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农女:买个相公生个娃》作者:蓝色 文案: 一朝穿越,刘双喜成了财主家的痴肥小姐,带着幼弟被赶出家门。 人肥?貌丑?做妾都没人要? 刘双喜表示:姐还力大无穷呢!男人神马的都是为了生baby而存在的工具,做个有钱有儿有美貌的寡妇才是她人生终极梦想! 没吃没穿怕啥?姐会做糖做美食,大把大把往家捞银子。 可为啥?说好的你情我愿,我出银子你借种,怎么就惹回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刘双喜:王爷,说好的高冷酷霸跩呢? 云珞:吃软饭就要有吃软饭的态度! 正文 第001章两个蠢丫鬟 “刘双喜,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就不知把屋收拾一下?这跟猪窝似的你也能住得下去。” 一声惊叫将躺在稻草堆里的刘双喜吵醒,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破屋和眼前陌生的两个丫头,拉了拉盖在身上都是破洞的棉被,刘双喜想了老半天才想明白,她竟是穿越了,穿越到一个刚刚死了爹、又被嫡母赶出来的丑胖庶女刘双喜身上。 同她一起被赶出来的还有一个庶出的弟弟刘四喜,此时屋中只有她和两个拿鼻孔看人的丫头,刘四喜恐怕是见她死了被吓跑了吧? 面前这两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就是嫡母刘夫人的贴身大丫鬟彩月和彩云,惯会踩低捧高。 刘大夫人还要脸时,她们整天跟在她身后二姐二姐的叫着。刘财主死了,刘大夫人一变脸,这两个丫头就因为难刘双喜,被刘双喜揍了。 此时她们过来,刘双喜可不觉得会有好事。 果然一进门彩月就大呼叫,彩云也在旁阴阳怪气的道:“彩月这话可就是冤枉二姐了,二姐打就被大夫人好吃好喝地养着,除了吃就是睡,她哪做过什么活?” 彩月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你的那是二姐吗?我听着怎么像猪?” “你不我还没觉得,你一瞧着还真像!”看了眼足有二百多斤的刘双喜,彩云也笑得花枝乱颤。 “呵呵,都被赶出来了,还当自己是千金姐?笑死人了,我看比丧家之犬都不如。” 看两个丫鬟笑成一团,刘双喜翻个的白眼,喘着粗气道:“笑吧笑吧,早晚有你们哭的一天。” 若不是她此时继承了一个冻饿而死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元气,就这俩货还不够她一只手捏的,早晚让知道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彩月彩云闻言怔忡了下,也不知刘双喜的是早晚要报复她们,还是她们跟错了主,将来没有好报。 想到刘大夫人表面仁善,背地里杀人都不眨眼的手段,彩云彩月忍不住打个哆嗦,后背都凉了。 刘双喜撇了撇嘴,就这胆还来吓唬人呢?刘大夫人手底下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人。 刘双喜懒得理她们,闭目养神。 彩云对彩月低声道:“你看她有气无力的样,脸色也青白的吓人,不会是得了寒疫吧?” 彩月也仔细看了刘双喜,不安道:“你的还真像那么回事,要不赶紧把事情做了走人,免得被她过了病气。” 彩云皱眉道:“她这样你敢靠前吗?” 见彩月摇头,彩云道:“我也不敢。” “那咋办?来时大夫人可交待了,事情不办成拿我俩是问。” 彩云为难地看着刘双喜,“刘双喜,你这是病了吗?” 刘双喜撩了撩眼皮,叹道:“唉,我病了有些日,刘四喜都不敢跟我住在一起了,大概也熬不过这两日了。好歹也认识一场,你们也不替我去请个大夫回来瞧瞧,哪怕救不回命,我也记着你们的好,若是你们不管我,我病死了变鬼也要缠上你们。” 彩月闻言面露惊骇之色,“你病了关我们啥事?做什么要缠上我们?刘双喜,我可不是吓大的。” 刘双喜喘息道:“可你们来不就是为了害我?不管怎么死的,我都会记着你们的仇,谁让你们是我临死之前唯二见到的人。” 彩月闻言大惊,“你咋知道大夫人派我们来要你和刘四喜的命?” 完,意识到了不该的话,忙捂着嘴看向彩云,“彩云,我又错话了。” 彩云拿手指戳着她的额头,“你这嘴什么时候才能上把锁?行了,反正她也是要死的人,你快把大夫人给你的那包药拿出来给她喂下,还怕她有命出去乱不成?我回去就不跟大夫人你管不住那张嘴了。” 彩月怕彩云回去跟大夫人告状,这时也顾不上会不会过病气,把药包拿出来,去外面找了只碗装了些冷水,把包里的药粉倒进碗里晃了晃,奔着刘双喜就走过来。 “刘双喜,乖乖把药喝了,省着还要我浪费力气。” 刘双喜无语,她之前的话只是诈诈这俩丫头,没想到她们还真是来要她命的,就那碗里的药,喝下估计就能死翘翘了,她重生一回容易吗?难道就是为了再死一次? 刘双喜道:“行,你把药给我,我自己喝。” 彩月就将药碗和水递给刘双喜。刘双喜接过碗,看着里面还没完全化开的药沫,“你们大夫人真气,害人都不舍得用点好的药,这是吃准我明知道是毒药也会乖乖地喝吗?” 彩月也觉得那碗药有点坑,从前听人下毒,哪个不是用无色无味的,大夫人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药,放到冷水里半天都没化开,难道是要用温水吗? 刚想往后逢年过节会给她烧两张纸,就见刘双喜把碗往墙上一扔,砸掉几块黄泥,碎成数块落在地上。 彩月大惊,“你怎么把碗砸了?” 刘双喜鄙夷道:“给你毒药你喝吗?” 彩云被彩月蠢的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彩月就往外走,彩月被拖得东倒西歪,“彩云,刘双喜还没死呢。” 彩云道:“难道大夫人还给了你第二包药?” 彩月摇头,彩云叹道:“行了,反正她也活不长了,就让她自己走好最后一程吧。” 彩月嗯了声,又问道:“万一她死了真变成鬼找我们怎么办?” 彩云道:“冤有头、债有主,要害她的是大夫人,人也不是我们弄死的,找也轮不到我们,你怕啥?”蓝色第一次在阿里发文,喜欢种田文的亲亲们要支持蓝色哦么么哒!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02章两个蠢丫鬟 彩月'嗯'了声,“那我们回去就跟大夫人刘双喜要病死了,也省得大夫人气我们办事不利。” 彩云一把捂住彩月的嘴,“你傻了吗?她这可是疫病,我们刚刚才从她这里出去,你跟大夫人她是病死的,大夫人还不得把我们关柴房里?这大冷的天,你作死可别带上我!” 彩月为难地道:“那怎么办?大夫人万一问起为啥她没喝药,会不会罚我?” 想到大夫人的手段,彩月的话里已经带了哭腔。 彩云道:“你回去就把药给她喂下了,反正她这病也治不好,一个人在屋里又没人照顾,还能活几天?等她一死,大夫人岂会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彩月道:“彩云,你真聪明!” 彩云得意地哼了一声,彩月又道:“可惜刘四喜跑了,将来怕是会跟我们少爷争家产,大夫人会不会怪我们办事不利?” 彩云无奈道:“他都不知在哪呢,大夫人怪罪我们也没法。”脚步声越来越远。 听着两人的对话,刘双喜想:这智商还能当上贴身大丫鬟,看来刘大夫人身边都是些战五渣嘛。 至于争家产……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圆滚滚的刘四喜推门进来,看到刘双喜时惊叫:“你……没死啊?” 虽然声音有些尖锐,却能听出里面的喜悦。 刘双喜问:“你很希望我死吗?” 刘四喜扁着嘴摇了摇头,扬着手上的粗粮饼:“我给郑三娘家扛包,郑三娘给了我两个饼,你吃一个我吃一个,就不用怕被饿死了。” 不知是还残留着原主的情感,还是被刘四喜看似施舍、却还藏着深深担忧的眼神感动,刘双喜觉得眼眶有点发热。 想当初在刘府时,因为大夫人从中教唆,刘双喜和刘四喜都是互看不顺眼,见了面就掐,想不到此时刘四喜只有两个巴掌大的饼竟然还能分她一个,果然离开了刘家,熊孩都懂事了。 “你比我大,这块大些的给你,快点吃,可别真给饿死了。”刘四喜将一块饼塞到刘双喜的手里,一面催着刘双喜快吃,一面狼吞虎咽地把另一块饼塞进嘴里。 “你回来时看到谁了没?”刘双喜接过饼貌似无意地问道。 刘四喜的目光瞬间有些呆滞,之后垂着头道:“我以为你死了,虽然听她们是要来害你和我的,可我怕她们也要把我弄死,就没敢过来,幸好你没死,要不往后就要剩我一个人了。” 着,刘四喜的鼻就一抽一抽的,像是极力要把流出来的鼻涕吸回去。 知道刘四喜是把自己当成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才会为她还活着而高兴,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时代里,他又何尝不是刘双喜唯一的亲人呢? 刘双喜伸手拍了拍刘四喜的肩头,“男汉大丈夫哭什么哭?不就是饿了几天肚,往后跟着姐有你好吃好喝的。” 刘四喜抬头瞪着刘双喜,更用力地吸了吸鼻,“谁哭了来着?我这是冻的,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冷,郑三娘家的包有多沉,我扛了半天的包,差点没冻死我。” 刘双喜也不拆穿他,咬了口干硬的饼,虽然是刚出锅不久,还带着点点温热,可这口感也不敢恭维,咽一口都拉嗓,可这是救命的饼,刘双喜还是艰难地咽了下去,噎的眼泪都要淌出来了。 见刘双喜眼里含着两泡泪,刘四喜对刘双喜道:“哭啥哭啊,不就是没有烀肘吃了?粗粮饼不顶饿咋的?等你病好了,一身力气也不能浪费了,跟我去郑三娘家扛包,一口饭总混得上吧?开春了把地一种,没肘吃也饿不死你!” 刘双喜知道刘四喜是误会自己了,费力地把粗粮饼咽下去,对刘四喜道:“就住这破房,你还想活到开春?没准哪天夜里睡一觉就醒不过来了。我看那地也别留着开春种了,赶紧卖了把房修一修。” 刘四喜不乐意了,“把地卖了咱俩往后吃啥?” “你不也了我有一身力气不能浪费了,等我把病养好,就是去给郑三娘扛包也饿不死你!” 刘四喜听了用力把被的胖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瞪大,看了看真是没法住人的房,最后一咬牙,“成,就听你的,你可不能把地卖了就丢下我跑了!” 真是个没安全感的孩!刘双喜眨着眼,“还用你?往后我还得跟你相依为命呢。” “怪不正经的,我去郑三娘家做事了。”刘四喜扭捏地红了脸,'咚咚咚'地跑出去,震的地面微微颤动,窗棂都晃了几晃。 刘双喜叹口气,这破房不修一修真是一天都住不下去了。 肚里的粗粮饼消化了一阵,刘双喜身上也有了些力气,虽还不能像从前一样举个几百斤,走到隔壁郑三娘家却不是问题。 刘双喜将身上的衣服整理一下,也不知是大夫人看不上她这身衣服,还是觉得她这尺寸就是扒下来也没人能穿,倒是让她把这身上等绸料的衣服穿了出来。 可这衣服好是好,穿在身上一点都不挡风,而原主因为胖里面的棉絮都没让加多少,单薄的夹袄穿在身上,压根就抵挡不住呼啸的北方。 只几步路来到郑三娘家,刘双喜已经冻得脸色发紫,好在吃了饼身上也不那么虚了。 郑三娘见了用她特有的大嗓门道:“哟,这不是刘家的二姐,咋有闲心到我家来串门了?” 郑三娘开着梅西镇上唯一一家米粮铺,算不上家财万贯也是有资产,只可怜年轻轻的就死了男人,连个孩都没留下。如今才二十七、八岁,却守了有十年的寡,表面看似风光,夜静难寐时的苦楚只有她自己清楚。蓝色第一次在阿里发文,喜欢种田文的亲亲们要支持蓝色哦么么哒!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03章花钱如流水 原本刘双喜没少听到关于郑三娘的风言风语,对郑三娘也没个好脸,也难怪郑三娘见她落难了话里带着揶揄。 刘双喜也不恼,朝郑三娘苦笑道:“分家出来时我和四喜手里有五亩地,如今想要卖了过冬,想问问三娘买不买。” 郑三娘皱眉,“你卖了地往后跟四喜怎么过日?” 刘双喜道:“若不卖了地,今年冬都不定能熬过去,还提什么往后?再我有一把力气,还有一些赚钱的道道,总不会饿死的。” 郑三娘叹口气,知道刘双喜和刘四喜是被逼到绝地,也没再拿话挤兑刘双喜,想了想道:“既然你想卖地,你家那五亩地我也知道,算得上是中田,我就按一亩地三两银给你如何?” 刘双喜听了有些惊讶,从原主的记忆里她知道这个时代正是刚刚结束了长达百年之久的征战,大量的男丁战死沙场,人口也因战乱锐减,田地无人耕种,最不值钱的就是土地,也就梅西镇这里因偏远,还算得上和平,地价能高一些,但三两银一亩那已经是上好良田的价了。 郑三娘也她的田只是中田,却给的良田的价,刘双喜便记下郑三娘的这份情。 收起十三两银,将地契给了郑三娘。刘双喜又跟郑三娘买了二两银的各种米面和没有脱壳的大麦,别看二两银看似不多,却也买了两石米面,百多斤的麻袋也装了五袋,再算上一袋大麦,也没用郑三娘让人送,一次三袋,两次就轻轻松松地扛回了破屋。 郑三娘吃了一惊,早就听刘府二姐双喜力大无穷,一见之下却比男还有力气,这身肉看来也不是白长的。 而刘双喜却在感叹,果然饿的久了身虚,从前的刘双喜这样的袋,一次绝对能扛起六袋都不费劲。 刘四喜刚给人送了粮回来,听刘双喜买了许多米粮,跑回来一看就埋怨道:“你们女人真不会过日,你买这些粮,只我们两个一年都吃不完,可不是要吃长虫了?” 刘双喜睨了四喜一眼,“哪个告诉你这些粮是要吃的?刚好你回来,跟我出去买些东西,就不去郑三娘那里扛包了。” 刘四喜嘟囔,“这才卖了地就要买买买,等银花光了有你哭的。” 刘双喜拿了一锭二两的银在刘四喜的眼前晃了又晃,见刘四喜的目光随着银转了两圈,眼珠都要掉到银上,才把银塞到刘四喜的手上,“这个给你拿着,想吃什么自己买去。” 刘四喜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从爹病了之后他就没吃过一顿肉,让打就无肉不欢的他馋虫都要爬出来了。 别看二两银不多,但一斤肉十二文,二两银能买差不多二百斤的肥肉,若是买生可不就能买一头了?此时外面天寒地冻,买一头回来杀了冻上就能吃一冬。 刘四喜越算越美,好像看到一头肥正朝他飞奔而来,对刘双喜怎么花钱都没心思去管了。 梅西镇地处东楚国北方的豫州府临县,因位置偏远,战火烧不到这里,在战乱纷飞的年代里难得算上一片乐土,而在东楚一统四国之后,几年间别处都大力发展,梅西镇却还是老样,百姓倒也算是安居乐业。 刘双喜带着刘四喜上街,并没有朝着刘四喜心仪的肉铺走去,而是先奔着布庄,本打算买两身袄过冬,可姐弟俩这身材人家布庄也没现货,最后还是让裁缝给量了尺寸,只一人一身棉衣料和棉花就抵了别人三身,钱花的自然也是别人的三倍。 好明日过来取,刘双喜又带刘四喜去了旁边的杂货铺,在刘四喜肉疼的眼神之下,买了一堆看似并没多大用处的东西。 刘四喜顶着可以淹没他的一堆杂物,走一路嘟囔了一路,“你你买的这都是啥?家里就咱们俩你买那么多箩筐做啥?还有这破木桶,咱家就一口井,你还打算吊几只桶?还有那几口让送家里的大缸,你想拿来泡澡咋的?” 刘双喜没理刘四喜,只是转身就进了旁边的木匠铺,跟老木匠比划着定做了几个木头的框,又定做了一张床。 刘四喜气的牙痒,这一路走来,有用没用的东西就花了一两多银,定木框和木床又花了二两,他们的地才卖了几个钱?原想着能花到开春种地,可看这个买法,年都未必过得去了。 刘双喜抱着从木匠铺买来的厚木板,琢磨着回去垫几块石头做成木板铺也好过原来潮湿的稻草,等定做的床做好了,就不用睡板铺。 只是姐弟俩都是大体格,做床的木料都比别人加厚了三分,做一张床就要一两多银,刘双喜干脆就只定做了一张床。 家里倒是有两间屋,可一间她留着用来赚钱,刘四喜暂时还是得跟她住一个屋,屁孩一个,两张床太浪费了。 在刘四喜愤愤的眼神下,刘双喜又大步走进铁匠铺,让人给打四口大铁锅,这时候的铁器还是很贵的,四口加厚的大铁锅又花了三两多银,刘四喜已经无力吐槽了,只是算着手里这二两银回去就买一头回来,不然早晚还得被刘双喜给败出去。 路上刘双喜又请了个泥瓦匠到家里帮着修屋,刘四喜已经被刘双喜的败家给打败了,只能跟自己生气。 泥瓦匠到家后,帮着把里屋的破窗先用唯二的两床破棉被挡上,又在上面钉了木板,虽然屋里一下就暗了,风却不能从破窗口再吹进来。 屋里生了火盆,化了黄泥把房外面的破洞也都抹上,之后刘双喜又与泥瓦匠约定好明天拉几车石头过来,在另一间屋里砌几个灶。 送走泥瓦匠,屋里的火盆烧的很旺。虽然身上暖和了,刘四喜又开始担心破棉被都钉窗上了,晚上可怎么睡,再破的被那也是被啊。 等刘双喜又出门一趟,抱着两床又松又软的被褥回来,刘四喜难得没再吐槽刘双喜乱花钱。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04章做妾都没人要 晚饭吃的火盆烤红薯,香香甜甜的吃完了身上也暖和了,又喝了点烧开的水,天色就黑了下来。 姐弟俩睡在用石头垫起的木板床上,下面铺了两层褥,松松软软,没有再感到从地底透上来的寒意。 上面盖了一层、压一层,两床又大又厚的棉被也不怕再四处漏风了。刘四喜觉得刘双喜虽然败家了些,有些钱也花在正地方上,但猪明日还是要去买回来。 睡了一会儿,刘四喜肚就开始胀气,晚上烤红薯吃多了,又喝了一大碗水,此时闹着放屁,被刘双喜踹出被窝,给了一床被,姐弟俩背靠着背睡了一夜。 第二日早起,姐弟俩都冻的发抖,赶紧生了两个火盆,半天屋里才稍稍有一点点暖意。 泥瓦匠带着徒弟赶了马车过来,车上满满的装的都是从镇外的山上拉的石头。 先按刘双喜的意思在另一间屋里砌了并排连在一起的四个灶,又砌了烟道,火一生上,屋里就热的穿不住棉衣了。 刘四喜高兴的满屋跳,震的地面不住颤抖,“还别,你就这钱花的值得,晚上我就在这屋住了,那屋让给你自己睡。” “想的美!” 刘双喜觉得刘四喜这主意不错,那屋虽然钉严实了,可没火,要住还是这屋暖和,干脆就去那屋把木板铺拆了,把木板和石头抱过来重新铺了个铺。 刘四喜看着扁了扁嘴,想一人一间屋,又怕刘双喜赶他过去那屋,只能憋屈地闭嘴。 看天色不早,再去镇外运石头也来不及,刘双喜让泥瓦匠明儿过来再把那屋也砌上灶。 虽然奇怪这位刘家二姐为何要砌那么多的灶,但有钱赚总是好的,拿了今日的工钱,泥瓦匠好明早就过来。 刘双喜把屋里的四个灶都生上火,给了刘四喜一百文钱,让他去街上买两车柴火去,家里一下多了这么多的灶,还都是要烧火的,柴的用量不会少,再过不到一个月就过年,赚钱的事情已经提上议程,柴也得早早地准备好。 顺便让刘四喜把昨日在布庄里定的衣服也取回来,一天比一天冷了,再穿这样的夹棉,冻不死也得冻病了。 等明日在那屋也砌了灶,还得准备几口大铁锅,剩下的几两银也捂不住了。 刘四喜答应一声,痛快地拿着钱跑出去。去了半天买了一车柴回来,看刘四喜已经把那身新棉衣换上了,虽然是粗布的料,却不用再冻得淌大鼻涕,刘四喜稀罕的不得了。 卖柴的青年帮着把柴堆到柴房里,跟刘双喜这车柴二十文钱。刘双喜看刘四喜,刘四喜假装抬头望天,刘双喜就知道那一百文钱是别想从他手里抠出来了。 给了青年一两银,好这几日每天再送一车柴,等把柴房都堆满了,再隔三日送一车。什么时候把这一两银用完了,再送柴再算新账。 卖柴青年先是满脸喜色,可看刘双喜话时是用正眼与自己对视,不像别人家的女与男话时都是垂头耷脑的,并不知道在刘双喜的前世,话时看着对方的眼睛是基本的礼貌。 青年整个人就有些不好,怯怯地道:“二姐,那个……我……成亲了,家里目前有两个媳妇儿,还有一个正在议亲,转过年就娶进门……” 刘双喜吃惊地看着卖柴青年,倒是长得人模人样,有几分俊气,可一个卖柴的都能娶俩媳妇了?很快还会变成仨媳妇? 虽这时代男少女多的现象很严重,可这男尊女卑的也太让人气愤了!若是换了她将来的男人,有了她还敢娶别的女人,看她不一屁股坐死他! 再,他就算娶十个八个关她什么事儿?难道还想她多出几个买柴钱给他养媳妇儿? 刘双喜冷冷地道了句'恭喜',又起明日让他送柴的事儿,青年见刘双喜没有再盯着自己看,长吁一口气,且不如今是否落魄了,毕竟曾经是地主家的二姐,长得丑点也不会愿意给自己做妾。 不然真非要嫁他,他若是不答应,会不会一拳就揍死他?他可听了,这位二姐力大无穷。 还好他早就娶了两个媳妇儿,真是万幸万幸! 卖柴青年保证明儿就把柴都送过来,这才赶着马车走人。 关好门,刘双喜琢磨了半天才琢磨明白,合着他是当她看上他,才要他每天都送柴过来? 琢磨明白的刘双喜不高兴地想:她这是长得多难看?瞧他那眼神,好像生怕自己能看上他似的。也不瞧瞧他自己那身板,都不够自己一只手捏巴的,娶三个媳妇儿,不能满足人家这不是害人吗? 刘四喜把取回的棉衣给刘双喜,刘双喜也赶紧换了,又把那身绸缎衣服穿外面,穿好之后又肥了两圈,走路也更困难了,好在不那么冷了。 “今儿给你买柴的钱呢?”刘双喜貌似无意地问。 刘四喜从怀里摸出八个挤扁了,却还。 果然,姐弟俩在吃上,都战斗力非凡。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05章吃的?臭不死你! 屋里暖了,刘双喜把昨日买的箩筐拿到屋里,先在里面铺了一层布,又倒入昨晚就开始泡水的大麦,二十多斤大麦分装了四个大箩筐,之后就放到灶边上暖着,这样隔个三四日就能发芽使用了。 从原主的记忆里,刘双喜知道这是一个在吃食上很不发达的古代,菜肴基本靠炖,调味品除了油盐酱醋,再多的也没什么。 尤其是刘双喜做菜最喜欢放的糖,在这里还真没见过,倒也不是这里就没有甜食。像野生的蜂蜜,还有一些取自天然的带甜味的食材,倒是有人已经会用,只是还没人会从食材中提取糖。 但别人不会,刘双喜会啊,虽然因梅西镇地处北方,又是寒冬,刘双喜对做庶糖不抱什么希望了,但好吃又营养的麦芽糖却是很好的东西。 前世,麦芽糖被称为廉价的营养食品,可以做出很多美味,只是外面买的很多都掺了假,刘双喜就时常自己做,一次做个十斤糯米,就能出八九斤的麦芽糖,放到瓶里可以储存很久。 刘双喜就想用麦芽糖做成美味甜食拿出去卖,只要她不,别人或许只会当这些甜食里面加了蜂蜜,反正这里又没人知道麦芽糖,谁还能打假不成? 而这里的蜂蜜因为都是天生天长,不但稀少,采收也不容易,价钱自然也不低,一两银一斤,可不是家家都能吃得起的,麦芽糖做出来绝对是个赚钱的好东西。 正当刘双喜泡发麦芽时,门外有人喊:“四喜少爷是住在这里吗?” 刘双喜费力地起身要出去,刘四喜道:“找我的!” 刘双喜蹲下刚起来头有点晕,也就由着刘四喜出去,之后就听外面院门打开,有车被推了进来,刘双喜挪着沉重的脚步来到院里,就看到镇南的肉张推着四筐刚宰杀好、还冒着热气的进来。 刘四喜回头对刘双喜道:“这头我买的,够咱俩吃到过完年,你过来把筐卸下来。” 刘双喜看着肉咽口水,前世她就是无肉不欢,可穿的这具身体实在太胖了,她还想着减减肥,没有肉也就罢了,刘四喜买了这么大一头,整天放在家里她馋不馋得慌啊。 可买都买了,她也知刘四喜也是无肉不欢的,只能挪着身过来,一手一只竹筐就从车上拎了下来,倒是把肉张唬了一跳。 “好家伙,这一筐百十来斤,二姐这力气也太大了。” 刘双喜翻了个白眼,她并不觉得女人力气大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虽然方便做很多事情,可她还是觉得女人娇娇弱弱的才可人疼,就像刘府的大姐,她那位最是弱柳扶风的大姐刘一妙。 肉张不介意地对刘四喜笑道:“四喜少爷,按你的,这头杀好后全须全尾地给你拿来了,下货都没替你扔,在竹筐里放着。还有血,放些葱姜盐熬血豆腐最好吃。” 刘四喜送走肉张,回院就看到刘双喜对着一筐下水发呆,刘四喜皱眉道:“我让他全须全尾地送来,是怕他偷我几块肉,他倒好,把这杂碎都送来了,还得费力扔了。” 刘双喜却提着那筐去了厨房,刘四喜翻了个白眼也跟了进来,就见刘双喜已经把那些下水倒进一只大盆里,满满的瞧着都够麻人。 “你扔外面就是了,还倒出来做啥?再弄得到处都是臭味。” 刘双喜喜滋滋地道:“嫌臭就离远点,等做好了你别吃。” 刘四喜跳出老远,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刘双喜,“啥?你还打算吃?臭不死你!” 刘双喜也不理他,去屋里装了半盆草灰就开始拾掇起下水。先是把心肝肺肾都拿出来放到一边,然后就是肠肚,顿时整个厨房就变得臭气薰天了。 刘四喜捂着鼻跑出去,嘴里嚷嚷:“刘双喜,你的目的达到了,我的晚饭省了。” 刘双喜幽幽的声音传来:“你还想吃晚饭?二十二个都吃狗肚里了?” 晚饭,面对一桌,辣炒肥肠、熘肝尖、肚汤、血肠炖冻豆腐……刘四喜猛吞着口水,真没想到看起来臭烘烘的一大筐,做出来的东西瞧着真不赖,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看刘双喜端着白米饭已经夹了一块辣炒肥肠入口,那享受的模样急的刘四喜也赶紧把筷伸了过去。 还真别,这肥肠被刘双喜做的不但吃不出臭味,还好吃的让他停不下嘴,转眼功夫半盘辣炒肥肠就进了肚。 见刘双喜又在吃别的,也赶紧挨个尝了,直到一碗饭下肚,才被刘双喜抢了筷,“行了,再吃就撑着了,剩下的明天再吃。” 刘四喜意犹未尽地对刘双喜道:“还别,你这下水菜做的真好,我看肉张家的下水每天都要扔两筐,要不咱们都要回来,这东西吃起来可不比肉差。反正你砌了那么多灶,闲着也是闲着,等你做好了,我拿出去卖,保准饿不死。” 因之前亲眼见着原主刘双喜被饿死,在刘四喜的心里已经成了一个阴影,如今更是几句话就要扯上饿死饿不死的话题上去。 刘双喜撇撇嘴,“瞧你那点出息,这能赚几个钱?我要做的是赚钱的大生意。” 刘四喜想到那屋里的四口灶,看样是没打算用来做菜,他就不明白了,原本那个除了吃啥都不会的刘双喜哪来的自信能做大生意? 若吃的话,他俩都是一路货色,打就没亏了嘴,难道刘双喜真就琢磨出一些赚大钱的生意?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06章双喜甜食 不管信不信,每天见刘双喜都要泡十几二十斤带皮的大麦,刘四喜都心疼的直叨叨。刘双喜也不理他,只是固执地继续泡大麦,每天再淋两三次温水。 终于到了第四天,头一次泡的大麦已经发起一寸多长的芽。 起个大早,刘双喜将半夜起来泡上的糯米放到大锅里煮,比平常蒸的饭还多放了一些水。 两屋八个灶一齐烧火,每口大铁锅里都有二十多斤米,再加上水也是满满一大锅,看的围着灶台烧火的刘四喜直心疼,“你第一回做倒是少做点呀,这二百斤粮,别都白瞎了。” 刘双喜不解释,虽然前世没一次做这么多,可经验在那儿了,能做白瞎吗?看他那心操的稀碎稀碎,还不如多干点活了。 待糯米饭煮熟后,凭感觉晾到热而不烫,再把切得细碎的大麦芽混到里面,就在灶台上温着,这样经过两个时辰左右的发酵就可以取糖液了。 刘四喜在一旁蹲着看,也不知刘双喜这是要做什么,好好的糯米不留着吃,拌得跟食似的,回头弄不好都得扔。 但这些日吃着刘双喜做的菜,对刘双喜倒有那么一点信心,没准真是要做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去卖呢。 再,没信心又如何?后来又买了四口大锅,这些日又陆续添了不少东西,卖地的十五两银都败的差不多了,若是这回赚不回钱,他们姐弟俩就真只能每天吃着白饭度日了。 刘双喜让刘四喜不时再在灶台里烧一把细柴,不会让锅里的饭太热,又不会冷掉。 到下午的时候,刘双喜打开大锅,已经能看到发酵好的糯米和里面的糖液,用布袋把糖液里面的糯米和麦芽过滤出来,剩下的就是需要挤压才能把里面的糖液都弄出来了。 刘双喜力气大,也不用压汁机,只两臂用力,就能看到白布袋上不断地有糖汁流出来,流到下面接着的大缸里。 刘四喜又蹲在一边看热闹,嘴里还不闲着地:“你这是干啥呀,好好的米瞧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儿了?” 刘双喜听的烦了就让他去把灶上的火生起来,把拧出来的糖液舀出来倒进大锅里面用大火熬着,为了能熬的快点,近二百斤糯米加水拧出的几百斤糖液被她分到八口大锅里熬,等她把糖液都拧出来了,第一口大锅已经熬的初具模样。 红褐色的糖液在大锅里翻滚,整个屋里都散发着迷人的甜香。 刘双喜拿竹制的长柄锅铲沾了点放嘴里尝了尝,虽然有麦芽糖的香,甜味还很淡,度也不够,还得继续再熬。 刘四喜也学着刘双喜的样尝了一点,顿时就眉开眼笑,“甜,像蜜糖水!” 刘双喜撇嘴,“这回相信姐的赚大钱了吧?” 刘四喜用力点头,“你做的这假蜜糖跟真的似的,肯定能骗到人。” 刘双喜黑线:“我可警告你,回头你要是把我怎么做糖的秘密告诉别人,仔细你的皮!” 刘四喜翻着白眼,“你当我傻?我还怕你漏了呢。” 姐弟俩这一下午就在不停地搅动锅里的糖液,午饭和晚饭都是刘四喜去王家买的,三十个大就着热水,一人吃了十五个,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直到天快黑了,锅里的糖才算熬好,满屋都是微焦的甜香。 一半被刘双喜装到罐里,剩下的一半在锅里继续熬,将火也撤点,熬得更加的时候被刘双喜倒在一个白瓷盆里。 晾不那么热了,先是用一根擀面杖反复拉扯,不烫了就直接上手,等到以她的力气都有些拉扯不动,才把已经被拉成了银白色的糖拉成手指粗细的长条,放在案板上,拿了根棉线,在糖条上快速缠绕,再轻轻一勒,就成了一块块两面平、中间鼓的糖。还有一些干脆拍扁了用刀切成糖片。 刘四喜拿了一块凉透的塞嘴里,入口时咯嘣脆,再咬几口就粘牙了,可真是又甜又好吃,忍不住挑着拇指赞道:“刘双喜,真看不出你还有这本事。” 刘双喜拿手指在他的头顶敲了一指,“叫谁刘双喜呢?我是你姐!” 刘四喜揉着头顶上的大包,鼓着腮帮运气。原先他就打不过刘双喜,如今刘双喜又有赚钱的本事,他还得靠刘双喜养,哪敢得罪她? 可这些年也习惯了叫刘双喜,突然叫姐,好奇怪的感觉! 连着几日,刘双喜和刘四喜都在家闭门做糖,除了最开始的糖、糖片和糖稀,刘双喜还做了一些加了花生和牛奶、羊奶的牛轧糖,又香又甜,刘四喜这几日恨不得糖不离口。 可被刘双喜以太胖为由,限制了吃糖的数量,刘四喜敢怒不敢言。 眼看到了腊月十五,过了腊八后梅西镇的年味渐浓,不管有钱没钱,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起了年货,而今日正是梅西镇逢五的集日,十里八乡的人不论买的卖的都往这边赶来。 刘双喜家正是集市的正中央,绝好的铺面位置,刘双喜一早就起来在门前用之前睡过的木板支起了个摊。 前几日床就拉了回来,姐弟俩虽然还要挤在一张,可毕竟是新做的大床,用料也十足,虽然没有太花哨的样式,睡着也比木板舒服。 于是,完成它的使命的木板又成了赶集日摆在门前的摊了。 门上还挂了一块黄底红边黑字的幌,上面写着:双喜甜食。 刘四喜在摊前盯着,刘双喜把用篮装着的各种糖果和昨晚做出的蒸糕往摊上摆,警告刘四喜不许偷吃。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07章不买就是傻子 刘双喜倒不是舍不得给刘四喜吃,只是他们姐弟俩这身材,绝不能再胖下去,除了肉要少吃,甜食也得少吃。 自从那晚吃了一顿猪杂后,这几日刘双喜可是控制着两人的食量,不但每顿饭量减半,晚饭更是天黑之前就吃完,按着刘四喜同她在院里做做健美操,之后就早早睡下。 哪怕夜里饿得睡不着,刘双喜也只是每人冲一碗绿豆水。 虽然才过了几日,明显感觉身轻盈了许多,刘四喜虽然饿的有些眼发花,但一听刘双喜,多吃一口饭就得从镇东头跑到镇西头,刘四喜觉得饿点还是能忍的,傍晚的运动已经让他苦不堪言,跑那么远直接就能要了他的命。 蒸糕是用白面混着麦芽糖蒸出来的,里面还加了鸡蛋和牛奶,不但香甜可口还奶香十足,刚出锅刘四喜就吃了四块,被刘双喜训了一顿才不甘不愿地停了口。 刘双喜和刘四喜家门前的位置好,又因二人身宽体胖也很是显眼,那块新幌也打眼,离得很远就能看到。 尤其是摊上摆的东西也没人见过,刚一摆上就有人过来打听,可一听是甜的,就都摇头走开,连打听价的都没有。 蜂蜜可不是一般百姓吃得起的东西,在镇上倒是有间点心铺,里面咸点心卖的最好,甜点心只有地主家里才买的起。 见东西摆出来了没人买,刘四喜有些着急,“这要是卖不掉咋办?” “姐做的东西还能卖不掉?你就等着收钱吧!”刘双喜信心十足,这些日做麦芽糖,粮食用了不少,可加在一块也没几两银。 但糖做的东西,在这个时代里,再便宜又能便宜到哪里?随便卖出一篮就够回本了。 刘双喜又从屋里搬了一只炉出来,就放在摊旁边的雪地上,在上面坐了一口锅,'咕嘟嘟'地煮起了牛奶。 虽然这里已经有人喝牛奶了,可牛奶的膻味没有经过处理,又没多少舍得往牛奶里加蜜糖,原滋原味的鲜牛奶没多少人喝得惯。 而刘双喜在牛奶里加了些麦芽糖,使得牛奶不但微微泛起金褐色,还散发着焦甜的味道,不多时又有人围着过来问。 刘双喜将锅里熬好的牛奶倒进一个木桶内,拿了一块蒸糕,用刀切成指甲大的块,再放到碟里,摆在摊前面,就吆喝开了:“双喜蒸糕,试吃不要钱,来晚了没有。” 那大嗓门一出,顿时半条街都能听到。刘四喜捂着脸蹲到案后面,可不想承认这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女人是他姐。 别人家的女人有谁愿意抛头露面?也就刘双喜这么大声吆喝都不知羞。 还别,刘双喜的吆喝声还真引来不少人,尤其是听试吃不要钱,没多大工夫就围了不少人,一碟三十几块蒸糕转眼就被人抢了一空。没抢着的还问刘双喜,“还有没,给我也来一块尝尝。” 刘双喜摊手,“试吃的没了,想吃篮里有,头一天卖,半价赚吆喝,五文钱一块,送一碗甜牛奶,又甜又香,绝对好吃。” 看了眼篮里还没有自己拳头大的蒸糕,一块就要五文钱,有人鄙夷道:“你是想钱想疯了吧?肉包才多少钱一个?” “那肉包可是甜的?”刘双喜也不恼,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试吃的,等人把蒸糕咽下去了,刘双喜道:“蒸糕今日头一天卖,就这一篮,五文钱一块,送一碗甜牛奶,明天再来就是十文钱一块,又香又热,喝一口全身都暖洋洋的甜牛奶也十文钱一碗。” 话音刚落,尝过的人纷纷掏钱,这个一块、那个两块,还有人一下就买了十块,刘双喜一边收钱,一边按着买糕点的数量往案上放的碗里倒牛奶。 原本大家都觉得免费送的牛奶不会好喝,那东西膻得很,只是觉得白送的不喝白不喝就尝了一口,结果一口下肚身上都暖洋洋的,更别牛奶也不像往常喝的那么膻,还甜丝丝的,都觉得喝的值了。 原本没抢着免费尝的这下急了,拉着正喝奶的人问,“有恁好吃吗?” 喝奶的人笑而不语,直到篮里的蒸糕被抢一空才慢幽幽地道:“好吃啊,甜的,里面可是加了蜜糖,五文钱一块赚着了,那奶也是甜的,蜜糖多少钱?这奶还是白送的,有这好事都不要,你傻啊?” 有买十块糕的实在喝不了那些牛奶,对刘双喜道:“我回家取个大碗来,你把牛奶给我留着成不?” 见刘双喜点头,撒腿就往家跑,生怕晚上牛奶被卖光。 那些没吃着的这才后悔,可人家的蒸糕卖光了,再想买刘双喜就摇头,“没了,今天头一天,就做了那些,半价卖了,想吃明日请早到家里来买,十文钱一块。” 有人失望地离开,有人则让刘双喜给来碗牛奶喝喝,刘双喜家里的牛奶准备的多,古时的奶都纯,还没人学会往里面兑水,刘双喜煮之前都是加了两倍的水,十文钱一桶的牛奶加了水足够煮五锅,用的碗都是最的饭碗,一锅就能倒出二十几碗,今天心情好,每碗卖五文,可是赚翻了。 虽然有人觉得买糕点送牛奶才五文钱,没有糕点只牛奶就五文钱很亏,可人家刘双喜就是你爱买不买。 一想加了蜜糖的牛奶卖五文,也就不觉得贵了,再,你今儿不买,明儿就十文钱一碗,还是那句话,你爱买不买。 五锅牛奶很快就卖光了,屋里的灶上温着水,刘四喜不停地把用过的碗拿进屋里去洗,等一桶牛奶卖完,刘四喜觉得自己的腿都跑软了。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08章双喜做的四喜丸子 因身体太胖,刘四喜打也没跑过这么多路,可一想到一碗就是五文钱,似乎累点也值得了。 牛奶卖光后,还有人盯着摊上的糖和糖果,尤其是一只只包着一层白色像纸又不是纸的糖块,用竹签串着,插在用布包着的草把上,看着就很好吃的样。 刘双喜管这个叫糖,上面那些纸是糯米纸,可以吃的。 可一问价,十文钱一块,这么一块就比那糕还贵了,但知道这些都是纯糖里面没加面和奶的,又都觉得挺值。 一两银一斤蜂蜜很多人都买不起,十文钱一块蜜做的糖还是买得起的。就有些人买了一块或几块,拿回去给自家孩尝个甜味。 刘四喜这回不光腿,收钱收的手也软,可瞧着刘双喜笑得一双缝似的细眼更眯起来了,他就感觉姐弟俩的好日来了,刘大夫人把他们赶出刘府才是最大的失策。 整个集市上都能看到有人拿着用竹签串起的糖果走来走去,一传十、十传百,还没到中午,刘双喜摊上的糖就卖空了,连五十文一包才几块的糖、糖片和牛轧糖也卖了不剩多少。 天太冷了,刘双喜打算卖完这些就回去暖和,在外面摆两个时辰的摊卖的已经超出她的预期,刘四喜却固执的不肯收摊,最后还是进屋又拿了几篮糖出来才让刘四喜满意了。 晚上一算钱,这一整天卖糕点和牛奶卖了七百多文,只这一样就把这些日做糖用的原料钱赚出来了,剩下的像糖和糖这些就是白赚了,而白赚的那些光是银就有十一两之多,铜钱更是多的让姐弟俩都没心情数了,目测最少也得有上万枚铜钱。 今天都累坏了,刘双喜和刘四喜一人一屋把几个灶都烧得热热的,美美地洗了个澡后倒就睡。 第二天早起,刘双喜在屋里继续做麦芽糖和蒸糕,既然好往后要有蒸糕卖,虽然今日不是集日,那也不能话不算。她相信很快就会有人登门来买蒸糕。 等刘双喜的蒸糕刚做好,刘双喜又倒了一大锅牛奶用火慢慢熬着,就听外面有人喊:“有人没?今天做生意不?” “做!做!你要买什么?”刘四喜一个蹦高就窜了出去,让刘双喜忍不住怀疑,他那身肥肉怎么做出那么灵活的动作?不过这些日又忙又累,他们两个似乎都瘦了一些。 刘四喜与人在外面了几句,进屋用黄纸包了糕点送出去,外面又有人过来,刘四喜再跑回屋对刘双喜道:“蒸糕二十块,配牛奶十碗,送前面悦来楼。” 刘双喜看了眼炉上还有没蒸好的糕,问道:“谁送?” 刘四喜拍着胸道:“当然是我送了,难不成还指望你?” 刘双喜快速地给刘四喜把蒸糕用油黄纸包好,等牛奶煮好了装到坛里,嘱咐刘四喜走路慢点,别跟人撞了,回来时别忘了把东西都带回来,最重要的是别忘了收钱。 刘四喜被烦的翻着白眼,“啰嗦!” 送走刘四喜,又蒸了一锅糕,暂时也没什么好做的,刘双喜就去厨房把早起煨上的肉馅搓成丸,她打算做一道名闻天下的美食:四喜丸。 虽然要减肥,也不能一味地减,如此强度的劳动量,营养还是要搭配的,只要饮食合理,也不怕瘦不下来。 这次刘四喜买的这头是挑着又肥又壮的买的,光是肥膘就熬了一大坛油,用来炸丸倒也不错。 等刘双喜把四个炸的外香里嫩的大丸放到锅上蒸时,刘四喜从外面进来,扬着手里的一串钱跟刘双喜请功,“悦来楼的掌柜你做的蒸糕好吃,让我待会儿再给送五十块,若是卖的好,往后每天都送一百块。他还问若总在咱们家买蒸糕,能不能给算便宜点,不然他也不好卖。” 刘双喜道:“蒸糕不能便宜,但可以送奶,二十块蒸糕送一桶奶,他要是觉得行生意就算做成了。” 刘四喜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那就定了呗?” 刘双喜'嗯'了声,“你跟他们,让他们自己派人来取,太多了,我们不给送。” 若是只指他们自己在家卖蒸糕,生意也只能是作坊的模式,若是有人愿意帮着他们卖,还省心还省力,何乐而不为。 但家里就姐弟两个,又要蒸糕,又要熬糖,总让刘四喜出去送餐,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刘四喜道:“为啥不送?万一不送人家就不要了呢?” 刘双喜道:“我还要做蒸糕,还要给送,倒不开工夫,不能就指你一个人送,现在只有悦来楼来买,你送也就送了,往后若是还有别家要送,你是要跑断腿吗?” 知道刘双喜是心疼自己,刘四喜心里甜丝丝的,想了想道:“要不咱们雇两个人吧,就让他们往外送货。屋里都不用让他们进。” 刘双喜觉得刘四喜这脑这时转的倒是挺快,也承认他这主意好,雇人真的可以省了不少麻烦。 “那你去郑三娘家问问,她家雇的短工多,平常也不常有米要扛,若是能借几个人给我们用,我们给她工钱也成。” 刘四喜答应一声就要跑去,被刘双喜又喊了回来,“你急什么,等会锅里的菜蒸好了你给她带些过去。她一个女人,整日跟那些汉一同吃粗面饼,也怪不容易的。” 刘四喜吸了吸鼻,“你锅里是啥?真香!” 刘双喜随口道:“四喜丸,肉做的!” 就见刘四喜脸一红,喃喃道:“明明是你做的丸,咋不叫双喜丸?”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09章遇见小竹马 刘双喜这才反应过来,刘四喜误会了什么,可看他'娇羞'的模样,又不像是不高兴,随口道:“我总共做了四个,自然就是四喜了。” 刘四喜愣了下,憋了半晌,“那我想吃八喜丸。” 回答他的是刘双喜的一双大白眼! 四喜丸出锅后,刘双喜又在上面淋了一层汁,给郑三娘装了两个,又给拿了四块蒸糕,刘四喜不高兴地嘟囔,“这不又成了双喜丸了?” 刘双喜也不理他,只是催着他快给郑三娘送去,外面本来就冷,再放下去凉透了就不好吃了。 不多时,刘四喜回来,后面跟了两个壮硕的汉,刘四喜给刘双喜介绍:“他们是常在三娘家里做事的短工,何大、何二,兄弟俩,平常做事最下力气。” 见何大、何二连连表示他们力气大,刘双喜笑道:“我家也没太重的活要做,就是跑跑腿的事儿,平常你们还在三娘铺里待着,有人要送糕点时再喊你们过来也不迟。” 何大、何二答应了,刘四喜给悦来楼要的蒸糕和甜奶装上,让他们赶紧给送过去,回来后没事就可以回郑三娘的铺,两家就隔着一道墙,在这边喊一声那边就能听到。 一整天,刘双喜就不停地做着蒸糕,熬麦芽糖的锅都是刘四喜在盯着。蒸糕一出锅就被人买光,刘双喜从来都不知道梅西镇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了,好像都来买她家的蒸糕了。 虽然十文钱一块,买的人竟都不见少,还纷纷嚷着便宜。 除了有在外面等着买蒸糕的,也有不少有钱人过来看没有做好的蒸糕,就让做好了给送家去。 不时替郑三娘的店里送些米面,何大、何二一整天都没闲着,不但赚着跑腿的钱,遇上给大户人家送蒸糕,还能得几个赏钱,可是比他们之前扛包好赚多了。 唯一不太如意的就是刘双喜家里准备的食盒不多,送去了还得等人家把食盒倒出来,有时就要耽误不少工夫,何大就跟刘双喜商量,“二姐,要不你也学味美斋那样,定做些竹的点心盒,上面贴上咱们的招牌,瞧着也气派。” 刘双喜很心动,趁锅里蒸着糕,跑到斜对门的老篾匠家里,挑着的、或精致、或粗糙的竹盒跟老篾匠定了不少。 跑回来把锅里的蒸糕出锅,又放了一锅继续蒸,让刘四喜熬糖的时候顺便瞧着点,然后又跑到上次做衣服那家布庄,买了不少碎的绸缎布头,这些布头都是做衣服剩下的,平常也没什么用,只有人做荷包时才会买几块,价钱也便宜,五十文钱买了好大一包,回来缝了装糖果好看又方便,姑娘和孩们会很喜欢。 布头虽然便宜,里面却有不少好料,刘双喜又跟人要了块大包袱皮,包着一堆绸缎布头就往家走。 离着双喜甜食还有半条街的地方,刘双喜跟一个人撞上。 刘双喜走路一向都是慢悠悠、稳当当,她那样的身材想快也快不了。而对方却是一路快跑过来,但仗着身宽体胖,刘双喜愣是把对方撞的退了五六步,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不管是谁撞的谁,但总归是自己把人撞倒了,刘双喜上前几步,对坐在地上的人道:“有没有怎样?自己能起来不?” 那人仰着着,一脸痛苦地看了眼刘双喜,“刘双喜,我跟你上辈有仇是不?求你放过我吧,别像阴魂似的总缠着我成不?我都是要成亲的人了。” 上辈我认识你谁呀?刘双喜翻了个白眼,倒是认出地上坐着这位俊眉俊眼的少年。 梅西镇有两大财主,一是刘双喜的便宜爹刘财主。另一个杨财主,就是地上这位杨成玉少爷的爹。 杨成玉和刘双喜同样都是庶出,但杨家没有嫡,杨成玉是杨财主和杨夫人当成嫡一样千娇万宠地养大的。 按刘家与杨家在梅西镇多年,交情还不错,结亲这种事情自然是亲上加亲,但因杨成玉是庶出,即使年貌与刘一妙很般配,刘大夫人也瞧不上他,她的女儿自然是要往高了嫁,哪能嫁个妾生的儿? 而刘双喜还时,长得玉雪可爱,杨成玉整天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叫媳妇儿,刘财主和杨财主也乐见其成,就口头上约定了待他们长大就成亲。 可谁想到了后来,刘双喜越长越歪,杨成玉什么也不肯认这门亲,刘财主也觉得自家这个二女儿确实配不上杨成玉,再当年就是口头一句约定,又没文书做保,杨家不想认这门亲,他也没办法,怪只怪自家的丫头不争气。 可原主刘双喜却认准杨成玉是未来夫婿,在杨成玉的后面追了两年,让杨成玉成为梅西镇的一个笑话,被杨成玉羞辱了几回才算醒悟了。 之后化悲痛为食量,人也越吃越肥,倒是把杨成玉给忘脑后了。 不原主已经不把杨成玉放心上,就算还放心上又关她什么事? 再明明是他撞过来的,如今却又倒打一筢,真当她还是从前那个追着他跑的刘双喜吗? 刘双喜转身就走,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越理越来劲,对付他的办法就是无视。 杨成玉还在想被刘双喜缠上要怎么脱身,却没想到刘双喜竟然就这么走了…… 愣了好一会儿杨成玉才想到,既然与刘双喜遇上了,还是把话清楚的好。 刘财主过世后,庶出的姐弟被大夫人赶出刘家,原本就配不上他的刘双喜不就更配不上他?为免刘双喜不死心,这次一定要到她死心,不然时不时这么撞一下,他这胳膊腿早晚都得碎了。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10章我还能跟你抢女人吗? 刘双喜的步伐很慢,也很沉重,二百多斤的体重让她走的快一点都喘,即使自己认为快步如飞了,在别人看起来也是慢腾腾的。 杨成玉几步就追上来,他对刘双喜道:“刘双喜,既然今儿遇上了,咱们就把话清楚,往后呢,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我俩再无葛了。” 刘双喜歪着头,讶异地盯着杨成玉,“杨少爷,我俩有啥葛吗?” 杨成玉'呃'的声,虽跟刘双喜撇清关系是他一直盼着的,可听从刘双喜嘴里出的这句话,杨成玉竟有点感伤和失落。 见刘双喜举步又走,杨成玉在后面道:“刘双喜,你最好记着今天的话,不瞒你,我过了年开春就成亲,正妻是县里王师爷家的嫡长女,二房、三房也是县里有头有脸人家的姑娘。” 刘双喜慢慢地转身,奇怪地看着杨成玉,许久道:“你是在跟我炫耀你的女人多吗?可我又不是男人,你娶的女人再多,我还能跟你抢不成?” 杨成玉一时语塞,见刘双喜又走,急着追上前道:“刘双喜,你别跟我装糊涂,整个梅西镇谁不知道你刘双喜非要做杨家媳妇!可你看你配吗?别是嫁我为妻,就是做妾,我也看不上你!” 刘双喜胖胖的脸纠结成一团,满脸都是为难挣扎,杨成玉开始后悔自己了这些刺激刘双喜的话,万一刘双喜再追着他要做他媳妇儿,他到底该怎么是好?不知此时再跑还来不来得及了? 就在杨成玉就要转身逃跑时,刘双喜叹了口气,嫌弃地道:“杨少爷,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就是没好意思张这个嘴。既然你话到这份上,今就跟你好好唠唠。要在你家吧,你爹你娘是宠着你、惯着你。可在外面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虽林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可像你这种鸟我刘双喜还真是头回见,老大不了,你就没点正事做吗?实在不行找你那几个没过门的媳妇儿陪你玩儿去啊,你拦着我这些奇怪的话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谁,没工夫陪你玩。” 杨成玉张着的嘴合不上了,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追着他跑了好些年,又被他羞辱过的刘双喜的口中出。 直到刘双喜走出很远,杨成玉还愣愣地站在那里,他真没想过刘双喜会有嫌弃他的一天,原本在刘双喜面前的优越感荡然无存,而刘双喜那张原本让他看了都反胃的胖脸,仔细想想也没那么丑。 刘双喜人虽然胖,把五官都挤成一堆。但她的肤质细腻,白净净的仿若上好的羊脂白玉,摸一下不知得怎么细嫩温润,而被挤成一堆的五官甚至还能看出时候玉雪可爱的模样。 之前他只看到了刘双喜的胖,却没注意胖胖的刘双喜也有她的魅力,单这一身好肌肤,就不是一般姑娘能比的。 而转身走开的刘双喜,在心里大骂杨成玉自以为是,不是好东西,既然当初那么烦刘双喜,还来招惹她做什么?真当她还是那个他勾勾手指,就会连尊严都不要的刘双喜? 别是换了芯的她,就是在原主刘双喜心里,如今的杨成玉恐怕都不如一盘肘来得吸引。 想到杨成玉一张嘴就是一妻两妾,刘双喜即使早知这个时代男少女多,普通男娶个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像杨成玉这种富家少爷娶十个八个的都大有人在。 可一想到要跟别的女人共用一根黄,刘双喜就觉得脏,没准还能染上什么恶心病呢。 再,就她这一身肉,连卖柴的那个都嫌弃她,就算嫁了人也难笼络住男人的心,与其让自己委屈地跟许多女人抢一个男人,还未必抢得过,还不如一个人过一辈了。 可一个人也太孤单了,刘四喜总是要有娶媳妇的一天,到时刘四喜妻妾和美,一家人欢欢乐乐,她夹在当间算怎么回事? 唉,在这个时代做女人真是难啊! 要不找个男人借种?等生了孩自己养?刘双喜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自己生的孩总比抱养别人的贴心。银给的足了,只要孩不要爹也不是多难的事儿。 不得不刘双喜的内心还是很喜欢孩,也很渴望家庭温暖,只是对于这个时代里的婚姻观念无法认同罢了。 刚拐过街角,就看到在双喜甜食门前耀武扬威地围着些人对着堵在门前的刘四喜叫骂。刘四喜一手举着一把菜刀挥舞,愣是没人敢上前一步,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刘双喜拉过一个人问道:“咋回事儿?” 那人头也不回地叹道:“还不是看人姐弟俩赚了些钱眼红,逼着人孩要钱呢。” 刘双喜'哦'了声,都是梅西镇住着的,谁还不认识谁啊?不就是梅西镇出了名的几个无赖,整日就靠勒索度日。 别人是怕了他们,可就那几个货,刘双喜还真没看在眼里,可这才赚了点钱就碍着一些人的眼了,若不拿出些犀利手段,往后的日怕是会更加艰难。 刘双喜叹着气,拨开众人朝双喜甜食走去,她只想做个安静的美吕,即使是胖也不碍着别人什么事儿,可为啥总是有事来招惹她?她平静赚钱的日啊,怕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刘四喜那些人身上,谁也没注意到刘双喜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双喜便悄无声息地走到那群人的背后,伸出两只胖乎乎的手,将离她最近的两个人的后衣领拎了起来,两臂一较力,就见这两个人像破布袋一样被提了起来。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从人群后面扔到了前面。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11章瘦成一道闪电 变故来的太突然,让很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发现是刘双喜捣的鬼,刘双喜已经扔飞六个了,手里还提着两个,对站在最前面那个大声道:“裴三多,你丫的以为姑奶奶好欺负是不?今儿有种上门,就都别走了,不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姑奶奶就跟你的姓!” 裴三多知道刘双喜力气大,却从没想过她还会打架,见自己带来的人被扔的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才有些怕了,可当着梅西镇人的面前,他还不能认怂。 邪气地一笑,“不走怎的?刘二姐还想招我做上门女婿?可惜啊,三爷对你这身肥肉没兴趣,你要跟三爷姓,三爷还不愿意。要不三爷手底下这几个,你看好哪个,三爷就给你做个媒得了。” 刘双喜也不再多言,对于像梅西镇一霸裴三多这种人,耍嘴皮不服他,不如就打服他。 刘双喜虽然身体笨拙,可力气大,手里的两个人朝着裴三多就扔了过去,裴三多往旁边一闪,两个人就砸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 裴三多正想得意地对刘双喜没砸到,不防刘四喜举着大刀也砍了过来,等裴三多慌忙躲过刘四喜的菜刀,刘双喜已经站到了裴三多的身后,像提鸡似的就把裴三多提在手里。 “你嘴皮耍的挺利索嘛?”刘双喜嘻嘻笑着,蒲扇一样的巴掌照着裴三多的脸就扇了一巴掌,眼看裴三多的左脸就肿了起来,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你倒是再耍嘴皮啊?你不是挺能吗?啊?”每一句,刘双喜的巴掌就在裴三多的脸上抽一巴掌,掌抽下来,裴三多的脸已经被抽变形了,活脱脱就是一只肿胀的猪头。 刘四喜挺胸抬头地站在刘双喜身旁,手里的大刀举的威风八面,头回见刘双喜跟人动手,可这威武霸气的让他都热血沸腾了。只是没有刘双喜那么大的力气,抽起人来不过瘾,抽的声音也不如刘双喜抽的脆生。 第一次刘四喜觉得,抽嘴巴的声音是如此动听! 开始时裴三多被打懵了,等回过神就开始讨饶,可一话就往外喷血,顺着血水还吐出几颗大牙,看着触目惊心,跟裴三多同来的那些个无赖,一向都是以裴三多马首是瞻,如今见裴三多被抽的连回手的能力都没有,一个个都傻了眼,知道是踢到了铁板,互相看看,爬起来就跑。 刘双喜扬了扬嘴角,果然不要指望一群无赖能有什么义气。 等抽的过瘾了,也是怕再抽下去要闹出人命,刘双喜才把裴三多往地上一扔,那真跟破布口袋一样了。 裴三多躺在地上半天没动静,刘四喜讶异道:“不会是把人抽死了吧?刘双喜,这回你贪上官司了。” 刘双喜抬腿对着裴三多的屁股踢了一脚,还要再踢第二脚时,裴三多爬了起来,“别打,别打了,我服了!” 刘双喜朝刘四喜勾了勾嘴角,“没死!” 言下之意,不用吃官司。 裴三多爬跪起来,对着刘双喜连连磕头,“二姐,姑奶奶,我错了,求你别打了。” 刘双喜问道:“知道错了就好,你错在哪里,我这刚回来,还不知发生了啥。” 裴三多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闹了半天你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先把人扇了一顿巴掌,大牙都打掉好几颗?可一瞧刘双喜脸沉下来,赶紧道:“是的有眼不识泰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惊扰了姑奶奶和少爷,的该死,的该死!” 刘双喜见刘四喜朝自己点头,知道裴三多没谎,对裴三多道:“那往后还敢不敢了?” 裴三多头摇的像拨浪鼓,“借的俩胆,的也不敢了,往后的一定痛改前非,见着姑奶奶和少爷都绕道走。” 刘双喜听了很满意,赞许地对裴三多点了点头,揽着刘四喜的肩头就往回走,边走边教育道:“对付恶人,你要比他恶才行,像你拿着两把菜刀,就站那张牙舞爪的没用,下回再遇到这种人、这种事,你砍他几刀,保准比啥啥都有用。” 刘四喜受教,正要起身的裴三多吓的又给跪了。 回到屋里,把背在背上的布头包打开,把布头都倒床上,天已经不早,又闹了那么一场,也没什么生意了,刘双喜打算做些用来装糖块的口袋,比纸包的好看,也能多收几个钱。 刘四喜在一旁看了,也拿了针线帮着刘四喜做,只可惜姐弟俩的手都胖,针线在他们手里要多笨拙就有多笨拙,做了半天才做了两个,上面的针脚还歪歪扭扭的。 刘双喜干脆把布头一扔,“不做了,明儿去打听一下,有会做针线的娘,给点钱让她们帮着做得了。” 刘四喜倒是做出兴趣来了,比起第一个做的,他再做出的好看了很多。 把两只口袋拿在手里比了又比,刘四喜带着几分得意地道:“请何大、何二就要不少钱,你再请人做布袋还得要钱。你不爱做我自己做,又不是多大的活,没得把钱都给别人赚了。” 刘双喜觉得刘四喜的胖手带着针线一上一下的,样还有几分贤惠。 被刘双喜盯的不好意思,刘四喜道:“你看我做甚?没事做就去做饭,早起就吃了一个丸,都要饿死我了。” 刘双喜道:“都胖这样了,晚上就别吃了,明早再给你做好吃的。” 刘四喜瞪着刘双喜,“你刚出去是不是偷吃啥好的了?” 刘双喜无辜地道:“我吃啥好的了?也不看看咱俩都什么形了?再胖下去道都走不动了,往后晚饭咱俩都别吃了,什么时候瘦成一道闪电,什么时候再吃晚饭。” 刘四喜把布头和针线一扔就哭开了,“你这是要饿死我啊,还瘦成一道闪电?不如来道闪电把我劈死算了。”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12章多少钱这活都接不了 曾经的刘财主能够被称为梅西镇首富,刘家的财力自是不凡,整座刘府也修得颇有气势,完全是刘财主进过一次京城后,比照着京城的高官府邸请工匠翻修的,既有北方的豪放,也有江南的婉约。 只是此时刘财主刚烧过五七,整座刘府里里外外挂满了白灯笼,映衬着白皑皑的雪,好好的一座府显得阴森森的。 一身素白的刘大夫人坐在椅里,手上端着一杯热茶,轻轻地吹了吹上面飘浮的茶叶,喝了一口,便放到旁边的几案上。 看了眼垂手立在她面前鼻青脸肿的男,若是刘双喜在此,定会认出这就是被她狠揍过一顿的裴三多。 刘大夫人厉声道:“你拿了我那么多银,就是这么给我办事的?我要的是那姐弟两个的命,你去他们的铺里捣什么乱?难道还怕别人不知道你们要对他们下手不成?” 裴三多吓的一缩脖,怯懦的样再也看不出在梅西镇横行霸道多年的影,“大夫人息怒,大夫人息怒,这不是的一直听人刘双喜力大无穷,想先试试刘双喜的本事,也好下手时多几分成算。” 刘大夫人冷哼,“试的如何?” 裴三多一哆嗦,好像回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情,“刘双喜那是人吗?力气也太大了,大夫人别怪的,这差事的真接不了。” 刘大夫人一拍几案,震的茶碗与茶碗盖发出一阵脆响,“你这是想拿银不做事?” 裴三多赶忙从怀里把之前从刘大夫人这里拿的银掏出来,恭敬地往几案上一放,“银都在这里,五十两,一块都不缺。” 刘大夫人柳眉倒竖,“你是嫌银少?” 裴三多忙摇头,“这就不是银的事儿,银再多也得有命花,大夫人是没看到刘双喜的本事,我们兄弟十几个,被她扔着跟玩儿似的,你瞧都把我打成什么模样了?这活我们做不了。” 刘大夫人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和颜悦色一些,“若是你觉得银少,只要你们把那两个贱种做了,我可以再给你五十两。” 裴三多想都不想地道:“大夫人,你就是给我五百两,这活我们也做不了,你还是另请高人吧!” 完,头也不回地跑出去,好似后面有狼撵似的。 刘大夫人气的又是一拍桌,一个两个都不靠谱,还另请高人,杀人这种事是站在大街上嚷一嗓谁做,就能有人自告奋勇地站出来? 正气恼着,从屏风后面转出一个年近四旬的男人,模样白净而俊秀,走到刘大夫人身后,伸手将刘大夫人的腰揽住,轻声哄道:“别气了,裴三多做不了,再找别人做就是了。我就不信那两个崽命有多硬。” 刘大夫人横了他一眼:“当初我就在府里把他们做了,你非老东西一死就弄死他们会让人怀疑是我们下的手,等赶出府没人记得他们了再做不迟。如今是赶出府好了,可要弄死他们多难?” 男人讪笑着:“我不也是担心被人怀疑他们的死因,若真死在府里,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我们下的手。反正人就在梅西镇,慢慢收拾就是了。” 刘大夫人叹:“我倒是想慢慢收拾,可知道老东西死了,就要赶过来奔丧,他那么要脸的一个人,若是被他知道我把两个贱种赶出府,回头还不得让我接回来?我看着他们就烦,一眼都不想看。” 男人‘桀桀’地笑着,“接回来就接回来,放在府里还怕他们跑了不成?又不急于一时。不能一直留下来,等他一走,两个崽还不是由着我们发落?” 刘大夫人闻言觉得在理,虽然她看刘双喜和刘四喜不顺眼,这时候也只能忍着了。 突然想到那两个敢欺瞒她的丫鬟,对付不了刘双喜和刘四喜,还对付不了她们?不禁又怒道:“彩云彩月两个吃里扒外的,没准就是同情那两个贱种,才会骗我给刘双喜喂了毒,若不是她们误事,一早就把刘双喜收拾了,看我不扒了她们的皮。” 男人道:“不过是两个没用的东西,还用亲自动手?先关柴房里几日,若冻不死,就卖到倚红楼,还能换几个银。” 刘大夫人倚在男人怀里,笑道:“你这些年账房做的,倒是会精打细算,如今整个刘府都是我们的了,还差那几两银?” 男人在刘大夫人的嘴上亲了一下,“正是整个刘府都是我们的了,才更要精打细算,谁会跟银过不去?好了夜也深了,我们也安置了吧,难得不用再像从前一样偷偷摸摸,可莫负了这良宵美景。” 刘大夫人在男人的胸前捶了一下,任男人将她抱进了厅后的香闺。 双喜甜食的名声越来越大,已经到了年根底下,家家户户都要置办年货,一些存了些钱的就想买些蜜糖回家冲糖水喝,可听今年镇上开了间双喜甜食,是把蜜糖都做成了糖块,价比蜜糖要便宜不少,就都过来瞧,瞧了之后都会买上一些。 虽大家都不富裕,可过年了,买上百十文钱的糖块还是舍得的。刘双喜又做了几种甜糕,和蒸糕一样卖的好。 只是生意太好了,刘四喜再不情愿,用布头缝口袋的活也还是在附近雇了两个看起来很干净的姑娘。 好在装进绸布口袋里的糖果身价也往上涨,刘四喜也不那么纠结。 自从裴三多被刘双喜扇了一顿耳光,再没有人敢来双喜甜食捣乱,生意做的顺顺当当,姐弟俩每天忙的像陀螺一样溜溜转,钱也大把大把的赚。 刘大夫人倒是派人来瞧过,至于回去后,是否有人因办事不利而被责罚就不关刘双喜的事了。 反正目前为止,刘大夫人没再派人来为难过姐弟俩。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13章温柔小姐刁蛮丫鬟 从腊月二十五,刘双喜就在门前贴了张红纸,写清楚生意就做到二十八最后一天,之后就要等过了年初八再开业,那些还没买到糖的都在门前排起了长队,生怕再不买人家就不卖了。 刘双喜和刘四喜这些日轮换着在屋里不停地熬糖,从早到晚八口大锅不间断地熬,熬出的糖也堪堪够卖,有时还会断了货。 即使是两条胳膊累的要断掉似的,可眼看那钱跟山一样堆起来,刘双喜和刘四喜都是痛并快乐着。 腊月二十八这天,今年最后一天做生意,可以想像买糖的人会很多。趁早起还没什么人过来,刘双喜和刘四喜就开始熬上糖了。 刘四喜再一次嚷嚷,“刘双喜,咱们俩赚了这么多钱,回头买个大房住吧?我不想一直住在熬糖的屋里,睡觉时被上都是一股糖焦味。” 刘双喜点头,“行啊,我也觉得镇上太了,等过了年买糖的人都不多,要不就搬到县城去,刚好我听县城的书香学堂开春要招学,你都十岁了,也该念念书了。” 刘四喜一听念书,整张脸都苦哈哈的,“刘双喜,念书有啥用?我觉得咱们这么赚钱挺好的。” 刘双喜笑得一脸猥琐,“你没听过那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念了书就能娶上漂亮媳妇了。” 刘四喜摇头,“我才不上你的当,等有钱了我就打个黄金做的屋咋的?到时再娶几个漂亮媳妇,可不比整天对着书本做梦好吧?” 刘双喜伸手点着刘四喜的额头,“你这点出息吧,也不想想等将来生意做大了,你只管在家里收钱,到时看不看得懂账?” 刘四喜不以为然地道:“我可以请账房先生,就像刘府的秦先生,管账就是一把好手。” “管账是好手,做假账怕也是一把好手吧?”刘双喜撇了撇嘴,“就你这脑,还不多读点书,就等着被人糊弄吧!” 刘四喜眨眨眼,“你是秦先生做假账?” 刘双喜得意地笑道:“不然呢?我曾亲眼看到他进了镇北头那个大宅,没准那宅就是他买的。你想一个账房先生的月俸能买得起多大的宅?” 刘四喜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你是那个叫怡园的大宅?” 刘双喜点头,“就是啊,神神秘秘的,镇上人都在猜那座宅是谁家修的,我看那宅虽不如刘府大,可也够气派了,修那样一座宅,没个几千两可下不来。 刘四喜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茫然,“刘双喜,我觉得咱们爹死的有蹊跷啊。” “呃?怎么想到这上了?” 刘四喜许久未语,最后咬着牙道:“有几回我看到大夫人也进了怡园,还神神秘秘的,你她会不会跟秦账房在怡园里幽会?” “啊?还有这事?”刘双喜这回真是傻眼了,若真像刘四喜的那样,刘财主的死还真有古怪,不然正值壮年的刘财主为何会突然就得了怪病死了?从前刘财主的身一向硬朗,连感冒发烧的时候都少,更别病一次就一命呜呼了,还没看出得的是啥病。 刘四喜点头后就沉默了,刘双喜也不知什么好,屋里静的只剩下大锅里熬的麦芽糖发出的'噗噗'声。 刘双喜以为刘四喜因刘财主的死伤感,过了许久,刘四喜突然握紧拳头对刘双喜道:“刘双喜,我决定了,开春就去读书。” 刘双喜讶异,“怎么就想通了?” 刘四喜'哼'的一声,“不然呢?请个账房先生回来,等着他骗我的钱,睡我的媳妇,害我的命,再打我的娃?我像那么蠢的人吗?” 刘双喜暗笑,可不管怎样,刘四喜愿意去读书最好,在刘双喜看来,孩都是祖国未来的花朵,不管有钱没钱,书都是要读的,不然将来就只能做睁眼瞎了。 外面买糖的人多,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郑三娘也会过来帮忙,她那大嗓门一喊,排队买糖的秩序似乎都要好上一些。 刘双喜就每天留郑三娘在家里吃早饭和午饭,几顿饭就把郑三娘吃服帖了,干脆连自家的米铺都不管,交给雇的工坐镇,她就在双喜甜食门前帮着卖糖。 刘双喜和刘四喜没提让郑三娘进屋坐坐,知道姐弟俩做糖的秘密就在屋里,郑三娘也没提要进屋坐坐,实在冷了就回自家米铺里取取暖,暖和了再来帮着卖糖,每天两顿饭,吃的郑三娘干瘦的身板都开始长肉了,年前为显腰条新做的衣服都穿不下了。为了过年能穿上新衣,郑三娘不得不又掏银重做了两身。 眼看要到中午了,到了饭点,买糖的人少了些,刘双喜跟郑三娘了一声,就去街上买菜。 大冬天的也没什么菜可买,走了一圈只买了一只鸡,刘双喜打算做个蜜汁炖鸡。 肉家里还冻着很多,早起时拿出来缓着了,中午就用来炖一锅白菜好了,热乎乎的还好吃。 拎着活鸡往回走,迎面看到刘府大姐刘一妙带着丫鬟逛街,后面还跟着四个提东西的家丁,每人手里都大包包地拎了不少,果然这才是大姐逛街的正确打开方式。 想她刘双喜当初在刘府时,除了好吃好喝,什么时候这么尽情地买过东西? 因刘一妙性柔弱,按着温柔姐刁蛮丫鬟的设定,她那个叫绿莺的丫鬟可是实打实的辣椒,就是刘老爷还在时,刘双喜也没少被这丫鬟羞臊,以至于一见着她就想绕道。 刘一妙也看到了刘双喜,先是一愣,又朝刘双喜笑笑,那笑不露齿又含羞再怯的笑容一直被梅西镇有女儿的人家视为典范。在梅西镇还流传着一句话:生女当如凌波仙,嫁人就嫁孝廉公。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14章这男人长得太好了 凌波仙的就是这位刘府大姐刘一妙,孝廉公则是刘大姐的未婚夫婿司徒广,梅西镇公认的孝贤孙。 据当初其祖过世,司徒广在灵前整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最后还是饿晕了被人抬回去,养了一个多月才养好。 而司徒广的才学也是人人传颂的,十三岁做了一首赞颂定北王一家世代忠良、骁勇善战的诗,还被圣上亲自赞叹过。 古往今来,才配佳人的美谈一直经久不衰,让人们津津乐道,即使是跟这位司徒才传出话题的佳人颇多,却一直没人能撼动刘大姐的地位。 刘一妙对刘双喜道:“你和四喜许久不曾回家瞧瞧了,我跟母亲对你们甚是想念。” 自从听刘四喜了刘大夫人也常去怡园,刘双喜再看刘一妙,总觉得她的眉眼有几分秦账房的影,不免多打量了几眼,可那略有些直白的眼神让刘一妙很不自在,怯生生地问:“二妹想什么呢?看人都看的不眨眼了。” 刘双喜收回目光,讪讪地道:“前两天我听人司徒少爷要成亲了,新娘不是你……” 刘一妙的嘴角扁了扁,眼圈泛起了红,“广哥哥转过年就十九了,司徒老爷和司徒夫人急着抱孙,我又要给爹爹守孝,广哥哥纳妾也是应该的。” 绿莺不高兴了,“姑爷不就是纳两个妾,你至于拿这事来伤害姐吗?怎么我们姐也是姑爷下过聘礼的未婚娘,哪像你跟杨少爷?咱们梅西镇谁不知道,杨少爷眼角都不看你,你还追着人家跑了好些年,丢不丢人啊?” 刘双喜也不在意绿莺的嚣张,只是盯着她的脸看,反正她是成功地膈应到了刘一妙,看她明明怄的要死,还要装着贤惠委屈的样真是太爽了。 真当她不知道刘一妙表面柔弱的跟朵白花似的,其实在府里那脾气才叫一个大,她院里的丫鬟,就没一个没被她打骂过。 看绿莺从右额头一直到眼角的那道疤,不就是因为一次有人拿话怼刘一妙时绿莺一时走神,没能及时护主,回去后被刘一妙拿烛台砸的。 若当时再偏上那么一分,绿莺就成独眼绿莺了。 这还是最合她心意的绿莺,别的丫鬟挨打受骂都成了家常便饭了,谁能知道刘府的大姐,那位看起来柔弱的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跑的刘一妙,打起人的时候跟凶神恶煞似的。 “你看什么看?”见刘双喜盯着自己额头的伤,绿莺心里很不舒服,这道疤成了她心里最大的结。 明明跟了个豺狼虎豹,在人前还得帮着她装成绵羊,心里恨的要死又能如何?人家是主,她是仆,想要她的命易如反掌。 刘双喜道:“绿莺姐姐头上这道疤长得真好,越看越像朵兰花,我看也就大姐有本事砸的如此清新脱俗。” 刘一妙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狠狠地瞪向绿莺,吓的绿莺'扑通'一声跪下,“大姐,奴婢绝没对别人过,不知她是怎么知道的,真不是奴婢的。” 刘一妙气地想弄死绿莺,她这一跪,再加上这些话,可不就是承认她额头上的伤是自己砸的了?这蠢丫头,看来是好些日没教训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话了。 刘双喜心情不出的好,朝刘一妙摆了摆手,拎着鸡就要往回走,却不想从前面突然窜出一男人,把刘双喜撞的身一歪,险些没站住,连手上的鸡都脱手飞了。 刘双喜抹了把吓出来的冷汗,暗想:能差点把她撞倒,这人力气真大。 捡起掉在地上的鸡,回头就看到之前撞他的人朝前跑了两步,直接就扑倒在刘一妙面前的雪地上,果然还是没撞过自己。 只是这人的衣服也够破的了,上面鞭痕纵横交错,虽然能看出曾经料不错,可大冷的天很多地方都露出了血淋淋的肉,趴在雪地上,便把白色的雪都染上了血色。 听着刘一妙被吓的尖叫,刘双喜想:人是跟自己撞上了才倒,也算有些责任,总不能让他就这样在雪地里趴着。 正想上前,从男人跑过来的方向又追来一群男人,打头的人还在吆喝着:“快,就在前面,五百两银买的,打死也不能让他再跑了。” 认出吆喝的人是镇上开倚红楼的平爷,在他身后跟着的就是倚红楼里的打手。 刘双喜脚步一顿:五百两买的,这人得长得多俊呢?可也没看出是个女的呀!还是倚红楼里不只有鸡也有鸭? 刘一妙总算不叫了,平爷让人把地上的人拉起来,对刘一妙嬉皮笑脸地道:“这人是楼里新买来的,还不大听话,逮着机会就往外跑,惊扰了刘大姐,真是罪过罪过。” 刘一妙也觉得叫得太有份,拿着帕掩着半张脸,绿莺已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刘一妙道:“大姐,我们快走吧,那人被打的血糊糊的太吓人了。” 绿莺不还好,一,刘一妙就忍不住就看被抓的男人,结果就看到他虽然身上伤痕累累,脸上却干净得很,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有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里面透着不屈与愤怒,浓密的眉,高挺的鼻,形状美好的唇,无一不看的刘一妙心头乱跳。 长这么大,刘一妙还是头回见到长这么好的男人,一时看的有些呆了。 而与刘一妙四目相对时,男人虚弱地对刘一妙轻声哀求道:“救……救我……” 刘一妙咬着嘴唇,心都柔得要化成一滩水了,对平爷道:“我想买下这人,多少银?”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15章 平爷便笑眼眯眯地道:“这人是我花了五百两买来的,大姐看这眉眼长的多俊?身材也好得不得了,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玩两年都玩不腻。不信刘大姐看看。” 着,伸手在男的胸前衣襟上一扯,本来就已经破烂的衣服就被扯向两边,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虽然鞭痕交错,可结实的让刘一妙红了脸,想看不敢看,不敢看还勾着她眼神往那里飘。 绿莺啐了平爷一口,“浑什么呢?我们家姐冰清玉洁,不过是看他可怜才跟你打听下想把人救下,你再乱看我不缝了你的嘴。” 平爷也不恼,见刘一妙的眼神直往这人身上瞟,又笑道:“别人要买,没个一千两我绝不会卖,但如果是刘大姐,就按五百两给我就是了,也算他跟刘大姐有缘。” 刘一妙听了五百两,脸色就很难看了,也瞬间让她醒过神,虽然刘家有钱,可五百两不是数,她手上也没有那么多。 再买这么个男人回去,怎么跟刘大夫人解释?再传到司徒家,司徒广还不得跟她退婚? 绿莺也怕刘一妙被平爷忽悠着真把男人买下,到时坏了名声大夫人不得扒了她的皮?赶紧拉着依依不舍的刘一妙离开。 望着刘一妙一步三回头离开的背影,男人眼中的希望一瞬间就变成了绝望,不甘地闭上眼,想他堂堂的……难道真要沦落到以色侍人的地步。 刘双喜在旁看着动起了心思,她对这个时代的男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晚景凄惨,倒是想过生个属于她一个人的孩。 但谁不想生个漂漂亮亮的孩,若是这男的相貌,孩生下来应该不丑,刘双喜就有点动心,只要让她怀上孩,她就放他自由还不成吗?也算是公平买卖了。 刘一妙要好名声,非要给刘财主守孝三年,她又没见过那便宜老爹,如今更是被赶出了刘府,按着东楚国的规矩守仨月也没人能出不是。 刘双喜想着就对平爷道:“那若是我买呢?” 平爷琢磨着人没卖出去,又不肯乖乖接客,虽然长得好,可砸在手里也只能干赔钱,正叹着气,听刘双喜问,扭头看了刘双喜一眼。 他知道刘双喜是刘府的二姐,如今被赶了出来,又在前面开了个双喜甜食,但手里会有那么多银吗?正思考着要开多少价,就见男也看了刘双喜一眼,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刘双喜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他刚刚不是还求着刘一妙买他吗?怎么自己想买了,倒把人吓晕了?她这是有多丑啊? 一甩袖就想走人,长得好的男人又不只他一个,总不会耽误了她未来孩的美貌,这男人不识好歹。若真是三贞九烈的,直接一头撞死就是,何苦弄得自己凄凄惨惨地被人品头论足地待价而沽? 平爷见刘双喜要走,赶紧追上前,“二姐,这价还没谈呢,你怎么就走了?” 刘双喜翻着眼皮,“不买了还不成。” 平爷嘿嘿笑道:“那可不成,你把人都吓的半死了,不买的话我卖谁?” 刘双喜道:“你这还讹上我了?前些日裴三多到我家门前捣乱你听了吧?你觉得你这些手下够不够我揍的?” 平爷贱笑道:“我跟二姐谈生意,哪能打打杀杀的败兴?我看二姐也是痛快人,就这么地吧,我也不要你五百两,你给三百两,这人就归你了。” 着,平爷靠近刘双喜,低声道:“二姐仔细想想,这个模样好、性烈,征服起来才带劲儿。而且他还能折腾,我们楼里十几个人都按不住,这体力保准能让二姐满意。再这世道男人多缺啊,买回去的有卖身契捏着,还怕他敢娶三妻四妾?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玩多久就玩多久,玩腻了往外一卖,只要没玩坏,还怕亏了二姐?” 刘双喜脸一红,照着平爷的脸'呸'了一口,“没个正经的。” 平爷笑得更贼,“二姐也不看我是做什么生意的,正经得起来吗?” 刘双喜被的动心,算了算这些日赚的银,若都买了他回去,刘四喜还不得跟她闹?便跟平爷商量道:“虽然三百两不多,可我也没那么多银,一口价,一百两,你若卖,我就带人走,你不卖,就再找别的买家吧!” 平爷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叫了声晦气,可见刘双喜心意已决,但凡他摇下头,刘双喜都能转身走人,只能一咬牙,“成,我就当交二姐这个朋友了,往后有生意还请二姐照顾照顾。” 刘双喜又'呸'了他一口,“谁要跟你交朋友?还照顾生意?我买那么些男人回去做什么?行了,派个人跟我回去拿银吧!” 平爷刚想派两个人跟刘双喜回去取银,顺便把男人给刘双喜送过去,就见刘双喜走到男人面前,问平爷道:“这人现在就是我的了呗?” 平爷点头,刘双喜便将手里的活鸡扔给平爷,“帮我拿着。” 平爷手忙脚乱地接住鸡,就见刘双喜微弯了下腰,一只手在男人的腿窝拂过,便轻轻松松地将男打横抱了起来。 男人虽然长得好却身材高大,少也在一百三、四十斤,却被刘双喜像团棉花似的抱在怀里,就是见惯世面的平爷都忍不住赞道:“二姐真是好力气。” 刘双喜睨了他一眼,“没把力气敢买这人吗?也不看看他多烈的性。” 想到刘双喜这是打算对这男人用强,连日来被折腾的已经恼火的平爷嘿嘿地笑了,那模样要多猥琐就多猥琐。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16章我讨厌他 让跟来的那些打手先回倚红楼,平爷自个儿跟着刘双喜回去拿银,一路走着都在打量刘双喜,“二姐,我瞧着你好像瘦了不少,日过的辛苦吧?” 刘双喜道:“那是,赚点钱容易吗?一个人你就卖我一百两。” 见平爷张嘴要解释,刘双喜又道:“你别跟我买人花了五百两的话,我才不信,真花那么多银,你舍得把人往死里打?” 平爷干笑道:“不瞒二姐,这人是我在路上捡的,瞧着模样不错,想着带回来当个摇钱树,谁想性太烈,我楼里的鸨儿昨儿被他踹了一脚,吐了两口血,还在床上躺着呢。本来我想再不听话,干脆就扔野地里得了,这不就遇上二姐好心了。” 刘双喜白了平爷一眼,“你倒是实在,我跟你打个商量,我银赚的也不容易,要不就拿铺里的糖块抵数成不?反正人也是你白来的,我给你一百二十两的糖块,你回头卖给你那些恩客,绝不亏了你。” 平爷听了点头,“二姐都了,我还能什么,就这么着吧。不过,往后二姐做的什么点心,也替倚红楼留着点成不?” 有生意做,刘双喜也不会拒绝。 于是,到家后,刘双喜用两大篮的糖块换了男人的卖身契。 临走前平爷还给刘双喜出了不少对付男人的法,听的两辈都没交过男朋友的刘双喜脸红心跳,却也津津有味。 等送走平爷,刘双喜回屋,就见刘四喜坐在床边,盯着躺在床上挺尸一样的男人,眉头都要打成死结了,有些不安地道:“刘四喜,人是我换回来的,你可不能打他主意!” 刘四喜瞪了刘双喜一眼,“他又不是女人,我能打他什么主意?” 见刘双喜讪讪地笑,刘四喜道:“我你老大不的,就不长点脑吗?你个姑娘家换个男人回来做什么?问题是还长的这么好看,你养不养的熟啊?” 刘双喜不在意地道:“换男人回来当然是要生孩,不然你以为我这身材会嫁的出去吗?” 刘四喜眼前一亮,“你这想法好,往后我也换个媳妇回来。” 顿了下,刘四喜又道:“你绿莺那样的得用多少糖能换回来?” 刘双喜惊讶,“合着你看上绿莺了?她都破相了,不值几块糖。” 刘四喜撇嘴,“谁看上她了,我就是瞧着她整日颐指气使的心里不舒服,买回来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看她还敢跟我嚣张不。” 刘双喜刚想刘四喜有志气,从前在刘府绿莺没少欺负她,她也看绿莺不顺眼,可一听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刘双喜把脸一沉,拎着刘双喜的耳朵训斥道:“你还长能耐了?你想怎么着绿莺?年纪满脑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刘四喜一边讨饶一边无辜地道:“我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不就是想她从前怎么对我,我就怎么报仇回去,怎么就乱七八糟了?” 刘双喜‘呃’的声,难道是误会了刘四喜?想要仔细问问他有没有那个心,可对个十岁的孩,有些话真问不出来。 刘四喜揉着被扯疼的耳朵,嘴里还抱怨着:“不晓得自己多大的劲儿,你还真下得了手。” 郑三娘在院外喊:“刘双喜、刘四喜,这摊是谁的?你们还不管了咋的?不就是买个男人搁屋里了,咋还美的生意都不做了?我一个人忙不来了。” 刘双喜踢了刘四喜一脚,“出去帮忙去。” 刘四喜'哦'了声跑出去,跑到门前还回头对刘双喜道:“你要办事快点,外面那么冷,我待不了多久。” 这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吗?刘双喜脱了一只鞋朝刘四喜砸去,被砸个正着的刘四喜一声惨叫,捂着额头跑出去。 刘双喜对着刘四喜的背影瞪眼,不明白刘四喜这年纪都是在哪学的这不正经的。就算她想办事,那也得把人养好才行,这虚的能办成啥事? 刘双喜又将熬着麦芽糖的锅下面加了些柴,看一时半会儿都熬不好,就去厨房里拔鸡毛,本来鸡是买来做蜜汁鸡块的,可这男人的身太虚,得好好补补,还是熬鸡汤吧,大冷的天喝着也暖和。 鸡汤熬了整整一下午,院里院外都飘着鸡汤的香味,郑三娘实在饿的等不了,回自家米铺吃的粗面饼。 晚上,刘双喜坐在床边,将男人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端着一碗鸡汤慢慢地给他喂下。暖暖的鸡汤入口,男人惨白的脸色好了很多,神志虽然还不清醒,却知道主动用嘴去够装鸡汤的碗。 刘双喜将汤碗挪开一点,男人的嘴就向前凑一点,位置不偏不倚,奇准的让刘双喜玩兴大发。 四喜蹲在熄了火的灶台边,一手拿着白面馒头,一手用筷扒拉着从鸡汤里捞出来的肉块,最后一天的糖也卖完了,初八之前他们都不用再做糖,这日真舒服! 可尝了一口鸡肉,便不满地嘟囔,“肉味太淡,炖的久了都不香了,我想喝汤。” 刘双喜道:“他身上有伤,不能吃味道太重的,你就忍忍吧,这汤本就不多,他又不能吃别的,你何苦跟他争?” 刘四喜怨念地道:“你有了男人就变了,我讨厌他!” 对于刘四喜的抱怨,刘双喜只是笑笑,继续玩的不亦乐乎。 或许是被刘双喜折腾的太久,到嘴边的鸡汤却喝不进去,昏迷中的男人不悦地睁开眼,可看了刘双喜的胖脸一眼,意识到自己是躺在一个何等浑厚的臂弯里,男人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这回却是连到嘴的鸡汤都喂不下去了,刘双喜不满地盯着男人,可都要盯出一朵花了,男人就是不醒。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17章你也算个男人吗? 刘四喜嘿嘿笑道:“这种人你不用可怜他,饿几顿就老实了,鸡汤还是给我喝吧!” 眼看男人的眼珠在眼皮下转了一圈,刘双喜赌气地把鸡汤往床边一放,“爱吃不吃,姑奶奶还不侍候了。四喜,他不喝咱们自己喝。” 刘四喜答应一声,赶紧跑到厨房往满是鸡肉的饭碗里加了大半碗汤,一口鸡汤,一口馒头吃的香。 姐弟俩商量着明天没事,也该把年货置办起来了,虽然肉是够吃了,但再爱吃肉,过年也不能光吃肉,尤其是让刘四喜念念不忘的下水可不能少了。 刘双喜也想把到这里后的第一个年好得好好的,尤其是家里多了个男人,那一身破衣也不顶用了,还得去给他买身衣服回来。 临睡之前,刘双喜给男人灌了药。夜里醒了五回,每次将手指放在男人的鼻下面,感受到他还有呼吸便放下心继续睡。 早起,又试了试他的呼吸,虽然有些微弱,但也算是平稳,虽然人一直没醒,刘双喜知道是昨晚灌的药有安神镇痛的作用也没放在心上。 而且,昨日给他擦身上的伤时,看到腰上有道长有半尺的口,虽然已经结疤了,但之前一定流了很多血,又一直没有好好地养,身必定很虚弱,多睡睡也能养养精神。 今日不用做生意了,刘双喜一早带着刘四喜出门,年货买了一大堆,吃的用的穿的都有,用车推着往家走。 “刘双喜,有钱真好,当初咱们在刘家,啥时候这么大手大脚地花过钱?”刘四喜拿拿这个、看看那个,嘴都乐得合不上,再也不是当初看着刘双喜花钱就心疼的模样了。 刘双喜扬了扬满是肥肉的下巴,傲然道:“那是,跟着姐银管够你花!” 刘四喜声嘟囔:“要是肉也管够就更好了!” 刘双喜假装没听到,这些日忙着做糖卖糖,饭都吃的很对付,姐弟俩都瘦了好几圈,尤其是刘四喜,瞧着那模样都清俊了许多,这肉还是不能管够。 但是,过年了,总不能再继续吃得太素,刘双喜就想年三十儿那顿吃点好的,可怕刘四喜一直惦记再得寸进尺,刘双喜啥也没。 路过肉张的铺,肉案前围了十几个买肉的,举着一串串的铜钱吵吵嚷嚷地让肉张割肉,肉张手拿着割肉刀忙得热火朝天。 刘四喜见案旁边放着一口大筐,里面满满的都是的心肝肠肺,招呼道:“肉张,这筐下水卖不?” 肉张正忙得无暇他顾,听刘四喜问摆摆手,“不要了,你要就拿走,回头把筐给我送回来。” 刘四喜乐颠颠地拿了一块稻草垫往车上铺,免得筐里的血水流的到处都是,“刘双喜,这回可够吃一阵了。” 刘双喜嫌恶地把新买的年货往里推了推,生怕沾上草垫上的血,“你要这么多这个做啥?家里剩的还没吃完。” 刘四喜道:“肉张多气啊,平常这么一筐都得要十文钱,今儿他忙,白送的不要,你傻吗?” 刘双喜就觉得刘四喜这孩太会精打细算了,不过,她喜欢! 刘双喜将一筐下水放到车上,顺便又管肉张要了几根剃得比啃过还干净的腿骨,回去洗净了敲碎做老汤,做菜时放一勺,没肉菜都香。 回到家,刘四喜将下水搬到厨房,又将年货一样样都搬进屋里,一回头就见刘双喜坐在床前,手放在男人的额头上,脸上神色有些凝重。 “咋的了?人死了吗?” 刘双喜啐了他一口,“会话不?怎么就死了?不就是烧得厉害点,你快去街口把昨日请的那个郎中请来瞧瞧。” 刘四喜不情不愿,眼看刘双喜要发火,才‘咚咚’地跑出去。不多时将昨日请来给男人看病的郎中请了来。 郎中姓方,五十多岁,昨日就是他给开的两副药,还给留了一瓶外擦的伤药。这次再来,只翻了翻男人的眼皮,就摇头,“伤口发炎,这都烧糊涂了,人是不成了,我看还是给准备后世吧!” 刘四喜一听急了,“怎么就不成了?这才买回来没到一天。” 方郎中道:“这人本来就要不成了,管你买几天?还是赶紧埋了吧,要不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刘双喜拧着眉头,“要不您再给看看,只要能把人救回来,多少银都成。” 方郎中见刘双喜的诚恳,沉吟片刻道:“要不你试试拿人参吊命吧,若是这人还想活,没准就能救回来,不过这人参得是最少五十年往上的老参,银可得遭罪了。” 刘双喜点头,“成,只要还有希望,总不能就不救了。” 方郎中给刘双喜留了一瓶外擦的药粉,教刘双喜用棉花沾酒给男人擦洗伤口,再把药粉撒在上面,活不活就看命了。 刘四喜随着方郎中去取人参,刘双喜将男人身上的衣服都给撕了,拿了刚在街上买的留着过年时喝的酒,倒了一碗出来,细细地用棉花把伤口一点点擦净,许多地方已经化了脓,看样十分危急。 而纵横交错的鞭痕和的伤口让刘双喜连欣赏美男的心情都没有。 刘双喜边擦边对昏迷着的男人道:“看你这模样也不是门户出来的,想也知道这是落了难了,不管是被人害的,还是自个儿不当心,你也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吧?昨日还见你为了逃命那么拼,怎么我把你救回来就要死要活了?哪怕你再看不上我,也得顾惜着点自己不是?真就因为我长得丑把自己吓死,那你也算个男人吗……”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18章强扭的瓜不甜 云珞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提不起一丝力气,感觉到似乎有人拿了什么在他的身上擦,擦过的地方又痛又痒,还有几分舒服。 想睁开眼看看,可眼皮却像有千斤重,耳边似乎听到一个还算好听的声音在唠叨,听着听着云珞想起来,他在被追杀时受了伤,结果被人抓进了一个叫倚红楼的地方。因为不肯接客被那个平爷让人用鞭抽,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被一个奇胖的女人给买了回来。 云珞猛然一惊,睁开双眼,就看到那个奇胖的女人手里正拿着一团血糊糊的棉花在他的身上擦着,低头看了一眼被扒得只剩下一条里裤的身,云珞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刘双喜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总觉得人眼光太高了不好,她不就是长得胖了点吗?至于看一眼又吓晕了? 刘四喜从外面进来,将用油纸包着的人参扔到桌上,心疼地嘟囔,“这人不就长得好点吗?又看不上你。救不救得回还两,再,救回来也不一定养得住,值得往里这么搭银吗?” 刘双喜将纸包打开,看到里面那根拇指粗细的人参,虽然是干货,但根须齐全,知道是好货,弯了弯唇角,对刘四喜道:“养不住又咋样,人还活着,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刘四喜还想什么,见刘双喜拿着人参就到外面,将人参切了片放到药罐里,加了半罐水放到炉上熬着,心疼道:“你咋都给用上了?这棵人参十两银呢,方老头还不知要用多少根才能把人救活,你倒是省着点儿用。” 刘双喜道:“省着点儿药效不够,用了也白用,不更是白白往里搭银?” 刘四喜知道刘双喜是铁了心要砸银救人,是不听了,翻着白眼去把下水拿到院中,希望刘双喜把银都花没了能心怀愧疚,晚上他就能吃上好吃的炒大肠了。 学着刘双喜上次洗肠的方法,刘四喜也用草木灰先把肠洗了两遍,就听隔壁的郑三娘喊:“刘双喜,刘四喜,你们又作什么妖?臭死人了。” 刘四喜笑呵呵地道:“三娘,别看闻着臭,吃着才香呢,晚上请你吃好吃的啊。” 郑三娘‘哼’了声,“算了吧,你家多了个男人,有好吃的你姐还不得紧着他吃?还轮得到我?” 知道郑三娘是记着昨日好的鸡没吃上才发的牢骚,刘双喜笑道:“今日绝不骗三娘,三娘只管把白面馒头准备好。” 郑三娘嘟囔着没听过请人吃饭还要客人备干粮的话,但还是去铺里舀了两瓢面,到厨房里加了老面揉成面团发上,只等下晌再下锅蒸成馒头。 人参熬好,微黄的参汤参味很浓,晾得不太烫了,刘双喜端着来到床边,将云珞的头轻轻抬起,倚在她的肩上,一只手端着碗递到云珞的唇边。 见云珞牙齿咬得紧紧的,参汤怎么也喂不下去,顺着云珞的嘴角流了下来,刘双喜为难,“你自己都不能喝了吗?难道要我嘴对嘴地喂你?” 话音刚落,云珞的嘴张开一道缝,刘双喜赶紧将碗微微倾斜,就见云珞的喉咙一吞一咽,半碗参汤就下了肚。 望着躺在又睡得人事不省的云珞,刘双喜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难道自己真长得那么入不得他的眼吗? 叹口气,这人既然这般看不上自己,若真是把他的命救回来,就放他走吧,强扭的不甜,她虽然想要个孩养老,也没兴趣用强的。 刘四喜将肠洗得那叫一个干净,刘双喜检查过后觉得这孩为了吃为了钱,做事都很卖力气。 为了不薰着云珞,刘双喜让刘四喜在他那屋架的火煮肠。锅里加了葱姜八角,一下午院里都飘着喷鼻的香味。 这次下水有点多,刘双喜就想一部分留着炒,一部分用来卤,卤的香喷喷的吃一口肥香满口,曾经也是她的最爱,只可惜现在这身材还是要控制一下。 傍晚的时候云珞醒来一次,刘双喜又给他把剩下的半碗参汤喂了,眼看着他的呼吸平稳了些,又让刘四喜去将方郎中请来。 诊过脉后方郎中连连称奇,“这伙虽然伤重,底倒是不错,看样再喝几次参汤,没准就能活了。” 刘四喜胖脸上的五官都纠结成一堆了,“还多喝几次?这得砸多少银?” 方郎中正色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没救不救也就罢了,眼看或许能活,不救救良心不会不安吗?” 刘四喜嘴角抽了又抽,憋出一句话:“你这是站着话不腰疼,你咋不良心不安?一棵人参你就卖十两银,咋不去抢呢?” 方郎中讪讪地笑,“这人又不是我买回来的。” 刘四喜被噎的没话,瞪了刘双喜和的云珞各一眼,气哼哼地随着方郎中去买人参。 刘双喜在后面喊:“明儿就过年了,多买两株回来放着。” 刘四喜脚下一绊,又回头狠狠瞪了刘双喜一眼,才随着方郎中出了门。 昨晚吃了一顿肥美的大餐,熘肥肠、炒肝尖、手撕心……不但刘双喜和刘四喜吃得回味无穷,连看起来瘦瘦弱弱的郑三娘都不见逊色,吃过之后还拿了一截卤肠回去,是留着晚上饿了吃。 早起,云珞被吵醒时精神还很不济,想要再睡,却被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吵得睡不着,感觉床都在晃。 难道是地龙翻身了?云珞暗叫一声不好,想要起身逃出屋,可浑身没有一处不疼,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翻个身都困难,更不要下床逃出去。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19章 云珞急的想要喊人,可嗓又干又哑的发不出声,只能认命地望着看起来就不甚结实的棚顶,想着他没被刺客杀死,没被鞭抽死,也没被那胖女人折磨死,难道要被掉下来的屋顶砸死?这都算是什么命呢? 院里,刘四喜懒洋洋地跟在刘双喜的后面伸伸胳膊动动腿,不时再意思意思地蹦两下,刘双喜猛地回头,“你不跳好了别想吃饭。”刘四喜立马认真地跳了起来。 一早,刘双喜把刘四喜从被窝里抓出来,带到院里,强迫他跟自己学跳减肥操。不用卖糖的日又没别的事情做,整日睡了吃、吃了睡,为免卖糖时瘦的分量过完年胖回来,刘双喜不顾刘四喜的鬼哭狼嚎,必须督促他锻炼身体。 郑三娘在隔壁喊:“刘双喜、刘四喜,你们家砸夯呢?” 刘双喜气喘吁吁地道:“三娘,我和四喜在减肥,你要不要也一起过来跳跳?” “我又不肥!”郑三娘哼了声,想到昨晚让她吃得甚是回味的那段下水大餐,“刘双喜,你今儿过年,你做啥好吃的?” 刘双喜一边跳一边喘着粗气,“三娘铺下午就关了吧?要不过来一起吃年夜饭?” 郑三娘往年都是一个人过年,别人家放鞭放炮时,她却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难过,听刘双喜邀请她一块儿过年,生怕刘双喜只是客气客气,忙道:“好啊,你们姐弟俩还是头一年自个儿过年,很多事儿都不懂,我帮你们张罗张罗。” 刘双喜不去揭穿郑三娘的口不对心,这些日他们与郑三娘走得近,知道她就是个刀嘴、豆腐心的人,平常也总在一处吃饭,过年了人多还能热闹些。 跳完减肥操,刘双喜拿了棵人参熬了一碗参汤,喂云珞喝下半碗后,见云珞睁开眼看了自己一眼,又接着睡,脸色比昨日好了很多,估计这几根人参吃完人就能救活了。 又熬了一锅米粥,给云珞喂了半碗,她和刘四喜一人吃了两大碗,刘四喜惦记着年夜饭,什么也不肯再多喝一些了,收拾了碗筷就眼巴巴地看着刘双喜。 刘双喜知道他这是着急吃好的,就打算先把食材整理出来。又是洗又是切,古时候的冬天没有太多的青菜,无非就是白菜萝卜这些好放的,还有就是一些干菜豆腐豆芽。 刘双喜的手巧,用了半个多时辰切了十六道菜出来,只等时辰差不多了就下锅炒。至于过年的一些规矩刘双喜和刘四喜谁都没提,他们如今被赶出刘家,就姐弟两个相依为命,哪有那么多的规矩要守?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下午,郑三娘关了铺,提着几坛好酒和昨日就做好的点心过来,看刘双喜准备的这些菜,不但多,量也足,就他们三个人肯定是吃不完了。 刘双喜炒菜的时候郑三娘就在旁打下手,她从未见人做菜是这个样,而刘双喜做的这些菜她也几乎没有能叫出名的。 清蒸人参鸡、红烧排骨、水晶肘、糖醋鱼、南腊味饭……闻着味就垂涎欲滴。 “刘双喜,你这都是跟谁学的,这些菜我见都没见过,闻着真香。” 本来郑三娘还想往后谁娶了刘双喜就是有福气,可看了看刘双喜能抵她三、四个的腰围,识趣地把后半句吞了回去。 自然是没人教刘双喜,这些菜都是她前世照着书上学做的,谁让她有天赋呢,只照着书上的就能做出大厨级的美味。 可这话不能,只好道:“我在刘家时,厨房有个帮厨的婆,有些是她教我的,有些是我自己琢磨的,三娘若是觉得好就多吃些。” 刘四喜道:“你的那个婆是不是黄婆?” 刘双喜点头,“你也知道她?” 刘四喜‘嗯’了声,“我听她做菜是好吃,可我记事起她就死了,没想到她还教过你。”刘双喜知道算是蒙混过去了。 年夜饭做好后,刘双喜用人参鸡的鸡汤拌了些早上剩的米粥,喂云珞吃了,见他又睡得很沉,脸上也有了些红润,知道他已无大碍,才到桌边同刘双喜和郑三娘一起吃年夜饭。 云珞强撑着脸皮,刚吃了一碗米粥,虽然肚里不饿,可闻着挥之不去的香味,又觉得饥肠辘辘。 眼看床前的桌边,三个人狼吞虎咽地急抢着桌上的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真是太香了,他长这么大也算是吃尽了天下美味,竟没一个能香得过这桌美食。 只可惜,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菜再好吃,他的身体情况也不容许他吃。尤其是一想到这两日,他吃喝拉撒都是那个胖女人在侍候,更是磨不开脸张嘴要吃要喝。 刘双喜吃着回头就看到云珞虚弱地望着这边,与她目光相接又把眼闭上。 刘双喜知他不待见自己,也没强求,可瞧着他虽然极力掩饰,却不时吞咽口水的样,瞧了瞧桌上的菜,最后还是夹了几块糖醋鱼放在碟里,将鱼里的细刺也心地剔除了,端着走到床边。 “虽你身没好,但今日过年,吃几口菜也无妨吧?” 见云珞睁开点漆泼墨般的眸看向自己,刘双喜觉得这人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他那么不待见她,可被他看了一眼,她竟气不起来了,还真是犯贱! 扶着云珞坐起来,喂他把碟里的鱼吃下,见他细嚼慢咽的样就知道他的出身不会简单了。 吃过鱼,刘双喜又扶着云珞躺好,想着明早若是好些了,就用骨汤给他煮面吃,总比每日喝粥要好。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20章刘双喜,你偏心 连着吃了六根人参,又有刘双喜变着花样给做好吃的,云珞的气色一日日见强,也不会时不时地就昏迷一下。 只是自从云珞能强打起精神后,就拒绝晚上刘双喜同床照顾,刘双喜无奈,知道他是嫌弃自己,只能把照顾云珞的艰巨任务交给了刘四喜。 刘四喜对此很不满意,他在刘府时虽然只是庶出的,但刘财主在时大夫人也不会苛待他,什么时候侍候过人? 可刘双喜了,吃了那么多人参才救回来,照顾不好死了,银就都打水漂了。刘四喜再不甘心也只能咬着牙,谁让刘双喜能买到个男人也挺不容易的,也不能真让他死了。只是看云珞的眼神里都充满的怨气。 每天早起,刘双喜还是会拉着刘四喜到院里跳减肥操,从第一天的痛不欲生,到如今的生不如死,刘四喜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云珞每天都会被仿佛地震一样的‘咚咚咚’声吵醒,习惯成了自然,也不会再想会不会被掉下来的房梁砸死,可想到滚圆滚圆的刘双喜,同样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跳完减肥操,刘双喜开始做早饭,除了给云珞每天做些补养的肉汤,她和刘四喜从把年夜饭吃光后,每天就是清粥菜。 闻着院里飘的肉汤味,刘四喜吸溜着口水道:“刘双喜,你偏心,那男人还不知道要不要你呢,你有好吃的只顾着他了,往后的日可怎么过啊。” 刘双喜睨了一眼,“等你把身上的肉减到跟他差不多时,我就不偏心了。” 想着云珞虽然伤痕累累,却结实瘦削的身材,刘四喜绝望了,乖乖地去吃清粥就菜。 吃过早饭,刘四喜就跑得不见踪影,刘双喜只好自己端着晾得微热的红枣乌鸡汤坐到云珞的床边,对闭目假睡的云珞道:“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知道云珞不待见自己,可每次一见到她就装睡,还是让刘双喜心有不满,怎么也是她救了他,就算没有谢谢,好歹有个笑脸总成吧? 云珞抬了抬眼皮,想到刘双喜所的喂是要搂在怀里喂,云珞沙哑着嗓道:“我自己吃。” 刘双喜撇撇嘴,“看把你能的,自己吃不到可别求我。” 云珞不言语,刘双喜只好将他扶着靠在床头,再将汤碗递过去。云珞伸手接汤碗,可实在是身上无力,刚接住汤碗,手一抖,汤碗差点落地,幸好刘双喜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赶紧将汤碗扶正。 云珞知道靠自己是喝不上汤了,却又不想求刘双喜,干脆闭上眼睛。 刘双喜叹口气,用勺盛了点汤,递到云珞嘴边,云珞感到勺碰在嘴唇上,睁开眼诧异地望着刘双喜。 刘双喜知道他是不想被她抱,解释道:“你前几日伤得重,自己坐不住,我不扶着你怕你呛着,既然自己都能坐住了,我何苦再讨那人嫌呢?” 听刘双喜的有几分落寞,云珞心里生出一分愧意,知道他的冷漠伤害到刘双喜的心了。可再看一眼刘双喜比他都大了几圈的身形,愣是把这股愧意给压抑住,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一旦心软了,这女人没准就会提过分的要求,若是让他以身相许,他如今重伤未愈,贞操事,面事大,这事儿绝不能含糊了。 见云珞看了自己一眼,又垂下头,刘双喜真想把汤碗扣他头上,忍着气将汤碗底熬得软烂的鸡肉压碎,混在汤里喂给云珞,想着下顿若是再给他炖好吃的,她就跟他姓。 下午刘四喜才回来了,身上还滴着水,手里却拎着一条鱼。 “刘四喜,你大冬天的下河摸鱼了?”刘双喜气的想要骂人,都熊孩熊孩,刘四喜就是熊孩中的熊孩,得多缺心眼的才能在大冬天里下河摸鱼? 刘四喜打着哆嗦把鱼扔给刘双喜,惨白着脸直翻白眼,出的话都直哆嗦:“你当我……当我傻啊?摸……摸……摸什么鱼?我是被人……挤下河了。” 一问才知道,他跑去镇东头看舞狮,被人挤到河里,刚好河面上被人取过冰,他直接就掉进冰窟窿里,差点没爬上来。 刘双喜觉得刘四喜落水事件不简单,却没有证据证明是刘大夫人做的,只是让刘四喜回屋把湿衣服都脱了,又给刘四喜烧了些热水泡澡。 可喝了一碗姜汤后,刘四喜还是打起喷嚏,虽然不严重,却不能再照顾云珞了。 夜里,照顾云珞的任务又落在刘双喜的头上,即使云珞再不愿意也知道他目前的情况不能再生病,却什么都不肯让刘双喜同他睡一张床。 刘双喜也不介意,再傲娇也是条人命,她不跟个伤号一般见识,只想着把他的身养好,叉着腰大声吼他一句:滚! 当知道自己被嫌弃了,看他还得瑟得起来不,想想都觉得爽。 刘双喜白天累了一天,夜里坐在床边就犯困,迷迷糊糊习惯地就爬上了床,睡到半夜被一声怒吼惊醒。 刘双喜睁着迷茫的双眼,黑暗中只看到云珞愤怒的眼神是那么闪亮。 云珞难得精神十足地对着刘双喜吼:“为何会有你这种不检点的女人?想被男人睡也别爬我的床,看你那张脸就让我恶心……” 刘双喜被吼的懵了,盯着云珞骂个不停的嘴,半晌才意识到她睡迷糊了,竟然爬到床上了。 可再是她的不是,她也是个姑娘家,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就不能对她温柔一点点吗? 刘双喜怒瞪着云珞,用比云珞更大的声音吼道:“这是我的床!嫌恶心就滚!”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21章做人要识实务 这些日无论云珞表现的怎么嫌弃,刘双喜都波澜不惊,让他觉得刘双喜为了讨他欢心连自尊都不要了,结果被刘双喜这么一吼,云珞被吼的直愣愣的望着刘双喜,不敢相信他竟然被刘双喜给吼了,甚至怀疑刘双喜被人调包了。 刘双喜吼得爽了,回过神就看云珞呆怔怔地看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也不知是被她吓傻了,还是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果然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刘双喜这些日在云珞面前憋屈着的郁气散了不少,温声道:“看看,这样多好,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也不会真赶你走,闹的大家心里都不痛快又何苦呢?” 不太生气的刘双喜不想跟伤号一般见识,要扶云珞躺回去,却被云珞甩开了手,“别碰我!我自己走!” 完,挣扎着起身,那嫌弃的眼神一如既往,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刘双喜也被激出怒气,“奶奶的,给你脸不要是不?” 云珞却充耳不闻,挣扎着还要起身,却不知是身虚,还是舍不得走,挣扎了半天也还在床当中那一块儿,位置都没挪动半分。 刘双喜冷哼一声,咬着牙道:“要走是吧?我看你自己走不动,还是我帮帮你!” 刘双喜伸手提起云珞就往床下拽,感觉到云珞似乎往回缩,知道他不是真想离开。 可这些日受够他的气,就是想听他服软的一句怎么就那么难? 刘双喜拽了一半停下,见云珞似松了口气,冷笑道:“你身上穿的衣服裤都是我买的,我不指望你还我救你用的人参和药钱,衣服还是给我留下吧,当抹布也比给你穿走强!” 着,刘双喜扑上前扒云珞的衣服,云珞急的一会按前心一会按腰带,却不敌刘双喜的力气大,三两把就被刘双喜把上衣扒了,接着又是裤,等他回过味,看着站在床前拎着衣裤的刘双喜时,蓦然发觉,身上就剩一件了。 “你还是不是女人?”云珞又急又气,可别他伤重,就是好好的时候也没刘双喜力气大,只能捂着不松手,生怕刘双喜把最后一层遮羞布也给他扯下去。 刘双喜冷哼:“我是不是女人,你还看不出来吗?难道还想要亲眼看看?” 云珞两眼一翻,彻底被刘双喜的厚脸皮打败了,被扛到院里时脸都气红了,脑中百转千回,虽然知道刘双喜想听他服个软,可讨饶的话却怎么都不出口。 刘双喜只等着他服个软就把他再扛回屋,毕竟天寒地冻的,刘双喜也没想要他的命。 可被冷风呛了,云珞咳的脸都憋红了,却连服软的意思都没有,总扛着个人站在院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刘双喜也是怒急了,把人往院里一扔,想着若是他真冷了总会敲门喊人吧!活人总不能眼睁睁地等着冻死。 而他身上只穿个,就是想走都没地儿走。 回到屋后,刘双喜还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只等云珞一喊她就出去把他扛回来。 刘四喜披着衣服从对面屋里出来,扒着门缝朝院里看了一会儿,对着刘双喜一伸大拇指‘嘿嘿’地笑道:“刘双喜好样的,这种不识好歹的男人不能惯着,冻死了咱再买个新的,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刘双喜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屋,脑中想的却是刚刚太冲动了,就这样把人扔在外面若真冻死了也是一条人命,要不要给他一个台阶让他下呢? 可她想给他台阶,她的台阶又在哪里? 刘双喜躺在床上还听着院里的声音,刘四喜开门出去,对云珞嘲讽了几句,又劝了几句,云珞始终一声不吭,刘四喜最后又骂了几句关门回屋睡觉。 刘双喜刚刚的睡意未醒,照顾云珞好些日,夜里都睡不踏实,白天又不得闲,早就累坏了,听着听着就睡熟了。 惊醒时,看到微白的窗纸猛然记起云珞还在院里,赶紧穿鞋下床,到院里去看云珞冻没冻死。 见云珞披着一块破草垫,抱着膝盖蹲坐在卖糖果用的木板上面瑟瑟发抖,刘双喜松了口气,看不出来这人身骨倒还不错,只穿一条在外面冻了半宿竟然没被冻死。 可瞧他嘴唇发紫,脸发青再冻下去真就没命了,到时真就是花出去的银都打了水漂。 云珞听到门声响,吃力地转头看了一眼,见是刘双喜又吃力地把头转回去。 虽然云珞的臭脾气挺气人,刘双喜只能劝自己:谁让你买谁不好非要买他呢?人参都吃了好些根,冻死了可不就亏了本?最多养好身再卖了,这模样,怎么也能卖回人参钱吧? 走到木板前,用脚踢了踢云珞,“还没冻死?” 见云珞别扭地把身转向一边,哆哆嗦嗦的样,好像风烛残年似的。知道他已经冻到了极限,弯腰把云珞抱了起来,云珞挣扎了下,刘双喜动作停顿下来,“你就想在外面冻着?” 云珞便乖乖地任刘双喜抱着,一直抱进了屋,抱上了床,刘双喜觉得这人还是很识实务的。 刘双喜用手替云珞搓手脚,见他虽然被冻得发抖却没有被冻坏,又用棉被将他盖严实了。之后就用大锅烧了两大锅水,准备给云珞暖过来之后泡泡热水澡,这年头的医疗水平,的伤寒都能要人命。 趁烧水的时候,刘双喜去外面把大澡桶提了进来,因刘双喜和刘四喜的身形巨大,家里用的浴桶都是加大的,每次烧水都要至少两大锅的热水。 云珞都只是半眯着眼看着,却一言不发。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22章说好的泡澡呢? 刘双喜把浴桶里里外外洗干净,再提了井水倒进去,等锅里水快烧开时倒了一大包药材。 之前方郎中除了给开了救命的药,在云珞渐好后,也给开了几包药浴的药材,不但能强身健体,最重要是防止他的伤口感染、化脓。 药水烧开后又煮了一会儿才倒进浴桶里,刘双喜试了试水温微烫,大冬天泡澡最好不过,可回头就看到云珞躲在床里盖着被偷看她,不知在想什么。 但显然,这男人是不能惯的,也不好言相劝让他泡个澡,免得这人再傲娇,刘双喜索性迈步朝云珞走过去,打算直接把人抱进浴桶里。 “你要做什么?” 见刘双喜走过来,云珞抓紧棉被,虽然他也想泡个热乎乎的热水澡,可一想到浑身上下只着了一件,泡澡的时候很可能还要被扒掉,云珞想死的心都有。 “泡澡啊,不然你以为呢?总不会是要把你煮了吃。” 刘双喜撇了撇嘴角,懒得再与云珞废话,伸手来扯棉被。虽然她这模样像极了恃强凌弱的恶霸,云珞就是那要被辣手催花的良家妇女,但谁让这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都是自找的。 云珞下意识将棉被抓得紧,刘双喜又怕伤了他没用太大力气,一时倒没扯开。 刘双喜不信邪,凭她这把力气还扯不过云珞这只病鸡了?猛一用力,云珞连棉被都被扯进了她的怀里。 云珞羞愤欲绝的模样让刘双喜反省自己是否做的有些过分?可刚刚有点悔意就听云珞吼道:“你这女人,太不要脸了,懂不懂半点礼义廉耻?” 明明就是好心要抱他泡热水澡却被骂了,刘双喜冷笑,“我又不是那些名门淑女,你再骂一句,我还可以更不要脸!想试你就接着骂!” 感觉到刘双喜着话的同时,手已经放在自己的腰上,若是他敢再多一句,唯一的也将不保。 云珞吓得闭嘴,那欺软怕硬的模样让刘双喜觉得这人就是活该,再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将棉被从云珞的怀里拽出来扔到床上,直接将人抱到浴桶前扔了进去。 云珞他自生长在北方,水性一点不会,猛然进水不知憋气,被呛了几口又苦又涩的药水,手忙脚乱地在水里抓了半天才抓住浴桶的边缘爬出来,趴在浴桶边上咳的好似心肝肺都要咳出来。 好在他身上大的伤口都已经结痂,倒没有被挣裂开的,可一咳一喘想张嘴骂人都没了力气,只能气愤地用手指着刘双喜,眼珠都变红了。 刘双喜一直站在浴桶边上,见云珞没被呛死松了口气,至于他的眼神凶恶不凶恶刘双喜也不在意,被骂得多了,她的脸皮也厚了许多。 从灶台边上拿起砧板摆放到灶台上。虽然这人可气,但咱得对得起这身心宽体胖的肉,表现得大度一些又不会死,除了泡澡去寒,刘双喜想给云珞做碗疙瘩汤。 葱花姜末用油炒过,酱油倒在里面,兑好汤、加点盐,面粉用少量的水打散成面疙瘩,下到锅里搅开,再卧两个鸡蛋,吃起来别提多香了。 刚切好葱花姜末,刘双喜要去拿碗装面,就看到云珞坐在浴桶里,一脸惊恐地看着她,扒在浴桶边缘的双手因抓得太紧,手背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刘双喜不晓得自己又做了什么让他惧怕的事,她又不是夜叉老虎,就算不想跟她生娃,她一个女人还能强了他不成?挺横的一个人至于就被她吓破胆了? 刘双喜走到浴桶边,刚想开口问问云珞怕什么,云珞却猛地从水里站了起来,做出防守的姿势,“你别过来!” 刘双喜捂脸,这时代的裤没有松紧带,刚刚云珞在水里又挣扎的太猛,起身时兜满水的直接留在了水里,这让两辈加在一起都没有过男人的她怎么好意思看下去? 可不好意思看,该看不该看的也都看到了,这人不但长得漂亮,还挺有内秀,虽然只是为了要个孩才买个男人回来,但她一点都不介意买个中看又中用的! 见刘双喜捂脸,偶尔透过指缝偷看一眼,之后不但脸红,连耳根、脖都红得像染了血。云珞低头就看到漂在水面上的白色,终于意识到自己一不心就露底了,赶紧蹲回水里,色厉内荏地朝刘双喜吼道:“你不是泡澡吗?” 刘双喜遗憾地把手从脸前拿开,不明白云珞突然就激动什么,“是啊,你这不是泡着呢吗?” 云珞厉声道:“那你切葱姜意欲何为?” 刘双喜不解地回头看了看砧板上的葱姜,又看看云珞,“这不是怕你冻着,想给你煮碗疙瘩汤嘛。” “只是煮疙瘩汤?”云珞闻言一愣,随即舒了口气,刘双喜却终于明白他在怕什么,不由失笑道:“你不会是以为我要把你下锅煮了吧?” 云珞的脸‘腾’的也红了,甚至比刘双喜的脸还红,若刘双喜脸红除了因为害羞,更多的是激动,云珞则是完完全全是羞的。 想他面对千军万马时也没胆怯过,却在这么个女人面前一而再地露怯,若是被他那些兄弟知道,他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好在刘双喜没再难为他,找了碗、舀好面,用油将葱姜爆香,添汤,不多时一锅香气四溢的疙瘩汤就做好了。 刘双喜喊:“刘四喜,吃饭了!” 刘四喜从外面伸着脑袋进来,闻着满屋的香气直吸口水,可一看锅里的飘着葱花姜末的疙瘩汤,还有里面圆滚滚、雪白白的卧鸡蛋,当时脸就耷拉下来,“刘双喜,你偏心!我被人挤下河你也没给我做碗姜汤,你心里只有这个男人。”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23章这人就是犯贱 云珞在药水里泡了半个时辰,起来时浑身无力,被刘双喜抱出来时已经认命地没再反抗,就怕刘双喜发脾气再把他扔到外面冻着。 刘双喜做的面疙瘩汤很香,云珞吃了一碗多,浑身都暖洋洋的,看刘双喜似乎也不像之前那么面目可憎,暗骂自己一声:犯贱!非要让人教训一顿才知道好歹。 刘四喜足足吃了四碗,因为他还在气头上,刘双喜开口拦了一次,被刘四喜瞪了两眼,便没再拦,想着待会儿还是给刘四喜做些好吃的,谁让这件事她真理亏呢。 刘四喜吃多了,撑得弯不下腰,多日来一直只能吃个半饱的郁闷一扫而空,心情大好。 可想到给刘双喜好脸,刘双喜就会再管着他吃东西,下桌时还不忘又瞪了刘双喜两眼。 刘双喜道:“刘四喜,差不多就行了,你再不依不饶,别怪我晚饭不做了。” 刘四喜权衡利弊,立马化身狗腿,“你晚饭做啥?大过年的,你也不能总给我吃素吧?” 刘双喜道:“想吃肉也行啊,等咱俩把身上的肉减下去,我天天给你做肉吃都成。” 刘四喜见吃肉没戏,怏怏地没了精神,这些日郑三娘嫌家里吃得太素,都不过来吃饭了,整天就是喝粥吃咸菜,就算刘双喜拌的咸菜好吃,可刘四喜就是想吃肉。 一想到外面冻着的肉不给吃,刘四喜就忍不住嘟囔:“我买了一整头,你不让吃,过些日天热了还不得都臭了?” 这倒是提醒了刘双喜,肉不吃会坏,不如就做成腊肉香肠,好吃又好放,刚好在肉张那里拿的肠还剩不少,做香肠足够用了。 让刘四喜在屋里陪云珞,刘双喜去外面处理冻肉,这时候没有绞肉机、灌香肠机,做香肠可是足够麻烦的,不过离着开店还有几天,她闲着也是闲着,做香肠也累不坏她,忙忙碌碌的还能减肥。 刘四喜看刘双喜出去,吃肉的可能大概为无,见云珞着一张脸就来气,忍不住抱怨道:“我爹死了,我和刘双喜被嫡母赶出来,本来就没给分什么家产,为了救你,又是人参又是补品,把卖地的钱都花光了,我和刘双喜穷的只能每天喝粥吃咸菜,你整天好吃好喝的不感激也就算了,还整天着一张死脸,你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云珞觉得,他和刘双喜喝粥吃咸菜真不关自己的事儿,那是刘双喜想让他们减肥,怎么也能算到自己头上? 不过这些日人参可是实打实吃了不少,刘双喜还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想想还真是他欠着刘双喜的了,或许也该对刘双喜好一点。 只是以身相许?云珞一想到他和刘双喜相差悬殊的身材便激灵灵打个寒颤,万一不心,他真有可能会被刘双喜压成肉饼! 一整头,他们不过吃了四分之一,刘双喜把剩下的肉搬了一半进屋里化着,之后又把清洗干净冻着的肠也拎进屋里用水泡上,不多时就化开了。 先将肠上的肥油撕干净,再用筷将肠翻了个面,用刀斜着将肠壁上的肉刮干净,剩下的就是白白的肠衣。 刘四喜瞧刘双喜把肠上面的肉都刮下来扔掉,心疼地道:“刘双喜,你不让我吃也不必这么糟践东西吧?” 刘双喜道:“我这是在做好吃的,你不懂别多嘴!” 刘四喜便乖乖地闭了嘴,可看刘双喜的动作,还是怎么看怎么心疼。好在下水都不是花钱来的,心疼的也不是那么厉害,最多等肉张的铺开的时候,他再去要些回来。 制作好肠衣后肉也化得差不多了,刘双喜挑着肥瘦合适的肉切成丁,再用刀剁了几下,加入盐、白酒、酱油、生粉,没有白糖刘双喜就放了些麦芽糖,虽然感觉上差了些,味道应该不会差太多。 等香肠馅料腌的差不多,找来之前买的一只漏斗,将肠衣的一头套在漏斗的下面,抬头见云珞和刘四喜都好奇地看着自己,刘双喜喊刘四喜过来帮忙往漏斗里装肉。 刘四喜只要有好吃的,倒是不惜力气,姐弟俩配合默契,很快刮好的一大截肠衣就都用完了,刘双喜在一尺长左右的地方打一个截,整整做了十八根。 刘双喜将灌好的肠挂在灶台边的墙上烟薰火燎着,只等烤到火候就可以下锅。 刘四喜馋的直吞口水,“这个要烤熟了吃吗?” 刘双喜摇头,“蒸着煮着都成。” “那还等什么?”刘四喜就要往锅里加水煮肠,被刘双喜拦了,“这个要放几天再煮才好吃。” 刘四喜拿着瓢的手就僵在那里,看看刘双喜、看看肉肠,深深地觉得心灵上受到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之后做腊肉,在香肠上受到了打击,刘四喜的兴致不是很高,好在腊肉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工作,刘双喜也没再喊刘四喜帮忙。 可瞧着灶边墙上挂得满满的腊肉香肠却不能吃,刘四喜整个人都不好了。 下午,刘双喜将剩下的肉剁成肉馅,拌好调味料腌了一会儿,再用烫过的白菜叶卷成一个个的儿,码在盘里放到锅里蒸,就是很有名的一道名菜——佛手。 吃饭时,刘双喜给云珞盛了一碗饭,上面盖着菜,让他就坐在吃。 云珞这些日一直喝粥,虽然比刘双喜和刘四喜喝的清粥好喝,可再好喝也是粥,难得可以吃饭了,云珞也觉得馋得慌。 咬了一口佛手,白菜软烂香甜,肉馅香而不腻,是他从未吃过的美味,几口就吃了半碗饭。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24章冤家路窄 云珞忍不住偷看刘双喜,虽然人胖了些,脸皮也厚了些,但心肠不坏,菜做的也好吃,据赚钱也很有一套,做出的那些蜜糖跟真的似的,这也算是本事,对刘双喜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刘双喜刚好转过头,与云珞四目相对,云珞别扭地赶紧将脸移开,生怕刘双喜以为他对她有意。 见了肉的刘四喜也顾不得跟刘双喜闹别扭,挑开被蒸得烂熟的白菜叶掏里面的肉馅,放进嘴里大呼:“好吃!” 刘双喜把被刘四喜掏了肉的白菜夹进刘四喜的碗里,“你不吃菜,下回我就不放肉了。” 刘四喜无奈,皱着鼻把白菜放进嘴里,吃一口顿时眉开眼笑,“刘双喜,这白菜真好吃,有肉味!” 因为爱吃佛手蒸出的白菜,刘双喜还切了不少白菜丝码在盘底,听刘四喜好吃,刘双喜笑眯眯地给刘四喜夹了好大几块白菜,“好吃就多吃。” 刘四喜整天脸都揪在一处,“我恨白菜!” 坐在床上的云珞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觉得看姐弟斗嘴的平凡日似乎也不错。 正月初八,双喜甜食再次开张,虽然糕点卖得还不错,糖果却不像年前一样卖得火,一整天下来,大多时候都是闲着的。见惯了年前生意红火,刘四喜即使有了准备还是难免要失落。 再想到云珞养伤又是人参又是补药,那些日只出不进,心里更是火急火燎的,每天都不拿好眼神看云珞。 云珞倒也认清现实,刘四喜再怎么看他不顺眼,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银,也不会对他怎样,最多就是痛快痛快嘴,趁刘双喜不在时酸他几句,云珞都当听不见。 刘四喜了几次见云珞都不理他,完全不像面对刘双喜时常常会炸毛,觉得怼云珞也没什么意思,干脆有人订了外卖就自己送,结果发现给有钱人家送外卖时常常会有赏银…… 有时几个外卖赶在一起,刘四喜也不肯再喊何大、何二来帮忙。生怕刘双喜赚了钱都贴给男人,刘四喜得了赏银就自个儿留下,想着什么时候刘双喜被男人骗光了钱,他们也不至于吃不上饭。 何大、何二时常会过来问有没有外卖,哪怕提出不要钱帮着送,刘四喜也一个劲儿地摆手,“没活没活,过了年生意差了太多。” 何大、何二知道定是被刘四喜知道送外卖有时会得赏银,才不想把便宜给别人,虽然心里不舒服,可人家不用他们,他们也没办法。 于是,梅西镇的大街上,时常可以看到一个体型巨大的少年一路‘咚咚咚’地跑过,再‘咚咚咚’地跑回,哪怕累得气喘吁吁也不会喊一声累。 甚至刘四喜没同刘双喜商量就把外包做糖口袋的活也揽了回来,虽然开始时针脚难看了些,可做着做着也像模像样。 刘双喜对此只是无奈地笑笑,她费尽心思让刘四喜减肥都没多少成效,就为了几个赏钱他就变成了拼命三郎,这么跑下去,用不了几个月,他真有可能会瘦成一道闪电! 果然在胖的心里没什么比赚钱更重要,但愿他能一直坚持下去,可为了不被胖比下去,刘双喜决定,从明天开始,她也要更加努力地减肥才行。 倚红楼的丫鬟来要二十两银的蒸糕,头一锅刚被刘四喜拿走了,下一锅还要些时候才能做出来,刘双喜让丫鬟先回去,等蒸糕好了趁热给送去。 蒸糕出锅,刘四喜送货还没回来,刘双喜想着答应丫鬟趁热送去,只能让郑三娘帮着看会儿铺,自己提了食盒出门。 倚红楼离双喜甜食有些远,好在到时蒸糕还没凉。倚红楼都是晚上开门做生意,白天姑娘们都在屋里睡觉,刘双喜就在楼下等人送银下来。 等着等着听到几声女的惨叫和男的怒骂,刘双喜好奇地伸脖看,却什么都没看到,不知哪家的孩又被卖进火坑里了。 刚感慨了一下,就听到身后轻笑,“二姐又好心地想要买人回去了?这两个便宜,二十两一个,二姐看好尽管领走。” 刘双喜回头就看到油头粉面的平爷摇着一把折扇站在楼梯上,明明长了一脸贱相却要学别人附庸风雅,大冬天的也不怕冷。 仔细一看,扇面也不像别人画的墨色山水或是名家书法,而是纠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倒是很衬他这个人和这个职业。 刘双喜心里腹诽几声,道:“我家庙,买那么多人做什么?” 平爷却‘桀桀’地笑道:“谁不知刘二姐如今财大气粗,买两个丫鬟回去侍候算多大的事儿?再,这两个丫头二姐用的也熟,总比买新人回去还要慢慢教养的好吧?” 刘双喜便好奇平爷的熟是怎么个熟法,难道是从前刘双喜的发,家里没落了被卖进倚红楼?不免扭头朝传出惨叫声的房间看过去。 平爷朝身后跟着的厮使了个眼色,厮喊道:“行了,先别打了,把人带出来给二姐瞧瞧。” 房间里应了声‘是’,门被打开,两个披头散发的丫头被从里面推出来,刘双喜一看,还真是熟人,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冤家路窄地在这里看到彩云彩月两个丫头。 看她们哭的一脸鼻涕眼泪的,这心情咋就那么晴朗呢? 比起初见的云珞,这两个丫头的待遇就好了很多,身上连个破皮的地方都没有,最多就是挽起袖的胳膊上有几个被手指掐出的印,难为她们叫的那么凄惨,刘双喜看了都替她们脸红。 难道喊叫的声音大一点,就不用接客了?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25章大家都是老交情了 平爷对刘双喜道:“二姐,你看这两个丫头都是刘府卖来的,是手脚不干净偷了大姐的东西,若你瞧着还合用,大家都是老交情了,我算你便宜。” 刘双喜笑道:“那就要看平爷怎么个便宜法儿了,这俩丫头在刘府是出了名的蠢笨,还是因偷窃被卖,太贵了我可不要。” 平爷为难地看了看彩云彩月,这两个丫头的模样也不是太出挑,最多只算是清秀。倚红楼一向都是非极品不收,连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比她们长得好。 这模样放在倚红楼里也不会养成摇钱树,还要费心教养,也就是碍着刘府的面才收了,一开始平爷就是打算再往外卖。 看刘双喜有些感兴趣就想卖刘双喜一个面,“四十两银的糕,人就归二姐领走。” 刘双喜想了下,点头,“刚送来二十两的银还没结,回头我再给你送二十两的。” 平爷见生意谈成,挥手让人将彩云彩月押到刘双喜面前,并从怀里掏出一只匣,从里面翻出彩云彩月的卖身契,递给刘双喜,“下次二姐再想买什么人,价都好。” “好好,之前在你这儿买的男人不听话,没准往后还要再买一个,平爷可得替我留着个干净的,别人用残的我可不要。” 平爷大概也没想过刘双喜这样一个大姑娘,把买男人的话的如此自然而然,一时也有些尴尬,“那是那是,我怎么也不能糊弄二姐不是?” 刘双喜接过卖身契,仔细地看过,见没什么破绽收进袖里,笑吟吟地看着彩云彩月,那模样好似在:落在本姐手里了,有你们两个蠢丫头好看了! 彩云彩月‘嗷’的大叫一声,就往平爷身后躲,边躲边哀求道:“平爷,我们听话,你让我们接客我们就接客,绝没二话,求你不要把我们卖了,更不能卖给二姐。” 平爷不知刘双喜与彩云彩月的恩怨,甚是奇怪她们为何怕刘双喜怕到像见鬼一样,难道侍候形形色色的男人比侍候刘双喜做丫鬟还好吗? 平爷劝道:“你们跟着二姐回去总比在楼里侍候男人强吧?再卖身契都在二姐手里了,卖不卖已经不是平爷能做得主的,你们还是乖乖跟二姐回去吧!” 着,平爷就把两个丫头往外推,偏偏彩云彩月却什么都不肯过去。 平爷无奈地朝刘双喜笑笑,想着若这两个丫头还不肯跟着走,他只能让人把她们打晕,以刘双喜的力气,扛两个丫头回去也是轻飘飘的事儿。 刘双喜却很淡定地晃了晃手上的卖身契,“彩云彩月,不想死的太难看就自己过来。” 彩云彩月一哆嗦,见刘双喜虽然看似和颜悦色,但眼里的威胁之意却是谁都看得出来,彩月还想什么,被彩云拉了一把,不情不愿地朝着刘双喜走去。 刘双喜满意地点点头,将卖身契收进袖袋里,转身往倚红楼外走去。 平爷朝身边的人使个眼色,那人跑到桌边拎起刘双喜来时带着的食盒,追上去塞到彩云的手里,彩云咬了咬下唇,最后还是接过食盒,拉着彩月跟上。 刘双喜没有回头,却知道彩云彩月定是在身后跟着,卖身契在她手里捏着,她们若是敢不跟着走,她完全可以去官府告她们一个逃奴之罪。在东楚国,主家绝对有权处死逃奴。 回到家时,刘四喜已经回来了,正坐在糖案后面看摊。见刘双喜身后跟着彩云彩月,当时就从椅里蹦了起来,顺手拿起放在门后的一根竹竿,“你们还敢来,看我不打死你们!” 刘双喜笑眯眯地看着,也不阻止刘四喜吓唬彩云彩月,反正他那胆,也就是吓吓她们,还敢真打死人? 彩云彩月吓的抱成一团抖个不停,“四喜少爷饶命,四喜少爷饶命!” 刘四喜挥舞着竹竿,在彩云彩月面前呼喝半天,把两个丫头吓的已经面无人色,才把竹竿往地上一扔,喘着粗气对刘双喜道:“她们跟你回来做什么?” 刘双喜从袖袋里拿出她们两个的卖身契递给刘四喜,又把买她们的经过了一遍。刘四喜接过来看了看,虽然有些字不认得,却也看懂了,不高兴地道:“买下来了?她们两个那么蠢,买回来能做什么?” 刘双喜道:“蠢怕什么?做事手脚利落就成,过些时候你就要去读书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多两个帮手总是好的。” 刘四喜撇嘴,“我看你就是好心,不忍她们沦落到那种地方,才买回来的吧?” 刘双喜心想:我像那么圣母的人吗?就是想她们要害自己,想买回来折磨折磨,大不了折磨够了再卖出去就是。 可回头看彩云彩月都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眼睛里竟然闪着感动的泪光,难道是相信了刘四喜的话? 刘双喜冷哼道:“你不觉得把她们放在跟前折磨很解气吗?” 刘四喜摸着下巴,最后用力点头,似乎是赞同了刘双喜的话。 彩云彩月就觉得,她们感动的太早了,双喜姐和四喜少爷就是两个恶魔,她们的未来只剩下一片黑暗了。 云珞扶着墙已经能走了,刚刚在屋里走了一圈,感觉还不错,扶着桌稍事歇息,想着待会儿再走两圈。 听到刘双喜回来的声音,怕她进屋看到自己能走了,再提出过分的要求,他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 拒绝了会不会被霸王硬上弓?怎么想怎么不妙,就想回床上躺着。 结果双腿虚浮无力,走的急了的结果就是摔倒在地,还顺带脑袋还撞上了桌角,发出‘咣’的一声巨响。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26章吃一碗想两碗 刘双喜在外面听到声音,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赶紧跑进屋,就看到云珞躺在地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目光迷茫眩晕的仿佛能看到里面像蚊香一样圈圈。 伸手在他脑后一摸,摸到鸡蛋大的一个包,刘双喜不免唠叨,“你这人也要强的不是地方,身还没好逞什么能?这回撞傻了吧?” 云珞不但被撞的头晕,耳朵里都嗡嗡的响,见刘双喜嘴一张一合,想要反驳刘双喜的话,张张嘴却不知怎么反驳,总不能他是怕刘双喜觉得他的身体好了提过分的要求,慌不择路中把自己绊倒的吧? 那么了,刘双喜绝对会把他扔到外面再冻半天。 被放到床上时还在想着,他活这么大还是头回遭这罪,被个女人抱来抱去的都是第几回了?人可是丢大了。 彩云彩月也跟了进来,没想到刘双喜的屋里还藏着这么好看的男人,一时看得有些傻眼,当反应过来她们看个男人看傻了,顿时就羞涩地捂着脸。 刘双喜回头看个正着,怒瞪着她们,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不晓得吗?再敢乱看就把你们再卖回倚红楼去。” 彩云彩月吓的一缩脖,知道刘双喜和刘四喜不会要她们的命之后,只要能活下去,谁想过那种夜夜换新郎的日?倚红楼她们是不想再回了,赶紧控制自己的目光不乱看。 刘四喜也从外面进来,对刘双喜道:“我什么来着?这么好看的男人养不熟的,你偏不信,还买两个丫头回来,是等着他伤养好了,带着她们两个私奔咋的?” 云珞瞧了瞧刚进来的两个丫头,虽然算是清秀,可瞧着还不如刘双喜顺眼,不免抗议道:“刘四喜,我眼光没那么差!” 不知是看得久了习惯了,他竟觉得刘双喜那张胖脸不是那么讨厌,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觉得看一眼都反胃。 刘四喜‘哟’的一声,“瞧这话的底气多足,看来身养好了,刘双喜,我看要不晚上你俩就把事办了,我也能早点见着大外甥。” “不行!”云珞惊惧地看向刘双喜,却只看到刘双喜饱满的额头,不知她低着头在想什么,却肯定没有把刘四喜的话听进去,心里微微的有些涩,不知是因刘双喜在他面前还能分心,还是因为刘四喜的建议让刘双喜充耳不闻,似乎每天不把刘双喜气得脸色发青又不好发作,他的心里就不那么痛快。 可自从被刘双喜扔到外面冻了半夜,云珞虽然还会不给刘双喜好脸色,却也不敢口不择言了,至少不惹到刘双喜炸毛,刘双喜都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喂,刘双喜,你想什么想的跟丢了魂似的?”刘四喜喊了刘双喜几声,刘双喜才回过神,闻言道:“我在想你的话,既然这个养不熟,回头要不要再买个能养得熟的?这个干脆就退给平爷,吃了那么多人参,总不能都可着我们亏不是。” 云珞听了脸都青了,见刘四喜认同地点头,咬牙道:“你敢!” 刘双喜叉腰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也不看看你,这些日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吃我的、用我的,你倒还像个大爷似的,这个家哪有你不嫌弃的?反正你也不肯跟我生孩,我何苦养着你?长得好的又不只你一个,总不能影响了我未来孩儿的模样。” 云珞竟被刘双喜的有些愧疚,看着刘双喜充满委屈和羞愤的脸,险些冲动之下出‘我跟你生孩’的话,可对上刘四喜似笑非笑的眼神,云珞就像被一盆凉水浇下,顿时清醒过来。 刘双喜一甩袖出去了,顺便把彩云彩月也叫出去。过完年她才十七岁,虽然在这个时代里算是老姑娘了,可当姐姐的刘一妙都还没嫁,她急什么?云珞看不上她,那是他没眼光,她就不信没有男人能欣赏得了她的好。 之前那些话就是吓吓云珞,看他往后还敢在她面前装得跟朵高岭之花似的,浑身上下还有哪里她没看过?清高个屁啊! 刘双喜越想越得意,指着隔壁屋里在熬的几口大锅对彩云彩月道:“你们往后就看着这几口大锅,千万不能让锅糊了知道不?若是锅都看不好,我就再把你们卖了,卖到最低等的窑里!” 彩云彩月吓得一哆嗦,赶紧一人拿了一只特大号的勺跑去看锅了。 刘双喜很满意,又指导她们一些要注意的,这才喜滋滋地回那屋做蒸糕了,闲着的时候再与云珞大眼瞪眼,刺激刺激他! 下午,彩云彩月熬的糖也好了,刘双喜看了很满意,虽然这两个丫头蠢了些,干活倒是好手,第一次熬糖火候就很好,往后她真可以省下不少力气。 一高兴,刘双喜就想做点好吃又不会长胖的,也算是欢迎她们加入这个家庭之中。 刘双喜用温水和了半盆面,又从外面盛了几勺冻着的高汤,加水加料煮成半锅汤底。 又烧了一大锅水,等水开时,刘双喜取了一块面团,揉了揉就放在手里抻,云珞躺在床上看得稀奇,一团不算很白的面在刘双喜的手上这么抻一抻、甩一甩,反复几次就成了一根根圆圆的面条,实在是太神奇了,而且还不会拖到地上。 见云珞看得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刘双喜得意地挑挑眉,手一甩,抻好的面条就进了翻花的水锅里,用漏勺搅了搅,又快速盛了两个半碗高汤调出的汤底,等面条煮好用漏勺盛出来往汤底里一放,上面再洒上切碎的葱花和之前用肉丁做的面酱,离得很远云珞都觉得好吃。 在云珞猛吞口水中,刘双喜端着两碗面‘咚咚咚’地跑出去,就听她在院里喊:“三娘,四喜,吃面了!刚出锅的热汤面,保准你们吃一碗想两碗!”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27章瞧着就不够吃 望着刘双喜的背影,云珞想喊又羞于喊出口,总不能他也很想吃那碗面?这样的香气,别两碗,三碗四碗他觉得自己都吃得下。 毕竟,从前他与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人在一起时,吃面可是用盆装的。虽然时过境迁,那种酣畅淋漓的吃法很久没试过,可这的一只碗,瞧着就不够吃! 可刘四喜在外面看摊,挨饿受冻,又是个孩,他也不好意思跟个孩或是妇人争,想着刘双喜总不会饿着他,等等面就会有的。 郑三娘过来端了面回她的米铺吃,刘四喜也顾不得外面的摊,跑进屋从墙上挂着的蒜辫上扯了一头紫皮蒜,跑出去扒了皮,就在糖摊上呼哧呼哧的把面吃了。 刘双喜又拿了一团面,再像之前那样抻抻甩甩,往锅里一扔,漏勺一搅,趁面还没煮熟,又抻了一团面。 这团面刚好,刘四喜端着空碗进屋,也不用刘双喜伸手,刚煮好的两碗面就被他捞进他刚吃完的空碗里,边捞还边夸,“刘双喜,你这面做的真好,有嚼劲,还省了擀,回头咱们不卖糖时还可以卖面。” 捞满了之后,看锅里还有一碗,又找来只空碗捞进去。 刘双喜想让他把另一碗面给云珞端去,结果就见刘四喜往碗里加了汤,又在上面盖了满满的肉酱,临出门前还扯了一头紫皮蒜,跑出门就喊:“三娘,你那碗面够吃不?不够我再给你送一碗。” 就听隔壁米铺传来郑三娘的声音:“你不来我还想过去呢,这面太好吃了,一碗可不够吃。” “没事,不够吃就再吃一碗,反正刘双喜做起来也容易,我就给你送过去,这个配紫皮蒜最对味!” 郑三娘道:“真的?我还没试过那么吃,你再给我带头蒜来。” “嘿嘿,早就给你拿好了!”刘四喜跑了两步又回头喊:“刘双喜,那碗可得给我留着,我回来就吃。” 刘双喜翻了个白眼道:“放心,你吃过的碗,没人碰!” 完,继续抻着手里的面,本来她想一人一碗,再多做个两碗怎么也够了,可看郑三娘那身板都吃两碗,还是按每人两碗抻吧! 不过话回来,这些日跟他们一起吃饭,郑三娘似乎圆润了不少呢。 刘四喜很快又跑回来,见之前那碗还摆在灶台上,刘双喜已经又抻好一把面往锅里扔了。刘四喜的两只眼睛就盯着锅,好像在:锅里的也是我的! 可之前那碗和刚盛的这碗都满,刘四喜两碗面下肚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地方了,这些日被刘双喜限制吃喝,他的饭量了不少,只能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吞着口水,肚里却不争气地再也装不下了。 刘双喜又煮出两碗面,为了让云珞吃的方便,在他的床上摆了张桌,将面碗放在上面,刘四喜立即递上几瓣剥好的蒜,云珞虽然不烦蒜味,却也不太爱吃,瞧了眼就埋头吃面。 刘四喜扁扁嘴,“真不会吃!” 索性捡起蒜瓣又盛了半碗面汤,兑了些肉汤跑到外面看摊,一口汤就一口蒜,倒也吃得自得其乐。 见刘四喜出去了,刘双喜在汤锅里捞了捞,捞出两块酱得软烂的脊骨用碗装了放到云珞面前。 云珞一愣,想不到刘双喜竟然给他开灶。 刘双喜解释道:“我和刘四喜减肥不能多吃肉,你身弱,要多吃些肉补补,赶紧吃,别让刘四喜看到,不然那又要闹别扭了。” 云珞闻言抓起肉骨头飞快地啃了起来,不多时两块烂扒扒的脊骨就被啃的只剩下骨头了。 刘双喜又快速地把骨头收了,云珞瞧着不由得心中好笑,他这样倒像是背着人偷吃,却能看出刘双喜对他的用心。 刘双喜收拾好骨头,也端了一碗面坐到床边吃,虽然默默无声,云珞却觉得好像哪里变得不同,忍不住偷看刘双喜,看她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微微见汗,竟觉得那汗珠都是晶莹剔透的,当吃到肉酱里面的肉块时,刘双喜舒展的眉眼也好似有几分动人。 云珞冲口而出:“喜欢吃肉就吃点吧!你这样也很好,何必为了瘦苦了自己。” 刘双喜讶异地看向云珞,云珞有些尴尬,赶紧低头吃面,刘双喜却以为他是怕自己会因他的一句好意,误会到他喜欢胖胖的自己,不免苦笑道:“看吧,你这样也很好,可还是怕我会赖上你,世上男不都喜欢瘦瘦的、弱不禁风的女吗?我不怪你心口不一。” 云珞皱眉道:“我不是!” 刘双喜不知道云珞的‘不是’是什么意思,或许不是心口不一吧,最多只能算是善意的谎言。但从最初他看自己一眼就晕过去她就知道,她这样的身材绝对不是云珞能欣赏得了的。 而她减肥也不是为了男人,这具身体才十七,她可不想因为肥胖年纪就患上三高和因肥胖引发的各种疾病,在医学还如此落后的年代里,养生可是要从抓起才行。 吃完了面,刘双喜没有再盛,既然要减肥就要严格控制食量,平日的运动量已经足够了,再配上合理的饮食和健身操,相信用不了几个月她就能恢复到前世一般的好身材。 虽然过程辛苦了一些,但只要坚持不懈就一定能成功,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坚持和毅力! 刘双喜又抻了两碗面,想着以彩云彩月那样的猫胃口足够吃了,才去喊她们过来端面。 就在刘双喜出门的那一刻,躺在床上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的云珞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喃喃道:“胖点也不是很糟!”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28章要活活被气死了 在双喜甜食的日虽然过得辛苦一些,但每天都有花了心思的美味,食材未必多好,却总是被刘双喜做得让人垂涎三尺。 尤其是在知道刘双喜做糖的秘密后,彩云彩月已经把双喜甜食当成家了。 不然能怎样?刘双喜做糖的秘密都被她们知道了,为了不让做糖的秘密外泄,她们真敢不听话,刘双喜没准真能弄死她们。 经历过刘大夫人的阴狠,为了命,也为了吃好喝好,彩云彩月做事兢兢业业,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尤其是被刘双喜警告后,看都不敢多看云珞一眼,就怕被刘双喜以为她们想要等云珞身体养好了私奔。 只是在她们住进来后,两间房确实显得不够住了,晚上刘双喜一人占了大半张床,彩云彩月只能挤在一起,翻身时动作稍大一点,早上醒来时就有可能是睡在地上。 刘双喜睡着也不舒服,这些日就在张罗着买大宅,到时就可以不跟两个丫头睡一个屋了。 至于她没对彩云彩月隐瞒做糖的秘密,倒不是真的信任她们。做糖的方法早晚有一天会公诸于世,她这辈又不指望着做糖活一辈,她们真敢泄露出去就再想别的赚钱法呗,藏着掖着最后也就是作坊的规模,她可是想要赚大钱的人,岂能被个麦芽糖给束缚住了? 刚好可以利用麦芽糖试探一下这两个丫头是否可信,不可信趁早再换别人。 而此时,刘家正处在一片狂风暴雨之中,下人都被赶得远远的,大厅里坐了一位四十多岁的男,面容清癯,不怒而自威,一张白面已经气成了猪肝色。 刘大夫人跪在男面前,身前是一地摔碎的茶盏,秦账房则跪在刘大夫人的身后瑟瑟发抖。 刘大夫人不敢与男对视,匍匐于地不住地央求,“,我也不想害他,可被他发现我与秦先的事儿,他要休了我,我不得已才把他弄死,这事儿真不能都怪我。” 范乐章拿手指着刘大夫人,许是气急了,手抖了半天,才话:“你胆真大……就为了这么个东西,连自己的男人都能害了。” 秦账房被鄙视了,却连脾气都没有,只是劝道:“,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请保重身,别气坏了。” 范乐章‘呸’了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滚!别让我看着你恶心!” 骂完又是一只茶壶摔在刘大夫人和秦账房身旁,吓的两人一哆嗦,刘大夫人被溅了一身水,却不敢叫出声,等回过神时,秦账房已经连滚带爬地出了大厅。 范乐章鄙夷道:“你看他就这点胆,哪里比得上你男人?当初为了不娶你,我在他面前摔了三只茶壶也没把他吓跑。” 刘大夫人闻言咬牙,“还提这事儿,当初若不是你们非让我嫁给他,我至于做了这么多年怨妇?你我心狠,可知道吗?成亲快二十年了,他总共碰我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还都是被我设计的。我是女人,也需要一个疼我的男人。” 范乐章想到当年,更是气恼,“你还好意思,当初若不是你怀了一妙,以我们范家的门庭,有多少好姻缘等着你?你也别怪你男人不肯碰你,当初若不是我拿着刘家的把柄要挟他,你能嫁得出去?挺着个大肚,整个范家都得跟你丢人现眼。他肯娶你,还给你个正室夫人的名份,你就该知道感激。” 刘大夫人声嘀咕道:“我倒宁愿他不肯娶我,嫁给秦先讨饭也好、种田也罢,也好过在刘府过得如履薄冰。” 范乐章冷笑,“若真是讨饭种田,就秦先那货,不准早把你卖勾栏去了。” 刘大夫人想要替秦先辩驳,可想到刚刚范乐章一动怒他就吓堆了,这些年虽然百般讨好她,但私下里也背着她做了不少事儿,刘大夫人竟觉得范乐章得有几分可能。 只是毕竟两人一起也这么多年了,又一起把刘财主弄死了,再别的也没有意义。 刘大夫人道:“那种事情没发生,谁又知道呢?如今事情做也做了,再我也没用。” 范乐章恨铁不成钢,最后叹道:“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妹妹?既然事情做了,怎么就不知要斩草除根?留着他的两个崽,是想让他们替他申冤?还是将来和一妙、三石抢家产?” 刘大夫人一愣,想不到自家一向道貌岸然的一开口就是要断了刘家的香火,看来人真不能看表面。 刘大夫人解释,“我也派人去灭他们的口了,只是那两个丫鬟办事不利,下手没利落,事儿没办成。后来又找人去,结果刘双喜力气太大了,那人死活都不肯接这个活。” 范乐章道:“事情没办成,那两个丫鬟呢?” 刘大夫人道:“卖了,卖到倚红楼了。” 范乐章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跳起来了,声音变得尖利,“卖了?” 随即压低声音恨声道:“整个刘府都是你的了,你还差那十两八两卖人的钱?这个时候就该杀人灭口才是。” 刘大夫人不甘地嘟囔道:“两个卖了十五两!” 见范乐章又要发怒,忙道:“我这就去把她们再赎回来灭口。” 范乐章虽然气刘大夫人做事不长脑,但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见刘大夫人要喊人去赎人,道:“这事儿你别让外人做,你就亲自去。” 刘大夫人哪里敢不应,匆忙地跑了出去。范乐章平息一下怒气,坐回椅里,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一世英名,怎么就有这么个蠢妹妹?这是要把他活活气死吗?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29章我们就是来做贼的 夜里,云珞听着刘四喜的呼噜声失眠了,如雷般的鼾声此起彼伏,云珞恨不得把耳朵闭上, 伸腿踢了踢刘四喜的屁股,刘四喜翻个身继续呼噜。 云珞无语,知道刘四喜是白日做事累的,年纪就要为生计操劳,云珞虽然被吵得睡不着,倒不觉得厌烦,大不了白天再睡。 睡不着干脆披衣下床,这些日刘双喜偷偷给他开了几回灶,每天都有各种口味的骨头汤喝,云珞身骨好了不少,自己下地也能走一会儿了。 云珞就时常夜里起来活动活动,免得躺得久了身都锈住了。 站在院里,被冷风一吹,云珞打个寒颤,自受伤后他就觉得身骨大不如前,想当初他和兄弟们在冰天雪地里裸着上身练武,谁喊过一身冷来着?这才被冷风吹一下就好像冷进了骨头里。 他身上的伤并不是太重,只是伤口太多,失血过多造成的虚弱,养了大半个月都结疤了,虽然一动还会牵扯到伤口,倒不算严重。 云珞便在院里打了趟拳,感觉身上虚的冒汗,想要进屋擦一擦,免得受了风。就听到院外有脚步声接近。云珞警觉地靠在了门边,静静地听着。 脚步声最后就停在院门外,接着就从门缝里伸进一把扁长的刀,轻轻地拨弄着门栓,手法干净利落,不多时就将门栓拨开,四个人从外面鱼贯而入,那蹑手蹑脚的样一看就是惯偷了。 云珞见四人进院后直奔屋门,也跟在四人身后,虽然他的伤还没全好,但只要不碰上刘双喜那样力大无穷的另类,几个人还是应付得了。 因云珞刚刚出来练拳,房门只是虚掩着,走在头前的人轻轻一推就开了,惊喜道:“,这门不插!” 走在第二的人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点声,你这么大声的喊,是要把他们都吵醒吗?” 走在第三的人低骂了句:“一对蠢货,都给我点声!” 前面两个都不吭声了,第四个道:“,我咋听着后面有声?” 夜里黑,老大的个头高,第二个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魁梧的老大,笑道:“就咱们四个来的,你走在最后,后面再有声,难道是有鬼?” 第四个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腿软得站不住,老大回头,刚好看到从第四个人后面露出半个头的云珞,‘嗷’的大叫一声,“鬼,真有鬼!” 老大这一叫不打紧,吓的他前面的人往前一窜,本来走在最前头的已经抬腿往屋里迈了,被他一撞人就扑进屋里,抢出很远,头撞在桌脚上,发出一声惨叫。 声音太大,刘双喜被吵醒,抓了件衣服边走边披,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外屋地上趴了一个黑影,门前还站着几个,知道夜里进来坏人了,把之前防着进来坏人放在门边上的铁锹操起来就是一顿拍。 刘双喜知道自己力气大,怕把人拍死,没敢用太足的劲儿。可就是这样,一顿锹板拍下来,地上躺着的四个都只剩下喘气了,连求饶的话都不出来了。 刘双喜问:“你们深更半夜闯到别人家里,来偷东西的吗?” 四个人听了三个摇头,见老大点头,摇头的也跟着点头。 刘双喜笑道:“倒还实诚,虽然你们一进来就被逮着了,可偷东西不是好事儿,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你们放了,苦头还是得让你们吃点。” 刘四喜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屋里出来,见刘双喜拿着绳捆人,迷迷糊糊地道:“早就跟你了,这男人不能惯着,不听话就该捆起来教训,打几顿就乖乖地跟你生娃了。” 刘双喜骂道:“滚一边儿去,没看着我捆的是贼吗?” 刘四喜一惊,才彻底清醒过来,一看地上四个男人,果然没一个是云珞,不由得惊呼:“刘双喜,你男人跑了!” 刘双喜一愣,刘四喜道:“得了,你就别管这几个了,先去外面找找,都不知道走多久了,没准是找不回来了,这几个就交给我。” 正着,就见云珞站在门前皱着眉头,刘四喜讪讪地道:“没走啊,大晚上不睡觉,你去哪儿了?” 云珞冷声道:“茅厕!” 完,迈步朝屋走去,路过刘四喜时停了下,恶狠狠地道:“夜里你再打鼾,休怪我把你嘴缝上!” 刘四喜吓得一捂嘴,等云珞进了屋才对刘双喜抱怨,“刘双喜,瞧你买回来的都是什么人?竟然威胁我,要把我嘴缝上。” 刘双喜深有同感地道:“实不相瞒,以前我也这么想过!” 刘四喜扁了扁嘴,转身回屋。 刘双喜让彩云彩月都回屋去睡,她一个人留下来就能收拾这四个蠢贼了。 彩云彩月答应了回屋,刘双喜则把四个贼捆好,拎了拎绳,捆得还挺结实,一手提了两个就拎到了院门外。刘双喜捆人的手法很巧妙,将人的手和脚捆在一起,捆好之后只能蹲着或坐着,往门前一放也不怕他们跑了。 又进屋搬了张桌,把四人一人一个桌脚绑好,瞧着是跑不掉了,又回屋睡觉去了。 一早就听到院外人声鼎沸,彩云彩月起床去看,回来同刘双喜,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对着被桌捆上的四个人指指点点。 四个人不住地跟人解释,他们是要进屋偷东西,被发现了才被捆在这里示众。 刘双喜听了眼珠一转,“一般的贼被抓了也该狡辩两句吧?就算不狡辩,也没有像他们这样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贼,你们他们像不像在掩饰什么真相?”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30章刘少爷怂了 云珞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或许他们来的目的不是做贼。” 不是做贼是什么?刘双喜盯着彩云彩月看了几眼,突然笑了,看来有人这么久了还没放弃要除掉她和刘四喜呢。 只是为何每次派来的都是这样又蠢又笨的货色呢?当然,或许并不完全是他们蠢笨,谁让碰上的是她这样出色的女呢? 出门看看被捆在桌腿上的四个人,冻了一夜,个个鼻涕拖的老长,被人问起被抓的原因时还一边吸着鼻涕一边卖力地向围着他们指点的人解释是来偷东西的。 果然是欲盖弥彰,若是换了平常人,应该会把自己得如何如何无辜,如何如何被冤枉,哪有这样怕人不信他们是贼的? 刘双喜冷笑:“诸位乡邻都听到了,他们既然承认是来偷东西的,是否该送官去?” 立即有人赞同,“要得要得,若是放了他们,没准下一个遭殃的是谁家,可不是人人都有二姐的好力气,能一举将四个蟊贼都抓了,这事儿还不劳二姐操心了,我们哥几个闲着也无事,就替二姐走一趟。” 梅西镇不大,镇上的人大多都认得,但这四个人却是生面孔,为防这四人是从别处流窜过来做案,大家的热情刘双喜也能理解。 若不是县城离着梅西镇有点远,刘双喜还要做生意,这四个贼她也会亲自送去县衙。如今有人愿意帮这个忙,她就乐得轻闲。 而且,开口愿意帮忙的人刘双喜也认得,叫徐满田,三十多岁的年纪,农忙的时候在家种田,农闲时就到镇上做些散工,人很仗义。 而同他一起的也多是他同村的村户或是族里兄弟,十几个人送这四人去县衙也不会出意外,总比她一个女人送四个人去方便。 刘双喜掏了一串铜线递给徐满田,“这些钱不多,徐带着中午同几位吃些酒,天冷让你们跑一趟我这心里已经感激了,这钱一定要收下。” 徐满田推辞了几次,见刘双喜给得诚心,也就收下,向刘双喜道了谢,就要送人去县衙。 这时有人开口道:“要我啊,送上门的男人,二姐何必再送到县衙去?留在家里也免得夜里寂寞不是?” 听那人话阴阳怪气的就不像好人,刘双喜斜着眼看去,认出是梅西镇出了名的混混叫癞癞头,裴三多成名时这人还不显,自被刘双喜打后,裴三多已有多时没在镇上走动,倒把此人给得瑟坏了,真以为他一个人能比裴三多那几个人更凶? 刘双喜问刘四喜:“刘四喜,上次你再有人来家里捣乱、欺负我们姐弟,你要怎么来着?” 刘四喜一脸茫然,“我了吗?” 见刘双喜瞪眼,刘四喜忙道:“记起了,记起了,我敢来捣乱的,定要打得他亲娘都不认得!” 刘双喜满意地点了点头,朝癞癞头努了努嘴,“你的机会来了!” 刘四喜举着拳头要冲上前,可想到毕竟他不是刘双喜,力气大也没有以一敌四的本事,癞癞头虽然是一个人,可他还是孩。 何况刘双喜以一敌四也是借着铁锹之便,他赤手空拳冲上去真的好吗? 见刘四喜转身就往院里跑,癞癞头哈哈大笑,“刘少爷怂了?就这胆还得回他娘怀里再吃几年奶。” 刘双喜觉得刘四喜虽然有时欠揍,但有她在也不至于那么怂,便冷笑地看着癞癞头,想着若刘四喜真怂了,她就自己动手,自古女人做生意就不易,她没有娇美惹人怜惜的外貌,好歹也得有屈人的武力。 刘四喜又从院里冲出来,对着外面大喊一声:“看热闹的都躲远点,别喷一身血!” 双喜甜食外围观的人瞬间空无一人,都跑到不远处再驻足观望,谁让梅西镇少有值得道的事儿发生,有热闹谁也不愿意错过,尤其是若是能见血了,绝对够他们谈一年的了。 刘四喜举着昨晚刘双喜大发神威的铁锹往门前一站,瞧着癞癞头也随着围观的人跑出去老远,鄙夷地勾了勾手指,“你,有种别跑!” 癞癞头原本以为刘四喜回去拿刀,虽然冬天穿得厚,挨一刀也不好受,他又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没必要为了面丢了命,结果回头一看刘四喜挥着把锹出来了,也就不觉得怕了。 那东西虽然也是铁的,却无法跟刀比,拍一下也拍不死人,被一个孩拿在手里,他想抢过来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转过身对刘四喜‘呸’了一声:“谁跑了?爷我是把场拉开,免得伤及无辜,你愿意挨揍,癞爷爷就陪你练练!” 癞癞头大摇大摆地朝刘四喜走去,想着刘四喜不过就是个孩,能有多大力气?就算拎了把锹也不够他一只手按的,尤其是看刘四喜虽然举着锹,却只是虚张声势,压根就不敢上前。 癞癞头的胆大了,伸手就要去抓刘四喜手上的锹,刘四喜向后一躲,癞癞头大笑:“刘少爷,就这点胆还敢跟你癞爷比划?今儿癞爷就让你瞧瞧什么才叫功……” ‘夫’字还没出口,就觉得后脑勺一疼,两眼一翻,癞癞头就倒在地上。 刘四喜举着锹冲上前,照着癞癞头的屁股就是一阵拍,拍的刘双喜很无语,“人都倒了,你还拍个屁?” 刘四喜收锹,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地呼了一口气,“累死少爷我了,这人皮太厚,拍都拍不透!” 刘双喜朝他翻了个白眼,之后有些纠结地望着一个手刀把癞癞头劈倒的云珞。 帅是够帅,可她怎么也不明白,有着能一手刀把人劈倒的身手,这人怎么就被平爷给抓进倚红楼,还险些清白不保呢?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31章没肉不好吃 云珞对徐满田道:“这几个贼就有劳徐帮着送去官府,我在这里先谢过了。” 徐满田呆呆地看着云珞,想不明白这个好看的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同刘家姐弟又是什么关系,直到看云珞对他抱拳,才慌乱地还礼,笑道:“好好,我拿了二姐的赏钱,自该用心办事,您就放心吧,这几人我们一准好好地送到县衙,绝不会让他们跑了。” 云珞又谢了一次,目送徐满田几人押着四个贼离开。 大多的人都没见过云珞,但有人瞧见过刘双喜买了个男人回来,前些日还花了不少银买药,却怎么也想不到刘双喜买的这个男人长得这么好,一身粗布衣服也能被他穿出贵公的感觉来,想必出身不俗,难怪刘双喜不买别人非要买他呢。 有些女人则不免酸酸地想:这刘双喜也不知撞了什么好运?竟会买到这么好看的男人,真是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可再酸,谁让她们没刘双喜有钱呢?听这个男人身价可是五百两,刘大姐都没买起,更别是她们,也就是多看两眼,反正看看也不要钱。 虽然徐满田几人走了,外面围着的人却没有散去,有些人想着既然到了双喜甜食门前,等着买几块蒸糕回去也好,有些人则是好奇刘双喜买的那个男人,即使云珞已经进院了,还巴巴地站在外面瞧着,没准什么时候还会出来。 看不到人就议论纷纷,都在刘双喜什么时候会和这个男人成亲生娃娃,别看这男人长得瘦瘦弱弱,可刚刚露的那一手,刘双喜虽然力气大,还未必压得住。 刘双喜进屋做蒸糕,刘四喜就在摊前面扯着嗓忽悠,刘双喜蒸好一锅糕送出来,听着刘四喜正绘声绘色地讲昨晚擒贼的经历,差点没把自己成是以一敌百的大英雄,若不是亲身经历,刘双喜恐怕就要信了他了。 却又不得不承认刘四喜的确实是引人入胜、欲罢不能。刘双喜想,要不要写几个段给他,没事儿的时候就让他在门前一,或许还能招揽生意呢。 进屋,彩云彩月正在烧火做饭。这两个丫头自在刘大夫人身边侍候,只管屋里的活计,烧火做饭还是刘双喜手把手教的。 彩云比彩月脑灵些,熬糖做事学得也快,但彩月虽笨,在厨房上的事情却比彩云上手快,虽然做出的饭菜还差强人意,刘双喜也不挑,只要能吃饱就好,做得不好吃还有利减肥不是? 早饭时刘四喜拎着钱袋进来,对着刘双喜显摆道:“刘双喜,你猜本少爷这一早上卖了多少糖?出来吓死你!” 刘双喜接过钱袋打开,里面除了卖蒸糕收的铜板,竟然还有半袋多碎银,夸道:“刘四喜,你还真能忽悠,那些人被你忽悠的都买啥了?” 刘四喜见云珞没在屋里,压低声音道:“我就是对那些女人,你男人最爱吃咱们做的糖,她们就抢上了,要不待会儿你再抻点糖,好些人没买着还等着呢。” 刘双喜疑惑地道:“他爱不爱吃糖关她们什么事儿?难不成她们还想买了糖逗他吃?” 刘双喜着,忍不住脑补出一段云珞坐在笼里的画面,外面一群女人拿着糖往里扔,给一个云珞就做一个谢谢的动作,画面太美了,她都不敢再想下去。 门被重重地关上,刘双喜和刘四喜转头,看到云珞铁青着一张脸从外面进来,显然是听到刘双喜和刘四喜的话不高兴了。 自从今早云珞一手刀劈倒癞癞头之后,刘四喜就不怎么敢与云珞对视,就怕惹着他给自己来一下。 见云珞脸色不好,便识趣地坐到桌边等着吃饭,可看到彩云彩月端上来的稀弱和咸菜,刘四喜叫道:“刘双喜,少爷我在外面卖了一早上的糖,你竟然就给我吃这个?” 见云珞沉着脸坐下,端起粥碗,夹了一块咸菜无声地吃着,刘双喜道:“这个怎么了?你去外面看看,多少人家连白米饭都吃不上,你就知足吧!再报怨明天就改吃高粱米粥。” “算你狠!”刘四喜耷拉着脸,堵着气几口将粥喝下,抹了把嘴,对彩云道:“再给我添一碗。” 彩云刚要接碗,被刘双喜拦下,“行了,一碗粥不少了,吃多了胖!” 看着刘双喜比年前瘦了不只两圈的脸,刘四喜扁着嘴,在那里生闷气。 云珞一碗粥吃完,将碗递给彩云,彩云看了看刘双喜,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盛了一碗给云珞。 见云珞慢慢地嚼、慢慢地咽,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对他示威,刘四喜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刘双喜,你到嫁人的年纪了,怕太胖男人不要你。可我又不着急,我胖咋了?不就是吃你家几粒米,我又不是白吃白喝,就是在外面做工也得给顿饱饭吧,你凭啥连顿饱饭都不给我吃?有你这么欺负孩的吗?当初爹还活着的时候我吃的啥?你现在给我吃的啥?刘双喜,你心里现在只有这个男人,良心都让狗吃了。” 完,刘四喜起身跑了出去。 彩云彩月担忧地望着被刘四喜大力摔上又弹回来的门,又转头看刘双喜。 刘双喜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这是为了谁呢?还不是怕刘四喜要到了发育的年纪,再这么胖下去影响生理健康?怎么就不能体会她的好意呢? 云珞吃完第二碗粥,把碗一推,对刘双喜道:“不如你做的好吃!” 刘双喜没好气地道:“就是一碗粥,还分好吃不好吃?” 云珞想了想,认真地点头,“没肉!”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32章甜蜜蜜的感动 云珞昨晚一夜没睡,他在想一件事儿:昨晚刘四喜对刘双喜他跑了,可为何他竟从来都没有过要跑的想法? 是习惯了这样的日?是舍不得刘双喜做的美食?还是不想做个忘恩负义的人? 可他跑了,过后也可以派人来答谢刘双喜的救命之恩,这个理由完全不成立。 难道他还真想留下来跟刘双喜过日吗? 吃过早饭云珞躺回床上补眠,醒了后就看刘双喜在炉前忙碌,云珞的目光就会跟着她的背影移动,而在刘双喜转过身的时候又立即将目光移开。 看得多了,觉得刘双喜初见时缸一样粗的腰,如今变得像水桶了。虽然还是胖,可不到一个月,这女人竟瘦了这么多,难道真是为了让自己不嫌弃她的身材? 心里微微有些甜蜜蜜的感动! 下午的时候,郑三娘带着个中年女人过来,在外面与刘双喜了会儿话就走了。 吃下午饭时,刘双喜对刘四喜道:“下晌三娘带了个中人过来,是县里有处相连的两间宅要卖,原本住的是兄弟俩,前些时候做生意折了本,要卖了宅还债,价要得很低。三娘想要买下其中的一处。可当初宅建的时候里面就是通着的,即使用石头砌上了也算不得两家。她一个年轻女人也不好与别人合买,知道我们也要买宅,就来问我们愿不愿与她合买。” 刘四喜听了直点头,“买啊,自然是要买,以后我们还同三娘做邻居,不然她一个女人过日总是不方便。反正我们也要买宅,住得近还能有个照应。” 刘双喜知道刘四喜对郑三娘很亲近,其实她的意思也不介意与郑三娘再做邻居,虽然郑三娘的风评不太好,可她为人仗义豪爽,很合刘双喜的脾胃,这些日相处下来还真像一家人一样。 既然刘四喜不反对,刘双喜也没什么想法,至于云珞,他有没有意见能怎样?一个不肯跟自己生孩的男人,养好了伤就快快滚吧,难不成还要养他一辈? 早起,刘双喜蒸了几锅糕,就带着刘四喜与郑三娘一起去县里看宅,留了彩云彩月看摊。 临走之前刘四喜低声警告彩云彩月,若是敢趁他们不在家跟云珞眉来眼去,回来就把她们都卖了。 彩云彩月点头像鸡啄米,等刘双喜和刘四喜一走,回头见云珞站在身后活动胳膊腿,捂着脸从他身边跑过。 云珞好生奇怪,不过他自就长得好,习惯了姑娘们看到他就捂脸羞涩地跑开,倒也见怪不怪了。 因走得急刘双喜和刘四喜都没等吃早饭,彩云彩月回屋里做,云珞就在院里练功。 从昨日一掌刀劈倒癞癞头,云珞就没想再隐藏自己会功夫的事实。无论是找出仇家报仇,还是防备再次被暗算,他都迫切地需要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云珞在院里练功,彩云彩月在屋中做早饭、熬糖。 有个妇人过来买蒸糕,见摊上没人,便朝院里张望,瞧见云珞练功练得有模有样,‘哟’了一声:“刘家二姑爷,你还会功夫呢?” “夫人有事?”云珞收拳,目光炯炯地看着妇人。 妇人穿着一身质地做工都很粗糙的绸缎,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胭脂水粉,厚到看不出实际年龄,但从面相上来看,不会过四十,眉毛被她画成细细弯弯的两道,一张不的嘴,只在中间涂了樱桃大一块红艳艳的。 云珞还是头回见着有人把自己捯饬的像鬼,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半天也没想到要把目光挪开。 妇人被看的羞涩,“我来买蒸糕的,二姑爷看啥呢?” 再丑也是女人,云珞自觉失礼,赶紧将目光收回,朝屋门看看。彩云彩月一个做早饭,一个熬糖,都没出来。 这几日他也时常看刘四喜卖蒸糕,十文钱一块,他有手有脚又不比刘四喜笨,没必要喊彩云彩月出来。 走到摊前,从妇人手上接过十文钱,感觉妇人的指尖在手心划过,云珞没在意,这妇人的年纪都能当他娘了,就挠挠手心,还能过啥瘾?没准是不心刮着了。 可一想到他被个老女人挠了手心,就浑身不自在,待会儿卖完蒸糕可得好好洗洗。 云珞掀开盖在蒸糕上的罩布,拿起切蒸糕的刀,一刀下去总觉着好像比刘四喜切的,可这蒸糕切出来的方方正正的一块,他再多切一块添上也不好看。 尴尬地看着妇人,却见妇人的目光并没放在蒸糕上,而是一直盯着他笑。云珞皱了下眉,既然她只顾着盯着他看,大概也不会在意蒸糕大吧? 拿过一张包蒸糕的黄纸,将蒸糕包上,放到妇人面前的案上,却见妇人一只手朝他的手按来,云珞速度飞快地将手收回。 妇人按来的速度快,云珞收的更快,妇人的手按在包好的蒸糕上,一块蒸糕被按成了蒸饼,云珞瞧了瞧,估计也看不出蒸糕比往常了。 妇人遗憾地看了眼被她拍成饼的蒸糕,抬头见云珞冷森森的一张脸,调笑的话咽了回去,朝云珞嫣然一笑,转身走了。 在妇人离去的笑容中凌乱了片刻,云珞就感到之前被她挠过的手心怎么着都不自在。跑回屋,打了盆清水,双手浸在水里洗了又洗,总是觉得洗不干净,去灶台下面抓了一把草灰,又搓了几遍才满意了。 见彩云彩月背对着他煮粥,问了句:“还要多久能吃?” 彩云彩月的背影都僵了下,一个迅速掀开锅盖,一个快速拿了只碗盛粥。盛好粥放到桌上,又放了一碟咸菜,低着头给云珞见了个礼,慌慌张张地往外跑。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33章打算一头猪吃一辈子咋的? 云珞虽然没少见过看到他就连话都不利索的女,可也相处了几日,再害羞也该习惯了。他觉得彩云彩月这模样不像害羞,倒像是害怕! 云珞道:“你们站住!” 彩云彩月脚下一顿,在云珞打算开口问话之前,拔腿就往外跑,撞到门上也不知道疼似的。云珞更加确定,这两个丫头是把他当成洪水猛兽了。 中午,刘双喜和刘四喜回来,让彩云彩月把摊收了,刘双喜郑重地对她们道:“我和四喜少爷今日在县里买了宅,明日咱们就搬过去,你们去把家里的东西都拾掇拾掇,别明日雇了马车过来又要手忙脚乱的。” 彩云彩月闻言都面露喜色,搬新家意味着有大房住,也意味着她们从此不必再跟刘双喜挤一张床,这些日虽然过得不像在刘府一样惊心动魄,可夜里睡不好觉太折磨人。 最重要的就是,宅大了,她们就不用时不时就跟云珞碰面,也不用担心被怀疑跟云珞不清不楚。 虽两个丫头有些蠢,收拾东西倒是把好手,不多时就将里里外外除了夜里要用的被褥都收拾好了。 刘四喜看着被收拾一新的家当对刘双喜道:“刘双喜,你看你多败家吧,咱们在这儿才住了一个月,你看你买了多少东西?” 刘双喜瞧着摞在一起占了半个屋的东西,却很满足,“刘四喜,你放心,往后咱们的家当会更多。” 刘四喜脑中就出现那座二进院的宅被堆得满满当当的样,总觉着他们买再大的宅都不够用。 想到往后到县城住了,人生地不熟的,总是不如镇上人好话,刘四喜跟刘双喜打个招呼就跑了出去,直奔肉张的铺。 过了年后,家家年前的存货都没消耗光,肉铺的生意也差了,很多时候一上午也未必有两个生意登门,肉张杀一头就要卖上三天。 此时,肉张正靠在一把脏兮兮的躺椅上,手里举着一把茶壶,嘴对嘴悠哉游哉地喝着茶水。 刘四喜还没走到跟前,就对肉张喊道:“肉张,肉张,可还有下水?” 肉张抽着嘴角看了眼刘四喜,“我四喜少爷,你看你吧,就在我这儿买了一头,我也没少你斤两,这些日你都在我这儿白拿了多少副下水了?你还打算一头吃一辈咋的?” “我要白拿你的了吗?”刘四喜翻了个白眼,掏出个钱袋打开,数了五文钱出来,扔给肉张,“这些买你的下水够了吧。” 肉张苦着一张脸,“我的下水不卖!” 刘四喜‘呸’的一声,“你的给我也不敢吃,我买你的下水。” “这话听着也像骂我。”肉张将五文钱抓在手里,边起身边道:“这回看四喜少爷的面就半卖半送了,下回下水十文钱一副,五文钱可不卖了!” 刘四喜撇嘴,“你想卖我也不买了,明儿我家就要搬到县城了,你的下水爱卖谁就卖谁去。” 肉张闻言停住,“啥?四喜少爷要搬家了?” 刘四喜得意地点头,“我和刘双喜在县里买了宅,明儿就搬,咋的羡慕不?” 肉张眼珠乱转,“这么来,你家的糖挺赚钱呗?” 刘四喜戒备地道:“你啥意思?你可别打我家糖的主意,刘双喜和我都不是好惹的。昨儿抓那四个贼知道不?就是半夜摸进我家要偷东西,被我一顿锹拍那儿了。” 肉张摇头,“我就是个卖肉的,祖传几辈的手艺了,哪能打你们家的主意?我就是想问,你们家不是要搬了吗?就是要再开铺,收拾也要一阵是不?我就是想,你家那糖放着时候久了会化不?要不便宜点卖我一些呗?” 刘四喜看着肉张抓着五文钱的手,肉张忙把五文钱还给刘四喜,道:“我铺里这些日也攒了几副下水,四喜少爷要就都拿去。” 刘四喜满意了,想着他们做的糖成本太低了,便宜点卖肉张也有得赚,他们到县里也要好些日不能做生意,如今存下的糖也不少,没准卖了也是一大笔钱,就点了点头,把肉张喜的手脚都没地儿放了。 肉张到院里把这些日剩下的下水都搬了出来,天还不热,放了几天也没坏,整整装了三筐,用车推上跟着刘四喜就回了双喜甜食。 刘双喜正在院里把前些日做的腊肉香肠都拿出来装筐,看刘四喜领着肉张回来,车上还装着三筐下水,刘双喜的眉头就拧到了一块儿。 “刘四喜,你买这么多下水回来,我们明儿怎么走?” 刘四喜道:“这不是我买的,是张大叔非要送的,是我们明儿搬家,他也没什么好送的,你人家一片好意,我也不能不要啊。” 见刘双喜朝自己看来,肉张赶紧点头。刘双喜虽然觉得这三筐下水带着累赘,可也是人家一片好心,也就不好拒绝了。 向肉张道了谢后,同刘四喜一起将筐搬下车,就见肉张还没有要走,刘双喜就知道他过来可不单单是为了送下水,眯着眼看刘四喜。 刘四喜把刘双喜拉到一边,低声道:“我琢磨着家里不是还剩挺多糖嘛,咱们到了县城还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开铺,这些糖放着也怕坏,不如就便宜地卖给肉张一些,反正那东西便宜,怎么卖都不亏,大不了到了县城再做。” 刘双喜就知道原来肉张送来这三筐下水是有目的的,不过刘四喜的提议倒不错,前些时候做了好几大筐糖果,带着还得雇车拉,以搬家的借口卖一些不但省事,反正糖的成本摆在那儿,半价卖都能大赚了。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34章别太过分了! 刘双喜请肉张进屋,指着已经打包准备带走的糖道:“糖都在这里了,你要买多少?我给你算一半价。” 肉张闻言大喜,“你这里有多少?半价得多少银?我都买了还能再让点吗?” 刘双喜一听就知道肉张所的便宜买糖,大概不是打算买回去自己吃,这人还是挺有脑的,难怪肉生意做的那么好。 而且,肉张的想法也给刘双喜开了一扇窗,若是指望着她和刘四喜卖糖,毕竟糖这东西价摆在那里,累死累活也又能卖多少?若是做个批发商,将糖往远了卖,赚钱的速度不得跟坐火箭似的? 刘双喜道:“我这里剩的不多,各种糖果我没称,但少也能有二百多斤,我也不同你十几文几块,就按一两银二斤糖算,到时我再教你蒸糕的做法,回头你怎么卖我都不管,你看成不成?” 肉张有些算不明白,“那一斤糖能做几块蒸糕?” 刘双喜道:“就按我们卖的那么大一块,一半还是赚得上的。” 肉张想到如今一斤蜜糖一两银,刘双喜的糖只要半两银一斤,虽可能是蜜糖加了什么,但吃起来花样多,如今梅西镇上就认这个,光是倚红楼每天就能买少十几两银的,一天赚个几两银不算事儿,立马点头,“成成,多谢二姐,不过,往后糖卖没了还能跟二姐买不?” 刘双喜笑道:“可以啊,不过我们搬到县城后,你要买糖就得自己去,我们可没人手给送。” 肉张连连点头,这些糖便都给买下了。只是刘双喜家没有大称,还是肉张回肉铺里取了秤过来称的,顺便也带了银。 买完了糖,肉张看着刘双喜的家,虽简陋了些,可卖糖卖出了名,地点也还不错,想着刘双喜他们去了县城,这里怕是要卖的,便问刘双喜,“二姐,你家这院卖不?要是卖我就买了,明儿换个幌就能直接做生意了。” 刘双喜和郑三娘要搬到县城了,梅西镇的房自然是要卖的,既然肉张要买,她也乐得省事,只是买卖房屋的契书要到县城衙门里倒换,刘双喜与肉张约好,明日随着搬家的车一起去县城,换了契约再给房的钱。 下午没什么事儿了,刘双喜就教肉张做蒸糕,肉张脑笨,学了半天也没学会,最后还是回家去把他婆娘找来,又跟着刘双喜学了一会才算学会了。 晚上,和彩云彩月挤在,想着明天就能自己睡一张大床,三个人都兴奋的半宿没睡。早起从车行雇的马车过来装东西时,竟难得的都精神百倍。 虽然东西不多,还是雇了四辆车,两辆平板的,一车装着这些时候买的被褥衣服和杂七杂八的,一车装着腌好的肉菜和昨天洗好的下水。 两辆带棚的,一车坐着刘四喜和云珞,一车坐着刘双喜和彩云彩月。 郑三娘的铺大,搬起来也费事,郑三娘干脆就在米粮铺门前贴了个告示,铺里的米粮都贱价出售,估计要把米粮腾空还得几日,就不能同他们一起搬家了。 彩云彩月往车上搬东西时,刘双喜来跟郑三娘打招呼,见她铺里的米粮卖的便宜,干脆又让车行的人回去赶了五辆车平板车过来,除了把五辆车装满,坐人的两辆带棚的车里也都堆得满满的,只留下人能蹲着的地儿。 刘四喜一边埋怨刘双喜节省的不是地儿,就不能再多雇一辆平板车,一边招呼何大、何二往车里再多塞几袋,挤的已经坐在车厢里的云珞直皱眉,“刘四喜,够了啊,你再往车里塞,车我就不坐了。” 刘四喜道:“行了行了,马上就好了,哪有那么多废话?” 完,又让何大何二又往里面塞了两袋,反正天也不冷了,他待会儿就同车夫一起坐在外面算了,就他这体格,车里面至少还能多放六袋。郑三娘家的粮都卖得便宜,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儿,若不趁着此时多装些,等梅西镇的人都知道了,再想买都抢不着。 见云珞已经从车厢里爬出来,刘四喜又让赶紧在里面又填了六袋。 云珞见车里真没他的位置了,想着待会儿大不了就坐到平板车的粮食堆上,反正打也不是没坐过,天高地广的还自在。 刘四喜挤走了云珞,转头去找刘双喜,想要同她商量一下,她那体格就别往车厢里坐了,都坐在车辕上还能多填最少十袋,反正车雇的也多,一辆车有两个车辕,赶车的坐一个,剩下一人坐一个也够坐了。 见刘双喜与郑三娘在话,刘四喜跑过来,“刘双喜,你男人不坐车了。” 刘双喜回头,就看到云珞寒着脸站在车旁,车里塞的满满当当,哪是他不坐车,想坐里面也没他的位置。 刘双喜对刘四喜道:“你差不多就行了,我知道你看他不顺眼,过些日他伤养好就走,你也别太欺负他。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刘四喜不满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他了?偏心也得有个度。我不就是觉得三娘家的粮便宜,想再多装几袋。再他吃了我们那么多参,咋能让他走就走?” 刘双喜道:“不然能怎样?他会功夫,伤养好了咱们留得住他?” 刘四喜想想也是这个理,他自认被云珞像砍癞癞头那么砍一手刀,未必比癞癞头的下场好,可一想到被云珞吃掉的人参和这些日刘双喜的差别对待,回头狠狠瞪了云珞一眼,又回去指挥何大何二往车上搬粮。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35章家的感觉 临县,虽然只是东楚国北方豫州府连辖下的一座县城,地不大、位置又偏,但比刘双喜之前住的梅西镇要大上许多。 离着梅西镇也远不远,近也不近,坐着马车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 临县虽不比梅西镇繁华,却胜在大,不管有钱没钱生意如何,街上倒是行人不断,刘四喜进城后一双眼睛就不够用了,看哪里都觉得新鲜。 站在门前,看着眼前虽比不上刘家高大的宅和旁边放着的一块冯府的牌,往后这两进的院就是刘双喜和刘四喜的家了,姐弟俩四目相对,难得的没有互怼。 “刘双喜,这就是咱们家了,往后咱们也是城里人了。” 听出刘四喜语气中的喜悦,刘双喜脸上也挂了笑,连一旁的云珞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竟也有种家的感觉。 彩云彩月更是欢喜的脸通红,想到她们往后也能一人一间房,这可是从前在刘府时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啊。 门前停了十几辆大车,冯家的人也都打包好了东西,一样样的往车上装。与刘双喜几人的喜悦有着鲜明的对比,冯家的人都沉着脸,一副不想与人话的模样。 刘双喜能理解,毕竟从原本的康之家,就回到解放前,谁家的心情能好?这一大家三十几口,灰突突地回乡,还不知要被人怎样奚落呢。 刘双喜也不急着进去,等冯家将东西搬完了他们再收拾也不迟。 冯家这辈主事的是兄弟俩,分别住着两边的宅,刘双喜买下的是左手边稍大些的宅,郑三娘家里就她一个,是过几日要买两个丫鬟侍候,但些的院已经足够她带着丫鬟住了。 此时冯家老大和正聚在一起不知在商量什么,冯家老大四十多岁,留着一绺短须,人瞧着沉稳大气,冯家则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不上多英俊,但看起来却很精神。 刘双喜昨日就知道冯家是老来,爹娘去世的早,虽是兄弟,却是被哥哥当成儿一样养大的。 见刘双喜一家赶着车过来,不管是平板的马车还是带棚的马车,车上都堆着满满的粮袋,人却都坐在车辕上,兄弟俩有点傻眼。 昨日见过一面,知道刘双喜家里人口简单,存了这么多粮是打算吃几年?放得久了就不怕粮入夏后返潮发霉吗?还是他们家准备开米粮铺? 刘双喜与冯家兄弟俩过来打招呼,冯老大对刘双喜道:“刘姐稍等片刻,要带走的很快就搬完了。” 刘双喜道:“不急,还是慢慢来,别落下什么。” 冯老大点头,“多谢刘姐提醒,该带的早几日都收拾妥当了,只等着宅一卖我们就搬走,因回乡路途远,大件的箱柜桌椅就不带了,刘大姐若是觉得还能用就留下,若是嫌碍事我就让人扔了。” 刘双喜昨日就把冯家的屋里里外外都看过了,当初冯家做生意赚钱时,打那些家具可是用了心的,虽然并不是花梨木、红酸枝这一类的上好昂贵木料,却也是些结实耐用的好木料,笑道:“不嫌不嫌,刚好省了我再请人打造了。” 冯老大见刘双喜不像那些矫情之人,对她印象好了几分,想到刚刚与弟弟商量的事儿,虽然有些为难,还是决定试试。 冯老大对刘双喜叹道:“我与二弟这几年在临县也算赚了些家底,却不料这次失算,把这些年的攒下的家底都败光了,除了这处宅,也就剩下几百亩田地了。好在地都租了出去,每年还能收些租,只是回老家后,离得远了,租也不好过来收,冯某想与刘姐商量商量,不知刘姐是否有意买下冯某手里的地?” 刘双喜闻言愣了,在她的印象中,古代富人是怎样的?美妾、良田千顷、奴仆成群……虽她不能美妾吧,但良田千顷、奴仆成群倒是很有吸引力。 只是,那的是太平盛世,如今的东楚国刚刚结束百年战乱,谁也不敢动荡不会再发生,以至于最不值钱的就是土地,万一把地买下来了,回头再打仗,不得亏死她了? 但正因为土地不值钱,若是将来是个太平盛世,此时入手买下土地,升值前景也很可观,让她还是很动心的。 毕竟土地不值钱,可自己去开垦荒地的都是傻话,手里有上好的土地谁会任它荒着?你不种自然有别人种,荒着的大多都是种了收成也不好的薄田,开垦了也没啥赚头。 冯老大见刘双喜没有直接拒绝,心里一喜,觉得这事儿有门,便望着刘双喜不话,只等刘双喜表态。 若是换了别人为了劝自己买下这些田,定会极力鼓吹这些田的好,刘双喜反而会觉得那人话华而不实。而冯老大的态度却让刘双喜觉得他是个实诚的人,虽她对种田并不热衷,但万一那些田在手里能升值,也算是个投资了。 “冯老爷家的田打算多少银出手?实不相瞒,我手里也只有几百两银,若是太多我也无能为力。”刘双喜问着,脸色却有些难为情,人家都了有几百亩良田,哪是几百两就能买下来的? 虽然她年前卖蒸糕卖糖赚了一些,可给云珞吃人参、喝补汤也没少花,昨日买下冯家的宅也花了不少,过了年后生意一直不是太好,手里真没多少银。 虽这个时代百废待兴,田地比不得盛世那么可观,但良田也要三两银一亩,冯老大刚刚已经了是几百亩良田,对于动辄千顷良田的大地主来不多,可对于此时的刘双喜来却不是数,那可是上千两的银,她还真拿不出来。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36章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刘双喜并不是为了压价而故作为难,她是真的为难。虽然和刘四喜年前卖蒸糕卖糖赚了不少,但也没赚几日好钱。 后来给云珞吃人参、喝补汤更是没少花,昨日买下冯家的宅又花了一笔,过了年后生意一直不是太好,手里没剩下多少银。 虽这个时代百废待兴,田地比不得盛世那么可观,但良田也要三两银一亩,冯老大刚刚已经了是几百亩良田,对于动辄千顷良田的大地主来不多,可对于此时的刘双喜来却不是数,那可是上千两的银,她还真拿不出来。 冯老大道:“我手里有上田三百八十亩,中田二百七十亩,水田一百一十亩,因急着出手,我也不按上田来算了,所有田算在一处,都按一两银一亩,刘姐给我七百六十两好了。” “冯老爷,你真的?” 刘双喜惊呆了,没想到冯老大这么敞亮,单就三百八十亩上田就是一千多两银,还有二百七十亩中田和一百一十亩水田,这不就是半卖半送吗?若是不买那才是傻。 而且,若是昨日她手里还没有这么多银,但把糖半价卖给猪肉张后,她手里已经有了九百多两银,买下这些地后还能剩下一百多两,添置家用还是修整房屋也都够了。 见冯老大笑着点头,刘双喜哪里会错过这好机会,一把拉住冯老大的袖,“走,我们这就去县衙把地契换了。” “好好,这就去!”冯老大看着刘双喜笑,他被刘双喜拉着袖倒没什么想法,他的两个女儿都比刘双喜年纪大,而且刘双喜拉的是他的袖,碰都没碰着手,他只是觉得刘双喜这孩长得白白嫩嫩,虽然胖乎乎的,倒也满可爱顺眼,最重要的是做事不拖泥带水,是个做大事的料。 云珞手里提着一只布包从旁边经过,看了眼刘双喜拉着冯老大袖手,将手放在唇边用力地清了清嗓,之后就扬长而去。 刘双喜没有多想,她满脑里想的都是地,大片大片的地,她就要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地主婆了。 可冯老大却精得很,刚刚看到云珞铁青铁青的脸就觉得好笑,对刘双喜低声道:“快松开,你相公生气了。” 刘双喜诧异地回头看了眼云珞的背景,不明白他又生什么气,可冯老大也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归根结底就是,这人太矫情了。 想到冯老大所的相公,刘双喜解释道:“冯老爷误会了,他不是我相公,就是在我家里养伤的一个人,伤好了就走。” 冯老大笑眯眯地也不反驳,只是等刘双喜完,点了点头,“你们看起来很般配!” 般配……她和云珞般配?刘双喜怀疑这个冯老大如果不是挑着好听的,那就是个大近视眼,竟然她和云珞般配,但凡长眼睛的人都不出这话来。 此时,冯家的东西都搬完了,刘双喜让刘四喜带着人按着当地搬家的风俗,用松柏枝蘸盐水挨个屋洒一遍,寓意把不干净的东西都清出去,之后再把车上的东西往里面搬。 而她则同冯家老大老二去县衙,将七百六十亩地的地契都换成了她的名字。 怀里揣着七百六十亩地的地契,刘双喜心里那叫一个踏实,从今往后她也是有房有地的有钱人了,就缺一个孩就完美了。 冯老大和冯老二卖了田地也去了一块心病,虽然卖得便宜也强过离得山重水远收不上租强,而且,有了这笔银,他们兄弟俩也能东山再起。 如今东楚局世初定,最不缺的就是机遇,他们一个正值壮年,一个还不到而立之年,只要肯吃苦,还怕日不会重新起色? 这次搬家带来的多是从郑三娘那里买来的粮,都是能做麦芽糖的原料,随车来的人帮着都送到粮仓里,彩云彩月只管收拾屋里的东西,等刘双喜回来时新家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云珞的伤还没好利索,也帮着做一些轻便的活。 搬入新家,刘四喜比谁都兴奋,知道刘双喜买下冯家的田地后催着刘双喜明日一早就去看地,虽然地契上都写得清清楚楚,哪里是上田,哪里是中田,刘四喜不亲眼看过总觉得不放心,埋怨刘双喜做事欠考虑,怎么就那么相信冯家兄弟?都不去看看就把银给人家了。 虽他们的银赚的容易,可也不是那么败的,若是等看了地,发现都是些下田,到时他们想去找冯家兄弟都找不到人。 刘双喜的回答就是:“就你心眼多,我还是相信人心都是好的。” 而这次,明显云珞是站刘四喜一边,看刘双喜的目光里都是不赞同,”防人之心不可无!“ 晚上,吃了一顿入伙饭,刘双喜亲自下厨,彩云彩月打下手,一桌色香味俱全,刘四喜敞开肚皮吃。 刘双喜浅尝即止,为了能减肥成功,她的意志力还是满惊人的。 云珞不动声色地看刘双喜只吃了一碗粥、几口菜,觉得女人有时对自己真挺狠的,这一大桌美味她竟然能忍得住不吃?换了他可没这毅力。 给刘双喜夹了一块烧鱼段,见刘双喜一脸错愕,赶紧扒了几口饭,懊恼自己怎么脑一抽,就把鱼段夹进了刘双喜的碗里? 下回可得长点心,万一让刘双喜误会他对她有意思,提出以身相许的要求,他是同意呢?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吃过饭,刘四喜回自己的房间去折腾,终于又有自己的房间睡,不用担心因为夜里打鼾被云珞踹下床,这日真是美啊。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37章差点吓尿了 刘四喜推门进来时,云珞正坐要桌边想事情,手里端着一碗茶水,要喝不喝的。 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要走随时都可以走,可不知为何他却没有要走的心思。 难道是如今天下太平,没了他的用武之地,突然就生出想要过平静生活的念头? 是因为习惯了如今悠闲无争的日? 还是享受着刘双喜做的美食舍不得走? 想到刘双喜笑起来没心没肺的样,云珞突然觉得肝有点疼。 那女人虽然力大无穷块头大,可心眼却连刘四喜那么个孩都比不过,他不在一旁看着,早晚让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他想走都走得不安心。 可想到刘双喜和刘四喜张嘴闭嘴就是生娃,总觉得刘双喜买他回来就是为了生娃,完全不是喜欢他这个人,而‘被买回来的男人’……真是个让人喜欢不起来的称呼! 正胡思乱想,听到房门声响,接着就看到刘四喜从外面探头,见云珞看到自己,大方地走进来。 看了眼被他抱在怀里的被,云珞道:“一个人不敢睡?” “瞧不起人是不?谁不敢睡了?”刘四喜把被放到床上,“我是怕你半夜跑了,过来看着点!” “我若想走,你看得住?” 云珞鄙夷着刘四喜,手指在茶杯里沾了沾,用力一弹,眼看一滴水珠从眼前划过,刘四喜就听到耳边‘噗’的一声闷响,扭头就看到他脸边挨着的床柱上多了个洞,黄豆大的洞上水渍快速地被没了漆的木色吸收了。 刘四喜想让自己相信,那个洞之前就存在的,而不是被云珞刚刚弹出来的,毕竟用一颗水在木头上砸个洞,听起来就匪夷所思,他真有那个本事,至于被平爷抓起来卖掉,还差点做了倚红楼的头牌? 可事实却是,他看着云珞微微扬起、似笑非笑般的嘴角,浑身不争气地哆嗦起来,非常非常想尿尿。 云珞道:“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扔你出去?” 话音刚落,刘四喜‘嗷’的叫了一声,比兔跑得都快。 云珞摇了摇头,虽然刘四喜这有时讨人嫌了些,倒是不装假,遇到危险比谁跑的都快。 看床上多出的那床被,云珞很好心地给刘四喜扔了出去。 本来搬家时被就不多,总不能让刘四喜夜里没被盖吧?虽新家房间多,院大,屋里却没有那么多炉,夜里可是要冷许多,不盖被明早一准会受寒。 刘四喜病了,受苦受累的还不是刘双喜?那丫头撑起这个家已经够累了,能替她分忧就分忧一下嘛。 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再敲门进去拿被的刘四喜,被被兜头盖脸盖住,却连声都没敢吭,扛着被就跑回自己的房间。一宿都没敢出门,就怕夜里出来撞见云珞要走,他拦不拦都为难。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刘四喜想要去跟刘双喜告状,赶紧把云珞那个瘟神送走。 此时他半点都不记得云珞吃掉多少人参了,只担心万一哪天惹到云珞,他把自己的脑袋当成床柱也弹那么一滴水,那真是吃什么都不香了。 结果到了刘双喜的门前,被彩云彩月告知,刘双喜没在家,天不亮就出了门。 刘四喜不知刘双喜去做什么,问道:“她天不亮就出门可是有急事儿?” 彩云摇头,“没有,姐是要去请工匠回来把前面院收拾一下用来开店,我们过些日就都搬到后面去住。” 新家是两进的院,一进门有个花开富贵的照壁,两边是各三间的倒座房,冯家当初是做为下人房和厨房用的。 过了照壁墙就可以看到两边各三间厢房和三间正房,是冯老大夫妻和孩们居住的,如今刘双喜几人就住在这几间房里。 通往后院的门开在一侧,只要将院门锁上,前后院就被分开,也不怕有人会乱闯进去。 而后院虽然也有六间房,但因主人都住在前院,后院也就闲了下来,大多被用来堆放杂物。 后院比起前院还要大上一些,刘双喜买宅之前就看过了,后院的房都不错,并不比前院的几间房差,还种了不少的花草树木,最让刘双喜喜欢的就是院的东墙下有一口井。 虽然天刚刚有些转暖,日头能照到的地方已经能见到绿草发芽,待到春暖花开后,这里可比前院美多了。 只是因为冯家的人口多,后院房屋少住不下,索性就都住到前院,把后院空出来放杂物。 但刘双喜他们如今也只有五个人,一人一间还能剩下一间放杂物和粮,若是实在不够用,挨着东墙那边还有一大块空地,建几间简单的杂物房也不是不可以。 刘双喜就想着请人来把后院的几间房都收拾一下,等他们搬到后院以后,再把前面的院也腾出来,他们也不能总是坐吃山空,到时铺还是要开,家里人口也简单,前店后屋总比梅西镇时的铺好。 等刘双喜带着请来的木匠回来时,彩云彩月已经做好早饭,熬的一大锅肉粥,一进院木匠就直吸鼻,“刘姐,家里吃的真好。” 刘双喜闻言笑着请木匠进屋吃饭,她去找木匠的时辰太早,木匠家里还没吃饭,刘双喜急三火四把人请来,总不能不让吃饭吧? 但东楚的礼教虽不是太森严,却也没有女与外男一起吃饭的道理。 木匠姓杨,人称杨木头,为人却甚是圆滑,不像根木头。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38章来蹭饭的? 杨木头是临县有名的手艺人,手底下带着二十多个徒弟和工,刘双喜请他过来也是因为听他的手艺不但好,工期也短,做活也实在。 虽然手头上还有些银,刘双喜还是迫不及待地想早些把铺开起来,只要活做的好,留顿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杨木头之前那句话只是感慨一下,却不想刘双喜真会留他在家里吃饭,倒有些不好意思。 东楚国刚刚平息了百年战乱,虽有钱人也有,但穷人更多,也就是在临县这边日过得还算安宁,百姓大多能吃饱饭。 但在别处,一天能吃上一顿饱饭那都是康之家了,还真没听开工之前就留人在吃饭的。 可见刘双喜并不在意的模样,闻着鼻端馋人的香味,没吃早饭而饥肠辘辘的杨木匠没忍住,厚着脸皮坐到桌边,一边坐着云珞,一边坐着刘四喜。 看云珞气势强大,杨木头摸不准他的身份,拿着筷不敢动,云珞道:“吃吧,早吃完了早开工。” 杨木头赶紧扒着碗里的粥,没想到碗里瞧着像肉的还真是肉,可仔细瞧着那肉与他平常吃的肉很是不同,只觉得更加鲜嫩美味,粥也咸鲜适口,吃到肚里别提多舒坦了。 一碗粥吃完了,杨木头只觉得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尤其是粥里面的肉香的让他忍不住回味,顾不得旁边还坐着主人家,见桌当中放的大粥碗里还有多半碗粥,拿起勺又盛了满满一碗。 刘四喜瞪着杨木头,觉得刘双喜请这人来家里做工真是失算,饭量这么大不知亏不亏。 生怕杨木头把粥都吃没了,赶紧把碗里的粥喝完,拿着勺又要盛,被云珞用筷按在住勺,“一碗够了,你刚刚还吃了一个馒头,吃过饭歇歇到外面再跳跳。” 想到昨晚那滴神奇的水珠,刘四喜不敢和云珞顶撞,委委屈屈地放下勺,看杨木头喝粥,越看越堵心,“我饿!” 云珞却像是没有听到,自顾自地喝着粥,吃着馒头,暗暗替彩月的好厨艺点个赞,人是笨了点,但在做饭上却颇有天赋,这个用腊肠熬的粥比用瘦肉熬的还要好吃。 杨木头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刘四喜喝了一碗粥就被云珞拦下来够了,是不是嫌他吃的多了?万一因为吃得多丢了这个活,回去他可怎么?总不能人家嫌他是饭桶吧? 虽然粥香菜美,杨木头却不敢动筷了。 云珞见他不吃,明白他是误会了,笑道:“杨师傅别误会,刘四喜他们姐弟正在减肥,他姐限制他的饭量,平常这样的碗他能吃四碗呢。” 杨木头瞧了瞧手里的碗,看来不是他饭量大,那么大点的孩都能吃四碗,他多吃两碗怎么了?见云珞并不在意他多吃,了碗里的粥又盛了一碗。 “我吃完了!”刘四喜将碗一推就往外跑,跑到门口放慢脚步,也没听到云珞喊他回去的声音,带着满肚的委屈去找刘双喜。 刘双喜带着彩云彩月三人在厨房里吃了饭,刘双喜正吩咐一些今日要做的事情,就见刘四喜皱着眉、负着手走进来,那嘴撅的都能挂个油瓶了。 见到刘双喜,刘四喜‘哇’的一声就哭了,“刘双喜,你男人欺负我,他不给我饭吃,这是要饿死我、霸占我们的家产。” “这又怎么了?行了,别哭了,再哭就成花猫了。” 刘双喜把刘四喜搂住轻轻地哄着,对于刘四喜和云珞两人的窝里斗,刘双喜一向是能不理就不理,可还是头一回看到刘四喜被云珞给气哭了。 果然,吃对刘四喜来是比天还大的事儿。 刘四喜边哭边道:”自从他来咱们家后,你心里就只有他一个,有好吃的也紧着他,想没想过我是你弟弟?他都不跟你生娃,你咋还不把他赶走?赖在家里还想养他一辈吗?“ 刘双喜道:”他这不是伤还没好利索,再过些日,不用赶他也会走的。“ ”再过些日是什么时候?他都能一掌把癞癞头劈晕,怎么的才算伤好利索?我看他就是想赖着不走了,整天好吃好喝的,换了我也不走!“ 刘四喜抹着眼泪甩开刘双喜往外跑,虽然气云珞不让他多吃饭,也没好意思云珞不让他多吃是想让他减肥,换了刘双喜在也会和云珞做同样的事情,出来也得不到刘双喜的同情。 刘双喜望着刘四喜跑出去的背影,虽然还是那么壮硕却是比之前瘦了好几圈,衣服都松松垮垮的了,减肥的效果还不错。 想着刚好也没什么事儿忙,再给他做些好吃又不胖的美食,免得这孩整天吃不饱饿得直哭。 回头见彩云彩月不等吩咐完就已经麻利地做起事,觉得这两个丫头比在刘府时可勤快多了,看来不是她们心眼坏,实在是有刘大夫人在,刘府就是个大染缸,好人掉里头都得变坏了。 而且,也就她能慧眼识珠地发现这两个丫头的长处,像彩云嘴甜,话也利索,一件事几句话就能的清楚明白,是个辅助的好人才。 彩月虽然笨了些,做饭上却很有天赋,才跟她学了几天,就能把饭菜做的有模有样,多做几次甚至不比她做的差,是个可培养的好厨,等晚饭时再教她几个菜。 杨木头把大碗里的粥都喝的底朝天,即使淡定如云珞都不免被他的饭量吓了一跳,暗算着刘双喜请这人回来做工赔不赔。 等刘双喜把今日要做的事情都吩咐完彩云彩月出来时,就看到杨木头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刘双喜有些凌乱,她还没同杨木头要做的活,杨木头就走了,这是几个意思?难道他过来一趟就是蹭饭的?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39章铁了心要留下来吗? 云珞从饭厅里出来,看刘双喜望着大门发呆,“工钱他都同我好了,回去就带人过来。” “好了?”刘双喜觉得云珞怎么就跟杨木头好了?他知道她想怎么做吗?知道工程有多大吗? 可人都走了,刘双喜追也追不上,想着等杨木头带人过来时再沟通。 云珞道:“你不是要去看地?什么时候走?” 刘双喜才想起来,她昨日才在冯家兄弟手里买了几百亩地,刘四喜昨晚就惦记着要去看,可没同杨木头好要做的活,她也不能一走了之。 刘双喜道:“看地不急,离开春能种还有些时日,我琢磨着也不能等铺开起来现做糖,不如先把麦泡上,过些日先把糖做出来。” “行,去的时候叫我一声。”云珞点头,转身回屋,留下刘双喜一人在院里又凌乱了。从前云珞什么时候关心过家里的事情,这是突然转性了?还是打算留下? 可她当初买下他是为了借种生娃,真没想跟他过一辈,一个砍柴的都能好几个媳妇,云珞这模样往后不知要怎么招蜂引蝶,她难道为了个娃,养他一辈不,还要替他养女人? 刘双喜觉得,这个买卖不划算,简直是亏大了。 刘四喜打开窗探出头,朝刘双喜招手,声道:“哎哎,你过来!” 刘双喜瞪了他一眼,“跟谁话哎哎的?” 刘四喜气的抖手,“你傻你还真傻啊?让你过来你就过来!有些话是能大声的吗?” 刘双喜看了眼云珞关紧的房门,走到刘四喜窗边,“有什么话要?” 刘四喜做贼似的盯着云珞的房门看了又看,见云珞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低声道:“我看他真是铁了心要留下来,你得想辄?不能让他牵着鼻走。” “留下来不好吗?家里总得有个男人撑着。”刘双喜故意气刘四喜,见他急的抓耳挠腮就好笑。 刘四喜叹,“女人啊,你真被他那张白脸给迷惑了,也不想想,他长那模样,能跟你好好过日吗?没准就是想要我们的家产,然后再找年轻漂亮的,多找几个,到时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刘双喜皱眉道:“我看他也不像那种人,不会是你想的多了吧?” 刘四喜摆手,“你真是被他迷晕头了,他是不是那种人能看得出来吗?等看出来时没准就得像咱爹那样命都没了。” 刘双喜犹豫着道:“我本打算把他的伤治好了,留下个娃就打发他走,大不了给他包些银,可听你一这人留着还真危险。不过他是我们用糖买回来的,卖身契都在手里抓着,到时打发他走,他还能啥?若是再买个人回来,还得花钱不是?” 一听还要花钱,刘四喜就摇头,可看刘双喜这身肉,看着是瘦了不少,但想嫁出去还是难,不花钱谁跟她生娃?想到云珞好歹还有卖身契在,恨恨地道:“也行,先留着他,若是到时赶不走,大不了再卖了!” 刘双喜虽然觉得再把云珞推进火炕里有些不厚道,毕竟夫妻百日恩,若是他跟她生娃了那就是娃的爹,这样对待他似乎不好。 可为了安抚刘四喜,不至于往后两人见面就像斗鸡,刘双喜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杨木头来的很快,刘双喜和刘四喜才兴致勃勃地把大麦泡上,他就带着几个徒弟和木料工具过来了,一见刘双喜就道:“刘姐,人我带来了,你看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刘双喜为难地道:“你看你刚刚跑的太快了,我还什么都没跟你,咱们价都没谈好呢。” 杨木头错愕地道:“云公同我好了啊,五天工期,每天大工五十文、工三十文的工钱,中午管顿饭,若是连早饭晚饭都管的话就减十文工钱,木料这些另算。” 刘双喜觉得工钱很划算,可以是太便宜了。 管饭也没问题,只是多加两顿饭就减十文钱,有点黑了,十文钱在这里可是够买十个大肉,若是只吃馒头喝粥一家人一天都够了,这杨木头是不是傻呢? 只是云珞没让自己吃亏,刘双喜很惊奇。却不知道这完全就是杨木头提出来的,云珞没反对就是了。 不过吃了刘双喜家一顿早饭,杨木头就觉得若是能顿顿吃上这样的伙食,别是还剩四十文工钱,就是再添二十文他都乐意。 不他在外面做工,主家供饭给个粗面馒头就不错了,哪像在刘双喜家不但有白面馒头,还有肉粥,用的还是精白米,这么好的食物他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更别提他手下的这些工了。 他拍板之后,回去和工们一,竟然大家都同意了。 刘双喜听了杨木头的工钱,觉得占了人家的大便宜,那么伙食上就不能糊弄人家了,与杨木头好要做的工,留彩云彩月在家里看着工期,顺便再给几人做午饭。 家里肉还有很多,前天刘四喜在肉那里拿的下水还有几筐,都收拾好了,眼看天就要热了,这些也不好存放,本来刘双喜是打算做成肠衣用盐卤上,往后慢慢做成香肠。但既然要管杨木头他们一天三顿,不如就把这些下水都用上。 卤肠、熘肠,肝尖、腰花……切一切煮一煮就能做成菜,中午就让彩月做得丰盛点儿,做些白米饭和馒头,喜欢吃哪个就吃哪个好了。 再配上几样自腌的菜,弄个白菜炖肉,刘双喜有信心能把杨木头他们吃服了。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40章早晚被男人坑死 安排好杨木头等人的伙食,又把要做的事情与他交待清楚,刘双喜就喊刘四喜去看地。 刘四喜兴冲冲地跑出来,一看云珞也打开门往外走,刘四喜朝刘双喜挤眉弄眼,“他怎么也去?” 刘双喜道:“有个男人跟着也好话。” “我也是男人。”刘四喜嘟囔,可看刘双喜笑而不语的模样,他不得不承认,过了年才十一岁的他好像是弱了点。 云珞穿着一身粗麻布的衣服,头发随意在脑后扎起,可往那儿一站,就是俊的让人移不开眼。 刘双喜突然觉得,若是留他在家里,还真会引来一群莺莺燕燕,到时怕是不会缺劳力了。可一想到女人们争宠的模样,赶紧将这个主意甩掉,就算不被一群嫉妒心重的女人玩死,也可能会被吵死。 突然想到刚刚杨木头喊他‘云公’,刘双喜赶紧跑进屋,从床底下翻出云珞的卖身契,上面赫然写着:方氏宏远,年方二十一岁,家境贫寒,自愿卖身,立字为据…… 下面有籍贯、生平、父母亲人的名字,还有倚红楼平爷的大名和手印,旁边买主的位置刘双喜也印了手印签了名,若他是‘云公’,那这方宏远是谁? 刘双喜又有些脑袋不够用了,难道她用糖换回来的,又花钱买了不少人参救回来的人,不是卖身契上的人?那她不是受骗了? 刘双喜默默地把卖身契收了起来,觉得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刘四喜知道,不然还不得跟她闹开了? 刘四喜在院里喊:“刘双喜,都等你一个了,磨磨蹭蹭的干嘛呢?” 刘双喜应道:“就来,我想带个篮装点吃的路上吃。” 刘四喜喜滋滋地道:“带点你很久之前做过的卤煮吧,那个味儿好。” 刘双喜提了个用蓝布蒙着的篮出来,“卤煮凉了腻人,还要用罐装,在家吃还行,出门吃不方便,不如带些腊肠和馒头吧。” 刘四喜跑到厨房,把昨日挂在梁上的腊肠扯下来两串,又去抓了四个馒头,用当初包糖的油纸包好,塞到篮里。 云珞看了一眼,从刘双喜手里接过篮。刘双喜愣住了,虽然男人和女人一起出门,男人提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可怎么想都觉得云珞不是个出门会提东西的人。 三人一起往外走,刘双喜走在中间,刘四喜拉着她的袖,暗暗地用手指戳着她的手,刘双喜假装不知道,刘四喜赌气用力戳了刘双喜一指,刘双喜吃疼,绕到云珞的另一边。 云珞看了眼姐弟两个,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将手里的篮交到刘四喜的手里,刘四喜想要推回来,可看云珞威胁的眼神,憋屈地把篮接过来,也没敢再绕到刘双喜的那边。 云珞道:“眼看就开春了,县里的学堂也该招生了,改天去看看,不能让四喜总跟在铺里忙,读点书还是有用的。” “嗯!这几天我就去。”刘双喜点头,她之前就与刘四喜商量好了,就是云珞不她等安顿好了也会去学堂看看,只是她没想到云珞对刘四喜的事情这么上心,有些疑惑。 刘四喜一个劲儿地给刘双喜摇头,可见刘双喜看都不看他,赌着气脚步走的咚咚响。 心想:刘双喜啊刘双喜,早晚有一天你得被这男人坑死! 按着地契上面写的找到地头,一眼望去简直是望不到头,虽然地里还是荒芜一片,可想到这些地往后都是属于自己的,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刘双喜的心都踏实下来。 就是刘四喜也顾不得别扭,指着地道:“刘双喜,我昨晚就想好了,咱们种一大片稻,我听人稻熟了就是吃的米,往后做糖就用自家的米。再种一大片麦,咱们也是地主了。” 刘双喜却摇头,“我不打算种那些,那才值几个钱?要种就种别人家里没有的。” 刘四喜讶异道:“那你打算种啥?你又没种过地,可别亏了。” 刘双喜道:“有糖铺在那儿,亏了也饿不着你,若是赚了,可不比现在赚的少。” 刘四喜便来了精神,还想再问下去,刘双喜却道:“你就别管了,好好地念你的书,回头不会少你花的用的。” 刘四喜觉得自己被刘双喜鄙视了,这种意见不被重视的感觉真不好。 见刘双喜还看着地拿手虚空比划着,赌气地从篮里拿了一串肉肠出来,虽然有点凉却没冻上,咬一口肥瘦合适,愤愤地想:不用我就不用呗,我把吃的都吃光,一口都不给你们留。 刘双喜大概测量了一下这些田地,与地契上写的差不多,看来冯家兄弟还是很实在的,上面又有官府的大印,也不用怕上当。 至于种什么,她昨天就想好了,如今做麦芽糖虽好,可毕竟甜度有限,很多时候还是白糖的用处更多,有一些也需要用到白糖的菜,麦芽糖虽然也能对付,但毕竟口感味道都还差了许多,她就想把白糖也做出来,不管是自吃还是往外卖都很好。 可她也有她的担忧,哪怕是力大无穷,她也只是个女人,对付恶霸还成,若是将来有身份更高的人觊觎她的糖,什么阴招损招都用出来,她肯定是无力招架的。 要不就少做些白糖红糖黑糖,留着自吃?反正麦芽糖已经赚翻了,若是没人来抢麦芽糖的方,她再考虑要不要把白糖做出来。 而做白糖要用的原料就不是各种粮食了,南方用甘蔗做糖,北方用的最多的就是甜菜还有一种甜味的高粱。 在刘双喜的记忆里,这里是有甜菜这种东西的,只是有钱人家吃的不多,只有穷人家用来填肚或养猪,谁也没想到那种不起眼又耐活的东西会熬出糖这种好东西。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41章威胁 刘双喜前世就知道,甜菜和甜高粱都不挑地,既能用来做糖,剩下的残渣还能养猪养牛养羊,都是的宝贝。 刘双喜就想,哪怕不能大量地做糖,少种一些她也得把糖弄出来,好多菜没有白糖都做不出正宗的味儿,想想就觉得馋,等瘦到满意的体重之后,她一定要吃个够。 种甜菜和甜高粱就用下田,反正下田种粮收成也不好,种甜菜和甜高粱有些收成就够用了。 正想着,见远处有人往这边急匆匆的跑来,等人跑得近了,刘双喜看出来这是几个农户打扮的男,跑在前面的二十多人多是三十四岁的年纪,还有两个六十多岁的,在他们后面则是十几到二十几岁不等的青年人,一眼看去大概也有四五十人了。 刘双喜心里一惊,虽然她力大无穷,可毕竟还是女人,遇到危险下意识就想跑,而刘四喜已经躲到了刘双喜身后,露个脑袋声问:“刘双喜,这些人不是要打劫吧?” 刘双喜摇着头,示意刘四喜别话。而云珞却上前两步,挡在刘双喜和刘四喜面前。动作潇洒帅气的让刘双喜两眼闪着星星。 真没看出来,这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关键时刻还挺爷们儿的。 见刘双喜的两眼都要冒出桃心了,刘四喜‘呸呸’两声,低声道:“刘双喜,你可得把持住了,这男人危险,都舍不得孩套不着狼,他这是为了咱们的家产。” 刘双喜鄙夷,“你这叫以人之心度君之腹,难道不知道紧要关头最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吗?你都躲到我身后藏着了,还有啥脸别人是非?” 见刘四喜还是不甘心地想要张嘴,刘双喜哼道:“我不想跟你吵,再不闭嘴心我把你舍出去套狼!” 刘四喜识实务地把嘴闭上,瞪了云珞一眼,却不得不承认,云珞挡在前面的身姿真是帅呆了。 那群人很快就到了近前,其中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喘着粗气举手,示意身后的人都停下。之后就被两个三十多岁的男扶着走向云珞,脸上堆着尴尬的笑,“老爷就是这片地的新主人?” 见这群人都以老者马首是瞻,而这老者也不像是来打劫的,云珞朝旁让了一步,指着刘双喜道:“地是她买下的。” 老者看了眼刘双喜,嘴角抽了抽,“姐真富态!” 刘双喜还没话,见没危险的刘四喜已经从她身后跳了出来,对老者道:“会不会话?富态咋了?吃你家饭了?” 老者被刘四喜怼的无言以对,刘双喜道:“刘四喜,对待老人家不可无礼!” 刘四喜哼了声,背过身不理这边,心里却长出一口气,刚刚真是把他吓坏了,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传中的暴民。 起暴民,他们临县还能好一些,听在别处吃不饱饭的地方,出个门都得提心吊胆,生怕遇到成群结队的暴民。那些人不但抢东西还杀人,若是这伙人是暴民,就算刘双喜一身蛮力,云珞身手不凡,也得被人给抓了。 云珞那长得好,卖了还能换不少钱,或许这些人不会杀他,可他和刘双喜这一身肥肉就刚好下锅了。 心里想着这样的差别对待,刘四喜第一次深深地觉得,刘双喜不给他吃饱饭,让他减肥是为了他好。 老者清了清嗓,对刘双喜道:“老儿姓李,是冯家雇的长工,今日过来的这些也都是世代种着这片田的长工,前些日听冯老爷生意垮了要卖房卖地,我们就一直琢磨着新东家还愿不愿意雇我们。刚好见姐几人过来,就来问问姐,虽东家换了几家,但我们从祖上起就一直给东家耕种这块地,若姐不嫌弃,往后老儿还替姐守着这块地,若是姐不愿用我们,我们也好自寻出路。” 着,李老汉顿了下,语重心长地道:“这眼看就要开春了,一下想要找那么多人来种地也不容易,姐还是好好想想。” 刘双喜看着李老汉,想到昨日看了冯老大给她的这些年地里的收成,甚至还有再往前的主家的收成账本。 虽然当时看过后觉得地里的收成有点差,完全不像是上田的收成,可想到这是古时,不但劳动力低下,种也不可能是前世那种改良过的种,收成少些也有情可原。 可在她听了李老汉的话后,刘双喜就明白,这老家伙在倚老卖老。话里的意思不就是,无论地的主人换了多少,这些地都是由他们世代在种着,这种把自己当成主人翁的感觉让刘双喜喜欢不起来。 谁愿意买块地,地的所有权好像都是别人的,自己却成了二主人? 而李老汉的话让刘双喜认为冯老大家,甚至冯老大之前的主家,收成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放着这样一群把自己当成主人的长工管着这片地,收成好了才怪。 而李老汉的倚仗是什么?无非就是东楚国如今男少女多,劳动力不足呗,放着他们这几十人不用,一下想要找到这么多劳动力还真不容易。 可刘双喜知道,若是她被李老汉的话给唬住了,往后地里的收成也得像冯家一样,或许冯家也不是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只是拿李老汉这些长工没有办法,谁让如今男人太少呢。 可刘双喜怕吗?她一点都不怕,男人少不是还有女人吗?很多女人做起事比男人还卖力气,就像前世,很多乡下都是男人出去打工,女人在家务农,哪个没把田地种的妥妥的? 刘双喜望着李老汉许久没有话,最后突然笑了,“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42章比主人还牛叉的长工 李老汉诚惶诚恐地道:“不敢不敢,老儿没读过书,不会话,有什么就什么,绝无威胁姐之意,只是想求姐一个准信,若是姐还愿意用老儿等人,老儿定会带着众人为姐守好这片地。但若是姐看不上老儿等人,我们也不会赖着不走。” 刘双喜点头,笑道:“既然话到这份上,我也不强留了,还请老人家一路顺风!” “姐不好好想想?如今这劳力可不好找,若是我们都离开了,这地怕是就要荒了,其中利害姐可知?” 李老汉望着刘双喜皱眉,东楚国如今什么最缺?那就是非男莫属。 从前冯家兄弟俩买下地时,他也是用了这套辞,当时冯家两兄弟虽然脸色难看也没敢放任他们离开,毕竟人走了地谁种?几百亩的地可不是几个人就能种得了的。 刘双喜无辜地道:“荒就荒着呗,反正这么多年了,我看冯家也没从地里赚多少,荒着还能省心点,免得还要总想着田里的收成都去哪儿了。” 一句话噎的李老汉没话了,他也终于明白为何这位新东家不受他的威胁了,只是地也不是荒着就能荒着的。 东楚国律法明文规定,若是让良田荒芜可是有罪的,超过五年无人耕种的田地就会被朝廷收回,还会按荒芜的田地罚收田地的主人银两,那绝对不会比买地更少的银两。 所以,即便是知道田里的收成不对,冯家兄弟这些年也一直忍着这些长工,也是出于无奈。 而且,手里有田就得交田税,几百亩田的田税可不少。 这也正是李老汉这些长工的倚仗,之前的主人即使是知道他们在收成上做手脚,也不敢把他们赶走,至少有他们在田地里耕种,收成再不好也够交田税了,更不至于让朝廷把田地收回,再被罚没银两。 尤其是冯家兄弟,他们本就不是以田地为生,对于长工们的做法虽然憋气,却也懒得理会。 可刘双喜虽然有时看着性绵软,认真起来眼里也是不揉沙的。 可在李老汉看来,这丫头若不是太自以为是,就是太不明白事儿,或许男人更容易话! 李老汉去看云珞,之前见他以保护的姿态站在这姐弟俩面前,虽然不知道他与姐弟俩的关系,但以他的模样,想必在刘双喜的面前能得上话。 李老汉朝云珞憨厚地笑了,想要张嘴让他劝劝刘双喜,年轻人可不能太意气用事。 可嘴刚张开,就听云珞道:“你们住的是东家的房吧?三日之内希望你们能搬出去,毕竟再招长工也得给人家准备住的地方。” 李老汉这回是真懵了,他只当刘双喜几人年轻好糊弄,他几句话就能拿捏住了,谁想这一个两个都是软硬不吃的。 他们已经好几辈人都在这里给东家做长工,日过得安逸,遇到的东家也都拿他们没有办法,即使他们偷拿偷占也都睁一眼闭一眼。 他们甚至已经把这些地当成是他们的土地了,每年给东家的收成就当是交的赋税,比自己种田还要省心,遇到旱涝都不用担心,比种自己家的地还安心。 如今新东家让他们走,他们往哪里走?虽东楚国如今战乱平定,可他们种了几辈的地,没有地种什么? 开荒?起来轻松,做起来难,且不朝廷每年征收的赋税,就外面传的乱民,他们也怕粮食熟了自己收不着。 可要是服软的话,往后他又拿什么来拿捏东家?真让他们辛苦种了一年地,最后只能拿到一般长工的工钱,他们吃占了这么多年,又岂能甘心? 李老汉还想什么,刘四喜已经指着远处的一排房屋道:“姐,你看那些房是不是也是我们家的?” 刘四喜很少会主动喊刘双喜姐,但每次喊都有他的目的,像这次喊的这么甜,这是在给李老汉火上浇油。 刘双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边一排红瓦白墙,虽然因很久没有粉刷而显得旧了,却是难得的好房,比这个时代大多数的茅草顶强得太多,看起来至少在五年内修葺过。 刘双喜问李老汉:“老人家,那边可是大家住的地方?” 见李老汉僵硬地点头,刘四喜喜滋滋地道:“太好了,姐,我要在那边留几间房,往后在城里住腻了就过来住几天。” 刘双喜笑着点头,“你喜欢就好!不喜欢这些住过人的房,咱们就在这边再建几间,地都是我们的了,想怎么用都随你。” 刘四喜欢呼着拉起刘双喜的手朝那排房跑过去,云珞自然在后跟随。 李老汉等人呆了片刻也远远地跟随,只是一路上大家都在商量对策,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三个人这时候还能高兴的起来,真是无知者无畏。 刘双喜却已经明白冯家兄弟为何会把这几百亩地贱卖的原因了,估计是也想到他们离开后这些地就会不受控制,就这些不善良的长工,回头就能把地据为己有,到时山长水远怕是一粒粮食都收不上来,还不如卖点儿是点。 刘双喜不怪冯家兄弟没实话,她还真不信了,没有这群比东家还牛叉的长工,她就拿这些地没办法了。 所谓的劳动力不足,还不是钱给的不到位?她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个时代因为男少,大龄的剩女不在少数。 更因女地位低下,她们找工受到很多限制,很多工钱只有男的三分之一,一辈苦挨苦攒能对付个都不容易。若是刘双喜按着一般男的工钱给她们,相信很多女都愿意做这份工。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43章怎么做人 来到这一排房屋前,刘双喜便不由得眉头皱起。 虽然房屋看起来还新,环境却不上好,门前宽敞的场地上搭满了竹架,上面晾晒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洗过的衣裤、孩的尿布、一条条的咸菜、甚至还有一些带着臭味的鱼虾,味道混杂在一起,冲得人鼻发酸。 人想要穿过这些架必须要侧身而行,而刘双喜和刘四喜的身材,即便是侧身也很难穿过。 再看挤满了女人和孩的空地,少也有四百人之多,其中衣着破烂的妇女和孩各占一半。 大多数女人都懒洋洋的靠在石头上或是树后、墙边晒太阳,活生生就是一个贫民窟的景象。 孩们则围着场地上跑着玩,看到刘双喜他们过来一个个都停了下来,用好奇的眼神盯着他们看。 这些女人中,过了十四五岁的都做妇人妆,少也有二百人了,而长工却只有四五十人,怕是每个人最少也得有四个老婆。 刘双喜也终于明白为何几百亩地都没什么收成了,养了这么多的人,还能给冯家兄弟剩下一些,她是否该这些长工不算太心黑? 可如今地是她的了,凭什么要她养一群不知感恩的人?而且,国情是国情,做为男人愿意三妻四妾谁也不能三道四。 但自己都没能力养家糊口,又凭什么要让东家替他们养活成群的妻妾和儿女? 何况之前李老汉若是好话哀求,把情况同她明,刘双喜不是恶人,或许还会想着怎么改变这些人的生活,总能替这些妇人找到养活自己的出路。 可李老汉一来就用威胁,已经让刘双喜对他深恶痛绝,这种人既有一定领导别人的能力,又是个不能安分的刺头,留下只会让自己将来难做。 刘双喜对随后跟来的李老汉道:“这些女人和孩都是你们的家眷?” 李老汉点头道:“世道不好,他们有很多是逃难来的,我们见他们可怜就收留了,有的为了感恩就嫁给后生们了,又生了崽。” 刘双喜点头,“老人家倒是好心,只是不知老人家用什么来养活他们?” 李老汉尴尬地道:“不过是些粗糠野菜,不挑的,都很好养活。” 刘双喜点头,“是很好养活。” 李老汉不知刘双喜这话是气话,还是赞同的话,心里忐忑地跟在刘双喜身后。刘双喜避开竹架,绕了一圈心里大概有数。 在远处瞧着,只能看到这里有一排房,真正到了近前才能看出,这里的房有三排之多,每排有二十五间不大的房屋,这就是七十多间房,住着四百多人也确实是够挤了,也难怪一眼看去就觉得像贫民窟。 看完之后,刘双喜对李老汉问道:“老人家,这里的情况我也看过了,看看什么时候搬,你们就尽快吧,回头我招了人也不能没地儿住。” “东家姐,你这是真要赶我们走?”李老汉浑浊的老眼里闪了泪光。 他只当刘双喜自己就是个姑娘,在见到这些女人孩后会心生怜悯,之前那些赶人走的话会收回,却不想刘双喜竟是个铁石心肠的,他们这些人若是从这里搬出去,且不风餐露宿的日不好过,就是拖家带口的也不好找活做。 虽然如今哪里都缺壮劳力,可谁也不傻,留下五十来个壮劳力,却要替他们养四百多的家人,不给工钱,吃都能把人吃穷了。 刘双喜笑道:“老人家,这哪是我要赶你们走,明明是你们自己要自寻出路,我这人最不爱做强迫别人的事儿,而且,也不能挡了大家发财的路。” 李老汉放轻声音道:“姐,千错万错都是老头的错,还请姐收回成命。我们世代都住在这里,若是离开了一家老都得饿死在外面。” “老人家,出而反尔不是大丈夫所为。何况我这庙,真容不下这么多的大神。” 刘双喜着,目光转向还在空地上以不同姿势晒着太阳的女人们,话都到这份上了,她们竟然还能无动于衷,总觉得这哪里是雇长工,明明是在养大爷大奶奶。 何况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长工有本事娶那么多老婆,凭什么要她替他们养老婆孩? 话回来若不是吃定了东家,他们敢娶这么多女人回来,再生那么多孩吗?就是以往东家的软弱,才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李老汉还想再求,旁边另一个一直没怎么开口的老汉话了,“李哥,这妮心是黑的,你还求她做什么?不就是走吗?大不了大家一起走,等没人给她种地,她的地都荒了,她就会明白该怎么做人了。” 见随着老汉的话音一落,在他身后的青壮年们都面色不善地看着刘双喜,好像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李老汉一脸为难地想劝,刘双喜却笑得胖脸上眼眯眯,“多谢这位老人家提醒,不过这地我买的便宜,回头真种不了,倒手一卖就是了,不劳老人家操心。大家还是快点回去收拾东西吧,三日后我会带人来收房,别落下什么。” 完,刘双喜看了眼空地上种的一棵有海碗口粗的柳树,对刘四喜道:“四喜,过几们家也要买驾马车,后院似乎没有拴马的桩,你看这棵柳树如何?拔回去拴马可好?” 刘四喜不明白刘双喜为何突然会提起这茬,但还是认真地看了几眼柳树,为了不拆刘双喜的台,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就见刘双喜大步走到柳树旁,在众人包括刘四喜的目瞪口呆中,低头弯腰抱住树干,用力一拔,柳树便缓缓地被她从土里拔了出来……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44章深浅高低 不但长工们惊的眼珠要掉下来,就是那些懒洋洋晒着太阳好像事不关己的女人们也都爬了起来,看刘双喜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怪物,却没有一个人再敢用不善的目光看刘双喜。 刘四喜默默地站到刘双喜的身后,肚腆腆着,一副有荣焉的样,对微微有些脸红气喘的刘双喜道:“姐,这棵树够不够粗?要不你把那边那棵也拔回去呗!” 刘双喜瞪了刘四喜一眼,虽然她一时震住了这些长工们,可她自己清楚,拔了这棵树可是用尽了她的力气,再拔一棵她能累吐血,这刘四喜就是来添乱的吧? 云珞走上前,仔细看过柳树,“这棵树栓马倒是够了,可枝丫太多,你把树搭那块石头上,我修整修整。” 云珞指的石头在场地中间,一尺多宽,三尺多长,却有五尺多高,上面还搭着晾晒的渔。 刘双喜抱着柳树将树冠搭在石头上面后就躲得远远的,虽然不知云珞这是要怎么修整,想必动静不会太。 而此时的云珞虽然一脸平静,可在看到刘双喜连根拔起柳树时,内心就开始凌乱。 虽他自认武功高强,可在绝对的力气面前,再多的招式也是花架,若是与刘双喜动手,他够不够刘双喜一巴掌拍的? 可男人有男人的尊严,虽身上的伤还没全好,云珞也决定大显神威,不为镇住这些长工,也得让刘双喜看看,他也不是只会吃饭。 云珞来到石头前,伸出右手呈刀状,在树冠贴近树身处试了试,突然大喝一声,挺直的一棵柳树就在他的掌下被劈成了两半,虽然豁口参差不齐,却不影响他这一掌的威力将人震慑住。 这掌是砍在了树上,若是砍在人的身上,估计直接就能把骨头打折了。 长工们看刘双喜和云珞,眼神里都带上了敬畏,那些原本要上前讨‘公道’的长工们,此时都慢慢向后退,生怕刘双喜和云珞看谁不顺眼也来这么一下。 而与长工们的恐惧不同,之前那些懒洋洋的女人们看云珞的眼神都闪着光,只是惧于刘双喜的力气不敢上前。 见刘双喜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之前那个教刘双喜做人的老汉吓得连退几步,张了半天嘴,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东家……一棵树够不?后院还两棵,只要你一句话,老头这就让人去给砍过来,保准比这棵齐整。” 虽然老汉前倨后恭的态度让刘双喜不喜,但又不能不承认,这样的人太多太多。 但刘双喜并不想轻易就放过这些不把东家放在眼里的长工。 刘双喜道:“老人家,你们都不是我家的长工,我哪敢劳烦你们?今儿我就先回了,你们也尽快把房腾出来,三日后我就带人来收房了。” 完,刘双喜扛着半截柳树,昂首挺胸迈着大步走人。 云珞深深地看了老汉和李老汉一眼,也随着刘双喜而去。 刘四喜见人都走了,也随后跟上,走到云珞身旁时,想到云珞一掌把那么粗的一棵柳树都给砍断了,这力气大得跟刘双喜一样,若是‘不心’碰他一下,他可不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有柳树硬,快走几步到了刘双喜身边,与云珞保持安全距离。 直到走出很远,见身后也没人跟来,刘四喜才问道:“刘双喜,你是咋打算的?这些长工都赶走了,地谁种?” 刘双喜斜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他们不种自有种的人,你还怕地真能荒了?再你也不想想,他们能干活的才几个?家里倒是养了几百个吃闲饭的,你养得起吗?” 刘四喜摇头,“养不起,咱们爹都没这些长工本事,瞧那些女人,他们一个人得娶几个老婆?” 刘双喜心里冷笑,虽然知道一夫多妻是这个时代的国情,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替那些长工们不耻的同时,也替那些女人感到悲哀,虽乱世之中女人生存不易,可有手有脚,何苦要依附男人生存? 当然,最可恶的就是那群男人了,自己没本事也就罢了,还要让东家替他们养成群的妻妾?之前是碰到了软弱的东家,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容忍他们世世代代都霸占着那些土地。 可人生哪有那么多好事?刘双喜虽然不是多强横的人,却也不是能让人随便拿捏的,不管这些长工怎么装可怜、扮柔弱,刘双喜是一个都不想留下他们了。 见刘双喜没再话,刘四喜看出刘双喜的心情不是很好,虽然不知又触动她哪根神经,却知道这时候不是招惹她的好时机。 而云珞却好像没他什么事儿似的,不紧不慢地跟在刘双喜的身后。虽然刘双喜力大无穷,可实在是胖,即使瘦了几圈,走路也快不起来,别看她一双腿走得很快,云珞却跟得异常轻松,甚至还是放慢了脚步。 回到县里的新家,见杨木头带着他的工和徒弟们干活干的热火朝天,刘双喜的心情才好一些。 可她扛着木头从县城的城门一路过来,也是招惹了许多目光,毕竟以往见到的女都是一副弱风拂柳的模样,哪像刘双喜这样孔武有力。 有认得刘双喜和刘四喜的人便绘声绘色地讲起刘家这位二姐的丰功伟绩,什么一顿能吃两个大肘,三只鸡都不在话下,体重有二百多斤,力气大点有什么好奇怪的? 刘双喜听了就听了,也没往心里去,人家的是事实,她总不能因为别人她胖,她就抡着柳树去揍人吧? 而且,大概是因为她扛着树干进城的模样吓到人了,还真没有听到恶言恶语。不过这些人若是知道这棵柳树是她以一己之力从地里拔出来的,估计连这些议论声都听不到了。 有的时候人真的很奇怪,不吓一吓就不知道深浅高低了。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45章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杨木头见刘双喜扛着半截还带根的树回来,先是一愣,也被刘双喜的大力给吓着了,虽然他也能扛起这么粗的一根木头,可那得是晾干了,这木头一看就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里面都是水,扛着就像石头似的沉。 “姐,木头我都带来了,你这棵新砍下来的还得晒晒才能用。” 刘双喜把半截树往地上一戳,杨木头就感到地面晃了几晃,心里暗暗惊叹:女人这么大的力气他还是头一回见。 刘双喜道:“回头杨叔在后院帮我建个马厩,这根木头就种到马厩前面,当栓马桩用!” “好咧!姐就放心把活交给我就成了。”杨木头虽然觉得这根栓马桩有点粗,可既然是主人家吩咐的他照做就是,而且,以他的好手艺,就是根丑陋的木头,他也能给弄漂亮了。 见刘双喜几人回来,大工工都纷纷打招呼,虽然只在刘家吃了一顿午饭,可香辣美味的炒猪肠和管够的白面馒头已经把大家的胃收买了。 手上活计不停,却都在回味刚刚的午饭,都觉得这次杨木头的活接的值了。 刘双喜一一回应,进到屋后问云珞:“你可会写字?” 云珞点头,刘双喜笑呵呵地道:“那你给我分别写个招长工和招短工的告示,长工每人每月五百文工钱,包吃包住。短工每天三十文工钱,只管中午一顿饭,其余吃住自理。” 云珞答应一声站在那里看刘双喜,刘双喜不解地道:“还有事儿吗?” 刘四喜朝刘双喜伸手,“家里没有文房四宝,你不给银去买让他拿啥写?” 刘双喜恍然,家里没有文房四宝,她让云珞写血书吗?想着过几日要送刘四喜去学堂念书,文房四宝这些是必不可少的,干脆就带着刘四喜上街去瞧瞧,除了文房四宝,还得给他和自己做几身开春穿的衣服,不然脱了冬装就没穿的了。 出门回头,见云珞也在后面跟着,刘双喜叹口气:这人都要走了,还得搭身衣服,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也不能她和刘四喜做新衣,就少了云珞的。既然要做,大家就都做吧,也不能少了彩云彩月的。 从成衣铺里里里外外做了几身衣服,虽然除了里衣都是粗布的,也花了刘双喜一两多银,再看云珞怎么看都是个无底洞,刘双喜再次动了还是快些让云珞走的主意。 见刘四喜揣着几个铜板东看看、西看看,刘双喜压低声音问云珞:“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云珞朝刘双喜挑眉,“你想我什么时候走?” 刘双喜张了张嘴,想希望他现在就走,可瞧着云珞那好像带着忧伤的眼神,话还是得婉转了些,“我看你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留在这里也怪勉强的,虽你吃了我们家那么多人参,为了救你,前前后后也搭了几百两银,可我也知道强扭的不甜,要走你就走吧,只要别让刘四喜看着,我就当从没见过你这人好了。” 云珞瞪了刘双喜一眼,“你倒是想得开!” 完,云珞大步朝前走去,留下刘双喜一个人直犯合计,想不明白云珞的想得开,是她花了那么多银救人,救好了不求回报想得开?还是她在感情上想得开。 可他都不肯跟她生孩,她想不开还能怎样?总不能真把他再卖回倚红楼吧?估计以他这身手,她想卖也没那么容易,还不如吃点亏,做人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 云珞走了几步便停下脚步,对着一个茶摊发呆。刘双喜不知他又看到了什么,慢慢地走到云珞身边,就听到茶摊上坐着的几个人正在高谈阔论,的就是前不久的时候,定北王一家绝了后的事儿。 起定北王一家可不简单,从东楚开国之初就是军功赫赫的战神,带领着定北军所向披靡,被封为世袭定北王。近百年战乱不断,更是哪里都有定北军的影。 只是功勋人家的悲哀,祖祖辈辈的男就没一个活得长久的。到了这代定北王更是父兄都战死沙场,只剩下他独苗一根。 可就在两个多月前,定北王带着人马进京面圣,路上遇刺,定北王身受重伤跌落悬崖,两个多月过去连尸骨都没找到。而定北王年过二十,尚未娶妻,这就算是绝后了。 这事儿刘双喜在镇上时就听人过了,倒不觉得新鲜,可见云珞盯着那几个人目光深沉,似乎是在替定北王哀伤。 刘双喜忍不住叹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自古英魂多半都是这样的下场吧!” 云珞身一僵,转头看刘双喜,见她在那里似模似样地摇头叹息,突然脑中一片清明,眼神却犀利了起来。 刘双喜以刘四喜要上学堂为由,买了不少纸墨笔砚,掌柜见刘双喜买的多,送了一只看上去还算漂亮的书包,让刘四喜背着回了家。 到家后,刘双喜把纸铺在桌上,又研了磨,可等到一切准备就绪,见云珞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干活的杨木头发呆。 刘双喜道:“喂,你到底是写还是不写了?不写我出去找别人写了。” 云珞转过头,对刘双喜道:“我不叫喂。” 提起这茬,刘双喜气就不打一处来,‘哼’了声道:“那我叫你什么?方宏远吗?” 云珞愣了下,想到方宏远是平爷替他伪造卖身契时的名字,若之前还在恨平爷逼良为娼,如今想想平爷当初将他带到倚红楼,不能不也阴差阳错救了他一命,心底的恨便少了许多。 可见刘双喜撅着嘴的样和刘四喜如出一辙,却比刘四喜可爱多了,心里的闷气似消散不少,不由得笑道:“我叫云珞。”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046章我同你生娃 刘双喜没想到云珞会突然对她出自己的名字,先是诧异了下,眼神又黯淡下来,“你这是打算要走了,让我知道到底救了谁吗?” 云珞闻言笑道:“舍不得我?” 刘双喜红着脸偷看云珞,实话,活了两世还是头一回见着长得这么好的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若是走了往后再也看不到,还真有点舍不得。 可想到云珞当初对她的冷嘲热讽,刘双喜又摇头,“你又不跟我生娃,我干嘛舍不得你?你走了也好,我好再买个男人回来生娃。” 云珞头上的青筋跳了几跳,觉得这个女人虽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可整天把生娃生娃挂在嘴边,不觉得羞吗? 可一想到等他走了,刘双喜就会再买个男人回来,她会跟那个男人行敦伦之礼,给那个男人生儿育女,云珞就觉得牙齿不舒服,恨不得扑上去咬刘双喜两口,让她知道女人不是什么话都能、什么事儿都能做的。 刘双喜见云珞脸色不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试探地问道:“云珞,要不咱俩生个娃吧,我也不用你娶我,只要你能让我怀上孩我就放你走,生了娃也不用你养,还给你一笔银,回头你想娶几个媳妇都不关我的事儿,等哪天你老了,动不了了,想让孩给你养老送终我也不拦着,你看这多好啊!” 见云珞瞪着她不话,刘双喜叹道:“看吧,你还是不愿意,那你就快走吧,我好找别的男人生娃,虽然未必能找到比你好看的,可好看也不能当饭吃,你不愿意我也不能霸王硬上弓,怎么人家也是姑娘家……” “不许找别的男人,我同你生娃!” 云珞冲口而出,不但刘双喜愣了,完后云珞也愣了,可看到刘双喜虽然瘦了许多,还是胖乎乎的脸上傻愣愣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喜感,心情也豁然开朗了,伸手捏了捏刘双喜肉肉的脸蛋,笑道:“我我同你生娃,怎么欢喜的傻掉了?” 刘双喜将云珞的手抓在手里,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真的?不是骗我?” 云珞‘嗯’了声,刚想拿出为人夫的威严,些大道理来教训刘双喜,往后可不能把生娃生娃挂在嘴边,就见刘双喜突然捂着脸跑了出去,把他要的话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 云珞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果然还是个姑娘家,还是知道羞的。 可不多时刘双喜又从外面转进来,上上下下看着云珞,“你确定是真心想跟我生娃?若是不想跟我生娃,我也不会勉强你跟我生娃。” 听刘双喜又把生娃生娃的挂在嘴边,云珞一口气没上来,铁青着脸对刘双喜道:“你再张嘴闭嘴生娃,我立马就走!” 刘双喜赶紧捂着嘴,可没再从云珞这里得到准信,心里怎么都没底,最后还是喃喃道:“不生娃人家要男人干嘛?总是那么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强了呢。” 见云珞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刘双喜转身就跑,可想着云珞答应同她生娃,一想到会生下一个像云珞一样漂亮的孩,刘双喜又忍不住偷笑。 晚饭后,刘双喜特意给云珞炖了一大碗肾汤,里面放了两只肾,又加了枸杞。 看云珞在刘四喜愤愤的目光下将肾汤喝个底朝天,刘双喜忍不住窃笑。或许是这个时代的人都不吃下水,没人知道肾的好处,云珞才能一口气喝了一大碗肾汤。 若是肾的好处,估计就他那脾气直接就能跟她翻脸,不知道好啊,往后没事儿就给他炖一碗补汤,她就有福了。 云珞的字写得好,一张招工告示挂出去,第二日就来了很多人应征,其中不少是女人,刘四喜觉得招女人去种地是有钱烧的没地儿花,可刘双喜却将大多数女人都留下了,只是剔除那些一看就娇滴滴的,不话总爱往云珞身上瞄的女人。 而那些一来就趾高气扬地表示自己力气大、刘双喜留下他们就是赚着的男人,刘双喜是一个都没客气地给赶走了,她可不想再养出一群李老汉那样的长工。 知道刘府的主招女工,虽然好是种地,一传十、十传百,还是来了不少,可一听是种地,大多数都打了退堂鼓,两天时间只招到二十几个女工。 这些人中有些是死了男人不想改嫁的,有些是对男人失望不想嫁人的,其中有长工、有短工,个顶个瞧着都利落干练,虽然人数少了点,却让刘双喜很是满意,这也算是个好的开端了。 让这些女人们都先回去等着,三日后再过来。 只是人数一直不够,刘双喜也有些发愁,只怪她之前想得太简单,没想过这里的女人都是宁愿卑微地给男人做妾,换取每日吃不饱的饭食,也不愿意出卖力气为生。 虽然她怒其不争,却也不出什么话,谁让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如此呢。 连着三天,刘双喜变着花样给云珞做补汤,结果见云珞补得似乎很到位,看什么都心急火燎似的,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等这边事情忙完,他们就可以开始造娃大计了。 三天后,刘双喜带着刘四喜和云珞去看房。或许是迫于刘双喜的蛮力和云珞的武力,大部分的人都搬走了,只剩下几十个或是因病、或是因丑,男人不想带着的女人。 还有十几个因不是那些男人亲生的而被遗弃的孩,而他们的娘亲都跟着男人走了,留给他们的只是几张吃不了几日的粗面饼。 刘双喜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却也没想到会剩下这么多人。可面对在一片废弃的破烂中,用忐忑的目光看着她的女人和孩,把人往死里逼的话却怎么都不出口。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47章像个恶霸 最后,刘双喜叹了口气,对这些女人和孩们道:“你们也知道,我是生意人,赔本的买卖不能做,你们是否该让我知道留下你们有何用?” 一个女人就眼前一亮,不卑不亢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刘双喜道:“东家,我虽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我会算账、会做针钱,会洗洗涮涮,还请东家能留下我。” 刘双喜惊讶地道:“你还会算账?那也会写字了?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我叫宋冷珍,父亲曾中过秀才,教我念过几天书,字还是认得一些的。” 刘双喜道:“那边有树枝,你给我在地上写几个字吧!” 女人去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下: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字写得歪歪扭扭,又连个标点都没有,期间又混杂着刘双喜不大认得的繁体字,看了半天刘双喜才认出,写的竟是千字文开头的几句。 不管字写得如何,在战乱的古时会认字的女也算难得,刘双喜觉得捡到宝了,笑眯眯地对女人道:“很好!你被留下了,先到一边站着吧。” 女人面露喜色,向刘双喜道了谢后就站到另一边,与那些眼巴巴看着的女人泾渭分明。 刘双喜见第一个站出来的就是个‘才’女,对剩下的女人也有了些期待,她往后生意要渐渐做大,需要的各类人才不会少了,若是能从现在就开始培养,总比到时手忙脚乱的好。 看着剩下的女人,刘双喜问道:“还有谁?也未必都要能写会算,别的本事也成,比如做饭好,或是绣工好,实在不成咱不是还有把力气吗?我那边可是好几百亩的地,总得有人种不是?” 见刘双喜似乎很好话,原本因被遗弃而忐忑不安的女人们都觉得又有了希望,陆续又有人站出来,但显然没有一个是愿意去种地的。 刘双喜又选出两个自称绣工好的,看了她们绣的荷包觉得满意,往后不管是给自家人做衣服,还是给铺里缝糖袋都要用得到。 而剩下的女人却都嚷着自己做饭好,希望刘双喜能留下她们,刘双喜笑道:“不我家里有个做饭很好的丫头了,你们一个个都要做饭,我也用不着这么多人。要不你们自己,谁做饭好我就留下谁。不过丑话可在头里,我过后也是要试厨艺的,若是的假话,可别怪我直接就把人赶出去!” 女人们静默片刻,最后还是站出来十几个,刘双喜回头问宋冷珍,你来,她们几个谁做饭最好?” 这明显是得罪人的事儿,不论宋冷珍了谁,剩下的人都会记眼在心里,可刘双喜既然问了,她做为已经被刘双喜留下的自己人,自然不能不答。 宋冷珍皱了皱眉,抬手指向一个远远孤立于人群之外的女人,“东家,王梅做饭是公认最好吃的。” 刘双喜顺着宋冷珍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女人靠着站在一棵树前,眉目低垂着,看不清模样,但从额头看就是脸色腊黄如纸,一副随时就会倒下的模样,显然这是因病被男人遗弃的女人。 刘双喜道:“你不会是因为她病成那个样,想让我留下她而替她好话吧?” 宋冷珍摇头,“东家有所不知,王梅家里曾经是开酒楼的,后因战乱才流落至此,厨艺是公认的好。只是如今病得严重了,若是东家不肯收留她,她只有死路一条了。” 见女人们都没有反驳宋冷珍的话,刘双喜就知道那个王梅的厨艺大概是真的不错,最重要的是这些女人没有在这时候落井下石,人品似乎也不是那么差,最多就是吃不得苦罢了。 刘双喜走到王梅面前,微弯下腰道:“你是王梅?得的什么病?” 王梅有些艰难地抬头看着刘双喜,气息微弱地道:“回东家的话,我没病,只是挨了打,又饿了几日,一时气力不济罢了。” 随着王梅抬头,刘双喜看清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即使是脸色不好、气息微弱,还能看出几分姿色,而那病弱的模样更是我见犹怜。 从她露在外面的手背上还能看到被抽出来的淤青,很难想像是谁那么狠的心把这样一个姑娘打得遍体鳞伤。 刘双喜道:“宋冷珍你厨艺好,是这么回事吗?” 王梅惨然笑道:“我家几辈人都是厨,自我就是在后厨长大,看也看会了。” 刘双喜笑:“那我答应把你的病治好,你可愿卖身给我?” 王梅定定地看着刘双喜带笑的脸,虽然她没有上前,但刘双喜与那些女人的对话她都听的一清二楚,宋冷珍能写会算,东家留着有用,可也没让她卖身,而到了她这里为何就要卖身为奴? 虽然日过得苦,但她却总有一个信念支撑着,那就是重振王家的酒楼,可若是卖身为奴了,她还有那个机会吗? 可人家凭什么救她?若不卖身,别重振王家,她的命也熬不过几日。 王梅闭目双眼,一滴泪从眼角划过,她知道以她的模样,只要肯委身于人,定能保得衣食无忧,可之前她宁可承受那个捡她回来的男人用麻绳抽打也不肯受辱,就是为了保住清白之身。 如今却要为了活命卖身,她真是不甘心啊。 刘双喜见了王梅的眼泪,虽然不想承认,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十足的恶霸,但若是没有好处,可怜的人多了,她凭什么就要救王梅呢? 不免‘嗤’的笑出声,“不愿意就算了,我还能强买你不成?”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48章我没那个需要 见刘双喜转身要走,王梅急道:“东家,我愿卖身,但请东家答应我,不会让我以色侍人。” 刘双喜蓦然回身,无语地对王梅道:“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你觉得我有那个需要吗?” 就算是有那个需要那也得找男人不是?刘双喜下意识地去看云珞,就见云珞正仰着头看天,怎么看都像是从王梅和她的对话中联想到了什么。 王梅也去看云珞,本来想他也不行,可看云珞只是往那儿一站就如高不可攀的山峰一般,这样的话出口,似乎就是对他的亵渎,王梅便把目光转向一旁,刚好落在刘四喜的身上。 刘四喜忙摆手,“我也不需要!” 王梅的脸‘腾’的一下,红得像煮熟的螃蟹。 刘双喜道:“既然你愿意卖身,相公,你就写一纸卖身契,让她签字按手印,回头去衙门盖个大印。” 见云珞点头,本来还在猜测刘双喜和云珞是怎样关系的女人们都不敢相信她们的耳朵,怎么也没看出这两个人哪里像是一对儿了,难道如今这世道不单是长得好看的女人生活不易,就是好看的男人也不容易?都有种好白菜都给猪拱了的感觉。 可见云珞不卑不亢、不急不缓的模样,也不像是被逼迫,再想到他那日一掌就把柳树劈成两段的威风,或许人家就是真爱呢? 刘双喜是这片土地的东家,女人们再吃惊也赶紧把目光收回,生怕刘双喜怀疑她们想要跟云珞眉来眼去。 至于将来私底下要不要对云珞暗通款曲就要看个人的手段了。 有人搬了张桌放在空地上,有人搬了把椅给云珞坐。云珞先将带来的纸铺到桌上,对那把瞧着满是脏污的椅却是不屑一顾。 虽然云珞没写过卖身契,却见过平爷给刘双喜的那张他的卖身契,怎么写心里有数,扬扬洒洒半张纸写完,将笔往案头一放,便没他什么事儿了。 刘双喜拿起卖身契,举在手里要把上面的墨湿吹干。刘四喜撇嘴道:“看啥呢?你还认得字咋的?” 刘双喜撇了撇嘴,大多的字她还真认得,不认得的连蒙带猜也能看懂,可也不能跟刘四喜,只是鄙夷地看了刘四喜一眼,“就像你认得似的。” 刘四喜气结,随即却把眼一翻,“少爷我现在是不认得,但过几日少爷就去学堂了,总会认得的。” 刘双喜也不与他争辩,借着吹干墨迹的机会,将卖身契扫了一遍,果然云珞比倚红楼的人有文采,不但措词更严谨,字也不在一个档次上,这字过年的时候可以直接拿出去摆摊写对联了。 能文能武,真是个宝! 将王梅的卖身契收好,让人扶她先到屋里歇着,回头好给她请郎中瞧病。刘双喜又看着院里剩下的女人,“还是那句话,我只要能干活的,大爷大奶奶谁爱养谁养,我是不养。还有谁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就都站出来。再不济还有把力气能种地的,若是我觉得不错,就不会赶你们走。” 又有女人七嘴八舌自己会做饭,刘双喜让宋冷珍再挑了四个出来,这些倒是没让写卖身契,毕竟不是人人都是王梅那样的人才,要走要留刘双喜也不介意,只是在工钱上肯定是不能跟‘自己人’比了。 剩下既没特长,又不愿出力种地的女人,刘双喜就冷着眼瞧着,她又不是救世主,凭什么要白养着她们? 大概是刘双喜那日力拔柳树的余威还在,这些女人倒是没有一个敢闹的,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刘双喜,甚至还有人跪了下来,只求刘双喜肯赏碗饭吃,可一听留下来只能种地,一个个又不肯点头,让刘双喜既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却怎么都不肯吐口给她们别的活计做。 倒是那几个被扔下的孩,虽然都脏兮兮的,但在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少年带领下,过来对刘双喜道:“东家,我们愿意种地,什么么苦都能吃,你留下我们吧!我们愿意卖身为奴,只求东家赏我们口饭。” 刘双喜有些无语,数了数这些孩有十四个,最大的也就十一二岁,的也才五六岁,最多的则是八岁到十岁左右。若是放在前世那就是非法雇佣童工了,可这些孩她还真不出赶他们走的话。 叹了口气,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刘双喜笑着对那领头的孩道:“你叫什么名字?还没有锄头高,干得动活吗?” 男孩受宠若惊地道:“回东家的话,我叫栓,是这里最大的,我有力气,能干活,以前都是跟着大人种地的,别看我不高,种地不偷懒。不信东家看,我胳膊上都是肉,有劲儿着呢。” 见栓着就举起胳膊,让刘双喜看他胳膊上肌肉,稚嫩的让人发笑。可看到从破烂的衣服里露出来的细胳膊,刘双喜怎么也笑不出来。 二月的天正是倒春寒的时候,这些孩却都穿得破破烂烂露肉的衣服,显然冬天最冷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熬过来的。 而之前来时,虽然看到那么多男人和女人,却也没有像他们这样衣不遮体的,显然他们都是苦孩中的苦孩。 别刘双喜不忍心,就是刘四喜也在旁边叹气:“要不就留下他们呗,咱家也不差他们一口饭,再挑两个聪明伶俐的给我做书童!” 见孩们个个都面露喜色,刘双喜瞪了刘四喜一眼,“这里有我做主,没你的事儿,一边待着去。” 刘四喜一缩脖,栓却朝身后孩们喊道:“还不谢谢东家收留,谢谢少爷收留?”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49章做一回恶霸 栓跪下,孩们也跟着跪倒一片,朝刘双喜和刘四喜磕头,刘双喜突然觉得这些孩之前过得苦,倒是个个都挺有眼力见儿的,哪像刘四喜这样的,被惯的只会跟她顶着来。 虽然栓此举有逼迫之嫌,但与李老汉等人不同,他们这些孩若是再不长点心眼,在这世道里也活不长久。 刘双喜道:“你们起来吧!我不赶你们走!只要往后你们做事不偷懒,我不会赶你们走,等你们长大成人了,若是愿意走,我也不拦着。” 孩们面露喜色,有想要起身的,却见栓还在前面跪着,一个个又都好好地跪回去。 刘双喜见这些孩都是听栓的,虽孩们的团结让人感动,可若是长此以往下去,等孩们都长大成人了,难保不会又像那些长工一样抱团坑她,刘双喜不是不相信人有善良的一面,只是不想用她的好意来试探人心。 栓不话,刘双喜也不话,只是没有表情地看着栓等人。旁边有女人也替这些孩着急,不禁劝道:“栓,东家答应留下你们了,你们咋还不起来呢?” 栓咬了咬嘴唇,之后目光变得坚定地道:“东家,我们愿写下卖身契,往后给东家当牛做马绝不含糊。” 刘双喜笑道:“好好的怎么想要卖身了?只要你们不偷奸耍滑,我又不会赶你们走,等长大了,想要出去闯一番事业,我也不会拦着你们。若是卖身为奴,往后娶妻生都不是自由身。快起来吧,这些话我就当没听着,你们也别想太多。” 栓却还是坚持地跪着,刘双喜无奈,她让王梅写卖身契,那是想着往后铺里的生意越做越大,若她的厨艺真好,就再教她一些甜点的制作,这些不想外传的自然是握着卖身契她才能放心。 可她买那么多人做什么?没有卖身契的她不想用遣退就好,手里捏着卖身契倒不好办了。 买人不要钱吗?可她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不用的时候难道真能像别人一样给卖了?不卖的话又不能养一辈,最后亏的就是她自己,还不如雇人省心。 一直没开口的云珞道:“既然他们愿意卖身为奴,你收下就是,留两个伶俐的给四喜做书僮,剩下的就放到铺里帮忙。” 刘双喜叹了口气,可云珞都开口了,她也不便再拒绝,只是低声对云珞道:“你怎么就答应了?” 云珞勾了勾唇角,也低声道:“你不答应买他们,他们就不会起来,看他们大的也才和四喜差不多大,你忍心吗?” 刘双喜苦着脸道:“我如今手里银也不多了,地里还要投入不少,雇人也要工钱,只能等铺再开起来才能有进项,一下买这么多人不够了。” 云珞看了眼还在地上跪着的栓等人道:“东家的意思是,你们年纪还太,买下你们还要养几年才能做事,再算上买下你们的银两,好些年都只出不入,可是亏大了。” 栓立即接道:“我们不要卖身的银,只求东家赏一口饭吃。” 身后的孩们也稚声稚气地跟着道:“不要银,求东家赏口饭吃。” 刘双喜心里那个不好受,云珞这话的就好像她是欺压穷苦的恶霸,买人还不给卖身钱。只是她手里确实不富裕了,王梅正是花季的少女,卖身银是二十两一个,这些孩虽然还,可长大了都是壮劳力,最少也得十两银。 杨木头那里还得给工钱,新家里也要添置不少东西,她就是想买也力不从心,只能厚着脸皮做一回恶人了,最多这些孩们的卖身契她拿在手里,不去官府备案,往后谁想走了再还给他们,没备案过也不算曾经为过奴。 云珞提笔写了十几张卖身契,不比王梅的那张遣词造句,只是简简单单地写下孩们的名字,籍贯一类,记不清籍贯的干脆就空着,最后让孩们一个接一个地在属于他们的卖身契上按了手印。 刘双喜将卖身契一张张吹干,最后都收进怀里。刘四喜已经跳到孩们中间开始挑选书僮。 刘双喜怕因为年龄相仿他会选栓,虽然那孩心眼多,但心眼太多,又具有领导能力,刘四喜堪忧的智商未必能降得住,别将来弄得处处都要听栓摆布,还不如挑两个机灵听话的,打好好地培养。 可显然刘四喜和刘双喜是想到了一处,看也没看栓一眼,径直走到栓的身后,挑了那两上年纪最的孩,刘双喜记着他们一个叫得财,一个叫喜悦,都是六岁。 “你们两个往后就是少爷的书僮了,机灵点知道吗?” 得财、喜悦站得直直的,脆生生地喊了声:“知道了!” 栓赶紧道:“少爷,得财做书僮还行,喜悦……是丫头,不能做书僮。” 刘双喜和刘四喜都呆了,合着卖身契都写完了才知道,他们买的人里头还有丫头? 可看喜悦一身破烂衣服配上蓬头垢面的模样,还真看不出这是个丫头,刘双喜问:“还有谁是丫头,站到左边去!” 磨蹭了半天,又从孩中间走出四个,站到左边,脸上都是紧张。 看着这些脏得都看不出本色的孩,瞧她的模样就像是在等着宣判,刘双喜哭笑不得,和颜悦色地道:“既然都是姑娘家,往后也不好跟们厮混在一处,待会儿跟我回去买几身衣服,再洗个澡,好好收拾一下。” 加上喜悦,五个姑娘才松了口气,脏兮兮的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50章不可描述的长相 喜悦是丫头,不能做书僮,刘四喜还想再选个书僮,刘双喜道:“我们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一个书僮还不够?没得养那么多闲人。” 想到刘家的刘三石身边光是书僮就有四个,算上围绕在身旁的几个丫鬟,光侍候他一个的人就有十多个,刘四喜就扁起了嘴,总觉着做人的差距有点大。 当初他在刘府时好歹还有两个婆侍候,如今只混到一个书僮,却不敢跟刘双喜顶。 又听刘双喜道:“喜悦虽然了点,看起来倒是机灵,往后就留在你身边做丫鬟好了,端茶倒水,铺床叠被,你看如何?” “好!好!就留下做丫鬟吧!”刘四喜虽然更喜欢能陪他玩的,可知道刘双喜的脾气,若是不要丫鬟,这个也没了,赶紧答应下来。 可他答应的太快,刘双喜总觉得他有些迫不及待,加了一句:“她还是个孩,你可不许欺负她!” 刘四喜翻了个白眼,他像那种会欺负姑娘的人吗?又不是彩云彩月那两个得罪过他的死丫头。 见刘双喜收下孩们,那些女人似乎看到了希望,纷纷跑到刘双喜面前一跪,“东家,求你发发善心收下我们吧,我们也愿写下卖身契,只求东家赏口饭吃。” 刘双喜却似笑非笑地道:“赏你们一口饭吃也得有赏的理由,还是那句话,有本事就都亮出来吧!” 女人们还是七嘴八舌地自己会洗衣做饭,会缝缝补补,刘双喜被吵的脑仁疼,摆手制止道:“你们若是认为自己做饭比王梅好,那就站出来,我也给你们这个机会。若是没有,就别怪我不讲情面,除了种地,这里没有别的活给你们做,我也没理由要白养你们这些人。能种地的站出来,不能种地的,我这里就不留了。” 女人们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她们这些被扔下的女人,除了有几个实在是病的起不来,剩下的都长得丑,若是被刘双喜赶出去,不管是想找工,还是找男人都不容易。 最后慢吞吞地走出十几个,其中还有几个是硬撑着病体的,剩下的原地不动,看刘双喜的眼神怨毒无比,只是被刘双喜那日倒拔柳树的气势吓着,不敢恶语相向。 刘双喜对站出来的女人道:“既然你们选择留下来种地,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们,可有一样,我要的是能干活的,想要在我的眼皮下面偷奸耍滑,别怪我不讲情面,爱去哪儿去哪儿,我这里可不留。” 女人们七嘴八舌地应着,可声音低落得像打败了仗似的,刘双喜把眼一瞪,“都没吃饭吗?” 有女人苦笑,“东家,我们还真没吃饭!他们走的时候把粮食都带走了,这几天我们吃的都是在地里捡的豆粒。” 刘双喜听后叹了口气,就是好好的人也得饿坏了,更别那几个病的起不来的。 “行了,先别管谁想留下还是走了,先填饱肚再吧!” 女人们松了口气,都看出刘双喜还是心存善念,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实在不行就只能留下来种地了,如今外面能吃上饱饭的都是好人家,种地虽然累点,总比出去饿死强。 刘双喜带了几个身体强壮的女人回到临县的新家里,其中就包括宋冷珍。 难得有个能写会算的,刘双喜决定,只要人品不是太差,往后就让她做这些女人中的工头,她不能总在田地里看着,怎么也得有个能管事,又能协调的人来管着那些女人。 杨木头等人还在忙着做工,按着刘双喜的意思,前院的屋都弄的差不多了,正在做的就是桌和凳了。 彩云彩月有厨房里做午饭,院里飘着卤猪肠的香味。 自从前几日吃过彩月做的各种猪下水菜,杨木头和他手底下这些大工工都爱上那个味道,商量着每天都能吃上几口,刘双喜当然是乐不得了。 在临县买一副猪下水也不过十文钱,做成菜足够这些人恶狠狠地吃一顿了,可比吃肉划算多了。 见刘双喜带着几个女人进来,都停下手里的活,可在看了这几个女人的模样后,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前几日刘双喜招了一些女工,虽然大多数都五大三粗,比爷们还爷们,可好歹也有几个好看的,他们偷偷瞄两眼,干活也有点力气。 可今日这几个都是从哪里掏弄来的?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丑,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了。 就是那个因为才情被刘双喜留下的宋冷珍虽然不至于丑的让人想洗眼,但模样也不敢恭维,不然身健健康康的,也不会被男人丢下。 虽然没有其他几个女人长得那么不可描述,但宋冷珍身上一股孤傲和自命不凡,让男人看了就乏味得很。 刘双喜同杨木头打了个招呼,又跟他借了一辆拉木头的车,把木头都搬到院里,刘双喜去库房里翻了六袋百斤重的高粱米,摞成一摞就扛了出来。 虽然她的库房里放了不少米面,但在这个时代还真没有给雇工吃细米细面的,就是自己家里,一年到头吃粗粮能吃饱都是好日了,也就是逢年过节尝尝米面的味道。 刘双喜虽然不是欺压穷苦的恶霸,也不想太特立独行,免得让人觉得她好欺负。 女人们正站在院里使劲儿地闻,虽然闻不出锅里做的啥,可这也太香了,难道东家这是打算开食铺? 只是没人敢多问一句,见刘双喜一下就扛了六袋米,即使知道她能把柳树从地里连根拔出来,女人们还是不免怀疑麻袋里装的不是棉花吧?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51章七七四十九 女人们想要在刘双喜面前表现她们的能力,就不能让刘双喜一个人做事,纷纷上前表现,可过来一搭手,一个个都叫起了苦,那么大的麻袋,别六袋,一袋她们也接不住,还真不是棉花! 最后还是刘双喜让她们都闪一边别挡着路,她将米袋先扔到地上,才一袋袋扔到车里。 看刘双喜扔米袋跟扔棉花包似的,女人们都觉得,这个新东家,太牲口了! 虽然女人们力气不济,好歹还知道过来搭手,刘双喜觉得好好管一管,这些女人也不是都不能用。 刘双喜道:“这六袋粮你们先运回去吃,往后留下的人不但饭管够吃,菜也不会亏了你们。不过,不愿留下的我也不强求,今天这两顿算我送大家的,等过了今日,身强体壮的我也不白养,不肯种地又想留下的,一天十文钱饭钱,不然就早点给别人腾房。” 女人们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刘双喜让宋冷珍留下,其余人推着车离开。 出门走了很远,几个女人才敢大声话,可围绕的话题都是院里那股香味到底是什么?若是留下来做事,是否也能吃上那么香的美味? 最后,得出的结论有饭吃就不错了,梦还得少做! 眼看要到午时了,刘双喜到厨房里吩咐彩云彩月午饭加两个菜、再做个汤,下午再做一大桶卤肠、卤肚和炖白菜豆腐,等那些女人把车送回来时再让她们拎回去,就当是晚上给她们加的菜。 又与杨木头就细节上再提出几个改进方案,虽然不斤斤计较,好歹也不能让客人因外在原因挑出毛病。 这一忙起来就没时间管留下来的宋冷珍,宋冷珍不知刘双喜唯独留下她的用意,目光随着刘双喜转来转去,忐忑地揪着自己的衣角,既怕刘双喜让她写卖身契,又怕刘双喜不让她写卖身契过后再把她赶走。 她也就会写几个字,会记个账,若是连刘双喜认为她这点本事无用,难道她也要跟那些女人一样去种地吗?若真是那样,她可坚持不下去! 刘双喜安排好一切,回头就见宋冷珍站在院里,一脸彷徨不安。刘双喜皱了皱眉,虽她留下宋冷珍是有话要对她,可整个院里的人都在忙,就是刘四喜和云珞都在一人撑袋,一人往袋里装杨木头他们刨下的刨花,再扛到柴房里留着生火用。 只有她一个站在那里很突兀,按这种时候她就是随便找点什么事情做,也不该站在那里不动。 刘双喜对之前给宋冷珍的定位有些动摇了,这样一个没眼力见儿的人,真能胜任她交给的任务吗? 走到宋冷珍面前,刘双喜道:“宋冷珍,之前你你会算账,你给我算算那堆方大概有多少根。” 刘双喜指的那堆方是杨木头带来的,齐齐整整大差不多的方木,堆得也是齐齐整整的一个四方堆。在刘双喜的前世,这就是最简单的乘法题了,横竖的根数相乘,二年级的学生都能算上来。 虽然这个时代的计算方法或许很落后,但这个题目也是记账最常用的手法,按宋冷珍既然会算账,算这个不难。 宋冷珍对着那堆方木看了又看,最后直接走到方木前,伸出手指,一根一根地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东家,共有四十九根!” 刘双喜捂额,她应该庆幸宋冷珍会数数吗?横七根,竖七根,用得着这么费力的数吗? 见刘双喜好像不太满意,杨木头他们也忍着笑,宋冷珍一脸尴尬,难道是数错了?宋冷珍决定再数一遍! 可连着数了三遍,四十九根一根都没差,宋冷珍不解地看着刘双喜。 刘双喜无奈道:“行了,你先别数了,记账这种事,能力不足就算了,我再交给你别的事情做。” “请东家示下!”宋冷珍又紧咬着嘴唇,虽然模样不好看,但她一向自恃识文断字,在女人之中颇为自傲,想不到她引以为傲的才学竟然在新东家这里受到鄙视。 可新东家鄙视她也就算了,那些木匠凭什么也嘲笑她? 刘双喜道:“这次除了留下你们这些人之外,我还招了一些女人种地,人一多事情就多,我平常又不能总到地里去盯着,就想让你盯着她们点,若是有偷懒或是做事糊弄的,你同我一声。” 宋冷珍偷偷瞪了杨木头一眼,刚刚她数木头时,就他笑得最欢了,刘双喜了什么她真没注意听。 宋冷珍这一眼被杨木头看个正着,他也不恼,只是笑道:“娘,你也别瞪我,这才四十九根方,你这般数法倒也成了,可像大的库里放了上千根好方,你这么数得数到什么时候?” 宋冷珍不甘地道:“那你们不数又怎么知道有多少?” 杨木头笑得发出‘桀桀’的声音,却只是看着宋冷珍笑,旁边一个工忍不住道:“我们做木匠的打就背九九。” 宋冷珍讶然道:“九九?我也背过!可背九九跟数方有何关联?” 杨木头直接走到方堆前,横着数了七根,竖着也数了七根,最后看了宋冷珍一眼并没话,宋冷珍才恍然:七七四十九,原来是这么用的。 刘双喜已经无话可,合着她了一气,宋冷珍压根就没听到是吧?虽然宋冷珍是念过书,也背过九九,可这不会学以致用真是让人头疼,不会可以教,但人太笨了可怎么办? 尤其还是一个没眼力见,不会察言观色,又有点不知从哪里来的盲目自信,这样的人真能用吗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52章这个家还得他多操心! 宋冷珍似乎也看出刘双喜对她失望,忙道:“东家,我只是紧张的脑糊涂了,你吩咐的事儿,我一定好好做。” 刘双喜摆摆手,她也确实是没有能用之人,虽然这个宋冷珍有些不靠谱,但好歹能抓住机会第一个站出来,总比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强。 于是道:“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回去你帮我看着那些人干活,谁做得好,谁做得不好,你得帮我看仔细了,我要的不是老好人,若是谁偷懒不做事,你却不对我,到时别怪我连你一起赶走!” 宋冷珍垂着头连声应是,刘双喜道:“行了,我这里也没什么好吩咐的了,你只要用心做事,往后我也不会亏待你,你就先回去吧,回头让她们多过来几个人,把车送过来,再把晚上的菜带回去,今日的菜我让人给你们做了,往后你们可得自己动手了。” 宋冷珍答应着离开,走到门前时还回头看了一眼,可见到满院的人都是听刘双喜吩咐做事,心里别提多不平。 论模样她是丑,可刘双喜胖的也是没法看。 论才情,她好歹读过几天书,比那个据是大户人家长大却字都不认识的姐有才学多了。 可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嫁个男人最后把她扔了,如今更是要给这么个不如她的女人打工,真是不甘心啊。 刘四喜和云珞又装了一袋刨花,抬头就看到宋冷珍在门前似忧似怨的目光,对刘双喜道:“刘双喜,你请的人到底能用不?我怎么瞧都有点不放心。” 刘双喜道:“先用着吧,没准是中用不中看呢。” 刘四喜撇撇嘴,见宋冷珍已经一溜跑走远了,脑袋里想了几个人选,却又都觉得还不如宋冷珍。 彩云彩月是刘府卖出来的丫头,曾经在刘府就欺负过他们姐弟,若是让她们去管田里的事儿,恐怕还是狐假虎威的货。而且,她们跟着做了那么久的糖,几乎都学会做了,放她们出去再教别人做也得不偿失。 而他过些日就要去学堂,哪有闲工夫去看地?再他一个大少爷做那事也掉份儿。 看看云珞……就更别提了,今日能帮着装袋都像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这样大爷一样的人会去做事吗?那边又都是女人,别弄得眉来眼去,刘双喜还不得难过死? 唉,这个家啊,还得他多操心。 之后的几天里,刘双喜将雇来种地的女人也带到地里,让大家认认路,想回家住的就回家住,只要不耽误地里的活就成。 愿意住到地头那边的都给安排了房间,之前这边住了几百口显得拥挤不堪,如今两边算在一起,再加上那些孩也才六十三人,虽然不能每人一间房,但也住得宽宽松松的。 宋冷珍的表现让刘双喜刮目相看,不知是回来多想了想,还是本身她就有这个能力,只是那日太紧张了,这回不但把人都安排的妥妥的,就是原本不想种地的女人也都愿意留下来种地,竟没一个要走的。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走,刘双喜给那几个病倒的女人也请了大夫,除了两个病得重些要多吃几副药,大多都是长期营养不良虚弱的,吃了几顿好的就都能起床做事了。 眼看就要开春种地了,虽然人手不是太足,刘双喜也不急,人她也继续招着,如今就是有多大能力种多少地,实在种不过来的就先放着,到时忙过这边再补种些玉米高粱也行。 田地那边暂时交给宋冷珍,刘双喜也腾出手来忙店铺里的事儿。 杨木头那些人的活也做完了,不但桌椅都是新的,墙壁也刷了一层白灰,看着就明亮。 而杨木头亲手打的一块牌匾已经挂在了新家外面的大门上面,只等黄道吉日就可以开张营业。 闲下来刘双喜才想起来,这几日忙里偷闲只顾着给云珞做补汤,倒是忘记验收了,也不知补汤的效果如何,别是补大发了,最后便宜了别人。 而且,不知云珞还能留下来多久,万一补着补着人走了,她岂不更亏? 下午,门外有人叫卖牛肉,这个时代朝廷明令禁止宰杀耕牛,一年到头也未必能遇上一个卖牛的,刘双喜听到声音赶紧跑出来。 卖牛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刘双喜问道:“哥,你这牛肉怎么卖?可别是私宰的。” 青年苦着脸道:“哪能是私宰的?我家的牛才养了有三年多了,谁想昨儿下地崴折了腿,好好的牛就废了,不宰也不能用了啊。你看我这还有官府给批的文书呢。连骨带肉的八文钱一斤,净肉十二文一斤,价不贵!” 刘双喜接过文书看了两眼,还真有官府的大印,她倒不是怕别的,就怕牛是偷的,真买了肉再惹是非,既然这牛是官府批文让宰杀的,她就想多买几块好肉。 何况三年的牛,肉质最好不过,不老也不嫩,怎么吃都好,实在吃不完不是还可以做成肉干肉松嘛,这时代零嘴太少,她只能自己多琢磨着。 何况这次再把店开起来,她也不打算只卖糖块,像牛奶甜点都卖一些,虽然这时候人们的消费水平虽然达不到最高,但新鲜的东西,总有有钱人有尝个鲜。 再配上一些点心吃,绝对会让那些人吃一回想两回。 刘双喜挑挑拣拣,两大块牛腩和牛肋条肉炖着吃最香,四条牛腿可以做酱牛肉,牛里脊做牛排最好吃,最后一算账四百三十斤肉,带骨不带骨的都算上,共计四千三百七十文钱。 青年回头再看车上就剩下一堆牛骨牛肠和下角料,再卖别人也不买。 青年跟刘双喜打商量,“姐,要不你把这些你也都拿着吧。” 刘双喜看了眼肉和骨头,觉得还不错,抬头问道:“不要钱吗?”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53章娶这样的媳妇才是福气 青年一噎,刚想哪能不要钱,刘双喜道:“你看我买了你多少牛肉?这些零碎就当添头送我得了。” 青年苦笑,“姐,你一看就是有钱人,何苦跟我计较这几个钱,虽然一头牛卖了四千多文钱,可要买头壮牛还得再添几百文钱,不如这些你再给十文钱得了,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穷人了。” 刘双喜觉得青年也不容易,而且他的也是实话,这年头一头壮牛值五两银,而才卖了四千多文钱,离买一头牛还差不少,所以就算朝廷没有禁令,一般人家也不会傻到把耕牛宰了卖钱。 那条禁令也就是针对那些有钱想买牛肉吃的有钱人,还有就是一些偷牛怕被牛主认出来,宰了的贼。 刘双喜没再同青年讲价,十文钱买这一堆边角料和下水可不算贵。 买完了肉,刘双喜用大筐提着进厨房,青年本来是想帮忙,可见刘双喜一手提着一只大筐轻松的就像提着两个棉花包,不免咋舌,这位姐不但长得比一般女壮实,力气也真大,若是一筐他勉强搬得动,两筐四百多斤,累死他也提不起来啊。 在这个大多人都吃不饱饭,饿得皮包骨的年代里,能吃出这身肉,还让人有点羡慕呢。若娶妻能娶到这样的,才是男人的福气。 刘双喜将肉放到厨房里就进屋给青年取肉钱,刚把钱递到青年手里,就听刘四喜在厨房里鬼叫道:“刘双喜,你这买的啥肉?红乎乎的,瞧着可不像好的!还有股怪味!” 青年尴尬地想要解释自家的牛肉是好的,刘双喜朝他摆了摆手,她对食材可是用心地研究过,肉好不好她会看不出来? 尤其刚刚买肉时,她就仔细看过了,有一条牛腿是折断的,可见青年并没有谎。 刘双喜道“不是好肉你别吃,省得还要我害你。” 刘四喜哼道“我偏吃,看你能把我咋地!” 刘双喜也不比他多,将装肉的筐给青年倒出来,又去车上把牛头拎下来。 等青年提着空筐离开后,刘双喜就喊彩云彩月过来帮忙收拾牛下水,她自己则拿着剃完了肉的牛腿骨去外面砸碎。 牛骨比骨硬,腿骨棒也大,一根差不多有成人的一个手臂长了,也就是刘双喜力气大,两斧下去,一根骨头就断成两截,整整四根骨头装了一大盆。 洗洗涮涮弄干净了,和一些牛腿肉、牛肋骨肉一起放到大锅里加了料熬。牛骨汤最补气力,回头让云珞多喝几碗,如今忙也忙完了,还是早点怀上孩早点安心。 就是不知道他吃不吃得惯牛膻味,若是不爱,那就得想办法去膻味了。 牛腿肉酱着吃最好,还有很大一块牛里脊肉,虽然看着最适合做牛排,可黄油没有,黑胡椒没有,连吃牛排的刀叉都没有,刘双喜也就懒得弄了。 等闲下来,她就去弄些牛奶回来做黄油,再去铁匠铺里打造刀叉,就是不知黑胡椒那些调料这个时代有没有了,实在没有还可以找些替代品嘛。 不多时,锅里的水就烧开了,厨房里和院里到处飘着一股牛肉的膻味和香味,刘四喜在院里叨叨个不停,直肉不好,像肉,别把人也吃的得了瘟。 因这里的人很少吃得到牛肉,刘双喜也就原谅孩没见识,看他待会儿吃不吃。 等彩云彩月把牛肠洗干净了,也用口锅炖上,家里就是锅多,搬家时把之前打造的几口大锅都搬了过来,前几日又在县城的铁匠铺里打了几口,如今都摆在后院专门让杨木头带人建的大厨房里。 有用来熬糖的,也有将来留着做蒸糕和甜点的,就是竹篾的蒸笼都做了几十个,几层摞在一起蒸。 前几日做饭还用的前院的厨房,如今刚好把后院的灶都生了起来,先炖些牛肉,把灶里的湿气烘干了,明日就可以熬麦芽糖了。 牛头牛蹄先放到火上烤过,再搓洗干净了也加了料下锅烀。 牛头虽不像牛身上的肉那么出肉,吃起来也别有一翻风味,刘双喜前世就最爱吃家不远卖的酱拌牛头肉,为此还专门琢磨过里面都放了什么料。 还有牛蹄上都是筋,不管是拌着吃,还是炖着都好吃,炖的烂乎乎的入口即化好吃,稍微有些弹口的硬拌着也好吃,刘双喜想想就已经流了满嘴的口水。 还剩下不少牛肉,一天也做不完,刘双喜就给放到桶里,吊到后院的井里,天气本就不热,井里更是凉爽得很,这样放个三五天也不会变质,等明日闲下来她就做些五香的或是麻辣的牛肉干,当零嘴吃可是好极了。 若是等铺开起来,配上糖水和甜点,或许还能成为风靡的吃呢,等到时没有牛肉,还可以做些肉的。 刘四喜捏着鼻在院里上蹿下跳,“刘双喜,你把家里弄的臭烘烘的,晚上还要不要吃饭了?” 刘双喜不耐烦地挥挥手,“没事做就出去玩,别像个跳马猴似的!” 刘四喜看了看兜里这些时候攒的几两碎银和几十个铜钱,朝刘双喜伸手,“没钱!你给啊?” 刘双喜瞪了他一眼,为了耳根清静还是给了他二十文钱,刘四喜不满地又嘟囔了句:“气!” 蹦蹦跳跳地出了门,刘双喜惊奇地发现,刘四喜竟然能蹦得起来了,地面也神奇地没像一样。 仔细看了才注意到刘四喜似乎瘦了不止两圈呢,新上身的衣服穿在身上也有点松松垮垮的,估计现在最多也就一百二十斤吧。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54章多吃点肉,你都累瘦了 刘双喜望着刘四喜的背影眼睛都亮了,她是感觉到自己瘦了不少,只是家里没有镜,她也不知到底瘦了多少。但显然,没有在外面偷吃,又严格实行瘦身计划,她不会瘦的比刘四喜少。 掐了掐腰,感觉好像是有腰了,而不是当初一掐就像长了一圈游泳圈。也没有别人的减肥后皮肤松弛的厉害,估计是与她运动量大减肥有关。 而且,真是比刘四喜瘦的还要明显,离前世的一尺八蛮腰也不远了。 刘双喜喃喃道:“还真是瘦了,果然最近有点累了。” 完,刘双喜吃吃地笑了起来,虽然累了点,却是为了美好的未来,不然人闲着还不闲坏了?何况,最让她满意的就是真的瘦了啊。 高兴过,回头就看到云珞坐在院里盯着她看,没表现出对牛肉的厌恶,只是看刘双喜的眼神有点怪异。 他终于明白刘双喜为什么不要男人只要娃,因为她比男人还男人,想成为能够镇得住她的男人,那不得跟牲口一样了? 至于瘦了吗?他之前真没注意到呢,不过仔细看看,瘦下来的刘双喜不但白嫩嫩的像块豆腐,眉眼也清清秀秀的,尤其是那双仿佛会话的眼睛,看一眼就想要沉浸其中,不想自拔。 若之前云珞答应与刘双喜生娃,还用的要给云家留后这个借口,如今看着一日好看过一日的刘双喜,云珞觉得,哪怕不是为了给云家留后,他也心甘情愿地想跟刘双喜生娃,这女人抱起来一定很舒服。 可让云珞无法理解的却是,之前那么主动的刘双喜,最近怎么就没来招惹他呢?倒是他晚上一躺到床上就整晚整晚地想刘双喜,想的直上火。 看来做为男人,该主动的时候就是得要主动才行,哪能每次都让女人先开口呢?或许刘双喜就是在等他拿出男气概呢,云珞,这回你可不能怂了。 等牛肉烀的差不多,刘双喜将肉捞出来,切成有两个拳头大的牛肉块,加了些黄酱炒香,又放了些香叶添汤炖上,待炖的汤汁收紧,撤火,就放在锅里浸着,之后隔段时间就将牛肉翻个面,让整块牛肉都能被汤汁浸透,明早起来就能吃上香喷喷的酱牛肉了。 晚饭吃的牛骨汤炖萝卜,一上桌就引起刘四喜的不满,虽然里面放的足足的肉,刘四喜却一筷都不碰,在他看来,牛肉的味道就够难闻了,还放的萝卜,满院都是一股臭屁味了,谁还吃得下? 好在他下午在外面吃了三大碗热汤面,还吃了一大碗炖猪肉,虽然没有家里的菜好吃,可毕竟是肉,他一块都没剩,现在更是吃不下了。 倒是云珞吃了不少牛肉,加了辣油的汤也喝了两碗,又吃了两碗白米饭,看的刘双喜直偷笑。之前觉得他饭量还行,那是没敞开了吃,真敞开了吃也不比她和刘四喜吃得少。 虽然在这个街上几乎看不到胖的时代里,这个吃法一般人家养不起,可吃得好也有气力,虽然只是为了要娃,可她也不想在与云珞一起时亏了自己。 只是这人怎么干吃不胖呢,按一般人就这个补法,早就要补得圆滚滚的了,可云珞却依然精瘦精瘦的,只是比病中时多了一点点肉,瞧着也更加结实了而已,真不知道他那些好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刚笑完,碗里多了好几片牛肉,刘双喜愣愣地看着云珞,云珞道:“多吃点肉,你都累瘦了!” 刘双喜嘴角抖啊抖,她瘦点容易吗?看云珞这意思倒是像对她瘦下来不满,难道他喜欢胖的?可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呢?当初对她的肉百般嫌弃的人是谁? 还是,他这是在心疼她累瘦了?刘双喜越想越美,云珞知道疼人最好,不然她两辈都没跟男人有过亲密接触,还真怕第一次遇到个蛮夫呢,听第一次做那事儿可是很疼很疼的。 吃过饭,刘双喜又与彩云彩月扎进厨房里,云珞在厨房外看了一阵,很觉得无趣,尤其是浑身燥热的难受,也不知自己最近身是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补大发了?参汤喝了那么多,真有这个可能。 在家里越待越心慌,云珞便出门到街上走了一圈。大街上的女人来来往往,丑的俊的都有,不时有女人朝他露出羞涩笑容,甚至有人上前来搭讪。 打就被女人招惹惯了,云珞并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冷眼瞧着,虽然这里面不乏有美人,可他就是觉得那媚眼抛的做作无比,没有刘双喜没心没肺似的笑容顺眼。 想到刘双喜傻乎乎的笑容,云珞没有再逛下去的心情,看到街上有卖绢花的,想到刘双喜乌云般的秀发戴上一定好看,就买了一朵粉紫色的揣在袖兜里,走了几步退回来,又买了一朵大红的,与之前那朵揣在一处。 云珞心满意足地往回走,没看到走过之处,一抹幽怨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直到云珞走远不见,刘一妙才将目光黯然地收回。旁边绿莺心地道:“姐,这男人就是长了一张迷惑人的脸,无论是才学还是地位都无法与司徒公比。也就刘双喜那种肤浅的贱种才会看得上他。” 绿莺原以为贬低了刘双喜就会让刘一妙高兴,可话音刚落,就收到刘一妙如同刀一般的冷眼,跟了刘一妙这么多年,绿莺当然知道这是刘一妙极度不高兴的反应,若不是在街上,刘一妙绝对是手边有什么就会拿什么来砸她。 吓得绿莺大气都不敢出,虽然知道刘一妙对这个长得太好看的男人动了心,可她都跟司徒公定亲了,甚至两人都把饭做熟了,难道姐还想跟这个男人有什么?若是被司徒公知道,姐还能嫁得过去吗?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55章忧伤什么的都是错觉 虽然绿莺巴不得刘一妙这辈都嫁不出去,让世人都知道真实的刘家大姐是怎样心肠歹毒的人,可做为刘一妙的贴身丫鬟,将来的陪嫁丫鬟,她还是很想刘一妙好好地嫁进司徒府。这样,她也许会有机会爬上司徒公的床呢。 云珞回到家时,彩云彩月已经回房歇着了,刘双喜坐在后院刚打的木桌椅旁,望着天空发呆,长长的乌发半干地披有身后,显然是刚洗过澡,脸蛋上还带着些被水汽蒸出的红润,借着夕阳的余晖,仿佛散发着迷离的光晕。 桌上放了茶壶茶碗,刘双喜手里捧着一碗陈皮荷叶茶,据刘双喜自己,荷叶泡水最刮油。 云珞也尝过几口,不好喝也不难喝,就是中规中矩的东西,只是不知刘双喜在吃喝上哪来那么多的经验,只要一起美食就头头是道,而因为怕胖,面对美食还要忍着口水却不肯多吃一口的模样又着实可爱。 可此时还是二月的天,傍晚的寒风袭人,她刚洗过澡,被冷风一吹难免要受到寒气,云珞皱眉道:“怎么不进屋里坐着?当心着凉!” 刘双喜转头看到云珞回来,眼神中还有几分迷茫和伤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云珞的心蓦然一紧,竟有种想要替她抚平忧伤的冲动。 但随即刘双喜笑眯眯地起身,“这些日一直忙,忘问你身如何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回过神的云珞哑然道:“很好!” 刘双喜眼神亮的仿佛能闪出光,让云珞有那么一瞬间有种自己是只被狼盯上的绵羊的错觉,果然,下一刻,刘双喜凑到云珞身旁,娇羞而又期待地道:“那我们是否可以商量一下生娃的事情了?” 云珞狠狠地瞪着刘双喜,觉得伤感落寞还是忧伤这样的心情怎么可能在这女人的脸上出现,刚刚一定是被落日余晖照得眼花,才产生的误会,这女人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见云珞瞪自己,刘双喜扁了扁嘴,与刘四喜竟有七八分的像,“你这人不能总是出尔反尔不是?当初你愿意留下来,也是愿意和我生娃,怎么又不愿意了?若早知你不愿意,我何苦这些日费尽心机地给你补?换个别人没准我都怀上娃了,你这样耍人玩真不好!” 刘双喜的嘴一张一合,听的云珞额上青筋直蹦,怒吼道:“我不和你生娃了吗?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就不能矜持一点?张嘴闭嘴都把生娃挂在嘴上有意思?” 从云珞的大吼中刘双喜听出他的不悦,不管怎样,只要云珞不反悔就好。 只是云珞的那是什么嘛?不敢和云珞顶嘴,刘双喜声地反驳,“也没挂嘴上……”见云珞朝自己又瞪眼,刘双喜声音更了,“也就是跟你……” 云珞冷哼道:“难不成你还想跟别人?你能不能脸皮别那么厚?” 刘双喜干脆闭嘴不语,这人啊,觉得你不好的时候怎么都是不好,就像她和云珞,既然云珞看不上她,她就是越越错! 反正等她怀上孩,云珞爱哪去就哪去,她才不受他那个气呢?哼! 云珞见刘双喜不话了,大概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深吸一口气,将胸中因刘双喜再次提起换个别人的话而升起的怒气压下,声音尽量柔和地道:“我既然答应与你……生娃,自然就不会反悔,往后这样的话你就别在了,等选个良辰吉日,我们把亲成了,名分定下来,再提其他的也不迟。” 刘双喜蓦然瞪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成……成亲?我们俩?” 刘双喜见鬼似的表情让云珞又想骂人,可怕再把刘双喜吓的不敢话,强压住怒意,笑道:“不然呢?不成亲你怎么生娃?不怕别人戳你脊梁?” 刘双喜摇头:“不怕!我又不认得他们是谁,你没必要为了我做那么大牺牲,不过就是跟你借个种生娃,我怀上孩就会给你一笔钱,你就可以离开,想去哪里、做什么,都不关我和孩的事儿,哪来得那么麻烦。” 刘双喜仿佛在谈论吃饭一样简单的语气让云珞头上的青筋再次跳了又跳,自从遇到刘双喜之后,他觉得自己没准哪一天就被气死了。 想不明白他遇着的这个到底是不是女人?而且,他永远也猜不透刘双喜的脑里都想的是什么,尤其是她那浑不在意的语气,真是生生地伤了他的自尊呢,好像在刘双喜的心里,他就是个种的提供者,只要能让那颗种生根发芽,往后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不,不是好像,刘双喜就是这么想的!还要给他一笔银?这跟男人花钱买女人回去睡有什么区别? 做为男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双喜也被云珞怒不可遏的模样吓着,虽然不怕跟云珞动手,可打心里她就是不想同云珞打架,若是云珞怒极要揍她,她是跑呢?还是跑呢? 可这里是她的家啊,凭什么要她跑? 好在最后云珞只是握了握拳头,也咬了半天牙,最后深吸一口气,对刘双喜道:“成,你想怎样就怎样!” 嘴上的轻松,心里想的却是,等刘双喜怀上之后,他就要回去报仇,回不回得来还两,成亲了守寡和未婚生,好像也没多大差别,反正敢当着刘双喜的面嚼舌根的人也会被她一拳打回去! 若是回不来,这辈只能欠着刘双喜了,若是能回来,他定要让这个脑不正常的女人知道,她到底是惹上了怎样的男人。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56章验验货 听云珞她想怎样就怎样,刘双喜顿时又笑眯了眼,云珞竟觉得刘双喜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像极了一只偷了鱼的猫,看了之后心里多大的气也消了,可刘双喜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云珞更上火了。 刘双喜朝云珞靠近一些,两人近得似乎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刘双喜仰着酡红的脸,对云珞道:“你看,你既然已经答应了和我生娃,但在圆房之前,我们是不是该验验?” 云珞觉得如果不是他听错了,就是理解错了,可看刘双喜虽然羞涩却认真的模样,又觉得没有错,忍着牙痒露出一个有些吓人的笑,“验验?你打算怎么验?” 刘双喜被云珞魔鬼般的笑容吓得后退两步,下意识觉得此时的云珞很危险,可她又觉得自己的也没毛病,买东西还要先验货,何况是生娃这么大的事儿,万一云珞中看不中用,她还可以换人不是? 可面对云珞带着几分恐怖的笑,刘双喜愣是没敢实话实,就怕的云珞不高兴了,她就要挨咬。 可在云珞怒目中,刘双喜还不敢不答,只能怯怯地道:“就是……虽我们都同意了……可不是怕有意外吗?也不是只有我验你,你也可以验验我啊,若是都……都满意了……才能好好地挑个日造娃不是?不然你对我没感觉,大家都在浪费时间和精力多不好?” 云珞勾着嘴角,声音听着云淡风轻,却让刘双喜如芒在背,云珞道:“满意!我对你甚是满意,难道你对我不满意吗?” 刘双喜当然不敢不满意,只是云珞的满意,是真心满意,还是气话呢?刘双喜摸不准,但云珞的笑已经让她心里毛骨悚然,哪里还敢再问? 想到云珞或许对她满意,刘双喜的心就‘扑腾腾’跳得飞快,仿佛一张嘴就能跳出嗓眼。 可当云珞的手搭上刘双喜的腰上时,刘双喜不由自主地打个哆嗦,什么羞涩的心情都没有了,只剩下紧张。 云珞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怕我?” 刘双喜下意识点头,又摇头,这时候可不能认怂,朝云珞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却要做出一脸风情万种,“怎么会?人家只是……有点害羞。” 云珞却笑道:“既然不怕,就依着你,我们就验验吧!” 刘双喜讶异地望着云珞,见他垂着眼,不像是笑,“真验验?” 见云珞‘嗯’了一声,刘双喜倒不知该怎么做了,之前验货的程序都想的好好的,可到了关键时候,刘双喜却真的怂了,双眼盯着脚尖,嘴里喃喃着,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些什么。 见刘双喜手足无措的样,云珞心情越发的好,别看这女人嘴上总些惊人之语,可事到临头,也不比一般姑娘胆大多少。这次,他就要让她知道,男人可不是随便能撩拨的,撩拨起的火还得负责给灭了。 当刘双喜被云珞打横抱起时,惊呼了一声,但随即双手捂住脸,虽然她不是那么害羞,可毕竟院里还住着彩云彩月和刘四喜,尤其是刘四喜,还是个孩,哪能看这些? 云珞将刘双喜抱在怀里掂了掂,似乎也没想的那么沉,肉肉的抱起来挺舒服,让正值年轻力壮、又喝多了补汤的云珞浑身燥热,看刘双喜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而迫切,只可惜刘双喜的手捂在脸上,没能看到云珞眼中一闪而过的柔色。 刘四喜一个人偷偷躲在厨房里拿筷戳牛肉,戳下来一块就吃一块,肉丝有些粗,肉质有些硬,但口感却别具风味,肉香混着酱香,吃得他停不下嘴,转眼工夫就吃了一块酱牛肉。 他肚不饿,可看别人吃的香就觉得馋,只是在云珞面前,被云珞挑衅地看了一眼,要面的他硬是忍着没吃一口牛肉。 可见云珞吃了那么多,又喝了那么多汤,总觉得他亏得很,趁刘双喜坐在院里喝茶赏景玩优雅,他就溜进厨房,原本只是想要尝尝好不好吃,结果没忍住,一块就下了肚。 还想再去戳第二块,就听到刘双喜的惊叫,赶紧跑到厨房门前往外看,就看到刘双喜被云珞打横抱着回屋了。 刘四喜摇头:这云珞看不出来,口味还挺重,刘双喜这样的都能下得去口。 可又一想,刘双喜似乎比之前瘦了不少,人也漂亮了,尤其是那一身白白嫩嫩的肉,或许云珞就喜欢这样的呢? 毕竟这年头想把人养得跟他和刘双喜一样白白胖胖也不容易。 算了,他也懒得去管他们那些破事儿,还是趁刘双喜没工夫来厨房,他多吃两块酱牛肉更实在。 扭头看到彩云彩月也从屋里探出头往外看,刘四喜朝他们摆了摆手,着急又不敢大声地道:“回屋去!孩家家不学好,生娃娃有什么好看的!” 彩云彩月这才看到从厨房门里探头的刘四喜,嘴边还挂着浓浓的酱汁,彩月惊呼:“四喜少爷,你偷吃?” 刘四喜气得直跳脚,“谁偷吃了?谁偷吃了?再乱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可你嘴边还有酱……”彩月的话没完,见刘四喜从厨房门边拎起一根烧火棍,彩云彩月‘嗷’的两声跳进屋里,门也‘咣’的一声被关上。 被云珞抱着进屋的刘双喜疑惑地透过云珞的肩头想要往外看,“外面怎么了?我好像听到彩云彩月的声音。” 云珞坚定地道:“你听错了!” 刘双喜疑惑,难道真是听错了?朝外面喊道:“彩云?彩月?” 刘四喜在外面回道:“没事,没事,我跟她们玩儿呢。刘双喜,你就安心生娃娃吧!”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57章恼羞成怒 刘双喜的脸更红了,骂了句:“死孩!” 刚骂完就被云珞放到,见云珞已经做势在解腰带,挣扎着起身,“你要做什么?” 云珞挑眉道:“你不是要验验吗?不服怎么验?” 刘双喜觉得虽然她验验时挺认真的,事到临头却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但不好意思也得仔细地看! 云珞见刘双喜没有因他解腰带的动作捂脸,反而瞪圆了双眼,生怕眨下眼就错过了什么似的,云珞再次弄不明白,刘双喜到底是害羞呢?还是不害羞呢? 云珞道:“刘双喜,你该把眼睛闭上!” “眼睛闭上怎么验?”刘双喜不解地望着他,心里想的却是:不看着,难道真要用摸的?那才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云珞彻底被刘双喜打败了,其实他也不是真想脱,在他想来就算刘双喜再不在意名分,但至少也要简单地拜个堂什么的,不然他心里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睡刘双喜不像睡自己的女人,他又不是个随便的人。 解腰带也只是想要吓吓刘双喜,让她知道女人不是什么话都能,谁想刘双喜脸都红得跟猴似的了,竟然还瞪着一双大眼,这回被打败的真是他了。 “你出去!”云珞气急败坏地把腰带甩到,拉着刘双喜就要往外扔,却被刘双喜扒着床柱口不择言地道:“喂喂,你都答应要验验了,怎么可以反悔?难不成……难不成……你不行吗?” 云珞不如刘双喜力气大,正愁怎么把刘双喜怎么赶出去,闻言手一顿,危险地眯起双眼,“你谁不行?” 刘双喜被云珞阴沉的表情吓到,自知错了话,很识时务地闭嘴,望着脚下不吭声。可云珞哪能让她这么轻易就蒙混过去?对于男人来,不行,可是很严重的污蔑。 哪怕刘双喜又习惯性地装乌龟也别想蒙混过去! 云珞伸手一推,用了八成力把刘双喜推倒在,刘双喜瞪大了眼睛,不解地仰望着云珞,暗自琢磨:莫不是被她中了,云珞恼羞成怒要灭口? 可下一秒就被云珞用被蒙在头上,刘双喜呜呜地叫着,好不容易将带着云珞味道的被,刚喘了口气,就被云珞扑在。 已将上衣甩开,露出精壮上身的云珞隔着被刘双喜的身上,威胁道:“女人,你要为你的胡言乱语付出代价!” “你这是要用强的吗?何必呢?好了要跟你生娃,我又不会拒绝你!” 本来紧张的气愤,却被刘双喜蓦然睁大的双眼和羞涩中带着坏笑的语调破坏了气氛,云珞也是被刘双喜给打败了,他能到了此时他也只是想听刘双喜求饶吗? 可事到临头,他再跟刘双喜他其实是闹着玩,就是刘双喜什么都不,那种怀疑的目光也会让他很伤自尊。 云珞觉得今日若是不把刘双喜睡了,他这辈在刘双喜面前都抬不起头,一咬牙,阴阳怪气地道:“这不是你的要验验?何必验呢?左右也是要生娃,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差,不如今们就把房圆了。” 刘双喜突然觉得这样怄气的云珞比刘四喜还要孩气,可偏偏让她喜欢的不得了,可要不要告诉他今天是她的安全期,早一天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云珞的手伸向刘双喜的衣襟时,刘双喜不由自主地浑身抖个不停,可当她看到云珞的手更是抖的连衣襟上的襻扣都解不开,刘双喜反而镇定下来。 大家都是头一回,凭什么害羞的要是她? 伸手拍开云珞的手,声音极柔媚地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云珞被刘双喜难得娇羞的语气激的打个哆嗦,总觉得这样嗓话的刘双喜假得很,可看她三两下已将扣,露出细嫩白皙的脖颈,云珞知道这时候若是还能忍,他就真不是男人了…… 云珞出去时关门的声音很轻,刘双喜还是从被里偷偷探出头,直到确认云珞已经出去,才将手臂从被里伸出来,大口大口地喘了半天才摇头苦笑,昨晚跟云珞要验验时的大气跑哪儿去了? 想到整晚都被云珞翻过来调过去的吃了一遍又一遍,刘双喜深深为头一天的失言而后悔,早知云珞如此强大,她绝不会冲口出怀疑他行不行的话。 可是谁这种事很美妙的?为什么她浑身都像散架似的难受?也亏着她这副强壮的体魄,换了一般女人怕是命都得去了半条。 趁云珞出去没回房,刘双喜赶紧拿起床边放的衣服穿了起来,当看到胳膊上和身上的一个个草莓印时,刘双喜再次感慨平时看云珞人模人样的,到了是真粗暴,就算是她怀疑他不行,也不必为了证明他很行就弄得她像受了刑似的吧? 穿好衣服,刘双喜穿鞋下床,迈着奇怪的步朝门前挪去,身上怪异的感觉提醒她昨晚已经完成了两辈以来首次从少女变成了女人的转变。 想到没准一个的生命正在她的肚里酝酿着,刘双喜就忍不住偷笑。 刚笑了两声,就听头顶传来调侃的声音:“心情这么好?笑什么出来我也乐乐。” 刘双喜一惊,嘴微张,抬头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端着铜脸盘的云珞,刘双喜冲口而出:“你没出去?” 云珞皱了皱眉,“你很不想看到我?娘?” 听‘娘’二字被云珞咬得重重的,刘双喜哪敢承认她此时真不想见到云珞,虽然不是因为什么害羞之类的原因,可想到两人刚刚进行过最亲密的活动,刘双喜就忍不住想逃,生怕云珞食髓知味,再把她拉回吃一遍,那样她真会散架了。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58章扭扭捏捏 刘双喜‘嘿嘿’傻笑着,“哪有不想看到你了,你想的太多了,就是身上有些不自在,想回房去洗个澡。” 完,见云珞眼前一亮,刘双喜心里暗骂自己猪脑,这不是在提醒云珞昨晚的事儿?万一被云珞以为她是在撩拨他呢? 好在云珞只是深深地看了刘双喜一眼,便遗憾地将手上的盆放到旁边的盆架上,“这样哦,你先歇着吧,我去告诉彩云彩月烧些水,你就在这儿洗吧!” 刘双喜刚要拒绝,见云珞眯着眼看她,知道拒绝也没用,刘双喜点点头,表示同意。 云珞转身出了门,不多时回来时手里拎着刘双喜之前让杨木头特制的大浴桶,两个刘双喜都装得下,只是因为全实木,个头又大,空的彩云彩月两个人都抬不动,平时都是刘双喜自己抬来抬去,想不到云珞竟然还挺细心的给提了进来。 刚将浴桶放好,彩云彩月便提着装了温水的水桶进来,刘双喜道:“你们水烧的倒是快。” 两个丫头红了脸,还是彩云解释道:“当初在刘府就有规矩,老爷夜里宿在哪里,第二日早起都是要烧了热水送去的。” 刘双喜尴尬地抿了抿嘴唇,果然她就不该问! 浴桶大,用的水也多,平常至少要提个七八桶才能够用,趁彩云彩月往大浴桶里一趟趟提水,云珞问道:“待会是我搬到你那边住,还是你搬过来?” 刘双喜一愣,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可若是像现在这样两人一人一个屋住着,半夜还得走来走去,弄得跟偷似的。反正家里这几个人都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也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外面的人也只会当他们成了亲,云珞这个古时的人都不扭捏,她害羞个屁啊! 可是想到云珞总嫌她不够矜持,于是便垂着头,从嗓眼里‘嗯’了声。 云珞皱眉,他的脾气一向算不上坏,可自从遇上刘双喜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脾气总是不太受控制,他问她是他搬过去,还是她搬过来,又不是问她要不要搬到一处,她嗯是什么意思? 平时不是挺没羞没臊的,生娃都挂在嘴边,这时候反倒知道害羞了?既然她没个准主意,他就替她做决定好了。 于是,云珞对提水进屋的彩月道:“待会儿侍候完夫人沐浴,就去夫人屋中把东西都搬过来,知道吗?” 彩云彩月倒是没蠢到问云珞‘夫人’是谁,也知道这个家里力气最大,最能干的是双喜姐,脾气最暴躁又嘴贱的是四喜少爷,但最不能惹的却是眼前这位,既然他都开口了,就是双喜姐都不敢不答应,她们当然不会去惹他发火,立马应了声是,提着空桶就跑出去。 刘双喜搬过来和云珞同住便被云珞拍板决定了。 这边水倒满了,刘双喜不用她们贴身侍候,她还是不太习惯洗澡的时候身边有人。 两个丫头就去刘双喜的屋中收拾东西,平常刘双喜的屋也都是她们收拾,什么东西放在哪里她们都清清楚楚,不多时就将要搬的东西都打包好了。 再回到云珞的屋外等候吩咐,可刚要开口回话,就听里面传来刘双喜和云珞的话声,便止住脚步没敢进屋。 刘双喜道:“你出去吧,我自己能洗。” 云珞不耐烦地道:“这时候知道害羞了?你身上哪儿我没看过?” 刘双喜近乎哀求地道:“那不是晚上吗?再这也跟害羞不害羞没关系,大白天我在这儿洗澡,旁边站个人,还是男的,换了谁能自在?” 云珞似乎是想了想,很认真地道:“我就很自在。” 刘双喜被噎的许久没声,最后有些气急地道:“废话,你也是男的,旁边站个男的你当然自在了,旁边站个女的看你还能这么不?” 云珞又很认真地道:“旁边站个女的我也自在啊。” “嗯?你洗澡旁边站个女人?你还也自在?”刘双喜发出一声疑问,还带着点质问的火药味。 刘双喜有想过云珞出身或许不凡,打被侍候长大也正常,可一想到昨晚刚把她折腾了半夜的云珞,洗澡的时候旁边站个女人,她还是打翻了醋坛。 虽她是很看得清现实,也没指望云珞跟她过一辈,等肚里有了娃就放云珞走,可毕竟此时云珞还是她的男人,她还是希望云珞是干干净净的。 若不是昨晚云珞的表现让她觉得云珞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就冲着云珞这句话,她都会怀疑云珞身经百战了。 除了最开始云珞不配合时刘双喜教训过他,其余时候刘双喜难得对云珞那可真是百依百顺,好得不得了,而此时从刘双喜的声音里就能听出她压着火气呢。 彩云彩月一想到刘双喜的蛮力,都替云珞捏了把汗,生怕刘双喜一怒之下把云珞给拆了。 结果就听云珞慢条斯理又带着几分桀骜地道:“前些日是谁把我的衣服扒了扔桶里?是谁在我泡澡的时候站在旁边不走?我可记得你当时看得很欢乐嘛,那时我像你这么扭扭捏捏了?” 彩云彩月同时瞪大双眼,她们知道刘双喜不是一般女人,可从没想过刘双喜会如此之猛,竟然连男人的衣服都扒了?果然偶尔听听窗根会知道不少很欢乐的事。 只是他们这磨磨叽叽的半天都没进水里,水还不得凉了?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很自觉地到厨房里又烧了一锅水。 当然,最终还是刘双喜的力大无穷打败了云珞的没脸没皮。 见云珞被刘双喜大力推出门外还退了几步才站稳,而刘双喜也‘咣’的一声把房门关上,提着热水刚刚过来的彩云彩月很懂事地把头低下看脚面,绝对不承认她们看到云珞因为丢了面而皱起的眉。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59章怎么累的? 只是,彩云彩月都有些闹不懂云珞在坚持什么,不就是二姐洗个澡吗?他还想留下来侍候不成? 仔细想想二姐最近似乎瘦了不少,连眼睛也更大更有神了,配上那身嫩白如豆腐似的肌肤,嫩白嫩白的其实也不赖了,原来人家两口在打情骂俏呢。 云珞狠狠地瞪了彩云彩月一眼,只看到她们的头顶,估计这眼瞪也是白瞪了,便负着手出了门。 直到脚步声远去,两个丫头松了口气,她们还真怕云珞在院里不走,万一被刘四喜看到她们与他同在一个院里,没准还得嚷嚷她们跟云珞眉来眼去,天地良心,自从到这个家之后,她们真是连正眼都没敢看云珞一眼,哪一次与云珞走个对面,她们不是如受惊的兔一般战战兢兢? 云珞出门了,她们早饭也做好了,就在院里等刘双喜洗完好往外倒水,虽然浴桶她们抬不动,但洗澡水总不能让做姐的自己倒吧? 正大眼瞪眼,就听身后有人‘哟’的一声,“彩云、彩月,你们一早不做事,在院里杵着呢?” 彩云彩月见是郑三娘,忙过去请安,彩月道:“我家姐在沐浴,我们等着倒水。” 郑三娘不解地问道:“这时候洗什么澡?” 见彩云彩月羞红了脸,便恍然地‘哦’了声,“这么久了,刘双喜才得手?” 彩云彩月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郑三娘捂着嘴笑道:“难道我猜错了?他们还夜夜春宵不成?” 刘双喜刚进到浴桶里,听到外面郑三娘乍乍乎乎的笑声,翻着白眼道:“三娘,我家这两个丫头还没嫁人,你跟她们这些,当心她们脸皮薄,往后看了你都不敢抬头了。” 郑三娘道:“她们脸皮薄,你的脸皮厚呗?那你跟三娘,到底是咋回事儿,都是过来人,也没啥好害羞的。” 刘双喜当然不会给她,只是道:“三娘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你那家什么时候搬呢?” 郑三娘道:“这不就是搬过来了嘛,不然你当我闲的一早上过来跟你闲磨牙?我家不比你家还要开铺,屋瞧着都不错,直接就能住进来,待会儿赶个吉时放挂鞭,你们可别忘了来我家暖灶。” 当地的风俗是搬了新家要请左邻右舍、亲戚朋友过来热闹热闹,把晦气赶走,添些人气。刘双喜他们搬过来后就忙着改建,在临县也没什么熟人,干脆就没暖灶,只等着铺开张后一起再庆祝了。 而郑三娘家往后不打算再开铺,她一个女人住那么大的宅又阴盛阳衰,暖灶倒是必须的。 刘双喜答应的很痛快,洗澡的速度也快了些。彩云见郑三娘完话没急着走,看意思是打算吃过早饭了。 之前在梅西镇时郑三娘就常来家里吃饭,彩云彩月都习惯吃饭时多加一双筷,于是便问道:“三娘一早就搬家,想必是还没用早饭吧?不如一起用了?” 郑三娘笑道:“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一早就忙着搬家,饿得我早就前心贴后心了,还要劳烦彩云替我加双筷了。” 彩云彩月知郑三娘是不拘节的性,只要不骂人的时候总是看谁都笑呵呵的,与刘双喜的关系也很好,闻言便道了声:“应该的!” 刘四喜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屋中出来,一眼看到院里站着的郑三娘,立马精神了,“三娘,你搬过来了?往后我又能去家里找你了。” 郑三娘伸手揽过刘四喜的肩头,上看下看,又在他的肥脸上捏了捏,有些不高兴地道:“怎么就瘦了?刘双喜又没给你吃饱饭吗?” 若是从前刘四喜定会趁机给刘双喜上眼药,让郑三娘好好地心疼他一番,可想到刘双喜这些日跑前跑后累得整天动都懒得动一下,都是为了这个家,刘四喜难得没在郑三娘面前告刘双喜的状,而是叹口气:“刘双喜比我瘦的还多,这些日家里忙,她可累坏了。” 郑三娘知道刘双喜听得到,原本想取笑她不是白天忙的累,而是两口夜里累到的,可想到刘四喜还是个孩,荤话到底没出口。 拍了拍刘四喜的肩头,欣慰道:“咱们四喜真是长大了。” 刘四喜拍着胸道:“那是,再过几日我也是要上学堂的人了,等往后担起这个家,绝不让你和刘双喜被人欺负。” 郑三娘略有些惊讶,她一直就知道刘四喜这孩就是嘴欠了点,心还是好的,别看姐弟俩一天到晚嘴仗打个不停,但在刘四喜心里,刘双喜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如今的依靠,出长大保护刘双喜的话她不意外,却想不到刘四喜竟然出不让她被欺负的话。 虽两家走得近,她对刘四喜也好,可一直她也没想过太多,如今听了刘四喜的话,郑三娘是越看越觉得刘四喜好,心里便转了一个念头,只是要同刘双喜商量一下,不知她乐不乐意。 刘双喜洗过澡,头发擦了半干,从屋中出来时,就看到郑三娘搂着刘四喜的肩头站在院里,看刘四喜的眼神都是慈爱,心里便打了个突。 郑三娘见刘双喜出来,先是惊呼了声:“刘双喜,这才多少日没见着?你怎么瘦这么多?这模样,还真漂亮不少。” “多谢多谢!”女人都喜欢别人夸她瘦,尤其刘双喜曾经有二百多斤的胖,才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就瘦得最多不到一百六十斤,最得意的就是别人夸她瘦,于是便笑得见眉不见眼,倒把之前的念头给忘到了脑后。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60章什么时候认识的熟人? 郑三娘笑吟吟地迎过来,对刘双喜道:“恭喜了!” 刘双喜知道她的是与云珞圆房一事,脸上微微发着烫之前彩云留郑三娘吃饭的话她也听到了,刚好不知怎么接郑三娘的话,便吩咐彩云彩月去摆饭。 刘四喜拉着郑三娘的手往饭厅里走,边走边道:“三娘,你是不知道,昨儿刘双喜买了一整头牛回来炖,那肉闻着不咋地,咸滋滋的倒是好吃,待会儿你可得多尝尝。” 走在刘四喜身后的刘双喜道:“刘四喜,果然你到厨房里偷嘴吃了是不?” 刘四喜忙跑到郑三娘的另一边,探出头对刘双喜示威道:“你凶什么凶啊?不就是吃了两块牛肉,锅里那么多还差我那两块?” 刘双喜假装举起巴掌吓唬道:“我是差你吃的那两块牛肉吗?之前跟你的话都忘脑后了?你都胖成什么样儿了?还整天就惦记着吃吃吃的,你再过两年若还是这么胖,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刘四喜不解地望着刘双喜,不知道早晚哭是什么意思,郑三娘却听明白了,虽然她没生过孩,但常年和一些三姑六婆有来往,听也听过一些,刘四喜这年纪过不了两年就要从孩变成少年,一直这么胖没准就要影响到长大成人,到时真是哭都没地儿买后悔药去。 可刘双喜一个姑娘家,虽然刚刚成为妇人了,她这话都是打哪儿听来的?果然大户人家出来的女都不简单,该懂不该懂的都懂。 郑三娘一边暗暗对刘双喜钦佩了一回,一边想着还真不能见刘四喜饿着就同情他了,不然将来后悔的可是他自己了。 刘双喜去厨房捞出昨晚做好的酱牛肉,拿刀切得薄薄的,一半倒了一勺辣油、拌上几根葱、芫荽,味道那叫一个正。 还有一半盛在盘中,旁边放了碗蒜泥酱油,直接蘸着吃。 彩月跟刘双喜学做的抻面配上昨日熬的牛骨汤,上面再厚厚地铺了一层牛肉,刚上桌就听到郑三娘和刘四喜的吸口水声。 面碗被摆在眼前,刘四喜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舀了一大勺辣油倒进碗里,又倒了些许醋,甩开腮帮就吃了起来。 郑三娘吃过刘双喜做的抻面,早知道味道好,又好些日没吃过刘双喜家的饭菜,云珞不在她也不用顾忌,也同刘四喜一样舀了辣油,倒了醋吃了起来。 刘双喜前世就爱吃牛肉,不然也不会见到牛肉就都买下来,虽然心里记着减肥,可不吃饱了也没力气减,再,昨晚被云珞折腾的够呛,她就觉得今日食量好。 刘双喜让彩云彩月也盛了些牛肉下去吃面,端起碗也扒拉开了,不大工夫,每个人就吃了一大碗面,两盘牛肉也见了底,郑三娘一边打着饱嗝一边道:“刘双喜,你家的饭还是那么好吃,往后又做邻居,我总来你家吃饭,还不得胖死?” “怕胖就别吃完了就躺着,活动活动。” 郑三娘摆手,“这十多年把我累的没一日得闲,你就让我歇歇吧,胖死我也不动了。” 知道郑三娘这些年也不容易,一个女人没有男人没有孩,独自支撑起一个铺,若不是她为人凶悍一些,铺早就不知让谁给霸了去,她这些年的辛苦,也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可在这样的乱世中,谁又是容易的呢? 刘双喜默不作声,想着若是郑三娘真有那个心思,她要不要答应呢? 刘双喜和刘四喜都比郑三娘能吃,虽然吃了不少,却还只是八分饱,刘四喜可怜巴巴地看着刘双喜,刘双喜却硬着心肠不肯再让他多吃。 等彩云彩月吃完了来收碗筷时云珞也从外面进来,刘双喜让彩月再去厨房给云珞煮些面,被云珞给阻止了,“别忙了,我在外面吃了。” 刘双喜还是第一次见云珞在外面用饭,一时还有些奇怪,云珞道:“刚刚在街上遇到个熟人,便一起吃了几个包。” 刘双喜‘哦’了声,想不到云珞竟然在这里会遇到熟人,就是不知这个熟人是最近认识的熟人,还是从前的认识的熟人。只是熟人遇到了只是吃几个包,这人的关系恐怕也只是一般,更可能是最近才认识的。 郑三娘对刘双喜姐弟都是有什么什么不见外,可在云珞面前就变得拘谨了,毕竟她一个死了男人的女人,就算是比云珞年纪大,该避嫌的时候也要避嫌,尤其是她总觉得云珞身上有股她都看不透的气息,无形中就认为这个男人危险,能避则避了。 此时云珞回来了,郑三娘便提出要告辞,只是临出门时朝刘双喜招了招手,刘双喜会意地跟了出来。 “三娘有事吗?” 郑三娘犹豫地道:“我看四喜这孩不错,就有个想法,我同你,你应就应,不应就当我没。” 刘双喜道:“三娘请讲?” 郑三娘道:“我守了十多年的寡,膝下连个儿都没有,这辈也没打算再改嫁了,就想着你们若是愿意,可否将四喜过继到我名下,往后我的家财就都是四喜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双喜之前有些看出郑三娘喜欢刘四喜,只是郑三娘的婆家娘家还都有人,就算要过继也轮不到外人,最多就是想认刘四喜做干儿,刘四喜原本就同她亲近,这个主她还真能做了,却不想她直接提出要过继。 且不郑三娘的娘家和婆家愿意不愿意,就是刘四喜那边她心里也没底。 沉吟片刻后,刘双喜对郑三娘道:“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虽我们如今被刘家赶了出来,四喜又是我弟弟,但我们也不是一个娘生的,就怕做了主过后会被他记恨,要不我问问他的意思?”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61章你要走谁拦得住? 郑三娘点头,“要得要得,这事儿当然是要看四喜的意思了,你也别逼着问,他若不愿意就算了。” 刘双喜应着‘是’,郑三娘便回了隔壁的新家。 郑三娘家守门的婆见郑三娘回来,唤了声:“夫人安好!” 郑三娘‘嗯’了声,便进了大门。 她搬过来之前就买了几个丫鬟婆,都是高高壮壮,孔武有力的,倒是没有买男仆,也是免得被人闲话,虽她一向不怎么在意名声,但还是能避则避了。 刘双喜回到后院时,刘四喜还巴着厨房的门往里看,彩云彩月在里面洗碗,刘四喜道:“你们就让我进去瞧瞧呗,又不是藏着金山银山,还怕我偷不成?” 彩云笑道:“金山银山倒不怕少爷拿,可厨房里就是好吃的多,姐可吩咐过奴婢们,绝不能让少爷靠近厨房半步。” 刘四喜气哼哼地翻着白眼,他也不是真想进去偷吃的,实在是没吃够,想要闻闻味儿,过过干瘾,这俩丫头也太死心眼了。 刘双喜道:“刘四喜,你跟我过来一趟。” 刘四喜僵硬的转身,“刘双喜,我没偷吃的!” 刘双喜摇头,“不是这事儿,你过来我有话同你商量!” 刘四喜就爱听刘双喜同他商量事,总觉得自己就是个操心的命,不时刻盯着刘双喜点,刘双喜把自己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颠颠地跑到刘双喜面前,“啥事你吧,我帮你拿主意。” 刘双喜拎着他的耳朵道:“昨晚你偷溜进厨房里偷肉的账儿我还没跟你算,你还想进厨房偷啥吃的?” 刘四喜捂着被拎的并不是很疼的耳朵,假假地叫着疼,边叫疼边数落,“刘双喜,你话不算话,不是有事儿商量,你就是这么骗孩的?哎呦哟,你轻点,疼!” “这时候知道自己是孩了?我还以为你整天装大人样忘了自己还是孩!” 刘双喜把手放下,替他揉了两下道:“刚刚三娘同我,想要让你过继到她名下,往后替她养老送终,她的家产也都归你,这个主我不好替你做,你是什么意思?” 刘四喜揉耳朵的动作就顿住了,原本夸张的表情也耷拉下来,看了刘双喜两眼,“你是咋想的?” 刘双喜道:“我听你的!” 刘四喜大人似的叹口气,“要我跟三娘是真投缘,我娘死得早,我真想过三娘要是我娘多好啊。可过继……真不是事。你想咱们爹的头上绿油油的,谁知道刘一妙和刘三石是不是他的种?统共他就俩儿,若是刘三石是秦账房的种,我再过继到三娘名下,爹不就绝后了?再三娘一个人不容易,你就容易了?若没我在身边一直提点着,早晚有一天要被人给算计了,我不盯着点怎么放心?” 刘双喜从没想过刘四喜竟然还会想的这么多,倒是有点感动,“那你的意思是?” 刘四喜道:“你别管了,我自个儿去跟三娘,若是她愿意,我认她当干娘,往后也替她养老送终,她的家产我也不要,她一个女人不容易,往后对自己好一点,留着那些苦挠苦攒的钱做啥?该花就花,该享乐就享乐。” 刘双喜觉得刘四喜虽然平常嘴贱了些,心肠倒是真的好,既然他要自己去跟郑三娘自然最好。 看刘四喜朝郑三娘家跑去,跑得不见踪影了,刘双喜才要转身回屋,看彩云彩月从屋里又抱着不少东西出来,想起云珞已经做了决定,往后她就住到云珞那屋了。 起来两屋也没多大差别,刘双喜也没啥好挑的,只是一个人睡了两辈,突然床上要多个人,还是一个能把人折腾掉半条命的男人,刘双喜的腿就有些发颤,完全无法想像为啥那么多人就喜欢这种事情呢?她这一夜只记着疼了。 磨磨蹭蹭地来到和云珞的新房,刘双喜以为云珞会因她的磨蹭再冷嘲热讽一番,却看到云珞坐在桌边,桌上躺着一只空了的茶碗,云珞两只手扒拉来扒拉去,连刘双喜进屋都没反应,显然是有心事。 刘双喜知道了,那个熟人定是从前的熟人,或许是给云珞带来了什么消息,试探道:“你那熟人既然遇上了,怎么不请家里来吃顿饭?” 云珞一惊,正扒拉的茶碗滚到桌边,险些掉到地上,伸手按住才发觉是刘双喜进了屋,摇头道:“他回去还有许多事要忙。” 刘双喜直接问道:“看你回来就闷闷不乐的,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云珞下意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是出了些事情,不过都过去了,不急。” 刘双喜知道云珞的不急,是指不急着回去。既然答应她要给他留个孩,怎么也要等她怀上了再走,心里不知为何有点堵,却也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云珞得到家里出事的消息就立即要走人,她这几日又是在安全期,难道昨日的苦就要白受了? 虽然她总对云珞换个男人如何如何,其实内心里刘双喜还是很保守的女人,倒不是要替云珞守身如玉,这辈既然只想守着孩和财产过,她就没想跟太多的男人做那种事。 可云珞这满腹心事的样,真能在家里待久吗?刘双喜道:“你若真放心不下家里,回去看看也好。” 云珞扬着眉头,“你不怕我一去不返?” “怕!”刘双喜很认真地承认,“可你要走谁拦得住?” 云珞深吸一口气,对刘双喜笑了笑,“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没怀上之前我不走……还得给云家留个后不是。”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62章到底是应还是没应? 后面的话云珞的极轻,刘双喜没有听清,想要再问时,云珞已经又恢复如初,虽然依旧不苟言笑,却少了之前的冰冷难接近。 刘四喜回来时脸上带着笑,在院里对着刘双喜的房间喊道:“刘双喜,我干娘家今天暖房,你得帮着做菜去。” 刘双喜从云珞的屋里走出来,站在刘四喜的背后,“啥时候过去?” 刘四喜吓了一跳,回头看看刘双喜,又看看云珞的屋,‘啧啧’两声,“这就搬过去一块住了?要你们就算是假的,好歹也把亲成了不是?” 刘双喜道:“哪用得着那么麻烦?反正就是为了生个娃。” 刘四喜皱眉,“你还真不想要名声了?可我大外甥也不能生下来就跟着你挨骂不是?” 刘双喜之前没想那么多,听刘四喜了也觉得在理,可之前云珞要成亲被她拒绝了,再去跟云珞,云珞会不会拿一把? 何况真成了亲,往后很多事情就不好了,云珞会不会跟她争孩? 回头就见敞开的窗后面,云珞坐在桌边不知在想什么,脸色沉沉的,刘双喜竟有些胆怯去同他话。 刘四喜见刘双喜没个主意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啊,也老大不了,怎么就不长脑?怕他将来同你争孩?你们不写婚书不就是了?再立个字据,不管何时他都不能同你抢孩,还有啥可怕的?” 刘双喜觉得刘四喜言之有理,只是她怕的不是立字据,想到云珞时不时就黑一下的脸,刘双喜道:“四喜,你也知道我胆,脸皮薄,有些话也不好亲自同他,要不你替我去得了。” ”你还胆,脸皮薄?你还能要点脸不?“ 见刘四喜这是要拒绝,刘双喜忙叹道:“唉,我这不也是被逼出来的?一想到辛辛苦苦赚的家业要供男人三妻四妾,我这心里就堵。可我一个女人这不是实在没办法嘛,幸好有四喜在,不然我真是什么都做不好,将来孩生下来,还得要四喜帮着我好好教教,可别学我这懦弱的性。” 刘四喜立时将胸膛挺得鼓鼓的,“行了,你知道没我给你撑腰不行就成,这事儿包我身上,保准不会让你吃亏。” 在刘双喜殷殷的期待中,刘四喜大步朝云珞的屋中走去,走了一半突然想到,刘双喜都让云珞给吃干净了,这亏已经吃了,他再去找云珞还有用吗? 一回头,就见刘双喜正在朝他热情地挥舞着手臂,还给了他一个鼓舞的眼神,刘四喜叹口气,总觉得是被刘双喜给算计了。 可既然要去同云珞这事儿,他就得好好准备一下辞,别到时被云珞一个冷眼扫过,就啥话都不出口了。 酝酿了半天才进的屋,见云珞满腹心事,刘四喜心里打个突,难道他昨晚一时冲动把刘双喜睡了,早上起来就后悔了?可就算是后悔,那也由不得他后悔就后悔,好歹也得让刘双喜怀上再。 刘四喜对云珞道:“有件事要同你。” 云珞抬了抬眼皮,却没话的意思,刘四喜急道:“你把刘双喜给睡了,得成亲!” 云珞淡淡地‘嗯’了声,刘四喜准备了一肚的话却不知要怎么了,憋了半天,问道:“你这是答应了?” 云珞扬着眉,“还有别的事吗?” 刘四喜傻乎乎地摇头,云珞指着门道:“门在那里,不送!” 刘四喜又傻乎乎地出了门,才想到,他竟然被云珞给赶了出来,可刘双喜托他办的事儿算办成了吗?云珞的回复只是一个嗯,是答应成亲了?还是无意中的一个鼻音? 刘四喜扒着门朝里看了几眼,到底没有勇气进去再问问云珞。 见到刘双喜时,在刘双喜询问的目光下,刘四喜硬着头皮道:“他那人吧,你也是知道的,冷得跟冰碴儿似的,想从他嘴里问出句话多难啊。好在经过我不懈的努力,他也算是答应跟你成亲了,至于成亲要准备些什么,你就看着办吧!” 心里想的却是,若是云珞到时候不肯成亲,他就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加把火,就刘双喜那身力气,绑也得绑得他拜堂了。 刘双喜问:“什么叫也算是答应了?到底你是咋的?” 刘四喜急道:“你问那么多做啥?答应了就是答应了,你只管准备做你的新嫁娘就是了,也不看看你身上现在穿的这是啥衣服,像个面袋似的又肥又大,还不赶紧去做几身新衣裳?” 刘双喜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合身,可这也是她到临县后做的,只能她最近减肥的成果真不错,一身肉也养的白白嫩嫩,已经有了些美人的模样,若是再瘦两圈就更好了。 哪个女人不爱美呢?一想到自己变瘦变美,刘双喜就忍不住眉飞色舞。 见刘双喜还站在那里傻乐,刘四喜叹着气咬牙道:“刘双喜,你就不能有点出息,不就是答应同你成亲嘛,至于把你乐得跟二傻似的?反正大家都知道是假的,等你怀上孩他就得走。” 刘双喜摆摆手,还是忍不住地乐,“这些我都知道,咱们现在就去做衣裳,我做两身,你也做两身,过两日铺就要开张了,你也要上学堂了,总不能穿个面袋到处晃。” 刘四喜闻言也笑眯了眼,可一想到最近家里没剩几个钱了,刘四喜摇头,“我的衣服还都是新的,就别新做了,回头让家里雇的那几个女人改改就成,倒是你嫁衣可不能用她们做,谁知道她们针线上的功夫怎样。就算是假的,你嫁人也得嫁得漂漂亮亮。”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63章真会做生意 “嗯,我知道了。”刘双喜点了点头,虽然她对这个时代的男都不抱希望,这辈就没想跟男人过一辈,但既然选择了成亲,就不能太随便,哪怕她如今的身材穿上嫁衣未必能穿出最好的效果,那也得美美的才行。 中午,刘双喜带着彩云彩月过去郑三娘家帮忙。郑三娘家的厨房里有个厨娘,开始时还仗着她多年的好厨艺,在郑三娘面前狠狠地夸下海口,可谁想郑三娘早上过来就没在家里吃,连早饭都没用她准备,这是嫌弃她的手艺还是咋的? 知道郑三娘是去了隔壁的刘家用的饭,这位沈厨娘更是看刘双喜带来的两个丫鬟不顺眼了,总觉得是她们在自家夫人面前给她上的眼药。 可在见到彩云行云流水般的切菜洗菜动作,以及彩月能将普通的食材摆得像画似的后,这位沈厨娘不话了,干脆就围着三人颠颠地打着下手。 结果发现,真正的厨艺高手竟是三人中的姐,在她的指挥若定下,彩月手下的菜做的那叫一个好,虽然只是冷拼,却花样百出,沈厨娘不免感叹,难怪这位姐吃得如此富态,就这厨艺,完全是从吃中积累出来的啊。 这边食材都切洗好后,外面来了不少的乡邻,还有郑三娘家的亲戚。 那些亲戚知道郑三娘家要搬到县城时还颇有微词,可在看到郑三娘家的新宅后,又一个劲儿地赞叹,扒着墙头看了看隔壁刘府的宅。 婆家大嫂方氏对郑三娘道:“三娘啊,你这是傻了吗?当初怎么没想着买隔壁那座呢?那座比你这座可大得多了。” 郑三娘道:“我家就我一个女人和几个下人,要那么大宅做什么?” 方氏便推着自家的两个儿上前,“瞧你这话的,你家是就你一个女人,可宅大了,平常你大侄儿侄儿来看你也好有个住的地儿。” 郑三娘‘呵呵’干笑两声,“大嫂不我真没想到这么多,听大嫂一……宅还真买对了。” 完,郑三娘转身进了厨房,方氏愣了片刻便琢磨明白了,郑三娘的意思就是怕宅买大了,他们这些亲戚没事儿登门是吧? 郑三娘在厨房里对刘双喜抱怨道:“那些人也不知道脑里整天想些什么,我男人死的时候就给我留了那么一间米粮铺,银钱都没剩几个,你没看到他们当时凶神恶煞似的来争家产,若不是我泼辣,连米粮铺都得被他们抢走了。如今瞧着我赚了钱又琢磨起我买的新宅,还想让死鬼那两个侄儿过来家里住?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让他们住进来,我不是等着给人戳脊梁骨吗?” 刘双喜淡淡地道:“三娘还怕给人戳脊梁骨?” 郑三娘一愣,笑骂道:“这有了男人和没男人就是不一样啊,都会怼人了。我郑三娘这辈是随性了些,可就算被人戳脊梁骨,那也不能是为了那家人,我想着就恶心!” 刘双喜道:“那你还请他们来暖房,这不是成心给自己添堵吗?” 郑三娘闻言就哼了声,“谁请他们来的?还不是一个个都惦记着我这点家业,想着我一个没男人的女人,哪一天两腿一蹬就都便宜了他们,想得倒美,待会儿我就要让他们知道,我就算趁个金山银山也没他们的份儿。” 刘双喜知道郑三娘这是想在大家面前公布她收干儿的消息,可这不是给刘四喜拉仇恨吗?不免担忧地道:“三娘,你喜欢四喜我很高兴,可有些事儿你还是再斟酌一下,再这些家产也是你自个儿好不容易攒下的,何必要苦了自己?” 郑三娘朝刘双喜眨着眼道:“我喜欢四喜其实也不是为了别的,那孩甚是合我心意。别看他有时嘴贱,可心眼却是实打实的好,我全心全意地待他,他往后还能对我不好吗?反正对他再好我都觉得值得。” 刘双喜也知道一个人看另一个人顺眼,那是怎么看怎么都好,既然郑三娘就是看好刘四喜,她也不会自己的弟弟如何如何不好,何况刘四喜除了嘴坏了点,心地确实不差,只要郑三娘开心就好! 暖房饭是在傍晚时开席的,开席之前每桌刘双喜都让郑三娘给扔了十几颗用糯米纸包着的糖。 郑三娘道:“你家的糖块卖得那么贵,就这么扔给他们吃太可惜了。你也不必为了给我撑脸面如此破费。” 刘双喜笑,“哪里是为了给你撑场面?不过是想借着你家的暖房饭,给我家的糖块造造势,若是他们吃得好了,回头同人到处你郑三娘大方,提起来不就有更多人知道我家的糖块儿了?” 郑三娘笑,“你还真是会做生意。” 便命刚买的丫鬟把刘双喜带来的糖块每桌分上几块,果然让那些客人都甚觉新奇,打开一尝,竟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边手快地将就近的糖块都划拉进衣兜里一边向丫鬟打听这些甜甜脆脆的是什么。 郑三娘便笑着指着旁边的宅道:“就是隔壁双喜甜食家做的糖块儿,过几日双喜甜食开张,大家觉得好吃就去捧个场。” 众人纷纷点头,虽然觉得这糖块不会多便宜,可在这时候又不是让他们掏钱买,都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彩月在彩云的帮助下做了不少的冷拼,刘双喜还从家里拿了不少酱肉香肠,切得薄薄的摆在盘里,还做了不少的甜品,又好看又好吃。 热菜则是刘双喜亲自掌勺,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刚一碰上桌就引起阵阵惊呼,纷纷问这些菜都叫啥。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64章糊弄鬼吧! 彩云嘴巧,一道道给众人介绍,郑三娘的亲戚大多都撇着嘴,一个劲儿嘀咕郑三娘不会过日,不过就是顿暖房饭,至于如此铺张?在他们眼里似乎,郑三娘浪费一点儿,他们这些亲戚就要少得一点。 可下筷却半点都不含糊,被郑三娘浪费的银,他们若是不多吃一点回来那才叫真的亏了呢。 那些邻里们则被菜的味道吸引,边吃还边打听饭菜是出自哪间酒楼大厨之手,彩云便笑道:“哪是什么酒楼大厨?都是我家姐做的。” 便有人向彩云打听她家姐是哪位?彩云指着隔壁的宅道:“就是隔壁的双喜甜食,我家铺过些日就要开张了,还请诸位亲邻们多多捧场。” 听这些菜和刚刚的糖块儿一样,也是隔壁双喜甜食的主人做的,再喝喝桌上的甜汤,都觉得双喜甜食做的东西不会差了,只是这价钱嘛……都是甜的,让人心里不免打个突,只能更快地多抢几碗甜汤喝喝。 好在彩月做的甜汤不少,可着劲儿地喝也供得上,只是不免悄悄对刘双喜抱怨,“姐,这些人一见不要钱的东西都跟没命似的,你他们能去咱们铺里花钱吗?” 刘双喜不以为意地笑道:“我也没指望他们到铺里花钱,不过你可听过口碑?只要他们今日吃得好了,知道我们铺里的东西好吃,回头到处去,就能吸引来更多的人到我们铺里去,一传十、十传百,可不比他们自个儿到铺里去吃招揽到的客人更多?” 彩月听得似懂非懂,觉得姐想的事情有些异想天开,可又好似有那么点道理。 见众人吃得兴致很好,郑三娘在挨桌敬酒之前道:“今日请大家来,除了暖房,还有一件事想要诸位给做个见证。” 完,对着脱离了刘双喜的管儿,坐在桌边大吃特吃的刘四喜招手,刘四喜抹了把嘴,颠颠地跑到郑三娘的身边一站。 郑三娘慈爱地看了眼刘四喜,“这是刘四喜,我认的干儿,从今往后就跟我的亲儿一样,我养老送终都归他,等我百年之后,家里的一切家产也都归他。” 一句话仿佛是在油锅里泼了冷水,那些邻里还好,只是了几句道贺的话,郑三娘的亲戚们都炸了锅,郑三娘的婆家大嫂方氏指着刘四喜道:“弟妹,你可想好了,这认你做干娘,可没安好心,就是图谋你的家产。你一个女人不容易,也不能让人三言两语给哄了。” 郑三娘道:“的好像你要把儿过继给我就不是哄我似的。” 一句话的方氏脸上挂不住,怒道:“你这话得凭良心,我把儿过继给你这房,还不是怕我那死去的叔往后连个上坟烧纸的都没有?好歹那是他亲侄儿。可你认个外人当干儿,这不就是把我们程家的家产送人吗?” 郑三娘似笑非笑地道:“看看,我人还没死家产就成你们程家的了?里外意思不就是图我攒下的这点东西?我男人死的早,当初你们要把我赶出去时就得清楚明白,我将来是生是死,是发达还是讨饭都与你们程家无关,咋的看我如今日过得好了,又记起我嫁进过你们程家门?可惜啊,我如今可不自认是程家妇,这些家产是我这些年苦挠苦攒赚下的,爱送谁就送谁,还轮不到你们程家管!” “你做事不想后果,将来有你后悔的!” “将来的事儿谁晓得呢?后悔也是我乐意的,总好过过继了你们家的立时就后悔!” 见郑三娘完全没给自己留面,方氏气得脸上又青又白,可看到郑三娘娘家的人也已经站起来,最后哼了一声没再言语,只是坐下后恨恨地吃着桌上的菜,心里也清楚早些年与郑三娘闹得僵,郑三娘又岂会便宜了他们家?只是每日不惦记惦记郑三娘的万贯家财,心里就空落落的。 郑家站出来的是郑三娘的亲哥郑玉和,此时脸色很凝重,对郑三娘道:“三娘,你随我进屋,我有话同你。” 完,朝着一旁的闲屋走去,郑三娘握着刘四喜的手,“四喜,你且安心,不管别人怎么,我都是你干娘!” 刘四喜点头,“干娘,我才不管不相干的人咋,你别气啊。” 郑三娘‘嗯’了声,笑着在刘四喜的头上揉了揉,又朝刘双喜点了点头,这才跟着进了那间屋。 也许是正在气头上,郑玉和的嗓门大,郑三娘的嗓门也不,进不进屋也就是脸面上好看些。 郑玉和对郑三娘吼道:“你要认儿我也不拦着你,可你认的这是什么人?刘家的四少爷,谁不知他们姐弟俩克母又克父?你等着被他克吗?” 郑三娘也吼道:“我乐意被他克咋的?我还克夫呢!” 郑玉和道:“行,你不怕被克,可你咋就不想想,就算你不想过继程家的侄儿,可你不还有三个外甥吗?我当初就同你过要把你外甥过继给你,你不干,咋就看上这么一个?” 郑三娘道:“你知道你那宝贝儿上次见着我跟我啥了?” “啥了?” 郑三娘冷笑,“他问我啥时候死,问我死了以后家里的钱是不是都归他,还若是我不把钱给他花,等我死了他不给我上坟烧纸。郑玉和,你摸摸良心好好想想,这些年,你们那家人除了伸手管我要钱时,有没有想过我曾经也是你们郑家的姑娘?我真认了你那,等我死了,他真能给我烧纸?糊弄鬼吧!”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65章胳膊肘朝外拐 郑玉和便没了之前的硬气,低声了什么,只是声音太听不清,显然不是给郑三娘陪不是,就是劝她消气。 刘四喜握紧了拳头,想要冲进去给郑三娘撑腰,被刘双喜按住,“你进去了只会让三娘为难,她不是会吃亏的主儿。” 刘双喜清楚,这时候刘四喜冲进去,郑玉和为了缓解尴尬,定会把矛头指向刘四喜,刘四喜认郑三娘做干娘是为了谋夺家产的名声都会坐实。 刘四喜红着眼眶道:“他们太欺负人了!若我还是刘家的少爷,认三娘做干娘,他们还会有这么多话吗?” 刘双喜笑得有些无奈,“这世道就是如此,三娘待你好,你要也待她好,别人怎么就由他们去,你还能堵住别人的嘴?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能成为母,那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你记着今日这些人的嘴脸,将来一一把他们的脸都打回去,让他们看看,我们四喜认三娘做干娘,并不是图她的家产。” 刘四喜用力点头,他想到爹还在时,大夫人表面很和善,使坏也是暗戳戳的坏。 爹没了还有刘双喜,姐弟俩整日斗嘴,刘双喜也会盯着不让他多吃,但他心里清楚,刘双喜对他的好,有刘双喜护着,他很多事情都不必去想。 而郑三娘没了男人,婆家欺她孤苦,娘家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若是他再不对她好,三娘也太可怜了。 别人不是他图了郑三娘的家产吗?那他就争口气,让这些人都瞧着,三娘认他这个儿,就等着享福了。 一直默默地吃着喝着仿佛远离了是非纷扰的云珞,突然抬头望向刘双喜,这一刻他好像明白刘双喜为何想要找男人生娃而不愿成亲的心情了。 云家人口简单,到了他这辈更是就剩下他一根独苗。他从未体会过升斗民为了家产鸡飞狗跳的生活,更没想过为了争不属于自己的家产,有些人竟然连脸都不要了! 刘双喜更是连娘家都没有的孤女,一个没有靠山没有背景又很能干的女人,与其嫁人后要养一大家白眼狼,还真不如单纯赚钱养娃的日逍遥快活! 郑玉和耷拉着脑袋出来,看了眼自家老婆孩坐的那桌,什么话没转身出了郑三娘家,可那眼神却带着怒火,尤其是看向自家老婆时,似乎在她教出的好儿! 随着郑玉和的离开,很多人都议论纷纷,有替郑三娘不平的,也有看郑玉和家笑话的,好似少一句就显不出他们刚刚看了一出好戏。 郑玉和的老婆听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菜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指着郑三娘待的屋,跳着脚骂了几句,扯着儿们就往大门外走,诅咒发誓这辈都不登郑三娘家的门。 路过刘四喜身边时,故意偏了几步朝刘四喜撞去,刘双喜手急眼快把刘四喜拉到身后,郑玉和老婆没撞到刘四喜,反而撞到了刘双喜的肩上,好似撞到一堵墙,没把人撞倒,自己却退了几步差点坐到地上。 扶着身后的桌站好,郑玉和老婆狠狠地瞪着刘双喜:“夭寿哦,年纪不了嫁不出去,就想图谋别人的家产,还打算做一辈老姑娘,让郑三娘养你们姐弟俩?” 郑三娘从屋里出来,眼圈有些红,对自家大嫂道:“大嫂,不关双喜的事,你别到处乱咬!” 郑玉和老婆‘嗤’地笑道:“弟弟都是她教的,还不关她的事?你啊,就是被人几句话哄住了,都分不清胳膊肘该往哪边拐了。” 郑三娘往前几步,拉住跑过来的刘四喜的胖手,在他的头顶轻抚过,对刘四喜安慰地笑了笑,才对郑玉和老婆道:“谁对我好,我胳膊肘就往哪边拐,那些就惦记着我死了好霸占我家产的,我心里都明镜似的。来四喜,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喊声干娘听听,往后你就跟我亲儿一样。” 刘四喜甜甜脆脆地叫了声:“干娘,四喜孝顺你,往后不会再让你给人欺负了!等四喜长大了,赚好多好多钱,让你跟着四喜享福!” 本来听着很平常的话,郑三娘的眼圈却更红了,抱着刘四喜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嘴里不住地道:“好孩,干娘没看错你!” 靠在郑三娘的身上,刘四喜对着郑玉和老婆做了个鬼脸,气得郑玉和老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噎得难受。 最后还是被两个大点的儿拖出了郑三娘家,只是临出门时,不知是精神恍惚,还是没注意脚下,好好的突然摔了个大马趴,鼻脸抢在地上又是泥又是血的糊了一脸。 刘双喜眨着眼,看着没事儿人似的云珞暗自好笑,别人或许没看到云珞的脚怎么动作的,刘双喜却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脚尖轻轻一勾,一块石就朝着郑玉和老婆飞去,还用问吗?人趴下是他的功劳。 眼看桌上已杯盘狼藉,闹了这么一场大家也不好再留,那些或多或少都想打郑三娘主意的亲戚们也没脸再留下,与郑三娘告辞后就匆匆离开。 亲戚们走了,邻里们也不好再留,临走时对刘双喜了些铺开张会去捧场和祝生意兴隆的客套话,刘双喜都一一笑着谢过。 仿佛一瞬间,院里就只剩下刘双喜一家、郑三娘和郑三娘家的丫鬟婆了。 郑三娘对刘双喜笑得有些无奈,认识这么久了,在刘双喜的眼里,郑三娘一向是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性,倒显得此时的柔软让人分外心疼。 云珞同刘双喜了一声,便从大门出去回了隔壁。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66章人无信而不立 因之前两边宅分别住着冯家兄弟和他们的家眷,两家共用的那道院墙上便开了个门,平常两家串串门都是从那个门走,刘双喜和郑三娘想着往后串门方便没将门砌上。 云珞也知道这个门,但他却是走的正门,刘双喜刚想喊他告诉他有门走,却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大概是怕被人闲话,怎么郑三娘家都是只有她一个女主。 因之前郑三娘家请客用的桌椅都是从刘双喜家借的,郑三娘家的丫鬟婆收拾桌碗筷,又给刘双喜送回去。 晚上,郑三娘留刘四喜在家里住,张罗着让丫鬟婆给刘四喜收拾出来的屋,铺盖摆设一应都是好的,刘四喜长这么大头一回感受到有娘疼的滋味,便有些乐不知返,连着两日都住在郑三娘家里。 第三日,一早刘双喜过来逮人,手里还拎着之前给刘四喜买的书袋,里面纸笔墨砚书本一应俱全,刘四喜才记起,在郑三娘这里的日太欢乐,竟忘了要去学堂了。 临出门前对郑三娘道:“干娘,我去念书了,等将来给你挣个诰命哦!” 郑三娘喜得见眉不见眼,“嗯,干娘等着,我们四喜最棒!” 有了郑三娘的鼓励,刘四喜雄纠纠、气昂昂地随着刘双喜,带着书童得财去了临县城外青山脚下那间最大的学堂——青山学堂。 早几日前刘双喜就来学堂里给刘四喜报了名,束修银都交了,比起一些的只教学生写写画画的私墪学堂,青山学堂不但有教文的先生,也有教武的师父,可以是天文地理、礼乐御射书术无一不教,只是因学生的资质,读书两年后还会分班而授。 而青山学堂依山傍水而设,规模很大,内部环境也好,很利于读书和培养才思。 当然,青山学堂的束修也不便宜,每月就是十两,这还不包括学生们在学堂里吃住的花费。 在如今这世道,十两银差不多已经是普通五口之家一年的花用,在这里却只够每月学习所用。 头些日刘双喜把给刘四喜准备的书童得财和丫鬟喜悦都送到城里有名的人牙那里,让她帮着教规矩。算着时候人牙昨日把人送回来,虽然只几日的时间,两个孩学得都不错,站在刘双喜面前眼睛也不会乱看,话虽不多,做事却很勤快,刘双喜看着很满意。 让喜悦留在家里侍候刘四喜的起居饮食,得财则跟着刘四喜到学堂做些研墨跑腿的活儿。 刘四喜之前跟刘双喜来过青山学堂,这次再来看着高大的学堂大门就忍不住唠叨,“刘双喜,你真不会过日,不就是读书嘛,用得着到这么大的学堂?我看县城那几家私墪就不错。”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还要给三娘挣个诰命吗?那几家私塾教个文书和管账的先生还成,还能教出状元吗?” 刘四喜一缩脖,“还状元呢?你真是瞧得起我!我那话就是哄哄三娘开心嘛,就我这也不是读书的料,咱们刘家啥时候出过做官儿的?就大娘的娘家哥哥读书读得还好,可你看看都读成啥样了?看着一身官仪威风八面,实则一肚都是坏水!” 刘双喜沉下脸:“做人就要讲个信字,到就要做到才是男汉。今日你为了哄三娘开心就撒谎,那往后你还会为了再哄别人开心撒谎,谎话多了就会成为习惯,往后谁还会信你的话?” 的得财很认真地点头,“姐的对,戚大娘这叫人无信而不立,做生意如此,做人也要如此。做官的若是没有信用就是昏官!就是因为昏官多了,才会民不聊生,少爷往后一定要做为民做主的好官。” 刘双喜和刘四喜面面相觑,这人真是三岁看到老,得财才六岁,嘴一张就都是道理,还人无信而不立,这话他明白是啥意思不? 戚大娘就是刘双喜让得财和喜悦去学习规矩的牙婆,想不到这人还挺实在,教的也不单单是让他们怎么侍候好主,看来往后再用人时可以去找戚大娘,三观如此之正的牙婆,带出的人大概也比别人带出的用着放心。 刘四喜逗得财,“得财,戚大娘还教了你什么?跟少爷我。” 得财只当刘四喜觉得他的话有理,嘴一张,巴巴地了起来,“戚大娘,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做人要有远大的目标,不能安于眼前一点利而沾沾自喜。戚大娘还,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无论是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只要肯下功夫就有出息,戚大娘还……” 听着得财一张嘴就一套一套的,刘双喜和刘四喜都对这位戚大娘深感佩服,这可不是普通妇人能出的话,比一般读书人的都好。 而得财这嘴一套一套地往外扔,话也的嘎嘣脆,真心觉得让他当个书童屈才了。 刘四喜让得财先一边站着,拉着刘双喜到一边,让刘双喜弯下腰,贴在她耳边道:“我觉得得财比我这个少爷还像读书人,你就让他做个书僮可惜不?” 刘双喜眯着眼,“那你是啥意思?” 刘四喜的本意是让刘双喜也拿些束修把得财也送进学堂里跟他一块儿读书,可一想到他一个月的束修就是十两,两个人就是二十两,虽然他们的甜食铺开起来后每个月肯定不差这二十两银,可有银也不是这样舍的,如今看得财有才就送学堂里,那明儿再看谁也有才,也送进来?再多的银都得破产了。 刘四喜犹豫道:“要不你把得财送哪个私墪里读书吧,我自个儿也能照顾自个儿,也不是那么缺书童。”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67章这人怎么天天累呢?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那哪成啊?我那日问了学堂的白山长,一个学生读书可以带一个书童在旁侍候,你不让得财进去听白课,却要把他送去私墪,咱们可不亏了?” 刘四喜一听原来十两银竟然是少爷带一个书童来听课,立时就觉得十两银也不算很贵,而且,有人陪着学似乎也更有趣一些了。 摆着手让刘双喜回,刘四喜牵着书童得财的手就进了青山学堂,倒是比之前提起念书时精神多了,估计是知道有人能陪着他读书。 因青山学堂在临县城外,有些慕名而来的学生家离得远,就吃住都在青山学堂里,一些家住在临县的学生就由家里派了马车来接。 来的时候刘双喜雇的马车,又顺路回去。想到晚上刘四喜下学可怎么办呢?难道要每天都雇了马车接送?虽然方便,却很没面。 刘双喜不想把刘四喜惯得不知民间疾苦,但青山学堂里的学生都来自大家族,甚至还有不少官家弟,在这样的环境下读书,刘四喜本身又是个心思多的孩,难免不会因被嘲笑而对学习产生厌倦情绪。 可若是买马买车就得买人,又觉得有些浪费,再加上手里银不多了,铺还没开张,还要留着铺的前期准备,只能先雇车来接刘四喜,过些日手头宽松些再买人买车。 回到家后,刘双喜又教王梅和彩云彩月做些好看的糕点,因为铺里是主打卖糖,做的糕点也都是甜的。 刘双喜对王梅的厨艺还算满意,虽然因为这个时代的局限,她做出的食物在刘双喜眼里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但基本功很扎实,切丝能切得像头发丝,切片能切得薄如纸张透明还不断。尤其是能用面做出各种漂亮的形状,若是做成糕点饼那才真叫漂亮呢。 只是不清楚王梅的为人,刘双喜暂时还没让她到后院去接触麦芽糖的熬制,只让她在前面多学一些如何做糕点和甜品的配比,教的还不如彩月用心。 因为没有白糖,有些糕点和甜品做出来的味道总是不如刘双喜前世那么完美,刘双喜又大量地对外收购蜂蜜,待天气热起来的时候冷饮也是很受欢迎的,虽然这时代没有冰箱,可后院那口井真是冬暖夏凉,食物放在里面半日再提出来,绝对能让人透心地凉。 又忙了大半天,眼看就到了要接刘四喜下学的时候,刘双喜想出去雇一辆马车去接刘四喜,来临县的时间不长,只雇了马车去接刘四喜她不放心,就想着跟着过去。 刚对后院正熬糖的彩云彩月招呼一声,就见云珞从后院大步走出来,“你这几日都没得闲,就在家歇着,我一天也没什么事儿,我去接!刚好出去走走。” 云珞去接,刘双喜当然放心了,只是从那日两人把米煮成了饭,下午又在郑三娘那里累着了,刘双喜的大姨妈提前造访,第一天夜里同床共枕,云珞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刘双喜隐晦地提醒了几句,云珞却怎么都听不懂。急的刘双喜没办法,总不能让她给云珞解释何为大姨妈,刘双喜只能自己累着了。 第二日,刘双喜再累,云珞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在问她怎么天天累呢?最后倒也没强求。 第三日,刘双喜想到云珞那似乎有点受伤、又像是怀疑的眼神,干脆拖到很晚很晚才回房,云珞倒是没再碰她,可她这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就怕云珞心思细腻再想得多了。 可云珞让她留在家里歇是什么意思?难道让她歇过乏了,夜里还要有别的心思吗?要这人啊,没尝过情啊爱啊的滋味,不知其中美妙也就罢了。可这有了经验后,少年人本就容易冲动,这一天天地忍着也是难为他了。 少年人?刘双喜突然想到,她还没问过云珞今年多大,虽然平爷给的那张卖身契上写着二十有一,可那名字都是假的,还指望年纪是真的吗? 这几日她可是很仔细很仔细地观察过无数次云珞的模样,要不沉着脸时,看起来还有几分稚嫩,他不过二十岁刘双喜都信。 可这人气场一开,王霸之气一露,他三十多岁她也信,那气场强的可不是少年能有的。 看来得找个机会问问他多大,就是不知会不会把人问怒了,实在是云珞不时就喜怒无常的样有点吓人。 要不就等过些日大姨妈走了,两人那啥啥时再问?那时候的云珞给刘双喜的感觉比较平易近人。 刘双喜坐在院里胡思乱想,等回过味儿时云珞已经把刘四喜接了回来。 一进门就看到刘四喜一脸不高兴,嘴撅得高高的。刘双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珞又招惹他了,可看云珞一脸淡然无波,也不知与他有没有关系。 吃饭的时候,刘四喜还是一脸不高兴,刘双喜问:“刘四喜,你咋上个学回来还添个撅嘴的毛病?” 刘四喜扁了扁嘴,委屈地道:“今儿在学堂,别人的书童都叫‘墨香’‘咏兰’‘清风’这些清雅的名字,只有我的书童叫得财,一听就是个暴发户的取的,你不知道我被他们嘲笑的多没面。” 刘双喜道:“那你不会告诉他们,得财的才是才华的才?” 刘四喜道:“得财也是这么的,可就是才学的才,得才也够土吧?他们都我一肚草包,给书童取的名字配不上高大上的青山学堂,不行,我要换书童,不要得财做我的书童。” 刘双喜揉着跳动的额角,“用得着换书童吗?你给得财换个名字吧!”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68章这是多缺心眼? 刘双喜揉着跳动的额角,“用得着换书童吗?你给得财换个名字吧!” 刘四喜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我也想啊,可我想了一整天,也想不出什么高雅的名字,还不如换个书童呢。” 刘双喜冷笑,“那成,明儿我给你换个招财,若是不喜欢,我再给你换个进宝!” 刘四喜知道刘双喜这是嫌他胡闹了,他对得财倒也没有不满,只是被同窗耻笑了,他觉得面上无光,初到学堂,别人他也不敢招惹,只能把火发在得财身上,想想得财那孩一脸委屈又不敢反驳的样,刘四喜突然良心发现地觉得他好像太过分了。 上桌后一直没话的云珞想了相道:“要不就叫侍书吧,听着念着都像书童的名字。” 刘四喜拍手叫好,“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姐夫取的名字够文雅,打今儿起得财就改名叫侍书!侍书,少爷我不换书童了,你往后你要记着你改名了,别人问你莫要再傻乎乎地自己叫得财,记着了吗?” 正在外间与彩云彩月等人一同吃饭的侍书本来因为刘四喜对他不满意,担心的饭都吃不下去,听了刘四喜的话马上站了起来,“少爷,侍书记着了!” 刘四喜对侍书这娃的懂事很满意,如今名字也满意了,觉得一切都完美了。 可他这一声姐夫叫的刘双喜心里阵阵发虚,偷眼去看云珞,就见云珞淡定地吃饭,好像叫的不是他一样。刘双喜也不知云珞对刘四喜这声姐夫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想着吃过饭要和刘四喜好好,他们就是为了生娃在一起,云珞也算不上他姐夫,往后别乱叫,免得云珞不高兴。 吃过饭,刘四喜带着侍书回房读书写字,走在院里,刘双喜还能听到刘四喜一声声地叫着侍书,对侍书的新名字很喜欢。 可第一天上学,刘四喜连笔都拿不好,写了几个字都歪歪扭扭,好在人不笨,先生教的他都记下了,可瞧着自己写的字,再想想云珞写的字,刘四喜就一阵挫败,这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把字写得跟云珞一样呢? “侍书,你去姐夫那里问问,他写字练了多久才写得那么好?” 侍书一溜跑到了云珞的门外,就听里面刘双喜对云珞道:“刚刚四喜叫你姐夫……” 云珞‘嗯’了声,刘双喜又道:“你别往心里去,他年纪还,有些事不大懂,我明儿就同他,我们就是为了生娃在一起,让他往后不乱叫。” 云珞半晌没声,之后‘呵’了一声,“我看他比你懂多了!”之后,屋里再没声音了。 侍书自没爹,跟着娘的日也不好过,一点点事就能让他那泼妇娘打他一顿,以至于侍书年纪就异常,比同龄的孩也更懂事。 别的孩被亲娘扔下后都哭哭啼啼的,他却庆幸从此再也不用挨打了,现如今这有吃有喝的日他很满足,唯一担心的就是少爷不要他。 而的孩懂得多,他听出云珞那声‘呵’和后面的话不是好话,不然姐也不会一声不吭了,他不知这时候该不该进去把刘双喜的话拿去问云珞。 站了一会儿,侍书还是转身回去找刘四喜,刘四喜问:“你问完姐夫咋的?” 侍书道:“姐不乐意少爷管姑爷叫姐夫,姑爷大概是不高兴,我没敢进去。” 刘四喜一愣,皱眉着眉头嘀咕道:“刘双喜这是多缺心眼?还真想一个人养孩?” 因刘四喜的声音很低,待书听不大真切,却又不敢问。见刘四喜起身就往外走,在后面喊道:“少爷,你的字还没练完。” 刘四喜头也不回地摆手,“回来再练,少爷我有事儿,你别跟着。” 侍书迈出的脚步收回,看到地上被刘四喜写废了团成一团的白纸,捡起来铺平,拿起刘四喜放在砚台上的笔,一笔一画认真地在皱巴巴的纸上写着。 刘四喜到云珞和刘双喜的房门外,就听里面传来刘双喜和云珞的话声,便停住脚步,想要听听他们什么,也想看看刘双喜到底缺心眼到什么程度。 刘双喜一边整理桌上摆的账本一边同云珞:“明送四喜去学堂后就去城外的地瞧瞧,眼看就要春耕了,人手还没招足,实在不行今年就先这样了,挑着好地先种。” 云珞道:“我同你一块儿去!” 刘双喜拒绝,“你留在家里帮我看着点吧,人都走了,我怕彩云彩月顾不过来,万一被人闯到后面来,再把咱们做糖的法给学了去。” 云珞道:“那你就不怕我学了,回头也学着做糖卖?” “怕啊,不过你是我将来孩儿的爹,哪怕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想你也不会害我们,你也不会把做糖的方法到处乱,咱们都能。” “呵,你倒是信得过我!”刘四喜都听出云珞语气不对,刘双喜自然也能听得出来。 刘双喜道:“我不信你还能怎样?大不了做糖的法传开了,将来我不卖糖就是。我会做菜,又有力气,总不会让我的孩儿吃苦就是了。” 云珞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来,“就因为怕嫁个男人图你的家产,让你帮着养一群女人,你就想自己一个人养大孩吗?” 刘双喜倒没想过云珞会猜到她的心思,但被云珞猜到也没什么不好的,刘双喜点头道:“正是呢,我可不想辛苦赚来的钱给男人养妾,也不想别的女人生出一堆孩同我的孩儿争家产。可这世道就是如此,与其要养一大家白眼狼,还不如一开始就一个人,也不用把自己逼成怨妇。”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69章我想掐死你! 云珞猜到刘双喜不想嫁人的原因,却第一次听刘双喜亲口出来,平日那么乐观,对事有些大咧咧的人起这些时竟带了几分苦涩,不免心疼地道:“男人也不都是那样,你何必一杆打倒一船人?我又不会让你帮着养一大家。” “呵呵,你还打算跟我过一辈咋的?” 完,见云珞不语,可目光却带着似乎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刘双喜的心‘咯噔’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信云珞会真爱上她,但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情啊爱啊又能保鲜多久?如今他对她还有新鲜劲,身边又没能拿得出手的女人,自己又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的感觉自然是不一样。 可在这个三四五都可以正大光明地和正房抢男人、男人没个三妻四妾都很丢人的时代里,等一天他的情没了,看到的只有她的不好,那就真没意思了。 就像之前不是挺嫌弃她的吗?她可不信一个人的口味变就变,他喜欢的可是刘一妙那类的。与其到时相看两相厌,还不如早些就把话清楚,免得纠缠到最后大家都累。 刘双喜故作大气地摆着手道:“,可得了吧,就你这模样放到哪儿我能放心?你不招惹别人,别还得来招惹你。你要是真因为我了啥误会了,算我对不住你,要不咱俩这事就算了?我找别人生娃去!” 云珞恨得有要掐死刘双喜冲动,可见刘双喜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瘦下来的脸上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闪着惹人怜惜的光芒,云珞吸气、吸气再吸气,心里默念:自己选的女人,自己选的女人,自己选的女人…… 刘双喜看云珞不停地在吸气,一副随时可能气抽过去的模样,心里还是很无辜的,明明之前好的,她给他银,他借她种,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有了银再开个甜点铺,就是做糖卖往后也得富甲一方,再有他这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什么样的女人娶不着?何苦在她这棵歪脖树上吊着? 刘双喜道:“云……” “不想我把你掐死就闭嘴!”云珞恶狠狠地瞪着刘双喜,刘双喜识趣地把嘴闭上,继续收拾桌上的账目。 男人的心思不好猜,她还是忙着赚她的钱。明日去地里看看,那些女人们有没有好好地干活,若是不成的就都打发走,她这又不是做慈善的地儿。 刘双喜不敢与云珞叫板,换了别人她可没那么好话。 刘四喜在窗外听了一会儿,叹着气离开,这时候他也不能进去指着刘双喜的鼻骂她傻,只能过后问问云珞到底是咋想的,若是想要留下来,刘双喜总不会真有了孩就把人赶走,就赖在这里也没人拿棒轰他。 若是他不想留下来,等刘双喜怀上了就赶紧走人,为了自己好也为了别人好,哪怕是想从刘双喜这里多得些银,也别再那些招惹刘双喜的话。 刘双喜简单地洗漱后,进屋就见云珞已经躺在,刚刚惹得云珞不高兴了,刘双喜可没胆再找不自在,坐在灯下拿了个账本一遍遍地看,就差要把整本都背下来。 云珞打刘双喜进屋就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她,看她一遍遍地看账本,还是同一本,先是以为账目有问题,直到刘双喜偷看他时被发现,云珞才知道刘双喜是怕他。 干脆转个身脸朝着墙里,给刘双喜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他就想不明白,自己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能力也还不错,刘双喜咋就死心眼地把他往外推呢? 这人脑到底是咋想的?人都被她睡了,不要就不要?想得倒是美!那也得问他愿意不愿意。 刘双喜不知云珞睡没睡着,试探着‘喂’了声,见云珞没反应,刘双喜朝床走了两步又‘喂’了声,继续没反应。 刘双喜的胆大了些,几步走到床前,“喂……” 一个喂字出口一半,另一半还在含嘴里,就见云珞突然转过身,长臂一伸,刘双喜便脸朝下地趴在了,又吓又惊还有半个没出口的喂,刘双喜喉咙里发出‘咕’的一声,人已经被云珞了。 刘双喜趴在,脸贴着被,看不到上面的云珞的脸色,惊道:“你要做啥?” 云珞‘哼’的声,“看不出来吗?你早些怀上我好走,免得留下来让人看了烦。” 刘双喜想她也不是烦云珞,只是不想将来两个人为了不知多少个别的女人整天闹得脸红脖粗。 可听云珞话得酸气冲天,她也没敢再拿那话来质疑云珞之前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就怕被云珞打屁屁。 虽她这几日再想想那日两人欢好时也有点蠢蠢欲动,可姨妈留恋不走她也没辄,跟云珞又解释不清,刘双喜干脆打了个哈欠,装出一身疲惫,“好累啊,过两日等我忙完了好不?” 虽然云珞看她那装出一身疲乏的样既好气又好笑,可想着头一晚自己确实是太过了,一时没食髓知味没控制好,吓到她了也有可能。 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毕竟她初经人事,身未必承受得了,不如过些日再,到时以她从前的热情奔放,不用他提她就得主动了。 至于让她早些怀上他好早些走的话,出来就觉得心里闷闷的,想不明白刘双喜怎么就能想着赶他走呢?要不哪天同她好好谈谈? 可每次看到刘双喜心翼翼的与他保持距离,云珞心里又都不爽,他又不是洪水狂兽,还能吃了她不成?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70章抱一辈子也不会腻 见云珞翻身倒回床上,刘双喜松了口气,却也有着淡淡的失落,所以在云珞伸手将她的头搂进他的臂弯时,只是愣了下却没拒绝。 虽然知道这样放纵自己的心不对,若不能长长久久,又何必要让自己慢慢适应云珞带给她的温馨呢?可云珞的怀中真的很温暖,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要这样一直到老多好! 刘双喜没动,云珞勾了勾唇角,他就不信刘双喜能拒绝得了他这种慢慢的浸透,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还想着和别的男人生娃,早晚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男人。 不过现在却不能逼得太紧,刘双喜原本就与一般女不同,真拧巴起来他也很头疼。 云珞的怀里很温暖,刘双喜却怎么也睡不着,突然想到上次想要问云珞年纪的事儿来。平爷给的卖身契上写方宏远二十有一,可如今知道名字都是乱写的,年纪这东西就更不靠谱了。 云珞这人气场有时太强大了,不像个少年人该有的。可有时候又有点幼稚得让人无语,比如生她的气的时候,比刘四喜还幼稚。 既然睡不着,刘双喜就挪了挪身,脸对着云珞的脸,推了推闭着眼睛的云珞,问道:“云珞,你今年多大?” 云珞一只手搂着刘双喜,一只手枕在脑后,不知是困了,还是刘双喜才想到问他的年纪让他有些不爽,声音就有些漫不经心,“十九。” 刘双喜古怪地看着云珞几眼,心想:还好还好,比自己大两岁,也不算老牛吃嫩早。可十九岁在外人面前就如此能沉得住气,可见与打的教育有关,云珞的出身定是不凡。 被刘双喜这样看着,云珞颇为不自在,“怎么?看我不像十九?” 刘双喜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又顺嘴加了一句:“看着是有点着急。” 完刘双喜就后悔了,这话是她从前与好友打趣的时候常的话,怎么今儿顺嘴吐露出来?就云珞那气性,还不得跟她急? 悄悄打量云珞的反应,生怕云珞这回真的想掐死她。 云珞回味了好一阵才明白刘双喜的着急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讽刺他长得老吗?真是给她脸了! 见云珞脸色越来越黑,刘双喜吓得往后缩了缩身,就怕云珞这回真要把他那修长的手指掐上她的脖。 “那个,你冷静点,我也不是你老,就是……就是……就是你这人太沉稳了,不像个年轻人,再你也不是太显老……” “不是太显老还是显老呗?”云珞咬牙切齿地着,自从遇到刘双喜之后,他这牙就一直痒痒的,真想咬她一口。 脑里想着,云珞张嘴就咬住刘双喜的脖,刘双喜一惊,更是动都不敢动了。却还试图服云珞原谅她的口无遮拦,可嘴刚张开,就被云珞用嘴堵上,显然是不想听她再一句话了。 云珞的双手捧着刘双喜的脸颊,唇瓣在她的脸上轻轻的厮磨,温柔却像在点火。 刘双喜被撩的头晕眼花,望着云珞的眼神都是迷离的,可当她听到云珞有些急的喘息,立马就恢复了神智,轻轻地道:“我……累了!” 云珞捧着刘双喜脸颊的手一抖,抬起头,俯视着刘双喜不敢与他对视的双眼,突然觉得好无力,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还那么热情洋溢地要跟他生娃,一次就被吓怕了?还是他那晚的表现真的太差劲了? 怕云珞发火,刘双喜的心跳得怦怦的,好在最后云珞还是翻身躺回床里,并没有一怒之下真要掐死她。 刘双喜觉得她这时候真应该解释解释,可刚一张嘴,云珞便凶巴巴地道:“闭嘴!我不想听你话!” 刘双喜识趣地闭嘴,觉得孩嘛,长得再老成也还是孩,看吧,一着急就露出孩的本性了。好歹前世咱也活了二十多年,不跟孩一般见识。 盯着床顶的帷幔,想着千万不能睡,是不是该做些懊恼和悔恨的模样?那样或许云珞心里能好受些,也容易原谅她。 可盯着盯着眼皮就开始打架。 来大姨妈的日果然是苦逼的,坐,坐不舒服;躺,也躺不舒服;走个路还要担心姨妈布会不会掉出来,用了三个月的草木灰了,刘双喜甚是怀念上辈没怎么关注的姨妈巾。 当听到身边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云珞侧过头看了看刘双喜那没心没肺的睡颜,突然觉得既无奈又好笑。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呢?当初要同他生娃的是他,等他中意她了,也睡了她了,又开始躲着他,真以为这样躲着就能躲得了? 挥出巴掌将床头的蜡烛扇灭,云珞躺好后再次将刘双喜往怀里挪了挪,淡淡的馨香、抱起来肉呼呼的还很暖和,抱一辈似乎也不会腻。 刘双喜醒来的时候云珞已经不在床上,屋上放着一个装粥的罐,罐口坐着个盘,盘里倒扣了只大碗,罐旁边还有一碟腌酸黄。 刘双喜过去将大碗拿下,在盘里扣着一个馒头,拿下盘看罐里是半罐白粥,看着简单,配着腌酸黄早起吃着肠胃最舒服了。 墙边的洗脸架上放着一盆水,刘双喜碰了碰盆边,还带着温度。洗了把脸,又用手指沾了青盐刷了牙,抬头就看到彩云由打外面进来,问道:“几时了?” 彩云一边端起洗脸架上的盆,一边回道:“辰时末了,姐这几日身上惫懒,昨晚可睡得好?” 刘双喜一惊,“这么晚了?你们为何没喊我起床?”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71章有辱斯文 彩云道:“姑爷姐这几日太乏累了,没让奴婢喊姐起床。姑爷还,待会儿他送了少爷去学堂就去田里看看,让姐先在家歇着,有什么事儿他回来再同姐。” 既然云珞已经去了,刘双喜也就摆了摆手,“知道了,我这里不用你侍候了,若是没什么忙的就去歇歇吧,明日就要开张,到时有你们累的。” 彩云答应一声退下,刘双喜吃了桌上留着早饭,想着也没事情可做,就到院里走走,顺便做做有氧操。 她要到城外去看看也没别的,就是想看看那些妇人做事可还勤快,若是不合用的就都打发了,也当是杀鸡儆猴,让留下的人别存着滥竽充数的想法,免得等开始春耕了一个两个都学得干活不下力气。 既然云珞去了,她就在家里歇一歇,等过了这几日再去也不迟。 伸伸胳膊动动腿,刘双喜把浑身的筋骨都活动开了,再次感慨这个时代的姨妈巾用着不服帖,大点的动作都不敢做。 好些日不能蹦蹦跳跳,很不利于减肥。 不过,捏了捏肚,比刚穿越过来时少了很多肉,不用力已经掐不起大把大把的肉,看来再努力一阵,身材变得美美的也不是梦了。 正暗自得意着,就听前院传来话声,刘双喜赶到前院,刘四喜已经气冲冲地跑进院,身后跟着的侍书脸也胀得通红。 “刘四喜,你不在学堂里读书怎么跑回来了?” 刘四喜看到刘双喜,扁了扁嘴一头扎进刘双喜的怀里,“刘双喜,我不要念书了!” 除了因云珞被气哭那回,刘双喜还是第一回见着刘四喜哭,这是在学堂受了多大的委屈?拍着刘四喜的后背安慰,“不哭不哭,受了啥委屈跟姐。” 刘四喜却把埋紧紧地埋在刘双喜的胸前,一句话都不肯。侍书在一旁也跟着抹眼泪。 刘双喜也没再问,安慰了一会儿,见刘四喜哭累了,就让他先回屋歇着,等刘四喜睡下了,刘双喜才悄悄把侍书喊出来,虽然孩年纪,表达能力却不差,有什么话也能清楚。 刘双喜问:“少爷在学堂里受了什么委屈?” 侍书张嘴就是一大套,“县太爷家的陈二公丢了一方砚台,他们都是少爷偷的,就因为少爷去之前学堂里没丢过东西。先生也不问清楚就让少爷把砚台还给陈二公,少爷没偷就跟先生理论了几句,先生就罚少爷抄书,少爷字都认不得几个,哪会抄书啊?抄的不好先生就拿戒尺打他手板。先生还少爷这等顽劣之徒念书就是有辱斯文,贼性不改往后还会再犯,让少爷往后别到学堂了,青山学堂不教贼,少爷气不过就把戒尺抢过来把先生给打了。” “噗”正喝着水的刘双喜一口水喷了出去,“你刘四喜把先生打了?” 侍书怯怯地道:“是那先生偏向陈二少爷,先打的少爷。” “打得……”将最后一个字咽回去,刘双喜放下茶杯,拿帕擦了擦嘴,她差点就要叫打得好了,还好最后及时打住,不然真会教坏孩。 孩嘛,要么呆萌呆萌的,要么就机灵机灵的,打人这种事怎么也得过了十五岁以后再学。 不过,这件事刘双喜觉得还真不能怪刘四喜,才上学几天就被欺负,难道真是因为他们家没权没势在别人眼里也没钱吗? 当然,像刘四喜打人这件事儿,本身刘四喜就是被逼的,那种狗眼看人低的先生打了就打了,他的存在才是真正的有辱斯文。 他不想让刘四喜上学,咱还不稀得用他教,大不了同白山长商量一下,能不能让刘四喜转个班。 但此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好好的孩心里留下阴影,刘双喜觉得她很有必要去学堂一趟,刘四喜被人冤枉偷东西,她可不能这么算了,不然往后那些人还不定要往刘四喜的身上泼什么脏呢。 一拍桌,刘双喜腾的就站了起来,对侍书道:“这件事我去学堂问问,回来之前你先别同刘四喜。” 侍书用力点头,“姐,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刘双喜摆手,“不用,你留下来照顾少爷,让喜悦过来跟我去一趟。” 原本刘双喜是想让彩云彩月跟着去的,但云珞不在府里,刘四喜又哭着睡着了,后院的人都走了,怕被人摸进后院知道做麦芽糖的方法。 可不带人又不符合她姐的身份,本来那些人就是因为看不起刘四喜的出身才会刁难他,若是连个丫鬟都不带,就更显得没有身份,刘双喜才想着带喜悦过去充充门面,至于才六岁的孩能做什么? 雇了辆马车出城,坐在马车里刘双喜对喜悦道:“待会儿我去与人理论,你就跟着我,若是有人敢碰我,你就喊‘授受不亲,不许碰我家姐’,记下了吗?” 喜悦乖巧地点头,刘双喜又道:“若是有人碰你,你就躺地上喊疼知道吗?” 喜悦又乖巧地点头,虽然刘双喜还是觉得喜悦不如侍书脑活,可女孩天生就娇气,像这种一碰就倒的角色侍书还真不适合做。 马车出了临县,奔着青山学堂跑去。刘双喜之前坐过这辆马车,车夫认得刘双喜了,见她这个时候去青山学堂,笑道:“刘姐这时候去学堂是给刘少爷送饭吗?” 刘双喜好奇道:“怎么学堂还可以送饭?” “是啊,刘姐不知吗?有些家中有钱的学吃不惯学堂的饭菜,就会让家中每日午时送饭过去,这样更显得家中财势不凡。” 刘双喜‘呵呵’道:“送个午饭就能显出家中财势不凡?莫不是送的都是凤肝龙髓吗?”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72章一肚子坏水 车夫似乎没听出刘双喜话中的揶揄,笑道:“刘姐不知,这送饭也是有讲究的,您当是普通家里炒个菘菜、炖个豆腐就送去了?那送的可都是大把大把的银。”着一指旁边跑着的一辆马车,“就像那辆马车,就是城里天香楼的马车,好几家少爷都在天香楼定的饭菜,每日四菜一汤,都比着谁家定的最好呢。” 刘双喜大概明白了,这就是大家聚在一起显摆家世呗?可起做饭好吃,在这里她若敢第二,看谁敢第一。 天香楼的菜好吗?刘双喜是没尝过,可原主刘双喜吃过啊,的时候刘财主最疼刘双喜了,可没少带着刘双喜到临县溜达,天香楼的酒菜可是每次必吃。 对于原主刘双喜来,天香楼的酒菜就是天上难寻、地上难找的美味,可对如今的刘双喜来,可就只能算是一般,就是王梅炒的菜都比天香楼的菜好。 那样的酒楼都能成为富家弟攀比的筹码,这些人真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实在可怜得很嘛! 又看了一眼据是天香楼送饭菜的马车,刘双喜打算明儿起也给刘四喜送饭,一准要把天香楼的饭菜给比下去,比权比势比钱她或许不如人,可比做菜好吃还能有谁? 来到青山学堂时,学堂对面的饭堂已经传来阵阵饭菜的味道,刘双喜提了提鼻就知道这饭菜做得如何了,倒是很利于减肥。难为刘四喜这几日在学堂里吃饭都没抱怨。 不多时,学堂午休,学们陆续从书堂走出来,朝着对面的饭堂走去。 天香楼的马车就停在饭堂门前,便有书童围了上来,将贴了自家名贴的食盒取走,一溜跑地进了饭堂。 刘双喜拦住一个大约有七八岁年纪的书生,问道:“你们白山长今日可在学堂?” 书生摇头晃脑地道:“你是女,来找我们山长多有不便,难道是家中没有父母兄弟了吗?这般抛头露面甚是不好!” 刘双喜嘴角抖了下,“我是刘四喜的姐姐,家中父母早亡,就我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 话还未完,就见书生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刘双喜,“你就是刘四喜的姐姐?也没他们的那般……富态啊!” 刘双喜想不到自己在青山书堂还挺出名,不过是以胖出名,却不是多值得高兴的事儿,“那你觉得我得有多富态?” “他们你比猪还胖,比缸还粗,一顿能吃两只鸡,一拳能打死一头牛,我看也就是稍稍丰腴了些,模样长得还挺周正的,比那些瘦得一把骨头的女人看着顺眼多了。” 书生用手指捏着下巴,将刘双喜打量了又打量,突然眼睛又亮了起来,“你还没嫁人吧?要不你等我长大了娶你。” 虽然被个孩调戏了,但书生的话愉悦了刘双喜,笑道:“你却还有些眼光,可等你长大了娶我要等多久?看你黄嘴丫还没退呢,懂娶媳妇是咋回事儿不?” 书生撇嘴,“你可别瞧不起人,我现在不懂,往后总会懂的。” 刘双喜虽然觉得这挺有趣,却没工夫和他纠缠,问道:“知道我是刘四喜的姐姐,那你知道我是来做啥的?” 书生点头,“刘四喜打了霍先生,你是来给霍先生陪罪的!” 刘双喜‘呸’了一口,“屁的陪罪,我就是来看看哪个没长眼睛的冤枉我们家四喜偷东西,不拿出证据来,今儿就没完。” 书生的眼睛更闪亮了,半点都没有介意刘双喜出口成脏,哪里还看得出刚刚‘甚是不好的样? “你还要再揍霍先生一顿吗?跟你哦,我也早看那坏水不顺眼了,你要揍他我带你进去找他!” 刘双喜就觉得,自己随手拦下一个,怎么就拦到这么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看着年纪不大,这心眼得有多坏? 她过来是想给刘四喜讨个公道,可也不是来揍人的好不?就她这把力气,一巴掌拍下去不得把那先生给打废了? 于是,刘双喜转移话题问道:“那先生姓霍,你为何叫他坏水?他真有那么坏吗?青山学堂挑先生都不看人品?” 书生摆手道:“非也非也,他也不是那么坏,最多就是势利些罢了,可他姓霍,却非要叫水,又不是倾世大美女,谁好意思叫他祸水?还不如坏水顺嘴些。” 刘双喜更加无语,好吧,就算是祸水的名字不好叫,可你一个学生难道还要当着面叫人家祸水?正常称呼应该是霍先生才对。 见刘双喜不言不语,书生急道:“你到底是不是来揍坏水的?要是揍我就给你领路,不揍就靠边,写了一上午的字儿,都要饿死我了。” 刘双喜强调道:“我是来见白山长的,请问白山长在吗?” 书生遗憾地道:“你真不找坏水?” “不找!” 见刘双喜态度坚决,书生叹口气,回身对学堂里面喊道:“爹,刘四喜他姐找你!” “白山长,刘四喜他姐找你……”瞬间里面一声接一声的喊着同一句话,仿佛回音一般。 刘双喜低头看了眼还在摇头叹息的书生,真没想到他竟然是白山长的儿,其实真正一肚坏水的是这吧,年纪就如此了,长大了还了得? 为了将来的日消停点,刘双喜决定回去就告诫刘四喜远离这。 见白山长迈着方步从学堂里面走出来,书生对刘双喜道:“大美人,我叫白文林,你记住了,等我长大了就去娶你!”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73章不听不听我不听 <CDATA白山长头上微微见汗,霍水在他的眼皮底下教了二十多年书,这人的品性他比谁都了解。坏吧,也没多坏,不坏吧,又难免势力了一些,对学堂里家世好的几个学生很是关怀,对家境差些的则正眼都不愿多看一眼。 若不是确实有些才华,白山长真想找他好好这事儿,人难免势力眼,可也别做得太过分了。 这次发生在刘四喜身上的事儿,白山长也找学生们过来问过,谁也没亲眼看到刘四喜偷了陈二公的砚台,都是陈二公的一面之词,甚至白山长都怀疑是否真有这么一方砚台。 霍水却为了讨好陈二公,不问原由地认定刘四喜偷了东西,也确实是有些不过去。 但不管怎么,霍水都是青山学堂的先生,刘四喜最不该的就是当着学生的面抢过戒尺抽了霍水一顿,他刚刚也看了,霍水的脸都被抽肿了,他看着都替霍水疼,想必这次之后霍水丢了面,能长些记性。 可刘四喜才多大的孩下手就那么狠?学堂里的学生大多家世不凡,这是抽了霍水,若下次刘四喜与别人口角,他再把那些学生抽了,他不得跟着受牵连? 让刘四喜退学,既是为学堂好,也是为了刘四喜好! 白山长想通后,对刘双喜把脸一沉,“你的纵然不错,但你那弟弟太过顽劣,目无尊长也就罢了,若是留他下来再带坏了旁的学生,我要如何向那些学生的爹娘交待?” 刘双喜冷笑,“你真以为你的那些学生就是好的?上梁不正下梁歪,霍水就是个歪的梁,教出的学生也就是那位陈二公一般栽赃他人的纨绔,你白山长趋炎附势也不是什么好鸟。行啊,不让我们四喜来念书了,那把束修还来,谁还稀罕在你这里学不是?” 白山长被刘双喜骂得半点脾气也没有,毕竟刘四喜纵然有错,理亏的还是青山学堂。可一听刘双喜果然是为了束修而来,白山长立马摇头,“束修不能退,青山学堂从来没此先例。” 刘双喜笑,“你看,书你不让读了,束修你还不给退,合着你们青山学堂的嘴大,什么都得你们得算是不?” 白山长脸上发烫,还不好银到了夫人手里断没有再往出掏的话,只是皱着眉想了半天,“要不,你再让刘四喜回来读一个月的书?” 刘双喜呵呵两声,“你这就不怕咱们家四喜再揍霍水或是别的学生?” 白山长也很头疼,“那你咋办?” 刘双喜摇头,“我知道咋办就不在这里跟你废话了,我的想法就是要么让刘四喜往后都继续上学,要么就退钱。” 见刘双喜如此执着,白山长叹口气,“那你能保证刘四喜往后不动手打人了吗?” 刘双喜摇头,“我们四喜那么好的脾气,没人招惹他,他干嘛要打人?” 白山长刚满意地点了点头,细一琢磨刘双喜的话就有些不对味,也没往后不打人,只是没人招惹刘四喜就不打,可万一有人招惹呢?难道还要照揍不误? 刚想跟刘双喜再掰扯清,刘双喜已经高兴地道:“多谢白山长了,往后我们家四喜还在这里讲书,就要有劳白山长照顾。不知现在可否带我进去看看霍先生,怎么也是被我们四喜打的,不管对错在谁,于情于理我也该进去瞧瞧。” 白山长听刘双喜这话得有理,看来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或许刘四喜真是被霍水给惹急了。没出这回事之前,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对谁都笑嘻嘻的胖。 于是笑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刘姐请进!” 刘双喜随着白山长进到学堂里,通过前面的练武场,绕过一座座整洁的学堂,又经过了一片翠竹林,才来到平日里学堂先生们住的排屋,走到一间门前问道:“霍先生可在?” 不多时,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有些惨不忍睹的脸,即使听侍书起刘四喜把先生打了,刘双喜也有些意外,若之前只是想要瞧瞧霍水,表达一下慰问和大度,如今见了他肿起半边高的脸,那就是真歉意了,暗怪刘四喜下手太狠,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霍水朝外面看了一眼,见是白山长带着一大一两个女的,有些疑惑,可出了这回事儿,白山长虽然没他什么,但他也知道是因为他的偏袒惹怒了刘四喜,才会招了这顿打,这也是他为何没找白山长闹着讨公道的原因。 所以,看到白山长时,霍水还是心虚的,笑道:“山长找生有事?”一笑又扯动了脸上的伤,疼的呲牙咧嘴。 白山长指着刘双喜,“这是刘四喜的姐姐,是来给你陪不是的。” 霍水一听是刘四喜的姐姐,脸上都是怒容,“陪什么不是?那种学生就该赶出学堂,山长,你可别跟我为了十两束修银,你又让刘四喜回来读书了?” 白山长讪讪地看了眼刘双喜,暗恨霍水怎么就这么了解他呢?见刘双喜盯着霍水的脸,并没注意到他的窘迫,清了清嗓,“霍先生先莫要动怒,这件事儿起来也不能都怪刘四喜,如今刘四喜的姐姐亲自来向霍先生道歉,霍先生不妨听听她是如何的。” 霍水却冷哼着,“不听不听我不听,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刘双喜‘噗’的笑出来,脸上的伤配上这傲娇的语气,其实这位‘祸水’先生的名字真没起错。娘的,刘四喜跟他念书,别念成娘娘腔了! 白山长也只能点头,不然还真还钱啊?>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74章这样好吗? 白山长觉得面上无光,无奈地看着刘双喜,刘双喜道:“白山长,要不把我们四喜送别的先生那里教吧?” 白山长也只能点头,不然还真还钱啊? 青山书院的束修虽贵却远近闻名,每期慕名而来的学生都有不少,像刘四喜这期就有四十多人,被分在两位先生的名下,分别跟着霍水和另一位杜先生分别习文。每日午后整个学堂的学生还会合在一处跟着一位武师习武,教些拳脚、骑射的功夫。 其余还术数、书画这类的课目则是一周两节,每种课目都是只有一位先生分别教授不同年龄的学生。 霍水不愿教刘四喜,刘双喜还不放心把刘四喜放在霍水的眼皮底下。而白山见事情解决得还算完满,不用退钱,又不用被刘双喜闹,绕过霍水的门前去敲了隔了三个门的房间门,甚至忘了带刘双喜过来的初衷是要给霍水陪个不是。 当然,刘双喜也没有给霍水陪不是的想法,虽刘四喜把人打得有些惨,她回去肯定要教育刘四喜打人是不对的,可这个霍水也真是欠揍,刘四喜不揍他,她都想揍了。 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年纪在二十许的青年,一身细棉布的白袍,头戴方巾。肤色略白,弯眉大眼,相貌算得上俊美,衣着也很普通,却因他眼下的一颗泪痣,愣是透出一抹风情。 门打开后,青年却斜斜地倚在门框上,望了白山长和他身旁的刘双喜两眼,目光落在跟在刘双喜身旁的喜悦脸上时,眼前一亮,伸手要在喜悦的脸上摸一下,“好可爱的妹妹,告诉哥哥,你是谁家的孩?” 喜悦不怕生,可青年的目光太闪亮,让她不免生出戒备,吓得躲到刘双喜的身后,“姐,我怕……” 刘双喜看向白山长,无声地询问这人难道就是杜先生?一点都不像为人师表的模样。 白山长尴尬地清了清嗓,“这位是我们青山学堂的杜乐生杜先生,年纪轻了些,学问却是极好,往后刘四喜就跟着他学吧!杜先生,这位是刘四喜的姐姐。” 刘双喜轻轻地叫了声:“杜先生!” 心里想的却是,青山学堂就没有个看起来正常点的先生吗?这个长得倒是好看,可这没骨头的模样,可别教出一堆懒骨头啊。 而且这模样教书真不像,倒像是在戏台上 杜先生朝刘双喜懒洋洋地扫了一眼,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眼神却往喜悦的脸上瞟,怎么看都像对喜悦很有兴趣。 白山长怕他再看下去不知又要发什么疯,了几句明日让刘四喜回来读书的安排,就要带着刘双喜和喜悦离开。 杜先生却突然开口道:“白山长,当初答应来青山学堂教书时,你可没青山学堂的饭菜这般差,这哪是人吃的东西?” “也没那么差啊。”白山长尴尬地看了看刘双喜,刘四喜也在青山学堂吃午饭,杜乐生张嘴就青山学堂的饭菜不是人吃的东西,那刘四喜吃的什么?看他那一身肉和刘双喜如今还很丰腴的模样,可见家里吃的不差,别以为刘四喜在这里是吃苦了。 可他也没办法,束修都是夫人收的,每日买菜也是她亲自带人去,她舍不得买好菜,学生们吃得自然是差了。 只是他们一家也一直吃的饭堂做的饭菜,也没觉出太难吃。 杜乐生哼了声:“这还不差?难道你还打算往后吃馒头喝凉水?” 白山长无奈道:“你也知道学堂里的情况,要不我回去同夫人?” 杜乐生也知白山长做不了主,摆了摆手,“去去,别让我等太久,不然……” 白山长忙拱手道:“知道了知道了,想请杜先生去讲课的学堂多着呢,能请来杜先生是我们青山学堂的荣幸!” 杜乐生满意地点头,“算你还明白,我就等着看明日的饭菜了。”完,杜乐生才从门框上直起身,转身进屋。 白山长望着又关起的门一阵唉声叹气,“唉,夫人不给买好菜,我有啥办法?我也想吃肉,我也想吃鱼,可也得夫人给买啊。” 刘双喜弱弱地问道:“白山长,看来你很怕夫人?” 白山长尴尬地笑了笑,“其实,这在青山书院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不怕四喜姐姐你见笑,我这夫人别的都好,就是太过节俭了,不但对别人节俭,对自己也节俭。你看我身上这件袍还好吧?” 见刘双喜点头,白山长叹了口气,“这就是瞧着还好,里面的衣服都是补丁套补丁,有的地方都补了三块补丁了。” 刘双喜张着嘴不敢相信白山长所言,白山长被刘双喜怀疑的眼神刺激到了,“怎么着,四喜姐不信?要不要我把外袍脱了看看?” 刘双喜忙退了几步,离着白山长远远的,摆手道:“不必不必,我信还不成吗?” 见刘双喜看他就像看登徒一样,白山长将伸在衣襟襻扣上的手拿下来,讪讪地道:“我就是,还能真脱?呵呵,呵呵……” 刘双喜觉得,若不是她拒绝的快,白山长真有可能脱了。但她相信白山长并不是有意失礼,而是被压迫得太久,很需要别人的同情。 白山长头疼地道:“唉,这位杜先生的学问好,我可是使了好大力气又托了很多人情才把人请过来,若是因为吃食不合口味把人逼着离开,可就是青山学堂的损失了。” 刘双喜道:“不如这样吧,青山学堂的饭菜太差的话,我们家四喜往后也不会吃了,我中午会让人给四喜送饭,顺道给杜先生带一份也不费事。” 白山长为难地道:“这样好吗?”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75章求安慰 刘双喜点头,“没什么不好,不过是加双筷的事儿。” 白山长一喜,又严肃地道:“束修可不能少。” 刘双喜笑:“知道白山长做不得主,束修自然是一文不会少的。” 听了刘双喜的保证,白山长总算放下心头的一块大石,怕刘双喜对夫人有不好的想法,解释道:“我家夫人也就是节俭了些,别的地儿好着呢。不但能歌善舞、还通音律、晓诗文,可是难得的才女,人也善良,就是跟着我受了不少苦啊。” 刘双喜睨了白山长一眼,不赞同地道:“白山长好像你也是青山学堂的山长,你们束修又收得那么贵,即使没有家财万贯,也不至于受苦吧?” 白山长摇头叹气,却是一副不想的模样。刘双喜也不好再问,眼看天也不早了,吃过饭的学生已经陆续往学堂里走,看到刘双喜与白山长站在院中,都规规矩矩地向白山长问好,可看刘双喜的目光却都有些审视。 甚至有几个快速跑开时还在议论,“你们看那女的长的怪好看的,不会是山长要娶吧?” “别胡,师娘那么凶,给山长的胆。” “你们不知道别瞎猜,那女的是刘四喜的姐,比刘四喜还凶呢,没看咱们山长一脸不想跟她话的样吗?没准是来找山长讨束修的。” “哦,难怪了,钱都到了夫人的口袋里,还想往出挖?啧啧,刘四喜他姐胆儿真大” “刘四喜的胆儿就了?没看上午他把霍水给打的,课没授完就躲起来了,还不知明儿的课他能不能来呢。” “呵呵,那坏水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刘四喜打得真好!要不我都想打他了。”…… 学生们着话就跑远了,白山长讪讪地笑着,刘双喜恍然,看来白山长惧内这件事就不是什么秘密,她还真想见见那位传闻中的夫人。 白山长一路将刘双喜送到学堂门前,所有路过身边的学生都对刘双喜好奇地打量着。让一直因为胖很少照镜的刘双喜成就感‘欻欻’地往上升。 却不知她已经是怪好看的了,回家一定好好照照镜看看,到底有多好看。 