马上就要搬走了，也用不上了。"说着，她掏出一把炒票递给他。 李伯有些犹豫的说："你们真要划船啊，我可以再帮你们借一条像样的船，这条船太旧了，而且，还是全木制的，年代太久了，我怕不安全。" "对对对，换条铁的吧，就是捕鱼的船也没关系的。"庞烨赶紧附和道。 林可曦像完全没有听到似和，和善的对李伯说："没关系，我们就要这条船。就是因为这条船年代久远，设备简单，坐起来像回到六七十年代的时光一样，感觉一定很诗意。"她充满柔情回眸一笑，冲庞烨问："对吧，烨。" 庞烨瞬间被电的死死的，像电动玩具般，百般听话的点头应是。 李伯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收了钱又嘱托他们千万小心，这才三步两回头的离去。 见李伯走远，林可曦冲首先上船，冲庞烨说："上来吧。" 庞烨皱着眉头，看着平静无波被污染的死气沉沉的湖水，犹做最后挣扎："可曦，不如我们换个高级餐厅，去小坐一会儿，喝喝咖啡，谈谈心，多好啊。" "好啊。"见庞烨露出惊喜的笑脸，林可曦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一个人回去，我一个人划船，两不影响，只是，今天过后，你我相见陌路，谁也不认识谁。" 闻言，庞烨无奈叹息着跳上了船。他紧绷着脸划动着木制的划浆，缓缓的划向湖水中央，像落叶飘零的感觉，红日余光遍布整个湖面，微波粼粼。彼岸，遥远如梦，几不可见。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庞烨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从中断去的划浆，满脸的不敢置信。而林可曦，则非常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就仿佛，已经预知到接下来将要生发的事。 庞烨震惊过后，看向林可曦平静异常的脸色，突然感觉到强烈的不安，然后，他便听到像梦魇般的声音。 林可曦说："你还记得五年前那个叫杨艳的十六岁的小女孩吗？她在等你。" 在天堂等你，看着你如何下地狱。 漫天的湖心中央，孤舟静止不动，像是电影里面最后被停止的镜头，'咔嚓'一声，从此，暂停了了。 又像是一场游戏，却非常真实而残酷的。 ………… 林可曦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映入眼睑的除了带表死亡的白色之外，还有徐明启那张充满担心及柔情的俊颜以及手上传来的温暖，那是属于徐明启身上的温度。 "你终于醒了。" 林可曦揉着胀痛异常的头，看了眼周围陌生的环境，她问："我这是在哪？" "医院。" "医院？"紧皱的眉头，突然伸展，双眼蓦然睁大，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什么可怕的事情般，满脸的不敢相信。 徐明启看着她的反应，说："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和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有区别吗？"林可曦苦笑，随即仿佛累及的闭上双眼。 "庞烨死了。"林可曦紧闭的双眼，看不出丝毫情楮，只是眼帘微颤，其中情绪只有她自己清楚。"溺水而亡。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也已经奄奄一息，所幸，发现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从林可曦醒来的那一刻起，徐明启一直紧握着她的手，从未松开过，仿佛，怕就此松开，便再也抓不住了，她——是如此的难测。 很多事，因为她，他不愿多想。但，又极其不安。 "还有更不幸的消息是什么？" "你……恐怕又要上法庭了。"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交握的两手仿佛传达彼此想说却又不合时宜说出口的心意。 第17章 第 17 章 "请问林小姐对庞烨这个人了解有多少？" "我对他了解的不多。" "请问你们是如何成为男女关系的？" "我再声明一遍，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从头到尾都只是朋友而已，我并没有完全答应他的追求。"林可曦平静的容颜，难得因为一句话，而显出薄怒。她下意识的看向徐明启，见他脸色如常，这才有种如释重放的感觉。她突然很怕，怕在他的眼里看到那种鄙视，那种厌恶的神情。 "反对，原告律师问的问题完全与本案无关。" "反对有效。" 相同的法庭，三进两出，而这次，林可曦的心境起了巨大的变化。仿佛，平静的湖面上掀起了巨浪般，波涛汹涌。站在'万众嘱目'的被告席上，静静看着徐明启西装革履英俊不凡的身影，突然发现自己与他的巨大反差。就像，他是官，自己是贼；他是英雄，而自己是杀人犯。英雄与犯人是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 英雄与罪犯的违规交集，那——注定将是一场悲剧！ 原告律师词句激昂的陈词："各位，此人，林可曦，今年仅仅半年的时间，已经上过三次法庭。每一次的死者，碰巧都是她的情侣……" "反对，上过三次法庭只能证明我的当事人流年不利，运气背，并不能证明我的当事人就是杀人疑凶。"徐明启有些微怒的反对。 "反对有效。" "我想请问，中国那么多的游水风景区，你们为什么偏偏就选择了S城外围湖划船呢？" "因为近。" "那在我们京海市高桥下的那个湖里面划船，岂不是更近。" 对于这样犀利而敏感的问题，林可曦沉默无言。这样的沉默，无疑是对她不利的。 "还有，在这个社会如此发达的城市，要什么豪华游艇没有？你们为何却偏偏'独独'选择了那个破掉的几乎已经可以放文物馆里面的独木舟划船，我想请问，这是庞烨的意思，还是你林可曦的意思？" "这也正是我想问的问题。"徐明启突然开口，他神情凝重异常，看向林可曦，声音出奇的低沉而温柔，问："可曦，是谁要求乘那只独木舟的。" 林可曦抬头，看向无数双期待，质疑，好奇的眼晴，深吸了口气，说："是庞烨。" 就像是某个重要的环节被人恶意给剪掉了般，我们知道的，只有仅此的一面之词。 徐明启明显松了口气。 原告律师满脸不信："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徐明启冷声质问。 "你了解庞烨吗？凡是对庞烨有丝毫了解的人都知道，像庞烨那种十分注重生活享受的人，绝不可能选择那种破旧不堪的船划船的。" "庞烨我是不了解。但是，我却知道没有人会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次意外，不仅是庞烨死亡，我的当事人也差点溺水身亡。你认为，她有可能会拿自己的生命来赌注另一条生命吗？"不待别人再说什么，他看向林可曦问："庞烨当时为什么要选择那条可能有危险的独木舟？" "因为，"林可曦低声陈述，："他说：这条船年代久远，设备简单，坐起来像回到六七十年代的时光一样，感觉一定很诗意。会很浪漫。" "也就是说，庞烨是别出心栽的以各种方法来讨你欢心。所以，才造成了这样不幸的悲剧。" "反对，那只是被告的一面之词，并不能证明那句话一定是庞烨所说。" "反对有效。" ………… "本庭宣布，被告林可曦储意谋杀庞烨一案，因证据不足，无法定罪，延迟审理……" 诺大的法院，审判官威严的声音像神般回荡在整个大厅。 人群，由法院门口逐渐扩散。交集的人群里掺杂着异样的眼光，若有意若无意的扫向同样走出法院的林可曦。 极低声音的议论："我说这个林可曦一定是天生有克夫命。跟他有关系的男的全死了，真够恐怖的。" "可偏偏就有那样不怕死的男人去投怀送抱，你就慢慢羡慕吧。" "光是这样进进出出法庭，这林可曦也成了名人了，呵呵。" 声音逐渐远去，却留下极具响亮的回音，久久，回荡在林可曦心头。 沈云青看着徐明启追林可曦而去的身影，暗自叹息。 "徐律师……" "林可曦，"听到这样陌重的称呼，徐明启迅速的截断林可曦下面想要说出的伤人话，"你听着，这场官司没完，所以，你赶不走我。还有，就算这场官司打完了，你依旧赶不走我。"他走近前，轻轻握住林可曦冰冷的手，换上无比严肃像考试般的表情说："可曦，我……我们交往吧。" 一点都不意外。喜悦不受控制的盈满心头，同时，难以预料的不安也慢慢滋长。她低垂眼睑，说："我是个坏女人。" "那是别人说的，我知道你很好就够了。" "我很花心。" "没关系，我会让你只对我一个人专心的。我很自信。"其实，他说这话的时候很紧张。 "我……我克夫，前面已经死了三个人了，你不怕吗？" "我心甘情愿被你克，只要你给我机会。" 其实，这是所有感情冲动的人都会说的感人句子，可是，林可曦听着，却突然感到无比的幸福。因为，她知道由徐明启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就像誓言般动听而真诚。她相信了，也想认真，可是，却要认真的犹豫了。她无法预测到自己未来的命运，她纵使用陷入，到最后也无法再爱！ 见林可曦不说话，徐明启格外紧张起来，"可曦，我……"他语声微顿，狠下心来说，"我不允许你拒绝我。如果你连庞烨那样的人都可以给他机会的话，那么，你就没有任何拒绝我的理由。"说完，他难得一次霸道的将林可曦紧紧搂入怀中，仿佛，抱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良久，他听到怀中林可曦低沉的声音问："明启，你能爱我多久？" "一辈子，就这一辈子。"非常坚定且自信的回答。没有前生来世，只有这一辈子，他会牢牢的抓住他想的幸福。 徐明启放开怀中佳人，看着她深情款款的说："林可曦，我真的爱你。" 这样坦承而正直的男子，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拒绝得了。林可曦，也拒绝不了。 阳光在此刻显得格外明媚，像春回大地，把所有都染上了青春的绿意。 "云青，你说我明天穿什么衣服合适。"徐明启一边毫不客气的翻着好友的衣柜，希望可以找出一件像样的衣服来自己穿，一边非常正认真的咨询好友的意见。 沈云青懒懒的打着哈欠："又不是结婚，你紧张个屁啊。"说着，他随手指着横子里面一件衣服说："要不，你就还穿我那件衣服好了。" 徐明启随着他手指的衣服，看了眼，摇头说："不行，太土了。" 闻言，沈云青双眼蓦然睁大，满脸不认同的叫道："太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记得某人在某月某天还借过我这件衣服去相过亲吧。" "有吗？"