正美着,就听有声音叫她,“刘双喜,你怎么来了?” 刘双喜一愣,抬头就看到拎着食盒的云珞,“你怎么来了?” 云珞道:“早上我送四喜上学时,听他学堂的饭菜不好,刚在地里忙完,看她们做了饭菜,顺路就给他送些。你怎么来学堂了?不是刘四喜闯祸了?” 着,拉住刘双喜的手认真地看着,生怕刘双喜吃亏的模样让刘双喜心里很慰贴,可刚感动了没一秒,就听喜悦脆声脆气地嚷了起来:“男女授受不亲,不许碰我家姐!” 云珞看喜悦的脸都黑了,伸手把刘双喜搂在怀里,示威地对喜悦挑了挑眉,喜悦脸胀得通红,咬着嘴唇,“男女授受不亲,你还要亲我家姐咋的?” 刘双喜怕云珞真就当着青山学堂的学生面前亲她,赶忙道:“我起床时刘四喜带着侍书哭着回去的,问他怎么了也不,后来问了侍书才知道,学堂里有人四喜偷了砚台,教四喜的霍水先生不问明白就罚四喜抄书,四喜抄不好他就拿戒尺打四喜……” “我们家四喜偷砚台?”云珞朝旁边的白山长瞪眼,“谁的?让他出来!” 白山长是看出来了,这位打眼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脾气可称不上斯文,不好了没准霍水还得挨顿打,赶紧朝刘双喜使眼色。 刘双喜却慢吞吞地道:“就是陈县令家的二少爷,这事儿就先不了,问题是四喜没挨着打,他戒尺抢过来,反把霍水先生给打了。我过来看了,打得还不轻,那脸肿的,啧啧。所以我就给四喜换了个先生教,毕竟咱们四喜把霍水先生打成那样,往后也没法儿再跟他念书了。” 云珞‘哦’了声,见刘双喜已经把事情解决了,就没再想去给刘四喜讨个公道,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拉起刘双喜往回走。 白山长抹了把头上的汗,就不明白这年轻人咋这么强大的气场,扫他那一眼让他有种命要玩完的错觉,好在刘双喜还算有良心,看在他让刘四喜回来念书的份上,把这件事儿给圆上了。 唉,他这个山长做得真是苦啊,钱做不得主也就算了,学堂里的学生来头大也就算了,先生也一个比一个牛气,哪个也得罪不起,只能他跟着装孙。 回头见了夫人一定要记得求安慰! 刘双喜和喜悦来时雇的马车忘了让他在学堂外面等,车夫已经赶着马车回城了,他们只能走回临县,好在也就十几里路走起来也不算远,刘双喜今日身上也清爽了不少,不似前几日那么乏累。 可回头一看喜悦跟在后面跑,个腿短让人瞧着都累,刘双喜干脆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 喜悦身僵了下,感觉到刘双喜抱她时的动作那么自然,偷偷打量刘双喜的脸,见她被云珞牵着手,眼神一直落在云珞的背上,并没注意到自己在看她,地松了口气。 喜悦悄悄地把脸埋在刘双喜的肩上,不安地趴了一会儿,见刘双喜并没怪她不自量力,唇边露出幸福的笑容,觉得刘双喜身上的味道像娘,又不像娘,虽然那个她喊娘的女人抛弃了她跟着男人走了,可她还是会时常想她。 如今趴在刘双喜的肩上,她又好像想起很的时候趴在了娘肩头的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76章做事不勤快,脑子倒不笨 当刘双喜觉着肩头湿了的时候,才发现喜悦竟然在她的肩头上睡着还流口水了,刚想推喜悦让她醒醒,就听丫头在梦中轻轻地唤道:“娘,娘,不要丢下喜悦,喜悦听话,喜悦不跟弟弟抢饭吃。” 刘双喜心里一软,感觉到孩睡得不安稳,抬起的手变成了拍。在刘双喜轻轻的拍打之下,喜悦身不再紧绷着,最后还打起了的鼾声,刘双喜叹了口气,想着孩也不沉,她的力气又大,抱着喜悦也不累,就让她先睡着吧,大不了回去洗衣服。 云珞本来是牵着刘双喜走的,刘双喜把手抽回时,他下意识就以为刘双喜害羞了。回头就看到刘双喜轻轻地拍着喜悦时,脸上闪着动人的光彩,那么温柔,那么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不免就幻想着他们的孩出生了,在一个宁静的午后,刘双喜也是这样抱着孩轻轻地拍,他在旁边看着,那样平静又温馨的日大概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 就像是他,在的时候陪在身边最多的就是奶娘,父亲常年不在家,母亲又忙着总也忙不忙的事,就从未静下心来感受过这样的温暖。 难得温柔似水的刘双喜或许不是个好妻,但她一定会是个好母亲,他们的孩能在这样的母亲的呵护下长大,定然是比他幸福的。 刘双喜哄着喜悦又睡实了,扭头就看到云珞看着自己出神,怕他是觉得她是姐,却对个丫鬟这么好有失体统,道:“喜悦还……” 云珞‘嗯’了声,又将她空着的那只手抓在手中,却因怕走得快颠着喜悦,慢慢地边走边道:“我上午去了地里,见了宋冷珍,她那人虽然认得几个字,却是个拎不清的,我到的时候天已不早,她们竟还在做早饭,还有几个女人看样刚爬起来。我过后问了栓,宋冷珍平日里话都不大管用,那些女人压根就没把她当回事儿。” 云珞的这些,正是刘双喜所担心的,宋冷珍不能服众,大家我行我素都不服管,活谁干?她要养一群大少奶奶吗?刘双喜问:“那你怎么?” 云珞冷哼:“不做事的人留着也无用。” “你都给赶走了?”刘双喜一惊,虽那些女人懒惰了些,干活也是要比着不能比别人做多,但眼看春耕在即,人都赶走了谁做事? 云珞摇头,“还没赶,我只是安排了活让她们做,明日我再过去看看,若是活没做出来,该去哪儿去哪儿,你也不能养那么多闲人。” 刘双喜松了口气,只是不知云珞安排的效果会怎样,毕竟那些女人都是懒惯了的,一下让她们都变勤奋也不太可能。 可明日铺就要开张了,她忙都忙不过来,自然也不可能去看那些女人做事。 于是对云珞道:“要不我们先别回去了,不看着她们一点我不放心。你食盒里装了多少饭菜?够不够我们三个人吃?” 云珞将食盒的盖打开,见里面放了一碗饭和一碗杂鱼炖豆腐,估摸着也就是她一个人的饭量,若是她和云珞两个人吃肯定不够,别还要加上喜悦。 云珞道:“你和喜悦吃,我还不饿。” 刘双喜想了想,觉得那些女人做的饭菜也不会好吃到哪儿,就道:“那就去了再做吧。” 云珞点头答应,他闻着没滋没味儿的菜也不想吃,如今他的胃被刘双喜养刁了,一般的食物还真入不得口。 刘双喜买的这片田地离着青山学堂不远,又都是挨着的土地,管理起来方便,可就是种地的人不咋样。 刘双喜一路上不停地反思,难道她想着雇女人种地的想法一开始就错了吗?可她前世的时候乡下的男人都到外面打工,家里的地不就是老人和女人在种?怎么到了这男少女多的古代,女人们反倒金贵了? 云珞见刘双喜沉默不语,知道她是在想那些女人的事儿,“你也别太心急,大不了就先缓缓,总是能雇得到人。” 刘双喜‘嗯’了声,就算云珞不安慰,她也不会白白养那些只吃不做的女人,不干活是吧?雇不到人,我地不种总成吧? 离着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就见树后藏着几个孩,见到刘双喜和云珞过来,一溜烟儿地就往回跑,刘双喜对云珞道:“这些女人做事不勤快,脑倒不笨,知道让这些孩藏在这里,看到我们过来就回去报信。” 云珞哼的一声,“这是糊弄谁呢?活就摆在那里,做没做还不清楚?她们糊弄得了一时,还能糊弄一季?到时我们雇个严厉的督工,看她们还怎么取巧。” 刘双喜觉得云珞雇个厉害的督工确实很有理,或者就在那些女人当中选,宋冷珍是面皮薄才会被这些女人牵着走,可不表示别的女人面皮也薄,想只吃饭不做事的女人多了,为了这个轻闲又钱多的督工不知有多少女人要削尖了脑袋,她还怕选不出一个严厉的? 等刘双喜和云珞来到地头时,女人们正在大太阳下面拿着锹镐刨地,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可这么多日过去,田地愣是没有多大的变化,真把她当成冤大头了吗? 见二人过来宋冷珍一溜儿跑过来,“东家,姑爷,怎么走着就过来了?没雇辆马车呢?” 刘双喜冷淡地道:“又不是有钱的大户人家,还要养活一大家,哪有那么些闲钱雇马车?” 见一句话的宋冷珍脸红,刘双喜道:“本来我是去青山学堂有些事,没打算过来,可回去的路上遇到姑爷,姑爷你们的活做的还不错,就过来瞧瞧,这都有些日了,地锄的怎样了?”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77章她男人真棒 宋冷珍听了脸一红,地锄的怎么样还用她吗?看也看出来了,可那些女人不听她的话,她也没辄,管得多一句,就会被冷声冷气地群嘲一番,她也没有办法啊。 不知怎么回刘双喜的话,刚好看到刘双喜肩上趴着的喜悦,惊呼道:“哟,这不是喜悦吗?怎么能让东家抱着?太没规矩了,东家把她交给我吧。” 完就伸手去接喜悦,刘双喜没防着她会着着就动手,被她掐着喜悦的腋窝就要抱走了。喜悦睡得正熟,被宋冷珍一碰就惊醒,惊着的孩吓的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乖乖喜悦,不哭,不哭哦!”刘双喜一边心疼地哄着喜悦,一边埋怨道:”好好的你碰她做甚?瞧把孩吓的?“ 宋冷珍惶恐地道:”我就是……就是见一个做丫鬟的被东家抱着不像样,想替东家抱会儿。“ 刘双喜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宋冷珍因刘双喜的态度忐忑不安,再看喜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像是在给她上眼药,不免对喜悦不喜起来。 不就是个被抛弃了的丫头,竟然能得到东家的喜爱,被东家抱着就当自己是千金姐了?若不是因为她,东家或许还不会给她脸看。 宋冷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刘双喜只顾着哄喜悦,并没注意到她眼中的不甘和怨愤,云珞却微微眯了眯眼,这种不懂知恩图报的女人留不得! 喜悦哭着哭着就醒了,看清眼前的房屋和地吓得不敢哭了,打着哭嗝看刘双喜,害怕刘双喜是因为烦了她,要把她送走。 可刘双喜见她不哭了,松了口气,指着田地对云珞道:“她们还真是把我当软柿了,这么多天地里的草都没见少,莫不是整日都在院里晒太阳养膘了?” 云珞哼道:“你就是脾气太好,这里有几个害群之马早就该赶走了,也免得把别人都带坏。” 刘双喜叹道:“我哪想得到这些女人会这样?那个宋冷珍之前瞧着还成,却真不是个合用的,待会儿我们回城,顺路去戚大娘家一趟,让她帮着找个合用的管事娘,到时看哪个不认真做事就都打发了。” 云珞点头,“早该如此。” 完田地里的事儿,刘双喜干脆就抱着喜悦坐在地边上盯着地里的女人做事,之前被遗弃的这些女人,加上后来又招的,这些日陆续又招了些,已经有近百人在地里忙活。 但此时地里仨一群、俩一伙,一边干活一边往这边瞟,也不知是在瞟东家有没有盯着她们做事,还是在瞟云珞,不管是瞟谁,刘双喜看着都火大,“都看什么看?不把活做好,今晚谁也别吃饭!” 刘双喜一发威,女人们忙低头做事,可还是会不时往这边偷看,刘双喜仔细看了下,她们还真不是为了盯着她好偷懒,完全是看云珞。 这妖孽!刘双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云珞道:“你饿了吗?我们去找些吃的来。” 云珞瞧着地边上就有一座山,想到有山就该有野味,“想不想吃野味?” 刘双喜用力点头,穿越过来这么久,她还真没吃过什么野味,野鸡炖土豆,铁锅焖野兔,干锅麻雀……想想口水就要流出来了,忍不住吸了下,逗的云珞弯了弯嘴角,就为了刘双喜这馋相,他怎么也得抓几只野味回来。 ”等我!“着,云珞起身奔山上走,刘双喜抱着喜悦在后面追。喜悦在刘双喜的耳边轻声道:“姐,放奴婢下来吧,奴婢能自己走。” 云珞的脚步飞快,刘双喜抱着喜悦都追得吃力,如果牵着喜悦的手更追不上了。可她也想去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按着地契上所写,这一片山也是包括在田地里的,只是因为历代主人地都种不好,就都没把山头当回事儿。 而且这时代里人少地多,上等良田不好找,中田劣田却多得很,谁又愿意吃力不讨好地去种山上的地?当初写在地契里,大概也是官府没当这座山是回事儿,多加一些还显得官府大方。 刘双喜若不是那日把地契约翻出来还不知道山也包括在地里。 这一大片的山,可比地大多了,没准将来还可以发展一下。 刘双喜想去看山,带着喜悦又不便,就将喜悦放在地头,对她道:“你在地边上盯着那些女人,若她们不好好干活,等我回来你就对我。” 喜悦用力地点头,看着地里的女人们眼珠都不转一下。 刘双喜瞧着她认真的模样好笑,对女人们道:“你们好好做事,若是我回来时没看到活有进展,明儿就都爱哪儿去就哪儿去,我这地也不种了!” 女人们大气都不敢吭,之前敢对宋冷珍蛮不讲理,可面对刘双喜却一点脾气都没有,一个能把柳树从地里拔出来,能扛得动几百斤米的女人,让她们连招惹都不敢。 喜悦就在地头上,像尊雕像似的盯着女人们,而这些在宋冷珍面前懒散惯了的女人们,在喜悦的怒视之下,真就没有敢偷懒的,就怕喜悦回头就告诉东家。 刘双喜追上云珞,与他并肩朝山上走,一路上还真看到不少家伙,刘双喜兴奋地扯着云珞的手臂,语气激动地声叫着,“有兔,有兔!” 云珞微微一笑,一个纵身就跳到兔身边,刘双喜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云珞已经又纵身回来,手里拎着一只扑棱个不停的灰兔。 往刘双喜的怀里一塞,又朝着另一个方向纵身过去,再回来时手里又多了一只野兔,刘双喜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她男人就是棒,不但抓起兔比猎狗都好用。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78章我想要儿子 山上的猎物很多,刘双喜和云珞回来时每人手里都提了两只兔,云珞的肩上还用草绳系了三只野鸡。本来在山上还看到一只半大的野,云珞想去抓回去加菜,又怕旁边再有大个的野,刘双喜一个人在山上不放心。 只是记下野出没的位置,想着下回再过来时看能不能把野连窝端了,毕竟这样的大家伙在山上没吃的时候会下山祸害庄稼,再伤了人就不好。 女人们见刘双喜和云珞带着猎物回来,一个个眼神都直了,宋冷珍跑过来,“东家想吃怎么做的兔?清炖还是干炒?前些时候我和王梅学了几招,给东家露一手。” 着就要接刘双喜手里的兔,被刘双喜躲开,“你把人看住了,活给我做好了就成。” 宋冷珍知道刘双喜已经是恼了她了,不敢再多话。 刘双喜对喜悦招手,“喜悦,想吃兔兔不?” 喜悦跑到刘双喜身边用力地点头,“想!彩月姐做的炒牛杂好吃,炒兔兔也好吃。” 看喜悦着口水就往外流,刘双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若是换了她的前世,这么大的丫头见了兔哪有会让杀的?都会要当成宠物养起来。可见对于吃惯了苦的孩,没什么比填饱肚更重要。 刘双喜指着地里的女人们问喜悦,“刚刚姐和姑爷去山上,她们有认真干活吗?” 喜悦眼睛在地里扫了一圈,指着几个女人道:“她、她、她……” 被点了名的女人眉头紧锁,没被点的心里祈祷不要被点,喜悦连着点了十多个人,“她们都在认真做事,剩下的人都站在一边闲聊。” 刘双喜看的一头黑线,合着地里近百人,真正干活的就十多个?她还真是养了一大群少奶奶吗? 不过喜悦这记性还真不错,没干活的太多记不住,她就记着干活的。见没被点名的女人都大声喊冤,而被点名的女人都面露喜色,神色中还有那么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看来虽然做着本分的事情,她们对大家都不做事,只有她们做事心里还是有疙瘩的。 “喜悦真是聪明的好孩,回去姐给你做好吃的。”刘双喜夸了喜悦,抬头看向那些还在喊冤的女人,“回去都收拾收拾吧,明儿起,你们都不用来了。” 女人们没想到刘双喜赶人就真赶人,愣了一阵才大声喊冤,“东家,你可不能听一个丫头的话就认为我们没做事,难道做事就要一天到晚歇都不让歇?我们不过是歇个乏,这丫头就我们偷懒,这不是要冤死人了?” “我有是因为你们偷懒才辞退你们吗?”刘双喜淡淡地扫了声音最大的女人。 “那是为啥?”女人觉得,只要不是因为偷懒,别的都还好,东家是个女人,女人最容易心软,她哭几声,求几句,就不会真把她们赶走。 却不想刘双喜勾了勾唇角,“我就是不想雇你们了,之前的工钱算到今日,我一文不会少你们,明早姑爷给你们送来,往后就讲另谋高就吧。我这庙,养不起这么多的大佛!” 完,刘双喜将两只兔换到一只手里拎着,另一只手牵起喜悦,朝着那边房屋走去,午饭没吃,过了这么久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还是先过去做点吃的填填肚。 望着刘双喜三人远去的背影,有的女人气得将农具摔在田里,大骂刘双喜不讲情面,也有的干脆就朝屋走去,打算将东西好好收收,免得待会人多手杂,再丢了什么。 而有那么二十几个女人,见别人骂得骂、走得走,默默地捡起农具,跟着那十几个被点了名的女人一起锄起了地。 之前嗓门最大的女人嘲讽道:“人家都辞退你们了,还在这儿装什么?这时候干的再多,东家还能多给你几文钱咋的?” 女人们抬头看她,有人神色动摇,可看别人在卖力地干活,还是坚持着一下下地锄着地。 有些没走的女人见了也捡起了农具开始干活,连那个嗓门最大的女人也默默地加入进来。 刘双喜在大锅里烧了一锅水,等开了用来拔鸡毛,又用另一口锅焖了一锅高粱米饭。 云珞动手宰了一只野鸡,又杀了一只兔,喜悦在旁边费力地给提水,之后就蹲在云珞身边看他杀鸡宰兔,血淋淋的,丫头愣是眼都没眨一下,让云珞不免刮目相看。 “喜悦不怕?” 喜悦摇头,“不怕,我爹活着时候就是杀的,看多了就不怕了。” 云珞朝喜悦笑了笑,之前没注意这个丫头,今儿才发现丫头挺可爱的,想着他和刘双喜的女儿,将来一定也会这么可爱。 刘双喜把米下锅就过来帮云珞忙,看两人有有笑的样很温馨,笑着问道:“什么呢这么高兴?” 云珞道:“我在想将来我们的女儿也会像喜悦一样可爱!” 刘双喜怔忡了下,低声道:“我想要儿!” 声音虽低却被云珞听着,只是没想到刘双喜竟会是个重男轻女的,想着云家男儿最终的命运,云珞语气不怎么好,“女儿多好?为何非要儿呢?” 刘双喜笑得有些苦,“女儿有什么好的?这世道嫁个男人三妻四妾,娘家没钱的在婆家不被重视,娘家有钱的还要给男人养一群女人,不但要忍受男人的花心,还要忍受女人间的勾心斗角,我的孩可不想她受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 知道刘双喜并非是不喜欢女儿,而是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受苦,云珞面色柔和了些,坚定地道:“我云珞的女儿,看谁敢给她气受!”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79章一身肥腻怎么下得了口? 刘双喜好笑地望着云珞,觉得他这话的时候还真像个当爹的人,还是个女儿控,可他凭什么就有这底气?真当在这个混乱的时代里,他能称王称霸? 从刘双喜的眼神,云珞就看出她对自己的不信任,云珞没有解释什么,有没有这个能力往后再,若是成功了,他还是高高在上那个;若是败了,没准连做阶下囚的机会都没有,还是先别出来吓刘双喜了。 水烧开了,刘双喜把杀好的鸡用开水烧了一遍,云珞主动接手去拔鸡毛,让刘双喜没想到的是他拔鸡毛的动作还挺熟练,看着就像做过很多次一样,忍不住问道:“你从前拔过鸡毛?” 云珞道:“的时候家里有个庄,常常带我去庄里偷鸡,偷出来的鸡就到外面拔了鸡毛烤着吃,久而久之就会了。那时我们一边在庄的河边上烤鸡,一边听庄里面的管家娘大骂偷鸡贼。她的嗓门亮,声音倒是好听,骂起人就像唱歌似的。我们就商量着什么时候再偷一只崽出来烤,看她还能骂出什么花样来。” 听云珞回忆着儿时与一起闯的祸,刘双喜怎么也没想到平时瞧着甚是严肃的云珞的时候也是熊孩一枚,而且还有个熊孩的,怎么长着长着就长成这样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了? 不过,一个会带着弟弟偷鸡的,想必也不是个多严肃的人,“你一定很疼你吧?” 云珞听了愣了下,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刘双喜就知道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蠢问题。 看云珞如今落得这般凄惨,连那种地方都进去过,若不是遇上她,不是被打死,就是,没准就是争家产失败的结果。 或许云家如今已经是他的掌中物,而他这个被赶出门的弟弟,也只能在回忆中再感受一下当年对他的疼爱了。 刘双喜拍了拍云珞的肩头,“好了,你也别太难过,男汉大丈夫,有手有脚总是能闯出一片天地,靠祖辈的福荫也不算本事。如今你也会做糖了吧?回头也开个甜食铺,还怕赚不到花用不尽的银钱吗?” 云珞有些不解地看刘双喜,却被刘双喜当成了感动,怕再引起云珞伤心,刘双喜哈哈笑道:“你把鸡毛拔完,收拾干净了就去把兔皮扒了,待会儿我给你露一手。” 完,刘双喜跑到灶台边上蹲在喜悦旁边,正看着火的喜悦道:“姐,喜悦看火就行,这里烟熏火燎的,你又来了月事,身又不爽利,去那边坐坐。” 刘双喜知道喜悦在戚大娘那里学了不少,包括侍候姐,戚大娘定是教了她女人来月事时要怎么侍候,别看她年纪,这几日应该也猜到刘双喜总是懒懒的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是她教的喜悦,但一想到自己来月事这种事竟然被个丫头点破,心里还是颇为不自在,揉了揉喜悦的头顶,“你个丫头,鬼灵精怪的。” 喜悦见刘双喜在笑,知道她不是恼了自己,也跟着笑,笑完之后又指着旁边放着的凳让刘双喜去做。 刘双喜也是真累着了,坐在凳上看一大一两人忙活着,觉得日还是很不错的,当然若是没有那些糟心的女人就更好了。 之前刘双喜放下狠话,让女人们都走,除了主动留下来做事和看别人做事也跟着留下来的那些,也有不少女人已经回来打包东西了。 此时都在屋里把东西摔得叮当响,刘双喜也不理她们,反正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爱摔就摔吧,不过摔过东西的人她真不会留着了。 等女人们收拾好东西,出来就见刘双喜坐在凳上歇着,云珞拔完鸡毛又收拾鸡的内脏,那么好看的一个男人却做着这等肮脏的活计,真是丢男人的脸。 若这男人是她们的,真恨不得搭块板给供起来,怎么刘双喜就不知道珍惜呢? 于是,有人不免酸道:“有钱人咱们真是不能比,好吃好喝地养着一身肥膘,高兴了还能找个漂亮男人取乐。这人啊就是贱,好好的男人为了几个臭钱什么事儿都愿意做,你那么肥腻的一块肉,怎么吃处下口哦。” 虽然大多数人都没跟着起哄,却也有几个人跟着大笑。 刘双喜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瘦了不少但还算丰腴的腰身,觉得胖是胖了点,可也算不上肥腻,最重要的是自己这身皮好啊,白白的又有手感,就冲云珞这些日逮着机会就往她身边凑,不时就摸上两把就能看得出来,无论是身啊,还是皮肤啊,云珞都甚是满意。 至于那些女人的话……刘双喜觉得真不必在意。看她们几个瘦是真瘦,一个个却丑得像鬼似的,就没点儿自觉吗?刘双喜只当她们在放屁。 云珞却抬头瞟了女人们一眼,眼中的寒光闪过,让出声取笑的女人们不由得倒吸一口寒气,这才想到之前被云珞一掌劈断的柳树,那本事可不是吹出来的,若是看她们不顺眼了,一掌劈下来,她们可没柳树结实。 顿时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谁让它嘴贱,话都不过脑了。 好在云珞只是看了她们一眼,倒是没与她们计较,可那眼神却让人有种暖暖的日头也晒不暖的错觉。 等云珞将鸡毛拔完,内脏也都掏了出来,眼看他要把掏出来的内脏扔掉,刘双喜赶紧跑过来,“别扔别扔,这都是好东西。” 想到刘双喜做的牛杂杂,云珞还真觉得这臭烘烘的东西能被她做好,干脆就留给刘双喜来弄,他继续去扒兔皮。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80章就是看你不顺眼 刘双喜将鸡内脏里的脏东西先挤出去,又过了两遍水,再用筷套住一头,翻过来,用草木灰揉了几遍,洗干净再翻回来。和鸡心鸡肝鸡胗一起剁碎了,放到之前趁热用水调稀的鸡血里,加入葱花、姜和盐。 大锅刷洗干净,将调好的鸡血倒入锅中,用锅铲慢慢地翻动,直到鸡血和鸡杂都凝固成块,虽然不美观,吃一口却香得很。 刘双喜将做好的鸡血羹盛到大碗里,又盛了一碗放到一边让喜悦先填填肚,孩不扛饿,虽然一直没,可肚已经咕咕地叫了半天。 见喜悦吃得香,不时朝刘双喜笑一下,一双大眼弯弯的像两道月芽,可爱的刘双喜心里阵阵发甜。 这边除了油盐酱醋和葱姜蒜也没有别的调料,刘双喜想要露一手的打算落了空,最后干脆做了一个白切鸡,野鸡的鸡肉紧实,吃在嘴里甚有嚼劲。 兔则做了个辣炒兔丁,浓浓的辣味掩盖了兔本身的土腥味,云珞和喜悦都吃得停不下嘴,喜悦更是边吃边喝水,辣得头上见了汗还是停不下嘴。 女人们在一边看的直流口水,却没一个敢上前的,只能用愤愤地眼神看着三个大吃大喝,想着待会儿她们也上山去抓点野味回来做了吃。 吃饱喝足,刘双喜又将剩下的兔和鸡都混在一起,又加了些土豆炖了一大锅,眼看天色不太早了,再不回城就来不及,刘双喜让喜悦去地里把干活的女人们都喊回来,让宋冷珍在回来之前就把人名都记下,免得和这边不做事的女人分不清谁是谁。 知道刘双喜这是不赶她们离开的意思,干了半天活的女人们都满脸喜色。 当刘双喜让宋冷珍将锅盖揭开,看到里面满满一锅鸡肉兔肉炖土豆时,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的女人们馋得直吞口水,她们也好些日都没吃过肉了,差点都忘了肉是什么味的。 刘双喜道:“你们只要好好干活,肉不会缺了你们的,可谁要是还偷懒怠工,我刘双喜也容不下这种人。今天看你们做事还卖力气,之前的事儿我就不追究了,现在都去拿碗来,点到名的过来打饭!” 刘双喜把宋冷珍刚记的名册递给云珞,云珞对着名册念,念到一个人,过来一个到大锅前,由刘双喜把碗里装得满满的。 喜悦在旁盯着女人们看,突然指站到刘双喜面前的女人道:“姐,这个人没干活,刚刚姐和姑爷做饭时,她还在旁边风凉话了。” 刘双喜厉目一瞪,宋冷珍就是一哆嗦,赶忙对喜悦笑道:“喜悦是不是记错了?姨姨可是一个个对着人记的名。” 喜悦摇头,“喜悦没记错,是姐让喜悦看着谁干活谁没干活,喜悦都记得清清楚楚。” 刘双喜眯着眼道:“宋冷珍,你是否该解释一下?” 宋冷珍脸白了白,“东家……可能是我记错人了。” “记错人了?我让你回来之前把人名记好,就是怕你回来后人杂乱有人想要浑水摸鱼,怎么在外面也没记明白?还是……你是故意的?” 宋冷珍低着头,却用眼角的余光去看那个拿着碗等着打饭的女人,那女人见了笑道:“东家,您我辛苦干了一天活,就因为这丫头片一句话,你就我没做事,这不是冤枉人嘛?我这一天的活可不是白做了?” 喜悦道:“姐,喜悦记得很清楚,她还姑爷和姐的坏话来着,别人喜悦记不住,她也得记清了。” 刘双喜笑着抚了抚喜悦的头顶,“我相信喜悦记得清。” 那女人不干了,“合着就凭这丫头一句话,我就白做了?” 刘双喜道:“做没做你自己心里清楚,再明早我才会让人来结你们的工钱,虽前些日你们都没做事,但工钱我都给结到今日,不管做没做事,工钱都不会少了你们的。” 虽然刘双喜工钱都给结,女人却还不依不饶,往地上一坐,“你们这些有钱人真无良,凭啥我做事了你非得我没做?今儿不给个法我就不起来了。” 随着女人坐在地上,剩下下午没去做事的女人也往地上一坐,“不给法我们就不起来了!” 刘双喜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撒泼的女人们,对云珞道:“继续!” 云珞又接着念下面人的名字,念到名字的过来打饭,等都打完了饭,刘双喜再看向还坐在地上的女人们,本来已经吵闹累了的女人们见刘双喜看她们,又吵嚷着让刘双喜给个法。 刘双喜清了清嗓,大声道:“想要我给法是吗?” 女人们点头,“对,不给法不成,凭什么就我们不做事?” 刘双喜‘呵呵’两声,“行啊!我给你们的法就是,我看你们不顺眼,不想雇你们怎么着?” 女人们倒不知还能什么,她们之前只想着逼刘双喜承认她们有出力做事,这样刘双喜就没理由辞退她们,可人家刘双喜就是不她们出不出力,完全就是看她们不顺眼。 谁让你们不合东家的眼缘,东家不愿意雇你们,你们到哪去理? 女人还想再闹,却听刘双喜对云珞道:“明儿你过来给她们发遣散费吧,到时怕她们胡搅蛮缠就去衙门里请几个差官来,有差官跟着,我看谁还敢闹事。” 云珞点头,“嗯,这个好办,我认得临县的陈县令,就让他派几个人过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刘双喜还是第一次听云珞他认得临县的县令,因为刘四喜是被陈县令家的二少爷冤枉偷砚台,刘双喜对陈县令的感观也不好,下意识就当他是个贪官。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81章有难处,青山学堂找白山长 云珞是否真认得陈县令刘双喜也不确定,难保不是云珞扯虎皮做大旗,胡绉出来唬那些女人,免得她们胡搅蛮缠,但只要拿了银,想到衙门里请几个官差来帮忙也不难。 但随着云珞的话音一落,那些还在闹着的女人也不闹了,虽然她们想要讹上刘双喜,可见官谁不怕?不由分就先挨几十板,还没处理去。 见女人们都消停了,刘双喜对宋冷珍道:“我给了你几次机会,你都不知把握,你也别留了,明日就跟她们一起走吧!” 宋冷珍自认能写会算,刘双喜会对她高看一眼,结果听了刘双喜也要赶她走,宋冷珍懵了一下,不敢置信地问道:“东家,你真要赶我走?” 刘双喜道:“你觉着我留着你是做什么的?让你管着这些人,就是为了看着她们偷懒?事儿没见你做好,倒学着上下串通?这让我怎么能放心用你?” 宋冷珍道:“东家,要不我也去种地,只要别赶我走,我能做事,能吃苦!” 刘双喜摇头,“我这里不留欺上瞒下之人,你还是明日一早跟她们一块儿走吧!” 宋冷珍呜呜地哭着,能在刘双喜这里得到一份轻松的活太不容易了,真离开这里到外面,就凭她这副长相,想找个轻松又赚钱的活计真不容易。 可见刘双喜已经铁了心,她知道求也没用,看了一眼害她让刘双喜下定决定赶人的女人,挪了过去,“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女人低声道:“能有什么打算?我又不像你会写写算算的,到哪都能混口饭吃,弄不好就得去讨饭了。” 旁边有女人道:“讨饭是那么好讨的吗?外面的人都吃不饱,哪有闲饭给别人?唉,我是真后悔,早知道这个东家不是泥捏的,就该好好干活,虽然累点,好歹吃得饱饭。” “当初李老头他们被赶走时你没看出来?这东家别看是女人,可比男人有主见多了,不然就她一个女人带个弟弟,能又买房又买地?那么好看的男人都被她收拾的服服贴贴。这女人不简单啊!” “你看出来了咋还不好好干活?马后炮谁不会放?” 女人一滞,叹了口气,“这不是懒惯了嘛,也是想随大流,谁想这个东家吐个唾沫就是钉!” 女人们都不再话,开始后悔不该以为刘双喜年纪轻好欺负就偷懒应付,现在倒好吃饭的地儿都没了。 刘双喜也懒得去管女人们怎么后悔,若是不杀一儆百,这些女人永远会以为她好欺负,虽然这次赶走的女人多,刘双喜也不后悔。外面吃不饱饭的人那么多,她还怕雇不到人?就算真雇不着,大不了地不种了就是,但绝对不能让人牵着鼻走。 从地里回到临县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但难得的是城门竟没像平常那么早地关闭,刘双喜抱着喜悦,呵呵地道:“幸好今儿城门关的晚,不然就进不来城了。” 云珞却望着前面不话,只是看着城门旁排着的长长队伍,刘双喜先前也注意到这边的人,知道临县每隔些日就会有人来施粥,倒也没太放心上。 虽然这是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但做慈善的人也不少,有些家里富足的人家也会时常在这里熬粥施舍给穷人。 刘双喜倒没想过她有一天会去做这个施粥人,但对这些善良的人还是心存敬佩。顺着云珞的目光看去,就见城门边上搭了个粥棚,设了几张桌案,桌案上摆了几个大木桶,不时有人把熬好的粥端过来倒进木桶里。 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带着几个年轻的丫头,正在给排着长龙等着吃粥的人往碗里盛粥。 她的脸上虽然没有和煦的笑容,甚至话时嗓门大得惊人,骂不排队的人时更是不留情面,但当有人端着碗走到她面前道上一声:“白夫人,辛苦了!” 那位白夫人则会哈哈大笑,“不辛苦,不辛苦,有什么难处就到青山学堂找我去!”那爽朗的模样就让人心生好感。 刘双喜问云珞,“那些人叫她白夫人,她还有难处去青山学堂找她,她会不会就是白山长的夫人?” 见云珞点头,刘双喜对那位气的连束修都不肯还的白山长也肃然起敬,瞬间他们夫妻俩在她心底的形象就变得高大了。 众人看白夫人时敬仰的目光中,刘双喜相信白夫人施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而能纵容白夫人把赚来的银都用来施粥,白山长可不单单是因为惧内,虽然他一脸委屈地白夫人给他穿破衣烂衫,但如今想想,这也是白山长变相地在秀恩爱嘛。 大概是刘双喜和云珞看的时间久了些,白夫人转头时看到他们,朝他们摆了摆手,“那边的公、姐,若是手头宽裕就捐点吧!一两不嫌多,一文不嫌少,都是积德行善。” 刘双喜笑着走上前,将身上带的钱袋拿出来,递给白夫人。白夫人却摇了摇头,指着旁边的一只带锁的铁箱,“投那里吧,谁也拿不出来,公正!” 见铁箱上面有一个鸡蛋大的洞,知道捐钱的人都是从这里把钱捐进去,之后大概也是要送到什么地方统一保管,等用的时候再把锁打开。 刘双喜将钱袋里的碎银和铜钱都倒了进去,大概有一两多的样,白夫人朝刘双喜笑了笑,“姑娘心真善,往后有什么难处就去青山学堂找白山长,那是我男人!“ 见刘双喜点头,白夫人问,”还没问姑娘是哪家的?如何称呼?瞧着甚是面生。” 刘双喜笑道:“我姓刘,叫刘双喜。”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82章要抱抱 白夫人‘咦’了声,“我们学堂有个新生叫刘四喜,与姑娘名字倒是像,你可认得?” 刘双喜笑道:“四喜正是舍弟,给白山长和白夫人添麻烦了。” 白夫人却哈哈大笑,“不麻烦不麻烦,那不错,听人他今儿把坏水打了,可惜当时我不在学堂,回头你跟他,啥事儿没有,往后在学堂里被谁欺负了就让他来找师娘!年纪就学会冤枉人了,县令家的少爷多个啥?” 刘双喜不知白夫人所的可惜她不在学堂,是可惜错过了刘四喜打霍水,还是可惜她没跟着兴风作浪。但听白夫人也管霍水叫坏水,明白白文林为何叫霍水坏水了,都是跟他娘学的。 而白夫人爽朗的性也甚合刘双喜的心。 与白夫人告辞后,刘双喜进城了还在与云珞着关于白夫人的话:“白山长那人瞧着不太着调,为人倒是不错,想来这些年青山学堂收的束修,除了给先生们那些,大多都用在给穷人施粥上了。” 云珞点头,“乱世之中,这样的大善之人不多,该褒奖。” 刘双喜睨了云珞一眼,撇了撇嘴:这话的倒像是个当官的,再褒奖顶啥用?送个锦旗还是送块牌匾?最后还不是给当地官员撑了面、挣了功绩,就陈二少爷那种纨绔,陈县令也不是好饼,让这种人得意就是老天没长眼。 她倒宁愿白夫人的善心只在百姓间流传,不让当官的沾一丝一毫的光。 还没进门就见刘四喜在府门前探头探脑,看到刘双喜和云珞一同回来,一溜烟地跑进去。 王梅见到刘双喜,第一句话就是笑着道:“姐、姑爷,你们可是回来了,少爷这一下午就在门前看着,很怕姐去学堂吃了亏。” 刘四喜在饭厅里大声喊:“要你多嘴?是不是没吃饭堵不住你嘴啊?” 王梅低声道:“少爷害臊了!” 刘双喜笑笑,抱着喜悦直接走到饭厅,刘四喜一看喜悦在刘双喜的怀里睡着了,声音压低着没好气地哼了声,“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竟然敢让主抱着睡!” 刘双喜只当没听到,拍了拍喜悦,“喜悦醒醒,到家了,吃点东西再睡!” 喜悦睁开眼,首先看到刘四喜朝她凶巴巴地呲牙,吓得一哆嗦,从刘双喜的怀里滑下去,战战兢兢地道:“姐,喜悦错了!” 刘双喜道:“刘四喜,你吓她做什么?” 刘四喜声嘀咕,“你都没抱过我!” 刘双喜刚开始没听清,见云珞已经翻着白眼,回味过来刘四喜了什么,再看刘四喜带着点渴望的眼神,忍不住好笑,“你都多大了还要人抱?” 刘四喜大概是觉得自己把心里话出来丢人,赶紧闷头吃饭,刘双喜也没为难他。 等吃过饭,刘四喜擦了擦嘴,对刘双喜道:“厨房里放了几筐牛肉,你过去瞧瞧吧,怎么做你琢磨琢磨。可牛肉是我买的,牛肉干可不能少了我的!” “牛肉?哪来的?” 刘四喜得意地道:“自然是我买的,下午时来了一个老头,家里遇到偷牛贼了,他们发现了追上去,偷牛的人见败露了,就用刀把牛给砍了,等他们追上去时,牛已经不行了。他们也实在没办法,怕剁开了卖不完再坏了,听上次来咱们家卖牛的人我们家买牛肉,就给拉了过来,我瞧那牛还不错就用平日攒的银买了,这头牛比上回那头大,我给了他五两银,回头你赚了钱可得还我!对了你的那个官府文书也有,只是我不认字,拿着上回那个文书一个字一个字地对了,瞧着是差不多。” 刘双喜‘哎’了声,想着往后若是谁家的牛伤了残了肉都卖到她这里也不错,牛肉干、牛肉松做好了还能在店里卖。收入肯定不会差。 跑到厨房去看牛,见牛已经被分成几大筐肉,不同部位的牛肉放在一个筐里,肉色瞧着很新鲜,牛下水也都收拾干净了放在盆里,就指挥着彩云彩月把牛肉分出来,一些暂时不做的用桶装了吊到水井里。 家里的大锅也多,整整炖了三大锅,牛头牛蹄一大锅,牛杂一大锅,牛肉也一大锅,不多时院里就飘起了牛肉的香味,刚吃过饭,刘四喜还是馋得站在厨房外面吞口水。 刘双喜想着明日给刘四喜中午就送些酱牛肉,再配几个炒菜,绝对中够面,但杜先生那清清淡淡的模样,不知吃不吃得惯牛肉。 让彩云彩月看着锅,刘双喜把刘四喜单独叫到刘四喜的房间,姐弟俩面对面坐好,刘双喜道:“四喜,过完年你十一了吧?” 刘四喜只当刘双喜还要接之前他自己没被抱过的话,先撅着嘴道:“十一怎么了?我打就没了娘,奶娘也是看大夫人脸色,虽然没打骂过我,也没把我当少爷。就是你打没想过想让人抱抱你吗?如今你有姐夫抱,就我还是没人疼没人爱……” 话没完,被刘双喜一把抱进怀里,原本还想喋喋不休地把自己得越可怜,刘双喜就不会追究他打霍水之事,结果被刘双喜抱住,愣了一下之后,怯怯地伸出胖手,回抱住刘双喜,肉肉的感觉还挺温暖。 抱了一会儿,刘双喜道:“刘四喜,抱是抱了,但你今日打了先生跑回来这件事也不能算了。” 刘四喜闷闷地嗯了声,抱着刘双喜的手却紧了紧,刘双喜道:“别以为抱抱我就心软了,从明儿起你到学堂好好念书,我请白山长给你换了个先生,那位杜先生看着就有学问,人也孤高得很,你往后可不能再任性了。”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083章贴张纸就给五百文钱? 刘四喜又闷闷地嗯了声,刘双喜又道:“今日云珞你们学堂的饭菜不好,从明日中午我让人给你送饭,也给杜先生带一份,你可知杜先生的口味?” 刘四喜抬起头,“刘双喜,你就不能好好地抱一会儿?哪那么多的话?” 刘双喜在他的头上轻轻弹了一指,笑道:“你还嫌烦了?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在学堂里不被欺负?就姐这手厨艺,保准让别人都羡慕你吃得好,不过你可得记着,吃行,别把自己再吃胖了。” 刘四喜‘哦’了声,听明日去学堂就不用吃学堂那些猪食一样的菜,倒是满心欢喜,“姐,你也别做太好的,就弄些牛肠牛肚炒一炒,保准能把杜先生吃美了。” 难得刘四喜叫自己‘姐’,刘双喜很是受用,孩就乖乖的才可爱。 可是杜先生弱不禁风似的娇娆模样,怎么看都不像爱大口吃肉的样,而且,牛肠牛肚做好了是好吃,吃完了真长膘,刘四喜虽瘦了不少,但比起她效果还是差了很多,刘双喜还是希望他再瘦一瘦。 早起,刘双喜雇了一辆马车送刘四喜去学堂,云珞则去衙门请官差帮忙,虽然昨日刘双喜的话是吓唬那些女人,可也不能不防着那些女人耍无赖,他一个男人也不好跟女人动手,带几个官差过去也能镇镇场。 刘双喜把家里仅有的十几两银给云珞带上,自己身上,只留了几百文钱。 云珞看了眼银本意是不想要,却又不想同刘双喜解释为何请官差不用银,最后还是揣了起来。 到了学堂,刘双喜带着刘四喜直接到了后院,刚好看到杜乐生在院里练拳,依然鼻青脸肿的霍水在旁边酸着,“杜先生,您这才是真正的有教无类,刘四喜那样的顽劣你都能教,佩服佩服!” 杜乐生依然悠哉地打着他的拳,看也不看霍水一眼,“孩们嘛,都是好的,所谓为人师表,要看你怎么教!” 言外之意霍水教不好刘四喜,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句话的霍水干张着嘴没话。 刘双喜在心里替杜乐生叫了声好,再看他拳拳生风,哪里还有昨日见着柔弱得惹人怜惜的模样。 杜乐生打了半圈拳,看到刘双喜带着刘四喜站在一旁,却连眼角都懒得奉上,而同样看到刘双喜和刘四喜的霍水却冷哼一声,甩着袖离开。 刘四喜想要喊人,被刘双喜扯住,姐弟俩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看杜乐生打拳,等他一通拳打完,收势直腰时,刘四喜赶紧拿起旁边放着的一方帕递上。 杜乐生低头看了眼递到面前的帕,又看了眼扬着脸,看似天真无邪又一脸崇拜的刘四喜,突然弯了弯唇角,在他的头顶弹了一下,“无需在我面前装乖巧!你那点心思我若还看不透,就不配做你的先生了。” 刘四喜一脸的傻笑,杜乐生接过帕,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才看向刘双喜。在他淡淡的目光中,刘双喜赶紧将手上提着的篮递了上去,“这是我昨晚做的一些零嘴,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杜乐生睨了一眼篮,转身就走,刘四喜忙识趣地接过,跟在杜乐生的身后朝杜乐生住的房间走,一边走还不忘回头对刘双喜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刘双喜摇头笑了笑,这位杜先生看起来可不简单,但愿刘四喜能一直跟他学下去。当然,就凭她的这手好厨艺,杜乐生想赶刘四喜回家也得琢磨琢磨。 这回来时雇的还是昨日送她和喜悦来时的车夫,姓张,叫张达成。刘双喜记得叫他在外面等着,刚好一同就回了临县。 一路上,刘双喜跟张达成唠了起来,知道他每日起大早就在城里等着接活,晚上一直要等城门关了才能回去吃饭睡觉。若是接个远途的赶不在城门关闭之前回来,就要在城外马车里窝上一宿。 刘双喜道:“那若是我包你的车,你每日送我弟上学堂,晚上再把人接回去可好?” 知道刘双喜雇他的马车最大的希望是什么,张达成喜道:“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姐信得过我,我一准把少爷平安地送到学堂,再平安地接回家去。” 刘双喜又与张达成谈好了价,除了早送晚接,中午再给送顿饭,每月一千铜钱,其余时间他接什么活刘双喜都不干涉。 为了让他安心接送刘四喜,刘双喜从钱袋里数了二百文钱先给他,剩下的这个月车钱等过几日一并再给。并好若是这个月接送刘四喜没有问题,下个月的今日直接就把下个月车钱一并给他。 见刘双喜给钱给的爽快,张达成也很高兴,知道刘双喜急着回去开铺,张达成把车赶得飞快,好在路面平坦,不然真能把隔夜饭给颠出来。 一路上张达成还对刘双喜道:“等姐家的铺开起来,有人坐我的车,我就给客人多,没准还能帮着铺里拉几个客人。” 刘双喜闻言就觉着茅塞顿开,一个点在脑中成型,“张哥,我同你商量个事儿你看成不?” 张达成呵呵地笑,“只要跟钱没关,姐尽管。” 刘双喜忍俊不禁,“可这事儿还真跟钱有关。” 张达成愣了下,随即又笑,“姐就别逗我了,有话您尽管就是。” 刘双喜也没客气,“你这车不是有车厢板嘛,我就是想在你的车厢板上贴一张纸,上面画着我那铺的招牌,再画些图画的,你这车一跑起来就像我们店里的活招牌一样,往后每月我再给你五百文钱,你看成吗?” 张达成一下将马勒住,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双喜,“贴张纸就给五百文钱?” 正文 第084章你识数吗? 要知道如今这世道,做一个月工都未必能赚得到五百文钱,对于张达成来,接送刘四喜的一千文和这五百文,已经够他们一家人嚼用的了。 刘双喜认真地点头,张达成虽然还有点不敢相信,可之前刘双喜给钱给的爽快,让他觉得这位大姐不是会赖账的人,而且,不过是贴张纸,赖账不给他也没有损失。 送刘双喜回铺后,张达成本来想要去别处等活,可见铺还没开门,外面已经等了不少人,张达成好奇刘双喜家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瞧这意思生意不会差啊,干脆就留下来瞧瞧热闹。 刘双喜也没想到知道自家铺要开张,外面已经有不少人在等了,看来头些日在郑三娘家吃的那顿传扬开了,她的好厨艺和双喜甜食曾经赠送的糖块已经深入人心了。 刘双喜先是对众人道了声对不住,瞧着时辰差不多了,赶紧进去催着彩云彩月去把鞭炮放了,她再亲手把招牌上的红布一掀,铺也就正式地开张了。 之前店门虽然关着,但里面却都已经摆好了,由打大门进来,两旁的厢房和正房里都打了桌椅,供客人们边吃边歇息。 甚至廊下也留出了桌椅的位置,天好的时候坐在廊下,一边吃着甜品,一边吹着微风,也是蛮享受的事情。 原本刘双喜没想到一开业客人就会这么多,铺里只留了彩云和彩月招呼客人,王梅只管做各式各样的糕点,如今客人一下涌进来这么多,刘双喜有些傻眼。 赶紧跑到倒座房改的厨房里帮王梅的忙,免得客人一下点太多东西,她一个人做不过来。 好在铺里的糖果和一些凉糕都事先做好了,再配上双喜甜食招牌甜奶,彩云彩月倒也勉强忙得过来。 郑三娘知道铺刚开业,怕人手不足,也带着家里的丫鬟婆过来帮忙,倒是让刘双喜松了口气,不用再为人手不足发愁了。 有些客人进来看了看单就点了几个双喜甜食的招牌餐,看似上面的食物都有些贵,但算过账后都觉得便宜的不能再便宜。 而有些客人却是已经坐下了,在翻看单后,见上面最便宜的一杯甜奶就要十文钱,配着甜奶吃的点心最便宜的都要二十文一块,再看看那精致的盘,比家里的碟也大不了多少。 挺胸叠肚地进门,鸟悄儿地出门,实在是被上面的价钱吓到了。 虽按蜜糖的价来,双喜甜食的东西真不算贵,但今日过来的这些客人,也有不少是觉着铺刚开张,没准东西就会便宜,想着过来尝个鲜,可这价真让人肉疼的舍不得尝这个鲜。 万一东西没有外面传闻的那么好吃,钱白花了还得心疼,对于这些客人,彩云彩月也没有为难,依然客客气气地按刘双喜教的着:“欢迎下次光临!" 而在双喜甜食大门里,喜悦独自坐在凳上,面前摆了一张桌,嘴甜甜地喊着:“香甜酥脆的糖果果,二十文钱一袋,好吃不贵,有买的快买,明日就三十文一袋了。” 有几个没舍得尝鲜的,觉得二十文钱一袋糖果果虽然贵,但不买明日就涨到三十文,买了占不着什么便宜,不买肯定是要吃亏。 能来赶在第一天来双喜甜食的,家里都不是太差钱,只是因铺里的东西太贵才没舍得吃,但花个二三十文也不会太心疼,再这糖果果回去还能哄孩吃,也不能白来一趟,买吧! 买完糖果果,看到旁边放着一只碟,碟里面摆着几块黑乎乎的东西,看着像肉又不太像肉,上面还挺着牙签,忍不住问道:“丫头,碟里放的是啥?” 喜悦扬着笑脸,“这是牛肉干,也是我家做的,试吃不要钱,客人要尝尝吗?” 听不要钱,刚买了糖果果的客人拈一根牙签,将上面的肉干放到嘴里,轻轻地品着味,但随即眼前一亮,可想要再拿一块的时候,那些在旁边看着他的表情,见他吃得很惊喜的人也纷纷向肉干下手,瞬间碟里的几块肉干就不见了,只剩下空空的白碟。 肉干入口香甜微辣,口感不算太硬却有些嚼劲儿,嚼了几下后满嘴生香,让之前还因怕受不了牛肉膻味的客人们都是眼前一亮。 “丫头,你这牛肉干也卖吗?” 喜悦用力点头,两条麻花鞭随着她点头上下飞舞,上面绑着的粉色绸布发带像两只俏皮的蝴蝶一样,让人看着就觉着姑娘太可爱了,真想抱回家里做女儿。 “牛肉干,独家配料,五十文一包!”可随着喜悦报出价后,又有人开始犹豫了。 有人逗喜悦,“五十文一包,你识数吗?知道多少是五十文?” “不知道啊!”喜悦摇头,“姐了,价就定这么些,谁想买自己把钱数好给我,真有人想骗我,只要过后良心不会疼就行!不过,我长得这么可爱,相信叔叔伯伯婶姨娘们也舍不得骗我对不?” 听了喜悦的话,又见喜悦眼神晶晶亮的样,觉得骗这个孩良心真的会疼。 本来还犹豫糖果果贵,牛肉干更贵,不知要不要买的,这时也都舍得掏钱了,似乎就是为了证明他们的良心不会疼,也不需要疼! 喜悦一边谢谢照顾生意,一边问大家都要买什么,从桌下面的筐里往外拿东西。 当看到五十文一包的牛肉干竟然有大人两个拳头那么大的袋,而不是像糖果果一样攥在手心里就能握得住,都觉得牛肉干买得值了,数了数身上的钱,又痛快地买了几袋。 正文 第085章这人也太嚣张了 不多时,喜悦篮里的牛肉干卖了个干干净净,后面的人钱都数好了,却见喜悦摇着头道:“没有了,牛肉干是限量卖的,每天只有这么一篮。姐了,若是铺里往后买不到牛,过些时候每天二十袋都没得卖!” 让那些因犹豫而没速度下手的人懊恼不已,可对方是个孩,他们也不能凶神恶煞地责备她为何没早。 而买到的人已经在盘算着,每天卖二十袋,看来明日还要赶早过来,定要再买几袋,免得双喜甜食买不到牛就没有牛肉干可买了,这味道当个零嘴、下个酒,简直太美妙了。 没买到牛肉干的干脆就买袋糖果果,不多时糖果果也卖没了,喜悦提着装满铜钱的篮,蹦蹦跳跳地进去找刘双喜,自从昨日被刘双喜抱着走了一路,喜悦心里就跟刘双喜亲近,能从刘双喜嘴里听到一句夸奖,那真是比吃了蜜糖还甜。 见喜悦走了,眼看是没有牛肉干和糖果果可买,众人这才出了双喜甜食,有几个人更是相约明日早点过来就买牛肉干。 而有几个本来还嫌双喜甜食的东西贵,在尝了牛肉干后又转身进店,虽然里面的东西贵,没准比牛肉干还好吃啊。 张达成的车就停在门外,双喜甜食的生意多红火他都看在眼里,他是真没想到临县有钱人竟这么多。 可双喜甜食看似很赚钱,但蜜糖的价有多贵他都知道,那些糖果果卖的价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赚回来。 而今天是开业的第一日,没准之前这些人都是奔着开业才来,明日就不知道生意会不会也这么好了。 正想着,丫头喜悦端了个托盘出来,托盘上放了一大三四个盘,大的盘里放了三个拳头大的馒头,三个盘里,一盘是切得细细的咸菜,一盘是切得薄薄的肉片,最后一个盘里则是用辣椒炒的猪大肠。 怕打翻托盘,喜悦走得很心,看到张达成盯着自己看,喜悦嘟着嘴道:“大叔,你不能过来搭把手吗?” 张达成被喜悦逗乐了,赶紧过来从喜悦手里接过托盘,“这是要送哪里去?” 喜悦道:“姐让我端来给大叔吃的,还让我跟大叔一声,汤太热、我太,怕烫着了,让大叔自个儿进去盛去。” 张达成没想到刘双喜还管他饭,见喜悦完话又蹦蹦跳跳地往回走,竟然不知道什么好。喜悦走了几步回头,见张达贵没跟上来,“大叔,汤真热,我端不了,你倒是自个儿进来盛啊,要不干吃馒头多噎呀!” 张达成答应一声,赶紧将托盘放到马车里,跟着喜悦进了双喜甜食。喜悦带他去厨房里盛汤,就见刘双喜、王梅和郑三娘三个人正在往木雕的模里面塞面团,手快的都要见不着影了,等塞满了面团往面板上一扣,一朵朵漂亮得跟真花似的花就做成了。 旁边印好的糕点凑够一锅后,很快就被放到大蒸锅里蒸。旁边进进出出拿糕点的人脚下就像踩了风火轮,知道除了喜悦之外真是抽不开身给他送饭。 刘双喜见张达成进来,指着墙边放着的一口锅道:“汤在那里,你自个儿拿碗盛啊。”完,又开始忙着往模里塞面团。 张达成识趣地去盛汤,见汤里有些薄的蛋花,上面还飘着几根元荽,闻着就香气扑鼻,虽然看起来清淡淡的,却让人很有食欲。 盛好汤,张达成赶紧出去,免得在里面妨碍到别人。 看张达成出了门,郑三娘笑道:“双喜,你是怕他待会儿给四喜送饭路上偷吃,先喂饱了是不?” 刘双喜‘嘿嘿’地傻笑,却不得不承认郑三娘还真猜对了一半。虽然她坐了几次张达成的车,可对张达成的人品不了解,尤其是出了田地那边的事儿后,刘双喜对人性就更不能不防着点儿,她不是差那几个菜,而是那菜是给杜乐生吃的,万一缺了少了再让人先生挑理。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刘双喜也是觉着往后张达成帮她做事,总不能让人饿着肚跑吧?对于她来不过一顿饭,真没什么好计较的。 刘双喜逮着空儿把给刘四喜和杜乐生的菜也给做出来,一道粉蒸肉,一道黄焖鸡,一道辣炒土豆丝,再加一道葱丝元荽拌牛肉,分成两份放到两个食盒里,每个食盒里再放三个又白又大的馒头,拎到外面张达成的马车里,又用一床新棉被裹好,免得路上凉了。 最后用坛装了一坛蛋花汤,也放到棉被下面盖着,嘱咐张达成吃好了再走,路上当心着点,别给颠出来。 张达成赶了多年马车,出城的路又一路顺畅,自然有信心把饭菜完好地送到。 而且,吃了人家一顿丰盛的,那味道鲜美的比家里过年吃的还好吃,难怪人家敢开甜食铺,真哪天甜食铺开不下去了,卖吃食生意也不会差了。 张达成刚走,云珞也赶了回来,身后还跟了不少穿官衣的官差,进城不久云珞便让差役们都回去,领头的官差点头哈腰地对云珞道:“云少爷,往后有事儿您只管让人到衙门一声,的定会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珞点头以示知道,之后转身离开,话都没有多一句,几个官差不乐意了,有人抱怨道:“张头,这人也太嚣张了,虽我们今儿也没出多大力,可跟他走这一趟,他连谢都不谢一句?” 张头瞪了那人一眼,“你那是没看到我们县太爷见着这位时都恨不得装孙,就你还想得他一个谢?他真谢了,你武远有没有那福气受着!” 正文 第086章大材小用 武远也不恼,笑嘻嘻地道:“那张头知不知他是什么来头?连县太爷在他面前都要装孙,恐怕身份不简单吧?” 张头微眯着眼,“你长个脑袋是光用来喘气的?自个儿好好琢磨琢磨吧,在我们东楚国,姓云的本就不多,在这地界上还有谁能让我们县令都恨不得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武远惊得张大了嘴巴,“张头的意思是,他是定……” 张头一巴掌拍在武远的后脑勺上,“想死别连累别人知道吗?心昊清楚就好,别出来!” 武远用力又用力地点头,恨不得把脖都点断了,其余差官也都一脸惊喜,若这位云少爷真是他们想到的人,那真是老天保佑了,那真是临县之福,北地百姓之福了。 云珞回到双喜甜食,即使早就对刘双喜卖的甜食有信心,还是被眼前进进出出的客人吓了一跳,这人山人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的卖的东西不要钱呢。 当初在梅西镇时,他大多时候都在床上躺着,知道生意好,却不知道生意好到怎样。可新铺点菜的单就是他写的,虽然满打满算也就十几种,但双喜甜食有多砸人他比谁都清楚,若是每天都这么多客人,那真是日进斗金了。 云珞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吸引了不少目光,这才想到铺里不知忙成什么样了,他在这里光站着不是那么回事儿,抬步往里走。 喜悦手里端着一盘糕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云珞叫了声,“姑爷!” 云珞点了点头,看喜悦跑的头上都见了汗,笑道:“喜悦受累了!” 喜悦扬着笑脸,“不累不累,家里生意好,奴婢心里高兴着呢。”完,端着糕给西厢房的客人送去。 云珞透过敞开的窗看到里面客人坐得满满的,甚至里面坐不下的,在廊下也摆了桌,大多数人桌上都摆着一碗牛奶,再来一碟糕,边吃边点头称赞。只有少数客人点了满满一桌,看起来就像人傻钱多的样。 云珞本来就不是那么爱吃甜,从前吃过的甜食都腻的齁人,好像不够甜就体现不出家里多有钱似的。可吃过刘双喜做的甜糕,不是那么齁甜,而是淡淡的清甜,里面不知加了什么调味的,真是又香又甜,他平常都能吃上几块。 而不知刘双喜家的蜜糖是怎么做出来的,就会觉着甜的东西卖这个价,真是便宜的不能再便宜了,也难怪铺里的客人会这么多。 云珞见彩云彩月和郑三娘家的丫鬟忙进忙出,被支使的像陀螺一样,抬步进了厨房。 刘双喜见云珞回来了,手上动作不停,笑道:“回来了?那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事情办完了,该打发的都打发走了,如今地里还剩六十八人,除了四个做针线的婆,其余人都愿意下地干活,我让栓做工头,往后谁不好好干活让栓直接赶人。还有几个的不能做事的,陈奇瑞……陈县令答应过些日接到官学里,读些书长大了或许还能多点出路。”着,云珞从身上把刘双喜早上给他的银拿出来,“陈县令为百姓办事是衙门的本分,不肯收这银。” “还有这好事儿?”刘双喜奇怪地看了眼银,觉得那位陈县令若真像云珞的这样廉洁,就他那点俸禄,他儿上得起青山学堂吗?还有地里那些孩还能送到官学里读书,养出陈二公那样的儿,怎么看陈县令都不像什么好官,可偏偏不像好官的人不但通情达理好话,还有那么点好官的意思。 虽然刘双喜怀疑陈县令的为人,可银没给出去却是事实,刘双喜只看了一眼就对云珞道:“银你揣着吧,总是要留些银在身上。” 云珞也没同刘双喜客气,将银揣起来后,刚好彩云进来,“姐,东厢七号桌的客人点了一碟芝麻酥片和一碗花生露。” 完,彩云又去把刚出锅的蒸糕端给客人。 刘双喜马上就端起旁边放着的一只大碗,放到灶台边上,用勺盛了一勺里面混了芝麻、麦芽糖的面粉倒在平底大锅里,用刮板轻轻一旋,面糊就成了又薄又香的大圆饼,等圆饼一面煎得焦黄焦黄的,翻了个个又接着煎,直到两面都变成深褐色,再用刮板掀起来,敲成片放到盘里,香甜香甜的味道让刘双喜吸了吸鼻,果然是她最爱的酥饼。 芝麻酥片做好了,花生露也盛好放在托盘里,彩云还没回来,云珞见厨房里的人都忙,端起托盘朝厨房外面走去。 前些时候杨木头做活时还是他给出了不少主意,东厢七号桌在哪他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刘双喜刚把一锅印好形状的糕放到大锅里蒸上,回头就看到云珞端着托盘出了厨房,以为云珞饿了把芝麻酥片和花生露端回去吃,想那是给客人的,他饿了锅里留着饭,可厨房里还有郑三娘家的丫鬟婆不好开口喊人,干脆又去做了一锅芝麻酥饼,又盛了碗花生露放在另一个托盘里。 彩云忙完一桌过来厨房,见旁边托盘里放着芝麻酥片和花生露,问道:“这是哪桌客人点的?” 刘双喜道:“你刚不是东厢七号桌点的?” “呃?东厢七号桌点的姑爷刚给送去了。” 刘双喜就知道她误会了云珞,他是看铺里忙,要跟着帮忙。可想到云珞如今虽算不上冷冰冰,却也算不上亲切随和的模样,还有通那瞧着就不一般的气度,让他做端盘送餐的活总觉着大材用了。 正文 第087章打起来了 铺里实在是忙,见云珞进进出出地帮忙,刘双喜也没多什么。 下午客人少了些,刘双喜得空做了碗奶茶,刚喝了一口,温热的奶茶刚刚滋润了肠胃,刘双喜舒服地呼了口气,忙里偷闲的时刻还真是惬意啊。 可刚舒服了一会儿,就听外面乱了起来,还伴有一阵阵鬼哭狼嚎似的哭声喊声骂声和……叫好声? 刘双喜放下奶茶往后走,喜悦从外面跑进来,“姐,姐,彩云姐和彩月姐跟客人打起来了。” 刘双喜抚额,这俩丫头当初在刘府时就是不让份儿的,但上次被刘大夫人卖进倚红楼后,性改了不少,可怎么铺才开第一天她们就跟客人打起来了呢? 可就是客人再不对,她也同她们过,来的客人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能恭敬着当然要恭敬着,哪能动手打呢? 当然,刘双喜也过,若是有客人敢对她们图谋不轨,这事儿还真不能忍,绝不能惯那些臭男人的坏毛病! 难道是有人想要占她们便宜? 刘双喜问喜悦,“为何会打起来?” 喜悦握着拳头,一脸气愤地道:“她们摸姑爷!” 有人摸了云珞?刘双喜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原来这年头不安全的不只是女人,男人长得好也招灾惹祸。 哎,她怎么就忘了云珞是她从平爷那里赎出来的,若是一般的姿色平爷那么高的眼光也看不上不是? 为免事态闹大,刘双喜赶紧往外走。帮忙的郑三娘也跟了出来,刘双喜怕郑三娘也是一点就着的性,边走边道:“三娘,待会儿你就在边上看着,千万别伸手!” 郑三娘白了刘双喜一眼,“知道,你当我不长脑吗?你的铺我还能给砸了?我就是个来帮忙的,你让打我就打,你不让打我就看热闹!再,被摸的又不是我男人。” 刘双喜陪着笑脸道了谢,着话就到了出事儿的西厢房前。西厢房外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好在此时客人已经不像上午一样多,不用挤到里面就能看到彩云彩月正跟两个女人滚打在一起,薅头发撕衣服一样不少。 好在天还不热,大家穿得都厚,倒没出现衣不遮体的模样,不然围观看的人更得多。 可即便如此,围观看热闹的都不嫌事儿大,还有人在喊:“挠她!使劲挠!”“别光抱着掐啊,扒她衣服!”“对,扒她衣服!使劲!”…… 这都是啥人啊?刘双喜翻了个白眼,嘴里喊着:“让一让,让一让!” 可前面的人没一个理睬她的,刘双喜想着她一个女人也不好从一群男人中间挤过去,干脆伸手一划拉,喊得最大声的男人立马就咧起了嘴,“哎呦,这谁啊,力气这么大?骨头要断了。” 刘双喜赶紧陪着笑脸,“对不住了,我打力气就大,这一着急就有点把握不好力气。” 着,刘双喜好似手忙脚乱地手一划拉,另一个最开始喊让扒衣服的男人给划拉个屁墩儿,半天也没爬起来。 刘双喜又回头道歉,结果吓得身边挤着的人向两旁退出好几丈,生怕刘双喜划拉的圈太大。 刘双喜笑嘻嘻地对众人道了声谢,走到抱着肩、抿着嘴,一脸怒气的云珞身边。见他两只眼睛盯着地上扭打的女人,眼神都像能喷出火。 想到喜悦他被人摸了,刘双喜忍不住在他身上瞄来瞄去,想着到底是摸他哪儿了?瞧把人气的,估计彩云彩月不动手,他直接能把人拍死了! 可看来看去,刘双喜觉得,一个男人被两个女人摸个手、搭个肩,都不至于气成他这模样,除非是两个地方,一个前、一个后,到底是哪儿呢? 云珞见刘双喜低着头在自己的肚脐以下,前面看一眼,后面看一眼,然后再前面看一眼、后面看一眼,脸都气绿了,咆哮道:“你看够没?” 刘双喜假装啥也不知道,一脸茫然地问:“发生啥事儿了?彩云彩月怎么跟她们打起来了?” 云珞看了刘双喜一眼、冷冷的,却不肯开口,他当然知道刘双喜是故意这么问,若是真不知道,她刚才盯着他看的那几眼是怎么个意思? 旁边看热闹的哈哈大笑,“你家丫鬟好样的,看那俩女人摸你男人上去就打!” “她们摸你哪儿了?”刘双喜嘴角抽了抽,除了上手那俩女人,围观的也都对此喜闻乐见,果然她就不该让云珞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儿,这不是引人犯罪嘛。 见云珞的脸越来越黑,和周围人的哄堂大笑,刘双喜觉得她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为了不被云珞吼,刘双喜赶紧走到滚打在一起的四个女人旁边,“行了,别打了!” 比起彩云彩月这两个在刘府时就是双打好手的丫头,这两个女人就显得落了下风,头发被抓乱了不,脸上也被挠了几个口,连她们精心保养的指甲也断了几根,正巴不得有人来解围。 而彩云彩月听到刘双喜的声音便住了手,那两个女人见彩云彩月不打了,却不依不饶起来,趁彩云彩月停手之即,照着她们就挠了一爪。 彩云灵巧地躲开,并回了那女人一巴掌,女人本来就肿起来的半边脸肿得更高了。彩云打人还很有技术含量,一边脸还是完好无损的,脸上的妆都没怎么花,而另一边脸已经红肿得像烂桃一样,倒是通过没肿的半边脸,能让人记住这女人的模样。 而彩月就慢了半拍,躲的不太及时,被一爪挠在脖上,顿时就留下长长的一道血痕,彩月更是打架不要命的,脖上见了血,冲上去对着女人的脸就是一顿耳刮。 正文 第088章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刘双喜等彩月打得差不多了,气也出得差不多,这才怒气冲中地上前拎着那个挠了彩月的女人的衣领就把人拎了起来,“我让你们住手没听着?还敢摸我男人?哪只手欠的?要不要我帮你剁下来?” 好在她还记得自己力气大,怕把人真打坏了,没敢真动手。可就是这轻飘飘地把人拎起来的本事也把两个女人都吓到了,被拎起来的已经不出话,脸吓得惨白惨白的,旁边的同伴也不敢出声,就怕刘双喜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摸了她男人的女人。 感情再好,剁手这种事儿,也没有愿意陪着的。 刘双喜见把人都吓住了,手一松,女人无力地掉在地上,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在绝对力量的差距下,女人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刘双喜见效果很满意,“我也不问你们是什么来头,但在我家铺里摸了我男人,还打了我家丫鬟,这新桌新椅新盘碗也让你们砸了不少,这笔账怎么算?” “也不单是我们砸的,你家的丫鬟……”比我们砸得还凶! 可话还没完,刘双喜狠声道:“彩云彩月,去厨房把剁骨头的大刀给我拿来,今儿不让我满意了,谁也别想走出这个门!” 女人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赔钱总比赔命好,她们有财有貌又没男人管着,好日还在后面,若早知道这家新开的铺这么横,她们什么都要管住手,不该伸的手绝对不伸一下。 谁知那个好看的男人背后还有一只母老虎一样的女人,也难怪如此俊美的男人会愿意守着这么的一间铺,没准就是被打怕了。 彩云闻言只是挪了挪脚,彩月却答应一声跑去厨房,不多时将刘双喜剁骨头用的大砍刀拎了出来,沉甸甸地拿在手里,力气点儿的都拎不动,也就是彩月这些日没少练掂大勺,拿这把大刀才不那么勉强。 一见刘双喜,彩月就激动地道:“姐,刀来了,先剁谁?” 真是个活祖宗哎! 正对着女人着狠话的刘双喜,一回头就看到彩月拎着那把大砍刀眼神亮晶晶地站在身后,似乎在期待看刘双喜先剁哪个,不由得在心里叫了声祖宗。 她就是吓吓这俩女人,还能真剁了?杀人又不是不用偿命,瞧人家彩云多懂事,该在旁边看热闹时就只看热闹,这彩月是不是有点二? 可彩月把刀都拎来了,她若是不接刀就是示弱,里面都没了!看来关键时候彩月这脑真是一点长劲都没有。 正不知要不要接刀,那个被刘双喜拎起来的女人‘哇’的一声哭了,“别杀我,我赔,我赔还不行吗?” 另一个女人也跟着哭,“不就是摸了你男人一下,用得着动刀吗?摸一下多少银,我给!” ‘咣’云珞一脚将离着脚边最近的椅踢了出去,对女人恶狠狠地道:“你再一遍!” 竟然敢问摸他一下多少银?这女人真把他当成货物,谁拿了银想摸就能摸一把? 见全新的椅撞在墙上碎成无数块,将用白灰粉刷过的墙面砸出几个坑,墙灰‘啪嗒嗒’地掉了不少,女人哪里敢再一遍?哆哆嗦嗦地捂着嘴,就怕管不住自己的嘴再出点啥让云珞气急败坏的话。 刘双喜劝道:“相公,你先别发火,瞧把人吓的话都不会了,这可怜见儿的。” 郑三娘见火候差不多,在刘双喜身后劝道:“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砸坏多少东西就让她们赔多少银,做生意就这么回事儿,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刘双喜的手背在后面,朝郑三娘挑了挑拇指,关键时候还是郑三娘靠得住。 两个女人也连连赞同,纷纷表示往后至少在刘双喜的店里不会再手欠了,刘双喜勉为其难地道:“既然你们都认识到错误了,我们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你看看你们能赔多少吧?”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就怕多了自个儿心疼,少了刘双喜要动刀。最后还是被拎起来的弱弱地问:“要不你看着个数呗?” 刘双喜笑,“你就不怕我狮大开口?” 女人愣了,明显心虚了下,可看旁边还怒气忡忡的云珞,这时候命都捏在人家手里,花钱买命的时候可不能含糊,忙摇头,“你你。” 刘双喜想了想,朝女人伸出两根手指,女人一愣,喜道:“二十两?” 刘双喜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挑了下眉,砸坏的桌椅碗盘一两银也就差不多,她想要的是二两银。 可就在刘双喜犹豫的同时,另一个女人埋怨道:“你咋那么气?咱俩今天这是惹了多大的事?二十两就想平了?人家女掌柜是要二百两。” 完,还对刘双喜笑道:“成,二百两就二百两,往后这个结就算过去了,谁也不许再提。” 刘双喜叹了口气,“唉,咱们本也没有多大的仇怨,要怪也只能怪你们手欠,这次也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二百两就二百两吧,这事儿过了今儿也就结了。” 两个女人长出口气,看了眼旁边还怒着的云珞,赶紧把头低下,生怕多看一眼就不是二百两了。 两个女人从身上往外掏银票,凑来凑去凑了一百五十两,又把身上带的现银也都拿出来,大概有一百八十多两。 见刘双喜和云珞都盯着她们看,想了想又把耳环和手镯都撸了下来,递到刘双喜面前,“出门没带那么多银,这个是前些日才买的,也值个几十两,还请女掌柜不要嫌弃。” 正文 第089章打五个 刘双喜接过银票和银,首饰看了一眼却没接。 把银票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实在是没有那个眼力见,看不出真假,最后递给彩云,“你去前头银庄里把银票换了。” 彩云答应着跑出去,不多时又跑回来,手里揣着一袋沉甸甸的银,打开给刘双喜看,刘双喜看过之后点了点头,“行了,再去换成银票吧!” 彩云又颠颠地跑去换成银票,两个女人嘴角抽着,合着刘双喜让把银票换成银回来就过过眼瘾啊。 拿着彩云又换回来的银票看了看,刘双喜见那两个女人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疑惑地道:“你们还有事儿吗?”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撒腿就往双喜甜食外面跑,刘双喜喊道:“当心脚下!”两个女人跑得更快,一不心跑在后面的女人绊在了门槛上摔出门外,直接把前面的女人也扑倒在地,两个女人滚成一团,半天才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云珞盯着刘双喜手里的银票直皱眉,刘双喜心里明白,云珞这是觉得她把他卖了个好价钱,心里别扭着呢。可她拿的是赔铺里损失的银,哪怕多了点,也不是卖他的银,这有什么好别扭的? 再谁会跟银过不去?又不是她非逼着那两个女人给的,她们愿意给,那么就是为她们的手欠付出的代价。若是代价太,不伤筋不动骨的,没准她们什么时候又要手欠了。 看热闹的见两个女人出手如此大方,不免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只恨没凑上去让那两个女人摸上一把,二百两银,可以在临县买个好好的宅了,双喜甜食的姑爷真值钱! 云珞被众人的目光看得一阵烦恼,狠狠地瞪了刘双喜一眼,转身就回了后面的院,长这么大除了被刘双喜买回来那次,这次是最丢人的一次了。 刘双喜望着云珞的背影呆了呆,不知为了二百两银伤了云珞的自尊值不值得。 双喜甜食开业第一天,生意好得出奇,不算两个女人赔的银,下午关铺的时候一算账这一天卖了一百多两银,哪怕是因为开业头一天大家都想尝个鲜,客人比正常情况多,这样的收入也是很可观的。 往后的日即使只有一成客人,每天也能有十几两银的入账。 别人不知双喜甜食的本钱多少,刘双喜和彩云彩月却都忍不住想要尖叫,一百两银的收入,成本最多不超过二两,与利润相比,那点本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刘双喜给郑三娘家的丫鬟婆每人一百文做工钱,感谢她们过来帮忙,让本来虽然嘴上没什么,心里却很不情愿的丫鬟婆都喜得见眉不见眼。 刘四喜回来时,铺已经打烊,大门紧闭,把耳朵贴在门上,院里也静悄悄的连个话声都没有,刘四喜心就咯噔一下,就怕花了这么多银投入,结果却连吃饭的钱都赚不回来。 刘四喜想着就算生意不好他也不能提,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敲了半天门,王梅睡眼惺忪地出来给开的门,一见刘四喜,王梅道:“少爷回来了?厨房给你热着饭,我这就给你端来。” 刘四喜点头,带着侍书走进门,王梅又把门关上,转身去厨房给刘四喜端饭,刘四喜几次想张口问问王梅生意如何,可见王梅那哈欠连天,又没精打采的样,又怕问出的结果让自己失望,最后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 吃过饭,刘四喜回房之前还特意去云珞和刘双喜的屋外面站了一会儿,听里面没有声音,看看还没黑的天色,觉得大概刘双喜是接受不了生意惨淡的现实,受到打击,就用睡觉来麻痹自己。 越脑补越是这么回事儿,刘四喜想着,等明早起床,看到刘双喜时,一定管好自己的嘴不去问生意的事儿,她什么他就应什么,生活的压力太大,偶尔找人出出气总好过把自己闷坏了。 等这个月念完,下个月就同刘双喜换间便宜的学堂念书,家里这条件,也没那么多银白白浪费了。 想到家里的银赚得不易,刘四喜难得认真地把今日杜先生教的学问看了一遍又一遍,练字就练了一个时辰,白色的上等宣纸反正面都写满了字。 还是侍书天色太晚刘四喜才勉强放下笔,毕竟十两银的束修,不好好努力一下太浪费了。 早起,刘双喜过来敲刘四喜房间的门,“刘四喜,快起来锻炼,再胖下去路都走不动了。” 刘四喜刚皱了皱眉,想到昨晚同自己的话,要顺着刘双喜,痛快地应了一声,一骨碌从床上翻身坐起,三两下穿戴整齐了从屋跑出来,还把刘双喜吓了一跳,盯着刘四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他像人逢喜事精神爽,只当他是突然间就转了性。 伸胳膊踢腿弯腰扭胯,姐弟俩在院里跳起了操。已经练了一趟拳的云珞看得直皱眉,看了许多次了,还是对刘双喜这种闹着玩儿似的锻炼方法接受无能。 忍不住道:“都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刘四喜过来,我教你打拳!” 刘四喜一听就高兴了,比起跟刘双喜像疯婆一样跳,他还是宁愿同云珞学打拳。 没对比就没有伤害,云珞的拳比他们学堂的武师打得好多了,跟着云珞学没准将来也能一个打五个。 刘双喜撇了撇嘴,她跳的可是前世最流行也是效果最好的减肥操,没看她才跳了一个多月就跟瘦掉一个人似的?有些人就是不懂得欣赏! 不过,看云珞教刘四喜打拳的样有板有眼,忍不住也跟着一招一式地比划着,渐渐的全身骨节都像是舒展开了,比起公园里晨练的爷爷奶奶,果然云珞教的这套拳才是正统的拳。 正文 第090章真是幼稚的一对儿 云珞看她时那嫌弃又冷傲的目光让刘双喜很恼火,不就是收了两个女人的银显得不够有骨气? 再她收的是她们赔偿店里损失的银,又不是摸他的银,凭会么两个女人砸了他们的店,她连赔偿的银都不能收? 昨天都解释了那么久云珞还不依不饶的,难道真要她磕头谢罪? 再事情是他惹出来的,她出面给解决了,倒惹了一身不是,换了谁心里都会不爽! 既然云珞不理她,那么她也不要理云珞好了!往后再有这事儿,就让他自个儿解决,她不出面,也不让彩云彩月那两个护短的丫头出面,看他云珞怎么跟那些女人们扭打成一团。 那画面美得,都可以圈场卖票了! 刘四喜夹在云珞和刘双喜中间,看看云珞扬着下巴像只骄傲的公鸡,看看刘双喜撅着的嘴巴能栓头驴,怎么看都知道两个人在闹冷战。 刘四喜暗自琢磨:难道是因为昨日生意不好?可生意不好就不好呗,至于这么大人了还急眼吗? 教刘四喜打了两趟拳,见他虽然还有些招式记不住,却比跟着刘双喜跳的有板有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让刘四喜先去擦擦汗,吃过早饭待会儿就去学堂,明日早起再跟他接着打拳。 完,云珞转身回屋,刘四喜凑到刘双喜身边,低声劝道:“刘双喜,生意不好没关系,至少咱们还能吃上饭。等这个月念完了,我就换一间便宜的学堂,咱们有钱没钱也没这么花的。今儿中午开始你也别给我和杜先生送饭了,学堂的饭菜吃不吃束修也一个都不会少,凭啥不吃?没得便宜了白山长那个老抠门。” 刘双喜不知刘四喜为何会觉得他们的铺没赚钱,正想解释,就听刘四喜自顾自地道:“你放心吧,就是换了别的学堂我也保证好好学,等再过几年我长大了,这个家就交给我来担,不会让你挨饿受累!你也别为铺的生意犯愁。” 刘双喜张了张嘴,又闭上。刘四喜的话让她感动,可刘四喜为何会出这番感人的话?难道就是以为铺里的生意不好,他觉得自己做为男人的责任重了? 若真如此,倒是喜闻乐见,刘双喜拍了拍刘四喜的肩头,“四喜,往后姐和三娘就靠你了!” 刘四喜拍着胸膛保证,“那是当然,我是这个家的男人!” 彩月在厨房里喊:“开饭了!” “走了,这个家的男人,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不是?”刘双喜揽着刘四喜的肩头朝饭厅走去。 刘四喜抗议道:“喂刘双喜,你别往人伤口上洒盐好不?我都瘦了!” 捏了把刘四喜圆圆鼓鼓的脸蛋,刘双喜道:“好好,你都瘦了,若是能再瘦个三五十斤就更好了!” 刘四喜一把将刘双喜的手拍开,“乱摸啥?我又不急着成亲,哪能像你瘦的那么快?反正再有两三个月我也能瘦成一道闪电,你就等着闪瞎你的眼吧!” 刘双喜‘嗯哼’一声,听在刘四喜的耳中却是要多敷衍有多敷衍,“你不信咋的?要不咱俩打赌!” 刘双喜道:“你吃的用的都是我赚的,你跟我赌啥?” 刘四喜想了想自己还真没什么赌注能拿出来跟刘双喜赌,一时有些气馁。刘双喜道:“要不这样吧,我输了就输你二两银,你若是输了就用一个月时间把千字文都背下来。” 刘四喜脸就苦了下来,他才上了几天学,就让背千字文?字都认不全,一个月的时间有点挤啊。 可看刘双喜一脸早知你做不到的表情,好像早就知道他瘦不下来,把心一横,“背就背,如果我三个月的时间瘦不成一道闪电,我就用一个月的时间把千字文背下来!” 刘双喜伸出右掌,刘四喜也伸手用力地击在刘双喜的手心,二人便算是击掌为誓了。 虽就二两银,就会让他接下来的三个月甚至是四个月都不轻松,但看到刘双喜瞬间灿烂的笑脸,不再因生意而愁眉苦脸,刘四喜认为,做为男汉,再苦再累些也值了。 早饭时云珞和刘双喜挨着坐,却谁也不同谁话,只是云珞不时往刘双喜的碗里夹一块肉,让刘四喜觉得其实真正闹别扭的是刘双喜,可看几次刘双喜对云珞张了张嘴,云珞却把头立马转向别处,显然又是云珞不想跟刘双喜话。 刘四喜觉得这二位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幼稚的真是太可以了。 吃过饭,刘四喜坐上张达成的马车出城,一路上还在想着那两个幼稚的家伙,都睡到一个被窝了,还有什么是在被窝里不能解决的? 正想着,就听张达成道:“四喜少爷,刘姐的力气真有那么大?” 刘四喜问:“哪么大?” 虽然一直知道刘双喜的力气大,可不知张达成问的是哪件事儿,难道是听了刘双喜倒拔柳树的事迹?这事儿其实他看着时也吓了一跳,不过当时云珞那一掌把柳树又劈断一截,这两口也是半斤八两,打架都不知道谁能打赢了。 张达成道:“就是昨儿铺里对你家姑爷动手那俩娘们,听刘姐一只手就把人拎起来了。” 刘四喜没注意到张达成所的一手把人拎起来,他只听到谁对云珞动手?惊道:“啥?你是我姐夫让人打了?” 张达成张了张嘴,有些尴尬,他真忘了刘四喜还是个孩,这事儿同刘四喜合适吗?可话出口了,刘四喜自然不会让他一半儿留一半儿,最后张达成只好把他听的都同刘四喜了一遍,“不是姑爷被打了,我听是有两个女人伸手摸了姑爷,刘姐一气之下一只手就把一个女人给拎起来了。” 正文 第091章日头打西边出来 “就拎起来了?没打一顿?”见张达成摇头,刘四喜大呼:“过分,太过分了,那俩女人摸了她男人?刘双喜竟然没剁她们一只手?换了我也要不高兴了。” 张达成想起昨日中午送饭时听人闲聊,四喜少爷把青山学堂的霍水先生给打了,看来并不是意外啊,年纪这脾气暴躁的? 刘四喜却没注意张达成的沉默,自言自语道:“看来他们两个不话不是因为铺生意不好……” 张达成笑,“生意怎会不好?昨日的客人都要把铺的门槛挤破了,不到下午铺里没什么可卖的,好多人还约着今儿再过去呢。” 刘四喜闻言一愣,“你是生意很好?” 背对着刘四喜赶车的张达成没看到刘四喜阴沉下来的脸,用力点头,“好,好得不能再好了!活了这么一把年纪,我还是头回看到谁家的生意会好过你们家的。” 刘四喜脸气得发白,可转念一想,刘双喜也没过铺生意不好,都是他自个儿想出来的,他只是气为何刘双喜在他生意不好时没解释。 哼,难为他还怕生意不好刘双喜伤心,那么卖力地安慰刘双喜来着,真是白瞎了他的一颗心了。 一路来到青山学堂,刘四喜从马车上跳下来,迈大步就往学堂里走,侍书在后面抱着刘双喜的书包一路跑跟上。 没走几步,刘四喜回头对张达成道:“你回去跟刘双喜,我中午要吃四喜丸。” 张达成疑惑地‘啊’了声,随即点了点头,直到刘四喜进到学堂里面,他才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四喜吃四喜丸?这少爷真逗?” 刘四喜进到学堂,看到白山长和霍水迎面走来,霍水边走边和白山长低声着什么,白山长笑得像尊佛就是不点头,霍水有些着急,不免提高声音,“那杜乐生……” 意识到声音有些大,霍水又压低声音,但见无论怎么白山长就是笑而不语,霍水气得一拂袖走人。 看到刘四喜站在那里,霍水脸上的神色动了动,却也没什么便从刘四喜的身边走过。 刘四喜也不理他,只是给白山长见了礼,“学生刘四喜见过白山长。” 白山长对刘四喜笑得越发真诚,“四喜昨日同杜先生读书,可还习惯?” 刘四喜点头,“杜先生学问好、为人好,学生跟杜先生读书甚好!” 白山长笑着拍了拍刘四喜的肩头,“杜先生并非等闲之辈,能跟在他的身边读书是你的福气,你可得珍惜。” 刘四喜用力点头,白山长摆了摆手,刘四喜带着侍书朝书堂走去,遇到杜乐生也从学堂后面走过来,刘四喜跑到杜乐生身边,“先生,早!” 杜乐生淡淡地嗯了声,却伸手捏了捏侍书的脸蛋,一向对可爱的豆丁没有抵抗力的他觉得刘家的丫鬟和书僮真是太萌了,真想留在身边。 刘四喜见四下无人,对杜乐生道:“杜先生,我刚听到霍先生跟白山长你坏话,你可得当心着些。” 杜乐生闻言怔了下,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无妨,不过是昨日闻着你家的饭菜香,后悔了。” 刘四喜脑不笨,从杜乐生的话里听出原来霍水找白山长提到杜乐生,竟然是想要再收他做学生?可哪有那好事?他们家的好饭好菜,就是扔了喂猪也不便宜霍水那势力人。 想着晚上回去同刘双喜再,更多做些好吃的,馋也要馋死霍水才行,就听杜乐生道:“刘四喜,想不到令姐的厨艺如此之高,不知可许了人家?” 刘四喜愣愣地摇头,想到云珞又点了点头,虽然云珞不算他真正的姐夫,刘双喜也没打算跟云珞过一辈,可外人面前可不能实话,不然就刘双喜这份特立独行都不知要被人怎么戳脊梁骨了。 杜乐生见刘四喜摇头时眼前有光闪过,可随着刘四喜点头,眼中光彩顿时黯淡了,叹道:“是我想多了,令姐如此优秀,又岂会没许人家。” 完,杜乐生也不再看刘四喜,负着手朝书斋走去,那背影落寞的让刘四喜心生不忍,想着若是早些遇上杜乐生,或许可以同刘双喜配成一对儿,哪怕再早遇上几日也好,他一准将云珞和刘双喜的事儿搅黄了,管刘双喜是不是只想要孩,不想要孩的爹。 当然,也不是在刘四喜心里杜乐生就比云珞好多少,只是云珞来历不明,被刘双喜买回来时一身伤,谁知他是惹了怎样的仇家,会不会连累到刘双喜和他。 而杜乐生则不同,白山长那人精明着呢,能在青山学堂做先生,可见杜乐生的身世清白,来历清楚,比云珞更适合刘双喜。 只可惜,如今云珞和刘双喜把米都煮成饭了,就差成亲这一步,什么都晚了。 白文林从后院晃出来,就见刘四喜摇头晃脑地对着书斋的方向直叹气,连他走近了都没发现,白文林跳起来在刘四喜的肩头上拍了下,“刘四喜,想什么呢?” 刘四喜被吓的跳了起来,回头见是白文林,刘四喜道:“你这是要吓死人啊?” 白文林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老实,是不是昨晚回去做亏心事儿了?” 刘四喜不满地嘀咕,“我做什么亏心事?那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白文林见刘四喜不高兴了,嘻笑道:“好好,算我不对,给你陪不是了。” 刘四喜来学堂也有几日了,平日没少听人过白文林的壮举,就是学堂的先生都怵他,怎么实然给自己陪不是了?难道今儿的日头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正文 第092章双喜甜食,香甜入心 见刘四喜仰着脸在天上找什么,以白文林的聪明哪里会不知道刘四喜的想法,在刘四喜的肩上又拍了一下,“想什么呢?我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下你姐都喜欢啥。” 刘四喜疑惑地上下打量白文林,“打听我姐?你对我姐还有啥想法?” 白文林得意地扬着下巴,“没看出来吗?我想做你姐夫。” 刘四喜从来不知道刘双喜也能有如此抢手的一天,先是杜乐生,又来个白文林,这是桃花久不发,一发发一堆吗? 不过杜乐生还成,这白文林就算了,他和刘双喜可是差了九岁,还没他大的屁孩就想做他的姐夫?下辈怒怒力比刘双喜早几年出生再吧! 刘四喜呵呵了,“想做我姐夫你得等!” 白文林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膛,“我等得起,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我姐守寡!”刘四喜扔下几个字,抬步朝着书斋走去,眼看早课时间就到了,他可没工夫在这里陪个屁孩些有的没的。 白文林回味了半天才算是悟了,追上刘四喜,“刘四喜,你就一定知道你姐会守寡吗?万一她不守寡,我不是白等了?” 刘四喜斜了一眼还没自己高的豆丁,“你真就打算在我姐这棵树上吊着了?要我,你爹是白山长,等你长大了要娶啥样的媳妇娶不着?就别惦记着我姐了,你看你俩这年纪也不般配,要非娶我姐,你还不如等我姐生个闺女,你给我做外甥女婿得了。” 白文林还真很认真地想了想,“给你做外甥女婿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就确定你姐生的女儿能跟她一样好看吗?” “你是刘双喜长得好看?” 白文林一脸痴迷地道:“那是,你姐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女人了,你看她那张脸,白白净净的会发光似的,多美啊。” 刘四喜还是第一次听人刘双喜长得好,忍不住就想着刘双喜的模样,突然觉得刘双喜长得还真不丑,如今虽然还有更深丰腴,模样倒是大大方方的漂亮,比那些瘦得皮包骨头的女人确实顺眼,难怪这桃花一朵接着一朵地开。 刘双喜瘦了都能脱胎换骨似的,那他再瘦一些,追他的女人不得从县城东门排到县城西门?刘四喜突然觉得,中午那顿他其实也是可以省一省的。 中午,张达成赶着马车过来给刘四喜和杜乐生送饭。马车的两边车板上各贴了一幅在布上画的画,画的甜点和糕饼惟妙惟肖,颜色也鲜亮,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每面都各写着八个大字:双喜甜食、甜蜜入心。虽然看起来有些好笑,可看过之人都会对双喜甜食大感兴趣,一路上张达成没少被人拦下马车打听双喜甜食在哪里。 因此,张达成虽然提早出的城,却还是比晚出发的天香楼的马车到得晚了许多,好在学堂还没下学,总算没耽误刘四喜和杜乐生吃饭。 今天给送的菜装起来的时候他都看到了,每份里面都有两个大肉丸,大概就是刘四喜的四喜丸,除了都和刘四喜一样圆乎乎的,他也没看出那俩丸还和刘四喜哪里像了。 马车一停,旁边就过来两个书僮模样的少年,张达成常年在临县和周边几县赶车,对这些富人家中常在外走动的随从书僮都熟悉,这两个书一童一个叫入画,是陈县令家二少爷的书僮,一个叫执棋,是城东赵财主家八少爷的书僮。 一见这两个书僮过来忙打招呼,“入画哥,执棋哥……” 两个书僮对张达成笑了笑,执棋道:“你是给刘四喜送饭的?” 张达成连连点头,“正是,刘家怕四喜少爷吃不惯学堂的饭菜,让的每日给送一回。” 入画道:“昨日见到刘四喜吃的饭菜,我家少爷让问饭菜是出自哪家的馆?为何从前没见过那几个菜式?” 张达成笑道:“这可不是哪家馆的手艺,是四喜少爷的姐姐亲手做的,就是城里新开的那家双喜甜食,菜的味道可地道了,我这两天都是在双喜甜食吃完了才过来,那味道,可是我这辈吃过最好吃的。” 执棋、入画对视一眼,执棋掏出一串铜钱,“张大叔,我们少爷的菜都是从天香楼里定的,不过昨日瞧着刘四喜家的菜不错,让我们跟张大叔商量一下,用我们少爷的菜跟刘四喜的菜换成不?只要你答应,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张达成摇头,“那可不成我拿着刘家的工钱,哪能做这种事儿?若是传出去,往后谁还敢雇我了?不行不行,砸招牌的事儿我可不能做。” 执棋道:“你咋就那么死心眼?我们少爷的菜可是从天香楼定的,若不是我们少爷瞧着稀奇想要尝尝,谁会拿一两多银一份的饭菜同刘四喜换?这便宜的好事儿让刘四喜捡着了,他还不得偷着乐?再我们少爷是谁?县令家的二少爷,你若不换,回头我们少爷生气了,你还想有好果吃吗?” 张达成犹豫着,最后还是摇头,却给执棋和入画指了条路,“这菜啊我是不敢给换,不过你们可以问问四喜少爷啊,万一他肯收了银同你们换,这不也就解决了?” 执棋入画闻言也知张达成是不敢给换,看来只能找刘四喜了,对张达成呸了声,“瞧你那胆吧!难怪赶了半辈车!” 张达成也不气恼,嘿嘿地对着他们笑,比这侮辱的话他都听过多少了,赶了半辈车他什么没遇到过?早就都不放心上了。 不多时,学堂里的学生们下学出来,旁边天香楼的马车前围满了取饭菜的书僮,可原本先一步都到饭堂里坐好等着开饭的学生们却都在不远处看着。 正文 第093章我像缺一百文钱的人吗? 刘四喜带着侍书从学堂里出来,直奔张达成的马车跑过来,张达成赶紧将两个食盒都提了出来,“四喜少爷,姐做了你要的四喜丸。” 刘四喜把食盒的盖打开一个,往里面一看,就见最上面的盘里放了两只不大的肉丸,还没有鸡蛋大,下面垫的白菜芯倒是不少。 好在丸炸得焦红馋人,虽然了些,心里还是满意了几分,嘴上却道:“这明明就是双喜丸,我要的可是大四喜丸。” 张达成笑道:“刘姐了,一份是双喜丸,两份就是四喜丸,好菜要慢慢享用,丸吃多了就吃不下辣鸡了。” 一听辣鸡,刘四喜下意识地吸了吸口水,那鲜嫩肥香又辣又爽的味道让他吃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比起赌气要吃的四喜丸,辣鸡才是他的最爱啊。 当然若是有咬一口满嘴流油的东坡肉就更好了,虽然不知道明明不是在东坡买的肉却为啥叫东坡肉,反正刘双喜做的菜名字都怪得很,但东坡肉的美味已经深入刘四喜的心。 只可惜刘双喜以胖为借口,东坡肉只做过一次,每人还只分了那么的一块,刚把馋虫勾出来就没了。等他减肥成功了,一定要让刘双喜好好地做一盘东坡肉解馋。 刘四喜和侍书一人提了一只食盒朝饭堂走去,侍书提的是刘四喜的那只食盒,刘四喜提的则是要给杜乐生送去的,虽然菜色相同,但明显杜乐生的那份饭菜都比刘四喜的多。 可还没走几步,就见入画和执棋拦在前面。 “做什么?让开!”刘四喜翻着眼皮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两个书僮,他还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没因没由的他们两个书僮就敢招惹他。 入画跟着的主是县令家的少爷,在学堂里就有些高人一等的模样,执棋的主人家却是商人,最讲究的就是圆滑,扯了下要高声的入画,对刘四喜笑道:“刘家少爷,我想同你打个商量,这里有一百文钱,你拿着,我们拿天香楼的饭菜同你换你家的饭菜如何?” 刘四喜看着那串铜钱,先是眼神亮了下,但想到张达成了,家里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又板起脸,“我像是差你那一百文钱的人吗?” 入画鄙夷道:“每天上学坐的马车都是雇来的,还当自己家里很有钱吗?” 刘四喜翻了个白眼,“我们家是没有一些当官的人家有钱,可我们家的人也没馋别人家的饭菜,你们家有钱,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那你们少爷为啥还惦记别人家的饭菜?” 完,提着食盒从入画和执棋身边走过。 想到自家少爷那脾气,若是今日中午吃不到刘家的饭菜,回去准没他的好果吃,入画朝执棋眨眨眼,意思让他再开口同刘四喜换菜的事儿。 执棋心里其实是很不喜入画的眼高于顶,就算你是县令家的书僮,可不也是奴才?还真把自己也当成主了?平常就没少做不长眼的事儿,若不是他们家少爷吩咐让他多跟入画打听陈二少爷的喜好,他真是连话都懒得同入画。 此时入画拉不下面同刘四喜好话,就让他做丢人的事儿,等把饭菜换好了入画再跑到主面前邀功? 执棋真想不管不顾地走人,反正想要同刘四喜换菜吃的也不是他的主,可换菜的钱还得他的主拿,最后还得看人家的脸色,天下的好事儿都让你姓陈的占去了? 可心里是这么想的,脸上还不敢表现出来,他当然知道八少爷让他接近陈二少爷的原因,本来八少爷就是家中的庶出,虽然银钱从来不缺,但在家里的地位可不怎么高,若是能巴上陈二少爷,随便从陈县令那里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够他受用的了。 若是因没能换到刘四喜的菜而让陈二少爷迁怒他们家八少爷,八少爷还不得剐了他? 执棋几步到刘四喜面前,对刘四喜掬了一躬,“还请刘少爷成全。” “你这不是难为人吗?我真不想吃天香楼的菜。”刘四喜摸着下巴,一脸苦恼地道。 执棋听出刘四喜话中留有余地,忙道:“那我同刘少爷买成不?也不都买,每样菜您就卖我半盘就成。” 刘四喜想了想,“既然你话都到这份上,我还能什么?不过这份是给先生的,我不能卖,要卖就卖我那盒吧!” 见执棋点头,几人便朝着饭堂走去,进到饭堂,刘四喜吩咐侍书把食盒放在桌上,将盒盖掀开,立时就从食盒里飘出阵阵香味。 饭堂里吃饭的学生随着食盒打开都忍不住吞起了口水,刘四喜道:“你看我家做的菜不比天香楼差吧?” 执棋点头,无论是香还是色都不逊色于天香楼,甚至还有过之,他也是识趣之人,立时道:“那我就按天香楼的菜价给刘少爷如何?” 刘四喜摇头,“那我不是太占你便宜了?我这里只能分你半盘,就收你半盘的钱好了,我姐了,做生意要讲求一个实在。” 执棋向刘四喜道了谢,去管厨房的大师傅借了两个盘,将刘四喜那份里的菜每样倒出一半,一共四个菜,除了四喜丸和辣鸡,还有一个熘豆腐和土豆丝,虽然这两个菜差了些,可做的好看啊,执棋还是倒出来一半,而那一大碗汤,刘四喜直接大方地送了半碗。 执棋给了刘四喜二两银,刘四喜欣然收下,瞧着食盒里的菜不够他和侍书吃,让侍书去饭堂那里又打了些学堂供应的菜。 正文 第094章我岳母做的菜真好吃! 侍书回来悄悄对刘四喜道:“少爷,你为啥不把菜都卖给他们?那样不就可以赚四两银了?” 刘四喜摇头,“我就是要让他们吃不够,明日还来跟我买,那时他们若是想要把菜都买去,可就不是四两银了,为了补偿我,不给五两我能全给他们吗?” 正着,陈二少爷和赵八少爷一前一后走进饭堂,看到入画和执棋在老位置,桌上已经摆好碗盘,陈二少爷朝刘四喜冷笑一下就走了过去。 赵八少爷却对着刘四喜歉意地点了点头,又跟上陈二少爷。 陈二少爷看到桌上明显只有半盘的菜,先是不满地嘀咕了几句,入画在他的耳边了几句,这才朝刘四喜看了一眼,眼神可真算不上友善。 而赵八少爷则和执棋眼神对了下,执棋在赵八少爷的耳边了几句,赵八少爷看向刘四喜的目光有些耐人寻味。 杜乐生与白山长一同进的饭堂,正吃着饭的学生们纷纷起身见礼。刘四喜立马起身拎着食盒走到杜乐生身边,杜乐生接过食盒,对白山长道:“山长的话我都记下了,余下的待吃过饭后再吧。” 白山长干笑两声,“我还打算与乐生边吃边聊。” 杜乐生看了眼手上拎的食盒,又睨了白山长一眼,“食不语、寝不言,为君之仪也!” 白山长却不觉得丢人,见杜乐生走向辟给先生们吃饭的屏风后,也赶紧去盛了一碗饭跟上,虽然看不到白山长抢别人菜吃的嘴脸,却能想像他在杜乐生那里吃瘪的模样,毕竟杜乐生看着文弱,手底下的功夫似乎很不含糊,只要他不愿意,谁能从他的盘中抢菜? 刘四喜一边想一边乐,没防着自己盘中的菜被人伸了一筷,刘四喜怒目而视,却看到白文林那张带着讨好笑容的脸,“舅舅,我岳母做的菜真好吃!” 刘四喜皱眉,“别乱叫,让我姐夫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白文林一边点头一边又夹了两筷,直接半盘土豆丝就见了底,还好看到刘四喜的盘中只剩下一个丸,没好意思夹。 刘四喜见他吃饭时腮帮鼓鼓的挺可爱,可这么可爱的白文林,为啥杜乐生就是不喜欢呢?难道白文林真如学堂里传闻的那般恐怖? 刘四喜把最后一颗丸也夹给了白文林,带着几分得意地道:“这个你吃,我姐做的最拿手的丸,她管这个叫四喜丸。” 白文林看了眼丸,看了眼刘四喜,“你姐一定是觉得你跟这个丸长得像!” 刘四喜撇着嘴,鄙夷道:“你懂什么?有本事往后让我姐给你专门做一道文林排骨去!我姐就是觉得我和这个丸一样可爱,真正的四喜丸是四个,这么大呢。” 随着刘四喜夸张地用手比了一个苹果大的圆,白文林馋得吸了下口水,赶紧咬了一口四喜丸,顿时被丸香的差点叫出来。 刘四喜又给他夹了一筷白菜芯,“怎么样?这个四喜丸好吃吧?” 白文林嘴里塞得满满的,光剩下点头了。而旁边听到两人对话,又看到白文林吃相的学生们都用力地吸起了口水,呜呜,他们也想吃四喜丸。 晚上刘四喜到家,张达成帮着把两个已经洗好的食盒拎进来,刘双喜把白天卖剩下的几块糕点让他拿回家吃。 糕点这东西放过夜了就不好吃了,双喜甜食的价已经那么高了,没必要拿剩下的糕点糊弄人。 至于是贱价卖…… 刘双喜想,若是都知道双喜甜食卖不掉的糕点会贱价卖,往后还有没有人愿意买正价的东西?万一大家都等着买便宜的,她可就亏了,还不如卖不掉的就分了,反正每次做的都不多,最后也不会剩多少。 张达成拿着糕点直道谢,等张达成走远了,刘双喜问刘四喜在学堂过得如何。 刘四喜得意地道:“可好了,杜先生你做的菜很好,就是量大盘少,若是能换些的盘,再多做几样就更好了。还有白山长羡慕杜先生收了我这么好的学生,整天跟在杜先生身后蹭饭吃。还有还有,为了能吃到你做的菜,坏水想把我再收回他的名下,今天都在找杜先生的麻烦,在白山长面前了不少杜先生的坏话,可白山长理都不理他,还有还有还有……” “都是关于吃的吗?刘双喜皱眉,虽然她自负厨艺好,可刘四喜去学堂是为了念书,这整天都围绕着吃,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刘四喜挠了挠头,“也不是啊,我今天学了百家姓,学了术数,还学了一套拳,只是没有姐夫教的好。” 让刘四喜把学的字写出来,虽然歪歪扭扭的,却可见刘四喜用了心,该有的笔画一点不差,下笔也没有犹豫。再考了他一些简单的加减,刘四喜也能快速地答上来,可见孩还是挺聪明好学的,刘双喜放下心,没有只惦记着旁的就好。 吃过饭,刘双喜回自己的屋中洗了个澡,昨晚到今天她与云珞还在冷战中,当然是云珞单方面的冷战。刘双喜想:没有什么是上一回床解决不了的,他们又不是要过一辈的夫妻,无所谓谁让一步,反正早怀上云珞就会离开,不如就她先退一步好了。 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到与云珞的房中时,就见云珞正拿着本书教刘四喜念,刘四喜认真的模样还挺像个读书人。 刘双喜道:“行了,念书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儿,别把自己累坏了。” 刘四喜见刘双喜回来了,拿起书往外走,边走边道:“知道了,不耽误你们生娃娃。” 正文 第095章孤阴不生、独阳不长 刘双喜抬手作势要揍刘四喜,刘四喜抱着脑袋往外跑,到门口还不忘给刘双喜扮了个鬼脸。 刘双喜回头看云珞,见他正盯着自己因没系严而微微敞开的领口吞了吞口水,刘双喜笑道:“他问你啥字了?” 云珞下意识道:“他让我教他千字文。” 刘双喜就知道刘四喜这是对三个月后的减肥效果没信心未雨绸缪呢,不过,不管怎样,他肯学习的劲头可要保持住了。要不往后时不时地就同他赌点什么? 刘双喜从神游中回过神时,就见云珞还盯着她的领口看,想到自己是来解决冷战的,于是走到云珞身边,身一软靠进云珞的怀里,声音柔媚地抛了个媚眼:“今晚,可否一战?” 云珞的墨眸中的火焰瞬间就被点燃了,就在刘双喜以为水到渠成时,云珞却将她按坐在椅里,不知云珞这是拒绝了,还是想要怎样,刘双喜愣愣地看着云珞,脸上一阵阵烧,心里更是懊恼非常,这算不算是被云珞打脸了呢。 云珞从她的手中将擦头发的帕拿过来,在她还半干的头发上轻柔的按擦着,头发被按着,刘双喜不由得打个哆嗦,可那仿佛在擦拭什么无价这宝的手法又让刘双喜心里生出一丝喜悦,而且云珞擦着的手法太舒服了,刘双喜又累了一天,竟有些昏昏欲睡,慢慢的竟靠在云珞的怀里睡着了。 直到被云珞抱到床上,衣襟被解开,感觉到一阵凉风,刘双喜才一下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被擦个头发都能睡着了,可面对云珞有些情迷意乱的双眸,刘双喜竟宁愿自己还在睡着,之前那晚的记忆可称不上太好,她在心里对做那事儿还是有些抗拒的。 云珞低沉地道:“闭眼!” 刘双喜听话地把眼睛闭上,耳边似乎听到云珞半声叹息,好像是松了口气,又好像不想被她发现生生给憋了回去,刘双喜知道原来云珞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内心也不比她镇定多少。 可眼睛看不到了,身体却更诚实地将她对接下来的恐惧表现出来,最直接的就是刘双喜控制不住的一阵阵发抖。 云珞的手停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继续了之前的动作,只是动作轻柔如之前擦拭头发一般,或许他也怕伤到刘双喜,会让刘双喜从此对这事有抗拒。 因两人都有意的配合,倒没有像第一次那么难受,刘双喜终于体会到传中极致的美妙滋味,难怪都这种事情会上瘾,刘双喜想:男人和女人的组合在一起还能如此美好,若是有一天她怀上了,云珞离开,她还能不能像之前想的那么淡定?没有男人的日她还能不能适应了? 唉,不管往后怎样,能享受一回是一回,总好过云珞走了再遗憾人在时干嘛要矜持的好。 起早,刘四喜在院里按着云珞昨天教的拳法打了一趟拳,虽然有些招式记得不那么全,但蹦蹦跳跳一阵后出了些汗,浑身骨节都舒展开的感觉舒服得很。 转头,就看到云珞站在旁边抱着肩看他,刘四喜笑道:“姐夫,你看我这套拳练得如何?” 想着云珞这两日气不顺,本来也没想要得到云珞的回应,却不想云珞点了点头,显然心情不错,刘四喜觉得,这一定与刘双喜有关,他从前就常听秦账房过,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只有阴阳调和才是正道,看来昨晚调和的效果很不错。 云珞道:“虽年纪大了些,却还算用心。好好练着倒也能强身健体!” 刘四喜练拳无非就是觉着刘双喜那套所谓的减肥操跳起来太丑,也没想过练好了功夫建功立业,听云珞练好了能强身健体,自然就满心欢喜了。 目光透过云珞往屋里看,但房门紧闭,也看不到里面的刘双喜起是没起。 云珞道:“双喜这几日打理生意累着了,你吃过饭就去学堂吧,别吵着她,让她再睡会儿。” 刘四喜不敢有异议,听彩月在厨房门口喊开饭,先跑到饭厅去等着。彩月刚把粥和早点端上桌,刘双喜就打着哈欠进来,看到刘四喜坐在桌边,“你昨日回来杜先生怎么来着?” 刘四喜一本正经地道:“杜先生你做的菜很好,就是量大盘少,若是能换些的盘,再多做几样就更好了。” 刘双喜点头,“这有何难?既然杜先生喜欢吃的精致些,中午就多炒几样菜。” 刘四喜忙道:“那我呢?我呢?反正也是一锅出来的,我也喜欢精致些的。” “好,咱们四喜少爷也精致些,那就让彩月把四喜少爷的菜也做得精致些。”刘双喜笑着看了他一眼,却掩饰不住眼里的疲惫,昨晚云珞虽然收敛了很多,可毕竟连着两日生意太好,她也真的累坏了,待会儿吃过饭,把该忙的事情忙一忙,开铺之前或许还能补个眠。 刘四喜惊讶地看了眼刘双喜又看看在旁边桌上吃饭的彩月,“难道这两日送去的饭菜都是彩月做的?” 刘双喜道:“不然你以为呢?我哪腾得出手做那些?怎么?四喜少爷吃得不满意了?” 刘四喜摇头,“那倒不是,我真没吃出来不同,就是我们杜先生也以为是你做的,昨日还同我打听你许没许婆家来着。” 话一出口,刘四喜就后悔了,偷眼去看云珞,就见云珞垂着头吃饭,但他就是觉得那被睫毛遮住的眼神里面闪着不悦的光。 赶紧又解释道:“其实杜先生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着若不是家里祖上传下来的手艺,那只有出嫁了的女人在婆家才能练出如此好厨艺。” 正文 第096章杜先生是吧? 刘双喜倒没想别的,不杜乐生那人一看就不像好招惹的,尤其那一身透着疏离的气质,高冷高冷的,与他比起来,云珞倒更像个活人了。对于杜乐生会问出这样的话她也不会放心上,若她变成几岁的孩童或许还能让那个萌娃控多看一眼,如今这模样,放他眼前人家都会给无视了。 那样的人,就是要娶妻,怕是也要从娃娃自己养起吧! 就在刘四喜以为自己的话已经让云珞将杜乐生抛在脑后时,云珞突然放下筷,盯着刘四喜,声音不徐不缓,如轻风拂过般地问道:“杜先生是吧?” 刘四喜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却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又接着解释道:“杜先生真没别的意思,不信姐夫你问侍书。” 侍书听刘四喜让问他,虽然不太明白姑爷怎么了,还是顺着刘四喜的话点头,嫩声嫩气地道:“对,杜先生没别的意思,他就是喜欢摸侍书的头!比白山长家的文林少爷好多了。” 云珞的脑海中不由得就出现一个中年猥琐老男人的形象,眉头皱得死紧死紧的,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一趟青山学堂,见一见这位打听刘双喜是否有婆家的先生,若真不是好人,就是不让刘四喜在青山学堂念书了,也不能给他接近刘双喜的机会。 毕竟过不了多久他就要离开,怎么能放心把刘双喜一个人放在这里给别的男人惦记着? 刘四喜也看出气氛有些不对,为了缓解气氛便顺着侍书的话笑道:“白文林怎么你了?” 刘双喜认为白文林不过是个孩,虽然心眼有多了些,却是最天真无邪的时候,他怎么了也与自己无关,却不想侍书苦恼地道:“文林少爷管少爷叫舅舅,那侍书是要叫他少爷,还是表少爷?” 刘四喜听侍书起就知道不好,可想要去捂侍书的嘴已经晚了,云珞看着刘双喜皱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多了个儿?” 刘双喜也一头雾水,见刘四喜急得抓耳挠腮,对刘四喜道:“你闭嘴”转头和蔼地问侍书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怕,同姐我。” 侍书见刘四喜的眼睛一直抽啊抽,知道他是让自己不要,可刘双喜的眼神太温柔,温柔的让他不忍对她谎,而且少爷还,有些事情得让姐给拿主意,他这也不算出卖少爷,于是干脆不看刘四喜了,低着头道:“文林少爷本来想给少爷做姐夫,可少爷他得等,文林少爷就问要等到什么时候,少爷要等到姐守寡,文林少爷真要等的话,不如等姐生个闺女,文林少爷就决定管姐叫岳母了。” 刘双喜怒:“刘四喜,你在外面都胡言乱语些什么?” 刘四喜饭也不吃了,起身就往外跑,刘双喜在后面喊:“你别跑,回来把话清楚,怎么送你去念个书,一天天的整这么多事儿回来?” 侍书见刘四喜跑了,把旁边放着的书包挎在身上,喊道:“少爷,等等我!” 刘双喜叹了口气,给侍书塞了两个馒头,让他赶紧去追刘四喜,这两个馒头就让他们在路上吃。 侍书接过馒头追了出去,刘双喜看着消失在后院的背影摇头,“这个刘四喜,就没有一天消消停停的。” 回头就看到云珞正拧着眉头看她,刘双喜不知为何竟有几分心虚,“那个,四喜他乱话,你别放心上啊。” 云珞哼了一声,低头喝粥,刘双喜劝道:“你跟个孩生什么气?他那张破嘴你又不是不知道,若哪天能吐出象牙才奇怪了。再你还计较这些?等我哪天怀上了,你一走,我对外不就得是守寡了?” 见云珞怒气冲冲地抬头,刘双喜忙道:“不过你放心,这个寡我守一辈,绝不会让你儿管别人叫爹。” 云珞没好气地瞪了刘双喜一眼,“刘双喜,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蠢的女人,你这颗脑袋是怎么长的?里面都是豆渣吗?” 刘双喜晃了晃脑袋,虽然她自认不是那么聪明,早上刚睡醒又有些迷糊,可豆渣……这也太侮辱人了,刘双喜怒,“姓云的,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都阴阳怪气的?” 云珞也怒:“那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都不带脑?不过去了一趟青山学堂,你给我惹了两朵桃花回来?还有多少人等着你给我守寡呢?” 刘双喜突然觉得气得大发雷霆的云珞还挺有人气的,若是他嘴上面长一条胡,此时都能吹上天了。突然就不生气了,对云珞笑道:“云珞,你不会是吃醋吧?也不看看我这身肉,谁能看上我?又不是眼瞎。” 云珞一愣,虽然他不希望有别的男人喜欢刘双喜,可他从来没想过刘双喜会把自己贬得那么低,他的女人会那么差吗? 上下打量刘双喜,身材丰腴,肤如凝脂,只看了几眼就让他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满脑都是昨晚的温柔缱绻。若像她的,看上她的是眼瞎,那么他这眼就是瞎得无可救药了。 可就是这样的刘双喜能牵动他的喜怒忧愁,轻易就让他暴跳如雷,若这都不是喜欢,他真不知道自己对刘双喜的在意是为了什么。 想到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也在暗恋着刘双喜,云珞就无法平静,尤其是对上刘双喜带着戏谑的笑容,云珞脑袋一热,上前将刘双喜扛了起来,大步朝着房间走去。 彩月吓得大呼叫,“姑爷,你可不能打……” 彩云一把将她没喊出来的‘姐’两个字捂了回去,“我的祖宗,你可别坏了姑爷和姐的好事儿。” 正文 第097章跟你的姓! 彩月带着哭腔道:“可是姑爷好凶,姐会不会挨打啊。” 彩云翻了个白眼,“我看你这脑也是豆渣做的,两口之间有多大的事儿解决不了?关上门啥事儿都不叫事儿了,你就别瞎嚷嚷了!” 彩月才回过味,见一旁王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甚至是喜悦都无比淡定地喝着粥,彩月觉得自己这脑里没准真是豆渣,姑爷是把姐带回房里是要‘教训’,可这个‘教训’不是她想的那个‘教训’,她急个什么劲儿啊。 于是,三大一四个女人淡定地蒸着糕点,时辰到了把铺一开,郑三娘也带着家里的丫鬟婆过来帮忙,忙起生意半点都不含糊。 甚至郑三娘没有看到刘双喜,连问都没有多问一声,让彩月更加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无情的碾压。 中午,为了显示自己也不是完全没用,彩月做了六菜一汤,分成三份,两份少的用盘装进食盒里让张达成给送去,一份多的也装到食盒里亲自送到云珞的房门外。 刚想敲门,就听里面刘双喜愤愤地道:“姓云的,再让你碰我一下,我就跟你姓!” 而本该怒不可遏的云珞却懒洋洋地道:“嫁夫随夫,你本该随我姓!” 而刘双喜接下来的抗议像是被堵住了般,紧接着就是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彩月放下食盒就跑回了前院,她还真是蠢得可以,恐怕只有她才会觉得这个时候的姐和姑爷是需要午饭的吧? 不过激烈到如此地步,他们家很快就会迎来少爷吧? 收到午饭的刘四喜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担心了一上午,就怕刘双喜一气之下只送杜先生的饭而不送他的,好在刘双喜没想饿着他。 刘四喜问张达成,“张叔,你去铺里时,我姐的脸色是怎样的?” 张达成摇头,“我没见着姐,听她身不舒服,在房里歇着呢。” 刘四喜张了张嘴,觉得刘双喜身不舒服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他而被云珞给气哭了,可想想刘双喜那性,估计云珞被气疯了刘双喜都不会生气,没准真是昨晚阴阳调和的太好,累坏了吧! 这样一想,又不那么担心了,打开食盒看了看里面放着的盘菜,脑里转的都是银。 张达成送完了饭菜就赶着马车回城了,刘四喜带着侍书去饭堂,边走也不忘逮着机会教育侍书一番:“看吧,就因为你今早乱实话,我姐被姐夫责罚了,都什么时辰了还在房里歇着?没准是躲起来哭呢?回去后知道什么该什么不该了不?” 侍书毕竟才六岁的孩,苦恼地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哪里错了,明明的就是实话啊,刘四喜叹道:“你啊,怎么就那么笨呢?往后只要记住别什么回去都,尤其是有人看上我姐这种事儿,多了姐夫会吃醋,姐夫吃醋了就会罚我姐,知道吗?” 侍书还是一脸的懵懂,刘四喜叹道:“这么跟你吧,往后在学堂里的事情,我没提过的你随便,若是我嘱咐你回去不许的,你就不许知道吗?” 侍书轻轻地点了点头,“少爷不让的就不。” 刘四喜满意地拍了拍侍书的头,也不知该怎么对这个虽然聪明好学却还是因为而对什么都懵懂的书僮,可有个书僮就不错了,他若是敢不要侍书做书僮,估计刘双喜就不会再给他安排什么书僮,一个做少爷的读书却连个书僮都没有,他也丢不起那个人。 刘四喜和侍书一人提着一个食盒进到饭堂,执棋立即跑过来,对刘四喜笑道:“四喜少爷,我家少爷让我来问问今日有什么菜可以匀些吗?” 刘四喜假意将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几个盘菜,讶然道:“今日家中怎么换了盘?” 执棋有些为难地看着盘,虽然有六盘之多,可半盘也没多少啊,若是按着昨日的算法这个刘四喜内里还真是十足的奸商。 他哪会不知道别看刘四喜装得像那么回事儿,其实盘装菜就是他故意的。 好在刘四喜只是讶然了下,便对执棋道:“既然今日的盘如此,也就是昨日半盘的量,不如就按昨日的价,你看好哪盘就端走好了。吃完了记得把盘还回来。” 执棋闻言一喜,对刘四喜道了谢,可瞧着六盘菜,三荤三素,哪个都挺好的,一时倒有些难以抉择,最后还是刘四喜道:“要不你把荤菜都拿走吧,我减肥不吃肉。” 执棋这才高兴地点头,除了三个荤菜,又拿走一个素菜,留了两个素菜给刘四喜和侍书,给杜乐生送完饭的侍书回来,看到桌上唯一二的两个素菜倒也不嫌,如昨日一般去饭堂那边打了两个菜,回来同刘四喜一起吃。 只是他虽然不嫌菜色不好,却忍不住低声问刘四喜,“少爷,姐为了能让你吃上可口的饭菜,每天让张叔给你送,可你这么骗姐真的好吗?” 言下之意,少爷你的良心都不会疼吗? 却见刘四喜不以为然地道:“我这不也算是自力更生赚点钱,昨日不是赏了你一两银了?往后只要你替少爷我把秘密守住了,还能少得了你的赏银?何况我这不是跟我姐有个三月之约,若是三个月内瘦不下来就算输了,虽然背千字文我不怕,可丢不起那个人,我就不信我不能瘦成一道闪电!” 被刘四喜话语中的坚定给感染,侍书竟觉得刘四喜的做法没什么不好,若是少爷真瘦了,还能赚点钱,没准姐真能高兴呢。 正文 第098章以我之姓、冠她之名 于是,为了让姐高兴的侍书决定继续替刘四喜保守这个秘密,往后为了姐能一直高兴下去,少爷不让的就不跟姐了,免得姑爷一生气,姐还要躲起来哭。 白文林端着饭碗过来,看了眼桌上的炒白菜和炒藕片,坐了一半的屁股抬了起来,又去盛了些免费提供的菜才回来。看着两只的盘和大碗的汤,摇头道:“舅舅,岳母这是想要把你当兔养啊,这盘的够你塞牙缝不?” 一听白文林这声‘舅舅’,刘四喜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先别乱喊啊,当心传到我姐夫耳朵里跟你没完。” 白文林嘻嘻笑道:“你不,我不,怎么能传到你姐夫耳朵里?这就是咱俩私下里叫的。” 刘四喜无奈地看了看一旁头也不敢抬,闷头吃饭的侍书,白文林嘴角抽着,“不会是他告诉你姐夫了吧?” 刘四喜无奈地点了点头,本以为白文林会对侍书张牙舞爪地恐吓一番,他都准备要劝着点儿了,却见白文林又是嘻嘻一笑,“那你姐夫有没有啥时候来看看我这个准女婿?” 刘四喜觉得白文林这孩脸皮忒厚,脑也与众不同,若是云珞来,就不是看准女婿,绝对会让白文林后悔被白夫人生出来。 晚上,刘四喜回到双喜甜食时,彩云彩月还在忙着招呼客人,虽然客人已经不如白日多,却也是客人不断,尤其是不少替主人家采买的下人,显然双喜甜食已经卖出名声了。 没见到刘双喜和云珞,刘四喜心里忐忑,虽然觉得刘双喜的性和一身力气应该不会被云珞打,可没见到人总是难免担心,不敢凑到云珞跟前就一直伸着脖往后院看。 吃饭的时候刘双喜和云珞一同出来的,刘四喜不时偷看刘双喜和云珞的神色,云珞还是那张冷冰冰的脸,而刘双喜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呲牙,一会儿又捶腰,一会儿又满脸怨念地望着云珞。 刘四喜怒:“姓云的,差不多行了,那些关刘双喜啥事儿?你又不是她男人,凭啥虐打她?” 云珞睨了刘四喜一眼,淡然地道:“我和双喜商量了下,后日是个吉日,我们就把亲成了!” 刘四喜一愣,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喜是忧还是什么。 他替云珞的有心高兴,也为刘双喜往后很可能要为云珞忽视他而忧虑,同时也在猜测云珞为何要与刘双喜成亲?真喜欢刘双喜了?是觉得要给刘双喜一个娃,就要给她一个名分?还是为了双喜甜食? 当然,以他对云珞的了解,云珞还真不像那种人,那么,云珞最后会不会和刘双喜共度一生呢? 刘四喜眼神复杂地看刘双喜,却见刘双喜一脸的无奈和苦笑,显然对于和云珞成亲这件事,她是被逼无奈,但既然她没有反驳,那么只要一个名分的可能就更大些了。 晚上,刘双喜回屋睡觉,显然是累得不轻,刘四喜拦住云珞,“姐夫,我有字要问你。” 云珞停下脚步,两人来到刘四喜的书房,一进门刘四喜就将侍书打发出去,将门从里面插好,一脸深思地打量着云珞,云珞道:“有什么话直就是!” 刘四喜叹了口气,郑重地对云珞问道:“你往后不走了?” 云珞摇头,“我还有未完成的事,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刘四喜道:“那你走都走了,同我姐成亲是何目的?” 云珞道:“你认为我有何目的?” 刘四喜呵呵,“你是怕你走了,我姐找个男人嫁了?还是想让我姐生的孩名正言顺地姓你的姓?这样你也就不用担心被绿,又能有一个傻傻等着你的女人?可谁知你这一走是几个月?还是几年?甚至是一辈?” 云珞不得不对刘四喜刮目相看了,“你猜得不错,我云珞的骨肉自然是要跟我的姓,就是刘双喜往后也要跟我的姓,以我之姓,冠她之名,就是我对她最大的承诺。” 刘四喜撇撇嘴,“你倒是得轻松,谁知你走了之后还会不会记得我姐?” 云珞抿着嘴,半晌才高傲地道:“往后我云珞之妻只能是刘双喜,也只有刘双喜。但有一句话我希望等我走之后你同双喜,我这一去最快几月,最慢三年五载,若届时不归,也没有音讯传回,她是择夫另嫁,还是一个人守着孩都由着她了。” 刘四喜凝了凝眉,算是听出云珞话中之意,心里难免有些担忧,“你的意思是,你要去的地方很危险?或许就死在外头回不来了?” 云珞抬手抚了抚刘四喜的发顶,虽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意思却让刘四喜的心‘咯噔’一下,不免苦着脸道:“唉,我也不问你了,谁知你这是惹了什么仇家,反正我也不管这些,到时你真回不来了,可别跟人你还有个孩在刘双喜的肚皮里,咱们就想过安稳的日,你那些仇家可别给引来。” 云珞郑重地点头,“我晓得,若我有去无回,双喜生的就会是我唯一的骨肉,我自然不会希望他们母出事。” “行了,别的我也不了,反正要和你成亲的是刘双喜,她那性,决定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至于你要传的话,我也不会替你传,守不守都由着刘双喜。” 刘四喜摆了摆手,心头却是一阵烦闷,想着刘双喜看上啥样的男人不好,怎么就挑中云珞,就是因为他长得好吗?虽这模样生出的孩很可能会随爹,可麻烦真是不少,但愿别引祸上身才好。 正文 第099章你就是我儿子! 云珞望着刘四喜背着胖手出门的背影,下意识在身上擦了擦手心里刚刚冒出的汗,暗笑自己竟然在刘四喜的面前紧张了,这种紧张的情绪,即使当年他在千军万马之中杀个几进几出都没有过。 但刘四喜是刘双喜如今唯一的亲人,平日也能看出刘双喜对刘四喜的在意,若刘四喜不同意他们成亲,别看刘双喜之前在床上时答应的好好的,没准真就会毁婚了。 好在刘四喜虽然对他不是那么满意,却也赞同了他要与刘双喜成亲的决定,只要让刘双喜真正成为他的妻,往后不管是什么原因,刘双喜也别想再反悔,他的孩又岂能只有母亲而没有父亲? 云珞突然发现,那个时常把他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咬上一口的女人已经不知不觉占据了他的心,既然她已经成为他的女人,云珞认为,这辈她就没有再离开他的机会,除非这次回去他把命丢了。 吃过早饭,云珞去了趟县衙,既然要成亲就要弄得正式一些,至少婚书得有吧?不管这个婚书是否够力度,至少让刘双喜知道她也是嫁了人的女人,往后有事儿没事儿,可不能再想别的男人。 她孩的爹只能是她拜过堂、成过亲,还有婚书的相公。 当然,这个婚书也只是暂时糊弄刘双喜,不让她再生出别的心思。 等将来,他一定要正正式式、风风光光地让刘双喜再嫁他一次。 陈奇瑞正在后宅拎着陈二少爷的耳朵教训,“跟你了多少次了,不许把朝廷的事儿往外,你怎么就不长记忆?这次就因你把朝廷要大量铸造新钱一事透露给了赵八,如今赵家先一步收了大量的铜,你可知你爹要多使多少银才能凑够朝廷分派下来的铜?” 陈二少爷将耳朵从陈奇瑞的手中拯救出来,一边揉着一边不以为然地道:“银又不是你的,多使就多使点呗,往日里你又不是没得过赵家的好处?好歹做人也不能太贪了,还是觉得这次赵家给的好处不够?随便找个理由不就等着他们乖乖给你送银来了。” 陈奇瑞拿手指点着少不更事的陈二少爷,嘴里发着狠道:“你就是我儿,就是我儿,不然我一准把你关起来,治你个泄露朝政的罪。” 陈二少爷撇了撇嘴,知道陈奇瑞也就是嘴上发发狠,他的舅舅是定北王身边的红人,而有个能力不凡的弟弟,陈二少爷的亲娘虽然是陈奇瑞的续室,陈奇瑞对她却是又敬又怕,谁让陈奇瑞的官跟舅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将来升官发财都得靠着舅了。 治陈二少爷罪的话陈奇瑞当然也只是,可看陈二少爷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又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同他懂事又听话的大儿比起来,这个二儿就是个混世魔王,偏偏他每次想管都会被夫人一顿数落,久而久之他对这个儿也就听之任之了。 这不,刚了陈二少爷两句,夫人就从门外进来,陈二少爷一看到亲娘,捂着耳朵跑过来,“娘,娘,爹又拧我耳朵了。” 陈夫人从袖里抽出一方手帕,一边在身前挥动,一边哭天抢地,“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年纪轻轻的时候为了照顾弟弟一直没嫁,好容易嫁了个看着老实巴交的男人,又是个不顶事儿的,就会跟老婆孩使脾气。有能耐你冲我来啊,伤了我儿,我跟你拼命!” 陈奇瑞一脸无奈,这个夫人哪都好,就是撒起泼来没人敢接茬。 陈夫人十二岁没了爹,十三岁时生下遗腹的娘又难产而亡,为了照顾刚出生的弟弟把自己的终生大事都给耽误了。 直到弟弟十八岁以后,在定北王跟前谋了个差事,三十多岁的陈夫人才嫁给陈奇瑞做了续室,生个儿也当成宝一样地护着,平日里陈奇瑞敢动儿一根寒毛,陈夫人就能跟他拼命。 而陈夫人打在乡下长大,没读过书也就罢了,带着幼弟受了不少欺负,若不泼辣点也很难把弟弟养大,陈奇瑞当年也是佩服夫人的重情重义才托了媒人提亲,谁想娶回来却是个母老虎。 好在只要不事关陈二少爷,陈夫人还是个知冷知热的好女人,让陈奇瑞也挑不出错来。 见陈夫人边哭喊着边数落,手上的帕一下下地抽在自己的脸上,陈奇瑞求饶道:“夫人莫哭,夫人莫哭,我这就是吓吓他,让他往后别跟赵八走得太近,那心眼太多,别哪天被他给卖了。” 陈夫人闻言止住哭喊声,回头看了看陈二少爷,“你还跟赵八玩在一处?上次我同你怎么的?那不地道,没得贪他一些便宜,再吃了大亏。” 陈二少爷不高兴地嘟着嘴,“你们都不了解他,他虽然是个少爷,可打在府里就不被重视,当初和他交朋友也是我主动的,你们若再他不好,可别怪我翻脸!” ‘啪’陈夫人一巴掌拍在陈二少爷的后脑勺,“你跟谁翻脸?几天没收拾你长能耐了是不?我和你爹看人的本事还不如你了?往后再让我知道你跟赵八那一块儿玩,别怪我打折你腿。” 陈奇瑞拈着胡须看着陈夫人教训儿,一脸的幸灾乐祸,不时还摇头晃脑。 陈夫人虽然平日里把儿捧着手心里当成宝,不许别人碰一下,但真教训起时下手也重,只要陈夫人一发火,陈二少爷的腿肚都抽抽。 只是事关赵八,陈二少爷难得对陈夫人抻着脖喊:“我就要跟他玩,你们凭什么他不好?” 陈夫人脾气上来,追着陈二少爷满屋地打,陈奇瑞看了眼门外,见师爷正从二门进来,只是见陈夫人追打陈奇瑞便停在外面,生怕跑进来打扰了陈夫人的兴致。 正文 第100章且慢! 师爷想:难得看陈二少爷那祸害挨打,万一让他给搅了,传出去衙门里的人还不得活吞了他?为了命安全,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大概是猜到师爷的用意,陈奇瑞也轻手轻脚地走出门,这个儿他是管不了了,夫人难得管上一回,不让他见点伤这孩长大还不得废了? 而师爷这时候过来想也知道不是找他下棋聊天,没准真有公务要处理。 陈奇瑞凑到师爷跟前,低声问:“你急匆匆跑进来,可是前衙有公务?” 师爷也低声道:“那位来了!” “快快,别让那位久等了!”陈奇瑞立马眼前一亮,跑着朝前衙奔去,生怕晚了一步会惹那位不高兴。 师爷原想让陈奇瑞把衣服整整,之前因要揍陈二少爷,衣服乱得不像样,这样出去很失官体。 可看陈奇瑞几步就跑出了二门,又怕喊声一起惊动了一追一逃的两人,只能闭紧嘴巴紧随其后。 陈二少爷跑了几步,刚好看到师爷和陈奇瑞匆匆的脚步,虽然不知道他们匆匆的去做什么,可为了让陈夫人罢手,边逃边喊:“娘,别打了,你男人都被师爷喊出去了,你没看到他一脸喜色,莫不是去见什么狐狸精?” 陈夫人回头,就看到师爷踏出二门的奔放步伐,眼神微微眯起,虽然她相信陈奇瑞不敢在外面拈三搞四,可男人到了这个年纪还真不好,师爷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里妻妾就有五六个。几句话就悄悄地把陈奇瑞叫了出去,没准真是去会相好的? 她日防夜防可不能被他钻了空带坏陈奇瑞! 陈夫人也没心思再教训儿,也随着陈奇瑞朝前衙跑去。 陈二少爷长长地吁了口气,他这娘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不但嗓门大,体力也好,被她追了这一阵,陈二少爷跑得肺都要炸了。 一回头就看到自己的书僮入画从门后伸着脑袋,陈二少爷气不打一处来,对入画勾了勾手指,入画迟疑着走进来,陈二少爷对着入画就踹了两脚,“你个吃里扒外的,看我在这里受罚就不知道想辄吗?” 入画委屈地道:“奴才有想啊,夫人就是奴才去请来的!” 不提夫人还好,一提夫人陈二少爷更气了,“原来是你去找我娘过来打我的?平日少爷我对你也不薄,你真是狼心狗肺不成?” 入画吓得眼泪汪汪的,“冤枉啊,奴才也不知道夫人过来会打少爷,就想着怕少爷挨老爷打。” 陈二少爷翻了几个白眼,话锋一转,“师爷喊我爹出去见谁?这大清早的,既没人击鼓,也没人喊冤,不像有案要审。” 入画凑近陈二少爷的耳边道:“是一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 “啥?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陈二少爷不由得怒火中烧,虽然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陈夫人,但陈夫人是他亲娘,他可不想看到陈夫人独守空闺以泪洗面。 这么多年陈奇瑞都没敢纳个妾进门,怎么一来就是个男人?就算比女人还好看也不成! 若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他还能接受,这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他真不知道陈奇瑞什么时候还好上这口了?看来真是被师爷给带坏了。 陈二少爷‘蹬蹬蹬’地朝着前衙跑去,若陈奇瑞真敢对不住陈夫人,今儿就是动手开打,他也要站在陈夫人一边。 结果到了前衙就看到陈夫人扒着会客厅的门偷偷往里看,而厅里一个长得甚是英俊的男坐在上座,陈奇瑞在侧座相陪,那一脸谄媚的笑容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好人。 师爷笑得比陈奇瑞更猥琐,让陈二少爷看得一阵脸红,虽这男长得是挺好看的,但他们的态度确实让人想翻白眼。 而他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天都敢捅个窟窿的亲娘,竟然看着自己的男人对别的男人献殷勤而无动于衷?莫不是面对这男的好相貌生出了自卑心? 陈二少爷摸着下巴,觉得他似乎应该给自己的娘撑撑腰,不然等将来他爹得寸进尺的时候,有他娘哭的。 而此时,云珞坐在上座端着茶水喝了一口,看了眼陈夫人亲手做的茶点却没有什么胃口,吃惯了刘双喜做的点心,各种酥果甜品,陈夫人做的这些干巴巴的饼还真引不起他的食欲。 何况早上云珞出门前已经吃过了,对茶点并不怎么热衷,喝着几口暖茶胃里甚是舒服,不得不陈奇瑞府上还是有些好茶,但云珞觉得刘双喜做的奶茶味道要更好一些。 抬头看了明明坐在椅里却随时像要滑落在地的陈奇瑞一眼,“陈县令,你也莫要太拘谨了,随意些就好!” 陈奇瑞本来就坐了一半的屁股赶紧欠了欠,“在您面前下官哪敢随意,呵呵,呵呵!” 云珞对此也早已习惯,又喝了口茶,对陈奇瑞道:“陈县令,我此次来有一次相求……” 云珞话音刚落,陈奇瑞立马起身,满怀激动地道:“只要下官能做得到,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云珞想,他不用陈奇瑞赴汤蹈火,更不用他肝脑涂地。他只是想让陈奇瑞帮着做一张婚书,盖上临县县衙的大印,给刘双喜看看也像那么回事儿,先把人糊弄住了,等他回来再。 可话还没出口,就听外面传来一声断喝:“且慢!” 云珞朝着会客厅外看去,就见一个十来岁的少爷从外面大步跑来,少年的面容稚嫩,却身材高大,跑得急了脚下的地砖被跺得‘咚咚’地响。 正文 第101章脸上长的是两个窟窿吗? 陈奇瑞见陈二少爷进来眉头就皱了起来,又看到扒在门边上往里看的陈夫人,忍不住在心里叫苦,这娘俩个来添什么乱?若是得罪了云珞,回头他还能指望升官吗?不升官能发财吗? 可人都进来了,他还不能假装没看到,把脸一沉,“胡闹!还不退下!” 陈二少爷却看着云珞眼都不眨了,之前远远的看着只觉得云珞长得好,或许对他娘是个威胁,可如今近看了却发现云珞的气度不凡,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这样的男人可不是他那个怕媳妇的爹能招惹得起的。 尤其是见陈奇瑞在云珞面前大气儿都不敢出,上次他跟着陈奇瑞去府城见知府陈奇瑞也没这般心翼翼,看来这男人的身份不简单啊。 陈二少爷对入画心有不满,他脸上长得那两只是窟窿吗?竟然会觉得这样的男会跟他爹是那种关系? 陈二少爷对云珞见了一礼,“陈礼见过大人!” 云珞却上下打量着陈二少爷,知道陈奇瑞有二,长陈源已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次陈礼就是之前冤枉刘四喜偷砚台的陈二少爷,云珞哼了声,端起茶水又喝了一口,放下茶碗对陈奇瑞道:“我此次前来也没什么大事,无需陈县令赴汤蹈火,但此事虽也不想人尽皆知。” 陈奇瑞悄悄朝陈二少爷摆了摆手,示意他识趣地下去,陈二少爷却站在盯着云珞出神,大概是没猜出云珞的身份。 陈奇瑞不悦道:“还不下去!” 陈二少爷才恍然地应了声,边往外面走边回头,猜不出云珞的身份,陈二少爷心里难免纠结。 陈夫人觉得云珞有几分眼熟,却一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等陈二少爷走到身边,陈夫人还在想着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云珞。 陈二少爷见陈夫人的神色倒不像是生气,可就是怕窝憋在心里再害了病,劝道:“娘,那人一看也不像能看上我爹的。” 陈夫人撇了撇嘴,“那是,就你爹这模样也就你娘眼瞎才看得上。娘只是看他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行了,你就别操心了,时候也不早了,还不去学堂?” 陈二少爷答应一声,刚要回去准备,师爷从里面走出来,对陈夫人和陈二少爷道:“夫人,二少爷,大人待会儿要用少爷的马车送那位爷回去,少爷今儿就晚些去学堂吧?” 陈夫人‘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府里总共就两辆马车,一辆是她平日出门时乘坐的,女人坐的马车花里胡哨的也不好给人家坐,既然是贵客自然是要用送陈二少爷上学堂的马车了。 陈夫人对陈二少爷道:“要不你坐娘的马车去学堂?” 陈二少爷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坐,不坐,坐你的车去学堂,我还不得被人笑死?” “我就是那么一,听城里开了间双喜甜食,里面的糕可好吃了,我昨日就同刘夫人约好去尝尝,你想坐我还不借你坐!” 着,陈夫人理了理鬓边因追打陈二少爷微微有些散乱的碎发,迈着铿锵的大步回了后宅。陈二少爷吩咐入画去把书包背出来,之后就静静地站在府门前的马车旁候着。 不多时,云珞揣好婚书从里面出来,陈奇瑞在后面相送。云珞抬头看到陈二少爷站在府门边,淡淡地扫了一眼,虽然气他栽赃刘四喜,可他也不好跟个孩计较,更不好替别人管教孩,最多就是表达表达自己看他不顺眼的态度。 于是,云珞走到陈二少爷身边时,侧着头睨了他一眼,之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可这一哼,让走在身后的陈奇瑞心就‘咯噔’一下,不知自家这能把天捅个窟窿的儿怎么得罪了云珞,大气都不敢出了。 看来回头还得派人出去打听一下,他是上辈烧了多少高香才盼得这位落难在临县,这么好的机会,哪能让这给破坏了? 好在云珞没有提出让他对陈二少爷多加管教的话。哼完,云珞看到府门前停着的马车,师爷在旁道:“爷,您请上车。” 云珞挑了挑眉,临县本就没多大,从县衙到双喜甜食也没几步,他溜达着就回去了,用得着坐车吗?这也太张扬了。 但陈奇瑞却十分热情,一定要请云珞上车,云珞想着坐车虽不比他走得快多少,但盛情难却,还是抬步上了车。 车夫赶着车,扬着手里的马鞭,马车先是缓缓驶动,接着就加快了速度,陈二少爷却带着入画跟在马车后面一路跑。 陈奇瑞见了脸上的肉跳了几跳,刚刚云珞哼的那一声已经让他心惊胆战,这却不知好歹地追上去。 生怕这祖宗惹到云珞,可因为云珞的身份高贵,如今又不是对外生张的时候,他还不能对儿实话,谁让只要陈二少爷知道了,赵八也就知道了,这样一来恐怕天下人都知道了,万一云珞因此再出些什么意外,他死个百次千次也难赎罪。 陈奇瑞问旁边守门的衙役道:“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衙役道:“二少爷怕去学堂迟了,跟着车跑一段,等把贵人送回去,他也能直接坐车去学堂了。” 陈奇瑞的心才放下一半,虽然这个儿突然乖得让他有些不可思议,可这时候他也只能相信衙役的话了。 陈二少爷跟着马车跑了一路,引来不少人好奇。临县的人没有不认得县令家的这位混世魔王,他每日去学堂坐的马车也成临县的一道风景,谁让县城里没人敢招惹这位二少爷,看着马车来了都得赶紧避让。 只是今日为何马车在前面跑,陈二少爷却在后面追?难道是马惊了?把陈二少爷给甩开了? 正文 第102章岳父岳母叫得有点早 马车一直跑到双喜甜食门前,云珞从马车上下来,等在门前的张达成见了忙给云珞请安,“姑爷回来了!” 云珞朝张达成点了点头,问道:“四喜还没收拾完?” 张达成呵呵笑了两声,还没等开口,陈二少爷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看了眼张达成讶道:“你不是刘四喜家雇的车夫吗?” 张达成认得陈二少爷,赶紧给陈二少爷请安,陈二少爷摆了摆手,见云珞已经抬步进了双喜甜食,对张达成追问道:“刚进去那人是谁?怎么进了刘四喜家的铺?” 张达成诧异地看了看云珞刚刚坐的那辆马车,他若没看错,那就是陈二少爷代步的马车,他可是亲眼看着云珞从马车里走出来,陈二少爷问他这话的意思难道马车是被云珞抢了的?那他若出云珞的身份,回头陈二少爷找云珞的麻烦,可就是他的罪过了。 正在张达成不知如何跟陈二少爷介绍云珞时,刘四喜从门里走出来,见到陈二少爷站在门前还愣了下,生怕陈二少爷来是要跟刘双喜午饭的事儿,几步跑过来,拉着陈二少爷到一边,低声道:“当初是你和赵八非要买我的菜,又不是我非要强卖给你们,你们可不能吃得好了,过后再想耍无赖!” 陈二少爷不高兴地道:“我是那样的人吗?刘四喜,我问你啊,刚刚进你们家店里那个男人是谁?” 因双喜甜食还没开门做生意,此时进去的都是家里人,想到刚刚迎面遇上的云珞,刘四喜奇怪地看着陈二少爷。 十三岁的少年,虽然还是个孩,可有钱人家的孩都早熟,十三四岁身边就都有通房丫鬟了,像刘三石身边那两个丫鬟不就是开了脸的?这些刘四喜都懂,只是再早熟的孩也不能打云珞的主意。 刘四喜警惕地看着陈二少爷,“陈礼,你敢打我姐夫的主意,别怪我跟你翻脸!” 陈二少爷满脸的不敢置信,“你姐夫?你姐不是那个长得一身肥肉,奇丑无比的女人吗?你姐夫怎么能长那样?” 刘四喜‘哼’了声,“瞎了你的狗眼,谁跟你我姐一身肥肉?她那叫丰腴,只有美人才长她那样儿。去去去,孩家家的不该打的主意别打,我姐夫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陈二少爷‘呸’道:“谁肖想你姐夫了?我就是奇怪他的身份。” 完,陈二少爷转身上了马车,只要知道云珞是双喜甜食刘双喜的男人就好,至于为何自家老爹会对个商户那般礼遇,这事儿他还得回去问问陈夫人。 而听了陈二少爷最后一句话,刘四喜站在门前就犯起了合计,云珞除了一张脸长得好,到底是什么身份呢?竟然会让陈二少爷如此上心,还一路追到双喜甜食来。 想到陈二少爷是陈县令家的公,刘四喜就一阵阵头疼,就怕云珞是朝廷通缉的什么大盗悍匪,不然为何陈二少爷就盯上他了? 张达成道:“四喜少爷,该去学堂了!” 刘四喜答应一声,上到马车里还忍不住想着云珞的来历。 因刘四喜与陈二少爷不是一个先生教的,直到中午用饭时才在饭堂碰面。 执棋和入画花了四两银在刘四喜这里买走四碟菜,入画看刘四喜的眼神比从前多了几分敬畏,刘四喜觉得与云珞不无关系。 白文林端着饭菜过来时,就看到陈二少爷盯着刘四喜打量,刘四喜也盯着陈二少爷看,忍不住打趣道:“喂,你们这含情脉脉的样,莫不是突然发现对方的好了?” 刘四喜朝他翻了个白眼,“你不觉着他看我的眼神有点怪吗?” 白文林看向陈二少爷,果然发现陈二少爷今日看刘四喜的眼神不像从前一样不屑,而是带着复杂的情感,好像是打量,又好像是忌惮,更多的则是不可思议? 白文林问道:“你昨日对他做了什么?” 刘四喜摇头,“我能对他做什么?除了中午他们买走四个菜,我一整天都没同他碰过面。今日一早他就在我家门前,还是跟着我姐夫一同回来了,见了我就跟我打听我姐夫,你他不会是在路上看到我姐夫,之后就一见钟情了,要跟刘双喜抢男人吧?” 白文林闻言怒了,“什么?他要跟我岳母抢岳父?那我家娘怎么办?” 刘四喜摇头叹道:“可不是嘛,文林啊,不是舅舅不帮你,若是我姐生不出闺女,你这岳父岳母叫得有点早!” 白文林对陈二少爷怒目,而陈二少爷身边淡定吃饭的赵八少爷却一直在偷偷打量陈二少爷,见好友一直盯着刘四喜看,不免闷声笑道:“你啊,莫不是突然发现刘四喜的好了,想要同他结交?” 本来只是打趣的话,却不想陈二少爷竟点头了,“我是想同他结交,可不知他怎样想的。” 赵八不免惊奇道:“这话是从我们一向眼高于顶的陈二少口中出的吗?还是你今儿转性了?” 陈二少爷瞪了赵八一眼,“别油嘴滑舌的,上次我跟你朝廷要铸将钱的话,你怎么就给出去了?今早我爹我娘追着我打了半天,这事儿你吧,怎么算?” 赵八对陈二少爷连连作揖,“这事儿也非我本意,只是那日你同我过后,回到家中见我娘正被大娘和几位姨娘欺负,我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实在无力替我娘出头,当时头脑一热,想着或许这个消息能让大娘他们对我娘好一些,就给出去了,却不想连累到你,我给你陪不是了。” 正文 第103章你负责貌美如花 陈二少爷叹了口气,心里对赵八虽然还有些怨气,可想到他在家里的处境,决绝的话怎么也不出口。这两年在学堂里,赵八确实待他不错,虽然这里面也有刻意的成分,但毕竟吃人家的嘴短,他也不好对赵八太苛责了。 想到云珞,陈二少爷对赵八道:“你往后多与刘四喜结交一下,对你在赵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赵八从前就有过结交刘四喜的心思,倒不是知道些什么,而是单纯认为刘双喜一个带着弟弟过日的女人,不但能做一手好菜,还能把弟弟送到青山学堂来读书,这女人无论是心智还是本事都让人刮目相看。 在这样一个男人都生存不易的乱世中,女人要么在家相夫教,默默无闻;要么就不甘平庸,非要闯出一片天地; 而在赵八眼中,刘双喜不但有勇气还有本事,能做一手让天香楼的掌厨都无法企及的好菜,这就是她的本事,凭着这手好厨艺她也不会是平庸之辈,即使没有用得上刘双喜的一天,他也不想得罪刘双喜。 只是陈二少爷一直看不上刘四喜,他也不好与刘四喜走得太近,却不知陈二少爷受了什么刺激,不过是一晚没见,竟然让他结交刘四喜。 赵八相信陈二少爷不会害他,那么陈二少爷让他结交刘四喜,定是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内幕,但陈二少爷不他也不好再问,免得让陈二少爷对他不满。只要知道对他有好处就成。 赵八对陈二少爷道了声谢,看刘四喜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同,既然陈二少爷不肯,他或许可以自己去找答案,左右也不过是刘四喜有什么让陈二少爷看好,或是刘四喜家里有什么让陈二少爷看好之人。 云珞回到双喜甜食后就将婚书放在桌上,等着刘双喜进来自己发现,虽然他威胁加利诱地让刘双喜同意假成亲,可有婚书没婚书却不一样。 虽然这纸婚书对他来就是张纸,但好歹能把刘双喜给栓住,免得他过些时候一离开,刘双喜又迫不及待地投入别人的怀抱。即使他不相信刘双喜是那种见一个喜欢一个的人,但这种可能却不能不防。 只是双喜甜食真是很忙,刘双喜偶尔进屋也是来去匆匆,云珞几次开口想要让她注意到桌上写着红笔大字的婚书,刘双喜却都是连话也没听全就又匆匆地出去了。 云珞叹了口气,这就是娶了个自强自立、眼睛里只有赚钱一件事的女人的悲哀,放着他这样一个英俊不凡的男在屋中,人家却只顾忙着赚钱。 云珞放下手中假意看着的书,起身来到前院,看外面客人络绎不绝,似乎比刚开业那天还要忙,不但自家几个人忙得分不开身,就是郑三娘家的丫鬟婆也都像脚下踩了轮似的。 但所有人的脸上的笑容都无比真诚,显然刘双喜的钱给得到位,虽累却都没有怨言。 云珞进到厨房里,想要看看有什么他能帮着做的,可厨房里的事不会做,看来看去能帮得上的就是端盘。 刚端起一碗甜牛奶,刘双喜就突然放下手里正揉着的面,“别别,你回后院歇着去吧!” 云珞皱了皱眉,“我想帮忙!” 刘双喜呵呵地笑,“不用不用,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完,眼看云珞渐黑的脸色,刘双喜有要抽自己嘴巴的冲动,明明知道云珞脾气古怪,她干嘛这话刺激他?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她什么时候才能管得住自己的这张破嘴,别什么话都往外呢? 眼看云珞一甩袖走了,刘双喜郁闷了一阵,可厨房里实在太忙,忙着忙着便忙得忘记了云珞很可能正在生气。 云珞一边往后院走一边叹气,他倒不是生气,也知道刘双喜担心什么,上次帮了一会儿忙就惹出了事儿,刘双喜也是怕他吃亏。 既然前面铺里帮不上忙,他就去后院熬糖好了,看刘双喜和彩云彩月熬了很多次糖云珞想,以他的聪明应该不难。 而随着云珞的背影消息在前院的铺里,坐在东厢的陈夫人却盯着他离开的方向许久都没挪开目光,同桌的刘夫人笑道:“陈夫人?莫不是看双喜甜食家的姑爷相貌好,一时看入神了?当心县令大人吃醋!” 陈夫人才回过神,笑道:“我只是觉着此人眼熟,哪里像你的就看入神了?再,若是我成亲早些,儿都要比他大十几岁了,陈奇瑞至于为个孩吃醋吗?” 刘夫人道:“双喜甜食才开张不久,听年前在梅西镇上开过一些日,陈夫人之前去过梅西镇?” 陈夫人想着年前还真去过一趟梅西镇,或许真是那时候见过,便没再多想。 只是对双喜甜食的糕点很喜欢,甜丝丝的又不腻人,而且花样也多,比平常府里用蜜糖做的点心好吃多了,不免就多吃了几口。 刘夫人见陈夫人喜欢吃糕点,低声吩咐身边的丫鬟待会儿走时给陈夫人带些双喜甜食的招牌甜品,陈夫人听着却恍若未闻,官场之中一向如此,刘夫人与她结交这些年从她身上得到的好处比这可多得多了。 吃了一块裹了猪肉松的蒸糕、一碟芝麻片,再吃了两碟蜜汁鸡块,又喝了两碗甜牛奶,陈夫人肚有些撑了,可看着桌上香甜美味的各式糕点吃,陈夫人觉着她其实还能再吃一些。 刘夫人见陈夫人对双喜甜食的食物情有独钟,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平常她也没少讨好陈夫人,只是陈夫人的性一向有些古怪,并不是她想讨好就能讨好的,如今见陈夫人喜欢双喜甜食的东西,刘夫人总算是找到一个讨好陈夫人的机会了。 正文 第104章慈母败儿 下了学,陈二少爷回到县衙,一头扎进陈夫人的房里,见陈夫人的桌上摆着几碟糕点,瞧着就很美味,拿了一块就咬,被陈夫人在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吃吃吃,也不问问哪儿来的。” 陈二少爷嘿嘿地笑:“娘屋里的糕点管他是哪来的?再娘不是约了刘夫人去双喜甜食,想也知道这是从双喜甜食带回来的。” 陈夫人坐在桌边,单手托着腮,对陈二少爷道:“你猜我在双喜甜食看到谁了?” 陈二少爷一愣,“不会是早上在衙门里看到那人吧?” 陈夫人点头,陈二少爷道:“我知道,他是我们学堂一位同窗的姐夫,也不知哪里就值得我爹另眼相看?” 陈夫人道:“你爹虽有时怪不上进的,但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我看他对你同窗的姐夫可不单单是另眼相看,这事儿你也别多打听,往后同你那同窗多亲多近一些。” 陈二少爷苦着脸道:“娘,若我我早就把那同窗得罪了,爹会揍我不?” 陈夫人张了张嘴,“怎么得罪的?” 陈二少爷就将当初冤枉了刘四喜偷砚台一事同陈夫人了一遍,末了道:“当时入画砚台是他偷的,我也就以为砚台是被他偷的,而坏水也不问青红皂白地就罚了他,过后想想虽然觉得挺对不住他,可我这性娘也知道,哪抹得开脸跟他道歉?” 陈夫人气得举起巴掌,可看了看陈二少爷一脸心虚,还是把巴掌放下,叹道:“你你,是不是被娘宠坏了?多大的人了竟然还不长脑?这事儿你回去再好好问问入画,若是他看到你同窗偷了你砚台也就罢了,若是他随口冤枉人,如此好搬弄是非的书僮,我们陈家可不留。” 陈二少爷眼中现出一丝惶恐,“其实入画还不错,或许这次看错了呢?” 陈夫人瞪了他一眼,“你看,你还没问,就入画看错了,那是确定砚台不是你同窗偷的,如今就因一方的砚台你得罪了不好得罪的人,将来他若再你耳边些别的,会不会就要了你的命?还有常跟在你身边的赵八,与你结交目的还不是想打探衙门里事务?你这样亲人、远贤良,早晚都得出事儿!” 陈二少爷怔忡着,他从没想过事情会那么严重,可见陈夫人一脸正色地教训着。这是从前无论他如何胡闹,陈夫人都没有露出过的脸色,让他一时有些心慌,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陈夫人再叹,“娘一直觉得你还,有些话也不忍多,只要你喜欢的就都由着你的性来。可事到如今娘才发现,当初对你太过放纵,将来怕是要害了你。你且看看你身边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不是看着你爹手上的权势巴结你的,就是想要从你这里得到好处的,哪有一个是真心与你结交?还有你那个书僮入画,虽对你够忠心,可仗势欺人这种事没少做吧?你可知他在外面替你得罪了多少人?不过就是在你面前会拍两句马屁,你就把他当成贴心的人了,他在外面得罪的人不会觉得是入画书僮不好,而是会把错都记在你这主身上。依着娘的意思,那等踩低捧高,看不清自身斤两的奴才不能留在身边。” 陈二少爷听着陈夫人的教训,真的开始反省自己这几年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有些过了,里面也不无入画的怂恿,可也不能入画有多坏,最多就是看不清自己,有些狗仗人势。 陈二少爷正想替入画辩解几句,就听到脚步声朝这边跑来,回头就看到陈奇瑞手里举着堂上衙役用的板边跑边怒道:“别拦着,今日我若不好好教训这混账一顿,来日不知他还要闯出多大的祸!” 师爷跟在后面,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那云淡风轻、闲庭信步般的悠然哪里像有半点要拦着的意思? 陈夫人下意识挡在陈二少爷面前,“你要干吗?” 陈奇瑞一手举着板一手指着陈夫人,“你闪开,不然别怪我板无眼,这混账东西再不教训,往后不知要闯多大的祸!” 陈夫人虽然知道儿常常闯祸,可一向护着惯了,见陈奇瑞连自己的话都顶撞了,忍不住‘哟’的一声,“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了?这是要连我一块儿打?我还就不让开,你倒是打啊,打死我你再娶个的进门!可趁了你的心了。” 陈奇瑞气的握着板的手直抖,“你就惯着吧,早晚有一日我们陈家都得败在你们这对慈母败儿手里。” 陈夫人虽然心虚了下,她也意识到宠溺陈二少爷不对,可被陈奇瑞如此指责,陈夫人心里却不乐意了,“你谁慈母败儿?我儿我不惯着,难不成还让你一天三顿打?行啊,你今儿要打我儿,那就先打我好了,把我打死了,以后你再管儿也没人拦着了。” 陈奇瑞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真是被这个不讲道理的女人气疯了,看陈夫人朝自己又是咬牙又是瞪眼,手上的板举了几次都差点落在陈夫人的身上。 陈夫人见陈奇瑞是真要动手,心里也没底,害怕吃眼前亏,正想着要不要句软话让陈奇瑞消气,就听师爷慢条斯理地道:“大人啊,少爷这回是做得不对,可您也不能对夫人动手不是?夫人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吗?您今儿真打了夫人,往后家里还能有宁日吗?” 陈奇瑞本来就被陈夫人的胡搅蛮缠气得想要揍人,可毕竟这些年陈夫人积威犹在,陈奇瑞的板举得再高却不敢真的落下来。 可听师爷一,想到这几年儿被陈夫人惯得犹如混世魔王一般,再惯下去岂能有好? 正文 第105章先打完再说 自家的儿在外面如何陈奇瑞心里也有些数,只是没想到这次他竟然诬赖同窗偷他砚台,被诬赖的还是云珞的舅,以云珞对刘双喜的在意,和话里所表露出的把刘四喜当成弟弟一样的态度,他若不先动手把陈二少爷揍得让云珞满意,等云珞想起这件事可就不是揍一顿了。 甚至陈奇瑞已经在想,云珞对他那些话,是不是也是在暗示他该管教儿了? 于是,在看到陈夫人竟然还敢对师爷怒目,陈奇瑞一板就拍了下来,正拍在陈夫人的大腿上,把陈夫人打得当时就坐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疼。 陈夫人稍稍缓过点疼,抬头看陈奇瑞,见陈奇瑞手里拎着板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自己,知道他打了她,心里也是发虚的,顿时顿火中烧,“陈奇瑞,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刚爬起来,就听师爷道:“大人,您还真打夫人?若是被舅老爷知道您对夫人动手,还不跟您急?” 想到跟在上一任定北王身边东征西讨多年、如今也是新任定北王心腹的舅,陈奇瑞再次想到云珞。在云珞面前自家舅又算得了什么?为了这个家,也为了舅和大儿的前程,家风必须要整治,儿毕须教训,不然将来不定惹出什么祸来! 陈奇瑞再次将板举起来,“刁妇,今日老爷我要重整家风,你若不让开,别怪老爷板无情!” 陈夫人见陈奇瑞凶神恶煞似的,心里也有些发憷,可看了看身后躲着的儿,一咬牙,“你打吧,打死我们娘俩好了!” 陈奇瑞举着板却不忍下手,虽陈夫人泼辣了些,但这些年把这个家也治理的井井有条,就是长也没亏待过,可以功劳苦劳都有。 可陈夫人挡在儿面前不肯让开,他怎么教训儿?而陈夫人见他又犹豫了,一叉腰又来了能耐,刚想指着陈奇瑞把他吓怕了,就见陈奇瑞抬脚照着她的腿就踹了一脚,把人踹翻在地,举着板冲向陈二少爷。 陈二少爷见娘被踹倒,爹又举着板朝自己打过来,吓得转身就往外面跑,却不想被师爷挡住去路,无论他往哪边跑,师爷都能先一步堵在他的面前,嘴里还叨叨着:“二少爷,你别总往我面前跑啊,快跑,大人过来了。” 陈二少爷气的鼻都要歪了,早就知道这个师爷一直在暗地里坏他,他也没少指使入画暗地里报复师爷,可怎么也没想到师爷会借着这次机会整他,他才十二岁,比同龄孩再高大些也斗不过大人。 被师爷这么一拦,陈奇瑞就到了跟前,先是一脚将陈二少爷踹翻,用脚踩住了,一板接一板打下来,好在他还记得这是亲儿,虽然打得看似凶狠,力道却掌握着,可几板下去还是让陈二少爷痛得惨叫连天。 陈夫人爬起来就来拦着,陈奇瑞对从外面跑进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儿的丫鬟吼道:“都是死人吗?不知道拦着夫人?” 丫鬟苦恼地脸都皱成一团,她是夫人的丫鬟,这时候若是敢拦夫人,回头夫人就能扒了她的皮。而师爷一个男自然不能对陈夫人动手动脚,只这一犹豫,陈夫人已经冲到陈奇瑞的面前,往陈二少爷身上一趴,陈奇瑞的板便落在了陈夫人的身上。 陈夫人痛的叫了一声,却一动不动,被她压在身下的陈二少爷感觉到板落在陈夫人的身上,叫了声:“娘,你起来,你快起来。” 陈夫人却一声不吭,陈奇瑞举起的板在半空中停了一阵,脸上的颜色变了几变,想着陈夫人这些年在陈府的好,板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正在此时,从外面冲进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青年二十四、五岁,一见此情景大喊一声:“父亲,住手!”正是陈奇瑞亡妻留下的长陈宣。 而后面进来的男三十多岁,看陈奇瑞举着板打陈夫人当时就怒了,“今日若不是我刚好过来,还不知我姐在你这里过的什么日,陈奇瑞,你当年是怎么答应我的?” 陈奇瑞手一哆嗦,板掉在陈夫人的身上,因听到弟弟叶见成的声音而委屈的眼泪巴巴的陈夫人被砸得吓了一跳,只当陈奇瑞又打了她,不免叫了一声,叶见成眼睛都红了,“陈奇瑞,我跟你拼了!” 眼见叶见成挽袖就要与自己动手,陈奇瑞连连拍手,“你听我!” 叶见成哪里听得进去?边对着陈奇瑞把手指掰得‘啪啪’响,边道:“什么?先打完再!” 完,一拳对着陈奇瑞就打了过来,师爷吓得闭眼,陈宣却不能见自家爹爹被打,上前抱住叶见成的腰,“舅父,父亲定是有理由的,先听父亲一句再打不迟!” 叶见成被陈宣抱住腰身,陈奇瑞趁机跑出几丈远,知道要打也不容易,只好道:“宣儿,你放开,我先不打他就是!” 陈宣犹豫着微微松开双手,见叶见成又朝陈奇瑞冲去,赶紧又将叶见成抱住,“舅父,就这样听吧!” 叶见成气得直翻白眼,他知道自家姐姐和姐夫的脾气,明显是外甥惹了祸,姐姐又护着,姐夫气不过才娘俩一起打,可知道是知道,他自就是姐姐养大的,虽是姐姐,可在他的心里跟亲娘一样,眼看姐姐被打他哪能无动于衷? 陈奇瑞见叶见成被陈宣拦下,看了眼还抹着眼泪的陈夫人和被陈夫人护在身下的儿,叹了口气,对叶见成道:“见成,这事儿我们还是到外面吧!” 正文 第106章打双份 叶见成看了看垂着头不敢看他的外甥和目光躲闪的姐姐,就知道他们这次挨打不冤,可他还得给他们撑腰,谁让他们是他在这世上最在意的人了? 叹了口气随着陈奇瑞出了门,看看陈奇瑞怎么。 陈奇瑞将叶见成和陈宣带到书房,让师爷去端茶,他则长吁短叹地道:“见成,你这次回来的实在是太巧了,我刚把板举起来你就进来了,可这回真不是我非要不让着你姐姐,你看她把陈礼都惯成什么模样了?也就在你面前还能装装乖,平常在外面就是个混世魔王,不打疼他了,他往后还不定要惹出多大的祸事,就像这次,你知道他惹了谁?” 叶见成皱着眉,虽然心情平静下来了,可毕竟那是姐姐,他也不好向着陈奇瑞话,干脆就闭口不语。 陈奇瑞没得到叶见成的回应,有些尴尬,可谁让这个舅的官比他大,大的还不是一级两级,整整大了六级。他对叶见成也有几分敬畏,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干笑着向陈宣问道:“宣儿,你和你舅舅在定北王府好好的,为何突然回来了?” 陈宣便叹道:“年前王爷进京路上遇刺,随行者伤的伤、亡的亡,王爷一直下落不明,虽外界传言王爷已经遇害了,可我们没找到王爷总是不死心,这不王府的人都派出来寻找王爷了。之前一直朝着进京的路线寻找,却一直没有线索,就想着往别处也找找,我和舅舅对这边熟,就被派了过来。” 陈奇瑞闻言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看得叶见成火大,“宣儿在王爷失踪一事,你竟然还敢笑?你是巴不得王爷失踪吗?” 陈奇瑞嘴角咧得更大了,“你先别气,听我把话完就知道我因何而笑了。” 叶见成冷哼一声,目光炯炯地盯着陈奇瑞,拳头却握得紧紧的,若是陈奇瑞一句话得不中听,他一准用拳头把他揍趴下,让他知道自己真正的逆鳞不是姐姐和外甥,而是定北王,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孩。 陈宣也没替陈奇瑞好话,他十几岁就跟着叶见成学武了,虽然不是亲的,但相处十几年却比亲的还要亲,他自然知道叶见成对王爷的感情,可以王爷是叶见成和他看着长大的,就冲着陈奇瑞刚刚那一笑,他不清楚了,连他都想揍人。 陈奇瑞却没有自己犯了众怒的意识,“刚刚你们只看到我要打陈礼,可知我为何要打他?” 叶见成的拳头一紧,显然是陈奇瑞的话让他不满意了,这八竿都打不着的两件事,他是怕挨揍想要胡扯一通吗? 见叶见成真的怒了,陈奇瑞忙道:“你先别急,这事儿啊真跟定北王有关。陈礼的书僮在学堂里诬赖别人偷了陈礼的砚台,而被诬赖的人就是王爷的内弟,虽王爷大度没什么,可我却不能装做不知,你陈礼该不该打?” “呸!”叶见成啐了陈奇瑞一脸,“谁不知王爷没有娶妻,又何来内弟一?再王爷已失踪几个月了,你才想着要教训陈礼?你要编也编个戳不破的谎!” 陈奇瑞撇了撇嘴,“以前王爷是没娶妻,可王爷就不许娶妻了?也难怪你不知道此事,王爷可是吩咐我了,这事儿谁也不能,若不是你是我舅,我连你也不会。” 叶见成气到懒得看陈奇瑞,“行了,我也是公务缠身,不想听你胡言乱语,让人给我们准备些吃的来,吃完了早点歇着,明日起还要办正事儿去。” 陈奇瑞道:“我真没骗你,王爷就在临县,也娶了妻,日过得红红火火的,不信明日我就带你过去。” 叶见成认真地盯着陈奇瑞,他对这个姐夫的为人还是有些了解,若是个口没遮拦的当年他也不会同意姐姐嫁过来,虽胆了些,也没有多少雄图大志,但为人谨慎,不至于拿此事谎。 若真如他所,王爷还活着,就好好地在临县,那么对北方的百姓来真是福音了,可王爷为何不回去呢? 叶见成看了陈奇瑞一会儿,点头道:“好,那明日你就带我去看看,若见不着人,别怪我打你双份。” 陈奇瑞立马就喜笑颜开了,至于打双份他才不在意,只要见了云珞别打双份,叶见成谢都谢不过来。 吩咐刚刚端了茶进来的师爷,“师爷,你去让人安排一下,给见成和宣儿弄些好吃的,再把见成和宣儿的院打扫一下。” 师爷回道:“已吩咐人去做了,酒菜待会儿就能摆上,还请大少爷和舅老爷稍等片刻。” 陈夫人派人给叶见成送信时,没少这个师爷蔫坏蔫坏的,时常在陈奇瑞面前给他们母俩上眼药,挑唆夫妻、父的关系,叶见成对师爷的态度就不冷不热。 虽知道自家外甥和姐姐的性,可毕竟是一家人,叶家人都护短,再不好也容不得别人来编排。这个师爷在陈奇瑞面前给他们母上眼药,虽本意或许是好的,但方法他很不赞同,没准他就是有个姐姐妹妹什么的想要嫁给陈奇瑞,才会先破坏人家夫妻感情。 师爷见叶见成看自己的目光带着不善,也猜出定是陈夫人对叶见成了什么,虽问心无愧,还是摸摸鼻梁不去招惹他,毕竟人家的官比自己大了十好几级。 早起,天还没亮,叶见成就来砸陈奇瑞和陈夫人的房门,“姐夫,起来没?” 陈奇瑞打着哈欠一脸无奈地道:“舅,天还没亮呢,好歹也得等大家都起床再过去,要不扰人清楚啊。” 叶见成却不管那个,砸门砸得更用力,“先起来收拾收拾,我们过去等!” 正文 第107章王什么? 陈奇瑞无法,谁让人家弟弟惯着姐姐,姐姐又宠着弟弟,他不就是懒了这么一会儿,陈夫人的眼刀就撇了过来,连着昨晚的怒火一并都给了陈奇瑞。 陈奇瑞一边穿衣服一边对陈夫人嘿嘿笑道:“你先别瞪我,别以为我跟你弟弟出去一趟是好事儿,你且瞧着,他跟我走这一趟,回来就得揍你儿。” 陈夫人见陈奇瑞得笃定,心里打起了鼓,算着要不让儿先在外面躲几日再?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难道还能一辈都不回来了?唉,突然有那么点后悔把儿惯成这样,都树不直要修,孩不直要削,可她就是舍不得咋办呢? 早起,云珞带着刘四喜在院里打了几趟拳,刘双喜跟着练了一会儿,觉得没有自己练的减肥操减肥效果好,再练出一身肌腱,瘦下来也不美,干脆又自己到一边继续跳她的减肥操。 还别这蹦蹦跳跳的出了一身汗浑毛孔都舒展开,舒服的像在呼吸,照这样跳下去,不出一个月她就能瘦成一道闪电了,人鱼线啊,马甲线啊,美臀线啊……虽然是在这个不能露出来的时代里,可自己瞧着也赏心悦目不是? 听到外面有喊卖豆腐的,彩月打开前门刚要喊卖豆腐的就看到门前直愣愣地杵着三个人,吓得彩月‘娘呀’一声,手中端着的大碗下意识朝中间个最高的那人砸了过去。好在那人身一侧躲开,大碗则没那么幸运地掉在地上摔得稀碎稀碎的。 刘双喜和云珞听到声音就从后院冲了出来,刘双喜慢了云珞几步,刚到前院就听到有人惊喜地叫了声:“王……”之后就噤了声,而从对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见到云珞的惊喜,这人显然是认得云珞没错,可那个‘王’字是怎么回事?难道云珞还是在骗他,连姓名都是假的吗? 若真如此,刘双喜宁愿叫他方宏远,也不想戳破他骗过她,她又不会赖上他,这又是何必呢?刘双喜的心情瞬间低落了。 而此时的云珞把陈宣那个‘爷’字瞪回去后,也不知自己在紧张什么,回头看了眼刘双喜,见她转身回后院,那落寞的背影看得他一阵揪心,看来待会儿还得同她解释解释,实在解释不通就干脆向她坦白好了。 见到叶见成和陈宣,云珞心里也有几分激动,毕竟一个是看着自己从长大的,一个是陪着自己长大的,他可是把叶见成当成长辈,把陈宣当成兄长。 云珞对还呆着的彩月道:“你去准备早饭吧,这些是我认得的人。” 彩月答应一声,见云珞把人引进院,就去门边拿了扫帚把地上碎片扫走,免得扎了人的脚,嘴里声嘀咕着:“姑爷认得的这都是啥人啊?一大早的堵在门前想要吓死谁?” 彩云听到声音也出来了,又拿了一只碗递给彩月,笑道:“好了,这里我扫吧,你快去买豆腐,晚了就卖没了。” 彩月接过碗,问道:“彩云,姑爷会不会留他们吃饭?要不要准备出来?” 彩云道:“这也问?客人这么早过来,可能吃过饭吗?既然是姑爷的客人,咱们可不能丢姐的脸!” 彩月答应一声,想着豆腐要多买些才行,家中虽然还有不少菜,可她对豆腐却情有独钟,那么好吃的菜,想必客人也会极喜爱,做得好了也能让姐脸上有光。 进到屋内,见没有其他的人在,叶见成、陈宣与陈奇瑞对云珞施了大礼,虽然不知道云珞为何会在此扎根住下,可显然王爷虽是年轻了些,但做什么都有他的目的,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揣测的。 云珞坐下,不多时彩云进来送茶水,见她一进门本来低声交谈着的几人都闭了嘴,彩云微微挑眉,下意识将三人的模样记在心里,见三人虽然相貌平平,却无一不气度不凡,还真是让人不放心。 云珞见彩云端上茶水后就杵着不走,难得语气平缓地道:“彩云,下去吧!” 彩云看了眼云珞,不情不愿地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生怕他们想要带走姑爷,那样姐可怎么办? 云珞猜出彩云的心思,倒不以为意,他原本就不会在这里多做停留,若不是怕他往后要做的事情会连累到刘双喜姐弟和他们的孩,他管刘双喜是否只要孩不要爹,早就把这姐弟俩打包带走了。 刘四喜听到彩云的尖叫时,也想过来看看,可被云珞一句‘好好练拳’给的没敢动,此时练完了拳,看刘双喜一个人失落地走回屋,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到前面来看看。 见彩云不情不愿地从东厢出来,问道:“彩云,怎么了?” 彩云见到刘四喜,眼前一亮,跑到刘四喜身边低声道:“刚刚家里来了三个人,看样是姑爷的旧识,他们话还背着人,你会不会是要带姑爷走?要是姑爷走了姐怎么办?” 刘四喜闻言半晌无语,他知道云珞早晚都是要走的,这个问题他也同云珞沟通过,可瞧云珞对刘双喜还不错,他一直没想过这一天到来的会如此之快。 而最重要的则是,刘双喜都还没怀上,云珞走了这些日的心血不都白废了?如今都知道刘双喜有男人,云珞一走还能再招一个男人回来怎的?好歹你也得等刘双喜怀上再走啊! 正在此时彩月也端着豆腐进门,之前她没多想,可买豆腐这一路越琢磨越不对劲儿,刚刚他听那个个最高,也差点被她的碗砸到的那人喊了一个‘王’字,是王少爷?王先生?王老弟?还是王什么? 正文 第108章没白忙活 可不管怎样,若云珞姓了王,那他可不是把自家姐骗得好苦?果然长得好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这事儿得赶紧密报给姐听,若姑爷是个骗,就是扭送到官府,也不能落得人财两空。 彩月风风火火地端着豆腐跑碗回来,看到刘四喜和彩云在院中话,愁眉苦脸的样让她看了心就‘咯噔咯噔’的,难道她回来晚了?姑爷已经跟那三个人走了? 彩月本就性急,此时更是顾不得别的,张嘴就道:“少爷,我刚听那人喊姑爷王什么,喊了一半就不喊了,你姑爷会不会姓王?他骗我们姐有何目的?” 见屋中原本在低声话的四人因彩月的一声都噤声朝外看,刘四喜干脆迈着大步就进了东厢房,对云珞笑嘻嘻地道:“姐夫,家里来客人了?” 云珞正端着茶碗喝茶,闻言将茶碗放下,假装没有听到彩月在院里喊的话,为刘四喜介绍道:“这三位,年岁最大的是你同窗陈礼的父亲,我们县的陈县令,另两位,一位是陈礼的舅父,一位是陈礼的兄长,听了陈礼上次冤枉你偷砚台一事,今日过来是替陈礼向你赔礼道歉。” 刘四喜很用力地看着云珞,见他没有半点心虚,便信了他的话,而且县令的身份也不是能随便捏造的,刘四喜虽然觉得这一大早堵在门前赔礼心太诚了些,可看着三人空空如也的手不免撇了撇嘴,声嘀咕道:“哪有赔礼道歉空着两只手来的?” 一句话的陈奇瑞惶恐不安,之前他是被叶见成催得太急,想带他来认认王爷,还真没想到赔礼上去,如今王爷的舅挑理了,往后不会给他穿鞋吧? 陈奇瑞忙起身恭敬道:“四喜少爷的是,是下官疏忽了,赔礼回头补上。” 刘四喜见陈奇瑞态度良好,怕云珞怪他孩乱话,下意识去看云珞,见云珞一脸理所当然,知道他没怪自己,笑道:“县令大人客气,太客气了。” 云珞道:“回头把赔礼补上,再让你儿在学堂里给我们四喜赔个不是,这事也就过去了。” 王爷发话,陈奇瑞哪敢不,连连称是,让刘四喜心里舒坦不少,呵呵地笑道:“县令大人不愧是临县的好父母官,比你儿强多了。” 陈奇瑞一脸尴尬地看向云珞,见他面无表情却是松了口气,若此时云珞稍稍皱一下眉,就是有陈夫人和叶见成拦着,回去他都得打得陈礼半年下不来床。 当着刘四喜面,有些话云珞不让,听到外面王梅喊吃饭时,陈奇瑞三人便提出告辞,人家王爷没留饭,他们也不好赖在这里,万一上桌了没他们的饭菜那才叫尴尬。 云珞刚要点头,刘四喜却道:“别啊,进门就是客,刚刚我看彩月去买了许多豆腐,你们若不留下来,豆腐岂不白买了?” 陈奇瑞几人哭笑不得,好歹他们也都是有身份的人,被留客居然是要用豆腐款待,但谁让人家是王爷的妻家,别给他们吃豆腐,就是吃咸菜他们也得当成山珍海味来吃。 云珞听刘四喜完,点了点头,“既然做了,就留下吃了早饭再走!” 完,起身朝外走,直接去了后院。虽然留客,也没必要他亲自陪着,就凭彩月那厨艺,有刘双喜倾力相援,早就把王梅远远地甩在身后了,就算是豆腐,能吃到也是陈奇瑞几人的福气。 而他,还要去陪刘双喜用早饭,瞧她刚才默默离开的背影,不知要想到哪儿去了,云珞觉得能让大大咧咧的刘双喜伤心一回,他得哄!享受一下宠着自己女人的感觉,才能表现出男人在这个家里的重要! 来到后院,推门进屋,就看到刘双喜背对着他坐在桌边,手里拿了支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刘双喜喜欢写字,却因不会用毛笔,写出的字一个个都跟鬼画符似的,还缺胳膊少腿,云珞看不过眼,每天就抽些时间教她写字。 好在刘双喜人聪明,学过的字就都记住了,短短的时间里比刘四喜认的字还要多,字也写得漂亮了许多,让云珞对她更满意了几分,自己的女人聪明好学,做为男人,他很自豪。 而此时瞧着刘双喜拿笔写字,云珞心里就涌上不好的念头,“双喜,你写什么呢?” 刘双喜回头朝云珞咧着嘴笑了笑,“我拢账呢!” 云珞被刘双喜的笑容晃花了眼,心里却一阵气闷,果然伤心啊、低落啊、郁闷啊……这些都是他臆想出来的,刘双喜什么时候若是能有这些情绪,那真是日出西方、铁树开花,这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货。 云珞坐到桌边,想要解释一下陈奇瑞那些人的来意,就见上面写着‘财产分配协议’,下面一条条地列着家中如今有的物件和银两,包括银票,再往下还写着她与云珞如何分配这些财产。 云珞手指点着墨迹还没干的纸,拧着眉头问:“这是什么?” 刘双喜也拧着眉,“我就是想着你大概也是要走了,哪怕我还没怀上,但这也是不可抗力,没准你走了以后我就怀上了,也算你这些日没白忙活。就算是白忙活了,你也跟了我一场,临走之前还是先把该给你的都算出来,免得你要走的时候手忙脚乱的。” 云珞鼻差点气歪了,好在他一直就清楚刘双喜的脑与众不同,与她生气就是同自己过不去。可还是被那句‘没白忙活’和‘跟了她一场’给雷到了,目光不善地盯着刘双喜,“好啊,我倒要看看我在双喜姐眼里值多少!” 正文 第109章就让你先乐呵乐呵吧 见云珞生气了,咬牙切齿的像要把她吞了,刘双喜心里叹了下,可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他们又没成亲,最多只算是一张床上睡过的战友,万一将来云珞走了,她发现自己怀上了,云珞再回来同她争孩? 刘双喜觉得这事儿就是拼着和云珞闹得一拍两散也得先掰扯明白,白纸黑字签下名字,就算云珞想反悔也有个证据,银她不在意,没了还可以赚,但孩是她一个人的,谁争也不给! 刘双喜道:“你气什么?当初我们不是好了?你帮我怀上孩,我给你一笔银,往后孩我一个人养?如今你大概是要走了,我还没怀上孩,我也不怪你话不算,只是防着你走了我再怀上,先把你该得的给你,不管我怀不怀得上都与你无关了,给你的我也不会往回要了。” 云珞深深地看着刘双喜,他以为这么久了,刘双喜会对他的离开而留恋不舍,却不想刘双喜的脑里想的都是孩,那他算什么?之前他还想着刘双喜或许对他有感情,哪怕是不得不离开的日,也不用担心刘双喜会爱上别人。 如今看来,他确实是不用担心刘双喜爱上别人,因为对如此优秀的他刘双喜都没长心,他还用担心刘双喜会对别人有心吗? 可同样,云珞也明白,若是他走了刘双喜没怀上,只要等他走了,刘双喜确认没怀上,一准还会再找别的男人生娃,这是他万万不允许的。 于是,云珞咬着牙道:“谁我要走了?你一日不怀上,我一日就不走!” 刘双喜眼中现出一道喜悦的光芒,实话,若云珞走时她没怀上,她肯定是要找别的男人生娃,可除了云珞她还能心甘情愿地想要一个和别的男人的娃吗? 云珞总她不长心,可她长了心就一定要剖出来给别人看吗?她不相信这个时代男人的爱值几个钱,又岂会轻易把自己的心给出去被人践踏?还不如多赚些银养娃了。 云珞看到刘双喜眼中的喜色,心情总算稍稍好了些,不管刘双喜希望生个他们俩的娃原因是什么,至少他还有让刘双喜满意的地方。 却不想刘双喜接下来的话让他更加无语,不得不将差点出口的坦白给咽了回去。 刘双喜道:“我不管你是姓云还是姓王,我就认准你姓云了,往后我的儿也会姓云。我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但有一样,你将来若是想要仗着身份同我抢娃,我自有办法躲得让你找不到,你若是不愿意,不如就走吧,娃我找谁生都是一样。” 云珞决定,身份这种事儿还是先瞒着再,他是相信就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刘双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可她就是不肯同他生娃他也没办法,他的女人怎么可以生别的男人的娃? 云珞道:“你以为我是什么身份?有身份的人能被卖进那种地方等着你来赎?我同你我姓云就是姓云,这个还能骗你不成?你也别想着要躲,我保证不会让你们母分离。” 不会让母分离,却没会容忍刘双喜带着他的孩流落在外,云珞觉得自己这话得太有技巧了。 刘双喜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可想到一早来的三个人心里还是犯合计,将写好的纸往云珞面前一推,“我只想到了这些,你看看,若是没有异议,就按个手印,往后不许反悔。” 云珞从头到尾粗略地看了一遍,就在下面把手印按上了,若刘双喜愿意,按个大印都没问题,反正他也没打算遵守,刘双喜和孩,他一个都没想放手,就让刘双喜自己乐呵乐呵, 吃饭的时候,刘四喜留在前面招呼陈奇瑞三人,瞧着桌上一大盆麻辣豆腐和几碟炒咸菜,主食也只有稠稠的粥,刘四喜怪不好意思的,他知道彩月是故意不给做好吃的,可拿豆腐咸菜招呼县令三人也确实不好看。 彩月之前以为他们要带走姑爷,才故意不给他们做好吃的,可知道他们是县令一家,又是来给刘四喜赔礼的,后悔也晚了,大家都上桌了,对着一桌咸菜豆腐,她要再炒几个菜也晚了。 好在陈奇瑞几人也没嫌弃,他们哪敢嫌弃啊,王爷肯留他们吃饭已经是大恩了,别还有菜有粥,就是粗面饼他们都得往下咽,还得当成山珍海味。 却不想喝了一口粥,再吃了一口豆腐,那麻辣鲜香、又滑又嫩的口感顿时就征服了几个人,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太好吃了!这是豆腐吗?比他们往常吃的鸡鸭鱼肉还要让人食欲大开,那香辣的口感吃一口就觉得一碗粥太少了。 有了豆腐的前车之鉴,那几碟看着就不那么普通的咸菜似乎也变得不同,红的辣油、白的萝卜,吃一口酸爽甜脆;切得薄薄的黄,用香油和香醋拌得酸咸适口;还有酱八宝浓浓的酱油色里杂着辣油看起来就好吃…… 当然最爱的还是那盆豆腐,等肚撑得再也吃不下时,陈奇瑞三人的脸都红了,刘四喜没怎么动筷,他们三个就吃了一桶粥和一盆豆腐,桌上的咸菜也都见了底儿,真成了名副其实的饭桶。 三人红着脸看着桌上唯一的孩,叶见成讪讪地道:“你家的咸菜太好吃了,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爽口的咸菜。” 刘四喜笑眯眯地吩咐,“彩月,你看看厨房里还有没有咸菜,待会儿给县令大人带几罐回去。” 彩月答应一声,跑到厨房的墙角,翻出几罐刘双喜前些日做的咸菜,无论是酱八宝还是辣萝卜,味道简直是绝了,她也爱吃的紧。 到王爷家又吃又拿的,陈奇瑞等人虽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有拒绝,实在是咸菜太好吃了。 晚上,刘双喜沐浴后,从里到外换了一身新,摸着自己平坦的腹,怎么摸怎么满意,用不了多久,她又能有玲珑的曲线了,配上古时的衣裙,走起路来飘飘欲仙。 虽然刘双喜不喜做作的刘一妙,但不得不承认她被刘大夫人养得极好,虽然胸前平坦了些,但腰肢够细,走起路来如弱风扶柳,引得大街上的男眼神都不够用了。 正文 第110章屎一样的味道 云珞也洗过之后回屋,看到刘双喜捏着自己的肚傻乐,有些不满地皱着眉,最近刘双喜瘦得厉害,虽然肌肤还是很紧致,没有突然瘦下来的松松垮垮,可肉少了捏起来的手感差了很多,他要不要提提意见呢?他还是喜欢肉多一点的肚肚, 见云珞进来,刘双喜热情地扑了过来,一只手攀上云珞的肩头,另一只手就往衣襟里探,虽生涩却极撩人。被刘双喜的热情感染,云珞的眼中染上一层迷离的光,虽然已不是第一次、虽然嘴上嫌弃过刘双喜不矜持,可这样的刘双喜总是能轻易地挑起他的情绪,让他欲罢不能。 但若是被他知道刘双喜是打着睡别人的男人,睡一次少一次的想法才会热情如厮,估计云珞又会想要咬刘双喜了。 刘四喜吃过饭回去温习了功课,想到今日在学堂里陈礼给他赔礼道歉,就想同刘双喜陈县令还是个不错的好官,不但自己为人谦和,就是儿都教育得极好,往后刘双喜可别再对陈县令怀有偏见了。 而陈礼霸道是霸道了些,却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甚至陈礼还提出要与刘四喜做朋友,不过却被刘四喜无情地给拒绝了,他可不想陈礼往后用朋友的借口吃他的菜不给银。 想着自己怀里的二十几两银,刘四喜觉得下个月的束修已经不用刘双喜给拿了,若是再读几年书,娶媳妇的银也攒够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菜太少,能在青山学堂读书的少年家境都不错,还有很多也想同刘四喜买菜的同窗,只可惜每天只有六个菜,刘四喜即便一盘不留,除去卖给陈礼和赵八的四盘,其余人就是排着队也要排上一两个月才能轮到。 刘四喜站在云珞和刘双喜的门外,高声喊道:“姐,姐夫,你们歇了没?” 云珞就像被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眼睛瞬间的清明,沉声道:“你们姐弟俩,都是够磨人了。” 刘双喜对着门外吼,“滚!” 看了看镇定如常地在旁边厨房里熬糖的彩云彩月,刘四喜被吓到了,拍着的胸口很圆润地滚了。 彩云彩月听到那声滚时向外探了探头,刚好看到刘四喜拍着胸口跑掉,却没心思管发生了什么,反正四喜少爷隔两天不被姐骂一次就耳根痒。 这些日铺里的生意好,需要用到的糖也数量惊人,虽有云珞帮着熬糖,但起早贪黑她们也要多熬些糖才行。 好在刘双喜已经让戚大娘帮着留心有长得干净整齐的妇人给介绍几个过来,等人手够了,她们往后就专心熬糖,前面的生意就不用她们操心了。而刘双喜给她们的工钱可是比别的人高出两倍还不止,她们对刘双喜真是死心塌地。 可想到刘双喜与云珞的相处,彩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姐对姑爷是不是太好了?铺里的事不避着他也就是了,连活都不让他干,姑爷整天闲着,可别闲出什么事儿。” 彩云‘噗’的笑出声,“彩月也知道操心了?那你姑爷能闲出啥事?” 彩月脸一红,“我这不是替姐着急吗?姐也不管管姑爷,这万一出去跟谁看对眼了,姐往后还不得整日以泪洗面?” 彩云道:“你啊,就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别看姐整日笑呵呵的像没啥心眼,其实姐心里有数着呢。我看她也不像是打着主意和姑爷过一辈,这里面的事可不是你我能猜到的。咱们就好好地干活,替姐赚更多的银,到时啥样的男人姐找不到?这世道有钱没钱的男人都能娶好几个,凭啥咱们姐就非得在姑爷这棵树上吊着?” 见彩云到后面,神色很有些不以为然,彩月疑惑道:“你是不是知道啥?” 彩云压低声音道:“这事儿我同你,你可别跟第三个人知道吗?” 彩月赶紧点头,虽然她是笨了些,可这嘴是真严,尤其事关姐,她哪能往外呢? 彩云道:“我有一天早上给姐送洗漱的水,听着姐和姑爷等她怀了娃就让姑爷走,估计是和姑爷之前有约定,要给姐留一个娃。” 彩月听了有些着急,“真让姑爷走?那姐一个人养娃吗?” 彩云点头,“我听着是这个意思,咱们家铺生意这么好,姐又不是养不起娃,何苦同别的女人抢一个男人?还要养别的女人的娃。我也想好了,等将来攒些钱,想要娃养老就找个男人生一个。姐对咱们这么大方,还怕养不起娃吗?” 彩月听得动心,看着彩云道:“你的我也动心了,要不往后咱们老了那天就一起过,我怕疼,娃就不生了,让你儿管我叫干娘,让他给我养老送终,我攒的钱也都归他。” “行,咱俩谁跟谁啊,我儿就是你儿,就这么定了!” 愉快地定了的姐妹俩更加努力地熬糖,为将来共同养娃而努力,对云珞是否会走倒不那么关心了。 早起,刘双喜到厨房去看她早些时候做的青方,前世她就很爱那个味儿,不时就会做一些吃,虽然麻烦了些,但自己做的更合口味。 那东西闻着臭,吃着却香得很,据慈禧活着的时候就极爱这个味道,尤其是配着白米饭吃,一块刘双喜就能吃一碗饭。 算着时间今日差不多就可以吃了,可在厨房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便喊正在做饭的王梅,“你看到我放在这里的那个坛了吗?” 王梅刚摇了摇头,就想到昨日陈奇瑞几人过来,“昨日陈县令他们过来,走时彩月给他们带了两罐咸菜,姐的莫不是那两罐?” 刘双喜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做的青方就是被陈奇瑞给带走了,想着陈奇瑞回家后打开罐时的惊悚,刘双喜不厚道地笑了。 而此时,县衙后宅,一家人坐在桌边,期待地看着丫鬟将昨日县令、大少爷和舅老爷带回的咸菜罐打开。 想到昨日在双喜甜食吃过的咸菜,陈奇瑞、叶见成和陈宣的口水都要流出来。 可当咸菜罐打开的一瞬间,满屋像屎一样的味道和里面灰绿灰绿的颜色,让所有人忍不住地冲了出去,扶着门前的栏杆呕了又呕,好在昨晚吃的都消化了,也没什么好吐,可那臭气薰天的味道却一直萦绕在鼻间,怎么也挥之不去。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11章吃屎也好过挨板子 呕得实在是呕不出来了,陈夫人才扶着栏杆直起腰,刚要开口又呕了两下,“这是什么啊?比当初我在乡下沤的肥还臭!整人吗?” “或许是放久了坏掉,他们也不知道。”陈奇瑞尴尬地摸了摸鼻,刚刚他可是把昨日在双喜甜食那里吃的咸菜一顿狠夸,可谁想罐一打开竟是这味道,难道是刘四喜心里的气还没消,有意要整他们?这里面其实装的就是屎吧? 陈奇瑞脸一沉,对陈礼道:“你,在学堂除了砚台一事得罪了四喜少爷,还有别处让他不满吗?” 陈礼也很纠结,虽然不知道陈奇瑞为何对刘四喜的姐夫如此,但显然叶见成和陈宣对刘四喜的姐夫也另眼相看,他再蠢也知道这里面不同寻常。 可除了砚台一事,他与刘四喜也没别的过节,尤其是最近他一直吃着刘四喜做的菜,虽银都是赵八出的,可昨日不也冰释前嫌了?刘四喜虽然拒绝了和他做朋友,但相谈甚欢,刘四喜没道理恶整他们家,难道刘四喜是想要看他的诚意? 若是如此,送来这一罐的目的是什么?真要他吃了才算心诚吗? 陈礼纠结地看着桌上散发着恶臭的罐,吃的勇气却一直提不上来,可万一今日到学堂刘四喜来问他吃后的感想,他要怎么? 唉,以爹、舅舅和大哥对云珞的态度,若是因为他让刘四喜不高兴,再惹恼了云珞,一顿板肯定躲不过,要不就豁出去尝尝?吃屎也好过挨板。 陈礼对陈奇瑞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再得罪刘四喜的地方,之后大义凛然地朝桌边的罐走去,可离得越近,臭味也越浓郁,再看到里面灰绿色的汤汁混着块状物,陈礼倒是放下一点心,至少瞧着像是东西坏掉了,而不是他想的都是屎。 陈礼拿起筷,沾了点透明中微微带着些绿意的汤水放进嘴里,咂巴了下嘴,有点咸,倒不像是故意为了整他才做的,毕竟刘四喜也不会知道陈奇瑞他们会登门赔礼,而这东西却像是早就做好了留着自己吃的,既然刘四喜一家都能吃,他为何不能吃?最多就是东西坏了,吃完拉肚,想通后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陈夫人却急得大喊:“你怎么什么都尝?快放下!” 陈礼却充耳不闻,而陈奇瑞和叶见成似乎也和陈礼想到一处,叹了口气一边一个把陈夫人夹在当中,一时间饭厅里只剩下陈夫人的大喊大叫:“你们还配做爹,做舅舅吗?就看着礼儿吃屎吗?宣儿,娘求你去拦着你弟弟点。” 陈奇瑞和叶见成身一僵,陈宣更是为难地道:“二弟,要不就别逞强了,最多大哥再去同四喜少爷?” 陈礼却摇头道:“不必,味道也没想的那么难吃。” 看陈礼不像多勉强陈宣暗道:若刘四喜有心恶整陈礼,他就是拼着让云珞不满,也要去靠刘四喜一状。 陈礼用筷尖在里面块状的东西上点了下,筷头上沾了点点灰绿色的膏样,直接皱着鼻头就放进嘴里,轻轻地品了下,然后就见陈礼眼前一亮,“爹,舅舅,大哥这个闻着臭,吃着真香!” 陈夫人呜呜地哽咽起来,“你就安慰我们吧,那么臭的东西怎么可能好吃?干啥?你还要把一整罐都吃了不成?” 眼看陈礼端起饭碗在罐里夹了四四方方的一块放进去,陈夫人赶紧过来阻止,可看陈礼吃得似乎很满足,连眼睛都微微眯起,陈夫人哭天抢地的道:“儿啊,你这是被人挤兑疯了吗?那么臭怎么吃?别怕,你爹你舅不疼你,娘疼你,这东西咱不吃,大不了娘带你走,绝不能让你受这气。” 陈礼哭笑不得地看着陈夫人,“娘,不骗你,真好吃!” 着,夹了一块臭豆腐就着米饭又吃下去。 陈奇瑞和叶见成同是目光闪动了下,他们不像陈夫人关心则乱,虽然也心疼陈礼,可看他那神色哪里有半分勉强,难道那臭的让人难以忍受的东西真有那么好吃? 陈奇瑞坐回自己的位置,端着米饭也夹了一块臭豆腐放在碗里,入口前是浓浓的臭,入口后就是浓浓的香,再看陈礼一眼,果然这不是吃亏的性,不能吃的他会吃得这么香吗? 叶见成也与陈奇瑞差不多的想法,此时他终于明白并不是刘四喜想要整他们,而是这东西真的好吃啊,甚至比昨早吃的那些咸菜还好吃。 而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外面从来没听过有卖的,没准就是刘双喜自己弄出来的,真算起来其价值和诚意可比那些咸菜足多了。 陈宣自然是相信爹和舅舅,见他们吃的香,也坐下跟着吃,陈夫人见大爱的表情不像很痛苦,也知道自己之前想差了,可那么臭的东西真能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吃? 陈夫人虽然不信,却被大家勾起了试试的心思,可她不像别人那样直接夹了一块放碗里,而是将筷伸到陈礼的碗中,轻轻沾了一点点放进嘴里,稍稍品了下,果然没有想像的那么难以接受,甚至到嘴里之后就是厚重的香。 陈礼道:“娘,这个配白饭才添味!” 陈夫人哦了声,也去罐里夹了一块臭豆腐放到碗里同别人一样吃了起来。 这一早上,一罐四十多块的臭豆腐被大家哄抢了三十多块,平常饭量最的陈夫人吃了三碗饭,饭量最大的陈宣直接吃了六碗。 看着罐里剩下的一罐底汤汁和里面露出的几块臭豆腐,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可吃得实在是太饱了,想吃也放不下了。 而吃多了臭豆腐的最终结果就是,府里的几位主一整天不停地传茶!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12章也不怕齁着 陈礼坐在学堂里,每到下课的时候都会猛灌个水饱,可刚喝下不久又会口渴难耐,虽然知道是吃咸了,但一堂课要跑五六趟茅厕的感觉真不好。 好不容易等到午饭时间,陈礼难得没有对赵八买来的菜感兴趣,不早上吃得太饱,就是灌了一上午的水,他肚还胀得狠,走起路来都是哗啦哗啦的水声。 刘四喜犹豫了半天,端自己的饭菜带着侍书走到陈礼桌边,“陈二少爷,我有件事儿想要同你商量一下。” 陈礼往旁挪了挪位置,笑道:“四喜请坐,莫要那般生分,你往后叫我陈礼就好!” 刘四喜挨着陈礼坐下,一脸为难地道:“昨早你爹你舅和你哥不是来我家了嘛……”见陈礼点头,刘四喜更加为难,毕竟把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就是脸皮厚如刘四喜也会难为情,可不要回来被糟蹋了更可惜。 “就是他们临走时,我送了他们两罐咸菜。” 见刘四喜吞吐的话配上他为难的神色,陈礼身一僵,“莫不是那咸菜有问题?” 刘四喜忙摆手,“没问题、没问题,就是里面有个臭豆腐,我家丫鬟拿错了,那是我姐刚刚做出来的,我们家人还没来得及试吃,怕你们吃不惯……” 陈礼听臭豆腐没问题,只是丫鬟给拿错了,松了口气,有一瞬间他甚至想到里面是加了粪水的。误会解除,陈礼笑道:“吃得惯,如此好吃怎会吃不惯呢?” 想着罐底下那几块臭豆腐大概就没他什么事儿了,陈礼就觉得自己是傻了才会今日来学堂,就是来也把那几块带着啊,这晚上下学回去,想也知道半块都不会剩了。 刘四喜一听他吃得惯,整个人更不好了,之前听刘双喜过臭豆腐如何闻起来臭,吃起来香,他早就想一试了,可这些日事儿也多就给忘了,他还没尝过呢,就被陈礼一家抢先吃了? 刘四喜“要不,你明日把剩下的拿回来,让我也尝尝呗?” 陈礼为难地看着刘四喜,“你晚了,估计我晚上回府时只有罐能剩下了。” 刘四喜扁了扁嘴,他对刘双喜的厨艺很信得过,哪怕刘双喜过臭豆腐做出来,只要一打开罐就会奇臭无比,可陈县令一家要不要这么配合?昨天才拿回去了那么大一罐,今天就都吃没了?他们家不会是光吃臭豆腐吧? 看着话的工夫,陈礼灌了两碗水,刘四喜端着饭碗撇着嘴走人,陈礼这模样明显就是吃齁了,他倒是相信臭豆腐已经被吃光了。 陈礼灌完了水,看刘四喜端着碗走了,起身追上来,问道:“四喜,你家可还有臭豆腐了?若是有我同你买可好?” 刘四喜白了他一眼,“若是有我何苦还来跟你要?我姐就做了那一罐。” “那你姐啥时候还做?多做几罐,我拿银同你买。”想到臭豆腐入口的香醇软嫩,陈礼吞了吞口水,即使灌了一肚水,还是觉得若是眼前有一碟臭豆腐,他还能吃三碗饭。 “我还想知道呢,好歹你尝过了,我还不知道是啥味儿。不过,那一罐那么多,价可不会便宜,你不知道,我姐做的时候里面可是加了不少好料,不然你以为单单一个豆腐做的为何会那么香?” 刘四喜也不知刘双喜在臭豆腐里到底放了什么,但做臭豆腐的豆腐可不是从外面买来的豆腐,而是刘双喜自己磨了豆亲自点的,反正也不会告诉陈礼怎么做的,这个虎皮自然是扯得越大越好。 陈礼闻言倒也信了,想着那美味的臭豆腐,恐怕也是用料不凡,但只要刘四喜回去同刘双喜好,只要刘双喜肯卖,贵一点也没问题,他们又不是吃不起。 刘四喜晚上回家时,垂头丧气地同刘双喜了陈礼一家把臭豆腐都吃光的事情,刘双喜都不得不佩服他们家的战斗力,那一罐臭豆腐一顿就吃没了,怎么没把他们齁死。 之前做臭豆腐时刘双喜想着就自己吃就没做太多,好在还做了一罐腐乳,算算时候也差不多该吃了,早饭的时候就让彩月去厨房给拿出来。 彩月知道给陈县令的咸菜拿错了,看刘四喜那么失落还很内疚,这次做事倒是用心了不少。 腐乳是没有加红曲的白腐乳,松软嫩滑,一上桌就得到了大家的喜爱,刘双喜让给郑三娘送一碟,让送腐乳的彩云先同郑三娘打个招呼,再好吃的东西也要有个量,这东西吃多了齁人。 结果铺一开,郑三娘就带着丫鬟婆进来,见了刘双喜就大力夸赞腐乳的美味,言外之间送的少了,她早上喝了三碗粥,那么一碟腐乳没够吃。 刘双喜道:“可不就是怕你不够吃才少送些,不然你还不吃齁了?” 郑三娘唉声叹气,“双喜,晌午你别的啥也不用做了,再给我一碟成不?” 刘双喜笑:“成啊,这可要省了不少好菜,三娘是在替我省钱。” 郑三娘笑道:“就你和彩月那手艺,外面扒拉堆卖的菜都能让你做得美味,还让人还不出你气。” 刘双喜大喊冤枉,“三娘可是冤枉人了,我何时买过扒拉堆的菜?买菜可都是挑着好的买的,若是三娘再冤枉我,下次我就买扒拉堆的菜,让三娘看着是否不同。” 郑三娘知道刘双喜的为人并不气,那些话也就是逗笑的,见刘双喜半认真又半玩闹的反驳自己,郑三娘捂着嘴笑,“成啊,只要是你和彩月的手艺,菜好赖倒是不差多少。” 正着,铺外面已经有人在喊:“刘掌柜,门都开了,做不做生意?”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13章我家小姐请客 刘双喜忙道:“里面请!只是您来的有点早,现做的都没出锅,要不您先坐会儿。” “成,坐会儿。”客人笑呵呵地进门,郑三娘带着丫鬟婆去厨房帮忙。客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一进来就对刘双喜道:“刚刚听刘掌柜和三娘的啥腐乳,那是个啥东西?” 刘双喜道:“就是我前些时候闲着时用豆腐做的吃,昨日才刚刚好。” 客人不好意思地道:“听三娘的我也饿了,不知刘掌柜能否卖我一块?” 刘双喜愣了下,虽没打算卖腐乳,可客人提出了也不好拒绝,何况这位客人也是双喜甜食的常客,虽每次过来都是一碗甜牛奶一块蒸糕,但实打实却是双喜甜食的忠实拥护者,又不是稀罕东西,便笑着道:“客人请坐,我这就给您盛去。” 客人坐好,刘双喜去厨房里给夹了两块腐乳放在碟里,又给盛了一碗粥,端到客人的桌前,“您请慢用!” 刘双喜做的腐乳是白腐乳,看起来表面微黄有些透明般的质感,上面还洒着细细的红辣椒细末,瞧着倒是不赖。闻起来还散发着微微的酒香。只是这的两块,看起来像豆腐块一样的东西,两口就没了啊。 客人用筷尖轻轻地夹起黄豆大的一点放进嘴里,顿时香软又带着特殊香味的口感就让他眉头忍不住扬起,有点咸的口感让他确定这不是普通的豆腐块,赶紧扒了口粥,结果粥一入口更觉嘴里香得不可思议,这东西香辣绵软,简直是太美味了! 一碗粥很快就被客人吃进肚里,两块腐乳也是连汤汁都没剩下,只是这的一碗粥哪里顶饱?想着再问问刘双喜能否再来两块腐乳一碗粥,彩云从外面进来,对客人笑着问道:“赵老爷,今日是否还按以往的规矩?” 赵老爷却道:“彩云,这腐乳可还有?再给我来两碗粥,两块腐乳可好?” 彩云为难地道:“我家姐只做了一罐,今早吃了不少,已经没剩几块儿了。” “好彩云,你看我也是常客,能否通融一下?”赵老爷一脸恳求地看着彩云,四十多岁的男人做出那副模样让彩云有些吃惊,却还是去厨房里问了刘双喜。 刘双喜却想着腐乳既然让那位看起来很挑嘴的赵老爷吃满意了,或许她还可以多做一些,到时熬上些粥配着腐乳卖,这东西又不费事,等招到了人还可以在铺里卖早餐了。 当然,做早餐就要起得更早,刘双喜觉得如今钱赚得够多,没必要再那么辛苦,但郑三娘有意也开个铺,倒可以让她去试试。 刘双喜让彩云又给夹了两块腐乳,直接端了三碗粥给赵老爷送去。好在此时还早,铺里还没有客人登门,赵老爷一脸满足的吃相没有被更多的人看到,不然刘双喜的这些腐乳一块都保不住。 赵老爷喝完三碗粥,还有些意犹未尽,只是肚实在是吃不下了,对彩云道:“彩云结账了。” 彩云笑道:“我家姐了,腐乳是非卖品,赵老爷又是常客,这顿是我家姐请客。” 赵老爷伸手掏钱的动作一顿,倒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本身就是生意人,只是笑了笑,对彩云道:“请替赵某谢过你家姐了,再帮我装一两银的花生牛轧糖,我带回走。” 彩云知道赵老爷这是不想白占自家的便宜,反正这位赵老爷也真有钱,没必要有银不赚。让赵老爷稍等,彩云跑出去给装了一两银的牛轧糖。 双喜甜食时常有买了外带的,为此刘双喜也准备了不少食盒和布袋,都是从那些女人中选的人亲手做的,还别手艺倒还真不错,布袋上面虽然没有绣花,可绸缎料的布袋看起来却很有档次。 给赵老爷装了一袋牛轧糖,看赵老爷迈着方步出了门,彩云跑回厨房对刘双喜道:“姐,你看那么挑嘴的赵老爷吃腐乳都吃美了,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卖些早点。不然一大早上的时间就都浪费了。” 见彩月瞬间绽放光芒的双眼,刘双喜笑,“我与彩云想到一处了,只是如今人手不足,等过些日戚大娘那里招来人手再吧!” 郑三娘虽然能带人过来帮忙,却不是长久之计,虽刘双喜会给她带来的人工钱,可她却是纯帮忙,给钱显得生分,不给钱也不是长久之计。而她也不可能往后都吃老本,这个刘双喜也同她商量过,等过些时候招来人,郑三娘也会做些买卖,谁也不会嫌钱多。 至于做什么买卖,原本郑三娘还想着再开米粮铺,可那嫌的就是一个辛苦钱,按刘双喜的意思还不如也同她一样开个食铺,吃的刘双喜可以教她做,让郑三娘很动心。 只是这话只是两人私底下的,彩云彩月都不知道,而今日赵老爷吃的这顿让刘双喜觉得,郑三娘家的铺似乎可以卖些粥点菜,甚至是做些酱菜来卖,无论是刘双喜还是郑三娘家里都有不少地,咸菜的来源不用愁,再搭些调料钱,剩下的都是赚。 刘双喜的脑海中,除了腐乳臭豆腐,还有许许多多菜的腌制方法,在这个咸菜最多只是切了拌些酱油的时代里,她拿出手的咸菜绝对能把人吃好了。 见刘双喜眼神亮亮的,彩云只当刘双喜是想好往后卖腐乳,虽然累些,早上的时候不用闲着多赚一些是一些。 客人不多,刘双喜带着郑三娘到外面话,把自己的想法同郑三娘了,郑三娘听后却有些为难,她也想做些买卖,可这样占刘双喜的便宜真的好吗?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14章我一向以理服人 臭豆腐郑三娘不知道是什么,可腐乳她吃过,就冲着这个腐乳,开食铺的生意都不会差了,更何况她对刘双喜的厨艺有信心,那些酱菜想必都不会差,郑三娘虽与刘双喜投缘,又认了刘四喜做义,可占这样的便宜她还是会不好意思。 刘双喜却不在意,“三娘犹豫什么?好歹你还是我们家四喜的干娘。我家开着甜食铺,哪有心力去做那个?再就凭我的这手厨艺,将来就是不开甜食铺,也有别的吃食可卖,不过就是几个酱菜,三娘倒同我客气了?” 郑三娘听刘双喜她是刘四喜的干娘时就已经不犹豫了,笑道:“既然双喜到这份上,我也不推辞了,回头你教我怎么做酱菜,等我把家里也收拾成你家这样的铺就开门做生意。” 两人笑笑地回了厨房,不时头挤着头话。 午时,客人最多时,彩云从外面跑了进来,找到刘双喜,低声道:“姐,杨少爷来了。” “杨少爷?你心上人?”刘双喜看彩云一脸的神神秘秘不免好笑着打趣。 彩云顿时羞的脸都红透了,“姐,你什么呢?我的是同姐有过婚约的那位杨少爷,他带了两个女人来咱们铺吃甜品。” 刘双喜就想到那个自以为是的少年,没见过云珞之前觉得他长得还人模人样,可遇到云珞之后,那人还真也就是人模人样,没有半分让她觉着出彩的地方,真难想像当初的原主刘双喜怎么会在那后面追了两年? 刘双喜道:“来就来呗,他吃东西还能不给钱?” 彩云摇头,刘双喜为彩云理了下忙乱了的鬓边,又拍了拍她的肩头,“这不就是了,不过就是个一般客人,何必惊惊慌慌的?出去招呼客人吧!” 彩云出门前回头,看到刘双喜正专心地把放凉的牛奶上面所了个孔,把里面带着焦黄的牛奶倒入蛋清碗中,待会打匀了还要倒回去上锅蒸,她是爱死了这个被姐叫做双皮奶的甜点,就是手笨如她也能做得很不错,打烊之后她也会常常做给自己吃。 彩云出来接着招呼客人,也是把杨少爷当成一般客人了,却不想那位杨成玉看到彩云后先是一愣,接着喊道:“彩云?你是刘大夫人身边的彩云?彩云你过来。” 彩云倒不好假装没听到,端着刚给客人上菜用的托盘走到杨成玉身边,礼貌而生疏地道:“杨少爷还要点些什么?” 杨成玉却惊奇地道:“我许久没到临县来了,想不到刘家的铺都开到这里了。” 彩云不想引起误会,将来再让刘大夫人占了便宜,解释道:“这不是刘家的铺,是我们姐自己的铺。” “你们姐的铺?我记着你是刘大夫人身边的丫鬟,你们姐是刘一妙?” 彩云不卑不亢却又自豪地对杨成玉道:“不是,我们姐是刘双喜,杨少爷还要点些什么吗?不点我就去招呼别桌客人了。” 杨成玉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刘财主过世后,杨成玉听了刘双喜被赶出刘家,那次在街上见着还奚落了刘双喜一顿。后来过年他就出门走亲戚,这才回来就带着两个未过门的媳妇出来逛街,听这间双喜甜食不错就进门了,谁想双喜甜食竟然就是刘双喜开的,还真让他刮目相看。 再看双喜甜食里人来人往,这得赚多少银啊?杨成玉突然后悔当初怎么就把刘双喜这棵摇钱树给推开了? 也不知若是他再给刘双喜一个笑脸,刘双喜会不会带着她的嫁妆投入他的怀抱呢?虽刘双喜胖的让人想自戳双眼,可看在银的面上,他倒可以每个月赏她两晚恩宠。 想到这里,杨成玉喊正忙着给客人上甜品的彩云,“彩云,你去把刘双喜给我喊过来,她男人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她不出来见见像话吗?” 一句话整间屋立时就静得落针可闻,临近的几桌客人已经把自己的甜品端着到别桌拼座,不想遭受到池鱼之秧。 彩云把手上的彩品往桌上一放,叉着腰道:“杨少爷,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敢来双喜甜食讨我们家姐的便宜?那得问问我家姑爷答不答应!” 彩云话音一落,旁边帮着忙的喜悦握着拳头,用力地附和,“对,看我家姑爷答不答应!彩云姐,我去找姑爷来揍他!” 着,丫头跑了出去,笨拙地跨过门槛朝后院跑去。彩云心里暗叫一声‘糟了’,想喊喜悦已经来不及,那丫头短腿跑得还真快,一边跑还一边嚷:“姑爷,有人占姐的便宜!您快来啊!” 正在后院的厨房里看着熬糖锅的云珞听到喜悦的喊声,锅也不管了,从厨房里跑出来,两个纵身就到了喜悦眼前,“你谁占刘双喜的便宜?” 喜悦道:“就是一个长得就不像好人的少爷,他他是姐的男人……” 话还没完,云珞已经跑到前院,是他女人的男人?真是活得腻歪了。 而云珞跑到前院的同时,刘双喜也听到喜悦的喊声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云珞气势汹汹地大步走来,冲冠一怒的模样真是帅啊! 可这气势容易出人命,刘双喜赶忙道:“你先别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没什么。” 云珞鄙夷地看了刘双喜一眼,“我当然知道你和他没什么!” 言下之意他都验过货了,还会不知道这些?他就是气那男人敢是刘双喜的男人。 知道云珞不是怀疑自己不干净,刘双喜松了口气,可接下来又懊恼自己担心什么?又不是要跟云珞过一辈,解释道:“我也不是怕别的,毕竟是自家的铺,你可别动手把人打坏了。” 云珞低头看了看刘双喜扬着的脸,在她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捏了捏,感觉手感很好,心情也很好,笑道:“我一向以理服人!”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15章真是个不省心的女人! 刘双喜被云珞的笑容晃花了眼,果然最帅的还是她的,那位杨少爷是什么鬼?以理服人又是什么鬼?她记忆中的云珞能动手时就没见他动过嘴好嘛? 对啊,杨少爷……刘双喜反应过来她被云珞的笑容蛊惑时,云珞已经迈步进了屋,对彩云问道:“彩云,是哪个吃了熊心豹胆的家伙他是刘双喜的男人?” 那懒洋洋的语气让人听着好像那个急慌慌冲出来的人不是他似的。 熟客都把目光投向趾高气扬的杨成玉,再悄悄地端着自己的吃食退到更远的地方,既能看到热闹,又不必担心打起来碰翻了盘碗自个儿心疼,虽打翻了什么刘双喜会给免账,可吃进肚里的才算是自己的。 杨成玉听刘双喜已经有男人时还有些不悦,当初刘双喜可是追在他身后追了两年,怎么有男人就有男人了?这女人真是可恶的善变! 可回头看到云珞时,心里那股被抛弃般的怨念突然就变成了不甘,难怪刘双喜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即使不愿意承认,但这男人长得实在是太好了,让他打心里生出自卑来了。 而他带来的两个女人,原本听这间铺是刘双喜开的还有些不高兴,听杨成玉他是刘双喜的男人时更是嫉妒的想挠花刘双喜的脸,可在看到云珞时,都犯起了花痴。心想:难怪刘双喜会不要杨成玉,若是这样的男人,她们也想要啊。 杨成玉阴阳怪气地问:“你就是刘双喜新找的男人?长得倒是还不错,怎么看上刘双喜了?” 云珞似乎才看到杨成玉,打量了两眼,鄙夷地哼了声,似乎完全没把杨成玉看在眼里,那傲然的神色让杨成玉更加不甘,“你这是什么态度?” 云珞道:“你跑到我家的铺里,是我女人的男人,你想我用什么态度?揍你?” 见云珞完扬了扬拳头,杨成玉下意识退了两步,虽云珞长得好看,可比他高了半个头还多,身材瞧着也比他强壮,他打就娇生惯养,真打起来未必是对手。 退过之后听到有人嗤笑,才觉得丢人,狠狠地瞪着云珞,撇着嘴道:“刘双喜那么丑的女人你都能看得上,是看上刘双喜的钱了吗?” 云珞的目光就看向同杨成玉来的两个女人身上,两个女人顿时羞涩地朝云珞抛了个飞眼。他的女人当着他的面给别的男人抛飞眼,杨成玉差点气疯了,刚想大骂云珞无耻,就听云珞慢幽幽地道:“那你看上这两个比刘双喜还丑的女人,又是看上她们什么?” 一句话不但杨成玉恼怒了,两个刚刚还在为云珞看她们而欣喜的女人也怒了,其中一个女人道:“你谁比刘双喜丑?在我们梅西镇,谁不知刘双喜才是最丑的女人!” 另一个女人也瞪着眼,“就是,刘双喜才是最丑的女人,你不能因为怕被嘲笑就颠倒黑白。” 刘双喜站在门口已经看了一会儿,她可以看两个男人为了她大打出手,也可以看那两个女人对云珞明着暗着送秋波,却不能忍受别人她是最丑的女人。 于是,刘双喜‘呵呵’两声,“谁是最丑的女人?的好像你们比我好看似的!” 刘双喜的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转向刘双喜,常来双喜甜食的老主顾都认得刘双喜,听杨成玉两个女人刘双喜丑的时候他们就想呵呵了,人家刘掌柜不但长得好看,珠圆玉润的一副福相,若这样的女人算得上丑,杨少爷身这两个女人还能看吗?或许是这位杨少爷的眼光也太与众不同! 而随着刘双喜一步步走进来,杨成玉的眼睛已经不会转动了,他从来没想过刘双喜还能瘦下来,而瘦下来的刘双喜竟然让他看了很是惊艳,目光落在刘双喜的身上却是再也挪不开了。 杨成玉指着刘双喜道:“刘双喜?” 刘双喜淡淡地挑了下眉,“杨少爷,有何赐教?” 听到刘双喜熟悉的声音,曾经让他倍感厌恶,如今却像根羽毛一样撩动了他的心,而懊恼、悔恨、嫉妒、想要把刘双喜据为己有的情绪统统都涌上心头,不甘的杨成玉扬着下巴冷声道:“刘双喜,想不到你竟然为了和我赌气就找了个男人来家里?你现在就赶他走,我可以念在你对我一片情深,对此既往不咎。” 刘双喜看傻似的看着杨成玉,“你听不懂人话吗?上次你追着我那些奇怪的话时,我就同你清楚了,你也老大不了,没正经事做就回去找你的媳妇儿,我实在是忙得很,没工夫陪你逗闷。” “你是真的?”杨成玉想到刘双喜当初的话,心里更是恼恨,当初他还以为刘双喜又是在欲擒故纵,想不到刘双喜更狠,直接找了这么个好看的男人。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的脸被打得啪啪的。 刘双喜点头,“真的不能再真!” 杨成玉狠狠地瞪了刘双喜一眼,又瞪向云珞,见云珞气势比他强大,很没面地怂了,回头看了眼跟来的两个女人,见两个女人的眼神在刘双喜和云珞的身上转来转去,不悦地道:“看什么看?还嫌丢人不够?走了!” 目送杨成玉带着他的两个女人离开,刘双喜心里美美的,让他杨成玉眼瞎看不出姐的美?如今知道后悔,晚了! 虽然杨成玉羞辱的是原主刘双喜,可如今她就是刘双喜,这样打脸的行为还是很爽。 云珞走到刘双喜的身后,轻轻叹了声,用只有刘双喜能听得到的声音道:“真是个不省心的女人!” 刘双喜回头怒瞪云珞,却见他一脸无奈,似乎真的在为她的桃花头疼。 云珞是真头疼,一会儿是什么杜先生,一会儿又是白文林,这回又冒出个杨少爷,他这还没走,若是走了不知刘双喜会不会就被人给拐走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16章这东西不错,瞧着像真的! 刘双喜却委屈地道:“又不是我惹回来的。不过话回来,你竟然真没动手?” “我过要以理服人!”云珞桀骜地睨了刘双喜一眼,转身出门之即对还在看热闹的食客们道:“明日是个良辰吉日,我与刘双喜拜堂成亲,望各位能赏光来观礼。” 双喜甜食开业至今来的多是熟客,闻言都向刘双喜和云珞道喜,刘双喜愣愣地接受着道贺,心里却琢磨,成亲这么大的事儿,被云珞一句话就给定了?事先都没和她一声,真是不爽! 不过想到他们成亲就是为了让她生的儿有个名正言顺的爹,倒也没什么好不爽的。 于是,就让彩云彩月不忙的时候出去订食材,不管是真成亲还是假成亲,毕竟是这么大的事儿,总是要准备一下,客人真来了也不能一碗凉水就打发了。 下午熬好了糖,云珞出去一趟,拎了两个箱回来,喊刘双喜到后院,前面已经没什么好忙的了,刘双喜洗了手跑过去,生怕晚了一步云珞又要黑脸。 到了后院,就见云珞将两个箱放在后院的石桌上,他自己沏了壶茶慢悠悠地喝着,“打开看看吧!” 刘双喜好奇地打开箱,难道云珞还给自己准备了聘礼不成?结果箱打开,就看到里面一件顶漂亮华丽红嫁衣,上面用金丝绣的凤凰,好似展翅欲飞。另一口箱里则是一整套黄金镶珠翠的首饰和红绣鞋。 一见红绣鞋刘双喜双眼就直了,上等的红绸缎面,绣着精致的并蒂莲花,看着就爱不释手,一激动嘴欠地道:“瞧你准备的倒齐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真成亲呢。” 云珞危险地眯起眼,“不想我把你掐死,就把嘴闭上。” 刘双喜‘哦’了声,捧着嫁衣进屋去试穿,虽然她没想过能跟云珞过一辈,可成亲也算是人生大事,从今往后别人再喊她就是云夫人,不管这个云夫人是真是假,总是给孩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换好嫁衣出来,云珞看了眉头就往一块儿堆,他之前趁着刘双喜睡着时按着她的身量量的,谁想嫁衣做出来刘双喜又瘦了,嫁衣穿在身上有些松松垮垮的,倒是那些首饰很美,金光闪闪耀花了人眼。 刘双喜边系着衣带边往外走,嘴里还嘟囔道:“我还当你拿的这些首饰是空心的,却原来是实心镀金的,这戴一天还不得把脖压弯了?” 着把手伸到云珞眼前,细细的手腕上一副翠绿的玉镯,“这东西不错,瞧着像真的。” 云珞嘴角抽了抽,想那就是真的,而他娶媳妇能用镀金的首饰吗?这一箱首饰就值万两银了,虽然比起娶王妃的聘礼差不少,但此时他也只能置办成这样了,不然还不得要了陈奇瑞的老命? 而这些首饰真正值钱的可不是那几块金,而是上面的玉石珠宝,就像这对玉镯,那可是纯正的老玉。可他也不好同刘双喜解释首饰的银哪来的,只是嗯嗯啊啊应了。 看那身松垮的嫁衣怎么着都不受看,“你把嫁衣脱了,我拿去改改。” 刘双喜转了个身,“我觉着还不错,就这样吧,又不是真成亲,没那么麻烦。” 云珞瞪着刘双喜,刘双喜只能将嫁衣脱下来,倒是绣鞋怎么看怎么喜欢,可惜成亲后就不能一直穿着了,看来等云珞心情好时问问他红绣鞋是在哪家做的,做些平日里穿的绣鞋也好看。 云珞拿了一件刘双喜现穿的衣服,带着嫁衣出门,回来时天色已经晚了,显然是等着嫁衣改好才拿回来了,刘双喜试了试刚好合身,她的皮肤白皙很衬正红色。 对着穿衣镜美了又美,云珞忍不住露出一个宠溺般的笑容,被刘双喜看到,满脸惊恐地看着云珞,云珞哼了下,转身出了门。 刘双喜纠结着云珞的那个笑容,是她看错?她没有看错?还是看错了吧?云珞从来看她哪里哪里都不顺眼,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她?除非是刚刚出门没看路,脑袋撞墙上了。 刘四喜一脚踏进门,看到刘双喜站在镜前试穿嫁衣,“刘双喜,你这是要成亲了?咋没和我一声?” 虽然刘四喜认为刘双喜和云珞成亲就是做做样,但好歹也是件大事儿,竟然没同他提前打声招呼就决定了,心里真是不痛快! 刘双喜对着镜转了转,“我这不是也才知道的?你看这身嫁衣是不是很衬我的脸色?” 刘四喜认真地看着刘双喜,看了会儿难得严肃地对刘双喜:“刘双喜,你真打算这辈一个人养儿了?” 刘双喜望着镜里的自己呆住了,想到刚刚云珞脸上的笑,心里有些涩涩的,若那个笑容是真心的,两个人能长相厮守在一起,谁又愿意孤零零一个人?可让她死乞白赖的求云珞留下来,她拉不下那个脸皮。 何况这时代的民情就是这样,真留下来了勺哪有不碰锅的?到时云珞再娶三娶四……还是一个人养儿舒心! 刘四喜叹了口气,心里骂刘双喜死脑筋,但想到云珞终究是会走,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吃过饭,云珞教刘四喜被千字文,见刘四喜总是看着他发呆,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认真!” 刘四喜干脆将书一合,“姐夫,你真要和我姐成亲?” 云珞懒得解释,伸手从怀里把被刘双喜忽略彻底的婚书拿出来,展开放到桌上,再推到刘四喜面前,刘四喜看着婚书脸顿时皱成了苦,“姐夫,这是啥书?”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17章俏眉眼都抛给了瞎子看 云珞才想到刘四喜斗大的字认不得一箩筐,千字文也才学了个开头,让他看婚书有点难。 于是,指着上面‘刘双喜’三个字,“认得不?” 刘四喜立马点头,云珞又指着自己的名字,“这个呢?”云珞前些日才把自己的名字教给刘四喜,刘四喜自然又点头。 云珞又指着下面县衙的大印,这个刘四喜更认得了,城墙上贴的告示下面盖的都是这个印,而在婚书的最后还写了几个他认得的名字,甚至还看到了‘弟,刘四喜’这样的字。刘四喜大惊失色,“咋的?你忽悠我姐把她卖给你不算,还把我也卖给你了?” 云珞一指敲在刘四喜的头上,指着最大面大大的婚字,“这个字念婚,婚书的婚!” 若是婚书,写上男女生年、家系阀阅这些倒是没错,刘四喜指着婚书,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婚书……姐夫,你是认真要娶我姐了?” 云珞点头,刘四喜一把抢过婚书,可惜上面的字认不得几个,干脆找来纸笔,一个一个画下来,想着得空了找杜先生问问,也不能云珞念啥就念啥,谁晓得他骗不骗人。 好在婚书也没几个字,刘四喜照着样抄了一遍,虽然字写得歪歪扭扭,却也能看出写的什么,满意地将婚书好好地收回怀里,明日刘双喜和云珞成亲,他不能去学堂了,等到后日再给杜先生瞧瞧。若是知道云珞骗人,他一定让刘双喜把云珞揍得满地找牙! 早起,彩云彩月忙着张灯结彩,郑三娘家的丫鬟婆也过来帮忙,有食客过来看着稀奇,听刘双喜要嫁人,知道今日双喜甜食不开张,虽然遗憾,听彩云大家可以留下来吃喜宴,很多人都想凑个热闹,目的自然是想要尝尝传中刘双喜的好厨艺。 虽然新娘不会亲自下厨,可双喜甜食的彩月和王梅厨艺都不错,尤其是彩月更是得刘双喜的真传。 刘双喜一早让郑三娘买了几板豆腐,此时正在郑三娘家里教郑三娘怎么做腐乳,郑三娘家的丫鬟婆都去双喜甜食帮忙,郑三娘家就她们两个人也不怕腐乳的做法外泄,好在腐乳做法简单,郑三娘也是个聪明人,看了一遍就学会了,只等豆腐霉了后再装坛摆罐。 洗了手,郑三娘对刘双喜笑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莫要在我家里待得太久,新郎官找不到你好恼了。” 刘双喜叹了口气,郑三娘推了她一把,“你还叹什么气?找了那样的夫君还不如意吗?” 刘双喜不好同郑三娘她与云珞的约定,此时云珞越好,她越怕待云珞离开时她会越不舍,两人就相敬如宾的不好吗?何必要多此一举? 郑三娘家的丫鬟楼从外面跑进来,对刘双喜道:“双喜姐,戚大娘到了,新娘装扮要好久,让您回去梳妆打扮呢。” 刘双喜磨蹭着不想走,被郑三娘挽着胳膊拽出了门,刚到双喜甜食门前,就看到很多双喜甜食的熟客都在门前围着,对着铺里笑笑。 见到刘双喜众人七嘴八舌地道贺,自己是来讨杯喜酒的,的刘双喜脸上红霞蒸腾,还真有了点新嫁娘的娇羞。 郑三娘也没想到客人来得如此早,按黄昏时分才拜堂,客人怎么也要过了午时才来,来的这么早,酒菜还都没准备出来,也不能让人干站着?见刘双喜只顾着害羞,便吩咐道:“怎么让客人都在外面站着?还不里面请?” 客人们便被请进了铺里,之前东厢西厢摆的都是四人的桌,此时四张桌拼成一张大桌,郑三娘又从自家也拿了些桌椅过来,很快二十几张大桌就都坐满了。、茶水、糖果摆上桌,大家边吃边聊,倒也得趣。 此时刘双喜也顾不上前面的客人了,被戚大娘按坐在梳妆镜前梳妆打扮。虽然是做牙婆的营生,但戚大娘手也巧,能梳很多时下流行的髻,又是个全活人,一般临县家里嫁女的都会请她来家里给新嫁娘梳妆。 从镜里看,四十多岁的戚大娘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模样虽不是顶好,眉眼却甚是柔和,见人未语先笑,让人看着舒心。 刘双喜问:“戚大娘,前些时候我让你帮着寻的人寻的如何了?” 戚大娘笑道:“今日是姐大喜的日,再为旁的事分心,姑爷可是会怪你了。” 想到云珞,刘双喜又是一阵心烦,猜不透他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真的只是为了给他们的孩姓吗?可若他是对自己上了心,但瞧着又不像。 戚大娘在刘双喜挽好的发髻上插了一只凤头金钗,凤头上两颗艳红的宝石烁烁闪光。戚大娘惊呼:“好美的凤头钗,怕是在临县都是头一份儿了。” 刘双喜看了眼闪着华光的钗笑道:“镀金的,不值什么。” 戚大娘看着做工精致的栩栩如生的钗无语,不论是这做工,还是她拿在手里时的分量哪里像是镀的金?若这么美的做工用却是镀的金,真可惜了这份精致。 何况盒里的首饰哪一件不是精品中的精品,这刘姐还真是不识货呢。 等刘双喜再将新嫁衣穿上,戚大娘更同情默默地准备着一切的云珞,难怪一起刘双喜,云珞都会瞬间沉默,原来是俏眉眼都抛给了瞎看。 刘双喜穿好嫁衣,再看镜中打扮过的自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只是想简简单单的一个仪式,却不想打扮后的她竟美的让她自己都舍不得移开双眼了,不知云珞看了后会不会直接看直眼?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18章你这张破嘴何时能改改? 杜乐生一上午教课有些心不在焉,不时看向刘四喜所坐的位置,此时桌面上干干净净。 刘四喜今日没来上学,是姐姐成亲,他最担心的就是中午的饭还管吗? 最近这些日一直吃着刘家的午饭,他早饭和晚饭都吃得不多,若是今日连午饭都没了,难不成他还要饿一整天吗?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下学,当张达成把午饭送到饭堂时,杜乐生不苟言笑的脸上才露出轻松的神色,刘家还没忘了他等着吃饭。 下午下了学,杜乐生犹豫了一下,从箱里拿了一块银,又简单收拾一下便出了门,吃了刘家这么多天的饭菜,往后还打算继续吃下去,于情于理他都该去随个礼。 刚走到前院,看到白夫人带着白文林也从他们住的院出来,见到杜乐生,白夫人招呼道:“乐生也要出门?” 杜乐生点头,“刘四喜今天嫁姐姐,我去看看。” 白夫人笑道:“这可巧了,我们家文林也要去看看,一起?” 杜乐生想到白夫人有驾马车,虽不华丽,好歹不用他两条腿跑路,便点了头。 既然杜乐生同去,赶车的任务就落在他的身上,顶替了原本的车夫,杜乐生坐在车前,白文林也没同白夫人坐在里面,挨着杜乐生坐着,一路上叽叽喳喳地个不停,最后总结道:“白先生,我岳母嫁人了,我终于要有媳妇了。” 杜乐生被他吵得头疼,闻言深深地看了白文林一眼,“我劝你这话别当着刘四喜姐姐和姐夫的面。” “为何?”白文林不解地望着杜乐生。 杜乐生却看着前面的路,许久,在白文林以为他不会时,才慢慢地道:“容易挨揍。” ‘扑哧’,白夫人在车厢里笑出了声,白文林不依地叫了声娘,白夫人道:“我什么来着?你偏不信,杜先生也这么了,你总该信了吧?” 白文林受伤地看着杜乐生,却见他依然如往常一样高冷,只能叹了口气,倍受打击地不再话,看来只有舅舅的认同还是不成,他得加把劲儿,让岳父岳母也认可他。 一路来到双喜甜食,杜乐生没来过临县几次,道路不熟,倒是白夫人认得路,撩开车帘给杜乐生指路,很快就来到双喜甜食。 此时双喜甜食的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白夫人和白文林也从马车上下来,可他们一个妇人一个孩,不知要怎么挤进去,却见杜乐生在前面开路,挡在前面的人不知怎么的就换了个位置,带着白夫人和白文林一路顺畅地进了里面。 而被杜乐生挤开的人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就是那个位置到了这个位置?真是见了鬼了! 进到双喜甜食杜乐生一眼就看到在院里帮着招呼客人的一对金童玉女,一身红的喜悦和一身绿的侍书看起来就很喜庆。 白文林见过喜悦,侍书更是天天见,朝他们挥手道:“喜悦,侍书!” 侍书看到白文林几人就跑过来,“白夫人,杜先生,文林少爷,你们也来了?快里面请!” 杜乐生在侍书和喜悦的脸上都捏了捏,难得露出喜爱的笑容。 侍书将三人引向了东厢,这里面坐着的都是双喜甜食的熟客,还有身份比较尊贵的,比如临县的县令一家。 陈奇瑞一家的到来引来不的轰动,此时有不少人正借着机会和陈奇瑞套近乎,陈奇瑞倒是游刃有余,看不出半点不耐烦。 陈夫人也正与几位夫人着闲话,只是陈夫人不似陈奇瑞那般长袖善舞,与那些套近乎的夫人们都不甚热络,见到白夫人时眼前一亮。她们早就认得,平日里关系也还不错,而白夫人的性也甚合她意。于是起身迎了过来,“白夫人也来了?我还想着没个熟人,待会儿开席了会很无趣,白夫人来得正好。” 眼看刚刚还在与陈夫人话的几位夫人瞬间尴尬下来的脸,白夫人掩着嘴笑,“你啊,这张破嘴何时能改改?” 陈夫人不以为意地拉着白夫人,坐到一旁空着的桌边,“我记得你平日里最不爱这些应酬,今日怎么就来了?” 白夫人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解了渴意,“我与刘四喜的姐姐、姐夫有过一面之缘,这二人很合我意。” 能被白夫人看合意的人不多,而这两个人又是陈奇瑞看重的人,陈夫人虽然耿直泼辣,却不是不明事理,看来刘双喜她也要深交了。 两位夫人着话,外面已经有人喊:“吉时已到,请二位新人。” 白夫人和陈夫人就往院里来,看刘双喜被丫鬟扶着跨过火盆,又扶进了正房,听里面高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不多时一身喜服的云珞用红绸牵着新娘从正房出来,向后院走去。 白夫人和陈夫人耳边还能听到有人在议论新娘的嫁衣很美,而在人群后的杜乐生却凝着眉望着朝后院走的新人,正确地他在看云珞。 虽然天色已晚,但杜乐生对自己的眼神很自信,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可那个明明应该已经不在了的人,为何会出现在眼前?这也是想隐姓埋名吗? 新人礼成,接下来就是酒宴,今日来吃酒的除了陈奇瑞一家,大多都是街邻或是双喜甜食的常客,目的除了道贺,自然是想要尝尝传闻中刘家的美味。 杜乐生沉思之时,郑三娘已经张罗着让人将酒菜都摆上,六荤四素、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桌,顿时就让人眼前一亮,虽然都是大家认得的食材,可这样的做法却是前所未见,没有太花哨的雕工摆盘,但每道菜看起来都让人口水直流。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19章你这小舅子有些不靠谱 席上的客人很多是中午之前就来双喜甜食的客人,午时怕饿着宾客,彩月给做了从刘双喜那学来的抻面,但每人一碗抻面也就刚刚够吃,何况虽加了大肉片的抻面好吃,大家还是对晚宴更加期待。 如今面对这一大桌看起来美味至极的菜式,还有谁能顾着矜持?几乎是一道菜上桌,便被哄抢一空,只剩下盘底的几块葱姜蒜了,连配菜都几乎看不到影了。 陈奇瑞正与几位刻意讨好的乡绅富贾话,一回头就看别桌的菜上一道就被抢得只剩下盘底,再看自己这桌,大家倒还矜持,大概是等着他先动筷,陈奇瑞笑了笑,话也不能耽误旁人吃喝。 夹了一块元宝肘,入口酥烂,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陈奇瑞立时明白那些人为何会是这般吃相,就是他也忍不住想要一筷将所有的菜都捞到自己的碗中。 见陈奇瑞吃了连连点头,原本还不好意思动筷的众人也都朝元宝肘伸出了筷,只一瞬间,一大只肘就被消灭了。 陈奇瑞举着筷本来还想再夹一口,伸出的筷还带着几分斯文,落在盘里时却让场面霎时尴尬,夹着的肘还没来得及入口的举着不知该不该吃,已经入口的在嘴里含着不知该不该咽。 陈奇瑞干巴巴地笑了下,“此菜不错,不错!” 其余人也都尴尬地笑着,倒是解了之前的窘境,之后再吃菜时,即使菜美味的让人恨不得连盘都端走吞了,却还是尽量放慢了速度,免得被县令大人嫌弃八辈没吃过饭一样。 陈奇瑞认得杜乐生,知道他是青山学堂的先生,虽不教陈礼,但陈礼在家中起几位先生时,对这位不苟言笑的杜先生却极是敬畏,几次庆幸自己的先生不是杜乐生。 陈奇瑞之前觉得杜乐生年纪轻,学问怕是不如霍水,但今日见了,却觉得这是位有才的,不别的,大家都在争抢着菜肴,他却不为所动,显然为人深沉有涵养,却不知杜乐生这些时候一直在吃刘家的饭菜,虽没有吃够,可还算有些抵抗力,而他良好的礼仪教养也不允许他与众人一样争抢。 陈奇瑞与杜乐生点头示意,杜乐生也点头回礼,而不是像其他人对陈奇瑞极力巴结,这点让陈奇瑞更加满意,或许杜乐生的品性更适合教导陈礼。 酒菜吃了一半,上来的冬菇鸡丝瑶柱汤鲜美的让杜乐生也微眯了眼,显然是爱极了这汤的鲜香美味,陈奇瑞道:“杜先生爱喝汤吗?” 杜乐生微微怔了下,对陈奇瑞又点了点头,“刘四喜家的菜肴甚是美味。” 陈奇瑞趁机与杜乐生套着近乎,“先生听口音像是京中人士,不知来临县多久了?” “两年了!”杜乐生似乎不太想这个话题,目光落在叶见成身上时,更是下意识把脸转向一边。 这微的动作没有逃过陈奇瑞的注意,虽然奇怪杜乐生的反应,却将疑问压在心里,只等回头私下里再问问叶见成。 而叶见成也几次打量杜乐生,对这位相貌中带着几分娇娆之色,却冷冰冰的先生很觉得眼熟,尤其是眼下那颗泪痣,总觉着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当然,这样的疑惑一直持续到云珞出来敬酒。今日的云珞一身红色的新郎袍,将原本有些冰冷的气质也映得温暖。都人逢喜事精神爽,难得云珞的嘴角也挂着笑,端着酒杯对敬酒之人连连道谢。 可当敬酒敬到陈奇瑞这桌时,看到与他四目相对的杜乐生,云珞原本带着淡淡喜气的双眸微微眯起,瞳孔缩了缩便停在了杜乐生的脸上。 杜乐生朝云珞点了点头,声音倒是平缓,“好久不见!” 云珞也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刘四喜跟在云珞身后帮着提酒壶,见姐夫与先生似乎认得,不免喜道:“姐夫认得先生?” 云珞拍了拍他的头,声音柔和地道:“嗯,旧识!” 刘四喜眼珠一转便大喜道:“不想姐夫和先生是旧识,该喝三杯才是!” 着,给云珞手里的酒杯倒满,又给杜乐生的酒杯也倒满,云珞端着酒杯有些哭笑不得,姐姐姐夫成亲,做舅的是不是该给姐夫挡酒?他这舅似乎是怕他不醉? 杜乐生弯了弯唇角,看刘四喜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仰头将杯中酒喝下,却将手压在云珞的杯口上,“你这舅有些不靠谱,还是我陪你给宾客敬酒吧!” 云珞哈哈笑了两声,在杜乐生的肩上拍了两下,让从没见云珞和杜乐生如此开怀过的刘四喜有些纠结地拧起了眉,他怎么就不靠谱了? 杜乐生从刘四喜手上接过酒壶,“孩又不能喝酒,跟着敬什么酒?找你同窗吃菜去!” 刘四喜‘哦’了声,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向陈礼那桌走去时步伐还有些迟疑。 而眼看着这一切的叶见成却恍然,难怪他觉得杜乐生眼熟,却原来是见过的,仔细想想也就记起这位是谁了。想不到的临县竟然同时出现这两尊大神,姐夫这是撞了大运?还是倒了大霉? 陈奇瑞不认得杜乐生,但能与云珞如此寒暄,看起来感情还不普通,这位杜先生的来历不简单,难怪之前一直瞧他对谁都淡淡的,却神态优雅,不似常人。 又见叶见成神色有些纠结低声问道:“见成,那位是……” 叶见成伸手在桌下悄悄比了个‘六’,见陈礼露出不敢置信又吃惊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陈礼一哆嗦,手上的酒杯差点掉到桌下。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20章装!再装! 早就听这位失踪了两年,却原来是到了他的管辖地界,还做了个教书先生?也幸好之前这两年他不知道,不然恐怕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了。 刘四喜走到陈礼那桌,这桌还坐着赵八和几个这些日与刘四喜也混熟了过来吃酒的同窗,倒是也坐满了一桌。陈礼给刘四喜挤了个位置,又加了把椅,拉着刘四喜坐在自己身边,“刘四喜,你姐夫竟然认得杜先生,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刘四喜也一脸疑惑,“我这不是也才知道,看他们那样,感情还不一般呢。” 陈礼摸着下巴沉思着,在这几个同窗里,他的年纪大一些,懂得也多一些,此时怎么看二人并肩站在一处,一个给宾客敬酒,一个替新郎挡酒,却是意外的和谐。那种很多事情无需言语交谈就能明白对方的感觉实在太亲密无间了,让他不想乱想都不行,这是多少年在一起才能养出的默契? 而陈礼的目光表现的太吃惊了,刘四喜与他坐得近,低声问道:“你为何一直盯着我姐夫和杜先生看?” 陈礼将手搭在刘四喜的肩头,将他的身扳向云珞和杜乐生的方向,“你看杜先生和你姐夫,两人之间的气氛是不是太好了?我有点替你姐担心。” 刘四喜闻言也皱了皱眉,确实是平常很少见笑的姐夫,此时对于宾客的打趣都是满面春风,而更少笑的杜先生,也是不时抿抿嘴,眼里的笑意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是发自肺腑,两个不爱笑的人凑到一处却笑得比花还好看,真是有古怪啊。 可陈礼为何要替刘双喜担心?刘四喜见陈礼笑得一脸猥琐,决定还是去问刘双喜。 到就做,刘双喜从凳上起来,朝着后院跑去,陈礼在后面喊了两声没喊住,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什么话?但愿不要闯祸了。 刘四喜跑到后院,戚大娘还在屋中陪着刘双喜,此时刘双喜的盖头已经揭开了,听戚大娘在她耳边着什么,像是要极力做出娇羞的模样,可无奈脸皮太厚,样有些不伦不类。 刘双喜也是很无语啊,谁能想到戚大娘如此体贴,知道她从就没了亲娘,怕她不懂成亲后该如何做,正一点一点地教导她。 可不她和云珞床单都滚了好几次了,就是前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至少理论经验她不输给谁啊。 见刘四喜进来,刘双喜如遇救星般地问道:“刘四喜,你怎么没陪你姐夫给宾客敬酒?” 刘四喜跑到刘双喜跟前,跑得急了有些喘,“杜先生陪着姐夫敬酒呢。” “杜先生?”刘双喜不解地看着刘四喜。 刘四喜用力点头,“刘双喜,我跟你啊……”了一半想到戚大娘还在屋中,尴尬地住了嘴,看向戚大娘。戚大娘为人一向通透,哪里看不出人家姐弟是有悄悄话要,笑着道:“早就听人你们家的饭菜好吃,我也出去尝尝,总不算白来一趟。” 见戚大娘完笑着往外走,刘四喜估摸着这时候桌上已经没什么能吃的了,对刘双喜道:“你等会儿,我让彩月再给戚大娘炒俩菜,回来和你。” 刘双喜笑着点头,这总算还有些眼力见。不多时刘四喜回来,一进门就跑到刘双喜的身边俯在刘双喜的耳边道:“刘双喜,想不到杜先生和姐夫竟然是认得的,看他们那亲热劲儿,关系还不普通,刚刚陈礼替你担心,他是啥意思?” 刘双喜愣愣地问:“替我担心?” 刘四喜也是一脸不解地点头,“对啊,他就是这么的,你他担心啥?” 虽然刘四喜比同龄孩早熟,可毕竟也还是个孩,男人和女人之间他似懂非懂,男人和男人之间不就是兄弟,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杜先生还能和刘双喜抢男人?陈礼真是瞎操心。 刘双喜恍然明白刘四喜的是什么,脑中不由得想起云珞的俊帅和杜乐生的俊美,这两个若是站在一处,都冷冰冰的养眼,倒真是和谐得很,难道云珞愿意同她生娃单纯就是为了延续后代? 可想到云珞夜晚的表现,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男人的,忍不住笑道:“孩家家的胡言乱语什么?不知道你上学堂都学了些什么。” 刘四喜无奈地摇头,“刘双喜,你这是想哭吗?想哭就哭出来,难受别硬忍着,我又不会笑话你!” 刘双喜在他的头上敲了一指,“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难受了?本来我和他就是……” “装!再装!真当我看不出来你对他动心了?不是我你,摆在眼前的机会都不把握,等人真走了后悔也晚了。” 刘四喜也懒得和刘双喜掰扯她到底喜不喜欢云珞这件事,反正他也不是很懂陈礼的话,就冲云珞对刘双喜的那份心思,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是想要刺激刺激刘双喜,看她会不会开口留云珞。 可刘双喜这表现却让他即满意又失望,明明是心里有了云珞,就是死鸭嘴硬,真不明白她还在坚持什么,难道真要等人被她气走了再后悔吗? 送走宾客中,云珞回来时还精神百倍,除了最初喝的几杯,剩下的酒都被杜乐生挡了,为了他能有个美好的洞房花烛夜,杜乐生也是拼了,酒量一向不错的他,竟然醉得走路都打着晃,看谁都是一脸傻笑。 云珞半扶半抱地把杜乐生带到后院,本来后院有六间房,一间刘双喜住着,一间云珞住着,一间刘四喜和侍书住着,一间彩云彩月住着,一间王梅喜悦住着,一间做了熬糖的厨房,后来刘双喜搬到云珞的房中,刘双喜原来那间就闲了下来。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21章合卺酒要怎么喝? 云珞将杜乐生直接扶到了那间,杜乐生一直‘呵呵’地笑着,嘴里嘟嘟嚷嚷不知着什么醉话,云珞也跟着笑,都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今日就遇到两大喜事,这心情能不美好吗? 扶着杜乐生躺到床上,虽然急迫地想见刘双喜,却还是仔细地给杜乐生盖了被才退出房间。 彩云彩月站在院中纠结地看着云珞扶着杜乐生进去,又独自出来,也不知他脸上的笑是因为成亲心情好,还是因为见了杜乐生心情好,总觉得这位杜先生一来,姑爷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云珞对彩云彩月道:“你们也累了一天,早些歇着吧!” 彩云彩月答应着,目送云珞回了新房,才叹着气回了她们的房间,总觉得姐和姑爷之间怪怪的,却又不知怪在哪里。 刘双喜坐在床边等云珞回来,心里还在想着刘四喜的话,虽然是不在意,心里也知道不可能,可一想到两个人出众的外貌和气度,还真觉得挺般配的,不得不刘双喜还有着一颗腐女的心。 云珞推门进来时,刘双喜赶紧收起嘴边的怪笑,却还是被云珞看到,虽然他想相信刘双喜是因为他们成亲高兴的发笑,可那太过荡漾的笑却在提醒他,是他想多了,那笑容有古怪! 云珞不动声色地走到桌边,桌上摆着彩月刚刚炒好送进来的酒菜,比起外面宾客吃的筵席,这桌酒菜更花了不少心思,每一道菜都是彩月昨晚花了大心思琢磨出来的,不但看着美,寓意也美。 云珞对刘双喜道:“娘,过来吃合卺酒。” 刘双喜原想,不过是做做样,骗骗别人也就算了,没得连自己也一并骗,尤其是这声‘娘’,人前叫叫掩人口舌,没人的时候就不必叫了,还叫得如此亲热。 可见云珞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难得他心情如此美好,不管是因为成亲,还是因为杜乐生,刘双喜都不想讨骂,便乖乖地坐到桌边。 刘双喜的配合让云珞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几分,见刘双喜要开口话,云珞先警告道:“若不想惹我发火,今晚你就什么都别。” 虽刘双喜早就听过古时成亲时有新娘不许话的规矩,可之前戚大娘见她话也没制止,显然这里的规矩不同,但云珞既然不让她话,她也就乖乖地听话,免得好好的再挨骂。 见刘双喜乖乖地闭嘴,云珞笑容又大了几分,已经能看到森森的白牙了,刘双喜嘴不能,心里却一点没落地吐槽:被刘四喜中了?笑得这般荡漾,莫不是真见着他的老相好了? 刘四喜对陈礼话中之意似懂非懂,刘双喜却是瞬间秒懂,就是不知这两人的关系是否被陈礼猜中。 云珞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刘双喜的手上,一杯自己拿了,示意刘双喜可以喝了。 的一杯也就半两酒,刘双喜又正渴着,仰头便将酒喝下,用袖抹了把嘴,见云珞正拿着喝了一半的杯瞧着自己,头上的青筋隐隐有跳动之势,刘双喜才想到刚刚戚大娘好像过,合卺酒要先饮半杯,再换杯饮之…… 刘双喜干笑道:“呵呵,这不是坐久了口渴嘛……” 云珞瞪了她一眼,仰头把半杯酒喝了,又给二人的杯中倒满了酒。这回刘双喜记得合卺酒要怎样喝,当云珞冷哼一声表示可以开喝,刘双喜心翼翼地喝了半杯,边喝边偷看云珞的神色,见他也在边喝边盯着她看,似乎在威胁她若是敢将酒一口干了,一顿骂是少不了。 刘双喜赶紧将喝了半杯的酒杯拿给他看,示意这次她没有多喝。云珞的神色缓和了些,他也明白同刘双喜生气最后气坏的只有他自己,何苦自找不自在呢? 交换了酒杯,再将剩下的半杯酒喝了,刘双喜赶紧殷勤地朝云珞伸手道:“给我给我,我去扔!” 云珞却躲过刘双喜的手,反手把她手中的酒杯拿在手里,走到床边将两只杯一反一正掷在床下,象征着百年好合。 刘双喜静静地看着云珞,突然觉得两人堂也拜了,交杯酒也喝了,房也早就圆了,就像对真正的夫妻一样。 云珞放完了杯,回头见刘双喜看着自己出神,勾了勾唇角,对刘双喜招着手,“过来!” 刘双喜看了眼桌上的酒菜,吞了下口水,从中午之前戚大娘就开始给她梳妆打扮,怕弄花了妆,水都没润一口,更别饭了,此时她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看着一桌的好菜却不让吃,这不是折磨人吗? 哪怕一直都是她主动,可好歹饿了一天,也容她吃两口啊。 又怕云珞生气,便一步三回头地朝床边走去。云珞看着好笑,待刘双喜走到近前,伸手先将她头上的珠翠首饰一样样拿了下来,刘双喜顿时就觉得脖轻松了许多。 再大的力气,头上被压了一天脖也酸。等云珞解开她的嫁衣,刘双喜长长地松了口气。 为了让她身姿更显修长,戚大娘在她的身上围了长长的布条,早就勒得她上不来气,等云珞将嫁衣帮她脱下来,她就七手八脚地开始解布条,那急切的模样让云珞好笑又好气,在一起也有些时候了,刘双喜对他的热情不减,若不是知道她是想要快些怀上孩,还真以为她多豪放呢。 云珞伸手帮刘双喜一同解一层又一层的布条,将一大卷布条扔到床下,才拉着刘双喜的手朝桌边走去。一整天刘双喜都没怎么吃东西,云珞想让她先吃饭了再睡。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22章有趣是有趣,却是个死心眼 云珞一边往刘双喜碗里夹菜,一边道:“你慢点吃,没人同你抢!” “你不吃吗?”刘双喜夹了块富贵鸡在云珞眼前晃了晃,云珞张嘴欲咬,刘双喜却已将鸡块放进嘴里。 刘双喜没想到云珞会张嘴咬,云珞没想到刘双喜并不是要喂他吃,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见云珞嘴角抽了又抽,刘双喜赶紧又夹了一块鸡肉递到云珞眼前,一脸讨好的笑,本以为云珞会瞪人,却见云珞张开嘴,将鸡块含在嘴里慢慢地嚼着,眼中似乎还带着笑。 刘双喜挠了挠头,没发脾气?这样的云珞让她好不适应。 见刘双喜吃得急了,想要给刘双喜倒杯酒喝,刚刚的两只杯又放到床下了,干脆拿了只空碗给刘双喜倒了一碗。刘双喜仰头喝下,总算是把刚刚涌上的不安给压了下去。 喝完酒对云珞笑,“刚刚听刘四喜你和杜先生认得?” 云珞听刘双喜提起杜乐生,嘴角便忍不住挂起一丝笑容,“嗯,一起长大的。” 刘双喜眼前一亮,“哟,还是竹马呢。” “平常让你多读些书你不肯,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云珞脸上的笑僵住,他自然知道青梅竹马,可竹马不是应该对女人的吗?他们两个男人算什么竹马? 刘双喜不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打一起长大的,男的叫竹马,女的叫青梅,没毛病! 眨着眼睛盯着云珞看了一会儿,见云珞无奈的摇头,刘双喜觉得云珞这是害羞了。 好吧,不让就不让,刘双喜口口地吃着菜,虽然饿了一天,她吃饭的样还算秀气。云珞见她难得不想着减肥,就在一旁给她倒酒,吃几口菜,喝一碗酒,渐渐的刘双喜就觉得眼前有些发晕。 “不能再喝了,我没你酒量好,被灌酒都不醉。” 云珞勾了勾唇角,“我没喝多少,酒都被他喝了。” 虽然有些醉意,刘双喜还是秒懂云珞的他是谁,虽之前听刘四喜起时不觉得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可见云珞一提起杜乐生就嘴角含笑,这二人又是从一同长大,若不是感情极好的兄弟,那就是一对好基友了。 一提起杜乐生云珞就心情很好的样让刘双喜突然觉得眼睛发涩,嘴里发干,心里也酸酸的,撅着嘴道:“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了?看你一起他就笑得那么碍眼!” 见云珞听了她的话就愣住,刘双喜后悔,她觉得大概是酒喝多了,不然怎么会对云珞出这么醋味薰天的话?而且,吃醋的对象还是个男的。 云珞愣了下就唇角就越弯弧度越大,最后竟是很开心的笑了起来,笑得刘双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把笑容收敛了,虽然他想对刘双喜,看刘双喜吃醋他心情很愉悦,可想到刘双喜之前对他的约法三章,最后还是把打趣和真心的话一同藏了起来,“明早起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刘双喜淡淡地‘哦’了声,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又在期待什么。可为何却生出这种正室与外室即将会面的感觉来?再,她又不是不认得杜乐生,有什么好介绍的? 酒足饭饱,刘双喜却没了前几日的热情,被云珞抱上床时也还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样,云珞看得直皱眉,好歹也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就算在她心里是假的,可这模样也太让人跟着提不起兴致,莫不是喝多了酒,醉了? 好在刘双喜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被放到床上后,又恢复了前几日辣猫似的模样,总算没辜负了良辰美景。 刘双喜醒来时,听到院里有笑声,将窗户开了个缝,看到云珞和杜乐生站在院里一边指导刘四喜练拳,一边头挨得很近地着什么,只是他们话的声音,离着还有点远,刘双喜听不到他们谈话内容,可那越挨越近的头,再近就要贴到一块儿了。 刘双喜危机感顿生,她竟然不知昨晚杜乐生是留宿了的。洗漱后,快速地将衣服穿好,对着镜又梳妆打扮了下,难得的涂了点淡淡的胭脂,刘双喜才从向外走去。 路过云珞和杜乐生身边时,故意将脚步踏得很重,让耳聪目明,早就知道刘双喜起来的云珞和杜乐生用奇怪的目光看了过来。 刘双喜‘呵呵’笑道:“杜先生昨晚在家里住下了?难得早起有客人,我让彩月多做几个菜。” “好!”杜乐生朝刘双喜看来,与初次见面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同,这次杜乐生脸上带着笑,可就是这笑让刘双喜更觉刺目。 不笑的时候人已经够娇艳了,这一笑,是在朝谁示威吗? 刘双喜再也假装不下去,下巴一扬,朝前院走了。当然为了表示她的大度,答应的菜还是要炒的,却是她亲自下厨,让杜乐生晓得她是个能抓住男人胃的女人,就算将来云珞离开她,也会对她的好厨艺念念不忘。 望着刘双喜的背影,杜乐生更是乐不可支,“贤弟,你这位娘有趣得紧,往后的日怕是不会寂寞了。” “有趣是有趣,就是个死心眼的。”云珞脸上带着笑,却是苦笑。 想到刘双喜还是很会察言观色讨好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心思不活络的,杜乐生好奇地问:“哦?怎么个死心眼?” 云珞就将这些日他在刘双喜身上受到的挫败与杜乐生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他被卖入倚红楼一事,毕竟差点被糟蹋了,即使最亲近的人面前也觉得不大光彩。 杜乐生听后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这位弟妹还真是个奇葩,竟然只想要娃而不要你?”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23章来就来,还带着东西 云珞叹了一声,“可不就是?你她这样哪里像个女人了?我也是郁闷极了才会骗她成亲。” 杜乐生道:“还真羡慕你啊,虽弟妹宝气了些,可到底人还是聪明能干的,你可是有口福了。” 有口福?还真是呢!杜乐生话时神色自然,云珞却不由得想歪,满脑都是刘双喜任他摆布的模样,若不是杜乐生昨晚留宿在此,他宁愿抱着刘双喜多睡一会儿,也不想早早起来。 再看杜乐生一脸羡慕,云珞更觉着自己是捡到了宝,可得盯住了,免得被人抢走。 早饭是刘双喜亲自动手做的,彩月在旁打下手,二凉四热六个菜,再配上几碟咸菜和腐乳,杜乐生吃得直点头,“比前些日送到学堂里的还要好吃。” 刘双喜看他吃得满足,心里不免得意,今日的菜是她亲自下厨做的,自然比彩月做得好吃。可想到他与云珞头挨着头的一幕,竟有往后都不要再往学堂送饭的冲动。 杜乐生吃着菜,对刘双喜道:“弟妹,往后四喜交给我你就放心吧,贤弟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刘双喜笑得干巴巴的,“那还要多谢杜先生了。” 杜乐生笑着纠正,“往后就叫兄长,杜先生是外人叫的。” 刘双喜撇了撇嘴,心里道:的你像内人似的。 倒是刘四喜见平日里神色都很少有变化的杜乐生与云珞笑笑,幻想着自己往后在青山学堂里横行无忌的样有些期待,谁不知杜先生在青山学堂就是白山长都不敢招惹,他这也算是抱上杜先生的大腿了。 吃过早饭,杜乐生和刘四喜坐着张达成的马车出城,车里还装了几坛刘双喜让装上的咸菜。 知道杜乐生一向挑嘴,中午有刘双喜给送的饭菜还好,早晚饭怕是食不下咽,带些咸菜回去也能开开胃,一是要显示她的热情好客以及大方,另一方面也是防着杜乐生借着与云珞的关系,没事儿就来蹭饭。 双喜甜食昨日没开张,来凑热闹的倒是不少,今日开业之后还有不少给刘双喜道喜的,刘双喜都一一道谢了,抛开杜乐生这个意外不,刘双喜这个亲成的还算高兴,一高兴就做了几锅酒酿汤圆,今日每位进店的客人都送上一碗。 午时前,栓跑来双喜甜食,虽然孩年纪不大,倒是个能张罗事儿的,这些日由他看着女人们做事,地里的活干得快了许多。 栓一进来就跑进厨房,对刘双喜道:“姐,老李头他们带着人到地里闹事儿了,是姐不给他们活路,他们就要让姐的地种不成,那些女人都被吓坏了。” 刘双喜一听把手上擀了一半的面皮往面板上一扔,“老李头?就是那个地霸?” “对,就是他们,一群人带着家伙到地里了,要同姐道道。” “动手了吗?” 栓摇头,“目前还没动手,可再等下去就不知道了。我走之前告诉那些女人们不要和他们争吵,有什么事儿等姐到了再,若是老李头他们敢动手,就让那些女人趴在地上不起来。” 别看栓年纪,心眼却不少,刘双喜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 完,用温水洗了洗手,在厨房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趁手的家伙,最后还是决定就这么赤手空拳地过去算了,反正她一个女人,李老头他们还敢动手打她?就算动手,她还有一把力气。 而就在刘双喜准备好要同栓走时,云珞却从后院里出来,看了刘双喜一眼,不悦道:“打架这种事哪能让女人出面?” 完,对彩月道:“去把给四喜和先生的饭菜拿来,我顺路带过去。” 彩月答应一声,将刚刚装好盒的饭菜拿来,云珞拎着食盒就带着栓出了门,没等张达成的马车,而是奔着县衙走去。 栓边走边道:“姑爷,您是没看着李老头他们那嚣张的,还扬言要打姐和您呢。你去可得当心着点,要不拿个家伙?” 云珞‘嗯’了声,“我不和他们打,下回遇到这样的事儿记得报官就是。” 栓到底是年纪,遇到事就想着来找刘双喜,刘双喜又是个死脑筋,云珞很替自己离开后的一切感到忧心,只能尽可能地多教栓一些,毕竟这也是给陈奇瑞一个表现的机会,放着不用岂不可惜。 栓听后恍然,“姑爷的对,下次再有人捣乱我就报官。” 云珞点头,这孩是个聪明的,比起刘双喜,他对栓倒更放心一些。 来到县衙,陈奇瑞刚审了个案,回到后衙歇着,听人云珞来了,跑着出来迎接,同时让人给叶见成和陈宣送信。 出来见云珞手里拎着个食盒,陈奇瑞不好意思地直搓手,“您还真是客气,来就来,还带着东西。” 云珞脸一红,“下次过来定会记得带,这个是给刘四喜和……的午饭。” 陈奇瑞就明白自作多情了,立马换了张笑脸,“呵呵,下官就是笑的,不知您亲自过来是有何吩咐?” 栓见堂堂的县令大人对自家姑爷如此礼遇,也不知是自家姐的本事,还是姑爷的本事。 云珞看栓,栓领会,“大人,姐和姑爷在城外买的那百亩田地,因之前雇的那些后都是地霸,姐便将那些人辞了,如今那些人心下不平来找麻烦,因地里都是些女人怕是难以应付,的便来请大人派人相救!” 栓觉得刘双喜刚的‘地霸’很贴切,果然见陈奇瑞听后一脸恍然,应该是听明白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24章送饭的排场有点大 陈奇瑞道:“这件事就包在下官身上,您先回去听信好了。” 云珞的本意是跟着过去看看,但既然陈奇瑞将事情大包大揽,他也信得过他,好歹做了十几年的县令,这点事都做不成,他觉得也没必要在这个位置上霸占着,早该给别的腾地儿了。 可瞧着手上拎的食盒,若他不去,饭菜谁给送?陈奇瑞一眼就看出云珞因何为难,伸手接过食盒,“您就放心吧,午饭我亲自给四喜和……送去。” 虽然陈奇瑞提起杜乐生时得含糊,云珞却听明白了,满意地对陈奇瑞点头,“不许偷吃!” 陈奇瑞囧的不要不要的,不他早过了那么顽皮的岁纪,就是知道是那位的午饭,给他胆也不敢偷吃不是?这被云珞提醒一下,感觉怎么那么挫呢? 云珞对栓道:“你待会儿就跟着陈大人的马车回去,再遇到什么事儿知道怎么办了吗?” 栓道:“知道,报官!” 陈奇瑞僵了下,笑呵呵地道:“对对对,这孩真聪明,保一方平安是下官之责,往后可别客气了。” 云珞目送着点齐了二百多差人奔城外而去的陈奇瑞一行,有他们去云珞很放心,等他离开时还得同陈奇瑞打声招呼,让他顾着双喜甜食一些,可做得要隐蔽,别让刘双喜看出来,不然让她猜到自己的身份,再带着孩到处乱藏。 他是有信心找到他们母,可这猫追老鼠的游戏不好玩儿,他的女人和孩没得受那颠沛流离之苦。 回到双喜甜食时,喜悦正站在门前朝城门的方向张望,扎的高高的双抓髻上面缠着红头绳,配着一身红缎的袄,脸蛋白里透着粉,别提多可爱了,出来进去的客人看到喜悦不是在她的双抓髻上摸一把,就是在她的脸蛋上摸一把,常来双喜甜食的客人都知道这里有个可爱的丫头,大家都当成宝一样宠着。 云珞道:“喜悦站在这里看谁呢?” 看到云珞从后面过来,喜悦又看看城门那边,再看看云珞,“姑爷?您回来啦?” “嗯!”云珞迈步向双喜甜食走去,喜悦苦恼着一张脸跟在后面,姑爷这么快就回来了,显然没有去城外,那么城外的事情怎么解决? 李老汉那些人事不同于地里的女人,那些男人都像凶神恶煞似的,可别动手伤人啊。 云珞找到刘双喜,同她了陈奇瑞已经带着官差过去,让她不要太担心,刘双喜道:“陈大人真是好官,下午得闲我让彩云给送些食过去,聊表一下心意。” 云珞点头,既然刘双喜要聊表下心意,他也没道理阻止,总不能对她,他肯使唤陈奇瑞就是给他面,他手下的人用着不需要那么客气。 两个时辰后,陈奇瑞带着官差回来,同时带回来的还有李老汉那些人,虽然没用链锁着,可看他们惶惶不安的样,显然是吓到了。 将人带到大堂,每人打了十板也就放了,毕竟也是一群穷苦百姓,虽行径可恨,却也不好罚得太重,等李老汉等人互相搀扶着从县衙出来,再回头看了眼县衙的大门,心里都在叫苦。 他们离开时那么决绝,也不是没有抱着刘双喜找不到人手时还会来求他们。却不想刘双喜把那些又丑又懒的女人都收拾服帖了,还雇了不少女人种地。这在别处可是听都没听过的事儿,让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可虽他们不是找不到活计,可祖祖辈辈种着那块地,去别处也未必寻得到如此好欺负的东家,他们那么多人,又都拖家带口,娶两三个媳妇的都是少数,孩也都有好些个,这样一个劳力要带着几个吃闲饭的,就是缺少劳力,东家也不愿给自己找亏吃。 尤其他们这些人早已声名远播,地就是闲着也不愿给他们种。 而他们也不甘心那么轻闲的日就没了。 最后商量着想要给刘双喜一些颜色看看,却不想引来了官差,而官差来之前他们与地里做活的女人一言不合动起了手,看看此时的模样,除了屁股上挨的板,每个人脸上都被挠得一道道的,女人打起架来就挠人,让他们很受伤! 结果刚被挠完官差又来了,刘老汉等人打定主意要离刘双喜远远的,毕竟官差可不是谁都能支使得了的,刘双喜有钱,万一舍了银要买他们的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栓也随着官差一起回的临县,看李老汉等人被打了板,这才跑到双喜甜食给刘双喜送信,让她放心,地里的女人都没事,不但没事,还把李老汉等人狠挠了一顿。 刘双喜得了信,纠结地问云珞:“你要不要给县令大人送些银两,就算他儿是四喜的同窗,也没有白使唤人的对不?” 云珞白了她一眼,“叫相公!” 刘双喜没想到这时候云珞还跟她计较这个,觉得他这是入戏太深,却也没因一个称呼和他拧,“相公!” 云珞‘嗯’了声算是回应,“不必送银两,这都是他该做的,若是你过意不去,就让栓给送两坛咸菜好了。” 刘双喜觉得陈奇瑞一家都爱吃上次的臭豆腐,可新做的还没好,坛里倒是腌了不少酱菜,酸甜辣咸都有,一样送一坛大家都能吃到,这个主意好! 于是,让栓出城的时候顺便给送了几坛过去。 晚上刘四喜回来,身后还跟着个顾盼间风华绝代的杜乐生。 一进门就对刘双喜叽叽喳喳地道:“刘双喜,你成心看我笑话是不?就送个午饭,你用得着搞那么大排场吗?陈礼那出来看着他爹带着一群官差站在学堂外都吓傻了,还当他又闯了什么祸被他爹知道,带人来揍他呢。”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25章说好的高贵冷艳呢? 虽然着抱怨的话,可刘四喜话里的意味却是幸灾乐祸,很享受看陈礼惊慌失措的样。 而这边刘双喜看到杜乐生竟然跟了回来,却不知该如何打招呼。他是刘四喜的先生,更是云珞的竹马,是叫杜先生?还是叫杜大哥? 而且,他跟着刘四喜回来是几个意思?难道是想往后都住在家里了?干脆就只是朝杜乐生点了点头,问刘四喜:“你和陈家二少爷关系很好了吗?” “那是,那这些日就围着我打转了。”刘四喜难掩眼中得意,他如今已经攒下不少的私房钱,正犹豫下个月的束修是否和刘双喜他自己交,却又担心刘双喜会问他银是从哪里来的,还真是为难。 刘双喜却觉得就算陈大人教严苛,陈礼不敢招惹刘四喜了,也没必要表现的那么夸张,难道真是云珞的关系?但云珞想要隐瞒,她也问不出来,反正总是要走的人,知道了又能怎样? 何况这杜乐生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还是赶紧怀上孩,让云珞走吧,不然他在身边总是纠结。可想到他要离开,刘双喜的心又像坠了块大石,一个劲儿地往下沉。 吃饭时,杜乐生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云珞和刘双喜,见云珞时不时地给刘双喜夹菜,还打趣了两句,让原本就想要接着减肥而不想好好吃饭的刘双喜更有些食不下咽。 原本瞧着多么高贵冷艳的人,嘴怎么这么碎呢? 夜里,刘双喜带着一身沐浴过后的清爽进到屋中,云珞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看,见刘双喜进来放下书,自然而然地从刘双喜的手上接过帕替刘双喜熟练地擦干头发。 刘双喜笑着把刘四喜回来时的那些话同云珞了,云珞的手一顿也笑道:“这陈奇瑞做事倒是欠考虑了。” 本来送饭这种事儿,随便派一个差官过去就好,他却将所有差官都带到青山学堂,二百多人在门前一站,难怪会吓到陈礼。 刘双喜趁机又问起杜乐生,是否往后都要住在家里?云珞迟疑了下,“据学堂里的饭菜不合口味,不然就让他来家里吃吧?” 刘双喜倒也不是差杜乐生一双筷,只是想到往后总有这么个人时不时地在家里晃,提醒着他与云珞的关系不一般,还真是怪让人心里不舒服的。 可既然云珞都开口了,她也不会反驳,最多她再加把劲儿,顺利的话一两个月就怀上孩,等云珞走了,杜乐生还好意思整日在家中蹭饭吗? 刘双喜打定主意,算着日这几日刚好是受孕期,对云珞比前些日还要热情,让云珞忍不住犯愁,实在是对刘双喜不那么放心,万一等他走后,刘双喜耐不住寂寞如何是好?看来他的手脚还是要快些,最好是趁刘双喜把娃生下来之前就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 早起,依旧是云珞和杜乐生一起指导刘四喜练拳,时不时再凑到一块儿话,头挨得依然近的让刘双喜吃味。 早饭过后,杜乐生和刘四喜坐着张达成的马车出了城,刘双喜回来准备开店,云珞包揽了熬糖的所有工作。 当无聊的管不住自己的双腿,想要过来见一见云珞的刘一妙带着绿莺找到双喜甜食时,看到门前一派热闹景象,虽然知道刘双喜开的这间甜食铺生意好,却没想到会好到这样,这得赚多少银?难怪她能买得起那个男人,刘一妙气得揉烂了一方绸帕。 刘一妙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司徒家几次来催婚,依着她和刘夫人的意思早就嫁过去了,可偏偏大舅范乐章年后过来,什么也不肯让她出嫁,非要等到她给刘老爷守三年孝再嫁,守完三年孝她都二十了,万一司徒定不肯娶她,她可就难找婆家了。 刘一妙就不明白了,虽自古就有守孝三年的规矩,可老百姓就是那么回事儿,又有几个一定要守着的?眼看着司徒广一个接一个往家里纳妾,刘一妙面上装着大度,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听杨成玉起刘双喜在临县开了铺,还养了个白脸的男人,她就想到那日虽然一身伤痕却好看得让她忘不掉的男人,真是好白菜让猪给拱了。 都是刘财主的女儿,凭什么她要守三年,比她的刘双喜却已经嫁人了?刘一妙越想越不甘心,就想着过来看看,让人知道刘双喜是如何的不孝,爹才死她就嫁人,这是为人女应该做的事情吗? 刘一妙一进来,彩云就看到人了,在刘家待过的人谁不知道这位刘大姐表里不一,以往在刘家她要顺着刘一妙恭维她,如今她已经被刘双喜买回来了,没必要再把她当成大姐。 于是,彩云一转身进了西厢房,里面还有好多客人要招呼呢。 郑三娘家的下人大多都是戚大娘帮着挑的,都没见过梅西镇这位出了名的才女加美女,见刘一妙进来,就有一个圆脸的丫鬟迎了上去,“这位姐,您里面请!” 刘一妙淡笑着点了点头,样温婉而又娴静,让人看着就像天上的仙女儿似的,尤其那笑容,看似淡淡的,却让人如沐春风,丫鬟竟看呆了,虽然这位姐不如双喜姐长得明艳,可笑得真温柔。 刘一妙被让进东厢,找了个没人的桌坐下,丫鬟就拿着菜单过来给刘一妙看,上面的字都是云珞写的,笔法穹劲,颇有大家风范,刘一妙忍不住叫了声:“好!” 吓得丫鬟一哆嗦,不知这位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姐是什么毛病,刘一妙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掩着嘴尴尬地笑道:“我是看上面的字写得好,一时失态,吓到你,还请谅解。”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26章人比人气死人 “没有没有,我打胆就大。”丫鬟憨憨地笑着,虽然被吓了一跳,可哪里想到这样的姐竟然会给她陪礼,而且人家失态是因为看到了好字,失态也不叫失态,那叫情不自禁,文人才女都这样。 刘一妙见上面一排听都没听过的点心,又不好意思自己孤陋寡闻,挑着几样认为或许能好吃的点了几样,“雪梨银耳炖盅、炸牛奶、蒸蛋糕、酥饼……” 将菜单递给丫鬟,“就这些吧,有劳了。” 丫鬟更是如沐春风,这位姐不但知书达理,对她这样的丫鬟都能客气有礼,大户人家出来的姐就是不一般。 刘一妙的甜品很快上来,刘一妙每样尝了一口,确实是好吃得紧,一口就甜进了心里,难怪这么贵的价还能有如此多的客人,原来都是蜜糖做的美味。 可再好吃的甜品,刘一妙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她今日来的目的可不是吃甜品,喊来刚刚的丫鬟,笑道:“你们家的东家刘双喜与我有些渊源,为何不见她的人?” 丫鬟笑道:“掌柜在厨房里忙着,平常很少出来招呼客人。” 刘一妙又问:“那你们家姑爷呢?” 自铺开张后,不少客人就是被云珞的美貌吸引来的,甚至还为此打过架,以至于后来只要有人打听云珞就一概被认为不怀好意。 刘家姑爷对刘家姐的好丫鬟都看在眼里,在她看来也就刘家姐那么能干的女人才配得上貌美如花的刘家姑爷,这女人打听刘家姑爷有什么目的吗?果然书读多了,花花肠也多了。 本来对刘一妙的十分好感就降到了零,一脸不善地盯着刘一妙,“姐问别人家的姑爷是何用意?” 那眼神完全就是当刘一妙要来抢刘双喜的男人,而且,因刘一妙长得温柔可人,再想到云珞常常被刘双喜气得翻白眼,丫鬟觉得没准云珞就是喜欢温柔的,对刘一妙更是起了防备之心。 刘一妙自然不会她对云珞上了心,笑道:“我与你家姑爷曾有一面之缘,这次过来也是恭贺双喜成亲之喜。” 丫鬟‘哦’了声,还是没放下戒心,在她看来若是与刘双喜关系好,刘双喜成亲会不请她来?没准她的渊源就是两人扯头发抓脸,打得难解难分呢。 见丫鬟‘哦’完就转身要走,刘一妙有些急了,给绿莺使了个眼色,绿莺忙对丫鬟道:“这位妹妹……” “一妙妹妹?你也来吃甜品吗?” 一个很好听的男声打断了绿莺,刘一妙的后背就冒出了冷汗,却又强装着一脸镇定,笑得温柔无比,“听县城里开了间甜食铺,带着绿莺过来尝尝,司徒哥哥怎么也来了?” 假装没有看到司徒广一左一右拥着的两个女,刘一妙笑得很是得体,毕竟就算司徒广暂时被她们迷住了眼,可正牌夫人的位置还给她留着,只要过了门,先进门多少还不都由着她来收拾?就像当初刘双喜和刘四喜的娘,只要刘大夫人不喜,最后不都早早地丢了命? 司徒广笑:“我也是听这间甜食铺不错,带着你这两个妹妹过来尝尝。如花、似玉,还不见过你们的姐姐?” 被叫做如花、似玉的两位妾,懒洋洋地对刘一妙福了福,也不甚恭敬地对刘一妙笑道:“一妙姐姐,你不会怪我们没经过你的允许就陪着相公出门吧?” “哪能呢,家父刚刚过世,我还要谢两位妹妹能替我照顾司徒哥哥。”刘一妙假装着一脸大度,心里却早已恨得想要动手打人了,不过就是两个妾,竟然敢喊司徒广相公,司徒广竟然还默认了,难道司徒家就是这样的好家规吗? 司徒广笑,“既然遇上了,就坐在一桌好了。” 看了一会儿的丫鬟就知道这位姐就是刘双喜的姐姐刘一妙,那位司徒哥哥估计就是她未过门的夫君司徒广。 刘大姐和司徒少爷可是梅西镇的两大风云人物,就是临县也有不少人耳闻过他们的才名。平日在家里无事时就缠着郑三娘讲一些梅西镇上的趣事,这二人的传奇轶事自然不会少了。 只是从郑三娘那里听来的却与传闻有些不一样,丫鬟开始还在怀疑是不是郑三娘嫉妒刘一妙,或是替刘双喜抱不平,才会有意抹黑刘一妙,直到今日见了本人,丫鬟才觉得郑三娘那真不算抹黑,这位刘大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竟然堵到铺里打听妹妹的男人,这是知书达理的大家姐该做的事情吗? 丫鬟跑到外面,看到彩云在西厢,不时朝这边张望,就知道彩云已经看到刘一妙了,跑到彩云身边,“彩云姐,刘大姐刚刚还跟我打听你们家姑爷,你她不会是对姑爷不怀好意吧?” 彩云冷哼,“就她还敢对我家姑爷不怀好意,怼不死她!” 想到云珞对除了刘双喜以外的女人都不假辞色,突然觉得被气得翻白眼那也是云珞对刘双喜的喜爱啊,换了别的女人,云珞那张嘴毒啊,绝对会一张嘴就把人怼死。 除了是怕云珞出来被人惦记,刘双喜不让云珞在前面帮忙,也是怕他一句话把客人都怼的不再来吧? 刘一妙和司徒广面对面坐着,中间坐着的如花、似玉不时夹起一块点心放到司徒广的口中,司徒广得意地笑声在刘一妙听来甚是刺耳,脑中想到云珞那张俊美的脸庞,突然心中不满起来。 为何刘双喜的男人是那个样,她的男人却是这个样?司徒广虽负有才名,可真与云珞放在一处,给云珞提鞋都不够格,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27章都不会臊得慌吗? 刘一妙看司徒广的眼神都带了嫌弃,被刚好抬头的司徒广看在眼里,不免错愕了下。 他对刘一妙一直都很满意,这样的女人娶回家里是没什么情趣,但摆着有面,而且刘一妙对他也死心塌地,这是让他最得意之处,可刚刚他看到的是什么眼神?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司徒广正色地道:“一妙,你还要守两年半的孝,按你进门之前我不该让妾室生下嗣,这可是耽误了司徒家的嗣,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唉,我们这是对不住司徒家的列祖列宗啊。” 刘一妙淡淡地道:“那司徒哥哥想怎样?” 司徒广看了眼如花,眼角向一旁撇了撇,“前几日刚刚得知如花有了身孕,我还想着同你商量一下,要不要就留着,虽是个庶,但也是我们司徒家这代第一个孩,你如此贤惠,总不会狠心非要容不下这个孩吧?” 刘一妙不敢置信地望着司徒广,主母未进门,妾室却生下长,这是对主母最大的侮辱,难为司徒广这饱学之士竟然能出这等话来,书都念到狗吐里去了吗? 见刘一妙只盯着自己不话,那仿佛被欺负了的楚楚模样让司徒广有些烦躁,刘一妙向来就爱摆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摆给别人看也就罢了,真当他不知道她做过的事情?她们母女哪个不是面善心狠的? “我知道此事对你来很难接受,可你要想,我如今都已十九,再等两年半就是二十二了,司徒家不能一直没有孩,你若能接受如花肚里的孩,司徒广正妻之位就一直给你留着,若是容不下……”司徒广深深地望着刘一妙,“一妙,我对你的真心你该明白,这辈也定会娶你,但司徒家等不起,若你愿意就放弃正妻之位,但我司徒广向你保证,只要你孝期一过,司徒广定会以平妻之礼迎你过门。” 刘一妙怒极反笑,“司徒广,你这脸皮也真是厚得可以,我刘一妙何时沦落到要给人做平妻了?你若想悔婚就悔吧,真当我稀罕嫁到你们司徒家?就算我爹过世了,可你不要忘了,我还有舅舅,真当我是可欺的孤女不成?” 完这些,原以为自己会万分难受的刘一妙,却感到一阵轻松,或许她并没有那么想嫁司徒广,自从见过云珞之后,她的脑中、她的心里都只装得下那个男人的身影了。 司徒广惊诧莫名地盯着刘一妙,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是从一直爱慕他的刘一妙口中出,仔细看了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起刘一妙眼中对他的痴迷已经不在,刚刚看到的嫌弃并不是幻觉。 司徒广冷声道:“刘一妙,你知道你在什么?若你道歉,我会当刚刚的话没有听到。” “做梦!”刘一妙起身就往外走,司徒广气极败坏地道:“刘一妙,你敢走出去,往后就别想进司徒家的大门。” “不进就不进,看你就让我恶心!你我的婚约从此时起便作罢了!” 完,刘一妙就愣住了,接下来司徒广又了什么她再也听不到,她此时所能看到的只有从她眼前走过的那人,明明就是一身粗布的短打,甚至前襟还沾了些污渍,可那人的眉、那人的眼却让刘一妙再也移不开目光,比起假才学、真败类的司徒广,这冷眉冷眼的男似乎让她忘了周遭的一切,不由得喊道:“等等!” 云珞手里拎着一罐刚熬好的麦芽糖,要送到厨房里,听到‘等等’,却脚下未停,甚至走得更快了几分,毕竟手里还拎着东西,越拎越沉不是。再那姑娘又没点名道姓,他知道让谁等等? 可事与愿违,一向柔弱得走几步路就恨不得要喘一喘的刘一妙突然就加快脚步,赶到云珞身边,伸手拉住云珞的袖,“这位公,请留步!” 云珞低头看了眼刘一妙拉着袖的手,又抬头看了眼又喜又羞又带着几分怨的刘一妙,平静的不带任何感情,出的话更是冰冷的让人心寒,“放手!” 刘一妙没想到当初那个轻声哀求自己救他的男会这般冷冰冰的对她话,刘一妙有些不知所措地松开手,又不甘地道:“公可还记得我?” 云珞却转身走人,刘一妙咬着嘴唇,心里想着:他一定是恨我那日见死不救,而刘双喜刚好趁虚而入,才会让他因感激而留下来,或者是被刘双喜威胁着留下。可当时她也是没有办法,就是刘大夫人一下拿出五百两也费劲啊。既然那次错过了救他的机会,这次一定要把他从刘双喜的魔掌中解救出来。 如此神俊的男,岂能配刘双喜那蠢笨如猪的女人? 刘一妙又赶上前几步,拦在云珞的面前,“公,请听我一言。自那日与公一见,回去后一妙就寝食不安,只怪自己没有能力救公于水深火热之中,今日前来一是想看看公过得好不好,二就是想救公出火坑,只要公愿意,一妙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见刘一妙得大气凛然,云珞不由得蹙了眉头,“我,你这女人脸皮怎么这么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过得不好?你这样缠着别人的男人这种话,都不会臊得慌吗?就算你想男人想疯了,也别来烦我!” 刘双喜那些没羞没臊的话让他想要把她按在腿上揍一顿屁股,可这女人这些话只会让他厌烦的想要远远地躲开,再把被她扯过袖的衣服拿去洗个十次八次。 刘一妙想像中云珞听她了这些话,知道自己不用再侍候那个蠢胖的女人,定会感激涕零,却怎么也没想到云珞会口出恶言。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28章有毛病吗?没毛病! 想男人想疯了?刘一妙想哭又想笑,她的一片真心竟然被如此践踏。她还真是想云珞想得疯了,不然怎么会一厢情愿地以为这男人一定会愿意跟自己走呢? 看云珞与她几次梦中完全不同的冷漠,刘一妙才真正意识到这个男人与她不熟,可想到这样的男要配刘双喜那样的蠢货,刘一妙还是冲动地道:“公,你难道真要和刘双喜过一辈吗?” 云珞听了刘一妙的话,不知想到什么,微弯了嘴角,“对,就是一辈!一生一世!” 完,不再理刘一妙,而是转身看向厨房的方向,似乎在期待刘双喜的反应。 从刘一妙喊‘等等’时,刘双喜就已经走到厨房的门前,刚刚的话她都听了进去。而众人看来,云珞最后一句就是给她听的。 刘双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黯淡下来,可当刘一妙目光转来时,刘双喜嘴角已经挂起有些不羁的笑,“哟,这不是刘大姐吗?怎么心血来潮过来跟我抢男人了?可惜你太瘦了,我男人看不上你。” 着话,刘双喜走到云珞身边,伸手挽住云珞的手臂,整个人都贴了上去,贴得那叫一个紧,胸前的两坨肉挨着云珞的手臂,样却无比自然亲切,看向刘一妙的目光如同示威。 云珞发现自己竟习惯了刘双喜这吊儿郎当的样,甚至还觉得她这样气人很可爱,尤其是手臂上的柔软让他想一直这样贴着也不错。 刘一妙吃惊地道:“你是……刘双喜?”怎么就瘦了? 刘双喜‘呵呵’地笑道:“刘大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好歹也是自一同长大,这才几个月就不认得了?” 完蹭了蹭云珞的手臂,“相公,你过除了我之外不会看任何女人,你你看没看她?” 云珞低头看嘟着嘴的刘双喜,越看越觉得吃醋的刘双喜更可爱,伸出空着的手在她的脸上捏了捏,笑道:“没看,除了你谁也不看!反正也不好看!” 刘双喜满意了,朝刘一妙示威似的扬了扬下巴,“刘大姐,你家相公吃醋了!” 从司徒广与刘一妙发生争执起,就已经有人在议论纷纷了,有司徒广书都白读了,把礼义廉耻都抛到脑后,也有刘一妙不该当着这许多人面前扫自家未婚夫婿的脸面,这若是嫁过去日怕是要难过了。 再看刘一妙追着刘双喜刚成亲的相公那些话,大家才都恍然了,难怪她会对她的未婚夫婿那些话,原来心里有了别人,还是别人的相公,这女人看似柔弱的让人怜惜,实则真不要脸! 刘一妙已经被云珞和刘双喜之间的粉红泡泡闪瞎了眼,听刘双喜起,才记得还有一个司徒广,虽然她腻烦了司徒广的虚伪和薄情,但毕竟二人还有婚约在,她当着司徒广的面对别的男人示好,就是换了别的男人都要受不了,更何况一向自认是天之骄的司徒广了。 此时回头就看到司徒广寒着一张脸,显然已经气极了。 见刘一妙转头,司徒广双眼痛红地走上前,“刘一妙,我是看错你了,什么要守孝三年,原来是惦记上刘双喜的男人了?你把我们司徒家当成什么了?” 完,对着刘一妙就连扇了两个耳光,绿莺吓得‘嗷嗷’直叫,却没敢上前拦着,生怕司徒广连她也一块儿打了,何况在她心里,若是能同刘一妙一起嫁进司徒家,她最差也能做个通房丫鬟,虽然还是侍候人的下人,可地位却比嫁个厮高得多。 所以绿莺早就对司徒广芳心暗许了,可刘一妙却作死地要和刘双喜争男人,这是把司徒广的脸往地上踩啊,被打也不冤。 刘一妙被司徒广扇了几个耳光,脸顿时就红肿起来,顺着嘴角往下流血,司徒广还不解气,对着刘一妙的肚就踢了一脚,把人踢倒在地,又连踹几脚,才被如花似玉给假模假样地给拦下。 “相公,不气不气,这样的女人没嫁过来就不安分,可不能让她进司徒家的门,回去把亲退了就是,看她往后还怎么嫁人。” 司徒广闷闷地‘嗯’了声,转头看了周围的人一眼,那凶恶的模样把人吓得都低下头,只有云珞和刘双喜看着他动手打刘一妙,虽不是看得津津有味,却没有要劝的意思。 云珞一向对那些对他起了不该有心思的女人不屑一顾,而刘双喜更简单,不管她和云珞是怎样的,可在人前他们就是夫妻,刘一妙抢她男人都抢上门了,她没上去踹两脚已然不错,还指望她救人?做梦吧! 虽这两人半斤八两,都不是安分的,但做为男人这口气谁都不能忍,司徒广动手打刘一妙有毛病吗?没毛病啊! 司徒广打完刘一妙,恶狠狠地瞪向云珞,却被云珞冰冷的目光一扫,心虚地瞪向刘一妙,“刘一妙,你等着,我司徒家容不下你这种水性扬花的女人,你就等着退亲文书吧!”完,带着如花似玉出了双喜甜食。 绿莺在后面边追边喊:“司徒少爷留步,司徒少爷留步。” 追上了拉住司徒广的袖哀求,“司徒少爷,姐只是一时糊涂,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姐计较。” 司徒广却一把将她挥开,“滚!不同她计较?难道要看着她给我戴绿帽吗?” 绿莺被甩得撞在墙上,后背生疼,缓过神时司徒广已经带着如花似玉走远了,绿莺才慢吞吞地走回双喜甜食,上前去扶刘一妙起来,结果被刘一妙一把甩开,又跌坐在地。 刘一妙瞪着绿莺,“谁给你的胆自作主张去求他?这门亲事即便他不肯退,我也是要退的。” 绿莺垂着头,眼底一片晦暗。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29章是男人总要有些血性 见刘一妙挺着脊背往双喜甜食外面走,之前在东厢的丫鬟忙道:“刘大姐,您吃东西还没给钱呢。” 刘一妙脚步一僵,示意绿莺给钱,这次她是丢足了脸,可她还有她的尊严,吃饭给钱天经地义。 绿莺从地上爬起来,拿出钱袋,“多少银?” 丫鬟算了下笑道:“总共七两八钱银,多谢了!” 绿莺惊叫:“你们宰人吗?我家姐才点了几样就七两八钱?” 丫鬟委屈地道:“这话可不能乱,你们姐点了三两二钱银的,可你们家姑爷也点了四两六钱,你们吵架吵着人走了,谁知是不是有心想要赖账?” 绿莺还要要与丫鬟争辩,见周围人都对自己主仆二人指指点点,刘一妙忍着怒火道:“绿莺给银。” 绿莺没再多言,从钱袋里拿出银给了丫鬟。丫鬟笑嘻嘻地接过,却没欢迎下次惠顾的话,毕竟发生这种事情,刘一妙若是要脸的就没有下次了。 眼看正主都走了,没什么热闹可看,大家都回自己的位置该吃吃,该喝喝,没有在屋里面打起来,没有把桌椅掀翻,没有免费的甜食,让人有点失望! 当然,若是有这些,刘大姐要付出的恐怕就不只是七两八钱了。想想上次那两个摸了云珞的女人,不管是听还是亲眼见着,二百两的银可不是数呢。 虽然该走的都走了,但谈论的话题却离不开梅西镇刘家大姐和司徒家大少爷,怎么看这二人都与传中不同,难道他们的好名声都是够别人鼓吹出来的? 而随着众人散去,刘双喜松开挽着云珞手臂的手,柔软刚一离开,云珞就有些不舍,低头看了看刘双喜丰盈的身材,再抬头看看天色,烦恼地发现日头才爬上正中,何时才能落下呢? 晚上杜乐生又同刘四喜一同回来,刘四喜回来后就闷闷不乐,吃了几口饭就回屋了,刘双喜只当孩大了有心事,或是在学堂里与同窗闹了矛盾,并没放在心上。 结果第二日早起云珞和杜乐生喊刘四喜出来练拳,出来的却是侍书,“姑爷,不好了,少爷不见了!” “不见了?”云珞进到刘四喜的房间,就见被窝高高地拢起,掀开却见里面塞了个枕头,伸手摸了摸一片冰凉,显然刘四喜昨晚就没在被窝里睡。 刘双喜听到侍书刘四喜不见了,也赶紧出来,就见云珞从刘四喜的房中出来,见刘双喜询问的目光摇了摇头。 刘双喜急道:“怎么就不见了?不会是去茅房了吧?” 云珞道:“被窝都是凉的,八成昨晚就出去了。” 正着话,彩云从前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姐,梅西镇来人了,是少爷昨晚拿着刀跳进刘府,在刘府又是放火又是要杀人,被拿了送到里正那里,此时里正派了人来,让姐赶紧过去呢。” 想到刘四喜昨日回来时的脸色,刘双喜就猜到他定是在学堂里听到了什么,才会半夜拿刀去了刘府,这兔崽,之前的好好的,等有了本事再找刘大夫人报仇,这怎么好好的就拿刀去了?放火杀人可不是事,若是刘大夫人计较起来,她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刘四喜了。 “彩云,你快去叫辆马车来,我们这就去梅西镇!” 彩云答应一声出去叫车,刘双喜就要进屋收拾东西,却被云珞拦下,“你在家里等着,我去!” 刘双喜想要这不是事,她不跟着去心里难安,云珞却已看出她的心思,“你听我,这件事大不大,不,虽你是刘四喜的姐姐,而我是家里的男人,这种事情自然要由我出头。” 刘双喜见云珞的认真,而他如今的身份也是家里的男人,而且,她对云珞有着莫名的信任,觉得他出面事情就好解决,闻言便点了点头,可还是想要跟着。 云珞劝道:“你与刘家的恩怨我也知道一些,这时候你若是跟去,刘家人难免要为难与你,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大不了多带些银两,他们若是想要银两给他们就是,只要把四喜保出来,往后这个公道我自会替你们讨回来。” 音外之意,他相信刘四喜平常虽有些不靠谱,却不会胡乱跑去放火杀人,想必是有他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就是刘家欠了他的。 刘双喜在云珞的保证下突然觉得心安了,转身进屋翻了一千两的银票出来,“一定要把四喜救出来啊,那虽然浑了些,可毕竟是我弟弟。” 云珞答应一声,将银票分成两摞揣了起来,一摞二百两,一摞八百两。 马车来了后,云珞和杜乐生同上了马车,奔着梅西镇驶去。虽刘双喜对杜乐生这种仗着竹马身份就在家里蹭吃蹭喝蹭住的行为有些不满,可这时候他能陪着云珞一同去救刘四喜,这份情她记下了。 而坐在马车里,杜乐生对沉着脸的云珞道:“这事儿也怪我,昨日就看出四喜情绪不对,却没想太多,若是多注意一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云珞过了一会儿才道:“此事未必都怪四喜,是男人总要有些血性,那刘家母就没一个好人。” 杜乐生疑惑地看云珞,他还不知刘四喜和那刘家到底有什么仇怨,竟然半夜跑去放火,虽都姓刘,他却不好胡乱猜测。 云珞道:“那刘家就是我的岳家,只是在我岳丈故去后他们姐弟就被嫡母赶了出来。虽没听他们姐弟起过刘家,但能生出那样的女儿,想必那位刘大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刘四喜去杀人放火,定是有他的理由。”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30章你就是刘双喜买回去的男人? 杜乐生一早就知道云珞护短,甚至有时护起短来毫无道理,这也是他当年与云珞做了多年好友的感触,至于那位在云珞口中不是好人的刘大夫人,杜乐生没多少关注,倒是对那位刘大夫人的女儿好奇起来,“你这话的,好像和人家的女儿多熟似的,心弟妹听了吃醋。” 云珞却瞟了他一眼没再话。临县离梅西镇远不远,近也不近,但在云珞的催促下,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就赶到了梅西镇的里正家里。 云珞给了车夫车钱,让他在门前等着,待会儿还要坐他的车回去。 刚走到里正家大门里,就听到里面有人对骂、有人哭喊,还有人拍桌。云珞和杜乐生相视一眼,都听出来与人对骂的是刘四喜,这还精神百倍的,显然没有吃多大亏,总算是可喜可贺。 有堵在门外看热闹的瞧见云珞和杜乐生并肩进来,都愣了下神,实在是这两人长得太出众了,除去穿着打扮不提,那身气度让平日里见到里正都敢嘻嘻哈哈逗乐的人愣是生出敬畏之心。 云珞朗声道:“我是刘四喜的姐夫,来接他回家!” 屋里的声音瞬间停止,静了下便有人冷笑:“接他回家?真是笑话了,他昨晚又是放火又是伤人,若不是发现的早,刘家怕是都要被他毁了,还想回家吗?” 刘四喜听到云珞的声音,激动地道:“姐夫,我在这里了,他们好多人欺负我一个孩,你快来救我啊。” 云珞并未与人对呛,而是在听到刘四喜话后直接朝屋门走去,那些堵在门前的人纷纷给让出一条路,云珞和杜乐生就这样走了进来。 在屋中众人脸上扫了一圈,看清屋中共有十三人,坐在正中太师椅上喝茶的老者估计就是里正,两旁的椅里坐着四个人,一个中年妇人,一个中年男,一个十五六的少年,还有一个就是刘一妙了,在他们的身后还各站了几个下人,刘四喜被捆了双手坐在当中,其余几人则是站在里正的两边。 一见云珞和杜乐生进来,刘四喜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嘴里叫着:“姐夫,救我!先生,救我!” 云珞朝他投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刘四喜就闭上嘴,瞪了刘大夫人一眼,乖乖地在地上坐着不再话。 而此时刘一妙的双眼肿得像桃一样,显然昨日回来就没少哭。见云珞走进来,眼中先是有光闪过,随即又黯淡下来,还带着几分懊恼和恨意,低着头揉着手上的帕,大概是不想云珞看到她哭得双眼红肿的样。 云珞的目光没在她的身上停留片刻,而是与里正对面而视。里正将手上的茶杯放到桌上,看了眼云珞,“你就是刘双喜买回去的男人?” 下马威?云珞双眸微微眯起,虽这是事实,可听着咋那么不顺耳?而杜乐生闻言虽然没什么,看云珞的眼神里带着调侃,他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回去得好好打听打听,没准够他乐上半年呢。 云珞道:“我姓云,与刘双喜已然成亲。今日过来想要看看里正如何处置我这内弟?” “成亲了不也就是个倒插门的!”坐在刘一妙旁边的少年冷笑,“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云珞知道这少年应该就是刘大夫人生的刘家嫡长刘三石了,漫不经心地看了刘三石一眼,刘三石就感觉背上一寒,不由地打个哆嗦。 里正把一切看在眼里,对刘三石的话却好似充耳不闻,笑呵呵地道:“既然成亲就是刘家的姑爷,今日能过来就不是外人,毕竟这也是刘家的家事,听听也好。” 云珞道:“我今日来是要带刘四喜走,而不是来听听的,若没别的什么事儿,我这就带刘四喜离开了。” 里正被云珞的话气笑了,“刘四喜放火行凶,人证物证都有,你带走就带走?这还有王法了吗?若今日我让你把刘四喜带走,往后我这个里正还如何服众?” 云珞却不回里正的话,而是问道:“刘四喜可伤了人?” 里正看刘大夫人摇头,便道:“那倒没有。” 云珞又问:“那刘四喜姓什么?” 里正觉得云珞话里有话,便顺着他的话道:“刘四喜自然是姓刘,刘府的刘!” 云珞深深地看了里正一眼,觉得这老头还挺上道,心下满意几分,却还是‘咦’了声,奇怪地道:“既然刘四喜姓的也是刘府的刘,不过是在自家玩火,不心烧着了些许物件,却要闹到里正这里,是否有些题大作了?若这把火是那位三石少爷点着的,难道也要里正出面?” 里正为难地看向刘大夫人,道:“大夫人您看这事儿……” 刘大夫人却盯着云珞许久未言,昨日刘一妙刚到家,司徒家派来退婚的人就到了,不但气愤地把刘一妙指责了一顿,还把教女不严的刘大夫人也臭骂一顿,刘大夫人知道因由之后愣是连回嘴都没敢,只盼着司徒家退亲就退亲,别把事情再闹大了,最多往后刘一妙嫁不出去就让她舅舅带着她到京城去寻门好亲事。 但关起门骂了刘一妙一顿后,对这个把刘一妙迷得晕了头的云珞倒是上了心,不知是怎样的丰神俊朗,竟让刘一妙连司徒广都看不上了。 结果今日一见,就是刘大夫人也不得不承认刘双喜是撞了什么运,竟然能嫁这样的男,没钱又如何?她相中的秦账房不也没钱?刘家有钱还能亏了女儿?只可惜这男人已经和刘双喜成了亲,听绿莺这男人对刘双喜还死心塌地的。 里正不悦地又唤了声:“大夫人回神了!”言下之意你别看人家孩长得好就看起来没完没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31章放火的原因不好说 刘大夫人回过神,却是有意要为难云珞,更不想放过刘四喜,“谁刘府就是刘四喜的家了?我们年前就分家了,刘四喜和刘双喜已然不是刘家的人,他就不是在自家玩火,而是到别人家中‘纵火’。” 刘大夫人将‘纵火’二字咬得极重,言下之意刘四喜纵火的罪名绝不会轻易算了。 云珞轻笑了声才转过身看她,这一眼竟看得刘大夫人羞涩地垂下头,仿若情窦初开的少女,看得一旁的秦账房不悦地瞪向云珞。但云珞出的话却让刘大夫人和秦账房的心往下沉了又沉。 云珞的目光扫过秦账房,带着一丝了然的不屑,之后才道:“刘大夫人分家,可有分家文书?可请了里正和乡邻见证?这个家又是如何分的?今日不妨当着大家的面个清楚。” 虽镇上的人都知道刘财主一死,刘大夫人就把一对庶庶女赶了出来,她也是豁出去不要脸面也不想便宜别人的孩,可这话被摆在当面还是会不好意思,就她给刘双喜姐弟俩的那间破房和几亩薄田,出来就是打她自己的脸。 尤其是看到大家投过来的目光都带着鄙夷,就是里正也是一脸不赞同,显然大家心里都清楚。 刘大夫人这时候自然不能她给刘双喜和刘四喜分了什么,只是厚着脸皮道:“给了什么也是他们姐弟俩同意的,这家分都分了,哪有还来找后账的?” 闻言,大家都不由得一阵哄笑,甚至有人出了大家的心声:“刘大夫人这是连脸都不要了吗?” 刘大夫人脸一红,她也知道这样的法很无耻,可凭什么要把她到手的家产再分给外人?她的家产只能是她和她的儿女的。 云珞道:“我并非是要找后账,不过是想知道我家娘和内弟到底分到了多少,这不算过分吧?” 刘大夫人把下巴一扬,简直就是豁出去脸不要了,“想知道分了多少回去问刘双喜,难不成你还惦记着刘双喜和刘四喜分到的家产?” 刘四喜听云珞的话一直没开口,听刘大夫人这话才撇着嘴道:“就大夫人给的那点家产还劳我姐夫惦记吗?出来都嫌丢人!不就是看我和我姐孤苦无依,你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吗?” 刘大夫人瞪着刘四喜,“你和刘双喜这些年在刘家吃穿用度我何时差过你们,你今日当着这么多乡邻的面这话,不怕人你昧了良心?” 刘四喜冷笑,“大夫人都不怕,我怕什么?我爹活着时你是没亏过我们什么,可我爹一死你就急着把我们姐弟赶出家门,给的那两间破房和五亩薄田,你好意思别人昧了良心?” 此言一出,众声哗然,围在门外看热闹的纷纷议论起来,“刘财主活着时,家中可是良田千亩,铺都有十几间,这人一死就给庶分了五亩薄田?刘大夫人可真是够狠了。” “不是还有两间房?” “刘双喜和刘四喜开铺时你没去看过吗?的怕就是那两间破房了,若不是后来修整了,那能住人吗?” “早就看出刘大夫人不是个好的,可这也太狠了吧?若不是刘双喜能干,姐弟俩年前就得冻死了。” “呵呵,虽是嫡母,那不也是后娘,亲爹都没了,谁还管他们死活?你们可听了,不但刘大夫人霸占了刘家的家产,刘一妙还惦记着刘双喜的男人,昨日跑到人家在临县开的铺大闹了一场,就对这位姑爷死缠烂打,可人家压根就没看上她,还因此被司徒广给打了,司徒家昨日就已派人来退了亲了。” “我刘一妙的脸怎么红通通的,原来是被司徒广打的啊,这女人看起来端庄得很,想不到却是这么个不安于室的?” “切,也别刘一妙怎么的,刘财主这才死多久?刘大夫人出门都带着姘头了,这种女人能教出什么好女儿?那秦账房在刘家多少年了?没准刘一妙和刘三石是谁的种都不好。” …… 议论之声虽然不大,却也不,刚好能从门外传到门里,刘一妙已经臊得脸都不敢抬,刘大夫人也气得脸色发白,大喊道:“都胡八道什么?哪个杀千万的乱嚼舌根,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刘大夫人发怒了,外面议论之声虽然了下来,却还是有人嗤笑连声。 见刘大夫人和刘一妙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云珞却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好品质,对待敌人他从来不会有春天般的温暖。 冷嗖嗖的目光在刘大夫人和刘一妙以及刘三石和秦账房的身上扫过,那迫人的目光将几人看得不敢与之对视,之后云珞虽慢却掷地有声地道:“我也不信刘大夫人会良心发现地再分些家产给双喜姐弟,但毕竟当初分家分得不公正,若刘大夫人愿将此事揭过,我们也当烧的就当是四喜姐弟应得的那份。至于四喜放火的原因,我想刘大夫人也不想让他在此明吧?” 刘大夫人一噎,若不是当时刘四喜被逮着时除了刘府的下人,还有不少过来看热闹兼帮着救火的人在场,刘大夫人也不会愿意把刘四喜送到里正家里来,刚好趁机斩草除根了。 如今被云珞一提,刘大夫人不免心虚,想到刘四喜在熊熊火光中喊出的话,她不愿那些话被外人知晓,而如今又不是弄死刘四喜的好时机,只能含着恨瞪着云珞,“好,今日之事我就不与刘四喜计较,不过,你回去可要管住他,若是再敢来刘府捣乱,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32章先生这是馋了吗? 刘大夫人深深地看了眼云珞,打心里有了计较,从前的刘双喜和刘四喜就是两个蠢货,自从这男人出现后一切就变了,还搅得刘一妙名声受累,这男人不能惹,至少在没想到怎么除去他之前不能惹。 最后狠狠地瞪了云珞一眼,又瞪了地上捆着的刘四喜一眼,从进门后就没过话的杜乐生也没放过,瞪完人才狠狠地对身后跟来的人厉声道:“走!” 看着刘大夫人离去的背影,云珞眯了眯眼,杜乐生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等人走了才走到刘四喜的身边,蹲下来对刘四喜道:“四喜,胆不,竟然敢纵火了?在外面可别是先生我教的!” 刘四喜‘嘿嘿’地笑,“先生,您不是常教我们‘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件事我认为我做的没错,就是有所为之。” “强词夺理!”杜乐生在他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伸手将绳解开。 这边刘大夫人已经不追究了,里正自然也不是想难为刘四喜,也算卖云珞一个面。 本想倚着自己里正的身份教训刘四喜一顿,免得这孩不知天高地厚,可被云珞冷冷一眼扫过,里正便住了嘴,谁让人家的姐夫在这里,那位看意思还是刘四喜的先生,哪里轮得到他来教训? 云珞对里正道了谢,又拿了二十两银让里正帮着请今日那些替四喜姐弟话的人吃酒。见云珞如此上道,里正甚是满意,比刘大夫人会做人。 当初刘财主活着时,他们老哥俩也没少一同吃酒,刘财主没了,他的夫人和嫡都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再有钱又如何?早晚这个家得败了。 就算有个在京城做官的兄长又如何?鞭长莫及,这里可不是归皇上管的地儿。 收下银,里正对外面的人扬声道:“四喜姐夫请大家吃酒了,中午就都留下来了。” 围着看热闹的没想到不过是了几句公道话就有酒喝,纷纷向云珞道谢,而此时此景云珞便带着刘四喜与杜乐生一起留下来吃酒。 拉拢人心这种事,云珞和杜乐生不是不懂,而在于屑不屑于做,为了双喜姐弟,他们做起来也不会为难。 酒菜是里正娘带着几个媳妇、还有街坊的一些妇人一起张罗的,看起来虽不算多丰盛,却量足肉多,毕竟买一头猪也用不上二两银,再买些菜,张罗这些酒席也才几两银,没得让人气。 只是云珞看着被扔掉的猪内脏很是心疼,这些放在刘双喜的手里都是美味,在这里却都是要被扔的东西,可他还真不出要把猪下水带走的话,只能盯着那些暗叫可惜。 杜乐生与云珞自一同玩到大,别人看云珞冷冰冰的没表情,他却能从细微处看出云珞内心的不平静。 杜乐生用手肘碰了碰云珞,一脸嫌弃地道:“想吃猪肉了?可他们做的能有弟妹做的好吃吗?” 云珞摇了摇头,低声在杜乐生的耳边道:“回去买些猪下水,我让娘给你做好吃的。” 杜乐生就想到前些时候吃过的熘肥肠,别看他长得一副吃素的模样,可本质却是同云珞一样,都是无肉不欢的,那一盘肥肠可是吃得他一直惦记着。 想到那味道,忍不住就吸了吸要到嘴边的口水,就听里正娘有些浑厚的笑道:“杜先生饿了是吧,定是为了四喜少爷一早赶过来早饭也没吃上,稍等一会儿啊,等肉炖好了先给杜先生和云姑爷盛两碗解解馋。” 完,旁边的女人们都跟着笑,杜乐生自觉脸皮一向厚,也免不了臊得慌,瞪了云珞一眼,怪他不该提起刘双喜的好手艺,云珞也回瞪一眼,似乎是在控诉他不该一听到刘双喜做的美味就吸口水。 瞪完了,二人又都想念起刘双喜的好厨艺,真恨不得立即飞回临县去,可这边为了将来云珞离开后刘四喜再闯什么祸能有人帮着几句公道话,这顿饭还是非吃不可的。 以云珞对刘四喜的了解,他是个相当惜命之人,若不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又岂能大半夜不睡觉去杀人放火?只是此时人多眼杂不好问,却又不能不防着他将来再冲动。 猪肉张如今已经不卖猪肉了,自从刘双喜搬到临县,他就用从刘双喜那里买来的糖继续打理梅西镇上的双喜甜食,这些时候倒是赚了不少,之前囤的糖卖没了,前些日又打听着去临县的双喜甜食进了些货,如今生意好得他常常在梦中都要笑醒了。 因甜食铺不用起早开业,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结果刚打开门就听人刘四喜在刘府放了把火,被扭送到里正那里了。 猪肉张二话不,关起铺揣了银两银票就朝里正家跑,若是花了些银能把刘四喜救下来最好不过。 结果就看到这里正在摆酒席?想像中刘四喜被揍得惨兮兮的模样一点没看到,反倒是云珞和另一个丰神俊美的男站在院中看着几个女人收拾猪肉,并被另一群女人盯着看。显然云珞已经先他一步把人救下了。 猪肉张把心放回肚里,神情一放松,就觉得刚刚跑得急了,气都喘不上来,扶着门框拉风箱似的喘了起来。 刘四喜刚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吹嘘完自己在青山学堂读书,那个同他姐夫一起来救他的就是他的先生。因青山学堂远近驰名,束修又贵,让那些屁孩羡慕坏了。 吹完牛刘四喜从屋里出来就看到猪肉张,不免打趣道:“哟,这不是猪肉张嘛,咋喘这么厉害?让追债的撵的吗?”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33章猪大叔,你真好! 猪肉张见到刘四喜更是把心放回肚里,一边喘着一边:“你个没……没良心的,我为了救……你跑得都要断气了,你还打趣我……” 刘四喜一脸感动,“猪大叔,你真好!” 猪肉张‘呸呸’两声,“我姓张,姓张,不姓猪!” “哦,张大叔,谢谢嗷!”刘四喜‘嘿嘿’傻笑,见他笑得一脸贱兮兮的样,猪肉张忍不住摇头苦笑。 里正娘进屋,就看到里正趴在窗边,就着窗纸上破了的一个窟窿往外看,一巴掌拍在里正的后背上,吓的里正一哆嗦,差点没叫出声。 回过头见是自家娘,埋怨道:“人吓人吓死人,你这是成心的不是?” 里正娘笑道:“我都听人了,你今日当着刘大夫人的面,对刘四喜可是偏心得很,就不怕刘大夫人报复你?她兄长可是京城里的大官。” 里正鄙夷地撇撇嘴,“屁的大官,不过就是个钦天监监判,六品而已,在京城就是最末等的官了,真当他能支手遮天了?我看啊刘大财主的死定有蹊跷,不然好好的人前几日还满面红光的,怎么就突然病倒了?再有,四喜姐弟两个被赶出刘府时都没过什么,为何过了这么久刘四喜会跑到刘府纵火伤人?八成是得了什么信儿,只可惜这种事情不好问。” 里正娘道:“我才不信你是那种会抱打不平的人,吧,又转了什么花花肠?” 里正闻言笑得一脸得色,“要不怎么你跟对了男人,你且看刘四喜那姐夫,那气度、那仪态,会是普通人吗?没准就是哪个落难的世家弟。还有刘四喜,听如今在青山学堂里读书,青山学堂你该听过吧?那位白山长夫妻可是大人物,县令对他们都礼遇有嘉。青山学堂教出的学更是出了许多栋梁之才,而那位杜先生又与刘四喜的姐夫如此亲近,这明眼人都得看出来刘双喜嫁了个了不得的男人,也就刘大夫人那目光短浅的才会为了一点点家产害刘双喜姐弟。前几日我去过临县,就在双喜甜食外站了一会儿,那客人多得跟不要钱似的,可你也知道他们家的糖卖得多贵吧?没准人刘双喜家的家产都要比刘府的多了。” 里正娘对里正的眼光一向很信服,听里正一,心里暗想着有机会要与刘双喜多亲多近。 而此时,院里已经摆上桌长凳,云珞难得神色温和地与这些乡邻们坐着聊天,被人问起是哪里人士时含混地带过,只自己蒙着祖荫谋些差事,却也没编些不实的慌言骗人,毕竟他是想要刘双喜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以别的什么身份。 一顿饭吃完,虽味道只能算是差强人意,但气氛很好,云珞和杜乐生都吃了不少酒菜,脸都吃得红扑扑的,醉眼朦胧的倒多了几分亲切感。 从里正家里出来时,里正娘很贴心给几人带了一大条猪肉和两个猪肘,让他们回去加个菜。好在看着天越来越热,不方便带一筐猪下水回去,云珞才没开口同里正娘把猪下水要来。 同来的车夫也吃的红光满面,显然喝了不少酒,驾起马车都东倒西歪的,吓得最清醒的刘四喜不停地大呼叫。 好在马车有惊无险地回到临县,刚进县城的城门,就看到刘双喜站在城门里张望,不知等了多少时候。 受惊过度的刘四喜从马车上跳下来,直奔刘双喜的身上扑过来,刘双喜将人接住,瞧他脸上有几个巴掌印,却没有大碍,总算是放下心来。 心刚放下就气不打一处来,拧着刘四喜的耳朵训道:“长能耐了?竟然学会纵火?是不是还要杀人啊?” 刘四喜原本还理直气壮地觉得他放火没错,被刘双喜一问却先露了怯,捂着耳朵道:“姐,姐,你先松开,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刘双喜看他眼泪汪汪的样也心疼,毕竟刘四喜这虽然有时不着调,却不是胡乱闯祸的人,想必定是听了什么才会去刘府,而最大的可能大概就是知道刘财主的死因去给他亲爹报仇了。 叹了口气把手松开,给刘四喜揉了揉拧红的耳朵,“四喜,不是姐心狠要罚你,你这才多大?刘大夫人又有钱有势,我们要先忍耐一时,不然拿什么和他们斗?” 刘四喜抱着刘双喜的腰,“姐,我知道了,要报仇也要等有能力那天,杀父之仇我先记下,总不会让那贼婆娘好过了。” 正着话,马车也来到身边,杜乐生红扑扑的一张脸从马车里露出来,醉眼迷离地对刘双喜笑:“弟妹,有话上车?” 刘双喜只看一眼就想要捂脸,不喝酒时高贵冷艳,喝了酒就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连衣服都穿得松松垮垮,露出里面一片大好风光,真不知这样的杜乐生怎么回得来的,没遇到劫个色的真是奇迹。 想必她与云珞成亲那晚杜乐生也是这副引人犯罪的模样了,好在那晚的酒都让他喝了,不然云珞若是也露出这般模样,不知还要引来多少人不怀好意呢。 正想着云珞喝醉了会是怎样的光景,云珞已经趴在杜乐生的肩头从里面探出脑袋,对刘双喜呵呵地笑着,“娘,上车。” “不了不了,既然你们都平安回来,我去买些菜庆祝一下,你们先回吧!”刘双喜觉着,她还是走回去比较安全,真上了车,面对这两个男人,她又不是柳下惠,万一管不住双眼,云珞吃起醋来可不好应付。 刘双喜拉着刘四喜的手朝菜市的方向跑去,扒着杜乐生的肩头往外看的云珞,迷茫着一双醉眼,在杜乐生的头顶幽幽地道:“看他们扯着手走,真碍眼!”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34章就是吃醋了! 杜乐生‘呵呵’地醉笑,“贤弟吃醋了。” 云珞很认真地点头,“嗯,吃醋了!回去得好好收拾收拾刘四喜,让他知道别人女人的手不能乱牵!” 突然想到里正娘给带回来的一条猪肉和两个猪肘,大声喊道:“娘,肉有了,买菜就好!” 刘双喜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杜乐生肩膀一晃,“怪沉的,起开!” 云珞跌坐回马车里,望着车棚发呆,杜乐生也爬回车里坐好,看着云珞低声道:“这么好的娘,你舍得走吗?” 云珞慢悠悠地转头,再慢悠悠地看着杜乐生,一时间有些动摇,可想到那些惨死的同袍兄弟和自己肩上担负的责任,目光再次坚定,看向杜乐生问道:“那你呢?被害得那么惨,就甘心这么算了吗?” 杜乐生苦笑,自己都放不下,又怎么劝云珞放下?唉,自己造的孽总是要还的,他又何苦替别人操那个心? 马车一路回到双喜甜食,车夫拿了车钱,醉薰薰地驾着车往家赶,杜乐生和云珞也相扶着往里走,因刘四喜出事,今儿铺也没开张,彩云彩月等人都在铺里等消息,一见二人回来,侍书先迎过来,向身后瞧瞧没见着刘四喜,不免急道:“姑爷,杜先生,少爷呢?” 杜乐生摸着侍书的头顶,又在侍书的脸蛋上捏了一把,他一向对这样的萌物没抵抗力。只是侍书从前见着他都躲着,能这样乖乖地等着他捏的时候几乎没有,刚好趁着侍书心急的忘了要躲,多捏两下。 云珞见杜乐生又犯了老毛病,将他的手拍下去,“少爷和姐去买菜了,待会儿就回。” 侍书长吁口气,那大人的模样又让杜乐生的手痒痒了,可看云珞警告的眼神,只能将手硬生生地收回,对侍书笑道:“你替先生去学堂告假了吗?” 侍书用力点头,“去了去了,白山长今日的课由厉先生来代,让先生不必挂心。还有少爷,白夫人若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她就带人来助阵。” 想到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白夫人,云珞不免打个寒颤,成亲那日,大多数客人瞧着云珞和杜乐生的气度都没有灌酒的勇气,偏这位白夫人豪爽,拦着云珞喝了好几碗,后来更是灌了杜乐生一坛,可以杜乐生醉酒多半是这位白夫人的杰作。不过,同时也对她的好意心领了。 而杜乐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位女中豪杰,想着白夫人带着人堵在门前与人辩理,那画面绝对凶残。 买菜的路上,刘双喜问刘四喜,“你好好的为何跑到刘府去纵火?” 刘四喜在车上时已经被云珞训了一路,如今也知道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但事情已经做下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同刘双喜了:“学堂里有个同窗是梅西镇的,我昨日我听他与人闲聊,提到咱们家,看到秦账房在药铺里买过一包砒霜,之后就传出咱们爹的死讯。而之前很多人也看到过秦账房和那贱妇前后脚进怡园,能有什么好事儿?如今很多人都在猜测咱们爹的死是被秦账房和那贱妇害死的,我一时气不过才想着给爹报仇。” 刘双喜道:“这事儿,咱们不是早就有猜测了?你怎么还如此沉不住气?如今我们没权没势又没证据,如何斗得过他们,就是要报仇也要好好谋划才行啊。” 刘四喜耷拉着脑袋,“姐,你别我了,姐夫都训了我一路了,我早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冲动了。” 刘双喜知道刘四喜是因突然听别人起刘财主的死因心里难受,比起她这个穿越者,刘四喜对刘财主才是真正的父情深,而不是像她一样只是知道有那么个爹,却从没放在心上过。 再想想刘财主活着时,膝下共有二女二,却只对她和刘四喜好,开始她只当刘财主怜惜他们生母不在了,如今想想刘大夫人和秦账房,难道是刘财主已经怀疑过刘大夫人生的那两个不是他亲生的? 晩饭,因时间充足,刘双喜做了几个好菜,彩月在旁学的很用心,在厨艺上她比王梅更有天分,而刘双喜对那个一直都淡淡的,又存在感不足的王梅并不是十分信任,即使她已经签了卖身契,刘双喜还是觉得她的心有点大,除了教了她一些甜品制作,无论是熬糖还是炒菜都有些避着她。 好在王梅也有自知之明,对此只是一笑了之,并没有太在意。 刘双喜在菜市上买了一条大个儿的草鱼和几条鲫鱼,就想着做一道酸菜鱼和一道荷叶烤鲫鱼。 之前她以为杜乐生是个吃素的,可这几日见他专往肉上盯,干脆就做个红油蒜泥白肉和红枣煨肘,用的就是他们从里正家里拿回来的肉。毕竟四喜有事他能放下一切去助阵,也算是有情有意,刘双喜记得他的好。 鱼、肉都有了,刘双喜又做了一个麻婆豆腐和梅菜蒸茄,豆腐用的是自家点的,比外面卖的水多些,吃起来也更嫩滑,刘双喜就喜欢这种水大的豆腐。 另外又点了不少老些的,用来做臭豆腐和腐乳。 又拍了个黄、拌了个莴笋,瞧着一大桌红的绿的白的甚是好看。再配上一大碗飘着蛋花的菠菜汤,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让刘四喜去喊喝醉了正在睡着的杜乐生和云珞起床吃晚饭。刘四喜喊了半天总算是把两个醉鬼喊醒,过来时走路还东倒西歪的互相搀扶着。 坐下后,刘双喜先每人给了一碗酸梅汤,喝下后总算是有些胃口,看着桌上的菜,虽然都是家常的,但闻着香味就让人食指大动。 杜乐生道:“这定是弟妹的手艺吧?看着就不同。”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35章傻人有傻福 刘双喜笑而不语,一旁帮着摆菜的彩月却嘟着嘴,“先生是嫌彩月做的菜不合胃口吗?那往后彩月不做就是。” 杜乐生一愣,知道这丫头是不高兴了,毕竟一直吃的都是彩月做的菜,还吃得很高兴,他却当着她的面夸刘双喜做的不同,这不是让丫头多想吗? 若是换了旁的不相干的人,杜乐生理都懒得理,可往后估计还要一直吃彩月做的菜,若是得罪了这丫头,她做菜时不那么用心,苦的就是他的嘴巴了。 杜乐生忙道:“非也非也,先生我只是看着弟妹与彩月做的菜有些不同,这还没吃,怎么知道合不合胃口?” 彩月脸上神情好了些,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厨艺不及姐,可也不希望杜乐生放下筷就骂厨不是?于是,眼巴巴地看着杜乐生举起筷夹了一块酸菜鱼,放进嘴里,慢慢嚼过之后咽了下去,“先生,这道菜如何?” 杜乐生朝彩月展颜一笑,“酸辣可口,正适合解酒。不如哪天彩月也做一道给我尝尝如何?” 杜乐生不笑时高冷矜贵,笑起来却如水遮雾绕的迷离,甚至还带着些许本不该在男身上看到的妩媚,看得彩月一阵脸红,忙不迭地点头,哪里还记得要为难杜乐生了? 刘双喜忍不住翻着白眼,这位杜先生为了口腹之欲也真是放得下脸,对个丫头使美男计真的好吗? 也幸好她看惯了云珞那张脸,不然被他这么一笑,不定也跟彩月一样魂儿都飞了。唉,还真是个祸害! 而在杜乐生和彩月话的工夫,云珞已经一筷将软烂的猪肘皮都夹进了自己的碗里,刘双喜做的肘,皮香而不腻,是他的最爱,只可惜姐弟俩要减肥,平日里做这道菜的机会不多,这桌就他们四个人吃饭,姐弟俩不吃,他自然要挑着爱吃的先夹了。 刘双喜让彩月她们也都下去吃饭,回头就见杜乐生和云珞因那盘红油蒜泥白肉差点没打起来,把刘四喜看得口水直流,“姐,我就吃两块,不一块成不?太馋人了!” 刘双喜夹了块烤鲫鱼到刘四喜的碗里,默默地点了点头,其实她也馋肉,可为了身材也是拼了。 刘四喜见刘双喜点头,立马高兴地加入到抢肉的行动之中,为了打赌不输,好些日没好好地吃几口肉了,就是中午彩月做的菜据是为了迎合杜先生的口味,也都偏素淡了,看着就没有肉有食欲。 这也是为何他把菜都卖给陈礼等人而不心疼,毕竟学堂的菜里面肉还是不少的,只是味道不敢恭维,但那是肉啊,他吃着也能解解馋。 刘双喜看其余三人抢的像打仗,也觉得被他们争抢的白肉很馋人,正犹豫着要不要也抢一块尝尝,碗里就多了几块被夹去肥肉的蒜泥白肉,刘双喜弯着笑眼,“相公,你真好!” “嗯,才知道相公好啊?你这样已经很好了,不用再瘦下去。”云珞低着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看起来心情很好。 将肉放到刘双喜的碗里又继续将抢到自己碗里的白肉也夹去肥肉,瘦的放到刘双喜的碗里,肥的留着自己吃。 杜乐生本来抢得兴高采烈,可瞧着桌上这俩甜的有些齁,杜乐生撇了撇嘴,嘟囔道:“有娘了不起啊?” 云珞挑眉,斜了他一眼,“还就是了不起了!” 杜乐生无言以对,谁让刘双喜好得让他都嫉妒了,若是能遇到这样一个女人,他也一准抢回去做娘,哪用得着天天看云珞在他面前秀恩爱! 哼了声,将碗里的肉也如云珞一般分成肥瘦两块,瘦的夹给刘四喜,肥的自己吃,“四喜,多吃点瘦的,不会胖!” 刘四喜受宠若惊地捧着碗,不知该吃还是不该吃,可见刘双喜吃得一脸幸福,还是闷着头假装信了杜乐生的话,把半碗肉就着饭吃了。心里还不住感叹:果然还是肉香啊! 一顿饭下来,八菜一汤几乎没剩什么,四个人都吃得撑了,坐到院里消食。 云珞这才把今日在里正那里发生的事情与刘双喜了一遍,虽然刘双喜听刘四喜过了,可听云珞又是一番感慨,尤其是云珞拿出早上她给带的银票,刘双喜更对云珞刮目相看。 不但把刘四喜带了回来,竟然没便宜刘大夫人一文钱的好处,最后花的二十两银还是收买人心的,这家伙完全不像平日表现的那么不近人情,至少想用的时候手段还是有的。 唉,可惜的就是刘四喜烧得太少了,若是把整个刘府都烧干净了才一了百了。 而一旁看刘双喜和云珞成双成对,杜乐生斜了眼身边因昨晚没睡而直打瞌睡的刘四喜,总觉得心里酸酸的,明明他比云珞还要大两岁,可云珞都有娘了,不管刘双喜心里怎么想的,可毕竟是有娘的人,他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娶妻生? 只是要娶个什么样的娘呢?想到刘双喜的好厨艺,杜乐生觉着,厨艺好才是真的好,但刘双喜已经是弟妹了,他又不能横刀夺爱,倒是彩月那丫头似乎很不错嘛。 长相嘛,算不上美,倒也清秀可爱,瞧着舒心。虽人傻了些,却傻得可爱,比那些心眼多、脑活的,相处起来更无拘无束。最重要的是,他常听人傻人有傻福,怎么看彩月这丫头都像是长了个福相,看起来还像个好生养的,他那么喜欢孩,应该不会失望吧…… 杜乐生就盯着彩月忙碌的身影看了又看,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忍不住独自一人笑得一脸诡异。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36章再努力也没用 杜乐生这边动了春心,而被杜乐生惦记上的彩月,好几次莫名心慌,走路姿势别扭不,还差点把盘摔在地上,找了几次也没找到原因,可那如同被狼盯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呢? 难道她病了吗?这可不好,姐过做吃食卖的首要身体康健,若是病了就不能在厨房里做事了,她得好好保养自个儿才行。 戚大娘终于把可心儿的人给刘双喜送来了,四个女人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虽然长相不甚出挑,却都干净整洁,让人看着就是利落的人,刘双喜很满意,这样年纪、这样模样的女人放在店里不易招惹是非。 让这四个女人留下来,每日辰时过来,下午忙完就可以回家,除了工钱,刘双喜管她们两餐饭,午饭和晚饭。 至于人品,毕竟是戚大娘千挑万选的人,刘双喜对这四个女人信得过。等郑三娘家装修好就可以开早餐铺,到时郑三娘家的丫鬟婆就不用再到自己这里来帮忙了。 连着多日,杜乐生和刘四喜同进同出,有杜乐生在,吃过饭还能教教刘双喜学问,刘双喜就当是请了个免费的家教。只管一日三餐,以杜乐生在青山学堂的身份,这个家教请得很便宜啊。 而在杜乐生的督促下,刘四喜的千字文背得更加顺利,打赌才一个月,竟然能默写下来大半了,让刘双喜大呼刘四喜天才,把刘四喜美的如果有尾巴都能翘上天了。 在一切都很美好的发展下,刘双喜却发现杜乐生看彩月的眼神里闪着狼光,虽然觉得不可能,还是不免替彩月担心,毕竟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配,而且,彩月看样对杜乐生也没任何想法的样,这丫头如今一心都扑在学厨上,哪有心思想别的? 倒是那个王梅,睡前总会熬些甜汤,给他们、也给杜乐生送去,虽然她在琢磨给双喜甜食加些样式,但从前怎么没见她如此上心了? 不过既然杜乐生都没当回事儿,她也就当不见,云珞不也了,杜乐生看不上这种脸上都写着算计的女人。只是一想到当初自己瞎了眼,竟然把这女人当成宝,还为了留住人才与她签了卖身契,心里就一阵阵悔。 之前瞧着也挺有骨气的女人,怎么就变成这样?还是杜先生的魅力无穷,都是被他给撩的?可人家杜乐生看的都是彩月,王梅上赶着算怎么回事儿啊。 算着日刘双喜觉得大姨妈该来探望自己了,可之前原主月事就一直不准,她也算不准了,但想来接来日应该是安全期,再多的努力也没有用,洗过澡后干脆往床上一躺,呼呼地睡了。 白日里开铺,晚上又要和云珞大战几合,刘双喜早就累惨了,尤其是最近几日更是容易疲惫,她就想好好地睡睡睡。 云珞和杜乐生下了两盘棋,进屋就见刘双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半湿的头发搭在枕头上都没反应,无奈地摇头,这女人让他将来怎么能放心地离开呢?要不,真就不走了?其实这样平静安逸的日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看着这女人,他的心是满足的。 伸手从架上拿了条干帕,坐到床边将刘双喜从床上半抱起来,见她懒懒的被半抱起来却眼皮都没撩一下,知道她是累坏了便认命地替她擦起头发。 可心里不免疑惑,当初在梅西镇时刘双喜多么充满活力啊,累了一天晚上还能生龙活虎,难道真是他这些日不知节制累坏她了? 云珞有些后悔,可这也不能都怪他,谁让刘双喜一直撩拨着,他也是情难自禁好吧! 摸着刘双喜的头发已经被擦干,云珞将帕放回架上,回到床边,见刘双喜身上还穿着沐浴后披着的浴袍,这样睡着也不舒服,便想要伸手替她解开。却不想手刚伸到衣襟处,刘双喜突然睁开迷离的睡眼,朝云珞皱了皱眉,“你还睡我有瘾咋的?” 云珞脸先是一红,想他只是想要替她脱去外袍,可想到刘双喜刚的话,觉得这女人是没救了,总是能语出惊人,尤其这好梦未醒时,的可不正是心底最真的话? 好在刘双喜这样的话也只是在他面前这些话,在外面还是个矜持的好女人,可还是有些不高兴地道:“你不是想要早些怀上吗?” 刘双喜还没完全清醒,嘴里含含糊糊地道:“又不是受孕期,再努力有啥用?” 云珞没听清什么期,只听到‘再努力有啥用’,觉得自己这是被鄙视了,不免冷声道:“刘双喜,有胆你再一遍!” 回答他的却是刘双喜轻微的鼾声,云珞哭笑不得地叹口气,不知该拿刘双喜怎么是好。最后还是将刘双喜身上的衣服脱下,让她能睡得舒服一些。 侧躺在刘双喜的身边,看她的睡颜想咬牙,可想到她也确实是累得惨了,又忍不住心疼,最后也只是抱着刘双喜沉沉睡下。 第二日早起,云珞带着杜乐生和刘四喜到前院练功,让大家做事时别吵醒刘双喜。大家都看出这几日刘双喜总是很乏累,云珞不吩咐,大家也心照不宣。 待刘双喜起床时,日头已经挂起老高,刘双喜伸了个懒腰,一身乏累没有缓解多少,还是懒懒的不想动,难道昨晚她昏昏地睡着了,云珞还对她做了那事? 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最后得出结论:云珞真是睡她有瘾。 戚大娘送来的四个妇人做起事都很麻利,刘双喜起晚了却没见到大家手忙脚乱的场面,觉得往后或许也不必事事亲为了,厨房里有彩月、王梅带着两个戚大娘找来的王氏和李氏也忙得开。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37章鬼鬼祟祟 外面有郑三娘带着人帮忙也不算太忙碌,等郑三娘的铺也开张了,到时再请两个,赚钱就是为了过得好,没必要把自己累惨了。 之前刘双喜做事一门心思,也没想过要停下来享福,可这些日许是累坏了,总有些力不从心,就有了想要歇一歇的心思。 云珞刚熬好几锅糖,打算送一罐到前面厨房,刚出来就看到刘双喜往前院走,听到他的脚步声回头看过来。 云珞问道:“饿了吗?早上彩月做的饭菜还在灶台上热着,你先回屋等等,我给你端过去。” 刘双喜应了声却没回屋,而是跟着云珞进到后院的厨房,没进门就闻到阵阵麦芽糖的甜香,再看云珞揭开一口大锅的盖,从里面拿出一罐粥和一盘饼,再有一盘肉丝炒咸菜,总觉得心里比糖还甜。 刘双喜也没回屋吃,直接就在厨房角落里放的一张桌边坐下,这里就是平日里熬糖累了歇着的。 看着云珞将蒸帘拿出来,又捞了两个咸鸭蛋,还体贴地用刀给切开,放到碟里端过来,“趁热吃吧。” 刘双喜也是饿坏了,这些日虽然一直记着要减肥,可就是看什么都馋,还容易饿,尤其今天还起得晚了,早就饿得头晕眼花,气力都不济了。 云珞让刘双喜在厨房里先吃着,他再把刚刚熬好的糖送到前面厨房。 云珞刚离开不多时,刘双喜就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过来,开始时也没在意,可在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带着几分心翼翼,刘双喜便往墙边又靠了靠,就着窗纸上的窟窿往外看,刚好看到王梅鬼鬼祟祟的身影。 刘双喜微眯着眼,后院的厨房就是用来熬糖的,从前都是彩云彩月两边跑地忙着,如今被云珞接管过来,彩云彩月就只管忙着前面。 可从一开始,刘双喜就把丑话在前头,后院的厨房暂时还不是王梅能来的地方,若是将来她能得到自己的信任,里面的秘密会告诉她。那么此时她鬼鬼祟祟的是想要做什么? 刘双喜没出声,拿贼拿赃,若此时质问,她定然不会承认,只能等她进到厨房再。 刘双喜一边吃着饼一边等着王梅自己进来,王梅也如刘双喜想像的一步步朝着厨房逼近,可正要往里面走,就听前院彩月喊:“梅姐姐,有客人点了红豆奶茶,我忙不开,你快点啊。” 王梅吓得脸都发白了,声音有些颤抖地道:“晓得了,这就过去。”完,王梅犹豫地看着厨房,最后一跺脚又跑回前院。 刘双喜不免失望,人没进来她就没有证据王梅是要偷制糖的秘方,没有证据就不好发落她,还真让人挺为难的,彩月这嗓喊的真不是时候。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丫头啊! 刘双喜把粥和饼都吃了,吃得饱饱的,身心都无比满足,云珞才赶了回来。刘双喜试探着问:“送糖送这么久?” 云珞不疑有他,边将刘双喜吃过的碗盘收拾了放到盆里,边道:“刚刚被一个认错人的客人缠上了。” 刘双喜皱眉,看来王梅赶这时候到后院厨房并不是偶然,而是有同伙啊,那人缠住熬糖的云珞,王梅又当自己在睡,才赶到厨房里想要偷熬糖的秘方,却不想被彩月喊了回去。 云珞不解地道:“怎么了?” 刘双喜就将王梅趁云珞不在厨房时过来的事情与云珞了,云珞脸顿时寒了下来,“本来想着她会厨艺,留下来或许有用,却是个不安分的,找个由头打发了吧。” 刘双喜‘嗯’了声,刚吃饱饭又有些犯困了,打了个哈欠,往桌上一趴,“难怪都春困秋乏夏打盹,我这两日就一直犯懒。” “困就回屋睡去,别在这里趴着,免得起来时浑身都疼。” 刘双喜摇头,“刚吃过饭就睡真成猪了,好不容易减下来的肉,可不想再长回去。” “你胖了也不丑,何必把自己瘦得像竹竿?”云珞看着越来越瘦的刘双喜有些怀念之前肉肉的模样,只可惜当时他不知别扭什么,不然试试那时的手感定会不错的。 刘双喜‘嘻嘻’笑道:“你真觉得我胖了也好看?” 明明的是不丑,刘双喜却一定要顺竿爬地曲解成‘好看’,云珞有些无语,想到当初刚见面时刘双喜胖得走路都喘,浑身的肉一动乱颤,云珞真没办法违心地‘好看’。 刘双喜‘哼’了声,“男人都是口是心非!” 完,一拧身出了厨房,既然真困,刘双喜就打算再回屋睡会儿,至于王梅,只要云珞出来进去把厨房的门锁好,她也不敢砸锁进去,倒不怕她把熬糖的秘方偷走,但身边总放着这么一个也确实让人很蛋疼,还是找个由头早早地打发了吧! 刘双喜一觉睡醒,就看到郑三娘坐在床边做着针线活。刘双喜撑起上半身,“三娘来了?铺里准备的怎样了?何时能开张?” 郑三娘白了刘双喜一眼,“你还有心管那些?我且问你上个月的月事是何时来的?这个月还没来月事也不晓得吗?只知道累了,却不想有没可能是怀上了?若不是我问过彩云,还不会想到这些。” “我月事一向不准,几个月不来也是常有的,做不得数。” 刘双喜闻言怔了怔,想到的却是,她真怀上了,云珞就要离开,突然觉得不是十分期待肚里生命的到来了。 郑三娘叹了口气,突然就有些悲伤地道:“我当初也是你这般不一心,直到后来见了红才晓得自己是怀上了,可后悔也晚了,那孩与我无缘啊。”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38章和孩子争宠 郑三娘想到自己年轻轻就守寡,若是有个孩傍身日也能多些盼头,只能怪年轻时不懂事,如今后悔也晚了。 刘双喜见郑三娘难得的情绪低落,便要开口安慰,却见郑三娘又神气十足地道:“所以啊,前车之鉴就摆在这儿了,你还不知要当心些吗?待会儿让你男人请个大夫去,回来给你瞧瞧是不是怀上了,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就犯起困了?” 刘双喜‘嗯’了声,又有些不敢相信,摸着自己的肚问道:“三娘,你……真能怀上吗?” 郑三娘白了她一眼,“你问的这是啥话?你和他在一起也有一个多月了吧?真怀上奇怪吗?这事儿还是得放心上,往后铺里的活就少做些,怀上了就安心养胎,没怀上也当心着些,别把自己累坏了,钱是赚不完的,女人要顾惜着自己一些。还有你之前总是跳啊跳的那个啥,往后也别跳了,那个最伤孩。” 刘双喜连着声地答应,兴致却不是很高,完全没有之前想像中知道怀上孩的喜悦。 云珞从外面进来,手上还端着饭菜,见刘双喜醒了,“饿了吧,是过来吃,还是我给你端过去?” 郑三娘笑道:“看看,你男人多体贴,真是好福气。” “三娘就会打趣我!”刘双喜一见云珞突然满心的委屈,看着冒着热气的菜也没了胃口,“先放着吧,头晌吃的早,我还不饿。” “我先回了,家里还有一摊事儿等着呢。”郑三娘见云珞进来起身,走到云珞身边时对云珞道:“你待会儿去请个郎中回来给刘双喜瞧瞧。” “双喜病了吗?”云珞眉头便聚成一堆,他也知道刘双喜这样犯困不正常,却只当刘双喜前些日累坏了。可此时听郑三娘完,再看刘双喜一脸委屈,难道不是累的,是病了?云珞心下大急,“三娘,你再陪双喜待会儿,我这就去请大夫。” 完,不给郑三娘答话的机会,转身就往外跑,郑三娘在后面喊了几声也没把人喊回来,对刘双喜笑道:“你看你男人多疼你。” 刘双喜却长长地叹了口气,想不好云珞带回大夫,若真诊出喜脉,她是要兴高采烈地告诉云珞他自由了?还是苦苦哀求他留下来呢? 唉!真怕被诊出喜脉时,云珞会露出一张心花怒放的脸,若他真是急不可耐地要走,她绝对会想要揍人。 对于刘双喜这种情绪,郑三娘只当是怀了孕的人都多愁善感,并没放心上,刘双喜不想话,她就继续做针线活。 不多时云珞拖着一个老大夫跑进门,老大夫气喘吁吁地语不成句,“慢……慢点……累死……我老人家了。” 云珞赶紧到桌上给他倒了杯水,塞进老大夫手里,推着他来到刘双喜床边上,又搬了把椅给他坐,“你赶紧把水喝了,给我娘看看。” 老大夫平缓着气息,“看……也得等……等我喘匀了气……” 郑三娘在老大夫进门时就已经起身让到一边,此时见云珞一脸焦急,就在云珞身后给刘双喜挤眉弄眼,刘双喜却只是满脸苦笑,总觉着云珞如此焦急是想要知道她有没有怀上,怀上了他也就自由了。 见刘双喜要起身,云珞道:“你躺着别动!”刘双喜又躺回床上,神色紧张地看着喘着粗气的老大夫。 终于,老大夫的气喘匀了,对刘双喜笑道:“你夫君真是个急性,我慢慢走,他非拖着我跑,跑急了还要多喘一会儿,就隔着半条街,也不知哪快哪慢!” “唉,气喘匀了就赶紧诊脉吧!”云珞黑着脸,伸手将刘双喜的手腕从被里抽出来,老大夫见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搭在刘双喜的腕上,嘴里却不闲着,“看你家娘气色红润哪里像是大病的人,你不必太过心急。” 云珞却不答言,坐在床边一脸紧张地看了看刘双喜红润的脸庞,之后就直勾勾地盯着老大夫看。老大夫也不在意云珞的态度,拈着几络花白胡,诊了片刻突然就笑了,“恭喜啊,尊夫人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云珞闻言先是一怔,便明白老大夫在恭喜什么,转头看刘双喜,那种要为人父的喜悦怎么也藏不住,却见刘双喜先是皱了皱眉,随即对他扯了一抹强笑,完全不像是知道怀了身的惊喜,云珞不免疑惑,刘双喜那么喜欢孩,知道怀上了怎么反倒像不高兴了? 老大夫在还旁边喋喋不休地给云珞着之后日里要注意的一些事情,云珞就将刘双喜的异状放在一边,反正刘双喜整天就爱东想西想一些有的没的,孩都怀上了,她再想别的也没用了。 送老大夫出门,听老大夫起头三个月不可行房,云珞的耳根都红透了,可偏偏老大夫像是故意逗他,啰里啰嗦地个没完,有关于夫妻之间行房时要注意的细节,也有如何养胎,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知道是对刘双喜和她肚里的孩好,云珞再着急回去看刘双喜也还得仔细地听、认真的记。 好不容易把老大夫送走,云珞几乎是用跑的回到房里,就见刘双喜独自坐在床上发呆,郑三娘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云珞抵制不住心底的喜悦,跑到床边将手放在刘双喜的肚上还不敢用力,“双喜,你怀上了……” 刘双喜偏过头,幽幽怨怨地道:“你很高兴吗?” “高兴!”云珞笑得露出八颗大牙,刘双喜的肚里怀着他们的孩,他当然高兴了,可见刘双喜眼神变得更加幽怨,想到老大夫刚刚过,怀了孕的女人脾气会变得古怪,甚至还会同肚里的孩争宠。 云珞想,原本刘双喜的脾气就已经够怪了,再变得古怪也不足为奇,争宠这种事也不是不可以,就像现在,云珞看来刘双喜就是在同孩争宠。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39章别怪我跟你翻脸 云珞脑里还在想着要些什么哄她的话,就见刘双喜笑道:“是啊,你应该高兴,我怀上孩了,你也可以离开了。” 云珞一口气没上来,想要瞪刘双喜,刘双喜却已经将被蒙到了头上。云珞扯了两下没扯开,又怕伤了她肚里的孩,只能轻声道:“先别想那些,把饭吃了再睡。” 刘双喜懒懒地道:“不饿,不想吃!” 云珞深切地体会到老大夫的脾气古怪了,也不与刘双喜争执,只是道:“那我先把饭菜放锅里热着,你何时想吃了再吃。” 没得到刘双喜的回应,云珞端着饭菜出门,走到门前时回头看了一眼,见刘双喜扒着被角偷看自己,见他回头又赶忙把被盖到头上。 云珞摇头好笑:还真像个孩一样了。 刘四喜下学回来就听彩云彩月等人在议论刘双喜怀上了,撒腿就往后院跑,迎面与云珞碰个正着,云珞沉着脸道:“往后可不许这般冒冒失失的,你姐如今怀了身,不可冲撞了……” 见云珞起来就没完没了,大有长篇大论的征兆,完全没有平日里那般惜字如金,刘四喜拉着云珞朝旁边走了几步,“姐夫,我姐肚里有了娃,你是否也要走了?” 云珞怔忡片刻,轻轻地点了下头,刘四喜道:“我再问一次,能不走吗?” 云珞道:“我会尽快回来!” 刘四喜重重一叹,“我不是怕你不回来,我是怕我姐胡思乱想,要不你和她好好?” 云珞苦笑,不是他不想,当初刘双喜的话还言犹在耳,万一他完了,再把她吓得带着孩东躲西藏呢? 再有,云珞不知自己这一去是否真能回来,万一回不来岂不是失信于刘双喜了? 若回不来,刘双喜慢慢忘了他也好! 自己的话都到这份儿上了,云珞却完全没有要同刘双喜谈的意思,刘四喜冷哼道:“你其实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姐是吧?还是你压根就没打算回来?我看错你了!你这人心眼真坏!” 完,刘四喜‘蹬蹬蹬’地跑远了,云珞望着他的背影摇头叹气,杜乐生走过来拍了拍云珞的肩头,“决定了吗?若是反悔还来得及!” 云珞一瞬间有些动摇,可想到那些惨死的、活着的同袍兄弟,还有如今想想都死因可疑的父兄,云珞摇了摇头,目光却坚定了,“我定会活着回来!不会给刘双喜改嫁的机会!” 杜乐生知道劝无可劝,轻叹了声回到自己的房里,他劝云珞放下,自己又何尝放得下?该面对的总是要去面对。 晚饭,刘双喜在众人的注视下,被云珞心翼翼地扶到桌边,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滋味并不好受,害得她好几次差点左脚踩到右脚。 好不容易坐下了,就见杜乐生笑眯眯地从怀里拿出一只银亮亮的长命锁,上面还镶着红绿宝石,“这把长命锁,送给我侄儿。” 刘双喜道了谢,接过长命锁心却沉甸甸的,按长命锁是该孩生下来后送,这时候拿出来岂不是云珞要离开了,杜乐生往后也不来往了? 这一顿饭刘双喜吃得怏怏的,众人只当她怀了身胃口不好吃不下,倒也没多想。 吃过饭后云珞又扶着刘双喜回到屋中,刘双喜却走到一边,打开墙角放着的箱,打开上面的锁,从里面拿出平日放银两银票的匣。云珞见了几步过来从刘双喜的手上接过匣,“你身重,这些搬搬抬抬的事情不要自己做。” 刘双喜却指着桌,让云珞把匣放到上面,之后自己坐到桌边,从身上解下钥匙,‘啪嗒’一声将匣打开,拿出厚厚的一沓银票。 铺开了一个多月,银赚了有几千两,刘双喜对此甚是满意,长此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也能富甲一方了,养孩足够! 刘双喜从匣里拿出一沓银票,数了数凑够五千两,递给云珞,云珞不明所以伸手接过,就听刘双喜道:“之前就同你好了,只要我怀上娃就放你走,如今我们的约定已经完成,这些就是给你的酬劳。” 云珞看着银票气得牙痒,总有被用完了就扔的感觉,心里气得想要揍人,可又怕伤到刘双喜肚里的孩,最后只是冷笑地望着刘双喜,将银票在手心里拍得‘啪啪’响,“看不出来,在你心里我还值些银。” 刘双喜不敢抬头与云珞对视,却还是硬着头皮把要的话出来,“银给你就拿着,我也就是期望将来孩归我一个人养,无论你娶了谁做娘,都不要想着和我抢孩。” 云珞不话,只盯着银票不知心里想什么,刘双喜道:“你不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将来可不许反悔!” 云珞却猛地抬头,咬着牙道:“刘双喜,你真是够无情的!” 刘双喜强撑着坚强的笑脸,“你我无情?那我问你,若是我让你不走,你会不会就不走了?” 云珞眼神一暗,“我……” “不能是吧?那就早些走吧,免得再待久了,大家真处出感情,想走就更难了。”刘双喜自嘲地笑笑,转身朝床边走去。 早就知道云珞不会为了她留下,她还期待什么呢?不过就是场你情我愿的交易,谁也不欠谁的,她就不该这些难为人的话。 云珞伸出手想要揽住刘双喜的肩头,让她等他回来,却不想刘双喜猛地回头,瞪着云珞,“既然要走就别再回来,孩是我一个人的,若你想要同我抢孩,别怪我跟你翻脸!”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40章等我 明明是被威胁了,云珞却心情大好,看着刘双喜因威胁而变得生动的脸,突然觉得他若让她等他,她或许还会整日胡思乱想,依着她那没心没肺的性,此时走得决绝些,刘双喜没准转过头就能把他忘了。 老大夫了,养胎最忌忧思,或许就这样走了对刘双喜也是好的。 于是,云珞将银票叠好收进怀里,又拍了拍,“银票我收着了,孩是我的种,将来也要姓我的姓,你可不许给他找后爹!” 刘双喜撇了撇嘴,压下心里头的酸涩,“那是自然,若想嫁人我何苦跟你借种?往后啊,我就与儿相依为命,比嫁人可轻松自在多了。” 见刘双喜得怪气人的,云珞真想揍她一顿,可在看到她还平坦的腹后,又一次次劝自己,毕竟那里面的是亲生的。 刘双喜要帮云珞将这些日买的衣服收拾打包,云珞却冷着一张脸自己动手,完全不让刘双喜插手,刘双喜就坐在床边唠叨:这个别忘了装,那个别忘了带,这一整理东西还真不少,除去冬日的衣服不用带,也包了两个大包,甚至刘双喜还给云珞准备了不少糖块和酱菜,腐乳、臭豆腐更是装了几坛,回去也好当个礼品送给亲朋好友,这么久没回家,总不好空着手回去,还有一些牛肉干、猪肉脯,都是给他路上吃的。 夜里,刘双喜要与云珞分房睡,如今怀都怀上了,男人似乎没有多大用了,云珞却生硬地道:“乐生住在你之前的屋里,难不成你要去和他睡?” 刘双喜惊讶地看着云珞,“我不能和他睡,难道你不能同他睡吗?” 言下之意,她就没有要离开这间屋的打算。云珞再次被气的脸发黑,可又实在拿一脸天真地望着自己的刘双喜没办法,同她生气就是自己找罪受。 最后还是霸道地抱起刘双喜放在床上,吓得刘双喜直嚷:“别,别,头三个月会伤了孩。” “我就是搂着你睡,又没想做什么!”云珞忍无可忍怒吼一声,刘双喜便委屈地闭了嘴,想着往后一大张床就只有她一个人睡了,心底一片凄凉,也就贪恋了被云珞搂在怀里的那一分温暖了。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睡,刘双喜是白天睡多了,夜里睡不着,云珞则是心事太多也就没了睡意。直到天光放亮,刘双喜才有些困意,云珞道:“困就睡吧!” 刘双喜点头又摇头,“不睡了,待会儿吃过早饭我送你走。” 云珞的眉头拧在一处,原本他还想多留几日陪陪刘双喜和孩,可刘双喜却像巴不得他早点离开,在一起也有些日了,她对他真就这么无情? 不敢再想下去,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掐死刘双喜,也怕再想下去把自己生生逼成了怨夫,云珞深吸口气,“我吃过午饭再走!你若困就先睡会儿!” 刘双喜讶异的微张着嘴,因云珞没有要起早离开而惊喜了下,可想到不过多待几个时辰,若她睡了时间转瞬即过,还是固执地摇头,可眼皮却已直打架,云珞无奈地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渐渐的刘双喜眼皮越来越重,即使强撑着也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一室阳光,桌上已没有了昨日云珞收拾的两个大包,以及那些坛坛罐罐也都不见了,刘双喜的心沉了又沉,穿衣下床来到院中,见后院的厨房门大打着,刘双喜还有几分期待地迈步走去,却在里面看到彩云的身影时呆住了。 明知道云珞已经走了,她还在期待什么?之前不是好了就是借个种,如今孩怀上了,她为何却把心给丢了? 刘双喜捂着嘴跑回屋中,趴在床上将脸埋在被里无声地哭着。云珞总她没心没肺,她不过是想把自己的脆弱摆给别人看罢了,真伤了心、伤了肺,她也会疼,也会难过。 哭了一阵,到底是想到肚里的孩,如今的她不宜情绪大喜大悲,也不能郁郁寡欢,不就是个男人嘛,走就走了呗,她这样的女汉,总不能为了个男人就要死要活的。 爬起来洗了把脸,对着镜照了照,眼睛都哭得红肿了,刘双喜也不好这样出去见人,就在屋中喊:“彩云,我饿了,给我端些吃的来。” 彩云在厨房里答应一声,不多时就将饭菜端进来。知道刘双喜有孕后,昨日云珞就吩咐过了,往后时刻锅里要备着吃食,只要刘双喜想吃就一定要端到她的面前。 彩云进来时刘双喜正对着镜梳头,“姐,饭菜我给你放在桌上了,锅里还熬着糖,我先出去了。” 刘双喜答应一声,直到彩云出了门才回头,一双哭红的眼睛看着桌上的饭菜,想到昨日云珞事无巨细地吩咐彩云彩月如何照顾她的话,眼圈又有些发红,那么体贴的男人就这样走了,走的一点都不体贴,连诀别的话都没让她出来,难为她昨晚还想了一整晚。 本以为自己会吃不下饭,结果端起饭菜肚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刘双喜实在是饿得狠了,几口就吃完一碗饭,第二碗就慢下来许多,好在肚里垫了些底,倒也不像之前那样想想云珞就难过得想哭了。 等把三碗饭都吃完了,刘双喜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出,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刘双喜,你是女汉,不需要男人!没必要让自己惨兮兮的。” 完,刘双喜又拎起桌上的茶壶想要灌几口水,结果就看到在茶壶底下被压得扁扁的一张纸,刘双喜抖着手将那张纸拿过来展开,果然是云珞留下的两个字:等我!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41章他们绝不是私奔了 ‘等我’两个字虽简单却让刘双喜又欢喜又难过,眼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混蛋,要走就走嘛,谁还会等你啊!”刘双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骂,心里却不似之前那般绝望。果然,好的自己生自己养,如果真遇到一个值得相伴一生的人,谁愿意一个人过一辈?而云珞这些时候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她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晚上,刘四喜独自下学回来,盯着刘双喜的脸色不敢话,见刘双喜虽然眼睛看着有些不自然,却不像伤心难过的模样,既气云珞走就走,也气刘双喜无情无义。 想到云珞走之前同他过的话,刘四喜吃过饭后来到刘双喜的房间,“你也别太难过了,虽然那男人走了,不还有我嘛,从今往后你就安心养胎,家里的一切事情都有我。” 刘双喜点头,“你的书背的怎样了?我看你这些日也没瘦多少,还有两个月了,别到时瘦没瘦下来,书也没背下来。” 刘四喜气的指着刘双喜,“你个没心没肺的!” 完,转身就往外走,走了一半回头对刘双喜道:“还有一件事儿我得和你,杜先生也和姐夫一块儿走的,不过你放心啊,他们绝不是私奔了,你别整日想那些有的没的。” 完,转身就往外跑,留下刘双喜一个人好不纠结,原本刘四喜没时她还真没多想,听刘四喜一,她想不多想都难,不然为何杜乐生教书教的好好的,云珞一走也跟着走了?想想还真像私奔了! 而对于云珞和杜乐生一同离开这件事,虽然刘双喜看起来还很正常的模样,双喜甜食里的人却都不敢问刘双喜,就怕问到她的伤心处再动了胎气。 就是一向快人快语的郑三娘在刘双喜面前都变得心翼翼,虽然她不相信刘双喜云珞出门做生意的话,却怕惹刘双喜伤心,除了背地里骂云珞知人知面不知心,在刘双喜面前还是笑脸盈人。 而这几日郑三娘家的早点铺也开张了,挂了牌叫‘三娘美味坊’。除了从刘双喜那里学到的酱菜、腐乳、臭豆腐让人赞不绝口,一些早餐糕点也让人吃得大呼过瘾。 皮薄馅大汁多的早餐包配上独门的各式粥品,美味得齿颊留香,吃一回就再也忘不掉,尤其是其中最受欢迎的皮蛋瘦肉粥和香菇鸡茸粥,几乎是每天客人来了必点的两款粥,大碗十文、碗六文的价钱,虽比外面一碗只要二文钱的白粥贵了许多,吃的人却还是络绎不绝,每天数钱就能数得郑三娘手抽筋了。 就这样刘双喜还常常感叹离着海远了些,若是能弄到海鲜,再做几款海鲜粥才叫美味呢。 郑三娘当然知道,这话的前提是刘双喜馋海鲜了,可他们这边离着最近的海也有上千里远,尤其是天一日热过一日,就算是马车快马加鞭地运来到家也得臭了,想要吃海鲜就得等到冬天了。 转眼又过去十多日,这一日双喜甜食的客人比往常少了许多,直到午时才从一位客人嘴中听前面不远处也开了一间甜食铺,虽里面卖的甜食不如双喜甜食的好吃、种类也少了很多,价却比双喜甜食低了一半还多,而卖的蒸糕和甜牛奶味道上也相差不多,很多爱吃甜食的客人都过去那边。 彩云把身上的围裙一摘便朝着客人的方向跑去,果然看到那家新开的如意糕坊,门前招呼客人的还是彩云认得的,正是梅西镇刘府的大管家刘福,而刘福也看到急匆匆跑来的彩云,招呼道:“彩云?不在刘双喜那儿做了?你回去和彩月一声,若是你们肯回来,大夫人可了,绝不亏待你们。” 彩云转身就走,回到双喜甜食后没敢先来找刘双喜,而是去了旁边的‘三娘美味坊’,见到正坐在柜台后面数钱的郑三娘。 郑三娘家的铺起早天没亮就开业,开过午时就歇,此时日正中天,三娘的铺里正是人多的时候,虽是卖早点的铺,中午来喝粥吃包的人也不少,让原本只想开到先前就歇业的郑三娘,不得不把铺一直开到午后。 而本该香气盈人的美味坊,却因客人们偏爱的臭豆腐而臭气薰天,可本该让人作呕的味道,客人们却吃得甚是享受。 彩云走到郑三娘身旁对郑三娘低声道:“三娘,刘府在前头开了家如意糕坊,这是明着要抢我们的生意啊。” 郑三娘数了一半的铜钱往桌面一扔,“啥?刘府?刘大夫人?” 见彩云点头,郑三娘问:“都卖的啥?按你们家的糖点心那么好,应该不会被抢生意吧?” 彩云道:“虽然未亲眼见着里面都卖的啥,可听别人那进而也卖糖点心和糖果,我想会不会是我们家做糖的法被偷了去?” 郑三娘犹豫着道:“你家姑爷走了半个多月了吧?那边就开了如意糕坊,你会不会是你家姑爷把做糖的法给卖了?” 彩云用力摇头,“姑爷不是那种人。” 郑三娘也觉着怀疑云珞很不该,虽然不知他为何在刘双喜怀上后就走了,可他在时对刘双喜如何她都看在眼里,也就刘双喜那一根筋才会在人家离开后才发现人家的好。 郑三娘起身,“走,带我去瞧瞧,我倒要看看那家如意糕坊从你们家偷走了多少。” 彩云跟着郑三娘出了美味坊,就见刘双喜拉着喜悦的手,站在门前似笑非笑地盯着三娘美味坊,郑三娘问:“你都知道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42章指着和尚骂秃子 刘双喜笑道:“今日生意不好,我又不是傻,还看不出来吗?” 郑三娘道:“你那嫡母真不要脸,我就是想不明白她是怎么从你铺里偷走做糖的方法的。” 刘双喜道:“我明白啊!” 回头看了眼自家铺门前,彩月、王梅和四个后雇来的妇人都站在那里,这一眼看过去,众人的神色各异。 彩月和喜悦是因为自家的做糖方被偷气愤,后雇来四个妇人则是怕刘双喜怀疑她们而皱眉,王梅则是一脸心虚和幸灾乐祸。 到底是谁偷了秘方送给刘大夫人还不是一目了然? 刘双喜一直就知道王梅因为当初她让她签下卖身契而怀恨,可那也不是她按着她的手让签的,若是她有骨气不签,她还能强买不成?如今却联合刘大夫人偷制糖的方,真真是可恨。 而且,以王梅的卖身契还在她这里,她真当那张卖身契就是张纸吗?刘双喜嘲讽的目光在王梅的脸上闪过,回头对郑三娘道:“三娘,你先回去忙吧,这件事我自会处理。” 郑三娘见她看王梅的眼神有异,也猜到谁是那个内鬼,狠狠地瞪了王梅一眼,“双喜,你莫要太心慈了,对待那些心术不正的奴才不能一味地纵容。” 刘双喜点了点头,见郑三娘回了三娘美味坊,才对彩云道:“你也回来吧,那边你也不必过去看了,不过就偷了些皮毛,还影响不到我们。” 完,转身进了双喜甜食,虽她并不怎么在意刘府那边开的如意糕坊,毕竟王梅会的也不多,最多就是蒸糕和偷学的熬制麦芽糖,像拉糖她就不会,大不了往后少卖些蒸糕就是了,她会的不少,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了?只是这个王梅要怎么发落却是个大问题。 当初她在王梅命悬一线之时让她签卖身契,虽有些趁人之危,可也救了她一命,她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却是这样回报自己,刘双喜感觉很不爽,自然不能让王梅得意到最后。 卖身契都在她手里捏着,到什么时候王梅都是她家的奴婢。逃奴,被抓住可是要被打死的! 彩云本就聪明,也看出是谁出卖了双喜甜食,虽然没指着王梅的鼻骂,也没给她好脸色,就是那四个妇人看王梅也一脸唾弃。毕竟刘双喜是个大方的东家,工钱给的不少不,平日好吃好喝地供着,尤其是对王梅和彩云彩月,工钱比她们四个还要高,吃里扒外那得是多没良心啊,这种人就该送官打死! 只有一脸天真的喜悦和同样一脸天真的彩月,拉着王梅的袖,“梅姨,梅姨,你是谁出卖了咱们?” “对啊,梅姐姐,你一向脑活,按熬糖也就我和彩云两个,我们不能做那事儿,到底是谁做的?反正我不信是姑爷做的。” 王梅心里尴尬,又要心着刘双喜的脸色,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彩云‘嗤’的一笑,“彩月,喜悦,你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这么尴尬啊,让人家怎么回答?” 彩月再笨也明白过来了,看王梅的目光就像刀一样,甩手‘啪’的给了王梅一个耳光,“我怎么就没看出你是这种下作的东西!” 彩月的性一向直来直去,打完骂完,看也不看被她打得眼圈里含着眼泪的王梅,转身去了厨房。喜悦看着彩月的背影,又抬头看看王梅,‘哇’的一声就哭了,抬起脚在王梅的腿面上就是一阵踢,“你是坏人,出卖姐,喜悦看错你了!” 彩云路过王梅身边时,把激动的喜悦抱起来,“喜悦不气,坏人坏事做多了自会有报应,就看姐怎么收拾她了。” 喜悦还抹着眼泪,被彩云抱着还不忘很努力很努力地瞪着王梅。 而那四个妇人也都朝王梅啐了几口,之后就各自回去做自己的事情,虽然双喜甜食客人少了很多,可到底还是有客人,她们总得招呼着。 下午,刘双喜坐在前院的院里晒太阳,想着怎么应对刘大夫人那边的来势汹汹,主意想了很多,反倒不知要用哪个了,还真是让人纠结。 而刘双喜的沉默看在彩云彩月眼里就成了心累,如今刘双喜怀着一个多月的身,正是吃什么吐什么的时候,无论彩月怎么换着法地给她补,还是眼见地消瘦,这边又有烦心事,可别因此再动了胎气。 彩月进厨房就忙着煲汤做刘双喜喜欢的食,彩云也时刻关注刘双喜的神色,只要她稍稍一皱眉,彩云就立马跑过来插科打诨地想让刘双喜忘了烦恼,倒让刘双喜不由得好笑,“彩云,我真没事儿,不过就是开了间打擂台的铺,以你家姐我的本事,还怕被人抢了生意?” “那姐想出什么对策了?”彩云见刘双喜着话的神色确实不像在意的样,又怕刘双喜把什么都放在心里,就像姑爷走了半个多月了,姐还整天像没事儿人似的,可谁都能看出她是想姑爷了。 刘双喜嘿嘿地笑,“对策太多,倒不知用哪个好了。” 彩云哭笑不得,觉得姐这是吹上牛了,可见刘双喜还能笑出来,应该不是骗人,便对站在厨房门前张望的王梅道:“你别在那儿杵着,我们又不是养大爷的,该做事做事去,总不能让人白养着。” 刘双喜却忙拉住彩云,低声在她耳边道:“你可别让她碰吃的,万一在里面下点药再吃坏了客人。” 彩云听的一阵后怕,对要进厨房的王梅喊道:“你先别忙厨房里的事儿了,去把碗都洗了。” 王梅的背影一僵,倒也没什么,走到井边打水洗碗。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43章三天鱼两天晒网可不行 彩云蹲在刘双喜身边,“姐,你往后咱们也不能一直防着她吧,像你刚的,她若真在客人的吃食里下药怎么办?” “那你该怎么办?”刘双喜也头疼,虽然她不太相信王梅敢这么做,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刘大夫人为了对付她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就像当初不也派彩云彩月想要毒死她吗? 可就这样把王梅打发出去她也不甘心,只要把王梅放出去,她一准就去投靠刘大夫人,虽她就会蒸几个糕,但没得她给刘大夫人培养人才不是? 可不放出去,留在身边也糟心,而且,王梅做了这种事情,她又不可能像这时代的主母把她往死里打,真是让人头疼。 彩云低声道:“要不卖了吧,临县有几家窑挺出名的,她这模样怎么也能卖十两银。” “不成不成!”刘双喜立马摇头,王梅虽可恨,她到底做不出逼良为娼的事儿。何况一卖出去,刘大夫人立即就能把她买回去,没得便宜了她们。 彩云叹道:“姐,您就是太心善了,都人善被人欺,她就是仗着这个才敢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您是没瞧见,之前她还想要爬上杜先生的床呢,被杜先生夜里扔了出来,真当别人没瞧见呢。要我,卖她去窑才是趁了她的心。” 刘双喜一脸震惊,“还有这事儿?怎么没听你起过?” 彩云道:“那晚过后姑爷和杜先生就走了,奴婢也是怕起来您会生气。若是早知她会做出这等事儿,奴婢一早就同你了,让您防着她。您是不知道,为这事彩月还和她闹了几天别扭呢。” “彩月和她闹什么别扭?难道是杜先生对她啥了?” 彩云捂着嘴笑,“杜先生让彩月等他两年,回来他娶彩月做夫人。” 刘双喜想到杜乐生那时盯着彩月的背景,一盯就能盯上大半天,果然他还是对彩月下手了,这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彩月那丫头没心眼,别被杜乐生给骗了!那人就长了一张不像长情的脸。 见刘双喜一脸沉静,彩云又叹道:“唉,姐您,王梅是不是因为被杜先生给扔出来,觉得没了面才做出这种事儿?怎么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刘双喜摇头,“这也怪不得你,我早就防着她了,不也还是被她钻了空。” 彩云就知道刘双喜一早就知道王梅的心思,难怪刘双喜没有怀疑别人,看来王梅早就露出马脚了。好在双喜甜食卖的不只是蒸糕和甜牛奶,拉糖王梅一定没偷学到! 和彩云了会儿话,刘双喜问道:“你背主的奴才除了卖掉之外,还有什么惩罚方法?” 彩云道:“还有就是送官,让官府来定他们的罪,但只要不是罪大恶极,官府最后也就是打几板再官卖,卖的价也不会很高,所以一般主家都不愿送官去。” 所以最终还是要卖掉喽?官卖的话刘大夫人就可以用更少的钱把她再买回去?刘双喜自然不会选择这个结果,最后站起身,对彩云道:“明日张达成过来,你就带着王梅去趟地里,往后咱们铺也不留着她了,就让她种地去好了,像抬粪、沤粪这种事就交给她来做好了。” 彩云觉得这个主意好,抬头看了眼越发炽热的日头,眼看已经要入夏了,在地里劳作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儿。王梅不是心大吗?姐给你轻松的活你不想做,那就去种地好了!把一身这些日养出来的白嫩皮肤晒得跟炭似的黑,看你还敢不敢叛主了。 刘四喜晚上回来时就钻进刘双喜的屋中,“我听张大叔那贼妇也开了间甜食铺跟咱们抢生意,刘双喜,你也别太难过,早晚有一天他们要遭报应!” 刘双喜却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难过了?不就是生意被抢了嘛,再抢回来就是。” 刘四喜担忧了一路,见刘双喜竟然毫不在意,忍不住叹口气,“你还真是没心没肺,这时候还笑得出来。” 完,转身就走,刘双喜道:“这些日我也没起早督促你练拳,看样你倒是胖了些,离我们打赌的三月之期也没剩多久了,你这是要认输吗?” 刘四喜回头得意地道:“千字文我都背会了,还不许我舒服几日?” 刘双喜不赞同地道:“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到头来将是一事无成。” 刘四喜挠了挠头,“刘双喜,我发现你话还一套套的,那些话我都没听过,你跟谁学的?” 刘双喜翻了个白眼,“你管我跟谁学的?明早若是不见你起床练功,回头午饭我就不让彩月给做了。” “我练,我练还不成?你可不能让彩月停了我的午饭。”刘四喜这才真的急了,自从杜乐生和云珞一起离开后,他的午饭就比从前少了几样,每天也就能赚二两银,若是再不给送,他拿啥攒私房钱? 刘双喜点头,“只要你好好练功不偷懒,我自不会停了你的午饭。” 虽然得到刘双喜的保证,刘四喜还是有些不情愿,嘟嘟囔囔地往外走。 早起,彩云彩月一起坐着张达成的马车送王梅去地里,刘四喜也没给王梅好脸色,虽然没动手打人,恐吓的话却没少,王梅吓得直往彩云身后躲。 而刘双喜带着剩下的几个妇人打开铺做生意,反正客人也不多了,她们几个也忙得过来。 可铺刚一打开,猪肉张就从外面急三火四地冲进来,差点碰到院里的刘双喜,喜悦叉着腰挡在刘双喜和猪肉张之间,“张大叔,你冒冒失失的可不成,我家姐怀着身,可禁不起你撞。”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44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猪肉张想露个笑脸,可挤了半天也挤不出来,摸了摸喜悦的发髻,抬头对刘双喜道:“双喜姐,我这也是急的,昨日有人你嫡母在临县也开了间甜食铺,价还低,你往后我们的糖可要怎么卖啊?” 刘双喜笑道:“他们的价低,你可以比他们的更低。” 猪肉张一脸为难,虽然没话,可意思很明显:我在你这里进货价都那么高,你让我怎么低? 刘双喜道:“我想着往后我们铺里就不再专做甜食生意,你也不必再到我铺里拿糖了,我把做糖的方法传开,让那边也落不得好。回去你就自己熬糖卖,我再教你几个没卖过的糕,只要你不把做法告诉别人,虽赚的都是利,却也是个稳赚的生意。” 猪肉张听了大喜,“多谢双喜姐,多谢双喜姐。” “你也甭谢我,人心换人心,上次我们家四喜在刘府放火,你后来赶过去救他,虽没帮上忙,但这个情我承了。”刘双喜得真心,她也是真心把猪肉张当成可以信赖的人,自然不会让他因她和刘大夫人之间的恩怨受到太多损失。 猪肉张嘿嘿地笑着,那么精明的人却笑得一脸憨厚,可见是不好意思了。 正着话,外面有客人进来,听刘双喜要教猪肉张做糖,便厚着脸皮凑过来,“刘掌柜要教这位兄弟做糖,那能否也教教我?大不了我拿银同你学。” 刘双喜见正是常来喝甜牛奶吃蒸糕的那位赵爷,便笑道:“都是双喜甜食的老主顾了,再过些日我也要把做糖的方法传开,客人若是想学我一并教了,还提什么银不银的,不过往后我们家再卖别的吃食,您可一定要照顾我们生意啊。” 赵爷连连道谢,刘双喜便带着二人来到后面的厨房,将制作麦芽糖的方法一一与他们详细地明并让他们看了发好的麦芽,再让彩云示范了如何榨汁,看得赵爷和猪肉张连连称奇,想不到那么昂贵的糖竟然是用这些普通的粮食做出来的,可不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吗? 刘双喜讲完了却提醒他们,“您们二位也别想着用麦芽糖赚大钱了,这几日我就会将麦芽糖的做法公诸于世,到时人人都知道麦芽糖的做法,这生意也就赚点钱。” 猪肉张一脸可惜,骂刘大夫人手段恶劣,赵爷却只是长叹一声:“刘掌柜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可不太好。” 刘双喜笑:“若是换了别人与我抢生意,最多就是大家一同赚钱,可他们……我宁愿一拍两散也不想便宜了他们。” 赵爷早就知道刘双喜与刘府的葛,他倒是理解刘双喜的想法,换了是他虽处事方法会圆滑些,也绝不会甘心便宜了仇人。可毕竟好好的生意不做就不做了,换了他也没这个魄力,只是觉得可惜,“何必呢?大家一起赚钱不好吗?” 猪肉张却义愤地道:“对,双喜姐得在理,没得便宜了那些不要脸的东西。” 赵爷看了猪肉张一眼,虽然可惜,却也没法,谁让生意是人家的,人家不想做了他也不出什么。 教完制作麦芽糖,刘双喜就没再往下教,赵爷知道刘双喜不会再教他别的,便识趣地提出告辞。猪肉张却等着刘双喜再教他几个没出现过的糕点,刘双喜也不藏私,除了几样铺里卖得火的糕点甜食,又教了他如何拉糖,看得猪肉张大呼神奇。 若不是他卖了些日蒸糕,刘双喜的这些他还真未必都听得懂。好在临县离着梅西镇不算远,记不住了过后再来问也就是了。 之后刘双喜又教了猪肉张几个拌菜,到时铺里再卖些早点生意也能多赚几个辛苦钱,猪肉张连连道谢,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临县。 晚上,刘四喜下学回来,刘双喜让他给写一张公告贴在门外,从明日起铺关门三天,再开业只留几样客人喜欢的甜点,之后就不以甜食为主了。 可瞅着刘四喜那歪歪扭扭的字,其中还有不少字不会写而空着,刘双喜一阵无语,再一次想到云珞的好来,至少云珞那龙飞凤舞的字让人看着养眼。 早起,让彩云把刘四喜写的告示往门外一贴,虽空了许多不认得的字,到底还是能看懂上面写了什么,只是那还不如鸡爪扒拉出来的字让彩云贴完告示就捂着脸跑回来,实在是丢不起那人。 贴完告示,刘双喜带着彩月和喜悦一同出门,留下彩云独自守着铺,而四个在铺里帮忙的妇人也暂时先歇两日,待再开店的头一日过来就好。 一路走来,彩月和喜悦都挡在刘双喜的前面,生怕刘双喜会被路上的行人撞了,一路紧张兮兮地来到杨木头的木匠铺,见杨木头正在院里吆喝着徒弟们做事,刘双喜道:“杨师傅,忙着呢?” 杨木头看向刘双喜,恍惚了一下才惊讶道:“是刘姐,两月不见竟瘦了这许多?铺里的生意太操劳了吧?今日过来可是又有什么活要做?” 听刘双喜可能是有活要做,那些徒弟们都围了过来,上次在刘双喜那里做事,吃的太好了,如今想想还要流口水,只是如今活做完了,他们再想也难吃上了。 刘双喜笑,“也不是大活,就是想做个牌匾。” 一听刘双喜只是做牌匾,大家都很失望,倒是杨木头还很热情,问了刘双喜要做的牌匾多大,上面写什么字,之后就保证两天内做出来。 刘双喜交了定钱,杨木头送她往外走,不免感慨,“不瞒刘姐,自上次给你家做活,吃过你们做的饭菜后,后来这些日再吃什么都没滋没味儿的了,不知何时刘姐家里再有大活,工钱少些我们也愿意!”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45章双喜快餐 刘双喜闻言,双眼微微眯起,“杨师傅此言当真?” 杨木头忙点头,“当真当真,刘姐这是还有活要做吗?” 刘双喜摇头,“活倒没有,不过我家甜食铺不开了,往后要开食铺,卖的都是好吃又不贵的快餐,若是杨师傅觉着还成可以去订餐,到时只要十文、八文钱就能吃饱。不过我家人手不足,杨师傅得派人自己去取。” 杨木头听得两眼放光,“好事啊,刘姐的厨艺开食铺那可是稳赚的买卖。” “承杨师傅吉言了。”刘双喜苦笑,开快餐赚的就是个辛苦钱,还能有卖糖赚得多?这不也是被逼的嘛。 从杨木头这里出来,刘双喜又去了订了二十只白瓷大盆,想着铺里的碗盘不知够不够用,而且快餐用碗盘也不方便,干脆就定了许多大白瓷盘。 又到集市上转了一圈,挑着好的菜和猪肉与人订了不少,后日早起就让他们送到铺里。 看着有卖鱼的也让人打了就送到铺里,这些都可以加菜。 回到双喜甜食时,彩月的手里已经拎了不少东西,累得满头大汗,刘双喜看了很过意不去,虽那些东西她拿着就跟棉花似的,可彩月却怕她伤到肚什么也不肯让她伸手,就是路走得多一些都必须歇歇。 此时,双喜甜食门外围了不少人,对着刘四喜写的告示指指点点,见刘双喜回来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刘掌柜,你家的甜食铺往后就不开了吗?上面的快餐是什么?” 刘双喜笑:“快餐就是吃得很快的饭,到时大家有兴趣可以来尝尝,我们家的快餐只在午时有卖,十文钱吃饱,十五文吃好。当然也可以单独点餐,只是价钱上要贵上一些了,但我保证绝对好吃!” 常来双喜甜食的客人也都不差几个钱,但都对双喜甜食的美味很推崇,听那边开了个如意糕坊,价比双喜甜食便宜,他们自然要过去尝尝。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尝过之后,虽都是甜的,但味道却差了不少,虽价钱便宜,想必里面的材料就没法比了,确实是一分钱一分货,那些原本还觉得双喜甜食很宰人的客人也都觉得双喜甜食贵得有道理。 可刚一过来就见双喜甜食关了门,甚至还贴出这样的告示,有那吃惯了双喜甜食美味的客人就有些慌了,生怕往后再也吃不到那样的美味。 可在得了刘双喜的保证后,知道双喜甜食不是关门大吉,而是要出新了,这才放下一颗心,倒是对三日后要推出的快餐有了更多的期待。 转眼两日过去,杨木头做的牌匾也送来了,看着没什么变化的铺,杨木头一个劲儿地打听明日都有哪些好吃的,刘双喜却只是笑而不语,问得急了便道:“保密!” 杨木头急得抓耳挠腮也没办法,好在他是赶着午饭时过来的,刘双喜留他和两个送牌匾过来的徒弟吃了一顿,杨木头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但同刘双喜好,明日午时一定会带着徒弟们过来。 下午,之前刘双喜订的菜、肉、鱼也都纷纷送来,刘双喜也拟定好菜单,并让彩云去请了位秀才将菜单抄了几份,每个屋里都贴了一份,毕竟刘四喜的字认认还成,挂起来就有些丢人了,那些看惯了云珞字的客人们那日看告示时可没少唏嘘。 只是知道刘双喜的男人出门了,不明真相也不好乱打听,就怕让刘双喜伤心。 如今有了这些菜,再有了菜谱,已经摩拳擦掌好久的彩月仿如厨神上身,当晚就把那些菜式做了一遍,虽每样都做得不多,可味道真是绝了。 菜式也分为纯素、纯肉、肉菜混合,价钱也分为两素八文钱,一荤两素十文钱,两荤两素十二文钱,三荤三素十五文钱,不同的档适合不同的人群,再配上免费的清汤,看起来既另类又有食欲。 除了这些菜,主食也有白米饭、扬州炒饭、包、水饺、馒头、馄饨、大肉汤面,从一文钱到十文钱不等,想吃的也可尽情选择,而且饭是管饱的,不管你点的是什么主食,不够吃了还可以再添同样的主食。 当然,彩月也没有把所有的菜式都做一遍,只是挑着比较考较功夫的菜做了,吃得大家连连称赞,对明日重新开张后的生意都多了期待。 早起,彩云彩月带着人就忙了起来,洗菜切肉的准备工作整整忙了两个时辰,总算把厨房的桌案都堆得满满的。 炒菜这种事情刘双喜本来也是能做的,可大家谁也不同意她动手,最后只能由彩月和另一个厨艺还可以的王氏来做。 但王氏炒些素菜还成,肉菜和考较功夫的就只能彩月独自完成,甚至为了保密性,彩月做菜的灶台与外面还拉起了帘,平日不许别人窥视。 而经过王梅一事后,大家都明白这样做的必要,倒没人有意见,谁让刘双喜大方,给的工钱比别处都高许多,若是还不知足地想要偷学那就真是不明白事儿了。 眼看着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彩月大勺一颠,菜一道道出锅,阵阵馋人的香味从厨房里飘了出去,飘到了双喜快餐的外面,比起之前的甜香,正在午时,饭菜的香气成功地让等在外面的客人止不住地流出了口水。 甚至不少路过的人也都停下脚步,纷纷打听什么味道这么香。知道是双喜快餐里的菜香,很多原本只是路过的也都打算看看吃完了再走。 待吉时一到,刘双喜让人将铺门打开,见门外挨挨挤挤的都是人,即使早想过开业时人会多,却也没想到会如此之多,除了一部分常来的熟面孔,其中也有不少瞧着陌生的,这生意还没开张就已经满爆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46章没男人的女人真不容易 刘双喜先向众人告了声罪,才让彩云去门外放了一挂鞭,再将蒙着红布的新牌匾一掀,就看到上面四个墨色大字‘双喜快餐’!虽然只是两字之差,卖的吃食却是天差地别。 刘双喜道:“让诸位客人久等了,今日双喜快餐第一日开张,只要进店吃饭的客人,每人赠送一碗肉汤。大家里面请,注意脚下安全,不要挤着了。” 见客人们拥着往店里进,彩云将刘双喜护到身后,生怕她被人挤着了。 有些进到店中的客人按着从前的规矩,先到桌边坐好,却发现没有人上前来招呼,就听喜悦脆脆的声音喊道:“客人吃什么,请到这边来排队点餐。” 众人回头就看到在做为厨房的倒座房的屋檐下摆了一长条的案,上面摆了二十几只冒着热气的大瓷盆,和几大摞高高的大白盘,阵阵菜香就是从那边飘过来的。 在案后面站了四个妇人,每人手上拿着一只大勺和一只大白盘,笑呵呵地等着客人们过去排队点餐,而她们头上都包着一块花帕,防止头发掉落到饭菜里,嘴上也都蒙着一块纱做的面巾,防止话时口水乱溅,看起来还真是干净得很,让人看一眼就先满意了几分。 而喜悦就笑眯眯地坐在案旁边的椅里,面前放着一只木桶,知道她曾经在铺门前卖牛肉干,想必那只木桶就是用来收钱的吧? 于是,有人听了话就过去排队,可瞧着白瓷盆里的菜式见过的没有几个,便问那些妇人哪个最好吃。 昨晚彩月的手艺大家都尝过了,妇人们觉得每一道味道都相差很多,可每一道都很好吃,便介绍了每道菜的口味,是甜是咸是酸是辣,让客人们自己选择。 可只凭着妇人们的描述,好像哪道菜都很好吃的样,实在很难抉择,最后还是妇人们按着自己的喜好给客人们选了菜。选好菜的客人再端着盘到喜悦那里排队给钱。 如今的喜悦已经不是一个多月前不识数的迷糊了,看着盘里的菜,钱数张嘴就来,眼看木桶底很快就被盖上,还不断地有钱往里面扔,财迷喜悦高兴的脸都红扑扑的,更可爱的让人想要捏一捏了。 而有些自恃身份的便有些不高兴了,问刘双喜道:“刘掌柜,怎么还要排队点餐?爷是什么身份?竟要和别人一起排队?” 刘双喜陪着笑脸:“对不住客人了,如今店卖的都是本利薄的吃,人手不够,菜都在瓷盆里装着,自己过去亲自看了喜欢哪道就选哪道,若客人不介意等稍会忙过了,再给您点餐?” 客人虽然有些不情愿,可瞧着那边已经排起了长龙一样,陆续还在有人往队伍里排,什么时候能忙过?他也不能一直看着别人吃。 再,等忙过了还能有吃的吗?他可不想吃别人剩下的汤汤水水,只能无奈地起身到队伍的最后排起,可刚排好就看到身后又排了不少人,总算是心里平衡了些。 彩云见那边实在是忙不过来,听到彩月在厨房里喊上菜,一边催着刘双喜到人少的地方等着,别被人碰着了,一边赶紧往厨房赶。 刘双喜嘴角挂着笑,只要大家都习惯了自己点餐,往后还能节省出不少的人手,可光点餐四个人就有些不够,彩月一个人炒菜彩云一个人端菜也忙不过来,还得至少要两个人手,而且客人吃完了还要洗盘碗,不然盘碗也供应不上,这又要至少一个人,要不就让戚大娘帮着再招三个人?还有收拾桌的也得要两个,不然客人吃完了就走,桌面脏兮兮的后面的客人怎么吃?那就先招五个人好了! 越想,越觉得人手严重不足,刘双喜真想立马就去找戚大娘再招几个人来。 第一天来的客人似乎没想到刘双喜的店里最贵花个二十多文钱就能吃饱,大家都是准备了不少,结果一看这价位虽比吃碗面,或是吃几个包贵,但比起大酒楼,有肉有菜就真是太便宜了,最重要的是味道也比大酒楼的还要好。尤其是有肉有菜,主食也有好些种,大家便也不在乎那几文钱,真是看什么都想多点些。 刘双喜便在一旁不时提醒,“客人们,大家都不要点太多浪费了,能吃多少点多少,吃完了不够还可以再点。” 很多头脑发热的客人便清醒过来,大部分还是点了三荤两素或是三荤三素的菜,或是配上米饭或是配上馒头,奢侈一点的就点了扬州炒饭。 之后端着盘找位置,这时候也不在乎谁和谁一桌了,眼看铺里的客人实在多,能找到个位置就已经不错了,那真是见着空着的凳便坐了过去,转眼之间,东厢西厢的几间房就都坐满了,可还有不少人端着打好的饭菜找不到座位。 刘双喜见众人都在忙,便到后院去把之前做好存放在库房里的桌往出搬,一手夹了一张桌,刚走到前院,就吓得从厨房里端菜出来的彩云放下手里的菜就跑过来,“姐,你放着,放着,这搬搬抬抬的活怎么能让你做?” 刘双喜无奈地道:“一张桌才多重?我再不动一动就成废人了。” 彩云不赞同地看着刘双喜,“姐,就算您力气大,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时候?您肚里可怀着我们的公,总是要当心着。” 完,彩云去刘双喜的手里接桌,却不想实木的桌死沉死沉,彩云一把接过,差点没闪了腰,顿时怒吼道:“这是没多沉吗?姐,你让奴婢你什么好?” 刘双喜知道彩云是担心她,赶紧陪着笑,旁边等着桌的客人也跟着笑,“我刘掌柜,你也别怪你家彩云你,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自己当心着点儿?快把桌放下,往后可不能逞强了。” 完心里还叹了句:没男人的女人真是不容易。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47章这女人是怪物吗 客人感叹完刘双喜不容易,又想到那个好看到让人生不出嫉妒之心的男人,之前听他与刘双喜伉俪情深,还真心羡慕过,可这才多久人就不知所踪,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这么好的女人他都不知要珍惜,不知多少人等着替他珍惜呢。 等刘双喜无奈地将桌放下,想要替云珞珍惜刘双喜的客人便将手里的盘放到桌上,想要把桌抱到院当中去。 原想着刘双喜两张桌看似轻飘飘地就夹了出来,一张桌能有多沉,结果一抬才发现这桌还真有分量,虽不至于抬不动,却也算不上轻松。 难怪刚刚彩云抬一下就怒了,抬不动还不是她力气,这桌重得就像石头做的,难为刘双喜怎么一手夹一张还轻轻松松的模样? 不就是放在铺里用的,需要这么实在的桌吗?这桌拿出来就是看别人笑话吧! 再回头看刘双喜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似的,这女人一身力气,还真用不到男人来珍惜! 刘双喜被看得一阵阵无奈,她不就是力气大些,奇怪吗? 加了两张桌,又加了几把凳,又能坐下十几人。眼看最先吃上的客人已经挺着鼓鼓的肚心满意足地走了,刘双喜就想要去收拾碗筷,还是被手急眼快的彩云给拦下,“姐,你就不能好好地坐着吗?这里没有需要你做的活!” 刘双喜无奈地道:“不收拾出来让客人往哪儿坐?” “那也不行,宁可少赚钱也不能让您累着。”彩云却还叉着腰,拦在刘双喜面前不让刘双喜动手。 彩月炒好菜,从厨房里出来,本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看到刘双喜和彩云在东厢门前对峙,“咋了啦?咋了啦?” 彩云道:“你看姐,了没有她做的事,她却非要不听,若是累着了公怎么办?” 彩月闻言也道:“姐,你不能省点心吗?好好待着不成吗?有什么事情就喊奴婢们来做,你可不能累着公。” 刘双喜无奈,“好好,我不动手,你们去把里面的桌收拾了,我待会坐着洗碗总成吧?” 本来彩月还要反对,可彩云算是看出来了,若是不给刘双喜找些事情,她也闲不下来,与其让她自己找危险的事情做,还不如给她找些轻松的活,于是点头,“成!不过水不能您亲自去提,彩月,你去收拾桌,我去提水,姐就坐在井边洗碗,不许再做别的事情。” 刘双喜无奈地答应了,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没威严了,让两个丫鬟管得死死的。可她也知道彩云彩月是为了她好,虽然一脸无奈,心里却是欢喜的,有人关心的滋味很好很好。 彩云到后院给刘双喜提了几桶水,又去厨房提了热水过来,就怕刘双喜凉着,即使这样,还一个劲儿地告诉刘双喜,洗完的碗不要管,放在旁边桶里就好。 刘双喜一一答应着,直到目送着彩云的背影消失才嘟囔了句:“管家婆!” 想不到洗碗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刘双喜一直忙到午时过去,那边送盘碗的速度才慢下来,虽只是坐着洗碗,还是累得她腰酸背疼,可想而知前面忙着的那几个该要累成什么样了。 彩云几次让她放下碗不要洗了,刘双喜却只是笑呵呵地道:“我就坐着洗碗,还能累着不成?再前面那么忙,不洗出来要供不上用了。” 彩云劝了几次无效,不住地道闲下来就去找戚大娘再招几个人来。 将最后一只碗洗完,刘双喜抓了把皂角液把手洗干净,见前面的客人不多了,便转着来到厨房前,见喜悦面前的钱桶已经装满了半桶,这还是换了一次,可见今日的生意不错,虽都是本经营,一天赚几两不是问题。 但最严峻的还是人手问题,只靠着彩云彩月带着四个妇人肯定是忙不过来,她对自己的菜肴很有信心,只要吃过了绝对会念念不忘,就看刚刚杨木头带着徒弟过来每人吃了二十多文钱的饭菜就能想像往后他们都会是常客。 这才只是第一天,名声没传扬出去,真等双喜快餐的名气传出去,估计客流量翻一倍还不止,明日就要准备更多的菜了。 见刘双喜过来,彩月先跑过来,“姐姐,一中午的时间菜卖得没剩多少,晚上若是还开业菜就要不够了。那个熘三样卖得最好,已经断货,现去买也来不及了。” 刘双喜道:“没有就没有了,今日就先这样,待会儿我再带彩云去市集上转转,看有什么再买些回来,先把晚上应付过去。” 彩云道:“姐,你就在家里歇着吧,我带人去就成,反正菜也会让人送过来,又不用我提。” 刘双喜知道彩云不想她受累,而且坐了一中午也是有些乏了,这些日她孕吐的厉害,还真有些吃不消,点头后就打着哈欠回去补眠了。 彩云和彩月商量了要买的菜之后就带着李氏上街去了,如今厨房就彩月一个主厨,客人虽不比午时多却还络绎不绝,总要留个人炒菜。 李氏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平日在铺里也是不声不响。刚来时还有些圆润,在铺里做了半个多月瘦了不少,人却也更加精神了。 比起彩云,李氏更是买菜的好手,二人一路来到市集,彩云瞧上的菜李氏就去与人侃价,嘴皮利落的让彩云刮目相看,很快就将要买的菜都挑好,让卖菜的待会儿送到双喜快餐去。 之后又去猪肉铺买了两条猪肉,大概够今日用的了,再让肉铺的掌柜明日多送些肉过去。 知道这是大生意,肉铺掌柜连连好,彩云趁机提出让他多送些肉骨头,还有猪内脏也都算是赠送的,掌柜见生意不,还是长期主顾便欣然同意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48章怼人真带劲儿 彩云伸手去提那两条肉,却被李氏接了过去。李氏笑道:“姑娘是个细致人,这手也嫩,这些重活还是让我来做。” 彩云见李氏知情识趣地讨好自己,她提着十多斤的肉也确实是有些困难,推让了下便由着李氏接过了肉。之后又买了些鸡蛋和一筐鲫鱼,由两人分别提着。两人买好东西,笑笑地往回走。 路过如意糕坊时,刚好看到刘大夫人带着刘一妙从里面出来,母女俩都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看到彩云对自己视而不见,刘大夫人冷笑道:“这奴才就要有个奴才样儿,换了主人就把自己也当主了?到什么时候奴才都是奴才,别妄想着能爬到主头上去,那些在奴才面前不把自己当主的以为是做人大度了?那是给奴才梯让他们蹬鼻上脸!都是些没规矩的东西。” 彩云闻言皱了皱眉,刚要反驳刘大夫人几句,就听李氏已经用她甚豪迈的嗓音笑道:“姑娘,我总听人‘人在做、天在看’,我就一直琢磨这话是啥意思,难道咱们做了啥,老天真盯着呢吗?直到今儿我才算是琢磨明白了,这做人呢,良心得摆正。要像咱们东家一样不做亏心事,又拿真心待人,别人才会真心待咱们。人这辈活的就是人心换人心,东家待咱们好,咱们就要知恩图报才成。也只有那些整日里闲得屁事儿没有,就会暗戳戳地使坏的人才会觉得天下人都跟她一样坏。” 见李氏完,刘大夫人脸上变颜变色,彩云就觉得解气,也附合着道:“李婶的对,咱们整日忙得恨不得多长两只手来,哪有闲心琢磨算计别人?姐那是真心待咱们,能跟着姐是我们这辈最大的福气!可不能学别人以人之心度君之腹!” “可不就是,做人要惜福,不然总有一天得把自己作死!常言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有些人早晚是要有报应滴!” “你谁呢?有能耐再一次!”刘大夫人也顾不上身份,几步冲到李氏面前,伸手怒指着李氏那样素净的脸。 李氏挑了挑眉,“哟,我们在大街上闲唠也能碍着别人的眼了?你谁啊?” 刘大夫人气结,总不能她就是她们俩话里骂的那个要把自己作死的、早晚要有报应的人? 李氏‘嗤’的一声,“这人真是的,见过捡金捡银的,这回还遇着捡骂的?” 李氏完拉着彩云扬长而去,留下刘大夫人直咬牙,可如今彩云已经不是她的丫鬟,她想要收拾也没得收拾,而在大街上和个丫鬟吵起来也丢她刘大夫人的脸,而她身边竟没一个话能像李氏一样带劲儿的。 真后悔当初就不该把那两个丫头卖了,若是留在手里,可不是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了? 刘一妙拉了拉刘大夫人的袖,“娘,你别和个奴婢一般见识,丢了自个儿的份!” “就你不丢份儿?”刘大夫人瞪了刘一妙一眼,转身又回了如意糕坊,既然刘双喜家的一个丫鬟和婆都敢顶撞她,她就要把刘双喜踩在脚下永远都无法翻身,那么就看谁家的甜食卖得贱好了。 刘府家大业大,比贱,刘双喜能赢得过她? 只是刘一妙让她觉得很不争气,之前瞧着自家这女儿哪哪儿都好,才学好、性好、模样也好,想不到却是个脑不清楚的,好好的招惹刘双喜的男人,如今名声败了,还连累到刘府。 她之前与人商议刘三石的亲事,只等孝期一过就能成亲,谁想出了刘一妙这事儿后,女方那边什么都不肯应这门亲,生怕带累了自家名声。 刘一妙被刘大夫人一委屈地低下头,眼中恨意昭然,除了恨云珞不解风情,也恨自家娘亲在这种时候不替自己出头,还给她添堵。她不过是对云珞示好而已,就让刘大夫人觉得丢脸了,可司徒广一个又一个女人往家领刘大夫人过一句话吗?明明她自己也不喜欢家里有别的女人,这些年害死的还少吗?凭什么这时候又反过来训她? 彩云和李氏回到双喜快餐,刘双喜还在屋中补眠,彩云和李氏把买来的东西放好,就将刚刚李氏怼刘大夫人的话学给彩月几人听,听得几人哈哈大笑,王氏更是拍着李氏的胳膊道:“李姐姐,平日没看出来,你怼起人来真带劲儿。” 李氏哈哈大笑,“平日咱们姐妹几个处得好着呢,我没事儿怼啥人?今儿若不是那女人自找不自在,我还能追着赶着怼她?话回来,好些年没这么怼人了,虽怼得过瘾,你们不会觉着我太泼辣吧?” 彩云彩月忙摇头,“哪能呢?李婶的都是理儿,和那些泼妇哪能一样儿?要我看啊,大夫人那种人就得有婶这样的怼着,省着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了。” 双喜快餐里笑声阵阵,此时的如意糕坊却愁云密布。刚开张时生意还不错,虽然价比双喜甜食低很多,却也赚了不少,刘大夫人信心满满地等着大赚一笔,却不想生意才好了几天就又差了下来。 毕竟便宜归便宜,味道和种类差得就太多了,之前与王梅好,只要她能偷到制糖的方,刘大夫人就出面替她赎身,还她自由之身,让王梅在铺里做掌厨,就算不如双喜甜食的好吃,但胜在价钱便宜,也能抢了双喜甜食的生意。 可谁想刘双喜明知道是王梅出卖了她,却没按刘大夫人所想的那样把王梅发卖了,只是打发去了地里,卖身契在刘双喜手里,王梅连逃都不敢,更别来帮刘大夫人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49章悔不当初 而如今如意糕坊的厨就是刘府的厨,虽然也能按着王梅的做出糕点来,味道却实在太得太多,毕竟王梅也想留着拿手的,都教会了别人,刘大夫人还会替她赎身吗? 正因为如意糕坊的味道差得太多,吃惯双喜甜食糕点的人只尝一口就不想再吃了。 能吃得起的本身也不差那几个钱,有好的就算贵一些,也没人愿意吃差的,而在双喜甜食每天花个十几文钱吃蒸糕、喝牛奶的,如意糕坊的牛奶和蒸糕也没比双喜甜食便宜多少,味道却差了很多,谁愿意花那冤枉钱? 以至于如意糕坊才开了几天生意就惨淡下来,刘大夫人一筹莫展,这才会见了彩云就起无名火,结果被李氏怼了一回,更憋气了。 刘大夫人坐在后面厅堂里烦闷着,想着要不就不同刘双喜置气了,把如意糕坊往别处开开,没有刘双喜的铺比着,没准生意就能好。 结果还没想好要把如意糕坊开到哪里,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丫鬟却跑进来,“夫人,我打听明白了,咱们如意糕坊生意不好,就是刘双喜把她那双喜甜食改名叫双喜快餐了,那生意好的一中午就见排队的人从院里头排到外面还拐了几个弯呢。这几日来咱们这里吃糕的都跑去吃快餐了。” “快餐?她又出什么幺蛾?”快餐是什么刘大夫人不知道,却也知道是卖吃的,可卖吃的生意再好还能顶了甜食铺的生意?最重要的是他们家的甜食便宜。 丫鬟点头,“就是快餐,我偷偷混进去看了,就是把炒好的菜都装进一个个的大瓷盆里,几个菜一大盘还有饭,从八文到十几文不等,荤素都有,瞧着还挺好吃的样。” 丫鬟着便吸了吸口水,她当然不能自己是在双喜甜食吃完了才回来了,虽是最便宜的八文钱套菜,加了米饭也才九文钱,可好吃的让她回味了一路。 刘大夫人被她这不争气的模样给气得无语,可自从偷偷让人到双喜甜食买过糕尝了后,她对刘双喜的厨艺就不得不刮目相看,早知道这是棵摇钱树,当初什么也不能把她赶出府,若是留在府里,过些时候把刘四喜弄死,刘双喜一个姑娘家的还不光给她赚钱了? 可后悔也晚了,刘大夫人摆摆手让丫鬟下去,自己坐在那里琢磨,当初一时冲动把如意糕坊开在双喜甜食不远是对是错呢? 正懊悔着,又有丫鬟跑进来,“夫人,大事不好了,刘双喜的铺外头贴了一张纸,上面把怎么熬糖的方法都写上了,旁边还配了几个糕点的制作方法,这是要断咱们的财路啊。” 刘大夫人一拍桌站了起来,“你的当真?” “当真,当真,夫人您快想想办法吧,再这样下去,咱们的糕坊就要关门了。” 刘大夫人一阵心累,挥挥手又让这个丫鬟下去。 等丫鬟走得不见了,刘大夫人才一脸疲惫地按着额角。果然,她想拆刘双喜的台,最后吃亏的却是她自己,如今这间如意糕坊投了也有几百两银,没赚回来不,眼看是要开不下去了,等麦芽糖的熬法传开,她想到别处开如意糕坊的打算也要落空了。 真想不明白,刘双喜竟然是这决绝的性,拼着鱼死破也要拉着她一起。不,赔的只有她,那双喜快餐的生意不是很好吗?难道她还要想着把双喜快餐的菜也学来?估计刘双喜吃一次亏了,往后都会加心了吧?再想找出个王梅很难! 明明刘双喜那丫头打在她刻意的捧杀之下,不但养成一身懒肉,更是就只知道吃,为何刘财主一死,刘双喜就像换了个人? 不,也不是换了个人,她如今还不是一样只惦记着吃食?或许正是打只知道吃,才练就了在吃食上的这些本事。 早知如此,当初她也不会为了博个好名声,养成刘双喜和刘四喜整日只在吃上用心的性了。 此时,刘双喜睡了一觉醒来,肚饿得咕咕叫,胃里一阵阵往上反,坐在床上干呕了几声,撑着力气喊:“彩云,有吃的吗?” “有有,姐稍等。”原本见前面不太忙,就搬了凳坐在刘双喜的窗下择菜的彩云闻言答应一声就跑开了,不多时端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只碗,“姐先喝碗鸡汤垫垫底儿,彩月那边已经给您炒菜了。” 刘双喜接过碗一饮而下,鸡汤炖得又稠又香,上面的浮油也撇了去,喝到嘴里不觉油腻,反而香浓适中。一碗鸡汤下肚,刘双喜也不那么难受了,舒了口气,问道:“什么时辰了?” 彩云道:“申时一刻了,还没到饭点儿,外面的客人却来了不少,这时候没有快餐卖,大家点的都是炒菜,彩月和王婶她们都忙上了。” 刘双喜知道自家铺里的生意好,可听彩云了也心痒难耐,想着亲眼去看看。 下床时因身虚,有点低血糖,还头晕了下,被彩云一把扶住,“姐,你就在屋里躺着吧。” 刘双喜摆了摆手,“哪能一直躺着,好好的人也躺坏了,我就到前面看看。” 彩云知道劝不住,就扶着刘双喜往外走,边走边唠叨她注意脚下,不能逞强什么的,刘双喜听得不敢话,就怕哪句得不对,这个管家婆又要唠叨起来没完。 前面的客人虽然照比中午时少了很多,只稀稀拉拉地坐满两间屋,可还不到饭时,即使是在生意最好的大酒楼里,这样的上座率也不算低了。 何况这些客人里有不少还是中午吃过快餐,晚上过来点餐的,刘双喜有些感慨这些人的胃口真好,中午吃得饱饱的,这时候又能吃得下了,甚至她已经预见到用不了多久,临县到处都是挺着肚腩的大胖了,那绝对是富庶之地的景象。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50章先生总抱怨 见刘双喜过来,熟悉的客人就与她打招呼,“刘掌柜,你家早就该开食铺,之前的甜食虽好,可比起你家的炒菜真是天上地下了,这吃好了你家的炒菜,别的酒楼的菜哪还吃得下,而且你家的菜比大酒楼可便宜多了,。” 刘双喜笑道:“多谢各位捧场,今日双喜快餐第一天开张,每桌客人都赠送两块腐乳,吃好了回头都到三娘美味坊去吃啊。” 客人们哈哈大笑,“刘掌柜,你这是给郑掌柜招揽生意啊。还别,往后早上在郑掌柜那里吃早饭,午饭和晚饭就在刘掌柜这里吃了。” “唉,刘掌柜,你家的菜好,饭也好,就是没粥,如果也做些像郑掌柜那里的粥就更好了,我这些日吃郑掌柜家的粥吃得上瘾,没粥喝有点不下饭。” 刘双喜道:“粥我是不会做的,不过客人若是想喝粥,一声我让郑掌柜铺里送过来就是,多少钱客人与郑掌柜铺的人结算。” “这个好,这个好,那麻烦刘掌柜让郑掌柜那边给我们这桌送两碗皮蛋瘦肉粥和一碗香菇鸡茸粥,再来一笼包。” “我要两碗香菇鸡茸粥,再来两蝶酱八宝。” “我要两个煮茶叶蛋!”…… 刘双喜将客人们点的餐一一记下才出了门,只几步路的事儿,见她走路也当心着,彩云就没拦着,只是目光一直盯着刘双喜出门朝郑三娘家走去,总觉着这几日刘双喜越发瘦得厉害了,看来还要彩月多做些好吃的给刘双喜补补。 不多时,刘双喜身后带着两个丫鬟过来,丫鬟的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几碗粥和包、菜。 刘双喜让丫鬟把粥和包给客人们送去,客人与丫鬟结了包和粥的钱,边吃边笑道:“嘿嘿,往后我中午再排不上位就端着你们家的快餐去郑掌柜那边,点一碗粥就在那里吃了。” 刘双喜也笑:“成啊,若是那边忙不过来,客人也可以端着粥和包过来吃。” 大家又笑了几句,刘双喜就去郑三娘那边话。 往日郑三娘那边午时一过就关铺,今日也是因刘双喜这边的铺开了,中午时很多客人吃饭都没地儿坐,郑三娘的铺忙完了,知道这边的情况,就想要同刘双喜一声,往后午时这边坐不下就让客人到她那边吃。 可她一过来就听刘双喜睡下了,也就没再打扰刘双喜,只是把话同彩月等人了,刘双喜刚刚过去让人给送粥郑三娘就把话同她又了一遍。 刘双喜觉着往后两家铺可以互相点餐,总从前门走来走去送餐也不方便,原本就是相通的两个宅,因云珞的关系从中间堵上了,如今云珞也走了,两边都是女人,唯一两个男的,刘四喜和侍书还都,刘四喜还是郑三娘的义,完全可以把两个宅再打开了,和郑三娘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找个工匠过来。 郑三娘听了刘双喜的想法也觉得可行,这些事情也就不用刘双喜操心,她派了个丫鬟出门,不多时就把工匠请了来。 就那点儿活,刘双喜从前自己就能干了,可这时候她也没敢提,提出来会被骂得很惨! 到了饭时,郑三娘见刘双喜这边又忙不过来了,让自家的丫鬟婆过来帮忙,虽然也都累了一天,可知道帮忙有钱拿,又都熟了,大家还是很高兴。 只是郑三娘一个劲儿催刘双喜,“你倒是再雇几个人啊,这么大个生意就你们几个,我们过不来时不是要累惨了?” 刘双喜苦笑,“这不是没想到客人会这么多,已经请戚大娘帮着找人了,过两天就能找来。” 郑三娘道:“人没雇来之前,中午我先借你几个人,反正我那边中午的时候也不那么忙。” 刘双喜连连道谢,换来郑三娘两个大白眼,“你还跟我客气起来了?四喜是我义,你将来可得好好替他攒娶媳妇钱。” 到了晚饭时,外面的生意也好得爆满,刘四喜下学回来还是头一回看到自家铺还开着,瞧那些客人边吃边喝边吆五喝六的还挺热闹,吃过饭就想要过来帮忙,被刘双喜赶回去看书,可前面的客人实在太闹了,刘四喜不时从窗户探着脑袋往外看,哪有心思读书呢? 刘双喜干脆就搬了把椅坐到刘四喜旁边,看着他读书,“你若再不好好读书,往后就让你住在学堂里,听住在学堂的学生夜里还有先生带着读书。” 刘四喜听了恨恨地收敛心神读书,将该做的课业做完,刘四喜对刘双喜道:“杜先生不是走了吗,现在教我们的是位厉先生……” 完就定定地看着刘双喜,刘双喜点头,“你之前过了,今日又提起来,莫不是那位厉先生什么了?” 刘四喜叹:“我也不知这算不算是什么了,之前厉先生就一直眼馋杜先生的午饭,这几天午饭时,我更是常听他抱怨饭堂里的菜不好,每天都要抱怨几次,你这是给我听的吗?” 刘双喜想了想,“若是只当着你的面前抱怨,或许就是给你听的吧?” 刘四喜‘嗯’了声,“那就是给我听的,你我要不要有啥表示?” “厉先生的人品咋样?比那个霍水如何?”刘双喜答非所问。 刘四喜想了半天,“我和厉先生不熟,不过这几日对我还不错,除了在我面前总抱怨饭菜不好。” 刘双喜笑,“既然如此,明日我让张大叔再送饭时,也给厉先生带一份儿好了。” 刘四喜道:“姐,要不你多送几份呗,我们学堂里的人都挺爱吃咱家做的菜。”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51章温柔善良的表小姐 刘双喜却坚定地道:“你的同窗不都是在天香楼定餐吗?我给送了不是抢人家生意,这个可不好。” 刘四喜知道刘双喜有时还是很有原则的,既然她不送那就是不送了,可惜了同窗们答应他的那些饭钱了,每人每天一两银,一个月就有几百两的进账,真是想想就心肝脾胃肺,没有一处不疼的。 连着三日,双喜快餐的生意都好得惊人,虽不比卖甜食的赚头大,可客人却比那时多了几倍,快餐吃得又快,在这种氛围下,吃完了坐着闲聊的几乎没有,毕竟忙的时候身边站着端着盘等位的客人就瞅着你吃,谁的脸皮也厚不过城墙。 这样一来,快餐开了几日赚得竟不比卖甜食少多少,戚大娘又帮着请了四个只管打饭的媳妇过来帮忙,只帮中午那一阵,每人每天给二十文钱还管一顿饭,倒也忙得过来了。 双喜快餐的生意好,甚至连个喝酒惹事的都没有,刘双喜的一身蛮力甚是出名,谁也不想被丢脸地扔出去。 刘双喜的日过得无比顺心,大多时候都坐在后院里数钱,再让人把铜钱串成串去换成银。闲着的时候也会去逛逛街,带上管家婆似的彩云,挑挑菜,买买肉,轻闲得不得了。 只是偶尔想起云珞,刘双喜就会发呆,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有没有也想到她?还是离开时的等他只是哄着她玩儿,再给他自己留条可以回来的后路? 是夜,窗外月朗星疏,微风徐徐,云珞坐在华阳城中定北王府的书房里,看着从各地传来的谍报,看着看着突然就发起了呆,手上拿着的是陈奇瑞派人送来的快报,里面将云珞离开后双喜甜食发生的大事情都详尽地叙述了一遍。 云珞知道了刘大夫人在临县也开了间甜品铺和刘双喜抢生意,虽然相信以刘双喜那大大咧咧的性不会受到多大的打击,又有陈奇瑞暗中看护着不会让刘双喜吃大亏,可云珞却还是难免担心,就怕刘双喜怀着身,万一也像别的孕妇那样喜怒无常,再来个伤春悲秋的,他又不能在身边安慰,再气坏了自己、伤了肚里的孩。 这一刻,云珞不免后悔起走就走,就算怕他做的事情连累刘双喜,好歹也要把刘双喜身边安排妥当了再走啊,如今只靠陈奇瑞、叶见成和陈宣三个人暗中维护,真让人不放心! 云珞叹了口气,坐在这里担忧也不是办法,提笔写了一封信,将信封好后,轻声道:“来人!” 屋中便不知从哪里飘进来一个浑身裹得漆黑,只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黑衣人,云珞将信递出,黑衣人接过,“你和影二连夜赶去临县,这封信交给陈奇瑞,之后你们就留下来,如何安排我都在信里写了,到时就听陈奇瑞的安排。” “是!”黑衣人似因不常常话,语调有些生硬,收好信还等着云珞是否还有别的安排,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轻轻缓缓的还衬着环珮叮当。 “下去吧!”云珞皱着眉摆了摆手,黑衣人便又隐入暗处。 随着黑衣人的隐去,书房外传来话声,“表姐,您不能进去,王爷了谁也不见!” 就听外面传来甜脆甜脆的声音,“陈大哥,我家姐就是给王爷送鸡汤,这夜也深了,王爷还在忙着,喝碗热乎乎的鸡汤补补身。” 陈大哥为难地道:“语蝶姑娘,不是属下难为表姐,实在是王爷有令……” 语蝶撒娇道:“陈大哥,你就通融通融嘛,我家姐自幼就在太妃身边养大,太妃也把我家姐当成亲闺女一样疼,平日在王府里哪儿去不了?要不你进去同王爷回禀一声,就是我家姐来了,王爷定会见我家姐的。” “语蝶姑娘,王爷太忙了,真没时间见客,要不你把鸡汤给我,等王爷忙完了,我亲自给王爷端进去?” 语蝶不高兴地道:“陈大哥,你莫要拿对旁人的辞来应付我们家姐,我家姐和王爷自一同长大的情谊,王爷不见别人我信,又岂会不见我家姐?” 陈大哥叹了声,他更想王爷可是特别吩咐了,不见的就是表姐。可面对语蝶娇艳的脸,再看看表姐一脸期待,他就不明白了,王爷为啥突然就对表姐不喜了? 当初世爷还在、王爷也不是王爷时,兄弟俩偶尔在王府时和这位表姐玩儿的最好了,甚至大家都在王爷也喜欢表姐,只是表姐和世爷定了亲。 如今世爷和老王爷父殉国,王爷对表姐也换了态度,难道看不出来太妃有意撮合他们吗?还有王府里所有人都盼着温柔善良的表姐做王妃呢。 正当陈大哥为难要怎么辞时,书房里传来云珞冷淡的声音,“外面何人喧哗。” 陈大哥刚回了个“是”字,云珞又道:“本王了谁也不见,难道本王过的话都当耳旁风吗?” 陈大哥无奈地看向解卉兰,解卉兰咬着发白的嘴唇,苦笑地摇了摇头,对语蝶轻声道:“好了,我们回吧,表弟公务繁忙,不要再惹他不悦。” 语蝶还想什么,却被解卉兰拉着袖离开,只留下一个愤愤、一个孤寥,两个远去的背影。 陈大哥一个劲儿叹气,表姐真可怜,那么温婉的女,谁见了不夸她?偏偏命不好,世过世时她才十六岁,就守了望门寡,如今也才不过双十年华。 大家都看好她和王爷,偏偏王爷大难不死,从外面回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这是要把表姐置于何地? 而走出一段路后,语蝶一改之前的泼辣俏丫鬟的模样,轻轻地问:“姐,王爷不见,您就真走了?如今太妃都想让王爷娶您过门,只要再加把劲儿,王爷早晚会看到姐的好,再当年王爷不也过要娶姐的话……”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52章喜欢就娶回去啊 解卉兰自嘲地笑道:“是啊,他当初要娶我,可我却选了表哥,他恨我、怨我,我知道。” 语蝶脱口而出,“那也不能怪姐,当时谁能想到世爷会战死,王爷会成为王爷,若早知……” 着,见解卉兰眼里含着一泡泪水,目光幽幽地看着她,语蝶发觉不心把真心话出口了,又触动了自家姐那颗敏感、脆弱的内心,赶紧止住话头。 唉,自家姐哪里都好,就是这无论做错了多少事,最后还都是别人错的模样让人很无语。 尤其是无论什么时候瞬间就能变得娇弱无助,还有那来就来的泪珠,好像这个世上的人都是害她变得如此无助的恶人。 语蝶立马劝道:“姐,您别伤心难过,是语蝶错话了,语蝶该死!” 这一劝,解卉兰竟呜呜地哭了起来,“我知道,你们背地里都在我当初舍弃珞表弟选择祈表哥,是看中祈表哥世的身份,可祈表哥当初娶不到我就会活不下去,我能怎么办?我真爱的是珞表弟啊。你知道珞表弟生死不明那些日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好怕再也见不到珞表弟了,人人都我错了,可我也很无奈……语蝶,为何珞表弟要他已经娶妻这些话来骗我、伤我?我的心真的好疼好疼……” 听解卉兰越哭声音越大,很有要把整个定北王府的人都哭过来的势头,语蝶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劝吧,姐会越哭越凶,不劝吧,也不能让她一直这样哭下去,真把人引来很丢脸呢。 正在语蝶不知该怎么办时,就听有人怜惜地道:“卉儿,你先别哭,我这就去找云珞,问他为何要这样对你,你这么善良,这么好,他到底还想怎样。” 完,就见一道青色的身影朝着书房的方向纵去,解卉兰似焦急又似羞涩地道:“百里大哥,不要……去” 一个‘去’字在嘴边百转千回,最终只吐出了一个气声,让耳力甚好的百里杨一阵无奈,明明就想让他去啊,可为何还要善解人意地阻止呢?这个卉儿,真真是让人心疼得紧呢。 百里杨来到书房门前,也不理会守在门外的侍卫,一脚将书房门踹开,就见云珞一只拳抵在太阳穴上,一只手翻着桌上的卷宗,听到声音头也没抬,“又心软了?这次又想怎么教训我?” 百里杨就像泄了气儿的皮球,刚刚的来势汹汹都荡然无存,搬了把椅到云珞对面坐下,两条胳膊架在桌案上,将一边脸搁在手背上,歪着头由下至上看着云珞,“我就不明白了,明明之前你那么喜欢卉儿,为何失踪几个月回来就变了?若不是你还记得我们时候的那些旧事,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假冒的了。” 云珞‘呵’了声,“人是会变的,从她选择大哥那天开始,在我心里就只把她当成嫂。而我成亲了,孩也马上要有了,这些都是实话,只是你们不愿相信罢了。何况,直到遇到她,我才明白喜欢是什么样。之前我对表姐也只是表姐与表弟的感情。” 见云珞起那个不知在哪里,又是什么模样的娘,又露出那幸福得碍眼的笑, 百里杨皱着眉,“成亲可不是事儿,这可与纳个妾进门不同,岂是你能随便决定的?” 云珞好笑地看着百里杨,“我成亲不是我能随便决定的,难道还要你来决定?” 百里杨摇头,“自然不是我决定,可太妃那里……哪怕你自没在太妃身边长大,可那毕竟是你的亲娘,这种事情总是要她点头才是。” 云珞脸色便冷了下来,“太妃?她只想让她的侄女儿做定北王妃,当初是大哥,如今是我,她有没有想过,我们是否真愿意娶她那个侄女?” 百里杨不悦地道:“卉儿哪里不好?你为何不愿娶她?难道只有她替你大哥守一辈,你才如意了?再,当初也是你大哥逼着她定亲,她心里一直装的都是你。” “她是这么同你的?”云珞‘呵呵’冷笑两声,“之前她什么、做什么,看在她能哄得太妃高兴,我都不与她计较,可你是第一天认得我大哥?他是那种会逼迫人的人吗?” 百里杨皱着眉,他认得的云祈爽朗、大气、仗义,好像代表着世间一切的光明,那么干净的一个人确实不像是会逼迫别人,可感情这种事情谁又得清楚?云珞又如何能肯定云祈当年就没有逼迫过卉儿了?卉儿那么柔弱又善良的女,岂是会谎之人? 百里杨张了张嘴,还想要什么,云珞却先一步开口,“若是还想与我做兄弟,就把嘴闭上,你只要记着,我的娘只有一个,待时机到了,自会让你见她。至于卉表姐……若是喜欢,你大可去请人上门求娶,但往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否则别怪我同你翻脸!” 话到这份儿上,百里杨自然不会再开口,虽他怜惜卉儿,但毕竟这是多年的兄弟,他对云珞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云珞那么不喜卉儿,或许真有他的道理。 但上门求娶……百里杨自认,他虽怜惜卉儿柔弱,也心疼她的悲哀,却不想娶那么个哭包回去,整日整日看她哭,好好的家都得给哭散了。 见百里杨闭嘴不提卉儿,云珞暗暗长出口气,百里杨是他在京城做质时的好友,能在定北王府最艰难的时候在身边支持他,这份情他永远记得,所以他不想因为那女人就让他们兄弟离心。百里杨能听他的劝最好不过了。 只是,京中一直没有传来消息,他何时才能解决了一切把刘双喜接到身边呢?才离开不足一月,他就已经牵肠挂肚了。 双喜快餐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连带着郑三娘那边的生意也比往常还红火,有些人就喜欢买一份快餐,端着到郑三娘家这边再点一份粥吃,当然也有在郑三娘这边买了碗,端着去刘双喜那边吃。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53章女人就要过得精致些 眼看着客人越来越多,都挤在屋里也坐不下,天气也越来越热,郑三娘就去请了杨木头回来,在院里和门前都支了棚,棚下面也打了几副长条的桌椅,这样院里和铺外面也能多坐不少客人。 刘双喜的院里院外自然也一同搭了棚,可即使多了十几张桌,每天的客人还是满满当当。 自云珞走后,郑三娘一日三餐就同刘双喜一起吃,也顺便看着她别累着。 这日早饭时,郑三娘打趣道:“双喜,跟着你卖了一个月粥,比我当初开米粮铺一年赚的都多,回头四喜娶媳妇的银都不用你出了,我这个做干娘的就包了。” 刘四喜正色道:“干娘,娶媳妇的银我自己攒,你有钱就花,别累着自个儿,女人嘛,自然要过得精致些。” 郑三娘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伸手在刘四喜的脸上捏着,“我们四喜最乖了,有你这份心,干娘再苦再累也值了。” 刘四喜嘿嘿地傻笑,“有干娘疼四喜,四喜最幸福了。” “四喜……” “干娘……” 被那对母慈孝晃瞎了眼,刘双喜低着头往跑里扒粥,郑三娘道:“慢着点儿,都是要做娘的人了,还还像个孩似的。” 刘双喜‘嘿嘿’地冷笑,“我这是要做娘,不是还没做成,每天就看着别人母慈孝了。” 郑三娘哈哈大笑,“原来咱们咱们双喜吃醋了,要从前双喜你大咧咧的性,哪里会知道醋是什么味?来,三娘也疼双喜。” 着,给刘双喜的碗里夹了一只煎得酥香美味的煎饺,刘双喜翻着白眼,将煎饺狠狠地吃进肚里。 吃过饭,刘四喜去学堂,郑三娘那边又忙着卖早点,刘双喜闲不住,就带着彩云和李氏出去采买,自从上次彩云见识了李氏侃价的风采,如今买东西都是让李氏出面,李氏也乐得发挥自己的能力。 彩云上前打门双喜快餐的大门,门刚打开个缝,顺着门缝就滚进来一个人,还是个男人,吓了彩云一跳,“你是什么人?” 男原本是靠在双喜甜食的大门上,彩云开门时他没防备才摔了进来,好在身骨还算灵便,摔进来也没受伤,一个骨碌便站了起来,只是不知是坐得久了腿麻,还是身不好,起身后晃了几晃才算站稳。 见刘双喜三人直直地盯着自己看,王氏、彩月等人听到声音也从厨房里跑出来,男脸一红,“我饿了,请问有饭吃吗?” 刘双喜道:“我们午时才开铺,这个时辰还有些早,饿了你先去隔壁吃吧。” 男苦笑地摇了摇头,“都是粥和包,没有饭吃的饱,不用有菜,吃饭就行!” 刘双喜眯着眼,看男瘦高的个,脸色微黄,看起来像饿了几天没吃饭了,着话肚咕咕地叫了几声,虽有些羞涩,却还是面色沉静、目光清明,模样也方正端庄,帅帅酷酷的,像是个正人君。 刘双喜回头问彩月,“厨房还有饭没有?” 彩月为难地道:“饭还有些,都是昨日剩下的,不好给客人吃。” 男忙道:“不妨不妨,能吃饱就好。” 见刘双喜点头,彩月道:“那客人先到东厢稍等片刻,我把饭热热。” 男答应着奔东厢进去,快进东厢时突然停下,有些尴尬地问了句:“你们家的饭是一文钱管饱吗?” 彩月点头,“是的,一文钱管饱了吃。” 男松了口气,大概也是害羞头也不回地进了东厢等着上饭。 刘双喜带着彩云和李氏出了门,一路上买了不少吃的用的,除了铺里要用的柴米油盐,还有不少给刘双喜的补品,彩月之前同刘双喜学了不少饮食上的学问,李氏等人又都是生养过的,如何安胎补气心里都清楚。 买完东西,身后带跟着两个帮着提货的伙计,满载而归地回了双喜快餐。 一进门就看到彩月等人都搬了凳坐在院里择菜洗菜,彩月更夸张,面前放了菜板,正下刀如飞地切着土豆丝,几个女人的眼睛都一直盯着东厢,一脸的吃惊。 刘双喜问:“怎么都在院里坐着?” 彩月放下手上的菜,跑到刘双喜面前,指着东厢低声对刘双喜道:“姐,那位客人真不是来砸场的?” “咋的了?”刘双喜皱着眉,把手上拿着的几根葱塞给彩月,“还有人敢来咱们家捣乱?” 见刘双喜着话就要往东厢去,彩月忙拉了她一把,苦笑道:“不是来捣乱,就是那位客人太能吃了。” “哪位客人?” “就刚刚你们出门时进来,问两文钱管饱那位。” 刘双喜想到那人长了一张刚正的脸,气都消了,看着那也不像是来捣乱的,不就是能吃了点儿吗?或许真是落难了,谁也不容易,能帮就帮一把吧。 彩月去夸张地给刘双喜几人讲起那位客人进店后,因是头一晚剩的饭,彩月也有些不好意思让人家吃,虽然他不介意,彩月还是送了他一碟咸菜,饭也盛得满满的。 结果那位客人没就咸菜就吃了一大碗饭,吃完之后又让添了三碗,三碗过后速度才慢了下来,刘双喜街都逛完了,他就着一碟咸菜还没吃完,却已经是第九碗了。 刘双喜也忍不住啧舌,自家用的碗有多大她最清楚不过了,那样的大碗她吃三碗都顶了天,那还是原主把胃给吃开了,比一般人的食量大,换个胃口的一碗也就差不多。这人吃了九碗,看意思还要再吃下去,这饭量也难怪彩月会觉得他是来砸场的。 可既然之前打的噱头就是白饭一文钱管饱,刘双喜也不会因为人家多吃了几碗就去赶人,毕竟人家也是花钱吃饭。 可还是到东厢门口转了转,就见那男面前堆得高高的一摞碗,虽然看样已经吃得很饱了,还是卖力地吃,难道是想吃一顿管几天? 刘双喜突然觉得,若是每日来吃饭的都是这么能吃的,她早晚得赔死。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54章孩子大了有心事 男吃了十二碗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碗,放了一枚铜钱低着头出了双喜甜食,彩月嘟囔道:“姐,你看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一文钱吃十二碗饭,他怎么好意思呢?这吃惯了还不得天天来?” 刘双喜笑,“行了,你也别他了,谁还没个难处?或许他只是落难了,若不是饿得狠了,他也不会厚着脸皮过来,你看他离开时满脸羞意,明日是绝不会来了。若是过几日他还来,吃多少你们也别为难他。他若给钱你们也收着,虽然少了些,好歹给人留些颜面。” “姐,你真是太善良了。”彩月听刘双喜完,两只眼睛里闪的都是崇拜的光,比起在刘夫人手下战战兢兢的,跟了如此善良的姐是她们的福气。 人家都把自己吃赔了,竟然还想着给人家留面,姐的善良真是天上难寻,地上难找。 眼看午时将至,几人便将男的事抛到脑后,开始准备午饭,等那四个中午帮忙的媳妇过来时,也就陆续开始来客人了。 喜悦如今也认得钱了,嘴皮也溜溜地快,收了钱就让人按钱给打饭,大家配合的默契,而刘双喜只管坐在院里做些剥葱蒜、削土豆皮的活,忙完了就拢着袖看别人忙,还真有那么几丝地主婆的悠闲感觉。 中午还有不少自带了碗盘食盒来打包的,既不用自家刷碗,又不占他们的地儿,刘双喜还特意嘱咐打包的多给添些饭菜。 这样一来,很多本来要在双喜快餐用餐的,也都自带了食盒打包回去吃,虽然在店里吃饭的客人瞧着不比前几日多,可数钱的时候却多了三分之一还多,看来每天打包带走的客人越来越多了。 这一忙就又忙到晚上,刘四喜回到双喜快餐时情绪不那么高,刘双喜问:“你这是咋的了?在学堂跟人闹别扭了?” 可无论刘双喜怎么问,刘四喜也是一句话不,毕竟他总不能从双喜甜食开张后,十几文就能吃饱,菜色还和他午时吃的差不多,那些排着队等着买他菜的同窗们都让家里下人到双喜快餐买午饭,既便宜又吃得好,谁还愿意一天一两多银买他的菜?这就是断了他的财路。 刘双喜从刘四喜这里问不出原因,侍书又被刘四喜要求噤口,也是一问三不知,刘双喜不免感叹:孩大了,都有自己的秘密了。 连着几日刘四喜回来的情绪都不是那么高,好在没耽误打拳,瞧着一日比一日瘦,刘双喜觉得,有心事也未必都是坏事儿,至少如今瘦果甚好! 第四天早上,彩云又去开门,门刚打开就看到吃十二碗的站在门前,彩云惊得张大了嘴,自那日之后,好些日都没见着他了,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再来了,他却如姐所料般的来了。 比起上一次,他的神色更加尴尬,绷着脸、抿着嘴,却不敢与彩云对视,生怕从彩云的眼中看到鄙视。 彩云记着刘双喜的话,笑道:“客人还是吃饭吗?一文钱管饱!” 没有想像中的谩骂和羞辱,男愣了下,眼中微微有光闪过,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彩云心里不忍,这得是遭了多大的罪,才能把这样一个男憋仄成这样? 怕他站久了更尴尬,彩云笑道:“客人里面请,饭就要蒸好了。” 男带着鼻音‘嗯’了声,迈步进了双喜快餐,彩云也到厨房里去让人给端饭,知道这男的饭量,再看他刚刚进门时都打了晃,估计吃完那顿后就没再吃过了,直接就给端了六碗饭和两碟咸菜。 饭摆上桌,彩云道:“你先吃着,盛多了怕凉,吃完了再盛。” 男羞的脸都要埋在桌上了,直到彩云出去,他才向着彩云消失的门前看了一眼,随后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六碗饭吃完,男也没让再添饭,而是起身到了院中,看墙角堆着些刚送来还没劈的柴和一把斧头,拿起斧头便劈起了柴。 为免他离开时尴尬,女人们都在厨房里忙着,听到声音出来看到他在劈柴,刘双喜朝身后几个女人摆了摆手,让她们都别出去,这男人能想着以工代饭钱,可见他不是个贪图便宜之人,她没看错人! 男劈了柴,又直奔后院,不多时拎着两桶水出来,将水倒进厨房的缸里,又到后院再挑水,直到把两口大缸都装满,才朝刘双喜点了点头,扬长而去。 等人走远了,彩月才道:“姐,他今日才吃了六碗……而且,没给钱。” 刘双喜笑:“他这是向我们表示感谢,若是给了钱,不管多少都是银钱两讫,他没给钱,就是告诉我们,他欠着我们的人情,愿意以工抵饭。” 彩月看了看那堆柴和缸里的水,“姐,他做了这么多活儿,咱们可是赚了呢。” 刘双喜笑着摇了摇头,估计男找到了与她们相处的方式,这男不错,有做人的准则,虽一时落魄,但只要给他机会,将来未必不能一飞冲天。 连着三日,男都会来刘双喜这里吃一顿饭,吃完饭就默默做事,有时劈柴,有时挑水,有时不用劈柴时他就帮着搬搬抬抬,总之绝不会白吃饭。 吃的饭菜也由之前的白米饭、咸菜变成了四菜一汤,管饱! 只是男很少开口话,刘双喜也让人别同他打听来历,落魄至此,他大概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出身。 这日中午,彩云跑到廊下对正剥着葱的刘双喜悄声道:“姐,我刚听那几个客人,城外前些时候来了一群难民,是家乡遭了水灾,因怕他们带着疫病就没让进城,如今就在城外搭了棚住着,只是人数有些多,城里的粮不够,陈大人正到处让人捐粮呢,不得什么时候就会来我们铺了。” 刘双喜想了想,“我们家里还有些粮,若是陈大人派的人来了,就捐些吧。”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55章爽快! 彩云‘哎’了声,又道:“姐,你那人会不会是难民混进城里了?不然有着一把力气,为何过得那么落魄?八成是没人敢请他做工。” 刘双喜也觉着彩云猜得不差,不然好好的青年,又有一身力气,扛包一天也能赚上百文钱,至于吃不起饭吗?没准真是混进城的难民,谁家也不敢请他做工。 虽刘双喜同情那些难民,但毕竟在这个医学不发达的古代,若是他们真带了疫病,满城人都得跟着遭殃,对于陈奇瑞的做法,她也没什么好诟病的。 正着话,见白夫人带着两个丫鬟从大门进来,刘双喜忙起身,“白夫人今日进城来买些啥?快过来坐!彩云,让彩月炒几个好菜过来!” 彩云答应一声,跑到厨房给彩月传话,白夫人也没同刘双喜客气,挨着刘双喜坐下,两个丫鬟也在旁边搬了个凳坐着。 白夫人这才道:“城外来了一群家乡遭了水患的难民,陈夫人请我来商议施粥一事,这些日衙门里的存粮都吃光了,捐来的粮食也吃得差不多。这些年又连年战乱,谁家里都不太富裕,陈大人为了那些难民的吃饭问题,已经愁得几晚没合眼了。” 正着,彩云从厨房里出来,去后院的井里提了一壶凉着的蜂蜜柠檬红茶,天越来越热,忙得又渴又热,喝一碗消热解乏,是铺里几个女人的最爱。 白夫人倒了一碗喝下,顿时刚刚走出的热意便退了,连连点头,“这个好喝!喝完了都不热了,来,你们也尝尝。” 同白夫人来的两个丫鬟也慌忙倒了两碗,果然喝完了浑身都舒坦了。 白夫人道:“双喜,你也喝一碗吗?解解热,不过你怀着身,凉的不能多吃。” 刘双喜瞧着眼馋,可她如今怀着身,吃喝都要注意,尤其是这种寒凉的更要少吃。正想着要不要少喝两口,彩云端着一碗牛奶过来,“姐,你喝这个。” 刘双喜无奈地对白夫人笑笑,“我家管家婆不让喝!” 白夫人拿帕捂着嘴笑,笑完了对彩云道:“有这样不省心的姐,就得有彩云这样的丫头管着。” 刘双喜‘呵呵’地笑着,虽她这个姐不太有姐样,但这两个丫头是真心关心她,这也就够了,何必把尊卑分得太清呢? 刘双喜道:“夫人刚刚陈夫人找您来是为了城外施粥一事,刚刚彩云还和我起这事儿,我家里还有些存粮,虽不多,也能略尽绵力,就是不知城外难民有多少,那些粮能吃上几日。” 白夫人闻言大笑,“果然我没看错双喜,别人一听要捐粮都是各种推脱,只有双喜你够爽快!” 刘双喜笑道:“谁还没有个难处,何况我家本就是卖吃食的,比别家存的粮多些,就是不知城外有多少难民?” 白夫人道:“这次勇山县遭灾,涉及人口数万人,聚集在城外的有三千多人,据他们一路向北而来,很多城池都城门紧闭,虽我们临县也未让他们入城,好歹陈大人还想着施粥,又派人去别处求粮,只要王爷肯赈灾,他们也不会在临县待太久。只是我听人,王爷这次遇难呈祥,虽然回了华阳,可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有些多,怕是一时顾不上这些难民。” 刘双喜算着三千多人的粮食,突然觉得自己刚刚还觉得不少的粮食也吃不上几天,这些还都是她从郑三娘当初的米粮铺里低价买来的,万一城里的粮都卖没了,双喜快餐也不用再开下去了。 她还是想得太单纯了,以为难民也就几十、上百人呢。 粮食不够,不如就捐些银两吧,只要有银两,陈奇瑞好歹也是个县令,到别处也能买来粮,总好过坐吃山空。 着话,彩月把菜炒好了,将桌收拾了收拾,刘双喜就陪着白夫人在桌上吃吃喝喝。 刘双喜道:“白夫人,之前我未曾想到城外难民人数如此之多,恐怕我家的粮也未必够。” 白夫人的心就一凉,只当刘双喜听人多,就绝了要捐粮的心思。之前她怕吓到刘双喜,已经把难民的人数瞒了一半,可还是把刘双喜给吓到了。 她这次过来主要目的就是想要动刘双喜捐粮,可把人吓的不肯捐了该如何是好?早知道就再瞒一半了。 见白夫人的脸色不好,刘双喜猜到她是想差了,笑着接道:“我家粮不多,但手里有些银,不知陈大人是否有办法到别处买粮呢?” 白夫人闻言一愣,又惊又喜地道:“有办法,有办法,若是买粮都买不到,他这个县令也不用做了!不知双喜能拿出多少银两?” 刘双喜道:“我手上也没多少银两了,就先拿出一千两吧!” 白夫人掏了掏耳朵,“多少?我怎么没听清?” 刘双喜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 白夫人一脸喜色,没想到刘双喜会如此大方,之前她想着能在刘双喜这里募集到一百两已经不错,却不想刘双喜张嘴就给一千两,有这一千两银,陈奇瑞去别处买粮,至少也够外面的难民吃上一个月了,一个月时间王爷也能容出时间将赈灾粮送过来了,再到别处募集一些,总算不必担心会饿死那些难民了。 白夫人起身,对刘双喜深深一揖,“多谢双喜慷慨解囊,我替勇山县的灾民们谢过你的善举了。” 刘双喜也起身扶住白夫人,“夫人客气了,与夫人和白山长相比,我所做的都是事儿。” 刘双喜的并不是客气话,而是发自内心对白夫人的敬重。她再出钱出力,也做不到白夫人这般侠肝义胆。白山长虽总是抱怨,但白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有他在背后默默支持,不然束修贵如青山书院,为何会那般勤俭持家? 白山长和白夫人才是真正的大善人,是大善之人!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56章被扔出来了 刘双喜虽不及白夫人的大义,却想得很清楚,这次拿出一千两赈灾,除了是佩服白夫人的为人,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给自己找个靠山,虽白夫人只是青山书院白山长的夫人,无官无职的,但她的善举和为人都是被交口称赞,在临县及周边几县百姓中的威望很高,平日结交的也多是些达官贵人家的女眷,若是能得她的庇护,将来即使刘大夫人再使坏,白夫人也能护她和刘四喜一二。 虽这样的想法有些急功近利,但在这个女生存艰难的时代里,能用银摆平的事儿都不算事儿。 有了刘双喜承诺的银,白夫人这些日一直揪着的心也放开了,人也变得轻松,至少一个月之内不必再担心那些难民们的吃喝了。 吃着喝着,再看那边熙熙攘攘的客人,白夫人不得不感慨刘双喜做生意的本事,这些菜都是怎么炒出来的?实在是好吃的让人停不下筷,平日她虽不是多矜持的人,可到底出身名门,该有的仪态还是要有的,今日却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临走时,刘双喜让彩月去厨房给白夫人拿了几罐咸菜,又做了几个易存放的菜,让她带着回去给白山长和孩们尝尝,白夫人也不与她客气,让丫鬟提了咸菜和食盒,她仔细地将银票揣好,这可是外面那些灾民往后一个月的口粮,责任重大啊。 送走白夫人,刘双喜回后院数了数银,之前云珞走时给他带走五千两银票,本来就没剩下什么了,之后没做几日生意又被刘大夫人给搅合了,如今又开了快餐铺,这些日也就赚了一千多两,给白夫人拿走一千两,家里就只剩下几百两。 虽几百两放在眼下也是巨款,可一想到这银来得快,去得也快,刘双喜又一阵阵感慨,看来往后还要加把劲儿赚钱了。 晚上刘四喜回来时面带喜色,一进刘双喜的卧房门就同刘双喜道:“刘双喜,你真大方,下学前白山长当着大家的面前夸你博施济众、救困扶危,让大家都向你学习。你不知道,听你捐了一千两,那些之前还笑我们家门户的都震惊了,怎么也没想到我们家那么有钱。还我们家一出手就能捐一千两,有个几十万两的家底都有可能。” 刘双喜苦笑,“若是被他们知道我们家把家底都捐了,恐怕就不会这么了。” 刘四喜一愣,“啥?咱们家就一千两?” 刘双喜把桌上装银的匣一推,“自己看吧,我们家就剩这些了。” 刘四喜将匣打开,就见匣底躺着的几锭大元宝,一锭五十两,一眼就能看到匣底。 刘四喜吞了吞口水,干巴巴地笑道:“也不少了,放在别人家里也够用上几十年了,想想咱们年前穷的饭都吃不起,如今却有了这些家底,刘双喜,你真有本事!” 刘双喜本以为刘四喜会大声抱怨她穷大方,却不想一向有些浑的刘四喜会出安慰她的话,不知是发自真心,还是被白山长夸得找不着北了。先是怔忡片刻,突然笑道:“四喜放心,姐一定能给你攒出几十万、几百万的家底来。” 刘四喜嘿嘿地笑,“啥呢?往后你生了我外甥,就换我养你们娘俩,几十万、几百万的家底也由我来赚!赚钱养家是爷们的事儿,没得因为你没男人,就该着活得像个爷们似的。” 刘双喜发自真心地笑,这个弟弟也不算太差劲,好歹是个知道疼人的,只是不知云珞如今在哪里,是否还记得他临走时留下的两个字,还是已经把她抛到脑后,用从她这里赚来的银娶了七个八个媳妇儿了? “滚!”夜深人静,定北王府的书房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将整座王府都震得抖了三抖。 紧接着就是女的哭泣声,“表弟,我知你怪我当初不该选了祈表哥,可我是心悦你……” ‘咣’,房门被从里面一脚反着踹开,折断了折页的门一扇歪在门框上,一扇飞到院中,紧接着一道白影被从里面扔出来,摔在门板上,挣扎了半天也没爬起来,而没完的后半句话自然就飘散的风中。 云珞从书房中大步走出,布满血丝的双眼毫无感情地扫了地上的解卉兰一眼,便大步朝着睡房走去,生怕自己一时气恼会一掌把这女人拍死。 她凭什么自以为是地以为他爱慕着她?又凭什么在大哥战死后,到处编排大哥的不是?当年的真相如何,真当他不知吗?世逼迫?呵呵,名字叫兰就真当她是一朵人见人爱的花儿吗? 语蝶从黑影处跑出来,扶着解卉兰从地上起身,低声道:“王爷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把姐……扔出来?” 解卉兰垂着头,长发垂下来挡住了脸,看不清神色,但身却忍不住颤抖,发生了今晚的事之后,若是云珞想要赶她出王府,她也没有理由再强留下来。 她不信云珞自己已娶妻的那些话,云珞失踪才短短几个月,怎么可能随便就娶了个女?若真像他的那般深情不移,为何不带回来?这些话恐怕都是敷衍她吧! 只是她想不明白,云珞喝了太妃让人送来的补汤,刚刚也是药效发作的模样,为何还能忍着不要她?难道真对她没有半点感情? 解卉兰将脸埋在手心里,并没看到语蝶眼珠转来转去,直到听到语蝶:“姐,王爷刚刚的模样,显然是药效发作了,我去盯着点儿,别让那些不晓事的浪蹄钻了空。” 解卉兰想要把人喊回来,语蝶已经一溜烟地跑远了,解卉兰心里暗恨,真当她不知道语蝶的那点儿心思?想要爬起身去追,可被扔出来时摔伤了腿,解卉兰撑了几次身也没能起来。 旁边围着的侍卫陈大哥看着心急,又碍于男女之防不敢伸手,只能在旁边一个劲儿地跺脚,“表姐,你先忍忍,我去喊婆来扶你。”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57章表小姐就是太心善了 解卉兰低垂着眉眼,似幽似怨地点了点头,那弱不经风般的楚楚动人让陈大哥一阵阵心疼,不明白这么好的表姐,王爷到底为何就是看不中呢?难道就是因为表姐当初和祈世定过婚?可整个华阳城里谁不知那是祈世以死相逼,表姐才不得不应呢? 陈大哥不多时喊来两个婆,扶着解卉兰回到后院的香闺,陈大哥又是一声长叹,表姐命苦啊,但愿王爷能早日放开心中芥蒂,与表姐重修旧好! 一路上听着婆劝自己的话,解卉兰虽然一句话没,可不是传来一两声抽泣,让婆都忍不住心疼,“表姐,王爷他只是心绪烦乱才会忽视了表姐的心意,总有一天他会再看到表姐的好的。” 解卉兰胡乱地应了声,可却是连她不太相信,真有一天王爷会再看到她的好吗?明明之前一切都好好的,虽然自她与云祈定亲后,云珞就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和她亲近,但每次见了她也都是客客气气,为何这次再回来却像换了个人似的?之前云珞可是最喜欢她这种温柔意的女啊。 突然想到跑去看云珞的语蝶,解卉兰忍不住皱眉,太妃给云珞汤里下的药已然发作,语蝶这次过去可不是要白白捡了便宜?虽然是她最信任的贴身丫鬟,她也不能容忍云珞身边有别的女人。 解卉兰眼中神色一凛,抬起头却是柔声对婆道:“我的丫鬟语蝶,刚刚不放心珞表弟,跟着表弟过去了,你们可否替我过去看看,别让表弟迁怒了语蝶。” 两个婆互视一眼,脸上都带着几分尴尬,解卉兰心里‘咯噔’一下,哀求地看着婆,其中一个婆不忍道:“表姐,您一向待人宽厚,却太容易信任人了,您的那个丫鬟她就不是什么好人,刚刚过来时路过王爷的院,见你那丫鬟被扔了出来,是闯进王爷的卧房……” 大概是想到这位表姐刚刚也是被王爷扔出来的,婆尴尬地闭嘴,她们是怎么都没想到一向知书达理的表姐竟会做出这等事,看来真是爱极了王爷,王爷怎么就不懂怜香惜玉呢? 可想到表姐曾与世订过亲,又觉得王爷这么做也没什么错! 不管婆心里怎么想的,解卉兰却松了口气,被扔出来就好,至少明没让语蝶钻了空,至于语蝶的名声会不会因此坏掉,解卉兰才不在意,语蝶的名声越糟,留在她身边,越能明她有容人之量不是? 解卉兰垂着头又抽泣了几声:“语蝶她……或许只是担心表弟……” 可这话得犹犹豫豫,别那两个婆不信,就是她自个儿都不信。 一个婆摇着头,“表姐,您就是心太善了,才会让那种丫头留在身边,要婆我,或许您和王爷走到今时今日,就是因为多了那么个不安分的丫头。” 解卉兰垂着头一言不语,更让人觉着她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却只会把苦水往肚里吞。 两个婆叹着气,把解卉兰扶回她住的竹香楼。 竹香楼离着章太妃住的博雅居只有几步路远,解卉兰被扶回来时章太妃已经等在院里,见到解卉兰先是悲悲凄凄地叫了声‘我的儿’,又让院里的丫鬟快些把解卉兰扶进屋中。 再让人去请了女大夫过来给解卉兰看伤,等把人都打发出去了,章太妃才叹着气道:“卉儿,姑母也是尽力了,可你那表弟就是死心眼,被我逼得烦了,竟自个儿娶妻了,你混账不混账?自古儿女的婚事都是由父母做主,虽你姑爹不在了,可我这做母亲的还在,这亲哪是他娶就娶的?别这不过是他的托词,就是真娶了,外面那些来历不明的贱女人也别想占着定北王妃的位置,姑母心里,定北王妃这个位置只能是你来做。” 解卉兰哽咽道:“姑母对卉儿的好,卉儿铭记于心,可表弟他心里还记恨着卉儿当初和祈表哥定过婚,在他心里,卉儿大概就是个攀附权贵的势利人,他再如何怪卉儿,卉儿都不怨他,怪只怪卉儿福薄。” 章太妃伸手捂住解卉兰的嘴,“你的这是哪里话?当初你与祈儿定亲也是姑母做的主,怪也怪不到卉儿头上,再这些年他们父不是留在京城,就是东征西讨,一直都是卉儿陪在姑母身边,在姑母心中卉儿就像姑母的亲闺女一样,与其他娶个不贴心的女人回来让姑母看着心烦,姑母更愿意卉儿做姑母的儿媳。只可惜你祈表哥命薄,没能完成姑母的心愿,但你表弟也是姑母的亲儿,虽他如今贵为王爷,婚姻大事还是要听我这做娘的,他若不肯娶卉儿做定北王妃,我就不认他这个儿。” “姑母……”解卉兰扑在章太妃的怀里,虽然在云珞那里受了不少冷遇,但有章太妃的保证,她也安心了许多。 只是,云珞幼时就被送到京城,并没有章太妃膝下长大,与章太妃不甚亲厚,这件事真能听章太妃的吗? 解卉兰心里没底,可这时候的章太妃已经是她的主心骨了,若章太妃一意孤行地就要让她做定北王妃,做为唯一的亲人,云珞或许不会忤逆章太妃吧? 可想到云珞冷漠生疏的脸,解卉兰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蝶语畏畏缩缩地从门外探头进来,看到被章太妃搂在怀里安慰的解卉兰,犹豫着要不要进门,却被章太妃一眼看到,恨铁不成钢地对解卉兰道:“卉儿,你就是心太善了,这种心大的丫鬟留在身边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想到自己特意吩咐人在给云珞送去的汤里下了助情的药,再等着时机差不多了让解卉兰却没想到云珞的定力如此之好,那种时候还能把解卉兰从房里扔出来,平白让别人看了笑话,还险些被语蝶捡了便宜,章太妃就一阵气恼,恨不得让人把语蝶扔出去扔棍打死。 解卉兰低声道:“想必语蝶她只是一时糊涂,姑母不要怪她了,这次放过她,稍稍给些教训,下次她或许就不敢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58章不服就拉出来比比 章太妃点头,“好吧,毕竟是从侍候你的丫头,姨母就放过她这次,但活罪难饶!来人,把语蝶拉下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门外立即有婆应了声,把哭天抢地的语蝶拖了下去,不多时便听到院里传来哭嚎声,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想必是疼昏了。 解卉兰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快意,虽不是她动的手,却也是给这丫头一些教训了,看她往后还敢不敢自做主张地想要截她的胡了。 而此时,泡在冷水中的云珞却是非常非常想刘双喜,想得心肝脾胃肺都疼,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刘双喜站在身边,对着他没心没肺地笑。 从前总觉着刘双喜大咧咧的不像女人,和解卉兰比较之后,才发现刘双喜这种偶尔有些心思,却没多少心机的女人相处起来才叫轻松,若不是担心他所谋之事万一事败会连累刘双喜,真想不管不顾地把刘双喜接来,让所有人都看看,他有媳妇儿,马上也要有孩,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女人都绝了心思。 伸手捂住眼睛,云珞很是烦闷,越是想念刘双喜,越是想念她的好厨艺,而如今在王府里,不但吃不到合口味的美食,竟连吃东西都不安全了。 或许,为了对刘双喜的承诺,他该搬出定北王府了。不然这防不胜防的,万一哪天真马失前蹄,就是刘双喜那驴脾气不啥,他自己都得嫌脏! 想到此,云珞对外面守着的亲兵道:“去收拾一下,待会儿我们去大营!暂时就不回王府了。” 亲兵应了声‘是’,转身去整理云珞能用到的东西。等章太妃安慰完解卉兰,回到自己的博雅居,刚刚坐稳,就听她的陪嫁丫鬟,如今已经熬成内管事的王嬷嬷道:“太妃,王爷刚刚带了人出了府,是要到营里住上几日。” 章太妃闻言一愣,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愤怒,一手将丫鬟刚刚递上来的茶盏扔了出去,砸在地上碎成无数碎片,“他这是表明了要与我决裂了?” 王嬷嬷不敢插言,任茶盏的碎片溅起划破手背。当初老王爷还在时,常年在军中,两个儿一个从军,一个质留在京,府里就章太妃一个女人主事,只有解卉兰陪在身边,她对外甥女比儿亲也理所当然。 而常年的孤寂造成她执拗的性,向来都是一不二,以至于王爷从京中回来后与她也并不亲热。 可如今王爷已经长大了,并不是章太妃想左右就能左右得了的。何况那位表姐,先是见世会袭承北定王位便与世爷订亲,如今世战死,她又要要嫁给王爷? 章太妃是表姐的亲姨母,偏疼偏爱表姐有情可原,但按理来,这样虚荣福薄的女人怎么配得上王爷? 王府里别的人都被表姐给蒙骗了,她的眼睛可是雪亮雪亮的,先是克死了世,如今又惦记上了王爷,再装得像花一朵,也无法掩盖她的脸皮像城墙那么厚的事实! 章太妃发了一阵脾气,对王嬷嬷道:“你去派人把王爷给我追回来,就我病了,让他回来侍疾。” 王嬷嬷想劝章太妃别闹,但心知章太妃那性是越劝越来劲儿的,只能在心里叹口气,转身出去找人给云珞送信,心里却盼着,虽章太妃闹得太过,云珞好歹能念着母之情,别让章太妃太难看。 派出去的人一路追去城外大营,却没寻到云珞的踪迹,打听了也没人看到王爷来过大营,开始时只当王爷被闹得烦了,不想见太妃派来的人,可在营外守了一整日,不得不相信王爷真不在大营,只能摇着头回去给章太妃回话,自是被章太妃又是一顿怒斥。 而此时的云珞正在华阳城外的一处庄里,面前还是堆积如山的卷宗,除了有华阳城及定北王管辖之下的各州城府县送来的案宗,其中不少是刚刚快马加鞭从京城送来的。 云珞总算能静下心来好好办公,还真是心无旁骛,只用了两个时辰就把面前的卷宗看完了一半儿。 从椅里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到肚已经咕咕地叫嚣了,看了眼微微有些发白的天迹,忍不住想到刘双喜,苦笑道:“好想吃双喜抻的面啊!” 门被从外面推开,百里杨从外面走进来,手上端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只碗,“看看,你忙起来就不顾惜着身,又忙了一晚是不是?我让厨娘做的面,垫垫肚。” 云珞嘴角弯了弯,却很快又恢复面无表情,“我为何忙起来不顾惜身?这里面你的功劳也不。” 知道云珞是在他帮着解卉兰制造机会,耽误了他处理公事,百里杨略有些尴尬。他也是好意,虽云珞一直他已娶妻,可凭着他们的关系,云珞都不肯娶的是哪家的姑娘,由不得他不认为云珞是在敷衍。 至于他给解卉兰制造机会,还不是认为云珞当初对解卉兰与别的姑娘不同嘛,怎么就成了他的错了? 好在如今云珞给了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同他借了这处别苑办公,不然他岂不要成了千古罪人? 云珞吃了一口面,虽然面条筋道,却比不上刘双喜抻出的面条好吃,汤头更是差了太多,完全没有大骨熬汤的鲜美,只吃了一口就让他的满怀期盼变成了失望,忍不住叹了声气,更想念刘双喜的好厨艺了。 百里杨翻着白眼,“你总你那娘做菜如何如何好,可我家这厨娘可是从京城里请来的,这厨艺都赶得上宫里的御厨了,你还嫌啊?再嫌把你家娘拉出来比比,别有的吃还不知足。” 想到刘双喜熬骨汤时的用料,云珞干脆把筷一放,起身走桌案后,拿出一张纸,提笔在上面写了起来,边写边停下来想想再接着写。 百里杨没想到云珞不吃真就不吃了,见他在纸上写东西,也当是突然想到的军务,并没放在心上。赶紧扒了两口面,味道不差啊,真不知道云珞嫌个什么。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59章你还有这好厨艺 云珞写完,将纸上墨迹吹干,又看了一遍,见没有什么漏掉的,便出门对站在外面的亲卫招手道:“陈启,你过来!” 陈启答应一声跑到云珞旁边,“王爷,有何吩咐?” 云珞道:“你按着上面写的准备齐了带回来,就算是……将功补过!” 陈启知道云珞的是他对解卉兰心软,以至于让她进到王爷的书房,差点就让中了药的王爷被吃干抹净。 虽然王爷和表姐在一起他乐见其成,可毕竟是他没有尽职,王爷没有严惩他,他却知道错了。 他是对表姐还有几分同情和怜惜,却也难免责怪她做事太出格,哪有大姑娘晚上跑到男的房中做那种事?也难怪王爷会生气! 陈启答应一声退了出去,云珞这才回去把没滋没味儿的汤面吃了,虽然不好吃,云珞也不是多挑食的人,在军中比这难吃的都吃过,有得吃总不能浪费了,只是被刘双喜养得嘴刁,这样的汤面还真是食难下咽。 可这些时候他一直这么过来的,就是不知还要忍多久,乐生那,何时才能给他送来想要的好消息呢? 陈启到了外面才将纸打开,可当他看到上面写的材料后便愣住了,先是疑心王爷拿错了纸,可王爷那么细心的人,即使被百里少爷气晕了头也不至于犯这样的错误啊。 但上面写的猪骨猪肉他都能理解,猪下水和草木灰是什么鬼?放在明显是食材的材料中间,难道也是用来吃的吗? 还有那些一看就是厨房里用的各种佐料香料和药店才卖的药材,难道王爷是要做什么难吃到让人看了就想吐的食物给百里少爷吃?就是为了报复百里少爷这些日让他没过上安生日? 嗯,一定是这样的,百里少爷最近帮着表姐烦得王爷不得清静,王爷一定是想要报复百里少爷! 既然不是错,那就去准备吧!或许王爷会看到他在积极地将功补过,报复百里少爷后就把他的所做所为忘记了。 云珞纸上写的都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不过一个时辰陈启就给准备好了,带着几个人抬着回来,又按着云珞的吩咐,就在院里砌了两个简易的灶,上面各放上一口大锅。 云珞吃过饭后补了个眠,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便披衣下床。来到外面时陈启正指挥着人把东西一样样摆好。云珞看了一眼,吩咐陈启道:“你用草木灰把那些猪肠好好洗洗,记着要翻过来洗干净了再翻回去。” 陈启苦着脸答应,猪肠里面是什么他当然清楚,王爷这是要整百里少爷吗?明明是在整他们啊,果然一向爱记仇的王爷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可王爷吩咐了,他还不敢不照做,只能拿了两块布条把鼻堵上,将猪肠里的脏东西先挤了出去,可猪肠又滑又软,怎么才能翻过来? 见陈启求救地看向自己,云珞无奈地摇着头,他虽然没亲自动手处理过猪肠,可见刘双喜弄过几次,只要一根筷就能将猪肠都翻过来。 可他手头上没有筷,便折了一枝翠竹,将枝丫都去掉,将猪肠的一头套在翠竹的一头,轻轻一捅,便将猪肠翻开一段,之后将翠竹和猪肠递给陈启,“会了吗?” 陈启连连点头,想不到王爷还真有办法,难道王爷真不是在整人吗? 不多时,陈启将猪肠翻好了,先用水清洗了两遍,再看了眼云珞,云珞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一旁放着的草木灰,“放里面用力地搓、仔细地搓!” 陈启也不管云珞再有什么奇葩吩咐,他只管照做就是。将猪肠放到草木灰里,好一通搓,直到搓的云珞满意了,才用清水又洗了几遍,瞧着倒是不脏了,可想到之前从面洗出的脏东西,陈启觉得,若是王爷突发其想,这东西是用来吃的,他一定要躲得远远的,免得王爷让他来试吃。 不知陈启的心声,云珞满意了,让人将洗好的猪肠猪肚猪心和焯过水的猪骨猪肉鸡肉分别放到两口大锅里添上水、加上料煮,满满的两大锅,中午是赶不上吃了,晚上倒是可以好好地添几个菜,想到辣炒肥肠、麻辣肚片的香味,云珞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不多时,锅里煮着的鸡汤猪骨和猪内脏都飘出浓浓的肉香,早上只吃了一碗没滋没味儿的汤面,云珞哪里还有心思处理公务?连百里杨带人送来午饭他都没吃。 倒是百里杨被院里飘着的香味吸引的也无心吃饭,这味道只是闻着就觉得肉香浓郁,其中还夹着些从未闻过的香料味儿,百里杨虽然不觉得云珞失踪几个月就成为大厨,可这香味真是勾着人的食欲。 再瞧瞧自己端来的几个菜,顿时就觉得难怪云珞不爱吃他家厨娘做的菜,和云珞让人炖的那两口锅里的美味比起来,他家厨娘做的菜实在是清汤寡水得很了。 即使在听陈启偷偷告诉他,其中一口锅里煮的是猪下水,就是那种脏脏的东西后,没有亲眼看过猪下水长什么样儿的百里杨,竟没觉得猪下水有什么不好。 闻着香,吃起来更香的就是好东西! 百里杨戳着云珞的手臂,“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好厨艺?” 回答他的则是云珞得意又得瑟的一瞥,若不是怕一张嘴口水流出来,云珞可是打算和他好好刘双喜的厨艺更好! 瞧着火候差不多了,云珞让人先把猪肉从锅里捞出来,剩下猪骨、鸡肉、猪下水再接着煮。 好不容易挨过了午时,云珞让人挑了几根猪肠,切成大段,连汤带水端了上来,再捞了几块鸡肉,又拍了个蒜泥,拌上辣油,直接拿着筷夹着蘸着蒜泥就吃了起来。 虽然那肥香满嘴又合着满口的汤汁,实在是美味的让云珞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煮好的猪肠即使不辣炒,单单地蘸着蒜泥,就已经让云珞仿佛又吃上了刘双喜的好手艺,毕竟他还没见过会把那些香料和药材用在食材里的人,刘双喜调出的料包实在是太完美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60章被恩爱秀了一脸 百里杨看着云珞大口大口的吃,再闻着浓浓的肉香,口水就流了出来,可见云珞没有让他的意思,只能自己厚着脸皮跑到院里,让陈启将锅盖掀开。见到里面飘着一层红透透的朝天椒,汤汁也酱红馋人。 百里杨从锅里挑挑捡捡也挑了几根猪肠,也学着云珞的样让人切好放到汤碗里,再去另一口锅里捞了两块猪骨棒,上面的肉颤微微的散发着迷人的香味,想必吃起来更美味。 端着来到书房里,坐在云珞的对面,顾不得烫,抓起一块猪骨棒就往嘴里送,嘴是吃得香了,手却烫得生疼生疼的,可那浓郁的肉香愣是让他舍不得放下手里的骨棒,边吃边吹着气,还口齿不清地对云珞道:“介个好七!” 云珞白了他一眼,将一碗鸡肉猪肠吃完,满足地放下筷,往椅背上一靠,“你待会儿吩咐你家厨娘擀些面条送来,用肉骨汤煮了才叫好吃。” 百里杨听了哪里还等得到待会儿?朝门外吩咐,“去,告诉沈婆,擀些面条送过来!” 外面百里杨带来的厮答应一声便跑了出去。陈启听着百里杨嘴里吃着东西,却迫不及待的口气,以及他与云珞的话,心里想着难道那个猪肠真那么好吃? 可想到收拾时那个脏,他是真心没勇气吃。猪肠没勇气吃,猪骨鸡肉还是可以吃的,煮了这么久,上面的肉早就烂得一夹就散,香料的味道浸到肉里,肉香也融入汤汁,他在一旁已经吞了半天口水了。 干脆就拿了只碗盛了两块骨棒和几块鸡肉,香香辣辣的味道瞬间就将陈启给征服了,也顾不得烫,几口就将一根骨头上的肉都啃个精光,就听屋里云珞对百里杨道:“骨棒别扔,里面的骨髓才叫美味,你拿筷挖着吃。” 陈启赶紧把嘴里的肉吞了下去,眼睛对着骨棒断开的那面看,果然看到里面满满的骨髓,竟没被煮进汤里,闻着还香得很。 也拿了根筷伸进去挖,挖好了往嘴里一倒,又油又香,简直是太太太美味了。 又听百里杨道:“好吃是好吃,可用筷也挖不尽,可惜了。” 云珞又道:“你用勺舀些汤倒进去试试。” 陈启便盛了些汤便进骨棒里,又用筷搅了搅,横过来用嘴一吸,骨髓的浓厚美味裹着肉汤的鲜美微辣,差点好喝的让陈启流下幸福的眼泪,想不到骨棒竟然是这么好的东西,算上那只鸡花了三十文钱,这一大锅算上香料也才五十文钱,那真是满满一大锅,往后若是能每天吃上这样的美味,他简直是太幸福了。 再看看那锅同样散发着香味的猪肠猪肚猪心,陈启明白王爷真不是想整谁,王爷可是第一个开吃的人,捞的最多的就是猪肠,不定那锅的香味也不比这锅差啊,脏点又如何?之前他可是洗得很干净很干净。 刚想再捞些猪肠上来吃,跑去拿面条的厮已经回来,手上端着一帘面条,“少爷,早上沈婆擀的面条多,我都拿过来了。” 百里杨从屋里出来,刚要让人把面条下到猪骨汤锅里便被云珞给拦下了,云珞皱眉道:“你都下到锅里,岂不是浪费了一锅汤?” 百里杨哪里知道怎样煮面,听云珞一便愣愣地看着云珞,不时再吸吸口水,他一向吃不得太多的辣,可刚刚吃的猪骨,煮肉的汤里就加了辣,蘸着的蒜泥里也加了重辣,他的舌头都已经吃麻了,可那味道即使痛苦着,他也还想再多多地吃。 云珞吩咐人把灶上煮肉的两口锅提到一旁,一口灶上坐了大锅烧水,一口上面放了大锅烧干,挑了一块之前捞出晾凉的猪肉让陈启用刀切成丁。 别看陈启平日里提刀杀敌时八面威风,可拿起菜刀,那手笨得像棒槌似的,最后还是云珞看不下去了,接过菜刀一顿乱切,虽大的大,的,好歹是切了满满一大碗肉丁,肥三瘦七,看起来就很好吃。 炉上的空锅已经烧干,云珞舀了一勺菜籽油倒进去,烧热后将切好的葱花、姜片也下去稍稍翻炒,便将切好的肉丁倒进去,加了些酱油和两大勺肉汤,烧开后再稍稍炖了会儿便倒入调好的水淀粉,待汤汁稠浓,让陈启从锅里盛出来,香喷喷的一锅肉丁酱就做好了。 之前还在梅西镇时,云珞瞧着刘双喜做过几次,想不到自己做起来也有模有样,只可惜没有糖,也没有刘双喜腌的咸菜,尝了一口味道总是差了些,看来这几天就得把麦芽糖做出来,吃惯了放糖的菜,不放糖就觉着缺了点儿什么。 这边肉丁酱做好,百里杨急不可耐地就用筷沾了些吃,味道还真是不赖,就是咸了点。知道这是要放在面上拌着吃的,百里杨对锅里翻滚的面条也多了期待。 云珞亲手将面条从锅里捞进碗里,连汤带水有半碗,再把刚刚炒好的肉丁酱在上面铺了一层,最上面还放了几根元荽,再用肉汤将碗装满,最后又盖了一勺刘双喜给他带回来的辣油,看的百里杨一边吞口水,一边觉得舌头更麻了。 见云珞盛好面条后就端着进屋了,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百里杨只能自己动手,学着云珞的样盛了半碗面条,也盖了一层肉丁酱,再把肉汤一浇,端着进到屋里。 看云珞宝贝似的放在手边的辣油,却没勇气同云珞给他也来一勺,可不得不他最佩服能吃辣的人。 见云珞头也不抬,呼哧呼哧地吃着面,百里杨也赶紧吃了一口,结果就被这无法想像的美味给震惊了,还没来得及发表一下感慨,就听云珞叹息道:“比起王妃亲手煮的面,还是差了太多。” 百里杨嘴角抽了又抽,如此美味云珞还不知足?不知那位王妃的厨艺到底有多神了。 可不能不,他被云珞这把恩爱秀了一脸,突然也想找个厨艺好的娘怎么办?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61章真是不要脸了! 虽然腹诽着,百里杨却已经相信云珞所的那位王妃确有其人,不然君远庖厨的云珞为何会有这一手煮汤做面的本事?在外面这些日虽苦些,但能日日吃上如此美味,百里杨都想要失踪失踪了。 用手指戳了戳云珞的手臂,“你这面条若是拿到大营里,那些将士还不得每人吃一盆?” 云珞便想到刘双喜抻的面条,若是沈婆擀的面条能吃一盆,刘双喜抻的面条还不得吃一桶?他对自家王妃的厨艺就是这么有信心! 而另一边,起床后已经日上三竿,刘双喜坐在廊下扒着蒜,快餐卖得好,每日葱姜蒜这些调料用得也多,她被禁止做力气活,也不让往厨房去,扒扒蒜、剥剥葱还是可以的。 正剥着,每日来吃上一份免费饭菜再帮着干许多活的男从外面进来,刘双喜笑着招呼彩云给他盛饭。 男看着刘双喜欲言又止,刘双喜笑道:“有啥话要吗?” 男却对刘双喜一掬到地,“这些日承蒙刘掌柜关照,在下景礼,这厢有礼了。” “别别,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你别这么客气!”刘双喜赶忙起身向旁避了避,不肯受景礼这一礼,但心里却犯起了合计,好些日了,他今日才向她表明身份,这是要离开了?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见刘双喜不肯受他的拜,景礼道:“刘掌柜对勇山县百姓的大恩,景礼即使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这一拜理该受得。” 刘双喜道:“你是勇山县人?” 景礼点了点头,又摇头,“我家乡在勇山县,但我自幼便随爹娘出外讨生活,只是这些年一事无成,惭愧得很。这次流落到临县,才听家乡遭了难,那些难民中有不少是景某的亲人、长辈和儿时玩伴,景某不忍见他们挨饿便将身上的银两都换成米面接济了他们,是以无奈之下只能厚着脸皮在刘掌柜这里混些吃喝。” 见景礼着脸就红了,又知道他是为了城外的亲人落到这般田地,倒是对他更多了几分好感,又听景礼接着道:“今早我又换了些米粮出城,就见他们都喝上粥了,听是刘掌柜给了千两银救灾,景礼这次过来就是替他们谢刘掌柜大仁大义、大恩大德。” 着,撩衣摆就要给刘双喜跪下,刘双喜急得想扶又不敢扶,忙道:“你别拜就拜,再拜我跟你急眼,我不过就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再也不能看着那些人饿死,哪有你的那么高尚了?” 景礼闻言苦笑,“刘掌柜这话的让人汗颜,城中比刘掌柜有钱的富户多了,但真正能施以援手的又有几人,刘掌柜不让拜景某就不拜,但刘掌柜这份恩情景礼记下了。” 刘双喜嘿嘿地笑,也不些不用那么客气的话,有人记着她的恩情,总比让人记着与她的仇怨好吧? 虽然她拿出银目的是想要讨好白夫人,但也是不想外面那些灾民饿死,虽然开始施恩没图回报,但有人记着她的恩情,她也不会拒绝就是了,毕竟她也不是施恩不图报的人。 彩云把给景礼准备的饭菜端上来,听外面那些灾民是他家乡的亲人,倒是安慰了他几句,景礼话开了,也不像前几日那般高冷,问过刘双喜是否可以把饭菜带回去吃,得到刘双喜肯定的回答,景礼更是难得咧着嘴笑了,显然这些饭他带回去是想要分给别人一起吃。 刘双喜便让彩云将饭菜装到食盒里,让景礼离开时带上,知道景礼的难处后,更是让彩云悄悄地多给添了几碗饭。 之后,景礼便帮着刘双喜又砍柴挑水,比前几日做事还要卖力气。这样一来,便耽误得有些久,直到客人上座了,景礼还没做完。 今日的客人比起前些日少了许多,第一个进门的是刘双喜的忠实拥护者,一位姓况的财主,从双喜甜食到双喜快餐,他几乎一日不落地光顾。 这位况财主也没别的富人的毛病,和谁都能笑呵呵地上话,刘双喜对他的印象很不错。 一进门况财主就对刘双喜道:“刘掌柜,你和如意糕坊到底啥仇啥怨?前些日卖甜食抢你家生意,如今又卖快餐了。八文钱随便吃,你这生意可不好做了哦!” 刘双喜闻言一怔,“她又卖快餐了?”难怪今日这时候客人也不是很多,想必是那边便宜,都到那边去了。 况财主笑道:“刘掌柜也别太在意,做生意哪能没人抢生意?这不是摆明了你家生意好嘛,不过如意糕坊还真是不要脸,你家啥卖的好他们就跟着做啥,不过依我看啊,他们那边也就是价便宜,哪比得上刘掌柜这边的好味道?也就是贪便宜的才会过去吃吃。” 完,眼巴巴地看着刘双喜,心里却盼着刘双喜一时气不过,也来个八文钱随便吃。可到底没如了心愿,只听刘双喜道:“多谢况老爷宽慰,我不会放在心上,今日况老爷吃十五文套餐,我送况老爷一碟我亲手酱的肉。” 况财主见刘双喜没有同如意糕坊打擂台的意思,心里有些遗憾,但有赠送的酱肉也是不错,刘双喜酱的肉,酱香浓厚,汤汁丰富,虽然味道偏咸,却是喝酒下饭的好菜。 起来刘双喜做的吃食比彩月还要更胜一筹,只是如今刘双喜怀了身不好再下厨,让况财主难免有些遗憾,今日为了这碟刘双喜酱的肉,况财主还特意点了一壶酒。 虽然双喜快餐卖的都不是多好的酒,但谁让人家的菜好,酒都显得更香醇了些。 而刘双喜出了门却是一脸愁眉不展,虽她家的菜好,不怕被刘大夫人抢去生意,可这事儿真是够膈应的。 正犯着愁,就听身后有人道:“真是八文钱随便吃吗?”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62章肚子里有个无底洞 刘双喜回头就看到一手提着一桶水的景礼站在身后,叹道:“应该不假,既然想要抢我家的生意,味道比不上,自然要在价钱上下下功夫。” 实话,景礼的力气还真是够大的,虽赶不上刘双喜,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刘双喜就觉得景礼应该也是习武之人。 景礼将两桶水提到厨房,倒进大缸里,再出来对刘双喜笑道:“掌柜若是信我,给我几十文钱,我定会带着人把那家吃垮了。” 刘双喜闻言眼前一亮,虽这手段有些卑鄙,可谁让刘大夫人先使坏,再既然你敢打出那样的噱头,就不要怕大肚汉,就景礼那饭量,真敞开了吃,估计一个人就能吃回五六个人的份儿,而且他还带着人去一块儿吃,若个顶个都有他这饭量,刘大夫人的快餐几天就能给吃关门。 刘双喜痛快地掏出一串五百文钱,“你先拿着,记得多找些人,每天都过去吃,用完了再来找我要!” 景礼接过钱,又深深地看了刘双喜一眼,虽然他提了建议,却没想到刘双喜会如此信任他,五百文钱也不是数,对于一般人来那就是半个月的工钱,刘双喜竟然毫不犹豫地给了他,还是请他带人去吃饭? 就冲着这份信任,景礼也绝不会辜负了刘双喜。 拿着钱景礼就出了双喜快餐,彩云从后面追上来,将之前就装好的食盒拿给景礼,“你去那边吃,这些就带回去留着晚上吃。” 景礼知道彩云顾着他的面,没直他想要带回去分给别人,向彩云道了谢,提着食盒便走。 边走边琢磨着他在临县认识的人中,谁家最困难,谁的饭量更大一些,虽然刘双喜给他的钱多,可也不能浪费了,必须要超额完成任务才行。 很快,景礼来到房屋最破败的北城,这里住的都是临县最穷的百姓,虽在这个世道穷人占了多数,可这里的百姓则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劳苦大众。 景礼是前段时候到的临县后,虽然不住在城北,却在给别家做工时认得了一些家住城北的大汉,开始时景礼也与这些大汉一同吃过饭,一文钱两个的大馒头有拳头大,有几个人每顿都能吃八个,那还是没敞开吃,与他的饭量也不相上下。 景礼按了按怀里的那串钱,觉得自己不会让刘双喜失望。 刘大夫人的如意快餐今儿第一天开业,外面墙上贴着的那张八文钱吃饱的告示狠是吸引了一批客人,虽然有人看过告示后会鄙夷地上一句:“再贱又怎样?味道双比不上刘掌柜家的快餐,谁稀罕吃!” 但大多数觉得双喜快餐的价有些贵,不能常常去吃的人还是对此很有兴趣,虽八文钱够买八个大肉包了,大多数的人也能吃饱,但炒菜的魅力还是很大的,本来八个包能吃八分饱的,在这里就能吃到十二分饱,算起来还是划算的。 所以,虽然如意糕坊受到了鄙视,刚刚开业还是有半个铺坐满了客人,都想尝尝如意快餐和双喜快餐比起来如何。 刘大夫人脸上堆着笑,虽她这里的味道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做出的菜也没什么新意,她就不信刘双喜也能豁得出去让客人们八文钱吃饱,贪便宜的人还是很多的。 哪怕八文钱吃饱她没多少赚头,可看刘双喜不痛快,她就打心底往外地痛快。 正想着,有在店里充当跑堂的厮过来,苦头脸对刘大夫人道:“大夫人,店里来了几个特能吃的,您看怎么办?” 刘大夫人白了他一眼,“开食铺的难道还怕大肚汉?我既然敢八文钱吃饱,自然就容得下别人能吃。” 厮却脸色更苦了,指着墙边的几桌对刘大夫人道:“夫人,您先看看,先看看再。” 刘大夫人顺着厮指的方向看去,眼角便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墙角那边坐了两桌共七个客人,都是二十郎当岁的青年,在他们所围坐的桌面上,每桌都高高地摞了十几个盘,而看他们吃的劲头儿,这还不算完,再吃个十几盘也不是问题。 虽八文钱吃饱,可遇上这么能吃的客人,那真是赔钱,这些人至少每人都吃了四个人的份儿了,若是再吃下去,收八文她至少要赔二十几文。 而且,那两桌客人边吃还边嚷着:“贱是贱,可比双喜快餐差多了,也就是花钱少还能吃饱!” 见刘大夫人紧抿着嘴,看那两桌客人眼神都像要喷火,厮道:“要不……的去把他们赶走?” 刘大夫人摆了摆手,心知这次若是把人赶走了,就相当于打了自己的脸,好八文钱吃饱,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可看他们那饭量,刘大夫人真想把他们的八文钱还给他们,甚至再倒贴几文钱,让他们祸害刘双喜去,可刘双喜那边可不是花了钱就保证你吃饱。 想着本来就本利薄,遇上稍稍能吃点儿的就赚不到什么钱,她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等那桌客人吃饱了离开,厮过去一算,两桌上面共有四十只盘,每人至少吃了五盘,其中三十多盘都是赔钱了,这得卖多少份才能赚得回来? 刘大夫人也想吐血,总共收了五十六文钱,却赔了近二百文,这些人都是饭桶吗? 再看看别桌的客人,大概都是受到八文钱吃饱的刺激,哪个饭量都不,除了几桌还稍稍能有些结余,大多数都是赔钱。 她怎么就没想过这些人的饭量这么大?明明她每顿吃一碗饭就够了,就是刘府最能吃的最多也就吃三份,这些人的肚都通着个无底洞吗? 刘夫人哪里知道,今日过来吃饭的大多都是平日舍不得吃用的穷苦百姓,听景礼八文钱可以吃饱,菜里还有肉,便呼朋号友地赶过来,虽八文钱对于他们来也不是数目,但偶尔改善一下也是使得的。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63章真是亏大发了 到了晚上一算账,刘大夫人的如意快餐才开业一日就赔了三两多银,这还不算人工钱,让刘大夫人郁闷的差点把自己的头发薅下来。 经过一夜的煎熬,刘大夫人决定提价,当提价的告示贴在门外后,知道如意快餐才开了一日就涨价,虽然很多人不满,却也能够理解,毕竟赔钱的买卖谁愿意做呢? 但一些昨日在这里吃过一顿后,觉得自己吃不回来的客人就悄悄地退了,八文钱一份他们肯定吃不回来,如今又涨到十文,还不如到双喜快餐吃八文钱一份菜,再加一文钱米饭,毕竟人家的味道好,米饭又是随便吃,可比在这里花十文钱吃得没滋没味好多了。 就是有些人觉得自己去双喜快餐吃一顿不只十文钱,可多花几文钱吃得好也同样能吃得饱,谁还愿意省几文钱在这里吃差的?也就是一些自认饭量超大,又想多吃点肉的人才会留下来。 数着两张桌上四十五只盘,刘大夫人欲哭无泪,虽涨价了能多赚两文钱,却同样把那些饭量能赚到钱的客人给赶走了,剩下的都是花十文钱至少能吃回去二三十文的主儿,昨日赔了三两银,今日恐怕赔得更多了。 刘大夫人笑着对景礼道:“这位客爷,同你打个商量如何?” 她看出景礼是这些人带头的,谁让钱都是他掏的呢,只是景礼冷着个脸,看起来就不是好相与的,也不知会不会故意与她为难。 景礼道:“夫人请讲。” 刘大夫人道:“您看,我这店本就是本经营,您和这几位兄弟的饭量……我也不是怕客人来吃,毕竟开门做生意也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只是店实在赔不起,要不您几位移移尊驾?” 景礼冷笑,“夫人这话的好没道理,我们吃饭又不是不给钱,要不让大家给评评理,既然开门做生意,还怕客人吃?难道贵铺外面贴的告示都是骗人的吗?” 眼看其余几桌也都对自己怒目而视,刘大夫人头上见了汗,虽她也算家大业大,手底下也有些人,可今日在这里吃饭的都是些壮汉,又都是粗鲁人,唯一一个长得斯文的还不是个好话的,真惹怒了众人,她也别想落着个好。 在梅西镇刘府是头一份,到了临县就什么都不是,真被砸了店都没地儿找人哭去。 看来被吃得再心疼,她今日也得忍了,最多明白再把价往上提一提。 可看着景礼等人面前最少五盘,刘大夫人觉得,她就是再把价往上提也是赚不回来的,总不能一个人收三十几文吧?那样的话真就没人肯来吃了。 终于把这些人送走,刘大夫人也不再等客人登门,让人到店外把告示一撕,便将店门关了,再开下去她真是亏不起了。 翌日,刘大夫人的如意快餐没有开门,景礼等人在门前等了许久,知道今日不能再敞开了吃,景礼便打发那些人回了。 怀里揣着剩下的三百七十四文钱来到双喜快餐,见到刘双喜将三百七十四文钱还给刘双喜,“那边铺已经关了,这些钱是剩下的。” 刘双喜没想到景礼才花了一百多文钱就把刘大夫人的铺给吃垮了,看来他办事的能力还很强啊。 刘双喜接过钱,若是旁人刘双喜或许会剩下的算是打赏,可面对景礼这张方正不阿的脸,刘双喜觉得若她真了那样的话,或许是对景礼的侮辱。 想了想笑道:“多谢景大哥了,这几日店里事忙,一时又找不到人手,不知景大哥可愿来店里帮忙?也不必做别的,就是劈劈柴,挑挑水,有客人点餐你帮着送送,每日工钱一百文。” 景礼先是怔怔地看了刘双喜一阵,才带着几分感激地道:“景礼谢过刘掌柜。” 刘双喜摆了摆手,“你不必谢我,铺里也确实是人手不够,送餐这种事情又不能让女人来做,景大哥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刘双喜自然也不单是为了帮景礼才请他留下来,实在是这些日来订酒席的客人太多,而这些人虽然追捧双喜快餐的美味,却不屑于双喜快餐的用餐环境,这样的人订餐也都不差钱。 大多又都是头一日过来订了餐,第二日给送过去。虽快餐不给送,但酒席的利润大,一桌就能赚几十到上百文、甚至一两多不等,刘双喜自然不会同银过不去。 可店里的女人都忙,有时客人点的餐多,女人的力气还真未必提得动,请男人刘双喜又不敢保人品,倒真没人比景礼更适合的了。 于是,景礼便留在双喜快餐,除了劈柴挑水,又多了一个送餐的活,真是忙得恨不得两脚都不沾地儿了。 因头一天订餐时就已经把账目结算过了,开始时景礼只管送餐,结果送了几次,遇到一家主大方的,竟然还给了十文赏钱,景礼也没多想,回来就将十文钱给了刘双喜。 刘双喜对景礼的实在哭笑不得,“景大哥,既然是客人给的赏钱,你自己拿着就好,不必给我。” 景礼却摇头,“我是替掌柜办事,客人给的赏钱也是因掌柜家的菜好,赏钱自然是要掌柜拿着。” 刘双喜道:“历来的规矩打赏的钱都不交给主家,这是客人答谢景大哥跑腿的,景大哥拿着这些钱,还能多给亲人们买些吃的用的,虽如今城外有粮吃了,可毕竟也只能保证饿不到,景大哥可以买些肉菜送去。” 景礼听着也是这个道理,对刘双喜道:“掌柜,今日的工钱可否帮我换成几个菜?” 双喜痛快地点头,一天一百文的工钱,都换成肉也不少,若是有肉有菜就更多了,景礼对他的那些亲戚朋友还真是好。 好在如今景礼都在店里吃,倒也不怕钱都用没了会饿着。 一直忙到很晚,双喜快餐的客人才都走光了,难得景礼跑了一天腿,竟然还生龙活虎的,从中午到晚上,整整送了三十几份餐,县城跑了几圈,换了旁人怕是要累趴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64章时刻谨防王爷被绿 景礼手里拿着今日送餐得到的打赏,整整一百多文钱,虽然刘双喜这些钱都是他的,可比工钱还高的赏钱,景礼拿着有点烫手。 晚上厨房里还剩了些食材,刘双喜让彩月挑着不易存放的食材给景礼炒了,有肉有菜有鱼有蛋倒也丰盛,可瞧着怎么也不只一百文,景礼犹豫着,最后将手里的一百多文钱一骨脑塞给刘双喜,拎起食盒就走。 刘双喜在后面喊了两声,景礼头也不回,刘双喜只能感叹这人太实在了。 第二日,景礼早早就过来,就发现有人比他来得还早。刘双喜正在院中与人话,在她面前是两个二十多岁的男,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长相也很普通,黑黢黢的是那种丢在人堆里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可莫名的却让景礼感到危险。 刘双喜见景礼过来,对景礼招了招手,“景大哥,你过来认认人,他们二人是戚大娘帮着找送餐的,往后你就不用像昨日那么辛苦了。 虽双喜快餐的生意好,但昨日他送了一天餐,那点儿活也用不到三个人,而明显这二人是之前刘双喜就让戚大娘帮着寻的,他也不好抢了别人的活,即便刘双喜心善把他们三个都留下,他也没理由让刘双喜多破费。 景礼原本想:既然送餐的人找来了,他就可以不来了。 可当他面对上那二人投来的审视的目光,景礼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眼神与那二人对上,一瞬间电光火石,彼此眼中都是较量。 大概是气氛有些紧张,刘双喜忍不住皱眉,而将刘双喜的神色看在眼里,个稍矮些的男笑道:“这位就是景兄弟吧,我姓影,别人都叫我影二,旁边这位是我大哥,影一。” 景礼淡淡地点了点头,“景礼!” 影一也神色淡淡地对景礼点了点头,影二却笑道:“就是缘分,我兄弟姓影,景兄弟姓景,姓的都差不离。” 似乎是觉得影二的话太多,影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影二便讪讪地住了嘴。 刘双喜在旁瞧着,若是不这三个是她铺里请来做工的,单就影一和景礼往那儿一站,一身冷气绝对是杀手气质有木有? 景礼是她自己请来的也就罢了,影一影二又是戚大娘从哪里请来的?虽模样普通了些,可这气质瞧着也不像给人跑腿送餐的。 刘双喜摇了摇头,谁让她信任戚大娘了,想来戚大娘也不会害她,扭头对景礼道:“景大哥,影大哥和影二哥都是初来临县,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劳烦你这几日带着他们在城里转转,等熟悉了城内情况,再让他们独自送餐。” 影一和影二闻言,虽然想他们身上带着陈奇瑞给的临县居民分布图,可出来就暴露他们来双喜快餐目的不纯,只好对景礼表达了谢意。 当然,谢过的同时,对这个在他们之前,唯一出现在王妃身边的男也多了些防范,王爷派他们来王妃身边,可不单单是为了保护王妃和未来世的安全,防止王爷被绿也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上午,双喜快餐不忙,景礼就带着影一影二在临县转了一圈,主要给他们讲了那些富户的分布,并将往后三人送餐的区域划分开,免得订餐的多了再忙中出错。 影一影二的记忆自然是好的,景礼讲过他们就记下,绕了一圈,景礼明里暗里打听他们的来历,他们也转弯抹角地试探景礼,结果却是半斤对八两,口风都严得很,虽然没打听出对方底细,却都对对方有了些许了解,这般人物为何会屈居到双喜快餐?真就为了一日三餐和一百两的工钱?想想也不可能,心中的芥蒂不但没解开,反而更深。 回到双喜快餐时,急的一脑袋汗的彩云跑过来,“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刚刚城西鹤儿巷的李员外派人来,本来要晚上送的餐提前送了,你们跟着去送一趟。” 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景礼和影一的目光就落在影二身上,刚刚划分区域时,鹤儿巷就是归影二送餐。 影二笑呵呵地朝彩云笑,彩云为难地道:“四个大食盒,李员外家只派了一个厮过来,能拿得了吗?” 影二道:“没问题!” 影二总是笑呵呵的,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却不如影一看起来靠谱,彩云有些为难,可见景礼和影一都没有要帮的意思。景礼不帮也就罢了,影一与影二是兄弟,断不会看影二的笑话,或许影二真有这个本事。 带着影二来到院里,就见桌上摆了四个巨大的食盒,是昨日李员外家送过来的,有些大户人家讲究,虽然会在外面订餐,但用的餐具都是从自家拿的,比起双喜快餐用的盘碗也精致了许多,同样价钱摆在那里,虽然让刘双喜省了不少订做食盒和盘的钱,每次送餐却都得更加仔细,生怕摔坏了人家的碗盘食盒,赔的就不只是一顿菜了。 而刘员外是临县出了名的富户,对餐具也更讲究,摆在桌上的食盒每个都有三尺多高,分了三层,瞧那实实在在的木料也不会便宜了,真给摔了怎么办? 可瞧着景礼和影一都没有帮的意思,影二又满不在乎,彩云只能叹口气,先让影二试试再了。 食盒旁边站了一个厮,厮见影二去搬食盒,也拎了一个食盒站在一旁等着。原以为影一和景礼也是帮着送餐的,结果就看到影二先拿了一个食盒顶在头上,又一手拎起一个朝门外走,虽然看起来稳稳当当的,却让厮惊出一身冷汗,“快放下,快放下,这食盒是上好的花梨木,里面的盘也是上好的定窑,摔坏了可不得了。” 刘双喜在廊下听的都直冒冷汗,觉得这影二有些不靠谱,万一真把客人家的食盒和盘碗摔了,恐怕赔不起啊。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65章这年头做伙计都要有绝活 刘双喜在心里埋怨李员外太财大气粗,不过点份外卖就用花梨木的食盒,还用定窑的盘,真不怕坏了别人赔不起?虽然这些菜是用来请客的,也没这么显摆的不是? 影二却像没事儿人似的,顶着食盒就朝外走,厮急得抓耳挠腮,却又不敢伸手去拦影二,生怕本来好好的食盒从他的头上掉下来,到时算谁的? 而且,瞧着自己拎一个就费劲的食盒,影二竟头顶一个,手上再挽着两个,有这份力气才有那么足的底气,或许人家真有那本事? 一跺脚,这时候也只能盼着半路别出意外,拎起剩下的一个食盒从后面追赶。 还别影二瞧着身材不够高大,但这力气大却真是惊人,带着三个巨大的食盒竟然还能走得一阵风似的,路上见着行人都吓得往旁边躲,一边惊叹这人力气大,一边打听这个看起来就有些不着四六人是打哪儿来的。 厮跟在后面急跑,被人拉着问时便急巴巴地道:“哪儿来的?双喜快餐呗,我们家老爷这些日就吃双喜快餐的饭菜了。”完又喊影二等等他。 影二头也不回地道:“等不了,慢了容易掉!” 厮虽然跑得嗓眼往外冒烟,听影二容易掉,也不敢再多话,只能拼着命跟上,心里却顾不上怕食盒掉下来,只不停地想影二这本事是怎么练的?怎么就甘愿到双喜快餐去做个送餐的,若是他同刘员外,没准刘员外惜才,留下影二还能记他一份功劳呢。 而因他的举荐,影二不用再屈居于的快餐铺,想必也会记得他的提携之恩。 这样想着,厮心里美滋滋的,再看旁边指指点点的路人,竟生出自豪感来,好像他就是那个慧眼如炬的伯乐。 景礼带着影一影二在临县转了一圈,影二已经把重要的几位客人住处记下了,尤其是财大气粗的李员外家,影二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眼看要到李府了,影二渐渐放慢脚下的速度,刚好在李府门前停下来,头上的食盒竟晃都没晃一下。 反观一路跑得急,食盒被拎得东摇西晃的厮,影二这本事让候在门前等着接食盒的管家都惊得嘴巴合不拢了。 不等厮话,管家忙让人去接影二手上的食盒,之后影二又将头上的食盒拿了下来,管家笑眯眯地道:“这位壮士,不知可想来刘府?每月十两工钱。” 厮暗暗叫苦,看来他的这份功劳妥妥的要被管家给抢了,谁让自己在府里的地位不如人家,先看上的人又如何?管家一句话就能给十两工钱,他有什么底气同人家谈条件? 影二听了管家的话,嘴角向一边勾起,朝管家微微一笑…… 影二手里攥着一两银的赏钱回到双喜快餐,影一也已经带着食盒出了门,景礼正在院里等着,再有两个菜出锅,他也要去城南送餐。可他的一双眼睛却盯着通往后院的门,盼着刘双喜从门里走出。 刚刚他去不远的张府送了一趟餐回来,得了二十文赏钱,正想等刘双喜出来他把赏钱给刘双喜,昨日那些饭菜可不止二百文钱,城外的难民得刘双喜的恩惠太多,他不能再占她的便宜。 可看来看去,刘双喜也没出来,听彩云的意思,刘双喜突然害喜害得厉害,吐过之后就在床上躺着了。虽然担心,景礼却也没有办法,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去探望刘双喜,只能眼巴巴地盯着门,就是想不明白,刘双喜这么好的女人,是怎样的男人才会辜负了她呢? 影二手里颠着一两碎银,在景礼面前转了几圈,见景礼一直盯着后院的门,立时就警觉了,虽王爷安排他和影二过来是保护王妃的安全,可王妃的感情生活他们也得操着心,万一在他们眼皮底下,王妃被人给拐走了,王爷还不得跟他们急? 影二对景礼道:“景兄弟,你看刚刚我不过是露了一手,就得了一两银的赏钱,所以我们这些做伙计的也得有能拿得出手的本事才行!” 景礼瞄了眼影二手里的银,捏了捏自己手心里攥着的银铜钱,突然觉得影二的话也在理,若是他之前也表现出影二这样的本事,或许赏银也能多些,到时把赏银给刘双喜,让彩月帮着做几道菜,或是他自己去买食材,让彩月帮着加工,过后再给刘双喜一些工钱,也就不用纠结刘双喜的人情不好还了。 景礼刚刚打定主意,彩月最后两道菜也炒好了,由负责外卖的彩云端了出来,放到客人昨日带过来的食盒里。景礼拿着提了提,感觉这的食盒他想要露一手都落了下成,弄不好就成了耍杂戏。 景礼对彩云道:“麻烦彩云姑娘和彩月姑娘一声,那几只食盒也装上,我一并送了。” “这样不好吧?”彩云为难地看着景礼,虽然不明原因,她却能感觉到景礼与影一、影二两个新来的不合,这是在攀比吗?刚刚影二露的那一手已经吓的她心差点要跳出来,就怕不心打翻了食盒,真把人家的食盒摔坏了真赔不起,如今景礼又要露一手,可不是奔着要她的命来的? 心里埋怨景礼不该与影二争强好胜,更是埋怨影二不该对景礼使激将法,这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得害她多长几根白头发啊。 见景礼很是郑重地看着自己,虽然想劝景礼,又怕伤了景礼的自尊,不劝吧,万一把食盒打翻了,就不只是伤自尊,那可就是伤钱又丢面了。 最后,彩云叹了口气,她要不要相信景礼不是逞强的人呢? 想着,彩月已经将要送的菜炒好,“彩云,你做啥呢?还不进来端菜?” 彩云答应一声,进去把菜端出来,装到食盒里,整整装了四个,想到之前影二是头顶一个手提两个,这四个景礼怎么也拿不了了吧?刚想让影二帮着送两个,就见景礼将四个食盒分成两份,手臂从食盒的提手穿过去,平伸着举向两侧,像扁担一样就将四个食盒担了起来。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66章不图钱、不图菜、图啥? 虽然看似景礼这样一手担两个食盒不如影二难度大,可每只食盒的份量都不轻,即使比不上刘员外家的食盒沉,却也差不到哪里,又是平举着两臂,这份力气可比影二大得多。 一般人不还要提着两个食盒,就是平举两臂久了都受不了,景礼却表现的轻轻松松,难怪吃得那么多,人家力气也大啊,这都快要赶上姐了! 彩云心里想着,倒也不似之前那么担心,果然景礼是个沉稳靠谱的,不像新来的这个虽然有些本事却极爱得瑟。 与景礼相处的久了些,对他的了解也多了些,在彩云心里的景礼自然比新来这兄弟俩亲近一些,何况人家景礼有颜值,女人嘛,自然更喜欢长得好看的,那兄弟俩相貌平平,怪不得彩云的心是偏的。 “景大哥加油!” “景叔加油!”彩云和喜悦在身后给景礼助威,那甜蜜蜜的声音,即便喜怒不行于色的景礼都不免弯了弯唇角。 景礼头也不回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刚出双喜快餐,景礼这份力气就让之前那些看过影二表现的路人再次大吃一惊,纷纷议论,听双喜快餐的女掌柜力气大,这请的伙计力气也大,一个比一个有本事,放在这里做伙计多可惜啊。 可为啥人家就是甘心在双喜快餐做伙计?真是因为吃得好吗?呵呵,出去也得让人信! 刘双喜在床上躺了半日,身也不似之前那么虚弱了,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身骨多健康,怎么怀个身孕却这般辛苦,如今都快三个月了,怎么还一直吐啊吐,她一点都不习惯! 孩不乖,遭罪的就是做娘的了。想到前世认识的好姐妹,哪个怀了孕不是被捧在手心里当成宝一样宠着?刘双喜这心就难免酸得难受。 眼看到了午时,刘双喜饿得又要反胃,铺里忙,她也不想喊人过来侍候,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奔前院过来。 一看刘双喜,收着钱的喜悦就朝她招手,“姐!” “有事儿?”刘双喜走到喜悦身边,一边和喜悦搭话,一边瞧了眼大盆里放着的菜,虽然看起来很美味,她却觉得有些油腻的不想吃,可彩月忙着炒菜分不开身,别人做的菜她更吃不下,想着挑几样素淡的吃吃。 喜悦的表情甚是夸张,“姐,今日景叔叔和影二叔叔比着送餐,可把人给吓坏了。” “他们闯啥祸了?”刘双喜心里咯噔下,影二送餐她知道,难道半路上把人家的食盒和盘给摔坏了?可景礼不像没深浅的,到底做了什么把人吓坏的事? 喜悦摇头,“没闯祸,没闯祸。” 一着急,喜悦就有些不明白,到底还是个孩。旁边有打饭的客人就笑,“刘掌柜放心,你家的伙计没闯祸,吓人倒是真的,谁见过能一手提两个食盒,跑起来脚底下像生风似的伙计?好家伙,那四个食盒得有百十来斤了吧?我们提百十来斤的东西都费劲,你家伙计竟然用两条手臂担着跑,那臂力真不是吹的。” “就是,那个新来的也不差,头顶着食盒竟然都不洒,这功夫得练多少年才能练成?我可是听了,刘员外要用每月二十两银请他到家里做护院,你家伙计愣是不答应,他就是因为刘掌柜这里的好饭菜才来做伙计,你看这话的狂不狂?二十两银可不随着便地吃?用得着放着轻松的护院不做,非要赚那几个奔波跑腿钱?” “嘿嘿,刘员外都了,往后一日三餐都给他到刘掌柜这里点外卖,可他就是不答应,这是惦记着刘掌柜的饭菜吗?” “那不是惦记刘掌柜这里的饭菜,还能惦记啥?” “惦记啥?呵呵,自己想!” 着,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自怀孕之后一日瘦过一日,看起来已经有些弱不禁风的刘双喜,虽人瘦了不如丰腴时光彩照人,却别有一番风情,尤其那眉眼更显精致,整个人美得就像从画上走出来的绝色美人。 即使因怀着身,略有些不修边幅,人也懒洋洋的,但那慵懒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移不开眼。 刘双喜被他们直白的眼神看着哪里还不明白?都寡妇门前是非多,她这个男人不在身边的女人是非也不少,若不是她之前想好要一个人带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换了正常这个时代的女人,这样的目光没准就能生生把人羞死。 刘双喜嘴角一勾,对着将话题引得让人想歪的男人嫣然一笑,“程爷,你把话好好清楚,我这快餐铺还有啥值得别人惦记的?免得让人误会,虽我相公出门在外,可有些话若是传到他耳朵里总是不好,等他回来我还打算好好过日呢。” 程爷刚想调侃几句,就见刘双喜好似没站稳,身一歪,手便按在了身边的桌角,眼看厚实的桌角在刘双喜一按之下‘咔嚓’一声便裂了一边,程爷猛地吞了下口水,头上就见了汗。 早就知道刘双喜力气大,他怎么就因刘双喜这些日被彩云管得像个正常女,就当她是正常女了? 那一身蛮力,岂是被人败坏名声还能忍气吞声的? 程爷尴尬地掏出一方帕擦头上的汗水,身边的人也都乖乖闭嘴,生怕刘双喜再迁怒了他们。 刘双喜撇着嘴转身,有些人啊不给点颜色看看,就当别人都是泥捏的。如果前世的刘双喜或许还有几分软弱,但这辈的刘双喜,在这个女生存艰难的时代里,要想过得好就绝不可以软弱,何况她还有着不软弱的本事。 吓唬住了人之后,刘双喜自己打了一盘素菜端着回了后院,虽然她不在乎别人乱嚼舌根,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一下,之前想着影一影二是戚大娘介绍来的,晚上她们女人住在后院,影一影二就住在前院,还能帮着看店。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67章这兄弟俩也太能吃了 而在听了那些人乱嚼舌根之后,刘双喜就打消了让影一和影二住在铺里的念头。可人今日招来的,也没别的地方可住,她也不能给赶到外面住大街吧? 最后,刘双喜思来想去,就想让戚大娘再帮着租或买间房,稍大一些,将来或许还能留做他用。至于房租来之前,刘双喜决定拿些钱让他们兄弟俩先到旁边的客栈住着。 待影二回来,刘双喜就让他去同戚大娘,影二有些不甘愿,住得近了方便就近保护刘双喜,若是住得远了,他和影一每晚还要换班躲在暗处保护可是要辛苦得多了。 但刘双喜的吩咐他也不能不照办,只能摇着头出门,却被刘双喜喊住:“房不急,你们兄弟俩可以先住客栈,天儿也不早了,等把早饭吃完了再去也不迟。” 影二答应一声,练武之人本就食量大,早上他们兄弟是吃过了才过来的,又忙了半天,如今早就过了午时,他饿得前心贴后心,再不吃哪里受得了。 双喜快餐的生意好,也容不得大家围在一起吃饭,午饭向来都是谁得了空就去吃,影二到厨房前也端了个盘,看哪个菜都好吃,却不知道味道如何,干脆每样都盛了一些。 刘双喜对自己人很大方,午饭虽然都是吃快餐,但所有的菜都随便吃,爱吃肉的就多吃肉,从来不会限制,所以影二专盯肉也没人有意见,甚至还替他介绍哪个菜更好吃。 影二也从善如流地谢过大家,挑着被介绍的菜盛的多了些。之后端着满满一大盘饭菜就坐在院里吃了起来。 结果吃着吃着,大家的眼就都直了,之前只觉得景礼能吃,可谁能想到新来的也这么能吃?甚至无论是速度还是食量都毫不逊色,一会儿就吃完一盘,然后再端着盘过来添,每次都添得满满的,整整添了五回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 虽然此时已经过了饭时,但双喜快餐的客人也不算少,开始时大家还有有笑,等影二盛到第六盘时,整个院中都鸦雀无声了,只盯着影二嘴都要合不上,虽这个伙计据挺能干的,可这饭量也属实惊人,而之前就在双喜快餐做事的景礼,听也毫不逊色,请这样的人做事,刘掌柜真不会亏吗? 刘双喜本来坐在一边剥蒜,顺便也算是维持双喜快餐的秩序,结果看到影二的饭量后,也忍不住咋舌,难道这真是物以类聚吗?来双喜快餐打工的男人都有个好胃! 就是不知影一是否也如影二一般能吃。 影二还没吃完,影一和景礼也陆续回来。见到影一,影二招呼道:“大哥,这饭菜太好吃了。” 影一淡淡地点了点头,也拿起盘去盛饭,原本想着第一天在王妃这里做工,要给王妃留个好印象,结果一吃上就刹不住车了,竟后来居上地吃了七盘,比影二还多吃了一盘。 相比之下,只吃了五盘的景礼就显得斯文得多。 郑三娘从两家相通的门过来,本来是想找刘双喜聊天,却听人议论刘双喜请了三个胃里装了个无底洞的伙计,开始替刘双喜担忧。 郑三娘给刘双喜算了个账,“你家之前请的那个伙计还好,肉和菜都吃,就算能吃一些,一顿二十文钱也足够了。可新来这两个专盯肉,一盘十五文,老大吃七盘就是一百零五文,老二少些也有九十文了,还供一日三餐?再算上给的工钱,请他们一个可比请别人两个开销大啊。要不你把他们两个辞了,就留之前那个就成。” 刘双喜虽然也被影一影二吃得有些心疼,可想到他们能吃,但他们也属实能干,尤其像影二那杂耍一样的本事,可不是随便请个人就能有的。 而且她算的账和郑三娘也不一样,虽然一份肉菜卖十五文,但成本可没那么高,最多算他们吃个本钱,一天下来放开了吃也就一百文,他们做事也一个顶两三个,这样算下来比请两个吃得少的伙计还是有赚头。 再不济,往后多使唤使唤他们,总不会赔钱就是了。而且,这两个人也都是人才啊,不但不能赶走,还要想办法留下才行! 至于景礼,因太熟了,有些话也不好,而且在刘双喜的心里,景礼就不是应该一辈困在这快餐铺的人。 等影一影二吃完了,刘双喜朝他们招了招手,看刘双喜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影一影二突然觉得心里没底。 这位王妃虽然看起来很好话的样,但一个女人能支撑起一家铺,又连个闹事儿的都没有,又岂是普通女人? 而刚刚他们似乎吃得有点多,难道让王妃不满,要赶他们出去了?若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赶出去,回头王爷不得嫌他们丢人? 嗯,无论如何不能被赶走,大不了往后他们自己交饭钱好了。 打定主意,影一影二目光坚定地站在刘双喜面前,就听刘双喜幽幽一叹:“我刚刚听人,李员外有意要让影二哥去李府做护院,每月二十两工钱,不知影二哥是怎么想的,为何放着大有前途的护院不做,却要屈就在我这快餐铺?” 听刘双喜的不是他们吃的多的问题,影一和影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被嫌弃就好,而刘双喜的那件事还能提提他们的身价不是?虽然他们吃的多,不指望提工钱,好歹也要让王妃知道他们是有本事滴。 影二笑,“掌柜,我就是琢磨着,您这里的菜好,在您这里做事也踏实。护院虽工钱高,可那责任也大啊,没准什么时候命都得悬刀口上,还是在您这儿做事好。” 刘双喜‘哦’道:“你不提我差点忘了,你兄弟两个也太能吃了,我刚瞧着,一个人抵五六个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68章就这样把自己卖了 “掌柜,我们是能吃,可是我们也能干啊!”影一脸‘腾’地就红了,他比影二还多吃一盘,也难怪把王妃给吓到了。 刘双喜摆了摆手,“先不这个,我就是琢磨着,你们有这么大的本事,却留在我这店里,难免总是让我疑神疑鬼,怕你们不是安心来做事,而是打着别的主意,毕竟前不久我这里才被人把做糖的方偷了,该防不该防总是要防着点儿。” “那依着掌柜……”影一影二来之前自然是把刘双喜在临县的一切摸清楚了,就是有些不知道的陈奇瑞也都主动同他们汇报了,刘大夫人怂恿王梅偷方的事儿他们都清楚。 若不是陈奇瑞暂时不宜动刘大夫人,他们都想直接把刘大夫人偷偷处置了,敢抢他们王妃的方,真是活得腻歪了。 刘双喜叹了口气,“虽这样做有些强人所难,可毕竟我开门做生意也不容易,我就想着,若你二人是真心留在我这里做事,那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比如签个卖身契?当然,我也不是非要你们把一辈都卖了,要签咱也就签个五年十年的,等将来你们有了更好的发展,我也会还你们自由。若真是年头不到,你们也想要走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还可以商量着来,掌柜我也不是不通人情,你们这样如何?” 影一影二闻言心里发苦,好歹他们也是王爷身边的影卫,还是排名最靠前的两个,虽然没有正式的官职在身,可就是比陈奇瑞高上几品的官员见了他们都得恭恭敬敬的,难道真为了保护王妃这就要把自己卖了? 可不卖的话,王妃肯定是不信任他们,为了完成任务,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反正只要王爷把王妃迎回去,一纸卖身契,谁还能当真不成? 影一点头,“掌柜,您的也在理,既然只有这样才能让您安心,这个卖身契我们签!” “真签?”刘双喜不敢置信地看着影一影二,她这些话不过是为了试探他们的反应,就是他们不签她也不会怎样,毕竟以他们的本事,自由恐怕比好吃好喝和一点点工钱更重要吧? 可他们竟然犹豫都没怎么犹豫就同意签卖身契,怎么能让刘双喜不怀疑,他们处心积虑地非要留下来有什么目的? 一个没多大本事的王梅就图走她一个制糖的方,他们兄弟俩的本事,所图肯定不,难道是刘大夫人请来对付她的吗? 刘双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把他们赶走,免得留成祸害,可凭着他们的本事,如今还讲些手段,若真赶出去了,会不会就原形毕露? 还是留下来更安全一些啊!至少放在身边可以时刻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若真危害到她,她也好先下手为强,变被动为主动了。 好好的,她都招了什么人?好像惹到了麻烦呢。 刘双喜心里咆哮一阵之后对影一和影二道:“既然你们愿意签卖身契,咱们也不能私下里就签了,虽然只是五年十年的,这事儿还是得去衙门备个案。” 影一影二表示赞同,眼看铺里生意不是太忙,晚上有点外卖的却没到时间送,刘双喜就带着影一和影二去了衙门。 彩云不太放心刘双喜跟这样两个男人一同出门,虽然她有一身蛮力,可双拳还难敌四手,这两个男人的本事大家都看到了,也不知刘双喜应付得来不。 刚想自己也要跟着去,就听景礼道:“等等,我也同去!” 影二问刘双喜道:“掌柜,景兄弟是否也签了卖身契?” 刘双喜笑着摇头,“没有,我与景大哥熟,没那个必要!” 影一影二对视一眼,心里警钟大作,看景礼的眼神更加不善。 一路奔着县衙走去,刘双喜走在前头,景礼跟在一步远,时刻注意刘双喜的脚下,生怕她会被突然出现的石头绊到脚,一些走路离着刘双喜近的人也被景礼适时挡住,将刘双喜护得滴水不露,倒显得影一影二像是多余的。 影一影二身为云珞的暗卫,被派到刘双喜身边来,却不能发挥到他们的作用,心里真不是滋味,可几次想要把景礼挤开,偏偏景礼也是深藏不露的,竟然没让他们得逞,反而暴露了他们自身的功夫,让景礼对他们更加提防。 双喜快餐离县衙不远,四人过来时,陈奇瑞刚从城外视察过灾民的安置地回来,如今有了刘双喜给的一千两银票,他也紧急从别处买来一批粮食,倒是不是用担心难民会饿到。 可除了饥饿,能影响到难民生存的问题还有很多,好在目前为止没有疫情发生,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可即便是这样,陈奇瑞也整日忙得分身乏术。 刚从城外回来,陈奇瑞累得腰都要直不起来了,可一抬头就看到刘双喜带着三个男人过来,其中一个是她新雇的男,据也是勇山县人,只是幼时离家,城外的难民中有不少是他的亲人,对于他的资料,陈奇瑞可是很仔细地打听过,毕竟是在刘双喜身边出现的人,即使是帮工的妇人他都是查过三代以上了。 而另外两个他就更熟了,云珞派来保护刘双喜的影卫,身份可是比他这的县令高得多,若不是刘双喜在,不敢暴露他们的身份,陈奇瑞都想要上前去见礼了。 可为了不让刘双喜起疑,陈奇瑞见到刘双喜都没敢上前见礼,只是笑眯眯地在县衙门前一站,等刘双喜过来才问道:“云夫人大驾光临,县衙蓬荜生辉啊。” “大人客气了,这次过来也是有事要麻烦大人。” 刘双喜与这位县令见过几面,开始时觉得养出个无法无天的儿,这位县令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后来见他做事很‘公正’,又觉得是自己先入为主了,因为歉意,对陈奇瑞的感观好了很多,尤其是如今刘四喜和陈二少爷也成了好友,自然就更没有疙瘩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69章只能羡慕无法复制 “不麻烦,不麻烦,云夫人有事尽管,就看在您前几日为城外灾民捐了千两白银,替下官解了燃眉之急,您的事儿,下官一定竭尽所能。” 陈奇瑞的话的漂亮,既让刘双喜知道他会替她排忧解难,又不会让她怀疑他的用心,以至于刘双喜以为陈奇瑞对她如此另眼相看,全是拜她捐的那一千两银,自然更加肯定她之前的猜测,花点钱就给自己找个靠山,钱花的真值了。 而这与行贿还不同,刘双喜也不觉得陈奇瑞为了一千两银态度和蔼是人行径,反而觉得他为了百姓,甚至还不是临县的百姓,做到这份儿上,这个官是个大大的好官。 两人各怀心思,倒是相谈甚欢,陈奇瑞更是派人去把陈夫人请出来陪刘双喜聊天,千叮咛万嘱咐,让陈夫人好好陪刘双喜,可不能一言不和就怼起来。 吩咐完陈夫人,他则带着影一影二去写卖身契,六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师爷将卖身契写好,盖上县衙的大印,吹干墨迹,冲影一影二呲着牙笑,“二位,为了王爷交待的任务,也真是拼了啊。” 影一影二苦笑,还真是够拼了,不过这样也算是把自己绑上了王妃的船上,比起王府里那位除了伤春悲秋,人前没事儿就落落泪,背后却一肚心机的姐,他们倒是更喜欢这个有什么什么,大气又有主见的王妃。虽然有些心机,却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无伤大雅。 别问他们是怎么知道表姐的为人,做为影卫除了保护王爷的安全,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也做了不少,比如被王爷派出去查探一下表姐私下里都做些什么……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同那位表姐比起来,已经暗中观察了几日的王妃真是纯白的像一张白纸了。 就算卖身给她,对于自己人,王妃除了维护还是维护。 陈夫人是个大嗓门,得了陈奇瑞的嘱咐,开始时还想在刘双喜的面前装端庄,可三句话不到,就忍不住拔高了音量,“云夫人,你还真是大善人,从前女人里我最佩服白夫人,如今你就算是第二个了。” “陈夫人谬赞了,双喜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相信很多人比双喜做得更好。”刘双喜自然不会居功自傲,表现的谦逊一些好给陈夫人留下人好印象。 陈夫人却撇着嘴道:“屁!你这么怕是不知道,当初知道城外来了那些难民后,我家老爷就请了城里的十几家富户到县衙里来吃酒,结果酒喝了、菜也吃了,提到钱一个个都装孙,十几家都是响当当的富人,最后才挤了二十几石粮,那么点儿粮够干啥?要把我们老爷气坏了,后来我又请那些人家的夫人饮茶,茶喝完了,还不如老爷挤的多,若不是双喜你慷慨相助,老爷都要带人去那些为富不仁的东西家里抢了。” 完,陈夫人喝了口茶,抬头见刘双喜捂着嘴笑,也跟着笑了笑,“你也别笑我是个大老粗,我是没念过什么书,没嫁老爷之前过得也糙,这性养成了就改不了了,也就是看双喜你投缘,若是换了那些个我是话都懒得。” 听陈夫人把自己从云夫人变成了双喜,可见真是与自己投缘,不管刘双喜多震惊于陈夫人的禀性,还是恭维道:“我倒觉得夫人这是真性情,相处起来更轻松自在。” “看吧,看吧,我看双喜投缘,双喜看我也自在,没准相处下来咱们也能成好姐妹了。” 刘双喜心里暗笑,陈夫人的年纪比刘大夫人还要年长些,竟要与她成姐妹,而她的儿还是刘四喜的同窗,真不知道这是打哪儿论的。 可既然陈夫人话到这里,刘双喜也不能不识趣地提两人的年纪,姐妹就姐妹吧,她还和刘四喜的干娘处得像姐妹一样呢。 陈夫人又道:“当初老爷对你家相公另眼相看,我还琢磨着他图个啥,如今看啊,不但你相公是个人物,就是双喜你也不简单,往后,没事儿就常来县衙走动走动,我和你投缘话也能到一处去,若是外面有谁欺负你,你尽管和我,我给你做主。” 刘双喜对陈夫人道谢,对于陈夫人的话,她也不会太当真,万一人家只是客气客气,她却提了要求,那才叫不识趣呢。 陈夫人等刘双喜告状,半天却只见刘双喜闷头喝茶,忍不住问道:“我听人,你那位嫡母很不是东西,当初把你和你四喜弟弟从府中赶出来,如今又偷你做糖的方,还开了快餐铺同你抢生意,可真有此事?” “确有此事,想起来也很让人头疼呢。”刘双喜轻轻地点了点头,提起刘大夫人她也很无语,本来她不是原主刘双喜,若刘大夫人不来找她的麻烦,她也没有要对付刘大夫人的意思,可偏偏刘大夫人非要往跟前凑,她不对刘大夫人做点什么都对不住自己了,非要逼着她这个爱好和平的人做出不和平事儿,这刘大夫人是不是贱呢? 陈夫人哼道:“虽我是不准我家老爷纳妾的,可既然管不了自己的男人,却跟孩过不去算什么本事?双喜你放心,就是不看你捐的那一千两银,这事儿我也替你做主了。” “不过是家里的一些烦心事儿,还不敢劳烦夫人,若是双喜解决不了,定会来求夫人相助!” 刘双喜这才知道陈夫人是真想要帮她解决刘大夫人,可这事儿在刘双喜看来还不至于要经过官府。她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反正刘大夫人除了会使些阴招,也没别的本事,如今陈夫人都站在她这边,也就相当于官府都是向着她的,她连刘大夫人使的阴招都不怕了。 其实,她还是更倾向于用自己的实力打败刘大夫人,让她也知道,别以为人家没权没势就能任她随便欺负,她一个孤女带个孤儿,日也能过得让别人只能羡慕却无法复制。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70章风景这边独好 陈夫人见刘双喜的不像假话,又深深地看了刘双喜几眼,最后点头,“成,你心里有成算我也就乐得轻闲,不过,若真是应付不来,一定要来与我,本夫人看好的姐妹,可不能让别人欺负!” 刘双喜咧着嘴呵呵地笑,想起云珞总她没心没肺,不知在云珞心里这位县令夫人又如何呢? 刘双喜却不知,在云珞心里,这位陈夫人可是被大大地记上一笔:粗俗无礼、教无方、泼辣野蛮……总之没有一个好的评价。 陈奇瑞不多时就把影一影二的卖身契带了过来,交给刘双喜的同时毕恭毕敬,这样的态度让陈夫人很是疑惑。 等刘双喜收好卖身契,带着景礼三人走远了,她才拎着陈奇瑞的耳朵吼道:“你这老东西,就是我这妹长得好看,你也不至于那般拘谨,,你是不是看上我妹了?我可告诉你,你若是真敢起那心思,别怪我拿刀剁了你!” 陈奇瑞把耳朵从陈夫人的手里解救出来,瞪着陈夫人,“你可算了吧,给我天大的胆,我也不敢肖想她啊,快把你那些心思收起来吧,回头让人听着了传出去,可没我的好果吃。” 陈夫人嘿嘿地笑,“那你同我实话,她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你们一个个都弄得神神秘秘,就瞒着我一个,真当我傻吗?” 陈奇瑞摆摆手,“这事儿你也别怪我,除了是那位的意思,你弟也不让我同你,就怕你漏了嘴,万一因此让他们母出个意外,就是把我们一家的脑袋都砍了也赔不起。” 陈夫人眼珠就不停地转,陈奇瑞制止道:“你也别想了,这时候不知道才是福,你就只管好好地做你的县令夫人,没准过不久你男人就要升官了,到时再看到通判夫人,知州夫人,你也不用压着性受她们的气,不过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什么都别想,你男人什么你照做就是。也别想着到外面同别人打听,免得眼看到手的升官机会都给弄飞了,枉费我这些时候的图谋,再连累了你弟弟和咱们家大儿。” 陈夫人一听竟然这么严重,也不敢再乱猜云珞的来历,她这辈最得意的就是养出个有出息的好弟弟,而陈宣虽不是她亲生的,却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同她也亲近得很,跟亲儿也没差多少。 既然知道的太多有可能影响到他们的前途,陈夫人还是拎得清,她只要知道她男人有本事,往后她再也不用受那些四五六品官的夫人们的气就成! 刘四喜下学回来,知道家里又来了两个伙计,看模样普普通通,倒也让人安心,先是满意了几分,在影一影二面前摆了摆少爷的威风后,就带着侍书回房读书,读过了书,和刘双喜、郑三娘一同用了饭,便溜达到了前院。 如今刘双喜怀着身,白天他上学也就算了,晚上就要多看着点生意了。 结果就看到影一影二坐在院里的桌上吃饭,看他们吃东西的速度倒是很快,应该是不耽搁做事,又满意了几分。 可再看,影一影二吃了一盘又盛一盘,一盘一盘又一盘,这饭量略大啊。 直到看两人都至少吃了三盘,还不算他没过来之前盛的,刘四喜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没看到这两个人做事如何,但这饭量却是惊人,就是他当初在刘府时,最多一顿也就能吃四盘,这两个伙计竟能和他相比了,刘双喜都是从哪里请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像饭桶。 刘四喜气冲冲地跑回后院,“刘双喜,你这人都是从哪儿请的?这么吃下去,我们养得起吗?” 刘双喜笑,“能吃是能吃了点,可干起活一个顶仨,还只用付一个人的工钱,我算了下,还是划算的。” 刘四喜一听做事也能做,这才放下心,可一想到这么本事的伙计,虽然能吃了些,若是被别人看中了要抢怎么办?“刘双喜,你这两人这么能干,咱们能留住不?” 刘双喜悄声道:“放心,都签了卖身契的,下午我和他们还到官府备了案的,陈大人和陈夫人都是见证。” 刘四喜对刘双喜挑了挑拇指,“你越来越会办事了。” 刘双喜脸上得意,心里却叹着气,这两人本事倒是本事,可谁知都安了什么心思?可别是引祸上身啊。 吃过饭,影一影二拿着刘双喜给的钱到不远的客栈开了两间房,好在他们不用起早去铺里帮忙,一人守前半夜,一人守后半夜,天亮了回来还能补个眠,倒也不是太辛苦。 夜渐渐深了,影一悄无声息地从房间跳窗而出,再纵身跳到房上,朝着双喜快餐一路飞奔而去。 真正来铺之前他和影二就已经在刘双喜这里守了几日,也算是轻车熟路,只是没想到正式成为双喜快餐的伙计后,还是要像前几日一样守在外面,心里还有些怪怪的。 影一先是在院中听了听动静,各个屋中都传来均匀又熟悉的呼吸声,显然大家都已经入眠了,没有意外发生。 影一便如前几日一般窝进离刘双喜的卧房不远的草垛里。 草垛好啊,又松又软又干燥,冬天躺在里面还保暖,夜里出来个人也不会注意到草垛里藏了个人,真是隐藏的好地方。 在草垛中藏了半宿,估摸着时候差不多,影一从草垛中转出来,就见影二从房顶跳下来,兄弟二人无声地交流着,见一切安好,影一跳到房上快速地回客栈歇息去了,影二则来到影一藏身的草垛后看了一眼,摇着头上了房,在房脊后不显眼的地方一趴,即使是站在地上仔细地看也不会看到上面多了个人。 比起看起来舒服却有些憋屈的草垛,影二更喜欢风景这边独好的房脊,万一真睡过了头,也不至于被早起抓草生火的彩月发现。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71章送外卖真是赚钱的好职业 连着几日,双喜快餐都安宁无事,影一影二却没有放松警惕,夜里依旧是换着班在自己相中的位置守护着双喜快餐的安全。 只偶尔遇到雨天,影一影二会躲进后院的厨房里避避雨,虽然辛苦了些,但保护好王妃的安全更是他们的职责,哪里敢有半分懈怠? 而如今天也越来越热,大晚上睡在外面还能凉爽一些,可比在屋里闷着强,只是到了后半夜有点冷,好在他们身骨强健,倒也不怕会冷坏了。 刘大夫人的快餐店歇了几日,总算是再次开业,这一次刘大夫人用的厨是从京城里请来的,虽不及彩月由刘双喜手把手教出的好厨艺,做的菜也很美味。 但她哪敢再用几文吃饱这样的噱头,豁出去脸不要了,学着刘双喜把不同的菜定不同的价,只是比刘双喜那边都要便宜两文钱。 刘双喜卖八文一份的,她这里就卖六文,刘双喜卖十文的,她这里卖八文,虽味道还是差了些,可价钱便宜,倒也吸引了不少食客。毕竟刘双喜那边虽然好吃,但中午的人太多,挤都挤不进去,晚上能挤进去又没有快餐可吃,菜价又算不上亲民,刘大夫人这里虽差了些,但价便宜,菜也比别处好吃一些,开业几天生意也很红火。 只是,从京城请来的大厨,身价可非临县这边的厨可比,别看菜做的不如刘双喜那边,工钱要得可高,而这边菜卖得便宜,一天算下来也就赚个辛苦钱,与之前刘大夫人想像中赚得钵满盆满相差甚远。 可为了不让刘双喜好过,刘大夫人也是豁了出去,她就不信自己家大业大,还斗不过刘双喜了?就算对不过也要把她拖垮了。 对于刘大夫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刘双喜最多就是嗤之以鼻,谁让她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不但中午快餐卖得好,点餐的也越来越多,外卖生意也如火如荼,影一影二景礼三人从午时之前就忙得脚不沾地地送外卖,临县的大街上就常常看到像脚下踩了轮一般的三人,他们的送餐绝技俨然成了临县的一道道风景,甚至有人点餐就是为了看他们的送餐绝技。 让人更加感叹,这年头,没有点绝活真是没法活了。 结果虽然才送了半个月餐,影一和影二私下里一算,他们得的赏钱都比他们做影卫赚得还要多啊,至于什么护院,那是什么鬼?他们如今甚至可以理直气壮地他们在双喜快餐送外卖,就是为了赚更多更多的银。 同样也得了不少赏钱的景礼,则是把得的赏钱都央着刘双喜给换成了菜,即使不用再忍饥挨饿,他也想亲人们吃得好些,过得好些。 而随着天越来越热,双喜快餐开始供应各种凉饮,酸梅汤、红枣饮、玫瑰露、薄荷红茶……每日换着样儿地做,每碗两文钱,在井里镇得凉凉的。 而最受欢迎的则是刘双喜教彩月做的冷面。 将荞面、淀粉按比例用开水和面,加适量的碱和成面团,再用从杨木匠那里做的挤筒压成面条,在锅里煮好再放到冷水里投凉,倒入调好的冷面汁,上面摆上几片肉和泡菜,再洒几粒芝麻,放半枚鸡蛋、几根元荽就是清凉解暑又好吃的冷面了。 冷面用的汤也是晾凉后放到井里凉过再端出来的。 其实刘双喜最爱的还是用牛肉熬出的骨汤,可毕竟这时代牛的珍贵程度不允许随便宰杀,开了这么久的店,也才买到过两次牛,如今天又热,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的清汤,可就是这样的清汤,也造成了轰动。 虽然快餐卖得依然好,但天热大家都不大吃得下饭,冷面的出现便很快地在临县造成了轰动,八文钱一碗,吃完了不但不热,还从头上到脚下都能感受到的清爽。 刘双喜闲着无事时还在双喜快餐门外搭了个棚,摆了个摊,没事儿的时候就和郑三娘坐在那里一边纳凉一边卖凉饮,过路的人很多走得热了就愿意过来喝上一碗凉饮,两文钱换一身凉爽,也是值得了。 为了方便路人带着喝,刘双喜还让杨木头打造了许多竹筒,一支竹筒刚好装一碗凉饮,上面带了个塞,旁边系了个绳,一只竹筒三文钱,还可以反复使用,平日里挂在腰间走到哪里也不累赘还能保温一阵。 不但方便了很多来买凉饮的,也让杨木头那边多了许多生意。 随之而来,刘大夫人的如意快餐也学着做起各种凉饮,刘双喜卖两文钱一碗,她就卖一文钱一碗,虽利薄了些,竟也还有收入,只是不知刘双喜是怎样的配方,味道差了不少。 但总有贪图便宜的人愿意过来喝一碗,好喝不好喝总是甜的凉的,喝完了嘴里或许不那么舒服,但身体却真的凉爽了,毕竟临县也不是人人家里都有井,大多数人家里用水都是要买的。 生意好,刘双喜也懒得去管刘大夫人那边,整日就忙着数钱都忙不过来。眼看捐出去的银快速地再攒回来,刘双喜睡觉都常常能够乐醒了。 这一日,刘双喜难得起个大早,起床后也不像往日一般恶心反胃,感觉身上有着用不完的劲儿,算算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孕期反应不那么强烈,也不用再像头三个月那么心翼翼,吃过饭后刘双喜就想到城外走走。 勇山县遭了洪灾,临县这边却风调雨顺,听城外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她想去瞧瞧,毕竟自从怀上之后,她就被限制出门,自己也是虚弱的不想动,刚好不难受了,多走动走动也好。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72章出城转转 同彩云了一声,原本彩云还想不准,但见刘双喜可怜巴巴的模样,想着她这些时候闷在铺里,街都很少去,也是憋闷坏了,便勉为其难地答应她出城的请求。 可她一个人出门彩云不放心,店里又忙的脱不开身,彩云就去隔壁找郑三娘,如今两家最闲的就是郑三娘和刘双喜,若是郑三娘愿意陪刘双喜走一趟,她也能安心看着铺了。 郑三娘这些时候除了同刘双喜在门外摆摊卖凉饮,就是整日盯着自己的三娘美味坊,虽然生意忙也忙不到她的头上,但总在店里困着也确实板身,听彩云让陪刘双喜到城外走走,郑三娘便欣然应允,同刘双喜一起坐了张达成的马车,与刘四喜一道出了城。 一路上刘四喜不住地叮嘱刘双喜,“虽肚还没怎么见大,但今时不同往日,你可当心着点儿,也莫要与人争执,大不了记下来,回头我替你出气去!” 知道刘四喜是怕她在地里惹了闲气,刘双喜一个劲儿地点头答应,好不容易把刘四喜送到青山学堂,刘双喜才感到耳根清静了些,对郑三娘苦笑,“你看我这是弟弟吗?整个一事儿精。” 郑三娘笑得无比自豪,“你就知足吧,有个人关心不好吗?我们四喜就是懂事,换了旁的孩,哪知道操心这些?” 刘双喜也不得不承认刘四喜一天脑里想得多,大概也与他自幼没了亲娘有关,难免心思多些,既然无伤大雅,人家干娘也喜欢,她操什么心呢? 张达成见刘双喜和郑三娘都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显然不是为了送刘四喜来上学,便问道:“姐,您要回城了,还是要到别处去?” 刘双喜才想到光顾着和郑三娘、刘四喜话,忘了告诉张达成她要去地里,呵呵笑了两声,“麻烦张大叔送我们去地里瞧瞧,好些日没过去看了,总是不太放心。” 张达成一听便皱起了眉,“姐,前些时候不是从勇山县来了不少灾民嘛,陈大人把他们就安置在那边了,虽没闹出什么乱,可毕竟人多环境也乱,要不您今儿就先别过去了,等灾民们都走了再去不迟。” 刘双喜倒是知道勇山县的灾民被安置到了别处,不然也不能让他们一直堵在城门口,出城入城也不方便,却没想到是被安置在这边。 虽一直没听灾民们闹事,可张达成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刘双喜就有些犹豫,虽她一身力气还在,可也不同以往,能不惹事最好还是不惹事为妙。 刘双喜就点头,刚想让张达成把马车赶回去,就听有人唤她:“可不是双喜在车里吗?” 刘双喜从车里探出头,就看到白夫人和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丫鬟的手里各提着一只篮,上面盖着一块蓝布,却还是能看到从下面露出的一个药瓶和上面红色的软塞。 “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白夫人笑道:“这不是勇山县的百姓被安置在那边,我每日都过去瞧瞧,顺便看看谁是否有个头疼脑热的,双喜你这是要去哪里?若是无事也同我走一趟吧,那些百姓这些日一直念叨着你呢,若不是暂时还不能让他们进城,他们都想要过去亲自给你道谢,若不是你这次慷慨解囊,他们这次肯定是要挨饿了。” 刘双喜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过去好吗?” “有什么不好?你既无事就同我走一趟吧,看看那些百姓,也知道自己做了多么伟大的事情。”白夫人笑得很爽朗,的刘双喜也很想去看看。虽不是为了居功,但真正看到自己帮了多少人,和听却是两回事儿。 白夫人动刘双喜,便上了的张达成的马车,知道刘双喜为那些灾民捐了一千两银后,张达成觉得他是多好运才跟了这样一个东家。 马车一路朝着灾民聚集处驶去,白夫人知道刘双喜这次出城是为了看她家的田地,竟然不知刘双喜除了卖吃食,竟然还懂得种地,和刘双喜相约,等看过灾民之后,也一并去地里看看。 虽然如今青山学堂的学生很多都吃双喜快餐的外卖,但总有些家境一般的,学堂既然供应免费的饭菜,他们就在学堂里吃了,这些学生也不少,每日用的菜量也很可观,若是刘双喜家的地里有菜,没得再去别人家买。 刘双喜就想着地里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菜,可当初刘双喜没想过卖快餐,也就没让女人们种太多菜,如今卖了快餐,再种菜也来不及,就想着明年多种些菜,自家的快餐总是要做到自产自销,虽然卖菜赚不了几个钱,但与白夫人打好关系的机会却不能错过了。 只可惜云珞离开了,她这样也不能满山追着山鸡野兔跑,不然打些野味给白夫人带着也好。 很快,马车就到了灾民们聚集之处,张达成把马车停好,白夫人的两个丫鬟就跳下马车,先把白夫人扶下马车,又扶着刘双喜下车,郑三娘则麻利地从另一边自己跳了下来,身手矫健又优美的让白夫人刮目相看,“三娘可学过舞?” 郑三娘笑了笑,“未出阁时学过几日,嫁了人之后就忙于生计,倒是荒废了。” 白夫人点头,她年轻时也是好舞之人,嫁给白山长这些年,又是忙着操劳青山学堂,又为做善事而奔波,平日还要照顾孩,哪里还有心思练舞?不过,同样的喜好却让她对郑三娘多了几分亲近。 着话,有人见白夫人到了,大喊一声,原本空旷之处便涌来了许多人,离着白夫人五尺远围成一个圈,纷纷同白夫人打招呼,白夫人笑着把刘双喜推到眼前,道:“你们看我把谁带来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73章莫不是刘大善人? 大家盯着刘双喜看了几眼,有人试探地道:“这位夫人慈眉善目,又长了一副福相,莫不是恩人刘大善人?” 刘双喜被‘刘大善人’这个称呼窘住了,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倒是白夫人捂掌笑道:“可不正是,你们心心念念想要见的恩人,今儿我给你们带来了,你们先认认人,免得将来回乡了,连受了谁的恩惠都不知道。” 白夫人话音刚落,呼啦啦跪倒一片,刘双喜又惊又急,伸出手不知要扶哪个,“你们都快起来,快起来啊!” 灾民们七嘴八舌地对刘双喜表达谢意,口中叫着刘大善人。 刘双喜只能无助地看向白夫人,虽白夫人是好意,想要让人记着她做的好事,可来自于现代的她真不适应被人跪拜。 白夫人看出刘双喜的不自在,可她认为刘双喜既然做了好事就该被大家记住,比起那些嘴上得好听,一动真格就怂的大富人家,这些人是该记得刘双喜的恩情。 看时候差不多了,白夫人道:“好了,大家都起吧,你们的心意你们的恩人都感受到了,都别围在这里了,免得恩人不自在。” 也是看出刘双喜的拘谨,众人起身,依依不舍地离开,走几步还要回头看一眼刘双喜,想要把她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心里。 而一些孩则好奇地围着刘双喜问东问西,郑三娘怕他们不心撞到刘双喜,拿了一把糖果出来,每人分了一块糖,孩们乐颠颠地跑远了。 看着那些因整日喝粥而缺乏营养的孩,郑三娘一阵心疼,对白夫人道:“之前双喜捐银时我不知道,不知如今再捐还来不来得及?” 白夫人笑道:“有双喜的那些银两支撑着,难关总算是熬过了,如今王爷得了消息已经调派人手往这边送粮,不日即将抵达,三娘的好意我替百姓心领了。没得如今有办法了还要三娘往里搭钱。” 郑三娘点了点头,“若是将来再有需要,白夫人不必同我客气。” 白夫人又同郑三娘道了谢,之后带着刘双喜和郑三娘朝着粥棚的方向走去,眼看前面排着长长的几支队伍,都是等着盛粥。 刘双喜看了一阵,排着队的人里女人和孩占了多数,少数的男人中还有不少老弱病残,虽然知道这个时代战乱初止,百姓们的日不好过,可面对这样的场面,刘双喜还是替这些人的未来担忧。 重建家园又岂是容易?若那位掌管这方的那位王爷不能体恤百姓,就凭这些女人、孩和老人,将来的日只会更加的难。 但从白夫人的话里,刘双喜听出她对那位掌管这方的定北王很是推崇,显然定北王不会任这些百姓流离失所,不但会接管他们接下来的生活,还会帮他们重建家园。 百姓们打的粥比刘双喜想像的稠很多,并不像从前从书里和电视里看到的能照见人影,虽对于一些饭量大的并不能保证吃饱,到底不会把人饿坏。 而在这个很多百姓都吃不饱的时代里,能吃上白米粥,这样的日比当初他们在家时吃得还要好很多,灾民们并没有任何不满。 刘双喜在灾民这中走了一圈,每每所过之处灾民都会对刘双喜投来感激的目光,其中一个五六岁的女孩一边喝着粥一边幸福地问自己的娘亲,“娘亲,回家后就吃不上这样的白粥了,我们不回去好不好?” “这怎么可以呢?”那位被问了话的年轻娘亲不赞同地看着自己的孩,刚要回答就看到刘双喜站在不远处,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和孩,显然听到孩的童言童语了,有些尴尬地朝刘双喜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对孩道:“傻孩,如今我们落难了,这些吃的喝的都是善心的刘大善人捐助我们的,我们不可以想着要一辈不劳而获,一切都要靠着自己的努力得来才让人安心。再有我们还要回家等你爹,只要你爹回来,我们一家人努力把日过好,往后就都能吃上白粥了。” 大概是爹比白粥更有吸引力,女孩用力地点头,见娘亲把自己碗里的粥倒了一半到她的碗里,女孩皱着眉头,“娘亲也吃,宣儿的够吃了。” 娘亲却笑笑,“娘亲还不饿,宣儿吃吧,吃得白胖白胖的,等爹爹回来看到宣儿一定会很高兴。” 见宣儿乖巧地喝着粥,刘双喜心里却酸酸的,做娘的都想把最好的给孩,可在这样的条件下,做娘的除了从自己身上省一些还能为孩做什么? 不这位娘亲做的已经够好了,她在教自己的孩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眼前的困境,既要感恩又不能没了自己的骨气! 一路走来,很多百姓都在谈论等洪水退去他们要如何重建家园,甚至还有人惦记着屋后的那棵酸枣树。 只要有了生的希望,大家都在积极努力地活着。 而瞧着百姓们都喝上了白粥,但再好的粥一直喝也没多少营养,这里还有那么多孩,若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不补充些营养,不但会长不高,长大后底也不会好。 看着灾民们对自己感激的目光,刘双喜觉得她似乎应该为灾民再做些什么。 刘双喜悄悄拉过郑三娘,“三娘,你刚刚想要为他们做些什么是真心的吧?” 郑三娘斜着刘双喜,“我啥时候过假话?你这话问得也太让人恼火了。” 刘双喜笑,“三娘别气,我自然是信得过三娘。” 郑三娘笑着白了刘双喜一眼,“吧,你有啥打算?”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74章生水里面都是虫 刘双喜道:“你看这边灾民少也有五六千人了,整日只喝白粥也没甚营养,何况这里大多又都是女人孩,尤其是那些孩,一个个面黄饥瘦的瞧着就让人心疼,我就想,虽是喝粥,若是能做些花样,比如用猪骨汤熬粥,也能给他们补补身。刚好三娘也有这想法,不如买猪骨熬粥的事儿就由三娘来做如何?” 郑三娘道:“你这是知道我一人过日艰难,想要让我博个好名声又省银吧?猪骨比猪肉便宜得多,其实偶尔买两头猪也是买得起的。” 刘双喜却摇头,“三娘这就不晓得了吧,虽猪骨瞧着不起眼,可猪骨熬出的汤才叫补呢。不过若是三娘有意买猪,我也不会拦着就是了。” “就你鬼头,行,这些日我的美味坊也赚了不少银,如今既能为这些百姓做些事情,又能博个好名声,我也不是不懂眉眼高低的人,待会儿我就去抓两头猪来,宰了晚上熬粥。” 郑三娘知道刘双喜的好意,她一个女人独自过日又没有靠山,本就容易被人惦记,如今虽然花些银买猪,但只要能得白夫人的青眼,往后有她相助,她在临县的日会更好过。 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急功近利,但她也是真心想为这些灾民做些什么,也不能算是唯利是图。 郑三娘是急性,自然是想到就做,让刘双喜待在车里歇着,她直接去找了白夫人。 白夫人听郑三娘起那些面黄肌瘦的孩也是一阵阵心疼,她自己就是当娘的人,又一向心善,不然青山学堂的束修那么贵为何却没攒下家底? 听了郑三娘的话自然是求之不得,这事儿也不用郑三娘出面,她直接找了两个县衙派在这边维持秩序的差役,买猪的事儿就让他们去做了。 不多时,差役就带着两个赶着猪的男人过来,看那大肥猪少也有七百斤,走起路来浑身乱颤,真是膘肥体壮。 知道这两头猪是要杀了给灾民们补身,两个男人也大气,这么大的一头猪只要了二两银,两头猪也才四两银。 郑三娘痛快地给了银,白夫人便招呼会杀猪的人过来。灾民人多,各种人才不少,很快就把两头猪都杀好了,再按着刘双喜的要求把肉剔了剁成肉糜,实在是人太多了,肉块放在锅里盛的时候也不好分。 把肉糜用盐先煨上,到时再放到粥里面,骨头被剁开放到大锅里熬出骨髓,再用骨汤煮粥。头皮下水也不用刘双喜,郑三娘就带着人去处理了。 知道这两头猪是郑三娘给买的,大人们只是用言语和眼神表达谢意,孩们就直接了,围着郑三娘叫婶婶,把郑三娘喜欢坏了,她本就喜欢孩,如今看着这些孩,仿佛自己也变得年轻了许多。 那边锅里熬上猪骨了,刘双喜就想到自己出城的目的,从这边抬眼就能看到自家的地,刘双喜便没喊被孩们围在当中的郑三娘,只与白夫人打了声招呼就要过去,白夫人却不放心,自己又脱不开身,便让她的两个丫鬟陪着刘双喜过去,并叮嘱她们一定要当心,千万不能让刘双喜磕了碰了。 两个丫鬟跟白夫人久了,都是细心的,有她们跟着白夫人也能放心。 刘双喜却有些无语,她不就是怀个孕吗?至于这样大惊怪,可也知道都是为了她好,刘双喜心里甜丝丝的。 刘双喜过来事先没通知任何人,当走到地头时,就看到地里长势喜人的庄稼,个个都茁壮成长着,地头上杂草都没见几根,可见大家活做的不错。 只是如今七月天,头顶的日头不要命似的晒着,此时又正是日最热的时候,想必大家都在午歇。刘双喜没想打扰到那些女人们歇息,就在田间地头转了转,只要看到庄稼长得好,她也不是容不得别人歇息的东家。 转了一大圈之后,刘双喜更是满意了,别看栓,做起事来还是很妥帖的,有他时常到城里与自己沟通,田地里的活做得都很好,之前怕人手不够想要放着先不管的地也都种上了苞谷,一眼望去,没有一块地是闲着的,让刘双喜不住地点头。 走着走着就来到山脚下,刘双喜瞧着山脚下有一处泉眼,正汩汩地流着清凉的泉水,一路又走得热了,刘双喜就想要就着泉眼喝点水,刚蹲下就被两个丫鬟拦下了。 两个丫鬟一个叫诗香,一个叫书香,都是打就跟在白夫人身边,在吃食上虽不甚讲究,却极重干净,见刘双喜捧着手就要喝,诗香忙拦道:“云夫人,喝不得!” 刘双喜吃惊地回头望着诗香,那疑惑的眼神让诗香脸颊微红,却不肯让步地道:“我家夫人过,生水中有虫,喝进肚里会在身体里长大,吸人血、吃人肉。” 刘双喜回头看了眼手心里没剩多少的水,突然觉得有些喝不下去了,她自然知道喝生水不好,可她是真渴了啊。但听诗香完,虽然知道生水里未必有诗香的那么恐怖,但水里有寄生虫她是知道的,而这山水里更是没准会不会混进各种虫卵,想到肚里的孩,虽然渴得嘴干舌燥,却怎么也喝不下去了。 刘双喜这边纠结,就听身后传来一阵笑声,“这位姑娘真是细致人,我们山里人哪个不是喝生水长大的,若像姑娘的这般吓人,我们这些人不是要被虫吸干吃净了?” 三人回头,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裤脚上还沾着泥,显然是刚从地里回来。 在她的肩上挑着两只木桶,显然是过来打水的。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75章你不觉着恶心吗 刘双喜带着诗香、书香退到一旁,方便妇人打水,妇人道了谢,将水桶放在泉水边上,从桶中拿出一只瓢,先舀了些水咕咚咚喝了,才用瓢往水桶里舀水,一边舀还一边道:“这山水最是干净不过,瞧这里面清亮亮的,哪里像有虫的样?就你们城里人过得仔细,要我啊,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刘双喜脸上挂着笑,也不好同妇人争辩水里的寄生虫是肉眼无法看到的,那种看不到、摸不到的东西,出来也要人家相信才行。 而诗香却是个较真的性,听了妇人的话辩驳道:“我的都是实话,我还的时候,随我家夫人在京城就看到过有人因喝生水肚里生了虫,最后硬是被虫把脑都吃没了。” 妇人听了露出嫌恶的表情,“你别那些吓我,我喝了一辈生水,也没见虫把我脑吃没了,编这瞎话,你不觉着恶心吗?” 诗香道:“谁这是我编的了?书香,你,这事儿你知道不?” 书香也点头,“知道啊,当初为这事儿,夫人还特意把我们叫过去了一个时辰喝生水的危害。” “对,从那以后府里无论是主还是奴才都不许喝生水,生病的人倒是少了。” 想到灾民那里喝的水都是煮过的热水,刘双喜知道白夫人在这方面很有经验,若不是她经验丰富,难保不会造成瘟疫横行。 而妇人听了诗香和书香的话,看她们的眼神就跟看神经病似的,不再和她们话,等把水舀满了挑起来就走。 诗香还想再给妇人,可见妇人跑得飞快,只能遗憾地道:“她怎么就不信呢?我的都是真的。” 见诗香完看向自己,刘双喜忙点头,“我信,你的这些我也听过。” 诗香这才展颜,“就嘛,云夫人信我就好,往后可不能再喝生水了。” 刘双喜怕她再起没完,连连地点头,可嘴里实在喝的难受,见旁边是一片甜高粱地,刘双喜便走过去,撅了一根甜高粱,剥去外面的皮放在嘴里咂着汁水。 顿时嘴里甜丝丝的,又解渴又清甜,诗香书香看得直皱眉,虽她们这些年跟着白夫人到处帮助别人,比起从前的日已经很不讲究了,可没想到这位云夫人比她们还不讲究,这都是什么她就撅了吃?真不怕中毒吗? 刘双喜见诗香书香都盯着自己看,指着地里的甜高粱道:“你们也撅两根尝尝,可甜了。” 这些甜高粱还是刘双喜种地前打听着特意寻来的种,想着等收成后这些汁水就是做白糖的原料,哪怕不拿出去卖钱自己留着吃也能做出更多甜蜜蜜的美食,刘双喜心里就盼着日过得快些。 只可惜当时找到的甜高粱种太少,做出的糖自己吃吃不完,卖又不够卖,看来今年要多留些种,来年把所有的地都种上甜高粱才行。 若是可以,就再买些地,也都种上,反正甜高粱也不怎么挑地,有好田就买好田,没好田就买劣田,实在不好买些山坡地也能种。 诗香和书香已经不知道刘双喜什么好了,只是想着在她们没跟着刘双喜之前,她一直过得这么……糙,也就懒得再多讨人厌,只要保证刘双喜别摔了碰了就好。 反正,她那么大人了,还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吗? 见诗香书香都不知甜杆,刘双喜也不再劝,她们少吃一根,她还能多得那么半两糖,还乐得省下了呢。 可甜杆到底不是水,虽然当时解了渴,但之后就更渴了,尤其嘴里吃得甜了之后又开始发酸,“这天太热了,我们往回走吧!” 回头再看一眼流淌着的清泉,还有之前同云珞爬过的山,没能上山打些猎物回去真是遗憾! 诗香、书香也怕刘双喜再吃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既然刘双喜想要回去,她们也乐得不用担责任。刘双喜又撅了几根甜高粱,编了草绳捆了,这才同诗香书香往回走。 诗香书香无奈,可也不好让刘双喜一个孕妇捧着,干脆接过来两人抬着走,可瞧刘双喜一人夹着轻轻松松的,她们两个抬着还有些吃力,果然这位云夫人像传闻中一样力大无穷。 再来到地头,刘双喜看到栓正带着一群妇人朝田地走来,的个抗了个锄头竟也像模像样。 栓先看到前面抬着甜高粱杆的诗香书香,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随即扛着锄头跑了过来,当跑了几步看到刘双喜后,才放慢脚步,走到刘双喜跟前,“东家?您怎么来了?” 刘双喜朝栓笑了笑,“在城里待得闷了,过来转转,你们这地种得不错啊,回头给你们加鸡腿!” 栓咧着嘴笑,回头对那些女人们道:“还不谢东家赏!” 女人们七嘴八舌地同刘双喜道谢,刘双喜却压低声音道:“看不出你年纪还有些本事,竟把人管得服服贴贴的。” 栓难道害羞地笑了,“哪是我的本事,上次李老汉他们来闹事,姑爷一句话就让县令大人带着人过来了,谁还敢在咱们家地头闹事?” 提到云珞,刘双喜眼神闪了闪,她一直想不明白,云珞留下的那两个字是真心,还是逗着她玩,若是再见着他,刘双喜一定会薅着他的衣领问清楚,这样逗人玩真的好吗? 刘双喜的沉默看在栓眼里却像是被他触动了心事,暗骂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姑爷走了有些日了,他竟然还在姐面前提起,这不是让姐心里犯堵吗? 想些请罪的话,又怕刘双喜听了更难过,倒让机灵鬼怪,一向想法多多的栓不知再什么好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76章王爷无所不能 刘双喜却满不在乎地道:“这些高粱杆我先带回去瞧瞧,若是合用大概这几天就可以收一批了,到时怎么收怎么割我再同你细。” 栓一听急了,“东家,高粱穗还没长成,这时候割有啥用啊?” 刘双喜微微一笑,“我自有我的用处,你只管按我的做就是。” 栓便不再话,地是刘双喜的,他们也是刘双喜雇的工,自然是听东家怎么他们就怎么做,就是刘双喜把这些高粱杆拿去喂牛喂羊他也照做就是。 刘双喜看诗香和书香提着大捆的高粱杆很吃力,白夫人的丫鬟她也不好可劲儿地使唤,便对栓道:“你喊两个人,帮我把这捆高粱杆送到前面去。” 栓答应着,回头道:“方姨、柳姨,你们跟着走一趟。” 女人中走出两个身材不高,但看起来就结实有力的女人,从诗香书香手里接过高粱杆,竟觉得有些沉甸甸的,这得长出多少高粱啊,虽然心疼没长成的高粱却也不敢多话。 刘双喜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问栓,“地里可有什么收成了的菜?” 栓笑:“姐问的正是时候,前些日地里熟了些茄、黄、辣椒,我正想明日去城里问问姐铺里用不用呢。” 刘双喜笑,“如此甚好,你也别送到城里了,明日开始,留下你们吃用的,剩下的就都送到灾民那边好了。” 栓闻言皱了皱眉,“姐,我前几日听那些灾民有位姓刘的大善人给他们捐了一千两银,那个刘大善人不会就是您吧?” “嗯!竟传到你耳朵里了。”刘双喜笑着,心里有点的满足,又有点的羞涩。 栓叹气,“姐您就是太心善了,城里那么多有钱的老爷都装傻,就您实在,捐了那么多银两,除了搏个好名声,还能有啥好处?” 刘双喜自然不会捐了银两后不但白夫人,就是县令两口对她的态度都不一般了,有时该舍的时候总是要舍一些,只是笑笑,“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能帮就帮一把吧!” 栓摇着头,还想劝两句,就见诗香和书香都在对他横眉立目的,栓没见过她们,不知是不是姐新买来的丫鬟,也不好再多,却把话记在心里,想着明日送高粱杆去临县时再好好她,免得没赚下几个家底最后都贴补给别人了。 刘双喜知道栓是担心她傻,毕竟那么多比她有钱的都不肯出力,这事儿也轮不到她出头,没得要被枪打出头鸟,可她也有自己的理由,自然也不好当着诗香和书香的面对栓。 见诗香书香眼神不善地看栓,刘双喜头前便走,两个提高粱杆的女人也随后跟上。诗香和书香见刘双喜走了,也不好再瞪栓,心里却想:云夫人这般善心,怎会用了这样一个自私的做管事?难道真是没人可用吗?这心眼不好,云夫人又那么善良,别被他给骗了啊。 两个女人则是藏不住话的,边走边对刘双喜问道:“东家,您真捐了一千两银?” 刘双喜笑着点头,又道:“待会儿就要到那边了,这些话还是不要的好。” 两个女人忙不迭地点头,“晓得,晓得,我们就是问问,一千两银那么多,要是我们得赚几辈呢。” 完又加了一句:“东家,您真是大大的好人。” 刘双喜深深地看了这两个女人一眼,对她们还有些印象,当初她赶那些好吃懒做的女人走时,她们也在,那时候可没人她是好人,甚至有可能在她们的心里,自己就是一个母夜叉呢。 很快来到灾民们的聚集地,刘双喜让柳氏和方氏将高粱杆绑到车后面,这些高粱杆长得都好,差不多有三米多高了,车厢里也放不下。 她自己则是去找水喝。来时彩云在车里给她装了一罐八宝茶,里面放了枸杞、红枣、核桃仁,味道好喝还补身。 郑三娘一见刘双喜回来便迎上前,“你你啊,我不是让你到车里先歇着,怎么才转眼的工夫你就不见人影了,这要是磕着碰着,我回去怎么和你那一家交待?” 刘双喜笑,“就是去地里看看,也没几步路,也劳你这般大惊怪了?” 郑三娘气得伸拳想要捶刘双喜,又怕伤到她,气哼哼地把拳头放下,“算我大惊怪好了,可就是再不愿意你也得给我忍着,下回再敢一个人到处乱走,别怪我回去和彩云告状!” 刘双喜连连讨饶,依着彩云那丫头的唠叨,她的耳根可要受罪了,看来得早些给她寻个婆家,免得整日就盯着她。 不管刘双喜是否会知错能改,但见她认错态度良好,郑三娘也没再她,“待会儿要做肉糜粥,你在旁边看看怎么做更好吃些。明日我再送两头猪过来,再买些猪骨,虽两头猪看着不少,可我刚问了白夫人,这里有六千多人,两头猪也就是尝尝肉味儿。” 刘双喜笑道:“我让地里那边明日开始就送些菜过来,配着你送来的猪肉,也能补补身。听白夫人的意思,王爷派人送的粮草也要到了,粮够了,没准还能吃上几顿干饭呢。” 郑三娘也笑,“我可是听了,王爷最是体恤百姓,如今他平安无事,便是我等百姓之福了。” 刘双喜不是土生土长的东楚国人,无法体会郑三娘这些人对定北王的感情,只觉得大家都把定北王给神化了,他再怎么有本事也就是一个人,最多就是善于治理罢了,哪有大家口中所的那么无所不能?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77章大人的无耻让人无语 着话,就见有人打远处跑来,边跑边道:“来了,王爷派来送粮的来了!” 正蹲着给灾民诊病的白夫人闻言起身,惊喜道:“不是还有三日?这么快就到了?” 那人道:“大批人马还在后头,但听是怕这边断了顿,先头送来十车粮,还有两车猪。” 白夫人脸上的喜色更浓,“你快带人前去迎接!我这边准备一下恭迎大人们到来。” 那人应了一声,带了一百多人加快脚步朝着来时的路跑去,白夫人则招呼着大家就在前面离聚集地不远的空地上等候。 刘双喜也想去看看,却被郑三娘给拦下,“你去做什么?人多忙乱,再碰着了。” 刘双喜只能踮着脚朝那边望,可望来望去也只看到一簇簇人头,压根就看不到据是王爷派来的送粮队伍,看来送粮的队伍还有很久才能到。 眼看头上的日太足,刘双喜也乏了,这些日白天她都要睡一觉,此时夏风正热,马车倒是停在树荫下,虽有些闷,却不至于热得受不了,干脆就爬到车上憩。 郑三娘帮着在刘双喜的胸腹处盖了个毯,便也靠在车边歇息,忙了半天,她也是乏了。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送粮的队伍才被簇拥着走近,先头一匹马上端坐着一个戴着半截面具的男,除了两只深邃的眼睛,只露出一张嘴和一个略尖的下巴。 男坐在马上目光扫过停在树下的马车,一眼看到靠在车厢的郑三娘以及像猫儿一样窝在马车里的刘双喜,薄薄的唇微微上扬。 一直观察男的白夫人笑道:“大人远道而来,想必是累了,不如下马歇息一下,这些米粮交给临县的差人即可。” 男点了点头,从马上下来,立时有人将他的马匹牵到一旁,男随着白夫人朝着树下走去,边走边询问白夫人灾民这边的情况。 之前陈奇瑞派人去求粮时就将临县这边的情况详细地写在信上,只是那时灾民刚到,很多事情还没稳定,灾民们吃喝都成问题。城中富户又不肯出力捐赠,陈奇瑞也不好强迫,只能写信给定北王求助。 而后来刘双喜捐了银两救灾,虽然陈奇瑞也派人去明情况,但得并不算详细,而再之后送粮的队伍出发了,信件还在路上,大抵是错过了。 当听白夫人这些灾民都是靠刘双喜捐的一千两银,才能免于饥饿,男嘴角笑意更浓,让人如沐春风般,即使是看不到他的相貌,白夫人还是受到他的笑容感染,下意识觉得这是个体恤百姓的好官,便试探着问:“往年曾有灾年当地官府向百姓募款,朝廷过后会将善银补还,不知这次王爷的意下如何?” 男道:“这次募款可是强迫的?” 白夫人摇头,“云夫人心性良善,我那日去找她募款,刚提了开头她便主动拿出千两白银,并未有半点为难。” 男‘嗯’声道:“既不是强迫,也不为难,想必不差这区区千两,过后让陈奇瑞给她补块功德匾就是。” 白夫人嘴角抽了抽,这位大人瞧着倒是好相处的,可一张嘴就把她想给刘双喜争取回来的千两银给没了。 虽刘双喜开的双喜快餐赚钱,可一千两银也不是不在乎就能不在乎的,这位大人难道就是传中的铁公鸡?专为王爷省钱来的? 只是想到如今整个北方战事刚休,百废待兴,王爷也确实为难,千两白银或许不是大数,但东一块、西一块,都是要用银填的,王爷为难,属下帮着他省钱也有情可原。 如此一想,白夫人觉得她只能对不住刘双喜了,好在这位大人用了刘双喜的银,也还算有些良心,还想着要让陈奇瑞给刘双喜送块功德匾,总算没有白忙一场。 往后她再多照拂一下刘双喜,这姐弟俩被嫡母欺负得够惨了,又是这般心善,可不能再被别人欺负了。 知道晚上要喝骨汤肉糜粥,这位大人也没忙着让人把带来的猪杀了,有肉也不是一天能吃完的,好东西总是要留着慢慢吃。 大人又同白夫人了不能吃喝肉粥,还要时常加些菜,白夫人又提起诗香回来同她禀报的,刘双喜和栓明日往这里送菜一事。 虽然觉得不大可能,白夫人还是试探着问道:“大人,云夫人之前捐的银两也就算了,但明日起送菜,是否该给些菜钱?” 白夫人的言下之意,就算你脸皮再厚,再想给王爷省钱,可王爷既然拨了赈灾的粮和银两,你也不能都装糊涂欺负老实人吧? 可这位大人想都没想,只是疑惑地对白夫人道:“既是她的善心,若是给了银两岂不驳了她的好意?一千两都捐了,这些菜想必她也是不在意的,不是还要给她送块功德匾嘛。” 白夫人对这位大人的无耻已经无语了,虽好处了也不会再有,白夫人还是耐着性起这些时候捐助过灾民的名单。 “城里有十一户共捐了一百两,虽银两不多,可毕竟也是做了善举,还有郑三娘,她一个女人撑着一间铺本就不易,之前还与我过有意捐赠,因灾民这边暂时安定了,便被我婉言谢绝了,但今日她又买来两头猪,共用了四两银,这些都是心系灾民的善举,是否也要送块功德匾?” 大人想了想,“银两都不多,功德匾就免了,让陈奇瑞在衙门前贴张告示,把人名都写在上面,即使捐了一文两文的也别嫌少,只要有那份心就都该值得表彰。”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78章被看了一眼 话到这份上,白夫人也不好再多,合着这位大人不但是铁公鸡,送不送匾也是要看捐的银两值不值匾的钱呢。 白夫人已经懒得和他再下去了,只要知道王爷派来的人不会苛待灾民就好,只当他真是替王爷在省钱好了。 白夫人组织人去把刚运来的粮食和猪安置好,被白夫人丢开的大人却不以为意,等白夫人离开了,立时有手下人凑过来,见四下无人,凑近了道:“王爷,那位云夫人是大方,可就一个带着孩的女人能赚几个钱?要不咱们把她捐的银两还给她吧?要宰也要宰那些为富不仁的大户才是。” 结果被瞪了一眼,“陈启,你最近太闲了吗?先是做那些动作本王还未罚你,如今又置疑本王的决定?若实在看她不易,就从你的俸禄里扣了还她。” 一千两可不是数,被罚了他得替王爷打多少年的白工?为免被俸,陈启哪里还敢多言,只是看向马车的方向,为那位人美心善的云夫人掬了一把同情泪。 云珞见陈启离开,便在离刘双喜的马车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一想到他离开时刘双喜给他的五千两银,心里头还是个疙瘩,这女人不是认为自己有钱?想要用银砸他?那就不要给她省钱好了。 再,他的人都是她的了,五千两都拿了,还用在意这区区一千两吗? 可看刘双喜在车里呼呼大睡,恨得牙根都痒痒,这女人心也是够大的,都怀三个月了,还为别人的事操劳奔波,他都不知她心地善良,还是不让人放心。 可这才一个多月没见,真是想念得狠呢,若不是这里人多眼杂,他又不想暴露了刘双喜,还真想过去把她抱住好好地亲两口,让她这没心没肺的在他离开后还整日乐呵呵的像个傻一样。 或许是云珞的眼睛太炽烈,原本就睡得不沉的郑三娘动了动便醒了过来,抬眼就看到对面树下站着的云珞,下意识就钻进马车里,把车帘一放,对被她惊醒的刘双喜道:“我刚一睁眼,就见那边树下站了个当兵的,直勾勾地盯着咱们的马车看,多半不是好人。” 刘双喜坐起身,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笑道:“三娘怕是看错了吧,那边没有人。” 郑三娘也掀开车帘看去,果然没有半个人影,难道真是她睡迷糊了?不然好好的谁会在脸上戴那么个晃眼的面具呢? 瞧瞧时候也不早了,郑三娘要去看看灾民那边做晚饭的情况,刘双喜在马车里也憋闷想要下去走走,便被郑三娘带着下了马车。 郑三娘一路边走边训刘双喜,让她往后可不许再任性,那么多人担心她,她怎么可以由着自己的性胡来?别忘了肚里还揣着一个呢。 刘双喜被训的憨头憨脑的,让躲在树上的云珞倍感亲切,当初他忍无可忍训刘双喜时,刘双喜不也是这副‘我听话,我很乖,我不会再犯错’的模样?可一转头,该犯的错一个不少犯,该气人的时候也绝不会让人省心。 骨汤差不多也熬好了,只要把米洗了下锅,快熟时再把肉糜加里面,就是香喷喷的骨汤肉糜粥了,刘双喜尝了尝肉汤,很香却少了许多调料,便对白夫人道:“白夫人,明日我让四喜带几个料包到学堂,放到汤里一并熬着,不但汤味更香,还能益气补身。” 白夫笑着点头,自从知道那位大人是个铁公鸡,没能从他那里要来还刘双喜的银,白夫人对刘双喜就带了歉意,自然是刘双喜什么就是什么了。 眼看天色不早,熬粥也用不上她们,再想着车后面绑着的高粱杆,刘双喜就与白夫人告辞,同郑三娘一起坐着马车回了临县。 眼看马车越走越远,云珞心里涌上浓浓的不舍,好好就这样走了?怎么不再多待一会儿? 陈启过来向云珞禀报粮食安置情况,禀报完问道:“王爷,今晚是在城外过夜,还是去城里?” 云珞道:“本王晚上还要与陈奇瑞商议灾民安置问题,自然是要回城里。” 陈启嘴角抖啊抖,所以之前让王爷先进城,这边他就可以处理,王爷却非要跑这一趟是为什么?难道只是怕他一时激动答应白夫人给那位云夫人一千两银吗? 回到双喜快餐,刘双喜便让人把车后捆着的一大捆甜高粱运到后院,早在种甜高粱之前,刘双喜就去铁匠铺定做了一个榨汁机,通体铸铁,内里是螺旋形的机芯,一端是出汁口,一边是手摇柄,只要将洗净的甜高粱立着放在里面,旋动手摇柄,甜高粱就会被卷进螺旋形的机芯里,再从前端出来时就是被搅碎的渣滓和汁水,再将汁水过滤出来就可以熬糖了。 当然,这些活都不是刘双喜可以做的,虽然她觉得自己做起来并不费劲,但在彩云的冷脸下,刘双喜也没胆尝试,只能在一旁看着彩云费劲巴拉地摇着手摇柄,她能做的就是不时往里添两根甜高梁杆。 榨汁机比较大,三尺多长,两尺多高,还固定在一块石头上,彩云摇了一会儿手臂就发酸了,对刘双喜道:“姐,你真确定这个也能熬出糖来?” 刘双喜点头,“这个熬出的糖比麦芽糖还甜,还没什么外味儿,到时你尝尝就知道了。” 听比麦芽糖还甜,彩云也豁出去了,也是前些日她忙忙碌碌的又是管着铺又是熬糖,练就一身力气,若是像从前一样娇滴滴的,恐怕手摇柄都摇不动,可即便如此两条胳膊还是酸疼酸疼的。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79章再找个漂亮的男人过日子 刘双喜摇着头,“这样不行啊,看来往后还要改良一下,做个更大的,到时换了驴马拖着走。” 彩云幽怨地看着刘双喜,“姐,您别想一出是一出行不?咱先把糖做出来,现在最关键的是把铺好好地开下去。” 刘双喜点头又点头,对于别人的意见,她一向都是虚心接受,彩云的也没错,她们现在最主要的产业就是快餐铺,可不能舍本逐末。 等彩云把一大捆甜高梁都压成渣滓,再用布袋挤出来,放在盆里也就一盆,瞧着也熬不出来多少的样,彩云就有些泄气。 又把挤出糖汁的渣滓又用水泡了泡,再把水挤出来一并放到大锅里熬,熬糖这种事情彩云已经做熟了,虽然与麦芽糖好像不太一样,熬法也差不多。 刘双喜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着彩云熬糖汁,不知不觉就到了刘四喜下学的时辰了。 刘四喜一进门就嚷:“刘双喜,我听白夫人要给你送功德匾,你是挂在哪里?是挂铺门前吗?不好,那样太高调了,容易惹人嫉妒。要不就挂你房里?也不好,挂那里谁也看不到,谁能知道你捐了一千两给灾民?要不就挂二门吧?” 刘双喜手里拿着半根下午刚煮好的香肠,自己灌的香肠,肉是好肉,料是好料,吃起来更放心,一边吃一边从厨房里出来,“这不是还没送来,你急什么?” 本来还没谁知道的事情,被他这么一嚷,吃饭的客人都听着了,若是有什么变故,可就是打脸了,刘双喜的性就是,没做成的事儿,尽量不要张扬,就是做成了,张扬也要低调一些,没得让人觉得你得瑟。 刘四喜见刘双喜嘴里啃着香肠,虽这时候她是需要补一补,但瞧着就是眼馋,这段时间他为了减肥可是吃尽了苦,每天只是七分饱,还要起早打拳,虽然没有成功地瘦成一道闪电,但身上的肉都结实了,墩墩实实的瞧着就有劲儿。 “刘双喜,香肠还有没?给我也来一根。” 刘双喜道:“还有,等吃饭时再吃。今儿还做了两个香肚,在井里放着,明儿中午炒了给你送饭。” 刘四喜嘿嘿地笑着,自从他瘦下来之后,刘双喜给他吃的饭菜也都好了不少,虽然大鱼大肉还是限制,但每日都有荤有素,最近被刘双喜控制的,他也不是那么盯肉,肉菜搭配着才是最爱。 吃过饭,彩云又接着熬糖,刘双喜就在一旁盯着,直到夜很深了,一锅糖水才熬成粘粘稠稠糖浆。 看火候也差不多了,刘双喜让彩云将熬好的糖液分别倒进几个木框里,用木铲不停地翻动糖浆,直到糖浆渐渐变干,变成像赤黑色的沙一样,刘双喜才在其中一个木框里加了玫瑰花瓣、一个加了枸杞、一个加了干姜丝,再将添好料的糖砂放到木框里,盖上盖成型,待明日早起就能喝上补气养血的红糖水了。 只是这次带回来的甜高粱杆不多,榨成汁也就十多斤,熬成糖更是可怜的只有一斤多,家里这么多女人,分一分也就没了。 至于白糖,刘双喜看了眼堆在厨房一角已经准备好的工具,忍不住苦笑,就这么点儿糖液,没必要再费那劲了,白糖就先等等吧! 一整天刘双喜都没闲着,虽然白天睡了一觉,此时却也是乏累了,躺到床上就睡得晕天黑地。 睡梦中好像听到云珞在耳边叫娘,可实在是累得狠了,刘双喜怎么也睁不开眼,反正这样的梦也做过好多次了,醒了连鬼影都没有,还不如在梦里好好温存温存。 可今晚这个梦比以往都真实,被云珞抱在怀里的感觉也像真的,刘双喜忍不住动了动身,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好,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坏人,走就走,让谁等你?哼,等生完孩我就再找个漂亮男人过日!” 本来想着别胜新婚,虽顾忌刘双喜肚里的孩不能做什么,可也能收些利息,可再找个漂亮男人过日是怎么回事? 云珞头上青筋突突地往外冒,手举在空中想要揍刘双喜一顿屁股,可举了半天落下来的力度是打还不如是轻拂。心里却暗暗盘算,看来要加快速度了,一定要在刘双喜生孩之前把一切都结束了才行。 还有要让影一影二把刘双喜看紧了,绝不会给刘双喜再找漂亮男人的机会。 还有就是要把刘双喜养得白白胖胖的,他这才离开一个多月,刘双喜怎么瘦得都不像了,虽然别人都瘦了的刘双喜变得更好看了,打扮打扮没准都能倾国倾城,可还是白胖白胖的刘双喜摸起来更有手感。 睡得晚,刘双喜第二日起得自然是迟了,躺在床上迷茫了半晌,才想到昨晚见到云珞都是做梦,醒来后难掩心底的空虚和失落。 前些日见刘双喜身不适,不顾刘双喜的反对,彩云和彩月二人轮换着住在刘双喜的外屋,方便夜里照顾刘双喜。 昨夜正是彩云住在外屋,早起到前面忙了一阵,回来看刘双喜是不是醒了,有没有饿了。 进来时,就看到刘双喜睁着两眼望着床顶发呆,眉头皱了皱,立马喜笑颜开地道:“姐,今儿一早衙门口就贴了告示,上面把这次捐了钱的人名都写上了,您的名字排在第一。衙门的人还,功德匾正在制作中,这几日就能派人给您送来。” “陈县令的动作倒是够快的了。”被彩云这么一打岔,刘双喜那点心思也就飘远了,暗笑自己,不过一个梦,至于患得患失吗?若他想回来总是会回来,若是不回来……她又何苦总惦记着?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80章是胡思乱想吗? 彩云笑,“可不是,听都是昨日送粮来的那位大人下的命令,陈大人敢不抓紧办吗?姐,您这次您捐了这么多,那位大人都下令送您功德匾了,王爷那里会不会知道您呢?可惜不是王爷亲自来嘉奖,我可是听人过王爷长得可好看了,要是能见上一面,这辈也就值了。” 见彩云着着就犯起花痴,刘双喜不以为然地想:再好看还能好看过云珞?那么好看的人她都给睡了,这辈似乎也没遗憾了。 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言行不淡定了,彩云干笑两声:“姐饿了吗?我把早饭给您端进来吗?” 刘双喜点点头,见彩云出门了,就想着起床洗把脸,可一起身才发现,不知何时她肚兜后面的绳竟被解开了,本来天热她夜里睡觉就只穿一个肚兜,如今肚兜的带被从后面解开,穿和没穿也没多大区别了。 可明明肚兜的带系得很紧,从来没出现过睡着睡着就开了的情况,难道是她梦里梦到云珞,一时情不自禁自己解开的? 想想还真是有些羞人,可再回想一下,梦里的感觉也实在是太真实了,不会是半夜有人摸进她的房间,被她当成了云珞? 下意识刘双喜伸手摸了摸裤,腰带系得很严,也是她惯系的蝴蝶扣,也没有任何异常,看来肚兜的带真的可能是她睡梦中无意解开的。 彩云端了饭菜进来,刘双喜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边穿鞋,虽然肚只是微微地隆起,可为了避免压到宝宝,刘双喜还是侧着身往脚上套鞋,样看起来有点好笑。 彩云把饭菜放在桌上,走到刘双喜跟前,“下次等我来就好。” 刘双喜笑,“我又不是残了废了,穿个鞋还要等你?” “呸呸呸,姐往后可不许再这样口无遮拦知道吗?” 刘双喜觉着自己被彩云管得死死的,无奈地坐到桌边,见桌上一碗鱼汤,两个炒,再有两个馒头,看起来就营养丰富。 吃过饭,刘双喜到郑三娘的铺里找郑三娘,无事的两人又坐到双喜快餐门前摆摊卖凉饮,郑三娘突然神神秘秘地道:“你今儿睡得迟了没看到,我可是亲眼看到王爷派来的大人了,你猜那位大人是谁?” 刘双喜瞪大双眼,“怎么?那位大人你还认得?” 郑三娘摇头,“认倒是不认得,不过昨日在那里,你还记得我同你过有个当兵的在树下看我们吗?” 刘双喜点头,“记得啊,可我掀开车帘就没见着人了,还以为是你眼花了。” 郑三娘担忧地道:“今日见了那位大人,我就知道不是我眼花,他与昨日站在树下之人一模一样,脸上也都戴着一个面具。你他当时盯着咱们看是何意?莫不是看你长得好看?” 想到早起松开的肚兜和夜里真实的梦,虽然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的没道理,刘双喜却忍不住胡思乱想。 可转念一想,若真是被人半夜摸进房里占了便宜,除非自己是死猪,可能不醒吗?再摸都摸进来了,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真当是孩的亲爹,会顾及她肚里的孩吗?想想都不可能。 不过是被人远远地看了一眼,她就以为自己能迷倒众生了?刘双喜笑完自己便将此事放在脑后。 三日后,陈奇瑞亲自带着县衙里的衙役,吹吹打打地给刘双喜送了一块功德匾,端端正正地挂在双喜快餐的牌匾下面,‘刘大善人’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让刘双喜看一次囧一次,刘四喜倒高兴得见人就显摆。 倒是因这块牌匾和陈奇瑞的照拂,刘双喜的日过得顺心了许多,刘大夫人打听过刘双喜成亲时陈奇瑞都是亲自前来,也不敢与刘双喜硬碰硬,最多就是暗地里抢抢生意,却只是打闹,保证不赔罢了。 栓给刘双喜送了一次地里的甜高粱,红糖熬制的很成功,刘双喜就让栓隔一天送一车过来,而被割了的甜高粱也不用锄掉,自己还会再长一茬,长出的杆同样可以榨汁熬糖。 只是因工艺落后,工具也不合用,每天能熬出的糖并不多,刘双喜就只提炼了很少的白糖出来自用。 而提炼出来的白糖也不像前世吃的那么雪白,而是带着淡淡的黄色,好在味道上却影响不大,做些拔丝、挂糖的菜或是红烧肉,刘双喜觉得有了白糖她的人生都少了许多遗憾。 熬出的红糖很多,就被刘双喜放到铺里卖红糖水,因刘双喜很是大力宣扬了一下红糖水的功效,来喝红糖水的女人不少,喝了一段时间后还真见到效果,一时间红糖水在临县大在地出了次风头,卖得最好的就是姜丝红糖。 转眼过了三个月,已经进入到十月,刘双喜的肚已经很具规模。 眼看刚下了一场雪,炒好的快餐放在院里一会就凉,即使刘双喜重新打了一个下面可以热锅的架,菜凉的速度也很快。 可即使这样也没有挡住食客们的热情,很多人已经习惯了每日到双喜快餐吃饭,天冷的时候客人也没见少。而站在外面打菜确实是冷,刘双喜就在厨房里做了一个窗口,就像前世学校的食堂一样。 只是到了冬日除了白菜萝卜这些能够储存的菜,就只有各种豆制品,青菜很难找到。可这也难不到刘双喜,快餐样少了,她就再做别的,于是,双喜快餐又新加了滋补炖锅。 二十文就能吃饱,热乎乎的吃完浑身都暖洋洋的炖锅,很快就风靡了整个临县,甚至还有外县的人赶来,就是为了吃一顿双喜快餐的美食。 刘大夫人自然也是有样学样,可她炖出的锅,虽然瞧着也是用了双喜快餐差不多的食材,但吃到嘴里口感味道却都差了很多,以至于双喜快餐卖二十文的套锅,在她这里却只能卖十文钱。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181章你爹不是你亲爹 刘大夫人嫉妒的眼珠发红,可做出的东西不给力,眼红也没用。明里斗不过刘双喜,暗地里就想要搞些动作。 看着桌上的一百两银,刘大夫人一声接一声地叹气,开了四个月的店,就赚了五两,若是放在一般人家这些银倒也够吃用了,可对于她来,一盒脂粉,一串珠钗也就没了。 而且这五两里面还不算买铺时搭进去的几百两,这生意做的也真是无话可了。可为了对付刘双喜,给刘双喜添堵,刘大夫人咬咬牙,对坐在对面的刘一妙道:“待会儿你同我去趟县衙,咱们见见那位清正廉洁的县令大人。” 刘一妙不赞同地道:“娘也知道陈大人清正廉洁,这些银他会收吗?” 刘大夫人撇着嘴,“我就没见过有把银往外推的,何况这位县令大人真有那么廉洁吗?当初刘双喜她爹还活着时,可是没少与这位陈大人来往,好处他可没少收。” 刘一妙疑惑地看着刘大夫人,“刘双喜的爹不就是我爹吗?” 刘大夫人张了张嘴,最后终于下了决心,“一妙啊,有些话我早没对你,就怕你接受不了,如今你也长大了,娘思来想去还是同你吧。” 刘一妙便皱着眉,想到那日刘四喜来府里放火过的话,虽刘四喜只刘大夫人害死了他爹,但夫妻一场为何要疼下杀手? 她本来是不信的,可刘大夫人此时的态度却由不得她不信。她怕听到不想听的结果,又想知道真相,左右都是纠结。 刘大夫人却不给她不听的机会,“当初我嫁给刘财主之前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但你外公和舅父认为他的身份配不上娘,硬是将我嫁给了刘财主,成亲时娘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那个孩就是你!你爹他是……” “娘,不要再了,我不想听!”刘一妙痛苦地捂着耳朵,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不但不是刘财主的亲生女儿,而是个私生女,对于她来这就是污点。 难怪自刘财主就不疼她和刘三石,怕是早就知道他们不是他的亲骨肉吧! 刘大夫人却由不得她不听,硬是将她的手从耳朵上拿开,“你就不想知道你亲爹是谁吗?这些年他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默默地看着你和三石过得好好的?你却想做个不孝女?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女儿?” 刘一妙看着刘大夫人笑,笑中带着讽刺,刘大夫人怒:“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耻笑娘不守妇道?” 刘一妙神色冷淡地转身离开,气得刘大夫人跺着脚骂,正骂着,就见儿从门外摇头晃脑地进来,看到这个整日吊儿郎当的儿,刘大夫人更没好气,可她这辈就生了一儿一女,如今整个刘家都是她的了,往后还得交给儿,再不好那也是亲生的。 刘三石凑近刘大夫人,嘻皮笑脸地道:“娘,你刚和我姐的话我都听着了,我爹真不是刘财主?” 刘大夫人戒备地看着刘三石,刘三石举手道:“别急,别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刘财主不是个东西,看不上我也就罢了,我姐那么出众他也看不中,非要宠着庶出的两个崽,以前不明白,现在总算想通了,原来我就不是他的种,幸好娘把他弄死了,要不然往后这些这产还指不定他会给谁。” “你知道就好,这些话可不能往外。”刘大夫人烦恼地看着刘三石,虽然儿的没错,可有些话也不能随口就,若是被外人听着,可不就做实她害刘财主的罪名了?这个儿总是这么不着调。 刘三石用力点头,“娘放心,这话我不会同旁人,再,娘也是为了我和姐,姐不明白娘的苦心,我可懂。” 刘大夫人脸色好看许多,觉得这个儿虽然有时不懂事,却比女儿更能懂得她的用心,也不枉她为了他谋划这些。 刘三石道:“娘,我爹是不是秦账房?我好几次看到晚上他进你房了。” 刘大夫人瞪了刘三石一眼,“就你鬼,如今知道了,往后对你亲爹好一点儿知道吗?” 刘三石对刘大夫人保证,“娘放心,再过几年,孝期一过,你就和我爹把事儿办了,到时我也长大了,把刘家的家产一继承,也没人敢你再嫁不对,你就可以和我爹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刘大夫人脸上带了几分笑意,觉得这个儿还真是懂她,只是年纪还有些撑不住场面,可再过几年,大一大,有他支持着她就是再嫁也没人有话,到时才算是真正的一家人。 又嘱咐刘三石几句,让他千万不可以到外面乱,刘大夫人才拿起桌上的银两,儿这么懂事,她就得为他好好谋划才行,绝不能让刘双喜和刘四喜有机会翻身。 见刘大夫人出了门,刘三石摸着下巴,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前几日他在街上走,看到刘双喜带着人逛街,那虽然挺着个肚,可从背影看那窈窕的身姿把他看得都硬了,尤其那张脸,素淡淡的却美得不可方物,好想把她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如今知道刘双喜不是他的亲姐,刘三石压抑下的一颗心蠢蠢欲动,发誓总有一天要把刘双喜弄到手。 刘大夫人来到县衙,刚好赶上陈奇瑞有个案在审,便让人通报给了陈夫人。陈夫人正与刚刚回府的陈宣闲聊,问了些他在王爷身边做事辛苦不辛苦,每日吃食还可口否,陈宣都笑着回答,虽不是亲母俩,陈夫人真心待陈宣,陈宣心里也把陈夫人当成亲娘一样敬重。 正和乐融融时,听刘大夫人求见,陈夫人当时就把脸一沉,对来通报的衙役道:“什么阿猫阿狗想见我就能见吗?往后这种人来了你都不必通报。” 衙役应了声‘是’,刚要退出去,就听陈宣道:“且慢!她今日前来求见,不知所为何事,母亲不妨见上一见,也好知道她的打算,若她不安好心,也能随机应变。”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182章银子收了就送客 陈夫人听了觉得有理,便让衙役唤刘大夫人进来,而陈宣则退到一旁的屏风后,暗中听听刘大夫人是为何事而来。 刘大夫人不是第一次这位县令夫人,原本她对这位县令夫人很是看不起,不明白她一个乡下女人是怎么能嫁给一县的父母官,她这样出生名门的却只能嫁个财主。 尤其是见识过陈夫人的泼辣与粗俗后,更是看陈夫人不起,只是如今有求于人,她不得不放低姿态,一见陈夫人先是亲亲热热地给陈夫人见了一礼,之后便自来熟地道:“早就想来看望夫人,只是一直怕叨扰了夫人的清静,才拖到今日才来。” 正好丫鬟端上茶水,陈夫人便端起抿了一口,不冷不淡地道:“大夫人的在理,我这人素来喜好清静,若是没事儿谁都来拜访,烦都要烦死了。” 刘大夫人脸上露出尴尬,历来都有端茶送客一,她不晓得陈夫人是单纯的口渴,还是要送客的意思。她才了一句话,要是被送出去,这人可就丢大了。 陈夫人喝完了茶,似乎才想到有端茶送客一,笑道:“大夫人不必多想,我不过刚刚话多了,口渴得紧,在我这里没有那些烦人的道,大夫人渴了吗?虽我这府里的茶都不是什么好茶,解渴倒是足够的。” 刘大夫人便松了口气,真怕陈夫人是要赶她出去,被让了茶刘大夫人便也端着抿了一口,入口苦涩,果真不是什么好茶,让喝惯了香茗的刘大夫人忍不住皱了皱眉。 陈夫人放下茶碗好笑地看着刘大夫人,“大夫人怕叨扰我的清静,那么今日前来定是有事要了,不知大夫人今日所为何事?” 刘大夫人看了眼上茶后就站在陈夫人身后的丫鬟,面露难色。陈夫人挥了挥手让丫鬟下去,直到丫鬟消失在门后,刘大夫人才起身走到陈夫人身旁,从袖袋里拿出那一百两银,放到桌上,“还请夫人笑纳。” 陈夫人看着桌上的银,夸张地道:“天哪,这是做什么?大夫人快快收起,若是被我家老爷知道了,还不得家法侍候!大夫人可莫要害我。” 刘大夫人却没收银,反而退后两步,双手交叠于腹前,恭敬地道:“区区百两银不成敬意,不过是给夫人添些脂粉钱罢了。” 陈夫人的眼神里露出挣扎之色,“只是给我添脂粉的钱吗?” 刘大夫人含笑点头,陈大夫人似下了很大决心,“成,那我就收下了,这么多银得买多大一堆脂粉?回头就让怜雨都打扮起来。怜雨……” 随着陈夫人的呼唤,从外面跑进来两个丫鬟,朝陈夫人见了礼,陈夫人指着桌上的银道:“这是大夫人送给你俩添胭脂的银,回头夫人就带你们上街买去。” 怜雨露出一脸喜色,齐齐朝刘大夫人道谢,刘大夫人虽然觉得事情发展得太快,她有些跟不上,还是尴尬着脸表示不必谢。 待怜雨谢过后,一抬头就见陈夫人端着茶水喝,齐声唱喝道:“送客!” 刘大夫人傻眼了,不是喝水只是口渴,她把银送上了,咋就真送客了?回头看陈夫人,想看她同怜雨解释并非是有意送客,可见陈夫人用袖遮着茶碗半仰着头在喝茶,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能不甘不愿地对陈夫人施了一礼,道:“民妇先行告辞了。” 陈夫人这才放下茶碗,对刘大夫人笑道:“既然大夫人有事,我就不多留你了,往后闲着无事,多走动走动啊。” 刘大夫人心里暗恨,陈夫人这是拿了银不想替她做事,演这一出是把人都当傻了吗?可谁让人家是官太太,一句话就能决定她在临县甚至梅西镇能否立足,心里再有怨气也不敢发作。 毕竟兄长虽是京官,可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兄长才是的六品官,能量能有多大? 刘大夫人离开县衙,陈夫人掂着手里的银,嘴角挂着讽刺的笑,不过就一百两,就想收买她对付刘双喜了?虽然不知道云珞的来历,可从夫君兄弟继的神色中也能看出不简单,甚至她隐隐也有些猜测了,真帮了刘大夫人才叫蠢。 当然,银可以照收不误,反正刘大夫人也没几天蹦跶了,让她破财,回头老爷不定还能夸她几句呢。 陈宣从屏风后走出,陈夫人指着桌上的银两道:“这种气的女人,也就背后使些手段罢了。你在外面用银的地方也多,这些你就拿着吧。” 陈宣笑,“我跟在王爷身边平常吃用都不用自己的,这些年也攒了不少,母亲还是留着添些衣服脂粉。” 陈夫人也不与他客气,将银揣入袖中,想到陈宣明日就要回华阳城了,虽吃喝都在王府,可比起双喜快餐的美味,真是怪可怜的,便对陈宣道:“宣儿先在家里歇歇,我去双喜那里看看,有什么酱菜辣酱给你带些。” 陈宣眼前一亮道:“若是可以,还请母亲多带一些回来,王爷……和我那些同僚也甚是爱吃。” “对对,同僚一定要相处好,王爷那边也不能给落了。我和双喜,让她多给带些。”陈夫人笑着点头,带上怜雨便出了门,顺便还给刘双喜带了不少陈宣从华阳城带回的海鲜。 华阳城挨着海边,那些海鲜天热的时候不方便带回,如今天气冷了下来,海鱼海虾倒是带了不少,陈夫人每年都要腌上许多,吃时用油一煎,府里的人都很爱吃。 之前答应怜雨要买胭脂水粉,陈夫人也不会骗人,先带着她们去了脂粉铺,每人买了两盒粉脂和口脂,又买了些眉黛,把两个丫鬟喜得见眉不见眼,平日里夫人可很少这么大方。 买好了胭脂,坐上马车很快来到双喜快餐,人刚下马车陈夫人的大嗓门就传了进去,“双喜,我来看你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183章海鲜大餐 东厢有桌客人点了炖锅,彩云刚刚送过去,刚出来就听到陈夫人的声音,从铺里跑出来,“陈夫人快里面请!喜悦,快去后院知会姐一声,陈夫人来了!” 穿得圆滚滚的喜悦答应一声就往后院跑,刘双喜刚在院里转了一圈,也听到陈夫人的大嗓门,正从后面往外走,喜悦见了便牵着刘双喜的手,“姐,陈夫人来了,彩云姐让你出去,您慢点儿。” “好好,姐慢点儿!”刘双喜宠溺地摸了摸喜悦的发顶,原本瘦瘦的丫头这几个月可是长胖了不少,脸变白了,肉也多了,再穿上缝了兔毛领的红袄,可爱的就像画上的童女。 喜悦笑眯眯地牵着刘双喜的手,来到前院,见陈夫人正指挥着车夫往车下面搬东西,都是用木头箱装着的,每只箱都有一人来高,两人环抱那么高,也不知是什么,但隐约已经能闻到一股专属于海鲜的腥味。 想到之前陈夫人就过冬天到了就有海鱼吃,刘双喜一脸喜色地迎上去,“夫人可是带了海鱼来?” 陈夫人笑,“你这鼻倒是灵,那三箱是海鱼,还有一箱虾,那两箱是杂七杂八的都有,收拾出来味儿也不错。” 刘双喜忙景礼和影一影二把那几箱搬到后院的厨房里,穿越过来快一年了,她还没吃过海鲜,如今听这六箱都是海鲜早就馋得直吞口水了,无论如何晚上都要弄些出来吃。 陈夫人也跟着刘双喜来到后院,见刘双喜指挥着人把箱打开,再分门别类地用盆装上一些等着处理,剩下的又让放到角落里冻着。 陈夫人道:“我家大少爷每年冬天都会派人送不少海鱼啥的回来,可我也不会弄,除了炖炖,就是用油煎了吃,再就是用水煮,今儿就跟双喜学上两手。” 刘双喜笑道:“中午夫人就别走了,我做一顿海鲜大餐给夫人尝尝。” 陈夫人拍手叫好,虽然还没到午时,双喜快餐里已经上客,前面忙不过来,陈夫人就让怜和雨帮刘双喜,自己也没闲着,从前就是在乡下长大的,收拾鱼这些活都不在话下。 先挑了些虾和宽窄差不多的带鱼剁成段,放在冷水里缓着,刘双喜又把那箱杂七杂八的也打开,见里面还真是够杂的,不但有螺有贝,还有不少鱿鱼乌贼之类,刚好都挑出来分类放在盆里也泡着。 眼看地上一盆盆都是想了很久的海鲜,刘双喜一个劲儿地猛吞口水,如今她的肚有六个多月了,身倒还灵便,彩云也不会再像头三个月一样盯着她这不许那不许,偶尔下下厨都还可以。 而今日像这样的海鲜,彩月不但分不开身也不会做,自然是刘双喜要亲自下厨了。 等海鲜都化开了,怜雨也都按刘双喜的要求清理了,鱼腹洗净、虾开背取虾线,剩下的就是刘双喜大显身手了。 将大勺在手中一颠,刘双喜顿时就来了感觉,虾自然是要做油焖的,刀鱼就红烧了,鱿鱼酱爆、花甲做汤,杂鱼堆里还找到不少鲍鱼,大的清蒸,的就留着做鲍汁好了。 虽然海鲜种类还有很多,刘双喜也不想一顿只吃海鲜,又做了几个荤素菜式,一桌凑了十二个菜,看得陈夫人在一旁直流口水,“双喜,你这厨艺真是绝了,怎么想到海鱼海虾还能这么吃的?” 刘双喜咧着嘴憨笑,看着傻里傻气的,倒是把她怎么会做这些菜给蒙混过去,陈夫人便只当她天生于吃食上就有独到之处。 待一桌菜都好了,想到这些海鲜都是陈宣从华阳城带回来的,刘双喜每样都将大半都装进盘里,让景礼给送到衙门里,给陈宣和县令等人趁热也尝尝。 尤其是听陈宣明日就要启程回去,更是又给装了不少酱菜辣酱腐乳臭豆腐这些到陈夫人的车里,等她回去时带上。 再去隔壁把郑三娘也请来,三个女人便围在桌边吃了起来。 陈夫人先吃了一口虾,觉得这虾外酥里嫩,虾皮都不用剥了,比她从前只用水煮得好太多,而且那味道咸中带甜,实在是太好吃了。 郑三娘平常也很少吃海鲜,冬日里有卖海鱼的也会买一些,却和陈夫人一样,都是腌了用油一煎,如今吃着红烧带鱼,就觉得天下怎么还能有这么好吃的鱼?她之前吃的那些真是白吃了。 尤其是清蒸鲍鱼,陈宣每次带回来的杂鱼里都是什么都有,鲍鱼也是一样,可这东西用水煮了之后没有什么味道,咬起来口感也不是很好,和那些螺一样都不甚得大家喜欢,却不想被刘双喜用蒜茸和酱汁这么一蒸,不但肉质变得软烂,味道也鲜美异常,竟好吃的停不下嘴了。 陈夫人边吃边赞叹刘双喜的好厨艺,虽然每个菜都给陈奇瑞等人送去大半,又给彩云等人留了一些,但十二个菜还是让三个女人吃得肚滚滚,尤其是刘双喜,吃虾对肚里的宝宝好,做的时候就是满满的一大盘,她自己就吃了一大半。 吃完了,郑三娘还摸着肚道:“唉,想到往后没机会再多吃这些海鲜就心疼。” 陈夫人笑道:“这有何难?之前我是不会吃,如今知道怎么吃了,趁着天冷,让我家大少爷派人多送几趟回来就是,那孩最是孝顺!” 刘双喜却像是想到生意上,听了陈夫人的话眼前便亮了,“夫人,这些海鲜在海边应该是不贵?不知大少爷可有意运到这边来卖的打算?” 陈夫人苦笑道:“且不我家大少爷公务繁忙,没精力做这些,就是从前也有人运了海物来卖,可去了路途遥远,大家也不似双喜这般会做,卖得贵了没人买,卖得贱了又不赚钱,久而久之就少有人做这个生意了。我们这也是运回来自家吃,又不算那细账,不然都是赔钱的买卖。”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184章王爷手头很拮据 刘双喜却觉得没有不赚钱的生意,只有不会做的生意。海鲜是贵,在她前世也不便宜,但吃的人却不见少,唯一的问题就是不会做,若是知道一些海鲜的做法,知道好吃了,想必买的人也会多起来。 但陈夫人的也没错,陈大少爷公务繁忙,哪有闲心做那些?可陈大少爷忙的做不了,却有人能做,她可是听了,陈大少爷是定北王身边的红人,只要王爷一句话,手底下还差能用的人吗? 何况她也听了,虽然如今战乱平息了,但定北王的手下还有那么多的兵要养,在他的辖下,每年都有一些地方大灾灾不断,就像今年的勇山县洪水,直接就拨了白银两万两,除了救灾,也用于灾后重建。 还有前阵富平县地龙翻身,又是一万两,大灾灾都得救,王爷还是个好王爷,从不会看百姓遭灾而不管。 可每年的税收就那些,甚至还收不齐,想必王爷的日很难过吧,若是能做些生意大家便是双赢的局面了。 刘双喜对陈夫人道:“那若是大少爷将此事报于王爷,王爷或许可以派出人手呢,只要将海鲜的做法传播开,吃海鲜的人想必就会多很多吧?” 陈夫人虽然大字不识一箩筐,却也不是固执之人,刘双喜如今可是临县的传奇了,一个女人带着幼弟开了一间日进斗金的快餐铺,赚钱的本事那是相当的,既然她能赚钱那就一定赚钱,外面不知多少人都想要得到刘双喜的点拨,陈夫人自然不会胡乱就拒绝了。 反正就是提一句话的事儿,若是王爷因此赚到钱,也是陈宣的功劳一件,陈夫人便答应下来。 吃过饭,刘双喜便写了一张菜谱,这几个月她闲着无事就常常练字,字写的虽然不甚美观,倒是能看了。 而这几个虽然只是常见海鲜的做法,便只凭这几个做法就能让海鲜的身份大大提升。 写好之后,送走陈夫人,刘双喜就盯着放在盆里打算晚上做的海鲜打转,转了几圈,彩云从前面跑进来,“姐,刚刚我们几个吃鱼时被客人见着了,客人还要点来着。” 刘双喜闻言一喜,道:“海鲜都是花了大价钱从远处运来的,一两银一盘,问客人可以否。” 彩云跑出去,不多时又跑回来,“客人不但点了红烧带鱼,还点了油焖大虾,以及花甲汤。” 刘双喜一声令下,彩云便开始收拾海鲜,刘双喜只管挽起袖下锅炒。 不多时,两盘一碗三样海鲜做好,彩云拿着托盘端了出去…… 冬天里的夜来得早,刘四喜下学回来天色已经黑透,看着本该渐少今日却爆满的客人,闻着空气中混着蒜香和鲜香的味道,刘四喜狠狠地吸了下口水,对着后院喊:“刘双喜,你又琢磨出啥好吃的了?” 彩云从厨房里跑出来,大冷天里还是抹了一把头上忙出的汗,“少爷回来了?饭菜马上就好,你先到后面等着吧!” “做啥好吃的了?真香!”刘四喜想要进厨房里看看,最后还是被彩云推了出去,“少爷,彩月都忙得要晕头了,您就别进去添乱了。” 刘四喜知道店里生意好,彩月最是辛苦,只在门外看了一眼,就乖乖地回了后院,虽然他有时看似熊了点,关键时候还是很懂事的。 到了后院,让侍书去放书包,刘四喜直接跑到刘双喜的房里,看到刘双喜正坐在桌边扒着一盘盐煮虾,吃得津津有味。 见刘四喜走到身边,刘双喜把一只剥好的虾塞进刘四喜的嘴里,“多吃点虾聪明!” 刘四喜嚼了一口香甜,眼睛都笑眯了起来,“这么大的虾还是头回见着,你在哪儿买的?” “啥买的?今儿陈夫人送过来的,这都是海里长的,没吃过吧?你先吃几个垫垫肚,等彩月忙完了让她给你做海鲜吃。” 刘四喜答应着坐到刘双喜身边,也学着刘双喜的样开始剥虾,剥了两个塞到刘双喜的嘴里,“你也多吃点儿,让我大侄儿也聪明聪明。” 刘双喜笑得眯起了眼,这个弟弟倒是个知道疼人的,也不枉她疼他一场。 吃完一盘虾,刘双喜亲自到前面看了,客人竟不见少,虽不至于座无虚席,可一眼望哪个屋都是人头攒动。再听彩云后面已经空了一大半的海鲜,刘双喜好不心疼,扬声道:“诸位,敝店的海鲜已然卖光,若想吃就请过几日吧!” 很多还没吃上的客人纷纷央求刘双喜再卖一些,刘双喜却为难地道:“不是我不卖了,实在是真没有了,不然有银我还能不赚吗?本来也没想到诸位对海鲜如此喜爱,这几日我就让人去海边运,到时大家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成不?” 那些没吃上海鲜的便很遗憾,可人家卖没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有些人同刘双喜好下次再来一定要供应充足便直接走人了,有些饿着肚的便点了几个平常的菜,吃起来却总觉着味道差了许多。 回到后院刘双喜才松了口气,她是真没想到海鲜会卖得如此火,看来去海边买海鲜的事儿要抓紧了才行。 彩月整整累了大半天,刘双喜瞧着也心疼,便亲自下厨炒菜,可想着刚刚同客人们了海鲜卖没了,她在后院就做海鲜有些不过去,只能在刘四喜失望的注视下做了几个简单的菜,并答应刘四喜明日中午一定让他吃上盼望着的海鲜。 天一天冷过一日,外面虽不至于滴水成冰,但放下盆水在外面用不上半夜就会变成一盆冰,刘双喜想着刘四喜没吃上海鲜,心里有点的歉疚,就用羊奶调着白糖蛋黄给他做了一份冰激凌,虽然比起前世的哈根达斯之类的差了些,却让围着被坐在被窝里的刘四喜吃得一脸满足,“刘双喜,这个太好吃了,你咋不拿到店里卖?” 刘双喜摇头,“忙不开,不整那么多花样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185章细思极恐 刘四喜想到晚上店里火热的场面,觉得刘双喜言之有理,还是等将来什么时候生意不好了再拿出去吧! 而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可就苦了影一影二,天热的时候草垛房顶都能熬上半夜,如今初雪刚过天还没冷到极致,他们每晚在外面被风吹得已经很是憔悴。 为了挺过漫漫寒夜,影二出门前喝了一碗姜汤,出了一身薄汗,结果出门被冷风一吹,此时爬在房梁上就有些淌鼻涕。 再想到刘四喜坐在温暖的屋里,围着被吃冰糕,真是既羡慕又觉得浑身都冷得不要不要的,心里想着:王爷什么时候才来接王妃呢,再这样下去他和影一很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啊。 快到午时,夜里回去睡了一觉的影二来到双喜快餐,他觉得头更晕了,看东西都带着双影。 刘双喜离得远远的,对脸色苍白的影二担忧地问,“影二哥,你病了吗?” 影二吸着鼻涕,“没……没病,就是着了点凉。” 刘双喜柔声道:“受凉了就去歇着吧,今日店里的事儿就不必管了。” 影二坚持道:“不碍事,待会儿喝些姜汤就好了。” 刘双喜摇着头,彩云道:“让你歇就歇着吧,不然把病传给了别人怎么办?姐还怀着身呢。” 影二扁了扁嘴,却不得不承认彩云的是实话,向刘双喜道了谢后,回到前些时候买的宅里。 这座宅离着双喜快餐不远,虽然不大,前后院加一起也有八间房,如今影一影二各住了一间,剩下的几间都空着。 影二头晕的厉害,回去躺下就睡,这一觉一直睡到天黑影一回来。 吃了影一给带回来的饭菜,影二觉得身上虽然还是无力,脑却比白天清醒些,晃晃悠悠地起身,准备去双喜快餐守头半夜。 影一将他按回床上,“你躺着吧,在你身好之前都由我来守吧。” 影二叹道:“这大冷的天,守一整晚还不把你冻僵了?别我还没好,你又病了。要我,守了这么久都没出事儿,要不今晚就不守了。” 影一沉着脸,“你岂能如此忽视王妃的安危?既然王爷派我们来保护王妃,自然是对你我的信任,别是病了你一个,就是你我都病倒了,王爷之命也不可违背。再,大冷的天你非要趴在房顶,冻病了怪谁?” 影二知道自家大哥一向如此有原则,再下去容易挨揍。再想想影一藏身的草垛,确实是比他的房顶暖和,爱耍帅又怪得了谁? 影一怕自己也冻病了,出门时还带了一张厚厚大大的羊皮毯,躲在草垛里面整个人包在羊皮毯里,还别挺暖和的。 从前都是守半夜,天快亮时回去睡觉,可如今影二病了,他一守就要守上一夜,天快亮时再回去睡上一个时辰,守了两天就有些吃不住劲。 而影二的病喝了药也好得极慢,影一不但要替他多守半夜,白天还要替他分担一半的送餐任务,夜里睡得少、工作量再大,就有些吃不消了,整个眼圈都是黑了。 刘双喜见了却当他是夜里照顾影二累得,好心地让他可以晚一个时辰过来,只要不耽误中午送餐就好。 可就是这样,不过五天,影一就明显瘦了两圈,夜里守在草垛里也不那么精神,几次还睡了过去,醒来后生生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稍一闭眼就梦到刘双喜被人害了。 终于,在一个睡过去了夜里,影一醒来后一身冷汗,被寒风一冻,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把刚好要给夜里饿了的刘双喜出来找吃的的彩云吓了一跳,大喝一声:“谁在那里?” 影一自然不敢让彩云看到他,透过草垛的孔隙,看到彩云手里拿着个杆朝这里一边捅着一边过来,再听着别的屋里也传来询问声音,影一哪里还敢耽搁?用他的羊皮毯把脸一蒙就从草垛里钻了出来,翻墙上房就跑了。 彩云在后面大喊:“有贼,有贼!” 其他屋里的人纷纷出来,朝彩云望着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房顶上,一个白色的影越跑越远,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早起,清点了财物,没发现丢失,刘双喜再仔细看过草垛里的痕迹,底下的草竟被压得平平的,显然这人在草垛里藏身不是一日两日了。 刘双喜对彩云等人道:“大家就别乱想了,或许那人是受不得冷,才在这里背风,这些日都没丢什么,应该不是为了偷东西。” 彩云等人还是不放心,毕竟这一院住的都是女人,突然之间知道这里藏了个男人,还不是一日两日了,这感觉细思极恐。 想到草垛一向都是影一堆放的,彩月愤愤地道:“待会儿影大哥来,我要问问他,平日都是怎么堆草的,这么明显里面藏个人他都看不出来?” 者无心,听者有意,刘双喜和彩云对视一眼,都觉得影一很可疑呢?可他一个男人在这里也有几个月了,做事都兢兢业业,晚上放着好好的宅不住,非要躲在草垛里做什么? 若真有这癖好……彩云和刘双喜机灵灵打个寒颤,太吓人了! 影一过来时鼻也一抽一抽的,想到夜里那声喷嚏,彩云更加怀疑影一了,将她的怀疑告诉刘双喜,刘双喜让她把影一叫到后院。 刘双喜脸上不喜不怒地对影一道:“唉,之前就过,你照顾影二哥是当心着点,也被传染了?如今你再一病,铺里就剩景大哥一个人送餐,可怎么忙得过来?” 影一想自己还能送餐,却听刘双喜又接着道:“可我们这是吃食铺,虽忙不过来,但你病都病了,也不能再到客人面前了,不如你也回去养上几日,待养好了再来吧!” 完,刘双喜转身就往后院走,走了一半又回身对影一道:“影大哥,往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认真一些,昨夜我们几个女人发现后院的草垛底下竟藏了个人,还不是藏了一日两日,你平日堆草都不看吗?”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186章这个理由倒是冠冕堂皇 影一被问的哑口无言,他总不能他当初硬是抢下整理草垛的活,就是怕别人发现里面会藏个人吧? 影一本就不是个会掩饰的人,脸上的神色便显而易见地让刘双喜看穿了,果然,那个藏在草垛下的人就是他! 刘双喜深深地看了影一一眼,再转身离开。她想不明白影一为何会在夜里藏在草垛里,是对她们这些女人中的谁有想法?还是想要偷秘方?又或者……刘双喜不敢再想下去,相处了这么久,她很不愿意去想,已经被她信任的影一影二接近她是有目的的。 看来,要去找戚大娘好好问问了,当初她为何要把影一影二这两个来历有些不明的人送到她的身边来。 影一垂头丧气地回了住处,影二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在屋里笑着问道:“大哥回来了?” 影一闷闷地嗯了声,带着浓浓的鼻音,却在下一刻听到一把熟悉的让他想流泪的声音,“进来!” 沉稳如影一也难免脚下欢悦了几分,跑进影二的房中,就看到那个让他敬畏忠心的人,“王……王爷?您怎么来了?” “你们辛苦了!”云珞稳稳坐在桌边的椅里,望着自家影卫消瘦的脸庞和眼角下的青黑色,很是有些不忍,影一影二都是随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属下,派他们来刘双喜身边是有些大材用,可刘双喜和刘双喜肚里的孩对他来比什么都重要,绝不容有失。 有云珞的一句话,一向流血不流泪的影一竟没控制住情绪,“王爷,属下有负王爷所托,让王妃起疑了。” 听影一了刘双喜怀疑的过程,云珞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总算刘双喜没有蠢到极致,还知道怀疑身边人的用心。 但他一点都不担心,就算怀疑了又如何?影一影二待不下去,他还可以派影三影四来,虽他身边的影卫不多,但轮换着保护刘双喜还是足够了。若刘双喜个个都能识破,他才真能放心。 只是想到影二之前所的那个景礼,这几个月他也没少在他们汇报的书信中看到这个名字,没来由的他就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他不在刘双喜的身边,这个男人却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让他怎么能不对景礼多防备几分? 云珞起身,对影一影二道:“你二人就安心养病,王妃那边也不必操心,等养好病后再。” 见云珞神色自然,影一影二原本忐忑的心都安定下来,其实王爷一向都是体恤下属的好王爷,虽有时是喜怒不形于色,但从来对他们这些属下都是爱护的。 既然王爷来了,也了解了王妃那边的情况,他们就安心养病吧,待身养好了,再去王妃那边,是留是走再! 云珞从后门出了影一影二住的宅,脸上已经戴上了之前那个半截的面具,如今正是风起云涌之时,他还不能让刘双喜暴露,他的身份也不能暴露。 外面,影三影四恭候着,见云珞出来,影三道:“属下刚刚去打探过,在王妃的铺里做事的景礼是勇山县人士,之前王妃帮过勇山县百姓,景礼感念王妃的恩情,才留下来替王妃做事。” 云珞撇了撇嘴,“感念恩情?哼,这个理由倒是冠冕堂皇。” 这浓浓的醋味让影三不知怎么接话,只能沉默着,云珞问道:“运来的海鱼可到了?” 影三道:“已经运到城中,正在离双喜快餐不远的咸福巷前停着。” 自从陈宣将刘双喜让定北王卖海鲜的提议同云珞汇报后,云珞便深以为然,且不他万分相信刘双喜的经商头脑,就是刘双喜的愿望,哪怕是管他要天上的星星,他都得想方设法地去给她摘。 而陈宣带回的那些酱菜辣酱也很是愉悦了云珞,好几个月没吃过刘双喜做的美食了,他真是想念得紧,当晚就吃了一碗酱菜,结果就是吃齁了,一晚灌了五六壶水,可就是这样,他也甘之如饴,让对定北王妃的来历有些头绪的百里杨很不以为然,再好吃那也就是酱菜,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儿! 不过,也被刘双喜的酱菜给征服了,但想到那么一个出身不高的女人做定北王妃,就因为她有一手好厨艺,百里杨还是很难接受,虽然吃好了刘双喜做的酱菜,还是决定不能被酱菜收买了,以云珞的身份模样,值得更好的女,岂是一个厨可以胜任的? 云珞也懒得理百里杨的想法,王妃是他的王妃,还容不得别人置喙,若不是看百里杨是他多年的兄弟,云珞保准让他体会一下花儿为什么那么红,刘双喜好与不好都是他选的女人。 可被百里杨烦得透了,最近华阳城也太平无事,云珞便决定亲自走一趟临县,把刘双喜心心念念的海鲜送过来,并亲眼看看让他想得抓心挠肝的女人。 如今海鱼也运到了,云珞要见刘双喜的理由也足够了,自然不想再等下去,一声令下,影三影四便随着云珞朝双喜快餐进发了。 因云珞脸上的半截面具,很是吸引了一些目光,甚至有人已经记起,几个月前,定北王曾派人赈灾,那时领队的不就戴着这样一副面具? 是本人呢?还是最近比较流行这样的面具呢? 云珞懒理路人的议论纷纷,他这次的身份就是定北王的属下,前来与刘双喜商议海鲜生意,将来有着这一层关系,即使他不在身边,也没人敢欺负刘双喜。 只是对于刘双喜能否认出戴着面具的他,云珞甚至还有几分期待,若真被认出了,大不了他就坦白好了,相信刘双喜也能理解,再派几个人随身看着,还怕刘双喜真敢带着孩跑了不成? 结果,来到双喜快餐,却没见到应该守在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刘双喜,彩云紧张地道:“上差见谅,这不是敝店的伙计病了两个,人手不足,我家姐去找戚大娘帮着雇人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187章王妃真是不省心! 云珞闻言,让人将几车海鲜先卸到双喜快餐的后院,这次运来的海鲜就是给刘双喜的,既然她喜欢折腾,云珞有能力了自然是要满足她一切愿望。 看着后院摞起高高的木箱,彩云是既高兴又痛苦,这么多的海鲜又是一笔大钱,可同样也意味着她们痛苦的开始,以那些人对海鲜的热捧,估计每天又要忙到很晚很晚了。 果然,见到从前门搬到后院的海鲜箱,知道双喜快餐又要有快餐可卖,来的客人便先占好了位,只等着海鲜开卖,他们定要点上几样吃吃。 上次没吃到的想到别人吃时的香味口水直流,吃过的想到那鲜香的滋味口水流得更凶,即使彩云一再向大家解释,姐不在,海鲜的账还未结,这些海鲜还不能动,无奈这些客人怎么都是不听,直接点了餐就等着上了。 彩云无奈地看着云珞,云珞故意将声音压低,“不妨,这几车海鲜是王爷送与你家姐,权当是答谢你家姐的提议,往后再运过来再给钱不迟。” 彩云为难地盯着云珞看了一阵,但想到定北王是个好人,也不会为了几车海鲜搞什么心机,或许这也是为了答谢姐上次赈灾时捐的白银吧。 彩云便带人去将海鲜箱打开,按着客人的要求把海鱼海贝挑拣出来,很快双喜快餐便弥漫着阵阵鲜香的美味,引得路人驻足,一顿狂吸之后,确定双喜快餐又弄出啥了不得的美味。 可海鲜虽好,一两银一盘的价实在是太贵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吃得起的,大多数的人还只是吃十几文一份的快餐或是二十几文一套的炖锅。 好在这了让大家都尝尝海鲜的美味,快餐里也有几道炸海鱼,虽然用的都是不值钱的鱼虾,但味道鲜美,也让人过足了海鲜瘾。 云珞和影三影四坐在后院的厨房里,吃着彩月用心烹制的海鲜大餐,影四辣得直嘬嘴,“爷,好歹我也吃了十多年海鱼海虾了,真没想到还能这么吃,太好吃了。” 云珞将一只剥了皮的麻辣虾放进嘴里,得意地道:“这就把你吃服了?王妃做的那才叫美味,比这好吃多了。” 影四张着嘴,认真地看着云珞,他吃这些已经觉得是地上难寻的美味,若是王妃做得更好吃……终于明白王爷为何会对王妃那么痴情了,估计也是被吃服了! 即使彩云不时再送一盘过来,一桌鱼虾贝还是很快就都进了肚,眼看天色也过了午,刘双喜还没回来,想到听今日同刘双喜出门的是景礼,云珞有些坐不住,起身就朝外走,影三影四也起身在后跟上。 出了双喜快餐,想到之前彩云刘双喜是去找了戚大娘,云珞便朝着戚大娘家的方向迎了过去,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刘双喜和一个姑娘迎面走来,身后还跟着景礼。 刘双喜的身材比他离开时更加窈窕纤瘦,却更加显得肚壮观,像个倒扣着的球,看得云珞一阵阵担心,就怕那个肚什么时候不堪重负地掉下来。 离得近了云珞已经看到刘双喜身边那位姑娘的模样,远处看着还是个清秀佳人,离得近了,那一脸的脓包别提多吓人了,就是沉稳如云珞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刚刚吃下去的海鲜在肚里翻滚了。 刘双喜却边走边对身旁的姑娘道:“你就别哭了,不就是长了一脸痘痘?我有办法帮你治好,至于寻死觅活的?” 那姑娘还是止不住地哭,“我看过很多大夫了,银花了许多,却一直都没见好,如今我被退婚了,往后就更难找到婆家,还不如死了算了。” 刘双喜道:“嫁不出去就要死要活的?不想想你爹娘把你辛苦养大,你死了他们不定伤心成啥样。” 姑娘道:“伤心一阵也就算了,我活着就只能丢他们的脸,不瞒姐姐,这张脸别别人看着恶心,就是我自己常常都会看的吃不下饭。与其活着膈应人,还不如一死百了。” 刘双喜道:“你啊,怎么就不听?我都了我能帮你治好这张脸,你能不能别张嘴闭嘴就是死?” 姑娘就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姐姐,你若真难把我脸上的包治好,我这辈都记着你的恩情,不然我就真只能一死百了了。” 刘双喜皱着眉,“合着你还赖上我了?” 姑娘咬紧下唇,似乎一动就牵动了脸上的包,痛的咧了咧嘴,但眼神却明了一切,显然若是这次的希望也没了,她真会去死。 刘双喜叹了口气,她不过是一时好心,见这姑娘大冷天的要投河,就伸手救了一把,想着自己或许真能帮她把脸上的包治好才打包票,想不到竟被粘上了狗皮膏药。 但愿如她想的一般,这姑娘的脸只是肝火旺盛,脸上又清洁不彻底堵塞毛孔造成的,不然一条人命她可背负不起。 云珞好笑地看着刘双喜的好脾气,明明一身蛮力能打死一头牛,可很多时候却被人当成绵羊了,这刘双喜只要不是触到她的底线实在是好心的让人无语了。 影三影四见云珞的神色,也猜出那位被缠上的妇人就是他们家的王妃,难怪王爷对人家念念不忘,果然王妃长得美哇,别看挺着个扣了个锅似的肚,不但没影响到王妃的美貌,反而散发着挡也挡不住的母爱光芒,也难怪被那个姑娘给缠上了。 和王妃比起来,表姐就像萤虫之光与日月争辉,真是太可笑了。 只是王妃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魅力,对周遭投来的觊觎目光全然无视,难怪王爷提起王妃时都是既宠爱又无奈。 再想到跟在王妃身后,将那些觊觎的目光一一瞪回去的男,偶尔投注到王妃身上时是那么的温柔又……情意绵绵,王妃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呢。 云珞跟在刘双喜三人的身后,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尤其是目光投在景礼身上时,可以是像把剑一样锐利,几次让感觉敏锐的景礼觉察到。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188章浑身上下没有她不熟的地方 景礼回头不解地看向对自己满是敌意的男,鬼鬼祟祟地把自己的脸藏在面具下也就算了,还用那种带着杀气的目光盯着他,难道是敌家吗? 景礼回顾自己这些年遇到的人和事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有云珞这么一号来,可那有如实质的杀气,和云珞周身表现出来的气势却让他不得不加了心。 云珞给他的感觉除了强,还是强,若真惹上这样一个仇敌,绝非他能轻易应付的,若是因此给刘双喜带来灾难,他将会内疚一辈。 要不先下手为强?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终于来到双喜快餐外,远远的就能闻到里面传来混合着各种海鲜的香味,刘双喜疑惑地道:“前些日陈大少爷送来的海鲜不是吃完了吗?这香味是哪儿来的?” 景礼摇了摇头,他也不知海鲜是从哪儿来的,可这香味真是勾得人想流口水,想到回去就有海鲜可吃,景礼浑身上下都透着欢愉,弥漫在周身的杀气更是荡然无存。 跟在刘双喜身边的姑娘也猛地吸着鼻,“姐姐,你家的快餐我吃过,那真叫美味,可今儿这味儿更香,待会儿我可要好好尝尝。” 刘双喜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你还想不想脸上的包好了?竟然还想着吃海鲜?” 姑娘便泄了气,“一口也不行吗?” 刘双喜坚定地道:“一口也不行!别海鲜不能吃,辛辣的,煎炒油腻的往后都不许吃!” 姑娘听得整张脸都垮了下来,“这不能吃,那不能吃,我还能吃什么?” 刘双喜笑,“喝粥啊,香滑又软糥,吃完了保准你和白粥一样白嫩白嫩的。等脸治好了,只要不过分往后还是可以吃那些的。” 看着刘双喜水嫩的肌肤,姑娘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成,就喝粥!姐姐若是能将我的脸治好,我定会替姐姐宣扬一下,我有好些姐妹都羡慕姐姐的好肌肤,她们家里都不差钱。” 刘双喜嘴角抽了抽,她之所以答应替姑娘治脸,也不是为了钱,只是不想好好的一个姑娘因为一张脸活不下去了。可听姑娘完,她不免动了心思,她倒是知道不少养颜的方法,还有一些滋补锅营养餐,这些可比卖快餐赚得多了,若真能借此大赚一笔,谁还会跟银过不去? 想到这里,刘双喜对姑娘笑道:“那就借妹妹吉言了。” 带着姑娘走进双喜快餐,便有人同刘双喜打招呼,“刘掌柜,你家的海鲜做的真好,我们刚刚听你这是与王爷合伙做的生意?恭喜刘掌柜的生意越做越大。” 刘双喜刚刚回来,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想到她当时与陈夫人的提议,知道这些海鲜八成是陈宣回去后同定北王了,定北王也觉得这是个赚钱的机会,今日就让人把海鲜送了过来。 一回头就看到彩云在厨房门前朝她招手,笑着与人寒暄几句就向厨房走去。彩云就将定北王派人送来海鲜一事与刘双喜了,并了那位送海鲜过来的大人了第一批送来的海鲜不要钱。 当听彩云起那位戴着面具的大人,刘双喜便忍不住皱了皱眉。刘双喜的眉刚皱了一半,就听彩云笑道:“大人回来了?还真是巧,我家姐也回来了,生意的事情你们商量吧!” 刘双喜便回头,看到身后站着气场强大到给人熟悉感的男人,眉头便皱得更紧了,也不知是她多想了,还是这人的气息太过熟悉,刘双喜竟然觉得那个戴着面具,抿着嘴看她的是她男人?但这有可能吗? 刘双喜愣愣地看了云珞一会儿,硬是牵出一个笑容,对云珞道:“前院人多嘈杂,大人请后院坐。” 云珞点了点头,示意影三影四留在前院。都别胜新婚,没准待会儿发生啥事,还是安静些好。 刘双喜又让彩云去厨房让王氏给姑娘做碗绿豆粥,之后就带着云珞去了后院。 景礼见云珞随刘双喜去后院,有些不放心,刚想跟着过去,就听彩云道:“景大哥,你可回来了,今日影大哥和影二哥都病了,你刚又与姐出去,好些点餐都放着没送呢,你快去送餐吧!” 景礼又看了一眼后院,想着好歹也是人来人往的铺,应该不会有事,彩云又是个心细的,她既然觉得不会有事,应该就不会有事,可想到云珞的目光,还是不甚放心地去送餐。 云珞随着刘双喜到了后院,刘双喜却没请他进屋,而是突然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云珞,直看的云珞好不自在,才嘲讽般地开口:“咋还见不得人了?” 云珞便知道刘双喜是认出他了,毕竟是一张床上睡过的,他浑身上下哪里刘双喜不熟?他也不会以为戴了个半截面具刘双喜就真认不出他了。 既然被认出来了,云珞也不再装,上前几步抱起刘双喜,一脚将虚掩着的房门踹开大步迈了进去。 刘双喜被云珞抱在怀里,还想自己要不要像曾经在电视里看到的女主一样,对长久不归的男人撒娇地捶上几记粉拳,可考虑到自己这把力气,为免把云珞砸出内伤,最终只是嘟着嘴,抬头看云珞好看的下巴。 果然是自己的男人,怎么看都觉得好看,想到那晚那个梦就是在云珞送粮来临县时做的,她怎么也不会只当那是梦了,想到梦中被云珞占尽了便宜,刘双喜竟发现自己不争气的有些情动了。 当被云珞轻柔地放到床上,刘双喜的手还抓着云珞胸前的衣襟,好似怕一松手他就会跑掉,云珞轻笑,伸手拍了拍刘双喜的手,“我不会这么快就走。” 却被刘双喜瞪了一眼,“要走就走好了,还回来做什么?真当别人会一直等你吗?” 云珞难得看到刘双喜口是心非地别扭,不由得觉着好笑,也真就笑出了声。伸手在刘双喜细致的脸上摸了摸,口气不满地道:“好好的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刘双喜哼了一声,把脸扭向一边,“要你管!”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189章为了孩子你可不能胡来! 虽然刘双喜的态度不太好,却很是愉悦了云珞,这些日想起刘双喜就担心因分离太久刘双喜会觉得他陌生了,才会忍不住过来刷下存在感。 结果见到刘双喜,虽不同以往热情,但这闹情绪的刘双喜更像一般的女人,何况怀了孕的刘双喜比从前看着更有女人味儿,也少了从前相处时的大大咧咧。 虽然闹着情绪,云珞还是从刘双喜的眼中看到喜色,这是高兴他回来,云珞甚是心悦。 云珞在刘双喜的脸上亲了亲,道:“你是我娘,我不管你谁管你?” 刘双喜奇怪地看着云珞,“你真当我是你娘?” 云珞不高兴地在她的脸蛋上捏了一把,“堂都拜了,你还胡思乱想?难道你还想休夫吗?” 刘双喜高兴地抱着云珞的手臂蹭了又蹭,“不休不休,不过话可好了,我这辈不会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你要是想娶别的女人,咱俩的婚事就作罢!” 云珞无奈又宠溺地捏了捏刘双喜的鼻,“没别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刘双喜便安心了,又抱着云珞的手臂蹭了蹭,蹭得云珞一阵阵火起,真是甜蜜的幸福。 从前一直忙着军务政务,也无心他顾以至于十九岁的王爷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也就罢了。 如今尝试过后,又素了这么久,他能忍到此时已经难得,刘双喜虽然看似无意的举动让他甚是火大,若不是顾及她肚里自己的孩,云珞真想像两人一开始在一起时那样,不管不顾要刘双喜几回。 刘双喜也不是真傻,从云珞呼吸变化中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情绪,赶紧一手捂着肚,一手将云珞推开,“淡定,淡定,为了孩你可不能胡来!” 云珞看着刘双喜,深吸口气,有些好笑地道:“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没深浅?” 刘双喜狐疑地仰望着云珞,见他不像谎,才将推着他的手收回,可下一秒就被坐到床边的云珞搂进怀里,刘双喜想要挣扎,却听云珞在耳边道:“乖,我就抱抱你。” 听云珞声音里满含的情意,刘双喜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这几个月来她虽然极力表现的正常,可一个人的时候又怎会不想云珞?那患得患失的情感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像自己了。 刘双喜问云珞:“你还走吗?” “嗯!”云珞点头,见刘双喜的嘴撅了起来,哄道:“等那边事情一了,我就亲自来接你和孩,你先安心在家待产,不会让你等久。” 刘双喜叹:“你看你这神神秘秘的像见不得人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养的外室呢。我可跟你好了,你也答应不会娶别的女人进门,若是让我知道你还有别的女人,我倒宁愿肚里的孩直接就没爹。” 云珞拧着眉头,“跟你多少次了,没别的女人,你还胡思乱想什么?” 云珞的脾气本就不上好,从前和刘双喜相处也常常要被气个半死,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话态度,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话一出口,就见刘双喜扁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云珞的心先软了,总算体会到别人常怀孕的女人的喜怒无常了,从前多爷们的一个女人,突然变成水做的,让他好不适应。 可一向脾气都不怎么好的王爷,竟没觉得刘双喜有什么不好,双喜辛苦地怀着他的孩,他不能为之分忧也就罢了,还不能陪在身边,别刘双喜只是闹点情绪,就是咬他两口,他也甘之如饴。 “乖,是我错了,我不对,不该凶你,可你要相信,除了你我谁也看不上。”云珞乐呵呵地看着刘双喜,即使是闹情绪的刘双喜在他眼里也是美的,之前看着刘双喜从胖到瘦,或许是日日看、夜夜看,云珞还没感觉到她有多美,可分别的这几个月,刘双喜在他的记忆中一日美过一日,如今见着了,竟觉得看着刘双喜似乎连呼吸都可以忘了。 刘双喜从云珞的眼中看到的都是喜爱,知道他的不假,觉得自己应该表现的羞涩一些,可又实在羞涩不起来,毕竟刘双喜的眼皮一向较厚,两人又睡了那么多次,没有比他们再熟的了,在羞涩早就羞涩完了,再羞涩就有点假了。 可想到云珞曾经咬牙切齿地问过她为什么脸皮那么厚,那是嫌弃她脸皮太厚。当初是觉着睡着别人的男人,能多睡一次就多睡一次,脸皮厚些无所谓,可如今这男人是自己的了,性总是要改改。 刘双喜便微垂着头,让自己表现的有那么几分羞意,“相公,我相信你!” 可这很不刘双喜的神情看在云珞的眼里要多别扭就多别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知道刘双喜即使怀孕了也非一般的孕妇,云珞哭笑不得地道:“好好话成不?你这样我不适应。” 刘双喜白了云珞一眼,“你这人真是难侍候。” 完,回忆后来两人单独相处时的模样,好像为了怀上孩,大多时候都是在床上过的,那时候她真是热情如火,如今想想还真有点想要脸红。 可如今肚里怀着孩,她想热情也不敢啊,但男人憋得太久不好,不憋坏了身,也容易在外面拈三搞四,刘双喜心里叹了一声:做女人真是难! 为了让云珞不在外面乱来,刘双喜觉得她还是应该把脸皮豁出去,反正都那么熟了,也没什么好害羞。 刘双喜环住云珞的腰,轻轻解开他的腰带,“相公,让为妻侍候你歇息吧!” 云珞拧着眉头,对刘双喜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很是无语,不怕伤了她肚里的孩,就这大白天的歇什么啊? 刚要什么,就感到刘双喜的手在他身上乱摸一气,身体不争气地热了起来,“双喜,你别乱来,当心肚里的孩。” 刘双喜抬头,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云珞,好像是在问他,是真不想吗?云珞竟不争气地噤了声,刘双喜扬着笑脸,“相公,我会当心的。”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190章姑爷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云珞一把按住刘双喜的手,虽然当初那位老大夫过,三个月后只要当心就无大碍,可想到那是亲儿,云珞还是按住刘双喜不安分的手,将人按在床上,从后面轻轻地抱着,“乖,让我抱会儿。” 知道他是怕伤着孩,刘双喜无辜地想:反正是你不要,可不是我不体贴,往后若是敢因夫妻生活不和谐为理由纳妾,看她饶不饶了他。 景礼忙了一中午,将三人的外卖都送完,即使他比牛还强壮,也累得动都不想动。喝了几碗热茶,稍稍缓过劲儿,景礼才想起,刘双喜和那位大人去了后院,谈的如何了? 见彩云在厨房里忙得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刚好帮忙的徐氏手里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景礼问道:“掌柜呢?” 徐氏想了半天,“好像在后院吧?” 景礼又问:“那位王爷派来的大人呢?” 徐氏又想了半天,“之前同掌柜去了后院,之后就没看到,或许还在后院吧?” 景礼大惊,这都过了近两个时辰,人还在后院没出来,谈什么要谈那么久?难道……景礼不敢乱猜下去,他相信刘双喜的为人,平日瞧着对谁都乐呵呵的挺热情,但她对所有男人都是客气而疏离,就是他在双喜快餐这么久了,平日话都不怎么多,是什么原因让她和那位大人在后院那么久?难道真是在商谈卖海鲜吗?呵呵,这个借口也就骗傻吧! 景礼的心空落落的,可刘双喜若是愿意,他又有什么借口去干涉?在刘双喜的眼里,他也不过是双喜快餐的一个伙计罢了,和影一影二也没有不同。 傍晚时分,云珞醒来时,看到在怀里睡得脸通红的刘双喜,心里是满满的,但这次能亲自过来一趟已经是忙里偷闲了,离开几日也该快马加鞭赶回去了。 唉,真想把人带回去怎么办?云珞深深地看了刘双喜两眼,最后硬着心肠起身。 不想面对别离伤感,云珞并没有叫醒刘双喜,而是去外面将地龙烧得热热的,免得刘双喜起床时冷。 离开时云珞的嘴角挂着笑,相信不久的将来,他就能将刘双喜光明正大地带在身边了。看谁还敢觊觎他的女人,街上的男人不行,傻傻地站在院里那个男人也不行! 云珞挑着眉看了眼在院里已经要站着石头的景礼,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云珞皱了皱眉,手便放在腰上整理了下已经一丝不苟的腰带,脸上也有意绽放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之后便在景礼的眼前将那个掩盖容貌的半截面具戴上,大摇大摆地出了后院,扬长而去。 景礼望着云珞的背影又是嫉妒又是挫败,那男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想想他也确实没必要把自己当成威胁,刘双喜待他虽然比影一影二亲近一些,可那也仅仅是信任,这个男人却在刘双喜的房里待了整整一下午,这能比吗? 刘双喜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云珞起床时她就醒了,可实在受不了离别的伤感,还不如就装睡了,想到云珞她是他的娘,还有离开时还细心地为她烧好地龙,刘双喜嘴角就往上弯。 一眼看到院里脸都要黑出墨的景礼,只当他是累坏了,刘双喜道:“今日影一哥和影二哥都病了,让景大哥受累了,晚上我让彩月给你加餐。” 景礼看了刘双喜一眼,沉着脸转身走了,刘双喜一脸无辜,虽然景礼平日里都严肃着一张脸,没见他笑过,可在她面前向来都客客气气,今日这是闹的哪般? 刘双喜的眉就往一块儿聚,虽然景礼是感激她帮了勇山县的百姓,才愿意留在双喜快餐,而在双喜快餐赚的也不少,可刘双喜此时想了才觉得好像没那么简单,他留下来真是为了感激? 突然刘双喜觉得她这个的快餐店有那么点儿藏龙卧虎的意思,一个个不简单的人在这里做着普通人的工作,而做为快餐店的老板娘,她有些压力山大。 彩云站在厨房门前,看到刘双喜从后院出来,跑步来到刘双喜身边,“姐,你饿了吗?我让彩月给你做虾吃。” 刘双喜不争气地吸了吸口水,她想吃香辣虾,可为了孩还是吃水煮虾吧,又点了几个菜,彩云端着一脸笑直点头,刘双喜在她光滑的脸上捏了一把笑骂道:“就你鬼。” 彩云无辜地眨了眨眼,转身跑回厨房,晚上没有快餐卖,客人点的都是以海鲜为主的炒菜,喜悦就在院里跑着玩儿。 刘双喜道:“喜悦,外面冷,别玩儿的太久了,和我到后院暖和暖和。” 喜悦跑到刘双喜扬着跑得热气腾腾的脸,神神秘秘地道:“姐,我看到姑爷走了,您不伤心哦。” 刘双喜哭笑不得,刚就彩云鬼,这个喜悦也不差,可想到云珞回来见她都要藏头缩尾的,想必是身份不能曝光,这也是刘双喜没有问他的原因,若是因不好而谎,这时候可是很伤感情的,还不如她干脆就不知道算了。 但她可以假装不知道,却不能让有心人起疑,谁知会不会坏了云珞正在办的事儿。 刘双喜拉着喜悦的手,回到后院的屋中才轻声对喜悦道:“喜悦真乖,可往后可不能跟人那是姑爷知道吗?” 喜悦苦恼地看着刘双喜,“可那明明是姑爷啊,姑爷还对喜悦笑了呢,就和从前一样。” 刘双喜道:“嗯,那是姑爷没错,可不能和别人知道吗?不然会有坏人欺负姑爷知道了吗?” 一听云珞会被别人欺负,喜悦‘咯咯’地笑了起来,“姐,姑爷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他能被别人欺负吗?” 刘双喜也觉得喜悦得有理,可这时候也不能顺着她的话下去,认真地想了想,对喜悦道:“可是姑爷在外面有仇人,若是被人知道我是她娘,过来害我和孩怎么办?” 喜悦听了吓得赶紧捂住嘴,对刘双喜直点头,“姐,我不,绝不那是姑爷!”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191章我们的王妃就是好! 刘双喜摸了摸她的发髻,虽然吓唬孩有些不道德,但云珞既然选择以这样的身份来见她,想必是有不能让人知道身份的苦衷,她当然不可以拖他的后腿。 不过话回来,云珞之前出事,外面就传定北王遇刺失踪的消息,云珞一离开那边就定北王又回去了,巧合的让她不敢多想也不能不多想。 但愿,云珞只是定北王身边的亲信,而不是定北王本尊啊,不然这天差地别的身份,她还真不敢有勇气站在他的身边被别人评头论足地指指点点。 从云珞离开后,海鲜便每日不断的从华阳城往临县运来,其中一少部分被刘双喜用在双喜快餐,更多的则是对外出售,人手不够不是问题,如今地里没有活能做,刘双喜就让栓带着那些女人过来帮忙,人多力量大,不但让人见识到刘双喜卖什么什么火的物质,也让人看到刘双喜背后竟然养了这么一群彪悍的女人,虽然一个个长得不咋地,可那孔武有力的身材,真动起手,一般男人都未必是对手。 同样也震慑住自以为有钱有人的刘大夫人,她似乎明白,刘双喜真是没把她当回事儿,不然都不用她自己动手,这些女人都能把她撕了。 有了云珞送来的海鲜,刘双喜的双喜快餐生意更上一层,刘大夫人看着眼红也没办法。海鲜运来路途遥远,人工车马都要钱,这一路也不太平,之前的战乱逼得很多人都落草为寇,一路光是打家劫社的山贼就不知有多少,她一个百姓再有钱也不敢跟定北王的势力比。 人家不敢动定北王的海鲜货物,可未必不敢动她的,即使眼馋刘双喜赚钱也没有半点办法。想搭上定北王派来送海鲜之人,可人家压根就不搭理她,一个个眼睛都要长到头顶上了,完全看不出在刘双喜面前笑得嘴丫都要咧到耳根的模样。 哼,不就是看刘双喜长了一张魅人的脸嘛,她就是想不明白,明明蠢胖得跟猪似的人,怎么瘦下来却有了一张能让所有女人都嫉妒的脸了? 刘双喜不理刘大夫人的嫉妒,甚至越是知道刘大夫人嫉妒,刘双喜才越高兴。她在双喜快餐门外贴了不少海鲜烹饪之法,隔几天换几样,甚至还有一些料包出售,只要买回去按着上面写的方法,都能做出让人欲罢不能的美味。 海鲜虽卖得比肉贵,但因其新颖的吃法和美味,很快就风靡了临县及周边几县,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在双喜快餐吃上一顿味道正宗的海鲜,离开时再买许多回去按刘双喜提供的方法烹饪,刘双喜所要做的就是坐在家里数钱。 云珞每天都送来许多车海鲜,可之前他没同刘双喜提过钱怎么算,再送海鲜来的人除了每天都会带来一封必不可少的云珞亲笔信,也没跟刘双喜提过钱。 刘双喜就有些苦恼了,一个月的时间,她赚了几万两,这可以是一笔巨款,成本少也得有上万两了,云珞第一次离开时,她是给了他五千两银票,但也禁不住这么花销的。 虽然她不确定云珞的身份,但就算是做为王爷身边的亲信,俸禄也不会那么高,可别是在那边饭都要省着吃了吧? 何况,若是生意是同定北王做的,他这算不算假公济私、中饱私囊? 为了让云珞不为难,刘双喜留下一万两,其余都装在箱里,拜托运送海鲜过来的人带回去给云珞,让云珞再交给定北王。 被云络派来送海鲜的都是他的亲信,刘双喜自然也不怕他们把银昧下了,而且,这些也算是她分给定北王的红利。 只是与她设想的有些差别,当初她想的只是给定北王提个醒,让他利用海鲜赚军费,却不想人家把生意就交给她了,虽有那些女人做事不用她出力,可每日光数银都要数到手抽筋了。 云珞收到刘双喜让人带回的银时,脸上那得意的表情让百里杨看得很是碍眼,“行了啊,不就是找了个会赚钱的女人,至于笑得大牙都露出来了。” 云珞嘴角咧得更大了,“我家王妃不但会赚钱,还会做美食,哦,对了,长得也美。” “切!”百里杨不屑地撇着嘴,“就你家王妃最美行了吧?一个乡下女人再美也就是家气。” 送银两回来复命的队长不干了,瞪着百里杨道:“百里少爷,我家王妃就是美,人美心也美,做菜也好吃,你再我们王妃不好,心我们都跟你急!” 队长的话完,身后的士兵也随和着点头,在他们眼里,又美又和善王妃最配王爷了,这送来的几万两银,可是替王爷解决了不少事儿。那个只会抹眼泪的表姐算什么?也就百里杨这种大少爷喜欢,喜欢就娶回去嘛,总来祸害他们王爷算怎么回事? 而且卖海鲜赚钱的方法也是王妃给王爷出的,别看王爷给王妃送的海鲜不要钱,但卖到别处的才叫黑呢,可配上王妃给的做法,再贵也有人买,就这一个月,王爷卖海鲜至少也能赚几十万两了,比王妃赚的多多了。 眼看离天暖还有几个月,其中还有一个年,这几个月赚下来可不比一年的税收还要多?往后军饷不用愁了,百姓再遇到灾难也不用愁了,这么好的王妃哪能让人随便诋毁? 见士兵们都对自己横眉立目,百里杨讪讪地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们至于吗?” 但见士兵们还是一脸愤愤,百里杨举着手道:“行,行,我往后都不拿你们的王妃开玩笑了还不成?真是怕了你们了。” 士兵们这才向云珞告退,见士兵都退得远了,百里杨才敢和云珞抱怨道:“你那王妃也真是本事,短短几日就把你这些手下的心都给收买了。” 云珞却甚是得意:“我的人岂是能收买的?” 百里杨不解地看着云珞,就听云珞很是欠揍地得瑟道:“是我家王妃真值得他们这般拥护!”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192章刘双喜就一个,谁也羡慕不来 自觉和云珞已经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百里杨一甩袖扬长而去,只留下云珞看着地上的几箱银,嘴角的笑却怎么都遮不住:他的王妃果然是最体贴的!难怪百里杨会如此羡慕嫉妒到失态。 嗯,他能理解做为孤家寡人的心酸,可这是羡慕不来的,谁让刘双喜就一个呢! 虽要大力发展封地所需的银两还是个天文数字,但目前每年能多上一笔大额收入,对于云珞来可是解了燃眉之急。 东楚国连年争战,世代定北王虽能以武力保护百姓,可若想让百姓生活的更好却无能为力,毕竟国库都空虚着,更是顾不上战乱不断的北方。 甚至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历代的皇帝对云家人的态度一向很纠结,既不断地示好,希望云家人替他们守住北方战场; 一面又忌惮着,生怕云家势力壮大、野心膨胀,影响到他们岌岌可危的帝位。 自然,有着这样的心思,皇帝又岂能拨出大量的国库建设北方? 这一任皇帝更是不要脸地暗中做手脚,险些就让定北王绝了后。 而历来定北王都努力想让辖下安定富足,可无奈常年战乱以至于民不聊生,他们又要镇守边关,即使有心也无力。 而如今北方战事稍定,正是大力发展的好时机,这笔可算是意外之财的银两,可以让云珞一直揪着的心得以安宁。 从海中打来的海鲜,除了一部分在北方销售,云珞也派人往其余不靠近海的远方运去,比起饱受战乱之苦的北方,其余地方的人也更富足一些,想来待春暖花开时,他就能有一大笔可以用于建设的银两大力发展北方了。 而这些银用光……云珞深以为,他的王妃定会再想出更多更好的赚钱方法——比如当初日进寸金的制糖生意。 思及此,云珞对那个破坏了他的好事的刘大夫人更是恨之入骨,真想伸伸手指就灭了她呢。 早起,云珞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军营,昨晚他给刘双喜写了一封信,让送海鲜的士兵给带去,上面一开始自然是千篇一律地嘱咐刘双喜要注意保暖,注意不要跑跑跳跳伤了他们的宝贝,在之后写到银收到,并向刘双喜讨教有没有什么来钱快的方法。 在信的最后,云珞告诉刘双喜,往后再赚了银也不必送来,她出的这个卖海鲜的主意已经帮着他赚了不少银两,那些都是该得的,若是实在过意不去,平日就多让彩月做些酱料,让人带回来改善一下士兵们的伙食。 将这封信交给今日要送海鲜去临县的队长,云珞又视察了将士们热血练兵的场面,自从云珞将熬大骨汤的方法教给军营的火头军后,无论是炖的菜还是煮的面,甚至是熬的粥都比从前吃的多了。 而如今有了卖海鲜的银,云珞最先改善的就是这些曾与他出生入死过的士兵的饮食,如今一个个都吃得身强体壮,肌肉都比从前结实得多,一个个壮得都跟牛犊似的。 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原本士兵们吃得最多的就是各种鱼,尤其是近一个月时间里,鱼吃得更多,原本让他们吃得都反胃的鱼这回却个个吃得心满意足,谁让这些或香辣、或酸甜的鱼都美味得让人想要把舌头也吞下去。 大家都觉得,王爷失踪之后再回来,本事见长了,不但变得更会吃,还学会了赚钱。 于是,为了帮王爷赚更多的钱,更加改善他们的饮食,那些自就在海边出生,更是泡在海水里长大的水兵们便承包了出海的任务。 原本大冬天下海就是操练任务之一,这回不过是在练兵的同时抓些鱼虾,完全不是难题,平常他们抓的鱼虾就是军中的常菜,只不过从前是顺手,如今却是一项工作,只要能赚来更多的钱,他们抓鱼虾的动力就更足了。 站在大营之外的海边,看着茫茫大海之上灵敏如海鱼般的水兵,云珞嘴角微微上扬,别人抓鱼捕虾只是打闹,他拥有数万人数的精良水军,那真是上岸能提刀枪、下海能捕鱼虾,每天只用一部分人来出海捕鱼,海鲜的数量也足够惊人了。 想到从刘双喜那里带回来的各种海鲜做法,云珞吸了吸口水,中午或许可以来个麻辣海鲜大杂烩。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云珞回头就见一个亲卫快步跑来,到云珞面前单膝跪地回禀道:“王爷,华阳城传来消息,太妃最近偶感风寒,请您回去探病。” 云珞眉峰紧了紧,好好的心情变得糟糕,上次章太妃使的手段他早已查明,虽然一切都是章太妃的手笔,解卉兰不过是半推半就,可为了一个侄女,做母亲的如此算计自己的儿,云珞心里很有些不舒服。 明明他才是章太妃亲生的,可章太妃为了她侄女的幸福,竟然可以完全不顾儿的幸福,好像那个解卉兰才是她生的。 虽这样的想法有些气,云珞或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不满。 而自他几个月前搬出王府后,章太妃已经不是第一次以生病为由派人叫他回去,开始时云珞还会回去尽尽孝道,可每次都在章太妃的床前看到拿着帕哭得像死了亲娘的解卉兰,他就忍不住更烦了。 到了后来章太妃派人来喊十回,他最多也就回个一两次,毕竟军务、政务都忙,如今又忙着卖海鲜,他也确实忙得恨不得觉都不睡了。 于是,章太妃便隔三差五以重病为由派人来喊云珞一次,不但云珞无语,就是云珞身边的士兵们也看不过眼,太妃只知心疼她整日泡在泪珠里的侄女,就不知道心疼一下亲儿吗? 本来对那位柔弱善良的表姐大有好感的士兵们也都对她有了怨言,难怪王爷不肯娶她,没成亲就让王爷身心俱疲,成亲后王爷还不得被她烦死?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193章王爷也装病 而去过临县送海鲜的士兵们,在见到过热情大方又爽朗,做菜好吃还美丽的王妃后,便都转投到刘双喜的阵营,成为刘双喜的忠实拥护者。 只是碍于王爷有令,谁也不敢透露刘双喜的身份罢了。 云珞想了想,他最近忙着做海鲜生意,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回王府了,起来为人女不能晨昏定省也是不该,既然太妃是病了,他就回去瞧瞧,顺便再把他的心意同太妃再次强调一下。 反正就是在接回刘双喜后,不能让她受委屈就是了。 听王爷已经到了府门,章太妃赶紧往床上一躺,涂了一层白粉的脸显得又假又苍白,她心里明白,反正也是装病,假不假都没关系,只是给大家一个台阶。 想到让云珞回来的目的,章太妃赶紧对在床边摆好坐姿的解卉兰道:“卉儿,你快擦些粉,待会儿你表弟进来,可不能让他看着你太憔悴了,反正他也知我是装病,没得你再哭得让他心烦。” 解卉兰为了表现的真实一些,刚准备好只要章太妃躺到床上她就开哭,却听章太妃不让她哭,一愣之后乖巧地点头,“卉儿知道了,姨母快快躺好,表弟或许很快就到了。” 章太妃也点头,“对,对,珞儿很快就会过来看我,虽是装病,也不能让他觉得我在敷衍。” 章太妃躺回床上,心里却叹着气,她也想和儿好好相处,可毕竟十多年没养在身边,她不知该怎么和云珞相处。 而解卉兰又知书达理又温柔意,虽有个爱哭的毛病,但这样的女照顾人最体贴,云珞若是能娶到她就不怕没人照顾。 可儿怎么就不明白她的用心呢?甚至为此与她越发的疏远了,她这几个月也在不断地反省自己,却从没觉得自己错在哪里。 若是错,就是外面的妖精把云珞的心给勾走了,那样的狐媚哪能配做定北王妃呢? 章太妃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解卉兰整好妆后在床边正襟危坐,可就这样一坐就坐了一个多时辰,云珞愣是没来。 章太妃躺不住了,一骨碌起身,让丫鬟出去打听云珞的消息,结果丫鬟回来道:“太妃,王爷这些日军政太过操劳,又忙着卖海鲜,是回府时眼圈都是黑的,本来是要回去换身衣服,结果困到支撑不住,倒在床上就睡了。” 章太妃听了心疼,她一向知道儿有多拼命,几年前老王爷和世战死时,他也有过一段时间不眠不休的时候,待将一切都尘埃落定,云珞愣是累得大病一场。 那时她守在云珞身边满心里都是对云珞也会离开她的恐惧,那时也是母感情最好的时候。 可如今为了这个侄女,她不但没有关心儿的身体,竟还不断地给他添堵……章太妃难掩后悔,就要出看看云珞。 解卉兰见章太妃眼中的悔意和心疼,眼神闪烁了下便贴心地扶着章太妃下床,垂着眼目低声抽泣着:“姨母,若表弟真不喜欢我,您也莫要再逼他了,卉儿虽然爱慕表弟,可也想表弟好好的,若是因此让表弟与姨母分心,卉儿将于心难安……呜呜……” 听着解卉兰的哭诉,章太妃原本因她而起的一点怨气都消散了,拍着解卉兰的手背,“卉儿最乖了,受了委屈还要替别人着想。唉!你那表弟是个没福的,等过后姨母看看再劝劝他。你先别难过,或许我们退退,他就能看到卉儿的好了。” 解卉兰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就像只猫一样乖巧地待在章太妃身边不再多一句,真是柔弱委屈的让人心疼。 章太妃一面往云珞住的院赶过来,一面吩咐人去厨房把补汤端来,为了准备云珞回来,补汤可是早早就熬着了。 来到云珞的门外,章太妃对守门的陈启道:“陈启,王爷可有醒来?” 陈启为难地摇头,“回太妃,王爷最近这些日为了封地上的事情焦头烂额,每日最多就睡两个时辰,昨晚更是一夜未眠,本来听人来太妃病了便急着赶回来。可在路上大概是被风吹了,回到府上就头晕打晃了。本来还要强撑着去看太妃,可属下实在是怕王爷撑不住,便求着他先歇歇,却不想这一歇就睡沉了。没能及时给太妃请安,还请太妃见谅!” 太妃摆手,埋怨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那些,我先进去看看珞儿。” 陈启先是为难了下,才对章太妃道:“太妃,有句话属下不知当不当讲。” 章太妃心系儿,便急道:“有话快。” 陈启便大着胆道:“王爷如今也是劳累过度,多睡睡养足精神也就无大碍了,太妃进去探视王爷无可厚非,但属下恳请太妃尽量轻些声,莫要吵醒王爷。” 章太妃闻言点头,“嗯,你得在理,本太妃定会多加心,不吵醒珞儿。” 陈启又看了眼跟在章太妃身后,已经拿出帕准备随时落泪的解卉兰,“属下知道表姐心里挂念王爷,但王爷只是因劳累过度又被凉风吹了,并无大碍,属下也希望表姐进去后能控制一下情绪,不吉利不吉利,吵醒了王爷也不好。” 自从随云珞去临县见过刘双喜之后,陈启已经成为刘双喜的忠实拥护者,再回头看看这个只会哭的表姐,他觉得能站在王爷身边,替王爷分忧解愁的只有刘双喜。 而这个表姐会什么?她只会哭哭啼啼地给王爷添堵。 听了陈启的话,解卉兰先是眼里闪过一丝委屈,扁了扁嘴,可看到章太妃赞同的神色后,赶紧收起那副悲悲切切的模样,借着垂头之机将对陈启的怒意掩盖住,再抬头后,对陈启一个万福,“多谢陈大哥提点。” 章太妃笑着拉起解卉兰的手,觉得自己的侄女总是这样贴心明事理。 可这样的解卉兰却让陈启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这表姐真是不简单啊,这么多年,他竟然都看走了眼。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194章没有什么是一顿海鲜解决不了的 章太妃进到屋中不敢吵醒云珞,只在床边静静地坐了片刻便带着人离开。 解卉兰虽然心有不甘,想让云珞知道她有多关心他,可有陈启的提点,怕惹恼章太妃,她动作都不敢做,最后跟着章太妃一步三回首地走了。 章太妃和解卉兰刚刚走远,云珞睁开了眼,神色复杂地盯着床顶,有点嫉妒被章太妃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的解卉兰。 陈启从外面进门,见云珞发着呆,跟了云珞多年,每次见了章太妃和解卉兰亲亲热热后,云珞都会露出这种神色,陈启哪里还会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笑道:“王爷,刚刚太妃坐在您的床边,那心疼的模样属下看了都揪心,其实太妃心里还是最心疼王爷,不过是表姐陪在太妃身边久了,太妃又不知如何与王爷相处,才会造成这些误会吧!” 云珞看了陈启一眼,送了他一个白眼,“啰嗦!待会儿把带回来的海鲜送厨房去,再把做法教给厨娘,下午陪太妃吃了饭再回大营。” 陈启赶紧答应一声,想到让王爷糟心的解卉兰有些不解地问道:“王爷,既然您那么在意王妃,为何不把她接过来?到了王府有下人侍候着,也不用再操劳,更利于养胎。” 陈启是云珞的心腹,云珞也不瞒他,想到刘双喜,眼中的神采便飞扬起来,但想到他如今要做的事,又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如今我们所做之事若是事成便是千秋伟业,若是不成就是乱臣贼,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我不想把他们母卷进来,若是一朝落败,也能保他们母平安无事。” 陈启便明了云珞的心情,难怪被派出去送海鲜的那些人云珞都交待过,若刘双喜不主动问他们云珞的身份,他们也不要主动提起。 虽然陈启相信以刘双喜的聪明或多或少能觉察到一些,但她却能忍住不问,只能瞧着大大咧咧的刘双喜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没心眼,甚至还是有些大智慧。 陈启退出去,云珞又躺回床上,盯着床顶,嘴角露出淡淡的一丝笑容。 又躺了一个多时辰,云珞起床去给章太妃请安,章太妃绝口不再提撮合云珞和解卉兰,云珞也表现的极为孝顺,几个月来母难得和乐融融地吃一顿饭。 尤其是被精心烹制过的海鲜,虽然府里的厨娘厨艺还不能同最近做惯了海鲜的火头军大厨比,却让章太妃吃得忘了身份,大呼好吃。 就是一向自诩柔弱,饭量比得上猫食的解卉兰也比平常吃得多不少,瞧着面前堆成山似的虾皮蟹壳,解卉兰有些难堪地垂着头。 一不心就吃多了,表弟会不会嫌弃她?偷偷看过去,却见云珞只一心与章太妃母慈孝,对她连眼角都欠奉一个。 就是章太妃的眼里也只有她的宝贝儿,完全忘了她的存在。 解卉兰悲悲切切地想:果然,到最后她还是一个孤女,没人疼没人爱,只有躲起来形影相吊。 吃过饭,云珞又喝了一碗章太妃让人熬的补汤,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云珞喝完汤便告辞离开,即使汤里有什么,出了府也就安全了。 好在章太妃这次让人给熬的真的只是补汤,虽然不舍云珞这么快就走,却也体贴他军务政务繁忙,甚至还亲自送到府门外,将一个慈母之心表达的淋漓尽致。 云珞出城时嘴角都挂着笑,果然如刘双喜信里的,没有什么是一顿海鲜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他觉得往后没事儿时就可以回来陪章太妃吃一顿海鲜,还有刘双喜在信里的海鲜涮锅,也可以做出来试试嘛。 有了刘双喜在后面支持,云珞突然觉得赚钱真是太容易了,他有权有势又有人,却让治下百姓苦了这么多年,这就是无能的表现。如今有了他的王妃给出主意,往后定北王的管辖之下,绝对不可以有穷人。 当然,那些真正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不算! 嗯,还要写一封信,让刘双喜感受一下他喜悦的心情! 刘双喜接到云珞不用她再往华阳城送银的信时已经是第五天,将信一收,刘双喜就让人去准备各种调料,如今地里的活不忙,那些妇人白天就到城里来帮忙,刘双喜的人手非常充足,她只管在旁边指挥就成。 第二日下一批海鲜送来时,刘双喜让他们把炒好的几大缸辣酱带回去,并附上一封这些辣酱的用法。 这几大缸的辣酱红亮亮、油乎乎,闻着就是一股呛鼻的香味,足够定北军三军大吃几顿了。 而送海鲜来的士兵进城时已经晚了,晚上就要在城里歇上一晚,住的自然就是刘双喜给影一影二买的宅。 虽都是云珞的属下,但因职责不同,这些士兵原本并不认得影一影二,但这一个月隔几日就要住进来一次,大家渐渐也都熟了。 在知道这两个双喜快餐的送餐伙计竟然是王爷身边的影卫后,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嘴角抽了又抽。 影卫是什么?那可是王爷身边武功最高的存在,来无影去无踪,除了保护王爷的安全,专做一些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做不了的高难度任务。 想不到这样的存在竟然被王爷派来保护王妃,可见王爷对王妃爱得深啊,都不知道怎么宠好了。 当然,影卫就是影卫,哪怕他们如今的任务只是保护王妃,但身份摆在那里,既得了王爷的信任,又能得到王妃的青睐,往后身份自然更不可同日而语,他们剩下的就只是讨好讨好再讨好。 好在影一虽然人严肃了些,却是个好相处的,影二更是对谁都自来熟,大家都熟了之后才知道,当初王爷离开时没给影一影二正名,没有王爷的命令,影一影二也不敢暴露真正的身份,到了如今他们在刘双喜的眼里还是,来历不明、目的不明的可疑人士,甚至他们还悲惨地卖给了刘双喜。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195章这年纪都能当我娘了 虽然病好之后影一影二还在双喜快餐做事,但刘双喜时常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审视和防备。 大概在刘双喜的心里,他们的出现就是为了云珞,绝对是最值得防备的人! 面对这样的防备,影一影二还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要保护王妃,更要防备王妃身边的景礼,影一影二也着实不易。 外面天寒地冻,影一影二与士兵们围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一只炭火盆,炭火盆上面坐了一口锅,锅里咕嘟嘟地滚着红油汤底。围着炭火盆的四周摆着大大的盘,里面都是切好的肉或洗好的菜,还有不少手打的丸。 影二热情地招呼士兵们随便吃,影一则难得露出笑眯眯的神色,吃完了这顿他还要去双喜快餐值夜,可惜那处草垛被发现了,夜里彩云彩月总是要出来查看一番,害得他大多时候都只能躲在郑三娘的院里,待刘双喜等人熟睡后才敢跳回来。 可被王妃怀疑心怀不轨也是够委屈的,也不知王爷是怎么想的,不给他们兄弟俩正名也就算了,他们自己还不敢暴露身份。 若是被影一知道王爷不给他们正名,单纯只想抱着王妃,抱着抱着就忘了,估计整个人都是懵的。 正吃着喝着,外面传来敲门声,影二挑了挑眉,这大晚上的谁来搅人吃饭?真是可恼! 见影二不耐烦了,离门近的士兵赶紧跑出去。不多时又跑回来,对这次带队的队长道:“大人,外面来的是一位夫人,是要见您!” “见我?”队长疑惑地指了指自己鼻,“我在临县没熟人。” 有士兵在旁挤眉弄眼,“夫人要见队长,会不会是被队长的风姿倾倒了?” 刚出去的士兵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是个年近四旬的夫人。” 队长‘切’的一声,对刚刚调侃自己的士兵道:“你皮痒了是不?这都能当我娘了。” 虽然不满手下的调侃,队长还是起身到门外看看,在临县他认得的只有影一影二和双喜快餐的人,与别人都没有过什么交情,想不明白来找他的夫人是谁。 可想到王爷身边的陈宣陈大人和叶见成大人都是临县人,没准这位夫人就是陈县令的夫人,知道他们是从华阳过来送海鲜的,想要他们帮着给陈宣和叶见成带话或是捎带什么东西。 来到门外,队长就见到一个年约四十许的夫人和她身后跟着的一个丫鬟。 丫鬟俏皮可爱,跟在夫人身后,见了人先抛媚眼;而夫人一身绫罗绸缎,模样端正,还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只是两道眉头深锁,似有无限的哀愁,与传中甚至是粗旷的陈县令夫人不像。 而且,陈县令夫人年近五旬,年轻时又是在乡下长大,自然不会像这位夫人一般隐隐透着些大家闺秀出身的娇气。 而陈夫人粗枝大叶,也教不出这种一身媚骨的丫鬟。 队长饶有兴致地回了一个眼神给那丫鬟,就见那丫鬟假意羞涩地低下头,随即又很快地朝他妩媚一笑。队长的心情甚好,对夫人也带了几分笑意地问道:“不知夫人见我有何事?” 夫人见队长与丫鬟互动良好,心里先稍定了几分,笑着上前,“我乃是不远处如意坊的东家,亡夫姓刘,乃是梅西镇的大户,今日前来是有生意要与队长你相谈。” 队长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大夫人,这位夫人他虽然没接触过,却也是如雷贯耳,当初王爷派他们来临县运送海鲜时可是着重提过这位,若是发现她对王妃有加害之心,他们完全可以审时度势地先把她给除了。 只是想不到这么久了,这位夫人都一直相安无事,今日却跑过来与他谈生意。 能被云珞派来临县的,自然都是他的心腹,脑自然都不笨,刘大夫人是生长在富贵之家,但一个后宅妇人的心计也无非就是在后宅争斗上,那一点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哪里逃得过队长的眼睛? 队长眼里的笑意更浓,“不知夫人要与我谈何生意?一般的生意我可看不上眼。” 刘大夫人回过头,朝身后的丫鬟点了下头,丫鬟便拧着杨柳细腰走到队长身边,“这位哥哥,我们刘家在梅西镇可是首屈一指的大户,哥哥又是有身份之人,夫人要与哥哥谈的自然不会是生意了。” 着,身便靠向队长,一只纤手更是在队长的胸前抚了两把。 队长似恍然般地看了丫鬟一眼,心里却暗暗鄙夷:娘的,这哪像是大户人家教出的丫鬟?怎么看都像是窑里出来的。” 但队长脸上的神色变,仿佛很享受软玉温香,甚至还伸手在丫鬟的胸上捏了一把,算是对她示好的投桃报李。 丫鬟嘤咛一声,似乎受到惊吓,看队长的眼神也似怨似嗔又似情意绵绵。而目睹这一切的刘大夫人心里暗叫有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这位队长不知如何称呼?” 队长似乎的有的心思都放在丫鬟身上,对于刘大夫人的问话答的有些敷衍,“我姓冯,夫人叫我冯队长就好。” “哦哦,冯队长……”目光从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冯队长身上移开,落在丫鬟的脸上,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娇声道:“冯队长,我们就这样站在门前话吗?” 冯队长才像是恍然大悟似地道:“是我疏忽了,刘夫人请里面坐。” 刘大夫人这才矜持地随着冯队长走进大门,迎面就看到一个开着缝的门里,从上到下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脑袋。 刘大夫人脚步一顿,脸色有些难看,但想到今日前来的目的,还是坚定地随在冯队长的身后。 冯队长将人请到厅堂里,以主人之姿端坐于上,对坐在下垂首的刘大夫人道:“夫人想要与我谈何生意,夫人想必也知道我并非商人,而是王爷派到此间运送海鲜的军人。”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196章哥哥好坏 刘大夫人对偎在冯队长身边的丫鬟点了点头,丫鬟靠到冯队长身上笑道:“冯队长还没问奴婢叫什么呢。” 冯队长身一僵,反省自家的戏演得不到位,于是顺水推舟地道:“是我的不是了,敢问美人芳名。” 丫鬟道:“奴婢看香,冯队长觉得人家怎样?” 冯队长在看香挤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软上瞄了几眼,虽然他心里有数,也不得不承认刘大夫人带来的这女人也真是撩人,换了别人恐怕就真要把持不住了。 心里想着,脸上却现出一副痴迷的模样,“看香自是好的,要不就留下来陪陪哥哥?” “哥哥好坏!”看香在冯队长的肩上捶了几记拳拳。 刘大夫人适时道:“妾身这次前来,就是想与冯队长谈下海鲜生意,只要冯队长将每次送到双喜快餐的海鲜分一半给如意坊,如意坊赚了银两,好处自然不会少了冯队长的。” 冯队长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大夫人,“王爷派冯某等人来临县送海鲜,自然是为了赚钱,虽刘大夫人的条件让冯某很动心,可据冯某所知,刘大夫人的如意坊并不赚钱,按刘大夫人所,等如意坊赚了银才不会少了冯某的好处,那若是不赚呢?这没准就是个赔钱的买卖。毕竟这海鲜生意是王爷亲自下令,哪怕冯某想要与夫人方便,夫人也得拿出诚意,让冯某在王爷面前有个交待,或是值得才行。” 刘大夫人无法反驳冯队长的话,自从和刘双喜打起擂台后她就没赚过什么钱,如今也只能做到不赔罢了,所以她才会更加看中这次过来与冯队长要谈的‘生意’,可冯队长的态度很明显,没有实质的好处,他绝不会铤而走险。 而看香丫鬟虽长得好,却也没有美到让冯队长忘乎所以。 带个漂亮的丫鬟过来,只是给人家送道开胃菜罢了。 刘大夫人从袖兜里将来之前准备的银票拿出来,这次为了截刘双喜的胡,她也是拼了,银票准备的厚厚的,冯队长拿过来粗略地看了看,少也有五千两,这可是好大一笔银,他为刘大夫人的大手笔略略有些吃惊,同时也在心里对这个女人啧啧两声,若不是他只忠心王爷,没准还真要被她给收买了。 正如之前得到的消息,这女人为了膈应王妃,真是什么都不顾了,这一大笔银对于最近做海鲜生意的王妃来或许不算什么,轻轻松一个月就能给王爷送去几万两。 可对于支撑的如意坊,就是一笔巨款,或许赚几年都赚不到,刘大夫人竟然为了对付刘双喜如此痛快地就拿了出来。 冯队长可不觉得刘大夫人拿出这些银两目的就是为了赚钱,于是,他也毫不犹豫地就把银票收了,又在看香丫鬟身上摸了几把,才笑嘻嘻地对刘大夫人道:“既然刘夫人如此有诚意,我自然也知道该如何做了,刘夫人就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吧!” 完,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刘大夫人满心欢喜地起身,又对冯队长谢了几声,犹豫地看着看香,却见冯队长只顾着看手里的银票,刘大夫人眼中流露出一丝鄙夷,王爷身边的人又如何?与一般的贪官也没有啥不同。 既然银票就能解决的事儿,她也没必要再搭进去个人,看香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刘大夫人带着看香走了,冯队长目光从银票上移开,看着刘大夫人的背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将银票往怀里一揣,这大冷的天儿,还是回屋喝酒吃涮锅更来劲儿。 刘大夫人回到家里苦等了十几日,眼看冬天过去一半儿了,冯队长那边还没个信,万一等到天转暖了再和她海鲜生意成了,她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实在坐不住的刘大夫人只能再次敲响了宅的大门,而这次里面坐着的却是不同的士兵,对于刘大夫人的来意,那位姓安的队长有点懵,“你是冯队长啊,他半个多月前回去,王爷派他去做别的了,往后大概是不再管运送海鲜了。” 刘大夫人眼前一黑,虽然这些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突然知道自己送出去的五千两银打了水漂,还是忍不住想要吐一口老血。 可贿赂王爷手下这种事她还不敢闹得人尽皆知,万一传到王爷耳中,她即便是有理可也是有罪,最后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吞。 自己怎么回的如意坊都不晓得,只是把这个仇怨记在了刘双喜的头上,只要双喜快餐出什么新菜式,她一定要让自家的厨去学,做不出那么好的味道,却也一定要搅和,把彩云和彩月烦的恨不得带上骂人很带劲儿的李氏站到如意坊外面骂一顿。 最后还是刘双喜笑着制止了,“让她学去,她这样岂不更明咱们的生意好?反正如今咱们的生意也做不过来,还差她搅和的那点儿?反正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刘双喜心里自然是得意的,最近这段时间她的双喜快餐因多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海鲜大餐,生意一天一个台阶,快餐的生意都要被挤得没有什么发展空间,若不是还记得有那么多追捧快餐的老主顾,她都想直接转型不做快餐生意了。 可等天热了,海鲜生意就没法再做,老本行也不能丢了。 好在如今店里最不却的就是人手,在地里做事的那些女人都是不怕脏累的,如今跟着刘双喜做海鲜生意,赚得比种地时还多,她们一个个做起事来都不用刘双喜提点,又挑着几个模样还算周正,瞧着也干净的放在店里帮忙,那日过得充实又舒坦。 这日美的刘双喜都要忘了刘大夫人这么个人了,自然不会在意她暗地里搞的动作,反正于她来刘大夫人就是个有点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如此一想,这心也宽了,眼也阔了,能让刘双喜动容的只有让人数得手抽筋的银。 正想回去把今日赚到的银两好好数数,就听有人惊喜地喊她:“姐姐,姐姐!”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197章太妃家里那些勺子碰锅的事儿 刘双喜听着声音耳熟,回头就看到一个长得很甜美的姑娘像乳燕投怀似的朝自己飞扑过来,幸好被一旁的彩云接了一把,不然刘双喜都会觉得她是谁派来要害她的呢。 刘双喜对姑娘道:“这位姐,我这肚有些不便,你有话好好。” 姑娘看了眼刘双喜的肚,这才有些难为情地红了脸,可兴奋之情还是怎么都掩盖不住,姑娘指着自己的脸,“姐姐,你还记得我不?是我啊!” 刘双喜仔细辩论了半天,又听姑娘了几句话,才恍然道:“你就是之前那个因为脸上长了痘痘要跳河的姑娘?” 姑娘笑得咧开了嘴,“可不就是我,姐姐,我的脸好了,你让彩月姐姐给我熬的那些粥真好,再配合着你给的方熬药,我的脸全好了。只是过来几次想要感谢你,都没见着你的人,今日终于见到,我一时激动险些冲撞了姐姐,还望姐姐不要生妹妹的气。” 刘双喜见她一张光滑的脸,心里也很高兴,好好的姑娘就该美美的,长了一张烂脸她自己糟心,别人看了也糟心,如今这样多好,没准也能嫁个如意郎君了。 刘双喜替姑娘高兴,让彩云放姑娘过来,拉着姑娘道:“往后做事可不能由着性,你想想你爹娘养你一场容易吗?就因为脸上有痘就寻死觅活?你死了他们得多伤心啊。” 虽是着姑娘,刘双喜却忍不住想起前世的父母,也有那么点伤心。 姑娘见刘双喜着着有些激动,只当刘双喜是真的心肠好,向刘双喜保证道:“姐姐放心吧,往后我再遇到多大的难事儿,定会想着姐姐的话,绝不会让爹娘伤心。这次过来也是想要找姐姐你给我的那副药方和药粥一事,我也有许多姐妹脸上有姐姐的痘,虽不如我严重,但姑娘家都是爱美的,还有一些皮肤长得太黑或太黄,就想向姐姐求教如何才能变得更美。当然,她们也不会让姐姐白白帮忙,都愿意拿重金答谢。” 刘双喜道:“这倒不是谢与不谢,只是我这身一日比一日重,有心也无力啊。” 见刘双喜没有一口拒绝,姑娘便欣喜道:“姐姐且放心,虽我没别的本事,但自幼随父亲走南闯北,做生意还有几分成算,若是姐姐信我,我与姐姐合作如何?我出人出力出铺,一切都不需姐姐操心,姐姐倒时只管拿美颜的方出来,倒时赚了银我与姐姐五五分账如何?” 刘双喜便有些心动了,虽然云珞卖海鲜赚的银不必往华阳送了,可万一王爷什么时候心血来潮,这些时候赚的银就给给送出去大半,就算这些银最后都归刘双喜,可谁还会嫌银咬手? 这样不用自己操心出力,只拿出几个方就有银拿的好事儿她自然愿意。 只是让人家姑娘劳心劳力却要五五分账,刘双喜觉着还成,完全不会想自己是否占了姑娘的大便宜。 虽她什么不用做就能拿五成红利,看似有些心黑,但她这也是技术入股,若是这位姑娘有些生意头脑,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至于这位姑娘会不会拿了刘双喜给的方就过河拆桥,刘双喜也不担心,她前期自然是不能什么好东西都掏出来,合作一段时间后,若是这姑娘是个好的合作伙伴,刘双喜自然不会再藏私,可若是心眼太多,动作不断,刘双喜也能及时抽身。 而没有拒绝五五分账,也是向姑娘表达一个她并不是傻乎乎不在乎银财的傻大姐,略一思量,刘双喜道:“既然姑娘这么了,我也信得这姑娘是做生意的好手,五五分就五五分吧。我先拿出十款粥和十个美容的方,若是生意好,往后我会陆续再拿出更多的秘方。” 姑娘听了刘双喜的话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刘双喜狮大开口,万一要个三七分账,对于这样稳赚的生意她也会勉为其难地接受,可那样赚得少了,总是不会开心。 但既然刘双喜答应五五分,姑娘看刘双喜就更顺眼了,双喜姐姐不但人美心善,还是个大方的人呢。 而不知在姑娘心中自己已经再次升华的刘双喜,对姑娘笑呵呵地道:“你看啊,我们生意都谈好了,我还没问妹妹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往后也不能总是妹妹,妹妹地叫是不是?” 姑娘一愣,想到是她疏忽了,竟忘了向刘双喜自报家门,便大方地道:“姐姐,我姓章,闺名念真,是淮南人士,这次路过临县也是打听着有人能医治我的脸,只可惜人见到了,却也无能为力,妹妹才会一时想不开去投河,结果与姐姐有缘,被姐姐救了。” 淮南章家?刘双喜不仅倒吸了口凉气,起这个淮地章家也算是出了名的儒商,虽是行商却也是书香世家,历代也出了不少名人,而上一辈最出名的两个人,一个是章家当代家主章成化,一个就是嫁给老定北王的章太妃。 只是早些年不知发生了何事,外界都传言章太妃与娘家好些的不相往来,甚至有传言是决裂了。 而刘双喜之所以会关注这些,也是在她与定北王做海鲜生意之后,至少也要知道同自己做生意的人是怎样的人才行,结果除了关于定北王人品的评价之外,还听了不少道消息。 见刘双喜要着自己看,显然是听过自家的名头,章念真笑道:“姐姐也不必多想,我章家行商一向最是讲究诚信,绝不会以大欺。至于姐姐与定北王做的生意,也不会影响到你我的姐妹情,毕竟你与我的王爷表哥是在商言商,我们却是姐妹情深,我心里清楚着呢。而各家谁还没有个勺碰锅的,那些家里的恩恩怨怨,也不会影响到生意上去。” 刘双喜呵呵两声,她也不知章念真是哪儿来的自信,但对这个热情的姑娘还是很喜欢,如今章念真都自报了家门,显然是诚意十足,刘双喜就只管坐在家里数钱好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198章王爷穷啊! 留章念真在家里用过晚饭,又听章念真起暂时还不想回家,而她选择的铺也是在临县,这样铺开起来有什么问题她还能来问刘双喜,等铺真正走入正轨,她再考虑把铺再开到淮南去。 刘双喜完全没有意见,反正她只管出方,赚钱的事儿都由章念真了算,只要她不昧着良心亏她的钱,她也不想干涉太多经营上的问题。 又把细节商议过后,章念真亲手拟了一份合作契约,刘双喜看着也没什么不妥,两人就在下面写了名字又按了手印。 白天睡多了,夜里刘双喜怎么也睡不安稳,干脆就坐起来。刘双喜一动,守在外间的彩云就醒了,问道:“姐可是渴了?” 刘双喜道:“没有,你睡吧,我就是睡不着坐一会儿。” 彩云答应一声翻身去睡,她夜里守在刘双喜的外间,白天还要忙铺里的事,也确实是又困又乏。 可眼皮刚合上,就听院里一声惨叫,彩云赶紧披上衣服跑出去。就看到院里坐着个男人,脸上还蒙了块黑巾,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而此时,男人正瑟瑟发抖,看彩云从屋中出来也不知道要跑。 彩云从墙边拿起一把镰刀,对着男人挥舞着,“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为何会出现在别人家里?” 男人哆嗦着,嘴里发出诡异的咕咕声,好半天才出一句话:“鬼……有鬼!” 彩云用镰刀背对着男人的头上就敲了一下,“闭嘴!” 睡得迷迷糊糊的刘四喜也从屋里出来,听了男人的话嘀咕了句:“你家才有鬼!” 完了,才看清男人的打扮,惊呼一声:“这是进来贼了?” 男人忙不迭地点头,“对,对,我是贼!” 刘四喜二话不转身去了放杂物的屋,翻了一捆绳出来,把吓得浑身瘫软的男人捆了个严实,打算先在院里冻一晚,等明日天亮了送县衙去。 彩月、喜悦还有前院因卖鱼而暂时在前院铺里住着的女人也被吵醒,出来看时男人已经被捆在树上,见没什么好看的又回去睡觉了。 听男人嘴里不停地鬼啊鬼啊的,彩云却上了心,回到房中和刘双喜了外面发生的事儿。 之后她就一直没睡,吹熄了灯后就坐在窗后不时听听外面的动静,就怕那男人还有同党,好在一直天都亮了,男人还安稳地被绑在树上,早就冻得脸色发紫,哆嗦的也分不清是吓的还是冻的了。 而借着明色,众人才看到地上散落的火油火石之物,生生惊出一身冷汗,万一被他得了手,如今双喜快餐里住的大大也有二十多人,这一把火估计大家都得没命。 女人们一气之下对着男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都是做惯力气活的,打得有点重,等去县衙通知的人带着官差过来时,男人只剩下一口气了,嘴里还念叨着:“我是贼,我是来偷东西的。” 陈奇瑞听双喜快餐出了事儿,虽然没有亲自带人过来,却在县衙里焦急地等待,生怕是刘双喜出了事儿,等去的人押着男人回来时,陈奇瑞一声令下就要先打他二十大板,却被师爷给拦下了。 师爷附着陈奇瑞的耳朵道:“大人,这人挨了一夜冻,又被打得太惨,再打怕就没命了。” 陈奇瑞将差点扔出去的签收回来,“那就先不打了?” 师爷微微点了下头,陈奇瑞便将签收回签筒里,对男人道:“我且问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男人嘴里还絮絮叨叨地着:“我是贼,我是来偷东西的……” 陈奇瑞眉头便不悦地皱了起来,师爷在旁赶忙道:“之前来报案之人,昨晚这人出现在双喜快餐,先是大喊有鬼,之后就只会这一句,怕是被吓傻了吧?” 陈奇瑞本想好好地审一下这人,量刑再稍稍重一些,给刘双喜留下个好印象,可这人都吓傻了还怎么审?不审又如何定罪?看男人的眼神就都是不满,最后摆了摆手,让人把男人先押下去看管,瞧瞧他过后还能缓过来不。 等退了堂,犯人也押下去,陈奇瑞一拍桌,“我看这人就是刘大夫人那女人整出来的,不然刘双喜她在临县一向与人为善,又岂会有人想要她的命?” 师爷垂下头,“没有真凭实证也不好定罪,依学生之见,大人不如去查查这人是怎么被吓傻的吧!” 陈奇瑞嘿嘿地笑,“这还用你?我刚刚已经派人去双喜快餐点了午饭,到时自然要好好地问问了。” 师爷知道陈奇瑞的是负责这片送餐的影二,觉得半夜把人吓傻这种事情还真像是他能做出来的,若不是明着看起来这件事与他无关,不好直接去拿人,师爷都想让陈奇瑞派人把那位大人请过来了。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影二过来送餐,陈奇瑞和师爷恭迎到了府门之内,既不会惹来外人惊诧的目光,也更好地表达了他们对影二大人的敬意。 影二一进门,立马有人将食盒接了去,影二没等陈奇瑞问便竹筒倒豆一样都了:“人是我吓的,火是刘大夫人让放的,你派人好好查查,我还有一堆餐要送,你们怎么断案回头去和我们主一声就成!” 完,影二头也不回地跑远了,陈奇瑞和师爷望着他的背影有点方,若是不,谁能想到这位整日为双喜快餐送餐忙的伙计会有个很了不得的身份? 陈奇瑞摇头叹道:“好好的影卫送餐,确有些大材用了。” 师爷却一脸羡慕地道:“大人有所不知,上次我与二位影大人吃酒,听他们起,在双喜快餐送一月餐,只赚的打赏都比他们之前半年的俸禄了……” 接下来的话师爷没再下去,陈奇瑞却是懂了,谁让王爷穷啊,哪怕他对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再够意思,这俸禄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能让这些人对他忠心不二的并不是多少银两,而是义气!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199章儿子越长越歪怎么办? 若是被王爷身边的那些人知道影一影二跟着刘双喜这段时间赚得数钱到手软,不会心里都长草了吧? 陈奇瑞决定他还是不张那个嘴,绝不告诉叶见成影一影二这几个月把几年的工钱都赚够了,免得他一时想不开,放着好好的官不做,非要回来给刘双喜端盘。 被抓的男人只是一时被吓懵了,陈奇瑞派人请了郎中,灌了一碗药后又在牢里缓了半日就明白过来,知道他是以纵火罪被抓进大牢,咬死了不肯承认。 陈奇瑞也不急,影二了这人是刘大夫人派来的,他就深信不疑,这时候他不急,自有别人着急。 早起,刘大夫人眼皮就一直跳,又不敢派人去双喜快餐那边打听夜里是否起火,干脆就到如意坊里打转,想要听听外面的传言。 可今日如意坊的生意没突然多起来,也没人谈论双喜快餐起火,唯一提起双喜快餐时就是如意坊的饭菜不如双喜快餐的好! 刘大夫人听的心里头憋气,却也明白火肯定是没放成,待县衙派人把那人直接押走时,刘大夫人还站在门前看了几眼,瞧那人眼神都涣散了,不知在双喜快餐遇到了什么。 好在他一直嚷着他是贼,倒也不怕被人知道人是她派去的。 可时间越久,刘大夫人越是不安,生怕那人禁不住打再把什么都招了,就让丫鬟收拾收拾,打算等不知晃荡到哪儿的刘三石回来,然后一起躲回梅西镇避风头。 可左等不回来,右等还不回来,眼看天色见黑,刘三石才从外面跑进来,见到刘大夫人挤眉弄眼地道:“娘,那个人是你派去刘双喜那儿的吧?” 刘大夫人叫了声祖宗,赶紧把刘三石的嘴给捂上,“话可不能乱,纵火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刘三石把刘大夫人的手拿开,笑得更贱了,“我还没是谁,你自个儿就都招了,还我是乱?” 刘大夫人叹口气,从前看刘双喜和刘四喜浑,如今人家刘双喜那么会赚钱,刘四喜又能在青山书院读书,看来真正又浑又蠢的是她养出来的这俩。 刘三石自以为抓住了刘大夫人的把柄,凑近刘大夫人道:“娘,我也不是你要放火烧死刘双喜有啥不对,可你看我这些时候一直在打她主意,这人还没弄到手,你就要把她弄死,我这心里难免不甘心。要不你帮我想想办法,把刘双喜弄来给我玩玩,等玩完了你想怎么收拾她都成!” “你的这是什么混账话?难道这些就是我教你的君风范?” “啥君风范?舅舅还君风范呢,其实一肚坏水!”刘三石撇着嘴,想到那个道貌岸然却一肚坏水的舅舅,觉得还不如真人了。 刘大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刘三石的嘴里出来,虽然知道这孩越长越歪,可也是读过书的,怎么能把这混账话得这么理直气壮? 从前刘大财主还在时,刘三石还算是个听话的好孩,怎么刘大财主一死,她又忙着赚钱和与刘双喜做对,对他疏于管教,让他跟坏人学坏了? 刘大夫人一阵后悔,她赚下金山银山图的是什么?还不是儿好好的?可如今钱没赚到,儿也学坏了,往后她还有什么指望? 对,都是刘双喜害的,若不是为了和刘双喜斗,她至于连儿都顾不上?越想越气,刘大夫人更恨刘双喜了。 刘三石央着刘大夫人帮他把刘双喜弄到手,刘大夫人更是恨不得把刘双喜弄死。 原本刘大夫人是想要赶回梅西镇,可刘三石回来晚了,天擦黑的时候城门就关上了,再想出城也不可能,只能心惊胆战地打算再熬一夜,一整天了县衙也没派人来拿她,估计那人并没有把她供出去。 吃过饭,刘三石匆匆跑到如意坊后院,刘大夫人又吩咐底下人她离开后该如何行事。吩咐完往回走,路过刘三石的房间时,就听到里面有话声:“好看香,让我亲一口,就亲一口。” 看香羞答答地道:“少爷,天还早,夫人还没睡,若是被夫人知道这事儿,她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刘三石‘嗤’的一声,“怕啥?她自个儿都不干净,还有脸别人?我跟你,如今府里就我一个少爷,好了赖了整个刘府都是我的,只要你把少爷我侍候好了,少爷自然能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刘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想不到自己谋算了这么多年,连刘老爷都给杀了,竟然养出这么个白眼狼,合着在他心里她就是个脏的? 刘大夫人没忍住,让丫鬟去把刘三石的门踹开,正看到刘三石抱着看香在亲热,场面真是不堪入目。 刘大夫人怒道:“贱蹄,夫人我一向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完,冲上前对着看香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看香不敢还手,只是低声求饶,刘三石却看不过眼,将刘夫人一把推开,怒道:“哪家见过亲娘跑到儿房里堵儿和丫鬟好事儿的?今日我还真是开了眼界!” 刘大夫人一愣,想到她之前踹门的原因并不是气恼看香和刘三石在一起,而是气刘三石不把她当娘,什么话都对外人,可一开门看到他们放浪形骸才气不过揍人。 被刘三石一吼,刘大夫人也回复了神智,委委屈屈地道:“三石,娘强势了一辈,什么都想争到手,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儿?你这样不觉得伤娘的心吗?” 刘三石冷笑:“真为了我好,就把刘双喜给我弄到手,我一日得不到她,日都过得没滋没味儿。” “可她现在怀着身,就是弄来了你扫兴不是。”刘大夫人知道这个儿教训已经没用,只希望温声软语能打动他,却不想刘三石的心肠比铁还硬。 刘三石笑得没皮没脸,“你不我还真没想到,我玩了那么多女人,还真就没玩过大肚的,正想试试大肚是什么滋味。我给你几天时间,你把刘双喜给我弄来,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娘。”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200章自己把脸红毁了 刘大夫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里的,别人在耳边什么她都听不到,想着她怎么这么命苦,儿儿不听话,她为了付出大半辈青春的男人,自从刘财主死后,也就对她亲亲热热了不到半年时间就总是见不着人影。 她竟然都不知道那个男人一直就和好些个女人不清不楚,虽然没娶进门,也是当着外室养的,用的竟然就是她给的钱。 还真是讽刺啊,也难怪刘三石年纪不学好,有个那样的亲爹和她这样的亲娘,孩不歪才怪! 刘大夫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夜里被一阵窗户打开的声音惊醒,睁眼就看到床前站了一个白影,张着嘴想喊,却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白影在床前飘来晃去,一个个冰凉的巴掌打在刘大夫人的脸上。 刘大夫人就觉得阴风阵阵,遍体生寒,喊又喊不出来,只能张着嘴无声地求救,不知挨了多少巴掌,刘大夫人头一歪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外面鸡鸣鸟叫,又是新的一天。 刘大夫人尖叫着从床上坐起,脸上胀胀的疼让她相信昨晚不是梦,可真有人能像鬼一样飘来飘去吗? 听到刘大夫人的叫声,丫鬟从外面跑进来,一看刘大夫人的脸就吓得捂住嘴,许久才怯怯地问:“夫人,您的脸?” 刘大夫人捂着脸,她知道自己的脸肯定是不能看了,被打了那么狠,估计还不得像猪头一样,本来是不敢看,可又想要知道到底伤得有多重,刘大夫人对丫鬟喊道:“快去拿镜!” 丫鬟答应一声跑到窗边的梳妆台前,把上面摆着的铜镜拿了过来。刘大夫人对着镜看了一眼,又是一串尖叫不止。 刘三石从外面进来,对刘大夫人道:“一大早上的鬼叫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又死了个男人呢。” 当看到坐在床上瞪着自己的刘大夫人后,刘三石也不由得大叫一声,只见刘大夫人红肿的脸上都是青紫的巴掌印,而最恐怖则是右脸上刻的一个‘偿’字和左脸上刻的一个‘命’字。 刘三石向后跳出老远,指着刘大夫人道:“你,你,这是我爹回来找你索命了。” 刘大夫人被气得倒是忘了害怕,“你闭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谁会知道?这屋里的不都是你的心腹?”刘三石战战兢兢地起身,在刘大夫人的脸上又看了几眼,摇头道:“毁容了,毁容了,治也治不好了。” 刘大夫人自然知道刀在脸上刻出这两个鲜血淋淋的字,往后是别想好了,可她也不能顶着这样的两个字出门吧?心一横,对身边的丫鬟道:“你拿把刀进来,把我脸上这两个字再多划几刀。” 丫鬟哆嗦着把刀拿来却不敢动手,刘大夫人骂了句:“没用的东西!三石,你来!” 刘三石想着虽然他看不上刘大夫人做的那些事,可毕竟是他娘,真顶着这样两个字出门丢的也是他的人,干脆从丫鬟手里拿过刀,举着在刘大夫人的脸前比量了半天,最后一狠心伴随着刘大夫人的尖叫声,在她右脸上飞快地划了几刀下去。 等划完了几刀,却突然发现刀尖上多了个东西,心里就有些猜测,伸手在刘大夫人的左脸上一抹,那个‘命’字就被抹到了手上。 刘大夫人看着刘三石手上的东西,再想到被毁了的脸,一时急火攻心,人又晕了过去。 刘三石把刀和手上的东西都甩到地上,竟还有心情感叹不知谁的手艺这么好,这伤做的跟真的似的,害得他们信以为真,为了掩盖自己倒是把脸给毁了。 至于毁容后的刘大夫人是怎样的心情他可不关心,反正那么大岁数了,还指着一张脸出去勾人吗?毁了就毁了,免得她人老心不老,什么时候再被男人给骗了。 纵火的男人一直没有招,陈奇瑞似乎也不着急审,人在牢里就那么关着,不时提出来审上几句再给关回去。 可越是这样,刘大夫人越心虚,每次听人起陈大人审纵火犯她的心都要提到嗓眼,可每次总有那么一些人好像万事通一样,只要衙门一审纵火犯,他们就会赶过来吃饭,再‘无意中’把消息透露给刘大夫人。 以至于刘大夫人不得不疑神疑鬼,假设陈奇瑞已经知道纵火之人是她指派的,没来抓她只是因为刘双喜想看她过得像惊弓之鸟。 转眼到了腊月底,刘双喜的身越发的沉了,算着日孩该是正月出生,该请的稳婆都请好了,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齐了,就等着过完年了迎接新生命到来。 双喜快餐门前的人也比往常更多,即使每天都有海鲜源源不断地往临县运,还是供不应求,很多人早早地买了放在外面冻着,就怕过年时候没得卖。 刘双喜除了留出双喜快餐用的,其余的每天都卖得干干净净,如今有了刘双喜不时拿出一两个海鲜的做法,海鲜已经成了这个冬日里有钱人家最高档的美食。 甚至还有人想要在双喜快餐预定过年期间的酒席,却被刘双喜给拒绝了。虽过年期间外定酒席可以多赚不少,可他们也累了近一年时间,该是好好歇歇了。 而且,她随时可能会生,干脆就把双喜快餐歇业时间延到正月十五之后,让已经爱上双喜快餐美味的客人们大呼要饿肚。 知道双喜快餐过年时不开业,很多人就干脆提前把过年时要吃的菜先做好,反正天寒地冻的也能冻得住,过年时热一热端上桌也是美味一道。 因此,刘双喜还特意推出了几道年夜宴,都是半成品的食材,放到竹篮里,吃的时候放到锅里按明一加工就是一道道不逊色于双喜快餐美味的菜。 考虑到半成品菜的食材讲究,菜价也高,一开始刘双喜让人把明用的纸送到书局去印了一千份,结果才几日就用光了,最后又印了三千份,腊月二十九这天也都卖没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201章真知道错了 一份半成品大餐有八个菜,卖十两银,只这半个月刘双喜就赚了两万多两银,这还不算平日的收入,想想就觉得开心! 开心的刘双喜每天都让人做许多半成品的菜让送海鲜的士兵带回去,这个年注定大家都要吃得美美的。 腊月二十六青山学堂就休学了,刘四喜每日在家也帮刘双喜不少忙,同样也管着刘双喜这不许做、那不许做,若不是身太过笨重,刘双喜真想让刘四喜看看她不是废物。 可肚一天比一天大,冬天穿得又笨重,刘双喜走路都很吃力,也就听刘四喜的话除了每天出来转转,别的事情都不插手,好在一切都走上正轨,也不必她事事操心,只管没事儿的时候坐在房里数银就好。 就这样刘四喜没人的时候还总唠叨刘双喜心里只有他那个不知在哪里的姐夫,有点好的不光想着他,还想着和他沾亲带故的人,赚的那点钱都要败在男人身上。 刘双喜听听也就算了,反正是不会告诉刘四喜这两个月云珞派人送来的海鲜让她赚了十几万两,不然以他现在做什么都一腔热血的劲头,估计都得给她捐了。 前些时候下了一场大雪,临县及周边几县或多或少都遭了灾,好在定北王这两个月卖海鲜赚了不少,雪灾还没来就已经开始防灾和救灾准备。 待雪灾一到,赈灾的银和救灾粮拨的及时,损失虽大,因灾死亡的却不多,也算可喜可贺。 当时刘四喜在学堂里被白夫人一动员,从学堂回来就把他早些时候卖菜赚的几百两银都翻了出来,以双喜快餐的名义立时就都给捐了。 直到陈奇瑞又送来一块功德牌匾刘双喜才知道此事,虽然觉得刘四喜本质是个善良的孩,刘双喜不反对力所能及之时帮助别人,可这倾家荡产地往出捐,日还过不过了?她还要给刘四喜置办一些家底和攒娶媳妇的钱,而她肚里的孩自然也不能亏了。 所以,家里赚了多少,刘双喜从来不会对刘四喜,虽然她也会在能力范围内做些善事,却也不会一头热地毫无保留。 在刘四喜的心里刘双喜手里肯定有钱,但有多少他并不知道。和王爷做生意是有保证,但同样王爷也不可能白白让别人赚钱,所以大头一定是被王爷赚去了,刘双喜就是赚个辛苦钱。 这样一想,刘四喜也从来没在刘双喜面前提过银,更不会去计算刘双喜会有多少。可一想到那个走了几个月就回来那么一趟的,然后让刘双喜傻颠颠地给人家赚钱的姐夫,刘四喜心里肯定是不满的。 可谁让刘双喜傻啊,一车一车的好东西往外运,不就是想要给姐夫在王爷面前谋个好前程?哼!靠女人上位的男人,鄙视你! 等下次云珞再回来别让他逮着,不然他一定要酸话冷刀统统给他来一遍。 一直忙到年三十这天中午,双喜快餐终于关了门,但大家却都没闲着,那些有家的女人们都拿了刘双喜给准备的年货回家过年了,无家可归的就都聚在双喜快餐,忙了一年,大家终于可以闲下来吃顿团圆饭了。 王氏李氏等人刀光闪闪,配合默契地把一盘盘半成品菜摆上案,彩月手中大勺上下翻飞,先把费时的菜先下到锅里慢火炖上。 宅内宅外飘着极香的味道,除了双喜快餐有卖的一些菜式,彩月今儿做的还有不少刘双喜早就教给她,却一直没有推出的菜。 除了在厨房帮忙的几个,大多数女人们无事做就都挤在厨房门外,一边闻着从里面传出的香味,一边感叹如今的日太好了,她们这一年下来,赚的比外面那些男人还多,当初决定留下来种地真是太明智的选择了。 不知那些吃不得苦,最后离开的女人如今都过着怎样的日? 而在这些女人聊的热火朝天之时,王梅一个人缩在廊下的身影让人可怜又觉得不值得同情。 从前她可是比她们更有前途,却不把心思放在正地儿上,如今被东家给厌弃了,可不就是自找的? 而且,因为她是偷了制糖的秘方卖给别人,钱还没拿到就被东家发现,送到田地里别人也看不上她,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 本来一张脸在那些女人中也算是上等的,才大半年就晒得又黑又亮,怎么看都是个乡下女人了。 刘双喜被彩云扶着从后院过来,眼看要生了,刘双喜的胃口特别好,闻着菜香就坐不住了,想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吃的先垫垫肚。 一眼看到廊下蹲着的王梅,也没有要过去同情一下的意思,曾经她背叛了自己,这就是一辈都不可能再原谅的错,刘双喜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 按这样的奴才,真送到官府里乱棍打死都不为过,自己只是把她送到地里种地,并不算过分。 可瞧王梅那副模样,刘双喜又实在没心思理她,便假装没看到,直接奔着厨房过来。 刘双喜不想理王梅,王梅却在看到刘双喜时眼前一亮,在地里她做的是最累的活,拿的是最少的工钱,那些女人来帮卖海鲜时刘双喜也没让她来,可见还是防着她。 若不是今儿过年,大家都到双喜快餐来吃年饭,她也不会被带上,可就是这样也没人愿意理她这个背主的奴才。 可王梅自认有模样、有厨艺,不应该过这样的日,怎么想都不甘心,她便一直盯着后院。见刘双喜从后院过来,王梅立时起身,朝着刘双喜扑了过来,“姐,姐,我知错了,姐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见王梅突然扑过来,彩云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挡在刘双喜面前,“王梅,你要干吗?明明是你自己辜负了姐的期待,如今还想要害姐吗?” 王梅吓得停下脚步,看着刘双喜鼓得不像样的肚,退后两步,轻声呢喃:“不,不,我怎么会想害姐?只是想要求姐饶我一次。我真知道错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202章跟着东家发财 刘双喜停下脚步,却看也未看王梅一眼,伸手掸了掸身上落着的一团雪花,“下雪了,大家别在院里冻着了,都进屋去暖暖,彩云,到厨房端些红糖姜水过去,都累了大半年了,咱们都好好歇歇。” 女人们哄的笑了,“东家,我们不累,一想到今年赚的这些钱,睡觉都要乐醒了。” “对啊东家,我们都愿意跟着您发财,明年再种地我们还跟着东家干!” 刘双喜笑了笑,“好,只要你们不嫌累,明年我打算再多买些地,到时再多招些人,看谁敢咱们女人赚钱不如男人了。待会儿吃完饭,东家我还有赏!” 女人们一阵欢呼,而王梅则像是被排除在欢声之外,看着别人脸上洋溢的笑容,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悔恨。 她想不明白当时自己是怎么脑抽了,就像被下了蛊一样,竟然会信了刘大夫人的收买,出卖了刘双喜,若是她一直安安分分的,比起这些女人的身份可要高得多了,最少也不会比彩月差。 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她除了悔得肠都青了,已经没可能再得刘双喜的信任,只能任自己被悔恨紧紧纠缠折磨着。 双喜快餐的香味飘得远,不时有邻居跑过来打听今儿这是做了啥好吃的,闻着竟比往日还要香。 自从双喜快餐开业后,这些住得近的左邻右舍每天闻着从这里飘出去的菜香,两条腿就管不住了,那真是饱了口福、空了荷包。 刘双喜也不吝啬,大家住得近,又都是双喜快餐的常客,不管是谁来,刘双喜都会送上两根腊肠和一包糖果。 加了山楂熬出的糖果开胃又爽口,刚好适合过年吃,总之都是让大家满意而走。 在这个时代,一般人家过年能割上两刀肉就不错了,两根腊肠可是能加道菜了,还满满的都是肉,大家对刘双喜的印象就更好了。 又请教了些年夜饭的菜怎么做好吃,之后就都回家继续准备年夜饭。 栓和刘四喜带着那群孩在院外放鞭,放着放着栓跑进来,一进门就朝刘双喜挤眉弄眼,刘双喜知道他是有话要和自己私下,便走了过去。 刘双喜如今肚大,也不方便弯腰,栓就站到一块做为景观的石头上,附在刘双喜的耳朵上道:“姐,刚刚我听起那位刘大夫人毁容了,半张脸不知被谁用刀给花了。” 刘双喜想到这段时间刘大夫人是安静了很多,开始只当她是怕纵火一事败露才修身养性,谁知竟是毁容了。 她虽恨刘大夫人事事与她做对,但起来这种恨真没到不死不休,她又不是原主刘双喜,还体会不到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感觉。 可此时听栓刘大夫人毁容,竟也有那么一点点幸灾乐祸。 刘双喜道:“你这话听谁的?准吗?” 栓用力点头,“准,一定准,就是城北的柿的,他们那些孩整日在城中乞讨,上次到如意坊时还被刘大夫人让人踹了两脚,早就恨上刘大夫人了,这才时时关注她。好些日没见她在如意坊出现,早上看到时她脸上戴着帷帽,结果被人撞掉了,那半张脸毁的真是没法看了。” 刘双喜知道栓的柿,那些住在城北的孩要么家里贫困,要么无父无母,平日讨些饭菜还能对付着过,到了冬天日就很难熬了,之前刘双喜就常常让景礼带上一些饭菜给他们送去,可也是杯水车薪,若不是有白夫人时常救助,不知还要死多少人。 尤其是那些孩,年纪又做不了什么事儿,除了白夫人救助,有时就帮别人跑个腿赚几个钱,其余时候就是靠乞讨为生。 定北王这两个月是赚了不少,可去除救助雪灾和各种花销之后,真正能拿出来救助这些穷人的真不多。 今儿双喜快餐外面那么多孩一起玩,城北的孩见了也过来凑热闹,栓能听到这些也不奇怪。 看着时候还早,刘双喜对彩云道:“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不如你随我去趟城北吧!” 彩云有些不情愿,她倒不是嫌城北脏乱,更不是看不上那些穷人,而是担心刘双喜大着肚,去城北再出什么意外,“姐,你的心我明白,要不这么的吧,您想过去做什么,奴婢替您去一趟。” 刘双喜知道彩云在这种事情上不会让步,她也确实身太重,便依着彩云的意思,“你去后院看看还有多少菜,留下我们这些日吃的,就都带人送过去。还有不少之前做的酱料,天寒地冻的喝些热汤能驱寒。等会儿我们这边再蒸些馒头送过去。” 彩云答应着带了些人去后面清点存货,这些都是年前备下的货,就怕过年这段时间大家都置办年货,到时店里没得卖。结果剩下不少,还多是鸡鸭鱼肉,自己吃又吃不完,留到过正月十五又不新鲜了,刚好拿到城北还能让那些穷苦百姓过个好年。 之前这种事情都是景礼在做,而今天景礼同他那些留在临县的亲人一同过年去了,就由彩云带人送过去。 刘四喜在宅外面和一群孩放鞭,其中有之前被刘双喜收留,又由陈奇瑞送去官学读书的孩,也有左邻右舍的孩。当然还有柿几个出自城北的孩。 本来玩的好好的,听彩云要去城北,同孩们招呼一声就要跟彩云一起去。那些住在城北的孩知道这是要有好吃的,自然也愿意一同回去。 彩云也乐意让刘四喜跟着,在彩云看来,有个主跟着更能让那些百姓感恩戴德,虽然主们不在乎那些,可她也不想拿出去的东西白白让人吃了而不心存感激。 她一个丫鬟,送再多的东西也不如主的身份有重量,刘四喜跟着同去最好。 去的人多,虽然都是孩,但穷人家的孩早当家,那些出自城北的孩虽然力气上或许还比不上大人,但做起事情都有板有眼。 刘四喜又让给每个孩装了一袋糖果,大家兴高采烈的做事更加了把力气!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203章不能说的事儿 本来彩云是想去雇辆车的,可这时候大家都回家过年,车也不好雇。 结果有邻居听他们是要往城北送菜,就把家里的车都借给他们,不管是独轮车还是两轮的平板车,孩们推得都像模像样,几个孩推一辆车,都不用彩云伸手。 跟着孩们一路有有笑地来到城北,刚好看到白夫人带着丫鬟和县衙里的官差施粥。 旁边还有几个青山学堂的学,陈二少爷和赵八少爷也在其中。而白山长正在一旁同陈奇瑞不知着什么,二人的表情都有些严肃。 见刘四喜等人推着几辆车过来,那些学们纷纷过来同他打招呼,见过礼后,刘四喜过去给白山长和陈奇瑞见礼,又转过来见过白夫人。 白夫人正和彩云着添菜的事儿,虽彩云不擅厨艺,这些时候在双喜快餐耳闻目睹也学了一些,尤其是这次带来的食材又都是以做热锅的为主,怎么做都听彩云的。 白夫人笑着对刘四喜道:“四喜有个好姐姐!双喜有个好弟弟!” 刘四喜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听别人夸刘双喜,他比自己被夸了还高兴,嘴上却谦逊地道:“这都是我们姐弟该做的,同夫人所做的一切相比还差得远了。姐姐常‘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还让我向白山长和夫人多多学习。” 白夫人喃喃念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好!双喜果然非一般女可比,看来是我们这些北民之福了。” 刘四喜疑惑地望着白夫人,白夫人却只是一笑,伸手在刘四喜的头上轻抚,“四喜将来也要做个心系苍生的好官才是。” 刘四喜摇头,“不,我想做个成功的商人,只有赚得更多,才能做得更多。” 白夫人愣了下,随即笑道:“果然还是个孩!” 刘四喜眨着眼不解地仰望着白夫人,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白夫人慈爱地笑着,她想以云珞的身份,他的舅将来自然要做官才是正途。 可既然云珞没有表明身份,自然有他的道理,无论是对谁,她也不会多那个嘴。 陈二少爷从身边路过,道:“你做个商人就算赚个万两黄金又能帮上几个人?若是做官只要将心摆正,就能造福一方百姓,哪样帮的人更多?” 望着陈礼的背影,刘四喜想了又想,觉得陈礼得也有道理,不免纠结起来,是赚钱呢?还是做官呢? 陈奇瑞与白山长完话,二人的神色更加凝重,白山长走到白夫人身边,对她耳语几句,白夫人蹙着眉问道:“消息可靠吗?” 白山长沉重地点了点头,白夫人眼圈就有些发红,白山长安慰道:“别哭,大过年的,别让孩们担心!” 白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可眼泪却更止不住了,‘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刘四喜见了想劝又不知如何去劝,急得抓耳挠腮。 白山长将白夫人拥在怀里,对刘四喜道:“我先带你师娘回去,你回头同他们一声,让陈县令派人送他们回家。” 刘四喜答应一声,看着白山长拥着白夫人上了一旁的马车,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这大过年的,不知发生了什么让一向大气的白夫人伤心至此的事情。 彩云将那边都安顿好,自然有人按着她的要求去做,等一切都交接完,带着几个孩走回来,对刘双喜道:“少爷,我们回吧!” 刘四喜答应着,“好,等我有几句话和那些同窗完就走。” 彩云就在这边静候,刘四喜去找陈礼,眼看天色就要黑了,陈礼正在安排人准备发放年夜饭,少年做起来事情来很有章程,显然这半年多以来他成长了不少。 刘四喜将白山长的话同陈礼了,陈礼摆摆手,“晓得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我把这边安排好了也要回了。” 见刘四喜似乎还有事情,陈礼道:“你还有事儿吗?” 刘四喜问:“你爹刚和白山长啥了?” 陈礼左右看看,将刘四喜拉到一旁,“有些话本不该同旁人,就是赵八我都没,但想着你与他们不同,这事儿我只告诉你一人,你可不许往外传!” 刘四喜大力地点头,“我保准不和别人!” 陈礼道:“今早传来消息,六殿下前些日替皇上去东南大营巡察,不幸遇刺,重伤恐是不治。” 刘四喜眨着一双眼睛,觉得这事儿与他八杆也打不着,但白夫人能为六殿下重伤哭得梨花带雨,想必六殿下是她很重要的人吧? 再想想陈奇瑞和白山长的脸色,大概是对他们大家都很重要的人! 陈礼又低声道:“六殿下与我们王爷交情莫逆!” 刘四喜便懂了,这次六殿下遇刺一事不简单啊!正如去年这个时候王爷遇刺一般不简单! 回到双喜快餐后刘四喜便开始忧国忧民,如今定北王管辖下的百姓日还算好过,若真是变了天,刘双喜又是和定北王做生意的,会不会受到牵连?一个皇都遇刺就遇刺,他们这样的老百姓岂不命如草芥? 年夜饭大家坐在一处吃得欢声笑语,只有刘四喜把心事重重都写在了脸上,刘双喜拿筷在他的手背上敲了下,“想什么呢?今儿过年,还不敬你干娘一杯?” 刘四喜好像才记起来正在吃年夜饭,这一桌坐的就他、刘双喜和郑三娘三个人,他再这样魂不守舍的,难道让两个女人推杯换盏?何况刘双喜如今又是不能沾酒的。 赶紧端了酒杯给郑三娘敬酒,“干娘,这杯酒敬您万事如意、吉祥康泰。” 郑三娘笑眯眯地道:“干娘也祝咱们四喜学业有成、将来做大官!” 娘俩个把酒一饮而尽,郑三娘放下酒杯后,抓了一把花生,一边剥着一边道:“我看四喜好似有心事,出来让干娘和你姐听听可好?” 刘四喜摇头,“我答应陈礼不能!”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204章翻墙来拜年 刘双喜撇了撇嘴,“弄得神神秘秘,谁知是不是陈礼又闯了什么祸,让你帮着遮掩。” 刘四喜瞪向刘双喜,“看你这话的,他闯不闯祸与我何干?我犯得着替他遮掩?” 郑三娘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皮,“这大过年的不那些不开心的,双喜不能喝酒,今儿咱们娘俩个不醉不休。” “好,我与干娘不醉不休!”刘四喜痛快地举杯,刘双喜虽然想孩不让喝酒,可也知道郑三娘心里有数,便把担心的话给咽了回去。 虽是不醉不休,郑三娘也没让刘四喜喝多少,倒是她自己一杯接一杯,被丫鬟扶着回去时嘴里还嚷着高兴,这些年每到过年都是她一个人独自守着冰冷的家,如今有刘双喜和刘四喜陪伴着,虽然还是会想起她死去的男人,却总算不用形单影只。 刘四喜手里举着酒杯,望着郑三娘离去的背影心里也不是滋味,“你干娘她是不是心里还是不舒服?” 刘双喜一把将他手里的酒杯夺下来,放到桌上,“不你还蹬鼻上脸了是不?孩家家喝那么多酒,要喝成傻吗?” 刘四喜瞪着刘双喜,到底没去刘双喜手里抢回酒杯。 刘双喜将酒杯放到一边,“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这心事重重的样都不像你了。” 刘四喜想了想,凑近刘双喜,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与定北王合作卖海鲜,会不会被人当成你是定北王的人?” 刘双喜无辜地眨着眼,“我们都住在定北王的封地上,不都是定北王的人?若是非自己不是,难道是奸细不成?” 刘四喜一琢磨还真是这个道理,心情便轻松了些,刚刚喝的那些酒虽然不至于大醉,到底是精神亢奋了,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刘双喜,我跟你啊,定北王可能要出事儿了,我刚听陈礼那,京城那位和定北王有交情的六殿下遇刺了受了重伤,恐怕不治!” 刘双喜愣了下,感觉皇权什么的离自己太过遥远,她就一百姓,那些事情怎么也扯不到自己身上,刘双喜道:“孩不大,操心的倒不少,与其关心那些踩着梯都够不着的人,还不如关心一下明儿雪能停不。” 刘四喜竟觉得刘双喜得对,前阵一场大雪造成周边几县积雪成灾,很多房屋被压塌,道路都有好些日没通,也幸好各县组织人手大力开路,才算把道路打通。 而之前为防雪灾封路,定北王派人事先在各地预备的粮食也派上了大用场。 想到那位甚有先见之明的定北王,刘四喜就觉得若是定北王真和皇上闹翻了脸,皇上要收回封地,百姓的日怕是更要难过了。 见刘四喜着着又情绪低落,刘双喜翻着白眼:“咸吃萝卜淡操心!真把自己当成忧国忧民的大人物了?” 刘四喜不满地道:“你咋就不明白我呢?今儿见到白夫人,她还我将来要做个心系苍生的好官。还夸你是个了不得的女,真该让她听听你平日都是怎么话的,看她还夸你不。” “好好,咱们四喜了不起,女自叹不如。” 刘双喜笑呵呵地把一只剥好的虾放进嘴里,又喝了一口糖水桃汁,她就是个没啥大志向的女,每天数数钱、吃吃美食,往后再教教孩就成,可不敢跟青山学堂里教出的国之栋梁相比。 还心系苍生的好官?可不累死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今晚的刘四喜喝得晕乎乎的,情绪也有些激动,又将平日厉先生最擅长的长篇大论给刘双喜讲了一番,听得刘双喜脑袋直点。 如今怀着身,她也没有精力守岁,听得实在不耐烦了,刘双喜打着哈欠回房。 彩云已将被褥放好,用汤婆把被窝里烘得暖暖的,刘双喜躺进被窝里不久就睡熟了。 刘四喜闹个没趣,也知道刘双喜如今身爱乏,可话讲了一半还有些兴奋,瞧着那些女人一张张粗犷的脸,觉得和她们讲什么家国百姓她们也未必听得懂,干脆就带着侍书和今晚留在宅里过年的孩在院里捡没有点燃燃的鞭,再到院外用香点了放。 这时候大多数人家里都没有什么余钱,过个年几乎是用光了家底,放鞭也就是听个响应应景,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过了半夜差不多就都回去歇着了。 刘四喜的鞭一响,就将睡梦中的人吓得一激灵,反复几次也就没了睡意,就有被扰了好梦的人跑到院里破口大骂,刘四喜自知理亏,拉着侍书就往院里跑,几个孩也跟着回来。 跑进院就有坐在一起守岁的妇人笑道:“四喜少爷不放鞭了?” 刘四喜觉得这女人若不是不会话,就是故意拿话挤兑他,外面骂得那么大声,她听不到吗? 刘四喜扬着下巴回屋,女人被甩了冷脸讪讪地回屋,只留下一群孩意犹未尽,可想放鞭又怕挨骂,只能在后院借着灯光玩扔石。 年三十,家家户户院里都点着灯笼,屋里的油灯也要着上一夜,双喜快餐更是在前院后院的房檐下挂满了红灯,院里也不显得黑,孩们玩起来也不觉得黑。 正玩儿着,就听墙边‘扑通’一声,几个孩互相看看,同时想到:不会是来贼了吧? 于是,手拉着手朝墙边走去,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抱着腿打滚,大概是怕惊到院里的人,疼成这副模样也没敢叫。 孩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跑到柴房挑着顺手的木柴棍就跑了出来,照着地上的人就是一顿砸,砸得那人连连救饶。 孩用木柴棍指着地上的人:“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跳别人家的墙?” 地上凉,那人想要站起来,却见孩们把木棍举得高高的,赶紧又坐回去,“我是你们家姐的弟弟,今儿不是过年了,我来给姐姐拜个年。”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205章这个年注定很不安生 孩不信他的话,又怕万一真是,互相看了一眼,就有一个孩朝刘四喜住的屋跑去。大晚上姐还怀着身,不能惊扰,既然是姐的弟弟,那就是少爷的哥哥,让少爷过来也没错。 刘四喜躺在床上正呼呼大睡,被吵醒时还犯迷糊,听他的哥哥来了,刘四喜先就不信,“啥哥?我没哥!” 送信的孩便跑回去,对其余孩道:“少爷他没哥,这人一定是贼,被抓了才想乱认亲戚,还是打的轻了!” 孩们又是一顿打,打得那人鬼哭狼嚎,“我真是你们少爷的哥,不信你们去问刘双喜,看她有没有一个叫刘三石的弟弟?” 孩们面面相觑,刘三石,刘双喜,刘四喜,名字倒是有点像,万一真是刘双喜的弟弟,被他们打了,过后姐会不会怪他们? 可一想到刘四喜没有哥,打了也不能怪他们,谁让他放着门不走,非要跳墙,挨打也是自找的。 于是,孩又去刘双喜的屋外问。此时刘双喜已经躺下睡了,彩云还在外屋收拾听了孩们的来意便跟着出来,一看还真是刘大夫人的宝贝儿。 从前在府里时刘三石就没少仗着他是正房嫡出的儿欺负刘双喜和刘四喜,虽然那时候府里的人都爱踩高捧低,她和彩月也没少干那种事儿,但如今她是刘双喜的丫鬟,就要站在刘双喜这边话。 何况她也不信刘三石大晚上跳墙真是为了给刘双喜拜年,忍不住揶揄道:“这不是三石少爷嘛,大过年的跑别人家里做贼吗?” 刘三石一看彩云,从地上爬了起来,笑嘻嘻地凑过来,“彩云,一年不见漂亮了!” 彩云白了他一眼,“油嘴滑舌,吧,你大晚上跳进别人家院真正目的是什么?” 刘三石道:“我真是来给二姐拜年,二姐睡没?没睡你替我通报一声。” 彩云道:“姐有身孕,早早就歇下了,你若是要拜年就明日再来,莫要再跳墙,免得被人逮着打死了也白打。” 刘三石不甘心地朝刘双喜的房间张望,彩云侧了侧身挡住他的目光,喊人过来把刘三石哄出去。 刘三石不想走,可打就娇生惯养的他哪里是那群做惯力气活的女人的对手,让人抬着胳膊腿就抬了出去,往雪地里一扔,便将双喜快餐的门给关了。 之前被刘四喜放鞭吵醒的人就有睡不着的,听到声音出来看,大晚上双喜快餐扔出个男人,便有人议论起这男人是谁。 刘四喜从屋里出来,问彩月:“还真是刘三石?” 彩月点头,“大晚上跳墙进来,谁知想做什么坏事儿?上次纵火的事儿还没完呢。” 刘四喜用力点头,他也觉得不能轻易放过刘大夫人,只是那个放火之人一口他就是来偷东西,没凭没证也算不到刘大夫人头上,案只能压到了现在。 不过刘大夫人毁容这件事还真是大快人心,真不知是哪位义士看不过眼做的呢。 而此时,那位设计让刘三石划了刘大夫人的脸,又将刘三石从墙头上踹下来的义士正藏身在黑暗之中,尽职尽责地守护着刘双喜的安全。 想到从京中传来的消息,影二内心焦急万分,若六殿下重伤一事属实,难道皇上是要有大动作了吗?接下来会不会就要出手对付王爷? 可越是在这种时候,他和影一就更要守在王妃身边,免得被人查到王妃与王爷的关系,再想以王妃为要挟。唉,这个年注定要过得让人很不安生。 刘三石被赶出双喜快餐,站在门外许久才不甘地捂着被打肿的脸往回走。今晚他们一家本来是在梅西镇过年,刘大夫人自从摊开他们的身世后,刚好趁着过年要让他和刘一妙认下秦账房这个爹。 刘一妙不情不愿地认了爹,刘三石却看秦账房怎么都不顺眼,奚落了几句后多喝了两杯,早早回房躺下,可酒劲烧着,又想到前些时候看到的刘双喜的那张脸心痒难耐,可刘大夫人自从毁容后,别替他想办法得到刘双喜,连大连大门都不怎么出了,他只能自己出手了。 可谁知平时就那么几个人的双喜快餐今晚竟有这么多人,还有那个把他从墙头上踹下来的不知道是谁,刘三石越想越憋气,更是下定决心要把刘双喜弄到手。 今日眼看是不成了,刘三石只能先打道回府再等机会。 可才没走出多久,脚下绊了一跤,摔倒时头磕在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上,挣扎都没挣扎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天上飘的雪已经停了,刘三石被雪埋了一半,远远看去就是一块雪包。 刘三石冻得浑身僵硬,撑着身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雪,就看到地上一片血被他头上流出的血给染红了,也幸好天气冷,不然流血都能流死他。 刘三石吓得哇哇大叫,将旁边住着的人吵了出来,便有好心人把他抬着送回了如意坊,又是请大夫又是熬药,折腾到了午时脑袋还晕乎乎的,一动就恶心。 刘大夫人从梅西镇赶过来,守在刘三石的床前,既心疼儿受伤,又气儿不听话,可问了半天刘三石只是自己摔的,但鼻青脸肿的模样是当她没见过人挨打吗?这明显是有人想要刘三石的命啊。 刘大夫人阴谋论了,而自从脸毁了之后,她的性格也越发的偏激,这次这件事情更让她相信有人要害她和他的儿,而那个人就是刘双喜和刘四喜,目的就是想要夺去刘家的家产。 悄悄派人出去打听,还真打听到有人半夜在街上看到刘三石被从双喜快餐里扔出来,虽然后来离开,可谁知会不会是刘双喜让人跟着刘三石想要斩草除根?反正刘双喜的店里有三个据有功夫的伙计,无论派了谁都有可能要了刘三石的命。 刘大夫人知道县令对刘双喜另眼相看,这事儿又没凭证,陈奇瑞肯定会包庇刘双喜,可此仇不报她又不甘心,最后把秦账房找来商量。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206章趁着年轻再生一个? 因昨晚刘三石不但没认爹,还把自己奚落了一番,他拿着别人的工钱还睡了别人的女人,最后连别人的命都害了,让秦账房心里很不痛快。 而他由始至终都不那么相信刘三石是他儿,只是碍于刘三石如今是刘府的大少爷,往后的荣华富贵都要指着他,秦账房也不敢对刘三石表示不满。 但晚上躺到床上,想着身边女人丑得像鬼一样的脸,心里就不舒服,半夜就起来走人,刘大夫人知道他是去找相好的也没办法。 结果等秦账房知道刘三石出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匆匆赶到如意坊,刘大夫人已经哭得两只眼睛像烂桃一样,秦账房看着就一阵心烦,耐着性问过了刘三石的情况,又去床边看看,刘三石明明醒着,却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秦账房拉着刘大夫人走到外面,悄声对刘大夫人道:“你看三石这孩也太不成器了,你我将来多半是指不上她,依着我看不如趁着还不算老,我们再生一个怎样?” 刘大夫人盯着秦账房看了半晌才呸了一声,“你倒是想得美,真把自个儿当成刘府的主人了?还再生一个?若不是有三石这个刘家的嫡身份,你当刘家那些亲戚都是吃素的?” 秦账房也知自己有些异想天开,可想到刘三石对他的态度心里就烦,他在刘大夫人面前伏低做半辈,以为终于苦尽甘来了,到最后还是空欢喜一场,刘大夫人也没把他当成她男人,平日防得比刘财主活着时候还紧,他这个账房虽挂着名,如今却是连银都见不着几个,这日过得真憋屈。 秦账房不甘地离开,刘大夫人却对他的话上心了,觉得这个男人也靠不住,到什么时候还是儿是亲生的。 转回屋就看到刘三石门前,正带着一脸嘲笑地看着刘大夫人,“傻了吧?这就是你一心为了的男人?我看他的目的就是咱家那点儿钱。” 刘大夫人叹口气,“三石,你放心,不管到什么时候,只有你才是刘家的大少爷,整个刘家都是你的。谁也夺不去!” 刘三石哼了声,“他倒是想夺了,也得有那个本事,真想不明白你怎么看上这么个男人?比起我爹可差远了。” 刘大夫人也不明白她当初是怎么看上秦账房的,或许这就是年青不懂事,以为他对自己的好就是真的好吧! 同时她也明白,刘三石心里还是把刘财主当成爹,毕竟是养了十多年的感情。 刘大夫人本来是要和秦账房商量刘三石受伤一事,却因秦账房的几句话闹得忘了正事儿,再想想,这事儿和他也商量不出什么好结果,只好问刘三石,“三石,娘让人打听了,你昨晚去了双喜快餐,你是被刘双喜派人打伤的吗?” “不是!都跟你了,我就是走路没走好,脑袋摔石头上了,你咋啥事儿都能扯上刘双喜?看她不顺眼也不至于这样吧?” 刘三石完躺回床上,他的头还晕着,伤处也跳着跳着的疼。如今酒醒了,他有些后悔昨晚不该去双喜快餐,万一打草惊蛇,让刘双喜对他有了防备,往后就不好再找机会了。 一大早,刘双喜从床上爬起来,早就等着的女人们就开始给刘双喜和刘四喜拜年,刘双喜也大方地每人赏了个荷包,里面都是一两银,而彩云彩月更是足足五两,像王氏、李氏等人则是二两。 得了比别人一个月工钱还多的赏钱,女人们都乐得闭不上嘴。 接下来,刘双喜又带着刘四喜去隔壁郑三娘家里拜了个年,郑三娘昨晚喝的有些多,一早起来正头疼呢,见刘双喜和刘四喜过来,赶紧过来把刘双喜扶住,吩咐完丫鬟去给刘双喜端热汤,又埋怨刘双喜:“外面天儿冷,你就在屋里坐着,我们又不是外人,你何苦跑这一趟?” 刘双喜不在意地道:“院里的雪起早都扫净了,不过几步路能有多冷,再眼看要生了,我也要时常走动走动,不然生的时候要吃力。” 郑三娘看着刘双喜的肚,抿着嘴笑:“再过几日就要生了,你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有彩云在,这些还用得着我管吗?” 完,刘双喜含着笑看了眼一直在身边时刻关注自己的彩云,从前可没发现这丫头心思那么细腻,什么都想得很周到呢。 与郑三娘了会话,就在郑三娘这儿用过早饭,刘双喜回去后又睡了一觉,醒来后听刘三石在离双喜快餐不远摔了一跤人差点就没了,刘双喜也没怎么多想,人一喝多了酒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没准就是自己摔着了。 只是大晚上他来爬墙头,真是为了给她拜年,刘双喜不信,刘四喜也不信,于是,就留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女人每晚轮番守着院,一旦有风吹草动,不论是谁,只管动手。 这样一来,没把刘三石给防着,倒是苦了影一影二,每晚都要更加心地藏身,生怕那些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的女人发现了他们。 转眼到了正月初八,刘双喜吃过晚饭正想出去走走,肚突然一阵坠坠的疼,紧接着便发作起来,彩云赶紧去将早就好的稳婆请来,好在之前就训练过好多次了,虽然忙却不乱,大家都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刘双喜在床上足足折腾了一夜,在第二日破晓时分终于生下一个白白壮壮的儿,听着儿的哭声,刘双喜也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午时,孩安静地躺在自己身边,刘双喜心里无比满足,却也无比心酸,不管从前怎么想要一个人养大儿,可自从心里有了云珞,就常常会想要一家团圆,可如今云珞又在哪里呢? 刘四喜过年时带回来关于六殿下遇刺的消息,刘双喜并不是真不在意,知道六殿下与定北王关系莫逆,如今有人敢公然谋害六殿下,是否也宣告要与定北王撕破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云珞和他们会不会也受到牵连呢?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207章招谁惹谁了? 云珞神色严峻地坐在位于华阳城中的定北王府的议事厅内,下首坐着由打京城来的官员。 云珞从坐下后就一言不发,只是这般冷峻地盯着人,而在这无声的压迫下,那位四十多岁的京官额角见了汗,却是一声都不敢吭,生怕哪句话说错了,云珞一声令下,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天可怜见的,他只不过是来宣读圣旨,这是招谁惹谁了? 若不是他在京中没有强大的靠山,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也不会落在他的身上。 如今好了,皇上一道圣旨把定北王给惹恼了,他是要拿自己出气呢?还是要拿自己出气呢? “柳大人,离京之时京中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云珞突然开口,吓了柳大人一跳,但听完云珞言中之意,柳大人赶忙把他所知道的事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向云珞禀告一番。 甚至为免遗漏,还很是用心地回忆了一遍,直到他认为知道的事情都说完了,才抹了把汗,偷偷打量云珞的神色。 云珞听完点了点头,虽然这些他早已从密报中得知,甚至比柳大人知道的还详细,但也证实了他的密报无错,倒是可喜可贺。 云珞起身,对门外候着的亲兵道:“柳大人远道而来,不可轻怠了,你们带柳大人下去沐浴更衣,再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嗯……就吃海鲜荟萃好了,也让柳大人见识一下我们临近海边的美食。” 亲兵答应一声,对柳大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柳大人慌忙起身,好似起来的晚了云珞就会改变主意。 当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意味,又站稳了讪讪地同云珞告退。 至于吃什么他并没放在心上,只要不是鸿门宴,就是给他窝窝头吃,他都不介意。 待柳大人走远,百里杨从外面走进,担忧地望着云珞:“皇上这次下旨要你进京,明为嘉奖封赏,但其中定然凶险万分。你去是九死一生,不去就是抗旨不遵,他便有理由收回你的兵权和封地。” 云珞却冷笑道:“既然他想我进京,我就去一趟又有何妨?倒要看看他能否要得了我的命!” 百里杨道:“既然如此,我随你一道去,也好有个照应!” 云珞摇头,“我这一去家中还要劳烦你照应着,你且留在华阳城,即便他想对我下手,但也要顾忌天下百姓的看法,绝不会赶尽杀绝,而在他眼中我又没有子嗣,只要除了我便可高枕无忧,但也不能不防着他想一网打尽。” 百里杨承认云珞说得不假,可总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你、我和殿下自幼一同长大,如今殿下那边刚刚出了事,生死未卜,皇上就下旨召你进京,其中原由不问自知,若是你们都出事,留我一人苟且偷生,岂不是让我这辈子都不安生?” 云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你留下来的责任更重,何况殿下那边也未必真就出事,我进京也未必就是送死,你莫要先乱了阵脚。” 百里杨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承认云珞所言极是,可他镇定功夫不如殿下,运筹帷幄又不如云珞,一个人肩负不起那么大的责任啊。 “这件事太妃那里是否要说一声?” 云珞摇头,“母亲年岁大了,没必要让她担惊受怕,这件事先不必让她知晓,待我从京中回来,或是遇难了,你再通知她不迟。” 百里杨叹了口气,却也知道云珞所言极是,最近几个月云珞与章太妃感情甚好,虽比一般母子多了些小心翼翼,却也比从前陌路一样好,章太妃更是事事以云珞为重,表小姐已经好些日子没来献殷勤了。 可想到云珞万一真出事儿了,他做为好友,也该替云珞多做些什么,比如将他流落在外的子嗣找回来。 “这次你去京城,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那位神秘的王妃是否要我帮你照顾了?” 云珞深深地看了百里杨一眼,他自然知道百里杨的想法,可若他能回来,他想要亲自去同刘双喜解释,再接他们母子回来。 若他回不来,就让他们母子过平静的生活,有刘双喜赚钱的本事,又有他的那些亲信手下在,他们母子的日子将会平安顺遂,岂不比搅入腥风血雨中好? 云家世代男子位高权重,却少有能得好下场的,他不想他的孩子也卷入其中。 百里杨举着手道:“好好,是我说错话了,你也别这么看我。” 云珞道:“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不想你将来在面对定北王府后继无人之时,还要经历一番挣扎。” “嗯,你不说我也懂,既然你想他们母子过平凡人的生活,我不问就是了。” 云珞对百里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百里杨知道云珞既然决定去京城,定是要有诸多杂事安排便退了出去。 云珞出了议事厅,信步来到书房,神色也与往常无异,在书房中坐了许久,提笔写了一封书信,晾干封好,又从书架上拿下一只一尺见方的箱子,将信放到箱子里,推给凭空出现的影三,“此次我去京城,你与影四就留在华阳城,若我能平安归来一切便罢,若是我回不来,你且带着这封书信和这箱子去寻影一影二,往后就跟在王妃身边吧!” 影三嘴唇动了动,施礼抱着箱子退下,云珞却靠坐在椅子里久久未动,真想再去看一眼刘双喜,算着孩子也快要出世了,若是去京城前能亲手抱一抱…… 可如今他正在风口浪尖之上,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没准一去就给他们母子带来杀身之祸呢。 呵呵,若他回不来,其实这样也好,等刘双喜听了定北王出事后,也不会当他是无情无意之辈。最多在心里骂他两句说话不算话。 可那时他人都不在了,骂就骂吧!只是想到刘双喜有可能带着他的儿子再嫁,心里就一阵阵的酸,为了他的女人和孩子不便宜别人,哪怕是九死一生,他也要拼出一条活路才行。 正文 第208章欺负老实人 过了正月十五,双喜快餐重新开业,为了安抚翘首以盼半个月的老主顾,双喜快餐又推出几款海鲜大餐,一时间生意兴隆的让所有人都羡慕嫉妒。 从正月初十就有海鲜陆续送来,虽然王爷起身去了京城,也不能因为王爷不在生意就停下来,但因忧心王爷此行,每个人的情绪都不很高,即使吃着双喜快餐精致的美食,情绪也无法再高涨一分。 同时受到影响的还有影一影二,若不是王爷让影三影四带着箱子来找他们,恐怕得了信他们就得飞奔到王爷身边。 而他们同样知道留在王妃身边责任重大,虽然王妃的身份没有曝光,知道此事之人嘴都严,但万一若是不小心走漏风声,他们就要尽到保护王妃的职责。 刘双喜还坐着月子,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影一影二这些男人也不可能到她面前,等刘双喜听说定北王去了京城,已经是二月,孩子摆满月酒的日子。 刘双喜给孩子取名云明泽,小名乐乐,每当看到乐乐长开后与云珞越长越像的小脸,心里就有些纠结,她辛辛苦苦生的、还要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为啥要长得像爹?不都说儿子像妈吗?可这孩子就没看出来哪儿像她了。 外面来道贺的宾客来了不少,郑三娘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双喜,快到前面看看吧,白夫人、陈夫人带着不少城中夫人来道贺,你这主人得出面了。” “哦哦!”刘双喜应了两声,熟练地给乐乐包好,这才抱着孩子到前面。 今日是乐乐的满月宴,双喜快餐和三娘美味坊都歇业一天摆酒席,看着倒是比往常还要热闹。 彩月带着李氏、王氏等女人在厨房里忙着,其余人包括郑三娘家的丫鬟婆子都帮着招呼客人。 刘双喜在西厢房招呼一众夫人们,景礼和影一影二就在东厢房招呼以陈奇瑞为首的男宾,虽然明着看身份差了许多,但人家县令大人都客客气气地同人家称兄道弟,别的客人也不敢挑剔。 陈奇瑞悄悄与影一说起王爷去京城大半个月了,如今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让他很是担心,影一警告他无论到了何时,都不许对外说刘双喜与王爷的关系。 陈奇瑞连连保证,虽说云珞的身份被很多人猜测过,但谁能将高高在上的王爷与一个倒插门的女婿联系在一起? 最多就是把王爷当成骗财骗色的小白脸,可这又不关他的事儿,也轮不到他来澄清。 但若王爷此去回不来……他定要尽力照顾刘双喜母子才行。 酒菜摆上桌,丰盛得让人眼前一亮,若说刘双喜与云珞成亲时吃的那顿让人一直回味许至今,这一顿就会成为他们一辈子的谈资了。 许多从未见过的菜式,却无一不精致美味,比起平日双喜快餐最好最贵的菜,还要高上几个档次了。 众人对挨桌答谢客人的刘双喜发牢骚,“刘掌柜,你不厚道啊,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好菜你都不放到菜谱里,这是怕我们没银子吗?” 在座大多数都是看着陈奇瑞的面子来的客人,身份自然非比寻常,而左邻右舍则是稍早一些已经宴请过了,同样的菜吃得他们只剩下赞叹,却也不敢多问一句,毕竟这菜吃着就知价钱不菲,一般人家可吃不起。 被人当面抱怨,刘双喜笑道:“哪是我怕诸位客人没银子?只是这菜可是我们彩月花了不少心思才弄出来的,刚好今日请大家尝尝味道如何,若是中意,明儿就放到菜谱里。” “中意中意,刘掌柜可不许唬人,明儿我就带人来尝尝这几道新菜。” 刘双喜连连保证不唬人,放着银子谁不想赚?之前的菜式都吃了许久,而天气也越来越暖,海鲜眼看就不能再卖,也该要换一换菜式了。 晚上,忙了一天,刘双喜也有些乏了,哄着孩子睡下后,便也挨着孩子在床上躺着。 自从出了月子后,刘双喜就让彩云回屋去睡,免得总在外屋睡着也不安稳。 如今屋中只有娘俩个,听着孩子均匀的呼吸,想到酒席上听人提起定北王进京,怕是要凶多吉少,虽然乏累,刘双喜却怎么也睡不着。 刘双喜一直不敢想云珞的身份,可此时却由不得她不想,若云珞是定北王身边的人完全没有必要将她藏起来,更不至于权力大到以权谋私,那么多的海鲜都白白给她赚钱?想想也不可能。 那么就只有一个真相,云珞就是那位传说中雄才大略、丰神俊朗的定北王了。 刘双喜越想心中越是不安,咬了咬嘴唇,喃喃道:“坏人!若是你敢不回来,我就带着你儿子找人嫁了!” 刘双喜折腾许久也睡不着,干脆坐起身,披了衣服走到外面,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 四周寂静无声,刘双喜又道:“再不出来明日就不用再到店里来了。” 这次墙边的树影动了动,从树上跳下一个人,刘双喜静静地看着,直到那人走到近前,刘双喜才冷哼一声转身进屋。 一向为人老实的影一不知该不该跟进去,他的职责是守护王妃,可也没有守护进卧房的,这要是被王爷知道他进了王妃的卧房,回来不得扒了他的皮? 可刘双喜见他没有跟进来,便不耐烦地道:“你进是不进?” 影一赶紧随后跟上,谁让王爷不在,如今最大的就是王妃了。 待影一进门,刘双喜就要把房门关上,毕竟天还很冷,屋子里还有个娇嫩的孩子,可不能让孩子受了凉。 影一吓得赶忙道:“别,掌柜不能关门!” 刘双喜‘咣’的一声把门关上,回头鄙夷地看了影一一眼,“你认为我看上你了吗?” 影一尴尬地红了脸,虽然明知刘双喜不可能看上他,可人言可畏,王爷又对王妃如此上心,万一误会…… 可门关都关了,再打开也是关过了,影一干脆把牙一咬,“掌柜有话要问影一吗?” 正文 第209章瞧这模样真眼熟 刘双喜在桌边一坐,倒了杯热茶在手里擎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影一,那神情说不出的精明。 影一还是头回在刘双喜的脸上看到这种神情,大多时候刘双喜对谁都笑呵呵的,说好听了是和气,说不好听了是有点傻,难怪王爷会不放心她了。 可此时看着刘双喜这样的神色,影一觉得那么英明神武的王爷都被王妃给骗了,王妃哪是傻?她这是大智若愚! 影一被刘双喜看的不敢抬头,刘双喜才放下茶杯,“说吧,到底是谁派你们来我身边的?” 影一摇头,不敢欺瞒刘双喜,也不敢不打自招,刘双喜见他一脸为难,道:“行,我也不逼你,其实你说不说,我心里都有数,问你只是给你一个自己坦白的机会罢了!” 影一被噎得一口气半天才上来,对着刘双喜苦笑。 刘双喜摆了摆手让他下去,这个影一虽说比影二看着老实,可这嘴也比影二严,也不像影二那么容易变通,认准一个理儿就会一直走下去,说白了就叫固执,只能怪她运气不好喊出来的不是影二。 不过,该确定的也确定了,这么久了他们都没做伤害她的事儿,那么他们就是云珞派到身边保护她的。 朝政她不懂,也帮不上忙,只要安安稳稳地在这里过她的小日子好了。 只是想到自己被云珞当成外室一样对待了,刘双喜就恨不得把云珞薅过来揍一顿。 日子还是一样地过,待到三月春暖花开之时,又到了一年春耕农忙时节。刘双喜原本是打算再买几十顷好田,都种上甜高粱或是甜菜,到时就可以做多多的糖。 可一直没传来关于定北王的消息,一旦定北王出了事,在外人看来没有子嗣延续的定北王府必然要被皇帝将权势收回。 到时不管派谁来管理这片土地,都会是皇帝的心腹,而新权旧权交替,原本定北王手下的官员势必要受到打压,甚至一些平常行事高调的富商都将成为靶子。 而刘双喜前段时间又是海鲜又是做糖,已经锋芒太露,制糖技术更将惹来麻烦,与其给他人做嫁衣,干脆就先低调地观望一阵子再说。 至于说如今双喜快餐的生意火爆和之前的海鲜生意,刘双喜认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就是新官上任也不敢一来就明着烧杀抢夺,大不了生意不要了,钱也不要了,她带着家里这些人躲一躲呗。 因此,刘双喜从出了月子开始就已经在陆续将手里的银子都送到钱庄里换成银票或是金子,到时真要跑路也方便携带。 而田地那边除了种几亩甜高粱留着做成糖自用,再种些供应双喜快餐的蔬菜,其余的都种上玉米。 这样也能把人手解放出来,刘双喜从来就没指着地里赚多少,与其大批人手耽误在地里,刘双喜更是发现那些女人在卖货上的天赋,一个个都是大嗓门子,吆喝起来绝不输于老爷们。 而海鲜的生意也已经停了下来,只是隔些日子会送一些海咸鱼和海干货过来,虽不及海鲜卖得好,却也还不错,刚好发挥那些女人们的天赋。 因没有新鲜的海产卖,双喜快餐便推出一套全鲜宴,一套十八个菜,用的有海干货,也有河鲜,吃全了、吃好了就是十八两银子,最贵的就是主打的几种鲍鱼做法,用的都是干鲍鱼,吃起来却更具风味,只这一道菜就占了五两银子。 而最受欢迎的则是水煮鱼,按份量算钱,一盆最便宜的二斤草鱼都要一两银子,若是点的四斤往上黑鱼,那也足足五两银子。 其余用干虾干贝做的菜,都在一两银子以下,最便宜的干贝萝卜汤只要二十文,而一份辣炒田螺也只要二十文钱。 这样一桌下来,价钱有高有低,虽然大多数人都吃不全,但每次来点两个菜的人还是有的,太贵的点不起的,就点一份辣炒田螺,就着小酒,一盘就能喝两壶酒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会呼朋号友地过来,就是为了把一套全鲜宴吃全。 刘双喜坐在柜台后面对账,却难免心不在焉,不知道自己赚那么多银子有什么意义。 正怀疑人生时,章念真从外面进来,见刘双喜坐在柜台后台,小跑过来,“姐姐,姐姐……” 刘双喜抬头看到章念真时不由自主地便咧着嘴笑了,“章小姐来了!” 之前不确定章念真是云珞的表妹,如今确定了,倒觉得比之前更亲切几分,起身就出了柜台。 章念真神秘地朝刘双喜一笑,“姐姐,我把这几个月的账本都带来了,我们到后院对账去!” 刘双喜看了眼对了一半的账,头顿时就有些大,但章念真来一趟也不容易,她们又合作的时间不长,对账这种事情还是要认真对待。将账本一收,刘双喜便带着章念真到了后院。 平日都是刘双喜自己带着乐乐,刚好乐乐睡了,刘双喜让郑三娘帮着看一会儿,又怕翻动账本和拨打算盘的声音吵到乐乐睡觉,小家伙才三个月,正是要多多睡觉的时候,只有多睡才会长得结实。 刘双喜这才到前面来对账,如今章念真又带着账本过来,刘双喜就把她带到后院的石桌旁,去屋子里取了两个软垫子和章念真一人一个坐在院子里对账。 今日天气不错,阳光照得暖暖的,章念真坐在桌边就有些犯困,账目之前她手下的人已经对过,干脆就让刘双喜一个人对账,她趴在桌上打盹。 刘双喜怕她着凉,想让她去屋子里睡,却被章念真给拒绝了,刘双喜也就由着她了。 待把厚厚的账本对完,眼看已经到了午时,刘双喜见章念真还没醒,便到前面去让彩月给准备些菜。 菜还没准备好,乐乐醒了,醒来没看到最最爱的娘,扯着嗓子就哭了起来,刘双喜赶紧跑进去,把乐乐抱起来,先是把了尿,又抱在怀里喂奶。 正文 第210章白莲花是女人的公敌 从乐乐满月那天章念真亲自过来道贺看了一眼之后,她就喜欢上这个看起来有很眼熟,却一直想不起来像谁的小家伙,见他被刘双喜抱在怀里,小嘴用力地吸着奶,还含着泪花的眼睛却睁得大大地盯着刘双喜,就怕一眼看不着,最爱的娘亲又不在身边了。 那模样把章念真稀罕得不得了,“姐姐,你家乐乐太可爱了,也会长,瞧着眉眼漂亮的,不知是不是我和乐乐有缘,瞧他的模样就觉得特别熟悉亲切。” 刘双喜抬头看了眼章念真,心说:这孩子和他爹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你瞧着不熟悉才怪。至于说亲切,或许就是血缘关系吧! 也幸好上次云珞过来时戴着半截面具,哪怕匆匆看过一眼也未必认得出来,章念真那时又是一张烂脸,据说好些年没见过面的表兄妹,才会没认出来。 郑三娘却叹了口气,对乐乐道:“我们乐乐这小模样是招人,往后可别学你那渣爹!” 章念真也听说了刘双喜之前男人的一些事,对那个抛下怀孕妻子一走了之的男人也是深恶痛疾。刘双喜想要替云珞说两句好话,又怕郑三娘再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她,便噤了声,那模样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像被男人抛弃的苦命女人。 章念真安慰道:“姐姐心里就不要再想着那无情无义的男人,以你的本事,即便带着个孩子也未必不能再嫁,若是姐姐愿意,我替姐姐做大媒。” 刘双喜忙道:“别,别,这样挺好的,我还不想再嫁。” 郑三娘道:“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还记挂着那男人,不就是模样长得好吗?之前瞧着他是个会知冷知热疼你的,可事实他就是为了你的钱。” 有些话不能说,刘双喜解释不了为什么要相信云珞,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对郑三娘道:“三娘,你去看看彩月的菜做好没?咱们待会儿好好吃一顿。” 郑三娘白了她一眼,“每次一说你那男人,你就护着他,往后我不说就是了,免得惹人烦。”说完,起身朝外走去。 见刘双喜长长地松了口气,章念真看着好笑,但见刘双喜神色如常,章念真也没再想挖刘双喜的痛,笑道:“我这次过来之前去了趟华阳城,不出意外就在那里建一个美颜馆,这次过去也见了我那位多年不曾见过的姑姑,没想到她才几年不见,竟似老了许多,可见姑丈和大表兄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 说着,章念真叹了声,脸上神色既苦恼又气愤,刘双喜笑道:“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说着说着倒把自己气着了。” 章念真愤愤地道:“姐姐定是没见过我表姐那样的人,年纪不小了,还当自己是小姑娘呢,借个由头就掉眼泪珠子,好似全天下的人都欺负了她。偏姑母她就叫这一套,只要我那表姐泪珠在眼圈里一滚,错的就是别人。当初若不是为了她故意弄得像是被我欺负了,我娘也不会为了替我说句话同姑母交恶,以至于这么多年都不来往了。哼,真当我不知道,当初就是因为二位表哥看我小,喜欢逗我玩,她怕二位表哥因此冷落了她,才设计陷害我吗?她那种女人最喜欢全天下的男人围着她打转了,瞧着像棵小白花,其实就是个坏女人。当初和大表哥定了亲,后来祈表哥为国捐躯,她又盯上二表兄,不就是盯着定北王妃的位置,真当她是香饽饽,全天下的男人都得喜欢她,由着她挑了?可我好气啊,二表哥怎么也看不清她的本质,就喜欢她那样的人呢?姐姐你不知道,她还和我说,二表哥说了,等他从京城回来就娶她过门,让她做王妃呢。” 这酸气冲天的抱怨听的刘双喜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云珞若是真想娶那位青梅竹马的表小姐,那自己算什么?说好的不会娶别人,其实就是想要骗她把孩子好好生下来吗?不然为何这么久了都没想把她带回华阳城,再给她一个名分?什么为了她和孩子好,都是骗人的! 但外人所说的一面之词刘双喜也没全信,云珞再怎么也不应该会娶自己兄长未过门的媳妇吧? 但章念真有鼻子有眼,让刘双喜清楚地知道至少那位表小姐对云珞心思不单纯,那位表小姐肯定是自己的情敌。 那种白莲花一样的女人最讨厌,她们会让男人心生怜惜。再想到与云珞初次见面时的情景,他可不就喜欢刘一妙那类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虽说后来给刘一妙个没脸,但谁知他是不是气刘一妙没有救他?而他一向都在嫌弃她不够女人味,没准就是拿她和表妹比呢? 刘双喜撇撇嘴,他嫌她不够女人味,他还嫌他什么都憋在心里不够爷们呢。 郑三娘从外面进来,听章念真又说了不少那位表小姐为了让别人怜惜她而做过的事情,同章念真一道对那种女人一阵讨伐,可见那样的女人容易得到男人和长辈的喜爱,却一定是女人们的天敌。 章念真和郑三娘又说了许多,都是抱怨她的表姐如何如何会装柔弱扮善良收买人心,让刘双喜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都不能不对那位没见过面的表小姐多上了几分心。 彩月的菜炒好端上来,除了有章念真和郑三娘爱吃的几样菜,大多都是对刘双喜好的,尤其是那一大碗鸡汤,被刘双喜一口喝下,看得章念真眼都直了,“姐姐,这一大碗汤你都喝了,还吃得下饭吗?” 刘双喜一抹嘴,对章念真笑了笑,郑三娘道:“别管她,自从生完孩子以后她就整天喝这些汤啊水啊,说是多喝汤水孩子奶水足,看把我们乐乐吃的壮壮实实的。” 章念真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眼巴巴看着她们的乐乐,越看越觉得这孩子长得像谁,那眉那眼真是太好看了。 正文 第211章还是一样不解风情 乐乐见有人看他,小家伙竟发出‘哦哦’的声音,像是在与人打招呼一样,把章念真看得饭都不想吃了,跑到床边上抓着乐乐的小手就亲了一大口,回头对刘双喜道:“姐姐,我和乐乐挺投缘的,一见这孩子就喜欢得紧,不如让我做他的干娘吧?” 刘双喜为难地傻笑,虽说有这样一个出身好的干娘对乐乐来说是好事儿,可干娘哪是那么好叫的?这位是表姑姑啊。 郑三娘见刘双喜一个劲儿傻笑,就知道她心里是不愿意的,大概是怕多个干娘同自己会分了乐乐对亲娘的眷恋,便笑道:“章小姐真是会说笑,你还没嫁人呢,怎么好给乐我做干娘?要我说啊,你和双喜挺合得来,又是以姐妹相称,往后让乐乐叫你姨姨多好?快过来吃饭吧,待会菜要凉了。” 章念真也看出刘双喜是不愿意的,倒也没强求,又亲了乐乐的小手,这才走到桌边重新坐好,只是在听到乐乐‘哦哦’叫人的时候会应上一声。 从章念真离开后,刘双喜就时不时地想起小白花一样的表小姐,虽说还没见着人,可这名声却是如雷贯耳。有心向影一影二打听打听,又怕让他们觉得自己对云珞太上心。只盼着云珞能早日平安归来,好好同她说说回来就娶的表小姐是怎么回事儿。 可这么久了都没有消息传回,他在京是否一切安好? 而此时的云珞却没有别人想像中过得那么艰难。 京城,灯烛摇曳的六殿下卧房内,云珞与传说中重伤不治已经卧床几月也未见起色的六殿下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二凉二热四道菜,六殿下不甚有诚意地替云珞将杯中倒满酒,“我琢磨着我这府里的厨娘厨艺也就那样了,再多的菜也入不得你口,不如就从简了。” 灯光微闪,六殿下眼下一颗泪痣甚是妖艳。云珞‘呵呵’两声,表达了对六殿下敷衍的不满,六殿下却好似不觉,“你来京也有三个月了,一切可还习惯?若有不惯之处尽可与我说,你我兄弟一场无须客气。” 云珞眼光在四个菜上一扫,又往里面间的大床上看了一眼,之后道:“我说了,你就能办到?” 六殿下不以为意地笑笑,“这不是知道你吃不惯,也便不弄那些花样了,说起来,我也是真穷了,这几月以来银子搭了不少,母后留下的那些底子都被我败得不剩多少,如今这情形也由不得我想办法捞钱,你也别在吃食上挑剔了。” 见六殿下说完,一双怎么看怎么不端庄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云珞端着酒杯喝了一口,“这么久了,你都没把事情办成,还想我出人出力还搭银子?想都别想!我的银子是要留给妻儿的。” 六殿下闻言不满道:“有妻有子了不起吗?我是不想连累人家。再说你我图谋之事容易吗?那是几个月就能办成的?若不是当初母后为我留下不少人手,还未必有如今的布局,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换了你来,还未必有我做得好。” 云珞却慢条斯理地道:“你是要坐在朝堂之下玩弄人心权术的天子,而我是统一方兵马,保一方平安的将领,你我道不同,岂有相比之处?若你能带兵打几场胜仗,我便替你在朝堂上应付那些老狐狸。” 六殿下叹一声,刚要说云珞不够义气,就见身边的内侍一路跑了进来,到了近前不等平稳一下气息便急着道:“殿下,不好了,晨平公主又来探殿下的伤了,殿下还是快些回床上躺着。” 六殿下和云珞对视一眼,六殿下眼中是幸灾乐祸,云珞眼中是无可奈何。但接下来,六殿下站起身大步跑到床边,掀被子钻了进去,而云珞则看了眼桌上六殿下用的酒杯和筷子,拿起来到床边便塞进了六殿下的锦被之中,让一向素爱整洁的六殿下脸上的神色僵了僵。 而随着脚步声的临近,六殿下双眼紧闭,呼吸也变得虚弱了。 晨平公主带着四个随身侍候的宫女从外面走进来,看了眼床上面色苍白无血色的六殿下,拿出帕子在眼下搌了搌,这才对身后的宫女道:“你们且下去吧,我要在这里陪陪六皇兄。” 宫女们鱼贯而出,晨平公主坐到床边,目光落在六殿下的脸上,却是对云珞道:“云哥哥,今日御医可来看过六皇兄的伤?” 云珞道:“看过了,说还是老样子,殿下他坠马之时头撞在石头上,瘀血不清以至于一直昏迷不醒。” 晨平公主叹了口气,猛地起身抓住云珞的手,“那不知云哥哥可有什么良方?你与六皇兄自小交情就好,岂能看着他一直这样躺着?” 云珞将手抽回,脸色却有些不大好看,“公主逾矩了,况本王也不是大夫,御医都没有法子的伤,我又能如何?” 晨平公主嘟着嘴,“云哥哥真是不解风情,当初云哥哥在京城时,大家都玩在一处,那时候的云哥哥可没有这般小气。” 云珞道:“那时都还年幼,并无人闲话,如今我等俱已长大,岂能再与儿时相比。” 晨平公主却不依地向前两步,“那我若说不在乎别人的闲言闲语呢?” 云珞便朝后退了三步,“皇上会震怒。” 晨平自然知道皇上不会把她嫁给云珞,更知道皇上正憋着劲要发落云珞,定北王的存在早就让他寝食难安了。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要嫁给云珞,只是看着云珞这张脸她就心痒难耐,结一段露水姻缘又如何?可恼云珞竟还和年少时一般不解风情,对她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 眼角余光看到外屋桌上的四盘菜,晨平笑道:“这起子奴才,就给云哥哥吃这些?莫不是看六皇兄伤重不起,就怠慢了贵客?云哥哥不如同我去我的公主府住上几日,保你日日都有珍馐美味下酒。” 正文 第212章把公主踹了出去! 云珞这次干脆又退了几步,表明不想与晨平走得太近的意思。 晨平却无半点气馁,云珞退,她就进,吃定云珞再退也不会退出六殿下的卧房,结果退着退着就从里间退到了外间,却是连云珞一块衣角都没有碰到,“云哥哥竟是这般无情,难道是嫌弃晨平是守寡之身吗?可晨平自驸马亡故之后,日日都孤寂凄凉,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呢。” 云珞脸色一沉,“公主,请自重!” 晨平却全无惧色,身子一软就朝着云珞倒了过来,云珞向旁一闪,晨平公主一时不住脚,便趴倒于地,好在六殿一屋中的地上铺着厚厚的长毛织毯,倒不至于摔伤,可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倒下之时手按到斜系在腰间的腰带上,将腰带上的活扣按开,衣带散落衣襟大开,露出里面围得极低的玫红色肚兜。 云珞……刚将脸扭向一边,就听到身后有风声,云珞向旁一闪,下意识抬腿就将飞扑过来想要抱住他的晨平公主踹了出去。 云珞嘴角抽了抽,他能说自己全是凭着本能,并非想要晨平公主衣衫不整地倒在六殿下的卧房门外?毕竟这大晚上晨平公主这模样从六殿下的卧房冲出去,众人皆知六殿下昏迷不醒,守在六殿下病榻前的他岂不容易让人起疑? 云珞想着,干脆将门一关,外人爱如何猜测就如何猜测,反正他是不能再放那女人进来占他便宜,不然被刘双喜知道了,绝没他好果子吃。 想到好几个月都没看到的刘双喜和影卫传来消息的儿子,云珞狠狠地瞪向床上装死的六殿下,若不是他办事不利,他用得着和刘双喜母子分离这么久吗? 六殿下却一脸无辜地与他对视,招蜂引蝶的人是他吧?怎么也怪到自己头上了?不过他怎么也看不出来云珞哪里就比他好了?论身份,定北王云珞绝对是皇上的肉中钉、眼中刺,怎么还有那么多的女人前仆后继地就想和他绑到一根绳上?再不济做个露水夫妻都成。 当然,他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都被逼得装昏迷了,即使对他有想法也没机会不是?至少一个活蹦乱跳,一个半死不活,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该选哪个了。 章念真一大早跑来双喜快餐,对刘双喜道:“姐姐,我听人说临县城外有座罗溪山,上面有座慈宁庵甚是灵验,不如我们去拜拜吧?” 刘双喜摇头,“不去,我又要忙铺子,又要看孩子,走不开。” 章念真却不放弃,“铺子有彩云盯着出不了事儿,孩子不如就带着,听说那里的主持是位得道高尼,让她看看乐乐,我一直就觉着咱们乐乐将来定是不凡,到时若是乐乐能得高尼眼缘,没准还能求个平安符呢。” 刘双喜原本是不信鬼神的,但既然她都能穿越过来,也不能不信,便被章念真说得有些动心了。 章念真顺势道:“我们再带上三娘姐姐,她年纪轻轻的难道真要守一辈子寡吗?没准还能求来一段姻缘呢。” 刘双喜觉得章念真说得不错,郑三娘的年纪不大,过了年也才二十八,在她前世的时候很多女人这个年纪还没嫁人呢。 不过,她也没劝过郑三娘再嫁,不说郑三娘的心里还有没有她过世的男人,刘双喜也不想郑三娘嫁了人后遇到一个本土渣男。就算男不坏,可因这时代的局限性,男人都是以娶三妻四妾为目标。正因她自己当初也不想嫁个男人再帮他养一堆女人,她也不希望郑三娘过上那样的日子。 但章念真提起,刘双喜不知道郑三娘是怎么想的,若是她心里是想再嫁的,她自然也是祝福她过得好。 章念真去找郑三娘,也没提想带郑三娘去庵里拜佛的真正目的,只说是带乐乐和刘双喜出去散散心,郑三娘果然应允了,相约第二日早起出城,便各回各处准备了。 早起,刘双喜做了几个素斋、素果,用食盒装上,待乐乐醒了,先给他穿上棉里的小衣服,才用薄被包上,抱着出了门。郑三娘和章念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坐的是章念真的马车。 马车外面瞧着倒是不大,进到里面却甚是宽敞,为了让乐乐在马车上舒服一些,车里面铺着厚厚的锦被,三个女人脱了鞋坐到里面,马车一路走来倒不觉得颠簸。 乐乐虽然还不会坐着,但头回坐马车也是很觉得新鲜,眼睛到处转着看,怎么看都看不够,可孩子实在是小,不多时眼皮子就发沉了,可还是强撑着不肯睡,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才闭上眼睛,睡着了还时不时地翻一翻眼皮。 章念真和郑三娘被小家伙逗得直笑,刘双喜也是一脸宠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她的日子也更加充实了,赚钱都比以往更有动力。 因乐乐睡着了,三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极低,生怕吵醒熟睡中的孩子,不知不觉马车就到了章念真所说的罗溪山,慈宁庵就在罗溪山的半山腰,占地虽然不大,风景却是绝佳。 一路上山都是修建的石阶,章念真怕刘双喜抱着孩子累,便想让带来的家丁帮着抱孩子,却被刘双喜给拒绝了。郑三娘更是在旁看着笑,笑的章念真一头雾水,问郑三娘,郑三娘不肯说,只让她自己看。 直到快爬到慈宁庵,章念真已然累得气喘吁吁,却见刘双喜抱着孩子都不见半点疲色,才不得不惊叹刘双喜的力气。 郑三娘却还只是笑,心里想着:若是被章念真看到刘双喜真正的力气,恐怕会被吓呆了吧? 许是章念真来之前已让家人来打过招呼,慈宁庵外已经有待客女尼等在山门外,见到章念真一行人到来,便迎上来,态度热情的如同员工见了老板。 果然,无论到哪里,有钱人都是倍受欢迎。 正文 第213章最好不要成为冤家对头 刘双喜抱着乐乐,随在章念真身后,由一众女尼引进了慈宁庵,瞧着慈宁庵虽然不大,里面的庙舍却建得极其精致,白墙绿瓦青竹,若不是庵内佛香袅袅,刘双喜真看不出这是一座庵堂,倒像是江南的大户人家。 在庵堂之内,不少衣着华丽的夫人带着俊俏可人的丫鬟,由尼姑们引着到处参观,也有不少夫妻相携而来。即使只是随行的丫鬟,也都精心打扮,无一意外的没有见到一位衣着朴素之人。 刘双喜便有些皱眉,显然这并不是一个众生平等之所啊! 章念真推了推刘双喜,“姐姐,怡心师太问我们是否要做个全套的祈福法事,若是要做晚上就要宿在庵里了。” 刘双喜原想着上了香就回,听章念真的意思却像非常想要住上一宿,而郑三娘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刘双喜,刘双喜便无可无不可地点了头,只是担心乐乐认床,换了地方睡不安稳。 见刘双喜点了头,那位怡心师太明显松了口气,刘双喜有些不解地多看了她两眼,怡心师太对刘双喜念了声佛号,刘双喜只能将心中的想法压下,她总觉着怡心师太松口气是因为又可以多赚几个留宿的银子了。 跟着怡心师太在慈宁庵转了一圈,庵堂前面看似不大,内里却别有洞天,过了几重院子,后面便是客房,一处处客房或是被围墙圈在里面,或是以翠竹相隔,间或几株苍松翠柏,小桥流水,倒真有几分雅致闲情。 刘双喜等人被怡心师太带到最里面的一处由白墙围着的小院,小院后面便是山壁,一道三米多宽的瀑布冲击而下,在小院边上形成一汪浅潭,再从一旁向山下流去。若是在夏日,这里定是凉爽之极了。就是在这时节也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当真是个让人心胸都开阔的好地方。 刘双喜对这样的地方甚是眼馋,想着回去就请人在她那片田地边的山上也建这样一处避暑之地,夏日就带着乐乐去那里避暑,可比在县城里凉爽得多了。 将人带到,怡心师太便带着女尼们退下,离开时刘双喜见章念真塞了一块银子到怡心师太的手里,那块银子估摸着少说也有十两,喜得怡心师太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态度也越发的恭敬。 怡心师太离开不久,便有女尼送来茶水点心,无一不透着精致,但对于吃惯喝惯的刘双喜来说,这样的点心只能说看着不错,都是素油素馅做出来的,清淡有余香味不足。 章念真对刘双喜道:“我早就听人说慈宁庵里风光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若是今年夏日里得了闲,我就在慈宁庵里避暑了,到时三娘和姐姐也都过来。” 郑三娘笑:“我可比不得念真妹妹财大气粗,这一趟下来又是打赏又是香油钱,没个一百两下不来吧?” 章念真伸出五根手指,“我许诺主持,离开时给添五百两香油钱。” “五百两?念真妹妹真是财大气粗。”郑三娘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虽然这一年光景她跟着刘双喜一起做生意,五万两都赚到了,可不过拜个佛就要五百两香油钱,这里面恐怕还不算刚刚的打赏和接下来的打赏,这佛拜得略贵。 章念真却叹了口气,“若是能让菩萨保佑我二表哥平安归来,再多银子捐了我也不心疼。” 郑三娘一怔,想到这些日子章念真每次过来都会提起在京城音讯全无的定北王,忍不住也念了声‘阿弥陀佛',愿菩萨保佑那位北地的王能平安归来,她也愿多捐些香油钱。 刘双喜心里头却五味杂陈,明显章念真也喜欢云珞,但愿将来她们不要成为势不两立的冤家对头。 刚刚安顿好,乐乐便醒了,睁着机灵的双眼到处看,好像对什么都很感兴趣,刘双喜见了放下心,好在乐乐没认生,不然孩子哭闹起来才叫惊天动地。 大概是在肚子里待到足月,平日营养又好,这孩子生下来时只觉得结实,可生下来之后就像气吹的似的,一日壮过一日,胖乎乎招人喜欢。 但这孩子平常很少哭闹,一旦哭闹起来就不是那么好哄的,那豪迈雄厚的哭声几欲把房梁就要震塌了。 而此时乐乐看哪儿都新鲜,小嘴里也发出让人听不懂的哼唧声,再有刘双喜与他一搭一唱,看得章念真直笑,“姐姐,你这样子好像乐乐能听得懂似的了。” 刘双喜笑得眼睛都眯成一道缝了,“谁知道呢,或许就听得懂吧,反正每次我和他一搭一唱,激动了他还会挥着小拳头抗议呢。” 郑三娘每日都要有大半日待在刘双喜这里陪乐乐,也觉得孩子虽然看着小,没准真能懂呢,比如渴了饿了都知道喊人呢。 正说笑着,外面有人敲门,章念真的丫鬟出去,不多时由打外面带着个婆子进来,进门先给章念真几人见了礼,才笑意盈盈地道:“章小姐,奴婢是赵府八少爷的奶嬷嬷,今日陪着姨夫人来上香,却不想与章小姐巧遇,姨夫人让我过来问一声,章小姐可否赏脸,由姨夫人请客,大家坐下来喝几杯素酒?” 刘双喜便知道那位姨夫人定是赵八少爷的亲姨娘,虽说只是个姨娘,但有一个极有头脑的儿子,这位姨夫人在府里的地位还不错。 但赵八少爷给刘双喜的感觉就是太善于钻营,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对于这种人,生意上合作一下还成,深交还是不要了。 刘四喜曾好几次回来同她抱怨,陈礼那傻子,把从他爹县衙里得来的朝廷密事都告诉给赵八,白白让赵老爷得了好处,若是他就是怜惜好友在府上的处境,要出卖亲爹也得卖个好价钱。 照刘四喜看,没准赵八少爷所谓在府上日子艰难,都是人家爷俩演的苦肉计呢。 正文 第214章你们师太真是好大不客气! 刘双喜便想到那位双喜快餐的常客赵大爷,瞧着见谁都笑眯眯的,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但本质上绝对是个市侩的商人。这种人刘双喜算计不过,还不如敬而远之。 章念真对这位赵八少爷的姨娘不熟,虽说章家是商人出身,但商人也分三六九等,若临县的赵家能算得上是中等,那么章家就是头一等,两家都不在一个档次上,若是平常到了章家求见,她见见也无妨。 可今日她就是和刘双喜和郑三娘一同来上香的,想要享受一下慈宁庵里的安静祥和之气,并不想被人打扰,而赵家又不值得她多费心思,章念真直接就给回绝了。 奶嬷嬷看向刘双喜,“刘掌柜,我家八少爷与你家四喜少爷是同窗,您帮着劝劝章小姐好吗?我家姨夫人可是诚心诚意要请客……” 话未说完,章念真便疑惑地道:“竟有这层关系?看你之前口口声声说你家姨夫人要请我,还当你不认得我的两位姐姐呢。” 奶嬷嬷脸一红,知道章念真是怪她怠慢了刘双喜和郑三娘,但在她心里,这两个女人连个男人都没有,最多就是靠着抱上白夫人的大腿,才在临县出尽风头,哪里及得上章念真的一根寒毛。 却不想章念真因此而发作她,若是不能把人请回去,她也不好向姨夫人交待。 正想再求上两句,章念真已经不客气地道:“送客!” 见丫鬟上请已经做出请的手势,奶嬷嬷哪里再敢多话,只是一步三回头,刚走到门外就听章念真鄙夷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妾,我若是吃了她的请,回头别人还不得笑我自降了身份。” 刘双喜和郑三娘就明了,章念真是没看上那位姨夫人的身份,想想也是,章念真是章家嫡女,又是定北王的表妹,论起身份就是大户人家的正室夫人都得巴结着,若是自降身身结交一个妾室,被人知道了定会嘲笑。 虽然对这个万恶的等级社会深恶痛疾,刘双喜也明白身在其中就要遵守这个规则,自然也不会为那位姨夫人说什么好话。 又待了一会儿,离去的怡心师太带着几个女尼过来,请章念真几人去前面拜佛。 留下两个丫鬟照顾熟睡中的乐乐,其余丫鬟提上食盒,几人便朝着前面的大殿走去。 先拜了佛,再将刘双喜亲手做的素斋果品供上,从大殿出来怡心师太便笑着道:“早就听闻双喜快餐的刘掌柜心思巧妙,想出的熬糖方法惠泽一方,庵里也学着熬了些糖,放在点心里面确实是香甜许多,只是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不知刘掌柜可否提点一二?” 双喜快餐如今早就不再以甜食为主,只是间或带着卖上几样,怡心师太这个请求虽稍稍有些过分,却也不算为难,刘双喜便欣然应允了。 怡心师太大喜过望,征得刘双喜的同意就命人去准备食材,待众尼走后,章念真凑近刘双喜的身边道:“她这是想从你这里学了点心的制法,将来放在庵里往贵了卖。这些尼姑真是会做生意。” 刘双喜环顾一下四周,大多数来慈宁庵上香之人都会在庵里住上一夜或更久,离开时都会多多地给添香油钱。但显然,大家看中的并不是慈宁庵里的香火灵验不灵验,而是爱上庵堂后面的那片屋舍,青山翠竹,鸟语花香,确实是难得的游玩之处。 若是在别处也建一座这样的山中静舍,不知会不会引来游人如织? 自从看到慈宁庵的敛财能力后,刘双喜心里就一直盘桓着这样的想法,只是同甜高粱做白糖一样,太招人眼球了,想想也就罢了,真让她建起来,暂时还没这个能力。 刘双喜既然答应了怡心师太教庵里管厨事的女尼做糕点,自然不会反悔,可在看到厨房里放得满满当当的食材后,就有些后悔了,这位怡心师太真是好不客气,照这足有上百种的食材来看,难道是想让她都教做一遍? 原本想来跟着学上两手的章念真一看这些食材也咋舌,抽着嘴角对怡心师太派来的小尼姑道:“你们师太真是好大不客气!” 小尼姑也脸上发烧,明白师太这是怕被人嘲讽躲了起来,把她推出来挡箭,干脆就垂着眉目念‘阿弥陀佛’。 刘双喜也被气得想笑,可你食材摆得太多有用吗?教不教、教多少还不是她说的算?若是怡心师太不来这一套,或许心情好她就多教几个了,但此时被算计的感觉让她的心情很不爽,干脆就意思意思地教三样好了。 一边教一边心想:难怪慈宁庵看起来家大业大,还真是会算计,就是不知道白夫人为了百姓奔走之时,慈宁庵做了多少? 教了一个用芋头和莲藕粉做的凉糕、一个糯米白面豆沙做的条头糕、再来一个烤小饼干,刘双喜就洗了手同章念真往外走,小尼姑一脸为难地张了张嘴,却不知要怎么办,只能为难地跺着脚。 而同刘双喜学了三样点心制作的尼姑将点心放到锅上蒸上后,不甘地追了上来,“施主请留步!施主请留步!” 刘双喜和郑三娘笑眯眯地看着尼姑,章念真则一脸不喜,扬着下巴桀骜地道:“糕点已然教你,你且回去好好学着,没准还能来个举一反三。我家姐姐出来太久,也该回去照顾孩子了。” 尼姑看章念真这态度便不敢再拦,只是有些不情愿。怡心师太可是把她叫到跟前提点了,再少也要让她从刘双喜这里学到十个点心的制作,到时这些点心都是钱啊。可如今她只学到三个,过后怡心师太会不会怪她无用? 可章念真她又不敢得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离开。 刚走出厨房不远,便看到一对衣着破败的母女被尼姑们往外赶,母亲大概二十二、三岁,女儿不过四、五岁的年纪,母亲抱着女儿跪在地上磕头,嘴里叫着‘救命’。 而那女儿显然是得了病,脸色苍白,身上还不住地打着哆嗦。 正文 第215章恼了! 章念真走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尼姑认出章念真,不敢怠慢,回道:“这对母女非要求见主持,我和她们说主持事忙,她们却不肯离去。” 那位母亲见尼姑与章念真说话时甚是客气,便对着章念磕头道:“贵人,求您救救我可怜的丫头吧,她爹早年上了战场,就留下我带着丫头相依为命,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法活了。” 章念真皱眉道:“你家丫头这是怎么了?” 女人刚张了张嘴,旁边的尼姑道:“章小姐,这种人我们见得多了,无非是想求来庵里上香的贵人赏几个银子,那孩子就是装病!” 章念真瞪向尼姑,怒道:“你给我装一个看看!” 尼姑见章念真发怒,不敢接话,只是低着头一脸不以为然。 那位母亲大概看出章念真心肠好,低声道:“我家丫头原本只是着了凉,我家又穷,当时我也没太当回事,给她喝了碗姜汤,原想着发发汗就能好,谁知今早起来就这样了。我去城里的药铺看过了,说是这是急病,抓药得二两银子。我一个女人平日就种些地,养活我们母女俩都难,哪里去讨弄这二两银子?便想着别人都说慈宁庵香火旺盛,想必师太们都是菩萨心肠,便想着来求求看……” 接下来的话女人没再说,但紧抿着的唇却说明了一切。 见章念真黑沉着脸,尼姑大概是怕她真生气了,还试着解释,“师太们自然是菩萨心肠,可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救人也得看看,你说你家女儿病了我们就要信……” 章念真又是一声断喝:“闭嘴!” 尼姑不敢再说话,章念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从身上取出五两左右的一块银子,放进女人的手心,“你拿着银子快去给丫头看病吧!” 女人先是一愣,眼泪便掉下来,给章念真连磕了几个响头,又含着泪看了眼刘双喜和郑三娘,才抱着丫头匆匆下山。 尼姑还想要解释,章念真却一甩袖子转身走人,尼姑想跟不敢跟,不敢跟又怕恼了章念真回头怡心会怪她们办事不力,便转身去找怡心师太。 回到住处,章念真坐在椅子里就生闷气,“你们看看,这里还哪有半分佛门静地的影子?来往的都是些想要结交权贵的庸人。还有这一庵的尼姑,眼睛都盯在钱眼里,对真正穷苦的百姓却如狼似虎,要我说这里也别叫慈宁庵了,就改叫钱眼庵得了。” 郑三娘不由得笑道:“这还不是被你们这些有钱人惯的?若是大家都不来送钱,可不就没这事儿了。要我说啊,你捐给她们五百两银子,没准她们背后还要骂你人傻钱多,还不如把这些银子用来救助穷苦百姓,人家还能念你一个善心了。” 章念真叹了口气,也不得不承认郑三娘说得在理,之前她也是听人说起慈宁庵的香火旺盛,却想不到是这般旺盛的原因,早知如此她就不来了。 虽说五百两银子于她来说不算什么,但花给那些眼睛只盯着钱看的尼姑,心里真是不爽。 章念真对刘双喜和郑三娘道:“姐姐们,这慈宁庵我们不住了,收拾收拾下山。这香火钱我们也不捐了。” 刘双喜和郑三娘也觉得把钱给这群尼姑心里不舒服,好在带来的东西不多,收拾收拾就能带走,待乐乐醒后又待了一会儿,三个女人就带着丫鬟下山了。 走到山门时,就见几个尼姑追了出来,带头的就是怡心师太。 怡心师太刚刚还在厨房里训斥没能从刘双喜这里多学几个点心的尼姑,就听人说章小姐恼了,正带着人要走,想必答应的五百两香油钱是飞了。 怡心师太也顾不得训人,赶紧追了出来,想要把章念真劝回去。虽说慈宁庵香火旺盛,可平常往来的香客也就捐个几两银子,十两二十两都是多的,章念真一下子就答应捐五百两,这都能抵得上庵里几个月的收入了。 结果在山门前看到脸色不善的章念真,怡心就有些怯了,章念真出身富豪章家,又是定北王的亲表妹,若真是恼了慈宁庵,慈宁庵绝没好果子吃,如今也不求她答应的五百两香油钱,只要能把这小祖宗哄高兴了比什么都强。 怡心师太追上前,对章念真笑道:“施主怎么走了?贫尼正带着人为几位施主准备素斋,怎么也要吃过了再走。” 章念真沉着脸道:“贵庵的生意经打得太响了,连我这生意人都不得不赞叹两句。” 怡心师太脸上发热,却也无法反驳,正想着要以何借口留下章念真,就听旁边有人笑道:“这位就是章小姐吧?果然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小姐,瞧这气度,啧啧,真不是我们这些小旮旯儿的能比得的,在佛门净地训起人都如此气派了得!” 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带着几个仆妇朝这边走来。在她身后还有几位看穿着像是夫人的女人朝这边张望,却没有一个想要出头,似乎是把这女子当成枪使了。 瞧她那一身艳俗的打扮,不是暴发户就是做妾的,章念真就忍不住皱眉,虽然不喜女子话中夹枪带棒,却又不屑于这种女人斗嘴。 章念真不屑与这女人斗嘴,她身后的丫鬟却不能眼看主子吃亏,上前一步冷声道:“这位……夫人?你说话也经过过脑子,我们来慈宁庵里上香,上过了香就要回了,难道这都不成吗?我家小姐正要问怡心师太拦着不让走是哪家的道理,难道是嫌我家小姐给的银子少吗?” 怡心师太心里叫苦,按说章念真给的银子真不算少了,之前给她五两,上香后又添了一些香油钱,她在这里拦着,就是觉得章念真答应的五百两要黄有些不甘心。也是怕章念真恼了慈宁庵,回去后对慈宁庵的名声有碍。 正文 第216章你就是那个贵人 怡心师太心里再苦,有些话也不能说出口,但丫鬟的话也没有错,人家是来上香的,上完香了不让走岂有此理?虽说来慈宁庵上香的香客都会捐不少香油钱,但这个也全凭自愿,也没有拦着讨要香油钱的说法。 而此时怡心师太拦着不让人走,便有人在后面议论纷纷,都知道慈宁庵势利,难道真是说嫌人家小姐给的香油钱少? 怡心师太听得心里暗暗叫苦,章念真又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赶忙念了声佛号,对身后围观着的人道:“并非是慈宁庵拦着章施主要香油钱,而是住持刚做完了课业要与章施主长谈,适逢章施主要下山,贫尼才会赶过来请章施主留步。” 听怡心师太说得也在理,那位花枝招展的夫人便噤了声,随即面露喜色,“我来慈宁庵也有许多次了,却一直无缘得见住持师太,不知今日可否同这位章小姐借个光,有缘一见师太?” 怡心师太为难地皱了皱眉,要说慈宁庵的这位住持师太可是个固执的人,因不满她弄出这些敛财的手段,这些年都不管寺中俗务了,只在静室里吃斋念佛。 她若不是形势所迫,也不会把住持师太搬出来,那可是位得道高尼,慈宁庵的香火鼎盛也是因有这位高尼坐镇,但一个章念真都不知那位高尼是否愿见,更别说这位庸俗的夫人了。 怡心师太念了声‘阿弥陀佛’,“住持师姐近日来身体偶感不适,不宜长久见客,怕是要让赵夫人失望了。” 被如此差别对待,赵夫人不悦地拉下脸,到底还是没敢得罪章念真,只是带着跟随的丫鬟转身离开。 随着她的离开,有人掩着嘴笑,也有人撇了撇嘴角,章念真问怡心师太:“这位赵夫人是哪位?” 怡心师太笑道:“这位就是临县有名的赵大爷家的姨夫人。” 原来这就是赵八少爷的亲姨娘啊! 刘双喜和郑三娘对视一眼,都觉得赵八少爷甚是肖父! 虽然怡心师太没有露出任何鄙夷之色,但刘双喜却能看出她是不想多谈这位赵家的姨夫人,想来也是瞧不上她的身份。 而章念真也知道了,这位赵家的姨夫人就是刚刚要请她吃酒的那位。 若是之前刘双喜和郑三娘还觉得章念真太趾高气扬的不近人情,只想结交有身份的和能给她带来利益之人。可在看过这位姨夫人之后,刘双喜觉得,或许看人这方面,她还要同章念真学学。 那位奶嬷嬷见了章念真就眼中看不到她和郑三娘,这位赵家的姨夫人也是个眼皮子浅的,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怡心师太见众夫人都渐渐离去,又对章念真陪着笑脸道:“之前的事儿都是贫尼教而无方,千错万错都是贫尼之过,还请施主息怒。” 章念真也不是不通情理,虽然看不惯怡心师太把个佛门弄得只朝‘钱’看,但怡心师太好话说尽,她此来也是想要见见住持师太,便也顺水推舟地随着怡心师太回了庵堂。 这次怡心师太把人再次安置好后,离开没多久又转回来,“几位施主请随贫尼来,住持师太有静室恭候。” 章念真到底还是看怡心师太有些不顺,不免笑道:“若师太是贫尼,那整个临县便是穷人窝了。” 临县在周边数县算得上顶顶有钱,不但战乱没有波及此处,连年也是风调雨顺,在这战乱过后的东楚国可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 相比之下,章念真就是在嘲讽死要钱的怡心师太虚伪。 怡心师太听了也不恼,只是笑微微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章念真也没得理不让,问道:“双喜姐姐,三娘姐姐,你们也随我去面见住持师太吧!” 郑三娘点了点头,刘双喜却摇头,“乐乐该饿了,我就不跟着过去了。” 章念真道:“这位住持师太佛法高深,多少人想求见都未必见得上一面,今日难得有缘,姐姐就随我一同去吧!” 刘双喜犹豫着要不要去,乐乐不知为何哭了起来,刘双喜立即跑到乐乐身边,见小家伙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虽然不哭了,却像是怕娘亲离开的样子。 刘双喜对章念真笑了笑,“乐乐不想我离开呢,你们去吧。” 章念真也无奈,去见住持师太也不好耽搁太久,便有些遗憾地同郑三娘一同出了门。 刘双喜等几人出了门,摸了摸乐乐的襁褓,干干爽爽的,忍不住笑道:“你是怕娘亲被住持师太看出来什么吗?” 乐乐瞪着一双天真又无辜的眼睛看着刘双喜,完全听不懂娘亲在说什么,但见娘亲笑了,乐乐也跟着咧着嘴笑。 刘双喜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叹了声:她又何尝不担心呢?怡心师太这些被世俗耀花了眼的她不怕,谁知那位得道高尼会不会看出她的来历?她只想过个平平稳稳的日子呢。 早来之前若是想到这些,她都不会来的,只是瞧着庄严肃穆的佛像心里便没了底,生怕被认出不是这个世界的灵魂,而被当成妖孽给烧了。 不多时乐乐便努着小嘴找奶喝,刘双喜便解了衣襟抱着乐乐喂。不时再点点乐乐的小下巴,心里既温暖又满足。 正当母子俩温情脉脉的时候,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刘双喜赶紧合上衣襟,抱直了乐乐轻轻拍打几下后背。 刚听到乐乐打了个甚响的嗝,外面的人已然到了门前,就听到章念真的声音道:“怡灵师太,我双喜姐姐就在里面,我进去同她说一声。” “阿弥陀佛,有劳章施主了。”声音低沉中略有几分沙哑,却有着一种让人静心的力量。 刘双喜慢慢地将衣襟系严,一面朝外面望着,就见章念真从外面跑进来,到了刘双喜的近前,将嘴贴近刘双喜的耳边低声道:“那位怡灵师太就是慈宁庵的住持师太,不知为何定要见你。还说什么一早看到天边有红霞,知是贵人要来,说你就是那个贵人。” 正文 第217章姐姐有什么想法? 刘双喜道:“我只听说过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来我是带着雨来的。” 章念真嘴角抽了抽,“不管那些,怡灵师太说要见你,那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机缘,你就随我出去迎迎师太吧!” 刘双喜原本就不想见这位师太,听了章念真的话就更不想见了,谁知这位师太要见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非说有什么不同,就是顶着别人的壳子,若怡灵师太要见她是这个原因,对她来说才叫悲剧。 可虽然不情愿,但人家怡灵师太已经等在门外,她若不见岂不就是心虚?唉,真后悔没想明白就跟着来了,出了事儿也是自找的。刘双喜只能抱着孩子出来迎接怡灵师太。 门外,郑三娘正陪着一位看不出年纪的师太说话,与别的尼姑一身整洁的灰色袍子不同,这位师太身上的袍子虽然也是灰色,上面却是一个补丁又一个补丁,几乎已经看不出袍子原本的颜色,却洗得甚是干净。 但穿着这样一件被袍子,师太的神色却极平和宁静,看人的目光中透着慈悲与睿智,让人不敢轻视,与之相比,一众衣着崭新的尼姑们则显得世俗了许多。 刘双喜心存静意,见了怡灵师太先互见了佛礼,抬头就见怡灵师太正看着她,嘴角含着笑意,却不像是看破了她的来历想要点破。 刘双喜先松了口气,就听怡灵师太道:“刘施主怀中所抱可是令郎?” 刘双喜点头,“正是小儿。” 怡灵师太笑着伸出手,在乐乐的头顶上轻轻抚了三圈,收回手后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之后便一言不发地往回走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章念真皱着眉头,“怡灵师太不是说要见双喜姐姐,怎么看了一眼就走了?” 怡心师面色尴尬,她自然不会说怡灵师太本来是不愿见客,但因她苦苦哀求,才勉强答应下来,或许她要见刘双喜只是个借口,再故弄玄虚一番,也免了被人求着又是看相又是解命的。 但这话不能说,不论怡灵师太做了什么,她这个做为知客女尼的师妹都得替她圆回来。可嘴张了几次都不知如何才能圆回去,正为难时,一个小尼姑跑了过来,对怡心师太道:“师父,住持师伯让弟子同刘施主带句话,‘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刘双喜挠了挠头,虽然觉得这两句有些耳熟,听着像首诗里的两句,可她真想不起来这两句在哪里听过,难道是说她的儿子将来定要不平凡吗? 章念真嘴里反复念着这两句,许久之后对刘双喜道:“看来师太对我们乐乐的期望很高嘛。” 郑三娘也笑道:“我就说我们乐乐不普通,将来定是个盖世英雄。” 刘双喜虽然也跟着笑了,笑得却不那么开怀,还是觉得这两句应该是在哪里听过,可是在哪里呢?她从穿越过来之后整日为了生计忙碌,别说没看过诗词之类的书,就是从别人口中也没听过诗啊词啊的,这两句到底是什么时候听的呢? 而怡灵师太真是想要告诉她,生了个不平凡的儿子吗?看着乐乐微张着小嘴的无邪模样,哪里就看出不凡了呢?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倒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凡一些。 下午,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厚,一场大雨不期而至,好在屋子里隔音不错,因离着瀑布近,防潮也不错,被子更是新洗过又晾晒的,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倒不觉得潮湿。 可见怡心师太对章念真的到来有多上心,而因怡灵师太的那两句诗,对刘双喜和乐乐也高看一眼,以至于郑三娘也成了座上宾,待遇比之旁人好上太多。 在慈宁庵住了一夜,刘双喜心里一直想着怡灵师太那两句诗,夜里睡得不甚安稳,早起自然带着浓浓的黑眼圈,郑三娘见了笑道:“之前还担心乐乐换了地方睡不着,想不到先睡不着的倒是乐乐他娘了。” 刘双喜跟着笑了笑,先给乐乐喂了奶,又把了尿,便有小尼姑送来了斋饭。 慈宁庵的斋饭是免费的,住宿也是免费的,但离开时章念真还是按着之前说好的给了五百两的香油钱,毕竟能见到怡灵师太,又得了她那两句不凡的诗句,这五百两花得值了。 甚至章念真已经想好了,回去就把这两句请个书法大家写出来,到时就挂在刘双喜的卧室,等将来乐乐长大了让他瞧着,知道自己不是个平凡的孩子,就会按着不平凡来成长了。 怡心师太一直送到山门外,章念真也像忘了昨日的不快,与怡心师太客气地道别,几人才顺着山路下得山来。 半夜时分雨便停了,但被雨水冲刷过的台阶甚是湿滑,下山之时大家也加了小心,一直走到缓坡处才开始说笑起来。 见路上没有行人,郑三娘边走边道:“想不到这佛门清静之地,也有这踩低捧高之流,这次还真是开了眼界。” 章念真也感慨道:“我之前去寺里或庵里拜佛都是与我娘亲一同,都是由家中下人打点好了,如今想想那时把闲杂人等都给疏散了,岂不也是佛门嫌贫爱富的表现?” 刘双喜却不甚在意地道:“由古至今都是如此,又不是只是我们见着的这些。” 想到前世一些名川大山进个门就要收费,慈宁庵怎么说也是采取自愿,并不会强迫一定要捐多少,你有钱就多捐,没钱最多受点白眼,好歹在庵里逛逛也不会被拦着,比起那些想要进门先收费的景点可是要强上许多了。 章念真却突然对刘双喜神秘一笑,“姐姐,你在慈宁庵住了一夜有何想法?” “没有!”刘双喜摇头,她总不能说看了慈宁庵的房子就想也仿着建一处?章念真那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一定立马就能去实施,她可不想因此再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正文 第218章反正我也不是很待见你! 章念真不信地盯着刘双喜看了又看,“真没想法?” 刘双喜再摇头,“真没有!” 章念真遗憾地看向郑三娘,“那三娘姐姐有何想法吗?” 郑三娘想了想,“慈宁庵的客房不错,我都想买座山头建那么几间房了,到了夏日就过去住上两个月,也不用怕天热得难受。” 章念真便笑了,“我与三娘姐姐想到一处了,不如我们一起买个山头,把房子建在一处,到时还能做个伴。” 郑三娘刚要拍手称好,想到章念真时常也不着个家,虽说章家世代经商,恐怕也于理不合,担忧道:“你这样整日在外,你爹娘不会恼了你吗?” 章念真对着郑三娘眨了眨眼,“我这不是在同双喜姐姐合伙做生意,自然要常常在外,如今还只是在北方,待把生意越做越大,将来可是要将生意做到京城呢。” “念真妹妹真是比好些男儿都要强上百倍呢。”郑三娘一脸钦佩之色,看的章念真很不好意思,可很快便叹了一声,“我娘只生我一个女儿,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刘双喜和郑三娘第一次听章念真说起家中情况,见她神情有些落寞,便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不好再深问,只是将话题扯到了别处。 在这个时代里,若是家中没有个能顶门立户的男孩,将来一片家业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呢。 说着话便来到了山下,见山脚下停了几辆马车,而离着章念真那辆马车最近的是一辆青缎面的马车,刘双喜看了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刘府的马车,刘财主活着时就常常带着原主和刘四喜坐着这辆马车出门,所以这辆马车最大的特点就是大。 又宽又大,同时坐进那时的刘双喜和刘四喜都不费劲,再多个刘财主,走个泥路都能陷进半个车轮。 而此时,马车停在章念真的马车旁,丫鬟站在马车下面,伸手扶着里面的人下车。 先下车的就是刘三石,被丫鬟扶了一把,顺势在丫鬟的脸上捏了一把,惹来丫鬟一声尖叫,刘三石不但没有羞愧,反而哈哈大笑。 紧接着刘一妙从里面出来,看着不成体统的弟弟眼神忧郁且伤。 刘大夫人大概是见惯了刘三石的变化,对此视而不见,刘一妙的眼神愈发忧郁了。 刘双喜不想见刘大夫人,却也不是惧她,既然走个迎面,自然也不会因此回避,是以两边的人便走了个面对面。 刘三石的眼中精光闪烁,刘一妙眼中幽怨带恨,刘大夫人则是冷哼一声,带着丫鬟从几人身边擦身而过。 刘一妙也跟上刘大夫人的脚步,倒是刘三石走到刘双喜面前嘻嘻笑道:“二姐,多日不见,越发漂亮了,过几日我就去家中拜望。” 刘双喜道:“既然大家都分了家,又闹得怪不愉快的,这些表面的东西就别做了,反正我也不是很待见你!” 刘三石一愣,笑得却更显开怀,“看来是三石的错了,二姐是恼我不常走动了,改日定当登门赔礼。” “别别别,我是真不想见你……们,拜访还是赔礼这些往后都别提,何苦把大家最后的脸面都扔在地上踩,你说是不?” 刘三石打量了刘双喜几眼,又笑了两声,啧啧地离开。 章念真道:“你弟?” 刘双喜想摇头,又觉得该点头,就有些纠结了,她不好和别人解释刘三石为何不是她弟,毕竟就是她自己都不清楚刘三石到底是不是刘财主的种。 章念真见刘双喜为难,想到之前听说的刘双喜和刘四喜的身世,只当刘双喜是觉得亲爹一死就被赶出家门,不知这个正室生的弟弟还算不算弟弟了。 伸手拍了拍刘双喜的手背,这份纠结她懂。 刘双喜也回拍了两下章念真的手背,虽然不知她脑补了什么,但她不问最好。 回到临县已是午时,在山上吃了一日多的斋饭,味道比从前在别处吃得好,可但自从吃惯了双喜快餐的美味后,章念真就觉得慈宁庵里比别的寺庙好吃得多的斋饭也有些食不下咽了。 一进双喜快餐,也不等彩月给做菜,自己端了盘子就去快餐盆里盛了几样菜,虽然盛的肉不多,却都是双喜快餐的招牌菜,她想这口都想了好些日子,这也是她常往临县跑的主要原因之一。 一边吃,章念真一边对刘双喜抱怨道:“姐姐,你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在淮南日子过得怎么水深火热,吃不到彩月姐姐做的美味不说,还要被我娘逼着学针织女工,你说我打小就跟我爹东奔西跑做生意,学什么针织女工啊?那些活有家里的下人做,哪里轮得到我亲自动手?再说就学那么几日,做出的东西能看吗?想穿什么还不如花了银子到布庄去做。” 刘双喜还没反应过来,郑三娘却道:“莫不是你娘替你寻了亲事?女儿家嫁到婆家就不比在娘家了,针线还是多少要会一些,遇个年节亲手给婆婆做些小物件,也能讨得婆婆的欢心。” 章念真吃饭的动作就是一愣,看着盘中的美味就有些食不下咽,半晌才道:“三娘姐姐真坏,就不会等人家吃完了再提醒人家?” 刘双喜笑道:“还真是给你寻了婆家了?” 章念真嘟着嘴,“这倒没听说过,可想想我娘的反常,还真有这个可能,她除了逼我学针线,还总说些奇怪的话,我还奇怪她怎么变得怪怪的,肯定是打的这个主意!” 说完,章念真气恼地一拍桌子,“气死我了,不是说好我不嫁人,就是嫁人也是招女婿入赘,为何又打主意要把我嫁出去?” 章念真头回在她们面前发这么大的火,这气势真够吓人的,那横眉立目的模样,若是不知她是跟她亲娘较劲儿,还当是遇到不共戴天的仇人了呢。 郑三娘和刘双喜都不敢劝,只能默默地把脸转向一边。 正文 第219章本少爷不陪酒 章念真气了一会儿,便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坐下,蔫蔫地问道:“好姐姐,你们帮我想个办法啊,我可不想嫁人,若我真嫁了人,爹娘就要过继我叔叔家的堂哥,你们是不知道,我那个堂哥不学无术就算了,从前还总说些让人着恼的话,从很小的时候就常说将来我们家的家业都是他的,还要把我们一家都赶出去,若真把他过继过来,我爹这半生心血都得被他给挥霍了。” 郑三娘讶异道:“既知他是那样的品性,你爹娘不会糊涂到过继他过来吧?” 章念真颇有些无奈,“不过继又如何?虽说我爹是这一辈的家主,可章家也不是我爹一个人的,我爹膝下无子,家族压力大,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唉,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就长着一张烂脸,谁看着都恶心,也不会有人想要娶我了。” 见章念真越说越落寞,刘双喜和郑三娘都不知如何劝好,郑三娘道:“世上总没有过不去的坎,我想你爹娘也不会那么糊涂,我相信他们一定已经在替你的将来打算,你也莫要这般悲观。” 章念真笑了笑,她自然相信爹娘会为她打算好,可真是不甘心啊! 接下来三人就将话题转到春耕上面,郑三娘手里有几十亩地,其中还有刘双喜当初卖给她的那几亩薄田,因为收成不好,这次听了刘双喜的建议都种上甜高粱,到时收了就卖给刘双喜,其余的良田则是听刘双喜的意见,一部分种粮,一部分种菜,这样一来店里差不多也就够用。 章念真道:“我手里这几个月也赚了不少,不如也买田置地算了。” 刘双喜和郑三娘却不赞成,“你赚的银子就换成银票好好收着,这样别人也不知你手里有多少,若换成田地,没准被人听到风声,万一硬要说是你章家的产业,你爹娘也为难不是?” 章念真又是一声长叹,却也知事实如此。 吃过饭,三个女人就坐在后院逗乐乐玩儿,今日太阳很好,小孩子抱出来晒晒太阳有好处。 刘双喜喂乐乐吃了半颗蛋黄,小家伙伸着嘴还想要,刘双喜怕他吃多了肠胃消化不了,说什么也不肯给,小家伙一又滴溜圆的眼睛就跟着刘双喜的手动,不时再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仿佛这样就能哄得娘亲多给他吃一口。 刘双喜被他逗得心情大好,却也知道不能惯着他,又喂他喝了几勺温水,这才哄着他睡下。 刘双喜抱着乐乐回屋子里放到床上,就听外面彩云同郑三娘说话,“小少爷睡了吗?前面来了位夫人,说是要见小姐。” 郑三娘道:“刚刚睡下,双喜抱他进屋了。那人有没有说要进双喜有什么事儿?” 彩云道:“说是在慈宁庵受了小姐朋友的恩惠,过来道谢,并打听一下恩人的来历。” 郑三娘和章念真就明白,那位夫人就是抱着女儿在庵门前求救的女人,想不到她过后还能过来道谢,章念真本来也没指望她的谢,闻言道:“彩云姐姐去同她说一声,谢就不必了,让她回去好好照顾孩子就是。” 彩云明白夫人说的刘双喜的朋友就是章念真了,闻言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不久后带了一只篮子进来,将篮子放到章念真和郑三娘坐的桌前,笑道:“那位夫人临走时非要把这篮子鸡蛋留下来,还说她如今无力还钱,但一定会努力攒够钱还给小姐。” 章念真掀开篮子上面盖着的布,看到里面一篮子用稻草碎隔开的鸡蛋,嘴角弯了弯,“她倒是有心了!” 看起来这篮子鸡蛋让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刘双喜出来时看到她脸上的笑,心里松了口气,虽然刘双喜相信章家爹娘一定会给女儿做最好的打算,但她也怕章念真钻了牛角尖。 又坐了会儿,瞧着天色不早,章念真起身告辞,临走时没忘把那篮子鸡蛋带上,对于一向身娇肉贵的她,这篮鸡蛋颇有些份量,章念真却固执地非要自己提着,不让丫鬟伸手。 晚上,刘四喜从学堂回来,先去逗了逗刚刚睡醒的乐乐,每天这个时候都是乐乐最精神的时候,白天睡足了,这时候他就躺在床上扳着自己的小手玩儿。 一见刘四喜回来就张着小手,嘴里发出只有他自己能懂的声音,刘四喜先去把外面穿的衣服换了,又洗了手和脸才过来抱乐乐,舅甥俩一搭一唱的说的无比热闹。 刘双喜问刘四喜在学堂里都学了什么,刘四喜一样样说得明明白白,小家伙却不干了,伸手抓着刘四喜的脸,非要舅舅盯着他看才行。 孩子的指甲长得快,在刘四喜嫩嫩的小脸上留下几道划痕,刘四喜却不介意,还笑言这是外甥同他亲近,怕他丢了给他抓几个记号。 彩云从外面跑进来,“陈二少爷、赵八少爷都在外面,说是来喝酒的,让少爷出去见一见。” 刘四喜抱着乐乐不松手,“告诉他们,本少爷不陪酒!” 彩云没忍住,‘噗’的笑出声,之后应了声‘是’就往外走。想到那位赵府的姨夫人,刘双喜坐到床边,问刘四喜道:“你和那个赵八少爷关系如何?” 刘四喜道:“也就那样吧,他那人心眼太多,总觉得少接触得好,也就陈礼还把他当成知己,哪天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 刘双喜见刘四喜如此,放下一半的心,她也觉得有那样的娘,赵八少爷还是少接触为妙,既然刘四喜心里明白,她就不多劝了。 不过,看不出来刘四喜这小子平时看着少根筋似的,心眼倒也不少。 彩云出去不大工夫,就听前面传来喧哗,声音越来越大,乐乐好奇地朝外面看,刘四喜有些着恼,“定是那个陈礼闹事,我出去看看。” 说着,刘四喜放下乐乐朝外面走去,刘双喜想要拦着他自己出去,乐乐身边又不能没人,喊了两声刘四喜没回头,刘双喜只能先顾乐乐。 正文 第220章不好占太多便宜 不多时,外面的声音不但没停反而更响,刘双喜正想着要不要把乐乐先送郑三娘那儿看会儿,她过去是拉架,还是揍人看情况再说。 彩云从外面跑进来,“小姐,有人来闹事,您快去前面看看吧。” 刘双喜把乐乐交给彩云,朝前院快步走去,到了前面就看到陈礼和刘四喜正同几个人争执,赵八少爷在身后皱着眉,样子像是有些犹豫。 陈礼道:“你们这群哪来的混账东西?敢在临县闹事,也不打听打听爷爷是谁!” 对面一共六个男人,最前面的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闻言撇着嘴笑道:“不就是陈奇瑞家的二儿子,你跟我横,你可知我是谁?我爹可是皇上亲封的巡抚大人,别说是你,就是你爹见了我都得恭敬着。” 陈礼闻言皱了皱眉,“你爹是巡抚又咋的?还能管着我们了?我们这里可是归定北王管辖,你爹再大的官也管不着这块!还接掌定北王封地?也不怕风大闪了你舌头!” 陈礼的话说完,没像平日一样得到大家的追捧,而是换来一阵沉默,尤其是赵八少爷,眼看着朝后退了两步,似要与陈礼拉开距离。 陈礼因大家的态度环视一圈,将赵八表现看在眼里,便有些恼了,“赵八,你这是何意?” 赵八少爷为难地咬了咬嘴唇,见众人的目光都随着陈礼的话落在自己身上,许久才有些艰难地道:“陈二少爷,常言道‘识实务者为俊杰’,这位是巡抚家的少爷,还是莫要得罪了。” 陈礼便‘呵呵’冷笑两声:“赵八,原来你就是这种人啊,我这几年真是看走眼了,把你还当成个人了。” 赵八也不恼,只是目光真诚地与陈礼对视,让陈礼一阵无力,面对他这样的目光,自己倒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陈礼回头看了眼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四喜,“这是我和巡抚家少爷的事儿,你一边待着去。” 刘四喜不满道:“这是在我家铺子,我往哪儿待着去?就算是巡抚家的少爷,也没有到别人家铺子撒野的。” 陈礼盯着刘四喜看了几眼,似乎没想到看起来长得怂的刘四喜这时候竟然不肯爷们了,倒是让他因赵八产生的不快散去不少,对刘四喜笑了笑,“不躲开,待会儿磕了碰了可不许哭!” 刘四喜大叫:“你们可给我手下有点准,不管是谁砸了我家店都得按价赔!” 陈礼扔了一块银子给刘四喜,“先赔着!” 刘四喜接过银子,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就你脑袋大!” 陈礼瞪了刘四喜一眼,见刘双喜朝自己挤眉弄眼,一时不明白刘四喜想表达什么,还是眼睛抽筋了,气得刘四喜大骂陈礼是头猪,他就是想说待会儿砸了什么让巡抚家少爷赔,有那么难懂吗? 对面的巡抚家少爷却忍不住笑出声,“陈礼,看你这人挺没脑子的,交的都是些狐朋狗友,想不到也交了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不过就是默契倒是差了点。” 陈礼朝巡抚家少爷扬了扬下巴,觉得他也不算太失败,虽然一直把赵八当成朋友是他失策了,可好歹刘四喜这块滚刀肉算他没看错,伸手搂住刘四喜的脖子,“怎么?羡慕了?” 比刘四喜高了一头多的身高很有压迫感,刘四喜被他勒得哇哇大叫,想着要不要把人摔出去。 巡抚家的少爷竟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是有些羡慕,这样在你位于劣势时还能站在你身边的朋友不好找,不如大家坐下来喝一杯如何?” “不打了?”