当事人显然完全不记得此事。随即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轻声哦道："那不是赶巧我在你这里住一晚，就随便拉了一件衣服套上了嘛。" 沈云青无奈摇头："你不就是去见心上人的姐姐嘛，又不是见父母，用得着那么正式吗？" "当然，可曦从小就没了父母，长姐如母，我当然要正式一点了。" "问题是你这个'长辈'精神方面并不正常，你高大律师穿得再光鲜亮丽也于事无补啊。" "沈云青，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只要帮忙选一件既得体又大方又不能把自己显和像个暴发户一样的衣服就可以了。" 沈云青突然沉默的盯着徐明启看了好一会儿，换上认真的表情问："明启，你认真了？" "是，我很认真。" "你有没有想过，曹钦卫的死，杜文博的死，庞烨的死，虽然都不能明确的证明林可曦是凶手，可是，她的嫌疑却越来越重。你有没有想过……" "我相信她。"徐明启快速的打断他，仿佛在害怕什么似的转开话题，以轻快的声音说："我决定了，云青，陪我去买一件新衣服吧。"就仿佛刚才的片段忽然给跳过去，忽略了一样。 沈云青笑着摇头说："你无可救药了。" ------------ 第18章 第 18 章 夕阳余晖，微弱的光芒穿透茂密的大梧桐树洒下点点残光。 黄昏将近，整个天际被一种迷蒙的灰暗渐渐取代。 梧桐树下，是一对俊男美女与一名像儿童般的纯真少女。 这是一幅由详和温馨为词的写实画面。 "领带，我要领带……"林可怡像抓到什么好玩的玩具般，死死抓着徐明启新买的非常花哨的领带不放。 徐明启一脸为难的保护着自己脖子上的新领带，边诱哄着："可怡乖，大哥哥下次来买条新的送给你好不好？" "不好，我要……"非常执著的坚持。 徐明启求救的看向林可曦。 林可曦却只是无奈的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徐明启狠瞪她一眼，一咬牙，果决的解下了脖子上新买的领带大方的送给了林可怡当玩具，边忍不住抱怨道："你姐姐不是认生吗？怎么不见对我有半点认生的样子？" 林可曦笑看着他说："那代表你在我姐姐眼里是特别的。" "那你呢？我在你眼里可是特别的。"徐明启突然认真看向她问道。 相对深情的回视，那是被定格的镜头。 林可曦微笑着说："是，在我心里，你徐明启是最特别的。" 闻言，徐明启露出大大的笑脸，走上前激动万千的紧紧拥她入怀，暗哑的声音说："可曦，在我眼里，你才是最特别的。" 夜晚的迅速降临，将两人深深的隐藏在黑暗里。 送林可曦回到住处，仿佛形成习惯般，林可曦在吴玉枝的小店里买了两瓶水上楼。吴玉枝看到徐明启时，故意打趣的问："可曦，你这次要不要喝一百瓶水啊。" 林可曦看了眼一脸迷茫的徐明启一眼，好笑的说："他啊，就免了吧。" 参天的高楼里无数个昏黄灯光从豪华的窗台射出盈弱的光芒。 窗外冷漠的空气里透着混浊而难闻的气油味。高楼一片寂静。夜深了。 徐明启轻轻握着林可曦温暖的玉手，舍不得放开，最终，还是叹息着松手，说："很晚了，我真的该回去了。" 林可曦轻轻点头，温柔的嘱咐着路上小心。亲自送徐明启到门口。 徐明启依依不舍的回头望着林可曦看了又看，欲言又止，最终无声的转身准备离去。 "明启，"林可曦突然很轻声的唤住他，见徐明启一脸疑惑的回头看着自己，她低垂着头，很轻很轻声的说："如果……你不想走，可以留下来的。"良久，听不到徐明启任何回应，寂静的楼道里只有两人不稳定的心跳声，鲜明如打雷，她头未抬，有些难堪的随手便准备关门，却被徐明启及时阻止。 徐明启的脸比林可曦还要红，极小声的说："我想留下。" 冰冷的石碑，上面嵌镶着的照片却充满了温暖的笑意。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大活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微笑。一如当年一样，慈祥的唤着自己："鸿鸣，快过来……"声音清楚的如在心头徘徊。幸福的画面，在脑际一闪而过，有种忽冷忽热的感觉。然而，今时，他面对的只有这座冰冷的石墓。 唐鸿鸣缓缓摘下鼻梁上的纯黑色墨镜，温润的眼眶透着伤心的湿润。他恭恭敬敬的朝石碑上笑得和蔼可亲的老人行了一个180度的礼，然后，放下手中鲜花。再次戴好眼镜，刚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冰冰冷冷的声音说："把你的花收走，我爸不会收的。" 唐鸿鸣身体僵了僵，随即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径自转身越过来人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去。 "唐鸿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他没有回答，以不快也不慢的速度继续前行。 "现在的你，很风光吧，华洋国际集团新总裁。"冰冷的词调突然一变，温柔却充满讽刺。 唐鸿鸣突然停住前进的脚步，缓缓转回身看向一直对自己咄咄逼人女子，平静的表情就像是一张白纸，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说："可曦，我只是想来看看伯父，看一眼对我亲如父亲的养父。" "呵……"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亲如父亲？人死了你才知道亲？人活着的时候，你在哪？法国？巴西？美国？我以为，只有事业与金钱才是你的养父呢。不是吗？" "随你吧。如果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我还是以前的我。"说完，唐鸿鸣再次戴上眼镜转身离开，这次，他走得极快，转眼，已经消失在他的专用私家名车里面，扬尘而去。 看着墓碑上永远定格的温暖笑容，林可曦眼眶里面迅速聚满水气，说："林在坤，这就是你的养子唐鸿鸣。爸，这就是你的女儿林可曦。你睁开眼看看啊，看看我们……" 离开墓地，林可曦怎么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很久，她才茫茫然的明白过来，赶紧接通，电话里传来徐明启气急败坏的声音，林可曦这才想起来今天要去趟公安局，因庞烨的案子，实在找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是凶手，对方无奈撤诉，要去办理一下手续。对于林可曦来说，这是又一次重生，所以才一大早想去看一眼自己的亲生父亲，却意外见到了本以为老死都不会再相见的唐鸿鸣。她匆匆说了句抱歉，马上就赶过去，便挂了电话。 有徐明启这个大律师在，一切手续自然办得非常顺利。早早便离开了公安局。一路上，林可曦显得过于沉默。 "想什么呢？"正是人潮高峰时刻，不管是车辆还是行人，都显得密密麻麻。连说话的声音都几乎被外界的噪音给淹没。 林可曦回他一个虚弱的笑容，轻轻握起他的手，突然，很认真的问："明启，你能爱我多久？不要那么快回答我，请你……认真的问过自己的心之后，请你在能控制自己未来的时候再来回答我。" 未来，谁能控制？徐明启更无从控制，所以，他沉默无言。 其实，林可曦问了一个非常苛刻的问题，但是，她其实是想对自己苛刻。 已经习惯了人群的噪声分呗，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喊超出了正常分呗，让所有人都回首张望。只见人群顿时被一个横冲地撞像逃命般的年轻男子冲撞得混乱一团。而他身后，是名跑得气喘吁吁的年轻贵妇，一边跑一边喊着："小偷，快拦住他……"然而，那名小偷越过一堆又一堆人群，却畅通无阻。就像是在自己家跑步一样。 徐明启看到此情此景，二话不说便飞追上去。边正气凛然的喊着："站住，别跑……" 所有的人都突然显得渺小，仿佛，只有徐明启才是真正的主角，正义的主角。 林可曦与那名年轻的贵妇则紧紧的跟在身后，气力不济的她们却越追越落后。 伴随着紧张的节奏，他们越追越远，距离也越追越近。 大片大片的高大厦，人群，车辆快速的往后移动着。更多的是陌生而冷漠的眼神漠不关心的看着这一切。就像是在看一场非常真实的电影，很精彩。 第19章 第 19 章 当林可曦终于追上徐明启的时候，看到是他满手鲜血的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心，突然就停止不动了，像死掉了般。而当她再看清楚躺在地上□□一片的那个小偷，她火气突然燃烧起来，两步走近前去，满腔的愤怒并不是对那个倒在地上的小偷发作，而是对着徐明启开炮："徐明启，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呈什么英雄？你不过是一个律师，不是警察。你只是嘴吧厉害而已，抓小偷不是你的职责，弄得满身是伤，你很开心吗……"越说，声音越大，然而，声音却渐渐充满哽咽。 徐明启只是静静的看了她了会儿说："这不是我的血，是那个小偷的。"然后，他笑得很开心，不顾满手的血渍会弄脏衣服，轻轻的搂林可曦入怀，"其实，你很在乎我是不是？"不给林可曦任何反驳机会，他动情的忘记所有害羞，倾身吻住了林可曦未说出口的话。 天蹦地裂，此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被爱人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感觉应该是特别的踏实与安稳的，然而，林可曦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不安，那种源于明知道自己无法控制却又很想控制结局的情绪。林可曦侧首看着徐明启充满温柔笑意的俊逸，这张脸，在黑夜里耀眼的仿佛会发光一样。 注意到林可曦的注视，徐明启错误的一脸了然，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说着，他松开林可曦的手，走向吴玉枝的小店，"阿姨，老样子。"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每天都必买的水。 吴玉枝边从店里唯一的冰箱里拿水边充满欣慰的说："看到你们在一起，我真心的替可曦高兴，我看得出来，可曦只有对你才是真心的。所以请不要伤害她。"最后一句，她说的极为轻也极为认真，仿佛是一种恳求。 