刘四喜看了看手里的这块银子,最后还是有些艰难地还给了陈礼,虽然他爱银子,可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也不好拿,就摔了那两个碗碟,待会儿从酒钱里扣好了,总不能占人家太多便宜。 嗯,这顿要让巡抚家少爷请! 巡抚家的少爷都示好了,陈礼也不是脑袋一热就分不清好歹的混蛋,让人把刚刚碰到地上的几个碗碟收拾了,又重新置办上一桌,巡抚家的少爷与他的几个朋友及陈礼和刘四喜几人围着桌子坐下,赵八在一旁却甚是尴尬,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朝着与他所想不同的方向发展。 不是说定北王在京中回不来了,那位巡抚大人就是来接掌定北王的势力的?为何他的儿子却与陈礼坐到一个桌上喝酒了?任他脸皮再厚,经过刚刚的事情,他也不好再像从前一样与陈礼称兄道弟了。 赵八在这里不知如何是好,却没人看他一眼。刘双喜瞧着这边事情戏剧化的转变了,没说什么便回了后院。 既然打不起来,就让他们以年轻人的方式来解决好了,她一个女人还是安安心心地哄孩子好了。 不过,四喜这小子真是让她刮目相看,倒是赵八少爷的模样瞧着有些可怜,显然是被那位巡抚家的少爷摆了一道,往后恐怕陈礼都不会把他当成朋友了。 回到后院,郑三娘也听到声音过来了,小声同刘双喜道:“双喜,我刚刚听吃饭的客人闲聊,说是皇上派了位巡抚大人过来巡察咱们北地,看意思是有意要收回定北王的封地,你说往后咱们的日子还能像现在这样吗?” 刘双喜心里也没数,若是云珞没出事,皇上怎么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可她更不愿意相信云珞出事,唉,孩子他爹,你如今到底怎样了?好歹让人给捎个话啊。 刘双喜夜里睡不着,起身到院子里对着空气喊:“出来!” 影一犹豫着从房上跳到院中,刘双喜看着影一皱了皱眉,“怎么每次都是你?”比起闷葫芦似的影一,她更想和影二说说话。 影一也很纠结,他也不想是他啊!可为何刘双喜一闹心了出来喊的都是他,无论他与影二怎么换班都不会喊错。 刘双喜走回屋中,影一随后跟上,进到屋中离刘双喜远远的,刘双喜问:“那个巡抚是什么来头?真是来接掌你们王爷的封地?” 正文 第221章这喷嚏打的没毛病! 影一闭着嘴巴不说话,刘双喜道:“你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 影一艰难地道:“不能说……也不敢说!” 刘双喜便点了点头,“看来传言是真的了,他还真是来接掌你们王爷的封地的。你跟我说实话,你们王爷是不是已经……遇难了?” 这回影一毫不犹豫地摇头,“没有没有,属下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 刘双喜哼了声,影一知道刘双喜这是问完了,抹着汗退了出去,幸好他这颗人头还有点用,不然王妃若是以为王爷不在了,再要改嫁他可就罪过了,多亏了他机智! 不过,王爷您真的还在吗? 刘双喜躺回床上,想到影一虽然答得飞快,却掩藏不住的心虚,脑中更是胡思乱想,一会儿盼着云珞好好的,一会儿又忍不住大骂云珞,既然回不来还给她希望,这不是有意让她吃不下、睡不好? 等下次再见着他,一定要打断他的两条腿,看他还敢不敢乱跑了! 云珞鼻子发痒,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赶紧伸手揉了揉。 看着夜色中略显阴森的野地,六殿下低声道:“天虽然不冷了,你也多穿些,免得着凉。” 云珞却扬着嘴角,“不冷,是我家王妃和儿子想我了。” 一个人想他打一个喷嚏,两个人想打两个喷嚏,没毛病! 想到刚刚得到的密信里,那张刘双喜抱着孩子笑得像朵花儿一样的画像,已经被他贴着心口放好,总觉得再辛苦也不觉得苦了。 六殿下翻了个白眼,被这把恩爱秀得扎心了,难怪百里杨给他的信里没少抱怨云珞在孤家寡人面前秀恩爱,还真是不秀会死! 可明明两人一起离开的,云珞一打两个喷嚏,他却一个都没有,难道那个小没良心的傻丫头把他临走时的话都忘到脑后了? 哼,等他回去了一定要让她知道不想他的后果。 正暗自较着劲儿,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六殿下与云珞停下拌嘴,同时向树后隐身而去,不多时,马蹄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了近前,云珞手一扬,一道信号弹冲天而起,马上之人顿时大惊,一阵慌乱之后,便被从四面八方冲出人的围在当中,不得不缴械投降。 云珞与六殿下缓缓从树后绕出来,站在被擒拿住的众人眼前,居高临下地看了几眼,旁边有人将一封刚刚搜出的密信送到了云珞的手中,云珞与六殿下凑在一处,借着火把将密信打开看过,嘴角同时弯了弯。 这一次截获了对方的密报,上面的内容便足以将太子和现皇后扳倒,即使不做那个皇帝,六殿下的大仇却不能不报。 六殿下推了推云珞的手臂,“你说我们这也算是就要胜利了,将来让谁来做这个皇帝?我那几个兄弟都不成器,野心又大,让他们做皇帝就是给我们自己找麻烦。太子的长子德贤虽说有帝王之相,可我们把太子废了,再让他儿子做皇帝,估计那小子也不会感激我们,没准哪天翅膀硬了,反过来就要把我们给咔嚓了。” 云珞奇怪地看着六殿下,“这个皇帝还有谁比你做着更合适?既能完全你从前说过的那些宏图大志,还不用怕被别人暗中捅刀子。” 六殿下却摇头,“原本我就是为了皇位而生,可在经历了这些是是非非,大起大落之后,我算是看明白了,娶一个像刘双喜那样的媳妇,再生几个娃,每天在家里混吃等死,啥也不用操心,那才是最完美的人生。” 见云珞抽着嘴角看自己,六殿下道:“你先别说我胸无大志,你自个儿想想,你现在是不是最想去找媳妇?” 云珞自然不会承认他说到了他的心声,若不是为了报仇,不是为了将来努力,他当然不愿意卷进这场皇室的纷争中,可既然卷了进来,他就会把事情做好,就不会承认他早就归心似箭了。 懒得与六殿下争辩,云珞转身上马,为了能早一日见到老婆孩子,他还得加把劲儿啊,嗯,暂时就让皇上偷着乐呵乐呵,以为派去北地的巡抚是他的人吧!那边有巡抚迷惑皇上,这边他们就可以腾出手脚做更多的事情了。 六殿下见云珞上马就走,喊了声:“等等我!”随后也上到马上追赶而去。 一封密信被人钉在朝堂之上,太子勾结敌国的证据确凿,一时间京城里风云变幻,皇上虽然将此事压下,但太子通敌已是板上钉钉,皇上再疼这个儿子,太子之位也必然不保。 而远在临县的刘双喜并不知道这些,每天除了数数钱,她更关心城外的那些地,不时抱着乐乐过去看看。多数的时候她就站在山脚下仰望那座山,想到慈宁庵后的客房,心里就有些痒,真想建一座那样的别庄啊。 可暂时形势不明,她也怕建了别庄是给他人做嫁衣,只能压下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回到双喜快餐时,影一影二难得都在铺子里,景礼也在,三个男人看向刘双喜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担忧。 刘双喜再粗大的神经也察觉到了,“你们为何这般看着我?” 影一走到刘双喜身边,低声道:“太妃来了。” 刘双喜一时没反应过来太妃是哪位,见影一冲自己重重地点了下头,便明了,在北地能称为太妃者只有云珞的亲娘章太妃,章念真的亲姑姑。 刘双喜忍不住紧张,都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她虽然不丑,可无奈这个婆婆来头太大,而在不明了章太妃的来意之前,这个婆婆还真不好叫。 而影一影二的目光中都是担忧,想来这位太妃也不是个好相处的。 刘双喜跟着影一影二朝后院走,知道他们是奉了云珞之命保护他们母子,即使在章太妃为难她时也不会退缩,可对方是云珞的娘,不能拿对付别人的手段。 所以在看到笔直地站在海棠树下的章太妃和她身边的花红柳绿时,刘双喜让影一和影二都退下,她不想让章太妃觉得她要靠别人才能有勇气站在她的面前而轻视了她。 正文 第222章孩子是我的,和男人无关! 听到脚步声,章太妃却头也不回,在她身边的位素净美人将手搭在章太妃的手臂上,轻声道:“姨母,刘双喜回来了。” 从这声‘姨母’,刘双喜猜出这位应该就是章念真口中所说的那位白莲花表姐,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果然很白! 章太妃拍了拍解卉兰的纤手,慢慢转回身,刘双喜本来以为会看到一个保养合宜的中年贵妇,结果看到的却是一张看起来有些苍白显老的脸,看起来丈夫和长子战死的打击对她很大,如今小儿子又生死未卜,这位太妃心里可见有多苦。 刘双喜心便先软了一半,抱着乐乐弯身给章太妃见礼,“民妇见过太妃。” 章太妃嘴角向下,目光森冷地盯着刘双喜。刘双喜弯着身子,许久没听到章太妃让起的声音,就知道这章太妃不喜欢她,想要给她个下马威,刘双喜将之前的心软收回。既然章太妃不让她起身,她就不起了?怎么说她也是双喜快餐的主人,这里是她的家,她给章太妃见礼那是因为她是长辈,见礼是对她的尊重。 放着别人的尊重不要,刘双喜还不愿惯着她呢。 刘双喜抱着乐乐直起身,抬头对着章太妃笑了下,“太妃远道而来,想必舟车劳顿,我这就让人给太妃置办酒菜。” 章太妃没想到刘双喜会不听吩咐就起身,微微怔了怔,心头便有怒火腾腾而起,“刘双喜,你好大的胆子。” 刘双喜不解地看着章太妃,章太妃道:“本太妃问你,你是如何仗着美貌爬上王爷的床的?还有你生的这个孩子生父到底是谁?” 刘双喜惊讶地微张着嘴,不敢相信如此粗鄙的话会是从一个太妃的口中说出,再看看章太妃身边眼中明显闪着幸灾乐祸的光的解卉兰,脸色一沉,“民妇敬重太妃是长辈,却不想太妃如此污蔑,既是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太妃请吧!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与任何男人都无关。” 说完,刘双喜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让正准备再狠狠发落刘双喜的章太妃把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良久道:“你是在赶本太妃走?” 刘双喜认真地点头,“正是!” 章太妃气得险些撅过去,捂着心口拿手指着刘双喜,解卉兰赶忙过去给章太妃顺气儿,一边轻声呵斥刘双喜道:“你这女人怎会如此无理?太妃年纪大了,又是长辈,纵是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你也不该如此顶撞。” 刘双喜不由得点头,瞧着恼了都不大声说话的模样,果然就是那种长辈喜欢的温柔小花,难怪能得章太妃如此喜爱,非要娶回去做儿媳不可。 可惜,刘双喜自认不是这种会委屈求全的性子,也不愿给这种小白花拿去做衬托,既然章太妃看不上她,已经认定她是仗着美貌,使着见不得人手段的女人,她说再多有用吗?总不能跟章太妃直接说,你儿子是我买回来生娃的工具? 估计那么说了,章太妃直接真能撅过去。 刘双喜抱着乐乐转身进屋,可把影一影二急坏了,他们自然是想要刘双喜好好的做他们的王妃,可太妃不喜欢这个儿媳,就喜欢柔弱的表小姐,王妃做不成王妃怎么办? 要不为了王妃,把表小姐暗地里不柔弱的一面报告给太妃?虽然有些不道德,可他们真心拥护王妃啊。 章太妃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越想越气,本来她是打算先难为一下刘双喜,让她知道太妃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王妃也不是她这种身份的人能肖想的,然后让她知难而退,主动提出不做王妃,只做个妾室就好。 可刘双喜却不按着她的预想走,竟然敢给她甩脸子?这是仗着受宠,连她这个太妃都不放在眼里了? 章太妃越想越气,对解卉兰道:“兰儿,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个王妃之位谁也别想抢走,这种连规矩都不懂的女人,即使生了孩子,姨母也不会让她进王府。” 解卉兰皱着眉头苦恼地道:“可是表弟他……” “你表弟那里自有姨母做主!” 虽然嘴上说着,章太妃心里也没底,与儿子的感情刚刚稳定了,可千万不能因为刘双喜而再生分了。可这样的女人做王妃……章太妃想到生死不知的儿子,觉得再看不上刘双喜这种只凭着美貌迷惑男人的女人,但毕竟她生了云家的后代,岂能流落民间?若万一云珞真不在了,好歹这也是定北王的唯一后人了。 将章太妃犹疑不定的神色看在眼里,解卉兰眼神黯了黯,看来她该做些什么了。 章太妃拂袖而去,临走之时看了影一影二一眼。虽然章太妃并不都认得影卫,但影一影二曾经在老定北王父子双双战死后,云珞便将他们派到章太妃身边保护过一段时日,章太妃对他们很熟悉,一看这两个影卫中的佼佼者都被派来保护刘双喜,就知道刘双喜在云珞心中的地位,心里又一阵泛酸,觉得好好的儿子被抢了。 章太妃对影一影二道:“你们且随本太妃来。” 影一影二犹豫,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刘双喜,按说除了云珞之外没人可以调动他们,可章太妃是云珞的亲娘。看看天色不晚,他们离开一阵也不会怎样吧? 但与景礼擦肩而过之时,影一还是低声说了句:“保护好掌柜。” 景礼手上拎着空着的食盒,刚刚从外面送餐回来,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可瞧章太妃的架式和她身后跟着的人,便隐隐有些猜测,对影一点了下头。 得了景礼的承诺,影一影二放下心,前些时候暗地里也与景礼交过手,虽然都未尽全力,但景礼的功夫只在他们兄弟之上,不在他们兄弟之下,有他保护刘双喜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妥,只是……把王妃交给一个明显对她有着不纯洁心思的男人手里,这也是他们没保护好王妃。 正文 第223章咱们家没姑爷 景礼目送着一行人离去,已经有人在议论章太妃这些人的来历,见离去时把影一影二都带走了,更是议论纷纷。 彩云一跺脚跑到后院见刘双喜:“小姐,那些人都是什么来头?我怎么听意思说是姑爷的娘亲?” 刘双喜心里正不痛快,若不是云珞态度不明,章太妃会带人过来为难她吗?没准就是娘俩个一条心呢。 尤其是那个表小姐,跟在章太妃身后的态度完全就是把自己当成正室了嘛,章念真真是一点都没说错她。 刘双喜道:“往后别再提姑爷,咱们家没姑爷。” 彩云从来没见刘双喜发这么大火,显然是气得不轻,可当时她又不在后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可能是那位大户人家的老太太没看上她们小门小户的小姐。 可她们家小姐用得着别人看上吗?错过了这么能干又漂亮的媳妇,那是姓云的损失! 姓云的再牛,当初不也是被小姐买回来的上门女婿?还轮得到他们家人挑三拣四? 彩云最是崇拜刘双喜,在她眼里刘双喜就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会,聪明美丽又善良。 可瞧那老太太来历不凡,万一想要把小少爷从小姐身边抢走怎么办?媳妇可以不要,亲孙子可不能不要啊。 彩云道:“小姐,我看那老太太身份不凡,咱们要不要防着她抢乐乐小少爷?” 刘双喜闻言怔了下,随即也不免担心,以云家的身份岂能让骨肉流落在外?若真想要抢她的孩子,以她的身份哪里护得住?难道真要带着孩子跑路吗?天下之下又能去哪里?唉,她怎么就招惹了云珞那么个麻烦呢? “彩云,你去雇辆马车到后院来,要带车棚的那种。” 彩云哭笑不得,“小姐,就算要带着少爷跑路也不急于一时,或许那老太太也没这么想。” 刘双喜摇头,“不是要跑路,我是想把铺子里的银两都送到钱庄寄存,若是真逼不得已要跑路,好歹能拿起银票就跑,免得都便宜了别人。” 彩云闻言点头,“好,奴婢这就去叫车,小姐你也别太担心,或许那老太太也就是来瞧瞧您和小少爷,我看姑爷对您是真好,他不会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刘双喜却摇头,“你不懂,他人好又怎样?自古婆媳关系最难相处,老太太一看就是那种事事都要管,又什么都不让份儿的。她看不上我,嫁过去也是个受气,与其整日水深火热地小心应对,还不如我带着乐乐过得逍遥快活。” 彩云想说过日子哪有勺子不碰锅的,只要姑爷对她好比什么都强。再说,就算婆婆不好相处,过不到一块儿,也没必要跑路,老太太总不会敢动手抢孩子吧? 可这时候刘双喜都钻了牛角尖,她知道再劝也没用,反正也不是立马扔下快餐铺子跑,银子在家里堆着也不安全,放到银庄里也好。 彩云出去不多时把车找来,直接赶到后院,刘双喜亲自一箱箱把银子都搬上车,车夫本来是想要帮忙的,被彩云给拦下了。 不是她瞧不起车夫,实在是箱子太沉,一般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抬着都费劲,也就她们家小姐能一个人搬得动,与其让他去碍手碍脚,还是小姐自个儿搬得快。 从银庄回来,刘双喜把这些时候赚的银票都拿出来,不算这些时候花出去的,从年前到现在,半年时间竟然赚了一小匣子百两的银票,怎么也有几十万两了,看着心情就好。 刘双喜从里面拿出十张递给彩云,“这两张你收着,若我不得不跑路,你和彩月就继续在这里把铺子维持下去。若是有人为难你们,铺子开不下去了,这十张银票你们和四喜也能好好过日子。等风声过了,我安顿好之后,会回来接四喜,到时对你和彩月也会另有答谢。” 彩云‘扑通’一声跪下,“小姐,你不要奴婢了吗?奴婢不要留下,奴婢要跟在小姐身边侍候小姐。” 刘双喜摇头苦笑:“我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人越多越麻烦,还不如我带着乐乐两个人目标小。再说这一去不知还要遇到什么事情,我只带着乐乐还能保护他,却无力保护你们这么多人,还不如你们好好地留下。” 彩云知道刘双喜说得在理,可想到刘双喜带着个孩子四处奔波,便忍不住心酸,还想说什么,刘双喜却一摆手,“你放心吧,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既有银子又有力气,带着乐乐不会有事。你留下来还要替我照顾四喜呢。” 彩云只能勉强点头,刘双喜又道:“你也别多想,说不得等将来小姐我找个地方安顿好了,你和彩月愿意跟着我,我再接你们过去就是。” 彩云闻言才露出笑容,“小姐,您可要记着说的话,不许骗奴婢!” 刘双喜想说,她先是假设一下,彩云岂能当成承诺?可看着彩云扬着小脸一脸期待,点了点头,“不骗你!可这话你先不能和彩月她们说,知道吗?” 彩云答应了,彩月那性子,听风就是雨,若是知道小姐要被逼得逃跑,估计会拿菜刀去跟老太太拼命,好歹也是云珞的娘,彩云还是希望事情好好地解决。 可姑爷啊,你娘都打上门来为难你媳妇了,你人在哪儿呢? 自从陪刘大夫人去慈宁庵上香回来,刘三石脑子里就总转着刘双喜的影子,想到打小时候起刘财主就对刘双喜和刘四喜比对他好,刘三石就想毁了刘双喜和刘四喜。 而生完孩子后的刘双喜身段更美,人也更娇艳,让他想忘都忘不掉,嫉妒、怨念和自知是病态的想要占有,刘三石这些日子没少往双喜快餐跑。 可几次都被下人给拦着,别说见刘双喜,就是后院的门都没摸着,让刘三石很郁闷。 正文 第224章听说你在打刘双喜的主意? 今晚不出意外地刘三石又到双喜快餐坐了会儿,见不到刘双喜好歹也能吃顿好的,刘财主留下那么多家产,没得都让刘大夫人给秦账房败,他好歹还挂着刘家大少爷的名,花起钱来也理直气壮。 与往常一样,这一次刘三石还是没有见到刘双喜,吃过喝过付了银子,刘三石失望地出了双喜快餐,奔着如意坊走去。 自从刘大夫人毁容之后,就很少再抛头露面,再对如意坊的生意也没什么盼头,刘大夫人便很少再来临县,整日窝在梅西镇,如意坊便成了刘三石的窝。 刚走出不远,刘三石猛的被人拉进旁边的小巷,还没等他大喊,就听耳边个凶狠狠的声音道:“想活命就老实点儿!” 刘三石虽然浑了些,胆子却不大,真到了性命攸关之时自然不敢乱来,低声哀求:“这位大哥,你放了我吧,我身上有银子,都给你。” 那人沉声道:“呸!谁要你的银子?我是有话要和你说。” 刘三石赶忙道:“您说,您说,我听着呢。” 那人沉吟片刻道:“听说你是刘双喜的弟弟?” “是,是,大哥想问什么?”刘三石就知道这人是奔着刘双喜去的,总算长出口气,既然是打着刘双喜的主意,他应该是安全吧,最多就是把刘双喜卖了。 那人道:“听说你最近每日都在双喜快餐,莫不是打刘双喜的主意?” 刘三石虽然是这么想的,可被问了却不能承认,只是叹了一声:“大哥,你可别乱说,她可是我姐,我能打她什么主意?” 那人‘呵呵’道:“当初你们母子把刘双喜姐弟赶出来时,可是连脸都不要了,你打她主意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看上她赚了钱,想要再据为己有吗?” 刘三石便知道是他想左了,毕竟外人眼里他还是刘双喜的亲弟弟,自然不会有那种心思,原来人家是当他图刘双喜的财产。 虽然他也图,但他更图刘双喜的人。 那人见刘三石不开口,那人松开钳制刘三石的手,让他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刘三石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原本普通的相貌却因从左额头经鼻梁骨贯通右颊的一道刀疤显得狰狞可怕。 刘三石打着哆嗦,直觉这个男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弄不好自己的小命要交代在这里。 那人很满意刘三石对他的惧怕,却让神色和蔼几分,利诱道:“我就是来同你谈一笔买卖,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将来双喜快餐就都是你的。” 刘三石皱着眉,“你这话说的有点大,她刘双喜有县令和白夫人做靠山,岂是你说怎样就怎样的?” 那人撇着嘴,“不过一个县令罢了,他有多大本事?若刘双喜死了,刘四喜也死了,他们又没别的亲人,你是刘双喜的弟弟,自然能接掌双喜快餐。” 刘三石闻言面露喜色,“你说真的?” 那人点头,“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弄死刘双喜和她的孩子,这一切都唾手可得。” 刘三石盯着男人看了一阵,虽然心动,可他长这么大别说是人,就是鸡都没杀过,他能下得了手吗?而这个男人突然跳出来让他杀人,这是同刘双喜有多大的仇?会不会事成之后杀他灭口? 刘三石道:“你不会骗我吧?等我把人杀了,你再来杀了我?” 男人道:“你杀了人之后会到处乱说吗?” 刘三石摇头,“杀人是死罪,我又不傻。” 男人笑,“可不是,你不会乱说话,我何必要费事再去杀守口如瓶的你?大家都得了好处,往后你也不会再见到我。” 刘三石便信心十足了,可一想到双喜快餐那三个送餐的男人,刚刚燃起的信心又没了,“可是那三个男人我一个都打不过,想杀刘双喜难!” 男人道:“那三个男人我来解决,你只管动手就是,我保证不会让他们坏了你的事儿。” 刘三石犹豫地看着男人,男人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去双喜快餐,就按着计划过去,若我没能做到,你转身就跑,最多就是被他们再扔出来一次。” 刘三石觉得男人的话有理,他是抱着杀人的心,可别人不知道啊,又不是第一回去纠缠,还能要了命不成? 男人见刘三石愿意去杀刘双喜,又同他说了一下安排,待刘三石从计划中回过神时,男人已经不见踪影。刘三石愣了半晌才深吸口气:“娘的,有这身手还让我去杀人,没猫腻谁信?” 耳边便传来男人阴森森的声音,“你若是敢反悔,我现在就一刀砍了你!” 刘三石一哆嗦,刚刚动摇的心瞬间坚定了,不管杀完刘双喜后会不会被灭口,他若不去杀刘双喜却肯定会被灭口,晚死和立即死,他选择了晚死,没准还能有一线生机呢。 想想刘双喜赚的那些家底,刘三石的脚步更加坚定了。 夜深人静,景礼坐在屋檐上,他也不是第一次在夜里来保护刘双喜,只是知道有影一和影二这两个影卫后,才悄然隐退。 如今影一影二被章太妃带走,景礼自然不会放任刘双喜处在危险之中,谁知道那位章太妃会不会为了绝了云珞对刘双喜的心思而动手除去刘双喜。 就算章太妃不派人,景礼也不相信她身边的那个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女人。行走江湖多年,他深知,很多时候真正柔弱的人是活不久的,那个女人能被章太妃如此疼爱,虽说是缘于至亲,可手段也必是不俗,这种女人害起人来才是真正的心黑手狠。 景礼想是帮刘双喜把面前的阻碍都一一铲除,还是让这些阻碍来得更猛些,待刘双喜对云珞失望之后,他就可以乘虚而入。 突然听到一声轻响,院子里便多了个黑衣人。景礼眼神一凛,提起放在身边的长剑纵身跳到院中,而发现景礼的黑衣人脚下不停,飘身进到刘四喜的房间,捞起睡得正香的刘四喜从后窗跃了出去。 正文 第225章恶作剧 景礼原本不想追,可看着被黑衣人夹着远去的刘四喜,皱了下眉若是被刘双喜知道他看着刘四喜被掠走而不追,不和他翻脸,也绝不会给他好脸色。若刘四喜再丢了小命,这辈子刘双喜都不会原谅他! 或许是对自己的功夫太有信心,景礼稍稍犹豫了下便追了上去,想着快点解决了麻烦,回来也不会太迟,但离开也不能说走就走,景礼大喊一声:“走水了!” 景礼这一声运足了力气,传出很远很远,随着他的这声大喊,不但双喜快餐的人被吵醒,周围的邻居也纷纷被吵醒,景礼听着声音,放心地追了下去。相信就算有人真对刘双喜出手,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速战速决,把刘四喜夺回来就可以再保护刘双喜了。 景礼放心地追着黑衣人跑了,被吵醒的人们披上衣服就往外跑,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到一个火星。 好好的被吵醒,众人的心里都不痛快,一边骂着八辈祖宗,一边打着哈欠回去补眠,只当那声大喊是无聊人的恶作剧了。 刘双喜站在院中觉得那声喊很耳熟,像是景礼的声音,可景礼会无聊到半夜不睡觉出来扰人清梦? 好在孩子们睡得沉,小喜悦和侍书压根就没醒,乐乐也睡得正香,要不然大晚上孩子不睡觉才叫闹人呢,彩云彩月也骂了两声回去睡了,完全没有发现没有出来看热闹的刘四喜并不是睡得熟,而是丢了。 刘双喜回到屋中还在想那声是不是景礼喊的,总觉得景礼不是那么无聊的人,难道这是示警?影一影二被章太妃带走了,他就来保护他们娘俩的安全?若真是示警,难道有人要害她吗? 刘双喜警觉了许久,也没再有什么事情发生。突然好像闻到一阵甜到腻人的香味,人就有些迷糊了,虽然心里警觉了脑袋却越来越晕,最后还是无力地倒回床上…… 刘双喜是被冷水泼醒,感到手脚都被用绳子捆着,一惊便整个人清醒过来。睁眼看到自己还躺在床上,面前站着黑影,手上抱着乐乐。 小小的乐乐还在睡,黑影却啧啧地笑,“刘双喜,你还真是不走运,嫁个男人拐了你的钱跑了,还给你留了这么个小东西。要不我发发善心,帮你把这小东西弄死,也省得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惹人口舌,就是嫁人都因这小拖油瓶而不好嫁。” 刘双喜愤怒地瞪圆双眼,想要骂人,可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被刘双喜的无能为力取悦了,刘三石将手上的孩子高高举起,“我只要这么用力一摔,你儿子就要去见阎王,不过我给你个机会,你乖乖地躺好,把我侍候舒服了,我就放过他怎样?” 刘双喜难以置信地看着刘三石,想不到他竟然对自己有这心思,怎么说也做了十几年的姐弟,这人真和他那个娘一样无耻吗? 刘三石笑,“你不是应该知道了,我们不是一个爹,你长得这么好,直接弄死怪可惜的。” 说着,刘三石右手托着乐乐,伸出左手在刘双喜的脸上摸了摸,嘴里更是啧啧连声:“瞧这小脸嫩的,若不是有人逼我来要你的命,你不死就得我死,我还真舍不得弄死你。” 刘双喜想要将脸转开,刘三石举了举手上的乐乐,刘双喜只能不甘心地任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掐出一个又一个手印,大概是觉得只在刘双喜的脸上掐着不过瘾,刘三石舔了舔嘴唇,“你乖乖的不叫,我就把你嘴上的肚兜拿开好不好?不然你叫一声我就摔死这小东西!” 刘双喜这才知道堵着自己嘴的是什么,好在不是她身上穿的那件。‘嗯嗯’地点着头,刘三石便将乐乐放到床边,伸手将刘双喜嘴上堵着的肚兜拿开。 刘双喜的嘴一得到自由,便问道:“你说是有人逼你来要我的命?” 刘三石‘桀桀’地笑,“可不是,要不我哪舍得要你的命?再说,你家那三个伙计,我想你那么久了也讨不到便宜,若不是有人把他们引走,我进得来吗?” 想到那声‘走水了’,刘双喜确信那就是景礼喊的,目的就是把人都喊醒了不给刘三石或是别人伤害她的机会,可到底发生了什么能把景礼引走之事?刘双喜心里更是担忧不止,生怕被引走的景礼已然遇害了。 而要自己命的人能把景礼引走,却为何不亲自动手杀她?刘双喜觉得显然自己被痛快地杀掉,和被刘三石侮辱了再杀掉是不同的,而刘三石动的手也与别人无关。 什么人想要自己的命似乎已经很明了,不然为何凑巧到有人来了,就有人想要她的命? 刘双喜眼神一黯,果然有些人是没有人性的,她相信这不是云珞的主意,可那又如何?一把刀已经悬在她和孩子的头上,谁的主意都是云珞招惹来的,果然那男人是该远离的祸害。 刘双喜道:“刘三石,是谁告诉你,我们不是亲姐弟的?” 刘三石奇怪地看着刘双喜,“这事儿你不是早就该想到了?你爹是被我娘和那男人杀的,刘四喜当初去家里放火时不就嚷嚷了吗?这时候你和我说你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假?想让我饶你一命也不是这么装傻的。” 刘双喜又问:“那你杀了我,真会放过我儿子吗?” 刘三石在刘双喜的身上捏了一把,狞笑道:“这就要看你是否把我侍候舒服了。” 刘双喜觉得刘三石这话就是糊弄人的,就算她牺牲了自己,最后他要杀乐乐,完全可以说她没侍候好,所以刘双喜对此并不抱任何希望了。 刘双喜暗中运气撑了撑身上的绳子,虽然是很粗的麻绳,一用力就勒得她浑身像要断开似的,可为了乐乐,为了自己的小命,就是把肉都勒烂了她也得自救。 正文 第226章信任 刘双喜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庆幸自己力大无穷,可若她挣脱绳子的同时,刘三石趁机伤害乐乐,她杀了刘三石也无济于事,为了孩子她不敢当着刘三石的面就挣断绳子。 于是刘双喜对刘三石道:“既然非要死在你手里,我也无话好说,可好歹我们也做过一场姐弟,哪怕相处的不那么愉快,我这死都要死了,你能否满足我最后的一个心愿?” 刘三石想了想,道:“你说说看,我满足你心愿,你给我什么好处?” 刘双喜道:“我墙边的箱子里放了一个匣子,里面放的都是我这些日子攒的银票,反正我要死了,银子也没什么用,只要你满足我的心愿,那些就都是你的。” 刘三石有些犹豫,可看刘双喜在床上被绑得娇弱无力,想来也闹不出什么花样,若那里真放的是银票,也省得他事后再翻箱倒柜地找了。 刘三石颠颠地朝着箱子走去,还不忘威胁刘双喜:“你老实点儿,若是敢喊,我先要了你儿子的命。” “放心,放心,我都被你绑着了,哪能拿我儿子的命开玩笑?钥匙就在箱子后面的墙洞里,你自己伸手就能摸到。” 刘三石放心地去箱子边,开始时还小心翼翼,直到他摸到钥匙,打开箱子和里面的匣子,再看到里面多得数不清的银票时,他整个人都兴奋了,从没想过刘双喜会赚这么多,这里面怕是要有几十万两了吧? 兴奋中的刘三石没有发现,在他沉浸在数不清的银票中无法自拔时,刘双喜已经悄然用力,将捆着她的绳子挣断。 忍着被绳子勒火烧火燎地疼的手臂,刘双喜伸手摸了摸乐乐,发现孩子呼吸正常,或许只是吸入了和她同样的迷烟才一直没醒,刘双喜松了口气,目光再转向刘三石,却如同看死人一般。 这男人要杀她和她的儿子绝不能留,如果之前她还相信陈奇瑞因为云珞的关系照顾他们母子,可如今想要她命的人不同,陈奇瑞会怎么选择都不好说,毕竟影一影二都能听话地跟着章太妃走了,她已经不知道还能信得过谁。 所有想要他们母子命的人都得死,他们才能活得更好! 因刚刚受到的惊吓和孩子或许会被害的阴影,刘双喜的心理已经有些扭曲了,只要孩子好好的,她不怕杀人! 刘双喜从床上走下来,一步步朝着刘三石走去,刘三石却完全没有发现这些,当他感到有人靠近时,再想喊已经来不及了,刘双喜不会给他那个机会。 嫩滑的小手捂住刘三石的嘴,纤长的手臂缠上刘三石的脖子,一个用力就听到颈骨折断的声音,刘三石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软倒在刘双喜的怀里。 刘双喜却不肯松手,她怕刘三石没有死透,她一松手就会跳起来去伤害她的孩子。 眼睛看着床上躺着的乐乐,为了孩子她不怕杀人,不怕下地狱,她只想要她的孩子好好地活着,不被任何人伤害。 刘双喜的胳膊越勒越紧,若不是景礼适时从屋外进来,刘双喜会把刘三石的脑袋从脖子上勒下来。 可第一次杀人,刘双喜虽说已经忘了怕,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保持冷静,在看到景礼时,还受惊吓地用另一只手指着景礼,“你也是他们派来杀我和我儿子的吗?” 景礼被眼前状似疯癫的刘双喜和脑袋已经不自然地耷拉着的刘三石震惊了,轻声道:“双喜,我是景礼,不是坏人。” “景礼?”刘双喜唤了一声,并没计较景礼对她的称呼从‘掌柜’变成了‘双喜’。睁着一双无措的大眼,盯着景礼看了许久,脸上才现出一个似哭又似想笑的表情,“景礼,我杀人了,他要杀我和我儿子,我不得不杀了他,还有别人也要杀我们,我该怎么办?” 景礼道:“没事儿,一切有我,你先把他放开,他已经死了。” 刘双喜仿佛才想到她还勒着一个死人,吓得一松手,刘三石便倒在地上,脖子仍然是松松垮垮的。 “你帮我看看,乐乐怎么还不醒?”刘双喜跑到床边,抱起还未醒来的乐乐,递到景礼面前,却又很快地抱回怀里,“你真是来帮我的?” 景礼没有在意刘双喜眼中的不信任,他知道刘双喜是真的怕了,她已经不知道谁能信任,朝刘双喜伸出一只手,“相信我,我是不会害你和乐乐的。” 刘双喜侧着头,盯着景礼看着,最后还是将怀中的乐乐递过去,却没有松开抱着的手,只要发现景礼也是和那些人是一伙的,她就是拼命也要保护好乐乐。 景礼假装没看到刘双喜的紧张,伸手探了探乐乐的鼻息,安慰道:“无事,他只是吸入了些迷烟,睡得沉了些。” 此时刘双喜已经没有什么主见了,景礼就像她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听他这般说,刘双喜稍稍平静了些,可看着地上躺着的死人,刘双喜不知如何是好。 她再强悍也不过是个女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杀过人,虽说是为了自保,但杀了人也不是说当成没事儿就真没事儿了,而刘三石的尸体要如何处置也是个难题。 景礼道:“尸体你不必担心,我会替你处理好,可留你和乐乐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想到他被人引开,耽误了这么久,虽然把刘四喜救了回来,却险些让刘双喜和孩子出事,景礼就难免后怕,若刘双喜如一般柔弱女子一般,他真不敢相信后果。 刘双喜坚定地道:“我和你一起!” 景礼点头,除了这样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刘双喜拿了一床薄被给乐乐包好,抱着乐乐跟上景礼。景礼扛起刘三石,趁着夜色打开了后院的门,一路小心地躲开巡城的差兵,很快便来到了城门边。 刘双喜想说她就在这里等景礼,就感到怀里的乐乐小小的身子动了动,嘴里也发出‘吭唧’‘吭唧’的声音。 正文 第227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怕乐乐醒来哭闹再把守城门的官差引来,到时景礼还扛着刘三石的尸体,纵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刘双喜赶紧将衣襟扣子解开,将’口粮‘放到乐乐的嘴里,小家伙就鼓着腮帮子用力地吸了起来。 景礼抬头望了望城墙,临县是个战乱没有波及的地方,这里的城墙也不似别处那般高大,对于把刘三石的尸体扔到城外信心十足。 正想说让刘双喜找个隐蔽之处等他回来,可一回身,就看到微垂着眼,用一只手捂在胸前却掩盖不住半解衣衫的刘双喜。 虽然月色不明,只能看到一小片雪白,但从未与女子有过肌肤之亲的景礼脸‘腾’的就红透了,鼻子一热,血就流了出来。 景礼一手捂着鼻子,不敢让刘双喜看到他的窘态。 好在有夜色掩盖,刘双喜并未注意到他的模样,不然他真想找个地洞藏起来。 刘双喜见景礼站在那里不敢看自己,知道他的尴尬,其实她比景礼还要尴尬,可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总不能让乐乐哭叫吧? 刘双喜道:“景大哥,你不用管我,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景礼闷闷地嗯了一声,强迫自己不去看刘双喜微微敞开的衣襟,可那一片雪白的美景却怎么都忘不掉,总在脑海里晃来晃去。 景礼扛着刘三石,先是跳上城墙边上的一棵树,又借着树的反弹,如狸猫一般上了墙头,刘双喜仰头看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景礼这么好的身手,竟然就因为她的一饭之恩和对他家乡亲人救助,就自愿留下来做伙计。 如今更是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替她处理刘三石的尸体,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虽然不能回报他同样的感情,但这份恩情她可不能忘了。 不多时景礼就从城外回来,看他从高大的城墙上直接往下跳,刘双喜心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可想到他一纵就能跳几米高,刘双喜觉得她的担心真是多余。 景礼站到刘双喜面前,朝刘双喜点头,“都处理好了,明日即便被发现了,也怀疑不到你头上,可就怕指使他的人来头太大,硬要将此事安到你的头上。” 刘双喜知道景礼肯定也猜到刘三石不会是独自一人前来,而那个能把景礼引走的人,也不是刘三石这种人能结交到的,时机又这么凑巧,景礼岂会不知道是谁做的? 可这话他不好说,毕竟对方是云珞的娘,说多了就有挑拨人婆媳关系之嫌。 刘双喜跟在景礼身后回到双喜快餐,再从后门进去,路上景礼已经向刘双喜说明他被引走的前因后果,知道刘四喜差点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她却不知不觉,还和景礼离开这么久,刘双喜忍不住恐惧,回到双喜快餐就先去了刘四喜的房间,瞧着睡得像小猪一样的刘四喜,刘双喜才把心放回去。 可今日她逃过一劫,对方就会放过她吗?若想害她,方法还有很多,只是对方没料到她力气大,让这个看似完美的计划出现了纰漏罢了。 想到如果刘三石没有找死地把她弄醒,很可能一早起来大家就会发现她被侮辱后死去的尸体,以及乐乐也会因此没命,刘双喜忍不住后怕,回到房中还忍不住哆嗦。 景礼犹豫片刻,伸手将刘双喜揽进怀里,轻声道:“别怕,今日怪我大意了,若我不被引走,绝不会让人伤害到你们母子,下次那些人再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守在你身边。” “不,景大哥没错,若不是你去追掠走四喜之人,四喜恐怕小命不保,若是再遇到此等情况,你还是先顾四喜,我听到你的示警,定会多加小心地等你回来。” 刘双喜在景礼的怀中摇头,虽然她很清楚自己对景礼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可此时被景礼搂在怀里,她却是无比安心,或许这个男人真是个值得依靠的人。 但,男人真的可信吗?遇到一个云珞就差点丢子命,还要继续迎着不知多少把刀,刘双喜对男人已经深深地恐惧了。 景礼轻轻拍着刘双喜的背,感觉刘双喜的身子不渐温暖起来,虽然知道这份温暖中没有任何他期盼的可能,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多贪恋一下这份温暖。 直到刘双喜彻底平静下来,景礼才拥着她走向床边,扶着刘双喜坐到床边,弯下腰脱去刘双喜脚上的鞋,感觉到刘双喜瞬间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轻声道:“你躺着睡会儿,我就在那里坐着,不走!” 见景礼指着桌边的椅子,刘双喜羞的不知该说什么,留男人在房中过夜,哪怕事出有因也太大胆。想当初她还是姑娘时就能扒了云珞衣服的勇气都到哪里去了?还是说,她大方不要脸的品质只在云珞面前才能发挥出来? 刘双喜强迫自己闭眼睡觉,可心底的恐惧却没有丝毫减弱。唉真想不管不顾地带着儿子,拿着银票走得远远的。 可她真逃了,岂不就是不打自招承认了刘三石是她杀的? 一直到天亮,刘双喜也没睡着,外面刘四喜已经起床,伸着懒腰走到院子里,对跟在身后的侍书道:“你说我明明是睡了一夜,怎么倒像是比没睡还累?浑身上下都疼。” 侍书道:“那少爷要不再去睡会儿?” 刘四喜犹豫片刻,“不了,都说一日不练手生三日不练全荒,或许练一练就好了。” 侍书‘哦’了一声,“那少爷练着,我去给少爷弄热水去。” “去吧去吧,你留在这儿也碍事儿。” 侍书走后,就听院子里刘四喜打拳的声音,练了一年多,他的拳脚功夫也像模像样的,打起来也虎虎生风。 刘双喜对景礼做个噤声的手势,暗暗后悔想事情想得出神,竟忘了让景礼趁着天没亮先走。 景礼倒不在意,可见刘双喜如此紧张也开始反省他有意留下来是对是错,虽然希望让别人觉得他和刘双喜‘不清不楚’,可若是刘双喜因此而更疏远他,就有些得不偿失。 不是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确实是心急了些。 正文 第228章会不会脸先着地? 刘双喜悄悄将后窗推开,示意景礼赶紧跳窗出去,虽说这样做好像有些对不住景礼,但这时候她也不能让景礼大摇大摆地走门。 若真那样做了,估计刘四喜就能嚷嚷的大家都知道他姐姐又有相好的了。 景礼也没让刘双喜为难,起身向窗边走去,可刚走了一半,就听刘四喜嚷嚷着由远及近,“姐,姐,你起来没?” 话音刚落,外屋的门就被推开了,脚步声也进到屋里。 昨晚回来后,刘双喜一直心神不定忘了将门从里面插上,景礼怕刘双喜怀疑他的动机,也不好提出关门的建议,刘四喜便大摇大摆地从外面进来,边走边道:“刘双喜,你胆子真大,睡觉都不插门吗?当心哪天睡半夜觉让人捉走了做压寨夫人都不知道!” 刘双喜一惊示意景礼快走,景礼便一个纵身从窗口跃了出去,刘双喜‘啪’的一声将窗户关上,一回头刚好看到刘四喜站在里屋门前一脸的不解。 “刘双喜,你站在窗边做啥呢?” 刘双喜挥了挥手,将脸上的热意挥去,差点被刘四喜逮到,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还好景礼的速度快、身手好,不过那样直接扑出去,会不会脸着地呢? 刘双喜没好气地看着刘四喜,“大早上跑我屋子里做什么?” 刘四喜嘿嘿笑了两声,跑向床边,看着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乐乐,怎么看怎么稀罕,伸出手刚要在乐乐的脸上戳下,就被刘双喜把手抓住,“乐乐睡得好好的,你闹他做什么?” 刘四喜见每次偷袭乐乐都被刘双喜发现,没趣地收回手,当看清刘双喜眼下的黑色时,惊呼:“刘双喜,你昨晚做贼去了?瞧那眼圈黑的。” 刘双喜伸手摸了摸眼下,“真那么明显吗?” 刘四喜点头,“真的,一看就知道你一夜没睡。” 刘双喜摆了摆手,“行了,你快出去吧,我睡个回笼觉,不许吵我。” 刘四喜只当刘双喜是一整晚在哄乐乐,知道她辛苦,也就乖乖地出去了,顺便还告诉已经起床做饭的彩月,饭做好后别去喊刘双喜,让她多睡会儿,什么时候起床了再吃。 吃过饭,刘四喜去了学堂,临走时又吩咐了一遍,大家得了命令路过刘双喜的房前时都放低了脚步,就怕吵着她睡觉。 刘双喜这一觉睡得也极不安稳,先是乐乐睡了要吃奶,刘双喜迷迷糊糊地喂饱了乐乐,又迷迷糊糊地睡着,可眼睛一闭就是刘三石要摔死乐乐,最后又被她掐死的画面。等睡醒了后,感觉比没睡之前还累。 瞧着外面爬得老高的日头,刘双喜慢慢起身,先洗了把脸,再把乐乐打理清爽了,才自己换上衣服,简单地梳洗之后抱着乐乐出来晒太阳。 发生了昨晚的事儿,刘双喜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步都不肯让乐乐离开自己。 彩云见刘双喜起床,跑过来问:“小姐,您饿了吗?我这就给您把饭菜端房里。” 刘双喜‘嗯’了声,想问外面发生什么事情没有,又怕问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最后张了张嘴又把话吞了回去。 彩云等刘双喜吩咐,见她嘴动了半天一句话没说,奇怪地看着刘双喜:“小姐还有吩咐吗?” 刘双喜摆了摆手,“没了,我饿了,你去把饭菜端来吧!” 彩云应了声退下,不多时从前院把彩月刚做好的饭菜端来,照例每顿一碗汤,外加两个菜,一碗饭。 刘双喜正吃着,彩云抱怨道:“小姐,影一影二跟那位老太太走了,铺子里送餐只有景大哥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 刘双喜手一僵,“景大哥……还好吧?” 彩云只当刘双喜问的是他在那样强度的工作量下还好吗?不免露出敬佩的神色,“景大哥真厉害,一个人送三个人的份还能应付自如,奴婢就觉得当初雇影一影二真是浪费了。” 刘双喜淡淡一笑,她现在很不想提起影一影二,只要一想到他们,就会想到悬在头上的这把刀,可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她若是带着乐乐跑路,很可能是把自己母子二人送到别人的刀子下面,能做的只是静观其变。 不过,景礼昨晚也是一夜没睡,又如此强度的工作量,身体吃得消吗? 刘双喜对彩云道:“你让彩月给景大哥做些好的补补身子。” 彩云没有任何惊讶,在她看来小姐就是怕景礼高强度的送餐累坏了,没有别的意思! 一天刘双喜的神经都过于紧张,即使是郑三娘抱着乐乐,刘双喜都会在旁边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生怕下一刻会跳出个什么人把乐乐抢跑。 郑三娘不乐意了,“你这是咋的了?我还能把乐乐摔了不成?” 刘双喜尴尬地对郑三娘笑,可之后还是眼珠都不错一下地盯着,盯的郑三娘直翻白眼,把乐乐递到刘双喜的怀里,“行了行了,我把宝贝儿子还给你,不抱成了吧?” 看着乐乐在自己怀里扬着小脸‘咯咯’地笑,刘双喜的心这才踏实下来,抱歉地看着郑三娘,却不好和她解释她为何这般紧张。 郑三娘看她这副模样也不好同她计较,而刘双喜的态度让她不免怀疑,“双喜,你这是咋的了?难道是姓云的他娘不想认你这个媳妇?还要抢走乐乐?” 刘双喜脸上讨好的笑便僵住了,咬着嘴唇不说话,她也想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找个人倾诉,但她更知道,知道这些对郑三娘没有好处,甚至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刘双喜摇头,笑道:“三娘想啥呢?乐乐是我生的,谁也抢不走!” 郑三娘狐疑地盯着刘双喜,见她神色僵硬,对自己的猜测便多了几分确定,只是刘双喜不向她求助,她只能暗中多留心一些了。 夜很快又到了,刘双喜更是坐立不安,她真不想回到那个亲手杀了个人的房间,在那里她会做恶梦。 郑三娘道:“瞧你这模样,若是不晓得的还当你杀人放火了呢?” 正文 第229章果然是他想多了 刘双喜幽幽地看着郑三娘,难道她表现的那么明显吗?郑三娘自然不会知道被她猜中了,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你那是什么眼神?天儿不早了,你快带乐乐回屋睡觉吧,铺子里有我盯着。” 刘双喜信得过郑三娘,稍稍迟疑了下便回房间,再怕也不能不睡觉,可今晚景礼还会守着她吗? 昨晚一夜没睡,虽然听彩云说景礼一天连着送一天餐看起来还很精神,可连着几晚是个人都吃不消了。 可这一整日刘双喜也没见到景礼,不免心里挂念着。 前面的铺子打烊了,彩云彩月洗漱过后也都各回房间,又待了会儿,估摸着大家都睡了,刘双喜起身,抱着熟睡的乐乐轻手轻脚地来到院子里,对着空气轻声道:“在吗?” 旁边彩云在房间问道:“是小姐吗?奴婢这就来。” 说完,传来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刘双喜忙道:“别别,你睡!你睡!我就是看看院门插好没。” 彩云‘哦’了声,却还是从屋子里面出来,今日一整天刘双喜都紧张过了头,彩云只当她是怕老太太带人来抢孩子,轻声道:“奴婢睡前已经仔细看过了,门插得好好的,不会有人跳进来!” 可看刘双喜还是一脸紧张,彩云想了想道:“小姐,奴婢觉着我们应该养条狗,来人了也好示个警,不然晚上睡着了还会担心有人跳墙进来。” “好啊,明日你就去街上看看,有卖狗的就买几条回来。”刘双喜眼前一亮,之前她怎么没想到这点?若是养几条狗,刘三石能那么容易摸进来吗? “几条?”彩云觉得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虽说她们卖快餐,每天都能剩下足够养几条狗的剩菜剩饭,可养几条狗要不要那么夸张?只不过是防云珞的娘,可那老太太再横也不会做出半夜入宅抢孩子的事儿吧? 可看刘双喜一脸紧张,彩云点头,“是,明日奴婢就上街看看。” 刘双喜摆着手,“你回去睡吧,夜都深了,明日还要早起做生意。你们这一年多都没怎么歇过,确实太辛苦,等过几日咱们就关几天门,你们也好好歇歇。” 彩云答应着回屋去了,可总觉着刘双喜紧张的太过,真是因为担心呢?还是昨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夜里那声‘走水了’,真有可能是她错过了什么。 打发走了彩云,院子里寂静无声,刘双喜又站了会儿,怕乐乐被寒意浸着,转身回房,结果一进门吓了一跳,就见屋子里多了个人,当看清是景礼后,将到了嘴边的尖叫咽了回去。 景礼没想到刘双喜这么轻易就被吓到了,知道她此时就像个惊弓之鸟,便有些歉意,“是景礼冒失了,吓到了小姐。” 刘双喜感动的差点哭出来,这时候的景礼就好比一根救命的稻草,“无妨,我还当你今晚不在。” 景礼道:“只要小姐需要,景礼一直都在。” 刘双喜眨了眨眼,这话说得太煽情了,她的态度是不是让景礼误会了什么? 但见景礼一脸正气,刘双喜只当是她自己误会了,对景礼道:“我琢磨着,景大哥每日送餐辛苦,夜里还要守护我与乐乐母子的安危……不如……” 刘双喜有些为难地看着景礼,景礼不知刘双喜要说什么,疑惑地看着她,心里却隐隐有些期待。 刘双喜一咬牙,“景大哥不如明日起白天就不必在到铺子里送餐,我想白天也不会有人来害我和乐乐,晚上养足精神也免得身子吃不消。” 景礼嘴角抽了抽,果然不是他想的那样,还以为刘双喜良心发现要让他晚上住到屋子里呢。 见景礼面色古怪,刘双喜弱弱地道:“景大哥也不必担心工钱,如今你做着保镖的活,自然不会按伙计的工钱算。” “知道了,小姐且放心!”说完,景礼转身出门,顺手还把屋门关上,听到刘双喜从里面把房门插上,景礼的嘴角又有些不受控制,不知刘双喜插门插得这么急,是防坏人呢?还是防他。 刘双喜插好门,抱着乐乐回到里屋,将乐乐放到床上,瞧着小乐乐乖巧地躺在床上扳着自己的脚丫子玩,心里既幸福又辛酸。 这都算什么事儿呢?虽说她和云珞生下乐乐,她也从未觉得自己吃亏了,可她原本就没想跟云珞过一辈子,被人秋后算账真是冤。 刘双喜从箱子里将装银票的匣子翻出来,抱在怀里又觉得这样拿着不安全,似乎她一直过得太平和了,连个防身的家伙都没想过要准备一个,像顶门栓、烧火棍,和普通人打架时看起来威风八面,若是真和武林高手打,估计还不够人家一刀砍的。 刘双喜觉得,明日她要去趟铁匠铺,不说寻个神兵利器,一把佩剑必不可少。 一边躺着儿子,一边摆着钱匣,刘双喜稍稍安心一些,至少跑路也有资本了,有景礼在外面守着,刘双喜睡的也甚是安心。 一早起来,刘四喜已经在院子里打起了拳,刘双喜洗漱过后,抱着乐乐搬了把椅子坐在一边看刘四喜打拳,不时出言指点两句,刘四喜鄙夷道:“像你也会似的,哄你的孩子去吧!” 刘双喜知道,他还记着昨日没让他戳乐乐小脸的仇呢,可孩子的小嫩脸哪是能随便戳的?尤其刘四喜练拳之后手上更是没轻没重的。 刘双喜道:“你这些日子在学堂里可还习惯?” 刘四喜道:“我都念了一年多书了,你才想着问我可还习惯?你是我亲姐不?” 刘双喜翻了个白眼,“你管我叫过几声姐?我还真忘了是你姐这件事儿了。” 说到这个,刘四喜有些心虚,他似乎对刘双喜很没礼貌啊,可叫惯了刘双喜,让他突然改口还怪不好意思的,这又不是遇到什么让人感动又激动的事儿,那声姐顺口就能喊出来。 正文 第230章老马破车被嫌弃了 见刘四喜默不作声,刘双喜也没想同他计较这些,“我琢磨着,你每日来往于城里和学堂之间,时间都耽搁在路上,我们家前面又是铺子,晚上要闹到很晚,也耽误你读书,我想着要不你就在学堂里寄宿,每日饭菜我让张大叔给你送去如何?” 刘四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刘双喜,你这是想要把我赶出去?” “看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就把你赶出去了?不过就是想让你安心读书,将来考个功名,我和你干娘都能跟着你享福。” 刘四喜气哼哼地往旁边的石凳上一坐,“别说那些,你就是看我碍了你的眼,想要赶我出去!” “是谁要赶我们四喜走?”郑三娘说着话从相通的小门走过来,刘四喜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扑到郑三娘的怀里,“干娘,刘双喜说要赶我去学堂寄宿,往后你要每隔十日才能看到我一回了。” 郑三娘伸手轻拍刘四喜的肩头,抬眼与刘双喜对视,她相信以刘双喜对刘四喜的疼爱,不可能无缘无故让他到学堂寄宿,难道真是发生了什么?从昨日起刘双喜就很不对劲儿啊。 面对郑三娘用眼神的询问,刘双喜心虚地垂下头,明明她是为了刘四喜好,可怎么弄得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郑三娘难得没有站在刘四喜一边向着他说话,刘四喜气哼哼地回房,早饭没上桌吃,而是抓了两个馒头,见刘双喜看都没看他一眼,刘四喜赌气又抓了两条酱菜,见刘双喜还没理他,转身就往外走,“不吃了!” 侍书正在外面端着一碗粥喝得正香,见少爷赌气走了,赶紧去厨房又盛了一碗,端在手里追刘四喜:“少爷,等等侍书。” 刘四喜跳上马车,刚想让张达成赶车走,看侍书端着个碗,背着个小书包在后面追的可怜,便扬着下巴坐在车里等。 侍书个子小,要到车上得把手里的东西先放到车上,于是,他先把手上的粥碗放到车上,又把刘四喜的书包也放到旁边,张达成搭了把手,侍书才爬到车上。 一抬头就见刘四喜正端着他那碗粥喝的‘呼哧呼哧’的,完全没有半点规矩的模样让侍书皱了皱眉,不赞同地道:“少爷……” “闭嘴!”刘四喜从粥碗里抬起头,瞪了侍书一眼,他平日在学堂被先生管着,回家被刘双喜管着,坐个车还要被书僮管着? 见刘四喜真生气了,侍书乖乖闭嘴,刘四喜得意地嘲侍书哼了声,塞给他一个馒头,“赶紧吃,别说少爷饿着你了。” 侍书拿着馒头叹气,“少爷,您这又是和小姐生气了?” 刘四喜喝了粥,胃里舒服了,气也消了一半儿,听侍书问,摇头道:“我也不是为了和她生气才生气,只是觉得她有什么事儿都不同我说,我心里不舒服,感觉她没拿我当一家人。” 侍书笑,“少爷,您又胡思乱想了,小姐除了乐乐小少爷,就您一个亲人,平日里您要什么没有?就差没打个板把您供起来了,还得怎么把您当一家人?” 刘四喜眼一瞪,“说啥呢?我是要她的东西吗?我是想要她把我当成家里的男人看!” 侍书不笑了,看着刘四喜有些为难,实在是看不出这个还会使小性子、耍小脾气的少爷哪里像男人了?最多就是个少年罢了,还是小少年。 刘四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小侍书的为难,总觉得刘双喜突然就变得怪怪的,难道是因为那日来的那个老太太? 虽然没亲眼见过那老太太,但他可是听说,那老太太是云珞的娘,难道是老太太嫌弃有他这么个拖油瓶,才让刘双喜把他赶出门,之后才能认她这个儿媳。 可刘双喜也不像是为了自己幸福就能不要他的人,再说,若真是那样,干娘也不会向着刘双喜了。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刘四喜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个,直到了学堂还没回过神,侍书推了推刘四喜,见他依然不动,从他的手里把粥碗接过来,瞧着离上课时间还早,干脆就陪着他在车里慢慢地想。 张达成觉得有时读书人难免有些怪癖,上次他拉一个读书人去郊外,就因到了地方他喊读书人下车,结果被人以扰了诗兴为由,拒付车资,虽然结果是张达成胖揍了那个想坐霸王车的读书人,让他乖乖地掏了车钱。 但车里现在坐的是刘四喜,或许就是发了什么诗兴,他拿着人家的包车钱,这一会儿还是能等的。 刘四喜在车里想得昏昏欲睡了,就听车外陈礼道:“那不是四喜的车吗?今儿来得倒早。” 旁边有人应:“难道平日四喜到的都很迟吗?” 陈礼笑:“他出城的时候不迟,可无奈车破马慢,即便是比我先出城一刻种,却每次都会比我迟到一刻钟。” 被说车破马慢的张达成一声不敢吭,谁让嫌弃他的是县令家的公子,比起县令家的高头大马包了铁边的马车,他这赶了十几年的马车,真就是个破车了。 刘四喜听到陈礼的声音,从车厢里出来,翻了陈礼一个白眼,很想不明白,之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怎么就成了好友?陈礼竟然带着那位巡抚家的少爷来学堂里玩?倒是赵八跟在后面低声下气的模样有些可怜。 巡抚家的少爷对刘四喜抱拳见礼,刘四喜也还了一礼,扭头仰视陈礼道:“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自然是不能与县令大人家比,这马车还是我姐雇的,养马养车太费时费钱,我们这种小民可是养不起的。” 被刘四喜怼习惯了,陈礼也不以为意,听他这般说话,就知道他定是心气不顺,这一大早上能惹他的恐怕就是刘双喜了,不然他也不会一大早就到学堂里来,估计早饭都没吃,火气大些也不奇怪! 正文 第231章一个绳上的两只蚂蚱 陈礼对巡抚家的少爷笑道:“让钱兄见笑了,我这小兄弟一向心直口快。” 钱安康笑了笑,自从上次一同喝酒之后,他对刘四喜的印象不错。心直口快不怕,只要没有一肚子弯弯肠子就好。 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唯唯诺诺的赵八,有些人可以深交,有些人也不能不交,只要利用得好,都是助力,这陈礼哪里都好,就是是非太过分明,性子有些宁折不弯,倒是刘四喜瞧着有几分大智若愚。 刘四喜绕到钱安康的另一边,“钱少爷,你咋到我们学堂来了?莫不是巡抚大人有何指示?” 钱安康微微欠身,“家父说我太过顽劣,听闻青山学堂甚是有名,让我前来求学,往后我与四喜贤弟和陈贤弟就是同窗了。” 刘四喜看向陈礼,见陈礼朝他眨眼,却怎么都看不出陈礼想要表达什么,刘四喜只当他是眼睛抽筋。 青山学堂的学生共分为三段,像刘四喜这样年纪小些和陈礼这样因不想念书而入学晚的都在初段读书,读两年之后升为中段。中段读三年,再之后便是高段。 在高段班读三年五年就看自身学识,不过最多就是读五年,才学好的就读三年。五年后学识若还不成,学堂里的先生就会建议不必再读下去,还不如出去谋个差事。 高段班之后还有一个秀才班,能在这里读书的都是考中秀才,还想再进一步的,在这里读书的秀才并不像前三段那样每日由先生授课,再留课业,而是除了每日有先生讲解一些课业,更多的时候则是大家写了文章互评。不时再带到外面访文会友,增长见识,学风还是很开明的。 刘四喜和陈礼上学都晚,这才刚刚读了一年初段,而这位钱少爷怎么看都不像读书晚的,按说不会与他们在同一届,说是同窗,却很难能读到一处了。 刘四喜道:“往后还要请钱兄多多照顾了。” 钱安康笑得很爽朗,对刘四喜这种不卑不亢,又能表达出善意的行为很满意。 说着话,进到学堂大门,钱安康要带着他的书僮去拜访白山长,便同几人告辞。 一直跟在后面做隐形人的赵八想要与刘四喜说话,却被陈礼斜了一眼,苦笑下,带着书僮执棋先进了课室。 陈礼借机拉着刘四喜到一边,低声道:“我给你使半天眼色了,你咋没个反应?” 刘四喜奇怪,“我以为你眼抽筋呢。” 陈礼一脸无奈,这个刘四喜到底是故意气他呢?还是故意气他呢?可想到钱安康,还是提醒到,“这位钱少爷这几日没少提到你,不知他是何意,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你最好当心一些。毕竟京里来的少爷,心眼可不是我们这些人可比的。” 刘四喜也不是不识好歹,知道陈礼是好意,他们姐弟这些时候没少得陈家父子的关照,不管他们是出于何种目的,刘四喜心里还是感激的。 向陈礼道了谢,两人各朝各班走去。虽然都是初段班,可他们一个跟着霍先生,一个跟着厉先生,说起来已经不在一个班了,能相处的这般好,也是陈礼刻意而为。 出乎刘四喜意料,原本以为怎么也要进个秀才班,最差也要进高段班的钱安康竟然随着厉先生走了进来,刘四喜先是一愣,随即想到陈礼刚刚同他说的话,对这个钱安康便多了戒心。 厉先生指着离刘四喜不远的位置对钱安康道:“你就坐在那里,虽说你入学晚,但只要肯好好学,将来也未必没有出息。” 钱安康貌似很真诚地谢过厉先生的教诲,这才带着书僮朝厉先生指的座位走去,路过刘四喜身边时还朝刘四喜善意地笑了笑。 虽然心里狐疑,刘四喜的礼仪还是不错,只是一上午都在想钱安康的目的,厉先生讲了什么他没听进去多少,好在侍书听课认真,中午歇课时给刘四喜讲了一遍,总算没把课业落下。 晚上回到家里,刘四喜就想同刘双喜说说那个钱安康,可想到刘双喜有事都瞒着他,他也不要什么都告诉刘双喜,吃过饭便赌气回屋了。 郑三娘担心地道:“双喜,你们姐弟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到底有啥心事,不能同四喜说,还不能和三娘说说?” 刘双喜笑:“我能有啥心事?就是四喜大了,在学堂里又读了些书,总爱胡思乱想罢了,你怎么也跟他一样了?” 郑三娘定定地看着刘双喜,见她笑得还算真诚,难道真是自己多想了?郑三娘微眯着眼,事情果然不寻常啊。 刘双喜在双喜快餐看到影一影二,只看了一眼转身便走,此时她也不知影一影二可不可信,毕竟一边是没过门,甚至说过不过门都不好说的她,另一边是不打折扣的亲娘,云珞的态度都不好说,更何况只是两个手下了。 如今她能信得过的只有景礼,虽然这份信任有些没道理,至少景礼替她做了那些有可能掉脑袋的事儿,他们大概已经是一个绳上拴着的两只蚂蚱了。 影一影二不奇怪刘双喜的态度,从他们跟着章太妃离开时就已经想到了,可他们也很无奈,太妃毕竟是太妃,他们若是抗命不遵,岂不是让太妃更恨王妃了? 好在还有景礼在,他们对景礼的身手很信任,见刘双喜好好的,他们也放下心了,被扔几个白眼又如何?他们只管保护好王妃的安全即可。 只是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在他们离开这两日,刘双喜遭遇了什么,只给他们几个白眼,已经是看在他们前些时候兢兢业业、不辞辛苦地守护的情分上了。 好在刘双喜虽然迁怒了他们,也不会觉得他们是勾结刘三石要害她的人,也就是被人使了调虎离山之计,最多只能说是脑子笨了些。 影一影二奇怪刘双喜的态度,问景礼,景礼却只是冷笑,让他们觉得这两日定是发生了什么,尤其是景礼每当看到刘双喜时不错眼珠地盯着,那神情怎么看都像在看心爱的女人。 正文 第232章我不在乎名节 影一影二时刻盯人,竟发现刘双喜与景礼的目光只要一对上,不是会心一笑,就是眉来眼去。 兄弟俩一碰头,讨论出来的结果让他们后背都凉了,难道就在这两天,景礼趁他们不在时,和王妃发展出超乎寻常的友谊了? 不,不可能!有王爷金玉在前,刘双喜岂能看上别的男人? 于是纠结的影一影二时刻盯着景礼的一举一动,稍稍见他与刘双喜走得近一些,便会以各种理由横插一杠,挨了刘双喜无数白眼后依然死不悔改。 刘双喜原想让景礼出去送餐时顺路留意一下可有刘三石的消息,可被影一影二这样盯着,问话的机会都找不着。 好在景礼猜到刘双喜的心思,给刘双喜投来无数个安慰的眼神,结果也被影一影二当成了眉目传情,盯人盯得更加紧迫。 夜里,刘双喜抱着乐乐回房睡觉,影二趴在房梁上还在琢磨,若是景礼敢大晚上进刘双喜的屋子,他绝对会拔刀相向,虽然大概是打不过,可拼了命也要弄死丫的,敢打王妃的主意,真当他们兄弟是病猫了? 可在房顶躺了半夜,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影一悄悄摸了过来,影二与影一交换几个手势,便起身抻个懒腰,打算回去再睡个好觉。 懒腰刚抻了一半,耳边听到一阵破空之声,影二向后急闪,袭来的暗器被躲过了,却一脚踩空,整个人朝后倒去,‘扑通’一声摔进了郑三娘家的院子里。 好在他身手敏捷,掉到地上之前一个拧身,摔得并不重,大概只是屁股青了,他的心理素质也很好,摔下来都没发出任何惊呼,可这一吓也甚是了得,影二惊出一身的汗。 再回到房上,影一朝影二做了个手势,影二一脸无奈,想不到景礼也有这般顽皮的时候,可他什么时候到的,他竟然一无所知,可见与景礼相比他们兄弟俩的实力差得远了。 知道是景礼袭击了他,影二也无可奈何,同影一招呼一声,打算回去先睡一觉,有什么明天起来再说。 影一也很无奈,显然景礼是信不过他们兄弟了,不然从前他们在这刘双喜这里的时候景礼可不会过来,如今景礼藏在暗处是防有人要害刘双喜呢?还是防着他们兄弟俩? 想到刘双喜看他们的眼神,影一真怕景礼这两日在刘双喜面前说他们兄弟俩的坏话呢。 连着几日夜里都无事发生,刘三石的尸体也没被人发现,可刘双喜却越来越睡不安稳,生怕一计不成对方再生一计,如今她能信得过的只有景礼,影一影二她都会怀疑是不是得了章太妃的命令回来害她的。 这日,趁着影一影二都出去送餐,刘双喜把景礼叫到后院,四下瞧着无人,刘双喜悄声问:“景大哥,你说我现在如果带着乐乐跑路,会不会被人怀疑?” 景礼犹豫着道:“没这必要吧?刘三石已经失踪多日,刘家早晚会发现他失踪了,你若这时跑路……” 虽然景礼没再说下去,刘双喜知道,他的意思是说她跑了就是不打自招,刘双喜也很无奈,早知道在云珞离开后,她就收拾收拾换个地方生活,哪有这么麻烦啊? 可后悔也晚了,章太妃和那位表小姐就像悬在头顶的两把剑,她都不知到底是哪把剑尖是指向她的,或者是两把剑都想要她的命。 刘双喜叹了口气,景礼道:“小姐,你也莫怕,有我在绝不会让人伤害到你和乐乐。” 刘双喜摆了摆手,她想说就算景礼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子?人家可是定北王老娘,混得再差,手底下也是人才济济,若真铁了心想弄死他们这些平头百姓,顽抗是没有用滴! 彩云从前面跑进来,对刘双喜道:“小姐,前面陈县令派人来说,晚上要在咱们铺子里招待从京城来的巡抚大人,要把咱们店给包了。” 刘双喜为难道:“包了?那得得罪多少客人?要不你同人家说,包店肯定是不成,若是陈大人不嫌弃就到后院吧,如今天也热,在屋子里吃多闷?不如后院凉凉快快的好。” 彩云答应一声到前面去了,不多时带了定金回来,“那位差爷说也成,但晚宴一定要做得丰盛一些,银子不是问题,反正也是巡抚大人出。” 刘双喜笑:“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宰客,不管是谁来了,只按菜钱收就好。不过,若是巡抚大人想要吃霸王餐,也记得给陈县令一个面子,别让巡抚大人太下不来台。” 彩云答应着出去,刘双喜抱着乐乐对景礼道:“晚上后院要招呼客人,我也不便留在这里,待会儿就去三娘家里躲躲,你帮把院子帮我看好了,免得让什么闲杂人等都溜进屋子。” 景礼一脸为难地道:“不如你让那兄弟俩守院子吧,我跟你到那边盯着点儿。” 刘双喜摇头,“不好,三娘一个女人,若是被人发现了于名节有碍,你一个男人不方便过去。” 景礼眼中有奇怪的光闪过,“那你呢?你也是个女人,就不在乎名节吗?” 刘双喜愣了下,笑道:“嗯,我不在乎!” 景礼想问她是不在乎名节,还是不在乎名节因他有损?但还没等他问,刘双喜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景礼说道:“女人活在这种世道里本就不易,若还不能由着性子活不是更累?比起名节,我更愿意活出自我!” 说完,刘双喜似乎放下什么心结,整个人都轻松了,对景礼点了点头,便抱着乐乐朝与郑三娘家相通的小门走去。 景礼却在回味刘双喜的话,‘若还不能由着性子活不是更累?比起名节,我更愿意活出自我!’ “活出自我吗?”景礼喃喃地道,说完整个人也轻松下来,若之前他还在纠结他在刘双喜心中是怎样的位置,可在知道刘双喜的真正心意之后,景礼觉得,与其纠结刘双喜心里有没有他,还不如用他的方式为刘双喜撑起一片能够让她活出自我的天空。 或许他不如云珞权势滔天,但他能让刘双喜活得快乐,活得无拘无束! 正文 第233章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陈奇瑞和钱巡抚傍晚时分到了双喜快餐,几个帮忙的女人已经将后院收整好,一张大桌子摆在院中的平地上,太阳下山后,坐在院子里还有轻风徐徐吹过,确实有几分惬意。 除了陈奇瑞和钱巡抚,还有几位当地的乡绅小吏陪同,做为乡绅的代表,赵老爷也在座陪同。 做为主角的钱巡抚更是带上他的爱子钱安康,而钱安康的到来自然不能少了这几日与他几乎形影不离的陈礼。 一进后院,陈礼就奔着刘四喜的房间跑去,把在里面温书等晚饭的刘四喜逮了出来,和钱安康一边一个拖着走到桌边。 刘四喜虽然在青山学堂读书后学了不少礼仪,可哪见过这阵势?人家一群大老爷吃饭,他一个孩子上桌算怎么回事?被带到桌边时,刘四喜还不住地推辞,可架不住钱安康和陈礼力气大,硬是被按在他们二人中间,想逃都没机会。 而陈奇瑞和钱巡抚看刘四喜都笑眯眯的,态度看起来就和蔼可亲,让一众陪同的小吏和乡绅对刘四喜姐弟两个更是另眼相看。 能坐在这个桌上吃饭的都不傻,从陈奇瑞之前对刘双喜的态度上他们就嗅到了不同寻常,如今这态度更是摆明了对刘四喜的看中。 若是为了刘双喜赚到的这些家业,刘家姐弟就要倒霉了,所谓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可若是为了别的,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或许这里面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弯弯绕绕呢。 因是陈奇瑞请客,为了让他更有面子,一桌除了平常在双喜快餐卖得最好的几个菜之外,还有几个是从未出现过的,吃得刘四喜都不住点头,果然刘双喜还教了彩月不少好菜,平常都不拿出来,连自家人都瞒,真是小气! 刘双喜和郑三娘坐在桌边等刘四喜过来吃饭,结果小丫鬟过去一看,刘四喜已经坐在桌边,同陈礼和那天来铺子里闹事的巡抚少爷一起又吃又喝起来。 刘双喜不知陈奇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好把刘四喜从酒桌拽下来,只能担心地直皱眉。郑三娘却笑道:“四喜这孩子还真有些本事,在学堂里同陈二少爷相处得极好,如今又与巡抚家的少爷感情深厚,或许真是走仕途的料子。” 刘双喜笑得心不在焉,郑三娘道:“你担心什么呢?我看陈大人清正廉洁,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一向对你和四喜也多有照顾,还能让四喜吃了亏了?” 听郑三娘说了,刘双喜也只能往好了想。 陈奇瑞等人一直吃到华灯初上,桌上的酒席都换了三遍,才意犹未尽地起身离开,如之前彩云所说,这顿酒席是由钱巡抚请客,虽然彩云也不明白为何要让远道而来的巡抚请,而不是由陈奇瑞尽地主之谊,但只要给钱,她也不管是谁掏的银子。 只是对客人散了才赶回来的刘双喜道:“小姐,你说这顿是由巡抚出钱请,是否想要暗示我们这顿我们应该识趣地不收钱呢?” 刘双喜只顾着想刘四喜为何被拉上桌吃喝,听彩云说起才觉得或许真有这个可能,一桌上好的酒席在双喜快餐十八两,这三桌虽然不都是最贵的菜,可每桌也少不下十两,彩云虽然只收了三十两,但那位巡抚会不会嫌贵? 但收都收了,再往回送就不是三十两了,刘双喜索性心一横,“我们开店做生意,吃饭给钱天经地义,谁给的银子不管,反正我们没有宰客。” 彩云闻言点头,“嗯,结账时我都说给抹了好几两银子,钱巡抚当时还说愧不敢当,想必不会找后账吧?” 刘双喜不想再管那些,来到刘四喜的房间,对酒足饭饱,倒在床上不想动的刘四喜道:“刚刚你咋还上桌了?” 刘四喜看了刘双喜一眼,便将脸转回去,一边拍着肚子,一边道:“同窗太热情了,我也是盛情难却不是?你不知道,那个钱安康竟然到我们青山学堂读书了,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进了我那班,瞧他那样子也不像没读过几天书的,你说他是不是有啥目的?” 说完,直直地盯着刘双喜,见刘双喜紧皱着眉,刘四喜道:“你就同我说实话吧,我那个姐夫到底是什么来历?还有你那个婆婆,虽然人我没见着,可从她来了你就这般紧张,是不是她为难你了?或是暗中做了什么?” 刘双喜被刘四喜看着,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刘四喜见刘双喜还不肯说,哼了声,“你当我真傻吗?其实他的身份我早就猜到了,一个什么身份的人能让县令对他的妻儿甚至是小舅子都照顾得近乎巴结?还有那个钱安康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若是我还猜不到他的身份,那就是真傻了。” 见刘四喜说完,便将脸扭向床里不再搭理她,刘双喜心里也有些别扭。她一直知道刘四喜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没心没肺,其实他聪明着呢。 自从一怒之下火烧了刘家之后,刘四喜就开始变得成熟隐忍,因此她还担心刘四喜压抑太久性格会变得扭曲。可见他还如从前一般该说说、该笑笑,才把担心收起。 可她万万没想到刘四喜竟有这么细腻的心思,若不是她这些日子表现得太过紧张,刘四喜或许也不会提这些。 刘双喜突然觉得,有些事一个人藏着真累,有个人能分担真的很好! 刘双喜咬了咬嘴唇,若她在逼不得已之时真要选择跑路,或许该给刘四喜提个醒,与其信任彩云,她更应该信任的不是刘四喜吗? 刘双喜轻轻坐到刘四喜的床边,对刘四喜道:“你起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刘四喜刚要赌气说不想听,见刘双喜的小脸有些苍白,嘴唇也被咬得青白,知道刘双喜定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心便软了。 撑着身子坐起来,刘双喜将嘴凑近刘四喜耳边,低低的声音道:“我接下来同你说的话你都要记在心上,但切不可对外人言,知道吗?” 正文 第234章太妃是不是缺心眼 刘四喜被刘双喜郑重的神色感染,不由得跟着点头,刘双喜又挣扎了片刻,才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与刘四喜一一道来,听到最后刘四喜眼睛都瞪得圆圆的,“刘双喜,你真把刘三石弄死了?” 自从瘦下来之后,刘四喜的小脸变尖了,眼睛也变大了,这一瞪整张小脸上,一双大眼甚是醒目,看起来别提多可爱了。 刘双喜忍不住在刘四喜的小脸上捏了一把,然后叹道:“所以啊,你姐我随时可能要带着乐乐跑路,这些你心里有数就好,侍会儿你跟我过去一趟,我给你留些银票防身。这事儿你就当不晓得,知道吗?” 刘四喜低头想了想,抬头对刘双喜道:“这也不能怪你,他没安好心,你杀了他也是活该,再说这事儿不是没别人看到吗?还有我觉得这事儿未必是你那个婆婆派人做的,哪有当婆婆的会给自己儿子戴绿帽的?还有你想啊,怎么说乐乐也是她亲孙子,就算再不喜欢,也不可能真想让人给弄死对不?说不定就是她身边那个女人搞的鬼呢。” 刘双喜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人家是青梅竹马的表姐,还有个就想认她这个媳妇的姨母,我算什么?哪怕被算计了,过后人家还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我死都白死,还不如先躲起来,免得碍了别人的眼。等躲个两年三年,风头一过,我就来接你一家团聚好不?还有,虽说没人看到我杀刘三石,可刘三石是他们找来的,到了我这里就没踪影了,他们若想要借题发挥也麻烦。” 刘四喜想说‘不好’,可看着刘双喜,他就这么一个亲人,若真因他的自私死翘翘了,后悔都晚了。 刘四喜点头,“成,你要跑就跑吧,店里我替你撑着,就不信他们再不要脸还能把我怎么的?总不会拿我来威胁你吧?” “你不说我还没想到,他们不会真拿你威胁我吧?”刘四喜说者无心,刘双喜听了却甚有意,这事儿貌似人家真做过,当时不就是掠走刘四喜才引走的景礼吗? 可为了不让刘四喜担心,这件事刘双喜并没有说,但被刘四喜一提醒,表小姐没准真能做出这种事来。 刘四喜不以为然地道:“你不是说了希望我去青山学堂寄宿?明儿我就去找白山长,我就不信我住在学堂里,有白山长护着他们还敢乱来。别看白山长平常怕媳妇的怂样,在外人面前还是很强势的。” 刘双喜点头,这也是她想让刘四喜到青山学堂寄宿的真正目的,就算不信任陈奇瑞,但白山长和白夫人她还是信得过的。 想到那个让人糟心的表小姐,刘双喜咬牙,“你说这女人咋就那么能呢?那个太妃是不是也缺心眼?一个儿子娶她没娶成,再换个儿子来娶?她咋就那么香饽饽?” 刘四喜‘呵呵’笑道:“所以说啊,刘双喜你可有得学了,不过这事儿还真羡慕不来!” 刘双喜一翻白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羡慕了?” 刘四喜也翻着白眼,“我哪只眼睛都看到了,哎呦,那酸的!” “刘四喜,这么说你姐我,你找死是不?” “不服咬我啊!” 姐弟俩打闹了一阵,倒是把心里的烦闷给一扫而空,又说了一会儿话,刘双喜让刘四喜跟她回屋,刘四喜知道她是要安排跑路以后他的生活,也就乖乖地跟着了。 刘双喜打开装银票的钱匣,从里面数出一百张,“这些你好好收着,若真有个大事小情也能应付一些时候,切不可被人骗了。” 见刘四喜张嘴想要表达他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不满,刘双喜又凶巴巴地道:“还有,别让人一忽悠就都捐出去了,说不定我真有个意外,这些就是你这辈子的依仗了。” 刘四喜嘴动了两下,乖乖地点了头。 刘双喜将钱匣收好,拉着刘四喜的手道:“你也别想太多,或许我也不一定真要跑,只要他们不来抢我的乐乐,我们一家还能继续安安稳稳地住在这里,幸幸福福过我们的小日子。” 刘四喜叹了口气,刘双喜总是这么乐观,真不好! 几日后,刘双喜起床后发了会呆,自从刘四喜住到学堂后,早上听不到他打拳的声音,竟像是少了些什么。 发了会呆穿衣起床,抱着乐乐要到院子里坐坐,顺便把早饭吃了。彩云从前面跑到后院,“小姐,离咱们不远的那口水井里发现一具男尸,都泡的看不出模样了,有人说刘三石失踪了好些日子,现在都在怀疑死的是刘三石呢。” 刘双喜心里清楚刘三石的尸体已经被景礼扔到城外,景礼也表示绝不会被人发现,城里发现的肯定不会是刘三石的尸体,可这话她不能说,只是水井里发现尸体,这口水井基本上就是废了,附近好些人家家里都没有井,往后吃水都要走得远一些了。 好在自家后院里有水井,倒是不受影响。 因为发现死人的水井离双喜快餐很近,双喜快餐的生意便受到影响,比平日少了一半多,天气又热,备下的食材用不完,眼看就要坏掉。刘双喜便让彩月都给做了,除了自家吃,剩下的都让女人们送到城北去。 天热之后,景礼和影一影二的活也多了不少,那些因为天热吃不下饭的干脆就不开火,每天就在双喜快餐点些开胃的饭菜,虽然比平常简单,但送得多了,打赏的小费也多了,虽然热了点儿,三人的腰包却越来越鼓。 下午,刘双喜坐在后院的树下哄乐乐,小乐乐伸着小手抓刘双喜的头发,刘双喜宠爱地看着他,心里也是无比的满足。 母子俩正温情满满时,就见一群人大嚷着闯进后院,带头的几个人刘双喜倒是认得,都是刘家的长辈,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哭哭泣泣的刘大夫人和刘一妙,还有那个一脸阴沉的秦账房。 刘双喜皱了皱眉,想到早上在井里发现的据说看不出模样的男尸,刘双喜大概猜出他们的来意。 正文 第235章让刘四喜回来接收家产 抱着乐乐起身,对走在前面的几个人见了礼,一个个地叫了人:“五爷、七爷、三堂叔、五堂叔、六堂叔、七堂叔……是什么风把您几位吹来了?” 听刘双喜还算客气的语气,几人面色和蔼了几分,年纪最长的五爷道:“双喜,今早在离你家不远的井里发现一具男尸,你嫡母去衙门里认了,确认那就是你弟三石,对此你怎么看?” 刘双喜看向刘大夫人,“大夫人说是就是吧,不过我们分家时都没惊动几位爷爷和叔叔,大夫人若是想让我去奔丧,派个人送信就是。” 刘大夫人手里拿着一方帕子,脸上带着一块纱挡住被毁容的脸颊,指着刘双喜怒火中烧地道:“刘双喜,你莫要在这里装糊涂,为何我家三石会在你们家铺子附近找到?是不是你杀了他扔进井里的?就算你恨我抢了你的生意,可三石是你弟弟,你怎么下得了手?” 刘双喜‘呵呵’冷笑,“大夫人真会血口喷人,离着我家近就是我杀的?这附近住的可不只是我一家,再说谁杀了人会就近抛尸?换了是你不扔得远远的?要说是我杀人,你拿出证据啊,不然别怪我去衙门告你诬陷!至于说你所谓的抢了我家生意?呵呵,明眼人都看得到吧?我们家的生意可是那么好抢的?” 刘大夫人被噎得没话,大家却都觉得刘双喜此言在理,那具尸体因在水里泡得久了,早就胀得看不出模样,刘大夫人却为何一见就咬准那是刘三石?虽说刘三石失踪了有半个多月,可没准是拿了银子去哪里玩儿了,不好说就一定是死了。 可刘大夫人却不肯松口,“那就是我儿三石,就是你想要霸占我们刘家的产业,才会把他害死了。” 刘双喜撇了撇嘴,“大夫人,你不说刘家的产业我还没想到,如今你咬准那具尸体是三石的,刘家可就三石和四喜两个少爷,如今三石死了,刘家的产业可不就是四喜的了?彩云,你待会儿派个人去青山学堂把四喜喊回来,让他去接收刘家产业去!” 彩云在人群后挤不过来,听了刘双喜的话,脆生生地答应一声就往外跑,这回刘大夫人可傻眼了。 她之前一见那尸体就觉得是她的儿子刘三石,尸体又离双喜快餐近,她便觉得是刘双喜害了刘三石,就一门心思去找刘家人过来给她主持公道,却忘了刘三石一死,刘家的产业可不就是刘四喜的了? 刘双喜对几位长辈道:“五爷、七爷,几位堂叔父,今日大夫人既然认定那具尸体是我三石弟弟的,那我爹留下的家业可得重新分分了,我一个出嫁的女儿自然不会再肖想家产,可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总不能让这份家业改了姓对吧?” 几位长辈纷纷点头,自刘财主死后,他们就听到不少关于刘大夫人和秦账房的传言,若是这次他们再不拿出个主意来,估计用不了多久,刘家这些产业不是要改姓秦就是得姓范,到时他们这些刘家的旁枝就再难捞到好处了。 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这次他们也得站在刘双喜和刘四喜这边了。 五爷看了眼刘大夫人,“侄媳,你看清了那具尸体就是三石了?” 刘大夫人犹豫了,她其实也没怎么仔细看,实在是尸体腐烂的太厉害,她没靠近就要呕出来了。 只是看到衙役从那具尸体上翻出一块玉佩是刘三石佩带过的,他就认定那是刘三石了,可如今被五爷等人一逼问,再想到刘双喜的话,她若是承认那是刘三石,且不说人是不是刘双喜杀的,她图谋了这么久的刘家家产可就真归了刘四喜了。 刘大夫人不甘心放过刘双喜,却也深知这时候坚决不能承认那具尸体是刘三石了。 刘一妙在后面拉了拉刘大夫人的袖子,刘大夫人烦恼地一把甩开,没有理会刘一妙瞬间黯淡的神色,恨恨地瞪着刘双喜,却是对五爷等人道:“之前在衙门时我只顾着伤心,倒没仔细地看,既然大家都疑惑那是不是三石,我这就再去看看,也不能冤枉了双喜。” 刘双喜淡淡地笑,“对啊,不管是不是三石弟弟,总是要好好地看看,毕竟一个大活人,也不能大夫人一句话就给说死了。” 刘大夫人哼了一声,带着人离开,刘双喜却对五爷等人道:“五爷,七爷,几位堂叔,你们也难得来临县一趟,这大热的天,走来走去也辛苦,不如就先歇歇,我让人置办一桌酒席,吃过了等太阳快下山了再走。” 五爷七爷的老脸就觉得烧,他们之所以这么久了都没到双喜快餐来看看,也是因为当初刘大夫人赶刘双喜姐弟出门时他们明知道那个家分的不公,却怕管多了刘大夫人记恨他们,往后再难从刘大夫人那里得到好处,才选择了视而不见。 可毕竟心虚,哪里还敢来双喜快餐?听刘双喜一说,几人虽然觉得臊得慌,心里却对刘双喜满意几分,这孩子心胸开阔啊,没有因当初的事情记恨他们,估计也是能理解他们的难处。 而且,刘双喜瘦了之后模样变漂亮了,看起来就很讨喜,又有个日进斗金的双喜快餐,若将来刘四喜入主刘家,他们还要仰仗这姐弟俩过日子,自然刘双喜说什么是什么? 再说,双喜快餐的酒菜贵啊,他们平日想吃都舍不得,刘双喜要请客,他们便假意推脱一下便欣然入座了。 这边酒菜刚摆上,刘大夫人就派人来了,说是那具尸体她又去辨认了,仔细看过后并不是刘三石,至于那个玉佩,却是早就被刘三石给遗失了,估计那人不是偷的就是捡的了。 五爷闻言一拍桌子,“这范氏越来越不像话了,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得?我看那就是三石,她怕保不住家业连亲生儿子的尸身都不想收殓,有这么做娘的吗?” “这算什么?我可是听说,早在堂兄还在时,她就和秦账房不清不楚,没准三石真不是堂兄的儿子呢,不然认尸这种事都是带着管家或是下人,谁家还带个账房?” 正文 第236章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吗? 说话的是七堂叔,一个三十多岁的矮胖汉子,从前刘双喜还在刘家时,这位七堂叔常常跟在刘财主的身边,替刘财主做些跑腿的事,但刘财主死后,刘大夫人防着刘家人,将从前帮着打理生意的刘家人都闲置了,每月虽然也照样给些银钱,但毕竟没有别的油水,心里难免对刘大夫人有怨言。 七堂叔话一落,五爷就沉下脸,“小七,这话不是你该乱说的。” 七堂叔虽然不再说什么,但显然脸色不好,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错,一旁的七爷迟疑道:“五哥,小七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当初范氏过门后不足七个月生了一妙,虽然都说是早产,可这早产得也太多。那秦账房也是前后脚与范氏进的刘家,这事确实有些耐人寻味。而且,贤侄正值壮年,为何会突然横死?当初四喜去刘府纵火时可是嚷了什么。” 五爷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这事儿他也知道,本来为了刘家的名声,他并不想多想,可如今想想,无论是刘一妙,还是刘三石,眉宇间都有些像秦账房,若他们都不是刘财主亲生的,那刘家的家产可不是被鹊巢鸠占了? 刘双喜虽然没说话,但神色上适时地表现出对此事的悲痛,五爷安慰道:“双喜,你先别难过,若是你爹真死得冤,这事儿自有五爷和七爷给你做主,该是四喜的谁也夺不去。” 刘双喜起身,含着热泪给五爷七爷等人鞠了一躬,“多谢几位爷爷叔叔痛惜晚辈,只求爷爷叔叔们能替我爹主持公道。” 五爷等人眼前都忍不住亮了起来,若是帮刘双喜和刘四喜夺回刘家的家产,这姐弟俩都年轻,没准就会把他们当成恩人,或许会给他们大大的感谢,而刘双喜拥有双喜快餐,这可是来钱的生意,将来也能对他们多多提携,说不定比刘财主活着时候还能占更多便宜呢。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决定这次要帮刘双喜姐弟了。 刘双喜陪坐了一会便借口去前面拿酒,抱着乐乐来到前院,虽然心里对这几个当初闭着眼睛不言不语,此时却跳出来主持正义的爷叔们不感冒,但有时候有些事情还真少不了这些人。 傍晚时分,几位爷爷叔叔拿着刘双喜送的食盒,心满意足地出了双喜快餐,坐上刘双喜让人雇来的马车出城回了梅西镇。 刘双喜揉了揉假笑到发酸的脸,正要往回走,就听刘四喜在后面阴森森地道:“刘双喜,你跟我进来!” 刘双喜抱着乐乐跟在后面,随着刘四喜进到后院,一进门,刘四喜就将房门关上,拉着刘双喜进到里间屋,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说把刘三石的尸体扔到城外了?怎么让人在井里发现了?那女人带人来,你没露破绽吧?” 刘双喜觉得她杀了刘三石,却在面对刘大夫人时没有露怯还真是很神奇的一件事,对于刘四喜的紧张,刘双喜笑道:“放心吧,那肯定不是刘三石的尸体,景大哥已经去看过了。” 想到那位被刘双喜形容的神乎其神的景礼,刘四喜不但没放轻松,反而神色更加凝重了,“刘双喜,你说你咋就这么不省心呢?一个姓云的你还没吃够亏?怎么又惹上姓景的了?你确定他不是图你钱?如今你杀人的把柄都落在他手里,将来没准得吃大亏了。” 刘四喜平常都在学堂里读书,与景礼接触不多,对景礼的印象却不怎么好,感觉围在刘双喜身边的男人,不是想把刘双喜从他这里抢走,就是为了刘双喜的钱,反正没一个好人。 刘双喜道:“哪像你说的那样了?景大哥是好人,他帮我也不图啥。” 刘四喜还是摇着头,虽然彩月派人给他送信时说的是刘三石死了,让他回来继承刘家的家产,但他第一个担心的却是刘三石死了,会不会被人知道是刘双喜杀了他? 急冲冲地赶回来,结果刘双喜竟还这一副不在乎的模样,真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虽然知道井里那个不是刘三石,刘四喜还是不放心,看他坐立不安的模样,刘双喜忍不住摇头,“你看你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本来人家不怀疑是我杀人,看你这模样也得怀疑了。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坐着?早知道就不告诉你那些了。” 刘四喜在刘双喜面前一坐,“我不是担心被人怀疑是不是你杀人,就算真被怀疑了,大不了我替你去顶罪,我只是担心那女人狗急跳墙,你也不想想,一旦她真没了儿子,我这个庶出的刘家子自然就要入主刘家,她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没准她回去后就打什么主意呢?” 刘双喜还真没刘四喜想得多,听了刘四喜的话也不免担心:“那你觉得她最有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刘四喜想了想,“我觉得她八成是要先把刘家的银钱转移了,到时再把账本一烧,来个死无对证!” 刘双喜觉得这真是刘大夫人会做的事,甚至刘双喜还想过她会不会派人晚上再来烧双喜快餐?这事儿她又不是没做过。 虽然当初那个纵火的没从他嘴里审出什么,但谁都知道那事儿就是刘大夫人做的,而她脸上的伤,影二也都交待了,就是他做的手脚。 刘双喜觉得,做为影卫,影一影二的手段太温和了,虽说是为了不给她惹来麻烦,或是怕她会觉得他们手段狠辣,可对那对母子使再狠辣的手段都不为过。 因为对乐乐的担心,刘双喜突然发现,她的心肠变得狠毒了。 凭什么别人心心念念的想要她的命,她却在这里妇人之仁的不与她们计较? 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为母则强,她要将一切可能伤害到她的儿子的危险都扼杀在摇篮里。 哪怕对方是身娇肉贵的表小姐也一样,大家都是女人,没有手段留住男人的心就去对付别的女人?刘双喜深深地鄙视这个女人。 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你不把力气都使在男人身上,都用在男人的妈身上,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正文 第237章让你杀人,敢吗? 大半夜里刘双喜在院子里一站,小手那么一勾,身边就多了两个人。 虽说如今入了夏,到了夜里也不会冷,可大晚上房上趴两个男人,刘双喜夜里总是睡不安稳,生怕一时不慎就走了光。而景礼更是白天在铺子里忙,晚上又守着她,个中辛苦她想想都过意不去。 刘双喜前头进屋,景礼和影二互相瞪着对方跟了进去。 刘双喜往桌边一坐,先看了看景礼,这才看向影二,直到把影二看得浑身不自在了才慢幽幽地开口:“影二,我还能信任你吗?” 影二立马直起腰板,“掌柜放心,影二对掌柜忠心不二。” 刘双喜点了点头,“那我让你替我去杀人,你敢吗?” 影二毫不犹豫地道:“掌柜让影二杀谁?影二这就去杀!” 刘双喜嘿嘿地笑道:“还挺忠心的,我看那位表小姐甚不顺眼……” 影二一愣,他以为刘双喜终于看刘大夫人碍眼,想让他去杀了刘大夫人,可没想到刘双喜会让他杀解卉兰,虽说解卉兰表里不一,私底下手段并不干净,可毕竟是章太妃的外甥女。 章太妃对这个外甥女比亲闺妇还亲,再看她在章太妃面前尽心尽力地讨太妃欢心,王爷都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哪能一直容忍她? 可解卉兰让王妃不高兴了,虽说这个任务有些为难,可王妃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他若是完成不好或是拒不完成,王妃会不会就不信任他了? 影二艰难地点头,声音有些生硬地道:“掌柜放心,我这就去,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说完影二就要往外走,刘双喜道:“慢着!” 影二转身回来,刘双喜道:“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影二苦哈哈地看着刘双喜,生怕刘双喜会让他把章太妃也一并干掉,虽然王爷交待让他们兄弟一切听王妃的,可太妃和表小姐不同,刘双喜真让他去杀章太妃,他就是把自己干掉,也不敢动这个手啊。 好在刘双喜只是淡淡地道:“我只说看那位表小姐不顺眼,可没让你去杀她,最多就是她惹了我,你替我出口气去,比如揍她一顿,或是……干脆你把她的头发剪了吧,拿回来给我瞧瞧,这能做到吧?” “能,能,属下保证完成任务!”影二悄悄地松了口气,虽说刘双喜坚持他也会去把解卉兰干掉,但毕竟是王爷的表姐,这事儿还是得知会王爷,但如果只是揍一顿,或是剪个头发,他自个儿就能做主了。 只是太妃和表小姐都回了华阳城,这一趟去得有点远,他还得和影一说一声。 见吩咐完了影二还不走,刘双喜看了他几眼,“去啊!还等着掌柜请你吃一顿吗?” 影二为难地看着景礼,他这一走就没人看着景礼,他万一赖在王妃的房间里不走怎么办?夜半三更、孤男寡女…… 景礼被他看着却好像没事儿人一样,直到刘双喜疑惑地道:“还有事吗?” 影二摇头,刘双喜不悦地道:“没事还不快去?还是你压根就不想去?” 为表忠心,影二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直到后来见景礼也从门里出来,才一纵身从房上出了双喜快餐,直奔他与影一住的宅子而去。 将影一从睡梦中叫醒,说了刘双喜吩咐他做的事情,直到影一飞奔向双喜快餐,影二才急匆匆地出了城,奔华阳城的方向疾步而去,脚程之快比马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影一赶到双喜快餐时,景礼已经躺在房上仰头望天,虽然只是影二离开的一会儿,刘双喜已经把她的安排同景礼说了。 她信不过影一影二,若是表小姐或是章太妃还想对她动手,她能信任的只有景礼,到时影一影二没准还会帮着章太妃对付她。 她不敢拿乐乐冒险,那么就只能选择离开,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而这件事也只能和景礼商量。 景礼很高兴刘双喜信任他,前些年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景礼倒真知道一些不错的藏身之所,只要远离了定北王的管辖,云珞再有本事也无法一手遮天,有他的保护谁也别想打刘双喜的主意。 而刘双喜只是当局者迷,她所担心的却不是景礼要担心的,景礼相信云珞对刘双喜的真心,留下影一影二两个人也是为了保护刘双喜,刘双喜完全可以信任他们。 但是,他是不会对刘双喜说这些,刘双喜愿意相信他,相信他选的地方,是不是就说明刘双喜心里他与别人很不同? 他也不期待刘双喜把他和云珞放在同样的地位,能守在刘双喜的身边已经很好了,或许长长久久相处下来,刘双喜就能看到他的好呢。 同情地看了一眼守在对面屋顶,把自己当成敌人一样防备的影一,在刘双喜身边保护了一年,也没得到刘双喜的信任,还真是可悲呢。 刘双喜夜里没睡好,早上就犯懒不想起,喂饱了乐乐又躺回床上想再睡个回笼觉。彩云却跑过来回禀道:“小姐,小姐,五老爷他们带着人在外面敲门。” 刘双喜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这也太早了吧?不知道他们又有什么事儿。 穿衣下床,洗漱过后带到前院,五爷和七爷正带着刘家的一些人在东厢里坐着,每人面前都摆着碗筷,吃的都是郑三娘铺子里卖的粥和包子,还有几样小菜。 粥的口味甚合胃口,年岁最长的五爷也喝了三碗,又吃了几个包子。 而在墙边放着几只大箱子,还绑着几个人,刘大夫人和秦账房,以及刘一妙都阴沉着脸坐在一旁,面前空空如也。 刘双喜一进来,除了五爷和七爷,其余人都站了起来,七叔更是朗声道:“双喜,昨儿半夜,他们想要把刘府的家产转走,幸好被我们刘家的人看到拦下了,只不过他们一把火把账房烧了,是否被他们转走一些就不得而知了。” 正文 第238章入主刘家 刘双喜还未说话,刘大夫人尖声喊着:“谁说这是刘家的家产了?这是我的嫁妆和这些年做生意攒下的体己,如今我们三石失踪不见了,你们这些人就惦记着刘家的家产,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怎么做?只能先把自己的嫁妆运走,免得到时被人给昧了。” 刘一妙也在旁哭道:“你们也太欺负人了,虽说我爹不在了,可当初也给我留下不少嫁妆,你们怎么说抢就抢?” 刘家子弟不满这母女俩强辩,七嘴八舌地骂她们睁眼说瞎话,嫁妆再多能有多少?当初刘大夫人嫁过来时可只带了五箱嫁妆,其中还有不少是衣服衣料,如今这箱子里可是满满的都是金银珠宝,难道这些年刘家的家产都被她当成体己攒了? 就她做生意的手段大家都看在眼里,一个如意坊开了一年,结果赚了几个钱?还好意思说这些都是她做生意攒的,要不要脸? 五爷举了举手,刘家人闭上嘴,目光落在老头身上,刘双喜虽然知道五爷他们是在帮她,可设身处地还是怪同情刘大夫人的,在这个时代里,没了儿子的女人也确实是够难的,攒再多钱别人一句话说抢就抢。 就好比郑三娘,这些年把丈夫留下的米粮铺经营得红红火火,早不知翻了多少倍,后来又同她一起开铺子,若不是郑三娘强势,想必也保不住那些家产。 就是如今还总有亲戚来要把自家的儿子过继给郑三娘,还不就是图她的钱?郑三娘索性与亲戚们撕破了脸,若不是靠上白夫人这层关系,早就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刘大夫人也看着五爷,虽然心里愤恨,却还是不敢同五爷大闹,对五爷见了个礼,“五叔,您在刘氏族里最有威望,今儿这事儿还请您能秉公处理,我当年嫁进刘家时,也是带了嫁妆来的,这些年里除了刘家的生意,我自己也有一些生意,攒些体己怎么了?再有我家一妙年纪也大了,若不是老爷过世,一妙去年就出嫁了。可虽说老爷过世,可一妙的嫁妆也都是早就置办下的,不能因我儿子失踪了,我的嫁妆和一妙的嫁妆就要都给了别人吧?” 五爷哼了一声:“侄媳妇,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什么叫给了别人?虽说三石失踪了,甚至可能已经不在了,但我那侄儿可还有四喜这个亲儿,别说的像别人都图谋你的银子似的。当初你分家时占了双喜和四喜的份,当时我们就没说话,想着毕竟都是我那侄儿的孩子,也没给了外人。可这一年来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就不是个会做生意的料,把好好的生意做得一日不如一日,我看也该是时候换了个来打理这份生意了。既然今儿大家都在这里,待会儿就把家产交接一下,该四喜的往后就都归到四喜名下,我想四喜是个好孩子,你这做嫡母的将来就等着他给你养老就是。至于说你的嫁妆,当年你嫁进来时,刘家族里似乎也有一份嫁妆单子,有多少就按嫁妆单子上算,刘家也不会强占了你的嫁妆。一妙的嫁妆……就按着历来刘家嫁女的规矩先置办出来,大家都没异议吧?” 五爷说完,众人附和着点头,五爷看向刘大夫人,“侄媳若有异议,尽可到衙门去告,到时县令大人怎么断我们也全听大人的。” 刘大夫人心里恨,却也无可奈何,陈奇瑞摆明了向着刘双喜和刘四喜,她真去告了,恐怕更讨不得好。 范家虽然还有个范乐章在京做官,可也管不到山长水远的梅西镇。 再说范乐章要脸,刘家只要做得不过份,他也不会管这件事。 刘大夫人想着刘四喜还小,只要刘双喜不参与进来,她或许还能笼络住刘四喜的心,到时也不会太亏,过几年早些给刘四喜娶个性子绵软的媳妇,等生了儿子,就让刘四喜去陪他那个老爹,刘家的家产还不是在她的手里? 刘大夫人想得好,听五爷又问了一遍她可还有异议,摇头道:“全听五叔的,不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想往后刘家的事情最好双喜就不要参合了吧?” 不等五爷开口,刘双喜表态,“这个自然,我整日又是照顾生意,又是照顾孩子,也没时间管太多。” 刘大夫人刚松了口气,又听刘双喜道:“不过四喜毕竟年纪小,还要读书,生意上的事情还是要找稳妥之人帮着,尤其是账目上的事情就不想劳秦账房了,刘家的事儿秦账房往后也少管一些。” 秦账房刚要发火,被刘大夫人拦下,“双喜所言甚是,往后我就在府里安心养老,生意上的事情也不插手了,一切都听四喜的安排。” 刘双喜满意了,让彩云吩咐彩月摆几桌,大家开开心心吃一顿。 听说要有酒席吃,刚刚喝多了粥的便忍不住后悔,早知不喝那几碗粥了,双喜快餐的菜好吃,若是待会儿吃不下可不就亏了? 吃饭的时候刘双喜敬五爷:“五爷,日后四喜回到刘家,一切还要靠五爷多多费心,不懂之处也要向几位堂叔请教,到时几位堂叔可不要推辞。” 刘双喜一句话便表明了,往后刘家的生意要仰仗刘家人帮忙,听得大家都甚是满意,连说应该的。 自从刘财主死了,刘大夫人把原本刘家人的好处都收回了,可是大大地失了人心,不然今日也不会大家这般齐心地来落井下石了。 刘双喜适时让人把刘四喜叫过来,又对着一桌爷爷叔叔挨个道谢,那乖巧的模样让刘家人很满意,直夸刘四喜将来定会大有出息,往后有什么事儿就找爷爷叔叔们,大家都会替他做主。 刘大夫人和秦账房、刘一妙坐在一桌,看着那边气氛和谐,脸越来越黑,秦账房几次去扯刘大夫人的袖子都被刘大夫人甩开,如今儿子不知所踪,若不是还有刘四喜在,她这个刘家大夫人都得被刘家人赶出刘府,她还能怎么办? 正文 第239章你这头猪 酒足饭饱,刘双喜让刘四喜跟五爷他们回去梅西镇,刘四喜不舍地拉着刘双喜的手,把人带到外面,酝酿了半天情绪,难得情真意切地道:“刘双喜,你让我跟他们走,是不是不要我了?” 刘双喜翻着白眼,“又不是三岁五岁的小屁孩,别弄得跟没断奶似的。放着刘家家产你不去接收,留着便宜别人?还是说你要和乐乐抢家产?” “刘双喜,你这头猪!”刘四喜气得把刘双喜的手一甩,跺着重重的脚步回到屋中。 刘双喜摇了摇头,这小子竟然还想煽情,可也不想想,平日他也是住在学堂,回不回有区别吗?他要回来她还能赶他出去不成?何苦弄得像生离死别? 刘四喜和众人带上几只大箱子回了梅西镇处理刘府的家产分割,除了刘大夫人的嫁妆和刘一妙的嫁妆,明面上的她们母女俩也占不到多少好处,但暗地里还有什么,因账本被烧也说不清楚,但只明面上这些,也已经不少了。 做为梅西镇两大财主之一,刘家的家产可不是小数,刘四喜所能得到的家产足以让很多人眼红。 而做为出嫁的女儿,刘双喜已经表了态,自然不会参与到刘家的家事中,但她却让影一和彩云跟着。 影一武力不俗,若有人想伤害刘四喜和顽抗,影一通通都能解决了。 彩云则是个算账的好手,心眼也多,当初又是刘大夫人的丫鬟,对刘府熟,没准还能发现一些别的。有这两个人在刘四喜绝吃不了亏。 而五爷也表态,他们会一直留在刘府,直到刘四喜将刘府的一应事务统统接手。 知道刘四喜不会有事,刘双喜静下心来就在想自己的事情了,虽说刘三石死后,没再有什么人来要她的命,但据景礼观察,总会有心怀不轨之人到双喜快餐来,是谁派来的不知道,但显然有人在暗中打刘双喜的主意。 如今影一影二都被派了出去,刘双喜觉得她是否可以考虑带着乐乐离开了?可真要离开吗?好不甘心呢? 因刘家出了事儿,刘四喜连着两日告假没去学堂,放学了陈礼和钱安康坐着马车来到双喜快餐,进门就找刘四喜,被告知刘四喜回了梅西镇,于是,同刘双喜打了声招呼便奔着梅西镇赶去。 看着这两人对刘四喜热情如故,刘双喜不知他们是真心与刘四喜结交,还是为了云珞才与刘四喜结交,又或者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刘双喜原本就不是那么灵光的大脑,突然就觉得打了结,果然她这脑子就不适合玩政,没准什么时候被卖了还得帮人数钱呢。 刘四喜到了刘家,先回自己当初住的院子看了看,仰天长叹几声,煽够了情才带着彩云和影一直奔刘财主活着时住的院子而去,如今他是刘府的主人,自然是要住在主院。 再看看主院旁边刘大夫人的院子,刘四喜‘嘿嘿’笑了两声,吩咐道:“彩云,你去大夫人那里说一声,既然如今我是刘府的大老爷了,就请她搬到偏院去养老吧,她那院子我瞧着不错,回头给我媳妇留着。嗯,就搬到大小姐院子旁边的那个院子吧,也便于她们母女俩谈心。” 彩云答应一声,带上府里的丫鬟直奔刘大夫人的院子,把刘四喜的话一传,刘大夫人气得就砸烂了一套茶碗,可面对如狼似虎的丫鬟婆子,她想不收拾也有人帮她收拾。 能在后院侍候的下人哪个不是人精?当初刘大夫人得势时把刘四喜姐弟赶出府,如今刘四喜回来,刘大夫人便是再无翻身之力,惯会踩低捧高的人,谁还看不出时候? 刘大夫人骂骂咧咧地搬出了主院,和赶过来安慰的刘一妙抱头痛哭,刘四喜站在为远处的假山上看,心里说不出的痛快!接下来,就该是给亲爹报仇的时候了。 居高临下看着住了十几年又被赶出去的刘府,心情既雀跃,又有些失落,人是回来了,却物是人非,在意的人都不在,在的人又恨不得啃了他的骨头。 秦账房在前院的小院里如坐针毡,刘四喜搬回刘府后就禁止他再去后院,他半点刘大夫人的消息都得不到。 想到被他和刘大夫人害死的刘大财主,秦账房就更是不安,刘四喜回来了,会不会想要给刘大财主报仇?先软禁了刘大夫人就是信号。 要不他跑了吧?可又不甘心经营多年的心血,或许刘大夫人还有手段收拾刘四喜呢。到时把刘四喜赶出去,他一准就把刘家搬空,带着金银珠宝跑路,才不侍候那个毁了容的丑女人。 正想得出神,有人敲响了秦账房的屋门,秦账房将门打开,看到夜色里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家丁打扮,却是他没见过的生面孔,难道刘四喜手脚这么快?刚回刘府下人都换过了? 少年将一块金子塞到秦账房的手里,秦账房先是一愣,少年对他使了个眼色,“我是少爷身边的小厮,少爷说了,只要你乖乖地把当初怎么与范氏合谋害了老爷交待清楚,不但不要你命,还会给你足够后半辈子花用的金银。” 在秦账房愣神时,少年又朝秦账房使了几个眼色,秦账房便恍然明白,刘四喜这是要对付刘大夫人,而他这个疑似参与其中的账房,最多只能算是从犯,若是肯老实招认,刘四喜就会放他一马。 可,杀人是死罪,更何况还给主家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刘四喜的话真能信吗? 少年在秦账房的肩上拍了拍,“你只管将范氏如何害老爷,你又如何劝说不听都说出来,少爷最是宽宏大量。何况,你也该知道,少爷既然已经认定是范氏害了老爷,自然手里也是有证据的,与其最后你陪着范氏一同给老爷偿命,还不如实话实说,少爷不会为难你!” 秦账房眼前一亮,“对,对,得知范氏要害老爷时,我劝过她多次,却不想她竟一意孤行,因没能救下老爷,我这心里一直不安呢。” 正文 第240章事发了 “真是这样?范氏害老爷,你还劝来着?”少年的嘴角弯了弯,笑得一派和善。 “千真万确,范氏那心才叫狠,老爷这些年如何对她,她怎么下得了那手呢?我如今想想都后怕,对,我得赶紧把事情经过禀报给少爷,范氏要杀我灭口我认了,可就怕她对四喜少爷动手,四喜少爷可是无辜的。” 那人对秦账房鼓励地一笑,“此话有理,范氏自己的男人都能杀,你与她不过露水姻缘,她没准真打算杀你灭口。” “露水姻缘?”秦账房疑惑地看着那人,见那人微点了下头,秦账房一狠心,捂着脸呜咽道:“那女人不知廉耻,当初逼迫我与她做出苟且之事,我对不起老爷。” 少年勾着嘴角,满面的悲天悯人,将眼底的不屑悄悄掩藏,待秦账房做足了戏,少年才温和地道:“既然如此,你还是与我去见少爷吧,有少爷在,他定会保护你不被范氏加害。” 秦账房早就被绕得晕晕乎乎,只想着把害死刘财主的罪名都推到刘大夫人身上,少年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让他去见刘四喜,他就跟着过去。 刘四喜在正房喝着茶,见秦账房被带来,一进门就给自己磕头求救命,悄悄与少年对了个眼神,便对秦账房道:“你说要我救你命,那你得同我说实话,我救你什么命,又为何要救你的命。” 秦账房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少年,想着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见少年朝他点头,秦账房只能将少年引导他的那些话对刘四喜说道:“四喜少爷,我对不住老爷,当初被范氏威逼着与她做下苟且之事,对不住老爷对我的信任。” 刘四喜喝了口茶,翘着二郎腿,“就这些吗?” 秦账房牙一咬豁出去了,“老爷是被范氏下毒害死的,这件事我知道了,只是当时迫于她的威胁,没敢站出来指证她,近两年来,我的良心一直不安,今日少爷能够再次回归,就是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我要指证范氏,她下毒害死老爷,还将双喜小姐和四喜少爷赶出去,想要独霸刘府。” 刘四喜一脸惊讶,“你所言可是属实?” 秦账房用力点头,“属实,若有半句假话,我宁愿天打雷劈。” 刘四喜道:“那若是上了公堂之上,你还会这般说辞吗?” “天地可鉴,我说的没有半句假话,即便到了公堂之上,也是这么说。” 秦账房心一横,说一次也是说,说两次也是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刘府当家的是刘四喜,若他想要反悔,刘四喜要治他的办法多了。 刘四喜从桌上拿起备下的纸笔,蘸了墨,递给秦账房,“把你刚刚说的那些写下来,我会在大人面前替你求情。” 秦账房接过笔,可手止不住地抖,别说是写字,笔尖还没碰到纸面,已经抖得纸上一片墨点儿。 秦账房为难地看着刘四喜,刘四喜心里暗骂一声‘废物’,接过笔便在纸上刷刷刷地写着,遇到不会写的字便去问带秦账房过来的少年,少年便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将字写出来。 比起少年龙飞凤舞,大气端庄的字迹,刘四喜觉得自己的字真是丑得可以,可以少年的身份,有些事情不好参与,更不可以留下墨宝,字再丑也得刘四喜自己写。 终于把一张供罪书写完,前前后后看了没有毛病,再递给秦账房,秦账房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字字句句都是把罪责推到刘大夫人身上,若按上面所写,他最多就是个知情不报,罪过并不大。 秦账房对刘四喜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心里也镇定了几分,拿起笔的手哆嗦的也不那么厉害了,将自己的大名往下面一签,再按上一个手印。 刘四喜拿过供罪书,将上面的墨迹吹干,对着身后的屏风道:“五爷、七爷,里正爷爷,秦账房的话你们都听清了吧?对此事你们怎么看?” 秦账房一惊,就见屏风后面走出十几个人,除了五爷、七爷、几位刘四喜的堂叔,还有梅西镇的里正和几位街坊。 秦账房身了一软便堆坐在地,显然刘四喜让他过来是有备而来,他刚刚说的话都被大家听到了,就算过后他想要反悔不承认,有这么多证人在,他也没有反悔的机会。 仔细想想刚刚说的话,秦账房无比庆幸把一切都推到了刘大夫人身上。 五爷将秦账房签了名的供罪书拿过来,递给里正,里正接过看了一遍,对刘四喜道:“四喜你且放心,这件事里正爷爷给你做主了,有了这份供罪书,若范氏不肯认罪,就让她和秦账房当堂对证!” 刘四喜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给里正和众人磕了三个响头,“家父大仇得报,四喜定不会忘了里正爷爷和诸位的大恩。” 里正赶紧让人将刘四喜扶起来,甚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头,接下来就是要去将刘大夫人扭送官府了。 刘大夫人正与刘一妙坐在屋中抱头痛哭,一群孔武有力的婆子闯了进来,刘大夫人怒视着平日里在她面前极尽讨好的婆子们,“你们要反了吗?我好歹还是这个府里的正经夫人,难道刘四喜一回府就要对付我这个嫡母不成?” 婆子们嘿嘿地笑,“大夫人,你的事发了,还是乖乖地跟我们走,免得受皮肉之苦。” 刘大夫人大惊,虽然婆子们没说什么事发了,可她想到的就是害死刘财主这件事,可仔细想想,做这件事时只有她和秦账房,只要他们不招,别人也没证据。 心下镇定几分,哼道:“你们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什么事发了?夫人我没做过亏心事,你们吓不到我。” 婆子们也不接话,不肯好好走是吧?那就押着走好了。平日在刘大夫人这里受过不少气,这时候也不能怪她们落井下石。谋杀亲夫?啧啧,还想活吗? 正文 第241章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刘大夫人被一群婆子绑了手脚关进柴房看管起来,只等着明日早起就扭送进县衙。 刘一妙知道刘大夫人和秦账房害死了刘财主,也知道她和刘三石不是刘财主亲生的,听婆子们说事发了,心里便开始不安,见刘大夫人被婆子押走却没有理会她,稍稍松了口气,想着或许说的事发,是刘大夫人害死刘财主的事儿,而不是她的身世。过了近二十年富贵日子,她可不想被赶出去。 忐忑地过了一晚,早起听丫鬟来报刘大夫人被扭送去了县里,刘一妙更是坐立不安,想跟着去看看,又怕去了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与其最后被赶出刘府,还不如自己带上值钱的东西跑了。于是,趁着众人扭送刘大夫人去县衙,刘一妙将自己值钱的东西一收,带上丫鬟绿莺就从后门溜出了刘府。 刘一妙打算先躲一阵子,若是没她什么事儿再回刘府,若是她的身世被揭穿,带着这些金银细软她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一大早,就有人跑到双喜快餐砸门,起床做早饭的彩月打开门,看到外面站了一个跑得呼哧带喘的小厮,彩月疑惑地道:“刘升?你怎么来了?” 刘升是刘府的下人,与彩月在刘府时就认得,这一大早上跑过来,看样子还有急事,彩月便有些急了。 刘升一边喘一边道:“四喜少爷让二小姐……收拾……收拾……去县衙。” 彩月大惊,抓着刘升的衣襟用力地摇,“少爷怎么了?为何要去县衙?” 刘升被彩月勒着脖子,更是说不出话,眼看人就要翻了白眼,小喜悦跑出来,“彩月姐姐,你再用力就把他勒死了。” 彩月才知道自己着急了,赶紧松开手,把刘升带进院子,让他在院子里的桌边坐好,喜悦又给端了一壶水,喝过了刘升才缓过劲儿,对彩月道:“秦账房昨晚把大夫人如何害死老爷的事都招了,五爷和里正带着一群人把大夫人扭送到衙门了,让小姐过去看看。” 彩月一听喜上眉梢,“那毒妇终于要遭报应了,待会儿到堂上我再把她当初怎么威胁我加害小姐和四喜少爷的事儿也说了,绝对不能让她好过。” 刘双喜从后院过来,闻言苦笑道:“那事儿就不用说了,我又没事儿,没得把你和彩云也牵扯进去!” 彩月一听知道刘双喜是为了她和彩云好,可就这么放过刘大夫人真不甘心。刘双喜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如今你是我的丫鬟,即使说了也没人信,再说,她投毒害死我爹这个罪名一旦成立,她也别想好了,也不差这一件两件事儿。” 彩月不甘心地点点头,随即喜笑颜开,“小姐,那你要不要去衙门一趟?” 刘双喜点头,“要去,待会儿我写个告示你贴到门上,今儿咱们不做生意了。” 彩月觉得不做生意就要少赚一天钱,真有些舍不得,可想到要亲眼去看刘大夫人被审判,觉得少赚一天钱也值得了。 刘双喜歪歪扭扭地写了个告示,彩月用面搅了浆糊贴到大门外的墙上,收拾好后几人就奔着县衙走去。 刘升是先一步往临县跑来给刘双喜报信,刘四喜他们人多走得慢,等刘双喜抱着乐乐,带着彩月和喜悦来到县衙时,刘四喜等人也刚刚击鼓。 刘四喜简单地把昨夜秦账房招供的与刘双喜一说,刘双喜眼前一亮,悄声问刘四喜:“你这是打算让他和范氏在堂上狗咬狗了?想不到四喜这么聪明!” 刘四喜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反正他是不会说给他出主意又出力的是钱安康。 被刘双喜弹了个脑瓜崩,“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赶紧上堂吧!” 陈奇瑞听说是刘四喜击鼓告状,立即让人升堂,陈礼从外面跑进来,陈奇瑞一边换官服一边斥责道:“昨夜去了哪里?小小年纪倒学会夜不归宿了。” 陈礼对他挤眉弄眼,挨了陈奇瑞一鞋底子才苦着脸道:“昨晚我和钱兄去了梅西镇四喜家,还帮了四喜一个大忙呢。” 陈奇瑞就觉得刘四喜在外面击鼓这件事,和自己的儿子也有关系啊,一边往前衙走一边问陈礼到底是什么情况,待将情况了解之后,也到了堂外,挥挥手让陈礼一边去,心里却已经有了计较。 上得堂上,见刘大夫人被人按着跪在堂下,在堂外还站了十几个人。刘四喜一见陈奇瑞升堂,往地上一磕,“青天大老爷,草民刘四喜,状告毒妇范氏谋杀亲夫,你要给草民做主啊。” 陈奇瑞想说不让刘四喜跪,可刘四喜一没功名,二没封号,上了堂按律当跪,陈奇瑞想要徇私也开不了那个口,何况若是为了跪不跪的问题让人觉得他偏心刘四喜就不好了。 于是,受了刘四喜的跪,脸上也面沉似水,将惊堂木一拍,“大胆民妇,刘四喜所告可属实?” 刘大夫人心里想着陈奇瑞会不会偏心刘四喜,却也不敢不回陈奇瑞的话,对于杀人,她深知不能认罪,一旦认罪就是死路一条,“大老爷,民妇冤枉,民妇怎会谋杀亲夫?我那丈夫是重病而死,是刘四喜他想要独得刘家的家产,才会诬告民妇,求青天大老爷给民妇做主。” 陈奇瑞又问刘四喜,“刘四喜,你说范氏杀了你爹,可有人证物证?” 刘四喜道:“有,有,与范氏有私情的秦账房已然招供,供罪书现在里正手里,还请大人过目。” 本来站在一旁等着随时出场的里正立即把昨晚秦账房写下名字的供罪书呈上,有衙役接了递给陈奇瑞。 里正道:“这份认罪书是秦账房亲口供诉、签字画押,当时我等十几人都在屋中,亲耳听到秦账房供诉,绝无威逼利诱之嫌。” 陈奇瑞接过供罪书,虽然对上面的字迹有些微词,但上面的内容却完全没有问题,问道:“供诉人秦账房何在?” 秦账房被推搡着上了堂,跪到了刘大夫人身后,若是可以他真不想上这个堂,可做为供诉人,这个堂可不是他说不上就不上的。 正文 第242章狗咬狗 陈奇瑞看了秦账房几眼,将供罪书交给师父,“念!” 师爷接过供罪书,大声宣读,念到激烈处还忍不住啧啧两声,再看看刘大夫人摇摇头。 开始时刘大夫人还在琢磨秦账房能招供什么,越听心越跳得厉害,越听脸色越青,尤其是最后那句:一切都是毒妇范氏威逼,她不但以毒谋杀亲夫,还威逼秦账房做下苟且之事,范氏心狠手辣、无德无耻,令人神共愤…… 刘大夫人眼珠子都瞪圆了,大喝一声:“放屁!”回头照着秦账房就是一顿挠。 “当初不是你引诱我,让我珠胎暗结,又没个担当不肯出来认账,我至于嫁给一个土财主?如今你倒想要一推干净,难道忘了杀人的毒药就是你买来的吗?” 秦账房一边躲一边看着刘四喜喊冤枉,可这时候刘四喜只跪在那里揣着手,完全没有要插言的意思。 秦账房心里一惊,明白刘四喜一直就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当初给他的许诺,也是明知道刘大夫人不会乖乖就把一切罪名都揽过去,想要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可他怎么就顺着那个少年的话招了一切呢? 秦账房急道:“我上了刘四喜的当了,这些都是他诱惑我招的,不能做数。” 刘四喜奇怪地看向里正,“里正爷爷,当时他招供之时,您和几位爷爷堂叔及街坊都在场,我可有诱惑过他或是许了他什么好处?” 里正对陈奇瑞抱拳一礼道:“没有,他一进门就求你救命,你只让他将真相讲出来,上面那些都是他自己招的,还有签字画押也都是他自愿的,四喜从头到尾也没威胁过他,更没许过他任何好处。” 里正的话音一落,刘家人和昨夜请来的邻里们也跟着喊道:“我们都能做证!” 陈奇瑞对秦账房道:“这么多人都能做证,你还想狡辩吗?依本官看,你那份招供就是为了给自己脱罪,却不想范氏并不给你这个机会,如今你想再翻供,是把本官和证人都当傻子吗?何况范氏已然招供了,害死刘财主的毒是你买的,药是你们两个下的,你们两个就是谋财害命。” 秦账房一屁股坐到地上,已经顾不上刘大夫人在他的脸上挠出无数血痕,只喃喃地念着:“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陈奇瑞看刘大夫人发泄的差不多了,才一拍惊堂木,“范氏,之前你说你珠胎暗结才不得不嫁给刘财主,那你所怀的孩子是哪个?” 刘大夫人也冷静下来,再想到她气急之下都说了什么,浑身都浸在冷汗之中,却说什么都不肯再开口了。 五爷站出来道:“回大人,当年范氏嫁进刘家,不足七月便生下刘一妙,当年只说是早产,如今看来刘一妙就是她与秦账房之女,这些年却在刘家当成小姐养大。” 陈奇瑞点头:“事到如今,案情已然明朗,范氏与秦账房私通,为达谋夺刘家家产的目的下毒害死刘财主,如今真相大白,范氏谋害亲夫其罪当诛,秦账房合谋夺人家产,也是死罪难免,就判他二人收押大牢,秋后问斩,收没一切财产。范氏与秦账房所生之刘一妙本不是刘家之女,却由刘家养大,即日起逐出刘家。” 陈奇瑞宣判完,秦账房堆坐于地,人也傻傻呆呆,刘大夫人却跪爬几步到了陈奇瑞的堂案前,不住地磕头,“大人,大人,虽说我死有余辜,但我儿三石却是无辜的,他也确实是刘家的人,若是日后他能归来,还请大老爷做主,将他那份家产归还于他。” 陈奇瑞有些为难地向堂下看看,就见人群之中刘双喜轻轻地对他点了点头,于是答应道:“毒妇罪大恶极,但念在刘三石是刘家之子,你的请求我答应了,但前提是他回到刘家,若是半年之内他还未归,刘家的家产便都交由刘四喜继承了。” 刘大夫人刚松了口气,就听陈奇瑞问道:“范氏,你真能确定衙后那具尸体不是你儿刘三石?” 刘大夫人的脸色便难看了,陈奇瑞也摇头,“唉,就为了一些拿不到的家产,就不肯让亲生之子入土为安,毒妇还真是毒妇。退堂!” 衙役们上前将刘大夫人和秦账房分别收押入监,陈奇瑞到后堂就问陈礼,“你看爹刚刚案子审的如何?” 陈礼一挑拇指,“爹审案最是公正,回头王爷定会嘉奖爹。” 陈奇瑞刚露出一点得意的神色,就想到生死不知的定北王,一声长叹:“你说王爷如今一点消息都没有,朝廷还派了个巡抚过来,是不是吃准王爷回不来了?” 陈礼一把捂住陈奇瑞的嘴,再跑到外面四下看看,回来后把门一关,埋怨道:“爹,你咋啥话都往外说?王爷他洪福齐天,定回得来。再说这位钱巡抚也是怪异,明显是不想让我们猜测他的动机,甚至我觉得他是在向我们表明态度……我猜他是不是站在王爷一边的?” 陈奇瑞闻言一惊,已经到了嘴边的茶碗放下,拉着陈礼的手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陈礼笑,“这不是钱安康也去青山学堂念书了嘛,你说他的学问怎么也不至于读初段班吧?若真就那点水平钱巡抚出门会带他?可他偏偏要到刘四喜的班上,你我都对此事守口如瓶,连我娘都不知道我们为何对刘四喜姐弟那般巴结。可钱安康却是对刘四喜如此上心,甚至还极力讨好。你说他是否知道刘四喜的姐夫就是……嗯?爹说对不对?” 陈奇瑞摸着下巴上的短髯,觉得陈礼所言极是,“可他是如何知道的?” 陈礼笑得越发高深,“他们可是从京城来的……” 陈奇瑞惊道:“钱巡抚是王爷的人?” 又被陈礼一把捂住嘴,摇头道:“爹,你怎么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看着越来越成熟的儿子,陈奇瑞既欣慰又心酸,欣慰的是儿子出息了,不再像从前一样只会惹是生非,心酸的是老子的尊严啊,在这个儿子面前里子面子都没了。 正文 第243章谁说古时人都淳朴来着? 刘大夫人和秦账房被收了监,刘四喜回到梅西镇,到刘财主的坟前大哭一场,刘双喜做为女儿也抱着乐乐去掉了几滴眼泪,心里念着:刘大叔,虽说我占了您闺女的身子,可好歹也帮你养了这么久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乐乐身体里流的又有您闺女的血,您就大人有大量别同我计较了,回头逢年过节我都来给你上坟烧纸!求您保佑我和我们家乐乐一辈子都平平顺顺。 刘四喜哭过了,对着坟头磕了三个头,起身就见刘双喜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清她都念叨些什么,“刘双喜,该走了,回去我就把刘一妙赶出去,从前在刘府时她可没少欺负我。” 刘双喜想了想,道:“也不必赶尽杀绝,大不了给她寻个远些的婆家嫁了,怎么说爹也养了她一场,坏事也不是她做的,就给她留条活路吧。” 刘四喜想了想,点头道:“也成,我听你的。” 刘双喜穿越过来后还是第一次来刘府,虽然原主的记忆里都有,可真正站在这里了,见刘四喜在府里撒了欢地跑,旁边的下人们笑得像一朵朵盛开的雏菊,总觉得不太真实。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谁能想到当初被赶出刘府的姐弟俩如今能风风光光地回来了,还把仇人给干掉了,这真是世事无常。 可派人在府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刘一妙,有下人就说看到刘一妙带着绿莺一早就出门了,这时候还没回来,不知会不会是跑了。 看着她们身上还背着个不小的包,多半是金银细软。 刘双喜和刘四喜都松了口气,他们还真不想面对刘一妙,既然她自己跑了,那必是知道她的身世了,往后见不着才好呢。 至于被她带走的东西……反正也不知道带走多少,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刘四喜请五爷这些帮忙的人留下来吃酒,刘双喜带着彩月去厨房里准备酒菜,大勺那么一颠,香味便飘了出来。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散去,刘双喜带着乐乐回到她曾经在刘府的闺房里,两个丫鬟过来殷勤地侍候着,刘双喜很有些不适应,挥挥手让她们下去,两个丫鬟瞧着眼圈就红了,“小姐,您还记恨奴婢吗?” 刘双喜愣了下,想到当初她被刘大夫人赶出刘府时,很多府里的下人都落井下石,这两个丫鬟似乎也在其中,可她连当初要毒死她的彩云彩月都不记恨,别人她还真没放在心上。 甚至说,在她看来,那些人得罪的是原主又不是她,何必弄得像个斗鸡似的,见谁啄谁一口? 刘双喜的性子有时候她自己都弄不明白,说不准自己到底是记仇还是不记仇,大概是只要没踩过她的底线她都能容忍,可一旦踩过底线便是不死不休,而她的底线就是乐乐。 刘双喜搂了搂怀里的乐乐,见小家伙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正到处看呢,心里泛起浓浓的甜,对两个丫鬟笑了笑,“你们想多了,其实今晚你们不自个凑过来,我都不记得有你们这两个人了。” 两个丫鬟的脸色瞬间变得古怪,既庆幸刘双喜不与她们计较,又觉得她们在刘双喜心里太没存在感,往后得尽量多刷些存在感才行。 见两个丫鬟暗下决心的模样,刘双喜轻哼了一声:“从前的事情我便不与你们计较,往后府里当家做主的就是刘四喜,若是让我知道你们敢阳奉阴违,私底下不把四喜当主子,别怪我杀一儆百!” 两个丫鬟刚松了口气,结果因刘双喜的话又吊了一口气,赶紧对刘双喜表忠心,刘双喜满意地看了她们一眼,“你们待会儿去传话,就说明日早起无论是府里还是府外的,都到前院集合,老爷有话要说!” “老爷?”俩丫鬟疑惑地看向刘双喜,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刘双喜说的老爷就是刘四喜,虽说四喜年纪还小,可上面已经没了亲爹,又继承了整个刘府,再叫少爷就有些不对了。 丫鬟匆匆退去传话,刘双喜抱着乐乐进屋,不多时彩云抱着一摞账本进来。虽然此时天色已晚,却也闷热闷热的,彩云把账本放到桌上就拿手扇着风,“小姐,今日我带人去了几间铺子,翻出这些账本,你猜怎么着?” 刘双喜看了眼厚厚的账本,猜道:“莫不是范氏手里的账本都是假的?” 彩云拍手,“小姐真聪明,真想不到范氏才经营了不到两年,那些铺子里的掌柜就敢做假账了,这回被我把真账都找出来了,等抓到他们做假账的把柄,看那些人还有什么话说,只等到时一并都发落了。” 刘双喜‘呵呵’地笑,是谁说古时的民风淳朴来着?刘财主被一个秦账房绿了半辈子,最后家产都归了人家,孩子都被扫地出门。 范氏算计了刘财主,结果呢?因不擅经营,背后一堆人算计她,唉,往后她不在刘四喜身边,真怕他一个人应付不来呢。 刘双喜叹了口气,让彩云再去找几个会看账本的过来一起就在外屋对账。她哄着乐乐睡下了,也到外屋来帮忙。 不对不知道,一对里面的问题真是大啊,只是明面上的账本被范氏和秦账房给烧了,单看这暗地里的账本有问题,却也不好说到底被人贪了多少,看来明日还得再去找些证人了。 厚厚一摞账本整整对了一夜,总算是看完了,其中说不清楚去向的银两、货物至少也有上万两了,虽然对于如今的刘双喜这上万两银子不算什么,可也不能惯着这群吃里爬外的人。 让彩云先将账本收起来,刘双喜哄睡一觉醒过来的乐乐吃奶,娘两个又眯了会儿天便亮了。丫鬟来喊刘双喜起床,说是管事都到了,老爷让小姐过去。 刘双喜洗漱过,稍稍提了提精神,又吃了一碗粥,这才抱着乐乐到前院,在廊下摆了两把太师椅,刘四喜已经在一把太师椅上坐好,目光在一众下人的脸上扫来扫去,下面的人还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让他们都过来是有什么事儿。 正文 第244章自己招吧 见刘四喜过来,刘四喜从椅子里跳起来,跑过来要抱乐乐。刘双喜叮嘱他小心之后把乐乐交到刘四喜的怀里,刘四喜先在乐乐的脸上亲了几口,又坐回太师椅里,换刘双喜坐在太师椅里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将所有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也让所有人都心里忐忑不安,比起年幼的老爷,这位能支撑起一个双喜快餐的小姐就让人不免心生敬畏。不知小姐和老爷喊他们过来是要发作他们,还是只为了敲打,一个个大气儿都不敢出。 刘双喜看完了,对众人的反应甚是满意,扭头看刘四喜,见他和乐乐玩成一团,被乐乐抓着脸蛋疼的呲牙咧嘴还呵呵地笑,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这些人身上。 刘双喜拿帕子放在唇边轻轻地咳了声,刘四喜压根就没听到,刘双喜又咳了声,刘四喜还在和乐乐玩,刘双喜沉声道:“四喜!” 刘四喜茫然地看向刘双喜,刘双喜朝下面站着的下人努了努嘴,“身为老爷,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刘四喜只顾着和乐乐玩儿,闻言笑道:“我没啥说的,你替我说吧!” 刘双喜皱了皱眉,刘四喜忙站起身,把乐乐往刘双喜的怀里一放,背着小手在众人面前走了两趟,这才清了清嗓子,“要说老爷我刚刚接手家业,按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可不说些什么,难免有一些眼皮子浅的会觉得老爷我年纪小好欺,我今儿就把丑话说在前头,如今既然是老爷我接手了刘府,往后就别拿范氏在时那一套来应付我,什么阿谀奉承、投机取巧,若是被老爷我发现了绝不轻饶!” 刘四喜顿了下,又接着道:“今早你们也该有所耳闻了吧,铺子里查出不少账目对不上,那些觉着我年纪小,还想用从前一套对付我的,往后就都息了不该有的心思,一旦被我发现是背主的,有卖身契的我就把人卖到最下作的地儿。没卖身契的也好办,大家也该知道我与陈县令家的二少爷是同窗吧?陈县令可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想必陈县令也不会容许他管的地界出那种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吧?到时是抄灭家产,还是下狱发配,咱都按律法来!” 说完,刘四喜的目光在众人脸上再次扫过,突然喝道:“刘安,你先来说说你管的铺子吧!” 被刘四喜点到名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个子很是高壮,看起来倒像是个忠厚老实的,闻言先笑道:“少爷,不该叫老爷了,请问老爷,我管的铺子有啥事儿?” 刘四喜‘呵’了声,“老爷给你机会自己先说。” 刘安苦笑道:“我手下管了一间胭脂铺和一间布庄,这些年都兢兢业业不敢有所懈怠,如今听老爷这么说,不知情的还不得以为我做了啥亏良心的事?老爷不带这么吓人的。” 刘四喜扬着下巴,抬头看着刘安,微眯了眼,“你和谁‘我我’的?” 刘安自知情急之下失言了,也是他从前没把刘四喜放在眼里,一时没改过来口中,照着自己的嘴巴扇了两下,“瞧奴才这张破嘴,老爷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奴才计较。奴才往后定会长记性。” 刘四喜点了点头,“成,往后若是不长记性,仔细你的皮!行了,下去吧!” 刘安愣愣地道:“这就完了?” 刘四喜斜了他一眼,“不完了还想怎么着?这么多人呢,每人给一次机会,你完了就换别人了,自己不把握住了,难道还要浪费老爷的时间?” 刘安心里便打起了鼓,不知刘四喜说的机会是已经掌握了他这两年在账上做手脚的证据,只想给他一个自己招认的机会,还是在诈他。 见刘四喜又朝着下一个人走去,刘安冲动之下便想不管不顾地招了,但很快又清醒过来,他是刘家的家生子,若是招了说不定就要被发卖到最下作的地方,若是不招,没准刘四喜什么都不知道呢。 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哪有吃进嘴里再吐出去的道理? 才回来两天,再有本事也就是个十三岁的少年,还真能这么快就把账目都理清了? 刘安心安理得地退回去,却没发现他脸上变来变去的神色已经被刘双喜看在眼里,对身后的彩云低声道:“这个刘安待会儿回去好好查查他的账。” 彩云答应一声,在手上的本子上记下刘安两个字,虽然她识字不多,记个人名看个账本还是足够了。 接下来,刘四喜又连着问了几个人,有了刘安的前车之鉴,一个个都硬着头皮什么都不肯招,可那一脸心虚的模样让彩云的本子上又多了几个名字。 眼看要问的人都问过了,刘四喜怪遗憾的,就没一个胆子小的主动招?刘四喜道:“这可是老爷我给你们的机会,若是现在招了,只要把贪了的银子交出来,老爷我保证既往不咎,若是还想负隅顽抗,被查出来可就不是这么说话了。大家都应该知道,老爷我是年纪小,可我能报了父仇,又夺回被仇人霸占的家产,大家心里应该琢磨一下,这些是靠运气还是老爷的真才实学,青山学堂出来的学生,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刘四喜话音刚落,他面前的人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爷,奴才招,奴才都招。” 刘四喜面露喜色,“刘禄啊,快起来说话,你和老爷好好说说你都招什么?看看和老爷本上记的能对得上不,若是都对,你把从前贪墨的交回来,老爷保证绝不罚你,还会让你和从前一样体面。” 一听刘四喜本子上还记着了,大家纷纷偷眼看向还在本子上写写划划的彩云,心里都没了底,只有刘禄觉得他的选择对了。而那些之前还抱着侥幸心理的,好几个都后悔了。 可刘四喜说过机会只给一次,他们再站出去哀求,刘四喜会不会说机会错过了就没了?反正已经错过了,就先看看刘禄的结果吧! 正文 第245章人人有份 刘禄跪在地上就把他这两年来怎么在管着的铺子里做假账,怎么利用进货和出货的漏洞取巧中饱私囊统统都招了。 他每招一样,彩云便做势在本子上划一道,更是让大家觉得彩云的那个本子里记的都是他的罪状。见彩云神色一直凝重,刘禄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都招了,并将自己这些年记的一小本账也呈上,最后,抱着刘四喜的腿哭诉:“老爷,奴才一时鬼迷心窍,做出对不起刘府的事,可这些年贪的这些银子有一些已经花掉,奴才想还也还不上了。” 刘四喜笑得和蔼,“老爷说了,既然给这个机会让你们主动出来认罪,之后便既往不咎,老爷就说话算话,你又是第一个出来认罪的,老爷更会给你恩典,你去把还剩下的都交出来,花掉的老爷就不同你计较,还让你继续做如今的管事。” 刘禄听了傻了会儿,这才趴在地上给刘四喜磕头,“谢老爷恩典,奴才定当做牛做马地为老爷办差。” 刘四喜笑眯眯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见到有的人不以为然,有的人一脸悔恨,心里便有了数。 这一折腾太阳就已经爬起很高,院子里晒得人要冒油,刘四喜干脆回到廊下太师椅里一坐,“老爷还是那句话,机会摆在这里,谁主动出来认罪,老爷都不同他计较,待到黄昏时还不认罪的,老爷就只能公事公办了。行了,府里的下人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其余人只要乖乖招了,老爷也不追究。” 刘四喜话音一落,府里的下人便纷纷退下,只剩下铺子里的大小管事,也足有三十几人。 彩云用托盘装了几碗在井水里镇过的西瓜,将一碗递到刘四喜手上,刘四喜叉着西瓜一口一口吃得痛快。乐乐在旁边看的直流口水,刘双喜让彩云再给端一碗不凉的西瓜汁来,孩子小,肠胃弱,吃不得太寒凉的东西,就是西瓜汁也不能多喝。 刘四喜对刘禄招手,“刘禄你过来,看你这人老实,老爷赏你一碗凉西瓜!” 刘禄赶紧跑到刘四喜身边,从刘四喜的手里接过西瓜,刘禄眼圈都红了。 其余人瞧着眼馋,可想到或许刘四喜并没有证据,不能为了一碗凉西瓜就把手里好不容易攒下的银子吐出去,一狠心又坚强地在院子里杵着了。 刘双喜喂了乐乐吃了四勺西瓜汁,剩下的便自己喝了,瞧着天也热了,乐乐在怀里就有些不老实,刘双喜同刘四喜打了声招呼,带着乐乐回去歇着。 梅西镇不比临县到处都铺着石板路,太阳晒在地面上也不似临县那么热,窗外有一片竹林,小风从竹林吹过,进到屋中时便是徐徐的微风。 刘双喜昨晚对了一夜的账,早起才睡了那么一会儿,天气又热,此时已经困得睁不开眼,陪着乐乐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过了午时,阳光当头晒着,躺在吹着小风的屋中都热得一身汗,想来太阳下面晒着的人得遭不少罪。 刘双喜将门外守着的丫鬟喊了进来,“前面如何了?还有谁也招了?” 丫鬟回道:“刚刚奴婢去打听过了,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刘禄管事招了,其余人还在顽抗。不过老爷发话了,若是有知情者举报有赏,若是帮着隐瞒同罪论处,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能有人招了。” 刘双喜笑了笑,刘四喜这一年在青山学堂也没白读书,这话说的一套套的,或许还真能让他把账都捋平了。 “你去找彩月,让她多做些凉粉,下午拿来当零嘴儿吃。” 彩云彩月是刘双喜身边的红人,在刘府里自然是水涨船高,一应小丫鬟都围着彩云彩月叫姐姐,自然彩月也不会主动做了好吃的给这些小丫头们吃。 可昨晚请五爷他们吃的那顿饭,满府都飘着了不得的菜香,尤其是五爷他们一边吃一边夸,那些只能看着吃不着的下人们个个都馋的要流口水,可彩月身份不比从前,再馋也没人敢开口和彩月说让她给做个菜。 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凉粉,小丫鬟已经期待彩月的好厨艺了。 彩月得了令后就窝进厨房,做凉粉并不难,将兑好的绿豆淀粉放到开水中搅拌成糊,再倒进桶中、沉入井中镇着,成型后切成条状,拌上辣油等调料,吃起来冰冰凉凉、酸酸辣辣,既开胃又消暑。 做好之后,彩月用托盘给刘四喜端去四碗。刘四喜已经让人搬了一张塌小睡了一会儿,刚刚醒来还有些迷瞪,端过凉粉就觉得食欲大开,顺手又递了一碗给刘禄。 刘四喜边吃边对彩月道:“凉粉多不?待会儿再给我送几碗过来。” 彩月笑,“多,小姐吩咐让多做了,府里人人都有份。” 再看院子里站着的那些很可能也算在人人有份的一员,此时却因负隅顽抗而没有口福的众人,彩月道:“奴婢还腌了不少肉,小姐说晚上府里所有人一起烤肉吃,不过吃不吃还得看大家的表现。” ‘吸溜’,不知谁狠狠地吸了下口水,紧接着大家的口水就都有些止不住了。 刘四喜摆手道:“行了行了,你也别在这里馋我了,记得再腌几只鸡,老爷最爱吃烤鸡,抹上一层蜜,那滋味,绝了!对了,秘制五花肉也不能少。” 彩月答应了下去,刘四喜一勺一勺地吃凉粉,清凉的凉粉刚从井里提上来,凉丝丝的吃进肚子里暑意全消。 刘四喜一边吃一边摇头晃脑,“刘禄,凉粉好吃不?” 正蹲在刘四喜旁边吃凉粉的刘禄立马点头,可想到这么和老爷回话似乎不妥,赶忙把嘴里的凉粉咽下去,“好吃!太好吃了!” 刘四喜满意了,对院子里被太阳晒得东倒西歪的人道:“老爷人人都给了机会,要不要就看自个儿了,把握住了,就坐过来一起吃凉粉,把握不住……呵呵,侍书,再给刘禄端碗凉粉!” 正文 第246章最好别招! “是!”跟在刘四喜身后不显山不露水的侍书脆生生地答应了,端了凉粉给刘禄递过去,“禄叔,你慢慢吃,也别吃多了,晚上府里要烤肉,你可得留着肚子多吃肉!” 被这么个小不点叮嘱不要多吃,刘禄脸上发烧,边往嘴里扒凉粉边点头。 刘四喜将手上的碗往桌上一放,抬头看了眼还在半空中的太阳,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既然大家都不招,我也不能让都在这儿晒着,我先回去歇着了,你们再好好想想!嗯,别让我等太久哦!” 原本见了刘禄待遇后已经动摇着想要招的人便急了,可见刘四喜头也不回地走了,站在那里傻怔怔许久,一跺脚便有人奔着刘四喜如今住的主院追去…… 刘四喜笑眯眯地看着桌上彩云刚刚记下的一摞纸,上面都清楚地记着有谁谁侵占了刘家多少银子和多少货物,十几张纸上的总额加在一处,少说也有一万多两,这还是主动招的。 彩云将昨日对账时发觉有问题的地方也都圈了出来,与纸上这些对比之后,虽然数量并不太多,可比他们之前想像的还要严重。 只是这些人还打算负隅顽抗,接下来就得他们多费心思查证,相信总会有查明的一天。 而这些主动招供的,刘四喜也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对他们不予追究,但这些人不但有贼心有贼胆,还动了贼手,刘四喜再有一颗宽宏大亮之心,也不可能真心实意去养一群心术不正之人。 只是目前他手上也没有可用之人,只能让这些人先在铺子里风光,待到日子慢慢架空就是。 刘四喜自认在青山学堂这一年多,不但学识蹭蹭往上涨,心眼也比从前多多了,同赵八不咸不淡地接触这么久,在他身上真是学到不少呢。 虽说如今大家都说赵家唯利是图,是小人中的小人,可比起一些伪君子,刘四喜觉得与小人接触更轻松,大家都把利益摆在台面上,合则两利不合则分。 刘四喜决定去找赵八请教请教生意上的事情,若是有他相助,不过几间铺子罢了,还怕被人坑吗? 太阳落山了,刘四喜一声令下,刘府架起了一只只大大小小的炉子,炉子不够又用石头垒了几个,上面摆满了全鸡全羊,还有一些肉串,都是刘双喜带着彩月煨制出来的,味道自然是好得不用说。 招了的都被请到炉边吃烤肉,最后也没招的五个人就在旁边瞧着,在院子里晒了一天,此时都是又累又饿又渴,瞧着这边又吃又喝都羡慕得很,可刘四喜不发话他们还不敢离开。 有人甚至想要站出来招了,刘四喜却厉目一挑,指着走出半步的人道:“日头落山了,机会已经没了,招与不招都是一个结果,你最好还是坚持下去吧!” 于是,走出一半的人又渴又饿又疲又急,身子一软,便昏了过去。 刘四喜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让人把倒下的人送回他自己家,又对着剩下的四人冷笑几声,之后便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肉。 因为顾及他大老爷的身份,刘双喜也难得的没有在下人面前管着他,这肉吃得真爽! 而与之相比的则是没吃没喝,只剩下绝望的四个人。但想要在刘四喜面前讨好的人多了,他们招与不招又有多少差别呢? 刘府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而正如刘双喜所说,做为出嫁的女儿,她不想多参与刘府的事情,又在刘府住了两日,一早刘双喜就带着彩月和喜悦回了双喜快餐,景礼自然是默不作声地跟随,看得要被迫留在梅西镇的影一很是羡慕。 虽说景礼守在刘双喜身边,刘双喜会很安全,可同样景礼在刘双喜身边,对王爷也是个威胁。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影一一直都知道,可惜王爷一直没信,他再急也没用。影二被派出去好些日子了,要回来还得好些日子,但愿这些日子不要出事啊。 刘大夫人与秦账房毒死刘财主的事情已经在临县传开了,原本不知道梅西镇刘财主的如今也都知道了,更知道了如意坊与双喜快餐的恩恩怨怨,难怪刘大夫人会在这么近的地方开一间如意坊与双喜快餐打对台,原来是恶毒嫡母看不得继女好啊。 当刘双喜一回临县,路上很多认得她的人就过来打招呼,刘双喜并不知道大家是因为那桩案子,还当大家是盼着双喜快餐开业,于是,对每一个打招呼的人都道:“明儿双喜快餐开业,每一位来铺子吃饭的客人都会送上一碗消暑羊汤,欢迎惠顾啊。” 待刘双喜回到双喜快餐时,明日双喜快餐再开业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真就好比过节一样,每日都吃双喜快餐的美味,这几日吃不到了,嘴巴都淡得没味儿了。 依着彩月的意思,他们一回到双喜快餐,就可以出去采购些菜然后开门做生意,刘双喜却不同意,“反正歇也歇了这么久了,也不急于一时,何况你一辛苦就是大半年,多歇歇也无妨。” 刘双喜甚至想要再培养一个厨艺好的手下,毕竟只靠着彩云一个大师傅做菜也属实辛苦,王氏几人虽然也能做些简单的菜,但稍稍需要诀窍的菜就无法上手了。 那么如果把双喜快餐的经营方向改一改,比如做成火锅店一类只要把秘方握在手里就不怕被人偷学去的店呢? 这样一来彩月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就累成黄脸婆了。 刘双喜怜惜地拉着彩月的手,“彩月,我琢磨着你整日在厨房里忙碌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你看这小脸都让炉火烤干巴了,要不咱们做些别的卖,你只管掌握着一些重要的秘方,其余的活都给别人做如何?” 彩月先是惊喜,随即又担忧地道:“我知道小姐信任我,可做别的会赚钱吗?” 刘双喜嘿嘿地笑,前世多少家有着秘制配方的火锅店都大火特火,在这里还没听说有一间专门卖火锅的店,若真开一间有多火她完全可以预见。 正文 第247章女人都爱买买买 虽说火锅店火,但夏天天气热,这时代又没有空调,火锅一吃保准能汗流浃背,吃完了绝对是痛苦并快乐着。 虽然火锅店生意好,那也得再等些时候,到时天稍稍凉些下来再说,但技术可以先教给彩月。 毕竟什么时候说不准她就要离开了,虽然章太妃和表小姐那边再没有别的动作,可随之再来一次动作她和乐乐还有没有命在?要跑是必须的了。 可那一天真希望越晚越好,最好永远都不到来。安逸富足的生活她真不想放弃。 因为说了第二日每个来双喜快餐吃饭的人都会送一碗羊汤,下午没事儿的时候刘双喜就带着彩月和喜悦出去逛街,顺便定几只羊,景礼自然是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了。 影一影二都不在,为免意外发生,刘双喜和景礼商量后,决定往后送餐的活就都交给那些雇来的女人,地都种下了,那边用不了那么多人手,女人们也愿意多干一些赚点外快,如今大家都知道在铺子里做事可比种地赚得多多了。 冬天的两个多月,她们只在临县卖海鲜就赚了不少工钱,现在只要说是双喜快餐的活,哪怕天再热她们都愿意去做。 可人多,活就没那么多了,于是,往后就让那些女人轮换着到铺子里来帮忙。 这几日双喜快餐不开,郑三娘的铺子忙过中午就关门,没有刘双喜在她说话都找不到人,天再热,人就蔫蔫的,听说刘双喜要去买羊也就跟着出来了。 一路上,大大小小几个女人在前面有说有笑,景礼则默默地跟在后面,顺便帮着提些买来的东西,想要低调地不被任何人注意到。 可这几个女人,郑三娘干练泼辣,清秀中透着英气;彩月娇憨可爱,笑起来甜美可人;瘦下来的刘双喜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再跟着一个机灵漂亮的小喜悦,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景礼就是那个护花使者了,被无数双眼睛羡慕嫉妒地欻欻着,景礼只能假装视而不见,不然还能怎么着?冲上去打一顿?人家不过是看两眼,打人就有点过了。 刘双喜和郑三娘这两个富婆都不是见了东西就管不住荷包的女人,可家里人多,要用的也多,一路走来景礼的两只手也都占用了,彩月和郑三娘手里也拿了不少,郑三娘大呼:”早知道要买这么多,就该带两个婆子出来了。“ 可这时候再回去找人也麻烦,好在刘双喜带彩月到一间药材铺买能用到火锅里的药材,药材铺的掌柜很会做生意,见刘双喜等人都拿了不少东西,便让伙计把刘双喜刚买的药材送上门,不然几个人还真拿不了那么多。 郑三娘更是让人帮着把之前买的东西也一并送回去,掌柜自然都答应了,怎么着都是送一回,如今在临县谁不知道郑三娘和刘双喜这俩女人有钱?不过帮个小忙,往后她们没准就会多来买几回东西呢。 东西送回去了,瞧瞧手里空空的景礼,郑三娘笑:”这回看来又能多买些了。“ 景礼的脸顿时就黑了,想着下次再跟她们出门,要不要直接推架车了?刘双喜抱着乐乐走累了还能歇一歇。 走着走着就到了城北,在临县,城北可以说是难民区,但这里做买卖的人却不少,尤其像卖肉这类买卖常常要弄得地上脏水横流,惹来大家的嫌弃,富人最见不得这些脏乱,于是很多人就将摊子设在城北,倒也渐渐形成了一片商业区。 刘双喜先看了一些羊肉摊,上面的羊肉有些小贵,自己买几斤吃着还行,若是放到铺子里大量使用肯定是不合算,还不如买羊回去自己杀。 可问题来了,羊买回去谁杀?杀鸡宰鱼她和彩月都行,羊这种大件的还真搞不定,如果让她拿刀来宰羊,她倒觉得把羊脑袋拧下来更容易。 刘双喜正犯难,一旁装了半天布景板的景礼道:“掌柜,我认为与其买肉回去,不如买羊回去自己杀,刚好我杀过羊,这些倒也不难。” 刘双喜闻言大喜,只要把羊宰了,扒皮剔骨就容易了,不过想想景礼或许连人都杀过,杀羊肯定不在话下,看景礼的眼神就带了崇拜。 景礼心里小小地得意了下,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于是,本来想要和羊肉摊说好明早送肉的刘双喜便决定买羊回去自己杀,这样还能多买几只养着,什么时候想吃羊肉了,铺子里还能卖份羊汤。 等人走了不远就看到几份卖羊的,有些是从乡下收来倒卖的,也有自家养的想要多卖几个钱牵来的,区别在于大多倒卖来的都皮光水滑、毛色洁净。 而那些自家来卖的多半都是被倒卖羊的人挑剩下不好卖的,或是不会倒卖羊的那些手段,打理的不够干净。 刘双喜买羊是为了肉,羊皮倒是不在意,看来看去觉得自己来卖的羊虽然不好看,也有肥肥壮壮的,价比倒卖的低一些,就决定买这些人的羊,大不了回去好好打理打理,虽然手里不缺银子,可能省的地方也不能大手大脚。 挑了五只羊,眼看这一圈买下来也没什么再需要的,刘双喜就让人帮着牵到双喜快餐去,他们也一路跟着卖羊的人往回走。 走着走着,就见路上有人围了一圈指指点点。刘双喜抱着乐乐不想往人堆里凑,郑三娘和彩月却都是好热闹的性子,让喜悦在刘双喜身边待着,她们踮着脚从人群往里看,可前面的人个子太高,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最后便气馁地退了回来,郑三娘道:“啥也没看到,就听说是有人活不下去了,要自卖自身,这世道人活着都难啊。” 刘双喜闻言‘哦’了声,倒也没多想什么,正如郑三娘所说,这世道人活着都难,如果到街上绕一圈,差不多每天都能看到有人插着草标卖自己,若是都同情了她也养不起那么多人。 反正也没看到是怎样的人,就让别人来做这个好心人吧。 正文 第248章到底还卖不卖了? 知道与自己无关,也不是什么好瞧的热闹,几人又要往回走。可还没走出几步,刘双喜就被旁边冲出来的一个人给拦下了。 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左右岁的妇人拦在刘双喜面前,“你就是双喜快餐的掌柜吧?” 刘双喜见她神色中带着鄙夷,显然拦下自己不是为了套近乎,而是想要找岔,对她的态度自然也不会多好,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正是!不知这位大嫂有何赐教?” 妇人道:“听人说刘掌柜乐善好施,最是看不得别人受苦,为何见到那边有人自卖自身却不闻不问?” 刘双喜惊讶道:“原来那边是有人卖自个儿啊?我还真没瞧见。” 妇人刚想说刘双喜在装蒜,却听刘双喜又道:“可这又关我何事?我店里如今又不缺人。” 妇人一口气噎在喉咙里,见刘双喜白了自己一眼就要走,妇人上前就要拉刘双喜的袖子,“你不是有钱吗?为何不帮帮别人?就忍心见那样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卖入那种地方?” 见那边围着的人群已经都向这边看来,还有不少人跟着起哄,而那妇人脸上明显现出得意的神色,刘双喜眼神一黯,觉得这似乎是针对她的一场戏,可目的是什么? 想了想,刘双喜点头道:“这位嫂子说的对,我这人确实是心善了些,之前只是路过,并未看清那边发生了什么,如今听嫂子一说,却是有个美貌的妹子要卖身吗?唉,做女人难啊,做个漂亮女人更难,来,大家让让,我看看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几乎所有人都认得刘双喜,听刘双喜一说主动让开一条路,刘双喜就看到里面跪着的那位自卖自身的姑娘了,一身淡青色的棉布衣服,头上还罩着个帕子,瘦瘦弱弱的跪在那里还真有几分可人怜惜的模样。 此时听到刘双喜的声音,姑娘抬头看了过来,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清秀,勉强也算得上如花似玉。 但刘双喜不是男人,并不懂得怜香惜玉,尤其是那妇人的几句话明显是有目的的,刘双喜再看跪着的姑娘,怎么看怎么觉得人家是在算计她。 刘双喜抱着乐乐,一步步走入人群,居高临下看着跪着的姑娘及在她面前放着的那张纸,洁净的白纸、缭乱的字迹和崭新的墨痕更让刘双喜确定自己的猜测。 这张纸没准就是知道她在这边,才赶紧写出来的呢。 刘双喜看了一会儿,见姑娘不舒服地动了动腿,夏日穿的都薄,或许是临时起意,姑娘膝盖下面也没垫个什么,临县的路面都铺着硬实的石板,薄薄的衣料完全不起作用,估计跪这一会儿腿已经硌红了,也怪可怜见儿的。 妇人跟着刘双喜身后,见刘双喜许久都没开口要买下姑娘,心里发急,“刘掌柜,你到底买是不买?” 刘双喜道:“瞧把你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妹子呢,人家自己都没说啥,你倒是巴不得赶紧卖了人拿钱走人。” 刘双喜一句话说得妇人哑了声,旁边看热闹的也都七嘴八舌议论起来,甚至有人已经怀疑妇人和姑娘是一起的了,没准就是想玩仙人跳什么的,不然为何从前没在临县看过她们? 若说人家姑娘是投亲不遇,才不得不走到这一步,这么热心,又认得刘双喜的妇人,为何没有一个人认得她? 有人劝刘双喜:“刘掌柜,你如今家大业大,难免被人盯上,还是稳妥着点儿,别像之前那个做糖的方子一样被人偷了去。” 刘双喜见有明白人了,朝提醒自己的人谢道:“多谢何爷提醒,听何爷一说我也觉着事有蹊跷,唉,有时候难免有人会利用别人的善良做些坏事儿,我都不是第一次被骗了。” 说着一脸无奈地对众人笑了笑,换来一片善意的笑声和感叹。 妇人急了,“你们这些人怎么就都长了一副铁石心肠呢?我不过就是见姑娘怪可怜的,才想要帮她说句好话,怎么到你们嘴里我也成了别有用心?行了,好人不好做,我走成了吧?” 妇人说完跺着脚就走了,刘双喜眼角余光就见到跪着的姑娘不自在地动了动,嘴角也紧紧地抿了下,显然是有些急了。 可这又关她什么事儿?难道别人明显在算计她,她还要上赶着给人算计吗?看热闹的都看出这两个女人有可能是合着伙要坑她,她再凑上去给人坑就是傻了。 刘双喜对众人道了谢,又把那句明日开业送羊汤的话说了,这才抱着乐乐和郑三娘几人往回走。 等刘双喜走远了,便有人调笑着上前用手指勾住姑娘的下巴道:“姑娘,人家刘掌柜走了,你还卖不卖?要卖的话跟我走,我给你五两银子。” 原本跪着可人怜惜的姑娘把眼一瞪,一巴掌把面前男人的手拍开,“拿开你的脏手!” 说完从地上站起来,膝盖被青石板硌得生疼,晃了两下才站稳,见刚被拍开手的男子伸手要扶她,抬起一腿就朝男子踹去,踹完了人看也不看就跑掉了。 被踹的男子弯着腰,脸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奶奶的,这俩娘们真是合着伙要坑刘掌柜啊!” 众人哄笑,“看出来了还想占人家便宜?活该被踹,赶紧回去看看伤没伤着命根子,可别让你家那俩媳妇守活寡。” 男子咒骂了句,总算过了疼劲直起腰,嘴上却不肯让步,“就这姿色,我还占她便宜?就是看她不像好人,逗她玩儿,要占便宜也占刘掌柜的啊,那才是咱们临县一枝花呢。” 别人打趣道:“就你这小身板还占刘掌柜的便宜?刘掌柜一巴掌就能把你扇出十丈远去。” 男子撇了撇嘴,“别说我,一巴掌把我扇十丈远,换了你得扇二十丈远。” “反正都是一样被扇,十丈二十丈有区别吗?不过我对刘掌柜是欣赏敬佩,可没你那些不堪的心思。”打趣之人鄙夷地看了眼男子便扬长而去。 正文 第249章乐乐小少爷真可怜 男子站在那里琢磨着,十丈和二十丈真的没有区别吗?还是有区别的吧?可一样是被扇,好像真没有区别?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像魔障了似的,才有些哭笑不得,他只不过是拿刘双喜和那个姑娘比较一下,怎么就说得像他已经占了刘双喜的便宜?说实话,他对刘双喜真的只是欣赏敬佩,从未有过龌龊的心思啊。 可一想到刘双喜笑起来仿佛能吹走所有乌云的笑颜,摇了摇头,明儿干脆就带上家里的两个媳妇去双喜快餐吃饭,有免费的羊汤不喝白不喝! 回到双喜快餐,刘双喜让卖羊的把羊栓到后院,又拿了些白菜胡萝卜过来喂羊,喜悦见羊从她的手里吃草,高兴的跳起来拍手,刘双喜让她别离羊太近,免得被羊踢着。 郑三娘道:“你明日要在铺子里送的羊汤是怎样的?从前未见你做过。” 刘双喜瞧了瞧天色,虽然不早,却也不算晚,说道:“待会儿让景大哥把羊宰一只,下午就把羊汤熬上,咱们两家好好地喝一顿,肉都管够了。” 郑三娘笑着对过来问她晚上吃什么的丫鬟道:“你回去说一声,今晚饭晚些,双喜小姐要请大家喝羊汤。” 丫鬟惊喜着回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郑三娘家的丫鬟婆子不多时就过来不少,说是来帮忙的。 平日里郑三娘家的人口就多,不像刘双喜家只有这么几口,白日里帮忙的女人们晚上也都各回各家,如今刘四喜带着彩月和侍书去了梅西镇就更显得寂静了,郑三娘家的丫鬟婆子过来还真能帮不少忙。 景礼先将羊绑到前院空地上放着的两把长条凳上,又拿了个盆放在下面接血,羊大概是知道死期要到,咩咩地叫个不停,景礼手起刀落便将羊开膛破肚,血水流到盆里。 有几个胆小的丫鬟吓得‘嗷’的叫出声,景礼斜过去一眼,丫鬟便脸红心跳,刘双喜看得甚是有趣。 自家铺子这三个伙计,数景礼长得最帅,相貌普通的影一影二都有爱慕者,更别提看起来就帅气逼人的景礼,只是平日里景礼总是寒着一张脸,别人心里有想法也不敢表现出来,但刘双喜知道,郑三娘家的丫鬟有好几个都对景礼有意思,常常借着送餐过来偷瞄景礼,就是景礼总是冷冷淡淡的,也不知道清楚不清楚。 羊皮被扒下来,放到旁边的架子上晾着,景礼又用刀把羊解成大大小小的数块,按刘双喜的意思将羊排带着肉厚厚的片了下来,刘双喜打算做个香酥烤羊排。 其余的肉留了几块最肥美的,剩下的洗净后下到锅里焯去血沫,再加了各种调料放到大锅里炖,整整炖了一大锅,不多时肉味就飘了出来。 羊下水也不扔,收拾好后另起一口大锅和羊头羊蹄一起炖上,不多时院里院外都飘着羊肉的膻香味,过路的人都不时驻足提鼻细闻。 两口锅足足炖了一个时辰,羊肉都焖得烂乎乎的才从锅里捞出来,放得不烫手后,女人们就围坐在一起从羊骨上把羊肉撕下来,整整撕了好几大盆,闻着香喷喷的羊肉,不时能听到吸口水的声音。 趁炖羊肉的时候,刘双喜已经把羊排腌上料,烤炉也烧上炭,这边女人们在撕肉,那边刘双喜已经带着小喜悦和郑三娘烤起了肥肥厚厚的羊排了。 两扇羊排整个的用铁签子串上,架在炉架上慢慢地翻转,焦香的味道飘得很远。喜悦不停地吞咽口水,“小姐,羊排真香啊,啥时候能烤熟?” 刘双喜把乐乐放到专门让杨木头帮忙打的一把儿童椅里,这才走到烤炉前,瞧着羊排表面已经烤得金红酥香,拿出一把小刀,将上面烤好的羊肉片下来几片,见里面已经看不到血丝,便蘸了一点用花生、芝麻、辣椒一同磨出的辣料送进喜悦的小嘴里。 只加了一点点盐和花椒粉的辣料配上香酥的羊肉,吃一口酥香满口,喜悦吃得眼睛都放起了光,嘴里的羊肉咽下后,也从刘双喜片下的肉里面夹了一块,学着刘双喜的样子蘸了些辣料递到刘双喜面前,“小姐,这个烤羊排真好吃,您也吃。” 刘双喜吃了一口,果然好吃,喜悦又给郑三娘夹了一块,“三娘也吃。” 郑三娘笑着一口将喜悦递过来的羊排吃下,果然又酥又香,还肥而不腻,“双喜总有这么多好吃的点子,跟着你吃饭,这一年来的我都胖了不少呢。” 看着郑三娘比从前确实丰腴了些的脸蛋,刘双喜觉得比起从前把自己累得黄脸婆似的郑三娘,这样的郑三娘才叫风韵动人,只是大概真是心死了,面对那些总来吃饭的爱慕者,郑三娘全都一视同仁,和一般的常客也没区别,可越是这样,越是把人心都吊了起来,据刘双喜所知,私下里据说好几个男人为郑三娘打过架呢。 喜悦又夹了块羊排,回头看坐在儿童椅里流口水的乐乐,遗憾地道:“乐乐小少爷真可怜,这么好吃的羊排了不能吃。” 刘双喜笑了,“乐乐还小,再过两年他再大一大就会和你抢肉吃了。” 喜悦笑出两只小梨涡,“奴婢一定把最好的肉都留给小少爷吃。” 喜悦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见一旁彩月无事,让郑三娘帮着看着点乐乐,她则招呼彩月去了厨房。 下午的时候在街上把需要的调料都买了,还有几味是在药铺里找到的,一样样都摆出来,足足有二十几样,刘双喜便亲自给彩月示范如何炒火锅料。 家里的辣酱和买来的调料,分次下到油锅里炒,很快厨房里就飘出阵阵辣香,外面无论是烤羊排,还是撕羊肉的人都用力地吸着鼻子,可都知道刘双喜听规矩,这些秘方只教给彩月一个,倒没不识趣地跑进去瞧。 只是看向厨房里的目光都带着羡慕,她们也想像彩月一样得主子的信任啊。 彩月看刘双喜炒了一遍,又在刘双喜的指导下自己炒了一遍,就把炒火锅料的方法学得七七八八,刘双喜又给她讲了两遍,彩月便都记牢了。 正文 第251章你儿子长得像我姐夫 初见景礼提着个女人进来,刘双喜吓了一跳:“景大哥,你这是在哪儿抢的女人?” 景礼脸色黑了下,把女人的脸抬起来,刘双喜虽然早就猜到那两个女人有问题,可真正见到还是有些惊讶,“你在哪儿把她抓来的?” 景礼道:“就在门外,她鬼鬼祟祟的不知在看什么,就抓了过来。” 刘双喜走上前,摸了摸姑娘鼻息,见她呼吸均匀,并不像是受了伤才放下心,虽然这姑娘来历不清,动机不明,但也不好说杀就杀,不过,若是真被景礼弄死了,大不了就埋了吧。别人的命虽然也是命,但有可能威胁到她和乐乐的生命,她也不会圣母地说让景礼都放过。 但如今人还活着,景礼又给带进她的屋子里,显然是想要当着她的面审问姑娘的来历和目的,但不知为何,刘双喜就是不想让景礼来审这个姑娘,“景大哥,要不这个女人我来审?你先到外面?” 景礼略有些担心地望着刘双喜,见刘双喜朝他扬了扬手臂,意思说她有力气,景礼笑了笑伸手在姑娘身上摸了一遍,摸出小刀一把,飞刀六把,药粉两包,又用绳子把姑娘捆上,这才退了出去。 这个姑娘虽然来历可疑,但刚刚那一掌他就已经确定她的身手并不怎样,再把她身上藏的东西都搜出来了,用绳子也把人捆上,依着刘双喜的力气,她真再想做什么,刘双喜一巴掌就能废了她。 而刘双喜从景礼搜姑娘身时就想捂脸,一直她都以为景礼是个守礼的君子,可君子有这么对一个女子的吗?看来一切都是假象啊,估计在景礼的心里也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原则。 景礼出去后,刘双喜先把姑娘的嘴堵上,再用一碗凉水浇在姑娘脸上,打算把姑娘弄醒后好好地审问审问。 至于说会不会惊动别的人,刘双喜倒不担心,如今这里就住着她和彩月喜悦,彩月心大,睡下雷打不醒,喜悦更是年纪小觉多,只要不弄出惊天动地的声音,郑三娘那边又远,不会被人发现。 一碗水浇下姑娘没醒,刘双喜又浇了一碗水,姑娘还不醒,刘双喜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醒?难道是被打得太重了?不知扇十个八个耳光会不会醒呢?” 刘双喜便抬起手准备给姑娘几个耳光,结果还没等刘双喜手掌落下,姑娘已经醒了,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刘双喜,眼神里都是控诉。 刘双喜问:“你刚刚在我们家门前想偷看什么?” 姑娘赶紧摇头,刘双喜把手一举,姑娘便怯怯地点头。刘双喜满意了,果然还是耳光好用。 “我把你嘴上堵着的东西拿开,你不许叫知道吗?” 姑娘想了想点头,刘双喜便将她嘴上堵着的布拿开一些,见姑娘果然没叫,便将布扔到一边,可刚把布扔了,姑娘便张嘴要喊,刘双喜反手就是一巴掌,姑娘的脸顿时就肿起来了,救命也没喊出来。 刘双喜满意地看着姑娘,揉了揉刚刚扇了人的手背,“呵呵,下次再不听话,可就不是一成力气了,你这张小脸虽然长得一般,可也不想变猪头吧?” 但凡是女人都喜欢别人说她长得好,尤其是这姑娘一向被人说漂亮已经习惯了,听刘双喜说她长得一般,顿时就心头火起,压根忘了刘双喜除了说她长得一般,刚刚还打了她一巴掌。 可面对刘双喜那张娇艳如花的脸蛋时,姑娘又泄了气,以刘双喜的姿色,说她一般已经算是抬举她了,站在刘双喜的身边,她这模样真没半分可比性。 刘双喜打击完姑娘又问:“说说你在我家门外到底想要看什么?” 姑娘眼珠子转来转去,结果在看到刘双喜又抬起的巴掌老实了,“我和姐姐是从华阳城来的。” “华阳城来的?” 刘双喜的眉头紧皱,她现在最怕就是听到谁说是从华阳城来的,尤其是从华阳城的定北王府来的,这姑娘一张嘴就说她是华阳城来的,是觉得她不敢动她了?还是觉得华阳城来的就多长了几颗脑袋? 刘双喜甚至已经在想要不要先把这姑娘和她那个姐姐都灭口得了,不然谁知她们会不会传什么消息回去。 见刘双喜听她说是从华阳城来的后,眼中立刻有杀意一闪而过,姑娘忙道:“你先别急,我不是来害你的。只是想要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刘双喜‘呵呵’冷笑两声:“打听事情有你这样又是卖身,又是大半夜偷偷摸摸的?你觉着我会信吗?” 姑娘摇了摇头,确实是她们的做法让人很难相信,可她真是来打听事情的,这样做也是怕刘双喜不肯说,所以才想要靠她们自己的努力暗中调查。 “刘掌柜,我真没有恶意,要不你听我把话说完如何?” 刘双喜的巴掌还举着,朝姑娘扬了扬下巴:“说!” 姑娘道:“我自幼父母双亡,随着姐姐嫁到了姐夫家里,姐姐和姐夫一直相敬如宾,日子也过得和美,姐夫也不像别的男人那样娶妾,姐姐这些年替姐夫生了两子一女,加上我六口人过得很不错。” 刘双喜道:“你家过得好不好关我屁事?若你是来炫耀的,大可不必,我虽没有男人,但我有儿子、有弟弟,还有朋友和忠心的丫鬟,我并不羡慕别人。” 姑娘摇头,“不是的,我并无炫耀之心,只是前些时候开始,姐夫就时常十天半个月地不回家,开始姐姐也没有多想,但总是如此,姐姐再信任姐夫也难免要起疑了。前些时候无意中姐夫与人说他要来临县。结果一走就是快一个月了,一直没有消息,我和姐姐都不放心,便到临县来看看,若是姐夫真在临县,就想看看他在临县到底做什么。” “我又不认识你姐夫,你来找我也没用啊?” 姑娘叹口气,“可我当时真听姐夫与人说起双喜快餐,这不是实在没办法,才病急乱投医,想着没准姐夫就在双喜快餐,尤其是看到掌柜你的美貌,又独自带个孩子,我姐姐看了几次就觉得你的儿子长得像我姐夫……” 正文 第252章又一朵小白花 “我儿子长得像你姐夫?你不会是以为我们家乐乐是我和你姐夫生的吧?”刘双喜顿时炸了毛,虽然她没见过姑娘的姐夫,但她绝不相信姑娘的姐夫会是云珞,事关孩子她才不会退让。 姑娘忙道:“我也和姐姐说了,可姐姐就是认定姐夫是因为你才不回家,我也没有办法,只能依着姐姐,想要卖身进双喜快餐,若姐夫真是因刘掌柜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儿,我在这里没准就能逮个正着。若只是误会一场,也让姐姐能放心。” 刘双喜冷笑道:“你还真疼你姐,卖身这种事都能答应,你就不怕我把你买下来,转手再卖了?你卖身契在我手里,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姑娘也一脸无奈,“可那是我姐,我能怎么着?” 刘双喜问:“你姐夫是怎样个人?平日在哪里高就?” 刘双喜觉得姑娘之前说过她姐夫与人提到双喜快餐,若不是凑巧来临县时在自家吃过饭,就有可能是有所图谋,而最近这些日子刘双喜可以说是风声鹤唳,稍有一点可能都不会放过,谁知这姑娘的姐夫是不是要害她的呢。 姑娘笑道:“刘掌柜且放心,我家真不是什么坏人,我家姐夫在定北王府做事,我姐平日就在家里带孩子,若不是姐夫最近时常不归家,我和姐姐也不会怀疑他在外面养外室。如今见了刘掌柜,想来定是误会,回去我就同姐姐说。” “若你姐夫真是定北王府的人,或许你没找错人。”刘双喜一听定北王府眼睛顿时就眯了起来,若是别的人或许真是误会,但定北王府出来的人还真未必是误会呢,那人若真来了临县,没准就是奔着她来的,只是不知他是谁的人。 姑娘一听便愣住了,怎么看刘双喜这模样也和自家姐夫不配,可刘双喜都说不是误会,姑娘顿时便像看敌人一样盯着刘双喜,好在记着刘双喜说的扇耳光,没敢大声叫。甚至在看到刘双喜脸色不对时,怕刘双喜恼羞成怒对她下手,想要安抚刘双喜,“刘掌柜说笑了,掌柜这等相貌岂能看上我姐夫,想必就是误会!” 刘双喜呵呵笑了两声:“我就是同你说笑,我还真与定北王府有生意往来,暂时天热,生意往来少些,去年冬一直到今年春,我与定北王府合伙卖海鲜,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不过你姐夫叫什么?我看看是不是认得的。” 姑娘道:“我姐夫叫花期,原本是跟着表小姐到了定北王府,后来因表小姐总在内院,用得着姐夫的时候少,他便跟着定北王做事,哦对了,我姐夫脸上有一道刀疤,据说还是当年表小姐出门时遇到山贼,姐夫为了救表小姐留下的,为此表小姐还赏了姐夫不少银子呢。” 刘双喜越听脸上的笑容越灿烂,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位脸上有刀疤的花期就是替表小姐到临县办事的人,至于办的事儿……自然是想要她的命。 甚至想到刘三石当时说他也是受制于人才要害她和她的儿子,没准威胁刘三石的人就是这个疤脸花期。 刘双喜问姑娘,“你说的这个花期我倒是没听过,不过若是他真到临县来,我看到了托人给你和你姐姐传个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不知要把信带给谁,总不好说花期的妻妹吧?” 姑娘看刘双喜就像看好人一样,“我姓栾,叫栾玉,别人都叫我栾二娘,在华阳府你打听栾二姑娘,大多人都知道。” 刘双喜惊奇地看着栾二姑娘,“想不到栾二姑娘竟如此有名,真是失敬了。” 栾玉略得意地笑了笑,“倒也不是我的名气大,只是当初章太妃见过我,曾夸过我几句,甚至有意让王爷将我收进王府做妾,是以才让很多人知道了我。” 刘双喜就觉得章太妃的眼光真不怎么样,喜欢的都是这类看起来娇柔的类型,难道她喜欢看儿子的后院整日哭哭啼啼,你欺负了我不说,我就是要用眼神控诉你这样的? 想到栾玉和表小姐两个人面对面比谁哭得更我见犹怜,刘双喜没忍住笑了出来,笑得栾玉一脸受到伤害地望着刘双喜,刘双喜摆手,“别误会,我不是笑你,只是想到一些别的事情。” 栾玉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饰住,“刘姐姐,既然误会都解开了,你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好吗?” 刘双喜点头,一边给栾玉解绳子一边道:“不过你说章太妃相中了你,可据我听来送海鲜的定北王府人说太妃更属意她的亲外甥女,而且,全府上下无人不知那位表小姐一直是以未来王妃自居的。你不怕她会出手对付你吗?” 栾玉闻言眼中现出一丝愤恨,随即垂下头,直到刘双喜将她身上的绳子都解开,她才幽幽怨怨地道:“栾玉自知出身低贱,不敢与表小姐争抢,虽说表小姐与祈世子定过亲,可毕竟祈世子已然不在,表小姐如花似玉的年纪,也不能为他守一辈子,就算天下人都说她配不上王爷,但她毕竟是王爷的表姐,栾玉并不想与表小姐争什么,只要能陪在王爷身边,栾玉便知足了。” 刘双喜不禁暗挑大拇指,这柔弱的小白花,真不是谁都能装得了,若不是看到栾玉眼中的不甘和她话里话外都在说表小姐和祈世子定过亲,如今又盯上王爷不要脸,她都可能会把她的话当真。 不过,表小姐、栾玉?真想看看她们为个男人斗得死去活来呢。 刘双喜随口安慰栾玉几句,又对栾玉道:“你和你姐太冲动了,不管你姐夫在外面是否养了外室,你们这样不管不顾地来找,可是大大地折了他的面子,万一他真恼了你和你姐,原本不想养外室,结果就真养了如何是好?或者说他只是想养个外室,恼了后直接把外室带回家里,你姐又该如何?” 栾玉听了觉得刘双喜的担忧大有可能,有些急了,“那刘姐姐认为我们该怎么做?” 正文 第253章走! 刘双喜道:“依着我来看,你姐若是还想与你姐夫过下去,这件事最好就当做不知道,回去该怎样就怎样,莫要让你姐夫发觉了。” 栾玉上下打量刘双喜,猜疑道:“刘姐姐,你真与我姐夫不熟吗?” 刘双喜知道她这个建议让栾玉又怀疑她与花期的关系了,可她是真冤,别说她真没见过花期,就是见过,估计也不会喜欢上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还是表小姐的人。 刘双喜承认她是个看脸的,当初买下云珞,虽说刚好是她想要个儿子,但也是被云珞的颜给打动了,若是换了别人,她还未必能生出买回来生儿子的想法呢。至少到目前为止,除了云珞她就没动过让别的男人碰的心思。 可为了打消栾玉的猜疑,刘双喜指了指外面,“刚刚抓你进来的人看到了吗?” 栾玉摇头,她都不知道是谁抓的她就被打晕了,如何知道是被谁抓进来的,刘双喜道:“就是昨日与我们一同上街买东西的男人,你看到他的长相了吧?” 若是栾玉说没记住,刘双喜都会把景礼喊进来给她瞧瞧,好在栾玉真想起来了,想到景礼那张帅气的脸庞,再想到她是被景礼打晕的,这岂不是说她和景礼有过肌肤之亲?于是栾玉的脸便羞红了,心跳也有些加速。 刘双喜虽然不知道栾玉脸红什么,但只要想起来就好,刘双喜笑着问:“你觉得他长得如何?” 栾玉很认真地点头,景礼的模样很是英俊,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刘双喜呵呵道:“其实他是我的相好,你说有这样的相好,我还会和你姐夫怎样吗?” 栾玉惊讶地张了张嘴,虽然觉得这个结果有些出人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想到刚刚她才和景礼有过肌肤之亲,刘双喜就告诉她那是她的男人,栾玉看刘双喜的眼神里带着不满,让刘双喜摸不着头脑,但这种小白花的心思她也猜不到,只要能让她不怀疑她和她姐夫有一腿,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栾玉许久才平静下来,对刘双喜笑笑,“我相信刘姐姐,回去就会将刘姐姐的话告诉姐姐,劝她多多忍让。” 刘双喜拉住栾玉,“也不必都对她说,毕竟我和他的这种关系不好对外人讲,我也是相信妹妹才对妹妹说,只要妹妹知道就好。再说妹妹也可以想,你姐夫未必是在外面有什么人了,或许只是表小姐有事让他去做呢?怎么说他之前也是一直跟着表小姐,替表小姐做些事情也有可能。” 栾玉点头应允,虽然她相信刘双喜和花期没什么了,可一想到刘双喜和景礼心里就有些不舒服,那男子长得多好啊,看人也冷冰冰的,怎么就看上刘双喜了呢? 这几日她们姐妹俩在临县也打听了,景礼的本事可大着呢,而且,除了景礼之外,据说刘双喜身边还有两个本事大的伙计,曾经有人用很高的价钱都没撬得动墙脚。 刘双喜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本事如此大的伙计死心塌地呢?难道伙计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都是她的相好? 如此一想,栾玉看刘双喜的目光都变得又酸又诡异,也就是刘双喜心大才没在意。 亲自送栾玉出了大门,刘双喜回屋子里就叹气,这算不算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看来表小姐一直没放弃算计她啊。这真是太操蛋了! 她身边是有三个能保护她的人,可除了景礼,她信不过影一影二,万一到时保护她的人变在要她命的人,那就是防不胜防。 而且,对方虽然只是定北王府的一个表小姐,可手底下有人,真豁出去要弄死她和乐乐,没准还得连累了景礼,但对方要对付的是她,只要她离开,所有人就都安全了。 难道真要走了吗?若是一年多之前刘双喜绝对可以给刘四喜留点银子就拍拍屁股走人,可如今刘四喜也继承了刘府,刘四喜却突然舍不得这个嘴不怎么好,却把她放在心上的弟弟了。 可不走的话或许就要连累刘四喜,刘双喜躺在床上翻了半夜,最终还是做了决定,那就是:走! 大不了等过几年大家都遗忘了此事,她再回来看刘四喜好了。 刘双喜将一早就收拾好的银票都拿了出来,用油纸包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好,又带了两身她换洗的衣服,之后再将乐乐的用品带了不少,瞧瞧也没什么好带的,毕竟抱着个孩子带再多的东西也不方便。 最后又留了一张纸条,只写了几个字:有事找彩云! 之后,刘双喜甚是不舍地出了门,趴在床顶上似乎早就猜到刘双喜要走的景礼从房顶跳下来,默不作声地打开后门,等刘双喜抱着乐乐走到门外,他再把门插好,从墙头跳了出去。 刘双喜深深地看了看住了一年多的家,任谁被逼着离开心里也不会是滋味,可谁让她人单力孤,撑腰的人都没有,不想母子被害,只能先躲着了。 天色还晚,离城门打开还有些时候,景礼没有直接带刘双喜母子去城门,而是直奔车马行走去,离着车马行还有段距离,让他们在一旁的小巷子里等着,他则去车马行砸门。 等车马行的人打开门,景礼便快速地买了一辆带棚的马车,赶到小巷前,让刘双喜母子上了车,这才赶着奔向城门。 此时离城门打开还有段时间,景礼让刘双喜先在马车里睡一睡,城门一开他们就可以出城。但刘双喜心里有事,哪里睡得着,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景礼说话。 一直到城门打开,景礼赶着马车朝城外走,刘双喜才打了个哈欠,挨着乐乐在马车里躺好。 景礼买的这车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棉被,睡起来并不觉得硌人,马车一摇一晃就摇的人犯困,不多时刘双喜就睡熟了。至于说景礼会把她拉到哪里,刘双喜还真不太清楚,反正穿越到这里之后,她就在两个地方待过,除了梅西镇和临县,哪里都是一样的,既然相信景礼,她就只管跟着景礼走好了。 正文 第254章还是嫩了些 从城门不远的小巷里转出两个女人,望着载着刘双喜母子的马车越走越远,先是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其中年长些的女人咬了咬牙,“玉儿,我们把她们这样诳走,若是将来王爷知道了,会不会怪罪我们?” 栾玉微微垂下脸,“姐,你不是更该担心表小姐知道我们没有把刘双喜弄死,过后来找我们的麻烦吗?” 果然,栾香的脸色更难看几分,她一向没多少心眼,虽然看似她照顾着小妹,实则姐妹中出主意的一向就是栾玉。 想到表小姐把她们派出来时说的话,栾香打了个寒颤,“那怎么办?表小姐的手段狠着呢,若是被她知道我们没有完成任务,一定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 栾玉呵呵笑了两声,“姐,你难道忘了,华阳城一向都是王爷的封地,王府什么时候轮到姓解的做主了?你我都是王府的老人,她姓解的凭什么能命令到我们?” 栾香还是担忧地看着栾玉,“可是,妹妹,你不是一直想要嫁给王爷做妾?如今得罪了表小姐,她将来真与王爷成亲,容不下你该怎么办?” 栾玉脸色微沉,“不得罪她,她就能容得下我吗?与其将来不知怎么被她害死,我倒宁愿一搏,这个刘双喜虽然看着很强势,可论起手段比姓解的差得远了,应该是很好拿捏的,如今我们虽然是将她诳走,却也是救了他们母子一命,将来她定会感激于我。而王爷心里也只有她,她若能成为王妃,于我的好处会更多。” 栾香一向脑子就不那么好使,听栾玉说完也觉得有道理,反正妹子这么聪明,听妹子的没错,不然她凭什么手段能把男人治得服服贴贴不敢纳妾?还不是靠着妹子给出的主意? 想到这些,栾香便一门心思觉得栾玉所做的一切都有道理。 直到刘双喜所坐的马车完全看不到了,栾香、栾玉才打算转身往回走,可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男子,虽然男子的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却让栾香和栾玉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 男子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竟敢暗中算计王妃,就不怕王爷怪罪下来?” 栾香吓得跪在地上磕头,栾玉却抖着身子嘴硬道:“奴婢也是为了王妃好,如今王爷没有消息传来,表小姐又一心想要害王妃,奴婢实在无奈才出此下策,为的就是能够保全王妃和世子。” 男子呵呵笑道:“听你这话倒是好心了。” 栾玉正色道:“奴婢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男子一声冷哼:“天地可鉴?好啊,那就等着看王爷信不信你的忠心了!” 望着男子远去的背影,栾玉咬紧嘴唇,栾香更是拉着栾玉的袖子低声哭道:“完了,完了,妹妹,王爷会不会要我们的命?” 栾玉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却冷硬地对栾香道:“姐,你要记住,我们都是为了王妃好,即使到了王爷面前也要这么说!” 栾香喃喃道:“那表小姐那里……” 栾玉断喝道:“姐,我们就是不忍见她加害王妃和世子,才会赶过来救王妃和世子,往后无论谁问起都这么说知道吗?” 栾香愣愣地点头,却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了。刚刚那个人显然是王爷派到王妃身边保护的,她们是多蠢才会以为王爷没有安排? 但显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些的表小姐还是派了她们来,除了想要她们害刘双喜,难道不是抱着要让王爷彻底恼了栾玉的心思吗?果然同表里不一的表小姐比起来,她们姐妹俩还是嫩了些。 而赶着马车,带着刘双喜母子出了城的景礼似有所感地回头又望了一眼越来越远,几乎要看不到的临县城墙。 不管那两个女人的目的是什么,但她们的出现也算帮了他的忙,只要能带着刘双喜离开这些纷纷扰扰,他不介意她们使的那些小手段。 太阳升起来后天就越来越热,马车里更是热得像个蒸笼,刘双喜让乐乐独自坐在被褥上,她自己就热得难受,更是心疼乐乐受苦,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刘双喜掀开车帘对景礼道:“景大哥,天太热了,我们找个地方歇歇,待凉快些再赶路吧。” 景礼瞧了瞧正当午时的太阳,他这个习武之人都热得有些不耐,更别说身娇肉嫩的母子俩了,“好,前面不远有个镇子,我们去那里找间客栈歇着好了。” 刘双喜想了想摇头,“客栈里也闷热的难受,不如就找个树林里还能凉快一些。反正我还带了些吃的,不吃怕要坏掉。” 景礼想了想也是,真进了镇子行踪也容易被人发现,他是想要带刘双喜母子到一个云珞找不到的地方,最好是避着人走。 此时也才走了几十里路,常去临县的人几乎都认得刘双喜和他,景礼觉得去树林里歇着正好。 在树林里吃了些刘双喜带的干粮,天太热食物容易腐坏,她也不敢吃太久,又拢了火烧了些水晾凉了给乐乐喂了些,又煮了两个鸡蛋喂乐乐吃了,之后又拿了两根自己烤的手指饼干给乐乐磨牙,小家伙开始长牙了,不给他饼干磨牙他就要咬人,别看孩子不大,刚冒头的小牙咬一下就是一个血豆子,还挺疼的,在脸上被啃出几个牙印之后,刘双喜就给他弄了这种小饼干,乐乐还挺喜欢的。 景礼和刘双喜商量,“最近天太热了,白天不适合赶路,不如我们就傍晚赶路,天亮歇息,估计走个十几天就能到了。” 刘双喜想了想觉得也只能这样,不然整天在蒸笼一样的车里,孩子都要热坏了。 商量好后,又吃过饭,景礼就到一旁的树下歇着,昨晚他也一晚没睡,又赶了半天路,功夫再高也累了。 刘双喜也把被褥从车里搬出来铺到草地上,让乐乐坐在上面玩儿。 乐乐正是爱动的年纪,只要刘双喜一松手他就到处爬,但只要不出被褥的范围,刘双喜就不管他,心里想着晚上到前面城镇再买两床被褥和席子,就是不到城里也能铺在地上给乐乐玩。 正文 第255章分道扬镳 当时离开的急,又没想到景礼会去买辆马车,很多东西都没带,刘双喜算着还有什么要买的,反正景礼买的这辆马车也足够大,一路上林林总总都要补些。 只是,虽然她信任景礼,可这样与一个大男人跑出来也有些不妥,她也不想景礼这样一个男子,把往后的大好时光都浪费在她的身上。 虽然有些对不住景礼,刘双喜还是觉得离分开的时候不远了。 景礼不知刘双喜的心思,还在为刘双喜和乐乐的将来打算着。太阳渐渐偏西,虽然还带着余温却已经不那么炙热,景礼起来后帮着刘双喜把被褥都铺回马车上,等刘双喜抱着乐乐回到车上,又架着马车向前赶路。 景礼从前在外闯荡多年,对这些道路都熟,在哪里住宿、在哪里吃饭闭着眼睛都不会错,只是因为不想刘双喜母子被人盯上,泄露了行踪,他还是选择一些人迹罕至的小路。 天擦黑的时候路过一座小镇,离临县已经有近百里的路程,进到小镇后,让刘双喜母子坐在车里,景礼在镇上买了不少吃的用的和逗乐乐玩儿的玩具,同时也没忘记刘双喜所说的被褥和席子。 这样平静地走了三天,眼看离着临县越来越远,再往前走上两日就能出了定北王封地,虽说定北王封地之外的地方也因受战乱波及算不上净土,但既然想要逃开表小姐的迫害,自然是远离定北王府封地更加稳妥。 刘双喜哄着乐乐睡下后,与景礼并排坐在马车的车辕上,犹豫着道:“景大哥,这些日子感谢你对我和乐乐的照顾。” 景礼侧过头看她,见刘双喜微垂着脸,虽然夜静如水,但借着明亮的月光,景礼还是很轻易看到刘双喜紧咬着嘴唇,似乎有什么话不好开口。 景礼心头一跳,似有所觉,松开缰绳任马儿架着车信步向前,“掌柜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刘双喜转过头与景礼四目相对,一想到接下来过河拆桥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可她真不能说一辈子就这样耽误着景礼。 曾经她信任过云珞,可最后却不得不带着孩子远走,哪怕云珞对她是真心的又如何?刘双喜不觉得自己的智商能够应付得了太妃的刁难以及表小姐的迫害。 如今景礼心里有她,自然是她什么都好,等有一天这份感情淡了,剩下的就未必是美好了,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掐断这朵小桃花。 可毕竟已经晚了,在她愿意同景礼一同离开时,就已经是利用了景礼的感情,如今再想撇开关系,确实卑鄙了些。 给自己打了半天气,刘双喜对景礼笑道:“景大哥,你看我们如今已经从临县出来这么多天了,也是时候分开了。这一路上多谢景大哥的照顾,我这里有一点心意,还请景大哥能够收下。” 说完,刘双喜从袖兜里将之前准备好的一沓银票拿了出来,一万两银票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大数目,但此时在刘双喜的手里却像个烫手的山芋,想到她要用这些银票买断景礼对她的感情,刘双喜自己都鄙视自己。 景礼看着刘双喜手里的银票,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掌柜的意思我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行,这些银票我收着了,不过往后的路上掌柜也当心着点,这辆马车你就留着,毕竟带个孩子赶路也不方便。不过往后一个人带着孩子可不能再走夜路,等我把掌柜送到前面的县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刘双喜抬头看景礼,见他笑得甚是温和,几乎不敢相信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原本刘双喜都做好承受景礼怒火的准备了。 可不能不说景礼这样的态度让刘双喜轻松了不少,虽然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卑鄙,但她对景礼没有感情,再纠缠下去只会更痛苦,更不好开口。 赶紧把银票都塞进景礼的手里,“景大哥,若是觉得外面日子不好过,你就回临县,铺子里只有彩云彩月她们我也不放心,有景大哥在也没人敢打她们的主意。” 景礼点头,“成,掌柜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若是掌柜觉得我可以,我就回临县的铺子。” 接下来的一路上,景礼难得的话变得多了,都是在嘱咐刘双喜路上要小心这、小心那,还有一些江湖的规矩也都说了,听得刘双喜心里怪堵的,可她对景礼没感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天微微亮的时候,马车进到一座县城,景礼带刘双喜和乐乐进城,买了不少路上能用到的东西,之后又赶着马车出了城,几次刘双喜想要和景礼道别,都被景礼把话给岔开,景礼道:“我今天送掌柜到前面,再找个客栈住下,明日一早掌柜再带乐乐赶路,我就不送了。” 刘双喜微微点了点头,路上景礼又给刘双喜讲了许多要注意的事情,想到哪里讲到哪里,倒真让刘双喜开了眼界,想到往后只有她和乐乐两个人,她听得倒很认真。 直到天黑,又进到一处县城,在离城门近的地方找了间客栈,景礼给刘双喜和乐乐要了一间上房,亲自送刘双喜和乐乐进门,刘双喜正在疑惑景礼为何没给自己要间房,景礼对刘双喜一抱拳,“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我就送掌柜到此,掌柜好好睡上一夜,明日也好起早赶路。” 刘双喜一愣,不由脱口而出:“景大哥这就要走了?” “是啊,不走我怕自己会舍不得走!”景礼听了淡淡一笑,若不是知道刘双喜对他没感情,她还真以为刘双喜这是对他不舍呢,唉,他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呢?枉他陪了她这么久,又给她出谋划策逃跑,结果还是没有在她的心里留下些什么。 第一次听景礼对自己说出这种看似抱怨又似自嘲的话,刘双喜下意识想要安慰,可实在不知怎么安慰人,又怕说多了让景礼误会,刘双喜干脆把头一低装死。 正文 第256章拦路抢劫 景礼无声地叹口气,他就不该期盼刘双喜会突然良心过意不去,但都要离开了,努力了这么久真是不甘心啊。 景礼伸手想要碰碰刘双喜的脸,却被反应过快的刘双喜退后一步躲开,见刘双喜眼中多了防备,景礼摇了摇头转身就走,果然,刘双喜心里是一点都没有他,可为何他就是放不下这个女人呢? 直到景礼的背影消失,刘双喜才长出一口气,她还真怕景礼恼羞成怒做些什么,虽说这样的想法有些对不住景礼,但景礼对她伸出手时,她是真有些怕了。 回到屋中将门都插好,刘双喜抱着乐乐躺在床上,解决了与景礼的感情纠葛,刘双喜心里的大石也落了下去。之前利用景礼带他们母子离开,让她良心大大受到谴责,可她就弄不明白景礼怎么就看上她了,若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多好啊。 睡了一晚,天没亮刘双喜就精神百倍地从床上爬起来,喊伙计打来清水,刘双喜洗了把脸,又吃了点早饭,为免麻烦,刘双喜换了一身男装,虽然知道自己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男人,但目前为止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盼着别人都眼瞎。 刘双喜不会赶车,带着乐乐也不方便赶车,又让伙计去给自己雇了个会赶车的人来,这才带着乐乐坐到马车里。 雇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冯开,个子不高,人看起来却精明的很,刘双喜同他讲好一百五十文钱送她到三百里外的雨庄镇,到时就不用他管了。 冯开自然乐不得,三百里不过一天的路程,就能赚一百多文钱,就算过后他要坐驿马车回来也就十几文钱。 冯开的车赶得很好,只是看刘双喜带着个孩子,话就有些多,被刘双喜瞪了两眼后就闭上嘴了,刘双喜倒不怕他有别的心思,她有一身力气,没事儿的时候也跟刘四喜一起练过几招,对付一个普通男人还不是问题。 只是冯开的眼神让她有些不喜,想着到了地方就把他打发了,再找个合心意的人来赶车。 冯开并不知道刘双喜的想法,只当她本来就不爱说话,可赶车的路上也确实无聊,冯开就时不时地想要和刘双喜搭话,刘双喜道:“冯大叔,要不你把车停了我自己赶?” 冯开赶紧陪着笑,“别别,我这辈子就是管不住这张嘴,您别生气哦,我不说了,不说了总成了吧!” 刘双喜哼了声,哄着乐乐坐在车厢里玩儿,虽然冯开还是会时不时回过头往车厢里看,刘双喜暂时也没办法,谁让她自己不会赶车又放心不下乐乐了。 虽说等到把她送到地方就可以再换个人赶车,可换了的人也这么话多就烦人了。 刘双喜苦恼地想了许久,觉得她这么疲于奔命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离着临县已经好几日的路程了,或许可以带着乐乐安顿下来了呢。 刘双喜突然就觉得自己笨得可以,反正也没有个目的地要去,这里也没人认得她,在哪里不能安身? 刘双喜想通了,对冯开道:“冯大叔,前面可有大些的城?” 冯开道:“离此五十里左右有个桐县,小姐是想要置办些东西吗?” 刘双喜道:“看看再说吧,冯大叔先带我去桐县。” 冯开咋舌道:“去桐县倒是可以,可去桐县还要绕道,今天怕是就到不了雨庄镇了……” 言下之意本来一天的路程却要赶在两天,这工钱要怎么算? 刘双喜道:“无论今天到不到得了雨庄镇,工钱都不会少了你的,到了晚上你就可以走了。” 冯开听出刘双喜语气有些不高兴,便不再多说了,驾着马车奔桐县走去,不到中午就到了桐县。 刘双喜让冯开将马车赶进桐县,找了间客栈住下,便结了冯开的工钱打发他走人。 不过才半日时间就赚了一百五十文钱,冯开拿了钱就有些不想走,“小姐,你明日还要赶路不?要不还雇我吧!”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我不赶路了,要在桐县多住几日。” 冯开一脸期待地看着刘双喜,可见刘双喜理都不想理他,只能不甘心地离开。 刘双喜皱了皱眉,这个冯开别看年纪一大把了,却不像是个好人,尤其是路上刘双喜喂乐乐吃奶的时候,他几次都掀着车帘往里看,若不是刘双喜背对着车门喂乐乐,不知要被他看了几次了。 冯开出了城,四下无人后便开始骂骂咧咧的,虽说半天就赚了一百五十文钱,但刘双喜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他很不满意,一个女人带个娃,谁知是不是被厉害的大老婆赶出来的?长得就一副狐媚相还怕被他看? 正骂着,突然面前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人,冯开一时没留神差点撞了上去,但紧接着就觉得脸上一疼,其中一人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冯开顿时就被打得倒飞出去好几丈。 还没等冯开爬起来,另一个人抬起一脚又把他踢了出去,也幸好对方脚下留情,冯开在地上滚了几圈,吐了口血,见两人又朝他走来,冯开赶紧跪起来磕头:“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其中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撇了撇嘴,“想让爷饶你命还不乖乖的把钱都掏出来!” 冯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遇到劫道的了,可从来劫道的也要看人下菜碟不是?劫他一个穷赶车的能劫几个钱?摸了摸怀里还没焐热的一百五十文钱,一咬牙都掏了出来,“爷饶命,这是我今儿刚赚到的。” 长相普通的男子伸手接过冯开手里的钱,对旁边长相俊朗的男子道:“虽说少了点,还不够喝顿小酒,可多了也没有,要不就算了?” 长相俊朗的男子却寒着脸,“再掏!” 冯开苦哈哈的一张脸,“爷,真没了!” 俊朗男子脸一沉,冯开吓得一哆嗦,只能把手伸进腰带里,磨磨蹭蹭地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口袋,掏了半天又掏出二十几文,之后把钱袋倒过来控了控,看向俊朗男子的神色已经有些绝望了。 正文 第257章怂恿掌柜跑路的本事哪儿去了? 见冯开真是一文钱都没了,长相普通的男子又把这二十几文钱也收了,不满地道:“就这么点儿钱?还不够爷打壶酒喝。” 冯开忙不迭地点头,“爷,小的是穷人,全部家当就这些,真没钱了。” 长相普通的男子踹了冯开一脚,“真晦气,劫了这么个穷鬼。让他走吧,不然还能留下来吃肉不成?” 俊朗男子哼了声,抬腿又把冯开踢出几丈远,冯开爬起来又呕了口血,却连停都不敢停,生怕没有钱这两个人会剜了他的肉吃。 直到冯开跑远,长相普通的男子才幸灾乐祸地道:“景礼,被掌柜的赶走了,你也不能把气都撒在这么个人身上是不?前几日趁我和大哥不在时怂恿掌柜跑路的本事哪儿去了?” 景礼却看也不看一眼,抬步朝着桐县走去,心里却想着:他才不是气刘双喜赶他走,而是气冯开管不住眼睛,几次偷看刘双喜,若不是不想让刘双喜知道他还跟着保护,他当时就想把冯开的眼珠子挖出来,只是踢了两脚,抢了他一点儿钱,真是便宜他了! 影二自讨没趣,知道景礼不会对刘双喜发火,却能轻轻松松收拾了他,再不满也只能闭嘴,想的却是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不然他们真要守不住王妃了。 还有王爷那个阴险表姐,真后悔只剪了她大半的头发,那种女人就该剃光了游街! 好在王妃对景礼没别的心思,让景礼空欢喜一场,不然等王爷回来他们才真得哭了。 早起,刘双喜抱着乐乐在桐县逛了一圈,找了间车马行把马和车都卖了,反正她也不会赶,雇来的人也不放心,还不如卖了车自己走,这样目标小,走到哪里算哪里,就当是游山玩水了。 不过,她一个女人抱着个孩子到处走也不安全,刘双喜在铁匠铺让人打造一把斧头,光斧头就有十几斤沉,连斧杆也都是用精铁打造,整只斧头足有二十几斤,铁匠不由得笑道:“夫人,您还要抱着孩子,这么沉的斧头拿得动吗?要不我帮您送家去?” 刘双喜瞧了瞧斧头,“你拿块布条包了吧。” 铁匠从旁边拿了一条破布,按着刘双喜的要求把斧头从头到柄都包严实了,刘双喜轻飘飘地把斧头拿在手里,不甚满意地拎着走了,比她预想的要轻得多,可再沉斧头就太大了,走到哪里拿着也不方便。 铁匠瞧刘双喜拎着二十多斤的斧头跟拎个小铁锤似的,倒也没太上心,二十几斤的东西能拎得动的人很多。 只是刘双喜一手抱着个娃,一手拎着斧头,倒是有把子力气。 刘双喜回到客栈后,将随身带的东西打了个包,用斧子挑着扛在肩上,有斧子头挡着,也不怕包袱滑掉。 结了账再抱着乐乐从客栈里出来,顺着之前逛街时看好的方向走去。 那里有一间驿站,门前有往来各处的驿马车,每辆车都很大,多的能坐二十几人,小的能坐六人,钱给足了也能包车。 刘双喜并没有包车,而是选择了一辆十人的马车,比起车马行的马车,驿站的马车虽然挤了些,但价低,坐车的人更多,她和乐乐只要低调一些不会被很多人注意到,为此刘双喜还特意将头发弄得乱糟糟的遮上大半张脸,看起来倒不似之前显眼。 即使穿了一身男装也不像男人,注意到她身上的目光总算是少了很多,毕竟在这个时代里女人独自出门为了安全,着男装的也不少。 驿马车出了桐县,一路朝着前面的县城飞奔而去,到了地方也才刚过午时,在车上颠簸了许久,乐乐倒是睡得舒服,刘双喜坐着马车却是连腰都是颠散了,赶紧找了间客栈住下,睡了一觉起来,在傍晚时分又坐着驿马车赶路。 就这样走走停停,累了就在一个地方歇息两天,半个月后,刘双喜来到一处风景很是秀美的小镇,虽然镇上的百姓普遍都穷,但民风却很是淳朴,刘双喜决定,先在这里住上些时候,若是觉得不错,干脆就不走了。 花了五两银子在镇中买了个独门独院的小宅子,只有一间正房和两间厢房,虽说不大却胜在清静,围墙也建得高高的,只要在院子里养条狗,就不怕有人敢翻墙进来。 后面还有一块不大的园子,平日里种些小菜也足够吃了。 唯一不足的就是院子里没井,无论是浇菜还是饮用都不太方便,刘双喜又花了十两银子请人在后院打了口井,井台砌得高高的,免得乐乐玩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 做完这一切再安顿好,已经过去了十天,抱着乐乐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撒欢地咬着自己尾巴的大黄狗,刘双喜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错,为何就落得要带着孩子跑路的下场?果然在这个没有人权的时代,做人难,做女人更难! 将来若是再也遇不上还好,若是再让她见到云珞,绝对要把那个祸水揍得他亲娘都认不出来。 云珞接到六殿下辗转派人送来的书信时,兴冲冲地将信打开,好些时候没收到刘双喜母子的消息,不知道刘双喜有没有天天在想他,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又胖了没有,可打开信,只看了几行,云珞的脸就黑了下来。 信是影三写的,不但将前些日子章太妃带着解卉兰去临县的事情写的清清楚楚,还将花期如何要挟刘三石去害刘双喜母子,以及章太妃将影一影二带走盘问,无形中助了解卉兰一臂之力的事情也写得详详细细,而如今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花期已经被影三影四派人看管起来,只等着王爷回来审问。 而刘双喜如今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为免被表小姐迫害,带着小世子远离临县,到了一个名为义安镇的地方暂时落脚。 因为不信任定北王府之人,把影一影二也给支走了,虽然影一影二顺利地找到王妃,可为免让王妃不安,他们只能暗中保护,并不敢露面。 正文 第258章扎心 而最影三不好启齿的是,刘双喜这次出走是带着景礼一起走的,虽然到最后也将景礼打发走了,可在刘双喜的心里定北王府的人不如景礼可信,也就相当于刘双喜信任景礼而不信任王爷…… 云珞将信揉成一团,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看来他还是小瞧了他那个表姐啊,这女人真是蛇蝎一样的心肠,竟然还想要害他的妻儿,是谁给她的胆子? 影二只剪了她一头秀发真是便宜了她,怎么没连她的头一同剪了?真是可恨! 看来他在这边的行动还是要再加紧一些才行! 连着写了几封信,一封让人送给六殿下,一封让人送给陈奇瑞,一封让人送给影一影二,再有一封让人送给章太妃。 当章太妃接到云珞的信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还有什么比儿子平安无事更让她欣慰的? 只是看了信上的内容,章太妃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可在看完之后,她也只是叹了口气,早就知道云珞对解卉兰无意,都是她强求了。 而云珞说得也没错,解卉兰已经二十多岁了,这个年纪再不嫁人就真晚了,罢了罢了,既然儿子死活都不愿意娶,与其耽误了解卉兰的青春,还不如按云珞信上所说的把她嫁了。 只是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竟然把她的儿子整颗心都勾走了,虽然云珞信里没有指责的话,可句句都扎心。 她是孩子的亲奶,就算再不喜刘双喜,也不会对孩子下手啊。虽然外甥女是她的,可解卉兰做的事怎么可以怪在她的头上?她只是想把孩子接回来养,再打压一下刘双喜,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乖乖地做个妾啊! 章太妃做主,半个月后,解卉兰哭哭啼啼地上了花轿,嫁给云珞指的婆家。 一时间有人唏嘘,有人感叹,有人幸灾乐祸,更有人猜测,这么多年解卉兰都在等王爷,如今王爷不在府中,她却出嫁了,难道王爷这回真是不在了吗? 不管怎么猜测,解卉兰还是风风光光地嫁了,嫁妆比起一般人家的小姐也算得上丰厚,还是让人羡慕不已。 解卉兰坐在花轿中,眼睛都哭成了桃子,她等了盼了这么多年,最终也没坐上她想要的位置。姨母为了补偿她,给她陪嫁了不少,可相比正经王府嫁女还是差了不知多少,果然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平日说得再好也就是说得好听。 尤其是给她嫁的这是什么人家?一个经商的,连官的毛都摸不着。人呢说得好听是成熟稳重,说不好听就是个半老头子。四十多岁了还是刚死了媳妇的人,底下妾室众多不说,儿女也有一堆。 她好歹也是太妃的外甥女,竟然嫁给这么个人家,往后她还怎么见人? 唯一的好处据说就是家里有钱,嫁过去就能做当家主母,银钱可着劲儿地花。可比起做商人妇,她更想做定北王妃啊。 可想到章太妃那失望又痛惜的眼神,解卉兰一句话都不敢说,谁能想到她做的事情都被摆在章太妃的面前了?想狡辩都没机会。 抬头抚了抚一头假发,解卉兰恨得牙根痒痒,敢剪了她的一头秀发,总有一天她要报复回来。 刘双喜在义安镇落脚了,开始时就在家里带着乐乐,只有家中需要添置东西才会上街,可架不住左邻右舍热情,总有邻居的七大姑、八大姨登门找刘双喜说话,刘双喜又是喜动不喜静的性子,慢慢的与这些邻居也就熟识了,偶尔也相约一起逛街。 转眼在义安镇住了几个月,眼看夏去秋来,秋去冬来,一辆辆装着海鲜的车也从海边运来,刘双喜不时买些回来解解馋,也会教一些简单好吃的方法给大家,渐渐的与邻里的关系相处得很不错。 去年华阳城运了海鲜到各地去卖,眼看赚了不少银子,一些邻海的地方也打起了海鲜的主意,今年到处卖海鲜的可就不只有华阳城了。 而因为云珞一直下落不明,华阳城最近一段时间甚是低调,今年往外运送的海鲜也仅限于定北王的封地里。 而没有强大的水军做为后盾,别处捞来的海鲜自然是不能与华阳城的相比,尤其是一些深些海域的海鲜就完全看不到,刘双喜就难免觉得缺了些什么,而邻居们有了刘双喜教的海鲜制作方法,倒是吃得心满意足。 只是海鲜的价相比海鲜要高一些,义安镇本来就穷,大家也就是尝个鲜,销量并不会很高。 刘双喜手里有银子,也没想高调地做什么生意,只安安稳稳地过她的小日子。 转眼就到了腊根,乐乐眼看就要满一生日了,虽然每天还会喂他吃两顿奶,每天却还是以辅食为主。 看小乐乐在屋子里踉踉跄跄地跑着叫娘,刘双喜觉得再苦再累也值得了,何况他们现在的日子完全和苦搭不上边儿。 刚喂乐乐吃了一碗面条,递给乐乐一只小茶碗到一边去玩沙子,沙子是之前刘双喜从外面挖的,放在一个大的木框里,还有几只小木铲和小木勺,是乐乐最爱玩的娱乐。 刘双喜端着碗到厨房去洗,就听外面大黄‘汪汪’地叫了起来,紧接听门外李婶子喊:“喜儿,乐乐睡没?” 刘双喜哭笑不得,大黄在外面这么一叫,她再在这么一喊,乐乐就是睡了也要被吵醒了。 乐乐听到李婶子的声音,指着院门对刘双喜呀呀地叫,不时还会蹦出一个‘奶’‘奶’,刘双喜拍了拍乐乐的小手,“你乖乖在屋里待着,娘去看看。” 乐乐拉着刘双喜的衣角不肯松手,刘双喜没办法只能扯了一床薄被把乐乐包严实了,抱着出来,将门打开,看到外面拎着一块羊肉的李婶了,“婶子快进屋里,外面冷。” 李婶子答应着进门,顺便把门从里面又给插上,进了屋见刘双喜把乐乐放到床上,这才把拎的肉递给刘双喜,“家里刚杀了头羊,给你和乐乐送一块肉过来。” 正文 第259章半夜跳墙 李婶子已经坐到桌边自己倒了热水喝完了,见刘双喜进来就是一顿猛夸,“你家乐乐还不满一岁就跑得这么利索了,刚还说让我喝水,真是懂事。” 刘双喜看了眼坐在沙堆旁边,拿着小木勺子往小木铲子里倒沙子的乐乐。刘双喜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拿走李婶子喝完水的碗,“婶子你先坐,厨房里炖了些羊奶,我去给你盛一碗。” 李婶子答应着,对着刘双喜的背影道:“你家这羊奶炖的好喝,虽然我家也做了糖,可炖出来的味比你炖的差远了。哎,那个做糖的法子真好,若不是亲自做了,哪能想到用粮就能做出糖来呢,这得是多傻的人有这法子还到处说?要是我一准闷声发大财。” 想到麦芽糖的做法已经传到了义安镇,被很多人说傻的刘双喜就想叹气,虽然她也没想把持着做麦芽糖的方法一辈子,可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都传开了,如今在义安镇大街上就能看到不少推着车卖麦芽糖的,价低的都没法看了,刘双喜干脆也就懒得自己做糖,不时买上一些,炖奶还是做菜都能用上。 只可惜当初走得急,白糖和红糖都没带,又没有原料,好多菜都做不成。 刘双喜端了两碗羊奶进来,一碗端到李婶子面前,一碗自己端着喝,虽然乐乐不时也会喝一些羊奶,喝的却不多,刚刚又吃了一碗面条,刘双喜并没打算让他再喝。 可乐乐瞧着娘和李婶子喝就馋,跑过来挤进刘双喜的怀里仰着脸看,刘双喜笑着把他抱到怀里,就着碗边喂了他几口,乐乐喝得咕咚咕咚的,那小模样招人稀罕的让李婶子又连呼好几声可爱。 乐乐更是来了精神,喝得停不下嘴,还是刘双喜怕他喝多了,喂了小半碗就不许他再喝,乐乐扁着小嘴,见娘真不让喝了,才从刘双喜的腿上滑下去,跑到沙堆旁边继续玩沙子。 李婶子喝完了羊奶,才说明她的来意,“喜儿啊,你看你到我们镇上也有几个月了,就没想再走一步?” 刘双喜当初到义安镇时化名刘喜,被人问起就说男人没了,独自带着儿子过日子,倒是让一些人的心思活络起来。 结果有不怀好意之人半夜跳墙想要占刘双喜的便宜,被刘双喜拎着斧头照着不要命的地方砍了两下,又被大黄狗追着跑了半个镇子后,就再也没人敢半夜来跳刘双喜家的墙。 可暗的不敢来了,明着却有不少人中意刘双喜,虽说她带着个孩子,可模样长得好,一来就买了个宅子,平日又没见她做些什么事情,可见手里也是有余钱的。 半年下来,说媒的人就有几批,刘双喜都客客气气地送出去,却言明她没有那个心思,渐渐的上门说媒的人就少了,可不时还是有人不死心。 而李婶子平日与刘双喜走得近,又是拎着肉登门,刘双喜倒不好像应付别人一样,刘双喜沉默片刻,道:“婶子,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你看啊,如今这世道女人生活多难啊?那些男人但凡有一点儿本事的家里都是三妻四妾,我又带着个孩子,真嫁过去孩子也跟着受罪,还不如就现在这样,我带着孩子独自过了。” 李婶子还不死心,“喜儿,这回婶子给你说的这家不同,镇上何财主你知道吧?就是他相中了你,还说你一过门就是正房夫人。早些年何夫人就亡故了,何财主怕娶了正妻对孩子不好,就一直没续弦,虽说家里有几个妾,还能越过正房夫人头上去?何财主还说会把乐乐当亲生一样疼,家里的财产有他几个儿女的,也就有乐乐的,甚至还要把乐乐当成嫡子养。若不是何财主真中意你,也不会说出这番话了。” 刘双喜叹口气,这何财主已经找了八个媒人来说合了,刘双喜拒绝的都头疼了,他却还不死心。 要说这个何财主也不过三十岁左右,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在镇上也算个人物,想要给他做正妻的女人多了,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见刘双喜还是一脸不情愿,李婶子叹道:“婶子知道你忘不了乐乐他爹,可乐乐他爹都不在了,你还这么年轻,哪能真守一辈子?如今你年轻还不觉得,等年纪大了,乐乐也娶了媳妇,你就会知道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日子多难熬了。” 刘双喜道:“婶子,你的好意我都懂,可我真不想过那种和别的女人抢一个男人的日子,再说我和乐乐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好的,真有一天乐乐娶了媳妇,我还能给他带孩子不是?到时乐乐给我生一堆孙子孙女,可不比给别人养孩子好?” 说完,见李婶子皱眉,刘双喜低声道:“再说,我虽没有金山银山,手里的积蓄也够我把乐乐养大了。” 李婶子叹口气,拍了拍刘双喜的肩头,站起身:“别的话我也不劝你了,你自个儿琢磨琢磨,何财主说了,你可以慢慢地想,他正妻的位置一直给你留着。” 刘双喜忙道:“别,婶子,你还是和他说说,这件事儿真没什么好想的了,我就是忘不掉我那男人。” 话说到这份儿上,李婶子也不好再强让刘双喜改嫁,只是出门时也不忘让刘双喜再好好想想。 送走李婶子,刘双喜关了门,回身才看到晾在外面的酸菜,刚刚说着话竟把酸菜给忘了,可是想了想又不是那么想把酸菜送给李婶子,可刚拿了人一块肉,过后还是做些吃的还回去吧! 进门,乐乐抱着刘双喜的大腿叫娘,想到刚刚乐乐拿他玩沙的茶碗给李婶子喝茶,刘双喜弯腰在他的小鼻子上刮了下,“小家伙又顽皮了是不?” 乐乐咯咯地笑,笑起来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他爹,反倒带了几分傻气,大概就是云珞曾经说她傻笑的模样吧。 刘双喜叹口气,虽然想着这辈子都和云珞不可能了,却总是会想起他,一想起来就失眠,果然当初睡出来的感情不是说忘就能忘了的。 正文 第260章要用气势压倒他 刘双喜默默地想着:再找个男人试试?没准有了新目标就能忘了他,若真睡出个孩子,乐乐也能有个伴儿,不过嫁人这种事,就看章太妃那张晚娘脸,还是想都不要想了。 刘双喜想的开心,屋顶上的人却一个面沉似水,一个胆颤心惊。 直到刘双喜搂着乐乐睡午觉了,二人才从房顶轻飘飘地下来,悄无声息地进到旁边的厢房,影二头都不敢抬,“王爷,那个何财主就住在镇南头,虽然他一直不放弃,但王妃一直都没对他有过任何心思。” 云珞冷冷地瞥了影二一眼,意思很明显,刘双喜不动心是刘双喜的事,但刘双喜被人觊觎了就是影一影二办事不利。 只这一眼就让影二整个人都跟被冰冻过似的哆嗦了两下,原本奈何不了武功高强的景礼已经让王爷不满了,如今又闹出个何财主,若是被王爷知道义安镇上还有不少男人的目光都‘欻欻’地盯着王妃,他不死也得褪层皮了。 突然羡慕起今早完成任务回去睡觉的影一,早知王爷今儿会突然过来,他就是赖皮也要让影一再替他多守一天,不半天也成,总之不面对王爷的怒火,过后让他守上三天三夜他也愿意。 吓完了影二,云珞心情倒还是不错,只因为刘双喜对李婶子说的那句‘我就是忘不掉我那男人’让他听得心里美滋滋的,只要刘双喜忘不掉他,别的男人都是浮云。 那个在刘双喜身边守了一年多,却也没能走进刘双喜心里的景礼完全不是威胁。 若说过来之前他磨刀霍霍地想要收拾景礼,如今心情不错的云珞就决定看情况放景礼一马,怎么说景礼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也算尽心竭力地保护过刘双喜,虽然动机不纯,但被刘双喜明确拒绝过之后,也算是个手下败将,云珞自认他还是很大度的。 冬日里本就夜长日短,刘双喜醒来时,外面已经有些黑了,睡了这么久刘双喜竟然发现本该因添柴而冰冷的地龙竟还是热的,刘双喜便心生警觉,给乐乐掖了掖踢开的被子,穿好衣服下地。 到与地龙口相连的厨房,发现厨房的大锅盖着锅盖,掀开锅盖就看到里面的一碗饭和两个菜,锅下的灶里还有些余火,饭菜都热腾腾的,看起来应该还算可口。 可瞧着锅里面多出来的饭菜,刘双喜却怎么都笑不起来,什么时候家里来了人她都不知道,难道大黄是纯摆设吗? 大黄?刘双喜心下一惊,冲到院子里,就看到大黄正在院子里冲它摇着尾巴,在它面前的食盆里竟是满满的一盆肉骨头。 这是被收买了?刘双喜满头黑线地想着。 可到底是什么人收买了大黄却不是为了偷东西,反而给他们母子俩做了一顿饭? 刘双喜隐隐有些猜测,却不敢真往那方面去想,就怕万一结果不如她意,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听到屋子里乐乐的哭声,刘双喜知道乐乐醒了看不到她害怕了,赶紧收起心里那点患得患失,跑进屋子里,先抱着乐乐拍了拍,直到小家伙彻底醒过来,才哄着他坐到尿盆上,心思却又飘得远了。 乐乐尿完了尿,见娘亲只顾着发呆,都不知道抱着他起来,拍了拍刘双喜的手背,把刘双喜成功地唤醒了。 白天睡得多了,娘俩个都不困,吃过饭后就坐在床上玩刘双喜找木匠做的积木,小家伙聪明极了,已经能把积木堆得高高的,每次堆完了都会看着刘双喜拍着小手,其实是想让刘双喜夸奖他,并对他的小建筑鼓掌。 一直等到夜很深了,小家伙又困得睁不开眼,刘双喜才哄着乐乐睡觉,本以为白天睡多了,又有心事,自己会很难入眠,结果听着小家伙均匀的呼吸,刘双喜很快也睡沉了。 夜里似乎感觉到身边的床下陷了一些,但睡得很沉的刘双喜并没有醒过来,甚至在感觉到有一只手伸进她的衣服里,但那熟悉的感觉和温度也只是让她翻了个身,似乎挨进了一个味道熟的怀里。 早起,闻着粥的香味醒过来,乐乐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里玩儿呢,刘双喜一惊,翻身坐起,捏着乐乐已经穿好的衣服,心里顿生警觉,暗骂自己真是猪,就这样被人吃干净了都不知道。 低头看了看半敞的里衣,里面的肚兜已经拧得没法看了,后面的带子也松开了,显然不是睡觉能睡出的模样。 但那熟悉的感觉和气息让刘双喜没有多大惊慌,只是心里涌上浓浓的怒火和……委屈? 刘双喜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的模样正常许多,既然是要找人算账,委屈什么的绝对不能有,她要用绝对的气势压倒对方! 刘双喜在乐乐身上裹了床薄被,才抱着出门。厨房里并没有她想像中的身影,刘双喜难免失落,可一想到这人找上门了居然还躲着她,怒火更盛了。 其实刘双喜也没想过她的行踪能够真正瞒得过云珞,影一影二的身手都是极好的,定北王府的权势也比她想像的大,真以为跑出定北王管辖的地方就能瞒得过云珞的眼线?那才是异想天开。 可她满肚子的委屈却不是假的,凭什么云珞他娘就想当然地想要打压她?认为是她千方百计爬上云珞的床,想要得到王妃的位置?天知道,当初她和云珞在一起时,真的只是想要个孩子啊。 而解卉兰的加害更让刘双喜心里不满,说得好听自己没有别的女人,只有她一个,可表小姐是怎么回事儿?若不是云珞自己不处理干净,给了解卉兰希望,她会觉得干掉别的女人就能独占云珞? 说到底就是云珞的错,哪怕他如今找来了,刘双喜也不会轻易就饶过他。 至于说云珞会不会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一想到他那张除了在她面前不时有些笑容的脸和能把人冻死的眼神,刘双喜觉得别的女人还真未必适应得了,也就是她内心强悍。 正文 第261章要把无赖进行到底 可再要找人算账也得找得到人才行吧?这占完便宜做完饭就找不到人算怎么回事儿?刘双喜默默地运了半天气,最后还是把饭吃了。 云珞熬粥的手艺不错,米熬得软软烂烂,功夫足够了,加了肉糜后也香喷喷的,配上她做的小咸菜吃起来还不错,乐乐也吃了一小碗。 刘双喜吃完了把碗一放,听到院外有声音就抱着乐乐出去看。 一打开门,就看到院外正同邻居打招呼的云珞,虽然没有笑容满面,却难得的让人看着舒服。 见刘双喜打开门,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李婶子道:“喜儿,你看看你,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你咋能说带着孩子走就走?若不是你男人找来,我们还真当你男人不在了呢。看你男人多好个人?往后可不许再闹脾气了。” “婶子,你也别怪喜儿了,都是我不好,不该惹喜儿生气。” 喜儿你妹啊!听云珞一口一个喜儿,刘双喜忍不住翻着白眼,可他这副好男人的模样看在李婶子等人的眼里却都只剩下了然,难怪何财主那么大的诚心也打动不了人家,原来人家的男人还在啊,而且,瞧云珞这一身衣着虽不华丽,却也不便宜,尤其人家那气度那模样,若不是和颜悦色地同他们说话,他们都觉得压力巨大呢。一看就知道是个比何财主更牛的主儿。 见云珞和李婶子等人相谈甚欢,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身上揽错,反倒显得她小气了,被李婶子又说了几句,刘双喜对云珞咬牙,“你给我进来!” 云珞愣了下,朝李婶子等人告辞后,颠颠地跟着刘双喜进门,刘双喜一手抱着乐乐,一手扯着云珞的手臂就进了屋,路过摇头晃尾的大黄时,更是狠狠地瞪了一眼。 好歹她也养了半年,竟然被云珞一盆肉骨头就收买了,出来进去的竟然连叫都不叫一声,真是看错它了! 一进门,刘双喜就咬牙切齿地道:“演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挺会演的嘛?” 云珞正色,原本还想说说刘双喜不该一生气就跟别人走了,这明显是不信任他,可瞧着对自己好奇打量的乐乐,整颗心都软了,他从来就没发现自己竟然是这么喜欢小孩子,果然谁和儿子谁不爱呢? 看来这辈子是被这娘俩个给吃得死死的了。 云珞伸手想摸摸乐乐的小脸,被刘双喜一巴掌拍开,力气用得有点大,云珞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久都没见了,刘双喜还是这么大的力气。 乐乐见刘双喜打人却笑得咯咯的,小手拍得欢快,嘴里还不时蹦出一个‘打’字,那可爱的模样把云珞看得直眼馋,可刘双喜就是抱着乐乐不给他抱,云珞心里痒痒的也只能看着抱不着。 刘双喜看云珞一脸眼馋的模样,心里得意了,却还是不给云珞好脸色,但这样一直不说话也不是办法。 刘双喜抱着乐乐坐在床上,见云珞也要挨着她坐,抬起一脚把人踹了出去,见云珞一脸无辜地揉着被踹疼的腿,心里的小人叉着腰大笑,她早就想这么干了,可从前面对云珞的脸她就怂,难得云珞这回是抱着认错的态度来的,刘双喜觉得,她要好好出出这口恶气。 云珞见床是没他坐的地方了,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到刘双喜四尺远的地方,既保证了刘双喜抬腿踹不着他,也不会远得让他心慌。 坐好后,态度很端正,做好一切刘双喜发飙后挨骂的准备,可刘双喜就是看着他半天不说话,也就是云珞性格沉稳,不然自己就得承受不住了。 看了许久,刘双喜见云珞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反倒她像做错事儿的,心里又是不满,语气也就带了出来,“你还找来做什么?难道是怕我们娘俩不被人害死不甘心吗?” 虽然这埋怨的语气自己听着都很不刘双喜,可话一出口,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哪里还顾得上之前设想的气势上压倒什么的,连眼泪都说来就来。 云珞已经做好被刘双喜破口大骂,甚至大打出手的准备,可怎么也没想到刘双喜竟然说哭就哭,哭起来还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向认为自己对刘双喜了解甚深的云珞都慌了手脚,哪里还坐得住? 起身到床边想要把刘双喜搂怀里安慰,却被刘双喜一脚踹了出去,坐在地上看着刘双喜掉眼泪,云珞赶紧爬起来再过来哄。 连着被刘双喜踹出去三回,云珞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无奈地看着刘双喜。 乐乐还是第一回见着刘双喜哭,吓得不知所措,小手在刘双喜的脸上一个劲儿地抹眼泪,可眼泪却越抹越多,最后小家伙急得不行,咧着嘴和他娘一起哭了起来。 刘双喜见吓到儿子了,也不敢再哭,又赶紧地哄儿子,好在乐乐也不是真想哭,只是被娘亲的眼泪吓到了,哄哄也就不哭了。 小孩子的神经最敏感,知道从来没哭过的娘亲就是因为突然出现的这个人才哭的,虽然见娘亲打他时会很开心,但因为这个人娘亲哭了,乐乐看云珞的眼神带着敌意。 偏偏见儿子有本事能让刘双喜不哭,云珞觉得这个儿子真是贴心,对着乐乐就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结果乐乐一扭身趴在刘双喜的肩上,留给云珞一个后脑勺。 刘双喜哄好了乐乐,又哭了一场,心里也轻松了,本来她就是个心大的,哭过了也就算了,何况还踹了云珞那么几脚,这可是从前一直想做却没敢做的,竟隐隐还有几分小得意。 再看云珞时目光也不那么幽怨了,但火气还在,“你来做什么?” 云珞态度良好,“接你和儿子回家。” 刘双喜‘嗤’的一声冷笑,“别叫的那么亲,当初我们可是签了协议,儿子是我一个人的,没你啥事儿。” 云珞歪着头想了想,道:“什么协议?我不知道!” 刘双喜怒,“你还想抵赖不成?” 云珞无辜地看着刘双喜,意思很明显,就是抵赖你还能把我怎样? 正文 第262章苦肉计 刘双喜气极,后悔刚刚那几脚怎么没奔着他这张迷死人的脸踹?把他的脸踹毁了,免得他在外面招蜂引蝶了。 云珞蹬鼻子上脸地坐到刘双喜的身边,大概是怕吓到乐乐,刘双喜只是瞪了他两眼没再踹人,倒是乐乐见惹娘亲哭的坏蛋坐到娘亲身边,伸手就去推云珞,嘴里凶巴巴地道:“走……走……” 刘双喜得意地朝云珞挑了挑眉:儿子自己没白养。 云珞虽然心里眼气的够呛,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蔼又慈祥,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布老虎塞到乐乐的手里。 有了新玩具的乐乐纠结都没纠结就从刘双喜的怀里挣扎了下去,带着他的小布老虎跑到床里面玩儿去了。 刘双喜心里暗恨,这小没良心的,有了玩具就把亲娘给忘了,看她晚上还搂不搂着他睡了。 云珞哄走了乐乐,觉得儿子真是太贴心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刘双喜再恼羞成怒。 从前,他觉得刘双喜挺没心没肺的,总幻想着刘双喜有一天也能有点女人味儿就更好了。可真当刘双喜在他面前像正常女人一样哭了,云珞的心却疼的跟被刀割一样,再也不敢想刘双喜有没有女人味儿这种事情。 只要刘双喜能像从前一样快快乐乐,没心没肺,没有女人味儿又怎样? 云珞趁机将刘双喜揽进怀里,刘双喜意思意思地挣扎了下,就乖乖地任他搂了,却把脸扭向一边,怎么都不肯看他。云珞心里大喜,知道刘双喜这是打算听他说的意思了,不然就刘双喜那一身蛮力,真和他动起手来,他也讨不到什么便宜,论力气更是拍马不及。 云珞道:“喜儿……” 刘双喜回头瞪了云珞一眼,“喜儿你妹!” 云珞无辜地看着刘双喜,好像很不能理解媳妇怎么变成妹了。刘双喜觉得代沟什么的骂起来人来真没劲儿。 见刘双喜终于肯回头看自己了,云珞很聪明地没有解释表小姐是怎么回事儿,而是诉说起自己这一年来对刘双喜的思念,甜言蜜语说的刘双喜心里的小窗口越开越大,当听云珞讲起他在京城时的凶险,刘双喜几次都露出心疼的表情,再把身上大大小小长好,没长好的的伤口给刘双喜看了,刘双喜哪里还记得要生他的气,忍不住埋怨:“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让人不省心?做事时就不会多想想自个儿?瞧你这身伤,若是真出个意外……” 说得正激动时,云珞的脸在刘双喜面前扩大,吻住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直接让刘双喜噤了声。乐乐手里拿着布老虎,一口一口地咬着,想要冲过去打走敢吃娘亲嘴嘴的坏人,可低头看了看布老虎,好喜欢这个新玩具,若是真冲过去打了人,布老虎会不会被抢走?最后还是很没骨气地转过身,看不着就当没看到吧。 结束了长长的一吻,云珞扳着刘双喜的脸,让她不得不看向自己,“双喜,有好几次我陷入绝境时都会想要放弃,可一想到你和儿子还在家里等我回来,不管多苦多难,我都坚持下来了。我知道你受苦了,都是我做的不好,没能保护好你和儿子,你要打就打,要骂就骂,打完骂完就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看懂了云珞眼中的深情,刘双喜一时还真下不了手打人。伸手在云珞身上的伤口抚过,让以为刘双喜要动手揍人的云珞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下,刘双喜抬头瞪了他一眼,这一眼看得云珞心头腾腾地冒起了火,若不是儿子还在一旁看着,云珞真想把刘双喜给办了。 刘双喜的手指在云珞的伤口上抚过,心却跟滴血似的,除了一些已经长好的伤口,更多的伤口一看就是刚刚伤的,有几处虽然看起来结了痂,可伤口之深之大,一看就知道当时的凶险。 而云珞连养好伤的时间都等不及,带着一身伤就赶到她和儿子身边,她竟然还想要跟他闹脾气?想到刚刚踹了云珞那几脚,就在几处险些要命的伤口上,刘双喜心疼的哪里还顾得上气云珞。 见一天云彩都散了,云珞长长地吁了口气,总算不枉他这次不等伤好就过来演的一出苦肉计了,果然刘双喜还是最在意他的。 心里美滋滋的,趁刘双喜只顾着看伤时,对一旁偷偷看自己的儿子咧着嘴笑了下,结果直接就把本来就纠结要不要过来帮娘揍欺负娘亲的小乐乐吓哭了。 刘双喜听到儿子哭,一回头就看到乐乐一边哭一边用没抱着布老虎的手指着云珞,嘴里还嘟囔着听不懂的话,而云珞脸上本来的笑容僵住了,那诡异又古怪的神色被刘双喜直接当成了恐吓,凶巴巴地对云珞嚷道:“好好地你吓他干嘛?” 见听到自己被指责后,乐乐倒是不哭了,可小嘴嘟嘟囔囔地显然是在告状,云珞哭笑不得,他就是对儿子笑笑,怎么就成吓他了?收回刚刚还说他贴心的话。 好在到底还是怜惜云珞这一身伤,刘双喜也没深究下去的意思,决定上街买些菜,好好给云珞补一补。 本来刘双喜以为乐乐会缠着她一同上街,结果等刘双喜穿好外出的厚棉衣,又提上菜篮子,乐乐还在和云珞大眼瞪小眼,刘双喜过来抱乐乐,结果乐乐还不干了,指着云珞就是一通说,可惜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见刘双喜要上街,为了宣示自己的主权,云珞当然要跟着,而小乐乐也不能留在家里,看天色正当午时,太阳也出来了,虽然还有些冷,抱乐乐出去转转也没什么,于是,云珞提议一家人一起上街。 刘双喜自然而然地伸手抱乐乐,乐乐却一拧身子朝云珞伸出小手,看得刘双喜一阵气闷,真是白疼这小子了,一见了亲爹连娘都不要了。 云珞也没敢得瑟,人还没哄回去万一得瑟大了刘双喜一气不下不跟他回去怎么办?这时候自然要装乖讨巧。 不过儿子的要抱抱还是很得他心,虽然抱着不老实踢来踢去的儿子难免会碰到伤口,可这份痛却伴随着快乐,王爷表示能忍受! 正文 第263章你男人害羞了 一家三口出门,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乐乐巴在云珞的怀里不肯出来,刘双喜看得心里发酸,儿子算是白养了。 刘双喜在义安镇住了半年,镇上的人都认得这个带着孩子的独身女人,打她主意的也不少,突然见到刘双喜身边跟着个气度长相均是不凡的男人,不免都犯起嘀咕:难怪她看不上何财主,原来是嫌何财主年纪大了又不俏。 本来有人请了媒人来和刘双喜提亲,被拒绝后就心里不满,如今看到刘双喜身后的云珞难免想冒两句酸话,可一看云珞不怒自威,让人看一眼就不敢上前的眼神,就都没敢上前,只在背后议论纷纷。 刘双喜都充耳不闻,倒是云珞一手抱着乐乐,一手搭在刘双喜的肩上,把独占的姿态做得足足的,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的关系。 虽然大多数人都碍于云珞冷淡的神情不敢上前,可也有胆子大的过来与刘双喜打招呼,“喜姐姐,这位是……” 刘双喜看着面前一脸娇羞,两只眼睛却直往云珞身上瞄的女人,认得是前街一户姓王人家的姑娘,听说是定了亲,只是还没过门男人就没了,如今也十八岁了,正在物色婆家。只是因为风评不怎么好,一时没找到合心意的。 刘双喜回头瞪了云珞一眼,果然是个祸害,走到哪里都招人,就这王大姑娘的名声,被她相中了,不死也得脱成皮。 云珞无辜地抱着乐乐,长得好又不是他的错,这不也说明刘双喜的眼光好吗?可姑娘的眼神实在太炽热,瞧着又是与刘双喜相熟的,云珞便自己介绍道:“我是喜儿的男人,刚打仗回来。” “当兵的好啊,当兵的都壮实!”王大姑娘的眼神更是肆无忌惮地往云珞身上瞄来瞄去,人也朝云珞靠了靠,眼看一双手就要攀上云珞的胸膛上,云珞怕她挤着乐乐,朝后退了一步,王大姑娘捂着嘴‘咯咯’笑,“喜姐姐,你男人害羞了。” 刘双喜干巴巴地冷笑两声,“呵呵,他这人爱干净!” 王大姑娘一怔,才反应过来刘双喜是骂她脏,登时就变了脸色,“刘喜,你说的这是啥意思?” 刘双喜扬着高傲的下巴走人,云珞抱着乐乐亦步亦趋地跟上,王大姑娘脸气得铁青铁青的。 刘双喜买了几条青鱼,二斤大虾,五香薰鱼和油焖大虾最好吃了。又割了一条五花肉打算回去炖酸菜。看见路边有卖新鲜的大草鱼,二十文钱买了一大条,又称了一斤豆芽,大冷的天吃个又香又辣的水煮鱼最好了。 算着家里还有几个鸡蛋,给乐乐蒸个水蛋,剥两只虾提味儿,乐乐一顿就能吃一小碗。 刘双喜正盘算着,迎面走来一个男人,面色不善地挡在刘双喜的面前,刘双喜看也没看地往旁让了两步,男人却也迎了两步,再次拦在刘双喜面前。 刘双喜不悦地抬头,就看到何财主鼓着腮帮子瞪着眼,正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刘双喜撇了撇嘴,真不知这位何财主又抽哪门子的疯,这半年来隔个几日就让媒人来说亲,刘双喜也真是烦了他了。 何财主见刘双喜不开口,闷声闷气地道:“刘喜,你不知道我看中你了吗?” 刘双喜好笑地道:“何老爷,我也让人和你说了,我对你没想法。” 何财主有些激动地想要拉刘双喜的手,被刘双喜躲开,向后一躲就躲到云珞的身后,云珞微眯着眼,“这位是……” 何财主不理云珞,还想伸手去抓刘双喜,云珞没有抱着乐乐的手便伸了出来,将何财主伸出的手腕擒住,稍稍用力,何财主就疼的脑瓜顶上见汗。 虽然手腕疼的像要碎掉,何财主竟硬气的咬着牙一声没吭,之后就听一阵骨头错开的声音,何财主眼一翻,人就疼晕过去了。 云珞手一松何财主身子一软就倒在地上,后面跟来的下人赶紧上前扶起何财主,其中一个穿得最体面的,一看就是这些下人的头儿的男人指着云珞骂:“小子,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我们家老爷动手,你知道我们老爷是谁吗?” 刘双喜也低声道:“你怎么把人手给捏断了?” 云珞无辜地看着刘双喜,他自认只用了三成力,没想到何财主这么不顶事,若是换了刘双喜,估计何财主的手都能给捏下来。 见云珞这样看着自己,刘双喜也很无语,但人都晕了,再多说别的也没用,刘双喜对下人头儿道:“天太冷了,你们先扶你们老爷回去,可别着凉了,至于这件事我们过后会登门道歉。” 云珞不乐意了,“道歉?他对你动手动脚,我还没治他的罪!” “啥?治罪?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老爷可是县太爷的大舅子,你敢对我们老爷动手,活腻歪了是不?” 见云珞举着拳头还要动手,刘双喜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先歇会儿。” 云珞还不知刘双喜心里是不是已经原谅他了,怕惹怒了刘双喜不同他回去,只能听话地闭嘴,刘双喜上前两步,“这位小哥……” 下人头儿叉着腰道:“别别,你可别跟我套近乎,谁是你哥?” 刘双喜皱了皱眉,“那你想怎样?” 下人头儿眼珠一转,不怀好意道:“你跟我回府,等老爷醒了再发落你。” 刘双喜冷笑,“给你脸不要,我就不跟你回去,你待怎样?” 若在云珞没来之前,刘双喜和孩子为了过安宁的日子,断不会这样说话,受了气多半也是忍了。 但云珞来了,虽说她对云珞还有怨气,也没成心想着仗势欺人,但有云珞在她就觉得底气足,对这个下人的不怀好意自然是不会忍着。 在她看来,虽说不在定北王的封地,但谁还敢对王爷动手?就何府这几个下人,别说云珞不放在眼里,就是她自己也都能给收拾了,真惹怒了她,刚好把对云珞的气发泄出来。 正文 第264章杀气凛然 结果刘双喜的态度成功地让何府的这个下人头儿怂了,看看刘双喜身后抱着孩子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那气势就是县令老爷都比不上,莫非这刘喜是攀上高枝了? “你等着,我们老爷不会放过你!”下人头儿扔下一句狠话,让人半扶着晕倒的何财主往回跑。 刘双喜不高兴地看着他们的背景,心里这个不痛快,除了刚到义安镇时,拿着斧头把敢跳她墙的人追出几条街,这么久了她一直低调得让人误以为她是个面团儿,好不容易今天有人撑腰,想要好好出一口气,结果这些人竟然怂了。 刘双喜回头瞪了云珞一眼,云珞被瞪得习惯了,也不知为什么被瞪,只能无辜地看着刘双喜,顺手从刘双喜的手里把篮子接过来,大步地朝刘双喜住的小院走去。 刘双喜在后面一路小跑地跟着,路上遇到人就打招呼,被问起就大大方方地说云珞是她男人。 不多时整个义安镇的人都知道了,半年前搬来的小媳妇刘喜家的男人回来了,还一回来就把何财主给揍了,估计用不到天黑衙门里的人就得来拿人了。 于是,很多人家都不回了,都围在刘双喜家的四周,等着看衙门里的人过来抓人。 可等来等去,一直等到天黑也没等到人,有人就想衙门或许想要夜里来拿人,那时候人的戒备差,没准儿还能从被窝里逮到。 而此时的云珞和刘双喜、乐乐一家三口已经钻进被窝里,因家里多了个人,又会陪自己玩,乐乐高兴得怎么也不肯睡,白天倒是睡了一会儿,可都睡得时间不长,起来就到处找云珞。 云珞教他喊‘爹’,乐乐学得也快,一会儿功夫就会叫了,虽然叫得不那么标准,还是把云珞高兴的怎么看儿子怎么喜欢。 可到了晚上,眼看灯都熄了,小家伙却挤在爹娘当间怎么也不肯睡,心头腾腾起火的云珞看小家伙就头疼了。 这都素了快两年了,他还指望着今晚好好开开荤,可小家伙就是不睡怎么办? 好不容易把小家伙哄睡了,刚给他挪到床里头又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一边咯咯笑着一边不停地喊爹,让云珞真是又爱又恨却连碰都舍不得碰一根手指头。 好不容易把儿子哄睡着了,一回头刘双喜已经在床的外侧睡得跟死猪似的,云珞不死心地扒拉了几下,刘双喜愣是怎么扒拉怎么动就是不醒。 知道刘双喜哄孩子累,云珞愣是没舍得折腾她,想着明天白天一定不让乐乐睡,晚上就能睡得早,到时他可不能再放过刘双喜。 当第二天天亮,刘喜家的大门打开,路过的人就能看到刘喜的男人,那个好看的不像话的男人,正穿着一身薄薄的短打衣服,在院子里一斧一斧地劈着柴,一下一下跟砍仇人似的。 一斧头下去,海碗口粗的木桩子就被一劈两半,不但斧头沉,力气也大,难怪人家说是从战场上刚回来的。 当云珞侧目看向门外时,那不经意间的目光能让人心都跟着颤几颤,男人眼中如实质般的杀气,仿佛那高高举起的斧头下面砍的不是木头,而是一颗颗人头。 李婶子拎着一篮子鸡蛋过来,到了门前也被云珞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吓了一跳,好在云珞看到李婶子,总算是把斧头放下,冷冷地看着李婶子,昨晚的春宵都浪费了,云珞现在看什么都带着火,于是就想起来这个女人给刘双喜说媒这件事来着。 李婶子拍了拍心口,“喜儿她男人,一看你就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这砍个柴都跟杀敌似的。” 云珞不置可否地看着李婶子,李婶子被他看的有些心慌,踮着脚往里看,“喜儿呢?没在家吗?” 云珞上前一步挡住李婶子的目光,道:“昨儿乐乐睡得晚,她陪到半夜才睡,有事吗?” 李婶子见云珞一副没事快走的模样,只好把装鸡蛋的篮子递过来,“鸡蛋是喜儿前几日和我定的,刚好凑够了数,我就给送来了,一共五十文钱。” 云珞接过鸡蛋,在身上摸了摸,发现没穿外袍,便让李婶子等着,他进去拿钱。 李婶子便趁机跟着,“喜儿她男人,你在军中不是一般的小兵吧?瞧这气度就不像。” 云珞‘嗯’了声,李婶子又问:“那是做啥的?” 云珞淡淡地道:“带兵的!” 李婶子微张了张嘴,惊讶地问道:“那就是将军了?” 云珞觉得他这个王爷也不能算是将军,便诚实地摇了摇头,李婶子吁了口气,心说将军哪是那么好当的,没准就是个小队的队长,瞧把他给牛哄哄的。 不过这人长得真好,想到王大姑娘昨晚来家里和她说的话,李婶子又笑道:“不是将军那也是很厉害了吧?瞧你这身气派就不是一般人。昨儿你在街上那么一走,不知招了多少小姑娘的惦记了,回头和喜儿说说,若有相中的姑娘你就和婶子说,婶子保准给你说成了。” 云珞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李婶子,看的李婶子一阵发毛,颤声问:“你咋这么看婶子?” 云珞哼了声,“我家双喜脾气不咋好,你这话最好不要让她听着。” 李婶子讪讪地‘哎’了声,心里却嘀咕,她认识刘双喜都半年多了,除了有人跳墙被她追着砍,还没见过她脾气不好,估计是这男人自个儿脾气不好吧? 到了屋门前李婶子还要跟云珞一起进屋,门却贴着她的鼻尖关上,吓得李婶子往后跳了两步,刚想发作,就看一旁大黄正叨着一大块肉啃得正香。 李婶子不由得酸道:“不年不节的我家里都舍不得吃块肉,这畜生比人吃得都好。不过就是个傻大兵,真当自己是财主了?” 屋子里传来刘双喜和云珞的对话声,刘双喜问云珞:“你哪儿来的鸡蛋?” 云珞道:“邻居送来的,说是你跟她定的,五十文。” 刘双喜道:“两个鸡蛋一文钱,这些最多也就五十个,哪值五十文钱了?” 正文 第265章我家规矩就是我男人不许纳妾 半晌没听到云珞的声音,李婶子刚把头贴近门,门就从里面被推开,把李婶子撞了个跟头,云珞拎着鸡蛋从里面出来,等李婶子从地上爬起来,将鸡蛋篮子往李婶子怀里一推,“鸡蛋数不对,不要!” 李婶子尴尬地笑了两声,假装在篮子里数了数,‘哎呦’一声道:“瞧我这记性,不是五十文,是五十个鸡蛋,一共二十五文钱。” 云珞却把门一关,进屋了,李婶子知道鸡蛋卖不出去,心里愤愤地,从前她卖刘双喜鸡蛋时偶尔也会少两个,刘双喜都只当不知道,如今这男人却比刘双喜还小气。 还从战场上下来的呢?小气的都不像个男人了。 李婶子出了门没回家,去前头的酒楼把五十个鸡蛋换了二十文钱,揣着二十文钱刚从酒楼出来,迎面就看到王大姑娘。 王大姑娘拉着李婶子的袖子问道:“婶子,昨儿我托你的事儿办得怎样了?” 想到云珞的态度,李婶子气得咬牙,“昨儿那男人看着还挺好说话的,不知咋的今儿就像换了个人,说话时眼睛都要长到头顶了。我看你也别惦记他了,那人就是个当兵的,手里也没几个钱,家里又没个营生,就是一张脸长得好,你嫁过去还打算养他们一家子不成?” 王大姑娘却痴痴地道:“好婶子,你就替我说说嘛,我不怕他没钱,就是相中他那个人了,只要他愿意娶我进门,我就用嫁妆置办些产业,养他们一家也愿意,到时也少不了婶子的好处。” 李婶子为难地嘬了半天牙花子,才不得不实话实说:“我刚去和他说了,可他说刘喜脾气不好,你琢磨这话是啥意思?” 王大姑娘笑:“脾气不好能咋的?这女人最后还不得听男人的话?如今这男人哪个不三妻四妾的,她还能硬拦着男人不让娶?现在是她长得好,等再过十几二十年男人还是风华正茂,女人却是人老珠黄了,她拦得住吗?” 李婶子一拍大腿,“还是姑娘说得在理,可那刘喜也是个犟的,之前那么多人来替何财主跟她提亲,她愣是没动心的,估计就是想着这个男人,既然这样,男人真铁了心就要娶妾,她想拦也拦不下。” 王大姑娘满意地点头,“婶子,回头你再和他说,若是娶了我,不但我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过去,再陪送两个丫鬟,还不信他不动心。” 李婶子点头,“猫儿哪有不偷腥的?这男人也都一样,既然你就看上他了,回头婶子一定好好给你说说。” 王大姑娘对李婶子千恩万谢,李婶子也得意的好像已经把事情给办好了一样,一回头就看到刘双喜和抱着乐乐的云珞就站在身后。 刘双喜笑嘻嘻地道:“婶子,好歹咱们也做了半年的邻居,你竟然这么不厚道,要给我男人找妾,问没问过我答应不答应?” 李婶子本来见到刘双喜还有些心虚,结果被刘双喜这么一问,就想到何财主答应的谢媒钱飞了,还搭了一块羊肉。再想到刚刚就二十五文的鸡蛋钱刘双喜也同她计较,就觉得刘双喜真是可恶。 “喜儿啊,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男人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再说王姑娘也说了,只要她过门,还会带不少的嫁妆,到时就是你和你儿子她都愿意养着,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刘双喜扬着下巴高傲地道:“没啥不满意的,但我家的规矩就是我男人不许纳妾!” 李婶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双喜,再看旁边神色泰然自若的云珞,不敢置信地指着刘双喜问云珞:“喜儿她男人,你看喜儿说的是啥话?你也都由着她?” 云珞看了王大姑娘一眼,用没抱乐乐的那只手拉住刘双喜的手,深情地道:“我是上门女婿,家里一切听双喜的。” “上门女婿?” “你不是骗人吧?” 王大姑娘和李婶子同时发出惊呼,如今外面男人少女人多,嫁不出去的女人大有人在,还没听说哪个男人娶不到媳妇,何况云珞这模样的,真想娶妻纳妾,不知多少女人都上赶着,他竟然会选择做上门女婿?真让人大出意料。 云珞却连看都懒得再看王大姑娘和李婶子,刚刚还怕刘双喜会再怪他招蜂引蝶,但刘双喜霸道的态度却让他乐在心里,只要刘双喜不是不在乎他,他就有信心把人带回去,最多让她出出气好了。 “你看看你,一天到晚的让人不消停。”刘双喜瞪了云珞一眼,虽然知道这不怪云珞,可随便出个门就能遇到情敌,这酸爽的滋味可不怎么好。 不过,同时也正说明她眼光好,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只剩下嫉妒了。 被刘双喜瞪着瞪着就瞪习惯了,云珞很是怀念当初在双喜快餐时在他面前只会傻笑的刘双喜,果然身份位置不同了,女人的心态都变了。 不过这样的刘双喜让他很高兴,这样才像亲亲热热的一家子嘛,当初实在太生分了。 买了一堆吃的,刘双喜做了一大桌好菜,乐乐坐在桌边馋得直流口水,云珞就抱着他给他挑鱼肉吃,乐乐的粥熬得软软烂烂,拌上一小碟挑去鱼刺的肉,小乐乐吃的飞快。 刘双喜把最后一盘辣炒花甲端上桌,去一边的水盆里洗了手坐到桌边,看乐乐吃完一碗饭还要吃,刘双喜制止道:“按顿喂他,每顿别由着他的性子吃。” 云珞端着碗看了看扒着他的腿站在一边眼巴巴瞅着他的乐乐,还是决定听刘双喜的,把碗放到一边,乐乐瘪了瘪小嘴,眼圈里瞬间就蓄满了泪水,看得云珞好不心疼,果然这娘俩个就是他这辈子唯二的克星了,把他克得死死的。 不给吃的就哭怎么办?云珞求救地看向刘双喜,刘双喜却只是看了一眼,“孩子不能惯着,不是什么事儿都由要着他的性子。” 云珞知道刘双喜说的对,可就是不忍心看着孩子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最后干脆背过身子端起碗吃饭。 乐乐瞧着爹无视自己可怜的小眼神,知道装可怜是没用的,转身去沙堆玩沙子去了。 正文 第266章没大没小的 眼看着腊月底了,刘双喜一直等着云珞说回华阳城的事儿,就算不回华阳城,她也想回去临县和梅西镇看看。原本只想着躲开表小姐的迫害,如今云珞都回来了,听说表小姐也被嫁了,她还怕谁? 放刘四喜一个人应付整个刘家,还有临县的生意,她甚不放心! 可云珞一直不开这个口,好似在义安县住得甚是惬意,打算在这里扎根儿了似的。 刘双喜心里不免犯合计,难道是她想多了?云珞压根就没有想把她公开的意思?还是说云珞外面的那些事儿还没摆弄明白? 而云珞不提,她也不好问,好像她迫不及待要做定北王妃似的。 就这样,就到了年根底下,因这里卖的年货种类不很丰富,数量也不充足,刘双喜每天都起早去买年货,既然云珞不说走,都这时候了,想必就是要留下来过年的意思,该准备的总是要准备,就算云珞最后不想承认她是他的妻,过了这个年再好好谈谈,大不了就好聚好散。 可看云珞整天除了围着她和孩子转,剩下的时候就是躺在床上养伤,毕竟身上的伤不少,估计是伤了元气,刘双喜给他补了这些日子,那小脸还透着苍白,这也是刘双喜为何一直不同他把话摊开了讲的原因,终究是心疼他那一身伤。 何况他的伤还没好就急巴巴来找自己和孩子,又难得放下身段,想来他是在意他们母子的。 过年的年货都是刘双喜自己在准备,云珞每天只管躺在床上歇着,再陪乐乐玩就成。 比如劈柴这种活也不用他再动手,毕竟就算云珞没伤的时候一身力气也比不上刘双喜,这种小事儿刘双喜做得还很得心应手。 而自从李婶子和王大姑娘把云珞是上门女婿的消息传出去,打云珞主意的人真少了很多,谁让上门女婿在家里没地位,全都得听女人的,她们真嫁过去估计被欺负了云珞也不敢帮她们,被折磨死了都是白死。 加之云珞又很少出门,最后一些女人也都打消了念头,只是每次刘双喜上街总是要受到许多满含恶意的目光,纵使刘双喜不在意,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腊月二十八,刘双喜起早一开门,就看到裹得像球一样的刘四喜朝自己伸着两条胳膊飞扑进刘双喜的怀里,“刘双喜,我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再看看后面跟着的影三影四,刘双喜知道是云珞让他们把刘四喜接过来过年。同刘四喜一同过来的还有彩云彩月、小侍书和小喜悦。见到刘双喜,除刘四喜之外一个个都眼泪汪汪的叫小姐。 刘双喜把刘四喜从身上扒下来,觉得这小子半年没见不但长高了不少,也重了不少,看来她不在身边看着,这小子吃起东西肯定没有节制,虽然高兴看到他们,还是沉着脸对刘四喜道:“你看你,我才半年没管你,你又要胖成球了。” 刘四喜大喊冤枉,举起胳膊给刘双喜看,“刘双喜,你就冤枉人,我哪胖了?我这是结实了,一身都是肌肉。” 刘双喜在他的上臂上捏了捏,疼的刘四喜‘哇哇’大叫:“轻点儿轻点儿,你这手跟钳子似的。” 人到了自然不能一直站在门外,就这一会儿工夫已经有不少人朝这边看过来,并指指点点的猜测刘双喜家又来了什么人,看那两辆车像是装了不少东西的样子。 家里就一间正房,两间厢房,厢房又当成仓房和柴房用了,根本就待不下这么多人,刘双喜便让影三影四带着彩云等人去前面的客栈安顿。 等几人离开了,刘双喜拉着刘四喜往屋子里进,刘四喜激动地道:“半年没看着乐乐了,可把我想坏了,也不知他还记不记得我这个舅舅。” 刘双喜幸灾乐祸地道:“那么小的孩子哪能记得,你待会儿别吓着他。” “我就那么吓人吗?”刘四喜不满地瞪了刘双喜一眼,扭头就看到院子里拴着的大黄,正咧着嘴,朝自己摇尾巴,“刘双喜,你养的狗也不行啊,家里来人了都不知道叫。” 刘双喜也觉得奇怪,这大黄平日家里来个生人都没命地咬,刘四喜和云珞来怎么一声都没有? 不过听人说狗不咬自家人,大概这狗虽然没见过刘四喜,却能感觉到他是自家人吧? 刚进了外屋,刘四喜就激动地喊:“乐乐,乐乐,想舅舅没?” 坐在地上铺的厚毯子上和云珞搭积木的乐乐就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兴冲冲进来的刘四喜,云珞不满地道:“把外袍脱了再进来!” 刘四喜便乖乖地去脱外袍,脱完了扔到外屋,才想到他来之前可是打算好要给云珞一点脸色看,敢招惹了女人来害他姐,不给他点颜色让他知道厉害,往后刘双喜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好过。 可怎么被他冷冷地看一眼自己就怂了呢?刘四喜暗暗给自己打气:这回是怕寒气冲了乐乐,待会儿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不给他保证从今往后不让刘双喜受一点欺负,他就不认他这个姐夫。 刘四喜进到屋子里,把手放在怀里捂得热热的才朝乐乐伸手,“好乐乐,让舅舅抱抱,这半年可把舅舅想坏了。” 乐乐眼巴巴地看着刘四喜,突然咧着嘴露出上下两排小牙,并伸出一双小短手:“抱!” 把刘四喜喜得眼睛都要笑没了,抱起乐乐就要转圈,被刘双喜阻止了,“你当心着点儿。” 刘四喜在乐乐的脸蛋上亲了两口,“看吧,别看半年没见,乐乐还认得他舅,总算没白疼他。” 云珞已面沉似水,“刘四喜,不会叫人了吗?” 刘四喜掏了掏耳朵:说的啥?没听到。 云珞暗暗在心底咬牙,等他把刘双喜哄回去再收拾这没大没小的臭小子,现在吗?还是别招惹刘四喜的好。 刘四喜抱着乐乐对刘双喜道:“刘双喜,我昨晚都在赶路,早饭还没吃,家里有啥吃的没?” 正文 第267章碎嘴子真可恨! “有,有,你等着啊。”刘双喜赶忙去厨房给刘四喜弄吃的。 早上吃的粥还剩一些在碗里,放到锅里热一热,再热两个馒头。要过年了家里准备的肉菜都不少,都是现成的,切切炒炒也不费多少事,大早上也不用吃得太好。 等刘双喜端着粥和馒头,再两碟新炒的小菜上桌,刘四喜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虽然带了彩月出门,可天寒地冻到处都是雪,想弄个柴生个火都不容易。又急着赶路,自然是能简便就简便了,常常路上买不到吃的时,他们就用炭炉烧点热水,或是做个热汤,把干饼子泡一泡就吃了。 刘四喜这边还没吃完,外面传来敲门声,刘双喜出去开门,就看到刚刚离开的影三站在门外,对刘双喜笑道:“属下都安顿好了,过来问问王爷和王妃何时搬过去?” 被影三一声王妃叫得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明白云珞的心意,刘双喜笑得有些羞涩,“搬哪儿去?哎,进来说话。” 刘双喜没想过搬家,但想到这么多人都过来了,就一间房也不好住,还真得换个地儿过年了。 影三跟着刘双喜进到屋中,先给云珞见了礼,这才回刘双喜的话:“王爷前几日让影一影二在镇上租了处宅子,刚刚收拾好了,王爷和王妃随时可以搬过去。” 刘双喜瞧着自己这个虽然不大,东西却也不少的小家,觉得搬家还是个麻烦事儿,一样样的打包也挺累人,尤其为了过年刚买的那些肉啊菜啊,还得看看什么要,什么不要。 云珞见刘双喜盯着家里的东西皱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道:“搬家又不用你动手,你只管跟着过去就是了。” 刘双喜道:“你说的倒是轻巧,这些东西不少都要搬过去,不自己看着点儿到时再找不到了。” 云珞也不与她争执,对影三道:“你去和影一影二说,待会儿爷就带着王妃过去,让他带人过来帮王妃搬家就是,东西一样样都放好了,若是王妃找不到什么,回头再治他们的罪!” 刘双喜一听让影一影二来搬家,脸就有些红,直到影三退出去传话,才扑到柜子边,把一件件的肚兜等贴身衣物都装了进去,之后又用锁把箱子锁上,这才松了口气。家里都是女人和孩子的东西,搬家的又是男人,这些可得藏好了。 云珞却不怎么在意,见刘双喜还一样样地把东西打包,伸手将她拉了过来,“这些都无需你动手,影一影二那边已经挑好丫鬟,你这些贴身的东西自有丫鬟来整理。” 刘双喜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习惯被人侍候着?别看家里有彩云彩月,这些小事平常也是我自个儿做的。” 云珞道:“你是我的王妃,往后要习惯被人侍候。” 刘双喜还是第一次听云珞当着她的面亲口说她是他的王妃,虽说她不在意身份,但被云珞承认她的地位,还是有一些小自得,身份定下来,这个男人的身上也就留下她的印记,看谁再敢打她男人的主意?打不死你我就不姓刘! 刘四喜抱着乐乐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心说:刘双喜你真没出息,叫你一声王妃,你就忘了因为这个男人受的气和遭的罪了?可看人家两口子亲亲热热的,他还是知道说歪话会讨人厌,可这心里怎么这么酸呢? 影一影二带人过来搬家时,看到刘双喜时还很忐忑,如今在云珞面前他们也算是戴罪之身,谁让他们没保护好王妃,不但差点让王妃被害了,最后还让王妃被逼着远走。 王爷虽然暂时没治他们的罪,可和他们说话的语气可是很不满了,若是不能让王妃消气儿,王爷治起他们的罪可不会手软。 被人一声声叫王妃,刘双喜还怪不好意思的,尤其是影一影二送来的小丫鬟初夏嘴那叫一个甜,说起话也口齿伶俐,把刘双喜哄的嘴都合不上了,刘四喜一旁看了忍不住鄙视她没出息。 刘双喜才不管刘四喜怎么想的,女人有几个能清心寡欲到不虚荣?反正她是做不到,被人这么捧着她就是飘了,就是得意了,这又没什么好丢人的。 好在初夏在家里喊她王妃,出了门知道喊夫人,不然一声王妃喊出来,她也不用在义安镇住下去了。 “夫人,您请上车。” “夫人,当心脚下。” “夫人,这是羊毛绒的毯子,盖在身上可暖了。” “夫人……” 刘双喜一叠声的只会说好,初夏的笑容甜得都要晃瞎人眼了。邻居们听说刘双喜要搬家,有不少出来看热闹。 “喜儿,你这是要搬到哪儿去?” 刘双喜茫然地看着初夏,初夏笑着道:“不远,就在前面丁字大街,挨着冯记布庄的那座宅子。” 有人就想起来了,“哦,难怪,这几日那座宅子进进出出的不少人,原来是被你们给买下了。” 初夏笑而不语,刘双喜也懒得解释租和买的差别,可有人却难免心里酸,嘴上也跟着酸,“哎哎,那座宅子我听说要五十两银子呢。喜儿,你男人回来带了不少银子吧?不但买了丫鬟,还买了宅子,不是说他是上门女婿吗?对你还真挺好的,你过去就能当夫人了?我看这丫鬟嘴皮子利索,人也伶俐,看着就是个不安分的,你可别让人给算计了。” 初夏一听吓得跪到刘双喜面前,“夫人,可冤枉死奴婢了,纵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有这非分之想,若夫人信不过奴婢,奴婢愿以死谢罪。” 初夏虽然嘴上说着,心里却把说话的姑娘恨上了,能被王爷选上侍候王妃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差事,若是刘双喜因此和她心有芥蒂,她就是杀了那碎嘴子也不解恨。 刘双喜伸手拉起初夏,感觉到初夏手心上薄薄的茧,心里便有了数,安慰道:“什么死不死的,既然我肯留下你,自然是信得过你,就因为别人酸上几句就对你起疑,也不值得你效忠了。” 正文 第268章你怎么打人? 说完,刘双喜看了眼和王大姑娘牵着手站在一旁、打扮得像朵花儿似的姑娘,刘双喜笑道:“我男人,赚钱当然是要给我花,我若不花难道还要留给外面的什么女人花吗?至于我家丫鬟安不安分这事儿还真不劳冯姑娘操心,就算再不安分,还能不安分过非要给人做妾的吗?” 见刘双喜意有所指地扫了自己一眼,王大姑娘自然明白刘双喜说的是她,可她就是忘不了云珞那模样,哪怕那日云珞狠狠地削了她的面子,她也还忘不掉。 初夏扶着刘双喜上了车,云珞抱着孩子随后跟上,等刘四喜再跳上马车,影二驾着马车便冲出了人群,大黄拴在马车后面迈着碎步跟着。 留下来收拾东西的初夏冷冷地看了眼还愤愤不平的王大姑娘和冯姑娘,迈着优雅的步子到到二人面前,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有的人就是嘴太欠了,不给点教训我这手就痒。” “你……你……你……要做什么?”王大姑娘和冯姑娘被她突然迸发出来的气势吓得小脸都有些白了。 初夏‘呵呵’两声,“做什么?你们还不明白吗?” 随着话音刚落,‘啪啪啪啪’四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王大姑娘和冯姑娘一人挨了两下,本来还算清秀可人的小脸,顿时就肿成了猪头,血丝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你怎么打人?” 就是一旁看热闹的人也都被初夏的气势震住了,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伶俐可人的小姑娘说动手就动手,打完人了还一脸不屑地盯着被打的人,娇声道:“打你怎么了?若是换了从前,敢惹姑奶奶的人,姑奶奶早就赏他一刀了,你们最好祈求夫人不会因为你们的歪话对我有芥蒂,否则……哼!” 否则怎样没说,可联想到初夏所说的赏他一刀,王大姑娘和冯姑娘吓得腿都软了,不说出来更恐怖。 看着初夏转身进院的背影,总觉得她们似乎惹到不该惹的人,可一个做上门女婿的男人,从哪里弄来这么霸道的丫鬟,那两耳光打得真疼,满嘴的牙都有些松动了。 初夏收拾着刘双喜屋子里的东西,影三影四就收拾屋外的东西和之前备下的年货。刘双喜以为很多的这些东西,三个人很快就都收拾好了,马车来回拉了三趟也就拉完了,统统运到挂了刘府匾额的宅子里,直到大门关上,跟过来看热闹的才意犹未尽地缩回抻长了的脖子。 可大家还在议论大出风头的丫鬟初夏,那霸道的气势,哪里像是个做丫鬟的,倒像是个杀人的魔头。 还有之前接走刘喜一家人的男人,以及搬家的男人,哪个瞧着都不像一般的家丁下人,难道刘喜的男人身份不凡? 还是有聪明的人脑子一转,“你们说那个丫鬟会不会是刘喜他男人在战场上带回来的?” 一句话得到大家的认可,若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女人,还真有这个可能。因东楚男人越来越少,便出现了一些例如红缨军、娘子营之类的女子军队,带兵的主将也都是女子,虽说战力与男子军还在差距,但不能不说这些女子军队在战场上也曾立下汗马功劳。 若初夏是从军中出来的,杀人这种事情还真不稀奇,可问题是……刘喜的男人不是普通大兵吗?可就瞧家里这几个下人也不像啊。 被打了的王大姑娘和冯姑娘,回家就闹了起来,不但没得到家里人的怜惜,反而又挨了两巴掌。 王大姑娘的爹指着王大姑娘,“你这到处惹是生非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一个在军中当兵的,回来就能置办下一处大宅子,身边别的下人不说了,就一个丫鬟都能如此强悍,就敢随便出手打人,你也不想想她哪来的底气?你竟然还不知死活地凑上去招惹,回头惹出了事儿再连累家里。” 王大姑娘心里不服,却又不敢和她爹顶嘴,只能小声道:“那我这两个巴掌就白挨了?回头别人说起来,就是我们王家怕了个外来的,爹的脸上就有光了。” “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王老爹叹口气,却又不能不承认这次真认怂了,回头王家在镇上就没有威信了,尤其是这个女儿,本来名声就不大好,出了这种事家里又不给她撑腰,往后恐怕就要嫁不出去了。 王老爹想来想去,突然‘咦’了声:“之前不是说何财主要娶刘喜过门嘛,这两天怎么没声儿了?” 王大姑娘道:“听说前几日在街上刘喜的男人把何财主打了,当时人就昏了过去,莫不是还没养好?” 王老爹摇头,“不像,若真伤得那么重,何家还不打上门了?这些日子都没动静,说不得有蹊跷,何财主的妹婿可是县令,这口气他们何家能吞下去吗?行了,你先消停两天,回头我去听打听,看看情形再说。” 王大姑娘甜甜地应了声,又给王老爹揉肩又是捏胳膊的,侍候的王老爹心里直叹气:这个女儿啊,心里只有那个男人。 冯姑娘站在家里的布庄门前,盯着隔壁的刘府大门直咬牙,她当着义安镇的百姓被个丫鬟给打了,而打了人的丫鬟府上竟都在装糊涂,她真咽不下这口气,可要闹上门去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看,难道这个巴掌就要白挨了? 冯姑娘的牙越咬越紧,看了眼两家紧挨着的院墙,重重地哼了声,这个仇她记在心上了,搬到她家隔壁还敢扇她的耳光,那就等着她报复好了。 年三十,刘双喜起了个大早,带着彩云彩月为年夜饭做准备,昨日炖了一整天,从刘府飘出去的香味不时吸引了人在门前徘徊,炖出的各种熟食也装了好几桶。 初夏也想过来帮忙,可她长这么大就没做过饭,真是越帮越忙,最后刘双喜给了她一根木杵,让她用石臼将一块牛肉捣成肉糜,这样捣出的肉糜做牛肉丸子最有弹劲儿。 正文 第269章恶婆婆来了 初夏的力气虽不及刘双喜,却比彩云彩月大多了,得了这个任务刚好能发挥她的作用,一根大木杵上下翻飞,切成大块的牛肉就变成了肉糜,刘双喜再加些调味料进去,等把一盆牛肉捣好,捏出的牛肉丸子真是弹劲十足,掉到地上一颗竟弹起老高老高。 影一影二也帮了不少忙,他们在双喜快餐干了差不多快一年时间,一些事情看得久了也都看熟了,不用刘双喜开口,就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也算是在刘双喜面前好好表现,争取宽大处理。 眼看要到午时,刘双喜带着彩云彩月和初夏在厨房里忙着,外面有人敲门,刘双喜笑道:“不知是谁大过年的还来串门?” 初夏道:“我去瞧瞧。” 说完就跑了出去,直到初夏跑出去,彩云才担忧地道:“小姐,你说好好的姑爷为啥让咱们来义安镇过年?而不是带您回王府呢?” 彩月也道:“小姐,您心眼实,可这时候要替自己多想一想,万一姑爷他对您不是真心,不想带您回去,您也别傻傻的什么都信他的。” 刘双喜愣了下,笑道:“或许姑爷有他的道理,我们且看看,若他不是真心的,我就带着你们走。” 彩云彩月连声答应,可看刘双喜时的目光还是带着担心。 初夏去了很久也没回来,刘双喜觉得奇怪,彩月提出要去看看时便应允了,结果彩月去了不多时又气冲冲地回来了,彩云问:“是谁惹你了?” 彩月气愤道:“是章太妃来了,姑爷正和她在前面争执,听意思章太妃在怪姑爷不回去过年,姑爷说他有不回的理由。章太妃就让姑爷过完年就回,还不让带小姐一同回去。” 刘双喜想到那个很不友好的老太太,也忍不住叹口气,她对云珞是有感情,可这份感情真不足以让她有勇气面对不讲理的恶婆婆,显然这位太妃不但不讲理,还对她意见很大。人家太妃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她也没本事拐走,往后可要怎么相处呢? 原本年夜饭准备做两大桌,刘双喜、云珞、刘四喜和乐乐一桌,彩云彩月和影一二三四,以及初夏一桌。 可章太妃来了,还带来了不少人,两桌肯定是不够,但来了那么多人,章太妃却完全没有让人过来帮忙的意思,厨房里只有刘双喜带着彩云彩月再忙,就是出去看情况的初夏都被章太妃给留下了。 未来的王妃在忙,下人们却围在一起闲话赌钱,哪还有半分未来王妃的样子?显然章太妃是要给刘双喜一个下马威。 彩云彩月愤愤不平,刘四喜也愤愤不平,一进厨房就道:“刘双喜,你那婆婆真不是东西,乐乐那么小她竟然不让乐乐午睡。还带了两个什么奶娘,说往后乐乐就让她们照顾,这是要把乐乐留在她身边。” “什么?要抢走我的乐乐?我跟她拼了!”刘双喜当时就怒了,别的她都能忍,她的底线就是乐乐,如今章太妃要抢她的儿子,就算是云珞的亲娘,也不能饶恕。 见刘双喜要出去拼命,刘四喜赶紧拦住,“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老太婆说要把乐乐留在身边,你男人没答应,还说乐乐打小跟在你身边,不习惯别人照顾,那两个奶娘都没要。” 刘双喜松了口气,好在云珞这件事上没向着章太妃,不然这个男人她真不能要了。 既然章太妃一来就没安好心,刘双喜干脆就假装不知道章太妃来了,还是按着原本的计划做了两桌菜,做好后就让彩云彩月等会儿端出来。她自己则先朝着摆席的暖阁走去。 见到院里院外的人时还面露惊诧,神色要多真就有多真地问道:“你们是哪儿来的?大过年的到别人家里做客吗?” 被刘双喜问到的丫鬟知道章太妃拗不过王爷,这位肯定是王妃了,倒不敢当面给刘双喜难堪,弯着身子先给刘双喜见了礼,口中道:“王妃有所不知,我们是太妃身边的丫鬟,因王爷久未回府,太妃思儿心切,便不远千里过来与王爷过年。” 刘双喜仿若受到惊吓地退了两步,嘴里喃喃道:“太妃来了?怎么没人来和我说一声?我只准备了两桌酒菜,怕是不好招待太妃。” “呃?”丫鬟怔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刘双喜的话,她不能说章太妃是有意不让人通知刘双喜,也就自然而然地把她当成厨娘用而不让人帮忙。 可闻了一下午的香味,这是没有他们份儿的意思吗? 云珞和章太妃都听到刘双喜在院子里和丫鬟说话,章太妃的脸色变得难看,云珞却轻轻勾了勾唇,并不在意刘双喜耍点小心思。 见刘双喜只顾着同丫鬟说话不进来,云珞将怀里抱着的乐乐交给旁边的初夏,起身走到门前,对刘双喜道:“王妃,娘来了,你进来给娘见个礼。” 没像往常一样叫刘双喜名字,而是叫了王妃,刘双喜明白他是想要在下人面前摆明她的身份。 刘双喜‘哦’了声,走到云珞身边,被云珞拉住手带进暖阁。一进门就看到章太妃沉着脸坐在上座,云珞道:“娘,您儿媳来给您请安了。” 给刘双喜一个鼓励的眼神,刘双喜便上前两步,跪在地上,口中道:“媳妇见过婆婆。” 章太妃心里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她就是看不上刘双喜的出身,凭什么这样的女人就能做她的儿媳? 尤其是刘双喜刚刚在外面和丫鬟说的话也让她很不满,真当她不知道刘双喜的丫鬟出来打听过?真当她不知道刘双喜的弟弟去厨房里传话了?假装不知道她来了而没准备年夜饭?这是在反抗她吗? 章太妃心里不高兴,就没让刘双喜起来,云珞却恍然般地道:“是我的疏忽了,双喜与我成亲这么久了,该给娘敬杯茶,来人,还不备茶来。” 见云珞给刘双喜解围,章太妃心里更是不悦,丫鬟很快将茶端到刘双喜手边,刘双喜接过茶碗,双手举过头顶,“婆婆请用茶!” 正文 第270章你,很好! 章太妃一百个不愿意接茶,却听云珞咳了一声,章太妃下意识看去,见云珞也满脸不悦,章太妃便明白,若她再为难刘双喜,云珞只会同她更加离心。 原本娘俩个就不亲近,好不容易关系有所缓和,又因解卉兰做的那些事伤了一次,若再因为刘双喜产生裂痕,云珞会不会有了媳妇就不要她这个娘了? 章太妃再不情愿,还是接过刘双喜敬的茶,只是碰都没碰一下就放到旁边,本来还想让刘双喜继续跪着听她训斥几句,刘双喜却笑嘻嘻地起身,扬着笑脸问云珞:“相公,婆婆接了我敬的茶,是不是就认了我这个媳妇?” 云珞竟一脸温柔地笑道:“早就和你说了,娘就是面冷心热,你都生了乐乐,她怎么会不认你?就你爱胡思乱想。” 刘双喜便一脸感动地看着章太妃,“婆婆,往后我一定和相公一起好好孝敬您!” 章太妃一口气憋在心里出不来进不去,又不能当着云珞的面训斥刘双喜,只是脸更沉了几分。 刘双喜拉着云珞的手道:“相公,你也没派人和我说说婆婆过来了,我只准备了两桌酒菜,这么多人可怎么够吃?要不婆婆爱吃什么,我再去做几个菜?” 云珞淡淡地道:“你是本王的王妃,哪有下人都闲着,让你做饭的道理?他们想吃让他们自己做就是。娘也是勤俭惯了的,只要是你做的,娘都爱吃。” 刘双喜便‘哦’了声,笑容越发灿烂,“相公,你对我真好。” 目光扫过阴沉沉的章太妃,又加了一句:“婆婆也好!” 章太妃心里骂了声‘虚伪’,脸上还得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 见彩云彩月端着年夜饭上来,那些还在观望的下人们明显看出王妃与太妃的第一局斗法,王妃因王爷明显的偏心而小胜一局,便都见风使舵地去厨房帮忙端菜。 满满两大桌摆上来,菜色都相差无几,可原本要坐在另一桌的影一影二等人却没一个敢坐。他们与王爷王妃熟了,平日一个屋里吃饭没什么,可他们在太妃面前可不敢放肆。 而且,就一桌菜,章太妃又带了那么多人来,怎么好他们吃着让别人看着? 刘双喜对不知所措的下人们道:“是我的不是,不知今日婆婆带你们过来,没有准备你们的饭菜,你们中可有会做饭的?厨房里还有不少食材,你们想吃什么就做些吧。” 下人们不敢动,章太妃道:“既然王妃都发话了,你们也别拘束着,没得让人说本太妃不尽人情。” 下人们这才退下,除了章太妃留下两个侍候的丫鬟,其余人都去厨房里忙起年夜饭来。 因防着章太妃为难,在从厨房出来前刘双喜和彩云彩月刘四喜就先吃了些,此时肚子不饿,心里也有底。 云珞给刘双喜使个眼色,刘双喜赶紧上前扶着章太妃入席,章太妃心里别扭,想要甩开刘双喜的手,可刘双喜力气大,她甩了两下没甩开,只能被刘双喜半架到了桌边坐下。 章太妃没想到刘双喜竟然敢对她用蛮力,可说出来又没面子,章太妃只是拿眼瞪刘双喜,刘双喜无辜地道:“婆婆,是媳妇哪里做的不好吗?” 章太妃生硬地道:“你,很好!” 云珞难得笑得满面春风,“娘,好些年过年没这么热闹过了,王妃,你也别只顾着娘,儿子怕是早就饿了,快抱他到桌上吃饭。四喜,你就挨着姐夫坐。” 刘四喜答应一声,见云珞已经挨着章太妃坐下,便挨着云珞坐了。刘双喜也抱着乐乐坐到章太妃的另一面,彩云立马站到刘双喜的身后服侍。 当初在刘家时,刘大夫人规矩就大,吃饭的时候要丫鬟布菜,彩云一向做得很好,虽然规矩比不得章太妃身后的丫鬟,却也不会差得太多。 初夏站在云珞身后,跟在云珞身边多年,知道云珞并不挑嘴,虽然没近身侍候过,但章太妃全副心思都放在刘双喜身上,也不会注意到她。 而彩月自然就站到刘四喜身边,她管的就是家里的吃喝,自然不会夹到刘四喜不爱吃的菜而让刘四喜尴尬。 等丫鬟服侍着章太妃用了第一口,初夏等人才开始为各自的主子布菜。 上次去临县,章太妃就听说了双喜快餐的菜好吃,只是因为生气一口没吃就走了,虽然闻着菜味很香,菜色也很好,却没觉得这菜能有多好。 夹了一筷意味着年年高的油焖竹节虾放到嘴里,虾皮酥脆,虾肉鲜嫩,甜中带咸,竟是没吃过的美味,章太妃便眼前一亮。 云珞趁机道:“娘,你尝尝这道年年有鱼,酸中带甜,最是开胃。” 章太妃身后的丫鬟便夹了云珞说的鱼肉放到章太妃的菜盘中,章太妃有些欣慰儿子还能想到照顾她的口味,有些得意地看向刘双喜。 却见刘双喜正低着头喂乐乐,先将彩云布的菜放到盛了饭的小勺子中,再放到乐乐面前,乐乐就会张着小嘴去吃,大概是吃得美了,小家伙边笑还边摇晃着身子。 章太妃本来还要挑刘双喜的毛病,可见刘双喜只顾着喂孩子,自己一口都没顾得上吃,那个孩子又是她的亲孙子,还那么可爱,若是再挑毛病云珞一定会恼了她,便将心思放在菜上。 本来这顿年夜饭就是由刘双喜主厨,彩云彩月在旁帮忙,刘双喜的厨艺比彩月还要好些,尤其是那些花了心思的菜,章太妃吃了几口也就顾不上再找刘双喜的毛病,反而嫌丫鬟布菜太慢却又不好说出口,心里倒有几分着急了。 刘双喜喂完了乐乐,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这才拿着筷子夹菜吃。 刘四喜刚刚在厨房里已经吃了一些,吃了几口也就饱了,而且年夜饭虽好,平常吃的也不差,他倒不像章太妃一样第一次吃,好吃到她不想放下筷子。 只是不知定北王府的饭桌上有没有不让说话的规矩,倒不好开口让刘双喜把孩子给他抱。 正文 第271章儿子偏心,不开心! 云珞见刘四喜放下筷子,道:“四喜带乐乐出去玩儿吧,前几日让人买了不少烟花,待会儿姐夫吃完了带你们去放鞭。” 刘四喜答应着抱过乐乐,见乐乐张着小手让刘四喜抱,章太妃皱眉,之前她看着乐乐可爱,想要抱过来逗逗,偏偏乐乐一到她的怀里就哭,让她很没面子,可竟然和这个乡下小子如此亲近? 章太妃道:“王爷,明泽是你的长子,理应有妥帖的人来照顾,莫要学得一身市侩之气。” 正抱着乐乐往外走的刘四喜便停下脚步,回身怒视着章太妃,虽然她身份尊贵,可也不能随便说人市侩吧? 他好歹也是青山学堂的学生,哪里就市侩了? 云珞对刘四喜摆了摆手,刘四喜忍着怒气又瞪了章太妃两眼,就是刘双喜也停下筷子,似笑非笑地望着云珞和章太妃。 云珞道:“四喜,这次我从京城回来,六殿下让我给你带句话,他很想你。” 刘四喜疑惑地看向云珞,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大一尊神,云珞道:“六殿下就是乐生,你的恩师,他说过了年就派人接你去京城,要与你师生二人好好叙叙旧。若是可以,还要把你留在身边教养,希望你将来能成为国之栋梁。” 刘四喜几乎被云珞的话震惊了,虽然想过杜乐生和云珞很熟,想必也是出身不凡,却怎么也没想到人家竟然是皇子,而他是皇子的得意门生,怎么就市侩了? 章太妃也没想到刘四喜会是六皇子的学生,看刘四喜的目光就有些尴尬,见刘四喜乐呵呵地答应了就抱着乐乐往外走,章太妃竟然庆幸刘四喜没说打她脸的话,心想:这孩子倒有几分厚道。 但儿子明显偏心,不开心! 而出了门的刘四喜想的却是:老太婆,若不是当着你儿子的面,不想让刘双喜为难,看不怼死你! 有了那样身份高贵的老师,刘四喜觉得自己走起路都脚下生风了,这和做定北王小舅子的感觉还不一样。 因为知道云珞的立场,章太妃接下来也没为难刘双喜,吃过饭后就带着丫鬟到后院刚整理出来的屋子休息。回味着刘双喜的好厨艺,觉着有这样一个王妃似乎也不那么差。不过若是有这样一个厨子就更好了。 丫鬟见章太妃眉头锁的有些紧,低声问道:“太妃,夜里还让王妃在您床前守岁吗?” 章太妃想到来之前与丫鬟商议的计划是要趁让刘双喜为她守夜的机会折磨刘双喜,若是因一顿饭和儿子的态度就打消念头,定会让丫鬟认为太妃怕了王妃,便点头道:“你去她那里说一声。” 丫鬟领命要出走,章太妃又将人喊住:“你看着点,等王爷带那小子去放鞭了再进去和王妃说。” 丫鬟心领神会,太妃这是不想让王爷知道了阻拦,她在太妃身边也有几年了,做事一向最稳妥,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进去叫人。 可到了前院,左等右等,王爷和刘双喜一直在屋子里腻腻歪歪的,侍候的人也都被赶到了外屋,她又不敢当着云珞的面把太妃的话传过去,就站在雪地里眼巴巴地望着。 刘四喜带着乐乐在外面放烟花,开始听到别家稀稀拉拉的鞭炮声,小家伙还会哆嗦一下,后来竟然就不怕了,见刘四喜拿着小鞭放,响一声他就拍着手笑半天,尤其喜欢点燃了就会喷出火花的烟花。 刘四喜也不敢让乐乐在外面待太久,玩了不到一刻钟就会带他回屋子里暖暖,这次刚回来就看到院子里站了个鬼鬼祟祟的丫鬟,仔细一看认出是章太妃身边的那个丫鬟,吃饭的时候没少看她与章太妃眉来眼去,一看就像在打坏主意。这大晚上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要做什么? 乐乐刚要喊爹娘,被刘四喜捂住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等刘四喜把手拿开后,小乐乐竟自己伸着戴了棉手套的小胖手把嘴捂上了。 伴着外面不时响起的鞭炮声,丫鬟竟没发现院子里多了两个人。 刘四喜从挂在腰间的口袋里摸出一串鞭,嘿嘿笑着点着了,对着丫鬟就扔了过去。丫鬟全副心思都放在刘双喜和云珞的屋子里,没防着有人朝她身上扔鞭炮,鞭炮一响就吓得不轻,‘嗷’的一声跳出很远,一脚踩在大黄的食盆上。 原本害怕鞭炮声的大黄躲在窝里‘呜呜’地叫着,见有人踩了它的食盆,护食的天性让它从窝里窜出来对着丫鬟就是一通叫,本来被吓得不轻的丫鬟这回更是吓懵了,‘哇’的一声就哭开了。 外面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刘双喜和云珞都听到了,云珞喊了声:“外面什么人?” 影三不知从哪里跳到院中,鬼魅的身影又把丫鬟吓了一跳,影三看也不看丫鬟,回道:“是太妃身边的人。” 云珞不悦道:“太妃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丫鬟带着哭腔道:“王爷,是舅爷往奴婢身上扔炮仗,奴婢被吓着了才会失仪。” “四喜一向最是沉稳,又知书达理,岂会做这等顽劣之事?影三可看到了?” 听云珞的话里明显的偏颇,以及语气中的怒意,丫鬟求助地看向影三,却不想影三想都不想地道:“四喜少爷带着世子刚从外面回来。倒是这丫鬟在王爷和王妃的房外徘徊了许久,属下怕她对王爷王妃不利,一直盯着,没见四喜少爷往她身上扔炮仗。” 丫鬟这回傻眼了,不敢相信据说王爷身边一向最刚正不阿的影卫竟然也会说谎,可正因为传闻中的影卫一向刚正不阿又不会对王爷说谎,影三说的谎才更让人相信。 云珞的声音冷了下来,“徘徊了许久?初夏,你去问问她有何企图,若是别人派来的奸细定不能留在太妃身边。” 初夏应了声是,从屋中出来,看了眼已经吓傻了的丫鬟笑道:“这位姐姐,请随我来吧!” 丫鬟跪到雪地里,“王爷,奴婢不是奸细,奴婢是替太妃传话的。” 正文 第272章太妃不开心 章太妃等了很久,也不见派出去的丫鬟回来,心里恼了丫鬟办事不利,却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再派人出去打听,却没人找得到丫鬟的影子。 章太妃这回真慌了,难道她的心思被云珞发觉了,把丫鬟悄悄处置了,来给她一个警告? 可再一想,她就是让丫鬟去请刘双喜过来,也没对刘双喜做什么,云珞也不能断定她要折磨刘双喜。再说婆婆和媳妇立规矩也是古来有之,云珞还能把她这个做娘的怎样? 可心里难免不安,再听着外面稀稀拉拉的鞭炮声,章太妃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身吩咐人给她梳妆一番,她要去前面好好看看她的‘好’儿媳,也顺便看看他们的态度,是否那个丫鬟把她给卖了。 章太妃来到前院,屋子里只剩下刘双喜和云珞带着乐乐,影三听到脚步声,从屋顶向下看了一眼,见是章太妃便又卧了回去。 章太妃让人去拍门,刘双喜刚哄了乐乐睡下,和云珞挨着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一桌酒菜,他们要边吃菜边守岁。 菜刚吃了两口,云珞伸手出臂刚要搭上刘双喜的腰,拍门声响起,云珞眉头微锁,他已经吩咐人不许进来,门前都没留人守卫,是谁这么没眼色地打搅他们夫妻俩? 云珞脾气本就不好,被搅了便不耐地道:“什么人?” 拍门的丫鬟就胆怯了,回头看了眼章太妃,章太妃道:“是娘,想着今儿是年三十,难得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不如弄些吃喝一起守岁。” 云珞无声地叹口气,他可以在章太妃面前护着刘双喜,但那也是他亲娘,只要章太妃不太过分,他也不能太扫章太妃的面子。 刘双喜虽然不大乐意章太妃来打扰,可那是云珞的娘,刚刚派个丫鬟过来不知要喊自己过去做什么,这回又亲自过来不知又要使什么坏,还不如把人放进来再静观其变。 “是婆婆啊,媳妇这就给您开门。”刘双喜应了一声起身,将门打开笑脸盈人地道:“婆婆快进来,外面冷的很,刚好我们让人准备了一桌酒菜,还没吃呢,婆婆进来喝杯热酒。” 章太妃看刘双喜哪哪都不顺眼,本来一番好意她愣是觉得刘双喜是在嘲讽她没吃过好东西,眼见云珞在屋中看不到,她狠狠地剜了刘双喜一眼才由丫鬟扶着进门。 刘双喜无辜地撇撇嘴,这个婆婆啊,除了在儿子面前还装点慈爱,在她面前完全是没想遮掩对她的不喜了。 反正她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喜欢她,半斤对八两,往后云珞有得愁了。 将门关上,刘双喜扶着章太妃另一边,“婆婆,外面冷,快进里屋坐。” 章太妃想要将手从刘双喜的手中抽出,可还是同吃饭前一样不敌刘双喜的力气大,被刘双喜硬扯着来到桌边。 云珞瞧出章太妃的不自在,也看出刘双喜这是硬架着章太妃,可明知道章太妃要为难刘双喜,倒也没替章太妃解围,而是对扶着章太妃另一边的丫鬟道:“今日我们一家人喝酒,你不必在此服侍,这盘菜赏给你下去吃吧!” 云珞随手拿起一盘菜,丫鬟看向章太妃,章太妃此时不好驳云珞面子,毕竟他是王爷,何况就是没有丫鬟在,云珞还能把她吃了?怎么着也是亲娘不是? 对着丫鬟点了下头,丫鬟接过那盘菜,谢了云珞的赏,这才朝门外走去,出了门长吁一口气,能出来最好。别以为她没看到王妃和太妃之间那些小动作,这位王妃虽然出身不高,却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万一待会儿太妃和王妃掐起来,她一个小丫鬟在里面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丫鬟出去了,太妃也坐到席上,刚要说两句,刘双喜已经跑到床边,刚刚睡下的乐乐被声音吵得睡不安稳,两只小手无措地伸着,刘双喜轻轻在他的身上拍着,又哼了几声乐乐熟悉的调调,乐乐才又重新睡好。 刘双喜哄好了乐乐,才走到桌边,章太妃不悦地道:“怎么说你也是定北王承认的王妃,哪有自己带孩子,让下人闲着的道理?依本太妃之意,那两个奶娘就留下,往后你把明泽交给她们来带,你也好好学学该如何做王妃。” 不待刘双喜开口,云珞道:“娘,这道清蒸鲈鱼甚是美味,蒸鱼汁也是王妃亲手熬制,您尝尝可还合胃口。” 知道云珞不想她再说此事,章太妃气儿子不向着她,瞪了刘双喜一眼,才对云珞道:“上次娘去威远侯府赴宴,威远侯夫人的儿媳一直在身后侍候婆母用饭,她的孝顺让很多夫人都羡慕得很,就是不知娘有没有这个福分。” 云珞看了刘双喜一眼,本想对章太妃说今晚是一家人吃团圆饭,没那么多规矩,刘双喜却会错了意,以为他让她去侍候章太妃用膳。 想着这时代的女子地位是不高,尤其是媳妇在婆婆面前更要表现的有孝心,哪怕心里已经把章太妃当成老妖婆,刘双喜还是站起身,笑着走到章太妃身旁,“婆婆自然是福泽深厚,媳妇能侍候婆婆用膳也是求之不得的福分。” 章太妃错愕地看着刘双喜,明明刘双喜一脸不作伪的笑容,章太妃的心里却没底呢? 刘双喜看向云珞,想着自己这样的表现他该满意了吧?却从云珞的脸上看到了微微的疑惑和……担忧? 刘双喜不高兴地想:还怕我会害你老娘怎么的?姐是那种心机女吗? 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被云珞点了名的鲈鱼,认真地将刺剔掉才放到章太妃面前的小碟里,“娘,你尝尝,这道菜最是鲜嫩,王爷最爱吃了。” 章太妃心惊肉跳地等着这块鱼肉会‘不小心’地跳到她的身上,或是飞到她的头上,结果这些担忧都没有发生,鱼肉好好地摆在面前,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章太妃反倒失望了,没有难为刘双喜的理由,不开心! 正文 第273章一碗醒酒汤 嘴里吃着被剔去鱼刺的鱼,果然如刘双喜所说的鲜嫩,眼看刘双喜又夹了别的菜放在她的碟子里,每一筷都能看出是这道菜里最肥美鲜嫩的部分,章太妃猜不透刘双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菜确实是好吃,云珞又趁机给章太妃倒了不少酒,就着酒,吃着美味,章太妃竟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云珞对刘双喜道:“我去外面叫人进来扶娘回去歇着。” 刘双喜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去快回,本来想和云珞好好吃个饭,结果这老太婆闹得,光侍候她一个人吃了,自己的肚子都咕咕叫了,等把她送走,赶紧吃点饭。 真不明白那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鱼肉还要别人挑完了刺才吃,在刘双喜看来,鱼肉就要沾着鱼汤往嘴里送才最美味,剔完了刺,上面的鱼汤也没了,味道淡淡的有什么好吃的? 云珞出去一趟,却没喊到人,章太妃这次带来的人本就不多,之前又让大家去吃年夜饭,一个两个都喝多了。 就留了两个丫鬟和几个下人在身边,一个丫鬟被初夏带走了,一个刚刚他给了一盘菜,不知跑哪儿吃去了,剩下的都是男人,也不能让他们扶着太妃回去。 云珞就想亲自扶章太妃回去歇着,却被章太妃一把推开,“不用你,让王妃来。” 刘双喜看了眼有些凉了的菜,还是善解人意地道:“好好,我来。” 刘双喜将章太妃的一只手臂绕过自己的脖子,想要架着她走,章太妃却不肯配合,身子打着晃,嘴里说着醉话,“你这个坏女人,勾走了我的儿子,你说你不就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哪来的那么多手段?” 云珞听着知道章太妃真的醉了,“双喜,你去哄乐乐吧,我送娘回去。” 刘双喜却一推,“别,婆婆让我送,我就送送能怎么着?你在屋子里看着乐乐,当心别让他蹬被啊。” 说着,也不等云珞再说什么,打横就把章太妃抱了起来,突然离地章太妃吓的惊叫一声,赶紧抱住刘双喜的脖子,刘双喜大步朝着屋外走去。 云珞一脸担忧地看着,总担心以刘双喜的脾气,章太妃这样口不择言会不会有危险,可想着刘双喜也是有分寸的,便没跟着出去。 看了看桌上已经凉了的菜,云珞去厨房拿了个食盒,一盘盘装了进去,拎到厨房,亲自生火把菜下到锅里热一热,待会儿等刘双喜回来,他们再好好吃几口。 刘双喜抱着章太妃到了后院,耳边还有章太妃不停地咒骂,虽然不像泼妇一样脏话连篇,可心里真是不爽,弄得好像是她使了什么手段迷惑了云珞一样。 就她那儿子还用迷惑?赶都赶不走,不知多乐意跟她睡呢。 感觉到章太妃身子止不住的抖,却不是被冻的,刘双喜知道,虽然她嘴上骂着,可在这身边没个能护着她的人时,又突然发现刘双喜这么大力,不怕才怪呢。 甚至刘双喜若是愿意,脚下绊一下,或是手上不稳,章太妃摔了都白摔。 好在刘双喜也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抱着章太妃平安无事地回到她住的房间,将人放到床上,又好好地给她掖了被子,耳边听到章太妃不小心吁了口气的声音。 刘双喜撇了撇嘴,果然醉得不那么严重。 转身去厨房,虽然章太妃一直想要难为她,可怎么也是云珞的亲娘,云珞为了不让章太妃为难她,给章太妃灌了不少酒,虽说她是一半醉一半装,但若不喝些醉酒汤,明早起来有得头疼。 刘双喜一进厨房就看到云珞一脚踩在灶台边上热菜,刘双喜道:“你先别急着热,我给娘煮碗醒酒汤,等她喝了我们再吃不迟。” 云珞起身,伸手将刘双喜微微有些凌乱的鬓发掖到耳后,“双喜,你是我的女人,无论是什么身份,我都希望你开开心心,娘那里,若是不高兴,不理会就是。” 刘双喜笑:“娘也没有对我怎样,再说她怎么着也是你娘,我有分寸的。” 云珞嗯了声,见刘双喜已经去架子上翻做醒酒汤的食材,跟上去道:“往后,你不必在侍候娘用膳,那些事情自有丫鬟去做。” 刘双喜愣愣地看了云珞一会儿,“那你刚刚看我,不是想让我委屈求全吗?” 云珞哭笑不得,在她的鼻子上捏了一把:“在你眼里,我就是让我的女人委屈求全的人吗?” 刘双喜知道她误会了云珞的意思,突然就笑了,“相公,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只要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往后就是娘为难我,我也不会太在意。” 不会太在意,并不是不在意,刘双喜不想云珞夹在她和章太妃之间为难,但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反正章太妃和云珞告她的状,云珞也会偏心她。 反正婆媳这种关系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若是章太妃真想为难她,大不了自己讨公道好了。 有了云珞的保证,刘双喜煮好醒酒汤乐呵呵地去见章太妃,怕醒酒汤热,还有意在外面多逗留了一会儿,把醒酒汤晾得温了才端进去。 此时章太妃也是酒意上涌,昏昏沉沉地就睡了,刘双喜进来时见她睡的香,也不知该不该把她叫醒了,可想到不喝醒酒汤会头疼,刘双喜还是坐到床边,将章太妃扶了起来,将碗放到她的嘴边,轻轻地往她的嘴里灌,怕她呛着,还轻轻地托着她的下巴。 章太妃正口渴,感觉到有液体到了嘴边,张嘴就喝了两口,立马就被醒酒汤酸爽的味道给冲着了,想要把脸移开,下巴却被刘双喜捏着,跟被钳子夹着似的,怎么也挪不开,直到把一小碗汤都喝了下去,刘双喜才松手,扶着她躺下。 章太妃惊恐地看着刘双喜,“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刘双喜咧着嘴笑,“醒酒汤,婆婆喝了就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不会头疼。” 正文 第274章一切为了吃! 章太妃醒酒汤灌下去,已经有几分清醒了,见刘双喜说完端着碗就出去了,总觉得她未必会有那好心,于是,怀疑刘双喜给自己下毒的章太妃失眠了,直到天大亮了也没敢合眼。 瞧着外面明亮的天色,章太妃还不太敢相信自己喝的真是醒酒汤,原因就是头没像刘双喜说的那样不疼,反而太阳穴跳着跳着地像被什么在脑袋里搅着。 章太妃怀疑刘双喜给她喝的是慢性毒药,丫鬟过来侍候时她就让人去街上找个丈夫来看看。 可丫鬟去找了一圈,大年初一都关门歇业,没有一家做生意的。 等云珞带着刘双喜来给章太妃请安时,章太妃看刘双喜的眼神就像要杀人一样,让刘双喜一脸的不解。 云珞见章太妃显然是不喜刘双喜,也不知章太妃又想作什么妖,请过安后就带着刘双喜回了前院。 刘双喜也怪想不明白的,媳妇该做的她都做了,让布菜就给布菜,还抱着她回去睡觉,怕她睡醒了头疼还给她煮醒酒汤,自认做得已经不错了,怎么反而像是比昨儿关系还差了? 这老太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是说她又憋着什么坏? 不过因为章太妃头疼,一天就在床上躺着了,刘双喜这一日过得很是轻松,带着彩月去厨房指点厨娘做菜,小露一手后征服了许多吃货的心。 王府的下人都不傻,王爷这么宠着王妃,往后王妃就是王府的主子,他们哪敢得罪啊?太妃不在眼前,他们自然是能怎么巴结就怎么巴结。 被初夏带走的丫鬟被放了回去,章太妃看她就来气,罚到院子里跪着,天寒地冻的,跪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晕了过去。 对比王妃的好相处,下人们心里的天秤都偏了。 章太妃还不知道自己一夜之间就失去了所有人的心,吃着刘双喜亲手做的饭菜前还不忘拿银针试毒。 当章太妃身边的丫鬟把这个消息悄悄透露给刘双喜后,刘双喜撇了撇嘴,竟然把她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了,不敢吃她还不做了呢。 于是,晚上章太妃看着端上来的几道菜,总觉得不像白天吃得那么有食欲,尝了一口味道也差强人意,连吃了几顿刘双喜的好厨艺,章太妃竟然食不下咽了。 刘双喜、云珞和刘四喜坐在一起吃晚饭,丫鬟来禀报说太妃吃不下饭,刘双喜暗暗好笑,云珞不着痕迹地看了刘双喜一眼,斥道:“厨房里的人都是吃闲饭的吗?太妃的口味都不知道了?让他们再做了太妃爱吃的饭菜送去,若是太妃还不满意,也别留着吃闲饭了。” 丫鬟唯唯诺诺地退下,刘双喜和刘四喜姐弟俩对视一眼,捧着饭碗吃得香甜,云珞看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知道章太妃是因何吃不下饭,但既然她怀疑刘双喜给她饭菜里下毒,他也不会让刘双喜受那份委屈。 娘是亲娘,媳妇儿也不是后的,甚至说因儿时没在章太妃身边养大,在云珞心里刘双喜和乐乐才是他最亲近的人。 若是章太妃实在真想吃刘双喜做的饭菜,那也得让她自己来说,还得看刘双喜有没有兴趣下厨,他娶的是媳妇,不是厨娘。 章太妃眼巴巴地看丫鬟回来,急切地等着丫鬟回禀刚刚这一趟的结果,却见丫鬟对她摇了摇头,章太妃又无力地躺回床上。 才吃了三顿刘双喜做的饭菜,再吃别的就都觉得无味了,可之前她拿银针试毒这样的行为也确实很让人不高兴,刘双喜不再给她做菜也情有可原。 但想到刘双喜做的菜的滋味,章太妃真是想念得直吞口水,既然刘双喜不肯再给她做菜,她明日赶着过去与他们一起吃,难道还能被赶出来吗? 早起,刘双喜和云珞抱着乐乐过来给章太妃请安,头一日章太妃起得晚,又因头疼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刘双喜和云珞过来请安也是匆匆来、匆匆去。 今日过来后,章太妃手里端着茶碗就是不说让他们退下,眼看着用膳的时辰到了,章太妃道:“大过年的,就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娘也甚是喜爱明泽这孩子,不如今早就留在娘这里用膳吧。” 刘双喜和云珞能说不行吗?于是,下人们很快就将早饭摆了上来。 看着桌上与平日所吃没有什么差别的早膳,章太妃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这些是谁做的?” 一旁的丫鬟回道:“是常氏做的。” 章太妃便没了食欲,觉得没有可口的早饭,她为何要看刘双喜在这里与她儿子眉目传情? 刘双喜和云珞都不挑食,只是章太妃不动筷,他们也不好先动,刘双喜试着问道:“婆婆可是要儿媳服侍?” “不必,这种事情让丫鬟来做就好!”章太妃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觉得今早没有好吃的,一定是刘双喜不想做给她吃。 丫鬟赶紧拿起筷子给章太妃布菜,章太妃喝了一口粥,觉得味道寡淡,吃一口包子,馅又不香,连平日吃着还不错的开胃小咸菜也难吃的只剩下咸味儿了。 章太妃吃了几口就将碗筷放下,对吃得还算香甜的云珞和刘双喜道:“这常氏做的饭菜越来越难吃了,回头若是不能做出美味的饭菜,就打发她出府。” 云珞恭谨地道:“全凭娘做主。” 章太妃见刘双喜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吃得很香,想不明白她自己明明能做出那么好吃的美食,为何能吃得下这些?难道就是为了不做饭给她,在她面前装的? 章太妃看了刘双喜几眼,干脆一甩袖子回了里间,越看这个媳妇越不贴心,若是换了解卉兰,早就猜测着她的心思讨她的欢喜了。 等章太妃进了屋,刘双喜赶紧将碗里的粥喝下,拉着云珞道:“娘是不是生气了?这样迁怒了别人如何是好?” 云珞笑着安抚,“无妨,娘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真赶常氏出去的。” 正文 第275章就是要臊臊太妃 而此时,刀子嘴豆腐心的章太妃让人把做菜不好吃的常氏叫到身边,“太妃近日身子偶感不适,或许是年纪大了,需要个人随时侍候,添汤熬药,你又是王府里出名最会做吃食的,从今日开始,你就在身边侍候本太妃吧!” 常氏受宠若惊,可是一想到刚刚彩月说的中午教她几个好吃的菜,面色有些难看,可又不敢说她并不想到太妃身边侍候,那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差事,虽说太妃脾气不大好,对身边人却是大方。 一面是丰厚的打赏,一面是美食,常氏甚是纠结,章太妃却没想过会有人不想来身边侍候,她心里想的都是常氏不能在厨房做饭了,难道刘双喜还能饿着她了? 摆摆手让常氏下去,章太妃盼着中午能吃上最美好的美味,想想还有点小开心。 眼看时辰不早了,要开始准备午膳,彩月在厨房里等了许久也不见之前说好要同她学做菜的常氏,便到刘双喜跟前回话,见刘双喜和刘四喜在屋中逗乐乐玩儿,并不见云珞,彩月走到刘双喜身边回话,“小姐,太妃不敢吃我们做的菜,您不是让我教她身边的厨娘几个菜嘛。” 刘双喜点头:“是啊,难道出了什么事儿了?” 彩月道:“眼看就要到午时了,常氏不知到哪儿去了,再等她午饭就要迟了。” 刘双喜想了想,“那就不等了,你去把饭做了,待会儿王爷要出门,饭不能迟了。” 彩月问道:“要不要带太妃那边的份?” 刘双喜摇头,“不必了,上赶着不是买卖,我们太过殷勤,太妃或许更会多想,你只管把我们吃的做了就好。太妃那边也带了厨娘,他们自己会做。若是想让我们做,她自会吩咐的。” 彩月答应了回厨房做饭,不多时就把饭菜做了出来,四荤二素二凉菜,再加一个汤瞧着就很丰盛。云珞一进门就道:“彩月的手艺比起一年多前越发的精进了。” 刘双喜得意地笑:“那是,做了这么久的掌厨,自然今非昔比。” 吃着饭章太妃派丫鬟过来,一进门先给云珞和刘双喜见了礼,“王爷,王妃,太妃今日身子不适,留常氏在身边侍候,中午的饭便没人做了,不知可否借彩月姑娘一用。” 云珞知道章太妃这是眼馋刘双喜和彩月的好厨艺,借着由头找台阶下,虽然想要说上两句,可当着媳妇的面,他可以偏心媳妇,却也不能说自家娘亲的不是,便看向刘双喜,刘双喜笑道:“这有什么不可的,彩月,你去问问太妃想吃什么,身子不适胃口想必也不好,尽量做些软烂清淡易入口的。哦,对了,你过去时侍候太妃吃饭时别忘了把那副银筷子带上。” 大家一听就明白,虽然王妃不与太妃计较,可昨日太妃试毒的事情已经伤了王妃的心,王妃主动提出用银筷子,没准就是想臊臊太妃呢。 彩月答应的相当痛快,同丫鬟到后院去见章太妃,云珞道:“娘早些年吃了不少苦,爹和大哥出事后她又郁结了多年,也是表姐一直在身边陪伴着,关于表姐的事儿,她虽然也知道表姐做的不好,可也是疼了多年,难免偏心,还望你能多担待一些。” 刘双喜偏着头看云珞,“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娘虽说会拿一些事情来为难我,却不是别人口中常说的恶婆婆,她疼表小姐我也能理解,只要她不会抢我的乐乐,别的我都不会太在意。” 云珞‘嗯’了声,“你放心,乐乐是你生的,谁也抢不走。” 刘双喜笑,“那你还担心什么?还怕我一怒之下对婆婆动手不成?” 云珞伸出手臂将刘双喜抱在怀里,叹道:“我知道你,再气也不会对娘动手,我是怕你想不开,再要带着乐乐离开。” 听着云珞的心跳声,同样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意,刘双喜也伸手抱住云珞的腰,“我会不会带着乐乐离开,并不是看婆婆对我怎样,我从始至终在意的都是你,只要你心里有我和乐乐,不做让我们娘俩个伤心的事儿,别人就是赶也赶不走我们。” 云珞和刘双喜抱在一起,坐在儿童椅里的乐乐手里拿着小勺子,嘴里‘啊啊’地叫,不明白为何好好地吃个饭,爹和娘就抱在一起了?都没人来抱乐乐。 刘双喜和云珞回头看到睁着一双萌萌的大眼,样子很不开心的乐乐,不由得相视而笑。 刘双喜道:“再过几日就是乐乐的周岁了,他出生时你不在身边,抓周可要好好地办。” 云珞道:“放心吧,我都让人准备了,虽说暂时还不能带你们回华阳城,乐乐的抓周也只能我们自己办,但该有的绝不会少了。” 刘双喜忙道:“我也不是想让你大办,只要我们一家人齐齐整整的,比什么都好。再说,我也不喜欢那种场合,真见了那些说个话都要在脑袋里转十几个弯的夫人们,我的头都得大了。” 云珞一直就知道刘双喜不是那种贪图权势的人,别看平时做起生意来头头是道,实则却是个能犯懒就不会勤快的人,当初开铺子也是为了生存。何况她开铺子大多时候都是在厨房里待着,接待客人这些事情都是彩云领着人做。真说起来,刘双喜这性子真不适合放到那群夫人堆里。 可不适合又怎样?刘双喜是他的王妃,别人还敢说她一个不字?最多刘双喜不喜欢了就不与那些夫人们来往就是,以他的身份,刘双喜完全没必要去巴结任何一个人。 彩月亲自去厨房给章太妃做了几个软烂清淡易消化的菜,虾蓉豆腐丸子,苦瓜煎蛋、蒜蓉蒸丝瓜,豌豆玉米炒虾仁、荸荠鲜藕汤…… 看着一桌子绿意盎然的菜,章太妃就觉得没有胃口,还不如常氏做的菜肉多,难道不是刘双喜让彩月整她吗? 就这几个菜,让无肉不欢的她怎么吃得下去?可昨日就没怎么好好吃饭,早上吃常氏做的也没吃几口,章太妃真是饿了,再不爱吃也得吃。 正文 第276章太妃要做媒 彩月做好了菜没有出去,她还要给章太妃介绍这些菜的好处呢,于是便自觉地替代了章太妃身边丫鬟的位置。章太妃也是有心想要为难彩月,若是这几个菜不合她的胃口,她发作刘双喜,儿子不愿意,还发作不了一个丫鬟? 章太妃打定主意,看彩月都是挑剔的眼光,彩月却完全不在意。云珞常说刘双喜没心没肺,比起刘双喜,彩月更是有过之无不及,对于别人的一些眼光和恶意,她向来都是选择性地接收,就像此时章太妃所散发出来的不善,彩月完全就没看到。 夹了一块蒜蓉蒸丝瓜放到章太妃面前的蝶中,“太妃,今日奴婢特意找来一双银打的筷子侍候您用膳,这筷子有些沉重,试毒却是最好的,往后你再吃饭都不用担心有人在您的饭菜里动手脚了。对了,若是太妃觉着银筷子好,回头我和王妃说一说,让她给您也打两双。听我们王妃说,除了这银筷子能验毒,还有一种象牙雕的筷子也好用,太妃要不也让人寻一双来。” 章太妃听着脸热,昨日也不知抽了什么风,竟然会觉得刘双喜有胆子在她的食物里下毒,这种事情刘双喜就是敢做,那也得等云珞不在时,也不会把毒下到她亲手做的菜里,她真是聪明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倒糊涂起来。 如今被彩月说了,她想发作也没有发作的理由,谁让人家彩月字字说的都是为了她好,那么体贴的话说出去也是她无理,她章太妃可是要脸的人,就是发作也得有能发作的理由不是? 可听着彩月小嘴‘吧吧吧’地说,章太妃这脸真有点疼,沉着脸道:“食不言、寝不语,你们家王妃平日都是怎么教你们的?” 关系到自家王妃的事不能含糊,彩月呵呵笑了两声,“这事儿真不能怪我们王妃,太妃也知道奴婢就是一个掌厨的,平日到店里吃饭的客人,好多都喜欢一边吃着,一边听我说一些抬他们身份的话,是奴婢想左了,太妃和那些装大户的不同,您是真大户,若是太妃不喜欢奴婢说话,奴婢不说就是。” 见彩月真把嘴闭上了,章太妃又狠狠瞪了彩月两眼,彩月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 章太妃便看出彩月就是个没多少心眼的,跟她生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得,要是换了刘双喜把她气坏了,她还能在云珞面前给她上上眼药。 可低头瞧着碟子里的菜就不想吃,可要挑毛病总得尝过才能挑吧?章太妃夹起芙蓉蒸丝瓜,入口之前还是觉得她不会喜欢吃这种素得不能再素的菜。 却不想一口咬下,先是蒜香开胃,紧接着就是浓鲜的味道以及不知什么汤调出的汤汁美味,章太妃顿时眼睛就亮了,里面居然还放了干贝,难怪如此鲜美,她从没想过这种素菜也能如此美味,两口就将一块蒜蓉蒸丝瓜吃下,想要再吃一口,却见彩月又夹了一筷豆腐丸子过来,对于彩月这种没有眼力见的行为,章太妃也只能干生气,但菜夹来了,她还得尝尝。 虾蓉豆腐丸子入口软嫩香滑,章太妃竟然吃出是用虾肉和猪肉剁成的馅,想不到这道菜看起来不起眼,却是内有乾坤,章太妃心里的气便顺了几分,原来觉得是刘双喜故意让彩月做些素菜来为难她,结果却是人家真的用心做了。 章太妃看彩月的目光柔和了几分,“这道菜也是王妃教你做的?” 见彩月只点头不说话,章太妃知道这是之前她不让说话,吓到人家小姑娘了,章太妃看彩月的目光又带了几分怜意,“你叫彩月是吧?” 彩月又点头,章太妃道:“在本太妃面前,你也不必太过拘礼,你是个心直口快的孩子,本太妃不会怪你。” 彩月心里却犯起嘀咕,好好的突然就变得和蔼可亲,这里面绝对有古怪,没准太妃是想要从她嘴里套小姐的底,她又没有彩云的脑子,话更不能多说了,接下来无论章太妃再问什么,彩月就只剩下点头和摇头。 章太妃不死心,神色更显得和蔼,“彩月,你今年多大了?” 听着没问关于小姐的事儿,彩月谨慎地道:“回太妃的话,奴婢过了年十七了。” 章太妃道:“十七可是大姑娘了,该找婆家了,你家王妃难道想要你给她赚一辈子钱,都没想过你的终身大事吗?” 彩月听章太妃这是在责怪刘双喜见钱眼开,为人不厚道,她可不能让人觉得小姐不好,立马把下巴一扬,“不,这不能怪王妃,实在是奴婢答应了一个人,要等他来接我,这事儿小姐也知道了,还说将来要给我置办一套拿得出手的嫁妆呢。” 章太妃听着摇头,“你还是个孩子,又能遇到几个人,看人的眼光未必好,若是信得过太妃,太妃让人替你寻一个好的人家,可不比嫁个平凡百姓好?” 彩月有些不高兴了,章太妃虽然贵为太妃,可凭什么就说她选的男人不好了?杜先生才高八斗,又与王爷认得,人品自然也信得过,虽然她没问过杜先生出身,但他一身气度不凡,可是彩月高攀了呢,章太妃却把他比成平凡百姓,彩月倒宁愿他是个平凡百姓,往后他们一起赚钱养家,日子过得也轻松快乐,可不比当官做官太太好? 见彩月撅着嘴不说话,章太妃知道她是不喜自己说她等的男人不好,可一个男人让女人等,有几个真能等回来的?章太妃觉得,若是把彩月说给定北王府的管事,往后彩月就可以留在王府,到时她再想吃什么就让彩月做,还可以让彩月做厨房的管事娘子,可不比一个不知在哪里的男人好? 章太妃道:“彩月,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看不透,这男人让女人等,八成是等不回来的,就是回来了,带个妻妾回来,你也不知要做几房妾了,还不如抓着机会替自己打算,毕竟女人的青春又能有多少年呢?” 正文 第277章会被嘲笑的 彩月却不为所动,信心十足地道:“谢太妃好意,既然王妃能把王爷等回来,奴婢就相信奴婢也能把他等回来。” 章太妃好笑:“王爷那是谁都能比的吗?” 彩月不解地看着章太妃,“可他是和王爷一起走的,王爷回来了,他一定也会很快回来。” “他是王爷的手下?”章太妃怔了下,觉得若是云珞的手下也没什么不好,那也算是定北王府的人,将来也能找借口把彩月安排到厨房做事。 彩月却摇头,“他和王爷称兄道弟,是不是手下奴婢也不知道。” “你这丫头做梦呢吧?”章太妃斜着眼看彩月,和云珞称兄道弟的总共也没几个,可个个都身份不凡,能娶个丫鬟进门?就是做妾这身份也太低了点儿,那可是比云珞娶刘双喜还不配呢。 彩月的嘴撅的更高了,是杜先生先喜欢的她,又不是她强求的,看章太妃这眼神,好像自己在说谎一样,她怎么了就不能嫁得好一些?小姐都说了她和彩云都是家里的宝,将来要嫁也要嫁个好男人。 上次云珞说起六殿下身份时,彩月已经跑出去了,彩云和刘双喜知道她和六殿下有感情这件事,却又不知该不该现在告诉她六殿下就是杜乐生,可怜的彩云还被蒙在鼓里,一心替她未来的男人抱不平呢。 章太妃看彩月撅着嘴,一脸不高兴,不但没觉得这丫头放肆,反而看着这丫头没有什么心机挺合心意的,或许是之前看走了眼,把解卉兰那种心机女当成善良的白莲花,章太妃如今对那些看起来柔柔弱弱,说话不大声,却让人连重话都不敢说一声的姑娘彻底怕了。 倒是彩月这种逗起来虽然会生气,却不会嘴一扁就哭的有些喜欢,逗逗她心情也好了。 章太妃突然就眼前一亮,“彩月,太妃看你甚是投缘,不如认你做义女如何?” 虽然不能把彩月嫁给身边的管事,可认了义女她就能光明正大地把彩月留在身边,到时想吃什么让义女做可是名正言顺的啊。 虽说认义女的初衷也是章太妃真挺喜欢彩月,但稍稍得点好处不为过吧?若是刘双喜真像彩月说的那么好,能让彩月一步登高的机会,她一定不会阻拦,这也算是试探刘双喜这人是否心口如一。 彩月听了却呆住了,“太妃要认奴婢做义女?这恐怕不妥吧,奴婢出身低微,太妃若是认了奴婢为义女,会被人嘲笑的。” 嘴上说着,彩月心里却叫起了苦,谁知章太妃又想出什么对付小姐的主意,想用一个管事把她留在身边不成,难道就要用义女的身份? 虽然太妃的义女听起来好听,可要离开小姐,离开四喜少爷,离开小少爷,离开彩云,她真舍不得,只能搬出身份这件事来让章太妃打消念头。 章太妃却傲然撇了撇嘴角,“我认义女哪个敢嘲笑?” 彩月还想劝,章太妃却对一旁装柱子的丫鬟道:“你们去把王妃请来,就说太妃有话要同她商量。” 丫鬟答应着退下,不多时就把刘双喜喊了过来,刘双喜过来时怀里抱着乐乐。她已经听来传话的丫鬟说了太妃要认彩月做义女这件事,整个人先是一愣,之后就是忍不住的惊喜。 本来听云珞杜乐生就是六殿下时,她就开始替彩月担心,他们的身份相关悬殊,将来就是杜乐生想要好好对彩月,朝中大臣也会有意见,但若是章太妃认下彩月做义女,彩月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定北王的义妹,这个身份到哪里都拿得出手。 虽说刘双喜还是难免替彩月担心,云珞和六殿下谋划了这么久,可不是白费工夫,既然他说过了年就会公布一切,那么刘双喜觉得,云珞和六殿下这次回京,可能谋划的就是皇位,那么,会不会年后就传出六殿下登基为帝的消息?就彩月那单纯的性子,若是被六殿下忘到脑后还好,若是想起来弄进宫,斗不了一个回合就得败下来。 可这话她也不能劝彩月,全都得看彩月的意思,最多她就是给彩月讲一讲后宅里女人们勾心斗角的惨烈,可若是彩月还要一门心思跟着六殿下,她也不可能拆了人家的姻缘。 但能成为章太妃的义女,不管章太妃抱着怎样的心思,这个身份也够彩月受用不尽了。 刘双喜一进门就给章太妃见了礼,又让小乐乐也学着给章太妃见礼,听乐乐嘴里嫩声嫩气地叫着祖母,章太妃的心都跟着软了,看刘双喜也不那么碍眼。 章太妃伸着手对乐乐笑道:“来,到祖母这里来。” 乐乐先往刘双喜的怀里缩了缩,再看章太妃不像第一天见面时板着个脸,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也很和蔼,应该是喜欢乐乐的吧? 刘双喜推了推乐乐,“祖母让你过去,你过去让祖母抱抱。” 乐乐原本并不怕生,只是那日被章太妃严肃的脸吓到,才不愿被她抱,这两日见了几次面,也算是熟悉了,此时章太妃又对他伸着手,乐乐便迈着笨拙的步伐向章太妃走去。 走了一半,乐乐身子歪了下,吓得章太妃赶紧伸手要扶,乐乐却又站稳了,可见章太妃脸担忧,乐乐竟然觉得好玩,故意假装要摔倒,每次看到章太妃一脸惊恐,乐乐都‘咯咯’地笑,倒是让章太妃哭笑不得,无形中对这个顽皮的小孙子更喜爱了几分。 直到乐乐走到章太妃身边,章太妃一把将他抱起来,在脸上亲了一口,笑着骂了声:“小捣蛋,可把祖母的心都吓的要跳出来了。” 乐乐笑得更欢了,章太妃又在乐乐的脸上亲了几口,转过头看刘双喜时脸色也难得带了笑,“王妃坐吧,让人将你请过来,是有事要与你商量。” 刘双喜道:“婆婆有事吩咐就是,媳妇照做就是。” 章太妃嘴角抽了抽,看了刚派出去传话的丫鬟一眼,她可不信刘双喜会是那种婆婆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的媳妇,八成是这丫头把她叫刘双喜过来的目的和刘双喜说了。 虽然心里有那么点不痛快,毕竟才把王妃认了几日,丫鬟就都向着王妃了,把她这个太妃放在何处? 正文 第278章你不说我笨了吗? 章太妃看得丫鬟不敢抬头,好在章太妃没有发作,只是对刘双喜道:“我甚是喜欢彩月这丫头,想认她为义女,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刘双喜笑,“婆婆能看上彩月,是她的福分,媳妇都听婆婆吩咐。” 章太妃微酸地道:“你倒是个听话的,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从今日起,彩月就是我的义女,晚上你让常氏他们多做些好菜,算是庆贺本太妃认义女,待回华阳城再摆宴席,你往后可不能再当彩月是丫鬟了。” 刘双喜点头,“这是自然,往后彩月妹妹留在婆婆身边,还能照料婆婆的饮食,媳妇求之不得。” 刘双喜这句话说到章太妃的内心深处,看刘双喜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怀里抱着乐乐道:“既然如此,王妃就去忙吧,乐乐和彩月就留在我身边,陪陪我这个老太太。” 刘双喜为难地看向乐乐,章太妃把脸一沉,“你还怕我照顾不好乐乐吗?” 刘双喜摇头,“媳妇并无此意,只是乐乐打小就一直跟在媳妇身边,媳妇怕他闹起来吵到婆婆。” 章太妃摆手,“无妨,小孩子就是这样,多陪陪他也就好了。” 刘双喜也不好太强硬地把乐乐带走,只好对乐乐道:“乐乐,你在祖母这里先玩着,娘还有事情,等乐乐睡醒了娘再来接乐乐好不好?” 乐乐已经能听得懂很多话,听娘说要把他留在祖母这里,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娘亲。刘双喜在他的小脸上摸了摸,转身往外走,心里还想着若是乐乐哭闹,她就是拼着让章太妃不高兴,也要把孩子带走,可一直走到门前,也没听到乐乐哭,回头就看到章太妃手里拿着个成人拳头大的绣球正逗着乐乐。乐乐虽是满脸不高兴,却也没闹。 刘双喜觉着,或许这就是血缘吧,毕竟是孩子的亲奶奶,只要不是想要把孩子从她的身边抢走,让孩子在奶奶身边多陪陪老人也没什么不好。 何况还有彩月留在这里,这丫头虽说不够细心,但对乐乐也是真心疼爱,有她在刘双喜也不会太担心。 至于那两个章太妃带来的奶娘,她已经在慢慢地给乐乐增加主食,奶已经不是乐乐最重要的食物,她也不担心乐乐会吃别人的奶而忘了她这个亲娘。 回到前院,云珞正收拾着要出门,见刘双喜独自回来不免担心,“娘把乐乐留下了?” 刘双喜道:“婆婆喜欢乐乐,留他在身边陪伴。” 云珞道:“你若是不喜,待会儿我就让人把乐乐接回来,娘那里我去说。” 刘双喜笑:“看你说的,做奶奶的喜欢自己的孙子,留在身边陪陪也没什么,你没必要弄得那么紧张,婆婆又不是不把乐乐还回来了。” 云珞笑:“往后就是回了王府,府里也没旁的人,你能与娘好好相处最好,不过娘的脾气我也了解,若是她为难你,你大可不必理会。” “你也说了,府里也没旁人,往后我与婆婆还不是要整日相对?没得弄得仇人似的,其实婆婆的心肠很好,只要我投其所好,婆婆也不会太为难于我的。你只管忙着公务就好。再说,往后我或许还会开更多的食铺酒楼,乐乐给别人带着我也不放心,婆婆能帮我分忧,我还求之不得呢?” 云珞认真地看刘双喜,见她说得完全是发自内心,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刘双喜一定要与章太妃闹起来,若真是那样他夹在中间才叫为难。 如今是为了让刘双喜在章太妃面前能直起腰杆,他才会更加偏心刘双喜一些,可过日子他也不想弄得婆媳像斗鸡一样,刘双喜这样深明大义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云珞道:“娘要认彩月做义女,往后你再开酒楼食铺怕是要少个得力的帮手了。” 刘双喜‘嘿嘿’地笑,“我也没想再开临县那样的快餐,那样的菜式多琢磨琢磨也就会了,我要做的是更赚钱也更省事的酒楼,到时只要把配料掌握住了,其余的事情都交给别人做就好了。何况,相公,你不认为若是我们把婆婆也发动起来一起赚钱,娘忙起来是不是就没心思再想后院的那些事情了?” 云珞愣了下,随即笑着在刘双喜的脸蛋上捏了下,“你满脑子都是这些古灵精怪的东西。” 刘双喜揉着被捏疼的脸蛋,无辜地看着云珞,“你不说我笨了吗?” 云珞有些遗憾刘双喜如今瘦的脸上没有多少肉,捏起来也不像从前一样手感十足,目光向下,看了看刘双喜唯一比从前看着肉更多了些的山峰,想着晚上怎么说动刘双喜把乐乐留在章太妃那里睡。 刘双喜开始还没注意云珞看的哪里,当看明白他眼中的热意,伸手将胸口挡住,“看什么呢?看什么呢?你这脑袋里整天都想的什么?” “想你!”眼看刘双喜要变脸,云珞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动作迅速地跑出门,刘双喜假装举着的小拳拳慢慢放下,嘴角含着笑,觉得云珞就是有眼光,知道自己得到了个宝,整天都要粘着她。 云珞刚出去,彩云从外面进来,走到刘双喜身边,悄声问:“小姐,太妃真要认彩月做义女吗?” 刘双喜坐下,倒了一碗茶慢慢地喝了一口才道:“太妃已经和我商量了,说是先认下,待回了华阳城再大办。你与彩月也姐妹一场,这件事你怎么看?” 彩云不无担忧地道:“正是与彩月姐妹一场,奴婢更是担忧。之前彩月与奴婢一样身份低微,六殿下虽与彩月有约,但毕竟身份悬殊,最后或许就不了了之了,可一旦太妃认下彩月做义女,定北王义妹的身份可就非同凡响,到时若是六殿下定要迎娶彩月……以彩月那么单纯的心思,奴婢不知是福还是祸了。” 刘双喜叹了声,“话是这么说,可彩月那丫头心眼实,有些事情她认准了未必听得进别人的劝,我只盼着定北王义妹这个身份能给她带来庇护,让那些想打她主意或是陷害她的人能有所收敛。” 正文 第279章太妃的炫耀 彩云听了刘双喜的话也叹了口气,总觉得山高皇帝远,定北王再强大将来也未必能护得了远在京城的人,而那位六皇子,既然是与云珞一同离开进京,如今云珞全身而退,似乎是在等着什么,那位六皇子恐怕也今非昔比吧? 皇宫从来就不是单纯的人能好好地进去,再好好地回来的地方,那个傻丫头,到时连个能护着的人都没有,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晚宴是刘双喜指点着常氏等人做的火锅,炒熟的锅底分香辣和清汤,能够满足所有人的口味,冬日里能吃的青菜少,刘双喜就让人切了许多白菜片和酸菜丝,初夏最擅长的肉丸也打了不少,虾滑、豆芽、豆腐、能用到的菜每样都弄了一些,最主要的肉也不能少了,冻过的肉都被片成薄薄的肉卷,下到锅里滚一圈就能熟。 只是火锅只有两个,都是中间放炭的铜火锅,只是一个是单锅,一个是鸳鸯锅,刘双喜一家主子用一口锅,剩下的一个锅可以给下人们用,可下人人数不少,一个锅就不太够用,刘双喜干脆让人弄了两个地炉子,上面做上大铁锅,虽然大了些,大家围在一起吃也热热闹闹的。 火锅弄起来也方便,没多久就都弄得齐齐整整,刘双喜与章太妃等人就在章太妃的外屋吃,下人们则去了旁边的屋子。 菜口被一盘盘端上桌,锅里的两种汤底已经沸了起来,满屋子飘的都是高汤的香味和辣味,章太妃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锅子,瞧着就觉得新鲜,可不会吃又怕丢脸,迟迟不敢动筷子。 见章太妃盯着火锅,刘双喜朝彩月使了个眼色,彩月便站到章太妃身后,“义母,让彩月侍候您用膳吧。” 章太妃欣慰地看着彩月,一下午的时间相处下来,她对这个虽然有时略显笨拙,有时又心直口快了些的义女更喜爱了几分,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娇憨可爱,此时彩月又主动要侍候她用膳,可比那个坐下就像屁股长了钉子的媳妇强。 见彩月轻车熟路地给自己调了一碟蘸料,章太妃看了刘双喜一眼,难掩眼中的得意,刘双喜假装看不到,对云珞道:“相公,过了年这几日倒是比年前还冷,这个热锅子吃了能驱走寒意,你待会儿多吃些。” 云珞嘴角弯了弯,用筷子涮了一片羊肉夹到章太妃的碗里,又从锅里夹了一个煮熟的肉丸也放了进去,“娘,火锅要自己涮着趁热吃才有趣,您试试看。” 章太妃夹起儿子给夹的肉片,蘸了些彩月给调的蘸料,放到嘴里,顿时香、嫩、微辣的味道便溢了满口,章太妃惊讶地看向刘双喜,知道这些都是她想出的吃法,真不知是夸她会吃,还是说她整天就会琢磨吃的。 可这味道,简直是太美了。 将肉片和丸子吃了,章太妃便按着云珞之言自己夹了肉放到火锅里涮,毕竟是岁数大了,章太妃不太敢吃辣,涮的都是清汤锅底,蘸料的辣味已经让她惊赞不已了,有多久没这么痛快地吃一顿肉了,章太妃真是舍不得停下嘴。 看了一眼身旁侍立的彩月,章太妃和蔼地道:“彩月,你义兄也说了,火锅要自己涮着吃才有趣,你也别忙了,坐下来一起吃。” 在双喜快餐时,刘双喜常常会与她们坐在一桌吃饭,可章太妃和云珞身份不同,彩月很是拘谨,摇头道:“彩月不饿,让彩月侍候义母就好。” 章太妃有些不高兴地道:“你如今是我的义女,不再是丫鬟,让你坐你就坐吧。” 刘双喜没有说话,云珞道:“彩月,娘让你坐你就坐吧,如今你是我的义妹,哪能让你吃饭时一直站着?这里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 彩月看向刘双喜,刘双喜不说话,本来就是不想让章太妃觉得彩月心里还是那个听刘双喜话的小丫鬟,便假装没看到彩月的眼神,彩月也猜出刘双喜的意思,对章太妃道:“那彩月就谨遵义母之命。” 等彩月挨着刘四喜坐下,章太妃才笑道:“彩月夹自己爱吃的,不必那么拘谨。” 彩月答应着拿起筷子,夹着自己爱吃的菜进碗里,章太妃才满意地点点头,不再去管彩月,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很快,火锅的热量便让章太妃的脸上出了一层薄汗,好久都没这么痛快过了,好像浑身的骨节都舒展开了似的。 刘双喜和云珞就更爱吃辣一些,而这次为子照顾大家的口味,辣锅底也是香辣的,用的辣椒也只是看着辣,吃起来却更香一些。 刘双喜一边吃一边暗自佩服章太妃吃肉的本事,刘四喜都拍马不及了。好在肉菜准备的都多,锅里还有一些鱿鱼、大虾、螺肉,不但香味足,鲜味也十足。 待吃得差不多,锅面上一层涮肉剩下的油,刘双喜又夹了些酸菜丝下到锅里,章太妃第一次吃火锅,自然不敢发表意见,只是见刘双喜放到锅里的这些像是白菜丝,又不像白菜丝的东西很奇怪。可鉴于刘双喜比她会吃,章太妃只是看着。 刚刚吃得虽不算急,量却真不少,虽然觉得还能再吃一些,又怕晚上吃得多了积食,可闻着从锅里散发出来的酸酸的味道,顿时又食欲大振。 刘双喜道:“酸菜好吃,吃多了却不好,倒是这汤解腻,婆婆不妨尝尝,明日我们做些酸菜炖肉,上好的酸菜用白肉炖了,那才叫好吃呢。” 章太妃虽然没开口说话,却是点了点头,表示把刘双喜的话听了进去,盛了一碗酸菜汤,又带了一些酸菜丝和几片羊肉,果然如刘双喜所说,汤一入口便觉得胃口大开,之前吃了那么多,却像还能再吃一遍,好在章太妃也算有些自控力,知道年岁大了不宜吃太多,喝了几口汤便放下碗起身道:“你们且慢慢吃,我去里面看看乐乐,睡了那么久也该醒了。” 刘双喜等人也起恭送章太妃,章太妃心满意足地进屋,云珞悄声道:“娘很高兴。 正文 第280章磨人的小东西 刘双喜等人起身恭送章太妃,章太妃心满意足地进屋,云珞悄声道:“娘很高兴。” 刘双喜点头,看了眼埋头吃饭的彩月,她当然看得出来章太妃高兴了,除了吃得高兴,同她宣告主权也宣告的很高兴,但只要她不来找自己麻烦,不想着把乐乐从她的身边抢走,这点小心思她才不会放在心上。 刘双喜又磨蹭了许久,乐乐一直都不醒,云珞道:“先回吧,今晚就让乐乐睡在娘这里,有人照顾着,不会出事。” 刘双喜当然也不会就这么把乐乐抱走,只是乐乐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她身边这么久,她真是舍不得啊。 回到前院的屋子里,刘双喜一直侧耳听外面的声音,就怕乐乐醒来看不到她会哭闹,可一直听一直听也没听到声音,刘双喜心里暗气小家伙没良心,就这么就跟人家走了。 云珞却忍不住偷乐,前几日乐乐在身边,刘双喜夜里总是放不过,如今乐乐在章太妃那里,他可以好好欺负欺负刘双喜了。 刘双喜道:“相公,你说乐乐夜里醒来看不到我,会不会哭闹?他虽平日不太爱哭,可哭起来也不好哄,再吵了娘睡觉。” 云珞扶着刘双喜坐到床边,“你别想这些了,难不成担心了就能现在过去把乐乐抱回来?” 刘双喜一想也是,可心里还是不放心,“那夜里我睡在外面,再警醒些,若是听到乐乐哭,我就赶紧过去,可不能让乐乐哭坏了。” 云珞点头,“好,都听你的。” 刘双喜还喋喋不休地说着,突然感到胸前发凉,低头才看到不知何时云珞已经将她的衣襟解开了,一只手正在后面划拉着找肚兜的袋子,刘双喜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 云珞点头,“听到了,听到了,你别动。” 刘双喜便乖乖地不动,可想到乐乐又忍不住道:“要不你去看看乐乐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就把他抱回来吧。” 云珞道:“这时候过去不好吧,若是乐乐醒了,自然有人把他抱过来。” 刘双喜还是不放心,却架不住云珞死缠烂打,不多时就被按在了床上,刘双喜还想说什么,却被云珞用嘴给堵上。 刘双喜当然不能一巴掌把王爷拍地上,只能由着他了,可心里还是惦记着乐乐。 云珞本来是想趁乐乐不在,好好与刘双喜亲近亲近,可刘双喜的态度显然是心不在他这儿,让云珞心里很不是滋味,理是可着劲儿地折腾刘双喜。 正在此时,刘双喜听到哭声,一推云珞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乐乐哭了,我去看看。” 云珞满心不愿意,可到底是心疼儿子,见刘双喜快速地披衣下床,也赶紧穿衣服,生怕刘双喜这时候赶过去会惹章太妃不悦,自己的媳妇还得自己护着。 可云珞从没见过刘双喜做事如此麻利,他才穿上一条裤子,刘双喜已经穿好了,撒腿就往外跑,云珞只能加快速度,里面的衣服也来不及穿,披了件厚实的外衣也跟着出去。 等到了章太妃的屋外时,刘双喜已经有丫鬟开了门冲了进去。云珞加快脚步赶过去,就听里面章太妃对刘双喜道:“王妃来得正好,乐乐八成是饿了,又不肯吃奶娘的奶,我正想让人云喊王妃呢。” 刘双喜道:“媳妇也是猜着乐乐饿了,不然这孩子平常是不大哭的,却是吵到婆婆歇息了。” 章太妃道:“不妨,明泽那么乖巧,若不是饿了也不会吵闹,刚刚听明泽哭,我这心就跟刀子割似的,看来往后夜里还是要在王妃身边才好。” 说着话,刘双喜已经坐在床边开始喂乐乐吃上奶,本来哭得像要把房顶震塌的乐乐,这时也乖了,用力地吸着,看向娘亲的眼神里带着委屈。 云珞进来,摆摆手让丫鬟和奶娘都下去,每次看乐乐吃奶,他都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章太妃也挨着刘双喜坐下,看乐乐小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吃奶,怎么看怎么喜欢,不得不承认刘双喜会养孩子,把乐乐养得白白嫩嫩,比年画上的金童还好看。 等乐乐吃饱了,却怎么都不肯从刘双喜的怀里出去,扒着刘双喜的衣服不撒手,虽然白天有人陪他玩,他就不怎么想娘,可夜里还是在娘的身边才睡得香。 刘双喜为难地看向章太妃,章太妃道:“你带着明泽回去睡吧,明日早上再带他过来陪陪我就是了。” 刘双喜便抱着乐乐起身,又在乐乐身上加了件厚厚的棉袍,把孩子裹得严严实实才向章太妃告辞。 或许是白天睡多了,回来后乐乐就精神了,非要穿了鞋下地玩儿,刘双喜今日累了一天,困得直打哈欠,云珞便让她先上床睡了,自己陪着儿子坐在地上的厚毛毯上玩儿。 刘双喜也不和云珞争,躺到床上就睡,云珞看着面前笑得天真的儿子,怎么都觉得这小子可恨,好好的计划没了,媳妇睡了,他却得在这里陪他玩儿。 云珞朝乐乐挥了挥拳头,乐乐却让云珞在陪他玩,也有样学样地冲着云珞挥了挥拳头,让云珞真是又爱又恨,好不容易把乐乐哄得累了,已经是后半夜了,云珞却觉得哄孩子比他带兵打了一天仗都累。 不说刘双喜已经睡了,现在就是刘双喜醒了,他也没那心思了。 抱着乐乐到床上,小家伙沾着枕头一会儿就睡熟了,云珞瞧着睡在最里面的刘双喜,决定今晚就放过她了,但明晚一定要早早反乐乐哄睡。 嗯,明天白天绝不让这小磨人精多睡。 早起,彩月做了好喝易消化的粥,糕点也做了好些样,常氏等人围着彩月叫小姐,倒让彩月好不自在。 刘双喜起来先过去给章太妃请安,顺便把乐乐留在太妃身边,然后才回到前院,前院已经飘着阵阵香味,彩月刚刚蒸好一锅灌汤包,离得老远就闻到蟹黄汤包的香味,刘双喜赶紧道:“快给太妃端云,汤包凉了就不好吃了。” 正文 第281章彩月的担忧 常氏得了令,立马端着一笹包子给章太妃送去,彩月又给准备了粥以及就着粥吃的小菜和吃包子用的蘸碟。本来是想让丫鬟给送过去,刘双喜却道:“我们一同过去陪太妃用早膳。” 彩月有些担忧地看着刘双喜,见刘双喜对她的态度还与从前一样,也不知刘双喜会不会生气,从厨房里出来,彩月见四下无人,低声对刘双喜道:“小姐……” 刘双喜道:“怎么还叫小姐?往后要叫大嫂知道吗?” 彩月却固执地咬着嘴唇,刘双喜笑,“你是怕大嫂生气吗?大嫂像那么小气的人吗?再说,你没发现如今有你在太妃身边陪着,太妃对我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往后大嫂还指着你在太妃面前多说好话呢。” 彩月见刘双喜说得很真诚,却还是担心,“小姐……” “叫大嫂!” 彩月嘴唇动了半天才弱弱地叫了声:“大嫂!” 刘双喜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彩月道:“我怕彩云会不高兴。” 刘双喜道:“傻丫头,彩云可没你想的那么小气,再说往后大嫂会亏待了她吗?等到了华阳城,我就认她做义妹,到时你们一个是王爷的义妹,一个是王妃的义妹,看谁还敢说你们是丫鬟出身?” 彩月听后眼圈都红了,“小姐你真好!” “叫大嫂!”刘双喜郑重地命令,“我们私下里你叫错了就叫错了,可在太妃面前切不可叫错知道吗?” 彩月一吐舌头,模样娇俏可人,这两年来彩月跟着刘双喜没少吃好的,养颜的膳食也学了不少,再加上从里面到外气质的改变,虽不及刘双喜模样精致好看,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刘双喜看着甚是欢喜,真不想让人把彩月拐走怎么办? 常氏刚刚端了包子给太妃送云,才想到一时激动忘拿蘸碟了,出来时刚好看到刘双喜和彩月有说有笑,便笑道:“太妃夸小姐做的包子好,还问汤是怎么弄进包子里的,直夸小姐心灵手巧呢。” 一向自认和心灵手巧不沾边的彩月被夸得脸上红霞飞,拿眼云看刘双喜,想说她会做的菜都是刘双喜教的,刘双喜却不在意地道:“小姐会做的还多着呢,往后你可要好好地学几手,总不能一直让小姐下厨不是?” 常氏闻言大喜,知道刘双喜这是有意要教她厨艺,想着往后等她的厨艺练好了,在太妃面前更有面子,便连声谢王妃栽培,谢小姐栽培。 刘双喜倒不怕教会她厨艺了,她再像王梅一样起不该有的心思,常氏可是卖身给定北王府的,只要王府不想放她走,给她个胆子也不敢有背叛之心,这就是权势的好用之处。 当初她若是也有个王妃的身份,借王梅十个胆子也不敢背叛她。 来到章太妃的屋中,章太妃已经在桌边坐好,旁边还坐着小乐乐。刘四喜和云珞一早就出门了,今日府里的主子也就这么几个。 等彩月和刘双喜把蘸料和粥摆到桌上,章太妃让二人坐了,先吃了几个灌汤包,才将筷子放下,“王妃,王爷离开华阳城有一年多了,这几日这边的事情也该告一段落,你和乐乐便与我回去吧,免得还要颠簸一趟,有什么放不下的让下人走一趟就是。” 刘双喜原本是想要回一趟临县,好歹给郑三娘报个平安,还要送刘四喜回去,毕竟刘四喜还有刘府那么大的家业,也没有出嫁的女子带着弟弟的。还有双喜快餐,如今是有彩月留下的大量火锅底料,又有郑三娘照应着,但彩月已经认了章太妃做义母,章太妃显然也是要把她带在身边,临县还有好多事情要交待清楚。 可章太妃却是想要她直接跟着回华阳府,说是怕她颠簸,实则是舍不得乐乐,这么大的孙子,才在身边几日,就要被当娘的带走,老太太舍不得也情有可原,可刘双喜也舍不得。 可老太太一向是说一不二惯了,好不容易看她顺眼了,她却下了老太太的面子,老太太心里指定不乐意。 看出刘双喜一脸无奈,章太妃把脸一沉,“怎么?王妃这是不想和本太妃回华阳吗?” 刘双喜笑道:“哪能呢?媳妇都听婆婆的,等王爷这边的事情结了,媳妇就带着乐乐同婆婆一起回。” 章太妃满意了,这顿饭吃得也很是高兴,不时与彩月说上几句,倒是把刘双喜冷落在一边,刘双喜也不在意,吃饭时少说话有利于消化,再说老太太不好侍候,谁知哪句又让她不高兴了。 吃过饭,乐乐闹着要刘双喜陪他玩儿,昨天在章太妃这里待了那么久,乐乐新鲜劲儿也过去了,还是最粘娘亲,尤其是半夜醒来找不到娘,小家伙的心里可委屈坏了,就怕他在祖母这里玩的久了又看不到娘。 看章太妃眼巴巴地盯着乐乐舍不得的模样,刘双喜又不好把乐乐带走,见章太妃也没要赶她走的意思,便留了下来。 彩月瞧着章太妃一直盯着她的乖孙看,便告退下去,她最爱的就是在厨房里摆弄锅碗瓢盆,陪老太太聊天解闷这种事真像要命一样,如今有乐乐哄着老太太,她还是愿意泡在厨房里。 看刘双喜和乐乐娘两个玩得甚是开心,自己却怎么也融入不进去,章太妃酸酸地道:“王妃,不说你从前是怎样的出身,但既然王爷非要娶你做王妃,你就得担起王妃的担子,如今在外面没什么事情也就罢了,可等回了王府,你可不能像现在这样每天就陪着孩子玩儿,该管的事情要管起来,那么大一个王府,可不能都交给下人来打理。” 刘双喜知道老太太是觉得她陪着乐乐玩,抢了老太太陪乐乐玩的机会,可做为乐乐的亲娘,刘双喜觉得乐乐的成长中不能缺少她的存在。 虽说老太太做为乐乐的奶奶,绝不会出现虐待孩子的事情,可在刘双喜的心中,隔辈人看孩子,最容易溺爱孩子,尤其是章太妃原本就很是任性,身份又最高,在定北王府向来说一不二,将来再把孩子给养成小霸王怎么办? 正文 第282章皇上的学生叫什么 刘双喜想:她的孩子即使不温文而雅,不知书达理,但一定不能为祸一方。 刘双喜道:“婆婆教训的是,媳妇定会做好份内之事。” 说来说去也没说要把孩子给自己养,章太妃不开心。 份内之事有多少?且不说定北王封地里的税收不归她管,就是定北王府的那几家入不敷出的铺子她都懒得管,那点事儿能绊住刘双喜吗?说到底,孩子还是不给她养是吧? 章太妃觉得这个儿媳妇真不贴心,把着孙子不放,就不理解她这颗想要含饴弄孙的心吧?那些与她年岁相差不多的夫人们哪个不是儿孙绕膝?只有她现在只有一个孙子,还跟她不很亲,看来真是要给儿子云珞纳两个妾才行。 比起这个没眼力的媳妇,只要她想要把妾生的孩子养在身边,妾还不得感恩戴德? 只是显然儿子不喜欢解卉兰那种柔柔弱弱的,想必之前她很看好的栾玉也不会看得上吧? 章太妃盯着刘双喜看了几眼,除了长得好,真没看出哪点值得他儿子看得上眼,难道儿子也是肤浅的男人?只要长得好就行? 章太妃暗下主意,刘双喜虽说长得不是那么端庄,但比她长得还不端庄的女人多了,不就是长得好吗?只要说是定北王要纳妾,不知多少女人要削尖了脑袋往前钻。 只要找个能入得了儿子眼的,还怕刘双喜把持着儿子的心跟她做对吗? 章太妃想得好,看刘双喜的目光就带着轻视,摆了摆手:“昨日我夜里没睡好,待会儿补个眠,你带着明泽回去吧。” 刘双喜欣然告退,给乐乐穿严实了出门,乐乐还不时回头冲着太妃伸手,嘴里念着:“祖……祖……” 章太妃心里那个软啊,可想到这个孙子再贴心,他的娘也就会同自己做对,章太妃愣是硬着心肠假装没听到。 刘双喜抱着乐乐回到前院,刚进屋玩了一会儿,刘四喜从外面跑进来,一进门就嚷道:“刘双喜,大事……出大事了!” 刘双喜不解地看向刘四喜,刘四喜先是对屋里的丫鬟道:“你们都出去!” 丫鬟便鱼贯而出,这几个丫鬟都是太妃带来的,刘双喜也信不过她们,等她们都出了门才问道:“说说,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刘四喜道:“刚刚我同姐夫去了趟县衙门,那位县令大人同姐夫说,初二那日就接到京里的快报,说是皇上驾崩了,新皇登基。你猜新皇是谁?” 刘双喜道:“是六殿下吗?” 刘四喜嘿嘿笑道:“刘双喜,常听人说帝师帝师,能做皇帝的老师是多么大的荣光,我虽然没做成帝师,却成了皇帝的学生,往后同你说起来,我该怎么说?” 刘双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瞧把你得瑟的,没准人家皇上登基之后压根就忘了你是谁呢。” 刘四喜哼了声:“刘双喜,你这是嫉妒,前几日姐夫还说皇上提起我了,还说要接我进京,皇上定是记得我这个学生的。” 刘双喜悄声道:“后来我问了你姐夫,他说那是他为了唬老太太编的,皇上压根就没提过你一句。” 刘四喜歪着头,“你说真的?真没提过我?” 刘双喜‘呵呵’两声,“你又不是国之栋梁,又没立下过不世功勋,皇上凭啥要提你?难道提你一盘菜卖给同窗多少银子?没准皇上还以有你这种挖空心思就知道赚钱的学生为耻呢。” 刘四喜整个人都不好了,嘴里嘟囔道:“他这人怎么这样?好歹吃了我们家那么久的饭,怎么一点旧情都不念呢?” 刘双喜道:“你当被皇上惦记着是好事儿吗?不知朝中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又有你姐夫的关系,若你被皇上另眼相看了,知道的是皇上念着师生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是因为你姐夫才会对你不同,将来就是你凭着自己的本事做出一番做为,别人也会以为你就会靠着姐夫呢,你愿意那样吗?” 刘四喜把胸膛一挺,“要做我就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能够裙带关系?往后我绝不对人说我是定北王的小舅子,刘双喜,你也低调点,别让人以为咱们刘家是靠卖女儿发迹的。” ‘啪’,刘双喜在刘四喜的头上拍了一巴掌,倒是没用太大的力气,“什么卖女儿?你说话不会过过脑子?” 刘四喜嘿嘿地笑道:“对,不是卖女儿,是靠买女婿发迹的。”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这小子瞧着念了两年书稳重不少,可实质呢?还是那个口没遮拦的熊孩子,这性子若是真进了官场,不知要惹出多少是非,所以啊,最好还是守着家里那一亩三分地好好地过日子得了。 想到过日子,刘双喜就想到临县的双喜快餐,想到章太妃若是真不让她回临县,她也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再跟章太妃对着干,大不了先回华阳城,待安顿好了再回临县也不迟。 不过她离开的久了,双喜快餐一直由郑三娘照顾着,若是刘四喜回去,说让他多看顾着点儿,反正他的青山学堂不太远,过去看郑三娘的时候也能顺便照应一下,不然郑三娘一个女人支撑着那么两间店,该多辛苦? 往后她若是在华阳城里站住脚了,那间铺子就送刘四喜了,若是站不住脚,那间铺子也是个退路。 刘双喜一说,刘四喜便欣然应允,就是之前刘双喜离开后,他也时常去郑三娘那里,比回梅西镇的时候还多,看顾铺子也是顺便而为。 至于说铺子给他这件事,刘四喜犹豫着道:“刘双喜,你不会还想着要跑吧?我看姐夫对你挺好的。” 刘双喜‘切’的一声道:“你叫姐夫叫得倒是挺顺口的,难道不知道我是你姐吗?” 刘四喜讪讪地挠了挠头,“我这不是喊习惯了,改不过口了。” 刘双喜哼了声不理他,刘四喜挠了半天头,张嘴道:“姐!” 正文 第283章王府是个大坑货 刘双喜一愣,见刘四喜双眼闪着明亮的光,样子要多诚恳就多诚恳,不像她想的那样叫声姐有多为难,还真有那么一点点感动。 正感动着,云珞从外面进来,先在外屋脱去外袍,才掀开帘子进来,独自坐在地毯上玩儿的乐乐一见爹回来了,爬起来就扑了过去,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喊着:“爹……爹……爹……” 云珞觉得,就冲着乐乐这几个‘爹’喊的,再苦再累都值得了。 新皇登基,朝中局势瞬息万变,之前那些太子党的人被贬得贬、罢的罢,最后朝中剩下的除了六皇子的人,就是那些中立派和保皇派。 虽然先皇之死让很多人心中生疑,可如今高高坐在龙椅上的是曾经被迫害的心灰意冷,离京埋名的六殿下。 消息灵通、位高权重者早已知晓太子通敌的罪证,而这些年在太子的迫害下,先皇其余的皇子不是被迫害就是身败名裂,也就这位早早离京的六殿下还颇有贤名,不由他做这个皇位,还能由谁来做? 唯一让人忧心的便是通敌的太子逃了,如今下落不明,若不是为了追捕他,云珞也不至于耽搁了这么久才回来。 晚上,把乐乐哄睡了,躺在床上刘双喜不无担忧地道:“这么说,你们如今也没找到那个废太子?” 云珞点头,“虽未找到,但他的党羽却大多落网,与他一同逃出的,只有十几人,也成不了气候,慢慢再找就是。” 刘双喜却忧心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总觉着不那么踏实。” 云珞忍不住笑,“娘子还知道斩草除根呢?我还怕你会心软呢。” 刘双喜撇了撇嘴道:“我虽没经历过你们那些阴谋阳谋,可也知道政局不是那么好玩儿的,谁知哪一步棋差一招,就可能满盘皆输,这事儿可马虎不得。” 云珞若有所思,最后点头,“娘子所言极是,如此,我再多派些人手查找废太子及其党羽的下落,绝不会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刘双喜摆了摆手,“那是你们男人的事儿,我可不想插手,不过今儿婆婆和我说起等回了定北王府,要我接手府里的事务,不知咱们府里的事儿多吗?” 云珞皱了皱眉,“府里能有什么事儿?府中原本就我与娘两个主子,如今多了你和乐乐,算上彩月也才几个人?下人们做事都有规矩,若是事事都要劳烦主子,要那些管事做什么?” 刘双喜摇头,“你咋就没懂呢?我问的是咱们府里的产业,我看婆婆说起来的时候意兴阑珊,不想多谈的样子,莫不是怕我去了与她争家产?” 云珞闻言‘噗’一声笑了,“咱们家能有什么家产?就那么几间铺子每月赔的比赚的多,府里一应开支都是靠封地上的税收支撑着,就那几间倒贴钱的铺子,若不是祖上留下的,娘早就想卖了。你若是愿意接手,娘还乐不得呢。” 刘双喜听后眼珠就转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往后这些铺子都归我管了?” 云珞道:“娘是恨不得越早甩出去越好,你若是愿意接手自然最好不过了。” 刘双喜一翻身上半身支在云珞的身上,“反正也睡不着,你和我说说那些铺子都是做啥营生的?我也好先了解一下,回头想想对策,过去了就能接手。” 云珞一边想一边道:“有两间酒楼,一间茶楼,一间布庄,一间酒坊,好像还有一间当铺,其余的我也记不清了,这些平常都是娘身边的徐嬷嬷管着,回去你若是要接手就同徐嬷嬷说,她也会帮持着你。” 刘双喜算着,“两间酒楼倒是不错,直接就可以改卖吃食的,茶楼改成卖甜点的,你不知道吧,我前年就琢磨出用甜高粱做糖的法子了,做出的糖比麦芽糖还好,到时保准生意兴隆,酒坊的酒不知如何,我倒是知道几个做酒的方子,或许也能酿出好酒,至于说当铺和布庄这些我就不懂了,若是实在不赚钱,干脆都关了改酒楼,我听彩月说了去年底那几个月就是卖火锅赚的比什么都好,那几间生意不好就改卖火锅,保准生意红火。” 说着刘双喜道:“往后生意好了,你也不必再拿封地的税收来贴补家用,能多用在百姓身上就多用在百姓身上吧。” 云珞苦笑,“其实这些年税收贴补也没贴补多少家用,毕竟封地税收连年不足,除了天灾,打仗也要填进去不少,我也不瞒你说,也就前年你给出了卖海鲜的主意之后,库房里的银子才刚刚够用,从前还欠着不少外债,这两年陆续还了一些,想必再还个十年八年也该能还清了。” 刘双喜听得一愣一愣,她一直以为能够成为王爷,还是个有封地的王爷,定是风光无限,财大气粗,可谁能想到她选的这个王爷竟然还是个外有欠债的,听着欠债还不少,不知她现在反悔不跟他回华阳城还来不来得及? 云珞又道:“不怕你笑话,那时你让我走,给我的五千两银子,回头我就填了窟窿,最穷的时候我真是见了银子眼珠子都是红的。” 刘双喜差点哭了,“王爷,你跟我说句实话,我也不想知道咱们有什么了,我只想知道你外面到底还欠多少外债。” 云珞苦苦一笑,虽然说出来有点丢人,却也不想隐瞒刘双喜:“具体的还要对过账本才能知晓,但粗略估算二三百万两总是有的。” 刘双喜的脸顿时就黑了,算了算她又是开双喜快餐,又是跟着王爷卖海鲜,辛苦了一年多也才赚了几十万两,王爷可好,一张嘴就欠了二三百万两。 二三百万两啊,那可不是二三百两,这要还到何年何月? “王爷,同你打个商量,反正知道你娶妻生子的也没几个,要不我带着乐乐先躲起来呗,你总不能看着你儿子还没享几天福就背这么一大堆外债吧?乖乖,这二三百万两,你们定北王府几辈子能欠这么多?” 正文 第284章梦话里都是赚钱 云珞却把脸一沉,“晚了!我回来时乐生已颁下圣旨,想必不几日圣旨就能到华阳城,你这个王妃可就是明正言顺的了。” 刘双喜也不是真为了这些债务就想抛弃云珞,不过是发发牢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她能用一年赚几十万两,过不了多久手里就能有定北王府的几间铺子,手底下更是不缺人,随随便便从军队里找些人也足够忠心。 如今天下太平,仗也不打了,百姓渐渐也会富裕起来,二三百万两的欠债不过是小意思,王爷都不急她急什么?最多就是夫妻同心,一同还债就是了。 只是与从前赚钱都有些漫不经心不同,这一次,刘双喜真是下定决心要大赚一笔了。 而她会的最多的就是美食,别的先不说,除了定北王府那几间铺子,她将来还要买进一些。当然,这些铺子是要做为她的私有财产。 她可以帮着云珞还债,却不能让别人觉得她这么做是理所应当的。 刘双喜下定决心后,满脑子想的都是做什么能赚得更多。 冬天火锅,夏天烧烤,这些都是料做好了就可以交给别人来打理的,反正身为定北王信任的人能找出一大堆,生意也不用她操心,她只管出秘方就好。 春秋还能搞个特色游,比如临县城外的那座尼姑庵,为啥能那么火?还不是庵里有特色?到时她也找一座山或庄子,建些有特色的旅游项目,除了住好,来的客人还能吃好,可不比尼姑庵更有钱途? 嗯,华阳城临海,王爷又有强大的水军做后盾,海鲜餐饮也要搞起来。 之前因离海远,冬天又不是螃蟹最肥美的时节,而她怀着身子也不敢吃螃蟹,刘双喜可是馋螃蟹馋了很久,这回离得近了,有机会吃了,她不但要把螃蟹吃够,还要把螃蟹的最大卖点都发挥出来。 为了迎合一些贵人们装X的喜好,蟹八件也是不错的选择。 刘双喜想得两眼神彩熠熠,云珞看得移不开眼。昨晚就因乐乐在章太妃那里哭闹,破坏了他的好事儿,今儿下午乐乐没怎么睡,此时睡得别提多香了,照以往的经验,这一觉就能到快天亮,待刘双喜回过神时,不知怎的身上的衣服已经没了。 “别闹!我想事儿呢。”刘双喜气得一巴掌拍在云珞的肩上,云珞疼的一咧嘴,刘双喜知道自己手劲儿大,虽说这下感觉没用多大力气,可看云珞这模样疼的不轻,刘双喜不敢再动手,想了想柔声道:“有没有怎样?我也不是有意要打你!” 云珞不吭声,心里却乐开了花,手上也没闲着,等刘双喜反应过来被骗,自己力气大伤了云珞,不敢把人推开,嘴上却不闲着:“你这人真是越来越无赖,往后可不能让咱们乐乐和你学……” 云珞张嘴咬住刘双喜喋喋不休的嘴,屋内终于安静了,只剩下两人越来越急的喘息声。 云珞起早给乐乐把了尿,又让常氏做了一小碗虾仁面条,喂乐乐吃下,虽然常氏做的面条不如刘双喜和彩月做的好,但好在孩子不挑食,又是爹亲手喂的,乐乐很给面子。 喂完之后,云珞又抱着乐乐在屋子里玩了一会儿,悄声告诉儿子不许吵着娘亲睡觉,不管乐乐听不听得懂,再把儿子放到床的里侧。 想到夜里刘双喜梦话里都在说赚钱,云珞心疼她跟着自己受苦,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整理衣服依依不舍地出门。 因刘双喜住在义安镇,跟着王爷的一些手下也都在义安镇不远处驻留,原本当地的县令得了消息还甚是忐忑,不知这位定北王如今是朝中良臣,还是叛臣,偏偏朝中局势不明,谁也没告诉他该怎么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定北王让怎样就怎样,只是暗叫命苦,他这又穷又偏的县城,怎么就来了这么一尊大佛?还不能对外公布身份,一来就相当是夺了他的权,如今县衙里做主的人都是定北王的手下,他也只能听命行事。 结果,当前几日新皇登基的文书一下来,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新皇与定北王的交情是举世皆知,如今新皇登基,定北王就是股肱之臣,跟着定北王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于是,得到县令的拥护,定北王云珞顺理成章就将县衙做为处理公务之所,每天大量的信件密函都从县衙里发出。 云珞刚走,刘双喜就醒了,瞧着儿子乐呵呵的小脸,刘双喜觉得再苦再累都值了。 起床后先带乐乐云给章太妃请安,因昨日被云珞折腾的够呛,刘双喜起得迟了,章太妃瞧着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一直在同章太妃说话的彩月一个劲儿给刘双喜使眼色,刘双喜看在眼里却完全没有表示,当初刚刚创业时,她事事亲历亲为,每天早早起、晚晚睡,那不也是逼的?如今日子好过了,还不许人家赖会儿床?再说,赖床是谁害的? 刘双喜不觉得她赖个床有什么错,若是道歉了,往后章太妃再抓着她的错就会盯着不放,虽说这样的想法有那么一点儿不把章太妃放眼里,可习惯就是这样养成的,慢慢习惯了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反正她也看自己不顺眼,做再多也是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章太妃看刘双喜是越看越不如意,说了几句话就打发刘双喜出去,小乐乐抱着刘双喜的大腿,刘双喜便笑呵呵地道:“婆婆,媳妇先带乐乐下去了,免得他吵着婆婆。” 不等章太妃开口,刘双喜抱着乐乐就跑了出去。 彩月的小脸都要皱成一团儿了,不知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她使了那么多眼色都看不懂吗?真是急死人了。 章太妃气得相倒仰,越发想要给云珞再纳两房妾室了,可思来想去,华阳城真没有她中意的女子,不说脾气秉性不得她的欢心,就是模样不如刘双喜好看,既然儿子喜欢长得好的,她就得投其所好,这样才能把儿子的心从刘双喜身上夺回来。 正文 第285章太妃出手真阔绰 刘双喜吃过早饭,刘四喜过来,一进门就道:“姐,你和姐夫打算啥时候回去?初八青山学堂就开学了,我也不能耽误了上学。” 刘双喜道:“你姐夫大概还有些事情未完,而且,我们打算等乐乐抓周之后再走,要不派几个人送你先回?” 刘四喜摇头,“不成,我是做舅舅的,怎么也得等乐乐抓周完再走。” 刘双喜道:“那就不急吧,也没几日,我让你姐夫派个人到学堂给你请个假。” 刘四喜摆手,“不用不用,出来时我就让人给白山长捎信儿了,晚些日子回去也没啥事儿。不过一想到新皇是我的先生,这心里还怪怪的呢。” 刘双喜忍不住好笑,“瞧你那点儿出息,往后可得好好学,别让人说皇上教的学生不成才。” 刘四喜拍着胸膛道:“姐放心,我定会让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人刮目相看!” 刘双喜赞许地拍着刘四喜的肩头,拍的刘四喜哇哇怪叫:“轻点儿轻点儿,自己多大手劲儿不知道?” 正说着,彩云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就道:“小姐,隔壁冯家派人过来,说是年前他们家的小姐让我们的人给打了,不但身上伤得重,一直又咽不下这口气,愣是把自己憋仄坏了,要找咱们家讨个说法。” 刘双喜道:“就是冯姑娘家的人呗?” 彩云点头,刘双喜笑,“人是初夏打的,你让她去处理,既然她是王爷留下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彩云答应了去找初夏,不多时就听到门外一阵鬼哭狼嚎,显然又有人挨揍了,而挨揍的显然不是初夏,那就只能是隔壁冯家的人了。 刘双喜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万事有王爷的人处理,她就安心做她的王妃,打架这种事情也论不到她来做。 中午时,听外面隐隐传来锣鼓声,刘四喜跑进来,“姐,外面来耍狮子的,一起出去看吧!” 刘双喜看了眼明亮的窗外,今儿气温回升了许多,又是午时,并不太冷,倒是可以抱着乐乐出去看个热闹。 给乐乐穿了厚厚的衣服,头上也戴了一顶虎头小帽,把耳朵和眉毛都遮上了,身上再用薄被一包,裹得像个小肉球球似的。 刘双喜让彩云到后院问章太妃要不要一起去看耍狮子,本以为章太妃在华阳城里什么没见过,定看不上这小地方的舞狮,却不想往年在华阳城里过年,舞狮这种事情都是丫鬟下人去看,章太妃还真好多年没见了,听刘双喜一问,便让彩月同自己一道来看热闹,刘双喜倒也无所谓,人多也热闹,章太妃又是爱面子的,虽然私下里常常想要为难她,人前却要做出一家和美的模样。 章太妃和刘双喜带着府里的下人到门外站好,外面已经挤了不少人。舞狮队从镇西头开始朝着镇东头耍,除了前面开路的两只金毛彩狮,后面还有不少穿红挂绿的,最显眼的就是那一队踩着高跷的,大雪地里不时也会有人摔倒,但很快就会爬起来。 舞狮队走到谁家门前就会有人往扮成财神的人碗里扔几文钱,没钱的也会给抓两把米或一碗面。 若是哪家只看不给,舞狮队就会在那家门前停下来不走,直到那家实在扛不住别人的目光扔下几文钱,或是脸皮太厚能坚持住,舞狮队才会朝下一家走去。 刘府和旁边的冯府在这条街上是最气派的两户,冯府前面就是一间卖布的铺子,每年舞狮到了自家门前,都会重重地赏了,镇上组织的几支舞狮队都知道冯家财大气粗,每次到冯家门前都会多舞一会儿,再多说几句吉祥话,得到的赏钱也就更多。 今日舞狮队也如往常一样在别家那里得了些赏钱或是米面,先来到刘府门前。 刘府有些年没住人了,云珞让人买下后消息就传开了,都知道是那个刘喜家买下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家是靠什么营生,想来也未必有冯府有钱,结果刚在刘府门前舞了两圈,章太妃瞧着高兴,说了声:“赏!”身边的丫鬟便摸出一锭银子扔到财神的碗里。 太妃赏银自然不会是十几二十文,瞧着一锭五两银子,财神的眼睛都直了,他带人舞了这么多年狮子还是头回见着上来就用银子的,就是隔壁的冯府最高兴的时候也就赏了一两来的,这一小块官银可是足称的五两,这刘府到底是什么来头?真是财大气粗。 好听的话不要钱的往外扔,把章太妃逗得眼睛都弯了,刘双喜看着记在心里,原来太妃喜欢听好话,往后就多提点一下彩月,让她把太妃哄高兴了,才没心思总想着她。 章太妃高兴了,对丫鬟道:“这人嘴是真巧,再赏!” 又是一块五两银子扔进财神的碗里,这回不但舞狮队惊呆了,就是旁边看热闹的也都惊呆了,冯家门前手里捏着一串铜钱的冯老板,悄悄把铜钱收进袖袋里,咬着牙摸出一块十两的雪花银,暗想着:就算刚刚打的那场没打赢,在财势上他可不能输了。 财神领队又见了银子,眼睛都绿了,那嘴更没把门的,讨喜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往外冒,愣是没有一句重复的,丫鬟见章太妃高兴,对领队道:“你今儿只管把会说的都说了,把我们家老夫人逗高兴了,银子不是事儿。” 领队干脆一挥手,让整个队伍变了花样,随着锣鼓的点儿,齐声喊出祝福的吉祥话,不时再有装扮成各种模样的神仙到章太妃面前挨着个儿地拜年,章太妃已经笑得见眉不见眼,银子也花了整整一百两。 旁边冯老板眼都红了,捏了捏手里的银子,一甩袖子带着家里人进了布庄,并把门窗都紧紧地关上,他可舍不得拿那么多的银子打赏,比不得人家冤大头,他躲总成了吧? 章太妃斜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拢,对丫鬟道:“年纪大了,看一会儿热闹就累了,扶我回去歇着,让他们也都散了吧。” 正文 第286章王爷也扛不住了 丫鬟答应一声,又赏了五两银子,让舞狮队可以去别家了,舞狮这么多年,那位领队已经甚会察言观色,又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带着人向下一家舞去。 因冯家紧闭店门,舞狮队领队也明白是因何原由,早上冯家带人到刘家门前叫骂,被刘家一个丫鬟打趴的事儿已经传遍了义安镇,若不是为了下冯家的脸面,刘家那位老夫人会如此大方地出手打赏?其实就是给冯家难堪。 不过为了争一口气就赏了一百多两,这位老夫人也真是财大气粗,往后得多巴结巴结才行。 不过既然冯家大门紧闭,他们舞再久也不会得到一文赏钱,便只在冯家布庄门前绕了一圈便到了下一家。 不知是不是被章太妃的阔绰感染,接下来的赏钱都比往年多,这一趟下来他们的舞狮队比往年三年赚的还要多,分下来每人最少也能得个一二两,大家都念着章太妃的好,想着待上元节时再到刘府门前多舞几圈。 刘双喜也看明白章太妃是为何来看舞狮了,虽然觉得她这视金钱如粪土的姿态真霸气,可一想到那一二百万两的债,刘双喜只能苦笑,但愿章太妃平日能节俭一些,不然她赚钱的速度恐怕都及不上这位的花。 不知那一二百万两的债里有多少是被太妃败出去的呢? 回到府里,章太妃回了后院,刘双喜抱着乐乐回屋,开始制定乐乐周岁宴的细节,虽然不请什么宾客,只有他们一家人和下人们吃吃喝喝,但该准备的却一点都不能落了。 只是刘双喜也没办过周岁宴,不知道具体该怎样,除了菜单她能制定,其他细节还得与章太妃商议着来。 刘双喜将菜单弄好后,就抱着乐乐到后院去见章太妃,章太妃听说是要给乐乐办周岁宴倒是来是兴致,尤其刘双喜问她的意见,显然是尊重她这个做婆婆的,想着或许就是刚刚在门前她下了冯家的面子,让刘双喜感动了,心里难免有些得意,说起话也都端着,就等着刘双喜道谢。 结果一直等把乐乐抓周的细节都说完了,刘双喜拿着记下的单子,抱着乐乐告退,连一个谢字都没有,章太妃脸色就沉了下来,对身边的丫鬟道:“你们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本太妃刚替她出了口气,她就不知道说两声感谢的话?” 丫鬟不敢说刘双喜的坏话,怕彩月转个身就给刘双喜传过去,也不敢不应章太妃的话,便只能苦笑,章太妃对这几个甚会见风使舵的丫鬟也很不满意,对彩月道:“你和她相处的久了,你说她会不会没看出义母的好心?” 彩月犹豫了一下,诚实地道:“大嫂她该是看出来了,可我觉着她或许更心疼那些银子吧!” 对于她这种打小侍候人的人下人,彩月并不很在意脸面,脸面又不能当饭吃,从前在刘府时,为了在刘大夫人那里讨得一些赏赐,她甚至可以把脸皮都撕下来扔地上踩几脚。 刘双喜虽然是小姐,可这个小姐在府里过得也不如意,后来更是为了讨生活练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若是脸面与银子比起来,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刘双喜定会觉得银子更重要。 章太妃刚刚一出手就是一百多两银子,想也知道刘双喜是要心疼了。 章太妃倒没想过刘双喜会为一百多两银子就心疼,心想: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身小家子气!她在华阳城与那些夫人们聚个会、行个酒令,输的和打赏出去的也不只几百两了。 还有刚刚拿来那张纸,上面写的是什么字儿?要风骨没风骨,要内涵没内涵,乱糟糟的一团,哪像个做王妃的人写出来的?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云珞回来时就看到刘四喜坐在地上陪乐乐玩儿,刘双喜则坐在桌边,一手托腮,一手拿着支笔,满脸的愁容。 云珞喊了两声刘双喜才回过神,云珞问:“想什么呢?看你这愁眉不展的模样,莫不是遇到什么难心事儿了?” 刘双喜苦笑着摇头,倒没说什么,只是将桌上刚刚写好的关于周岁宴的细节推给云珞看,云珞拿起边看边笑,“娘子,不过两年,你竟认得这许多字了,这字写得也能看了。”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看细节,你看我写的字做什么?我又不打算出去卖字儿。” 云珞便笑着不再说话,将上面的内容都看完后,又提出几点自己的建议,最后两人便拍板了。 刘双喜放下这件事就到厨房指点常氏做饭,彩月如今在后院陪着章太妃,她早日把常氏教会了,大家也能吃上一口合胃口的饭菜了。 常氏原本做的菜味道就很不错,只是缺乏新意,太过中规中矩,被刘双喜指导几次后便开了窍,做出的菜虽与刘双喜想像的有些差距,味道却很不错。 刘双喜出去后,云珞也到刘四喜身旁陪乐乐,貌似无意地问道:“四喜,你姐是否有什么烦心事儿?” 刘四喜翻了个白眼,凑近云珞道:“亲家母出手真大方,刚刚不是到门外看舞狮嘛,亲家母打个赏就给了一百多两,我姐这是愁啊!我刚刚哄乐乐玩儿时听到她自言自语什么债,姐夫你跟我交个实底,你们王府是不是欠了很多债?” 云珞听后也不免露出一个肉疼的表情,这些年他一直在外打仗,又怜惜章太妃孤寂,从未和她说过财政上的事情,银钱也由着她用,虽说章太妃嫁妆还有不少,可毕竟架不住她手头这么松,一年十几万两的开销,他真有些扛不住。 之前他恨不得一两银子掰成十瓣花,章太妃却一出手就打赏一百多两,想想平日府里的管家时常同他抱怨太妃出门排场大,出手也阔绰,云珞觉得,既然刘双喜在为他欠的那些外债愁的头发都要白了,章太妃那里他也该同她说说封地上如今的情形了。 正文 第287章喝完了那个费劲! 正月初九,乐乐一周岁生辰,一早刘府就忙了起来,虽然没请客人,自家还是把该准备的都准备起来。 刘双喜也换了一身新衣,章太妃也满脸喜气,桌上摆了不少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这些东西,云珞把自己的王印摆在桌上,章太妃也拿了把小匕首放在乐乐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刘双喜怕乐乐把匕首拿出来伤了自己,眼珠都不敢错一下。 眼看就要午时了,彩月去厨房准备长寿面,刘双喜在旁逗着乐乐,“乐乐,看你喜欢什么?” 乐乐挨个看了半天,就听章太妃有些着急地道:“乖孙,拿印章,将来官居高品,拿短刀,带兵守家卫国。” 乐乐挨个东西看,却不知道章太妃说的那两个是啥,瞧着一桌子的东西眼花缭乱,挨个拿起来看,每拿起一样,众人的心就跟着跳一跳,可小家伙拿完后看了看又都没有兴趣地放下,直到拿起算盘,算盘珠子发出哗哗的脆响,小家伙觉得有趣,抓在手里用力地挥着,说什么都不肯放下。 刘双喜倒不介意儿子抓什么,又不是抓了什么将来真就要做什么,只要儿子健健康康比什么都好。 章太妃却有些不高兴了,抿着嘴角,看看乐乐,看看刘双喜,“看来明泽这孩子是随了他娘了。” 说完,一甩袖子走了。刘双喜心里怪不是滋味,她凭自己本事赚钱,没饿着自己,也没饿着儿子,随了她怎么了? 云珞也有些不悦,却又不好当着刘双喜的面说章太妃的不是,只是将乐乐从刘双喜的怀里接过来,高高地举起,一脸高兴地道:“乐乐抓了算盘,往后可是要赚大钱,比你爹有出息。” 章太妃刚走到门外,听到云珞的话脚下一顿,想说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下品,嘴刚张了张,彩月道:“义母,昨日镇上的铺子就都开张了,我听人说不远那儿开了个羊肉锅子店,瞧这时辰还早,不如过去尝尝?” 章太妃知道彩月是不想她把话说出来惹得大家都不高兴,可儿子是他的,孙子也是他的,一个两个都跟她不亲,每次看到云珞事事都以刘双喜为先她心里就嫉妒,偏偏别人都说刘双喜好,连她的丫鬟都向着刘双喜。若刘双喜真像大家说的那么憨厚率直,会让儿子孙子都和她离心? 要说解卉兰是假柔弱真心机,刘双喜就是彻头彻尾的伪善,一切手段最后的目的就是要孤立她这个婆婆。 章太妃越想越气,却被彩月扶着出了府,朝刚刚说起的羊肉锅子店走去。 羊肉锅是年前开的,开店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人称张哥张嫂,一个小的羊肉锅十五文钱,加些萝卜白菜的就是十文钱,价不贵、味还好,生意甚是红火。 昨日正月初八头一天重新开业,来吃锅子的人却已经坐满了。 章太妃站在门前看着就不太想往里进,她一向吃东西讲究,哪能跟别人挤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有一桌客人吃完结账走了,张嫂赶紧去将桌子收拾干净,回头就看到彩月陪着章太妃在门前往里望,在她们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和几个侍卫。 张嫂前些日子也去冯家布庄门前看舞狮,往常镇上的人都知道冯家出手大方,想要看看今年冯家能赏几个钱,结果就被章太妃的大手笔给惊呆了。 一百多两银子?张哥张嫂的生意好,一年也不一定能赚上一百两,人家这老太太一出手就是一百多两,如果不是财大气粗,就是人傻钱多。 反正不管怎样,在张嫂眼里,这老太太的手都松,若是侍候好了,没准就能多赏几个。 于是,张嫂一张脸笑得像开了花一样,朝着章太妃就迎了上来,“哎呦,老夫人来吃饭吗?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快快里面请,刚好炉子边上刚空出一桌,那儿暖和,老夫人快坐下取取暖,我再把搬个火盆儿过来。” 章太妃朝张嫂点了点头,觉得这女人虽然瞧着势利,人倒是很有眼力见儿,比家里那个只会气她的媳妇强多了。 跟着张嫂来到刚收拾出来的那桌,张嫂又拿了个白毛巾,把桌子椅子都擦得锃亮锃亮的,章太妃满意地坐下,张嫂又去拿了一壶绿茶,殷勤地给章太妃倒上,“夫人,您想吃些什么?我们店里的羊肉锅最出名了,有辣的、不辣的,加菜的还有纯肉的,保准您吃一回想第二回。” 章太妃闻着店里微微的膻味,觉得这个味道还真不错,平常在华阳城时,她每年入冬后也要吃几回羊肉锅子,可羊肉锅子吃不好了燥热,常常吃的她嘴角起泡,上厕所都费劲。 不过,今年入冬后她还没怎么吃过羊肉锅子,偶尔吃一回倒也不错,而且,这锅子的味道闻着确实比她在华阳城吃的好。 瞧着旁边那张桌子上摆的红通通的锅子,章太妃觉得应该能好吃,便对张嫂道:“给我来两个那样的锅子,再来两个你这里最出名的,嗯,再给他们也找个地方,每人来一个肉锅,一个菜锅。” 张嫂答应着去厨房里传菜,章太妃端着张嫂刚给上的茶水就要喝,被彩月拦下,“义母,吃羊肉锅不宜喝茶,尤其这个绿茶,喝完了会遭罪。” 见彩月说得甚是诚恳,可两只眼睛眨啊眨,显然这个遭罪还有别的意思,章太妃相信彩月,便将茶水放下。 不多时,张嫂端着章太妃刚点的锅子上来,见章太妃没有喝茶,问道:“夫人怎么不喝茶?难道是小店的茶不好?” 章太妃摇头,彩月道:“吃羊肉不宜喝茶,喝完了……那个费劲。” 见彩月说着脸就红了,章太妃恍然明白彩月说的遭罪是说会便秘,可毕竟是在饭桌前,那两个字不好说出口。 张嫂笑,“我们家的店虽然开得时间不长,可这锅子的秘方也是祖上传下来的,还是头回听人说起这个。” 正文 第288章太妃要请客! 旁边有吃饭的人便‘哦’了声,“我说上回在你这儿喝了锅子,回去后就好几天不顺畅,原来是喝茶惹的祸?张嫂,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家卖羊肉锅子,咋还不知道吃羊肉不能喝茶?可把我给吭苦了。完了完了,刚刚我还喝了半壶茶,这回不是重上加重了?” 别桌的客人也嚷着自己吃完羊肉锅后就不顺畅,开始时只当是吃多了羊肉燥得慌,今儿才明白,都是茶和羊肉闹的。 张嫂虽然为人八面玲珑,这时候也有些为难,一边安抚众人一边对彩月道:“姑娘,你看你咋能乱说话呢?我家客人一直都好好的,听你这么说,往后谁还来我家吃锅子了?” 彩月也不高兴了:“你们家的羊肉配茶,本就不好,我不过是让我义母不要喝茶,别人怪你也赖不到我头上。何况你卖羊肉锅的不知道羊肉不能配茶,这怨得着我吗?” 章太妃见彩月不高兴,还翻着小白眼,模样怎么看怎么喜欢,见张嫂还要开口,把脸一沉,“店家,你打开门做生意,却不知食物相克的道理,若不是我这义女今日点出,还不知有多少人要跟着遭罪,你该道谢才是,如此埋怨可不是恩将仇报?” 章太妃做了那么多年王妃,又做了这么多年太妃,气度自然非一般人可比,脸一沉张嫂还真就怕了,陪着笑道:“成成,是我的错,那请问姑娘,羊肉锅配什么最好?” 彩月见她问得不甚诚心,也不想理她,可想到吃羊肉的忌讳,若是大家都不知道这些,吃了羊肉后乱吃一通,伤的可是身子,刘双喜常在她们面前说,饮食之道往小了说关乎人的肚皮温饱,往大了说可是关乎人命,容不得对付。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于是彩月清了清嗓子,“吃羊肉锅自然最好配酒,若是无酒配些果汁也好,但果汁还有能配的和不能配的,比如羊肉与西瓜同食伤元气;羊肉与梨同食腹胀积食;羊肉与栗子同食致呕吐;羊肉与南瓜同食火旺;羊肉与红豆同食毒;羊肉与豆瓣酱同吃起发痼疾……还有刚刚说过的茶,同食便秘。” 彩月一样一样地说着,张嫂的脸已经完全沉了下来,指着彩月道:“祖祖辈辈我们都是这么吃下来的,凭你一句话就这不能吃那不能吃了,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有人就道:“张嫂,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人家小姑娘好心好意告诉你羊肉不能和什么同吃,你却不领情,难道真要把人吃出了毛病来找你,你才知道人家小姑娘的好意?” “就是,如果小姑娘不说,我们真在你家吃坏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唉,年前我在你家吃完了羊肉,回家就啃了两个梨,那几日腹胀得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对啊,张嫂,你就该向小姑娘道谢才是。” 众人七嘴八舌说的张嫂脸色越来越黑,章太妃却是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虽然猜到彩月这些多半是同刘双喜学的,可风头是彩月出的,她就知道自家认的这个义女有本事。 尤其是看张嫂那张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觉得吃不吃锅子倒没什么了,主要是彩月给她争了气,可张嫂那怒目而视的模样让章太妃心里很不舒服,明明是你们的错,我家彩月好心给你提个醒,你这是什么态度?真是好赖不懂! 于是章太妃起身笑道:“我这义女最是嘴直,人却没什么坏心,大家都是街坊住着,往后也是要多多走动才是,今儿是家中孙儿一岁生辰,若是大家不嫌弃,就都到家里坐坐,晚上羊肉锅子管够了吃。谁家有亲戚也都通知一下,今儿我们家就请全镇的人来家里吃流水席,都是羊肉锅子。” 彩月闻言一愣,吃羊肉锅子说的轻松,可羊呢?这眼看就到午时了,再去买还来不来得及?但章太妃话已说出口,她也不能再说别的,只能在章太妃身后默默地算着几只羊够,赶紧让人去采买了。 章太妃的话出口,食客们都兴奋了,那日章太妃为了打冯家的脸,一赏就是一百多两的事儿已经传开了,都知道这个老太太有钱,如今才午时,等到晚上不要钱的羊肉随便吃,他们保准能吃两大碗。 张嫂却已经气得鼻子都歪了,不管老太太家的羊肉锅好不好吃,但为了晚上那顿不要钱的羊肉,今日店里的客人不会多了,早上他们家可是杀了两只羊,如今一只还没卖完,也就是如今天儿冷不怕坏,可这一天少赚半两多的银子,想想就够气人的。 可瞧章太妃身后的那些人,还有传说一个就打倒冯家几个人的丫鬟,她还真不敢说一句。 章太妃瞧了桌上的几碗羊肉锅,本来瞧着挺香,可就看张嫂不听人劝和什么都敢和羊肉一起吃,她还真怕炖羊肉的汤里放了什么不该放的,这个羊肉锅还真不敢吃。 可毕竟锅子点了,章太妃还是让丫鬟给留了银子,只是因张嫂对彩月的态度,该多少给多少,一文钱打赏都没有,把张嫂鼻子都要气歪了。 心想:你打冯家脸时的气势哪儿去了?你要请人吃羊肉锅子的气势哪儿去了?就几碗羊肉锅子,你也斤斤计较那几文钱?多给几文肉疼咋的? 章太妃一口羊肉锅没吃,带着彩月和丫鬟下人们又回了刘府,一进门就让丫鬟喊人去买羊,还得多多的买,虽然不知晚上能来多少人,可也不能让人白来不是? 万一全镇的人都来了,也不能让人家白来,全镇差不多有两千人,若是都来了,大人小孩都算上,每人得一斤肉吧?就算一半肉放一半儿菜,那也得一千多斤肉,一只大羊也才五十斤左右,再去了内脏骨头,也不足五十斤了,章太妃道:“你就先让人去买五十只羊来吧。” 丫鬟一听吓了一跳:“多少只?” 正文 第289章热热闹闹吃大户 章太妃老神在在地道:“五十只,有什么不对吗?我家孙儿过生辰,五十只羊宴客多吗?” 丫鬟苦着脸,这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太妃一句话,全镇的人都请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王爷和王妃回话了。 可按章太妃在华阳城里的花销,五十只羊真不贵,也就几十两银子的事儿,可真杀了五十只羊他们这个院子也不够摆那么多的桌,难道就让客人在寒风中端着碗站着吃? 哦对了,刘府本来就是租的,没想长住,府里的盘碗也不多,可不够这样大摆宴席。 可章太妃说完转身就走,丫鬟站在院中为难了一会儿,一跺脚就去敲了王爷和王妃的房门。 刘双喜正在屋中和云珞陪乐乐玩儿,朝中局势已经明朗,他也该回华阳城主持大局,义安镇住不了几日了,等这边事情一了,他们就可以启程了。回到华阳城,云珞可就没多少轻闲的时光陪着儿子,他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挤出来腻在妻儿的身边。 云珞挨着刘双喜坐在地毯上,刚要偷个香,丫鬟在外面敲响了门,云珞脸色就沉了下来,刘双喜好笑地道了声:“进!” 丫鬟进门后先给王爷和王妃见礼,虽然看到王爷的脸色黑沉黑沉的,心先哆嗦了一下,可想到章太妃揽的事儿,她硬着头皮也得说。 “王爷,王妃,奴婢有事回禀……” 丫鬟战战兢兢地对刘双喜就把章太妃之前和彩月去吃羊肉锅子,结果锅子没吃成却揽了事儿回来说了一遍,最后道:“王妃,太妃说要请全镇的人来吃锅子,可羊没有,桌椅没有,碗盘也没有,奴婢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才来向王妃请示。” 云珞的眉头皱啊皱,同时也庆幸这次周岁宴没在华阳城举行,不然就章太妃这撒钱的气势,没个几千两也下不来。 也是定北王府好些年没办过喜事,他都忘了办喜事会烧钱。不过,王爷家的世子过生辰,收的礼也不只那些,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只出不进。 幸好去年卖海鲜的银子让影三影四带走了,不然若是落在章太妃的手里,怕是也要败光了。 刘双喜听后也有些为难,请全镇人吃羊肉锅可不比请几人几十人,这可是要从几日前就开始准备的,如今瞧着天儿都午时了,晚饭就要吃锅子,太妃一句话就不管了,这不是给她出难题吗?这也太任性了,若是办不起来,会不会又嫌她这个做王妃的没本事? 见刘双喜脸色变来变去,云珞道:“王妃,若是为难就不必管,待会儿我带你去县城。” 刘双喜听了‘扑哧’笑出声,云珞这是想要给章太妃撂挑子,让她自己善后,可想到毕竟是以乐乐做生辰的名义请的人,若她不管不顾地走了,将来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丢的可是定北王府的人。 虽然章太妃任性,她还真不能不管,想了想对那丫鬟道:“你让人去找镇上的牙人,问问哪里能租到桌椅和碗盘,让人立即送来,哪怕是加些钱也成。晚饭之前务必要送来。还有羊,多派些人去镇子里打听一下,尽量地买吧,再问问哪家有会杀羊的也都请来,那么多的羊,府里这几个人不够用。” 丫鬟答应着下去,刘双喜出门去找彩月,结果一问才知道彩月带着彩云出去买调料了,说是也愁得小脸揪揪着了。 刘双喜的心却放下来了,炖锅子的方法刘双喜已经教给彩月了,她去买调料不会出错,有彩云在又会开导彩月,不会让她钻牛角尖,再觉得这顿宴是她带着章太妃出去才惹回来的,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彩月不用担心,接下来就是砌灶借锅了,刘府虽然有厨房,可厨房里只有三个灶三口锅,那么多的羊也煮不下,至少还要再砌五口大锅,等羊买来了杀一只就得往锅里炖一只了。 让影一影二影三影四几人在院子里砌灶,再派出几个下人到邻居家里借锅。大家都听人说了晚上刘府请吃羊肉锅,一个个都热情地借了锅,并表示晚上都会过来吃羊肉锅。 下人回来把那些人的话带给刘双喜,刘双喜只是笑笑并让大家加紧速度,章太妃把话说出去了,还能不让人来?倒不是大家都想占便宜,而是来凑这个热闹,再沾沾喜气。 乐乐一周岁了,若是可以刘双喜当然想要好好地办一办?如今章太妃将人请来了,虽然仓促了些,却也能热闹热闹,刘双喜真不介意。 最先去买羊的已经牵了十几只羊回来,周围的邻居们会杀羊的也都拿着刀过来帮忙,院子里别提多热闹了。 影一二三四杀羊更是不在话下,十几只羊转眼就都杀好了,彩月指挥着人把羊肉剁成大小不一的块儿,像羊腿羊排这些都是整的下锅,小块则要先用料炒过后再添汤炖。羊头和羊蹄放到火里烤去上面的毛再用丝瓜络擦去黑渍,又放到别的锅里炖,内脏自然也都收拾出来再放到一口锅里炖。 把八口大锅都装满了,大家才松了口气,都在想太妃从前是任性了些,可也没这么任性,好家伙,她一句话,府里人都要忙断腿了。 刘双喜在廊下朝彩月招手,彩月心虚地挪到刘双喜身边:“小姐……” “嗯?”刘双喜看了彩月一眼,彩月忙改口:“大嫂,我本意是把义母带走,谁想又闯祸了。” 刘双喜在她的脸蛋上轻轻捏了捏,“这就不好意思了?今儿是乐乐周岁,该是要办的,这个客婆婆虽然请的仓促了些,却是好意。再说要心虚也不是你心虚,你这样就不敢来见我了?” 见刘双喜没怪自己,彩月‘呵呵’地傻笑,刘双喜道:“我们相处也不短时日了,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难道就因为身份变了,往后你就要与我生分了吗?” 彩月瞪圆了眼睛,“不会不会,小……大嫂怎么会那么想?彩月的命是大嫂救的,彩月一辈子都感激大嫂。” 正文 第290章奔走相告的大喜事 刘府请客,还是吃热乎乎、香喷喷的羊肉热锅子,在张哥张嫂那里吃锅子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出了门对相熟的人将章太妃的霸气宣扬一番,得到消息的义安镇百姓都准备好来凑这个热闹。 除了好奇刘府都是什么人,更好奇那个据说是上门女婿的娘,老太太哪儿来底气出手如此阔气。 午时刚过,就有人过来看热闹,可还没进刘府的大门,已经闻到香的让人移不动步的肉味,羊肉的膻味恰到好处,不会浓烈的让人无法接受,反而闻了就觉得香味是别的肉无法取代的。 刘府的丫鬟初夏站在门前笑的像朵花儿一样,小姑娘本来就长得美,可谁也不会把她当成一般的小姑娘,毕竟谁家一般小姑娘能一个人就把隔壁冯家十几个打趴下了? 那可是十几个壮汉,可不是十几个孩子,这本事放在哪里也只是个丫鬟,可刘家呢?就是当成一般丫鬟用着的。 这刘家得是多大的来头?就算不能攀上刘家,去凑个热闹也好,没准往后知道刘家是什么大的来头,他们也能因为吃了刘家的宴席多个自豪的谈资呢。 而且,请全镇的人吃羊肉锅子,刘家真是财大气粗啊。 除了已经到刘府门外看热闹的,还有不少奔走相告的,消息很快便传遍全镇,得到消息的陆续赶过来,若是刘家那上门女婿的娘只是说说,他们回家准备晚饭也来得及,若是真的,七大姑八大姨就都要通知到了才行。 刘喜在镇子住的不久,也不常常出门,她认得的人不会多,是不是镇子上的人她也不知道,于是有亲戚好友住的离义安镇近的也悄悄去通知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十里八乡的人都赶到了义安镇。 连年战乱,多少人家过年都吃不上一顿肉吃,如今有人请客,羊肉随便吃,谁还管人家请的是谁?吃了也就吃了,谁吃到了谁嘴里香。 当刘双喜安排好晚宴,瞧着时候差不多了,羊肉也在锅里热乎乎地炖着,就等着时辰到了开吃,总算是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刚松了一半,彩云跑进来,“小姐,外面来了好多人,我听他们说的意思,里面好多都不是镇子里的,居然还有从县城赶过来的,奴婢真怕准备的羊不够啊。” 刘双喜一听心又悬了起来,吩咐道“除了刚刚宰的五十只羊,你让影一他们把剩下的二十只也都宰了,灶不够就去别家借灶。” 怕羊肉不够,派出去的下人可是把能买到的羊都买了,整整七十多只羊,除了杀了的五十只,后院还养着二十多只,大冬天的草料本就不好找,羊们都饿得‘咩咩’叫,章太妃坐在屋中吵得头疼,可人是她惹来的,羊肉也是她要请的,连抱怨都不能抱怨。 彩云答应一声跑下去传令,如今外面黑鸦鸦的都是人,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只能盼着别是整个县城的人也都来了,不然好几万人真没那么多羊。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刘双喜让人把大门打开,请外面的客人入内。只是刘府地方有限,每次只能进来二百人,十人一桌,院子里摆了二十桌,大冷的天却没一个嫌天冷的,嘴里都说着对主人家的祝福。 来的人也少有空着手来的,不管是一颗葱还是一只蛋,不多时也把初夏手里的篮子装满了。 初夏去后院换了一次篮子,二十桌便坐满了,瞧着篮子里的鸡蛋和大葱,初夏觉得亏大了,若是在华阳城里请客,来这么多客人,二百个客人,估计就是金葱玉蛋两只篮子都装不下。 义安镇的百姓来吃羊肉锅子,很多都是携家带口过来的,有些家人口多,一桌子还坐不下,常常相临的几桌边吃边唠着。 “二娃他舅,你那桌羊肉还多不?我家二娃没吃够,你有给夹两块呗!” “不成不成,大姐,我家小德子也爱吃,还想说让他去大姑桌上夹两块呢。” “没了,哎哎,弟妹,你咋还和孩子抢?我眼瞅着那块肉是你从我们三妮子碗里抢的。” “大嫂,这也不能怪我啊,你把一大盘肉都端了分给你家的娃,别人也得吃肉不是?” “那你就从孩子碗里抢?” “不抢我家五妮子吃啥?你这做大娘的也不能只顾着自家的娃不是?” …… 听着几桌‘一家人’为了肉吵吵闹闹,本来想要过来露个脸,让人知道他们吃的是谁家的肉的章太妃,从后院刚迈到前院就被人喊住:“哎,那个是刘喜的婆婆吧?老太太,你看你请客人来家里吃席,这肉给的也太少了,要不别请,要请也得让人吃饱不是?” 章太妃抿着嘴,看着喊她‘老太太’的男人,真当她没看到这男人和他旁边的女人顺着衣领子往里面装肉?那肚子都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多少东西,前襟都浸出油了,就这又吃又拿的,得准备多少肉能够? 而且,她贵为太妃,什么时候也成了别人口中的‘老太太’了?章太妃有些后悔请来这些客人,除了搭银子搭力气,还给自己找不自在。 章太妃终于意识到,或许在这些人的眼里,她就是个有钱烧得没地儿花的败家老太太呢。 对身边的丫鬟耳语几句,丫鬟点头表示明白,章太妃便扭身回了后院。 她打小就养得矜贵,什么时候接触过这些市井百姓?还是让刘双喜来应付这些客人吧。 丫鬟小跑着去厨房找刘双喜,刘双喜正和彩月说话,彩月道:“这样不行啊,那些人连吃带拿,别说七十只羊,就是再来七十只也不够。” 刘双喜也皱着眉头,人穷则志短,她一直知道因为这个时代因为穷,很多人并不很看重面皮。她也曾经见识过农村吃席时的疯狂,却怎么也没想到今日被她撞见了。 义安镇有两千多口人,她准备了七十多只羊再有配菜怎么也足够了,可这才进来二百人,其中还有近一半是孩子,就已经下去了近十只羊,这样吃下去肯定不够。 正文 第291章地皮都要铲掉一层 当然若只是单纯的吃,二十桌五只羊再加些配菜怎么也够了,可这些人真是不单单吃啊,那些边吃边往怀里装的刘府的人都看在眼里,本来他们嚷着不够吃时还又给他们端一些上桌,可这种行为却怎么都无法容忍。 章太妃已经做一次冤大头了,他们再纵容,别人可不会说他们一句好。而且,闹哄哄的真是让人心烦,刘双喜甚至已经想让人说接下来的席不开了。 可羊也炖了,人也请了,这时候不开席那岂不是逗着人玩儿? 刘双喜让府里的下人不必再管,没有吃的这些人自然会走,若是他们还不依不饶说怪话,暗地里收拾就是。 初夏得了令悄然退下,影一二三四也默默闪了。那些人见刘府真不给上肉了,便骂骂咧咧地说些怪话,然后不太甘心地往外走,正如刘双喜所料,这些人嘴里说着怪话,都是刘府请人吃饭还不给吃饱、如此小气还不如不装大方之类的。 刘府的门被打开,后面的人还没进来,躲在暗处的初夏趁机扔了两颗雪球,走在后面的两个人便扑了出去,把前面的人也推倒了,这一倒便像是叠了罗汉,好几十人滚成一堆。 大家你推我、我抓你,羊肉滚了一地,等人爬起来时,除了被油浸透的衣襟,很多人的身上沾的都是油,还有些人的头发里都卷了不少羊肉,外面的人便哄然大笑。 摔倒在地的人丢了人,可这么多人滚在一起,也说不好谁压着谁,那些没被殃及者赶紧捂着肚子跑了,摔倒的也爬起来捂着脸跑。 刘双喜和云珞站在门前笑呵呵地迎客,听人说了才知道,第一批挤进来的这些人都是镇子里和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爱占便宜,平日里嘴也不好,大家都不愿意招惹他们,自然也不愿意与他们抢谁吃头一席。 将第二席的客人请进院子里,大家一边向刘双喜和云珞道谢,一边将自家带来的贺礼递给旁边的初夏,与第一批的大葱鸡蛋相比,这些人就朴实得多,虽然也有送鸡蛋的,可最少也是拿了二十只鸡蛋,还有些人送的是布料,虽然花样有些土,却是上好的棉布,给小孩子做里面的衣服最好了。 大家送的礼物虽然都不贵重,却都代表着一份心意,刘双喜心里舒坦了,这才像个做客的样子,果然像头一席那些极品并不是多数,更多的人还是质朴的。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着羊肉锅,虽说吃得都很快,却没像头一席那样顾不得烫就往怀里装的。而且,吃了自家的东西,客人们还会称赞道谢,刘双喜便在席间照顾着,这一席二十桌用了差不多五只羊,大家都吃得甚是满意。 接下来的客人都差不多如此,很快放礼物的屋子就堆满了。因天冷,大家都加快吃饭的速度,羊肉锅子又是要趁热吃的,每一席吃完也就一刻钟左右,一个多时辰过去,就来了两千多客人,其中大多数都是拖家带口,刘双喜都笑脸相迎。 等开到第十五席,再看外面还有不少人,刘双喜觉得,今日来的客人真不仅仅是义安镇的百姓,也幸好她让人把羊都宰了,不然还真不够吃。 眼看外面的客人还有两席就能招待完,刘双喜刚松了口气,就听门前迎客的初夏道:“嗯?你不是来吃过了?怎么又来了?” “小丫头,你认错人了吧?我这是才轮到。”那人翻着白眼,若不是他和身后那些人前襟的油渍不那么明显,倒有些说服力,可看看他们衣襟上的油,明明就是刚刚滚成一堆时弄的,这都不换件衣服再来,真当刘府是冤大头了吗? 初夏堵着门不让进,那人便嚷道:“刘府势利眼,别人都能进去吃热羊肉锅子,为何我们不让进?瞧不起我们怎么的?” 初夏道:“你们刚刚又吃又拿,还糟尽了不少,真当我们刘府的人没长眼睛吗?” 那人往门前一堵,“你凭啥说是我们?不拿出证据就是你们刘府仗势欺人。” 初夏冷笑两声,眼神凛冽:“你见过什么叫仗势欺人吗?” 那人被初夏的眼神骇到,想到镇子里的传闻,初夏一个小丫头打了隔壁冯家几十个男人,立时就有些怕了。 旁的人还在起哄,“疤瘌三,你不是横吗?怎么连个小姑娘都怕?” 疤瘌三回头瞪了那些人一眼,心知这些人就是想看他被初夏打,可他疤瘌三爷也是长眼色的,就一个丫头都能如此横,这刘家定非寻常人家,不光是财大气粗啊,没准还有什么势力,他可不想为了一顿羊肉惹上不该惹的,立时就退了几步,刚想对初夏说几句场面话,就听身后有人道:“让开让开,县令大人到!” 话音刚落,又听到一个带笑和气的声音道:“低调低调,不要惊扰了百姓。” 说着话,从闪开的人群外面进来一行人,头前走的正是那位被称为周一铲的周县令,据说这位县令十分贪财,他做过官的地方就是地皮都要被他搜刮的比别处薄上一层。 镇上谁不知道周一铲是那位被刘喜男人教训了何财主的妹婿,难道此时周一铲过来是给刘府找茬的? 那些没吃的不敢再上前,吃过的赶紧跑到远处往这边张望,很怕错过了热闹。疤瘌三正站在门前,不敢挡周一铲的路,往旁让了让,周一铲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看了疤瘌三一眼,疤瘌三赶紧道:“周大人,三子给您请安了。” 周一铲笑呵呵道:“是三疤瘌啊,你在这儿堵着是要闹事吗?” 疤瘌三忙笑道:“哪儿能呢,这不是刘府请客,小的带着屋里的和家里几个孩子过来吃请,周大人过来也是吃请的?” 周一铲笑得越发开怀,“可不正是。” 疤瘌三凑近周一铲低声道:“大人,小的是奉了何老爷之命来的。” 周一铲微怔,看疤瘌三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也低声道:“你小子惹事可别乱攀咬,小心板子侍候!” 正文 第292章县令都来送礼 疤瘌三出出进进衙门都成了家常便饭,板子也没少挨,那滋味可不好受,只是没想到他向周一铲示好,想要说明他是替周一铲的大舅子做事,结果周一铲不领情,这意思若是牵连到何财主,周一铲就要收拾他? 疤瘌三吓得一哆嗦,不敢再乱说话,但看着刘府里的人心里却琢磨开了,真不知刘府是什么来历,竟然连眼里只有钱的周一铲都态度变得不一样了,往后他可要离刘府远远的,给再多钱也不能来找刘府的麻烦,就是不知今天他找来那么多人捣乱的事儿,刘府查不查得出来。 警告完,周一铲不再看疤瘌三,而是对一旁迎客的初夏道:“这位姑娘,能否请您通禀一声,就说周化鹏前来觐见。” 初夏不冷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周一铲赶忙给身后的人使个眼色,一只尺余长的檀香木的盒子便被呈到眼前,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一枚翠绿的如意,通体澄透没有一丝杂色,可见其价值。 初夏瞧了一眼,心里已经咋舌,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县令出手都如此阔绰,这一枚如意少说也有几千两银子了,比那些葱啊蛋啊的不知上了多少档次,看谁还敢说他们家太妃拿钱不当钱。 表面上还是装着不甚在意的模样,对旁边的小丫鬟道:“周大人的一片心意,收下吧,回头让人写在礼单上显眼的位置。” 小丫鬟答应一声,收下盒子,周一铲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王爷嫌他的礼轻,可瞧着丫鬟的模样,虽然对礼物不是特别满意,好歹也收下了。 周一铲被请进院子,虽然贵为县令,待遇却与别人没什么不同,与他同来的几人坐在一桌,因为不够十人,还加了两个后面没上过桌的。 原本应该热热闹闹的场面顿时变得很是拘谨,不但周一铲不自在,倒霉地被安排在这桌的两个人也不自在。 很快,开了席,羊肉锅上桌,那味道真是绝了,可除了离得远的几桌还能敞开了吃,临近几桌都吃得小心翼翼,尤其是与周一铲同桌的两个人,筷子拿在手里光顾着抖了,谁让周一铲的名声在外,那可是地皮都能刮下一层的人,吃了他面前的肉,过后会不会被秋后算账? 而周一铲自然要装深沉,哪能在王爷家里胡吃海塞?肉要小块小块的吃,酒要小口小口的抿,绝不能让王爷觉得他无礼。 大家有样学样,倒是开席以来难得的气氛和谐,刘双喜坐在屋中,问云珞道:“他怎么也来了?是你派人请的?” 云珞摇头,“我请他做什么?兴许是得了信儿就过来的,毕竟本王在这里,他还不得时刻关注着?” 刘双喜觉得云珞说得在理,虽说她听过不少这位县令的差评,那个一直对她不死心的何财主又是他的大舅哥,可来者是客,又不是空着手来的,主人家躲在屋子里不出去见见也不好,“你不出去看看?” 云珞鄙夷道:“不过一个县令,也能劳动本王亲自去见?” 刘双喜就知道云珞很不待见这位县令,若不是因为她刚好落脚在他人管辖之地,云珞怕是理都不愿理那位县令,可有些事情还是要周一铲去做,王爷这才勉为其难地搭理搭理他。 可人家是来道贺的,那件价值不菲的贺礼都摆在面前了,于情于理都该去见见,刘双喜道:“你看之前那些百姓你都去见了,好歹这也是位县令。” 云珞‘嗤’的一声,“百姓是百姓,他是他,我与百姓相见是亲民,我与他相见算什么?受贿吗?” 刘双喜看了眼桌上的如意,若这都不算受贿,她真不知王爷的胃口有多大,难道要过万两的才算? 还是说在王爷眼里这只能算是礼尚往来?可若真都这么大手笔,王爷你至于穷的外面还欠几百万两的债吗? 刘双喜正想着,这一席已经吃完了,周一铲心满意足地带着人离开,连主人家的面儿都没见着,可那春风得意的劲头却像是刚刚朝圣回去似的。 等周一铲走远了,最后一席的客人才慢慢进府,之前与周一铲同席的两人对初夏哀求道:“刚刚与县令大人同席,我们都没敢动筷,吃到嘴里也不知是何味道,姑娘通融一下,让我们再吃一顿吧,好歹也尝尝是啥味儿。” 初夏忍不住笑了,若是他们知道吃的是定北王家的席,不知还能有再吃一顿的心思不? 但还是点了头,“我刚瞧着你们吃的也受罪,行,也不差你们两双筷子,待会儿我让人给你俩多添两块肉压压惊。” 二人喜笑颜开,谢过初夏的好意,急忙进到府里,找了位置坐下。 因锅里还剩了不少肉,最后一席的肉给得最是充足,大家吃得都满嘴流油,见桌上肉吃得差不多了,初夏还让人又给添了一回。 留在最后一桌吃席的,不是人太老实不好意思与别人急抢,就是身子弱抢不过别人,当然,还有一些之前没好意思过来吃,可听说了周一铲都亲自送了贺礼却连主人的面都没见着就走了,觉得刘家人或许真像外人说的那样不简单,想要过来打听一下消息的,比如隔壁的冯家人,不远的王家人,还有因刘双喜而和刘双喜的男人结了仇的何家人。 因为这些人的到来,刘双喜和云珞依然没有露面,云珞连县令都不鸟,一些见风使舵的小人更不愿理了,他们爱怎么猜就怎么猜,反正王爷也是有脾气的。 等最后一席散了,各怀心思的人也没从刘府的下人口中问出他们主人的来历,嘴里倒是吃得香了,可什么都没问出来,回去怎么交代?可席都散了,他们还能赖在这里不走?再不走,初夏就要拿大棒子招呼了。 等把人都送走,大门一关,府里的下人开始整里庭院、收拾碗盘,洗好了明日和桌椅一起还回去,这些都是借的当然要还,不过锅里的羊肉还剩很多,这几日府里就要一直吃羊肉锅,吃不了的还能分给邻居,刚好就当是答谢这些人家借锅帮忙之情了。 正文 第293章剿匪去! 初夏来回稟刚刚在席上听到的消息,“回王妃,刚刚那些人里有不少是想要打听消息的,我借着给他们多添肉的机会倒是偷听了不少他们的消息。王家和冯家与城外的青龙山勾结,原本是要诬赖王爷是青龙山的山贼,何家虽然没参与进来,原本却是想要等官府将王爷抓起来后出面指证。可刚刚周县令一来,那些人不知周县令与王爷有何关系,便有些犹豫了。” 云珞听后眉峰一挑,“这个周一铲,来的真不是时候。” 听云珞叫周一铲的外号,刘双喜就想笑,可见他是有多么不待见周一铲了。而因为他的到来,给冯家、王家、何家提了醒,他们不行动了,不是就少了王爷大展神威并顺利给讨厌的人教训的机会? 不过,与青龙山的山贼勾结,王爷会放过这个打击他们的机会吗? 刘双喜正想着,云珞对初夏命令道:“你让影三影四带十个人去把青龙山剿了。” “十几个人去剿人家的山寨,你是让他们送死?”刘双喜嘴角抽了抽,据说青龙山上有大小寨主十几人,手下喽啰好几百,带十个人去剿青龙山?是剿人家,还是送去让人剿?更何况府里如今算上丫鬟婆子也只有那么几个人,算算男人大概还凑不够十个,难道这是要把丫鬟婆子也带几个去的意思吗? 云珞道:“十几个人已经不少了,若是一个小小的山寨都剿不了,要他们何用?” 不管刘双喜怎么想,初夏很是认同地出去传令,刘双喜找个由头出去瞧了瞧,除了影三影四还有五个男人,一个喂马的,两个看大门的,还有两个刘双喜没见过,初夏悄悄告诉刘双喜,那两个叫影五影六,刘双喜秒懂,这都是暗卫。 其余五人,个个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一个是章太妃身边的丫鬟,两个是平日在院子里打扫的丫鬟,还有两个是厨娘,常氏赫然在烈。 刘双喜看了暗暗点头,果然不管穷不穷,王府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谁能想到平日看起来普通的下人,都是提刀就能去剿山贼的。 影四站在众人面前,将此行的目的的要求说了一遍,最后影三大手一挥,“今日奉王爷之命清剿青龙山,目的只有一个,顺者生、逆者亡,敢反抗者,杀无赦!” “杀无赦!杀无赦!” 听着群情激愤的回应,刘双喜替青龙山上的山贼捏了一把汗,说好的敢反抗者杀无赦,她怎么就觉得这些人压根就没打算和青龙山上的人谈?这是见人就杀的节奏? 刘双喜担忧地问初夏:“他们这样……真的好吗?毕竟山贼也未必是自愿落草,或许也有什么难言之隐?” 初夏笑:“王妃没觉得他们这样喊很有气势?” 刘双喜默,虽说很有气势,可这样弄得不像是去剿匪,反而像是抢劫。 初夏怕吓到刘双喜,解释道:“王妃尽可放心,他们不会乱杀无辜,只要青龙山上的山贼识实务、明事理,不是手上沾满鲜血之辈,他们会酌情网开一面。” 刘双喜‘哦’了声,虽然看这几人气势十足,可十二个人去剿几百人的山寨,总觉得有点悬。 一整晚,刘双喜都没怎么睡好,替影三影四他们担心,一会儿怕他们陷入山贼的圈套,一会儿又怕他们急功近利,自己冲出去找死,又怕他们收拾不了山贼,山贼真下山来害她和云珞,担心了一夜,第二日起床时眼圈都是黑的。 见云珞不在床上,显然是起早出去了,刘双喜唤彩云打了洗脸水进来,给自己和乐乐都洗过脸后,原本是要去给章太妃请安,彩云却欲言又止。刘双喜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彩云道:“表小姐来了。” 哪位表小姐?是出嫁了的谢卉兰表小姐呢?还是章念真表小姐?刘双喜看彩云的神色便猜出是谁了。 大过年的不在家里陪着新婚丈夫,大老远的过来给谁添堵吗?刘双喜干脆就没去给章太妃请安,实在是不想见这位表小姐,至于她会不会在章太妃面前嚼什么舌根?刘双喜表示要说的坏话从前就没少说,自己气也气不过来。 哄着乐乐吃过饭,娘两个又在屋中玩儿了许久,彩云才过来道:“表小姐嫌镇上的客栈小,去了县城的客栈。” 刘双喜就知道谢卉兰走了,虽说做为主人,来了客人躲起来不好看,可也真不介意让谢卉兰觉得这是有意避着她,反正从一开始刘双喜就没打算要和谢卉兰和睦相处。 抱着乐乐去给章太妃请安,进门就看到彩月站在章太妃身后不知低声说了什么,章太妃就拿帕子掩着嘴,神色却有些冷峻。 而在章太妃的身边则坐着这些日子都很少往人前凑的喜悦,刘双喜看了喜悦两眼,喜悦就怯怯地低下头,刘双喜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这孩子心思重,可这些日子除了照顾乐乐,还要应付章太妃,除了让彩云彩月多注意一些,她真没心力再担心喜悦。 这次喜悦主动到章太妃跟前,也不知是她自己过来的,还是被彩月拉过来的。 刘双喜放下乐乐,并耐心地教乐乐给章太妃请安,等乐乐请完安,刘双喜又给章太妃也请了安,屋里的丫鬟和喜悦也给刘双喜请了安,彩月拉开椅子让刘双喜坐下。 刘双喜让抱着她大腿撒娇求抱抱的乐乐去和丫鬟玩儿,可乐乐怕刘双喜又突然不见,说什么也不肯撒手,刘双喜就任他抱着自己的大腿,也不把他抱起来。 章太妃看着眼热,又怕当着这么多人逗乐乐,乐乐若是不给面子她好丢人了,便将话题转开道:“王妃,我看喜悦这孩子不错,往后也留在我身边侍候吧!刚好我身边的大丫头怜香要出嫁,空出个缺,就让她先占个位置。” 刘双喜一愣,看看彩月又看看喜悦,觉得章太妃是不是有意想要孤立自己?她身边也不缺侍候的人,却偏偏要把她身边的人留下来解闷儿,难道真是自己太会教人了?教出的人都让太妃满意? 正文 第294章老太太又要作什么死? 看向喜悦,见喜悦虽然不言不语,眼里拒绝的意思却很明显,这是不愿意?还是有隐情?喜悦过了年已经八岁了,本来就早慧的孩子,该懂的都懂,看这意思是不情愿,再想到前几日喜悦躲着自己,刘双喜笑道:“婆婆,喜悦这孩子没了爹娘,只是暂时养在我身边,并不是我买下的,算不得府里的下人,这个缺不好由她来补。” 章太妃闻言似乎不信,想到刚刚她和喜悦说话时,喜悦已经说过卖身一事,怎么到了刘双喜这里就变成了不是她买下的,这是不高兴自己抢了她的人吗? 章太妃把脸一沉,“王妃,若你不愿放人也就罢了,不必拿这话来唬我。” 刘双喜摇头,“真没卖身契,这事儿王爷也知道,当初这群孩子感激我帮了他们,非要卖身,可我瞧着他们的年纪小,怕他们日后再后悔,虽然拿着他们的卖身契,却只是想让他们安心住着,并没有想让他们真的卖身,那些所谓的卖身契上没有官府的印戳,压根就不能做数的,自然也不能真把他们当成下人来用。” 章太妃还是怀疑地看着刘双喜,喜悦却一脸激动,“小姐,喜悦能做小姐的丫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小姐怎么能骗喜悦呢?” 刘双喜见喜悦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还怪心疼的,说实话,她还真把这个小丫头当成女儿一样了,一见喜悦的眼泪就把人搂在怀里,“傻丫头,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你若真卖了身,往后身份上就低人一等,哪怕再赎身也于名声有碍,将来也难嫁个好人家,我也是为了你好。” 喜悦却摇头,“不,喜悦不要,喜悦想和栓子哥一样给小姐做事。” 刘双喜笑,“栓子和你一样,都不是真卖身了,你们还是一样的,不只你们两个,就是你们那些孩子,还有侍书都是一样的。” 喜悦听得眼睛都瞪圆溜溜的,怎么也想不到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彩云彩月一样,都是小姐的一家人,结果小姐却是骗她的,原来她在刘家就是个外人啊。 喜悦小脸顿时就垮了,许久才抬起头,摇着刘双喜的胳膊道:“小姐,喜悦愿意卖身,你就买下喜悦吧!” 小乐乐不知喜悦为何摇着刘双喜的胳膊,也跟着一起摇,嘴里还嚷着:“买,买!” 刘双喜头就有些疼,轻轻拍了拍乐乐的背,将小家伙抱在怀里,一到刘双喜的怀里乐乐就咧着嘴笑,刘双喜也不理他,对喜悦有些严肃地道:“喜悦,小姐不买你也是为了你好,你跟在我身边也快两年了,我待你怎样你还不明白吗?” 喜悦却咬着嘴唇低下头,再抬头看刘双喜时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小姐,你就买下喜悦吧,喜悦不后悔。” 刘双喜叹气,这怎么还说不明白了? 正闹着心,听章太妃问道:“王妃,喜悦今年几岁了?” 刘双喜道:“回婆婆的话,喜悦过了年八岁了。” 章太妃疑惑地‘哦’了声,“可我怎么听人说她过了年才六岁呢?” 刘双喜看着喜悦,怎么看都不像六岁的孩子,可孩子有早长有晚长,喜悦一张圆乎乎的小脸,个头也不是太高,说她六岁也会有人信,只是不知道在章太妃面前说这话的是真不知道,还是憋着什么坏? 而且,一早上喜悦就在章太妃这里,以她这些日子连自己都躲的性子,绝不会主动来招惹章太妃,那么就是章太妃话里有话? 刘双喜声音有些生硬,“婆婆此话何意?我值得在她年岁上撒谎吗?” 章太妃冷笑,“若是换了旁人自然没这个必要,可我听着怎么有人说喜悦这孩子与王妃渊源颇深呢?一个叫双喜,一个叫喜悦,真只是巧合吗?” 刘双喜望着章太妃不说话,心里想着一句话:这老太太又要作什么死? 章太妃见刘双喜不说话,只当刘双喜心虚,又接着道:“王妃也不必问是谁同我说的,既然能将这孩子找过来,自然也是听到一些消息。” 刘双喜点头,“我也没想问。” 不自称媳妇了,刘双喜心里已经对章太妃很大不满了,甚至她从章太妃的话里猜出她要说什么,不就是把喜悦的年纪往小了说些,再以她对喜悦的疼爱做文章,想要说喜悦是她生的?若喜悦今年六岁,刘双喜十九岁,十三岁生娃的也不是没有。可这是想要逼着云珞休她?还是想要逼她自请下堂? 可这话说出去也得云珞信才行,喜悦是怎么回事儿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以前生没生过孩子他也清楚,真不知道要说章太妃太蠢,还是说她轻易被人利用呢? 不过,看样子,章太妃也很愿意被人利用。 章太妃被刘双喜一句话噎的到嘴边的话没说了口,上上下下看了刘双喜几眼,觉得或许这个媳妇是真傻,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或者是听明白了装不明白,但不管怎样,这个话既然提起来了,她就不能让刘双喜轻易蒙混过去。 章太妃道:“王妃,我听人说喜悦是你当年做姑娘时生下的女儿,这事儿你怎么说?” 刘双喜笑:“这话太妃不该问我,而是应该去问王爷,看王爷怎么说。若王爷信了,是休是离,全凭王爷和太妃一句话。” 章太妃皱着眉头,虽然她有些信喜悦是刘双喜生的,可瞧刘双喜这神态又吃不准,让问云珞,那好啊,她就要拿出证据让刘双喜彻底无言狡辩。 只可怜了她的孙儿,小小年纪就要没了娘,可这样一来她又可以把孩子接到身边教养,可不比让他跟着这个粗俗娘好? 章太妃心一横,“好,等王爷回来,本太妃就去问。” 话说到这份上,刘双喜也不想留下来,不管章太妃去问云珞问出的结果是怎样的,被人知道这些话,刘双喜的清白也要受损,真不明白章太妃这脑子里都想着什么。 而显然,谢卉兰一来,章太妃就问这些话,是谁怂恿的还用问吗? 正文 第295章都跟王妃报仇去! 刘双喜气哼哼地出门,名声她不在乎,可凭什么谢卉兰那坏女人就能败坏了她的名声而不遭报应? 彩月和喜悦随后追出来,喜悦拉着刘双喜的手,小声道:“小姐,你别气,这话也不是今儿才传出来,之前喜悦怕小姐听了生气,才不敢往小姐跟前来,却不想今日才明白,这话都是那位表小姐收买了人放出的风声。太妃她去问姑爷也好,喜悦是怎么来的姑爷最清楚不过,若是再有人想利用喜悦诬赖小姐,喜悦就是一头撞死,也不会眼看着小姐被冤枉。” 这话说的刘双喜心里一阵阵又酸又甜又苦,这才多大点儿的孩子都被逼成什么样子了?谢卉兰真是可恶,可想到喜悦说的一头撞死,刘双喜还真吓到了,这孩子什么性子她可清楚得很,若是为了不让人冤枉自己,喜悦真能干出这事儿。 蹲下来,手按在喜悦的肩头上,语重心长地道:“喜悦,你不能胡思乱想,我行的正、坐的端,别人想要诬赖我就那么好诬赖的?信我之人自会信我,不信我之人也无需我去理会,没必要为了那些虚的把命搭上。” “可是,姑爷万一嫌小姐被人说没面子,同小姐吵架怎么办?”喜悦为难地拧着眉头,一脸地担忧害怕。 刘双喜道:“若他因此与我吵架,就说明他不是值得我托付一生的男人,我又何必为他伤神,大家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而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有坏人要害我们,你若是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可不是便宜了坏人?” 喜悦听了觉得刘双喜说的有理,为什么别人害我们,我们就要如了坏人的意?小喜悦把拳头握得紧紧的,“小姐,你说,要喜悦怎么做?喜悦一定会给小姐出这个气。” 刘双喜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什么都别做,乖乖地回去睡觉,看你这小眼圈黑的,都几天没好好睡了?往后再有什么事可不能自己憋在心里,要早早地和我说知道了吗?免得等我们被坏人利用完了,想说也晚了。” 喜悦重重地点头,“小姐,喜悦知道错了,往后再听到别人说这些,哪怕是冤枉喜悦的,喜悦也早早和小姐说,让小姐给喜悦出气。” 刘双喜笑道:“这才对!快去睡觉吧,睡醒了姑爷就回来给我们做主了。” 想到云珞,喜悦也跟着笑,她虽然年纪小,但谁对她好还是不好,她都知道,姑爷和小姐都是真心喜欢她的。 喜悦回去睡觉了,刘双喜的脸色却慢慢变沉,初夏正从面前走过,见到刘双喜阴沉的脸,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再看刘双喜一脸憔悴,显然昨晚没睡好,忍不住问道:“王妃,您昨儿没睡好吗?” “他们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儿,我能睡得着吗?”刘双喜叹了声,这回又出这种事情,她今晚恐怕又要睡不着了,好想念从前沾枕头就着的自己。 初夏却听的感动,“王妃,你是替影三他们担心了一夜吗?” 刘双喜叹:“就他们十几个人我能不担心吗?那可是几百人的山寨,曾经官府派重官都没剿灭。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 初夏笑道:“王妃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影三哥他们半夜就都回来了,整座山寨几百号人都被招降了。” 刘双喜不敢置信地看着初夏,见她认真地点头,终于确定她说的不是安慰自己的话,刘双喜长长地吁了口气,“影三他们真本事,十几个人就将一山的人都给灭了。” 初夏道:“不是灭了,是招降,那些人一听说是王爷派的人,打着包袱卷就跟着下山了,王爷念他们虽然占山劫路,却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手上沾的血也不多,就让他们跟着回华阳城,说是王妃或许用得上。” 刘双喜呆住了,半晌才道:“我?用得上?” 乖乖,那可是一群山贼啊,她再能耐也不敢用,万一哪天惹着他们不高兴了,别直接举刀子。 初夏笑,“王妃且放心,王爷心里有数着呢,先让人带带他们,等教好了再派到王妃跟前,王爷都同他们说好了,若是心术不正或是偷懒耍滑的,绝不能轻饶。” 刘双喜淡淡地‘哦’了声,还是心里没底,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能说不用,真说了那话,没准就断了别人重新做人的机会。 再说,这时代战乱初平,民不聊生,很多占山为王的人都是被生计所迫,也不能算是坏人。 就冲着这些人一听是定北王派去的人,打都没打就跟那十几个人回来,这些人还是很想要做个良民的。 刘双喜决定,若这些人真教好了,那就留下,反正她要接手定北王府的生意正缺人,总不能让云珞把士兵都派过来帮她看铺子吧? 不过,目前刘双喜最想做的就是收拾那个巴巴赶来搬弄是非的表小姐,刘双喜对初夏道:“初夏,你待会儿还有事吗?” 初夏摇头,“没事儿了,刚刚影三哥他们醒了,我就是到厨房里说一声让准备饭菜。” 刘双喜嘿嘿地笑,“醒了好,刚好我有事儿要带他们去做。” “奴婢知道了,这就去让影三哥他们准备一下,吃饱了来王妃面前听命。”初夏眼前一亮,想到一早来搬弄是非的表小姐,觉得此时的王妃做什么都不过分。 刘双喜摆手,“不必,也不是很急,等他们慢慢的吃饱了再说。他们昨儿也辛苦了,我去给他们弄点儿好吃的,这大冷的天多不容易。” 说完,刘双喜朝着厨房走去,初夏张嘴想要拦着,毕竟王妃专门给影三他们做吃的,影三他们会不会诚惶诚恐? 不过想想王爷曾经与他们也是出生入死,同吃同住的时候多了,虽然名为主从,实则感情深厚,说不定也乐于见到王妃与大家打成一片。 既然王妃说让他们慢慢吃饱了再说,初夏便慢慢地等着看刘双喜做出什么好吃的,就是不知影三他们敢不敢吃。 正文 第296章王妃好啊 虽然厨房里还剩下不少羊肉,做熟的昨晚还桌子时就给邻居们分了不少,剩下的府里下人吃了也没剩多少,而且,连着吃多了羊肉也臊热,刘双喜便没想着给他吃羊肉,而是拿着前些时候没吃完都烀熟了的五花肉,用糖色炒了一大锅红烧肉,糖还是彩云彩月过来时拿来的白糖,刘双喜想了半年,终于吃上加了白糖的菜,又喝上红糖水,当时那感动,真想抱着她们俩亲上两口。 红烧肉刘双喜从前也常做,只是多半用的是麦芽糖,做出来的味道自然是比白糖差些,如今有了白糖刘双喜可要好好犒劳一下影三他们,毕竟待会儿要去做的事可不那么好看,先把人吃高兴了,真出了事就当是她提前赔罪了。 只不过刘双喜想得很好,真出事有她兜着,绝不连累别人,反正不管后果怎样,她就不能任人这么欺负了。 红烧肉里加了卤蛋,家炖刀鱼、清蒸鲍鱼、蒜蓉扇贝……又配上几个小炒和凉拌,满满的一大桌子,不但看着好看、闻着香,吃起来也绝对的美味。 刘双喜洗了手,让人把菜给端过去,原本还等着厨房里给送几碗羊肉汤就不错的影三等人,等来等去也没等到菜,去帮着传菜的初夏也没回来,几人还在琢磨初夏办事一向靠谱啊,怎么这人一去就没影儿了? 难道是又遇到什么事儿?实在等不得了就出去寻初夏,寻了一圈也没寻到人,结果就闻到从厨房那边传来的香味和煎炒烹炸的声音,认为大概是今日府里有客人来,才会耽误了他们的饭。 常氏也刚刚起床,就打算到厨房里看看,实在没人顾得上他们,她就自己先煮个面吃,结果就看到平日跟着她做事的几个帮厨在初夏的带领下端着菜过来,瞧着是奔他们来的,常氏便笑道:“不会是王妃心疼我们,特意给我们做的吧?” 常氏原本只是说笑,却见初夏很认真地点头,不免惊诧道:“还真是?” 初夏又点了下头,“这些菜可都是王妃亲自掌勺,我们就在旁边帮着打打下手。不过王妃也说了,等你们吃饱喝足,陪她出去走一趟。” 常氏等人用力点头,就是刘双喜不给他们做吃的,发下话让他们陪着走一趟,他们也绝无二话,可能吃上王妃亲手做的饭菜,这可不是谁都能有的荣耀。 影三看了影四和影五影六两眼,四人都猜着王妃要他们陪着走这一趟,八成是去找表小姐的麻烦,可这也不能怪王妃,表小姐从前瞧着挺温柔的一个人,谁能想到心那么黑,难怪影二会出手把她头发都剃光了,可惜这个大好的机会没留给他们,要不晚上再去瞧瞧,万一她的头发又长出来,要不要再剃一回?毛茬都不能给她留着。 云珞带初夏来之前就下令让初夏护着刘双喜,虽然是丫鬟的身份,实则就是护卫,既然刘双喜要亲自带人去,初夏就不会劝,但哪怕是拼了命,她都要护着刘双喜无虞。 吃着刘双喜做的菜,大家谁也没说话,心里却都想着,王妃那脾气大概是宁折不弯的,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表小姐和太妃的为难就带着世子离家出走。如今王爷刚把王妃哄好,一个太妃已经让王妃头疼了,表小姐又来了,王妃会不会一恼再来个离家出走? 王妃对他们好,还会做好吃的菜,人也善良,最重要的是,还能帮王爷赚钱,瞧影一影二跟着王妃那些日子吃得气色好,还赚了那么多银子,他们看着都羡慕的不得了,都盼着将来跟着王妃也吃好的、穿好的,大把大把赚银子,若是王妃被气走了,不但王爷想杀人,他们也不会放过逼走王妃的人。 如今王妃还能想着自己去出头,他们就得好好表现,总好过王妃最后和王爷摊牌好。 几人快速地把桌上的饭菜解决了,可为了一会儿替王妃出气,菜再好吃没敢吃多,不然肚子撑得像皮球似的,行动起来不方便,再跑一跑岔了气呢? 吃饱喝足,初夏同众人一起来找刘双喜,刘双喜已经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将乐乐交给一脸担忧的彩云,“彩云,你就在家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彩云道:“小姐,那可是表小姐,若真撕破脸,往后姑爷面前也不好看。” 刘双喜‘呵’了声,“我不与她撕破脸,她却没想过放过我,这次不将她收拾服了,下次不定又编什么瞎话,虽说我行得正、坐得端,也没得让人胡乱编排。” 初夏也在旁道:“彩云,你且放心,有我护着王妃,定不会让她受伤。” 彩云还真不是怕刘双喜人身受到伤害,就刘双喜那力气,一般人还真近不得身,可女人家的名誉啊,她已经可以预见用不了多久,华阳城的人都会知道表小姐被定北王妃揍了的消息,到时候刘双喜可不就要悍名远播了? 可瞧刘双喜心意已决,彩云知道劝是劝不住,最后还是道:“小姐,让四喜少爷哄着乐乐少爷玩儿,我和你同去!” 刘双喜笑:“你跟着去做什么?还要人来保护你,还是留在家里帮我盯着点儿。” 见刘双喜说着话,眼神往后院瞟了下,彩云便明白了,刘双喜这是让她看着点儿后院。章太妃信了解卉兰的话冤枉刘双喜,彩月那脾气估计是要和章太妃掰了,若是章太妃再弄出什么动静来,刘双喜可不就要被动了?还是她留下来随机应变的好。 再不情愿,彩云也只能‘嗯’了声,让刘双喜放心。目前刘双喜带着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刘府,连车都没坐,彩云的头又有点疼了,想来刘双喜是要把事情闹大啊,但愿最后丢人的不是自家小姐。 刘双喜这次真没想放过解卉兰,可也不能直接打上客栈,刘双喜便带着人来到离着解卉兰住的客栈不远处的得月楼。 正文 第297章还想找下家吗? 得月楼是义安镇里唯一一间还算上档次的酒楼,只二层高的酒楼看起来灰突突的,别说比不上城里的酒楼,就是梅西镇比得月楼好的酒楼都有好几间。可再不好,得月楼也是义安镇最好的酒楼了,平常生意还不错,至于味道如何就不知道了。 刘双喜觉得,以解卉兰的身份绝不会吃那些小铺子,而又未必拉得下脸去刘府吃,得月楼就是她的首选了,她就坐在这里等着解卉兰,看她见了自己心虚不心虚。 就算解卉兰不进得月楼,只要看到她从客栈出来,她也能拦下她,让她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眼看午时将至,得月楼里已经坐满,刘双喜和她带来的这些人占了三张桌子,也点了三桌的菜。刚刚吃过刘双喜做的美味,得月楼的酒菜就让人有些食不下咽,大家便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菜,半天也没见菜少。 得月楼的伙计心里暗暗叫苦,这三桌客人显然是一起的,而那女席那边坐的就是如今在镇子上风头正劲的刘喜,她旁边那个就是据说一个人打了几十人的丫鬟。 他们这些人点了菜却不吃,难道待会儿是要找麻烦吗?得月楼开了几辈人,什么事情没见过,但一遇到找茬的也头疼,尤其是这三桌,除了彪悍的丫鬟,还有几个男人看起来也不好惹,真动起手,得月楼可不比冯家能打,只能警醒着点儿,尽量不要让人挑出错。 刘双喜等人不知还没把表小姐等来,却已经把得月楼的人吓到了,还是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菜,喝着酒,比起没滋没味儿的菜,酒倒还不错,影四本来就好喝几口,把酒喝完了又让伙计再上两壶,伙计的头更疼了,就怕这些位爷喝完酒就借酒装疯。 正吃着,坐在窗边的刘双喜眼前一亮,看到一身比雪还要白几分的解卉兰从对面的客栈里出来,身边跟着两个丫鬟,不知丫鬟说了什么,解卉兰皱着眉头看向得月楼,样子十分为难和嫌弃,丫鬟又低声说了几句,解卉兰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主仆三人便朝着得月楼走来。 此时的得月楼已经座无虚席,见解卉兰主仆三人上了二楼,刘双喜朝坐在旁边那桌的影三点了下头,影三几人就端着盘子到了旁边影五几人坐的那桌。 此时刘双喜这桌坐着她和初夏、常氏,以及两个厨娘和两个洒扫丫鬟,其余的男子都坐在另一桌。 伙计刚想说没有空位,想让解卉兰主仆三人等等,就见这边空出桌子,伙计赶忙把三人往这边请,又手脚麻利地擦了桌子。 因影三那几人没怎么吃菜,最多就喝了点儿酒,桌子上并没沾上菜汤,解卉兰的脸色好看了些,至少桌子是干净的。 可低头看了看磨得锃亮的长条椅子,想到这椅子不知被什么样儿的人坐过,解卉兰又开始皱眉,伙计在一旁看了偷偷翻了个白眼,怕脏别到酒楼吃饭啊,大冬天的还穿一身白,眼看外面的雪都化了,出门一趟也不怕沾一身泥。 丫鬟赶紧从身上拿出一方帕子铺在长凳上,解卉兰才勉强坐了,于是,开始点菜。 义安镇离着县城不远也不近,又没什么特别出色的特产,又不是个四通八达的地儿,来往商人和过路的绕道都绕不到这里来,常来得月楼吃饭的都是镇子里的人,得月楼什么好吃大家心里都有数,真出了什么新菜,伙计也会主动提起,所以,得月楼是没有菜谱的。 解卉兰便让伙计给报菜名,伙计报着菜名,解卉兰却拿着一方洁白的帕子掩着口鼻,好像伙计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伙计报了半天菜名,解卉兰却只顾着皱眉,伙计无奈地问道:“不知小姐想好吃什么了吗?” 解卉兰却一脸愁容,丫鬟也问道:“夫人,想吃什么?” 解卉兰摇头,“想到表弟受的苦我就吃不下。” 伙计嘴角抽了抽,脸上闪过一丝怒容:吃不下?合着是来逗笑的?瞧着一身料子像是有钱人家的,难道有钱人家的小姐都这么矫情!还有既然是做夫人的人了,还这一身姑娘家的打扮,这是出门要勾人吗? 丫鬟也为难,却还是脸上挂着笑,“奴婢跟着夫人身边时日不久,对夫人的口味了解不多,夫人是喜欢吃辣的、咸的、还是酸的?” 解卉兰想了想道:“那就酸的吧,酸的开胃。” 丫鬟的神色就变了变,但很快恢复了常态,对脸色已经很不好看的伙计道:“麻烦给我们上几道酸味儿的菜,不拘是什么,但味道一定要好。” 伙计答应着退下,不多时就给端了四个菜上来,腌酸笋、酸辣鱼、酸梅酱鸭、酸辣土豆丝,离着老远刘双喜就闻到一股子酸味儿直冲鼻子,真不知道这是放了多少醋啊。 就是解卉兰的眉头也越皱越紧,为难地道:“这么酸?怎么吃?” 伙计‘呵呵’道:“这位夫人,是你说要吃酸的开胃,这些菜就是这个味儿。” 解卉兰见伙计已经明显不悦,不想和他争辩丢人,便咬了咬唇噤了声,可那委屈的模样被别桌的客人看在眼里,有人便对伙计道:“春来,来者是客,你欺负人家姑娘,当心掌柜扣你工钱。” 春来笑道:“五叔,我哪敢欺负客人?是这位夫人说要吃酸的,谁想我按她说的把菜端来了,她却说不能吃,这不是在为难我吗?我不过就是说了句实话,五叔你看看,这菜是这个味儿不?” “嫁了人的啊?”五叔看了解卉兰几眼便不说话了,嫁了人的却一身姑娘打扮,这是还想找下家怎么的?这种女人就不是什么好人,难怪一向嘴巧机灵的春来对她这个态度了。 解卉兰瞧着满酒楼或鄙夷或不怀好意的目光,整个人有点懵,她自小就在章太妃身边养着,别人看在章太妃的面子都捧着她、让着她,就是出嫁后婆家也不敢把她怎样,以至于她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会被她柔弱娇嫩洁白的模样折服,可怎么出了华阳城就好像不太一样了? 正文 第298章原来表弟也是肤浅的 解卉兰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却不想就在临桌看到那张做梦都恨不得撕烂的脸,解卉兰便像见了鬼似的,尖着声音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双喜无辜地看着她,“早起听人说表小姐来了,又在婆婆面前编排了不少我的瞎话,我就琢磨着今日犯小人。刚给婆婆请安时又被训斥了一顿,又不知怎么讨好婆婆,心里这不是烦闷吗?想着大家都是亲戚,我又不能真把一肚子坏水的表小姐抓过来揍一顿,就想出来散散心,不想在这里见到表小姐了,你说这算不算冤家路窄?“ 解卉兰看了看刘双喜身边的人,大多都是她认得的,再看看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动起手自己肯定讨不得,不知跑还来不来得及。 解卉兰正想着不能吃眼前亏,刘双喜却起身走了过来,站在解卉兰身边,明明两人身量相仿,解卉兰却觉得自己比刘双喜矮了一截,刘双喜扬着下巴,”不过,我听相公说表小姐去年就嫁了人,可不知为何还一副姑娘家的模样?难道是不满意表姑爷,还是……” 刘双喜惊讶地捂住嘴,“表小姐,你都嫁了人了,可不能再惦记我相公。” 说完,定定地看着解卉兰,一脸的不赞同与防备,那模样任谁看了都能感受到她心里的不安。 解卉兰红了眼圈,揉着手里的帕子道:“你怎能如此冤枉人?我哪有在姨母面前编瞎话了?你自己做下的事情莫要诬赖于我。”却只字不提有没有惦记别人的相公。 刘双喜的眼圈也红了,“表小姐是婆婆的亲外甥女,又在婆婆面前养了十多年,自然比我得婆婆的欢心,我也不怪表小姐随口编几句瞎话,婆婆就把我叫去训斥一顿,怪只能怪我不如表小姐这般长了一张看着就无辜的脸,说谎都说的像真的似的。” 看酒楼的客人都一脸恍然又鄙夷地看着自己,解卉兰急得脸都红了,“你别胡说八道,我祖上可是清白的书香世家,虽父母早亡,家道中落,但我自幼便习读书经,岂是那编瞎话之人?” 刘双喜‘咦’了声,“表小姐还知道自己是书香世家的出身,可嫁人都嫁了,为何还一身姑娘家的打扮?让表姑爷知道了,不知会不会多想?” 解卉兰咬着下唇,低声道:“我这不是为了行路方便……” 可这话说出来别说别人不信,就是她自己都不信,一个出门在外的姑娘家和一个嫁了人的妇人,到底哪个行路更方便些? 刘双喜‘呵’了声,也不怼解卉兰了,让初夏将饭钱结了,路过解卉兰身边时,轻声道:“不想丢人就跟我出去说话!” 解卉兰还在懊恼怎么就自己送到刘双喜的面前了?她打小就熟读诗书,不论是骂是打都不是这市井泼妇的对手,可偏偏就是她自认可以让人生怜的柔弱,在刘双喜的娇美面前也一败涂地。 原来表弟也同别的男人一般只看中女子的皮相,难道他就不知道再美的脸也有老去的一天,或许等到刘双喜容颜不在,她还能用自己的柔情和才华打动云珞呢? 跟着刘双喜出了得月楼,一直走进解卉兰住的客栈,在刘双喜的示意下,解卉兰只能无奈地带着刘双喜进了她的房间,不然看刘双喜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没准要怎么诬赖她呢?她可是要脸的! 好在刘双喜把男人们都留在了客栈的厅堂里,她只带了初夏几个女子跟着解卉兰进到屋中,虽说刘双喜觉得就解卉兰和她的两个丫鬟,还不够她一手碾的,可不得不承认人多气势壮,就是不动手,也要从气势上压倒解卉兰,让她知道再不甘心也没用,云珞中意的女人只有她,也只能是她! 进到屋中刘双喜瞧了瞧还算干净的房间,屋中真是干净,除了一张没幔没遮的床,连个桌子椅子都没放。明明是客栈里最好的房间,按说不应该啊。 看刘双喜一脸疑惑,两个丫鬟解释道:“我家夫人爱干净,怕客栈里的东西不洁,便让伙计都抬了出去。” 再看了一眼床上铺的盖的,显然是解卉兰从家里带的。刘双喜没就此说什么解卉兰矫情的话,就是让她睡不知被多少睡过、又不知多久不洗一次的被窝,她也怕东西不洁,可也没必要弄得这么干净,这进屋里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好歹留把能坐的椅子。 不过想到解卉兰多半是没想过在客栈里待客,还是她不请自来了。 刘双喜见两个丫鬟倒是知进退的样子,问道:“听说你们是花家的丫鬟?” 花,是解卉兰夫家的姓氏,这两个丫鬟则是花家安排给解卉兰的丫鬟,出门在外,解卉兰当着花家丫鬟的面如此行事,真不怕这两个丫鬟回去告她一状?还是仗着她太妃姨母的身份,并没把她男人放在眼里? 两个丫鬟早就知道刘双喜是定北认定的王妃,虽说还没公诸天下,但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据一些隐密的消息说,自家老爷能娶上章太妃的亲外甥女,还是因为解卉兰得罪了这位王妃,让王爷很不爽,亲自指的婚呢。 不然只要章太妃一句话,解卉兰就是年纪大了,也不至于嫁进花家做继室。所以,不管解卉兰在花家如何被捧得高高的,那都是看在定北王的面子上,没有定北王解卉兰算什么?就是章太妃别人又能高看她一眼? 而既然定北王对那位王妃如此维护,花家自然不会看不清真相任由她胡闹。 出门前,花老爷可是把她们都叫了过去,这位王妃不管怎样都是不能得罪,若夫人做得太过,她们可以不把她当夫人看,却无论如何都要让王妃满意了才行。 听刘双喜问她们是不是花家的丫鬟,这是没把她们当成解卉兰的亲信,两个丫鬟便精神一振,总算这位王妃是个明白人,解卉兰作的死,她没怪在花家头上。 正文 第299章作得一手好死! 说起来,定北王府要把表小姐嫁进花家,花家人敢不同意吗?即使明白解卉兰定是犯了什么错,被章太妃厌弃了才会被嫁过来,花家还得当不知道一样恭敬着。 再犯错,再把她低嫁,那也是定北王府的亲戚,定北王府可以不待见她,他们却不能跟风欺负她,真欺负了就是打定北王府的脸。 可如今她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去招惹定北王妃,真是作得一手好死,绝不能让王妃觉得花家和她一个鼻孔出气,也对王妃不恭敬! 丫鬟往刘双喜面前一跪,“回王妃的话,奴婢们正是花家的丫鬟,这次老爷让奴婢们随着夫人出门,并叮嘱奴婢们一路上要照顾好夫人的起居。” 言下之意,她们只管照顾她们家夫人的起居,别的事儿都没掺和。 “你们倒是妥帖的,难怪表姑爷把你们派到表小姐的身边。”刘双喜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位花老爷年纪大些倒也不错,人历练的得圆滑,倒比那些十几二十岁的青年强太多,没有被解卉兰的几滴眼泪就迷了心窍。 听了刘双喜的话,两个丫鬟都松了口气,可刘双喜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们为难了,“你家夫人远来是客,可毕竟我们在这镇上也是客居,这几日就要启程,按说大家都是同路,一同上路也有个照应,可你看看,你们主仆三人,再有几个小厮,可我们这边人多,男的女的一堆,你们家夫人……又是这样的,路上怕是不便吧?” 两个丫鬟便道:“请云夫人放心,我们不与您同行,只远远地跟着。” 刘双喜又点了点头,“你们两个都是好的!起来吧!” 解卉兰却不满了,“刘双喜,你这是何意?我怎么说也是表小姐,表弟若知你如此对我,定不会放过你!还有你们两个,不过是两个侍候人的丫鬟,花茂把你们派到我身边侍候,你们就当自己上天了?还想要越过我去?” 两个丫鬟刚站起来又跪下了,指天发誓她们是尽心尽力侍候夫人,没有想要越过去的想法。 刘双喜却斜了解卉兰一眼,撇了撇嘴,这女人真是脑子有病,难道还不明白,她自以为的靠山实则并不牢靠吗?说是定北王府的表小姐,那也得是定北王认她这个表姐,如今明知道云珞对自己的心意,竟然还作死地来惹自己,恐怕是从前的日子过得太顺风顺水,都忘了她再怎么得章太妃的喜爱那也只是外甥女,还能越过人家的亲儿? 刘双喜笑道:“我是何意你还看不出来吗?虽说我男人看不上你,可你会编瞎话啊,谁知你又在婆婆面前编些什么,虽然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也没得穿了新鞋踩那啥吧?与其让你在眼前膈应人,自然是不见得好。” “刘双喜,你不怕我去姨母面前告你的状?”解卉兰气得差点抽过去,竟然说她是那啥,看她不去姨母面前告刘双喜一状。 刘双喜‘嗤’的一声,“告状啊?那也得看你见不见得着婆婆。表小姐远道而来,身边又没带个高手,我很是担心她的安全,珍儿、秀儿你二人就在表小姐身边保护着,可不能让表小姐有个闪失知道吗?” 珍儿、秀儿就是两个洒扫的丫鬟,听刘双喜吩咐了她们命令,一心觉得刘双喜这是把她们当成自己人了,王妃在王爷心里是怎样的地位她们都看在眼里,往后王府就是王妃做主,她们比别人先入了王妃的眼,这算不算已经是王妃的心腹了? 想到当初在定北王府时这位表小姐的那些做派,虽然看似温柔,实则是绵里藏刀,因她无意间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被章太妃罚的人还少吗?而过后还能让全府的人都说她的好,这女人真是可恨!若不是她们的身份特殊,是定北王选定的暗卫,或许她们也被解卉兰蒙在鼓里呢。 一桩桩,一件件在脑中闪过,她们竟觉得手心有点痒,当即领命,“奴婢遵命!” 解卉兰在定北王府住了十多年,自然认得珍儿、秀儿,只是这俩丫鬟一向眼高于顶,虽然名为丫鬟,却不像别的丫鬟那样恭维她,她早就看这俩丫鬟不顺眼了,可想不到她们和刘双喜才相处几日?竟然如此听命于刘双喜?这可是章太妃都没有的待遇。 想当初,她还和章太妃说过这两个丫鬟不合用,章太妃听了却只是神色凝重片刻,便让她往后远着这俩丫鬟点儿,难道这俩丫鬟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吗? 可不管怎样,这俩丫鬟听刘双喜的,让她很不舒服,她从前在定北王府那么小意、那么讨好别人,结果人家压根就没看得起她,不然为何刘双喜这个定北王认定的王妃一出现,这俩丫鬟就如此听命? 不行,她要和章太妃说,这俩丫鬟其实也并没把章太妃放在眼里,不然为何只听刘双喜的话? 可问题是,刘双喜让这俩丫鬟盯着她,她有机会见到章太妃吗? 如今这屋中除了自己人就是花府的人,自己的人都是心向着她的,花府的人又是明白的,刘双喜也懒得装,反正她在云珞眼里从来就没温柔过,也不差这一件。 刘双喜道:“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表小姐不妨就说说你在婆婆面前如何编的瞎话,再都写到纸上。” 解卉兰一惊,刚想抵赖,再说说刘双喜冤枉她,可看到初夏等人噙着冷笑看她,再看自己这边的两个丫鬟也低眉顺眼的,显然不想参与进来。 解卉兰终于明白了,她在花家能有如今的地位,花茂宠着她、让着她,哪怕她说不圆房都不逼她,都是因为她这个表小姐的身份,如今她得罪了定北王府的王妃,这两个丫鬟便不会护着她了。 可那是能写的吗?只要写了,到了刘双喜的手里,这就是她一辈子都洗不去的污点,她之后的人生岂不是由着刘双喜拿捏了?等刘双喜戏耍够了她,再把这份证据往外一拿,一个拨弄是非的恶名便摆脱不掉了。 正文 第300章下跪 解卉兰咬着牙,“刘双喜,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差不多就行了,别把人往死路上逼,逼死了我对你也没有好处。” 刘双喜讶异道:“表小姐也知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当初你找人害我和我家乐乐时可想过不能把我们母子两个往死路上逼?” 表小姐张了张嘴,刘双喜道:“你别说这不是你做的,我既然能当着她们的面前说出来,自然是有证据,只要你说不是你做的,我立马就把证据拿出来让天下人都评评理,看是我冤枉你,还是你做了不敢认。” 解卉兰便不敢再说刘双喜冤枉她的话,许久才有些艰难地道:“这……并非都是我的主意,当初姨母也对你不喜,你又对姨母那般无礼,姨母她……我只是想给姨母出口气。” 刘双喜暗自点头,这个解卉兰也不是真傻,好歹最后没把一切都推到章太妃身上,不然章太妃再疼她,也会因寒了心而断了和她的关系,到那时她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呢。 可刘双喜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吗?答案当然是:不能! 刘双喜道:“原来表小姐还是个孝顺的,竟是为了给婆婆出气就想要杀了她的儿媳和她的亲孙,知道的会说表小姐孝顺,不知道的没准就会觉得婆婆心狠,儿媳不要也就不要了,连亲孙都能害,这传出去婆婆还怎么见人?” 解卉兰不敢还口,就怕刘双喜会把此事闹大,到时章太妃为了自己不落个害儿媳和亲孙的恶名,肯定不会护着她,而她得了那样的恶名,花茂那市侩的奸商说不定都能跟风休了她。 虽说她不喜花茂,可她更不想被休弃,为难地看了看刘双喜身边那几个露出各种鄙视眼神的女人,再看看身边这两个垂着脸,还如从前一样恭谨的丫鬟,解卉兰轻声道:“我有话要同王妃单独说,可否请王妃让她们都先出去?” 刘双喜眨了眨眼,难道解卉兰是百口莫辩,想要把人赶出去后和自己拼命?还是想要玩阴的,自己弄一身伤然后说是她揍的? 可拼命的话,解卉兰一个娇柔柔的女人她也不惧,若是玩阴的?刘双喜更不介意让她伤上加伤。 想要知道解卉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刘双喜摆了摆手对初夏几人道:“你们先到外面等着,我倒要看看表小姐想要怎样。” 初夏几人早就听说了刘双喜的本事,倒也没替她担心,就解卉兰这模样,不是她们看不起她,恐怕刘双喜的一根手指头都能弹死她,她们又不走远,若真有什么事情也赶得过来。 于是,几人欣然退下,而花府的俩丫鬟虽然担心解卉兰伤害刘双喜,到时定北王不会放过花家,可人家定北王的人和王妃都不担心,她们也不敢抗命留下,心里再不安也只能出去。 但对刘双喜和解卉兰之前的一些恩怨也猜到了几分,难怪定北王府匆匆把解卉兰嫁进花家,原来她竟然胆子大到要害王妃和世子?只是把她低嫁了实在太便宜她了!这事儿回去就得同老爷说,免得将来她再惹出什么事端害了花家。 别人都出去了,解卉兰还很镇定地将门关好,又从里面插上,这才转身看向刘双喜,那幽怨哀伤的目光让刘双喜看了不免反省,真是把人欺负的狠了?可比起表小姐做过的事情,她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这玻璃心脆弱的,怎么就做起了反派呢? 就在刘双喜警惕着解卉兰会不会扑上来咬她几口时,却不想解卉兰朝自己走了几步,却突然双膝一弯,人就矮了半截,直挺挺地跪在刘双喜的面前,“王妃,不,弟妹,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往后我回去了定会和我家相公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好不好?” 刘双喜倒不知该怎么好了,她这人虽然不是心软得像水一样,可她不怕别人来硬的,就受不了这个,解卉兰跪也跪了,她还能怎样?难道真把她宰了? 刘双喜从客栈出来时心里还堵堵的,脸色也不好看。她并没有因解卉兰这一跪而得意,反而生出不甘来,这个解卉兰那么害她,就这么一跪就都揭过去了?但谁让她心软呢?唉,那就揭过去吧,大不了等她下次不老实时再收拾吧。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还真不信解卉兰会就此罢休,不过是看出她心软,来这一手就可以不用写那可能会毁人一生的证据。 不过,真相如何云珞都一清二楚,别人知道不知道她还真不在意,没事儿的时候还能和云珞说说‘我都是因为你才放过你表姐,你得感激我’的话来,想想也不算那么亏。 快走到刘府大门时,刘双喜的心情才算平复下来,想着被珍儿和秀儿看着的表小姐,应该没机会再到章太妃面前嚼舌根了。 至于之前她编的那些谎话,就让云珞去操心吧,反正娘是他的亲娘,是哄还是闹都是他们娘两个的事儿,她不掺和也不介意章太妃再给她安一个挑唆母子不合的罪名。 而客栈中,脸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表小姐愣是把一口银牙咬得‘咯咯’响,若是可以,她真想在刘双喜的脸上咬两口肉下来,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刘双喜的力气那么大,揪着她的衣领扇耳光时,她竟然连挣脱都不能。 脸疼,心更冷,当初刘双喜还是临县一个小铺子的掌柜,她都没能把她怎样,如今刘双喜是云珞承认的王妃了,别说她想对付刘双喜,刘双喜不来找她麻烦她都要谢天谢地了。 回头看了看在门前一左一右对坐着唠嗑的珍儿和秀儿,叽叽喳喳的让她心烦,可她再也不是章太妃最疼爱的表小姐,甚至她挨了打、被欺负了都无法让姨母知道。 可知道了又能怎样?消息传不到章太妃那里时她还能安慰自己姨母不知道她受的苦,若是传到了,章太妃若是不想管她,她最后一点念想都没了。 姨母毕竟不是亲娘,平日说得再好又如何?没能成功嫁进定北王府,她于章太妃来说也就是个没事儿时能过来请个安的亲戚罢了。 想到刘双喜勾着唇角说的话,解卉兰的心更冷了,身上也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正文 第301章作吧,活该! 刘双喜将跪在地上的解卉兰拎着衣领拎起来,嘴角挂着笑容,“表小姐怎么能说跪就跪?一点骨气都没有。不过既然表小姐知错了,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可从前表小姐做的那些事情真让我很不高兴,若不给点教训,谁晓得你能不能长教训。看在大家也亲戚一场,我今儿就意思意思,不要你命了!” “之前你还打算要我的命吗?”解卉兰惊恐地看着刘双喜,可看刘双喜虽然不说话,目光却深邃又明亮,解卉兰心差点跳出嗓子眼。 刘双喜盯着解卉兰,许久,将人吓得花容失色,刘双喜才慢慢地叹了口气,“谁让你偏就碰上我这心软的呢,若是换了旁人,你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一顿耳光扇的解卉兰什么心思都没了,这就是心软之人的小小教训,已经把她扇成了猪头,若是赶上刘双喜什么时候不心软…… 想着刘双喜扇人耳光时嘴角还挂着的笑,解卉兰真后悔了,这女人可不是传回来的那般性情憨直,打起人来下手一点儿都不软。 可是不甘心呐!脑中不由得浮起刘双喜打人时的笑容,一想到那个女人抢了她一直期待的位置,解卉兰就想刘双喜去死,可想到刘双喜招呼在她脸上的耳光,她却连和刘双喜瞪眼的勇气都没有,这回她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刘双喜想要弄死她,其实也不比捏死个蟑螂费事。 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除了章太妃这个姨母之外,还有谁会怜惜她?就是舅舅一家也因她为了争宠而设的计厌弃了她。 原来天下之大,除了花家,她再也没有能去的地方了,而花家高看于她,也还是因为定北王府,她竟然还蠢的想要招惹定北王府的女主人?解卉兰忍不住放声大哭,她的人生怎么会过成这样? 珍儿、秀儿冷冷地看着,这女人作啊,这回把自己作的没路可走,总算是明白了。 瞧这哭的多酣畅淋漓,可不像从前哭都要一分伤心二分娇柔七分美了,想来是真伤心了吧?该! 刘双喜回刘府时看到前院站了不少人,有刘府的、有义安镇的、也有不认识的,一个个脸上都笑得像朵花儿似的,见刘双喜回来,就想要上前打招呼,却被影三影四拦住,刘双喜被围在中间,这些人都无法靠近,只能在外面陪着笑脸,刘双喜却视而不见,谁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搭理了没准就要缠上了。 刘双喜招手喊来一个丫鬟,低声问道:“家里怎么来这么多人?” 丫鬟也低声回道:“昨日周一铲带人来送礼,好些人都瞧着了,虽然不知我们王爷的身份,可周一铲都认得,这不就都带着礼来攀关系,那些镇子里的都说那天来吃羊肉来得急了,礼物没备好,这次是来补送礼的。” “贺礼还有补送的?”刘双喜挑了挑眉,“王爷怎么说?” 丫鬟道:“王爷说咱们家不差这些东西,让他们都拿回去,可他们非要等王妃回来,说是咱们家是夫人做主,上门女婿说的不算。王爷本来是要赶人的,可太妃说,既然家里是夫人做主,那就等夫人回来拿主意,还说……” 丫鬟说到这里就没再往下说,刘双喜笑道:“你就实话实说,太妃说的话句句都是教诲,我这做媳妇的自然是要听着。” 丫鬟‘嗯’了声,接着道:“太妃说,没准夫人眼皮子浅,就稀罕这些东西。” 刘双喜听完了笑容更加灿烂,“是啊,夫人就是个眼皮子浅的,整日就想着攒钱过日子,还真不知道什么是值钱的好东西。” 说完,刘双喜对那些围着的人道:“大家都散了吧!我就是个乡下女人,你们拿什么好的东西来我也认不得,再说,我们家就要搬走了,你们送了礼也白送。” 说完,刘双喜带人向自己住的屋子走去,边走边对下人们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收拾去,眼看就要搬家了,一个个还磨磨蹭蹭的,这是想留下吗?” 那些还捧着东西想要等刘双喜回来人便犹豫了,他们拿着东西在这里等了一中午,这么回去不甘心。可正如刘双喜说的,他们就要搬走了,送了礼也白送,那么要不要把礼再带回去?这么一犹豫,刘双喜就进了屋,刘府的下人便撇着嘴过来赶人,那些不想走的也不得不走,倒是替他们做了决定。 既然人家不收礼,他们也不能硬给不是? 等人都走远了,刘双喜问趴在地上给乐乐当马骑的云珞,“这些人闯进来,你就不管管?真像婆婆说的那样,想看看我眼皮子浅不浅?” 云珞笑而不语,刘双喜气的作势要踹人,若不是乐乐骑在云珞身上,她真想把这人踹翻了。 云珞回手将乐乐从背上抱下来放到地上,他也起身在地上坐好,“你先别气,听我把话说完。” “说!”刘双喜也在一旁坐下,若是他说的不好,她真要踹人了。不过踹人之前还是把乐乐先抱到安全的地方。 伸手揽过乐乐,抱在怀里亲了又亲。这么可爱的孩子谁不喜欢?她才多久没见着就想得不行了。 云珞道:“你前脚刚走,娘就要去客栈看表小姐,若不是被这些人绊住了脚,你觉着你带人去得月楼的事儿能瞒得住?” 刘双喜微张了张嘴,“你的意思是说婆婆已经知道我揍了解卉兰?” 云珞定定地看了刘双喜一会儿,“真揍了?” 刘双喜瞪眼,“怎么?还心疼了?” 云珞摇头,压低声音道:“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可惜她是女人,我不好亲自动手,就想着留给你好了。” 刘双喜不信地哼了哼,贵为王爷想揍个人还用得着亲自动手?再说,他揍完人她还可以再揍,这又不是什么机会只有一次的事情,其实就是哄着她玩儿的吧? 刘双喜道:“好,既然你话都说了,下回见着她,我定会替你把你那份也揍回来。” 云珞张了张嘴,点头,“好!” 正文 第302章王妃气晕了 刘双喜满意了,虽说云珞的本意并没有真要揍解卉兰,但既然云珞能让章太妃答应把解卉兰匆匆嫁进花府,就说明他对解卉兰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情意。 刘双喜虽然时不时还会因解卉兰的出现冒冒酸水,却绝不会怀疑云珞对解卉兰有感情,若真有感情早干嘛去了?就冲着解卉兰曾和云珞的兄长定过亲,他们之间就没有可能。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章太妃派丫鬟来问何时开饭,刘双喜才知道今儿的午饭还没吃。看云珞,云珞闷着头和乐乐玩儿,显然是不想理这个茬。 刘双喜就拉着丫鬟到外屋,问道:“怎么还没开饭?” 丫鬟苦笑:“常氏和那两个厨娘都跟着王妃出去了,彩月又说自己身子不爽利,厨房里剩下的几个做的饭菜太妃说什么都不肯吃,这不就等着王妃回来嘛,王妃,太妃让您快点把午饭做出来。” 刘双喜心直口快地道:“合着在太妃心里我就是一厨子呗?” 丫鬟嘴角抽了抽,压低声音道:“太妃早上也没吃好。” 刘双喜知道,这是解卉兰那些话让她吃不下饭,这会儿说不定是明白过来了,才觉得饿。 可太妃明白过来了,王妃却想不开了怎么办?平白无故太妃要相信别人的话,往她脑袋上面扣屎盆子,她若是说忍就忍了,往后太妃会不会听风就是雨,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她身上泼? 于是,刚刚起身的王妃身子一歪,人就朝着旁边倒了过去,也幸好丫鬟眼急手快,将刘双喜扶住,嘴里喊道:“王爷,王妃昏倒了。” 云珞从里屋三两步就纵了出来,将刘双喜揽进怀里,对丫鬟吼:“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郎中去!” 丫鬟慌手慌脚地跑出门,刘双喜被云珞抱到床上后才缓缓地睁开眼,见云珞沉着个脸,弱声道:“相公……我……” 云珞瞪了她一眼,“你倒是越来越能耐了。” 刘双喜撅着嘴,把脸转躺床里,云珞叹气:“我不是说你不想做饭,而是说下回先和我通通气儿,看把我吓的差点心都不会跳了。” 刘双喜把脸转回来,见云珞手捂着心口正朝她眨眼,便知道云珞不是恼了她不给章太妃做饭,扁着嘴委屈道:“我也不想这样,可婆婆她……你知道今早她把我找去都说了什么吗?她竟然信解卉兰的话,硬说喜悦是我在和你之前生的,天哪,我才大了喜悦几岁?哪来得那么大的女儿?” 说着刘双喜声音低了下来,“我若是有这么大的女儿,干嘛还找你生娃?” 云珞伸手捏住刘双喜的鼻子,“往后再受了委屈就别忍,这次你去揍了解卉兰就很好,你是本王的妃,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那婆婆再听了什么人的话怎么办?” 云珞道:“你就和我说,我替你出气。” 刘双喜双眼闪着亮光,“你可不能对婆婆动手啊。” “口不对心!”云珞哭笑不得,明明刘双喜是用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眼神看着自己,却说着劝他不要和娘动手的话,怎么看怎么假,可偏偏刘双喜就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果然娘这些日子做得太过分了,若她不是自己的娘,都不用怀疑刘双喜会不会亲自动手揍人了。 虽然最近刘双喜表现的很温顺、很贤良,可他怎么可能会忘了刘双喜其实是个非一般的女子呢? 刘双喜朝云珞呵呵笑,她本来就没想掩饰她想揍章太妃的心思,她就是要让云珞知道,她不对章太妃动手,完全是为了他,这个情他得承。 这边小两口还有心情说笑,外面却已经乱成一团了,听说王妃晕倒了,府里的人一个个都急得不行,先是彩云彩月跑进来看刘双喜,接着带着侍书到外面闲逛的刘四喜也从外面跑回来,等郎中请回来时,刘双喜的屋子里里外外已经围满了人,常常在刘双喜面前侍候的女人们都在里屋外屋急得直伸脖子,其余人和男人们则在外面叹气。 大家都觉得早上表小姐来了,王妃就被章太妃教训了一顿,虽然不知为了什么,但显然这事儿与表小姐有关,如今王妃又晕倒了,没准就是被气的。 表小姐从前瞧着多好多善良一个人,怎么会这般歹毒呢? 郎中进来一看屋里屋外都挤满了人,便有些不高兴地道:“你们都围在这里,病人还能喘上一口清新的气不?” ‘呼啦啦’人都跑了出去,只彩云一个人留下来侍候。郎中摇着头,迈着方步进到屋子里,刚走到床边,想让坐在床边的云珞把病人的手拿过来,好方便他诊脉。 就见云珞头也不回,给床上躺着的人掖了掖被子,才微抬着头对郎中道:“今日请郎中过来,有件事想要劳烦阁下。” 郎中看向云珞冷淡却威严的脸,随即冷汗就冒了出来,他们素昧平生,有什么事情要劳烦他的? 想到镇上传闻,这家是女人做主,男人是上门女婿,如今又把婆婆接来了,今早听说还来了个挺好看的女人,难道是男人伙同别人把女主人害了,想要谋夺家产,人已经被害,请他来就是下个急病去了的诊断? 郎中头上的汗嘀嗒嘀嗒地往下掉,一面是他行医多年的医德良心,一面是岌岌可危的小命,郎中一时竟不知如何选择。 就听云珞道:“倒也不是什么为难之事,只是大概你也听说了我们家里的情况,我家娘子操劳过度身子本就不好,早上又惹了些闲气,这不就病倒了。我就想着你帮着把病情说的严重些,先让她静养几日。” 郎中听了嘴张得有些合不上,半天才道:“就这?” 云珞点头,“就这!” 郎中长长地吁了口气,“我当多大的事儿呢,弄得怪吓人的,我还当你把人害死了,让我来帮你遮掩呢。” 说着,郎中走到床边,云珞嘴角抖了抖,不得不佩服郎中这想像。 正文 第303章外面欠着债呢 彩云立马将椅子送到郎中身边,郎中坐下,彩云又从被子里将刘双喜的手拿了出来,垫到脉枕上,郎中将手指按在刘双喜腕上,一边摸着小胡子,一边摇头晃脑,把了这边手腕又让刘双喜把另一只手腕也过来再诊,把本来并没觉得刘双喜是真病的云珞倒吓着了。 按说他都和郎中说好请他来就是为了遮掩,用得着这么认真吗?担忧地问道:“郎中,内子这是?” 郎中又晾了云珞一会儿,才将手从刘双喜的腕上拿开,未开口先叹气,更是把云珞的魂都吓飞了,“内子的身子到底怎样?你倒是说话!” 彩云还是头回见着云珞这般着急,只当刘双喜真是病得不轻,心里也慌乱起来,“你倒是说话啊,我家小姐到底是得了啥病?” 云珞咬紧牙,生怕郎中说出刘双喜将不久于人世,郎中却慢慢地道:“尊夫人这身子骨实在是……太健壮了,我都不知怎么编好了。” ‘咚’云珞一拳砸在旁边的桌上,将红木的圆桌砸下一边,把有心逗逗他的郎中吓的叫了声‘娘’,才知道自己这个玩笑开大了,赶紧道:“尊夫人这是思虑过重,以至郁结于心,往后可要少惹闲气。我这里先开两副药,回头府上派个人同我回去拿药,回头煎了每日喝上一碗……” 云珞恶狠狠地看着郎中,吓得本来还想再装模作样说几句的郎中赶紧跑到外屋,打开医箱拿出纸笔刷刷刷写了一个药方子。 云珞懒得理那个乱开玩笑的郎中,瞧着也四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这么没深没浅的。 彩云从郎中手里接过药方,又塞了一块银子给郎中,郎中拿着银子一溜烟儿地跑出去,出门时太过匆忙,险些与走过来的章太妃撞到一处,郎中赶紧往后仰,幸好旁边有人挡了下,把郎中才没狼狈地仰面摔倒在地。 章太妃沉着脸,“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郎中苦着脸,这家到底是做什么的?说是上门女婿的男人气势就够足了,这老太太瞧着也不是善茬,赶紧告了罪就往外跑。 章太妃道:“他怎么吓成这般模样?莫不是王妃病得过重?” 见章太妃说起王妃或许病得过重时,脸上并无喜色,反而有些凝重,知道章太妃并不希望王妃一病就呜呼哀哉了,觉得太妃也不像大家口中说的那么不尽人情。 可章太妃这话谁敢回?只能等着见了王爷,让王爷自己说了。 一行人进屋,彩云出声给章太妃请安,云珞听到声音却没有起身,丫鬟便挑着帘子,章太妃走了进来。 云珞一直背对着章太妃,拉着刘双喜的手,即使没有看到云珞的脸,章太妃也能想像得到云珞脸上的悲戚,便有些后悔不该听了解卉兰的一面之词就认定刘双喜不是个安分的。 可如今刘双喜或许正是因此病倒,章太妃也拉不下脸去赔不是,只能站在屋中缓缓开口:“娘听说王妃病了,过来看看。” 云珞声音淡淡地道:“娘有心了。” 章太妃便被噎的不知再说什么,心里却暗自苦闷,许久后才道:“那郎中怎么说的?” 想到郎中慌乱的模样和云珞此时的态度,难道刘双喜真要不行了吗?可瞧着她虽不健壮却瞧着很结实健康的模样,怎么能说病就病?难道真是被自己气的? 云珞沉默了半晌才道:“郎中说……双喜她郁结于心,要静养。” 章太妃‘哦哦’两声,觉得这也不算什么,按说别人家的婆婆媳妇不也是一样,哪有勺子不碰锅的,如今她知道刘双喜气性大,又知道解卉兰爱搬弄是非编瞎话,往后她最多不信解卉兰的,少找刘双喜麻烦就是了。 云珞再怎么也是她的儿子,总不能让她给刘双喜赔礼道歉吧? 正想着,又听云珞道:“娘,双喜她这人心思重,总怕自己做的不好被娘不喜,又怕她的言行配不上王妃这个身份,这些日子常常吃不下、睡不着,儿子看着心疼。” 章太妃就有些火气不涌,她为了儿子的事儿吃不下、睡不着的时候,怎么没见儿子心疼过?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不知被刘双喜灌了多少迷汤。 可瞧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刘双喜,章太妃又有些心虚,怕儿子真因刘双喜和她离了心,只能温声道:“这次是娘听信了你表姐的话,误会了王妃,待她醒来,娘和她赔个不是成不?” 云珞回过头对章太妃摇头苦笑,“天下没有不是的爹娘,您是做娘的,岂能给晚辈赔不是?” 这话说的让章太妃觉得脸疼,可看着云珞一脸悲戚的模样,只能把不喜的心思收起来,“虽说是晚辈,可娘错了就是错了,总是该和王妃道个歉的。” 云珞似犹豫了下,便点头道:“娘若是执意如此,那便按娘说的做吧,双喜也是个明事理的,想来不会让娘太过为难。” 云珞不答应时章太妃怕他寒了心,如今答应了,章太妃却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深深地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刘双喜,不过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竟然要她这个太妃亲自道歉,真是……让人气儿不顺。 云珞瞧着章太妃的神色,心里长长地叹了声,知道这个娘一直从心里就没接受过刘双喜,看来他想的让两个接触接触,凭刘双喜的好厨艺征服章太妃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了。 再想着章太妃明知道解卉兰当初做的那些事情,还对她多有维护,云珞就担心将来哪天解卉兰再在章太妃面前说几句什么,章太妃又要为难刘双喜了。 要不直接把解卉兰解决了?但没有了解卉兰,还会有张卉兰、李卉兰,章太妃不能在心里真把刘双喜当一家人,杀几个都没用。 云珞道:“娘,前些日子我让人核算了一下账目,这些年战乱、天灾不断,我们的财政连年亏欠,如今在外面已经欠下几百万的债。” 正文 第304章我可没那个脸 章太妃闻言先是呆了呆,不明白儿子说着刘双喜的病和她们婆媳的矛盾,怎么突然就说到财政上?但很快就听明白,他们竟然在外面欠了几百万的债?这是多大一笔银子?章太妃听着脑袋就疼了,她之前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怎……怎么欠了这么多?” 云珞便一样样给章太妃算起来,随着云珞算账,章太妃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云珞又趁热打铁道:“从我接下定北王这个封号时,账目上就有一百三十万两的欠债,陆续还了一些,又欠下一些,之前打仗也填进去不少,这些年又天灾不断,不是旱就是涝,今年冬天更是有几县都遭了雪灾,还有娘这些年与那些夫人们来往不断,喝个茶、饮个宴不都是银子?” 章太妃想说她才能花多少,可面对云珞并无指责,却很认真的目光,她真没勇气说出来,想着她出个门少说也要花上几百两,这些年就是花在解卉兰身上的银子没有几十万,也有几万两了,章太妃觉得云珞心里应该是怨她的。 可她出身章家,章家世代都是巨商富贾,光是她的陪嫁银两就有百万两,说起来她还真没把银子太放在心上。 但几百万两的欠债,这是压在儿子头上的一座大山啊,章太妃犹豫着道:“要不……我派人给你舅舅去封信,或许他能帮帮你?” 云珞又是苦苦笑道:“娘,当初您为了维护表姐,可是把舅舅一家都得罪光了,我可没那个脸。” 章太妃微张着嘴,想到当初她对兄弟姐妹的决绝,似乎真是把人得罪的狠了。仔细想想缘由,还真是因解卉兰而起,她真不知道自己到谁中了解卉兰的什么毒,但凡她哭出两滴眼泪,自己就会心疼的要死,开始时是怜惜她父母早亡,渐渐的就习惯了解卉兰的柔弱,如今想想,这些年为了她,自己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娘家的兄弟和姐妹都不来往了,若不是云珞说她还没有真的意识到她一直被解卉兰牵着鼻子走呢。 章太妃的脸色很难看,云珞接着道:“双喜会做很多吃食,前些日子我与她商量过了,待回了华阳城,就让她接手家里的铺子,到时把生意都停了改成酒楼食铺,生意定然会好。” 想到自己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虽然出身在商贾世家的章家,但章家的女子很少学习经商,最多也就学学算账,章太妃于生意一道还真没什么见解,而刘双喜则不同,双喜快餐被她经营的有声有色,做的美味就是她都赞不绝口,等到了华阳城自然不怕没人来吃,便点头道:“都听你的,娘往后就不管事了。” 云珞又道:“虽说双喜做吃食上很出色,可毕竟是几百万两的欠债,我们每年的支出也不少,只有华阳城的几间铺子还不知要到何时才能还清欠债,我和双喜商量着,想在别处也买几间铺子,生意做得大一些,这样也能早把欠债还清。” 章太妃怔了怔,“你们是想不回华阳城了?” 云珞摇头,“哪能呢?我和双喜还是要先回华阳,买铺子开店这种小事也不必我们亲自过问,孩儿只是想和娘说,往后双喜大概会很忙,若是在娘跟前有个不到之处,还请娘相信,无论到什么时候,您都是我和双喜的娘。双喜她自幼丧母,嫡母又千方百计害她,她心里一直渴望有个娘疼她爱她,只是她从未与亲娘相处过,不太懂得该如何与娘相处,但只要娘肯给她机会,双喜她一定会学着做个好媳妇。” 章太妃与云珞母子对望,谁也不再说一句话,刘双喜躺在床上紧张的要死,却又敢睁眼,知道云珞突然说这些话算是向章太妃表明她的立场,只要章太妃不为难她,她便会把章太妃当成亲娘一样孝顺。 最后章太妃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云珞看着她孤独的背影心里颇不是滋味。若不是当初他被质留在京,爹和大哥又常年在疆场,她也不会把解卉兰当成亲生的一样疼爱,可最后却疼出一匹狼来。 他知道章太妃是孤单的,可是为了今后家里的和睦,有些话不得不说,想必她总是会想明白的。 回头见刘双喜坐地在床上看他,云珞道:“起来走走吧,躺多了头晕。” 刘双喜叹道:“虽然说出来有些矫情,可你这样说子,婆婆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云珞气笑了,“小没良心的,我这又是为了谁?你说装晕就装晕了,还不得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往后知道矫情就别说,显得我多不孝似的。” 刘双喜从床上下来,正看到刘四喜在外屋探头探脑地往里瞧,没好气地道:“还学会扒门帘子了?” 刘四喜便牵着乐乐的手进门,一看到刘双喜,乐乐就跑着扑上前,嘴里叫着娘,就把手上握着的一块糖往刘双喜的嘴里塞。 刘双喜吃了满口香甜,却对乐乐道:“小孩子不要吃太多糖,牙会烂掉。” 乐乐朝刘双喜呲牙,“没没没!”意思是说牙没烂掉,刘双喜被他可爱的模样逗得笑弯了眼,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乐乐便乐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把另一边脸又凑过来给刘双喜亲。 云珞在一旁看了眼气,乐乐可是很少主动亲他,都怪打小他就没在身边,缺失了孩子的成长,如果打小一直看着长大,孩子大概也会像亲近刘双喜一样亲近他吧? 不过,如果是软软嫩嫩的闺女就更好了,文文静静的可不像这小子一样闹人。 可目光落到刘双喜身上,云珞突然觉得若是生个闺女性子像娘,估计也文静不到哪里去。 夜里,好不容易把缠着刘双喜的乐乐哄睡了,云珞轻声对刘双喜道:“乐乐三岁了,一个人也怪孤单的,要不咱俩再努努力,给他添个妹妹如何?” 想到当初怀乐乐时,云珞就说过希望她生的是闺女,刘双喜明白云珞不是说说免得给她压力,而是真喜欢闺女。 正文 第305章我梦见景大哥了 可生不生闺女也不是她说的算的,不过当初两人才在一起就怀上了,估计怀孩子挺容易的,又在一起大半个月了,不知会不会又怀上。 当初她只想要一个儿子傍身是想着一个人孤单,如今身边有男人有孩子,还真希望多几个孩子,也免得乐乐长大子一个人孤单,这时代不都讲究个多子多福嘛。 只是……刘双喜恶狠狠地对云珞道:“你别以为我怀上了,就能容忍你在外面胡来,若是被我知道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哼哼!” 云珞哭笑不得,当初他是觉得刘双喜不会吃醋是不在乎他,可这还没怎么样就先威胁上了,说的好像他多花心似的。若他真是那种人,刘双喜威胁就能威胁得住吗? 刘双喜做了一个梦,梦里牵着乐乐的手,乐乐手里又牵着一个小姑娘的手,刘双喜却怎么也看不清那小姑娘的模样,想着是自己的闺女总要看清才行,结果还没等凑近了看,乐乐却和她说:“娘,这是你未来的儿媳景花。” 刘双喜心里一惊,便看清了小姑娘的身上竟然长着一张景礼的脸,嘴巴张张合合地道:“刘掌柜,我被王爷害死了,我死得好惨,我要找你们一家报仇。” 刘双喜大叫一声被吓的坐了起来,浑身冷汗淋淋,实在是太吓人了。 云珞被刘双喜惊醒,从后面环住刘双喜的腰,“做噩梦了?” 刘双喜忙不迭地点头,点完了头才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严肃地盯着云珞道:“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派人把景大哥害了?” 云珞脸色甚是纠结,“你怎会这么想?我害他做什么?” 刘双喜难过地道:“你还说没有?他都给我托梦了,说是要做我儿媳妇,没准就是来报仇的,你还不肯和我说实话。” 云珞翻着白眼,“梦也能信?你长点脑子成不?咱儿子虽然还小,像我眼光也得高,能随便看上他?” 刘双喜却不信,让云珞把景礼找到,不然她就不信景礼还活着。 云珞气得真想让人干脆把景礼宰了算了,竟然敢让他娘子惦记着,当初怎么就没想过斩草除根呢?可让刘双喜这么一直惦记心里真不舒服,云珞往床上一躺,闷声道:“好好好,既然你说他是被我派人害了,那就算是吧,明日派人去买些香烛黄纸,你给他多烧些纸好了。” 本来刘双喜也是睡糊涂了,认定梦里就是真的,可和云珞说了几句后便清醒一些,云珞说不是他害的,人还好好地活着,她便信了几分,结果云珞又承认了,她到底信是不信? 想把云珞推醒了问问,又怕云珞吃醋,到时真恼了,本来没杀也要去杀了,只能委委屈屈地躺下,脑子里想的都是景礼死了,还是景礼活着。 天一亮,云珞便出了门,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而一早,又来了几家送礼的,刘双喜让人将大门紧闭,无论是谁都不给开门。 不多时初夏进来,“王妃,冯家和王家来人了!” 刘双喜道:“他们来做什么?难道还要讨打吗?” 初夏笑道:“八成是得知青龙山被剿的消息,想来探探咱们的口风,王妃见还是不见?” 刘双喜想了想道:“若是见了,他们问起青龙山的事儿,弄得好像和咱们有关似的,那就不见吧,反正我看他们也烦,万一他们若是在我眼前哭诉他们怎么冤枉怎么无辜,我这心还容易软。” 初夏得了刘双喜的令便出去,可刚出门就看到章太妃的丫鬟在门前,把冯家和王家派来的人往里面请,初夏走上前问道:“老夫人要见他们?” 为了不暴露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在外人面前府里的人都称章太妃为老夫人,称刘双喜为夫人,这个老夫人自然指的就是章太妃。 丫鬟道:“老夫人说她初来乍到,对镇上的邻居不甚熟识,刚好借这个机会与大家见见面,再说来者是客总是见见的好。” 初夏便让到一旁,虽然她是在王妃跟前听令,但章太妃是长辈,她决定了自己也不能拿王妃说事拦着。只是不知章太妃要如何与冯家和王家人熟识。 冯家这次来的是一个小妾,平日在冯老爷面前甚是得宠,又是个能说会道的,冯老爷派她过来也是打着化解怨仇的打算。 而王家来的则是王大姑娘的娘,王家不比冯家家大业大,虽然小有积蓄,却算不是大户,除了王大姑娘的娘,家里还有两个妾,却不甚得宠,平日在家里也是当成下人一样使唤,这种时候自然不能让那两个妾来。 进到门里,冯家妾和王夫人便笑得一脸灿烂,无论见了谁都先拜年,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本来府里的人还想等人进来就先给她们几个软钉子碰,可这两个女人是打定主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人真是不好发作。 两个女人随着丫鬟直奔后院,初夏便来给刘双喜回话,听说章太妃把人请了过去,刘双喜便不打算再过问。本来章太妃就看她不顺眼,昨日云珞说了那些话,就看章太妃怎么想的了,若是心疼儿子,大家你好我好也就都往好了相处;若是觉得儿子偏心媳妇,没准往后还得变本加厉地闹。 刘双喜可不打算自己凑上去找不自在,章太妃想怎么发作那两家人就怎么发作吧,不过就是两家跳梁小丑,还能翻天了? 不过,彩月这丫头因自己和章太妃怄气,借口王妃病了,要给王妃熬补汤,从昨儿开始就不管厨房的事儿,饭菜都是常氏做的,吃着倒是比从前好,但总是差了一些。 刘双喜就想自己先下厨做几个菜,让人给章太妃送去,不管章太妃昨日听了云珞的话后是怎么想的,她做小辈的先给她个台阶,没准章太妃就顺着台阶下了。 可若是章太妃心里还有疙瘩,不肯下这个台阶,往后她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正文 第306章和睦的让人心惊肉跳 刘双喜指挥着常氏等人洗菜切肉找食材,一刻钟之后,刘双喜正喝着小茶水,章太妃身边的丫鬟找到厨房来,对刘双喜道:“王妃,太妃说冯家和王家的人主动登门赔礼,看着倒是甚有诚意,让奴婢悄悄过来问问王妃的意思,若是看他们还不舒服,就把他们送官,治个通匪的罪,若是王妃不想与他们计较了,过去骂几句出出气。” 刘双喜一愣,明白章太妃这是想要借着发落冯家和王家的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若是她心里不怨章太妃了,不管是治他们两家的罪,还是过去骂几句,都算是顺着章太妃给的台阶下了。 原本刘喜就想着给章太妃一个台阶,如今倒是章太妃先把台阶给她架好了,刘双喜也不会得理不饶人,对丫鬟笑道:“你去和太妃说一声,中午我做了太妃爱吃的红烧肉,厨房里实在忙着走不开,一切听太妃做主就是。那两家人也不值得太妃动问,若是不喜让人赶出去就是。” 丫鬟应了声退了出去,不多时就听两个女人哭喊着从后院来到前院,刘双喜侧耳,便听到有人喝道:“哭什么哭?你们两家通匪,这是我们家老夫人和夫人能管的吗?要哭也得找县令大人哭去,没准你们多送些礼,周一铲见钱眼开就判得轻些。” 话说到这份上,再装可怜也没用了,两个女人的哭声停了,骂骂咧咧地往外走,刘双喜听她们骂的有些不像话,什么老虔婆都骂出来了,刘双喜觉得,这礼送再多周一铲也不会敢给他们开脱了。周一铲是爱财,可再爱财也得先把小命保住,别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周一铲可清楚得很,敢骂太妃老虔婆,为了讨好王爷,周一铲都能给断个重罪了。 何况通匪的罪名本来就不小,证据确凿可是要杀头的,亲眷都要充军或发卖。 刘双喜觉得若是这两个女人装得可怜一些,她或许会心软求个情,可骂了太妃……她还是不掺和了吧。 两个女人刚出门就都摔了一跤,王家夫人把门牙磕掉了,冯家小妾更是直接被尖石划破了脸,那一路哭得才真叫伤心。 悄悄给了两个女人教训后,章太妃身边的丫鬟又来厨房,对刘双喜笑道:“太妃说王妃身子弱,让王妃少操劳一些,好好歇着,有什么事儿就让常氏她们做就好。” 刘双喜让丫鬟回去表达对太妃体恤的感谢,并让丫鬟带了一壶柠檬红茶给章太妃。 不多时章太妃又让人给刘双喜送了一盒香脂,说是天冷洗手后涂些,手会越发细腻,刘双喜便让丫鬟给章太妃带了一碟蝴蝶酥,章太妃又让丫鬟给刘双喜拿来一只铜打的暖手炉…… 云珞从外面回来就听下人说这一上午太妃和王妃互送礼物,和睦的让人心惊肉跳。 中午吃饭时,刘双喜给章太妃夹菜,“婆婆,这道红烧肉,我用的是三分瘦七分肥的五花做的,怕婆婆吃着腻,里面又加了些梅花肉,您尝尝可合口?” 章太妃立马夹了一块麻辣鸡块放到刘双喜的碗里,“王妃受累了,快吃块鸡肉补补,明儿下厨的事儿就让下人做就是了,没得王妃亲自动手。” 刘双喜又给章太妃夹了一棵绿油油的小白菜,小白菜还是她在屋子里栽的,在没有新鲜青菜的冬日里也算是个稀罕东西,“婆婆吃肉怕腻,就多吃些小白菜,小白菜不但解腻,还能排毒养颜。” 章太妃便又给刘双喜夹了一只爆炒大虾,“这大虾是好东西,王妃家乡怕是没有,等回了华阳城想吃就让人去捞,这个在海边都不算稀罕东西。” 刘双喜又伸筷子……云珞看着这对和睦温情的婆媳俩,觉得头隐隐作疼,这也太刻意了,哪像一家人? 彩云也两边看来看去觉得自己似乎也该伸筷子给刘双喜和章太妃夹菜,可好好吃个饭怎么这么累呢? 唯二不受影响的怕只有刘四喜和乐乐了,只是刘双喜和章太妃互相热情地夹着菜,完全顾不上乐乐,刘四喜一边给乐乐扒着虾一面小声道:“赶紧吃,不然等她们想起咱们又好说让少吃了。” 乐乐也不知听没听懂,嘴里‘咯咯’地笑,“少吃,少吃!” 一顿饭吃完,刘双喜和章太妃都觉得胳膊有点酸,回到屋中刘双喜对云珞道:“相公,你看我今日的表现怎么样?婆婆好像很满意呢。” “这么吃饭,你累不累?” 刘双喜甩了甩胳膊,点头,“是挺累的,唉,往后要是都这么吃饭可怎么办?” 云珞嘴角抽了抽,“知道累下回就好好吃饭,你和娘相处的好不好,不是看谁给谁夹的菜多。” 刘双喜想着,似乎云珞说的没错,可章太妃给她夹菜,她若是心安理得地吃了,章太妃会不会觉得这个做媳妇的不尊敬她?唉,婆婆不想好好相处难,婆婆想好好相处了还难! 而此时的章太妃坐在桌边,丫鬟一个给她捶肩,一个给她揉胳膊,毕竟年纪大了,夹了一顿饭的菜,她连后背都有些疼了,叹了口气,往后一直这样下去,会不会就习惯了呢? 打了个嗝,刘双喜夹的太多,她吃的也多了,胃里还胀的难受呢,不知刘双喜胀不胀,若是胀的话,会不会煮些消食茶喝喝? 正想着,彩月在外面问道:“义母,我是彩月。” “快进来!”章太妃心里大喜,她是真心喜欢这个义女,与刘双喜示好,说是为了云珞这个儿子,其实也是不想让彩月伤心,也幸好彩月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这刚吃过饭又过来看自己了。 彩月手里端着一只盖碗进来,端到章太妃的面前,“义母,吃过饭喝些消食的茶饮吧。” 章太妃正想着这个,彩月就送了过来,免不了感叹义女贴心,端过掀了盖子的碗便喝了一口,晾得微温,酸酸甜甜的喝到胃里才叫舒服。 一口喝下后问道:“可给王妃送过了?” 彩月笑,“刚晾好了就给义母端来,待会儿再给大嫂送去。” 章太妃一听彩月先顾着自己这个义母,心里更舒坦了,看彩月怎么看怎么更贴心了。 正文 第307章不一样了 彩月给刘双喜送消食茶,章太妃心里很是惬意,刚喝了两口消食茶饮,前院有人进来回禀,“太妃,表小姐来了,正在府门外候着。” 章太妃虽然气解卉兰编瞎话搬弄是非,可毕竟是打小养大的孩子,心里到底是疼爱的,最后还是道:“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解卉兰从外面进来,章太妃刚又喝了一口消食茶,抬头看到解卉兰,当时就吓了一跳,瞧解卉兰的脸上青青紫紫,这是挨打了? “卉儿,你这是……” 解卉兰拿着帕子掩着嘴哭,“姨母,不怪王妃,都是卉儿不懂事,不该听别人乱说就当真,险些坏了王妃的清白名声。” 章太妃就听明白了,这是被刘双喜打的,想着刘双喜一边打了解卉兰,一边又在自己面前装没事人儿,章太妃就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个没多少心机的人,被人陷害了就只会自己动手出气,甚至还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而明明有权,却不知让人好好守着解卉兰,还给她到自己面前卖乖的机会。 章太妃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偏了,不是偏向解卉兰,而是偏向了刘双喜,从前怎么看怎么柔弱得让人心疼,仿佛只会被别人欺负的解卉兰,看清楚了却是个一肚子心机算计的蛇蝎女。 而她一直看不上的乡下女人刘双喜,反而憨直可爱了许多。 章太妃沉吟道:“卉儿果真是最识大体的,你不怪王妃就好,她也是一时气恼,才会……回头姨母说说她,往后绝不会如此了。” 章太妃想,回头真该好好说说刘双喜,再大的怨也要记着她的身份,哪有自个儿动手打人的道理?身边的下人都是摆设吗?反正打了人也不能给挨打的留着把柄。 解卉兰只当章太妃还是向着她的,闻言又哭又笑,“姨母最疼爱卉儿了,可这回也不是王妃的错,姨母还是不要怪罪王妃。” 章太妃又点头,“既是卉儿如此识大体,姨母知道该如何做的。” 解卉兰便温柔地笑了,这算是告了刘双喜一状,也不枉她不顾大小姐的形象跳窗跑出来了。想到追着她一直追到刘府门外的珍儿秀儿,解卉兰心里好解气,待会儿她就再和章太妃哭诉一下两个下人都不把她当回事儿的事。 解卉兰自认笑容完美无缺,可配上一脸伤怎么看怎么维和,看得章太妃心里怪怪的,丫鬟给解卉兰上了茶,章太妃也喝完一碗消食茶,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对解卉兰叹了口气:“卉儿,你这次出门可与我那外甥女婿说了?” 提起花茂,解卉兰的脸色僵了僵,复又笑道:“自然是说过了,他还让我在姨母身边多留些日子,侍候好姨母,不急着回去。” 章太妃却皱眉,“他真让你不急着回去?” 解卉兰不解地点头,“难道姨母想到了什么?” 章太妃摇头苦笑,“但凡新婚夫妻,哪有不如胶似漆的?你们才不到半年?怎的就让你不急着回去了?还有你这肚子怎么一直没有动静?花茂他年纪不小了,府里的子嗣也有几个,你可得抓紧了,不然他府里那么多妾室,等他被迷住了眼,有你后悔的。” 解卉兰闻言脸上红了红,她不好和章太妃说她与花茂成亲这么多日子,还没让花茂进过房。 之前她是看不上花茂,听章太妃一说,似乎她当初说不肯和花茂洞房,花茂竟也没有强求,当时她只当花茂是个体贴的,如今想想,似乎花茂真对她没什么想法。就是府里的账目都是几个妾共同掌着,她这个正室夫人除了每日吟诗作对、伤春悲秋,还真没什么事情做。 她可以不在意花茂,可花茂不喜她就是另一回事儿,解卉兰意识到花茂可能真不喜欢她,只是迫于定北王府的压力,或是说看中定北王府的权势才娶她,可想到花茂对她一向很是尊敬,又觉得担心是多余的。 “姨母,花茂他对我很好。” 章太妃‘哦’了声道:“这样姨母就放心了,你嫁到花府这些日子,手里可掌了权?” 解卉兰想说:她这样冰清玉洁,别人眼里带着仙气儿的形象,真不适合与人争权夺势,可又怕她说没有章太妃会觉得她没用,便低声道:“花茂说我是正室夫人,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别的都是下人做的事,只要我高兴,没得让俗事烦了心。” 章太妃便皱起了眉,心道:难道这丫头所有的心计都用在对付刘双喜上了?就这脑子,若不是有定北王府表小姐的身份,在花府能活这么久吗? 见章太妃皱眉,解卉兰就知道她想得单纯了,好在章太妃不是她的亲娘,如今又因她一再陷害刘双喜,对她已不似之前那般掏心掏肺,闻言只是皱眉,并没有多说什么,解卉兰竟觉得章太妃没有斥责她,让她松了口气。 彩月从外面进来,仿若没有看到解卉兰,对章太妃道:“刚刚府外有人叫卖山鸡,大嫂让人买了几只,大嫂让我来问义母,是想吃烤的,还是想吃炖的。” 章太妃道:“前几日你做过一道蜜汁鸡,我吃着不错,就做一只吧,剩下的让你大嫂看着做就是。” 彩月答应着转身要出去,章太妃又道:“你和王妃说说,我知道她是个孝顺的,但往后厨房里的事儿不用她亲历亲为,那么多下人,总不能让他们都闲着,倒让主子做事的。你如今是本太妃的义女,也没得整日劳心这些。” 见章太妃关怀的话刚说完,解卉兰就变了脸色,彩月笑着应下,知道章太妃这是在告诉解卉兰,王妃和她的义女都是府里的主子,是太妃认可的一家人了。 解卉兰原本还以为章太妃见了她被刘双喜打成这副模样会心疼,即使有她替刘双喜求过情,章太妃过后也会发落刘双喜,可听章太妃刚说的话,哪里还会发落刘双喜,明明是心疼她操劳受累啊。 正文 第308章打得真不过瘾 解卉兰想:或许她这次编的瞎话让章太妃恼了她,这是说给她听的。不然章太妃那么眼高于顶的女人,怎么会对刘双喜那个乡下女人如此关怀? 对一定是这样,并不是章太妃真心向着那个女人。 解卉兰眼神坚定了些,可想到刘双喜落在她脸上的那些巴掌,坚定的心又退缩了,只怪她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那么大力气,抓着她的领子时,她竟然连反抗都无能为力。 章太妃见解卉兰眼神变来变去,一会儿悲、一会儿喜,一会儿又像下定什么决心,可接下来又动摇了,章太妃便有些心烦了,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直没真正了解过解卉兰,她果然早就不是那个懦懦的,只会躲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了。 她不怕解卉兰学会算计,可算计的是章太妃在意的人却不可以。看来回去后还是派人把花茂请来一趟,除了商量一下云珞说的几百万两欠债,再说说花府正室夫人该担起的责任,想必忙碌起来,解卉兰就没那么多的精力算计别人了。 章太妃没提留解卉兰用晚饭,解卉兰自然也不好意思硬要留下来,和章太妃说了一阵话,见章太妃不大有再说的意思,甚至还打起了哈欠,解卉兰便提出告辞,章太妃道:“你如今毕竟是花府的主母,离开花家也有些日子了,看看也该回去瞧瞧,明日一早我就派人送你们主仆几人回去吧。” 解卉兰低着头,贝齿紧咬着下唇,应了声:“是!”章太妃摆了摆手,解卉兰便退下。 出来时解卉兰跳的窗户,并没带人,即使带着花府的丫鬟也与她不贴心,没准还会押着她回云。可当走到前院,看到刘双喜站在厨房门前,颇为大气地指点着丫鬟婆子们做事,解卉兰竟生出可悲的感觉来。 当初她是高高在上的定北王府表小姐,一个命令就能让刘双喜带着孩子灰溜溜地逃跑,如今再见,她却成了灰溜溜的那个,这满府的下人,哪个不把刘双喜捧得高高的。 可她刘双喜无才无德,不就是长了一张迷惑人的脸,就把云珞给迷的晕头转向了?越看刘双喜的脸她的心里越不舒坦,刚巧刘双喜抬头看过来,解卉兰吓得赶紧把脸上的妒恨隐藏起来,可还是慢了那么一分,被刘双喜看个正着。 珍儿秀儿已经回来向刘双喜禀报过解卉兰跳窗逃跑一事,刘双喜并没放在心上,刚好也看看章太妃的意思,若是她还护着解卉兰,为了她挨打来责问自己,刘双喜也不会再试着和她修好。 好在章太妃大概也明白了,让彩月带来的话都是体贴她的,刘双喜心里暗乐,不知解卉兰听了这些话会是怎样的反应。 如今瞧着解卉兰对自己露出仇视的眼神,刘双喜咧嘴一笑,扬了扬巴掌,气死人不偿命地对她无声地说着:来咬我啊! 解卉兰扭头就走,不走还能怎样?人家是王妃,她不过是曾经寄人篱下的孤女,打又打不过,手段也使不上,不走等着再挨一顿巴掌吗? 彩云看着解卉兰的背影,摇了摇头,“小姐,何苦同她置气?我听初夏说过,她这门亲还是王爷亲自给挑的,那位表姑爷四十多岁了,前面夫人留下的孩子都比她大了,家中的妾室也不少,她在花府的日子可不那么好过。” 刘双喜却摇头,“我哪有那么多精力同她置气?不过是见着了不吓吓她心里就不舒服罢了。你没看她那一脸伤吗?刚扇她耳光时才叫爽呢。只是怕把人一巴掌扇死了,只敢用了一成力,想想还真不过瘾。” 彩云笑,“小姐若是过瘾了,一巴掌就能把她扇死了。” 刘双喜也跟着笑,虽说力气大点儿很多时候都方便,可有时也真无奈,想想前世电视里看到的,后宫的女人扇耳光,那用尽全身力气扇一个耳光,听着‘piapia’的才叫过瘾呢,这辈子她怕是都没这个机会了。 晚上除了有章太妃喜欢的蜜汁鸡,刘双喜还用坛子放到火上焖了两只鸡,剁得大小差不多的鸡块加了秘制的调料,装在坛子里把火封上,水都没放,焖熟后靠着坛壁的鸡肉被鸡油浸的酥香酥香的,靠里面的肉也又香又嫩,章太妃竟舍弃了她爱吃的蜜汁鸡,卖盯坛子焖鸡吃。 吃饱之后,云珞道:“这边的事情都办完了,我已派人先回华阳城安排,明日一早就启程往回走,若是行得快些,或许能赶上上元节之前抵达。” 章太妃喃喃道:“明日启程的话,倒不用再派人将你表姐先送回去了,就让她跟着一同回去?” 云珞便有些不愿意,见刘双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最后还是道:“她既是独自带着下人出来的,想必也能独自回去,若是娘不放心就派两个人护着她远远地跟着就好,还是不要走在一处吧。” 章太妃知道云珞还恼着解卉兰,更不想让刘双喜误会,如今吃着美味,想着欠的债务,竟也不想让刘双喜误会她对解卉兰比对她好,便点头同意了。 既然如此,看天色不早了,也就不必现在就派人去通知解卉兰,等到大家都启程了,再把护送她的人派去就是。 因第二日要赶路,刘双喜趁着睡前的时间又带着厨娘们做了不少吃食带着路上吃,如今天冷也不怕食物在路上坏掉,做得自然就多。 厨房里还存了不少没吃完的食材,生的带在路上也不方便,除了一些小虾小螃蟹这些做成麻辣鲜香的,烙饼自然也不能少,而刘双喜烙的饼里,除了加了大量的鸡蛋,还有各种馅料,吃的时候只要放在火上烤一烤,味道不会比刚烙好的差太多。 还有不少的肉,大块的都做成酱肉,大块的酱肉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厨娘们边从锅里往外捞边留着口水,常氏更是道:“王妃,这么多的好吃的,您都是怎么琢磨出来的?真是馋死个人。” 正文 第309章混得太惨了 刘双喜就笑道:“馋吧?等回了华阳城,我还要教你们更多的美食,到时候一人一间铺子,只要赚钱了,王妃我绝不会亏待了你们!” 大家虽然不清楚王府欠多少外债,但想到那可怜的税收和各处赈灾时撒出去的银子,都觉得王爷不容易,若是真能赚到钱,也算是帮了王爷的忙,于是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干一场。 能用的菜都剁到馅料里,包子饺子馄饨换着样儿地包,包好了就放到外面先冻着,明早吃剩下的就留到路上吃。天寒地冻的,多吃些汤汤水水的也暖和。 等把所有的食材都处理好,天也真的晚了,刘双喜让大家都回去歇着了,剩下的明早起来再收拾。 第二日早起,刘府便热闹起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准备早饭的准备早饭,昨晚包了那么多的馄饨,今早刚好都煮出来,吃完了身上热热乎乎的再赶路。 除了馄饨,又将昨日做好的酱肉也从汤锅里捞出来,一些切片上桌,大部分则是控干了水分装起来带上。 只是赶路不方便,那些汤汤水水的就不能带着路上吃了,除了一些做了高汤,剩下的就都连着一些食物送给相处好一些的邻居了。 知道刘府的人今儿就要离开,大概往后都不会再回来了,真是有人欢喜有人不舍。欢喜的自然是冯家、王家,甚至还有没怎么露头的何家,刘府的人要走了,好像他们头上压着的大山也要被挪走了。 而不舍的则是吃了刘府羊肉的人,若是刘府不搬走,那位老夫人大方啊,说不定隔些日子就能设个宴啥的,他们这些住得近的随便过去帮帮忙,人家送点吃食也能美美地吃上几日了。 知道刘府要搬走,很多人都主动来送别,不管刘双喜认识不认识,也不管大家都抱着怎样的心思,既然人家来送了,刘双喜这个主人也不会太小气,那些拿不走和不想要的谁要谁就拿走,结果,人们一拥而上,连厨房里剩下还没来得及倒掉的烀肉汤都给端走了。 端走烀肉汤的人还很得意地道:“这可是好东西,昨夜就闻着这香了,回头我就买些鸡鸭肉回来烀上。” 说着话,就拿眼光瞄刘双喜,刘双喜假装没看到,心里却明白,这是等着她主动说里面都放了什么料,可秘方就是秘方,将来回了华阳城她还指着这些秘方赚钱替云珞还债呢,哪能随便人家一个眼神就送人了? 好在她烀肉用的都是料包,用干净的白布袋装着料包,用完了就捞出来倒掉,即使把汤抱走了,也不会知道里面都放了什么料,最多就是除了这些料再送他一只大坛子,反正那大坛子也不能带着上路。 等了半天也没见刘双喜主动说起汤里放了啥,那人也就死心了,他也不是不识趣,明知道人家是秘方还过来要。 只是那肉太香了,回头炖好了能吃几顿,若是好的话卖出去还能小赚一些,可吃完了、卖完了呢?唉,看来只能自己多琢磨琢磨了,就算做不出那么好吃的酱肉,好歹也不能差得太多,人家能做出那么好吃的肉,他一定也能琢磨出来! 刘四喜抱着乐乐过来,低声对刘双喜道:“幸好早起就把要带走的都装上了,不然瞧这架式像要抄家啊。” “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大家都能吃饱饭,谁还在意这点东西?”刘双喜白了他一眼,心知这里的人实在是太穷了,不然谁能拉得下脸像土匪进村似的?若有条件,谁不想矜持些、高贵些?肚子都填不饱,说那些都是虚的,只有握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刘四喜听了刘双喜的话挺意外的,看了刘双喜一会儿,才感慨道:“果然身份不同,说的话也不同了,真有那么点忧国忧民的意思了。” 说完,又抱着乐乐转身回屋,外面还要闹腾上一阵子,他还是带着乐乐回屋暖和暖和。 云珞起早又去了趟县里,把青龙山的那些人都带了过来,打算带回华阳城去。刘双喜之前听云珞说过,这些人将来都是要交给她来用的,可一想到他们曾经是山贼,虽然云珞说他们没做过多少坏事儿,可山贼就是山贼,真能听她的吗? 结果见了这些衣衫褴褛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们,刘双喜心那个软,这些人说是山贼,还不如说是一群难民了,当初在临县城外逃难来的百姓都没他们惨,很多人大冬天的还穿着露脚趾头的单鞋,身上的衣服更是补丁套着补丁,都看不出衣服本来的料子应该是什么颜色的了。 山贼混成这模样,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绝对是少有的。再面对那一双双充满期盼的眼神,刘双喜再也说不出担心他们不安分的话了。 云珞把人带到就站在一旁不说话,显然是向那些人表明立场,往后他们的主子就是王妃,而不是派人将他们招降的王爷,甚至王爷早就同他们说了,只要他们好好地听王妃的话,尽心竭力地替王妃办事,王妃定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什么是好日子?难够吃饱穿暖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好日子,为了能过上那样的好日子,别说是让他们听王妃的话,就是打骂他们也愿意承受。 可王妃看着他们不说话,这是不满意他们还是怎么的? 刘双喜想她该说些什么,这么多的人,她总该立些规矩,无规矩不方圆,这些又是山贼出身,若是不拿言语震慑住他们,谁知往后会不会又生出什么乱子。 可瞧着他们身上的衣服,刘双喜还是很不忍心,接下来还要走很多日子,这样冷的天气里,可不把人冻坏了? 刘双喜道:“彩云,你带着人去隔壁冯家问问,可有现成的棉衣棉鞋?有多少要多少。” 彩云便带着人去了冯家,但等了许久才又带着人回来,除了一堆新棉衣、棉鞋,也有不少半新半旧和带着补丁的,彩云脸色很不好,男女老少的山贼们瞧见了却一个个都喜上眉梢,他们一点都不嫌弃啊,比起他们身上不比单衣好多少的棉衣,这些旧的棉衣至少都是有棉花、穿在身上能抗得住寒风的。 正文 第310章坦白从宽 刘双喜悄声问彩云为何去了这么久,彩云恨声道:“冯家真不是东西,明知道我们要买棉衣,竟提了价,一件薄棉衣就要二百文钱,真是黑心,我就带着人到别家去买棉衣,可冯家是镇子里最大的布庄,别家也没那么多,我也没办法,就挨家挨户去买别人穿旧的,虽说看着不甚好,但都能保暖,大家也别嫌弃了。” 青龙山的这些人,这些年日子过得苦,别看彩云拿回来的衣服旧,可再旧也比他们身上的好,大家哪里会嫌?把新的好的都让给老弱妇孺,身强力壮的男人自动自觉地拿了旧衣。 比起衣服,棉鞋倒是多了不少,先是按着合脚的挑了,剩下一些脚小的还好,穿上大些的鞋子用绳子绑紧,有几个脚太大的就没办法了,最后还是小喜悦想的主意,找来前些日子宰羊剩下的羊皮,包在他们的鞋子外面,再用绳子拴好,这样走路总比穿着前后都露的鞋好。 路上又雇了不少马车,到时会做针线的女人们坐在车里一路闲着也是闲着,做几又鞋就是了。 只是出发前,看到冯家布庄的东家站在门前,瞧着自己等人冷笑,刘双喜还是挺无语的,若是换了她,不知对方的来头,就算不能交好,也肯定不会交恶。 自己这边还没打算就冯家王家勾结山贼一事发落他们,他却好像怕被遗忘了,这是上赶着让人收拾他们吗? 云珞给影二使了个眼色,影二便明白,王爷这是看冯老板不顺眼了,马车载着人渐行渐远,影二却留下,坐在高高的骏马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不知他留下来是要做什么而有些胆怯的冯老板,“姓冯的,你这人脑子有病是不?” 冯老板一甩袖子,“你家主子走远了,你还不去追?” 影二笑,“不急,我这马可是上过战场、立过战功的良驹,东楚都没有几匹比它快的,咱先说说你们家的事儿,说完了再追也不迟。” “我们家?我们家有什么事儿?”见影二说着,手便放在腰间,那里斜挎着一把刀,长刀在鞘,冯老板却似乎能感受到刀出鞘时的寒光闪闪,脸顿时白了,最怕影二本来好好说着话,却突然就拔刀相对。 影二道:“你们勾结青龙山的山贼,想要灭了我们,这件事不是我编的吧?” 冯老板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是他和王家人共同商议,又派的管家与青龙山的的山贼联系的,别人怎么会知道? 若是他们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岂不是也知道他和青龙山的山贼定的计划?就说昨晚派了管家去青龙山通知那些山贼,趁今日刘府的人出城后设计埋伏,管家去了一夜却没回来,难道是出卖了他们?还是被官府的人抓了? 冯老板浑身抖个不停,“你血口喷人!这样的罪名岂是你说栽赃就栽赃的?当心我去官府告你!” 影二‘啧啧’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如今青龙山的那些山贼都被招安了,把你和姓王的定下的计谋都招供了,你竟然还想要负隅顽抗?等姓王的都招了,到时罪名就都推到你身上了。” “招安了?你们当你们是什么人?招安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冯财主不敢置信,不说青龙山上的那些山贼多彪悍,他们这些人又凭招安山贼?那可是山贼,就是招安也是由朝廷来招安,他们说招安就招安,那只能算是窝藏。 影二‘呵呵’笑了两声,最后看了冯老板一眼便调转了马头,临行之时对冯老板笑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不妨去问问周一铲,看他怎么说。不过,我也奉劝你一句,既然我们能将青龙山上的山贼招安,自然他们把什么都交待清楚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对周一铲解释你和姓王的勾结青龙山这件事,若是解释得早、解释得好,没准能少判些年,还兴许祸不及家人。或是等姓王的把一切都招认了,没准你就是主犯。” 望着影二远去的背影,冯老板哆嗦了一阵子,最后一咬牙,喊家里的小厮备了马,独自骑着去了县城。到了县衙正赶上周一铲正在审案,一听被审的是个姓王的,冯老板哪里待得住,不顾衙役的阻拦便闯进了大堂,见堂上跪着一人对着周一铲不住地磕头,冯老板也上前,往旁一跪,“大人,草民鬼迷了心窍,听信了姓王的怂恿,想要买通青龙山的山贼加害他人,此事皆是因草民不该听信姓王的话,还请大人念在草民主动投案,从轻发落。” 旁边跪着的人声音颤抖地道:“我何时怂恿你买通山贼加害他人了?大人,小人压根就不认得什么青龙山的山贼,小人就是卖肉时少称几两称,可不能让人如此诬陷。你是何人,为何要栽赃陷害于我?” 冯老板闻言扭头一看,便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人身量是与姓王的相差不多,可还真不是姓王的,他常来县城,倒是认得这个卖肉缺斤少两的王屠户。原来周一铲审的是王屠户缺斤少两,而不是他们勾结山贼。 周一铲却笑道:“冯老爷一上堂就说自己勾结山贼,此事本官就当真事来审了,还请冯老爷把你是如何勾结山贼,又与山贼密谋了些什么都一一招来,本官定会从轻发落。” 冯老板苦哈哈的一张脸,事到如今他除了招,也只能是招了。周一铲让缺斤少两的王屠户先回家等着宣召,命人将冯老板招供的一切都记录在案,又让人去把姓王的也传上堂来。 姓王的没想到冯老板会自个儿跑到县衙把事情都招了,心里恨冯老板不成事,可冯老板都招了,他若不招只会发落得更重,便也把事情招了一遍,还真招了些冯老板遗漏之处,这么两下一对质,周一铲都没费劲儿就把一桩案子给审清楚了。 最后再把昨晚去送信,却被先一步抓起来的管家也带上来审问,冯老板和姓王的这才明白,就算他们不招,只要管家招了,他们勾结山贼的罪名都坐实了。 正文 第311章名声毁了 难得遇到这么一件大案,周一铲眼睛都绿了,若是把这个案子就坐实冯王两家与山贼勾结,一旦上报,他升官指日可待啊。 可想到云珞离开时说过的话,周一铲那个懊恼哦,王爷怎么就那么大方呢?这两家人可是要算计他们一家的,王爷竟然只说让罚些家产就放了?是这两个人太好运,还是自己就没有再升官的机会? 等两个人狗咬狗地都交待完了,管家不时再插上两句,最后都画了押,师爷将三份供词呈上,周一铲越看越想叹气,最后将证词往桌上一拍,判道:“冯家与王家勾结山贼一事虽供认不讳,但经本官查证,那谓的青龙山山贼,不过是些无家可归之流民,与山贼勾结罪名不能定论。” 冯老板和姓王的都惊讶地张大了嘴,从前他们与这位大人也有过交集,这位大人之所以人称周一铲,那真是地皮都能刮下一层的,按老规矩,这时候他不得想办法把他们的罪名定得重重的,然后再借机从他们身上捞到好处? 来之前冯老板都已经做好要倾家荡产的准备了,可听周一铲的话,却是在为他们开脱。 青龙山上的山贼虽不能说是当地一害,可规模也不小,那可是记录在案的山头,周一铲却说他们只是流民,这是替他们两个开脱?还是替那些山贼洗白? 想到影二离开前说的青龙山的山贼已经被他们招安走了,岂不是说刘府很有权势?绝不是一般的小民可以想像的。 冯老板和姓王的对视一眼,同时打了个哆嗦,同时觉得这里面定是和刘府的人有关,难道是他们以德报怨,想要放过自己?可想想都像是做梦一样。 虽然周一铲替他们开脱了,可他们一点都不觉得高兴,谁知刘府的人还等着用什么手段来害他们呢。 最后周一铲下令每人打了二十大板,罚了五百两银子,再派人送两个石碑每家门前立一块。 难兄难弟两个相扶着出了衙门的大门,都想不通周一铲怎么突然就变得好说话了,每人二十大板虽然看似不轻,但比因通匪掉头,完全可以不计较了。 至于说五百两银子,虽说拿出来会让人心疼肉疼,但和命相比也不算什么,冯家本就家大业大,王家虽不及冯家有钱,但想到此事是因王大姑娘而起,姓王的便咬牙,“这丫头就是个惹祸的根由,这次就当给她个教训,就拿她的嫁妆抵了罚银就是。” 冯老板也点头,“咱们老哥俩都教女无方啊,你说周大人这般轻易地放了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坏事等着咱们?” 姓王的也心里没底,刚被打过了,脸都疼白了,想到还有不知什么在等着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冯兄说的是,这可不是周大人的性子,要不回去我们就去何府问问?毕竟何老爷是周大人的舅兄,或许是得了什么风声?” 冯老板认为姓王的说的在理,可来时他骑着马,刚挨了打马也没法骑了,好在县城离义安镇也不是太远,两人便互相搀扶着往回走,路过馒头铺时还买了两个馒头,也不坐下来,边走边吃,走得久了挨打的屁股也麻木了,不像开始时那疼。 好不容易回到义安镇已经是下午时分,一进镇子就见别人指着他们议论着什么,二人觉得不对,可想要找人问问,别人一看他们靠近就跑掉,他们只能惴惴不安地先回家看看。 最先路过的是冯府,冯老板一眼就看到自家门前多了块石碑,显然是周一铲派人送来的,比起他们一点点挪回来,周一铲派人用马车运过来自然要快了很多。 可刻石碑总是要时间吧?石碑能这么快立在自家门前,这周一铲怕是早就把石碑给准备好了,如此说来,不论他们去不去县衙,招不招,人家都已经算好了要在他们家门前摆石碑了。 当看清上面写的字后,冯老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只见五尺多高的石碑上面写了六个黑色的大字:为富不仁,缺德! 那真叫显眼,就冲着这六个大字,冯家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再有钱落个不仁的名声,往后也只会被人指指点点,同样的生意,别人宁愿多走几步路,也不会到一个被官府点名还送了石碑的铺子来买。 冯老板像一只在寒风中被吹得东摇西晃的破布,抬头就看到自家大门敞开着,门槛上还搭着一件被撕破的长衫,再往里看,满院子狼藉一片,冯老板惊叫一声:“我家出了什么事儿?” 旁边便有人叹道:“这不是你家门前立了个石碑嘛,不知是谁传你被收监了,还要没收家财,你家的小妾和下人就抢了东西要跑,你夫人带着嫡子嫡女拦不住,最后也卷了东西一并跑了,谁知冯老板你又好好地回来了。” “对啊,那速度快的,我们这些看热闹的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儿,你家就被搬了一空,这速度,官府来抄家也未必能及。” “完了,完了……”冯老板一屁股坐到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好端端的一家人竟然都舍他而去,那些原本嘴里 姓王的也没心思再管冯老板怎样了,连屁股上的伤都不觉得疼,撒腿就往家里跑,生怕回去了也会看到冯府一样的场面。 他家不比方家有钱,就算不仁也算不上为富不仁,但既然冯家的石碑如此不留情面,冯家的人也如此无情无意,他们家想必也不会好过。 果然,刚跑到家门前不远,就看到一群人围着自家门前指指点点,姓王的心就往下沉了又沉,最后还是扒拉开人群挤了进去。 就见自家门前也立了一块与冯家门前差不多的石碑,只是上面的字却换了六个:教女无方,可耻! 而王妻正带着王大姑娘和几个儿女正站在石碑旁大哭不止,姓王的却长长地吁了口气,家还在,比起冯老板,他幸运多了。 正文 第312章权力真是好东西 再看一眼石碑,姓王的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虽说他也气王大姑娘惹是生非,可那是亲生的,家门前立了这么块石碑,往后可怎么嫁人? 别说女儿嫁不出去,就是娶媳妇都难啊,他们家又不是多么有钱的人家,再拿出被罚的五百两,将来就是想要给儿子买媳妇都难。 何况谁家爹娘也不会愿意把自家的姑娘嫁过来受小姑子的气,王大姑娘嫁不出去,王家的名声彻底的毁了,姓王的想,早知周一铲使这么一招出来,他倒宁愿周一铲直接治了他的罪,让他死在大牢里,也强过这样活着被人指指点点。 何财主躲在人群后悄悄抹了把头上的汗,幸好他有个好妹婿,虽然没直接和他说刘府那些人的来历,却隐晦地提醒了他,那些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虽然被人看着他怂了,但比起王家和冯家的遭遇,他这都不算事儿。家里刚好有两坛百年陈酿,待会儿提了去县里,和妹婿好好喝几杯,再打听一下刘府的来历才行。 而此时,赶了一天路,云珞下令找了间客栈歇息,在马车里颠了一天,颠得有些蔫的乐乐被抱进屋中立刻就来了精神,坐在丫鬟刚铺上的毛毯上玩球。 刘双喜却躺在床上不想起来,伸着腿用力地抻着,虽然马车里铺得厚厚的、暖暖的,可谁在里面蜷了一天也不会好受,若不是乐乐离不开她,她都想跟云珞骑马去了。 想着就算快马加鞭也至少还要走三天,刘双喜就觉得真是累人,古时的交通工具比起现代的高铁飞机,真是差得远了。 云珞坐到床边替刘双喜揉着腿,乐乐瞧着好玩也跑到床边往床上爬,云珞将他抱到床上,小家伙就挨着刘双喜躺好,把小短腿朝云珞一伸,嘴里‘咯咯’地笑,显然是让当爹的也给他揉。 云珞在他的小屁屁上轻轻打了一巴掌,还是伸手给他揉了揉腿,乐乐就高兴地满床打滚,云珞怕他掉到地上,不错眼地看着。 等乐乐滚够了、滚累了,揉着眼睛睡着了,云珞再看刘双喜早就不知何时也睡着了。 叹了口气,把孩子放到床里,云珞搂着刘双喜也睡了。 早起,章太妃让人过来说,她昨日颠簸的累了,就不起早吃饭,让他们夫妻俩先吃,启程的时候再去喊她,刘四喜则是和彩云彩月喜悦侍书一起吃的。 刘双喜和云珞面对面地坐着,云珞就将昨晚接到关于义安镇几家人的消息同刘双喜说了,刘双喜听后许久不语,云珞问:“你可是觉得这样的处罚有些重?” 刘双喜想了许久才道:“这世道一向如此,若不是你掌着权,又看不上王家姑娘,不然如今倒霉的可能就是我们了,或许我早就被何财主抢去做填房,又或许王家使些手段你就娶了王大姑娘,而我不是和王大姑娘争得不可开交,就是黯然带着乐乐远走。而如今我们一家安然无恙,王家和冯家虽然有错,却也罪不至此,可面对这样的惩罚却只能哑巴吃黄莲,我就想权力真是好东西,让人可以想怎样就怎样。” 这回轮到云珞无语地望着刘双喜,刘双喜呵呵笑道:“我就是有感而发,并不是觉得你以权谋私,或是怎样,你别放在心上,也别多想啊。” 云珞点头,“你的话我一向不会多想!”喝粥里说着不觉得他以权谋私,可说的话哪句不是这个意思?云珞觉得和刘双喜在一起,多想绝对会把自己气死。 之后,一直到启程前,云珞都没看刘双喜一眼,刘双喜几次找云珞说话,云珞都假装没听到,刘双喜无奈,这男人真是和从前一样小心眼! 出门时,刘四喜问刘双喜,“你又怎么惹到姐夫了?” 刘双喜哼了声,“懒得理他,心眼小得像针鼻,和你都有得一拼了。” 刘四喜扔给刘双喜几个大大的白眼,转身上了马车,他有些想不明白云珞了,好好的怎么就相中刘双喜了?当初两人成亲时刘双喜还没现在这么好看,难道就是因为被刘双喜虐得多了,虐出了感情?这人真是脑子有病! 章太妃年岁大了,这些年身子大不如前,昨日赶了一天路,晚上住下时就疲累得很,匆匆吃了几口饭就睡下了,早起丫鬟喊她起床吃饭都没起来。 本来云珞和刘双喜都想再歇一天,让她养养再启程,章太妃却不想耽误行程,最后还是强撑着坐上马车。云珞便让人将车赶得慢些,哪怕晚几日赶回华阳城也好。 彩月与章太妃坐在一辆马车里,停下歇息时就拿出小炉子给章太妃热昨晚熬的补汤,瞧着清清淡淡,喝起来却甚是可口,里面又加了补身提气的药材,章太妃喝着很好。 ,中午,大家停在一处集镇上歇息,彩月和刘双喜商量着用那些汤熬了些小米粥给章太妃喝,又盛了一碟切得细细的萝卜丝咸菜,章太妃吃着胃口大开,出来走走人也精神了不少。 刘双喜和彩月都知道章太妃身子没什么毛病,只是人老了禁不起这样赶路,但云珞急着回华阳城也是因新皇登基,很多事情要办,最后和云珞一商量,刘双喜带着人留下陪着章太妃慢慢走,云珞则带人先赶回华阳城,顺路再把刘四喜送回青山学堂。 刘四喜走,侍书也要跟着走,喜悦虽然每次看刘双喜时目光里都带着孺慕,可想到章太妃就是因为她怀疑过刘双喜,觉得自己不得章太妃的喜爱,留下来只会给刘双喜添麻烦,借口想念郑三娘也提出要和刘四喜和侍书回临县。 刘双喜虽然心疼喜悦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可一想到喜悦在章太妃面前谨小慎微的样子,也觉得她回临县更好些,等将来她在华阳城安顿下来了再接她过来也好。 云珞也知道只能如此,便带着人先行赶路,把影一二三四都给刘双喜留下,同时留下的还有初夏、常氏这些既能打,又能贴身服侍的。而青龙山的那些人则是被云珞先带走了,毕竟这些人都是刚刚招安的,品性如何还不可知,留在刘双喜和章太妃身边总让人不放心。 正文 第313章就这么追去了? 目送云珞带着人离开,刘双喜和章太妃坐的马车便放慢了速度,坐车累了就下来走几步,不急着赶路再看路边的风景也别有兴趣,又走了小半天也才走出昨日一半的路程,按这个速度要赶回华阳城至少还得七天,反正他们不急,晚些就晚些,刚好当成散心了,不然等回到华阳城,再想出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可刘双喜没想到的是,他们速度放慢,才走了半天就被因得到消息晚而晚启程半天的表小姐解卉兰给追上了。 解卉兰一见章太妃的马车便带人追了过来,隔着一臂宽与章太妃的马车并行,“姨母,姨母,我是卉儿!” 章太妃正躺在马车里半睡半醒,听到解卉兰的声音问旁边守着的丫鬟道:“我怎么听着像卉儿的声音?” 丫鬟掀开一角车窗帘子,正看到解卉兰带青肿的脸,便惊奇地道:“咦?还真是表小姐追来了。” 心里却在想:这表小姐脸真大,如今所有人都不待见她,她还有脸追来?这速度,可是全力赶路,就为了追上王爷吧? 章太妃从被窝里撑了起来,披着棉被靠近车窗帘朝外看去,看到解卉兰后,虚弱地道:“还真是卉儿,姨母身子不爽利,你若急着回去就走吧,姨母不想耽搁你珞表弟赶路,便让他带人先行一步,留下王妃陪着我。” 接章太妃的想法,从前解卉兰都是极力巴结自己,这次知道自己病了,定会主动提出留下来侍候,这样倒也不算白疼她一场,就算这孩子做错太多事情,可好歹也是自己宠着长大的,比别人都亲。 却没想到解卉兰闻言后只是挣扎了片刻便道:“按说姨母身子不爽利,卉儿是该留下来侍候,可卉儿出来的久了,不放心家中,姨母有王妃侍候,想必也不需卉儿留下,卉儿便先行一步了。” 说完,朝章太妃咬了咬唇,像是很艰难地做了决定,才让赶车的车夫加快行车速度。 瞧着那快得要飞起来似的马车,章太妃心情繁杂,哪里会想不到解卉兰这是急着去追云珞,还不是刚听她说了王妃也留下来侍候她,想要趁虚而入? 可追上又如何?当初她未嫁时云珞都看不上她,如今她都嫁人了,云珞的心也都在刘双喜身上,就她这副鬼似的模样,云珞恐怕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再说了,云珞那些人都是骑着快马,又走了一个多时辰了,别看她坐的马车都颠得像要飞起来,那速度也肯定追不上。 不过,这丫头如今一点儿都不贴心了,听说她身子不爽利竟然问都没问候一声就走,留着她再看她整日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也心累,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闻着顺着风飘过来的香味儿,知道这是彩月在马车里熬汤,章太妃觉得还是这个无论看起来还是本质都娇憨的义女更贴心,就是彩月因为刘双喜和自己怄气都是那么可爱,这才叫真性情不是? 章太妃想着彩月,彩月却和同车的彩云道:“这个表小姐真不像话,就那么急着赶路?早做什么了?这都遇上了,竟然也不打个招呼,这是没把王妃放在眼里吗?” 彩云笑道:“你就不能理解人家想要赶紧追上王爷的心情吗?” 彩月才想起来,据说这位表小姐对云珞可没安好心,急得把手中用来扇炉火的扇子一扔,“哎呀呀,我们快点追上去,可不能让她趁小姐不在对姑爷下手。” 彩云一把将她拉住,“你急什么?就姑爷那些人的速度,是她能追上的?再说她那张脸你没看着咋的?比鬼都丑,还怕姑爷对她动心思?” 彩月脑中便出现解卉兰的脸,恨恨地道:“小姐就是心慈手软,怎么不把她直接揍半瘫了?” 彩云叹道:“你啊,就知道动手,小姐如今身份不比从前,做事不能冲动。” 彩月撇了撇嘴,“合着你的意思,身份越高越要受气不成?” 彩云也觉得自己的话好像太软弱了,不由得笑了,可想到彩月对刘双喜和云珞的称呼,知道她是顾及自己的感受,抓着她的手道:“彩月,你和我自小一起长大,你的心思我都懂,可如今你是太妃收的义女,往后不管人前人后都不能再喊小姐了知道吗?” 彩月心虚地看着彩云,见她果然没有失望或落寞的模样,松了口气,“好好好,往后我再也不喊小姐姑爷了,可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好姐妹,你可不许因此疏远我。” 彩云斜了彩月两眼,鄙夷道:“想啥呢?我还指望借着你和王妃的权势给自己找个好婆家,就是你想不认我这个好姐妹,我还得巴着你不放,我疏远你?傻了吧?”彩月就‘呵呵’地笑。 刘双喜打开车厢后面的小窗,喊道:“彩月,乐乐醒了,你给我煮碗菠菜面条送过来吧。” 彩月答应一声,打开车里一个小箱子,露出里面摆了几层的木框子,木框里的菠菜还是前些日子在屋子里种的,才长了一寸多高,为了路上能吃上绿叶的菜,走的时候都用箱子装着带上。 面条则是出发前擀出来的,冻成一把一把的装在布袋子里,吃的时候拿出一小把,因为刘双喜的车里有乐乐,怕孩子淘起来撞到炉子,刘双喜的车子里是不放炉子的,乐乐想吃什么刘双喜就喊彩月给做。 很快,用骨汤煮出的菠菜面条就好了,刘双喜和彩月让人把马车停在路边,把面条送到刘双喜的车里,彩月和彩云也跳上刘双喜的马车。 彩云抱着乐乐,彩月端着碗,刘双喜用另一只小碗舀些面条出来,吹凉了喂乐乐吃。 擀面条时加了鸡蛋,面条微微有些蛋黄色,吃起来不那么劲道,却更适合乐乐这么大的孩子吃。 面条里还卧了一只鸡蛋,刘双喜将鸡蛋用勺子插开,里面的蛋黄很大,连着汤水喂给乐乐吃,乐乐吃得美了,一边吃一边晃着小手,不时再和旁边端碗的彩月挤眉弄眼的,逗得几个女人笑声不断。 正文 第314章嚣张 章太妃靠坐在马车里,听着从后面车里传来的笑声,有气无力地道:“王妃她们笑什么?听着倒是欢乐。” 看章太妃说话时满眼都是羡慕,丫鬟便想让人去打听,被章太妃拦下,她并不想让人觉得她是个需要别人可怜的孤单老太太,因别人的欢声笑语而羡慕。 可听着后面的笑声,心里却更加孤单了呢?从嫁给老王爷那天开始,老王爷忙于战事,常年不在府中,儿子大些后,一个跟着老王爷上战场,一个被送到京城做质子。 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定北王府里熬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即使是笑,也都是敷衍。能够这样开怀大笑,似乎还是在做姑娘时,兄弟姐妹无忧无虑的日子真是开心啊。 可如今想想,因她偏心解卉兰,被解卉兰蛊惑着与姐妹兄弟间也都离了心啊,大家不再来往,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了,这算不算是对她偏心的报应? 乐乐吃了一小碗面条,剩下的被刘双喜吃了,眼看天色渐晚,前面就是今晚要歇息的县城,已经有人先行一步去城里定客栈,刘双喜让人去前面车里问问章太妃晚上吃什么,路上一并买了。 章太妃想了想,觉得没什么胃口,便让刘双喜看着办。 马车进到县城,刘双喜带着人去采买。他们在客栈里包了一个院子,院子里自带的厨房,里面柴米油盐酱醋菜一应俱全。彩月想要亲自下厨,刘双喜却让彩月去陪着章太妃,彩月自然是带上她熬了一路的补汤。 喝了一小碗彩月熬的汤,章太妃好像比路上精神了许多,又让彩月扶着她到院子里走走。走出不远就闻着扑鼻的香味从厨房里飘来,章太妃问彩月:“可是你大嫂在厨房里?” 彩月笑,“大嫂说义母赶路劳顿,怕您胃口不好,亲自下厨做几道开胃的清爽小菜。” 章太妃点头,心里有些舒坦,虽然知道刘双喜是好心要照顾她,却说不出夸刘双喜的话,云珞不在她也懒得再装样子。只是当身旁有人经过,惊疑地问什么这么香时,章太妃便有些与有荣焉的样子。 在客栈里走了一圈,听不少人闻着味道互相打听,章太妃都把腰板拔得直直的,显然是得意的。溜达了一圈,再回到院门前时,就看到院门外多了几个人,正在与彩云交涉。 章太妃示意丫鬟过去询问,丫鬟便上前几步问道:“这是怎么着了?” 彩云道:“这几位住在隔壁院子,说是闻到我们这边飘过去的香味,想要买道菜回去,我和他们说不卖,他们却不肯离去,还说他们家将军怎么怎么了得,这不是想要拿官压人吗?” 其中一个穿着最体面,看起来像是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便道:“姑娘,我们是华阳城徐参将家的下人,在下徐荣,并非是要拿官压人,只是这次接徐参将的家眷到华阳城,一路上舟车劳顿,几位姨夫人胃口不好,刚刚闻着从你们院子里飘来的饭菜香,几位姨夫人都觉得胃口大开,命在下过来,想与贵主人商量一下,能否帮我姨夫人也做几道菜,菜钱和工钱不会亏待了你们。” 彩云道:“我都说了菜是我家夫人做给太夫人的,不卖!你还听不懂吗?” 徐荣却道:“我们的姨夫人可是徐参将的家眷。” 章太妃闻言被气乐了,“徐参将的家眷又怎样?别说是几个小妾,就是徐夫人亲自来,看她敢不敢吃我家儿媳为她做的菜。” 徐荣这才看向面容冷淡的章太妃,觉得这老太太气场十足,不知是什么来历,也怕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可想到徐参将的这几个小妾,都是很得徐参将的宠爱,若他没能把她们要吃的菜买回去,那些女人再到徐参将面前告他状,他这个管事就要做到头了。 徐荣不敢像对着彩云时拿徐参将的官名压人,而是对章太妃施了一礼,笑道:“这位太夫人,不知如何称呼?” 以章太妃的身份,别说是徐荣了,就是徐参将都没资格到她面前说话,于是,章太妃看也不看徐荣,抬步便进了院子。 徐荣闹了个没脸,身后的下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徐荣觉得丢了人,但不知章太妃的身份,又不敢太过失礼,毕竟知道徐参将的名头后还能如此无视,想必人家出身也不简单。 最后,徐荣放弃了买菜的打算,回去和几位姨夫人复命。 几位姨夫人一听,便气得拍桌子,她们可是正三品参将家的小妾,竟然有人敢不给面子?不就是几个菜,她们想吃就是给面子,她们还真想去看看隔壁院子里的人是什么来历,竟然连参将家眷的面子都不给。 于是,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便气势汹汹地跑到刘双喜和章太妃住的院子外面,让徐荣过去敲门,可敲了半天里面也没人应声,几个小妾气得七窍生烟,这是想要无视她们了? “徐荣,没吃饭吗?不会再大力些?” 见最得宠的范姨娘怒了,徐荣心里叫苦,再大力就要把门砸坏了,可手底下也没敢不用力。 章太妃吃着刘双喜亲手做的几道菜,虽然看似清淡,吃起来却鲜美非凡,本来吃得很高兴,可外面敲门的声音太吵了,章太妃将筷子放下,怒道:“真是太烦人了!回去就让珞儿治那个什么参将的罪!” 刘双喜道:“婆婆息怒,我让人出去把他们赶走就是,没得为了那几个人坏了胃口。” 章太妃点头,刘双喜就对初夏道:“你带几个人出去看看,先劝他们离开,若是不听……切不可伤人性命!” 初夏笑道:“王妃放心,就那几个人也不必带人去,我一个人就成。” 刘双喜对初夏的本事很放心,见她朝着院门走去,又示意章太妃身后的丫鬟给章太妃夹藕夹。章太妃又提起筷子,不去管外面恼人的声音。 不多时,外面传来几声惨叫,接下来便平静了。初夏回来时还拍着手掌,似乎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正文 第315章会不会被带坏了? 早起,睡了一觉,又吃了刘双喜精心做的美食,赶路也不那么着急,章太妃精神不错,便想着也不急着回去,就走一段路,再坐一段马车,溜溜达达地往回赶。 刚出县城不远,就见几辆马车从后面追上来,马车后面还跟着几十个腰挎大刀的官差。因刘双喜这些人在车下慢慢地走,很快就被官差围在当中。 而那些带着官差追来的马车里也下来几个女人,一见到初夏就怒目道:“就是她打的我们,快把他们抓起来。” 初夏笑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冒充徐参将家姨夫人的骗子吗?怎么昨天的教训还没受够,又追来给我揍吗?” “你胡说,我们就是徐参将家的姨夫人,哪有冒充了?”几位姨夫人吓得朝后躲,可想到她们这次是领了官差来的,那些人敢对她们不敬,难道还敢和官差动手吗? 立时腰杆又硬了,指着官差怒道:“你们还不动手,难道就不怕我们家参将怪你们办事不利吗?” 官差们顿时都有些不满,却是敢怒不敢言,虽然初夏说她们是冒充的,可却是县令大人亲自承认了她们的身份,还当成座上宾来对待,这假得了吗? 至于说这些夫人狗仗人势……谁让他们家的老爷才七品,人家参将可是三品,再看不上这些仗势欺人的姨夫人们,他们也得听命于人,不然老爷被骂,他们也别想好。 来时大人可说了,如今新皇登基,最信任的就是定北王,而那位徐参将又是定北王身边的大将,可是万万不能得罪,不然好好的衙门官差哪会受这些娘们们的气? 可再想要讨好徐参将,他们也真不好对一群女人们舞刀弄枪,带头的官差走到刘双喜等人的马车前,见初夏站在前面说话,便对初夏一抱拳,“姑娘,之前这些位姨夫人到衙门里击鼓鸣冤,说是她们好好的挨了打,大人派我等来查此事,不知姑娘如何说?” 见官差一脸为难,初夏知道他也是无奈,归根究底还是自家的错,谁让徐参将再不好也是王爷的手下?在这里真闹起来,不论自家是赢了还是输了,总归丢的都是定北王的人。 人家可不会说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只会说定北王驭下不严,这是碰到了老太妃,若是遇到别个没权没势的,不知要被定北王的人怎么欺压。 初夏对官差也回了一礼,看了眼在那边还耀武扬威的姨夫人们,低声对官差道:“不知这位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初夏的这句兄弟把官差说得一愣,看初夏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慎重,回头看了眼那些姨夫人,就跟着初夏走向一旁。 见官差几句话就跟着初夏走到一旁,几位姨夫人心中就有些忐忑,不知他们这是要说什么背人的话,或是初夏要拿银两贿赂差官。 可再想到她们的男人如今是定北王手下的参将,一个个又神气十足,紧定着官差和初夏,若是初夏给官差银子,她们就闹起来。 初夏与官差走到一旁,对官差道:“我乃定北王麾下副将,我姓初,不知兄弟可曾听说过?” 官差便一脸震惊,他还真听说过定北王身边有位姓初的女副将,只是若她说的是真话,那么她和那些姨夫人们怎么就打起来了?只是看初夏的目光就带着敬畏了。 虽说初夏长得模样秀气,可传说中那位女副将可是杀人都不眨眼的狠角色,若真是这位,那几位姨夫人只是挨打真是便宜她们了。 而这位女副将在这里显然不是身份最高的,那车里面坐的会是谁?竟劳得动女副将亲自护送? 初夏见官差脸上变色,说道:“兄弟,你且想想,定北王一向驭下甚严,别说是几个姨夫人,就是王爷何曾因私事惊扰过地方?这几个女人说自己是徐参将的姨夫人就如此嚣张,岂不就是为了败坏王爷的声誉?何况她们在外招摇撞骗不是一日两日,若不是我有重任在身,又岂止是揍她们一顿了?” 说着,从怀里将一块令牌拿了出来,在官差眼前晃了晃,当看清令牌上面两个显眼的‘定北’二字,官差便信了初夏的话。 对初夏一抱拳,想到初夏这是不想暴露身份,便低声道:“将军且放心,这些女人败坏定北王的声誉,我这就带回衙门,让大人严加审问。” 初夏笑道:“有劳兄弟了。” 若之前初夏叫他兄弟让他有些疑惑,此时这声兄弟却是让他受宠若惊了,人家别看是女的,可官却比他们家大人还要高出好几品,别说是叫兄弟,就是叫小子他都不敢说啥。 可人家却没有高高在上,反而平易近人,正如初夏刚刚所言,定北王一向驭下甚严,哪能容得几个姨夫人如此招摇? 官差转回身,对手下人道:“这些女人是骗子,招摇撞骗也就罢了,还想要败坏定北王的声誉,兄弟们,押回衙门请大人审理。” 那些手下虽然不知官差与初夏说了什么,但都看到初夏拿了什么给他看,之后他就下令抓这些姨太太,便知道这里面定然还有别的事儿,虽然一肚子疑问还是听令行事。 很快,哭哭啼啼的姨夫人们便被赶上了马车,一路叫骂着被押回了县城。 眼看那位管家徐荣趁乱跳进路边的草丛里逃了,初夏只是看了一眼便没再去管,不过一个管家还能把天捅了?再说她也想看看徐参将得到消息后会怎样做。 若是一个因几个女人就忘了自己身份的货,她不介意到王爷面前告他一状,这种人能为了女人败坏王爷的名声,没准就会为了女人背叛王爷。 刘双喜问初夏,“那几个女人真是什么徐参将家的小妾?” 初夏道:“八成是!“ 说完又犹豫着道:”徐鸿此人是有些鲁莽,但打起仗却是身先士卒,倒是个难得的勇将。” 刘双喜就明白,初夏这是替徐参将求情。她对徐参将也没别的想法,不过就是觉得云珞身边的参将都有这么多小妾,云珞会不会被带坏了? 正文 第316章他那是愧疚啊 刘双喜暗下决心,等见了云珞可得好好说说,让他离着徐参将远一些,不单是徐参将,谁家的小妾多,就不能和谁玩儿,可别把她男人给带坏了。 章太妃倒是看得透彻,平日她就不参与云珞军中事务,对徐参将不熟。这时候的男人,不论有没有本事,有几个不娶几个妾的?她对纳妾也没什么好说的。 若不是徐参将这几个小妾刚好惹到不该惹的人,仗着男人的势跋扈一些也不算什么,就像她这么多年也没少仗着定北王妃和太妃的身份压人,所以,她对徐参将的这几个小妾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让初夏见了徐参将时说一声,女人的招子不亮就不要放出来惹事生非。 走走停停地过了五天,已经进入定北王的封地,路程才走了一小半,原本刘双喜还想着路过哪个府县遇到花灯就去瞧瞧,结果正月十五这天特意留在方圆百里内最大的县城里,可到了晚上,县城里竟一盏灯都没有,连路上的行人都不多。 刘双喜失望地道:“我还想着晚上会有灯会,怎么城里一盏红灯都没看到?” 初夏道:“之前战乱不断,不但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官府也财政空虚,虽说这两年停战了,但举办灯会就是烧银子,或许官府也是为了省银子吧?” 章太妃得意地道:“若是早些回到华阳城,倒是能看到灯会,城里的富户会在门前张灯结彩,做出最大最好看的灯,最后再评出当年的灯魁。前几年每年的灯魁都是被我们定北王府夺得,今年我不在华阳城主持,想必灯魁要落到别人头上了。” 说完,又想到每年灯节王府花费至少在万两左右,想到云珞说的几百万两银子欠债,章太妃就有些索然无味了,甚至觉得今年灯节她没在华阳城,怕是能省下不少呢。 没有灯看,几人在城里逛了一圈便回客栈了,吃着自己包的汤圆,想着要不要把路上糊的红灯笼挂上,就听院墙外伙计和人报怨,“东家,你说前几日突然就传出先皇年前驾崩的消息,咱们的生意都跟着受影响,虽说先皇临终时说不想惊扰百姓,让咱们只管守孝三日,之后该怎么过年就怎么过年,可百姓哪个敢大肆庆祝?本来还打算趁着过年这些日子好好赚些银子,这回都泡汤了,咱们糊的那些灯笼都不能拿出去卖了。” 一个沉稳的男声道:“什么你都敢说,不要命了吗?” 伙计嘟囔着闭上嘴,最后还是没忍住,又回了句:“先皇也不挑个时候!哎呦,东家,你怎么踹人?” “踹你?我还想揍你,你这破嘴什么时候能有个把门儿的?别什么时候害了你自己再连累了我。” 听东家和伙计的声音越来越远,刘双喜和章太妃才想起来,为何今年街上冷冷清清,并不完全是战乱结束后没钱,而是先皇驾崩的消息传出来了,大家都不敢犯忌讳。 可之前云珞没有半点要替先皇守孝的意思,甚至提都没提,刘双喜觉得云珞定是恨先皇害死老定北王父子,没准先皇驾崩还是他和新皇两个人干的! 章太妃似乎也想到这些,神情怏怏的看什么都没意思,便早早回房间睡觉,刘双喜抱着乐乐站在院子里站了会儿也回房。 本来去年这个时候在临县是有灯可看的,但那时她还在坐月子错过了,今年又因先皇驾崩没人敢办灯会,看来想看灯就得等明年了。 因没热闹可看,大家睡得早,第二日起床时都很精神,只章太妃还有些闷闷不乐,刘双喜只当她是受不住寂寞的日子,想到华阳城灯会时定北王府独占鳌头时的风光了,笑道:“婆婆,今年想必华阳城也不会举办灯会了,这个灯魁就要空着了,等来年正月十五我们接着再把灯魁收入囊中。” 章太妃敷衍地笑了笑,显然让她忧伤的不是灯魁,刘双喜干脆闭口不语。章太妃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最后还是没忍住,让所有人都退出去,刘双喜也想退下,却被章太妃喊住,“你坐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刘双喜虽然不得不坐下,可她一点都不想听啊,就章太妃这态度,没准说出什么能吓死人的话。可章太妃下令了,她也不敢违抗,只能好好地坐着,一眼都不敢乱瞄,就希望章太妃发发善心什么都不要说。 章太妃似乎也很艰难,几次都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可最后还是对刘双喜道:“当年我与你公公在京城成的亲,那时你公公就是王府送到京城的质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先皇也是初登帝位,他那时就忌惮定北王府的势力,不想让你公公娶个家世显赫的妻子,最后便下旨将我赐婚给你公公,而将那个与你公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女子纳进了宫,还封了妃,不但以此羞辱你公公,还用她时时要挟着你公公。直到后来你公公的两个兄长皆战死沙场,最后连个子嗣都没留下,轮到你公公袭了爵,我才恍然明白,先皇是忌惮你两位伯父的妻族势力啊,若不是你公公娶了我这商家之女,恐怕……成亲多年,虽说你公公一个妾都没有纳,我心里却明白,我不是他心上的人,他不纳妾并不是因为敬我重我,而是再多的女人也不及那个女人。若不是为了延续定北王府的血脉,恐怕他都不会愿意碰我,本来生下祈儿后他就与我相敬如宾,直到那个女人也生下一子,他才对我比从前温柔了些。” 刘双喜嘴里发干,不明白章太妃为何突然给自己讲这个,老王爷都死了多年了,再旧事重提有意思吗? 可章太妃说,她又不敢不听,只是心里叫苦,万一章太妃让她给打这个官司怎么办?她总不能把公公从坑地里刨出来吧? 章太妃也没有让刘双喜安慰的意思,自顾自地道:“本来,我还以为他是因为得知心上人给别人生了孩子,又看到我的好,才转而对我和祈儿好,可最后才知道都是我自己异想天开,他哪是看到我的好?他就是愧疚!” 正文 第317章祸水东引 章太妃说到这里,按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上面已经青筋暴胀,刘双喜一句话不敢说,就怕章太妃找不到老王爷报仇,再把怒气都发泄到她的身上。 心里也好奇老王爷的愧疚是什么?难道那个女人生的儿子是老王爷的?这么想来,她好像知道了了不得的大秘密啊,这个秘密恐怕云珞都不知道呢,她一点也不想听啊! 章太妃平静了一会儿,对刘双喜疲惫地笑了笑,“说起来,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我之外都死光了,本本我也想继续做我高高在上的太妃,可谁能想到造化弄人,两个从没人告诉过他们真相的孩子,竟然也能成为最好的兄弟,有的时候缘分还真让人不可思议。” 章太妃说完,好像抽空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似的靠在椅背上,刘双喜却怔怔地看着她,没有劝慰,也没有询问,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 刘双喜认为章太妃不会无缘无故地和她说这些,既然这个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章太妃都已经不在了,章太妃完全可以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让别人知道。 可她偏偏要和自己说,难道只是为了抒发她对老王爷的怨气?老王爷都故去多年了,什么天大的怨恨都消散了,章太妃这人虽然有时执拗了些,却不像是会和她自己过不去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纠结着从前,那就是有病! 如今她给自己讲了这件事,通过她说的这些话,刘双喜甚至已经猜到那个老王爷的愧疚是谁了。毕竟亲娘是先皇的女人,又和云珞成为兄弟,普天之下还能找出第二个来? 章太妃见刘双喜只看着自己不说话,心里叹了声:这个媳妇真不贴心,这时候不是该让自己拿主意? 她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不是想告诉刘双喜,新皇登基,将来定北王府能否一直辉煌下去,都掌握在她们婆媳的手上?真有一天章太妃不在了,还有刘双喜这个知道真相的人在,只要新皇敢对定北王府下手,她就可以拿出证据证明新皇血统不纯。 可刘双喜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这是不知该怎么做?真不知道定北王府交给她来打理是对还是错了。 心里烦闷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看着你就心烦。” 刘双喜应了一声起身朝外走,快要走到门前时轻声道:“婆婆,这些话往后可不要再对别人说,没得让兄弟离心。” 章太妃一愣,望着刘双喜的背影发起了呆,直到刘双喜在门前消失,她还没回过神,本心她是不想承认刘双喜这话点醒了她,但又不得不承认,哪怕是最英明的皇帝,也不会愿意把柄被别人捏着,若是她手里握着的这个把柄被别人知晓了,哪怕是最亲的兄弟,新皇或许也会和云珞翻脸。 章太妃心里一颤,右手抚上左腕上的金镯,金镯是空心的,里面藏着一封血书,当年老定北王的心上人临死之前派人送来的,除了提醒老定北王当心先皇派人加害,还写了关于他们孩子的身世,金镯送到章太妃的手上时,章太妃同时得到的还有老定北王和长子战死的噩耗。 这些年她守着这个秘密很辛苦,如今儿子终于报了仇,她不想儿子再走上老定北王的老路,手上有一个能拿捏住新皇的把柄不好吗? 可刘双喜的话却让她冒了一身冷汗,想想若是她有这样一个把柄落在别人的手中,她会怎么做?即使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说不定想要怎么把那人弄死吧?这个金镯里面的血书,其实就是一张催命符! 章太妃突然就觉得这只戴了几年的金镯烫手,可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不能毁了,可放到哪里都觉得不安全啊。 吃过早饭众人就要启程,章太妃脸色苍白地从屋中走出,刘双喜自然知道她为何脸色苍白,却没有提一句话,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自然不会给章太妃把一切都推给她的机会。 却不想章太妃走到自己身边时,突然拉住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笑道:“我看你也不爱戴个首饰啥的,手臂上光秃秃的也不好看,我这只金镯你先戴着吧,回去后我再给你挑几只好看的戴。” 说完,章太妃便上了马车,刘双喜嘴角抽了又抽,心里暗骂章太妃祸水东引,不用问了,这只金镯里面肯定有关于当年的秘密,她嫌烫手了就给自己,然后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这老狐狸! 可金镯戴上了就不能摘,万一被别人得了去更麻烦,刘双喜只能咬着牙,假装出一脸甜笑,在章太妃的马车外道谢。 章太妃松了口气,说实话,虽然老定北王一辈子没对她有过什么感情,可毕竟对她也是敬重的,天下女人哪个不羡慕她身份高贵,身边又没个妾来闹心?想开了也没什么好伤心的,说多了其实就是矫情。 只是丈夫儿子的死让她对先皇怀恨在心,若不是还有个云珞,她都想要将血书公开了,让天下人都知道先皇是如何害死老定北王父子的。 得知先皇被云珞和新皇干掉后,章太妃就完全放下当年的事儿了,只是这只金镯一直是她心上的一块大石,如今送到刘双喜的手上,总算是可以不用再担心什么时候这件事从她这里泄露出去了。 可刘双喜拿了金镯却半点都不开心,就是彩云都觉得章太妃突然对刘双喜好很不正常,用一种很担忧、很决绝的目光看着她,好像下一刻刘双喜就会被推上断头台似的。 也就单纯如彩月还替刘双喜高兴,“大嫂,我看义母一直戴着这只金镯,是不是王府的传家宝啊?如今把它给你了,就是承认你的身份了吧?” 刘双喜冷笑,不得不佩服这丫头的心思单纯,彩云也看出刘双喜心情不好,便叉开了话题,刘双喜干脆就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向后移动的风景,对外面的初夏道:“你去前面传令,马车这个速度要走到什么时候?从现在开始加速前进!务必在两日之内赶回华阳城。” 正文 第318章怎么就没记忆呢? 初夏得令后自然没有意见,按说剩下的这段路,若是她一个人骑马赶路一天都用不上,两日之内赶过去并不为难。 只是之前是为了照顾章太妃的身子才放慢速度,此时王妃让全力赶路,难道太妃又找王妃的麻烦,惹怒了王妃吗? 哎,太妃啊,好好的日子就不能好好地过吗?为啥没事儿总想整点儿事出来?最后受罪的还不是您自个儿吗?这都几次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得了,他们这些人也要跟着章太妃一起受罪,估计今天中午也没啥好吃的了。 得了初夏的命令,马车全速前进,章太妃在马车里倒不觉得怎么颠,她坐的马车自然是最舒服的,里面又铺得厚厚的,之前不舒服除了是不习惯,还有就是心里有事,以至于身体不嘉,如今心头的事情解决了,对于刘双喜这些小脾气她还是能忍受的。 在她看来,刘双喜使使小性子总比背后捅她刀子强,不就是颠点儿吗?乐乐小乖孙都能受得了,她有什么不适应的?大不了躺在被窝里睡睡也就到了。 中午,没有进城镇,常氏带人煮的面条,把昨晚在客栈里烙的饼放在火上烤了烤,章太妃心情好,便没计较吃的差。本来以为刘双喜会食不下咽,却见她喂乐乐吃饱后,自己也吃了一大碗,还吃了两张饼,胃口比自己还好,心里鄙夷了句:没心没肺! 下午再次全速前进,大家都归心似箭,倒都没有意见,只是傍晚时路过一座小镇时刘双喜知道前面还有一个村子,晚上可以在那里借宿,便没让停留,一直到了村子才让初夏带人去村子里最大的几家商议借宿一事。 本来人家还担心他们不是好人,可看清这一行人中大多都是女眷,看气质也不像恶人,再有初夏给的银子不少,便都同意了。 只是村子里的人家再富也没有几间房,最大的那家给腾出四间房,刘双喜带着乐乐和初夏一间,彩云彩月一间,章太妃和她的两个丫鬟一间,剩下一间住了影一二三四。 虽说四个男人住在一间有些挤,可晚上他们有自己的职责,睡觉都是分上半夜和下半夜,倒也不耽误睡。 其余人就都分散到别的人家,这家住三个两个,那家住五个六个,倒是都安排下了。 章太妃进屋就缩在被窝里不肯下地,虽然此时已经不像年前后那么冷,可到了晚上还是刺骨的寒,屋子里只有一只火盆,比白天赶路时在马车里还冷,章太妃真有些受不住了。 想着隔壁住的小孙孙这么冷的天气里,就因他的娘亲任性而遭着这样的罪,章太妃就对刘双喜有了怨气。 而此时,刘双喜和乐乐初夏住的屋子里却是温暖如春,除了主人家给的两只火盆,刘双喜还将路上用的小炭炉也搬进了屋子,烧得红红火火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寒意。 初夏道:“王妃,您这样急着赶路,可是为了太妃给您的那只镯子?” 刘双喜长叹道:“烫手啊,我想快些回去和王爷商量一下。” 初夏低声道:“王爷早就知道这只链子,里面的……处理了。” “啊?处理了?”刘双喜愣愣地不知该怎么表达一下她此时内心的感受,难为章太妃还当成宝贝一样藏着,却不想她儿子早就暗中给解决了,若不是章太妃今日把金镯给了她,让初夏看到她的恐慌,或许这个秘密将一直被埋藏下去。 可秘密都给处理了,好歹和章太妃说一声,看着他老娘时常为了个金镯寝食不安很有意思吗? 虽然理解云珞是怕章太妃会有偏激的想法,知道金镯里面的东西被毁了再做出什么事情,但差点因此吓死的她,还是在心里骂了云珞一顿。 金镯的事情解决了,刘双喜就坐在桌边将金镯从腕上摘下来,对着灯光瞧,果然看到金镯内里有一块不显眼的突起,用指甲尖拨了拨,突起的地方就往里缩进去,露出一个空心的凹槽,里面放着一块洁白的丝巾,隐隐可见暗红色的字迹。 刘双喜一惊,看向旁边的初夏,“你不是说处理了?” 初夏笑道:“是处理了,却怕太妃起疑,王爷说了想着能瞒一时就瞒一时,里面那个是假的。” “假的哦,那真的初夏见过没有?”不知是假的时候刘双喜怕知道真相了麻烦,知道是假的,又遗憾与真相擦肩而过,问完了就暗笑自己真是矛盾。 初夏摇头,“奴婢没见过,那方真的帕子,只有太妃和王爷看过,王爷看过之后就给烧掉了,王妃若是想知道问王爷好了。” 刘双喜觉得看不看到也无所谓,该说的章太妃都说了,里面的内容无非就是先皇要害定北王一家,以及新皇的身世,知道的太多也不好,没准说梦话就给说出去了。 可再看金镯心里的帕子,觉得里面放着一块染血的丝巾,不管上面是什么血,戴在手腕上总觉得瘆得慌,最后还是把丝巾拿了出来,放到火盆里烧了。 早起,刘双喜的心情不错,借了主人家的厨房做了不少菜,主人家的儿媳妇闻着香味过来搭话,刘双喜心情好,还教了她怎么做卤肉的汤,那位新过门的小媳妇连连道谢,刘双喜等人吃过饭出门时,小媳妇还给装了不少她从海边礁石上挖的鲍鱼,只只肥嫩,大的都有巴掌大了,又换刘双喜道谢。 还有大半天的路就能到华阳城,路也比之前好走很多,马车也不怎么晃。路上彩月就将小媳妇送的新鲜鲍鱼处理了,借着炉火放到烧开水的蒸锅里蒸了一会儿。 一阵阵的香味飘来飘去,早饭吃得不少的章太妃又觉得饿了,当彩月让人把蒸好的鲍鱼送过来时,巴掌大的鲍鱼,章太妃竟吃了两个。 路过城镇时,看到有不少人卖海鲜,刘双喜还想买些带回去晚上加餐,被初夏给拦住了,初夏笑道:“王妃,王府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已经让人传了消息回去,王爷定会将海鲜准备出来,准是从海里刚捞出来的,比外面卖的好。” 正文 第319章王妃藏起来不给别人看 刘双喜想着可以随便吃的最新鲜海鲜,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对从未来过的华阳城多了几分期待,赶起路来更是归心似箭,午饭都没停下来吃,大家直接吃着常氏在车里煮的面,又就着干粮,连章太妃都没有不满。 下午时分,笔直的大路尽头,华阳城的城头已隐约可见,刘双喜被初夏喊着探出头往外看,婆媳都已经相处这么久了,刘双喜半点都没有第一次进婆家门的局促,甚至还有心情对初夏点评对华阳城观感。 初夏骑在马上忍笑,不知待会儿离得近了,当刘双喜看到城门前迎接的人群时还会不会如此镇静。 离得城门越来越近,刘双喜问彩月:“我瞧着城门前影影忽忽的像是人,华阳城这么热闹啊?” 彩月理所当然地道:“那是啊,华阳城可是王爷封地里最大的城了,王爷太妃都住在这里,那城得多大啊,人多不奇怪。” 刘双喜‘哦’了声,心里却总是有些不安,可想了想婆婆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就是城池大了点儿?再大还大得过前世的首都吗? 城门前等候的云珞也看清了马车上的人,催马迎上前,在他身后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也都往这边涌来,把看清云珞刚要喊人的刘双喜吓得缩回了马车里,彻底的怂了。 刘双喜掀开侧面的车帘问外面骑着马的初夏,“你咋不和我说,城门前的人都是王爷带出来的?” 初夏无辜地道:“王妃也没问啊。” “这还是我的错了?”刘双喜对着初夏翻白眼,换来初夏憨厚的笑,可相处这么久了,刘双喜哪会不知道初夏其实是个腹黑的。 事到如今想躲都没处躲,刘双喜只能假装镇定,可心里难免要想赶了这么久路脸色有没有憔悴啊?脸上有没有泛油光啊?衣服有没有因坐马车而褶皱啊?下车的时候万一脚酸了怎么办? 早知道来这么多人迎接,她就该化化妆,万一被人说她配不上云珞怎么办? 可人眼看就要到近前了,她再化妆也来不及,只能暗怪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以她如今的身份,云珞为了给她正名,第一次进城怎么也不会鸟悄的,怎么也得让人知道王爷对王妃有多重视才行。 好在云珞到了近前先去给章太妃见礼,之后也没让刘双喜就在城外下车,而是走到马车前贴着车厢低声对刘双喜道:“别怕,有我!” 刘双喜突然就觉得不那么紧张了,隔着车帘对云珞哼了声:“谁说我怕了?” 云珞便低低地笑了,若不是外面人太多,又有章太妃在,他不好表现的娶了媳妇忘了娘,还真想把刘双喜从马车里抱出来,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的女人有多可爱。 又与初夏说了几句,让她照顾好刘双喜,云珞便催马到了车队前面,随在章太妃的马车旁一同进了城。 对于儿子在人前以自己为重的态度章太妃很受用,不管儿子怎么偏心媳妇,至少在别人眼里还是孝顺的。 很快车马便进了城,被簇拥着来到定北王府门前,马车骤然一停,刚刚在车内整理了鬓发,又对着铜镜看了又看好不容易稍稍平静下来的刘双喜,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初夏在马车外轻声道:“请王妃下车。”原本热闹的街上顿时就静得仿佛落针可闻,显然大家都禀着呼吸,想要看看这位能迷住定北王的女人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彩云先从马车里跳了下去,外面的人见到彩云的模样只能算是中上,‘嗷’的一阵惊呼,当看清这是个丫鬟时难免失望,对车内的王妃更好奇了。 彩云回身从彩月的怀里接过乐乐,小家伙已经睡醒了,看外面那么多人吵吵闹闹的,也不害怕,睁着一双大眼睛到处看。 这就是新皇亲封的定北王世子?此时能围在定北王府门前的,都是在华阳城中有身份之人,都知道这是要说好话的时候,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表达着对这位小世子的溢美之情。 云珞听得眉眼弯弯,自己的儿子当然是最好的,但好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才叫他这个当爹的自豪。 世子还没夸完,彩月也从马车里跳出来,再回身扶里面的刘双喜,众人再次屏息凝神,生怕漏看这位传说中美貎惊人的王妃。 刘双喜低着头从车箱里钻出来,被彩月扶着下了马车,青缎的棉袄外面罩着雪狐毛的披风,白绒绒的雪狐毛衬着她薄施脂粉的小脸,竟让人觉得明艳动人,那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身影也难免惹人怜惜,至少云珞看呆了,有那么一瞬间,云珞都在怀疑,眼前这个人真是他的王妃?想不到稍稍打扮一下,刘双喜竟让他想到了倾国倾城这个词。 不过,他喜欢! 刘双喜微微侧头,就看到云珞呆呆地盯着她看,心里不免得意,眼尾斜了云珞一眼,真是风情万种,云珞就觉得身上有些热。好在他还记得这是在府门前,那么多等着一睹王妃风采的人都盯着他们看呢。 可突然,云珞觉得他一点都不想让刘双喜这样给别人看,原本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刘双喜是他的妻,可此刻他看到那么多人盯着刘双喜的脸看,不少人还露出贪婪的目光,云珞心里很不舒服,他的王妃可不是给别人看的,只想把刘双喜藏起来不给别人看。 伸手揽住刘双喜的腰,朝那些盯着刘双喜的人瞪着眼,顿时就把人吓的低下头,一眼都不敢乱看了。 刘双喜倒没注意别人看她的目光,只是觉得云珞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搂搂抱抱的不太好意思,可王爷搂腰,她也不能推开。她劲儿大,万一失手推得远了,王爷多尴尬? 不同于乐乐一下车就被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刘双喜下车后连个夸赞的人都没有,原本是有人想了不少词,可瞧着王爷那副恨不得把王妃藏起来不给别人看的模样,他们觉得若真是夸了王妃,会不会被王爷当成别有所图? 王妃虽美,却不是谁都能欣赏的,还是乖乖地闭上嘴巴! 正文 第320章唉,王爷又生气了! 云珞满意众人眉眼低垂的模样,拥着刘双喜走进定北王府,章太妃已先一步带着丫鬟进府。 定北王府给刘双喜的感觉就是个大,进了大门转过照壁就看到红墙绿瓦青砖铺地,虽是冬日,红梅却开得正艳,暗香盈盈的,本来还很紧张的刘双喜立时就觉得心旷神怡。 “这梅花开的真好!” 云珞道:“就知道你会喜欢,你的院子后面开着一片呢,回头让彩云剪几枝插在房中。” 刘双喜一听她住的院子后面有一片,也不觉得赶路累了,拉着云珞的手让他快些带她过去。云珞便笑得甚是宠溺,把身后跟着进来的人吓得赶忙住脚,不敢再跟得太紧。 都听说王爷为了这个平民出身的王妃差点和太妃翻脸,可见王爷多看重王妃了,刚刚在门前就因为有人多看了王妃两眼,王爷那眼神都跟要杀人似的,万一王爷待会儿觉得他们杵在那里影响夫妻俩秀恩爱……还是躲着点儿好啊。 众人在王府门前大气都不敢出,直到王爷拥着王妃走远了,一个个才抹了把头上的汗,真难想像一向连个笑模样的王爷在王妃面前会笑得像开了花儿似的,可见王妃多得王爷的宠了,往后可不能因为王妃的出身低就小瞧人家啊。 尤其是一些被定北王府欠过钱的商贾,更是这位王妃不但会做很美味很美味的菜,还会赚钱,但愿王妃能帮着王爷能把欠了他们好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钱还上啊。 看着院子门上挂着的‘倚香园’三个字,刘双喜问:“这就是往后我要住的院子?” 云珞点头又摇头,“倚香园里梅花开的好,过了春后就没什么好看的,到时你再搬到兰亭住,夏日时荷月水阁景致最好,临着水也凉爽,住着不闷热,秋时就住月桂楼,你做的桂花饼很香,到时我摘了桂花陪着你做饼。还有霜雪楼、听雨轩、竞秀苑……只要你愿意,府里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刘双喜听着‘呵呵’笑,“合着你的意思是说王府里人少,让我随便祸祸呗?” 云珞也笑,“只要你高兴,把王府拆了都没人敢说什么。” 刘双喜笑得直不起腰,好半晌才缓过来,先云珞一步进到倚香园,果然进门就看到几株开得正好的红梅,整个院子冷香扑面。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直通前方,梅枝掩映处恍惚能看到几角屋顶,若是换了才女,此时应赋诗一首或弹奏一首古琴啊,可惜她不是才女,所知的咏梅咏景的诗都是别人写的,琴更是一窍不通。看到一树树的开得正艳的梅花,能想到的就是摘了这些梅花晾干了泡茶。 于是,刘双喜跑到一树梅树前,在不显眼的枝子上捋了一把梅花,对身后的丫鬟道:“你去让人烧壶热水来,咱们喝梅花茶!” 丫鬟答应着跑下去,早听说王妃弄得吃食好,没准这梅花茶也是好东西呢,喝到肚子里总比像表小姐一样对着梅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好! 云珞又带着刘双喜往院子里走,瞧着在树影中的房角似乎很远,可转过前院了梅花,再拐过一个月亮门便到了一处清静的院子,穿过绿栏杆的回廊便看到她居住的小院了。 小院里也种着几株梅树,看起来就是那么雅致怡人,刘双喜一眼就爱上这里,每天住在这里,闻着梅香浮动,似乎她这个俗人也能沾着雅意了。 为了等刘双喜到来,这些日子云珞没事儿时就亲自过来看着人整理院子,对这个院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亲自带着刘双喜到卧房。 丫鬟把刘双喜的东西送到卧房旁边的屋子,等着不忙时再收拾,之前刘双喜身边只有初夏和彩云两个丫鬟,如今院里院外丫鬟婆子却有二十多人,也就是院子够大才能住得下这么多人。 不过从进大门开始,又是回廊又是梅园走过,刘双喜对自己要住很久的院子也了解了一半,单就她这一处院子就比他们在义安镇时的那个宅子大了许多,不同于几近几出的宅子,这里兜兜转转的,不熟悉的人都怕走丢了,果然王爷虽然没钱,可祖上传下来的王府却真是大啊,这得值多少银子? 云珞先让丫鬟婆子分批进来给刘双喜请安,大概认了下人就让她们下去忙自己的事情,云珞也对刘双喜道:“你先沐浴更衣歇息一会儿,晚些有为你接风的酒宴。” 刘双喜虽然不喜欢那种场合,可知道以她的身份有些事情是避不开的,便乖巧地点了头,可瞧着王爷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难道他还想亲自侍候她沐浴不成?便道:“你要有事儿就先忙着,不用管我,这么多人侍候着,出不了错。对了,你住的是哪座院子?远不远?回头让初夏带我去瞧瞧,免得哪天给你炖了汤都不知要往哪儿送。” 云珞黑着脸看刘双喜,最后恨声道:“刘双喜,你是不是傻?” 说完,云珞转身出了门,刘双喜一头雾水,不知他又抽什么风,不过从前被骂的都习惯了,好些日子听不到他骂她傻,还有些不习惯呢,这算不算是贱皮子? 刘双喜苦恼:好好的有话不能说出来吗?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那啥啥,怎么可能知道他脑袋里都想的什么?没事就生气,真是被她惯坏了,要不揍一顿?再大的脾气揍一顿也都没了吧? 旁边的丫鬟笑道:“前几日王爷说王妃定会喜欢梅花,就让奴婢们把给王妃准备的都搬到倚香园来,又让小厮把王爷的东西也搬了来。这几日王爷就住在这里,王妃问王爷住在哪里,王爷怕是误会王妃不想让他住在倚香园呢。” 恍然大悟的刘双喜‘呵呵’‘呵呵’了,她可不觉得云珞会那么想,有那觉悟他也不会自个儿搬过来了,他那是嫌她没像别的女人一样撒娇扮乖地主动求着他留下来。 可想到刚刚在府门前他看自己的眼神,那跟饿狼似的,她敢留人吗?一路颠簸的都累了,晚上还有夜宴,等洗过澡她还想好好地陪乐乐宝贝玩会儿,然后再睡一觉,歇一歇就该有得忙了。 正文 第321章嫁不进来就娶一个吧 晚宴是为刘双喜举办的接风洗尘宴,因之前云珞让人说王妃和太妃一路劳顿,并没人敢来打扰这个并不熟悉的定北王妃和态度不明的章太妃,难得让刘双喜好好地歇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外面灯火通明了,才有丫鬟过来请刘双喜去梳妆。 刘双喜瞧着镜中被丫鬟熟练地梳了个高髻的自己,总觉得头皮疼、脑袋重。那能不重吗?瞧着丫鬟往她的头发里塞了至少二倍的头发,再插上一头珠翠,这一脑袋少说也有十几斤了,一整晚都顶着这个发型,绝对是活受罪,她的力气都有些扛不住,真不明白那些女人好端端的为何要跟自己过不去。 刘双喜和丫鬟商量,“要不咱不梳这个了,换个简单的成不?” 丫鬟慌张地道:“王妃是嫌奴婢梳的不好吗?可城里年轻的夫人们赴宴时都这么梳,王妃若是不这样梳,会被人笑的。” 刘双喜见她说着话就吓得小脸惨白,似乎她说不梳,这小丫鬟就能晕过去,有些不忍地妥协道:“既然如此,那就梳吧!” 丫鬟便笑得阳光灿烂了,觉得王妃真是好相处得很,比从前她侍候过的表小姐好多了,若是她梳的头让表小姐不满意了,轻则一顿喝斥,重则可是要挨打的。 直到刘双喜梳妆好了,云珞也没出现,刘双喜心里暗骂:小心眼的男人,有本事你晚上也别进屋子里来! 从丫鬟那里知道云珞把他的住处也安排在她这里,刘双喜心里还是挺美的,看丫鬟们对她的态度,显然是知道她在王爷面前多得宠了。至于说私下里王爷说她傻的那些话,没准人家还当是小两口打情骂俏呢。 从倚香园出来,刘双喜先随着丫鬟去了章太妃住的静馨苑,一路走来刘双喜又对定北王府的奢华有了新的认识,就是维持这么大一座王府,每年的开支都不会少了,难怪王爷要欠那么多债。 刘双喜满脑子都是她嫁了一个看起来风风光光,实则欠了一屁股债的男人,每天睡醒了想的都是怎么赶紧把欠人的银子还了,以至于一看到定北王府她就想叹气,外面都债台高筑了,竟然还有闲钱装点门面,这个毛病得改! 章太妃的静馨苑里也没外人在,章太妃让丫鬟给她梳了个半高髻,她年纪大了,不同年轻的夫人们争美,怎么样都没人笑话。 可想到刘双喜骨子里的‘野’性,就难免担心她顶着一头乡下妇人的发髻出场,直到见到过来请安的刘双喜才将心放回肚子里,不得不承认刘双喜长得好,配上这身富贵的装扮把华阳城的那些夫人都给比下去了。 章太妃抱着乐乐逗了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来请她和刘双喜入席,章太妃将乐乐交给一旁的乳娘,虽然请了乳娘刘双喜不用,但有些场合却不能刘双喜自己抱着孩子。 而今日除了刘双喜是宴席的主角,章太妃也要趁机将彩月介绍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章太妃认了个义女。 刘双喜和彩月一边一个搀扶着章太妃进到后院的宴客厅,满屋子的女人先是静了下,之后便齐齐给章太妃和刘双喜见礼。 刘双喜跟着章太妃做,倒也没出什么错,待刘双喜随着章太妃入席,有些夫人小姐也按着身份坐下,有些则拼命地想要引起刘双喜和章太妃的注意。 章太妃倒是如鱼得水,态度端庄又带着几分威严,女人们便有些疑惑,平日章太妃在宴席上可是有说有笑,今日怎么就严肃了?难道是要给新媳妇摆摆谱? 嗯,定是这么回事,当初都听说了,王爷为了王妃和太妃闹得不愉快,太妃心里不快,当然要难为王妃了。 这么想的人还不在少数,看刘双喜的目光也就各不相同,有同情的,有冷眼的,也有看戏的,甚至刘双喜还在几个女人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这是巴不得她们婆媳不合口吗? 刘双喜将这些人的模样都记在心里,回头知道她们是谁后绝对不和她们玩儿。 能进到后院饮宴的都是华阳城中数得上的夫人和小姐,男宾则在前院由云珞亲自作陪。 但因先皇驾崩的消息已经传来,虽说圣旨里只说守孝三日即可,但宴席还是低调了很多,光是瞧着桌上的酒菜就让宾客们心下狐疑,不知定北王是真想要省钱?还是碍于先帝驾崩,这一桌子肉片豆腐菜叶子是用来待客的吗?还有好好的桌子围着边上一圈掏出那么多的洞是做什么的? 别人看不懂,刘双喜一看桌上的菜却觉得胃口大开,想不到云珞竟然已经让人把她之前提过的小火锅都弄出来了,虽然此时火锅还没上来,但一看桌子上的洞她就明白了,那不就是放小炭炉的吗?人人面前一只小炭炉,上面再坐一口小锅,吃什么涮什么,既干净卫生又美味可口,还能按着自己的口味选择汤底,可比一桌人在一口锅里涮肉强得多啊。 众人虽然看不懂,却没一个敢说定北王弄夭蛾子,还得把恭维的话说的漂亮,刘双喜听的笑眼眯眯很是受用。 不多时丫鬟来回话,说外面已经准备好了,问何时可以上炭炉和小火锅,刘双喜朝章太妃点了点头,章太妃便宣布晚宴开始,但在晚宴开始之前,章太妃先把彩月带到身边,从刘双喜和彩月扶着章太妃进门,就已经有人猜测彩月的身份,甚至猜她是不是太妃给王爷纳的妾。 结果章太妃一开口,大家又震惊了下,章太妃道:“在开宴之前我向大家宣布一件喜事,这是我认的义女彩月,往后就是云家的小姐,还望诸位多多关照,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上菜!” 章太妃认的义女?大家面面相觑,虽然比不得王爷已经娶妻惊人,却同时让那些家中有适婚男子的精神为之一振,不能把家中姑娘嫁进定北王府,能娶一个回去也很好啊。 正文 第322章原来是个包子啊 只是章太妃的义女只有一个,想要争的人太多,便有很多人暗潮汹涌地较起了劲儿,好像是把别人瞪输了,章太妃的义女就归了她了。 随着章太妃的话音落下,定北王府的丫鬟们从外面鱼贯而入,走在前面的丫鬟每人手里提着四只炭炉,一个桌洞里放一个,后面的丫鬟则是用托盘装着两只有两个巴掌大的小锅,将锅坐到炭炉之上后,再后面的丫鬟则是端着各种料碗放到桌上。 夫人小姐们瞧着稀奇,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都去看坐在上席的章太妃和她身边的刘双喜、彩月,见她们拿哪个自己就拿哪个,每人都兑了一小蝶蘸料。 章太妃心里暗自得意,虽然她贵为太妃,但这些女人里面难免有那么几个让她不如意,平日赴个宴什么的,不是拿她们的孙子气自己,就是说她们的儿媳怎样怎样孝顺,章太妃没儿媳能孝顺她,自然听不得那些话。 今日吃这顿小涮锅,章太妃也知道是刘双喜出的主意,试问别人家的媳妇再本事,能弄出刘双喜的这些美味?至少往后和这些夫人们再聚在一起,她也可以得意地说她每天吃了什么什么美食。 章太妃才不会承认她也和那些女人一样小心眼,她为的可是自家的生意,虽然刘双喜和云珞都没和她说过王府的那些铺子将来要怎样,但从这些小涮锅也能看出来,这必是要在铺子里卖的,今日拿出来摆宴用,也是想要让大家知道有这么一种美食,往后想吃了只能到他们家的铺子里。 不然谁会花那么大力气做这么多的桌子和炉子?回头这些都是要送到铺子里用的。 章太妃笑道:“诸位今日能来为王妃接风洗尘,本太妃甚至是感谢,这顿酒席便是王妃平日闲暇时琢磨出来的吃法,或许看着不起眼,但吃起来却绝对美味,喜欢吃辣的就在汤里加些辣酱,吃不得辣的只用高汤煮出来蘸着料也受吃,诸位且尝尝可还合胃口。” 说完,章太妃便夹起几棵青菜和肉放到锅里,青菜都是在暖房里种的,虽然在冬日里很难得,但能坐在这里的人谁家还没有几个这样的暖房?倒也不觉得新鲜。 只是看章太妃的吃法有些好奇,锅子大家都吃过,但这么吃的还是头一回,就这么用汤煮煮就能好吃? 但章太妃都已经打了样,她们也夹着菜往锅里放,之后章太妃怎么做她们就怎么做,结果蘸了调好的酱料往嘴里一放,顿时就被这又香又辣又不肥腻的吃法给征服了,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不时再往自己面前的小锅子里放菜,爱吃哪个放哪个,都不用顾忌会不会吃到别人的口水,这吃法真是方便啊。 结果只顾着吃的夫人小姐们就把一直笑眯眯的刘双喜和默默吃着的彩月给忘到脑后,等想起来要和刘双喜和彩月套近乎再打听些什么的时候,刘双喜已经借口乐乐哭闹,带着乐乐先离席了。 而彩月也因章太妃的‘甚感疲惫’而陪着章太妃一同离席,主人们都走了,这些女人们更是敞开了吃,甚至一边吃一边已经较量上了,一场定北王义妹的争夺战即将展开! 第二日,刘双喜还没睡醒,外面有丫鬟来回禀,说是有徐参将夫人在外面求见,刘双喜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会儿才想到徐参将是谁,可她和他的夫人不熟,徐夫人为何来见她?难道是给徐参将的那几个小妾求情?真是个贤惠的女人! 刘双喜让丫鬟带徐夫人到小院前面的会客厅等着,她又发了会儿呆才起床,看着还睡得呼呼的乐乐,没忍心叫醒孩子,轻手轻脚地穿衣下床,又让丫鬟帮着梳了个简单又大方的髻,头上只插了一只玉钗,让丫鬟在屋中陪着乐乐,若是他醒了,别忘了把尿,之后便扬着一张清水脸去见徐夫人。 徐夫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微微有些丰腴,模样算不上好看却有种让人舒心的气质,个子不高,看人时扬着一张笑脸,刘双喜第一眼就对这位徐夫人的印象很好。 “徐杨氏见过王妃。”徐夫人见到刘双喜起身见礼,完全没有因刘双喜让她久等的不悦。 刘双喜笑道:“徐夫人不必拘礼,请坐。” 徐夫人等刘双喜坐到上座才复又坐下,刘双喜不开口她也不说话,大眼瞪小眼半天,刘双喜才问道:“徐夫人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徐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有些苦了,“前几日家中小妾冲撞了太妃和王妃,虽说罪有应得,却也是妾身没能管好她们,妾身今日来是想向王妃求个人情,希望太妃、王妃对她们网开一面。” “是徐参将让你来的吗?”刘双喜皱眉问道,心里对那个纳了好些小妾,遇了事却把正室推出来的徐参将多了不满。 徐夫人咬了咬嘴唇,“是妾身自己来的,不关夫君的事。” 原来是个包子啊,难怪徐参将一个又一个地往家里纳妾,还不是徐夫人纵容的?之前瞧着她挺舒心的,此时就难免失望。 见徐夫人说完之后便垂目不语,显然也是心里不舒服,刘双喜并不想管别人的家事,既然徐夫人都不计较,那几个小妾也该受了惩罚,一句话放了也没什么。 便对身边的丫鬟道:“你去和初夏说一声,看怎么把徐参将家的几位姨夫人接回来吧。” 丫鬟应声退下,不多时进门,“王妃,初将军写下一封书信,让徐参将派人将信带去,几位姨夫人就可接回。” 刘双喜点了点头,示意丫鬟将书信交给徐夫人。徐夫人接过书信,向刘双喜道了谢后便告退。 刘双喜原本对她印象还好,可见她的态度后便难免失望,笑着与徐夫人道别。 徐夫人退下后,丫鬟轻轻地叹了声,刘双喜侧目看她,丫鬟脸一红,“奴婢失礼了。” 刘双喜道:“你在同情徐夫人?” 正文 第323章天怒人怨 丫鬟想了下点头,“是!” 刘双喜笑道:“徐夫人的夫君乃是参将,官儿可不小,她又是正室夫人,哪轮得到别人同情?” 丫鬟又想叹气,可看到刘双喜正瞪着一双大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不出是想让她继续说,还是嫌她的话多了,顿时将到了唇边的叹息咽了回去,纠结着要不要和刘双喜说说这位徐夫人。不说憋的难受,说了又怕王妃觉得她多嘴多舌。 直到刘双喜起身出去,丫鬟才松了口气,可同时也难掩失望,真想让王妃知道知道这位徐参将的为人,知道知道徐夫人在徐家过的那叫什么日子,这换了谁都得同情吧? 可王妃已然出门,她再追上去说就更显得刻意,只能将此事暂且放下,往后有机会再与刘双喜说说徐夫人的可怜之处,或许王妃也能同情徐夫人了。 乐乐醒来后,刘双喜抱着一同去给章太妃请安,虽说刘双喜想要亲自带着孩子,可章太妃说的也没错,以她目前的身份孩子不可能一个人带,平时忙起来总是要有人帮忙看孩子。 何况刘双喜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吃别人的奶,如今乐乐奶吃的不多,只要不请奶娘,只要多添几个丫鬟,她也不必太在意了。 见过章太妃,章太妃便问起徐夫人过来都说了什么,刘双喜便将和徐夫人的对话都与章太妃说了,章太妃便不屑地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位‘可怜’的徐夫人没有多少同情。 刘双喜觉得,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嫌,这徐夫人到底是做了什么让章太妃看不上的事儿?竟让章太妃对除了她之外的人也能露出嫌弃的表情。要知道章太妃虽然总是高高在上,但除了她,能让章太妃明显表达不喜的还真不多,就是当初在义安镇,冯家和王家惹上门,章太妃再想和他们过不去,也没当着她的面露出鄙夷之色。 在章太妃这里用过早饭,刘双喜回到倚香园时,云珞刚好从外面进来,一早他就带人去城外军营巡视,顺便带了不少海鲜回来,如今水军每天除了操练之外就下水捕捞海鲜,这些海鲜王爷也没占他们多少便宜,除了军饷,谁捞多少海鲜就会给多少钱,为了多赚些钱,大家捞海鲜的劲头十足。 赶了多日的路,昨晚又有晚宴,刘双喜还没缓过乏,可看到海鲜整个人都精神了,让人用桶分开装着,算着中午要怎么吃。 再想到往后就住在离海近的地儿,王爷隔几日去一趟水军军营就能带回这么多海鲜,真是有口福了,再开一间海味楼,银子也能大把大把地赚了。 云珞同刘双喜商量,“我这几日就带人去把铺子都收拾出来,等你歇息够了我们就把酒楼铺子开起来,你看都需要做什么准备,只管和初夏说,一切都让她派人去办就好,你只管打理好府中事务,别的只要动动嘴就成。”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你说的轻巧,我只管动嘴,这些海鲜别人就能做出来?还有铺子不亲自去看着,只纸上弹兵能成吗?想想你外面还欠着几百万两,这心得是多宽?” 云珞闷声笑道:“我还不是怕你累着,既然你要亲自看着才放心那就等我闲着时陪你去,但赚钱不急,别累着自己了。” 刘双喜摆了摆手,她想说人累是累不坏的,最怕的就是闲下来呆懒了,到时什么毛病就都来了。 唉,果然就不是享福的命,这都成了王妃,还整日想着做事儿,换了别人还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像章太妃那样闲着没事儿到处撒钱才对嘛。 云珞说酒楼铺子由他派人收拾着,但开酒楼铺子都需要人手,伙计倒好说,最让人犯愁的就是厨子,若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吸引客人? 想到昨晚那顿已经在华阳城官眷和富人中出了名的小火锅,刘双喜觉得往后要忙的其实也不是那么多,食材吃法也就那样了,唯一要操心的就是锅底料和蘸料,虽然别人吃的都还好,刘双喜吃过却觉得还差了一些,也是因为炒料的人手法欠火候,但这不是大毛病,只要她看着再指点一二也就成了。 反正定北王手下的人,怕是还没胆子敢把秘方往外泄漏,这可不是当初她在临县什么都要小心的时候了。 云珞带人去收拾铺子,刘双喜就把炒制锅底炒料的人叫来,虽然也是按着她之前教的方法炒制的,但当时刘双喜可是留了心眼,除了她让彩月炒好运过来的材料十足外,给云珞的炒制方法都是偷工减料过的,如今要开自家的买卖,自然是要把料补足了才行。 刘双喜说初夏写,不多时就将完美的炒制方法和材料都写清楚了,交给厨娘安氏,刘双喜道:“安氏,这个秘方我只给了你,若是将来有一天传到外面,你该知道后果吧?” 安氏郑重道:“王妃请放心,奴婢是王府的家生子,几辈人都是王府的家奴,定不会做有负王府之事。” 刘双喜便点头道:“我自是信你,但你且记住了,这个秘方你尽快记好毁掉,只有藏在脑袋里才不会被人夺了。” 安氏答应着,干脆就在刘双喜这里很认真地记起了方子,直到记好后又重复了几遍,完全没有纰漏,安氏才将方子递给初夏,“请姑娘这就将秘方毁了,往后若是被别人得知秘方,即使王妃不说,奴婢也自会以死谢罪。” 刘双喜想说哪用得着那么严重,一个秘方没了她再换一个就是,就是别人不知道她也会过些时候再给安氏一个别的秘方。 何况,天下人又不都是蠢的,没准哪天就被人试出秘方来,或是安氏不当心时被别人学了去,只因如此就以死谢罪就太严重了。 可安氏已经这么说了,刘双喜若是再安慰她不用太放心上,没准会让人觉得王妃太过妇人之仁,不能服众,最后刘双喜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从今日起,你每月工钱再涨五两银子,若是将来做得好了,王妃不会亏待你。” 安氏闻言先惊后喜,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正文 第324章初将军有志向! 安氏原本在王府每月的月钱就有三两银子,放眼整个华阳府,这已经是不低的工钱了,也得益于她的好厨艺,可自从尝过云珞从刘双喜那里带回来的酱料,她就不敢再因厨艺而沾沾自喜了。 知道那些酱料都是王妃教人做的后,安氏更对没见过面的王妃服气了,只是一想到王妃身边的人做的酱料都如此好吃,据说做菜更好吃,安氏就不免担心,万一王妃回府,再把她身边的人带回来,往后王府的厨房里还容不容得下她了? 这些日子王爷和太妃都不在府里,府里下人的饭菜也不必她做,安氏便整日琢磨王爷带回来的那些酱料和腌菜,虽说做出的味道还是不如王爷带回来的好,却也自信能拿得出手,就算王妃嫌弃她做的菜,但怎么说她的厨艺也比旁的人强,又是王府的家生子,王妃应该不会赶她走,最多就是工钱少些罢了。 可谁能想到,王妃一来就给她一个秘方,还涨了工钱。涨了五两银子,再加上她之前的三两,可不就是八两银子?就是华阳城里大酒楼的掌厨都没有她的月钱多。 许久之后,安氏还激动地望着刘双喜,却总算能把话说完整了,“谢王妃恩典,奴婢定不会让王妃失望!” 刘双喜笑了笑,让安氏下去。见初夏望着安氏的背影一脸的羡慕,刘双喜笑道:“怎么?也想涨工钱?” 初夏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刘双喜忍着笑一脸为难地道:“我给安氏涨工钱,也是看重她的好厨艺,只要稍稍点拨一二便能撑起几间铺子,不如初夏说说你会做什么?若是有拿得出手的本事,本王妃也给你开个后门。” 从云珞的话里可以听出他对初夏的信任和安排,虽说安氏做厨娘工钱给的高,但初夏可是当成管事来用,不说云珞本就看重初夏,就是刘双喜自己都不好意思白使唤人,初夏的身份也不可能只当成一般的管事来用啊,可看初夏这见钱眼开的小模样,刘双喜就想逗逗她。反正初夏挺投她的缘,怎么逗都不生气。 初夏想了想,很是认真地道:“末将会送外卖!” 刘双喜一噎,望着初夏,见她表情很严肃,完全不像在说笑。虽说初夏是云珞派到她身边贴身保护的,之前她只当初夏是有些本事的丫鬟。可回到华阳城后,刘双喜从身边丫鬟口中了解到了,人家初夏哪里是丫鬟?那可是真正的将军,虽说出身不高,但在军中的地位不低。 甚至可以说她比那个徐参将的身份还高,提一句初将军没一个不服的。这些都是初夏凭着自己的本事得到的,可万万没想到初将军的志向竟是送外卖,这算不算大材小用?还是说她的志向很平和? 初夏见刘双喜一脸震惊,好心地替刘双喜解疑,“末将早就听影二说过在临县时送外卖有多赚钱,不过几个月就把老婆本儿都攒够了,末将就想以末将的本事还能输给他们了?只要肯卖力气,攒几个嫁妆,就是将来嫁不出去,买个相公回来也能过日子。” 还买个相公回来过日子?万一被王爷知道了还不以为是她教的?刘双喜哭不得、笑不得地望着初夏,觉得初夏更合她的脾气了。 而且初夏说得甚是大方,说这些话都不扭捏,与刘双喜对视的目光也甚是期待,竟让刘双喜不忍拒绝,同时也明白云珞手下的人过得多辛苦了,好歹也是个将军了,竟然买个男人过日子的银子都没攒够,真难为那位徐参将怎么纳的那么多的妾。 鉴于云珞对初夏的信任,刘双喜对初夏也很信任,头次见的安氏她都能给大方地涨了工钱,初夏这样既有本事又合心意的女将军能亏待了吗?刘双喜觉得往后只要赚了钱,定会让初夏买个合心的相公回来。 当然送外卖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初将军去做?那风里来雨里去的讨生活,虽然赚得多,但绝对比打仗还更伤皮肤,女人嘛,自然要漂漂亮亮才行。 刘双喜就想着,她和章念真不是还有生意往来嘛,因章念真和章太妃姑侄不合,章念真没把生意做到华阳城,她大概可以也弄个女子养生会所一类的,反正也是要人打理,不如就让初夏来接手,身份上想必也没人敢来惹麻烦,而初夏要做的就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成。 当然,这身衣服也得换换,虽然看起来柔柔的女装很好看,可比起初夏女将军的身份,刘双喜觉得她更适合偏男性一些的打扮,比如一身银白绸衣上面加些亮银的甲片,再把马尾用绸带高高束起或是戴个玉冠……绝对帅气逼人,甚至有可能让华阳城的女子为之疯狂。 刘双喜越想思维越偏得离谱,等想到按她这么给初夏变妆成功,往后初夏是要嫁男媳妇呢?还是娶女媳妇呢? 刘双喜忍不住呵呵地笑出声,笑得初夏一头雾水,“王妃?” 刘双喜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想的太开心了。” 初夏不知刘双喜想什么想的这么开心,但总觉得与自己有关,可刘双喜不说她也不好问,只能满肚子狐疑,期待刘双喜真能听懂她的心声,给她安排一个能赚足嫁妆的好活。 想到隔壁正在整理的东西,除了从义安镇带来的一些,还有不少云珞派人从临县运来的,想到她之前和章念真做生意时写下的一些方子,整理整理再添加一些,她就可以让初夏去准备了,刘双喜道:“初夏,你和我到隔壁看看,或许能找到能赚钱的好东西。” 初夏便斗志昂扬地随刘双喜去了隔壁,丫鬟们还在整理,义安镇带回的东西不多,但从临县运来的却不少,其中有些账本和册子,都是刘双喜平日没事时记录的,里面不少是她怕忘记了就整理出来的菜谱,都是按着菜别和种类分门别类整理的,翻找起来也方便。 而这些都被她锁在一只大箱子里,去临县运东西的人也没敢打开来看,此时大锁好好的,刘双喜找出钥匙开了大锁,从里面翻找出几本美容养颜篇来,再让人把箱子抬到她的屋中。 正文 第325章太妃心里苦,就是不说! 本来这一口箱子刘双喜自己拎着就走了,却还四个丫鬟才能抬的动,可以她现在的身份若真是自己拎着就走,不说这身力气会不会吓到人,这不合时宜的举动也会被人诟病,所以该自持身份时就不能太平易近人了。 回到屋中,等丫鬟把箱子在墙边放好,刘双喜让人下去了,才将刚刚翻找出来的那几本自己记录的册子摆在桌上,翻开了给初夏看。 “这几本就是我平日整理出来的一些食谱和美容的方法,你先看看,再把要用到的材料都写出来,回头我让人去采买,你也多琢磨一下,到时生意真做起来,你能做些什么。至于说工钱,只要你能把铺子好好地开起来,赚多少银子我分你一成。” 初夏算不明白一成是多少,万一一个月只赚十两银子,分她一成也才一两,不过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一两银子放在一般人家中也够一个月吃用了,她还有军饷可拿,这一成银子就当是意外之财了,反正真赔了银子王妃也不可能让她往外掏银子就是。 想着,初夏又对刘双喜笑道:“王妃,这是要开几间呢?” 刘双喜一愣,见初夏不是随口一问,便大方道:“开几间就要看初将军的本事了,若是赚钱,你想开个十几二十间我也不管。不过呢,这个生意我与章家的念真小姐也有合作,她因着一些原因没有把生意做到华阳城来,但我也不能把生意做到华阳城外,好了坏了这些生意只能在华阳城里开。” 一听章念真也做着同样的生意,初夏不但没有因不能将生意做到华阳城外而失望,反而心里有了底,章家是章太妃的娘家,虽说章太妃与章家已少有往来,但初夏很清楚章家可是大富之家,赚得少的生意章念真肯做吗?能让她与之合作的生意,每月不得赚个上百两?那么一成下来也得有十两银子了。 初夏觉得,虽说她没做过生意,可哪里就能比别人差了?章念真能把生意做起来,她就一定也能做得好好的,等赚了银子,她一定买个好看又好用的男人回家生娃娃。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能让王爷知道了,万一让王爷觉得她有这个想法是和王妃学的,会不会恼羞成怒?嗯,反正不能让王爷知道四喜少爷把他和王妃相亲相爱的过程都告诉她了。 初夏对刘双喜道:“王妃放心,末将定不会让王妃失望!” 中午,全府吃了一顿海鲜大餐,刘双喜和彩月亲自到厨房指点常氏和安氏,常氏虽说也只跟彩月和刘双喜学过几日,但比起安氏却会的太多,安氏看得直羡慕,被彩月和刘双喜指点时也是心服口服,就怕自己笨学不会。 好在一顿大餐做下来,安氏也记住七七八八,稍有一些没记住的和想不通的过后问常氏也就会了。常氏趁刘双喜和彩月不在跟前时还安慰安氏,“有什么不懂不会你就放心地问,王妃和彩月小姐都不是小气的人。” 安氏点头表示记下,脑子里转的还是刚刚看彩月示范的那道香辣蟹,海边的人都常常能到海鲜,可从没人想过海鲜还能这么做,那么多的调料,王妃是怎么想到能放到一起的呢?虽说冬日的蟹子不够肥,但被彩月那么一炒,蟹子又新鲜,吃起来也别有风味。 安氏可以想像,若是把这样的蟹子拿到酒楼里去卖,肯定要比卖海鲜还赚,之前王爷拿回来的那些做海鲜的方法和这个真正的美味比起来只能算是应付,可就是那样都已经让海鲜大卖了。 王妃和彩月小姐教的这些方法一定不能外传! 见安氏和常氏学一道菜就拿出一个本子将心得记下来,刘双喜也不催她们快点学下一道菜,云珞速度再快,要开铺子也得等些时日,趁这几日她先教出几个能用的厨子。 中午的海鲜又香又辣,府里的人吃得一个两个都拼命找水,可吃得嘴里发麻还是停不下口,就是章太妃也吃了两个香辣蟹,再要吃就被刘双喜给拦住了,“婆婆,蟹子寒凉不宜多吃,您先喝一碗姜茶,想吃明日再让厨房做来就是。” 虽然知道刘双喜说的在理,章太妃看着香辣蟹还是眼馋,喝了一碗姜茶又吃了几口鱼、一小碗饭,肚子便饱了。 下午的时候,刘双喜抱着乐乐和初夏出门,章太妃歪在榻上越想越觉得香辣蟹美味,有心让彩月再给她做一盘,可彩月一向听刘双喜的话,刘双喜说不能多吃,磨破嘴皮子彩月也不会再给她做。 章太妃觉得她真应该给云珞娶两房妾了,到时刘双喜整日忙着与妾室斗,八成就没心思再管她一顿吃几个蟹了。 可给云珞纳了妾,刘双喜会不高兴,到时会不会连一个蟹子都不给她吃了?章太妃纠结着,真是左右为难啊。 正想着怎么能让刘双喜不管她吃蟹子,丫鬟来报:“太妃,门外栾家姐妹求见。” “她们怎么来了?”章太妃眉头便皱了下,反应过来后自己也有些郁闷,从前每次栾玉和栾香过来她都会很高兴,温柔可人的栾玉,快人快语的栾香,和这姐俩说话,她总能忘了烦恼,不然她也不会想过要让云珞纳栾玉为妾。 可为何这次一听到她们来了,她不但没高兴,反而最先反应是担忧?难道真是怕刘双喜误会她要给云珞纳妾吗? 唉,刚刚还想着要给云珞纳妾,好让刘双喜添堵就没心思管她吃几个香辣蟹,可事实呢?这才几日啊,她竟然会为了怕刘双喜误会而担忧了。 丫鬟不知章太妃心里的纠结,尽职地回道:“栾家姐妹听闻太妃回府,今日特来请安。说是过年时就想来了,可知道太妃没在府里就没登门打扰,太妃是见还是不见?” 章太妃原想说不见,却又怕被人说怕了媳妇,想着刘双喜和初夏出门,说是晚饭前回来,想必只要她见过栾玉栾香,早些让她们回家,也不会撞见。 再说撞见了又如何?王妃那么忙,都不能在她跟前尽孝,她怎么都是太妃,难道在府里见见客、解解闷都不成吗? 越想越理直气壮,章太妃完全没发觉她竟像是被大人扔在家里的孩子一样,一肚子的委屈和怨言。 正文 第326章这是多怕麻烦呢? 刘双喜和初夏要采买的东西多,除了刘双喜乘坐的马车,后面还跟着两辆装食材的备用马车。刘双喜看了对初夏道:“也不必一次把东西都买齐了,先把紧要的买了,其余的过后一点点置办便是。” 初夏想了想,一脸嫌恶地摇头,“还是一并买齐了的好。” 刘双喜便知道初夏有多讨厌逛街了,估计若不是为了买食材,早些赚钱攒嫁妆买相公,她宁愿去打仗也不愿意逛街。 初夏将午饭前列的单子拿出来又看了看,确定大部分都没有遗漏后,径直让人将马车赶向彭记杂货铺。彭记杂货铺是华阳城里最大的杂货铺,不但里面货品种类繁多,即使彭记里面没有的货物,他们也能帮着采买,很大程度省了逛街的麻烦,一向都是初夏的最爱。 好在初夏还记得刘双喜是初来华阳城,所过之处很仔细地给刘双喜介绍了一番,刘双喜便看到三间属于定北王府的产业,无一例外的都是门可罗雀,生意萧条一目了然,难为章太妃还苦苦支撑着,没让这些铺子关门大吉。可开一天赔一天,章太妃也会很头疼。 当看到云珞正带着人在其中一间名为君悦楼的酒楼前与人说着什么,不时眉头皱皱,眼中明显闪着不悦的光芒。 刘双喜欣喜地朝云珞招手,“相公!” 云珞闻声回头,从掀开的车窗里看到刘双喜如花的笑颜,旁边是乐乐小宝贝也有样学样地朝云珞招手,嘴里喊着:“爹,爹!” 云珞的心情便说不出的好,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翘起。刘双喜道:“相公,晚上早些回来哦,我让厨房做了清蒸鲍鱼。” “好!”云珞笑着点头,那一脸的幸福闪瞎了旁人的眼,直到马车走得很远,拐过一个街角再也看不到了,云珞才将目光收回,看向一旁因云珞突然的笑容有些呆滞的众人,沉声道:“若本王今日不过来,还不知君悦楼生意如此不济,从今日起便歇业了,这几日本王会派人来修整,往后想好做什么再开业。” 李掌柜还沉浸在云珞的笑容中回不过神,虽说笑起来的王爷很平易近人,可从没见过云珞的笑容,被他突然这么一笑,李掌柜几乎要怀疑面前的王爷是假的,直到云珞因他没有回应而沉下脸,李掌柜才确定眼前的王爷如假包换,这迫人的气势绝对是一个冷眼就能让有腿肚子打颤的冷王爷。 啧啧,真难想像和刚刚笑得傻乎乎的人竟然会是同一个,果然王爷对王妃是真爱,回头他可得和别人好好说说,原来王爷也是会笑的,只是他的笑容可不是谁都有幸得见。 而转过街角的刘双喜问初夏,“初夏,那间酒楼瞧着还不错,生意真就那么差?” 初夏道:“可不是,酒楼瞧着是不错,偏偏里面掌厨的是王府的远房表亲,太妃也不好太强势的把人赶走,只能任生意越来越冷清了。不过,从前老掌厨还在时,他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如今他的儿子接掌后厨,那菜做的,真没法入口了。” 尤其吃过刘双喜和彩月做的菜,初夏觉得若是君悦楼的掌厨不换,往后她都不会再踏入一步。 见初夏一脸心悸的模样,刘双喜点点头,“我明白,就是亲戚不好说话,老掌厨故去了,他的儿子子承父业,却没那手本事呗。” 初夏微张了张嘴,低声道:“王妃,老掌厨还在,只是年纪大了,又想趁他还在时给儿子谋个好的差事,才厚着脸皮霸着掌厨的位置不让。” 刘双喜捂嘴,倒不觉得失言,只是想到那老头竟然为了给儿子安排好,眼睁睁地看着没本事的儿子带累了酒楼的生意,还真有些难办,毕竟是定北王府的远房亲戚,太妃和云珞之前都没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她一来就要大刀阔斧地拿人开刀,会不会被人说她不近人情? 她可不想一来就得罪人,但愿云珞能处理好。 彭记杂货铺离着那间君悦楼不远,初夏让人将马车停在外面,扶着刘双喜下马车,乐乐小宝贝被刘双喜抱在怀里,看什么都新鲜。 进到彭记杂货铺,彭掌柜得了消息立即从后面迎了出来,对初夏热情地招呼道:“初将军,许久不见,这位可是……王妃?” 说完,目光便向刘双喜转去,带着疑问却没有任何的亵渎,刘双喜觉得他的目光虽然直白了些,却不让人讨厌。 初夏道:“正是王妃。” 彭掌柜立马殷勤地给刘双喜见礼,好在这些时日刘双喜被人拜习惯了,倒没有不适,被彭掌柜迎到一旁的屏风后面坐下,彭掌柜让侍女上茶,因刘双喜的身份不同,上的茶自然也是最好的,刘双喜喝了一口,觉得很不错,想着离开时买几两茶叶末,带回去煮茶叶蛋定是极好的。 初夏从袖兜里将写好的单子拿出来,递给彭掌柜,“你按着上面的东西帮我备齐了,可不许拿差的糊弄我。” 彭掌柜接过单子,笑道:“彭记的信誉初将军还信不过?断然不会做砸自家招牌的事。” 初夏点了点头,彭掌柜才仔细看单子上面写的,看完便让刘双喜和初夏先在这里等着,他带人去备货。 直到人都出去了,刘双喜才问初夏,“彭记的信誉很好吗?” 初夏道:“是很好,从不以次充好,还有即使没有的东西,只要有需要,他们也可以帮着代为采买。” “他们代为采买可是要给跑腿钱的?” 初夏理所当然地点头,“虽说多花些银子,却省了不少心。” 刘双喜便皱了皱眉,一流的服务所带来的自然也是一流的消费,刘双喜觉得初夏真不会过日子,虽说自己逛街是累了些,可一面感叹银子不够攒嫁妆,一面又花钱大手大脚,这个毛病真得改。 于是,刘双喜便想念起李氏,她那侃价的风采真是让人着迷,看来得让人去临县把李氏带过来,让初夏这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女人瞧瞧,给人当成肥羊宰是可耻,不然将来就算把生意做起来,她的手这么松,赚的都不一定有漏的多。 正文 第327章脑袋被驴踢了 彭掌柜那边去备货,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刘双喜就带着初夏在杂货铺里转,因有着王妃的身份,伙计们虽然都好奇这个平民出身的王妃是怎样的一个人,却没一个敢直勾勾地盯着刘双喜看,最多就是瞄上一眼就心跳半天,难怪王爷只爱王妃一个人,王妃长得真好看啊。 刘双喜便一路看一路问着价,也不是每样都问,但只问了十几样便将价钱都记下了,而这十几样也都是初夏单子里面有的货物。 开始时初夏只当刘双喜是坐着无聊随便看看,但见刘双喜问的都是她单子上的货物,便也留心了,也将价钱记在脑中。 彭记杂货铺的效率很高,刘双喜几人在铺子里转了两圈,又坐下喝了半壶茶水,彭掌柜就已经将货物准备好了大半,一过来彭掌柜就搓着手笑道:“王妃,初将军,你们要买的货物实在是多,好些都不是彭记有的,小的已经派人到别处去采买,不如王妃和初将军先将备好的带回,只等齐全了再给送去王府如何?” 初夏刚要点头,刘双喜道:“不急,还请彭掌柜将备好货的单子拿来看看。” 彭掌柜先是一愣,从前定北王府都是在彭记采买,虽然他也会让人备下单子,那也是方便他们自己结账。王府里要看单子的人很少,今日王妃竟想要看单子,是不信任他吗?彭掌柜笑得就有些僵硬,口中却道:“应该的,应该的,小四,还不把单子呈上给王妃过目?” 一个十七八岁的伙计就将单子呈到刘双喜面前,刘双喜示意丫鬟接过来,之后再伸手从丫鬟的手上接过单子,看了几眼后将单子再递给初夏看。 初夏也看了,然后脸就黑了下来,虽然知道让彭记帮着采买价会比自己去别处买高些,可这里面可是有好多都是彭记有的货物,但价钱却比她们刚刚在铺子里问的还要高三成,这不是明着把她当成冤大头了吗? 初夏虽然不爱逛街却也不傻,按说正常来铺子里买东西,买得多的话应该给让些利,可彭记不但没有给让利,反而还提了价,这是欺她人傻钱多吗?可初将军真没钱啊。 初夏的脸色很难看,就是彭掌柜也看出来了,心里暗叫不好,虽说彭记代为采买多收三成,但那可是针对彭记没有的货物,彭记自家的货买多了是可以让利的,而初夏单子上的大多都是彭记自家的货物,他偷偷给提价也是仗着初夏从不看单子,甚至从来也没在意过提了三成价的货物是彭记的还是在外代为采买的。 而刘双喜身为王妃,想必就算看出来了,碍于身份也未必愿意被人说吝啬,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不想刘双喜竟然真看了付货单,还一眼就看出里面的问题。初夏显然也一眼就看明白了,虽然心里鄙夷刘双喜给她的身份丢脸,但这两个人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小心地问道:“初将军,难道是哪里不对吗?” 初夏冷笑道:“彭掌柜,从前本将军就一直在彭记买东西,连价都不问,可是信得过彭记的信誉,却不想彭记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彭掌柜头上的冷汗就冒了出来,“是哪里不对吗?将军且容小的瞧瞧。” 说着就要伸手从初夏手上拿过单子,却被初夏闪过,他也不敢再强抢,一脸讨好地对着初夏和刘双喜笑,刘双喜道:“想必是彭掌柜一时弄错了,不如再去点点货,重新列个单子来瞧瞧。” 彭掌柜便如蒙大赦,小跑着出了屏风外,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位王妃啊,真是身份都不顾了。 彭掌柜抱怨完还得带着人去重新点货,既然知道是价钱上出的问题,彭掌柜这回自然不敢再将价提高了,很快又列了一张单子回来,恭恭敬敬地递给初夏。 这回刘双喜和初夏看过单子后,对上面真实的价钱满意了,初夏刚想点头,刘双喜先道:“本王妃是从小地方来的,不知道华阳城的规矩,可在我们那里,买的多了可以让利。而你家的东西本就卖的比别处贵,初将军又买了这么多,不知……” 彭掌柜忙道:“有的有的,这些只是原价,初将军买了这许多,自然是有让利的,让一成利,不知王妃可满意?” 刘双喜端着茶碗喝了一口,把彭掌柜的心吊起来多高,才对彭掌柜笑道:“彭掌柜问错人了,本王妃只陪初将军出门走走。” 彭掌柜心里已经把刘双喜骂了个遍,不是你买东西,你却在这里搅合,吃饱了撑的吗?脸上还是一副讨好模样地看着初夏,“那初将军认为……” 初夏黑着一张脸,“按说我在彭记买的东西也不少,却不想彭掌柜会如此坑我,若是我回去和弟兄们把今日之事说说,让他们也想想在彭记买过多少东西如何?” 彭掌柜一听便怕了,他坑的可不只是初夏一个人,那些军中的大老粗几乎没有没被他坑过的,只是一直没人留意过,他这些年可是狠狠地赚了他们一大笔,若是一个个都来和他清算,遇到脾气暴躁的还不得砸了他家的铺子? 都是定北王的人,砸了铺子他敢吭声吗?没准还得给他罗织个罪名呢,民不与官斗,他之前是脑袋被驴踢了吗?竟然敢坑那些军人的银子。 彭掌柜哭丧着脸,“别啊,初将军息怒,往后小的再也不敢了还不成吗?要不今日这些都算小的赔罪,不要您的银子了成不?只求您别把此事往外说,不然被家父知道了,定会要了小的的小命。” “呵,彭掌柜还知道怕呢?不过本将军也不是得理不饶人,今日为了惩罚你,就付你五成好了,回头若是被本将军知道你再坑我们弟兄用命换回来的军饷,别怪本将军将你这些年做的好事传扬开,本将军那些弟兄可都是大老粗,到时会怎样就不是本将军能控制得了的。” 彭掌柜哪里敢说不行,能得五成银子他也没赔多少,他可是做好白送的准备了。 正文 第328章王爷不吃哑巴亏 初夏与彭掌柜结算时,刘双喜让伙计小四去给包一包茶叶末来,刚喝的茶真心不错,用来煮茶叶蛋定然不错,但那么好的茶煮鸡可惜了,用些茶叶末倒也不错。 至于彭掌柜偶尔投来鄙夷的目光,刘双喜表示,反正彭掌柜这回也恨上她了,当没看见就好! 凭什么王妃就必须要伸着脑袋给人宰?她才不做初夏一样的冤大头。 出了彭记杂货铺,初夏还在感叹自己被当成肥羊的这些年,“王妃,你说我是不是傻?” 刘双喜笑道:“你是傻吗?你那是懒!逛街多好的运动啊,你却宁愿在军中和一群糙老爷们比武,女孩子嘛,就得有女孩子的样子,逛逛街、买买东西,久了你就会喜欢,到时也不会让人拿你和那群糙老爷们一样坑了。” 初夏虽然觉得刘双喜说得对,可想到自己也像女人一样逛街,打心里就怕怕的。刘双喜也不强迫她,初夏不爱逛街那是因为她没体会过买东西的乐趣,等她体会到个中的美好,就是别人拉着她不让逛,她还不乐意呢。 所以,刘双喜决定今儿开始,她就要培养初夏逛街的乐趣,虽然一开始她不情愿,但做为自己的贴身护卫,逛不逛还由不得她。 刘双喜带着初夏去了间布庄,按着之前给初夏的设定,挑了不少华丽的男装买下,初夏瞧着劝道:“王妃,王爷的身量高,这个尺寸王爷穿不了。” 刘双喜笑得像偷了鸡,“你别管,回去就知道了。” 初夏觉得刘双喜绝不是会乱花钱的人,不然之前也不会在彭记帮她省了那么大一笔银子,算下来省下的都有百两了,想必她买这些都是有用处的。 知道府里有做衣服的绣娘,刘双喜又买了不少的衣料,挑的都是银、白、淡青、浅蓝这些偏冷的浅色系,料子无一不华丽,可看起来却都是适合男人穿用的,初夏只当刘双喜是买给云珞的,也没多说,虽然王爷穿什么都好看,但与一般的大户之家比,穿得都简单了些。 从前是没媳妇管,如今有了王妃给王爷打扮,才能不枉王爷的那个模样。 不过,也得提醒王妃悠着点儿,把王爷打扮得太出色,还要当心别有用心之人。 买了衣服料了,刘双喜又让初夏带着去珠宝行,买了不少男人戴的发簪、玉冠之类的,还说着样式让珠宝行的人给定做了一些,看得初夏一阵羡慕,王妃这是多爱王爷啊,买的东西都是给王爷的。 直到天色渐黑刘双喜才意犹未尽地让人打道回府,整整两辆马车都装得满满的,就是她和乐乐坐的马车里也装了不少东西,初夏再次感叹王妃花钱的本事比她强多了,毕竟人家王妃能花人家也能赚不是? 回到王府,远远就看到王爷站在王府门前,见到刘双喜的马车回来便迎过来,将乐乐从车上抱下来,才对刘双喜道:“看你,说晚上清蒸鲍鱼,让我早些回来,你这都逛到什么时候了?” 刘双喜心虚地朝云珞笑了笑,指着马车道:“我给你买了不少的好料子,回头让府里的绣娘给你做衣服。” 云珞脸色便好看了,“我还是想穿你亲手做的。” “呵呵,呵呵……”刘双喜讪讪地笑,云珞这是把她当十项全能了?说起做菜她在这个时代绝对是称得上大家,可做衣服?若云珞不嫌穿出去丢人,她倒是不介意手指头上多几个针眼。 相处久了,刘双喜一笑云珞就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不满地瞪了刘双喜一眼,抱着乐乐便往王府里走,刘双喜从后退上。初夏命人将车子直接赶到后院,东西送到王妃的院子里,虽说是她买的东西,可还得让王妃指点,送到她的院子里倒是麻烦了。 想到王爷说的清蒸鲍鱼,初夏的口水就往外流,王妃做的菜好吃,哪怕只是经过她的指点,想来常氏和安氏也能做出可口的饭菜。早起王爷可是带了好些鲍鱼回来,这次可不要吃个够了。 刘双喜带着乐乐先去换了一身衣服,云珞则吩咐人摆饭,章太妃年岁大了,晚饭吃得早,便不在一处吃,刘双喜也更喜欢一家三口在一处吃。 吃着饭,刘双喜想着明白出门前把初夏好好打扮一番,一准能迷倒一片小姑娘,就不免得意,云珞给怀里的乐乐拿了一个包子让他啃,抬头就看到刘双喜笑得一脸荡漾,“今儿玩得很高兴?” 刘双喜就想到彭记杂货铺,以章太妃大手大脚的花钱法,没准也被坑过多次,为免往后再被坑,刘双喜就将今日在杂货铺里发生的事情和云珞说了,当说到彭掌柜承认坑了初夏的银子,又只收了五成的银子,云珞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刘双喜一看就明白,多半也是没少被坑。 吃过饭,云珞让人将这些年在彭记杂货铺里采买的单子都拿出来,与初夏今日买货物的单子比对,虽说不同时候货物的价钱都不尽相同,可相差也不会太离谱。 结果这一看,云珞的脸就更黑了,只要单子上有的这些东西,相差最少的也有三成的差价,王府这些年被坑的比初夏可多得不是少数,这彭记胆子真是太大了。 可买卖就是这样,你当时没发现,那就是默认了彭记给的价格,银钱两讫了再去找彭记的麻烦就有些说不过去。 可让王爷吃这个哑巴亏,王爷心里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何况在刘双喜看来,王爷的心眼本来就小得和针眼有一拼,如今外面还欠着几百万两的债,王爷会一笑而过吗?想想也不可能! 于是,气愤的王爷立即将王府里的人都召集在一处,再三言明往后王府中人不许去彭记采买东西,哪怕是多走几家杂货铺,反正华阳城那么大,还不信没了彭记王府就没辄了。 府里人也不是对彭记做的事情一无所知,那些精明的去彭记买东西也不会被坑,被坑的都是像王府,像初夏这样人傻钱多的。 而且彭记的东西全是众所周知的。可王爷都下令了,大不了就换别家去买东西好了。 正文 第329章忍无可忍 定北王不让王府的人去彭记买东西,很快这个消息就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到最后只要是在定北王手下做官的、当差的、以及他们的家人们都不去彭记买东西。于是华阳城里都在传彭记得罪了定北王府,这是要拿彭记开刀呢。 可左等右等也没看定北王府有所行动,便有知道内幕的将定北王妃刚到华阳城第二日就与初夏将军去了彭记,结果彭掌柜不开眼地想要坑王妃的银子,被王妃查觉了,最后不但赔礼道歉,还将货物半价卖了。 真相一经口口相传,有人说王妃眼里不揉沙子,更多的人则说王妃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如此小肚鸡肠爱贪便宜,哪怕有人后来说那些东西是初将军买的,却也没人愿意去相信,大家更相信他们臆想出来的真相。 刘双喜得知后不以为然,世人哪有不被人说的?她做了定北王妃,不知断了多少别人的念想,这不痛不痒地被说几句有什么?那些人再抵毁她,还能让云珞多看她们一眼? 等再过几日华阳城里的食铺一开,那些看不得她好的人不知还要编排出什么来,对于她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她若是这都受不了,将来还有得难过。 云珞这几日一直都在忙,除了忙定北王府从前的旧铺子改造,也在城里寻找一些位置佳、空间大的铺子,既然有这个能力,他也想大展拳脚,不然每到各处遇到天灾人祸要银子时,他只是为难却无能为力,那滋味可不好受。 百里杨终于把云珞盼了回来,正想着和他说说他不在的一年里封地上都出了什么事儿,可云珞一回来就忙。王妃回来前他忙着新帝登基和迎接王妃,王妃回来后他又忙着封地的政务和铺子,百里杨心里挺不是滋味,他替云珞劳累了一年,云珞忙的没时间请他喝酒也就罢了,他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可为何云珞忙完了,宁可回去陪王妃也不肯同他喝一杯酒? 被云珞以繁忙为由拒绝了几次后,百里杨终于爆发了,一早他就到定北王府来堵人,可谁能想到一问门上的下人,被告知王妃早上想要吃海鲜粥,一早王爷就去了城外水军大营。 和他喝一杯都没时间,竟然有时间去给王妃弄海鲜,就为了她早饭要吃海鲜粥?百里杨忍无可忍,站在王府门前吸气吸气再吸气,就怕一怒之下会冲到城外水军大营云揍云珞一顿,虽然揍人揍不过,但挨一顿揍也能让他对云珞这重色轻友的家伙有个新认识。 百里杨也不进王府,就站在门前等云珞回来,既然说王妃早上想要吃海鲜粥,云珞那妻奴早饭前定会赶回来,他就在这里等,看云珞还有什么话说。 可等人是等人,百里杨心里不痛快就想在嘴上痛快痛快,指着门子道:“你们王爷这算什么?不过就是娶个王妃,还想搭个板儿供起来?这还有点王爷的样子没有?他不嫌丢人,我都替他脸红!还有你们那个什么出身的王妃,自家出身低,不懂什么叫三从四德就去学啊,以为凭着一张脸就能为所欲为了?就不怕她那张脸哪天残了,看她还拿什么迷惑人!我就不明白了,放着满天下的大家闺秀,他云珞不去娶,非要娶个小家子气的回来,是嫌定北王府不丢人吗?” 百里杨骂得痛快,门子听得胆战心惊,趁百里杨骂累了换口气儿的工夫,转身就往王府里跑。门上有百里杨看着,也不会放乱七八糟的人进来,但百里杨这些话可不是他一个门子能听得的,这事儿还得和总管说说。 总管得了门子的禀报,心里骂百里杨不省事儿,也不敢把百里杨的话放着不理,又派了人往后院传,最后就传到了刘双喜这里。 刘双喜这几日心里有些不痛快,章太妃每日都在她的院子里召见栾玉,开始时还是栾香陪着栾玉同来,过了几日后每到早饭时候栾玉自个儿就过来了,一待就待到晚饭后。说是侍候章太妃用饭,彩月却看得清楚,那女人无缘无故的为何会来讨好章太妃?还不是为了让章太妃点头让云珞迎她进府。 好在章太妃不知是不明白她的意思,还是有所顾忌,至今没有开口,可看着自己精心做的美食最后都进了栾玉的嘴,彩月心里很不服气,哪怕栾玉一口一个大小姐地叫着她,也让她不能对栾玉生出好感。 彩月为此没少在刘双喜的面前说栾玉的坏话,今日一早刚起床彩月就赶了过来,一进门就不满道:“大嫂,你再不想办法,义母没准真会让那女人进门。” 刘双喜心里也不舒服,她本来就知道栾玉对云珞有想法,如今看章太妃的态度不明,她不由得就要多想。 可章太妃喜欢栾玉,又没提过分的要求,她若不让栾玉进府,只会让人觉得她小气,可怎么才能让章太妃断了让栾玉进府的打算? 刘双喜问彩月,“你说栾玉喜欢吃你做的点心?” 不提还好,一提彩月就气愤,“可不是,我每日为义母做的点心,倒有大半都进了她的嘴,整日来混吃混喝也不嫌丢人,明儿我就什么都不做了,义母喜欢栾玉,就让栾玉给她做点心吃。” 刘双喜眼珠一转,“别啊,你明日不但还要做,还要做的更好,她不是爱吃嘛,就让她吃个够,吃完了再带走,咱们定北王府还差她那口吃的?只要她把太妃陪好了,再多的吃的都有。” 彩月不解,刘双喜朝她眨了眨眼,“最近我又琢磨了几款酥皮点心,待会儿我教给你,往后栾玉来了,你就做给她,想必她很爱吃吧!” 彩月想了半晌才恍然,“大嫂的意思是酥皮点心都是用猪油……哼,可不胖死她!”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会心一笑。 彩月道:“离着早饭还有些时候,我这就去做个菊花酥,再做个酱油炒饭。上次就看栾玉爱吃酱油炒饭,往后她来我就做肉。” 刘双喜提醒道:“太妃年纪大了,不可吃过多油腻,你可别让太妃吃多了。你也莫要贪嘴,吃胖了有你哭的。” 正文 第330章兄弟反目 彩月斗志昂扬地离开,丫鬟进来禀报,“王妃,百里少爷在府门外了。” 刘双喜讶异道:“百里少爷在门外做什么?” 丫鬟道:“原本百里少爷是来见王爷的,听人说王爷去水军大营了,就干脆在府门外等着,可门子看他气色不善,怕他是夹着火来的,而且百里少爷在府门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门子怕他惹事,就让人来禀报王妃。” 刘双喜笑笑,话被传到她这里,不用想也知道百里杨在门外说了什么,无非就是说她配不上王妃之位,或是说云珞眼瞎才娶了个出身低的女人,这些话她这几日同初夏上街时没少听,早就能免疫了。 只是百里杨做为云珞认可的兄弟,刘双喜之前还打算等他哪日来府里好好给他做一顿美味,既然他也和别人一样想,她也省了力气。 但下人的回禀她也不能理,被人堵了门骂心里总是窝火的,刘双喜便问道:“百里少爷和王爷谁的功夫好?” 丫鬟想也不想,自豪地道:“自然是王爷了,王爷久经沙场,哪是养尊处优的百里少爷可比。” 刘双喜便笑道:“那还有什么好担忧的,若是他想惹事,让王爷揍一顿不就是了。” 丫鬟嘴角抽了抽,虽然王妃这个想法有些唯恐天下不乱之嫌,可为何会让她觉得大快人心呢。 早饭前云珞快马从城外回来,手上还提着一桶海鲜,身后跟着影五影六,每人手上也提着一只桶,只用一只手拉着马缰绳,却还是那么稳健。 到了府门前,云珞远远看到抱着肩、瞪着眼的百里杨,从马上下来后将手里的水桶交给影五,“你二人带着去厨房,让人快些整治出来。” 影五影六看着百里杨,觉得他来意不善,可想到王爷的身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接过水桶就进了府门,自有下人过来接过马匹牵去后院马厩。 云珞走到百里杨面前,也和百里杨一样抱着肩,二人对视良久,云珞问:“你又发什么疯?” 百里杨冷笑,“你和我认识多少年了?我一向就是如此,怎么娶了媳妇我就成了发疯?” 云珞皱了皱眉,觉得百里杨这话说的好酸,兄弟多年他倒不会多想,可百里杨一张嘴就带上刘双喜,语气中还带着敌意,就让云珞很是不满了。 当初刘双喜给带来的那些好东西百里杨可没少吃,怎么吃完了就忘了? 妻是他娶的,由不得别人来说,看来他也该有所行动了,让那些敢到处诋毁刘双喜的人知道知道,这块封地姓什么。 小心眼的云珞对百里杨也生出的怨气,冷着脸道:“你想说什么?” 百里杨委屈地道:“你看,你回华阳都多久了?我们兄弟俩什么时候有时间坐在一起吃顿饭?” 云珞差点没被百里杨的语气气乐了,看了百里杨许久才道:“早就说让你过来吃饭,你偏不知怎么想的,自己不来也就算了,倒怨起我了。” 百里杨也觉得没意思,怎么说来说去他倒像是无理取闹的孩子,可想到城里这些日子在传的那些话,百里杨‘哼’了声道:“如今在整个华阳城谁不知你家王妃最小气了,我若是在你府上吃饭,还不知要累你被你家王妃怎样唠叨,我可不是没眼色的。” “爱吃不吃!”云珞便怒了,他和百里杨虽然是多年的兄弟,可兄弟听外人传言就信他的王妃不好,他了解刘双喜的为人吗?这别别扭扭的样子还真让人恼火。 见云珞说完就转身进王府,百里杨也发觉他的语气有些不对,想要喊住云珞赔个不是,可云珞脚步飞快,百里杨心下一急便追了上去伸手拉云珞的袖子,却不想云珞虽然走得快,反应却更快,袖子被扯住的一瞬间,一拳就对着百里杨打了过来,百里杨本就不是云珞的对手,又没料到云珞会突然一拳打来,便被云珞打在脸上,整张脸被打得向旁歪了下。 云珞打完了才意识到自己条件反射把百里杨给打了,这也不能怪他,云珞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的生死考验,这已经是下意识的反应了,他哪里会想到百里杨会突然过来拉他的袖子,直接就出手了。 可看百里杨被打得脸都歪了,心里过意不去,张嘴要问百里杨伤得怎样,百里杨却捂着脸,一手指着云珞,“你……你……你……为了那女人打我?” “那个女人是我的王妃。”云珞又气不打一处来,觉得百里杨这一拳挨的一点儿都不屈。 百里杨觉得脸更疼了,本来他真不想和刘双喜过不去,只是被人说多了刘双喜不好,他心里就堵,虽说他后来也不看好解卉兰了,但至少在别人眼中解卉兰可是识大体又温柔的,哪会像刘双喜这样,想吃个海鲜粥就要云珞起大早去城外水军大营派人下海,这不是劳民伤财吗?好好的水军是这么用的吗? 可挨了云珞一拳之后百里杨更怒了,云珞能为了这个女人不顾多年的兄弟情直接出手揍他,想必那个女人的手腕很了不得,唉,这个兄弟算是栽在女人身上了。 百里杨难过地点着头,“云珞,我没你这个兄弟!” 看着百里杨纵身上马而去,云珞嘴里苦,心里也苦,怎么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呢?他只是娶个王妃,怎么弄得像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可他更相信,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这些人都会看到刘双喜的好,若是一直看不到……云珞想:一定要保护好刘双喜,不能让她被这些流言蜚语伤害了。 不过就刘双喜那简单粗暴的性子?真有什么言语能伤害得到她吗?怕是早就一拳打过去了,他似乎更应该担心百里杨一些。 不过,刘双喜再怒极也不会要了百里杨的命,最多就是揍他一顿出出气,这样也不错,他不信被揍几回百里杨还敢不老实,往后他再来找刘双喜的茬,他也不管了,就让刘双喜自己出这口气好了。 至于说百里杨说没他这个兄弟的话,云珞还真没往心里去,打小长这么大,百里杨这话说了无数次,哪一次不是隔几天又颠颠地过来了?那人啊,气不了多久! 正文 第331章可以砍光整座森林的王爷太帅了 刘双喜见到云珞时,云珞寒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刘双喜一见就知道他与那位守在大门外的百里少爷不欢而散了。 刘双喜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让人将早饭摆上,加了新剥虾仁和鲜蟹的白粥咸鲜美味,刘双喜盛了一小碗喂给乐乐,乐乐小宝贝很爱吃,吃完一碗还要,刘双喜就给他拿了一块点心,海鲜粥里加了蟹子,小孩子不益多吃。 一抬头就看到云珞还沉着脸坐在桌边,虽然吃着粥,却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刘双喜嗔道:“这是和谁怄着气呢?也不怕气着自己不消化。” 云珞便道:“你说那个百里杨怎么回事儿?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枉我和他做了十多年的兄弟。” 刘双喜‘呵呵’道:“他不也是为了你,怕你娶了个会迷惑人的王妃,再搭上一世英名。” 这话有些酸,让云珞倍感尴尬:“你都知道了?” 刘双喜‘哼’了声,“能不知道吗?他在府门前骂了那么久,就差指着我鼻子骂了,若不是看在他是你兄弟的份上,我的脾气早就出去揍他一顿了。如今城里都传遍了,说你娶了个出身低微的王妃,不但小气又贪便宜,还拦着你纳妾,不知有多少人要替你报不平了。” 见刘双喜说着话就揉着手腕,显然对百里杨一肚子怨气,云珞头上就见了汗,刘双喜这一拳打出去可不是他那收了力度的拳,估计百里杨就不是脸被打歪,头都可能被打爆,好歹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云珞安抚道:“你别听别人乱说,我断不会纳妾。” 刘双喜撇了撇嘴,“你要纳妾我也不拦着,婆婆那里刚好有个现成的,你若喜欢纳了就是,若是觉得我这个王妃不识大体,将她扶正也没什么。” “你别胡思乱想,我对你如何你还不清楚吗?还有娘那里是怎么回事?” 云珞觉得今日真是倒霉透顶,一个两个都想和他过不去,明明昨晚他说要起早去水军营查营时刘双喜还娇滴滴地和他说想吃海鲜粥,让他回来时带海鲜回来,被迷得神魂颠倒的他还趁机讨了不少好处,结果一个早上的时间就都变了样。 可太妃那里是怎么回事儿?他这些日子一直忙着政务和铺子的事情,怎么听刘双喜说的意思,太妃是要给他纳妾? 刘双喜不说话,云珞若真想查出真相自己去查啊,从她嘴里说出来,别人不承认岂不是她在搬弄是非了? 吃过饭,刘双喜带着乐乐去歇着,云珞出门去书房,让人将初夏找来,初夏每日在刘双喜身边,很多事情她比别人知道的更清楚,而且初夏说话向来公正,只要她说的云珞便都信得。 初夏进门,给云珞见礼,云珞问道:“这几日本王一直在府外忙碌,府里可发生了什么?” 初夏想了想道:“栾小姐的事算不算?” “栾小姐?什么人?” 初夏道:“栾小姐是太妃很喜欢的人,最近每日来王府里陪伴太妃,那真是兢兢业业,早饭前来,晚饭后走,真没拿自己当外人呢。” 初夏说着嘴角露出一丝鄙夷,显然对那位整日赖在王府混吃混喝的栾小姐没有好感。 云珞便头疼了,初时听到栾小姐三个字时没反应过来是谁,但仔细回想,记忆里还真有这么个人,当初在王府时就听说有这么个人总来王府里陪太妃,但那时城中很多未嫁的姑娘都打着各种名号来府里陪太妃,还不是想要给他做妻做妾,只要太妃不逼着他娶,他对那些女人没有太多关注。 而让他真正记住这个栾小姐,则是因为影一影二的回报,若不是她们姐妹二人在刘双喜面前搬弄是非,夸大事实,刘双喜会带着乐乐和景礼一起远走高飞? 他之前一直忙着没工夫想起这个女人,想不到她竟还敢自己跳出来,真当她做过的事情没人知道吗? 他似乎也该有个明确的态度,让华阳府的人都知道他对王妃的态度,免得三天两头有人来府里给刘双喜添堵,之后刘双喜再对他冷言冷语,那滋味真是不好受。 云珞冷笑着对初夏道:“你下去吧,这件事本王自会处理。” 初夏听得眼前大亮,觉得为了王妃可以将整座森林都砍光的王爷真是太帅了,将来她买相公也一定按着王爷这样的买,就算没有王爷长得好看,至少也得像王爷一样爱王妃才行。 初夏退下后云珞的脸上冷意不断,虽然他急着想要向世人证明他对王妃的心意,可真是有太多的事务没有做完,他多做一些,刘双喜就能轻松一点,他还得抓紧。 不过去章太妃那里一趟也不多废什么,他倒要看看那个厚着脸皮一日三餐都在王府里混的栾小姐到底是长得什么模样,有机会的话就打击一下,再让太妃明白明白他的心意。 章太妃早上喝了一碗荷叶粥,吃了两个用从彭记杂货铺里买来的茶叶末煮的茶叶蛋,看了眼身边侍立着,却早就忍不住口水的栾小姐顿时胃口全无,心里叹了口气,真想不通当初她怎么就觉得这丫头不错了,这馋相比起刘双喜不知要差多少。 从明日起,还是少让她来王府吧,看着就心烦。 章太妃不想吃了,起身要走,彩月过来扶着章太妃,章太妃一脸慈爱地对彩月道:“你不必陪我,想必栾小姐也是饿了,你在这里陪着她用饭。义母年岁大了,动一动就浑身乏累,先回去歇着了。” 彩月福身送章太妃出门,回头就看到盯着桌上早饭直吞口水的栾玉,竟有那么点同情她。 彩月坐到桌边,也不和栾玉客气,“义母让你吃,你就坐下来吃吧!” 栾玉羡慕地看着彩月:“太妃对大小姐真好!” 彩月哼了哼,将一碗酱油炒饭推到栾玉面前,“尝尝,我亲手炒的。” 栾玉顿时就受宠若惊,“民女哪敢劳烦大小姐亲自……” “在我面前也不必那么拘束,往后我就喊你玉儿好了。” 正文 第332章羞愤的让人想死 因彩月表达的善意,栾玉又惊又喜,刚要张嘴道谢,彩月已不耐烦地道:“吃吧,我嫌吵!” 一句话栾玉便不敢说了,生怕嫌吵的大小姐会让人赶她出去。 饭是用猪油炒的,里面加了酱油提色,颜色酱红油香扑鼻,栾玉吃了一口便被炒饭的美味完全吸引,彩月又递了一碗熬得香喷喷的猪骨汤,上面飘着几棵菠菜叶子和蛋花,看起来并不油腻,栾玉感激地对着彩月笑了笑。 章太妃和丫鬟都不在这里栾玉也不用扮矜持,也是用料十足的酱油炒饭太过美味,栾玉一口气就吃了两碗,又喝了两碗汤,肚子便鼓鼓的吃不下了。 吃过饭后,章太妃也没歇息好,栾玉就坐在院子里一边晒着春日暖阳,一边回味着酱油炒饭的美味。 彩月也让人搬了把椅子挨着栾玉坐好,“吃得可好?” 栾玉受宠若惊地道:“大小姐的厨艺真是让人惊叹,玉儿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香的饭。” 彩月一脸得意,“这算什么,我做的点心也好吃,福雪,去我房间把早上新做的菊花酥拿来给栾小姐尝尝。” 侍候彩月的丫鬟应声跑去彩月的房间,不多时就托着一只盘子出来,上面摆放得像花儿一样的菊花酥,不但好看还散发着醉人的甜香,只是栾玉吃多了酱油炒饭,对这个好看又好吃的点心真心吃不下。 彩月善解人意地道:“玉儿怕是吃不下了,你去拿个食盒,晚上让玉儿回去时带着,留着做宵夜吃。” 栾玉对着彩月连连道谢,并向彩月讨教这些都是怎么做出来的,彩月便直直地盯着栾玉看,看的栾玉心里不安,生怕彩月觉得她是在打探做菜的秘方,刚要解释,彩月便笑道:“倒也没什么,都是大嫂教我的,你若想学我教你就是。” 说完,彩月就给栾玉讲了酱油炒饭的方法,以及菊花酥的做法,最后还强调道:“要想好吃就一定要多放猪油。” 栾玉便记在心上,彩月道:“你先尝尝这个菊花酥,看看哪里不明白,到时我再教你。” 栾玉就把菊花酥放到嘴里,刚咬了两口,就听丫鬟道:“奴婢给王爷请安。” 栾玉一惊,怕被王爷认为她就知道知,还剩一半儿的菊花酥就被塞进嘴里,可菊花酥虽然干香甜蜜却有些噎人,栾玉用力再用力也没咽下去,反而噎得她脸红脖子粗,而云珞已经迈着大步进了院子。 云珞对栾玉视而不见,问彩月道:“娘可在屋中?” 彩月起身,给云珞见礼,“义母说是乏了,在屋中歇着呢。” 虽然如今她是章太妃的义女,可面对云珞还是难免有些敬怕,可一想到栾玉的窘态被云珞看到,就忍不住露出小得意的笑,云珞见了虽然没说什么,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彩月这丫头果然是没安好心。 瞥了眼噎得要断气似的栾玉,那狰狞的表情配上涕泪横流的模样就是云珞见了都不免惊恐,赶忙道:“都愣着做什么?没见那谁谁要噎死了?还不快上茶。” 丫鬟立马拿了茶给栾玉灌下去,栾玉喝了茶,总算是把差点噎死她的菊花酥咽了下去,却还是咳了半天也没缓过来,偷偷去看云珞,见他已迈步进了章太妃的屋子才松了口气,心里暗暗祈祷:但愿王爷没认出或是干脆就没记住那个差点被噎死的谁谁。 云珞进到屋子里,章太妃正歪在窗边的榻上看书,云珞先给章太妃见了礼,之后才似欲言又止地道:“娘若是在府里闲着无事,就让彩月陪您到街上逛逛,像那种……还是不要总到府里来。” 章太妃皱了皱眉,“你整日忙得人影都见不着,一来就质疑为娘?莫不是王妃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云珞也有些不悦,城里那些人不知刘双喜的为人怎么说他都可以暂时不理,章太妃还想要刘双喜怎样才能对她满意?难怪当初刘双喜只想和他生娃,却不想真嫁给他,果然除了男人三妻四妾让她无法忍受,婆媳关系也不那么好相处啊。 云珞道:“娘,您怎么会想是双喜说了什么,而不是别人和我说了什么?还有您知道我刚刚进来时在院子里看到了什么?若那就是您替我选的妾……我只能说,恕难从命!” 说完,云珞起身便朝外走,章太妃气得把书拍在榻上,刚想骂刘双喜搬弄是非,却想到云珞的话,问身边的丫鬟:“你出去问问王爷刚进来时在院子里看到什么?” 丫鬟退下,不多时进来,满脸鄙夷地将栾玉是怎么在云珞面前出丑回禀一番,之后淡淡地道:“太妃,恐怕您真是误会王妃了,那栾小姐……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 章太妃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精彩,她是对栾玉吃相有看法,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栾玉竟这般不争气,这脸都丢到王爷面前去了,估计往后自己也没脸再来王府吧? 唉,不幸之中的万幸,往后她总算可以耳根子清静些了。 正当太妃庆幸时,外面传来阵阵抽泣声,章太妃揉了揉太阳穴,“这又怎么了?” 丫鬟出去看了一眼回来,神色不变地道:“是栾小姐自知丢人,在那里一直说不想活了。” 章太妃怒,“不想活了就去死啊,难不成还想死在王府里……” 话音未落,就听外面乱成一团,有人大喊:“不好了,栾小姐跳湖了!” 章太妃‘腾’的一下从榻上跳了起来,身手利落的让面前的丫鬟惊了一跳。 章太妃的院外有一片小湖,是由几处泉眼汇集而成,几代前的定北王便让人借着泉眼挖了这座小湖,以便心爱的王妃可以随时赏荷。 湖面不大,方圆不过十丈,湖水也不深,最深处也不过及腰,但此时初春寒意甚重,栾玉被从湖里捞出来时人已经昏迷,脸色也青白青白的。 章太妃让人把她带到屋子里,先灌了一碗姜汤,又在热水里泡过,最后才放在床上捂着。 正文 第333章王妃比王爷更忙 大夫来看过,虽是人无大碍,但受了寒,怕是要病上一场。章太妃心里暗叫倒霉,但人是在她的院外跳的湖,弄不好就要连累定北王府的名声,她也不能这时候把人送出去。 只能让人给栾家送了信,只说栾玉自己不小心掉进湖里,身子大好之前就要在王府里将养,栾家只剩下栾玉和栾香姐妹两个,栾香的男人又是定北王府的人,对此自然没有异议,甚至栾香还觉得,这是栾玉想要入主定北王府想的计谋,她可不能坏了妹妹的好事儿。 于是,给栾玉准备了许多换洗的衣物,又千恩万谢地把送信的人送出来,回头就做起栾玉要进定北王府做妾的美梦。 大概栾玉也知道她这回丢人丢的大了,王爷看过她那么可怕的一面,压根就没有看上她的可能,醒来后也没想要赖着王府,非要出府回家。 章太妃却不肯让她就这么走,人跳湖了,如今被冻得直咳嗽,就这么回去别人问起还不定要惹出什么话来,还是让她养好了再走不迟。 刘双喜得知栾玉跳湖的消息后‘呵呵’两声算是对此事的看法,尤其是知道栾玉跳湖的原因后,更是有些幸灾乐祸,倒想要看看章太妃该如何解决这个麻烦。反正这样的女人想要进定北王府是绝不可能! 至于说更多地关注栾玉?刘双喜还真没那工夫,前几日和初夏已经将开店的地方选好了,那是一座风光不错的宅子,前主人是一个富商的外室,后来富商生意破产,外室就将宅子一卖,卷了些金银细软跑了。 当时买下宅子的也是个生意人,原本买下宅子就是图便宜,想着日后倒手一卖就能赚下不少,可后来云珞两次传出遇害的消息,华阳城里人心不定,很多人都做好准备,一旦王爷真不在了,再来的官员不好就都跑路,这种时候自然没人愿意再买宅子。 前些日初夏打听到这处宅子,同刘双喜来看过都很满意,刘双喜便拿银子把宅子买了下来,请了工匠从里到处都重新修整一番,再打造成能够开会所的格局。 除了要时常盯着宅子的工期,刘双喜还要教初夏在彭记买的那些货物的使用,会所既然是要交给初夏打理,之后如何经营就看初夏了,刘双喜只管把需要教的教给她,接下来就看她自己了。 经过这些日子相处,在刘双喜有意引导下,初夏已经不是那个人傻钱多的将军,反而向着精明的商人迈进,只时日尚短,刘双喜还不能彻底放手。 这样一来更是忙的和云珞都没时间见面,哪有时间去关注栾玉? 云珞也很无奈,谁让他娶了个能干的王妃呢? 王府的几间酒楼铺子和后来又买下的几间铺子都在经过一系列的改造之后可以重新开张了,彩月亲自培训的几个厨娘也已经都能上手了。其中又以安氏和常氏最为出众,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最后,八间火锅店、六间熟食铺、五间甜食坊、三间酱菜馆,以及两间大酒楼同时开业,除了两间酒楼需要安氏和常氏坐镇之外,其余几间制作都是在王府里完成的,最重要的是价钱也都是普通百姓也能接受的,虽说不是那么亲民,却也不是贵得离谱,若不是太过稀罕的食材,最多一两银子也能让一家人吃饱吃好。 每天看着一车车成品或是半成品的美食从定北王府的后门运向华阳城各处,似乎整个华阳城都飘着美食的香味儿,一时间华阳城沸腾了。 首先生意最好的就是那八间火锅店,与之前欢迎刘双喜的晚宴相同的小火锅一经推出就让那晚在定北王府尝过美味的人趋之若鹜,很快便带动着八间火锅店每天都座无虚席,常常从上午开铺开始一直到晚上打烊,门前都排着长长的队。 别看八间火锅店看似很多,但每间火锅店最多能同时接待二百人,相比较华阳城里百万的人口,就真的有些不够看。 好在无论是哪间店铺,都可以外带,若不是非要体验火锅店里的拥挤,带回家吃味道也不会差,甚至很多人都想到了,在火锅店里买一份汤底几样外面见不到的食物,回家还要以自己弄些菜放到里面,可比在火锅店里吃更合算。 于是,本来就很忙碌的云珞更加忙碌了,除了政务要忙,原本要忙的开店事宜忙完后,却不想开店后要忙的事情更多,云珞突然想念起当初在临县时,刘双喜开店他被刘双喜要求只管貌美如花的日子。 虽然吃软饭说起来不好听,可那些日子真是轻松的让人向往啊,真不明白他当初别扭个什么,竟然觉得那是对他的侮辱,如果可以他真想让刘双喜继续那么侮辱他,侮辱一辈子。 可刘双喜比他还忙,好不容易晚上能坐在一起吃个饭,可饭吃完了,话没说几句,刘双喜便一头扎到床上呼呼大睡了,就是跟着娘亲这些日子东奔西跑的乐乐却是倍精神,毕竟白天小家伙累了随时可以睡,刘双喜就没这待遇了。 云珞瞧着心疼,把初夏找来问话,知道刘双喜这些日子在忙着打造女子会所,事事亲历亲为,难怪会累。 但只要会所开业,必会受到华阳城贵妇们的推崇,她这是打算做到最好啊。 云珞瞧着刘双喜这模样想说,若是太累了咱就不开,如今那些酒楼铺子都赚钱,不差一个会所,但想到开会所背后的意义,云珞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刘双喜虽然表面不在意,但谁会愿意自己成为别人口中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绣花枕头?而女子为了美都是可以疯狂的,只要会所开得好,那些女人必定会对使她们变得美丽的刘双喜言听计从,到时必不会再说刘双喜的坏话。 甚至,云珞想得更远,刘双喜这样做的目的没准就是为了替他扫除很多闹心的麻烦,枕边风什么的,从来效果都很显著。 只是让云珞很不解的是,初夏最近一直着男装,看起来玉树临风的样子和刘双喜走在一起,竟让他有些吃醋。 正文 第334章徐参将也太不要脸了 早起吃饭时,云珞貌似无意地问道:“这几日我看初夏一直穿着男装,这是为何?” 刘双喜笑,“你觉得女人去买东西,卖货的是个美女会更容易卖掉货物,还是帅气的男人更容易卖掉货物?” 云珞虽然不想承认,却不能否认,女人面对帅气的男人时花钱会更大方一些,正如一些男人面对美丽的女人出手阔绰一样。 刘双喜又道:“初夏本来就是个将军,人又长得英气,男装打扮更帅气逼人,不好好利用岂不浪费了。” 虽然众所周知初夏是个女人,但不得不说换上男装的初将军身上有着让男人都嫉妒的英俊不凡和卓绝气质,正是那些不可能与男人发生什么,却又难免会对男人三妻四妾不满的女人的感情寄托。 只是那么英俊不凡的初将军,绝对会让男人有压力,若不是知道初夏还是想要找个男人嫁了,云珞都会觉得要让刘双喜远离初夏。 但因初夏的身份,女人们与初将军来往既不会被人诟病,甚至女人们的家里更会乐见其成,果然是打的好主意啊。 可想到跟随他多年出生入死的初夏,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将军,竟然要靠脸来赚女人钱,云珞没好气儿地道:“你这是想让初夏卖身吗?” 刘双喜惊疑地道:“大家都是女人,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见云珞只是哼了声,刘双喜撇嘴道:“我这不也是为了生意,如今没仗可打,将士们都闲着无事,军饷又实在不多,初夏也是想要给自己攒些嫁妆,若是王爷大方点,军饷高高的,谁放着好好的将军不做,愿意去辛苦讨生活?” 提到军饷云珞就怂了,他也想给得高高的,可一直都是入不敷出,他有心也无力,可刘双喜说得对,怪只能怪他无能,让手底下的弟兄们跟着受苦。 见云珞没有反驳,刘双喜有些奇怪地道:“你说初夏的官阶比徐参将高吧?她连嫁妆都没攒下,徐参将怎么就一个接着一个妾往家里纳?这差距也太大了!” 说起徐参将,云珞的面容就有些古怪,“徐参将能纳妾是因为徐夫人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啥?”刘双喜不敢相信她都听到了什么。 云珞不屑地撇着嘴,“你没听错,徐参将之所以能一个接一个纳妾,就是因为徐夫人做生意赚了不少银子,才能养得起他那些小妾。” 刘双喜摇着头道:“花着媳妇的钱养别的女人,也太太太不要脸了,这种人你也敢用?” “徐参将除了这点毛病,别处倒也还好,在战场上杀敌勇猛,何况徐夫人自己都不在意,我也不好多说。” 刘双喜脸色危险地问道:“那你认为徐参将这么做没错了?” 云珞知道他若是敢说一个没错,刘双喜绝对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可真心里他虽然觉得徐参将有那么点儿不要脸,但人家夫人都不在意,他一个做王爷的也不好去管别人家的私事。 见云珞不说话,刘双喜‘哼’道:“难怪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往后你若是敢学徐参将一样花我的银子养别的女人,我可没有徐夫人的好性子。” 云珞哭笑不得,“和你说过多少次了,除了你之外不会有别的女人,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谁让你身边的人不争气,和什么人学什么人,万一你有钱了就学徐参将,我岂不是得气死?不行,往后你身上可不许带银子,哪里有用银子的地方都跟我申请,我同意了你才能拿。” 云珞想说,他又不是徐参将,若真有那心,就是手里没银子,也有一大把女人上赶着。可这话他哪里敢说,万一刘双喜再因此生气他都不知道怎么哄好了。 至于说被限制银子,云珞也不担心,反正银子一向都不是他往外花,限制不限制真没什么差别。 吃过饭,刘双喜把云珞身上的银两都掏了精光才让他出门,至于王爷会不会有私房钱,刘双喜觉得,她接管王府时,整个王府帐上都没有剩下两万两,王爷的私房钱能比账上的还多? 这些日子一直都是王爷在往外掏银子,就是影三当初手里的银票都到了刘双喜的手里,王爷即使有私房钱又能有多少? 再说,刘双喜只是向云珞表达一个态度,并不真是让云珞兜比脸干净,对于云珞的为人她信得过,反正自恋地说,在华阳城里她还没见过比她好看的女人呢,王爷若是能看中别人,也算他眼瞎。 初夏等云珞走了才过来,今日她穿了一身白丝绸绣银竹的袍子,腰间系着一条巴掌宽的玉带,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戴了个羊脂白玉冠,手里拿着一把通体也是银色的长剑,只剑柄处缀着个红丝络,倒是浑身上下唯一的艳色,却更将人衬得清清爽爽。 刘双喜越看越满意,果然平胸的女人才最适合男装,若是她换上男装,胸前那两块肉只会让人有种粉腻腻的感觉,哪会像初夏这般如沐春风。 初夏进门就问刘双喜:“王妃,今日我们还去吗?” 刘双喜摇头,“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今日我就不去了,刚好把这些日子酒楼的账对一下,免得王爷又要愁的抓头发。” 王爷不善理财大家早就心知肚明,想到云珞一坐到桌边看账本就会散发出不爽的气息,初夏也觉得王妃不能整日都跟着她一起忙,王府里那么多事情要做,王妃也该静下心来管一管了。 初夏离开后,刘双喜让丫鬟陪着乐乐玩儿,她又回床上躺了一会儿,躺得神清气爽了才起来,先写了两封信,一封让人给刘四喜送去,眼看就要开始春种了,她在华阳城里管不了临县那边的田地,如今有了定北王这棵大树,她想让刘四喜将田地都种上甜高粱和甜菜,这样收成后就可以大量地制作白糖了。 虽然王府如今开了那么多间酒楼铺子,赚钱是肯定的,可她并不想刘四喜被人嘲笑是倚仗姐姐,只要把白糖做出来,刘四喜完全可以靠着白糖的生意把刘府更加壮大。 正文 第335章你这人缺德啊 刘双喜的另一封信则是给章念真的,前些时候她就写信给章念真了,向她解释一下她目前的身份,曾经章念真把双喜快餐恨不得当成自己的家,又合作生意,可毕竟章念真对云珞有着不同一般的感情,弄不好就怕会翻脸。 不说为了友谊的小船,就是为了生意,刘双喜觉得也该解释清楚。可送了两封信给章念真,章家却说章念真没有府里,之后又一直没得到回信,刘双喜觉得章念真应该是看过信了,不回信难道是怨恨上她了? 这次她又让初夏在华阳城里开了女子养颜会所,于情于理都该和章念真说一声。若是她真生气了,刘双喜也真是没什么办法,但该通知的总是要通知了。 之后,刘双喜一整天对着账本,虽然早就料到新开的铺子生意会很红火,可是看到账本上记的一笔笔账,刘双喜觉得喘气都轻松了,几百万两银子的债,压在肩上的一座大山,总算是有可能要还清的一天了。 只是去除军饷和时不时的天灾,还有建设封地所需,剩余也不会多,而她又不是云珞那个黑心鬼,给那么一点点军饷就想让将士们身先士卒,如今有条件了军饷必须要给足才行。 好在税收也是一笔不小的进账,估计还清欠债的一日不会太久。 刘双喜一边对着账一边琢磨若想不被银子牵着鼻子走,那就只能赚更多更多的银子,放着那么一支精良到又会打仗又会捞鱼的水军不好好用才是浪费。 还有就是定北王封地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但赚钱这种事也不能关起门就赚自家的钱,新皇和云珞感情好,若是把皇上也拉进来一起赚钱,既不会让新皇猜忌,还能赚更多的钱。 原本刘双喜认为钱够花就成,有富余更好,如今却不得不为怎么更多赚钱绞尽脑汁,谁让她现在有那么多人要养呢? 唉,和现在相比,她曾经对未来的规划多么祥和安宁,多么让人向往啊,她都为了云珞如此打算,云珞若是敢做对不住她的事儿,刘双喜决定,她也不一走了知必须要让王爷知道惹怒女人的后果是什么。 坐在火锅店二楼临窗的雅座里,正在从火锅里夹了一片烫熟的肉放到蘸碟里,云珞突然觉得鼻子痒,赶紧将头扭向一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百里杨冷笑:“这才出来多大工夫,你家那位就开始念叨了?” 云珞翻了个白眼,将蘸碟里的肉片吃进嘴里,咽下后才道:“不过是鼻子痒罢了,也值得你娘们唧唧的。” “有脸说我?不看看你都恨不得拴你家王妃的裤腰上了。”百里杨哼了云珞一脸,也从面前的小锅里夹了个虾丸放进嘴里,虽然她是看不上刘双喜这个人的,却不得不承认刘双喜做吃食上真有本事,这小小的涮锅她是怎么想出来的?还有这些丸子放到锅里真是美味。 若她不是云珞的王妃,他都想要结交这个人了,可一想到这个女人出身低微,百里杨看云珞的目光就怨气十足。 之前他认为云珞娶刘双喜是看中刘双喜的美貌,如今这一间间的铺子酒楼开起来,眼看都是日进斗金的生意,百里杨就觉得王爷一切都是为了银子才会勉强着和那样一个女人对付着过日子。 这么多日子,云珞已经习惯百里杨时不时阴阳怪气,毕竟是多年的兄弟,只要百里杨不提刘双喜,云珞也能保证不和他翻脸,若是他再敢说刘双喜不好,云珞也不会惯着他,上一次挨了一拳,养了这么些日子还能看到左脸那块青斑,若他再敢胡言乱语,云珞不介意给他的右脸也来一块,好看不好看不说,总得让他长长记性才行。 百里杨见云珞盯着他的脸看,便有不祥的预感,“你看我做什么?” 云珞道:“看你一边脸上的伤不对称,要不要帮你对称了?” 百里杨就觉得脸疼,狠狠地瞪了云珞一眼,就听云珞道:“你这人也真是的,吃着我们家的,又没管你要钱,不说让你记着这份情吧,可你也得差不多是吧?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这人缺德你知道不?” 百里杨被云珞说的哑口无言,正如云珞说的,就算刘双喜再不好,也是他认准的王妃,他有什么立场说刘双喜不好? 即使他说不好了,想云珞怎么做?休妻再娶?只看着新开的这些间酒楼铺子,每天赚了多少钱,云珞若是休妻真难逃忘恩负义之嫌。 那么不是想让云珞休妻,他整日在云珞面前说刘双喜不好,可不就是想要闹得人家里不和睦? 还真是缺德!百里杨一时语寒,手里夹着两根涮好的小白菜不知往嘴里送。 云珞看把百里杨说傻了,心里很是得意,受了打击总比挨打好,若是百里杨在他耳边再多说几句,他保不齐就要对百里杨动手了。 心情好的王爷朝窗外看了一眼,看到一身白衣翩翩晃得人眼前一亮的初夏,虽说这模样的初夏看起来真是清爽,王爷还是忍不住摇头,总穿成这样往后可怎么嫁人呢? 顺着云珞的目光,百里杨也往楼下看,看到初夏正在楼下和伙计说着什么,也是眼前一亮,想着若是他也这般打扮,不知是否有人家的风采。 不过,若是换了云珞这身打扮,大概也是好看的吧。 可仔细瞧了几眼倒是觉得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问云珞,“这人是谁?看着倒是眼熟。” 云珞没答话,继续朝下看,初夏与伙计不知说了什么,伙计连连点头,之后伙计转身进了里面,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两个竹篮子,一个里面放着处理好的肉片青菜之类的食材,另一个里面放着炉子和小锅,显然刚刚是让伙计给她准备小火锅和食材。 见初夏转身就走,百里杨道:“咦,她还没给银子呢,你们家这伙计不行啊。” 云珞斜了他一眼,鄙夷道:“说的像你吃了给银子似的。” 正文 第336章捡回来的男人 百里杨缓缓转头看向云珞,“看你说的,我不给银子那不是我们熟嘛,若我给银子你好意思要?可她能一样?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有这么一位‘好友’了?你若是这么做生意,早晚要赔了。” 云珞冷笑,“至少她吃饱了不会说我家王妃不好,不像有的人,白吃白喝不说,吃饱喝足了还骂厨子。” 百里杨就觉着,事关王妃云珞比从前还小心眼,这是逮着机会不损他两句难受是吧? 但吃人家嘴短,百里杨干脆不说话了,只是想着楼下刚刚拿了东西没给钱的人,那身打扮还真是好看,要不打听一下是谁,向人家讨教一下穿衣打扮的经验? 并不知道已经被人惦记上的初夏,一手拎着一只篮子朝她在府外的宅子走去。虽然如今她住在王府里随时保护刘双喜,但她军中多年,在华阳城里也有一座宅子,虽说不大,也是有正房厢房院子,一个人住着倒也宽敞。 只是许久没回来住,院里屋里都有厚厚的一层灰,想着过几日找几个人过来收拾一下,不然真这么荒废下去往后真没法住了。 初夏将两只篮子放到一只手上拎着,伸手敲了敲黑漆的大门,不多时门被从里面打开,露出里面脸色略显苍白的男子,见门外是初夏,男子向旁侧了侧身,初夏便从外面进来,边往院子里走边笑道:“想着你还没吃东西,就给你带了些,等我把炭火烧上,你尝尝可还合胃口。” 男子随着初夏来到堂屋,倚在门框上看她张罗着,张了几次嘴才轻声道:“多谢了。” 初夏怔了怔,回头对男子笑了下,又继续摆弄桌上的小炉。 因家里的桌子上没有像火锅店里的那样开洞,伙计给初夏拿的是一种可以摆在地上的小炉子,再把锅坐在上面,人可以坐在小马匝上围在炉边吃。 初夏半蹲着将火生好,完全不在意白绸的衣摆在地上拖上灰黑的一圈。再从篮子里拿出一只小罐,里面装的就是火锅用的底料和油汤,再加些水就能是上好的锅底。 初夏起身对男子笑道:“怎么就站着?你去那边坐吧,等会儿好了我喊你。” 男子‘嗯’了声,却没有动,依旧倚在门上看初夏忙碌。 初夏也不再管男子要站多久,去厨房拎了只水桶出来,到西边院墙的井里提水,提了水将水桶洗了几遍,才拎着往外走,边走边对男子道:“我去隔壁打些水来,好些日子都没回来住了,井里的水都要重新掏净了才能用。” 男子又‘嗯’了声,直到初夏出了门,才迈步进了堂屋,找了把椅子坐下,看着炭火炉上烧得有些咕嘟咕嘟冒泡的汤底陷入沉思。 不多时初夏拎着水桶回来,先往汤锅里倒了一些,才将桶又拎进厨房,找了碗筷出来洗了,再拿到堂屋里,放到桌上后也搬了把椅子坐在男子的对面,“别愣着了,说说你怎么会倒在我家门前?” 男子道:“我本是来投亲,却不想投亲不遇,身上的钱也花光了,饥寒交迫才会昏倒,多谢初兄相救。” 一声初兄叫得初夏很是尴尬,假作不在意地对男子道:“虽是萍水相逢,遇人危难哪有不救之理,你也不必客气,我们边吃边聊吧。” 说着,初夏递给男子一副碗筷,见男子接过后就熟练地在碗里调好了蘸料,初夏的眼神闪了闪,但很快便假作不觉。 与男子面对面坐在炉边,锅里的汤底已经滚开,散发着香辣的气味,男子看着初夏,初夏便笑着夹了些菜到锅里,男子也舀了几块豆腐下到锅里,等菜熟的时间里,两人便相视无言。 直到菜熟了,初夏夹了一些到自己的料碗里,才对男子似无意地问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男子目光始终都在汤锅上,被问了便回道:“我姓景,景礼。” 初夏的眼神又闪了闪,她早就听闻过景礼的大名,当初被云珞派到刘双喜身边保护时,影二可是特意和她说过那个叫景礼的男子是重中之重地要防着。 只是后来一直没见到人,便将此事暂且放下,却不想她早上回来宅子看看,随手救了一个就是景礼,若说这个景礼来华阳城不是为了王妃,她是不信的。 可是人为何刚好倒在她家门前?还一副被饿得半死不活的模样?初夏认为,若是这人有意为之,就是为了通过她接近王妃,这人的主意打错了。哪怕她对景礼一开始就心存好感,也不可能容许他接近王妃,给王爷带来困扰。 于是,心满意足地吃了几口豆腐又吃了几片肉的景礼便感觉到对面这位救命恩人态度的变化,手上的动作一僵:难道救命恩人嫌他吃得多?可这不是才刚刚开吃吗? 已经好几日没吃东西,早上被救回来后也只喝了一碗稀粥,景礼此时饿得前心贴着后心,哪怕救命恩人嫌他吃得多,他也要厚着脸皮先吃饱了再说。 景礼手上的动作不慢反快,即使在初夏的注视下倍感压力,他也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直到初夏看着见了底的篮子,想到那一大篮子的菜都被眼前这个瘦削的青年吃光,竟有些佩服。 而吃多了的景礼真是一动都不愿动了,若不是早上有碗稀粥垫底,饿了几日就这么胡吃海塞的,肠胃都要负担不起。 见景礼一副吃撑了不能动的模样,初夏便将炉子和盘碗收拾了,待会儿回去时再还回去,可放着景礼一个人在城里,谁知他会不会去打扰王爷和王妃?初夏决定只要景礼不走,她便就近盯着,一定要查到景礼来华阳城的目的是不是破坏王爷和王妃的感情。 眼看天色不晚,初夏决定先将房间收拾出来,那么久都没回来住了,至少也要擦擦灰,刚好就把井水掏一掏,晚上就可以自己在家里煮些东西吃。 再有天气还不算太暖,夜里寒风袭人,地龙也要烧起来。 正文 第337章难道真的很缺德吗? 景礼住在东厢的客房,与初夏的闺房隔着些距离,虽然知道景礼未必会进她的房间,初夏还是鬼使神差地将屋中女子的物件都收了起来,就是很不想让景礼知道她是女子。 整理好从屋中出来,看到景礼正站在井边上提水,旁边还放着一只盆和一块布,显然是要擦灰。 初夏走过来,貌似无意地问道:“景兄将来有何打算?” 景礼愣了下神,继续将提上来的水倒进盆里,“既然投亲不遇,我想先找些事做,赚到路费再返乡。想在初兄这里再叨扰几日,望初兄不要嫌弃。” 初夏道:“景兄想住就住吧,只是不知景兄想找怎样的事做?” 景礼想了想道:“我在食铺做过伙计,只是初来乍到,对华阳城不熟,不知初兄可有推荐?” 初夏道:“景兄如此人才,做伙计岂不屈了才?” 景礼突然笑了下,“除了伙计,我也不知还能做什么。” 这么长时间了,初夏还是头一回见着景礼笑,虽说景礼的笑容中带着淡淡的苦涩,但似乎也有着什么让他难忘的回忆,让他周身都围绕在一种淡淡的温暖之中,看得初夏双颊微红,竟觉得这样的景礼挺好看的。 但很快初夏神色一凛,暗骂自己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王爷比景礼长得好吧?她都从来没对王爷害羞过,怎么就因他这一笑就失了魂?不就是捡到人时以为是天赐良缘,既然知道这人是王爷的情敌,那也就是她的敌人。 于是,整理好情绪的初夏撇下嘴:笑得那么荡漾,八成是想到王妃了,可她是不会给他接近王妃的机会滴。 为了紧迫盯人,初夏让景礼先在宅子里收拾着,她则返回定北王府,要同刘双喜说一声,这些日子就不在王府住了,不过王妃若是要出门,可以派人去找她,她随时待命保护王妃。 至于说为何没有向刘双喜或是云珞提起景礼,初夏对自己说,她是不想这个人的出现影响了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若能悄无声息地解决了最好。 知道她在府外有宅子,刘双喜也没在意,只是让她一个姑娘家独住的时候当心些,初夏便笑道:“华阳城里谁不知道我?没哪个不开眼的敢到我家去。” 刘双喜也笑,临县知道她的也不少,该捣乱的不是依然来捣乱?不过鉴于初将军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刘双喜倒不担心她的安全,若是自己都保护不了,云珞也不会派她来保护自己。 但初夏一个人住,刘双喜还是会担心她怎么吃饭,虽然初夏说了,在她住的地方不远就是一间火锅店,她最近疯狂地迷上了小火锅,一天三顿地吃也不腻。 刘双喜还是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一番:“小火锅能是顿顿吃的吗?你就不怕吃多了上火?到时长一脸的疮,看你还嫁不嫁人。女孩子家家的要注意保养啊,明明自己都是要开美颜会所的,怎么日子能过得那么糙?” 为了让刘双喜不再唠叨下去,初夏最后离开王府时自己推了一架平板车走的,车上放的都是各种或珍贵或营养的食材。 初夏想:刚好趁着这几日练下自己的手艺,将来养颜会所开起来,虽说不必初将军亲自动手,可为了吸引顾客,一些尊贵的客人还是要应付,初将军亲手熬的养颜粥,那绝对是噱头中的噱头。 初将军的宅子离着王府不太远,可也还是有段距离,一路上初夏推着平板车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年轻的姑娘媳妇都在打听这位看起来干净又英俊的公子是哪位,甚至也有一些男子看着推车的初夏眼睛转不开了,结果被初夏瞪了两眼后就灰溜溜地闪人。 虽然公子看着英姿不凡,但那迫人的眼神却真像带着杀意,不赶紧闪人难道等着被揍吗? 不过,明明平板车和帅公子很不搭,却不让人觉得突兀,好像英俊的男人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初夏瞪走了一干登徒子,推着平板车继续走,突然从前面转出一人,站在平板车前将初夏的路给挡上了。 别人只是用不纯洁的目光多看两眼就让初夏瞪人了,这人都跳出来拦路了,初夏自然更是怒不可遏,刚要破口大骂,结果发现前面这人是认得的,便将到了嘴边的骂声收回,但看人的目光却算不上友善,谁让这人嘴碎,净干缺德事儿呢。 百里杨嘻笑着对初夏抱了抱拳,“这位兄台……” 初夏平板车往旁边推了推,直接从百里杨的身边走过,倒让百里杨百思不得其解,初夏看人的眼神像有深仇大恨似的,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眼熟的人在哪里见过。 见初夏推着车要走,百里杨又赶紧过来拦人,“等等……” “好狗不挡路!”虽说百里杨是云珞的兄弟,但在初夏眼里,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真不值得她更多尊敬,尤其是他还总在王爷面前诋毁王妃,所以,哪怕知道百里杨并不像表现出来的纨绔,初夏不想理他就是不理。 百里杨想不明白初夏的敌意因何而来,便追着初夏问:“兄台,你我素昧平生,为何要出口不逊?” 初夏冷笑,“你这人缺德啊,骂你几句都是轻的。你信不信再不躲开我揍你。” 百里杨愣在原地实在是初夏眼中的警告不像假的,他相信若是再纠缠下去初夏真会揍他。可他怎么就缺德了?不就是想问问她身上的衣服是在哪儿买的,明明看起来玉树临风谪仙是的人儿,怎么就这么凶悍了? 还有那推车的样子,真是浪费了那一身好衣服。 想到衣服,百里杨望着初夏越走越远的背影好不甘心,可人家已经明明白白地表达了对他的厌恶,他还能追上去吗? 虽然因着云珞的关系,百里杨在华阳城也是跺一脚四城乱颤的人物,但毕竟他不是什么坏人,不可能为了初夏对他不敬而把初夏如何。 可到底心里不舒服,好端端的被骂缺德,他到底做过什么缺德事儿? 突然想到之前和云珞喝酒时,云珞也说过他缺德,难道他真就缺德了吗? 正文 第338章过日子的男人 初夏推着平板车回到宅子,敲了敲门,景礼从里面将门打开,见到初夏推着一辆很大的平板车,便将门槛卸了下来,等初夏将车推进院子,再把门槛再装上。 初夏推着车子进来,就看到焕然一新的院子,虽说离开的时间不久,却能看出景礼这段时间没闲着,院子里的枯枝落叶都清扫干净,铺的青石板也都用水冲洗过,还留着湿漉漉的痕迹,就连房上的灰网也都被扫掉,墙上都是扫过的痕迹。 初夏感叹:景礼还真是个过日子的人。 将东西一点点搬进做为库房的西厢屋,见里面也都被擦洗干净,初夏更觉得这样的男人难能可贵。 景礼也帮着初夏把东西搬进来,看着库房一角堆得小山一样的食材和用品,脸上的神色也柔和许多,甚至还带着些感激。 初夏很想解释一下景礼误会了,这些东西不是她为了他买的,而是王妃怕她一个女人把日子过成糙汉子模样,硬逼着她带回来的。 可被景礼这么感激地看着,初夏虽微微有些脸红,却觉得感觉还不错,想到捡回景礼时他身上就带着一个装着换洗衣物的布包,若没有这些食材她也是要到外面采买,果然王妃是最明智的。 景礼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对初夏道:“我刚把屋子都擦了一遍,只是初兄的屋子我没动,还得初兄自己收整。” “无妨!”初夏这才想到她的闺房,暗暗庆幸景礼是守礼的,虽说她以防万一把属于女子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可景礼这人来历成谜,就是影一影二都说不是他的对手,谁知会不会看出些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一个高手却混成这副模样,是不是太惨了?若不是王爷的情敌,她都想把他收为手下了。 当然,若不是因为他是景礼,开始时初夏可是打算捡个男人回来过日子的心思把他捡回来的。 景礼在西厢房里继续收整食材,初夏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床上桌上的灰都擦了一遍,才去箱子里将被褥翻出来铺上,虽然放在箱子里一冬都没拿出来晾晒有些潮湿,但比起在战场时可好得太多,初夏也没太在意地铺上,想着明日天好就拿出去晒晒。 收拾好了从屋子里出来,就见景礼在堂屋里生了两个火盆,正把他的被褥搭在椅子上对着火盆烤。抬头见初夏进来,景礼道:“初兄怕许久都没回来住了,被褥都是潮的,不如也拿过来烤烤吧。” 初夏答应着回屋把她的被褥也搬到堂屋,景礼已经又摆好了两把椅子,见初夏进来便从她的手上接过还带着潮湿气味的被褥搭了上去。 初夏就觉着这个男人心挺细,倒是个会照顾人的,只可惜对王妃有着不该有的心思,不然真想抢回来啊。 原本晚饭初夏还想到火锅店去买火锅回来吃,可想到离开时一脸不赞同的刘双喜,还有在西厢里堆积如山的食材,初夏还是默默地去西厢房准备拿些食材出来亲手做晚饭。 景礼已将井水都掏了一遍,重新流出的水质清冽,当初初夏买下这座宅子,也是看中这口井里流出的水好,因华阳城临海,地下水的水质都不怎么好,大多都咸涩的难以入口,若是哪里挖出个水质好的甜水井,房价也会水涨船高。 那些家中挖不出甜水井的只能到城中公用的井里取水,如今整个华阳城,像初夏这样刚好家中有个甜水井的不多,定北王府也只有一口甜水井,就是府里挖的两个荷花池里的水质都只能说是很差。 初夏想会所就要开业了,她还是先练练厨艺,就算不能达到刘双喜和彩月的水准,好歹也能让人觉得她不是只靠着形象骗女人的钱。 就着清冽的井水洗了一锅米,进到厨房就看到景礼在菜板前对着一条鱼切切剁剁,初夏笑问:“景兄还会做菜吗?” 景礼点头,他自小就跟着爹娘四处漂泊,爹娘都故去后,他就跟着师父学武,学成之后出师又一个人流浪,若是不会做饭岂不饿死了?可想到刘双喜做的那些美味才叫菜,他这只能算是弄熟,就又摇了摇头。 初夏见他又点头又摇头,也不知他会做还是不会做,反正带回来的食材多,也就由着他去弄。 景礼解释道:“你带回的鱼、肉太多,若不弄出来怕要坏了,我先把这些腌上,回头用柴火薰一薰。” 初夏的车是刘双喜吩咐人装的,当时装的时候她也没注意都有什么,回来后往库房里搬的时候才发现鲜鱼鲜肉似乎是多了些,还有不少海鲜,若不快些吃真要坏了。 见旁边的盆子里已经放了不少腌上的鱼和肉,还泡着不少贝壳,大概是要等吐净了泥沙做来吃。 初夏道:“还是景兄细心。” 景礼不客气地‘嗯’了声便闷头继续剁鱼块,这样的鱼加些盐腌上,吃的时候用油一煎,就着白粥吃很香。 初夏将洗好的米倒进锅里,又添了许多水,炉膛里生了火,就等着米熬成粥。虽然初夏曾经不擅长厨艺,但一个人住得久了熬粥总是会的,这些日子又跟着刘双喜学了不少养颜的汤水和粥,虽然做菜还是不怎么样,但单只是熬粥炖汤,她一口气不重样地能做出几十种,味道还都不赖。 厨房里有两个灶,一个灶上熬了粥,这个粥要小火慢熬,熬上一个时辰才最好,初夏就想再炖个汤,别的菜她也做不好。 瞧着景礼整理出来的鲜肉里有几只鸡,其余几只已经被景礼抹上料挂起来风干了,还有一只放在案子上,初夏就过去把鸡剁成了鸡块。 景礼正在往灶台边上的房梁上挂猪肉,回头见初夏已经把剁好的鸡装到一只炖盅里,加好料后又往里面倒了大半的水,看样子这是要炖鸡汤,景礼道:“不是煮了粥,怎么还炖鸡汤?” 初夏茫然地看着景礼,景礼道:“粥是稀的,配鸡汤不好,要做些干粮吃才对。” 初夏红着脸道:“谁说鸡汤是要今晚喝的?我打算炖一晚上,炖得香香烂烂的明早起来喝。” 正文 第339章初兄的眼神太吓人 景礼恍然般地‘哦’了声,虽然他觉得这位初兄时不时就脸红,像个女人似的,却不让人生出厌恶感,大概是个腼腆的孩子吧。 若是被曾经在战场上也叱咤风云的初将军知道,景礼的眼中她是个腼腆的孩子,估计脸得更红了。 既然景礼说粥和汤不配,初夏就将做干粮的任务交给了景礼,她专心去灶台边上盯着熬粥的锅。 景礼将手上的鱼块都用盐腌上,再去粮箱子里舀了两碗面,加了些鸡蛋、葱花、盐和少许油,再倒了些的水,用筷子搅成糊。在另一口锅里加了薄油,用勺子盛了面糊在锅里摊成一张张饼,虽说样子不那么好看,但摊出的饼颜色金黄,看起来倒是不错。 初夏不时回头看看,越看越对景礼说不出的满意:人长得英俊不凡,武功虽然没和她比过,但据影一影二说是不凡,如今饼都会摊,真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惠男人,既然他对王妃有不该有的心思,不如自己收了他,也算替王爷分忧解难。 摊好了一盆饼,放到木盆里上面盖上干净的布,景礼又在锅里放了一些油,将腌了一阵子的鱼放到油里炸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一回头就看身后坐在马匝上看锅的初夏目光闪闪地盯着自己看,眼里都是让人心惊的欣赏,景礼的心猛地跳了两下,但很快便镇定自若。 “不知初兄可爱吃炸咸鱼?若是不喜,我再炖个肉。” “景兄还会炖肉?”看初夏的眼睛里光芒更盛,显然是对景礼更加满意了。 景礼点了点头,将刚刚炸过鱼的锅好好地涮了又涮,趁烧干的空档去挂在房梁的肉里面选了一条上好的五花肉,刚刚在料水里腌过又抹了一层盐,虽然看着盐很厚,洗一洗也不耽误吃,而且腌过的肉做起来没有肉腥味,吃着更香。 景礼将五花肉用水洗了两遍,切成厚厚的片,在烧干的锅里加了些底油,将肉片里的油脂都炒了出来,再把多余的油盛到放油的坛子里,再抓了一把葱花姜片放到肉里炒,倒入半勺酱油,待炒得滋滋作响,才加了一碗水,盖上锅盖慢慢地炖,一边炖还感慨:“炒的时候加把糖就更好了。” 初夏王爷曾经带着人做的麦芽糖,似乎她的车里带了一罐来。初夏到西厢房去翻找,把麦芽糖翻了出来,抱到景礼的面前,“你说的是这个吗?” 景礼看了一眼,想不到刘双喜弄的麦芽糖已经传到华阳城了,虽说不能和白糖比,但这个麦芽糖也能用,便加了一勺到肉汤里。 之后两人便一个看着粥锅,一个看着肉锅,不时搭上一两句,稍有些沉闷的气氛却让初夏觉着刚刚好,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呢,偶尔偷看景礼一眼,越看越又俊又帅,初夏的脸就越发的红扑扑的。 景礼在灶里又添了一把柴,待会儿要调些酱汁,回头想问初夏能不能吃辣,就与初夏不掩饰的热切目光对在一处,见初夏的脸上红扑扑的,眼神也显得水汪汪的,心又乱跳了下,下意识就把坐着的木匝往旁边挪了挪,心里却在想:初兄看人的眼神太古怪了,不会是好男风吧?看来明日醒来后就去找份工,赶紧搬出去才是。 初夏也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直接,呵呵笑了两声掩饰一下尴尬,也是怕把景礼吓到,这么俊帅的男子想必没少遇到花痴一样的女人,万一他被缠得烦了,最讨厌太直接的女人呢? 初夏收敛了目光,但景礼在心里打了个结却不是那么容易解开,一想到刚刚初夏看他的目光,景礼就如芒在背,不时偷偷去看初夏,有时初夏在看锅,有时初夏在看他,每一次四目相接,景礼都黑着脸把脸转开。 难怪原本还当自己遇到了好心人,却不想是遇到了有心人啊。景礼一向知道自己的相貌好,为此也惹来不少麻烦,可他从没想过他这张脸竟然还能让‘男人’心动,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景礼整个人都不好了,若不是初夏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没有对他做什么,这样贸然离开很失礼,景礼真想一走了知了。 初夏只管想得开心,还不知道她的目光已经把人吓到了,待粥熬得又软又烂,初夏从西厢的那堆里翻出一罐梅花蜜,只等粥盛到碗里后,一碗上面加一勺。这是前几日刘双喜刚到华阳城时在院子里收的梅花,一层蜂蜜一层梅花酿出来的,味道清香得很,刘双喜也说梅花蜜是上好的养颜美容佳品。 景礼看着锅里的汤汁收紧,肉看起来很有食欲,想到刚刚要问却被吓得没问出口的话,回头问初夏:“初兄吃不吃得辣?” “吃得吃得,景兄随意就好。” 小时候的初夏是吃不得辣的,但在军中这几年,环境很是艰辛,吃辣能除湿防寒,渐渐的初夏也练就一身吃辣的本事。 景礼将肉从锅中盛到盘子里放到案板上,再拿着一只小碗去放调料的架子边上调酱汁,既然初夏说吃得了辣,他便按着自己的口味,调了一碗重辣的料汁。 回头就看到初夏盛了两碗粥放在案子上,此时正拿着那只小罐,用勺子从里面舀了大大一勺放到粥里,看那浓重的蜜色,景礼就觉得齁的慌,虽说他也爱吃甜食,却不爱吃甜粥,这种吃法再配上他做的甜味儿的酱烧肉那得多腻啊啊? 赶忙制止道:“我不吃甜!” 初夏在一只碗里加好了梅花蜜,又舀了一勺,刚要往碗里放,景礼这么大喊一声,初夏手一抖,一大勺梅花蜜便掉进了碗里,景礼心里唉叹一声。 初夏歉意地道:“我不知景兄不喜食甜,无妨,我再舀出来就是。” 说着,用一把干净的勺子,将碗里的梅花蜜都舀到一只碗里,又在白粥的碗里盛了一勺粥,端着进了堂屋。 景礼也将刚刚出锅的肉和酱汁放到装饼的盆盖上,也端着过来。心里想的却是:初兄放了那么多的甜蜜在碗白粥里,这么腻人可怎么吃得下? 但若是要他分担的话?还是初兄独自享受吧! 正文 第340章初将军家里的男人 进门后,见初夏已将桌子放好,被褥在火盆边上烤了不短时候,已经散发着干爽的香气,景礼想先把被褥抱回屋再吃饭,初夏却道:“先烤着吧,睡时再拿回去也暖和,不然抱进去又冷了。” 景礼便坐到桌边,看着面前的白粥,再看看初夏面前加了两勺梅花蜜的粥,嗓子便有些发紧,这吃下去不知要齁成什么样儿了。 初夏夹了一块景礼做的肉,咬一口肥肉的油脂都煎了出去,又炖了那么久,肉是又香又甜,还不腻嘴,虽然比不得刘双喜和彩月的厨艺,可一个大男人能把肉做成这样也不容易,至少她做不到,这个男人真是让她越来越心动了。 可吃了几口之后,肉是甜腻的,粥也是甜的,还是甜的过分的,吃了几口就有些腻,再吃一口微咸不齁的鱼,总算是将腻歪劲儿给压了下去。但梅花蜜的粥她是一口也吃不下,干脆就用景礼摊的饼卷上肉再就着鱼吃,倒也吃得甚合口味。 吃过饭,一起把碗盘都收拾好,看外面天色渐渐黑下来,景礼和初夏招呼一声,便抱着被褥跑回他住的东厢房,略显慌乱的脚步泄漏了他内心的不安。 进屋后还仔细地将门从里面插好,又检查了一下窗子,这才将被褥铺好躺在上面。 若不是又累又饿好些日子身子实在撑不住,景礼怕是要一夜无眠了。 第二日天亮时景礼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先看看完好的门窗,人才放松下来,身上的衣服穿着睡了一夜,已经褶皱的不成样子。景礼拿出他身上唯一的包袱,拿出一身从里面到外干净的衣服换上,打算待会儿把换下来的洗洗晾到院子里,他就出门去找活。 刚换好衣服,就听初夏敲门,景礼一惊,险些坐到床上,就听初夏道:“景兄,我还有些事儿,就不在家里吃早饭了,你想吃什么自己做。” “好!”景礼应了一声,琢磨着在这里住着也太提心吊胆了,还是快些搬出去的好。 初夏走了,景礼身上没钱,便把昨日剩下的白粥热了热,就着剩下的咸鱼吃了个饱,收拾好碗筷刚要出门,就听有人敲门,景礼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就看到门外站了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看打扮倒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此时正举着一只手做敲门状。当看到开门的景礼,小丫头像是受到惊吓,退了几步左右看看,见自己没有敲错门,弱弱地问了句:“初将军在家吗?” “初将军?”景礼的眉峰便皱了又皱,记着昨日与初夏闲聊时,初夏说过自己正在准备开个店,怎么就成了将军?还是初夏说的都是谎话? 想到华阳城是云珞的地盘,难道他一进华阳城就被云珞的人发现了,之后初夏救起饿晕的他都是设下的圈套?甚至说之前他被偷的全副家当也是云珞派人做的?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景礼的眼神越发的冷了,把门外的小丫鬟吓得腿都软了:呜呜,初将军家里藏着的男人好可怕。 景礼‘咣’的一声把门甩上,听门外小丫鬟跌跌撞撞地跑远了,景礼的心情说不出的难受和被冤枉的憋屈。 本来在云珞找到刘双喜之后,他就悄然隐退了,除了不想看云珞和刘双喜夫妻和美,也是不想给刘双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刘双喜能够幸福他也替她高兴。 他也反思过对刘双喜的心思,一开始是感激大于感情,到了后来又怜惜刘双喜一个人带着孩子,就想替她担起一个男人应该负担的责任。 到了后来这种感情虽然慢慢变了,但抽身离开的时候却没有多难过,景礼也明白,他对刘双喜还是感激大于感情,只要刘双喜过得好,他便不会来打扰她。 可谁也没能想到他都打算一辈子不见刘双喜,不打扰她的生活了,却不想命运会将他再次推向刘双喜。 景礼带着他在双喜快餐打工赚来的近千两银子再次开始了他的流浪之旅,想着等什么时候倦了累了就回勇山县老家,那里还有爹娘和他儿时住的老房子和亩田地,到时娶个媳妇再生一堆娃,也过过田园般的生活。 但在没倦之前,他还想到处走走,踏遍山山水水。 却没想到快逛到京城时遇到一个被山贼抢劫重伤的男子,央求景礼给家里带个信,免得他死了家里还不知道。 景礼原本就是侠义的性子,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勇山县的同乡弄得自己吃不上饭,厚着脸皮去双喜快餐占便宜。 左右他也是随便走走,走到哪里都是一样,就应允了男子的请求,结果男子说出他家在华阳城的位置后就一命呜呼了,景礼把男子埋了后就带着男子给的信物朝着华阳城来。 虽然心里有那么点担心被云珞和刘双喜见到,却也隐隐期待想看看刘双喜如今怎样了,可谁想半路上被人把装银子的包袱偷了,他一路边走边做工才来到华阳城,结果到了城里好不容易打听到男子的家,却被告知那家人早就搬走了。景礼又累又饿又乏,最后就倒在初夏的门前。 可如果初夏真是将军,在定北王的封地里,那就必定是定北王的属下,也就难怪景礼会怀疑初夏救他的目的了,没准真是他一进华阳城就被定北王的人注意到了。 当然,家当被偷这件事就不敢说是定北王派人做的,但为何刚好被初夏捡回来?说只是凑巧景礼怎么都不会信。 已经钻了牛角尖的景礼完全忘了是他一头扎在初夏的门前,初夏捡他回来只能说是缘分。 既然初夏是云珞的人,景礼倒不急着找活,他要看看初夏和云珞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反正他对云珞的为人也有些了解,云珞不是那种动辄要人性命之人,小命无忧不如就静观其变。 想通后他也不再担心初夏看他的眼神了,之前他想不明白初夏为何会用那种直白的眼神看他,在知道她是云珞的人后,景礼很自然地认为,初夏那是对他的监视。 正文 第341章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景礼心安理得地在初夏这里住下,却不知定北王府里已经因初将军在家里养了个男人而沸腾了。初将军长着一张比实际年纪嫩许多的脸,看起来最多十五六,而她的年纪却也不大,过了年也才十九岁,这样的年纪哪怕有云珞的赏识,但身居如今的高位也是凭着她的真本事。 与初夏的能力相比,十九岁的姑娘还一直没找到婆家,就有许多人替她着急了,虽然初将军的夫君必定不平凡,但看来看去也没找到一个能配得上初将军的人。 但初将军不急,别人急也没用,甚至有人已经在猜测,初将军眼光高,能配得上她的只有王爷,但她和王爷偏就都没那个意思,连对王爷都没心思的初将军眼光得有多高?岂不是要独身一辈子? 结果就在大家看着又过了一年,初将军又长了一岁,暗暗替她着急时,就有人在她的宅子里见到了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想到初将军昨晚可是回她的宅子住的,知道这件事的人便都捂着嘴笑,纷纷认为初将军嫁期不远了。 刘双喜知道后也替初夏高兴,对难得能在家里陪她和孩子的云珞道:“这就难怪初夏急着要攒嫁妆,她年纪也大了,又跟随你打了这么多年仗,你说我要不要也替她出一份嫁妆,到时以妹妹之礼送她出嫁呢?” 云珞心里还在想着初夏居然有要嫁的男人了,他之前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这倒真是大好事儿,到时是在军营里替她办喜事,还是在城里办呢?估计初夏更愿意在军营里办吧! 听刘双喜问,云珞觉得刘双喜的主意不错,“你的提议不错,只是怕你更要操劳了。” 刘双喜笑,“不就是办个婚礼嘛,虽说当初我和你成亲时简朴了些,但之前在临县,我也看过不少成亲的,该怎么准备也知道,到时再请几个懂的婆子来,我只管动动嘴,能怎么操劳?” 云珞就想到他和刘双喜在临县时那场简朴的婚礼,来的人不少,大多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最近的也就是乐生,至于陈奇瑞那些人云珞虽然满意,但毕竟身份相差悬殊,若是刘双喜因此不满呢?要不,在华阳城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到时就没人敢说刘双喜这个王妃来路不正了。 云珞等了半天没听到云珞说话,推了他一把,险些把正想得出神的云珞推倒在地,刘双喜赶紧伸手把人拉住,暗暗庆幸出手及时,不然下手总是没轻没重的,云珞还不得跟她急? 可见云珞似乎还没回过神,刘双喜问:“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云珞便拉着刘双喜的手,“双喜,当初在临县我们成亲仓促了些,如今回了华阳城,眼看天也渐暖了,不如再办一次婚礼如何?” 刘双喜一脸惊恐,“别别别,那得多累啊,你可饶了我吧!” 云珞想说事情都交给别人来做,你只管等着做新娘子就成,可看刘双喜脸上的恐惧不似作伪,就知道刘双喜是真不想再办婚礼,叹了口气,他的王妃啊,从来就和正常的女人不一样。 刘双喜怕云珞不肯打消这个念头,劝道:“再成一次亲有什么好的?劳民伤财不说,还像你我之前无媒苟合似的,没得再给别人留话把。反正亲也成过了,孩子都有了,谁还在意那些?” 云珞想说他很在意,但刘双喜的话也有道理,刘双喜如今王妃之位已经坐稳,再弄一场婚礼就好像之前都是儿戏,万一有人利用此事在乐乐身上大作文章呢?即使不太甘心,云珞还是打消了再成一次亲的打算。 于是,夫妻俩再次回到一个频道上,研究起初夏宅子里的那个男人来。到底是怎样的男人能让眼高于顶的初将军金屋藏娇呢? 刘双喜道:“初夏也怪不容易的,跟着你打仗这么多年也攒下没多少军饷,依我看若是她把生意做好了,就先分她三成利,若将来她想再开几间美颜坊,我就意思意思地入些股算了。” 云珞深以为然,“还有影三他们这些年也不容易,如今仗也不打了,军营里也用不到那么多将士,可为防万一又不能将这些人遣散,若是能让他们找些能养家糊口的事做,军饷也能省下一笔银子。” 刘双喜白了云珞一眼,“你倒是想得美了,若是所有人都做生意,赚谁的银子?” 云珞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着当初影一影二在临县的快餐店里送外卖,每月赚的不少,当时别说手底下那些当兵的羡慕,就是我都眼红过。” 想到王爷外面欠的几百万两,刘双喜觉得王爷眼红这话真不是骗人,倒是可以让一些人轮换着来送外卖。 但这也只是少数,别看华阳城里百姓有百万,封地别处人口算在一起也有几百万,但光城外养的士兵就有三十多万,再加上各地派的驻兵,人数也在五十多万以上,这么大的兵力基数摆在这里,送外卖的又能用得了多少? 可若只是先让一部分王爷认可的人富起来,不但可以让更多的人更加努力,还能解决了将领们军饷不高的弊病。 刘双喜道:“我倒是想了个主意,要不你听听看如何?” 云珞便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刘双喜道:“我这里还有几个小吃的做法,我们不如建个小吃一条街,找一条空旷的街道,在这条街上两边都搭上彩棚,每个彩棚下设一个摊位和几张桌椅,按着小吃的受欢迎程度到时再决定每样小吃设几个摊位,到时你选一些人出来,将这些摊位租给他们,咱们只收摊位的租金,到时统一价格,只要他们按着规矩来,别的我们都不管,还把美食制作的方法教给他们,每个摊位赚多少都是他们自己的,只要管理得当,我想能让不少人先富起来。” 云珞听后也觉得刘双喜的建议不错,他对华阳城内都很熟悉,立时就想到几个适合建美食一条街的地方。 而且华阳城很大,只建一个美食一条街怕是不够,不如就在四城门附近都建一个这样的一条街,至少他手下的中高级将领都能因此富裕起来了。 正文 第342章男人都瞎啊? 刚刚忙完酒楼食铺的王爷再次风风火火地忙了起来,而此时的初夏也没闲着。 一早,初夏到新买的宅子看工程进度,该修整的地方也都修整好了,再将前些时候从城外温泉庄子定的花移栽过来就可以开业。 红底金边的牌子已经摆在前面的大厅里,上面‘美颜养生坊’五个大字出自大家之手,光这五个大字就花了刘双喜一千两银子。 再算上前期的投入就有两万多两银子,初夏感叹王妃真是财大气粗,两万多两银子拿出来眼都不眨一下,能娶到有钱的王妃,王爷往后也不用再总为没银子而发愁了。 从宅子出来,初夏就琢磨着,该准备的准备好了,似乎就该考虑怎么吸引客人,虽说王妃说到时她有办法,但初夏认为,给王爷赚钱还债已经让王妃很操心劳力了,既然王妃把这个美颜养生坊交给她打理,她就不能事事都依赖王妃。 于是初夏便亲手写了帖子,请城中有名望的夫人小姐们到美颜养生坊来赴宴,趁着开业之前让这些夫人小姐们享受下免费的服务,想必只要来过一次,她们就会爱上这里的一切,到时还怕她们不乖乖地来送银子? 将这些日子培训的侍女们都招呼过来,再次检查了她们的专业水平,完全没有可挑剔之后,初夏才放她们离开。 忙了一天,初夏回到宅子时天色已晚,敲了门后,半天没见景礼来开门,推了推门又是从里面插上的。初夏就心慌了,难道景礼之前饿坏了身子,她不在的时候又晕倒了? 初夏便跃上院墙,翻身跳到院中,从前她不想别人打扰时也会锁着大门,从墙上跳进跳出,早就轻车熟路。 跳到院子里就看到景礼坐在堂屋里正吃着饭,桌上摆了一条蒸鱼,已经吃掉了大半,见初夏跳了进来,景礼只微微侧目便又专注地吃鱼,倒像初夏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初夏眉头皱了皱,不知为何觉得这样的景礼是在跟她闹脾气呢?却为何她的心却跟着颤了颤,好像这样的景礼更吸引她了呢。 压下心头的悸动,初夏笑着走进堂屋,“景兄蒸的鱼?看起来还不错。”当看清只有景礼手里端着一只碗,桌上除了装鱼的盘子空空如也,初夏讪讪地笑道:“我去拿只碗盛饭。” 待初夏拿了碗筷出来,景礼已吃饱喝足,盘中的大半条鱼只剩下一副鱼骨和看起来很不错的汤汁。 景礼呵呵笑道:“今晚不知初将军何时归来,便只做了一人的饭菜,初将军可莫怪啊。” 初夏哪里看不出景礼是故意的,还有那声初将军,既生疏又怨气,看来他是知道了她的身份,甚至是知道了她的女儿身,这是在闹脾气呢,将军度量大不和他计较,于是呵呵笑道:“倒是我的疏忽,不怪景兄。” 说完更是好脾气的将景礼吃过的碗盘收整好,和她刚刚拿进来的一并送去厨房,家里还有许多食材,初夏也不是不会做菜,最多做出来的难吃一些,还能饿着自己吗? 可景礼这两日的反应来看,倒也不像心机深沉的,那么他之前就真不知她的身份了?而且那一声声初兄叫得极为自然,这是真把她当男人了? 虽然想通景礼不是阴险之人让初夏暗松了口气,可想到景礼两天了都没被认出她是女儿身更让她郁闷的想吐血了,她不就是穿了一身男装,可哪里就真是男人了?一个百里杨瞎,相处了两天的景礼也瞎啊? 不过知道她的身份后景礼没有离开,是不是就没打算走?初夏欣喜地想,只要景礼肯留下就好,她会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用她的温柔暖化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只是如今知道她是初将军,想必也知道她是女儿身了,接下来要怎么相处呢?是直接告诉景礼她中意他?还是更霸气点直接扑倒算了?可万一景礼喜欢小意温柔的女子呢? 不!之前能喜欢上王妃那么强悍的女子,景礼绝不会喜欢柔弱的。可就怕景礼是看脸的,想到王妃那张只要忽略了性格、她看了都忍不住心里痒痒的小脸蛋,初夏心里的小火苗突突了几下便黯淡下来。 就好比清秀小佳人和祸国妖妃,有可比之处吗? 在大锅里添了半锅水,再将昨日放在炖盅里的鸡连着炖盅一并放到锅里,加上盖子慢慢地隔水炖着。她不会做菜,可和刘双喜学了那么久,炖汤却是一绝。 自己又焖了些米饭,等饭好鸡好的时候时不时朝外面看,想要观察一下景礼到底像是会喜欢哪种女子的模样,结果就看到让她的心又怦怦跳个不停的场面,黯淡的小火苗又突突地烧了起来。。 景礼虽然气初夏不该欺瞒他,但若是换他在那个立场,估计也会做和初夏同样的事情,何况初夏救他一命总不是假的。 一个人在屋子里纠结了不久便想通了,他不怪初夏,却也没理由再留下来,或许离开才会让别人不再怀疑他对刘双喜的动机。 可毕竟欠了初夏的,即使一时半会还不起,他却不能就此心安理得地离开,总该做些什么再走。 景礼吃过饭稍稍歇了歇就在院子里劈柴,初春的夜里还有浓重的寒意,景礼却好似不在意地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衣,随着手起斧落,单薄的衣料内线条优美的肌肉让初夏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劈好柴,景礼又去井边提水,将提好的水倒进厨房的缸里,却目不斜视的没看初夏一眼,初夏郁闷了,她不就是误会他别有所图,才没表明身份吗?可看景礼这模样,倒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 初夏相信,如此不会隐藏心事的景礼,绝不是那个心机深沉到为了见刘双喜而接近她的人,可心里却生出怨念,这是她相中的男人啊,怎么可以如此无视她? 初夏轻咳一声,见景礼依然面无表情地将水倒进缸里,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初夏道:“景兄……” 景礼道:“初将军,柴已劈好,缸也加满了水,明日景某就离开,不会让将军为难。之前初将军的救命之恩,景某铭记于心,日后定当报答。” 正文 第343章失恋 初夏便恼了,“我有何可为难的?不是,你说你要走?走去哪里?为何要走?” 景礼便奇怪地看着初夏,“初将军为何会有此一问?既然我来华阳城投亲不遇,自然是要回我该去的地方。” 初夏急道:“不是,你身上有盘缠吗?就这么走了,不怕再饿晕了?” 景礼淡淡地看着初夏,最后道:“景某还不至于如此无用,之前只是……寻人心切,待景某离开,会先找份工做,赚够了盘缠再走。” 初夏的眉就皱得紧了,景礼又道:“景某虽出身寒微,却也是明事理之人,不会做出让世人不耻之事,初将军也不必为难。” 听景礼的语气明显带着不满,初夏心头便有火熊熊烧起,“我为难什么?” 景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初夏一眼,转身便回了他住的西厢房。 初夏在厨房里站了许久,厨房里飘着浓浓的饭香,初夏却没了食欲,转身赌气回了她住的正房,躺在床上还在因景礼对她的误会而气恼。 可突然想到景礼要走,初夏顿时有些慌乱,但哪怕她救了景礼一命,又有何理由把景礼留下来?那样一个人,怕是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繁华的华阳城也留不住他的人。 越想初夏越无力,再想到她刚刚得知景礼的身份时对他的提防,也不怪景礼会误会,世上也没谁愿意被人冤枉。 一夜无眠,早起听到景礼在院子里走动的声音,初夏几次想要起身出去和景礼解释,却都忍住了,直到听见院门被打开,又被关上,初夏才‘腾’的一声坐起,匆忙地穿上鞋子追了出去,可紧闭的大门上门栓被拨到一边,院子里再也没有景礼的身影。 初夏喃喃地道:“真走了?” 却没得到回应,初夏一动不动地站着。从厨房传来阵阵饭菜的香气,初夏顺着香气走厨房。 一边灶下还有余火微温,掀开锅上的盖子,待腾腾的热气散去,看清锅里蒸帘上热着的饭和炖盅,以及一碗红艳的肉。 初夏重重地叹了声,苦笑道:“不是你的强求又有何用?” 转身回屋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连着数日,初夏都在养生坊里忙得昏天黑地,移植的名花异草都移植过来,只等着开业前宴请那些位夫人小姐前来了。 可这空了的心却怎么都填不满,每晚回到寂静的小院,初夏都会下意识去厨房里看看,可锅是空的、灶是冷的,那人再也没出现过。 一切就好像她做了一个好笑的梦,初夏笑了笑,还是多多赚钱吧,买个合心意的男人回来过日子,到时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刘双喜问彩云,“这几日初将军都没来王府,你说她都在忙什么?” 彩云好笑地道:“小姐是想让我去初将军的府上看看?” 刘双喜摆手,“别别,你这不是去讨人厌嘛,我就是问问,好些日子没见,还怪想她的。” 正说着,就听院外传来笑声:“劳王妃挂念了,倒是初夏的不是了。” 刘双喜和彩云都微张着小嘴,对视一眼,心里都想着:这人还真是不禁念叨,才说起她,她就来了,可会不会让她家里的那位有怨念呢? 说着话,初夏就迈步进来,见到刘双喜先见了礼才道:“王妃,过几日美颜养生坊就要开业了,开业前我请了城中的数位夫人前来小坐,不知王妃是否也有兴致?” 刘双喜道:“我就不去了,没得让人觉着我拉低了她们的层次。” 初夏就明白,刘双喜别看平日里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但内心里却很在意别人的看法。 初夏道:“王妃放心,往后我多多赚她们的钱。” “给我出气吗?”刘双喜‘呵呵’地笑,“初夏加油!” 初夏便斗志昂扬地化失恋为动力,决定狠狠地给刘双喜出口气。 望着初夏离开的背景,彩云若有所思,直刘双喜看出不对碰了碰她的胳膊,“想什么呢?” 彩云才道:“我看初将军虽然面色和悦,可眼底却难掩伤感,莫不是遇到负心人了?” 刘双喜回想之后,却怎么也没想到初夏哪里就让彩云看出难掩的伤感了,但她对彩云的观察信得过,既然她说初夏有伤感,那就是有伤感,也跟着有些担忧。 想到初夏说回她在王府的院子里整理些东西再去美颜养生坊去看看,刘双喜就决定也去瞧瞧,没准暗中能观察到初夏是否真如彩云说的一般伤感。 刘双喜和彩云收拾一番之后,带上那日去初夏家里找人,意外撞见初将军家里有男人的丫鬟珠儿也一并带出了府。三人躲在王府对面小巷里等着初夏出来,不多时就见初夏从前面经过,三人便悄悄地尾随跟上。 可跟了许久,彩云道:“初将军去的也不是养生坊的路啊。” 刘双喜早就发现了,养生坊是她和初夏一同找到的,也去了不少次,自然比彩云还要清楚。甚至她还知道再往前走就是华阳城最大的牲口集市,除了有牛马骡子在这里贩卖,那些暂时没有活做的男人们都会在这里等着主家挑选,就相当于劳务市场。 难道初夏是要雇人?可她一向不喜身边有人侍候,如今手上最重要的就是养生坊,而养生坊里需要的都是侍女,可不是集市里的糙汉子可比的。 见初夏进入集市,里面都是男人,刘双喜三个女人就不好再跟,只能上了旁边的一间茶楼,茶楼有二层高,在楼上找了个临窗的位置,从这里俯视,刚好可以看到集市里的情形,初夏那一身高贵的冷白色甚是显眼。 出乎刘双喜的意料,初夏也没有深入集市,只是在集市前的牌楼后找了个位置站着,像是发呆的样子。 因离得远,除了能看清初夏的那身冷白,细节却看不清,也不知初夏看什么看得像入了迷。 又过了许久,眼看午时将至,初夏才缓缓地转身离开,即使离得很远,刘双喜都能感受到她那一身落寞,还真是失恋了吗?可她的男人在集市里? 正文 第344章长得人模人样却是个负心人 待初夏走得远了,刘双喜没急着离开,既然知道初夏真有心事,她们今天跟来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接下来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能让初将军失魂落魄。 刘双喜对珠儿道:“你可还记得初将军家里那个男人长什么模样吗?” 珠儿气愤地点头,“就是化成了灰奴婢也认得,想不到他长得人模人样,却是个负心汉。” “嗯,你就在窗外坐着往下看,若是看到那个男人就同我说。” 刘双喜拍了拍气愤的脸都红了的小丫鬟,心里想着:感情的事儿外人怎么会知道谁是谁非?可初夏是她认可的人,私心里还是认为伤了初夏的男人可恨。 珠儿用力点头,她要把那个敢伤初将军心的男人找出来,让王妃好好收拾那个男人,让他成为过街老鼠,在华阳城里待不下。 不,不能让他待不下,最好是绑起来给初将军送去,让初将军把他关起来,再毒打一顿,看他往后还敢不敢伤初将军的心。 眼看午时到了,集市里不少人都朝外走,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只大碗或是盘子,来到初夏之前站过的牌楼前翘首等候,珠儿疑惑道:“他们怎么都站那儿等?这么多人奴婢都看不清谁是谁了。” 刘双喜安抚道:“不急,慢慢看,今天看不到明天再来就是。” 珠儿乖巧地点了头后又继续朝下面更认真地盯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更是瞪得像桂圆一样地圆了。 不多时,从集市外有人推着一辆车过来,开始时刘双喜还没注意,可等那人那车近了,刘双喜目光微动,推车那人是景礼吗? 只是离着远,刘双喜还不敢确认是不是,刚要让彩云也过来认一认,就听瞪得两眼酸疼的珠儿突然叫道:“王妃,就是那人。” 刘双喜顺着小丫头手指的方向看去,小丫头指的就是景礼。 这视力也太强了,她都不敢确认是不是熟人,小丫头居然就认准了。 珠儿怕刘双喜不知是哪个还强调道:“就是那个推车的,初将军家见到的就是他,衣服都没换。” 刘双喜也相信珠儿不会看错,人和衣服都对上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但……那人真是景礼吗? 刘双喜突然就有些懵了,景礼可不像会骗心的那种人。 彩云原本坐在里面,这时也探头向外看,看过之后也一脸不好描述的表情和刘双喜对视,“是景大哥吗?” 刘双喜道:“景大哥……不像那种人啊!” “会不会是珠儿看错了?景大哥多正直的人?”彩云也赞同,与景礼相处的时间不短,再陌生的人也熟悉了,景礼那绝对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会做出骗拐良家少女的事情,这里面怕是有误会吧? 珠儿却不干了,“王妃,奴婢在初将军家里看到的就是那个推车的男人,刚刚您也看到了,初将军为了他失魂落魄的,多可怜啊。常言不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没准他在您和彩云姐姐面前都是装出来的,这人心里黑着呢。” 刘双喜又看了眼楼下推车的男人,怎么看怎么像景礼,道:“嗯,王妃知道了,你先别气,待王妃问清楚了再说。” 珠儿便气鼓鼓地向下看,珠儿一向就崇拜女中豪杰的初将军,尤其是初将军被王妃打扮成英俊的少年郎后,不但珠儿,就是整座王府里的丫鬟们都迷恋起了初将军,如今知道初将军被臭男人骗了心,还有可能失了身,珠儿就恨不得冲下去咬那男人几口给初将军出气。 可王妃说了要等她问清楚再说,珠儿就暗自运着气,只要王妃问清楚是那男人的错,她就先咬两口,免得过后王妃不让咬。 而此时将车停在牌楼前的景礼已经将小车支好,将上面放着的几只木桶盖子打开,那些手拿大碗的人就排起了队,两勺菜,两个馒头或是两勺饭,那些人就将手里准备好的铜板扔到车子上的一只小桶里。 刘双喜和彩云已经可以确认下面推着车卖饭的就是景礼,这不是和双喜快餐最开始的模式一样? 很快,景礼车上的饭菜卖了一空,有来的晚的人显然在抱怨景礼准备的少,景礼无奈地摊了摊手,不知说了什么,那些人便离开了。 景礼收拾着车,今日只有两桶菜一桶饭和一桶馒头,生意却出奇的好,明日或许还可以再多做两桶,攒够了路费就离开华阳城,免得让人认为他来华阳城是有所图谋。 刚把车子收整好准备推着走,就看到车前站了三个女人,刘双喜和彩云,以及她们身边用愤慨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小丫鬟。 景礼尴尬地望着三人,觉得他要解释解释,他来华阳城真不是想要打扰刘双喜的生活,不然那小丫鬟还不随时冲上来咬他? 刘双喜道:“景大哥,来了华阳城怎么不到王府去坐坐?” 景礼笑:“我去王府怕不合适吧,王爷……心眼可不大。” 想到云珞的醋劲儿刘双喜也很无奈,可正常的男人都应该这样吧?不吃醋才是不在乎她,刘双喜心里又忍不住偷偷地乐。 珠儿在旁听刘双喜竟然邀请景礼到王府,不满地叫了声:“王妃!” 刘双喜‘呵呵’笑了两声,对珠儿道:“你没看错吗?他就是初将军家里的男人?” 珠儿用力点头,握紧的小拳头都在显示着她的愤怒,刘双喜在她圆圆的小脸上拍了拍,再看向景礼,见景礼在听到初将军三个字后,没有任何心虚的神色,只是有着淡淡地失落,刘双喜觉得,要么景礼对初夏不是那种感情,要么就是和平地分手了,但怎么说刘双喜都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自己认识且有好感的人会是个渣男。 但想到初夏落寞离开的背影,刘双喜认为她应该做些什么,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可连试都不试又怎么知道连机会都没有? 刘双喜道:“之前多谢景大哥对我和乐乐的照顾,既然景大哥来了华阳城,于情于理都该我做东请客,不知景大哥可愿赏脸?” 正文 第345章你有故事我有酒 经过了这么久,景礼想通了很多,面对刘双喜时已经没有了初时的悸动,或许最初时他也只是因为刘双喜的善良才把她装在心里,如今他有了幸福的家族,男人对她也好,他自然就将她放下了。 可毕竟是喜欢过的女人,景礼又是真心感激过刘双喜,此时刘双喜对他淡淡地笑着,景礼也不那么想拒绝,再过些日子他攒够了路费就会离开华阳城,离开之前与刘双喜吃一顿离别饭,也算是为他曾经的单恋有个完美的结局。 景礼点头,“那就叨扰……王妃了。” 于是,在珠儿愤怒的注视下,刘双喜和彩云带着这个让初将军伤心的男人走进了离此最近的火锅店,坐到了最里的屏风后面。 见王妃和彩云姐姐都对这个男人很是热情,珠儿人微言轻不敢没规矩,只能抓紧机会就多瞪景礼几眼。 景礼被瞪得莫名其妙,“王妃,你家丫鬟为何一直瞪我?” 若不是之前刘双喜问珠儿说他是初将军家里的男人吗,他都要忘了这个小丫鬟就是那日敲门,让他知道初夏是初将军的丫鬟了,可他又没做什么,被瞪的也有些莫名其妙,还有刘双喜问的‘初将军家的男人’是什么意思?听着为何有那么点让人尴尬呢? 刘双喜回头看了眼珠儿,那一双圆眼珠哦,眼框再大点都能瞪出来了,忍了忍笑意,刘双喜道:“她是替初将军不平。” 再次提起初夏,景礼更是一头雾水,但想到毕竟这条命是初夏救的,点头道:“初将军救我一命,我却没有报恩便离开了,确实让人所不耻。” 刘双喜和彩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八卦的火焰熊熊燃烧。 你有故事、我有酒,此时不喝还待何时? 彩云给景礼倒了一杯酒,“景大哥,当日一别有快一年没见,景大哥就没想着传个消息回来吗?” 景礼被彩云说得有些尴尬,下意识看了眼刘双喜,又被刘双喜身后的珠儿瞪了两眼,景礼苦笑,“我一向居无定所,传了消息也只怕你们惦念。” 彩云又道:“那景大哥这次来华阳城就多住些时日,华阳城可比临县热闹多了,到时让人陪景大哥四处逛逛。” 景礼想说自己还要赚路费,没闲工夫四处逛逛,可见彩云一脸看戏的神色,总觉着哪里不对,这丫头心眼多,莫不是话里有话? 看刘双喜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甚至在他看向她时还点头道:“彩云所言极是,就让初夏陪景大哥逛逛,他们本就认得,初夏又是景大哥的救命恩人,比别人更合适。” 景礼刚想拒绝,刘双喜又道:“还是景大哥更想让彩云陪着?” 景礼忙道:“那就有劳初将军了,只是不知初将军是否得闲。” 刘双喜朝彩云撇了撇嘴,果然景礼还是更在意初夏啊,不然为何非要初夏陪着?总不会是觉得彩云精力不如初夏,逛久了会累? 要知道初夏虽然陪着刘双喜逛了几次街,可还是对逛街这种事避之不及,让她陪着逛,多半逛着逛着就要烦了。 不过,若是陪着逛街的人是景礼,就初夏刚刚那像失了心的模样,或许她会乐意逛到地老天荒吧? 于是,刘双喜对景礼道:“自然是得闲了,她最近又没什么正经事做!”心里想的却是,就是忙得恨不得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但为了终生大事也得得闲了。 彩云幽幽一叹,“看来景大哥与初将军甚是投缘呢,我这个做妹妹的倒是要恭喜了。” 景礼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不解地看向彩云,见她的笑容有那么点促狭,倒不像是生气,心里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他想的那样,虽说与彩云也算熟识了,但他对彩云真没有别的心思,最多就是当成个小妹妹。 可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不就是逛逛街,有什么好恭喜的? 景礼带着一肚子疑问却不好问出口,喝了几口酒便专心地吃起火锅。刘双喜的厨艺不是盖的,只要是她琢磨出的吃食从来就没有不好吃的。 这近一年来的时间里,让他最想念的就是美美的饭菜,如今将来若真是吃不到,真是太可惜了,不如就在能吃到的时候多吃一些。 刘双喜和彩云不住地交换眼色,两人的眼睛都挤酸了,心里也都认定景礼和初夏之间看似无情却有情,只是一个两个都闷在心里让人着急。 若是不知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那么就帮他们一把吧! 刘双喜和彩云不停地挤眉弄眼,景礼想假装不知也办不到,最后无奈地放下筷子,对刘双喜道:“王妃,你想说什么?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不然你们这样……让我很为难。” 刘双喜就摆着手笑,“不为难不为难,这是好事儿啊。只是不知景大哥如今住在哪里,明日我好让初将军去寻你。” 景礼想了想道:“这些日子我也赚了些钱,也该是我去请初将军,谢她之前的收留。” “哦?”刘双喜似不信,又似看好戏,“真的?不骗人?” 对于刘双喜置疑他的人品,景礼脸上一红,“自然是真的,我何时说过谎?” 这点刘双喜和彩月还是信得过景礼的为人,既然他说去请初夏,就一定不会食言,刘双喜便想到景礼刚刚说他赚了些钱,可以请初将军,那么之前他不请初将军是因为没钱吗? 刘双喜不赞同地道:“景大哥,我知道你心肠好,可帮人也要量力而为,你这样见了别人可怜就把身上的银两都奉上,有没有想过给自己留条后路?” 景礼的脸更红了,“没,这次真不是,我在来华阳城的路上被偷了,才会身无分文。” 刘双喜和彩云都是一脸的不信,景礼这样的高手会被偷?偷他的偷儿还不得被揍成猪头?可看景礼窘迫的模样,大概还真有这个可能。或许景大哥以为天下都是好人,防人之心都没有吧! 正文 第346章王妃,那是百里少爷 彩云和刘双喜达成共识,觉得这样的景礼和初夏还真是绝配,一个略迷糊的让人无语,一个胆大心细却在感情上不够勇敢,把迷糊让人无语的景礼大哥交给心细却不够勇敢的初夏,她们也能放心了。 珠儿像是被忽略了一般默默地对着手指头,但对王妃和彩云姐姐还记着初将军,想要撮合初将军和这位景大哥的做法还是很赞同,想着回去要不要给初将军送个信儿,免得这位景大哥突然找去,初将军一时激动多丢人啊。 刘双喜见桌上的肉吃去了大半,让珠儿去找伙计再切两盘肉片来,珠儿应声出去,奔着站在门边正收拾桌子的伙计跑过去,刚跑到门前不想从门外突然走进一人,看样子还带着一身的怒火。 珠儿下意识就想要避开,可之前跑得太快,外面这人又进来的太猛,再想收脚已来不及,硬生生地撞进来人的怀里,鼻子生疼撞在坚硬的胸膛里,人被弹着就往后仰,慌乱中想伸手抓一把,却被撞到的人硬推了下,若不是手急眼快地扶住一旁的桌子,这一下就能把她推坐在地。 珠儿先是被撞,又是被推,心里那个气,捂着又酸又疼的鼻子,抬着眼泪汪汪的脸仰望撞到她的人,想看到什么人这么没风度,撞了人还伸手推人,看清楚了让王妃给她出气。 结果就看到一个看似潇洒的男人正满脸嫌弃地拿着手里的折扇指点着自己,男人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显然很是不耐烦,见珠儿看自己,男子撇着嘴,“小丫头,少爷我从小就被人撞惯了,你这招可不新鲜了,下次想引少爷的注意换个好的。” 珠儿‘呵呵’两声:“见过自恋的没见过百里少爷这么自恋的,以为谁都稀罕撞你?奴婢还说是百里少爷撞的奴婢呢,没风度!” 百里杨手里的折扇收回,不太相信地对着珠儿看了又看,最后疑惑地道:“你是王府的珠儿?” 珠儿冷哼一声,不客气地想从百里杨身边过去,可百里杨将路挡了大半,珠儿瞪了百里杨一眼,“起开!挡着路了。” 百里杨向旁边让了让,珠儿从他身边过去,百里杨就从后面追着,“珠儿,你不是被派到王妃身边侍候了?怎么来这里吃火锅?” 珠儿也不理他,自从百里杨上次在王府门前说王妃不好,王府里的人有一多半都气上他了。 哪怕一开始他们也认为王妃的身份配不上王爷,可自从王妃来了之后,府里下人的工钱就都涨了一等,每顿也能吃上好吃的美食,哪怕食材还是那些,可经过王妃的教导,常氏安氏都能把简单的食材做得更美味,就是后来常氏安氏去酒楼里坐镇,她们带出的小厨娘的手艺也不是从前可比。 最重要的是,王妃出身虽然低,但王妃来了王府之后,王爷整天都灿烂着一张脸,虽然还不像别人高兴了就笑,但至少没那么多的烦心事,让他们这些在压抑的气氛中过了好些年的下人们都由衷地感到高兴。 可这个百里杨做了什么?就只会挑唆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若王爷真因他和王妃离了心,府里的人绝不会绕了他,一人一口都能把他生啃了。 “珠儿怎么生气了?百里少爷不是没认出珠儿嘛,告诉百里少爷珠儿是和谁来吃火锅的?莫不是珠儿有了心上人?” 珠儿不理百里杨,百里杨倒是锲而不舍,除了他对刘双喜有怨念,百里杨平日也是个和蔼可亲,没什么架子的人,往常在王府里进进出出就跟自己家似的,王府的下人对他也跟自家主子一样,甚至比自家亲主子更亲近。 百里杨就想不明白了,往常一见到他就亲亲热热地叫着他‘百里少爷’的珠儿小丫头,怎么就像换了个人?难道是因为他刚刚的话?可那也是因为珠儿被撞之后捂着鼻子,他又没仔细看,才没认出来不是? 若真因此怀恨在心,他才叫冤呢,若不是刚刚在门外他被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女人‘巧’撞了一下,差点把五脏六腑都撞移位,他也不会冒失的把珠儿也当成想要借一撞之机结识他的女人了。 唉,谁让他人长得英俊不凡,总是少不了那些让人无可奈何的麻烦呢? 珠儿回头又瞪了百里杨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百里少爷,你这脑子里一天到晚都装的啥呢?咋见了谁都能往心上人想?珠儿才多大啊,不急着嫁人。” 百里杨见珠儿肯理他了,才笑道:“就说珠儿不会不理百里少爷,那和百里少爷说说你是和谁来吃火锅的?” 珠儿本来还不想理百里杨,可刚刚已经和他说话了,再多说两句也差不多,刚想说是和王妃来的,见珠儿去了半天没回来,想看看的彩云从屏风后面站起来,看到珠儿正被一个男人缠着,对屏风后面道:“小姐,有登徒子在缠着珠儿。” 刘双喜‘腾’的站起来,由屏风后面转出来,竖着眉头道:“哪来的不要命的登徒子?敢调戏我家丫鬟。” 当刘双喜的目光落在百里杨的脸上时,百里杨就仿佛看到了满天的霞光,虽说他见过美人无数,可如此生动又活力十足的还是头一回见,哪怕是生气也让人移不开眼,直到刘双喜怒冲冲地到了近前,百里杨才想到她刚刚说的话。 “你家丫鬟?那你不就是……”百里杨不敢置信地指着珠儿,可话还没出口,就被刘双喜拎着衣领扔出的火锅店,屁股着地又滑出很远才堪堪停下。 一只手就把闻名华阳城的百里杨给扔了出去,刘双喜小小展露一下身手,再也没人敢因她的美貌想入非非了。 珠儿见王妃如此彪悍,很是出了口气,可想到那是百里少爷,王爷打小的兄弟,万一被王爷知道王妃是因误会百里杨对她不轨才出手揍的百里杨,等误会解开了,王爷会不会怪她惹是生非? 珠儿赶紧小跑到刘双喜身边,贴在刘双喜的耳边道:“王妃,那是百里少爷。” 正文 第347章不许放他进来! 刘双喜指了指百里杨,惊讶地看着珠儿,珠儿点头,刘双喜突然就觉得手又痒了,那混蛋在云珞面前怕是没少说她的坏话,之前在府门前堵着骂的账还没找他算,虽然看在云珞的面子上饶了他,可今日冤家路窄也算是他倒霉吧!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刘双喜也不好公然动手,王妃嘛,就该温温柔柔,虽然时而需要彪悍一些,但大多时候还是要知书达理,她出身低微了些,可装也要装不是? 刘双喜道:“什么?他还推了你?哼,对我家的丫鬟无礼?掌柜!” 火锅店的掌柜知道这位是王妃,哪敢得罪,立时跑到刘双喜面前,“见过王妃!” 刘双喜指着被扔得远了些,此时还坐在地上疼的起不来的百里杨道:“那人嚣张霸道,让本王妃很不喜。” “王妃有何吩咐?”掌柜默默地替百里杨默了次哀,估计往后再来火锅店里吃饭就得掏银子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着王爷的旗号白吃白喝了。 想想往后少个吃白食的,账上又能多些银子,掌柜还有点小惊喜呢,却听刘双喜道:“那人让本王妃不喜,往后不可做他的生意,不但这间火锅店不做他的生意,别家店你也派人去说一声,若是哪家店敢放他进门,别怪王妃换人!” 掌柜立马狗腿地道:“王妃放心,小的定会将话传到,别说是火锅店,就是酒楼和甜食坊,只要是王府的产业,都把话带到。” 刘双喜笑眯眯地道:“你,不错!去给王妃再切两盘肉来!” 被夸奖得找不到东南西北的掌柜退下,不多时送了两盘肉上来,都是大大的盘,比火锅店里正常量还要多上两倍。 彩云还在教育珠儿,“珠儿,你要记着谁才是王府的主子,那个什么叫百里杨的居心不良,人家都是劝和不劝离,他总在王爷面前说王妃的坏话,谁知安的什么心。往后你看着他就躲得远远的,免得被他利用了。” 珠儿连连点头,看向刘双喜的目光也只剩下崇拜了,就如同她之前崇拜初将军一样,想不到王妃也是深藏不露啊,看似轻飘飘的就把百里少爷扔出那么远,就跟扔棵白菜似的,恐怕一般的男子都没那个力气吧? 刘双喜笑呵呵地对景礼道:“景大哥快吃。” 景礼举着筷子,尽可能是忽略了火锅店外跳着脚骂的男人,心里却有些小得意,真敢把刘掌柜当成软柿子捏?这些日子没少听人说百里少爷和人说王妃如何出身低微,果然就是欠揍! 吃饱喝足,在门外没看到百里杨,刘双喜撇了撇嘴,看来得让影一他们打听一下百里杨总在什么地方出入,逮着机会套他麻袋。 不是说王妃小门小户出来的不大气吗?王妃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不大气。反正绝不会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还装贤惠,那才不叫大度,那叫怂! 和景礼告辞后,刘双喜带着彩云和珠儿往王府走,快到王府前的大街看到云珞从街角拐了过来,刘双喜刚要过去,就看到从街角又拐过来一个人,正是刚刚被她扔出火锅店,又让火锅店不准再放进来的百里杨。 看百里杨怒不可遏地对云珞说着什么,不用想也知道在告状,刘双喜撇着嘴,这是男人吗?打不过就告状,换了是她只会打回来。 告状不?告吧告吧,她还先不回府了,就在这儿等着,就不信百里杨这辈子就赖在王府了。 百里杨和云珞说起刘双喜的可恨,就咬牙切齿,“你说说你那王妃,出身不好也就算了,还那么粗鲁,我不就是没当心撞了珠儿一下,珠儿自个儿都没说什么,她竟然把我当成登徒子扔出去了。还让火锅店往后都不许做我的生意,真是岂有此理。” 云珞微眯着眼,“火锅店有做过你的生意吗?说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日子你每日都去火锅店,那几家店哪家掌柜跟你不熟了?前日他们来汇账时还提起过,你向来都是去白吃白喝,这得多大的生意禁得住你这吃法?” 百里杨脸红脖子粗,“我又不是没银子,这不是看在和你的关系,给钱不是打你脸吗?” 云珞‘呵呵’了,“给钱是打我脸吗?你在我耳边叨叨我家王妃不好时就不是打我脸?我看双喜做得对,我家的火锅店为何要让一个整天说我王妃不好的人进?” 百里杨脸憋得更红了,“喂,云珞,从前我们做兄弟时你可没这么说过话。” “从前你也没说过我王妃不好!” 百里杨心虚地嘟囔道:“那不是你从前没王妃吗?” 云珞瞪了他一眼,“合着你的意思就是不管我娶谁做王妃,你都会挑三拣四说不好是吧?” 百里杨不知再怎么解释才能解释得清,好像还真像云珞说的这样,在他心里还真没有哪个女人能配得上如此出众的云珞,就是当初被解卉兰迷惑住时他也常常会想,这个女人真配得上云珞吗? 只是当时没有比解卉兰更出众的女子,他才会认为解卉兰是云珞的佳偶,可最后结果呢?解卉兰竟是那种表里不一的女人。相比之下,那个一见面就因美貌使他失神,过后又为了个丫鬟直接把他扔出火锅店的女人更真实一些。 这样一想,百里杨也觉得他之前对刘双喜的判断太武断了些,确实有些偏颇。 可一想到那个女人竟然真就让火锅店不做他的生意,甚至连店门都不让进,这往后让人说起,他是唯一被火锅店拒之门外的客人,他百里杨也丢不起那个人啊。 百里杨还想让云珞劝劝刘双喜,最多他跟刘双喜赔不是就是了,那样的美人,也难怪云珞会一心一意不变心,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都能理解云珞有着一颗爱美之心还不成? 可云珞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王府,进王府不算,还对守着门前的门子道:“不许放外面的人进来!” 正文 第348章妇唱夫随 外面的人?百里杨左看看、右看看,门外就他孤零零一个人,当时就怒了:“姓云的,你这是要妇唱夫随吗?” 云珞回头朝他阴恻恻地一笑,目光仿佛穿过层层迷雾在看一个真真正正的傻子,“我家王妃管账,既然她恼了你了,我若还让你进府,她定会迁怒于我,我岂不是要同你一样连个吃饭的地儿都没了。” 见云珞说完便恨不得与他撇清关系一样进了王府,百里杨在王府门前站了一会儿,愤愤地转身走人,边走还边骂着云珞不够朋友,重色轻友,被王妃迷惑住了,真是越想越气啊! 骂着骂着就走到一个小巷前,上一刻还在不住嘴地低声骂着,下一刻便被人在嘴里塞了一团不知什么的东西,刚‘呜呜’叫了两后,眼前一黑,就被套进了麻袋。 一顿拳打脚踢后,当百里杨挣扎着从麻袋里出来,小巷还是寂静的小巷,连个鬼影儿都没有,但百里杨就是知道,打他的定是把他从火锅店里扔出来的那个大力王妃。 可知道又如何?没把人当场抓到,甚至连人影都没见到,他凭什么说王妃揍了他?何况就算告到云珞那里,不知云珞那混蛋会不会说王妃打得好呢? 把嘴里塞着的那团黑漆漆不知是从哪里捡来的布团抠出来扔掉,百里杨干呕了半天才憋屈地抚着腰,一瘸一拐地往回走,感觉自己最近似乎很不顺,在王府里遭白眼不说,云珞也看他越来越不顺眼,虽说两人还时常在一起,但说不上几句话就要翻脸。 结果发现这个王妃和想像中的不一样,不但没有小家子气到被嫌了之后只会哭,甚至还会套人麻袋? 虽说手段见不得光些,却比那些只会哭的强多了,和解卉兰一比,百里杨竟觉得被人欺负了就用拳头解决回来的王妃更适合云珞啊。 可不让去火锅店真是郁闷,他往后的饭可怎么解决?吃惯了定北王府家的美味之后,突然告诉他往后都没得吃,他要怎么忍受? 初夏忙了一天,明日就是和夫人小姐们约好的日子,初夏准备回来和刘双喜汇报一下情况,刚走到离王府不远的街口,就看到围了不少人对着一个方向指指点点。 初夏便翘着脚也跟着看热闹,当看到百里杨一手抚着后腰,走得甚是艰辛,再看他那一脸明显刚被揍出来的伤,心里吹了个口哨,终于有人看不过这人口无遮拦,出手教训了他。 可关她何事?初夏沉闷的心情略好了些,想着回去和王妃说起此事,王妃或许会很高兴吧。 嗯,没准还是王妃让人动的手呢。 百里杨在人群中看到那抹洁净得很让他羡慕的身影,若是被揍之前他定会冲上去打听那身衣服是在哪儿买的,或是何人做的。可瞧瞧自己这一身脏和一脸伤,百里杨自惭形秽了,抚着腰默默地在初夏眼前走过。 耳边是百姓的议论,百里杨在定北王府不远的街道被打,定北王府却没有出面,这是否说百里少爷和定北王决裂了?甚至是这一顿揍就是出自定北王之手?不然以百里少爷在华阳城的地位,怕是早就鸡飞狗跳了。 百里杨心里苦笑,却有些期待,云珞知道他的王妃揍了自己,会不会替自己出口气呢?可想想,没准云珞会心疼王妃揍人手疼呢。 初夏看了一会儿便没心思再看下去,她想要尽快地去把这喜大普奔的好事儿告诉刘双喜,问问刘双喜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反正她是觉得大快人心。 来到王府,初夏直奔刘双喜的倚香园,开春后园子里的梅花已经凋零,新长出的嫩叶却为这里平添了浓重的春色,让人瞧着心情都跟着好。 见初夏来了,在长廊里和别的丫鬟聊着的珠儿先是一惊,“初将军怎么来了?” 初夏觉得小丫鬟这话问得奇怪,虽说这些日子她忙的不常常过来,可再之前她不说就长在这里,每日至少也要来几趟,可看她那惊讶的模样,倒好像她不该出现在这里似的。 初夏逗珠儿道:“怎么?不高兴见着将军?” 珠儿的脸就红了,虽说知道将军是女儿身,可一身男装的将军太太太英气不凡,很容易让人忽略了她是女人的事实,就好像此时的她,只觉着面前就是一个英俊得不要不要的少年在含情脉脉地勾着她的魂。 珠儿红着脸,许久才喃喃道:“珠儿怎么会不高兴见着将军?只是将军来了王府,有人怕是要因找不到将军而失望了。” “有人在找我吗?”初夏一脸懵。 珠儿捂着嘴笑得像个捧着松子吃的松鼠,又怕初将军害羞,笑了一会儿又将手放下,可一想到初将军会因那个人的出现又惊又喜,她又忍不住喜上眉梢,“将军何不回家去看看?” 家里会有什么人找她吗?初夏见珠儿卖起了关子,也没往心里去,一天到晚找她的人多了,她今日过来是和刘双喜说明日宴请夫人小姐们一事,也耽误不了多久,真有事找她的人也不差多等一时半刻。可看珠儿这模样,心里就真像被什么勾着一样了。 走出很远还忍不住回头看看珠儿,觉得这丫头虽然平日里活泼了些,可今日更是古古怪怪的。这不,看她回头还朝她挤了挤眼睛,真是有古怪! 进到里面院子,刘双喜正和彩云坐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梅树下小声说着什么,说到高兴处都捂着嘴笑,笑起来的样子竟和外面见到的珠儿有那么几分相似,让初夏直觉这三个人在瞒着她什么。 见初夏来了,刘双喜和彩云同时住嘴,目光定在她的身上,许久刘双喜才眉开眼笑地道:“初夏来了?” 初夏更觉得事有古怪,可刘双喜不说,她也不好问王妃是不是在算计她什么。或许王妃也和王府里别的人一样,私下里在议论她家里的那个男人吧? 初夏苦苦一笑,若是之前有人和她说,会对一个才相识不久的男人动心,还这般执着,她自己都不会信。但她和景礼相识之初是因为担心景礼对王妃余情不了,才会以为他是有目的地接近自己,可最后知道她冤枉了景礼后,心里的愧疚让她怎么也忘不了景礼这个人。 这些日子她总是悄悄地去观察景礼,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值得她惦记的,可景礼心里怨她气她,她哪好意思再出现在景礼面前。 当然最重要的是,景礼怕是还不知她是女儿身,她也不好意思自己跳出去和景礼说:喂,我是女的,你看看咱俩能不能成一对? 虽说在很多时候初夏觉得自己都有些不像女人了,可在景礼面前她是真害羞。 初夏对刘双喜道:“王妃,明日就是宴请众位夫人小姐的日子,我来问问可还有什么遗漏之处。” 刘双喜沉吟片刻道:“宴请之事就交给我吧,初夏这些日子受累了,明日就好好歇歇吧!” 见初夏张嘴就要拒绝,刘双喜忙道:“哦,对了,我还找了个人明日陪初夏逛街,初夏可莫要辜负了本王妃的好意。” 初夏想要拒绝,逛街什么的本来就和她不搭,还找了一个不知是谁的陪她逛街,王妃不会看不出逛街对她来说其实是件痛苦的折磨吧?难怪之前珠儿说有人找了。 刘双喜又‘呵呵’笑道:“说起来本王妃到华阳城也有一个多月了,也是该见见那些一面千方百计讨好,私下里却又把本王妃贬得一文不值的女人了。” 虽然刘双喜在笑,初夏却突然有些同情那些女人,别看刘双喜表面一副什么都不太在乎的样子,但不知是不是和王爷相处的久了,内心里却十足是个有仇必报的。 就好像刚刚在王府外面看到的百里杨,初夏如今更是认定是刘双喜的杰作,若换了王爷揍完人大概是会派车马把人送回家,而不是任由他蹒跚地自己离开。 这么一想,王妃好像比王爷更狠。 可这样的王妃也让初夏更加信服,恭身道:“初夏可陪在王妃身边护卫。” 刘双喜摆了摆手,“不必了,你最近真是累坏了,瞧那眼圈都黑了,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早精精神神地出去逛逛,这还没到二十的人,别就给熬成了黄脸婆。” 初夏脸一红,刚要说她没关系的,习武之人身体底子好,刘双喜却又道:“你别不在意,也不看看做的什么生意,如今你就是养生坊的活招牌,若是自己都打理不好,又凭什么让那些女人们往外掏钱?” 初夏下意识伸手抚上了脸,曾经在战场上风吹日晒,皮肤虽不像那些男人一样粗糙,却也不似大多数女儿家保养的细腻白皙。 十几岁的姑娘哪有不爱美的?不再上战场之后,初夏便很认真地保养过一段皮肤,只是没有刘双喜这般精细的保养,虽然也养得嫩嫩的,但哪比得上最近跟着刘双喜学的这些? 正文 第349章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即使不照镜子初夏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脸是怎样的白净光泽,配上一身飘逸的男装,真有几分公子如玉的味道,若真因为歇息不好毁了之前的努力,才真叫遗憾。 想到这几日早起照镜子时,镜中人憔悴的让人不忍直视的模样,初夏便不再强硬地坚持,想着宴请完这些夫人小姐们养生坊也就要开始营业了,到时她定是比现在还忙,别说没时间再想着不该想的人,恐怕真就要连睡觉的时间都没了。 既然刘双喜想让她好好歇歇,那就歇歇吧,抓紧一切时间好好保养,王妃不也说了,女人的青春能有几年,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还指望着别人爱惜吗? 至于那些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人是非的女人?王妃这么能干,还应付不了她们吗? 初夏从刘双喜的倚香园出来,就看到影二在暗处朝她招手,初夏左右看看无人迈步走了过去。 影二先给初夏见了礼才道:“将军,王爷让属下过来问问景礼是怎么回事。” 初夏听到‘景礼’二字先愣了下,随即脸上就飞起了红霞,看的影二一阵无语,“将军?” 初夏道:“还是我去亲自和王爷说吧!” “王爷此时在书房里批阅公文。”说完,影二便悄然退下。初夏平静了一下起伏的心潮才迈步朝着云珞的书房走去。 书房外,陈启站得像一杆枪,笔直笔直的,见初夏来了,对书房里回道:“王爷,初将军到!” 云珞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让她进来吧!” 陈启朝初夏讨好地笑笑,初夏也朝他点了点头,迈步进了书房,望着初夏的背影,陈启突然好羡慕,若是他也能把男装穿出初夏的美感,还愁娶不到媳妇吗? 可想想如今王府里的小丫鬟们一个两个都被初将军迷得神魂颠倒,直嚷着要照初将军的模样找夫君,明明初将军更出众的是战功和官阶,这些肤浅的小丫头却只看到初将军的英俊帅气,甚至都忘了初将军是不会娶媳妇的。 初夏进到书房时,云珞正对着一份公文皱眉,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将手上的公文递给初夏,“你先看看这个。” 初夏接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也皱了皱眉,“废太子与夷人勾结?消息可靠吗?” 云珞点头,“消息是夷人那边的细作传回来的,不会有假。” 初夏的神色便更凝重了些,“王爷要如何处置?” 云珞勾着唇冷笑,“你以为本王要如何处置?不过就是个废太子罢了,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初夏心想:可她刚进来时王爷都要拧成死结的眉头可不像是这个意思,难道让王爷烦心的不是废太子的消息而是别的? 初夏正想着,云珞手指叩了叩桌面,“初夏,你跟随本王也有些年了吧?” 初夏下意识道:“初夏自十二岁追随王爷,至今已七年有余。” 云珞满意地点下头,话锋一转,“如此说来,初夏已是十九岁的大姑娘了,也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末将不急。”初夏嘴角抽了下,她竟不知王爷竟然连终身大事都管,难道不是王妃和他说了些什么?想到刚刚在刘双喜那里一个两个都神神秘秘,初夏就有种被所有人一同算计着,只有她一个人懵逼的感觉。 云珞摇头,“怎会不急?十九岁不小了,再不找婆家怕就要给别人做填房了。” 初夏开始怀念起当初那个冰冷冷、从不过问手下人私事的王爷了,见初夏不语,云珞道:“我看景礼那人甚是不错,若是初夏也与本王想的一样,不如就由本王派人去做个媒如何?” 初夏幽怨地看着云珞,看的云珞心里一‘咯噔’,虽然他很有信心初夏和他从来就没看对过眼,可万一是他判断错了,初夏心里有他怎么办?他可是要为王妃一辈子不变心的,可他也不想失去一个有能力的将军。 把云珞看得一阵阵心惊,初夏才幽幽道:“王爷,您不会是对自己没信心,想要把情敌一个个都消灭在无形中吧?” 云珞被看穿心事,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也不能这么说,景礼那人本王也见过几次,能让王妃另眼相看,人品能力都很不错,虽说没什么钱,背景却是不凡,倒勉强配得上初夏。” 初夏不敢相信能把自己混得差点饿死的景礼会有深厚的背景,疑惑地问道:“他有何背景?” 云珞挑眉,“若无背景,他那一身功夫是从何而来?” “说说。”初夏便坐到云珞对面的椅子里,期待地看着云珞,想从他这里知道更多关于景礼的消息,可云珞只是摇了摇头,将公文从初夏手上拿回来,放到桌上,又拧了拧眉头,“废太子跳出来兴风作浪,本王烦都要烦白了头,哪有心思去想别人的事儿?去去去,自己玩儿去。” 初夏无语了,怎么也没看出来王爷这像是要烦白了头,实际上王爷就是在戏弄她吧?自从有了王妃,王爷也变得活泼起来。可万年冰块突然化成水,感觉还是很惊恐的。 初夏起身,冷哼一声,扬着下巴出了书房,不去理云珞已经要翘上天的嘴角,可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想:景礼到底有何背景?竟让王爷连她都算计上了? 还保媒呢?不知王爷若是知道景礼心里自己就不是个女人,不知还会不会如此云淡风轻地算计她了。 可想想王爷明晃晃的保媒,还有王妃那边诡异的气氛,难道? 初夏立时就归心似箭了,出了王府便朝她住的宅子快步走去,若不是怕跑起来显得太过心急,她真恨不得连轻功都用上了。 原本宅子离着王府就不是太远,初夏的脚程又快,不多时就回了家。在门前没看到想见的人,初夏忐忑地打开门走进院子,挨个屋子找人,也没找到想见的人,初夏自嘲地笑笑,她还真是要魔障了,景礼那人也算是君子,岂能做出大白天翻墙进院之事? 不过是别人和她开个玩笑,她竟然就当了真。 正文 第350章将军心里苦 厨房里冷锅冷灶,初夏难得的有些饿了,去院子里拿了些柴进来,想到这柴还是景礼离开前劈的,初夏又是一阵难受。 从前一个人时也没觉着怎么着啊,可为何遇上那人之后一直自以为坚强的心都像豆腐似的了? 暗暗告诫自己:初夏,你已经十九岁了,是个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大姑娘,不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该流的眼泪早就在家破人亡时流光了,还哭什么哭啊? 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往下掉,初夏用手背用力地擦了一把,不但没让眼泪停下,反而流的更汹涌了。之后就双手并用地想要把眼泪擦干,完全没注意到因烧火做饭手上已经沾满了黑灰,被她这么一蹭就蹭得眼圈都黑乎乎的一片。 掉了一会儿眼泪,初夏平静一下情绪,竟觉得心里的闷气少了许多,自嘲地笑笑,心想着:好在没人看到初将军哭成泪包的模样,不然这人真是丢大了。 将饭下锅,又回想了下那日景礼做肉时的步骤,给自己也做了一道看起来还不错的红酱肉。 菜好饭好,初夏也不往堂屋端了,就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吃了也方便,将菜放在灶台上,搬了个小马匝坐好,端起饭碗刚要吃,就听到外面敲门声,初夏放下碗就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就看到手里提着个食盒的景礼站在外面。 初夏的心狂乱地跳了几下,下意识把门‘嘭’的一声关上。门外的景礼刚露出一个自认还算得体的笑容,下一刻鼻子差点被猛然关上的门砸到,景礼后怕地退了一步,苦笑着:看来初将军已经不欢迎他了。 可想脚步怎么也迈不动,想到门打开的一瞬间,看到一脸脏兮兮的初夏,怎么看都像是被泪水和灰糊的一脸,所以说,初将军是刚哭过了? 虽说一个男人说哭就哭很丢人,但景礼的心却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就想到爹娘刚过世时的他,不也哭得像天塌一样,若不是遇到真正的伤心事,想必初夏也不会哭得不顾形象了。 景礼又敲了敲门,这一次门没有很快被打开,直到他几乎都要放弃了,黑漆的门才缓缓地开了一条缝,露出初夏花猫似的脸。 景礼举了举手上的食盒,尽量让自己的笑容平静,“王妃说让初将军带我在华阳城里逛逛。” 初夏便明白在王府时刘双喜、彩云和珠儿的古怪是因何而起,心里感叹果然是最知她心意的人啊,脸上还要装出不甚在意的样子,从景礼的手上接过食盒,大气地道:“景兄客气了,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若不是她依然花里胡哨的脸,景礼真差点就信了。人前坚强,人后脆弱,初将军心里苦啊。 景礼进到院中,盯着初夏看了许久,还是没有出言提醒初夏去洗把脸,就怕她被提醒后会想要找个地洞钻钻。 可让他纠结的是,万一晚上的时候初将军发现自己那一张脸,会不会更郁闷的想撞墙?但想想那时候他也该走了,初夏再觉得难堪也不会比被他提醒了更难堪吧? 可要不要帮初将军无形中化解这种尴尬?过后了还不让她知道呢? 于是,在堂屋里忙着把带来的菜一样样摆到桌上的景礼便神游了。 刚好看初夏端了一盘肉和饭过来,景礼灵机一动,拿了块巾子去井边提了桶水,洗了手又擦了脸,最后把巾子又好好地洗得干干净净,才拿了进来笑着递给初夏,“初将军忙了半天吧,瞧这一头的汗,擦擦。” 将巾子递给初夏,景礼便去厨房找碗碟,初夏对着景礼的背景傻笑:景兄真是太体贴太细心了! 看了看手里洗得白净净的巾子,初夏笑着在脸上慢慢地擦,本来之前初夏哭了许久,脸上又是泪水又是柴灰,紧绷绷的难受得很,这么一擦顿时就清爽了。 可当初夏低头看了眼刚刚擦过脸的巾子,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做饭做菜时洗过手了,双手干净如玉,那么,巾子上这黑糊糊的一片是从她的脸上擦下来的? 想到自己刚才在景礼面前无知无觉地顶着一张大花脸晃来晃去,初夏是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再想到她刚刚哭过的眼睛,初夏黑着脸默默地回自己的闺房,从柜子的暗格里拿出梳妆镜,古铜色的镜面打磨得光滑平整,里面的人影清晰可见,可本该俊美帅气的脸蛋却被一双烂桃似的眼睛抢尽了风头。 想到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了丑,初夏顿时一点出去面对景礼的心情都没了,只想装一只鸵鸟把自己藏起来。 景礼拿好碗碟筷子,在堂屋等了许久,也不见初夏过来,便到初夏的门外敲了敲门,“初将军,菜要凉了。” 初夏没好气地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景礼想到初夏在他来时刚刚哭过,或许是心情还不好,那就在屋子里再多待一会儿吧,却怎么也没想到初将军却是因在他面前出了丑而不好意思出来见他。 又不是女人,景礼无法想像初夏那种小儿女的情伤。 又坐了一会儿,初夏还不出来,景礼无奈地又去敲门,敲了半天,初夏才低着头打开房门,默默地走向堂屋,坐在桌边端着碗,即使是夹菜都小心翼翼的头都不多抬半分。 景礼一阵好笑,到了此时他也看出初夏是不好意思,心想:果然说是将军,实则还是个孩子,瞧这别扭的,早知道就不给她巾子擦脸了。 吃完了饭,外面的天色已然黑了,初夏坐在院子里看天上明明灭灭的星星,黑灯瞎火景礼的眼神再好也看不到她哭肿的眼睛吧?初夏总算放得开了,问景礼,“王妃怎么和你说的?” 景礼道:“王妃说让你带着我在华阳城中逛逛。” 初夏略有些失望地道:“就这样?” 景礼点头,“就这样!” 初夏又问:“王妃就没说些别的?” 景礼就有些不高兴了,“初将军以为王妃应该说些什么别的?” 正文 第351章吃穷了看你拿什么做路费 听出景礼话中不喜,知道他是误会自己怀疑他和王妃之间有着什么,初夏讪讪地道:“王妃就没说让我都带你去哪里逛?毕竟逛街这种事……我并不擅长。” 景礼也觉着逛街这种事让他做起来也很为难,最后道:“我也不喜逛街,左右王妃也不知,我只当你带着我逛过了?明日我还继续去卖我的快餐,初将军也只管忙你的。” 想到景礼攒够了路费就会离开华阳城,初夏急道:“不行!” 景礼被吓了一跳,不知初将军为何突然就一惊一乍的,不解地看着初夏。初夏尴尬地解释,“王妃的命令岂是能公然违抗的,若被旁人晓得王妃的威信何在?” “那初将军意下如何?”景礼还真不觉得刘双喜和从前有什么不同,可初夏所言有在理,若是因他让刘双喜的威信被质疑,他又岂能心安。 初夏道:“不如这样吧,逛街我们都不擅长,不如我陪景兄去卖快餐,多一个人也能多卖一些,到时景兄也能早些攒足路费。” “这样不好吧?”景礼看来初夏堂堂一将军陪他去卖快餐,她能豁得出脸面不? 初夏却已经决定了,“嗯,就这么办了,明日我陪景兄一同出摊。” 见景礼还有些犹豫,初夏劝道:“你看我二人都不会逛街,与其那般为难还不如做些正事,若是景兄过意不去,不如收摊后就请我吃饭吧!” 心里想的却是:趁着吃饭的机会把他卖快餐的钱都吃光,看他还拿什么做路费!没有路费还怎么走?虽然摸不清他的心思,但能多留一天就多留一天,没准真就能对上眼呢,日久生情不就是这么说的? 景礼不知初夏暗戳戳的计划,认为这个提议还真不赖,他每日卖快餐不少赚,又欠着初夏的救命之恩,请她吃饭也不为过,又不会让人以为他们公然反抗王妃的命令,给了刘双喜面子。 虽说‘逛街’的时候还要推着个板车不太像样子,可两个男人逛街还不如就推个车边逛边卖快餐了。 于是,定下来后景礼留下他如今的住址便与初夏告辞,初夏将住址牢牢地记在心里,夜里竟难得睡了这几日以来的一个好觉,早起也是神清气爽。 为了让自己的气色更好一些,还特意拿了刘双喜教她调的面脂,均匀地在脸上涂了一层,用双手轻轻地拍匀,拿着黛笔淡淡地勾了勾眉型,又用淡色的口脂提了提唇色,最后又沾着淡粉的腮红在两颊上微微增色,再对着镜子照照,气色看起来很好,却又不会显得妆浓,非常的自然呢。想必美颜养生坊开业后,不靠那些靓汤美粥,单就这些胭脂水粉也能让女人们趋之若鹜了。 去见景礼的路上顺便还买了两笼包子,用两张荷叶包好,刚好一人一包可以肩并着肩坐在一起吃。 越想心里越美,初夏转来转去就来到景礼说的地址。她自幼就在住在华阳城,虽然不常逛街,但对每一条街巷都熟悉的很,后来追随云珞,有段时间更是整日带人巡城,可以说闭着眼睛都能数出华阳城的每个角落。 远远的看到景礼所说院子前看到景礼站在门前,他的身边围了不少孩子,每一个都衣衫破烂,一看就知是穷人家的孩子。 初夏便驻了足,见那些孩子们手里都端着一只碗,而景礼的手上拎着一只木桶,景礼正用勺子从木桶里往外盛粥,一勺勺黄澄澄的玉米粥被盛到孩子们的碗里,孩子们笑得比过年还要灿烂。 景礼将最后一个孩子的碗装满后,还在他的头上摸了下,多数时一本正经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不知对孩子们说了什么,孩子们欢呼了起来,景礼提着桶回到门板破败的院子里,不多时又端着一个盆出来,每个孩子的手里就多了一串用树枝串着的薰鱼。 初夏慢慢地走向景礼,很难想像他这么一个男人会做出这样的善举,她都有些感动了呢。 见初夏此时过来,景礼还愣了下,随即道:“这么早就来了?还没到卖快餐的时候。” 初夏道:“早些过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又看看那些捧着碗,拎着鱼吃得正香的孩子们,景礼道:“他们都是住在附近的孤儿。” 初夏点头表示知道,虽然王爷也会时常派人到这边来施粥,尽量不让这些可怜的孩子冻饿而死,但王爷和景礼做的意义却不相同,而王爷要忙的事情太多,战乱过后多了不少孤儿,有些事情有心也无力。 就像那些孩子,虽然城里也设有公学,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但每年这样的孩子都会增加许多,若是他们不主动去公学求助,王爷也无法都知道哪里有孩子需要救助。 最主要的是王爷没钱,有些时候很多事情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尽量救助更需要帮助的,这些孩子大的差不多有十四五岁,小的也有十二三岁,在这战乱的时代里,已是能养活自己的年纪了。 只是初夏怎么也没想到景礼这样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竟然还有如此善心,让初夏觉着心更沉沦了。 大概是初夏的目光太热烈,景礼尴尬地道:“我做的这些都不算什么,王妃才是真的大善人,当初勇山县遭灾,王妃可以说是倾家荡产地施以援手,我今日所做之事也是受王妃的感召。” 听景礼说起王妃时一脸的钦佩,初夏突然就笑了,看来景礼之前真是把崇拜感激当成喜欢,其实他对王妃的心思很纯洁吧? 既然是来帮忙的,与景礼一人一笼包子分吃之后,初夏挽起袖子就问景礼:“景兄,可还有什么是要我做的?” 景礼指了指墙边放的土豆,“初将军帮我把土豆削了吧?芽子要削净了。” 初夏一手拿刀对景礼道:“景兄往后也不必如此客气地叫我初将军。” 景礼犹豫片刻便欣然道:“那就有劳初兄了。” 初夏叹口气,果然还是瞎的没发现她是女儿身啊。其实她更想听景礼叫她‘初妹妹’,可那样的称呼太过亲昵,想想就脸上发热呢。 正文 第352章被误会了怎么办? 景礼收拾好一盆鱼,打算中午做个鱼炖豆腐,正如初夏说的,两个人可以多卖一些,虽说不是那么急着攒路费,但赚得多了也能请初兄吃些好的,景礼就想再多卖些。 可回头就见初夏白净净的一张小脸上染上淡淡的粉色,还真是好看呢,景礼看着看着就有些出神,之前他知道初夏长得比一般男子精致,却不想仔细看了竟是如此漂亮。 而比起往日看到的初夏,今日的她似乎脸更白皙细腻,眉也更漆黑有型,连那饱满的嘴唇也盈润得像淡粉色的花瓣,让人看了就想伸手触碰呢。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景礼,立时露出惊恐的神色,不敢再多看初夏一眼,生怕看多了会做出不好的事情。 可他是男人,初兄也是男人,他怎么可以对初兄有那种心思?若论起好看,初兄哪有王爷好看?他对着王爷时都没有别的什么心思啊。 景礼不敢乱看初夏,可又忍不住目光往初夏身上飘,每当与初夏目光相对,他都会受惊吓般立即把目光挪开,可这心虚的模样看在初夏眼里,却让初夏心头一喜,看这样子是有戏啊! 初夏便时不时地喊景礼:“景兄,你看土豆削成这样成不?” “景兄,白菜要怎么切?” “景兄,这鱼要剁多大的段?” “景兄……” 每叫一次景兄就能看到景礼身子一颤,初夏心里不免得意,人们常说日久生情,日久生情,还真靠谱啊。 可让景兄日久生情的是男儿装的初将军还是女儿身的初夏?初夏又纠结了,万一景兄喜欢男人呢? 初夏深以为,下次再过来时她可以试试女装啊,这些日子穿习惯了男装,虽然吸引了不少迷妹,为将来做生意提供了便利,可若因此让自己一辈子嫁不出去冤不冤啊? 眼看时辰快到午时,景礼已经在把切好的菜下到锅里炒,虽说他的厨艺也就勉勉强强,但那些在集市里等着雇工的人对味道要求的却不高,只要量大能吃饱,又沾了些油水,比啃硬饼子强。 景礼炖菜用的都是猪骨熬汤,味道虽没多出挑,却比旁人炖的更香,眼看炖菜好了,初夏便忍不住用勺子盛了些汤尝了下,立时就眉开眼笑了,“景兄,你炖的菜真香。” “都是从王妃那里学来的,只是不知王妃炖汤时都用了什么料,炖出来的比我这还要香上数倍。”景礼勾了勾嘴角,回头就看到初夏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嘴角许是沾了些汤汁,初夏粉粉的小舌伸出来舔了舔,说不出的可爱,景礼心就‘扑通’‘扑通’的像要跳出来一样,不敢再多看一眼。 初夏却恍如未觉,笑道:“前几日听王妃提起过,要在四城门旁的街市开个美食街,到时王妃会拿出许多小吃的方法教给大家,将军以上者可得两个摊子,其余一人一个摊子或是几人一个摊子不等,我还想着到时租两个摊子,只可惜没有可用之人,我又要忙着过些日子开业的养生坊,唉,可惜了这赚钱的机会。” 景礼被初夏怨念的目光一看,差点冲口而出说他可以帮忙。但毕竟二人初识不久,哪怕此时好的像结实了数年一般,但初夏信不信得过他?有些忙不是那么好帮。 但刘双喜提议的美食街?景礼似乎已经看到一块块金元宝、银元宝正挥舞着翅膀冲他招手,其实他也没有非要去的地方,若是能留在华阳城里租那么个摊子,倒也不必再满天下地漂泊了。 只是……他若真留下来,别人会不会再怀疑他另有目的? 景礼纠结着,初夏又道:“我倒是想要租两个摊子,到时就是自己忙不来,也可以再租出去,或是干脆雇些人来帮忙也好,可王妃的意思,摊子要先紧着家中人手充足的,像我这样还有别的事情在做、实在抽不出身的就先不予考虑了。想想好大一笔进账就这么飞了,真不甘心。” 景礼也深以为然,他对刘双喜可以说有着盲目的信任,只要刘双喜提议的就准能赚钱,尤其是在吃食上,刘双喜既然要做几条小吃街,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若是此时不抓紧时机将来别人都尝到甜头后恐怕机会就更难得了。 景礼道:“不如初兄在军中寻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到时让他们帮着看摊子呢?” 初夏摇头,“你不晓得,若能让他们帮忙我又何必苦恼?” 景礼不知初夏有什么可苦恼的,但既然能让初将军都苦恼想必也不是他能帮得上,或许就是因初将军家里人丁不旺,若是娶了媳妇,再雇几个下人,这不就解决了人手不足的问题? 想要劝初夏娶妻的话到了嘴边,可话到嘴边却不那么想说,绕了一圈又被景礼咽了回去,只是一会儿看初夏一眼,再和她一同苦恼着。 最后一个菜做好了,初夏帮着景礼提到车上,两人推着比昨日多了好几只桶的车朝着集市走去。 景礼想着赚了钱可以请初兄吃好的,初夏想的却是怎么把景兄的赚的钱都吃光,也没注意到他们这样的组合已经引起别人的注目。 这几日景礼时常推着车子出来卖快餐,附近的一些懒得做饭,又看他卖得很划算的人家已经认得他了,见到他推着车就端着碗过来买菜,顺手把铜钱往桶里一扔,却看着初夏一个劲儿地打量,不多时就有人认出初夏,惊呼道:“这不是初将军吗?” 初夏就含笑地点头,被认出来也没办法,初将军在华阳城也是大大地名人,时不时就会带人巡城,认不出来才奇怪呢,景礼倒也没在意,可自从初夏被认出来后,那些看向他的目光就变得有些诡异,难道这些人误会了什么? 他虽然刚刚觉着初兄长得好,可他们真是清清白白的,若是因此影响到初兄在华阳百姓眼中的形象,他可就罪过了。 之前怎么就没想过初兄在华阳城是名人,估计也是不少闺女少女们的梦中人,若是被人误会如何是好? 正文 第353章婴儿般娇嫩的肌肤 今日来赴宴的都是华阳城里数得着的富商家女眷,虽说官家女眷身份更高,可无奈口袋里没钱,之前初夏派送请柬时便将那些官家女眷给忽略了。 她们真来养生坊消费,可就男人的那点俸禄,想赚她们的银子都不好意思。 然而,在刘双喜看来,无论是当官的还是官家夫人,只要是数得上的,谁来这种地方不是众星捧月?到最后还用自个儿往外掏银子? 再说从前那些官家女眷可没少举办这宴那宴的,哪像是没钱的样子? 但想到如今她好歹也是定北王妃,不能滋养那些歪风邪气,更不能纵容那些女眷们打着她们男人的旗号在外面结党营私,倒也认可了初夏的做法,或许初夏也是不想华阳城的官员们太腐败了。 坐在养生坊花繁树茂的院子里,耳边都是女人们或高明或拙劣的恭维,说这些花花草草如何如何难得,这景致又让她们这些俗人见了便惊为仙境,刘双喜始终弯着唇角,偶尔听她们说得似乎有趣了,也拿帕子掩了嘴笑。可到底有何好笑的?刘双喜微垂的眼目里都是茫然,大概她真像那些女人刚刚在私下里议论的那般上不得台面吧,竟听不出夫人们的笑点在哪里。 笑过了,茶也饮了一番,刘双喜依然笑眯眯地不说话,女人们便更拘谨了,她们虽非第一次见刘双喜,但除了接风洗尘宴之后,无论谁送去请帖都没能请来刘双喜,渐渐的便传出定北王妃上不得台面的话。 之后干脆很少再有人往定北王府送请帖,当接到初夏派人送去的请帖时,女人们也没想到最终请客的主人会是定北王妃。可来都来了,王妃只坐在上面笑而不语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听到她们背地里说过她的坏话,今日是把人拘到一处问责? 再看看在座的夫人小姐们都是商家妇,这种猜测就更加强烈,很多人都开始后悔今日来这一趟了,早知会是这样,她们就该称病不来啊。 正猜测着,门外侍女高声道:“徐夫人到!” 随着侍女声音落下,徐参将家的夫人满面春风地走进来,见人未语先笑三分,在座的夫人们便纷纷起身,且不说徐夫人是不是华阳城里的一个笑话,但凭着她是参将夫人这个身份,这些商家女眷就得恭敬着。 只是请的都是商家女眷,为何独独请了徐夫人一个官太太?是王妃与她有交情,还是因徐夫人自身在做生意,而让王妃把她归在商妇之中? 士农工商,最上不得台面的便是商人,若真如此那才是真正的笑话呢。 直到徐夫人给刘双喜见了礼,商家女眷才过来给徐夫人见礼,一番寒暄过后,刘双喜开了金口:“既然人已到齐,便开席吧!” 听王妃的意思原来之前一直在等这位徐夫人,原本刚刚露出鄙夷心思的女人们又将心思收回,或许人家徐夫人能来,真是得了王妃的青睐呢? 女眷们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或明显或隐晦地都与徐夫人套着近乎,让这个在宴席上一向都被人低看一眼的女人有些受宠若惊。 似无意地看向刘双喜,不知王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同情她的境遇吗? 而更多的女人都在期待王妃所说的开席是怎样的佳肴,城里的火锅店、酒楼开了有些日子,如今只要是请客吃饭都愿意去那里,在座的女眷家里都不差钱,哪怕因位置太紧张不方便亲自去,也都点过外卖在家里吃过,不说新王妃的人如何,她琢磨出来的吃食真叫一个好吃。 可随着侍女进来,每人手上的托盘里只放着一只碗,女眷们面面相觑,不知王妃卖的什么关子,就这一只碗里能装多少美味佳肴? 待侍女们将碗分别放到诸位女眷面前,大家才看清碗里竟是一碗碗的汤,互相看看好像还不都一样,可瞧着都清亮浓稠。 有的汤里飘着漂亮的花瓣,有的汤里飘着几丝燕窝,有的碗里是小小的丸子,都说不出的好看,再想到进门时每个人都由医女号过脉,这里又是养生坊,难道这是依着她们不同的体质调配出来的补汤吗?可这汤漂亮的让人不忍入口啊。 刘双喜笑道:“此乃将一只上好的乌鸡与药材同放到坛子里小火熬上两天两夜所熬出的汤,一只乌鸡最终也只得这么一碗汤,滋补女人的身子最好不过。进门时养生坊的医女已替诸位把过脉,诸位只管放心地喝就是了。” 听说一只乌鸡最终也才得这么一碗汤,虽说今日能来这里的人家里都不差那么一两只乌鸡,可谁又会把一整只乌鸡熬得只剩一碗汤?也难怪这汤会如此浓稠,怕是一只乌鸡的精华都在其中了。最难得的是熬了那么久的鸡汤还能如此清亮。 刘双喜带着将乌鸡汤喝下,喝完后还借着袖子的遮掩咂了咂嘴,果然熬得够火候,这鸡汤真是绝了,厨房准备的鸡汤不少,回去时带几碗,让府里那几个女人也尝尝。 女眷们见刘双喜喝了,也纷纷仰头喝下,顿时就被香浓的鸡汤给征服了,和这碗鸡汤相比,她们从前喝的都是什么? 虽然说不出鸡汤里都多了什么味道,却完全无法遮盖鸡汤的鲜美,明明没有很咸,却让人觉得口齿留香,味道也刚刚好。 甚至有交情好的互换了鸡汤喝,虽然味道大不相同,却都是那么好喝,若不是刘双喜之前说过这些鸡汤都是依着各人的体质调配出来的,她们真想互相换着尝尝别人的都是什么味儿。 一碗鸡汤不多,喝下之后胃里却舒服的不想再吃别的,只怕那些不合口味的食物糟蹋了鸡汤的美,心里想的却都是,待养生坊开业后,她们一定要每日都来喝上一碗这样的鸡汤。 鸡汤都喝完了,众人还在回味鸡汤的鲜美,刘双喜却已然起身,笑道:“鸡汤喝了,接下来,大家可愿随我去泡个美美的养生澡,泡好了可是会拥有婴儿般的粉嫩的肌肤哦。” 婴儿般粉嫩的肌肤?见刘双喜说完朝大家俏皮地眨了眨眼,再注意刘双喜那一身仿若凝滞般的水嫩的肌肤,只要是女人心里便都像被打了鸡血般地红了眼。 正文 第354章不要失了王府的节 若是她们也能有那样的好肌肤……成亲的想着把自家男人从娇嫩如花的小妾那里抢回来?未成亲的想着要嫁个如意郎君,一时间女人们似乎都为之疯狂了。 刘双喜今日请来的都是各家的主母和她们的嫡亲女儿,虽说银子有了、地位有了,但大多数在府里都常常看着自家男人(爹爹)被妾们迷得恨不得把家里最好的都双手捧给小妾。 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的愤慨却从来没少过,若是能拥有一身如花般美好的肌肤,不但可以笼络住男人的心,还能为自己生的子女谋得更多的好处。 这时候刘双喜问大家可愿随她去泡个会让人拥有婴儿般粉嫩肌肤的澡,又有谁会不愿意?她们不缺钱,若是能拥有那般美好的肌肤,她们愿意一掷千金。 刘双喜目的达成了,由侍女搀扶着走在前面,身后是一群神色激动的女人,她们的目光都落在刘双喜的身上,那白皙盈泽的侧颜,圆润可爱的耳垂,细腻纤长的脖颈,无一不彰显着这个女人的高贵,也难怪定北王对她爱的深沉,这样的女子就是她们见到了都不免嫉妒啊。 似乎女人活成她这般模样才叫完美。出身低又如何?有手段,有能力,能将自己想要的牢牢抓在手里才是人生赢家。 何况这些商人家的女眷也不是个个出身高贵,若真出身高贵的早就嫁到官家了,谁会愿意被打上商人妇的标记? 如今一个出身不够高贵,却通过自己的努力爬上人生巅峰的女人告诉她们可以拥有她们梦寐以求的好肌肤,一个个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刘双喜虽然听不到那些女人们的心声,但从她们沉重急促的呼吸中知道她们的紧张,这也是她今日会宴请她们的真正目的。 或许来一次养生坊的效果不会像想像中的那么明显,但只要有效果,她就不信赚不到这些女人的银子。 只要是爱美的女人,到时都会乖乖地把银子捧到她的面前,至于说这样是否有坑人之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女人为了美,她为了赚银子,两相情愿的事儿又怎么算是坑呢? 而与她们得到的好处相比,或许这些银子与美貌相比,在她们的心里都不算什么呢。 刘双喜引着女人们来到养生坊后面的桃花谷,在这里湖石堆叠,亭台隐现,几乎可以假乱真的粉色桃枝随处可见,一进到里面便仿若来到仙境,让原本在前院已经开始感叹王妃这养生坊建得美的女人们再次赞叹不止。 与美景相响应的则是若隐若现又充盈在鼻端的各种香气,不似平常的脂粉香,却更让人心旷神怡,似乎来到这里只闻着这样的芬芳便让人再也生不出愁绪了,只这样在这里待上一天也能让人醉了。 在桃花谷中共有大大小小三十几间屋子,每一间里面都有或大或小的池子,喜欢姐妹们泡在一处谈天说地的大池子,自然也有为有洁癖的客人准备的单独池子。 池子里的水则是依着不同人的体质调配出来的‘药’水,有美颜的、有养生的、也有能让人放松心情的。 女人们急切地望着站在石阶上的刘双喜,只等着她告诉她们都适合在哪间屋子里泡个美美的澡。 刘双喜笑道:“养生坊共有五十个侍女,都是精心教导出来的,美女们大可随便选一个,到时她们会根据各位美女的不同体质为美女们挑选最适合你们的池子及养生的美食。” 一声声美女叫得女人们脸红红、心跳跳,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奔入池水之中。 刘双喜也不再吊着她们的胃口,朝面前的侍女们使个眼色,侍女们便恭敬又不卑不亢地对女人们笑笑,只这一笑,就让人如沐春风,女人们很快便选好了看着顺眼的侍女,这些侍女既然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自然个个美貌。 之前女人们只注意到长得最美身份最高的刘双喜,如今仔细看了这些侍女才发现,若不是有刘双喜比着,这些侍女随便找出一个也比家里的小妾美,或许在容貌上她们不是最出色的,但那人淡如菊,清新自然的气质却不是谁都能与之相比。 即使身为主母和大家闺秀出身的小姐们竟然也觉得和她们在一起是那么舒服,那么……让她们再也想不起烦心事了。 刘双喜对一直跟在身边的侍女总管笑道:“今日从这些夫人的反应来看,养生坊开业后她们就是金主了,对于金主可不能得罪了。但也不可失了自身的节,她们若是合理的要求要尽量满足,若是那些无理的,一切都按着规矩来就是,你要告诉那些小美人们,咱们养生坊可是王府的产业,不必容忍那些没事找事想撒野的客人。” 侍女总管微笑着点头,正如一个合格的管家一般,刘双喜很满意,虽然她只坐着看那些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或互相吹捧、或机锋相对,就感到比平常查了一天的账还累,刘双喜便想着也去找个池子泡泡。 虽然今日来的夫人小姐有五十多人,桃花谷这边却只有三十多个池子,但很多相熟的夫人小姐平常也常在一起泡泡温泉池子,便双选择了一起泡着热闹,大池子却是比小池子更受欢迎,如今那边还剩下几个小池子无人问津,刘双喜便让人准备了一个加了养神嫩肤药粉的池子泡了进去。 虽说这些池子不比真正的温泉,但这里的水却是刘双喜让人仿照温泉池子建的,池壁用得是上好的汉白玉,下面还砌了加热的管道,水里洒了她让人调配的几种简单的美容药材,效果却是显著的。 泡在池子里还有养生坊提供的几种美食小点心和瓜果,即使刘双喜在王府里也让人建了一个这样的池子,泡进去也不想出来了。 靠坐在池边,有侍女便过来帮着刘双喜将盘在头上的长发解开,在专用的洗头盆里将头发轻柔用加了香料的皂角液又仔细地洗干净,小手在头皮上时轻时重却又恰到好处地按揉着,泡在水里的刘双喜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正文 第355章一切为了美 刘双喜选的小池子并不大,最多也就能躺进来两个人,坐在池子里腿伸得长些便能蹬到对面的池壁,即使睡着了也不会滑到水里,但刘双喜却不想在池子里睡得浑身发软。 洗好长发便从池子中起身,侍女立即将旁边准备好的浴巾给刘双喜围上,刘双喜移步到了旁边的软榻上,待刘双喜趴好,便有侍女过来有为刘双喜擦干头发的,也有为刘双喜按摩肩背,舒服的让她都不想动一下。 再次感叹有钱真好,这仿若神仙般的享受,从前她可是想都不敢想。 太阳渐偏西了,刘双喜才懒洋洋地起身,由侍女们服侍着披上一件华丽的浴衣,刘双喜边往外走边想:真是太腐败了,连她这个出主意的人都要沉迷其中,那些夫人小姐们怕是更无法抗拒这如天堂般的享受吧! 果然,当刘双喜来到桃花谷最大的芳香阁时,除了养生坊的侍女们,竟一个人都没过来,只有从各个房中传出声声轻吟,显然那是被服侍的舒服了才会发出的惬意声音,但听在刘双喜耳中,即使知道那是什么,却还是忍不住望天:这真是容易让人想歪的声音呢。 又过了许久,那些女眷们才由着侍女们从各屋的池子里扶出来,由相通的长廊被扶进芳香阁,各自找了小桌,在前面的蒲团上坐下,眼巴巴地看着刘双喜。 那慵懒无力的模样让刘双喜忍不住就想到那句: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女人们都知道这才是今日的重头戏,只是忍不住时不时就在浴衣下光滑的让人不可思议的肌肤上轻轻摸一下。若是之前刘双喜告诉她们,泡过桃花谷的池子就能拥有一身婴儿般娇嫩的肌肤,她们还半信半疑,如今却是真的相信了。 虽说因本身的肌肤,泡过之后的效果相差很大,但她们都相信,若是泡得多了,即使不能真像婴儿般那么娇嫩,却也不是从前可比,男人等着为她们神魂颠倒吧! 刘双喜见人都到齐了,朝身旁侍立的侍女总管点了下头,侍女总管抬手拍了两下,便有侍女们鱼贯而入,这一次她们手上端的托盘里可不仅仅只有一只汤碗,而是每个托盘上都放着一荤一素一凉一粥。 每个人面前的菜色均有不同,颜色偏清淡,却都好看的让人不忍动筷,尤其那粥,糯糯的米粒一看就知火候极佳,里面还添加了各种颜色漂亮的食材,喝一口便齿颊留香,纷纷觉得这么小小的一碗粥怎么能够吃呢? 刘双喜笑道:“美人们,是否会认为本王妃太过小气?只这一点点又够谁吃的呢?” 女人们虽然心里如此想着,嘴上却不会说出,不住嘴地恭维养生坊的菜如何色香味俱全,直到大家说得有些干渴了,刘双喜才笑道:“美人们都不要忘了,我们这里可是美颜养生坊,可不是酒楼食铺哦,在这里每个人吃到的美食都是严格地按着不同体质调配的方子,目的是为了让美人们变得更美,而不是一饱口腹之欲。” 见众人闻言都闭了嘴,似乎也才想到她们被请来是为了体验变美,而不是为了吃,一个个都有些汗颜。刘双喜又笑道:“美人们或许不信,但本王妃从前就是相当爱吃,最终将自己吃成一个两百斤的胖子呢。” 大概是真没想到刘双喜会有经历过两百斤的时候,此时看她不但白皙的仿佛能发光,肌肤也美好紧致,怎么看也不像经历过她所说的那种可怕事情。 刘双喜见女人们交头接耳地惊呼,却都不大相信的样子,便静静地看着,直到再次女人们再次平静下来,刘双喜才似调侃又似无奈地笑道:“你们必然不会相信,头一回和王爷见面,本王妃可是把王爷吓晕了呢,大概王爷也没想到有人可以这么胖吧!” 想到云珞一身的伤,当听到自己愿意买下他时,那绝望无助的眼神,刘双喜就忍不住抿起了嘴角,不论云珞当时是伤重晕倒,还是绝望晕倒,反正晕了就是晕了。 可听了刘双喜如调侃般的这席话,女人们却都有些信了,看刘双喜的目光都闪着热切而又崇拜的目光。一个两百斤的胖子最终如何减肥成功?还俘获了王爷的心,让当初被她吓晕的男人如今把她捧在手心里疼? 若她们也能如刘双喜一般翻天覆地的变化,是不是她们也能如刘双喜一般被男人当成无价宝? 何况一个两百斤的胖子都能变得如此美貌,她们本身就没那么胖,岂不更有利?嫁人的已经在幻想往后可以把男人从那些小妖精身边抢回来;没嫁人的则是想要嫁人后用美貌牢牢控制住夫婿,绝不允许小妖精进门。 却没想过刘双喜虽胖,但人家底子好,若没有这唇红齿白娇艳嫩白的好底子,即使瘦了又能多美? 女人们心思各异,但看刘双喜都是那么闪亮,刘双喜淡笑着垂目,端起桌上的粥碗,舀了一勺轻轻地放进嘴里,那娇若无骨却又优雅随意的模样更让女人们眼中的热情熊熊燃烧了起来。 感受到粥的美味,刘双喜喟叹着微眯起眼,突然她有点想念刘四喜和郑三娘了,等这边事情结束,她就回趟临县吧,两个多月没见,也不知刘四喜那小没良心的有没有忘了她呢。 刘双喜心里想着,但那一副深深远远的模样却越发让人觉得雅致,即使是女人也不免吞了吞口水,更想要变得如她一般。 粥是好粥,菜是好菜,连饭后送来的甜汤都让人喝了不忘,可每一样都只有那么一小碗,说是碗却比盅也大不了多少。 但为了美,女人们即使吞着口水也下定决定忍了。 吃过饭,刘双喜便起身离席,大半天没见着乐乐了,不知那孩子和他爹玩得好不好?见不着她有没有闹脾气?一想到那么可爱的小宝贝,刘双喜就觉着陪这些女人这么久就浪费了那么多陪伴孩子的时间,更是归心似箭了。 王妃走了,女人们还有些依依不舍,但养生坊还没正式开业,今日来的客人也都是不花钱的,她们也不好赖着不走。 直到最后每个人都被她们选定的侍女化了一个美美的妆,望着镜中那个娇艳得如同换了个人的美人,夫人都归心似箭,想要回去看看她们男人看到变美的自己后,是否会唤起刚成亲时的记忆。 夫人们要走,小姐们再不高兴也只能跟着回去,只盼着自家娘亲往后常常来养生坊,她们也好能跟着。 而在这些女人中,期盼最多的就是徐夫人了,好些年了,除了向她要银子或是迎新人进门时徐参将是和颜悦色的,其余时候徐参将的眼里只有那些莺莺燕燕的女人,有时甚至还会在看到她之后皱眉。 徐夫人知道这个男人的心已经完全不在她的身上,可想到刚成亲时,徐参将还只是个乡下种田的小子,那时夫妻感情多好啊,早起一同下田,天黑一同归家,摸着她日渐粗糙的皮肤,他不但没有嫌弃,还说要让她过好日子。 可后来呢?刚参军那几年,每次歇着回了家里,夜晚,两人躺在被窝里,徐参将说着对未来美好的期待,徐夫人心里都是甜甜的。 哪怕徐参将每年只能回来一两趟,徐夫人都从无怨言地侍奉公婆,教养孩子,那时的日子是苦的,心却是甜的。 可后来呢?她的手更粗了,腰更圆了,脸上也是劳作的风霜,徐参将却随着军阶提升更加的意气风发,即使难得回家一趟,看了她这张沧桑的脸也毫无兴致。 徐夫人慌了,她知道她不再年轻,再也留不住男人的目光,可她不甘心就这样被男人嫌弃。于是,徐夫人便主动给徐参将纳了个年轻貌美的妾。 果然徐参将因为美妾,看她的目光也有了些柔软,那日,听着隔壁小妾的屋中,徐参将一口一个宝贝儿,一口一个美人地叫着,徐夫人的心如同滴血,可想到徐参将看她时眼中难得一见的柔软,徐夫人将涌出的泪水吞回肚子里。 可最后呢?一个个的小妾在徐参将的授意或强硬态度下被迎了回来,徐参将看她时的眼里却再也没有任何温度。 而她为了那个家,为了儿女,只能努力地赚钱,可赚到的钱又再被徐参将换成各种各样的美人。 即使将自己保养的也如别的夫人一般,可男人依然是懒得看她一眼,他的心都被那些女人迷住了。 徐夫人不是不恨不是不绝望,可她心里还是怀有一点点卑微的企盼,或许当有一天,徐参将老了,动不了了,他回头看看,定会发现这些年一直默默地对他好的人只有她。 抬手摸了摸泡过温泉后就变得滑嫩的肌肤,再想想镜中仿若年轻了十几岁的娇颜,也许,这次会不一样吧? 正文 第356章送礼 刘双喜回到府里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云珞哄着乐乐吃过晚饭了,孩子见不着娘有些想,一下午都哭唧唧地叫‘娘’,让云珞有些头疼。 一见刘双喜回来,抱起乐乐往刘双喜怀里一塞,“你可是回来了,这小祖宗找了你半天。” 刘双喜笑得眉眼都眯成一条缝儿了,在儿子的脸上亲了又亲,“儿子想娘了?” 乐乐口齿不清地喊了声‘想’,湿漉漉的小嘴就在刘双喜的脸上亲出一圈又一圈的口水印子,云珞抿着嘴一脸不高兴,“这小子,心里只有娘。”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咋的?儿子跟我亲,你还吃醋了?谁让你平日忙的都没时间陪孩子玩儿了。” 云珞被刘双喜这一眼白的心里痒痒,凑了过来,“我哪是吃你的醋?就是觉得他也不小了,哪能整日黏着娘?要不往后就让下人多带带他,你再出门做事也方便。” 刘双喜才明白,云珞这是觉得被儿子抢了她的关注,吃儿子的醋呢。” 可想想儿子也大了,如今吃饭也吃得好,只有半夜醒的时候才喝几口奶,其实奶都可以断了,早些独立也能锻炼孩子,虽说心里还有些不舍,但云珞的话也是有道理的,最后还是点了头,“也行,白天我们都不在府上时,也可把乐乐送到婆婆那里哄着。” 云珞自然不会反对,章太妃虽然年纪不太大,可这些年熬得显老,从前隔上几日还能在府里办个宴会,人多了人气也多,可自从他和章太妃说过外面欠着好大一笔债后,章太妃便没再请人过府饮宴,就是别人的邀请她也常常给推掉。 看着王府如今每月都能省下一笔银子,云珞虽然松了口气,心里却不那么舒服,还是他没本事,不能让当娘的随心所欲地想做什么做什么。 但他也没想告诉章太妃如今那些火锅店和酒楼盈利多少,毕竟还是欠债,能省则省,万一章太妃知道赚得多了,花起钱来再没节制呢? 刘双喜从养生坊带了几碗鸡汤回来,让人给章太妃送去一碗,又给彩月也送去一碗,她和彩云在养生坊里喝过了,剩下的就留着明早热热一起喝。 至于说云珞,一个大男人,这么好的乌鸡汤给他喝了都白瞎了,她在厨房里亲手给云珞炖了一只枸杞人参鸡,明早起来刚刚好,又补身子又补气力。 刘双喜带着森森恶意地想:王爷每晚那么辛劳,不好好补补,再过几年可不累坏了? 章太妃这几日总觉得气不顺,儿子媳妇虽然依然晨昏定省,可总觉得不贴心,大概都在因栾玉的事儿有些恼她。 可章太妃心里也委屈,她就算要给云珞找妾,也得找个好样儿的,栾玉那种见了吃的就不要命的想都不会想,到底是谁在王爷和王妃面前嚼舌根了?让他们以为她是要给云珞屋里塞人? 昨晚喝了刘双喜派人送来的鸡汤,小小的一碗却好喝的让章太妃的气顺了一半。 今早,刘双喜又派丫鬟送了一碗鸡汤过来,味道比昨晚的还要浓厚鲜香,章太妃的气又顺了一半。 当喝完鸡汤,丫鬟道:“王妃让奴婢问太妃,明日可愿去养生坊走走?” 章太妃早就听说刘双喜和初夏弄了个什么养生坊,虽说好奇,却自持身份不好主动说要去看看,毕竟经过上次栾玉的事情后,婆媳的关系眼见着恶化了许多。她抹不开面子解释,刘双喜也好像认准她要给云珞塞人,却连问都不问一声。 如今丫鬟传来刘双喜的话,问她可愿去养生坊,章太妃认为,这是刘双喜在向她低头了,眼皮微撩,“近日本太妃身子甚是乏累,懒怠得很,不去了吧。” 丫鬟应了声‘是’便退下,章太妃对着丫鬟的背影生闷气,果然是什么主子什么奴才,就不知道说说养生坊的好处,劝劝她这个孤单的老人家?其实,她还是很想去见识一下啊。 上午,刘双喜带着乐乐,由丫鬟陪着又出了门,章太妃知道后那叫一个百爪挠心,骂了两声好好的王妃整日往外跑像什么样子。 可知道刘双喜也是为了儿子欠的那些债,不然堂堂的王妃养尊处优的多好? 中午,彩月亲手做了两个小菜,再配上刘双喜昨晚熬好,今早送来的鸡汤,明明是很好吃的饭菜,章太妃却食之无味,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下午,丫鬟来禀报,门外来了几位夫人求见,章太妃想着都是从前常常聚在一处的,既然来求见就见吧,还特意吩咐让厨房给准备几个点心过来。 虽然常氏和安氏都去了酒楼坐镇,厨房里的厨娘又提拔了两个做菜好的,时不时由彩月指点一二,厨艺也突飞猛进,尤其是做得小点心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几位夫人进来给章太妃见礼,章太妃笑着让人看座,坐下后,几位夫人先是互相看了几眼,最后都让身后的丫鬟将带的礼物呈上。 章太妃奇怪,“不年不节的,这是何意?” 几位夫人就笑道:“这不是听闻王爷要在四城建几条美食街吗?我们几个也想着租两个摊位,可想要租摊位的人太多,我们几个就想请太妃帮着说几句好话。” 章太妃就明白,虽然是送她的礼,却不是看她的人,而是冲着美食街来的。只是自从云珞说过他们在外面欠了几百万两后,章太妃虽然嘴上不说,到底是心疼儿子。如今儿子媳妇都在努力赚钱,她帮不上忙也就算了,更不能拖他们后腿! 瞧着几样礼物,虽说算不上厚,却也恰到好处,可章太妃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不能为了几件礼物就让儿媳看轻、让儿子为难。 章太妃问道:“我听着王爷和王妃的意思,那些摊位都是要租给军中将领的,你们几个都是军眷,摊位合该有你们的份,即使今日不来也无妨吧?” 正文 第357章操劳命 话音落下,其余几位夫人也连连点头,俱是一脸的愁容。 章太妃心里明白,那些当兵的大多都是大老粗,有点本事就学别人纳妾,可文人纳了妾还能遵循礼教,不管在家里如何,在外面绝不会做出宠妾灭妻之举给人诟病,哪怕家中百花齐放,在外面总是要给正室夫人留些面子,家中一切事务也都交由夫人打理。 可这些大老粗则不同,纳了妾回来都当成娇花一样供着,倒是家里的夫人成了蒲草。 想必这几位夫人所言都属实,就是她这个外人听了都不免气愤。 从未因小妾忧过心的章太妃道:“你们且先别犯愁,待王爷和王妃回来后我与他们商量过后再给你们回信,这些礼你们也都带回,大家都是女人我也明白你们心里的苦,此事定会替你们想个解决的办法。” 夫人们心里苦笑,老定北王虽然不在了,但他活着时府里就太妃一个女人,如今定北王更是只宠王妃一个,定北王府的女人说明白她们心里的苦?这话听着怎么有那么点刺耳呢? 可也明白章太妃的好意,连连向她道谢,但送出去的礼却怎么都不肯收回,“太妃若是硬要让我们将礼收回,就是骂我们呢,这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物件,都是我等几人的一片心意。” 章太妃瞧了瞧,也确实没什么稀罕的东西,还都是合用的,最后也欣然收下了。在几位夫人离开时还让厨房给准备了不少点心,也算是做为回礼了。 几位夫人离开后,刘双喜也带着乐乐回来了,章太妃想了想,最后还是让人将刘双喜叫了过来。 虽然外面忙着建美食街的是王爷,她心里却清楚,出主意的是刘双喜,既然她能出建美食街的主意,这件事应该也能很轻易地解决。 虽然对于王府来说最后摊位交给谁来打理都是一样,可一想到正室夫人要受小妾的气,章太妃心里就不舒服,心里骂着那些小妾没一个好东西,甚至反省起她之前要给云珞纳妾,若真把妾纳回来,云珞也看上眼了,会不会府里也闹得那么鸡犬不宁? 章太妃不由得打个寒颤,觉得孙儿绕膝虽好,但说些不脸红的话,如今王府还债都要靠王妃的主意,她真再纳妾回来给刘双喜添堵,是不是不厚道? 最重要的是,章太妃已经了解了刘双喜的性子,那可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她真给云珞纳了几个妾回来,刘双喜跟她急不急不说,真撂挑子走人,云珞一准会怨怪上她。 为了王府的和平安宁,章太妃都觉得府里真不能有妾的存在。 刘双喜过来时带着乐乐,还给章太妃带了一罐养生坊的养生粥,还有几个小菜。 让乐乐偎在章太妃的怀里撒娇,刘双喜一边将粥从粥罐里盛到碗里,一边对章太妃道:“婆婆,明日养生坊就开业了,婆婆若是在家中无趣,不妨约上几位说得上话的夫人过去走走,桃花谷的养生池泡着也是舒服呢。” 章太妃想着她约上几位夫人过去,还能给养生坊拉些客源,尤其是以她的身份,结交的夫人身份也都不低,一些想要巴结她们的人也会逮住这个机会,到时多赚些银子,云珞就能早些还上债,也算是替儿子媳妇分分忧了,章太妃便点头,“我这几日身子正乏累着呢,既然王妃说好,明日我便约几位夫人过去泡泡。” 刘双喜便笑着将粥碗递给章太妃,喝了一口加了桃花瓣的粥,章太妃有些遗憾地道:“外面正是桃花盛开之时,若是过些时日桃花凋谢,这粥怕是喝不上了吧?” 刘双喜道:“媳妇已经让人采了桃花瓣,晒成了干花,虽不及鲜花娇艳,吃起来却也不差,若婆婆喜欢,就让厨房常常做来吃就是。” 章太妃笑了笑,吃完了粥,放下粥碗,章太妃道:“今日让人请王妃过来,是有一事要与你商议。” 刘双喜过来时,丫鬟已将刚刚几位夫人来过之事说了,刘双喜心里已有计较,听章太妃说起,刘双喜道:“请婆婆示下。” 章太妃又将几位夫人的来意与刘双喜说了,最后道:“到底是正室夫人,却要被妾室欺压在头上,王爷手下那些将领也真是该好好管管了,此事王妃看该如何?” 刘双喜也深以为然,听章太妃问她的主意便笑道:“婆婆心善,事情会变成这样,媳妇和王爷之前倒没想过,却想着将领们要带兵操练,哪怕如今无仗可打,却也不能散漫了军心,原就想着每家的摊子最后都是要交给夫人带人打理,如今听婆婆一说,看来还得让王爷定个规矩,比如说把摊子都挂在正室夫人的名下?” 章太妃闻言也觉得有理,“王妃所言极是,若有人不肯,那就不把摊子租给他们好了。” 想了下,章太妃又道:“我看王爷和王妃近些日子也是忙碌,若是信得过我,是否可把外租摊子的事交给我来处置?” “婆婆说的哪里话,媳妇和王爷正为无暇分心犯愁呢,别人还怕信不过,婆婆愿意助我们一力,正是求之不得。” 刘双喜自然不会反对,章太妃愿意分担一些事情,也就没工夫在总想着往云珞的屋中添人,她也能不用总担心这些。 而且看章太妃这意思对那些小妾的印象也不好,或许还能因此让她真正绝了给云珞纳妾的想法。 章太妃被刘双喜几句话说的心里泛甜,搂着乖孙又是亲亲宝贝地叫了一通。 晚上刘双喜将章太妃的话和云珞说了,云珞倒不在意,“娘既然愿意就让她去做好了,养生坊到时也有初夏管着,要不你把府里的事务也给娘分一些,你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歇一歇。” 刘双喜白了云珞一眼,“我听你这意思怎么像是要夺我的权呢?” 云珞无辜地道:“天地良心,我真是心疼你太操劳了。” 刘双喜想到这些日子每天对账,再打理外面生意上的一些事情,也确实是操劳了些,叹道:“我这人就是个劳碌命,什么时候才能忙到头呢?” 正文 第358章王妃喜欢多少钱都买 云珞便凑过来,“之前你不是说想要个温泉庄子吗?昨日我听手下回报,说南城外有人要卖温泉庄子,刚好明日歇一日,我带你去看看如何?” 刘双喜一听便来了兴致,“真是温泉庄子?” 云珞点头,“那处温泉庄子还不小,连着几十顷的地,温泉虽在山上,周围的山地也养熟了,冬日里还能种菜呢,若是买下来,让人再好好打理,没准冬日还能吃上青菜呢。” 虽说王府也有一个温泉庄子,却实在太小了,之前只是围着温泉边上建了几处暖房,冬日里能吃上一些新鲜的菜。 刘双喜原本是想着看看能不能改建成休闲的度假庄子,但听云珞说,庄子是真小,离着华阳城也远,坐马车都要一天,完全没有改建的意义,刘双喜便息了心思,只是想着开春后去瞧瞧,真不行改建了一家人没事儿去泡泡温泉也好。 可华阳城又离不开人,这一来一回哪怕只住一日也要三天,哪是说走就能走的? 如今听云珞说有了更大的温泉庄子,刘双喜便恨不得飞过去看看庄子到底有多好。夜里睡觉还想着这件事,就怕去得晚了,庄子被别人买去,她就空欢喜一场。 早上,天还没亮刘双喜就起床了,催着云珞也赶紧起,匆匆吃过早饭一家三口就出了门。 章太妃起床时还想着让刘双喜过来问问和云珞商量好没有,结果被告之那一家人早早就出府了,章太妃心里那个酸哦,虽然不想给云珞纳妾让刘双喜添堵,可一家就这么几个主子,他们三口出去招呼都没打一声,这是心里没自己这个老太太了? 章太妃气闷了一会儿,想想刘双喜一向大大咧咧、云珞又是个男人未必会想那么仔细,估计也想不到这些,便消了火,让人去给与她交好的几个夫人送了帖子,约着去养生坊走走,就当是给自家生意招揽客人了。 刘双喜一家三口出了王府,与那位要卖庄子的主人在南城门见了面。庄子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矮胖男子,虽然知道王爷有意要买庄子,却没想到王爷和王妃会带着小世子亲自过来,庄子主人很拘谨,即使云珞面无表情,也没有意板着脸吓他,刘双喜也能看出他站在那里腿都抖个不停。 知道这是怕见官的,刘双喜和云珞都没在意,让他上马前面带路,之后出城一路继续向南,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一处庄子,远远看去地里冒着草色,田间却没人劳作。 云珞问过庄子主人,知道之前他让儿子出门做生意历练,却不想儿子这一去就折了本,外面债主登门,无奈之下只能变卖家业了。 既然庄子要卖,他也无心再派人种田里的地,甚至连今年的粮种都没买,庄户们无种可种,自然就都闲着。 而那些闲下来的庄户们心里也没底,主人家要换了,会不会连他们这些庄户也换?当看到一行马车停在庄子边上,很多人都远远地朝这边望来。 云珞道:“你这个庄子我之前也听人说过,这次有意买下也是因王妃想要个大些的温泉池子,你就先带我们去看看温泉池子吧。” 庄子主人立马殷勤地在前面带路,心里想的却是:王爷果然够宠王妃的,就因为王妃想要个温泉池子,就要买下一个庄子,不过想想王爷最近在城里的那些生意,还不是靠着王妃才赚的钱? 就是他家夫人昨日和别人小聚之后回来,还嚷着要去养生坊,不让去还跟他急了,王妃会赚钱啊。 长得美又会赚钱的王妃,别说是王爷,换了别人也得一样宠上天了。 见他看了刘双喜超过两眼,虽然目光隐晦,还是被云珞看到,云珞不悦地沉吟出声,庄子主人吓得一哆嗦,不管王爷是不是误会他看王妃的眼神表露了什么,但人家是王妃,岂是他这平民百姓能窥视的? 赶紧收敛了目光,见云珞脸上神色缓和了些,悄悄松了口气。 云珞趁别人不注意瞪了刘双喜一眼,显然对于王妃出门总是被别人看这件事很在意嘛。 刘双喜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小得意,王爷这是得多在乎外面的人看她的眼神?不过就是打量两眼,又没有别的意思,也值得王爷吃醋? 