徐明启腼腆一笑，认真的回道："我会永远爱她的。"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达成了共同的协议般。 窄小的店内突然响起哄亮的钟声，古老的座钟敲打着整21点的铃声。 仿佛是意外的引导，因为钟声，徐明启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认真的观赏起静静立在桌上的古老座钟，随口问着："阿姨，你这个钟看样子年代久远啊。" "是啊，都60年代的老古董了。" 闻言，徐明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的惊奇："60年代的钟啊，您一直用到现都没有停过也没有慢过吗？一直都没有坏？" "没有啊。"稍稍顿了下，似想起什么，吴玉枝接着又说："倒是有慢过一次，就今年的二月份底慢过一次吧。当时我还以为这个钟真的用到头了呢，谁知道现在又没有问题了。" 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刷的亮了一下，随即又归于寂静。徐明启脸上表情突然凝重了起来，他极轻声的问："二月底？是曹钦卫死的前一天晚上吗？" 闻言，吴玉枝一脸恍然大悟："对，对，对，就是那天晚上。也是因为当晚发生命案，所以我才有点印象，要换平时，我早就忘记了。" 而当天晚上，林可曦是与吴玉枝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几十年没有慢过一次的古钟，在那天晚上却突然慢了？ 黑暗里，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破土而出，模糊的让人抓不住，可是，却能够隐约的感觉的到。 徐明启失神的喃喃自语："会是巧合吗？"正在失神间，等得过久的林可曦也跟了进来，看着他们笑着问："买瓶水要这么久，你们聊什么呢？" 不等吴玉枝开口，徐明启急忙应道："没什么，我们就是闲聊两句。"然后，匆忙的付完钱，拉起林可曦往小区楼上走去。心，无声的忐忑不安，几度张口欲言，却又怕打破此时的平静，最终，还是让他给忽略掉了。因为他想到一件事，曹钦卫的确该死。想到这里，他侧首看林可曦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的心疼，再无任何质疑，突然，他很轻声却充满坚定的对她说："可曦，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怎么突然间这么说？"闻言，林可曦充满疑惑。 然，徐明启却并不回答她，只是温柔一笑说："我们上楼去吧。" 一大早，被耀眼的闪光灯刷个正着。林可曦感觉像是被照妖镜给照出了原形般，脸色异常难堪。徐明启紧紧的将林可曦护在怀里，看着眼前几名记者拿着不同款式的相机不停的按下快门，'咔嚓咔嚓'的拍着两人的照片，他一脸不悦。 争先恐后般，由不同的记者问出相同尖锐却倍受大众观注的问题。 "请问徐律师一大早为什么会在林可曦小姐的住处？你们是在谈恋爱吗？据我所知，林可曦小姐在外界的名声十分不好，像徐律师这样的公众人物与林小姐在一起，你不怕名声受到影响吗？请解释一下你们的关系好吗？" "请问徐律师对于林小姐是杀人疑犯一案做何想法？" "对于林可曦小姐前面先后连续有过三个男友，徐律师难道一点都不介意吗？" "请问你们这次的感情是认真的吗？" 无数的问题，对林可曦来说像炮弹一样，威力十足的抛向她，炸得她面目全非。不似曾经的无所谓，不似过往的不在乎，因为在乎，所以会困扰。此刻，她只想逃开，远远的逃开。然而，徐明启却紧紧的拉住了她，在她一脸迷茫无措的时候，他轻轻的将她搂进怀里，面对无数的闪光灯与记者，认真而郑重的说："法律已经证明，我的女朋友林可曦并没有做出任何犯法的事，任何人的死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不幸者，凑巧与那些死者都认识罢了。还有，我向大家郑重的宣布，我与林可曦是真心相恋，绝无游戏。"说完，他搂着一脸震惊的林可曦拔开人群艰难的逃离记者的围攻。 林可曦看着娱乐时报封面上徐明启维护自己的特写图片，心中五味杂陈。在他的身上，她只看到了坦然与真诚，无丝毫的欺假。而自己身后，是个万丈深渊，跌下去便会粉身碎骨，她不想在死的时候再连累救她的人。 徐明启自沙发背后环住她，嗅着她发丝上的清香，腻声问："看什么呢？是不是觉得上面的我特别的帅。" 林可曦斜眼笑看着他说："我们高大律师也学会自恋了。"微微一顿，她放低声音说："其实，你不应该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为什么？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谈恋爱并不犯法，为什么就不能公开关系。如果你愿意，我们甚至可以立马结婚。"徐明启脸色微沉，"除非，你对我……没有认真过。"见林可曦沉默，徐明启更觉郁闷，突然生气的起身，拎起自己的公事包一声不吭的便走。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见林可曦仍旧没有反应，他一颗心突然沉入海底，仿佛丢失了般。静静看着坐在沙发上不语的林可曦，极其认真的再次问道："可曦，你对我……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林可曦看着他，张了张口，最终不发一言的任徐明启负气离开。房门，被徐明启用力甩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林可曦错觉的以为，是天地在震动。天塌地陷！ 第20章 第 20 章 看到那张报纸的人，不只他们自己。唐鸿鸣同样时时刻刻关注着林可曦的一举一动。敞亮的客厅，硕大的落地窗，明亮的阳光充满一室。唐鸿鸣轻啜一口极品铭茶，眼睛专注的看着时尚娱乐报上的主题人物，徐明启充满正义的明亮眼神，仿佛在向他挑战般注视着自己。当然，那是他的自我错觉。 同时，很久都没有动静的何小寒也在看这张报纸。浓厚的彩妆，几乎将她的表情尽数遮住，像一具腊人像。双手紧握着报纸，嘴角扯着冷笑，喃喃自语："怪不得这个徐明启处处为林可曦辩护，原来两人是这种关系啊。林可曦，你以为找个律师护着，我就动不了你了吗？" 更多更多毫不相干的人也在看这张报纸，对他们而言只是生活娱乐的一种，无所谓的人不置一词，看不顺眼的人会撇着嘴刻薄的讽刺上几句，更多的人只是笑笑当成生活中的一个笑话。 徐明启的父母看到这张报纸时，脸上充满了担心。所有人中，只有他们两个心思是最为单纯的。而且思维也朝着正常人的方向发展。看到报纸上的内容之后，他们唯一担心的是自己儿子的幸福；是徐明启对林可曦这个人的感情投入有多深，是他们自己只要幸福就一切都好。 "你好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找林可曦了吧。"奉天，已经是下班时间，然而，最里层的办公室里面仍旧灯火通明。沈云青以极小心的声音问道。见徐明启像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埋首在大堆的公事文件里面，其实，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案子。他无奈的换一种说法问着相同的问题："林可曦好像很长一段时间没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终于，徐明启抬起他那张这几天来好像从来没有变过的冰冷表情，淡淡的说："沈云青，你已经下班了，可以走了。" 沈云青把他这句逐客令当成是回答，一脸的惊讶："你们不会吧，才刚刚当众公布是情侣关系，第二天就闹分手，这……传出去对谁都不好听啊。"他一脸担心，"你们是谁甩谁啊？如果她甩你，那你面子可丢大了。" "沈云青。"徐明启脸色更加阴沉。 见徐明启沉下脸来，沈云青也跟着黑下脸，不冷不热的说："徐明启，你叫什么？我这是关心你。你知道你这几天像什么吗？你知道公司里的同事们都是怎么形容你的吗？你知道伯父伯母一天几通电话打过来关心你的情况吗？有问题就要解决，你这样子下去，是要全世界关心你的人都跟着你操心吗？"无奈叹息一声，"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良久的沉默，徐明启才很低声的问："云青，你能认真的回答我，林可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说句良心话，撇去外界的流言诽语及她是嫌疑犯的可能性以及我先入为主的恶感，依我这几次与她仅有的相处，我觉得她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尤其是对她姐姐。" "听你这么说，她好像真的很不好。"徐明启一脸苦笑。可是为什么，他感觉到的都是她的好呢？ "是的，因为我觉得你们不合适。因为我觉得她一定会伤害到你。明启，你是一个不适合谈感情的人，尤其是谈复杂而深沉的感情。显然，林可曦是属于那种复杂的人。" "你对她有成见。"徐明启无力的瘫痪在转椅里面，仿佛很累，声音却很清晰，"如果我没有陷进去，谁也伤害不到我。如果我陷进去了，换成谁都伤害得了我。所以，云青，请不要对她有成见，这不是她的错。" 面对徐明启这样的自述，沈云青无言以对。 "可怡乖，吃完饭再玩好不好？"看护小姐耐心的诱哄着只顾着捣弄手中的录音机的林可怡。 "怎么不响呢？怎么不会响呢？"林可怡像好奇宝宝一样，把手中的录音机举得高高的认真的研究着。 看护小姐伸手想夺过来，却扑了空，只得无奈的说："这个录音机是坏的，不会响的。先吃饭，待会儿姐姐给我买会响的好不好？" 无奈，林可怡一点也不承情，清脆的拒绝："不好，那我就要把它修好。"说着，她突然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徐明启，欢快的叫着："明启哥哥。" "徐律师？你来了。" 徐明启走近屋里，接过看护小姐手中的饭，说："交给我吧。" 看护小姐点点头，把手中的碗递给他说："那我先忙其他的去了。" "明启哥哥，你好久没有来看我了。"一脸委屈诉苦，人已经扑向徐明启紧紧扒着他不放。 徐明启宠溺一笑，拉她在椅子上坐好，又将她中的那个坏掉的录音机拿走放在一边，温和的说："可怡乖，吃完饭哥哥帮你把它修好，好不好？" "好。"林可怡倒是十分听徐明启的话，乖乖的张开口。慢慢的吞掉一口饭，不忘含糊不清的问："姐姐呢？