之后一段时间里,所有人都沉默地向前走着,直到乐乐看到山脚下突然飞起的野鸡时稀奇时惊呼,“娘,飞飞!” 云珞就想到他们还在临县时刘双喜买下的那块地,地的旁边也有一座山,山不高野鸡野兔却不少,刘双喜当时做的那锅菜真是美味啊。 若不是庄子还是别人的,云珞立时就想让人满山去撵野鸡野兔了,还真是怀念那时虽平淡却不平静的日子和与刘双喜之间懵懵懂懂的甜蜜。 当然,如今这样甜蜜幸福更好! 刘双喜似乎也想到了,对云珞回眸一笑,云珞的心便‘扑通’‘扑通’加快地跳了起来,暗下决心,就是价要得高了,他也得把这个庄子买下来。 庄子很大,山却不太高,由半山腰处向旁边拐去,转过一处山壁,青翠的山碧上挂着一条银缎般的瀑布,瀑布不大却声势不小,在下方冲击出一片甚是宽广的水潭,水流冲刷着下面的水潭,刘双喜惊奇地发现水潭的一角氤氲着淡淡的白雾,不像水流激起的雾气,倒像是水的蒸气。 迎面是清凉的湿气,刘双喜相信瀑布是凉的,那么既然这里叫温泉庄子,或许温泉就在那处冒着白雾的地方吧。 庄子主子引着刘双喜几人从瀑布边上的石阶向下,直到潭水边,庄子的主人才一脸留恋地道:“这里是庄子里第一处温泉,平日除了我和家人,是不许旁人过来的。” 见云珞闻言果然眼前一亮,便蹲下伸手在冒着热气的水中捧了一捧水上来,直到水从指缝中漏净,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对云珞笑笑,却是问刘双喜道:“不知王妃可喜欢这里?” 刘双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太僻静了,本王妃好热闹,更喜欢旁边能养些花、种些瓜果的地方。” 正文 第359章王妃真俗气 庄子主人不免有些失望,他也是看出云珞对刘双喜有求必应,想着若是王妃喜欢,王爷就会舍得花钱,可若是王妃不喜欢,他就不好将价往高了抬。 毕竟别人也有不少来看过庄子的,都知道他家的情况,把价压得低低的,他一直都没舍得卖,但王爷若是看好了,即使价低他也不敢不卖,但若是王妃喜欢,王爷一高兴,或许还不会压太多的价。 可王妃这话是嫌这里没花没瓜果?难怪别人说王妃出自小门小户,这么雅致的地方竟然非要给染上俗气。若把庄子卖给她,就凭王爷那么宠她,会不会就把好好的庄子给糟蹋了? 可糟蹋了也没办法,王爷想买他还敢不卖?只盼着他们不要把价压得太低。 庄子主人无精打采地带着云珞等人又朝着山上别处走去,刘双喜悄悄给云珞挤了挤眼睛,显然是看出庄子主人之前问她的目的,虽说她不是趁火打劫占人便宜的,可也不能让王爷背上一个为了美人就脑袋发热的名声。 云珞暗暗好笑,见乐乐在刘双喜的怀里蹭来蹭去,好奇的东张西望,忍不住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结果乐乐就张着小手要云珞抱。 云珞犹豫了下,毕竟以他的身份在外人面前抱儿子有些不好看,可瞧儿子一脸求抱抱的模样,见云珞没伸手小脸还委屈了,云珞刚要伸手把儿子抱过来哄,刘双喜却先劝道:“乐乐乖,你都长成小胖墩儿了,你爹要抱不动的。” 虽然刘双喜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听得到,可王爷的心还是受到十万点伤害,虽然刘双喜力气大了些,儿子也长胖了不少,可刘双喜说这话不是质疑王爷的本事吗?他虽然不及刘双喜的蛮力,可怎么说他也一身功夫,不说天下无敌吧,至于目前为止没遇到过能打败他的。 瞪了刘双喜一眼,把乐乐抢过来,抱着就往前走。刘双喜无奈地耸耸肩,她不就是怕王爷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抱儿子,才给他找了个借口,怎么又生气了?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啊。 看到云珞抱着世子,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别处,生怕会让王爷不好意思,毕竟还真没见过像他这么高身份的人在人前抱儿子的。 乐乐想到刘双喜刚说的云珞要抱不动他,先是不敢乱动,怕累着爹爹,走了一会儿又伸出小手给云珞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边擦还边说:“爹,累累!” 刘双喜这个心疼啊,她走到哪里就把乐乐抱到哪里,儿子从来没关心过她累不累,云珞这才抱着走了多大一会儿?儿子就怕他累,还给擦汗?这儿子算是白养了。 刘双喜气鼓鼓地瞪着云珞的后脑勺,云珞心里也是一阵无奈的苦笑,媳妇儿抱了一路儿子都不怕她累着,自己才抱多大一会儿儿子就怕他累,这不是摆明了在说他力气没有媳妇儿大?虽说这是事实,但说出来真伤人心。 好吧,孩子小或许没那个意思,可王爷却忍不住就要往那里去想,实在是媳妇太强悍了,王爷内心也是有些小小的失落。 又走出不久,从山的这面便要翻到山的那边,站在山顶往下看,景致与前面大不相同,形成了一个四面环山的山谷。 庄子主人指着下面,“那里有几处温泉口,哪怕是到了冬日被山挡着寒风也不强劲,挨着那几处温泉开垦了几块田地种些瓜果蔬菜,自家吃又吃不完,每年也有不少的进项,若不是家中遇到难处急等着银子救急,这处庄子我可舍不得卖。” 见庄子主人说起时明显情绪低落,刘双喜和云珞都没接话,只是抬步向下走去。 虽然山不高,但在山顶向下看,山腹中建的几间房子也小得可怜,茅草的屋顶也有些破败。 但一直向下,还没到山谷底,刘双喜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座庄子买下来了,从山顶看时山谷不大,可真正站在其中,却感叹这里不但清幽,地方也比想像中的宽敞多了。 除了几间供在这里种菜之人居住的茅草屋,一眼望去都是绿色的农田,因这里温度高,即使在冬日里也能结出瓜果蔬菜,在刚刚春暖花开的时节里,这些瓜果蔬菜更显得难得,刘双喜已经在想买下庄子后,让云珞去抓几只野鸡,她要好好做一顿丰盛的农家饭。 可这么好的庄子,刘双喜真心舍不得装修好了对外开放。 往后把那几间茅草屋都推了,建成小竹楼,她和云珞就可以带着乐乐常常来这里度假了。这里温度这么高,冬天也不会冷,再挖几个温泉池子,想泡的时候就泡个真正的温泉。 嗯,竹楼还是建两座吧,他们一家住一座,章太妃也得给留一座,若是用来招待客人似乎还要建一座,反正谷底很宽敞,那就多建几座好了。 刘双喜想的开心,四下走走看看,越看越满意,虽然谷里没修温泉池子,却挖了引流的沟渠,从地底冒出的温泉顺着沟渠向一个方向流去。 刘双喜问庄子主人,“水最终会流到哪里?” 庄子主人道:“前面山脚下有一个水洞,这些水会经过水洞后流到山外面,到了外面与前山那条瀑布汇流。平常谷里种出的菜不好翻山运出去,便也是绑在一只小船上,由水洞运出。只是那水洞在过低矮阴暗走不得人。” 刘双喜和云珞同时皱了皱眉,说的是水洞低矮走不得人,但若是人躺在船里呢?既然能把菜运出去,就能把人运过来的,他们若是住在山谷里,被人利用了山洞,会不会不够安全? 见刘双喜和云珞的神色,庄子主人似乎也想到这些,顿时就冒了一身冷汗,“王爷,水洞是天然形成,并非是草民命人开挖的,那水洞存在也有些年头了,草民更不知王爷会有意买下庄子,还请王爷明鉴。” 云珞脸色就有些黑了,他和刘双喜只是想到水洞可能存在的危机,却没想过要怪庄子主人,可听他这么一说,倒显得自己是非不分了。 正文 第360章不打仗真好! 从庄子出来,刘双喜和云珞没说买不买庄子,庄子的主人也不敢追问,目送着刘双喜和云珞上了马车,马车越走越远,最后看不到了,庄子的主人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王爷那眼神太过冰冷,真是吓死人了。 可王爷没说要买庄子,也没说不买,那到底是买还是不买?他就是有心再让别人来看庄子都没那个胆子了。 而此时,坐在马车里,云珞和刘双喜却还在讨论买不买庄子的问题。刘双喜道:“相公,我觉得那庄子不错,哪怕水洞不妥,只要守住了倒也不怕,再说要进山谷的话,山上的路多了去,水洞倒是最不妥帖的。” 云珞道:“我知道!” 刘双喜惊讶地看着云珞,云珞在她的鼻子上捏了捏,“我就是逗逗他,谁让他刚刚多看了你好几眼。” 刘双喜嘴角抽了抽,将云珞的手拍到一边,“你还真是小气。” 云珞却不赞同,“非是小气与否,本王的王妃哪是能随便给人看的?当时没发作他已经是对他开恩了。” 来了这么久,刘双喜也适应了这个时代的不平等,可她真没从庄子主人的眼中看到不规矩,人家最多就是想要利用王爷宠妻这点把庄子多卖些银子罢了,却低估了王爷的小气。 刘双喜道:“那你不会想要狠狠地压价吧?人家毕竟也不容易,若不是逼到绝境,谁愿意把好好的庄子给卖了?且不说庄子前面那几十顷地,就是山谷里那片温泉就值不少银子,若是买下来,冬天的火锅店和酒楼的用菜怕是能供应得上了。” 云珞道:“本王可不是那种恃强凌弱之人,不过是让他担心一晚罢了,来之前我已派人打听过了,他这个庄子价值三千两,因急着出手,先前几个要买庄子的人都把价压到一千五到两千两,若不是价实在是太低也轮不到我们来看了。不过今日我们看过庄子,没表态之前他也不敢把庄子卖给别人,左右多等一两日也不会死人,就先晾晾他好了。” 刘双喜追问:“那你打算多少银子买下庄子?” 云珞道:“虽说他的庄子值三千两,但就冲他多看你那几眼,我就给他两千九百九十两,让他知道知道本王对他不满了。” 刘双喜脸一沉,扭过身子不理云珞:“合着在你心里看我那几眼就值十两银子?” 云珞便若有所思地道:“要不就给他一千两得了。” 刘双喜怒:“你那是趁人之危!” “那王妃认为多少合适?”云珞看似一脸为难,眼里却笑意盎然,显然之前那些话都是在逗刘双喜。 刘双喜朝他翻了个白眼,云珞的气息就有些沉重了,若不是乐乐宝贝还在他娘的怀里坐着,云珞真想扑上去,王妃那小白眼翻的,真是勾魂摄魄呢。 回到华阳城,瞧着天色刚过午时,王爷和王妃都没吃饭,瞧着路边有个火锅铺子,刘双喜因喂乐乐吃奶,好久没痛痛快快地吃顿辣了,如今既然想要给乐乐忌奶,刘双喜就想吃些辣的也无所谓,便和云珞商量着去火锅店里吃。 云珞最近大多时候白天都是在外面吃的,这几间火锅铺都吃遍了,可虽然吃得多了,却怎么也吃不够,刘双喜一提议,云珞便欣然应允了,夫妻俩就让人将车停到火锅店旁。 午时的火锅店里座无虚席,甚至还有不少客人或站或坐在店门口处等着位置,有的人手里捏着号牌,只等前面的客人吃完了,就按着号牌上的数字安排。 刘双喜和云珞一进来就直奔着里面走,便有人不乐意了,“你们怎么就往里走?没看到都在这儿等位呢?” 云珞一回头,那人便蔫了,“王……王爷请……里面请。” 云珞朝他点了下头,拥着抱着乐乐的刘双喜向里走,华阳城的百姓真正见过云珞本人的并不多,少时的王爷一直住在京城,老王爷和祈世子战死后他被迫接掌兵权也是常年在边官带兵打仗。 即使在华阳城时也是早出晚归,甚至常住军营,很少在城里。 虽说大家都听说过王爷相貌如何如何出色,但真正见了面知道这就是王爷的人真不多,当听人喊出王爷时,吃饭的都不吃了,纷纷起身想来一睹王爷的风采。 然后就看到王爷拥着王妃,怀里还抱着个可爱的娃,小两口站在一起,就像神仙眷侣似的,小小的孩子也跟画上的童子一般,一家三口那么的和谐美好,若不是知道这是王爷王妃和小世子,真好像是哪个大家的少爷携着家眷出门呢。 刘双喜虽然被看得多了,但如此被睹目也不习惯,好在伙计和掌柜听到声音也过来恭迎,不说他们是王爷王妃,就是火锅楼东家这个身份,谁还敢怠慢了? 被迎上二楼后,刘双喜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对云珞道:“你说往后我们出门是不是戴个面纱?总被这样盯着看你也不习惯吧?” “为何不习惯?”云珞看了刘双喜一眼,虽说不是从前不是以王爷的身份被围观,但从小到大,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不会少了盯着他看的人,不管高不高兴,他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刘双喜被噎得无话可说,果然从小美到大和半路变美不一样,人家王爷早就习惯了被人像香饽饽一样盯着,她这心理承受能力还是不行。 火锅店的二楼有一间专门留给云珞带人来时用的房间,并不只是这间火锅店的专属,而是每一间火锅楼里都有一间不对外开放的房间,无论多忙只要不是云珞过来都空着。所以,哪怕外面早已座无虚席,云珞和刘双喜一到就直奔楼上的房间。 靠着临桌的位置,刘双喜隔着一层薄纱打量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虽说其中大多数人都是粗布短衣,为了生计行色匆匆,但从他们的脸上却很难看出为生活而担忧的神色,想着往后再经过大家共同努力,华阳城定会成为一片人间乐土,刘双喜感叹道:“不打仗真好!” 正文 第361章胃口养刁了 云珞闻言愣了下,随即将刘双喜拥在怀中,低声道:“我定会尽我的努力守护好封地,守护好你和儿子。” 刘双喜开心地笑了,端起酒杯敬到云珞的面前,“那就多谢王爷了!” “好说好说!”云珞接过,仰头喝下。 乐乐在旁拍着小手喊辣,云珞便倒了一杯酒递到乐乐的嘴边,乐乐刚要伸着脖子去喝,被刘双喜一巴掌拍到一边,小孩子不高兴了,嘴里咿咿呀呀地嘟囔了一大套,刘双喜却仿如不闻,只对云珞瞪眼道:“他才多大,你就灌他喝酒?” 云珞被刘双喜那一拍手背都红肿了,却不好表现的被王妃家暴,忍着痛不去揉,“又不多喝,只沾沾唇。” “沾唇也不行!”刘双喜觉着酒精伤脑,乐乐才多大怎么可以沾酒呢?万一小小年纪就好上这一口脑子不得喝笨了? 这件事上云珞自然不会和刘双喜唱反调,既然刘双喜不让喂乐乐,他就自斟自饮,倒也自得其乐。 刘双喜喊伙计进来,让他去和厨房说声给乐乐煮一碗面来,伙计哪敢怠慢,小跑着去厨房吩咐。 火锅店里也有大厨坐镇,当听说是要给世子吃的面,立时使出十八般解数,恨不得把汤调得浓香浓香的。 当面条端上来,乐乐只尝了一口却说什么都不肯再吃了,平常在府里乐乐可是顿顿都能吃一碗,尤其爱吃小面条,刘双喜和彩月做的面条他能吃一碗多。可今日却只吃了一口,云珞便将面条端过去,结果才吃了一口也吃不下了。 叹口气,“双喜,怕是我们的胃口都让你养刁了。” “养刁就养刁呗,又不是养不起。” 刘双喜接过碗也尝了下,汤头用的是火锅的骨汤汤底,倒也不差,但面条却擀得极其一般,入口没有她做的滑爽也就罢了,看这面切得粗的粗细的细,这就是火锅店厨子的水平吗? 可见乐乐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知道小家伙真是饿了,刘双喜便起身对一旁因汤面遭了嫌弃而胆颤心惊地伙计道:“带我去厨房吧!” 伙计哪敢不应,前面带路将刘双喜带到厨房。 而早知面条做得让小世子不喜欢的大厨早就吓得哆哆嗦嗦了,虽然他是王爷亲自挑选的人才,可他也知自家情况,若不是火锅店里用不到厨艺太高的厨子,这个大厨的位置也轮不到他,说起来他能得到这个位置,还是托了亲戚的关系。 当刘双喜一步步走进厨房,大厨想上前见礼,刘双喜却风风火火地问道:“面在哪里?” 立时有机灵的帮厨端着干净的空盆去盛面,盛好了面又舀了水递到刘双喜手边。刘双喜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帮厨立马就红了脸,心却狂跳了几拍,心想着若是入了王妃的眼,往后会不会升他做大厨? 大厨却因此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可当着王妃的面,大厨什么也不敢说,就怕王妃突然想起那碗难吃到让世子不肯吃的面是他做的。 刘双喜和面的动作很快,和好了面又揉了许多,她力气大揉出的面团光滑柔韧,稍稍醒些时候就可以拿来用了。 趁着醒面的工夫,刘双喜就去盛煮面的汤,火锅店里骨汤都是现成的,都是刘双喜给的配方,骨汤的熬制方法教教给大厨,刘双喜尝了尝骨汤的味道还不错,甚至比她当初给出的还更鲜美,虽说也有熬成老汤的缘故,但想必这间火锅店的大厨在骨汤上也下过工夫。 随口问了句:“谁是这里的大厨?” 一直战战兢兢的大厨便哆嗦着来到刘双喜面前,“王……王妃,小的,小的没擀好面。” 刘双喜瞧了他一眼,见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长得胖胖乎乎、干干净净的,倒天生长了一副厨子的相貌,刘双喜笑道:“不会擀面没关系,你这汤煮的不错,可是在里面加了什么吗?” 大厨听刘双喜不是要训他,而是夸他汤煮的好,立时就眉飞色舞起来,恨不得把他的心得都说给刘双喜。刘双喜看了眼厨房里都是人,有洗菜的,有切肉的,还有捣馅做丸子的,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便朝大厨摇了摇头,笑道:“晚上你来王府一趟吧,若确实是可行,让王爷给你涨工钱。” 大厨许久没缓过神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做了那么难吃的面,被世子狠狠地嫌弃了,王妃不但没怪他,还要给他涨工钱? 待面稍稍醒过之后,刘双喜将面从盆里拿了出来,她打算做一个抻龙须面。虽说一般来说抻面的面都要醒两刻钟以上,但刘双喜力气大,揉面的时候也加了巧劲,面只醒了不到一刻钟也差不多了。 在锅里加了大厨熬的骨汤,刘双喜将面团揉成长条,一番抻拉之后,便成了一根根粗细都相差不多的面条,看得厨房里的人的人直吞口水。 王妃的手怎么那么巧?这一抻一拉就把死疙瘩一样的面团变成了面条?这一根根面条怕是比他们用刀切出来的最细的还要细吧? 因为是要给乐乐吃,刘双喜面和的本身就软,面条抻的也细一些,抻完之后对大厨道:“看清楚了吗?” 大厨虽然一直在震惊刘双喜的本事,可当刘双喜问他时,还是很用力地点了头,虽然他厨艺不行,但为人不笨,刘双喜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若是加以时日定能琢磨出来。 见锅里的骨汤开锅了,刘双喜将一把面条扔到锅里,很快一根根细如龙须的面条就在锅里开了花,怎么看怎么好看。 刘双喜用筷子搅了搅,又卧了个鸡蛋在汤里,从旁边洗好的小白菜里抓了几根快速地切成几段扔到锅里,面条煮好,小白菜也烂了,乐乐宝贝怕是要饿坏了吧。 让伙计把煮好的龙须面给云珞送去,让他先喂乐乐吃面,刘双喜则是把剩下的面用擀面杖擀成稍粗的面条,火锅配手擀面才是绝配啊,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大厨,这才用盘子装了刚擀好的手擀面来到二楼的房间里,此时乐乐小朋友正被他爹抱在怀里往嘴里喂面条。 正文 第362章卖快餐卖的乐在其中 乐乐怕是真饿坏了,一双大眼睛就盯着云珞手上的筷子动来动去,云珞先挑了些面条在小碗里,怕烫着他,吃之前还要吹吹,把乐乐急得张着大嘴发出‘啊啊’的声音, 见刘双喜进来都没看一眼。 刘双喜好笑地在他脸上捏了下,云珞道:“你手上没轻没重的,别捏坏了孩子。” 刘双喜把装手擀面的盘子往桌上一放,“孩子是我从生下来一直带到这么大,什么时候捏坏过?” 想到孩子从出生就没陪在他们母子身边,云珞不免有些愧疚,看刘双喜的眼神也有些发直,乐乐半天没吃到面,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刘双喜道:“想什么呢?还不喂儿子?” 云珞才想起来把筷子上夹的面条放到乐乐的嘴里,又挑了几根吹了吹,再放到乐乐嘴里后对刘双喜道:“双喜,要不再给乐乐生个妹妹?” 同样的话云珞都提过多次了,刘双喜这是相信云珞是有多喜欢女儿了,可这事儿也不她说有就有的,想到粉嫩嫩的小闺女,刘双喜的心都软化了。 当初想要生儿子,也是怕生了闺女吃亏,如今云珞的身份,谁敢欺负他们的女儿?比起长大后很可能变成混世魔王的淘小子,刘双喜其实也更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儿。 见刘双喜沉默,云珞又喂了乐乐一口,“你看,乐乐现在还小,身边却连个能陪他玩的孩子都没有,如果你给他生个妹妹,往后两个孩子也是个伴不是。” 刘双喜想想也是,“要不试试?” 云珞便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了,乐乐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一口面条,‘哇’的一声就哭了,云珞赶紧手忙脚乱地哄,再把面条送到乐乐嘴边,人家小世子也不肯赏脸吃一口。 刘双喜叹了口气,也不知乐乐是吃不到面条哭呢?还是觉得爹娘想要妹妹不管他哭,但孩子是娘的心头宝,他这一哭,刘双喜就觉着心疼,从云珞身上把乐乐抱过来,还忍不住埋怨:“你看看你,喂个孩子都能把孩子喂哭了。” 云珞一脸心虚,把碗和筷子给刘双喜递过去。刘双喜哄了一会儿把乐乐哄好了才接过筷子夹了面条再往乐乐嘴里放,小家伙一边吃面条,还不忘一边委委屈屈地斜一眼云珞,不时再咿咿呀呀地跟刘双喜告云珞的状。 虽然不知道小家伙说的是什么,刘双喜还是一个劲儿地点头,不时也指着云珞一副苦大仇深地附和一下乐乐,小家伙就更来劲儿了。那小模样看的云珞真是又爱又恨,霸占了他家媳妇的怀抱还告他的状,果然还是女儿更贴心。 吃饱喝足,乐乐的眼皮就开始发沉,刘双喜将他哄醒后就将他放到为他出门准备的睡篮里,再盖上小薄被,孩子睡得像个天使一样。 孩子吃饱睡着了,终于刘双喜和云珞开吃,刘双喜可是特别向云珞推荐了经过大厨改良过的汤底。 之前云珞还没注意,来过几次也只觉着这间火锅店的火锅似乎比别家的更好吃一些,之前只当是菜好,后来因事也就忘了,毕竟这间离着王府远,他没事儿时也不会常到这边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听刘双喜说过后,他再吃就真吃出不一样的感觉,“这里的大厨我记着是影一影二的远房表弟,当初他们和我说要替他谋个差事时说他厨艺不成,我要把他安排到这里时他们还阻止了,就怕坏了火锅店的招牌。我想着火锅店里的大厨也不用多高的厨艺,只要学会熬汤底就成,不成想这还是个人才啊。” 刘双喜点头,“还真是,虽说之前擀的面条不怎么样,但我瞧着倒是个肯虚心学习的,又有股琢磨劲,就说这汤底,我都没尝出他在里面多加了什么,味道却鲜美了许多,你说是不是该赏?” 云珞也点头,“是该赏,待会儿让他过来,赏他一百两银子,再问问他里面加了什么,将秘诀在别的火锅店里也推广一下。” 刘双喜也觉着这个改良过的汤底必须要拿到别的店里用,而一百两的赏银也不算少,王爷还是很大方的。 就着改良后的汤底,刘双喜和云珞美美地吃了一顿火锅,最后还把刘双喜擀的面条下到汤锅里,云珞也觉着这样煮出的面条比平常吃的味道更佳。 吃饱了,云珞靠在窗边惬意地朝窗外看,这一看嘴角就忍不住上翘了,刘双喜不知他看什么看高兴了,也伸着脖子朝窗外看。 隔着窗纱,外面看不清里面,里面的人却能清楚地看到外面,只见离着火锅店不远的一个街角,两个人站在一辆平板车前,车里放着几只大桶,他们一个给人盛饭盛菜,一个忙着收钱。 刘双喜笑道:“不是说好了让他们逛街,这两人还真逗,倒卖起快餐来了。” 云珞也跟着笑,“初夏那性子你让她逛街?还不如给她一刀了。”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说的像你多了解初夏似的,前些日子她不也陪我逛了几天街?哪有你说的那么为难了?” 云珞道:“她那是陪你逛街吗?或许是当成巡街任务一样来执行的吧?” 刘双喜回想一下当时的初夏,还真是总绷着一张脸,虽然面色如常,仔细想想也能想到她当时的紧张,强迫自己陪她逛街,其实是为了守护她的安全吧? 刘双喜道:“那你看看下面,陪我逛街不情不愿的,陪景大哥卖快餐倒是乐在其中。” 云珞便朝刘双喜凑了凑,低声在她耳边道:“若是你愿意,我也愿陪你卖快餐。” 刘双喜觉得王爷真是有进步啊,这小情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比从前可看得开,也笑道:“要不等美食街开了,我们也弄个摊子,到时闲着就去守摊子如何?” 云珞本想说麻烦又不安全,可见刘双喜笑得眼睛里亮亮的,想来是总在王府里憋闷了,便点头,“到时别忘了把脸遮上。” 刘双喜没想到云珞会答应,但见王爷一脸认真,想到自己和王爷摆个小吃摊,就像从前在临县开甜食坊时一样,竟很有些期待了。 等夫妻俩甜蜜完,想起外面的景礼和初夏时,再往下看已经看不到了,人家早就卖完快餐推着车走了。 刘双喜遗憾地道:“初将军陪着情郎卖快餐,我们竟只顾着说话没多看两眼,太可惜了。” 云珞道:“想看明日我让人盯着点儿,到时带你过去看。” 刘双喜问:“你派的人功夫比初夏如何?” 云珞笑,“初夏别看年轻,又是女子,在我身边的人里身手也是数一数二的,派去的人自然是比不得。” 刘双喜便摆手,“那就别多此一举了,连影一影二都不是景礼的对手,再加个初夏,你派人去盯他们?就不怕弄巧成拙被人打回来吗?” 云珞也深以为然,初夏倒是好说,大家共事一场不会多想,但景礼不同,万一以为自己对他别有所图,到时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可刘双喜想要看初夏陪景礼卖快餐,他也想让刘双喜认定初夏和景礼已经是一对儿,这才看了一眼哪行呢? 正想着,就听楼下伙计道:“初将军,景先生,二位楼上请,还是老规矩吗?” 云珞和刘双喜四目相对,同时弯了唇角。 刘双喜无声地对云珞道:老规矩? 云珞也道:是熟客! 听着一阵脚步声响,初夏和景礼就被安排到隔壁的房间。虽说都是单独的房间,但毕竟是酒楼,都是木质的挡版,隔音并不太好,刘双喜就听初夏道:“景兄,这几日你每日请我来吃火锅,赚的钱都所剩不多,还要每日给那些孩子熬粥,何时才能攒够盘缠?” 景礼却不在意地道:“初兄说的哪里话,赚钱就是为了花,只要初兄爱吃,等吃腻了火锅,我再带你去吃别的。” ‘噗’刘双喜刚喝了一口水,一时没忍住,她万没想到景礼竟然这么些日子了还没发现初夏是女儿身?还是说发现了怕被缠上才装糊涂?可听他话里的意思,对初夏也很温柔啊,还要去吃别的?听着像是要养初夏一辈子嘛。 刘双喜在云珞的耳边问:“我记着开业之前不就说好了,初夏是自家人,无论是自己还是带人在店里吃东西都不用给钱?可这是怎么个意思?” 云珞便朝她眨眼,“八成是初夏打了什么主意,要不明儿你让人把她叫到府里问问?” 刘双喜用力点头,“问,必须问!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我苛待手底下的人呢。” 说着,那边的火锅已经端上桌,景礼看了一眼问道:“这是我们点的吗?” 伙计便笑道:“景先生,这是我家大厨练手擀的面,今日都是赠送,您和初将军尝尝。” 景礼却半天没动筷,这手擀面他熟悉啊,当初在临县的双喜快餐时,吃锅子就最爱手擀面,虽然知道火锅店是刘双喜出主意开的,可平日都没有的手擀面突然就有了,是火锅店里新增的?还是刘双喜来过了才增加的? 正文 第363章真替他们着急 初夏没吃过刘双喜擀的面,瞧着这宽宽的面倒也像不错的样子,让伙计下去后就要把面加到火锅里,被景礼阻止了,“初兄,这个面要最后下到锅里才好吃。” 初夏‘哦’了声,倒也没有多想,景礼当初在双喜快餐那么久,刘双喜又那么会吃,景礼就是看也要比别人的经验多。 二人边吃边聊,竟是难得的合拍,好似有说不完的话一般。刘双喜低声对云珞道:“真看不出来,景大哥平日那么闷的一个人,和初夏倒是能说到一起来。” 云珞便神秘地笑着,“在心上人面前,话多些也不足为奇。” 刘双喜就盯着云珞,“那你当初和我怎么没那么多话?是没把我放心上吗?” 云珞嘴角抽了抽,他倒是想和刘双喜话多来着,可那时同刘双喜说上一两句就能被她气的七窍生烟,不管是为了他的小命还是刘双喜的小命,他都深深以为还是少说为妙。 可听刘双喜如此抱怨了,云珞也不免反思,难道真是他对刘双喜的话太少?让刘双喜以为他不爱她?若是因此没有安全感可怎么好呢? 云珞胡思乱想一番,抬头就见刘双喜夹了一筷子肉片放到火锅里涮啊涮,那略显落寞的样子让他的心微有些疼。 又朝刘双喜凑近一些,以她的耳边厮磨道:“双喜若爱听,往后我就与你多多地说。” 被他洒在耳边的热息弄得直痒,刘双喜忍不住哆嗦了下,突然觉得王爷还是高冷些更让人想要仰慕,这样仿若被打下凡尘的样子,真是不敢恭维。 大概是说的久了话也少了,隔壁的说话声时断时续,不时就能听到互相夹菜的话语:“景兄,你爱吃肉,这是最肥嫩的养肋骨肉,你多吃。” “初兄也多吃,你这身子骨看着太弱了,多吃些肉长得壮。” “咦,景兄,这虾滑不错,你尝尝,上次吃的可没这么鲜。” “我尝尝……嗯,是好吃,伙计,再来两盘虾滑!” “景兄,你赚钱不易,不如今日我来请吧?” “这怎么成?说好都是由我请初兄,莫非初兄是瞧不起我做的生意?” “景兄何出此言?若瞧不起,我也不会陪初兄一同卖快餐了。” “既然如此,初兄就莫要再说你请的话了。” “……好吧!”接下来便是安静的吃东西。 刘双喜和云珞面面相觑,虽说最后是初夏被劝住,可怎么听都是景礼被初夏算计了,毕竟初夏在火锅店里吃饭不用花钱,她却不和景礼说,难道真像景礼说的那样他想请客吗? 论起心眼,景礼完全不是初夏的对手嘛。 刘双喜趴在云珞耳边道:“你说他们两个明明好得每天一起出摊吃饭了,怎么还这么生疏?一口一个景兄,一口一个初兄的,我都替他们着急。” 云珞眼珠一转,“你待怎样?” 刘双喜推了他一把,“别装糊涂,真当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不就是想要把初将军嫁出去吗?” 云珞被推的身子一歪,坐正后拉着刘双喜的手,“我就是琢磨,初夏追随我这么多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断然不会把她嫁到后宅里,把精力都用在与妇人的争斗中。景礼也算是你身边的人,身手也好,最重要是人品信得过。若能把他留在华阳和初夏成亲后,他若愿意从军就在军中给他安排个军职,若想做生意,顶个军职在美食街里也能有两个摊位,你看如何?” 刘双喜道:“你都想好了,我能有什么意见?景大哥的人品也信得过,虽说出身或许还有些谜,但我信得过他。” 云珞点头,又沉吟道:“可你说他们这么久了还初兄、景兄地叫,急不急人?” 刘双喜道:“这不是景大哥还不知道初夏是女儿身嘛,这事儿初夏自己都不主动,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云珞问:“真没办法?” 刘双喜看云珞,“你怎么想的?” 云珞笑得有些高深莫测,一副快问我啊的得意模样。刘双喜把脸扭向一边,男人在这时候,越是问他越给你卖关子,还是先晾晾吧! 云珞见刘双喜拿着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起去火的小凉糕,完全不好奇似的,一口气憋在胸间吐不出咽不下,最后主动问:“你想不想知道我有什么主意?” 刘双喜摇头,“不想!”顿了下又道:“王爷想到主意了?那真太好了,初夏和景大哥的事儿就教给你了,你可得多上上心。” 说完,拍了拍手,倒了一碗去火的凉茶,小口小口地抿着,丰盈的红唇在白玉似的碗边更趁得唇红碗白,抿的云珞心头一阵火起,有些后悔这大好时光不在府里耳鬓厮磨,却跑到火锅店里偷听隔壁说话,这不是和自个儿过不去? 景礼和初夏吃得快,吃饱后结账离开,刘双喜喊伙计进来,“你们不知初将军在王府的店里吃饭不用给钱吗?初将军那桌花了多少?” 伙计忙陪着笑脸道:“回王妃,掌柜也说初将军是王府的人,吃饭不必花钱,虽说景先生硬要给,但这个钱咱不能要,都记在账上了,反正景先生和初将军也不是外人,等过后拢账时再给初将军送去。” 刘双喜闷闷地笑,对云珞道:“这伙计不错,能说会道的,还看出景大哥和初夏不是外人。” 云珞从身上取出一块银子扔给伙计,“既然王妃夸你了,这个就是赏你的,往后好好干。” 伙计接过银子赶忙向刘双喜道谢,之后才谢过王爷,他看出来了,王爷是真宠王妃,这块银子可是五两的官银,他在火锅店里做一个月才一两三钱的工钱,这都抵他几个月的了。 真希望王爷和王妃往后多来几趟,他只要逮着机会过来侍候,就真叫发达了。 伙计识趣地退下,刘双喜和云珞见时辰不早也该回王府。刘双喜拎起乐乐的睡篮,见他里面还睡得很香甜,可爱的模样让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云珞伸手要接,刘双喜避开了,“不沉,我拎着就好。” 正文 第364章王爷是个倒插门 云珞自知刘双喜力气大,也不与她争,只是有些遗憾,媳妇的力气大有的时候也很打击人,他也想像别的男人那样在妻儿面前如同高山大树。 回到王府,章太妃还没回来,说是请了几位交好的夫人去了养生坊,刘双喜也没放在心上,让人晚饭准备的丰盛些,挑着章太妃爱吃的做。 可直到夜深了,章太妃还没回府,云珞不放心,派人去打听,却得知章太妃晚上要留在养生坊,说是在桃花谷泡池子泡得舒服了。 刘双喜也没在意,只要章太妃高兴比什么都好。 结果第二日不到午时,刘双喜正在算账,章太妃气冲冲地从外面回来,直奔她的静馨苑,进门就发了一通脾气。 刘双喜想过去看看,又怕章太妃把邪火发在自己身上,过去时就先没进院子,而是让丫鬟先去打听一下,章太妃到底是和谁生这么大气。 不多时丫鬟回来,禀告道:“回王妃的话,奴婢刚刚问过了,说是太妃在养生坊听到别人乱嚼舌根,才气着了。” 刘双喜道:“这得听到什么才气这样?” 丫鬟低声道:“奴婢听着好似有人说王爷这么宠着王妃,不是因为王爷疼王妃,而是王妃有赚钱的本事,王爷虽然贵为王爷,可是因着穷,不得不在王妃面前低声下气。还有人说,虽然看似王爷娶的王妃,可其实是入赘的,不然为何王爷娶妻不在华阳城,反而要在王妃的娘家?” 刘双喜听了‘呵呵’干笑两声,想到当初她和云珞那场婚礼,若不是云珞硬要办,她都没想过要给云珞个名分,可这话不能传出去,再被人添油加醋一说,太妃还不得气抽过去? 虽然已经来到章太妃的院外,刘双喜想了想还是退了回去,这时候章太妃虽然是气那些女人乱说话,可生气的源头还是她,她贸然进去就是找不自在,轻则要被章太妃劈头盖脸骂一顿,重了没准还得挨罚。 好好的谁愿意遭那个罪?还是先避着吧,等章太妃的气消的差不多,她再过去,没准章太妃再气也不会乱发邪火。 回到倚香园,刘双喜对彩云道:“你去养生坊走一趟,让管事把那几个惹太妃生气的女人记下来,往后养生坊不做她们的生意。” 彩云答应着出去,还没走到大门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身男装,英姿不凡的初夏。 进门后,初夏便自责道:“都是我这些日子疏忽了,让太妃在养生坊里受了闲气,刚刚我也吩咐下去了,那几个惹太妃生气的女人往后不准再踏入养生坊一步。就是火锅店和酒楼也不许做她们家的生意。” “这怎么能怪你呢?你这也是为王爷分忧,回头把那几个女人都是哪家的给我记下,若是王爷手下的家眷,美食街摊子的名额也收回。” 初夏连声应是,刘双喜又笑,“和景大哥相处得如何了?是否喜事将近?” 初夏红着脸道:“景兄是个正人君子。” 刘双喜不解地看着初夏,初夏无奈地道:“景兄还不知我是女人。” 刘双喜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旁的彩云也笑得直捶桌子,初夏被笑得满脸不好意思,可刚开始时她没想到景礼会不知她是女的,到了后来她就怕景礼知道了生气不敢说,拖来拖去就拖的不好说。 刘双喜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揉着笑疼的腰,道:“初夏,你还真是一宝,这么久他还没看出你是女人,你不气吗?” 初夏无奈地叹了声,“我这不是也不知该怎么办!” 刘双喜道:“行了,你也别愁了,回头找个机会我和景大哥说。这人啊,平常瞧着挺精明的,怎么就这么眼瞎?” 彩云在旁替景礼辩解道:“这正说明景大哥是正人君子。” 中午为了给章太妃消气,刘双喜亲自到厨房给章太妃做了几个消火的小菜,装到食盒里给章太妃送去,先在外面让丫鬟进去问了章太妃消没消气,得知章太妃已经平静了,才带人往里走。 进门就见彩月陪在章太妃身边,章太妃坐在椅子里拿着茶碗轻轻地拨弄。 见刘双喜进门,章太妃眼神闪了下,最后还是化为无声的叹息。虽然知道这个媳妇是好的,可那些女人的话让她心里堵啊。 那么顶天立地的儿子,怎么就成了别人嘴里吃软饭的了?他前些年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别人就都忘了?若不是有儿子,华阳城能有如今的安宁日子? 可想到因王妃到来,只几个月时间里华阳城就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王府更是大把大把地赚钱,她还真说不出王爷不靠女人的话。 唉,心塞啊!都是老王爷自己没和先皇相处好,弄了这么个烂摊子留给儿子。 刘双喜将饭菜都摆上桌,笑着对章太妃道:“婆婆,这几道菜是媳妇亲手做的,您来尝尝可还合口。” 章太妃又叹了口气,心里默念着:不怪媳妇,不怪媳妇,只是媳妇太能干了。 这么一想,心里就舒服了些,走到桌边坐好,指着一道菜问道:“这是什么?” 刘双喜夹了一筷放到章太妃的碗里,道:“这是用新鲜海螺,取肉切片炒出海螺片,婆婆尝尝味道如何。” 章太妃对刘双喜道:“你也坐下一同吃。” “谢婆婆!”刘双喜高高兴兴地坐下,章太妃才夹起螺肉尝尝。 华阳城离海近,章太妃自然没少吃过海物,螺肉也是常吃,可从没有像今日这样吃得香,从前那些螺肉不是直接用水煮了,就是取出肉炒得极老,咬都咬不动,哪像刘双喜炒出的螺肉口感微脆还鲜香美味。 章太妃吃得高兴,又吃了几道别的菜,心里对这个媳妇就更满意了,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她就当别人是嫉妒,反正媳妇对她也挺孝顺的。 就比如说这一大桌的美味,别人怕是羡慕都羡慕不来,还有养生坊就是媳妇开的,她想去就去,想怎样就怎样,反正是谁享受了谁知道。 刘双喜见章太妃神色变得轻松惬意,暗暗松了口气,也看出章太妃原本就没想要为难她。 正文 第365章嘴太欠了 吃饱喝足,章太妃让丫鬟扶着到院中小坐,刘双喜道:“庄外有处温泉庄子要卖,昨日王爷带媳妇去看了,除了庄子前面有几十顷地,山里还有好大一片地,冬日产出的菜除了能供王府吃用,几间火锅店也能供上,若是在那里建几座楼,隔些时候去住上几日,再泡泡温泉,想必是好的。王爷和媳妇都想要买下来,不知婆婆有何想法?” 章太妃闻言也有了精神,“泡不泡温泉倒在其次,每到冬时,就是城外那几个温泉庄子最赚钱的之时,王府虽说有座温泉庄子,可离的太远,运回菜也不方便。如今又开了那么多间火锅店,菜也用得多,若是买下那座庄子,倒不愁这个钱被别人赚了,这个庄子即使贵些也定要买下。” 刘双喜道:“婆婆发话了,王爷和媳妇莫敢不从,媳妇这就派人去和王爷说,庄子一定买下来。” 章太妃满意了,觉得刘双喜买个庄子的事儿都要问过自己,完全不像别人说的恃宠而娇,更没有自家儿子是倒插门的感觉。 只是想到儿子和媳妇成亲她都没看到,心里还是有些堵,犹豫半天,见刘双喜一脸喜色地要去通知云珞,才开口道:“王妃,有件事儿我想同你商量一下。” 刘双喜立马规规矩矩地站好,“婆婆尽管吩咐就是。” 章太妃更满意了,“我就是想着,当初你和王爷成亲时也没个亲人在身边,难免要被人拿出来说,这些时候我瞧着王妃也是个好的,想着若是因此被人闲话也不值当,不如你与王爷再成次亲,堵住那些人的嘴。” 刘双喜眨了眨眼,前些时候云珞说要再成一次亲被她拒绝了,也是她不在意那些形式上的东西,可今日章太妃又提起,大概是被今日听到的闲话刺激到了。若她拒绝,章太妃会不会嫌她不贴心? 略略想过,刘双喜娇羞地低下头道:“全凭婆婆做主。” “好好,王妃该忙就忙去,此事有婆婆带人安排,只等着吉时到,你坐上花轿就成。” 章太妃便笑眯眯地了,心想:只要在华阳城再成一次亲,风风光光地把刘双喜娶进门,到时看谁还敢说王爷是倒插门了。 刘双喜回到倚香园,靠在榻上就忍不住想,她和云珞孩子一生日多了,再成一次亲别人会怎么看? 可章太妃似乎很在意这件事,她又答应了,那就再成一次吧! 转天,吃过早饭刘双喜让人去静馨苑问章太妃中午想吃什么,她要亲自下厨做几个菜。丫鬟回来说章太妃早饭后就出府了,说是去了养生坊。 刘双喜见她心里的疙瘩没了,稍稍放下心,想起初夏和景礼,知道养生坊开业后,初夏每天午饭前后都会离开一段时间,就让人去景礼常常摆摊的地方瞧瞧,看他们今日是否又吃的火锅。 派出去的丫鬟来回话时有些吞吞吐吐,刘双喜问了才说:“今日在街上景先生被说是初将军的男人,被景先生听到了就把人揍了。” “揍得怎样?”刘双喜惊得起身,虽说景礼有时行事并不那么按常理,手上恐怕也有过人命,但就因一句话就揍人还真是头一回。 而初将军的男人吗?这话也没毛病啊?当然前提是景礼知道初将军是女人。在他还误以为初夏是男人时,初将军的男人可就不是什么好的称呼。 “人伤的倒不重,可那人身份有些麻烦。” 刘双喜‘咦’了声,“多麻烦?在华阳城里还有谁比王爷更大?再麻烦王爷还摆不平吗?” 丫鬟苦笑,“被揍的是百里少爷。” 刘双喜吁了口气,还当是谁,又不是没揍过百里杨,揍了也就揍了,谁让他嘴欠呢,“我当多大的事儿呢,揍就揍了吧!景先生和初将军没怎么样吧?” “景先生和初将军倒是没事儿。”丫鬟嘴角抽了又抽,挨揍的都没怎样,揍人的能怎样?可听着这话也太偏心了。 替百里杨点了根蜡烛,谁让他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了王妃呢?难道不知道女人最爱记仇?听说他如今想吃火锅都只能求别人买回去吃,要知道当初王爷可是说过,百里少爷在王府的火锅店酒楼吃东西都不用给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王妃是那么好得罪的吗? 让丫鬟下去,刘双喜对彩云道:“你说这个百里杨那张嘴怎么那么欠抽呢?哪哪儿都有他。” 彩云也觉得这个百里杨可恶,想了想道:“大概是上回套麻袋打得轻了,这种人就应该打一顿就让他在床上躺半年。” 刘双喜摇头,“这样不太好吧?毕竟他和王爷是打小的兄弟,听王爷的意思,他之前还出过不少力。” 彩云道:“要不给他找个媳妇管着?这种人就该娶个母老虎,到时他就没心思在外面管别人的闲事了。” 刘双喜深以为然,晚上云珞回来后,刘双喜便将百里杨被景礼打了这件事说了,末了道:“你说你兄弟是不是太欠儿了?初夏和景大哥的事轮得到他管吗?怎么哪哪儿都有他?” 云珞苦笑,解释道:“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后来他还来找我诉了苦,他就是想问问初夏穿的那些好看的衣服在哪儿买的,当时没认出初夏,后来认出来了大概是惊着了,就问初夏一句‘这是你男人’,就被景礼给揍了。” 刘双喜思考过后,这话还真没什么毛病,百里杨和初夏也熟识,平常或许也能说上几句话,突然见她跟着个男人练摊,好奇是肯定的,若不是她男人,堂堂的初将军会有那闲心? 于是就问了一句,结果就是被误会他口出不逊的景礼给揍了,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冤枉。可冤枉又如何?谁让他素有不良,怪还是要怪他嘴欠! 说完了百里杨,刘双喜又将今日章太妃在养生坊里因听到别人嫌话而气着回来一事同云珞说了。 云珞面露不悦道:“可知都是哪家的夫人?” “初夏都记着了,往后只要是咱们家的产业就都不做他们家的生意。” 正文 第366章本王确实是倒插门 刘双喜低声道:“婆婆的意思让我们再成一次亲,堵堵那些人的嘴。” 云珞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怎样?” 刘双喜叹:“若婆婆因此有了心结,再成次亲能让她心里舒服些,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就是麻烦一些,你说呢?” 云珞道:“我怎样都好,反正事实也没差多少,当初我们成亲,我也算是倒插门,只要我们好好的过日子,管别人怎么说。” 刘双喜‘哟’了声,“你倒是想开了,前几日是谁说要再成一次亲的?” 云珞笑,“再成不成一次亲,我也是定北王,你也是定北王妃,是别人说一句就能改变的吗?那时想再成一次亲也是怕你觉得当初成亲太寒酸了,若你不想,我也不在意。” 云珞的心意刘双喜一直都能感受到,能把一个冷面王爷变成绕指柔,刘双喜内心还是充满自豪,其实成亲仪式怎样她还真不怎么在乎,可如今是章太妃要他们再成一次亲,刘双喜答应了也不能再反悔。 起身坐到云珞的腿上,用手指轻轻地点着云珞的衣襟,“其实再成一次亲也好,不但能让婆婆安心,也能堵住一些人的嘴,万一有人还想不开,再想要说三道四……” 云珞断然道:“不会!” 那些敢在背后乱嚼舌根之人他不是不知,只是之前太过容忍,但若是因此让好不容易相处融洽的婆媳再心生隔阂,他这个定北王也不只是叫着好听,手段他有,只是不屑于用,那么,就从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妇人开始吧! 云珞道:“你只管安心在府中待嫁,外面那些腌臜之事都交给我来处理。” 刘双喜乖乖地‘嗯’了声,心里突然涌上阵阵羞涩的甜蜜,这可是当初她与云珞成亲时都没有过的体验,真是新奇啊。 或许自己也可以过上了那种男人在外赚钱养家,她只管貌美如花的日子,其实这才是她最享受的人生吧? 第二日,王爷雷厉风行地按着初夏给出的名单,将背后嚼舌根被章太妃听到,惹得章太妃失落的夫人家的男人叫到跟前。 这几人都是云珞身边追随多年的将领,云珞倒也不会把他们怎样,可只这么冷静地盯着他们几眼,这几人便扑通通跪了一地,“王爷饶命,王爷息怒,末将这就回去把那长舌蠢妇休了!” 从昨日那几个妇人被从养生坊里赶出来,一路抱怨着回家,还想让男人去王府告初夏的状时开始,男人就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他们与初夏也算共事多年,对初夏的为人也有所了解,若不是她们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初夏再生气也会给他们这些同僚留些面子,如今硬生生地从养生坊赶出来,比起失了面子,他们更关心自家败家媳妇到底做了什么让初夏忍无可忍之事。 结果到了下午,王府突然派人来说,之前他们在美食街上登记过的摊子被收回,这几人便彻底不淡定了。 虽然只是一个摊子,可见识过火锅店和酒楼以及熟食铺子这些生意的势头,所有人都相信那些女人定是得罪了他们都惹不起的人,甚至可能是惹怒了王妃。 谁让养生坊是王妃的产业,初将军在那里也是因为占着股。心里暗恨那几个不知几斤几两的女人,竟给自己惹是生非。 偏无论怎么问,那几个女人都不肯说她们到底是怎么惹到了王妃,咬定就是初夏仗势欺人,几人也很无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几个女人能玩得好,性子也都是相差不多的,平常就是出了名的彪悍,她们不说他们也没办法。 但正因为了解她们的为人,男人们更是无奈,心里也笃定她们肯定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或是做了不该做的事。 原想着过几日找个由头请初夏喝顿酒,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结果就让王爷给喊了来,看样子比他们想的还要严重啊。 一个个头顶都冒了汗,即使在战场上与敌军对砍时都没抖过的腿抖得像筛糠一样。 云珞惊讶地道:“几位将军随本王征战多年,均是难得一见的将才,本王岂能做出逼迫将领休妻这等无耻之事?” 一听王爷这意思,几人面面相觑,这是不让他们休妻啊,不然王爷就要背上无耻之名。可想到那几个娘们不知给自己惹了什么麻烦,这王爷都给惊动了能好吗? 便有人懦懦地道:“不知她们到底做了何事,还请王爷明示,不休……也要回去严加管教。” 云珞满意地点了点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许久后才道:“几位夫人所言也并非全错,本王当初与王妃成亲时,也确实是……倒插门。” ‘噗’几位将领险些喷出一口老血,那可是王爷,堂堂的定北王竟然把他倒插门这种事情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可这话和他们说有什么用? 等等……几位夫人所言?将领们顿时怒火熊熊,这败家娘们,人家王爷倒不倒插门关她们啥事儿?这就是闲得都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王爷的家事即使王爷自己说出来,也不是她们可以背后议论的。 云珞又道:“然,即便是事实,有些话也不该当着太妃的面说,太妃年纪大了,难免爱多想一些,若是因此与王妃不睦,会让本王很头疼的。” 一听那几个女人或许会让王妃和太妃婆媳不和,几人更是诚惶诚恐,也难怪王爷会如此动怒。他与王妃之间本就一波三折,当初可是有风闻,太妃要将表小姐迎进门,为此还与王爷母子闹过一阵子,可这都没能让王爷打消让王妃进门的想法,可见王妃在王爷心里的地位。 如今好不容易人家婆媳和睦了,若是因为几个败家娘们碎嘴子,婆媳再有嫌隙,这可就不是王爷今日把他们喊来这么好说话了。 几人一阵后怕,虽然王爷说了不让休,但也不妨碍他们心里想着再纳几个妾进门。还有闲心在外面嚼王爷和王妃的舌根,就是家里太过清闲了,多几个女人给她们烦恼,或许就能让她们没工夫再到外面招惹是非。 正文 第367章自恋的小姐 云珞只让刘双喜在府里待嫁,刘双喜百无聊赖,而章太妃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虽说两人已成亲多时,再成一次亲也就是个形式,比如八字就不用再合一次,但再成一次亲吉日总是要选,还有嫁衣,聘礼都要准备。 虽说刘双喜一再说就是个形式,聘礼多少就是个心意,但章太妃却非要将聘礼准备得丰盛些,哪怕绕一圈就进了刘双喜的私库,但王府娶妻,不能让人看了寒酸。 刘双喜对此不发表意见,既然章太妃变着法子给她送钱,她再推就假了。何况她也明白章太妃的心意,这是怕让人再觉得云珞娶她是为了钱。 可在府里闲着实在无聊,连初夏都是养生坊和帮景礼卖快餐地两头忙,每日在府里除了逗乐乐,就是和彩云以及几个丫鬟大眼瞪小眼。 最后刘双喜决定出去看看初夏和景礼的感情发展的如何了。 瞧着中午的时候,刘双喜带着彩云,抱着乐乐出了门,为免麻烦,刘双喜头上还戴了个有纱遮的帷帽,行走起来飘飘渺渺甚是动人,一出王府刚拐过街口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刘双喜隔着一层纱,看人便有些肆无忌惮,见别人的目光或多或少总会停留在自己身上,她也一一看回去,看完了对旁边的彩云道:“你说我都把脸遮上了,他们还看什么?” 彩云笑道:“或许他们是看小姐这身打扮好看!” 刘双喜心里就美美的,可想到这身衣服是在上回和初夏逛街,给她买衣服买布时顺便买的,好看是好看,也不至于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眼了。而且她还抱着乐乐,衣服再美也要打七分折扣。 可别人要看她也阻止不了,干脆就假装看不到,没准那些人就是被她的气质吸引的呢,这样想走路都忍不住想要扭扭腰肢了。 彩云看了好笑,知道自家小姐这是又自恋了,脸都遮成那样了,别人自然是看不到,她怀里又抱着乐乐,衣服又普通了些,人家看她未必是真觉得她美。 可这话她也没说,自恋就自恋吧,反正小姐也有那个资本。 早几日就被她派出去的人摸清楚了规律,这个时候初夏和景礼准是在上次那个都是等着活做的壮汉聚集的集市。 可还没等到集市,就被几个妇人拦住,妇人对刘双喜笑道:“这是夫人的儿子吗?真是可爱。” 刘双喜见人夸自己的儿子,心里先是一喜,随即就充满戒备,可见妇人看乐乐时目光是真心的喜爱又稍稍放下心,反正以她的力气,这几个妇人若是不怀好意她也不是应付不来,何况,即使看不到,她也知道自己身边是有影卫跟着的,不论是影几,功夫就算不比景礼,但对付几个宵小还是可以的。 几个妇人又问了刘双喜一些养儿的经验,还问了都给孩子吃什么才把孩子养得如此白白胖胖,漂亮的像画一样。 刘双喜心里道:孩子漂亮那是爹娘给的底子好,谁让他爹好看,他娘更好看呢。嘴上却谦虚地道:“就是那样啊,多吃煮烂的青菜、面条、蛋黄,每日压些果汁果泥,嗯水一定要多喝……” 妇人们恍然大悟,又对着乐乐稀罕了一阵子,依依不舍地要走时对刘双喜道:“妹子,如今城里出现了拐孩子的拐子,遇到单身的女子或瘦弱的男子带孩子,甚至会用抢的,你可得把孩子看住了,天稍晚些就不要出门了。” 刘双喜的心‘咯噔’一下,难怪之前别人都盯着她看,大概是想她怎么这么大胆子,竟然敢一个女人带个丫鬟就带着孩子出门。 向妇人们道了谢,刘双喜问彩云,“你知道城里有拐子吗?” 彩云也一脸茫然,“没听说啊,姑爷没和小姐说过吗?” 刘双喜摇头,“没说过,他可能是知道我力气大,暗中又有……吧。” 彩云恨道:“这些拐子真是可恨,谁家孩子不都是当成宝一样稀罕的?他们说拐就给拐走了,让人家爹娘怎么过呢?” 刘双喜也咬牙,“不行,我得让王爷赶紧查查,不能让那些坏人一直逍遥法外。” “对,让姑爷把他们都抓起来,没准还能把孩子救回来。” 主仆二人气愤地说了会儿,就听彩云道:“王妃,是初将军和景大哥呢。” 刘双喜便转过身看过去,果然看到初夏和景礼已经在集市口将车支好,一个打饭打菜,一个收钱,还真有那么点……兄弟情深的感觉。 刘双喜一阵无奈,“你说初夏这么不争气,是不是咱们得替她加把劲儿了?” 彩云刚要点头,却又摇头,“还是不要吧,感情的事别人也插不上言,再说万一弄巧成拙呢?” 刘双喜深以为然,抱着乐乐朝那边看着直叹气,尤其是看到景礼和初夏不时相视而笑,又不时互相擦汗,刘双喜和彩云都觉得这二人好事将近。 可一想到他们客气地初兄、景兄地叫着,又忍不住叹气,刘双喜道:“不管了,得找个机会让景大哥知道初夏是女儿身才行。” 彩云眼珠一转,“小姐,您说景大哥是否知道初将军在养生坊做事?” 刘双喜先是疑惑地看着彩云,但很快便明白,笑道:“你是想让景大哥打翻醋坛子?” 彩云无辜地道:“打翻醋坛子那也得是先有醋坛子才成啊。”刘双喜和彩云四目相对,同时会心一笑。 初夏莫名的打个哆嗦,虽然一直在打饭打菜,却忍不住将目光往初夏身上瞄的景礼关切地道:“虽说我们习武之人身子强健,但初兄穿得太过单薄,下次再出门最好多穿一件衣服。” 初夏嗯了声,虽然她不冷,但景礼的关心让她很是受用。 旁边有买饭的人瞧着景礼和初夏忍不住羡慕,“初将军,你男人对你真好!” 景礼手上拿着的勺子不受控制地抖了下,那日他因百里杨突然冲过来和初夏说那些话揍了百里杨一顿,回头想想或许百里杨并无恶意,尤其是这些日子无论是卖快餐时,还是给那些孩子煮粥时,每一个人看着他和初夏的目光都带着善意,完全不像是说的反话。 正文 第368章和初将军共进晚餐的姑娘 景礼不免感叹:华阳的民风真彪悍,男人和男人都能得到祝福。 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难免会想初兄若是女子该多好。那样他就可以把他娶回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是喜欢了,却还要压抑着内心。 初夏见景礼这一次没有直接动手打人,总算放下心,虽然觉得他或许是觉得今日问这话的是个妇人,他不好和妇人计较,但也可能是默认了他们的感情。 和景礼又一次来到火锅店门前,景礼犹豫着道:“初兄,这些日子一直在吃火锅,难免有些上火,不如今日吃完火锅,明日我们去酒楼吃吧,听人说王府那几间酒楼的饭菜也很美味。” 初夏自然是无不应允,吃过火锅便与景礼道别,她还要赶着回养生坊。 景礼推着车回到他住的院子,放下车后将车上的木桶拿下来,先将里面的菜汤米粒用水洗过倒到泔水桶里,再提了清水到门前的排水沟前清洗。华阳城建设的很好,家家户户门前都挖了排水沟,上面再铺上石板,倒也免得将脏水直接扬在门前。 刚将木桶洗过,就听门前有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经过,边走边说着话,本来他也不会在意几个女人说什么,但隐约听到女人提到‘初将军’,景礼不免多注意几分,就听一个女人道:“初将军真是太帅了,我都要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 “那不是还没神魂颠倒?我跟你说啊,如今华阳城里不知多少女人迷初将军呢。我可是听人说了,为了庆祝养生坊开业,会在三日后选出一位幸运的姑娘与初将军共进晚餐。若是能与初将军吃一顿饭,我心足矣。” “切!初将军会和你共进晚餐?要选也得选那些大家闺秀,还有能去养生坊花得起钱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再说,初将军真和你吃饭,你还不得紧张的手足都无处放了?到时再被初将军笑话。” “哼,我是没那个资格,那你呢?别当我不知道,你今儿穿得妖里妖气的,还不就是为了往初将军跟前凑凑吗?可你又不是没看到,初将军看都没看你一眼。” “没看我,就看你了?咱俩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几个女人就在景礼家门前吵成一团,吵得景礼头上青筋直冒,真想冲过去把这些女人拍飞,可想到他和初夏都是‘男’人,似乎他才是最没资格的人。 “哎哎,你们别吵了,反正我们是没这资格,难道你们就不好奇最后和初将军共进晚餐的是哪家姑娘吗?” 一句话说完,几个女人一同沉默,许久后互相瞪了几眼便分头走了。 景礼却蹲在门前,手里的桶刷得有一下没一下,心里想的却是,初兄要和一个姑娘共进晚餐,虽说是为了养生坊的生意弄的噱头,可万一初兄与那姑娘看对眼儿了呢? 景礼纠结了,理智上他知道自己该快刀斩乱麻,他和初兄都是男人,并没有那个可能,但情感上,他自从发现初兄长得好看后,就忍不住总要去看上几眼,看着看着就看得无可救药地喜欢上初兄了。 可初兄若只是把他当朋友、当兄弟,知道他这些龌龊的心思,会不会就疏远他了? 景礼不记得他在门前蹲了多久,起身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一站起身,顿时就觉得腿都麻了。 姿势怪异地挪进屋里,景礼躺在床上发了好一阵子呆,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初夏对他横眉立目地道:“你这人做梦呢吧?我好歹也是个将军,岂能看上你这么一个一文不明、三餐不继的穷光蛋?” 无论景礼怎么哀求,初夏最后还是拂袖而去,甚至临走之时还留下两字冰冷又厌恶的字:“有病!” 景礼挣扎着醒了,眼前还是幕色深沉,他却怎么也没了睡意,推开窗子,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这心啊,怎么就这么难受呢? 早上,景礼浑浑噩噩地起床,用大锅熬了粥,不多时孩子们欢欢喜喜地过来等吃饭,景礼瞧着这一张张虽然生活困苦,却总带着活力的小脸,心里欢喜,冲淡了些许愁绪,可想到前几日初夏陪他给孩子们打饭时,看孩子们那喜爱的目光,想必她是喜欢孩子的吧。 唉,他怎么就生出不该生出的心思呢? 给孩子们分完了粥,景礼又躺回床上,大概是真困了,躺下后不久就睡着了。初夏过来时已近午时,不像平常一样从院子里传出饭菜香,初夏心就‘咯噔’一下:莫非是景兄病了?或者是……离开了? 初夏猛的冲进院子里,把睡着的景礼惊醒,出来看是初夏,眼中先是露出喜色,随即又黯淡下来,勉强笑了下,“初兄来了。” 见景礼从屋中出来,身上的衣服还有些褶皱,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初夏焦急地问:“景兄病了吗?” 景礼摇头,可想到不好解释他这是怎么了,又点了点头,“初兄,今日没有出摊,怕是不能请你吃饭了。” 初夏无奈地道:“你还想着这些?病了就快到床上躺着,我去给你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见初夏要走,景礼拉住她的袖子,“别,我没……病的不重,躺躺就好了。” 初夏见景礼虽是精神不济,气色还算不错,也松了口气,扶着景礼往屋子里走,到了床边把景礼按到床上,她也坐在床边,道:“既然不舒服就多躺躺,我给你熬些汤来,吃了没?” 景礼下意识摇头,初夏又唠叨道:“你看看你,这么大人了都不会照顾自己,这可怎么成?” 景礼被初夏念叨的呵呵地笑了,然后道:“初兄可是比我还不会照顾自己。” 初夏想到前些时候在自己家里,景礼可是比她贤惠多了,不免心里泛起甜意,可一想到自己两句话就被景礼忽悠的忘了数落他,把脸一沉,“是说我的时候吗?我再不会照顾自己,也没把自己照顾病了,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谁?” 景礼想说他不是身体病了,而是心病,可听初夏喋喋不休地说着还挺动听,便一言不发,只看着初夏。 正文 第369章景兄病了 初夏说了半天,低头就看到景礼盯着自己的嘴看,再不把自己当女人,初夏也知道害羞,何况她还有一颗嫩嫩的少女心,“景兄,你看什么呢?” 景礼一惊,回过神,也想到昨日那几个女人的话,那么多的姑娘都在为初将军神魂颠倒,初将军又岂会放着软软的妹子不喜欢,却要喜欢个硬梆梆的汉子? 神色顿时又黯淡了,“初兄,我身子无妨,你若有事便去忙吧,我躺躺就好。” 初夏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景礼神色更加黯淡,最终却也没开口叫人,既然不可能有结果,那就放弃吧,哪怕他这些日子只是想多听听初兄的声音,看看初兄的人,但这份感情还是太惊世骇俗了。 与其让初兄为难,让世人唾弃,他更宁愿就此结束,不让初兄受到任何的伤害,不让她身上沾有污点。 景礼茫然地望着头上的房梁,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能有这么纠结的一天,当初他被刘双喜拒绝时都没这么难过过,看来他是对初夏真动了心,而当初对刘双喜,更多的则是感激和崇拜。 随着初夏离开的越久,景礼的心也越发地下沉,最后竟像被刀绞着似的,连人生似乎都没了乐趣,可明明昨天之前他还是那么快乐、幸福。 初夏回来时,听到院子里、屋子里都没声音,顺着敞开的窗户往里看,看到景礼躺在床上,眼睛却是睁着的,便道了句:“景兄,你先躺着,我这就把鸡杀了给你炖汤,王妃说了鸡汤最初身子,我特意买了一只老母鸡呢。” 已经心如死灰的景礼突然就觉着自己的心里开起了花,扭头看到窗子外面初夏正扬着的笑脸,顿时就有种比阳光还要明艳灿烂的感觉,若是能这样看着初兄的笑容,看一辈子,哪怕他默默地什么都不说,做一辈子兄弟也不错。 景礼从床上跳了起来,二话不说奔进厨房,生火烧水一气呵成,初夏看着突然间就生龙活虎的景礼也是一阵茫然,这景兄不是病得很重吗?可这样子哪里像是生了病的? 还是说景兄并不是生病,而是……练功时岔了气? 如此一想,似乎景兄脸上原本看着还算正常的气色也都透着不正常了。正常人的脸会时而白时而红?正常人会刚刚还有气无力,突然就好了起来? 还有正常人会看人的目光都呆呆愣愣的? 炖好了鸡汤,亲眼看着景礼喝下,又让景礼躺着别乱动,晚上她再过来之后,在景礼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初夏忧心忡忡地出了门回到王府。 若是练功练坏了,城里的大夫就没多大用处,她要找王爷帮着把最好的大夫找来才行,可那位大夫脾气古怪,也只有王爷和他有几分交情还能请得动他,换了别人磨破了嘴也无用。 可惜初夏回来的不是时候,王爷不在府里,这几日王爷一直忙着新买下的温泉庄,为了给王妃一个惊喜,整日都带人往庄子里跑,初夏有心去寻,可瞧着天色王爷也快要回来了,干脆就到王妃的倚香园去转转。 最近养生坊倒是不甚忙,可她还要陪景礼卖快餐,几乎就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王府,也好些日子没看到王妃,还有些想了。 看到初夏来了,正坐在院子里和小丫鬟们一边聊天一边陪着乐乐玩儿的刘双喜便站起了身,朝初夏挤眉弄眼地半天,初夏愣愣地问:“王妃,你眼睛咋了?” 刘双喜一阵气馁,她们就这么没有默契吗?这不是在问初夏昨日她派人给景礼加的那把火烧起来没? 想着初夏大概也不知此事,刘双喜便让丫鬟去沏茶,让初夏在桌边坐好,貌似无意地问道:“初夏,你最近和景大哥相处的如何?” 不提景礼还好,一提景礼初夏就忍不住叹气,刘双喜惊问:“他不是和你说了什么吧?” 初夏摇头,若真说了什么还好了,他这样有什么都埋在心里不肯说的性子真让她很无奈,“王妃,你和景兄认识得久了,能否给我说说景兄的为人?” 刘双喜笑,“才想起来问?”见初夏红了脸,便回想着与景礼相处的那段时间,“景大哥这人是闷了些,平常不爱说话,心倒是细,又很有爱心,当初为了勇山县遭灾的那些老乡,他险些就把自己饿死了。后来在我那里打工赚的钱也有不少接济了旁人,虽说人瞧着冷了些,却是个好人。” 刘双喜在心里给景礼发了张好人卡,但越想越觉得景礼是个能得的好人,只可惜话少面瘫,难免让人觉得不好相处。 初夏听着刘双喜对景礼的评价,心里就琢磨开了:心细有爱心是个好人她承认,可话少人冷说的就不像一个人,景兄在他面前可是甚为健谈呢。 刘双喜说完,突然又挤眉弄眼地道:“怎么?景大哥今儿和你说了什么?” 初夏摇头,“平常他的话倒不少,却不知为何今日就变得奇奇怪怪,脸色也有些不好,我怕他是练功受了伤,想请王爷请人去给他看看,只是王爷不在府里。” 刘双喜顿时有些无趣,她就说初夏一面忙着养生坊,一面又只顾着和景礼腻歪,哪有时间来看她啊,原来是担心景礼的身体出了问题。 可这么说来,她昨日让人在景礼家门前演的那出戏真见效了? 刘双喜道:“受了伤可不能耽搁,王爷虽不在府里,待会儿我就让人以王爷的名义去把人请来就是。” 初夏闻言一脸感激,“多谢王妃。” 刘双喜叹口气,“瞧瞧,都说女大不中留,当初我也没少为你做这做那,可何时得到过你如此真挚的谢意?” 初夏被说的脸就红了起来,刘双喜半安慰半引导地道:“或许景大哥也不是如你想的这般是受了伤,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呢?” 初夏嘴唇动了动,最后道:“王妃,您还是先派人去把大夫请来吧,万一真是受了伤,可耽误不得。” 刘双喜白了初夏一眼,可见她一脸讨好的模样,只好让人先去把大夫请来。 正文 第370章相思病啊 大夫就住在城外,虽然一身医术性子却甚是古怪,什么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这类话在他这里完全行不通,救不救,救到怎么个程度也都凭自己的喜好。 虽然人难请了写,但刘双喜却没放在心上,这位大夫刘双喜也见过几次,十足是个吃货,自从王府的几间火锅店和酒楼开业之后,他就时常进城来吃吃喝喝,还都是记的王府的账,王爷也大方,让人吩咐下去,只要是这位大夫来吃一律免费,还被准许使用预留着的房间,甚至吃饱喝足了还给打包。 刘双喜对此完全没有意见,毕竟医术如此了得的一个人,脾气又那么古怪,别人巴结都巴结不来,他们用几顿饭菜就能留下人,可是占了大大的便宜。 不多时,下人从离王府不算远的火锅店里把人找来,差不多每日这个时候,这位大夫都会在酒楼或火锅店出现,他一个人又吃得不多,菜只要两道,小酒都是自带的药酒。吃火锅更是用小盘子装那么三五样,自斟自饮就是小半天。 被找到时大夫刚刚吃好,醉得有些厉害,刘双喜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大夫姓吕,自称百草,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干瘦干瘦的,个子还没有刘双喜高,站在那里东倒西歪的让刘双喜忍不住就想到前世看的那部几代人的回忆的《西游记》。 想到自己的这个念头有些不恭敬,赶紧吩咐人去煮醒酒汤,却被吕百草阻止了,“不必不必,老夫身上带着呢。” 说着,从身上摸出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不多时人就清明过来,对刘双喜嘻嘻笑道:“王妃让人喊小老儿过来,可是又做出什么新的菜式?” 刘双喜笑:“吕老想吃什么我这就亲自去给您做了,不过今日请吕老来却是有事相求。” 吕百草便露出一脸嘴馋的模样,“是谁病了吗?那就烦劳王妃亲自下厨了,我这就过去,看完病回来尝尝王妃的手艺。” 刘双喜点头,对初夏道:“你带吕老过去看看,我这就去给吕老做几道拿手好菜,等王爷回来了刚好可以陪吕老喝上两杯。” 吕百草赶忙摆手,“别别,我自个儿吃就成,王爷那份还是王妃替他留着吧。” 刘双喜听云珞说过,这个吕百草自酿的药酒最好,只是因药材难得一向最是宝贝,自从有一次和云珞同桌饮酒,被云珞一口气喝了半斤之后,吕百草说什么都不肯和云珞再一个桌上吃饭,就怕云珞惦记着他的宝贝。 不过药酒嘛,刘双喜倒是知道几味配方,却不知和吕百草的药酒相比哪个更好一些,不如就先配几坛,到时送一些给吕百草比一比。 送走初夏和吕百草,刘双喜就进了厨房,既然答应要给吕百草做些好菜,她自然不会食言,何况刘双喜是真心喜欢做菜,只是碍于如今的身份不能时常下厨。 刘双喜这边刚把精选出来的鸡腌上料,云珞就从外面回来,听说王妃在厨房给吕百草做菜,换了衣服就过来了。 刘双喜见了云珞,高兴地道:“你回来的真及时,待会儿陪吕老喝几杯。” 云珞苦笑,“这事儿还真轮不上我,吕老怕是看了我就恨不得要捂紧他的酒壶了。”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看你那点儿出息,就不能别算计吕老的酒?咱王府又不是没酒。” 云珞笑,“我不就是觉着他护着酒的样子有趣嘛,不过他那酒喝起来真不如咱王府的酒好喝,一股子药味儿,喝完了嘴里苦的要命。” 刘双喜道:“不好喝你还喝,看把他吓的都不敢和你喝酒了。再说他一把年纪了,你还逗他?不觉得良心疼吗?” 云珞被刘双喜训了几句,看厨案上摆了不少或腌制入味或等待下锅的菜肴,“你今儿多做一些,待会儿给娘也送些过去。” 刘双喜道:“还用你说?这些日子娘可是辛苦得很,除了要管美食街分配,还总要去养生坊坐镇,明明说好了把养生坊给初夏管着,可她啊,有了男人就忘了事业,魂都让人勾走了。” 云珞才想起来问:“我听人说是初夏请你把吕老请去的,是谁病了?” 刘双喜道:“还有谁能让初将军如此上心?就景大哥呗,你是没看到初夏那时急的模样,脸都白了。” “景礼怎么了?”云珞也有些担心,虽说之前他把景礼当成情敌了,可如今景礼对刘双喜没那心思了,又是个难得的人才,与初夏又打得火热,他也生出了爱才之心,真不想景礼出事。 听云珞问起景礼的情况,刘双喜就忍不住想笑,“能怎么着,还不是犯了相思病。这两个人一个两个该说的都不说,我昨日不过是派人去加了把火,这就要死要活似的。” “相思病啊!”云珞拉长音地说了一句,总算放下了心,可一想到两人明明天天见却还能得相思病,感觉真是奇怪了些。 “你那是什么语气?”刘双喜手上还沾着刚刚腌鸡时的调料没来得及洗,便用手肘撞了下云珞,撞的云珞一声闷哼。 “什么语气?我就是在想,吕老若是知道这两个作的天天见还能犯相思病,不知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云珞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着。 刘双喜也闷笑,她却不担心吕百草会七窍生烟,那人记仇,还是相当的记仇,如果知道所谓的大病,不过是这两个人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估计会小小地使些手段。 再说他知道那两个是王府的人,小动作也不会太严重,最多就是些无伤大雅的手段,给他们一个教训罢了,反正不管真病假病,王妃做的菜总不是假的吧。 果然,不多时吕百草就状若无事地回来了,刘双喜加快速度把准备的几个菜做了出来。吕百草一看桌上摆的大盘炸鸡,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连王爷就坐在旁边都不计较了。 将炸鸡护了过来,先掰了个腿,在旁边的椒盐碗里蘸了蘸,用力一咬,‘咔嚓’一声,便满嘴流油,香得他不由得眯起了眼。 正文 第371章不羁的百草 吃完炸鸡腿又灌了一大口药酒,吕百草才边吃着菜边慢幽幽地道:“你说这小年轻的好好的折腾什么?天天见还能闹出个相思的毛病,不是让我这孤家寡人难堪吗?” 说完,吕百草又去夹了只凤尾虾放进嘴里,感叹:“王妃这菜做的比酒楼里的好,可惜平日在酒楼里可吃不到这么可口的菜。”说着就去看云珞的脸色。 刘双喜和云珞坐在一旁看着吕百草吃,见他看自己,云珞道:“一斤酒换一顿菜!” 吕百草顿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成不成,你可知我这酒里都加了多少天材地宝的好东西?一斤酒换一顿菜?美的你哦。” 说着,把酒壶又往怀里藏了藏,云珞也不是真想抢他的酒,那酒味不正,满满的都是药味,他还怕喝多了补过了头也补得跟吕百草一样瘦,到时再被刘双喜嫌弃了。 虽然他信得过吕百草的医术,但对他的药酒还真无感,不过是一提到药酒,吕百草的反应都能让他很开怀,不逗白不逗。 刘双喜道:“那景大哥的身子无大碍吗?” 吕百草嘿嘿地笑,“能有什么大碍?年轻人嘛,又互相中意,我略施手段,什么病都没了。” 刘双喜想不出吕百草有什么手段能治相思病,还是那么别扭又心口不一的两个人,可看云珞虽然面无表情,但嘴角不时抽来抽去,显然是懂了,刘双喜决定晚上私下里再问问云珞。 吕百草又吃又喝,临走时刘双喜又让人给装了五斤熟食铺子里卖的板肠和烧花鸭酱肉,吕百草一身酒气,对刘双喜笑得直点头,“王妃好,比王爷大方!” 王爷过来伸手作势要接过装熟食的篮子,吕百草立马抢了过去,“送出的还有往回抢的?说你小气还屈了你吗?今儿给那俩年轻人治了病,就当是诊费和药费了。” 吕百草拎着篮子吹胡子瞪眼地朝云珞吹气,刘双喜心里暗笑,命人给吕百草备车,他住在城外,又喝了那么多酒,刘双喜不放心他一个人走。 送走吕百草,再回到倚香园,又陪乐乐玩儿了会儿,刘双喜就想到今日出门时那几个提醒她当心拐子的妇人,问云珞:“城里最近出拐子了?” 云珞正拿着一本公文看,闻言点头,“就在五日前出现的,这几日接连丢了二十多个孩子了,我派人到处查访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城里人心慌慌,都怕自家孩子被偷,一些学堂都不得不停课了。” 刘双喜问:“难道大白天的就有偷的?” 云珞也一脸难看,“正是,我派人四城门都守着,也没看到有人出城,但丢失的孩子就是找不到,除了二十多个孩子,还有几个姑娘也失踪了,只是碍于姑娘家的清白名声,便让人不许声张。” 刘双喜道:“这些天杀的人贩子,怎么能干这缺德事儿?逮着了可不能轻饶。” 云珞冷声道:“放心,在华阳城,拐子被抓会被送到街市口乱石砸死。” “量刑这么重,那些拐子会不会因此更加穷凶极恶,真要被抓时会对他们拐去的人痛下杀手?”想到前世很多人都希望国家对贩卖人口加大量刑力度,可正因为有此担忧一直都施行不了。 云珞之前没想过这些,听刘双喜说了不免也有些担忧,“之前没想过,听你这么说……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拐子将拐带的孩子和女人通通杀死这种事。” 刘双喜担忧道:“那你要和派出去的人好好说,办案时要胆大心细,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云珞答应了,这些日子他也因此有些上火,听刘双喜说完,立即就吩咐下去,若没有十足把握,哪怕知晓那些拐子的下落,也不可冒进。 可坐下来又头疼,这都几日了,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谁知那些拐子是不是有别的方法把人运出城。最可怕的还是那些抓了孩子女人的并不是拐子,而是杀人狂,若真是如此,丢的孩子和女人才真叫危险了。 从前面对拐卖女人和孩子这种问题,云珞都是交给手下人去办,可自从有了乐乐,他这颗慈父心就有些泛滥了,想到自家孩子像个宝儿一样宠着,却有的人家孩子被拐子害得生离,大多数穷极一生都难再见。 更有些孩子因长得好被卖到那种地方,云珞就觉得不能姑息这种事情发生。 可第一次他下定决心要好好惩治拐子,结果这么些天过去了,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到,王爷的内心还是很挫败的。 “双喜,这几日你就先不要出门,虽说有影卫在,可也怕一时疏忽,毕竟那些拐子这么多天都没查出线索,又接连拐带这么多人,或许是个严密的组织也说不定,里面万一有高手,再人多势众,我怕影卫也未必能应付得了。” 刘双喜‘嗯’了声:“晓得了,我也没什么事儿,这几日就在王府待嫁好了。” 说到待嫁,这些日子章太妃可没少折腾,把聘礼弄好后就忙着让人布置王府,不但将王府里里外外都重新刷一遍,还让人从城外的庄子里定了不少的花。 看那大手笔,不像补办的婚礼,倒像是新娶的媳妇。刘双喜看的都有些心疼钱了,可王府近十几年举办的婚礼也就这一次了,太妃爱折腾就折腾吧。 夜里,刘双喜睡不着,推了推云珞,云珞也在想着拐子的事儿,被刘双喜一推问道:“怎么?” 刘双喜道:“你说吕老真给景大哥用了药?” “大概吧!”云珞脸上神色就有些不自然,好在是夜里,屋中熄了灯,刘双喜倒也看不到。 刘双喜不死心地问:“那会是什么药?不会对景大哥的身子有碍吧?” 云珞当然不会说是‘好东西’,摇头道:“不会,吕老虽说为人不羁了些,心却不坏,最多也就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若不放心,明日我派人去看看。” 说完又加了句:“你就老实地在府里待着,没把拐子抓到之前不许出府,缺什么就让下人去买。” 刘双喜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万一定北王妃被拐,传出去王爷得多没面子。” 正文 第372章好事将近 云珞想说他不是为了面子,而是担心刘双喜和乐乐,可话到嘴边又吞回去,反正说不说目的都是让刘双喜乖乖地留在王府,哪怕知道刘双喜不是能静得下来的,但有这层顾忌,她也不会让他担心。 不过,真闷在府里会不会把人闷坏了?云珞想:不如就请些下属家的夫人小姐过来陪陪刘双喜,年纪相差不多也能说得上话,或许刘双喜就能忘了烦闷呢。 第二日云珞临出门前和刘双喜商量,“这几日美食街就可以开摊了,虽说那些做美食的方法已经教了下去,但具体怎样别人也未必都能弄好,我想着把人叫到府里来,当着你的面让他们做做,你再试试味道如何,若是不对也赶紧提出来,免得真开了摊做出的东西难吃再砸了招牌。” 刘双喜觉得云珞的担忧也对,就让他把人叫到王府,她好当面指点。因人数实在是多,最终还是决定分批叫来。 命令传出去不久,就有人带着开摊的家伙来了王府,刘双喜让人把他们都安排到前院的小花园里,这里地方宽敞,风光也好,反正摊子也是在室外,这里的环境倒也不差。 和带着摊子过来的夫人们聊得热火朝天,只等今日让来的人到齐再一同准备了。 夫人们也是有意巴结刘双喜,不单因为她身为王妃,更因为在别人眼中她就是个聚宝盆。 很多夫人都听说过刘双喜曾经二百多斤的传闻了,不免盯着刘双喜看,虽然找不到二百斤的影子,可想到她会做的那些美食,难怪呢,都把自己吃成二百多斤了,琢磨出别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美食奇怪吗?好像也不奇怪! 曾经的刘双喜不擅与人明枪暗箭的说话,可自从开了快餐后,见识的人多了,倒也学会几分说话的技巧,如今她又贵为王妃,不想说的话不说,别人也不敢硬撬她的嘴。 可这些各怀心思的夫人们却真让她有些招架不来,只盼着人来齐了赶紧把美食做出来,再把人都打发走。 待人来的差不多,刘双喜就让他们按之前派人教的方法做起来,因租下摊子的多是军中将领,他们自然不能亲自出来摆摊,一般中层往上的将领用的人都是手下信得过的兵或是家中下人,中下层的将领家中无人可用,或是舍不得将赚到的钱分出去,多是自家的娘子或是子女亲自上阵。 因之前那几位夫人来访,章太妃不但接手了摊子分配事宜,也下令把摊子直接记在那些将领的夫人名下,此时来的人里,除了那些真正看摊的,能来的夫人也都来了,一个个真是扬眉吐气。 当然,若家中真没有正室夫人,只有妾室、或妻妾都没有的将领,那些摊子就直接分到他们的头上,是让下属帮着打理还是租出去,刘双喜和章太妃倒是不管。 各个摊子都有各自的秘方,大家使出浑身解数都想把美食做到最好,刘双喜挨个摊子看过,倒也有模有样。 像卤煮、炸串、烤肉、关东煮、鸡蛋仔、蚵仔煎、沙琪玛……这些前世就是刘双喜的最爱,虽然还有着各种各样的瑕疵,但经过刘双喜稍稍的提点之后,味道便更上一层,刘双喜借着指点的由头吃了个肚子鼓鼓,又喝了一大碗果茶,酸酸甜甜的也很开胃。 她吃过了又让府里的下人也过来品尝,因大家带的食材都足,等半天演示完,定北王府的午饭都不用准备了。 带着摊子过来的夫人们也吃着经刘双喜又指点过的自家美食,确实比之前更加美味,看刘双喜的目光就更像看着好大一块金砖了。 刘双喜心里暗暗可惜,章太妃昨日就去了养生坊还没回来,不然也能吃个过瘾了。虽然平常章太妃表现的仪态万方,但内心却是个十足的吃货,这样的小吃可是最合她的胃口了。 反正这只是一小部分,剩下的就往后慢慢往府里传,总能赶上章太妃在的日子。 下午,将那些人打发走后,刘双喜坐在院子里还在回味烤肉的美味,说起来调料的种类肯定不如前世好,但架不住肉好啊,那可真是纯吃草长大的肥羊,肉质肥美、膻味十足,可不是那些饲料羊可比。 嗯,下次再叫一定要把种类分好,不能让美味重复了,不过这样白吃白喝说起来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下午章太妃回来,刘双喜带着乐乐过去请安,章太妃懒懒地躺在榻上,听说刘双喜和乐乐来了,才从榻上起身。抱过乐乐在怀里稀罕了会儿,对刘双喜道:“王妃,养生坊真是个好地方,我都要舍不得回来了。那些夫人们也都喜欢的不得了,只可惜地方小了点,大家都在抱怨常常因客满了而被拒之门外。” 刘双喜笑:“我这也是之前没想到养生坊会如此受欢迎,之前还和初夏说过,若是生意好,让她也自个儿建一个养生坊,反正里面的流程她也熟,就当是给她的嫁妆了。” 章太妃也很赞同,初夏在王府里也常来常往,之前因解卉兰总在她耳边说初夏目中无人,她又怕云珞会中意初夏,对初夏没少横挑鼻子竖挑眼,如今云珞娶了刘双喜,她也知道初夏和云珞都没那意思,再看初夏就觉得这孩子正直可信,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但想到在养生坊听到的闲话,章太妃道:“我听说初夏这些日子和一个推车卖饭的走的挺近,不会好事近了吧?” 刘双喜就呵呵地笑,“婆婆说的是景大哥,媳妇和王爷都很看好他们,只是小两口还有点别扭,大概过些日子就能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章太妃听到景大哥三个字,立时就想起是谁了,当初她被解卉兰怂恿着去临县看刘双喜时,就听闻刘双喜身边有这么个人。 后来她听信解卉兰挑唆,怀疑过喜悦是刘双喜的女儿,那时她甚至怀疑过喜悦的爹就是那个景礼,可事实证明,她是多眼瞎才会觉得喜悦那么大的孩子才六岁?想到这些,章太妃脸上发烧,“哦,是那个你在临县时的伙计吧?” 刘双喜点头,“正是,景大哥和初夏情投意合,只是因为一些误会才一直没有多大进展。” 正文 第373章吃成二百斤的胖子 章太妃道:“若是初夏嫁人,我可得给她添份厚些的嫁妆,就是不知初夏那孩子喜欢什么,整日就见她舞刀弄枪的,可刀枪那些都是王爷收着,送了也算不得我送的,不知送她一套首饰,她会不会喜欢?” 刘双喜笑:“婆婆的眼光好,挑的添妆定是最好的,初夏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就是不喜欢了,初夏还能说出来?刘双喜觉得章太妃在这件事上真没什么好为难的,只要把东西准备的不寒酸就成。 章太妃点头,“嗯,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回头我就去找找,当初我嫁过来时嫁妆可丰厚了,把别人都羡慕坏了,里面值钱的东西可不少,就是在外面买都未必能买到那么合心的。等过几日你也过去看看,挑着什么喜欢就都拿去吧,我一把年纪了也用不上。” 见章太妃说着就要去翻箱子,刘双喜制止道:“婆婆,此事还不急,初夏和景大哥就算情投义合,离成亲也还得些日子,您晚些再找也不迟。” 章太妃也觉得自己太急躁了,坐好后问刘双喜,“那王妃此来还有别的事情吗?” 刘双喜道:“今早王爷叫了一些在美食摊租了摊子的商户来家里把他们要做的美食都做一遍,媳妇和府里的人都尝过了,虽说还有些小毛病,但改进后还是很不错的。我想着明日再叫一批过来,婆婆到时若是不忙就留在家里尝尝。” 章太妃苦恼地皱眉,“我这几日在养生坊学了不少养生上的知识,吃的也都是养生坊的养生粥和养生菜,那些街边的小食虽好吃,可不是大油大盐就是烟薰火燎,太不利于养生,我就不吃了,王妃也不要多吃,回头得了空,我们一起去养生坊吃。” 刘双喜哭笑不得,想不到章太妃每天去养生坊就是为了吃养生坊的养生饭菜,不过吃了这些日子,章太妃的脸色还真好了很多,尤其是汤包着养生浴,再有专门培训过的侍女用的美容手法,皮肤也嫩了许多,脸上的褶子都平了不少,再这么下去没准真能年轻个十几岁呢。 看来章太妃是美容上瘾了,刘双喜深知女人对于美的疯狂,当初她减肥都有些成狂,若不是云珞逼着她吃饭,没准她真能把自己瘦成一道闪电。 既然章太妃为了美不肯吃那些小摊的美食,刘双喜也不强求,只是道:“婆婆,那些都是媳妇教给她们的,其实媳妇这里还有比那更好的呢。” 章太妃听了眼光就闪亮亮的,“真的,那我还去养生坊霸着别人的位置做什么?明日我就在府里不出门了,你把那些更好的和我说说。对了,你那边是不是建了个泡澡的池子?回头我也叫几个工匠来,在我院子里也挖一个,你给我配些滋养的水来。” 刘双喜道:“媳妇遵命。” 刘双喜就当着章太妃的面,把一些简单的美容手法教给她身边的丫鬟,教完了又道:“其实婆婆可以去养生坊挑一个合心意的侍女回来,她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一些推皮过血的手法一时也教不会。还有那些好的养生粥媳妇亲自给婆婆熬,到时咱们和府里的丫鬟们一起吃,把人人都吃得美美的,出了门就是活招牌。” 章太妃抚着掌笑,“你就会逗我开心,成啊,既然王妃开恩,你们还不谢谢王妃?” 丫鬟都是十几岁的姑娘家,哪有不爱美的,听了章太妃的话,纷纷向刘双喜福身道谢,左右下午也没什么事儿,刘双喜干脆就去厨房里熬养生粥,到了晚上云珞回来,瞧着桌上简单地摆着的一碗粥和两碟菜,顿时没了食欲,哪怕刘双喜让人去厨房刚端来的鸡汤也让他有些食不下咽。 刘双喜道:“整日大鱼大肉吃着,肠胃都要受不住的,偶尔喝些粥吃点素,就当是给肠胃放个假。” 云珞勉强地喝着粥,虽然到嘴里味道香甜,可王爷饿了,只一碗粥如何能够吃饱? 夜里饿得难受,翻来覆去睡不着,把刘双喜从睡梦中推醒,晚饭吃不饱,王爷就用另一种方式吃,直把刘双喜折腾的怨念深重才满意地睡了。 第二日早起,桌上摆满了实实在在的大馒头,王爷心满意足地吃了个饱,相信王妃晚上不会再给他只喝一碗粥了吧? 刘双喜望着王爷略有些得瑟的背影,怨声道:“相公,你最近好像胖了好多,再这样吃下去,怕是要吃成二百斤的大胖子了。” 云珞脚下一绊,想到曾经刘双喜伟岸的身姿,头上顿时冒出两道黑线,但回过头却对刘双喜邪狞一笑,“王妃娶了,儿子也有了,别说二百斤,三百斤我也不怕。” 说完,得意地负着手出了门,留下刘双喜咬牙切齿:怎么不把你肥死! 亲手熬了一大锅养生粥,让人给章太妃的院子送去一些,自个儿也坐下来慢慢地喝。 想着初夏两日没来了,又不知吕百草之前给景礼吃了什么,若真是她想的那样,两人好事该近了,她是不是也该推动一下? 可初夏毕竟是个姑娘家,她若是直接问了,初夏会不会不好意思? 刘双喜决定,先派个妥帖的人去探听一下,或是把初夏以对账的名义请来王府,没准初夏自己就能实话实说了。 可派谁去呢?彩云心细,可她是知情人,万一见了她初夏害羞呢?别的人又没有彩云心细,不知道实情去了也未必知道她想让去打听什么。自己去王爷还不让,而今日又请了一些人来府里试做美食,她也走不开。 刘双喜这边还在纠结人选问题,珠儿从外面进来,手里抱着一个红色的布包,将布包放到桌上,一边打一边道:“王妃,太妃让人做的嫁衣做好几件,你试试看合身不,不合身就让他们尽快改。” 刘双喜‘哦’了声,拿起嫁衣比了比,因出嫁的日子选在五月,正是热的时候,嫁衣选用的便是轻软的薄纱,但上面绣满了金色的祥云等图案,倒是红色的纱底不显,刘双喜看一眼就觉得晃眼睛。 刘双喜试穿了一下,总体感觉还不错,美中不足就是绣满紧密的金线后,嫁衣显得有些僵挺,没有想像中的柔美。 而且,在她看来女人嫁人时穿红色的嫁衣最美,可这都绣满了金线,倒有些像暴发户,可这里以金色为贵,若真穿了一身红的嫁衣,怕又要被人嘲笑小家子气了。 刘双喜将层层叠叠的嫁衣试穿一遍,总体来说的感觉就是,热! 虽然嫁衣选的都是最轻最软最薄的纱料,可上面的绣花却是真材实料,那个厚重哦,这才近四月的天,试了一回就有些出汗,等到五月时出嫁,不得把人闷坏了? 刘双喜对再嫁一次就有些心有余悸了,有些后悔答应章太妃把日子定在五月,哪怕是选在有些凉爽的八月也好啊,那时菊花黄、蟹子肥,再办一场全蟹宴多好? 珠儿看刘双喜穿好嫁衣,在旁眼都直了,“王妃,你若是再梳个新嫁娘的髻,王爷不定被迷什么模样呢。” 刘双喜白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说这话也不嫌羞。” 珠儿嘿嘿地傻笑,刘双喜将嫁衣脱了下来,珠儿接过好好地叠好,“王妃穿着怎样?” 刘双喜道:“好倒是好,可这绣得也太紧密了,都要看不出红了。” 珠儿道:“就是金色才好,金色贵气。” 刘双喜自然也知道这些,想着这是章太妃亲选的花色,她再成一次亲也是为了让章太妃心里好过,倒也不计较了,只是对珠儿道:“你待会儿把嫁衣拿去给太妃看看,她若看着好就好。” 珠儿答应着,将装嫁衣的包又包上,对刘双喜道:“王妃,初将军前日让王妃帮着请了大夫,大夫怎么说的?” 吕百草的那些话,刘双喜当然不好对旁人说,只是摇头道:“大夫说的那些我也听不大明了,等改日见了初将军你自个儿问吧。” 珠儿便担忧道:“吕老都给请来了,那人的病是不是很重?” 刘双喜道:“不是说了我也不大明了。” 珠儿便有些急道:“王妃,要不你让奴婢去瞧瞧呗?” 刘双喜本意也是想派个人去看看,可瞧着珠儿这一脸呆萌的样子,虽然瞧着机灵,但人却有些冒失,王爷不是说了,外面不但丢小孩也丢姑娘,就珠儿这模样,脸上都写着快来拐我似的,真放她出去,自己在府里能安心吗? 其实还是派个汉子去最好吧?要不派个婆子也成,这么呆呆萌萌的小姑娘再给人拐了。再说,万一初夏和景礼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她派个小丫鬟过去可是很讨厌的好不好。 刘双喜摇头,“算了,若真有什么初夏会过来或是让人过来,既然没有消息传来,应该是没事。” 珠儿一脸失望地抱着小包去给章太妃看,刘双喜知道这丫头性子活泼,就知道这是被她宠坏了,可实在是小丫头太可爱了。 正文 第374章欺负人 中午之前,今日请来演示的夫人和他们带的人都到了,刘双喜如昨日一般看着他们认真地做着美食,不时出言提点,夫人们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刘双喜,倒让刘双喜有些羞涩。 虽说她确实会得多一些,可她们这么看着自己,她也会脸红的啊。 很快,便有美食出锅,刘双喜与夫人们坐到临时摆来的桌边,丫鬟们过去将美食拿来,摆在桌上,刘双喜道:“众位夫人不妨尝尝味道如何。” 夫人们这些日子没少吃自家摊子里做的美食,除了想要知道自家摊子的实力,也真是味道太好了,可吃得久了难免会腻,即使经过刘双喜的提点,味道提升也是有限的,有几位夫人的目光就忍不住盯到别人家做的食物上。 刘双喜笑道:“大家不妨互相尝尝味道,哪里还有不妥可以提出来共同改进。” 刘双喜一句话说完,那几位盯着别人家美食看的夫人先是羞涩地伸出筷子,夹了心仪的美味放进嘴里,接着就是一愣,然后再飞快地去尝别人家的食物。可结果,怎么吃都觉得比自家的好吃,看刘双喜和别人时目光就带着不满了。 刘双喜不知为何这些夫人的眼神突然就变得幽怨,问道:“夫人们这是?” 有心直口快的夫人便道:“王妃,你偏心,为何给别人家的方法做出的比我家的好吃?” 随着她话音一落,其余夫人也跟着点头,刘双喜就有些不高兴了。 当初选谁家卖什么时都是她仔细思考过每样食物每条街上有几个同样的摊子最好,之后写在纸条上让她们自己抓的,她自认拿出来的都是前世风靡一时的美食,怎么到她们嘴里就成了偏心? 她可以凭良心地说,这些美食都是她精心挑选过,无论是哪一种都会让她们赚得数钱数到手抽筋。 尤其是那个开口说话的夫人,她家的摊子卖的是蜜汁烤鸡,虽说成本贵了些,但价也相对卖的高,就那味道可是一绝,开摊后只要她不偷工减料,生意多火她都可以想像了。 哪像她说的自己偏心?说她给别人家的食方比她家的好?还被那么多人都赞同了,这不就是在家吃多了、吃的腻味了,才会觉得别人家的好吗? 刘双喜淡淡地笑道:“几位夫人都是这么觉得?” 众夫人们齐齐点头,见刘双喜态度温和柔软,有人道:“王妃,艾夫人说的正是妾身想说的,我吃着别人家的美食都很好,艾夫人家的烤鸡鲜嫩无比,陈夫人家的蚵仔煎别具风味,李夫人家的烤鱼也鲜辣香嫩,就我家的烤肉没什么特点。” “于夫人,你可不能那么说,你们这些人家里卖的都是能拿来当饭吃的美味,就我家卖的这什么凉茶,虽说喝着甜丝丝的,可大家吃你们家的还能当个饭,我家的又不顶饱,没准别人更喜欢喝水呢。” “你们那些都是肉,我家卖的鸡蛋仔恐怕更没人愿意买了。” ……听着这些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甚有咄咄逼人之势。刘双喜一直静静地不说话,旁边的珠儿已经气得小脸通红,她们这不就是看自家王妃脾气好,若是都嫌自家的不好吃,那就不要卖啊。 当初巴巴地求上门,都想占个摊位,如今倒好,又嫌东嫌西。怎么就是王妃偏心了,抓到什么都是自己的命,别说不能因你们自个儿的命不好就来怪王妃,就是她都觉得这些美食每一样都是那么好吃。 可见刘双喜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这些夫人,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不满,珠儿做为丫鬟也不能多嘴,这时候她真盼着刘双喜能给她一个眼神,让她能出口教训这些得了好处还卖乖的夫人们。 直到夫人们说得口干舌燥,刘双喜才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将夫人们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夫人们齐刷刷地看着刘双喜,其实在争辩中她们已经达成共识,好几个夫人都想好要同别人交换自家的摊子了,只等着刘双喜问她们的意见,她们就将想法说出来。 当目光落在刘双喜的脸上时,就见刘双喜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想到摊子的分配让几位夫人们如此不满了,也是我思虑不周。” 之后将目光扫向没有参与进来的夫人们,“那几位没有开口的夫人是怎样的想法?” 那几位夫人忙摆手,“我等对如此分配很满意,没想法!” 刘双喜笑了笑,又将目光转回之前争论不休的夫人脸上,“既然夫人们对这次分配如此不满,不如说个让你们都满意的方案出来吧。” 几位夫人见刘双喜脸上笑意盈盈,完全好脾气的模样,心下不免一喜,对视几眼后,那位艾夫人道:“王妃,您看啊,陆夫人她们对摊子分配都满意,只有我们几个不满意,显然是我们这些摊子分配的有些……不尽如人意,我就提个想法,看王妃能不能把我们摊子的租金降一降,剩下的我们几个私下里再解决吧。” 刘双喜接着笑,“别啊,有不满意的地方尽可能地提,本王妃也不是不通情理的,这种事情岂能让你们私下里解决,若是解决到最后还不满意,还不是要来让本王妃解决?不如就一次解决了吧,艾夫人还有别的想法吗?说出来大家都听听。” 艾夫人脸上神色就有些不高兴,再看那几位夫人也皱了皱眉,接着又朝她点了点头,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艾夫人心里便有了数,对刘双喜道:“既然王妃问了,我便说说,至于说的对不对,几位夫人到时也各抒己见。” 那几位夫人便附和道:“艾夫人请说,我们且听听。” 艾夫人便得意道:“大概王妃从前住的地方没华阳城这般复杂,要管的事儿也没这么多,一时有所疏忽也在所难免,我就想说,既然是王妃没分好,我们私下里换了也是一样,只是当初我们租摊子时可是花了不少银两,后又置办物件,这些损失王妃应该表示一下吧?” 艾夫人说完,另外几位想要换摊子的夫人先是愣了下,她们对艾夫人的话有些不赞同,说事儿就说事儿呗,扯什么王妃的从前?万一王妃认为她们看不起她的出身,再心生怨气呢? 正文 第375章王妃笑得傻乎乎 可见刘双喜依然笑得很和善,傻乎乎的不像听懂的样子,犹豫了下也跟着点头,“艾夫人所言极是。” 刘双喜依然笑着,心里却已经开始骂娘,这艾夫人说事儿就说事儿,尽扯些没用的。她这话里意思明显在说她是从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让她管这么大一摊事儿有点力不从心,才会没安排好,让她们吃了亏。 本来刘双喜还想听听她们的想法,只要无伤大雅,不牵扯别的,她们若是想换着生意来做,刘双喜也不会管太多,反正租金照收,她们只要不影响到美食街的声誉就行。 可艾夫人这口无遮拦的话一说,任谁听着都是对她的不敬,就算刘双喜并不在意这些,可以她的身份却不能不在意,毕竟今日她若是不在意地让艾夫人如意了,明儿说不定就有人敢指着鼻子指责她。 刘双喜依然笑着,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艾夫人所言极是,本王妃是从乡下来的,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随着刘双喜话音一顿,这几位夫人们的心就‘咯噔’一下,但还抱着一丝希望把耳朵支着,只等刘双喜说王府会对她们的损失进行赔偿,之后她们就可以私下里互换生意,却听刘双喜突然是一叹,“唉,既然本王妃能力有限,让夫人们都不满意了,那本王妃也只好将摊子收回了。” 夫人们有些慌了,但还想着或许刘双喜的意思是说将摊子收回去,再重新分给她们,心里还是有些期待。 但也有人反应过来这是惹得王妃不高兴了,王妃要将摊子收回不给她们经营,想着摊子也是她们花银子租下的,又搭了不少人力财力学做美食,王妃一句话就收回?就算你是王妃也不能如此任性。 于是那位心直口快的艾夫人再次问道:“王妃所说的收回是何意?” 刘双喜笑:“收回就是收回了,还能有何意?艾夫人认为本王妃是何意?” 众位夫人这才知道慌了,艾夫人更是嘴都撅了起来,“王妃,你看当初租摊子时我们家也是拿了银子的,那么大一笔银子,还有前些日子投入的那些,王妃一句收回就收回,我们损失的银子怎么办?” 刘双喜回头对珠儿道:“去太妃那里问问,这几位夫人家租摊子都用了多少银子,再将她们今日带来的摊子和这些日子投入的银钱算一下,都算还给她们,回头把契书拿回来。” 珠儿答应一声,便朝外跑去,几位慌了神的夫人想要拦都没能拦住,眼看珠儿消失在花园里,那几位夫人才知道怕了,把艾夫人挤到身后,陪着笑脸对刘双喜道:“王妃,您怎么就生气了?都是我们不懂事,这摊子可不能收回啊。” 刘双喜笑:“本王妃有什么好生气的?既然夫人们不满自家摊子上的美食不好,我就将之前花用还给夫人们,也免得夫人们损失不是?前几日摊子都租光了,刚好还有人来打听有没有闲着的摊子,夫人们对摊子不满,刚好解决了我的烦恼呢。唉,坐了一上午也真是乏累,本王妃也该歇歇了,夫人们不送了。哦,对了,这几位夫人带来的摊子和物件就不必带走了,回头太妃也会给她们折价的。” 言毕,刘双喜起身,带着丫鬟们便出了花园,留下几位夫人风中凌乱,不明白她们只是想要换个摊子,怎么就把自家的摊子也弄没了? 之前王妃不还是笑眯眯的一副好说话的模样,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早知道她们就不该看艾夫人的眼色,私下里换摊子就好,何必闹得王妃不高兴了,她们的摊子也没了。 在别的夫人们嘲讽和同情的目光下,几位夫人不知自己是怎么出的花园,可想到刘双喜说起要让章太妃给她们返还摊子的租金和折算这些日子的投入,或许这位王妃在王府里的地位并没那么高,一切都掌握在婆婆的手里,她们又觉得还有一丝希望,只要能去哭诉的章太妃心软,或许摊子还会回来。 于是,这几位夫人又凑在一处说了几句,齐齐朝着章太妃的院子走去,从前章太妃最喜欢在王府里摆宴席,这些夫人也都是常来常往的,对章太妃的静馨苑甚是熟悉。 可等她们来到静馨苑时却被拦在了院子外面,无论怎么哀求太妃就是不见,今日不见、明日不见,往后都不见! 甚至还让丫鬟出来传了一句话,“既然对摊子那么不满意,就不要租了,反正想租的人很多,外面不知多少人还等着机会呢,也不差她们几家。转手还能多租几个钱,到时用在城建上也好,没得便宜了白眼狼。” 夫人们再想哭求,章太妃命人将合算好的租金和折算下来的银两也派人送来,并派人随这些夫人回府,把当初租摊子的契约收回。 这些夫人欲哭无泪,闹成这样回去轻则得挨顿骂,重则不得挨打?最重要的是好不容易因为摊子的事儿在小妾面前长回脸,结果这回脸被打得啪啪的。 看着别人赚钱的机会牢牢地握在手里,她们往后却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可再咽不下去,被赶出王府时,她们却连声都不敢吭了,丢了摊子事小,若是再闹会不会再把男人的官也给闹没了? 再还没意识到摊子能带来多少利益之前,她们还是觉得做官才是最赚钱的事业,摊子丢就丢吧,好歹她们这些日子也没闲着,不在美食街摆摊,难道还不能把摊子摆在自家门前? 可这样的想法刚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就又苦恼了,虽说她们学会了那些美食的做法,可用到的原料却都是从王府这里采购的,会方法却没配方,她们凭什么做出那样的美味? 就像那个卖凉茶的摊子,用来煮凉茶的茶包都是从王府这里拿的,茶包里都有什么她还真不清楚。 烤鸡烤肉用的腌料也是出自王府,她们只知用腌料把肉一腌味道就美得不像话了,腌料里都用了什么?天才知道啊。 而得罪了王妃,小枕头风一吹,她们的男人没准也要受到牵连呢。 正文 第376章败家娘们 出了王爷,一个个都垂头丧气,身后还跟着来拿契约的丫鬟,无论她们怎么说好话,丫鬟都沉着脸,“夫人,您别说了,奴婢就是奉命同您走一趟,那些事儿奴婢真做不了主。” 云珞带着几位亲信在城中巡视,明着是因为美食街要开了,尽量做到尽善尽美,实则却是暗中留意那些拐子的动静。 可连着走了放多日,美食街看了一遍又一遍,四城相通的路都被他们走了不知多少遍,愣是没半点拐子的消息,云珞也不免焦急,拖得却久孩子们找回来的几率就越低,那些姑娘失踪的消息就更不好隐瞒,到时就算找回来了,名声也毁得差不多了。 一抬头,云珞就看到迎面走来的那几位夫人身后跟着的丫鬟像是章太妃身边的,云珞便停下脚步。 身边有将领也愣了下,“咦,我家那娘们身边的丫鬟是哪家的?” 云珞侧目看了跟了自己多年的得力手下,再看看被章太妃身边丫鬟跟着的夫人,认出是这位手下的夫人,想到影卫传回的消息,这位夫人平日里没少在人前嫌弃刘双喜的出身,云珞道:“艾将军,我记着今日轮到你家夫人带人去王府展示美食?” 艾将军道:“可不是,我出门时她还跟我提起这事儿,我还让她虚心向王妃请教,怎么把咱家的鸡烤得更香。” 艾将军想到家里烤出的鸡,顿时就口水直流,那味道真是美啊,他已经可以想像美食街一开,得有多少人会迷上他们家的烤鸡。 云珞却冷笑道:“可我瞧着她身边跟着的丫鬟却是王府的?” 艾将军没去过王府的后宅,自然也就不能都认得章太妃身边的丫鬟,听云珞一说,先看看竖着眉头的丫鬟,再看看艾夫人苦着的一张脸,想到她平日没少因诋毁王妃被他训,把脚一跺,“这败家娘们,不是又没管住自个儿的嘴吧?” 说着,连向云珞告退都忘了,直冲冲地朝艾夫人冲去。 之前出了王府被丫鬟带着都往自家走,不多时这几位夫人们便分开了,如今与艾夫人走在一起的只有另一位李夫人,李夫人边走还边埋怨艾夫人,“你说你说事就说事,扯什么王妃的出身?王妃出身再低,那也是王爷看中的女人。这回好了,摊子被收回了,我们也跟着你一起被牵连,回去可怎么和我男人说这事儿?” 艾夫人恨声道:“嫌我扯王妃的出身,当时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跟锯嘴的葫芦?不就是想让我打这个头阵?如今惹恼了王妃你们一个个都装好人,行,你说是被我牵连的就是被我牵连的,回头你就跟你男人这么说好了。” 艾夫人话音刚落,就听头上如同响起一声炸雷,“你说啥?怎么把王妃给惹恼了?” 艾夫人被吼得一哆嗦,当时腿就软了,回头对艾将军道:“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说什么说?你说说你这破嘴一天给我惹多少事?跟我去王府给王妃赔罪去!”艾将军扯着艾夫人的手臂就往王府方向拖,艾夫人却不情不愿,“你做啥?这事儿也不能怪我,谁让王妃心眼小了。” 艾将军直朝她使眼色,艾夫人却认了死理,“她就是心眼小,分的摊子不合理,还不许人说话,我才提个想法,她就让太妃把摊子收回去,这不就是仗势欺人吗?” 艾将军手举得高高的,想要往下落可艾夫人扬着脑袋一脸的不服,他这手还真有点打不下去,可王爷就在旁边,这女人口无遮拦的扯上王妃,不给点教训,王爷能轻饶了她吗?就算王爷不说,别的同僚也饶不了他。 女人们或许不知道,但他们这些军人可清楚得很,自从王爷娶妻后,不但军饷到日子就发,连伙食都改善了,即使王爷不明着说,他们也知道这是王妃给带来的,他们这些军人都是真心拥护王妃。 艾夫人却不知艾将军心里怎么想的,见艾将军抬手要打她,还是在大街上,立时把下巴一扬,“你打啊,打死我了就能让那些小妖精上位,别当我不知道,她们暗地里不晓得给你吹了多少枕头风,你不早就要休我,这回直接把我打死,也不用休了。” 艾将军气得像中风似的手哆嗦个不停,刚要落下却被人把手腕给抓住了,回头一看是云珞,红着脸道:“王爷,家门不幸出此泼妇。” 云珞撇了下嘴,“下不去手就别举着,多累!” 说完,沉着脸带人朝前走去,走到章太妃派来跟着艾夫人的丫鬟身边时使了个眼色,丫鬟便转身跟上云珞。 待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云珞身边一位将军嚷道:“这艾夫人真不像话,竟然对王妃说那种话,摊子收的好!” 丫鬟看了眼将军,忍不住提醒道:“陈将军,你家夫人也正带着丫鬟回府呢。” 陈将军‘啊’了声,“咋的?我家那败家婆娘也参与了?” 丫鬟道:“奴婢之前一直在太妃的院子里侍候着,直到王妃命人来请示太妃把您几家的租金退回,奴婢才知道这事儿。但平日陈夫人就与艾夫人、李夫人她们走得近,这事儿还真没准。” 云珞深深地看了陈将军一眼,冷哼道:“家不能齐,何以齐天下?” 说完,云珞抬步便走,陈将军心里叫苦,可到底怎样他也说不好,只能让同僚替他告个假,匆匆地往家赶,想着若是那败家娘们也跟着艾夫人起哄,他这回一定休妻。 云珞回府时,夫人们带着摊子已经散了,花园里还放着艾夫人几人的摊子,刘双喜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看着发呆,虽说被艾夫人嘲讽了出身不高,刘双喜倒也没怎么放心上。 英雄还不问出身呢,她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也只有让别人羡慕的份儿。再说,这个枝头是那么好飞的?王爷外面可还欠着债呢。 可若是不摆出点王妃的气势,往后不会少了拿这件事说嘴的,听不到也就罢了,可当着面指着她鼻子说她档次不够,换了谁都不能一直忍,就当是给她们一些教训吧! 正文 第377章王爷祖上是卖小鱼干的 至于说摊子,刘双喜想:等她们回家被男人训一顿,就冲着她们男人追随王爷这么些年,摊子总是要还给他们家的。 可正想着,云珞从外面进来,进门就先看刘双喜的脸色,见她脸上并没有带着怒气,这才松了口气。 回身对身后的侍卫吩咐了几句,再让人都下去了,才朝着刘双喜走来,边走还对着刘双喜身边的丫鬟摆了摆手,丫鬟识趣地悄悄退下。 云珞挨着刘双喜坐下,将刘双喜的手握在手里,刘双喜才回过神,对云珞笑了笑,“你回来啦,晚上给你做了豆豉蒸鱼。” 可这样的笑看在云珞眼里却像是受到了伤害,不免劝道:“你别伤心,出身有什么好想的,我们云家祖上据说还是卖小鱼干的,若真往上数几代,他们家里也未必都个个出身高贵。” 刘双喜微张着嘴,听云珞说完才慢慢地问道:“你家祖上真是卖小鱼干的?” 云珞抓着刘双喜的手摸来摸去,“可不就是,就是那种从河里捞出来,去了内脏,用盐腌了再晒成干的小鱼干,用油扒拉扒拉就很香了。” 刘双喜眼前一亮,“你说这个季节了不能再卖新鱼,若是把鱼腌了卖鱼干是不是也很好卖?还有干海参、干鲍鱼、虾干、螺干……有些味道是不如鲜的,但没准也能赚一笔呢。” 云珞听了忍不住想笑,“看吧,出身低了又怎样?随便一句话我们双喜就能想到赚钱,行,双喜说好就好,回头我让人试着做些,海边的人别的不会,做咸鱼干倒是个个在行。” 刘双喜道:“那不如你发个告示,就说我们收购咸鱼干好了,按一定价钱收来,到时再往外运出去卖,不但可以赚钱,还省了不少尽力,最重要的是那些渔民百姓也能跟着赚些钱。” 云珞道:“好,我这就让人去拟告示。” 刚要起身,想到艾夫人的事,云珞又坐下,把刘双喜的手又抓回来,“刚刚的事我听说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大不了就不把摊子租给他们,本王的王妃可不能受那些气,若是你还不解气,回头我再申斥艾正文他们一顿。” 刘双喜忙道:“别别,我其实也没怎么气,只是当时那场面我若不发作她们,往后还怎么服众?咱们的生意也不能只美食摊这一项,若是总有人想着咬尖,久了也麻烦,刚好她跳出来,我就想着先杀一儆百,过后只要她认个错,生意总还是要做的,毕竟艾将军他们也是你手下得用的人,总不能为了这件事就都离心了。到时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我的态度也明确了,她们也受到教训,也算是一举两得。” 云珞见刘双喜说起这件事时还有些小得意,可见她是真没放在心上,想想也是,这么久了,真让刘双喜生气的事儿有几件?多半真是想要杀一儆百。 正说着话,下人来报,说是门外表姑爷求见,云珞就有些不悦,“他来做什么?不见!” 刘双喜则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在华阳城里能被称为表姑爷的就只有那位姓花的富商,来了几个月,大概这位花姑爷也知道自家那位夫人不被王爷和王妃待见,一直都没登门,就是那位表小姐也一直没来,虽然不知她当初紧赶慢赶追云珞的结果的怎样的,但显然并不是表小姐所期待的。 可人来了,不被又被硬塞了那么位夫人,刘双喜觉得王爷其实还是欠着这位表姑爷的,刘双喜道:“来都来了,就见见吧,毕竟是亲戚。” 云珞看了刘双喜一眼,才对下人道:“那就让他到花厅说话。” 等下人退下一会儿,云珞才起身奔花厅,刘双喜道:“你可别忘了,收鱼干的告示。” 云珞道:“忘不了,我先让人把告示写了再去见他。” 刘双喜虽然想说让人久等不好,可他说来就来,连个拜帖都没送,还不许王爷把手头的事情办完再见?尤其是身份摆在那里,晾他一两个时辰他都不敢有怨言。 云珞走了一段时间后,珠儿从花园外面探头进来,见只有刘双喜坐在那里便小跑着过来,“王妃,王妃,我刚刚出府去初将军那里看了下,初将军竟然不在府里呢。” 刘双喜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口,这才睨着珠儿,“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我不让你去,你偏去,就不怕被人拐了?” 珠儿‘呵呵’笑着装傻,刘双喜无奈地道:“下次可不许了。” 珠儿答应的挺痛快,随即问道:“王妃,初将军不在府里,会去哪里了?” 刘双喜心里想:不在自家,自然是在景礼家了。 可这话怕教坏小姑娘,又怕万一不是她想的那样,平白再让初夏清白受损,便白了珠儿一眼,“脚长在初将军腿上,我怎会知道她在哪儿?” 珠儿失望地垂下头,但很快又精神了,“回来时奴婢还有府门外看到百里少爷了,王爷上次不是说不让他进府吗?这么久了居然还不让进呢,看把百里少爷急的,我都替他脸红。” 刘双喜道:“百里少爷从前总来咱们王府吗?” 珠儿道:“从前有一阵子是总来,后来王爷失踪了两次,那时候百里少爷就不怎么来了,不过王爷在的时候百里少爷一来就嚷着要吃好吃的,从前奴婢都不知道那些好吃的是哪儿来的。后来才知道那都是用王妃给王爷的料做出来的,凭什么他百里少爷一边吃着王妃做的好吃的,一边还要骂王妃不好?反正王爷不让他来王府后,整个府里的人都高兴着呢。” 刘双喜听了掩嘴笑,“看来你们的心都向着王妃啊。” 珠儿立马把胸膛挺得高高的,还用力地在上面拍了两下,“那是,奴婢们都知道王妃的好。” 刘双喜看了眼珠儿平坦的胸,忍不住提醒道:“别拍了,本来就小,再拍就没了。” 珠儿顺着刘双喜的目光,低头看了眼才明白刘双喜说什么,脸便红得像熟了的番茄,“王妃,您真坏!奴婢不理您了。” 正文 第378章本来就是百里少爷的错 珠儿说完转身,捂着脸就往园子外跑,刚跑到门前,迎面与一个来报信的丫鬟撞在一起,眼看着珠儿被撞得退了几步,刘双喜都替她疼,这下怕是撞得更平了吧。 丫鬟把珠儿扶住,看了又看,见她真没什么事儿才放心,却忍不住训道:“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竟然还毛毛糙糙的,这次也就是撞上了我,若是撞了主子,看不发落你。” 珠儿小脸红红的,眼圈也红红的,丫鬟见她这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便有些慌了,“怎么还要哭了?我也没说你什么。” 珠儿‘嗯’了声,捂着脸跑了。丫鬟一脸疑惑地看向坐在园子里的刘双喜,暗想莫不是珠儿刚得罪了王妃,被王妃训斥了?可这丫头不是一向在王妃面前挺得宠的吗? 想到和珠儿也是自小一同长大,丫鬟就想着给她求个情,来到刘双喜面前,犹豫着道:“王妃,珠儿打小性子就跳脱,若是做错了什么您可别气着自己。” 刘双喜诧异地看着丫鬟,见她脸上的关怀不像是假的,显然是替珠儿担心,刘双喜笑道:“她做错了什么吗?我怎么不知?” “可奴婢看她哭着出去……”丫鬟指了指园子的门,就听刘双喜叹道:“她那是撞疼了才哭的。” 想到自己刚刚和珠儿撞的那下,再想到珠儿捂着个胸,难道真是被她给撞的?可好好的她跑什么?再看刘双喜眼底藏着笑,丫鬟瞬间懂了,这是被王妃逗了啊。 刘双喜问:“你进来可是有事回禀?” 丫鬟这才想起正事:“百里少爷在门外求见王爷,可王爷刚刚出府了,百里少爷就说要见见王妃。” 刘双喜‘呵呵’道:“王妃岂是他一个外男说见就见的?你去问他,是不是皮子紧了,回头王妃给他松松。” 丫鬟脸上的神色顿时就斑斓起来,怀疑地看着刘双喜,心想:这真是她们一向最和蔼、最善良、也最能干的王妃吗?怎么对百里少爷如此凶残? 可想到前些日子百里杨就在府门前点名道姓地骂王妃,也难怪王妃会想给他松松皮了。 丫鬟立时就腰板挺直了,“奴婢遵命!” 说完,气势汹汹地往府门走,来到府门看到脸色苍白的百里杨,‘呵呵’冷笑两声:“百里少爷,我们家王妃说了,她一个内宅妇人,岂是您一个外男说见就见的?王妃还问您是不是皮子紧了?若是紧了派人给您松松。” 百里杨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其实是真有事情找云珞,可自从云珞下令不让他进王府一步,后来也没说到什么时候,可王府的人却把这句话都放在心上,不论换了谁来守门,都不肯让他进府半步。 还有那些火锅店酒楼,更是不做他的生意,虽说他也能派别人去买来回吃,可面子却是丢大了。 今日若不是真有事,他也不会来王府找虐,想到他得到的消息,百里杨对丫鬟难得低声道:“我是真有急事,你和王妃好好说一声,从前都算是我的错成不?” 丫鬟下巴一扬,“什么叫算?本来就是百里少爷的错。” 百里杨忙道:“对对,就是我的错,姑奶奶我这真有急事,你们王爷又不知去哪儿了,赶紧带我去见王妃吧。” 丫鬟道:“那你等着,我再去王妃那儿回禀一声。” 百里杨急得想要跟进去,可被门子拦着怎么也进不去,又怕刘双喜还不见他,急着道:“你和王妃说,事关拐子。” 丫鬟闻言便加快了脚步,很快到了花园,却得知刘双喜回了倚香园,赶紧又往倚香园跑,进到里面见刘双喜正在院子里蹲着陪刚刚醒来的乐乐小世子玩,丫鬟气还没喘匀就道:“王……王妃,百里少爷说……说事关拐子……求见……” 刘双喜没等她把话说完,‘腾’的起身:“快带我去见他。” 丫鬟跑得肺都要炸了,咬着牙在前面跑,刘双喜见她跑得气力不济,道:“你歇着去吧,我自个儿过去。”说完,撒腿就跑。 之前她减肥时没少锻炼身体,后来怕瘦了再胖,也一直坚持着锻炼,体力比起身娇肉贵的丫鬟可好多了,跑到王府门前时还没怎么喘,却看到门外急得直转圈的百里杨,问道:“百里少爷,你有那些拐子的消息?” 百里杨点头,刚想抱怨刘双喜几句,可又怕刘双喜恼了他,他就真没人可用,于是道:“我家有个下人,今日在城里无意中看到一个人拐了孩子,想到这几日拐子的消息,便追着拐子一直到了他们的老巢,等他回来禀报我,因他看到那些人上房翻墙如履平地,显然是高手来着,我自知府里没有此等高手,便来找云珞搬救命,不想他刚刚出府,我才不得不请王妃帮忙。” 刘双喜道:“你别急,我这就派人随你同去,先盯着别让他们跑了,回头再尽快调齐人马,为免他们发现了伤害孩子,切忌打草惊蛇。” 百里杨听了暗赞刘双喜心地善良,朝不远处招手,将那个跟到拐子老巢的下人喊了出来,看那下人一脸怯怯的,像随时准备跑的模样,刘双喜很是怀疑他是否真如百里杨说的那样,竟然胆大地跟到了拐子的老巢。 许是觉得自家下人这样丢人,百里杨踹了他一脚,“你那点儿出息,王妃就是要揍也是揍我,你怕什么?” 下人才朝刘双喜怯生生地请了安,刘双喜这才明白,估计是因为自家主子被她揍过,这个下人才会见了自己像耗子见了猫。 可平白无故的她也不会打人啊,又不是有病! 刘双喜进府后将影卫招出来,今日跟着她的是影四,平日接触不多,但能成为影卫,功夫也不会差,刘双喜道:“你先随着百里公子的人去拐子的老巢盯着,先不急着动手,但一定不能让人跑了。沿路留下记号,等我调集了人手安排一个万全的计划,再去救那些孩子。” 影四领命跟着百里杨的下人走了,百里杨却趁机随着刘双喜进了王府,边走边问:“你就派了一个人过去?你知不知道那些拐子都有好身手?” 正文 第379章乌合之众 见刘双喜没搭理自己,百里杨又道:“你看看你,女人就是女人,都这时候了你还让人盯着,盯什么盯着啊?一点魄力都没有,这时候你就要多多地加派人手,一鼓作气地冲进去,把那些人的老巢直接剿了才对。” 刘双喜听的耳根子疼,头发差点竖起来,回头看了眼亦步亦趋地跟着的百里杨,“有人说过你很吵吗?” 百里杨一愣,看出刘双喜正对着他咬牙切齿,“我和你说正事儿呢,你还嫌吵了?” 刘双喜道:“你这人自以为是的让人讨厌,我这不是忙着调派人手吗?离我远着点儿,免得我嫌你碍事揍你。” 百里杨‘呵呵’了,“上次是我没防备,被你套了麻袋,我还不信我有准备的情况下,你还能揍到我。” 刘双喜也‘呵呵’冷笑,“不信吗?来人,好好招呼一下百里少爷。” 顿时百里杨身边就围了十几个护院,百里杨便有些慌了,被人抓着胳膊了还不敢相信地问:“喂,我是来报信的,你竟然敢让人打我?” 刘双喜却不理他,对护院道:“手底下都有点准,教训教训就是了,别打脸啊,待会儿还得带出去转转。” 护院们答应一声,对着百里杨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百里杨刚要喊疼,却感到落在身上的拳脚虽说有些重量,倒也不至于把他打伤,最多就是感到微有些疼,心里暗自得意,果然是好兄弟啊,还知道吩咐护院动手时轻点。 行啊,就当是给刘双喜出口气,谁让当初是他先招惹的刘双喜,那些说出口的话收不回来,挨顿打就当是让她消气了。 想到这里,百里杨干脆就往地上一趴,任护院们的小拳拳和小脚脚温柔地捶打着他的身。 转过一道月亮门,管家从门里转出来,一见刘双喜就道:“王妃,老奴已然调派了府里能调派的人手,又让人去外面寻找王爷。” 刘双喜道:“来不及了,让调派好的人手赶紧出发,再派人出去寻找王爷调兵遣将。” 管家为难了下,“府里高手不多,据说那些拐子中有不少武功高强者,老奴怕他们应付不来。” 刘双喜道:“不是还有那些护院吗?我可不信王爷会派一些连拐子都应付不了的人来护卫王府。” 管家为难道:“护院都派出去了,您和太妃就没人保护了。” 刘双喜道:“让太妃去养生坊,我和他们一起去抓拐子。” 管家听了腿一软,差点坐地上,“王妃要要要和他们一起去?” 刘双喜点头,“王爷不在府里,何时回来还没准,总要有个人跟着去指挥吧?” “那也不能让王妃去啊。”管家苦笑,心想:王妃若是跟去了,还得分心护着她,还怎么全心抓拐子?本来人手就不足,再分心? 刘双喜却铁了心要跟,管家劝了半天也劝不了,借着去调派人手的机会让人把章太妃请出来,一见太妃就苦哈哈的一张脸,“太妃,你可得说句话啊,王妃她要跟着去抓拐子,这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好?” 章太妃正掩着嘴偷偷打了个哈欠,本来好好的正在午睡,被吵起来还有些迷糊,听了管家的话顿时就精神起来,“什么?王妃要去抓拐子?” 管家用力点头,“正是,看把老奴急的,您快劝劝王妃吧,若是出了意外,老奴可怎么和王爷交待呢?” 章太妃沉了沉脸,“王妃要跟就跟好了,只要她远远地看着,又不用亲自动手去抓人,若是这样都护不住王妃,要那些护院做什么?” 管家一听也不知太妃是不是因为看不上这个儿媳妇,要把她推出去送死,可章太妃话都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外面的人手还要调派,他还是去劝王妃吧! 不过,太妃还是要先送到养生坊去才行。 好说歹说把太妃说动去养生坊,管家匆匆赶到前院时,见刘双喜已经换了一身利落的衣服,王府里的护院和几个会功夫的丫鬟婆子都腆胸叠肚地站了几排。 刚被揍过的景礼也赫然其中,只是明明管家都吩咐人对百里少爷下手要轻,可看他软骨头似的站不稳的模样,管家就想抚额,这位少爷演过了头吧? 刘双喜道:“你们都是王府里的精英,如今王爷不在,本王妃也没有调兵遣将的权限,可那些孩子们不能等了,万一被拐子们发现行踪败露,再把孩子们转移走……我也是个当娘的,爹娘失去心爱的孩子的心情我也能理解,这次能否顺利把孩子们救出来,就要看你们的了。若成功把孩子们救出来,回来给你们加鸡腿。” 护院和丫鬟婆子们齐声高喊:“鸡腿!鸡腿!” 管家整个人都不好了,若不是他深知府里的护院也都是千挑万选出来,功夫都顶呱呱的,怎么看这群人都像一群乌合之众。 刘双喜一声令下,众人裹着百里杨便朝着府门出发,管家本意是要跟着,确保王妃就是出事儿,他也得在眼前盯着。但刘双喜却让他留守王府,万一出了乱子也好从中调度。 管家在门前挥别王妃一行,心里要多苦就有多苦,而此时章太妃已经带着乐乐去了养生坊,主子们都不在府里,管家觉着他留在府里就是受煎熬的。 刘双喜坐在马车里,车外是护院和丫鬟婆子,连百里杨也给安排了一辆马车,免得别人见了王妃和百里少爷一同出行再乱嚼舌根。 这样一支队伍,若不是知道他们去抓拐子,谁见了都是王妃出行。 自然也没谁敢好奇打听王妃去哪儿,万一被人当成刺探王妃行踪,绝对会二话不说就抓起来,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一路行进,护院们都小心地守在刘双喜的马车周围,哪怕有点风吹草动都会立时紧张地警戒起来。 刘双喜无奈地望天,说好的不打草惊蛇呢?这些护院的心理素质似乎差了点。好在,按着影四留下的记号赶到拐子老巢时路上并没发生什么意外,总算是万幸了。 正文 第380章药不行啊 这里是靠着城南的一处老宅子,宅门都有些破败,院墙上甚至还豁了一个口,任谁也不会想到在这样破旧的藏不住任何声音的一个宅子里,会藏着城里被拐的孩子们。 在老宅子的旁边还有不少宅子,也都是破败得无法住人的房子,显然房子的主人已经不在,这里虽然还有房子在,但走了这么久却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刘双喜让护院们都进到那些房子里隐住身形,她也跟着进到一个破院子里,不多时知道王妃带人过来的影四潜行过来。 可在听说来的都是王府的护院后就有些傻,低声问道:“王妃,就这些人……怕是不好办啊。” 刘双喜道:“先别管这些,里面有多少人?孩子们都被关在哪里?你都打探明白没有?” 影四道:“前面那座宅子曾经是住着一个女人,传闻她是一个行商养的外室,后来不知怎的连着府里十几个下人一同被人杀死在屋中,后来就传那座宅子闹鬼,至此后宅子就没住过人,连带着周围的宅子的人也都搬走了。据属下打探的结果,里面有二十七个拐子,有男有女,孩子们则被关在后面的地窖里,只是属下不敢贸然接近,不知地窖里究竟关了多少人。” 刘双喜点头,“不错,你待会儿再潜进去,只要拐子们不是想要将孩子们转移走,你也别打草惊蛇。我带这些人过来也不是要打打杀杀,也就是以防个万一,只要他们不走,依本王妃的意思还是等王爷带人过来为好。” 听刘双喜这么一说,护院和影四都松了口气,他们真怕王妃会好大喜功,带着他们不管不顾地冲进去。 而以影四的本事,能够成为影卫,先是隐身的能力就很出众,知道刘双喜不会冒进,影四又潜回到破宅子里,暗中盯着那些人。 影四刚潜回去不久,就听到一阵阵车轱辘的声音过来,刘双喜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先是一愣,便不顾护院的阻止小跑到门前,对着推车的人招着手道:“景大哥……哎,这儿了。” 景礼正推着车往前走,听到声音转头就看到刘双喜鬼鬼祟祟地在一个破院门后朝他招手,就知道有事,将车往路边一停,景礼又看看四下无人,才朝破院子走来。 被刘双喜一把拉进院子里,景礼刚想说这不大合规矩,被人看到不好,结果进到院子里就看到院中站了二十多人,有男有女,连上次因嘴欠被他揍过的百里杨也在,景礼长长地吁了口气。 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百里杨那句话也不算有毛病,不过就是问了初夏自己是不是她男人,当时他以为初夏是女人一时误会才把百里杨揍了,让他出了个丑。 好在景礼脸上一直都没过多的表情,尴尬了也不会被人看出来。 刘双喜没好气儿地道:“景大哥,你刚刚想到什么了?” 景礼遮掩地笑笑,刘双喜又道:“几天没见着初夏了,也不知她怎样了。” 景礼的脸便红了,这回真是连耳根都红透了,而隐约的刘双喜还从他的眼里看到喜色,刘双喜便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推着车过来是这边也有快餐要卖吗?” 景礼道:“前面那座宅子里有人定了饭菜,我每天过来送两趟。” 刘双喜先惊后喜,踮着脚指着前面,“就那个墙豁了个口的宅子?” 景礼点头,刘双喜大喜,“景大哥,你可替我们解决了难题了。” 景礼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可见刘双喜喜形于色,身边又跟着这么些的护院,连与她不对付的百里杨都在,显然前面的宅子有问题,这几日他每日来送饭菜,那些人也神神秘秘的,难道是……想到最近在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孩子被拐事件,景礼有些后悔之前没有多想。 刘双喜见景礼神色中透着懊恼,忙道:“影四进到里面盯着那些人,可那些人都会功夫,影四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而我们又怕他们狗急跳墙伤害孩子们,一时没有办法,景大哥,这次真得你帮忙了。” 景礼道:“景某能做什么?王妃尽管吩咐。” 刘双喜问身后的护院:“你们可知有什么药无色无味,还能把人迷晕了?” 便有护院道:“王妃说的可是蒙汗药?” 百里杨便摇头道:“那药苦,江湖高手只要当心就能尝出来,对付普通人还成,对付这些人怕是没用。” 刘双喜道:“那有没有更好些的?” 百里杨和护院面面相觑,百里杨自认也是个君子,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护院们就真没研究过这些,他们的职责就是守卫王府,用药真不在行。 景礼想了想道:“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眼看时辰要到了,我若不把饭菜送去,他们恐怕要起疑了。” 刘双喜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景大哥当心点。” 景礼答应着就要出门,百里杨嘟囔了一句:“瞧瞧,真是够关心的了。” 景礼便立身回头,将拳头掰的嘎巴响,刘双喜摆摆手,“景大哥,没工夫搭理这种人,回头想揍拉上王爷一起揍。” 景礼这才瞪了百里杨一眼,转身出了门,推上他的小车朝那处院子走去。 来到院门前敲了敲门,里面便出来两个人,见是景礼,从车上把装饭菜的桶拎下去,又从院子里提了几只大桶装到车上,“明儿换点菜,这几日光吃这几样菜了,都吃腻了。” 景礼道:“那你们想吃啥?才赚你们几个钱,事儿倒不少。” 大概已经习惯了景礼冷声冷气,二人也不恼,“要不晚上你炖一大锅肉吧,这几日的菜太素,嘴里都淡得没味儿了。” 景礼‘呵呵’道:“炖肉成啊,可就不是一个价儿了,你们之前每天一两银子只是菜钱,若是要吃肉,那得加一两。”“给你,不就是一两银子?等把货脱手了,爷还不吃你这破菜了,天天大鱼大肉。就你这什么菜都做的一个味儿的手艺,若不是因为贱,看谁吃。” 景礼又‘呵呵’了,直到二人把房用力关上,景礼才在外面喊一声,“晚上吃不吃肉?” 门又被从里面打开,一锭银灿灿的银子被扔进景礼的手里,“这是五天的,往后顿顿送些肉来。” 景礼答应了一声,推着车子就走。 听身后院门‘咣’的一声关上,景礼又拐了个弯,便转进了刘双喜待的破院子里。之前那边的说话声刘双喜都听到了,便低声对几个护院命令道:“你出城去找吕老,问他可有下到饭菜里无色无味的药,你回王府看看王爷那边得到消息没有,还有你们几个,尽量去四城门知会一声,让他们都盯紧些,不能让这些拐子有机会混出去。” 护院领命了很快离开,百里杨手揣在袖子里,微扬着下巴看刘双喜和景礼凑在一块说话,本来想要酸几句,可想到景礼上次揍他时的身手,最后还是怂了。 景礼和刘双喜商量过后,推着车子走了,刘双喜却忍不住道:“王爷去哪儿了?怎么就找不到人呢?” 百里杨问:“王爷和谁出去的?” 刘双喜道:“说是表姑爷来了要见王爷,原本王爷还说不想见,可毕竟是亲戚,最后还是见了,后来说是表姑爷和王爷说了什么,王爷就同他一同出府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人,真是怪急人的。” 百里杨想到云珞的功夫还是很高的,一个表姑爷算不上威胁难得安慰道:“你也别太急了,云珞他心里有数。”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他功夫好,可这不是有拐子等着抓?若是王爷在还能轮到我带人出来?行了,你也别说话了,再被听了去。” 百里杨本来是好心安慰刘双喜,可刘双喜这态度明显不想和他和解,百里杨闹个无趣,干脆就蹲在墙根下不说话。 足足一个多时辰后,去城外找吕老讨药的护院回来,手里拿了个瓷瓶,蹑手蹑脚地进院后,将瓷瓶交给刘双喜:“王妃,吕老说这瓶药药性甚强,只要一点点就能迷倒一片人,保险点是加到饭菜里,若是危急时也可以对着人扬。” 说完,又拿出一小瓶,“这瓶是解药,抹在鼻子上就行。” 刘双喜答应了,将两只瓷瓶都打开,解药那瓶打开就是一股刺鼻的辛辣味,刘双喜赶紧给盖上,药粉那瓶打开看看,是白色的细粉末,怕闻完了中指路就没敢闻,将瓷瓶收好就等着景礼来了。 百里杨凑到刘双喜身边,“那药到底成不成?别关键时候没用。” 刘双喜不理他,百里杨又道:“要不找人试试吧,我心里总是没底,刘双喜转个身给百里杨一个后背,百里杨依然锲而不舍地继续。 ”你这人真是烦!“虽然说着,刘双喜还是将药瓶拿出来,倒了一点儿在帕子上,百里杨便眼神闪亮,等着刘双喜找人来试药效。 正文 第381章营救 百里杨好奇地等着刘双喜找人试药效给他看,却不想刘双喜把药粉倒在帕子上,等着他一靠近,直接将帕子拍在他的脸上,百里杨只觉头开始发晕,眼前的刘双喜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最后身子一歪,‘咣当’一声,百里杨就倒在地上。 刘双喜示意护院把他抬进屋子里,虽说屋子里也不干净,好歹不用躺在地上。 刚把百里杨抬进去,那边院子的门毫无预警地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十几个手里拿着大刀的人,刘双喜等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那些人出了门就朝不同方向分头走,其中两个就是朝着他们这边过来,一个人道:“头领是不是小心过头了?在这儿这么久了也没人发现,还每天派我们出来挨个地儿察看,这里哪还有人住?” 另一个道:“你这话可别让头领听到,小心使得万年船,我们这么多年都好好的,不也正是因为头领足够小心?行了,你也别抱怨,头领说了,等把这批货运出城,就换个地儿,华阳城是定北王的封地,往后咱们都不来了。” 两人说着就到了院门前,显然是要进到院子里检查,刘双喜带着众人已经藏到屋子里,可显然那两个不会只检查了院子就走。 刘双喜给众人打了手势,不管懂了还是没懂,大家都找了地方藏起来,刘双喜藏到里屋的门后,手里捏了个帕子,上面刚刚又洒了一些药粉,若那两个人进屋,她就直接把药粉对着他们扬出去。 若是成功把人迷倒,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没准让影四拿个帕子到处洒药粉都能把拐子们解决了。若是不好用?那就直接往里面冲好了,她带的护院和丫鬟婆子数量比里面的拐子多,再有一个功夫不错的影四,应该足够吧? 等把里面的拐子快刀斩乱麻地收拾了,外面还没赶回来救援的再一顿快刀斩乱麻。 只是硬碰硬,刘双喜最担心的就是被拐的孩子的安全。若非万不得已,她不想走到这一步。 两个还边说着边往屋子里走,在院外时还没什么发现,可进到屋子里就不一样了,院子里他们这些日子也常常过来察看,有些脚印不足为怪,可屋子里他们却没进去过,只在门前看了看。 可此时,因许久没住人而积了厚厚一层灰的屋子里竟多了许多脚印,两人刚把门打开便重重地关上,朝着屋外就跑。 刘双喜一见不妙,随后就追了出来,吓得躲在柜子里往外看的护院一身冷汗,王妃真虎啊,两个男拐子她也敢追出去,这是不要命了吗? 而那两个拐子跑到院子时已经喊上了,显然是要把人都招呼过来。 可刚喊了一声,刘双喜就不想给他们机会,追上去举起拳头一个后脑上砸了一下,两个拐子竟只哼了哼就没动静了。 担心刘双喜安全的护院追了出来,就看到刘双喜两拳砸晕了拐子,都愣了,之后才想到要上前护住王妃。 之前那两个拐子被砸晕前已经喊了一嗓子,想必是惊动了他们的同伙,这时候再藏也没有意义,不如趁着那些同伙没能及时赶回时一鼓作气冲进院子里,大家能砍几个砍几个,再有里面的影四配合,说不定就把孩子们救出来了。 可王妃怎么办?屋里躺着的百里杨怎么办?正纠结要留多少人保护刘双喜,就见刘双喜已经从地上把拐子带的刀拣起来,对护院们道:“还愣着做什么?救人要紧!” 说完,当先一步将院门冲了出去,吓得护院们赶紧从后面追上去,生怕王妃有个意外。有个虎王妃,他们这些护院也很难做啊。 藏身在别的院子里的护院听到声音也冲了出来,很快就涌到了那座院子前,看刚刚分散了去巡视的拐子从不同方向往回赶,刘双喜大喊:“拦住他们!” 护院们就将刘双喜护在身后,刘双喜却抬起一脚将本就摇摇欲坠的院门踢飞,当先进到院子里。 刘双喜没学过武,可她力气大,手里又拿着把大刀,连底气都足了,可见院子里又冲出十几个人,脚步飞快地朝自己这些人冲来,有男有女,显然都是会功夫的,刘双喜觉得她再往前冲有些傻,见身后的护院冲上来保护,刘双喜就退到护院后面,可看了眼破败的院墙,默默地伸手从上面往下抠石头。 院墙是用大个的石头砌的,小块的也有人的脑袋大了,刘双喜把石头抠下来后,看着有落单的拐子便一石头飞过来,石头裹着风声砸去,哪怕没有砸到头,也把人吓了一跳,对战之时最忌分心,就这么一分神,便被护院冲上来一脚踹翻,再用刀在后脑敲那么一下,就彻底晕了过去。 还有一些直接就被刘双喜扔的大石头给砸倒,失去了战斗能力。 出去巡视的拐子被挡在门外,院子里的拐子不多,在护院与刘双喜的配合下又很快解决了,刘双喜看来看去也没看到影四,再让人数了数地上的人也只有十九个,按影四说的足足少了八个,刘双喜大惊,“快去后院地窖。” 护院们冲到后院就看到影四正在与三个人缠斗,在地上还躺了三个,可见影四的本事对付这些拐子还是绰绰有余,若是王爷在,把影卫们都召集了,也不会像他们这样小心翼翼还被发现了。 护院们冲上来,很快就把和影四缠斗的拐子也都拿下,影四先一步将地窖口打开,从里面便传出孩子们的哭泣声,知道下面没有拐子守着,刘双喜让人下到里面把孩子们都救出来。 孩子们多是三岁到八岁的,这些日子受了惊吓,被抱出来时就哇哇地哭着,不肯让护院们抱一下,倒是刘双喜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让他们有些亲切。 直到最后一个孩子出来,刘双喜数了数,竟然有五十多个孩子和十多个姑娘,只是不知被关了多久,一个个身上都是汗味儿。 刘双喜让人去找几辆有棚的马车过来,再去找了些衣服,将姑娘们的头都裹得严严的,避免被熟人认出来,才带着这些孩子和姑娘回王府。 正文 第382章人间蒸发的王爷在哪里? 路上影四来报,拐子共抓了二十五个,跑掉两个,而跑掉的的两个竟是这些拐子的头领和他身边最信任的手下。 刘双喜的眉头就锁了下,虽说孩子和姑娘们都救了出来,可跑掉的却是大鱼,这次营救任务看来只完成了一半儿,万幸的是孩子和姑娘们都没有受到伤害,尤其是那些姑娘并没有受到侵害,或许是拐子想要把她们卖个好价钱吧。 刘双喜让人赶紧传令全城戒严,尤其是城门更是不许放可疑人士出去。只是对抓到那两个拐子却不抱多少希望,人在眼皮子底下怎么跑的都没看到,可见这两人很是油滑,那样的人就是跑到城门要出去,守城的兵真能看出不对吗? 耽误了这么久,那两人若是要出城,怕是已经出去了。 一直回到王府,刘双喜才想起来,之前和景礼说好晚上他送来饭菜,在里面下了药后再行动,却不想计划没有变化快,他们已经先一步动手了却忘了通知景礼行动结束。 若早知要动手,还不如就不让景礼回了,以他的功夫,或许就能抓到那两个拐子呢。 派人去景礼那里通知一声,免得他再白走一趟,刘双喜对于拐子头领两人逃掉还是耿耿于怀。 而此时的景礼,早已经把晚上的肉炖好了,按计划推着车破宅子那边过去。因那边早已荒废,平常人也不会到那边,即使把拐子抓了,在没有公布之前并没人知道此事。 景礼推着车走了一段路,迎面看到两个人朝他走来,景礼便起了戒心,直到两人快到近前,景礼已然认出其中一个就是拐子中的一人,当初就是他来和自己说让他每日送两顿饭过去。 而另一个,从态度上看,却像是在拐子中有些身份的,二人朝着景礼一路过来,走得近了更是加快了速度,显然是来势汹汹。 景礼将车停下,那两人也很快就冲了过来,其中那位身份高些的指着景礼道:“定是你小子告的密,害我们那些兄弟被抓的抓、杀的杀,今日爷爷和你没完!” 喊完,将背在身后的大刀抽出朝着景礼就砍,景礼不慌不忙地躲过大刀,却对二人的身手有些惊赞,虽说这两人不是他的对手,可这样的身手放眼江湖也能数得上。若是去从军也不会是默默无闻之辈,竟然就做了拐子,也不知是图了什么。 可想到自己不也一直在江湖上漂泊着?大概这就是人各有志,他的志向的游遍天下,他们的志向就是损人利己。 景礼三下五除二将两人治服,或许是没想到景礼会有这般身手,他们这次过来砍人只当是十拿九稳,直到被捆结实了才恍然明白,这个卖快餐的却是高手中的高手。 景礼也不管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先用绳子把他们捆了,又将捆饭桶菜桶的绳子解开一些,再将他们捆到车上,直捆的动也动不得,才从地上将他们的大刀拣起来放到车辕上,推着车朝定北王府的方向走去。 既然之前那人已经说了他的兄弟被抓的抓、杀的杀,显然那边已经不必他再给送饭菜,这两个人还是送到定北王府交给定北王发落才是。 景礼推着车一路走来可是吸足了目光,最近景礼在城中卖快餐也出了些风头,又兼之他与初夏的关系也让人好奇,逢人便问:“景先生,这两个人是怎么得罪你了?” 景礼琢磨着他这一路走来,虽说已经算不上低调,就是有漏网之鱼也不敢来劫人,怕是早就逃走了,可拐子被抓这么大的事儿,可不好从他这里传出去,只是应道:“拦路抢劫的,运气不好被我抓了。” 一听是拦路抢劫,就有人过来,抬起车上绑着的二人看,想要认出这是城里的,还是从外面来的,结果看来看去都不认识,只是在二人头上拍了几下,“胆子给你大的,青天白日就敢拦路抢劫,是没把华阳城的巡城放眼里吗?” 不时有人过来打上两巴掌,景礼还没到王府,他抓了两个拦路抢劫犯的消息已经传进了王府,人才推到王府门前,管家就已经带着人迎了出来,影四看过后,轻轻地朝管家点了下头,已经确定二人就是跑掉的拐子头领。 景礼把人送到了,推着车就要走,管家将人拦住,“景先生,您先别走啊,这次多亏了有您相助,才没让这二人逃掉,晚上府里举行庆功宴,于情于理您都该出席。” 景礼为难了下,想到这两日因害羞躲到养生坊里不肯出来的初夏,尤其是今晚算算日子,是初将军与某位姑娘共进晚餐的美好时光,即使都是姑娘家,他也觉得心里火烧火燎地不舒服。 景礼认为自己最好还是去养生坊门外等着,什么时候初夏出来,他要和她解释一下,就算那晚没有吕老不羞的药,他也已早已心悦初夏了。 结果要拒绝,管家就朝他挤眉弄眼地道:“初将军也在!” 一句话就让景礼把拒绝吞了回去,至于为何初将军没有和某位姑娘共进晩餐他已经没心思去考虑了。 刘双喜回到府后就将人遣退,柔声问这些姑娘被拐的经过,得知这几位姑娘都是逛街时遇到一位美貌的夫人,那位夫人或是请她们帮着看自己相中的布料是否好看,或是胭脂颜色是否够正,相谈甚欢后就相约着去茶楼喝一杯茶,茶水下肚后就人事不醒,再醒来就已经在那个地窖里了。 众人经历大同小异,通过描述那位美貌的夫人也应该是同一个,喝茶的茶楼也是同一间,刘双喜立时下令让人去找了支巡城的卫兵,将那座‘品茗楼’包围,可到底还是晚了,楼里只剩下几个一问三不知的伙计,掌柜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刘双喜让人将几位姑娘带下去好好洗漱一番,换了新衣后再出来,果然个个都是貌美如花,看来那些拐子拐人也是很有水准,并不是什么人都要。 至于说出府就像人间蒸发的王爷,一直到庆功宴开始也没有出现,让刘双喜也不免忧心忡忡。 正文 第383章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此时华阳城外,云珞带着人趴在草丛里,盯着前面那间藏着地道入口的草屋,大半天了一无所获。 云珞倒还能沉得住气,旁边的花茂却已经头上见了汗,“王爷,你且听我说,这入地道连通着城南的一间废宅,我也是无意中才发现有人在此出入。今早在品茗楼见到那人,无意中听到他与人商谈要用密道运货,我想着是不是与近日城里失踪的孩子有关。可我就是一商人,也不敢跟的太近,才想着要通知王爷。可谁知都这时候了,他们还没出来。” 云珞道:“你确定他们说的是今日?” 花茂用力点头,“绝不会错,他们说的就是今日晚间,或许还要再晚些吧?” 花茂说的不确定,云珞却半点不敢松懈,若是有那些孩子和姑娘的消息,哪怕只有一成的希望,他也不能放弃。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云珞派了人回城去通知刘双喜一声,就说王爷晚上不回城了,免得王妃担心。 半个时辰后,派出去的人快马加鞭地跑了回来,离得有段距离便翻身下马,跑到云珞身边,“王爷,王妃带人把拐子捉了!” ‘嘎巴’一声,云珞把手边的一段枯枝掐断,这个王妃,真是让人不省心! 拐子被抓,等着接头的人想必也被惊动了,他们在这里等着也没多大作用,云珞下令,一部分人牵着马回城,并将四城门守住,不让可疑之人进出。 他则带着另一部分人从茅屋的地道入口进入,倒要看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些人挖的地道规模有多大。 敲敲打打,终于发现地道入口开在一个灶台之下,那里有一块可以抽出的石板,如所有灶台一般满是黑灰。 若不是花茂一再保证茅屋里确实有地道,手下又刚好有人精通地道口的设计,并不显眼的地道口就要被忽略了。 将石板抽出,露出窄小的地道口,下面黑漆漆的,用火把在下面一照,隐约可见到下面并不深。 云珞首先跳了下去,地道果然并不深,离着地面也就一丈左右,云珞拿出火折子打亮,便看到墙上架了一架梯子向上。 下到地道里,就是一个可容两个人并肩通过的长长地道,个子高的还要微微低头。 云珞说了句:“安全!”上面的人便一个接一个地跳下来,花茂不会武功,不知下面有多高,并不敢跳,有人上来扶着他顺着梯子走下去。 因不知这处地道通风怎样,之前点的火把也不敢再点,只有云珞手中的那支火折子散发着微弱的光。 地道看似很长,走了大约一刻钟便走到了尽头,尽头处还有一架梯子,云珞便顺着梯子往上爬,果然到了顶上又是一口大锅,云珞伸手用力,大锅便被推开。 听着上面没有异声,云珞才从灶台里爬出来,发现已经到了一处民居,但显然这里早已无人居住,从房顶露着的大洞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一只横梁就砸在灶台的边上,破旧的门窗歪在框上,荒废了几十年的模样。 云珞从灶台里爬出来,完全不在意身上脸上都是黑灰,身后陆续有人爬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有人猜测:“王爷,这不会是城南鬼宅那块儿吧?” 云珞点头,刘双喜就是带人从城南那里抓的拐子,地道也直通城南,他们又是从城南门出的城,只在地道里走了一刻钟就进了城,这里若不是城南鬼宅那片,还能是哪里? 只是没想到,他们之前骑着马从城南门出的城,骑了大半个时辰才到茅草屋,从地道走竟然只用了一刻钟左右。 而且这秘道又如此隐蔽,显然也不是近期才挖的,城南这块儿荒废了有几十年了,想来也不是这些拐子为了拐卖孩子而挖,那么就是这些拐子与挖地道之人是一伙的?几十年的布局,这些人真的只是为了拐卖几个孩子吗? 天色已晚,云珞带人打算先回王府,明日再带人来城南查找线索。 回到王府时,天已经大黑,王府的前花园里却热闹非凡,树上挂满了灯笼,将整个花园都照得亮如白昼。 王府里无论是否参加了抓拐子的下人也都在这里庆祝将拐子一网打尽。而那些被拐的孩子和姑娘,因王爷还没回来主事,暂时也在这里由丫鬟下人们陪着。 云珞一回府就得知这个消息,先回去简单洗漱一下,再换身衣服才来到花园。一眼就看到坐在上面的刘双喜和章太妃,示意看到他回府的下人不要声张,轻轻地朝刘双喜走去。 从府门到这里才短短的一段路,耳边听到的都是王妃如何勇猛,不但两拳打倒两个拐子,还用大石帮着砸倒近一半的拐子。 云珞知道刘双喜的本事,可想到她竟然不顾自身安危带人去抓拐子,他就一阵后怕,无论从哪里传回来的消息,那些拐子可都是武功高强且心狠手辣,他不敢想像万一失败了,他能否承受得了不幸。 来到刘双喜身后时,刘双喜也还没发现他回来,正被初夏训得低着头喝酒。 初夏道:“看吧,我说你,你还不吱声,是不是觉得我说屈了你?可你也不想想,你连功夫都不会,那些人却个个都会功夫,万一,我就说万一有个漏网之鱼,你这不都得危险了。” 刘双喜道:“你别说我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当时那种情况,百里杨的人已经发现了拐子的老巢,我还能不派人去盯着?谁能想到王爷出城时把得用的人都带走了,我当时也没想到那些拐子还长心眼,每天都要出来巡查,动手也是逼不得已,也幸好府里这些护院还算不错。” 章太妃也在旁说:“双喜,王府不能没有你,往后再遇到这种事,就是让拐子跑了,也不许你去涉险,知道吗?” 刘双喜可以反驳初夏的话,却不能反驳章太妃的,闻言笑道:“婆婆放心,这回也是我把自己估计的太高了,下回我可不敢了,有事还是躲在王爷身后最好。” 云珞突然冷声道:”你还有不敢的?依本王看,你可是敢得很!“ 正文 第384章把人给弄丢了 刘双喜被云珞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回头见云珞阴沉着脸站在后面,赶忙笑道:“王爷回来了?快坐!” 说完,给初夏使眼色,初夏便翻着白眼起身,将刚刚坐的位置让给云珞,云珞也好不客气地一坐,“本王今日带人在城外守了大半天,就等着拐子与人交易,结果却被告知王妃已经带着护院将拐子一网打尽,还真是要恭喜王妃有勇有谋。” 听云珞这话说得不阴不阳,刘双喜就知道他是恼了,想想今日也是鲁莽了,能把拐子一网成擒也是因为运气好,不然那两个最重要的要犯就要被逃掉。 而且,听云珞的话,他们在城外已经布置好了,就等着把拐子和交易人一同抓了,却因她的介入最终白忙一场,刘双喜不安地道:“那怎么办?交易人没抓到,不会让他们逃了吧?” 云珞‘嗯哼’一声,拿起桌上一串烤肉咬了一口:味道还真不错,真盼着四城的美食街早些开幕了。 刘双喜见他不说话,有些急了,章太妃道:“王妃你别理他,今日若不是你带人去把孩子和姑娘们救出来,等他在交易之时再去抓人,那些孩子和姑娘可就危险了。” 刘双喜觉得章太妃所言有理,若是被抓时姑娘和孩子们在拐子手里,他们一准会拿这些人做人质,而且,交易的时候拐子也未必会全员出动,到时孩子们能救出多少还真不一定。 见云珞也微微地点了点头,刘双喜推了云珞一把:“你是成心吓我是不?” 云珞把手里的烤肉吃完了,正欠着身子想再拿一串,本来就没坐稳,被刘双喜这一推,直接就到地上。即使刘双喜迅速地把云珞从地上拽起来,还是被很多人看到。 大家同时想:王妃彪悍啊,难怪听去的人回来说,王妃大展神威,一拳砸晕一个拐子不说,脑袋大的石头硬是从墙上抠下来,扔起来就跟扔白菜似的。 王爷被王妃没少推到地上,可那都是关起门,还头一回被当着众人的面推倒,尤其还是当着章太妃,虽然章太妃没说什么,可嘴角都抽抽了。 云珞瞪了刘双喜一眼,低声道:“没轻没重的!” 刘双喜偷眼看章太妃,见章太妃还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和善,才放下心,对待王爷却温柔了许多,又是夹菜又是倒酒,总算让王爷舒坦了。 半夜时分,派人把被拐的姑娘悄悄送回家中,知道自家姑娘被拐走这些日子并没有遭受侵犯,又明白王妃悄悄把人送回来的本意,一家人抱在一起捂着嘴,哭都没敢放声哭。 而那些被拐的小孩子,有些因年纪小并不记得家的位置,便让他们先在王府里住一晚,明日天亮了再派人敲锣打鼓地在大街小巷走一圈,让家中丢了孩子的都到定北王府来认人。 天亮时,云珞起身,今日他不但要审理那些拐子,还要继续派人搜查那些与拐子接头的人,刘双喜和云珞都有感觉,那间茶楼的人并没有混出城。 王爷穿戴好,突然想到百里杨,问道:“我回城之前得到消息,是百里杨的人发现的拐子行踪,他人呢?” 刘双喜想了半天,终于才想起来,之前百里杨一再让她试试吕百草给的药的药效,她就试了,怕人在外面院子里趴着着凉,还好心地把人放到那间屋子里了,后来呢?她带着人抓了拐子就打道回来,似乎把百里杨忘了在城南。 如今百里杨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呢?或许是醒了吧?那有没有回百里家呢? 百里杨醒来时身上又冷又疼,外面天光大亮,呼呼的风从早就没有了窗户的窗口吹进来,百里杨撑着胳膊起身,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是被刘双喜用药给迷晕了,后来怎么躺到这个破木板搭成的床上的就想不起来了。 可就算他曾经得罪过刘双喜,这样把扔在破屋子里不管真的好吗?百里杨从木板上下来,在硬木板上躺了那么久,人倒是不困了,可腰已经板得不像自己的了,走一步都像支撑不住似的。站起来扭了扭,好歹算是缓解了一下,可接踵而来的酸疼却更让他感到走路都困难。 百里杨不禁怀疑,他真的只是被刘双喜用药弄晕了?她没有趁着他昏迷之时又揍了他一顿吧?解开衣服看了看,至少能看到的地方没有明显的伤痕,看不到的地方就不知道了。 再次整理好衣服,百里杨从屋子里出来,外面阳光倒是明媚,可他站的地儿可是华阳城出了名的鬼宅附近,大白天的都少有人来,喊一嗓子都未必有人听得见。 百里杨打了个哆嗦,哪里还敢多待,也幸好他是天亮了才醒,若是半夜醒的,吓也得把自己再吓晕了次。 匆忙地向外跑,一直跑到人来人往的街市百里杨才松了口气,那种好像身后有什么在追的感觉也终于消失无踪了,虽然知道是自己吓自己,百里杨一个人在那里还是胆颤心惊。 刚离了城南没多远,就听到大街上传来敲锣的声音,让丢了孩子的人家去王府里接自家的孩子,百里杨气得直咬牙,只当刘双喜是故意把他扔在城南,虽然未必是为了抢这份功劳,但一定是要报复他之前口无遮拦的诋毁。 百里杨想,之前觉得刘双喜还不错,那绝对是错觉,刘双喜那女人不但小肚鸡肠,报复心还重,之前得罪了她,这辈子恐怕都别想和好了。 一路走来,就见到大街上都是边跑还边抹眼泪的爹娘,没见到他们的孩子安安全全地回来,哪怕知道王妃把拐子都抓了,谁的心也没敢真正的放下。 这些原本因孩子丢了整日哭天抹泪的爹娘,听到外面的锣声伴着吆喝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听了几遍完全确认了,才急三火四地跑出家门,甚至有人急的鞋都忘了穿,一路光着脚就跑出来了。 等到了定北王府,看到院子里捧着个小碗喝得满脸都是黑芝麻糊的儿子女儿们,那真是哭声震天。 刘双喜嫌吵,这种场合原本是不想出现的,结果被章太妃派人硬给叫了出来。 正文 第385章该高调的时候就要高调 章太妃让人给刘双喜带话:拐子是王妃带人抓的,人也是王妃带人救回来的,这种被人感恩戴德的时候王妃可不能莫名其妙地就低调了。 刘双喜觉得她这样站在这里被人千恩万谢地又是磕头又是拜的,还真有些不适应,可章太妃发话了,她也只能在这里杵着,直到午时孩子们都被各自的家人带了回去,王府总算是清静下来,刘双喜才揉着被吵得有些发疼的脑袋回去哄乐乐睡午觉。 很快,整个华阳城都在传王妃带人抓了拐孩子的拐子,虽说已经刻意隐去刘双喜一拳砸晕一个拐子,把石头当白菜扔的英勇事迹,但还是被传成了有勇有谋的巾帼英雄。 百里杨想着这次他帮着王妃抓拐子有功,王府的人怎么也能待见他了吧,结果还是被拦在府门外,理由就是王爷和王妃都没说让百里少爷可以自由来去王府,让他想跟着那些找孩子的爹娘混进去都不成,谁让百里少爷这张脸在定北王府就是个熟面孔呢。百里杨气得想指着王府再骂刘双喜一顿,可又怕再把王妃得罪得狠了,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消气,最后只能忍气吞声地打道回府。 而刘双喜派去城南鬼宅那片找百里杨的人回来说没找到百里少爷的人,刘双喜一面担心别真是被鬼拖走了,一面又觉得他自个儿回家了。怕让百里杨的爹娘担心,她还没敢派人去府里问,就让人在府门外盯着。 等百里杨在外面喝了一碗羊肉汤,又吃了两笼包子,总算把胃撑满了才晃晃悠悠地回家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看到百里杨的身影,刘双喜派去的人招呼都没打,直接就跑回去给王妃报信,让百里杨脸上神色变来变去。 显然这个人是王府的下人,在自家门前守着就是为了看他回没回府,可这看了自己就往回跑,是给那谁送信报平安吗? 虽然不想说自己有可能是自做多情了,可想想,刘双喜还是关心他是否安全,也许昨日并不是有意把他忘在城南鬼宅那里吧! 这样一想,百里杨就想:若是下午刘双喜派人来请自己过府想要和解的话,他就勉勉强强地答应她好了。 谁让冤家宜解不宜结呢?云珞好歹也是多年的兄弟,就不让他夹在中间为难了。 百里杨想的好,可是一直等到晚上,也没等到刘双喜派人来请他。百里杨自言自语:“或许明天会来吧?” 可那疑惑的语气连他自己都不确定。 拐子拐走的孩子都被送回家,姑娘们因为那样的原因也悄悄送回家,刘双喜想着再带乐乐出门不用担心孩子被人拐走了,整个人都轻松了。 而因这些拐子的嚣张,王爷决定亲自审问这些拐子,该用的刑具一样不少用,甚至很多因为太过残忍,而只是放在那里起恐吓作用的刑具都拿出来一一用过。 活下来的拐子们可是遭了大罪,不知有多羡慕被围剿时或被砍死、或被刘双喜用石头砸死的同伙了,虽说被石头把脑袋砸碎的死法看起来凄惨了些,可再凄惨还能凄惨过被百般刑虐的他们? 开始有两个熬不过刑罚的拐子咬舌自尽,后面的拐子就被敲掉了一嘴的牙,看着一张张瘪掉的嘴,王爷甚是满意,他在战场上杀过的人少吗?什么样的死状没看过?绝对不会为这些被刑罚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拐子有半点心疼。 最后,有一个拐子实在受刑不过,把知道的都招了,只求能够速死。云珞也满足了他的这点小小的奢望。在与另外一个同样受刑不过的拐子对了口供之后,痛快地赏他一死。 就像是打开了一道阀门,剩下的拐子也不再隐瞒,不想放弃自己求死的机会。当最后所有招供整理后摆在拐子头领面前时,拐子头领发现,他竟然连求速死的机会都没有了。 绝望,又没了满嘴牙的他,悲催的连死都变得异常困难,只能将所知道的一切如实招供,只盼着少受些折磨。 而云珞得到了想要的招供,也果然没再折磨他,只是让人锁着防止他逃脱,至于他所招供的供词却因牵连太多,被云珞收了起来。 云珞将供词摆在桌上,刘双喜小心地避过染了血手印地方拿起供词,从头看下来,越看越心惊,“想不到这个拐子组织竟然如此严密,里面的动作还牵扯到朝中官员?” 云珞指着几个赫赫在列的官员名字,“这些曾是废太子的余党,只因太子被废后,他们立即向陛下表了衷心,才会被放过,却不想他们只是表面效忠新皇,暗地里竟还与废太子来往。之前我曾接过一份密报,废太子不甘太子之位被废,逃出京城后在民间行动频繁,大有要召集旧属挥师京畿之势。” 刘双喜不懂朝政,但她听云珞说过,废太子之所以被废并不全是因为他如何昏庸无度和残害忠良,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他暗中与敌国勾结,想要借助敌国之力铲除异己。 而这个异己,很不巧就是云珞及他的定北军。 可话虽这样说,刘双喜心里却在想,若说废太子把云珞和定北军当成眼中钉除之而后快还说得过去,可之前被害死的老定北王和祈世子,难道也是废太子下的令?那时废太子才不过是个少年,真有这本事早就把皇上弄下台了。想必加害云珞的就算是废太子,也是出于先皇的授意。 可废太子已逃,先皇也没了,追究这些似乎也没什么意义,刘双喜只知道云珞已经替他自己和父兄报了仇。 只是逃掉的废太子让人有些无语,好好地死了或是躲起来不好吗?非要跳出来膈应人。 既然牵扯到废太子,这些被拐的孩子和姑娘们可就不单单是被拐卖了,从拐子头领的招供中可以看出,在拐子的背后竟隐藏着一个神秘的组织,这些被拐的孩子和姑娘们最终的结局就是进入那个神秘组织,最终成为废太子复仇的工具。 而被抓的拐子也只是负责拐人收钱,组织里的一切动作他们都一无所知,若不是因缘巧合,拐子头领也不可能知道他们背后最大BOOS竟然是废太子。 正文 第386章回娘家吧! 当然,如此严密的组织,存在也不是一日两日,想到朝中官员的府邸不知被安插了多少那个组织培养出来的人后,刘双喜禁不住一阵后怕,“你说咱们王府会不会也有他们的人?” 云珞摇头,“放心吧,王府里的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绝对信得过。” 刘双喜放下一半心,另一半心却依然提着,谁知王爷这话有多少水分,万一就是为了安慰她呢?小心驶得万年船,她还是多留心一些吧! 之后几天里,刘双喜担心吊胆地,看谁都像是废太子安插的人,连彩月那个粗神经的都感觉到刘双喜紧张。 章太妃忍无可忍之后道:“王妃,你这几日是不是太累了?不如出去散散心吧!” 刘双喜原想着摇头,可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想了想还是点头,可去哪儿呢?刘双喜晚上问云珞:“你买的温泉庄子可修好了?我想去看看。” 云珞这些日子也感受到刘双喜的不安,有些后悔给她看了拐子的供词,又想起那日刘双喜勇猛地用大石砸死不少拐子,或许她是杀人后紧张。 可温泉庄子还在建,都是按着刘双喜的想法建,工期绝不会短了,但刘双喜这样子也确实是需要散心,云珞道:“庄子还要些日子才能建好,你若是在王府里闷,不如出去走走,或是回临县看看四喜也好。” 刘双喜就眼前一亮,还别说她是真想刘四喜了,那小子虽说有时嘴欠抽了些,但却是难得对自己细心又体贴的,最重要的是,他是她这个身体目前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分别了那么久,她也想回去看看四喜小财主现在的日子过得怎样?有没有好好读书,若是荒废了学业,看他往后还好不好意思出去说他是新皇的弟子。 因回娘家的喜悦,冲淡了不少刘双喜心里的不安,接下来的几日里,每天脸上都挂着笑容,只盼着早点回去看看刘四喜。 可王妃出行不是简单的事情,除了要带的一些礼物,随行的人也要精挑细选,为了保护王妃的安全,王爷亲选了五百名侍卫,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章太妃更是为了不让人说道王府小器,挑的礼物也都是极好极拿得出手的,虽然刘双喜说了家中没什么人了,但章太妃还是觉得那些亲戚也不能不当回事儿。 按着刘双喜记忆里的亲戚数量章太妃把礼物备得足足的,哪怕是再多一倍的亲戚也足够分。 刘双喜看着院子里一箱箱的礼物略心疼,太妃虽然够大方,可这银子得花多少?虽说火锅店酒楼那些店铺都很赚钱,可外面还欠着几百万两的债,这个花法,债何时才能还清? 百里杨回到府里头还等着刘双喜内疚后会请他过府亲自道谢兼赔罪,甚至为了不与来人错过,他这些日子都没出过一次门。 可等了一天、两天、三天……一直没等到刘双喜派人请他到王府去做客和解,百里杨郁闷地发现,他似乎被遗忘了。等他再得到王爷和王妃的消息时,却是王妃已经带着人回娘家的消息。 百里杨骑着马追出城门,远远望着浩浩荡荡的王妃仪仗,真想冲过去质问刘双喜。她一走了之,可他还要被火锅店和酒楼拒绝多久? 他不在乎花钱,可他在乎丢人啊,想着那些狐朋狗友坐在火锅店和酒楼里大鱼大肉地开怀畅饮,他只能窝在角落里一个人偷偷地吃火锅,再好吃的火锅也让他吃的憋屈啊。 刘双喜带着乐乐以及彩云彩月坐在马车里,车外是骑着马的初夏和景礼,车前车后则是五百人的侍卫队,还不算十辆马车里装的东西和随身跟来侍候的丫鬟。 刘双喜和彩云彩月抱怨,“你们说,不就是回个娘家看弟弟,用得着这么大的排场?被别人看了还不得说我一朝得势,便要鸡犬升天了?” 彩云笑:“小姐想那么多做什么?别人那是羡慕不来。” 彩月也道:“爱眼红就让他们眼红去,大嫂现在是王妃,就该拿出王妃的气势。” 刘双喜道:“我要什么气势啊,就是回来看个弟弟,如今往后回来一趟都要这么兴师动众的,我都不敢常回娘家了。” 彩云道:“说的像没这阵仗小姐就能常回娘家似的,想的真美!” 彩云的话让刘双喜沉默,就想到以她如今的身份,想出一趟门都不得自由,就像是回临县和梅西镇,这次回来了,下次还不定哪年能再回来了,能回来就不错了,还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阵仗大些也好让人知道定北王对她的重视,往后即使不常回来,别人还敢欺负了刘四喜? 临县离着华阳城快马加鞭也就一天一夜,刘四喜坐马车走个两天两夜也到了,她不能常常回来看他,等他闲了却可以常常去看她。 这样一想,其实能不能常回临县和梅西镇真没什么好期待的,两个地方算在一起她也不过住了不到两年,说起来也没那么深的感情,只是这里有人让她牵挂罢了。 因人多马多,孩子还小,刘双喜让马车行走的慢些,明明两天就能到的路程,走了两天也才走了一多半,前面就是苍化县,因苍化县四通八达的交通,这里的驿站很大。 看着天色不算晚,可过了苍化县,前面要再走八十多里才有能容得下这么多人的驿站,可照他们这个速度,八十多里就要走到天黑。 而剩下的路程明日怎么也能走完,倒不急着赶路,若是在苍化县歇下,王妃和世子也能不那么疲惫,最后从影卫暂时变为明卫的影一问过刘双喜后,下令今晚就在此歇息,争取明日就到达临县。 马车直接从后门驶入苍化驿站,在院中停稳后刘双喜从马车上下来,若不是外面都是人,她真想伸个大大的懒腰,再伸一伸腿,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浑身都乏累。 回身将乐乐抱下马车,乐乐还不乐意了,嘴里嘟囔着,“要爹爹,要爹爹。” 正文 第387章王妃不是老虎 当然,如此严密的组织,存在也不是一日两日,想到朝中官员的府邸不知被安插了多少那个组织培养出来的人后,刘双喜禁不住一阵后怕,“你说咱们王府会不会也有他们的人?” 云珞摇头,“放心吧,王府里的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绝对信得过。” 刘双喜放下一半心,另一半心却依然提着,谁知王爷这话有多少水分,万一就是为了安慰她呢?小心驶得万年船,她还是多留心一些吧! 之后几天里,刘双喜担心吊胆地,看谁都像是废太子安插的人,连彩月那个粗神经的都感觉到刘双喜紧张。 章太妃忍无可忍之后道:“王妃,你这几日是不是太累了?不如出去散散心吧!” 刘双喜原想着摇头,可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想了想还是点头,可去哪儿呢?刘双喜晚上问云珞:“你买的温泉庄子可修好了?我想去看看。” 云珞这些日子也感受到刘双喜的不安,有些后悔给她看了拐子的供词,又想起那日刘双喜勇猛地用大石砸死不少拐子,或许她是杀人后紧张。 可温泉庄子还在建,都是按着刘双喜的想法建,工期绝不会短了,但刘双喜这样子也确实是需要散心,云珞道:“庄子还要些日子才能建好,你若是在王府里闷,不如出去走走,或是回临县看看四喜也好。” 刘双喜就眼前一亮,还别说她是真想刘四喜了,那小子虽说有时嘴欠抽了些,但却是难得对自己细心又体贴的,最重要的是,他是她这个身体目前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分别了那么久,她也想回去看看四喜小财主现在的日子过得怎样?有没有好好读书,若是荒废了学业,看他往后还好不好意思出去说他是新皇的弟子。 因回娘家的喜悦,冲淡了不少刘双喜心里的不安,接下来的几日里,每天脸上都挂着笑容,只盼着早点回去看看刘四喜。 可王妃出行不是简单的事情,除了要带的一些礼物,随行的人也要精挑细选,为了保护王妃的安全,王爷亲选了五百名侍卫,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章太妃更是为了不让人说道王府小器,挑的礼物也都是极好极拿得出手的,虽然刘双喜说了家中没什么人了,但章太妃还是觉得那些亲戚也不能不当回事儿。 按着刘双喜记忆里的亲戚数量章太妃把礼物备得足足的,哪怕是再多一倍的亲戚也足够分。 刘双喜看着院子里一箱箱的礼物略心疼,太妃虽然够大方,可这银子得花多少?虽说火锅店酒楼那些店铺都很赚钱,可外面还欠着几百万两的债,这个花法,债何时才能还清? 百里杨回到府里头还等着刘双喜内疚后会请他过府亲自道谢兼赔罪,甚至为了不与来人错过,他这些日子都没出过一次门。 可等了一天、两天、三天……一直没等到刘双喜派人请他到王府去做客和解,百里杨郁闷地发现,他似乎被遗忘了。等他再得到王爷和王妃的消息时,却是王妃已经带着人回娘家的消息。 百里杨骑着马追出城门,远远望着浩浩荡荡的王妃仪仗,真想冲过去质问刘双喜。她一走了之,可他还要被火锅店和酒楼拒绝多久? 他不在乎花钱,可他在乎丢人啊,想着那些狐朋狗友坐在火锅店和酒楼里大鱼大肉地开怀畅饮,他只能窝在角落里一个人偷偷地吃火锅,再好吃的火锅也让他吃的憋屈啊。 刘双喜带着乐乐以及彩云彩月坐在马车里,车外是骑着马的初夏和景礼,车前车后则是五百人的侍卫队,还不算十辆马车里装的东西和随身跟来侍候的丫鬟。 刘双喜和彩云彩月抱怨,“你们说,不就是回个娘家看弟弟,用得着这么大的排场?被别人看了还不得说我一朝得势,便要鸡犬升天了?” 彩云笑:“小姐想那么多做什么?别人那是羡慕不来。” 彩月也道:“爱眼红就让他们眼红去,大嫂现在是王妃,就该拿出王妃的气势。” 刘双喜道:“我要什么气势啊,就是回来看个弟弟,如今往后回来一趟都要这么兴师动众的,我都不敢常回娘家了。” 彩云道:“说的像没这阵仗小姐就能常回娘家似的,想的真美!” 彩云的话让刘双喜沉默,就想到以她如今的身份,想出一趟门都不得自由,就像是回临县和梅西镇,这次回来了,下次还不定哪年能再回来了,能回来就不错了,还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阵仗大些也好让人知道定北王对她的重视,往后即使不常回来,别人还敢欺负了刘四喜? 临县离着华阳城快马加鞭也就一天一夜,刘四喜坐马车走个两天两夜也到了,她不能常常回来看他,等他闲了却可以常常去看她。 这样一想,其实能不能常回临县和梅西镇真没什么好期待的,两个地方算在一起她也不过住了不到两年,说起来也没那么深的感情,只是这里有人让她牵挂罢了。 因人多马多,孩子还小,刘双喜让马车行走的慢些,明明两天就能到的路程,走了两天也才走了一多半,前面就是苍化县,因苍化县四通八达的交通,这里的驿站很大。 看着天色不算晚,可过了苍化县,前面要再走八十多里才有能容得下这么多人的驿站,可照他们这个速度,八十多里就要走到天黑。 而剩下的路程明日怎么也能走完,倒不急着赶路,若是在苍化县歇下,王妃和世子也能不那么疲惫,最后从影卫暂时变为明卫的影一问过刘双喜后,下令今晚就在此歇息,争取明日就到达临县。 马车直接从后门驶入苍化驿站,在院中停稳后刘双喜从马车上下来,若不是外面都是人,她真想伸个大大的懒腰,再伸一伸腿,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浑身都乏累。 回身将乐乐抱下马车,乐乐还不乐意了,嘴里嘟囔着,“要爹爹,要爹爹。” 刘双喜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爹爹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办,不能陪我们回来,娘陪着乐乐不好吗?” 乐乐想了想,点头又摇头,不知为何就是吵着要爹爹,刘双喜无奈,只能一边哄着一边想办法分散他的注意,直到进了驿站的房间里,丫鬟们在地上铺了带来的天鹅绒地毯,再把乐乐的小玩具都摆在上面,被玩具吸引了注意力的乐乐才把爹爹暂时忘到脑后了,刘双喜这才腾出空接见驿站的驿丞。 定北王妃出行自然是提前就派人飞马告之沿途官府,官府还要对王妃的安全做出相应的措施,只是算着路程,王妃怎么也不会歇在这里,驿丞虽然做了些准备,但准备的却不多,可万万没想到王妃因世子年幼,耽误了不少路程,刚好今日就要宿在这里。 好在驿站也接待过不少重要的官员,就是外国使节都接待了不少,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只是摸不准王妃的脾气,驿丞也怕侍候不好了会被责罚。 虽然没见过这位王妃,但对于王妃的坏脾气他却略有耳闻,甚至还亲眼看到过王妃脾气不好的证据。 想到正月里王爷赶着回华阳城时,在他管辖的驿站被那位一看就是让人扇成猪头的表小姐赶上,戚戚哀哀地说自己的脸是被王妃给扇的,他就替那位表小姐疼的慌。 结果他亲眼看着王爷一脸心疼,看的表小姐一阵激动,王爷问:“她是用手扇的你耳光?” 表小姐点头,王爷又问:“她自个儿的手?” 表小姐再点头,王爷眼里的心疼又加重几分,说出的话却让他都替那位表小姐不堪,王爷叹道:“怎么就不知用个木板什么的扇?这手得扇的多疼?” 想到这里,驿丞更加坚信王妃脾气不好,更坚信王爷对王妃的宠爱。王妃打了王爷的亲表姐,王爷还担心她的手疼不疼,若是他得罪了王妃,王妃拿刀砍了他,王爷不是还要担心王妃的嫩手会不会被刀柄磨着? 驿丞有些战战兢兢地给刘双喜磕了头,却听刘双喜柔声道:“你就是这里的驿丞?别拘束着,坐下回话吧!” 驿丞道了谢后慢慢起身,却看也不敢乱看一眼,生怕被刘双喜误会,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搭了半个屁股,刘双喜再开口,他又吓的赶忙站起,刘双喜真心无语,“你就好好地坐着就成,本王妃又不是老虎。” 驿丞擦了把头上的汗,心想:你倒不是老虎,可你比老虎更可怕啊。 好在记得刘双喜让他坐着回话,刘双喜再开口,他只是哆嗦了下,并没有被吓得起身。 刘双喜道:“听说你在这里做驿丞有些年了吧?对苍化县可了解?” 苍化县离着临县有二百多里,虽说一天就能走一个来回,但在交通并不便利的时代里,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未必会出那么远的远门,原来的刘双喜就没来过苍化县,就是临县也没去过几趟。 正文 第388章你给我一边凉快去! 听王妃问他可了解苍化县,驿丞就来了精神,他就是土生土长苍化县本地人,生活了四十多年的地方怎能不了解? 只是不知刘双喜问的是什么,有没有更深的含义,驿丞答的时候就加了小心,只说了些民生和民俗的东西,却也让刘双喜来了兴致。 都说十里不同天,百里不同俗,别看苍化县与临县只有二百多里的距离,风俗还真差了许多,眼看外面天色还早,刘双喜就动了要到街上走走的心思,可一脸正直的影一直接以王妃安危为重为由给拒绝了。 刘双喜对着影一翻了无数白眼,可知道云珞派影一来跟着她,也就是因为影一做事一丝不苟,不论刘双喜软磨硬泡,还是威胁利诱,影一都会不为所动。 刘双喜和影一费了半天嘴皮子也没达到目的,恨恨地道:“就不该带你出门!” 明明是一同长大的亲兄弟俩,可差距咋就这么大呢?若是换了影二就不会这么坚持,几句话就能给忽悠着出门。 刘双喜认为,身边有影一、初夏、景礼,大家一同上街,能出什么意外?她就是个王妃,还能遇到行刺的不成?这影一真是半分情面都不讲,活该年纪一把了还娶不上媳妇。 将影一赶出去后,刘双喜手里拿着吕百草给的两只药瓶,摆弄半天最后还是默默收了起来,她已经不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了,都是做娘的人,任性而为的事情还是要少做,等下回影一再惹她生气,她再惩罚他好了。 既然不能出去玩,刘双喜就哄着乐乐玩玩具,乐乐小宝贝坐了一天车,此时困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刘双喜便哄着他睡下。 看外面天色还早,刘双喜让彩月看着乐乐,她打算下厨做点好的给乐乐吃,这几日都是在路上吃的,她们这些人的饭菜是从王府带出来的厨娘做的,那些侍卫的饭菜则是他们自己的伙头军做的,看了几次都没什么食欲,刚好今天歇的早,她做些好吃的, 王妃要做菜,手底下的人就忙了起来,按着刘双喜说的菜名到外面去寻,因离着海边远,海鲜是不要指望了,季节不对很多菜也买不到。 而苍化县虽然交通发达,城里的行商不少,种菜的却没多少,每日都是早起菜农推车挑担来县城卖菜,过了午时就基本没什么菜可卖,出去买菜的人走了一圈也只带回几筐青菜和半扇在外面被风吹了一天的猪肉。 而驿丞也没想到王妃会突然决定住下,除了米面和一些好放的菜就只有肉干了。 刘双喜瞧着就没兴致了,让人将猪肉拿下去做成馅,再配上那几把青菜,晚上就做个肉丸子汤好了。 初夏做肉丸子熟,好长时间没亲自动手还有些手痒,主动揽下做猪肉馅的活,可瞧着厨房里那只不知多少年都没用过的石臼,上面都腻了一层不知是油还是灰的东西,再想到五百多人的队伍,初夏最后还是拿起两把菜刀、左右开弓一顿狂剁。 厨娘看初将军挥舞着两把菜刀,剁肉馅都跟砍人似的,默默地把她用的菜板朝旁边挪了挪,就怕溅一身血。 厨娘的厨艺不及刘双喜和彩月,剁肉馅做肉丸子还是会的,一边默默地陪着初夏剁肉馅,一边往肉馅里加调料。 景礼心疼初夏要剁太多肉馅,也跟着过来一起剁,刘双喜过来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就因为她一时任性就让他们三个人费力地狂剁肉馅,这得多累胳膊啊,刷了锅煮了一锅凉茶,等他们剁好了肉馅可以喝上两口。 那边的肉馅还在剁,锅里的凉茶也在煮,彩云过来问晚上吃什么主食。 驿站本就是供官府传递文书或官员途中休息之所,平日里住的人不多,苍化县的驿站虽然不小,但在刘双喜一行人来之前这里只住了几家调任途中的官员。 本来五百人的队伍就不常有,尤其是刘双喜这次是突然决定住在这里,之前也没打个招呼,虽说驿站里的粮够吃,可一下子做五百多人的饭菜也有些困难,驿丞就想去外面的酒楼定些饭菜回来。虽然王妃说做肉丸子汤,但也不能就让王妃吃一个肉丸子汤? 刘双喜想着苍化县一看就不像有什么特色美食的样子,驿丞在酒楼里买了菜她也未必能吃得下,还不如就吃肉丸子汤了,“那就让他去订些馒头吧,配肉丸汤喝正好。” 驿丞得了准信心里还在感叹王妃这人不错啊,怕驿站破费,竟然只要馒头。 可刚要出去,就被影一给拦住了,影一直接来见刘双喜,“王妃,出门在外要万分小心,外面的吃食能不碰就不碰。” 刘双喜已经对影一的小心无语了,不就是买馒头吗?难道还能有人在馒头里下毒?可影一说得坚决,初夏和景礼也跟着点头,刘双喜无奈道:“那吃什么?要不擀些面条?” 影一竟然点头了,厨娘悄悄地甩了甩剁肉馅剁得酸疼的手臂,擀五百多人的面条?这是要把手擀废的节奏啊!要不去把火头军找来? 好在刘双喜也没想让厨娘一个人包揽剩下的活,闲着也是闲着,她力气大,和面这种事儿她就能包揽了,虽然影一在旁一再说不能让王妃操劳,换来的只是刘双喜一个又一个白眼。 刘双喜道:“影一,你给我外面凉快去!” 影一默默地站到厨房外面,不时朝里面看一眼,见景礼朝他挑衅地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影一握了握拳。 可从前他和影二一起都打不过景礼,如今就他一个人,景礼还有初将军撑腰,影一识趣地把脸扭向一边,其实他还真想吃王妃做的面条呢。 初夏推了景礼一把:“他就是个老实人,你别总欺负他。” 景礼一脸无辜,从前都是影一影二看他不顺眼,找他麻烦,怎么算是他欺负老实人了?回头要不要把这个欺负老实人的罪名坐实呢? 刘双喜伸出全是面的手,指着初夏和景礼,“你们当着别人的面秀恩爱,真是可恶!” 初夏和景礼同时别扭地把头扭向一边,虽然他们的关系也算是公开了,可谁让他们脸皮都不够厚呢?这方面还是要和王爷和王妃多学学才行。 正文 第389章五百多人的饭不好做 彩月抱着眯了一会儿就起来的乐乐从外面进来,看到刘双喜和面,“大嫂,我帮你和面吧!” 刘双喜摆手道:“不用不用,你那小细胳膊,和五百多人吃的面还不累坏了?” 彩月默默看了看自己因之前在双喜快餐练出肌肤的手臂,虽然她想说她的手臂比刘双喜的粗,可想到刘双喜那恐怖的力气,还是没勇气说自己能一口气和五百人吃的面。管刘双喜要了一团面,又抱着乐乐出去。 刘双喜在厨娘惊恐的注视下,很快就将几大盆面和好,放到一旁醒面的大缸里醒了一阵子才拿出一团,刘双喜打算做抻面。 比起用擀面杖一下下地擀还要切,刘双喜认为还是抻的快,将一把把抻好的面挨着放在面板上,就等着锅开了,把肉丸子一下,就可以把面放到一起煮浑汤面了。 厨娘看刘双喜手一阵抻拉变戏法似的就把一团面抻成一把把的面条,也拿了块面跟着学,可不是把面条抻断了,就是抻出的不一样粗细,最后只能再和到一块儿重新抻。 好在学了一阵子,也抻的有模有样,像玩似的也不觉得累了。 彩月和乐乐在外面玩了一会儿面,乐乐指着小嘴‘啊啊啊’的叫饿,彩月让丫鬟们看好乐乐,她到厨房里看看给乐乐做些什么吃的,不然等王妃把五百多人的面都做好,乐乐宝贝不得饿坏了? 一进门就看到刘双喜和厨娘在抻面,厨娘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只靠刘双喜一个人抻面不知要抻到什么时候,把厨娘打发到一边儿去烧水,待会儿给乐乐煮面吃,彩月洗了手过来帮刘双喜。 彩月抻面的手法是和刘双喜学的,在双喜快餐时就没少抻,速度完全不比刘双喜慢,甚至还有超过的势头,有她加入刘双喜也轻松了很多。 厨娘把水烧开了,彩月在里面加了一勺熬得浓浓的鸡汤,待汤又开了,才下了一小把抻得细细的面条扔进锅里,等面条熟了让丫鬟端着喂乐乐。 乐乐倒也听话,只要有人陪他玩,倒也不一定要找刘双喜。 彩月和刘双喜是抻面的主力,厨娘跟着学着慢慢也会了,虽然慢些,抻出的面也像模像样。 等那边两个人把五百多人吃的肉丸馅剁好,眼看着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这样强度的挥舞菜刀就是刘双喜都要吃不消,想不到那两人竟没事人儿似的。 彩月悄悄贴在刘双喜的耳边道:“听人说习武之人要时常练习对着空气挥刀,每天一万下都是少的,会不会他们没事儿的时候也那么练?” 刘双喜觉得,剁个肉馅和每天挥刀一万下还真没法比,往后要不要让所有的厨子都练挥刀? 驿站的厨房里有十几口大锅平时常用的只有两口,其余的也是防着突然入住的人多,此时十几口大锅都烧满了汤,汤是刘双喜用辣酱炒过的,红通通的又好看又香辣。 面抻的差不多,大锅里的水也烧开了,看着细细腻腻的肉馅,厨娘一阵哀叹,五百多人吃的肉丸子,就算剁好了,下到锅里也要好久,她现在剁得手臂都酸疼酸疼的,哪还有力气把肉丸子下锅? 刘双喜见厨娘瞧着肉丸子叹气,知道她在愁什么,主动要求帮忙,厨娘也没客气,平常在王府时刘双喜也没少下厨,她也想学学看王妃做肉丸子的手法与她有什么不同。 结果看到刘双喜左手端起一个装肉馅的盆,右手拿着勺子,飞快地在盆里拨拉两下,再往锅里一甩,一只滚圆的肉丸子就被甩到锅里,上下起浮几次就飘浮在了水面上。 刘双喜的动作极快,一只只肉丸子在水面上翻滚,一盆二十几斤的肉馅不多时候就变成了一锅肉丸子汤。 彩月虽然没有刘双喜那么大的力气,单手就能举起二十几斤的肉馅,但她把盆放在灶台边上,小勺子在肉馅盆里扒拉几下就下锅,速度一点也不比刘双喜慢,而且她们扒拉出的肉丸子还都又圆又可爱,大小都差不多少。 厨娘费劲地扒拉了一锅奇形怪状的肉丸子,刘双喜和彩月一人就扒拉出了三锅,看的厨娘好个羡慕,心里也明白人家王妃和大小姐都是平日练出来的,她这个厨娘比起来就要差太多了。 可想到从别人那里听说的,大小姐当初做大厨的日子,每天要做至少几千人的饭,王府才几个人?满打满算加上主子也才二百来人,厨房里十几个厨娘和帮厨,她还不是主力,想想她都替大小姐累。 肉丸子都下到锅里,刘双喜用大勺在锅里搅了几搅,避免肉丸子糊到锅底,这才去面案上将刚刚抻好的面条往锅里下,锅都是那种直径有近五尺的大锅,虽然面汤稀了些十几大锅的面条也足够五百多人吃。 炉灶里的火也烧得旺旺的,很快面条就在锅里翻起了花,味道香极了,等面条快好时,再把洗好的菜也下到锅里,翻了几个滚就烫熟了,临出锅时每锅再洒了一把从华阳城带来的海米。 刘双喜掏了一个肉丸子尝了尝,“咸了点儿,味儿还不错。” 五百人吃的肉丸子,一时掌握不好配料也情有可原,多做做也就好了。 刘双喜提了一小桶面回她住的房间,彩云在后面端着一摞碗,初夏手里拿着几双筷子,彩月则到了外面抱起小乐乐,景礼对影一道:“去喊人来提面吧?难不成还要三催四请?” 影一哼了声,初将军护短,他有些敢怒不敢言。 知道面是王妃带着人做的,侍卫们每人捧着一只碗边吃边点头,往后若是能一直吃到王妃做的面多好?可这活累人啊,被王爷知道了不知要怎么心疼。 比其期待王妃能常常下厨,还不如期待有机会调到王府做护院呢,听说王府里的下人都每天能吃到肉呢。 刘双喜几个女人坐在屋子里吃面,热热的吃完浑身都舒服,小乐乐在一旁地上坐着自己玩儿,不时扬着小脸对刘双喜道:“肉肉肉……” 刘双喜就夹一筷子肉丸给乐乐放到嘴里,乐乐再低着头玩他的小玩具。 正文 第390章教坏小朋友 吃完面,丫鬟收了碗筷子,刘双喜望着外面还没黑下来的天发呆,今儿还真是住得早了,都吃完了饭天还没黑,又不能出去逛逛,真是无聊。 乐乐抱着刘双喜的大腿,“娘,妞妞,妞妞……” 初夏笑:“世子才多大就知道找妞妞了?” “我们乐乐说的是要出去溜溜。”刘双喜白了她一眼,想到不能出去的罪魁祸首,恨恨地道:“影一这混蛋!” 在门外尽职守着的混蛋摸了摸鼻子:这算不算被王妃给恨上了?可他真是为了王妃的安全啊。 初夏道:“我看驿站后面有个小园子,既然不能出去溜溜,带乐乐去园子里转转也好。” 刘双喜觉得初夏的建议很好,五百名侍卫都被安排在各自守卫,驿站里是安全的去园子里走走影一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刘双喜抱着乐乐出门,在门外看到目不斜视的影一才不忘又哼了声,影一苦苦地朝初夏笑了笑,却换来初夏一个白眼。 初夏也觉得有她在,有景礼在,有影一和侍卫们在,王妃就去街上逛逛还能怎样?影一是不是小心的过了头?可这次出行云珞特意吩咐路上一切听影一的,可见是对他们没有信心,只信任老实过了头的影一。 被初夏翻了白眼,影一更无奈了,就是接着出来的彩月都对他没有好脸色,也就彩云捂着嘴朝他笑,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看戏! 影一无语了,但为了王爷的信任,为了王妃和世子的安全,他一定要顶住压力啊。 驿站后面有个园子,园子再往外还有一个院子,但因为再外面就是大街,给王妃选院子时就没有选这边。 园子修得还算雅致,虽没有什么奇花异草,但胜在空气清新,闻着阵阵的花草香,刘双喜看影一也没那么多怨气了。 知道影一也是为了她好,只是想着往后未必有机会总来这边,刘双喜也想看看贸易大县的风采,没准还能取取经呢,结果就被影一无情地给拒绝了,心里有点怨气也正常。 园子里有一丛紫色的牡丹开得好,刘双喜不识牡丹,初夏也对花没多少感觉,倒是彩云叫出牡丹的品种,“小姐,这株魏紫可是名品,只可惜王府里没种牡丹,不然这时节也该是满园牡丹的时候。” 刘双喜撇了撇嘴,“前几日还接了几张帖子,都说是自家的牡丹开的好,这个要办牡丹宴,那个要办赏花会,若是府里真种了那些牡丹,不知还要有多少人借着赏花要登门呢。” 彩月‘呵呵’地笑,“大嫂这就不知道了吧?就是没有牡丹,那些要登门的也不少,不过是避着您罢了。” 她跟在章太妃的身边久了,那些夫人小姐们打的什么主意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和她们一比,刘大夫人曾经的那些手段真是太差劲。 可手段再高怎样?章太妃只想好好地过日子,不想再弄得母子离心、婆媳不和,那些人的如意算盘最终也是打偏了。 刘双喜还真不知道这事儿,让彩月好好讲讲,主要是说说都有谁避着她要登门,往后得长长心眼,万一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她可得防着。 彩月小嘴巴巴的就念了一大套名字,刘双喜听的脸上颜色变来变去,她那边还真心实意帮着这些人赚钱,这些人却打着她男人的主意,真是可气啊。 彩云瞪了彩月一眼,安慰刘双喜道:“小姐,你别听彩月乱说,或许她们要登门见太妃,只是为了生意呢?毕竟如今摊子的分配都是由着太妃来管。” 彩月不高兴地嘟着嘴,“我哪有乱说?是义母亲口和我讲的,那些夫人来时虽然把我支出去了,可说的话就是那个意思,义母还让我往后学着点儿,离这些口蜜腹剑的夫人们远着些呢。” 刘双喜点头,“对,就要离着她们远着些,免得被她们卖了还帮她们数钱。” ‘啪嗒!”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从右侧方传来,初夏和影一同时挡在刘双喜面前,初夏断喝:“什么人?出来!” 刘双喜几人刀被这个突然闯入的声音吓了一跳,完全没料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藏人竟然都没被发现,几人的目光同时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 就见离着她们几丈远的假山旁突然多了一个女人,一身玫粉色的衣裙将人显得又妖又艳,“别那么凶嘛,奴家又不是坏人!” 而那女人正迈着妖娆的步伐朝她们走来,好似完全没看到初夏和影一的怒目,走到刘双喜面前一丈远,初夏断喝:“不许靠近!” 女人好似被吓了一跳,止住了脚步,一副要被吓哭了的模样,“这位小兄弟,你好凶!” 初夏‘哼’了声,“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里?” 女人叫屈道:“小兄弟,你可要讲些道理,怎么算是我鬼鬼祟祟呢?明明是我先到这里,却被你们扰了好事,我还没生气,你们咋还倒打一耙?” 见初夏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女人朝她抛了个媚眼,才朝假山的方向道:“别藏了,都出来吧!” 随着女人的话音一落,从假山后转出两个男人,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男人都半垂着脸,让人看不清他们的相貌。 刘双喜从初夏的身后探着脸看,隐约从这两个男人的侧脸看出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相貌没有十分英俊也能有个三五分了。 连乐乐小宝贝也伸着小手指着女人和男人,嘴里咿咿呀呀地说了一大套别人听不懂的话。 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躲在假山后面还能做什么好事儿?还真是他们的出现扰了人家的好事儿,于是刘双喜朝女人笑了笑道:“这位……夫人,你们继续,我们就不打扰了。” 见刘双喜带着人走了,女人在后面急道:“喂喂,你们别走啊,奴家就是开个玩笑,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他们想的哪样?这里还有小朋友,可不能教坏了乐乐小宝贝,刘双喜等人的脚步更快了!他们真的一点儿都不好奇一个又妖又艳的女人和两个身强力壮的英俊汉子躲在假山后能做什么。 尤其是在这日头渐渐朝西,大多数人都在吃晚饭的时候。 正文 第391章原来是老顾客了 回到房间,彩月还愤愤地道:“那女人真不要脸,竟然和两个男人在后面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儿。真不知道她男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刘双喜逗她:“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彩月给大嫂讲讲呗,大嫂有点糊涂。” 彩月白了刘双喜一眼,到底姑娘家脸皮薄,没好意思给刘双喜讲讲。 初夏道:“王妃,我去打听一下那女人的来历。” 刘双喜点头,“去吧去吧,不过别人家的家事咱们可不插手。” 初夏应下便出了门,见驿丞在询问一个驿卒事情,便假装无意地走过去,驿丞见到初夏便让驿卒退下。 初夏与他闲聊了几句问起一个穿玫红色衣服的女人,驿丞闻言一愣,手脚都开始哆嗦了,“将军,可是她得罪了王妃?” 初夏摇头,“不是,就是我见她穿的那身衣服不错,想问问在哪儿做的。” 驿丞这才松了口气,他知道初夏是女人,倒也没觉得她问衣服在哪儿做的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初将军一身浅淡,突然风格大变似乎有点奇怪,而且,那身衣服也不像正经人家女人穿的啊,也就是个小妾穿穿也就穿穿了,若是他家夫人要穿成那样,他一准要骂娘的。 虽然奇怪却还是回答道:“那是下官的妾室,一个月前才娶进门的,她穿的衣服都是她自个儿做的,让将军见笑了。” 听驿丞说完,初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没说出口,却有些同情这位被戴了不知多少顶绿帽的驿丞。 之前看那两个男子衣服料子不凡,估计不会是驿站里的驿卒,没准就是在他们来之前驿站里住的官员或是官员的家人,想不到这么就勾到一块儿了,还一起两个,驿丞得是多冷落他那个小妾啊。 初夏回到刘双喜的屋中,同刘双喜说了那位小妾的来历,刘双喜‘呵呵’两声就没再管,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若是真告诉那位驿丞他的头顶已经长出一片草原,那位驿丞也未必会感谢他们。 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看看也就过了,反正在刘双喜看来,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为何不可以三夫四宠?人家小妾只是在外面偷偷人,又没把男人弄回家里膈应驿丞也不算太过分不是? 眼看外面的天色渐渐晚了,刘双喜也有些乏了,众人各回各屋,刘双喜也抱着乐乐睡到床上,换了陌生的环境,乐乐有些认床,闹了许久才睡下,刘双喜也困得眼皮子打架,挨着乐乐不多时就睡着了。 一夜好眠,第二日却是被吵醒的,刘双喜问:“外面何事喧哗?” 在外间屋子里守了一夜的丫鬟赶忙进来,“回王妃,听说是驿站里死了人,县衙里的人正在查验尸体。” 刘双喜‘腾’的坐了起来,“死的是什么人?怎么死的知道吗?” 丫鬟道:“听说是去临县上任的新任县令家的两位少爷,暂时还不知道死因,但听着意思是被人杀死的。” 刘双喜见乐乐还睡得很香,这时候也不是她好奇心的时候,估计就是好奇了影一也不会让她去看,再说死人有什么好看?万一看了做恶梦呢? 不过一下子死了两个儿子,这个新任县令也够惨的了,一下子死了两个儿子,心里不定怎么难受呢? 咦?两个? 刘双喜突然就想到昨晚在后面园子里看到的那两个男人,总觉得死的会不会是那两个?若真是他们,会不会是被那位小妾给灭的口? 刘双喜便让初夏去查看一下,初夏回来说不是昨日那两个,新任县令家的两位少爷大的十六七,小的才十三四。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那位小妾,刘双喜就没再多问,审案子这种事还是要专业的人来才好,她这纯业余的就不参合了,免得再起到误导作用。 因驿站里死了人,苍化县的官差要对驿站里的人挨个询问,尤其是昨晚突然到驿站的五百多人,原本那位新县令在这里都住两天了也没出事,这五百多人刚到就死了俩儿子,刘双喜这些人难免要被怀疑。 所以,在驿站大门被几个官差守着,不准任何人出入时,带着五百多护卫的刘双喜也不能强硬地离开,看来今日若是抓不到凶手,他们就别想离开驿站一步。 影一就有些后悔昨晚没有直接到下一个驿站歇息,若是不住在这里,恐怕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可五百多人的队伍,想也知道不是普通百姓,仵作只管验尸,官差就有些为难了,生怕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好在刘双喜的手下虽然不算和蔼,倒也没有与他们为难,无论问到谁都是实话实说,官差问了一早上,只得到一个结果:他们都在轮换着护卫着主子,什么都没看到。 官差没问到想要的结果,心里也气闷,五百多人守着,竟然没看到凶手,你们这五百多人都是死人吗?可人家护卫的是自家的主子,一个小小的县令他们可管不着,更不要说是县令的儿子了。 可偏偏人家就是拿鼻孔看人,官差也不敢轻易得罪,问了驿丞,驿丞也对这些人的来历讳莫如深,只道:“你还是别问了,这事儿啊,让你们县令来不就得了?” 官差想了想,也真是这么回事,不说能带了五百护卫的会是什么身份,就是死的是新任临县县令之子这点,这个案子也必须是他们的苍化县县令亲来。 等官差把县令请来,刘双喜正在屋中吃早饭,听说苍化县县令求见,慢幽幽地道:“让他等着吧!” 直到吃饱喝足,又坐着歇了会儿,刘双喜才让人把苍化县的县令请了进来,结果县令一进门看到刘双喜就惊呼道:“你是刘掌柜?” 刘双喜一愣,瞧着这人似乎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倒是县令呵呵笑道:“下官姓方,刘掌柜想必是不记得了,当初听人说临县有个双喜快餐甚是好吃,我曾带着家人去过几趟,远远目睹了刘掌柜的风采,想不到今日竟在此相见。” 原来是之前的老顾客了,刘双喜‘哦’了声,觉得这个县令亲切了许多,问道:“方县令今日过来是审案的吗?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正文 第392章人家有靠山 方县令之前是一见刘双喜就有些激动,等冷静下来就忍不住想,一个临县快餐铺子的掌柜竟然能带五百兵护卫,还住在驿站,没准是高嫁了,可想到刘掌柜原本就怀着个孩子,难道之前是暗中做了谁的外室?如今这也算是苦尽甘来,熬出头,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嗯,不说刘掌柜的好厨艺,就这模样是个男人也舍不得她受苦啊,而这架式,那个男人的官儿还小不了,绝不是他能逾矩的。 方县令想明白之后,更是谦逊有礼,眼睛再也不敢往刘双喜的脸上乱看,可该问的却不能不问,不该问的也不会多问一句:“刘掌柜,您隔壁的院子住的是去临县上任的霍大人一家,今早有人在院子里发现霍大人的两个儿子被人毒死,下官过来问问,还请刘掌柜不要见怪。” 刘双喜笑:“方大人也是职责所在,有何怪之有?想问什么方大人只管问就是。” 方县令堆着满脸笑,在脑中转了几次念头才问道:“刘掌柜这是要回娘家?还是要去往别处?” “嗯,是要回娘家,有快一年没回了,怪想的。我那弟弟在青山学堂读书,又不能接到身边来,着实让人不放心呢。这次回去也是想要多陪陪他,小孩子嘛,不能太缺少亲情……” 一说起刘四喜,刘双喜就有些滔滔不绝,那个弟弟虽然有时别扭了些,却是真贴心,若不是为了学业,她都想接到身边来了。 可青山学堂别说是在定北王的封地上,就是在整个东楚国都是知名的学堂,虽然不指望刘四喜考个状元光宗耀祖,但也不能明明有好的,却要选个差的。 方县令嘴角抽了抽,为免刘双喜再继续炫耀她那个读书好的弟弟,只能出声打断,“那不知刘掌柜的夫家尊姓,又住在何方?以何为生。” 之前没有过多地惊动当地官府,只是不想劳民伤财,如今都死了人,刘双喜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的身份又不是见不得人?便认真地道:“我夫家姓云,住在华阳城,以何为生嘛……” 刘双喜很认真很认真地想,她还真不好说定北王是以何为生,若说他是靠百姓和地方的税收过日子,可那些税收真心不够花。 若说是靠打仗为生,如今四海升平,也没仗可打。 王爷欠了那么多外债,真算起来也就是那几间火锅店和酒楼能养活一家人了,于是在方县令殷切的期盼下,刘双喜道:“我家现在是靠开酒楼为生。” “呃?”方县令不太相信他的耳朵,虽说以刘双喜的厨艺开酒楼绝对赚钱,可开酒楼的是商人啊,哪有商人一出门带五百兵的?还住驿站?当他是傻子好糊弄吗? 若真是开酒楼的,你用得着想那么久? 方县令的脸就有点黑了,“刘掌柜,你为何不说实话呢?” 刘双喜无辜地看着他,“我说的句句实话啊。” 方县令张了几次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在刘双喜奇怪的目光注视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刘双喜被他转得眼晕,都想让影一进来把他扔出去,方县令才激动地道:“刘掌柜说你家是开酒楼的,那外面那五百人都是酒楼的伙计吗?谁家会把那些一看就像护院的人当伙计?刘掌柜是逗我吗?” 刘双喜明白方县令激动什么了,可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激动的,尤其是他说的这些话,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欺骗。 可也不能怪她,他问的以何为生,他们王府现在就是靠着酒楼和火锅店为生啊,他又没问她男人是做什么的,再说,她也没说那些护卫是伙计,他们也不是护院。 最重要的是,方县令至于那么激动?就算死的是霍县令的两个儿子,一个做县令的人,这点风浪都没见过? 刘双喜把脸一沉,“方大人你急什么?我有说他们是护院吗?” 方县令叹:“我能不急吗?你可知这霍县令是什么人?那岂是我能得罪的?虽说都是县令,可人家的后台硬啊。如今两个儿子都死在苍化县的驿站里,我这个县令怕是要做到头了。刘掌柜,你就行行好,告诉下官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好不好?你都带了五百人,不可能一点风吹草动都没见着吧?” 刘双喜道:“你也说了我带了五百人,若真见到风吹草动岂能不管?既然人还是死了,那自然是什么都没见着。况且,我刚刚也派人问了,真是什么都没听着。不过,你说那霍县令来头不小,真是什么来头呢?” 方县令闭上眼睛,身子哆嗦了半天,就在刘双喜以为他是吓出癫痫时,方县令才把眼睛睁开,说话时声音像从牙缝里蹦出来似的,“什么来头?说出来吓死你。” 刘双喜好整以暇道:“那我就等着你吓死我好了。” 方县令像是怕被别人听到,想要凑近刘双喜说话,却被旁边站着的初夏冷哼一声:“站住!不得再靠近一步!” 方县令进来之前就看到初夏立在一旁,只当也是刘双喜的撤出卫,并没太在意,听到初夏出声,这才扭过头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眼看过,人就有些懵了,“你……” 又看向刘双喜:“你家这个护卫好眼熟!” 眼熟就是见过呗,不过没认出来估计见过的是女装的初将军,男装的初将军头回见才认不出来。刘双喜轻声嗯了下,“有话说吧,这屋子里也没外人,外面有人守着,也不会让人靠近。” 其实方县令要说的话也没什么好背着人的,只是想要营造出一个紧张的气氛,让刘双喜知道那位霍大人的来历,这样她知道什么也不好隐瞒。 被初夏一吓,方县令也不敢再往刘双喜跟前凑,低声道:“那位霍大人的叔父据说是定北王府里的总管,在王府里几十年,很是得太妃的赏识,尤其是老总管无儿无女,可是把这位霍大人当成亲子一般,那二位少爷,也是当成亲孙了,如今人死在苍化县,我这县令怕是要做到头了。” 刘双喜‘咦’了声,看向初夏,“王府里有几位总管?” 初夏翻了个白眼,“王府有几位总管您不知道吗?” 正文 第393章头发都要薅掉了 刘双喜道:“我记着王府里就一位老总管啊,还是老王爷在时赐的云姓,再说,老总管家有儿有女,孙子孙女都有好几个,什么时候就无儿无女了?” 初夏道:“我记着听人好像说过,老总管原本是姓霍的,可这无儿无女就不知是从哪里说的了,要不派人快马加鞭回去问问?” 刘双喜觉得既然老总管姓霍,没准真和这位临县新县令是亲戚,亲戚家死了人,还是凶杀案,于情于理都该派人回去报个信,“行,你这就派人回去问问,说话时让他注意点儿,老总管年纪大了,禁不得吓,万一真是他喜欢的侄孙,别再难过出病了。” 初夏答应着,出去唤人快马加鞭回去送信,方县令却听的一愣一愣的,“刘掌柜,你还认得王府的总管?” 刘双喜点头,“认得!” 方县令眼泪都要下来了,“那刘掌柜可得在总管大人面前替下官说几句好话啊,这事儿真不能怪下官。” 刚刚说到激动时,方县令就哆嗦的像癫痫发作,刘双喜怕方县令出事儿,安慰道:“放心吧,总管他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再说案子还没审呢,你可得挺住了。” 又安慰了方县令几句,让人把他请出去,到了外面被风一吹,方县令脑子冷静下来,整个人就呆住了,之前只顾着担心大总管会因侄孙之死迁怒于他,却没注意刘双喜和初夏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派人去问老总管就问呗,什么叫回去问?而且,她和老总管那么熟么? 方县令想要再进去问问,可门前守着的侍卫却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方县令问道:“你们主人家是在何处为官?真是好大的气派。” 侍卫翻了方县令一个白眼,方县令愣是没敢翻回去,可瞧着人家侍卫一脸懒得搭理他的模样,方县令也不敢多问,干脆去找驿丞,看驿丞的意思是知道刘双喜夫家来历的。 结果见到驿丞,驿丞先拉着方县令进了他住的屋子,又递上一杯刚晾好的茶水,才问道:“大人,王妃怎么说?” ‘噗’方县令一口水都喷在了驿丞的脸上,看驿丞的眼神那叫一个凶狠,把茶杯放到桌上,用袖子抹了把嘴上的水渍,点着驿丞的额头恨声道:“你知道那是王妃不早说?害得我在王妃面前乱说一气,万一王妃见怪了,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 驿丞委屈地道:“王妃昨晚住进来的,说好不许声张,小的哪敢见人就说?小的也是怕您得罪王妃,之前不是提醒您了嘛。” 方县令仔细回想一下他和刘双喜说的话,好像是有些不敬,可王妃也好像没怎么在意,想到临县人对刘双喜的评价,但愿王妃能如那些人说的一样心胸宽阔吧! 方县令相信那霍县令家的两位少爷不会是刘双喜杀的,便有心将功补过,让刘双喜一行人离开,可琢磨着会不会有假公济私或阿谀奉承之嫌?最后还是决定,若是刘双喜不走,他也不去上赶着请人走,若是刘双喜带人走,他也不会让人拦着。 而不管霍县令是不是定北王府管家的亲侄子,县令之子被杀都不是小案,方县令头疼了一上午也没查出什么线索。 而此时的刘双喜已经又派人去临县通知一声,免得刘四喜高高兴兴地出城迎接,等了半天却没等到人。 至于说,昨晚在园子里遇到的小妾和那两个男人,刘双喜也没觉得可疑,便没将此事告诉方县令。 不过,驿站里都能发生凶杀案,刘双喜对驿站的安全倒是上心了,也不再提出去逛街,甚至园子都不去了,就怕撞见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就在房间里闷着,只等方县令那边说让走了,他们这些人再启程赶路。 至于说帮着方县令查案?刘双喜想都没想过,她派人帮着查案,还要县令做什么?白拿他们王府的俸禄吗? 初夏笑:“王妃,您是不是小心过了头?这么多人保护着,还能出什么意外?” “可就是在这么多人保护之下,隔壁发生了命案,却连凶手是谁都没看到。”刘双喜瞥了眼刚吃过饭又在门前肃立的影一,觉得初夏这话应该和影一说。 初夏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的人把驿站都围了水泄不通,若是外人作案,别说是逃了,一出声就会被发现,这事儿啊,我认为还得去查那位霍大人的家人。” 刘双喜望着初夏,“你这话怎么不和方县令说?我看他急的头发都要薅掉了。” 初夏‘哼’了声,“好歹也是做了多年县令,岂能这些都想不到?我看他就不敢去查,才想从别处下手,问我们那么多人看没看到?他是想让我们的人指证,他再去查无论查出怎样的结果都与他无关。” 刘双喜一拍桌子,“真无耻,枉我还替他着想,那我们在这里白白浪费一天不更冤?” 初夏傲然道:“王妃想走看谁敢拦!何时启程合作王妃一句话。” 刘双喜想了想还是摇头,“再等等吧,怎么说也是临县的新县令,我还想看看这位新县令比陈大人如何,万一要是个贪官、昏官,可不能放任他在临县为害一方。” 初夏无所谓,她也不像影一那么小心地过了头,只要确保王妃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是安全的,在哪里都是一样。 中午,县衙的人撤走了,连带着两具尸体也被带走,哭声从霍县令住的院子一直传到门口,再一路向县衙方向而去,刘双喜也能理解那家人一下子少了两个儿子的痛心,只是不理解为何都要到临县了,他不去临县,反而住在离临县二百多里的苍化县驿站,难道还想来个微服私访?若是不留在苍化县,或许他的两个儿子还不会死呢。 刘双喜正想着霍县令滞留苍化县的原因,外面有人报,“霍大人求见。” 彩云彩月带人去厨房盯着,生怕有人也想害他们,屋子里除了两个贴身侍候的丫鬟,只留初夏陪着刘双喜母子。初夏道:“他定是为了问王妃可否看到凶手,该说的都和方县令说了,见不见?” 正文 第394章没正经事我可揍你! 刘双喜道:“怎么说也是刚死了儿子,正伤心的时候就别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了,还是见见吧。” 初夏便出去让那位传说是老总管的‘亲侄子’进来,刘双喜走到外间屋,那位‘亲侄子’就进来了。看样子不到四十的年纪,倒是长了一副官威,仔细看和老总管也有三分相似,只是老总管看人总是笑眯眯的,腹黑不腹黑不说,瞧着倒是喜庆。 这位‘亲侄子’则沉着一张很有官威的脸,让刘双喜看着有些不舒服,可想到人家刚死了儿子,她也不能强求人家笑,等霍县令与她见过礼后,便客气道:“霍大人请坐。” 霍县令倒还知礼,只是坐下后就红了眼眶,让刘双喜的心里也怪不好受的,“霍大人,你请节哀,有什么话慢慢说。” 不劝还好,这一劝霍县令眼泪珠子还掉下来了,刘双喜不敢再劝,就怕这人哭起没完,只等着他哭够了再说。 见刘双喜一直没出言安慰,霍县令果然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可红着眼睛看人的模样还是挺可怜的,“虽说大家萍水相逢,可还请夫人怜我疼失爱子,若是手下人看到什么,望不吝相告。” 刘双喜叹了口气,“刚刚方大人也来问过了,若我们这边真知道什么定不会隐瞒,可我们是真不知道。” 霍县令立时跪到刘双喜面前,“夫人,就当是下官求您了,您就给下官指一条明路吧!” “霍大人,你倒是起来啊,有话好好说。” 霍县令却低着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刘双喜想骂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认定她会知道?可她真不知道啊,难道带的人多就一定要眼耳通天?那五百侍卫真的只是保护她的安全,不负责管别人的家事。他们也不可能保护她的安全时再去扒别人家的院墙不是? 见霍县令跪在那里不肯起,想到初夏说的很可能是他们自家人行的凶,刘双喜试探着道:“霍大人就没好好问问家里的下人?或许他们能看到些什么。” 霍县令叹道:“我能不问吗?从早起发现成材、成林被害,家中的下人就已经问遍了,没一人听到异常。” 刘双喜见霍县令这意思是没怀疑是家中人作案,也不好多说,万一真不是自家人做的,她多说这一句没准就要影响人家的和谐。 可霍县令跪着不肯起,刘双喜也很无奈,说着话就冲着她的大腿扑过来。 这是要抱大腿吗?刘双喜吓得一脚就把霍县令踢了出去,好在记得自己力气大,用的力气不大,却也让霍县令痛的捂着心口,连脸色都变得惨白,初夏一柄剑挡在霍县令面前,“霍大人,请节哀!” 初夏冷声冷气,剑又横在脖子上,霍县令吓得不节哀也得节哀了,看向刘双喜的眼神还有那么点遗憾,似乎在后悔没扑的快点儿,刘双喜脸顿时就黑了,“来人,把他拖出去!” 一声令下,外面进来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拽住霍县令的胳膊就往外拖,霍县令嘴里叫着冤枉,却没人肯听他一句。 刘双喜被烦的有些恼了,尤其是霍县令这一扑,难道还想占自己便宜吗? 便打算带着人直接走了,把霍家的案子留给方县令审理,令还没下,外面传来刘四喜的声音,“刘双喜,你在哪屋了,快出来迎接我!” 刘双喜面露喜色,想不到刘四喜竟然会找来,看来真是想她和乐乐了。 跑到门前朝外看,正看到刘四喜大步朝这边走,三个多月不见,她竟然觉得刘四喜长高了不少,身子也因抽条更瘦了,怎么也看不出两年多以前那副球似的模样。 刘四喜跑到刘双喜面前,笑得嘴角都要扯到耳丫了,刘双喜刚要张开手臂给他一个爱的抱抱,刘四喜却道:“赶紧的弄点儿吃的,饿死我了。” 刘双喜什么感动的心情都没了,瞪着刘四喜,“就知道吃,也不怕胖死!” 刘四喜却摇头晃脑地道:“你知道啥?最近读书累的我,没看真要瘦成一道闪电了。” 刘双喜捏了捏他的手臂,虽然瘦,倒是很结实,可见最近不光读书,习武也没落下,结果却换来刘四喜一阵乱叫,“轻点儿轻点儿,自己多大手劲儿不知道吗?” 刘双喜得意地道:“这点疼就受不了了?还得再练啊。” 刘四喜白了刘双喜一眼,迈步朝屋子里面走,边走边道:“这话你说了不亏良心吗?有能耐你去掐我姐夫,看他疼不疼。懒得理你,乐乐,小乐乐呢?舅舅来接你回家了。” 乐乐迈着小短腿从里面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大概还认得刘四喜,虽然看到刘四喜时有些陌生,见刘四喜蹲着对他张开手臂后,还是慢慢地向刘四喜走过来,再依偎到刘四喜的怀里,小手抓着刘四喜的头发,“舅……舅……” 刘四喜在乐乐的小脸蛋上蹭了蹭,觉得这个外甥比他娘贴心多了。 刘双喜把桌上摆的点心推了推,“就要吃晚饭了,先少吃几口垫垫吧。” 刘四喜也不在意吃什么,抱着乐乐坐到桌边,一边吃点心,一边问刘双喜,“怎么弄的?我听传信的说这里发生命案了?和你没关吧?” 刘双喜翻着白眼,“关我啥事儿?我就是不小心住到了一个会发生命案的驿站,人又不是我杀的。” 刘四喜撇了撇嘴,“给你个胆子你也不敢杀人……” 突然想到刘三石,刘四喜把嘴闭上,这么久都没人再提过这件事,刘四喜差点就忘了刘双喜也是杀过人的。 大概也是想到刘三石,刘双喜也没再开口,姐弟俩对视着,同时叹了口气。 刘四喜道:“这都算什么事儿呢,好好的赶个路也能遇到凶杀案,要是不破案,你还回不去娘家了呗?干娘可想你了,要不是我拦着,她也非要跟过来。” 想到郑三娘,那个虽然嗓门大了些,却很有几分侠义的女子,刘双喜道:“明日一早咱们就回去看三娘。” 刘四喜没说什么,吃点心的速度却加快了许多。 因驿站里发生了凶杀案,虽然与自己无关,刘双喜还比昨日谨慎了些,影一甚是欣慰。 晚饭是侍卫中的伙头军做的,厨娘也闲了下来,嘴里不时唠叨句:“怎么能让王妃吃的这么差?” 却没人在意她说的什么,厨娘的厨艺虽然说还成,可比起刘双喜和彩月差的太远,其实大家吃着她做的菜和伙头军做的真没多大差别,反正也不是昨晚那样的肉丸面,谁做都差不多。 不得不说伙头军的腊肉焖饭做的还不错,刘双喜吃了两小碗,又喝了一碗汤,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回到屋子里对躺在她的床上逗乐乐的刘四喜道:“都多大的人了?回自己屋里躺着去!” 刘四喜道:“又不急着睡,我再哄乐乐玩儿会。” 刘双喜看着乐乐强撑着和刘四喜玩儿,也不知是谁哄着谁了,最后还是夹着刘四喜扔到门外。把乐乐哄睡后,刘双喜也打算早些歇着,明日就可以早些启程。 半夜时分,刘四喜来敲门,丫鬟把门打开,刘双喜披着衣服从里间出来,皱着眉看刘四喜,若是刘四喜不说出为何大半夜来吵人睡觉,刘双喜没准会把他顺着窗户扔出去。 刘四喜进门就神神秘秘的,“刘双喜,我刚想起一件事儿要和你说说。” 刘双喜没好气地接过丫鬟递来的花水润了一口,“你若是不说出一件值得半夜把我吵醒的事儿,别怪我揍你!” 刘四喜没接丫鬟递来的茶水,朝她摆了摆手,“你先歇着去,我和王妃说就成。” 丫鬟哪能下去歇着,只当刘四喜不想让她听,便退到门边,刘四喜问刘双喜:“你说死了儿子那人是谁?我刚怎么听人说是临县新来的县令?” “可不是嘛,说是去临县上任,不知为何在这里停了两日,结果儿子就被人杀了,你说我这有五百兵守着,别说是个凶手,就是一只鸟想飞出去都难,若不是他们自己人做的案还能是谁?好歹也是个要上任的县令,这点脑子都不长。” 刘四喜半晌无语,刘双喜不乐意了,“我可告诉你,你今晚把我吵醒,若是只问这件事儿,别怪我真揍你。” 刘四喜突然就笑了,笑得有些高深,“刘双喜,如果我和你说,临县的县令早在两日前就到任了,而且,县令姓云,说是定北王的旁枝亲戚,你怎么想?” “啊?到任了?那隔壁院子住的是谁?”刘双喜惊的站了起来,指着门外问。 刘四喜摇头,“这时候你要关心的不是隔壁的是谁,而是派人去把他先拿下啊,管他是真是假,慢慢再审就是。” “对对!”刘双喜说着就往门前走了两步,想到屋子里还有丫鬟,止住脚步道:“你去把初将军请过来。” 正文 第395章冒牌货 可谁能想到,半路上竟然遇到打劫的了,不但把抢马车,还抢人,甚至连他的任命文书也给抢了。 云德业一家老小都被捆在马车里带到临县上任,只留下云德业被一群妆扮成他家人的劫匪看着,劫匪则带着云德业一家老小去赴任。 云德业不是没想跑过,可一家老小都在人家手里,他竟然连对外传个消息都不敢。就因为住到苍化县驿站时驿丞问他姓什么时,他脑筋一动说自己姓霍,就被劫匪揍了一顿,还威胁若是被人发觉就杀他一家。 云德业激动地把胸前的衣服扯开,露出胸膛上一道道纵横的鞭印,“王妃您看我让他们打的,他们不打脸,可身上还有能看的地儿吗?” 初夏怒道:“大胆!在王妃面前袒胸露腹成何体统?” 云德业赶紧把衣襟又合上,委屈地道:“下官这不是一时激动,王妃,下官真是去临县赴任的县令,说姓霍,那是想着临县和苍化县就离着二百来里,没准驿丞知道新任的县令姓云,到时一起疑就会报给苍化县令,谁想这驿丞也是个蠢的,下官被那些劫匪挟持了住在苍化县驿站两天了,他愣是没觉出不对。” 说着云德业又是一阵叹息,刘双喜问:“你说你一家老小都被劫持了,那早上死的那两个不是你儿子?” 云德业恨声道:“那就是两个小匪崽子,您看她们才十几岁,心才狠呢。下官亲眼看见他们两个杀了下官雇来的四个随从,下手半点儿都不手软。昨儿听人说您这边来了一大队人马,下官就想着或许是下官得救的机会要到了,可他们看得实在是紧,下官又不晓得王妃是哪路人,管不管得了下官的事儿,可若是错过您这些人,下官恐怕就再没有被救的机会,只能一狠心就对他们下了毒手,希望能引起王妃的注意。也幸好早起他们看的有些松懈了,才让下官得了手。” 刘双喜看着云德业干笑两声,不管是不是被逼的,这云德业说起杀人时,那真是恨到骨头里的感觉。不知换了她,能不能下得了那个手呢? 关系到自己和家人的小命,大概能下得了手吧! 想到那院子里都是劫匪,刘双喜突然一惊问初夏,“那个院子里的人都抓起来了吗?” 初夏道:“王妃放心,一个都没跑。” 刘双喜长吁口气,可气刚吁一半脸色就变了,“那个院子里的人没跑,那你可派人去驿丞那里看看,他那个小妾是否还在?” 初夏也变了脸色,将景礼从外面喊进来,同影一一里一外守着刘双喜,初夏直奔驿丞的房间跑去,一脚将门踹开,到了床边推了几推,驿丞竟睡得像死了一般。 初夏就知道坏事了,薅着头发把驿丞拖到刘双喜屋中,往地上一扔,对景礼和影一道:“景兄,影一,你二人对临县熟悉,这就带上一百人快马加鞭赶去临县,务必在城门打开之前到县衙,把那个假冒的县令一家擒拿……救下云德业一家。” 影一和景礼也知道事情严重,若慢了一步,被对方先得了手,云德业一家老小恐怕就要没命了。 初夏甚至想或许云德业那一家老小都已经遇难了,所谓的带着他们去赴任,就是让云德业不敢妄动。至于为何他们抢了赴任文书却不杀云德业,也许是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云德业听初夏说要去救他一家老小,激动的跪地上就磕头,磕完头抱着景礼的腿大哭。景礼抽了几次没抽出来,干脆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刚出到门口,初夏从里面追出来,对景礼和影一低声道:“尽量不要伤人性命,毕竟这个所谓的云德业还不知真假。” 景礼和影一明白,万一云德业是假的,那个赴任的县令就是真的,万一云德业想要借刀杀人呢?外面已经备好了马,带上一百侍卫便朝临县快马加鞭而去。 云德业被带下去歇息,那个院子里的劫匪也都被捆上关了起来,刘双喜拿出吕百草给的那瓶解药,让人给驿丞抹在鼻孔,不多时驿丞就醒了。刘双喜问:“你那小妾呢?” 驿丞还没明白睡睡觉,好好的怎么就到了王妃这屋?可瞧自己是躺在地上,绝不是有好事把他请过来,揉着跳跳地疼的太阳穴,驿丞哪里还不明白他被下了药,头皮都疼。 慌忙爬起来跪好,“小的错了,小的被那妇人迷惑,做了不该做的错事。” 刘双喜笑,“你看你,一醒就认错,本王妃可说你错了吗?” 驿丞茫然地看着刘双喜,刘双喜道:“就是让人带你过来问几句话,见你被人给迷晕了,顺便帮你解了药。” 驿丞长长地呼了口气,人轻松下来,整个人就要往地上倒,可见是吓得不轻。 刘双喜道:“本王妃问你,你那个小妾是哪里人士?是何人说的媒?” 驿丞道:“她说她是梅西镇人,因家中突逢不幸才流落在外,一个多月前来到驿站,小的本没想留她,可她说的可怜,若是赶走了恐怕就要冻饿而死。小的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将她收留在驿站,后来她说要给小的做妾,小的见她长得还不错,就将她收了,想着就放在驿站里,也不会被家里知道,谁想她……” 驿丞说着看刘双喜的脸色,刘双喜仔细想了又想,也没想起来梅西镇有这么个人,“她说她是梅西镇人你就信了?本王妃还是梅西镇长大的,怎么就没见过这么个人?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娘家姓刘,是梅西镇刘大财主家的大小姐,父母亡故后被人夺了家产,才不得不流落在外。”驿丞的脸已经白的没法看了,这时候他也知道是被骗了,虽然王妃说只是问他几句话,可万一那个小妾真做了什么大案,他也脱不开干系啊。 “刘一妙?”刘双喜惊的从椅子里站起来,可想到那个小妾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刘一妙,虽然她与刘一妙不熟,可原主与刘一妙在一个家里生活了十多年,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那女人不但模样不像,一身风尘味,也没有刘一妙的翩翩若仙。那么会不会有人冒充的刘一妙?可冒充刘一妙的目的是什么? 正文 第396章亲娘都认不出来 初夏问:“王妃看她的身形与刘一妙是否相像?” 刘双喜仔细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之前见到那女人时,她走一步恨不得摇三晃,那一身没骨头的样子看着甚是辣眼睛,刘双喜可以说都没怎么看她。 见刘双喜摇头,初夏道:“一个人若是想要刻意改变,别人认不出也可能,如今江湖上有一种变脸术,可将一个人的模样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亲娘都认不出来?” 初夏笑了笑,默认了。刘双喜啧啧道:“那就难怪了,我和她本就接触的少,亲娘都认不出来,我哪里能认得出来?” 让驿丞回去睡觉,但不许出驿站半步,驿站里的人也不许离开,只等着临县那边的消息传回来。 驿丞虽然知道暂时没他什么事儿了,可也不敢真就去睡,他还想着要将功补过,就算做不了太多,但王妃在驿站这些日子,他得让王妃住得舒服吃得好才行。 早上起来,驿丞站在驿站前院里叹气,外面驿卒跑进来,“驿丞大人,今天的菜送来了,您看看不?” 驿丞想了想,跟着驿卒来到门前,看到一辆驴车里装着几只大筐,大筐里除了菜就是肉,驴车也是平日送菜的那辆车,可赶车的人却换了。 驿丞大惊,招呼驿卒,“快将此人拿下!” 驿卒一拥而上,将送菜人给按到地上,送菜人吓得‘哇哇’大叫,“驿丞大人,你为何要拿下小人?小人就送个菜,才几个钱的东西,至于吗?” 驿卒一声令下就把人拿了,却不知驿丞为何要拿人,也都愣愣地看驿丞。驿丞冷哼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冒充送菜之人?真当本驿丞没见过送菜的吗?” 送菜人连连叫冤,“大人,不就是一个送菜的,至于冒充吗?这个活一直就是我们兄弟俩个揽着的,平常都是家兄来送菜,若是遇到他有事儿,就由小人来送,小人也不是第一次来送菜,也就是没赶上大人您在罢了。不信您问这几位驿卒大哥,看我从前是不是也来送过几次?” 驿丞闹了个大红脸,看驿卒,见驿卒们都在点头,显然是他当心的过了头。 让人把送菜人松开,赶紧把菜都送进院子里,最后还多给了人家十文钱压惊,回到驿站里,看谁都像在笑他,驿丞干脆就回屋子时继续歇着。 早饭是厨娘用驿站的磨盘磨了一袋黄豆点的豆腐,整整做了五大锅水煮豆腐,驿站里都飘着辣香。 云德业吃了两大碗饭,烫得嘴里都起泡了,嘴里却还不闲着,和同桌吃饭的侍卫道:“我这几天都吃不下、睡不香,如今知道王妃派人去救我的一家老小,胃口就好了呢。” 侍卫安慰道:“都一样,谁心里装事儿都吃不下饭,你这事儿换了谁都一样,你也想开点,有影一和景先生,定能把你的家人救回来。” “对,王妃派人去了,一定能救回我家人。”云德业用力点头,可说着说着看着一个地方就发呆,心里总是慌的很。 中午,跟着影一和景礼去临县的一个侍卫快马加鞭赶回来,在驿站门前下了马,看了眼在门边上翘首以盼的云德业,一句话没说便朝着刘双喜住的院子跑去。 云德业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一跺脚随后跟上,到了刘双喜的门外,听里面侍卫对刘双喜禀报道:“……共擒获冒官匪人十五人,射杀负隅顽抗者十六人,无一人逃亡。” 刘双喜道:“嗯,你们做的很好……云县令一家老小可救出。” 侍卫顿了下,禀道:“据抓获的匪人交待,云大人一家老小在赴任途中已被杀死,县衙里的家眷都是匪人所扮……” 云德业就觉得心口发闷,喉咙发紧,想着不能在王妃面前失礼,可怎么也忍不住了,一口血喷了出来,初夏从房间里冲出来,就看到云德业惨白着一张脸,还在对她笑着:“初将军,下官又在王妃面前失礼了。” 本来初夏对云德业的印象不太好,觉得这人有些拎不清,竟然还想着抱王妃的大腿,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此时看他在得知亲人遇害后还强撑着让自己笑,那个凄惨的笑容让初夏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就仿佛又看到多年前,家破人亡的自己。 初夏上前扶住云德业,“云大人,你节哀,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云德业摆了摆手,转过身摇摇晃晃地往他住的院子走,那摇摇欲坠的样子让初夏几次想要上前扶他一把,最后还是朝身边的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便亦步亦趋地跟在云德业的身后,准备在他支撑不住时扶他一把。 云德业脚下绊了几次,但还是安稳地回到屋中,一头扎在床上便睡,侍卫不敢离开,就在屋中站着。 刘双喜本打算带人去临县看看怎样善后,可听了回报又担心云德业,反正也不差这一日半日,便打算等明日再启程。 傍晚时分,从官道上来了一辆马车和四个骑马之人。 马车停在苍化县驿站前,马上之人翻身下马,从马车里扶出一个老人,加上车夫六人直奔驿站而入,门前守着的侍卫认出老人就是定北王府的云总管,赶紧跑进里面给王妃送信。 刘双喜听说老总管来了,也带着人出来迎接,老总管给刘双喜请了安,问道:“王妃,我那侄儿……” 刘双喜将之前发生的一切与老总管讲了一遍,知道哥哥一家都遇难了,老总管直抹眼泪,最后还是向刘双喜告了罪去见云德业。 云德业趴在床上睡得极不安稳,不时在抽噎两声,几次在梦里哭醒了再接着睡,让守在一旁的侍卫也束手无策,只能保证不让他寻了短见。 老总管进来后,让守着的侍卫下去,他坐在床边陪着不肯起来的云德业。 刘双喜让人过来看了几次,云德业都还是趴在床上不肯醒来,刘双喜也不知该不该劝,该怎么劝,最后只能期待老管家能把人哄好。 刘双喜拿了一大包清热去火的凉茶,让厨娘去给煮成水。云德业憋着一股火,估计晚上也吃不下什么饭,不如就多喝点凉茶。 正文 第397章这是要明抢吗? 煮好晾凉了让人给送过去,老总管亲自接过,把云德业从床上扯起来,硬灌了一大碗。 云德业开始还想挣扎,不想老总管力气大,把人按着就给灌下去,灌完了云德业也清醒了点,见是老总管,叫了声‘叔’就抱着老总管嚎啕大哭。 这一哭,老总管倒放心了,不怕他哭,就怕他憋在心里。 第二日,哭了大半夜的云德业起来时眼睛都眯成一道缝了,费力地睁着才能看到眼前的一小块。老管家也是眼睛红红肿肿的。 知道刘双喜为了自己才在苍化县多留了一日云德业过来向刘双喜道谢,之后一行人吃过早饭才一同启程。 驿丞和闻讯赶来的方县令一直送出了苍化县,只是对于临县发生的事情,方县令还一无所知,只是觉得那位霍县令怎么哭成那副模样了?难道是得罪了王妃,官给弄没了? 刘双喜等人这次行程很快,四百人的侍卫队护在刘双喜的马车四周,没有影一和景礼在,初夏也比平常多了几分小心。 一直平安无事地到了临县,影一和景礼得了信已经带人到城门口迎接,只是并没有惊动当地,对于这队人马很多人都好奇地观望,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到里面坐的是谁,竟有如此大的阵仗。 可虽然没看出马车里坐的谁,却很多人都认出带队出来迎接的景礼和影一就是曾经双喜快餐送外卖的伙计,从双喜快餐的刘掌柜带着孩子离开双喜快餐开始,他们也跟着不见了。 如今他们在城门口迎接,难道马车里坐的会是刘掌柜吗?可刘掌柜就一个卖快餐的,就算再有钱,那些一看就不像普通护院的侍卫也不是她能养得了的。 结果就看队伍进城后,没有奔双喜快餐,而是奔了县衙,大概只是影一和景礼跟了新任县令吧。 刘双喜不是第一次来临县县衙,但隔了一年再来,就觉得县衙比她上次来时破了不少,虽说官不修衙,客不修店,但陈县令一家在临县做了这么多年的县令,住在这破房子里也是够不容易的。 刘双喜没想在县衙里住下,只是带了那么多的侍卫不好安置,就先把人送到县衙里,之后她再少带些人出门就好。 那边忙着安置侍卫们,影一向刘双喜禀告战况和对那些匪人的审问结果,“王妃,那些人只招供他们冒充官员,是为了谋取好处,但从他们来临县前几日,城里陆续有孩童失踪,百姓到衙门报案,但因陈县令离职,新县令未到案子虽有官差查办,却一直没有查出头绪。假县令到任后为免孩童再次被拐,下令将临县以周边防童都送往县衙统一保护,但因一些父母舍不得孩子受苦,送到县衙里的孩子并不多。前日晚间假县令下了严令,家中有十二岁以下孩童者必须送往县衙。若不是我等将假县令捉拿,昨日和今日假县令就要派衙差去各家各户强带孩子们了。” 刘双喜惊的张大了嘴,“他这是要明抢吗?” 影一道:“属下,从昨日开始就让人去寻找失踪的孩子,却一直没有结果,就是送到县衙里来的孩子也有很多不知被假县令弄到哪里去了。除了有孩子失踪,城里还有一些妙龄少女失踪……” 见影一停下来看自己,刘双喜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被他们抢走的人与之前华阳城里的拐子极其相似?” 影一点头,“属下认为,他们或许就是同一伙组织。但目前最紧要的就是多多加派人手查找那些失踪的孩子。毕竟临县的守卫与华阳城无法相比,属下怕他们已将那些孩童和少女送走了。” “行,你看着办吧,调兵遣将这种事儿我也不懂,你就和初将军多商量商量。”刘双喜头疼,怎么她走到哪里拐子就拐到哪里?这次作案的又是她曾经住过的临县,难道真是冲着她来的? 影一领命出去,刘双喜又将他喊住:“你们昨日抓到的人里可有驿丞的小妾?” 影一道:“那个女人不肯乖乖就犯,最后被射杀了。” “死了?”刘双喜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说难过吧?还真没有!说除了心头大患高兴吧?还有那么点淡淡的失落。 让影一下去,刘双喜让人带她去放尸体的地方看看,就算不是为刘一妙送最后一程,她也想确认一下那女人是不是真死了,免得再过几天不知又从哪里跳出来告诉刘双喜她是刘一妙,那滋味觉得的让人毛骨悚然。 被射杀的尸体放在县衙后面的停尸房里,一般发生了凶案,经过简单的勘察之后,尸体都会先在这里停放,直到仵作确认无误,案子结了之后再让家人领回去安葬。 而此时,停尸房里共停了十多具尸首,都是昨日射杀的匪人。 此时天气已经有些温热了,尸体放了一天,哪怕屋子里放了薰香的药,味道还是有些难闻,刘双喜进去看了一眼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还是那个小妾的脸,问了仵作,绝没可能是假脸,刘双喜也不知刘一妙身上有什么痦子胎记之类的,最后也只能从停尸房出来。 看来她还真不是办案的料,不过上次的案子牵扯到了废太子,这次没准也是他的人做的,真不知道这废太子到底想要做什么?拐那么多小孩,难道是要养童子兵吗? 想到被拐和被骗来就不见了的孩子们,刘双喜又一阵阵头疼,万一那些孩子找不到了,家里可怎么办呢? 刘双喜打算在县衙里待一阵子,问完了案情就带着十几个人同刘四喜回梅西镇的刘府,可初夏说什么都不同意。 之前是她想得简单了,没把废太子的下作放在心上,可事实证明,废太子没有最下作,只有更下作,他能在各处派人大量地拐骗孩子,没准还能做出什么事儿呢? 尤其是两次派出的人都因刘双喜被悉数拿下,上一次还一个孩子都没拐成,废太子估计是要气疯了,万一对刘双喜不利呢?人还是留在县衙里更安全。 刘四喜也赞同初夏,最后刘双喜不得不被留在破败的县衙,只等着案件破获,或是王爷亲自过来。 正文 第398章都好好……的呢 虽说县衙破了些,可给刘双喜安排的房间自然是最好的,刘双喜带着乐乐便在县衙里住下。 县衙不小,乐乐又粘着舅舅,刘四喜也打了两个包搬了过来,乐乐除了吃饭睡觉找刘双喜,每天就跟在刘四喜的身后跑,刘双喜闲下来除了每天围着灶台转也没别的什么事儿做。 眼看天气有些热了,想着又到了卖凉食的季节,刘四喜却整天只在县衙里待着,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刘双喜问刘四喜:“店里的生意怎样了?你整天在这里学也不上,生意也不管,整天跟我似的没有上进心,就不怕把三娘累坏了骂你?” “你都做王妃了,还要啥上进心?难道还想让姐夫做皇帝?”刘四喜放下手上的书,不赞同地看着刘双喜,却被刘双喜扔了颗核桃正砸在脑袋上,“多大了还口无遮拦的?” 刘四喜惨叫一声,伸手在头顶被砸的地方揉了揉,“你看你哪像个女人,说不上两句就动手。再说干娘可比你能干多了,生意的事儿由她打理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有,你关心过生意吗?如今咱们在梅西镇和临县有几间铺子你问过吗?” 刘双喜摆手道:“我管你梅西镇和临县有几间铺子?梅西镇的产业都是刘家的,不关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的事。临县的产业算起来也就最开始的双喜快餐有我一份儿,可自从我把双喜欢快餐的银子带走了,那也就是个空壳儿了,再赚多少也与我无关。” 刘四喜气得直翻白眼,“刘双喜,你就要和我分得那么清吗?” “这可不是分得清不清的事儿,你想啊,我现在是定北王妃,除了定北王府新开的那些家火锅店和酒楼都算由着我管,将来我也要自个儿置办一些产业不是?肯定是无暇顾到这里。而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可以说是咱俩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当然希望你能越走越远。虽说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不遗余力地帮你,但我更希望你能成长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物,将来被人提起时,人家会说,那个定北王妃知道吗?她能把王妃的位置坐得稳稳的,定北王却连妾都不敢纳,得亏了她有一个好弟弟。” “谁要你帮来着?”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刘四喜还是把刘双喜的话听了进去,沉默地垂下头,许久才再次抬头看向刘双喜,目光坚定地道:“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给姓云的胆子做对不住你的事儿。” “行,那姐往后的幸福就看你的了。”刘双喜欣慰地点头,果然还是弟弟最贴心。 云珞一路快马加鞭,前面派人送走云总管,云珞就加紧把手头上的琐碎事物都处理完,只是他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假冒的临县县令?明目张胆的又拐又抢孩子?还有那些失踪的孩子,云珞心急如焚,早知临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一准不会让刘双喜带着乐乐回娘家。 可若不是刘双喜遇上,云德业一家的遭遇恐怕还不会被人知晓,拐子们也不会被拿,临县还不知要有多少孩子和少女失踪。而有着县令这个地方官的名头做保护,恐怕等到那个假冒的县令带着人逃了,大家才会反应过来。 云珞双腿用力夹了夹马腹,速度还是不够快啊,他为何当时就没想着和老总管一起去苍化县呢?若是跟了过去,此时也不用在这里着急上火了。 云珞赶到临县时,已经是刘双喜入城后的第二天夜里,一天一夜没合眼地赶路,加上之前的多半天,云珞此时双眼通红,不见到刘双喜和乐乐,他怎么也放不下心。 影二带人去叫开城门,云珞催马朝着双喜快餐奔去,影二等人只能在后面紧追,可本来起步就晚,马也没有王爷的快,影二等人追上王爷时,王爷正用力地拍打着双喜快餐的店门。 里面传来女人洪亮的声音,“谁大半夜的不睡觉砸别人家的门?” 云珞道:“我是刘双喜的男人。” 如今双喜快餐里的女人多半都是后雇来的,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刘双喜的男人,还有一些是从田地那边选出来的,见过云珞几面,可都知道那男人在刘双喜怀着身子的时候就走了,这么久了都没消息,估计刘双喜是遇到渣男了。 可这大半夜的突然门外就有一个人拍着门,说是刘双喜的男人,这是从刘双喜那里骗的钱花光了,又回来了?呵呵,可刘双喜不在啊,这如意算盘要打空。 有见过云珞的就挤到前面,扒着门缝往外看,黑暗之中看不清模样,一时间也不知是不是之前那个‘骗’了刘双喜的男人又回来了。 但不管是不是,能在刘双喜怀着身子时离开,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一院子的女人,哪能随便放男人进来? 女人们说什么都不肯开门,把云珞急得不行,生怕刘双喜和孩子“你们再不开门我可踹了。” 女人们吓得往后退,生怕被踹开的门砸到脸,而此时隔壁传来郑三娘的声音:“哪儿来的狂徒?大半夜的要踹门?” 云珞听出郑三娘的声音,将抬起一半的腿收回,“三娘,是我!” 郑三娘家的门打开了,郑三娘从门里探出脑袋,影忽忽的看着好像是云珞,这才从门里出来,看清是云珞,又看到跟在云珞身后的影二,眼神嫌弃的不行,“你看看你,好好的让影二叫门啊,认得他的可比认得你的多。大半夜的兴师动众还要踹门,好大的气势。” 影二无奈地摸摸鼻子,他不是晚了一步嘛,一到就见王爷要踹门了,还没来得及拦呢。 云珞有些不好意思,脸却还绷着,“双喜呢?”这么大动静都没出来,难道是不在里面?云珞的心跟着发紧。 郑三娘早就被刘四喜告辞云珞的身份,也知道刘双喜跟着云珞去了华阳城,虽然感叹了下刘双喜的好命,更多的则是真心的祝福。 此时见云珞担心的脸都变型了,心里替刘双喜高兴,又怕云珞急出毛病,“双喜和四喜都住在县衙里,说是外面乱,白天时我还去看过他们姐弟俩,都好好……的呢!” 正文 第399章唉,又惹王爷生气了! 郑三娘把最后两个字说完,望着已经跳上马朝着县衙狂奔的云珞摇了摇头,果然当初她也没看走眼,云珞真是打心里在乎刘双喜啊。 若不是迫不得已,估计也不会舍得让刘双喜留在这里孤零零地生下孩子。当初有多误会云珞,此时就有多感动。 定北王,不但心系苍生百姓,更是个重情重意的好男人。就是那张脸冷了些,刘双喜这么久了也没给焐热了? 云珞带着影二等人快马赶到县衙,如今县衙外面守着的都是刘双喜带来的人,刚刚已经有守城门的过来报信,说是王爷来了,他们都打起精神等着迎接王爷。 可王爷不是骑马来的吗?怎么守城门的士兵跑着都过来了,王爷带人还没到?难道是迷路了?那得是路有多不熟?要不要派人去找一下? 正琢磨着派谁去找王爷,王爷一行人已经到了县衙前面,从马上跳下来,旁边有人接过马,云珞这次也没冒失地往里走,而是冷声道:“前面带路!” 带路去哪儿还用问吗?侍卫小跑着带着云珞来到县衙的后面,指着最宽敞,也最结实的那间房道:“王爷,王妃就在那个院子里歇……着。” 知道刘双喜住在哪屋,云珞迈着大步跑去,睡得迷迷糊糊的刘双喜也得知王爷来了,先是一惊,又是一喜,接着又躺回床上睡了。 王爷到时,丫鬟在外面站成一排,云珞瞧着屋门,突然觉得不那么想打开这道门了。可为了确定刘双喜真的好好的,最后还是进去看了一眼,结果在看到刘双喜睡得一半儿床上一半儿地上,嘴角忍不住翘向一边。 这人是有多困?估计是知道自己来了,想要出来迎他,可又没抵得住困意,走一半又睡了。 云珞捏着刘双喜的鼻子玩,刘双喜鼻子被堵呼吸不畅,就张开了嘴。云珞哭笑不得,玩儿了一会儿也是真累了,可床太小,里面睡个乐乐,刘双喜挨着床外面,压根就没他的位置,只能出来让人在旁边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早上刘双喜醒来时想起来昨晚似乎听到人说王爷来了,可看屋子里除了她和乐乐就没见着别人,估计是做梦吧! 慢悠悠地起床穿衣,见乐乐睡得挺香,没忍心吵醒。反正醒了也是接着一天的无聊。让丫鬟打了洗漱用的水进来,刘双喜洗完了脸问道:“早上吃什么?” 丫鬟道:“王爷说想吃汤面,大小姐就说早上吃阳春面。” “哦!”刘双喜刚答应一声,愣住了,“王爷真来了?” “是啊,王爷昨晚带人进的城。”想到从别人口中听说王爷急着要见王妃,差点还把双喜快餐的门给踹了,就忍不住想笑。 刘双喜道:“那怎么没人来喊我?王爷不会又生气了吧?” 丫鬟回想王爷的脸色,倒没什么特别的,可王爷平常也不常笑,难道很爱生气吗?但昨晚从王妃的屋中出来时嘴角是带着笑的,不可能睡一晚就生气。丫鬟摇头,“没有呢,奴婢今早见王爷与往日无异。” 刘双喜放下半颗心,只是一想到云珞常常不知为何就被她气得暴跳如雷,另半颗心怎么也放不下。不过只是睡得沉了些,没去迎接王爷到来,应该不会气……很久吧? 刘双喜赶紧收拾好,把小乐乐叫醒,见乐乐还迷糊着一双大眼睛,说不出的萌,在他的脸上亲了两口,轻声道:“乖乐乐宝贝,你爹来了,娘带你去看你爹哦。” 本来还迷糊着的乐乐立马精神了,嘴里嚷着要‘爹爹’,云珞从外面进来,听到乐乐要爹爹,心里美着,嘴里哼了声,“乐乐才多大都知道要爹了,可比有的人强多了。” 刘双喜听出云珞心里的怨气,觉得自己应该态度良好地认错,说说自己昨晚为何只顾着睡觉没出去迎王爷,可话到嘴边却变成:“我也想要爹,可也得有才行。” 说完就知道又说错话了,赶紧捂上嘴,果然云珞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从她身边绕过去,把乐乐抱过来,拿起床上摆好的小衣裳往乐乐身上套。 刘双喜委屈巴拉地不敢乱说话,万一再说出什么让王爷不高兴的话,真打起来可不是让丫鬟们看笑话? 当然,刘双喜幻想过很多次的和王爷大打出手的场面一次都没出现过,王爷气极了最多就是瞪她几眼,动手打她的时候还没有。 当然也不能排除王爷怕力气没她大,打不过她丢人,所以才一忍再忍! 可不说话王爷又时不时地瞪自己一眼,刘双喜在心里琢磨了好几番,把话都组织了一遍又一遍才对云珞讨好地道:“你连着赶路过来的吧?一定累坏了,要不晌午给你做好吃的?” 云珞嘴角似乎想要往上翘,但很快又恢复原样,冷声道:“没工夫吃!” 刘双喜扁了扁嘴,这还哄不好了?又听云珞道:“刚刚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说是有被拐孩子的下落,初夏和影一已经带人过去,我吃过面也过去,中午怕是赶不回来,若是顺利傍晚之前就能把孩子们带回来,你多准备些粥水,或许那些孩子们需要。” 刘双喜听了才知道误会了,云珞不是生气,是真有正事,可她在这儿焦心地等了两天也没等到被拐的孩子们的消息,云珞一来就找到了,难道说云珞还是福星了? 云珞吃过彩月做的阳春面便带人走了,刘双喜琢磨了一上午要给孩子们做什么粥,太补的不行,太素的也不行,还得让孩子们喜欢,结果最后还是做了香菇鸡茸粥。 因不知到底有多少孩子被拐,刘双喜可是让人做了好几大锅,只等着慢慢晾凉些,毕竟孩子小吃不得太热。 之前虽有丢了孩子的人家来报案,可县令都是拐子一伙的,自然别指望他们能如实地记录丢失孩子的数量,只能等孩子们都救回来,到时再全城通知他们的爹娘来接他们回家。 粥刚做好,初夏就带着人赶着几架马车回来,车上都是前些时候被拐的孩子,大的十一二岁,小的走路还走不稳,瞧着就让人心揪着的疼。 正文 第400章剥皮、抽筋都不解气 孩子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惊恐,被抱下车时还往后躲,男人们哄了半天也没把孩子们哄好,刘双喜让丫鬟们过去哄,毕竟比起一群大老爷们,小姑娘们更容易得到孩子们的信任。 看了一圈没看到云珞,刘双喜的心就提了起来,把初夏喊过来,“王爷呢?怎么没一同回来?” 初夏抹着头上忙出的汗,“这些都是从一个拐子窝救出的孩子,据探子回报,这样的拐子窝还有五个,王爷又带人过去了,我把孩子送回来,立马还得奔下一个拐子窝去呢。” 刘双喜吃惊地指着孩子们,“这才一个拐子窝里救出来的?那他们得拐了多少孩子?” 初夏一脸凝重,“我们带人过去时,看押他们的拐子都跑了,只剩下这些孩子在地窖里关着,据大的孩子说他们已经连着饿了两日,若是再不被找到,估计……” 初夏没再说下去,刘双喜当然也能明白,若是再找不到这些孩子,估计等找到时就只能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赶紧催初夏带人快些去下一个拐子窝找,等粥晾得差不多了,又让人给孩子们每人盛一小碗,饿了两日,就是粥也不敢让他们多吃,吃过之后又让人带他们下去歇息。 据统计这几车孩子就有三十四个,而这样的拐子窝还有五个……刘双喜的心揪得更难受了,心里不停地骂废太子不是个东西,哪天真落在她的手里,剥皮抽筋都不解气。 到了傍晚时分,已被查到的拐子窝云珞都带人去了,救出的孩子有一百三十四人,为了不漏掉一个被拐的孩子,下午刘双喜就下令让人立刻传令周边,只要是丢了孩子的人家立即过来认孩子。 傍晚时分,云珞让人将县衙大门打开,来认孩子的人都登记了住址、姓名和孩子的名字后才放了进来。 县衙里已经聚集了临县和周边所有丢了孩子的人家,被洗得干干净净的孩子们怯怯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外面围着的大人们。 大些的孩子知道他们被救了,等着他们的父母来认领,红着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盯着,就怕错过了爹娘。 而小些的孩子连着受了几日惊吓,又饿又渴地哭了两天,甚至大部分的孩子已经哭哑了嗓子,再看到黑压压的都是人,吓得又哭了起来,甚至有的孩子哭得几近惊厥。 刘双喜看了心疼,孩子的爹娘看了更心疼,焦急地在其中寻找自己家的孩子,找到了便抱在一起哭,瞧着乱糟糟的。 刘双喜对云珞道:“不如让他们都先在旁边等着,到时按着名字叫到了再上前吧?” 云珞沉思片刻,摇头:“看这些孩子本来年纪就不大,又都被吓傻了,这样怕是更慢。” “那万一有人来冒领孩子怎么办?” 云珞觉得有道理,对身后的影一道:“待会儿认完孩子的都别让走,回头派了人跟着回家,让邻居证实了丢的孩子是他们家的再回来。” 影一出去安排人手,看着依然乱糟糟抱在一起哭的大人孩子,云珞大声道:“找到了就都到边上去,别挡着别人。” 立时院子中央就空了一半儿,接着又有之前没挤进去的人也找到了自家孩子,一边哭一边抱着孩子到一边,免得挡着别的父母认孩子。 好在到了最后来认儿女的都找到了自家的孩子,可院中还剩了五个孩子没人认,大的十三四岁,小的只有四五岁。看别人都被爹娘认走,只有他们的爹娘没在,孩子们忍也没忍住,‘哇’的一声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刘双喜看得好揪心,把乐乐交给别人,走到孩子们的身边安慰道:“先别哭,或许你们的爹娘还没得着信,回头就能来接你们了。” 小的孩子还哭得抽抽答答,大的孩子却一边哭一边摇头,“来不了了,我爷、我奶、我大伯、我大娘、我娘、我叔、我婶,他们被拐子杀了,我们亲眼看着的。” “我要娘。” “娘啊……” 刘双喜听了心里一疼,看样子这些孩子都是一家的,那些拐子为了抢孩子,还把人家的大人都灭了门,真是惨。 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云珞,若是这些孩子的家人都不在了,这些孩子只能带回去安置了。 云珞还没出声,初夏却灵机一动,走过来问那个最大的孩子,“你姓啥?你爹叫啥?” 那孩子抹着眼泪,“我姓云,我爹叫云德业,是新上任的县令。” 刘双喜和云珞都面露喜色,虽然云德业一家被杀了,但能留下这些孩子,也算是老天开眼,刘双喜赶紧让人去给云德业送信。 不多时云德业就从他住的小院冲出来,身后还跟着怕他想不开,这几日一直盯着安慰的老总管。 见到本以为也死了的儿子,云德业浑身都哆嗦着,扑过来把儿子搂在怀里,其余的孩子有叫二伯的,有叫二叔的,都被云德业搂在怀里抱头痛哭。 比起别人家里丢了一个或两个孩子,云德业却是灭门之痛。本来带着一家人来赴任,就是想要一家人跟着享福,可谁能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如今好在孩子们还在,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半夜,送跟着苦主回去确认孩子没有被冒领的官差也都回来了,比起云德业一家的凄惨,孩子们都平安无事地回了家,也证实没有被遗漏的拐子窝。 至于被拐子们拐走的少女们,被找到时也没带回衙门,直接找了地方让她们洗漱后按着她们说的地址悄悄地送回去了。 虽然除了云德业一家,事情还算完美地解决了,刘双喜和云珞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华阳城和临县这两处拐子窝是被他们碰上了,若是没撞上的呢?也不知废太子私底下还做了多少坏事。 云珞早就派人手到处去防范,无论是何处,只要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就派兵过去。 好在除了这两处,别的地方还没传出有拐子活动的迹象,但因为怕被遗漏,哪怕是一些小的苗头也不能放过。 结果就是定北王的封地上一时间风平浪静,连小偷小摸都不敢出来做案,百姓们也安居乐业。 正文 第401章不能罚,还得夸! 拐子案告一段落,虽然还有漏网之鱼,暂时也不敢出来活动。刘双喜就同云珞抗议,“说好的让我回娘家,可案子都破了,你还一直住在县衙里算怎么回事儿?再过几日咱们就要回华阳城了,你到底让不让我回娘家看看?说句痛快话行不?” 云珞低头看桌上渐渐减少的公务,因拐子案太过嚣张,云珞这两日都在处理后续问题。云德业这个东楚史上最倒霉的县令,因家中突遭不幸,还没正式上任就又带着活下来的儿子和侄子们回乡丁忧守孝,新任的县令还没到,临县的事务便由云珞暂时代理。 好在得力于前任县令陈奇瑞还算是个好官,除了最近出的拐子案,临县也算政治清明,云珞倒也没有更多的事务处理。 眼看拐子案也到了尾声,那些被抓的拐子也被王爷一通大刑过后把知道的都招了,虽说废太子还下落不明,但两次派出的人手都折损了,暂时他也不会有大的行动。 云珞将公务往旁推了推,起身朝外走。刘双喜随后抱着乐乐追出来,“你倒是说句话啊,要不你让我出去走走也行,整天坐在这里看你处理政务,我又帮不上忙,闷都要闷死了。” 云珞回头,“还不去换身衣服?” 刘双喜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云珞这是要带她出去了,喜得见眉不见眼,抱着乐乐奔回暂住的小院,快速换了一身轻便又不乍眼的衣服,再抱着乐乐出来,云珞看着还算满意,虽说比不得王妃的正装和在王府时的便装,但比起从前的品味可要强多了。 不知是不是做了这么久的王妃,刘双喜身上也有了一种名为贵气的东西,云珞越看越满意,突然就有那么点不想出去走,唉,从华阳城的拐子案开始,一直忙到现在,每晚他回到房中时,刘双喜娘俩个都睡得和猪似的,整张床都占了,谁能怜惜他一个人在旁边的屋子孤单寂寞呢? 好在今日该办的也办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初夏去处理,白天就陪刘双喜逛逛好了,把人哄高兴了,晚上多讨些好处吧! 没注意到王爷突然就逛街的兴致高昂了,刘双喜抱着乐乐从侧门出了县衙,趁着巷子口没人便窜了出去,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刚做了贼。 云珞走得慢了几步,被刘双喜甩在后面,一直跑出半条街,刘双喜才回过头找王爷,找了一圈没找到,一回头就看到云珞黑着脸站在身后,把刘双喜吓了一跳:“你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云珞冷哼,“鬼鬼祟祟的,见不得人吗?” 刘双喜讨好地道:“我这不是怕被人认出来吗?好好地逛个街,可不想惹麻烦。” 云珞从背后拿出两顶帷帽,一顶戴在刘双喜的头上,一顶戴在自己的头上,刘双喜大喜,“还是你细心,我之前还想着出门要戴顶帷帽,一出门就给忘了。” 云珞顺手牵起刘双喜没有抱乐乐的一只手,修长的大手将刘双喜的小手紧紧地包裹在其中,刘双喜能感觉到他指腹和掌心细细的薄茧,那是平日练武时留下的,可满大街哪有人牵着手走的?刘双喜抽了两下没抽出来,反倒让王爷不满地道了句:“别闹!” 刘双喜透过帷帽看着或行色匆匆、或迈着方步的行人,觉得他们俩都戴着帷帽,别人也不知道他们是谁,牵就牵吧,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便大方地任云珞牵着手走。 云珞在帷帽下的嘴角弯了弯,这细嫩的小手,真想这样牵一辈子啊!不过若是手上能再长些肉,就像当初那样胖胖的,捏着全是肉就更好了。 一家三口还没怎么逛高兴,迎面走来一队巡城的官差,见满大街就这夫妻俩戴着帷帽,见不得人似的,便围了上前,虽然客气却生冷地道:“二位,最近城里出了拐子案,为防止有人混进城里,我等奉命排查城内一切可疑之人,二位大白天的却要戴着帷帽,不知是何故?若是方便,请将帷帽取下,让我等查看一番。” 刘双喜和云珞头上同时滑过两道黑线,他们就是不想引人注目才戴着帷帽,如今却要他们当街把帷帽摘下检查,这一摘了还怎么逛街? 尤其是这几个官差,云珞当初没离开之前可是打过交道的,还带着他们去地里威吓过赖着不走的李老头等人,云珞清楚地记得领队那个是张头,后面那个冒冒失失的家伙叫武远,这帷帽摘是不摘呢? 见云珞和刘双喜迟迟不肯摘下帷帽,张头脸色沉了下来,“二位,请将帷帽摘下来。” 因这些日子抓了不少拐子,临县城中所有人都正是敏感着,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见官差办案,便都围了过来,万一是拐子余孽,官差不顶事,他们就一拥而上。 刘双喜见被围上了,知道今日不把帷帽摘了不能善了,虽说被人认出来挺无奈,可她更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伸手从头上把帷帽摘下,刚想和张头解释一下她不是坏人。 就听旁边有人道:“竟然是刘掌柜?难道她和那些拐子是一伙的吗?” 旁边立马又有人将这人的嘴捂上,而张头和武进等人在看到刘双喜露出脸后,心里就是一惊,望向云珞的目光就忐忑起来。 云珞叹了口气把帷帽也摘了,看着张头等人很是无奈,他就想和刘双喜带着孩子好好逛逛街,就像普通的夫妻那样,可这都不行吗? 张头和武进等人终于是反应过来,纷纷跪倒给云珞和刘双喜见礼,“小的张扬,见过王爷、王妃,失礼之处还请王爷、王妃责罚。” 武进等人也跟在张头身后跪下,一个个模样都战战兢兢的,就是那些原本想要围观抓拐子的人反应过来后也都跪倒一片,有在拐子落网后听说刘双喜嫁了王爷做了王妃的,有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何刘掌柜就变成了王妃,她不是怀着孩子被男人抛弃了吗?真是世事无常啊。 云珞和刘双喜能说什么?张头等人也是公事公办,不但不能罚,还得夸! 正文 第402章还怕有人登门借钱吗? 云珞道:“起来吧,你们办差细心,本王很是欣慰。最近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中午回衙门本王让人给你们加菜。” 张头等人个个面露喜色,他们倒不是差这一口菜,平常没事儿的时候他们就去双喜快餐吃,虽然后来彩云彩月走了,菜由铺子里的王氏炒,味道也比别处好很多,他们并不缺这一口吃的,单纯只是得到了王爷的夸奖,脸上有光。 之后,云珞和刘双喜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一群看王爷和王妃的百姓,虽然对于刘双喜很多人都挺熟的,可突然就从刘掌柜变成了定北王妃,实在是太励志了,不多看两眼都不行啊。 唉,从前怎么就没想到刘双喜家那个倒插门的姑爷会是王爷呢?若是早知道,说什么都要和王爷交好啊。 虽说这些人讨好的话直白了些,甚至阿谀奉承的也不够技巧,可想到这些都是比较单纯的百姓,云珞想黑脸都不好黑脸,最后只能打消了再逛的打算,带着刘双喜和乐乐回了衙门。 刘双喜回到屋中,躺下就不肯起来,缓了口气儿才对云珞道:“这些人真热情,我在华阳城逛街也没被这么多人围着过,这往后可怎么出门呢?” 云珞道:“在华阳时不时就出一趟门,瞧着不新鲜了,再说,华阳那边等级比这边森严了些,谁敢拦着王妃看?临县这边平常最大的官就是县令,陈奇瑞平常又是个没什么官威的,陈夫人更是……那样的,或许在这些人眼里,王爷和王妃除了新鲜一些,和县令和县令夫人也没什么区别。” 云珞说起陈夫人时明显顿了下,很有些一言难尽的意味,虽说刘双喜有时也对陈夫人的性子无可奈何,但不能否认陈夫人这人还不错,正因为人不错,百姓对她才没像一般官家夫人那么又敬又怕。 可现在的关键是她想上街走走啊,难道回了娘家却连娘家门都进不了吗? 深夜时分,一辆马车从县衙的后院被牵了出来,刘双喜坐在马车里,怀里抱着乐乐,身边坐着彩云和彩月。 刘四喜跟在云珞身边骑着马,在学堂里刘四喜学会了骑马,如今已经渐渐有了少年模样的他,说什么都不肯跟一群女人和孩子挤在一辆马车里。 于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云珞让人给他准备了一批脾气温驯的母马,刘四喜虽然有些不满,可也只敢在脸上表现一下下,屁都不敢放一个,就怕云珞恼了让他滚进马车里。 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五十多侍卫组成的马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由影一影二带队,随身保护王爷和王妃的安全。 影一拿着令牌叫开城门,趁夜出了城,守城的士兵还奇怪,“王爷这大晚上的出城,可是又有拐子的消息?” “我看像,没见还赶着架马车吗?没准就是要给那些被拐的坐的。” “可这些日子没听说谁家丢了孩子啊?” “孩子没丢,难道不会是谁家丢了女儿?一般人家丢了女儿都是私下里找,实在找不到了才报官。我可是听说了,前些日子和那些被拐的孩子一同被救回来的还有不少姑娘,王爷怕那些姑娘的名誉受损,让人直接都回了家。没准这回就是谁家又丢了姑娘。” “唉,这些拐子真是可恶,拐孩子就够丧尽天良了,你们可听说了没有?咱们新任的县令一家就是被那些拐子给杀了,如今那位还没来得及上任就回家丁忧了。那叫一个惨哦,一家二十几口子,就活了他和四个子侄。” “唉……” 一声声叹息过后,每个人的心里都盼着王爷这回把拐子一网打尽,再也不要有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事情发生了。 同一时间,在离东楚不远的边境小镇上,一座不甚起眼的小院之中,被装饰得甚是华丽的屋子里,身着明黄色袍子的青年男子推开身上依偎着的两个美人,愤怒地将手上的酒杯摔在柱子上,“没用的东西,本宫将一百五十人交给你调派,如今你只给本宫带回来五十多人?剩下的人呢?都折损了?” 翠玉雕刻的酒杯碎成数十块,飞溅起的碎玉划过旁边操琴的女子手上,鲜血淋漓而下,女子愣是一声没敢吭。 面前跪着的女子不住地磕头:“是奴婢办事不利,请太子殿下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废太子居高临下盯着面前眼里含着杀意的女子,“再给你一次机会?当初若不是看好你心怀仇恨,是个好苗子,本宫会信你那几句花言巧语?如今机会给你了,可你都做了什么?不过是最简单的两次行动,你一次都没给本宫办好,让本宫如何相信你?你一个人的命是命,本宫给你的那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你又凭什么认为在本宫心里,你比那些折损的人更有价值?” 女子浑身忍不住颤抖着,许久之后渐渐止住了颤抖,慢慢将头抬起,露出或许不够妖娆精致,却绝对清新淡雅一张脸,对着废太子嫣然一笑,宛如开了一池白莲。 废太子脸上便多了几分兴趣,看着女子虽然还是一言不发,嘴角的笑意却说明了他很满意。女子缓缓起身,莲步轻移,一步步走到废太子身边,见废太子伸出手臂,顺势坐到废太子的腿上,一双纤白的手更是不老实地四处点火。 废太子的呼吸沉重,女子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只要这蠢货还对她有兴趣,她的命就算保住了,报仇之日还会再远吗? 梅西镇的刘府,这几日张灯结彩,就等着王妃归家省亲。 此时,天色已晚,刘府的下人们还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谈论着四喜少爷的嘴真严,小姐都做了王妃,竟然还半点口风不露,若不是那些拐子被抓,去认孩子的人里有人认出王妃就是刘府的小姐刘双喜,他们这些人还被蒙在鼓里呢。 真不明白少爷是怎么想的,别人家攀上这样一门亲戚不知要怎样得意了,少爷竟然还藏着掖着,以定北王府的势力,难道还怕有人登门借钱吗? 正文 第403章大半夜做贼吗? 门子还在和人闲聊,说起王妃到了临县这么久了,竟然还没回娘家看看,这是没把刘府当娘家?还是拐子的事情还没结束,王妃脱不开身? 想到那些拐子,几个人又骂了一通,说起自己家里三姑的六姨的表侄女家的乖孙子被拐子拐了,若不是王爷带着人及时将孩子救出来,孩子他娘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了,毕竟家里妻妾太多,她这个孩子没了,什么时候还能不能再怀一个都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还有没有盼头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敲门声,门子怒道:“大半夜的敲门?做贼呢?” 自从知道自家的小姐做了王妃,刘府的下人们都自觉比人高上一头,如今在梅西镇走路都带风,连带着他们的亲戚都跟着面上有关,说起来自家有个在王妃的娘家做下人的亲戚,就像自家就出了个王妃似的。平日在梅西镇还真没人敢惹刘府的下人了。 可今日却让他失望了,门子的话音刚落,刘四喜在外面骂道:“蠢货,做贼的有大半夜敲门的吗?” 一听是刘四喜的声音,门子哪敢怠慢,赶紧将大门打开,点头哈腰地要把自家小老爷迎进门,结果门一开,不但看到小老爷,还看到一个男人扶着已经有近两年没回过娘家的小姐,立时眼里就看不到眼前的小老爷了。 “大小……不,是王妃回来了!”门子一声喊,从院子里冲出一群人,把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刘双喜吓了一跳,差点又跳回马车上,心想着,在临县被围观,怎么回了娘家还是要被围观的命运? 好在这些下人还算知道进退,当初刘大夫人教得还不错,冲到门前后便站得齐齐整整地给王爷、王妃见礼。 因之前刘三石被爆出是刘大夫人和秦账房生的,因此在刘家的族谱里已被除名,而刘一妙也是在刘大夫人嫁过来后不足月就生了,如今人也失踪了,干脆也一并在族谱里除了名,于是,刘府里就只有刘双喜和刘四喜两个主子。 刘双喜之前还是二小姐,在五爷和七爷做主之下,如今也变成了大小姐。 刘双喜的心放下了,她还真是怕了被围观的日子,好在刘府的下人还算有理智,没像临县的百姓一样疯狂,不然她又何苦大半夜的偷偷摸摸地回娘家? 虽然刘双喜没有刘府住过几日,但原主却是在刘府长大的,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留在原主的记忆中,以至于刘双喜对刘府也多了几分亲切。 刘双喜住的自然是她没离开刘府之前的院子,虽然刘大夫人恨刘双喜和刘四喜,恨到想要弄死他们,但刘大财主在世时,他们姐弟俩过得还算不错,衣食住行都不差,刘双喜住的院子也是府里最好的几座院子之一。 但再好的院子和定北王府的恢弘相比也落了下成,甚至住了几个月王府之后,刘双喜进门就觉得院子真是小啊,不像王府一个倚香园就分了几层院子,她当初还觉得这个两进的院子很不错,如今再看竟有种转身都嫌逼仄的感觉了。 果然是由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 偷眼看云珞,见王爷很有兴致地打量着整座院子,貌似还很满意,尤其是进到刘双喜的闺房后,王爷的一双眼睛闪的和灯泡都有得一比,若是还猜不到他想什么不和谐的事情,刘双喜认为她完全可以把她的刘字倒着写了。 果然,在刘双喜沐浴后,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一边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就见在隔壁房间分开沐浴的王爷已经在床上靠着了,已经擦得七分干的长发披在脑后,雪白亵衣松松地披在身上,胸前的带子没系,露出小麦色的肌肤。 若忽略王爷拿着一本书貌似看得很认真,但荡漾的目光不时向这边扫来,刘双喜真就信了他在认真看书,而不是想着不和谐的事情。 但刘双喜看得很清楚,王爷的书拿倒了,难怪他那么赞成晚上乐乐跟着四喜睡呢? 刘双喜有些后悔这么快洗好了,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再泡二遍,云珞已经侧目望了过来,伸手在床边拍了拍,示意刘双喜坐过去。 刘双喜不进反退,云珞冷哼一声,刘双喜便很没骨气地小跑到床边坐好,一脸谄媚地看着王爷,就怕王爷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可看着看着,刘双喜的眼睛就舍不得眨一下了,不管看多少次,王爷的美貌却是怎么都看不够啊。 云珞对刘双喜专注的目光很满意,从床里拿了一条干净的巾子,借着刘双喜看自己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姿势,轻轻地将巾子伸到刘双喜的脑后,轻轻地擦着上面的水。 平常在王府里,刘双喜都是在与她的卧房相连的池子里洗澡,洗过之后有丫鬟侍候着将头发擦干,如今刘府的院子小,刘双喜洗澡都是在卧房用屏风隔开的里间,有他在又不好让丫鬟进来侍候,头发湿着睡觉不好,云珞便像从前在双喜甜食时一样给刘双喜擦起了长发。 刘双喜似乎也想到那时的日子,每天除了赚钱,剩下的时间多半用来滚床单的日子虽然只有一个多月,可那样一抬眼就能看到云珞的日子还是很幸福的,哪像现在王爷整天除了忙就是忙。虽然能够理解,刘双喜也不免失落,这和她想像中的悠然日子貌似很不一样。 而如今终于云珞放下一切事务陪她回了娘家,也终于再体会到从前没有好好珍惜的感觉,可为何心里却总是没底呢? 想想外面还欠着的几百万两银子,刘双喜觉得,她这辈子大概就是个操劳命了,哪怕把外面欠的债都还了,可定北王的封地还要建设吧?百姓的日子也要改善吧?不时还要防着一道边境线之外的敌人进犯,而三十多万大军嗷嗷待哺,银子是怎么赚都不够啊。 如此一想,什么风花雪月、花前月下都没有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子重要了啊! 刘双喜道:“王爷,咱们这次回来不去看看地里的庄稼了吗?我有种感觉,又有大钱等着咱们去赚了呢?” 正文 第404章谈钱伤感情 云珞擦头发的手一顿,牙又有些痒,好好的良辰美景,提什么赚钱呢?想想外面欠的债和无底洞一样的财政,云珞就觉得有那么点提不起兴致。 为了不让刘双喜再说些煞风景的话,影响了他今日的兴致,云珞决定不和刘双喜说一句话。 刘双喜说了一些对未来的美好期盼,尤其是她用甜高粱做出的白糖,那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东西,甚至能改变一个时代的饮食文化呢。 当初是无权无势不敢拿出来,如今有了定北王这么一座大靠山,她还有什么顾忌?毕竟几百万两的债和那么多张等喂的嘴,刘双喜不努力赚钱也不行啊。 可说了半天,王爷愣是一声没有,好像什么都没有比给她擦头发重要,刘双喜心里美滋滋地,回头对云珞嫣然一笑,结果却看到云珞泛红的眼,这是她说了半天,王爷一句都没往心里去的意思? 刘双喜的嘴便撅了起来,“喂,和你说话呢,你听是没听?” 云珞也不吭声,瞧着刘双喜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快干了,轻轻用手挑着一绺绺的秀发晃动,这样能让里面的秀发干得快些。 刘双喜无语地看着云珞,“真的,我刚说的甜高粱制糖,绝对赚钱啊,红糖补气血,白糖更是可常用之物,若是我们把糖制出来,只要把制糖的方法保住,将来别说是几百万两,就是几千万两都是小意思呢。” 云珞终于有了反应,抬眼扫了刘双喜一眼,满意地将她垂在脸边的长发掖到耳后,丝丝顺滑的发丝说明长发已经干透,云珞长臂一伸,便将刘双喜推倒在床上,刘双喜下面的话被云珞用嘴堵上,只发出唔唔的声音,知道今晚没可能再说什么,刘双喜悲催地想:这是做为王妃第一次回娘家,还是王爷陪着回来的,明早若是起不来床,可是要让刘府的下人看笑话了,不过王爷和王妃,就是看了笑话也不敢说也来吧? 半夜,刘双喜刚刚睡下,乐乐就哭着要找娘,刘四喜怎么哄都哄不好,只能大半夜的抱着乐乐来敲门。 刘双喜累坏了,听到孩子哭就戳了戳旁边的云珞,“儿子哭了。” 云珞假装没听到,结果被刘双喜一脚踹到床底下,云珞自知理亏又体谅刘双喜累坏了,从地上爬起来,披了衣服便出去开门,见门外刘四喜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乐乐,也很心疼,看也没看刘四喜一眼,抱过乐乐便回了房里。 门‘咣’的一声关上,刘四喜有种被过河拆桥的感觉,果然信了之前云珞说的让他们甥舅多相处的话是他傻,可这样用完了就扔真的好吗? 刘四喜也不是当初那个十一二的毛头小子,十五岁的少年按说也要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可爹娘都没了,只有一个姐姐,但显然粗心大意的姐姐没想过要操心他的亲事啊,难道是要他自己选媳妇吗? 虽然干娘也能帮着他操心这些,但毕竟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而郑三娘的意思也是想让刘双喜帮着挑个家世好、模样好的。 刘四喜叹着气回到自己的院子,躺在床上盯着棚顶却怎么都睡不着了,脑子里想着是临县的陈家大花好呢?还是李家小玉好?或者是刘家莱姐儿……不好不好,同姓不通婚,莱姐长得再好,可她姓刘就不好了。 唉,果然没爹没娘的孩子什么事儿都要自己操心了。 早起,刘四喜顶着两只熊猫眼坐到餐桌边,刘双喜正抱着乐乐喂凉开水,抬头扫了刘四喜一眼,“昨晚想啥心事?” 刘四喜当然不好说他是想女人了,白了刘双喜一眼,闷哼着坐到桌边等着开饭,刘双喜当然不会明白少年的心思,她甚至连昨晚乐乐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太记得,早上醒来时就见乐乐趴在她的身上睡得口水直流。 吃过早饭,刘四喜去学堂,虽然刘双喜回来他请了几天假,但一想到刘双喜和云珞你侬我侬的,回了娘家都目中无人,也懒得在他们面前被虐,还不如回去读书。 厉先生说他读书用功、很会举一反三,在同班中出是佼佼者,若是耽误了学业可惜,刘四喜就觉着做为将来要给姐姐和外甥还有干娘撑起一片天的大好男儿,放着大好的学习时光不好好努力,在这里看别人秀恩爱,他真是有病! 刘双喜望着刘四喜的背影,总觉得少年长大了,虽然还是很贴心的,但心事比从前更多了,让她这个单纯的女人猜来猜去都猜不明白,忍不住叹道:“四喜都和我不亲了。” 云珞‘呵呵’冷笑,都十五岁了,再和姐姐亲,当他这个做姐夫的是死的吗?可这话他不能和刘双喜说,不然那女人又好胡搅蛮缠地问他为何不能和姐姐亲。 云珞道:“你不认为四喜已经长大了吗?” 刘双喜点头,“几个月没见,是长高了许多,都和我差不多高了,再过个五六年也能成亲生娃了。” 云珞奇怪地看着刘双喜:“为何要再过五六年?” 刘双喜也奇怪地看着云珞,“为何不能再过五六年?” 云珞道:“东楚男儿一般都是十五岁议亲,十六岁成亲,二十岁孩子都生好几个了。” 刘双喜道:“可是你不就是二十岁娶的我?我觉着二十岁成亲最好。” 十五六岁自己还是孩子,不说娶了妻子生了孩子能不能照顾好,就是从生理上来说还没长成,成亲早了对自己不好,对孩子也不好啊。 “我这不是因着打仗耽误了?不然哪会一直不娶?”云珞没有说的是,当时章太妃一直属意解卉兰做王妃,他又真心不想娶解卉兰,便以打仗为由一直躲着甚少回府。 当时大概也是怕他再战死了要守寡,解卉兰在章太妃面前虽然表现的很委屈,倒也没非算计着做定北王妃,直到后来战争结束,他又失踪了再回去,解卉兰认为再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她坐稳定北王妃之位了,才用手段怂恿章太妃逼他成亲,却不想那时他已经和刘双喜拜了堂,只要他不肯就范,章太妃也没办法。 正文 第405章门当户对 “真是打仗耽误了?”刘双喜‘呵呵’地笑,真当她不知道当初定北王府里那些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有自小就在定北王府长大的珠儿,和一群把刘双喜当成神一样崇拜的丫鬟,那位表小姐当初怎么蛊惑人心的手段,刘双喜都清楚得很呢。 “当然!本王一心为国,征战沙场,岂是为儿女之情分心?” 云珞理也直、气也壮,反正他从没想过要娶解卉兰,也不算做过对不起刘双喜的事儿,至于说解卉兰怎么想的关他什么事儿? 除了解卉兰这些陪伴在太妃身边,让太妃不至于过得太凄凉而产业的一点点感激之外,云珞觉得他对解卉兰真没别的什么,至于为何外面会传出他们兄弟两个都喜欢解卉兰的传闻,云珞真心不清楚。 但他相信,大哥当初和解卉兰定亲,也是感谢她陪在母亲身边,而母亲既然喜欢她,又不用担心婆媳不和,为何不娶她呢? 他对刘双喜问心无愧,至于别的人都没放在心上,更不会让他有愧疚这种感情。 “哦,这意思是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呗?那你为啥还娶我?就不怕有那么一天我让你分心?” 刘双喜骄傲地扬着下巴,看云珞的目光也满是鄙夷。 说得再大义凛然又如何?你最后还不是死乞白赖地非要把她娶回家?这时候就不说什么儿女之情会分心了?真当她忘了当初是谁伤好了还赖在双喜甜食不走了? 装13这种事吧在外人面前装装也就是了,都这么熟了谁不了解谁啊?昨晚王爷就没想过会不会被那点事儿分心?就该让他一直素着,看他还装不装了。 当然,她自然知道云珞有多不待见解卉兰,对别的女人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她就是觉得刘四喜还小,又有王爷这个前例在,不急着娶妻,云珞和她提这个,没准就是想给刘四喜娶个媳妇来拴住他的心,免得总往她跟前凑吧?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优秀弟弟就要为了别的女人和她不亲了,刘双喜心里好个酸。 可刘双喜不急,架不住别人急啊,刚吃过饭不久,就有下人来报,说是五夫人来了,刘双喜想了许久也没想起五夫人是谁,最后还是彩云提醒道:“五夫人就是五爷的夫人啊。” 刘双喜这才想到,这位五夫人就是她和刘四喜的五奶奶,虽说从前没多少来往,但如今回娘家了,碍于王妃的身份不可能挨家挨户去串门,可长辈登门却不好不见。 刘双喜让快将人请过来,并吩咐下人端上点心再上些茶水,云珞自然不好私下里见刘家的女眷,抱着乐乐回屋享天伦之乐去了。 东西刚摆上来,五奶奶就带着家里的几个媳妇和孙女和孙媳妇进了门,虽然与这些亲戚走得不近,但亲戚还是认得的,但除了刘家亲戚,还见到几个陌生的脸孔,刘双喜不认得,等五奶奶带着家中的女眷给刘双喜见过礼后,刘双喜不免问道:“这几位瞧着甚是眼生,也是族中的亲戚吗?” 五奶奶便笑道:“这几个是你婶子和嫂子们娘家的姐妹,听说王妃回娘家,说要过来看看王妃,沾些贵气,我想着王妃是个和善的,便把她们都带来了。” 刘双喜‘哦’了声,又点了点头,明白她们这是把自己当成稀有动物,过来观赏了。 当然,人家也没白来观赏,进门之时都带着礼物,相当于交了门票,这样算来她还挺值钱,那些门票可不便宜啊。 见刘双喜脸上带着淡淡地笑,五奶奶松了口气,问道:“之前听说王妃失踪了,五奶奶可是急坏了,苍天有眼,竟是被王爷接了回去。王妃如今身份尊贵,连带着我们刘家也今非昔比,最近只要家中有未娶之郎和未嫁之女,媒人都要把门槛给踩烂了呢。” 五奶奶说着掩着嘴笑,刘双喜想到刚与云珞说的刘四喜的亲事,心里‘咯噔’一下,再看那些五奶奶家的亲戚,就有了些猜测。 刘双喜笑道:“这是好事儿啊,五奶奶可以为我那些兄弟姐妹们好好地挑个合意的人儿了。” 五奶奶笑得直拍大腿,“可不是嘛,前几日才听说我们家出了个王妃,这几日媒人就要把门槛给踏坏了,还有好多都是临县的大财主呢,硬是要把女儿嫁给我那几个乖孙,可不就是沾了王妃的福气?” 说着,话风一转,看向刘双喜,“四喜也该有十五了吧?不知王妃可给他定了亲?这孩子大了合该早些把亲事定下来,不然年岁大了怕是要被人把好的都挑走了。” 刘双喜也笑,“我和王爷呢没打算让双喜一直在临县和梅西镇,待两年学业大成后,总是要到王爷身边帮忙的,可若是定了这边的亲事,将来走时不免要害得别人家骨肉分离,就想着再等两年,等四喜去了华阳城,再定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或是等我回了华阳城,就给四喜张罗一门差不多的亲事。” 刘双喜的话说得很明白,刘四喜不可能一直在梅西镇,若是在梅西镇娶了媳妇,一是不想害别人家骨肉分离,最主要的一点……她想找个门当户对、差不多的。 五奶奶听明白刘双喜话里的意思,这是给她留着脸面,剩下的话就没必要说出来了,大家还是亲戚,一笔还写不出两个刘字,只要大家面儿上过得去,刘双喜自然也不会放着娘家不管。 五奶奶虽然可惜今天这趟来没能亲上加亲,可刘双喜的话说得明白,来之前五爷就说过让她少参合进来,刘四喜如今的身份,哪是这些乡下亲戚家里的闺女配得上的,既然知道刘双喜的意思,她就打算不再提这件事儿了。 可五奶奶不说,自然有人想要说,刘双喜见五奶奶一脸明了,刚因不用说得直白伤和气而松口气,那边就有人道:“王妃所言有理,可华阳城的姑娘心也大,哪有家里的知根知底呢?” 刘双喜继续笑,笑得一派温和,这是她对着镜子照了好几日,最终认为最适合王妃的笑容,既贵气,又不显得咄咄逼人,但这样的笑容却又让人难免要自惭形秽。 正文 第406章励志的例子 刘双喜的言下之意就是:本王妃连你是谁都不知道,知根知底是从哪里说的? 再说,她和五奶奶说得正好,就算你急着嫁女,也没这么火急火燎地跳出来的吧?就这没眼力见儿的,知根知底了更不能娶你家姑娘了啊。不免说的话就带了几分情绪。 果然女人的脸更红了,“大家都是亲戚,可不比旁的人更可信?再说我们这些亲戚家里人口都少,就是比华阳城的那些小姐们更简单,再说娶得门弟低些也不用怕新媳妇进门就仗着娘家的势不敬姑婆。” 刘双喜恍然般地点了点头,随后笑道:“这个我还真不担心,华阳城也是王爷的封地,城里还真找不出比我们家门弟再高的了。” 而且,刘双喜还真不信刘四喜娶个媳妇过来敢和她对着骂,只要不撕破脸,大家又不住在一起,能有多大的摩擦? 这就是在拿门弟高低来贬低别人?女人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看刘双喜的目光有些不善,甚至是瞪了刘双喜一眼。刘双喜挑了挑眉,果然是她太过温和了,怎么说现在也是王妃啊,竟然这么个还不知道是谁的给瞪了,真是太没威严了。 在华阳城时,不管外面的女人怎么嚼她的舌根,好歹还知道关起门来呢。 女人是五奶奶孙媳妇的娘,她就是觉着自己家里有个漂亮的女儿,刘双喜和刘四喜见了定会喜欢,才央着亲家带着过来,可她还没把女儿推出来让刘双喜看看,刘双喜就拿门当户对来应付她们了。 若真计较门当户对,王爷会娶她做王妃?她觉着,但凡是女人,只要嫁得好,谁还会在乎你当初是乡下女人还是大家千金? 就以刘双喜为例,当初胖得跟猪似的,不也是在嫁了男人之后才变这样?她女儿本来就长得好,虽然嫁了刘四喜不比嫁给王爷做王妃,但享福的日子是肯定的,将来女儿绝对会比刘双喜还好看。 有这么励志的例子在眼前,她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真攀上定北王这门亲,将来她别的儿女,甚至是孙子孙女的亲事都不用再随便地挑了。 当然,今日来的刘家亲戚都是抱着这个想法,只是在刘双喜想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弟妹时就都放弃了,本来也没真想如今的刘四喜会娶个乡下女人,过来更多的是在王妃面前露露脸,这样也算是沾上了王府的边儿,真正不甘心的只有这么一个。 可在见了女人竟然敢瞪刘双喜,一个个都把头低下了,生怕被王妃误会她们也和这个女人一样蠢,这是求亲不成,还打算逼婚的意思吗? 刘双喜唇角还是挂着淡淡的笑,随口问了句:“这位……也是五奶家的亲戚吗?” 五奶奶赶忙拉了那女人一把,将人拉回座中,对刘双喜讨好地笑道:“可不是嘛,你合子兄弟去年成的亲,这是你合子兄弟的岳母葛柳氏,家住在镇东边的葛家村。” 刘双喜拉着长音‘哦’了声,睨了葛柳氏一眼,便将目光转向别人,真当她这个王妃是泥捏的?就算不报复她,就这一眼也会让聪明的人明白王妃是不待见葛柳氏了,至于别人会做到什么程度,刘双喜倒也懒得管,大家怎么说也是亲戚,她也不好为了人家瞪她一眼,就把人推出去打一顿或是斥责一顿吧? 刘双喜之后便一言不发,垂着头拨弄茶碗里的茶叶,五奶奶等人也甚觉尴尬,都看到葛柳氏瞪刘双喜那一眼了,心里恨葛柳氏不明事理,也有些怨刘双喜做了王妃就不顾亲戚的脸面,再不满意葛柳氏,也不能冷落长辈吧? 五奶奶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向刘双喜告辞,刘双喜讶异道:“五奶怎么就要走了?我刚刚可是吩咐厨房里准备午饭了呢,我好些日子没回娘家了,五奶若是连饭都不吃就走,岂不是让我心里难过?” 五奶奶听了又觉得刘双喜不是做了王妃就忘了她们这些亲戚,大概只是被葛柳氏瞪了心里不爽,人家好歹也是王妃,是你一个乡下女人能随便瞪的吗?这事儿啊,还是怪葛柳氏! “既然王妃这么说,五奶就盛情难却了,那就留下?” “自然是要留下,当初五爷和七爷他们对我和四喜的帮助,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呢,五奶若是不肯留,就是没把我当晚辈了。” 既然王妃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五奶奶自然也想让人知道她们与王妃还亲近着呢,若是只待了这么一会儿就走,回去别人没准要说她们这些穷亲戚登门,让王妃很不喜,但留饭就不同了,这是王妃把她们当成亲戚了。 午饭吃得气氛还算和谐,葛柳氏被有意无意地冷落了,就是她的亲家母,合子的亲娘都懒得看她一眼,合子媳妇虽然目光转过来几次,其中的意味却也是一言难近。 葛柳氏也后悔,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眼睛,还瞪了王妃一眼?这不是给自己家里找不自在吗?别说想把女儿嫁给刘四喜了,恐怕往后传出去,还得连累孩子们不好说亲呢,得罪了王妃这事真是可大可小。 于是在大家吃得气氛正好时,葛柳氏举着酒杯站了起来,对着刘双喜道:“王妃,我这人就是浑人一个,刚刚得罪之处,你大人大量,别同我计较啊。” 刘双喜讶异地道:“这是何出此言?你和我五奶家是亲戚,不过一点儿小事,就是看在五奶的面儿上,我还能放在心上吗?” 听了刘双喜的话,葛柳氏暗松了口气,五奶奶却暗骂了声蠢货。之前刘双喜没有发作她的意思,以她的身份过后自然也不会找葛柳氏家里的麻烦,毕竟两家还是亲戚。 这葛柳氏却站出来道歉,虽然刘双喜表明了不会放心上,但也同时表达了这是因为她是五奶家亲戚的缘故,虽然五奶听了很是受用,但家中有这么个亲戚还真让人欢喜不起来。 万一她生的那个女儿也和她一个德行,将来会不会害了自己的孙子?都是妻贤夫祸少,她有些后悔当初给孙子说了这么一门亲事了。要不看看挑个好人家的姑娘,赶紧给合子再说一个贤惠的? 正文 第407章我就那么不可描述吗 刘双喜不知五奶奶心里的想法,她单纯的就是不想让葛柳氏这个女人觉得她和自己多亲多近,再顺杆爬地提起刘四喜的婚事。 好在,葛柳氏听了刘双喜的话后自以为王妃真就大人大量,没再多说什么,一顿饭吃得还算其乐融融。 五奶带着儿媳和孙媳妇以及亲家们离开,可人刚走不久,下人又来报,七奶带着她那支的女眷也来了。 刘双喜揉着发疼的额角,看来聊完了也该吃晚饭了。 大概之前五奶和七奶说了什么,七奶虽然也带着亲家母和她们的女儿们,却没一个提刘四喜的亲事,只是姑娘们一个个表现的既害羞又温柔,盼着刘双喜突然就能从她们中看中一个,哪怕做不了正妻,能给刘四喜做妾也好。 不说刘四喜是定北王妃的弟弟,就冲着他是刘家如今的小老爷,能嫁给他做妾也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 可刘双喜就是与大家吃吃喝喝,不提对哪个姑娘另眼相看,大家都明白了,刘双喜这是没看上这些姑娘,虽然失望也不敢强求。 吃过晚饭,刘府终于清静了,云珞抱着乐乐从屋子里出来,把乐乐交给刘双喜后,自己坐在院子里望天叹气。 刘双喜斜了他几眼,自然是明白他这是嫌家里客人多,吵! 天都黑透了刘四喜才回的府,一进门就让人把大门关好。虽然青山学堂离梅西镇比离临县远些,可两条路也不至于天黑才回来,见刘四喜受了惊吓一般,正在门里盼着刘四喜回来的刘双喜道:“这是被狼撵了?” 刘四喜摇头,“别提了,比被狼撵还可怕。你能想像吗?原本小鸟依人似的姑娘家,突然就变得跟掐架的母鸡似的,真吓到我了。” 侍书在旁道:“小姐,今日一到学堂就有不少老爷的同窗给老爷做媒,有他们家的亲妹子,还有亲戚家的表妹,为了让老爷相看,晚上还让那些好妹妹们在学堂外面等着老爷,愣是把老爷吓得没敢出门,最后还是厉先生看不过去,出去把那些姑娘骂了一顿,那些姑娘才都散了。可刚刚进到镇子里,老爷就被撞了三次,有四个姑娘晕倒在他身上,还有几个女人就在少你面前打了起来,最后见把老爷吓跑了,还在后面追着要给老爷生娃呢。” 刘双喜也啧啧称奇,在梅西镇也住了这么久,还是头回听说这种事,那些姑娘家真恨嫁吗? 刘四喜摆手,“行了行了,可把我饿坏了,这么晚你们吃了吗?” 刘双喜叹:“能没吃吗?你可不知道,今儿家里来了五六拨客人,都是带着家里没出嫁的丫头过来,沾着亲带着故的都来了,说哪怕不做正房,给你做妾都行,刘四喜我可告诉你,学业未成你若是敢给我妻妾成群,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弟弟。” 刘四喜哭的心都有,如果昨晚他还想着赶紧成亲,但被吓了这么一遭,他是真的怕了。 刘双喜见刘四喜一脸戚戚然,也怕他还算幼小的心灵受到打击,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其实女人也不都那样,不信看看你姐我……” 刘四喜突然一脸见鬼般的惊恐成功地激怒了刘双喜,“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就那么不可描述吗?” 刘四喜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姐,我打不过你,将来不大可能娶个你这么……强悍的媳妇。” “出息!”刘双喜白了刘四喜一眼,转身就走。女人强悍点儿多好,不然真要被那些喜新厌旧的男人欺负的死死的了。 晚上,刘双喜躺在床上,床外面是云珞,床里面是乐乐,想到白天那些登门的女人,有人知道刘双喜的意思了,就不再提让人心情不好的建议,可有那些没眼力见儿的,明知道刘双喜不想给刘四喜在梅西镇娶媳妇,却还是提出要把自家姑娘给刘四喜做妾,刘双喜就是冷下脸,人家都不在乎。 这还只是今日,若是明日不定还要闹成什么样子。可回一趟娘家也不容易,她真不想住两晚就走啊。 一声声叹息过后,云珞翻了个身把她搂进怀里,强势地道:“睡觉!” 刘双喜又叹一声,云珞不满地道:“你还有完没完了?再不睡觉可别怪我生气了。” 刘双喜从他的怀里把脸扬起来,嘻嘻笑道:“王爷生气会怎样?” 云珞低头狠狠地亲上刘双喜的唇,“你说呢?” 刘双喜用手指在他的胸前划着,“别闹,乐乐在呢。” 云珞起身从旁边拿起小薄被,将乐乐包好,直接抱了出去,把呼呼大睡的刘四喜喊起来,将乐乐往他怀里一塞,“哄孩子!” 刘四喜凌乱了片刻,突然觉得其实他还是应该娶个媳妇啊,真娶了媳妇,王爷还好意思大半夜来敲他的门吗?乐乐虽然又乖巧又可爱,可真闹起来也不是他这个凡人能应付得了的,但愿乐乐小宝贝今晚能一觉到天亮。 云珞再回来时,刘双喜正半坐在床上翘首以盼,云珞脱了鞋子爬到床上,刘双喜为难地道:“你可以把乐乐给丫鬟带啊,不用每次都给四喜送去,他自己就是个娃娃,能带好孩子吗?再说他明儿还要去学堂,万一夜里睡不好,明日犯困呢?” 云珞道:“你真想让双喜往后就在青山学堂念书了?我今日也听了回报,如今整个梅西镇,甚至是临县未嫁的姑娘都打着他的主意,我们还在这里就已经这样了,万一我们离开后,那些人再豁出脸面打他的主意,他一个孩子能抵挡得住吗?” 刘双喜也担心,按侍书所说,那些姑娘真是连遮掩都不想遮掩了,在那些人眼里刘四喜如今就是块香饽饽,一天两天还好,万一遇到段位高的、模样再让刘四喜动心的,不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她怎么放心?毕竟刘四喜本身就不是个心思单纯的好好少年。 可青山学堂的名声最大,她还真打不定主意给刘四喜换个差些的学堂,真是怪为难的。 正文 第408章四喜那孩子不放在身边不放心 云珞明白刘双喜的担心,不免笑道:“你看我不是也没在青山学堂读过书?虽说论起文采我或许并不出众,但出人头地也未必只有读书一途。何况华阳城也并非没有出色的学堂,像庆兴书院重文、盛千武院重武,博济阁则博文广识,哪一间都不比青山学堂差,青山学堂不过是因为白山长及白夫人的大义才盛名远播。可毕竟离着太远,四喜那孩子心性也不是多坚定的,不放在身边我也不放心。” 好吧,刘双喜不得不承认,刘四喜的心性确实让人不很放心,还是带在身边更好些,就是说他住在青山学堂,但身边万一有坏人,他一准就会学坏。 只是他愿意跟着走吗?毕竟临县还有一个郑三娘,刘四喜意志是不够坚定,但心却是好的,让他放弃郑三娘他肯定不愿意。可郑三娘会愿意跟着也去华阳城吗?这件事还是得和郑三娘先商量了才行。 第二日,又有人来拜访,比起昨日更多了不少,刘双喜听丫鬟来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亲戚,甚至是一表三千里,刘双喜都没听说过的什么表亲,干脆就让丫鬟给回绝了。 只是让人从侧门出去,到临县把郑三娘给请过来。 之前刘双喜住在县衙时,她每日都要过去坐一坐,如今刘双喜回了梅西镇,郑三娘还没来登门呢。 听刘双喜派来的人请她过去,郑三娘收拾了一下坐着马车就来了,一进门就跟刘双喜报怨,“双喜啊,你不派人请我来,我也得来避避了。你是不知道,自从知道你就是定北王妃后,之前那些被我得罪的都不登门的亲戚都冒出来了,原先不是还不乐意我收四喜做义子吗?这回都跑来要亲上加亲,也不看看他们家的闺女都啥模样?醒得上我们家四喜吗?” 郑三娘气得直哼哼,刘双喜完全理解她的心情,她现在也想指着那些人的鼻子让他们回去打盆水照照。刘四喜毛病再多,那也是她的弟弟,最艰难的时候姐弟俩扶持着走过来的,如今看他们家发济了就都登门想要把女儿嫁进门?天下哪有那美事儿? 刘双喜道:“三娘,你先别气,今日请你过来也是因着这事儿,你看等过些日子我就要回华阳城了,往后也不可能总过来,但那些人……你也看到了,我真是不放心刘四喜留在这里。” 郑三娘皱了皱眉,“你是要带四喜去华阳城?” 刘双喜点头,之后望着郑三娘不说话,就怕郑三娘会舍不得刘四喜,更舍不得娘家,就算要劝郑三娘也去华阳城,那也得郑三娘愿意才行。 郑三娘想了一阵子,点头,“你说得对,我也怕四喜留在这里跟人学坏了,这几日我都没怎么睡好,整日就想着这些,既然你想带他走就带走吧。去了华阳城有你和王爷看着,给他个胆子也不敢乱来。再说有王爷在,还怕没有比得上青山学堂的地方读书?” 刘双喜问:“那你呢?” 郑三娘笑:“你是怕我舍不得四喜是吧?你放心吧,当初收四喜做义子,我心里就想好了,四喜就是我的亲儿子,往后他到哪儿我就去哪儿,既然你要带他去华阳城,可就不能丢下我,知道吗?” 刘双喜松了口气,“我还怕你不肯去呢,昨晚到你来之前想了不少劝你的话,看来是我担心的多余了。” 郑三娘道:“我为何不跟着去?在临县和梅西镇也没什么值得我牵挂之人,当然是儿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了,四喜说过要给我养老送终,这话我可是放在心里的。” 刘双喜还是从郑三娘的眼中看到一丝落寞,却也不是她能安慰的。虽说她嘴上说没什么值得牵挂之人,那也是因为娘家的做法让她寒心,可毕竟那是生她的爹娘,还有一同长大的兄弟,哪是说不理就不理的? 之前她再强势,也是不想被人吞得渣都不剩,但毕竟心还是软的,刘双喜道:“三娘要跟我去华阳城,你那间铺子怎么办?是我派人一并管着,还是兑出去?” 郑三娘为难了下,对刘双喜道:“若是我想把铺子留给娘家人,你会不会生气?” 刘双喜笑:“我为何要生气,铺子是你赚下的,你想留给谁就留给谁好了,毕竟那些人也是你的亲人。” 郑三娘吁了口气,“双喜放心,我只是把铺子留给他们,那些做臭豆腐、腐乳的方法才不教给他们呢。只要他们踏实肯干,那间铺子也能经营得起来。” 刘双喜道:“不教倒也可以,往后我们王府的生意定然要越做越大,臭豆腐和腐乳这些在华阳城的卤菜铺子里都有卖,如果他们需要,我可以让人便宜地卖给他们。” 郑三娘闻言大喜,“那就先谢过双喜你了。” 刘双喜笑,“你跟我还客气?咱们是什么交情?不过,往后咱们就不太可能常回这边来了,你手里的地怎么办?可别都交给别人打理,之前我遇到的那伙子长工你不是不知道,没得让人把你的地都当成自己的了。” 郑三娘道:“这倒不必担心,今年我家的地里也都种上你家一样的甜高粱了,到时你收的时候帮着我收一下就是,那些雇来的农人,按工钱给他们就是。” 刘双喜痛快地答应了,今年不关是她之前在临县那里买的地种上了甜高粱,王爷也把王府的田地都种的甜高粱,甚至还买了不少地也种的甜高粱,只等收获了就能有大量的糖了。 而这些糖暂时也没打算向外销售,毕竟高粱种有限,种的数量还是太少,只是用在自家的铺子里。 至于等到明年,留够了甜高粱种,王爷就想在封地里大量推广甜高粱,尤其是那些不够肥沃,种什么收成都低的土地,甜高粱对土地的要求不那么高,既然是贫瘠的土地上都能有收获,又不用太费心打理,只要收购的价合适,一般人都不会拒绝种甜高粱,毕竟定北王的威信还是有的,没人会担心种完了王爷又反悔不收购。 正文 第409章老夫老妻日常 原本刘双喜还想去地里瞧瞧,可看着外面那些热情地想要推销自家女儿的乡邻们,刘双喜整日在府里都不敢出门一步。 眼看着离着再次成亲的日子不远,郑三娘也把临县的铺子处理了,东西都收拾好,只等着同刘双喜一起去华阳城了。 临行之日的前一天,刘府外面来了个意外的客人,下人来报说是有位章小姐求见时,刘双喜还愣了下,之后听下人描述才猜到竟是章念真。 不管章念真是不是记恨她,刘双喜也不可能说不见,毕竟她们还合着伙做生意呢。 章念真一进来就扑进刘双喜的怀里,抱了又抱、跳了又跳才道:“真是你啊,双喜姐,你现在真成了我表嫂?” 刘双喜见章念真这模样还真不像和自己有隔阂的,可为何写了信就是不回呢?忍不住抱怨道:“当初给你写了信解释,你却一封信都不肯回,我还当你生我气不理我了呢。” 章念真道:“你这话说的真奇怪,我为何要生你气?因为你嫁给珞表哥?呵呵,只要珞表哥娶的不是解卉兰,我有什么好气的?再说,真不是我不想回你信,我是真没在家里。你知道吗?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我把咱们的生意都做到北戎国去了,你猜我赚了多少钱?” 刘双喜见她说得夸张,便知道自己之前真是胡思乱想了,章念真是真不知道她写信一事,之前悬着的心放下,也学着章念真的模样猜道:“难道猜了一百万两?” 章念真眼里笑意更浓,“再猜!” 刘双喜都不想想像了,“难道还是五百万两不成?” 章念真笑着用力点头,“嗯,五百万两,不过是还没分之前的。” “念真表妹真是厉害啊!”刘双喜也倒吸一口凉气,最先想到的就是,压在肩头上的债务大山去了一半儿。 章念真得意地道:“这算什么?你是不知道,北戎国那些女人有钱是有钱,可一个个的脸被风吹得都跟枯树皮似的,我不过是按着你给的配方卖了她们几盒胭脂,她们就哭着喊着给我送钱,这钱我不赚都不好意思。” 刘双喜知道北戎国,那是一个以牧马为生的国家,海拔高、地势险,一般人很难适应那里的环境,不但他们很少打别的国家主意,别的国家也很少有想要占领他们国家的想法。 说是国家,北戎国更像是一个大的部落,无论男人女人都崇尚武功骑射放飞自我,以至于不论男人还是女人,脸都有着明显的高原红。 但因历年战乱,战马都成了急需品,而北戎国养的战马也比别处更膘肥体健,价格也一直居高不下,以至于北戎国很富有很富有。 章念真能把胭脂卖到北戎国,还真是有想法! 刘双喜瞬间就想到更多能让女人的脸不受风霜侵害的好东西,想必北戎国的女人更会舍得大把大把地送银子吧? 和章念真头挨着头,挤在一处说了许久,不时发出窃窃的笑声,直到云珞抱着乐乐从外面进来都没发现。 云珞幽怨地看了眼一说起赚钱就两眼发光的刘双喜,虽然心里挺酸的,却也没立场说刘双喜不重视他,谁让他外面欠了那么多债。 直到乐乐喊娘,刘双喜和章念真才发现这爷俩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可瞧着熟练地抱着孩子用毛巾擦手擦脸的王爷,章念真突然就觉得幻灭啊。 在她心里,珞表哥应该是高大冷峻,傲视天下的,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个贤夫一样的男人是谁?可与几年前见过的模样虽然有些变化,她还是能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她那个应该高大冷峻的表哥。尤其是这个男人就在刘双喜的房里,还抱着刘双喜的儿子,不是她的珞表哥还能是谁? 可……真是太幻灭了! 见刘双喜和章念真终于注意到自己,云珞给乐乐擦完脸后,把毛巾投进水盆里,看了眼干干净净的儿子,满意地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一口,小乐乐这才张着小手朝刘双喜扑过来,一边扑一边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念叨什么,反正小家伙的眼里只有他美丽的娘亲,才不去管旁边已经傻眼的‘姨姨’。 章念真愣了半晌才想到应该叫人,嘴动了半天才有些不甘愿地叫了声:“珞表哥。” 云珞淡淡地嗯了声,虽然他想表现一下对表妹的亲切和蔼,可一想到表姐表妹的关系,他就有些头疼,最后也只是点了下头。 章念真重重地呼了口气,果然只要不是面对儿子,王爷还是高大冷峻的,完全看不出刚刚宠儿子的蠢样。 因乐乐要找娘,云珞才把乐乐抱进来,如今乐乐都到了刘双喜的怀里了,云珞也不好在屋中待太久,虽说是表哥表妹,可毕竟好些年没见不太熟。 云珞对刘双喜道:“你们说着,我去吩咐下人准备午饭。” 刘双喜点头,“我让彩月炖了只鸡汤,待会儿你去厨房里喝一碗,还有五爷、七爷刚派人来说,想要给我们践行,怎么说你也是刘家的女婿,我也不好拒绝,就安排了晚宴,到时刘家族里的人估计都会来,你就出去露个面就成。” 云珞点头表示听到了,临出门前还过来亲了乐乐一口,若不是想着章念真也在,云珞还想亲刘双喜一口。 走到门外,刚好有丫鬟来问中午吃什么,云珞便随着丫鬟去了厨房,除了安排午饭,顺便再喝鸡汤。 直到云珞走出很远,章念真还愣愣地看着门口发呆,刘双喜心里不是滋味,只当章念真对云珞还有些小时候的心思。 许久之后,章念真才回过神,脸都要皱成苦瓜了,“表嫂,你别跟我说他真是我的王爷表哥?” 刘双喜道:“他不是你表哥还会是谁?” 章念真道:“我以为王爷王妃的日子应该过得相敬如宾,就跟戏本子里唱的那样,他叫你王妃,你叫他王爷,俩人见了面就拜来拜去的。可你们刚刚那样子,就跟一般的老夫老妻也没啥区别啊?让我都想到我爹我娘了。” 刘双喜哭笑不得,“我们就是老夫老妻,孩子都有了,还整那些没用的做啥?” 正文 第410章要表现出深深的鄙视 刘双喜抱过乐乐,让乐乐管章念真叫‘表姑’,乐乐歪着头看了半天,口齿不清地叫了声:“表嘟……” 可爱的小模样让章念真想要抱过去也亲一口,却被警惕的乐乐小包子给躲开了,这个‘表姑’虽然看着还挺好看的,可他都不认识,爹说过,不认识的人要防备。 可越是亲不着,章念真心里越痒痒,羡慕地看着刘双喜,“表嫂,就让我亲一口,亲一口就成。” 刘双喜好笑地道:“喜欢孩子赶紧成亲自己生一个去!” 章念真闻言便叹起了气,当初她长了一脸的疙瘩,自己瞧着都丑,虽然爹娘还是一样疼她,但就冲那张脸,连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不肯来登门求亲。 爹娘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想着给她招个上门女婿。可还没等上门女婿招来,她的脸就被刘双喜给治好了,把爹娘高兴坏了的同时,对她的亲事也上心起来,一心想要把她嫁得高高的,甚至几次提起要和定北王府结亲。 虽然章念真在曾经懵懂之时对云珞有过好感,可一想到章太妃为了解卉兰就能与娘家断了关系,心里就难免有些怨气。 再说章太妃看好解卉兰,她可不想和那个女人争一个男人,甚至因解卉兰的关系,她对那个传说中,对即使差点成为他嫂子的表小姐还痴心不悔的珞表哥也心怀怨念,天下女人那么多,怎么就瞎了眼似的喜欢那么一个假惺惺的女人呢? 可被家里逼得急了,干脆就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借口生意忙,干脆就不回家了,以至于没有接到刘双喜的来信。 如今听刘双喜说起这事儿,她心里自然是烦闷的,“表嫂,虽然我年纪大了,可也不想随便嫁个什么人。” 刘双喜笑:“那咱们念真表妹想要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一说起这个,章念真便眉飞色舞起来,“我要嫁的男人自然是最好的,不但要英俊潇洒,更要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刘双喜蓦然一惊,看章念真的眼神里就多了点防备。最好的男人?英俊潇洒?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妹的,说的不会是她的男人吧? 章念真说完,低头就看到刘双喜的眼神,咳了声道:“表嫂,你怎么这么看我?我说的又不是珞表哥。” 刘双喜干笑两声:“呵呵,我就是在想有没有哪个认识的男人符合表妹的标准。” 章念真羞涩地道:“表嫂不必费心,我又不急着嫁。” 可这副娇羞的模样有刘双喜看来就有那么点意思了,怎么看都像是有了心上人了,虽然觉得章念真不是解卉兰那种心机深沉的女人,可……还是好担心啊! 中午时,初夏过来,刘双喜高兴地道:“这两日把你忙的都不见人影,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初夏尴尬地道:“这几日有些忙。” “忙?”刘双喜觉得谁还能比她更忙?整日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登门,连刘四喜都常常走在路上就遇到几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亲戚拦路,那亲戚关系绕的,绝对是谁听谁晕。 初夏道:“我和景兄商量了,明日就不与王爷王妃回华阳了,这里离着勇山县不远,景兄想要带我回去把亲事办了。” 刘双喜闻言面露惊喜,“要成亲了啊,这可是大喜事,都准备好了吗?” 初夏道:“一切都按景兄家乡的风俗来准备,景兄已经安排人回去准备了。” 刘双喜皱着眉道:“本来还想着你和景大哥成亲时,我和王爷要给主婚呢,可你们回勇山县成亲,我和王爷怕是赶不及过去了。” 初夏笑:“我和景兄回勇山县成亲,也是因着那里是景兄的家乡,他的亲人也都在那里,就是去摆个席。等回华阳城还会再补办一场,到时还要麻烦王爷和王妃了。” 刘双喜听了便眉开眼笑,“好啊,到时你们的酒席都由王府包了,一定让你嫁得风风光光的。” 初夏笑着点头,虽然不能跟着去勇山县很遗憾,可想着初夏也要出嫁了,嫁的还是她放心,初夏自己也中意的景礼,也是替她高兴。 再想到她和云珞回华阳城就要补办的婚礼,却怎么都提不起兴致了,听说有钱人家办一场婚礼就要累掉半条命,那么以云珞的王爷身份,他们的婚礼恐怕更不轻松了,真想念当初他们头一回成亲时,她在屋子里一坐就什么都不管了。 也幸好王爷身份摆在那里,不会有人胆敢闹婚,不然那才真叫惨呢。 初夏和刘双喜说过之后,午饭都来不及吃就跑出去准备车马,打算和景礼走人。 刘双喜则想起她和云珞二次补办的婚礼,刘双喜问章念真,“你没收到我写的信,怕是不知道我和王爷要再补办一次婚礼吧?” 章念真道:“谁说我不知道了?你们要补办婚礼的事儿可都传开了,定北王封地上的官员都在准备送礼呢,最近我们的铺子里可是卖了不少上好的胭脂,都是全套的。” “难不成他们要把那些胭脂当成礼物送给我?”刘双喜哭笑不得,虽说她们卖的胭脂水粉都不便宜,可一想到那些近乎低廉的成本和要多少就有多少的数量,刘双喜怎么也欢喜不起来。 章念真嫌弃地看了刘双喜一眼,“哪能呢?好歹你也是个王妃,再随和的性子,也不能拿那些便宜货来敷衍你吧?那些都是想要趁着送礼的机会往你跟前凑的夫人们买来自用的,虽说不知道咱们的铺子背后有你的一半股,可如今咱们卖的胭脂水粉可都是身份的象征,她们只是用来打扮自己的。到时候没准你提鼻子一闻,满屋子都是熟悉的香味儿呢。” “便宜吗?”刘双喜从来不觉得她们卖的胭脂水粉是便宜货,可听章念真这么一说,似乎以她王妃的身份,只送几盒胭脂水粉是有些说不过去。 章念真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有点出息成不?若是真有人敢给你送几盒胭脂水粉,你可一定要表现出深深的鄙视知道不?没得让人觉得你随便好糊弄。” 正文 第411章首富刘四喜 刘双喜‘哦’了声,可一想到再成一次亲虽然要花费不少,同时收的礼恐怕更多,刘双喜就觉得身份真是个腐败的好理由啊。 中午,章念真吃过饭后就离开了,虽然她也想和刘双喜和云珞一起去华阳城,可好些日子没回家了,就是要去华阳城也是要同家里人一起去。 送走章念真,刘双喜也开始准备,刘四喜已经去学堂辞了学,将刘双喜准备的礼物也都送了出去,除了白山长白夫人,还有教他的厉先生,就是那位霍水先生都有。 虽说那个势力了些,但教书却是极认真,又没多大的仇恨,别人都送了自然也不能少了他的。 当刘四喜同刘双喜说起霍水收到礼物时长出一口气时的模样,刘双喜也忍不住笑,估计他也是怕别人都有礼物,只有他没有,显得丢人吧? 本来,刘双喜还有好多地方想要去。比如到田里看看,再到从前和云珞一起抓了山鸡野兔的山上看看,可事实却是只要她出府一步,到处都是好奇地想要和她攀上关系的人。 最后在梅西镇的一晚,刘双喜只能遗憾地刘府的院中感慨。 不过临走之前还是让彩月给猪肉张送去一本点心制作的小册子,想着猪肉张认字不多,上面制作的点心都是用图画的,画的都很详细,看过就能学会。 其中除了甜味的点心,还有不少肉馅的,只要猪肉张学会上面的点心,就算不能发大财,也绝对会惠及几辈人。 虽然没机会再看看这个曾经合作过的大叔,但刘四喜当初火烧刘府时,猪肉张能急三火四地赶过来想要施以援手,刘双喜也念着他的好。 离开了刘府,走出很远,刘双喜还坐在马车里叹气,彩云笑道:“王妃这是舍不得走吗?” 刘双喜道:“这一去还不知要多少年才回来,都没能好好地逛逛,能不遗憾吗?” 彩月道:“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我这几日和彩云倒是都走了几趟,镇子还是那个镇子,也没变大,就是有几家人家搬走了,又有几家搬进来,其余的都没差。” 刘双喜倒是兴趣缺缺,其实她也不是真舍不得离开梅西镇,只是一想到她从出了华阳城,本来是想要出来散心的,可除了遇到糟心事儿,哪儿散过一次心? 不是被关在车里,就是被关在府里,还不如在华阳城时没事儿还能上街走走。说起来也是临县和梅西镇地方太小,谁不认识她刘双喜呢?一出门怕就要被一群人围上了。 回程的途中若是到了不熟的地界,她一定要出去走走,那才叫散心呢。 正想着,马车突然就停了一下,随后又继续赶路,刘双喜问道:“外面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彩云扒着车帘往外看,之后把车帘一放,“没出什么事儿,就是有人从旁边的巷子里突然窜出来,差点儿撞了前面的马头。王爷或许是当成刺客,抽了一鞭子。” 刘双喜‘哦’了声表示知道了,却不关心刚刚从巷子里突然窜出来,想要拦着马队却被被王爷一鞭子抽回了巷子里的男人是谁。 马车走出很远,刘双喜似乎还能听到身后一个凄厉的声音在喊着:“妹婿,妹婿,我是司徒广,刘一妙的未婚夫婿,且等等,听我说一句话。” 难道刚刚被抽一鞭子的人就是他?刘双喜撇了撇嘴,这男人真是不要脸,刘一妙都失踪多久了,他还有脸来喊妹婿?当初不是说好了退亲了吗? 再想到临县那个疑似刘一妙的死尸,刘双喜觉得刘一妙都死了,司徒广却跳出来认这门亲,难不成还想和刘一妙结个阴婚不成?若他真有那个心,她就成全他好了。 而刘双喜没看到的是,在司徒广的身后,一双怨愤的目光一直跟着车队,直到司徒广喊得声嘶力竭,他才拍了拍司徒广的肩头,“司徒兄,别喊了,那俩姐妹都是水性扬花之人,当初不也是嫌我们杨家势弱,才巴上定北王?如今人家做了王妃,又岂是你我能高攀得上的?” 司徒广回头幽幽地看了杨成玉一眼,若不是杨成玉肩上那条皮开肉绽的鞭痕,他真就要相信他对刘双喜是死了心的,可这都当着人家男人的面去拦马队了,可比他只喊两声妹婿更痴心妄想。 于是,司徒广故意在杨成玉挨了鞭子的那边肩上拍了拍,疼的杨成玉呲牙咧嘴,才道:“杨贤弟,要说我是命苦,遇到刘一妙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可你……当初整个梅西镇的人,谁不知道刘双喜追着赶着要嫁给你,可你就是看不上啊,嫌人家胖、嫌人家蠢,如今知道了吧?那是胖吗?那是富态,瞧瞧人家如今瘦下来才叫美呢,后悔不?肠子都悔青了吧?可惜啊,没你啥事儿了。” 说完,司徒广转身就走,留下杨成玉好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自从那次在双喜甜食见过刘双喜后,变瘦后美得让人惊艳的刘双喜就在他的心里扎了根,若是早知道刘双喜瘦下来之后会这么美,杨成玉说什么都要先把刘双喜娶回家了。 虽说如今家里也是妻妾成群,可捆在一起也及不上一个刘双喜,每当想起都让他夜不能寐。 可再想又如何?刘双喜如今是定北王妃,他不过是一个小小镇子里首富家的独子……不,如今梅西镇的首富已经不是杨家了,而是拥有双喜快餐的刘四喜家。 如今在梅西镇,提到最有钱的人,大家都会异口同声地道:就是刘府的刘大老爷! 别看人家年纪小,可人家的铺子赚啊。最重要的是,刘大老爷有个好姐姐。啥?你不知道刘大老爷的姐姐是谁?孤陋寡闻了吧?告诉你,人家是王妃,定北王的王妃。羡慕不死你! 看看,他如今连唯一自豪的出身家世都比刘双喜差了很多。又凭什么觉得刘双喜心里还会有他?只是因为对他的求而不得才嫁了别的男人? 杨成玉整个人呆呆的,连怎么回的杨府都不知道,一头扎到床上不肯起来,或许只有在梦里,他才会感觉到刘双喜对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哪怕梦里的刘双喜还是如从前一样的胖,跑起来能把地震得‘咚咚’响,但只要一想到刘双喜变瘦变美后的风姿,他都不愿再醒过来了。 正文 第412章想得真美 刘双喜一行没再进入临县,却在临县外接到了之前说好的郑三娘。彼时,郑三娘站在路边,身边停着五辆马车,十几个丫鬟婆子围着郑三娘说着什么。 刘双喜从马车里探出头朝郑三娘打着招呼,“三娘过来,咱们坐一辆车。” 郑三娘吩咐一声,丫鬟婆子们便上了那五辆马车。郑三娘则走向刘双喜坐的马车,彩云彩月搭了把手,拉郑三娘上车,刘双喜笑道:“你倒是把人都带着了,等到了华阳城也不用急着找地儿住,先在王府住下,之后再慢慢找宅子。” 郑三娘朝刘双喜笑了笑,这很不郑三娘的笑容让刘双喜的心紧了下,轻声问:“怎么?那些人闹了?” 想到郑三娘家的那些亲戚,虽说后来来往的不多,可自从郑三娘认了刘四喜做义子,他们也没少在外面编排郑三娘和刘四喜的不是,尤其是见郑三娘这几年开的铺子赚了钱,更加眼红。 郑三娘苦笑道:“是我把他们想得太好了,知道我要去华阳城,一个个都说我这是要去享干儿子的福,还说我也不差一间铺子,给了他们万一哪天四喜不管我了,我还能有个能回的地儿。原本我也没想同他们计较这些,想着就是一个铺子,给他们就给了,就当是孝敬爹娘了,往后不能在他们身边尽孝,好了赖了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可谁想他们……” 郑三娘说到这里有些哽咽,“他们竟然说我左右也是要去享干儿子的福,怎么也要分清里外,这些年赚的银子不如就留给他们,往后我若是在华阳城住不下去,回来他们也不会不认我。” 刘双喜惊讶地道:“他们真这么说的?那是要夺你的家产了?” 郑三娘点头,“可不就是这么说的?当初你又不是没听着,为何我一定要认四喜做义子?还不是被他们逼的?那些人没一个不惦记着我这点儿家当,只是那些年看你与县令走得近,也不敢再来招惹我。后来你不见了,他们就没少登门劝我,如今见我要走了,更是恨不得我净身出户。” 刘双喜抿着嘴,也是对郑家那些人无语了,可毕竟是郑三娘的父母兄弟,她也不好多说,只是拍了拍郑三娘的肩头,以示安慰,想着若是郑三娘真把家当都留给他们了,大不了到了华阳城再给郑三娘找个事情做,以她的能力不大富大贵也能小富即安。 郑三娘却突然咬着牙道:“想得倒是美,我当初日子过得不好的时候他们谁想过我?如今一个个都想要沾便宜,哪有那好事儿?原本我还想念着亲情把铺子留给他们,可看了他们那副嘴脸,我就是把家当都捐了也不便宜他们。” 说完,郑三娘道:“双喜,这事儿还得麻烦你了,铺子我是不开了,等到了华阳城,你让你家的人帮着打听着些,若是有人要买铺子就帮我卖了。大不了我在华阳城里再开一间粥铺,想来华阳城里的人也要喝粥吧?” 刘双喜想了想道:“粥铺嘛开不开倒无所谓了,那个毕竟来钱儿慢,要不是你就开个更有特色的铺子,反正我知道的吃食做法还有不少,随便开一个也能赚钱。” 郑三娘眼泪汪汪地看着刘双喜,“双喜,你真好!” 刘双喜‘呵呵’笑,“三娘说这话可不就生分了?当初我和四喜差点没饿死的时候,你不也帮了我们?” 郑三娘点头,“那客气的话我也不和你说了,你赶紧给我想个赚钱的买卖,虽说我这两年赚的银子,就是往后什么都不做也饿不死,可我这人就是劳碌命,闲着就难受。” 刘双喜道:“三娘放心吧,等到了华阳城我就帮你把铺子重新开起来,华阳城可不是临县那小地方可比的,随便什么在那儿都赚钱。” 郑三娘听得心花怒放,好像已经看到大把大把的银子长着翅膀朝自己飞来了。 云珞和刘四喜骑着马走在前面,刘四喜看出郑三娘的心情不好,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问,只是不时回头朝车子的方向看看,直到听到马车里传来郑三娘和刘双喜的笑声,刘四喜才松了口气。 云珞斜了刘四喜一眼,“担心就过去问问。” 刘四喜摇头,“有我姐在,干娘会想开的。” 云珞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刘双喜那人没心没肺的,同她在一起久了,连他有时都觉得自己也要变得没心没肺,果然是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说说笑笑,马车行进的速度便有些快了,傍晚时分来到平南驿站,驿站的驿丞早就接到王爷和王妃要在这里留宿一晚的消息,从早上起来就开始打扫驿站,里里外外洗得那叫一个干净,只等着王妃和王爷下榻。 等刘双喜从马车里钻出来时,就看到外面站了几排人,都是驿站里的驿卒,最前面站着的那个驿丞长得矮胖矮胖的,瞧着倒是喜庆。 可想到上次在苍化县出的那些事儿,刘双喜对驿站就有些抵触,可一想到云珞也在,又觉得真遇到什么事儿也不用她操心。 而且驿站迎来送往的都是过往官吏或是家眷,时不时还要迎接外国使节,比一般的客栈气派多了,住着也舒服,尤其是云珞提前打过招呼,知道他们一行要来,驿丞带着人把驿站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很干净,满院子的繁花似锦瞧着就很舒心。 刘双喜和云珞住的自然是驿站里最大的院子,一进门,刘双喜就对云珞道:“果然是要提前打好招呼的,这里可比苍化县强多了。” 云珞道:“这个平南驿是华阳到临县之间最大的驿站了,原本你回临县时也是打算住在这里的,只是你们行路太过随性,便也错过了。” 刘双喜便明白,云珞之前肯定也派人打点过了,只是被她随性的行路速度给耽搁,也就错过了平南驿。看来院子里这些花团锦簇还真未必是接到王爷要住的消息才准备的,没准儿就是之前为了迎接她呢。 如此一想,刘双喜觉得她不去赏赏那些花,就有些对不住那位驿丞的准备了。 正文 第413章王府得有多大? 吃过晚饭,刘双喜便和郑三娘几人约好到园子里去赏花,云珞自然是留在屋中批阅公文,虽然王爷没在华阳城,但华阳城一些紧要的公文还是会快马加鞭地送过来,王爷每天除了赶路就是在处理公务,甚至有时是一边赶路一边处理公务。 刘双喜也心疼王爷的辛劳,想着往后没事儿可就不乱走了,兴师动众不说,王爷也累。 园子里最多的就是牡丹,但大多数的牡丹已经开得有些败了,但从花败的程度,可以想像前几日这里真是一片花海,就是如今也能找出几朵看起来还很不错的牡丹。 刘双喜剪了两枝开得正好的,打算带回去插在瓶中看着。 刚剪好花,一抬头就看到郑三娘正对着一株半谢的花发呆,刘双喜只当她又想到那些糟心的娘家人,怕她想多了伤身,笑道:“三娘,你看我这两枝牡丹开得可好?” 郑三娘抬头,先是朝刘双喜扯了个笑容,随即便惊道:“好好的长在枝头,你怎么给剪了?” 说完,过来从刘双喜的手里抢过那两枝牡丹,拿在手里看着,神色里说不出的心疼。 刘双喜讪讪地道:“我这不是想着它们在园子里长着,过不了两日就要谢了,不如插在屋子里也能香香屋。” 郑三娘不赞同地道:“花也有生命,你这样说剪就把它们剪下来,花也会疼的。” 刘双喜想:平日里三娘杀鸡宰鸭也没说过那是生命,这时候为了一株花儿倒矫情起来了。可想到郑三娘还在伤心,刘双喜也没说刺激她的话,只是看着郑三娘管丫鬟要了一只瓷瓶,再小心地把花插了进去,怎么看都不像是对待一枝花儿,反而像是对着情郎似的。 插完了花,郑三娘就举着花瓶儿盯着眼珠都不舍得转一下,不时再唉声叹气一回。 刘双喜道:“三娘,这花……” 郑三娘叹道:“当年我刚嫁进门时,我男人就在院子里养了几株牡丹,每到花开的时候他就把最好看的那株剪下来给我戴在头上,我说他不知怜惜花儿,他却说我比花儿还好看。可自他没了后,就再也没人给我戴过花了。” 说着,郑三娘又叹了一声,刘双喜明白她这是想她过世的男人了,若是有个男人护着,还有谁敢欺负她一个女人? 可那男人都过世十多年了,十多年对于刚过三十岁的郑三娘来说,几乎已经快有她人生的一半儿了,难道她的后半生都要在想念中度过? 刘双喜之前是想过要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可自从遇到云珞后,一切都改变了,若是有一天她失去云珞,那样的日子她都不知道是否有勇气再过下去。 可古时的女人都保守,刘双喜也不好劝郑三娘改嫁,尤其是她心里还是念着她死去的男人,这只能随缘了。 刘双喜不会安慰人,但她了解郑三娘,既然不知怎么安慰,不如就说些有趣的事情来转移她的注意。刘双喜道:“我们王府里有好几座园子,种着四季不同的花,三娘若是喜欢花儿,到时你就来王府给我做伴,我们就按着时节挨个院子住,保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一推开窗就能看到满园子的花。” 郑三娘道:“我是听说过王府的主子少,可也不至于像你说的按时节换院子住吧?那王府得有多大?” 刘双喜道:“反正是挺大的,等再过几日塘子里的荷花也要开了,到时一边划船,一边捞鱼,我都想了好长时间了。” 郑三娘便有些懵了,她倒是知道王府不是一般人家可比,但她去过最大的宅子就是刘府,在她看来刘府就已经很大了,怎么说也是梅西镇的首富之家。 当然,王府肯定是要比刘府大,可再大又能有多大?王府就那么几个主子,还能大了刘府三个去? 可听刘双喜说的,塘子里种了荷花,还能在里面划船,这一个塘子可不就要比她在临县买的宅子大? 郑三娘被震惊了,“双喜,你可别告诉我,你们王府能有这个驿站大了。” 彩月在旁笑道:“驿站算什么?定北王府可比驿站大多了。” “比驿站大?还大多了?”郑三娘觉得她有些懵了,那得有多大?整日住在那样的大宅子里可不是要迷路了? 刘双喜道:“到底有多大我也没都去过,三娘若是有空儿就陪着我到处走走呗!” “哦,好啊!”郑三娘已经忘了刚刚想到她男人时沮丧的心情,可又想到她之前还想过等她老了那天,要把家产都留给刘四喜,可瞧着人家姐姐这本事,不说将来,就是梅西镇首富的家产她也比不上,难怪刘四喜当初就说只给她养老,不要她的家产,人家姐弟这是真有本事。 说着,又在园子里走了一圈,眼看着天已经黑了下来,彩云道:“天色不早了,还是回房再说吧!” 郑三娘抱着花瓶就要回她住的院子,刘双喜却拉着她去了她的房间,就怕郑三娘回到屋中再胡思乱想。 想着等明日走时说什么也不能把这两株牡丹花带走,好好的郑三娘多么开朗的女人啊,弄得都多愁善感了。 夜里云珞批完公文,被守在门外的侍卫告辞,王妃要与郑三娘彻夜长谈,便在一个屋中睡了,让王爷到旁边收拾出来的屋子里歇着。 旁边的屋子的旁边就是刘四喜的屋子,听到开门声,刘四喜从屋子里探出头,对云珞招了招手,云珞不知刘四喜有何事,便跟着刘四喜进了屋,结果就看到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乐乐,知道这是他娘要和郑三娘彻夜长谈,把孩又丢给刘四喜带了。 刘四喜轻声道:“我都看了好几晚了,能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 云珞斜了刘四喜一眼,抱起熟睡的乐乐回了给他收拾的房间,把乐乐放到床上,想到他被赶出了刘双喜的房间,乐乐也被赶了出来,突然生出一种爷俩都是可怜人的感觉来。 正文 第414章王妃要听戏 早起,乐乐睡醒了看到旁边睡得笔直的亲爹,难得没像前两日在刘四喜的屋中一样哇哇大哭,甚至还有心情抓着云珞的头发玩,玩得咯咯直笑,云珞一睁眼就看到儿子对着自己笑出一排小牙,稀罕的不得了,抱过儿子就亲了几大口。 亲完了,乐乐问:“娘?” 云珞叹:“娘啊,不要咱们爷俩了。” 乐乐微张着小嘴先是一脸的不信,随即咧着嘴就哭了起来,边哭边喊娘,云珞手忙脚乱地哄了半天,可越哄乐乐哭的越凶,云珞被哭的心肝都疼,刘双喜本来和郑三娘说了半夜,睡的晚醒的就晚,结果被乐乐这么一哭,从梦中惊醒就往这屋跑。 推门进屋就见乐乐坐在床上哭得惨兮兮的,云珞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办。刘双喜过来把乐乐抱过来拍了拍,“乖宝怎么哭了?” 乐乐听到娘的声音,止住哭声,看了刘双喜几眼,见真是最爱的娘亲,结果又哭开了,边哭边指着云珞,嘴里叽哩哇啦地说个不停,刘双喜瞪着云珞:“你又怎么撩咱们了?” 云珞一脸无辜,乐乐嘴里说得更快,可惜刘双喜就听懂俩字‘坏爹’,狠狠地瞪了云珞两眼,就抱着乐乐到一边儿哄。 好不容易把乐乐哄好了,一家三口洗漱过后,抱着乐乐到院子里面呼吸新鲜空气。 郑三娘在一旁看得直眼气,她也不知自己怎么着就多愁善感起来,这很不郑三娘啊! 吃过早饭,在矮胖的驿丞带领驿卒的目送下,王爷和王妃一行总算是再次启程了,望着远去的车队,驿丞擦了把头上的汗,这一次总算是无惊无险地把王爷王妃侍候满意了。 别看他在这个驿站里迎来送往多年,外国使节都接待不知多少,还是头一回这么紧张,谁让王爷是这片土地上最大的主子,只要把王爷王妃侍候好了,他才能继续做他这个驿丞。 马车走了一上午,中午时停在一个小镇外,云珞让人来问刘双喜中午想要吃什么,他派人去镇子里买。 刘双喜想了想问道:“前面可是青台镇?” 被派来的侍卫道:“回王妃的话,前面正是青台镇。” 刘双喜便喜笑颜开,郑三娘道:“你对这条路还挺熟的,还知道前面是青台镇。” 刘双喜摇头,“我不熟啊,是之前平南驿的驿丞说的,他还说青台镇里最出名的就是戏班子,有好几家戏班子在这里唱戏,平日方圆几百里之内若是有个红白喜事都到青台镇来请戏班子的,只可惜我没机会进去看看。” 听刘双喜得一脸期盼,郑三娘也来了兴致,可想到之前刘双喜说过有拐子拐孩子和少女,虽说刘双喜不是少女也不是孩子,可她长得好看,谁知会不会被拐子看上?还有乐乐和刘四喜都小。 别看王爷带的人多,可拐子的手法也层出不穷,谁也不敢保会不会真出了事儿,郑三娘是不会怂恿刘双喜去涉险。 侍卫等着刘双喜说想吃什么,可见刘双喜对着青台镇一脸期盼,显然是想听戏,最后只能默默地回到云珞身边回稟。 云珞回头看了眼刘双喜坐的马车,果然看到刘双喜探出头朝他这边张望,显然是想看他会不会让她去听戏。 云珞心里忍不住好笑,可如今也不是由着刘双喜任性的时候,想了想对侍卫道:“你带人进城去买些新鲜食材回来,顺便去请个戏班子,让他们到这里来唱一出戏给王妃听。” 侍卫领命带人离开,刘双喜的望眼欲穿就变成了失望,郑三娘瞧着好笑,“你啊,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想听戏回去让王爷请了戏班子回王府听就是了。” 刘双喜摇头,“你不懂,我哪是喜欢听戏?我实在是待得无聊了,想出去走走。你是不知道,自从出了华阳城,这儿也不许去,那儿也不许去,除了被困在府里就是坐在马车里。” 郑三娘一脸同情,却也知道不能由着刘双喜的性子,劝道:“王爷那也是怕你出事儿,若真被拐子拐走了,他去哪儿再找这么好的王妃?” 刘双喜便笑嘻嘻地道:“看吧看吧,我也觉得我好,可王爷整天还嫌东嫌西的,他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郑三娘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我看是你生在福中不知福吧,我可没看出来王爷什么时候嫌过你,看他一听说你这边出事儿,立马就追了过来,换了别人能有这心?” 刘双喜当然不是真以为云珞是嫌她,不过是嘴快就顺跟说了出来,本来还怕郑三娘以为她在秀恩爱,可听郑三娘说话诚恳,便笑道:“行了,不能散心就不散了,反正离着华阳城也没多远了,明日怎么也能到,到时我带你在城里好好逛逛,你一定没去过华阳城那么大的地方,到时可别表现的跟土包子似的。” 郑三娘又送了一个白眼给刘双喜,“若是我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土包子,你当时恐怕也不比我强到哪里吧?” “这你可说错了,我第一次进华阳城,愣是没敢看城里是啥样儿!”刘双喜想到第一次到华阳城时,跟众星捧月似的进城,当时她还真没闲心看华阳城有多大,毕竟那么多人盯着呢。 郑三娘就缠着刘双喜给她讲她第一次进华阳城时的场面,刘双喜见车里也闷,反正要等吃过饭才能继续赶路,就让丫鬟在外面的地上铺上厚毯子,他们也出来活动一下。 先是给乐乐把了尿,之后又走了几圈,把胳膊腿都活动开了,刘双喜才拉着郑三娘坐下来,给她讲起她第一次到华阳城时,看到那么多出城来迎接的人,整个人都是怎么懵的。 正说着,从官道上来了一辆马车,从车上跳下几个人,不知和守在外边的侍卫说了什么,便有人出去安排那些人。 彩月踮着脚张望半天,又到一棵树边上,扶着一个树丫跳起来看,之后欣喜地对刘双喜道:“大嫂,那些是戏班子吧?我都看到他们有拿铜锣的了。” 刘双喜便也站了起来,踮了脚也看不清,又不好像彩月那么活泼,最后还是派丫鬟去打听,结果回来说,“王妃,王爷请了戏班子,说是趁着中午歇着这会儿,给大家唱一出戏听听。” 正文 第415章看戏看吐了 刘双喜想不明白云珞怎么突然就想到要给大家请一个戏班子过来,不过请都请来了,一路上又没什么消遣,也不妨听听。 厨娘和伙头军带着人做饭,五百人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但又要防着意外,他们的吃喝向来都是这么解决的。 那边的饭还没做好,这边戏台子已经搭好了,刘双喜牵着乐乐的小手过来时,竟然神奇地铺了好大一张厚毯子,上面还摆了些点心和瓜果。 云珞正在戏台子前和戏班子的班主说什么,见刘双喜过来,匆匆说了一句便走过来,牵住乐乐的另一只小手带着娘俩个走向那张大厚毯子。 乐乐还记着早起云珞说娘不要他的话,虽然被云珞牵着小手,却固执地不肯理云珞,云珞哭笑不得,真想不明白这才多大一点的不家伙,竟然都会记仇了。 刘双喜问:“怎么想着请个戏班子来?” 云珞道:“明日就能赶回华阳城,想着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这青台镇的戏班子最是出名,来一次不听听也怪遗憾的。” 刘双喜觉得云珞不是那种听不到戏就会觉得遗憾的人,而她也从未表现过对听戏的兴趣,若云珞真是为了听戏而听戏,就有些奇怪了。可请都请来了,戏台都搭好了,好不好听也要听过了再说。 不多时扮好了的角就一个个登场,与刘双喜前世印象中的扮相有很大不同,虽然脸上也画了油彩,却不像前世看的戏曲中那么夸张,甚至刘双喜还能看出妆容下的模样。 只是在素淡的妆容下,一张张老脸就更显得夸张了,生角还好些,毕竟都是男子扮得,倒不显得突兀,可由男子扮得旦角却让刘双喜怎么看怎么不好,虽然有些长得也甚是洪亮,可就是有种如花的既视感。 戏台上一张口,虽然不是她记忆中咿咿呀呀的唱腔,可那抑扬顿挫的唱腔也不是她喜欢的,而更让刘双喜无法忍受的则是……她侧着耳朵听了半天,竟然一个字都听不懂? 再回头看身后的众人,就连坐得稍远些的郑三娘等人都听得甚得韵味,甚至还跟着台上的人轻轻地打着节拍。 刘双喜悄声问云珞:“他们唱的都是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云珞便笑,笑得刘双喜拿眼白看他,最后在刘双喜爆发之前贴着刘双喜的耳朵道:“说实话,我也没听懂。” 刘双喜诧异地看着云珞,见他一脸认真,不像是骗人,刘双喜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她一个人没欣赏的艺术水平。可看郑三娘却听得甚是入迷,好像她听懂了似的。 云珞递过一个本子让刘双喜选戏,刘双喜见上面写着曲目,可看了半天也不知都是些啥。她没听过戏,尤其这时代的戏和她前世听过的不一样,虽然听着还可以,但都跟催眠曲儿似的,她想选都不知道选什么,万一选得不合时宜会不会被笑?毕竟前后左右五百多人呢。 最后刘双喜拿着曲目对郑三娘招手,“三娘你选个。” 郑三娘先是摆着手,见刘双喜是认真的,这才看了眼云珞,见他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才挪了过来,看着上面的曲目,斟酌了许久才选了个不会让人觉得她品味低俗,又不会听了让自己耳朵难受的曲目。 可曲子一唱,刘双喜就觉得耳朵受罪,眼睛也跟着受罪,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虽然曲目叫《秦三春》,看下面的介绍说的是一户姓秦的人家,养了三个女儿,大女秦大春嫁做商人妇,二女秦二春嫁进书香门弟,偏偏最小的幺女秦三春嫁给了家道中落的穷秀才,其间三女和三女婿遭受了不少白眼,而秦家也因一桩公案牵连最终最抄了家产,同时三女婿又进京赶考,秦三春一面照顾家中的公婆,一面接济落魄的爹娘,日子过得比黄莲还苦。最终三女婿考中状元,不但娶了个公主回来,还将秦家的公案平反昭雪了,最终的结果自然是阖家欢乐、幸福美满。 可刘双喜看着这样的剧心里就是堵得慌,虽然知道这个时代里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可戏文里公主都能不在乎男人有了老婆而要嫁过来做小,她那做皇上的爹真舍得吗? 而最让刘双喜忍受不了的是……看台上一群男人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就觉得眼睛疼。 当然,在这个时代里自然也不可能让女人和男人真在台上搂抱,所以一般的旦角也都是由男人来演。 可谁能告诉她云珞这是在哪儿请的草台班子吧?里面的旦角化了妆之后那才叫一个丑,刘双喜看着看着胃就有点不舒服。 云珞也被台上辣得眼睛疼,干脆就低头吃东西,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刘双喜捂着胃,一脸的无法描述,云珞问:“怎么了?” 刘双喜痛苦地道:“胃难受!” 云珞急道:“好好的怎么就难受了?是吃坏了东西吗?” 刘双喜无力地抬了抬眼皮,看向戏台上依然唱得忘我的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虽然听不懂,但大概这时候的戏应该是唱到男主人公要进京赶考,‘女’主人公卖了亲手绣的绣品给他做盘缠,看那个比男主人公还要壮的‘女’主人公哭得咿咿呀呀,刘双喜一时没忍住,从毯子上爬起来就朝外跑。 云珞一脸懵地望着刘双喜的背影,随即才想到要追上去,结果追上之后,刘双喜已经扶着一棵树吐得昏天黑地。 云珞看了看台上也因突发状况唱不下去的男‘女’主人公还抱在一起茫然地看着台下发生的一切,似乎不明白他们的一出戏怎么就把人家的主母给唱吐了。 云珞替刘双喜拍着后背,过了半晌,刘双喜才缓过劲儿来,丫鬟赶紧送来漱口的清水,刘双喜漱了口才觉得舒服了些。 可戏是没法再唱了,云珞也怕再唱下去又把刘双喜恶心到。 让人给班主银子时,班主的腿还哆嗦着,瞧人家带了这些兵就不是一般人家,他们还把人家的主母给唱吐了,万一人家真怒了,别说不给银子,揍他们一顿都是白揍。 正文 第416章你家夫人不会是有喜了吧? 可让班主怎么也没想到,虽然把人家主母给唱吐了,但银子还是给了,虽然他心里惭愧,可毕竟这么多年他们班子在青台镇也算有点小名声,怎么也不到于真就唱的那么烂,或许人家主母吐也不是因为他们唱的不好。 于是,班主充满善意地对给他银子的影三道:“这位兄弟,你家夫人这是有喜了吗?” 影三凶巴巴地瞪了班主一眼,很像是在说:唱的烂就别找借口,把我们家夫人都唱吐了,还好意思说别的? 班主被吓得不敢再吭声,拿着银子,带着他的戏班子赶着车就跑了,影三却合计着班主的话有些走神。 影二凑过来,“他和你说什么了?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 影三迟疑了下,见四下无人,将班主的话和影二说了,就听影二惊呼:“王妃有喜了?” ‘噗’刚缓下来,端着一碗酸梅汤喝的刘双喜,直接把一口酸梅汤给喷了出去,除了被影二的语不惊人吓到,也是对他这句话心有余悸,酸梅汤里加了山楂干的,而山楂对胎儿不好,万一真是有喜了,酸梅汤可就不能喝。 云珞听了眼前一亮,但随即把脸沉了下来,“影二,影三,你们皮子紧了是不?王妃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影二影三吓得立时用手捂住了嘴,互相看着直瞪眼,刘双喜却拉了拉云珞的衣袖,轻声在他耳边道:“你先别急着骂他们,我这个月那个……真没来!” “哪个?”云珞轻轻问了声,随即就想明白了,看刘双喜的眼神顿时就更闪亮了,只是他们这些人里没有一个会看诊的,这事儿还得请个郎中给瞧瞧才行。 于是,刚刚走了一半的戏班子就看到一个侍卫赶着一辆马车,从他们的马车旁飞快地闪过,可刚跑出不远又退了回来,赶车的侍卫急切地问班主:“青台镇里哪家医馆的大夫医术最好?” 班主哆嗦着给指了路,见侍卫赶着马车飞快地消失,班主的眼泪都要急下来了,他们班子唱了这么多年戏,不但头回把人家主母唱吐了,看样子还给唱病了,看人家侍卫急的,病得恐怕还不轻啊,那他们要不要跑路呢? 班主胆战心惊地回去等着信儿,而侍卫按着班主说的找到大夫,把人接出城给刘双喜诊了脉,知道刘双喜这是又怀上了,云珞高兴的让人重赏了大夫,大夫也高兴的捏着银子被送回青台镇,这一块银子可就够他平时看两个月的病人了,果然有钱人就是财大气粗,可惜青台镇就没这么财大气粗的。 知道刘双喜真怀上了,再启程时云珞特意吩咐慢慢地走,就怕颠着刘双喜。于是,原本还有一天就能走完的路,愣是拖了三天才到。 章太妃不知路上发生了什么,明明说好前天就能回来,结果一直等到下午才听人说王爷和王妃已经快到华阳城了,章太妃一面念着‘菩萨保佑’一边命人赶紧去城门迎接,也让人把沐浴的香汤和酒菜也准备起来。 可直到马车从侧门进了王府,刘双喜还没从车里下来,一直赶到倚香园,云珞才把刘双喜从马车上扶下来。人老成精的章太妃开始时还以为刘双喜是受了伤或是得了病,可看到气色红润,微有些羞涩的刘双喜,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一脸喜色地问:“王妃这是……怀上了?” 云珞轻轻地点头,可那上翘的嘴角,怎么看都像是在憋着笑,章太妃高兴地赶紧让人去把准备的酒菜重新置办了,一些对孕妇不好的菜,坚决不能上桌,就怕刘双喜忍不住上馋。 刘双喜本来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很期盼,可章太妃的话瞬间就提醒了她,似乎她又怀上之后,心心念念了许久的螃蟹又要长着翅膀飞了……刘双喜就觉得心里苦。 泡着热水澡,洗去路上的乏累,刘双喜只想好好地在床上躺着睡睡,可章太妃知道她有了身子,若是晚饭不出去吃,估计章太妃又要着急了,若是平常因为各忙各的,她和章太妃一般都是在自己院子里吃晚饭,但出门这么久,于情于理都该一家人一起吃。 晚饭时,章太妃一个劲儿给刘双喜夹菜,生怕她饿着,还不住地提醒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刘双喜虽然答应的挺痛快,可想到盼了两年的螃蟹又没了,就有想哭的冲动。 好在螃蟹不能吃,虾还是能吃的,还有一些海鲜也不用忌口,刘双喜总算是找回一点点的安慰。 吃过饭,管家就想拿这些日子的账本给刘双喜看,结果被章太妃给拦住了,“王妃如今还是头三个月,劳累不得,这些账不等过些日子再看不迟。” 刘双喜自然是连连点头,虽然她不怕看账本,那也要等她睡足了再说,她现在只想睡觉,那种躺在被窝里和她舒服的锦被亲密接触。 云珞知道刘双喜这些日子也是累坏了,吃过饭就带着刘双喜辞别了章太妃,听到章太妃说让他们往后不用过来吃饭,让刘双喜把身子养好,刘双喜心里那个感动啊。 虽说如今她们婆媳的感情在升温,可面对章太妃时,刘双喜难免还是有些不自在,而且这个时代媳妇在婆婆面前是要立规矩的,虽然章太妃没有时常拿这个说事儿,但章太妃那边总是客人不断,当着外人的面,刘双喜也不好表现的不恭敬。 立规矩可是很难受的一件事,如今章太妃不用她时常过去,刘双喜自然乐得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胎。 结果刘双喜和云珞走了之后,章太妃就对被她留下的彩月担忧地道:“你看王妃的身子是不是太瘦了?这才一个多月的身孕,过几日就成亲仪式,受不受得住?” 彩月也一脸担忧,虽然当初在临县时,刘双喜怀了身子时她和彩云倒是盯着她不让她累着,但她时常做出惊人之举,但那时身份不同,人似乎也就没现在这么娇贵,如今贵为王妃,人会不会也变得娇贵了? 虽说她很期待刘双喜风风光光地再嫁王爷一次,可若是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无论是她还是刘双喜都不想看到。 正文 第417章小肚鸡肠的男人 见彩月一脸迟疑,章太妃也心里没底,她和刘双喜之前接触的不多,刘双喜生第一个孩子时的情况她也没看到,虽然刘双喜的身子壮,但孩子才一个多月啊,她真不想为了让自己心里舒服点儿就拿孩子冒险。 章太妃想了整整一晚,第二天早起让人把正要出府的云珞喊来:“珞儿,你说王妃如今怀了身子,过几日还能不能成亲了?” 云珞也有些担忧,虽然刘双喜的身子壮得像牛似的,可谁也不敢保会不会有意外,毕竟王爷成亲和当初只是摆上几桌不同,仪式繁复不说,来的宾客也多,他真怕一不小心刘双喜就被冲撞到。 “娘,不如这件事我与双喜商量一下,晚上再给娘答复?” 章太妃连连点头,想着不管刘双喜最后给个怎样的答复,她都会妥善地派人去处理。 而刘双喜得知章太妃在犹豫是否该举行婚礼时,先是呆了呆才问云珞:“喜帖不是发出去了?宾客不是也都陆续赶来了?若是不成亲,这不是耍着人玩儿?” 云珞笑:“没什么比你和孩子更重要。” 刘双喜心里完满了,可既然举办婚礼的帖子都发出去了,宾客们也都准备好了,这个婚礼自然是要再举办的。 至于说举办婚礼会不会累到她和孩子,首先刘双喜不觉得自己是个易碎的瓷娃娃,其实,反正也不是头一回成亲,也不必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不就是个意思?若是这次婚礼取消,往后也不可能再举办一次,那么章太妃心里的结不解开,谁知往后谁在她耳边再吹什么风,她又想起这茬,再觉得她儿子是个倒插门,没准还得来找她麻烦。 别看现在婆媳相处得还不错,刘双喜却也不想留下个把柄给章太妃没事儿膈应膈应。 而最重要的是帖子都发出去了,突然说不成亲就不成亲,还不定会被传成什么? 云珞握着刘双喜的手道:“双喜,你放心,等到了日子,我一定会让人尽量能简则简,不会累坏了你和咱们的女儿。” 刘双喜也回握住云珞的手:“相公,你这是对女儿有多深的执念?” 云珞笑,“只要是你生的,儿子女儿也无所谓,但若是能凑个好字,自然是再好不过。” 刘双喜‘呵呵’地笑,如今有王爷做靠山,她还真不怕生了女儿长大了出嫁受气,倒也不纠结着一定要生儿子,其实,她也更喜欢闺女一些,不都说闺女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吗?她也想把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带出去,绝对与打扮儿子更有成就感。 和王爷商量好婚礼照常举行,章太妃就开始让人接着布置王府,从决定要再举行一次婚礼时,王府就里里外外重新刷了一遍,这几日刘双喜没在华阳城,章太妃更是热衷修缮王府,刘双喜回来后看变了样儿似的王府难免心疼,这些可都是钱堆的,这一收拾没有个一万两能下得来? 想到之前云珞说过财政都没剩下几万两了,刘双喜更加庆幸王爷有远见,这两年卖海鲜的银子都偷偷给她了,不然到了章太妃的手里,有了那些银子,没准能把王府推了重建也说不准。 郑三娘被刘双喜盛情地留在王府,没进城时她还有些忐忑,怕章太妃怪刘双喜自作主张留人在王府,可真进了王府,除了刚来时拜见了章太妃一次,其余时间章太妃都忙得不见人影,郑三娘就放下心了。 尤其是见王府真像刘双喜说的那么大,每天由彩云带着她和刘四喜在王府里闲逛,每天逛两个时辰,逛了两日竟然都没逛遍,郑三娘就感慨:“王府可真是大啊,这得多少银子才能建成如今这规模?” 彩云道:“这还真不太清楚,据说当初刚建时王府也没这么大,这都是后来扩建的,王爷说了,等过几日天再热些,就让王妃搬到有荷花池的那座园子里,每天都能划着小船采荷花呢。” 郑三娘满眼羡慕,“王爷对双喜真好!” 见郑三娘说着说着,目光又空旷起来,彩云想到出来之前刘双喜拉着她悄悄说的几句话,让她注意些别刺激到郑三娘,彩云叹道:“王爷待小姐倒是好,不然小姐怕是也不会心甘情愿留下来做这个王妃了。” 郑三娘讶异道:“怎么这个王妃做的不好吗?是太妃为难双喜了?” 彩云摇头,“倒不是太妃为难小姐,实在是华阳城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有盯着王爷想要趁虚而入的;也有想要赚钱还想不劳而获的;更有那些明明得了好处却不知足的……这些人都处处与小姐做对,总之烦心事儿一大堆,也就是小姐心大,不然还不定被气成什么样子呢。” 郑三娘倒是赞同彩云说的刘双喜心大,说好听了她是豁达,说不好听了就是没心没肺。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刘双喜都做了王妃,竟然还有人敢与刘双喜作对,王爷就没想要管管吗? 彩云就拉着郑三娘到一个小亭子里坐下,立时有丫鬟送上准备好的茶点,彩云让小丫鬟退下后,和郑三娘讲起刘双喜到华阳城后遇到的各种奇葩,而其中最大的那朵奇葩自然就是百里家的少爷。 郑三娘不敢置信地道:“他一个男人就那么小肚鸡肠的?还在外面传双喜的坏话?” 彩云点头:“可不是嘛,我还真是头回见这种男人,偏偏王爷还与他是兄弟,不然我早就带着人去揍他了。” 郑三娘突然想到什么,声音压得低低的,“你说他和王爷是自小一同长大的兄弟?” 见彩云点头,郑三娘又问:“那你有没有觉得他长得很娘?” 彩云想了想百里杨的模样,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那人整天收拾的油头粉面的,还说是京中贵族都爱这么打扮,可我瞧着就不像正经人,一个大男人不想着成家立业,却整日在大街上闲逛,肯定不是好人。” 郑三娘眼神变得凝重,“那你觉得他为何会到处为难双喜?是因为双喜出身低?双喜好欺负?还是因为双喜……嫁给了王爷?” 正文 第418章为赚钱而发愁 彩云‘呵’地笑了一声:“他是因为小姐嫁给王爷才处处与小姐为难,自然是因为小姐嫁给王……三娘,你不会觉得他对王爷……” 说着,彩云惊讶地捂住了嘴,见郑三娘的神色认真,又恍然般地把手放下,气愤道:“我早就看他不像好人了,原来真不是好人,竟然对王爷有那种心思,不行,回头我得提醒小姐,这个百里杨下回见一次打一次。” 郑三娘拉住彩云,“看看你,怎么也听风就是雨了?我这也不过就是猜测,你这没根没据的就去和双喜说,她那性子本就不管不顾的,万一真把人打了,过后别人问起为何打他,你让双喜怎么解释?再说双喜如今怀着身子,最受不得气。” 彩云问:“那怎么办?” 郑三娘想了想道:“这也没什么难办的,回头你带我去街上走走,认认人,我怎么也比你多活了几年,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儿的人,若真是对王爷不怀好意,不用你出手,我就带人把他揍了。” 说完问道:“我揍了他,双喜会给我撑腰吧?” 彩云用力点头,“三娘放心,我家小姐最护短,不管是谁对谁错,揍了姓百里的,小姐一定护着自己人,王妃护不住不还有王爷吗?王爷一定会护着王妃的。” 有了彩云的保证,郑三娘顿时就底气十足,让彩云带着她和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就出了门。 如今云珞回了华阳城,那些得力手下也都各归其职,百里杨不再替云珞操心华阳城的安宁,整天又是无事一身轻。 之前偷偷在章太妃那里走了后门,虽然章太妃训了他几句不许再与王妃为难,最后还是租给他两个摊子,还是挑着位置最好,也最赚钱的摊子。 刘双喜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百里杨和云珞也是十几年的兄弟,只要百里杨不想着整天给她添堵,刘双喜也不是真想让他和云珞反目。 百里杨的摊子卖的是串串香,从两文钱一串的素菜素肉到五文钱一串的各种肉丸肉串看着就眼花缭乱。 虽然一个人不花个三十文钱别想吃饱,真放开了吃一百文都不算事儿,外面卖肉才十几文一斤,一斤肉得串多少串?可谁让人家味道好,哪怕不放开了吃,花十几二十文尝尝味儿还是吃得起的。以至于从开张那天起,他的摊子就没断过人。 在摊子后面摆了十几张小矮桌,四十多只小凳子都坐得满满的,摊子前面还围着不少等不及座位或是买得少直接就站着吃的。 替百里杨摆摊的伙计都是他从府里的精选出来的下人,一个摊子四个伙计,个顶个长得精神干净,瞧着就让人觉得舒心。 每天这八个伙计只管出摊,串串儿这种活自然也是府里的下人在做,串多少串、卖多少钱都是有数儿的,也不怕银钱对不上。 可瞧着摊子的生意兴隆,百里杨真想再开两个摊子,可小吃街上肯定是摆不下了,若是到别处开虽然生意会火,可王府每天提供的煮料都是有数的,他想要再开摊子肯定不够用,可把他给愁坏了,每天就围着摊子打转,想着怎么能把他的摊子扩大一些。 愁坏了的百里杨每天都来摊子上搬个小凳,弄个小桌,边吃边看边琢磨怎么才能将摊子做大。按说凭他和云珞的关系,比别人多弄两个摊子也是应该的,可谁让他之前得罪了刘双喜。 后来虽然有冰释前嫌的苗头,可还没等他和刘双喜说和解,刘双喜就回了娘家,回府后就一直没出来,他去过几次定北王府,可不知是云珞和刘双喜忘了,还是压根就没想让他进王府,反正去几回被拦回来几回。 而凭他对云珞的了解,这事儿只要刘双喜不点头,他和云珞说出花儿也没用,难道想多弄两个摊子还得去求刘双喜? 好吧,百里杨觉得,为了钱面子什么的都不重要,虽说百里家有钱有势,可他平日有那么点儿好风花雪月的小爱好,虽然他自诩风流不下流,可手头那点儿钱也都花在这上面了,若是不想办法多弄些银子,怎么去见他的雁儿、夏儿、芳儿呢? 百里杨正吃着串串、喝着小酒一筹莫展时,就听有些熟悉的声音道:“三娘,这整条街卖的都是我们家小姐想出来的吃食,咱们今儿就从这头走到那头,你就可劲儿地尝,尝好了哪样回头就跟小姐说,咱们回去不弄一条街,就弄个铺子,把相中的吃食都搬进去,保准能赚到大钱。 这话说得让百里杨真是又羡慕又嫉妒,回头就看到彩云正陪着一个身旁边跟了不少仆妇的女人站在他的摊子前。 虽然与彩云只见过几面,但百里杨可深深地知道彩云是刘双喜身边最信任的丫鬟,而且比起做菜好吃的彩月,这丫头的心眼才多呢,没准他在刘双喜面前不落好都有彩云的影子。 可话说回来,他还真不敢得罪彩云,就怕彩云恼了他再去刘双喜面前告状,那样他想要弄个摊子就真是做梦了。 见彩云让伙计拿了几个串放在干净的盘子里,然后见没有桌子正一脸为难,百里杨忙喊道:“彩云,你们过来啊,我这里有张桌子。” 彩云瞧了百里杨一眼,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但郑三娘却拉了拉彩云,“你看这里都坐满了,要不就过去?” 彩云手里端着盘子,也实在是没有地儿坐,只能不情不愿地向百里杨走去。百里杨倒是识趣,赶紧起身,端着他装串儿的盘子和一壶小酒起身,把桌子让给了彩云和郑三娘。 彩云嫌弃地看了看桌子,见上面没什么脏了,才拿了个帕子把桌子椅子都擦了擦,尤其是百里杨坐过的那只凳子擦得更是仔细,之后才把盘子放到桌上,对郑三娘笑道:“三娘别嫌脏啊。” 郑三娘拿帕子掩着嘴笑,百里杨也不尴尬了,他这几个月没少看刘双喜和刘双喜身边人的白眼,他都习惯了,谁让他当初嘴欠呢,若不然就凭他和云珞是兄弟,定北王府现在有那么大的产业,他还不跟着分一杯羹? 正文 第419章年轻真好! 想通了的百里杨倒不恨刘双喜,与刘双喜接触几次之后,百里杨也为自己之前听了解卉兰的挑唆,先入为主就觉得刘双喜不好而抱歉。 可如今之前想要赔礼,刘双喜不在王府,这人回来了他又进不去王府,不知为何刘双喜这次回来后谢绝了一切访客,更别说他这个原本就被拒之门外的人了。 百里杨叹了口气,就蹲在彩云和郑三娘的桌边,拿着一只串,边撸边陪着笑脸道:“我兄弟和你家小姐要再成一次亲,我打算送点好礼,不知你家小姐平常都喜欢啥?” “你还真打算送好礼?”彩云不可思议地看着百里杨,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不信任。 百里杨捂着心口道:“小彩云,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小气之人?” 彩云‘哼’了声,心说:你不是小气之人,可你是小心眼的人,一个大男人到处说好兄弟妻子的坏话,人品又能好到哪里去? 百里杨无辜地看了眼郑三娘,希望郑三娘替他说几句好话。谁让他长了一张英俊的脸了,但凡城中女子,上到八十下到八岁,只要他露出这样一副表情,还真没人铁石心肠地舍得拒绝他。 可让百里杨没有想到的是,郑三娘就是这个铁石心肠的人。郑三娘扭头对身后站着吃串的婆子道:“你去隔壁给我买几碗酸梅汤来,就要当初在临县时王妃教做过的那种。” 婆子答应一声,拎着串边吃边走,不多时身后跟着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姑娘,将托盘上的碗放到桌上,除郑三娘和彩云之外,婆子们也一人一碗,就是没有百里杨的。 好在百里杨也没有期待,自然就没有失望,只是看着彩云和郑三娘喝着酸梅汤,他也有些渴。 可见自家伙计忙得恨不得飞起来,郑三娘和彩云带来的人也不好支使,不然人家也不会差他这一碗酸梅汤。 最后,百里杨只能自己动手,站起来到旁边的摊子去买一碗他最爱的……双皮奶和草莓奶昔。 自家的桌子凳子都被占了,又知道彩云和郑三娘不待见他,百里杨干脆就在冷饮的摊子找了个位置坐下,还不忘喊自家伙计给送一盘串来。 郑三娘低声对彩云道:“我看他也不像你说的那么讨厌,为人还是很识趣的,看他那样子也像是在讨好你,没准之前就是误会呢。” 彩云又哼了声,“什么误会?他啊就是看小姐有本事赚钱眼红了,没准对他好一点,回头他又要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 一路来时彩云除了说不少百里杨的坏话,也公正地说了百里杨与云珞的关系,她总觉得,或许百里杨因云珞娶了刘双喜,觉得刘双喜的身份配不上云珞,才会有那些偏激的言论,但同时听彩云说过百里杨和刘双喜共同破了拐子案,其实这人还不算坏,大概也是知道错了,只可惜没人愿意给他一个认错的机会。 想到这里,郑三娘看着彩云就忍不住笑了,就刘双喜那大多时候都绵软的性子,身边有一群抓着百里杨之前的错处不放的女人,百里杨想要得到刘双喜的原谅似乎都有些遥远。 不过,得罪了就是得罪了,太容易得到原谅不会长记性。郑三娘觉得今日这趟来真是值了,虽然才在百里杨的摊子上吃了头一份,她已经对接下来的美食多了期待。 百里杨已经见过了,不像之前想的那么猥琐,人品到底如何还要她帮着刘双喜慢慢地品,今日不如就好好地大吃一顿吧! 吃完串,郑三娘正要和彩云说去下一家,就见街上许多姑娘对着那些挑着担子,担子里放着碗盘的大汉们指指点点,不时再娇羞地捂着脸。 郑三娘便好奇地问彩云,“那些挑担子的是什么人?” 彩云看了一眼笑道:“都是军中的。” 郑三娘就明白了,那些娇羞的姑娘们来美食街不单是为了吃美食,更重要的是来相汉子的。 美食街上有专门负责收拾碗盘带下去洗的雇工,这些人都是城外大营里轮休的士兵,每人每天一两银子的工钱,除了收拾碗盘洗碗,再将标记了各家摊子的碗盘整理好送回来,还负责整条街的治安,这样的工钱每个月来干两天就已经赶得上他们从前的军饷了,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愿意来。 而看着来来往往忙着收碗盘再送碗盘的雇工,知道真相的华阳城百姓在美食街里就没有敢作死的,甚至还觉得这样很安全,毕竟这么多身手好的士兵就在身边走来走去,连贼都不敢在这里作案。 但毕竟士兵的人数太多,不是每个人都能轮得上,剩下的士兵只要是轮休也会有自己的事情做。 水军轮休时可以自愿出海打鱼,打到的鱼都会统一收购,赚的不会比收拾碗筷赚的少。 而下不得水的士兵则是把打到的鱼按要求都处理了,工钱给的也甚是丰厚,几乎所有轮休的士兵都会选择在轮休日做适合自己的事情。 而据说往后还会有更多更多的事情可以做,大家都对自己的腰包越发有信心了。 而此时,瞧着姑娘们一脸娇羞地盯着士兵看,郑三娘忍不住笑道:“年轻真好!” 彩云有些担心地看着郑三娘,刘双喜能发现郑三娘这些日子常常会回忆与她男人相处的日子,彩云自然更会发现,只是怕郑三娘难过,她什么都没说。可此时看郑三娘的神色,彩云忍不住问:“三娘,你还想你相公吗?” 郑三娘愣住了,说想吧,男人的模样在她的脑中已经模糊了,似乎再过些年她就真要记不起这么个人了。 说不想吧,自从被娘家伤透心后,她就时不时想起当初与他在一起时的好,不免想着若是她还有男人,谁还敢这样算计她?虽不是大富大贵,日子也是和和美美。 可再想又如何?她的男人已经走了十多年,难道想了就能回来?不过是她自己心里解不开那个结,和自己过不去罢了。 郑三娘对彩云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难不成还想给我做媒不成?” 正文 第420章懂得分享的好姑娘 当初彩云问过郑三娘为何不再嫁个男人?郑三娘就说她不想替别的男人养女人、养孩子,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过了,倒是和刘双喜的想法很一致,都是要强的女人。 只是,此时看来,女人再要强,在这个时代里,没有男人撑腰,很多时候都是要被人欺负。 彩云摇头,“我自己都不想嫁人,又如何给三娘做媒?与其嫁个花心男人,还不如自己过一辈子了。” 彩云的模样长得不是很美,却也清秀漂亮,又是刘双喜身边最信任的人,想娶她的男人自然不会少了,可彩云却一直没有相中的,又何尝不是对这个时代男人失望的结果。 郑三娘又叹了口气,拍了拍彩云的肩头,也算是理解彩云的想法,毕竟谁也不像刘双喜一样傻人有傻福,能遇到云珞那样把她当成宝的男人,当然,也是刘双喜值得这样的好男人。 若是她的男人还在,没准家里也是小妾成群,她也要同别的女人一样,要么逆来顺受,要么鸡飞狗跳,而这些年攒下的家产没准都便宜了别人,这样一想,其实没有男人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想开后的郑三娘气色都变得好了,将桌上的串吃完,酸梅汤也喝完,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可想到还有不知多少好吃的在等着她,郑三娘对彩云道:“今儿我请客,咱们把一整条街都吃遍吧!” 彩云笑得眼都眯在一起了,美食街开业时,她和刘双喜正在回临县的路上,之前虽然在王府里试吃过不少摊子,可毕竟感觉不同,这样一个摊子一个摊子吃下去才是吃小吃的正确方式。 百里杨喝完他的草莓奶昔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把沾在唇边的奶昔舔进嘴里,一抬头就见彩云和郑三娘起身要走,百里杨忙过来拦着,“彩云,怎么就走了?是我这摊子不合你的胃口?” 若是从前百里杨这样拦着人,彩云定会觉得他轻浮,可听郑三娘分析过后,见百里杨虽然是拦在面前,但态度诚恳,眼神也很真诚,想着王爷能与他深交,想必不会是个坏人,彩云对百里杨的态度好了不少。 “很好吃啊,可我和三娘约好要把整个美食街都吃遍,自然不能只吃你这一个摊子吧!” 百里杨闻言眼里闪着不一样的光芒,“要吃遍美食街啊,我也正有此意,不如就由我做东如何?” 郑三娘虽然不怕别人闲话,可也不想和陌生男子走得太近引人误会,彩云虽然对百里杨改观了些,可毕竟心里还有疙瘩,最重要的也是不想别人误会她和百里杨的关系。 当被拒绝时,百里杨脸都垮了下来,“彩云,之前得罪王妃是我之错,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彩云诧异地看着百里杨,最后摇了摇头,“百里少爷,虽说我只是一个丫鬟,可好歹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与您同行实属不便。” 百里杨微张了张嘴,他在华阳城里可以说是多少闺中少女的梦,何曾受过如此冷遇?可彩云的话还真让他无从反驳。 望着彩云和郑三娘离去的背影,百里杨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呢。 不过,彩云不肯让他陪着,他就不能吃遍美食街了吗?百里杨转身,刚好看到旁边一个姑娘,一手拿着一只鸡腿,一手拿着一把一尺多长的羊肉串,吃得满脸娇憨,说不出的可爱。 百里杨眼前一亮,“姑娘,你这肉串甚是别致,不知在哪里买的?” 姑娘嘴里塞着鸡腿,看了眼手中的羊肉串,直到费力地把鸡腿咽下,才用拿着羊肉串的手朝前面一指,“就在那里,五文钱一大串,可好吃的。” 百里杨顺着姑娘手指的方向,就看到青烟袅袅,一群人将那个摊子围得水泄不通。姑娘又咬了一口羊肉串,口齿不清地道:“那个摊子还卖烤鱼啥的,就是人太多了,我挤了半天才买到这些。要不是真吃不下去,我都想把他家的都包了。” 百里杨记得之前那家一时空着,虽说摊子是租出去了,却一直没人来摆摊,想不到今日头一天摆摊生意就这么好,让百里杨都想尝尝看了,可一看那排着长长的队,再听姑娘在旁说烤一炉肉要多久多久,一个人就买多少多少,瞬间就觉得腿疼,看来还是改日派个下人去排队才行。 大概是看到百里杨眼中对那家烤肉的兴趣,姑娘犹豫了许久,才将手上的大羊肉串递了一串过来,“要不给你一串吧?” 百里杨谢了姑娘的好意,接过肉串就吃了起来,虽然肉有些凉了,但吃起来确实是香辣美味,若是刚烤出来油滋滋的不知得多美味了。 百里杨觉得,就是排队要很久很久,他今儿也得多买几串吃。不过百里杨也不好意思就这么吃了人家姑娘的肉串,从身上拿了几个铜钱要递给姑娘,姑娘却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不就是一串肉,我还请得起。” 百里杨就觉得这姑娘真是可爱得很,又不像别的姑娘见了他就扭扭捏捏的,更不会像解卉兰那种,看起来柔弱,实则一肚子心机,对她就多了几分好感。 姑娘将鸡腿吃完,又和百里杨把剩下的肉串分享完,才对百里杨笑了笑转身要走,却不想从姑娘身后突然出来一个男子,伸手就把姑娘的腰给搂住,另一只手照着姑娘的脸就摸了上去,俨然是遇到登徒子了? 百里杨认出男子是华阳城里有名的富家子,虽然人有时纨绔了些,却也不会做出当街调戏姑娘之事,可眼看那个刚和自己分享完肉串的姑娘就被人搂住了,当时就怒了,“你好大的胆子!” 那人看了眼百里杨便认出来了,对百里杨笑道:“百里少爷,真是巧,你也逛街呢?” 百里杨指着还被他搂在怀里的姑娘,见姑娘已经满脸羞意,愤道:“还不把人放开!” 那人下意识松手,随即笑道:“原来百里少爷也相中依云姑娘了?那我就不打扰百里少爷的兴致了,哪日百里少爷得闲,我请百里少爷去春满楼听依云姑娘唱曲儿。” 正文 第421章好好的姑娘,可惜了! 说完,那人‘嘿嘿’笑了两声转身就走了,让百里杨的脸色有些尴尬,尤其是见这位被称为依云的姑娘眼中哀求之意,便将这个念头压下,对这位依云姑娘的来历有了些猜测。 依云姑娘红着脸,倒是未同百里杨解释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直到人走得很远了,百里杨还定定地注视着她的背影,摇头叹了声:“好好的姑娘,可惜了!” 之后倒也没再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他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再多几个摊子,赚更多的银子,然后就可以去看他的雁儿、夏儿、芳儿,有机会的话要不要也去花满楼看看这位依云姑娘? 百里杨的目光又转向依云离去的方向,突然就有些意兴阑珊了。 彩云带着郑三娘将美食街从头逛到尾,就连要排着长队的摊子也和婆子们分别排了,虽然每样吃的都不多,可架不住美食街太长了,从头吃到尾不算重复的摊子也有三十多种美味,真是把大家都吃得弯不下腰了。 实在是吃不下更多的美食,吃多了肉彩云又买了几只水果拼碗,可以拿着边走边吃,只要在离开美食街的时候放到门口堆放碗盘的地方就好,自然有人回收清洗。 郑三娘心满意足地呼了口气,美美地吃了一顿,郑三娘觉得她心里那点小忧伤都没了。往后若是还心情不好,就继续来美食街从头吃到尾。 郑三娘赞道:“你说双喜哪来这么多点子?这些吃食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就是早知道她在吃食上造诣很深,可这么多风味不同的美食,真难为她都能做到极致。” 彩云自豪地道:“别看我们小姐平日看起来大大咧咧满不在乎似的,可一说到吃,她的心那才叫细呢,三娘是没看到小姐捣鼓这些美食时多用心了,那些日子王爷可是吃了不少醋。” 郑三娘已经可以想像云珞的脸黑成什么模样,当初在临县时,刘双喜就常常因为做事冷落了云珞,那时云珞就没少阴沉着脸,可刘双喜就是看不到,如今想想郑三娘都要同情王爷娶了刘双喜这么个心大的。 不过话说回来,就因为刘双喜心大,与一般女人什么都斤斤计较不同,郑三娘才觉得她是个可交的。 回到百里杨的摊子时,见百里杨坐在之前她们坐过的那张桌边,面前的盘子里放了一把大大的肉串,刚刚她们几个也吃了些,都认为用羊肉烤出的大串肥的香、瘦的嫩,太好吃了!虽然此时肚子撑的慌,可看到这大肉串,还是忍不住要流口水。 百里杨的面前除了一盘肉串,还放了一壶酒和一只酒杯,一口肉串一口酒,别提多逍遥了。 彩云拉了郑三娘一把,朝百里杨那边努了努嘴,“你看这人的吃相,哪像个贵家少爷?” 郑三娘笑着摇头,“你这是看他哪哪儿都不好,我倒觉得他这人虽说不羁了些,性子倒是还好。他都知道错怪了双喜,态度也算诚恳,就别总揪着他之前的错处不放了,没准双喜都原谅他了。” 彩云想了想觉得郑三娘说得有理,可再看百里杨一眼,觉得这人还是有那么点面目可憎,不过看在他知错了,往后只要不再招惹自家小姐,她就看自家小姐对他是什么态度。 同郑三娘一起回王府,吃了一圈之后,她们也不想再去别处逛了,好在这条美食街离着王府不是太远,溜达着就当是消食了。 回到王府郑三娘直接回她住的院子歇着,走得累不累不说,吃得多了人就犯困,她想躺会儿,不过吃了那么多,还是以肉为主,等消了食睡觉前还得学刘双喜那样蹦一蹦。 从前她还笑过刘双喜蹦蹦跳跳的像个孩子,可后来事实证明这么蹦蹦跳跳的刘双喜真瘦了,如今刘双喜和章念真弄的美颜坊那么火,郑三娘也是真信了刘双喜的法子好。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郑三娘醒来时已经快傍晚了,刘双喜派丫鬟来问郑三娘晚上吃什么,郑三娘觉得胃里还胀得难受,而且吃多了又睡了一觉,有点积食,对丫鬟道:“晚饭我就不吃了,若是可以给我熬碗粥吧。” 丫鬟将话带给厨娘,厨娘知道郑三娘上午和彩云出去吃多了,午饭都没吃,晚饭既然想要喝粥,那就熬个助消化的粥好了,刚好王妃这几日身子也不爽利,吃什么都吐,也就喝粥能舒服一些。 刘双喜懒懒地歪在院中的榻上,彩云将鲜红的樱桃挑去了核再放到小碗里,递给刘双喜面前。 樱桃是从新买的那座温泉庄子摘的,庄子里的水果比外面的要早熟一到两个月,一些只有靠南边才会长的水果在这里小心伺弄了也会结出果子,虽然口感比起南方长的差一些,却也是难得。 可刘双喜的身子虽还不重,但从那日在青台镇第一次吐了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整日都吐得昏天黑地,比怀乐乐时辛苦多了。 怏怏地接过来,比起在府里被人侍候着吃樱桃,她更想到外面去走走,尤其是逛逛新开的美食街,可如今这情况就是她有力气去,别人也不敢让她去。 原本想着回王府了就可以去美食街逛,可谁想就又怀上了,美食街里人又多又挤,刘双喜也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听彩云说她和郑三娘吃了一条街,把她羡慕坏了,虽说那些美食她都能做,想吃很方便,可在王府里吃和在美食街上吃的感觉就是不同,而且,很多东西对胎儿不好,刘双喜为了孩子也要控制自己的嘴。 吃了两颗剥好的樱桃,见彩云还要再剥,刘双喜道:“你就别剥了,我又不是自己没长手!” 话是这么说的,刘双喜也是真心觉得别人剥再吃到嘴里的樱桃不如自己一口一个咬着吃的香甜,连微脆的口感都变得软塌塌的了。 彩云将樱桃放下,在旁边的盆子里净了净手,又用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才对刘双喜道:“小姐,奴婢和三娘逛街时还看到百里少爷了。“ 刘双喜淡淡地‘哦‘了声,她正难受着,才不想理什么百里少爷,可刘双喜的态度看在彩云眼里,就是不想多提那个人的事儿,看来小姐还是没原谅百里杨啊! 彩云握拳,既然小姐还没消气,下回见了百里杨可不能像今儿这么客气了! 正文 第422章变型不地是早晚的事儿 丫鬟来问刘双喜晚上想要吃什么?刘双喜问:“三娘说她晚上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丫鬟笑:“郑夫人说她吃得撑了,晚上就不想再吃别的,只要喝一碗粥就好。” 刘双喜道:“那就给我也熬些粥吧,里面不要加肉,就要清清淡淡的白粥,再来几条辣黄瓜条,别的就不用了。”见丫鬟答应着就要下去,刘双喜又将她喊住,“这几日王爷一直忙着城中建设,给王爷做些好吃的,再炖个鸡汤,太妃那里晚上也别弄得太油腻,天儿也热了,太腻的太妃也吃不下。” 丫鬟道:“太妃刚刚让人回来说了,晚上就在美颜坊不回来了,让王妃不必挂念着,美颜坊的吃食甚合她意。” 刘双喜点子下头表示知道,既然章太妃不回来,吃饭就更方便了,云珞对吃食也不怎么挑,只要是她让人做的,好吃不好吃云珞都能吃得饱饱的。 待丫鬟都下去了,刘双喜又吃了两颗樱桃,就让丫鬟们把剩下的樱桃拿下去分了吃,这东西虽然好吃又金贵,可不易存放,此时天气又热,放坏了还不如大家都尝尝味道,想到放在篮子里吊在井里的两篮樱桃,刘双喜忍不住就心里泛甜。 这些樱桃都是云珞让人出去卖海鲜后从外面带回来的,就那么几篮子樱桃就用了一车的冰保鲜,快马加鞭运回来也好几日,到时即使冰的外面包得很严实,一车冰也都化成了水,让她忍不住想到那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看来她也很有做宠妃的潜质,但愿最后不要成为别人口中的奸妃才好。 吃过樱桃后,刘双喜就不那么难受了,想到刚刚彩云和她说的在美食街看到谁,问道:“你刚说你和三娘在美食街看到谁了?” 彩云道:“就是百里少爷,您是不知道,我听人说自从美食街开业之后,他整日就在那里哪儿都不去了,一日三餐都在那里吃,看样子别提多喜欢那些美食了,想来之前得罪了小姐,小姐不让他到火锅铺子和酒楼吃饭,他得多痛苦了。” 刘双喜闻言哭笑不得,“他真就那么喜欢吃?” 彩云用力点头,“大概是的,在美食街看到我和三娘时,他还同我们套近乎呢,真当我们看不出他是想要借着我们的口和小姐求和,大概是惦记着想要从小姐这里再弄几个摊子呢。” 刘双喜道:“之前他那张嘴是挺讨人厌的,可打也打过了,罚也罚过了,哪还有什么仇?再者怎么说我与他也算并肩作战过,不会记恨他了,不然也不会让太妃给他美食街的摊子,至于说再多的摊子……按说他和王爷也是多年的兄弟了,从前也没少帮着王爷,只要不过分,倒也在情理之中。” 彩云听刘双喜这么说了,就知道刘双喜是真不记恨百里杨了,想着郑三娘也说百里杨那人或许没那么坏,往后再去美食街,遇上了就搭理搭理他好了。 刘双喜想了想道:“他真跟长在美食街上一样?” 彩云点头,“别人都是这么说的。”其实除了百里杨,好多爱吃又有财力的人都像长在美食街一样,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在美食街上吃。 刘双喜叹了口气:“照他这个吃法,不得吃成个大胖子?”想到自己刚穿越过来时的身材,再想想百里杨那张还算英俊的脸,再吃下去恐怕真就没法看了。 彩云也想到刚刚见到百里杨时的样子,虽然还没算变型,但似乎真胖了不少,若是一直那么吃下去,变型不过是早晚的事儿。可这又关她什么事儿? 可刘双喜却比彩云想得多了些,一想到满大街都是吃出来的胖子,她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再琢磨个赚钱的产业,比如健身馆。自从美颜坊开业后,因只接待女客,云珞已经带回不少男人的抱怨。虽然这样的抱怨让刘双喜觉得有些娘,但同样也让她觉得这个时代的男人其实也很爱美。 只是她对男子护肤养颜没怎么在意过,男子和女子的肤质都是不同的,针对女子的美颜方法对男子并不适用。但,美颜不适用,她还可以开个健身馆啊,一面是在美食街吃出来的大胖子,一面是针对胖子建立的健身馆,虽然她的美颜方法不适用,但健身还是知道一些的,就像当初云珞教给刘四喜的那套拳就很不错,不但能让人减肥,还能强身健体,就不是胖子学学也有好处。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健身,可男人嘛,很多都喜欢一些对抗类的游戏,比如:足球、篮球……不但强身健体,还能训练配合能力,不为了赚钱,能让全民加入健身锻炼也是好的,刘双喜觉得她之前怎么就没想起这种玩儿法? 刘双喜也不歪着了,让丫鬟去给她找些皮子和棉絮来,又让府里的绣娘按着她的要求缝了一只皮球,里面用棉絮塞得实实的,看起来还不错。 等来等去,晚饭吃完了云珞没回来,看乐乐滚着皮球玩得很高兴,刘双喜又让绣娘给缝了几只,绣娘的女工真好,缝出的球圆滚滚的,尤其是给乐乐玩的那只球,上面还缀了五颜六色的穗子,好看得不得了,乐乐滚着球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晚饭都没好好吃。 可一直等到刘双喜睡着了,云珞也没回来,只是让人回来说一声,因公务忙,他要很晚才能回来。 半夜时,刘双喜感觉到身边的床塌了下去,知道是云珞回来了,可又困得很了,刘双喜努力半天也没睁开眼,只是感觉到云珞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刘双喜又安心地睡熟了。 早起,身边已经没人,知道云珞离开华阳城这几日积攒了许多公务,又有个废太子时不时跳出来膈应人,一时半会儿他也闲不下来,可看着桌子下面摆着的球,刘双喜又觉得不是什么事儿都需要云珞点头,虽说前世爱足球的多是男人,可女人也有喜欢的啊,就比如王府里多了年轻的丫鬟们,完全可以组织几支足球队了。 正文 第423章这球踢的也是没谁了 说做就做,定北王府前面靠边儿上有一块空地,没有正规足球场那么大,可也小不到哪里去,骑马射箭都能使得开。边上摆了十八般兵器,从前是老定北王和祈世子以及府里的护院练功之处,如今老定北王和祈世子不在了,每天早起和临睡前护院们在这里和练一个时辰的功,平时却是闲着的,刚好可以让府里的姑娘们玩儿起来。 当然,若是护院们也瞧着好,这块练武的空地也够大,一家一半儿好了。 吃过早饭又歇了会儿,刘双喜让人把没当差的丫鬟婆子们都集中到前院的空地上,三三两两在空地上练武的护院们则被赶到一边儿。王妃要占场地,护院们连个屁都不敢放,可瞧着王妃身边的丫鬟一人手里托着个球儿,觉得好奇,干脆就在一旁看着。 自从上次随着王妃抓了拐子,这些护院们的心里,王妃的形象已经非常的高大上了。 等人来的差不多了,刘双喜道:“今儿王妃琢磨了个新的玩法儿,不但好玩儿,还强身健体,最重要的是能减肥,你们有谁想玩儿?” 刘双喜平日里待下人们很是温和,只要不犯错,她从不会为难她们,而且自打刘双喜进了王府,王府下人们的伙食也越来越好,念着王妃好的同时,一个个都吃的有些发福。听刘双喜说能减肥,便都跃跃欲试。 可空地虽大,也不可能让所有轮休的丫鬟婆子们都上阵,刘双喜便从中挑了二十多个看起来最健硕的丫鬟,让她们分成两队,在空地中间画了分界线,又让人在两边立了球门,简单地讲了规则后,就让她们开踢。 开始时丫鬟们还有些放不开,尤其是那边英俊的护院们还在看着,球到了面前也不好意思太粗鲁地伸脚,等球到了近前轻飘飘地伸脚扒拉一下就算是踢了,刘双喜简直是没眼看了,照她们这么踢下去,真是糟蹋了这个项目。 刘双喜对身边的珠儿道:“你去和她们说,今日哪队把球踢进对方门里的次数多,只要不破坏了本王妃刚说的规则,哪队的队员就给加俩菜。” 珠儿便扬声道:“王妃说了,一切都按规矩来,今日哪队把球踢进对方的门里多,哪队就给加俩菜。” 话音一落,球场上的姑娘们都停了那么一刻,可再踢时不是那么轻飘飘的,刘双喜瞧着心累,估计姑娘们都不好意思在男人面前表现得为了俩菜就失控吧,毕竟王府的伙食最近都不错。 彩云低声对刘双喜道:“小姐,这样下去不行啊,姑娘们都放不开,再玩下去也跟跳舞似的。” 刘双喜无奈地摆了摆手,“我也晓得,可总不能为这个就罚她们吧?” 彩云笑道:“罚是不好罚,但可以赏啊。” 刘双喜看了她一眼,“刚刚不是说了加俩菜,可你看看……” 彩云道:“咱们原本吃得就好,俩菜还不被放在心上,可若是王妃身边丫鬟的位置呢?” 刘双喜闻言看向彩云,自然明白自己身边丫鬟的位置有着怎样的吸引力。同样都是王府的丫鬟,她身边的就叫贴身丫鬟,侍候主子侍候的好了也有得赏的机会,而最重要的则是地位高,似乎嫁人都要容易些。 只是她身边的丫鬟都是云珞给挑的,她自己挑了,会不会挑到别人派来的探子?别说她小心过了头的话,谁也不敢保定北王府就不会混进别人安插来的探子,若真是把探子选到身边可就好笑了。 彩云道:“小姐不必怕,虽说是在您身边的位置,可安排在哪里还不是由着您说?若是瞧着不好,找个机会嫁了就是。” 刘双喜微张着小嘴,对于随便就把人嫁了这件事,刘双喜一直还不太适应,在她的内心其实还是坚信男女成亲要自由恋爱,这也是彩云过了年已经十八了,她还没急着给彩云找婆家的原因。她一直想要彩云自己找个喜欢的男人。 可彩云的话让她不得不深思,若是她真是要把信不过的丫鬟嫁了,只要不是嫁得太差,没准丫鬟都是要感激她的,毕竟如今的东楚,尤其是定北王的封地上,因之前的战乱,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女人想要嫁个好男人不易,若是由王妃亲自嫁的,身份和地位都是不同的,大多数的丫鬟都会愿意的。 可就为了让丫鬟们好好踢球,就要把她们嫁出去,刘双喜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于是,喊珠儿过来,“你去和她们说,让她们都好好踢,本王妃若是瞧谁踢的好,定了婆家的赏银子,没定婆家的不但赏银子,还给她们选个婆家。” 珠儿这次把刘双喜的话一传,球场上瞬间气氛就变了,原本懒洋洋踢球的姑娘们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你争我夺的跟不要命似的,只一会儿工夫就打成了一团,瞧着压在一块滚得像滚地葫芦的姑娘们,再看看早就被挤出战圈的球,刘双喜忍不住捂额,这球踢的也是没谁了。 没心情再看姑娘们滚来滚去,刘双喜起身,“今儿就到这里吧。” 彩云扶着刘双喜往回走,想着姑娘们今日的踢法,估计往后刘双喜都没兴致看了,要不她带个头儿?可还没走出多远,刚刚在空地上练武,被赶到一边儿的护院就走过来两个,先给刘双喜见礼,之后犹豫着说他们想要试试踢那个球儿,可有不懂的地方还是要请教王妃。 刘双喜一听大喜,“好啊,你们若是想踢那就踢吧,只是你们才几个人,这也不够一场啊。” 护院见刘双喜同意了,笑道:“回王妃的话,我们今日轮休的人不少,只是有些人练完了功回去歇着了,我们这是起得晚了。若是王妃同意,我们这就去喊人。” 刘双喜明白了,他们这是轮休的时候睡了个懒觉,才会与自己巧遇,不然天儿越来越热,大白天的还真很少愿意出来练功。不过有人愿意踢这个球就好,比起姑娘们踢得轻飘飘的,她其实更愿意看男人们在球场上挥洒汗水,尤其是这群身手都不错的男人们。 正文 第424章摔跤 得到刘双喜的同意,几个小护院撒腿跑去找人,不多时就聚集了五十多人,瞧着踢两场都够了,刘双喜让人又回去取了几个球。只是空地还没有正规的球场大,也踢不下这么多人,干脆就先选些人出来踢,讲完规则后其余人在旁边看着,等这些人踢累了再换另一拨人踢。 刘双喜亲自给大家讲踢球的规则,讲得倒是浅显易懂,大家也都听得明白,之后,刘双喜选出几个瞧着机灵的,放在场地边上当裁判,便让最先挑出来的人到场上踢球。 刚开始时大家对规则都不熟,犯规在所难免,就是那几个裁判都有些手忙脚乱,常常眼看着犯规却不知该怎么判,把后面的人急得吵嚷着换人,吵嚷的声音越大,场边的裁判越着急,遇到犯规了忘了喊停,反倒是没犯规的误喊了几次,这样一来大家对规则又有些吃不准了,让刘双喜来裁判,刘双喜又将容易犯的规则再讲一次,可踢着踢着难免踢出火气,直接上手推人的屡见不鲜,甚至还有人为了队友能抢到球,把对方队员扑倒在地,刘双喜简直没眼看,这是踢球吗?竟然玩出了摔跤的感觉。 好在大家踢球的兴致不小,显然是热衷上这个项目。只要喜欢就好,喜欢就不怕不遵守规则了,刘双喜对着场上喊道:“再让我看到谁动手推人就换别人。” 刘双喜一句话,场上的秩序瞬间便和谐了,刘双喜又道:“摔跤打人都不行,让我看到往后就不准他上场。” 足球顺利地进行下去,刘双喜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看着,感觉这些球员踢得还真有那么点意思,甚至脚下带球的花样比前世看到的那些球员还精彩,珠儿等几个丫鬟站在刘双喜身后,一个个小脸都泛着兴奋的红光,果然让她们下去踢球比不上让她们看健壮的男人散发荷尔蒙。 瞧着身边这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再看她们眼里闪着星星一样的光芒,或许可以凑成一对对儿啊。 刘双喜让人找个文笔好的来,把足球的规则一样样都写下来,就贴在球场旁边的墙上,到时谁想踢球就先把规则看熟,毕竟今日踢球的这些只是今日轮休的,王府里都是三日一轮休,其中还有一部分出去逛街了,剩下当值的也有不少对踢球产生了兴趣,只等着轮休时也下场来玩玩儿。 第一场的球员踢了一个时辰不不愿意把位置让出来,抢不着场地的护院们气得站在场边嚷嚷,可此时刘双喜已经回去歇着了,最后大家一哄而上,把场上不愿下来的人都哄了出去,再挑出二十几人下场踢球。 那些被赶下来的护院倒是舍不得下来,可架不住踢得久了,体力上就不如别人,被赶下来就只能在旁边看着,不时嚷着球场上面的谁谁谁犯规,可人家理都不理他们。 等这些人歇了一阵子歇过了乏,再想下场玩儿,刚刚上场的却占着场子不肯让,这些人很无奈,最后相约着到王府外面去找场子。 傍晚,云珞回来时问刘双喜:“刚回来时看到西小巷前面咱们王府的护院在玩一种球,问他们说是你教的?” 刘双喜笑,“是我教的,就是想着若是大家没事儿就踢踢球,也能强身健体。” 云珞点头:“不错,平日让他们操练时,虽说都挺认真,可也没这劲儿头,一玩一两个时辰都不嫌累了。而且我看着他们配合的虽然还不够默契,却很有规律,这是按着什么阵法排练的吗?” 刘双喜又将踢足球的规则同云珞讲了一遍,云珞微有些惊讶,“怎么不许用手吗?还不可以拿脚踹?” 刘双喜道:“咋的?他们还拿脚踹了?” 云珞认真地想了想道:“回头我把这个足球的规则在军中公布一下,谁犯规了就不让摸球,到时看他们还好不好意思踢野把式,没得你想出来的好玩法让他们都糟蹋了。” 刘双喜用力点头,“对,没规矩不成方圆,不能由着他们胡来。明日我再让绣娘多做几个球儿,你忙完了就让人带到军中去,让他们自由组队,等练好了再来场友谊赛,踢得好的有奖品,到时踢得正宗了,看谁还敢把规则不当回事儿。对了,我让人在前面贴了张规则,让人给你揭过来看看。” “行,看完了再让人写几份带到军中,往后操练后谁想踢球就踢球,也省着多让他们操练一会儿哪都不自在。不过,你也别太操劳了,想看踢球就挑不热的时候过去看一会儿,可不能在外面坐太久了,看踢球时也当心着些,别让球碰着。” 刘双喜都乖巧地答应下来,说着话,刘双喜就捂着嘴一阵阵反胃,云珞赶紧从旁边拿过痰盂,一边帮刘双喜拍背一边道:“明日午后我就去把吕先生请来给你诊诊脉,让他再开几副安胎药,不然你这么吐下去也不是回事儿。” 