姐姐怎么没有来？" 徐明启脸上一阵黯然，忽又柔柔一笑说："可怡乖乖吃饭，姐姐不生气就会来看你了。" "可怡很乖的，真的很乖。"仿佛怕姐姐会不来似的，林可怡更加卖力的吃着徐明启喂过来的饭，弄得满嘴都是饭粒。 徐明启伸手轻轻的为她拭掉嘴角的饭粒，眼神忽然变得迷离起来，动作却更加轻柔，伸出手不受控制缓慢而轻柔的描绘着林可怡柔软的轮廓，眼前的佳人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却又突然清晰的可怕。 究竟谁是谁？ 她？还是她？ "可曦……"终于，抑制不住内心最深处真实的思念，思之如狂的轻唤出眼前与她有着几乎完全相同相貌的林可怡。原来心是如此的痛。沉痛的闭上双眼，徐明启生生打断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怕的是，闭上眼的那刻，脑海里林可曦的身影却更加清明，像魔咒一样，让他无法摆脱。 "姐姐，姐姐……"林可怡突然惊喜的声音，让徐明启蓦然睁开双眼，然后，平复下所有痴情，让那双眼里只剩下一片平静，平静的宛若一潭死水。最后，他才转回身面对她，淡淡的说："既然你来了，那我先走了。"说完，越过她走向门口，却再踏出门口的那一刻，被人从后面死死的抱住。然后，他便听到林可曦充满沙哑的声音说："我很想你。" 心口，仿佛被什么给堵住了般严惩影响着正常的呼吸，可，他不在乎。回头，纵然是再一次的心碎，他却愿意享受这片刻假意的温柔。拉开林可曦紧紧环住自己的纤纤玉手，徐明启转回身像想把她塞进自己身体里似的紧紧的拥她入怀。心醉的一遍遍重复的唤着："可曦，可曦……"像是在念一种咒语，一种已经上隐根本无法戒掉的咒语。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少说话，仿佛分开了很久的情侣，气氛都会变得有些生疏。直到一辆红色轿车以想撞死人般的速度危险的擦着他们飙车而过，气氛才得以扭转正常。 徐明启写满担心的表情上紧张的探看林可曦有没有受到伤害，有些语无伦次的极度担心她，此刻，他的眼里，满满的只有林可曦一人。所以，他没有看到那辆红色轿车在拐弯处突然慢下速度，摇下玻璃窗露出里面何小寒邪妄的表情，冲林可曦做了一个阴狠的手/抢一样的手势，缓缓指着林可曦无声的开了一枪'啪'的一声，在林可曦脑海里丢下了个炸弹般嗡嗡响着。 看着消失在夜幕里的红色轿车，林可曦忽然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无尽的冷意，从四肢百骸毫无预兆的蔓延开来，而她却对徐明启微笑着说："我没事，只是场意外而已。" 在经历何小寒那件事后，林可曦时刻处于紧张的状态，走在无数车辆川流不息的大马路上，她时时会有种错觉，仿佛，身边的每一辆车或人都是危险的。而事实上，日子却平静无奇的过着。此刻，她是多么的渴望平静，就这么与徐明启一直平静而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她知道，自己有着一个隐藏很深的伤口一样，如果不发作，那便一生平安，一旦发作，那便是无可救药。 每天醒来，睁开第一眼看到的必定是徐明启充满爱怜的眼神。有时候他们会像其他小情侣一样漫步在绿意昂然人工化的公园小道里；很多时候他们会一起去看可怡，然后坐在'渴爱'所后院里的大草坪上，面对夕阳，安静的看着它缓缓西沉；有时候他们也会一整天都窝在家里，煮些简简单单的家常便饭，十分平淡，但真的很幸福。 直到有一天徐明启接到一通紧急电话，电话里传来沈云青充满威胁的一句话："徐明启，奉天要倒闭了。"这才结束了他们像蜜月一样甜蜜的小日子。 第21章 第 21 章 徐明启人虽然总算回了公司，可是心，显然还没有回来。不管大案小案一律交由沈云青处理，个别指定非要他徐律师接手的案子，则一切程序也交由沈云青处理，只有上庭那天他才亲自上庭，前提是，他有十成的把握可以胜诉。直到今天，徐明启才真正体会到当老板的好处，那就是可以随时翘班而不会被扣工资。 对于徐明启这种纵私忘公的态度，沈云青非常愤愤且有先见的下定论："以明启现在的表现，将来一定是老婆奴。" 渴爱精神病院，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总是充满了笑声。对于失去神智的所有病人来说，林可怡算是最幸福的一个，最起码，她是笑得最多的一个。更多的人，不是充满恐惧的彻欺底里便麻木无觉的嘿嘿傻笑，更多的像失心疯一样整天一惊一乍。只有，林可怡，她的笑容，是不掺杂于任何情绪的纯净笑容，那是完全没有任何忧虑的孩童才有的笑容。这些，全拜徐明启与林可曦的惜心照顾。 徐明启，林可曦肩并肩坐在青青的草坪上，看着林可曦像个三岁孩童般在空旷的草地上尽情奔驰，不疲不倦，脸上充满了温柔的笑意。 林可曦忍不住摇头说："她精神可旺，也不会累。" 徐明启却是认真的看着林可曦好一会儿，突然说："你猜我今天上班，云青看着我说什么？" 林可曦笑睨他一眼，撇着嘴半开玩笑的说："他能说什么好话，肯定骂我狐狸精什么的，把你勾引的只爱美人不顾江山。" 徐明启神秘一笑，说："差不多吧，今天云青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肯定是纵/欲过度。"见林可曦脸腾的红了，他却不依不扰坏坏的凑近她，低声问："你说我的样子像吗？" "徐明启，你……"林可曦窘得低吼着，却不知该骂他什么好，尴尬的站起身，狠狠瞪了他一眼径自跑开了，连林可怡都不管不顾了。 徐明启笑着起身，走向可怡说："可怡，累不累，我们回屋休息去好不好？" "好啊，"林可怡左右张望，问道："姐姐呢？" "你姐姐呀，"徐明启满脸甜蜜笑意，说："你姐姐找洞去了。"徐明启想，此刻的林可曦肯定很希望有个洞可以钻进去。相处久了，才知道，看似经历很多的林可曦，其实像小女孩一样容易害羞…… "可曦。"杨年成语重深长的轻唤着胡乱跑过来的林可曦，脸上写满心事。 林可曦有些意外的抬头，又回头看徐明启并未跟来，这才上前："杨伯伯，有事？" 犹豫再三，杨年成终于开口："可曦，你似乎很喜欢那个徐明启。" "我知道，我不该喜欢他的。" "不是不该，是非常不该。你跟他在一起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他是什么人，他是个律师，是律师！有他在，就相当于你身边放着一个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会引爆，你这是在引火自焚，你知不知道？"愈说愈加激动，有多激动，就有多担心。 "我知道。"低低吐出三个字，林可曦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消失于楼房深处的爱人身影，忽而释然一笑，再次迎向杨年成，眼神里多了些陌生的色彩，她说："杨院长，"陌生的称呼，毫无意外的让她看到杨年成眼中的惊诧之色，林可曦继续微笑着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仅限于你是可怡的所在的渴爱精神院的院长，其余一概不是。请记住了，我们并不熟悉彼此。"说完，林可曦毫不犹豫的突然转身往回走去。 "我知道。"看着林可曦僵硬住的背影，杨年成声音难掩的悲哀，"你这样说是为了我好，是想把所有关系都撇开。可是……" "没有可是，"严厉的打断他的可是，林可曦头未的回的接道："我自己的事由我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如果你想承担责任，请别忘记，受到牵连的可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所以渴爱的员工。"轻叹了口气，"再过段时间，我会把可怡接走。我知道你已经办好了移民手续，有时间请尽快离开这里吧。不要被我害了。" "明启哥哥，明启哥哥，修好了，修好了。"林可怡满脸奋的叫着徐明启，边挥舞着手中精致异常的录音机。 徐明启微微一笑，走近前同她一起坐在床沿，眼睛却时时刻刻瞄着门口，随口应着："嗯，可怡真厉害，明启哥佩服死你了。" 被夸奖的林可怡开心咧嘴一笑，献宝的扣弄着录音机开关，那个本已经坏的录音机竟真的发出杂音很重的声音："文博，你不是一直在怀疑我是在装疯吗？是的，我是装疯。因为……"突然，就又卡住没了声音。 徐明启却像听到了地狱魔鬼的声音，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仿佛被人故意藏在水底深处的东西，正在渐渐的浮出水面，终有一天，将要水落石出。 他怔怔看着林可怡一脸发愁的着摆弄的录音机，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身体里像有两个人正在交战，一个是正义的徐明启，一个是自私的徐明启。 林可曦走进屋子，见徐明启呆呆的看着林可怡一动不动，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戏谑的说："不要告诉我，你这样深情的看着我姐姐，是把她当成了我，这次，我可不会再被感动了。" 突然听到林可曦声音的徐明启，像被针扎到了般猛然间从床上弹起，竟有些心虚的感觉："我……可曦……" 林可曦微微一笑，径自走向林可怡，温柔的替她拉了拉有些皱乱的衣领，语气有些认真有些忧郁的对身后的徐明启，说："明启，其实你可以喜欢我姐姐，即使是因为跟我长得很像才喜欢也没有关系。因为，这样是你的福气。"她笑得灿烂，抬头看向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说："因为，如果哪天我出了什么意外不在了，最起码，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和我长得如此相似的替代品，那样，你也不至于会太伤心。" 徐明启听着林可曦不像话的玩笑笑语，心突然沉沉的往没有底的地方跌去，有些慌乱的上前搂住她，说："我不要什么替代品，我只要你林可曦。" 林可怡苦恼的将手中的那个录音机随手扔在地上，啪的声，清脆的响声惊醒了两个深情相拥的两人。 林可曦看着被摔在地上那个精致的录音机眼神微微的收缩，表情深沉而难测。 徐明启同样看着地上的录音机眼神充满挣扎，表情困顿而复杂。 良久的沉默，林可曦突然说："我想把可怡接走。" "为什么？可怡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再换一个地方可怡未必会适应那里的人和环境。" "我要把她接走。"没有解释，只是很固执的一定要这么做。 徐明启沉默，不再说什么，眼神不经意间又飘向静静躺在地板上的那个录音机，头莫名的疼痛起来。最终，他还是在林可曦不在意的时候沉默的将那个录音机收进了口袋里，却觉得那个冰冷的录音机异常的滚烫，像一团火在焚烧着自己的心。 回去的路上，徐明启显得沉默异常，内心深处，一直在挣扎着一个疑问。他想去弄清，又不敢去想。好几次张口欲言，始终都没有问出口。问什么？他总不能直接问林可曦，你到底有没有杀人？如果她否认，自己会相信吗？如果她承认，那么自己又愿意相信吗？此时才知，原来矛盾也可以像一把刀一样折磨着人。 第22章 第 22 章 徐明启最终还是费精力将那个已经坏掉的录音机修好，并且成功的听到了里面的内容。奇迹的是这个录音机里面的内容还可以完整的保存下来，是上天在助他，还是老天在'助'她。 他木然坐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勿自挣扎。内心深处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只是这一段话，并不能代表什么。 突然的门响，沈云青拎着自己的外套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 徐明启微一犹豫，突然按开了录音机的开关。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很清脆而清晰的一段话："文博，你不是一……" 突然听到意外的声音，沈云青一脸稀奇并左右张望着问："可怡，可怡在这里……"声音忽然顿住，因为录音机里后面的话显然震惊了他。 "……是的，我是装疯。因为我无法面对你，我到现在仍不敢相信，你竟然会对我下杀手，你竟然真的忍心杀我。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当我的存在威胁到你的利益的时候，你下手却毫不留情。虽然你没有能够彻底的杀死我，可是，我的心却从那一刻起已经彻底的死了。你不是一直担心我会把你杀人贩毒的事说出去吗？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因为，今天过后，我会永远的闭嘴，再不托累任何人，包括可曦。"声音到这里嘎然而止，密闭的空间里比之先前更加安静，甚至多出了一丝诡异的气氛在空气中暗暗涌动。 徐明启的表情凝重，沈云青的表情更加凝重。两人默默对视无语，忽然，沈云青走到桌前拿起电话直接拔了110过去。 徐明启一惊急急按住沈云青拔打电话的手，轻而请求的说："不要报警，云青，求你。" 不是命令，不是阻止，而是请求，他已经沉沦。 沈云青胸口剧烈起伏，在室内来来回回走了三圈后，终还是忍不住气愤出声："徐明启，你这是要拿法律当儿戏吗？证据就在眼前，为什么不报警，你就那么贪恋林家姐妹的温柔香？你还是我认识的徐明启吗？你还是那个永远以正义为标准的徐明启吗？曾经的你，为了正义甚至可以让自己输掉官司，只因为你的当事人罪有应得，可是现在的你，你在干什么，你在阻止我报警，你在枉纵一个可能是杀人犯的人。" "谁是杀人犯？"徐明启抬眼，看向沈云青，字字认真说："仅仅是录音，根本不能证明什么。法医已经证明，杜文博的确是服用安眠药过量死亡的。而种种迹象也证明，并没有人强迫杜文博服用过量的安眠药。" "你这是在替她开脱罪行。" "我只是就事论事。" "那好，我问你，这个录音机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解释，这么一个高科技的东西，音质好的完全可以把一个人的声音录的完全没有变音，像当事人亲自站在自己面前说话一样，你说这样的录音是干什么用的？" "那你说它是干什么用的？" "我怎么知道。"沈云青没好气的闷声回道。 "这就是了，你我都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凭什么定林可曦的罪行。这个录音机里面唯一能证明有罪的人，是杜文博，他——杀人贩毒。而他，却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沈云青平静下来，缓缓的坐下，思索了会儿平静的开口："这一段录音里面的声音是林可怡的声音……" "可是，如果是有精神问题的林可怡根本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一段话。"徐明启平静的接下去。 "又或者林可怡是真的在装疯？"沈云青疑惑。 "以前的我没有办法肯定林可怡是否装疯，可是现在，以我对她的接触，这样的林可怡，绝非是装疯。"徐明启沉重的道出事实。 沈云青又接道："那么，这段话显然是有人教林可怡这样说的，而教林可怡说这段话的人显然是相当了解林可怡过去的那个人，而且还是林可怡最亲最相信的人，才可以让林可怡听话的学这段话，不言而喻，这个人非林可曦莫属，但是，教她这说这样一段话的目的是什么呢？"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仿佛陷入了困难的疑问里面，费尽心思，却仍然无果。 良久，沈云青沉重的问："明启，你到底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徐明启烦躁的扒了扒头发，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沈云青看着似被千万根烦恼丝缠绕着的人，极为严肃的说："我给你时间去弄清楚答案，如果到时候你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话，我会替你做决定。可以吗？" 似乎，这是最好决定。徐明启没有说同意，却也没有反对。 最终的挣扎过后，徐明启还是来到了S城外围湖边。其实仔细想想，从曹钦卫，杜文博，到庞烨，每个人的死，都有很大的疑点，只是自己不愿意去证实罢了。他也试过问林可曦，有没有什么瞒着自己的，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满脸迷茫的神情，是那么的纯真，如何会是策划出一系列杀人案的杀人凶手？他想，如果林可曦真的向他坦白了一切，那么自己会怎样做呢？又或者其实自己真的冤枉了可曦，此时此刻，他一定要证明些什么，否则，他的心再无法平静。不论答案是什么，他都要知道答案。 这个湖是个很僻静的地方，也许是因为死过人的原因，附近并没有什么游人来往，这样看来，徐明启想不明白，当初庞烨怎么会选择在这里划船娱乐。他一边沉思，一边沿湖边走去，湖边有很多浪花冲过来的杂物，偶尔也会有难得一见的贝壳，静静的镶嵌在沙子里面，半掩半露，像'欲言还休'的样子。再往前走，他看到一个老人缓缓划着一只很落后的铁架船靠在岸边，然后沉重的收起渔船上的网，背起木浆准备回家的样子。 徐明启心中一动，忙追了上去，他叫住老人，礼貌的问道："老伯，我想问一下，你是每天都来这里打鱼的吗？" "如果没有太大的风的话，基本上都会来的。" 闻言，徐明启一阵欣喜："那么我想问一下，在二个多月之前，你有没有见过一对男女坐着一艘木制的船在这里划船？" 老人略微沉默了会儿，又认真了会儿徐明启，表情显得警惕："你是干什么的？问这么多做什么？" 徐明启忙掏出自己的律师证，说："你好，我是律师，因为我当事人的一个朋友在二个多月前是在这个湖里溺水而亡的，我怀疑是那不是意外溺水，而是被人故意推下水的。所以，我想请问一下老伯当时在不在现场，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闻言，老人这才放下心来。他听得意外，露出震惊的表情："那岂不是谋杀？" 徐明启沉重的点着头："所以我想从您这里看能不能了解到意外的线索。" "你这么说的话，两个多月前是有一对男女到这里来划船。当时我还想不明白，这条湖又不是什么著名的风景古迹，环境虽然清静，可并不怎么样？怎么就会有人选重这里来划船来了呢。原来是为了杀人啊。"说着，他又有些不敢置信，"可那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坏人啊。" 徐明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林可曦的照片递给老人看，边问道："你看一下，是这张照片上这个女子吗？" 老人眯着布满皱纹的眼睛，费力的看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说："是她，就是她。" 闻言，徐明启一颗心往下沉去，低声问道："你敢肯定那天的女子就是照片上的这个女子吗？" 老人坚定的点着头说："不会错的，因为当时和这个女子来的那个男的并不想在这里划船的，是那个女的说什么那条船年代久远，设备简单，坐起来像回到六七十年代的时光一样，感觉一定很有诗意。这才哄得那男得不得不同意用很破旧的船入湖，现在想来，那女的还真是别有用心啊。"他一脸后怕恐怕的表情，缩着肩膀后怕道："原来是一早便策划好的谋杀案呀，想想还真是恐怖。" "原来这句话是林可曦说的啊。"徐明启低声喃喃自语，他清楚的记得，当日法庭上林可曦说是庞烨兴致冲冲的非要用那个古老的船划船的。 她为什么要说谎？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换个立场说出来结果却有着巨大变化。换成庞烨说那句话，是无心之过，然而，换成林可曦说，却是别有用心了。可是为了谋杀一个人，她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以拿来做赌注吗？她就真的就能算准自己在那样的水流下可以伤得十分严重，却不致死亡吗？这是怎样的心计呢？ 虽然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但是事实已经很明显的摆在眼前了。 杀曹钦卫，徐明启可以原谅。杀杜文博，徐明启可以理解。可是杀庞烨，又是为什么呢？ 徐明启不断的在内心深处问着为什么，却不知道在究竟是在问他自己还是在问别人？ 第23章 第 23 章 同一时间，徐明启的父母的找上了林可曦。他们坦诚布公，谈的问题都是一个人，那就是徐明启。 我们只有明启一个儿子，从小看着他长大。所以，他的幸福就是我们的幸福。林可曦小姐在外面的名声似乎并不怎么好？这些我们都略有耳闻。但是，既然明启选择了你，我们也尊重他的意见。 林小姐的过去我们不管，但是，林小姐能否保证以后不会再做出伤害到明启的事情来？你能不能给明启专一的感情？你能否保证明启跟你在一起会永远幸福？ 