刘双喜吐了一阵儿,浑身都有些虚脱了,云珞看着忍不住心疼,怀着乐乐时他没在身边,也不知刘双喜是怎样的情况,越想越后悔,在刘双喜最难过的时候没陪在她的身边,即使从今往后对刘双喜再好,也弥补不了当初错过的那些。 用云珞递来的水漱了口,看云珞一脸心疼和愧疚,刘双喜不由得好笑,“你看看你,眉头都要打成死结了,谁怀孕不是这样?不光我自个儿难受。” 云珞道:“这胎生完了,往后咱再也不生了。” “好,不生了!”刘双喜笑着点头,虽说古时候都说多子多福,她也不是养不起,可孩子多了就怕把爹娘的爱给分薄了,她还是想把自己的孩子个个都当成宝儿,就是要再生,也等过几年,孩子再大一大再说。 云珞心满意足地拥着刘双喜到床边坐好,手里攥着刘双喜的手捏了又捏,感觉自打又怀了身子后,刘双喜比之前还瘦了些,虽然才知道几日,可这手上都能捏出骨头了。要知道刘双喜原本的小手虽然不胖,却是瘦不露骨,如今能捏到骨头,又让云珞心疼了一下下。 正文 第426章大家都很忙! 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是第二次拜堂,但王爷的脸上难得挂着笑,让来观礼的客人不免觉得今晚的王爷很好说话,一个个也都大着胆子与王爷套近乎。 可云珞虽然脸色很和缓,但不该说不该做的一句不多说、半点不应允,让那些想趁王爷心情好捞些好处的人大失所望,王爷那么精明,还真不是几句好话就找不到北的。 夜里,云珞回到洞房时,刘双喜已经躺下睡了,云珞站在床边看着刘双喜永远都最放松的睡颜,忍不住摇头好笑,他这个王妃一向就是天塌下来都不放心上的性子,可自己爱的不也就是她这不做作、不矫情的性子?虽然很多时候会被她那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气个半死。 云珞脱鞋到床上,把刘双喜搂进怀里,虽然因刘双喜怀了身孕不能做什么,可搂搂也能一解相思之苦,只是越抱越是一身火气让他也很无奈,可不抱还不甘心,等再忍几个月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他就让吕百草再给开些药,既不伤身又不让刘双喜再怀上孩子了。 到底是喝多了酒,云珞抱了一阵子也迷糊着睡着。 早起,看怀里的刘双喜还睡得香甜,云珞捏了捏她的脸蛋,瘦下来的刘双喜小脸精致,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手感,让云珞不免有些遗憾。 尤其是最近孕吐严重,人更是瘦得可怜,虽然吕百草给开了几副安胎的药,但效果并不很理想,虽然瞧着气色好了些,可该吐还是吐,尤其是受不得半点饿,一饿就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似的,让云珞更心疼。 正想着,刘双喜还未睁眼,便先捂着嘴了,可呕了几下却什么都没吐出来,云珞穿鞋下地,到桌上拿了一盘点心进来,为免刘双喜半夜饿,屋子里总会放些点心,但如今天也热了,厨娘便会在半夜再重新做些糕点放在外屋桌上,若是刘双喜饿了云珞就会去取来。 刘双喜垫了两口绿豆糕,总算是把恶心的感觉压下去,云珞又给她喂了几口水,刘双喜长长地吁了口气,吃了两块绿豆糕就不再吃了,云珞劝她再吃两口,刘双喜道:“昨晚我让厨房今早做虾饺,我还想留些肚子,你也吃完了再走吗?” 云珞将水碗放到桌上,“我们昨日才成的亲,这几日我就不出门了,就在府里陪你和乐乐。” 刘双喜心里一喜,虽然她不是那种粘人的小妖精,可云珞能留在府里多陪陪她自然更好,回华阳城这些日子,也就昨日成亲时云珞与她相处的时间最久。 刘双喜和云珞刚起床不久,乐乐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进来,身后跟着的婆子急的不行,就怕乐乐摔着碰着,可看乐乐跑得不稳,摇摇晃晃的到底没有跑摔了。 一见刘双喜嘴里就喊着娘,叽哩咕噜说了半天刘双喜也没听懂他说什么,只能嗯嗯啊啊地应着他的话,乐乐也不管娘亲是不是真听懂他说的什么,见娘亲点头就更加精神,又说了一气才住嘴。 刘双喜把他抱在怀里,拿着桌上的绿豆糕问乐乐吃不吃,乐乐就在刘双喜的手里咬了一口,云珞道:“你别抱着他了,自己身子重不知道,他还小又不老实,别踢了你的肚子。” 刘双喜摇头,“无妨,我抱得紧,不会踢着的。” 乐乐大概是听出爹不让娘抱他,凶巴巴地对云珞又说了一大通,云珞板着脸说教了两句,被刘双喜瞪了,“你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 云珞皱着眉,“我这不也是担心你,毕竟此时不同从前,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当心。” “我多当心些就是了,你没看这几日乐乐都不高兴了。”刘双喜知道云珞是紧张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可乐乐虽然年纪小,却也是敏感的孩子,这几日娘亲很少抱他,又让他回他自己的房里睡,孩子觉得委屈,看娘亲时都蔫哒哒的,刘双喜可不想做个厚此薄彼的娘,反正她力气大,当心些就是了,还能让乐乐小不点伤着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云珞知道有时刘双喜虽然大多时候都很随和,但固执起来却比谁都倔,尤其是关系到乐乐。想到刘双喜从怀着乐乐开始一直到乐乐快一生日,他都没能陪在身边,便难免对这娘俩个愧疚,听了刘双喜的话便不舍得再多说了。 早上的虾饺刘双喜吃了两笼,又喝了一碗粥,小乐乐也吃了小半笼虾饺,喝了半碗粥,剩下的四笼都让云珞吃了。 章太妃昨日和一些夫人多喝了几杯,睡得又晚,直到刘双喜和云珞都吃完了,她还没起床,刘双喜让厨房给章太妃留了两笼虾饺和醒酒汤,之后就坐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云珞。 回华阳城好几日了,她还没上过街,再算上之前那些日子,刘双喜真是闷坏了,可如今才两个月的身孕,云珞不让她上街她也没有办法啊。 今日云珞难得留在王府,她就想让云珞陪她到外面走走,虽说平日在王府里也能走动走动,可王府里的景致再好也没什么新奇的。 云珞被刘双喜看得无奈,便让人套了马车,又在马车里垫上厚厚的垫子,他打算带刘双喜去城外的温泉庄子里看看,虽然才买下不算久,很多地方也没修好,但那里的景色本来就美,刚好也能让刘双喜看看哪里不满意,直接就改了。 刘双喜听得高兴,让人去问郑三娘和章太妃是否同去,郑三娘这几日忙着在城里寻宅子和店铺,看中几座宅子正在相看中,不愿同去。 章太妃更是迷上了美颜坊,只说等庄子都建好了再去不迟,不过让刘双喜路上当心些肚子。 自从把美食街的事情交给章太妃来管,章太妃就像是把之前管理定北王府二十多年都没用过的热情一朝都用上了,一心一意扑在打理事务上。 最后只有云珞和刘双喜两个闲人带着乐乐去庄子。 刘双喜就让出城时马车走慢些,她还想看看华阳城里的风景,尤其是路过美食街时更要看得仔细些,自从美食街开业后,她还没见过里面的热闹,只能从别人口中听说里面有多繁华。 正文 第427章抢宝宝的鸡腿 一向被认为最难请的名医吕百草正在离王府不远的火锅店里吃火锅,听说有好吃的,二话不说欣然同意,只是吃了一半儿的火锅却舍不得放弃,干脆就让人打了包,坐上王府的马车,一路上还边走边吃。 刘双喜坐在车里感叹:“也幸好路够平,不然吕老一路吃着火锅,不定要被溅出来的汤水烫成什么样儿呢。” 云珞但笑不语,刘双喜道:“你带上他,不会是怕我路上动了胎气吧?” 云珞道,“带着安心。” 刘双喜想:若是被别人知道不过几顿好吃的,就能让怪脾气和医术一样名动天下的吕百草做个随行大夫,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了。 路过美食街时,刘双喜瞧着很眼热,尤其是闻着空气里飘来的香气,真想出去逛逛,可云珞坚决不同意。 美食街的治安虽好,可人来人往,若是挤了碰了可有得后悔,不过刘双喜喜欢的美食倒是可以去让人打包一些带走,顺便再给吕百草带一份儿,反正那老头只要是好吃的来者不拒。 刘双喜左手举着云珞刚给掰下来的烤鸡腿,右手拿着一串用竹签串着的比脸还大的铁板鱿鱼,边吃边听车外跟着走的彩云道:“小姐,这串鱿鱼是我看着他们现杀了烤的,保证新鲜。” 刘双喜一边吃一边点头,“是挺鲜的,好久没吃过这个了,等回来后让他们送些过来,咱们就在府里自己烤着吃。” 彩云也咬了一口手上拿着的鱿鱼,香辣美味,确实很好吃,幸好她刚刚买了几十串,不然还真不够吃。 乐乐被云珞抱在怀里,手上也抱着一只大鸡腿,吃得满脸都是油,但那摇头晃脑的小模样却甚是可爱。 刘双喜道:“你别让他吃多了,回头到了庄子还是给他熬些粥喝。” 云珞嗯了声,可见儿子吃得香,怎么也舍不得让他少吃,刘双喜忍不住嘟囔道:“你就惯着吧,他还小,不能吃太多肉。” 云珞道:“那就让他少吃点,剩下的到庄子里剁碎了拌粥里总成吧?” 刘双喜想了想点头,云珞在乐乐耳边低声道:“宝贝儿快吃,你娘要抢你鸡腿了。” 乐乐愣愣地看了看鸡腿,又看了看比他吃相还狠的娘,默默地把鸡腿向刘双喜面前伸去,激动的刘双喜在乐乐递来的鸡腿上咬了一大口,对云珞道:“看我儿子多乖!” 云珞仿佛受了一万点伤害,对乐乐道:“乖儿子,给爹也吃一口。” 乐乐看了眼被刘双喜一大口咬去三分之一的鸡腿,突然就把鸡腿抱在怀里,委屈地看着刘双喜和云珞,似乎在控诉这两个无良的爹娘,连宝宝的鸡腿都不放过。 那萌萌的小模样,逗得刘双喜哈哈大笑,却让云珞哼了声,但眼中的宠溺却浓得化不开了。 前面吕百草也吃完一串,扒着车窗问:“那个谁,鱿鱼还有没?我老人家没吃够。” 彩云脸上笑眯眯,嘴里却用很小的声音嘀咕道:“不是刚吃了火锅?一把年纪看不出还挺能吃。” 可说嘀咕归嘀咕,彩云还是从旁边丫鬟提着的篮子里拿了两串鱿鱼给吕百草送去。 刘双喜问云珞:“都说医者重养生,吕老好像荤素不忌啊。” 云珞笑:“管他忌不忌,只要医术好就成。” 刘双喜认为云珞所言再理,吕百草越是荤素不忌,不是越对他们有利?就是每日好吃好喝地供着又能吃多少? 尤其是吕百草这人,虽然食必精,但每顿只点自己够吃的,不论是谁花钱,他都不会允许浪费,就像今日吃了一半儿火锅就要和王爷王妃一同出城去温泉庄子吃好吃的,他就把火锅打了包带走也不允许吃剩下的一半儿被扔掉。 刘双喜对云珞道:“这几日我听火锅店和酒楼的人来说,很多客人为了显摆,常常点了一大桌子的菜,最后吃不掉就要被倒掉,虽说我们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可想想那些被扔掉的和还有那么多人吃不上饭,我就心疼。” 云珞道:“依着你的意思,是想在酒楼和火锅店里贴个告示,不允许浪费吗?” 刘双喜想了想道:“这倒不是,我只是心疼没有吃掉的菜被倒掉,可送上门的银子哪有不赚的?只是我一直有个想法,就怕会被人说道。” “你且说说看。” 刘双喜慢慢地道:“虽说华阳城比别处繁华许多,但城中还有不少穷人,前些时候我逛街时就看到不少人在咱们家的铺子外面等着,甚至是上门求些剩菜剩饭。我就想着,既然有人不嫌弃,不如就将那些剩菜剩饭热热,谁爱吃就给他们吃好了。可我又怕这样做了会让人觉得我们把剩菜剩饭给人吃不道德。” 云珞道:“城中设了几处粥棚每日供给一顿稀粥和粗面馒头,但毕竟财力有限,要用银子的地方多,只能保证不会有人被饿死,再多的就有心无力了。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可正如你担心的这般,不然那些剩菜剩饭也可以放到粥棚里。” 刘双喜摇头,“不必放到粥棚里,就让酒楼和火锅楼,把那些剩菜和肉加些米都煮成粥,若是有人嫌粥棚里的粥吃不饱或是没肉,就到酒楼和火锅店去吃,我们也不必到处宣扬,只要他们不嫌弃,自己愿意去吃,别人也说不出我们的坏话,最多就是我们王府的下人心善,看不得别人求上门。” 云珞犹豫着,但觉得刘双喜所言也有些道理,“回去我就把那几个管事的叫来,这件事还是不宜宣扬。” 其实刘双喜觉得,若不是他们处在这个身份上,家里的酒楼把剩饭剩菜给上门讨饭的人,别人还真说不出不对,但毕竟如今他们的身份敏感,王爷和王妃却让封地上的百姓吃酒楼的剩饭菜,没准就有自命清高又不解民间饥苦者跳出来指责。 可若是说让封地上所有的穷人都能一日三餐顿顿吃饱,以云珞如今的能力还真做不到,近百年的战乱,最终能在他的手上暂时安宁下来,就算是云珞再大的本事,要想让封地繁华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正文 第428章我是那种人吗? 常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定北王封地甚大,云珞即使满腔热血也不是神仙,很多时候都是有心无力,甚至一个人的时候想过他这样坚持是为了什么,直到遇到刘双喜,才让他觉得人生还是有很多奔头的。 云珞认为,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刘双喜,这个女人不但是他从心里发誓要珍惜一辈子的人,更给他带来了无限曙光,他相信只要刘双喜在,他封地上的百姓用不了多久就能人人能吃饱,人人能穿暖了。 当然,那些只想着不劳而获之人,云珞也不会姑息,哪怕现在,城中的粥棚也只供给那些真正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的老弱妇孺,以及各种原因没有劳作能力的男人。 那些身强力壮者想来喝粥也可以,但这粥却不是好喝的,喝完了你得用你的劳作来抵喝粥的工钱。 不想做?那就对不住了,粥棚外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在等着,喝完了粥不想做事?挨了一顿揍还得把活做完才行。 但凡有把子力气的,在城中都能找到适合他们的活计,无论做什么也不至于赚不到一碗粥,所以,那些身强体壮者都不会为了一碗粥跑去粥棚那里做相当于白工的活。 就是一些身子弱的人,只要肯付出劳动,也有适合他们的活,如今华阳城里正在大建设,不怕没活做,就怕人懒不想做。 而那些真正没有劳动能力的,云珞也没有能力让他们时常吃到肉,只能保证不会让人饿死。而酒楼和火锅店倒是每日都能从桌上剩下不少肉,但这个肉却不是那么好分的,至少云珞不会让人弄到粥棚里。 吕百草吃铁板鱿鱼吃高兴了,从车里探出头朝后喊:“王妃,这鱿鱼也是你教着做的?回头也教教小老头,我保证不和你抢生意。” 刘双喜掀开车帘对吕百草道:“吕老,单吃鱿鱼多无趣?你想吃什么就说,我派了人亲自给你做。” 吕百草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他更想吃什么,似乎刘双喜做的,不论什么他都吃着挺好,若是自己做还真是麻烦,欣然道:“那小老头就不和王妃客气了,等到了庄子,王妃让人给小老头做几道海味。” 刘双喜答应了,云珞出城之前就派人去海边寻新鲜海鲜送到温泉庄子,缺啥也不会缺海鲜。 每天都有许多轮歇的士兵下海,捕捞上来的海鲜除了一部分供应到城里,大部分都是要当场就用盐腌渍上,只要不是太差的天气都能看到一艘艘军船改成的捕鱼船在海面上乘风破浪。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渔民的小船,下海捕鱼的收入可比在岸上处理鱼多多了。 马车走到一条长街时,彩云看到百里杨正与一个年轻的女子拉拉扯扯,忍不住惊道:“小姐,百里少爷竟然还能做出当街强抢良家妇女之事?” 见刘双喜像打了鸡血似的立马掀开车帘朝外看,那愤怒的模样,若真是百里杨敢当街抢人,一顿揍是短不了了。 云珞也透过车帘看了一眼,就见被百里杨拉住的女子一脸苦色,嘴里激动地说着什么,百里杨却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刘双喜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兄弟做出这等事儿,你不管吗?” 云珞安抚道:“你先别急,我去瞧瞧。” 刘双喜便盯着百里杨的方向看,云珞跳下车,大步走向百里杨,到了近前喝道:“越发没个规矩了。” 百里杨一愣,转头看到云珞,脸上神色有些难看,但抓着人家姑娘的手却怎么都不肯放开,云珞道:“你还不把人放开!” 百里杨张了张嘴,还没说也为何不能放开,姑娘趁机低头在百里杨的手上咬了一口,百里杨吃疼,手一松,姑娘趁机便跑了,百里杨望着姑娘的背影想要追,却被云珞一把拉住,“你还没完了?” 百里杨跺脚,“你误会了!” 云珞斜着眼看百里杨,百里杨道:“她是花满楼的红牌依云。” “那又如何?”刘双喜也从马车里下来,到近前是就听到百里杨说的话,不免鄙夷道:“花满楼的红牌就不是姑娘家了?就因为她的身世,你就可以对她无礼?” 百里杨本不想解释,可看刘双喜撇着嘴角,显然是对他深深地鄙视,对云珞道:“你说说,我是那种人吗?” 云珞摇头,“这事儿我不给你评判,毕竟是我们亲眼所见,你从前又……谁知你是不是见色起意。” 百里杨被噎得半晌无语,他是喜欢美人,也有很多红颜知己,可岂能为此就否认他的人品?好歹也是十几年的兄弟,云珞对他竟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刘双喜‘哼’了声转身就走,云珞也冲着百里杨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显然是在看好戏,百里杨怒:这就是他的兄弟吗?为了女人竟然就置疑他的人品,明明云珞是知道他的。 上了马车,刘双喜问云珞:“百里杨好歹也是你兄弟,你就不替他说几句好话?” 云珞道:“不说!他敢当街拉着人家姑娘的手,就该知道要被鄙视。” 刘双喜道:“说真的,你真不信任他?我听人说过他,倒也不是什么坏人。” 云珞笑,“不用我说你就已经心中有数,有些话用得着说吗?” 刘双喜哭笑不得,“可好歹也是你兄弟啊……” “嗯,是兄弟有些话就不必说出来。” 刘双喜觉得,这兄弟俩相处的模式有问题,可既然人家愿意这么相处着,她才懒得插言。 出了城,彩云几个原本步行的丫头也都坐上马车,马车的速度加快了些,也好在城外的路很是平坦,并没有怎么颠簸。 云珞给刘双喜讲起温泉庄子如今修建的进度,刘双喜越听越高兴,不知不觉就到了庄子前。 此时原本一片良田上已经种满了甜高粱,个头也长得很高了,大概再过一个月左右就可以砍杆子榨糖了。 刘双喜让人给撅了几根甜杆,一路上啃着甜水,和云珞说起做出了白糖就能赚更多的银子,云珞一直宠溺地看着她和在车里睡得昏天黑地的乐乐。 正文 第429章刨得跟长牛皮癣似的 这次进到庄子后没有直接下车,而是顺着山前的一条小路将马车直接赶到了后山。 上次过来时是顺着山路爬到山顶再下到山中的谷底,而这一次马车停下时,就是停在那处由山谷流淌出的水道前,只是比起之前那个低矮的水道,此时的水道已经沿着山体被加高加宽,原本只能容一条小船进出的水道,此时已经变成了宽一丈、高一丈的水洞,水流通过洞口流出,再流向远方。 两扇由密密的铁栏杆铸成的铁门朝里面大开着,一眼望去,半截在水面之上,半截在水下,也不知水底到底有多深,粗粗的铁栏杆大门只要上了锁,谁也别想用蛮力打开。 刘双喜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水流,水流微温,想来也是由温泉水混合了山水,水质倒是清冽,其中有些小的游鱼,看起来也不甚怕人,刘双喜伸出手,鱼就在刘双喜的手心里游来游去。 刘双喜指着水边停着的几艘小船问云珞:“这样我们就可以乘船进到山谷里头吗?” 云珞道:“我想着这个山洞难免会被人利用,不如加个铁门,再把山体凿大些,进出也方便。” 刘双喜笑道:“往后再运菜出来也不用翻山越岭,直接就从水道运出来了。” 云珞想说他还真没想这些,只是想让刘双喜来泡温泉时更方便些,可听刘双喜这么说,确实冬天运菜方便,但想着他明明是为了刘双喜,却被误会是为了运菜,心里咋有点不甘愿呢。 就听刘双喜叹了口气,“唉,你为了我把山都凿了,可我刚怀了身子,又不适合泡温泉,想泡还得等明年了,真遗憾。” 云珞便眉开眼笑道:“不怕,不能泡温泉,咱们就泡自家修的池子,我让人在山谷里建了几座楼,每一座里都建了池子,通的就是温泉的水,不泡温泉时把水口一堵,烧些山水泡着也好。” 吕百草负着手站在水边,嘴里啧啧道:“你们这小两口说的没完没了,我就问你们一句,啥时候能让我老人家进去泡泡温泉?” 吕百草以为他这一句虽然不会对王爷造成什么伤害,但至少会让刘双喜脸红,毕竟这时候的女人都是含蓄的,可谁知话音一落,就收到刘双喜幽怨的目光,“吕老,打扰别人秀恩爱是要遭人嫌的。” 一句话堵得吕百草胀红了脸,果然王爷娶的这个王妃不同寻常,竟然不会害羞? 云珞朝已经等在船上的船夫点了点头,船夫便将船摇了过来,云珞扶着刘双喜坐到船上,坐稳后,又把乐乐也抱到床上,让刘双喜抱好,云珞这才也上了小船,之后让摇船之人上了案,由王爷亲自划着小船朝水洞里划去。 水道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进到水洞之后,借着洞壁上燃着的火把,刘双喜才看清,山洞里修得真是不错,除了这条曲折的水道,旁边还修了一条三尺左右宽的旱路,想来平日不坐船也能从这条路一直走进去。 之前刘双喜在洞外也没想过这条水路会很长,但船行在其中,轻过一个个转弯,刘双喜才知道这条水路除了入口和出口,竟不是按着之前笔直的水路而建,也不知王爷让人在这里修了这么多的弯路是为何?毕竟在劳动力低下的古代挖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哪怕王爷最不缺的就是人,修这样的水路也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刘双喜问起,云珞道:“你不觉着划着小船,在水道里行走的景致还是不错的吗?” 刘双喜嘴角抽了抽,难道修这样曲折的水路只是王爷的恶趣味吗?可划船是挺有情趣,但那也是在敞亮的湖面,四周是绿叶粉荷,像这样幽深幽深的水道,在火把照映下更显得鬼气森森,刘双喜是真感受不到什么好看的景致,但显然王爷的审美有些与众不同,连乐乐都有些不安地偎进刘双喜的怀里,将脸埋在她的怀里了,难为王爷还能看得其乐融融。 足足划了有近一刻钟才看到远处有光亮,刘双喜道:“快划,就要出去了。” 云珞划船的动作便加了把劲儿,小船像只离弦的箭一般驶出了水道,眼前骤然光亮起来,却又不至于耀眼到刺目。 刘双喜微眯着双眼,将手在乐乐的眼前搭着凉棚,放眼望去,山谷与她上次来时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不但田地更加规整,其间也种了不少鲜见的花卉和果木,只是栽种的时间还短,倒也没有硕果累累的景象,但加以时日,这里定会变成一处人间仙境。 因山谷里有温泉缭绕,温度比外面稍高一些,之前在山洞里也有些闷热,出了山洞虽然稍有些凉意,但还是比外面温度高了些,刘双喜不想在谷底多待,看到山坡上建好的几座竹楼,问云珞:“那里建好了吗?可不可以住人?” 云珞点头,“虽还未都建好,但我让他们先紧着一座竹楼建好了,今晚就住在那里。” 说着从刘双喜的怀里接过乐乐,又扶着刘双喜下了船,好在山坡离这里并不远,从这里过去就有通向竹楼的小径,建了平缓的阶梯,刘双喜走着并不费力,若不是云珞扶着她一只手臂,她都想飞扑过去了。 竹楼依次建在山坡上,离谷地有近有远,云珞所说的建好的那座竹楼就是底着谷底最近的那座,虽然最近,但在竹楼外就能感受到淡淡的微风,并不会感受到谷底的热意。 其实谷底那么大,即使有温泉也不会热得离谱,只是刘双喜怀着身子后心里就有些燥热,才会不耐一点闷气,但在山坡上,风是和缓微凉又不袭人的,刘双喜只觉得舒服的不得了,比华阳城中青砖被太阳闷烤过热舒服多了,这么好的庄子,还真舍不得建好了招待别的客人。 刘双喜刚在竹楼里坐好,吕百草和彩云也被船夫划着船送了进来,一进山谷吕百草就像是进了米缸的耗子,在山坡上跑来跑去,手里还拿着个小药铲,不时蹲下来刨上几铲子,看的刘双喜好不心疼,就怕好好的山坡被他刨得跟长了牛皮癣似的。 正文 第430章你们可别心疼 可人是他们请来的,再不情愿也得忍着,何况能让吕百草那么兴奋地刨来刨去的,想必都是珍贵的药材吧! 等吕百草刨得一身汗水混着泥土来找刘双喜和云珞时,已经到了下午时分,吕百草别看年纪不小了,体力倒是不错,刨了大半天除了脏点,竟看不出累,甚至精神头比来的路上还好。 因中午赶路没吃饭,晚饭就提前到了下午,原本对吃食很挑剔的吕百草,这回也顾不得挑剔,再美的山珍海味也让他食之无味,匆匆吃过饭同云珞和刘双喜打了个招呼,又提着他的药铲上了山。 这一回他去的不是建了竹楼这面的山坡,而是从山路进入山谷的那条路两边的山坡,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吕百草也没回来,刘双喜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山上,虽然这座山上据说没什么野兽,可毕竟山那么大,还连着别处的山,万一从哪里流窜过来两只,吕百草那点肉都怕不够野兽塞牙缝的。 刘双喜让人在山谷里喊吕百草回来,山谷回声大,一声喊出去山外面都能听到,果然喊完了就听到吕百草的回应,可那声音听着有气无力的。 刘双喜让人顺着声音寻过去,结果去的人不多时就扶着摔得鼻青脸肿的吕百草回来了,看这形象也知道他没少摔了,要不是刘双喜让人去寻他,估计他能直接就在山里睡了。 可就是这样还宝贝地抱着他装药的篓子,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刘双喜无奈,让人侍候着吕百草去山谷里的温泉泡一泡,缓解一下疲劳,也能活血化瘀,吕百草倒是没拒绝,他之所以答应来温泉庄子,除了为了吃,主要也是想看看温泉庄子的山上有没有什么好药,顺便也是想要美美地泡泡温泉。 不过在泡温泉之前吕百草还是先把他采的那篓子宝贝药材都一样样地摆出来清理好。对于药材类,刘双喜认得的也只有能入菜的普通药材,吕百草拿出的这些药材,刘双喜虽然有几株能认出来,但大部分是见都没有见过,但瞧着神医吕百草当成宝贝一样侍弄着,想必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吕百草一边整理药材一边对云珞和刘双喜道:“王爷,王妃,这些药材都是在你们庄子里挖的,你们可别心疼啊。” 刘双喜还真不觉得心疼,若不是吕百草挖了出来,她都不认得,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送吕百草这个人情了,刘双喜道:“吕老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些药材就是摆在我眼前我也不认得,吕老能用得上,也免得让药材蒙尘,不过……” 刘双喜一声不过,说得吕百草略略有些紧张,“王妃想要怎样?” 吕百草万一刘双喜想要从他这里得到好处,小小的他也不会心疼,可若是刘双喜狮子大开口,这些药材他是舍不得扔,要不就骗刘双喜这些都是不值钱的? 可他之前表现的太激动,也不知刘双喜会不会信。 刘双喜道:“我知吕老的心情,吕老想采什么药就采什么药,不过吕老独自一人上山让我和王爷很难放心,明日吕老再上山采药时,让王爷派个人跟着吕老,不但能帮着吕老挖药材、背药篓,遇到陡峭之处还能扶吕老一把。” 吕百草听了连连点头,“王妃的心意小老头领了,既然如此小老头也不和王妃客气,那就多谢了。” 说完,吕百草又厚着脸皮道:“我观这处山里药材很多很好,不知王妃和王爷回城之后,能否允许我留下来再挖药?” 刘双喜看云珞,云珞点头,“吕老喜欢就留下,除了这处山谷,在外面的山里也建了几座竹楼和木屋,吕老想住在哪里都可以,但一定要带个人在身边。” 吕百草听了很是欢喜,“有王爷这句话小老头就放心了,回头找到好药给王妃再配两副安胎药,有些新鲜的药材比那些干货药效好。” 心里有底了,吕百草抱着王爷给准备的换洗衣物去泡温泉了。 夜晚的山谷虫鸣哇叫微风徐徐,少了城中的闷热,沐浴过后的刘双喜坐在竹子编的软榻上,说不出的舒服,可想着山谷里热气腾腾的温泉,心里不免遗憾。 云珞怕刘双喜心里不舒服,放着好好的温泉也没去泡,而是陪着刘双喜泡了池子。随手拿了一块浸甜的西瓜喂给乐乐,小乐乐吃得笑眼眯眯,小脑袋一摇一摇地看起来别提多舒服了。 刘双喜也想吃西瓜,可西瓜寒凉,她不敢多吃,闻着西瓜味儿都馋的慌,看着那爷俩一口一口地吃,别提多馋了,刘双喜道:“晚上别给他吃太多西瓜,夜里怕尿床。” 云珞道:“最后一块儿了,吃完了就不给他吃了。” 瞧了瞧切得薄薄的,也就云珞巴掌大的西瓜块儿,点了点头,天热,乐乐没吃多少,到睡觉的时候也就消化了,她也就是自己吃不到看别人吃馋罢了。 不知是因为这次怀孕有云珞一直在身边疼着宠着还是怎么的,刘双喜觉得自己比怀乐乐时娇气多了,就连小脾气都变大了,从前她哪敢和云珞瞪眼叫阵啊?这回可是一不顺心就能冲云珞使小性子,都不像平常大大咧咧脾气很好的她了。 想到之前进来的水洞,虽然外面有大门挡着,可就那么几个守门的守卫兼船夫,万一有人把守卫给干掉,这里也不甚安全,毕竟那个废太子像阴魂似的总在身边转悠,没准就是想要找云珞报仇。 刘双喜道:“你说会不会有人晚上想要从水洞进来?” 云珞道:“夜里水洞还会放下两道闸门,河道里也会吊起护河挡板,只要有人敢从水道里走,都是有命来没命回。” 刘双喜放心了,其实若是有人想要来害他们,从山里怎么都能过来,走水路反倒不方便,而山上虽然看着风平浪静,但王爷和王妃住在山谷里,可能没有侍卫吗?刘双喜真没什么好担心的。 夜里睡在竹楼里,听着外面的虫鸣竟仿若天籁,刘双喜睡得比平常都要香甜。乐乐却因换了环境不太适应,到了半夜也不肯睡,最后还是云珞过去哄了半宿才勉强睡了。 正文 第431章七年之痒 云珞从乐乐住的屋中出来,在夜色里站了片刻,一身黑衣同夜色融为一体的影一突然出现在云珞身边,“王爷,前山上来人了,转了有一个时辰,抓是不抓?” “别惊扰了王妃和世子。”说完,云珞转身进了竹楼。影一想了想,既然王爷只说别惊扰了王妃和世子,并没说要死要活,这就好办。 见山谷上面的山顶有红光闪了两闪又从左向上再向下画了个圈,反复三次,这是说人已经上山的暗号,影一也拿出一只火折子,用手掌挡着吹亮,点了三点,山上的火光也随着点了三点。 影一将火折子盖好收起,只等着山上的人将上山之人抓住,若是遇到反抗,格杀勿论。 刘双喜早上起来时天已大亮,云珞还睡在身边,想到他们刚刚又成了一次亲,云珞正在休婚假中,这感觉真是轻松啊。 往云珞的怀里拱了拱,感觉到即使在睡梦中,云珞也小心地避开刘双喜的肚子把她搂在怀里,刘双喜就觉得这男人真是细心的可以,和她也算是互补了。 其实刘双喜刚醒云珞就跟着醒了,云珞很少睡得这么久,醒来时看到天光大亮还愣了下,看到竹子的墙才想起来他这几日没什么公务可做,又把眼睛闭上,能抱着刘双喜睡到日上三竿不容易,他什么都不想管。 可刘双喜睡饱了,虽然身上还懒懒的,却和云珞搭话,“喂,醒了没?” 云珞‘哼’了两声,表达他还想再睡,刘双喜就伸手捏着他的鼻子,“哎呀,这还是我们勤政爱民的好王爷吗?太阳都照到屁股了还睡,让人知道了多丢脸啊。” 云珞被捏住鼻子,干脆就秉住呼吸,刘双喜捏了半天才想到王爷竟然很长时间没呼吸了,不会憋坏了吧?可真这么把自己憋坏了多蠢? 刘双喜赶紧将手拿开,试着王爷的鼻息和呼吸,可试了半天王爷就是不喘气,就是心跳都变得缓慢了,刘双喜吓得脸有些白了,“你别吓我啊,真不会喘气了?” 见云珞还是没反应,伸手在他的腰上戳了戳,云珞吃不住痒笑出了声,刘双喜知道被云珞耍了,早知道云珞的功夫很好,估计这就是一种能够憋气的功夫吧? 想到她被吓得手都要凉了,气不过推了云珞一把,虽然刘双喜没用十成力气,可在气头上力气也不小,云珞便掉到床下,又滚出很远。 刘双喜生气不想理他,想着他平日练武比这摔得还重,不就是从床上掉地上,还能摔坏了? 云珞在地上躺了一会儿,见刘双喜真生气不理他,只能自个儿爬起来,再巴巴地捂着被推得生疼的手臂跑到床边赔不是,偏偏刘双喜就是铁了心不理他,谁让她把她吓的心都差点儿不会跳了,如今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这么没深没浅的男人,不能轻易原谅。 云珞说了一堆好话也没换来刘双喜一个笑脸,云珞正愁着要怎么哄人,彩云听到屋里的声音,知道王爷和王妃已经醒了,在外面道:“王爷,王妃,影一来问,抓到的奸细如何发落?” 刘双喜‘啊’了声,“怎么?我们昨儿才过来,今儿就有奸细了?怎样的奸细?” 彩云道:“她说自己是花满楼的依云,不承认是奸细,而是有事要求见王妃,昨儿得知王妃来庄子就跟了过来,只是在山里迷了路,夜里才摸过来,结果被当成了奸细。” 听彩云说起,刘双喜就想到依云就是昨日和百里杨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那位红牌,虽然她对依云没有什么偏见,可依云出现的时机太巧,让刘双喜不能不提防着。 云珞道:“先关着吧,等本王和王妃吃过早饭再将人带进来。” 彩云答应着退下,不多时便有丫鬟端了做好的饭菜进来,云珞抱着乐乐喂了饭,让乐乐到外面玩儿去,才端起自己的饭碗吃了起来。 饭菜都有些凉了,刘双喜道:“端下去热热吧。” 云珞摆手,“不必了,天热吃点凉的没什么。” 刘双喜便托着腮看云珞,这男人是越看越好看,怎么看都好看,人还体贴,他们也把日子过得细水长流似的,要是没有那些总想把自己嫁进王府的女人们就更好了。 至于说早上被云珞戏弄的气早就不知跑到哪儿了,只要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刘双喜向来气不过三秒。 云珞被刘双喜看的忍不住笑道:“怎么?看这么久了还没看够?” 刘双喜道:“看把你得瑟的?我是在看你吗?” “不是看我,你盯着我?”云珞挑眉的表情确实有些得瑟,刘双喜伸手将他的脸推向一边。 好在记得自己力气大,只用了很小很小的力气,“我就是看看你到底哪儿那么招人了,之前三天两头有人往府里跑,如今听说还有不少人知道婆婆爱去美颜坊,整日去那里堵婆婆献殷勤呢。” 云珞道:“那些人献殷勤是为了美食街的摊子,哪儿是为了我?” 刘双喜‘哼’道:“先是为了摊子,若是找到机会可不就是想要把妹妹、闺女嫁进来?那些姑娘一个个都如花似玉的,又知情达理,比我温柔多了。我可和你说好了,你若是敢立场不坚定,我可跟你翻脸。” 云珞叹,“这么久了,你还不知我对你的心意?若想纳妾我早就纳了。” 刘双喜眼珠转了转,显然是对云珞说的话放在心上,可嘴上还是不饶,“不是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们才在一块儿多久?还不许我多想想?不是还有个七年之痒,万一日子久了你就变心了呢?” “七年之痒?”云珞一脸不解,可见刘双喜翻着白眼不想解释,知道刘双喜自打怀孕之后脾气就变大了,云珞心里不服也得忍着。 刘双喜又道:“之前我就听人说,为妻者有孕时不能侍候夫君,就要给夫君选侍寝的妾室,不愿纳妾的也要给选几个通房丫头,你和我说实话,你有这想法没?” 云珞皱着眉,虽然他知道刘双喜怀了身子后就有些胡搅蛮缠不讲理,可总怀疑他会想纳妾多伤感情?他决定还是把话说开的好。 正文 第432章王妃何必出口伤人 “我有没有这想法你还不清楚?你也说是听人说的,那个人是谁?你让他出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在你面前乱嚼舌根,看我不让人把他的舌头割了。” 云珞的语气里满是无奈,这样的话题已经不知说过多少次了,每次刘双喜问出来都能问得理直气壮,本该是让他很厌烦了,可每次刘双喜问出这话的时候也确实是有些风吹草动传到刘双喜的耳中,让他又不得不慎重对之,就怕伤了刘双喜那颗脆弱娇柔的小心肝。 脆弱娇柔?云珞觉得,若是刘双喜的心肝是脆弱娇柔的,那么他的心肝早已碎成了渣渣,有这么个强悍的娘子,他哪还敢再招惹别人? 刘双喜道:“看吧,才说几句你就恼了,这是嫌我烦了吗?” 见刘双喜说着话就拿出一方帕子在眼下擦拭着,可那一边擦拭一边偷偷打量他的神色,哪里真像是介意那些传闻? 云珞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刘双喜这是记着当初他嫌她不会吃醋、不像女人,想要学着做个会吃醋的好女人呢。 虽说这样的刘双喜是有那么点胡搅蛮缠,但不管是真吃醋还是假吃醋,一想到刘双喜也像个正常女人,会因为他身边出现的女人而露出尖牙利爪,云珞心里就得意起来,脸上还是淡定地道:“怎么会嫌你烦?好了好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回头你看谁不顺眼说一声,我远着些就是了。” 既然她爱演,他就陪着她演好了。 刘双喜似乎是满意了,嘟囔了一句什么,云珞便对外面道:“带进来吧!” 门被推开,几个侍卫押着被捆着的依云从外面进来,依云的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 她在门外听着王爷和王妃说了半天话,觉得王妃真是不可理喻,王爷怎么就非看上王妃?难道真是因为王妃长得好?可她更善解人意,没准努力一下,就能让王爷喜欢上她。 可虽然想得很好,也知道刘双喜长得好,但真正站在刘双喜面前时,看着刘双喜虽脂粉不施,却美得好像惑国妖妃一样的脸,再想想自己虽然也艳压群芳,但在刘双喜面前却如同伴月星光一样,依云不免气馁。 刘双喜疑惑地问道:“她真是依云?和昨儿瞧着的不像啊。” 此时的依云一身普通的粗棉布衣服,脸上没有惨兮兮的糊了一脸眼泪鼻涕,但素淡着一张脸也只能说是清秀可人,哪有半分红牌的模样? 旁边的彩云道:“这不是昨晚哭得狠了,把妆哭花了,怕惊着王妃洗了把脸才送过来。” 刘双喜恍然地点了点头,果然天下又有几个女子能如她这般天生丽质?没有化妆术的遮掩都是普通人啊。 依云却好似不服,但看了看刘双喜那张脂粉不施却光洁柔嫩的肌肤,依云也不得不承认和刘双喜比起来,她差得太多,就是她自认最吸引人的才情和温柔,也在刘双喜的美貌下显得很不起眼。 毕竟男人看女人首先看的是脸,若没有一张足以吸引住男人目光的脸,又凭什么觉得他会发现你的内涵? 而此时云珞的目光正一眨不眨地盯在刘双喜的脸上,很像一个被痴汉,虽然让人想要鄙视,却又让她忍不住地嫉妒。 依云不甘地想着:刘双喜凭什么就能拥有这样的美貌?凭什么不用付出什么就能遇到这样好的男人? 大概是依云的目光太直白,刘双喜警觉地瞪着依云,“乱看什么呢?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刘双喜原意是说依云如今是阶下囚,竟然还敢乱看她的男人,真是不知死活,可听在依云的耳中却变成对她出身的嘲讽。 依云眼泪便流了出来,“沦入风尘并非依云所愿,王妃又何必出口伤人?” “这就受不了了?”刘双喜‘啧啧’两声,虽然她并不想要人身攻击,可做为花满楼的红牌,这样的打击都受不住,真不知她接待那些客人时,是不是一面赚着他们的银两,一面哭着说不要。 “够了!”云珞被依云哭得不耐烦,难得的把目光转向依云,一声断喝把依云吓了一跳,同样把打量依云的刘双喜也吓了一跳。 云珞显然不太明白百里杨到底看上这个女人哪里了,瞧着哭的多假,也就那个眼睛被眼屎糊了的家伙才会觉得这女人单纯可人。 也就好在依云的出身注定不能成为百里夫人,不然云珞定会去揍百里杨一顿,让他知道他看女人的眼光有多差,当然,虽好的女人已经在他的身边了,百里杨这辈子也只能选比他的女人差的女人了。 刘双喜拍着心口道:“你吓她呢?还是吓我呢?” 云珞并未答她,而是看着依云,目光森冷地道:“先说说你为何会出现在山上,说完了让你下去哭个够。” 依云仿佛被噎了下,止住哭声,看向刘双喜,“民女有话想要私下说给王妃。” 云珞冷哼:“要么说,要么死!” 依云哪里还敢再强求是否说给刘双喜一个人了,咬了咬下唇,好像下了许久的决心才道:“依云自知出身卑贱,却也是个有血有肉之人,虽不敢幻想能像普通人家的女子嫁个心爱的男人,却也不愿轻易委身于人。” 说着目光有意无意飘向云珞,似乎在诉说她的清白。见云珞目光冷淡,甚至说并没有看向她,依云心里的不甘更盛,那几乎化为实质的敌意让刘双喜不由得挪了挪屁股,好怕接下来依云就挥舞着两只细瘦的小手扑上来挠她的满脸花。 好在依云也只是眼神不甘了些,并没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对刘双喜出手,想必她也知道即使出手了身边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 见依云只敢在眼神里表达对她的不满,刘双喜用胳膊拐了拐云珞,“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不就有人送上门了?难为百里杨把你当兄弟,你竟连兄弟的女人都不放过。” 被刘双喜拐过的手臂像被锤子砸过似的,若不是顾着王爷的形象,他早就伸手去揉揉了,但脸色却难免森冷了几分,“这话你同王妃说得着吗?又不是王妃把你卖进花满楼,王妃也没拿一文钱的卖身钱。” 正文 第433章差点就信了她了 依云不但不是刘双喜卖进花满楼的,甚至从云珞得到的消息里,依云进花满楼,完全是她把自个儿卖了,虽说当初是卖身葬父,但若是依云不愿意,在华阳城还真没有哪家敢强迫她卖身,就是卖身为奴也比卖进花满楼强。 所以,她自愿卖身进花满楼,就不要说她是被强迫的,也不要说她有多么不甘。 依云喃喃道:“民女也没说是王妃把民女卖进花满楼,只是想求王妃去和百里少爷说一声,让他忘了民女,民女自知身份低贱,配不上百里少爷,愿他早日寻得佳偶。” 刘双喜‘啊’了声:“你就直接和他说好了,他那人虽说有些不着调,可也不像是会强迫人的。再说,你和我说得着吗?我和他又不熟,还不如和王爷说呢。” 见依云瞬间就绽放出光彩的脸,刘双喜警惕,恶狠狠地道:“我可警告你,别想借机接近我家王爷,不然被我知道了,挠花你脸!” 依云脸上的神色僵住,尤其是在看到王爷略有些得意的点了点头,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民女不敢,但民女与百里少爷说过几次,百里少爷却完全听不进耳。” 刘双喜‘呵’了声,“你若每次都用‘我爱你,我不能说,我有不得已苦衷’的神色和他说,也就别怪他听不进耳了。” 仿佛被说中心事,依云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很快垂下头,“王妃,民女是很认真地和百里少爷说的。” 刘双喜道:“行啊,既然这样回头让王爷和他说,他若是不听就让王爷打断他腿,免得放他出去丢人现眼。” 云珞见事情似乎是解决了,问还有些愣神的依云道:“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依云摇头,云珞吩咐,“带下去打三十大板,再送回花满楼,让人看好了,以后再出现在王妃面前,直接乱棍打死。” “三十……大板?王爷饶命,民女再也不敢了。”依云趴在地上磕头,身上止不住哆嗦,三十大板打完了,她的腿还不得被打废了。 可王爷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旁边的侍卫便将人拖了出去,很快,外面传来依云的一声声惨叫,和数板子的声音,可刘双喜就是觉得惨叫声和数板子声有点不搭,很多时候依云叫了两声,板子才数一下,就这样一直数到二十板,外面传来百里杨的断喝:“住手!” 随着百里杨的声音响起,又传来两声惨叫,之后就是行刑之人的劝解:“百里少爷,你赶紧起来,是王爷吩咐打的,您别为难小的啊。” “王爷吩咐打的是吧?行啊,我还就不起来,要打就先打我好了。” 就在刘双喜为百里杨的痴心叫好时,外面又传来百里杨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又是一声,刘双喜忍不住一个劲儿倒吸冷气,“这还真打啊。” 云珞冷哼:“那么丢人现眼,不真打还假打?” 直到外面数到三十,才有人进来回话:“王爷,依云晕过去了,百里少爷虽然没晕,可也不太好,是否请吕老给看看?” 云珞道:“行啊,送下面竹屋里趴着吧,吕老在山上挖药,就不必惊动了。” 回话之人退下,把百里杨和依云送到山谷中的旧竹屋里趴着,刘双喜问:“那个依云真晕了?” 云珞冷笑,“挨了三十多板子能不晕吗?” 刘双喜‘啧啧’连声:“你还知道她挨了三十多板?不是说好打三十板?怎么还带偷偷加刑的?” 云珞道:“留她一条命就不错了,多打几板又怎样?” 刘双喜想,依云不但有离间兄弟反目的嫌疑,又有挑唆夫妻不合的嫌疑,甚至她到底为何出现在山上刘双喜都不敢猜想,只打她三十多板,还真是便宜她了。 不过,百里杨也真是痴情,竟然为了这么个女人宁愿把剩下的板子挨了,若是个有心的女人,这回不得被百里杨感动的以身相许? 结果,到了中午,派人把奄奄一息的依云送回花满楼,再看着坐在桌边面对着一桌子美味流口水的百里杨,刘双喜的目光忍不住就往百里杨与绣墩相接的位置看,看的百里杨浑身不自在,“云珞,你女人看我屁股。” ‘啪’百里杨后脑勺挨了一巴掌,云珞瞪了刘双喜一眼,恶狠狠地对百里杨道:“板子挨的轻了?我就该让人多打你几板子。” 百里杨不敢吭声,见刘双喜朝自己得意地笑,拿起筷子猛吃,就怕刘双喜一怒之下把他轰下桌子。 刘双喜道:“合着你们就是装给那女人看的呗?” 百里杨吃了几口菜,又喝了口酒,才舒服地吁了口气,神色却有些落寞,“一开始我还真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可谁想她一直在和我装,什么娇憨可人?什么善解人意?什么冰清玉洁?他娘的,若不是我亲眼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差点就信了她了。” 刘双喜摇头,“那你也不能因此就报复她吧?毕竟沦入风尘也不是她自己愿意的,都那么可怜了,你又何必在她伤口上撒盐?” 百里杨不可思议地看着刘双喜,直到云珞不满地哼了声,他才指着刘双喜对云珞道:“你女人这么天真,你知道吗?” 云珞搂着刘双喜的肩头,“我就愿意她一直这么天真下去,你嫉妒?” 百里杨抽了抽嘴角,干脆化悲愤为食量,埋首于各种美食之中,刘双喜看着他的吃相,许久才明白过来,“莫非这依云是奸细?” 云珞道:“不必管她,这人是百里惹来的,也就由他去处置好了。” 百里杨边吃边叹气,“云珞,遇到你真是我的劫。当初怎么就觉着你这人不错呢?” 云珞‘呵’了声:“谁让你眼瞎了。” 刘双喜也附和着点头,“就是,随便招惹个女人就能招惹个奸细回来,你这眼得多瞎?” 百里杨不赞同地道:“难道这不是因为我慧眼如炬吗?” 刘双喜和云珞同时‘呵呵’两声,表达出他们夫妻同心的默契。 正文 第434章不规矩就揍! 百里杨摸了摸鼻子,虽然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一开始真是被依云伪装出来的娇憨可人骗了。只觉得依云虽然没有刘双喜的美貌,但却与刘双喜有着相仿的性子,相处下来很舒服。 谁知真正接触下来才知道,那女人完全是在刻意模仿刘双喜,却也只模仿了个皮毛,完全没有模仿到刘双喜的精髓。虽说刘双喜面对他时眼中也会有算计,但刘双喜从不会掩藏她对他的态度,想揍就揍,想刺就刺,倒让他不必处处防着。 而且,这个依云表现得全无心计,却不是真像刘双喜一样直白,至少依云可不敢当着他的面,盯着别的男人的屁股看,若不是他知道刘双喜或许是在遗憾打得轻了,但,屁股是随便谁都能盯着的吗? 知道依云是奸细,刘双喜也不替她说好话,反正一开始她也没真想替依云说什么好话,只不过是觉得男人都喜欢白莲花一样的女子,她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男人不听也不能怪她啊。 依云被送回花满楼,百里杨都赖在山谷里不肯走,虽然新建的竹楼没有都建好,但之前山谷里有几座竹楼,百里杨竟也不嫌,吃好喝好后就跑去泡温泉了,泡得像只熟透的虾子后才爬出来,躺在山谷里的躺椅上,喝着用新鲜瓜果榨的汁儿,不时再往嘴里扔块点心,别提多舒服了。 刘双喜羡慕的不得了,可怀着身子不能久泡温泉,只下个水还不如不泡了,好在山谷里也不是只有温泉好玩,清风徐徐、草清新、花清新,在缓坡上铺上厚厚的毯子,晒晒太阳、哄哄孩子倒也惬意。 可听百里杨不时对丫鬟调笑几声,刘双喜便觉得刺耳,对坐在旁边拿着公文看的云珞道:“你这兄弟人品不咋样啊,别让他把咱们家的丫鬟骗了。” 云珞朝山谷里看了眼,见被百里杨调笑的丫鬟正一脸怒容地看着百里杨,对身边跟着的护卫道:“你吩咐下去,若是百里少爷敢不规矩,下手不必客气,留条命就好!” 护卫应声下去,将云珞的话对带来的丫鬟都传了一遍,之后站在一旁看了百里杨一会儿,又将云珞的话与同来的护卫们也传了一遍。 刘双喜低声问云珞:“他竟然把你刚吩咐的话和护卫说了一遍?不会是怕百里杨对护卫也不规矩吧?” 云珞皱了皱眉,看着正和影一搭话的百里杨,沉思片刻,“这……不好说。” 刘双喜震惊了,突然觉得山谷里最危险的似乎是他们家王爷啊。 晚上吃过饭,刘双喜问百里杨,“你还想赖在这里多久?王爷陪我出来一回容易吗?你非要在这里碍眼吗?” “我就在山谷下面待待,又没凑你们跟前!”百里杨大概已经想到刘双喜不会给他好脸色,可这样直白地赶人让他始料未及,委屈地看了刘双喜半天,才真正意识到刘双喜与别的女人的不同,她还真不会去想会不会伤了他的面子,也从不会虚伪地掩盖她对他的不满。 可他就是觉得山谷里的风光好、吃得好,还有舒服的温泉可泡,就赖在这里两天怎么了?至于赶人吗? 可百里杨那一脸委屈直接让刘双喜误会了,恶狠狠地道:“你别这么看着我……们家王爷,装可怜是没用的。” 百里杨一惊,明明他看的是刘双喜,怎么会扯上王爷?这刘双喜对云珞的独占欲也太强了,连男人都不放心。 不过想到若是解释他看的是刘双喜,估计云珞能直接让人把他掐出去,最后咬着牙道:“你看这天儿都晚了,我这时候回去也进不了城,谁知外面会不会有人埋伏,就住一晚成不?” 刘双喜想了一阵子点头,“好吧,就一晚,明日一早我起床后可不想看到你。” 百里杨咬牙,“你还真是比你男人还小气。”这是连早饭都不想请他吃就赶人了? 正说着,吕百草从外面激动地跑进来,一进门就大呼小叫,“王爷、王妃,你们看小老头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刘双喜和云珞看着被吕百草举在手里的草根,完全体会不到他兴奋。 吕百草痛心疾首地摇头,“唉,你看看你们,平日就不多看一些医书,遇到好东西都不认得。” 望着吕百草一脸失望地拿着他的宝贝药材离开,刘双喜懵懵地问:“所以……吕老拿的那是什么宝贝?” 云珞也一脸茫然,夫妻俩同时看百里杨,百里杨弱弱地道:“我怎么会知道?” 说完后,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百里杨不满地嚷:“你们那是什么眼神?你们不也认不出来?” 云珞道:“整日忙于军务、政务,有时间再去关注别的?” 见百里杨看自己,刘双喜道:“我忙着赚钱……” 百里杨不得不承认,似乎最闲的就是他了,可凭什么他闲就一定要学会认药材?再说那老头从哪儿挖的草就当宝贝似的,他挖的真是药材吗? 可想着吕百草是神医,一般的药材他还真未必看在眼里,没准那真是了不得的好东西。百里杨突然眼前一亮,也不同刘双喜和云珞告辞,匆匆起身就朝吕百草追了去。 刘双喜问云珞:“他这是去问吕老是什么药材?” 云珞迟疑地道:“或许吧!”他更觉得百里杨是想到了什么可以正大光明留下来的理由。 果然,第二日刘双喜起床时,看到跟在吕百草身后也背着一只竹篓的百里杨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回头问身后的云珞:“他怎么还没走?” 云珞道:“昨晚他去和吕老请教了一些药材,大概是相谈甚欢,于是约着今日一起上山挖药材了。” 刘双喜觉得百里杨的脑瓜子有时候还是挺好用的,不然也不可能在云珞不在华阳城时将城中政务都交给他打理,而且还打理的井井有条了。 当然刘双喜也不是真见不得百里杨,只是觉得这盏电灯泡有点太亮了,但既然他愿意和吕百草到山上餐风宿露的,她就当眼不见心不烦。 正文 第435章好像忘了什么 吕百草上山时都会带些干粮,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百里杨跟着吕百草,自然中午也不会回来吃饭,难得他对干粮没有任何意见,刘双喜觉得那也是因为给他们带的干粮都是让厨娘们精心做出的美食。 午饭没人打扰,刘双喜和云珞带着乐乐吃得很自在,就连小乐乐也表现得比和百里杨同桌吃饭时更兴奋些,让云珞不得不怀疑百里杨不请自来真的很碍眼。 吃完了饭,云珞带刘双喜和乐乐到水边,还拿了杆鱼竿打算让刘双喜钓鱼,不然她那好动不好静的性子,他真怕她提出要爬山下水的。 可刘双喜哪是能静下心来钓鱼的人?虽然不能爬山下水,她也不想乖乖地坐在水边装雕像。 而乐乐更是一刻都不得闲,若不是有丫鬟在旁盯着,恐怕都要跳到水里踩水玩儿去了。 不知是山谷里的空气好,还是吃吕百草的药见了效,刘双喜今日起床后并没有像前几日那样恶心,身子也不那么虚弱,有了力气的刘双喜就想在山谷里转转。 趁云珞低头看公文,刘双喜带着乐乐起身,朝着山谷里面走,想着亲手摘些瓜果蔬菜吃,山谷里没有养畜禽,但庄子里有养,虽然天挺热的,刘双喜却突然就很想很想吃火锅。 云珞抬头看了眼刘双喜的背影,见她身后跟着十几个丫鬟和护卫,倒也不担心,山谷里虽然都是耕地,但也修了平坦的小路,只是走在路上并不会让刘双喜受伤,哪怕在华阳城里他也不可能寸步不离地跟着刘双喜,她总是要习惯被人跟着。 好在刘双喜脾气很好,虽然一开始不习惯被人前呼后拥,但也不会因此使性子,云珞并不担心她自己作出事儿。 而手头上的公文也让云珞很头疼,虽然拐子事件过去了,但最近在他的封地上却时常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分开来看事情不大,但放在一起却细思则恐,云珞不得不更多放些心思在这上面。 若不是刘双喜最近身子虚弱,情绪又因不能出门而低落,云珞真是分不开身带她出来散心。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离开华阳城太久,很多公务都是着急处理,他这些年的努力却没有到可以安枕无忧的地步,很多事情还是要日防夜防,尤其是那个还没有落网的废太子。 正想着,从山谷外滑进一支小船,影四从船上下来,见到云珞便飞奔而来,在云珞的身边低低地说了几句,云珞便‘腾’的站起身,满脸的不高兴,“他怎么来了?这时候不是给人添堵吗?” 影四道:“王爷,那是要怎么安排?” 云珞摆了摆手,“你留下和影一他们保护好王妃,我这就回去。” 影四应了声,目送云珞匆匆跳上船离开,叹了口气:王爷难得陪王妃出来一回,竟然就这样结束了,王妃不知要多失望呢? 刘双喜带人摘了不少的青菜和瓜果,回来时还吩咐人去庄子里弄头羊回来,下午的时候大家一起吃火锅,可到了河边就见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影四坐在水边孤单地钓着鱼,再宽的心也难免有些失望。 好在她知道云珞忙,倒也没怎么难过,可看影四的眼神却难免有些幽怨,影四尴尬地道:“王妃,王爷有事回城里了,让属下留下来保护王妃。” 刘双喜道:“你倒是个有口福的,知道晚上王妃要让人做火锅是吧?” 影四尴尬地笑了笑,就听刘双喜道:“王爷怎么说回就回了?是遇到什么大事吗?” 影四为难地看了看刘双喜身后跟着的人,刘双喜朝那些丫鬟和护卫们摆了摆手,人便呼啦一下子散开,影四才低声对刘双喜道:“是皇上来了。” “这时候他来做什么?”刘双喜一惊,废太子还未抓到,不知都有哪些是他的人,皇上这时候来万一被盯上,出了事儿谁能担待得起? 影四摇头,“不知,不过表小姐是与皇上一同来的。” 说起表小姐,刘双喜首先想到的就是解卉兰,可想到之前云珞同她说过解卉兰已经被花茂给关在后宅不准出门,这位表小姐想必是另有其人。 但刘双喜知道的表小姐除了解卉兰就只有章念真,难道是她?不过若真是她,倒也能解释得清为何之前说好了要来参加她和云珞的婚礼,最后却没有出现,甚至章家的亲戚都没有来。 问了影四,果然那位表小姐就是章念真,刘双喜便独自发了半天呆,突然就为彩月担心起来,章念真和皇上为何一同来了华阳城?只是碰巧遇上?还是另有隐情?可不管怎么说孤男寡女在一起,都不是让人喜闻乐见的。 刘双喜吩咐道:“收拾收拾,我们也回城。” 丫鬟和护卫们不敢问原因,影四虽然是奉命保护刘双喜,但云珞却没说让他阻止刘双喜回城,自然也不会反对。 于是,大家收拾收拾,坐着船出了山谷,到山谷外面时刘双喜还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可瞧着儿子带着了,新摘的瓜果也都带着了,似乎也没什么落下的,也是挂心彩月,便让人快些回城。 彩云虽然想要和刘双喜说说山上还有两个采药未归的,可也放心不下彩月,只好留下两个会做饭的人在山谷里,免得晚上吕百草和百里杨回来了别给饿着。 直到马车停在定北王府的府门外,刘双喜才想到她忘了什么,“彩云,我好像把吕老和百里杨给忘在山谷里了。” 彩云神色有些凝重地道:“无妨,我留了人给他们做饭。” 刘双喜‘哦’了声,也就没再多想他们的事儿,就怕回来晚了,彩月与杜乐生见了面,就彩月那愣脾气,别真打起来了。 匆匆赶进府里,逢人便问彩月,问了几人才知道彩月此时就在刘双喜的倚香园,刘双喜的心就揪了起来,觉着这是姑娘受了打击想要娘家人安慰。可她不在身边,彩月心里得多难受啊? 回到倚香园,珠儿从门边探出头,看到刘双喜便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王妃,您可是回来了。再不回来奴婢……奴婢……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正文 第436章他是天上的云,她是地上的泥 珠儿说彩月在梅园,刘双喜带着彩云匆匆赶过去。因园内大多是观赏梅,只有几株可食用的梅子,早几日也已经采过梅子,只有枝叶间还剩下几枚,也都是熟透的。 彩月纤巧的身影在梅园中来回穿梭,不时抬手从树上摘下一只熟透的梅子放到手里提着的篮子里,不知摘了多久,倒也有小半篮了。 刘双喜道:“彩月摘梅子呢?” 彩月回过头对刘双喜笑了,“大嫂回来了?我看树上剩的这些梅子也都熟透了,再不摘下来怕要长坏了,想着摘下来腌些梅子萝卜,这些日子天也热了,吃着爽口。” 刘双喜道:“嗯,做些梅子酱,梅子口水鸡也不错。” “大嫂想吃我就做!” 看彩月脸上带着娇憨可人的笑容,刘双喜心下稍安,可想到杜乐生来了华阳城,总是有要见到的一天,就不免担心彩月见到他后的反应。 彩月的性子冲动,心比刘双喜的还大,但同样她也是认死理儿的,不说一条道跑到黑也差不多。杜乐生身为皇帝,不可能只娶她一个,而哪怕彩月是定北王义妹的身份,也不可能做皇后,就彩月这性子在宫斗剧里都活不过两集,若彩月定要进宫,刘双喜虽然不会拦着,担心却是难免。 刘双喜摆摆手让身边跟着的丫鬟都退下去,只留下彩云。之后,二人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彩月摘梅子。 彩月一脸娇憨地笑着,将梅子放到篮子里时还会问刘双喜和彩云在温泉庄子里玩儿的好不好,刘双喜都笑着说好,还和她讲了吕百草,讲了依云,讲了百里杨,听说百里杨为了在山谷里蹭饭吃,竟然不顾辛苦地赖着吕百草学采药,彩月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大嫂,你说他下山回来,发现你们都回了华阳城,会不会后悔?” 刘双喜和彩云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彩月的眼泪就下来了,最后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得肝肠寸断似的,让刘双喜和彩云都心疼。 刘双喜知道她这是把情绪发泄出来了,不再强忍着压抑着,总的来说哭出来就是好事儿。而且,彩月既然能哭出来,还哭的这么委屈,显然是打算要放弃她和杜乐生的那段感情了。 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但刘双喜就是觉得能不和杜乐生扯上关系,对彩月来说都是好事儿。 彩月哭了一会儿,抬头看彩云和刘双喜都看着她,眼里有着心疼,有着欣慰,有着庆幸,就是没有替她难过的模样,不免撅着嘴道:“我都哭的这么伤心了,你们怎么都不安慰安慰?” 刘双喜道:“晚上想吃大盘鸡怎么办?” 彩云也道:“好些日子没糖醋排骨了。” “你们……”彩月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心里也不那么难受了,愤愤地瞪了两人一眼,“吃吃吃,晚上给你们做!” 刘双喜和彩云相视而笑,彩云上前搂住彩月的肩头,“我还想吃鱼香茄子!” “嗯!” 刘双喜也道:“油焖大虾也不错!” “知道了!” “再做个南瓜盅?” “酸辣土豆丝也挺好吃的!”…… “你们够了啊!没看我还难过着呢?”彩月越听脸越黑,瞪着似乎还意犹未尽的两人,虽然半点没有被她们安慰到,可这感觉似乎也不错。 刘双喜叹道:“你真就喜欢他喜欢到没他不行吗?” 彩月认真地想了想,摇头道:“其实一开始我还真没敢想过,他那样的一个人会看上我,后来他走时说让我等他,我当时吓坏了,想了好些天还当自己做梦呢,真做梦还笑醒了好几回呢。” 彩月说着叹了口气,“可梦醒了我也知道,我和他就像天上的云和地上的泥,压根就没那可能。何况他哪是看上我这个人了,他就是看上我做饭的手艺。再说我自家知道自家事,他若只是个教书先生,就是再苦再难的日子我都不怕,可他……我可没有大嫂的本事,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真跟着他走了,用不了俩月,大嫂就得给我烧纸钱儿了,再说,我心里有数,大嫂和义母对我这么好,只要跟着大嫂和义母,你们还能让我吃了亏?真跟着男人啥都不顾地跑了才叫傻!” 刘双喜和彩云都为彩月的笑逗笑了,刘双喜更是拍着彩月的肩头安慰道:“其实你也没那么差,我们都这么稀罕你,他若是天上的云,你好歹也是水中的月亮,咋就成泥了?” 虽然哭过了,彩月也理智了,但毕竟是让她做过梦的人,哪能说忘就忘?好在彩月没有被冲昏头脑,若是她一门心思想要跟杜乐生走,她或许真要给她准备纸钱了。 彩月用力点头,“大嫂说的对,不管别人眼里我是不是个做饭好吃的厨子,大嫂和义母都把我当成了宝。” 彩云不满地道:“那我呢?我对你好不好?” “好,好,彩云姐姐对我最好了!” 彩月便笑弯了眼,配着她哭得红通通的眼睛,看起来真像只可爱的白兔。 见彩月笑了,刘双喜也放下心,彩月不比彩云,她从来都藏不住心事,此时既然能笑出来,就表明她对杜乐生的感情也没那么深,既然她都能想开,过后也就能放得下。 刘双喜道:“你要腌梅子萝卜就多腌点儿,我这两日虽然没怎么吐,可不知是不是天热,觉着胃口还不大好。” 彩云也道:“别说是你了,我这些日子胃口也不怎么好,再给我带些。” 彩月道:“那也不能光吃腌萝卜,我晚上再做几个开胃的小菜,三娘这几日忙着找铺子和宅子,也累得吃不下饭呢。” 说着话,彩月又摘了些梅子,彩云见她真是一天云彩都散了,知道她已经把杜乐生放下了,替彩月高兴的同时,也伸手和她一起摘梅子。 刘双喜就站在旁边看,也伸手摘下一个梅子咬了一口,但说实话,她怀孕后虽然喜酸,却并不怎么喜欢梅子的味道,这也就是啃着玩儿。 正文 第437章先生已经不是当初的先生了 摘完了梅子,彩月就在刘双喜这里开始腌萝卜,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了一个菜板儿,彩月刀功熟练地把萝卜都切成花刀,彩云在旁边帮忙,不多时就切好一坛,刚要再切一坛时,刘四喜从外面跑进来。 自从到了华阳城,刘四喜就被送进博济阁读书,虽然博济阁没有青山学堂有名,却也是顶尖的书院,而且博济阁的教育讲究均衡,不会教出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不会教出莽撞粗鲁的武夫,倒适合脑子活却又不愿死读书的刘四喜,虽然才入学几日,先生们对他也是赞赏有嘉,不管这个赞赏是因为刘四喜真优秀,还是因为他的姐夫,但刘四喜在博济阁过得确实如鱼得水。 而今日还没到博济阁休沐的日子,刘四喜却跑了回来,刘双喜自然知道他定是得到消息了。 果然一进门,刘四喜就嚷道:“姐,听说先生来了,我能不能见见先生?” 因彩月的关系,刘双喜对杜乐生的印象差了些,不像当初在临县时那么感觉亲切,但怎么说人家也是皇上,刘双喜再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尤其是在刘四喜这个愣子面前,万一她的情绪影响到刘四喜,他在杜乐生面前再表现的不恭敬,杜乐生想‘咔嚓’谁不就‘咔嚓’谁了? 刘双喜道:“看你这毛糙糙的样子,如今可不能再叫先生了,要叫皇上知道吗?” 刘四喜嘿嘿地笑,语气里说不出和自豪,“知道知道,可就是先生做了皇上,那也是我先生。” 刘双喜无奈地看着刘四喜,把刘四喜看得有些毛了才道:“饭可以乱吃,话能乱说吗?就你这口无遮拦的样子,我敢让你见皇上?再说皇上想不想见你都两说着。” 刘四喜不信地道:“我可是先生的得意门生,先生怎么会不想见我?” 刘双喜‘呵’了声,刚想说刘四喜还是当初那个蠢四喜,可先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先生了。 一抬头就看到珠儿在外面探头探脑,刘双喜道:“珠儿有事?” 珠儿这才慢慢地走进来道:“表小姐在外面求见王妃。” 见刘双喜皱了皱眉,珠儿解释道:“是章家表小姐,不是解家表小姐。” 然后就见刘双喜的眉皱的更紧了,珠儿为难地道:“王妃,您是见还是不见?” 刘双喜看了眼低着头切萝卜的彩月,道:“你请表小姐到前面的花厅里歇着,我换身衣服就来。” 珠儿应了声出去,刘双喜却见彩月的手微微有些抖,既然彩月能知道杜乐生来了华阳城,自然也应该知道他同谁一起来的,倒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章念真会和杜乐生走到一起。 想到之前见到章念真时,章念真那模样明明是有了心上人的样子,难道她所说的顶天立地的英雄就是杜乐生吗?还真没看出来! 刘双喜到花厅时,章念真正背对着大门欣赏一只瓷瓶,刘双喜一向对古董和瓷器不怎么了解,虽然知道那只瓷瓶是好东西,却说不出来哪里好,但章念真却不同,想必她和杜乐生真能有很多共同语言,而不是像彩月那样见了杜乐生只会脸红,除了做好吃的,都不知道能和杜乐生说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章念真回头,看到刘双喜进来便笑着迎上来,“表嫂,前几日因一些事情耽搁了,没能赶上你和珞表兄的婚礼,你不会怪我吧?” 刘双喜‘呵呵’地笑,“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这次过来住几天?” 章念真难得娇羞地道:“我也不知道呢,要看他了。” 刘双喜就知道那个‘他’说的是杜乐生,看这模样两个人的感情倒是如胶似漆呢。可原本应该祝福的话,在想到彩月之后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尤其是想到章念真就算出身比彩月好,可贵为一国天子,也不会娶个商家女做皇后,哪怕这个商家非常有钱,甚至还出过一位王妃。 刘双喜替章念真有些不值,可又说不出别的话来,在这个时代里,男人三妻四妾太平凡了,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皇上,除了她和受她影响的人,大家都是习以为常,就是大胆如章念真,爱上了也和平常女人没什么区别。 刘双喜道:“你真决定了?” “嗯!我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章念真用力地点头,她知道刘双喜问的是什么,虽然一开始她也羡慕刘双喜能让云珞对她一心一意,这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她也期待,可在知道这些都是奢望后,能够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她愿意改变自己。 刘双喜笑了笑,她能说什么?日子是自己过的,她无法接受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却也没理由要求别人不能接受,更何况杜乐生如今的身份,注定他的背后要有很多很多的女人。 刘双喜只能庆幸彩月能想开,比起本就聪明狡黠的章念真,刘双喜自然更在意比自己还没心没肺的彩月。 章念真也看出刘双喜兴致不高,似乎不想和她说更多关于她和杜乐生之间的事儿,说了几句话,章念真就将桌上的账本摊开,指着上面的账目道:“表嫂,这些都是之前的账目,你过过目。” 刘双喜拿过账本扫了几眼便合上了,说起来,她与章念真合作生意,一直都是章念真忙前忙后、忙里忙外,她除了拿出一些秘方,剩下的就是坐在家里收钱,章念真就是想要毁约拆伙她都不会说什么。 但此时章念真拿出账本,还让她过目,显然是不想拆伙,甚至还有往后继续合作的意思,从前的刘双喜或许不会懂,但在经历过许多事,又做了几个月王妃,刘双喜已经不是从前的刘双喜,从章念真的态度上来看,她是想要把她自己和定北王府绑在一条船上。 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将来她在宫里若是有什么,定北王府也能成为她的后盾。 面对章念真看似天真,实则期盼的目光,刘双喜笑了笑,“我如今身子重了,王府外事由王爷做主,内事归太妃来管,尤其是账目这些,他们都嫌伤神,不让我管的,回头我让人把账本给太妃送去好了。” 正文 第438章最后一面都不见他 章念真脸色僵了僵,她心里明白,就算再有钱,再有能力,她也不过就是个商家女,若没有定北王府这门亲,她甚至连进宫的机会都没有,她能做的就是把她和定北王府绑在一起,毕竟天下人谁不知皇上和定北王是打小一同长大的好友,皇上能坐上皇位,其中定北王功不可没。 而定北王府的权势滔天,在东楚,有封地的王也只剩下这么一个了,皇上还敢大摇大摆地到定北王封地,可见他对定北王的信任。 凭着这层关系,她在宫里也算有个靠山,不然那些权贵世家出身的妃子们如何能把她放在眼里? 但谁想刘双喜的态度竟然变了,这是想要和她撇清关系吗?章念真不明白自己为何就与刘双喜生分了,但有些话也只能点到为止,若是定北王府最好说话的刘双喜都不想趟这浑水,想必也就说明这是定北王的意思了。 章念真苦笑了笑,随即便像无事人一般对刘双喜道:“之前没能赶得上珞表兄和表嫂的婚礼,念真心里委实过意不去,准备了些贺礼,还望表嫂不要嫌弃。” 刘双喜笑眯眯地道:“表妹有心了。” 之后,一时相对无语,直到丫鬟来报,说是王爷回府,请王妃过去有事相商,章念真告辞离开,刘双喜才松了口气。要说她如何不待见章念真还真没有,不过是因杜乐生而对她迁怒罢了。 回到倚香园时,见云珞将众人遣退,只留下彩月在屋中说话,刘双喜进来时,彩月因背对着她并不知晓她进来,云珞目光在她的身上淡淡扫过,却没停下要说的话,他说:“彩月,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劝你。” 彩月的声音有些哽咽,“彩月谢过王爷,既然他想见,彩月就见他一面也无妨。” 云珞道:“好,我这就安排。你且记着,你既然是我义妹,我自然会护你周全,你不愿意,谁也无法强迫于你。” 彩月点头,辞退离开,刘双喜看到彩月眼圈红红的。彩月没想到刘双喜也在,站在刘双喜的面前愣了下,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捂着脸跑了出去。 刘双喜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堵的难受,云珞过来扶住她的肩,“皇上要见彩月。” 刘双喜道:“他还想接彩月进宫吗?” 云珞摇头,“只是见上一面,他明白彩月的性子不适合进宫,怕自己护不住彩月。” 刘双喜嘲讽地勾了勾唇角,“当初离开时不知是生是死,便勾着人的心,想让彩月为他守一辈子?如今大权在握了,倒悲悯了。” 云珞叹了声,“晚上在府里设宴,你来吗?” 刘双喜道:“不去,我身子沉,恐在御前失礼。” 说完,刘双喜向床边走去,坐到床边半晌道:“若我是彩月,最后一面都不见他。” 云珞清楚刘双喜说到就能做到,可她不是彩月,既然彩月答应见这一面了,做为好友自不会多说什么。 傍晚,刘双喜拉着彩月的手,二人相对无言地坐在门前树下。许久之后,有下人来道:“王妃,王爷请小姐过去。” 彩月的身子微微抖了抖,刘双喜道:“不想去就不要去。” 彩月眼神明亮了下,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摇了摇头,“我去!” 刘双喜叹了一声,最终也没舍得让彩月自己去面对,一直拉着彩月的手并肩朝着前花园走去。 彩月强笑道:“大嫂,见他一面可关系着我的后半生,我不会心软。” 刘双喜呵呵道:“我不是放心不下你,我是怕他……” 彩月怔了下,觉得刘双喜话里的意思是怕皇上对她做什么,可那么高贵雅致的一个人,又不是真看上她的人,哪会做出那种事? 可听刘双喜说了,她突然也不那么安心了,不由得紧了紧与刘双喜相握的手指,“大嫂,要不我们回去?” 刘双喜止住脚步,看了下离着远远地跟着的丫鬟,“真回去?” 彩月讪讪地笑了笑,随即摇头,“有大嫂在我不怕,还是看看吧!” 刘双喜翻了个白眼,“那就看看吧!反正王爷也会护着你。” 虽然她一点都不想看这种用情不专的男人,但为了让彩月不留遗憾或者说是死心,见见又能如何?。 在前花园的亭子里,云珞让人摆了一桌酒席,只他与百里杨陪着杜乐生围桌而坐。杜乐生的神色轻松,百里杨也一脸兴奋,不时说起儿时在京城时的趣事,云珞也偶尔弯下唇角,但时不时朝园门看去的目光却表明他内心并不平静。 百里杨不满地道:“你看看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山谷里我都没怪你,怎么乐生来了你还心事重重的样子?” 云珞道:“当时你和吕老去采药,乐生来了这事儿又不能到处宣扬,我能怎么着?这不是让人通知你回来了?” 百里杨哼了声,继续对杜乐生道:“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这几年在华阳城没少欺负我,娶个王妃也总是看我不顺眼,发财这种事儿都不带着我。” 听百里杨提起刘双喜,杜乐生便多了几分兴致,“我与双喜也相识一场,她为人豁达又大气,为何会看你不顺眼?” 百里杨便噤了声,想不到杜乐生对刘双喜的评价很高,他总不能说刘双喜看他不顺眼是因为他当初说过不少刘双喜坏话的原因吧? “你啊,坏就坏在这张嘴上。”杜乐生倒是知道百里杨的性子,见他不语,便猜到百里杨定是嫌刘双喜出身低,说过什么不好听的话,才惹到刘双喜不带着他发财。 百里杨委屈地闷头喝酒,这礼也赔了,歉也道了,刘双喜就是不想理他,他能怎么办?当初还不是听信了解卉兰的话才会对刘双喜有偏见?若是杜乐生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写个信或是捎个话提醒他一下,他也不至于惹到刘双喜。 可说一千道一万,刘双喜对他哪怕慢慢有些改观,想要让刘双喜真正原谅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正文 第439章争风吃醋 杜乐生见云珞说着话已经隐晦地朝着园门看了好几眼,略有些苦地笑道:“你得罪了双喜,我也不比你好多少,估计此时见了她,我才是她最恼的那个人,若是她动起手,他不会护着我,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百里杨不知杜乐生与彩月之间的事情,见杜乐生说着话神情有些落寞,云珞也抿着嘴不想多谈,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事儿,却不是好问出口的。 但,刘双喜会对杜乐生动手?虽然那女人脾气是不大好,揍他不会手软,但杜乐生是皇上,打死百里杨都不信刘双喜会对杜乐生动手。 可兄弟这么久都没见了,桌上的气氛太僵硬,百里杨就无话找话,“乐生,你尝尝这些菜,都是云珞义妹教厨娘们做的,那才叫好吃呢。说起他那个义妹,人长的也挺讨喜,还有一手好厨艺,若不是怎么看我都不顺眼,我都想和太妃说说,把她嫁给我得了。” 一句话说完,百里杨便感觉到桌上的气氛更冷了几分,讪讪地道:“这是怎么了?” 云珞和杜乐生同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目光却都放在园门前眨都不肯眨了。 感觉到云珞和杜乐生之间肯定有事儿瞒着他,百里杨心里也有些着急,他们做了十多年的兄弟,虽然后来与杜乐生离得远了,但他深知,因为身世的原因,在京城的那些年,两个人可以说是扶持着走过来的,杜乐生和云珞之间的友情极深,有时他都不免嫉妒。 可瞧着他们此时连话都不愿说的样子,难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之前云珞能帮着杜乐生夺权,也不像是闹掰了啊。 那么,他们这样盯着园门看,是在等什么人吗?而刚刚杜乐生提到刘双喜时那几声‘双喜’可是叫得甚是亲切,难道他们等的就是刘双喜?好好的兄弟其实是因为刘双喜在争风吃醋? 百里杨在心里摇着头,虽然他开始时是有些看不上刘双喜的出身,但不得不说,刘双喜那女人绝不是朝三暮四、勾三搭四的人,她能管着云珞不许纳妾,自然自己也是洁身自好的。 又或者说,当初其实刘双喜是和杜乐生情投意合,只是杜乐生许不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刘双喜才投入了云珞的怀抱? 百里杨觉得他的脑洞开得太大,但瞧着云珞与杜乐生之间的气氛,还真让人担忧啊。 “这次回去我就将大婚,皇后是刘阁老的孙女,入宫的还有两个妃子,一个是张尚书之女,一个是冯帅之女。”杜乐生语气平静地说,他的目光还放在园门上,一瞬都不肯离开。 云珞‘呵’了声:“恭喜皇上了。”语气中的嘲讽连百里杨都听出来了。 云珞没问杜乐生把章念真放在哪里,毕竟他与章念真虽是表兄妹,却也不熟,章念真愿意,他也懒得去管。 杜乐生‘嗯’了下,也没再往下说,百里杨却觉得他是在让云珞安心,只要他大婚了,估计也就不会再惦记刘双喜。 突然杜乐生眼前一亮,百里杨就看到刘双喜大踏着步从园子外面走进来,手里还牵着彩月的小手。 百里杨下意识去看云珞,见云珞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百里杨心里暗叫不好,万一云珞和杜乐生就在这里打起来,他该帮谁?赶紧喝口酒压压惊,就算压不下去,也能酒壮怂人胆,万一那二位动起手,他就凭着感觉去帮吧! 直到刘双喜拉着彩月走到近前,向杜乐生见了礼,云珞才道:“你怀着身子,走路也不慢些。” 刘双喜温婉笑道:“这不是听说皇上来了,我急着过来拜见。” ‘噗’百里杨一口酒喷了出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双喜,很难想像刘双喜竟然把急着见杜乐生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这让云珞情何以堪? 只顾着想云珞刘双喜和杜乐生之前的感情纠葛,百里杨完全没留意到刘双喜笑得比往日都假,就是留意到,也会当成刘双喜见到心上人心情好。 啧啧,难为云珞怎么还能沉得住气呢?不过,若是刘双喜是他从杜乐生那里抢来的,难免要心虚,这口气还真得沉着。 杜乐生笑着让刘双喜和彩月入席,目光在彩月的脸上扫过却是含笑点头,没有半分逾越,只是目光略有些深沉,而彩月一直紧张地抓着刘双喜的手,看了一眼杜乐生后便匆匆地垂下头,倒没看出是难过还是伤心。 云珞和刘双喜不说话,彩月也不说话,杜乐生虽然带着笑,也不知说什么好,为了缓解几人间的尴尬,百里杨也只能插科打诨地笑道:“王妃,你和彩月姑嫂感情还真不错,吃饭都带在身边。”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一桌子菜都堵不上你嘴?” 百里杨的笑容僵在脸上,虽然他觉得刘双喜和杜乐生之前可能有什么,但他一点都不想承受刘双喜的怒火啊,这女人,就是在旧情人面前都不会想要掩饰一下她的暴脾气啊。 大概是见百里杨吃瘪,彩月抬头看了百里杨一眼,嘴角弯了弯,又赶紧把头垂下去,百里杨仿佛受到鼓舞委屈地道:“王妃好歹给我留些面子,没见彩月都笑我了。” 刘双喜想要再刺百里杨两句,却听‘嘎巴’一声响。百里杨一脸茫然地看着刘双喜和云珞投来同情的目光,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还是杜乐生见了刘双喜一时激动,竟将筷子给掰断了。 百里杨不敢吭声,桌上一时气氛很低沉,直到杜乐生轻轻叹了声,道:“彩月,有些话我想和你单独说说。” 彩月神色先是有些慌乱,最后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刘双喜担忧地看了彩月一会儿,见彩月朝自己点了点头,才与云珞一同起身,朝旁边走去。 百里杨突然觉得他之前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刘双喜和杜乐生之前有什么。 可杜乐生和彩月……这怎么可能?还不如说杜乐生和刘双喜原本是一对更让他相信呢。百里杨愣愣地看着杜乐生和彩月,杜乐生朝他点了点头,百里杨也点了点头,杜乐生皱了皱眉,百里杨也皱了皱眉。 正文 第440章不想和他走了? 原本就因紧张而有些暴躁的彩月,见云珞和刘双喜已经离席,留下空间给她和杜乐生说话,百里杨却像傻蛋一样不识趣,彩月翻着白眼道:“百里少爷,你这人咋就那么没眼力见?” 要说这人平常看着也没那么呆,不然王爷不在华阳城时也不敢把城中事务交给他来打理。 可不那么呆的人就是做那么呆的事儿,谁知他是不是想要留下来看热闹?真是给他好脸了! 百里杨这才反应过来,他该是要离席的,可彩月和杜乐生之间怎么看都不像有什么不可不说的过往。 百里杨边走边回头,看着看着竟看出一点点相配的意思来,从前他怎么就没发现她除了做得一手好菜,模样瞧得久了也怪可人儿的。 彩月怒视,虽说她已经想好要放弃这段感情,但心里难过啊,这都伤心的想要哭了,百里杨却在那里看好戏似的,这不是在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吗? 百里杨正乐呵呵地想着彩月和杜乐生在一起没准要比刘双喜和云珞在一起更鸡飞狗跳,就彩月那性子入了宫,杜乐生得怎么护着呢?毕竟都能亲自来接了,可是比半路遇到就收了的章念真更在意了。 结果没想到接收到彩月的冷眼,脸上洋溢着的笑一时没来得及收回,硬是被彩月看个正着,百里杨忙收起笑意,无辜地眨着眼,心里想着:万一将来彩月做了妃子,在杜乐生的耳边吹风,他可不想得罪个得宠的妃子。 彩月收回目光,不再看对她讨好地笑着的百里杨,垂着头绞着手指。杜乐生脸上的笑容淡淡的,他能感受到彩月的不安,却怎么也没想到当初那个看他一眼都脸红的小丫头,竟然会拒绝同他回宫做他的女人。 杜乐生专注地看着彩月,这个角度看过去,彩月的睫毛被亭子里的灯光拉得长长的,在眼下形成了两道如蝶翼般的投影,微微颤动着表明她的心情并不平静。 之前离开时和彩月约定等他,除了觉着彩月娇憨可人,也是觉着她做的菜太好吃了,虽说不及刘双喜长得美,但相处起来很舒服。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从回了京城,彩月的身影便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脑中,无论是逆境还是顺境,彩月都是他想要分享之人。 如今国家平定了,本想着把彩月接到宫里过段时间再封个妃,往后就能日日相伴,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为显他对彩月的诚意都亲自过来接人了,彩月却让云珞告诉他,不想和他走? 杜乐生怎么也没料到这个结果,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过是不是云珞和刘双喜从中作梗,不想彩月和他走? 但冷静下来,他知道云珞不是那种人,刘双喜也不会为了私心让彩月放弃唾手可得的尊荣与幸福,那么……就是彩月不想和他走了? 杜乐生问:“彩月,听云珞说,你不愿同我回京?我能问为何吗?” 彩月听到杜乐生的声音就是一哆嗦,紧张的手和腿一起抖,最后还是在自己的大腿外侧用力掐了一把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掐得狠了真疼,彩月忍不住想要咧嘴,可想到面前和蔼可亲地看着自己的是杜乐生,那个一直让她仰视的男人,彩月硬是把要咧起的嘴角摆正了。 但咧了一半硬生生被摆正,脸上的表情不免扭曲,看得杜乐生的心跟着颤了几颤,不知彩月这表情是何意,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说彩月这两年又有了喜欢的人? 想到刚刚百里杨‘依依不舍’的模样,就是此时也在不远处翘着脚观望,杜乐生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相,看向百里杨的眼神不免就有些寒意,明明是闷热的夏夜,看别人好戏的百里杨愣是打个寒颤,不知为何杜乐生和彩月说了两句话就瞪自己,难道彩月刚刚说了他什么坏话? 彩月没有抬头,没看到杜乐生瞪百里杨那一眼,来之前她就想好要和杜乐生说什么,可一紧张就差点说不出口,但杜乐生已经问了,彩月就将自己想了一下午的话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 也要得益于她在刘府做丫鬟那些年,虽然她脑子不如彩云灵活,嘴皮子倒也不笨,都准备了一下午,说起来都不带结巴的,彩月道:“皇上,您看啊,我们这身份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当初您还是教书先生时,我都觉着自己配不上您,如何今你一下子就成皇上了,我就一做饭的丫鬟,哪还敢想着和您能凑成一对儿?” 杜乐生沉着脸,“是朕相中了你,身份不算,何况你如今已是定北王义妹,身份上并不比别人差。” 彩月摇头,“皇上您咋不懂呢?我说的不是出身,而是……您看啊,您宫里的皇后啊、妃子啊,都是出身高贵的官家小姐,哪个不是自小就学着琴棋书画?您与她们在一起赏个月都能又是吟诗又是弹琴,您和我在一起呢?赏个月我脑子里想的不是月饼就是汤圆,这多煞风景?” 杜乐生脑子里就不由得出现彩月说的那一幕,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还真像块冰皮月饼,可他也没说他非要身边的女人个个都是才女?整天坐在一起不是想着赋诗就是想着写文章多累啊? 彩月见杜乐生像是在认真思考,又道:“还有皇上啊,我常听人说啥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是皇宫了?还有那些后宅子的女人斗来斗去多吓人啊,当初我在梅西镇刘府做丫鬟时,老爷家里就一位夫人几个小妾就斗得你死我活,小姐和四喜少爷的亲娘不都被害死了吗?就我这一根筋的脑袋,真进了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杜乐生知道彩月说的是实话,这丫头还真不适合那种勾心斗角的地方,可就这么放手就要错过一辈子,心里不免不甘,想着如今他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杜乐生认真地道:“朕会护着你!” 彩月抿着嘴,看着杜乐生不说话,看得杜乐生一阵心虚,虽然他向彩月保证了,可到底护不护得住他心里也不确定,皇宫中的女人哪个是省油的灯?谁还能保证不打个盹? 正文 第441章她勾画的幸福生活里没有他 见杜乐生的神色,彩月真是最后一点希望都放弃了,她叹了声:“皇上,当初您说让我等您,一开始我真是被吓到了,后来却总是做梦您会回来接我。有时我也会想,将来和您在一起的日子是什么样儿的。或许你又回青山学堂教书,我就做个先生娘子,那得多受人尊敬?若是您想要科考,我就赚钱养家,我在小姐那里学了那么多,日子定能过得好好的。若是您想在乡下过田园生活,我就做个农家娘子,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听着彩月对他们未来的勾画,杜乐生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可他的心却越来越堵,他听出来了,彩月只想过那种平静的生活,凭自己的努力把日子越过越好,虽然没有什么大志,却也不是在深宫中每日只想着怎么打扮了讨他欢心。 彩月笑道:“皇上,我想了无数种我们在一起的幸福日子,却从未想过我们之间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彩月出身低贱,自小就被卖进刘府为奴,曾经也想过最完美的结果就是能给少爷做个妾或是通房,可少爷嫌我长得不够好看,也不如别人伶俐。如今想想,我倒是庆幸自己脑子不那么灵,没把自己扔进那个火坑。” 杜乐生声音有些暗哑道:“你没那么差,是他没福气。”话是这么说,可他难道就比那个看不上彩月的少爷有福气吗?杜乐生的心更是闷闷地疼,彩月笑得越灿烂,他的心就越疼,像被钝刀子锉。 彩月道:“皇上,彩月只是个无才无貌的小丫鬟,蒙太妃不弃收为义女,但骨子里,彩月还是那个连少爷都懒得看一眼的笨丫头,这个笨丫头不会察言观色,不会讨好人,更不懂阴谋算计,她只想嫁个普通的汉子,过普通的日子,不要多富足,只要那个汉子能够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没有这么个人,彩月宁愿一个人轻松自在地过一辈子。” 见彩月说得急切,好像急不可耐地想要与自己撇清关系,杜乐生心里涌上一股怒意,可看彩月真像不懂察言观色的模样,杜乐生的心又酸又软,这么笨的丫头真跟他进了宫,他再好的手段也护不住啊。 何况他又怎么忍心让这张完全不懂得讨好人的脸上多了那些算计呢?能这么急巴巴地想说服他放弃,杜乐生清楚,虽然因他的话让彩月对他有了希望,但说起来伤心,这丫头还真没对他有多深的感情啊。 最后,仿佛被抽去浑身力气般地点了点头,“你的心意朕懂了,若是跟朕回皇宫不做妃子,只做御厨彩月可愿意?” 彩月原本希翼的目光在杜乐生期待的注视下,瞬间就蒙上一层水气,不是伤心,显然却是怒了,“皇上,想不到您竟是这样的皇上。” 杜乐生哈哈大笑,“朕是怎样的皇上?” “竟然为了吃想吃的菜,就欺骗别人的感情!”彩月撅着嘴,虽说放在心上这么久的感情最后就断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舍,但更多的却是轻松。看着杜乐生那张比自己还要好看一些的脸,彩月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她就是被他那张好看的脸和迷人的高贵气质给迷惑了,要说有多少感情还真不见得呢,不然为何杜乐生放弃了他们的感情,她反而松了口气呢? 杜乐生笑得眼睛弯成两道弯月,将眼底的忧伤掩藏起来,可虽然如此笑容还是有些僵硬,愣是让平常没多少心眼的彩月看得心里一惊,却又不敢深究,“皇上想要御厨又有何难?回头我和大嫂给您挑两个送去就是,保准做的菜不比我做的差。” 杜乐生笑容渐渐淡去,变成嘴角的一丝苦笑,低喃道:“做得不差又如何?到底不是那个人了。” 彩月心里又是一惊,怕皇上说得好好的又反悔,她总不能说什么君无戏言吧?万一惹恼了皇上,就说不承认刚刚说过的话也也没辄。 彩月干脆硬是装作不懂,朝不远处张望,见刘双喜就坐在那张放在玉兰树下的贵妃椅里朝这边张望,云珞挨着她坐着,也是频频向这边张望,显然是不放心她和皇上单独相处。 彩月之前她或许觉得自己出身低,虽然被太妃收做义女,但和王爷王妃到底在身份上差了太多,从没真想过云珞会把她当妹妹。 可此时虽然看不清云珞脸上的神色,但他维护的心意却不是假的,想到他白日里说的话,只要她不愿意,云珞就会护她周全,心里真是暖得一塌糊涂。 比起想要把她放在一堆女人里争风吃醋,却未必能护得住的皇上,把她当成亲人对待的王爷和王妃才是最值得信赖的啊。 彩月起身,对杜乐生施了一礼:“皇上,夜已深,彩月不打扰皇上与义兄、百里少爷叙旧了。” 说完,见杜乐生没有动作,也未开口,彩月弯着身子也不敢起身,直到杜乐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罢了,你去吧!” 彩月才慢慢退出凉亭,走出很远才敢用力地吸了口气。按说她失去了一段感情应该难过才是,但她不能不承认,比起淡淡的苦涩,心里更多的是轻松和甜意。 走到玉兰树下,刘双喜已然起身,见彩月朝自己笑得阳光而美好,刘双喜终是放下心来。之前云珞说过会护着彩月,可那人怎么说也是皇上,不到万不得已她真不想让云珞和皇上撕破脸,皇上能明白彩月的心意而不强求,这样很好! 可刘双喜又忍不住替彩月不值,能这么轻易放手,皇上对彩月的情也没多深,或许只是想找一个厨艺好又可人疼的留在身边吧!彩月那么好,绝不能便宜了感情上那么渣的男人! 彩月挽着刘双喜的手臂,两人朝着园子外面走去,云珞回到酒桌上,绝口不提彩月,百里杨看了一场戏,却整个人都懵了,弄不明白彩月和皇上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是旧相好吧,可好不容易见到了,彩月却和刘双喜走了;说是没啥?可皇上这一杯接一杯,不用劝就干的架式,完全就是为情为伤嘛。 还有云珞,只要他一张嘴就拿白眼瞪他,这是和刘双喜学的?还是被刘双喜气的?从前还可没发现他这么爱翻白眼。 正文 第442章刘四喜的失望 好在百里杨感觉到气氛不对,没再问出能让皇上哭出来的话,这一晚,皇上喝多了,拉着百里杨的手说起从前,云珞坐在一旁沉默地喝着酒,直到皇上醉倒在桌下,云珞才和百里杨扶着他去歇息。 百里杨几次想问却都忍着,有时候知道的多了并没有好处,不管皇上和彩月之间有什么,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追问太多并没有好处。 隔日,杜乐生起床时头疼的厉害,看章念真忙前忙后地照顾,杜乐生心里也好受了些,只能说他和彩月有缘无分,那丫头真带进宫了未必是好事儿,不如就让她自在一生好了。 章念真见皇上的目光一直随着她转来转去,心里不免泛甜,尤其是他的眼神难得温柔,怕是被她感动了吧? 章念真端了一碗醒酒汤过来,笑道:“皇上昨晚喝醉了,怕是要头疼了吧?这是表嫂一早让彩月送来的醒酒汤,皇上喝了就能舒服些。” 杜乐生要接醒酒汤的手伸出去一半便僵住了,“是彩月送来的?” 章念真笑,“可不是,说是一早起来就熬了呢。” 杜乐生的眼神就发直了,又有些后悔答应了彩月,可若是出尔反尔会怎样呢? 章念真见杜乐生人呆了,也只当他头晕的难受,“皇上,把汤喝了吧!” 杜乐生盯着汤碗看了许久,端过来一饮而尽,可看章念真的目光却有些纠结,想着彩月一早就送醒酒汤过来,却因着章念真在这里才会失意地离开,对照顾了他一晚的章念真便有些不喜。 门外有人回禀,“刘四喜求见。” 杜乐生便想到那个心眼不少的小子,几年不见怕是要长成少年了吧?嘴角含了丝笑意,“让他进来!” 不多时刘四喜从外面进来,见到杜乐生先是面露惊喜,但随即想到杜乐生的身份,又垂着头给杜乐生见了礼,杜乐生笑道:“四喜不必拘礼,到先生这儿来。” 刘四喜这才喜滋滋地走到杜乐生跟前,杜乐生打量了好几眼,满意地点头,“四喜长高了,若是在街上见着,怕是都不敢认了,学业如何?没有先生督促着,不会又偷懒了吧?” 刘四喜道:“四喜一直记着皇上的教诲,哪敢偷懒?这几年先生们都夸四喜呢。” 杜乐生笑得和蔼,“这里没有旁人,四喜还如从前一般叫我先生就好。” 刘四喜眼珠转了两转,便笑呵呵地叫了声‘先生’,杜乐生满意地点头,眼神里都是对刘四喜的喜爱,可刘四喜很明显地觉着先生与从前不同了。 从前的先生虽然不够平易近人,但也不会笑得如此高深莫测,让他好失望啊,果然先生已然不是从前的先生了。 刘四喜和杜乐生说了会儿话,总是提起从前的种种,刘四喜觉得从前都已经过去了,有什么好说的?杜乐生这样总是提总是提,好像他现在没有什么值得先生上心的事儿,让他那颗想要和先生表衷心的心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先生总提从前吃的饭菜,转弯抹角地夸彩月,虽然心思单纯了些,刘四喜也不傻,多少猜出杜乐生慈眉善目地和他说话,其实目的很不单纯。 说了会儿话,刘四喜便说不想打扰杜乐生歇息告退出去,杜乐生有些不舍,虽然刘四喜明显不想多提彩月,但只要提起总是要说起一些,可刘四喜告退了,连这一点点都说不成了,唉,等离开华阳之后,就真没有再提起彩月的机会了。 章念真在旁边不时给杜乐生端茶递水,虽然他们师生二人话不多,章念真却听得清楚,杜乐生时不时就要提起从前吃的饭菜,可目的却不像只为了那些饭菜,而是做饭的人。 人人都说定北王妃做菜好吃,但章念真却清楚,刘双喜做菜好是好,却不常下厨,家里下厨最多的就是那个叫彩月的丫头,如今更是成了章太妃的义女,明显杜乐生要提的人是她。 章念真脑中就转起当初在临县与刘双喜结交时对彩月的印象,嘴角勾起一弯笑,貌似无意地道:“皇上很喜欢表嫂做的菜吗?” 见杜乐生低头喝茶,没有开口的意思,章念真笑道:“其实表嫂做的菜是好,但我吃着还是彩月做得更好些,当初在临县时,彩月可是双喜快餐的掌厨,厨艺比表嫂还要高些呢。” 听章念真提起彩月,杜乐生这才抬头看向章念真,可就那一眼便让章念真从头上凉到脚底。聪明如杜乐生,又岂会不明白她的那点小心思?自古以来,皇上最不喜的就是自作聪明的人。 好在杜乐生只看了章念真一眼,便继续喝茶,喝了几口茶再抬头,却是微微带笑,“念真与彩月很熟?不如就给朕讲讲彩月的事儿吧!” 章念真心下有些忐忑,果然彩月是杜乐生不可触摸的逆鳞,可话已出口,后悔已晚,章念真只能想着彩月的性子,或真或假地说些彩月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见杜乐生眼神变得柔和了,章念真的心却忍不住有些愤愤,难道将来她都要靠着回忆一个女人来得到皇上的心?那还真是可悲啊。 杜乐生在华阳城待了两日便带着章念真离开,离开之前见了章太妃,不知他和章太妃在屋中说了什么,但从屋中再出来,章太妃的脸上笑容怎么藏都藏不住,刘双喜见了忍不住惊奇,难道杜乐生是告诉章太妃他的身世和老定北王没关系吗? 当初云珞说没关系时,刘双喜还保留着怀疑的态度,但从章太妃的神色里,刘双喜觉着或许云珞说的没有错,杜乐生和云珞感情好,或许真只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好。 云珞以路上不太平为由派了十几个人随身保护杜乐生,与杜乐生本来带着的侍卫一起护送他回京。 目送杜乐生和章念真的马车离开,刘双喜长长地松了口气,对云珞道:“我真怕他后悔,再非要把彩月带上,那丫头真进了宫,还不得被人给害了?” 云珞冲她摇了摇头,虽然他们这次出城送杜乐生是秘密,但身边还是带着一些人,这些人再是心腹,事关彩月,也不能说得太多。 正文 第443章坐在家里数钱 彩月却满不在乎,“不会的,皇上人挺好的。” 此时的她身上穿着一身侍卫的衣服,虽说想着要和杜乐生一刀两断,可怎么说也是想了那么久的人,难免有些不舍。 刘双喜笑着摇了摇头,彩月还能替杜乐生说好话,可见两人虽然往后都没什么瓜葛了,彩月心里还是有着杜乐生这个人,但愿她能很快走出这段感情,不然往后可要耽误嫁人了。 不过对于彩云和彩月嫁人这件事,刘双喜并不怎么上心,虽说她们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在这个时代里也算是老姑娘了,但只要她们不想嫁人,她也不会催,嫁个不如意的男人,还不如就不嫁了呢,她也希望她们能嫁个好的男人,最好那男人能一辈子都不纳妾。 回城时,云珞问刘双喜:“你可还想去庄子里住些日子?” 刘双喜摇头,“不去了,又不能泡温泉,还不如就在王府里待着,这几日荷花也要开了,让人收拾收拾,我搬到荷园住去。” 云珞点头,“荷园风景好,挨着池子夏日也不热。” 刘四喜却一直兴致都不高,刘双喜知道他在别扭什么,从那日和杜乐生见了面后,刘四喜就一直这样别扭着,刘双喜问起他也不说,但刘双喜知道,他是觉着先生不是从前的先生,这两年他那么努力就是为了不给先生丢人,可先生自己都不在意,刘四喜就难免有些心灰意冷。 不过,孩子还小,又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过些日子也就忘了。 刘四喜想了许久,回到王府时突然挨近刘双喜对她说:“姐,我想了想,我就不没长做官的脑子,往后若是进了官场没准就要被人算计了,再连累了你和姐夫。这几日我就琢磨着,姐夫那么大的本事,也用不着我在朝中打点。要不我就跟人学做生意得了?” 刘双喜倒不在意刘四喜将来做什么,他真去做官刘双喜也不放心,虽然云珞与杜乐生有交情,但皇上这种生物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衡量,既然刘四喜不想去京城做官也好,反正做官也不用非去京城,云珞那么大的封地,连官员都是他委派的,刘四喜做官也做不到京城去。 若是他想做生意,也能富足几辈子,只要孩子开心高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但……“刘四喜,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想做官就做官,想做生意就做生意?当初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你自个不好好学习,将来没准就要让人骗,想想咱爹不就是太信任秦账房,结果呢?就算你想做生意,你也得给我好好把书读好了,不考个秀才,啥也别想!” 说完,刘双喜昂首阔步地朝她住的倚香园走去,云珞在后面道:“慢着些。”刘双喜立即大步变碎步,生怕步子走得大了抻着肚子里的孩子。 云珞忍不住叹口气,女人不像个女人样儿,他就得时刻盯着啊,可微微上翘的嘴角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情有多好。 刘四喜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认为刘双喜说的在理,虽说他也快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但多学一些总是有好处,若是一边上学堂一边赚钱就更好了,回头一定要从刘双喜这里学几个赚钱的方法,他好歹也是个男人,总不能事事都依靠姐姐姐夫吧? 送刘双喜回去后云珞就去忙了,最近虽然没有再出拐子这类的案件,但封地上确实不那么太平,今年的天灾不多,但架不住人祸,到处都有那位废太子的影子,也难怪云珞不放心杜乐生独自回京。 刘双喜忍不住叹:好好的皇上不在京城待着,非要在这种时候来华阳城,这不是给人找麻烦吗? 刘双喜睡了个午觉,起床时就收到初夏和景礼的信,说是他们这几日就会回华阳城,还给刘双喜带了特产,刘双喜很是高兴。 郑三娘考察了几日,在城里买了处宅子搬了过去,又买了几间铺子,除了两间继续做粥点卖,还听了刘双喜的话,开了几间自助烤肉的铺子,每人五十文钱就可以吃饱吃好,只要你肚量大,在这里就随便地吃。 夏日里吃着烤肉,喝着小酒和凉饮,虽说价钱有些小贵,但从开业那天起生意就没差过,每天来这里吃烤肉的人络绎不绝,常常等位都要等上两个时辰,郑三娘坐在家里数钱,那感觉真是比在临县时还要好。 初夏和景礼也回了华阳城,看郑三娘的铺子开得火,也听刘双喜的建议开了间养生坊,虽然有些小贵,但爱美的女人太多,他们的生意还是很不错。 若不是在别处已经有章念真开的美颜坊,他们真想把生意做到华阳城外去。 但美生坊不能开了,他们可以做别的生意啊,美食街的那些小吃,随便拿出一样放到别处都能开间铺子了,和刘双喜商量后,初夏和景礼就在离着华阳城近的几座县城里开了几间铺子。 而只要有他们开的铺子,旁边必定有郑三娘的烤肉自助和粥铺,而百里杨也抓住时机,与刘双喜和解之后也紧随着初夏景礼和郑三娘的脚步,赚钱赚的手抽筋。 若不是美食街上别的摊主都因配方而受限制,他们也想把自家的美食卖到别的地方去。 而对于刘双喜和云珞来说,他们的生意好,缴的税也多,他们就可以坐在家里数钱了。 但前提是再好的东西也不能泛滥了,大家都想卖美食,可吃的人就那些,钱要大家一起赚,可再好的生意也得有计划地来,而刘双喜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之前得罪她的人虽然她心里都记着,却不能让人觉得王妃是个小肚鸡肠的。 都是云珞出生入死过的弟兄,该给的好处要给,但该给的敲打也一点不能少,最后倒也是皆大欢喜。 有了这些税收,以及卖配料的收入,再有海鲜制品的收入,不过小半年的时间,云珞和刘双喜对过账本后发现,除了军饷和一些必要的支出以及各地救灾,他们手里竟然还剩下一百多万两银子。 而支出的数额也远远大于这些,因建设需要,今年的支出都是往年的数倍,这样还能剩下这许多银两,等一切走上正轨,把外面的债还一还,他们真就是坐在家里数钱了。 正文 第444章百里杨借酒浇愁 六月中旬,刘双喜搬进了临水而建的荷月水阁,开始时每日坐在荷塘边上赏荷或是坐在画舫里置身荷叶荷香中,撒下一把鱼饵就能引来一群红鲤,日子过得很惬意。 可久了,看惯了粉荷绿叶,再美的景致也变得索然无味。章太妃每天忙着去养生坊,那张显老的脸越发焕发光彩,刘双喜知道大概是杜乐生临走时与章太妃说的话让她心情好,又有养生坊滋润着,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二十岁都不止,就是穿衣打扮也越发的粉嫩了。 可刘双喜呢?因为怀着身子,云珞不放心她独自出门,可他又忙得分身乏术,只能尽可能地每天晚上早些赶回来,可就是这样,刘双喜也是常常一整天都见不着他的影子。 刘双喜一声接一声的叹气,也是闷得难受了,王府再大也什么可玩儿的地方,无聊的刘双喜甚至想起了在青台镇外听的那场戏,虽然唱戏的模样差了些,唱的戏也听不懂,但好歹热闹啊。 刘双喜问彩月:“彩月,你爱听戏不?” 彩月大概也想到那场把刘双喜听吐了的戏,虽说后来证实刘双喜吐是因为怀了身子,可她也真无法消受那种美,被刘双喜一问,忙摆手,“可别了,若是让那样的戏班子来唱戏,还不如让府里的丫鬟自个儿唱呢,至少模样看着周正。” 刘双喜眼前一亮,“彩月说的好,那就让她们唱起来好了。” 刘双喜立时让人去府外寻几个教戏的师傅来,就教府里的丫鬟学唱戏,管学的好赖,唱给她听也不烦闷了。 王妃的命令一下,立时就有人忙了起来,刘双喜说完却又忘到脑后,实在无聊了就带人到前院看府里的护院踢球,自从上次被云珞罚了之后,这些人好久都没碰球儿,最后还是求到刘双喜这里王爷才松了口。 好歹大家踢球都遵守规则,踢得也越来越有模有样了,刘双喜坐在远处的亭子里看得甚是喜悦,一高兴就让他们好好踢,胜的那队有赏,于是两方球员踢得更卖力气了。 初夏来府里,听说刘双喜在看踢球,也跟着过来看,看了一会儿摇头,刘双喜问道:“怎么摇头?是踢得不好吗?” 初夏得意地道:“他们这球踢得太差,改日我带王妃去军中瞧瞧,那球踢得才带劲。” “真的?那初夏可不能食言!”刘双喜露出一双星星眼,她早就想去军中走走,看看一眼望不到头的军营是怎样的震撼,只是一直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没去成,如今怀了身子云珞更不愿带她去了。 初夏说完也后悔了,她自然知道云珞多宝贝刘双喜,万一刘双喜非要跟着去军中,再有个差错,她可担待不起。可瞧着刘双喜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初夏又不忍心拒绝,最后只能道:“我先去安排一下,毕竟我最近都在忙着生意,许久都没去过军中了。” 刘双喜乖巧地点头,只盼着去军中看看怎么阅兵,看看军中的人踢球踢的如何,对亭子外面踢球的护院们也就不那么上心了。 一场球踢完,一队胜出,刘双喜既然答应了有赏,便命人给胜出的那方每人赏了一块五两的银子,把胜出那方乐得欢呼,输的那方看着眼馋,可谁让他们输了呢?而王妃又不是总来这里看球,只能说是别人的运气好。 初夏来府里自然就要陪刘双喜说话,刘双喜带着初夏去荷月水阁,即使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初夏看着满塘荷花还是忍不住惊赞,刘双喜一高兴,就让彩月带人去做一顿荷花荷叶宴,连喝的酒都是荷花酿,清香扑鼻,初夏吃得甚是满意。 吃完了说起养生坊的账目,整个人都眉飞色舞的,见她高兴,刘双喜突然问了句:“成亲也有两个月了吧?怎么还没怀上?虽说做生意要紧,可生意上的事儿还有景大哥,初夏还是抓紧了生个娃出来吧!” 初夏的脸便红了,白了刘双喜一眼,“生娃是说生就生的吗?” 刘双喜嘿嘿地笑:“怎么不是说生就生的?这事儿得多努力才行,当初我和王爷在一起一个月就查出有身孕,然后就生下乐乐。这回我和王爷重逢也没多久吧?这不又怀上了?你和景大哥也别总想着挣钱,还是得努力造娃才行。” “行,行,回去我和景兄说,让他多努力。”初夏哭笑不得,觉得刘双喜这张嘴越来越不客气,虽说大家都是已婚妇人,可旁边还有几个未嫁的,她这话怎么就说得这么顺口了? 刘双喜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这又不是一个人的事儿,怎么能让他自个多努力?你得配合着才行。” 初夏干脆懒得和刘双喜再说,便将话题岔了开,“王妃,你可知最近城里出了个叫依云的红牌?” 刘双喜点头,“知道啊,上次自己跑到我和王爷的温泉庄子,被当成刺客拿了,说什么让百里忘了她,好像百里强抢民女似的。说的话让王爷很不爱听,王爷下令打了三十大板,百里杨还巴巴地赶来替她挨了十板子,你问她,不是她又整什么事儿了?” 初夏便笑道:“难怪呢,原来是百里对人家念念不忘,这不是城里如今都在传百里看上花满楼的依云,想要给她赎身,可不知依云犯什么傻,就是不肯,弄得百里整日借酒浇愁。” 刘双喜傻眼,“你说百里为她借酒浇愁?” 初夏点头,“可不是嘛,我和百里也认得好些年了,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栽在那么个女人身上,我瞧着她长得也不是多美,就是那股子装出来的憨态有那么点儿你的意思,可就是太爱拿乔了,也不怕百里对她厌了。” 刘双喜‘呵呵’地笑,“你也说她在学我?” 初夏笑:“可不是,我和她见了几面,都是在我家的摊子前。虽然一开始就觉着她是刻意的,但谁让她给我的感觉很像你了,也就同她多说了两句,然后就发现她就学了个皮毛,尤其是长的哪能和你比?见了几次后,她就求我和百里说说,让他忘了她,这话我也同百里说过,可百里不知脑袋是不是让门给挤了,就看好那女人了,怎么劝都劝不住。听你刚刚说,他都能为了那女人挨板子,我想大概百里对她还是真爱呢。” 正文 第445章怎么可能一直把你关到生 刘双喜‘噗’的一声笑出来,“你这事儿也别管了,百里和她之间怎么回事儿,我和王爷都知道,你别最后惹一身腥。把景大哥也看好,那女人别看长得不咋样,可会勾人,当着我的面儿就敢直勾勾地看王爷,不是什么好东西。” 初夏诧异地看着刘双喜,“你知道她不是好东西,还不劝劝百里?百里再不好也是王爷的兄弟,看不顺眼打一顿好了,可不能让他往火炕里跳啊。” 这回换刘双喜翻白眼了,“你还说和百里认识几年了,百里是啥样人儿你还不清楚?他是那死乞白赖的人吗?” 初夏想了想,百里杨这人虽然看似不怎么靠谱,其实人还是很靠谱的,若是依云和他说清楚不愿嫁他,他也不会非缠着人家。 如今百里杨一门心思都扑在依云身上,肯定是那女人吊着他了,初夏一拍桌子,“这个百里,真是不争气,竟然被那么个女人给玩弄于股掌之间?” 刘双喜又翻了个更大的白眼,“初夏,这事儿你就别管了,百里心里有数。” 初夏看着刘双喜,突然觉得百里杨一个大男人,能吃什么亏?结果也就只有两个,要么把依云缠得跟他回府,要么就被打击狠了放弃,反正他愿意别人也管不到。 见初夏不再提百里杨和依云的事儿,刘双喜却有那么点意犹未尽,可依云的身份特殊,就算相信初夏,刘双喜也不能和她说,要说也是让云珞和她说。 晚上云珞回来的早,刘双喜还没睡,同他说起初夏白天来时提到依云,不知百里杨是怎么打算的,云珞想了想道:“那个依云的来历很奇怪,派人查也都能查到,可就是因为查到的都太清楚了才让人更加怀疑,百里最近也没闲着,和她打得甚是火热。” 刘双喜奇怪地道:“打得火热吗?可上次她来庄子里和今日听初夏说的,她可是求着我们劝百里,想要百里放弃她呢。” 云珞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欲擒故纵听说过没有?百里若是真对她用情极深,可不就是得不到的最好?没准你和初夏若是答应帮她,她回头就和百里说你们觉得她的身份配不上百里,威胁她离开百里呢。” “要不我就真来个棒打鸳鸯?”刘双喜觉得这个依云的心眼真多,跃跃欲试地就想要配合她演下去呢。 云珞想了想道:“这事儿还是让初夏来办吧,你怀着身子,我不放心让她到你跟前儿。” 刘双喜心情就低落了,“你是打算把我一直关在王府里,直到生下老二吗?” 云珞笑:“谁说的?我怎么可能一直把你关到生?” 刘双喜面露喜色,就听云珞接着道:“怎么也得把你关到坐完月子才行。” 刘双喜抬手就要推云珞,被云珞机警地躲开,别看刘双喜怀着身子,可这力气一点儿都没小,被她推中了,绝对会被推的在地上滚几圈。 刘双喜拒绝和云珞说话,云珞也不在意,他就是为了刘双喜和孩子好,哪怕刘双喜气他,他也不想刘双喜出去冒险。 他一直没有同刘双喜说过,最近的华阳城里很不太平,上次皇上离开时的路上还遇到刺客了,也幸好身边安排的高手多,那些刺客也不敢大张旗鼓地聚集太多,最后死的死、抓的抓,还让他掌握了不少废太子的线索。 在这风声鹤唳的时刻,他怎么能放心让刘双喜出门呢? 说起依云,不过三日,门上来人禀报,说有位叫依云的姑娘在门外求见,刘双喜想着见还是不见,最后还是选择了不见,并让人给依云带话了,如今王妃也是身不由己,都被王爷给软禁了,想见她也没得见。 听丫鬟回来禀报,说依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那可怜的样子,连门子都心软了。刘双喜问丫鬟:“你心软了没有?” 那丫鬟摇头,“怎么会?那女人最近在城里弄出多少事儿?百里少爷虽说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是她这样的一个女人能糟贱的,那女人就是被人捧惯了,百里少爷真像别的男人那样非逼着她接客,她敢拒绝吗?” 刘双喜心说:你们百里少爷怕是还嫌弃她呢。 但显然,大家对这个依云都不怎么待见,难为她还自以为是地上窜下跳。 之后,依云又来府里几次,同样被拒之门外,却给刘双喜带了不少礼物,其中有给新生儿绣的虎头帽和小鞋子。 刘双喜远远地看了一眼东西,让人拿下去毁了,依云送的东西她可不敢用,谁知道里面放没放什么东西。 刘双喜的肚子见大了,竟是比怀乐乐时还要显怀,吕百草给看过,说是极可能怀的双胎,让刘双喜一定要好好地养胎,平日就在府里转转就行,千万别到外面去。 一句话就绝了刘双喜坐完月子之前出门的打算,每日只能在府里要么看护院们踢球,要么就是听丫鬟们怪腔怪调地唱戏,虽然丫鬟们扮起来比男人扮的好看,可唱的……比当初听的那段还让人脑瓜子疼。 可不听又实在没事儿做,刘双喜听着听着,倒听出一些韵味来。而王妃在府里养了一个戏班子的消息通过章太妃的嘴传了出去,夫人们觉得王妃这么会吃、弄的养生坊也好,没准真是个风雅之人,她爱听的戏想必真好听。 在求到章太妃之后,刘双喜只能把自己那支丫鬟组成的戏班子借了出去,没想到借出去之后,没用上半个月,城里便涌出了许多女子戏班子,专为女客唱戏,不接待男客,在华阳城还火了起来,倒是出乎刘双喜的预料之外。 眼看到了八月,天儿渐渐凉了下来,想着桂花飘香蟹子肥,刘双喜都盼了那么久却只能看着别人吃,心情不好便让人打造了许多蟹八件,放在酒楼里配着肥美的蟹子使用,多的就直接对外卖。 虽然她不能吃蟹子,也不能让别人吃得太痛快,一想到那些自认有身份,或是觉着这么吃蟹子才高雅的人费劲巴拉地吃着蟹子,刘双喜的心情就能好上一些。 正文 第446章太妃有事儿 蟹子肥美的季节,定北王府的酒楼里卖得最好的就是蟹子,几间为了卖蟹子新开的外卖小铺子也生意红火,听彩云说每日账上多出的钱,刘双喜即使早就知道以她会做的美食赚的绝不会是小数,但那心情也只能用爽来形容。 说钱多到让人麻木?或许再过个几年、十几年,刘双喜也能得瑟地说一句她从来不在乎有多少钱,但就目前来看,这样的日子离她还很久远。 比起之前就一直高温不退的几间酒楼铺子,如今卖得最好的就是香辣蟹,有钱人就买大个儿的蟹子,吃一口肥美香辣,没钱的就买小蟹子,虽然吃起来没有大蟹子过瘾,但也是肉肥膏满,也能吃得过瘾。 其次就是各种香辣的海鲜,海鱼、海虾、海螺、海贝……华阳城靠海,海鲜从来都不缺,可直到今日,大家才终于有种海鲜原来是可以这样吃的。 辣吗?那是真的辣!香吗?这点完全不用怀疑。又香又辣才叫过瘾,为了配合众口而推出的清淡口味虽然有人也爱吃,但销量完全不能与这种极致的辣相比。 彩云整天坐在府里数银子,单卖蟹子的收入就赶上小火锅刚开业了,这么下去,再卖一冬的冻海鲜,哪怕封地上用钱的地方多,也能攒下几百万两了。 而此时,城外种的那些甜高粱也到了收割季。 头几日云珞就让人收割了一些甜高粱,上面的高粱籽长得不比一般的高粱差,高粱杆更是长到了一丈多,最高的甚至高达一丈五,绞出的汁熬出糖浆,再用刘双喜的取糖法取出的糖细白如雪,虽然已经吃过刘双喜之前弄出的糖,云珞还是觉着高粱杆子能熬出糖真的很神奇。 还有那些直接熬出来的红糖那可是章太妃的最爱,喝得气色红润,在养生坊已经传开了,一两银子一斤的红糖里面加了不少红花、枸杞、生姜、玫瑰花瓣……卖得那叫好。 只是销量有限,常常会供不应求,谁能买得到红糖,或是怎么也不会买到,全凭章太妃一句话,而那些曾让章太妃不满,会是得罪过章太妃和刘双喜的,想买糖?等着吧! 因为相信刘双喜,这一年云珞让人在各地种了上千顷的甜高粱,若是按这个出糖率来看,今年光是糖的收入就很可观了。 等到明年把那些产量低的田地里都种上甜高粱,还有刘双喜之前提过的甜菜他也让人找到了,就只等着数钱好了。 至于说种了那么多的甜高粱和甜菜,会不会占了种粮的土地?云珞认为,虽说甜高粱比高粱多了一个甜字,可也是高粱吧?产量也是相当可观,杆子用来制糖,高粱米用来吃总不会饿着人。 当然,制糖技术可要好好地掌握在手里,好在他用来制糖的人都是军中信得过的士兵,完全不怕制糖技术会被别人偷去。 刘双喜的肚子已经有五个多月了,虽说肚子比常人的大,看着倒也健康,完全不像别的女人怀孕之后各种不适,若不是怀着双胎让刘双喜有些辛苦,怎么看她都比旁人健硕许多。 晚饭时,章太妃从养生坊回来,身后还带着个人。回府第一件事儿先问王妃今日吃饭如何?下人将刘双喜一整日吃了几顿饭,每顿吃了多少,甚至喝了几口水都向章太妃禀报了。 章太妃听后点头,刘双喜可是比她会吃多了,吃的都是营养又美味,也难怪气色那么好,想必待会儿她和刘双喜说什么,她的身子也能承受得了。 章太妃放心了,让人去请王妃过来,可想到王妃虽说才五个月,却比别人七个月还大的肚子,章太妃决定还是亲自去见刘双喜。 章太妃过来,先是让人过来看看王妃歇着没有,知道刘双喜刚喝了一碗燕窝粥,正听彩云报账,便带着人过来了。 初秋的白天还热得烤人,在屋子里却清凉舒爽,夜里却微有些凉意,尤其是刘双喜住的荷月水阁,到了夜里水风一吹凉意甚重,章太妃一进园门就皱起了眉,“王妃怀着身子受不得凉,她想不起来,就没个人提醒着?这时节还是搬出去住的好。” 身后跟的丫鬟忙应是,说回头就与刘双喜提,章太妃才沉着脸往园子里面走,下人早已向刘双喜禀告章太妃要过来,章太妃扶着彩云正赶过来,章太妃刚进园子就看到刘双喜,“王妃怎么就迎出来了?快回去歇着。” 刘双喜脸上笑道:“太妃过来,做儿媳的岂有不迎之礼,白日歇的多了,刚好也活动一下身子。” 心里想的却是,你老人家都登门了,还事先让人来说了,不迎出去,谁知你老人家心里怎么想?你若是不痛快了,别人可怎么痛快? 虽然章太妃与刘双喜好些时候都没红过脸了,可婆媳毕竟不是亲母女,刘双喜也清楚章太妃压根就没打算把她放在和云珞同样的地位,甚至在章太妃的心里她还不如解卉兰呢。 刘双喜虽然在府里很久都没出去过了,可她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章太妃时不时就把解卉兰带到养生坊这件事儿可没瞒过人,在她眼里,那个外甥女再不好,也是养了这么多年,亲近着呢。 而章太妃和刘双喜呢?因章太妃每日都忙,不是去养生坊,就是忙着和夫人们饮宴,刘双喜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回也是常事儿。 而今日,章太妃一回来就来见她,她身子再不方便也不能失了礼,给人留下话柄。 章太妃对刘双喜的表现还算满意,主要是这个媳妇再不好,但是会赚钱,虽说除了养生坊和美食街的账目外,别的生意每月能赚多少她不清楚,但想也知道不会比她手里管着的少了。 只是,美食街的租金都是财政上的收入,她最多就是看个账本,对个账,赚多赚少都不归她管。但养生坊的收入一直都是她把持着,再相信初夏,章太妃还是不想初夏插手太多养生坊的生意。 初夏也不蠢,自从有了自己的生意后就和刘双喜说过了,不再去养生坊了,刘双喜也清楚章太妃其实不是个好相处之人,对此也就睁一眼闭一眼,最后干脆就默认把养生坊给了章太妃。 正文 第447章王爷会吐血 虽然因为见不到英姿飒爽的初将军,一些奔着初夏来的女人就很少登门,但养生坊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每日最少也能有上百两的净赚,多的时候或是遇到一些夫人宴请,一千两的收入也是有的。 而自从初夏不再管养生坊,养生坊的真金白银也都进了她的库,私库,完全被章太妃当成自己的体己了。 只是最近时不时宴请一下与她交好的夫人,时不时彰显一下太妃的阔绰,时不时再接济一下在花家过得并不好的解卉兰,章太妃花习惯了,一时又控制不住,养生坊的收入就有些捉襟见肘,这也是她为何一回定北王府就急着来见刘双喜的原因了。 她又遇到了要花大钱的地方,但养生坊的账上也没什么钱了,她再支出怕是连运转都难了,而她当年嫁过来时的嫁妆剩下的都是大件,银子已经都花光了。 她不敢让云珞知道生意那么好的养生坊账上只剩下周转的银子,又拉不下脸让人去当她的嫁妆,而且太妃的嫁妆是那么好当的吗?个个都在单子上记着,少一样都能查到。 再说这次当一件、下次遇到事儿再当一件,当来当去嫁妆就都当没了,与其当嫁妆不如来找刘双喜,做为儿媳想要讨好婆婆,拿些银子怎么了? 何况刘双喜的嫁妆就不少,这几个月的收入也都归着她管,想必手里有不少银子。 所以,见到刘双喜后,章太妃态度真是相当的和蔼,和蔼的刘双喜顿生警觉,直觉就是章太妃此来没有好事儿,而在她看清章太妃身后跟着的人时,这种直觉也就得到了验证。 章太妃见刘双喜看向她身后,也不掩藏,她把人直接带过来也是想要与刘双喜摊牌。 章太妃笑道:“这是依云姑娘,花满楼的头牌,想必王妃也是见过的吧?” 刘双喜点头,章太妃又道:“依云姑娘虽是沦入风尘,但洁身自好,为人也仗义直爽,在城中口碑甚好!” 刘双喜再点头,不管依云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营造一个好的形象,她也是很拼了。 章太妃皱眉,她等着刘双喜问她把依云带回来的目的,可刘双喜就是不问,难道要她先开口吗?那样就显得是她求着刘双喜了,让她的脸上很没光啊。 章太妃道:“王妃,你不问问我为何带依云姑娘回府吗?” 刘双喜道笑道:“总不会是要给王爷纳妾吧?我没意见,就看王爷的了。” 听刘双喜把话题转到云珞身上,章太妃不知要怎么接下去了。之前她还真是想要把依云赎出来给云珞做妾,只是手里银子不够,依云的赎身银又不是小数,章太妃才不得不另想办法。 她知道这事儿若是和云珞说,云珞不但会发现她把养生坊的银子都给败光了,更会不给她留面子,赎依云完全没有可能。 最重要的是除了依云的赎身银,她还想在刘双喜这里多弄一些银子,这样又能让她挥霍一阵子,等养生坊的账上再周转开,她也就不用求人了,大不了往后用得节俭一些。 就想着借着她婆婆的身份来给刘双喜一些压力,让她知道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她拦着王爷纳妾就是不贤。定北王府如今家大业大,又不用再打仗了,王爷只守着一个王妃也不像样子。生再多都养得起,为何不多娶几房多生几个?到时满府都是孩子跑来跑去,她看着也高兴,这才是做儿媳的孝心。 结果,话头还没点出来,刘双喜就说她没意见?可没意见就没意见吧,为何要推到王爷身上?其实她就是吃定了王爷不会纳妾! 章太妃沉着脸道:“王妃没意见,就拿一万两银子出来,我先给依云赎个身,既然要进王府,也不能总在那地方待着。” 刘双喜笑道:“依云姑娘在花满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也不差再多待些时日,到时让王爷亲自去赎人多风光啊!再说一万两?依云姑娘的身价可是够高的了,难怪那么多人想要替依云姑娘赎身都没机会了,就是本王妃听着都惊讶了呢,想到我们王府外面还欠着那么多债,把依云姑娘赎回来,怕是满府的人都要跟着喝粥了。” 章太妃的脸便红了下,依云在章太妃身后动了动嘴,想要说她的身价没那么高,多出来的九千两银子是章太妃自作主张想要的。 可想到在定北王府只有章太妃能给她做主,依云虽然心里不乐意,还是忍着没说。 章太妃道:“王妃,王府的产业都在你的手里,每月来去的银两少说也有几十万两吧?你手上怎么会连一万两都没有?” 刘双喜苦笑道:“太妃也说了是来去的银两,封地上要银子的地方多了,如今到处都在建设,军中的将士们还要粮饷,我也想手里有用不完的银两,可这些银两只是在我手里转一圈就被运走了。实话不瞒着太妃,别说我手里没多少银两,就是当初带来的嫁妆都搭进去不少了,可谁让王爷是我相公,总不能看着他为了银子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呵呵,太妃啊,别说这时候你送他的美人儿了,就是送一百个他也没那个兴致了。再说,若是让他知道您花一万两银子赎这么个美人儿回来给他做妾,我都怕他能急吐血了。” 章太妃一想刘双喜说的话也有道理,虽说这大半年来封地上很太平,天灾没发生几场,也没有打仗要用银子,可到处都在修路,还建了不少安置点,安置那些无人照顾的孤寡老幼,使银子的地方真是不少。 可……回头看了眼依云,这些日子她真是喜欢上这个可怜又坚强的姑娘了,想再到依云同她哭诉的,若是不能赎身,三日后就要被公开竞卖她的初夜,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毁了吗? 章太妃放缓声音对刘双喜道:“王妃,不要一万两,只要三千两呢?” 见刘双喜惊讶地看向自己,章太妃狠了狠心道:“若是三千两都没有,一千两也行。” 刘双喜继续惊讶,就在章太妃被刘双喜看得有些恼怒时,刘双喜幽幽地道:“太妃,养生坊的生意不错啊,要不您就动用那个银子吧!” 正文 第448章杀鸡取卵 章太妃顿时被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她不敢告诉刘双喜养生坊的生意好是好,但账上也是真没多少银子,若是动用了银子去赎依云,就没银子采买一些必需品,估计用不了几天就得关门了。 怪只怪她手头太松,被人一哄就大把大把往外撒钱。 被刘双喜看了几眼,章太妃突然有些后悔被依云一哭诉就想要替她赎身的冲动,若是没有依云,大概也不会被刘双喜怀疑养生坊的账面上出了问题吧! 章太妃只顾着怪依云,却忘了她自己狮子大开口,想要从刘双喜这里要到更多的银两,一千两给依云赎身,剩下的九千两就可以让她挥霍一段时间了。 刘双喜看了章太妃的神色,哪里还会看不明白?虽然她没再管养生坊的生意,但之前初夏放手养生坊时就同她说过,章太妃花钱的本事太强大,让刘双喜看好银子,除了养生坊其余的生意可不能让章太妃沾手,不然就是有个金山银山也不够她挥霍的。 虽然因章太妃是云珞的亲娘,刘双喜不好做得太过,但除了养生坊之外,刘双喜也不会再给她碰银子的机会。 而此时,章太妃来管她要银子赎依云,还打算让依云给云珞做妾,刘双喜再大的度量也无法容忍了,她的底线一直就是:云珞不能有别的女人! 见章太妃说不出话,刘双喜心里冷笑,说不生气那是骗人的,而怀着双胎本就辛苦,气着气着刘双喜就发觉肚子有些不对劲,将手放在肚子上,微微弯下腰,嘴里发出痛苦的吟声:“彩云,肚子疼,快去请吕老来。” 彩云不知刘双喜真肚子疼,还是装的肚子疼,但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得当成是真的,彩云一脸惊慌地对身后丫鬟喊:“还愣着做什么?王妃这是动了胎气,快去请吕老过来!” 丫鬟也慌了神,立即有腿脚快的去请人,其余人上前扶着刘双喜往屋内走。章太妃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何刘双喜就动了胎气,莫不是她的气性真那么大?一听她要给云珞身边安排人就气到动了胎气?那云珞还不得恨上她? 依云显然没想到这个结果,望着刘双喜被众星捧月般地扶回了屋中,眼中一闪而过的嫉妒恨意,凭什么刘双喜就那么好运,她却只能落到如此下场?好不容易攀上章太妃的关系了,刘双喜竟然还来了这么一出,真当她看不出来刘双喜是装的吗? 依云呜咽地道:“太妃,都是依云的错,依云没想到王妃如此在意王爷,若是真动了胎气,就都是依云的错了。” 章太妃也心烦意乱,想着云珞回来知道刘双喜动胎气后会来找她质问,她就心里没底,而这几个月,彩月和彩云也有府外有了生意,彩云人稳妥,陪在刘双喜身边,再管着那许多的账,彩月厨艺好就时常留在府外打理生意,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不然也不会被依云和解卉兰钻了空子陪在身边了。 可再喜欢彩月,章太妃也知道彩月对刘双喜的感情,若是知道她害得刘双喜动了胎气,彩月还得和她生份了。 一想到身边所有人都向着刘双喜,章太妃心情更差,忍不住道:“谁知她是真动了胎气还是装的?总有人会被她迷惑了。” 依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垂下头,一脸的悲悲戚戚,像是在自艾自怜。章太妃因心烦也没理依云,而是带着人回了养生坊,如今她在养生坊住的时候比在王府还多,每日不去盯着生意,不受别人的追捧,她的心就不舒服。 尤其是今日王妃可能动了胎气,她留下来给云珞骂吗?她还真不信她去了养生坊,云珞会追过去质问她,等躲过了风头,他们毕竟还是母子,只要刘双喜不乱告状,云珞也不会再为难她了。 至于说为依云赎身的一千两,虽然不是小数,太妃也不是筹不到,最多就说自己暂时周转不开,和谁那里拿一些,大不了就当是提前拿钱预定了养生坊的服务好了。 章太妃觉得自己太聪明了,这么好的主意都能想到,若是她把价定得比正常时候低一些,想必会有很多夫人小姐们愿意拿这个钱,没准比她要的一千两多得多呢。 章太妃便想着回去就运行一下,提前把钱拿在手里也很不错嘛。 章太妃觉得自己想到一个来钱快的主意,便兴冲冲地回了养生坊,进门就将女管事叫来,将她的主意吩咐下去,见女管事不但没喜上眉梢,反而一脸担忧,章太妃便有些不快,“本太妃说的这个主意不好吗?让她们先拿出钱来,她们下次再来就会当那些钱不是从腰包里掏了,花起来也不心疼,这样倒能让她们更多些花钱的地方,一些平日舍不得尝试的也愿意去尝试了。” 女管事心知章太妃说的这个方法是好的,可若章太妃是个花钱有节制的她也不会有意见,怕她只怕章太妃得了那些钱便都挥霍了出去,到时那些夫人们来享受之时,账上没了银两,她们拿什么招待人家? 可章太妃明显再了怒意,女管事也只能按章太妃的吩咐行事,但过后还是亲自去见了初夏,同初夏说了章太妃的打算。 初夏听说章太妃为了赎一个依云给王爷做妾,不但把刘双喜气到动了胎气,又想出这么个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办法,初夏就想骂人。 她知道养生坊的生意好,对一下午时间就收到三万多两银子并不奇怪,但那三万多两银子被章太妃一句话就据为己有了。 这都是定北王府自家的事,原本也不算什么,可章太妃刚收了三万多两银子就办了一场赏蟹宴,吃用的螃蟹都是从定北王府的铺子里拿的,问题是没给钱,自然也没人敢去管章太妃要钱,若是往后章太妃时不时地举办一场这宴那宴,都从定北王府的铺子里置办酒席,初夏觉得,就章太妃那大手大脚的花法,王爷又要被几百万两的债逼得头发都要白了。 初夏不敢去找刘双喜,吕百草给刘双喜诊过脉后,很肯定是说刘双喜真动了胎气,她原本就是怀的双胎,比起单胎更不容易,章太妃这时候又要给云珞纳妾,又那么挥霍,刘双喜急的动胎气真不奇怪。 正文 第449章太妃控制不住她自己 而此时的云珞也忙的分身乏术,忙起来一天都睡不上两个时辰。 虽说这一年来天灾不多,可也不是没有,就像前些日子那场大水,虽然离着华阳城很远,灾情也因上半年大力兴修水坝而有效地得到控制,但一些住在山脚下的村庄还是遇到了泥石流。 各地报上来被淹没的村庄就有五个,有一个还全村覆灭,剩下四个最好的那个村庄只淹没了两个孤寡老人,另外三个被埋者十几到百人不等,最严重的是,那些村庄被埋,村民无家可归。 云珞派了人去救灾,他自己也时不时快马加鞭赶去视察,虽然尽大力地补救了,但人员安置和重建都是问题。 这时候初夏也不好为了章太妃的事儿再去烦他,但章太妃的身份在那里,除了云珞谁能管得住她呢? 初夏和景礼商量,景礼冷哼道:“这老太婆真是赶着往死上作。” 初夏劝道:“人是不好,但毕竟是太妃,可不能要了她的命。” 景礼道:“不要她命,她就想要王妃命,养生坊的生意你也管过些时日,每日赚的少吗?竟然被她都挥霍干净了,这次又想出这么个不顾后果的主意,等她把那些银两再挥霍干净了,还不是会去找王妃要?王妃已经被她气的动了一次胎气,再来一次怕就不好了。” 初夏叹气,差点说出幸好她没个糟心的婆婆,但想到毕竟是景礼的亲娘,人又早就没了,她不能为了一时嘴痛快就让景礼对她有看法,便皱了眉头:“王妃也真是不容易,我看太妃那双眼就是被眼屎给糊了,竟然为了依云那么个女人为难王妃。” 景礼‘嗤’的一声冷笑,“依我看她也未必是为了依云,我可听说了,依云的卖身价没那么高。” 初夏斜了景礼一眼,“你倒是对此很了解。” 景礼脸色僵了僵,“这不是百里杨看上的人,又闹出那么多事儿,我不关注别人也会时不时提起,听的多了还能记不住?” 初夏冷哼一声,她心里不痛快,虽然知道景礼说的是实话,可就是想找个能出气儿的。 “这事儿,你先别愁了,我去找找百里杨,若是他不能搞定依云那女人,我就亲自动手,绝不会让她威胁到王妃。” 景礼摸了摸鼻子,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不过那个依云也真是不省心,百里杨也真是没用,闹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把人弄到手?虽说他看不上依云那种女人,但若是百里杨把依云弄回府也就没这么多事儿了,至于影响到刘双喜? 虽说景礼已经消了对刘双喜的心思,也明白当初他对刘双喜动心,除了因为刘双喜长得真美,更多的则是对她的崇拜,如今有了初夏,他已经把两种不同的感情分得很清了。 可景礼依然会崇拜刘双喜,把她当成心中的女神,却也不会再动爱慕的心思,他是真心想要和初夏一直幸福地走下去。 初夏满意了,朝景礼点了点头,“你去吧,太妃那边交给我,若是她再不知节制,我就去找吕老要些药,至少在王爷能闲下来管管这边的事儿之前,不能让她再火上浇油。” 夫妻二人分头行动,在景礼痛揍了百里杨一顿之后,原本嘴上念着非依云不娶的百里杨终于有了实际的行动。 夜晚,嘴角还带着伤的百里杨带着人冲进了花满楼,扔下一千两的赎身银子,亲自扛着依云大摇大摆地出了花满楼。 花满楼的红牌依云姑娘被百里家的少爷劫走了,不过一日就传遍了整个华阳城,在气坏了百里老爷子之后,这件事倒是成了别人竞相传颂的话题,甚至还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前他们还在赌百里少爷的性子那么好,对一个红牌如此用情,在得不到回应之后会做出怎样的事情,如今终于等到了结局。 这些人都不明白依云姑娘到底在拿什么乔,百里杨人那么温柔,家世也那么好,又愿意娶依云姑娘做正妻,这样的人她都不嫁,难道真像传闻说的那样,一门心思想要嫁进王府做妾? 王爷和王妃的感情那么好,王妃的人也那么好,又怀着身子,她这不是害人吗? 这回好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终于惹恼了百里少爷,人在这种情况下被赎回去,谁知百里少爷玩儿够了还要不要她,几乎没人看好依云的下场。 已经准备好银两,等着天亮就派人去给依云赎身的章太妃听到传闻后气得差点摔了手上的茶碗,但很快又平静下来了。人都被百里杨劫走了一晚上,该发生的事儿怕是早就发生了,她再气愤,坏了身子的女人也不可能再进王府。 再者她也怕因刘双喜动胎气这件事让云珞恨上她,这时候再往府里带人不是摆明了想让刘双喜再动一次胎气,人被劫走了也好,至少也不用她再为了一时冲动而补救了。 一想到因为她一时冲动带着依云回定北王府,让刘双喜动了胎气,章太妃就不免后悔,她是想要云珞多些孩子,可若是为了庶出的孩子伤了嫡出的孩子,她肯定是不愿意的,心里已经把依云当成扫把星了,只是碍于面子不愿承认罢了。 而依云被百里杨带走了,还省了她一大笔银子,章太妃竟暗松了一口气,也盘算起刚收上来的银子要怎么用,好在她还记着若是把银子都花光了,养生坊运行不了就得关门,为了长久的银子,她还是要留出能周转的银子才行。 可除了周转的银子,往后恐怕要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进账,难道她只能用手头上的银子熬过没有进账的日子? 要不要再多宣传一下,让别人能拿出更多的银子了,到时她把银子存到银庄里还能赚到不少的利钱呢。 章太妃不知自己怎么就钻进了钱眼里了,早些年定北王府的产业都没多少收入,不赔钱就不错了,她也没享受过赚钱的乐趣,花用除了她带来的嫁妆银,就是月银,如今过手的银子多了,一时有些控制不住也是难免。 正文 第450章吃白饭的人何必养着呢? 想着那么多的银两都被放到建设修路上去,章太妃就忍不住心疼,为何他们赚的银子要给别人用? 最让章太妃不满间的就是如今都不打仗了,还养那么多兵做什么?一个月下来的粮饷和伙食军衣的支出都要上百万两呢,这么一大笔银子,也难怪王妃跟她哭穷了。 章太妃想等有机会一定要劝劝云珞,用不到那么多的军队就都裁了吧,既然能省下一大笔粮饷,吃白饭的人何必养着呢? 却完全不知道,如今的军队粮饷已经完全不用账上支出,他们平日里创造的劳动力就足够他们发放粮饷,若是肯下力气的人,哪个每月不再多上一两二两银子入账? 尤其水军更是人人羡慕,打上来的海鲜卖得那叫一个高价,甚至听了刘双喜的意见,水军已经在海边养殖起了螃蟹,供到各处的收入足够养活整只军队还有剩余,军队早已不用封地上的税收来养活了。 百里杨看着床上躺着的娇弱人儿,沐浴更衣后的依云脂粉未施,虽然还算得上清秀可人,但离红牌的差距真不是一点半点,真想不明白,这人是怎么被捧起来做了红牌的,真当他眼瞎吗? 当然,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可他真没看出这个依云骨子里像个美人,只除了一开始时被她装出的娇憨所骗,以为她是个除了样貌之外,与刘双喜是同样的美人呢。 可越是接触,百里杨越是失望,尤其是在查出她的来历可疑之后,百里杨再看她的眼神都是鄙夷的,很难想像什么样的主子会派这么个蠢女人来冒充大美人,这是在嘲讽他和云珞的脑子吗? 当然,这样的鄙夷目光都是偷偷的,在依云面前,百里杨还是那个深情不移的富贵公子。 依云悠悠地从梦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床前坐着的百里杨,同时也看到他眼中近乎疯狂的爱意,依云忍不住瑟缩了下,身子朝床里面挪了挪。 因之前被百里杨扛来时依云挣扎的太过,百里杨就让人给她喂了些药,之后的事情她都不清楚,可醒来时身上干爽得很,又换了一身衣服,一看就知这是被洗过了。 想着百里杨眼中混着情与欲的眼神,她便心里一惊,虽然她不是那么介意被百里杨侵犯了,却怕被百里杨发现她早就不是处子而生气。 虽说百里杨因她都要成了华阳城的笑柄了,但那只是她的手段,欲擒故纵,又时不时表现一下她对百里杨的在意,就真让百里杨为她疯狂,被她控制在手里了。 她也想过设计让百里杨发现不了她不是处子,或是最好算计了云珞,然后再与百里杨暗渡陈仓,就能挑唆他们兄弟反目,却没想百里杨突然就发疯地把她抢了出来。 万一昨晚百里杨趁她昏迷时对她做了那些事儿,定会知道他那么珍惜的人完全不值得他珍惜了,会不会因此嫌弃她? 依云怯怯地看着百里杨,目光我见犹怜,想着百里杨之前对她的疯狂,或许她装得可怜一些,百里杨就能不在意了呢。 结果,还没等依云开口,百里杨先一步开口,“你且放心,虽说昨晚是我冲动了,可我还是会尊重你的,哪怕亲自给你沐浴更衣了,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会碰你。” 依云被堵得‘嗝’的一声,松口气的同时,又不免失望,都这样了百里杨竟然没碰她,虽然让她少了解释的麻烦,可这男人真像他说的那么在乎她吗? 而且,为了维护她冰清玉洁的形象,长时间没被男人碰过,依云也很空虚啊,她也需要个强壮的男人啊,百里杨虽说看起来文弱了些,但她可是看过他的身材,又时不时地搂搂抱抱,她清楚地知道百里杨绝对有让她满意的能力。 可怎么就没碰呢?她都被他亲自给沐浴更衣了,这样一副身子摆在他的眼前,他都能忍得住?还是说他已经对她做了什么,只是因嫌弃她不是处子,而假装什么都没做? 或许是依云眼神中的怨念太强烈,百里杨被看的低下头,轻声道:“你别怨我,谁让我太在乎你了,只要你一日不愿嫁给我,我都不会碰你。” 依云叹道:“傻瓜,我怎么会不愿嫁你?只是怕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你罢了,这些话我早就同你说过了,你怎么就是不愿相信呢?再说……你昨晚都把人家又看又摸了,人家不嫁你还能嫁谁?” 百里杨的身子一僵,许久后才压抑住心里泛起的惊悚,虽说昨晚给依云洗澡换衣的是下人,但让依云有着这样的误会,也让百里杨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整理好情绪,再抬起头百里杨温柔又惊喜地看着依云,“你真愿意嫁我?” “嗯!”依云羞涩地点头,百里杨激动地把依云抱在怀里,“依云,你真好,你等着,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进门前我一定不会碰你。” 可在依云看不到的角度,百里杨嘴角很是嫌弃地向一边撇着,若不是为了利用,他真不想碰这个女人。 依云突然觉得,若是抛开一切,能嫁这个男人也是福气,可天意让他们没有将来,不然安安分分地做百里夫人,再生一堆姓百里的孩子,百里杨又这么爱她,人生不会比刘双喜差。可这一切注定要因为她的身世和身份而成泡影了。 她好恨啊,若不是刘双喜,她又何必要承受这些?她也可以有幸福的人生啊! 可百里杨这么爱她,若是她除了刘双喜之后,再隐姓埋名,百里杨还会不会这么爱她,若是能一直这么爱她,她愿意给百里杨一个一生一世的承诺。 刘双喜被强制在床上躺了三天,除了如厕一动不许动,若不是她抗议,恐怕如厕都要在床上解决了。 云珞这两日去视察了灾区,回到城中得知刘双喜动了胎气时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当他急匆匆地赶回定北王府,看到躺在床上的刘双喜时,心都要跳出来了,怎么也没想到他才离开刘双喜就动了胎气,还是被气的。 云珞心里便埋怨起章太妃,同时也怪百里杨办事不利,这么久了竟然也没从依云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虽说他们不急着收线,还想着把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但这次却伤害了刘双喜,他不能再容忍了。 正文 第451章贪小便宜吃大亏 云珞回来了!云珞发火了!消息很快就被传到章太妃耳中。 听说云珞回来后,就躲在养生坊里不敢出门的章太妃内心是惶恐的,可想到自己怎么都是云珞的亲娘,初衷也是好的,章太妃便觉得儿子应该能够体谅她,像她这个年纪的夫人,哪个不想多子多福? 虽说王妃也挺能生的,可一个女人生的孩子,哪有几个女人生的多?何况,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都是庶出的,还能越得过她去?如今她怀着生子不能侍候夫君,就让夫君这样干熬着?王妃就是太不贤惠了。 这样想的章太妃完全忘了当初她就是因为老定北王与皇上亲娘那些不得不说的往事而疯狂地嫉妒,好在皇上来华阳城时已与她开诚布公地谈过此事,老定北王与皇上的亲娘虽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但那位青梅爱的就是先皇,与老定北王只有兄妹之情。 虽说当年皇上赐婚是不想让定北王再有来自妻族的势力支持,但那也是在老定北王无所谓的态度前提下,成亲之前老定北王对她没有感情,成亲之后也算敬重,哪怕是她挥金如土,老定北王都没说什么,她真没什么好不满意的。 至于那封让人误会的信,其实并非出自那位青梅之手,而是有人嫉妒那位青梅得皇上的宠伪造的,目的就是想让皇上因妒生恨。 可偏偏老定北王没等收到那封信就被先皇派的人给弄死了,信最后落到章太妃的手里,倒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 章太妃还没做好准备回去见云珞,一大早,云珞便派人守在养生坊门前,所有人一律不准往里进,章太妃得到消息带人出来,就看到初夏指着墙上的一张告示笑着为被拒之门外的夫人们解释。 “哟,刘夫人,今儿来的早啊,可不巧,昨夜养生坊里进了贼,一大早王爷让我们守在这里盘查呢,您还是请回吧!” “张小姐?有日子没见了,您是说这张告示吧?对,就是进了贼了,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哪能不当心着点?养生坊怎么说也是定北王府的产业,必须得保证您们的安全不是?” “您说啥时候再开业?这还真不好说,没搜到贼人咱得接着搜,搜到了贼人咱还得琢磨一下哪儿有纰漏不是?养生坊接待的都是有身份的女眷,若是不能保证各家女眷们在这里玩儿的好,还得安全,养生坊也就别开了。” “陈老夫人您慢点儿说,啥?前几日养生坊收了您一千两会费?我还真没听说过这事儿,要不回头我替您问问?放心,养生坊也是定北王府的产业,真收了您银子不会赖账。” 章太妃气得一个倒仰,“初夏,你胡说什么?养生坊何时进了贼,本太妃怎么不晓得?” 初夏忙几步过来,给章太妃见了礼,“太妃见谅,虽说末将也不想耽误养生坊的生意,可真进了贼也不能当不知道,等保证养生坊里再没有女客,末将就带人进去搜。” 章太妃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初夏道:“是王妃指使你来的?” 初夏无辜地道:“王妃前几日动了胎气,还在床上躺着,吕老吩咐床都不让王妃下,如今除了彩云和几个贴身侍候的丫鬟,旁人见都难见王妃一面,末将好几日没见着王妃了,如何受王妃指使?” 章太妃一听刘双喜还在床上躺着,有些心虚,可又不好说刘双喜是不是装病,瞪了初夏一眼,“你最好快些进来搜,若是搜不出什么,可别怪本太妃翻脸,你最好想好怎么和本太妃解释。” 初夏笑着点头,“既然养生坊里已没有女客,末将就带人进去搜了?” 章太妃冷哼一声,初夏道了声‘得罪了’,带着手下就往里冲,冲进去后调派人手四下探查,整整翻了一上午,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养生坊,章太妃心在滴血,虽然东西没有坏掉,可这么翻下去,收整起来也不容易,至少两天别想做生意了。 初夏搜了大半天,带着人出来,对章太妃抱歉道:“太妃,末将无能,没能搜出贼人,惊扰了太妃还请见谅!” 章太妃冷哼一声,负着手进了西暖阁,吩咐人将翻乱的地方重新收整,本来还想回去见见云珞,和他说说害王妃动胎气并非她本意,可看着初夏就是受云珞指使来的,章太妃气得不想去见云珞了。 初夏带人离开,隔了一日,章太妃起早让人将养生坊大门打开,收整了一天多,总算是把养生坊重新收整好,今日就得打开门做生意了,虽说手里有了那么多银两,却也不能坐吃山空。 结果管事带人将大门打开,准备迎接客人到来又看到初夏站在门外,还是那日的说辞,这次夫人们也不问了,不让进就走,城里如今也不只养生坊一间,初夏将军和她的男人不是也开了一间?没准就是她与章太妃抢生意才弄的这一出呢。 不过,为何初夏如此明目张胆地抢章太妃的生意,王爷竟一句都没说?便有消息灵通的人想到前些时候章太妃带着依云去了定北王府,而前日初夏提起王妃动了胎气,难道就是被章太妃气的? 这样也就难怪王爷会不管初夏来抢章太妃的生意,没准还是王爷授意的呢。 看来往后养生坊是别想再开了,那么她们前些日子花进去的那些银子怎么办? 没先交银子的夫人们看着已经交了银子的夫们幸灾乐祸;交的少的夫人们看着交的多的夫人们暗自庆幸,那些一下子就交了上千两银子的夫人们则是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可银子交了还能要回来吗? 据说章太妃花钱如流水,没准这就是她手上不宽裕才想出的急招,她们竟然贪小便宜吃了大亏。 章太妃被告之初夏又来捣乱,还是以抓贼的名义,这次若是进来,没准又要翻个底朝天,再收拾一天半,开业了他们再在门外守着? 章太妃气得哆嗦,可心知是云珞派初夏来的,气也气不到初夏头上,可让他们三天两头来闹,她的养生坊也别打算开了。 正文 第452章女儿也是亲骨肉 不让搜?那好啊,初夏只管带着人在外面围着,她的生意照样没法做。 章太妃实在拿初夏没有办法,只能让管事守好大门,说什么也不能让初夏带人进来再祸祸一次,她则让人备轿从后门出去,直奔定北王府。 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干脆就和云珞摊牌,问问他还想不想要她这个娘了。 若是云珞敢质问她,她就装晕,儿子是自己生的,总会念着点母子亲情,最多她晕了就一直晕下去,等把眼前这一关度过再说。 结果回了王府,下人告诉章太妃,因王妃动了胎气,在府里不能静养,王爷已经带着王妃出去养胎了,什么时候生了再回来。 章太妃气得一口气没上来,这是打算好了要远离她这个做娘的是不是? 果然出身低贱的女人就是不懂怎样做个贤良的媳妇,没准她之前说动了胎气养着,就是等着云珞回来给她做主呢。 越想越气,喊了几声彩月也没人应,知道彩月跟着去王妃一起出去,要亲手侍候王妃一直到生。 章太妃就觉着没一个贴心的,还是她自小带到大的外甥女最好,虽说小手段多了些,但那也是缺爱,别人都不管她了,还是让外甥女来陪她解解烦忧吧! 云珞带着刘双喜出了城,直奔温泉庄子,马车铺得厚厚的,完全感觉不到路上的颠簸,小乐乐却比往常更兴奋,扒着车窗朝外看,不时转回身摸摸刘双喜的肚子,然后就呵呵地傻笑,指着肚子叫妹妹。 云珞最想要的就是个女儿,软软嫩嫩的,听了便喜上眉梢,“乐乐怎么知道这里是妹妹?” 乐乐茫然地看着云珞,不知该怎么回答,小小年纪的他很多事情还不是那么懂,可他就是觉得刘双喜的肚子里是妹妹。 刘双喜道:“你别为难乐乐了,前儿他还扒着我的肚子叫弟弟呢。” 云珞一听便有些气馁了,他是真想要女儿啊。可看刘双喜这态度,难道还是不喜欢女儿吗?毕竟都是他们的孩子,重男轻女可不好。 云珞劝道:“双喜,我知道你喜欢儿子,可女儿也是咱们的亲骨肉……” 未等云珞说完,刘双喜瞪了他一眼,“看你这话说的,我还能不喜欢自个儿的孩子?当初不想生女儿是怕被臭男人欺负了,如今看谁还敢欺负我的女儿,自然是女儿更贴心了。” 云珞闻言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生了女儿刘双喜不喜欢,想到女儿可怜巴巴地看着刘双喜逗儿子玩,却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心都跟着疼的直颤。 好在刘双喜并不是真的不喜欢女儿,想到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都是他的骨肉,他一定不会让他们受欺负,云珞坚定地道:“你放心,咱们的孩子看谁敢欺负!当初在京城做质子时,敢欺负我的哪怕是皇子我都照揍不误。” 刘双喜惊讶地张着嘴,突然觉得当初皇上下定决心要害定北王一家,就是看云珞太嚣张了?但转念一想,在皇上眼里大概亲情都淡,儿子还没有美人来得重要,所以归根到底还是红颜惹的祸吧! 来到温泉庄子,又从水路进到山谷里,好几个月没过来,庄子里的变化有点大,之前建了一半儿的竹楼都已经建好,只是刘双喜舍不得让别人过来住,云珞自然就不会对外开放。 如今常来山谷里住着的只有吕百草,但也因为刘双喜的肚子渐大,他更多的时候都离着刘双喜不远,已经有些日子没来采药了。 这次来山谷,自然是把吕百草也带上了,看他一进山谷就跑到他在谷中的竹楼里,拿上常备着的药篓药铲就上了山,刘双喜觉得这老头其实执着的有点可爱,也难怪他能成为神医,就对医术和药材的这份执着也非旁人可比。 接触的久了,刘双喜知道,吕百草平日制药所用的药材大都是他亲自到山上挖的,或是自己种的,也只有遇到特别珍贵和特别好的药材他才会和别人买。 以他的名气完全可以不用再做这些,但他一直这样坚持着,可见他对医术的严谨态度。 刘双喜看吕百草就像是进了米缸的耗子,开始时站在山谷朝上看,还能看到他和跟着他身后护卫的影子,可渐渐的就不知他钻到哪片林子里,刘双喜对云珞道:“吕老真像个孩子!” 云珞脑中便出现吕百草那张老脸,虽说保养的好,可怎么看也不像孩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并没有接刘双喜的话。 刘双喜也只是感慨了下便回到竹楼里,山谷里四季如春,温度不会很高,也不会很低,住在这里倒是很舒服,反正在王府里也是被关着,刘双喜倒也不介意是在山谷里生,还是在王府里生。 只是想到章太妃就不免担忧,就她那个作法,养生坊关门是早晚的事儿,万一她趁着关门前大肆敛财,她和云珞还得帮着还怎么着? 虽说如今赚的多了,章太妃再祸祸也有个限度,可一想到他们想方设法赚钱,那老太太却任性地挥霍,刘双喜的心里怎么也不舒服。 但如今于她来说养胎是最重要的,一切等生完了再说,那时动了胎气她是真吓坏了,没想到一向心大的她都能被气到,可见太妃这次的做法让她伤心了。 而云珞带着她离开华阳城到山谷来待产,也算是打了章太妃一记耳光,让她知道王爷已经生气了,想想老太太也该收敛些吧? 刘双喜刚在山谷里住下,百里杨便像影子似的追了来,刘双喜看百里杨哪里都不顺眼,若不是他成功地扮演了恶霸的形象,依云也没有借口接近章太妃,也不会闹出那许多事儿。若是他能早些搞定依云,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儿,这都几个月过去了,百里杨竟然没能把那个女人搞定,真是让人瞧不起。 百里杨大概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惹怒了刘双喜,一进来便大气都不敢出,和云珞说了那边的进展之后,背上药篓就上了山,喊了几嗓子后,成功地与吕百草汇合,一老一少又开始了愉快的采药之旅。 刘双喜推了推正在看公文的云珞,“咱们前脚才到,他后脚就追来了,不会是你给他送的信儿吧?” 正文 第453章不许想别的男人 云珞奇怪地望着刘双喜,“你不会不知吕老收他为徒了?”刘双喜了然了,送信的人是吕百草。 真不知吕百草怎么就看上百里杨了,那人看着也不像勤学之人,没准就是三分钟热情,过几日万一腻了,不想学了,会不会被吕百草在后面举着大刀追着砍? 晚上,吕百草和百里杨从山上下来,边走边大声交谈着,两人的兴致都很高,尤其是吕百草,更像是捡到了什么宝物,对着百里杨一口一个徒弟叫得亲热,他们都把原本背在背后的篓子抱在怀里,吕百草不时拿出一根什么教导百里杨。 百里杨听得认真,时而点头,时而蹙眉,显然都听在耳中却未必记得住。吕百草却不在意,“徒弟,你别急,回头师父给你找本《百草集》你先看着,记住以后师父再讲你就能听懂了。” 百里杨星星眼地看着吕百草,明明比吕百草高了一个头,但那崇拜的小眼神都要化为实质了。 刘双喜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多少人都想要拜在吕百草的门下学医,他一个都看不上,怎么就看上这个纨绔了?难道就是所谓的缘分?不过百里杨这模样倒像是个勤学的好徒弟。 跟在他们身后的护卫身后都背着一个大筐,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浓绿,还有一些看似不起眼,却小清新的各色小花点缀其中。 刘双喜道:“吕老,饭快好了,你和百里先去洗漱一下就过来吧。” 吕百草从护卫的筐里摸出一把野果子,“王妃,这个你拿去慢慢吃,养胎!” 刘双喜看了半天也没认出这个长得红通通的,只有指甲大的野果子是什么,可吕百草说养胎,想必就是好东西了。 等吕百草和百里杨跳到温泉里,快手快脚地洗了个战斗澡后,饭菜已经摆好,刘双喜和云珞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了。 看了一整日的公文,即使强健如云珞也有些头晕脑胀,只想着吃过饭就去歇着。 吕百草一进来,看着云珞的脸色就摇头,“王爷,你这小小年纪身子骨可不咋好,回头我老人家给你号号脉,熬几碗汤药喝喝。” 云珞对吕百草道了谢,对他所说的身子骨不咋好有些介怀。他身子骨好不好,还不是刘双喜说了算,吕百草就是神医也不能乱说,万一刘双喜觉得他身子骨真不咋好,误会了咋办? 吃了饭,云珞靠在床上养神,刘双喜坐在桌边摆弄一把桂花,虽然是山上长的,却半点也不比王府里精心伺弄的差,甚天生天长花瓣质感更厚,闻着也比府里的香,可刘双喜看着桂花却直流口水,云珞知道她定是又想到什么好吃的了。 云珞道:“我记着从前你做过桂花糕很不错,这是又要做桂花糕了?” 刘双喜便来了兴致,“你还记着我做过的桂花糕?可惜那时用的是干桂花,不如鲜桂花的口感好,明日我给你用新桂花做桂花糕,保准好吃。” 云珞忙道:“何必亲自做了?想吃就先让厨娘做就好,你现在身子重了,还是少动。” 刘双喜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吃了,当初怀乐乐时怀的结实,偶尔吃一两块桂花糕倒还也还成,可现在肚子里怀着两个,还都娇娇气气的,我可不敢乱吃东西,吕老说了,桂花是活血散结的,我可不敢乱吃。” 想到如今刘双喜的一日三餐都要由吕老亲自过目,云珞虽然感激吕百草,但还是有那么点舍不得刘双喜,从前多么会吃的一个人啊,如今吃个东西都不能敞开了吃,等这胎生完了,可不让刘双喜再生了。 主要也是他这几个月忍得太辛苦了,若不是意志坚定,又对刘双喜喜爱得紧,换了旁人恐怕都要把持不住了。 早起桌上的早点多了一盘晶莹剔透的桂花糕,看得刘双喜直吞口水,吕百草一见就如临大敌,“王妃,桂花糕你可不能吃,旁的孕妇胎做得实,稍稍吃些倒是无妨,可你这双胎,前些日子又动了胎气,可不能拿肚子开玩笑。” 刘双喜点头,“吕老放心,这盘桂花糕是做给你们吃的,快尝尝,可好吃了。” 说着,刘双喜吸了吸口水,自打不孕吐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变得馋了,从前看都不愿看一眼的食物如今都能勾着她流口水,她是真想吃香喷喷的桂花糕啊,若是早知道自己对美食这么没有抵抗力,她何苦让人做这盘桂花糕出来馋自己? 吕老、云珞和百里杨对视一眼,纷纷朝那盘桂花糕伸出筷子,转眼工夫一盘二十几块桂花糕就见了底,刘双喜恨恨地看着三人,“好吃吧?看你们这吃相我就知道。” 三人同时一顿,尴尬地互相看看,他们不是怕刘双喜馋嘛,想着吃光了刘双喜看不到就不馋了,怎么倒成了他们吃相的问题了? 刘双喜看着三个男人石化住的脸,顿时便心情好了很多,夹着水晶虾饺一口气吃了十几个,又喝了两碗粥,放下筷子时,肚子里说不出的满足,连两个平常很爱闹腾的小家伙都好像乖了很多。 吕百草依旧带着百里杨上山,刘双喜问云珞:“你说百里是怎么想的?把依云都劫走了,他就这么给放一边儿了?” 云珞扳着刘双喜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你脑子里都是别的男人,我会吃醋的。” 刘双喜一把拍开他的手,在他的手上留下一个红通通的巴掌印后,愤愤地道:“我是在关心别的男人吗?我明明是在关心那个男人的女人好不好?百里这人虽说不咋地,可好歹是你兄弟,我不是怕他被人骗了吗?” 云珞神色又有些不愿意了,“他那人瞧着不咋样,但也不是轻易会被骗的,你再那么关心别的男人,我可真要吃醋了。” 刘双喜想了想,觉得虽然云珞吃醋的样子或许很可爱,但毕竟是她的男人,总不能让他太有危机感,“那不说他了,我们说说吕老吧,你说他今年有六十没?看起来身子骨还成,家里怎么连个女人都没有?是他不喜欢女人,没娶?还是没娶到合心意的?” 见云珞没接话,刘双喜扭头看他,就见云珞还是一脸委委屈屈的样子,见刘双喜看他,幽幽地道:“吕老……也是男人。” 正文 第454章要她还是要我? 想想吕百草那张老脸,刘双喜觉得云珞这醋吃得很没道理,放着这么个帅气的相公不要,她还能看上吕百草不成?难道说云珞对她的爱已经病态到要吃一切雄性生物醋的地步? 不,似乎连雌性生物的醋他也吃,就好像被他欺负的不怎么敢到自己跟前的珠儿,那孩子,刘双喜还是很喜欢的。 在山谷里住了半个月刘双喜就闷了,云珞时不时出谷回城或去军中办事,刘双喜就更闷了,可她的身子越来越重,怀乐乐时到生也没这么可怕,有吕百草一直盯着,刘双喜还真不敢乱动。 百里杨倒是每天就跟着吕百草满山遍野地跑,好像把那个叫依云都完全忘在脑后了,直到九月初,外面的天已经开始冷了下来,百里杨才一脸不舍地和吕百草告别,说是要回城办些事情。 吕百草一直把人送出山谷,那模样不像送徒弟回城的师父,反而像是十八相送里的梁祝。 送走了回去办事的百里杨和回城处理公务的云珞,吕百草就和刘双喜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吕百草道:“王妃,要不我找本书给你看看?” 说完就有些后悔了,想到外面传闻的,王妃出身低,万一对看书兴致不大,他这不是招人嫌吗? 却没想到刘双喜听说吕百草要找书给她看,立时就来了兴趣,她可是眼馋吕百草的那箱书眼馋了许久,听人说吕百草收集了不少从古到今的医书,尤其是他自己编写的那几本才是精华中的精华呢,只可惜平日藏得紧,刘双喜想了许久都没好意思提。 今日可是吕百草自个儿提的,刘双喜便道:“好啊好啊,吕老,我想看医书。” 吕百草眼前一亮,回屋中拿了一摞医术过来,往刘双喜旁边的桌上一放,“王妃,这些都是医术入门的书,你先看看。” 刘双喜拿起来挨本翻了翻,有两本是介绍草药的,有两本是讲些小伤小病处理的,没有一本是她心目中可以引起江湖上腥风血雨的珍本。 吕百草放下书就背着药篓上山了,虽然今儿没有徒弟跟前跟后的讨人喜欢,吕百草还有好些地方没有走遍,一时一刻都不想浪费。 前些日子采回来的药材,有些暂时用不上的已经被他种在山谷旁边开辟出来的山坡上,有些采摘后不能长久存放的则被他炮制了,每回上山都能有新的惊喜等着他,吕百草可不想浪费在和刘双喜大眼瞪小眼上。 刘双喜带着乐乐在山坡上铺着的毯子上坐着玩儿,外面的气温已经降下来,山谷里却四季如春,修整过的山坡,草长得茂密而柔软,在上面打滚都不会受伤。 乐乐明明已经能走得很好,却最爱趴在草地上爬,刘双喜也是很无奈,每天丫鬟给乐乐洗衣服时上面压出的青草渍也是很难洗的。 晚上云珞没回来,第二天下午了还是没回来,连半点消息都没传回来,刘双喜不放心就派人到城里去打听,结果派出去的人回来脸上就很古怪,“回王妃,王爷昨日和百里少爷在大街上打起来了。” 刘双喜错愕,但很快又释然,似乎云珞和百里杨打起来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新鲜事儿,而且论打架,十个百里杨都未必是云珞的对手,自家王爷又吃不了亏,至于他这样一脸便秘似的吗? 然后就听那人道:“听说王爷和百里少爷是为了那个叫依云的头牌打起来的。” 这回换刘双喜一脸古怪了,愣了许久才挥了挥手让人下去,刘双喜倒不觉得云珞和百里杨是为了争风吃醋,毕竟他们对依云的来历已经起疑,甚至已经肯定她是奸细,那么他们就不可能真是对依云动心。 何况不谦虚地说,有了她,就依云那张卸了妆只能算是朴素的脸,百里杨有可能冲昏了头脑可云珞就绝不可能了,这多半是在演戏,演给依云和她背后的人看。 果然,不到下午又有人回来报了,云珞和百里杨公开决裂,因为云珞当着全城百姓的面问了百里杨一句:要她?还是要兄弟? 而气愤中的百里杨想了不想地道:要她! 于是,做了十多年的兄弟,百里杨和云珞彻底绝交了。 刘双喜得到消息后倒是比早上接到云珞和百里杨为了依云大打出手时更淡定,她是觉得戏已经演到白热化了,就等着最后的落幕了,百里杨也算是成功骗过了那个自认风姿不凡的女人,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引出她背后的大BOOS了,反正刘双喜是一点都不觉得依云就会是那个大BOOS,毕竟就她那智商,略有些让人捉急。 而用她的大BOOS,估计也是个智商在平均值以下的。 晚上云珞从城里出来时还满面怒容,进到庄子时脸也冷的像罩了寒霜,可一进到山谷里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连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刘双喜正在山谷中看吕百草种药,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吕百草不时指着一样药材说给刘双喜听,刘双喜就会对着百草集上面看,然后比对着将药材的模样和功效都记在心里,连用量和用法都拿笔记在一个小本子上,那认真勤学的模样就像百里杨附体一样,吕百草看得甚是满意,他这辈子也收过徒弟,可教着教着就心灰意冷了,想不到这岁数了教的这两个虽然有一个还不算是徒弟,却都勤奋的让他满意,尤其刘双喜还怀着身子,站都站不长久,学一会儿就要到旁边放着的榻上歇歇。 可这份勤学的态度就让他很欣慰,觉得这一身本事总算是后继有人了。虽说王妃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使学了一身医术也不太可能悬壶济世,可王妃学会了医理和药理,能做的药膳就更多了,他有生之年可以吃到更多的美味了。 云珞过来扶着刘双喜到旁边的榻上坐好,刘双喜却伸着脖子朝吕百草那边看,看得云珞忍不住吃醋,明明是个老头儿了,可刘双喜看他的眼神,云珞还是觉得不舒服,他的王妃只能看他,除了他,就是老头儿都不行。 正文 第455章私奔了! 刘双喜好不容易把目光转到云珞的身上,见他身上脸上都看不到伤,还是问道:“你和百里打架了?” 云珞也没想瞒刘双喜,点了点头,“他和依云私奔了!” 刘双喜错愕地睁大眼,许久才不赞同地道:“你也能放心?” “他都多大人了?有何可不放心的?”云珞明白刘双喜的意思是说百里杨跟依云跑了,没准就跑到贼窝里了,闹不好小命都要不保,做为多年的兄弟能放心吗? 说实话,云珞不放心,可谁让百里杨别看平日里很好说话的样子,但骨子里也是固执的人。与其让依云背后的人在暗地里张狂行事,云珞不能不接受百里杨的计划。 就是不接受又能怎样?和他打了一架都不能改变百里杨的计划,他都想要把百里杨关起来了,可谁能想到还没等他动手,百里杨就跟着依云跑了。 私奔?也亏得百里杨给那女人脸。 可当着刘双喜的面,他又不能说别的,虽说刘双喜对百里杨百般看不上眼,但刘双喜善良啊,万一为此忧心呢?她怀着身子,他不想她劳神。 刘双喜叹了口气,“有没有种的好白菜让猪拱了的感觉?” 云珞嘴角抽了抽,刘双喜说的好白菜自然不是依云,可百里杨哪里就像棵好白菜了?那小子坏着呢,外面看着是棵好白菜,也是心里烂了那种。 刘双喜没再说别的,跑都跑了她又不能追去,只能希望百里杨一切顺利。 而此时的百里杨和依云坐着马车跑出华阳城后又一路向前跑去,百里杨不时问依云,“宝贝儿,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其实我们不必离开华阳城,他定北王再权势滔天又如何?他又不是我爹我娘,还能管得了我娶谁?” 依云身子歪靠在百里杨的胸前,“可是他不愿意你娶我,我怕你被他说的真不要我,去哪儿都成,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 百里杨忍着心里的不适,将依云搂在怀里,“宝贝儿竟然不信我?我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吗?我这么爱你,爱到成亲前都舍不得碰你,如今又愿意天涯海角和你一同走,你还不信我?” 依云咯咯地笑,原本看起来娇憨可爱的模样,如今看在百里杨的眼里只觉得辣眼睛,哪里有半分刘双喜笑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虽说他对刘双喜没有非分之想,可虽然不想不承认,但每次想到刘双喜的笑容都会觉得舒心,可不是这种刻意装出来的。 依云笑够了,对百里杨道:“我信你,我只是怕你还念着和定北王的兄弟之情,万一哪一天……我不想你离开我。” 百里杨道:“那宝贝儿要怎么相信我?只要你说,我一定会让你如愿。” “杀了刘双喜!”依云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毒,骇得百里杨眼神微闪,但接下来依云又再次恢复了一脸温柔,“怎么吓到了?我和你说着玩儿的,她虽然高高在上地,不大瞧得起我的出身,可毕竟是你好兄弟的女人,我能这么为难你吗?” 百里杨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道:“我还以为你是当真的呢,若是你说想让我杀了云珞,我都不会这么吃惊,她刘双喜不过一个乡下女人,哪值得你放在心上?” 依云不知想到什么,喃喃地道:“她哪是个平凡的乡下女人?手段高着呢。” 百里杨拍着依云的背,温柔地道:“她有什么手段?不过是云珞宠着她,身边人护着她,若是没有这些,她就剩一张脸还能看。” 依云却摇头道:“你不懂,若是没有手段,如何能让定北王对她情根深种?女人这辈子能有一个如此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这辈子也就值了。” 百里杨立马道:“我也会把你放在心上。” 依云咯咯地笑:“那就看你表现了!” 看依云打骨子里冒出来的优越感,百里杨胃里一阵阵不舒服,可面上还笑得云淡风轻,至于说他把依云放在心上……想要她的命也算放在心上吧? 马车一路向前,跑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来到涧龙关外,虽然涧龙关还是属于东楚国的国土,但出了涧龙关再往前走上半日就已经是敌国的地盘了,两国打了上百年,虽然如今停战了,却也算不上友好,可在这里生活的两国百姓却难得的融洽。 打仗是上面的事情,百姓想要的无非是安定的生活,比起说打就能打起来的上面,百姓们还想要好好地过日子。 百里杨来过许多次涧龙关,与涧龙关的守将也相熟,虽然没想到依云最后会把他带到涧龙关,却也没放在心上,甚至是松了口气,总算还在自己的地盘上。 听说百里杨到了,涧龙关的守将雷天佑带人迎接出来,虽然百里杨没有官职,但他和云珞的关系摆在那里,曾经云珞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时,就是由百里杨替他守着后方,在众人看来,百里杨就是云珞的‘贤内助’! 见到百里杨和他车里的依云时,雷天佑还打趣了一句,“百里少爷,你这棵铁树终于开花了?这位就是嫂夫人吧?” 依云从马车上下来,低眉顺眼地跟在百里杨的身后,被打趣了脸还适时地红了红,模样看着倒是温驯可人,让这群在边关常年更多只能见到男人、就是女人也一个比一个凶悍的将士看直了眼。 百里杨‘呵呵’了两声,挡在依云的面前,将那些有些肆无忌惮的目光给挡下,“知道是嫂夫人就别乱看,当心我和你们翻脸!” 听了百里杨的话,那些人的目光果然是收敛了许多,让百里杨成功地扮演了疼爱妻子的好男人角色。 依云紧紧地挨着百里杨,头也不敢抬,她之前就知道百里杨并不如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纨绔,却没想到他在军中竟然也有相当的地位,就冲雷天佑能亲自带了人出来迎接这点,似乎有什么就不受她控制了。 之后雷天佑亲自引领百里杨和依云进城,到了一处宅子,之后又带人离开,留下的只有几个丫鬟和婆子。 正文 第456章涧龙关关宠 宅子不比华阳城里的精致,但在涧龙关里最不缺的就是空的土地,除了轮流驻扎在此的五万军队,城里百姓不多,只要有钱,就可以在城里修建一座大宅子,而修建一座大宅子也用不了多少银子。 就如百里杨说的那样,这座宅子还是他当年让人修建的,别看几乎要赶上定北王府大了,可修建这样一座宅子才花了他五百两都不到,当然,修建宅子所用的石料和木料都不用钱。 依云一脸震惊,“这是你的宅子?” 百里杨得意地道:“自然,我在涧龙关的地位可高了,那雷天佑看到没?还不是得乖乖地听我话!” 若是之前依云或许还会觉得百里杨是在吹牛,在她眼里百里杨就是个狗仗人势的纨绔,仗的还是定北王之势,和定北王闹翻了后就没什么能力了。 可如今到了涧龙关,依云终于发现百里杨也不是那么纨绔,甚至还有那么点能力,这个发现让她惊喜,不说她接近百里杨的目的,就是能迷住一个优秀的男人,也比和一个扶不起的纨绔周旋更有面子。 若是这个男人能影响到定北王,她在主子面前不就更有脸了?依云脸上的笑容更真挚了几分,和百里杨说起话也又多了几分真心。 百里杨带着依云住到宅子里,每日带着依云在涧龙关里到处逛,甚至依云要去城头或是军营里看他都会让她如愿。 而看到雷天佑等人确实对百里杨甚是恭敬后,依云那真是心花怒放了,时不时也会与雷天佑等人说上几句,所表现出来的‘智慧’也让雷天佑等人眼中渐渐多了崇敬和爱慕,依云越发的得意了,想着以她的魅力,往后即使没有百里杨支持,她也能办成很多事情了。 唯一让她不满的是,百里杨一直不碰她,虽说是在乎她,想要等到成亲后,可这样也很让她心里没底,可该准备的还是要做,不然万一哪天百里杨真对她来了兴致,她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真拒绝了,百里杨会不会误会她对他不是真心的? 想到这些,依云就有些为难,虽然做的准备一直用不上,却也要准备着。甚至她想过,要不要弄些药,直接让百里杨情不自禁,生米煮成熟饭。 可又怕百里杨得到了就不再珍惜,那样还不如就先这样相处着,反正百里杨对她死心塌地,还怕他跑了不成? 到了十月底,一场初雪过后,大地一片银白,依云在涧龙关里越发如鱼得水,她能感觉到边关的将士们都恨不得把她放在手心里呵护,让她不时自嘲,果然这些大老粗不懂什么柔弱温柔,就喜欢刘双喜那种傻乎乎的,云珞就是定北王又怎样?还不是和他手下的这些兵一样? 百里杨和雷天佑出去喝酒了,依云就在城中闲逛,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用爱慕的热烈目光盯着她,很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大概是涧龙关地处边境,这里的民风也彪悍,没人对她一个姑娘家没带丫鬟上街有疑惑,甚至不时因她脸上‘纯真’的笑容看呆了。 依云便无时无刻地散发着她的魅力,势要成为涧龙关的关宠。 百里杨和雷天佑正带着一群将士坐在酒楼上吃着热乎乎的锅子,自从华阳城里出现了小火锅,涧龙关也成了小火锅的天下,比起华阳城物资丰富,相对物资贫乏,缺少青菜的涧龙关就更喜欢在火锅里涮肉吃。 与华阳城的小火锅不同,涧龙关里最受欢迎的却是一口大锅,烧开了能同时供十几人甚至几十人吃的大锅子,这样大家围在一个锅边吃才叫热闹,反正都是同袍兄弟,平时喝水都用一个瓢,谁还嫌谁的口水不成? 雷天佑往嘴里塞了一口烫得不够熟,上面还带着几道红丝的羊肉,肥嫩的羊肉入口,辣得雷天佑眯起了眼,又灌了一大口烈酒,感觉额头上都被浓厚的辣味刺激的冒出一层汗,才满足地呼了一口气,“王妃怎么就想出这吃法,真是过瘾!” 旁边的士兵只顾着从锅里捞自己爱吃的,哪还顾得上回自家将领说的话?便那一直点个不停的脑袋却说明他们也和自家将领一样吃的满足。 平日里看着像是富家公子的百里杨此时也和大家一样朝锅里伸筷子,压根顾不上回答雷天佑的话。 看到有人夹了他爱吃的菜还会伸筷子把菜从别人的筷子上抢过来放到自己的嘴里。 而似乎也习惯了这种你抢我一口,我抢你一口,大家吃得满头大汗,嘴里直喊着尽兴! 虽然是大雪初晴,但火锅楼里热气腾腾,边关的将士们又都不惧寒暑,楼上的窗子都是大开的,有人从窗口向下望了一眼,就看到依云在楼下慢慢地经过,不时朝身边路过的人微笑颔首,险些将筷子上夹的肉掉到地上,回过头幽怨地看着百里杨,“百里少爷,你啥时候能把那女的收了?看她一天天的出门发浪还不能揍,你知道我们一天天的怎样水深火热吗?” 百里杨手里端着一碗酒,走到窗前探头往下看了一眼,拍了拍一脸苦大仇深的人,“陈礼,有本事你收啊,前几日你大哥还同我抱怨,你都十七了还不娶妻,你娘为你可操碎了心!” 陈礼嘴角抽了抽,对百里杨做了一个求饶的手势,“算我没说。” 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酒,又问百里杨:“百里少爷,我好些时候都没见过刘四喜了,他最近过得可好?” 百里杨斜了他一眼,“我和他不熟,你说好好的姑娘不打听,你打听那小子做什么?我可和你说啊,他和他姐一样,一肚子都是坏水。” 一句话便激起了群愤,包括陈礼在内,一桌子人同时对着百里杨举起了拳头,百里杨吓得一缩脖子,雷天佑带头道:“虽说我们没见过王妃,可王妃是好人,可不能由着你污蔑,再敢说王妃一句不好,我们可不饶你!” 陈礼也愤愤地道:“刘四喜是我兄弟,我不许你说他坏话!” 百里杨吓得一缩脖子,想不明白连面儿都没见着,刘双喜怎么就把这些大老粗给收服了?竟然连句她的坏话都不准说,那他若是说了刘双喜在华阳城怎么欺负他,甚至还给他套了麻袋的事儿,会不会被她的这些拥护者再套一次麻袋? 正文 第457章很认真的脸红心跳 百里杨认为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说下去容易挨揍,便探头向酒楼下看,说了这么会儿的话,依云也才走出去几丈远,很是享受别人投注过来的爱慕的目光。 雷天佑将手搭在百里杨的肩上,啧啧道:“你幸好没和这女人来真的,不然头上不得长一片草原?” “为了百姓的安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百里杨一脸舍身取义的凛然,换来几人同时的嗤笑,当谁不知道他万花丛中过的曾经吗? 正说着,就见依云向四下望望,见无人留意她,转身进了酒楼旁的小巷,百里杨眼前一亮,“吩咐下去,看紧了。” 雷天佑拍着胸膛保证,“早就安排好了,不然你当满大街的人都稀罕那女人?那些都是咱们的人。” 百里杨‘呵呵’两声,见果然从旁边出来几个人,小心地跟上依云的步子。 百里杨便不再理有些得意的雷天佑,反正雷天佑不会派饭桶出去,就依云那种,还真不怕她发现被人盯上了。 不多时,楼板响动,从下面上来一个个子矮小的妇人,妇人的手里还提着一篮子鸡蛋,正是走街窜巷卖鸡蛋的妇人,刚刚她还在酒楼下与依云巧遇了,那羡慕又崇拜的眼神完全看不出假来。 妇人一上来就走到雷天佑和百里杨身边,低声道:“那女人进了巷子里的王家,前些日子我们就发现王家总有奇奇怪怪的人出现,已经怀疑王家有问题。” 雷天佑点头,“你让弟兄们继续盯着,莫要打草惊蛇了,若有必要,可以给他们行些方便。” 妇人答应着退下,雷天佑盯着百里杨道:“你打算和她纠缠到何时?” 百里杨转了转手中的酒杯,勾了勾唇角,“回头我们再演一出兄弟反目,火候也就差不多了,不过到时还要雷兄与我配合。” 雷天佑当仁不让,“这还用说?从你带着那女人过来之前派人送信,我不一直配合着?说起来废太子也着实可恶,要打要杀就真枪真刀地动手,竟干些偷鸡摸狗拐带的勾当,真是让人不耻,也幸好皇位没落在他的手里。” 想到前几个月杜乐生来华阳城时的相见场面,虽说百里杨私心里是向着杜乐生,可那次见面却让他难免生出些许惆怅,哪怕早知做了皇上后他定会与从前不同,可这变化也太大了。 心里失落的同时,倒也觉着杜乐生再变也比那个废太子好,往后怕是也难再见上几面,心里还是保留些儿时的美好记忆吧! 只是想到那个大概是被杜乐生伤得有些深的姑娘,百里杨就替她不值,相比之下彩月比依云更像刘双喜一些,可这命咋就相差那么多呢?但没准往后彩月也能遇到真心疼她爱她,不愿让她受委屈的男人吧! 百里杨晚上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依云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酒菜,坐在屋中翘首以盼,听到百里杨回来的声音立时跑了出来,从百里杨手中接过外面的披风,笑着道:“我刚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过来尝尝?” 百里杨面露难色,依云忙道:“你这是刚吃过了,无妨,我平日也没什么事儿可做,下厨也就是消磨时光,你吃不下就坐着陪我说说话。” 百里杨点头,被依云拉到桌边坐下。依云倒了一杯酒递到百里杨面前,百里杨便揉着额角,“刚和雷天佑他们喝了酒,头还疼着呢,咱们就说说话吧。” 依云一愣,随即笑道:“我给你去煮碗醒酒汤来。” 百里杨却拉着她的手,“回来前喝过了,我这一身酒气怕薰着你,等我去沐浴过了再来陪你。你先吃着吧。” 依云一脸失望,却还是乖巧地点了头。百里杨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依云住的院子,回到旁边他住的院子,吩咐人去提热水。 关起门后,百里杨问屋子里留下的小厮,“她回来后都做了什么?” 小厮道:“她在厨房里忙了一下午,把厨房里的人都赶了出来,厨娘扒着门缝看到,她往菜里都下了药。侍候她的丫鬟从她藏在衣袖里的纸包里刮下来一些药粉,都在这纸里包着呢。” 百里杨将纸包打开,里面只有薄薄的一点药粉,闻了闻,做为吕百草的得意弟子,虽说习医有些晚,但学得却都是最有用的,一闻便知这药的效果,百里杨却没想到依云竟然这么想要爬上他的床啊。 挥挥手让小厮下去,百里杨进到浴桶里泡了许久才不紧不慢地换了一身衣服,来到依云房外时轻轻敲了敲门,依云便从里面像小鸟儿一样飞了出来,那一脸的笑看起来多么天真烂漫啊。 百里杨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调笑道:“这么想我了?” 依云羞涩地低下头,拉着百里杨的手进到里面,看着一桌早就凉透的菜,依云遗憾地道:“人家可是花了许多心思做的这些菜,可惜都凉了。” 百里杨道:“无妨,你做的菜就是凉了我也要吃,让人热热就好。” 说完,百里杨喊人进来将菜端下去热过再端上来,不多时热好的菜再被端上来,虽然卖相不如之前的好,可看百里杨吃得很香,依云眼里闪着莫名的光。 百里杨吃过吕百草亲手调配的解药,自然不怕依云给下的药,但既然吃了药,百里杨吃着吃着便很认真地开始脸红心跳,“宝贝儿,我怕是喝多了酒,身上好热。” 依云便笑着过来帮着百里杨将身上的外袍脱下,声音也变得柔媚了起来,“热就脱了嘛,这屋子里又没外人。” 百里杨便借机将依云扯进怀里,拿起旁边的酒杯放到依云的唇边,“宝贝儿,也不能我一个人热,你也喝几口。” 依云便就着百里杨的手喝了一杯酒,酒下肚不多时,依云也觉得浑身都热,暗想:难道是解药吃少了?怎么也像中了药似的? 好在这药也不是什么毒药,她既然已经决定要在今晚和百里杨把生米煮成熟饭,吃不吃解药也无妨。 直到依云整个人烧得神智不清了,百里杨才猛地起身,不顾依云因他的动作而坐在地上,手臂撞上了桌脚。 百里杨喊了丫鬟进来把人送到床上,便回了自己的屋中,可不想亲眼目睹依云因药力而大胆狂放的行为。 正文 第458章弄得自己好被动 早起,依云从床上醒来,外面的日头已经爬起很高,依云揉着疼痛的太阳穴,许久才记起昨晚发生了什么,猛然从床上坐起,看到昨晚穿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百里杨不在,而她之前装了鸡血的小瓶子则在枕头下面好好地放着。 依云的脑袋‘嗡’的一声就懵了,她准备的那么充分了,却没料到自己也中了药,想也知道昨晚百里杨发现了她已经不是黄花大姑娘了,她醒了却没看到百里杨,难道是失望了? 依云坐在床上半天不动,她不知该怎么面对百里杨,一切计划都好好的,却在关键的地方出了纰漏,想要遮掩都没办法遮掩了,她该怎么办? 百里杨从外面走进来,虽然眼神里极力地克制,依云还是看到他有些神不守舍,干脆就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百里杨进来的脚步就一顿,为了不长针眼,他尽量不去看床上的依云,可这模样看在依云眼里就是嫌弃似的,依云哭了一会儿,哽咽地道:“我知道你嫌弃我,可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当初,当初我为何那么想要嫁进定北王府做妾?还不是因为被他占了这清白的身子,可谁能想到他在床上说的那些话都是哄我的,也就是我傻傻的信了他。我之前不愿接受你,也是怕自己配不上你,可谁让你的真心打动了我……呜呜,你若是嫌弃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依云便从床上跳下来,就要去旁边箱子上放着的剪刀。 百里杨给旁边站着的丫鬟一个眼神,丫鬟便冲上前抱住依云,百里杨也适时悲哀地道:“没想到你和他竟然……既然如此,我倒是枉做了小人,你想嫁他我便成全你好了,待会儿收拾收拾我就送你回去,他占了你的身子,若是还不愿让你进府,我定会让天下人都知道定北王是怎样一个不负责的男人。” 依云有些傻了,想不明白百里杨怎么会说出这番话,难道真是吃完了就抛?若真把她送回华阳城,她编的谎话立时就得被拆穿,已经对她失望的百里杨想必也不会站在她这边了吧? 依云悲伤地道:“我如今与你已经这样了,他更不会要我了。” 百里杨摇头,“昨晚我喝多了酒,冒犯了你,但好在最后清醒了,并没有真的对你做什么,原本我是不敢来见你,怕你怪我,既然知道了真相,我也不能再看着你伤心难过,你想嫁他我便成全你,这就送你走。” 依云‘哇’的一声就哭开了,“他若肯娶我早就娶了,当初他都能不认账,又如何能指望他现在认?你送我回去就是给他侮辱的,我恨你!” 百里杨便像泄愤似的一拳砸在桌上,成功地将桌子砸掉一个角,可见是如何的气愤了。 丫鬟‘嗷’的叫了一声,喊人进来把坏掉的桌子抬了出去,百里杨怒吼:“你们都滚出去!” 本来在屋子里的丫鬟和进来抬桌子的一窝蜂似的冲到门外,还体贴地将房门关上,生怕被依云看到被百里杨砸掉的那块桌角上被锯过的痕迹,这戏,还真是要演全套了才像。 百里杨默默地走到依云放衣服的箱子边,打开箱盖从里面翻出一身衣服递到依云面前,依云也默默地将衣服往身上套,动作却慢得出奇,大概是怕穿完衣服就要被送走。 心里却暗恨自己怎么就蠢的自己把自己不是处子说出来了?她应该等着百里杨质问她为何不是完璧之身了再哭哭泣泣地说是被定北王夺走了,可如今百里杨说他昨晚压根就没碰她,不管是真没碰还是假没碰,弄得她好被动啊。 百里杨道:“那你想让我怎样?我那么爱你,你却一心只想着他,如今虽说跟我走了,可一想到你和他……我心里就像刀割似的。” 依云道:“我只是个弱女子,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可为何最后连你都要舍弃我了?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 百里杨一声不吭,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直到外面有人怯生生地道:“少爷,雷将军求见!” 百里杨用两手抹了把脸,对依云道:“你先别哭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一直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懂吗?我先去见雷天佑,你自己在屋中想一想,将来想要怎样……我都听你的。” 依云眼中一抹惊喜闪过,见百里杨抬步出去,低声问道:“若是我还想和你过,你还要我吗?” 百里杨脚步一顿,良久后点了点头,“要!” 依云几乎要狂喜地喊出来,果然她的魅力无限,把百里杨迷的已经没了自尊了。 百里杨离开后,依云就一直陷入这样的狂喜,直到丫鬟匆匆跑进来,“依云小姐,少爷和雷将军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打……打起来了?”依云不解地看着丫鬟,“因何打起来?” 丫鬟道:“我听人说好像是雷将军接到王爷的信了,让他将少爷赶出涧龙关,雷将军就来赶人,少爷气不过就和雷将军动了手。” “要赶我们走吗?”依云轻声道,虽然脸上一副伤心的像要心碎般的神色,心里却高兴的不得了,这样就更能让百里杨相信她是被云珞始乱终弃,而百里杨能因此和雷天佑打起来,可见是忍无可忍了,她再加把火,让百里杨反了云珞也并非没有可能。 可丫鬟来让她去看看,她也不能不去看看,装出一脸焦急,“你快带我去看看,伤了谁也不好啊。” 丫鬟前面带路,依云跟在后面捯着小碎步,不时再娇喘两声,让人一见就会联想到昨晚她与百里杨是在一个屋里睡过的,尤其是丫鬟还是贴身侍候她的,看那一地的碎衣服,哪里会想到百里杨并没有做到最后? 当依云随着丫鬟来到院中时,百里杨正和雷天佑在雪地里滚来滚去,沾得满身满脸都是雪,可两个男人还是互不相让地抓着对方的领子,腿也缠着对方的腰,一副要把对方置于死地的模样。 百里杨恨声道:“你回去告诉云珞,依云是我的女人,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舍她不顾,他自己渣,难道还想我也和他一样渣?” 正文 第459章皮糙肉厚能有多疼? 雷天佑也不退让,“你胡说,王爷一向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背叛王妃的事儿,那娘们说她是被王爷给上了,就是王爷上了?也不看看她是什么出身,那种地方出来的能有什么好女人?谁知道是用的哪根烂黄瓜,倒想要赖到王爷的头上,难怪王爷会担心,你就是让那娘们给迷昏了头。” “我不许你污蔑她,依云最是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绝不是你说的那样。”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你就作吧,哪天把自己的小命作没了,那种夜夜换新郎的女人你也敢要?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都玩烂了,你也不怕得病……” 依云眼里闪过愤恨,虽说她确实不是完璧之身了,可也没像雷天佑说的那么烂啊,由始至终她也只有过一个男人,怎么就能得病? 不过想想那个男人可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依云又觉得有些怕,竟觉得身下开始痒了起来,那种难言之隐真是无法述说。 但眼前,她也不能由着雷天佑胡说八道,万一把百里杨说动了,真抛弃了她,或是去找云珞问,她的计划岂不是要失败了? 依云见两个男人在雪地上滚来滚去,心一横去旁边将垫花盆的一块砖起了出来,跑到百里杨和雷天佑身边,举着砖就砸,速度快得旁边的丫鬟都没来得及阻止,只能捂着眼不敢看。 一砖下去,血就出来了,滚来滚去被雷天佑压在下面的百里杨似乎被突来的状况吓着了,看着扔了砖就呜呜哭的依云,半天才想起把被砸晕的雷天佑推开,探了探鼻息,“没气儿了……” 依云仿佛被吓傻了,也伸出手在雷天佑的鼻子前摸了摸,“真……真没气儿了?” 百里杨恶狠狠地看向一旁的丫鬟,此时院子里除了百里杨和依云就只剩下带依云过来的丫鬟,府里太大了,下人也太少,各人都有各人要忙的事情,知道百里杨和雷天佑打起来的人不多。 百里杨一步步朝着丫鬟走去,丫鬟吓得连连倒退,退着退着就退到了墙根,丫鬟的脸已经吓得惨白,“少……少爷,别……别杀我!” 百里杨背对着依云,依云看不到百里杨此时的神色,却可以想像他此时的面目该有多么狰狞,这个男人为了她已经疯了,只要再杀了看到她亲手砸死雷天佑的丫鬟,百里杨就和她绑在了一起,将来还不是一切都要听她的? 依云眼睛闪着亮光,只等着百里杨把丫鬟弄死,她就可以让百里杨对外宣布,雷天佑对丫鬟欲行不轨,被丫鬟失手打死,百里杨为了给雷天佑报仇杀了凶手。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上了她的船的百里杨也别想再有下船的机会了。 百里杨给面前瑟瑟发抖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大叫一声,推了百里杨一把,人便朝着旁边的门跑去,百里杨随后追赶,依云见情形有变,也跟着追上,跑着跑着就跑到厨房附近,一路上看到的人都愣愣地看着,百里杨大喊:“这丫头把雷将军砸死了,快给我拿下。” 很多人一拥而上,却不想丫鬟身手利落,躲开众人的围追堵截,直接就冲进了厨房,一阵惨叫后,丫鬟再从厨房里出来,胸前插了一把颤微微的尖刀,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身子。 依云一见露出一丝冷笑,百里杨停下来,看着丫鬟直挺挺地向后倒在地上,过来伸手捂住了依云的眼睛,“别看,会做噩梦。” 依云想说她不怕血,甚至她亲手杀过很多人,可想到如今她的形象是冰清玉洁的一朵花,便任由百里杨捂住了眼,听百里杨在耳边吩咐众人将丫鬟的尸体抬下去,又处理着雷天佑的身后事,一切都做得有条不紊。 直到一切结束,百里杨才拥着依云回到她住的院子,因之前闹出的纷争,地上还放着破碎的衣服,依云靠在百里杨的怀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发抖,百里杨安慰道:“别怕,一切有我,雷天佑就是丫鬟杀的。” 依云用力点头,“我记住了,可涧龙关的守将死在你的府上,别人会不会……” “不会!我当初也为云珞的封地做了不少事情,他们还不会怀疑我。何况雷天佑那人原本就喜欢美人,这件事谁也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依云仿如松了口气,倚在百里杨的怀里呜呜地哭着,“我杀人了怎么办?” 百里杨‘嘘’了一声,“这话往后就烂在肚子里,和谁也不能说。” 依云低垂着眉目,点头后又摇头,“可是雷天佑死了,定北王不会派新守将来吗?万一新守将来了,再查雷天佑的死因,难保不会起疑。” 见依云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百里杨咬着牙冷笑,“那就不让他知道雷天佑的死讯,没有新的守将还怕什么起疑?” 依云眼神闪了闪,“这事儿瞒得了多久?早晚还不是要知道?” 百里杨拍了拍依云,“只要瞒到我们离开涧龙关就好。” “离开涧龙关?”依云仰望着百里杨,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还真是好掌握啊,一切都能随着她的心意,想来也是她的魅力足够,把他迷的已经失了分寸。 “对!等我安顿好了就带你离开涧龙关。” 见百里杨态度坚决,依云心里美滋滋的,到底是什么都没有再说。百里杨哄着她到床上躺着,直到依云睡下,百里杨才出了门。 随着百里杨出门,依云睁开眼,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到了外面问了下人,知道百里杨出了府,她才随后也从府里出来,奔着之前那座小巷赶去,路上见了人也没心情再散发魅力了。 而此时,百里杨正和已经‘死’掉的雷天佑坐在火锅楼上,一边吃着又香又辣的火锅,一边朝楼下张望,刚好看到依云拐进小巷,想也知道是去了王家。 雷天佑捂着被白布包着的额头呲牙,“那娘们下手真狠,这准头说她没杀过人我都不信。” 百里杨道:“吃你的火锅吧,不就是挨了一砖头?你皮糙肉厚的能多疼?刚给你用的可是我师父亲手配的伤药,用不了两天就能结疤了。” 正文 第460章像个说客 雷天佑道:“这苦肉计用的,当时若不是我机灵闪了一下,那砖头就得拍我后脑勺上,不死也得给拍傻了。对了,我媳妇呢?我可听说了,最后杀人的罪名落她身上了,还听说是因为我对她意图不轨,她才拿砖头把我拍了?” “没事儿,早就送回府了,也是她机灵,跑到厨房弄了碗鸡血,拿了个馒头插了把刀,就把依云给糊弄过去了。” 雷天佑放心了,他还真怕他媳妇也和他一样要受点伤、见点儿血,那他得多心疼啊? 本来好好的将军夫人送到依云身边当丫鬟他就够不乐意的了,再让她受伤,他可不会放过百里杨。 百里杨夹了一块羊肉放进嘴里,越嚼越香,“等这回调防回去,我请你去王府吃饭,王妃做的火锅才叫好吃,这压根就比不上。” 雷天佑口水就哗哗地往下流,嘴上却不让份,“我去王府吃饭还用你请?真当你是王府的人了?当心王妃怀疑你对王爷有啥想法。” 百里杨恍惚了那么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说王妃一直看我不顺眼,我原本还当是之前得罪过她,可听你这话说了,我就琢磨着,不是她真误会我和云珞有啥不可告人吧?” 雷天佑夹着一筷牛丸,闻言惊得张大了嘴,“你说王妃一直看你不顺眼?那你还请我去王府?别被赶出来了,我可听人说了,王妃可是女中豪杰。不行不行,往后我可得离你远点,万一让王妃觉得我和你交情好,没准连我一块儿赶。” 百里杨抿着嘴,看来他被王妃拒之府外的消息已经传到涧龙关了,真是够光彩的了。 雷天佑见百里杨的神色,立时就确定了想法,果然百里杨在王妃面前没多少脸面啊,想着到了腊月他就能调回华阳城,到时再派别的将领来涧龙关,那时王妃大概也要生了,他可得准备些好礼,头回见王妃不能让王妃觉得他寒酸。 当然,王妃有钱,也不在乎礼物的贵贱,但一定要送得合王妃的心意才行。 正说着话,上次那个卖鸡蛋的小女人又上了楼,对雷天佑和百里杨道:“百里少爷,雷将军,她又进了王家,里面传来消息说她和王家的联络人说,让那边准备军队要里应外合攻打涧龙关。” “吼吼,这娘们所图不小啊,涧龙关被破,东楚的北大门就相当于被打开了,敌军便可直捣华阳城,合着这是没瞧得起老子。”雷天佑一听不干了,拍着桌子就站起来。 百里杨懒懒地看了他一眼,转着手上的酒杯,鄙夷道:“这不是看不看得起你,而是在那些人的眼里,你压根就是个死人了知道不?” 雷天佑顿时像泄了气儿似的坐下,“我‘死’了,涧龙关无首,等他们准备好了,估计王爷都派新守将过来了,真当涧龙关少了我就玩儿不转了?就是我手底下那些将领也不是让人一打就散的怂货啊。” 百里杨‘嗤’的一笑,“可万一我让人压着你的死讯不发呢?云珞不知你已经‘死’了,自然不会派新守将过来,而你那些手下想必也会唯我之命是从,到时我一个指挥失误,或是派人悄悄将城门打开,敌军入城难吗?” 雷天佑‘哦’了声,虽然还因要装死有那么点不甘,可若是能引蛇出洞,到底也是功劳一件,最多就是把明面上的事儿放到暗地里来做。 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割过,百里杨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依云已经做好一桌子菜,可看到醉得说话舌头都大了的百里杨,也不好再劝他多喝,扶着他坐到床边洗了脚,再让百里杨靠坐在床上,依云靠在百里杨的怀里轻声道:“一天都没在府里了,你是去想办法了吗?” 百里杨靠在床上,手搭在眼前,闷闷地嗯了声,依云便道:“我想了一整日,如今雷天佑死了,这件事怕是也瞒不了多久,哪怕你不让人去送信,可城里都是定北王的人,雷天佑又是死在你的府里,没准已经有人去报信儿了,等人来查说不得就要查出之前你与雷天佑动手这件事。” 百里杨将搭在眼前的手放下,还带着醉意地看着依云,“那你说要如何?难道我们现在就走?估计没等走出城就要被人拦下来,没准就让人当是畏罪潜逃了。” 依云想了想,最后还是坚定地道:“我听人说过,城外有一支是属于前太子的军队,若是能联络上他们,或许能得一线生机。若是能辅佐前太子夺回皇位,我们也是有功之臣。” 百里杨的脸色寒了下来,“你是说废太子?我和他有仇,这件事儿你想都别想。” 依云却固执地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战时多少被招降的敌将不都相安无事?你若是助前太子夺回皇位也算有功,前太子一定会对从前既往不咎。” 百里杨苦笑,“若是我和你说,当初在京城时我曾把他扒得只剩下一件底裤送去游街,你觉得这个仇他会既往不咎吗?” 依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仇,一时也不知怎么说,以废太子比针鼻还小的心眼,想也知道等他得了势,第一个收拾的就是百里杨,可这话说了就要前功尽弃,依云还是笑道:“比起皇位,这点羞辱算什么?只要你往后不提,说不定前太子就忘记了呢。” 百里杨醉眼朦胧地盯着依云,“你劝我投靠废太子,难不成你和他有什么联系?” 依云惊出一身冷汗,只想着劝说百里杨,倒忘了要隐藏情绪了,她这模样不像是要寻求庇护,倒像是个说客了。 正当依云不知该如何解释时,百里杨却摇了摇头,“你说的倒也不错,杀了雷天佑,定北王的封地是不能待了,看来也只能投靠废太子,这事儿你有门路吗?我们必须要秘密行事,不能被别人知晓。” 依云见百里杨松了口,也把心放了回去,本来还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底牌说出来,此时却是心一横,“我今日也出去了一趟,刚好与前太子的人搭上了线,他们说,只要我们能把城门悄悄打开放他们入城,这件功劳就记在我们身上,往后夺回皇位,他就封你做王爷。” 正文 第461章实在是没有共同话题 百里杨闻言愣了许久,最后长长叹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只愿我为他出力后,他不要鸟尽弓藏就好。” 依云笑得脸上扬起一朵花儿,“不会不会,太子他人很好,即使手下人犯了错都不会重罚,他们还保证,若是你愿意,夺回皇位后就把定北王的封地送你,往后看谁还敢对你指手画脚。到时你若还念着我的好,我就陪在你身边,永远地陪着你。” 百里杨觉得依云所说的这位太子和他认得的太子是两个人,什么人很好?犯了错都不会重罚?这真是他打小就认得的那个打碎个杯子都能把丫鬟手剁了的人吗? 那人从认识那天就不是良善之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估计若是他信了他,那才真是脑袋让雷劈了。 有了百里杨的保证,一早依云便兴冲冲地出了门,身边依然一个丫鬟没带,百里杨不必派人跟着也知她是要奔着小巷里的王家去,那里就是她向外联络的一个据点,可惜的是盯了那么久也没看到废太子的影子,想必他也不敢到涧龙关里来。 依云刚走不久,雷天佑就来了,对百里杨担忧地道:“这个依云是不是太好骗了?我怎么觉得心里没底呢?” 百里杨撇了撇嘴,“废太子那脑子,你还指望他身边能有啥好用的人?能被他派出来行事,这个依云想必也是出类拔萃的。” 雷天佑摇了摇头,有些同情废太子,身边就这一群乌合之众,还不好好地守着他的太子之位,非要搞七搞八的,最后好了把人家六皇子得罪了,如今连皇位都被人夺了,要说好好的不行吗?这人就怕折腾。 依云出去送信,中午便回来了,带回废太子的消息,说好明日废太子要与百里杨在城外一见,到时好好商议一下如何攻打涧龙关。 第二日,百里杨守时出城,身边只带了依云一人,在城外三十里处见到废太子和他身后的百名随从。 废太子今年三十一岁,嘴唇上面留了一撮小黑胡,看起来倒是精神抖擞,若不知道他的身份,看起来倒像个文质彬彬的教书先生。 见到百里杨,废太子便热情地迎了上前,“百里贤弟,当初京城一别,我们有六年没见了吧?百里贤弟风采依旧,倒是可喜可贺。” 百里杨想说废太子也风采依旧,可想到他如今也不比丧家之犬好多少,呵呵地干笑两声。 废太子便拉着百里杨的手便开始叙旧,“百里贤弟可还记得那年的秋游?我与百里贤弟同时看中一只鹿,却是百里贤弟箭法更胜一筹。” 百里也似乎陷入回忆,“是啊,那年我好像是十岁,能够胜了殿下也是侥幸。” 废太子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当时他已是十七八岁的青年,却输给十岁的孩子,他是脑抽了才会提起这枉往事。 原本废太子是想要与百里杨说些能拉进感情的话题,可惜他与百里杨从来就没看对眼过,想要找些和乐融融的话题都找不到,反倒让二人都有些尴尬。 最后废太子也不提那些往事了,拍着百里杨的肩头道:“只要百里贤弟助我夺回皇位,我便许百里贤弟万里江山,到时你我共同治理天下,百里贤弟意下如何?” 百里觉着脖子有点疼,这个饼画的太大,只要不傻都知道饼画的越大越难吃到嘴里,不是百里杨妄自菲薄,实在是他自家知自家事,他压根就不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帮着云珞治理一段时间的封地,那也是在别人的辅佐之下,他只管坐镇。 而废太子如果不是想要把好不容易才有可能夺下的江山再断送掉,怎么可能送他万里江山玩儿?没准真成了事,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 百里杨扬声道:“殿下,这事不急,我对地盘也没什么想法,这次我百里杨投靠殿下,不为金、不为银,就是为了出口气,他云珞连我的女人都睡,这口气我能忍下吗?我只想着帮殿下把皇位夺回来,到时我也不给殿下添麻烦,带着依云大隐于市,做一对富贵的闲人夫妻。” 废太子仔细看百里杨的脸色,见他说的不像假话,再想到百里杨原本也是胸无大志,也就信了他,毕竟这么久了,依云在华阳城也做了不少事儿,百里杨对她的心意早就传到他的耳中,自古多少英雄豪杰都难过美人关,更不要说本就不算什么豪杰的百里杨,美人计什么的历来都是让人防不胜防。 话说到这份上,废太子也就信了百里杨,与他约定三日后的子时,集齐大军攻打涧龙关,百里杨只管在关内将城门打开,放他的军队入城,等拿下涧龙关,接下来就是华阳城,再接下来就是东楚的大片土地,等什么时候兵临京都,废太子自然有人在里面接应。 计划定好,百里杨与废太子告别,临行时废太子依依不舍地送出很远,百里杨想着,若是他敢把他送回涧龙关,他就敢在涧龙关前和废太子动手,到时涧龙关的守将出马,还怕拿不下这一百来人? 可惜的是废太子脑子不大好使,人却不傻,把百里杨送到涧龙关城外二十里后就不肯再走了,百里杨怕打草惊蛇,也提出让废太子不用送了,废太子便从善如流地停下马,目送百里杨走出很远很远,之后调转马车,马鞭疯了似的一通抽,总算是跑回了安全地。 百里杨同依云回了府后,‘秘密’地接见了几位将领,全程依云都在身边看着,百里杨表明不防着她的态度让她很是高兴,对接见的将领也百般热情。看到那几个将领因她的热情红了脸,依云更是得意,果然她的魅力在这群大老粗的面前势不可挡,瞧他们一个个都迷倒在她的魅力之下,往后这些恐怕就是她的人了。 谈完事,将领们并肩出去,到了外面,拢着袖子站在雪地里,互相看了几眼,都有些同情百里杨,和这么个女人周旋,也真是够难为他了,换了是他们早就被她假惺惺的弄吐了。 不过,看在这女人是来给他们送军功的,他们就权且忍耐一时吧。 三日后的子时?呵呵,这次他们可要好好地加把劲儿,绝不能让王爷和王妃失望,话说十二月马上就到了,他们就要调防回去了,若是能带着这次的军功被调防回去,说起来也自豪啊。 正文 第462章你可还记得我? 十一月初,华阳城的城门刚开不久,从城外押解进来上百辆囚车,囚车里个个都带着重铐,这年头能带重铐的都是重刑犯,一次押解进来这许多,难道是谋逆罪?这热闹可不常见,能放下手头活计的都追出来看。 打头一辆就是曾经花满楼最最有名的花魁依云姑娘,一进城认出她的百姓便沸腾了,尤其是看到押解这些囚车的是与她爱恨纠缠,最后还一同私奔了的百里少爷,百姓们恍然,原来百里少爷不是和王爷兄弟阋墙,而是忍辱负重打入敌营啊。 不用说了,这些重犯能顺利被抓都是百里少爷的功劳了,没看百里少爷走在最头前。 刘双喜还在温泉山谷里养胎,算着日子应该是十二月初生,但吕百草说怀的双胎有可能会提前,到了十一月中旬就得随时准备了,哪怕是得知百里杨押解重犯回来,刘双喜急得团团转,云珞也不允许她跟着来看热闹。 自从八月开始,甜高粱都被收获了,纷纷被制成白糖,销往东楚国各地。一两银子一斤的白糖只要一到货就被疯抢一空,供不应求,王爷对此也很无奈,谁让白糖卖得太好了。 今年种了那么多的甜高粱都不够卖,看来明年还得鼓励百姓多种甜高粱才行,反正高粱籽也能当饭吃,谁还不想多些收入?吃不了的高粱和制糖剩下的废料还能养牛养羊, 还有新找出来的甜菜,听刘双喜说了,废料可以养猪,到时除了糖赚钱,他们封地上养的牛羊猪也能带来大笔收入。 算了算手里还剩下大批的糖,赚回来的银子就有几百万两了,除了还人,手里还能剩下二百多万两,再加上酒楼和税收,这一年去掉花出去的,还剩下三百多万两,从前云珞连想都不敢想。 而之前卖的干制海鲜,进入冬季后也有冻海鲜动往各地,配着王妃出品的酱料,比头两年卖得还好,云珞不得不又让人赶制了几千载重更大的马车。 有钱好办事,定北王封地上的路已经修好了一半,马车来去也比从前快了许多,这一冬光卖海鲜的银子就够明年再把剩下的路也修上。 等到了明年收入还会更多,封地上的百姓也能越来越富裕,也能吸引不少别处的百姓过来定居,大片荒地也不怕没人种了,到时农税也会增加,收上来的粮食就可以养活封地上的百姓,更多的人则是继续种甜高粱和甜菜。 而随着人口的增加,劳动力也增加,再多的活也不怕没人干。不愿种地的还可以学别的,如今这里不缺能干的活,就缺干活的人,云珞只盼着明年人口就能比今年翻一两翻呢。 云珞想得很美,当听回报百里杨已经押着战俘进城后,云珞慢慢地骑上马,慢慢地出了定北王府,走到了一半的路迎面与百里杨遇上,云珞朝百里杨笑了笑,百里杨也朝云珞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依云被关在囚车里,看到这一幕心里愤恨的要命,她这是被人耍了,不但害自己被俘,更害了主子的人手大部分都折在这里。能押送到华阳城来的,都是主子手下了不起的人物,剩下那些人则是直接被留在边关做苦力,这辈子是别想有自由的日子过了。 可她却羡慕那些留下来做苦力的,至少不必担心脑袋随时搬家,像他们这些被押解回来的都是重犯,是死是活都凭王爷一句话。 云珞扬着眉看了依云一眼便与百里杨并骑而去,囚车则跟在后面,等到了前面通往牢房的岔路口就要被送到牢房里看管。 一路上百里杨喋喋不休地说着他这次剿灭废太子余党的丰功伟绩,“你是没看到,我说要与他们里应外合,废太子竟然就信了,带着人他那一千来人就来打涧龙关,等我把城门一开,那些人就被包了饺子,若不是他留了心眼,带着他的那几个护卫一直没进城来,一个都别想逃了。” 说到最后遗憾地道:“可惜被废太子逃了,不知他还要掀起多少风浪来。” 云珞却不以为然地道:“他的人被你们尽数擒拿了,他还能兴起什么风浪?何况你不是亲手射了他一箭?没准那一箭就养不好了。行了,这次是你立的大功,败兴的话就别说了,我让人在王府里摆了酒宴,晚上招待你们,不醉不归。” 百里杨回头对跟来的将士高声喊道:“王爷说了,晚上摆酒宴为我们庆功,大家不醉不归!” 将士们欢声呐喊,车上的俘虏则一个个垂头丧气。不是没人劝过废太子小心有计,可废太子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如今废太子逃了,他们被抓了,就把一切的错都归在依云身上,若不是她没本事被百里杨利用了,他们就算过得惨一些,好歹也有吃有喝有好日子,哪像现在这样被人关在笼子里,过几日恐怕还要被押送进京呢。 一个个都瞪着依云,可惜依云的后脑勺没长眼睛,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云珞的背上,脸上的表情因扭曲而狰狞。 眼看岔路口到了,载着囚笼的马车向旁边拐去,依云再也忍不下了,对着云珞喊道:“定北王,你难道真不记得我了吗?” 云珞回头看了在囚车里泫然欲滴的依云,冷笑:“我该记得你吗?” 依云紧咬着嘴唇,“当初你落难之时还求过我救你呢,你再想想。” 云珞眉头向上扬起,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若你说的是在梅西镇上的事儿,我还真记得,不过当初救我的是刘双喜,和你刘一妙有什么关系?” 被云珞叫出名字,依云整个人都像被寒风冻住,许久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认出我了对吧?我就知道你对我不是全没感觉,都是刘双喜心眼太小,你才不敢认我对吧?” 满心期待的刘一妙不免想着,若是当年是她救了云珞,那么如今站在云珞身边的女人或许就会是她,享受着夫君的疼爱,百姓的爱戴,何至于被关在囚车里连命都可能不保了? 云珞被气笑了,“我和你才见了几面?别说认出你,若不是你这次出现,我怕是都要忘了你是谁了。你也别自作多情了,认出你的王妃和刘四喜,好歹也做了那么多年的姐弟,真以为换张脸就能骗过他们?” 刘一妙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认出我?我都变得不像我了。” 正文 第463章跳梁小丑 云珞好笑地道:“要怪只能怪你太多事了,既然要改头换面又何必做多此一举之事?年初在临县,你就不该让人冒充你,最后只露一面又在临县死了。刘双喜说你只露一面就死了,很不应该,没准就是金蝉脱壳之计,如今看来本王的王妃不单菜做的好,还会赚钱,人也聪明!” 云珞一脸自豪闪瞎了人眼,但听到这话的华阳百姓没有一个反对,在他们眼里王妃真像王爷说的那么好,不然为何才到一年就让封地上大变了样?连困扰王爷多年的债物也都还清了,百姓的生活也都像泡在蜜罐里一样。 王爷还说明年继续大修土路,一定要做到封地上没有去不了的地方。还要做到穷人有房住、有粮吃、有衣穿,再也不让任何一个人因饥寒交迫而死。 这一切都是托了王妃的福,别说王爷只是夸王妃这些,哪怕王爷说王妃是天上的仙女儿下凡,他们都举双手双脚表示同意!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知谁高喊一声,得到无数人的回应,一时间整片大街都回荡着同样的口号,甚至有人因此激动的流下了泪水,可见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如何的深得民心。 刘一妙心里酸得要命,对比之下她就像那个跳梁小丑一般可笑,但她却无法反驳云珞说的话,她这辈子就毁在刘双喜的身上,当初明明她才是刘家的嫡女,过得富足的日子。刘双喜不过是个被赶出家门,丧家犬一样的庶女,早就该在那个被赶出去的冬日里冻饿而死。 可谁能想到她能把自己吃成那么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刘双喜竟然会做那么多那么多她听都没听过,见都没见过的美食,如今靠着这些美食刘双喜不但做了王妃,走上人生巅峰,还要把她狠狠地踩在脚下。 刘一妙不甘心,她觉得自己才应该是那个惹人怜爱,让男人为之疯狂的女人,那些交口称赞刘双喜的人都是被她表现出来的假相迷惑了。 那个女人又粗俗又无礼,就因为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和会做那些美食就被捧得这么高? 深知自己这辈子再没什么机会超越刘双喜,刘一妙不甘地发出痛苦的嚎叫,“不,不应该这样,凭什么刘双喜就能夺走我的一切?” 云珞知道刘一妙这是被她自己逼得疯狂了,让人把她的嘴堵上,虽然在他看来自己的女人没什么污点可被刘一妙宣扬,但谁知刘一妙会不会疯狂之下口不择言,再编些什么诋毁刘双喜的话,不怕,却也不想惹麻烦,还是把她的嘴堵上放心。 回到定北王府,押送刘一妙等人过来的将士们也陆续赶来,云珞亲自举杯为大家庆功,那些人也不会在华阳城待上太久,择日就要送到京城去。 至于说废太子会不会在半路上劫持?不说这些人对于废太子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如今废太子手底下就剩那么几个人,就是有心也无力,定北王的军队从来就不是吃素的。 刚好送人进京的途中还能运些糖过去。在定北王的封地上白糖、红糖一两银子一斤,再远的地方运去的也不多,可听说有人买了糖往京城运,一斤糖到了京城可就是五两银子,就这样还供不应求,既然去趟京城,自然不能白去,这一趟怎么也要把路费盘缠赚回来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云珞把计划一说,大家都纷纷抢着要押送犯人进京,若是从前大家对于军功这种事并不怎么放心上,他们都是定北王的人,封官都不归皇上管,最多就是赏赐些金银,可先皇是个小气的人,几千两的赏银下来一分,怕是还不够路费呢。 左右都是赔钱的买卖,谁还乐意去?如今听云珞说要把糖卖到京城,大家都跃跃欲试了,依着之前云珞给定下的规矩,跑一趟生意就可以分一成利,这样算下来可不少,他们一趟过去带几十车糖,算下来每人最少也能分一百两银子,而他们去一趟也不可能只带几十车糖,听说王妃弄出来的那些酱料、酱菜、腐乳、臭豆腐才是真正好卖的货,小小的一坛一斤到五斤不等,价钱可不比糖便宜,算一算这一趟生意跑好了,回来个个就都是小财主了。就是随行押车的士兵一趟下来也少说能赚二两银子,最多一个月,军饷照发,傻子才不愿意去呢。 他们这些人在涧龙关待了一年多了,早就羡慕别人一趟趟跑生意赚钱了,而云珞今日能把话说在饭桌上,想必也是有意让他们去这一趟。 果然,云珞很快就同意他们跑这一趟的意愿,甚至早在得知将废太子的余党俘虏的同时,他就已经让人开始备货,整整三百多辆马车,只等着押送俘虏的队伍过来就出发。 云珞问百里杨想不想走这一趟,百里杨摇头,“不去了,京城也没啥好留念的,我还是舍不得我的生意,不过我之前和你说的酒楼,你和你家王妃说好没啊?我地儿都找好了,就等你家王妃赏我一口饭吃了。” 云珞撇了撇嘴,“我家王妃这都要生了,你好意思为这点小事劳烦她?” 百里杨就知道云珞这是没把他的事儿放心上,一口把酒喝了,赌气道:“我明儿就去看我师父去。” 云珞虽然知道他借口看师父,其实就是去找刘双喜,倒也没说什么。刘双喜这胎怀的虽然辛苦,如今肚子更是大得惊人,平日里连走路都费劲了,但坐在榻上和人说说话也没什么不好。 之前百里杨说了不少刘双喜的坏话,刘双喜看百里杨也不顺眼,但自打刘双喜把百里杨揍过之后,对百里杨也就没那么讨厌了,之后接触几次,虽然没什么好脸色,云珞却知道刘双喜还是关心百里杨的,尤其是这次百里杨一意和依云周旋,刘双喜可没少替她操心。 刚好别人都忙,百里杨闲着没事儿去给刘双喜解解闷也免得她太无聊,百里杨这人没别的优点,逗人说话还是很有一套,没准就能把刘双喜哄高兴了,要知道自打身子越来越重,去的地方越来越少,刘双喜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有时他都要被刘双喜怼得要死要活的。 正文 第464章大手大脚是病,得治! 当晚,大家都喝得很尽兴,尤其是菜吃得最合口味,这一年来总听别人去涧龙关时说王妃会多少多少美食,留在华阳城的人多么多么有口福,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王妃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有人喝得高了,说了什么自己都不清楚,但这句话却让很多人都赞同地点头。 能尝到涧龙关那几间酒楼的美食他们已经惊赞不已,完全不敢想像还有比那更好吃的,偶尔有人来华阳城公干,回去对华阳城的美食大肆吹捧时,总能引起更多人的艳慕,尤其是百里杨到了涧龙关,每吃一回就会提一次刘双喜亲手做的美食,虽然百里杨并没吃过刘双喜亲手做的美食,可别人不知道,听他这么一吹嘘,涧龙关的驻军都对调防期盼了。 如今终于吃到王府的美味,虽然不是王妃亲手做的,但他们已经明白为何来华阳城的人和百里杨对王妃如此推崇,这菜真是太好吃了。 而最重要的不是这些美食,而是他们好些年了,何时能一两银子不差地拿到军饷?如今王妃来了,他们不但一文不少地拿到军饷,甚至连从前欠着的军饷也都补齐了,一个个都小有富余,哪怕此时就退伍回乡也是个小地主了。 难得今晚如此尽兴,最后一个个都喝高了,被云珞让人给扛到前面的空屋子里,睡得七倒八歪的。 云珞也喝了不少,看时辰已经到了半夜,想着在王府里睡一晚,天亮了再回温泉庄子。这几个月他大多时候都在庄子里陪刘双喜,连公务都是在那里处理,竟觉着冬天的华阳城真冷。 刚回到房中和衣躺下,就听外面有人道:“王爷可歇下了?” 守门的还是兢兢业业的陈大哥,闻言忙道:“回太妃的话,王爷刚刚喝多了酒,这会儿已经歇下了。” 章太妃站在门外叹气,养生坊的生意被初夏扰黄了,虽然没人敢上门来向她讨要之前收的那些银子,可她也知道别人心里不定怎么说她敛财,好在后来云珞拿了银子替她把银子补回去了。 可这事儿也扫了章太妃的面子,让她一直有些气儿不顺,在她看来就是刘双喜给云珞吹了枕头风,不然云珞是她儿子,能做得这么绝? 至于说刘双喜动了胎气这件事儿章太妃还保持着怀疑的态度,谁让刘双喜一直身子骨就强健,是那么容易动胎气的吗? 可自从刘双喜被云珞带到温泉庄子不回来,连神医吕百草都时刻留在身边照顾,章太妃就有些担忧了,刘双喜怀的怎么说都是她的孙辈,真有个好歹她也心疼。 可一直她也见不着云珞的人,想说要去温泉庄子看看刘双喜也不知道路啊,云珞不点头,别人也不敢带她去。 虽说去给媳妇陪不是有点丢人,但她大手大脚地花用惯了,手里上次得来的银子眼看没剩多少了,儿子媳妇再不原谅她,她就得卖嫁妆了。 章太妃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最后也没让人去打扰云珞歇息,儿子最近为了生意和废太子一事已经忙的心力交瘁,还要分心王妃和她的肚子,章太妃总还是心疼儿子,想着王妃最多再有一个月就能生了,到时坐了月子还能不回华阳城? 章太妃叹着气离开,心里却好不凄苦,原本上次在养生坊收了三万多两,章太妃觉着怎么也能花上一年半载,可谁能想到解卉兰那里又出了事儿,好好的把贴身丫鬟语蝶给打死了,语蝶的娘家人不干了,威胁解卉兰若不拿出银子就一状告到衙门。 原本死个丫鬟不算什么,但不知语蝶的家人从哪里拿到证据,上面一一列举了解卉兰如何苛待丫鬟,又如何与人私通,只要把证据拿出去,解卉兰这个人也就算毁了。 语蝶家人要一万两银子,当解卉兰求到章太妃面前时,章太妃还是念着这些年的养育之情,最后还是拿了银子给语蝶家人。 一下子去了一万两,平日章太妃手再松点儿,这回连过年打赏的银子都没了。 从养生坊一事后,华阳城里的人都知道章太妃手里钱不宽裕,合作生意都不会找她,借钱她又张不开嘴,慢慢的把自己愁的头发都要白了。 可再愁儿子忙的见不着面,她想管别人借银子都没人敢借,好在王府里一应吃穿都从账上支取,章太妃每月也有一百两的银子,换到一般人头上,一百两已经不少了,但章太妃花得习惯了,一百两银子还不够她平日打赏下人的呢。 早起,章太妃又想着去找云珞说说,哪怕只给她一千两也成,结果到了书房,被尽职的陈大哥告之,王爷天没亮就走了。 章太妃心疼儿子忙,却没想到云珞正是因为她找来了,怕她开口提银子伤感情,才会匆匆离开,这个娘啊,在花钱方面真是没救了,除了不给她银子也没别的办法。 想到上次他让语蝶家人拿给解卉兰的所谓证据,好歹是从章太妃手里弄出一万两,不然这些银子都得被她挥霍在不知什么地方。 一万两不是小数,当初勇山县招灾,刘双喜拿了三千两银子出来就救了一县的人,这一万两放在哪里都不是小数,若章太妃平日是个慈祥的老太太,银子花了就花了,刘双喜都不在意,他这个亲儿子自然更不会在意。 可她手里银子一多就想整事儿,又是给他纳妾,又是气得刘双喜动了胎气,云珞越想越觉得憋闷,干脆就不让她手里有银子。每月一百两银子的月钱在华阳城已经是独一份的高了,章太妃到哪里也说不出他们夫妻的不是。 一路上,云珞忍不住想刘双喜,那个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女人,若不是他想着,恐怕都懒得给自己花钱,好像她的脑子里除了他和孩子就剩下赚钱了,在山庄里养胎还想着研究食谱,他若是不看着真不放心。 云珞赶到通往山谷的水道外面时,看到百里杨正在和守水洞的护卫商量,“你就让我进去吧,难道你还不认得我?我,百里杨,你们王爷的兄弟,里面住的是我嫂子,我还能害她?” 护卫理都不理百里杨,只目不斜视地盯着岸边的船,百里杨又道:“你看看你这人,怎么就说不通?你这样不让我进去,回头我和你们王爷说说,看他怎么罚你!” 正文 第465章王爷,真赏吗? 云珞道:“他守山洞是职责,不让外人进去就是有功,不但不能罚,必须得赏!” 见云珞负着手走来,百里杨殷勤地跑过去,谄媚的就差没蹲下来伸出舌头了,云珞瞪了他一眼,朝着小船走去,百里杨颠颠儿地跟在后面,生怕晚了一步让王爷给留在外面,就那护卫的死心眼,不跟着王爷,绝不会让他进水洞。 被云珞夸了的护卫挺着胸、腆着肚跟在云珞身后,想着王爷说的必须得赏,心里美滋滋的,可等到云珞和百里杨一前一后上了小船,王爷也没有真赏的意思,犹豫半天,护卫弱弱地问:“王爷,真赏吗?” 云珞一怔,听百里杨闷闷地笑才想起自己刚刚是说了得赏,做人不能食言,尤其是堂堂的王爷毕竟一言九鼎。 可问题是王爷的财政大权早就被王妃剥夺了,整个华阳城都知道王爷没钱,平常出门也没有需要王爷给钱的地方,王爷身上还真没带什么银子,便看向笑得像偷了鸡似的百里杨。 见百里杨一脸不懂,云珞朝护卫的方向努了努嘴,百里杨明了,合着王爷要赏得百里少爷出钱是不?可这钱能不出吗?不出云珞就是不把他踹水里也得把他扔岸上,就当花钱买路了。 百里杨伸手进袖兜里,拿出一小袋银子,刚要打开银袋拿银子给护卫,护卫高声唱道:“谢王爷、谢百里少爷赏!” 百里杨放在银袋口的手就这么僵住了,看向已经转过头憋着乐的云珞,果然是谁带出的人像谁,能被云珞安排在这里守着水洞口的兵一定是他的心腹,连这能怄死人的本事都如出一辙。 百里杨随手把银袋扔给护卫,护卫得了银子大步跑开,眼看是朝着护卫们轮流歇息的小屋而去,边跑还边喊:“王爷有赏。” 百里杨想到刚刚护卫讨赏时他还笑云珞来着,结果呢?银子却是他出的,可护卫记的却是王爷的赏,不甘地指着他的背影,“他这是拿着我的银子记着你的好?” 云珞‘嗤’的一声冷笑,百里杨知道云珞还记着他不听劝跟着依云就深入虎穴这件事,虽然他是为了早日了结此事,可毕竟是鲁莽了,让很多人都替他担心,云珞气他也应该,一边拿起船桨划着小船,一边偷眼看云珞,见云珞始终不给他正眼,百里杨也怪郁闷。 有云珞带路,百里杨这次没被阻拦地也跟着进去,船上只有二人,在山洞中行了一段后,云珞终于开口道:“这次你行事太鲁莽,但凡他们长了脑子,你也别想回来了。” 虽然觉得云珞这话说得好像他没长什么脑子,这次事情成了也是因为对方更没脑子,可知道云珞是在担心他,反驳的话说不出口,只能干巴巴地道:“我怕拖得越久,被他们害的人就越多,前些时候传来消息,韩大人在乡下的家族被屠,整整三百多人,一夜之间连月子里的婴孩都没放过,别人都道是山匪所为,你我难道还不知道内幕吗?韩大人当初可是最支持乐生的。” 云珞知道百里杨说的没错,当初在京城时,韩大人就与他们走得近,可以说是亦师亦友,早就已是废太子的眼中钉,这次在新皇登基中,韩大人功不可没,也就被废太子记恨上了,可屠村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也难怪百里杨会连自己都不顾了,非要把废太子弄死。 好在一切顺利地结束了,哪怕废太子在逃,但党羽悉数被俘,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被捉只是早晚之事。 可百里杨这人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他这次给他好脸色,下次他还不定要惹出什么祸,云珞决定打一巴掌也不能给他甜枣,至少让他知道自己的立场,下次做事之前能多想想他家里还有老父盼着儿子平安归来。 进到山谷内,刘双喜还没起床,身子越重她睡的越不安稳,一觉能睡满一个时辰都是多的,昨夜云珞没回来,她一直担心着,半夜没怎么睡好,天快亮时才睡下。 云珞没让人去喊刘双喜,他和百里杨也是一夜没睡,刚好先补个眠。 直到天大亮了,云珞醒来时看到刘双喜靠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看自己,虽然脸上没长多少肉,但她的肚子大的惊人,坐都不能好好地坐,必须要半靠着才行。 云珞轻轻拍了拍刘双喜的肚子,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用小拳还是小脚回应自己,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满足。 刚好百里杨也睡醒了,过来找云珞,一进门就看到云珞笑得让人嫉妒,百里杨想他也真该找个好姑娘定下来,红粉知己虽多,却没一个是贴心的,若是家里有这么个体贴的女人,他哪里还会想到外面找乐子? 刘双喜侧目,看到百里杨站在门前一脸的羡慕嫉妒,想到前几日彩月无意中说了一句:百里少爷为了王爷可真是刀山火海都敢闯,心里突然就有那么点儿不舒服,见了百里杨也没好脸色。 百里杨却不介意刘双喜冷淡,上前几步,对刘双喜道:“弟妹,几月不见这肚子可见长啊。” 刘双喜便瞪了百里杨一眼,“往哪儿看呢?本王妃的肚子也是你能看的?再说了,进屋都不知敲门?” 百里杨被刘双喜怼得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又把刘双喜得罪了,难道是因为他不听劝跟着依云走了,刘双喜在担心他? 这样一想,百里杨觉得刘双喜这人心地真好的没话说,看刘双喜的目光也越来越柔和,看的刘双喜心里发毛,不知百里杨这人是什么毛病,她是在骂他啊,他怎么倒像是在看亲人似的? 云珞从床上坐起,对百里杨皱着眉,“你刚说谁是你弟妹?” 百里杨顿时没骨气地对着刘双喜叫了一声:“嫂子。” 刘双喜‘嗯’了声,道:“听说百里少爷这次立了大功,吕老这几日走路都有风,还说等百里少爷回来要好好‘奖赏’你。” 刘双喜把‘奖赏’二字咬得极重,百里杨听得小脸就白了,这次他离开之前吕百草就劝过他,可他用了一句‘男子汉有所为有所不为’来打发吕百草,当时吕百草气得吹胡子的样子他一直记着呢。 正文 第466章心虚还是误会? 若说百里老爷是个慈父,对百里杨是娇惯的,那吕百草就是个严师,虽然疼爱这个新入门的弟子,但该罚的时候一点不少罚,在百里杨的心里最惹不起的人是云珞,生气了真揍他。但最怕的人却是吕百草,对这个把毕生所学都恨不得教给他的老人,百里杨更多的是崇敬。 一听刘双喜提到吕百草,百里杨不免心虚,悄声问:“师父他老人家最近可好?” 刘双喜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闭嘴不语,百里杨猛地回头,就见吕百草站在身后,眯缝着一双闪着幽光的小眼睛正仰头看着他,“乖徒弟,师父老人家好不好自己不会看,还要问别人吗?” 百里杨腿一抖差点跪地上,扶着门框才站住,对着吕百草谄媚地道:“师父,您这是还没上山呢?还是从山上下来了?” 吕百草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的意思,刘双喜替他道:“吕老知道今儿你能过来,一早就起来等着了,结果你回来就睡,吕老就等着你醒过来,可你醒了也不先去看看吕老。” 见刘双喜一脸鄙视,百里杨顿时被吕百草对他的心意感动,“师父,都是徒儿让您老人家担心了,徒儿给你捶捶背。” 说完,也不等吕百草点头,百里杨已经扶着吕百草的手臂走到一旁搭着的花架下面。 花架下面有个秋千,原本云珞是搭给刘双喜的,等刘双喜生了之后就坐在秋千上,他在身后慢慢地推,看她在秋千上荡来荡去一准美得像仙子。 可如今刘双喜没生,吕百草倒是喜欢上这个花架,平时天儿不好,或是不想上山时就在秋千上坐坐,倒也生出些少女情怀来。 当然,吕百草荡起秋千可没有那种飘飘欲仙的美感。 扶着吕百草坐到秋千上,百里杨两只手殷勤地在吕百草的肩上敲打着,吕百草不时点下头,嗯嗯地表示徒弟敲得很舒服,一会儿又指着别的地方让百里杨再换了地方敲,直到把吕百草敲得舒服了,百里杨两只手臂已经酸疼酸疼的了。 吕百草这才满意地道:“看你还算孝顺,这次师父也就不罚你了,既然睡醒了就陪为师上山采药去吧!” 百里杨‘啊’了声,“师父之前还打算罚我来着?” 吕百草没好气地道:“为师教你学医,你学的好好的,然后一声不吭就跟个女人走了,你说为师该不该罚你?” 百里杨垂着头,偷眼看吕百草,吕百草被气得鼻子歪了歪,却笑道:“你看看你,就会博同情,行了,别在为师面前装可怜了,为师还不知道你?” 百里杨低声对吕百草道:“师父,我这次出门别看是去办事,还真淘弄到不少好东西,我让人都送到师父的家里了,回头师父回去瞧瞧。” 吕百草朝百里杨瞪眼,“咋送那儿去了?你不知道师父把家都搬这儿来了?还得让师父再麻烦一次吗?” 百里杨赶忙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回头让人都给师父送过来。” 吕百草这才满意地眯缝起了眼,“和师父说说都有啥好了。” 百里杨便一一数着,当听说里面有刚猎到不久的黑熊,吕百草当时原地就蹦了起来,“你这败家子,黑熊就这么冻着了?胆汁呢?熊掌呢?真是心疼死我了。” 百里杨安抚道:“师父放心,徒儿都按着师父之前教的取出来了,保准一丁点儿都不会浪费。” 吕百草这才瞪着百里杨不再蹦了,只是百里杨说的那些好东西太多了,除了黑熊之外还有很多比黑熊更有价值的药材,这些都是后来剿了废太子的老剿翻出来的,除了一些充公,有药用价值的都被百里杨留给了吕百草,反正就是充了公最后云珞还是会送给吕百草,他不过是先一步留下来讨好吕百草罢了。 吕百草被百里杨说的没心思上山,迫不及待地想看百里杨孝敬他的那些好东西,知道百里杨这时候过来肯定是有事儿要和刘双喜说,干脆自己先回城去了。 看吕百草小跑着跳上船出了山谷,百里杨觉得这老头真是老当益壮,等他到了这个年纪还能这么精神不? 不过打发走了吕百草,百里杨又回来找刘双喜,见刘双喜半靠在山谷中间的一张躺椅上,云珞在旁给刘双喜削了瓜喂进嘴里,百里杨心里骂着云珞给男人丢脸,其实却说不出的羡慕,若是他也娶了媳妇要生娃了,他也一定这么侍候着。 此时明明是大冬天,山谷里却温暖如春,阵阵花香袭来,说不出来的舒服,刘双喜吃了一口蜜瓜舒服的吁了口气,结果就看到百里杨又是那副羡慕嫉妒的表情站在那里看他们夫妻,刘双喜伸手戳了戳云珞,戳得云珞肋骨疼,刘双喜道:“你和那个百里杨真没什么吗?为啥他一看咱俩在一块儿就用这表情,好像我抢了他男人似的。” 云珞沉着脸道:“别胡言乱语,我和他就是兄弟,什么他的男人?我可不喜欢他这种糙汉子。” 刘双喜仔细地打量百里杨,觉得百里杨长得是没王爷好看,但也是文质彬彬,看起来一点都不糙,王爷这是真看不上百里杨?还是怕她误会? 别看她嘴上说,心里倒真没怀疑云珞和百里杨有一腿,毕竟夫妻间嘛,总是要多点信任。 百里杨道:“你们两口子说话就说话,能别带旁人不?带的话能不能小点声?我还在这儿呢。” 云珞抬了抬眼皮,显然对百里杨擅自跟着刘一妙跑了这件事还耿耿于怀,闻言没好气儿地道:“哦,你还在呢?我当你又跟谁跑了。” 刘双喜吐了吐舌头,“真酸!” 百里杨这回可不干了,“云珞,你说话能别阴阳怪气儿地不?我能跟谁跑?跟刘一妙跑那回不也是为了擒拿废太子?” 云珞‘嗤’地冷笑道:“我就是说你和吕老跑了,提别人了吗?你心虚什么?” 刘双喜在旁道:“心虚还不是怕你误会?” 见刘双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总拿他和百里杨说笑,云珞瞪了刘双喜一眼,把一块蜜瓜塞地刘双喜的嘴里,显然是想要堵她的嘴。 正文 第467章嫂子,叫嫂子总行了吧? 刘双喜美滋滋地吃着蜜瓜,百里杨道:“我一个人说不过你们两口子,这次我来真是有正事儿要和嫂子说。” 云珞便不再开口,刘双喜把蜜瓜咽下去,“说吧,你又看上哪个生意了,看在你这次把刘一妙都抓到了有功,只要不过分我都同意。” 百里杨喜滋滋地刚要谢,又听刘双喜道:“不过,若是别人家做的好好的生意你也想做,那就不能在华阳城里做了,同样的生意做的人多了,大家伙都赚不到钱。” 百里杨点头,“我晓得,我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事儿,我选的几间酒楼都离着华阳城不远,可也不近,反正你和云珞也有要开拓别处生意的意思,不如就把这件事儿交给我来做,我若做好了,你们再去也好有个照应,而我赚了钱也不会少交税,大不了再给你们分成。” 刘双喜道:“你来之前我就想过了,赚钱的生意很多,但想要一直赚钱就必须要有特色,像你开一间酒楼,东西南北什么菜式都想弄全了也不可能,还不如要做就专一地做,做出特色、做出精品来,客人才会记在心里。比方说要做火锅生意就做火锅生意,想要做烧烤就只弄烧烤。但这弄一间,那弄一间,哪家是哪家的也不好记,来个外地人都不知道要去哪家吃,若是能一家生意开遍全国,到时无论走到哪里,一看到这家的招牌就能想起这家的味道才算是成功了。” 百里杨听得入神,最后连连点头,“弟妹说得有理,那我若是想打响一个招牌,弟妹说什么生意最好?” 从刘双喜和百里杨说起生意时就没开口的云珞斜了百里杨一眼,百里杨赶紧改口:“嫂子,嫂子行了吧?嫂子说说什么生意最好?“ 云珞便没再理百里杨,百里杨心里叫屈,明明他比云珞大一些,可为啥云珞就不想承认呢? 可人家云珞比他小,孩子都生了,如今还有两个在刘双喜的肚子里,好像他还真没脸说他比云珞大。 刘双喜笑道:“经营得好了,并不限是什么生意,只是要看你做得如何了,像火锅、烧烤都是最吸引客的人吃食,做得好了就是酱菜都能让人念念不忘。但正因为能做得太多了,投入自然也大,若是经营不善不但赚不到银子,恐怕还要亏了本钱,到时难免就形成尾大不掉之势。依我之意,生意一开始不必铺得太大,先在摸索中寻求经验,等一切都上手了,再慢慢扩充也不迟。” 接下来,刘双喜又说了一些关于如何管理运营上的方案,百里杨一直不停地点头。他觉得刘双喜这女人不但有一手好厨艺,任何食物到了她手里都能成为传奇,生意经也比常人打得响,就这些想法一般的女人会想得出来?云珞娶了这么个好媳妇真是福气啊,他羡慕都羡慕不来。 而刘双喜说完这些之后心也是虚的,她懂什么做生意?开一间小铺子也就是靠味道取胜,真让她管理几百人或几千人,甚至是几万几十万人,她还真没这个能力,她所说的这些不过是前世比别人多看了些、多听了些,反正如今她的身份高贵的让人只能仰望,只要她说出来,自然有人去执行。 而目前来看,急吼吼地凑上来的百里杨就是那个送上门给她差遣,若是不用就没天理了。 云珞听了刘双喜的话也觉得在理,从前在临县时他怎么就没发现刘双喜这么有才呢?或许是那时的身份让刘双喜不好表现的太聪慧,何况就是表现出来又如何?那些想法虽好,若想实现却要有强大的财力的权势支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真把那些想法都说出来就不是聪慧而是愚蠢了。 云珞很庆幸刘双喜是他的王妃,有了他的支持,刘双喜可以实现她心中一切美好的构想。 而美好的误会就是这样产生的,若是云珞知道真正的刘双喜是那种,钱够花就好、屋够住就好,一切不用费心思最好的人,不知会作何感想。 可谁让王爷初遇刘双喜时,刘双喜就是那个为了和弟弟过上好日子而努力的好姐姐,后来知道王爷欠了那么多外债,又不得不努力想着赚钱还债,在云珞心里,刘双喜虽不是那种勤快又麻利的女人,但对钱的兴趣却一直很大,就像如今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把外面欠的几百万两债都还了,然后还想着和百里杨把生意做大,王妃对赚钱的瘾得多大? 和百里杨说了一会儿话,刘双喜就有些困了,说着说着打个哈欠就睡着了,百里杨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想问,可也知道刘双喜辛苦,悄手悄脚地走人。 云珞在刘双喜的身上盖了床锦被,山谷里的气候很温暖宜人,即使睡在外面也不会着凉,待会儿睡醒了估计就要饿了,还是得让彩月去把饭菜给做上,刘双喜白天睡觉都是浅睡,最多睡大半个时辰就能醒了。 其实这个时候云珞是不赞成吕百草上山的,山头上积了很厚的雪,临近山谷的地方又已经融化成雪水流进山谷,再顺着小河流到山外,而再高一些的地方却因高温和低温互相交替而结了一层冰,每次吕百草上山云珞和刘双喜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可吕百草坚持有些药材就是在冬天才能挖,他早就做好了记号,必须等时节到了才能上山。 趁着刘双喜睡着,刘双喜这一觉睡到了午后,醒来时刚好彩月熬了一罐鸡汤可以喝了,刘双喜先喝了碗鸡汤垫垫底,准备好的菜再炒炒就能吃了。 刘双喜问百里杨呢?云珞道:“听你一席话,他回去调派人手,只等着你给个方向,他就要把那几间酒楼都开起来了。” 刘双喜笑,“既然他准备的都是酒楼,卖的食物也不能太不起眼,我记着前些时候你派人弄了些羊送到军中做了个烤羊宴,将士们都很爱吃,你说若是卖烤羊,生意好不好?” 刘双喜原本最中意的是火锅,可火锅冬日里吃着过瘾,到了夏日,在这个没有空调的时代里难免要冷清,最好就是冬天卖火锅,夏天卖烧烤,可她不知百里杨是不是个做生意的料,万一把生意搞砸了,直接让人觉得火锅和烧烤不好呢? 还不如给他一个还没有人做的生意,若是做得好了,再让他做火锅烧烤也不迟。 正文 第468章这话也得有人信 生意上的事情,只要刘双喜一句话,云珞二话不说派人去打理,既然刘双喜说让百里杨卖烤羊,云珞就不会说别的,于是,百里杨第一步发展方向便被定了下来。定下来之后刘双喜让彩云去她的屋中翻了一本册子出来,那都是她从前没事儿的时候记的一些配料和配套工具,就怕自己在这里待得久了忘了什么。 册子上面记的食谱就有好几百种,越是名气大的越先前,云珞瞧着烤全羊在册子前面十多页的位置,觉得刘双喜确实对百里杨不错,拿出的东西都不是敷衍他。 只是刘双喜的字和画都有些勉强,最后还是云珞听着刘双喜的解释,把上面画的烤炉重新画了一遍,瞧着有模有样,再把规格一标上,任谁都能看得懂了。 弄完这些,彩月的饭菜也做好了,云珞让人端到刘双喜面前,吃饭的时候云珞才道:“中午的时候城里来人,说刘一妙要见你。” 刘双喜吃饭的动作顿了下,笑了笑,“有什么好见的?” 刘双喜就是觉得,她又不是原主刘双喜,虽然有着原主的记忆,但却无法感受到原主的感情,刘一妙甚至是死了的刘大夫人和刘三石于她来说都是陌生人,若不是他们一再逼迫和欺压,刘双喜也不会治他们于死地,刘大财主虽然死得惨了点儿,可又关她何事? 如今刘一妙成了阶下囚,眼看只有一死,这时候见她,是想看她上演一场胜利者的宣言? 刘双喜觉得,这事儿还是得让刘四喜去才行。 可刘双喜的模样看在云珞的眼中却像是强颜欢笑,杀父仇人之女,又做了十多年的姐妹,刘一妙却恨不得刘双喜去死,刘双喜心里应该是难受的。 可正如刘双喜所说的,有什么好见的?刘一妙是废太子的人,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还想让刘双喜见她一面就心软?刘双喜虽然善良,却不是不分是非,刘一妙这种人就像只苍蝇,不弄死了就往身上粘。 云珞对不远处立着的侍卫道:“你回城传本王的命令,刘一妙是谋逆重罪,严加看管,至于她说什么记下来就好,不必理睬。” 侍卫答应一声要走,刘双喜喊道:“且慢!” 云珞只当刘双喜反悔了,若刘双喜真要见刘一妙,那就派人把刘一妙押送过来给刘双喜见见好了。 刘双喜却道:“我不想见她,但四喜或许会想见吧?你回去安排四喜少爷见她一面,派人在旁边保护好四喜的安全。” 侍卫没等云珞命令已经应声离开,王妃的命令就等同于王爷的命令,甚至只要不是关系到朝政,王妃的命令有时比王爷的命令还好使,虽说王爷不是耳根子软的人,但只要平常从不想左右王爷的王妃开口,无论什么事儿王爷都会应允。 云珞也没在意侍卫把王妃的命令放在他的命令之前,此时他关心的只有刘双喜的心情,就怕刘双喜会因刘一妙难过,可不和刘双喜说刘一妙想见她,又怕刘双喜想见刘一妙。 如今见刘双喜不见刘一妙松了口气,只要刘双喜不见,谁爱见谁见好了。 第二天,百里杨过来,拿到云珞亲手画的烤全羊的烤炉和配方后真是爱不释手,当即就捧着走人,边跑边对云珞和刘双喜道:“我回去做给师父吃。” 刘双喜也回喊:“回去把配方给吕老看看,羊肉吃多了燥,若是吕老肯帮你把方子改改就再好不过。” 其实配着烤全羊,还有几款除燥去火的凉茶,但吕百草本身就是个吃货,在吃之一道有不少独到的见解,若是不影响口味的同时,能让羊肉不燥不热,自然更好了。 百里杨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表示自己听到了,他现在就想赚钱,大把大把地赚钱,至于赚了钱做什么?原本是想左拥右抱,结识更多的红粉之知,可如今却想也赶紧娶个媳妇安定下来,到时他赚钱让媳妇随便地花,可比云珞那个吃软饭的强。 第三日,博济阁休沐,刘四喜乘着小船进到山谷里,做为王妃的亲弟弟,来山谷自然不会被拦在外面。 知道云珞回城处理押送刘一妙等人进京的事宜,一进来,刘四喜就对刘双喜喊道:“姐,昨儿我去看了刘一妙,她那张脸怎么整的?都看不出来是她了。” 刘双喜正扶着腰在竹楼前面散步,听刘四喜说完,刘双喜道:“有一种整容之法,能让人像脱胎换骨一样,说白了就是动刀子,哪儿不满意了割开添添补补再缝上。” 刘四喜眼前一亮,“真的?那是不是丑的也能变美?” 刘双喜‘呵’了声,“那你觉得刘一妙变美了吗?” 想到刘一妙那张脸,说实话,他见过最美时候的依云,可用刘双喜的话来说,都是画出来的,昨日见了那张脸还真没看出来比从前的刘一妙好看。 可从前的刘一妙好不好看他也不太确定,毕竟刘一妙不把自己画得好看了是不肯出门的,从前也是画的,后来也是画的,他倒不知道刘一妙好看些,还是依云好看一些了。 不过,若真是能把丑的变美的,为啥刘一妙不按着刘双喜的模样整?当初依云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憨憨的笑容都是学着刘双喜,若是能变成刘双喜的模样,她一准会按着刘双喜的模样整,估计这跟底子有关。 “还是不整了,万一整丑了咋整。”刘四喜叹了口气,他一直对自己的鼻子不太满意,就喜欢云珞那种挺挺直直的鼻子,而不是像他这样有点圆圆的鼻头,可听刘双喜这么说,他也怕整完了还不如现在呢,何况他也不知道刘一妙是在哪儿整的,想整也找不到地儿。 刘双喜有些好笑,“昨儿你见了刘一妙都说了啥?” 刘四喜呆了呆,“也没说啥,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当初在刘府时我和刘一妙也没说过几句话,那时她是嫡出大小姐,哪瞧得起咱们两个庶出又没娘的孩子?不过我问她了,我娘和你娘的死是不是她娘下的手,你猜她咋说的?” “不会是说不是吧?这话也得有人信。” 正文 第469章我不能给你丢脸啊 刘四喜点头,“她估摸着也知道我不会信,倒是说了实话,虽说她不知道我娘和你娘是不是被她娘害的,可她说了,咱爹后来那几个小妾可都是她娘下的手,想必咱们的娘死的也冤。” 刘双喜见刘四喜说起来时倒是平静,大概也是打小没见过亲娘,对亲娘的印象不深,说起来就和说别人一样,虽然还是会难过,倒也不至于悲痛欲绝,毕竟这件事他心里早就有底了。 刘双喜道:“你饿了没?我让厨房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刘四喜怔了怔,愤然道:“刘双喜,我和你说咱们娘的死呢,你就不能表现的有那么点儿伤心?” 刘双喜道:“我是伤心啊,可再伤心你就不饿了?” 刘四喜的肚子‘咕’的叫了一声,饶是刘四喜脸皮厚也有些脸红,强辩道:“我昨晚就没吃下饭。” 刘双喜‘哦’了声,就这小子见了吃的比命都重要,还有吃不下饭的时候?可过了年就是十六岁的少年了,在外面也是炙手可热的佳婿人选,还是给他留了几分面子。 刘双喜喊人去厨房让做几个刘四喜爱吃的菜,刘四喜却点名道:“我想吃彩月姐做的。” 刘双喜道:“彩月忙,哪能一天到晚盯着厨房?旁人做的也不好吃,你又不是没吃过。” 刘四喜道:“旁人做的好吃,可心意不对啊。” 刘双喜没理他,让人去把饭菜赶紧做出来。庄子里有最新鲜的蔬菜,都是现吃现摘,刘四喜坐不住,拎个篮子就去了田地里。 虽然每日都会从庄子里运菜去华阳城,可刘四喜就是觉得在雪地里走过一趟的菜就没有在庄子里刚摘下来的好吃。 摘了一篮子菜,刘四喜又摘了两颗还半白半红的草莓,想要吃,听旁边看地的庄户惊讶地道:“草莓竟然有红的了,昨儿王妃在地边上看了好久都没见着,今冬第一棵草莓就让舅少爷摘着了,舅少爷真有福气。” 刘四喜眼看要送到嘴边的草莓又放了下来,瞧了又瞧放到篮子里,又在草莓地里转了一大圈,又寻出两颗半红半白的,提着篮子去河边把草莓洗干净,用一棵洗净的生菜叶子包了拿着来找刘双喜,“你看草莓红了,还得我这个做弟弟的眼神好。” 刘双喜一看到草莓口水就出来了,这几日她每天都去草莓地里看,一颗红的都没看着,就今儿没去,刘四喜就给摘了四颗回来,虽然不是特别红,可刘双喜就是想吃酸溜溜的草莓。 接过草莓,小口小口地咬,酸酸甜甜的胃口都跟着好了。递了一个给刘四喜,刘四喜却拿起一只梨,“不爱吃那酸的,冬天燥,我吃梨。” 刘双喜知道他是不舍得吃草莓,若真不爱吃为何还要去草莓地里看?想必是见草莓少了,他不想和自己抢着吃,这个弟弟倒真是长大了。 刘双喜也不和刘四喜客气,过几日地里的草莓都会长起来,也不差这两个,到时多让人给他送些就好了。 菜是鲜摘的,肉是新杀的,比博济阁的饭菜不知好多少,刘四喜一口气连着吃了三碗饭,直到刘双喜要抢饭碗了还赶紧扒了几口。 刘双喜道:“你这么吃可不行啊,虽然长身体的时候,可一下子吃太多胃也受不了。” 刘四喜擦了擦嘴,“你是没吃过博济阁的饭菜,保准你吃完了就不想再吃,比猪食好点就是了。” 若是不考虑他在自己面前总是口无遮拦,倒也是个翩翩少年郎,相貌好、气质佳,走在街上回头率也八成以上。 刘双喜道:“你去博济阁是读书,又不是享受,若是吃得太好,整天总想着吃什么,还有心思读书吗?” “早知博济阁是这样的,我当初才不会选那里。”刘四喜撇了撇嘴,不得不承认刘双喜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博济阁一向就是倡导勤学苦修,虽对学生的各方面发展都要兼顾到,但就是于饮食上很是严苛。 博济阁的山长认为只有吃得住苦,才能坚定心志,贪图享乐最终只能成为纨绔。虽然博济阁里的学生大多都出身富贵,但在这里谁贪图享乐一但被发现,轻则挨罚,重则就要被逐出门。 可也正因如此,当年老定北王可是对博济阁大加赞扬,显然也是赞同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而正因老定北王的一席话,博济阁也算是声名远播。 可在刘四喜看来,老定北王真觉得博济阁有那么好?若真觉得有那么好,他当初为何不把他儿子送到博济阁读书?八成是怕那些纨绔子弟把华阳城弄得乌烟瘴气,让人都觉得博济阁好,再把人都送博济阁去。 “后悔也不晚啊,你若想换,我回头就让你姐夫派人给你换,又不是多大的事儿,反正我也没指望你读书多厉害。”刘双喜是真无所谓,刘四喜成不成器别人还敢当着她的面说?反正有她在,刘四喜也不会被欺负,就做个富贵闲人又怎样? 刘四喜却赶忙摆手,“别别,好好的若是因为吃不了苦就不在博济阁念书了,以后让你怎么见人?我怎么也不能给你丢脸啊,你就放心吧,虽说状元什么的有点难,我想必也不是那块料,但好歹秀才、举人我得努力努力啊,等将来我中了举人就不考了,到时让人说起,不是咱考不中状元,是咱不稀得考,让你也替我自豪。” 虽说不在乎刘四喜成不成器,但听了刘四喜的话,刘双喜心里真是欣慰,这个弟弟真是长大了啊,可嘴上还是说:“中了举人就不考了,我有啥可自豪的?你真考个状元回来我才自豪呢。” 刘四喜也不生气,嘿嘿笑道:“我这不是知道肯定考不上,就不丢那个人了。再说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和我大外甥,等以后就做生意,反正我也没啥大志向,靠我姐耀武扬威的也不丢人。” 刘双喜笑眯了眼,想到前些时候彩云和她说过,回城办事时遇到城里的几位家中有没定亲的闺女的夫人,都在同她打听刘四喜,想来是想要与刘四喜结亲。 正文 第470章郑三娘病了 虽然刘双喜觉得刘四喜还小,不急着成亲,可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十六岁的年纪很多人都成亲了,刘四喜明年就十六了,若想要成亲,此时也该议亲了,只是不知刘四喜是怎么想的。 当初在梅西镇时他似乎还想早些成亲,可到了华阳城后不知怎么又不急了,这是被乱花迷了眼吗?可他一直在博济阁读书,一旬才休沐一日,其余就只能逢年节回家,博济阁可不管成不成亲,只要还在博济阁读书,规矩就不成变通。 与其成亲了让媳妇独守空房,刘双喜觉得还不如晚些成亲了,毕竟十五六岁的少年,心性还未成熟,娶了媳妇将来再遇到‘真爱’,一个接一个往家里纳妾,还不如晚些心性定下来再成亲。 娶妻纳妾是这个时代的特点,但刘双喜就不想身边的人也妻妾成群,看着都乱得慌。 可这事儿她还是想要刘四喜自己拿主意,虽然这时代有局限性,但在允许的情况下,刘双喜希望他能自由恋爱,不过,在博济阁里都是男人,他估计也认不得哪家的姑娘。 “四喜,你过了年就十六了,可想过成亲?” 刘四喜倒不意外,估计早就想明白了,“成亲吧,我倒是想过,可也不急,我想等我至少也要考中个秀才以后再说。” 刘双喜点头,“看来还得等了。” 刘四喜就气鼓鼓地道:“你这是什么话?对我就那么没信心?我还不信了,明年看我不给你考个秀才回来,后年就考举人,不考中我还就不成亲了。” “啊?还要考中举人啊?那不是把孙子都耽误了。” “你就对我那么没信心?”对于刘双喜的打击,刘四喜已经懒得生气了,要气早把自己气死了,只是趁刘双喜没注意从盘子里夹了只鸡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刘双喜怕他吃多了,赶紧让人把桌子撤了,被刘四喜瞪了好几眼,“看看你,看看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捡来的。” 刘双喜也不理他,端了丫鬟送上来的茶水喝了起来,因怀着身子,又是双胎,比怀乐乐时艰难许多,也因之前动过胎气,刘双喜如今喝的茶水都是吕百草给配的药茶,刘四喜曾无意中喝过一次,还夸赞好喝。知道是专为孕妇准备的药茶后,差点没把自己臊死,如今再吃再喝什么绝对不会去抢刘双喜的了。 刘双喜喝了几口茶,放下茶碗,“先不说你的亲事,好些日子没见三娘了,她一直都在忙生意上的事儿吗?你有没有去看过她?” 自从刘双喜在温泉庄子的山谷里静养待产,开始时郑三娘隔三差五过来看她,云珞若是忙时,她也会留在这里陪刘双喜一阵子。她开了几间食铺,生意都很好,如今也都走上正轨,寻了几个掌柜都是稳妥的,有定北王妃做靠山,也没人敢在账上做假。 这一个多月更甚,郑三娘竟一次都没来看过她,刘双喜想问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都找不到人,派人送了帖子她也会让人给回了,却只说她有事忙不开,暂时不能来看刘双喜。郑三娘又不是刘四喜要读书,一个甩手东家能有多忙? 刘四喜闻言怔了怔,“我也有些日子没见过干娘了,昨晚回城时去看过她,可她只说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儿给我,连门我都没进去。” 本来刘四喜还没想太多,只当干娘疼他,可听刘双喜这么说也不免起疑,早知昨晚就该硬闯进去看看郑三娘。 刘双喜便知道不是自己想多了,郑三娘果然有事瞒着,只恨她如今身子重,走路都费劲,更别提回华阳城看看郑三娘了。 刘四喜道:“要不,我这就回华阳城一趟,去看看干娘。” 见刘四喜说走就起身要走,刘双喜忙拦下,“别,既然你干娘不想见你,想必有她的苦衷,你若非要见她,或许还会让她为难,或许三娘自己也能解决了。” 刘四喜还不放心,可也知道刘双喜说的在理,昨日郑三娘将他拒之门外,想必是有难言之隐。 刘四喜默不作声,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这几年是比从前沉稳许多,可毕竟还是个少年,一直都在刘双喜的羽翼下成长,聪明也是些小聪明,一时还真不知要如何应对女人的事情。 刘双喜写了个帖子,让人给郑三娘送去,约她后日来山谷里赏花泡澡吃草莓。 帖子送出去,黄昏之前就得到回帖,郑三娘推说自己染了风寒,刘双喜如今怀着身子,她不敢往刘双喜面前凑,等何时好了再过来了。 刘双喜只能回了帖子,让人一早起来看地里红了几颗草莓全都给郑三娘带去,并把给郑三娘送信的任务交给昨晚刚刚回来,今早又要去华阳城的彩云,并一再叮嘱让她必须见着郑三娘本人。 彩云这些日子一直在忙,自从章太妃打理的养生坊关门后,美食街虽然归章太妃管,银子却到不了她的手,章太妃也就懒得再管,巴巴的让人把那些关于美食街的簿子整理出来给刘双喜送来,意思就是都给刘双喜打理。 可刘双喜怀着身子,又是这种情况,准备将这些事务交给云珞,但彩云却觉得章太妃把这些交给刘双喜而不是交给云珞,想也知道是要给刘双喜一些难堪,若刘双喜没有能力管这些,再交给云珞不是很丢人?这只能表明刘双喜没有能力,也没有什么能用之人,遇到是只能靠着云珞。 虽然刘双喜和云珞都不在意这些,但彩云和彩月都很不平,为了让人知道王妃不是没有能力,王妃的手下不都是废物,已经忙得像陀螺似的彩云便接下打理美食街的事务。 本来彩月也气章太妃不该在这时候还难为刘双喜,当初对刘双喜的好都是装给云珞看的吗?可怎么说她还是章太妃的义女,这些事情刘双喜不想让彩月插手,反正彩月除了做菜上有天赋,别的能力还真一般般,而她的蠢属性虽然这些年已经减弱不少,可也还是会时不时地出来发挥一下作用。 章太妃再怎么着也是她婆婆,云珞的亲娘,大不了远着点儿呗,弄得像掐架鸡也不好看。 正文 第471章你别问了,我害羞! 彩云从城里回来时已经中午,一见到刘双喜就道:“王妃,废太子的余党都已被押解进京了,您是没看到,出城时百姓从城里一直追到城外,跟出二十多里还往车上臭鸡蛋和雪团,对那些人是真恨啊,被砸的最惨的就是刘一妙。” 想到刘一妙满身满脸都挂着臭鸡蛋,在寒风中冻成一坨一坨的,刘双喜都替她难受,可谁让她非要跟着废太子了?谋逆反叛这些百姓都管不到,谁当皇帝他们还不是一样过日子?可恨的就是废太子的人到处拐小孩,差点害了多少人骨肉分离?也难怪百姓对那些人恨之入骨。 废太子这回算是真废了,若之前还有东山再起之时,但做了这些事情后,他的党羽也被剿灭,再想寻求支持,别人都得对他的名声敬而远之,百姓都不会拥护他了,相信皇上一定会大力将他的‘丰功伟绩’宣扬的人尽皆知。 可刘双喜还真不关心废太子的那些党羽如何,“三娘呢?你去见到三娘没有?” 彩云闻言顿了下,才道:“见到了,我去时也是在她的房中见着人,三娘靠在床上,一脸憔悴,似病得不轻。” 原本刘双喜担忧郑三娘出了什么事儿,听彩云说完后反而平静了些,真病了倒还好说,有神医吕百草在,还真没有多少治不好的病,以他们和吕百草的交情,吕百草也不会拒绝去给郑三娘治病。 而如今吕百草在城里,只要她派人送个信,吕百草想也知道不会拒绝,于是,刘双喜提笔写了封信,让人给吕百草送去,结果吕百草和送信的人一同回来了。 一进门吕百草就气得直吹胡子,“王妃,你给我评评理,好歹我也是成名多年的神医,可那小娘子连看都不让看就说我是庸医,这口气我老人家咽不下去。” 刘双喜知道郑三娘泼辣,可她这样连看都不让看,是怕吕百草看出什么?还是说真病得无可救药? “吕老,您先别气,三娘大概是讳疾忌医,这事儿还得您上上心,万一她真病的不轻,再耽误久了拖严重了。” 吕百草连着冷哼几声,“什么病的严重?依我看,她压根就不是病了。” “不是病?”刘双喜不信,“昨日彩云才去看过三娘,说她一脸憔悴。” 吕百草翻着高傲的白眼,“那你是没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不就知道了,不也是一脸憔悴。” 刘双喜开始没明白吕百草的意思,反应过来后惊讶的微张着小嘴,“吕老的意思是说三娘……有喜了?” 吕百草‘呵呵’了,“肚子都藏不住了还不是有喜?我老人家又不瞎。” 刘双喜一时有些回不过味儿,虽然她也想过郑三娘年纪轻轻一个人过可惜了,可怎么也没想过她这么奔放,她都不知道郑三娘和谁看对眼儿了,竟然连孩子都怀上了?难怪郑三娘不肯来看她了,恐怕是肚子大了,她不好意思见刘双喜。 但不管怎么说,郑三娘怀上都是好事儿,刘双喜可清楚她每次看到乐乐都眼热,再疼爱刘四喜,郑三娘也想要个亲生的孩子,至于孩子的爹是谁,刘双喜虽然关心,倒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就像当初她也不是只想要孩子不想要孩子的爹?没准郑三娘压根就没想要那个男人。 知道郑三娘怀了后,刘双喜也不担心了,她不好意思来看自己,自己也不方便去看她,但该表达的心意总是要表达,刘双喜也想让郑三娘知道她真不在意郑三娘是不是‘不守妇道’,男人都死了那么多年,凭啥郑三娘就要一直守寡下去? 命人准备了许多适合孕妇吃的用的,又亲自再求着吕老走一趟,先表示一下刘双喜已经知道郑三娘怀了身子的意思后,想必郑三娘也就没什么好藏着了,让吕百草给瞧瞧脉相,刘双喜也更能放心。 她这边要生了,郑三娘那边也怀上了,没准将来还能凑成一对娃娃亲呢。 刘双喜越想越美,晚上云珞回来时就把此事同云珞说了,反正瞒也瞒不住,云珞也能替她多照应郑三娘一下。 果然,云珞听后没什么感想答应刘双喜照应郑三娘也不过是派人去照看一下,他还能亲自去? 郑三娘就是刘双喜的闺中好友,又是刘四喜的干娘,刘双喜让他做的事做就是,郑三娘怀的谁的,怎么怀的都与他无关。 东西送出去的第二日,郑三娘就亲自过来了,坐着小船进到山谷中,身上还披着一件红狐皮的大氅,山谷里四季如春,一进来郑三娘就热出一头汗,却还坚持着不肯把大氅脱下来。 刘双喜把身边的人都挥退了,才对郑三娘埋怨道:“你看看你,咱俩是什么关系,在我面前还不好意思?” 郑三娘此时全无平日的爽利,咬着嘴唇,半晌才把外面的大氅脱下,瞧着里面衣着宽松却还难掩的肚子,刘双喜惊讶,“这少说也得有五个多月了吧?” 郑三娘轻声道:“六个月了。” 手抚上肚皮,眼神却是那么的温柔,刘双喜看了就想好好说说她:“你看看你,我们是什么关系?这事儿你竟然还瞒着我。我也不问你孩子的爹是谁,你就安心把孩子生下来,有什么事儿不还有我。” 郑三娘心下感动,可瞧着刘双喜壮观的肚子,有什么事儿不还有她这话真没敢往心里去,这时候了,她真有什么事儿也不敢劳烦到王妃,再说……“双喜,你就安心养胎吧,我真没什么事儿。” 刘双喜只当她是客气,还想再说什么,却听郑三娘道:“别说没什么事儿,就是有什么事儿,不还有孩子他爹吗?” “孩子的爹是谁?我认得吗?”刘双喜要劝的话吞了回去,看郑三娘说着话一脸羞意,这意思也不像是要隐瞒孩子爹,反而是两情相悦?那之前遮遮掩掩的只是害羞?瞧这误会闹的,弄得都不敢来看她了。 郑三娘摇头,一脸甜蜜的模样真要闪瞎了人眼,“你先别问了,我害羞,我和他商量了,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成亲,到时再让你见他。” 正文 第472章好般配的一对儿啊 刘双喜突然就觉得郑三娘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好瞒的?怀着孩子就不想男人在身边名正言顺地陪着? 可既然郑三娘不想说,刘双喜就让她先继续害羞下去,反正只要郑三娘想嫁,那男人若是敢负郑三娘,刘双喜也不会饶了他。 话说开了,刘双喜想留郑三娘在山谷里养胎,外面天寒地冻哪有山谷里的气温适宜?她留下来还能陪自己说说话,彩云彩月忙,云珞更忙,珠儿还不被云珞待见,别的丫鬟也没胆子和刘双喜说说笑笑,再温和这也是王妃。就是乐乐也像是知道娘亲辛苦,平常过来都安静的很,刘双喜真的很无聊。 郑三娘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你说我怀着身子,又住在这里,万一被人传出去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儿了。” 刘双喜明白郑三娘的想法,她一个寡妇,本就容易招惹是非,如今又怀了身子,虽然她和云珞一向连话都不多说,可她怀着身子这段时间总来山谷,难免被人说闲话。 她和云珞年纪差了不少,可也抵不住有些人吃饱了碎嘴,类似的话她曾经就听过,除了更加和云珞保持距离外,也不好和刘双喜明着提。 吃过了饭,刘双喜派人送郑三娘回城,又给带了不少新鲜的菜,都用筐装好,外面再裹上几层厚厚的棉被,保证绝不能冻着,郑三娘也没拒绝,好意她都领着了。 送走郑三娘,不久云珞也回来了,同时跟来的还有百里杨和彩月,还有两只浸泡在料水里待烤的羊。 前日云珞就让人在山谷里砌了烤炉,在家里已经练了几次手的百里杨跃跃欲试地想要给刘双喜露一手。 刘双喜前世倒是做过烤羊肉,用的是家里的烤箱,烤的也就是羊排,羊腿这类的,烤全羊还真没烤过,当时只是把理论知识记了下来,实践还真没做过。 反正她现在这情况也不可能让她亲自去实践,只能让百里杨自己慢慢琢磨,有彩月在身边帮忙也能更有把握一些。 下人在离烤炉不近的地方给刘双喜摆了软榻,旁边还有给云珞坐的椅子,刘双喜靠在榻上瞧百里杨和彩月热火朝天地忙碌着,竟有种很般配的感觉,尤其是彩月脾气急,百里杨手脚笨,被彩月吼了百里杨也不恼,反而笑着讨好彩月,虽然知道百里杨讨好彩月是为了彩月多教他一些,可这感觉真像是一对欢喜冤家。 百里杨在家里已经烤过几只羊了,只是因为火候问题,不是焦糊了就是有地方没熟,但不焦不糊又熟了的地方味道真是好。 如今有彩月跟着掌握火候,隔一段时间把羊拿出来刷一层油再接着烤,足足烤了一个半时辰,刘双喜都睡了一觉了才把几只羊烤好了。 一出炉,就先切了几块最肥嫩的肋骨肉给刘双喜送来,刘双喜尝了尝,味道真不错,但与她前世做的还是有些不同,羊肉里有点淡淡的药香,不但不难吃,反而冲淡了不少羊肉的腻,“吕老给改了配方?” 百里杨怕刘双喜说改过的不如没改的好吃,担心地看着刘双喜,见她边吃边点头,显然是满意了,百里杨才道:“这就可以开店了是吗?” 刘双喜笑:“你想的倒是容易,难不成就你和彩月两个人烤吗?怎么也得先教出几个掌厨的吧?” “掌厨还不好找?你就等着吧,一个月之内,我就会让烤全羊火起来。” 人手问题从来都不是百里杨最愁的,像刘双喜给的烤全羊方子在这个时代里是没人用过,但烤羊肉很多人都会,尤其是军中日子好过时也会杀猪宰羊烤羊肉犒劳三军,只是那些烤羊肉没像刘双喜教的这样一遍遍刷油,也没有那么好的料水,不是味道寡淡就是烤得半生不熟或糊巴烂啃的。 但只要需要人,随时随地百里杨都能从军中找出几百个能用的人来,如今仗不打了,一些老兵都要退伍返乡,还有一些没家没业的随便在哪里都能安顿,真放到自家酒楼去,还能解决人手问题。 但最重要的则是这些退下来的老兵,哪个不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很多人虽然保住了命却落得一身疾病和伤残,有些伤得太重的愿意住到定北王封地建的战养局,可大多数的老兵都不愿让自己看起来没有用处,能给他们找些事情做当然最好不过。 烤全羊好吃,刘双喜不免就吃得多了些,云珞扶着她转了好些圈才消了食,刘双喜指着还在炉前练习烤全羊的百里杨和彩月,道:“你看他们俩何时感情这么好了?” 云珞摇头,“你就安心养胎吧,别管别人的事儿了。” 刘双喜不依道:“彩月是你义妹,怎么就是别人的事儿了?看她也不小了,再不考虑一下人生大事可就要成老姑娘了。虽说我知道她还惦记着那人,可谁年轻时不遇到几个渣?过去就忘了呗,难不成还要记一辈子?” 云珞不高兴了,“说的像你以前也遇过渣似的。” 刘双喜有些心虚了,她倒是没遇到,可原主当年追着那位杨成玉杨少爷跑了两年,整个梅西镇的人都知道,万一传到王爷耳朵里,王爷那小心眼,不得把自己气着? 见刘双喜说着说着就不说了,云珞心中警铃大作,仔细一想,刘双喜还真遇到过渣,比杜乐生还要渣的渣,当初他还到过双喜甜食找过刘双喜的麻烦,可惜被他比了下去,最后走的多不甘? 刘双喜不提那个渣,云珞都忘了这么个人了,如今想想,上次陪刘双喜回梅西镇时怎么就忘了这个人了?竟没让当地的官员好好替他‘照顾’一二,怪只能怪王爷心怀宽广,都忘了这么个人。 刘双喜见云珞目视前方,一脸下定什么主意的模样,心里默默替那位杨少爷点了根蜡烛,这事儿真不怪她,这也没提他,可谁让王爷就想到了?怪只能怪当初那位杨少爷好死不死非要到双喜甜食去捣乱,被当渣了也怪不得别人。 正文 第473章把王爷架出去 因吕百草说刘双喜怀着双胎,极有可能提前生,初十往后云珞就一直守在山谷,公务都在山谷里处理,哪怕是再紧急也是交由手下人去办,可原本最得力的初夏也在十月底被诊出两个月的身孕,此时更是紧要时刻,初夏身子骨再好,景礼也准许她再像从前一样打拼。 云珞也很无奈,只能继续把事情交给百里杨,也就造成了百里杨一面要管着新酒楼的开张,一面又要替云珞处理一应事务,好在有彩月帮忙,培训掌厨这种事完全不用百里杨操心。 彩月在这方面有经验,做事也尽心尽力,百里杨选出的掌厨又都是军中退下来的老兵,做事没一个偷奸耍滑的,和彩月相处的也极好。 十八这天,刘双喜早起喝了一碗燕窝莲子羹,云珞扶着她到外面走了两圈,刚要回屋歇着,刘双喜肚子便阵痛了,云珞一边扶着刘双喜进屋,一边喊人去唤稳婆,再让人在山谷里喊,把刚上山的吕百草给喊回来,虽然王妃生孩子他使不上什么力,但有神医在外面守着也能让人安心。 稳婆来了时羊水已经破了,赶紧让人把刘双喜送进产房,云珞也不用他人,抱起刘双喜就往产房走,把刘双喜放到床上,拉着刘双喜的手止不住地抖。 虽然他一直表现的很淡定,却早就向人打听过生孩子的过程,尤其刘双喜怀的还是两个,吕百草都说怀的有些艰难,从怀上起就一直让他心惊胆战,如今就要生了,云珞发现自己已经手脚发软了。 刘双喜感觉到握着的手那么冰凉,手心还带着汗意,再看看云珞惨白惨白的脸和上面严肃到让人紧张的神色,觉得他比自己都像要生的那个。 想要安慰他两句,可肚子一阵阵疼的太厉害,但看着他这模样别说安心了,好像更紧张了。 刘双喜挥了挥手,“出去!” 云珞还抓着刘双喜的手不知怎么办,稳婆已经过来劝了,“王爷,王妃这是要生了,您留下来不吉利。” 云珞却好似充耳未闻,不看着刘双喜他不放心。可他留下来,刘双喜还分心,咬着牙道:“把王爷架出去!” 最终,王爷是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架了出去,房门关上发出‘咣’的一声,云珞也跟着哆嗦了下。 刚从山上下来就赶过来的吕百草道:“王爷,您让让,挡着人了。”云珞便木着双脚挪了个位置,换来吕百草好几个白眼,若是被外人看了,谁能相信这位就是传说中冷静又稳重的王爷? 过了不知多久,云珞总算是稍稍回过神,问站在旁边调派人手的彩云道:“彩云,双喜怎么没声音?” 云珞听说产妇生孩子都会哭喊得撕心裂肺,可刘双喜进了产房怎么一声都没有? 彩云道:“王爷放心吧,王妃这才刚发动,若是现在就喊,待会儿好没力气生了。” 云珞‘哦’了声,可心里还像是长了草似的,若不是知道进去还得被刘双喜赶出来,他真想就在刘双喜身边陪着。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屋子里传来‘哇’的一声啼哭,云珞木木的脸上突然有了变化,“生了,生了。” 刚说完,里面出来个稳婆,对着云珞就道喜:“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生了位小公子。” 云珞却道:“王妃呢?” 稳婆原想着王爷一听是小公子,定会高兴地喊一嗓子‘赏’,可人家王爷只惦记着王妃,只能悻悻地道:“王妃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王爷皱了皱眉,稳婆赶紧跑回去,云珞去对彩云道:“这都生了一个,怎么也没听到双喜喊叫?” 彩云想了想道:“王妃又不是那些娇气的女人,喊叫了就能不疼了?” 云珞不得不承认,喊叫了什么都不抵,换了他也会养精蓄锐一股作气,呸呸,什么叫换了他?他又不会生孩子? 可听人说过生孩子比什么都疼,云珞又忍不住心疼刘双喜,当初生乐乐时受了一次罪,这回又再受一次罪,不是受两次罪,往后说什么他也不能再要孩子了。 生了一个,第二个就快了,也是刘双喜一直憋着力气,不过一刻钟,第二个孩子就生了出来,听到里面又是一声婴儿的啼哭,云珞就要往里闯,差点把从里面出来的稳婆撞倒,稳婆拍着被吓得乱跳的心,“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又为您添了位小公子。” 云珞原本是想问王妃怎样了,可听到这句‘又为您添了位小公子’脸一抽,“都是男娃?” 稳婆见惯了喜欢男娃的人家,还是头一回见着因为都生了男娃而有些不满的人,刚想说男娃好,结果就见王爷身形一闪就进了产房,想要拦着的话都没来得及出口。 云珞直到见着虽然神态疲惫,却还清醒着的刘双喜,才松了口气,一直没听到刘双喜叫,他真是担心的要命,还没等云珞开口,刘双喜已然道:“我可警告你,虽然都是男娃,可你不许嫌弃知道不?” 云珞笑:“都是我们的孩子,怎会嫌弃?” 刘双喜才似松了口气,‘哎呦呦’地叫了起来,云珞一脸紧张,想要上前却被稳婆拦住,“王爷,产房里血气重,不吉利,您还是先出去吧。” 云珞却理都不理,稳婆只能求助地看向王妃,希望王妃能再下令把王爷架出去,可王妃一脸疲惫地闭着眼,她们愣是没敢出声打扰,再说人家王爷都不在意吉利不吉利,她们就别操那个心了,反正进都进来了。 刘双喜躺在被窝里睡了,梦中时不时还会因产后缩宫疼的哼唧两声,可听在云珞的耳中却像天籁似的。 两个刚生出来的小儿子已经被抱出去交给奶娘看着,当初生了乐乐之后刘双喜一个人带孩子,虽然辛苦了些倒也带得过来,可这胎生了两个,她一个人的奶水想必就要不够了,之前就让人挑了几个奶娘,挑挑选选后留下两个瞧着最舒服的,平常就管带带孩子喂喂奶。 正文 第474章王爷在家哄孩子吃饭 云珞挨着刘双喜坐着,不多时喂饱的孩子被送回来,也放在床边上,云珞看了一眼觉得这俩孩子真丑,没有他们的哥哥乐乐长得俊,可怎么着都是他和刘双喜的孩子,倒也越看越爱。 乐乐早上起的晚了些,结果一醒来丫鬟就告诉他做哥哥了,小乐乐虽然聪明可也还是个孩子,傻怔怔地半天不知做哥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丫鬟道:“世子做哥哥了,往后就要疼爱弟弟。” 乐乐傻傻地问:“不是妹妹吗?爹说是妹妹。” 丫鬟笑,“没有妹妹,都是弟弟,世子喜欢吗?” 乐乐想到娘自从怀了弟弟后大家就都不让抱他,虽然娘也会对她笑得一脸宠爱,可还是和从前不一样,小孩子敏感地觉得娘更喜欢弟弟不喜欢他,小脸就垮了下来,“不喜欢!” 丫鬟只当乐乐更喜欢妹妹,只是笑着说没有妹妹世子怕是要失望了,结果一眼没看住,乐乐就跑了出去,直奔边跑边喊娘,刘双喜还在睡,云珞怕乐乐吵着刘双喜歇息,让人把乐乐先带到一边儿玩,等刘双喜醒来后送回房再让乐乐过来。 乐乐见娘连见都不让他见,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丫鬟只能用言语哄着,直到刘双喜醒来,看到身边两个孩子睡得正熟,问起乐乐,丫鬟才道:“世子在王妃的屋中不吃不喝地等着呢。” 刘双喜好不心疼,虽然她也喜欢刚生出来的两个儿子,但乐乐是她从小带到大的,感情更深一些。 产房与刘双喜住的竹屋隔的不远,刘双喜包得严严实实后想要下床自己过去,却被云珞抱了起来,直接抱回了屋。 小乐乐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泪,看到云珞抱着刘双喜回来,小小的他虽然知道娘生了弟弟,可不知道生了弟弟为何要被抱回来,以为娘怎么了,怯怯地叫了声‘娘’。 刘双喜被放到床上,伸手摸了摸乐乐的小脸,见他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也不知这孩子是怎么了,“乐乐怎么哭了?” 乐乐委屈地道:“弟弟抢娘,乐乐不喜欢弟弟。” 刘双喜‘噗’的笑出声,瞧她这儿子,虽然说的话还口齿不清,可这逻辑感多强?还知道弟弟抢娘,他才不喜欢弟弟?不过可不能让他养成这个观念,虽然哥哥爱护弟弟是应该的,但她也不能让乐乐觉得有了弟弟娘就不疼她了。 天晓得,因为怀着身子不便,她多想要好好抱抱这个儿子了? 把乐乐抱在怀里,刘双喜亲了又亲,“乖乐乐,让娘想坏了。” 乐乐扬着哭花的小脸,看着刘双喜,见刘双喜笑得温柔,觉得娘虽然生了弟弟,可也没不疼他,其实有弟弟也没那么差。 正想着,奶娘已经抱着两个弟弟进来,轻轻地放到床边,乐乐扭头瞧了一眼,顿时就开心了,弟弟长得那么丑,难怪娘不喜欢,瘦瘦小小皱皱巴巴的跟两只小猴子似的。 见乐乐突然就开心了,刘双喜还当他喜欢弟弟,“乐乐,喜欢就过去看看,他们就是你弟弟。” 乐乐却把脸埋进刘双喜的怀里,“不喜欢,好丑!” 刘双喜无语,说的好像他生出来时多好看似的,虽然乐乐生出来时比这两个孩子大一些,可也皱巴巴的像只大猴子,过了三天长开了才变得好看。 可一看乐乐就对这两个弟弟有敌意,刘双喜也不敢说乐乐当初也丑,只是抱着乐乐道:“乖乐乐饿没?娘让人给你做好吃的。” 乐乐肚子早就饿了,听娘说就用力点头,刘双喜让人给乐乐去做饭,转头见乐乐和云珞一样盯着两个呼呼睡的孩子眼都不眨,那模样真是如出一辙。 刘双喜道:“孩子刚生出来都这样,长长就好看了。” 云珞没见过刚生出来的孩子,就是觉得很神奇,这么两个小家伙就是从刘双喜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当初刘双喜生乐乐时他不在,等回来时乐乐就已经快一周岁了,但这两个孩子却是他从出生就看着的,心里难免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而乐乐瞧着两个弟弟,虽然丑了点儿,可也不像之前想的那么讨厌,乖乖睡着的样子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饭早就给乐乐准备好了,端上来后刘双喜见云珞只顾着盯两个小儿子,咳了一声道:“乐乐,娘累了,让你爹喂你吃饭。” 乐乐就爬到云珞的身边,乖巧地坐好,等着云珞投喂,云珞喂一口乐乐再看一眼两个小儿子,呵呵地傻笑,乐乐则是全程盯着两个弟弟看,虽然没傻笑,可眼中的兴趣一点都不少。 竟然都没看她一眼,刘双喜感觉就不好了,好像被两个儿子夺去了身上的宠爱,曾经的云珞和乐乐是多么粘着她?父子俩没少为了争夺她的目光而斗智斗勇,可怎么又生了两个儿子,那父子俩就不看她了?刘双喜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得了产后抑郁症? 好在喂完了乐乐,云珞就把两个小儿子抱到了旁边早就为他们打好的小床里,小床还带着护栏,有丫鬟在旁边看着。 吕百草也早就给小孩看过了,虽说瘦小了些,但身子骨都健壮。 下午,得了消息的章太妃带着人急匆匆地赶过来。来还是不来她之前想了很久,可最后还是认为得来,自从出了上次的事儿,云珞对她就不满了,每月除了月银她都没别的花用来源,虽然先来如同服软,可借着王妃生孩子,她来是看孙子,也不算真的服软。 当然,来看刚出生的孙子,以章太妃的身份自然不能太寒酸了,可让她置办太像样的贺礼她又没有银子,这个月的月银已经花的不剩,最后还是去嫁妆库里翻了两把银锁带着了,王妃喜不喜欢也就是这个意思。 章太妃进门时,刚好看到云珞喂乐乐吃下午饭,乐乐年纪小,每顿都吃的不多,一天却要吃五顿饭,只要云珞不忙时都是由他亲手喂,这样能够加深父子感情,云珞倒是乐此不疲,可看到章太妃的眼里却有些不务正业,堂堂王爷在家哄孩子吃饭?传出去不得笑死人? 正文 第475章谁都不想见谁 就是她当初孩子小时也没喂过饭啊,这些都让主子做了,还要下人做什么?刚要发作,一想如今她的处境,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云珞见章太妃进来,放下碗带着乐乐给章太妃请了安,等章太妃坐下后又把乐乐抱在怀里继续喂饭,虽说乐乐自己已经能自己吃饭了,但今日刚给他添了两个弟弟,云珞怕乐乐觉得他不受宠了,还是决定好好地哄一哄。 章太妃这时忍不住了,“珞儿,喂孩子这种事交给下人就好。” 一句话说的乐乐看向章太妃的眼神都带了敌意,祖母一直和自己不亲,可她竟然不让爹爹喂自己吃饭? 云珞拍了拍乐乐的后背,安抚一下孩子,抬头对章太妃道:“娘说的有道理,儿子只是想乐乐刚生下来的时候没在我身边,和双喜吃了不少苦,难道就娇惯一些,等再过两年孩子大了,怕是我想喂他也不肯让喂了。” 章太妃就想到刘双喜当初为何会带着乐乐离开临县,吃的那些苦和她也脱不开干系,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转头看到刘双喜正睡着,章太妃到底也没再说什么,走到放婴儿的床边看了看两个孩子,问云珞:“洗三在哪儿?” 云珞又喂了乐乐吃了口饭,道:“如今天儿冷,孩子刚生下来和双喜都禁不得折腾,我想洗三就在这里办吧,也不用请什么人,就自家人。” 章太妃便有些不愿意了,不过云珞说的也在理,看来只能等到满月时再大办了,“洗三就这样吧,但满月可是要大办,当初明泽满月时就没办过,这次俩孩子得好好热闹热闹。” 云珞点了点头,他的儿子出生该办自然是要办的,至于章太妃想要借着这次请满月酒敛财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因为他这次打算得好了,收的那些礼都要折成银子,用来安置退下来又无家可归的老兵。 章太妃见云珞点头,满心欢喜地想着要怎么把这次满月宴大办一场,只要办得正式了,来的人谁好意思不多带贺礼? 匆匆看了两眼孩子,把带来的银锁挂在孩子的脖子上,看那么大个银锁垂在胸前,虽然礼是轻了些,倒也算精致好看,下面坠着的铃铛一动还哗哗地响。 章太妃满意了,就借口累了让人给她安排住处,她还是第一次来温泉庄子,在外面时真没看出来,竟然还有这处世外桃源一样的山谷。 章太妃出门后,奶娘过来看孩子,一见小小的孩子脖子上挂着那么一大块银锁,还压在胸口上当时就吓坏了,若不是她们过来的及时,别把孩子给压坏了。 之前她们一直在屋子里,眼珠儿都不敢错一下地盯着孩子,就刚刚章太妃来了才出去一会儿,显然这两枚硕大的银锁是章太妃给的。 这事儿不敢瞒着,当即把银锁从孩子身上拿下来,轻轻叫了声王爷,云珞见她们手里拿着银锁,知道是从孩子身上拿下来的,云珞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不说这银锁看着是大,可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以章太妃的身份别说是银锁,就是打副同样大小的金锁,这贺礼都太轻了。 只说章太妃把银锁放在孩子身上,若不是被奶娘发现,这俩孩子都得压坏了,这心得有多大? 云珞再气也不能发作出来,只是对两个奶娘吩咐道:“往后无论是谁,即使是太妃来看孩子,你们都盯紧了。” 两个奶娘连声应是,也是后怕,暗自琢磨往后别人就算了,章太妃要比旁的人更防备才行。 刘双喜醒来时,云珞告诉她章太妃来了,刘双喜也不觉得意外,章太妃是孩子的祖母,孩子落生她是该来,让云珞吩咐人给章太妃做些好吃的,不能慢待了。 云珞只淡淡地应了,刘双喜难得敏锐地察觉到云珞不大乐意提章太妃。 乐乐在旁道:“祖母不让爹爹喂乐乐。” 刘双喜一愣,笑道:“乐乐大了,该自己吃饭了。”乐乐一扭头给了刘双喜一个后脑勺。 趁云珞出门这会儿,奶娘悄悄和刘双喜回禀,“王妃,太妃送了两位小公子一人一副银锁,瞧着有二两银子重了。” 刘双喜知道章太妃大概是没什么银子了,送银锁就送银锁,她并不在意章太妃送的礼轻还是重,只要她不惹事就好。 见刘双喜神色淡淡的,另一个奶娘比划了一下,“这么大个银锁,就挂在公子的脖子上,奴婢瞧着可吓坏了。” 刘双喜也是一惊,按奶娘说的那么大个儿,挂在孩子的脖子上,若是发现的晚了,没准就能要了孩子的命,别说奶娘吓坏了,她听着都冒了一身冷汗。 “你们往后要记着,无论何时,小公子身边都不能少了人知道吗?” “奴婢遵命!”两个奶娘领命后道:“王爷已经吩咐了,当时把王爷也吓到了,那么大块银锁呢。” 刘双喜‘嗯’了声,“这话往后就不要提了,你们警醒着些就是。” 奶娘也明白章太妃把银锁放孩子身上不是有意的,提一提只是让刘双喜当些心,若是一直提难免就有挑唆婆娘关系之嫌了。 云珞回来时手上端着给刘双喜煮的小米粥,粥里还放了两个剥了皮的煮蛋,旁边还有几个月子里可以吃的菜,刘双喜也是饿得狠了,几口就把小米粥给吃了,里面鸡蛋都觉得香。 吃完后又喝了一碗补汤,刘双喜这才觉得胃里舒服了。 孩子刚好也饿了,刘双喜喂孩子喝了几口奶,就让奶娘抱到里间接着喂。乐乐眼巴巴地看着弟弟吃奶,小嘴一张一合的,显然也是馋了。 可自从刘双喜发现又怀了之后就给乐乐忌了奶,哪能再养成他喝奶的习惯?不过每天牛奶可是变着花样给他做。 章太妃在山谷里住了两天,就来刘双喜这边看过两回孩子,都是趁刘双喜睡着时过来的,显然是先让人打听过,知道刘双喜睡了才过来。 既然她想要避开自己,刘双喜自然也不想和她碰面,有时知道章太妃来了,就是睡醒了也会继续装睡,反正章太妃看孩子也不会看很久,她忍忍章太妃就走了。 正文 第476章马屁没拍好 两天时间,小婴孩像是吹气似的一天一个样儿,已经不再红通通、皱巴巴的了。乐乐也喜欢上这两个大多时候都在睡觉的弟弟,整天扒着婴儿床不肯走,嚷着要弟弟陪他玩儿。 可乐乐白天也要睡一觉,和两个弟弟醒着的时间错开,很少能看到弟弟醒着,每次他都不甘愿地问:“弟弟什么时候醒啊?他们怎么一直睡一直睡?” 刘双喜就会很有耐心地道:“弟弟还小,等再大一大就不用总睡觉了,现在睡的越多,长得就越快,用不了多久就能陪乐乐玩儿了。”乐乐就每天都在盼着长大。 第三天就是孩子的洗三宴,请的客人不多,都是与军中跟云珞出生入死过的弟兄的家眷,也没大摆酒席,只中午吃了一顿洗三面,但香浓的汤头和劲滑的面条也让人吃得大赞,好像王妃弄出来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吃的。 今日来的客人都在美食街上最少有两个摊子,就算如今天气冷了,生意不那么好做了,但每天最少也能赚个几两,更不要说天暖生意好做时了。有钱了出手也都挺大方的,添盆添的收生姥姥眉开眼笑,吉祥话不停顿地往外冒。 初夏的肚子还未显怀,看起来气色不错,也不像刘双喜那时吐得昏天黑地,可景礼跟在后面一步不离。 看着两个个头不大,却精神头十足的孩子,初夏好个羡慕,对景礼道:“你说咱们这要是也两个多好?” 景礼却只盯着初夏的肚子,“只要是你生的,几个都好。” 初夏想说景礼这马屁没拍好,可景礼的话被旁边的人听到,大家都熟,便有人起哄,初夏竟觉老脸一红,热热的,心里却美滋滋的。 郑三娘也亲自过来一趟,没在前面和一群人挤,而是在刘双喜的房间里陪刘双喜说话,看着刘双喜这俩孩子就稀罕的不得了,可看刘四喜时有些害羞,但见刘四喜没有任何嫌隙,郑三娘倒放下心了,她还真怕刘四喜觉得她有亲生孩子了会和他不亲,看来四喜这孩子也是和刘双喜一样心大。 郑三娘问:“四喜,这几日在学堂里可还习惯?” 刘四喜道:“除了饭菜不太可口,别的倒都习惯。” 郑三娘就忍不住心疼,“我听人说整个华阳城,就博济阁的饭菜最难吃,要不给四喜换间学堂读书?” 刘双喜还未开口,刘四喜先劝道:“干娘,你就莫要操心我了,先生总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若是这点苦我都吃不了,将来还怎么成大事。干娘就放心吧,虽说饭菜难吃了些,可想想那些还吃不上饭的,已经算是生在福中了。” 郑三娘笑得眼睛有些湿,“我们四喜好样的,以后回来干娘给你做好吃的。” 刘四喜瞧着郑三娘的肚子,“干娘就别管我了,先把身子养好,到时给我生个漂漂亮亮的弟弟妹妹。” 郑三娘的脸又有些发热了,但见刘四喜完全不像在意的样子,对肚子里的孩子就更期待了,只是想到孩子的亲爹,又有些失魂落魄的。 洗三过后章太妃就回了华阳城,山谷里的温度适宜却不够热闹,一眼望去除了菜园子就是果园子,也就泡温泉时让她觉得舒服,章太妃住了两晚就开始想念定北王府了,便借着回去准备满月宴离开。 章太妃离开了,刘双喜也松了口气,她倒是对章太妃没有什么想法,可架不住那老太太作,还是远着点放心。 一个月,刘双喜在屋子里不被允许出门,一天三顿月子餐倒是吃得很有营养,吕百草对刘双喜的饭食有了兴趣,虽然被称为神医,吕百草也有薄弱之处,比如月子餐的搭配。 在吕百草的印象中,女人坐月子就是小米粥鸡蛋最好,有钱人家还可以每天来两碗补身子的汤水,可像刘双喜这样,荤素搭配,甚至连水果都有,吕百草就很不能理解。 但他对刘双喜于吃食上的经验很信服,既然刘双喜认为能这样吃,想必就是能这样吃,难道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月子里的吃法都是错的? 当然,若是换了穷人家,月子里能吃上小米粥鸡蛋已经是好的了,也就是有钱了才讲究,可借着隔几日给刘双喜请一次脉的机会,吕百草可是眼看着刘双喜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这还是在没有吃什么补药的情况下,难道月子里这么吃真好? 吕百草才不会顾虑他一个大男人问刘双喜月子里吃什么好不好,有问题就问,听刘双喜解释了一番后,吕百草觉得大开了眼界,那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眼神让刘双喜心里有那么一丝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把吕百草给带偏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吕百草,却听彩云带回了吕百草的消息,听说吕百草在城里开了一间医馆,就在这喜大普奔的好消息在华阳城传开的同时,吕百草的医馆只接待女人,而且还是只接待怀着身孕的女人,从怀孕开始一直到月子结束,这间百草医馆都负责到底。 当然顺带着小孩子的病也可以来看,除此之外就是说破了大天也别想见吕百草一面。 至于说医者仁心,乐善好施、扶危济困……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会发生在吕百草的身上,和他的医术一样怪的就是他的脾气,在他看来治病花钱天经地义,他所用之药都是他辛辛苦苦上山挖来,又辛辛苦苦炮制出来的,凭什么要给别人不花钱拿走? 没钱可以啊,出门左拐三个大门后找定北王府,王爷才是那个乐善好施又财大气粗的,明路给你指了,脸皮厚不厚,能不能求得定北王府帮你拿钱看病,就看你自己了。 是的,百草医馆就开在定北王府不远,每天在这里看够五十名孕妇后,吕百草就会掐着点儿到定北王府吃饭。 刘双喜和云珞不在王府,可谁还敢不给吕百草饭吃?给吃还得给上最好的,对此章太妃意见大了去了,可知道吕百草是神医,她也不敢保这辈子就用不着吕百草,再不满也得恭敬着。 正文 第477章吃水是个大问题 刘双喜出了月子后,将自己打理清爽后就带着乐乐和刚满月的两个小儿子回了华阳城。 孩子出生之前王爷就给孩子起了几十个名字,大多都是好听的女孩子名字,结果生下来是两个男孩,云珞的意思是男孩随便起个名字就好,刘双喜却不干了,孩子都是她辛苦生下来的,凭什么就随便了? 最后和云珞发了通火,两个孩子最终一个叫明轩、一个叫明昊,名字都是刘双喜给取的,本来刘双喜心里王爷不但武功高强,还得才高八斗,不然真白瞎了他这个聪明的长相。 可事实呢?王爷武功高强是不假,在敌营中也是能杀个几进几出的狠角色,可和他这聪明的长相不相衬的则是他在文学方面真没什么造诣,也就是字写得好看一点儿,除此之外诗词歌赋什么的也就知道个大概,恐怕真比起背诗刘双喜都比他强,最后还是刘双喜随便拿了本书,从里面挑出两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字就算是儿子的名字了。 被这么随便地取了名字,两个小宝倒像是很高兴,可乐乐都有小名,这两个孩子自然也不能差了,大的明轩就叫高高,小的昊昊就叫兴兴,对于这么随便的小名,云珞也没什么好说的,总比别人家的孩子叫狗剩子强。 马车走了一路,高高兴兴就睡了一路,乐乐到底大一些,知道回王府后就要每天去给祖母请安,总是高兴不起来。 可除了孩子们的满月,如今已是腊月中旬,眼看要过年了,总不能这个年也在温泉庄子里过了。 回到王府又是一通收拾,把从庄子里带回来的东西都各归各处,最多的就是新鲜的瓜果蔬菜。能够提供整个华阳城内定北王府的酒楼和火锅铺子食用,可见山谷里的地有多大。 好几个月没回王府,刘双喜再次住进倚香园,园子里的腊梅已经开放,阵阵幽香扑鼻,刘双喜有些馋梅花酒了,可眼下虽然请了两个奶娘,刘双喜还是喜欢自己喂高高和兴兴,酒还是不敢喝的。但做些梅花饼,煮点梅花粥,倒是风雅至极。 刘双喜亲自让丫鬟们摘了些梅花,亲自下厨做了梅花饼和梅花粥,说实话如此清淡的食物不很合刘双喜的胃口,但瞧着丫鬟们一个个吃得眉开眼笑,甚至还说若是以梅花花蕊上的雪水煮食味道更美。 刘双喜就觉得这些丫鬟比自己可风雅多了,一朵梅花才多大?还要梅花花蕊上的那一点雪?煮个粥都能把人累死。 可见有丫鬟吃完了就拿着小碗和小刷子去收集花蕊上的雪,刘双喜觉得还真得亏着这是没有什么污染的古时,若是她前世,好些日子没下雪了,即使是花瓣上的雪上面也得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一院子的小丫鬟都拿着碗去刷花蕊上的雪,刷了大半个时辰还真刷了两大碗,刘双喜看着雪化成的水笑道:“就这么两碗,煮粥也不够吃的。” 珠儿在后面弱弱地道:“王妃可以泡茶喝,奴婢听人说城里好些夫人从入冬了每次下雪都让人收集花蕊上的雪烹茶呢,说煮出的茶水都带着梅花的清香。” 刘双喜失笑,真想喝带着梅花清香的茶,加几瓣花瓣啊?若是觉着花瓣不够雅,加花蕊也好啊,这雪化成的水,刘双喜心里有那么点儿的抵触,可小丫鬟们的一番心意,她也不会拒绝了。 听说刘双喜回城了,初夏从百草医馆出来就直奔了定北王府,正赶上小丫鬟用梅花烹了茶水端上来给刘双喜品尝。 刘双喜刚端起茶杯初夏就到了,听说喝的是梅花蕊上的雪烹的茶,初夏笑道:“想不到王妃也喜好这风雅之事。” 刘双喜哭笑不得,“我哪懂什么风雅之事?茶水给我喝我最多也就能喝出个好坏,说门道都难。” 见小丫鬟都没在跟前,刘双喜凑近初夏低声道:“说实在的,我觉着雪水烹出的茶也没比平常喝的水好在哪儿。” 初夏品了一口道:“那也是你喝的都是山上的甜水,要说华阳城甜水井少,王府有那么两口,王妃平常吃用的水很多又是从山上运来的,自然是不知道城里百姓喝的水多难喝了。” 刘双喜这才记起华阳城因临海,不但淡水资源奇缺,水质也不好,也难怪那些夫人们能折腾出那么多花样来彰显她们会喝,在华阳城能喝上好水还真是彰显身份和地位的一件事。 可淡水资源不足也是个很严峻的问题,随着人口越来越多,这个问题更加不能忽略,若是不想到好的解决方案,将来吃水都难,更别提耕种和发展了。 而除了华阳城,临近几处府县也同样水源紧张,若想要解决水源的问题,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兴修水利,从别处引水过来,这可就是个大的工程了,挖渠引水势在必行。 晚上云珞回来时,刘双喜同他说起此事,云珞道:“最近我也在忙这件事,只是工程规模太大,所用的花费可要比修堤坝更甚,年前年后再赚一笔银子,等开春时大概就能动工,只一样我一直担忧着,水井都在城中,时刻都有人看守,倒也不怕有人在里面做手脚,可水渠修造却非几里几十里长,就怕有人利用水渠投毒。” 刘双喜听了却笑了起来,“这有什么难的?你让人在水渠的出水口修池子啊,里面养上鱼,若水有问题一眼不就看出来了?” 云珞听后真如茅塞顿开般地明亮了,“双喜,你真是太聪明了,这主意怎么想出来的?” 刘双喜笑而不语,这主意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前人的智慧结晶,她拿出来用又被夸了已经很不好意思,哪能再大言不惭地承认自己聪明? 挖水渠也要等到年后,这么大的工程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完成的,到时修到哪里水渠就通到哪里,大概有个三五年华阳城的百姓也能随便用水了。 至于修水渠用到的大量银两,有了今年的收入垫底,云珞倒也不愁,虽然账上暂时没那么多,但往后不断有收入进账,怎么也能够把水渠修好了。 正文 第478章王爷可不是敛财的人 现在要考虑的就是除了东楚国人的银子,他是不是也该把生意做到国外去?再从他国赚来大把大把的银子。 之前因常年战乱,国与国之前很少贸易通商,但如今战乱平定,近两年来华阳城里常有一些他国的商人前来,尤其是这一年来,无论是洁白如雪的糖还是各种口味的酱料、海鲜、腌菜,甚至是腐乳、臭豆腐、松花蛋这些新鲜的食物都成了他国商人最喜欢购进的货物,哪怕卖给他国的价要比本国百姓高很多,他们还是来者不拒,似乎只要是定北王府的铺子里出产的,无论是什么,无论什么价,只要有得卖,他们什么都要。 但毕竟打了那么多年的仗,敢来东楚做生意的商人还是少,除了怕来了就回不去,更多的则是沿途的盗匪,若想要打通商路,就必须要保证这些商人的安全。 而与定北王封地接壤的国家就有三个,云珞明白,东楚国地界商人们的安全他可以保证,但过了东楚国呢?那些都是邻国的地界,就是眼看着对面强盗杀人抢货,他们也不能越境救人,这样就需要那些国家也派出军队保护商人们的安全。 但他是定北王,不是东楚国皇帝,这件事由不得他与邻国商谈,除非是那三国递了国书给皇上,皇上又下了旨让他配合,否则做得太多定会被皇上猜疑。再好的兄弟,一旦涉及到江山与权柄都要小心应对,宁可不赚那个银子,也不能被猜忌。 而首先要定下的就是水渠怎么修,从哪里修,还有就是修水渠还是干脆修条河。对此云珞有一些想法,封地里有几处府县常年受水患滋扰,若是能兴修河道把那几处易遭受水患的府县的水引走,或许就会减轻水患的隐忧。 可修河也不是小事,不是你说怎么挖就怎么挖,挖之前还要勘探,勘探后还得造图纸,万一没修好没准还要造成更大的水患,这些可就不是云珞懂的了,需要专业的人才,而这样的人才还得去找皇上借,他记得工部有一对父子,往上数几辈子都是修河的工匠,若是能把他们请来,兴修水利完全不是问题。 但人是工部的,云珞想要请来就得请旨,一丁点错都不能出才行。 而现在他要关心的就是高高、兴兴的满月宴。 高高兴兴的满月宴定在腊月二十,一大早定北王府门前就热闹起来,接了请帖的来,没接到请帖的也来,可到了定北王府才知道,两位小公子的满月宴压根就不在王府举办,而是在定北王府名下的酒楼里和火锅楼里举行,而且只接待拿了请帖的宾客,没有请帖的恕定北王府招待不周了。 什么?你说你是带着贺礼来的?呵呵,对不住了,定北王可是有原则滴银,借机敛财这种事情做不出来。 啥?您放下礼物就走啊?行啊,请在入门左转账房签下大名,小的替定北王封地的百姓谢您深明大义,将来修引水渠时一定在渠头石碑上记下您的大名,捐得多的王爷说了,前十给封官,虽然是个闲职,可提起来有面子啊。这次银子没带够也没关系,您可以回去取了银子再往上加,只要是您捐的,都记在您名下。 修啥水渠?您还没听说呢?为了解决华阳城及周边几县饮水及灌溉的缺口,王爷决定明年开春就大修水利,从别处引水,这可是个大工程,要用的银子多了去,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实不相瞒,这次为小公子办的满月宴,收到的贺礼也都将变卖为银两投入到兴修水利上去。 修引水渠要多少银子?这还真不少,听说没?前几年先皇命人修了一条大运河,足足用了白银五千万两,咱们的引水渠再小也是大工程,一千万两能打得住不? 嘿嘿,这得亏着咱们有个好王妃,貌美心善会赚钱…… 一次满月宴,定北王府请客花了两千两,收礼折成银两五万七千两,章太妃还没见着影,转个圈就被云珞送进了库房里,还有人陆续往这边送银子过来。 章太妃气得在房里生闷气,她还打算着和她交好的那些夫人们会把贺礼直接送到她的手上,结果呢?一个前十封官的由头就让她们把银子都双手奉给了云珞,哪怕财力不够,但好歹也能在兴修水利的石碑上留个名,这可是后世提起来都沾光的好事儿。 章太妃数着仅剩的五两八钱银子,定北王府每月初一发月钱,眼看还有十天,五两多银子怎么过呢?找云珞要?怕被云珞问她银子花哪儿去了,可管刘双喜要又张不开那个嘴,思来想去还是得管刘双喜要,媳妇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她也未必好把这事儿告诉云珞,反正王妃有银子,当初嫁进来时她想着要让云珞高兴,可是把王府的家底都给了刘双喜,这时候管她要点儿银子怎么了? 章太妃打定主意后,趁云珞还在忙着满月宴和为别人解答兴修水利的好处,章太妃直接奔着倚香园过来。 结果一进院就见到刘双喜这边好不热闹,很多夫人都挤在刘双喜的屋中看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孩子,看完了可着劲儿地夸,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章太妃来了,夫人们给章太妃请了安,章太妃也与人寒暄了几句,看着刘双喜眼泪珠儿就掉了下来,刘双喜不知她又闹得哪出儿,怎么说哭就哭,不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吧? 结果章太妃拈了拈眼泪,对刘双喜笑道:“王妃可是带着我的乖孙儿们回来了,这几个月王妃不在府中,养生坊也开不下去了,王爷也不常回府,留我一个孤老婆子在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章太妃说得可怜,可能进到这屋中的哪个不是人精?早就打听明白章太妃和王妃婆媳间的恩恩怨怨,这时候凭良心只能说一句都是自己作的。 但这话谁也不会说出口,再待下去都觉得尴尬,纷纷提出告辞,刘双喜也不便挽留,命人将夫人们送出来。 等屋中没人了,刘双喜才转过身看着章太妃,似笑非笑地道:“太妃,您刚说的那些话可是真心的?” 正文 第479章乐生不好了 章太妃见刘双喜了这副神情,不知她怎么想的,心里就有些忐忑,可话说出口也不好就收回,硬着头皮点头,“可不是,王妃这次回来在府里要多住些日子了吧?” 刘双喜道:“可不是嘛,眼看要过年了,要忙的事儿也多,不过有些事儿还是要仰仗太妃了,像往年的年礼怎么送,还得请太妃赐教。” 章太妃刚想开口教刘双喜送年礼要注意的事项,又听刘双喜道:“不过收的年礼倒省心了,我刚与夫人们都说好了,往后送来定北王府的年礼只管送银子来就好,到时都给记在修水渠的石碑上。谁让如今要兴修水利,要使银子的地方太多,这几年做生意的银子都凑不够,只能尽可能地从别处多弄些银子了,想必大家都能理解。” 章太妃惊讶地张了张嘴,可想到刚刚的满月宴,知道刘双喜不只是说说,八成是真说好了。想到自己拮据的手头,身边也没有旁人,章太妃咬咬牙,“王妃,之前养生坊不开了,我在王府里整日无所事事,不如王妃再劝劝珞儿,让他弄些什么事情来给我做。” 刘双喜为难地道:“那些事情我都不管的,太妃若是想找事做,直接去和王爷说好了,我一向都不管事,说了也未必有用。” 章太妃叹:“上次出了那样的事儿,珞儿见着我都躲着,好像我能坑他似的,哪还会给我事做?所以这事儿还得王妃出出力。” 刘双喜为难地道:“我也想帮着太妃说说了,可……王爷不许我管。” 章太妃想再劝劝刘双喜,外面彩云道:“皇上派了名吴公公来道贺,请太妃王妃前去接旨。” 刘双喜赶紧对章太妃道:“太妃,皇上下旨了,我们还是先去接旨吧!” 章太妃只能点头,好在今日都穿得正式,衣服不用换了,等她们到了前厅,香案已经摆好,等人都在香案前跪好,宣旨的吴公公展开圣旨宣读。 无非就是恭贺定北王喜得麟儿,又赏赐多少多少,又带来真贵人章念真的礼物。云珞领了旨,亲自带着吴公公到旁边的小厅招待,吴公公笑道:“皇上近日时常提起与王爷儿时在京中的趣事,还道来年开春望王爷能去京中看看呢。” 云珞笑:“如今大家都忙,想去京中一趟实非易事。” 吴公公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声长叹,又与云珞说了些旁的,才随云珞吩咐的人下去歇着了。 目送吴公公下去,云珞站了半晌,走出小厅直奔书房,关起门连写了两封信后才轻声道:“来人!” 影一瞬间出现在云珞的身边,云珞将两封信交给影一,“你连夜赶去京城,一封信直接送进宫交给皇上,一封信交给工部的郑浩大郑大人。切记,此行保密,不得走漏半点风声。” 影一拿了信立即动身,云珞又提笔写了份折子,准备吴公公回去时一并带回。 做好这些,云珞却还是难掩担忧,可既然皇上希望他来年开春去京中看看,大概到来年开春也还来得及。 满月宴之后就是年关,定北王府就没断了人,沾亲带故的都借着送年礼的由头登门,刘双喜接待完一拨又来一拨,常常一来就好几个。 好在回年礼这种事都有府里专人来做,一切都按着往年的规矩,倒不用刘双喜太操心。 比起这些更让她操心的则是章太妃,满月宴后云珞就忙成了陀螺,章太妃找不到云珞的人影,每天让人把刘双喜叫过去训话,话里话外无非就是想让刘双喜给她找些事情做。 可刘双喜觉着,上次给她一个养生坊,那么赚钱的生意都能让她给玩儿的黄铺了,最后他们还赔了几万两,还敢给她生意做吗? 可不给她事做,她就要每天喊自己过来训话,然后还要招待来客,刘双喜心累,最后干脆往床上一躺,啥事儿也不管了,对外就说王妃刚生完孩子身子虚,受了劳累就病倒了。 这样一来章太妃有心再喊刘双喜过来都张不开那个嘴,想到这几日刘双喜过来是过来,可不是装糊涂就是装聋作哑,她也没什么办法。 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就到了大年三十,一早云珞带着刘双喜去了军营,刘双喜早就想到军营里走一圈,却因种种原因一直拖到现在。 知道王妃今儿要来,军营里的将士们比迎接王爷还热情,早几天就开始准备,到了这一天都穿上最干净最整洁的军衣,早早地列队等候。 刘双喜和云珞过来时,离着很远就看到军营外一直延伸到军营里面的队伍,几十万的大军可不是小数,一想到这么多的士兵都是为了迎接自己,刘双喜心里美滋滋的,看云珞的目光都闪着崇拜的小星星。 没见到这些军队时,刘双喜已经能感受到自家男人的强大,当见到这些军队,刘双喜才突然发现,她对自家男人的强大还是低估了,有着这么一只军队,云珞若想要造反,估计都没人能阻止吧? 云珞带着刘双喜在军营里走了一圈,所过之处呼声震天,刘双喜被震的脑瓜仁都疼,心灵却是震撼的。 在军营里与将士们一同吃了顿饭,大锅煮出来的羊肉管够吃,虽然味道不那么精致,却别有一番粗犷的美味感,刘双喜也吃了不少。 下午赶回华阳城的定北王府吃年夜饭,难得一家人坐在一起,这顿饭吃得倒也和美。自刘双喜‘病’了之后,章太妃便没敢再让她到跟前来,生怕再传到云珞耳中,又当她虐待了刘双喜,明明长得看起来怪健康的,怎么动不动就病?真是让人操心。 吃过饭,云珞带着刘双喜到外面看烟花,乐乐遗憾两个弟弟不能陪他一起,可看着五彩的烟花升空,乐乐拍着小手乐得大笑不止。 影一带着一身疲惫从城外赶回,用令牌叫开了城门,直奔定北王府,云珞看到影一的一间心便沉了下去。 二人在书房里密谈了许久,再出来时云珞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依然带着妻儿看烟花,但在烟花炸响时,轻轻说了句什么。当进烟花正盛,礼炮声响彻天际,刘双喜只当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说:“双喜,乐生不好了!” 正文 第480章尽力而为 再看云珞的侧脸,虽然脸上带着一抹和煦的笑,但相处得久了,刘双喜从他的笑容中看出淡淡的悲伤。 云珞说:“御医说他活不过半年。” 刘双喜惊诧莫名地看着云珞的侧脸,嘴里喃喃的,“怎么会?” 云珞没有再说的意思,刘双喜便也没有再问,可仰着看烟花的双眼中却渐渐湿润、模糊了,或许当初他没有执意带走彩月,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过了年,初八早朝时皇上拿着定北王云珞让吴公公带回的奏折,笑着对工部尚书道:“柳爱卿,定北王上了折子,他想要修一条河,改善封地上饮水及灌溉的缺憾,想要请工部郑浩大及其子走一趟,帮着测量规划,不知柳爱卿意下如何?” 柳尚书闻言上前:“启奏皇上,郑大人年前便染病卧床,过了年也一直未见转好,此事恐怕要让定北王失望了。” 皇上微微蹙了蹙眉,“这倒是难办了,可既然郑大人生病,定北王想必也能理解。但于水利一事,除郑大人怕是也无更可靠之人,只能让定北王再等等了。” 工部尚书连连称是,又议了一阵朝事,皇上退朝,众臣退下。 杜乐生回到御书房,将今日的奏折都批阅后,揉着因疲惫而胀疼的太阳穴,看了眼外面西斜的日头,微微有些怔神,身边的太监道:“皇上,今日真贵人早起吃了一碗莲子羹和两个豆卷子,中午胃口不好,只吃了一碗饭,下午吃了半碟酸梅糕,晚膳不知皇上是否要与真贵人同吃?” 杜乐生良久未语,最后叹了声,“去谨淑宫。” 吴启答应着命人备了车辇,扶杜乐生坐好,不多时便来到谨淑宫。 章念真得知皇上来了,带着人迎了出来,杜乐生从车辇上下来,虚虚地扶了扶,“真贵人身子重了,不必多礼。” 章念真还是拜完了才起身,对杜乐生笑道:“皇上今日怎么有时间来谨淑宫了?” 此时章念真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子,穿着宽松的宫服也能看到已经显怀的肚子,脸上脂粉未施,看起来却有些天真稚气,气色说不上好,却有些讨喜。 杜乐生笑道:“你这是怪朕许久不来看你?” 章念真闻言惶恐了下,可见杜乐生的心情似乎不错,便又松了口气。原本她以为杜乐生带她回宫,多半就是因为她是定北王的表妹,心里多少觉得对不住云珞和刘双喜,生怕杜乐生哪一天想要利用她对付云珞,她不知该如何选择。 可进到宫里才发现,大概真是她多想了,杜乐生应该是喜欢她的,不然宫里的妃子虽然不多,但也有一个皇后一个贵妃和两个正妃,而她这个贵人却是杜乐生所有女人中品阶最低的那个。 可同样,就是她这个品阶最低的女人怀了皇上的骨肉,其余女人进宫近一年了,据说连皇上的边都没沾上。 杜乐生挽着章念真的手进了谨淑宫,将人安置在榻上才将目光落在她的隆起的小腹上,“只要你诞下皇儿,朕就封你为妃。” 章念真心中先是一喜,又有些担忧,她想不明白皇上为何对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如此关心?甚至这种关心已经超过了父亲对儿子的关心。 何况以她的身份,真生下儿子,也未必会成为太子,皇上关心她的肚子,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这是第一个孩子? 可章念真的压力也很大,杜乐生一心想要她肚子里这个是皇子,可万一是公主呢? 章念真怯生生地问:“皇上,若是公主,皇上就不喜欢了吗?” 杜乐生脸上一僵,瞬间笼罩上一层寒意,却坚定地道:“一定是皇儿,一定是!” 杜乐生一向是不甚与人亲近,哪怕是整个皇宫传闻中最被宠信的真贵人也从没感受过皇上的体贴,章念真是怕杜乐生的,见杜乐生寒了脸,哪敢再说若是公主的话,她甚至担心,万一真生个公主,皇上会不会掐死她。 杜乐生从谨淑宫出来时,月正当空,半个月亮在天空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杜乐生从车辇里伸出头仰望着夜空,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染上了爱看月亮的毛病,看着看着心底更添惆怅。 他多想自己的儿子是从她的肚子里生出来,可终究不忍她孤苦大半生啊。 回到寝宫,忍了一路却再也忍不住,杜乐生用帕子捂着嘴闷闷地咳,咳到最后胸口里像要炸开似的疼,帕子拿下来,上面一团刺目的暗色的血块。 杜乐生将染血的帕子扔进旁边的火盆里,帕子很快被火引燃,空气中都是烧糊的味道。杜乐生默默地躺在床上,数着自己还能剩下的日子,脑子转得飞快,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可惜时间不够了。 好在云珞明白了他的用意,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赶来了吧?有他在,他去也能去得安心了。 好想再见见她啊,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云珞接到工部郑浩大郑大人卧病的消息后便心急如焚,隔日便将封地上一应事务交给百里杨后带着吕百草进京,日夜兼程,用了九天赶到京城。 白天吕百草去了郑府,给郑浩大看了病又开了药,夜里便被云珞悄悄带进了皇宫,吕百草想要抱怨一下他好歹也是个神医,怎么就扮成云珞的随从了? 可瞧着云珞一脸沉色,吕百草便把话都咽了回去,若不是宫里有人病了,云珞也不会带他进宫,而那郑浩大明显没什么病却要装病,那么显然他真正要看的病人在宫里,做得隐隐藏藏的,没准病的就是皇上。 果然,云珞和吕百草进宫后见到皇上时,虽然皇上神色瞧着甚是精神,吕百草还是一眼就看出他内里已经都亏了,他是神医,可他不是神仙啊。 给皇上诊了脉后,吕百草几次欲言又止,见云珞没问到底是什么病,想必他心里也是清楚,云珞道:“尽力而为。” 吕百草点头,杜乐生却笑道:“早就听闻吕神医大名,想不到今生有幸能得神医医治。” 吕百草苦笑,“草民倒是宁愿皇上没有这个幸。” 正文 第481章一路走来甚是坎坷 杜乐生笑了笑,让人将吕百草安置在了宫里,却是以为真贵人诊脉为由。 当杜乐生的身子不好的消息不径而走之时,那些还怀着异心之人一个个扼腕痛惜,若是早发现端倪,怕是已然行事,而如今定北王进京,再不甘也只能歇了这个心思。杜乐生养病养得心安理得,把朝政光明正大地交给定北王处理,再吃了吕百草的药,身子倒是渐渐有了些起色。 有了定北王坐镇,皇上再也不像之前每日临朝,只是隔几日才上朝一次,开始时还有人质疑将朝政都交给定北王处置会不会让他生出别的心思,可当上朝的时间越来越少,这种质疑变成了担忧,万一哪日皇上真不行了,他们此时有多难为定北王,那时恐怕就要被定北王记多少笔,毕竟定北王从来就不是多宽宏大度的人。 二月初,郑浩大带着儿子郑飞就来到了定北王的封地,他们没有直接到华阳城,而是在封地上到处走走,勘探水利,大概先将河道从哪里开挖,流经哪里做个规划,最终画了一张图纸,待土地化冻之后就召及河工开挖,连几十万驻军也轮番上阵,不过一个月瞧着就有模有样了。 原本是要修引水渠,但考虑到修了水路往来船支也方便,最终还是决定修成一条运河,好在运河不是很长,最终能与之前的运河连通成一条,最多两年也就能修成了。 云珞离开后,刘双喜的心就一直提着,见彩月每日都忙得心花怒放,忍了又忍没将杜乐生的情况和她提起,可想着云珞离开这么久,往后大概也要很久都不会回来,刘双喜就难免想着。 自打云珞离开后,章太妃隔上几日就来磨刘双喜给她弄些什么生意做,刘双喜被她烦着了,给她开了间鱼鱼轩,除了鱼里面还卖各种爆炒海鲜,开了一个月就赚了一千多两银子,章太妃瞧着不错,可一千多两银子还是让她有些不满意,拿了银子第一件事儿就是又找了铺子再开一间鱼鱼轩。 刘双喜知道后也没多管,只要章太妃不惹事儿,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如今云珞不在华阳城,章太妃惹事儿她也不好管。 两间鱼鱼轩的生意都很好,第三个月章太妃又开了两间鱼鱼轩,分别在城的四个方向,忙起生意的章太妃脸上也见了笑容,每天就在四间铺子打转,唯一让她不满意的就是,鱼鱼轩是吃海鲜的地方,没有泡着舒服的池子,也没有养颜的美食,而且里面的海鲜很多都是辣炒,吃了几个月感觉当初在养生坊好不容易养好的皮肤都被辣的糙了。 春暖花开时,京城樊城迎来多国使节,经过一个多月的会谈,东楚最终决定恢复关闭了许多年的通商贸易。 四月,郑三娘生了个女儿,刘双喜带人去道贺,郑三娘却闭口不提孩子的爹,只给孩子取名梦生,郑梦生。 刘双喜笑着打趣:“听着可不像姑娘家的名字。” 郑三娘也笑:“就是要让她活出个男人样儿。” 猜到郑三娘与那人的感情大概是有变,刘双喜没有再问下去,好歹有个孩子傍身,其实于郑三娘也不好说是幸还是不幸,没有男人就不能活了吗? 五月天气越来越热,刘双喜也懒得折腾,还在倚香园里住着,每天都是各处送来的账目,大部分彩云都能上手核对,但关键的地方还是要刘双喜决断。 而恢复贸易之后,涧龙关里涌进不少邻国的商贩,涧龙关立时就便得热闹起来,原本要经过华阳城再往东楚各地运送的货物很多便直接运到涧龙关。 虽然价格比东楚国内高上几成,却还是吸引了大批商人,尤其是之前就被带回国却价格高得离谱的白糖、红糖,以及麦芽糖,别看涧龙关这边的糖价比东楚高几成,却比他们本国几倍高的价便宜太多,几乎是只要一拿出来就被卖光。 不但涧龙关热闹了,很多商人拿了货后并不急着回国,想要逛逛华阳城,只要他们乖乖地不闹事儿,华阳城也欢迎他们,毕竟逛不是白逛,只要你有银子,我们就有能把你身上银子都留下的货物。 一时间农闲下来的百姓们也找到了发财之道,很多人都跑去海边向渔民和水军低价买进海鲜制品,再高价卖给别国商人,转个手就能赚到比种田多得多的收入。 而自打恢复两国贸易后,云珞主动提出将两国贸易所赚的三成上缴国库,原本那些因恢复两国贸易却没得到好处的大臣们也不好说恢复贸易只肥了定北王一人。 当真贵人生下皇子,被封为真妃的消息传到时,刘双喜不但没松口气,反而心揪得更紧了,杜乐生终于有后了,但若他无后,人死后可以从兄弟的子嗣中选个来继承皇位,那时云珞也算功成身退。 如今他有后了,孩子还那么小,他一日不好云珞就要留在京城,他若是死了,云珞怕是要被托孤,这样一来他们夫妻要何时才能团聚? 至于说她带着孩子去京城找云珞?事态不明,形势不定,她又如何能让孩子们涉险?他们夫妻一路走来聚少离多,甚是坎坷啊! 可杜乐生真的会死吗?明明还那么年轻啊。 自打邻国商人涌入华阳城,除了城里的治安多加派了兵力,时不时看到一些长得奇怪,身着异服的人,其余的也没多少变化,只是刘双喜变得更忙了。 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刘双喜决定和彩云去逛美食街,顺便瞧瞧哪里不足,还有哪里需要改进,最重要的是找找灵感,多多地从外国人钱包里掏银子。 一路逛下来刘双喜的感觉就是挤,人多摊子多,整个华阳城都变得拥挤了,这样下去可真不是好事儿。 好不容易由侍卫护着从人群里挤出来,刘双喜低声和彩云说:“一直人都这么多吗?” 彩云抹了把头上的汗,“可不是,自从恢复通商后,每天都有大批的外国商人涌进华阳城,看到货物就抢,就像不要钱似的,倒是弄得华阳城的百姓有时买东西都买不到。还有那些酒楼也是,想好好吃个饭都难了。” 正文 第482章红颜薄命 刘双喜皱眉,“这样下去可不行,谁知这些人里有多少是奸细。” 彩云也叹气,之前可没想过恢复通商能造成这样的结果,华阳城之前瞧着挺大啊,怎么这些人一来就显得挤了呢? 刘双喜回到定北王府就把初夏找来,初夏此时挺着个大肚子,眼看就要生了,景礼跟在身后,生怕初夏出个意外啥的。 刘双喜让初夏坐好,比起她当初要生时的肚子,初夏的肚子可以说很小了,还没有刘双喜当时的一半儿大,看起来倒不太吓人。 刘双喜先把她的担忧和初夏说了,“你说那些别国商人大量涌入华阳城,谁知里面有多少奸细,若是在城里制造些混乱,遭殃的可就是百姓了。” 初夏想了想道:“之前我也有过这样的担忧,如今王爷不在城中,我又精力不济,确实存在很多不尽如人意之处,不知依王妃之见如何?” 刘双喜想了想道:“依着我看,我想在城外再修个外城,贸易通商都在外城进行,到时将加派的人手都调派过去,一般商人没有特令不允许进到内城,还有涧龙关那边的交易也不要让人进到内城来,而且,交易只在白天定个时段进行,到了夜晚非本城人不得随意驻留城内。虽说这样只能治标不治本,但以目前情形来看,也只能先这样了。” 初夏听了点头,“另外还要多加些人手在城内巡逻,以免被别国奸细混了进来。” 刘双喜点头,见天色不早,吩咐下去留初夏和景礼夫妻俩在王府用饭,顺便再商谈一下具体事宜。至于剩下的事情还得交给百里杨来办,王爷不在华阳城,封地上的大小事宜都由百里杨处理,看不出来他办起事来还挺有模有样的。就是忙起来顾不上生意,他的那些店铺如今都交到彩月的手里,瞧着两个眉来眼去的都有那个意思,刘双喜就不免想起那个很不好的杜乐生了。 初见时那样风华绝代的一个人,刘双喜想来想去也只想到‘红颜薄命’,可杜乐生是男人,更是一国之君,这四个字又很不适合他,但人若就这么没了,也是让人不免感伤。 之前御医说他活不过半年,但吕百草进京后杜乐生的状况倒是有所缓解,但就是以吕百草的本事也只是给杜乐生续命,他已经油尽灯枯的身子也就是熬一天是一天了。 在城外划分出一块平地,很快上面搭起了连绵一片的棚子,相应的一排排的客舍和食铺也拔地而起。到了初秋时节,城外便建起了一座以贸易为主的小镇,名为:新镇! 很多人都盯上了新镇,每天来定北王府想要在新镇上占几个铺位的人络绎不绝,百里杨忙得无暇他顾,刘双喜便将这件事接了下来,有彩云从旁辅助,倒也能应付得来。 虽然云珞手下还有不少能力不错的,可这一年来所有人都忙得像陀螺,刘双喜只能尽自己所能多做一些。 新镇上的铺面也分大小,大的能开一间商行,小的就只有一个摊位大小,而那些小的摊位还占了大多数,这也是给华阳城里一些普通百姓准备的,若之前的美食街云珞为了照顾他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新镇则是为了平衡贫富差距了。 甚至为了照顾一些有想法又能力的穷人,新镇上的摊位可以先租用,后付租金,只要你肯干,赚了钱再给租金也成。 为了不让这些摊位成为一些人敛财的手段,刘双喜亲自负担起摊位租用的事宜,当然,这里面也有她的私心,像那些她怎么也看不上眼儿的人,想要租摊位那么就等着吧,至于等到什么时候王妃都不确定,谁让王妃就是看你不爽呢? 忙了三天,当看到一身疲惫瘦得都要皮包骨头的徐夫人时,刘双喜和彩云都是差点没认出来。 记忆中徐夫人是个有些丰腴的妇人,虽然一直过得很压抑,但她的为人还算乐观,刘双喜对她也说不上是喜还是不喜,除了怒其不争之外,也不会过多地关注。 可面前站着的徐夫人,除了瘦之外,精神也略有疲惫,但一双眼眸却亮得很,比起从前一直都很隐忍的她,刘双喜觉得她喜欢这样的徐夫人。 刘双喜笑道:“徐夫人是要租商行还是租摊子?” 在做生意上,徐夫人一直是个好手,凭她一个人做生意的入账就替徐参将养了一群小妾,提起她来真是让女人不耻,让男人羡慕。而她的赚钱能力,让刘双喜半点都不怀疑她有能力租下一个商行。 可徐夫人却摇了摇头,讪讪地道:“王妃,我与徐参将已和离了,往后不好再叫徐夫人了,我娘家姓张,闺名若兰。” 刘双喜半点都不讶异,“和离了?嗯,很好!” 刘双喜就差没说早就该和离,但话里的意思张若兰却听出来了,想到这些年别人对她的看法,张若兰苦涩地笑笑,倒也没有报怨什么,只是对刘双喜为难地道:“民妇离开徐家时只带了几身衣服,商行断是没能力租的,就是摊子也想求着王妃能不能宽些日子,待赚了钱再交租子?” 刘双喜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张若兰,就在张若兰以为刘双喜不信她是净身出户时,刘双喜却很怒其不争地道:“张姐姐,你为徐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离开时就带几件衣服?若换了是我,好歹也要拿走一半的财产。” 张若兰没想到刘双喜不但没有鄙视她与徐参将和离,反而因她没有从徐家拿走财产而替她不平,张若兰怔了片刻突然就笑了,朝刘双喜眨了眨眼,“虽说这些年我替徐家赚了不少,可徐参将那人一向花钱没节制,又有那么多的姨夫人要养,也没剩下多少家底,毕竟夫妻一场,他不念着旧情,我也不想做得太绝了。” 想到徐参将那些数量可观又有些作的姨夫人,刘双喜觉得张若兰说的未尝不是真话,只是想到张若兰在徐家那么多年做牛做马,最后却不落一个好,难免替她不平,可既然她自己都不在意,别人说太多也没用,好在她总算是看清了徐参将的为人,和离之后只要自己肯帮她一把,日子想必过得不会差了。 正文 第483章你很闲吗? 刘双喜曾经就想过,张若兰在生意上是把好手,这在华阳城都是有目共睹的,而她的为人也相当不错,若是能把她拉拢在自己身边,对自己也是个助力。 如今要做的就是帮她一把,张若兰是那种受人滴水恩,定会涌泉相报的人,而一个小小的摊子又如何能体现她的价值? 刘双喜沉吟片刻道:“张姐姐,不如这样吧,我借你一千两银子,再赊个商行给你,等你赚了银子再还我如何?” 张若兰没想到刘双喜一开口就是借她银子,而自她和徐参将和离这些日子,提出要帮助她的人不在少数,张若兰从前做为徐夫人没少受到别人的白眼,那些夫人们与她说话都阴阳怪气的,她只当那些夫人都是瞧不起她的。 可自和离以来,从前见了她就白眼示之的夫人们则一反常态,见了她不但不提徐参将半个字,反而让她有难处就提出来,只要能帮都会帮她一把。 张若兰感动的同时也明白她从前有多傻,一心一意帮着徐参将养那些小妾,结果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傻的。 张若兰没有拒绝刘双喜的好意,也是她不甘心将她的能力放在一个小小的摊位上,新镇不小,可机遇就那么多,错过了这次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再有商行可租。 张若兰道:“谢过王妃的好意,那我就租一间商行,待赚了银子会尽快还给王妃。” 刘双喜笑了笑,让彩云去将几将商行的契书拿来,“银子不急着还,但我相信张姐姐的能力,这里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张姐姐可以考虑下。” “王妃请说。” 见张若兰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刘双喜指着几张契书道:“这几个铺面本来我是打算留下来自家用的,位置自然是最好的,若是张姐姐有意,可从中挑选一间来经营,但我有两个想法想与张姐姐说。其一,张姐姐与旁人一样,每月交租金和赋税,虽说这几间铺子位置都是最好的,不过张姐姐很对我的脾性,就按着别家一样的租金交就好。” 张若兰点头,示意刘双喜接着说,刘双喜又道:“其二呢,就是我这些铺子至今也没找到合适的人去打理,彩云和几个合用的人都要帮着我打理城里城外的生意,这样就一直没决定下来这些铺子要交给谁,我就想着,张姐姐若是从中选一个铺子,我也不收张姐姐的租金,但张姐姐若是得闲,帮我也照应一下其余几间铺子的生意。这几间铺子都是挨着的,照应起来也不太难,不知张姐姐意下如何?” 张若兰沉吟片刻,“租金还是该交的,王妃肯让我先将租金赊着,我已很感激了。至于其余几间铺子,看顾一二也不是难事,若王妃信得过我,我便帮王妃看着,但这租金却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刘双喜想着,打理几间铺子,看似麻烦,但账上有账房,事务上有掌柜,让张若兰帮忙也就是帮着看顾一下,遇事也能帮着拿个主意,她愿意帮忙刘双喜就记她的好,至于说租金,她硬要给刘双喜也不会不收,大不了往后再有好事多想着她一些就是了,而且,拿货的时候也可以予她一些方便。 张若兰与刘双喜最后达成协议,张若兰帮着刘双喜照应定北王府在新镇上的几间商行铺子,而她的那间铺子租金就按别的商行同样的租金就好,刘双喜不多收她。 张若兰这次没说什么,谢过刘双喜后,拿着刘双喜借给她的一千两银子和契书准备去置办货物,刘双喜更是当着她的面前吩咐彩云道:“你吩咐下去,无论是何货物,只要是张姐姐要置办的,都先紧着张姐姐。” 彩云出去传话,张若兰更是大喜过望,定北王府出的那些货物多好卖她比谁都清楚,尤其是白糖和红糖,没有门路想要拿货都不容易,既然刘双喜当着她的面把话说到了,那就表明,往后无论是什么货,只要她想要就要紧着她先来,这就相当于送银子给她。 送走张若兰,又招待了一些想要租摊位和商行的人,眼看天色也不早了,刘双喜伸了个懒腰,外面还排着很多人,但一天也接待不完,刘双喜刚要让人出去传话,让那些人明天再来,有小厮跑进来禀报:“王妃,百里少爷在外面求见。” 刘双喜问:“他不忙了吗?” 小厮知道百里杨曾经得罪过王妃,可这么久过去了,看着也像是和好了,难道都是他误会?王妃还记恨着百里杨? 见小厮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知道她说的话听起来似乎有点火药味儿,可她真的只是单纯问百里杨不忙了吗。 让人把百里杨请进来,云珞不在府里,府里除了女眷就是孩子,为了避嫌,若没有紧要的事儿,百里杨也不会登门来见刘双喜。 百里杨进门后,先是叫了声弟妹,之后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等丫鬟送上茶水,百里杨慢慢地品了一气还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刘双喜道:“你真是闲的没事儿做了,跑我这儿喝茶来了?难不成还等着晚上要留饭?” 百里杨脸有些红,“我哪儿没事儿做?这不是有事儿来和你商量,不过要留饭的话我也不会拒绝。” 刘双喜不接话,百里杨尴尬地摸摸鼻子,果然留饭什么的就不要想了,刘双喜摆明了不待见他。 百里杨斟酌怎么开口,可想来想去还是不知怎么说好,刘双喜已经站起身,“百里少爷无事就请回吧,我可忙的很。” 见刘双喜说完就要往外走,百里杨急道:“别,我真有事儿。” 刘双喜挑着眉,“说!” 百里杨偷偷看刘双喜的神色,见她不像生气,可提起来的那口气却不敢松,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最近我一直替你男人忙,家里的事儿都顾不上,生意上更是彩月一直在帮衬着。经过这些日子相处,我就觉得彩月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你看上彩月了?” 只当刘双喜话里的严肃是因为看重彩月,百里杨痛快地‘嗯’了下,保证道:“我一定会对她好,不纳妾,不会让她受委屈……” 正文 第484章惊喜还是惊吓 刘双喜摆了摆手,“这些话你跟我说不着。” “那你的意思……不愿意?”百里杨的心就提到嗓子眼,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看刘双喜的样子也不像是赞同他和彩月在一起,难道是因为他从前太花心了?可那时候他没遇到一个值得他去呵护的女人,如今年纪大了,他对感情也不会再像从前一般随便了。 刘双喜道:“这事儿你来找我,是和彩月商量过了吗?” 百里杨突然就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刘双喜‘呵呵’道:“我劝你还是先和她商量一下,别把惊喜变成惊吓了。” 百里杨这些日子和彩月相处下来,觉得彩月对他也不是没有感情,两人在一起时做事也合拍,他喜欢彩月的娇憨可人,彩月也总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每次和彩月在一起,百里杨就觉得自己的形象异常高大。 若说彩月心里没他,他是说什么都不会信的。可刘双喜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觉得彩月不会喜欢上他? “弟妹,我觉得吧,彩月毕竟是姑娘家,脸皮儿薄,这事儿还得娘家人给做主。” 刘双喜道:“行啊,我给做主也成,但怎么也得彩月先点头才行,不然我也不能硬把她嫁给你是不?” 百里杨点头,“这你放心,我是那强求的人吗?” 刘双喜垂着眼,“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彩月回来我替你问问,若她愿意你们的事儿我就替你们做主,若她不愿意,你也不许怪她。” 百里杨不信彩月对他无情,得了刘双喜的话乐颠颠地离开,顺路还绕到厨房去拿了几坛酱料,打算回家煮火锅吃。 彩月带着一身疲惫,踩着星光回来,本想洗洗就睡,结果被安排来服侍她的丫鬟稟道:“小姐,王妃让您回来过去一趟,说是有话要问您。” 彩月洗了把脸,“王妃有说是什么事儿吗?” 丫鬟想了想道:“今儿百里少爷来了。” 彩月露出一丝愁容,但很快便遮掩下去,将擦脸的巾子搭在架上,出了门朝刘双喜住的倚香院走去。 刘双喜已经打算歇着了,正在哄孩子睡觉。自打云珞离开后,三个孩子就都在刘双喜的屋中睡,乐乐同刘双喜一个床,高高兴兴则是睡在他们的小床上。夜里孩子们喝奶起夜刘双喜忙得过来就不喊人进来。 这边刚哄得孩子们要睡了,彩月在屋外轻声道:“大嫂睡了吗?” 刘双喜示意彩云接着哄,自己则出了门,见彩月一脸疲惫,忍不住心疼道:“若是太累就歇一歇,别把自己累坏了。” “不累,我还年轻嘛,多做些事儿等老了就能好好享福了。”彩月呵呵地笑着。 虽然这次新镇上她没租商行或铺子,但在城里也有几处她的产业,再帮忙打理百里杨的那些铺子,彩月身上的担子不轻,但也不至于忙不过来。 而且,她认为只有忙起来才不会胡思乱想,最近只要一闲下来,她就会想一些有的没的,想着想着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刘双喜见彩月虽然在笑,可笑容有些勉强,却说不好她是累的,还是单纯心情不佳。想到百里杨来的目的,还是问道:“今儿百里杨来王府了,你知道他为何而来吗?” 彩月茫然地道:“我也正想着大嫂叫我过来是不是和他有关,他有啥事不能直接和我说?非要来劳烦大嫂?” “你猜!”刘双喜见彩月说话时神色如常,半点不羞涩,心里默默地同情了百里杨一下下,人家彩月对他压根就没别的意思,他这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了。 彩月气呼呼地道:“莫不是他不满意我帮他打理生意,想要把生意拿回去自己打理?这事儿还用来找大嫂?当谁愿意给他做白工呢?” 刘双喜摇了摇头,“你看你,一说倒把自个儿气着了,我说他是为了要把生意拿回去吗?有你帮他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他这人还不至于生在福中不知福。” 彩月见误会了百里杨有些不好意思,“那他来是做啥?和我有关吗?” 刘双喜道:“他吧,就是觉着自己年纪大了,该娶媳妇了。” 彩月大笑,“莫不是他相中王府里哪位姐姐妹妹,想求大嫂给他做这个媒?” 刘双喜哭笑不得,她话都说到这份儿了,彩月还没猜出百里杨是看上她,这心得有多大?再同情了一回百里杨。 彩月继续道:“让我猜猜他相中谁了,难道是珠儿?那丫头虽然性子不够沉稳,但人却是可爱的,就是年纪小了些,配他有点老牛吃嫩草似的。” 刘双喜摇头,“不是珠儿。” 彩月又道:“不会是彩云吧?那可不成,彩云在大嫂身边能帮多大忙?哪能便宜了他?” 刘双喜又替百里杨叹了口气,刚想对彩月说百里杨看中的是她,彩月却打了个哈欠,“大嫂,我真累了,他只要不是看上我怎么都好,实在不成就把人喊来问问,人家若是愿意大嫂就给做这个主吧。” 刘双喜微张着嘴,见彩月虽然看似无心地说着,眼神却有些闪躲,刘双喜哪里还会不明白她的心思,看来这回还真是百里杨自作多情了。 摆了摆手,“好了,你回去歇着吧,我再找别人来问问就是。” 彩月对刘双喜嘻嘻一笑,拎着裙摆出了门,看着彩月的背影,刘双喜连着叹了好几口气,她倒是觉得百里杨这人还不错,年少时是坏了点,可如今想要定下来,以他的为人对彩月不会差了,可谁让彩月心里还装着别人呢? 彩云从里屋出来,皱着个眉,“王妃,彩月心里还惦记着皇上啊。” 刘双喜道:“或许之前放下了,可王爷进京这么久还不回来,想也知道是皇上出了事儿,她只是单纯又不是傻,皇上对她的心意,她想想大概就想明白了。” 彩云有些心疼彩月,当初杜乐生离开临县时让彩月等他,彩云就有些替彩月担心,结果后来知道杜乐生是皇上,彩云就更替彩月担心。 直到彩云拒绝了杜乐生,彩云又替彩月高兴的,可若是因此让彩月的后半生都活在悔恨中,彩云又免不了想,或许跟他回去两人还能有段美好的日子回忆。 正文 第485章男人的背影 第二天,刘双喜派人给百里杨送了一坛腌梅子,百里杨接到腌梅子心就凉了半截,梅同没,这不是在告诉他彩月没答应?对于这么体贴地顾着他的面子的刘双喜,百里杨却一点都不想说谢。 今年螃蟹最肥美的时候,刘双喜可是解了馋了,香辣的、清蒸的、蒜香的……刘双喜吃了个遍,但那东西寒凉,刘双喜也没敢多吃,但今年的螃蟹卖得真好,慕名而来吃螃蟹的人比往年还要多,整个华阳城,无论是城里还是城外都是各个海鲜摊子,刘双喜每每看到这么多的吃货蜂拥而至,都遗憾这时代的人保守,不然夏日里开个海滨浴场,一边嬉水一边吃海鲜,绝对是架着刀子等人伸头进来挨宰。 当然,宰客是不对滴,但该赚的钱还是要赚的。 开始时,听说华阳城不让进了,外国来人只能在城外的新镇采购货物,有些商人为此还很不满,可这边还在抗议,新镇那边刚运来的新鲜货物已经被人买空,哪里还顾得上抗议? 还想抗议也成,那你们随意,刘双喜只是派了一些记性好的还有画画好的,将这些人的相貌和身份记下,并附上一张美美的画像,就贴在新镇的镇口,画像上的人来买货也不是不卖,但价钱就得往上提提。 当然,也是保证这些人拿了货回去还能赚到钱,可比别人高两成的货价让这些人立时就老实了。 他们是来做生意的,虽然听说华阳城恢弘繁华,但和赚钱比起来见识华阳城的繁华就不那么重要了。 至于说往后是否一直限制外国人进城,刘双喜觉得王爷回来或许能有更好的办法,如今外面并不太平,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将危险减到最低。 第一场雪飘下的时候,每年向别处运送冻鱼冻海鲜的生意也开始进行了,之前的咸鱼海鲜干受欢迎,但新鲜的冻鱼更受欢迎,在减少咸鱼海鲜干销量的同时,增加了不少冻海鲜,但除了派出去的士兵,更多的商人从东楚国内涌向华阳城,大概是看到华阳城的商机,这些人抢起货来绝不手软。 虽说别处也有海鲜可以倒卖,但那里没有配海鲜的酱料,吃起来味道就要差上很多,甚至有一些商人来了不为买海鲜,只为了买与海鲜相配的酱料。 如今这些生意都已经走上正轨,华阳城里分工合作又相互配合,可真忙起来还是会断货,彩月几乎隔两日就跑来和刘双喜抱怨一次。 “大嫂,你让那些人把酱料先紧着自家人的生意成不?我好歹也是你义妹,管的铺子里却因酱料断货不得不歇业,说出去丢人不?” 正在盘这个月的账的刘双喜放下手上的笔,“断货你就当歇着了,整天这么忙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再说你就没发现,歇上一两天再开业,生意比从前都好吗?” 彩月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可她真不想歇啊,歇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她只能让自己忙到闲下来就恨不得扎进被窝里睡觉,何况她手里管着百里杨的铺子,在感情她不能给百里杨回应,就想在别的地方弥补他一些。 刘双喜道:“刚好你管的那几间这几日没事儿,你帮我些忙好不?我这里又写了几个菜,你待会儿去炒一下试试,做好了等我账拢上就去看三娘。” 彩月拿过菜谱看了又看,本来她是不认字的,可这几年跟着刘双喜没事儿也学认认字,虽然写得不好看,认却不难。 拿着菜谱就出了门,刘双喜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丫头看似憨厚,却也是个爱钻牛角尖的性子,这是钻进去出不来了。她这性子若是得知杜乐生没了,还不定要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儿呢。 好些日子没接到京中来信,刘双喜甚是挂念云珞,也希望吕百草的医术神奇,能把杜乐生救回来,哪怕救不了命,续几年命也好啊。 彩月把新做好的菜用食盒装着端上来,刘双喜打开看着真不错,彩月在做菜上的天赋比自己还高,只是推陈出新上就差了些,会做的都是她教的,自己琢磨了一些,也不是太出彩,好在这里真正的美食太少了,她平常琢磨一些出来教彩月就足够了。 刘双喜的账也拢好了,带上彩月和非缠着要去三娘家看妹妹的乐乐,带着人就出了定北王府,好些日子没见过郑三娘,刘双喜还是挺惦记的,尤其是她如今女儿都几个月大了,那个据说会娶她的男人却没出现,刘双喜觉得郑三娘没准是被男人骗财骗色了,她也该多关心一些。 来到郑三娘家,门上的婆子见刘双喜来了便跑回去给郑三娘报信,从前来郑三娘家刘双喜都是直来直往,就像郑三娘到定北王府也是一样,刘双喜也没在外面等着,让护卫就在门外守着,带着几个丫鬟和彩月就进了门,直奔郑三娘住的后院而去。 结果刚到后院就看到一道人影在门前闪过,很快就跑到了后院,而郑三娘也随后出来,神色有些慌张地道:“你怎么来了?之前也没说一声。” 刘双喜瞧那人的身影怎么看都是男人,又是从郑三娘的屋中出来,郑三娘又如此紧张,便觉得那男人多半是郑三娘养的面首。 刘双喜对女人养面首这种事并不深恶痛绝,郑三娘没男人,这个年纪的女人有些需要也正常,只要这回擦亮眼睛,不要像上次那样被骗财骗色就好。 刘双喜对彩月笑道:“看吧看吧,三娘这是怪我们坏了她的好事儿。” 郑三娘脸‘刷’的下就白了,“没的事儿,双喜你胡说什么呢?” 刘双喜朝郑三娘挤了挤眼,彩月道:“我和大嫂就是好些日子没见着三娘了,刚好大嫂又琢磨出几道菜,我试着做出来了,带过来和三娘一起尝尝鲜。” 郑三娘将二人让进屋子里,乐乐已经急不可耐地去看妹妹,郑三娘的女儿已经六个月了,靠坐在床上朝乐乐笑。 乐乐高兴地对刘双喜说:“娘,妹妹笑了。” 刘双喜道:“嗯,你陪妹妹好好玩儿,不许欺负妹妹知道吗?” 正文 第486章妹子,长点儿心吧! 乐乐不高兴地转过身,他就想要个妹妹,可娘却生了两个弟弟,他疼妹妹都来不及,哪能欺负呢? 见郑三娘坐是坐着了,可吃着菜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刘双喜只当郑三娘是害羞,毕竟她和个男人在屋子里,却被她和彩月堵着,没准是怕她们笑话她,可刘双喜交的是郑三娘这个人,她的作风问题可不归她管。 刘双喜笑着想要转移话题,“三娘这回可是亏了,前些时候建好新镇时我还给你留了间商行,你却非说不想受累,如今那间铺子被张姐姐经营得有声有色,一个月的时间就把从我这里借的一千两还上了,租子也一文不少地都补上了,这几个月赚的更多呢。” 郑三娘讪讪地道:“家里就我和凤珠儿母女俩,赚那么多银子也无用,还是怎么轻松怎么过吧。” 刘双喜认识的郑三娘,不但说话做事爽利,为人也很要强,当初在梅西镇上开米铺,把米铺经营得很好,后来又跟着她开粥铺,什么时候喊过累? 可如今生了女儿却像换了个人,竟然放着银子都不想赚,虽说多个生意会累一些,可有定北王府做靠山,手底下的人还敢糊弄她吗?真就相当于坐在家里数银子。 刘双喜都觉得郑三娘不像是郑三娘了,难道真是被那个男人伤透了心?刘双喜刚想要劝郑三娘两句,郑三娘道:“双喜,我正好有件事儿想要和你说说,你来了也好,我就这么说吧。” 刘双喜道:“三娘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我们又不是外人。”郑三娘是刘四喜的干娘,这层意义上来说,刘双喜是该认郑三娘做长辈的,可她们又是一直以姐妹相交,关系自然是非比寻常。 郑三娘道:“我自生了凤珠儿后,感觉身子就大不如前了,生意上的事情时常关照不到,就想着把手里的几间铺子兑出去,到时在城外买上几顷地,再把银子存到银庄里吃息也够我们母女俩生活了,只是把铺子给谁都觉得舍不得,要不双喜你接手如何?” 刘双喜吃惊地看着郑三娘,见她不像在说笑,面色凝重道:“你那几间铺子开的时候我都是给找的最好赚的生意来做,你放在手里,就是雇人来经营也好,何必就要兑出去?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想到刚刚她打趣郑三娘时,郑三娘若是不好意思应该脸红,可她当时脸却白了,怎么看都不像害羞,反倒是吓着了。 她不过就看了那男人一个背影就把郑三娘吓成这模样,难道那男人不是她养的面首?而是别的什么人? 刘双喜脸上不显,心里已经敲起了鼓,她非常不想怀疑郑三娘,这个在她和刘四喜困难时帮过她们,性子又很得刘双喜喜欢的女人,若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郑三娘摇头,“没遇到什么麻烦,真是累了,再说有你在,凤珠儿长大了也不难嫁个好人家,该给她的嫁妆我会给她留出来,何必让自己过得那么累呢?” 郑三娘不肯说,刘双喜也不好逼迫,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慢慢的就会生根发芽,刘双喜对郑三娘已经起了疑。 尝过彩月做的几道菜后,刘双喜离开前从郑三娘的手里把她手底下那几间铺子的房契都拿了出来,打算按刚刚说好的价回去给郑三娘准备银子,只要有银子捏在手里,往后郑三娘再想做什么生意她再帮一把就是。 出了郑三娘家,坐在马车上,彩月凑近刘双喜问:“大嫂,我咋觉着三娘心里有事儿?你说那个男人不会是要骗她钱,她干脆就把钱送给大嫂了?” 虽然刘双喜觉得彩月的脑回路有些奇怪,可又不得不承认她也被彩月说动了。那男人到底是什么人?郑三娘的转变很可能与他有关,不知她若是提出要见见那男人,郑三娘会不会同意。 想到就做,刘双喜让马车又转个弯回到郑三娘家,也不等婆子传话,带着人就直奔郑三娘的屋子,婆子见拦不下,干脆也就不拦,朝里面边跑边喊:“王妃到!” 这一次,刘双喜并没如想像中的一样把那男人堵在屋中,刘双喜进来时,郑三娘正坐在床边逗着喜珠儿,听到门帘响回头对刘双喜笑道:“怎么又回来了?是契书哪里不对吗?” 刘双喜往桌边一坐,把契书往桌上一拍,“三娘,你倒是信任我,就不怕我把契书拿走了,一文钱都不给你!” 郑三娘‘咯咯’地笑,“我还真盼着你一文钱都不给我。” 本来看似玩笑的话,郑三娘却说得无比认真,认真到刘双喜真就信了,刘双喜起身,“好啊,那这回我就如三娘的愿,做一回恶霸好了。这契书我拿着了,银子嘛,往后三娘吃穿用度都按王府的规矩来,每月人让人从账上给你们母子支一两银子,可够?” 郑三娘捂着嘴笑,“那我就谢过双喜替我照应生意了,我和凤珠儿一个月吃穿用度有十两银子足够,府里的丫鬟婆子月钱二十两也够了,一百两倒是多了。” 刘双喜道:“那就五十两,剩下的你和凤珠儿吃些好的。” 郑三娘微微一怔,看了眼凤珠儿,点了点头。 刘双喜再次带着彩月和乐乐离开,再坐到马车上,彩月盯着刘双喜眼珠子都不眨,看得刘双喜都觉得自己是欺压良民的恶人了。 “有话想说就说,没话就把眼睛转过去。” 彩月道:“大嫂,你就这么把三娘姐的铺子给霸占了?三娘姐竟还愿意了?” 刘双喜恶狠狠地看着彩月,“听说过仗势欺人没?仗着别人的势力都能狐假虎威的,何况我还是正经的王妃,霸占她一个铺子怎么了?弄不好我连她这个人都霸占了。” 彩月闻言怔了怔,却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刘双喜甚是无奈,拍了拍彩月的肩,语重心长地道:“妹子,长点儿心吧!” 彩月一脸懵逼,她是活得单纯了些,可这回是真没懂刘双喜和郑三娘打的什么哑谜啊。 还有……她怎么就不长心了? 正文 第487章噩耗 自打去了郑三娘家这趟,刘双喜回来后就没再提过郑三娘一句,有人想讨好刘双喜却连定北王府的门都进不去,觉着郑三娘和刘双喜的感情好,想要借着讨好郑三娘,让她帮着在刘双喜面前说几句好话,结果却被郑三娘拉着吐了半天的苦水。 于是,整个华阳城的人都知道了,刘双喜利用她王妃的身份看似帮衬郑三娘,可就在郑三娘生了孩子后无暇照顾生意时,把郑三娘手里的几间铺子都据为己有,如今郑三娘和刘双喜早已翻了脸。 开始有人还不信,刘双喜可是有口皆碑的好人,会为了几间铺子就做强取豪夺之事?再说郑三娘那几间铺子也是刘双喜帮着开起来的,她用得着夺吗?想要自己开就是了。 可事实却胜于雄辩,郑三娘那几间铺子里的伙计说起自家主子,说的都是定北王妃,铺子已经归了刘双喜毋庸置疑。 而新镇上的生意那么好,郑三娘却没去分一杯羹,这也证明郑三娘和刘双喜决裂了,郑三娘的生意也被刘双喜给霸占了。 昔日好友的铺子都能给霸占了,别人呢?当知道郑三娘就是因为信任刘双喜,那些铺子开的时候并没有到官府备案,才给刘双喜一个可趁之机,想要私下里求刘双喜得好处的人一时间都销声匿迹了,刘双喜倒落得个清闲。 彩月问刘双喜,“大嫂,你还真把三娘的铺子收走了?三娘现在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往后你让她们可怎么过?” “别人说了你也信?跟着王妃这么久了,怎么还不长点心?”彩云手里端着茶碗慢慢地喝,屋子里烧得暖暖的,忙里偷闲的时光甚是美好,可这么笨的彩月还是让她很无奈。 “可大嫂真把三娘的铺子收了啊,虽说一个月给她五十两银子,可除了下人的月钱,三娘也就剩二十多两了,吃喝呢?应酬呢?穿衣呢?哪里不要钱?”彩月无辜地看着刘双喜,想让她给自己解惑。 刘双喜掰了块点心塞到乐乐手里,看他和高高兴兴坐在地上,喂高高一口,再喂兴兴一口,看两个弟弟吃得满嘴都是,还会拿帕子给他们擦一擦,那宠溺的眼神还真像个好哥哥。 回头对上彩月的目光,刘双喜道:“明儿四喜就休沐了,要不你问问他我这么做好不好?” 彩月理所当然地道:“当然不好了,若是被四喜知道你这么对他干娘,没准就能跟你翻脸。” 刘双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很相信刘四喜不会跟她翻脸,毕竟读了这么久的书,连秀才都考上了,他再跟彩月一样一根筋,这书不读也罢。 正说着,外面下人道:“王妃,王爷的信到了。” 刘双喜慌忙起身,一旁的彩月也下意识跟着起身,看似比刘双喜还要心急。 云珞每隔半个月都会让影三快马加鞭送一封信回来,转天再把刘双喜的信带回京城,上次送来那封信已说杜乐生很不好了,如今隔了半个月,彩月虽然每天忙得无暇多想,可听到来信时,心还是不受控制的乱了。 因云珞的信很重要,是由影三亲自送到刘双喜的手上,刘双喜接到信后便展开,匆匆看了一遍就递给了彩月。 彩月接过信也快速地从头看到尾,除了一些不太认得的字,彩月看得直掉泪珠子,刘双喜也在旁不住地摇头,谁能想到彩月当初拒绝杜乐生时那么决绝,如今倒是又看不开了,果然人生最难忘怀的不是生离而是死别。 看彩月的模样,彩云大概也猜到上面写了什么,之前御医就说过杜乐生活不过半年,如今又多熬了半年,这一天早晚也要到,只是新皇登基才两年又要换新皇,太子也才半岁,被临终托孤的王爷恐怕要很多年不能回封地了。 影三道:“吕老这些月在京城为皇上医治甚是辛苦,如今已随属下回了华阳城,吕老希望大小姐能帮着做些好吃的,帮他补补身子。” “应该的。”彩月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若不是当时杜乐生不想她在这种时候卷进朝中争斗,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她已经恨不得飞去京城了,如今杜乐生人不在了,吕百草为杜乐生做了那么多,她也该报答一下。 听说吕百草被马车先行送到温泉庄的山谷里,彩月便要随影三一起过去,彩云不放心彩月,也跟着去了。 人刚出去,刘双喜又从信封里抽出一封信,看完之后,刘双喜的嘴便不受控制地张大了,然后将手里的信扔到火盆里瞬间就化为灰烬。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神展开,可信是影三送回来的,绝不会被人调包,云珞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但她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些男人都在想什么呢?好好的玩是的心跳吗?“ 前面影三赶着车,彩月坐在马车里流眼泪,彩云默默地把肩膀借给她靠着。之前她就担心彩月心眼实,爱上就爱上了,若是一时冲动和杜乐生回皇宫,用不了几天就得被人给害了。 可结果却是彩月拒绝了杜乐生,杜乐生也没强迫彩月和他回去。就在所有人都当杜乐生对彩月并没多深的感情时,却得知杜乐生不带彩月走,是因为他自知时日无多,不想让彩月一个人孤苦地过下半辈子。 而彩月这死心眼也因此难过后悔,如今知道杜乐生不在了,这丫头也不知能不能过得去这个坎。 彩月问彩云,“彩云,你和我说实话,这次我是不是错了?若是当时和他一起走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彩云想了想才道:“他就是不想你因他的离开难过,当时才没和你说出真相,把你留下就是不想你不快乐,若是你因此悔恨,他想必也不会安心吧。” 彩月用力摇头,“不,他一定是恨我的,当时我不肯和他走,他一定是怪我的,在他最需要人陪的时候,我却没在他身边陪着,换了是我也会怨怪啊。可他为什么那么傻?如果他当时就和我说,我怎会不和他走?哪怕陪他最后几天,给他做些好吃的也好啊。” 正文 第488章吃泻药吧! 彩云轻拍着彩月的背,听她悲悲切切地哭着心里的悔恨,恨她自己怎么就信了杜乐生的话,留在华阳城呢? 山谷已经近在眼前,彩月哭得一双眼睛像桃似的,彩云给她擦了擦眼泪,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这样下了马车还不得被寒风吹着? 可实在是擦不干,最后彩云拿了条毯子盖在彩月的头上,总算是挡住了寒风和别人的目光,彩月已经哭得迷迷茫茫,被盖了头也没反应,被彩云扶着上了船,挨着坐在船尾,影三也跟着上了船,坐在船头位置划起了船。 一路进到山洞里,寒风吹不进来,温热的泉水又将山洞里烘得暖洋洋的,彩云才将毯子拿下来,怎么看彩月这模样就哭得太惨了,真让人心疼。 可有些事不是劝就能劝好的,她只是没想到彩月会如此伤心罢了。 小船转出水洞,就看到吕百草站在洞外的岸上张望,看到彩云彩月坐着船从水洞里出来,高兴的朝他们挥手,彩月没精打彩地看了吕百草一眼,觉得他这人真是怪有意思的,她都这么难过了,他竟然还乐得和孩子似的,也太没心没肺了。 彩云勉强对吕百草笑了笑,直到船靠了岸,彩云彩月也没和吕百草说一句话,吕百草也不介意,对两人笑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影三,你这一路过来啥也没和她们说?” 影三摇头,“王爷交代了,这事儿不能在外面说。” 吕百草嘿嘿笑了两声,对彩月道:“彩月丫头,我老人家在京城这几个月啥好吃的都吃不上,可馋坏了,上回你和我徒弟烤的那个全羊啥的不错,今儿就烤起来吧,让我老人家也好好地解解馋。” 彩月扬着脸,勉强从肿得要睁不开的眼睛里仔细地看了吕百草一眼,转身过身不理他,这人真是太可恶了,没看到她都难过的止不住哭了? 可哭得太狠了,眼睛睁着都费劲,没说话都抽抽答答的,彩月也懒得理吕百草。 吕百草也不生气,啧啧道:“哟,小丫头还来脾气了?看你那眼睛哭得跟烂桃似的,别是都睁不开了吧?来来,我老人家给你准备了一盒药膏,抹上就消肿。” 说完,也不管彩月理不理他,把装着药膏的盒子塞进彩月的手里就站在一旁呵呵地笑,笑得不但让彩月瞬间又泪奔了,连彩云在一旁都想把他踹进水里,这老头,不说医者仁心吧,好歹也别在别人伤心难过时不合时宜地说笑啊。 听了他这些话,换了她是彩月,还给他做啥吃的?不在饭菜里下点什么药都是好的了。 彩月显然已经不想理吕百草了,进奔她在山谷里住的小楼跑去,她就想一个人静静,痛痛快快地哭一场,祭奠一下她开了花却没能结果的爱情。 然后再给吕百草的饭菜里下点泻药,谁让他在别人难过时还说笑了,真是太可恶了。 进到竹楼,彩月的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她也懒得睁了,朝着床的位置熟门熟路地走了过去,往床上一扑,嘴已经张开,刚准备放声大哭一场,就感觉自己扑到了一个有些软,有些硬,还有些热热乎乎的东西,这东西好像还是活的,被她一扑还发出一声抽气声,显然是个人,还被她砸疼了。 彩月性子慢,这时候也吓到了,努力睁大哭得睁不开的眼睛,就看到一张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脸,大概是想笑,可被砸疼了表情有些痛苦,显得脸色很怪异。 可就是这样一个算不上好看的表情却让彩月‘嗷’的叫了一声,想要从床上跳起来,她哭了那么惨兮兮的,眼睛又肿成这模样,早知道就先擦了吕百草的药膏啊。 吕百草也真是可恶,明明心里得意的要命,却还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看她的笑话。 彩月用力挣扎着,却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一声闷哼,彩月瞬间停下来不敢再乱动,却怎么也不敢抬头与床上的人对视。 直到头顶传来痒意,耳边听到一声叹息,“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没……”彩月摇着头,声音都是哽咽的,却还是不肯抬头,”我这样子太丑了。“ 耳边是男人闷笑的声音,虽然虚弱,却真真切切,让彩月想要怀疑自己做梦都不可能,可为何她要哭成这模样?真是丢脸死了。 彩云不放心彩月,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彩月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而彩月正趴在那个男人的身上,纤瘦的背被男人揽着,脸却埋在男人的胸前,彩云皱了皱眉,山谷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混进来的,这个男人能安然地进到彩月的房间,还躺在彩月的床上,此时两人又是如此暧昧的相处着,了解彩月至深,彩云相信,若是彩月不愿意,这男人估计是讨不得好。 难道……虽然觉得那个猜测有些荒谬,可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彩云不往那边去想。 回头就看到吕百草一脸坏笑地跟在身后,彩云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可那个男人真会为了彩月做到这地田地?难道真像别人说的傻人有傻福? 一边替彩月高兴,一边回头狠狠地瞪了吕百草一眼,“吕老,你说今晚你能不能吃到烤全羊?” 吕百草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彩云却笑道:“吕老怎么忘了您可还有个好徒弟,他烤的羊肉虽然没有彩月好,可他的酒楼里可有上好的厨子,想吃烤全羊还不容易吗?” 吕百草的脸上顿时就眉飞色舞起来,“对啊,我怎么忘了那小混账东西?也不用找厨子来了,就让那小子来给我老人家烤,我老人家也不嫌他烤的火候不好。那个谁……影三是吧?麻烦你再往城里走一遭,告诉我那不肖徒儿,让他亲自过来给我老人家烤只羊来。” 影三和吕百草相处的久了,也知道他的脾性,既然他想吃烤全羊,影三就派人去城里喊百里杨来侍候就是,虽然百里杨忙的恨不得脚打后脑勺,可快一年没见着的师父回来了,他做徒弟的也该来看看。 何况如今城里的事务已经由生完孩子的初夏接手不少,他再忙还能忙得过初夏待产和坐月子时?初夏的办事能力可是一个顶几个。 正文 第489章我对你只有兄弟之情 吕百草相信百里杨得了他回来的消息一准会快速飞奔而来,趁这段时间赶紧跳到温泉里泡上了,之前为了看热闹,也顺便邀邀功,他可是一直等着彩月过来,如今那边都抱一块儿了,他这个功臣似乎被遗忘了,还是去泡泡温泉,抚慰一下他失落的心灵吧。 百里杨得到吕百草回来的消息时,心‘咯噔’一下,别人或许不知吕百草进京的目的,百里杨却很清楚,如今吕百草回来了,难道乐生……百里杨不敢再想下去,多年的好友,虽然分别多年难免生疏,可他真想杜乐生一直好好的。 等不及坐马车慢慢地走,百里杨骑着快马奔着温泉庄子而来,吕百草要的烤全羊就慢慢地往这边运来。 一路上百里杨的脑中想的都是年少时和云珞在京中,与杜乐生相处的一幕幕,那时年少轻狂,没少一起闯祸,可怎么也想不到还没过十年,就已经阴阳相隔。 眼睛被泪水模糊了,又被疾驰的风吹干,最激动的情绪也慢慢平稳,毕竟早就知道乐生不好,虽然消息来的太突然,总也不算意外,只是难过却在所难免,难过之后便很自然地接受了。 在水洞外没有受到拦截,百里杨多少有些意外,划着小船进到山谷里,向人打听吕百草,被告之在温泉那边泡着,百里杨便奔着温泉跑去,离着还很远就听到吕百草用他破锣一样的嗓子唱着还挺有韵味的小调。 百里杨听着耳熟,仔细一听竟是京中花街里流行的调子,百里杨脸色有点黑,真不知这个师父到京城这趟是去做什么了。 百里杨咳了声,吕百草的小调嘎然而止,随即吕百草欢快地道:“徒弟,可是给为师送烤全羊来了?快去烤来,为师可是馋得紧了。” 百里杨道:“师父,你这趟京城之行可是收获颇丰,瞧这小调,一听就是经过千锤百炼了。” 吕百草胡子撅了撅,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是说我老人家为老不尊?” 百里杨哼了声,很明显就是那个意思,吕百草从浮在水面的果盘里抓了个苹果扔了出去,被百里杨抓在手里狠狠地啃了一口。 吕百草也不和他计较态度,往后靠在池壁上,一脸的心力交瘁,“徒弟啊,这次为师可是尽了力了,回头你可别哭。” 百里杨被说得又是一阵难过,用力吸了吸还有些堵的鼻子,该哭的来时路上都哭过了,他不认为自己能当着吕百草的面前哭。 而管理封地上的事情让他甚是操劳,可忙起来也没心思胡思乱想,再说他天性乐观,最近唯一受到打击的也就是彩月的事儿了。 但天涯何处无芳草,彩月不愿意他还能强求了?既然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往后就把心思放下就是了,至于哭吗? 可心里想着杜乐生,眼泪又滚了出来,“师父,您医术那么高?为啥就没把乐生救回来?” 吕百草嘿嘿地笑,这时候百里杨还想着他救没救回杜乐生,待会儿一准还得哭。这几个月百里杨也没少给他这个师父写信,开始时信里提了不少他对彩月的心思,师徒俩倒是挺说得上话。 结果人家皇上被他救活了,虽说往后身子骨都不咋样,但一直好好地养着,再活个十几二十年不是问题,那么他这个徒弟可不就更没戏了? 百里杨被吕百草笑得心里没底,抹了把眼泪,“师父,你这人倒是见惯生死了,我这替乐生难过,你还有心思笑?” 吕百草把帕子往脸上一蒙,便沉进了水里,完全不想理他这个蠢徒弟的样子。百里杨还想唠叨几句,肩头被人拍了一下,蓦地回头,就看到杜乐生站在身后冲着他笑,虽然笑容有些虚弱,人也有些瘦,但那张脸却怎么也不会看错,百里杨被吓的‘嗷’的大叫一声,下意识后退两步,直接就掉进了温泉池子里。 水花溅起多高,溅了杜乐生一身一脸,杜乐生微微蹙了下眉,他就长得那么吓人?还是说百里杨刚刚说替他难过的话都是假的,看到真人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惊喜! 见百里杨扑棱半天才在水中站稳,吕百草从水里钻出来,“你不是说为师医术高,为师啥时候让你失望过?人医好了,又给你送来了,往后若是再让为师听到你置疑为师医术,别怪为师和你翻脸!” 杜乐生慢慢地走进池中,早就听吕百草说过这处池子对他的身子好,如今过来了就要好好泡泡,他的身子亏得厉害,如今只能好好地养,不但受不得累,还要精细着才行。 百里杨一直盯着杜乐生看,看来看去终于看出来这是人不是鬼,何况大白天的哪来的鬼?一时激动地上前抓住杜乐生的胳膊,“乐生,你还好好的?” 杜乐生苦笑,“你看我像好好的吗?差点就见了阎王了。” 杜乐生的脸瘦得厉害,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得让人心惊,尤其是百里杨抓住杜乐生的胳膊时已经感觉到他非一般的瘦,再看杜乐生这模样,心里既难过又有庆幸,“你放心,有师父在一定能把你的身子养好,可你往后还回去吗?你如今的身子怕是禁不得劳累了。” 杜乐生笑着摇头,“不回了,好不容易出来,还回去做甚?往后我就留下来和彩月好好地过日子。” 本来还在替杜乐生高兴的百里杨听了杜乐生的话顿时炸了毛,“啥?你要和彩月好好过日子?那我呢?” 杜乐生上上下下看了百里杨几眼,默默地退后几步,“百里,我对你只有兄弟之情。” 百里杨自觉失言,可话已出口想收也收不回去,只能没好气地哼了声,转身从池子里出去。 杜乐生望着百里杨的背影眉头皱得紧紧的,吕百草道:“你何必逗他呢?” 杜乐生摇头道:“我这身子往后怕是难好了,彩月跟着我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吕百草道:“想那些做什么?人生在世就是及时行乐,你觉得你身子不好,彩月跟着你受苦,可彩月那丫头心眼实,万一她就是觉得好呢?你又不是没看到她听说你不在了,哭得多伤心,那眼睛肿得都跟烂桃似的,你就别东想西想了,好好过日子比什么不强?” 正文 第490章先下手为强 杜乐生哑然失笑,“是我想多了,吕老能把我从鬼门关上拉回来,自然也能让我苟延残喘下去。” 吕百草不认同地摆手,“什么就叫苟延残喘了?我老人家医术高绝,当初不是都说你没治了?我还不是把你救过来?没准哪天我老人家又能找出什么法子再给你续个几十年的命。再说,你整天东想西想难保不会忧思成疾,我老人家就是再好的医术也治不好心病,你啊还得自个儿想得开,像王妃那丫头没心没肺的多好,没得好好的身子自个儿也跟自个儿过不去。” 杜乐生笑而不语,在他看来他的命是吕百草花了心思救回的,于他来说就是意外之喜,他又岂会不珍惜?该报的仇报了,该做的事也都做了,剩下的日子就要好好珍惜了。 说自私也好,说无耻也好,他今后的日子就想紧紧地抓住彩月的手,哪怕是兄弟他也不想退让。 百里杨亲自动手烤的全羊,和吕百草坐在桌子的一边就着小酒大块朵颐。 彩月则熬了一锅易于消化养身的粥,粥里放了些许肉糜,看杜乐生吃得一脸满足,心里也甜甜的。 百里杨看了一眼,心里却酸酸的,很明显啊,杜乐生一来,彩月的心都扑在他的身上了,本来彩月就对他没意思,这回是完全没戏了。 虽然两人的感情曲折了些,但只要一想到杜乐生当初的放弃是不想彩月大半生凄苦,彩月那傻丫头还不得感激涕零?果然比起杜乐生,他的手段真是嫩了点儿。 看人家两个人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百里杨吃着美味的羊肉也不香了,直到杜乐生吃完了粥,回去歇着,彩月又忙前忙后地煎汤熬药。 百里杨趁旁边无人,凑近蹲在小炉子旁边熬药的彩月,轻声道:“你就这么原谅他了?” 彩月头也不抬,“我可和你说了,别在我眼前晃。” 百里杨有些激动地道:“你看我也没对你做啥,你咋这么烦我?” 彩月微微侧目仰望着百里杨,“我咋就烦你了?这不是你自个胡思乱想,再给别人增加困扰,我只是不想被旁人说闲话。” 百里杨哼了声:“看乐生回来了,你就怕旁人说闲话了?” 彩月白了他一眼,“别在我这儿冒酸水,非得我把话说开了,大家都撕破面皮才成?你若是想那样,我也不怕今儿和你说明白,从一开始我就对你没别的意思。” 百里杨也是怕了彩月的心直口快,她说不怕说明白,他再缠着不放彩月绝不会给他留脸面,忍不住嘟囔道:“行行,我怕了你了,可我那些生意你往后还帮我管不?” 彩月想了想道:“他现在这样子你也看到了,身边不能缺了人照顾,别人我不放心,要不你赶紧娶个媳妇吧,有你媳妇帮你盯着生意,你也能放心不是?” 百里杨叹道:“我就放心你。” 彩月盯着炉子上的药壶不理他,百里杨知道彩月的心思,从前彩月就没给过他机会,如今杜乐生回来了,他就更没希望了,可放眼整个华阳城,有一个算一个,还真没有像彩月一样让他放心的。 忍不住就想起了彩云,可一想到彩云的精明,百里杨赶紧将彩云的模样从脑海中赶走,那丫头聪明伶俐,办事也是好手,可太精明了,他脑子转不过啊。 彩月把药煎好,晾了晾给杜乐生送进去,看杜乐生虚弱地躺在床上,心里却说不出的欢喜,杜乐生感觉到有人走进来,睁开眼就看到彩月端着药碗站在床边,一边撑着坐起来一边笑道:“想什么想的这么高兴?” 彩月伸手去扶杜乐生,话就这么脱口而出:“想着你这样也挺好。” 见彩月说完就去捂嘴,杜乐生哑然失笑,“也就你这个傻丫头会觉得这样挺好,换了别人谁愿意守着我这么个病秧子?” 彩月却红了眼眶,“我就傻了,就愿意守着你咋的?” 杜乐生伸手握住彩月的手,想说宽慰的话,可话到嘴边也哽咽住了,彩月却一抹眼泪,凶巴巴地对杜乐生道:“我可和你说好了,往后你若是敢再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我就真不理你了。” “除了你我谁也不看,除了你也没人愿意守在什么都没有的我的身边,往后就我们两个,不会有别的女人。” 杜乐生将彩月的手在自己的手里捏着,彩月的手因常年下厨而不够细腻,指腹和掌心还有和锅铲磨出的薄茧,可捏着这样一双手,杜乐生的心却是快乐的,让他觉得这世上还有人是真心对他,真心在乎他的,从今往后就在这片山谷里安家了也没什么不好。 此时的定北王府里却是一片忙乱,刘双喜让人紧锣密鼓地收拾东西,她自己则去了章太妃的院子,一进门就让章太妃将屋中所有人都挥退了。 章太妃从未见过刘双喜如此郑重,虽然对刘双喜一来就做她的主不满,还是按刘双喜说的把人都赶了出去。 刘双喜道:“太妃,王爷刚刚来信了,宫里那位没了,如今太子还不满一岁,往后就要由太后垂帘听政了。” 章太妃听了顿时就慌了,“那珞儿呢?他在京中得多危险?” 刘双喜道:“这个倒不必担心,王爷既然能把信送出来,想必在京中的情形还好,也幸好他进京得早,如今一切都安排妥了,那些人想要翻天也没机会。” 章太妃却还是急得跺脚,“早就说不让他进京,他非要去淌这趟浑水,如今可好了,留在京里多危险?” 刘双喜道:“王爷也是没办法,他不先下手为强,就得被人夺了主动,不知什么人上位,万一是曾经与王爷有隙的,一旦上位岂不要拿我们先开刀了?” 章太妃也知道刘双喜这话说得对,当初为了给老定北王和祈世子报仇,云珞和杜乐生联手可没少树敌,还有不少早就看定北王封地眼红的,尤其如今定北王封地上日渐繁华, 若新皇真是敌对的,他们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章太妃没个主意,“那王妃过来是有何事?” 刘双喜道:“王爷让我们收拾收拾进京去。” 正文 第491章我和你走! 章太妃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知在想着什么,刘双喜道:“太妃,你也早点收拾,要带的东西都准备一下,这次进宫怕是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能带的就都带上吧。” 章太妃摇头,“你带着孩子们去吧,我就不去京城了,王爷不在,你也要离开,华阳城怎么也得留个管事儿的,再说,我开的那几间鱼鱼轩生意好,我也走不开。” 刘双喜心想:就是怕她带着孩子进京了,华阳城里没人敢管章太妃,她还不定要怎么作,才不得已把人带着进京,不然真当她想和章太妃相处吗? 可心里想着,话还不能那么说,刘双喜笑道:“城里有百里和初夏上下打理,不会出什么事儿,鱼鱼轩有掌柜管着,也不能事事都要太妃来管,再说京城里住的都是高官富贾,世家巨豪,若把鱼鱼轩开到京城,每日赚的银子还不得用斗量?” 章太妃听着真动心,当初年轻时她也在京城里住过些日子,对京城的繁华一直念念不忘,她不想去京城,除了是怕京城形势不明,也是舍不得她的鱼鱼轩,万一到了京城,儿子媳妇不给她银子花,一个月一百两的月银可不够她使的。 既然刘双喜都说能把鱼鱼轩开到京城,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可想到开店要银子,章太妃半眯着眼睛道:“可我之前开了几间鱼鱼轩,手里的银子都投了出去,到京城买铺子开店可不比华阳城,我手头也没那么多银子。” 刘双喜心知章太妃这是又想着占她的便宜,忍不住为难道:“这还真是个大事儿,按说这个银子我和王爷理当孝敬太妃,可咱们外面还欠着几百万两,如今又是修路又是兴修水利,这两年赚的银子不但没够使,外面又多欠了不少,我也是真愁。要不这么着吧,太妃看看手里还有多少银子,我再看看不行卖几间铺子,等到了京城,咱们把太妃的鱼鱼轩先开起来,回头若是赚了银子,太妃再帮我也开两间铺子如何?” 章太妃闻言赞同道:“成,王妃说得也有理,那你琢磨着看看卖哪间,我也收拾一下,等我的鱼鱼轩开起来,再帮王妃也开两间。” 刘双喜笑着点头,心里却乐开了花,章太妃的鱼鱼轩卖的都是海鲜,她就不提醒章太妃京城离着海边儿远,看她拿什么开。 不过若是她真想开个什么买卖,只要她不算计自己手里的银子,刘双喜也乐得她找事情做。 说动章太妃,见她已经开始收拾起来,刘双喜出门去找郑三娘,上次收了郑三娘的房契,刘双喜经营得有声有色,又添加了一些特色,比从前生意还要好。 只是外面有人传刘双喜强抢了郑三娘的铺子,刘双喜也不在意,谁还敢当着她的面说这话? 不过如今她要去京城了,离开之前要和郑三娘说说,虽然她觉着郑三娘多半不会同她一起走,可总是要有个交待,自从上次在郑三娘家里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又出了这回事儿,刘双喜已经不太想去郑三娘家里,这次若不是要走她也不会亲自过来。 刘双喜来到郑三娘家,郑三娘家的守门婆子认得刘双喜,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跑回去送信,而是点头哈腰地在后面侍候着,大概是觉得如今郑三娘的铺子都归了刘双喜了,若不是每月不差她们的月钱,她们都要管刘双喜叫主子了。 刘双喜也不理人直奔着院子里走,这一次没人给郑三娘送信,刘双喜进到院子里也没推门就进,而是对着屋子里道了声:“三娘,我来看你了。” 郑三娘一挑帘子从里面出来,拉着刘双喜的手进到屋里,刘双喜见屋子里只有郑三娘和睡在床上的凤珠儿,刘双喜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和那男人碰着面,到时就她这脾气都不晓得会不会把那男人按着揍一顿。 刘双喜道:“三娘,我这次来是有事儿和你说。” 郑三娘一边拿着桌上的水壶给刘双喜倒水一边问道:“有话就说吧,你何时也变得这么不干不脆的?” 刘双喜笑骂道:“我不干不脆是为何?你还消遣我来了。” 郑三娘把水递到刘双喜的手里,笑着陪罪道:“好好,都是我的错,那请问王妃娘娘今日来是有何话要说?” 刘双喜正色道:“我这几日就要带着孩子去京城了,想问你是否愿意和我同去?” 郑三娘断然道:“我和你走!” 刘双喜讶异,她有五成把握郑三娘会跟她走,却没想到郑三娘会如此干脆地连想都不想就决定要同她走,真是让她把想好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见刘双喜一脸惊讶的模样,郑三娘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同你走就这么让你吃惊?” 刘双喜摇头,“我不吃惊你要同我走,我只是吃惊你竟然都不犹豫一下。” 郑三娘笑道:“有什么好犹豫的?家里就我和凤珠儿,凤珠儿那里也不能商量,如今我们娘俩个吃喝都要靠着王妃娘娘,你就是我们娘俩个的衣食父母,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刘双喜就知道那个男人在郑三娘的心里位置并不很重,不由得松了口气,她还真怕郑三娘为了那个男人犯糊涂,可若是她受了那个男人的威胁,有什么不能和自己说的?难道自己还不能给她做主了?女人的心,还真是海底的针。 郑三娘答应要走,刘双喜也就没什么顾虑,又说了会儿话,就回了定北王府,临离开之前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比如彩月,比如山谷里住的那位…… 用了五天的时间,刘双喜将该安排的事务都安排好还去了一趟山谷,比起外面天寒地冻,山谷里可以说是世外桃园,若是云珞还在华阳城,刘双喜定会带着三个孩子在山谷里过冬,每天没事儿时泡泡温泉,日子才叫逍遥。 可云珞去了京城,如今山谷里住了一尊大佛,刘双喜的轻松日子一去不返,所以在看到那个悠闲的在山谷里和彩月赏花品茗的人时,刘双喜真是又嫉妒又羡慕。 “外面都要闹翻天了,你们倒是自在啊。” 正文 第492章一手遮天 杜乐生来到山谷的第三天,刚刚即位不满两年的新皇驾崩的消息就传遍了东楚大地,很多人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可随之而来的公告证明了新皇变成了先皇,再次即位的正是刚刚出生不满周岁的皇太子,皇太子生母被封太后,定北王被临终托孤,担任摄政王。 一时间东楚百姓哗然,新皇登基两年,政治清明,百姓的生活也在慢慢变好,可好日子才刚刚开头,励精图治的好皇帝就没了? 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坐上皇位,他能做什么?名为摄政王,定北王岂不是要一手遮天了? 与此同时传出的就是先皇之死并非天意,而是中毒,摄政王以雷霆手段镇压反叛,捉拿元凶,牵出废太子余党数百人,在有心人的挑唆下,一时间人人自危,生怕出个门都要被当成废太子余党被抓。 而京城的风风雨雨却影响不到这里,做为事件的主角,杜乐生却像个自在闲人一般,每天由彩月陪着,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好日子,怎能不让刘双喜嫉妒? 他的男人被牵连的有家归不得,甚至还有可能要落得个奸臣的恶名,此时的刘双喜最看不得的就是别人卿卿我我。 杜乐生微微笑着,亲手给刘双喜倒了一杯茶,“弟妹请用茶。” 刘双喜在杜乐生对面坐下,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虽说来之前她就知道杜乐生的状态不怎么好,却也没想到他虚弱到这般地步,这人还真是多灾多难,都做了皇上还差点被人干掉。 “我这次来是想和你们说一声,王爷估计是要好些年回不来,让我带着孩子进京,回头我走了,华阳城的事儿你们就帮着照应些,尤其是彩月,你身子骨好好的,别找个由头就偷懒,真当我那些生意没你啥事吗?” 彩月朝刘双喜憨憨地一笑,“大嫂,我晓得了。” 刘双喜又对杜乐生道:“你也别整日歇着,我看你这身子骨是没从前硬朗了,可也不是动都不能动,回头百里忙不过来时你就帮着出出主意,他那人脑子有时不好使,还好冲动,如今华阳城这边的事务也多,总不能让初夏一个女人事事亲历亲为吧?” 杜乐生明白刘双喜的好意,刘双喜是怕他总在山谷里没毛病也闲出毛病,找些事情做不容易胡思乱想。 可他真挺喜欢这样闲云野鹤的日子,一点都不觉得闷啊。 但转头看到彩月一脸崇拜地盯着他,杜乐生硬着头皮点头,“好,你就放心地去京城,华阳城这边我帮着百里照应着,你不必担心。” 刘双喜的目的达成了,便没再多留,明显人家小两口不想被人打扰,她也不是没眼力见儿的,只是在彩月送她离开时,刘双喜悄声问彩月,“你真打算和他过了?” “嗯!”彩月用力点头, 刘双喜叹了口气,这傻丫头,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就恨不得掏心挖肺的,万一哪天再受打击能不能缓过来都两说。 可日子都是自己选的,刘双喜不想对彩月的人生太指手划脚,只要她觉得好就成。 这次去京城,刘双喜打算把彩云也留下来,这几年培养的几个人也不打算带走,这样算来好用的都留下了,她身边除了几个小丫鬟,还真没什么合用的人了。 不过到了京城她还真没开店的打算,身边的一些事务手底下的小丫鬟就能做好,倒不缺人手。 还有半个月就要进入腊月了,天气越来越冷,路上还要带两个孩子,每天只能趁着午前午后最暖的那三个时辰赶路,路上再有积雪,这样一来快马加鞭几天的路程就要被延长半个多月甚至一个月,刘双喜必须早早打算早早启程。 刘四喜听说刘双喜要去京城,想了一晚告诉刘双喜,“姐,我打算留下来,如今我都考中秀才了,等什么时候再考中举人,再到京城去赶考。” 这两年,刘四喜的变化很大,不但个子高了,人也英俊了,连性格都变得坚毅了许多,可见当初选博济阁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既然刘四喜打定主意,刘双喜也不勉强他,反正他平常都是在博济阁读书不常回家,最多就是让彩云彩月多照顾一些。 定北王妃和太妃要进京,随行的护卫自然不会少,五千精兵护送着二十几辆马车出了城,浩浩荡荡的连山贼都不敢劫。 开始时经过大些的县城,五千精兵大多驻扎在城外,刘双喜等人由影三影四带人护送着进城歇息,结果城里也不比他们在城外扎的帐篷暖,后来干脆就都在野外驻扎了,里面烧上热热的炭盆,行军床一铺还真挺舒服的。 开始的几天,乐乐和高高兴兴在车里整天兴致高涨,看哪里都很新鲜,可过了新鲜劲儿,整天只能闷在车里,虽然暖暖的不会冷,却都没了精神头,刘双喜一边担心一边想着办法陪他们玩儿,可走了三天以后刘双喜也没精神了,整天怏怏的想睡觉,之后就见乐乐哄着高高兴兴,三个孩子玩得咯咯笑,让刘双喜觉得她这个娘真是可有可无。 可谁让她前些日子一直各种各样地忙,三个孩子早就习惯了没娘的陪伴。 偶尔郑三娘也会抱着凤珠儿过来刘双喜母子的车里坐坐,可凤珠儿更小,坐着坐着就会犯困,几个孩子也玩不到一块儿,马车毕竟不比外面宽敞,赶路又很辛苦,大家干脆就都在自个儿的车里待着。 走走停停,走了五天才走出几百里,瞧着外面飘起的雪花,刘双喜有些犯愁,冬日里赶路最怕的就是大雪封路,这场雪从下午一直下到傍晚了,外面的士兵在奋力地扫雪,免得营帐被大雪掩盖,可这雪一直不停明日可怎么赶路? 影三急匆匆地跑过来,见了刘双喜施礼道:“王妃,前面路上来了一队人马,说是遇上大雪无法赶路,又怕他们人少被大雪掩埋,想我们能让他们进营地里躲躲雪。” 刘双喜抬头看了看,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下来,若是人少在野外行走,弄不好真要被雪埋了,在力所能及处给人方便也没什么,点头道:“你安排一下吧,别吵着太妃歇息就好。” 正文 第493章少年 影三退下,不多时引着一队人进到营地里,走在头前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边走边与影三说说笑笑,像是在打听什么。 在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高矮胖瘦不等的人,其中一个个头矮小的少年在这行人中甚是显眼,少年长得很精神,但神色间却带着些许的忧愁。 离着刘双喜的帐篷远远的影三就让他们分开进去歇息。那些帐篷都是士兵们搭的,显然让他们分散着进去歇息,也是方便盯着。 刘双喜对影三的安排很满意,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帐篷。 刘双喜住的帐篷很大,和三个孩子带着两个奶娘和两个丫鬟住在里面也不挤,章太妃的帐篷则是在刘双喜帐篷的旁边,比刘双喜的帐篷略小些,但却更精致,章太妃只带着两个最合心的丫鬟住在里面,因天冷,平常吃饭都不出来。 因彩月没有跟来,刘双喜便带了两个厨娘,同行的士兵也有专门做饭的人,吃的粮和鱼、肉一部分是从华阳城带来的,一部分则是就近补给。 这个时间厨娘正带着人做饭,路上的时候买了五十头羊,刚刚杀好,晚上要吃羊肉锅子,热乎乎的吃了身上也暖。 当营地里飘起羊肉锅的美味时,那边帐篷的几个人就坐不住了,从帐篷里出来找影三商量想要买些羊肉锅子吃。 影三看了眼对面这十几个男人,相对于五千的大军,这几人吃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便点头答应了,也没要他们的银子。 可五十头羊看着多,五千人一分就真不多了,每人也就能分到两勺肉,也就是兑着汤一起喝才能觉着不错,要真想解馋却不容易,好在每人能分到两个大馒头,解馋不够,顶饱却足够了。 士兵们从前都吃惯了苦,虽然这两年生活好过了,但有肉和馒头吃的日子就已经很不错了,何况这还是在路上,他们很满足了。 那来寻求帮助的十几人却显然没有吃够,一个个吃完了就伸着脖子看锅里的羊肉,被两个厨娘见着了忙把锅盖盖上,五千人不少,都要分开吃饭,锅里的肉虽然不少,可还有更多的人没吃上呢,让他们跟着白吃白喝咋还不知足? 见两个厨娘把锅盖上,虽然大多数人还馋着,却也知道人家不可能让他们甩开了吃肉,自己人却只能喝汤,再说也是求着人家,也没什么好不满足的。 