我们这样说，并不是要像电视连续剧里面演的父母那样，嫌弃你，有门第关念，想要拆散你们，事实上我们也并不是什么名门，所以，也不需要什么千金小姐，我们要的只是一个不会让明启受伤的好儿媳妇，因为明启从来都不会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林小姐是他这么多年来我们唯一知道的公开喜欢着的人…… 他们说了很多，大部时候林可曦都只是静静的听着，眼神悠远的望着落地窗外的忙碌人群，像在沉思什么，良久，她以极轻的声音回答："我不能。"然后，她转回头，正视高父高母，认真而清楚的说："对不起，让二老失望了，我不能带给明启幸福。"是的，她不能。 高母静静看着林可曦平静容颜下难掩的悲痛，她不是看不出来在林可曦说不能的时候，眼神深处暗藏的悲伤，可是，身为父母都是自私的。所以，她惋惜的叹息一声，然后请求道："那么，请你离开。既然不会有果，就不要给他希望。如果爱他，就请不该伤害他。" 林可曦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可是她依然笑得优雅得体，平静的说："我会离开他的，请你们放心。"说完，她站起身向他们礼貌的行了一个90度的礼，离开了茶馆。推开厚重的玻璃门，踏出茶馆，林可曦仰首看向湛蓝的天空，二十一世纪的天空永远安静的连只飞鸟都没有，她突然想起，是哪部电影里曾说过，如果想哭的时候，但又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就抬头看星星，那样眼泪就流不下来了。只是，此刻的天空没有星星，只有一望无际的湛蓝，像一张渡了色浅蓝色纸张，不精彩也不华丽。 整个下午，林可曦都失神的游走在大都市的街头，任人潮将自己淹没其中。 整个下午，徐明启同样失神的伫立街市，任时光匆匆流逝他浑然无觉。 不知何时，街边的路灯亮了，一盏，二盏，三盏…… 不知何时，闹市的人群散了，一波，二群，三批…… 不知何时，高楼内昏黄的灯光，盏盏亮堂了起来…… 夜开始寒了…… 她抬头，看到了眼神复杂的他。 他回首，看到了神情落寂的她。 附近的高楼阴影将两人身影尽数笼罩，同时，也模糊了他们的轮廓。 不远处，吴玉枝的小店里生意格外的兴隆，人群一波去了又一波来，远远的，吴玉枝看着两人相对沉默的身影，脸上含着欣慰的笑容。 而身在局中的两人，只是默默对望，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像远在天崖，谁也碰不到谁？ "2月18日当天晚上，曹钦卫为什么会爬到艺园顶楼？他是自己不小心掉下楼去的吗？"徐明启终于开口，语气却前所未有的冷淡。 林可曦微微一笑，笑容里无限凄凉，却十分平静的回道："正如你想的那样，我明知道艺园顶楼护拦已经松动的情况下，却故意约曹钦卫去艺园顶楼谈心的。而且在他站到楼顶的时候，是我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推了他一把，帮助他成功的掉了下去。然后，就是你猜到的那样，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我住的楼下吴玉枝的小店里面，然后调了她的座钟，在我走的时候，还故意看了下时间，让吴玉枝认为当天晚上曹钦卫死亡时间我一直与她在一起。从一开始，我就已经算计好了要她做我的时间证人。" "杜文博是误食安/眠/药而亡的吗？" "是！只不过他服的最后几片安眠药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特殊的安眠药，一片的份量相当于正常安眠药十几片的份量，所以，当晚杜文博并没有多服安眠药，而是因为他服的安眠药质量加重了。" "录音机里面的那段录音，是你恐吓杜文博用的吧。" 林可曦有些惊讶，随即平静下来，依旧平淡的坦白："不错，那段话是我教可怡说的。也的确是我用来恐吓杜文博用的，因为只有在他产生极度的不安的情况下才会失眠，才会服安眠药……" "那庞烨呢……"至此，徐明启语气不禁严厉起来："曹钦卫该死，杜文博有罪，那庞烨呢？他可得罪过你？他可有伤害过你姐姐？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谋杀他们？" "我跟庞烨无怨无仇，甚至他根本就不认识我。"林可曦低声叙述，语声微顿，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可是，五年前我亲眼看见他把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给强/奸了，最后还……他们用麻袋将那小女孩装进去，放了气油，一把火，活活的将那个小女孩给烧死了……毁尸灭迹，他丧尽天良。"仿佛当时残酷的画面浮现眼前，林可曦不受控制的恐惧起来，那是她见过的最血腥最变态的一面，可是那时候的她，除了害怕她什么也没有做，她不认为报/警有用，因为她试过很多事报/警后最后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 徐明启也显得满脸震惊，久久，有些吃惊的结巴道："那你……你为什么不报案，一定要把自己弄到这种地……" "报/警？"林可曦觉得好笑，声音清冷而讽刺，"你以为我没有报过警吗？从我们林家遇难，家道败落，姐姐被害我就开始报警，可是警察的回答永远都正在办理中，让我一再的等。等等等，我一等就等了五六年……我来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那些该死的仇人通通生老病死？"说至最后，她语气越发激动难平。 徐明启沉默了，缓缓的走近前，突然紧紧的将她搂进了怀里，像生离死别的最后拥抱。 林可曦柔顺的任由他紧紧抱着，眼泪轻轻滑了下来，她又悄悄的擦掉了它。 "可曦，我们走吧，离开中/国。"怀里的温暖，让他在这一刻忘记正义道德，忘记父母亲人，忘记了所有，只有冲动的真情，"只要离开这里，你就会安全。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国家，好不好？" 林可曦刚止住的眼泪，闻言，更加汹涌的泛滥成灾。自己何得何能，竟得眼前人愿意抛弃一切。她紧紧的回抱着他一会儿，决心已定。她拼命的止住泪水，费力的推开徐明启，强忍着心痛，平静的说："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不需要问理由，只是伤心的看着的她，理智终于归位了。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终于艰难的开口："可曦，你……还是自首去吧。" 前一刻的迷乱，下一刻的镇静，他是同一个人吗？ 此刻，才是真正的决裂对立。 戴上所有面具，抛却所有痴情。林可曦不怒反笑，笑得讽刺，笑得冷意十足，说："除非是你揭发我？否则，你休想我去自首。"说完，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头不回的往住楼走去。 徐明启静静的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不觉竟痴了。 吴玉枝在自己小小的店里，远远的看着两人突然分开的背影，像一条直线的两个端点，越走越远，最终毫无交集。她有种不好的感觉，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他们之间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 第24章 第 24 章 华洋国际集团！ 林可曦静静看着'华洋国际集团'那几个冰冷的大字良久，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做了某种重大决定，这才微微一笑，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走进华洋大厦！ 里面的前台小姐见来人十分温柔的迎上前来："您好，请问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林可曦风情万种的撩了撩额前刘海，然后很轻柔的说："我要见你们总裁。" 前台小姐依冰处事不惊的柔声回答："您好，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林可曦还以同样不惊恼的声音再次强调："我要见你们总裁，今天现在立刻就要见到唐鸿鸣。"不再给那前台小姐说话机会，她表情严肃起来："你最好现在就是通传，否则你绝对会后悔今天的对我的怠慢。" 那前台小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拔通了内线，电话中唐鸿鸣的声音似乎透着意外，而后是毫不犹豫的请林可曦进办公室。 前台小心一惊，忙陪着小心亲自带路请林可曦上楼。通报唐鸿鸣后，请林可曦进去，并贴心的替他们关上办公室门。 唐鸿鸣看着林可曦说："你终于肯见我了。" 林可曦微微一笑，直接奔入主题："我记得我们从小就有婚约对吧。" 唐鸿鸣有些不解，但仍是颔首："不错。" "我想请问唐先生，我们的婚约还算数吗？"或者我应该这样问："请问唐先生还想要这段婚约吗？" 唐鸿鸣表情平静的就像是他们谈的只是今晚要吃什么饭一样，淡淡的开口："我们的婚约永远有效，除非你不愿意，我绝不勉强。" 林可曦似是对她的回答非常满意，点了点头说："那好，我们办个订婚典礼吧。我要你向外界向媒体正式宣布我是你未婚妻的身份，而且是越快越好。" 唐鸿鸣竟是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好，只要你开心就好。" 林可曦仿佛很厌恶听到这句话，脸色忽然变得阴沉起来："我的开心，不是你能赐予的。"冷冷说完，她转身欲走，忽然又想起什么，扭过头，语气已变得千妖百媚："既然已经是未婚夫妻，我想住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吧。找个人帮我搬下行李，我要和你住一起。"不再有任何留恋的开门关门消失在唐鸿鸣的视线之内。 唐鸿鸣微微苦笑，无力的坐靠在真皮转椅上面，背后落地窗明亮异常，阳光充沛的洒在他俊雅的脸宠上。 华洋国际集团总裁唐鸿鸣的订婚典礼，前所未有的盛况，不论是各界的名流商仕或是八卦记者或是其它，都非常的积极的参与了他们的订婚典礼。 因为他们都认为这将会是一场非常精彩前空绝后的订婚典礼。有着林可曦这样一个未婚妻，是非如何不多。曾经身为死者杜文博的前女友，又是三宗案犯罪嫌疑人，京海市金牌律市徐明启不久前公认的女友，转眼间竟又变成了华洋国际集团唐鸿鸣的未婚妻，这样急剧戏剧化的转变，比任何一部曲折的影视剧都显得要精彩的多的女主人，自然吸引了不少的好事者前来参礼。 而两位当事在整个典礼上都显得非常淡定。端着盛着Jack Daniels高脚玻璃酒杯，浅笑漫然的周旋于各个名流人士中间，不少丝毫风度。 直到大门口徐明启与沈云青的到来，令全场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即是无数的窃窍私语之声。都觉得今天这场戏必将十分好看。 林可曦脸色一僵，不敢看向在逆光里脸色白的不同寻常的徐明启，有一瞬间，她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内心的汲汲不安，在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握着自己的时候，仿佛传给了自己巨大的能量，刹那间令自己恢复了正常，她有些怔怔的看着唐鸿鸣。只见他也在看着自己，脸上依然是那云淡风轻却温柔的笑容，他说："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林可曦只觉得像吃了苦胆一样，满腔的苦涩，在这个曾经亲如一家人男人面前，她也会显得软弱起来，摇了摇头："今天的一切，本来就是为他而准备，我怎么会后悔。" 唐鸿鸣微垂下眼睑，很好的遮掩下自己所有表情，然后微微一笑，轻而坚定的握住林可曦的手："那么，我们就一起面对吧。" 两人携手迎向门口逆光而入的徐明启。唐鸿鸣没有丝毫间隙的礼貌迎人："徐律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知道你帮过可曦很多，很早就想拜访你亲自向你道谢，今天你能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典礼，我真的十分高兴。"身份，气度，风度，样貌都好的让人无可挑剔。 徐明启死盯着他们相握的手，无视于唐鸿鸣伸出来打招呼的手，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沈云青见状，忙挤进前替徐明启与唐鸿鸣握手："唐先生客气了。我们身为律师，为林小姐辩护都是应尽的职责。倒是二位喜结良缘，真是可喜可贺。" "是喜是祸还不一定呢？沈律师还是不要那么早恭喜唐总得好。"何小寒的声音突然□□来，从门口走了进来，一脸挑衅的看着林可曦。 在场众人真心为唐鸿鸣担心的也只能摇头叹息，那些看热闹，则是瞪大了双眼等着这一干众人的好戏。 何小寒看向一言不发的徐明启，一脸你真幸运的口气："徐律师其实应该庆幸，毕竟比起前面的三位，您算是成功全身而退的，毫发无伤。至少是没有生命危险。" 徐明启这时才恢复了正常，一本正经的回道："何女士，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您这样说，可是诽谤的行为。" 何小寒脸上一寒，不在理他，又开始进攻唐鸿鸣："我倒是很想知道唐总后面的下场会不会真的是喜。" 林可曦看都不看她一眼，对唐鸿鸣说："鸿鸣，我不想看到这个疯女人。" 唐鸿鸣点点头，招手喊保全人员。 何小寒双眼放着刀一般的寒光，刮在林可曦美丽的脸上，"林可曦，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冷冷说完，她倒是很识时务的转身离开。 徐明启跟着沈云青入座，眼光始终追随着林可曦娇俏的身影，心底仿佛被洒了冰进去一遍，冷彻心扉。 沈云青看着周游于各个商客之间的金童玉女，男的风流成熟，女的端雅迷人，如同电视剧里面的男女主角般那样配般，他叹了口气，劝着徐明启："其实这样也好。反正你们也是刚刚才开始，要断就彻底的断，她这样做，倒是果决的很。我很佩服。" 徐明启突然站起身，淡淡的说："云青，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背后所有华丽的一切，笑声漫漫，如同一面讽刺的背景，直让徐明启难受的想撕裂这一切。 可是心底有个清晰的声音仿佛在呼喊，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可能只是林可曦的另一宗策划。 徐明启一惊，站在人流如潮的大马路上，回忆着唐鸿鸣的一举一动，反复思考，如果唐鸿鸣是林可曦这一次的谋杀目标，那么原因是什么呢？唐鸿鸣华洋国际集团总裁，举止行为很显然与先前的杜文博，庞烨都不是一类的人。更甚至唐鸿鸣曾经做过很多的慈善基构，这样的一个人，会有什么理由让林可曦杀他呢。 陷入这样的沉思当中，徐明启最终还是决定约唐鸿鸣私下见一次面。唐鸿鸣接到他的电话倒是丝毫不感觉到意外，而且非常爽快的答应下来。 第25章 第 25 章 "虽然你刚刚回国，我想你也应该有听说过可曦先前的三个男友先后不同时间不同方式意外身亡的事情吧。"也许是因为夜晚的关系，这家餐厅这个时间并没有什么人，十分清静。微弱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模糊在角落里，并不会特意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唐鸿鸣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喝了口桌前的咖啡，不以为意："高先生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 徐明启静静看着桌前的那杯咖啡，黑水倒影，那是复杂的漩涡。良久，他淡淡开口："我想告诉你的是林可曦接近你，可能是要加害于你。我不想历史重演。" 窗外迷漓的夜色，点缀着无数灯光，唐鸿鸣怔怔看了会儿，微微一笑说："谢谢徐律师的提醒，我记下了。如果没有其它的事的话，我想先回去了。" 回到住处，林可曦已经早早睡下，唐鸿鸣看着林可曦安静的睡颜思绪渐渐的飘得遥远起来。他不是没有想过林可曦这样突然住进来的目的，也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愿意去知道罢了。他小心的为林可曦盖好被子，关上灯，这才轻轻的走出房门。 黑暗里，林可曦睁开双眼，无一丝的睡意，双眼清明无比。 "什么？你让我找人监视林可曦。"沈云青有些吃惊，"可是，明启，我们只是律师，不是警察，这些事不是我们所能做的。而且，我也不认为林可曦会对唐鸿鸣怎么样。唐鸿鸣的身份与前面的三个人是完全不同的。唐鸿鸣与林可曦更甚至算是亲人的关系，我觉得你的担心是不是多余的。" 徐明启轻轻摇了摇头："云青，你听我说，我没有多想。林可曦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承诺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她从来不看好我们会有未来，因为她知道自己始终是有罪的人。那么他为什么会跟唐鸿鸣订婚呢？" "说不定她突然发现他爱的是从小青梅竹马的唐鸿鸣呢？" "那就更不可能会跟唐鸿鸣订婚了。如果她先前对我的离开是为了我着想，那么，她如果爱着唐鸿鸣又怎么可能会跟他结婚呢？"徐明启沉思："我只是不想可曦一错再错，我相信，如果她真的把唐鸿鸣害死的话，她一定会后悔的。" 沈云青纠结的看着徐明启，总觉得有些不对，又觉得也不是不无道理，最后咬牙说："警察那里有我认识的几个朋友，我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留意一下林可曦的举动。" 林可曦看着手里的大包小包，微笑着看向付款的富家公子，说："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都会买给我？" 唐鸿鸣点头："是，只要是能买得到的，倾家荡产也可，只要你高兴就好。" 只要你高兴就好。这不是唐鸿鸣第一次说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说。每一次都出自肺腑真言。林可曦纵然不相信，听多了却也难免不会被打动。 "我去开车，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唐鸿鸣往地下停车厂走去。 林可曦静静看着唐鸿鸣离去的背影，眼眶突然湿润起来，遥远的记忆，仿佛破土而出，那时候的他们纵然毫无亲情可言，可是却何等的相亲相爱。 …… 林在坤总是笑呵呵的问："鸿鸣呀，你可是我们家中的长子，你说长大后是把可怡许给你，还是把可曦许配给你好呢？" 小时候的唐鸿鸣并不是很明白事情，只是一脸害羞的站在那里，惹得林父哈哈大笑。 后来姐姐有了杜文博，而林父便把自己订给了唐鸿鸣。 她依稀记得，唐鸿鸣很小的时候也经常弄些小玩意送给自己，看着笑得灿烂的自己他会傻笑着说："只要你开心就好。" …… 林可曦蓦然一惊，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还来不及思南什么，突然腰间被一冰凉的东西划过，一阵刺痛，紧接而来的是阴沉沉的声音："别出声，跟我走。" 林可曦一惊，双手提的刚买怕大包小包轰然落地，她颤抖出声："你们是什么人？"被他们半威胁着离去。 林可曦被带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看着一个把脸遮得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的女子，说："何小寒？你不是说要看着我得报应的下场吗？怎么，等不及了吗？" 何小寒闻言，愤怒的把遮在脸上的布罩一把撕掉："林可曦，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不会相信报应伦回之说，让我等着你七老八十后再遭老天报应，不如我自己做回老天，现在让你偿偿什么是报应。" 两边制着林可曦的两名年轻男子，恭敬的唤道："何姐，怎么处理。" 何小寒'噌'掏出把匕首，缓缓走向林可曦："让我亲自送她一程，钦卫在天上看到，一定会大笑不止的。" "你们在干什么？住手，警察。"几名身着便衣的警察跑着冲了过来。 制着林可曦的两名男子闻言一阵慌乱，一时间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林可曦见妆，一把甩开他们身子一则及时躲开了何小寒的一刀。 两名男子醒了过来，警察也在此时赶了过来，同一时间唐鸿鸣也随后赶发过来与两名男子纠缠起来。 何小寒像疯了一样，死追着林可曦不放，一刀紧逼一刀，势要将其毙命。林可曦躲得狼狈，高跟鞋又令她脚下一歪，何小寒匕首随势而下，阴寒的刀光，像野兽的利牙扑盖而来。 唐鸿鸣一惊"可曦"随即扑了过去，鲜血随着刀浅出血花，耀眼而夺目。 "鸿鸣。"林可曦震惊的看着唐鸿鸣胸前血红的伤痕，仿佛被恶梦魇住了般，久久才醒过来抱着已经痛昏过去的唐鸿鸣泣哭不止。 另一边也终于制住了何小寒一干人等，并将何小寒拷上了手拷带回警局。 徐明启听到情况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平静下来，唐鸿鸣经过医生的包扎也无大碍，只见林可曦安静的守在他的病床前，一声不吭，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可曦，"徐明启走进去，理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良久，只是安慰道："放心吧，相信他会很快醒过来的。" 林可曦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的说："我身边为什么会有警察"这个时候，她心思依然冷静异常，淡淡的质问徐明启。 "我只是不希望你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他走上前，把林可曦搬正过来面对着自己，痛心疾首："可曦，收手吧。你看看，看看我，看看躺在床上为你受伤的唐鸿鸣，我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样的恩怨，但是我知道，如果你真的害死了唐鸿鸣，你会后悔的，你相信我，你一定会后悔的，因为你从来都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林可曦平静的推开他，清冷的笑了下，以陌生的口气说："徐律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请你离开。不要打扰了鸿鸣休息。你也知道，病人不能被吵到的。" …… ------------ 第26章 第 26 章 唐鸿鸣的伤并不严重，在医院呆了两天便不想在医院里呆了，林可曦扭不过他，帮他办了出院手续，小心的把他搀扶回家。回到家里，她终还是没有忍住问："为什么要救我？" 唐鸿鸣只是笑得平淡，理所当然的回答："你是我的未婚妻啊，名份都定了，不救你，我以后岂不是就要守寡了。" 林可曦低垂头，把下唇咬得惨白，好一会儿才说："你应该知道我强行驻进你的生活的目的，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在恨你。"她以为自己已经有绝对的狠心，可是，她发现，对唐鸿鸣，她还有不忍，她还有良心……忍不住哭泣…… 唐鸿鸣穿着米白的衫衣，被弄湿了一大片，他把林可曦搂在怀里，轻轻为他擦着泪水，低声哄着："我知道，我都知道，没关系的，我会化解你对我的恨的，可曦，不要想那么多，我只想让你开心，知道吗？" 沈云青看着徐明启反复看着那个林可怡那里拿回来的录音机不知在想什么。他走近前："明启，下班了，还不走。" 徐明启看着那个冰冷的录音机，皱着眉："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好像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沈云青往办公桌上一坐，摇头说："我看是你想多了，唐鸿鸣为了林可曦可以连命都不要的为他挡刀，林可曦就算不感动，他们之间该有的恩怨也可一一化解了吧。好了，不要想了，下班吧。"说完，他不在理他摇了摇头离开。 林可曦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清冷的屋子，只有钟声在滴答响个不停，窗外千盏灯火冉冉而起，明亮羿常，林可曦在窗前静静看了会儿，然后关于上窗子，锁死。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步履僵硬的跌坐在沙发上，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坐了什么。 屋内的气味越来越重，馥郁甚至呛人。唐鸿鸣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剧烈的咳嗽着，看着沙发上毫无生气的林可曦，他瞬间明白了什么，急急忙跑向厨房去关煤气的开关，却发现如何也关不上，煤气依然往外泄漏不停，他想了想到客厅去打开房门，却见房门里外两层都锁得严严实实，他看了看林可曦，明白是她故意锁上的，钥匙绝无可能拿到手，又到窗前发现连窗子都已经落锁整个屋子毫无空间可言，他颓然的连连倒退，跌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林可曦咳嗽了下，也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她轻轻笑着："你不用白费力气了。钥匙已经被我扔到了楼下。没有人可以打得开这个门，我也怕自己会后悔，所以连我自己都没有后悔的机会。" 唐鸿鸣无力的倒在沙发上，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这样也好，有我陪着你，即使去了地狱，我也会守着你，不会再让你不开心……咳咳……的。" 林可曦像是觉他吐出来的字眼是魔音一样，双手捂着耳朵，拒绝听他说话，眼泪再次决题，她看着脸色愈发惨白的唐鸿鸣："唐鸿鸣，你告诉我，爹爹出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来？你为什么不回家？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家很需要你吗？" "可曦，你只要知道，如果我有能力，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都快乐的活着，绝不会让林伯伯出事。可是……咳咳……我咳……无能为力……其它……的咳咳……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眼见着唐鸿鸣双眼渐渐沉重，林可曦回忆着过去的种种，几天前为自己挡刀那血淋淋的画面不断在的眼前重复，像过电影般，一直都是那个片段，她看着身形一倒彻底昏迷过去的唐鸿鸣蓦然一阵慌乱，疯了一般跑到门前去捶打那个门，把门捶的哗哗直响："开门，开门，救命，救命啊，有没有人。"几乎撕哑了喊着，然后大门仍是毫无反应，就此与世隔绝了一般。 林可曦无力的倒在门前，泪眼迷蒙，她现在真的后悔了，只希望能把这个门打开，她愿意伏罪受法…… 就在她绝望之际，她忽然听到了开启大门的声音，果然，不多会儿，大门奇迹般的打开，门外站的是冷汗淋淋，气喘吁吁的徐明启。 林可曦喜极而泣，爬上前抓住他的裤腿虚弱的说："救……救鸿鸣……"然后颓然倒地，昏迷了过去。 所有的一切，仿佛转了好几个圈，兜兜转转最后的地方依然是警察局。 林可曦看着重重铁牢，唯有苦笑。唯一值得庆幸的，唐鸿鸣总算是有惊无险，最后还是救了回来。 原来那一天徐明启始终觉得不安，并没有回去睡觉，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最终还是来到了唐鸿鸣住的楼下徘徊不止，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他脚下踩到一串钥匙，无巧不七巧是林可曦扔下去的钥匙。 徐明启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又看了看楼上唐鸿鸣住楼的窗子，终于是决定上去看看，刚到他们房门口便发现浓重的煤气味从里面传出来，他心里一惊，使劲的去蹿那个铁门，用身体去撞，把自己撞得骨架都快散了，而门却依然毫无所动。想也知道，唐鸿鸣所住的楼区，装修材料都是用的上等货，防盗门，岂是可随便撞开的，正在他焦急无力之际，他隐约听到里面可曦喊救命的声音，更是急不耐，更加死命的撞门，最终只是把口袋里的一串钥匙从口袋里撞了出来，他怔怔的看着那一串钥匙，有种莫名的惊，颤抖的捡起来，对准锁眼，果然，门便打开了。 事情就是这么的巧合。 结局当然不会太完美。 伤好之后，林可曦向外公布与唐鸿鸣解除婚约，并投案自守，承认自己的一切罪行，公布一切后，引起不少轩然大波。 唐鸿鸣与徐明启一起到牢里探视林可曦，他们还想替林可曦做最后的争取。 徐明启急切的看着林可曦："可曦，只要你把曹钦卫，杜文博，庞烨他们以前的所以罪行告诉我，我一定会取得证据，为你做最后的争取。" 唐鸿鸣亦道："可曦，希望你为了可怡，配合明启，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林可曦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双眼像含有钻光般，闪着泪光，她深了口气说："不用了。这么久了，如果能找到他们犯罪的证据，我又何必会落得今日下场，这个结局，是我在梦中演练过无数回的，所以，并不陌生。"她笑了笑，看向徐明启："陌生的是，我并不知道，原来会有人爱我，而我也会爱上他。只可惜，情深缘浅。" "可曦……"徐明启只觉喉间被什么堵住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林可曦看向唐鸿鸣，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第二句话是"帮我照顾我姐姐。" "可怡是你姐姐，也是我的姐姐，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自始至终，唐鸿鸣都表现的非常平静。可是徐明启知道，因为他与林可曦都不够平静，所以，他才要平静。 林可曦的心事了解，不在有牵佳，起身往监牢深处走去。 京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威严的声音，宣布了林可曦一系列罪行，并判罪入狱。 徐明启在法院外，听着靡靡之音，仿若如梦…… 这个他将打一生交道的地方，却也将成为宣判他痛苦的地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