可别人都回去了,却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留在锅边上不肯走,被厨娘看着也没有害臊,眼睛就盯着锅里的肉眼珠都不肯转了。 厨娘道:“小伙子,你们的人都走了,你也快回去吧,天寒地冻的别再着凉了。” 少年却还盯着锅一句话都不说,两个厨娘瞧着挺可怜的,大概是这孩子馋肉馋坏了。可若是再给他盛肉了,别人也这样盯着呢?本来就不是自己人,她们也没那么多的好心,自己这边的人都要省着吃,却给别人甩开腮帮子吃?她们还没那么傻。 少年盯了一会儿也没人给他肉吃,最后还是不甘不愿地走了。本来除了厨娘,也没人太在意这个少年,可当所有士兵都吃完了,少年又跑过来找厨娘,一见面就道:“你们炖的羊肉真好吃,我想和你们学。” 两个厨娘诧异,炖羊肉倒没什么秘方,秘方都在用的酱料里,那可是王妃琢磨出来的,她们哪能说教人就教人了? 可看少年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真让人不好拒绝,其中一个厨娘笑道:“这有什么好学的?不就是把羊肉炖得烂些,料下得足些,谁炖都好吃。” 少年却固执地摇头,“不一样的,我吃了十多年的羊肉,还是头回吃到这么好吃的,你们一定有什么秘方,教给我好不好?我给你们银子。” 两个厨娘相视而笑,对少年劝道:“真没什么秘方,我们就是随军给做饭的,羊肉也就是炖得多了才炖得好吃,再说真是秘方我们可能教人吗?” 说完,两个厨娘将刷好的锅盖上盖子,剩下洗碗的活自然有别人去做,她们并着肩往她们住的帐篷走去。 走出一段路,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着,两个厨娘转身,就看到少年还在后面跟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让人很头疼。 “你别跟着我们了,再往里走就是女眷住的帐篷,你再跟着,让人扔出去可别怪我们没提醒。” 少年闻言停住脚步,却站在那里不肯离开,两个厨娘赶紧跑回帐篷,大冷的天她们在外面做饭都要冻僵了,这时候围着火盆取暖最好不过。 帐篷里还住着几个随行的婆子,刚好有人看到少年追着两个厨娘回来的一幕,打趣道:“咋没给人孩子吃饱,追着你们要吃的呢?” 其中一个厨娘瞪了她一眼,“乱说什么呢?他是想跟我们学炖羊肉的法子,可那是能随便教的吗?可谁想这小子倔得很,怎么都说不通。” 旁边便有人道:“炖羊肉的法子?你们今晚炖的羊肉用的不是王妃弄的炒酱?他想做就卖他几罐炒酱好了,我瞧着他身上的衣服布料还不错,家里想必也有钱,咱们王府就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哪有你这样上门的生意都不做的?” 两个厨娘面面相觑,不得不承认她们钻了牛角尖,少年说要学做炖羊肉,她们就想着少年或许是想要学酱料的做法,可听别人一说,他或许只是想要做出同样好吃的炖羊肉。 如今定北王府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酱料已经随着卖海鲜的车队传播开来,若只是酱料,卖他几罐都不是问题。 掀开帐篷的软门,见少年还在雪地里站着,身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两个厨娘都心生不忍,商量道:“要不去问问他,若他只是想要做出同样的炖羊肉,就卖他几罐酱料好了,没得让这么个孩子冻着。” “可万一他是想要炒酱料的方法呢?” “那就不理他呗,咱们定北王府赚钱的法子可不能随便给人。” “行,就依着你说的,咱俩去问问他,若只是想做出同样的羊肉锅,就卖他几罐酱料好了。” “成,先问问再说。” 正文 第494章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少年站在雪地里,冻得脸色发紫,见之前的两个厨娘从帐篷里出来,却顾忌着那边是女眷住的帐篷,不敢再迎上前,眼巴巴地看着两个厨娘走到身边。 厨娘问少年:“你真心想要学炖羊肉锅?” 少年点头,“想!我父亲最爱吃羊肉锅,我想炖给他吃。” “呵呵,还是个孝顺的娃。”二人相视而笑,心里也舒坦了些,她们也都是有孩子的人,大的孩子比少年还要大上一些,最喜欢的就是孝顺孩子,对少年的喜爱就多了几分。 “行,我们可以把炖羊肉的方法教给你,你可得好好学。” “嗯,茗俊谢过二位婶子。” “你叫茗俊啊,还真是个俊俏的孩子。” 少年被夸得脸有些红,难得的却是看着很沉稳,怪讨人喜欢的。 “茗俊啊,虽说我们答应教你炖羊肉,可这时候该收的食材也都收了,也没有羊肉了,要不我们把炖羊肉的方法教给你,你记下来,回头再琢磨?” 因明早起来还要再做一顿,撑起的牛皮灶棚还没有拆,但一应食材都收了起来,由专人看管,毕竟五千人吃饭,又是护送太妃和王妃去京城的队伍,半点差池都不能有,而羊肉今晚也都炖了,想亲手做也没那个条件,两个厨娘也只能口头上教一教。 茗俊却不甚在意,又向她们道了谢,之后就洗耳恭听的样子。 其实厨娘炖羊肉真没有特别的方法,不过就是用了刘双喜弄出的酱料,少年听得很认真,可听完之后就皱起了眉。显然一个炖羊肉的方法万万比不上厨娘所说的酱料,他就是再怎么求,人家也不可能把酱料的制作方法教给他,可没有那种被厨娘夸上天的酱料,他光学会方法有什么用? 就在少年几乎要死心的同时,厨娘道:“我说的那个酱料,怎么炒的是不能教你,不过你若是有心,我卖你几罐倒是可以,一罐就能用上很久,往后你父亲若是还想吃,你也可去我们王爷的封地上买,随便找一间定北王府的酱菜铺子都能买得到。” 少年眼前一亮,“随便哪间酱菜铺子都有得卖?” 厨娘点头,“可不是,这在我们王爷的封地上,真不是啥稀罕东西,只要有钱都能买,也不是太贵,一两银子一小罐,看小少爷的穿戴应该不是差那些钱的。” 茗俊点头,脸上露出喜色,一两银子一小罐,在他看来还真不贵,只要有钱路远一些又怎样?派人一次多买些就是了。 在茗俊的哀求下,两个厨娘卖了茗俊十罐酱料,回了帐篷和人说起这个孝顺的孩子嘴里都是赞扬的话,让别人也觉得这孩子是难得的好。 刘双喜听人说起也觉得这孩子不错,能为了父亲站在雪地里那么久,就为了求一个父亲或许爱吃的炖羊肉锅的方法。 不过,这孩子的父亲似乎并不在那行人之中啊。 半夜时分雪便停了,茗俊一行人起早便告辞离开,外面的雪积得到人腿肚子,骑马坐车虽有影响却也能勉强行走。 刘双喜瞧了瞧天色,昨晚的雪还好,若是再大一些行路就要困难,万一再遇到大雪封路,年前能不能赶到京城都两说,看来他们要加快速度才行。 刚下过雪,天还不算冷,吃过早饭又歇了会儿,刘双喜便命令队伍前行,章太妃派人过来说她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让刘双喜带人先走,她在后面慢些跟着。 刘双喜自然不放心她独自上路,亲自过来见章太妃,“太妃,早些到京城,我们也好早些安顿,若是赶在腊月把铺子开起来,一个腊月赚的就要比平常三个月了。” 章太妃闻言双眼闪亮,这次从华阳城出来,她可是把这几个月花剩下的银子都带上了,为了把鱼鱼轩开好,她还让人沿途偷偷变卖了不少嫁妆首饰,就想着到京城后大干一场,若是耽误了路程,不能在腊月把鱼鱼轩开起来,真会耽误赚钱。 不过刘双喜的话也提醒了她,或许她应该先派人去京城找铺面,开鱼鱼轩也不一定非要她亲自到场。只是一想到她派人把鱼鱼轩开起来了,刘双喜就会有理由拒绝拿钱出来,章太妃又觉得有些亏,要不让人去找铺面先不声张,等从刘双喜那里弄来银子再说? 不过不管怎样,想到日进斗金的鱼鱼轩,章太妃立时就精神百倍了,别说是白天赶路,就是让她连夜赶路她也不觉得艰难了。 刘双喜见章太妃同意赶路,怕她又要反悔,立时下令队伍前行。 雪后的路面很是难行,好在除了坐车就是骑马,倒也不显得太艰难,只是马蹄走在雪面上要注意滑倒,路走得就慢了许多。 中午没有停下来做饭,大家都是吃的干粮,刘双喜给三个孩子煮了面条,里面卧了几个鸡蛋,孩子们吃得很香,剩下的面条被刘双喜就着干粮吃了。 今天是高高兴兴一岁生日,虽然在路上一切只能从简,但刘双喜还是准备了抓周的东西给孩子,请章太妃过来车里看孩子们抓周,虽然章太妃平日与刘双喜和三个孩子不怎么亲,但毕竟是亲孙子,瞧高高抓了一把小木剑,兴兴抓了一只算盘,还是夸了几句,又每人送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玉佩。 比起孩子刚出生那会儿送的银锁可值钱多了,难得的还是章太妃派人去打造的,可见章太妃赚了不少银子,手头也宽松了。 一直走到日头偏西,到了下一个营地时,先行的马车已经将帐篷撑了起来,里面的火盆也烧得热热的,从旁边住着的农家买了几头猪,不多时营地里便弥漫着一阵阵扑鼻的肉香。 今晚吃的是猪骨大肉面,配上香辣的肉酱,胃口好的一人吃了三大碗,刘双喜都吃了一大碗,三个孩子也吃得高兴,只是他们吃不得辣,刘双喜给他们的面里加了白菜又拌了不辣的肉酱。 章太妃吃着也觉着不错,喊厨娘过来问了煮面的汤怎么熬,想着鱼鱼轩虽然赚钱,可谁也不会嫌钱少,再开个面铺想必也能赚。 正文 第495章看这瘦的让人怪心疼的 只是就这一种猪骨大肉面太少了,完全不能满足章太妃的要求。章太妃又缠着厨娘给说了几种面的煮法,都让人记下了,回头这都是钱啊。 刘双喜人说章太妃把厨娘叫去,逼她们教了几种煮面的方法,大概猜到章太妃的想法,不过只要她不作,爱折腾就折腾去吧,只是有些不理解章太妃为何会对钱那么执着,可赚来的银子转眼就都花出去,她是能赚又能花啊。 早起,不用刘双喜下令,章太妃就已经派人过来催了,刘双喜瞧了瞧还灰蒙蒙的天,觉得这样赶路大人还好,小孩子怕是要吃不消,尤其是郑三娘家的凤珠儿才多大?虽然车里不冷,可这样一直晃着孩子也睡不好,早起赶路也行,但中午就一定要停下来歇歇,顺便做些热饭菜吃。 结果到了午时,刘双喜刚下令让人埋锅造饭,章太妃却带着人先行一步了,刘双喜得到信儿时,章太妃已经走出很远,刘双喜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婆婆似乎很不合群。 脾气上来了,刘双喜也不让人追去劝章太妃回来,只是派了一百人随后追赶上章太妃的马车,一定要把她保护好了。 中午煮的热辣汤,就着冷馒头吃也不觉得冷了,吃饱喝足后再次启程,这次一直走到快日落了也没看到章太妃。 想着他们人少,想必进城歇着也有可能,毕竟若是没找到章太妃,那些人也会回来送信儿了。 又赶了几天路,一直没见着章太妃,倒是有人回来报了章太妃的行踪,刘双喜真没想到那老太太为了赚钱也是拼了,只这几天就落了刘双喜这行人近千里的路,眼看都到了京城的边儿上了,估计送信回来这些日子老太太已经到了京城了。 好在自己这边连日赶路也走了不近,再走个三天怎么也能到京城,想到就能见到云珞,刘双喜心情很是愉悦,眼看就要有一年没见着了,想念是必然的。 当初乐乐出生时云珞没在身边,一直到快一岁了才见着,而这两个小的,虽然生的时候云珞在了,可如今一岁多了,云珞也没在身边几天,估计换了谁都会觉得遗憾。 既然知道章太妃要到京城了,刘双喜也让人加快速度,争取在进入腊月之前赶到京城。 夜里依旧在城外扎营,刘双喜想吃火锅,京城不比华阳城,想吃什么庄子里都出产,找了一大圈儿也才买到一些萝卜白菜豆腐,干脆还吃炖羊肉。 买来一百只羊宰了吃,今儿要让大家吃个过瘾。羊肠羊肚这些也都弄干净了熬汤,天黑下来后,羊肉锅炖好了,大家刚要动筷子,就听营地外面有些乱糟糟地,不多时有士兵跑来给刘双喜送信,“王妃,王爷带人过来了。” 刘双喜正端着羊肉碗喝着热羊汤,听了这话手一哆嗦,热汤就烫了嘴,刘双喜也只是皱了皱眉,放下汤碗就往外跑,跑了几步觉得这样急切地出去显得太不矜持,便放慢脚步,本来跟在身后跑的丫鬟婆子不知道王妃本来一听王爷来了就激动地迎出去,才跑了几步怎么就停下来,可见刘双喜缓慢着步伐,只当她是许久没见王爷了,脸皮薄不好意思,也就跟在她身后慢慢地走。 可还没等出营地,就看到迎面云珞像阵风似的刮进来,还没等刘双喜意思意思地见个礼,一把将刘双喜抱怀里,本来因近一年的分别而在刘双喜心里产生的那一点点生疏顿时就都消失了,刘双喜回抱着云珞,感觉这个男人好不容易被她养出来的一点点肉又都瘦了回去,抱着都有些硌人了,不用问也知道他这些日子过得多辛苦了。 至于说身后传来的闷笑和窃窃私语,刘双喜完全就当成听不到。 云珞抱着刘双喜,许久才吁了口气,“双喜,我都要想死你和儿子了。” 果然还是抱着她的时候最安心,天知道这不到一年里,他多少次想要不管不顾地扔下京城这边的事情跑回封地去找刘双喜。 好在如今京城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往后和妻儿相聚也不用再怕这怕那了。 刘双喜在云珞的胸前拍了一下,很注意控制了力度,“光嘴上说的好听,还不是说抛下我们就抛下了?” 云珞哭笑不得,还是觉得使小性子的刘双喜可爱,这抱怨听着都让他有反应了。 二话不说扛起刘双喜就往营地里面走,有丫鬟很识趣地给云珞指了路,云珞便扛着刘双喜一路回了她住的帐篷,本想着小别胜新婚,可一进帐篷,看到三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云珞嘴角抽了抽,刚刚一激动,把这三个小家伙给忘了,看来不把他们哄睡了啥好事儿也别想了。 这么久没见儿子,云珞也是真想,尤其是看到已经长大了不少,看起来更机灵的乐乐,比那两个用陌生眼神盯着自己的小儿子更讨人喜欢。 云珞一把抱起乐乐,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亲的乐乐咯咯直笑,嘴里不停地叫着‘爹’,云珞更高兴了。 放下乐乐后,再看高高兴兴,听他们笨拙地学乐乐喊爹,云珞的心也更柔软了,当初头一回见着乐乐时,乐乐也和他们差不多大,现在再看这俩孩子,和那时的乐乐也像了七八分,连可爱都是双份的。 云珞又抱着两个小儿子挨个亲了又亲,等亲完了回头再找刘双喜,结果连影子都没看到,旁边的奶娘道:“回王爷,王妃听说王爷急着赶路晚饭还没吃,亲自下厨去给王爷炒几个小菜。” 云珞抱着儿子,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叹着:比起那几个小菜,他更想吃的是炒菜的人啊。 刘双喜把菜炒好,都是云珞爱吃的,虽然瘦下来的云珞瞧着面庞清矍,好像比之前更加精神,可她就是说不出的心疼,既然她来京城了,就一定经把云珞再养胖些。 云珞也很给面子,四盘菜都吃得干干净净,又喝了一大碗羊肉汤,肉也吃了不少,结果看刘双喜的眼神越来越难过,云珞也不知王妃这是心疼他吃得多了还是怎么的? 正文 第496章太妃丢了 刘双喜擦了擦眼泪,“看你这一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好吃的都吃不上,可馋坏了吧?” 云珞哭笑不得,他就是吃到刘双喜做的菜,心里高兴,这才忍不住吃得多了,可怎么在刘双喜心里就变成他吃不上好吃的?怎么说他也是王爷,好吃好喝还缺不了,当初杜乐生带回来的厨娘,菜做的也不错,平常他就在宫里,想吃什么吃不到? 但这话到了嘴边儿又让云珞给吞了回去,说出口就变成了:“是馋坏了!” 刘双喜的心软,知道他吃的苦越多,就更容易心疼他,等到了床上他就能得到更多好处,之前刘双喜怀着高高兴兴时他不敢乱来,好不容易等她把孩子生下来,还没亲热几天,又因杜乐生急急赶到京城,一别近一年,他忍的眼睛都要绿了。 刘双喜不知他说的馋并不是她想的馋,还想着明天起要怎么变着花样给云珞做好吃的。 乐乐带着两个弟弟围着爹转,乐乐虽然年纪小,对爹还有印象,记着当初被云珞抱在怀里喂饭的日子,抱着云珞的大腿求抱抱,云珞就把乐乐抱了起来。 两个小的见爹抱哥哥,也跟着求抱,只是他们说话还不利索,只是扒着云珞的腿,用小鹿一般的眼神盯着云珞,嘴里说着:“抱……抱……” 云珞干脆就把两个小儿子也抱起来放到另外一只腿上,看着三个长得很像的三个儿子,心里那个自豪,真恨不得把他们抱着在京城里逛一大圈,好好地显摆一下。 因为云珞过来了,奶娘和丫鬟都去了别的大帐,三个孩子却围着爹不肯睡,最后还是刘双喜沉了脸,乐乐才不甘不愿地带着两个弟弟去睡了。 看三个儿子睡得红扑扑的小脸,云珞却怎么都舍不得眨眼睛,若不是还惦记着孩子们的娘,他真想这么看一晚上。 回头看到刘双喜已经褪去外衫,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云珞立时就把三个孩子抛到了脑后,吹熄了烛火后便扑了过去。 若之前刘双喜还想着见了云珞要矜持,要表现的贤良淑德,万不可让他觉得自己很荡漾,可真见到,什么矜持都被抛到脑后,自己的男人,再荡漾也是应该的。 而疯狂的结果就是,早上刘双喜没起来床,醒过来时就看到乐乐和高高兴兴趴在床边担忧地望着她,乐乐问:“娘,你病了吗?” “乖,娘没病,娘就是困。”刘双喜朝乐乐笑了笑,想到昨晚的疯狂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幸好孩子们睡得实,不然真被吵醒了多丢人? 同时也打定主意,往后再怎么样也要避着孩子。 乐乐还是一脸担忧,云珞从外面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碗粥,“儿子,过来吃粥了,让娘再睡会儿。” 乐乐就领着两个弟弟跑向云珞,而云珞嘴角含笑地看了刘双喜一眼,神态甚是心满意足,刘双喜的脸就烧了起来,要这怨得了谁?但凡她稍稍矜持那么一丁点儿,云珞也不会把她翻来覆去吃了一遍又一遍,云珞看起来心满意足,她又何尝不是?真像书上说的那样,久旱逢甘雨啊! 刘双喜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懒洋洋地起床,收拾了就要继续赶路。 云珞这次过来接刘双喜母子,只带了几名随从,其中包括影一影二。见了刘双喜,影一影二过来见礼,刘双喜笑着问了他们跟着云珞在京城里是否适应,影一影二有些受宠若惊,因之前他们被派到刘双喜身边的原因,平常刘双喜看他们兄弟俩很少有好声好气儿的时候,像这么和颜悦色地说话,他们手脚都像是没地儿放了。 刘双喜见影一影二在自己面前拘谨,笑道:“瞧你们俩,当初在临县时不是好好的,怎么现在怕我怕成这模样?我又不是能吃人的老虎。” “王妃说笑了。”影一影二苦笑,真是老虎他们倒不怕了,以他们的本事,虽然打不过景礼,可打老虎不是问题啊,问题是刘双喜不是老虎却比老虎更可怕,惹她不高兴了王爷真会揍人。 刘双喜也不为难他们,见云珞在一旁和人说着什么,突然想到差不多到京城的章太妃,问道:“太妃到了京城一切可还安好?” 影一影二面面相觑,“太妃没到京城啊。” “怎会没到?我昨日接到太妃派人送来的信,说是已经到了京城边儿,送信的路上又耽搁了些时候,这时候太妃应该进城了。” 刘双喜的心‘咯噔’一下,怎么影一影二说没到呢?难道是章太妃到京城的同时,云珞正带着人出来,两下错开了? 刘双喜不敢往别处想,万一太妃真丢了事情可就闹大了。 影一影二大概也觉着是错过了,毕竟章太妃身边也跟着一百多人,到了京城边上还能再出什么事儿? 可那老太太作,别人或许不会出事儿,但那老太太却不好说,刘双喜终归是放心不下,云珞过来时刘双喜就把担忧说了一遍,云珞道:“你先不急,我离京之时已经派人隔段时间送便将京中之事快马来报,若娘到了京城,想必不久就能接到消息。”刘双喜听了也只能盼着章太妃不会出事儿。 云珞派人回京城打听章太妃的消息,而队伍出发不久,接到从京城送来的快报,云珞问了章太妃,并没有任何关于章太妃的消息,按说这时候章太妃早就该到了,可一直没她的消息,难道真是出了事儿? 原本已经快速向京城进发的队伍再次提速,傍晚时分扎营歇息,又接到从京城来的快报,依然没有章太妃的消息。 一直到了离京城还有不足一日时,又接到之前派回去人的回报,章太妃找到了,却不是在京城离着皇宫不远的定北王府,而是在城北的一间新开的面馆。 刘双喜满头黑线,人找到总是好的,可这人真是作的没边儿了,万一章太妃真丢了,还是在与她一同进京的途中丢的,别人可不会说太妃太作,王妃拿她没办法,只会说她这个媳妇不够孝顺。 正文 第497章光明正大地吃醋 好在人找到了,云珞见刘双喜沉着个脸,知道这次章太妃做得太过分,说玩失踪就失踪,不知家里人会担心吗? 安慰了刘双喜几句,可他心里也对章太妃多有不满,但再怎么着也是亲娘,云珞除了安慰刘双喜也没别的办法。 不过这太妃到了京城,不先回定北王府,反而去开了间面馆,也真是够让人无语。 刘双喜问云珞:“我们回京城要不先去见见太妃?” 云珞道:“不必,她既然想开面馆就让她开着,何时想回了,她自然会回。” 知道云珞对章太妃心里有气,刘双喜也没再往下说,她更是气大了。 又赶了一天的路,云珞让五千军队到东城防军报道,往后就要驻扎在这里了,之后的路就是云珞亲自带着一百多亲兵护卫。 傍晚时分远远已经能看到城门上高挂的‘樊城’二字,瞧那磅礴的城墙倒是比华阳城的精致一些,但论起高大,还是华阳城更有气势,毕竟华阳城是过了涧龙关后东楚国的第二道防线,若是不修得高大些如何能挡得住敌人的千军万马? 樊城比华阳城更为繁华,从城里出入的行人衣着也要好上许多,马车也更显精致,只是大概樊城的道路不那么宽敞,马车都显得要瘦小几分,不比刘双喜所坐的马车那么宽敞,但相对装饰的却很富丽。 瞧了瞧自己坐的马车,估计在人家眼里就有那么点儿寒酸了吧? 知道是定北王亲自接来的定北王妃,守门士兵拦都没敢拦,跪送一行车马进了城,虽然都好奇能让定北王连个妾都不纳的定北王妃是怎样的绝色,却没一个敢多看王妃的马车一眼。 云珞带着刘双喜一行人从北门进城,路过城北朝京城的定北王府走去,路过一家面馆时,云珞多看了两眼,只见上面的招牌上写着华阳面馆。正是晚饭时分,朝里面看座无虚席,还有不少人在排队等着。 之后云珞目不斜视地骑着马从面馆前走过,好像那间面馆柜台后面坐的不是他娘一样。 而刘双喜这一路只顾着从车窗里往外看美人了,哪里注意到另一边街边的面馆? 越看刘双喜越吃惊,最后嘴都合不上了,指着刚从车旁经过的女人对郑三娘道:“三娘,你看到没?那女人大冬天露了半截胸,真敢穿啊!” “你说她们会不会是做那个的?”郑三娘也早就惊呆了,早就听说樊城的女人敢穿,可这么敢穿的她完全想不到,樊城的男人真是太有福气了。 “哪个……”刚问出口刘双喜就反应过来,还能是哪个?可瞧着那些女人身边跟着的小丫鬟都衣着不凡,尤其是看气派,虽然穿得少了些,却没有风尘的味道,还真不像那种地方出来的。 只是这些女人在从云珞骑的马旁经过时,总会一脸花痴地盯着云珞看,让刘双喜有些不爽,同时还有那么点自豪,谁让这是她的男人,不会看别的女人一眼呢。 正得意着就听有人娇滴滴地叫了一声王爷,小声音甜的让刘双喜都觉得齁了。 刚想了想以王爷一惯的作派,这女人八成是要没面子,结果就见云珞的马停了,刘双喜的马车经过时,很清楚地看到云珞马旁站着的那位青衣姑娘,素素淡淡的模样,让进城后看多了樊城女子大胆穿着的刘双喜都觉得眼前一亮,而同样清纯的模样却让刘双喜生出浓浓的嫉妒,最主要原因是王爷竟和她有说有笑的。 其实也不能说云珞和她有说有笑,多数的时候都是那姑娘在说在笑,云珞神色淡淡的,但王爷能停下马和一个姑娘说话,已经足够让很多人吃惊了。 马车走出很远,刘双喜还从车帘探出头往后看,见云珞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刘双喜喊:“影一!” 影一骑着马立时出现在刘双喜的车旁,刘双喜问:“那个和王爷说话的女人是谁?” 影一一直跟在云珞身边,看了一眼就回道:“回王妃的话,那位是景长公主,当今皇上的姑母。” 刘双喜首先想到的是杜乐生,然后才想到杜乐生已经‘死’了,当今皇上是他和章念真的儿子,那这位景长公主应该应该就是杜乐生的妹妹了,瞧着长得倒好,可当街拦着男人说话真的好吗? 尤其是王爷难得对女人说话和气,刘双喜心里很不爽。 大概是看出刘双喜吃醋,影一低声道:“这位景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亲姑母,每次见了王爷都会问起当今皇上的近况,让王爷很是烦不胜烦。” 刘双喜哼了声,“烦?我瞧着他倒是乐在其中。” 说完,见云珞还在与那位景长公主说话,景长公主说着话还不时朝云珞娇羞地笑,谁还看不出景长公主这是对云珞有意? 刘双喜将车帘放好,坐回车子里生闷气。郑三娘笑道:“不过是说几句话,你至于气成这模样?” 刘双喜道:“我看说话是假,你是没看到那位长公主看他的眼神,恨不得都要吃进肚子里了,还有她那声音就别提多嗲了。” 郑三娘听刘双喜一叠声的抱怨,却只是笑而不语,若不是云珞一直宠着,刘双喜又怎会把什么都摆在脸上?能够光明正大地吃醋,对女人来说也是幸福。 马车又走了一段距离,云珞才催马追上来,大概是影一和他说了刘双喜吃醋,云珞来到马车旁,因郑三娘也在车里,云珞倒不好抛车帘和刘双喜说话,在外面喊了刘双喜几声,刘双喜却理都不理,云珞哭笑不得,心里却美美的,能让一向心大的刘双喜吃醋,突然他觉得也不像从前一样烦那个景长公主了。 回到定北王府,因孩子还小,刚刚又在车上睡了一觉,怕他们吹着风,马车是直接从侧门赶进后院。 从马车上下来,刘双喜看了眼她住的这个主院,比起华阳城里的院子小了很多,可京城的地价也不是华阳城可比的,让住惯了大宅子的刘双喜觉得京城人够可怜的,住得太憋屈了。 正文 第498章王爷也是有俸禄的人了 一早就知道晚上王爷会把王妃接进王府,府里的厨子也都忙了起来,刘双喜沐浴过后这边就开席了,一桌子的菜都是刘双喜爱吃的,只是樊城的厨子比不上刘双喜和彩月亲自教出来的,味道上还是差了很多。好在刘双喜也不怎么挑食,也是饿了,吃得津津有味。 吃着的时候,云珞对刘双喜道:“双喜,明日我又要忙了,你若是在府里闷了,就让人带你在京城逛逛,散散心。” 还记着他和景长公主有说有笑,刘双喜也不理他,闷头吃着饭。云珞假装不知,继续道:“若是遇到喜欢的,也别心疼银子,你男人如今也是拿朝廷俸禄的,想买就买。” 之前世代定北王都没有俸禄,一切花用都是靠着封地上的税收,可连年打仗,又常常遇到天灾人祸,好几代定北王都为了钱发愁。这两年云珞倒是不为了钱发愁,可那些虽然都是他带着人在打理,可靠着的还是刘双喜的本事,银子再多他也说不出理直气壮的话。 可如今,他做了这个摄政王,管的是朝中大事,俸禄自然是要由朝廷出,而且还出的不少,云珞手里有银子了,也是能养家的男人了,就想对刘双喜大方,让刘双喜高兴高兴。 结果刘双喜听了云珞的话,吃惊地看着他,“你还有俸禄了?” 云珞就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想到在华阳城时,他瘪瘪的腰包,估计这些俸禄也要飞,可樊城不比华阳城,走到哪里都能吃饭,京城里可没有他的产业,万一遇到要请客吃饭的时候,他吃饱喝足了就是不掏银子,会不会被人当成吝啬?总不能带着人去章太妃的面馆吧? 刘双喜瞧云珞的脸色变来变去,哼了哼继续吃饭,她只是好奇王爷竟然也有俸禄了,可王爷那是什么反应?怕她让他上缴俸禄不成?原本还没把他的俸禄放在眼里,可看他的反应,刘双喜就觉得男人有钱就学坏,这兜里才揣了多久的银子,就想要藏私房钱了? 当初在华阳城时,他可是主动不管钱,别是除了爱藏私房钱,再添了别的毛病吧?比如玩个女人啥的?果然是男人有钱就学坏! 云珞见刘双喜和自己说了一句话又不理他了,明显是气没消,想了想道:“往后俸禄你也帮我管着,就是每次出门能给我带个十几二十两银子不?我怕遇到同僚要吃酒请客,总让别人请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刘双喜冷哼一声:“谁想管你的俸禄来着?我差那点银子吗?你爱和谁吃酒就和谁去吃,吃花酒我都懒得管你。” 云珞无奈地道:“我喝什么花酒?” 刘双喜却只是白了他一眼继续吃饭,吃完饭,云珞去书房处理一些公务,刘双喜就在屋子里陪三个孩子,从华阳城带来的几个丫鬟都下去整理东西,身边侍候的几个都是樊城王府的丫鬟。 刘双喜问其中一个看起来机灵的小丫鬟道:“你叫什么?你来王府几年了?” 小丫鬟道:“回王妃的话,奴婢叫杏芳,从爷奶那辈就是王府的家奴,奴婢生下来就是王府的奴婢。” 刘双喜便多看了小丫鬟两眼,见她不过十二三岁,说话的样子倒是很懂规矩,但神色间似乎很为她是王府的家奴感到自豪,不过这样的家生子更容易让人相信,定北王府这样的家生奴还真不少。 “王爷在京这一年,都是由你们侍候的?” 小丫鬟摇头:“王爷一向不让奴婢们近身侍候,他身边都是从华阳城带过来的亲兵。” 刘双喜听了心里舒服了点儿,她没在云珞身边时,云珞还是挺洁身自好的。 晚上云珞回来时,刘双喜已经哄着三个孩子睡了,自己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云珞进屋看到孩子还在屋中,便皱了皱眉,他可是命人将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了,怎么他们还在这屋? 除了头一天见着时刘双喜热情的让他惊喜,之后只要这三个小家伙在刘双喜都不让他碰,好不容易回到王府,他可悄眯眯地盼了两日。 云珞走到床边,低头看了几眼睡得可爱的儿子,见刘双喜眼神朦胧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为何没让他们跟着奶娘睡?” 刘双喜从床上坐起来,“刚来樊城,他们对环境陌生,不想跟着奶娘。” 云珞道:“这可不成,你每日那么操劳,夜里还要照顾儿子,会累坏了。” 刚睡了一觉,刘双喜已经忘了睡前那些不快,看着儿子的睡脸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怕儿子在这儿耽误你做坏事吧?” 云珞被她笑的松了口气,果然刘双喜还是那上没心没肺的刘双喜,只要不是触碰到她的底线,什么气都气不过一觉。 云珞凑近刘双喜的耳边低声道:“王妃说的是什么坏事儿?本王怎么不记得要做什么坏事儿?” 刘双喜朝他嫣然一笑,伸手抚上云珞的脸,“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儿了?明儿开始我每天给你炖一锅汤,你可得给我好好喝。” 想到补汤云珞就打个哆嗦,虽然刘双喜炖的补汤好喝,可总喝汤也会喝腻了,云珞道:“瘦点精神,我又不是身子有毛病,汤就不用喝了吧?” “我说给你炖你就喝着,再说,谁说喝汤就一定是身体有毛病才喝?不说了是补汤,你身子有没有毛病我还不知道?” 见刘双喜说完白了自己一眼,云珞的魂都要跟着飞了,又朝刘双喜凑近了两分,挨着刘双喜的耳边道:“王妃既然知道为夫没有毛病,却把孩子们留在这里,是有意让为夫为难了?” 说着话,云珞的手便不老实地往刘双喜的衣服里伸,蹭到刘双喜腰上的嫩肉,刘双喜忍不住哆嗦了下,低声道:“别,我们去外间屋。” 因云珞不习惯外间屋有丫鬟侍候,平时只要他在,刘双喜的外间屋都不留丫鬟,倒是让刘双喜突然觉得很明智,毕竟她也不习惯夫妻俩恩爱的时候外面还有人在听壁角。 云珞闻言呵呵笑了两声,一把将刘双喜打横抱起,朝着外间屋走去,急切的让刘双喜有些担心,生怕自己明早再睡过头,让孩子们担心她是不是病了。 正文 第499章夺权吗? 刘双喜天没亮就醒了,完全没受到影响,也是昨晚云珞体贴她一路辛劳,并没做的太过分。睡不着了,刘双喜干脆就起床,先进到里屋看了看熟睡的孩子们,半夜时倒是听到孩子们喊娘,可她实在是累了,半梦半醒间似乎是云珞给孩子们把了尿。 想着要给云珞煲汤,刘双喜悄悄出门,让丫鬟带自己去厨房。 此时的厨房里只有两个早起的帮厨,大厨还没到,刘双喜就让人去寻了只老母鸡,等老母鸡寻来,大厨们也都一个接一个来到厨房里了。 刘双喜也不用别人动手,亲手把老母鸡拿到外面宰杀又收拾干净,看得旁边的下人直咋舌。早就听说王妃很彪悍,不然也不能管着王爷不纳妾,在京城近一年时间里从不肯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可见了王妃本人,虽然不是那种长得娇滴滴的,可也美得让人无法想到凶悍二字,可这抓了鸡就杀,手起刀落连鸡血都不会洒一滴的模样,比厨房里的大厨还要干净利落,那些传闻似乎是真的。 下人们看刘双喜的目光中带着惊恐,早就听说北地之人凶悍,女人也比樊城的凶悍,王妃虽然看着美,但骨子里还是北地女人的泼辣,万一谁不小心惹到了王妃,会不会就成了她手里的那只鸡? 等刘双喜‘呯呯嘭嘭’把鸡剁好再下到锅里,回头就看到身后的下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惊恐,刘双喜不明白,她不过宰了只鸡,怎么倒像是杀了人? 难道是樊城的女子都太柔弱了,杀鸡这种事情都不会亲历亲为?想像一下昨日进城时那些衣着甚是凉爽的女人拿着大刀对着一只鸡剁的场面,似乎真有些惊悚。 可被人围着倒显得她像什么稀有动物似的,刘双喜道:“你们都没事儿做了吗?” 正在脑补王妃剁人脑袋也跟剁鸡脑袋一样的下人,立时就跑得没了人影,生怕被王妃抓到了把他们的脑袋当鸡脑袋剁着玩儿。 从华阳城跟来的两个厨娘年纪不小了,连日赶路又要帮着做五千人的饭,也累得狠了,这一觉就睡到天亮,虽然知道刘双喜不苛刻,可担心头一天在新王府里上工就迟了会被府里原本的厨子挤兑。 匆匆穿上衣服赶到厨房来,可还是晚了,进到厨房所在的院子就看到刘双喜坐在一把椅子里盯着面前的炉子,炉子上面炖着一只小瓷罐,盖子被里面的热气顶得‘扑扑’直响,整个厨房都散发着鸡汤的香味,她们就知道王妃定是在给王爷熬鸡汤。 见两个厨娘来了,刘双喜笑道:“怎么过来了?还想着你们一路劳累,让你们歇上几日再上工。” 两个厨娘心里感动,嘴上却道:“我们都是做惯事的,闲下来浑身都难受,再说昨晚睡了一夜,早就歇过乏了。” 说着话,两个厨娘已经向厨房的大厨走去,笑意盈盈地道:“大厨,你看我们能做些什么?” 一般府里的厨房都是一个大厨带着几个二厨,再有几个帮厨,若是大些的府里人数可能更多些,而京城的定北王府,因常年没有主子住,如今这些厨子还是当初云珞在京城做质子时用的人,之后几年没有主子,府里的下人也不多,人数也一直没变。 只是云珞于吃食上并不讲究,大厨的厨艺虽然还说得过去,但比起外面的酒楼还是差了很多,而那时的云珞大多时候都是和百里杨和杜乐生在外面吃吃喝喝,也不觉得自家厨子的厨艺差。 这次进京,大多时候都是在宫里守着杜乐生,回府的机会不多,更用不着厨子了,昨晚为了给刘双喜接风准备的那桌菜已经是这些人费尽心思才弄出来的。 听说过定北王妃厨艺了得,她身边的厨娘能差吗?所以在知道王妃要来那天起,大厨就一直忐忑不安,生怕被王妃嫌弃做菜不好吃。 当这两个厨娘问她们能做什么时,大厨就先哆嗦了,王妃带来的,厨艺比他好,让他不能不觉得这二位是来夺权的,可技不如人,被夺权也没办法。 只是为难地看了看刘双喜,见她还盯着炉子上的鸡汤,完全没理这边,都说新官上任还要先烧三把火,初来乍到要收复王府的下人,他也不晓得这位王妃是否想要拿他先立立威,可王妃的人他不能得罪,一咬牙,“要不二位妹子看看厨房里有什么能做的?若都不合心意,我这个大厨就由你们来做吧,毕竟能者居之,我这微末的厨艺也不敢在能人面前丢丑。” 两个厨娘闻言傻眼了,她们真没想要夺权,可这大厨说的怎么这么悲壮?来之前她们就打听了,这位大厨在定北王府已经做了三十几年了,是从老定北王年轻时就担任大厨,可以说是侍候着王爷长大的老人,没功劳还有苦劳,她们夺他权算怎么回事儿? 何况她们曾经眼看着常氏等人在王妃和彩月小姐跟前学了些时候,如今都成了能撑起好几间店的强人,她们的眼光可不局限在小小的王府后厨。 刘双喜坐在一旁看着,突然就没忍住笑了出来,她对两个厨娘道:“何氏、李氏,你们就别为难他了,既然是跟着我来的樊城,往后就在我的小厨房里待着吧。” 二人见王妃给她们安排了位置,这才松了口气,就算不想夺后厨的权,也得有个位置才行,王妃的安排正和她们的心意。 大厨见自己的位置保住了,也松了口气,看刘双喜也不像之前那么恐惧了。 早上的食材都准备好了,大厨问刘双喜想吃什么,刘双喜也不挑,让他什么拿手就做什么好了,大厨便去盆里拿了面,放在案板上用力的揉着,旁边还放着一盆馅,看样子是要包包子了。 刘双喜爱吃包子,各种各样的馅料她能包出几十种,也爱吃别人包的包子,不同的人包出的包子味道多是不同,只要不是难吃到让人想吐,刘双喜都吃得香。 而她刚来樊城,第一顿早餐大厨就包包子,想必他对自己包的包子很有信心,刘双喜便很期待包子的美味。 正文 第500章心疼 鸡汤熬了一个多时辰,虽然火候还是差了些,但喝起来味道已经很香浓了,看时辰已经不早了,刘双喜将瓷罐里的鸡汤盛到大碗里,盖上盖子,提着回到她住的院子。 虽说樊城的定北王府主子还是很少,但毕竟没有华阳城的王府大,房间虽然也有不少,但真正够大的院子只有几座,刘双喜住了一座,另一座是曾经章太妃来京城住的,剩下的不是偏就是小,也没有条件让刘双喜按着四季换着住。 回到屋中时,云珞已经练完了拳,正光着上身拿毛巾沾了水擦上面的汗。 分开了这么久,夜里又黑灯瞎火,刘双喜没有好好地看过云珞了,如今看着,虽然人看着是瘦了,可那劲瘦的腰身,结实的肌肉,看起来也没她想的那么可怜。 只是刘双喜盯着盯着就发现云珞原本就满是伤痕的身上似乎又多了几道伤,有几道在背上,有几道在腰上,最吓人的那道却是在心口上面,再偏上几分她估计就得守寡了。 刘双喜眉毛便竖了起来,“你说在京城一切安好,就是这样安好的?” 云珞便知道刘双喜这是怒了,若是知道刘双喜会突然回来,他也不会在屋里擦汗,如今被刘双喜看到了,他再想遮掩也无从遮掩了。 原本他身上的旧伤就是一道挨着一道,险些致命的也不在少数,可那都是在遇到刘双喜之前,刘双喜心疼也只是心疼他那些年过得不易,又不由得要为她男人的英勇威风而自豪。 可如今,身上的几道伤却是在他们在一起之后又添的新伤,想到有可能就要失去云珞,刘双喜的心就不停地往下沉,连手脚都冰凉了。 就如同两年前云珞刚刚寻到刘双喜和乐乐,那时看着他身上的新伤刘双喜就已经难掩悲伤心疼,可毕竟那时他失踪了,刘双喜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但如今他却是她想要共度一生的男人,从未想过会再失去他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他身上几乎致命的伤,刘双喜的害怕云珞能明白,那都是因为太在乎他了。 可云珞却说不出保证今后不会再让刘双喜担忧的话,他有他的责任,有他的坚持,还有他的不得已。说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百姓安居连他自己都不信,可到了他这个位置,并不是说想放手就能放手,像杜乐生不也是因为有他的支持才能诈死还生? 可如今他就是想要抽身离开,却连个能够信得过又有能力让他也如杜乐生一般诈死的人都没有了。而他的妻儿母亲,却需要他的保护,他能做的只是坚定地守在他们的前面。 云珞伸手抱住刘双喜,因刚刚擦过,身上带着水气的凉意,这不算温暖的怀抱让刘双喜忍不住放声大哭,仿佛要把所有的担心、委屈、无助都哭出来。 直到刘双喜哭得累了,人也迷糊了起来,被云珞抱到床上睡下之前还抽抽答答的,看的云珞心里也难过,眼眶也是湿湿红红的,可既然走到如今这一步,他能做的只是保护好他在乎的人。 好在,如今樊城里已经听不到反对他的声音,哪怕是有也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伺机想要出手,但他的手下和杜乐生给他留下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只要那些人敢露头,结局只是自投罗网,不然他也不敢冒险让刘双喜母子过来,云珞认为,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放在别处放心。 给刘双喜掖好被角,看了眼被刘双喜放在桌上的大碗,知道刘双喜一早就去给他熬鸡汤,虽然喝汤喝的让他觉得可怕,但那是刘双喜的心意,这个傻女人不像别的女人那样会温柔小意地说话,给人如沐春风的惬意,她只会给自己她觉得最好的一切,就像这碗汤一样。 云珞的眼眶还是湿的,嘴角却微微上扬,将大碗的盖子拿开,用勺子往小碗里盛了一碗汤,扬头喝下,连喝了三碗,才觉得心里满满的,走路都能听到水声了。 刘双喜睡了不久就醒了,看着外面升高的太阳,想到刚刚因为恐惧,在云珞的怀里哭到睡着了,刘双喜并不觉得丢脸,她就是要让云珞知道她害怕,她恐惧,她不想失去他,这样他才能在做什么事情之前都想一想他不是一个人了。 看桌上放的汤碗,知道云珞是喝完鸡汤才走的,将大碗盖子掀开,很满意云珞喝了一大半,剩下的鸡汤还带着微微的温度,刘双喜喊丫鬟进来拿去热了,顺便再把大厨做的包子拿来两盘,早饭没吃,又哭得那么惨,此时的刘双喜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不多时,热好的汤和包子被端来,丫鬟没敢抬头看刘双喜哭到红肿的眼睛,生怕王妃会害羞,毕竟王妃给她们的感觉一直都是很喜庆,高兴了会笑,生气了会怒,但从没见她为什么事儿哭得这么惊天动地。 在她们的印象中,能让王妃如此伤心的事儿,就只能是王爷要纳妾了,难道在京城这一年中,王爷终于忍不住要了别的女人? 刘双喜不管丫鬟怎么想,吃了大厨包的包子,觉得味儿还真不错,果然,做了三十多年的大厨,就算厨艺再一般,也总有几个拿得出手的菜。 吃完了,刘双喜擦了擦嘴就去找郑三娘,想问问她今后的安排,虽然她不在意郑三娘往后都住在王府里,可郑三娘是个要强的女人,没准她还不乐意呢。 郑三娘住在王府最偏的小院子,离刘双喜住的院子隔着半座王府,这也是郑三娘自己要求的,同样也是避免别人的闲话。 郑三娘的院子虽偏,收拾的却很干净,被褥也都是新做的,赶了这些日子的路,也没有认床不认床的,郑三娘昨晚也是一觉睡得很沉,除了夜里凤珠儿起夜,又喝了些奶,她就没醒过。 刘双喜一进门,郑三娘就看到刘双喜又红又肿的眼睛,当时就吃惊地道:“怎么?王爷他终于忍不住纳了几个小妾侍候你?” “他敢!”刘双喜翻了个白眼,可想到云珞一身的伤,情绪还是有些不好,“三娘,你说男人真是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吗?今早看到他身上多出来的伤,你不知我心里多难受了,但凡他还念着我和三个孩子,也不会这么拼了。” 正文 第501章天子脚下的人就是大气 郑三娘沉默片刻,轻声道:“可你想过没有,他或许正是因为念着你和孩子们才会这么拼,以他如今的身份,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就像先皇这件事,他若不拼着命护着小皇上即位,到时别人做了皇上,你们一家还能否安好?” 刘双喜也明白郑三娘说的,可她就是害怕,怕到想要不管不顾,逼着云珞陪着她和孩子们一起离开是非之地,哪怕隐姓埋名过完后半生都好。 可她同样明白郑三娘的话,到了云珞这个位置,真是身不由己,一旦他放权了,等着他们一家的将会是万劫不复。 可再明白又如何?刘双喜怕啊,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奇女子,她由始至终想过的就是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清闲日子。 不愿再想这些糟心的事儿,刘双喜问:“三娘,你想好没有,往后在樊城怎么过?” 郑三娘笑,“怎么?来赶我了?我和你说哦,这回我就赖上你们家了,你就是赶我,我都不走了,就在你们王府里养老了。” 刘双喜笑骂道:“说这话你良心不疼吗?我何时赶过你?若是你愿意,住一辈子都成。” 郑三娘也笑,“那我就记着你的话了,就把这里当家了。” 知道郑三娘愿意留下来,刘双喜虽然觉得奇怪,却很高兴,只是隐隐觉得郑三娘的改变是和凤珠儿的爹有关,就像在华阳城时,郑三娘将她的那几间铺子都给了自己,没准就是被那个男人逼的,可郑三娘不愿说,她也不想问,免得问多了再引起郑三娘伤心。 初来樊城,面对这个比华阳城还要繁华不知多少的地方,刘双喜自然是想要好好地逛逛。和郑三娘一说,郑三娘也欣然同意,刚到樊城,还有很多东西要置办,尤其是一些女人的东西不好经别人之手,刚好一边逛街一边就置办齐了。 凤珠儿还小,外面又冷,就让丫鬟带着送到刘双喜那边,让她和乐乐他们在一起,人多也好照应着。 这次郑三娘来樊城,走之前就把家里那些不合用的丫鬟婆子卖了一些,留了两个看门,自己也只带了两个,刚好出门再打听着买几个。 刘双喜倒是不缺人,之前王府里就有一些下人,知道刘双喜要来后又添置了一些,虽然比不得华阳城的王府里人手充足,可这里的王府本身就小,也用不到那么多人,刘双喜又不是离了人侍候就什么都不习惯的,更多的时候她其实并不习惯身边跟着太多人。 只是临出门前,郑三娘看了看刘双喜还肿得高高的眼睛,最后还是翻了一顶帷帽出来让她戴上,自己也翻了一顶出来戴上。 刘双喜笑,“昨儿你也看到了,樊城的女人一个个恨不得把能露的不能露的都露出来,咱俩倒好,连脸都给遮上了。” 郑三娘瞪她,“怪我喽?也不看看自己哭得都啥模样了,这样上街,用不了一天就都得知道定北王妃刚到樊城就被定北王给打了。” 刘双喜被噎得没话说,她差点忘了自己这双眼睛了,这模样还真不好见人,好在郑三娘考虑的周到,而戴上帷帽多少也能阻挡住别人的目光,还是挺方便的。 樊城的街道窄,刘双喜和郑三娘就坐下王府里的马车,窄窄小小却很精致,车身裹着上好的绵缎,连车棚的四周都缀着流苏,看起来就华而不实。 可满大街都是这样的马车,大冷天还有不少马车的车门车窗都敞着,打扮得华丽的男男女女在车子里面挠首弄姿,弄得刘双喜一双眼睛都不知往哪儿看了,不管看向哪边都会有看不到的。 郑三娘看得嘴里啧啧连声,“真看不出来,天子脚下的人就是大气,大冬天穿成这样,夏日里还得怎么穿?” 刘双喜就想到前世每到夏日炎炎之时,海边可是穿着最凉爽的地方了,只可惜樊城离海远,那样的景致多半是看不到了。 这次出门刘双喜除了带了几个丫鬟,还带着影三影四,他们也是常来樊城办事,对樊城的大街还算熟悉,一路影三赶着马车还不时给刘双喜和郑三娘介绍樊城的风土人情,口才不错,倒是称职的导游。 刘双喜听得连连点头,不时再问他一些什么,影三都能对答如流,刘双喜觉得有影三做导游,游起樊城可比他们自己游的有趣多了。 转了一圈,想到的东西买了不少,有些让店铺直接送到定北王府,有些小的东西刘双喜和郑三娘就让人搬到车上,别看马车又窄又小,但车厢底板却是带夹层的,里面还挺能装的。 而樊城的街道平整干净,马车走在上面也不会颠簸,中午的时候影四还去买了樊城特色的茶点回来,里面有刘双喜最爱的汤包,刘双喜和郑三娘吃着还挺好吃,再瞧那家酒楼外面排着的长队,显然影四去买茶点是走的后门,不然排上一个时辰都未必排得上了。 吃着茶点,马车再走起来,影三口齿伶俐地介绍,外面的风景似乎更有趣了,走着走着,眼看从小巷子里拐出一辆马车,影三急忙勅马,总算没有撞上,可马车急停,郑三娘正喝着茶水便洒了一身,刘双喜刚想问影三发生了什么,就听外面传来叫骂声:“你是哪家的奴才,怎么赶的车?若是把我家小姐撞坏了,要了你的小命都赔不起。” 刘双喜和郑三娘隔着帷帽相视一眼,都觉得够狗血的,明明是对方的马车突然从小巷里窜出来,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不容小觑,难道樊城里大户人家的奴才都这么嚣张? 既然人家都已经撂狠话了,她就听听影三怎么应对吧,做为王爷的影卫,虽然大多时候都在暗处,但比起狠应该不会输人,何况影三的嘴皮子还挺利索的。 果然,影三勒停马后就满面怒容,“放屁!你们从前面突然冲出来,我还没问你会不会驾车,你倒倒打一耙了,行啊,今儿咱就好好说说,你冲撞了我家夫人得怎么赔!” 初来乍到,刘双喜还不知道摄政王在樊城人眼中的形象如何,不想太引人注目,只让影三称呼她夫人。 可她万没想到,在她面前很知礼的影三竟然一张嘴就是‘放屁’二字,真是有趣得紧。 正文 第502章真白! 见影三说完抱着肩端坐在马车上,虽然看着是个赶车的车夫,可那气势却比个当官的都强,让对方的车夫一瞬间就怂了,尤其是他驾的马车从小巷里突然冲出来就理屈,本想着先拿声势震住对方,却不想对方完全不上他的当。 而一个车夫都有这气势,里面坐的夫人是谁家的?樊城常来常往的那些车夫他差不多都认得,若影三真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车夫,就这气派他不可能没印象,估计也是初到京城哪家贵人。 车夫便更怂了,又怕弄不好回去小姐要怪他办事不利,挨一顿打骂事小,若是丢了这么好的差事到哪儿再去找?壮着胆子道:“你小子别嚣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说出来吓死你!” 影三笑了,“好啊,我等着被你吓死,倒要看看哪家的奴才这么嚣张。” 见影三如此淡定,车夫反倒犹豫了,别人看了他赶的车就知道小姐是谁了,避让都来不及,哪个还敢冲撞了?就是发生什么都是别人让步,而今天却遇到一个不认得他家小姐的,万一他报出小姐的名号对方还是不知道那小姐不丢大人了?没准还能传出小姐仗势欺人的名声。 他犹豫着要不要说,马车里却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只是语气却让人听着很不爽,“洪旺,是什么人敢在本小姐的车前大声喧哗?” 洪旺一听小姐这是要给自己做主,态度立时就桀骜了起来,对马车里面道:“回小姐,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土包子,竟然不知小姐的威名。” 车帘一挑,女子从车厢里探出半个身子,一身红衣裹得紧紧的,正是樊城里最流行的风格,甚是惹火,头上更是环珮叮当,脸上妆容浓重精致,一双美目朝刘双喜和郑三娘的马车打量几眼,见里面是两个女人,还都戴着帷帽,但显然是不认得的,不免冷笑道:“多半是乡下来的,给几个钱打发了就是。” 说完,女子的身子回到马车里,车夫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对着影三啐了一口,“穷鬼,我家小姐赏你的!” 说完,那锭银子朝着影三扔来,影三伸手接住,瞧了瞧足有五两,可见对方真是财大气粗,可……影三刚要把银子扔回去,顺便给车夫和那位狗眼看人低的小姐一些教训却被刘双喜给拦下了。 “五两银子呢,你就这么扔回去怪可惜的,要不你再追上去撞他几回,说不定就能一夜暴富了。” 话是这么说,但刘双喜却把那位红衣小姐记在心上,她有预感,用不了多久就能与这位红衣小美人再见了。 影三却被刘双喜的话闹得嘴角抽个不停,他真想问一句:王妃,您很缺银子吗?这银子留着多没面子? 可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辆马车已经走出很远,影三自然不会像刘双喜说的那样再追上去撞几回,他真敢那么做了,王爷绝对能骂死他,是银子重要还是王妃的安全重要?这个问题想都不用想。 刘双喜也没想到她的预感会这么准,郑三娘的衣服被茶水打湿了,虽然冬天穿得厚还不至于透到里面,可她今儿穿了一身月白缎的衣服,被茶水打湿后留下一个淡黄色的痕迹,看着很是难看,马车走了一段路之后,刘双喜瞧着前面有家福记布庄,里面的衣服看着不错,便让影三停了马车,刚好她带来的那些衣服虽然料子不错,但裁剪却不符合樊城人的眼光,不然也不会被刚刚那个车夫嘲讽是穷鬼了。 虽然刘双喜觉得她穿了那种胸前露出老大一块的衣服王爷会疯,但樊城流行的衣服也不都是那种露的,有些刘双喜瞧着就很不错,刚好给郑三娘选身换穿的,若是这家布庄的衣服好,她再挑几个样式让人做了。 刘双喜和郑三娘都是刚来樊城,还没人认得她们,进到成衣铺,见这家生意很好,围着厚木的柜台前,有很多男男女女在看布料,还有一些指着墙上挂着的衣服想要定制。 刘双喜和郑三娘一进来,伙计忙不开一时间没人过来招呼,二人干脆就自己看,果然樊城不愧是京城,衣服的款式也确实是精致好看,尤其是几件繁复的,看着就华丽至极。 刘双喜想着她怎么说也是定北王妃,虽说有制式的王妃服饰,但在华阳城这么久她也才穿过两回,到了京城更是要做几身能压得住气场的衣服才行。 墙上那些虽然好看,但相对来说却不够庄重,刘双喜就想和这里的人好好商量一下款式,可找了一圈也没人过来招呼,刘双喜看到一个伙计招呼完客人闲下来,就喊他过来,伙计乐呵呵地向刘双喜几人走来,可走着走着一扭头就看到从门外进来的红衣女子,转了个弯就奔着门口去了,口中叫着:“洪小姐来了?今儿是想买布料?还是相中哪件成衣了?” “嗯,随便看看!”洪小姐的声音很好听,可语气却是让人讨厌的高傲。 刘双喜的目光随着伙计看过去,不得不感叹缘分就是这么神奇,她刚还想着和这位出手阔绰的红衣美人很快就会有再见的机会,却怎么也没想到,机会来的就是这么让人防不胜防。 红衣美人也同样看到了刘双喜和郑三娘,对她们戴的帷帽还记忆深刻,以至于看过来的目光中有着浓浓的不屑,果然还是当成了乡下人,在皇城脚下,哪个不是恨不得穿得越少越好,也就这两个乡来来的才会捂得那么严,真当自己是多大的美人?怕被戏文里的恶少抢吗? 洪小姐腰板挺得直直的,露在外面的那片雪白没在寒风中冻成紫色,可那高扬的下巴和因仰头而醒目的鼻孔让刘双喜看不出什么美感来,只在洪小姐从身边过去时忍不住对郑三娘笑道:“真白!” “你往哪儿看呢?”郑三娘笑着推了刘双喜一把,同时也觉得洪小姐胸前那块是真白。 洪小姐听到刘双喜说的真白,回头瞪了刘双喜一眼,甚是不屑地道:“乡巴佬!” 刘双喜无所谓地哼了哼,乡巴佬就乡巴佬呗,估计在这位洪小姐的心里只要不是住在樊城的都是乡巴佬了,这满屋子的人又不只她一个乡巴佬。 正文 第503章泥人就是我这样子啊 大概是看刘双喜和郑三娘惹洪小姐不快,更没人敢过来招呼她们,被冷落了刘双喜和郑三娘也不恼,接着看没看完的衣服,谁让郑三娘身上的衣服染上茶水不得不换了。 最后郑三娘挑了一件素色的衣服,让丫鬟陪着进去里面试穿,刘双喜就坐在旁边待客的椅子里等着,顺便喝几口茶水润润嗓子。不得不说福记的茶水还真不错,刘双喜这不懂茶的人都觉得喝了口齿生香,不免就多喝了两杯。 刘双喜这次带出来的都是樊城王府的丫鬟,见王妃被冷落了又不争不怒,不免心里气不过,如今在整个樊城的女人,除了宫里的太后,有一个算一个,谁还高贵得过摄政王的王妃? 可王妃这样被欺到头上都不反击,让她们很没面子啊。 杏芳从昨儿就在王妃的面前露了脸了,此时见王妃不像传闻中那么凶悍,胆子也大了起来,低声在刘双喜的耳边道:“王妃若是心里有气,奴婢去给王妃出气。” 刘双喜奇怪地道:“我气什么?” 杏芳见刘双喜的模样好像真没生气,提醒道:“洪安然对王妃不敬,王妃只要亮出身份,就是让人掌她的脸,她都不敢吭一声。” 刘双喜瞧了眼被几个伙计像祖宗一样侍候着的洪安然,觉得扇她一顿耳光真不要太爽,就她这不会看眉眼高低的品行,不知外面得罪多少人了,当粉嫩嫩的小脸上布满巴掌印,再一路哭回家,这得让多少人解了恨? 当然,刘双喜只是想想,她又不是刺猬,逮谁都想刺一刺,洪安然说起来就是对她态度差了点,可人家还给了五两银子,怎么说也不至于掌她的脸。 乡巴佬就乡巴佬呗,她本来就是乡下来的,人家也不算说错了,真气不过了回头告诉王爷,让王爷给她出气去,她一个女人打打杀杀的多丑! 刘双喜看向杏芳,呵呵笑了两声,“小丫头,脾气太暴躁不好,当心往后嫁不出去!” 杏芳才十三岁,听刘双喜说完脸就红了,可更是对王妃怒其不争。 “王妃,这洪安然的爹是当朝太师,她的姐姐是宫里的洪太妃,虽说别人都怕了她家的权势,可您是摄政王的王妃,比一个小小的太师之女不知要高贵多少,她敢在您面前放肆,若是不给她颜色瞧,别人会说王妃是泥人的性子。” 刘双喜奇怪的问“泥人是什么性子?” 杏芳差点脱口而出说泥人就是您这性子,好在紧急关头记起面前这个是王妃,顿了顿,道“泥人就是任人搓圆了揉扁了。” 刘双喜点了点头,“原来我就是泥人的性子啊!” 说完继续喝茶,看的杏芳一阵无语,就王妃这软乎乎的模样,到底是怎么让王爷对她死心塌地的?难道真是因为长得好? 那边洪安然转了一圈也没有相中的,正准备要走,却看到刘双喜坐在这边慢悠悠的喝着茶水,还喝完一杯又续一杯,像没喝过茶水似的。 福记布庄在樊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铺,往来的客人也多是有钱有势的贵人,常常会有客人坐在这边,伙计将上好的布匹拿过来给客人挑选,而福记准备的茶水自然不会是差的。 如今见刘双喜并没人招呼,却带着丫鬟在这里坐着喝茶水,直觉就是刘双喜是来混茶水喝的,当时眉毛一挑,冷笑道“福记的茶好喝吧?不要钱就多喝喝,免得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等往后伙计都记住你了,看你还怎么好意思来混茶水喝!” 刘双喜看了眼杯中的茶水,说实话,她对茶真没多少研究,最多只是知道好喝不好喝,到底好在哪里完全不清楚,若是洪安然不说,她还不晓得福记布庄的茶水竟然好到值得人来混茶水喝的地步了。 可喝都喝了,面对洪安然指着鼻子的挑衅,刘双喜也不好当没听到,不然真要被人当成泥捏的了,虽然她不在意,可丢的可是王爷的人,刘双喜将茶杯放到桌上,起身满是鄙夷地道“这就是好茶了?不过勉强入得了口罢了,这位洪小姐也是没喝过什么好茶了。要说茶水之好,茶叶倒是次之,首要的却是烹茶之水,以往在乡下时每到下雪之时,府里丫鬟都是取那梅花尖上的一点白雪煮水,沏出的茶带着淡淡的梅香,那方是茶中极品。无雪之时也要取那无根之水,水但凡落地便多了俗气,用再好的茶也只是糟践了。” 说完,刘双喜故作高深地将手拢在袖中,配上她脸上的帷帽还真有点高人的气势。洪安然不知刘双喜是在唬人,倒是对她说的烹茶之法动了心思,“你说的是真的?我家刚好有片梅园,回头我也让丫鬟集了梅花顶上的雪烹茶喝,你若是骗我别怪我不饶你。” 刘双喜哼了声,“梅雪烹茶岂是随便乱喝的?只有配上琴曲才是真雅,不然就是附庸风雅,倒落了下成。” 洪安然越听双眼越闪亮,“对啊,配着琴曲,兴之所致再舞上一曲,白雪红衣,真真是美不胜收。” 刘双喜呵呵两声,不怕冻你就舞呗,没准还要旁边杵俩懂得欣赏的少年郎呢。 见郑三娘换好了衣服出来,便舍了洪安然过去,洪安然却不想放刘双喜走,一把拉住刘双喜的袖子,“你先别走,听你刚刚说的这些与我正是同道中人,你和我再说说,还有什么做了会让人觉得高雅?” 刘双喜心说:什么雅不雅的?不就是看谁更会装13?可被洪安然用闪亮的眼光看着,显然在此时的洪安然眼中她已经不是那个乡巴佬了,而成了雅致之人。 刘双喜自然不会破坏了她的形象,高深莫测地道:“何为雅?何为俗?依着我看,大俗即是大雅,若能将俗事做得雅致了,那才是雅之最高境界。” 说完,刘双喜甩开洪安然的手,朝着郑三娘走去,洪安然呆呆地想着刘双喜的话,突然觉得很有道理,就像有些人明明做着别人认为极雅之事,可却总是落了俗套。 可有些人,无论怎么看都是雅致的,哪怕是喝个茶、吃个饭都能让人觉得雅,甚至是打个喷嚏都有人会说优雅至极,洪安然就一直致力于要做这样一个雅人。 正文 第504章你抢一个试试来 刘双喜拉着郑三娘要走,郑三娘只当她得罪了洪小姐,虽然知道刘双喜有王爷给撑腰不会怕什么红小姐绿小姐,可刘双喜不想惹事自然有她的考虑,郑三娘也不会自以为是地说什么给刘双喜出气的话。 扔下银子,郑三娘就跟着刘双喜走,却被洪安然给拦下,洪安然道:“听姐姐一席话,让安然茅塞顿开,姐姐才是真正的大雅之人,若是姐姐无事,不知可愿到府上一聚?” 刘双喜为难地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郑三娘却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她就试个衣服的工夫,刘双喜就和这位安然小姐相见恨晚了?还去府上一聚?听这话的味道怎么像是戏文里纨绔当街拦着姑娘说出的话呢? 郑三娘看洪安然的目光满是防备,也是被帷帽挡着洪安然看不到,还笑得像花儿一样,“有何不好?想来姐姐是初到樊城,还不知道我是谁,我乃洪太师府上的三小姐,姐姐是宫中太妃,不是什么坏人。” 洪安然觉着,京城里不知多少人想要攀上洪家,想被她请回府上做客的姑娘不知多少,当她把身份一亮,刘双喜定会乐不得的抱上她的大腿,却没想到当洪安然的话说完,刘双喜只是淡淡地‘哦’了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洪安然不甘心,虽然她是太师之女,可洪家是从洪太师做官后才发迹的,之前祖祖辈辈都是种田的,出身一向被京城真正的世家嘲笑,即使如今洪家不同往昔,但说到联姻,与洪太师同级的世家都不愿娶洪家的姑娘,嫌弃洪家没底蕴,洪家姑娘粗鄙。 洪安然年纪也不小了,眼看亲事就这么高不成低不就地悬着,她急切地想要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浑身都是雅意的大家闺秀,哪怕只是装出来的,也要在嫁人之前一直好好地装着。 虽然她看不起刘双喜和郑三娘两个‘乡下’女人,可刘双喜那几句话是真的唬住她了,若是能和刘双喜学学,哪怕只是于茶道之上,也足够她拿出去装装门面。 又劝了刘双喜几句,刘双喜却一直摇头,什么太师、太妃虽然听起来风光,可她男人还是摄政王呢,她若是那么好请,往后王府还想消停吗? 劝了半天刘双喜就是不同意,洪安然也来了脾气,挽着袖子道:“那你说吧,怎么才肯到我府上走走?” 刘双喜诧异道:“怎么还想强抢?” 洪安然身子一僵,她一个女的要抢也是抢男的啊! 可瞧刘双喜退后几步要与她拉开距离,刘双喜身后的丫鬟也都气势汹汹,完全没有因她是太师之女而怂了,洪安然心里大怒,她怎么就像要强抢民女的恶霸了?可被人说要强抢,洪安然的脾气上来,叉着腰道:“强抢了你还敢反抗吗?” 刘双喜及身后的丫鬟们都做出防备的姿势,只要洪安然敢下令动手抢,刘双喜这边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门外的影三影四,对付洪安然的随从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可这边还没动手,刘双喜就听到一声沉稳而带着不悦的声音,那么好听,那么富有磁性,听的刘双喜心花怒放,朝门前看了一眼,差点没控制住脚步就扑了过去。 王爷说:“你抢一个试试来。” 云珞哄着刘双喜睡下后就出了门,每天要处理的公务太多,由不得他想整天陪在刘双喜身边,上午去御书房走一趟,处理了一些朝中大事,中午瞧了瞧天色,想回去看看刘双喜睡醒没有。出了皇宫看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姑娘们,突然就想要给刘双喜也买些京城流行的衣服,尤其是那种穿起来露很多很多肉的那种,虽然不想刘双喜穿出去给别人看,但在家里穿给他看还是可以的。 于是,在回王府的途中转了个弯,奔着京城最好的福记布庄过来,他曾经在京城里生活了十来年,京城里的每一处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到了福记布庄外,看到门前像门神一样站着的影三影四,就知道刘双喜在福记里面,抬步刚要往里走,就听到刘双喜的声音,之后就听到有人嚣张地对刘双喜说‘强抢了你还敢反抗吗’,王爷脚步一顿,眼神瞬间就危险了,阴沉着脸道:“你抢一个试试来。” 布庄内原本因洪安然拦着刘双喜而向这边注视的目光瞬间都投向了门前,当看清门前抱肩而立的云珞时,顿时响起一阵阵的惊呼。 曾经年少的云珞在樊城也是相当出名,哪怕他留在樊城是以质子的身份,也让很多少男少女春心萌动。如今的云珞更成为万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虽然上面还有个皇上,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皇上还不满周岁,太后更是云珞的表妹,处处以云珞马首是瞻,云珞可以说是隐形的皇上,若他有不臣之心,想要坐到那个位置上不要太容易了。 最重要的是云珞还那么年轻,二十多岁的年纪在朝中一群老头子之中更是显眼,可偏偏他又手握实权,不说先皇留给他的那些权势和兵力,就是他在北方的兵力也足够颠覆一切了。 虽说云珞早已娶妻生子,传闻他对那位神秘的王妃宠爱有嘉,甚至还有那么点怕老婆,可这样的男人会少了仰慕者吗?可以说若是云珞愿意,就是给他做妾也能让很多闺中少女打破脑袋。 而此时,这男人就在布庄的门前,抱着肩,一脸不悦地盯着刚刚放下狠话的洪安然,这英俊到完美的脸,霸气的让人想要晕倒的气势,又让一群少女犯起了花痴。 刘双喜见到云珞心头也是小鹿乱撞,这个耀眼的男人是她的,刘双喜控制不住自己那颗少女心,就这么朝云珞飞扑过去,在众人以为接下来定会被云珞一脚踹开的时候,刘双喜已一头扎进了云珞的怀里。 洪安然还朝前伸着一只手,嘴微张着,想要提醒刘双喜危险,可接下来的一幕让她闭上了嘴巴。 云珞小心地接住飞扑来的刘双喜,一只手自然地把她搂在怀里,这样亲昵的动作和眼中流露出来的柔情,就是再蠢洪安然也知道她惹上了谁。 正文 第505章我有说要替你报仇? 昨日定北王妃才进京,今日她就遇到一个显然对樊城不熟悉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如今正在定北王的怀里像小鸟儿一样依偎着,她的身份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洪安然先是哆嗦了下,便灰溜溜地退到一旁,她刚刚不但对王妃出言不逊,还想要以势压人,王妃若是在王爷那里告她一状,她那做太师的爹和做太妃的姐估计都要跟着倒霉了,如今能做的就是躲起来,但愿王妃见到王爷一高兴就把她给忘了。 可王妃会忘了她吗?刘双喜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这洪安然讨厌是讨厌了些,也没对刘双喜怎样,最多就是冷嘲热讽几句,又顺便恶霸了一回,刘双喜真没把她放在心上,毕竟见了云珞,知道了她的身份,洪安然只要不傻,自己都能把自己吓个半死了。 可王妃的心大,不想和洪安然计较,王爷的心眼似乎就不那么大了,眼看自己的女人被欺负,云珞当然不会好脾气地当没看到,上下看了刘双喜没有受什么伤,这才把目光转向洪安然,冷冰冰地道:“你是洪太妃的妹妹?” 洪安然见没躲了,晕了一会儿,才壮着胆子应了声是,此时她还能有心情安慰一下自己,王爷竟然认得出她,或许早就关注过她了。王爷就一个王妃,没准这是想要纳妾了,那是不是王爷很看好她? 可云珞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窖,“仗势欺人,欺到本王的王妃头上?洪太师真是教出个好女儿。” 说完,云珞带着刘双喜朝布庄里走去,他没有忘了他过来的目的,想要为刘双喜选几身樊城流行的衣服,可看着墙上挂着的成衣,难保哪件被人试过了,云珞不想他的王妃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干脆让伙计将布庄里最好的布送十匹去王府,再让店里最好的裁缝去家里给刘双喜裁衣。 至于说这位洪小姐,回头提点洪太师几句,洪太师自然会好好管教。 从云珞进来,到云珞牵着刘双喜的手,一路霸道地挑选布匹,再到云珞拥着刘双喜离开福记布庄,整个布庄里鸦雀无声,没人急巴巴地离开,也没人敢说一句话。 可随着刘双喜和云珞离开后,半晌才有人幽幽地道:“王爷真是太帅了。” 一句话道出无数人的心声,无论是强势地替王妃出头,还是大手笔地给王妃买布料,云珞的表现都嫉妒死一群人,刘双喜也成了众人羡慕的对象。 只是一直到王爷和王妃离开,王妃头上的帷帽都没掀开过,这位原本就神秘的王妃就越发显得神秘了。 布庄的掌柜早在洪安然来时就亲自出来迎接,结果要迎接的人变成了云珞,可一直等王妃带着王妃离开,他也没看到王妃的长相,心里不住叫苦,万一下次王妃再来他还认不出来再给得罪了呢? 而此时出了福记布庄的刘双喜却是兴奋的,看今儿天气还好,也不坐马车了,挽着云珞的胳膊让他陪着逛街,听说云珞午饭还没吃,干脆就在街边找间酒楼走进去。 郑三娘不想和云珞走得太近,借口想女儿了先回了定北王府。 刘双喜和云珞进到酒楼,找了个雅间进去,点了几个招牌菜,等上菜的时间里,刘双喜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你说刚刚在福记发生的事儿,会不会很快就传开了?” 云珞见她兴奋得眼神都闪亮了,虽然眼睛还有些肿,却是那么招人,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脸上掐了下,假装凶恶地道:“你就那么不想让人知道你是我的王妃?被欺负了都不知道要亮出身份。” 刘双喜无辜地看着云珞,“也不是了,她也没怎么欺负我,真欺负了不还有影三影四?再说就是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云珞冷哼:“都要把你抢回去了,还没怎么欺负?” 刘双喜就咯咯地笑,“你误会了,她是想让我去她家里做客,教她怎么装13,我不愿意,她才会那么威胁我。” 说完,给云珞讲了她是怎么和洪安然的马车差点撞上,洪安然还给了她五两银子,之后又怎么嘲讽她到福记蹭茶水喝,最后怎么被她忽悠的。 说完,刘双喜道:“她就是被家里宠坏的孩子,你要替我报仇也温和点儿。” 云珞哼了声,“我有说要替你报仇?” 刘双喜瞠目,“那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云珞心情大好地喝着茶水,“不然呢?你不是说她没怎么欺负你,不是还拿了她五两银子?” 刘双喜白了云珞两眼,她不觉得云珞会因为这个放过对她无理的洪安然,这是还在气她没搬出王妃的名号来?可她纯粹是因为初来樊城,还不知城里人对她这个王妃的看法,想要低调一些先观望下。 好吧,她也是存了想要暗中打听打听王爷在樊城这一年有没有乱来,虽然是有些不信任云珞的表现,但那么久没见,也不怪她会担心一些嘛。 可这话显然不能和云珞说,哪怕云珞已经猜出来她也不能承认。至于云珞生气?哼,她还气着呢,刚刚突然见到云珞太开心,都忘了她还在和他赌气。 刘双喜哼了一声,见云珞低头喝茶没看自己,又哼了声把头扭向一边。云珞抬头时就看到云珞的侧脸,有些好笑地弯了弯嘴角,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却还是和从前一样孩子气。 王爷来酒楼吃饭,还带着王妃,酒楼的掌柜等菜做好后,亲自带人将菜送了过来,态度谄媚的让刘双喜不忍直视,果然物欲横流的京城,人也比民风相对淳朴一些的北地更势利。 掌柜放下菜后,云珞打发人出去,没等掌柜走到门前,云珞道:“菜虽不如自家做的好,你就先对付着用吧,想吃什么回去再让人做。” 刘双喜也不说话,见云珞给她夹了菜,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回身关门的掌柜刚好看到王爷一脸温柔地给王妃夹菜,王妃却撅着嘴,一脸不情愿。 掌柜心里就虚了,生怕王妃是因为不喜欢吃自家的菜不开心,王爷迁怒了,会不会让他们的酒楼开不下去? 正文 第506章加三成太温和,还是翻三倍吧! 掌柜在酒楼里做了二十多年,在他记忆中云珞三次离京回京变化都大得惊人,少年时在京城就是个混世魔王,虽然是质子的身份,却连皇上都睁一眼闭一眼,身边跟着一帮世家子弟,最出名的就是百里杨和先皇。 第二次进京,成为定北王的云珞隐忍、沉稳,帮着先皇披荆斩棘,最终登上帝位,最后也功成身退,成为一段传奇。 可才过了两年,第三次进京的云珞在先皇的纵容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路扶持小皇帝登基,年轻轻就位极人臣,扶持了两任帝皇登基。 可谁也不会想到,这位样样出色的摄政王在王妃面前竟是这般小意儿,瞧那眼神王妃若是给他个笑脸,尾巴都要摇一摇了。 可正是王爷如此宠着王妃,万一王妃说菜不好吃,王爷一怒之下他们的酒楼还能不能开下去? 掌柜关门的动作就慢了,直到听刘双喜淡淡地道:“还成。”终于松了口气,酒楼保住了,没在他的手里关门,真是可喜可贺。 等掌柜把门关上后,刘双喜低声对云珞道:“你何必吓他?看把他吓的腿都哆嗦了好玩儿吗?” 云珞挑着眉道:“那你故意不说自己的身份,等着看洪安然得罪你,整个洪家因此惴惴不安好玩儿吗?” 刘双喜道:“又不是我让她来招惹我的,再说她又没问,我总不好见个人就说‘我是摄政王王妃’,那么做了不定多少人背地里骂我。” “骂你?”云珞不解,他的王妃怎么就会背地里挨骂?他又不是祸国奸臣。 刘双喜呵呵道:“骂我得瑟啊,你没看到你刚刚在布庄一出现,多少双眼睛都要掉你身上了?估计在京城把你当成如意郎君的女人,都能从东城排到西城去了。” 云珞沉默片刻,“往后我出门也戴个帷帽,不给她们看。” 刘双喜语塞,云珞这关注点有点偏,明明她想要说的是会不会被骂的问题,怎么就转到云珞戴帷帽上去了? 吃着菜,喝着酒,见桌上有份羊肉炖锅不错,刘双喜夹了块羊肉放进嘴里,觉得味道吃起来有点熟,又吃了两口,越吃越觉得熟悉。 云珞见刘双喜连着吃了几块羊肉,大概这锅羊肉味道很好,也夹了一块放嘴里,羊肉刚一入口,云珞也被略熟悉的味道疑惑了,“这味道,和咱们府里厨娘做的差不多。” 刘双喜冷笑,“就是咱们府里厨娘手把手教的,当然差不多。” 云珞原本没放心上,可见刘双喜这态度,显然其中有别的原因,当刘双喜把路上遇到一队躲雪的商队,那个少年求厨娘教他炖羊肉回去孝顺他爹一事讲完之后,云珞摇头笑了笑,“这小子倒是会博人同情,心眼不少,往后或许有出息,往后记得他派去买酱料的,加三成。” 刘双喜哭笑不得,“不就是说了次谎,买酱料也不是白给他的,加三成就贵了啊。” 云珞道:“你知这一锅羊肉多少钱?这可不比华阳城,价可是翻了翻儿的往上涨,只加他三成已经便宜了。” 刘双喜之前也没问菜价,听云珞说了,刘双喜问道:“这一份羊肉锅多少钱?”依刘双喜看,这样一锅肉最多也就一斤,酱料卖得再好也没有羊肉贵,再算上乱七八糟的配菜,一锅能卖五十文钱就很赚了,当然,以这家酒楼的规模,卖一百文刚刚好。 可看云珞伸出五根手指,显然不是五十文,刘双喜惊呼:“啊?五百文?可以买一只羊了。” 云珞却摇了摇头,“是五两银子。” 刘双喜整个人都呆住了,五两银子吃一顿羊肉锅?想到刚刚进来时外面几乎座无虚席,刘双喜认定一个事实:樊城的人真是人傻钱多! 虽说她对钱没有多大的执着,可谁还会嫌钱多?这么好赚的银子她不赚,往后还不得后悔了? 刘双喜道:“你看咱们在樊城也没什么产业,要不要开几间酒楼?” 云珞摇头,“如今封地不缺银子,我在樊城还有俸禄,养得起你和儿子们,你只管好好地享福就好,莫要太劳累了。” 刘双喜心里甜丝丝的,可一想到银子在眼前转了一圈就飞了,还是有那么点儿不甘心,五两银子一份羊肉锅,她开一间铺子就是卖一两银子一份,那也赚得数钱数到手软了。 嗯,回头让人记着,京城去买酱料的,酱料的价要翻三倍。王爷说的三成实在是太温和了。 吃了一顿羊肉锅,刘双喜心里多了不少打算,虽然王爷不让开酒楼,可太妃都开了面馆,她开间羊汤馆也不算什么,大不了低调一点开,不让人知道那是她开的就成了呗。 吃完饭,云珞送刘双喜回王府,下午他还要回去办公,不能一直陪着刘双喜,一路上嘱咐,往后刘双喜再出门,若是遇到麻烦一定要记得报他的名号,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不必在意。 直到刘双喜都答应了,云珞才依依不舍地带人骑马离开。 回到王府,见凤珠儿还在她的屋中,坐在那里看三个小子玩的呵呵笑,刘双喜问:“三娘没过来接凤珠儿?” 一旁看孩子的丫鬟道:“没呢。” 刘双喜让人去郑三娘那边看了看,说是人还没回来。之前郑三娘见云珞来了才与刘双喜告辞,说是先回王府,可这时候了还没回来,难道又去别处逛了? 虽然刘双喜觉得郑三娘身边跟着两个丫鬟,樊城的治安也不错,未必会丢,或许只是去别处逛了,但还是派了人出去寻她。 早上起得早刘双喜有些犯困,让丫鬟陪着儿子们坐在屋子里玩,她躺在床上不多时就睡了。 一觉醒来日头偏西,梳洗打扮一番,刘双喜就去厨房想要给几个孩子做些吃的,再弄只鸡小火炖上,明早云珞就能喝上香浓香浓的鸡汤了。 鸡汤放到罐子里炖,刘双喜也把孩子们的饭做好了,端着往回走时问身边的丫鬟三娘回来没,得知郑三娘已经在刘双喜做菜的时候回来了,说是逛街逛得兴起忘了时辰,刘双喜也没放心上,只是让人把给凤珠儿做的那份饭菜端过去。 正文 第507章御书房是个看书的地方 想着家里的妻儿,云珞在御书房坐不住,傍晚就匆匆赶回来,刘双喜让人赶紧去把准备好的菜下锅里炒,云珞简单的洗漱后桌上已经摆了四菜一汤,虽然看着简单,菜色却很不错。 夫妻俩都不是穷奢极欲之人,这样的饭菜他们吃着很好,就像平常夫妻一样。借着泛黄的蜡光,微醺的小酒一喝,什么感觉都来了。 那边给凤珠儿送饭的丫鬟也回来了,见到云珞在桌上有些欲言又止,刘双喜问:“有事儿吗?” 丫鬟道:“奴婢刚给郑家小姐送饭菜去,见郑夫人嘴上带伤,眼睛也带着红肿,想是回府之前遇到什么,奴婢也没敢多问。” 见刘双喜听完手上的筷子‘卡巴’一声就被折断了,云珞也手上的筷子便放下了,“你先别急,人既然能回来,想必并未出什么大事,她身边带着丫鬟,回头找来问问就是。” 刘双喜叹:“好好的,当初在临县时,她同我也是无话不说,怎么就这样了?” 云珞笑,“人总是会变的。” 刘双喜瞪眼,“你变一个试试!” 云珞道:“你没发觉我也变了吗?就是你不是也变了许多?” 刘双喜虽然承认云珞说的对,人哪有不变的?可想到云珞变心,心里就不舒服,威胁道:“你敢三心二意一个试试。” 云珞哭笑不得,“还不承认,你从前可不敢和我这么说话。” 刘双喜哑然,最初和云珞在一起时,她都是小心翼翼的,云珞稍稍皱下眉,她都要琢磨一下他心情是不是不好,可如今呢?这颐指气使的泼妇是她吗? 难怪云珞说他变了,自己也变了,从前的云珞可没这么好脾气和她说话的时候,生气了哼一声,大爷一样地就走开了,还哄她?做梦吧! 但刘双喜可不想承认她这小脾气就是被云珞给惯出来的,这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王爷自己乐意,谁敢多嘴? 丫鬟垂着头偷笑,从前只知道王爷对传说中的王妃宠得紧,没见着人时只会羡慕,如今见着人了,看着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冷冰冰的王爷在王妃面前被炼成了绕指柔,这感觉真是够喜感的。 想着郑三娘或许是受了欺负,刘双喜起早过去瞧她,结果被郑三娘以身体不适为由给挡了,刘双喜便知道昨日定是发生了什么,就像当初在华阳城,郑三娘怀了凤珠儿,怕被她知道不也装病来着? 刘双喜一面担心一面让人悄悄接近郑三娘身边的丫鬟,想要问出昨日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大概是被郑三娘警告过,丫鬟们只字不提,刘双喜也很无奈。 担心了三天之后,郑三娘却像没事人儿一样来找刘双喜了,观察了半天,刘双喜也不得不承认郑三娘掩饰的真好。 只是无论刘双喜怎么提出上街,郑三娘都拒绝了,刘双喜觉得她是有阴影了,八成回来的路上被欺负了。可有她和云珞给撑腰,郑三娘还不肯说,一定是觉得丢人,不想别人知道。 刘双喜也不难为郑三娘,刚好接到章念真从宫里送来的帖子,说是请刘双喜进宫一聚,刘双喜就让郑三娘回去好好歇着,她准备了一下就随着来送帖子的宫女进宫。 一路上听宫女在自己耳边说章念真在宫里如何如何不容易,多少人对她不服,还有人想要暗害她,刘双喜疑惑道:“毕竟是宫闱秘闻,你和我说这些好吗?” 宫女尴尬了下,“太后说王妃与她相识于微,不但是太后的表嫂,更是太后的知己,这些话和别人不好说,只有您能体会太后的不易。” 刘双喜呵呵了,“我就一个男人,这样的不易还真体会不到,当初就说让她找个能一心一意对她的男人,她非要进宫来和一堆女人争一个,怪谁了?” “太后也是因为真心爱慕先皇。”宫女更尴尬了,本来就是因为摄政王虽然是太后的表兄,却对太后很冷淡,平常太后想见他一面都难,太后就想通过王妃这边多劝劝摄政王。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太后口中心软易冲动的王妃竟是如此理智,这话说的让她好没法接啊。 刘双喜干脆不说话了,真心爱慕杜乐生,章念真就不会在宫里做她尊贵的太后了,若说杜乐生把章念真当成一个棋子,如今用完了就舍弃了,还不如说章念真把杜乐生当成攀爬的高枝,让此时的她放弃一切和杜乐生过田园隐居的日子,章念真还未必愿意呢。 皇宫中有什么真爱?都要笑死个人了。 宫女见刘双喜不想多谈的样子,只能又说了些宫里的主要主子,因小皇上还不满周岁,所谓的主子都是太后太妃,而其中被宫女一再提起多次的就是那位也居太后之位,却手中无权的冯太后,先皇曾经的正宫皇后,但因她无所出虽然因曾经皇后的身份挂了个太后的名儿,却和那些太妃一样只能在宫中养老,而此时那位冯太后也才十八岁,太妃之中最大的也不过二十,最小的才刚刚十六岁。 刘双喜想到那么多的花季少女往后只能过‘轻罗小扇扑流萤’的孤寂日子,不免心下戚戚。 宫女见了刘双喜的神色只当她的话让刘双喜触动,喜了几分,对刘双喜道:“当初先皇还在时,那些太妃们就不得宠,如今先皇不在了,她们一个个都不安分了,整天想要与我们太后为敌不说,还时常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前朝通往御书房的路上溜达来溜达去的。” 宫女说到这里不往下说,刘双喜奇怪地道:“那儿的路不许走吗?” 宫女一噎,看刘双喜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似的,不知刘双喜是真傻还是装傻,后宫的妃子都该在后宫,御书房曾经是皇上处理政务之处,如今摄政王就在那里处理朝政,她都说的那么明白了,这位王妃还不明白? 宫女还真误会刘双喜了,刘双喜又没来过皇宫,她怎么会知道皇宫里是怎么布局的?在刘双喜的印象中皇宫都是皇上住的地儿,御书房应该就是看书的地方,既然是看书的地方,就应该允许别人来看。 能进宫里为妃的女子,不都是才女吗?难道还不许人家来御书房看书? 正文 第508章你媳妇被欺负了 虽然知道这个宫女是想在她这给给宫里的太妃们拉仇恨,但刘双喜一是不知道御书房做什么的;二也是相信云珞,不说他对自己的心意,就是他真想找女人,也不会动杜乐生的女人啊。 宫女觉得她和刘双喜说不明白了,干脆就闭上嘴,马车里便安静了下来,刘双喜心情也好了不少,不多时马车就停在宫门前,按着宫里的规矩,无论是谁进宫坐车的下车,骑马的下马,刘双喜自然也不能例外,好在宫门里已经停了一挺小轿,刘双喜下了马车走几步就坐到轿子里。 以前刘双喜一直嫌轿子慢,坐起来还要随着轿夫的走动一颤一颤的,没走几步道就颤的头晕眼花,能坐车从不坐轿。 可宫里不能再坐马车,有轿子坐也好过自己两条腿量,想也知道太后住的地方离着宫门大远。 上了轿子,颤颤微微的被抬了不知多久,刘双喜掀着轿帘往外看,却只看到红墙金瓦,分不出东南西北,刘双喜对跟着轿子走的宫女道:“太后住的地儿可真是够远的了。” 宫女笑:“那是自然,再走走就到了。” 远远的看到一片梅花林,几个衣着素淡的女子在梅林前的小亭里小坐,身后立着十几个宫女太监,亭子外更有二十几人候着,瞧这气派倒是不小。 刘双喜估摸着那些女子应该都是太妃,倒不想与她们有什么交集,至于宫女刚刚说太妃有事无事就爱在御书房前打转这件事,刘双喜真没怎么懂。 可刘双喜不想见那些太妃,轿子却直直地朝着太妃们所在的小亭旁走去,眼看那里有一道角门,刘双喜也没放心上,只当那是路过的必经之路,过就过吧,她在轿子里不露头就是了。 可事与愿违,轿子走过亭子时被人拦住了,刘双喜就听到一个娇媚的声音道:“哟,这轿子里坐的谁?不是宫里的姐妹吧?” 这时候出声只会自降身份,刘双喜也不吭声,就等着宫女说话,反正她是云珞的妃,和宫里的女人也没什么争风吃醋的过节,说清楚了就好。 可那宫女却半天没吭声,刘双喜也不急,这个宫女不吭声,自己带的丫鬟总是要吭声的吧?可等了半天还是没人吭声,就听之前问话的声音不悦地道:“问你们话呢?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 让刘双喜意想不到的是外面真就传来‘哇啦哇啦’的声音,有宫女的有太监的,倒把那女人给气乐了,“还真是哑巴?那我也不问你们了,都闪开我自个儿瞧瞧。” 说着话,轿帘一挑,露出一张化得很是精致的脸,一身素蓝宫装的女子往轿子里瞧了一眼便惊呼道:“看看,这是哪儿来的美人儿,啧啧,莫不是要送去旁边御书房给摄政王的?” 随着她的惊呼,原本在亭子里坐着喝茶的女子都坐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轿前,对着轿子里的刘双喜就品头论足起来。 “脸长得倒是好,可下巴太尖,像锥子似的,没福气。” “还有两个耳垂太厚,不够娇美。” “嗯,你看她的手,手型倒是不错,可一点不柔美,都不会捏个兰花指,再拿个帕子什么的,一看就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刘双喜看了眼自己平放在膝盖上,白白嫩嫩的小手,觉得这样很好看啊,可看到那位太妃捏起的兰花指,娇娇柔柔的还真是挺美的。 一个宫妃问道:“你是哪儿来的?为何在轿子里,这是要去哪里?” 刘双喜看了眼在众太妃身后朝她直摆手的宫女,想不通她是被章念真请进宫的,有什么不好说的,竟然那些人会装哑巴? 而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带进宫的丫鬟竟然一个都不见了,想也知道她这是被人算计了,所谓章太后请她进宫,没准就是个坑呢,不知这时候她也装哑巴会不会被放过? 刘双喜这么一犹豫,那些女人便像抓把了把柄,“你不说话,莫不是心虚?说吧,你混进宫里目的为何?” 刘双喜想了想,最后决定实话实说,道:“我是摄政王王妃,这次进宫是接了章太后的帖子。” 刘双喜话音一落,那些女人都不说话了,可眼神欻欻地往刘双喜身上扔刀子,里面充满了恶意。 刘双喜心里叫苦,她怎么就轻易相信了章念真请她进宫?问都没问清楚,影三影四也没带,不知真动起手来,是她的腿脚快,还是不知在哪里的护卫的弓箭快? 又或者干脆就把这些太妃和宫女太监都灭口?按说她的力气,只要不遇到武林高手应该能成。大不了事后让云珞给她善后。 刘双喜还在琢磨着,那位还不知危险近在眼前的素蓝太妃开口道:“你说你是摄政王王妃就是了?我们又没见过真正的摄政王王妃,你要怎么证明?我可是听说了,摄政王的王妃那可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歌舞弹唱无一不会,要不你在这儿给我们展示一下呗?” 刘双喜斜了她一眼,觉得这货说的绝对不会是自己,琴棋书画她没事儿的时候也琢磨过,可歌舞弹唱……让她在这里展示,这些人真不是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想要寻求一些刺激? 刘双喜从轿中慢慢走出来,来到一旁的梅树下,太妃们当刘双喜这是要拿出真本事表示她真是摄政王王妃的证据,却见刘双喜缓缓走到梅树下。 想到之前那位素蓝太妃问过自己可是要送到旁边御书房给摄政王的,刘双喜大胆猜测了一下,若云珞在御书房,没准那真不是什么图书馆一样的存在,而是办公的地方。 而之前那宫女说太妃们总在御书房外面打转,可不就是说这些太妃是想要和云珞来个巧遇? 面对一群图谋她男人的女人,刘双喜还客气啥?既然这些女人一直在御书房外打转,想必这里离着御书房不会远,刘双喜气沉丹田,扯着脖子大喊道:“云珞,你媳妇被欺负了,你快来啊!” 大概是没想到刘双喜会不顾颜面地大喊,不但太妃们,就是旁边的太监宫女们也都傻了眼,直到刘双喜大喊了三遍,才有人反应过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堵上她的嘴?” 正文 第509章皇上的妃子都能管 “太妃们这是要堵谁的嘴?” 随着冰冷的声音传来,太妃们都打了个哆嗦,当看清面前站着的是云珞身边的副将陈宣时,才露出笑脸,“是陈副将啊,这个人冒充摄政王王妃,想必是混进宫里的奸细,本宫正要拿下她给摄政王处置。” 一向对人温和的陈宣却看也没看这群整日无所事事,恨不得搅天搅地的太妃们,径直走到刘双喜面前,单膝跪地,“末将陈宣见过王妃。” 刘双喜还记得陈宣,他是曾经临县县令陈奇瑞的长子,陈二少爷陈礼同父异母的大哥,当初在临县时没少照顾自己,不管是因为云珞还是为了谁,刘双喜都记着他们一家的好,此时再见,刘双喜自然觉得亲近,笑道:“陈副将请起,在几年没见了吧。” 陈宣起身后道:“末将这几年都在京城了,没能常去给王妃请安,还请王妃不要见怪。” 刘双喜笑,“不怪不怪,当初你们一家在临县时对我照顾良多,我还没当面感谢呢。” 陈宣嘴里说着不敢,却请刘双喜到前面,说是王爷听到王妃的声音让他过来,只是不想见一些麻烦的人才没亲自过来。 刘双喜明白他说的麻烦的人就是这群太妃们,没事儿就在云珞眼前晃,还真是麻烦啊! 刘双喜想着,让陈宣前面带路,走到小亭时,刘双喜好似脚下不稳,身子朝小亭的方向歪了歪,手便撑在小亭红漆漆的木柱子上,耳边听到‘嘎巴’一声,木柱子硬生重被刘双喜这一撑给撑断了,刘双喜向旁躲开,上面的横梁瓦片开始还慢慢地往下落,最后当木柱子不堪重力地完全断裂后,小亭也整个塌了下来。 见刘双喜躲得远远的,拍着心口后怕道:“都怪我不小心,没控制好力气,竟把亭子给弄塌了。” 陈宣安抚道:“王妃不必在意,回头让人来修就是。” 别看刘双喜和陈宣一唱一和说着没事,太妃们却全被刘双喜的怪力吓到,看刘双喜的目光就像看怪物一样,这怪力,难怪摄政王不敢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啊。 就是他们身后的宫女太监也都庆幸亭子塌的时候里面没人,不然被砸了也没处说理去。 刘双喜跟着陈宣去御书房,之前到王府给刘双喜送帖子的宫女亦步亦趋地跟在刘双喜身后,刘双喜拿鼻孔看着她,“你还跟着我做什么?这招借刀杀人没用好,你当我还会信你吗?趁我还没和王爷说起此事,你先逃吧,不然王爷一准会把你当臭虫一样捏死。” 宫女还是跟着,却不停地擦眼泪,刘双喜无语,“你别弄得像是我欺负你似的,明明是你没安好心。” 陈宣道:“王妃,这人让王妃不愉快了?” 刘双喜道:“还不是假传章太后的懿旨,把本王妃骗进宫里给那些太妃们欺负。” 一向温和的陈宣便竖起了眉毛,“竟有此事?王妃也不必赶她走了,带到王爷面前发落就是。” 刘双喜道:“王爷整天日理万机的,哪好这点小事儿也劳烦他?” 陈宣却弓身道:“在王爷心里再大的事儿也不及王妃的事儿大。” 刘双喜听着相当顺耳,“那就带去吧!” 宫女眼泪流的更凶了,“王妃,求您了,奴婢真是太后身边的人,没骗您。这次没能把您请过去,太后定会怪罪奴婢办事不利。” 刘双喜笑,“既然太后要你把本王妃带过去,你为何要绕着路往这边凑?还不是要借刀杀人?让本王妃猜猜看,是不是有人看这些太妃总往御书房过来嫌闹腾了,收买了你让本王妃顺路过来一趟,就是为了收拾这些太妃?” 宫女一哆嗦,头垂得更低了,显然刘双喜猜中了,刘双喜又道:“收买你的人未必就是这宫中的女人,只要本王妃今日发作了太妃们,就可以在外面传出一个泼辣蛮横不可一世的恶名,不管是不是王爷授意的,这些都会被算在王爷的头上。如今王爷辅佐新皇,早就碍了很多人的眼,可我们王爷的忠义天下人皆知,又是先皇临终托孤,碍了那些人的眼,那些人也不好直接跳出来反对,就想出这么个法子,让人觉得摄政王这是把皇宫当成自己的家了,在宫里作威作福,没准还瞄着那个位置是不是?” 宫女已经趴在地上抖成一团,陈宣道:“来人,把这个混入宫中的奸细拿下。” 不知从哪里冲出一群如狼似虎的宫中侍卫,把宫女按着捆了起来拖下去,刘双喜按了按发疼的额角,示意陈宣继续带路,果然宫斗什么的不适合她啊。 刘双喜见到云珞时,云珞正坐在书案后批阅奏折。后宫女人不得干政,朝中能让杜乐生信得过的就只有云珞,如今瞧着云珞还真没拿自己当外人,这真是打算等到小皇帝成年了再放手吗? 刘双喜搬了把椅子挨着云珞坐下,“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她们的男人没了,就盯上我男人了?我和你说,你在皇宫里处理政务我就不放心,万一真哪天着了谁的道,贞操不保,可别怪我恼了你。” 云珞抬了抬眼,看了刘双喜一眼,对外面道:“传本王令,从今日起,关闭后宫与前朝相通的宫门,后宫之人无手令不得踏出内院一步,否则打入冷宫。” 外面领了命退下,刘双喜讶异道:“你这权力还真大了?连先皇的妃子都能管?” 云珞看了她一眼,继续埋首奏折之中,瞧着旁边厚得跟乐乐差不多高的奏折,刘双喜头就疼了,“这些都是今儿要看完的?” 云珞道:“这只是一部分,各地呈上来的奏折先要由下面的人看过之后,挑着重要的才会呈到我这里,不然真都堆过来,怕是还要多三五倍。” 刘双喜起身朝外走,云珞问:“你去哪儿?” 刘双喜道:“难得来宫里一趟,虽然是那宫女暗中使坏,想必也是章太后真想请我过来,你这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早去早回,晚上给你做水煮鱼。” “去见见也好,但该说不该说的话都要少说,也莫要答应她什么。”云珞说完又道:“答应了也无妨,我不承认就好。” 正文 第510章怨念 看云珞用清清冷冷的声音说着无赖的话,刘双喜翻了个白眼,“我就那么没脑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晓得。” 可看云珞那副好似不怎么相信的表情,刘双喜也懒得和他争辩,反正王爷也说了,她就是答应错了,他不承认就好,还真没什么压力。 云珞叫来几个宫女太监陪着刘双喜去见章念真,还是坐着那挺小轿,轿旁也还跟着那名宫女,刘双喜道:“冬天的皇宫除了梅花也没什么好看的。” 宫女回:“红墙金瓦也还有些看头。” 刘双喜道:“皇宫这么大,七拐八拐的,没走丢也怪不容易的。” 宫女回:“走得多了,便认得路了。” 刘双喜道:“皇宫里一年到头也没什么消遣,难为这些太妃们一天天的日子怎么过的。” 宫女回:“过得惯了,便不觉得难熬了。” 刘双喜睨了她一眼,“这时候话说的挺勤快,早干嘛了?” 宫女知道刘双喜这是在说她之前面对那群太妃时装哑巴,她也很无奈,谁让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敢不听话吗? 可摄政王的王妃怒了,似乎比那些人怒了的后果更严重,宫女弱弱地哀求:“王妃,奴婢知道错了,求王妃饶了奴婢这一次。” 刘双喜道:“你和我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我就饶你这一次。” 本以为宫女会嘴硬到底,可宫女四下瞧了瞧,见别人离着都有几步远,突然凑近轿旁对刘双喜说了一个名字,刘双喜以为她想要对自己不利,结果听到那个名字后愣了,低声问:“你说是洪太妃?” 宫女点头,“奴婢说的都是实言。” 刘双喜就想到那日在福记布庄遇到的洪安然,“这洪太妃倒是姐妹情深啊。” 宫女不知宫外发生的事,听刘双喜说完,又继续道:“洪太妃对王爷的心思,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刘双喜怔了下,合着还不是为了替妹报仇,那这姐妹俩也都是把她当成软柿子捏吗? 一路和宫女说着话又套了一些宫中秘辛出来,路也不觉得长了,很快就来到章太后的宫中,远远看到章念真已经等在宫门前,刘双喜倒也坐得安稳,并不急着下轿,直到轿子停到章念真的面前停下,刘双喜才慢慢地从轿中走出来,章念真满面笑容地迎出来,“表嫂,你可是来了,一年多没见了,可是把妹妹想坏了。” 说完,亲昵地挽上刘双喜的手臂,刘双喜道:“太后别急,臣妾还没给太后请安呢。” 章念真笑:“表嫂客气呢?这里又没外人,我们姑嫂就不讲那些虚礼了。” 说完,带着刘双喜往宫里走。走了几步低声道:“表嫂,刚刚御书房那边出的事情我已听说了,让表嫂受委屈了。” 刘双喜想了想,她也没受什么委屈,倒是那些太妃受惊吓了,便大度地道:“无妨,毕竟那些都是太妃,身份在那儿了,我又能怎样?不过话说回来,太后啊,你好歹也是皇上的亲娘,还管不住一群女人?” 章念真尴尬地道:“宫中不只我一个太后,另一位可是先皇的元后,虽说我是皇上的生母,但之前不过是个贵人,出身上别说比不上那位,就是和那些太妃比也差了许多,若不是有表兄在,这个太后还未必轮得到我做呢。” 刘双喜叹:“你这是何苦呢?当初好好地嫁个人不好吗?非要进宫遭这份罪。” 章念真笑道:“表嫂为何认定我就是遭罪呢?如今我的皇儿做了皇上,我就是尊贵的太后,天下人谁不羡慕我身份尊崇?” 见章念真说得甚是傲气,刘双喜觉得她还真没把如今的生活当遭罪,看来人与人的观念不同,她无法理解章念真,章念真或许还无法认同她呢。 和章念真说了会儿话,刘双喜去看了小皇帝,看小皇帝的模样和杜乐生有几分相似的模样,刘双喜道:“虽说先皇不在了,太后还请节哀,莫要因难过伤了身子。” 章念真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刘双喜会安慰她,随后苦笑道:“难过?表嫂为何认定我会难过?先皇不在了,哀家是唯一育有皇嗣的妃子,如今更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比那个不受宠却如履薄冰的小小贵人不知高了多少。” 刘双喜就知道她又说错话了,或许章念真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意杜乐生,只是里面更多的是怨念,最初她或许只是个为了爱奋不顾身的小女人,结果却在一次次失望后找到了支撑她的目标。 章念真道:“表嫂,你知道吗?他压根就没喜欢过我一点点,当初选我也是因为我是定北王的表妹,娘家又势力不显,不怕我后宫乱政,一旦他不在了,我就必须要依附定北王,他这是在给他在乎的人留着后路,在他心里,我和皇儿恐怕还不及定北王在他心里的位置。” “太后慎言!”刘双喜抿着唇不高兴地看着章念真,她今日这些话若是传出去,或许不会对云珞造成什么影响,但难免会被有心人传得变味儿,哪怕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但没人起这个头,便没人敢开那个口,一旦有人说出来,便如同洪水开了闸口一发不可收拾。 而章念真这个宫里也不是铁板一块,从那个宫女能被洪太妃收买就说明章念真在这个宫里的根基还是太浅了。 章念真大概也察觉自己说错了话,笑了笑不再接下去,只是又说了些育儿经,因刘双喜生了三个孩子了,章念真特意向她学了几个适合皇上这么大孩子吃的食物,刘双喜教得倒是仔细,却没头脑一热说她亲手做了给送进宫里,毕竟宫里的势力盘根错节,谁知哪个环节会不会出错,万一送进宫里的食物被做了手脚,小皇帝有个意外,云珞也摆不平。 章念真也没提过分的要求,只是让刘双喜往后无事时多进宫陪陪她,她一个人在宫里富贵是富贵,却太无聊了。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报说是章夫人进宫。章念真一急就站了起来,满脸喜色道:“母亲来了?快请进来。” 正文 第511章当年那些事儿 知道是章念真的母亲,也就是云珞的舅母,刘双喜也不好起身告辞,等章夫人进来后,先给章念真见了礼,又给刘双喜见了礼,刘双喜才起身叫了声舅母。 章夫人不过五十多岁,长得甚是富态,看起来很和气,可瞧着眼中难掩商人的市侩。 云珞和刘双喜二次成亲时,她也带着礼物去道贺了,只是与章太妃不合,第二日就离开了,并未与刘双喜见着面,这次见面可以说是第一次。 被刘双喜这声舅母叫得高兴,看刘双喜的眼神也柔和,大家坐下来说话。 先是章夫人问刘双喜来京城是否习惯,说她在京城里住了大半年,却一直不太习惯。刘双喜答一切还好,来的日子不长,还没感觉到哪里不适应。 说了一会儿,章夫人话锋一转,提起她和章太妃的一些往事,话里话外都透着章太妃怎样飞扬跋扈,怎样不把她这个嫂子放在眼里,刘双喜听得甚是尴尬,不能顺着章夫人的话说章太妃不好,也不好反驳章夫人的话说她说的不对。 好在章念真没让章夫人一直说下去,“母亲,我让人准备了酒菜,待会儿您陪王妃喝上几杯。” 章念真咬重了‘王妃’二字,章夫人仿佛才回过神,对刘双喜抱歉道:“瞧我这张嘴,倒是让王妃尴尬了,这些都是老一辈人的恩怨,说出来可不是让王妃难做了?怪我怪我,这嘴都没个把门的。” 刘双喜呵呵笑了两声,对章念真道:“酒就不喝了,出来的久了,家里的孩子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我这就回了,太后和章夫人母女难得见上一面,好好叙叙旧吧。” 章念真和章夫人都不住挽留,但显然刘双喜铁了心不留下来用饭,最后只能送了出来。 待送走刘双喜,章夫人对章念真道:“你姑她就是个糊涂蛋,当年若是同意你和你珞表哥的亲事,我们章家定会竭尽全力帮他,何苦他一个王爷却要像个商人一样挖空心思赚银子还债?虽说这刘双喜长得是美,可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能帮得上他什么?你也是的,不就是个乡下女人,你何必给她太多脸面呢?” 章念真道:“娘,这都是从前的往事了,你还提这些做什么?如今倒是我在宫中的地位不稳,处处都要仰仗珞表兄,表嫂在表兄心中地位不一般,与表嫂相处好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章夫人叹口气,“我这不也是心疼你年轻轻的就守寡,虽然地位是有了,可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章念真冷哼道:“按您和爹当初给我选的人家就一定能过得好了?关在后宅里,和一群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斗来斗去,期盼着男人的垂怜?女儿倒宁愿这样尊贵的一生。” 章夫人想到从前逼章念真嫁的人家,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章念真虽然没有男人,但比嫁到那家不知要强上多少。 可又不甘心章念真身为太后还要处处受制于人,就像刚刚刘双喜的态度,她可没看出半分敬意,倒是章念真处处伏低做小,“真儿,你也别嫌娘唠叨,如今你都是太后了,皇上也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又何必让摄政王处处压你一头?要我说,你就该学前朝的那位刘太后垂帘听政,大权独揽。” 章念真面露怒容,“母亲,这么久了我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这些话也敢随便说出口?” 章夫人被章念真训得脸上挂不住,虽然知道自己说这些不合时宜,却不甘心地道:“若非他是你的表兄,这摄政王的位置能轮得到他做?” 章念真却冷笑:“若非他是我表兄,这个太后又岂能轮得到我?先皇最信任的人从来就只有珞表兄一人。” 章夫人从没想过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听章念真说完,章夫人有些傻眼,许久才喃喃道:“可皇上是你生的,他还能自个做了皇上不成?” 章念真很是心累,半晌道:“母亲,我劝你往后这些话都不要再说了,据我所知先皇临去时给珞表兄留了一道遗诏,而我在宫中毕竟时日短,心腹也没几个,若非珞表兄处处帮衬,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章夫人被章念真的话吓到了,“你说先皇留了遗诏?可是针对你的?” 章念真点头,“虽然我没见着那道遗诏,但显然先皇是替珞表兄把一切都想到了,所以,母亲,往后那些话万不能再说,在这宫中,我能依靠的就只有珞表兄,而珞表兄对我们母子的照顾也并非因为我姓章,而是先皇之托。” 章夫人心里不是滋味,觉得女儿都做了太后还要受制于人,都是因为娘家无能,这辈子钱倒是赚了不少,可在权势上有什么用吗?只一个先皇遗诏就能让女儿处处被动。 而刘双喜离开章念真的宫殿后就让人抬着轿子去御书房,和云珞说一声她就要出宫了,她不是宫中的妃嫔,不好在宫中留太久。 回来的路上没带那个在章念真身边却替洪太妃做事的宫女,因为都是云珞派来的人,刘双喜也能放心一些,问了一些宫里的事情,倒是把宫里的形势弄明白了些。 总之章念真虽然贵为太后,却是最没根基的那个,其余太妃也都因出身自命不凡,没把章念真放在眼里,不是各自为政,就是依附着另一位太后,那位看似对权力没什么兴趣的冯太后可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也是,简单的女人能在皇宫里活得好好的吗?刘双喜完全把这些当成戏文来听了,反正她不是她们中的一员,体会不到她们夜夜难眠的苦处,之前或许还会同情她们一些,可知道她们整天围着御书房打转的原因后,再看她们都和看阶级敌人似的了。 刚走到后宫的宫门,再踏出这道门就是前朝,离着御书房也不远,可就这一道门,如今被云珞下令关闭,后宫之人没有手令不得任意外出。 几个太妃就坐在不远处叹气,见着刘双喜的轿子过来便赶了过来,可无奈轿夫的腿脚都快,被刘双喜催着轿子也抬得飞快,太妃们在后面喊:“王妃,王妃请留步。”却又因跑得急了声音喘得厉害,音调并不高,刘双喜干脆就装听不到。 正文 第512章我不是外人,我是内人 直到出了后宫那道门,几位太妃被拦在里面,刘双喜长松了口气,她真怕被那些女人缠上,往后还是少进宫的好。 来到御书房,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女人,仔细一看还是认得的,就是那日进城时见到和云珞说话的那位景长公主,据说这位景长公主已在宫外开府,如今先皇都不在了,她一个公主进宫就是去见太皇太后,也不该走错路到御书房来。 显然,景长公主在这里站了不短的时辰,只是无论怎么说陈宣也不肯放她进门,顾忌着陈宣是云珞身边的人,景长公主又不敢和陈宣翻脸,只能一声声地哀求。 刘双喜走过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陈宣见了刘双喜见礼,“末将给王妃请安。” 刘双喜笑着道了声‘免礼’,转头就看到景长公主正皱着眉看她,刘双喜朝景长公主点了点头,迈步就往御书房走,景长公主道:“不是说王爷在处理政务,不见外人?” 听景长公主有意拉长‘外人’二字,刘双喜回头朝她笑了笑,“长公主怕是误会了,本王妃是‘内人’。” 同样拉长音的‘内人’出口,果然看到景长公主瞬间变色的脸,刘双喜呵呵两声,脚步轻快地进了御书房。 景长公主指着刘双喜的背影,“就这么放她进去了?” 陈宣笑:“王妃说得不错,王爷只说不见外人,可没说不见内人。长公主还是请回吧。” 景长公主却固执地道:“我今日就在这里等,何时王爷闲时我再进去。” 陈宣有些不高兴,这位长公主还真是看不出眉眼高低,显然王爷是不想见她,她却还赖在这儿,自取其辱吗? 既然她都不在意,他何苦替她着想?干脆往门前一站,只要不放景长公主进去就是。 景长公主眼睛盯着御书房的门,心里的嫉妒却怎么也压不下,恨不得把那道门瞪出一个窟窿来。 她自小就爱慕云珞,可父皇却不肯把她嫁给云珞,最后选了个驸马也不合心意,甚至连碰她一下她都觉得恶心。 虽然她一直做姑娘的妆扮,只是想让人觉得她还没有出嫁,可出嫁了就是出嫁了,她不承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原本她也想和驸马好好地过日子,可谁能想到离开京城,她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云珞却有回来的一天,还是如此高调地回来,先是帮杜乐生夺了皇位,又在杜乐生不在后,担起辅佐小皇帝的责任。 景长公主不止一次后悔,若是她当初坚持着不出嫁,此次云珞回来他们会不会就能在一起了?或是她当初就跟着云珞回华阳城,如今这个摄政王王妃可不就是她的了? 她不介意云珞成亲了,只要云珞懂她爱她,她真不在乎名分,若是云珞在意,她可以休了驸马。 可云珞却一直对她敬而远之,她只当云珞有他的顾虑,可直到刚刚见了刘双喜的脸,景长公主的嫉妒疯长,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长得不够美,云珞就是被定北王妃的那张脸给迷住的,是她太天真了,以为云珞与别的男人不一样,其实哪里不一样?都是见了美人挪不动腿的。 站得腿都疼了,也不见刘双喜出来,脑补的越来越偏,景长公主的声音都拔高了,她问陈宣:“她进去那么久还不出来?” 陈宣道:“王爷忙着处理国事,王妃在旁红袖添香,这不正常的吗?” 景长公主冷笑,“是红袖添香还是投怀送抱?” “长公主请自重。”陈宣沉着脸说完,便嗤笑道:“投怀送抱又怎样?王爷与王妃做什么都不关外人的事。谁让我们王妃长得美,王爷再宠爱王妃也是应该的。” 景长公主高喊:“云珞,你出来。” 许是景长公主的喊声太大,不多时从里面出来一个太监,景长公主认得,正是当年跟在杜乐生亲娘身边的杨公公,即使是那位娘娘在冷宫里的日子杨公公也都在身边侍候。 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头发已经花白,杜乐生信得过他留在身边也有些怀念的意思,如今杜乐生不在了,他又跟着云珞,倒是风光无限。 杨公公见了景长公主弯着身子道:“长公主还请轻些声,王妃睡得正香,莫打扰了。” “她在御书房睡着了?” 杨公公呵呵笑道:“王妃平常要操劳王府,刚又进宫见了太后,一时乏累了,本想等着王爷一同回府,不想等着等着就睡下了,还请景长公主低些声。” 景长公主压着怒气道:“烦劳杨公公替我给摄政王传一声,就说我在御书房外等着见摄政王等了许久了。” 杨公公为难地道:“这不太好吧,毕竟王爷管着朝中大事小事,女眷的事情就不要劳烦他了。” 景长公主道:“怎么就是女眷的事情了?我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姑母,难道还不能有朝中大事要关心关心?” 杨公公看着景长公主的模样,最后点头,“那咱家就替长公主传句话,王爷见不见就不好说了。” 景长公主向杨公公道了谢,杨公公进到御书房里,不多时又出来,“长公主,王爷说请您里面说话。” 景长公主刚抬步要进去,杨公公又道:“且慢,王爷还有一句话让咱家带给长公主,王爷说王妃脾气不大好,最不喜别人吵她睡觉,长公主进去可以,但一定要低声,不然吵醒了王妃后果很严重。” 景长公主头上青筋跳了几跳,脾气不大好?再不好还能差过她这个金枝玉叶的长公主?当初父皇在时,她最得宠,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怎么父皇不在了,她就要看别人的脸色了? 景长公主推开杨公公,迈着大步往里走,一进门就娇滴滴地对着书案后面坐着的云珞道:“云珞哥哥,你如今是大忙人了,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啊。” 云珞微抬起头,下意识向一旁放着歇息用的躺椅看去,景长公主也顺着云珞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刘双喜在上面躺着,身上还披着云珞的一件外袍,真是睡得脸色红润有光泽,可那睡姿真是不敢恭维,谁若是和她一个床上睡觉,夜里不会被踹到地上吗? 正文 第513章不想见就是不愿意见 而此时,见刘双喜没有被吵醒,一直和刘双喜一个床上睡觉的摄政王松了口气,不悦地看向景长公主,压低声音道:“长公主,往后若是有事只管派人来告之一声,请恕本王政务繁忙,无暇亲见。” 景长公主道:“云珞哥哥是不想见我吗?” 云珞抿着嘴不说话,意思却显而易见。景长公主脸上挂不住,指着刘双喜,“因为她?” 云珞看向刘双喜的目光满是柔情,说出的话却让景长公主差点崩溃,“不想见就是不想见,不愿意见,不想看到长公主,记得前几日本王接王妃进城时巧遇长公主时就同长公主说清楚了。” 景长公主又羞又怒,不敢相信她一直挂在心上的人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景长公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强笑道:“云珞哥哥,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怪我不该嫁人吗?可我心里从没忘记过你。” 云珞道:“长公主这话说的就不该了,你嫁不嫁人从来都与我无关,还是那句话,我不想见长公主,是因为不愿意见,并不是因为任何人,何况王妃是我的妻,你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好吗?” 景长公主道:“身为王妃就该识大体,如一般后宅妇人般拈酸吃醋,又如何能担得起摄政王王妃的责任?” “那请问长公主摄政王王妃该怎样才算是识大体?” 刘双喜懒懒地从榻上撑起身子,身上披着的外袍随着她的动作从身上滑落在地,刘双喜也不去捡,就这样直直地带着笑意地看着景长公主,刚刚睡醒的她神色中带着几分慵懒,竟让景长公主不由得有些看呆了。这样的美人,她拿什么和人家争? 景长公主一向傲气惯了,就是嫁人之后也没收敛过她的脾气,在无论是在公主府,还是在驸马府,从来都是别人看她的脸色,可被刘双喜这样带着笑意地望着,她竟有些心虚,“摄政王王妃自然应该是端庄贤惠,能忍别人之不能忍,为摄政王打理好一切内务,让摄政王无论在哪里都没有后顾之忧。” “长公主所言极是,本王妃受教了。”刘双喜说着转过头看云珞,“王爷,往后这些看不出眉眼高低的女人就不劳王爷费心,交给本王妃就是,本王妃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云珞脸上淡淡的,眼中却多了几分笑意,朝刘双喜点头道:“有劳王妃了。” 刘双喜从榻上起身,杨公公赶紧跑过去把掉在地上的外袍捡起叠好放在榻上,等着刘双喜回头再过来睡。 刘双喜一步步朝景长公主走去,景长公主被她迫人的气势惊得后退几步,还不敢相信刘双喜敢对她动手,可见刘双喜边朝她过来边露出冷笑,突然意识到她想得太简单了,如今摄政王只手遮天,他真纵容王妃打她,回头也不会有人替她出头,就是后宫中她的亲娘太皇太后也不敢管啊。 景长公主想要跑,却又拉不下面子,只能看着刘双喜,一边退一边道:“你要做什么?” 刘双喜呵呵笑道:“长公主在怕什么?你我同为女子,我还能对你怎样?” “你别过来!” 景长公主退得急了,左脚绊在右脚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再看步步逼近的刘双喜,眼中的恐惧越来越盛,最后抱着脑袋尖叫起来。 刘双喜被她叫得捂住耳朵不知该怎么办,她真没对她做什么,只是想她敢当着自己的面勾自己的男人,想要把她扔出去,可她叫的这么惨,外面的人不会以为她对她用了什么大刑吧? 刘双喜回头无奈地看着云珞,云珞也在皱眉,想不明白这景长公主怎么这么难缠,可刘双喜无助的神色取悦了他,云珞朝杨公公使了个眼色,杨公公到门外喊了两个宫女进来,把尖叫中的景长公主给架了出去。 刘双喜无辜地道:“我没对她做什么。” 云珞道:“我看着了。” 刘双喜道:“不是,你没听懂我说什么,我真没对她做什么,她回头出了什么事儿可不关我的事儿。” 云珞笑,“怎么?还怕她讹上你?” 刘双喜叹气,“让我说你什么好?一眼看不住就给我惹出这么多的烂桃花,你说我是一个个给你掐了,还是从源头上解决?” 说完,刘双喜有意无意地在云珞有肚腹以下扫了几眼,云珞脸上一僵,“若不是怕她大喊大叫吵醒你,我不会让她进来。” 刘双喜哼道:“那之前那些太妃呢?” 云珞道:“你没来之前,她们只是在那里赏梅,从没在我面前出现过。” “呵,还是我的错了?” 云珞道:“不不不,是我的错,我已让人把王府收拾出来了,等把这几日的公文处理完,往后再有公文就都搬到王府,到时除了每日早朝,我都能在家里陪着你和孩子们了。” 刘双喜疑惑,“那你之前怎么不搬回王府处理?还是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看着美人处理公务更有精神?” 云珞伸手在她的头上弹了一指,“你脑袋里整天都装了什么?我之前不回王府处理公务,还不是根基不稳,怕被人诟病,如今没人敢再妄议此事,倒是无妨了。” 刘双喜心里窃窃地笑,她倒不是真吃醋,只是云珞之前总抱怨她不会吃醋,想着王爷就好这调调,没事表现吃醋也没什么为难的,或许真能增加一些夫妻情趣。 云珞将所有公务都处理完之后,已经到了下晌,好在不是所有的朝中大事都要由他处理,下面还有很多大臣名义上与他相互掣肘,实则是帮王爷分忧解难,不然那些公文他成天成宿地看也看不完。 出了御书房,外面已经有人把云珞的马牵了过来,云珞抱着刘双喜上马,见天上飘起了雪花,便用身上的披风把刘双喜裹得严严实实,连脸都给裹上了,天冷不觉得憋闷,倒是很暖和,刘双喜在里面待得很舒服。 马跑起来颠来颠去,有王爷护着也不怕掉到马下,很快就出了皇宫,宫门外已经有几个侍卫骑在马上等候,待王爷出来,几骑朝着定北王府飞驰而去。 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即使有人也匆匆忙忙,见到有马飞驰而来纷纷避让。 正文 第514章那位夫人可安好? 想着前几日在福记量了衣服尺寸,已经过了这些日子,刘双喜想去看看做的怎么样了,让云珞路过福记时停一停。 虽说刘双喜对樊城那些冬天里还露出一大片肉的衣服不感兴趣,但樊城一些流行的样子在华阳城还真没见过,刘双喜就想,华阳城的那些‘特产’早晚要卖到京城来,若是能多做些这样的衣服带回华阳城,不指望赚钱,也好过空车回去一趟。 至于说要把生意开到京城来,刘双喜和云珞也商量过,至少在明面上不能打着摄政王府的旗号。 到了福记门前,刘双喜让云珞放她下来,想到里面都是女人,王爷进去不知要有多少女人要往他身上晕倒,刘双喜就没让他跟着。 好在就几步路,樊城的治安还算好,也不怕出什么事儿。 刘双喜进到福记,立时就吸引了几个伙计的目光,因外面下雪,今天的生意不怎么好,布庄里没多少客人,几个伙计就过来把刘双喜围在当中,态度那叫一个殷勤,“夫人里面请,夫人是要做衣服?还是看成衣?” 说着话就往身边凑的样子让刘双喜很不舒服,问:“前几日你们给定北王府做的几身衣服可做好了?” 听问话就知是定北王府来的人,伙计们更是殷勤,“敢问夫人是定北王府的哪位?” 刘双喜呵呵笑道:“定北王府还有几位夫人?” “是王妃?”几个伙计怔了下,顿时跳后几步朝刘双喜又是鞠躬又是作揖。 定北王府如今知道的这个年纪的只有一位王妃,看这模样和穿衣打扮也不可能是管家娘子,他们可是听说了,定北王,也就是如今的摄政王,对他的那位王妃可好了,上次因洪太师家的洪安然得罪了王妃,回头就被洪太师罚禁足了。 可惜那日王妃带着帷帽,他们没见着王妃的真容,今日王妃过来,王爷没准随后就到,若是让王爷看到他们围着王妃,他们可没洪安然那么大的面子,禁足?直接断足吧! 见伙计们退后了,刘双喜满意了,“嗯,免礼吧,衣服做得怎样了?” 有机灵的伙计就去后面看,顺便给掌柜送个信,不多时掌柜就亲自用托盘捧着几件衣服出来,见了刘双喜先见礼,心里嘀咕:难怪摄政王一颗心都在王妃身上,这模样若是他媳妇,他做梦都能笑醒了。 只是刘双喜一个人过来,连个丫鬟都没带,掌柜还有些怀疑她的身份,那日虽然见过却没看到脸,他不敢保这个会不会是冒充摄政王王妃的。 好在等刘双喜一开口,略微与樊城口音不同的临县口音让掌柜放下心了。 这次掌柜拿出的都是这些日子做好的,还有几件正在赶工,虽然刘双喜觉得他们这速度还可以再提一提,可掌柜说他们做得慢是为了给王妃做得更好,刘双喜也无话可说了。 拿上几件衣服,刘双喜正要走,掌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王妃,小的有一事相告,不知王妃能否这边请。” 刘双喜瞧了掌柜一眼,便同他朝一旁歇息的位置走去,因是摄政王王妃,身份不同,今日上来的茶水比那日喝的还要好,刘双喜喝了一口喝出好,却说不出名堂,想着有机会还是要请个懂茶道的来家里学一学才行,在古时,茶道可是装逼必备。 刘双喜让掌柜也在一旁坐下,掌柜把人都挥退了,才低声道:“那日与王妃同来的夫人不知是否安好?” 刘双喜怔了下,想到那日郑三娘独自离开后不知遇到了什么,看掌柜这模样倒像是知道内情,不好相瞒,也不好说郑三娘的隐私,刘双喜问:“掌柜这是何意?” 掌柜四下瞧了瞧无人注意这边,对刘双喜道:“那日王妃离开后,买了几匹布,店里便缺货了,小的便去库房里去取,因库房离着店有些远,小的还坐着马车去的。” 刘双喜对他坐什么车不感兴趣,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掌柜低声道:“路过阁老胡同,小的看到一位娘子被人硬带了进去,瞧身量和衣着倒像是与王妃同来的那位夫人,只是戴着帷帽,小的也没看得仔细,待要仔细看时,就见于尚书带人从里面出来,因阁老胡同里住的都是京中要员,小的怕被人当奸细,也不敢再看,只让人在远处盯着,几个时辰后,那位夫人才从胡同里出来,虽然当时夫人没见有什么不妥,可小的回来仔细琢磨了,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当时瞧着拉那位夫人进去的人里面有一个长得很像废太子,虽说看得不大仔细,可又怕误了事,想着还是同王妃说一声的好。” “废太子?”刘双喜蓦然一惊,之前有些想不通的地方这回便都想得通了,对掌柜道:“此事你莫要再同旁人讲,免得惹祸上身,我回去会和王爷说,若真是如此,你便是大功一件。” 掌柜道:“小的不敢居功。” 刘双喜明白,他说不敢居功就真是不敢居功,并非不愿居功,若那人真是废太子,此事牵连甚大,这个功劳可不是随便好领的。 刘双喜谢过掌柜,让他把做好的几身衣服包起来,刘双喜提着来到外面,小雪还在飘着,云珞等人站在屋檐下,一侧的身上还是沾了些许的雪花,刘双喜朝他扬了扬手上的衣服,“走!回家!” 回去的路上,刘双喜将掌柜说的话讲给云珞听,云珞沉默了片刻,倒是知道此事不宜声张,打算回去再从长计议。 可想到郑三娘,云珞道:“你信不信得过郑三娘?” 刘双喜道:“或许她隐瞒废太子的身份不对,可她也就是个女人,大概是左右为难吧!” 云珞道:“看在你的面子上,只要废太子一党不咬她,我便假装不晓得,可你也知道,她对此事隐瞒不报后果很严重。” 刘双喜道:“我知道,回去我让人盯着她,不会让她有机会扯你后腿,你看我和四喜面子,先别派人拿她,或许她也是被骗了。” 云珞点头,“我尽量将此事压下来,但若是万不得已,你也要清楚这件事的牵连之广。” 正文 第515章养头猪还得喂上一年半载呢 刘双喜叹气,“我不管什么得已不得已,我只要你留下她和凤珠儿,大不了我们送她去个没人知道的乡下,让她们母女俩平淡地过一生如何?” 云珞目视前方,“好吧,可若是要连累到你,就别怪我心狠了。” 刘双喜勉强点了点头,想着回去就把郑三娘藏起来,等云珞这边把一切都尘埃落定再决定是送走还是留下。 云珞自然知道刘双喜的心软,可这件事事关重大,牵连到废太子,云珞也不得不重视,以废太子曾经的所做所为,他不能不多担心刘双喜。 回到王府,刘双喜没有吃饭的心情,她去找了郑三娘,开门见山地问:“三娘,那日你与我一同出去,后来你去了哪里?” 郑三娘一愣,看刘双喜严肃的神色,脸上随即露出苦笑道:“果然是瞒不住的。” 刘双喜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以为我们是无话不谈的知己。” 郑三娘道:“不是我不想同你说,只是这种事让我难以启齿啊。女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只想找个好的归宿,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那种男人,我不介意养着他,可他胃口太大了,竟然想让我给他养一家老小,还要锦衣玉食地养,你不知道,他开始时从我这里拿走的银子,别说养一家老小了,就是养几千人我觉着都够了。你说我心里能舒服吗?可他是凤珠儿的爹,我也很无奈。” “所以你才让我把你的铺子拿走,就是让他觉得在你身上无利可图?” 郑三娘点头,“可我都跟你们来樊城了,他怎么还阴魂不散呢?” 刘双喜见郑三娘说着话的时候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想说:若是你不跟来樊城人家废太子还未必愿意跟着呢。 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变成了,“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郑三娘道:“他说他是个行商,向来居无定所,当初留在华阳也是为了我,那时他对我真好,常来我的店里吃饭,还时常送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讨我欢心。” “你就这么上钩了?” 郑三娘沉默片刻,喃喃道:“他那时对我真好!” 见她似乎还对那段感情念念不忘,刘双喜冷笑,“就是养头猪留着吃肉,还得先好好地喂上一年半载呢。” 郑三娘一阵恶寒,“虽然你说的道理我懂,可也别说的那么恶心好不?还留着吃肉?我就真像一头蠢猪了?” 刘双喜道:“不然呢?”郑三娘便泄了力气似的整个人都垮了下来,事实是她真的蠢,那男人这样对她了,她竟然还心里念着他,甚至还为他想了各种借口。 刘双喜道:“这些事儿按说不该我管,可你知那男人的身份吗?此事若真牵连起来,别说是你了,就是凤珠儿怕是都要跟着遭殃,就是我想要保你们母子,王爷都怕有心无力。” 郑三娘慌了,“他……难道不是行商?” “也就是你会相信他那些鬼话,既然他是个居无定所的行商,连家都没有,又何来一家老小要养?何况,一个行商那么多年,好歹也能赚了不少,会需要一个女人花大把大把的银子养着?” 郑三娘整张脸都白了,“双喜,你和我说实话,他到底是什么人?竟连王爷都……” 刘双喜道:“你先别管这些,往后这些话也不要再对外人说,这些日子你就在王府里哪儿也别去,回头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有多可怜就装多可怜知道吗?还有凤珠儿,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是他的孩子。” 为了凤珠儿,郑三娘除了点头还剩下点头,刘双喜又嘱咐了几句后才离开,暗中却让人盯着郑三娘的院子,不是她不信任郑三娘,而是不得不防废太子再有什么动作,万一他敢派人过来,不能抓活的就杀掉好了。 对于废太子,刘双喜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不关朝局,单纯因他纵容手下人拐卖孩子,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渣,当初若是他做了皇帝,百姓不知要过得怎么水深火热。 这也是为何对杜乐生有诸多不满,刘双喜对他还不错的原因,至少那人还算是个‘好’人,对云珞的友情也是真的,虽然弄得他们夫妻分分聚聚,如今又要替他收拾残局,但那份心刘双喜还是能感觉得到。其实说起来,他也是被废太子一党迫害过的可怜人。 又问了几句郑三娘那日被带进阁老胡同后的细节,尤其是记下她被带进哪家后,刘双喜才离开。 刘双喜回来时,云珞已经带着孩子们在桌边坐好等着开饭了,在门外站着拎着食盒的丫鬟,再看一大三小嗷嗷待哺的模样,刘双喜心里一温,忍不住笑道:“饿了就先吃,还等我做什么?” 乐乐道:“娘不回来,不许吃饭!”两个小的虽然还不会说,可点着头的模样却那么认真,也不知是真懂了还是装懂。 再看云珞一脸无奈的模样,刘双喜‘扑哧’一声笑了,“看来还是儿子最疼我。” 云珞让外面等着的丫鬟摆饭,不多时精致的四菜一汤摆好,两个孩子小,吃的饭菜都是特别为他们做的粥和点心,早就已经吃过了,此时看爹娘和哥哥坐在桌边吃,他们也拿着勺子坐到桌边为他们特制的椅子里。 乐乐先给刘双喜夹了一块鱼肉,刘双喜高高兴兴地吃下去,两个小的瞧着也要夹可他们拿勺子的动作还很笨拙,搅了半天只是把盆子里的菜都搅到桌子上了。 洒到桌上云珞也不说,只是夹起来放进嘴里,刘双喜道:“你就惯着他们吧!” 云珞笑,“我的儿子我不惯着,难道要等别人来惯?” 虽然高高兴兴长这么大了这几日才见着爹,可对云珞简直要比娘都亲了,刘双喜总是难免吃醋。当初乐乐也是这样,好像她生的孩子都跟爹比跟娘亲。 吃过饭,云珞又哄着三个儿子玩儿了会儿,之后去书房处理了一个多时辰的公文,虽然他更想在屋子里处理公文,可儿子小,万一不小心把公文拿去撕了可就麻烦了。 正文 第516章王府家赶车的都不简单 晚上躺在床上,刘双喜把她和郑三娘说的话学了一遍,云珞道:“看来她是不知情,既然如此,明日我就派人把她送出王府。” 刘双喜道:“你要把她送到哪里?” 云珞道:“王府在城外有处庄子,虽不比咱们在华阳的那座庄子,但好在隐蔽,一般人都不知道那里,当初乐生被废太子陷害,樊城情势不明时,我和乐生就在那里躲或些时候,让她在那里也不怕被废太子的人查到。” 刘双喜叹:“我几乎都能想像当初你们俩被废太子赶得像丧家之犬的模样了。” 云珞顿了片刻,恨声道:“这次也让他尝尝什么叫丧家之犬,当初欠我们的,这次就让他一次都还回来。” 虽然云珞没具体说过他与废太子之间的仇怨,却也提过一些,当初老定北王和祈世子之死都是废太子怂恿先皇,先皇半推半就下设的计,还有乐生亲娘的亡故,以及乐生当年险些被害,都是废太子的主意,也不怪云珞想要致他于死地。 何况他做的那些事死几百回都够了,还有什么理由饶过他? 转天云珞派出去监视阁老胡同的人就来回报昨晚的收获,虽然没在阁老胡同看到废太子,却也发现了蛛丝马迹,云珞让人先不要打草惊蛇,继续小心地盯着。 而同时,原本认为樊城还算安全,允许刘双喜出门溜达的云珞也一改之前的态度,再次禁了刘双喜的足,刘双喜生气也没办法,外面太危险,自己又是云珞的软肋,万一那些人狗急跳墙想要拿她威胁云珞,无论怎样云珞都是两难,还不如乖乖地龟缩在王府。 可樊城的王府比不上华阳城的王府大,刘双喜从前府走到后府,逛一圈都用不上半个时辰,就是想让府里的护卫们踢个球娱乐娱乐都没那么大的场地。 又没有彩云彩月在身边说话解闷,郑三娘也被送走了,整天无所事事的刘双喜又开始研究起美食,好在不时有人登门拜访也算是给刘双喜解了闷。 比起华阳城那些将士家的女眷,樊城的夫人们虽然虚伪,但不得不说她们说起来话来很有技巧,绝不会说些让刘双喜为难的话。 就算有一些心里不服刘双喜怎么就成了摄政王王妃,但表面上还都笑得一朵花儿似的。 刘双喜也乐得有人陪着她聊天,只要她们不提过分的请求,刘双喜都笑脸迎人。于是,樊城便流传起,新来的摄政王王妃喜欢热闹,家中来客都热情招待。 云珞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知道刘双喜闷得无聊,而且他也相信刘双喜,虽然看似大咧咧不长脑子,但不该说的话她绝不会多说,再说,他也很少和刘双喜提起朝中大事,也不怕刘双喜泄露出去什么。 万一刘双喜真答应了什么不该答应的,还是那句话,他不承认,谁还能拿他怎么办?他又不是樊城那些整日把仁义礼智信挂嘴上的酸腐,何况既然那些人能把主意打到女人身上,就不要怪他不把拉家长当回事儿。 这日早起,云珞去上朝了,刘双喜起床后和三个孩子吃了饭,正想着今天会有哪位夫人来拜访,就听下人来报,说是城南面馆有人闹事,问王妃该怎么办? 刘双喜想了半天才想到城南的那家面馆是章太妃开的,来樊城也有大半个月了,眼看就要过年,章太妃却一直没回来,这是真不想回来了? 不过闹事是怎么回事?虽然云珞气章太妃不省心,没亲自去请她回来,可怎么说都是亲娘,云珞暗中派人守着,就是章太妃的面馆里就有好几个伙计是云珞派去的人,得闹出多大的事儿还值得来王府禀报一声? 可不管怎么的,章太妃那里出了事儿,刘双喜就得去瞧瞧,让人备了车马,刘双喜又带上影三影四,还有府里的不少护卫就出了门。 城南的面馆离着定北王府不远,当初进城时也是因为南门近,再顺道看看章太妃的面馆,如今坐马车过去,也就走了两刻钟多些。 到面馆前,刘双喜还没下车就听到有女人叫骂的声音,“也不看看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想老牛吃嫩草?我男人才二十来岁,你怎么下得了手?今儿你不把话说清楚,再赔我一百两,这事儿就没完,我拉你去官府。” 刘双喜一听,没让马车在面馆前停,而是径直从面馆前走过,朝着再往前的一间茶楼而去。 刘双喜心里也在骂娘,难怪那么多人都不敢管这事儿,章太妃这老了老了还整这么一出来,若是抖出她的身份,丢的可是定北王府的脸,出了这样的丑闻,云珞往后怎么板着脸面对满朝文武? 刘双喜上了茶楼,在靠窗的位置找了张桌子,点了一壶茶和几样茶点,一边吃着一边朝面馆方向看,心里庆幸还没人认出章太妃,不然闹开了可真就不好收场了。 而此时,任那妇人骂着,面馆里也没人出来,大概也是知道丢人。但一直让她这样骂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万一引得人多了,没准谁就认出了章太妃。 刘双喜想了想,喊了伙计过来,问道:“下面那里在吵什么?” 伙计笑道:“叫骂的那个妇人男人叫黄三,是街上出了名的泼皮,前几日和面馆旁边那间茶叶铺子的女东家不知怎么说了几句话,这黄三家的就堵着茶叶铺子的门叫骂,说的那个难听,还不就是想要讹几个钱?那女东家被吓得不敢出来,就躲到隔壁面馆了,黄三家的又堵到面馆骂,为了几个钱脸皮都不要了。” 刘双喜听后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章太妃受不了寂寞,这事儿还算是见义勇为了,可被黄三家的堵门骂,像伙计这样知道的还罢了,不知道的可不会这么说了,还是得把黄三家的弄走才行。 刘双喜知道这事不关章太妃的事儿,底气也足了,喝了几杯茶便带着人又下了茶楼,让人把马车就往黄三家的那里驾,一边驾车还一边甩着马鞭,“前面的都让开了,王妃的车驾也敢拦,找死吗?“ 看热闹的都四散让开,黄三家的正骂得起劲儿,一时没回过神,被赶车的一鞭子抽到一边,刘双喜在马车里瞧的明白,原来在王府,哪怕只是个赶车的都不简单啊。 正文 第517章娶媳妇可得擦亮眼睛 不过瞧着黄三家的虽然被这一鞭子抽到,但冬天穿的都厚,车夫抽的时候手下也有准,虽然人被抽到路边倒没受伤,只是吓了一下,脸都惨白惨白的了。 刘双喜有些遗憾,这等泼妇真是抽得轻了。 刚刚还跳着脚叫骂的黄三家的被车夫一鞭子抽到旁边,愣是连大气儿都没敢出。 虽然不知道车里坐的是哪位王妃,但王妃就是王妃,在这等级森严的古时,她一个平民百姓挡了王妃的车驾,别说抽她一鞭子,就是要了她的命都没处说理去。 黄三家的悄鸟儿的不敢出声,刘双喜却不想这么放过她,毕竟堵着章太妃的面馆骂,哪怕婆媳不和,但关键时还是要一致对外。让把车停到路边,刘双喜从车上下来,施施然地进了茶叶铺。 几个伙计赶紧上前来招呼,外面喊的那么大声,他也知道这位是王妃,哪敢不好好招呼?可围在刘双喜身边却头都不敢抬,“王妃要买什么?小的给您介绍介绍。” 刘双喜身后的丫鬟杏芳道:“把你家上好的茶拿出来看看。” 有伙计请刘双喜到一旁雅室里坐着,在桌上摆着一排装茶叶的小盒子,上面写着茶叶的名称,旁边还摆着一只小炉,刘双喜一坐下,就有伙计打来了水放到小炉上烧着。 烧水的同时伙计给刘双喜介绍水都是从城外山中打来的深山水,又说了茶叶的种类产地和特色,“王妃定是懂茶爱茶之人,小的就班门弄斧了,说得对与不对您别笑我。” 刘双喜装着深沉地点点头,伙计便口齿伶俐地说了起来,刘双喜听着还真受益匪浅,本来就打算请个懂茶道的学一学,这回连请人的银子都省下了。 见刘双喜全程听得津津有味,伙计倒没觉得这位王妃在偷师,只当她人美脾气好,温柔的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说得就更起劲儿了,恨不得把脑子里那些东西都卖弄出来,只为在美人面前表现一下他的才能。 不多时水烧开了,伙计沏茶的动作娴熟而流畅,刘双喜看得在心里叫好,不过这技艺真想学会了还得花些工夫,但装装样子还可以。 面前的几只盖碗里都沏了不同的茶,伙计将每种茶的好处都说了一遍,待茶泡好,杏芳将茶倒进刘双喜面前的杯中,伙计在旁再仔细地介绍着茶的特点。刘双喜一边听一边品,还真品出些趣味来,果然是行行出状元,别看只是个伙计,但他在这行的造诣却是不浅,被他这么一介绍,刘双喜这不懂茶之人也能喝出茶的好来。 刘双喜在茶叶铺里喝茶,外面的黄三家的不敢再骂,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想着回头再来。 黄三家的走了,看热闹的也就散了,茶叶铺的女东家从面馆出来,知道那位替她解了围的王妃正在自家铺子里,虽说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进来道谢。 女东家走到刘双喜身边,对刘双喜连连道谢,哪怕刘双喜不承认她是有心帮忙,女东家却认定了刘双喜就是好心。 “王妃,民妇夫家姓许,娘家姓陈,王妃就叫民妇许陈氏好了,刚刚那件事还是要多谢王妃,不过民妇这把年纪了还出这种丑事,真是丢脸。” “许夫人不必介怀,那种人即使你不招惹他们,他们也想着扒一层皮下来,你也不必放心上,若是他们再来惹事儿,你报官就是。” 许陈氏叹口气,似乎是不想再谈这件事,“王妃之前没在樊城吗?民妇倒是瞧着眼生得很。” 刘双喜笑,“嗯,之前一直在封地了,前些日子才进的京。” 许陈氏上下打量刘双喜几眼,抚掌笑道:“前些日子进京的王妃民妇倒是知道,莫不是摄政王王妃?” 刘双喜笑着点头,许陈氏便激动了,“我就说嘛,樊城的那些位王妃一个个都是眼睛长在头顶,哪有您这么善心的。摄政王为国为民,王妃也是大大地善心人。” 刘双喜喝着茶,听许陈氏说着好听的话,许久后貌似无意地放下手中的茶碗,问许陈氏,“许夫人家中还有何人?” 许陈氏怔了怔,苦笑道:“我家男人二十多年前就故去了,留下三子二女,女儿嫁得远了些,一年到头能接到两封信,三个儿子倒是都在京中,可娶了媳妇忘了娘,除了要银子难得过来一趟。” 见许陈氏说着就伤心了,眼眶也湿润了,刘双喜安慰道:“好在你还有这间铺子,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一个人也乐得自在。” 许陈氏答应着,叹道:“我就是这儿孙不孝的命了,隔壁那位老姐姐也不比我好到哪儿,本来两个儿子,早年夭折了一个,剩下这个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她这把年纪也和我一样要撑着一间铺子。您是没看着,她那面馆生意比我们茶叶铺子生意不知好多少,忙起来了,她都要跟着忙活,就是为了给儿子攒钱。” 刘双喜笑,“她是这么和你说的?” 许陈氏道:“她倒是没直接这么说,可话里的意思我也听得出来,不就是儿媳独揽家中大权,掌管着银钱上的事儿,不肯给她这个婆婆花用,虽然她的铺子才开了不多时,可周围哪个不知她家有个恶媳妇了,唉,这人啊,守了这么多年的寡,娶媳妇可得擦亮眼睛。” 刘双喜心里气得够呛,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绷不住,果然她和章太妃就是天敌,就不要想着有和平相处的一天。 虽然不知道刘双喜气什么,可见刘双喜变了脸色,许陈氏也不知哪句话说得刘双喜不高兴,不敢再多言了。 刘双喜又喝了一会儿茶,挑了几样觉得不错的让许陈氏给包了几包,给银子的时候许陈氏连连推拒,杏芳便将掏出来的银子收了回去,刘双喜皱了皱眉,且不说她不差这点银子,就是为了摄政王的名声,也不能拿人家东西不给银子。 更何况,许陈氏与章太妃处得不错,此时许陈氏念着她帮了忙,记着她的好才不要银子,可往后呢?若是知道她是章太妃的儿媳,章太妃那张嘴还不知说了她多少坏话,将来许陈氏知道章太妃的身份后,再想起今日这件事,可就未必会像今日这么想了。 正文 第518章太妃回来了 刘双喜沉着脸对杏芳道:“王爷说什么都忘了吗?不能拿百姓的一针一线,我们拿了茶叶回去却没给银子,回去被王爷知道了,你就不怕挨罚吗?” 虽然杏芳没听王爷说过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话,可王妃的脸色不好看她还是看得出来的,赶紧往地上一跪,“王妃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也是见樊城的那些官员家眷向来如此,才一时糊涂了,求王妃饶过奴婢吧。” 刘双喜缓和了脸色道:“我也不是真想罚你,但你要记得王爷的话,百姓已然不易,不能再让百姓寒了心。今日之事就这样吧,回去罚你半个月的月钱,以儆效尤。” 杏芳连连磕头,许陈氏在旁感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王妃,您和王爷都是好人啊。” 刘双喜负着手往外走,甚是襟怀坦荡的模样。 刘双喜带着人离开了,许陈氏站在茶叶铺门前望了许久,有人向她打听那位王妃是谁,她便一脸与有荣焉地道:“谁?除了摄政王王妃谁还能这样善良?你是不知道,王妃还说了,王爷不让拿百姓的一针一线,在我那里买了几包茶叶还非得给银子,遇到这么好的摄政王和摄政王王妃才是我们东楚百姓的幸事啊。” “呵,这算啥?我可听说了,摄政王的封地不是在北地吗?那里的百姓如今日子过得才叫一个好,王爷拿自己赚的银子修路开河,连乞丐都养。” “真的?摄政王有这么好?能做这些,北地得多富庶?” “富庶个屁!也不看看打了多少年的仗,就收的那些税还不够养兵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摄政王自家往外掏银子,不但守护住北地,还让北地的百姓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 “摄政王咋就那么本事?” “这事儿啊说起来就话长了,摄政王原本也没这么大本事,可听说几年前娶了王妃,王妃可是个能人啊,不但做生意做得好,连训兵都是一把好手,你们看过足球吧?好看不?那就是人家王妃琢磨出来的,踢着球还健身,重要的是踢球比练兵有意思多了,不爱练兵的都爱踢球。还有那好吃的炖羊肉锅吃着没?” “你是说望海楼的羊肉锅?” “可不就是,除了望海楼的羊肉锅,还有哪家羊肉锅敢说个好?和你们实话实说吧?望海楼的羊肉锅好吃,都在炖羊肉的料上,据说用的料都是从北地那边买来的。只可惜摄政王顾忌人言可谓,没能把那些好东西弄来樊城,不然我们可就有口福喽。” 想到羊肉锅的美味,吃过的人就用力地吸了吸口水,没吃过的还疑惑,“真那么好吃?看你们这口水吸的太没出息了。” 立马就有人反驳道:“你那是没吃过,吃过了没准还不如我呢。” “不行啊,那么多好东西都在北地了,我们却什么都吃不上,要说得去和摄政王说一说,就弄些来樊城呗,我们花银子买还不成?” 有人摇头,“说这话你不合计合计?真弄来樊城了,我们吃着舒服了,可万一有多事的言官参奏摄政王,说他与民争利怎么办?人家在自己地盘上怎么做生意都没人说得出话,可樊城不成啊,唉,闲人太多,就爱到处乱咬。” 想到没有那些传说中的好吃的,围观的人一个个都兴趣缺缺。 而许陈氏一回头就看到章太妃站在面馆前发呆,许陈氏走到章太妃身边,“章姐姐想什么呢?” 章太妃叹:“我家面馆多半是开不久了。” 许陈氏一惊,“怎么?是出了什么事儿?刚刚不还好好的?” 章太妃咬牙,“还不是那个刘双喜!”章太妃突然觉得刘双喜这趟过来就是想要带动舆论逼着她把面馆关门,若不关门没准刘双喜又能弄出什么事儿来。 可开得好好的面馆,这些日子真赚了不少,她舍不得关啊,可不关,万一被人知道面馆是摄政王的娘开的,会不会真参他一本,说他与民争利? 章太妃不敢惹云珞,自己的儿子也舍不得为难,便怪上了刘双喜。 许陈氏听着一脸茫然,“刘双喜?谁?” 章太妃没好气地道:“摄政王王妃。” 许陈氏皱着眉,“章姐姐,你这么说我可就不爱听了,摄政王王妃可是好人,你面馆开不开还怪上王妃了?” 章太妃也不理许陈氏,转身进了面馆,许陈氏望着章太妃的背影忍不住摇头,相处这么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章太妃的性子就是说上句的,别人万不能忤逆她。 她口中说儿媳如何不孝,可就她这性子,做她的儿媳应该很难吧? 刘双喜坐着车回到定北王府,此时定北王府门前忙成一团,几个工部的工匠正架着梯子,举着一块匾牌往大门上挂,牌子上写着摄政王府。一旁的墙边放着之前那块写着定北王府的牌子。 刘双喜站在门口,问旁边的管家,“怎么牌子也换了?” 管家是京城定北王府的管家,四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那位华阳城的老管家年纪大了,华阳城也离不了人,便没跟过来。 管家道:“回王妃,说是几位朝中大臣认为王爷既然做了摄政王,就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牌匾非换不可,这不刚做好了就送了过来,王爷还没回来,他们说换就给换上了,回来王爷若是发怒怎么是好?” 刘双喜道:“你先让人把咱们府的牌匾收好,王爷不喜欢换回来就是。” 管家答应一声,让人把定北王府的牌匾小心地收到库房里,再看那些工匠换完牌匾便告辞离开,刘双喜也没说留人吃饭,倒是让人给沏了壶茶来。 至于说赏钱,这换牌匾一事还不知王爷高兴不高兴,万一赏错了还不如不赏。 晚上刘双喜刚在厨房里做好几道菜,下人就说章太妃回来了,让王妃过去瞧瞧,刘双喜想了想,让人把饭菜先送回她的院子,又让人去把乐乐、高高、兴兴都抱过来,磨蹭了一会儿,云珞也从外面回来。 正文 第519章多丢人 按说云珞如今就在府里办公,不会回来这么晚了,可今日有大臣上书,说是华阳城那边生意做得好,想让王爷把治理华阳城的方法用在樊城。 一个动了心思,两个就跟着劝,云珞知道他们的心思,无非就是看在华阳城那边曾经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都得了实惠,赚到了银子,这些人也想分一杯羹,毕竟若真把华阳城的方法用在樊城,经营那些生意的人不就是从文武百官中出? 说实话,云珞不愿意,不说那些生意若是复制过来秘方肯定是保不住,就是樊城这些官员都各怀着心思,也不像他那些人好管理,到时肯定是肥了一群见利忘义、恩将仇报的小人,而这些人中很多都贪得无厌,对他们再好,他们只想得到的更多,从不会记着别人的恩情。 云珞一点都不想带着他们发财,一来二去就耽误到这时候。 一进府,云珞就听说章太妃回来了,又听说了白日面馆那边发生的事情,猜着章太妃这次不是怀着喜悦回来,尤其是听说章太妃要见刘双喜,肯定不会有好事,云珞便直接赶去见章太妃了,却不想刘双喜这么一耽误,他倒比刘双喜还先到了章太妃那里。 章太妃原本是想来想去越想越气,想要回来训刘双喜几句,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这个王府里谁才是说得算的那个,结果媳妇还没见着,儿子却急巴巴地赶过来护着了,章太妃一口气憋在胸口就出不来了。 她可不信云珞这么久了会不知道她的面馆开在哪里,竟然一次都没过去问问她过得好不好,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至于云珞这些日子如何操劳,章太妃没看到自然也不会去想。 “珞儿,这是知道娘回来了,过来请安吗?” 云珞道:“母亲在外多时,这次回府打算住多久?” 章太妃道:“住多久那就要看住得顺不顺心了,前些时候说来樊城,娘记挂着鱼鱼轩的生意,原本是不想来的,可王妃说到了樊城还是一样开鱼鱼轩,娘就信了她了。可到了樊城呢?” 章太妃说到这里就一肚子气,“离着樊城一千里内就没有个海,海鲜从海边运过来都臭了,我还开什么鱼鱼轩?” 云珞嘴角抽了抽,刘双喜同他说过怎么把章太妃骗来的,自然也是怕她留在华阳城里没人管,不知又要作什么祸。 可他没想到章太妃竟然真对生意上了心。可问题是,她的生意越做越大,他是一文钱都没见过,云珞就怕她把生意开得太大,最后都得赔进去,若只是赔了她赚的那些还好,就当她这年在玩儿了,可万一像上次养生坊那样,最后她弄了一笔银子,再让他和刘双喜给还呢? 一个养生坊她就能弄去几万两银子,万一把鱼鱼轩开大了,几十万两、几百万两都有可能,这个娘,他是要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云珞道:“娘,您整日在外忙碌奔波,儿于心难安,就在府里过富贵日子不好吗?” 章太妃哼道:“还富贵日子?你那个王妃可能耐了,一个月就给我一百两的月钱,我富贵得起来吗?” 云珞皱眉:“双喜每月只有五十两月钱,还有大半都用来接济穷苦百姓,十两银子她都用不了。” 章太妃鄙夷道:“本太妃自幼便生长在富贵人家,章家虽非权贵,但论起财力不说富可敌国也差不多,她一个乡下来的女人难道还要与我相比?” 云珞听章太妃说的不像话,不由得讽刺道:“娘说双喜是乡下来的女人,可娘忘了她是我的妻。娘更忘了,双喜没来华阳时,我们外面欠了几百万两,这几百万两是怎么欠下的?那时娘的日子想必过得贵不可言吧?如今我们才小有结余,娘又想起当初的富贵日子了?可华阳百姓又何其无辜?他们省吃俭用地交上来的税没用在封地建设中,也没用在军饷上,而是用在了挥霍上。娘在王府里吃穿用度都走得公账,举办宴席也没用娘出过一文钱,一百两银子按一般人家可以过上几十年了,娘为何就不够用呢?” 章太妃怔了半晌,喃喃道:“出门在外总是要打赏一些吧,太寒酸了让人笑话,丢的不也是咱们王府的脸?” 云珞呵呵冷笑,“娘,你知道在外面别人都怎么说您吗?那些当面讨好您的夫人,背后都笑您人傻钱多。再说,我们定北王府的脸,从来就不是靠这个挣来的!” 说完,云珞转身朝外走去,正与从外面进来的刘双喜走个迎面,刘双喜见云珞一脸气愤,而屋中的章太妃也一声不吭,刘双喜不知向章太妃请安合不合时宜,但云珞已经扯住她的手,拉着人就从章太妃这里出去。 刘双喜原想章太妃会面色铁青,可瞧着却是若有所思,刘双喜进来时也听到一些云珞的话,心里为他鼓掌,脸上却不能不装出一副担忧状,“相公,娘会不会气着?” 云珞道:“人总是要长大,你就别担心了。” 刘双喜‘哦’了声,觉得章太妃的长大历程有点久,但既然云珞已经和她说了那么多,他是章太妃的亲儿子,章太妃不会记他的仇,但自己这时进去,肯定是往枪口上撞,刘双喜就任着云珞拉着她的手回了院子。 云珞也知道刘双喜不想见章太妃,那么作的娘换了谁想和她纠缠? 回到屋中,让丫鬟和奶娘陪着三个孩子玩儿,云珞把刘双喜拉进里屋,郑重其事地道:“往后娘再让你做什么,你只管不理她,她若是想要月钱,你还是每月给她一百两,多一文也没有。” 刘双喜点头,“我晓得了,可娘在外面会不会再以太妃的身份借钱?我就怕这个,万一她借的钱太多,我们还不上怎么好?” 云珞冷笑,“你放心,我回头就让人传出口风,就说城里有人冒充太妃到处借钱,别上当就好。” 刘双喜担忧,“你这么做了,别人还能想不到那位太妃是谁?多丢人?” 云珞道:“我从来就不是好面子的,丢人总比最后弄一身债强。” 正文 第520章得不到的不如毁掉吧 对于摊上这样一个婆婆,刘双喜也很绝望啊,可既然已经摊上了,也只能认命,好在云珞不是那种愚孝的男人,刘双喜很欣慰。 说起白天发生的事情,云珞道:“既然娘喜欢做生意,就由着她好了,只要盯得紧了,也未必会怎样。” 刘双喜道:“那个许陈氏和我说了,娘的面铺开得很好,她整日都在铺子里忙碌,也没像从前一样挥霍,或许娘只是喜欢赚钱吧!” “最好是这样!” 云珞微微叹了口气,虽然如今朝中大臣很多都心向着他,但还有一些人就是爱与他唱反调,其中有几名官员正是住在阁老胡同,让云珞对他们起了防备之心,可能住在阁老胡同的都是位高权重者,他一时间也找不到发落他们的理由。 废太子在樊城是毋庸置疑了,但一直找不到人,想要定那些人的罪都没有把柄,这两年在杜乐生掌权之下,他们已经很小心了。 吃着刘双喜亲手做的晚饭,又喝了一碗补汤,云珞靠在椅子里不想动,有丫鬟跑进来,“王爷、王妃,太妃说今日的晚饭不合胃口,说什么都不肯吃,让厨房里重新做,可厨房的大厨做了菜,太妃还是不满意。” 云珞道:“吃不惯就去外面酒楼买。” 丫鬟犹豫地看向刘双喜,云珞沉声道:“你看王妃做什么?难道还要王妃亲自给太妃做?” 丫鬟差点哭了,“太妃是这么说的。” 云珞道:“王妃整日操劳,饭菜都要王妃做,要你们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滚!” 丫鬟便滚了,刘双喜道:“太妃或许是许久没吃过我做的饭菜了,不过炒几个菜,又不费什么时,我这就去炒,很快就回来。” 云珞却从后面将刘双喜抱住,“不许去!” 刘双喜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你这是怎么了?先松开再说。” 云珞却抱着刘双喜不肯松手,刘双喜问了几次,云珞才道:“今日早朝后太后召见我进宫,言语中多次提及废太子,希望我能对他网开一面。太后并非废太子的亲生母亲,却是一手将废太子养大之人,对废太子可说是尽心竭力,虽说在废太子一事上也有错,但殷殷之心,拳拳可见。而乐生的母妃虽然早逝了,但她在世时对乐生的呵护也从不曾少过。就是百里的娘亲也是一片爱子之心。” 云珞没有再说下去,刘双喜却听明白了,不就是说别人的娘都好,就他没遇到个好娘?可这事儿还真是强求不来,何况云珞自小就没在章太妃身边养大,母子不亲也难免,但像章太妃那样只爱惜自个儿的女人,刘双喜也没见过多少,本来这时候刘双喜应该说些或许章太妃只是不善于表达的话,可刘双喜却只是闭着嘴什么都没说。 章太妃虽不是什么坏人,有时良心发现了也表现出爱子心切的模样,但大多时候她确实想到的只有她自己,刘双喜都不知道若是有一天云珞和章太妃同时遇到危险,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章太妃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小命就舍弃了云珞。 与其给云珞希望,再让他一点点地失望透顶,刘双喜觉得这样很好了。 好在云珞内心还很强大,失落了片刻便恢复了面无表情,可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刘双喜还是能看出他兴致不高,当云珞说不让她去给章太妃做菜时,刘双喜便欣然答应了,反正她也是打心底不想侍候章太妃。 至于这晚章太妃到底有没有因饭菜不合口而拒绝吃饭,刘双喜和云珞都没去问,丫鬟也没敢再来禀报。 而第二天早饭时,丫鬟再来禀报说章太妃起早又离了府,走时还不忘把这个月的月钱给支了,还说她在这里不受待见,还是回她的面馆好时,云珞彻底的发作了,一桌子的早饭洒了一地,刘双喜不想安慰他什么,娘俩个的事儿,劝多劝少都是错,还不如不劝,反正她自来就不是会安慰人的。 而且,她不介意让云珞知道她也不满章太妃的做法,这是给谁上眼药呢?一百两银子的月钱,她还不满足,那多少是够啊?她的胃口养大了,估计给她一个月一万两她都得嫌少。 转天,当听丫鬟叽叽喳喳地对她说了刚刚听来的消息,说章太妃的面馆用的肉不干净,把人吃坏了,被苦主告到衙门里,刚被封了店时,刘双喜就想:历来喜欢做美食的女主,总难免会被人以食物不新鲜吃坏人为借口讹上一回,难道章太妃就是那个喜欢做美食的女主? 刘双喜被自己的想法恶寒了一把,问道:“是真把人吃坏了,还是别有用心之人做的?” 丫鬟笑:“王妃是咋想的?就算太妃不想承认她是咱们家太妃,可京中认得她的人少吗?若真是有心人做的,就是衙门里的大老爷也不敢管这事儿啊,真是肉不新鲜,把人吃坏了,还不是一个两个苦主,那天在面馆里吃过肉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拉肚子,最严重的十来人都爬不起来了,幸好没闹出人命,不然咱们王府都要跟着遭殃了。” 刘双喜开始还在怀疑是云珞派人做的,可听丫鬟说的这么严重,想来云珞也未必会下这么大的力气,就为了难为章太妃,毕竟弄不好连他都要受到口诛笔伐。 晚上云珞回来时,刘双喜问起这事儿,云珞道:“你觉得这件事儿是我派人做的吗?” 刘双喜道:“哪能呢?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打算的?毕竟太妃年纪大了,不能让她一直在衙门里关着吧?” 云珞冷笑,“你别管了,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事儿还真是我派人做的。” 刘双喜呆住了,虽说她不是头回见着云珞使手段的一面,可对付的是他的亲娘就不同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化?得不到的母爱不如就毁了吧? 可刘双喜还是相信云珞,或许他只是想要逼章太妃回府,但用这种手法,就可怜了那些倒霉的人了。 云珞猜到刘双喜怎么想的,“你不用替我良心上过不去,这次严重的那十来个人里有几个是黄三一伙的,另外几个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再气也不会拿人命玩笑。再者,若她真是尽心经营面馆,不给我可趁之机,我想做手法也不会那么容易。” 正文 第521章不太想和她说话了 黄三是谁?刘双喜想了一阵子才想起来,不就是那日堵着茶叶铺子叫骂的女人的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他在章太妃的面馆里吃饭,也未必只是吃饭,万一哪天他女人再以黄三和章太妃说过话为由堵着章太妃的面馆叫骂,那才真叫丢人。 而云珞所说的话也让刘双喜明白,章太妃经营的面馆也未必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干净,没准用个臭了的肉,坏了的蛋这种事情平常就没少过。 刘双喜问:“那你打算何时把太妃接回来?毕竟衙门可不是好待的。” “先待几日再说吧,不磨磨她的性子,回来也是家宅不宁。” 刘双喜又劝了几句,可对于云珞来说只是火上浇油,刘双喜最后闭了嘴:该浇的油都浇完了,能让章太妃在衙门里多住几日已经不容易了,还有啥不满意的? 她劝着云珞把人现在就接回来,没准人家太妃还觉得这事儿是她使的坏呢。 云珞望着刘双喜的背影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他一向就知道章太妃不喜刘双喜,刘双喜这性子又怎么可能对做了那么多事儿的章太妃不介怀?落井下石吗?无伤大雅的前提下,他不介意给刘双喜出口气。 此时,章太妃坐在衙门大牢里铺着的稻草上,望着牢房墙上开的那方小窗发呆,腊月的寒风顺着小窗呼呼地刮了进来,章太妃裹了裹身上披着的棉袄,这还是守牢房的女卒子看她年纪大了,刚送进来的。 活了一把年纪,章太妃还是头回吃这种苦,一把辛酸泪要流又不敢流,这么冷的地儿,眼泪下来就得把脸冻伤了。 外面的女狱卒喊:“章氏,有人看你来了。” 章太妃想了半天,直到脚步声近了,看到拎着篮子的许陈氏,章太妃才想起,那个章氏喊的就是她。 章太妃对着女狱卒喊道:“狱卒,狱卒,有劳你给我换个牢房吧,这里风大。” 女狱卒为难地道:“就这间牢房里干燥,别的牢房都不通风,潮湿的怕你年纪大受不住,要不回头我给你找块布,你把风口遮上?” 不同于别的牢房里的犯人,章太妃这种事儿在牢房里关不久,无非就是赔钱了事,女狱卒也在章太妃的面馆里吃过饭,对她还算照顾。 章太妃只能说好,许陈氏安慰道:“你先别急,我这次来给你带了几件厚棉衣,这就回去给你再拿两床被来,再弄些炭,晚上烧个火盆。你且安心,用不了几日大老爷就能放你出去,最多就是赔几个钱。毕竟虽然吃坏了很多人,病的却都不重,偏偏最重的那十几人都是街上出了名的地痞,说不准他们就是要借机讹人。” 章太妃对此却不乐观,她亲眼看过黄三等人了,不过一晚就都像要脱相了,脸色也腊黄如纸,一看就不是装出来的。 想到前日回了趟王府,和云珞不欢而散,这边就出了事儿,章太妃恨恨地道:“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就是我那不孝子看不得我好,被媳妇撺弄了几句就害起亲娘了。” “你怎么能说这胡话?”许陈氏不悦地皱了皱眉,觉得章太妃这性子太偏激了,当初说媳妇不好,如今连儿子也恨上了,这老太太就是什么坏事都能往自个儿子媳妇身上安,可她本身就没错吗? “章姐姐,我说句公道话,你也别不爱听,之前我就听你店里厨房的人说了,你这店开得仔细啊,有时坏掉的肉都舍不得扔,直接就剁了做肉酱。而且,你那些伙计也有不少爱占便宜的,没准他们为了赚几个钱收了坏肉呢?不能什么事儿都怪在儿女身上,虽说这么久了也没见过你的儿子媳妇,可比起我那几个只会来伸手管我要银子的儿子媳妇,你日子过得可自在多了。” 章太妃看着许陈氏,“你这么说就是在说我不对了?可我那媳妇掌着全府的大权,连月钱都要克扣我的。就是听了她的话,我那儿子才同意控制我的月钱。” 许陈氏问:“那章姐姐每月月钱多少?” 章太妃突然就哑了声,在许陈氏又追问了几次后才道:“一百两。” “一百两月月都给吗?” “给……” 许陈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她那茶叶铺子还算赚钱,可一个月也赚不了几十两,章太妃到底是生长在什么人家?一百两的月钱还嫌少? 开着茶叶铺子,许陈氏也是见过世面的,就她所知,樊城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的月银最多的也不过二十两,吃穿用度自然都是府里出,做为太夫人,最多的月银也不过三十两。每月一百两月银她还真没听说过。 许陈氏突然就不那么想和章太妃说话了,觉得这老太太走到今天没准就是自己作的,能一个月给她一百两月银的儿子媳妇会不孝吗? 甚至她觉得一百两月银都不满足,真把府里的银子归章太妃管,说不定没多久就要被掏空了。 放着那么好的儿子媳妇不要,还到处说他们不孝,这老太太也是作的没边儿了。 许陈氏心里虽然不满章太妃,但毕竟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还不错,和章太妃说了会儿话,回去后又准备了两床棉被和一只火盆和炭送了过来。 章太妃心里还是很感动的,许陈氏道:“章姐姐,你看你都在这里了,不如我给你儿子媳妇带个信,让他们想办法尽快把你弄出去,毕竟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在牢里住久了身子骨也吃不消。” 章太妃犹豫着,看了看已经封上的窗口,虽然昏暗了许多,到底没有风灌进来,正如狱卒说的那样,这间牢房干燥的很,也没有那些难闻的气味,最后还是摇头,“不用了,我不想看到他们。” 许陈氏摇着头,往章太妃的怀里塞了一只汤婆子,“那你先在这儿住着,等官老爷审案时你可别倔着,让拿银子就拿银子,怎么说也是面馆把人吃坏了,好在没死人,赔些银子就当花钱消灾了。” 章太妃点头,“你说的我都晓得,只要能让我出去,别说是给银子,就是要我的面馆我也给。” 正文 第522章这回不死,下回也弄死她! 许陈氏道:“也不至于要你的面馆,等过了风头你再把面馆开起来,那面馆那么赚钱,这次用出的银子,用不多久就能赚回来了。” 章太妃苦笑,“你不明白,这次的事儿八成就是我那媳妇找人做的,她就是不想我在外面开这个面馆,想着让我回去和她服软,一计不成她还会再施二计,总之不把我逼到绝路她是不会善罢甘休。” 许陈氏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说章太妃的儿媳是不是真那么做了,但心里还是认定章太妃这人太偏激,什么都要怪在儿媳身上,和章太妃比起来,她真是个善良的好婆婆了。 亲手帮着章太妃把两床棉被铺好,把牢房里的破棉被都垫在下面,下面厚厚的稻草,再把汤婆子往里面一放,还真松松软软的,并不觉得多冷了。 当然,和王府烧得火热的地龙和火墙比起来,牢房的日子还是苦到心里了。 晚上章太妃吃的也是许陈氏使了钱让狱卒到外面给买的饭菜,两个馒头,一碗热汤,还有两个小炒菜,一壶热酒被章太妃给了狱卒,狱卒高高兴兴地拿着酒到外面喝了。 虽然菜式比着旁边牢房里的黑馒头好太多了,章太妃还是食不下咽,虽然遇到这样的事不至于让她绝望,心里憋气却是难免,尤其是章太妃认定她有今日都是刘双喜在背后捣的鬼,毕竟儿子是她生的,再不亲也不可能害她,但媳妇却是别人家的,自嫁过来后她和儿子就没少因刘双喜生气,章太妃便认定媳妇心里恨她,一面怂恿儿子和她离心,一面暗中使坏。 在章太妃眼里,别看刘双喜是小户人家出来的,但手段却高明的很,不但把她儿子收拾的服服帖帖,就是外人也都说她好。 好个屁啊,不就是会做几个菜?若没有她的儿子在背后支持,能开起那么多铺子?做起那么大的事业?到最后却把功劳安在她一个人身上,儿子是被她迷晕了头,可她还耳聪目明,不会被她蒙骗。 越想越气,章太妃吃了不几口饭菜就推到一边不想碰,旁边牢房住的一个女人对章太妃道:“婶子,你吃不下就送我吃呗?我被关这里一年多了,没吃过一口白面馒头呢。” 章太妃睨了女人一眼,见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身上的衣服脏的都没法看了,头发也乱糟糟的粘在一起,比外面街上的乞丐也相差不多。 尤其是说着话,女人的手还伸进怀里摸了摸,大概是摸出一只虱子来,看了看往身后一弹,恶心的章太妃差点把刚刚吃下去的几口饭菜给呕出来。 章太妃嫌恶地把自己刚刚铺好稻草铺往墙边挪了挪,虽然大牢的墙面很凉,却比挨着那样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过一身虱子强。 女人发出一阵笑声,“婶子,看把你吓的,这是刚进来不习惯,等你在牢里住久了就不嫌脏了。别说是一只虱子,就是老鼠在你脚边跑你都不怕了。对了,婶子那些饭菜我劝你还是早些吃了,不然送我吃也好,不然夜里招来一窝窝的老鼠,婶子刚进来,瞧这打扮从前也是有钱人家,怕是没见过成群的老鼠在脚边跑吧?我刚进来那会儿吓得夜里都不敢睡呢。” 章太妃原本看女人脏,不想把饭菜给她,可听了她的话,生怕饭菜放着夜里招老鼠,便拿着递到女人的牢房那边,女人伸手来接,章太妃怕她的脏手碰到自己,慌忙把盆盘扔在地上,只咬了一口的馒头从盘子里滚到地上,眼看要滚远了,女人一把按住,拿起来就往嘴里塞。 咬了一大口馒头又用手去抓了菜往嘴里塞,淋淋漓漓的汤汁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流,看的章太妃直反胃。 女人吃得急了被馒头噎住,赶紧伸过双手捧起汤碗,隔着木桩子大口大口的喝,喝完了舒服地吁了口气,又打了两个嗝,才继续抓馒头和菜吃。 章太妃简直是不忍直视,问道:“你是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 女人朝章太妃咧嘴笑了笑,却没说话,继续大口大口地吃着,章太妃觉得不吃完了她是不会和自己说话的,天又冷,干脆就坐到被窝里抱着被看女人凶狠地吃着,越看越觉得悲伤,若是她在牢里待上一年,会不会也和这女人一样了? 直到女人吃完了,又灌了几口汤,才用油乎乎的手抹了把嘴,朝章太妃呲着牙笑了,“多谢婶子的饭菜,我有一年多没吃过这么饱了。” 章太妃问:“那现在说说你是犯什么事儿进来的吧!” 女人脸上露出一丝愤怒,“我十五岁嫁给我男人,早也操劳、晚也操劳,给他挣了一份家业,他倒好,拿我挣的银子娶小的,娶回来就娶回来吧,一个个都是娇滴滴的这不能做、那不能做,我还得老妈子似的侍候着,可就是这样我男人也不念着我一个好,没钱花了想起来我,拿了钱转眼就给那些小妖精买衣服首饰了。我那恶婆婆不但不管管,还骂我是不下蛋的鸡,天地良心,她儿子都不碰我一下,我想真下了蛋她才真该怕了。” 章太妃看着女人的脸,觉得换了她是男人,看了这张脸也不想碰。 女人继续道:“那天我男人又要娶个妾回来,管我要银子,说是楼里的头牌,要三千两银子,我一年才能赚多少?平日又都被他要去讨好那几个小的了。拿不出银子他就跟我动手,我一时气不过推了他一把,谁想他退着退着就撞了我那恶婆婆,把老太太的头直接撞桌角上了,两眼一翻,没等大夫来家里人就没了,我就被抓进来了。” 章太妃道:“那是贪上人命了,你那婆婆也是怪无辜的了。” 女人愤愤道:“屁的无辜,那老虔婆就不是好东西,若不是她一直怂恿她儿子娶小的,我男人也未必会动那么多心思,我们小夫妻的日子没准过得多甜美呢。要我说,天下所有怂恿儿子纳妾的老虔婆都该死!就是这回不死,下回我也想弄死她。” 章太妃不动声色地又往墙边挪了挪,谁让她也是怂恿儿子纳妾的恶婆婆中的一员,不同的只是她的儿子不那么听她的话,不然……没准她也得和女人的婆婆一样下场了。 正文 第523章章氏 女狱卒进来收碗盘时,看到汤碗都靠着女人的牢房摆放着,便猜到饭菜不合章太妃的意,都进了女人的肚子,劝道:“老太太,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能和自己的肚皮过不去,你看你隔壁这位,眼看就要判下来了,估摸着秋上就问斩,这不也该吃吃、该喝喝?你这才多大点儿事,又没死人,过些日子赔些银子就算了,自己往开了想。” 章太妃叹道:“这事落在谁身上,谁能想得开?我含辛茹苦地把儿子养大,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不但把家里的啥啥都给了媳妇,如今还暗地里害我,真当我眼瞎耳聋?被谁算计了都不知道吗?” 女狱卒奇怪地盯着章太妃看,“老太太这话说的可就怪没道理了,我可是听说了,有苦主来衙门里告,老爷就派人去你那面馆里查了,面馆里用的肉不少都臭了,还有那鱼也都不新鲜了,伙计说有些买来时就是臭的,明明就是你采买时图便宜,咋这也能怪别人?我刚还琢磨,你老太太到底有儿有女没?进大牢里了也不见来瞅瞅你,太不孝顺了。可听你这话说的,你那儿子还真不好往前凑,你自个儿赚昧心银子,出了事就往儿子身上推,你良心不亏吗?就不怕儿子被你害得要下大狱?” 说完女狱卒朝章太妃呸了一口,拿起碗盘就走。 牢门被锁上,章太妃一肚子话想要说,可女狱卒看也不看她一眼,章太妃心里憋得慌,回头就看到隔壁牢房的女人盯着她冷笑,章太妃心里发毛,“你看我做啥?” 女人也‘呸’了声,“果然天下做婆婆的就没一个好的,我那婆婆就苛待我也就罢了,她的儿子倒是护得紧,你呢?为了害媳妇,连儿子都一同害。也不怪你到老了没人理。” 章太妃道:“你知道什么就怪我?我那媳妇真不是什么好人。” 女人道:“真当我没听到你和那位来看你的婶子说话?一个月给你一百两月银,你还想怎么着?就你这种人,估计把府里的银子都给你管,回头媳妇儿子都得饿死了。刚不知你是这种人,吃了你的饭菜,真后悔死我了。往后你再吃啥好的别往我跟前凑,我嫌脏。” 说完,女人晃悠回她自己的稻草堆上,大冬天除了一堆稻草,就只剩下一床开了花的破棉被,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女人抱着破棉被往稻草上一躺,黑暗的牢房里看不清女人的脸色,章太妃却觉得女人一定在痴痴地发着呆。 本想要与女人理论几句,可想到女人就要判下来了,秋后就要问斩,也是个可怜人,便坐回自己的被窝里,抱着被子想着女狱卒的话,想着许陈氏的话,再想着女人的话,不免怀疑她是不是真的错了。 正想得出神,女狱卒在外面喊:“章氏,老爷提你过堂,起来吧!” 章太妃茫然地起身,走出牢房,跟着女狱卒朝外面走,快到牢门前时,透过敞开的牢门,章太妃看到外面已经幕色沉沉,奇怪地问:“这么晚了还过堂吗?” 女狱卒懒得和章太妃说话,闻言证据不好地道:“大老爷都不嫌晚,你还怕晚吗?怎么着,还在牢里住上瘾了?想多住些日子?” 章太妃知道女狱卒对她没好气儿,干脆闭上嘴跟着走。可她不说话了女狱卒却不想让她清静,“最烦你这种恶婆婆了,整天挑唆着儿子和媳妇不和,怎么侍候你们都是错,也亏着你媳妇脾气好,若是换了像你隔壁牢里的隋氏,好日子过不了,干脆豁出命了弄死你。” 章太妃心里一抖,虽然刘双喜在她面前一直都表现的很温柔,也称得上贤淑,但章太妃可听说过刘双喜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文弱,据说是力大无穷,偶然间她也看到过几次,就更觉得如此粗鲁的女人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可刘双喜那么强势地不许云珞纳妾,若是因此事怪上她了,弄死她没准很轻松。 章太妃心里打起鼓,若这次面馆出的事儿是个警钟,下次她再惹刘双喜不高兴,刘双喜会不会直接弄死她? 突然背后涌起阵阵凉意,章太妃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人也哆嗦个不停,女狱卒见了道:“今晚是比往常冷些,可你也不至于抖成这模样。” “我……冷……冷……不冷……”章太妃一张嘴,上下牙便打起了架,女狱卒很无语,虽说对章太妃这人有意见,但瞧着她年纪大了,也不想太为难,回到牢里拿了件她平日放着的棉衣给章太妃披上,章太妃道了谢,却依然抖个不停。 女狱卒只当章太妃是害怕待会儿过堂,安抚道:“你也别怕,我们府尹虽是才上任的,但为人和善,不会太为难你,不过就是赔银子的事儿,你只要把银子赔了就好。” 章太妃干脆只剩下点头了,可想到待会儿万一过堂那位大老爷被刘双喜买通了,暗中对她下手呢?心里没底的章太妃对什么都乱想一气,越想心里越不安。 而此时,京兆衙门的新任府尹陈奇瑞也各种不安,在屋子里不停地踱着步,被绕的头晕的陈夫人气的一拍桌子,“你看你那点儿出息,这多大点儿事,看把你愁的,晚饭都没动几口。” 陈奇瑞叹道:“这事儿还小吗?那可是王爷的娘,这判得轻了重了都是错。你说我这是什么命?才走马上任几天就遇到这事儿。” 陈夫人冷笑,“王爷的娘?谁说的?你认得吗?” 陈奇瑞看着陈夫人,“你这话是啥意思?” 陈夫人道:“王爷既然让你该怎么审,你就怎么审好了,他不让你点破太妃的身份,那就按着一般老太太审,难道你还看不出王爷的意思吗?” 陈奇瑞又叹,“看出来是看出来了,可怎么说都是王爷的娘,万一将来她记恨上咱们怎么办?” 陈夫人道:“记恨?她自个儿说她是太妃了?我们都是打小地方来的,可没荣幸拜见过太妃,谁知太妃长啥样?谁又能想到太妃好好的福不享,非要自个儿开个面馆?还为了多赚几个黑心银子用臭了的肉?” 正文 第524章又回牢里了 陈奇瑞觉得夫人的话说得在理,云珞既然让他该怎么审就怎么审,想必也是想要给章太妃一个教训。 虽然陈奇瑞做官上没有多少建树,但有个在王爷身边当差的儿子,有个在军中混得不差的儿子,还有一个王爷信得过的内弟,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陈奇瑞早就听人说过章太妃处处为难王妃,本身还挥霍无度,若不是王爷的亲娘,王爷怕是早就不忍她了,估计这回让他好好审这个案子,就是想要给太妃一个教训。 “成,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只要太妃不自报家门,这事儿咱就当她是个黑心商人审了。” 陈夫人道:“你这话就错了,太妃那是什么身份?能抛头露面地开个面馆?那得多丢人?她说是太妃就是太妃了?咱们得维护王爷的脸面才行!” 陈奇瑞恍然,“你说得对,就是她说自个儿是太妃,咱们也不能认。” 陈夫人点头,正在此时外面传来衙役禀报,“大人,面馆的东家章氏带到,何时审问?” 陈奇瑞朝陈夫人摆了摆手,陈夫人大着嗓门道:“审什么审?王爷累了已经歇了,你们把章氏带到旁边客房里先歇着,待到明日大人歇好了再审。” 衙役都愣了,可夫人的话也不能不听,只能把章太妃带到隔壁客房。 虽说衙门看着有些陈旧,但客房里的床褥还是不错的,屋子里虽然没有地龙火墙,却也烧了火盆,床上的被子也都松软舒服,比牢里不知好了多少,章太妃躺在床上,庆幸这位新来的府尹大人累了,没有连夜审案,就不用等审完了再送回大牢里了。 只是送回大牢也没几步路,那位夫人却让人把她带到客房里歇着,可见是个心眼儿好的。 章太妃想着,这时候睡在松软的被窝里,再抱上个汤婆子,定是极好的,一觉睡到明早都不想起了。 可想到自己如今是阶下囚的身份,又不想说自己是太妃,免得太丢人,这样就不好太理所当然地麻烦别人了,早知能有床和被褥睡,她就该把许陈氏送来的汤婆子抱过来了。 听丫鬟说章太妃在客房里住的甚是满意,陈奇瑞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到,虽说这太妃不像话些,可毕竟是王爷的娘,若是让她在牢里受苦,再落下什么毛病,往后咱们可吃罪不起。” 陈夫人道:“哪是我想的周到?这是王妃让人给我悄悄送了信,说虽说太妃作了些,可一把年纪了,王爷同她置气,那也是母子,哪有什么解不开的仇?让我多照应一下,让太妃长些教训就行,不能吃太多苦了。” 陈奇瑞感慨道:“王妃果然像传说中的一样善良,太妃真是有福不会享。” 陈夫人道:“可不是,咱们王妃多能干?她还有啥不满意的?早晚把王妃的好脾气给磨没了,她就该知道娶个悍妇是怎样的了。” 陈夫人过门时公婆早就没了,她也没侍候过婆婆,但这不影响她觉得章太妃奇葩,只要是华阳城来的都知道太妃不省心,那捧场大的都惊人,谁不知定北王太妃人傻钱多?听多了陈夫人就替刘双喜不平。 当初勇山县闹灾,若不是王妃仗义捐银赈灾,不知要死多少人,平日里王妃的吃穿用度都是普普通通,太妃倒好,可是不是自己赚的银子不知心疼,可外人都替王妃心疼。 陈奇瑞呵呵笑着,心里想的是,谁家悍妇还悍得过他家这个?可悍妇好啊,悍妇知道疼人,那些口口声声埋怨自家娶了悍妇的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非要娶个娇滴滴的,说不得、碰不得的,还要哄着的好吗? 早起,丫鬟给章太妃送来一碗稠稠的粥和两只鸡蛋,旁边还放了一小碟咸菜,就是从咸菜缸里捞出来切一切就装碟里的,章太妃昨晚就没吃,早就饿的前心贴后心,竟觉得这样简单的早饭很是香甜,连碗底的粥就刮得干干净净的,最后起身时肚子撑得都要弯不下去了。 吃完之后,章太妃在屋子里绕了几圈,见还没人来喊她过堂,章太妃又回床上躺着了,刚躺下不久,外面丫鬟进来,“章氏,今日北城发生一起命案,老爷去查案了,说是案子有些棘手,三五日怕是查不清了,你还是先回牢里去吧!” 原本一直过得舒服,章太妃从没想过她有一天也会过上苦日子,可就在牢里待了半天,竟觉得从前的日子实在是太舒服了,这又让她回潮湿阴暗的牢房里,章太妃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姑娘,你看谁说得上话,帮我说说,就说多少银子我都赔,要不今儿就让我回家吧?” 丫鬟笑道:“章家婶子,你还把我当成什么大人物了?我就是夫人身边的丫鬟,能有啥本事?何况我们老爷才从外地到樊城上任,我连衙门里的人都没见过几个,这话我想帮你说也不知找谁说去。” 章太妃一听这位老爷不但是新上任的,还是从外地来的,估计是不认得她的,越想越无力,本来还想着真见了那位老爷,人家一眼认出她来,不用点破身份也能把这件事了了,最多就像许陈氏说的多赔些银子,可人家是从外地来的,肯定不认得她,那么她要是自己说出身份多没面子?没准还要被人说是骗子,再来个罪加一等。 想要等许陈氏来看她时请她帮忙给云珞带个信?想到之前她和许陈氏说的那些话,这算不算认错服输了?也怪没面子的。 但一直在牢房里遭这份罪,她想想就心惊,再想到戏文里那些在牢里不明不白就被毒死或刑讯死的人物,章太妃又是一阵后怕。 可再怕丫鬟已经明着赶人了,章太妃再不情愿也得起身,毕竟她还没决定好要不要暴露太妃的身份。 回到牢房里,隔壁牢房的隋氏已经醒了,身上盖着破棉被,手伸进衣襟里抓虱子,看到章太妃回来,发出两声怪笑就不再理她。 章太妃便坐回她的被窝里,汤婆子一晚上没用已经凉了,章太妃看许陈氏带来的东西里有一只烧水的壶,那是想让她渴了烧些热水喝的,可章太妃用火折子比划半天却怎么也点不着火。 正文 第525章可是受苦了 隋氏看了冷笑几声,“连火都不会生,一看你从前就是过得好日子,你说你作什么呢?行了,即使在这里相遇也算有缘,你把火盆拿过来些,我帮你把火生起来,待会儿你烧了热水给我喝两口。” 章太妃便把熄着的火盆挪了过去,隋氏抓了把干稻草又用火折子拢了火,把炭给引着了,很快火盆里传出的热意让隋氏发出一阵惬意的叹息,牢房里夏时闷热,冬时阴冷,自打入冬后隋氏已经很久不知道温暖是什么滋味了。 本来章太妃是要把火盆挪到她的被窝边上的,可看隋氏这模样,突然就有些于心不忍,说起来隋氏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只能怪她命苦,摊上个恶婆婆和坏相公。 章太妃道:“你也别只烤着了,去把你的那床被拿过来烘一烘,再睡也能暖些。” 隋氏犹豫了下,便很快地爬过去把那床破被拿过来,放在火盆边上烤着了,被火盆一烤,破被子便散发出潮湿又腐败的味道,还夹杂着阵阵的臊气,冲到章太妃鼻子里,原本想要生了火坐壶水,喝一些再灌汤婆子一些,可就着这味道,章太妃觉得烧出的水她也喝不下去。干脆就窝回被窝里,好歹离那味道远一些。 烤了一阵被子,隋氏突然捂着肚子‘哎哟’‘哎呦’地叫着,章太妃不知她是怎么了,问道:“你这是犯病了?” 隋氏脸上见了汗,“还不是一年多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了,昨晚吃了你的那些饭菜,一时肚子受不了,昨晚都拉了几遍肚子了,这又来劲儿了,哎哟,不行了……” 说完,隋氏把被子往地上一扔,跑到墙边的恭桶边上,打开上面的盖子便蹲了上去。而此时的章太妃整个人都已经石化了,直到从那边传来的味道让她险些吐出来,章太妃才绿着脸把被子蒙在头上,心里说不出的悲凉。 想当初在王府时,为了如厕时的臭气不薰到太妃,太妃用的恭桶里面都是要洒上厚厚一层干燥的香灰,如厕后用的都是干净的布巾子,什么时候有人敢当着她的面就弄得这么臭气薰天。 本来章太妃对牢房的印象就是阴冷,潮湿,不干净,还有隋氏说的老鼠和她身上的虱子,可闻着这个味道,章太妃更加体会了什么叫脏,她觉得让她在牢房里再待上两天,她真能疯掉了,好像这个牢房里除了她这个被窝,就没有干净的地方了。 隋氏舒服了,提上裤子坐过来继续烤被子。看章太妃蒙着头不肯从被窝里出来,摇了摇头,知道她是嫌自己脏了,可那又怎样?这老太太一看就不一般,进了牢房还有人给送东西来。 虽然她嘴里说儿子媳妇怎么怎么不好,可到底都是有本事的,总不能看着老太太在牢里受苦吧,最多就是吃几天苦头就出去了。 反正她也是将死之人,也不指望还能有出去的一天,在活着的时候能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就舒服一些,也不必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许久许久章太妃才从被窝里钻出来,离开被窝的温暖,脸上鼻子上都是潮湿的寒意,尤其是不知是不是幻觉,总觉得鼻子前面是挥不去的臭味儿。 隋氏的被子烤的差不多了,对章太妃怪笑道:“老太太,你这不行啊,人一辈子哪有不吃苦的?常言道:三穷三富过到老,你这一辈子都没受过苦,到老了难保不会遭大罪。” 章太妃不想靠近隋氏,抱着被子还是止不住的冷意,最后还是咬着牙拎起旁边放着的水壶,对着外面喊:“狱卒!狱卒!” 不多时外面进来个女狱卒,不是昨天那个,估计那个已经换班回去了,可新的女狱卒看章太妃的眼神还是有些鄙夷,大概是从换班回去的狱卒那里听说了章太妃的为人,算不上和善地道:“喊什么喊?” 章太妃道:“天儿太冷了,你给我打壶水来吧。” 狱卒盯着章太妃看,章太妃被看的不明所以,隋氏又怪笑着,“说你没受过苦,一点规矩都不懂,狱卒大姐的水是白来的?那也是花了钱买的,你说来一壶就来一壶,她说来一壶再来一壶?” 章太妃就明白了,这是要她掏银子,好在来之前她身上带了不少钱,摸了一块碎钱子,大概有几钱了,递给狱卒。 狱卒在手里掂了掂又用牙咬了咬,说了声等着就离开了,不多时拎着一只黑漆漆的脏水壶进来,让章太妃把她的水壶放在地上,打开壶盖,再将脏水壶的壶嘴从木桩之间伸进来,看着一道冒着白烟的滚水从壶嘴流进自己的水壶里,章太妃差点哭了:这壶这么脏,烧的水怎么喝? 等把章太妃的水壶灌得半满,狱卒又拎着她的大脏水壶走了。隋氏忙道:“老太太,快给我倒一碗水,暖和暖和肚腹。 章太妃便让隋氏把她的碗摆到两间牢房中间的木桩旁,拎着水壶离着远远的往里面倒水,水洒出来一些,章太妃也不心疼,她是万分不想挨着隋氏,尤其看她那只水碗,本来应该是褐色的,可此时上面腻了黑乎乎的一层,看着就让人反胃。 给隋氏的水碗里灌满了,章太妃再拎着水壶去给自己的汤婆子换水,先把里面的水倒到墙边儿,然后把水壶里的滚水倒了进去,半壶多水看着不少,灌到汤婆子里却不显得多了,将将把汤婆子灌满。 好在章太妃也没打算喝从那脏水壶里出来的水,也就是冬天冷不怎么需要水,章太妃倒不怎么觉得渴了。 可没怎么喝水,但早上章太妃的粥喝的多了,此时消化下去后就想着解小手,昨日来时她只顾着难受,又没吃什么东西,并没注意牢房里的恭桶。 此时有了隋氏刚刚酣畅淋漓的一泻千里,章太妃再看墙角放的恭桶,那不知被多少人用过,脏得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恭桶让章太妃即使憋得小腹胀痛也不想蹲上去。 中午狱卒送来的饭菜没有两菜一汤了,因没有许陈氏给这个狱卒使银子,章太妃面前摆着也是一块掺了糠的冷硬饼子,看着就没有食欲。 正文 第526章头上一片绿 章太妃吃不下,隋氏在旁瞧着道:“老太太,你吃不下就给我吧,我昨晚到现在拉的肚子里都空了,一块饼子哪够吃?” 想到那冲臭的味道,章太妃干呕了几声,看饼子就更不想吃了,别说是饼子不想吃,这时候就是给她山珍海味她也吃不下,把饼子扔给隋氏,隋氏接过便大口大口地吞咽下去。 章太妃憋尿憋得紧,忍得头顶都见了汗,再不解手就得直接尿裤子里,最后无奈,章太妃只能忍着恶心用墙角的恭桶解决了。 解决完章太妃赶紧跑得远远的,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不舒服,窝在被窝里哪儿也不想动了。 可本来天就冷,中午没吃饭就更冷了,抱着汤婆子都直打哆嗦。 下午,章太妃一直等不到许陈氏,明儿明明说好今日她还会来看自己,可等到这时候章太妃已经不抱希望了,不知晚饭要怎么解决。 昨晚她在衙门的客房住的,虽然比不上王府,却也还算舒服,若是今晚让她在牢房里睡……章太妃想着都觉得可怕。 可身上带了银子,却不知递给谁,也没机会递出去,看管牢房的女狱卒未必有那么大的胆子,想要出牢里找个舒服地方睡觉太难了。 晚饭前,女狱卒喊:“隋氏,你男人来看你了。” 隋氏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男人还会来看她,直到男人走到牢前,隋氏才僵硬地动了动身子,看她那副万念俱灰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之前在自己面前的彪悍模样,章太妃以为她应该会感动出气,可看隋氏的模样,章太妃竟有几分心酸。 隋氏哑着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白净的一张脸,相貌俊美,满脸的书卷气让人心生好感,可知道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后,章太妃对这男人真没半分好感。 男人道:“隋氏,你可知错了?” 隋氏道:“我可知错了?是啊,我真是错了,当年怎么就把人当人了?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就是对我的报应!” 男人不悦地沉下脸,“你这是怪我?你忤逆不孝,嫉妒成性,不敬公婆,害死婆母,虐死庶子,我说错你了吗?都这时候了,你还不知悔改,真是冥顽不灵。” 隋氏嘴里发出低低的笑声,说是笑却像哭一样让人揪心,渐渐的隋氏的笑声越来越大,开始时男人的嘴角还噙着阴冷的嘲讽,可渐渐的被隋氏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男人怒吼道:“你笑什么?” 隋氏半晌才停下笑,冷冷地看着男人,“我笑你,道貌岸然、贪得无厌,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婆婆是我害死的吗?明明是死在你手里,如今却倒打一耙。说我嫉妒成性?我若嫉妒成性会让你娶那么多的妾进门?我在外面辛苦赚钱,你在家里搂着那些妾颠鸾倒凤。还有你那死了的儿子,是我虐死的吗?你回去问问你那美妾,是不是她和别人私通时被你儿子撞见了,她怕败露,眼看着奸夫杀死她的儿子都不阻止?可惜啊,你把她当宝了,却不知你那头顶早就一片绿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你那些小妾,外面有人的可不只一个两个。呵呵,你也未必不知,怕是不敢承认吧?做男人的头上顶着一片绿油油的也不好听。” 男人怒吼:“你闭嘴!”虽然狂怒却没反驳,显然他心里也清楚得很。 隋氏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里面却有着莫名的痛快感。 章太妃不觉得隋氏疯了,一个已经时日无多的女人想必也是看通透了,只可惜她再没机会报复回去了。 章太妃努力记下男人的模样,想着出去后,就念在同一个牢里住过的情分,也不能让这男人好过了。 隋氏笑够了,见男人还不走,疲惫地道:“你怎么还不走?” 男人已经没有了刚来时的嚣张,嘴唇动了半天才道:“隋氏,只要你知错了,我就去求大老爷法外开恩,这位新上任的大老爷听说最是公正廉洁,说不定就能饶你一命。” 隋氏疑惑又防备地看着男人,嘲讽道:“你何时这么好心了?” 男人为难地看着隋氏,最后叹了口气,“自打你入狱后,家里就不像个家的样子了,铺子里的生意没人打理,被掌柜和账房卷了银子跑了,眼看家里吃不上饭,那些女人也都跟人跑了,咱们那几个孩子跟着我吃了上顿没下顿,你就不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也看看那些孩子吧!” 隋氏没说话,章太妃却开口了,“隋氏,你不说你没生孩子吗?” 隋氏‘呵呵’两声,“我是没生孩子,那些都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看到没,男人就是这么负心,我替他养爹娘,养女人,还要养女人生的孩子,到头来他却理直气壮的认为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如今那些养不熟的女人都跑了,他又想起我的好了,这回我若是原谅他了,回头他还不定变本加厉地领回多少女人来。还咱们孩子?谁跟你是咱们?那些崽子也和我没半文钱关系,吃不上饭好啊,一个个都卖了吧,卖一个怎么也能让你吃几顿饱饭。” 男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这做母亲的就这么狠心?忘了孩子们管你叫母亲时了?” 隋氏道:“哪能忘了?我还记着他们当面管我叫母亲,背地里管我叫贱人呢。” 男人沉默不语,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甚至里面也有他的纵容。他不喜欢隋氏,从成亲之前就不喜欢,可隋氏家里有钱,隋氏自己也有本事,做生意是把好手。 他的家里太穷了,他不想再过穷苦的日子,但他虽然长了一身书卷气,却也只是长了一身书卷气,读了几年书,除了学会虚荣,也只是认得一些字。 可就是这寒门学子的模样迷住了隋氏,当得知隋氏看上他时,男人先是厌烦,之后便思考了很久,若能娶到对他一心一意的隋氏就不用再过苦日子,至于成亲后不喜隋氏,多娶几个妾就是了。 日子也如他所料般地过着,他只是没料到在隋氏的容忍之下,他的心越来越不满足,看隋氏也越来越不顺眼。 正文 第527章自己都出不去了,能不吹吗? 矛盾终于到了无法再容忍调和的地步,甚至在小妾们的怂恿下,他不只一次想要从隋氏那里把她的铺子弄到手,再把隋氏赶走。 只是他没想到结果会如此惨烈,而没了隋氏的他竟然什么都不是,连那些女人都养不住,直到所有的女人都走了,留下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他才终于明白过来,他之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隋氏给了,没了隋氏他什么都不是。 本想着隋氏爱他爱的都不顾自己了,他施舍般地对她示示好,隋氏又能对他死心塌地,让她吃点苦再带回去,还不由着他拿捏,可谁能想到,一年多的牢狱生活让隋氏变化这么大。 男人最后走得很狼狈,章太妃目睹了全程,突然觉得隋氏很可怜,再看她也不那么面目可憎了,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倒是隋氏见章太妃一直用同情的目光盯着她看,隋氏道:“你那是啥眼神?同情我吗?” 章太妃摇头,“你别瞎想了,先好好歇着,等我出去了看看能不能找找人,没准你就不用判死刑了。” 隋氏道:“死算啥?我这就是报应,当初为了嫁他,把爹娘都气病了,如今过得不好怪不得别人,都是自己作的。老太太,我和你说啊,这人啊最怕作,好好的日子就好好地过,别最后把在乎你的人的心都作冷了,那时你就知道滋味不好受了。” 隋氏说完靠回墙边儿上不想说话,章太妃却来了说话的兴致,“要不你和我说说你家在哪儿,等我出去后去看看你爹娘,没准他们心里还念着你呢,只是不知道你的处境。” 隋氏道:“他们哪会不知我的处境?不过就是不想见我罢了。”可到底还是放不下心里最后的期盼,若是临死前还能见见爹娘,哪怕不得到他们的原谅,只是知道他们过得好就好啊。 隋氏报出娘家的住址,章太妃问道:“可是西市胡同的隋家?” 隋氏点头,“正是。” 章太妃便沉默了,隋氏苦笑道:“看来老太太也听说过我。” 章太妃摇头,“不是听说过,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只是后来我离开樊城,多年没回来过,没想到再见却是在牢里了。” 隋氏难以置信地看着章太妃,章太妃又道:“你说你爹娘不肯原谅你,却是错怪了他们,前年的时候你兄长去外地赴任,不放心你爹娘留在樊城,便带着他们一同赴任去了,他们去的地方太远,不知道你的消息也情有可原。上次和你娘通信时,你娘还提起过你,心里一直都念着你呢。本来我还打算过些日子去寻寻你,却不想在这里遇上了。” 隋氏故作的坚强再也维持不住了,哭道:“老太太,你到底是谁啊?我娘那人可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能和她通信的非富即贵,你都把自己作进牢里出不去了,能不吹吗?” 章太妃抿着嘴,不大乐意说话了,实在是隋氏的话说的太扎心了,最后隐忍了半天才道:“小春花儿,你真不记得你小时候跟在我儿子身后喊‘祈哥哥’的时候了?” 隋氏怔了怔,不敢置信地道:“您是定北王太妃?” 章太妃哎了声,隋氏上上下下看着章太妃,相当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太妃也混到她这个地步了,虽然她这一年都在牢里过的,可时常听新来的女囚说起外面的情况,定北王现在都已经做了摄政王,他娘却被扔进牢里?虽然罪名不算什么,最后也就是赔钱了事,可这也混得太惨了。 想到之前章太妃说的那些话,隋氏感叹:“太妃,所以说不作不死,看我如今把自己都要作死了,您往后啊就好好过日子吧,虽然没见过王爷和王妃,但我也听说了那是好人,一个月一百两的月银不少了,做人要知足。” 章太妃沉默着,显然也是被触动了,可被一个晚辈教训,章太妃的脸上挂不住,干脆抿着嘴不说话了。 隋氏心情也不大好,见章太妃不理自己,也就回到稻草堆上,抱着被子沉默着。 晚饭前章太妃给女狱卒一块五两的银子,让她到外面去买两位酒菜,不要太油腻,但一定要热乎。 狱卒拿了银子乐呵呵地走了,隋氏看了摇头,“太妃,难怪你一百两银子不够用,让她去给买两份饭菜,一两银子就好,给她五两银子,她也不会给你多带什么好吃的。” 章太妃道:“给得多了,她心里高兴了,想必会多照顾一些。” 隋氏呵呵了,“多照顾?你只会把她的胃口养刁了,往后没五两银子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章太妃摸了摸身上还剩下的几块银子,觉得若是大老爷一时半会儿审不上,她也过不上几天好日子了。 大概是五两银子真的让女狱卒高兴了,除了两分看起来还不错的酒菜,女狱卒还给带了两壶烫过的酒,因不是什么好酒,太辣口了,章太妃都给了隋氏。 晚上的热水也给打的足足的,章太妃还热乎乎地泡了回脚,身上刺骨的寒意总算给挥散了。 章太妃刚想要就寝,女狱卒又进来,说大老爷要提审,章太妃再次起疑,好好的提审为何都要在晚上?女狱卒说是因为白天大老爷忙着审别的案子,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审章太妃,章太妃也就将念头抛到了脑后。 临走之时,章太妃想了想把自己的被子给了隋氏一床,犹豫了下把汤婆子也留给了她。 可到了衙门里,又被告知老爷突然有事外出,让章太妃住到昨晚的客房里,章太妃就不能不怀疑那位大老爷是有意要让她晚上睡得舒服些。 可大老爷为何让她睡得舒服些,却不肯放了她?章太妃不免又觉得是刘双喜背后动了手脚。 假作无意地问丫鬟:“你们老爷是新调来樊城的?” 丫鬟道:“可不是嘛,才调来不足一月,说是摄政王亲自下的令呢。能得摄政王的青睐,我们老爷年纪虽然大了些,前途却也不可限量。” 章太妃又问:“那之前你们老爷在哪里为官?” 正文 第528章阴谋论了 “我们老爷之前就是摄政王的亲信,曾经做过临县的县令,如今长子在摄政王身边,次子在北方军营,连我们舅老爷也深得摄政王的重用。这次摄政王能亲自下令把我们老爷调到樊城来做这个府尹,那就是对我们老爷的肯定。”丫鬟说的与有荣焉,两条绑在脸边的小辫子都要飞起来了。 章太妃却心里暗叫不好,“陈奇瑞?” ”是的是的,正是我们老爷的名讳。“ 章太妃当初去临县见过刘双喜,自然对临县的县令事先打听过,一听便想到了,不免又阴谋论了。 干脆往床上一躺,早上起来喝了粥,吃了包子,丫鬟再请她回牢房时,章太妃往床上一躺,说什么都不肯动一下,无论丫鬟怎么说就是不理。 丫鬟也拿她没办法,看老爷对章太妃的态度,也知道这老太太不一般,既然请不动章太妃,丫鬟就跑去找陈夫人。 陈夫人听丫鬟说完后笑了笑,“请不动就让她待着好了,该给吃就给吃,该给喝就给喝,不必刻意恭敬,也不能苛待了,嗯,就是你们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就好。” 丫鬟领了命下去,时刻注意章太妃那边的情况,而陈夫人则梳洗打扮一番便向摄政王府走去。 自从刘双喜到樊城后,整日无所事事,倒是热衷起与夫人们来往,每日都有人前来拜访,刘双喜不便解闷儿了,还能知道不少城里的新鲜事儿,日子倒也打发得过去。 这边刚送走张夫人、李夫人、于夫人,就听丫鬟来报说陈夫人求见,这几日见过的陈夫人没有十个,也有三五个了,刘双喜半晌也没想起陈夫人是哪位,直到丫鬟说是京兆衙门的陈夫人,刘双喜眼前一亮,许久没见了,刘双喜对这位爽朗的夫人很是想念。 请陈夫人进来,和她也不必过多地寒暄,刘双喜一见面就道:“陈夫人几年没见,又发福了。” 陈夫人嗔怪地看了刘双喜一眼,才要弯身见礼,被刘双喜拦下,“这里又没外人,陈夫人不必如此见外。” 陈夫人也就从善如流地起身,坐下后丫鬟端上来茶,刘双喜把丫鬟挥退,想要和陈夫人说几句体己话。没等刘双喜开口,陈夫人道:“王妃,您昨日不是给我送了信嘛,让我照顾一下章太妃,适当的时候也可以向她透露一些是您在暗中照顾她的意思,可我琢磨着,她知道是您在暗中照顾她,会不会觉得也是您在暗中害她?” 刘双喜就捂着嘴笑了起来,“呵呵呵,陈夫人真是聪明,我还真就是想让她这么想。反正我不做什么她也会那么想,倒不介意她想得再多一些,反正这事儿也是她自个儿的错,王爷不过在背后推了那么一小手,又没我什么事儿,王爷心里有数,我也不亏心,顺便让她心里膈应膈应也好。” 陈夫人也跟着笑了两声,觉得刘双喜照顾章太妃并没多少真心,但想让她膈应的心却是真真的。 正如刘双喜所说,章太妃这次出的事儿真不能怪别人,她自家面馆用的肉不新鲜,把人吃坏是早晚的事儿,云珞只是暗中又动了点手脚罢了,除了知情人以外,这事儿都是章太妃的错,她怪刘双喜,只会让人觉得这个婆婆没道理,自己做的错事也要推到媳妇身上。 知道刘双喜对章太妃的态度后,陈夫人就没再提这些事,只是说起分别这些年,尤其是提起了白夫人。 刘双喜道:“前几日我收到白夫人的信,说是她的幼子文林今年要来赶考,让我照顾一二。那孩子我早几年也见过,长得倒是聪明伶俐,和四喜也熟,今年刚好四喜也会来樊城赶考,让他和四喜做个伴也好。” 陈夫人道:“可惜我家那小子不成器,一提读书就像要他的命似的,不然他们三个又能凑在一处了。” 嘴里说着陈宣不成器,可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的自豪,刘双喜知道陈宣在涧龙关这两年可立了不少功劳,又因其父其兄其舅,云珞对他也真是提拔,才二十出头就已经是六品的校尉了,比他爹做了十多年的县令强多了,陈夫人一提起自己这个儿子就笑得嘴都合不拢。 尤其是知道自小就浑的儿子能有今天,也是因为抱紧了刘双喜姐弟的大腿,陈夫人对刘双喜更是言听计从了。 刘双喜道:“都读书人凑在一处有什么意思?我家四喜也不爱读书,这次来赶考就是闲着无事,往后他肯定是要经商的,到时文林做官,四喜经商,陈宣做武将,凑在一起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要钱也有钱,三个孩子只要做一辈子的兄弟,还怕被人欺负了?” 陈夫人听了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缝了,有了刘双喜这句话,她一定要让陈宣紧紧地抱住刘四喜的大腿,虽然云珞在外面一直表现的不明显,但他们这些相熟久的都知道,云珞那是相当在意这个小舅子,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他,将来有摄政王和王妃护着,刘四喜就是经商也不是一般的商人。 陈夫人又和刘双喜说了一些话,又被刘双喜留着用了午饭才告辞离开。 下午,云珞处理完手头上的公务回来,问起陈夫人过来做什么,刘双喜也不隐瞒,就说她暗地里给陈夫人送了封信,让她照顾一下章太妃,毕竟年纪大了,白天还不觉得,若是晚上睡在牢里就怕会落下病根。 云珞道:“你倒是好心,就怕这一去被娘察觉了,回头再说是你把她送进牢里了。” 刘双喜笑着偎进云珞的怀里,“她怎么说我才不在意,就是不做她也没说过我好话,我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我只要你信我。” 云珞轻拍着刘双喜的后背,虽然刘双喜这样做也有她的小心思,可这份小心思只是想要大家都好好的,并没有恶意,他也能容忍刘双喜的这些小心思,甚至还愿意为她提供方便。 可章太妃本来就对刘双喜意见很大,刘双喜这样替他把锅背过去,让他心里倒过意不去了,最后暗下决心,这次在不伤筋不动骨的前提下,一定要给章太妃一个彻底的教训,往后都能老老实实地别总想着为难人。 正文 第529章肠子都要悔青了 章太妃赖在客房里不肯走,也没人硬赶她,一日三餐虽不是多好的东西,但比起牢房里的干硬凉饼子却好太多了,章太妃这时也不嫌弃粗茶淡饭,只要不让她回牢里,又有热乎饭吃,她已经很知足了。 可眼看着已经到了年根底下,章太妃开始想念当初在樊城过年时的热闹,那时老定北王和祈世子还在,云珞也还小,独自在樊城做质子,年前老定北王就趁着回京述职的机会,带着一家人来过年。 老定北王在廊下看兄弟两个在梅树下玩闹,章太妃就忙着和来串门的夫人们话家常,为显摆自己的身份,章太妃一向大方,无论来的夫人是谁都一律留饭,吃的也都是山珍海味。平常没事到去别人府上礼也是备得厚厚的,在别人的恭维声中章太妃好像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可如今想想,也难怪被隋氏说人傻钱多,那时她自认从小地方来的,又出身商户之家,怕樊城的夫人们看不起,无论什么都极尽奢华,老王爷劝过几次却只是让夫妻感情越来越生份。 章太妃从前没想过她与老定北王为何越来越相敬如宾?只当是老定北王心中有着别人,可自从与杜乐生谈了一次之后,章太妃知道那些传闻都是有心人在推动设计的,但她不愿承认是因为她的错。 但此时,经过这场牢狱之灾,章太妃不得不怀疑她自身是不是有错,越想越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难道真要表明身份,让云珞来接她出去?真那样做了就相当于是认输了,这些年她强硬惯了,低头这种事从来没做过,一时还抹不开那个脸。 许陈氏到牢里几次也没碰到章太妃,给看管的狱卒使了些钱才打听出来章太妃这些日子一直在衙门里关着,不知是不是用了大刑怕送回来挨不过。 许陈氏急坏了,却又不知该怎么帮章太妃,虽然对她的一些想法不认同,可也认识也许多日,章太妃对她也很照应。 许陈氏在衙门口转了几回,可一直也见不着能帮她传信儿的人,找人托门路又实在是舍不得那么多银子,只能急得直上火。 今日,她又在衙门口打转,想看能不能见着哪个认得的人帮忙打听一下。刚转了一会儿,就见从衙门里出来两个女子,前面走的是个年近五十的女人,看起来甚是富态,身上也是夫人的打扮,可看面容却透着英气。 后面跟着个小丫鬟,两人边走边说着话,夫人的嗓门有点大:“嫣红啊,待会儿你可机灵点儿,咱们初来樊城,哪哪儿都不认得,回头买东西时别让人给让肥羊给宰了。” 嫣红笑着点头,“夫人放心,这几日奴婢没少上街去打听价,想骗咱们的银子想都别想。” 陈夫人笑着点头,“就知道你这丫头心眼多,回头等礼儿过来,就给你开了脸,抬做姨娘。” “夫人就会拿奴婢取笑。”嫣红羞涩地捂住脸,惹来陈夫人一阵豪爽大笑。 许陈氏听着,知道这位夫人应该就是新任陈府尹的夫人,刚要上前搭话,就见从衙门外面走来一人,长得瘦瘦小小的,看衣着像个师爷,可见了陈夫人并不见礼,而是把头压得更低,似乎是想要从陈夫人身边过去。 陈夫人一伸手把就要错身而过的师爷的后衣领给薅住了,将人扯到眼前,撇着嘴角道:“师爷,见了本夫人连礼都不施了?” 师爷还是当年陈奇瑞在临县时的师爷,这些年与陈奇瑞合作出了默契,陈奇瑞走到哪里便将他带在身边,这次来樊城也都是一同。 此时,师爷暗暗叫苦,早些年陈礼不成器,在外面打架斗殴、惹是生非时,他没少撺弄陈奇瑞教训他,一来二去就和护犊子的陈夫人结了怨,如今陈礼总算是长成才了,陈夫人每每见到师爷都要显摆显摆,久了,师爷一看到陈夫人就会绕道走。 今日因有急事要进去禀报陈奇瑞,师爷一时没有注意到陈夫人从里面出来,结果被抓个正着。师爷道:“夫人请放手,大庭广众之下不成体统。” 陈夫人长得比师爷高大,特意把手臂抬高了,师爷就觉得自己的两只脚只有脚尖能碰到地面,有心想要推开陈夫人,可瞧着越发圆润的陈夫人,两只手不知往哪儿放是对的,只能用力地挣扎,最后把自己勒得直翻白眼。 陈夫人也不是真想把师爷勒死,瞧着差不多就把他放开,师爷立即跳出一丈多远,双手撑着大腿,大口大口地喘,边踹边无奈地看向陈夫人,“圣人说得对,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陈夫人叉着腰,到底没再上前,嘴里却呵呵笑着:“你娘不是女人?你娘子不是女人?你家闺女不是女人?你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当心把你娘气着。” 师爷喘过气来,朝陈夫人冷哼一声,一拂袖子进了衙门。 嫣红朝师爷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夫人,这师爷一肚子坏水,上次还怂恿老爷纳妾呢,您就这么轻易就放了他?” 陈夫人道:“咱们不还有事儿嘛,回头他再使坏,再收拾就是了。反正老爷也不会纳妾,我有什么好怕的?” 嫣红一脸崇拜地看着陈夫人,他们夫妻成亲也有二十来年了,虽然总是打得鸡飞狗跳,但老爷对夫人真是没话说,这么多年别说没纳妾,就是和外面哪个女人眉来眼去的事儿都没听说过,夫人真是有福气。 一转头就看到衙门口站着个老太太已经看得傻眼了,嫣红道:“你是谁家的夫人?为何站在衙门前窥视?” 许陈氏一哆嗦,讪讪地道:“请问这位夫人可是陈夫人?” 陈夫人将手拢在袖子里,站在衙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许陈氏,“是我,你是……” 许陈氏道:“陈夫人刚来樊城,有些事怕有不知,前几日衙门里抓了一个面馆的东家,她的店就开在我的茶叶铺子的隔壁,头几日不是说面馆把人吃坏了吗?实则吃坏那几个人都是城中的无赖,还请夫人帮着申冤。” 正文 第530章苦主? 陈夫人不耐烦地摆手,“我一妇道人家,你这话同我说不着,若是真冤着了,你看着没?旁边就有鼓,你大可击鼓鸣冤。若是信不过京兆衙门,你还可以去告御状。哦,皇上还小,御状估计没得告,你可以去拦摄政王的马车喊冤去,没人会拦着你。” 许陈氏咂巴半天嘴,她哪有那告御状的胆儿?拦着陈夫人也不过是想打听一下章太妃的人还在不在,若是不在好歹问出她儿子在哪儿,总得有人给收尸不是? 可瞧陈夫人这样子,再想到她刚刚对师爷的手段,许陈氏觉得这夫人不像个讲理的人,她再多说几句,没准就能恼了她了。 见许陈氏没再说话,陈夫人带着嫣红从她身边过去,许陈氏弱弱地叫了一声‘陈夫人’,陈夫人却连停都没停。 这次上街,陈夫人买了一堆过年要用的东西,鸡鸭鹅猪都买的活的,还买了几只羊,一些老牌的点心铺子更是一买就几十、上百盒,只是那味道……陈夫人尝了几口就不想再吃了,比起定北王府在华阳城的铺子,味道真是差的太多了,好在都是要送人的,只选贵的就没错。 这几年凭着和刘双喜的交情,陈家在定北王的封地上也开了不少铺子,华阳城的美食街和城外的新镇里都有他们的摊位。一个月的收入比陈奇瑞当初几年的俸禄还多,如今他们陈府也不差银子,自然年也要过个肥年了,刚来樊城也不能让人笑话了。 尤其是如今陈礼都二十了还没成亲,她还想给儿子选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呢,赶在年前多拜访一些人家,混个脸熟,也让人知道陈家出手阔绰,没准就能给儿子挑个媳妇呢。 走着走着就来到许陈氏位于城南的茶叶铺,陈夫人想着买几罐樊城时兴的茶叶回去喝,便带着嫣红走进茶叶铺。 许陈氏从衙门里回来好一会儿了,坐在柜台后面直叹气,虽然年前这些日子生意一直很好,却没能驱走她心里的烦闷。 刚刚儿子又被媳妇赶着过来朝她要银子,许陈氏好说歹说让他们答应年在她这边过,可一想到刚被要走的二十多两银子许陈氏心里就堵。 章太妃每个月还有人给她一百两,结果人家还不满意。而她呢,不但没人给银子,还时常回来十两二十两地管她要,这人和人真不能比,若是再有机会见着章太妃,可要劝她别作了,和儿子媳妇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正想着,听伙计招呼,她下意识抬头,就看到陈夫人带着丫鬟嫣红从外面进来,许陈氏打柜台后面站起来,满面笑容地走向陈夫人,“是哪阵香风把陈夫人给吹来了?快里面请,伙计,上好茶!” 陈夫人见到许陈氏才想到她之前在衙门前说她是开茶叶铺的,还是开在章太妃面馆隔壁的,那么这里是许陈氏的茶叶铺子,隔壁关门的那间就是章太妃的面馆了? 陈夫人被许陈氏请到客室坐好,伙计上好水好茶,许陈氏亲自给陈夫人沏茶,一边沏茶一边看陈夫人的反应,生怕惹她不高兴了。好在陈夫人虽然没说什么,脸上的神色也不像是在衙门口前一把就把人薅过来时的凶悍。 许陈氏稍稍放下心,只要不生气就好,她还真怕这位府尹夫人脾气不好,说翻脸就翻脸。 做了那么多年县令夫人,没事也少不了应酬,陈夫人对茶还是有些研究的,喝着就知道许陈氏给她沏的都是好茶,又知道她是章太妃的好友,在不知道章太妃的身份,又遇到这种事情,还能想办法到衙门帮章太妃疏通,倒是个可结交的。 而她与许陈氏的年纪也相仿,许陈氏又在揣摩陈夫人的喜好,说了没几句陈夫人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茶水一直喝到下午晌,陈夫人才起身告辞,至于许陈氏也从她这里打听到章太妃并没有事,只是念她年纪大了,又不是多大的案子,让她先在衙门里的客房里住着,不然送去牢房再折腾坏了。 许陈氏也就信了,完全不会去想章太妃留在衙门的客房,完全是她自个儿赖在那里不肯走。 陈夫人准许许陈氏明日去衙门探望章太妃,她也是看出许陈氏的性子还好,也不是那种不讲理之人,和章太妃说说话,没准就能让章太妃认清她的错。 虽然刘双喜的意思是不在乎王爷怎么看她,可万一因为章太妃的事儿影响到王爷和王妃的夫妻感情,不单她不想看到,就是所有拥护王妃的人都不想看到。 陈夫人买了几罐茶叶,并强硬地将买茶叶的银子给了许陈氏,正如陈奇瑞对她说的那般,如今他们都不差银子,只要是王爷的亲信谁家没有几个赚钱的铺子?何必为了一点小利让人觉得王爷的手下都是贪财的小人?反正这几罐茶叶钱陈夫人还不看在眼里,就是为了给王妃树立个高大的形象,银子也必须给。 知道陈夫人是摄政王王妃的人,又见她不肯占这便宜,想到那位温婉又善心的王妃,许陈氏对刘双喜的好感又蹭蹭上了好几层。 出了茶叶铺,陈夫人好好地看了几眼章太妃的面馆。 此时面馆的大门紧闭,还能看到被人砸落在地上断成两截的招牌,可见当时在这里吃坏的人该有多气愤?都这样了章太妃还想着回来继续开面馆吗?绝对是开张就得再被砸了。 而且,身为摄政王的亲娘,开的面馆出了这种事,也真是给摄政王丢脸。 正想着,就听有人大喊:“还愣着做什么?那恶婆子敢赚昧心钱,就别怕被算账,大老爷不是还没断案吗?咱们自个儿来讨公道。” 说完,从街的一边涌出几十人,手里都拿着家伙,有菜刀、有擀面杖,甚至还有人拿着石头板砖。很快这些人就冲到面馆前,对着面馆已经被砸得破烂的门又是一通砸,砸完了冲进去,桌椅板凳,杯盘碗碟,见什么拿什么,抢了就走。 陈夫人怕被撞到,躲到一边,直到那些人走远了,才问送自己出来,也顺便一起躲着的许陈氏,“那些人都是苦主?” 许陈氏苦笑,“苦什么主?那就是一群无赖闲汉,抢完了就跑,也不怕官府能抓着人。” 正文 第531章灰溜溜地回去吗? 陈夫人看着皱眉,确实是法不责从,这一群人少说也有二三十,这翻打砸抢下来,每人抢的东西也不多,混在一起都认不全,抓谁呢? 尤其是之前章太妃先赚的昧心钱,被砸被抢大多数人还会觉得解气吧? 说着话的工夫,又有不少路过的人跑进面馆,抱了不少碗盘就跑,不大一会儿工夫,一间面馆就空空如也,除了那个实木的大柜台,能拿走的东西都不见了,估计也是嫌太沉了拿不动。 陈夫人正想着,就见对面推来一架大车,几个人冲进去就抬着柜台出来,果然不是没人要,是回去推车了。 陈夫人看了一会儿,带着嫣红直奔摄政王府赶去,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好歹和刘双喜通个气儿才行,免得章太妃心一歪,回头又觉得是刘双喜派人把她的面馆给抢了。 到了摄政王府,让人进去通禀一声,不多时刘双喜就请她进去,进了屋子就看到刘双喜正坐在桌边,桌上摆了四个菜,刘双喜笑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陈夫人就是有口福的,什么话坐下来说吧。”说完又让丫鬟去小厨房吩咐添两个菜来。 平日府里来客留饭的话都是让府里的大厨房做,只有刘双喜觉着亲近的人才会让小厨房里的两个厨娘做,显然陈夫人是刘双喜觉得亲近的人。 陈夫人也不矫情,年纪上她与章太妃也差不了多少,陈礼和刘四喜是好友,她也把刘四喜当成晚辈看,自然刘双喜在她眼里也是晚辈,只是身份高贵的让她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不是第一次留下来用饭,陈夫人边吃边赞刘双喜教出的人手艺好,赞了一会儿就同刘双喜说起刚刚买茶叶后看到章太妃的面馆被抢的一幕,苦恼地道:“王妃,您说这天子脚下,竟然出现这等打砸抢的恶徒,偏偏是法不责重,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刘双喜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酒,最后道:“这事儿咱们就不操心了。” “不管了?”陈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双喜。 刘双喜笑道:“有什么好管的?我们又不是衙门里的差役,两个后宅妇人,哪有那么多的精力管那些?要我说啊,每天约上几个好友打打牌,逛逛街,再听听小曲儿倒是不错。对了,我前些日子琢磨出一种牌,回头学会了约上几个人咱们玩玩儿。” 陈夫人明白刘双喜的态度,也不再多言,想到从华阳城流行开的足球,陈夫人觉得刘双喜是个会玩儿的,她新琢磨出来的牌还不知怎么好玩儿呢。 只是今日太晚,吃过饭陈夫人便告辞离开,约好明日再过来学牌。 吃饱喝足送走陈夫人,云珞今日又在书房里和几个大臣商议事情,这么晚了还没出来,还不知要到何时,刘双喜让大厨房做了饭菜送进去。 见天色还不算晚,就让几个丫鬟将她前两日命人做的麻将拿出来,四个人围在桌边打了起来,麻将好玩儿,前世刘双喜就喜欢玩,这辈子刚让人做出来就让丫鬟们都玩儿上瘾了。 刘双喜觉得麻将桌上最能看出人品,改明儿就教会常来玩儿的夫人们怎么打牌,然后看牌桌上的牌品如何,再决定看对方值不值得交往。 而且,有了麻将可玩儿,也好过那些夫人们来拜访,不如就拽个诗文,刘双喜听着都不知怎么接岔,那些夫人们不管到底多少墨水,却一个个都像乐在其中。 反正上了桌牌,再仙的都被拉进凡俗,到时谁若是能在麻将桌上吟几句诗,她才要拜服的五体投地呢。 许陈氏第二日就去衙门里看章太妃,将面馆被抢一事和章太妃一说,章太妃沉默一阵后问道:“你是说面馆被抢光了?” 许陈氏叹了口气:“可不是嘛,都被抢了,连柜台都被人用车给拉走了,我劝你那面馆也甭开了,若是能回去就回去吧!你那面馆就是最赚钱时,一个月能赚一百两银子?还是乖乖地回去领月银过日子吧!” 章太妃也跟着叹气,她当然知道一个面馆赚不了那么多银子,可面馆多开几间呢?她还打算开鱼鱼轩呢,配方她都知道,哪怕没有海鲜卖,她用河鲜也成啊。 可这几天她也琢磨了,面馆后厨用不新鲜的肉这件事儿她不能说她不知情,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如今想想还真有可能是冤枉了云珞和刘双喜。 何况发生了这种事,肉都能把人吃坏,开鱼鱼轩来往的都是鱼虾蟹,更容易出事儿,她心里真没底气再开下去。 可让她这么灰溜溜地回摄政王,她又觉得没面子,怎么着也得云珞或是刘双喜派人来接她回去啊。 但一想,云珞那脾气,估计是没得商量,那要不她就拿婆婆的身份让刘双喜来接她?只是万一被云珞知道了,又得和她发脾气,她如今是真怕云珞。 要不就自己回去?云珞是她儿子,不会不给她面子地嘲讽她,刘双喜做媳妇的也不敢嘲讽。 想得好好的章太妃却忘了她如今还算是阶下囚,京兆衙门在大官的眼里虽然不算什么,可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又磨蹭了几天,眼看已经腊月二十七了,家家户户已经开始杀猪宰羊准备过年,就是衙门里也在昨日封衙不办案了。再审案的话就要等到初八以后,可陈大人一直不审她,摄政王府也没派人来接她,难道是让她在衙门里过年? 章太妃坐不住了,想要独自出府回家,结果刚走到府门口就被两个守门衙役的挡住,“老太太,忘了自儿是什么身份?衙门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 章太妃把眼一翻,“让开,你们知道我是谁?” 守门的衙役笑了,“知道,能不知道吗?你不就是那个为了赚几个黑心钱,在面馆里卖臭肉,把人都吃坏了那个老太太?怎么?老爷夫人见你年纪大了,对你照顾着,还把你的脾气给惯出来了?不是我和你说,就你办的那事儿,现在走到街上,没准一堆人朝你扔臭鸡蛋呢。” 正文 第532章是跳呢?还是跳呢? 见章太妃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另一个衙役道:“行了行了,你和她说那些做什么?这老太太心都黑了,不想在衙门里住,回头让牢房那边过来把她带回去就是了。” 一句话说的章太妃转身就往回跑,过年不能回王府就够悲惨了,若是在牢里过还让不让人活了? 夜里章太妃还在想怎么回王府,本来想着刘双喜和云珞不来请绝不回去,可如今看了,想自个儿回去都回不去了,难道云珞和刘双喜真不想她回去了? 章太妃从没像现在这么憋屈过,她也开始反思,一个月一百两月钱是不是真的很多了,似乎和她一个年纪的老夫人,真没听说过谁有这么多的月钱。 可那些老夫人手里都有铺子啊,每月的月银就是摆设,她如果也有铺子,大概也不会在意那些月银了。 再想想她手里也曾经有铺子,当初定北王府的铺子都在她的手里,她还有几间嫁妆铺子,可不但赚不到银子,每月还要往里赔银子,直到刘双喜接手那些铺子,铺子才焕然一新,但刘双喜没把那些铺子再还给她。 而她接手的铺子呢?养生坊被她给经营黄了,吸取教训后鱼鱼轩经营的倒是不错,有鱼鱼轩,她还有一百两月银,在华阳城可以过得非常非常好,她干嘛信了刘双喜的话要来樊城呢? 章太妃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睡不着,干脆就起身想开开窗子透透气。 窗子打开,一阵凉风扑面而来,章太妃觉得气顺了不少。再看外面虽然白茫茫的一片,但她住的客房比牢房舒服多了,可再舒服也是衙门里的客房,都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但凡做官的就没有致力于修建衙门的,所以衙门看起来虽然不至于破破烂烂,但能入得了章太妃眼的美景真没什么。 尤其是腊月里就墙边那几株梅树已经算是景色了,而新任陈府尹家的陈夫人又不是个雅致的人,即使要过年了,也没想在衙门里怎么折腾,章太妃看了一会儿,越看心里越烦,越看身上越冷,最后还是把窗子关上,躺回床上发呆。 发了一会儿呆,章太妃突然想起,她刚刚看的这几眼,也没看到衙门里有个巡夜的人,丫鬟也没几个,夜里也都回去睡了,她跟前就没个看管的人,这几日她也观察了,她住的客房的西墙外面就是小巷,若是她趁夜翻墙出去,趁夜跑回摄政王府呢? 章太妃想得好,也就这么办了,起身穿上衣服,章太妃一溜小跑奔着西墙跑去,墙边放着一架梯子,是前日府里下人在房檐上挂灯笼时留下的,说是放在这里到时换灯油方便。 章太妃将梯子架在墙头上,试了试还很稳当,踩了一脚也不怎么晃,长这么大头一回爬梯子的章太妃便狠下心打算踩梯子翻墙过去。 抬起一只脚踩在梯子上,半天也没敢再抬另一只脚,最后想着樊城王府里舒服的房间被褥和美味的食物,还是一咬牙往上爬了起来。 好在爬梯子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章太妃很快就爬到顶,抬腿坐到墙头上,可低头往下一看就晕了,墙头离地面有八尺多高,她是跳下去呢?还是跳下去呢? 狠狠心、咬咬牙,章太妃眼一闭便跳了下去。还好墙头看着虽高,下面却堆着厚厚的雪,章太妃再把眼睁开时,人已经坐在雪堆里,满头满脸都是雪,连嘴里都吃了一大口。 章太妃也顾不得冷的直哆嗦,起身从雪堆里爬出来就往小巷子的外面跑。 章太妃并不知道,她从墙头上直接跳了下去可是把人吓坏了,本来梯子放在这里就是方便章太妃翻墙,可谁能想到她都爬上墙头上,就不知道把梯子再顺到外面爬下去?这让打算等她跑掉再收梯子的下人一时有些无语,难为他们选梯子时选的都是轻便又结实的竹梯,怎么就敢直接往下跳呢?好在听着脚步声人是没有摔着,也算可喜可贺。 京兆衙门离着摄政王府并不太远,章太妃小心地避开巡逻的城防军,跑了两刻钟多一些就到了摄政王府外,看着熟悉府门,章太妃差点哭了,这几日这苦受的,她回去就要好好地吃一顿丰盛的。 章太妃大力地拍打着门环,不多时里面就传来脚步声,一面嘟囔着谁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一面把大门打开,完全不怕外面是什么敢来摄政王府里找事儿的人。 当看清是章太妃后,守门人的睡意一下子吓没了,尤其是章太妃还这么狼狈。赶紧将大门打开,让章太妃进来。 章太妃进门后径直朝她的院子走去,虽然在衙门里没吃什么苦,却也没过得多舒服,比起有火墙和地龙烧得暖暖的房间,衙门里即使有火墙、有地龙,那也是在老爷和夫人住的屋子里,客房、至少是章太妃住的客房,真没那个待遇。 而沐浴这样的待遇就更别提了,章太妃已经好些日子没洗过澡,又在牢里待过,章太妃此时最想做的就是好好洗一洗,洗完了就有美味的饭菜可吃。 大半夜,因章太妃突然归来,整个王府都忙碌起来,章太妃的房间因没人住,一直没怎么烧火,此时烧起来因潮湿还有些冒烟,章太妃只能先去偏厅等着。 直到屋子烧暖了,一桶桶热水也被送进来,章太妃才回来,泡在热乎乎的水里,章太妃才真正觉得自己像个太妃,从前因过得太舒服而觉得乏味的日子,此时看起来真是太美好了。 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章太妃才从浴桶里出来,让丫鬟侍候着穿好衣服,外面桌上已经摆好四菜一汤,章太妃看一眼就皱起眉。 不说这手艺瞧着就不是华阳城来的厨娘做的,就四菜一汤?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章太妃沉着脸道:“王府的厨子换了吗?” 丫鬟看出章太妃不满了,却不知她不满什么,若是菜味道不好,可她却是连尝都没尝,难道是嫌菜式不合心意? 丫鬟怯生生地道:“回太妃的话,还是徐大厨。” 章太妃垂着眼,“虽说如今本太妃不是王妃了,在一些人眼里也是不再掌权了,但你们王爷怎么说也是从本太妃肚子里爬出来,他就用这四个菜应付?” 正文 第533章王府里谁最尊贵 丫鬟知道章太妃这是嫌菜少了,生怕章太妃发火罚她,立马跪下道:“太妃息怒,是王爷和王妃前些时候立了规矩,每顿只能四菜一汤,若是太妃不够吃,奴婢这就去请示王妃。” “不够吃?你是在嘲讽本太妃是饭桶吗?难道本太妃吃不完,每顿就只能吃四个菜?” 丫鬟吓得连连磕头,“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奴婢……” 章太妃一摆手,“出去吧,我这儿不用你侍候了。” 丫鬟哆嗦了一阵子,生怕再跪着不知又哪里惹到章太妃,最后爬起来就退了出去。等丫鬟退出去,章太妃才松了口气,虽然她觉得一顿饭只能尝到四个菜有些不符合她太妃的身份,但这深更半夜的丫鬟万一真给禀到刘双喜和云珞跟前,刘双喜不知又要在云珞耳边吹什么风了。 云珞本来就嫌她铺张,再因为几个菜母子不合划不来。 尤其是这次她是闯了祸,还是自己逃回来的,云珞和她吵,她都没脾气跑出去,至少在事情解决之前,她不能出摄政王府。 至于说逃犯不逃犯这种事儿,章太妃很光棍地认为只要不被逮着就没事儿,不说云珞不会让人进王府抓人,那个陈大人也不敢进王府抓人,气坏刘双喜也拿她没办法。 自我调节得很好的章太妃再吃徐大厨做的菜竟觉得甚是美味,吃饱喝足后,章太妃躺在暖暖的床上,屋子也暖暖的,仿佛一切不如意也都散去了。 二十六各大衙门就已经封笔,做官的也不用上朝,云珞也难得清闲,和刘双喜一觉就睡到了巳时初,醒来时杏芳进来禀报,昨夜章太妃自个儿跑回来了。又稍稍地形容了一下章太妃回来时的狼狈。 刘双喜听了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可见云珞那张略有些向扭曲发展的脸,摆着手道:“别介别介,我就是没忍住。” 结果云珞忍了半天,也摇着头笑了,问杏芳道:“你说太妃嫌菜少?” 杏芳点头,“是太妃身边的丫鬟今早过来让我请示王爷,是否给太妃加两个菜?” 云珞想了下道:“不必,你去厨房吩咐一声,从今日起,不遇年节本王和王妃的三餐改为两菜一汤。” 杏芳又问:“那太妃那里呢?” 云珞道:“就还按之前的规矩,四菜一汤,不吃完了不许撤桌。” 杏芳答应着退下,刘双喜低头夹菜,却怎么也忍不住嘴角要往上翘,云珞道:“想笑就笑吧,待会儿去给娘请安时别绷不住就行。” 刘双喜笑得直不起腰,直到笑够了,才对云珞道:“相公,婆婆越发的孩子气了。” 云珞叹了口气,章太妃这辈子还真是被人捧得太高了,老定北王常年不在王府,却从没纳个妾室回来给她添烦恼,在华阳城里更是没人敢惹到她的头上,可以说在华阳城里大事小情都由着她说了算,以至于她养成不可一世的脾气。 当初又有解卉兰时常挑唆,一说起这个娘,云珞也很头疼啊,可再怎么着也是娘,他可以小小地给章太妃一些教训,在人前还是得尊敬着,但愿受了这次教训章太妃的性子能收敛一些,别在想着和他们夫妻为难,尤其是刘双喜。 虽然刘双喜平常看着憨厚,对人也亲切温柔,但他清楚刘双喜的脾气不是顶好的,真惹急了不定怎么收拾章太妃呢。 吃过早饭,云珞和刘双喜一同去给章太妃请安,夫妻俩都已经做好章太妃会没事找事儿的准备了,结果章太妃慢慢地放下茶杯,问了刘双喜一些过年的安排,最后总结道:“我这把年纪了,还能求什么?不过就是你们夫妻和和美美,一家人高高兴兴,孙子们也可爱机灵。往后啊,那些再要通过我往府里塞人的,我都让人打出去。你们也别为这事儿烦心。” 刘双喜差点没忍住想要掏掏她的耳朵,从前都是章太妃劝着她给云珞纳妾,这样的保证还是头一回。若不是见惯了章太妃时不时脑袋一热就做些出挑的事儿,刘双喜真就信了她的话。 可章太妃的保证是发自内心?还是为了安抚她?刘双喜不言不语,云珞道:“母亲说的是!” 章太妃又说了一些希望往后都好好的话,刘双喜就垂目静听,云珞也只有五个字‘母亲说的是’,章太妃说着说着就索然无味了,摆了摆手,“要过年了,迎来送往的事儿多,你们也别在我这儿待着了,没事儿就回去歇歇。” 云珞答应了,带着刘双喜出去。走到院外刘双喜拉着云珞的袖子,“相公,婆婆说的是真心话吗?我听着心里没底。” 云珞道:“管着是不是真心话,你只管当真心话听着就是,反正我也不会往回纳妾,你就安心做你的王妃吧。” 有了云珞的话,刘双喜也就有了主心骨,往后章太妃就是再弄什么幺蛾子,刘双喜都有话说了。 午饭章太妃那里依然是四菜一汤,章太妃本来沉着脸,当听说王爷和王妃都是两菜一汤,章太妃忍了又忍总算是把脾气压下去。 其实吃了几日苦,能吃上四菜一汤,章太妃已经很满意了,只是想要彰显一下她在王府的地位。听说王爷和王妃也才两菜一汤,她的待遇可比王爷王妃好多了,下人也该知道这个王府里谁最尊贵。 腊月二十九,一早城门打开,就有人飞马传信,说是刘四喜和陈礼随着今年最后一批运往樊城的货物来了,午时就能进城。 听说弟弟来了,刘双喜赶紧让人把离她的院子不远的竹居收拾出来,地龙火墙统统烧起来,被褥也都换上全新的,刘双喜还特意吩咐自己厨房的两个厨娘准备一大桌给他们接风洗尘的宴席。 一边准备一边派人出去打听,看还有多久到,当听说刘四喜已经快到城门时,刘双喜让人把热水也都烧上,等他进门先沐浴。 陈礼把刘四喜和从华阳送来的年货送到门前,和在门外迎接的刘双喜和云珞见了礼后就急匆匆地要赶回京兆衙门,知道他也想要一家团聚,刘双喜并没过多地挽留,只是让他带了几罐咸菜和一些华阳城过来的特产。 正文 第534章你真是我亲姐 陈礼走了,刘双喜挽着刘四喜的手进王府,奇怪白文林怎么没一同过来,问道:“四喜,不是说白文林和你一同来赶考?怎么就你和陈礼过来了?他人呢?” 刘四喜道:“别提了,本来说好他同我们一起走的,谁知都要走了,山长和夫人突然说也要来樊城,一家人先去了白夫人的娘家落脚,等安顿好后,正月里再过来给姐姐和姐夫拜年。” “去了白夫人的娘家?”刘双喜从前和白夫人聊天时,就知道白夫人也是樊城的官家小姐,父兄的官职都不小。但和白山长是打小定的亲,只是后来白山长家道中落,白夫人的爹娘就看不上这门亲,想方设法要退亲,但白夫人和白山长是青梅竹马的感情,白夫人眼看这门亲事要被退了,想挽回已经晚了,便跟着白山长私奔了,把爹娘气得够呛,扬言不认这个女儿。 开始时白夫人和白山长一起吃了不少苦,那样一个大小姐甚至摆过摊子卖过烤红薯,就为了赚钱养家再供白山长考功名。 白山长也不负白夫人的付出,三年时间便考中了进士。可即使如此,白夫人的娘家依然视他们为耻,并在樊城四处说他道德败坏,以至于白山长被以此为由被夺了功名。 白山长一气之下便不进京了,到了临县做了教书先生,日子倒也过得美满。 而白山长对白夫人一心一意,哪怕后来白山长名气越来越大,青山学堂也越办越出名,白夫人做善事把银子都花出去,白山长还是敬她重她如往昔,从没说过一个不字。 虽然夫妻俩在临县过得很好,可一提起娘家,白夫人就不免长嘘短叹,离家近二十年了,哪有不想爹娘的道理? 这次刚好借着白文林赶考,白山长带白夫人母子进京,也是想让白夫人和娘家人和解。 刘双喜却不太看好,若是原谅早些年就原谅了,按白夫人的话说,娘家的态度很是坚决,就是不想再认这个女儿了。毕竟当年白夫人在樊城的美名远播,媒人都要踏破了门槛,娘家想要把白夫人嫁到权贵人家,她偏跟着白山长私奔了,让娘家丢了许多人。 虽然这个人丢的也是白夫人娘家自己宣扬出去的,但这个怨还真不好了结。 尤其是在白山长成名后,别人提起白夫人的娘家,甚至会说他们嫌贫爱富,放着才华横溢的女婿不要,非要攀附权贵,还陷害女婿没了功名。 白山长可以不在乎那些,但骂声已经让白夫人的娘家将其视为肉中钉了,白夫人想要与娘家人和好可不那么容易。 刘四喜沐浴后,收拾的整整齐齐出来,云珞瞧着也很满意,虽然是小舅子,竟生出儿子养大的错觉。 刘四喜的相貌不是那种精致好看,但少年身姿欣长,五官端正,这些年在博济阁读书,身上不但有书生的书卷气,还透着一股子英气,整个人看起来更是意气风发,走在街上能惹来不少姑娘家回头。 云珞想过完年后就把他带在身边做一段时间的事,露露脸,不管将来是走仕途,还是经商,先给他铺铺路,也让他做起事来更容易些。 此时饭菜已经摆好,刘双喜让丫鬟去请章太妃过来用饭,章太妃借口身子不舒服拒绝了,刘双喜就让人给章太妃每样菜都送去一些,也免得让她再多想些别人大吃大喝,只亏了她一个。 那老太太平常就爱脑补一些有的没的,刘双喜不得不防着些。 只是云珞恼章太妃不像别个做娘的人真心疼儿子,也和章太妃别扭着,好在如今是把章太妃治服了,倒不会私下里再为难刘双喜了。 坐在桌边云珞不时问问刘四喜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关于读书却是一语带过,毕竟王爷本就不是读书的料,虽然看起来像是学富五车,但实际上,当年在京中他多半时间除了习武,就是和百里杨、杜乐生到处胡闹,真才实学不多,也就唬唬外人,反正也没人敢来考较王爷的功课。 刘四喜开始时看云珞不顺眼,但早些年云珞教他习文习武后刘四喜便开始崇拜起这个姐夫,虽然如今他的才学自认比云珞要高很多,但内心里对这个姐夫还是如从前一样,才学高又怎样?有几人能像他姐夫这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这才是真汉子,虽然姐夫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甚至这些年看云珞对刘双喜一直很好,也比从前更亲近了些。 至于刘双喜,前世就不是学霸,这辈子也没打算往才女那边发展,云珞和刘四喜说的话她很多都听不懂,干脆就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给刘四喜夹菜。 三个孩子围着桌边爬来爬去,不时爬到刘双喜身边张着小嘴要肉吃,乐乐已经有桌子高了,一手牵着一个弟弟,高高兴兴长得一模一样,刘四喜认了半天也认不清哪个是哪个,被乐乐笑笨,两个小的就捂着嘴笑。 刘四喜看的眼热,和他一般大的同窗差不多都成亲了,好些都已经有孩子了,他也想娶个媳妇回家生娃啊。 嗯,等这次科考结束,他一定让刘双喜给他挑个长得好、性子好的媳妇,至于家世他倒不看中,都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娶个家世差些的,没有大小姐脾气的最好。 一看刘四喜盯着自己的三个孩子看得眼珠都不转了,刘双喜就笑了,“怎么?也想自个儿生几个?” 刘四喜的脸皮一向厚,“这事儿还得姐姐姐夫帮我张罗着。” 云珞还真用心地想了起来,只可惜他对闺中少女从不在意,还不如刘双喜平日里和那些夫人们闲聊时知道的多。 刘双喜则是一脸的笑意,“这事儿你就放心,我来樊城这些日子还真替你相看了不少,那些夫人们听说我还有个弟弟,没事儿就带着自家姑娘来串门,还真有几个模样不错的,等开了春,借着踏青的机会,带你见一见。” 刘四喜便笑得眉眼都眯成一道缝了,“姐,你真是我亲姐。” 说着话,聊些家常,饭也吃完了,刘双喜让刘四喜去歇着,也不急着读书,眼看再有一个多月就开考了,不差这一日半日,等过了年再看也不迟。 正文 第535章目的 第二日,一早,刘双喜就听下人来报,说外面有几位从北地过来赶考的考生前来拜见舅老爷,说是舅老爷的同窗。 刘双喜问了都有谁,心中大概有数了,还真是刘四喜的同窗,便让下人引着去刘四喜的院子。刘双喜一直都希望刘四喜多结交些朋友,可刘四喜却是那种看不上的人连话都懒得说的性子。 说孤傲吧?他对家中的下人也不摆主子的谱。说和蔼吧?任你家中权势再大,看不上你就是看不上,连话都不愿多说一句。这性子让刘双喜很是操了不少心。往后若是从商,谁知就得罪了什么人,还不得被人坑惨了? 刘双喜觉得,既然都是来赶考的考生,又是一路从华阳城过来的,应该能有共同语言,或许能多些话说吧? 刘四喜的院子在摄政王府的前院,院子前有一片竹林,衬着冬日的雪景和几株寒梅,甚是雅致。 屋中的一应摆设也都是刘双喜亲自挑选的,不但看着贵气又不庄重,用着也都很实用。 几个考生来时,刘四喜还没起床,下人来报有同窗拜访,刘四喜慢腾腾地爬起床,又慢腾腾地梳洗,等他打着哈欠过来时,几位同窗已经在旁边的偏厅里喝上茶了。 看了看几位同窗,刘四喜的态度不冷不热,甚至还有些不耐烦。但因刘双喜的身份,在博济阁时巴结他的同窗不少,这几个就是个中翘楚,自然是不会在意刘双喜的态度。 可刘四喜本就不太爱搭理这几个,没冷着脸把人赶出去已经给了面子。 之前因刘四喜随着运送海鲜酱料的车队来樊城,这几人也提出想要搭个伴,有军队护送一般贼人也不敢劫。 到底是同窗,又有先生帮着说了好话,让在路上照应一二,刘四喜不好拒绝,反正人也多,刚好他也有想要同行的同窗,不差这几人,便让他们跟着了。 可这刚到樊城第二日,还没歇过乏,这些人一早就登门拜访,让刘四喜觉得这些人太没眼力见儿了。年前大家都忙,你好歹等过了年,正月时大家都闲下来再拜访啊。 见刘四喜的态度不冷不热,几人倒也不介意,从前在博济阁时,刘四喜就这副跩得不行的模样,谁让人家有个好姐夫?他们没身份这么高的亲戚,自然就得极尽钻营了。 寒暄几句后,几人便开始唉声叹气,等着刘四喜开口问他们遇到什么烦心事,可刘四喜就是喝着茶水不接茬。 几人偷偷用眼神交流一番后便有人主动开口了,“这些日子在路上多亏着四喜兄照顾,我等铭记于心,将来若有用得着我等的,四喜兄尽管开口,我等义不容辞。” 刘四喜勾了勾嘴角,“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何足挂齿?何况也是受先生之托,不然我也不愿担这责任,你们说若是路上遇到个山贼草寇还好说,若是遇到武功高强的刺客,真把你们几位伤着了,回去我也不好交待。反正这事儿,我就做这一回,往后可不担这责,你们若是回华阳城,不敢独自上路,不如就去镖局雇些镖师随行好了,也别求着谁再到我面前求情了。” 几人被刘四喜的话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都不好接话了,许久之后才又有人厚着脸皮道:“昨日我等进城后想着投宿,可很多客栈都关门歇业了,说是年底都返乡了,找了许久才找到一间客栈,可那环境真是没法说,比大车店里的通铺也就好在每人一间屋子,但客栈闹腾的根本就静不下心来读书。眼看过了正月就要开考了,我等也真是没有办法了。” 见那人说着就盯着自己看,刘四喜一时无语,他又不是开客栈的,这些和他说的着吗? 见刘四喜不接话,几个考生又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着。等考生们发了半天牢骚,发现刘四喜压根就不接茬,面面相觑的不知还能怎么说,总不能说他们想在摄政王府借宿吧? 摄政王府是什么地方?如今可以说是整个东楚国,除了皇宫之外的权利中心了,每天来摄政王府求见摄政王的官员都是平常想见都见不到的。若是能住在摄政王府,随便出去走走,在官员面前露个脸,让人知道他们是摄政王府的座上宾,将来出去谁不高看他们一眼?将来的前途可说是不可限量了。 但心里打算的好,刘四喜就是不提让他们住下来,他们也不能强行住进来,那绝对会被赶出去。要不往后就时常借口拜访过来? 刘四喜觉得气氛太沉闷,虽然不乐意理这几个人,可他们一直不走也不好赶走,便开口道“几位同窗,既然昨日进城没找到合心意的住处,若是大家不嫌弃,我倒是可以让我姐派人帮着打听一下哪里能住,我想你们人也不少,总住在客栈里也不是回事,不如合伙租间宅子。” 几人忙不迭地点头,不能住进摄政王府,能由王妃帮着找住的地方也好,往后还可以借口登门道谢。 于是几个人告辞回去时心里还挺高兴的,结果回去等啊等,就是没等到王妃派人给他们找的住处。 眼看到了年三十,在冷锅冷灶的客栈里坐了一上午,最后还是到摄政王府来拜访刘四喜,却被告知王妃一早就随王爷进宫了,最早也要半夜才能回来,舅老爷、太妃,甚至是三位小主子也一同去了,如今府里的主子一个都没在,有事可以先和门上的人说,回头他们再告之管家,至于回头要等多久,门上的人也不晓得。 几个考生无奈,可他们算的上什么?凭什么让人家王爷王妃上心? 此时,第二次进宫的刘双喜可比第一次进宫时风光多了,一身王妃的正装将她原本就精致的模样越发显得贵气逼人,在一群女人中就如同鸡群中的凤凰,相形之下别人都失了颜色。 之前还有人拿她的出身来暗地里嘲笑她,但在艳压群芳的刘双喜面前,只剩下自惭形秽。 曾经她们是多厚的脸皮,才会觉得她们比摄政王妃更适合摄政王?就这模样也难怪摄政王不纳妾了。 正文 第536章没一个省心的 章太妃进宫自然就去后宫找那些太皇太妃聊天,当年她来京城时就认得一些人,虽说许多年没见,但至少如今也只有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们才能够得上和她说话。 至于那些当年认得的夫人们,章太妃觉得她的面馆出了那样的事儿,万一被人认出来多丢人?太皇太妃们都在宫里没什么出宫的机会,想必是没人能认出她的。 宫宴是由宫里御膳房准备的,可菜的味道却让人不敢恭维,刘双喜悄悄问过身后侍候的宫女才知道,上次杜乐生从华阳城带回来的厨子早就出宫了,如今在樊城开了酒楼,生意红火的不行,今日的厨子用的都是宫里原本的御厨。 看别人都吃得兴致不错,刘双喜也不会突兀地说不好吃,反正她对吃喝都不怎么太挑剔,来之前又吃过饭了,此时不饿,也不用勉强自己吃这些不好吃,又冷又没味道的菜。 皇上还小,被太后章念真抱了出来露个脸就让奶娘抱了下去,另一位冯太后和章念真挨着坐着,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话不多,却句句噎人。是人都能看出二人的明争暗斗一直不少。 冯太后娘家显赫,又是杜乐生的元后,不管杜乐生对她如何,在宫中的地位不容小觑。 章太后有儿子傍身,又是摄政王的表妹,虽然出身不高,但后台强硬,绝对是冯太后的劲敌。 两边都不让份,其余的太妃们便隔岸观火,虽然对她们未必有好处,但若是两边能打起来,她们也能多些乐子瞧。 刘双喜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虽然在别人眼中章太妃与摄政王府休戚与共,刘双喜又与章念真相识多年,可一直刘双喜对章念真都不像章念真表现的那样能亲近起来,就是从前也多是章念真过于主动。 而对于刘双喜来说,章念真更多的则是合作关系,若早知道章念真和云珞的关系,以及章念真城府如此深,她早就不会与章念真来往了。 如果说之前刘双喜还她为何对章念真热情不起来,经过这些事情之后,刘双喜觉得她大概是无法苟同章念真一直所表现出来的利字当头。 如今是章念真用得上他们定北王府的兵力权势,才会表现的与定北王府同进同退,可万一有一天,小皇帝长大了,为了政权,或者云珞不再是摄政王,没准第一个要灭了他们定北王府的就是这位章太后了。 可刘双喜不想参与到两位太后的争斗中,人家却未必想要放过她,冯太后笑道:“哀家见摄政王妃未动几筷,莫不是菜肴入不得王妃的口?” 刘双喜笑了笑,刚要张嘴,章念真接道:“自然是入不得口了,谁不知表嫂厨艺惊人,当初御膳房那两位御厨还是表嫂亲自教出来的,那厨艺如何?比表嫂可差远了。” 见章念真说的得意非常,冯太后翻了个白眼,不就是鼓吹她与摄政王王妃熟吗?好似谁不知道他们章家在之前与定北王府都有好些年没来往过似的,若不是她肚皮争气生下龙嗣,这个太后轮得到她做吗? 或者说,她若不是摄政王的表妹,先皇也未必会让她一个小小的贵人飞上枝头呢。 冯太后虽然没讨得杜乐生的欢心,但能被册封为皇后,无论是心智还是才学都非一般女子可比,自然不会像章念真这般沉不住气,说句不好听的,若冯太后真想对付章念真,她还真未必能等到做上太后这一天。 不想与章念真说话,冯太后对刘双喜笑笑,“王妃上次进宫,哀家事后才知,甚是遗憾了几日呢,不知王妃何日再进宫来,哀家想请王妃到我那里坐坐呢。” 刘双喜道:“太后有召,自不敢违。” 冯太后笑着摆手,“王妃说的严重了,什么召不召的?不过是姐妹间的走动,就这么说定了,等王妃忙过这几日,一定要来哀家宫里坐坐。” 刘双喜是不想去的,她自知比脑子她别说玩不过冯太后,就是章念真她都未必比得过,可当着这许多宫中太后太妃、朝中命妇的面,她也不好直接拒绝,便点了头。 章念真在旁看着暗暗咬牙,总觉得这回再见刘双喜,刘双喜对她的态度变了很多。 可一想当初她与刘双喜结交的目的也不单纯,难道刘双喜不满她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才想要与她疏远?又或者是上次她请刘双喜进宫,却发生了那样的事,刘双喜气自己利用她?又或者是……刘双喜误会她和云珞的关系? 章念真心里翻腾出好几种想法,却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什么,可无论她怎么给刘双喜使眼色,刘双喜都像看不到一般。 直到宴席散了,刘双喜才同丫鬟,找到在后宫里和太皇太妃们相谈不欢的章太妃,带着三个孩子回摄政王府。 一路上章太妃沉着脸,怎么看都是惹了气的模样,刘双喜带着孩子们缩在车厢的角落里一言不发,生怕章太妃把火气撒到她头上。 回到王府,章太妃径直回了她的院子,刘双喜才把一直侍候在章太妃身边的丫鬟叫过来,一问才知道,章太妃竟是被太皇太后给怼了。 太皇太后是何许人也?那是先先皇的皇后,废太子的养母,想通这层关系,刘双喜觉得章太妃被怼也不意外,谁让章太妃和太皇太后比儿子呢?谁不知太皇太后一生无子,就一个养子最后还被废了,说那些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也难怪太皇太后说章太妃商户之女没见识,白白让人耻笑。 刘双喜叹着气,都说侄女像姑,章太妃和章太后这姑侄两个一直不肯和解,却没一个省心的。 之前面馆的事儿还没让章太妃长教训吗?这是看着别人痛快了她心里就堵是吗?只有全天下的人都不痛快了,她才睡得着觉吧! 云珞也看出章太妃气不顺,也没往跟前凑,听刘双喜说起章太妃气为何不顺,云珞只淡淡地扔了一个字:“该!” 刘双喜忍了又忍,总算把笑给忍了回去,推了云珞一把,“你是亲儿子不?” 云珞脸色不怎么好看,“那要看她是否当我是亲儿子。” 刘双喜就知道,云珞果然还是在意章太妃对他的态度啊。 可好好的一个年,一个两个都把脸拉的老长,明年还打算顺不顺了? 正文 第537章姐,你在王府过得好吗? 初一一早,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章太妃脸上神色依然不好看,云珞也被弄得沉着个脸,连一向话最多的刘四喜都噤了声。 吃过饭后,云珞去书房里看一些由打外边快马加鞭送来的信,章太妃回自己的院子,刘四喜悄悄拉着刘双喜的手问:“姐,你在王府过得好吗?” 刘双喜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受婆婆的气,笑道:“平常我们与太妃不一起吃饭,来樊城这么久她一直都没在府里,这也是前儿才回来,大概是昨晚在宫里惹气,一直没顺过来。” 刘四喜还是一脸担忧,沉默一阵后,对刘双喜道:“姐,你放心,这次科考后我若是能考取功名,往后就努力做个权臣,一定不会再让你受欺负。” 刘双喜不知这算不算好事儿,有了刘四喜的保证,按说她应该觉得欣慰,弟弟长大了,知道保护姐姐了,做为古代的女人,有什么比身后有个坚强的后盾更值得欣慰? 可刘四喜认为她过的不好,那么,会不会觉得云珞对她不好?万一因此和云珞产生了嫌隙呢? 好在刘四喜也没再纠结于此,他提出要去城外庄子里看郑三娘。 昨日刘双喜已经和刘四喜说起郑三娘目前的处境,没说郑三娘和废太子的事儿,只是说凤珠儿的爹不是好人,贪图郑三娘的财产,郑三娘无奈只能求助于她和云珞。 刘四喜对这个干娘一向亲近,若不是眼看过年了,他早就忍不住要去看郑三娘了,昨日已经派人送了信给郑三娘,今日刚好就过去。 刘双喜派了影三跟着刘四喜,并嘱咐他一路小心,不能被外人知道了郑三娘的住处,关乎郑三娘和凤珠儿,刘四喜自然都放在心上,将他从华阳城来时给郑三娘和凤珠儿带的礼物都带上,坐着一辆小车就奔着城外走去。 一路上还真有人跟着,刘四喜在影三的保护之下很轻易就将人甩开了,而那些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被甩开之后等着他们的则是摄政王府派出的高手,很顺利地就被抓了,只可惜这些人只是雇来的江湖人士,拿钱办事,甚至连谁雇佣了他们都不清楚。 而刘四喜由影三带着又是爬山又是钻树林,直到看着眼前的这处庄门开在山缝上的庄子,刘四喜才由衷地说了句:“干娘住的地儿还真够可以的,难为你们怎么找着的。” 影三笑:“当初先皇和王爷还在这里躲过一些时候,若是能轻易被人找到,还算什么隐蔽之所?” 从仅容一人通过的山缝间过去,行了差不多一刻种才终于走到山缝的尽头,眼看一道铁门堵住路,影三念了句诗,铁门便被从里面拉开,影三在前,刘四喜在后,两个进到山谷里,回头看时刘四喜才发现这处山谷也确实是易守难攻,单这道山缝就不是好攻打的,不管你来多少军队,只要你从山缝里进来,只要这边守着一人,提着刀,来多少敌人就得有多少交待了,这才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刘四喜一进山谷,拎着给郑三娘带的礼物就往山谷里冲,边冲边喊:“干娘,干娘!” 山谷虽险,却不像华阳城外的温泉庄子,山谷里也是白雪皑皑,尤其是过年这几日那真是往骨子里沁的冷。郑三娘也没有大冷天在外挨冻的爱好,此时就在屋子里抱着凤珠儿烤火。 还是丫鬟先听到外面刘四喜的喊声,打开门看了一眼,对郑三娘道:“夫人,是四喜少爷来看您了。” 郑三娘闻言一喜,将凤珠儿交给旁边的奶娘,起身就要往外走,还是丫鬟机灵,赶紧扯了件厚披风给郑三娘披在身上。 郑三娘对奔来的刘四喜喊道:“四喜,干娘在这儿了。” 刘四喜跑到近前,郑三娘才感慨道:“这才多久没见,四喜又长高了?” 离开华阳城时,刘四喜的个头与郑三娘相差不多,但此时郑三娘已经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刘四喜的脸了,这个头,想像小时候一样和她撒娇都难了。 刘四喜笑了笑,“我这是正长个头的时候,不长往后怎么娶媳妇?” 郑三娘就忍不住笑,“看我们四喜真是长大了,竟然想着要娶媳妇了?可有相中的?回头带过来给干娘瞧瞧。” 刘四喜难得扭捏了下,“我姐说她给找。” 郑三娘点头,“你姐看人还成,比干娘强。” 刘四喜知道她这是又想到凤珠儿的爹了,劝道:“干娘,过去的事儿您就别多想了,那男人真不好,让我姐和姐夫收拾他就是了,何苦同自己为难?” 郑三娘其实到现在也没理清她对废太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当初觉得那男人值得托付,后来觉得他接近她是有目的的,可毕竟生下了凤珠儿,她也不知该不该让刘双喜和云珞帮忙对付他。 可如今听刘四喜一说,郑三娘觉得她还真是活得不够明白,为了个男人躲在山谷里也挺没出息的。 可刘双喜和云珞让她躲在这里,虽然没有明说,但郑三娘也觉得似乎事情和她想的不同,既然刘双喜和云珞让她躲在这里,应该有他们的目的吧,郑三娘倒不觉得山谷里有什么不好的。 刘双喜隔一日派人来送一次吃喝,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还有人侍候着,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她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难道凤珠儿的爹身份不一般?不然为何让刘双喜和云珞都如临大敌了? 不想让刘双喜为难,郑三娘便当什么都不知道,不然若牵扯得多了,再扯出什么叛国之类的事情,她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倒不觉得怎样,可凤珠儿还小啊。 怕郑三娘在山谷里闷,刘四喜留在这里陪她几日,刚好也是不想回王府看章太妃的那张冷脸。 这一住可把有些人给愁坏了,自腊月三十那日来摄政王府拜访刘四喜,被告之刘四喜随摄政王夫妻进宫之后,那些人又几次前来拜访,可得到的回复都是,舅老爷出门访友不在府中。 最后,也不知是真不在府中,还是只因不想见他们,这些人总算看出些眉眼高低,之后老老实实找牙子帮租了间宅子住了进去,日子过得也舒服了些,没再和自己过不去。 眼看再有一个月就要开考,他们真心折腾不起。 正文 第538章云刘氏 初九,乐乐的生日,刘双喜和云珞都没想大办,但得知消息的樊城官员富商们却都花起了心思,总是想要找理由巴结摄政王都没机会,如今机会摆在眼前,自然都想要表现一下他们的‘孝心’。 结果一早赶到摄政王府门前,却只见到紧闭的大门,王爷让人传话,孩子还小,没见过多少世面,怕惊吓着,来的客人便不远送了。 话已说到这份上,礼物送不出去,只能再拿了回去。 只有宫中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以及太后、太妃送来的几件赏赐算是送进了王府,相比之下不论是与摄政王府的亲疏还是礼物的厚重程度,都被章太后拔了头筹。 一尊等身镶金玉佛在所有礼物中甚是显眼,让人惊赞的同时,也收获不少翻着白眼的嘲讽。 没人的时候,刘双喜看着那尊金镶玉佛,对云珞道:“你说你这表妹是真有意思,有银子往脸面上贴,就不知把我的账结一结?当初说好两月一结,如今都过了有一年多了吧?她竟跟没事人儿似的,真当她做了太后,合伙做生意的账就不用算了?拿我的银子反过来置办礼物送我?倒是落得个大方的名声。” 云珞笑:“你同她计较什么?如今她在宫里,除了一个做皇帝的儿子,也就剩下那些银子了,不紧紧抓在手里能放心吗?你若想要银子,我让人把华阳城的银子都给你运来就是。” 刘双喜忙道:“别别,那些银子留在封地上,好歹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我们的,就算不留着我们用,好歹也是用在封地的百姓身上,若是运来樊城就不好说了,哪里招灾了要赈灾,那些大臣就说没银子,到时盯上咱们……凭什么我们辛苦赚的银子要给那些贪官背锅?” 云珞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对刘双喜道:“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樊城如今看似繁华,但出了樊城之外,东楚的百姓日子过得并不算好,很多地方因连年战乱百姓早就吃不饱饭,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难保百姓不暴乱。虽然我已积极派人去各地赈灾,但灾民太多,国库又空虚,只能解解燃眉之急,想要长治久安,还需另想办法。” 刘双喜撇了撇嘴道:“说句不好听的,国库为何空虚?还不是都被蛀虫们给蛀空了,不信你去那些大官家里搜,哪家不搜出几万两银子我就跟你姓。” 云珞被气笑了,“云刘氏,你不跟我姓,还想要跟谁姓?” “当然是跟着相公的姓了。”刘双喜无辜地眨了眨眼,她不就是一直嘴快,顺嘴就说出来了,不过从前临县的人都当云珞是入赘的,喊她刘小姐,喊云珞姑爷,后来又都喊她王妃,还真没人叫过她云刘氏,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云珞瞪了她一眼,“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可这个江山毕竟不是我的,有些事情做起来也束手束脚,若是将人都得罪的太甚,将来有一天我将手中权力交出去的一天,怕是连樊城都走不出去了。” 刘双喜也明白这个道理,虽说如今云珞也得罪不少人,但毕竟还是少数,可一旦他下力度整治贪腐,得罪就是整个朝堂上的人了。 正如他说的,江山又不是他的,替杜乐生守到他儿子能亲政已经仁至义尽了,没必要把自己一家都搭进去,励精图治什么的还是交给小皇上来做,他只要把江山守好,无功无过就好。 可眼看小皇帝至少还要十多年才能亲政,刘双喜忍不住叹了口气,“相公,我觉得我们不就是想过过自己的小日子嘛,怎么就那么难呢?” 云珞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云刘氏,你要相信你相公,将来一定带你去过你想要的小日子,到时你可别哭着喊着说嫌苦。” 过了初八,各衙门就已经开始办公,云珞自然也不能偷懒,刘双喜平日没事时依然和那些夫人们来往,自从她让人做出的麻将在夫人间流传开后,夫人们再聚会很少再吟诗作对、赏花弹琴,一色儿的四人坐在麻将桌边,旁边或站或坐地围满了抱肩看热闹的。 刘双喜看了暗喜在心,大家总算不用再笑谁谁诗词不精,谁谁弹琴不成调儿了,大家不都吆五喝六地谁还顾得上形象了? 让刘双喜意外的倒是章太妃,从前一向爱热闹的她、被嘲笑人傻钱多的她,最近却像是突然转了性,无论这边多热闹,她都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待着,就是来人拜访也很少出面,倒真像是修身养性了。 白夫人是正月十二这天来的摄政王府,同来的还有她娘家嫂子沈二夫人,刘双喜知道白夫人的娘家姓沈,还知道白夫人的爹是翰林院学士,只是如今因年事已高,常年在家中养病。 而几个兄弟也都在朝中做些不大不小的官,除了早年间那些事,沈家人在京中倒是低调得很。 但白夫人的二哥沈泰宁却娶了个门弟高的媳妇,沈二夫人娘家姓冯,正中宫中那位冯太后的亲姑母。冯家出了三朝宰相,当朝宰相冯逸鸣正是冯太后的亲爹,这位冯夫人的兄长。 凭着这层关系,沈二夫人在沈家的地位很高,就是婆婆平常对她说话都温声细语,整个沈家的大权就落在沈二夫人的手上。 这次带着白夫人来摄政王王府做客,沈二夫人也有着自己的心思,沈家在朝中只能算是中等人家,沈家人都对她服服帖帖。 之前她刚嫁过来时与白夫人就不甚和睦,白夫人骨子里一向有些清高,又因才名在外,沈二夫人没嫁之前倒是被白夫人比下不只一头,沈二夫人心里一直都有个结,嫁到沈家后,白夫人开始时对她恭敬有余亲近不足,甚至隐隐沈二夫人能感觉到,白夫人似乎并不愿意与她多来往。 沈二夫人心里不满,却又拿白夫人无奈,最后白夫人和白山长私奔后,沈二夫人更是以此为耻。 这次白夫人回樊城娘家,老两口虽然被沈老爷子和沈老夫人教训了几句,但毕竟是亲闺女,也过去了这么多年,哪还有仇啊? 正文 第539章炫耀 何况当年那些事情,沈家老两口也清楚,不全是女儿的错,也是他们听了沈二夫人的话想要攀高枝,最后才闹出这档子事儿。 说起来也是他们不厚道,而后来樊城的那些传言,他们也猜到是沈二夫人从中作梗,可他们拿这个儿媳没办法,心里更觉得愧对女儿。 如今女儿终于回来了,姑爷虽然只是个教书的,但看起来对女儿很好,外孙不但长得好,考较之下文采出众,小小年纪对这次科考却信心十足,却不让人觉得恃才傲物。 一家人和和美美了,白夫人也依然对沈二夫人不亲近,沈二夫人又因着当年之事看这个小姑子不顺眼,刚好今日冯家的夫人,宰相的夫人,也就是沈二夫人的嫂子,冯太后的亲娘,应摄政王王妃之请过府打麻将,也带她一同过来,沈二夫人就想着把白夫人带上,让她看看冯家的权势,不但提高她在沈家的地位,也让白夫人知道往后要巴结着她,别像从前一副臭脾气摆给谁看? 沈二夫人想的好,一看白夫人到了摄政王府后目不斜视,只当她没见过世面,突然来到比沈家富丽的摄政王府有些自卑,便有意无意地炫耀她见多识广,不时指着哪里给白夫人介绍摄政王府。 白夫人都是一副洗耳恭听,却懒得接话的模样,让沈二夫人心里暗恨:这小姑子还是如从前一样不讨喜。 随着冯夫人进到花厅时,里面已经支起了几张麻将桌,夫人们坐在桌边麻将打得热火朝天,刘双喜也坐在桌边和几位夫人玩儿着,听丫鬟在门外喊:“冯夫人到,沈二夫人到,白夫人到……”时,刘双喜下意识抬头去看看。 冯夫人和沈二夫人来过几次摄政王府,刘双喜也见过面,自然是认得,可当她看到跟在她们身后的白夫人时,顿时眼前一亮,扔下麻将就起身迎了上来,“白夫人?上次四喜回来时还说您等安顿好了就过来瞧我,这一等就十多日,我还当白夫人把我给忘了呢。” 说着,刘双喜便将手挽上白夫人手臂,对冯夫人和沈二夫人笑了笑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二人似乎才从摄政王王妃认得白夫人、似乎感情还很好的震惊中回过神,向刘双喜请了安。 白夫人要给刘双喜请安见礼,被刘双喜一把拦住,白夫人也不矫情道:“哪能忘了你?只是听人说刚过了年你这里忙得很,不想过来添乱,文林这次考试还有近一个月呢,我又不急着走,就晚些日子过来,瞧你这话说的也够多让人伤心了。” “好好,都是我的错。别在这儿站着了,我们去那边坐。” 刘双喜娇憨地将头抵在白夫人的肩头蹭了蹭,这才亲热地挽着白夫人的手朝一旁的软榻走去,任谁看了都知道摄政王王妃与白夫人的感情深厚。 跟在冯夫人身后的沈二夫人已经傻了眼,想不明白为何被她当成破落户的小姑子,突然就成了摄政王王妃的座上宾? 白夫人当年在樊城素有才名,在座的夫人多半也都认得她,在今日之前提起白夫人时都会或真心或假意地道上一句‘可惜’,好好的一个官家小姐,当初多少人登门求娶,如今却沦落成了教书先生的娘子。 但此时,看着相谈甚欢,不时因提起往事而掩嘴偷笑的二人,那句‘可惜’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刘双喜附在白夫人的耳边道:“看沈二夫人的脸色,这些日子夫人在娘家怕是没少被挤兑吧?” 白夫人无奈地笑笑,“双喜何时也如此无聊了?” 刘双喜道:“这不是樊城的日子无聊,我也只能随波逐流地做个无聊之人,唉,真怀念当初在临县时,我开着食铺,夫人时不时过来说说话的日子,虽忙却是快乐的。” 白夫人笑道:“双喜那时怕没那么欢迎我吧?毕竟我一来就是要银子,那时双喜赚的银子有大半都给了我吧!” 刘双喜心里想着拿出去的也没那么多,但脸上还是做出一副无奈状,“可不是,夫人那时做善事,却是仅我一个人来磨了。” 白夫人感慨道:“我那时也是无法,灾民总是救不完,我与山长又能力有限,别人嘴上说的好,一动真金白银就都躲了,也只能欺负双喜一个好心人了,好在我也没看错人。如今那些善事都有王爷派来的人做,倒不必我事事操心,前几个月,学堂还攒下一笔银子,山长又建了一间学堂,专收那些聪慧家中又没有能力送去私熟的孩子和无父无母的孤儿,王爷还从财政上拨了一笔银子,有王爷和王妃支持,往后我和山长便可心无旁骛地教书育人。” 刘双喜听了心中甚喜,又与白夫人说了一些旁的话,说着说着就说到刘四喜,按说应该让刘四喜来拜见白夫人,可这屋子里都是女眷,刘四喜也不是小孩子了,过来不方便,刘双喜正想和白夫人说说去别的屋中坐坐,就听沈二夫人道:“不知妹妹与王妃竟是相熟的,妹妹竟从未提起过,难道这里还有何隐情?” 白夫人的手被刘双喜挽着,听了沈二夫人的话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道:“二嫂说笑了,我与王妃早些年就相识了,临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能有何隐情?” 沈二夫人疑惑道:“临县?是姑爷教书的地方吗?” 一听白夫人的夫婿是教书的,原本还不清楚内情的夫人们脸色就都变得有些微妙,甚至已经有人又道了声‘可惜’,白夫人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却一直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刘双喜嘴角噙着笑,看了众人一眼,对沈二夫人道:“沈二夫人听说过临县?我的娘家就在离着临县不远的镇子上,我与王爷也是在那里相识,当时王爷就说过,白山长厚德流光、高风亮节,白夫人虽是女子却是大多数的男子都无法相比,这些年北地若非有白夫人,不知要有多少百姓因战乱、天灾而流离失所。白夫人与白山长不贪恋世俗的虚名,所作所为却是可昭日月的大大善举,北地正因有白山长和白夫人,百姓才能少受流离之苦。” 白夫人笑道:“王爷谬赞了,让我夫妻二人甚感惭愧。” 正文 第540章虚荣 刘双喜却只是笑笑,“哪有谬赞?白山长虽不在朝堂,却为东楚培养出多少可用之才?连先皇都曾对白山长赞誉有嘉,先皇不止一次请白山长入朝为官,白山长放不下那些沉重,不肯应允,先皇可是写信给我家王爷让帮着劝来着。而白夫人在北地百姓心中的声名更是无人可比,百姓都管白夫人叫‘菩萨娘娘’呢。” 白夫人抿着嘴,笑容淡淡的从容,不否认也不顺着刘双喜的话承认,可这态度却让人相信刘双喜的话半点不假。 先皇都重视的人才?又与摄政王府交从过密?一时间夫人们看白夫人的目光都变了,原来人家的夫君不是没本事做官,而是不屑做官,只为了教书育人,虽然傻了些倒是可敬可佩。 倒是沈二夫人急巴巴地在众人面前想让她的小姑子出丑,怎么看都不地道,二人间的高下立判。 再不好,她们也是一家人,背后阴自家人的人又能有多好?看沈二夫人的眼神也都有了变化。甚至有人说起当年之事,似乎就是沈二夫人那里传出白夫人不知廉耻与人私奔的话吧? 冯夫人暗中拉了沈二夫人一把,让她把脸上的愤恨收一收,好歹也是宰相府出来的小姐,丢的不但是沈家的人,还有宰相府的人。 沈二夫人也意识到她这次偷鸡不成反倒蚀了一把米,本想让白夫人来丢丢脸的,结果丢脸的倒成了她,可当着王妃的面,明显王妃是护着白夫人的,她也不敢再乱说话。 沈家虽然是她做主,可她若真做出败坏沈家名声的事,让沈老爷子和沈老夫人知道,她也吃不了兜着走,娘家权势再大,也不会在这件事上让人觉得宰相府是非不分。 刘双喜一直拉着白夫人说体己话,那边的夫人们又几人一桌打起了麻将,自从在摄政王府里学会麻将,她们做别的什么事儿好像都提不起兴致了,若不是花厅的地方有限,她们真想再支几桌了。 不过,打着麻将,却还是把注意力不时投注到刘双喜和白夫人这边,见她们相谈甚欢的样子,也都暗暗在心里打定主意,这位白夫人往后可真得好好结交了才行,虽然之前她男人不想做官,可瞧着王妃和她的热乎劲,没准哪天愿意当官了就是了不得的大官呢。 家里看看有没有庶女、或是旁枝的侄女同白家结个亲,往后也好来往,至于自己生的嫡女……白家再好,目前来看还是入不了他们的眼。不过若是白家有女娶过来倒是美事一桩。 白夫人来了不太久,外面进来个丫鬟,对刘双喜道:“王妃,舅老爷说白夫人得了空就请到外堂一见,说是好些时候没见着师娘了,想要给师娘请个安。” 刘双喜立时拉着白夫人道:“要说我这弟弟,这几年没少惦记白山长和白夫人,既然夫人今日过来了,是该好好说说话。今日夫人就别急着走了,晚上请白山长也过来,让王爷陪他好好喝几杯,他们也有些年没见了。” 让王爷陪着喝几杯?这是怎样的殊荣?朝中那么多大臣,就是冯宰相也不敢说他能让王爷陪着喝几杯酒,但有人家王妃一句话,谁也不会怀疑王爷会不陪白山长喝这杯。 而且听王妃这意思,王爷和白山长也很熟,还是平常就能在一起喝酒的关系,看来她们真是受了沈二夫人的影响,看人先入为主了,沈家这位姑爷可不简单啊。 夫人又动起了心思,若是白家儿子不错,嫡女嫁过来似乎也不错。 白夫人自然是说好,虽然她不是爱慕虚荣之人,可这些日子在娘家被这个嫂子欺压惯了,若不是念着爹娘年纪大,不想让他们平白惹闲气,白夫人也不是事事忍让的性子。 这次既然刘双喜愿意给她长这个脸,她也不会让刘双喜下不来台。 见白夫人点了头,刘双喜让丫鬟去找人请白山长过来,并吩咐厨娘晚上置办两桌酒席。悄悄地又吩咐去把陈奇瑞一家也请过来,人多了热闹,这些年都没聚了,晚上就奢侈一些,刚好前些日子从别处运了些海鲜过来,今晚就做顿海鲜大餐。 其余见刘双喜吩咐丫鬟留白夫人吃晚饭,夫人们自然明白晚上这两桌酒席没她们什么事儿,在摄政王府吃了一顿海鲜粥,又吃了几碟果子,再玩会儿麻将,眼看时候不早了,便纷纷告辞离开,免得再留让摄政王王妃觉得她们没眼力见。 沈二夫人看着白夫人还不想走,却被冯夫人扯着袖子拽了出去。不说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对白夫人有着深深的敌意,就是这么久了人家王妃看都没看她一眼,也说明是不待见她了。 冯夫人真是怕了这个小姑子,生怕她在王妃面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再惹得王妃不高兴,王妃不高兴了也就相当于王爷不高兴了。 虽说当朝宰相姓冯,但真正掌着权的可是摄政王,什么叫摄政王?手里可是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人,摄政王愿意忍你,你就是宰相,摄政王真烦了你,这个宰相也就做到头了。 至于宫里那位太后,若是宰相都没得做了,谁还管你一个无子又无权的太后虚名?爱女心切的冯夫人反省一下当初做姑娘时与白夫人似乎也没什么交恶的地方,最后决定了,回头就要与白夫人好好结交,这个小姑子……能远就远着点儿吧,公爹和婆婆已经不在了,她做嫂子的也不好教训得太过,但这事儿回去一定要和冯宰相说一声,别什么时候让这个打小就被惯坏的小姑子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连累了冯家。 刘双喜让人将众位夫人都送出去后,就命人把刘四喜喊了过来,刘四喜规规矩矩地给白夫人磕了个头,“师娘过年好,四喜给师娘拜年了。” 磕完头手一伸,白夫人笑骂了句:“小滑头!”却还是从身上拿出一只红包塞进刘四喜的手上。 “四喜长大了,何时成亲,师娘给你包个大大的包。” 无论见了谁都被问成亲的刘四喜已经脸皮厚比城墙了,对白夫人笑道:“这事儿还得师娘帮我姐一起把把关。” 正文 第541章王爷胸怀广阔 刘双喜‘呵呵’两声,“听听,听听,这是信不过我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这事儿我还不管了,就让白夫人给你挑个合心的媳妇吧。” 白夫人也跟着笑,“怎么?你们姐弟俩这是把我当媒婆用了?” 刘四喜朝白夫人眨眼,“顺便再给文林弟弟挑个媳妇呗,我看他也不小了,这次科考,别人我不敢说,文林就是不考个状元,也得是榜眼探花,到时看上他的姑娘不知多久,别挑花眼了。” 白夫人瞪了刘四喜一眼,“提起这个,我还得说说你,当初是你说让文林等着双喜生个女儿将来娶来做媳妇的吧?我们家文林心眼实,这不就一直等着呢,可你姐这一胎两胎生的都是小子,我得等到何时才能抱上孙子?” “这件事上他咋就死心眼了?”刘四喜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虽说他不觉得白文林心眼实,可在这件事上那小子难得的固执了,竟真想要等刘双喜生了闺女,给刘双喜做女婿呢。 可是吧,别说刘双喜一直没生,就是生了,他也不想自己的外甥女嫁个大十几岁的老头子吧?可当年那句玩笑话是他说出口的,一向有些玩世不恭的白文林竟然真就放在心上了,刘四喜竟开始盼着刘双喜之后一胎一胎的都生儿子,看白文林能不能等一辈子。 说起儿子的死心眼,白夫人其实还真不急,儿子才多大?离成亲也还早,这次科考后,能考中自然是好的,考不中再回去读三年书再来科考,之后再提娶妻也不晚,至于说白文林说要娶刘双喜的女儿,白夫人并没当真,不过是儿时的一句玩笑话,就算刘双喜立时就真生了女儿,相差十几岁,人家王爷王妃也不会舍得把女儿嫁过来。 何况人家王妃还没生,不知何年何月才会生,或者是干脆就不生了,白文林可等不起。 白山长和陈奇瑞一同过来的,白夫人来摄政王府,白山长就去找陈奇瑞,二人是多年好友,这一喝就没了节制,喝多了倒头就睡,此时他还能自己走路,陈奇瑞则完全是醉得人事不醒,可摄政王请客,府上的下人不晓得不来是什么罪,只能把人用轿子抬了来。 云珞知道晚上要请白山长一家和陈奇瑞一家吃饭,比往常早回来一些,进门就看到俩醉鬼,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命人去熬了醒酒汤。 虽然看样子晚上这顿喝不成了,但围在桌边吃吃饭再聊一聊也好。 不多时陈礼陈宣和叶见成也都来了,再看独独少了白文林,听白山长说他和同窗出去喝酒,陈礼便带了人出去各个酒楼地找。 白文林此时和几个同窗在酒楼里高谈阔论,虽然他年纪小,但见解惊人,也不会有人拿他当孩子看,甚至因樊城此时到处都是进京来赶考的考生,很快在他们的周边又聚集了许多人,都对这个口若悬河的小少年分外感兴趣,并打听他是哪家的少爷。 得知他是青山学堂白山长的幼子,听说过白山长大名的都肃然起敬,不知道的也因他的见解而加入辩论之中,很快一位白姓小少爷在酒楼里舌战群考生便传开了,被陈礼打听着寻了过来。 白文林正说得神采飞扬,被陈礼从外面冲进来,拉住袖子就往外扯,“你还在这儿说呢?为了找你外面都要急疯了。”说完,拉起白文林就往外走。 白文林急道:“陈兄,陈兄,你这是要做什么?” 陈礼道:“你还不知道呢?今晚王爷府上摆宴,请你我两家过府,现在就差你了,还不同我过去。” 白文林闻言便眼前一亮,“王爷府上摆宴?王妃也出席的吧?” 陈礼突然沉默了下,他在想要不要回去说没找到人?他怎么就忘了当初还不满十岁的白文林对王妃一见钟情,这些年似乎都贼心不死,真带他去王府,见了刘双喜一激动,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绝对会被王爷揍死吧? 陈礼看白文林的眼神带着迟疑,白文林却已经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反而扯着陈礼的手往酒楼外走。 原本还在与白文林唇枪舌剑打算大战三百回合的考生们都一头雾水,纷纷打听这位白小少爷到底与樊城哪位王爷交好?竟然全家都被请去王府饮宴,难道他也是来历不凡? 有青山学堂来赶考的考生自豪地道:“自然是摄政王府,王爷与我们青山学堂的白山长交情甚好,王妃的幼弟当初还在我们青山学堂读过书,当年就是先皇为他启的蒙。世人都知摄政王与先皇交情莫逆,实则我们家山长与先皇和摄政王也交情匪浅。” 旁边的人咳了两声,提醒道:“低调低调,来时山长便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让我们不可在人前显贵,你怎么就忘了?” 同为青山学堂的考生便都不再开口,但那一脸的高深莫测和与有荣焉。 先皇曾做过教书先生这件事并不是秘密,甚至还成为东楚百姓心中先皇体恤民间疾苦的实证,原本还只觉得青山学堂听起来熟却想不起来的考生立时就想到了,先皇似乎就是在青山学堂教的书,难怪青山学堂山长一家会被请到摄政王府饮宴。 一夜之间,低调又清高的白家与才华横溢的白家小少爷便名扬整个樊城。 而此时,对此一无所知的白家小少爷正兴冲冲地进了摄政王府,后面跟着忍不住想要叹气的陈二少爷。 陈礼道:“白文林,你就不能绷着点儿?当心被王爷赶出来。” 白文林却不以为然地道:“王爷那是何等身份?胸怀广阔着呢,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动怒。” 听白文林说云珞胸怀广阔,陈礼也就呵呵了,王爷大气是大气,可说到胸怀……那可是记仇得很,当初就因为他得罪了刘四喜,王爷一句话就让他挨了多少揍? 虽说揍着揍着就揍成器了,可想到那样的过往,陈礼真没法昧着良心说一声‘王爷胸怀广阔’。 何况白文林对王妃那点心思,陈礼认为只要是个男人胸怀都广阔不了。 正文 第542章有种鸟最烦人 果然,王爷一看白文林便假装没看到,扭过头继续和酒醉未醒而眼发直的白山长说话,显然王爷的心胸不像白文林期盼的那么广阔。 叶见成和陈宣两个不知原由的一脸茫然,他们王爷虽然不是多平易近人,可也不会如此无礼,难道那小子曾经得罪过王爷? 刘四喜则是闷头偷笑,自己的姐夫他还能不了解?虽然不会真对白文林怎样,但觊觎他未来的闺女,摆个脸色还是必须有的。 陈礼也替白文林着急,偏偏白文林压根就没注意到王爷的态度,先是给王爷请个安,眼睛就往屏风后面瞄,听声音知道他娘和陈夫人就在后面说着话,不出意外王妃也应该在。 可毕竟不是小时候了,哪怕再急着想见王妃,也没冒冒失失地就闯进屏风后面。 好在云珞虽然看白文林各种不顺眼,却也知道他是真有才华,小小年纪聪慧过人,长大了前途不可限量。当然儿子还是自己的好,别看乐乐和高高兴兴还是小豆丁,但在王爷眼里就是天底下最最好的孩子,白文林都得靠边站。 刘四喜张罗着让白文林挨着他坐,当初在青山学堂时他们的感情就好,这时候也不能让人站着,再说好歹也是姐姐请来的客人,晾着算怎么回事? 白文林也看出王爷对他不爽,坐下后没敢明目张胆地往屏风后面看,但隐晦地看的次数可不少。王爷和白山长说话,他就低声和刘四喜、陈礼说话,虽说不是多年不见,但别后也有不少话要说。 刘四喜说些在博济阁读书的日常,陈礼说些在边关的热血往事,要说的话实在是多,三人年纪不同,却难得的能说得上话,若不是白文林时不时朝屏风看一眼,刘四喜就信了他因故友相见而喜悦。 直到白夫人让丫鬟出来看看白文林找到没,白文林立时道:“让娘担心了,是孩儿不孝。” 白夫人笑道:“既然知道不孝,往后让为娘的少操些心就有了。” 白文林连叫两声惭愧,刘双喜惊奇道:“外面这个真是文林吗?听着倒是比几年前懂事多了。” 白文林忙道:“文林给王妃请安了。” 刘双喜笑:“快进来给我瞧瞧,几年没见了,可不是长成少年了。” 白文林便抬步走向屏风,云珞的眼角扫了一眼,虽然知道这就是个小孩子,可就是不喜欢刘双喜对他和颜悦色的。 一边同白山长几人说话,一边竖着耳朵听屏风后面的声音,听刘双喜只是问了白文林一些读书上的事,云珞才放下心,其实他也不知自己担心什么,至少无论和谁比,云珞自认都不会输。 何况刘双喜对他的心意他也清楚得很,别的男人刘双喜都不会看在眼里。可知道有人觊觎他王妃的美貌,云珞还是会吃醋,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孩子。 好在不多时白文林就从屏风后面出来,又坐到刘四喜身边,只是时不时看着屏风傻笑的模样让王爷觉得很碍眼。 白山长朦胧着醉眼,话说得也有些跑偏,拉着云珞的袖子道:“王爷,你说说,你说说,我也算是慧眼如炬吧,在我书院里都能请来先皇做先生,谁敢说我青山学堂不入流?今儿在外面,竟然有人说我青山学堂出来的学生都没有真才实学。好吧,我承认那小子看起来是像个大老粗,可好歹也是中了举的,凭什么就说他没真才实学?再说我那学堂,先皇都在那里教过书,如今这批来赶考的不都是先皇和坏水教出来的?那坏水人品是差了点儿,可才学出众,他亲手就教出好几个做官的,没才学?那些人就是眼红。” 云珞‘嗤’的笑道:“你有何被人眼红的?” 白山长想了想,回头对白文林道:“小子,这回你不给我考个头甲,回去我就罚你跪祠堂。” 白文林自信地道:“爹放心,这次孩儿可是奔着状元来的!” 白山长乐得直拈胡子,“王爷看到没?我儿子就是这么自信。” 云珞抿着嘴不说话,内心却已经在咆哮了:自信有屁用,你说考状元就考状元?当状元是你家封的?他就说他不喜欢读书人,读书好了不起吗?读书再好,做官后还能大得过他?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除了吟几句酸诗,也就会讨好小姑娘了,论吹牛谁还不会怎么着?哼!真不爽! 王爷这么多年头一回后悔当初在樊城时,没好好地读书,若是当初他也考个状元,还轮得到这父子俩在他面前吹嘘?真那么有本事咋这么多年没见白山长你也考个状元当当? 可王爷不痛快了,也不想让别人痛快,王爷道:“世上有种鸟最烦人,自己飞不起来,就在窝里下个蛋,要下一代使劲飞!” 叶见成和陈宣听了直憋笑,刘四喜和陈礼直接就笑喷了,连屏风后面都笑出了声。 白山长酒劲儿还没过去,愣了半天才明白王爷这是在讽刺他,干笑两声:“王爷真会开玩笑,真会开玩笑。” 换来云珞一声‘哼’。 若说镇定还真只有白文林了,估计也是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看来只有考中了状元,王爷才能对他另眼相看,为了娶王爷将来和王妃一样美丽的女儿,这个状元他拼了命也要考中。 之后又说了些北地的事情,陈宣和叶见成说得头头是道,白山长虽然还有些醉,但说起话还算条理清晰,提的建议也都正中云珞心思,那小小的不快便成为了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吃好饭,刘双喜和云珞留白山长一家在王府住下,因陈奇瑞到这时还没醒,陈夫人也留了下来,陈礼和白文林与刘四喜许久未见,更是在刘四喜的屋中打算彻夜长谈,只有叶见成和陈宣还有事情先行离开了。 第二日早起,章太妃派人请陈夫人过去一趟,陈夫人匆匆来见刘双喜,“王妃,太妃让我过去,你说会不会和我算账?” 刘双喜也估摸不准章太妃的脾气,只能道:“那你就先过去,无论她说什么,你就假装不认得她,我随后就到,怎么也不能让夫人吃亏。” 正文 第543章你可还认得我? 陈夫人有了刘双喜的话,将心放回肚子里,随着丫鬟去见章太妃。 章太妃的院子在后院的正中,当年章太妃好热闹,总在府里举办大宴小宴,这个院子的位置好,做什么都方便。 只是自从到京兆衙门走了这一回,章太妃就觉得她的院子太张扬了,想要搬到僻静一点儿的地方,可僻静地方的院子要么小、要么破,没有让她满意的,就只能等着开春后挑个合心意的让人修缮一番了。 陈夫人被带到章太妃院子里的偏厅里,垂着头给章太妃见了礼,被让座后也垂着头坐下,无论章太妃问什么,陈夫人就是不抬头看一眼坐在上位的章太妃。 章太妃道:“陈夫人,你可还认得我?” 陈夫人的头垂的更低了,“臣妾是打小地方来的,还是头回拜见太妃,怎么能认得呢。” 章太妃道:“你且抬头看看。” 陈夫人道:“臣妾自知形容粗鄙,不敢惊扰了太妃。” “本太妃不怪你,你只管看来。” 陈夫人迅速抬头,又迅速将头低下,速度快得都要和闪电有一比了,“太妃就跟天上的仙女儿下凡似的,臣妾从未见过如此人物。” 章太妃听了很受听,同时也觉得别看陈夫人看起来一副没念过书的模样,嗓门大,人也粗鲁,但心眼却不少,再和她拉扯这些也没完没了了,章太妃提醒道:“陈夫人怕是贵人多忘事,本太妃就提醒提醒你,年前在衙门里……” “衙门?”陈夫人立马将头抬了起来,望着章太妃的脸看了又看,最后一拍大腿,“太妃不说我还真没想到,年前衙门里逃了个犯人,唉,那可是重犯啊,这些日子苦主都堵着衙门让我们老爷破案,可把我们老爷愁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只是那逃犯本领大,这一逃就像是消失掉了,怎么查都查不出来,难道太妃有那逃犯的下落?若是如此可是救了我们老爷一回了,臣妾给太妃磕头了。” 见陈夫人说着话就从椅子里起身要磕头,章太妃浑身都不自在了,陈夫人话说到这里,她总不好承认自己就是那个逃犯吧? 可不承认,她找陈夫人过来的目的是什么?虽然一开始她是想要吓陈夫人一吓,让她知道那样对待一个太妃是不对滴,可被陈夫人几句话说完,她觉得自己再把那事儿往身上揽就是蠢了。 章太妃道:“本太妃有个侄女姓隋,多年未见了,听说就在你们京兆衙门的牢房里关着,我想问问陈夫人,能否和本太妃说说那隋氏的案件?” 陈夫人一脸茫然地看着章太妃,“什么隋氏?臣妾不知啊。” 章太妃道:“就是一年多前以杀害婆婆的罪名给抓进大牢里,据说还没宣判的那个隋氏。” 陈夫人还是一脸茫然,章太妃也看出来了,陈夫人到樊城不久,那点心思都用在怎么对付她上面了,或许还真不知道那个隋氏。 不过今日过来,既然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又不能把陈夫人怎么样,不如就帮隋氏一把。 章太妃叹道:“这件事儿我也派人去查过了,隋氏那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隋氏过得也苦,何况这件案子也不能都怪隋氏,当日是他们夫妻发生口角,那婆婆也不是隋氏动手杀害的,若真算起来,隋氏的男人罪过更大。这件案子还要摆脱陈夫人帮着从中周旋一二。” 陈夫人还是一脸茫然,直到章太妃以困倦为由打发陈夫人出来,陈夫人才松了口气,从章太妃的院子出来,走不久迎面就看到刘双喜带着丫鬟过来,显然是来给她撑腰的,可事情已经完满地解决了,章太妃或许之前是想要为难她一二,但最后还是为了那个隋氏放过她,陈夫人觉得她应该回去问问陈奇瑞那个隋氏是谁,竟然能让章太妃将自己的事情都给放到一边了。 刘双喜已经到了章太妃的门前,也不好直接跟着陈夫人回去,两个使了个眼色,刘双喜便带着丫鬟去给章太妃请安。 章太妃自打回府后,对刘双喜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虽然还不是那么亲近,却也不会找毛病为难刘双喜,见了面也很和蔼地问了问几个孩子,之后就让刘双喜回去歇着。 刘双喜回到自己的院子时,陈夫人和白夫人已经在这里等着了,陈夫人是来告辞的,朝廷官员过了年就已经开始办公,陈奇瑞的京兆衙门每天来告状、打官司、办事的百姓都不少,他又是新上任的官员,还要熟悉各项事务,即使今日早起头疼的像要炸开,又神奇地发现他明明是在衙门的后院里睡着的,怎么一觉醒了就到了摄政王府?但这都不能妨碍他必须要回去处理衙门里的事务了。 陈夫人自然也要跟着回去,她还得和陈奇瑞说说那个隋氏,能让章太妃提到的人,若真是被冤枉的,开个后门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隋氏真是罪有应得,陈夫人也不会为了章太妃一句话就让陈奇瑞为难,总之案子还是得秉公处理。 白夫人无事,回娘家也烦心,便留下来陪刘双喜几日,却不想刚吃过早饭,下人就来禀报,说是沈府来人接姑奶奶回家。 白夫人便命丫鬟去喊白山长和白文林,一家人打算跟着回沈府去。 刘双喜笑,“我不过是留夫人小住几日,那边就急了。” 白夫人无奈道:“我那嫂嫂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在王府叨扰了,就先告辞了。” 刘双喜叹,“好不容易能与夫人说说话,夫人却不能多住几日。” 白夫人笑,“接我回府不过是摆明一个态度罢了,若我回去王妃下个帖子再请我过来小住,我那嫂嫂说不准会敲锣打鼓地把我送回来呢。” 刘双喜‘扑哧’笑了,“那我还非不下这个帖子了,看沈二夫人怎么把她的小姑子再送到摄政王府来做客。” 白夫人也跟着笑,不多时丫鬟来报说白山长和白小少爷已经在外面等候了,刘双喜这才拉着白夫人的手,不舍地将人送到门外。 正文 第544章众星捧月 沈府来接人的下人见自家姑奶奶是被王妃亲自送出来的,纷纷有些惊讶。等刘双喜将白夫人送上马车,又同白文林也说了几句话,白夫人才开口让马车回府。 走出很远,刘双喜还站在王府门前望着,白夫人知道刘双喜是有意做给沈家下人看的,回去他们和沈二夫人一说,估计那位嫂嫂今后就会对他们一家另眼相看。 白夫人一向淡泊惯了,可这几日受了不少气,此时她也能明白刘双喜的苦心,她的那位嫂嫂,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若想一家安宁,她还真得领了刘双喜的好意。 直到马车走得不见踪影,刘双喜才进了王府。 云珞这几日给刘四喜请了不少有真才实学的先生,为他讲解一些科考时常见的问题,虽然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但这些先生中除了几位是有才学却屡考屡不中的倒霉蛋,其中还有几位是退下来的官员,都参与过几次考题制定和阅卷,对如何做文章能得高分都很有心得。 虽然刘四喜一直表现的对做官没有多大热情,但也知云珞的好心,考得再不好也不能丢了刘双喜的脸,这就是刘四喜的底线。 而前几日见过章太妃的态度后,刘四喜便认定刘双喜在王府的日子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光,为了成为刘双喜的坚强后盾,他觉得只有他强大到没人敢惹才能更好地保护刘双喜,若是能入朝为官,甚至有一天超越云珞,刘双喜那恶婆婆还敢为难她吗? 坚持着这个信念,这几日刘四喜无论学什么都很拼,学得也快,就是那几位被云珞请来的前考官都对刘四喜称赞有嘉,难得的是刘四喜不骄不躁,让人生了爱才之心。 原本被云珞请来时还想着就当是讨好王爷了,可一教上,谁不喜爱聪明又好学的学生?真恨不得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掏出来。 刘四喜这些年在博济阁和青山学堂也学了不少东西,可毕竟在那里教书的先生多半是落地的举子,和这些曾做过高官的人目光自然不在一个层次,只不过几日,刘四喜的自信心蹭蹭的往上涨,原本是奔着不落地而来,这次竟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向头甲发起冲击了。 正月十五之后,年的味道越来越淡,樊城到处都可见高谈阔论的考生,那些赶在年后进京的考生也都纷纷到来,整个樊城的客栈甚是紧张,一些有亲可投的还好,很多租不到客栈,或是家中贫困的考生就只能住到朝廷给准备的驿馆里。 说是驿馆,却不是那种接待进京官员和外国使节的,和车马店里的大通铺也好不了多少,好在也是为那些贫困和找不到客栈的考生行了方便。 而考生都聚集在一起,自然最少得了的就是辩,辩时事、辩天下、辩一切可辩之事。 刘四喜没时间出来和考生们谈论时政和考题,此时的白文林的大名却在樊城传扬开了,无论他走到哪里都如同众星捧月一般。 原本是他年纪轻轻却才学了得吸引一些人,那日在酒楼里被陈礼带走到摄政王府饮宴一事传开后,便都在传白文林是摄政王府的亲戚,有才又有靠山,白文林在樊城的风头一时无两。 虽然自小白文林就被白夫人教导着为人要低调,可此时却由不得他低调,何况小小少年心性本就易受影响,此时白文林就处在洋洋自得的状态下。 好在他还记得白夫人的教导,没有得意忘形,说些、做些不应该的事情,但对于请他吃酒吟诗的帖子,却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白夫人也被沈二夫人缠的紧,还不知白文林这边已经有些飘了,而白山长正忙着抓紧时间教导那些来赶考的学生,虽然发现儿子时常不见,也没心思管得太多。 甚至白山长觉得,儿子年纪还小,就算考中的状元,这个年纪真能让他为官?心性都不定,没准就要做个昏官了,还不如就当这次科考是个历练,考不中了自然回去会琢磨失利在哪里,没准就能改了他少年轻狂的毛病。 陈礼被云珞送到兵部,跟着几位将领学习排兵部阵、调派协调,忙得连自己一天吃几顿饭都要忘了,哪有心思去想白文林好些日子没见,都在忙些什么? 陈夫人回衙门后,同陈奇瑞说了隋氏一案,陈奇瑞便调来隋氏一案的卷宗,果然发现很多漏洞,尤其是对于隋氏如何杀死婆婆一事写得甚是模糊。 陈奇瑞便重新审理此案,虽然在此事中隋氏也是间接造成婆婆死亡的重要疑犯,却罪不至死,又在牢里关了一年,也算是受到惩罚。 最后陈奇瑞宣判,隋氏婆婆之死,是由隋氏的男人亲手造成,虽非本意,但这些年隋氏的男人和婆婆苛待隋氏,若非他们的苛待,隋氏也不会反抗,更不会间接造成婆婆的死亡,隋氏之罪判坐牢一年,如今也算是刑满出狱。而做为直接造成隋氏婆婆死亡的真凶,隋氏的男人则被判了充军。 隋氏从牢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地喝了一大碗热小米粥,喝完了拿着章太妃让陈夫人给她的一百两银子便离开了樊城,说是要去找她的爹娘认错。 而章太妃在王府里等了几日,就等着隋氏出狱后来向她道谢,结果却得到隋氏已经离开樊城的消息,最后恨恨地骂了句:“这白眼狼!” 直到陈夫人给章太妃拿来一封隋氏的道谢信,章太妃的心里才舒坦了些,至少隋氏并不是真不知感恩,只是觉得不想让人觉得她想攀高枝。 而里面隋氏说的,章太妃把她一个月的月银都送了人,至少在往后一个月内就别太作了,不然真被媳妇赶出王府,可就真没地儿住了,难道还要回大牢里受冻? 眼看就出了正月,开考在即,那些原本还有心思抨击时弊的考生们也不得不装装样子读读书,没有人再相请的白文林人是静下来了,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被白山长罚着抄了几遍书,才把毛糙的性子压了压。 而等他刚沉静下来,已经到了二月初九,头一日开考的日子了。 正文 第545章名字太土了 一大早,刘双喜亲自送刘四喜到考场参加考试,在考场门外看到同样送白文林入场的白夫人,先互相打了招呼,刘双喜就开始对刘四喜做最后的叮嘱。 为了让刘四喜在里面舒服一点儿,刘双喜的准备甚是齐全,除了几大包吃的,穿的用的、铺的盖的都准备了许多,毕竟考场里的条件很简陋,连考三日,一般人都受不住。 刘双喜不停地和刘四喜交待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刘双喜自然是没参加过科考,这些都是听云珞说的,当初听的时候她都觉得参加一次科考能要了人半条命,自然准备要充分一些。 可云珞自个儿也没参加过科考,这些也是听别人说的,刘四喜不以为然地道:“姐,你别听姐夫乱说,哪有那么可怕?我也是问过几位先生的,他们能熬过来,我自然也能熬过来。” 刘双喜还是皱皱个眉,“别人怎样我管不到,可你是我弟,我担心你怎么了?” 白文林从一旁过来,“王妃,你放心吧,进去了,我替您照顾好四喜。” 刘四喜翻着白眼,“说的好像你是监考似的,你在里面能到处走动?还照顾我,你自个儿都不定能不能照顾好你自个儿,唉唉,你离我姐远点儿,挨那么近当心我姐夫揍你!” 白文林看了眼,他离刘双喜至少还有五尺的距离,这距离还算近吗?可刘四喜瞪着眼,白文林自知打不过他,只能向后退一步,可刘四喜还瞪着他,接着又退了一步,直到连着退了十几步,退到白夫人身边了,刘四喜才收回目光继续安慰刘双喜。 白文林对已经笑得要直不起腰的白夫人道:“娘,你怎么就没给我生个这么好的姐姐?” 白夫人摊了摊手,“怪我了?谁让你也没有四喜的命。再说娘长得也不是倾国倾城的,可生不出那模样的闺女。” 和白夫人是没话可说了,白文林摇着头,背着包走向考场大门,在门里等人检查完所带的包袱后又领了号牌,找到自己的考间进去。将包袱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之后就坐在朝外面开门的考桌边,一边无聊地看着外面一边等开考时辰到来。 因白文林在樊城也小有名气,不少考生见了都同他打招呼,白文林也一一回礼,别看年纪小,白文林于礼仪上让人挑不出毛病,再长大一些,也是谦谦君子,又因他与摄政王府有来往,很多人对他都极尽巴结。 刘四喜进来时,背着的包比旁人都要大上几圈,将里面的东西也一一都摆出来。只是考生中认得他的没几个,青山学堂和博济阁的又坐得分散,只在斜对面考间的白文林朝他挥了挥手,刘四喜只当没看到,低着头整理他的东西。 因进来的时间有些早,后面陆续又来了许多考生,大多数人都与白文林打了招呼,刘四喜这边相对就要冷清了许多。 刘四喜也乐得清静,趁着没开考之前用考室里面的一只炭炉烧了一壶,沏了茶,又烤了两串刘双喜亲手做的小烤肠,美美地吃了起来。 因还没开考,一些相熟的考生还互相串门,见刘四喜在这边吃上了,白文林跑了过来,“四喜四喜,你带了很多好吃的吗?分我一些呗!” 刘四喜默默地转身,继续吃吃喝喝,没有要理他的意思,白文林又转到刘双喜的正面,“四喜,你也知道我娘的厨艺不好,你们离开临县后,我就没吃过什么正经好吃的,你就分为一口吧!” 其实来之前刘双喜也给白文林准备了一些吃的,但因一直叮嘱刘四喜这、叮嘱刘四喜那,就给忘到脑后了,等她想起来时白文林和刘四喜都进了考场,哪怕她是摄政王王妃,也不能破坏规矩往里面送东西,最后那些吃的都交给了白夫人,把白夫人高兴坏了,打算回去就都吃了。 刘四喜也想到刘双喜给白文林准备了吃的,可惜没拿进来,看白文林的眼神就有那么点儿幸灾乐祸,好在刘双喜给他准备的东西多,就是再加一个白文林也足够吃了,所以在眼馋了白文林一阵之后,还是分了他一些。 烤肠的味道太香了,临近考间的考生都朝这边看过来,甚至有的连人都过来了。因之前没见过刘四喜,却都认得白文林,就有人问道:“文林贤弟,这位是……” 白文林一边啃着烤肠,一边口齿不清地道:“这是刘四喜,我同窗。” 但凡来参加科考的学子,即使爹娘没给取个好名字,自己也会取个好听的字,像四喜这样的名字让人听了还真是很没气质,而且这明显听着就像是乡下人才会取的名字,哪怕刘四喜长得也精精神神很气派,但这个名字就让人觉得土了。 好在,能来这里的考生大多都是见过世面,虽然心里鄙夷这个名字,却没有出言嘲讽的,但有些人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出卖了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刘四喜看在眼里并没说什么,他虽然一向表现的并不高傲,可也不是什么随和的人,别人看不起他的名字,他还看不起那那些人呢。 对于有些人故作高傲,仿若施舍般的招呼,刘四喜只是点个头算是回应了,可这样的态度却让有些人不满了。 有人酸道:“这位刘兄,想必甚有才华吧?看起来倒是高傲得很。” 刘四喜微笑着斜了说话那人一眼,“才华不敢说,高傲不高傲也是见仁见智。” 那人冷笑,“如此说来,刘兄这是没把我们这些同科考生放在眼里了?” 刘四喜讶异地看了眼那人,问道:“敢问这位仁兄尊姓大名?” 那人闻言撇了撇嘴,朝身后同样对刘四喜态度不满的考生投去一个得意的笑容,显然他们觉得刘四喜这是怕了他,才不得不放低了态度,毕竟参加科考的考生虽多,但大多数都是平民百姓,像他这样出自官宦世家的少爷并不多。 “鄙姓洪,洪正豪,家父洪太师。” 刘四喜一脸震惊地道:“你可是还有个姐姐在宫中做太妃?” 正文 第546章让你考了也白考 洪正豪哼了一声,但撇起的嘴角说明他的内心是自豪的,原本一些并不知道洪正豪身份的考生此时对洪正豪也多了几分敬意,但这些人里自然不会有刘四喜和白文林。 “原来是洪太师家的少爷,难怪张嘴就给别人扣了那么大一顶帽子,什么叫我没把同科考生放在眼里?”刘四喜说着顿了一下,直直地盯着那人道:“我只是没把你放在眼里罢了。” 这句话真是直白的伤人,彻底是把洪正豪给得罪了,白文林听了却呵呵地笑了,“四喜,你还是老样子,当初刚到学堂你就敢和县令家的少爷打架,连先生都敢揍,这些年过去,不但没见收敛,倒是越发……真性情了。” 刘四喜道:“我姐常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说别人没把他放在眼里的同时,他又是怎样对别人的?值得放在眼里之人,哪怕是个农夫,我也会以礼待之。” 洪正豪在樊城这么多年,虽说也不是能一手遮天的主儿,但除了那些少数不能惹的人,他还真没碰过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人,而不但刘四喜的话让他恼怒,白文林更是火上浇油,什么叫真性情?他就是要让他们知道真性情的后果。 洪正豪指着刘四喜道:“刘四喜,你倒是够猖狂的了,你这是在挑衅我们洪府是不是?信不信我让你这次考了也白考?” 刘四喜眯起了眼,“谁给你这好大的权力?还让我考了也白考?真当东楚国是你家的了?” 洪正豪冷笑道:“不信你就试试。” “那就试试好了。”顿时气氛便剑拔弩张了起来。 正当大家都以为这二人会因打架而被轰出考场时,外面有人高喊:“摄政王到!考生们都回自己的考室。” 瞬间还等着看打架的考生们都回了自己的考室,洪正豪临离开前还回头狠狠地瞪了刘四喜一眼,用唇型无声的对刘四喜说了三个字:你等着! 刘四喜‘嗤’的冷笑一声,对于这样的威胁他虽然收到的不多,可他也不怕,至于是谁等着谁这种事还真不好说。 唉,就是又惹麻烦了,不知姐姐姐夫关起门会不会教训他。 云珞进到考场时,身后跟着数十人,有监考的主考官,也有副考官,还有不少随行的官员。 头发胡子都花白了的主考官边走边和云珞说着什么,云珞时不时点点头,对于这些位几朝老臣云珞一向都很恭敬,其中还有曾经教过他的恩师,只是当年顽皮的摄政王没少让这些老臣头疼。 虽然云珞自己文才一般,但他还是很重视科考,毕竟很多朝中精英都是在这样的考场里考出来的,尤其这次科考还是他做摄政王后的第一届,自然是更加上心了。 路过刘四喜的考间时,眼看刘四喜正襟危坐,一副不敢与自己对视的模样,云珞忍不住好笑,这是怕被别人知道他是自己的小舅子还是怎么?自己的小舅子又没什么好丢人的。 于是,云珞在路过刘四喜的考桌前时,用手指在他的考桌上轻轻地叩了叩,刘四喜就像受到惊吓似地看了云珞一眼,云珞朝他微垂着眼,轻声说了句:“好好考!” 然后刘四喜又发现,在云珞身后跟着的官员里竟然有几个是给他上过课的,之前不是说那些都是退下来的文臣吗?怎么会跟在摄政王的身后,那么他们给自己上课,算不算是作弊? 刘四喜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眼睛更是不敢乱看,对于那些老臣目光投向他时带着的笑意完全没有察觉,但别的考生都盯着摄政王看呢,除了感叹摄政王的好相貌、好气派之外,自然也都看到摄政王对那位刘四喜的另眼相看。 虽然不敢交头接耳地讨论,心里却都对这位刘四喜好奇起来了,尤其是洪正豪心里不住地琢磨,刘四喜到底是和摄政王认得?还是刚好摄政王走到那里,顺手在他的桌上敲了那么两下? 顺手的话?为何没见摄政王顺手过来敲敲他的桌子?更没去敲别人的桌子?洪正豪并不傻,他敢招惹刘四喜也是因为之前没听说过这个人,想必也不是什么有来头的。 可看摄政王的态度以及他身后官员的态度,显然是认得那个刘四喜。洪正豪便想着还被关在府里不准外出的妹妹洪安然,忍不住哆嗦了下,他听说这次科考摄政王的小舅子也是要来参加的,而摄政王的王妃似乎就是姓刘…… 直到摄政王宣布开考,代表开考的钟声敲响,洪正豪的心思却完全不知飘到哪里去了,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洪安然了。就算爹不会罚他,可摄政王会不会放过他?想到刘四喜那句‘那就试试好了’,洪正豪觉得自己这次就是考得再好也没用。 反观刘四喜却完全没受到影响,除了云珞进来时让他稍稍有那么一点震惊,之后的时间里真是下笔如有神,可见这一个月的学习收效甚大。 白文林那边也胸有成竹,或许他因年纪小一些见解还稍有不足,但文采却是毋庸置疑的,监考官时不时就要在他的桌边停留,看他写的文章不时点点头。 三天的考试很快过去,刘四喜吃的好、穿的暖,睡得也香,从考场出来时一眼就看到刘双喜的马车停在外面,便小跑着过去。 刘双喜听杏芳说舅少爷出来了便掀开车帘往外看,这几日刘四喜在考场里,云珞也在考场坐镇,以示对此次科考的重视,家里只有刘双喜带着孩子,她甚至怀念起章太妃时不时作一作的时候了。 可如今的章太妃都开始修身养性了,又没有生意可管,刘双喜大多时候都是无聊的。 见刘四喜从考场出来,先让人赶紧上车,又是暖手炉又是在罐子里温着的鸡汤,全都往刘四喜的手上塞,直到刘四喜喝完鸡汤道了声‘舒服’,刘双喜才笑呵呵地道:“考得怎样?累不累?” 刘四喜道:“考的怎样还不知道,不过看监考官大人的态度好像还不错。累是有点,倒也不是太累。” 不管刘四喜到底有多累,刘双喜从马车里探出头和来接白文林的白夫人打了声招呼,便让车夫赶紧回府。 正文 第547章女人就是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娘家 洪正豪出来的慢了一步,看到刘四喜上了马车,便让人随后跟着,直到看刘四喜坐的马车真拐进了摄政王府的后门,整个人都傻了。 那刘四喜还真是摄政王的小舅子?虽说洪太师在朝中也有些地位,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先皇在时就嫌洪太师油滑不肯重用,在朝堂上洪太师的处境可说不上好,虽然纳了洪家的女儿为妃,可那也是摆设。 摄政王掌权后洪家更要靠边站了,唯一在宫中的女儿也成了无子无势的太妃。而他得罪了摄政王的小舅子,这是不是给家里招了灾? 回到太师府洪正豪就一病不起。洪太师一家只当他是在考场里累坏了,又是嘘寒问暖,又是补品侍候着,却发现越补似乎越大发,当晚就发起了高烧,请了大夫来家里才知道他是虚火旺盛又补大发了,赶紧又是泻火,直折腾了二十几日,到了放榜时人才稍稍缓过来。 得知自己竟然榜上有名,洪正豪先是怀疑自己听错了,接着又怀疑是去看榜的下人看错了,直到由家人扶着亲自去看了榜才相信那个排在榜中的人真的是他。 洪正豪回洪府后又是几日茶饭不思,急得洪夫人差点跪地上求他吃饭,洪太师虽然有几个儿子,可只有洪正豪才是洪夫人亲生的,其余几个儿子都是庶出。 洪正豪读书好、长得也好,虽然平日里总爱闯个祸啥的,但也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在洪太师看来这个儿子有眼力,知进退,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可参加一次科考就把人折腾的像中了邪似的,考中了竟然也没见高兴,洪太师不像洪夫人只顾着心疼儿子,悄悄派人出去打听了才知道,洪正豪大概是在考场上把摄政王的小舅子给得罪了,估计这是吓怕了。 洪太师听后无语了,虽说洪夫人给他生了一子二女,大女儿进宫做了太妃,儿子又是个读书的材料,可这三个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最开始是洪安然得罪了摄政王王妃,后来洪太妃又得罪了一次,如今儿子又把王妃的弟弟给得罪了,姐弟三人可着一家子招惹,这算不算是孽缘? 但洪太师也没太担心,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罢了,摄政王若真要计较早就计较了,也不能让他们家过个安稳年。 最多就是带着儿子去赔个不是,摄政王也不好意思在这件事上揪着不放,何况经过之前的事,洪安然在府里安生了不少,估计是知道樊城也不是她能横着走的地儿,再惹事就真嫁不出去了。 洪太妃那边虽然没说什么,但显然那次事件不简单,说不定是被什么人当枪使了,而小儿子就这胆子,估计下回也不敢再惹事了。 洪太师想得很好,只要他去摄政王府拜访,替儿子求求情,一切就能过去了,毕竟洪正豪这次能榜上有名,就表示摄政王没想和他计较。 至于那些同样知道洪正豪惹祸后就保持着幸灾乐祸的姨娘和庶子庶女们,洪太师暂时也懒得管,就先让他们蹦哒蹦哒,等哪天惹到他了再来个秋后算账。 可洪太师去摄政王府自然是不能没有理由地去,虽然刘四喜这次也考的很好,名次比洪正豪还要靠前,紧挨着在樊城风头正劲的白文林,但毕竟洪太师也是朝中老臣,自然不好像那些个小官一样来给个后辈道喜。 思来想去洪太师也没想出一个好的由头,有些后悔当初没有与云珞交好,如今拜访都找不到理由。 最后还是洪夫人道:“你这有啥烦恼的?你不好去我去啊,摄政王王妃可是很热情的,前些时候我还去摄政王府做过客,摄政王府可不像你想的门槛那么高,摄政王王妃也不像你想的那么记仇,不但没提咱闺女得罪她的事儿,对我那也是热情得很呢,一口一个洪夫人叫得可亲热了。” 洪太师惊讶道:“你还去过摄政王府?为何我不晓得?” 洪夫人酸道:“你的心思都放在那些小妖精身上,何时过问我们母女?安然得罪了王妃,你只管把人关起来,我当娘的还不许去打探一下王妃的意思?” 洪太师有些赫然,这些年他确实越来越看不上人老珠黄的夫人,却不知夫人脑子比他还明白,相比那些不把太师府颜面放在眼里,这时候还想着争风吃醋的妾,洪夫人才是贤内助。 这时候洪太师完全忘了惹出事儿的三个儿女也都是这位贤内助生的了,给洪夫人赔了个不是,央着洪夫人去摄政王探探王爷和王妃的心思,只要能让舅老爷消气,揍一顿洪正豪也好。 洪夫人不乐意了,“合着正豪不是你亲儿咋的?” 洪太师忙改口道:“子不教,父之过,只要舅老爷能消气,揍我一顿也成。” 洪夫人满意了,于是,洪夫人便带着洪太师的殷殷期盼和女儿洪安然去了摄政王府。结果一到摄政王府就被告之,王妃为了庆祝舅老爷高中,今日府里家宴,不见外客。 洪夫人心里没底,不知真是因家宴不见外客呢?还是不想见他们洪家人。但人家不见,他们也不能死皮赖脸地留下,洪夫人怎么来的摄政王府,怎么又回了太师府。 而此时,摄政王府的后花园里,经过一个冬天的寒冷,今日天气出奇的晴好,于是为了庆祝刘四喜和白文林同时得中,刘双喜决定在王府的后花园里烧烤。 章太妃也难得从她的院子里出来走走,也是知道今日刘双喜拒绝一切来访,不怕遇到熟识的夫人。 这些日子章太妃也想明白了,当初她每日在府里这宴那席的开,刘双喜怕也是烦不胜烦吧,只是如今风水轮流转,刘双喜不再管那些生意上的事情,整日和夫人们来往,换她在暗地里无聊透顶了。 章太妃今日给刘四喜和白文林都准备了贺礼,给刘四喜的是一方砚台,刘四喜这些年也长了不少见识,一见砚台就知价值不凡,却也没推辞,谢过章太妃之后就收了起来,心里美滋滋的,只当章太妃态度转变就是从他考中开始,果然女人嫁的再好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娘家。 正文 第548章那味道,顶风能臭十里地 章太妃送白文林的则是一把折扇,据说上面的墨竹出自前朝一位著名画师之手,白文林甚是喜爱,觉得这把折扇和上面的墨竹最衬他的气质,若不是天还没到摇着折扇故作风流的时节,他真想在刘双喜面前好好地展示一下他潇洒的气度了。 云珞和白山长在亭子里喝酒,上次没喝上的酒这次也补了回来,虽然刘双喜和白文林都没考中一甲三名,但这样的成绩已经很让他们满意了。 白山长一直就觉得白文林招摇太过,若是不好好地受些打击,将来没准就要飘得下不来,这次成绩对他来说不好不坏,倒是能挫挫白文林的锐气。 而刘四喜,云珞之前也没指望他能考得太好,替他请那些名师也是不想他败得太难看,何况孩子有目标总是要努力一番,如今这成绩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而同样让白文林和刘四喜吃惊的则是洪正豪了,考之前刘四喜和白文林都觉得他就是一个纨绔,最多就是长得好一点儿的纨绔,并没把他放心上。 甚至刘四喜在考试期间没少偷看洪正豪,见他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估计是自己吓自己了,虽然刘四喜没想打击报复什么的,但看洪正豪那副模样还真很解气。甚至听人来报洪正豪下场之后就病了,还有那么点幸灾乐祸。 结果,就是他没看在眼里的洪纨绔,那个在考场上魂不守舍的洪纨绔,竟然也考中了,可以想像若是他当时好好地考,还能考得更好一些。 果然这人就是不能貌相,谁说长得不像好人,做事不像好人的人,就没有真才实学?若是阅卷的考官没徇私枉法,洪纨绔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子。 刘四喜和白文林商量着,等明儿就去洪府走一走,大家都是同科的进士了,往后没准还要在朝为官,总不能让人吓得一直病都不好吧?就算不能成为朋友,好歹看在往后有可能同朝为官的面子上,也不能交恶。 再说,若是摄政王的小舅子把同科进士吓得卧床不起的事情传出去,别人会不会说摄政王府的人飞扬跋扈? 刘四喜觉得,他就算不能给姐夫争光,可也不能给姐夫抹黑。 当然,这些都是两人摆在明面上,有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实则……他们都想看看被吓得一病不起的洪正豪如今怎么一个狼狈模样。 不过去洪太师府这件事还得听听刘双喜的意见,万一她还记着洪安然和洪太妃的仇,刘四喜这次探病就顺便再吓一吓洪正豪好了,谁让他是那两个女人的弟弟,又活该惹到了刘四喜呢。 商量好后,二人又琢磨去看病人得准备礼吧,这个礼不能太重,免得让人觉得摄政王府和白家财大气粗。这个礼也不能太轻,免得让人觉得小家子气。最好再有些文人的雅和大家的气派才行。 商量到最后,也没达成一致,最后二人都气馁了,刘四喜决定明日随便送坛子咸菜得了,白文林没有咸菜,就打算和刘四喜也蹭一坛咸菜,反正不一样的咸菜,洪正豪保准没吃过,也算是一番心意了。 刘双喜在旁听了一耳,知道他们要去洪太师家看洪正豪,觉得自己的弟弟就是大度,洪正豪惹了刘四喜,刘四喜不但不记仇,还能看在同科进士的缘分上探病,对刘四喜大地夸了一嘴,却完全不提是谁把洪正豪给吓病的。 既然他们都想要送咸菜,刘双喜便将这件事包在身上,一般的咸菜虽好吃却都没多大特色,刘双喜深思后道:“要不你二人就送青红方吧?” 刘四喜和白文林相视而笑,都觉得这个礼送得不错,青红方叫得好听,实则就是一坛臭豆腐,一坛腐乳,或许樊城的人还吃不惯,但在临县甚至是北地这可都是好东西。 尤其是青方臭豆腐,那真是闻着臭吃着香,已经是风靡整个北地的美味了,由青方而衍生出的油炸臭豆腐更是美食街的一道特色美食。 甚至白文林已经想好,若明日去看洪正豪后,他心一宽病就好了,那他们完全可以就在洪太师府里当场炸臭豆腐吃,那味道虽然顶风能臭十里地,可吃到嘴里真是酥香滑嫩啊。虽然嘴里吃着烤肉,白文林想到油炸臭豆腐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顺便向刘双喜讨教了下油炸臭豆腐的要领。 白夫人在旁听了开始替洪太师府担心了,若明日这俩小子玩兴大起,洪太师府里还能待人吗? 第二日一早,白文林就跑来找刘四喜,两人将昨晚就让人准备好的青方、红方都准备好,怕洪府没有嫩豆腐可用,还命人准备了一板摄政王府自制的嫩豆腐,为免到时洪太师府里没人会炸臭豆腐,还带了一个厨娘,随时准备大展身手。 二人来到洪太师府前时,府门还没打开,看这时辰应该是还没吃早饭,白文林拉了拉刘四喜的袖子,“四喜,咱们来早了,人家不会以为我们是来混饭的吧?” 刘四喜瞧了瞧天色,摸了摸下巴,瞧太师府斜对面是家包子铺,让跟着的下人去买了几笼包子,用油纸包好了拿回来,刘四喜和白文林一人笼,蹲在洪太师府门石狮子前便吃起来了,下人则站在一旁也大口大口的吃。 太师府管打扫大门的下人按惯例将府门打开,拿着扫帚,正打算打扫一下府门前,就看到石狮子前蹲了两个少年,大的十六七,小的十二三,一人捧着一包包子吃得津津有味,旁边还立着几个下人也在吃。 下人没提防着,被吓了一跳,然后道:“你们是谁家的?怎么跑太师府门前吃包子?” 刘四喜把最后一个包子塞嘴里,咽下去后才道:“我们和你家少爷是同科进士,此次专程前来拜访。” 下人‘哦’了声,只当这二人借着同科进士的借口想要攀附上洪太师这个门路,虽然觉得这二人大概是攀龙附凤之辈,可毕竟考中了进士,将来没准就能把官做大,也没敢表现出任何鄙夷,让他们稍等片刻,他进去禀报一声。 正文 第549章真有钱! 下人进去不多时,里面出来一位管家,对刘双喜和白文林客气地道:“二位,对不住了,我家少爷这些日子一直卧病在床,不便见客。我家太师刚听说二位来访,想要见见二位,顺便替我家少爷赔个罪。” 刘四喜和白文林相视一眼,觉得这位洪太师倒也不差,既然要见就见见呗,反正他们是带着礼来的,他们父子俩,给谁不是给? 于是,随着管家进到洪府内,被引着前往洪太师会客的花厅。 从正门进到太师府,又经过一道月亮门,白文林拉着刘四喜的袖子放慢脚步,轻声道:“四喜,你看他是不是把咱们引到后宅了?再往里走不会遇到女眷吧?” 刘四喜四下打量一下,果然越看越像大户人家后宅的格局了,刘四喜皱了皱眉,“难道他们家会客都在后宅吗?” 白文林道:“一般讲究些的人家应该不会吧,万一冲撞了内宅女眷这事儿说不出去可不好听。” 刘四喜这些年倒是去过不少同窗家里拜访,可一直都是在前院,别人家的后院还真没进过,可洪太师那是什么人家?会客会犯那样的错误吗? 刘四喜道:“你看大街上那些姑娘媳妇的穿着,或许樊城跟咱们那儿的规矩不一样吧。” 白文林想了想大街上那些大冬天都恨不得露出半个胸的良家妇女们,也觉得刘四喜说得在理,何况洪太师那是什么身份,应该不会做于规矩不合之事,便将心放肚子里了。 反正他才多大?出事儿了也有刘四喜顶着。 洪府的花厅真不愧花厅之名,门里门外都摆了不少珍惜的花卉,离得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沁人的花香,白文林一边走一边给刘四喜讲那些花的由来和典故,听得刘四喜连连点头。 要说读书是后天的努力,但这些才情上的东西就真需要世家的熏陶了,别看白山长如今是个教书先生,白夫人也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他们毕竟都是世家出身,不经意间透露给孩子的这些就不是刘四喜平日能接触到的。 若说让刘四喜说说什么菜怎么做好吃,什么配什么是绝配,还有可能,花啊、草啊,刘四喜也就是能看个热闹了。 所以在从白文林嘴里听说就院子里摆的那盆透着幽香的春兰价值千金后,刘四喜半天也才从嘴里艰难地说了句:“真有钱!” 一进门,就见洪太师站在花厅中间等候,见到刘四喜和白文林未语先爽朗地笑了,“二位贤侄到来,真是蓬荜生辉了,只可惜我那没用的儿子,这一病就是多日,失礼之处还请二位贤侄莫要见怪。” 刘四喜和白文林都道:“不见怪,不见怪。” 洪太师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像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实则却已五十多岁,大概是吃得好,长得甚是魁梧,说起来话来也跟敲钟似的。 身为太师一见面就如此热情,刘四喜和白文林也不好冷淡,亲手将提着的礼物递给洪太师。看着那两坛密封着的不知什么礼物,洪太师嘴角抽了抽,他还是头回见着这么实在的送礼人。 从前那些来太师府送礼的,哪个不是用大大的盒子装着,礼物也都贵重至极?可想到太师府早就今非昔比,这二人又说是今科的进士,没准是从哪个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 洪太师也想收拢一些自己的党羽,便也没对礼物抱多大期待,让身边侍候的丫鬟将两只坛子接过来放到一边,瞧丫鬟将坛子放下后就捂着鼻子躲到远远的,洪太师眼角跳了跳,心里忍不住嘀咕,那两坛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请刘四喜和白文林入座后,洪太师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当年我考中时,那界进士最小的也有十七岁了,最大的都已五十多岁,再看二位贤侄,真是少年英才,可喜可贺。” 刘四喜笑道:“学生惭愧。” 白文林也道:“纯属侥幸!” 不管是惭愧,还是侥幸,洪太师瞧这两个相貌长得都不错,越看越欣喜,若是能让他们成为自己的人,不管将来官能做多大,好歹也是个助力,尤其是他们年轻好教,给画个大饼就能死心塌地了。 最重要的是,洪太师觉得,他们都是从外面来的考生,或许没听说过洪安然得罪摄政王王妃一事,他那个女儿原本来求亲的人家不少,可自从那件事之后,高点的世家都断了和洪家结亲的想法,门弟低的他们又看不上。 如今看这二人年纪都不大,长得也相貌堂堂,能考中进士也是有才的,比那些只靠着祖荫的纨绔可要强多了,没准洪安然就能看得上呢。 洪太师想着就将丫鬟叫到身边,耳语几句后丫鬟便退了出去。 刘四喜和白文林不知洪太师对他们动了心思,见丫鬟下去也没放心上,想着既然没见着洪正豪,不如就先回去了,等什么时候洪正豪身子好了再瞧也是一样。 可洪太师却开始考较起他们的才学,不说洪太师这些年怎么腐败,但他是科考出身,当年实打实的进士,这些年又高居上位,见识才学还是有的,考较起刘四喜和白文林完全不在话下,甚至时不时问出的问题还要刘四喜和白文林想一想。 这时候就体现出刘四喜之前一个月突击学习的优越了,那些教他的先生可不是一般教书先生可比,无论是关于时政的,还是有关民生的,刘四喜都能款款而谈,听得洪太师对他甚为满意,而他的年纪又与洪安然相当,简直就是把他当成未来佳婿之选了。 洪安然和洪夫人此时已被丫鬟请来,就在花厅旁边的侧室听着,通过侧室与花厅之间留的小壁孔,母女俩也把刘四喜的模样看得真切,洪安然已经看得脸红心跳,显然对刘四喜也很满意了。 于是,在洪太师说得口干舌燥时,丫鬟从外面进来,先给洪太师一个万福,之后道:“老爷,夫人听闻有贵客到访,已命厨房置办了一桌酒席,还请贵客移步。” 洪太师闻言哈哈大笑,心知这是闺女看上其中一人了。 正文 第550章我怎么觉着他像在相看女婿呢? 刘四喜和白文林坐到桌边了还在奇怪,尤其是看洪太师瞧着刘四喜的目光别提多慈祥了,白文林贴着刘四喜的耳朵道:“四喜,我怎么觉着他像在相看女婿呢?” 刘四喜道:“你要想他或许是礼贤下士,乐于提拔后生。” 刘四喜也看向洪太师,白文林没说他还没注意,这一看还真像。不过,不是都说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来气吗?洪太师看他怎么如此的慈眉善目? 可想到刘双喜说的那位洪小姐,刘四喜并不觉得乐观,不过他看不上那位洪小姐,洪太师总不能强按头让人娶他女儿吧? 白文林撇了撇嘴,刚好洪太师端起装酒的碗对刘四喜和白文林举了举,“来,今日二位贤侄既然能来府上看望小儿,便是洪府的客人,往后无事时也要常来常往,洪某虽不才,在朝中还有些人脉,只要能帮的定会极尽所能相帮。来来,把这杯酒干了。” 说着,洪太师一饮而尽,刘四喜和白文林看了眼比平常酒杯都大了几倍的酒碗,也不好不喝,也将酒喝下。 洪太师连端三次酒碗,刘四喜和白文林就连干了三碗,虽说这酒还算清淡,但白文林年纪小,平日也不常喝酒,就是前段时间到酒楼里也多是以茶代酒,三碗下肚脸蛋就泛起了红,说话舌头都大了。 刘四喜能好一些,可平日在家时刘双喜管的严,在博济阁里也不许学生饮酒,他的酒量也就比白文林好上一点,又喝了两碗后,人也跟着迷糊起来。 洪太师笑容和蔼,看二人酒有些上头后,便劝着二人吃菜,边吃还给二人讲解每道菜菜名,又如何如何珍贵,介绍完道:“刘贤侄,白贤侄,不知这几道菜可合二位贤侄的口味?” 刘四喜还能清醒一些,虽然觉得菜很一般,刘双喜身边那两个厨娘就是做个青菜豆腐都比这好吃,但出于礼貌,还是赞扬了几句,白文林却喝得晕乎乎的,闻言颇有些不以为然,“马马虎虎吧,比我岳母做的差远了。” “岳母?”洪太师拿在手里的酒碗慢慢放下,对白文林皮笑肉不笑地道:“看不出白贤侄年纪不大,竟已定了亲?” 不知是想到什么好事儿,白文林呵呵地醉笑起来,洪太师对他也就没了什么想法,目光转向刘四喜,“白贤侄如此年幼已定了亲,不知刘贤侄是否也定了亲?或是已然婚配了?” “这倒不曾,学生这些年一心读书,无心他顾,倒是把婚事给耽搁了。”刘四喜说得义正辞严,好像那个盼媳妇的人不是他一样。 洪太师听后却哈哈大笑,虽然白文林年纪小、文才好,将来没准前程更远大,但相比之下,洪太师更看中面相看起来有些憨厚的刘四喜。毕竟自家女儿那脾气,真嫁个不能容忍她的,日子也未必过得好。 在洪太师看来,刘四喜显然比白文林更听话、更好拿捏。洪家虽今非昔比,但保女儿一世安康还是可以。 洪太师便放着显然醉了的白文林不再理,只问刘四喜,从家乡在何处一直问到家中还有什么人,知道他父母双亡,亲人只有一个出嫁了的姐姐后,就更加满意了,没有公婆要侍候,女儿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这样的人家真是好得不能再好。 而且家中也小有薄产,虽不能与太师府相比,也不用怕被人说嫁个穷酸。 洪太师满意地朝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悄悄退了下去,给洪夫人和洪安然报信儿去了。 刘四喜又被洪太师劝了几次酒,也觉出洪太师像是有意要灌他酒,虽然不清楚洪太师的目的,但刘四喜也没太担心,他来洪太师府这件事刘双喜都知道,时间久了不回去还不得来找人? 再说,洪太师好歹也是个太师,还能对他怎么着?但好歹还知道自己不能再多喝,又寒暄几句后便向洪太师告辞。 洪太师挽留几句,见刘四喜执意要走,便亲自相送,并让下人帮着刘四喜把喝醉的白文林扶上。 好在白文林年纪小不算重,刘四喜这些年习武力气也大,又有洪府下人帮着扶,走起路虽有些晃,却也不算勉强,只要到了前院,汇集了刘四喜和白文林带来的下人就能回家了。 路过花园时,刘四喜就看到一株透着粉红花蕾的桃树下站着两个姑娘,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红衣小姐和旁边十一二岁的青衣小婢,显然那位小姐是经过悉心打扮,模样娇艳动人,此时见到刘四喜和洪太师过来,小姐惊呼一声便躲到桃树后。 倒是那个青衣小婢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才给洪太师请安,犹豫了下又给刘四喜福了福。 刘四喜原本就醉眼朦胧的,此时看人眼也有些发直,见青衣小婢给自己见礼,笑呵呵地回了个礼,“姑娘有礼了。”青衣小婢便红着也躲到桃树后,样子还有那么点可爱,刘四喜不免就朝桃树后面多看了两眼。 洪太师在旁看得呵呵笑道:“贤侄,这是小女安然。安然,这时候你不是该在园中小亭抚琴?是累了出来走走吗?” 洪安然从树后探出些许身子,羞涩道:“安然新学了一曲,想要弹给爹爹听,刚刚听人说爹爹正在会客,便没好去打扰,想着爹爹送客回来路过这里,便在这里等候了。” “哦?安然又学了何曲?上次弹的那曲高山流水就甚是不错。” 洪安然羞涩地看了眼刘四喜,不依道:“爹,哪有做爹爹的当着客人的面夸自家女儿的?会被人笑的。” 洪太师哈哈大笑,“爹爹夸赞自家女儿,自然是自家女儿足够好,也是一片爱女之心,想必刘贤侄也会认同吧?” 刘四喜摇晃着身子附和道:“太师所言极是,洪小姐自然是有可夸之处。” 洪安然便人树后走出,含羞带怯地看了刘四喜一眼,转身就朝花园深处跑去,又引来洪太师一阵自豪的笑。 刘四喜一脑袋晕乎乎,完全体会不到洪太师的笑点在哪里,或许有一天他也成亲了,生个漂亮的女儿后才能体会到当爹的快乐吧! 正文 第551章打击报复来了吗? 洪太师打量着眼睛还朝着一个方向发直的刘四喜,觉得自家女儿长得好,此时瞧着也娇憨可爱,瞧把这小子迷得眼都直了,便笑道:“刘贤侄,你看我这闺女如何?” 刘四喜用力地想了想,点头,“洪小姐秀外慧中,多才多艺,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 洪太师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贤侄真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不!刘四喜心里想的明白,他可是听刘四喜说过洪安然如何飞扬跋扈,如何蛮不讲理,如何仗势欺人……反正刘双喜所说的洪安然那真是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可当着人家的爹,他又是客人,在洪太师一片爱女之心的期盼目光之下,他觉得若真说了实话,估计洪家的大门都走不出去。 刘四喜便昧着良心道:“自然!” 洪太师便更是高兴了,想着第一面,双方印象都不错,待会儿让下人盯着点刘四喜的家在哪里,回头就找媒婆登门提亲,想必他一界平民书生,就是考中进士了,能娶到太师之女,那也是要感恩戴德,说句不好听的,祖坟都冒青烟的好事儿,他会拒绝吗? 完全没想过刘四喜会拒绝的洪太师高高兴兴地把刘四喜送到门外,又说了几句往后常来常往的话,直到目送着刘四喜和白文林坐的车消失不见了,洪太师才迈着方步回了洪府。 想着待会儿下人回来后,他就赶紧去找媒人提亲。结果一回到后宅,就看到洪夫人站在卧房门前,捂着鼻子斥道:“还不拿出去扔了?放在这里是要把人薰死吗?挨千刀的,不知是谁派来糟践人的。” 洪太师不用提鼻子也能闻到,院子里此时弥漫着一股刺臭的恶臭,之前没进院之前他就闻到了,只当是谁打翻了夜香桶,可此时顺着洪夫人的目光看去,却发现散发着恶臭的正是刚刚二人来时提着的两个坛子。 洪太师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忍不住就往坏处想了,觉得那坛中装的无异是他想像中的东西,难道那两个后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羞辱太师府?而他竟然把他们当成好的,不但亲自留饭坐陪,还把人当成了未来女婿人选? 洪安然也在洪夫人身边哭唧唧地道:“我还以为是啥好人呢,竟然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爹,我不嫁,我不嫁这等猥琐之人。” 洪夫人也气得脸煞白,“这就是读书人做的事情?我看那二人就是冒充的,依他们今日做出这等事情,也不会是能考取功名之人,老爷,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不把他们抓起来送到官府治罪,往后我们太师府也不用在樊城立足了。” 洪太师也气得胡子一撅一撅的,立即就想派人去把刘四喜和白文林给抓回来痛揍一顿,好在他还记得派人跟着他们,等到时知道他们在哪里落脚再收拾也不迟。 不多时,派去的下人便回来复命,可那脸上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洪太师怒问:“住处找到了?离得可远?” 下人道:“找到了,离咱们府上不远,就隔了两条街。” 洪太师想了想,这一片儿住的都是非富即贵,而且附近也没有客栈,难道是借住在哪位大人的府上?这就有可能是哪位大人家的亲戚了,可不管是哪位大人,今日他们做出这种事,洪太师都没想要善了。 见下人吞吞吐吐的,怒道:“有话便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下人道:“老爷,奴才跟着他们二人一直走了两条街,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进了摄政王府。听门上的下人叫那位刘少爷舅老爷。” 洪太师一怔,“哪个摄政王府?” 下人苦笑,“我的老爷,咱们东楚还有几个摄政王?” 洪太师整个人都不好了,若是旁人家的他还能把人抓来出口气,可摄政王府的?他敢招惹吗? 不过,若是摄政王府的那位舅老爷也就能想得通为何要送这两坛东西了。 之前洪安然得罪了摄政王王妃,洪太妃又得罪了一次,这次洪正豪又把王妃的弟弟得罪了,也难怪人家上门来报复,不过这手段还真是略猥琐。 知道刘双喜的来历后,洪太师虽然心里气,却也知道报复无望,难道要堵着门去找摄政王评理?不说摄政王承认不承认,撕破脸最后没脸的也只会是太师府。 洪太师气得有些哆嗦,一边叹气一边走到桌边朝两个坛子里看了看,见一坛红乎乎的像血一样,一坛青绿青绿的像屎一样,臭味就是从那坛青绿青绿的里面飘出来的。 洪太师心里堵,可又拿人家没有办法,只能命人将两坛拿出去埋了。 下人拿着两只坛子刚出去,洪正豪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进门就道:“爹,刚刚来的那两人是否一个姓刘?一个姓白?” 洪太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还有脸问?都是你惹回来的。” 虽然两只坛子拿走了,可洪太师还是闻着院子里飘着屎一样的味道,自然脾气也不会好。 洪正豪道:“那爹爹可问过他们来的目的?是否愿意原谅孩儿冒犯之处?” 这几日这都成了他的心病了,谁知今日刘四喜和白文林竟然会来拜访,只是因他一直病着,这边刚睡下,下人也就没来打扰,等他醒了被告知府里来了他同科的进士拜访,一个姓刘,一个姓白,洪正豪便想到是刘四喜和白文林,虽然不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洪正豪还是不免怀疑是不是他小人之心了。 结果见到洪太师这态度,洪正豪心里又没底了,莫不是刘四喜和白文林来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竟让太师如此震怒? 洪太师面容古怪地盯着洪正豪看了半晌才幽幽地道:“儿啊,你心怎么这么大呢?还原谅你?他们这是来示威的。” 洪正豪一脸不解,洪太师叹:“你就没闻着院子里是啥味?没见过他们这么糟践人的,你爹活了五十多岁,还头回看到这种人,难怪外面都说摄政王王妃是乡下出身,她弟弟别看考中了进士,还是一身的小家子气。” 正文 第552章舅老爷人还是不错的 洪正豪提鼻子闻了,闻完了眼前一亮,这味道他还真不陌生,开考前他便结交了几个从北地来的考生,亲口尝过他们从北地带过来的臭豆腐,那真是闻着臭,吃起来香的好东西,只是当时那位考生只带了一小罐,他也只分到一块。吃之前还捏着鼻子不敢动筷,可就着白米饭吃了一口后便满口留香,如今想想还馋那味儿呢。 洪正豪喜道:“这是他们带来的?爹,你可别都藏起来,好歹给儿子留一些。” 洪太师气得一巴掌拍在洪正豪的脸上,虽然控制了力度,还是把洪正豪扇得一个踉跄,洪正豪被打得懵了,“爹,你怎么打人?” 洪太师道:“打的就是你这缺心眼儿的玩意儿,太师府是缺你吃了怎么着?别人送的屎你也要吃?” 洪正豪懵了一会儿才明白其中症结所在,洪太师竟把那等好物当成了屎,那么,那些美味此时不是危险了? 洪正豪急道:“爹啊,你真是糊涂,那哪是屎?那是青方,北地人也管那叫臭豆腐,闻着臭,吃起来可香了,当初我结交的几位北地考生就从家乡带过来一些,据说就那么小小的一坛就要几两银子呢,爹,别说您让人给扔了?” 洪太师也愣了愣,“当真?” 洪正豪连连点头,“我哪敢骗爹啊,您快拿出来给儿子看看,这些日子都不想吃饭,一闻这味儿我就觉得能吃下两碗饭了。” 尤其是知道这青方是刘四喜亲自送来的,洪正豪担了这么久的心也放回肚子里,显然这是送来给他下饭的,目的也是想要告诉他,人家刘四喜并没把和他那点小过节放在心上。 洪太师一拍脑门,“来人,还不快去拦着去!” 立即就有下人追了出去,好在之前派去埋坛子的下人走得不快,埋东西也要挖坑,他们刚在花园的一角选好位置,坑还没来得及挖就被打到。 知道那两坛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好吃的,这二人神色也很奇怪,想不明白,为何有钱人家喜欢吃这种臭烘烘的东西。 但既然太师让拿回去,很快两只坛子又被送了回来。洪正豪已经让人去厨房里提了一锅饭和一大锅汤过来,好些日子都没吃好了,今日他要好好吃个饱。 见两只坛子被送了回来,看坛子大小比那日在酒楼结交的北地考生的坛子还要大了数倍,估计最少也能装满五小坛,洪正豪整个人都是激动的,不用下人侍候,自己动手将坛子上面的封口拿开,筷子伸到里面夹出两块臭豆腐放到碟子里,又往另一只碟子里夹了两块腐乳。 将一块臭豆腐盖在米饭上,洪正豪端着饭碗朝洪太师、洪夫人和洪安然走来,让道:“爹,娘,妹妹,你们也来尝尝。” 洪太师面色难看了下,洪夫人捂住鼻子,洪安然直接就躲到洪夫人的身后,对洪正豪嚷道:“臭死了,你别过来。” 洪正豪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在偷笑:他们不吃刚好他就可以拿回去慢慢吃了,这好东西有钱都没地儿买去,真当他舍得请他们吃? 洪正豪吃了一口臭豆腐就饭,满意的眉头都飞扬了起来,洪太师瞧着还是不敢相信那么臭的东西能这么好吃? 可之前他往坛子里看,只注意到青绿青绿的水,没注意到里面一小块一小块的豆腐块,见洪正豪从里面夹出来的豆腐块,觉得真就有人要使坏,也不必费这么大的劲,或许真是难得的美食呢? 可瞧那颜色,闻那味道,洪太师还是下不了决心去吃,但瞧碟子里放的腐乳倒不像不能吃的样子,也盛了一点饭,夹了一点腐乳尝了尝,立时就为腐乳的软嫩鲜香迷住了。淡淡的酒香无法掩盖腐乳入口的绵香,果然是难得的下饭美味。 洪太师之前刚与刘四喜和白文林吃过饭,但此时腐乳入口他竟觉得还能吃得下去,一口气就吃了一碗饭,又添了一碗,这时再看洪正豪面前碟子里放的臭豆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入口,试探地蘸了一点点,想着若是难吃就吐出来,结果一入口,竟是齿颊留香,若非亲口尝过,怎么也无法想像,闻起来那么臭的东西,吃起来竟会如此美味。 洪正豪见洪太师吃了一口,立时就心疼了起来,生怕他爹吃上瘾了连坛子都要收走。 而洪太师瞧洪正豪吃得口太大忍不住提醒,“少吃些,别齁着了。” 洪正豪却连理都不理,生怕停下来就没了。 洪安然和洪夫人躲得远远的,手还捂着鼻子,可看这爹俩吃的都要打起来似的,洪安然道:“娘,你看哥和爹多没出息?这么臭的东西他们也吃得下。” 洪夫人也不甚坚定地道:“难道真那么好吃吗?要不尝尝看?” 洪安然撅着嘴,“娘,反正我是不要吃。那么臭的东西,吃完了人也都臭臭的了。” 洪夫人原本已经要迈出的腿又收了回来,想到自己好歹也是太师夫人,真吃了那种东西多丢人? 年纪大了,烦心事也多,她最近一直都有些吃不下饭,可看洪太师和洪正豪的吃相,她竟有些眼馋了。 最后劝洪安然道:“娘不吃那个臭的,就尝尝那个红的。” 洪安然犹豫了会儿,勉强点了点头,“那就尝尝那个红的。” 娘俩个捏着鼻子走过来,让丫鬟给添了一碗饭,夹了腐乳吃了一口,立时也像洪太师吃第一口时那样眼前一亮。几次洪夫人想要把筷子伸到臭豆腐里蘸一蘸,可想到女儿的话又忍住了,直到她看到女儿悄悄地朝着臭豆腐上面蘸了一下,放到嘴里尝了尝,接下来就一下接一下地把筷子往臭豆腐上蘸,洪夫人也不管什么丢不丢人了,也开始吃了起来。 这一顿饭除了腐乳臭豆腐就一锅汤,别的什么菜也没有,一家四口人竟吃了一盆饭,吃完了瞧着碟子里剩下的一点臭豆腐还有些意犹未尽。 想到之前在园子里看到的那个俊俏的少年,洪安然满脸霞红地道:“其实,那位舅老爷人还不错,哥哥得罪他了,他不但不怪罪,还来探哥哥的病,是个有气量的。” 正文 第553章媒人登门 洪太师夫妻俩一听洪安然这话,显然她是对人家上了心了。 可那是摄政王的小舅子,哪怕是从家世上论洪安然也不差哪里,但之前洪安然已经得罪了人家的姐姐,也就是未来的大姑姐,摄政王王妃会同意这门亲事吗? 那可不是一个没根底的小进士,想用太师府的权势压人都没得压。 换句话说,若是洪安然嫁过去,摄政王王妃会不会像恶婆婆一样把她欺负的很惨? 刚吃得心满意足的洪太师突然就觉得忧伤了,之前他怎么也没想到摄政王的小舅子竟然会既往不咎,胸襟开阔地登门来看得罪过他的洪正豪,也就只当他是想要借太师府之势往上爬的小进士。 早知道他的身份,洪太师也不会给女儿画了这样一个吃不到的饼,如今女儿看上人家了,他的心哦,不知告诉女儿让他熄了这个心思,洪安然会不会跟他闹? 可女儿看上人家了,说实话他也觉得刘四喜不错,若真能攀上这门亲,往后洪家在樊城就要比从前还风光,可摄政王打年幼时就不怎么看得上他,这件事八成不容易。 刘四喜并不知道这些,喝得晕乎乎的他,亲自将白文林送回沈府后就回了摄政王府,进到自己的屋子倒头就睡。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就看到刘双喜坐在床边低头看他,刘四喜吓了一跳,一骨碌爬了起来,“姐,大早上你在这吓人呢?” “我吓你做什么?就是看你醒了没。”刘双喜摇着头,“四喜啊,昨日你去太师府玩儿的不错啊?” 刘四喜揉了揉眼睛,“还行吧,没看到洪正豪,倒是和洪太师喝了一通酒,那老太师热情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不怀好意思呢,可看后来喝完酒他都那么热情,大概也不像外面传的那么坏。” 刘双喜呵呵冷笑,“就觉得人家对你热情就是好人了?” 刘四喜一脸懵圈,揉着因喝多了酒而发疼的额角,“咋的?难道他还找你来要吃饭的银子了?几两?昨儿吃的是挺好,就是味儿不咋样,给几两银子也就差不多了。” 刘双喜气得在他的头上拍了一巴掌,“你这脑子,哪天真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刘四喜翻着白眼道:“你这是小瞧我,我至于那么笨吗?还帮人数钱,要卖我也是卖人的那个。” 刘双喜鄙夷地道:“你说说昨日到太师府都发生了啥事,让我看看你是卖人那个还是被卖那个。” 刘四喜就将他和白文林昨日去太师府发生的事情和刘双喜讲了一遍,刘双喜沉吟道:“这么说你昨日真见到洪安然了?” 刘四喜一听这话,立时就察觉了刘双喜今日来说了这么多,大概主要意思就是和洪安然有关,刘四喜道:“见是见到了,不过那时我喝的晕乎乎的,也没太看清长啥样,咋的?她不会是要说我对她无礼吧?” 刘双喜道:“那倒没,不过今日一早来了个说媒的,说你昨儿跟人家小姐眉来眼去的,撩的人家小姐非你不嫁,这事儿你怎么看?” 刘四喜琢磨半天,“我记着没咋看她啊,当时她都躲树后去了,我就是想要眉来眼去,我这眼神也透不过树吧?倒是那个青衣小丫鬟不错,我记着好像是多看了她几眼。” 刘双喜又拍了刘四喜一拍巴掌,“瞧你好坏点儿出息,估计是看到女的就走不动道了,没准媒人说的真就是真的呢。这事儿你想想该怎么办吧?虽然那个洪安然刁蛮了些,模样倒是不错,你姐夫也说过,洪太师虽然人不咋样,也不是啥老奸巨滑的,最多就是平常为人处事抠气一些罢了。” 刘四喜疑惑地道:“姐,听你这意思倒是挺看好我娶洪安然?当初她得罪你的事儿你忘了?” 刘双喜撇撇嘴,“媳妇是你娶,又不是我娶,再说了,就她那脑子,我还是能应付得了的,总比你娶个心思重、脑子又好使的,咱俩加一块也算计不过人家的强。” 刘四喜叹了口气,“姐,听你这一说我还是很欣慰的,至少你还是能认清自己的不足,还知道自己是脑子不大好使。” 刘双喜又是一巴掌呼在刘四喜的脑袋上,好在她一直知道控制力道,不然刘四喜这脑袋早就得被打傻了,刘双喜道:“脑子不好使咋的?你真敢娶个脑子里弯弯绕绕多的,我就敢揍得她不敢往我跟着凑。” 刘四喜一向知道刘双喜虽然在外面表现的都挺温和,但骨子里的暴力却从没少过,只是懒得与那些人计较罢了。 从床上爬起来,侍候刘四喜的小厮打了水进来,刘四喜一边洗漱一边道:“这么大一早洪家就请媒人过来了,看来对我还挺上心的。” 刘双喜冷笑道:“你是我弟,换了谁能不上心?别说你还长得人模狗样的,就是长得只剩狗样,也不愁娶不到媳妇。” 满脸是水的刘四喜抬起头,怨愤地看着刘双喜,“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长得只剩狗样?好歹你也是我姐,我长得狗样,你那是啥样了?” 刘双喜不以为然地道:“一个肚子爬出来的孩子还长的不一样呢,再说咱俩还隔着肚皮呢。” 刘四喜瞪了刘双喜一眼,觉得和她真没什么好说的,小厮已经在桌上摆好了饭菜,刘四喜坐下后端起碗就吃,刘双喜就在他对面坐下,“你到底是咋想的?看没看中洪安然?还是说我挑个时间让你和洪安然见见,你好好再看她两眼?” 刘四喜看了刘双喜一眼,“姐,我觉得吧,你前些时候还不大愿意我娶媳妇,怎么才多久就同意了?” 刘双喜道:“前些时候不是你还小嘛,我觉得成亲怎么也要十八岁以后最好,过了年你现在十七了,就算此时议亲,等成亲的时候也差不多十八了,再说你现在也考中了,不管将来做不做官,也算立业了,是时候娶个媳妇回来帮你打理家业了。无论你将来是打算一直在樊城?还是回华阳城,或者是回临县?都不用我这个做姐姐的再操心了。” 正文 第554章三月三,好相亲 刘四喜道:“合着你就是想把我推出去不管了?” 见刘双喜点头,刘四喜怒:“你还敢点头?我累赘到你了呗?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把人赶出去。” 刘双喜道:“我倒是不介意你一直留下来,你要是不想这么早娶媳妇,我这就去和那媒人说,让她和洪太师说,就说你觉得自己小,还能再等两年好了。” 见刘双喜起身要出去,刘四喜忙扯着她的袖子道:“我也没说不想看,你瞧瞧你,说着说着就急了。” 刘双喜道:“那四喜少爷,你是几个意思?” 刘四喜道:“那就看看呗,其实我还是挺喜欢泼辣点儿的女人。” “就该给你娶个一天揍你八遍的媳妇。” 刘双喜翻着白眼出去,让媒婆回去回洪府的话,就说此事家里还得再商议商议。见刘双喜没一口拒绝,媒婆的心稍稍放下。 上次洪安然得罪了摄政王王妃一事樊城都传开了,几乎人人都认定洪安然不好嫁了,想不到洪家竟然就看上摄政王的妻弟,媒婆被请来时还觉得洪府这是异想天开,若不是洪府给的银两多,并说明成与不成不怪她,媒婆真不想走这一趟。 来之前她就做好被赶出去的准备,进门后并没有夸赞洪安然的好,毕竟已经得罪了王妃,她再怎么夸人家王妃也未必觉得洪安然好。 结果人家摄政王王妃还挺客气的,甚至没有一口就回绝了这门亲事,让她觉得王妃真是个温和善良的好人。 媒婆回去和洪太师夫妻俩复命,洪太师也觉得挺意外,若不是实在心疼女儿,他也不会去丢这个人,结果呢?人家王妃竟然说可以再商议商议? 就算最后王妃没同意这门亲事,想必也是给洪家留了面子,洪太子松了口气,回头就把洪安然和洪正豪兄妹俩教训了一顿,免得他们往后再在外面惹出什么事儿,王妃就是想考虑也没得考虑了。 兄妹俩一声不敢吭,却都惭愧的不敢抬头。 云珞一早出城去视察城外大营,回来后刘双喜就将洪家来给刘四喜提亲一事说了,之后问:“相公,你说这门亲事怎样?我看洪安然虽然性子不好,人长得倒不错,可就怕真娶进门个母老虎,将来洪家人再顺着杆子爬上来,会不会连累到咱们?” 云珞道:“洪太师这人虽贪财又势利,胆子却不大,找这样的亲家虽不能有多大帮助,却也没胆子拖后腿,只要不时敲打敲打,倒也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刘双喜道:“那你看这门亲事如何?” 云珞笑,“你不常说要给四喜娶个他中意的媳妇?这事儿还不是要看他的意思?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回头让人打听一下洪安然什么时候出门,让四喜悄悄跟着去瞧瞧,看不看中再说。” 刘双喜觉得云珞说得有理,就派人去打听洪安然何时出府,下午派出去的人便回来了,说是三月三洪安然约了几位闺阁小姐到郊外放风筝,刘双喜便笑道:“三月三好啊,三月三咱们也出去踏青好了,除了接送四喜那两回,我都好些日子没出门了,王府又小又憋屈,可把我给闷坏了,到时咱们一家也出去看看呗。” 云珞想说摄政王府在樊城已经不算小了,虽比不得华阳城的王府,更比不得皇宫,可这大小也是数得着的。可看刘双喜最近确实是憋闷着了,便点头道:“也好,我这些日子把手上的公务处理一下,到时就闲出一日带你和孩子们出去走走。” 刘双喜便喜滋滋地带人去弄风筝,三月三的风好景好,是最适宜放风筝的日子。 刘四喜听刘双喜派人通知他三月三会佳人,头几日便开始琢磨到时穿什么,穿得太郑重了显得假,太随便了又怕被洪安然嫌弃,最后还是挑了一身樊城比较流行的公子衫,淡青色的长衫上面印染着几点墨竹,既清新又不失典雅,刘四喜穿上后对着镜子照了照,虽然书生气足了些,却难掩他眉宇间的英气,倒不会显得弱不禁风。 穿着到刘双喜面前转了一圈,刘双喜啧啧道:“原来是人模狗样的,穿上这身也人模人样了。” 刘四喜气得鼻翼抽了抽,一拂袖子走了。 转眼就到了三月初二,刘四喜派人去约白文林,他觉着约早了显得太刻意,约晚了又怕白文林出门,今日约着刚好,结果派去的人回来说,白文林一早就与同科的几位考生约好了,说是其中大多数人没考中,这就要返乡了,这次踏青出行就当是践行了。 刘四喜有些失望,他是要去相看洪安然,那么多人也不方便,又派人去问陈礼,只是陈礼如今跟着云珞做事,就怕他当值来不了,结果下人回报,明日陈礼刚好不当值,可以同刘四喜出去走走。 刘四喜甚是高兴,终于找到人陪着了,又将自己整理一番后见没什么纰漏,就打算明日与陈礼与刘双喜一家分开行动。 第二日一早,陈礼就骑着马来到摄政王府,马后放了一只包,手里还提着一只篮子,见到已在门外等候的刘四喜招了招手,“四喜,你看我都带什么了?” 刘四喜伸长脖子看了看,“啥?” 陈礼从马上跳下来,拎着篮子过来,将上面的蓝布掀开,刘四喜就看到里面有酒有肉,“你这是打算去吃?” 陈礼又指着马上放的那个包,“里面还放了不少腌好的生肉,都是我娘用王妃送的酱料做的,回头咱们就弄个火堆烤着吃。” 刘四喜觉得他找陈礼出来就是个错误,陈礼却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你咋啥也没带?就我带这些也吃不过瘾啊,我还想着你带点豆腐啥的,咱们就做煎烤豆腐。” 刘四喜捂着脸,“我不想和你一起出门了。” 陈礼一只手搂住刘四喜的脖子,笑出八颗大牙,“晚了,你可不知道,我都好些日子没得闲了,就等着今儿出去转转,你约了我还想跑?赶紧回去弄点好吃的,咱们今儿不吃过瘾不回来。” 正文 第555章鹤立鸡群 刘四喜没有陈礼力气大,被他带着进到摄政王府的厨房,挑挑拣拣又带了不少东西,用篮子装了,可东西多了也不方便带,陈礼干脆又喊了个小厮备了驾马车随后跟着。 刘四喜回头看了眼那辆满载美食的马车,总觉得他今日去相看洪安然这件事要出纰漏。可陈礼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从他们打了那一架之后,他就黏了上来,赶都赶不走了。 刘四喜骑着马,一路唉声叹气地出了城,朝着洪安然与人约着放风筝的郊外走去,一路上的美景刘四喜都提不起来兴趣看,倒是陈礼就像被关了多少年没出来放过风似的,不时兴奋的催着马一路狂奔,奔得远了再策马回来,让刘四喜觉得略丢人。 下人上次回来说洪安然与几位小姐约在樊城东城十里外的翠惜湖畔放风筝,刘四喜就带着陈礼在翠惜湖畔的望湖亭里等着。 早几日刘四喜就让人带着他过来踩好点儿了,因来得早望湖亭里还没有人,刘四喜便和陈礼先抢占了亭子。 陈礼倒不在意在什么地方,只要能生了火烤他从家里和摄政王府带来的肉就成。下人们拿了柴和炭在亭子外面将小烤炉烧上再拿进来,陈礼就把肉片往烤炉上放,不多时整个湖畔边上就都是香得让人垂涎的烧烤味儿。 陈礼一边大口大口吃肉,一边喝着酒,比起刘四喜和白文林,陈礼的酒量很好,除了天生的好酒量,这几年他在涧龙关也有所锻炼。 刘四喜喝不得多少酒,便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烧烤,吃了几口也来了兴趣,人也放开了。 正吃着沿着湖畔走来十几人,陈礼看了一眼便朝那边招手道:“文林,文林。” 刘四喜回头就看到白文林和一群书生模样的人朝这边过来,本来刘四喜让人去请白文林,却没想到白文林同那些好友也来了翠惜湖,猛然见着心里‘咯噔’一下,若是这时候洪安然来了,这么多书生一个个都人模人样的,会不会盖了他的风头? 可白文林听到陈礼喊他,便已经带着人朝这边走过来,刘四喜再不想他们过来也不好赶人,便也朝白文林挥了挥手。 白文林一进亭子就道:“好啊,刘四喜,陈礼,你们两个竟然背着我在这儿来烧烤?” 刘四喜道:“我昨日可是派人去问过你,你自个回绝了我。” 陈礼吃了一口肉,“我和四喜今日带的多,不介意就一起吃几口。” 刘四喜微眯了眯眼,也笑道:“对啊对啊,相逢就是有缘。” 白文林自然不会和他客气,与他同来的书生里有不少是青山学堂的,甚至还有两个是博济阁的,这些人也都认得刘四喜,自然也不会客气。 甚至还能像从前一样一边叫着‘四喜’一边把人挤到一边。刘四喜都笑眯眯地看着,一个个吃得跟难民似的,这时候洪安然来了,自然看到的也是鹤立鸡群的刘四喜了。 而其余一些不认得刘四喜的却不时打量一眼刘四喜,并向身边人询问刘四喜,可除了有人认出他是在考场里和洪正豪起过冲突的考生,并不知道他的来历,而知道他来历的人都已经吃得顾不上别人了。 但显然,他应该是华阳城来的,或是从青山学堂来的,便有人同刘四喜打招呼,“刘兄,上次在考场一见,还未问过刘兄祖籍何处。” 刘四喜回礼道:“我乃是临县人士,祖居临县城外梅西镇。” “哦,却是与白贤弟是同乡了。” 刘四喜点头,瞧了眼这些人中也没有比自己俊的,便就没主动说请他们去吃烤肉。但别人问话他也不会无礼,说了几句,知道他是今科的进士,原本还观望的书生们便多了几分热情。 他们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没考中,就算三年后再来考,已经比考中的晚了三年,到时等他们入了官场,人家已经做了三年的官,此时打好关系没准就能提携他们一二。 就算到时人家做官已不在樊城,多个朋友还多条路,没准什么时候就遇上了。 而其中还有一些人是今科考中的,往后大家就是同朝为官,此时交好了,做了官或许也能相互扶持,所以大家说起来话来都亲近了些。 刘四喜对于这样的热情也来者不拒,说说笑笑着,只是不时朝望湖亭外瞧瞧,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到洪安然和那些要来放风筝的小姐们,不免有些心急。 直到远处看到来了三辆马车和周围护卫的二十多匹马,刘四喜才面露喜色,被围着他说话的考生们见了,纷纷朝那边看去。 等马车渐渐近了,看到熟悉的马车后,刘四喜有些失望,来的不是洪安然,而是摄政王府的马车,想来里面坐的是刘双喜和云珞了。 车停稳后,车帘一挑,云珞先从马车里跳下来,再扶着刘双喜下车。随行的丫鬟也从后面的马车里出来,在离着亭子不远处搭起了凉棚,又搬出了软榻和席子。 刘四喜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姐姐姐夫在家总见着,有啥好看的? 倒是旁边这些来赶考的考生一个个都伸长脖子,好奇那些是哪个大户人家来游玩的?可离着远,云珞又是一身便装,也没考生认出他是那日开考时到过考场的摄政王。 不多时,那边也飘来阵阵烤肉的香味,似乎比这边的还要香上一些,本来就被烤肉馋的直吞口水的考生们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个都拿眼神瞟刘四喜。 就是刘四喜也肚子直叫,谁让他一早起来就急着来看洪安然,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可回头一看,亭子里那些人不但吃得全没个形象,连带来的几篮子肉都吃得底朝天了,只剩下几块还没切的嫩豆腐,也不知是陈礼什么时候装进来的。 陈礼对刘四喜哈哈笑道:“四喜,你看你不吃,这回没了吧?想吃就吃烤豆腐吧。” 刘四喜道:“烤豆腐谁吃啊,要吃就吃臭豆腐……”话说到这里就止住了,想到待会儿没准什么时候洪安然就要过来,真把这里弄得臭烘烘的多丢人? 再说,他也没带臭豆腐。 正文 第556章本王用得着相亲吗? 刘四喜话音未落,陈礼一拍大腿,“你不说我还忘了,刚刚在厨房时,我看到有一坛臭豆腐,想着我爹我娘爱吃,顺手就给拿了。” 说完,陈礼在几个篮子里翻了翻,真翻出一小坛臭豆腐,虽然只有巴掌大,刚一打开味道就飘向了远方。 没见过、没听过臭豆腐的考生们都捏着鼻子跑出望湖亭,而从临县和华阳城来的考生一个个都面露喜色,动手切豆腐的切豆腐,往炉子里扔炭的扔炭,就等着把豆腐烤一烤再刷些臭豆腐了。 刘四喜觉得豆腐还是炸了好吃……可这些人这么热情,之前吃的那些烧烤都吃谁肚子里去了? 望湖亭里味道太新鲜了,刘四喜觉得这时候洪安然若是来了,闻着味道都能被薰跑,默默地朝望湖亭外走去,见不少书生已经躲得远远的,他这样的行为也不算突兀。 悄悄地抹了把头上的汗,刘四喜一点都不想承认那些在臭气薰天中流着口水的人是他认识的,前些时候他是脑子抽了才会带着臭豆腐去洪府看病人,会不会被嫌弃没品味? 刘四喜出了亭子,见没人注意到他,便朝着刘双喜和云珞那边走去。 刘双喜今日带的都是涮锅的食材,带了几只小炉子和小锅,和跟来的护卫及下人几人分了一套炉子和锅,大家分开了坐着吃得热火朝天。 刘双喜用帕子拈了拈额头上辣出的汗,看了刘四喜一眼,嘟着殷红的小嘴问道:“你说你相看个姑娘咋还带臭豆腐来的?那味儿,隔着这么远我都能闻着,人家姑娘真来了也得被薰走不是?” 刘四喜哭丧着一张脸,“哪是我带的?我一眼没看住,陈礼那小子一点儿都不把自己当外人,你是没看到他都带了什么,可是来改善生活了。” 刘双喜呵呵地笑,看了眼已经被一群书生包围了的亭子,觉得洪安然真来了也不敢过去坐,便让刘四喜在这边先坐着,递了一副碗筷过去,“早上你就没吃什么,垫垫肚子吧。” 刘四喜便挨着刘双喜坐下,一边吃一边不时朝远处的小路上看,刘双喜摇头,“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弟弟?不就是相个亲,还是偷偷看两眼?瞧把你急的?” 刘四喜道:“这不是人生大事嘛,我能不多上上心?就像当初你带姐夫回家,那时候你咋对姐夫的?说的像比我有出息似的。” 刘双喜无言以对,相比之下她还真不比刘四喜出息多少。 刘四喜得意地对刘双喜笑了笑,问云珞:“姐夫,给我说说你当初相亲时是啥样的心情?” 云珞吃了一口菜,慢慢咽下后才乜了刘四喜一眼,“本王用得着相亲吗?没出息的人才相亲。” 刘四喜感受到来自云珞的深深恶意,明白王爷这是在给王妃出气,好吧,他就是那个没出息的人,可事关终身大事,他往后又没打算纳妾,媳妇自然要好好地相看了。 刘双喜盯着王爷看了又看,“你真没相过亲?可我咋听府里下人说说你相看过呢?还不只一个,虽然都是婆婆张罗的,好歹也看过吧?你就别害羞了,给咱们四喜传授一下相亲经验。” 云珞一噎,他是想给刘双喜出气,谁让刘四喜和她说话没大没小的?可王妃似乎不领情啊,果然还是亲姐弟,平日里怎么怼都无所谓,关键时候还是会抱成团的。 云珞不作声地吃着,刘双喜朝刘四喜挑了挑眉,刘四喜了朝刘双喜呲了呲牙,可得意后,刘四喜后背就凉嗖嗖的,他总算记起王爷的心眼似乎不大啊,会不会过后找他算账呢? 刘四喜没吃几口,从小路上跑过来一匹马,到了近前一个护卫从马上翻身下来,到了刘双喜几人面前单膝跪地道:“王爷、王妃、舅老爷,来了!” 刘四喜手里的筷子便拿不稳了,干脆放下,朝官道上眺望,“来了?没看着呢。” 护卫道:“舅老爷莫急,洪小姐的马车离此大概还有五里地,一时半会儿还过不来。” 刘四喜不自在地道:“我急啥?我有啥急的?” 偷眼看刘双喜,见他懒得理自己,刘四喜道:“姐,姐夫,你看咱们这地儿是不是太显眼了,人家一过来就能瞧着,你这么大个摄政王在这里,谁还能玩儿得开?要不咱们往旁边的树林里挪挪?” 云珞嗤笑一声,还是命人把东西收拾收拾,躲进树林里,除了配合刘四喜,也是觉得人多了吃的不尽兴,虽然他说是陪刘双喜来相看洪安然,但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云珞更多的是想要陪刘双喜,也正因如此,这次出来三个儿子一个都没带出来。 到了树林里,刘双喜和刘四喜站在树林最外围的树后朝外面张望,不多时就看到十几辆马车慢慢从小路上驶来,停在之前刘双喜等人吃火锅的那片草地上。 刘双喜道:“四喜,你可别太丢人了,咱就在这儿看看就成,先别凑上去啊。” 刘四喜道:“姐,你咋这么瞧不起人?你不说我还能凑上去咋的?咱这回不是偷偷地相看吗?就这样相看才能看出人品。” 正说着,见那边马车车帘一掀,先是探出几个俏丽的小丫鬟,原本是要下车,可突然都捏着鼻子又缩回车里,之后车里就传出几声娇嫩的声音,“这都是什么味?能待人吗?赶紧走,赶紧走,我是不想在这么臭的地方多待一刻!” 看着马车上的人还没等下来便‘骨碌碌’的又驶远了,刘四喜一只手伸向前方,整个人都不好了,连人影都没看到,他相看谁啊? 刘双喜也一阵无语,愤愤地道:“你看你交的什么朋友?这事儿回头我就得找陈夫人说说。” 云珞好笑道:“说什么?说陈礼耽误了四喜相看姑娘?到时传的满樊城,看不烦死你。” 刘双喜便想到,若是城里夫人知道刘四喜这么着急成亲,只要有未许人家的姑娘估计都得送到王府来,那日子真就没法过了,为了安宁祥和的日子,这事儿真不能声张。 正文 第557章穷山恶水出刁民 刘双喜拍了拍刘四喜的肩头,“这次没看成下次再看吧,反正姑娘在那儿也丢不了。” 刘四喜一脸坚强地道:“大概是我和她没缘分吧,姐,这事儿我还得托付给你,你可得上心。” 刘双喜拍着胸膛保证,“放心,你的事儿姐啥时没上过心?保准给你相看个满意的姑娘。” 刘四喜点头,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今日来了一趟却因陈礼那些人把事儿给搅了,刘四喜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 吃了几口火锅,听那边有人喊四喜兄,刘四喜放下筷子从树林里出去,就见几个书生正四下张望着找他,刘四喜迎过去,那几个人态度更胜之前,对刘四喜说话的态度也更加恭敬,“刚听人说四喜兄是摄政王的内弟?” 刘四喜便明白他们脸上的恭敬是因何而来,心里有些腻味,还是点头笑了笑,那几个书生一脸惊喜地道:“还真是舅老爷,真是失敬失敬。” “呵呵,舅老爷有何可敬之处?不过就是个称呼罢了。” 刘四喜下意识朝亭子里看去,见白文林正与几个书生拿着一串用树枝串着的豆腐吃着,离着老远都能闻到香臭香臭的味道。 刘四喜想:那些小姐们都被薰走了,他还装给谁看?东西都是从摄政王府拿的,他不吃才是真傻。 也不理那几个还拱着手作揖的书生,挤进人群就抢了两串,拿在手里大口大口地吃了。 正吃着,听外面马蹄声响,有人喊道:“陈大人?陈礼陈大人可在?” 陈礼举着两串豆腐挤出来,见是自己在樊城的新同僚,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问道:“许大人?可是有公务?” 许大人道:“公务倒不是,只是几位同僚相约出来游春,不见陈大人,到陈大人府上找人,听人说陈大人也来了翠惜湖,我便过来看看,请陈大人过去喝上一杯。” 陈礼松了口气,他刚来樊城,在官场时日不久,还真怕一时疏忽出了纰漏,丢的可不仅仅是他爹的人,王爷也要跟着脸上不好看。 既然是喝酒,他自然也想与同僚多接触一些,再看刘四喜啃着豆腐串,完全没工夫理他的样子,过去说了一声,换来刘四喜毫不留恋地挥手,陈礼便骑上马随着同僚离开。 反正刘四喜有白文林陪着也不孤单,那些书生他一个都不认得,也懒得与他们虚与委蛇。 见陈礼走了,那些开始围着刘四喜打转的书生有人问道:“这位陈大人是哪位?年纪看起来不比我等大多少,竟是做官了的?” 刘四喜道:“京兆尹陈大人府上的二公子,说是在城里做了个六品的什么官儿,到底是啥我也不清楚。” 白文林也有些厌烦了,之前只说是给青山学堂的同窗送行,白文林才到的,可一来才发现竟然多了那么多认得不认得的,一个个都围着他打转,走了一段路又吸引了不知从哪儿来的。 与之前慕他才名才聚拢的那些考生不同,这些人更多地是想要在他面前混个脸熟,目的不言而喻,尤其是说出的话都是些阿谀奉承之词,谄媚的让白文林烦不胜烦。早知是这番场面,他真不愿来了。 如今陈礼走了,刘四喜显然也不太热衷于这样的场面,白文林就问刘四喜,“四喜,你玩儿好没?咱们回吧!” 刘四喜点了点头,让赶着马车来的下人到亭子里收拾一下,将东西都放到车上。 还有人不死心地往前凑,刘四喜却已经上马欲行了。白文林来时是坐了别人的马车,此时干脆就上了的那辆马车上等着,待东西都收好了,赶车的下人挥舞着马鞭催马离开。 刚要与刘四喜攀交情的一个白衣书生便不满道:“不就是一时运气考得好了,竟如此狂傲。” 旁边的一名蓝衣书生接道:“是一时运气好吗?人家一个是摄政王的小舅子,一个是沈家的外孙,更是攀上了摄政王府,狂傲些怎么了?人家有狂傲的本事,像咱们这样的升斗小民还是乖乖地夹着尾巴做人吧。” 旁边有人终是听不下去了,出言嘲讽道:“在这里说酸话有用吗?有本事你们也去考个进士,到时你们也狂傲啊。” 蓝衣书生冷笑:“呵呵,你们真当他们是考上的?那白文林倒是有些才气,可十二岁的孩子真能考中?至于说这位舅老爷?如今整个东楚都在摄政王的手里,不过一个进士的名额,还不是想给谁就给谁了?” “你是说舅老爷和白少爷的功名不是考上的?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你们再胡言乱语一个试试!”几个青山学堂的书生听不下去了,他们原本就与刘四喜和白文林关系不错,他们有多大本事这些人自然是知道的,此时听有人诋毁他们,便怒目而视。 蓝衣书生道:“这是要打抱不平了?可惜舅老爷和白少爷都不在,你说这话给谁听?没人领你的好意。要讨好舅老爷就往跟前凑,你在这儿再怎么维护,人家舅老爷也不知道,岂不枉做了小人?” “笑人无、妒人有,你这才真真是小人行径。懒得与你这等人为伍,我们走!” “呵呵,你不愿与我这等人为伍,我还不屑与你们这种善于拍马屁之人为伍。往后想拍马屁要记着看看被拍的人在不在,若是当着摄政王或王妃的面前你说这话,或许人家还觉得你是条忠心的狗,你在这儿说了,还指望别人替你传到摄政王的耳中不成?” “我们青山学堂的学生从不屑于溜须拍马,不过是说实话罢了,警告你,往后这话可别在北地上说,被揍了白揍。” 一甩袖子几个青山学堂的书生扬长而去,并有几个是从华阳城来的书生也一脸气愤,指着蓝衣书生和他旁边站着的白衣书生道:“往后你们别去北地,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呸!什么东西!” “若是王爷知道守护的是你等败类,还不知要多寒心!” “自己考不上就当别人的功名来路不正,这心得多不正才能造这样的谣?” 等人都走远了,之前说酸话的蓝衣书生才对身后众人道:“看看,看看,这些北方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真当别人不知北地苦寒?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看来此言半点不假!” 正文 第558章最爱夜睡听风雨 青山学堂的书生走了,华阳城的书生也离开了,听蓝衣书生的话后,不管是不想被人留下话柄,还是不屑于理他,大多数人都不愿接茬,甚至躲得远远的。 可也有听不下去的人过来鄙夷道:“兄台,往后啊,这话就不要乱说了,北地苦寒那是从前,这几年人家摄政王可是把北地治理的富得流油,说句公道话,摄政王治理之下的华阳城,那些跟着王爷出生入死的将领们如今哪个不富甲一方?你这眼光都是多少年前的了?何况,不说别的,定北王世代忠良,远了不说,就说上任定北王与祈世子就是战死沙场,你说那些话确实听着很欠揍,连我都想揍你知道不?” 说完,陆续有人离开,甚至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个白衣书生也退到一边,似乎觉得和这人在一起很危险。 蓝衣书生站了一会儿,有些索然无味,见身边同行之人一个不剩,同来的马车也都走了,只能徒步朝着樊城的方向走去。 云珞站在树后将一切看在眼里,听着身边书生打扮的男子将那边交谈的内容叙述一遍,轻声道了句:“盯紧了!” 树梢一阵响动,很快便归于寂静。 刘双喜道:“你不会是要打击报复吧?” 云珞道:“最近城里不少人在说四喜这个进士中的不清不楚,我猜着是有人有意放出风声,虽说别人怎么说我并不在意,但再听之任之下去,就不知还要再传出些什么。” “你让影一跟着那蓝衣书生,莫不是他有问题?” 云珞冷笑,“是否有问题还要再查,但每次传言都少不了他的影子,就很值得怀疑了。” 刘双喜手里绞着一块帕子,“这些人真是太可恨了,造这种谣也不怕缺德!我们家四喜碍着谁了?” 云珞望天:“四喜没碍着谁,可谁让他是你弟弟了?”云珞并没说,在樊城最近的那些谣言里,还有不少是关于刘双喜的,只是怕气着她,云珞并不想让她知道。 本来好好的出来游玩,虽然是借着看洪安然的由头,但洪安然没看成,他也不想剩下的时间都浪费了,怎么也得玩得尽兴,那些倒胃口的事情就不要说了。 翠惜湖的风景不错,此时正是桃红柳绿的时节,倒胃口的人也都离开了,云珞便带着刘双喜沿着湖边漫步,身后护卫远远地跟着。 刘双喜指着湖边的一处竹楼:“你看那座竹楼是谁家的?平日住在这里看看湖光山色,想来是极美的。” 云珞俯身凑近刘双喜的耳朵,“那座竹楼就是瞧着好,下雨的时候漏雨。” “漏雨?没修缮修缮?” 云珞摇头,“竹楼主人就爱夜睡听风雨。” “真是个怪人!”刘双喜囧了下,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的老渔人形象。 云珞不置可否,与刘双喜复又前行,远远看到湖边有人垂钓,虽是晴朗的时节,身上果然披着蓑衣,头上戴着一顶箬笠。 鱼杆一晃,被从水里提起,一条尺长的鱼在空中划了道优美的弧线,落入垂钓之人的手上,轻轻将鱼从鱼线上取下,放到身边的鱼篓里。 刘双喜指着那边问云珞,“相公,那人是不是竹楼的主人?” 云珞凝眸眺望,“离着远看不到脸,大概是吧?” 刘双喜喜道:“那我们去把他钓的鱼买下来吧?回去给你做红烧鱼,我亲手给你做。” 一提刘双喜做的鱼,云珞吸了吸口水,“行,你等着,我过去问问。” 刘双喜乖巧地点头,云珞便朝着垂钓之人走去,到了近前云珞微弯着身子不知说了什么,垂钓之人便斜仰着头看了云珞一眼,可被箬笠挡着,刘双喜还是没看清那人的脸,但很快云珞便提着他的那篓鱼回来了,连着鱼篓一同拿了回来,也没见着云珞给钱。 到了近前,刘双喜问:“你认得他?” 云珞点头,“嗯,以前一同在先生那里读过几天书。” 刘双喜讶异道:“他不是个老汉?” 云珞哭笑不得,“谁告诉你他是个老汉?算起来,他比我还要小上两岁。” 刘双喜觉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竟有独钓寒江雪一般的喜好,住着夜睡听风雨的小楼,真不知道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不免就多看了两眼,被云珞见了一把捂住了眼,“你男人在这儿了,你看别人就不怕我吃醋?” 刘双喜将他的手从眼睛上拿开,“好歹也是你同窗,就不担心担心吗?” 云珞讶异道:“好好的我担心他做甚?” 刘双喜压低声音,贴近云珞的耳边,“你看啊,好好的一大好青年,不想着建功立业,却整日在湖边钓鱼,你不觉着他是经历过什么不幸吗?” 云珞嘴角抖了抖,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觉得他是郁郁不得志,才不得不终日与山水为伴?” 刘双喜想了想点头,她大概是这个意思,但实在是文学素养不行,说不出王爷那么文绉绉的话,但总体意思是差不多,就冲王爷能说出山水为伴这么有意境的话来,刘双喜决定了,往后谁跟她说王爷文才不行她就跟谁急。 见云珞更是乐不可支,刘双喜茫然道:“难道不是吗?” 云珞道:“先不管是不是了,我答应他晚上来府里吃红烧鱼,回头你见着他了亲自问他好了。” “啥?你请客人来家里吃饭咋不和我说一声?”从前就是招待杜乐生都没紧张过的刘双喜突然就紧张了,与地位年龄无关,完全是觉得那样与世无争,热爱山水的一个人,大概是位隐世高人吧,若是做的菜太俗,都恐是亵渎了。 云珞却不在意地道:“你不必紧张,平常我与他也常常在一处喝酒,就随便弄几个菜就好。他最爱吃鱼,对吃鱼讲究一些,你把鱼做好了就成。也不必太为难,以你的厨艺,随便做做都能把他吃飞起来。” 听了云珞的形容,刘双喜突然就不那么紧张了,吃个鱼都能把人吃飞起来?她做的又不是飞鱼! 正文 第559章高涨的城门税 有了鱼,又请了客人,眼看天色也不早了,刘双喜便随着云珞回樊城,马车一路行着,看车窗外的景色缓缓向后移动,刘双喜眼皮渐渐沉重,靠在云珞的怀里睡了过去。 云珞将她的头朝自己的怀里按了按,也合上眼闭目养神。 马车到城门时猛然停了下来,刘双喜身子一歪差点被晃倒,云珞伸手把人扶稳了,外面护卫道:“王爷,前面突然冲出一人倒在马车前面。” 刘双喜已被晃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问了句:“碰瓷的?” 护卫怔住了,朝前面看了一眼,见地上躺着的人还在那儿躺着,一动不动,也不知是醒着还是晕着,“属下这就去看看。” 护卫朝马车前走去,云珞也掀开车前的帘子朝外面看,就见马车前面的地上躺着一个穿着身着绸缎长衫的男子,因脸朝着下,看不清模样,但一动不动的样子很是可疑。 云珞问驾车的护卫:“可撞到他了?” 护卫摇头,低声道:“王爷,这人突然冲出来,属下已然及时将马勒停,并未撞到人。” 云珞便坐在车里一动不动了,刘双喜低声道:“难道真是碰瓷儿的?” 云珞道:“看他的衣着并不像。” 刘双喜叹:“相公,你这样以貌取人要不得,谁说碰瓷儿的就一定要衣着落魄?越是穿的好,碰瓷儿越容易让人相信。” 云珞点头,“为夫受教了。” 说着,之前说话的护卫已经下马将地上的人翻了个身,露出一张惨白惨白的脸,云珞只看了一眼便让人将他带上马车并带进城。 刘双喜也没多问,若这人真是碰瓷儿的,那就真是在拿生命碰瓷儿,但显然,很难让人信服。 此时城门口也有些混乱,以至于这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正注意到的人并不多,云珞和刘双喜的马车在外面等了许久,前面排队进城的队伍也没动几步。 到前面打听消息的护卫回来禀报:“王爷,城门税一人加了十文钱,很多人因此在与守门军争执。” 刘双喜惊讶道:“原本出城进城就要交二十文税钱,如今又加了十文,这还让人出城进城不了?” 樊城的城门税于普通百姓来说很是昂贵,原本每次出城或进城都要交二十文钱的税,有些在城外每日赶进城里做生意的百姓就苦不堪言了,让很多家住城外想要进城卖些菜的农户望而却步,以至于一些农户干脆挑了菜就在城外卖,期待进城的人能买一些。 如今又加了十文钱,出城进城一次就要六十文钱,农户们更不愿把菜挑到城里卖,城里的人也不可能为了买个菜交几十文的出入城税,时间久了即使有人挑着菜进城卖价也不会低了,城里大多数人都要吃不起菜了。 云珞道:“早上出城时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加了税了?” 护卫低声回道:“王爷有所不知,这出入城税向来如此,怕又是哪位老爷手里缺银子了吧。” 云珞闻言沉默不语。 前面的队伍还在缓慢地前行,不时有人排到前面却因不愿多交十文钱的税钱被从队伍里轰出来,还有一些人因言辞激烈而被守门的城军带走。 刘双喜问:“你不管管?” 云珞示意她不要多言,却真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只是将护卫叫过来耳语了几句。 刘双喜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马车,之前晕倒之人就在那辆马车里,若之前刘双喜怀疑过他是碰瓷儿的,如今却不怀疑了,如今的刘双喜只会觉得他会不会是为了躲城门税呢? 虽然进城的速度缓慢,但渐渐的要进城的百姓也都认命了,有钱的交钱,没钱的自个儿就走开了,当轮到云珞一行人进城时,守城的城门军便过来清点马车和马车上的人。 边清点边对护卫道:“今日城门税提了知道吧?” 护卫道:“刚听说了。” 城门军便有些笑意,“唉,兄弟理解一下,这也不是我们说提就提的,还不是上面的意思?不知你们这是哪座府上的车?” 护卫随口诌了一个姓,城门军估计是没听过,数了数人数道:“进城一人三十文,一辆马车五十文,你们这里有三辆马车,总共三十四人对吧?” 护卫道:“马车对,可我们只有三十三人,哦,对了,刚在城门口有个人倒我们马车前头了,我们家老爷让他上马车歇了歇,这时候看来是歇够了,我问问他是要进城还是要出城,别人家要出城再让我们带进城了,出城还得再交一份钱。” 城门军点头,“你家老爷倒是心善,不过这世道也不太平,别被人再讹了。” 护卫道了谢,催马到了后面马车,对着里面说了几句,之前那位晕倒在马车前面的人不情不愿地从里面探出头,“这位大哥,在下进城,只是如今身子虚弱,能否请大哥顺便带在下进去?” 护卫为难地道:“你也看到了,如今进城要收三十文的进城费,咱们非亲非故的,我们家老爷好心让你在车上歇歇,可这钱财上的事儿还是要算清楚的好,要不你把进城费自个儿交了?” 男子苦笑道:“在下如今疾病缠身,早就败光了家底,也只有这身衣服还能看了,进城费是真没有。” 护卫便凑近马车低声与男子说了几句,男子愣了下,最后慢吞吞地从车上下来,晃晃悠悠地朝队伍后面走去。 刘双喜见了问云珞,“他还真是装的?” 云珞摇头,“或许真是有难处,想要跟着我们混进城。” 刘双喜道:“那你不想帮帮他?” 云珞奇怪地道:“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我为何要帮他?” 刘双喜早就知道王爷不是心软的人,倒也不意外王爷没有同情心,何况那人的做法也确实难免不让人起疑,王爷为了稳妥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只是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刘双喜觉得百姓的日子也怪不容易,如今云珞是摄政王,百姓们日子过得不好不会骂别的当官人敛财,只会骂摄政王不作为,这个锅总是要背的。 正文 第560章十王爷爱好美人 进到城里,回头看了看还人头攒动地城门,刘双喜觉得做官的捞钱真是容易,随便加些城门税一天就不知能多赚多少银子,想也知道多加的这部分城门税不会进入国库,最后肯定是要进了哪位大官的口袋里。 可看云珞没有要管的意思,刘双喜也没多问,王爷心里有数,没准憋着什么大招,等那人把自己把自己玩死了呢。 回到王府,从城外带进来的鱼还活的好好的,刘双喜便去厨房里杀鱼,请客吃饭自然不能只做几条鱼,刘双喜又让人弄了些别的菜,可看来看去都是肉,即使有菜也都是昨日剩下的,刘双喜问了才知道,因今日城门税涨了,大家都不愿进城卖菜,负责府里采卖的下人在城里找了许久也没买到什么菜,府里已经没有新鲜的菜了。 这时候再出城去买菜也来不及了,刘双喜干脆就对付着用了。心里想着明日就把府里闲置不用的地方都开垦起来种些菜,自种自吃也免得因城外的菜运不进来吃不到好菜。 而且,到了冬天还可以建个暖房,种点反季节的小菜也行,樊城虽然繁华,可城外没有自家的温泉庄子,刘双喜觉得日子可没有樊城那么逍遥了,唯一的好处就是樊城的水比华阳城好,城外的山水也好喝,让刚刚学了些泡茶手法的刘双喜甚是满意。 一个红烧鱼,一个剁椒鱼头,一个清蒸鱼,再来个松鼠鲤鱼,带回来的鱼就用得差不多了,又做了几个清淡中又不失鲜美味道的下酒菜,再配上几个精致的小菜,也能凑满满的一大桌子。 只是一直菜都准备好了,只等客人一到就下锅,可左等客人没到,右等客人没到,一直到了黄昏时分,客人还没来。 刘双喜在书房里找到云珞,“你说的客人怎么还没来?到底还来不来了?” 云珞倒是老神在在,“不管他来不来,这个客我们都请了,菜你只管做,他不来我们自个儿吃。” 刘双喜不知云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让她做她也就不客气了,若是客人不来,那些菜自个儿吃也是好的,只是略奢侈了些,来到樊城后就处处节俭的刘双喜已经很久没这么破费了。 当刘双喜最后一道菜下锅,还想着客人不来就可以一家人吃的时候,下人来报,说客人到了,王爷让上菜。 刘双喜扁了扁嘴,看来这位客人是算着她做菜的时间来的,一点儿都没耽误了。 让下人把菜都端上桌,刘双喜把最后一道菜做完时间也刚刚好,正想着再做几个简单的菜,和三个孩子与章太妃一同吃了,至于刘四喜一直还没回来,刘双喜估计着他不知和白文林到哪儿乐呵去了,反正两人都不是胡来的性子也不用担心。 菜还没等做,云珞让下人来请刘双喜去前厅吃饭,刘双喜知道云珞在前厅摆席招待客人,在古时男人吃饭女人很好同桌的,哪怕是在樊城女子地位高一些,也很少有这种时候,让她过去,看来是真没把那人当外人。 王爷让人来请了,她不去不好,回去换了身衣服便朝前厅走去,离得远远的就能看到前厅外面围了一群丫鬟,虽然没敢大声喧哗,但都在认真地讨论着什么,说到激动处,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刘双喜过来都没发现。 直到刘双喜走得近了,听到脚步声丫鬟们回头,看到刘双喜慌忙见礼。刘双喜问:“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 丫鬟们的脸更红了,有大胆的丫鬟道:“王爷请了十王爷来府里饮宴,奴婢们希望能一睹十王爷的风采。” 刘双喜总算知道今日府里宴请的是什么人了,十王爷泰烨,名满樊城的大才子,虽贵为皇室子弟,却只爱美景不爱权势。当然这个美景里包含了一切美好的景色,其中自然也包括……美人。 好吧,刘双喜之前的印象里那位名满樊城的十王爷大概是个风流才子,每天没事儿的时候就打扮的光鲜亮丽,东撩撩、西撩撩,撩完了不负责任地一跑,属实算不上什么好人。 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王爷口中那个夜睡听风雨的一个人,一身蓑衣在湖边垂钓,怎么看也不够光鲜,莫不是撩拨的女人多了,烦不胜烦了?还是怕挨揍,只能躲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已经到了,刘双喜也不可能再回去,让下人在外面通传一声,刘双喜便迈步朝里走去。 此时的前厅里,云珞与十王爷相对而坐,十王爷相貌倒是普通,完全没有刘双喜之前想像的那般华丽俊美,刘双喜无法想像这样一个男人竟然能让樊城的那么多姑娘趋之若鹜,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先是礼貌地见过礼后,刘双喜不免多看了几眼十王爷,云珞只当没见着,十王爷去惊呼道:“云珞,你女人盯着我看。” 云珞斜了他一眼,“大概是没想到传闻中花孔雀一样的十王爷长成这副尊容吧!” 十王爷好像受到深深的伤害,“我长得很丑吗?最多就是没你长得好,怎么就这副尊容了?你这话说的太打击人了。” 云珞起身扶了刘双喜一把,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才对十王爷道:“我说错了吗?你本来长得就不好,也不知怎么就哄骗了那么多女人。” 十王爷得意地道:“因为我是十王爷啊。” 刘双喜便恍然了,原来十王爷的名声在外,并非他如何俊美,也并非他才学如何,单单是因为他是十王爷,只凭这一个身份就能迷惑了很多女人。 刘双喜不觉得自己以貌取人,但不能不说,见到十王爷的一瞬间,她失望了,本以为会是个和云珞不相上下的美男子,结果却看到一个相貌普通到极点的青年,若说他哪里不普通,那也就是通身的贵气,自小的皇室长大,举手投足间的雍容华贵却是骗不了人的。 刘双喜对十王爷没有好奇心了,收回目光后便一言不发,十王爷却不依不饶,“云珞,还别说,我在京城这么久了,还真没见过哪家的小姐能美得过你家王妃,难怪你那么多年都不肯娶妻,却是眼光太高了。” 正文 第561章本王洁身自好 云珞得意地道:“那是,本王一向洁身自好,若非王妃,本王宁愿终身不娶。” 十王爷叹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我也能遇到王妃这等人才,还会看别的女人一眼吗?” 云珞撇嘴:“你当初娶十王妃前似乎也说过,今生有她足矣。” 十王爷被噎得半晌无语,最后叹了口气,显然被云珞说到烦心事儿了。刘双喜为免尴尬,端着酒杯劝酒,“今日能请十王爷来府上小聚,实乃蓬荜生辉……” 十王爷呵呵笑着举起酒杯,对着刘双喜虚晃一下,仰头喝下,刘双喜又劝道:“别只顾着喝酒,王爷说十王爷喜好吃鱼,这些鱼可是他吩咐做的。” 十王爷看了云珞一眼,好笑道:“我怎么记着是你喜好吃鱼?” 云珞也不尴尬,“不爱吃你可以不吃。” 刘双喜便明白了,什么十王爷爱吃鱼,其实都是云珞自己爱吃,要说平常她也没少做鱼给他吃,怎么还玩这心眼呢? 好在十王爷对吃喝也不挑,尤其是刘双喜亲手做的菜,比樊城最好的酒楼里的菜更美味,十王爷吃得停不下筷,边吃边向刘双喜讨教那几条鱼是怎么烧的,也难怪云珞爱吃鱼,这鱼的味道真是鲜美到了极致。 学到了做鱼的方法,十王爷对云珞抱怨,“你之前怎么就不请我来王府吃饭?这菜做的可是比皇兄从华阳带回来的两个厨娘做的更好。” 云珞得意地道:“本王的王妃岂能随便给人做菜?今日也是便宜了你,有得吃还管不住你嘴。” 十王爷干脆不说话了,一心一意吃着喝着,直到酒足饭饱,刘双喜原本满满的盘子差不多都见了底,虽然云珞也吃了不少,但大部分还是都进了十王爷的肚子,让刘双喜不得不在心里感叹:看不出来十王爷长了一副修长瘦弱的身材,倒是个能吃的。 吃好后,丫鬟端了水来漱口,刘双喜眼看丫鬟红着脸偷偷打量十王爷,被十王爷看了一眼,立马红了脸,看来十王爷也不都是像他说的那样,被那么多女人爱慕是因为他的身份。 吃过饭,刘双喜要离开,十王爷道:“王爷请留步,我与摄政王还有些话要说,王妃不妨听听。” 刘双喜看向云珞,见他点了点头,朝自己伸出手,刘双喜便将自己的手放进云珞的手心里,被他牵着手带到旁边的椅子里。 丫鬟将桌上的碗盘收拾干净,又送来茶水,十王爷坐在下首,端着茶水看云珞拿了茶点喂给刘双喜,不由得又叹了一声,刘双喜有些不好意思,云珞却不在意地道:“你多久没回王府了?再不回去十王妃又该要进宫里哭了。” 十王爷又叹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如今我和她见了面,说不上几句就要吵起来,她娘家势大,我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她看我越来越不顺眼我都懂。既然见了面要吵,还不如不见,她在王府做她高贵的王妃,我在外面做我的逍遥王爷。” 云珞不赞同地道:“当初还不是你求着才把十王妃娶回府的?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懂什么?就说错一句话,你就把她厌弃了?” 十王爷道:“只是说错一句话?有些话可不是冲口而出,若非她在娘家时听人时常说起,又如何会觉得那话是理所应当说出口的?” 云珞闻言也不再劝,看神色也是认同十王爷,之前的劝说大概只是随口一说。 刘双喜心里好奇十王妃到底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会让当初连等几年都不愿等也要娶个十二岁小丫头的十王爷如此愤怒。可她和十王爷不熟,这些话只能回头悄悄问云珞。 不过,刘双喜恍然记得,那位十王妃是的小女儿,冯太后的妹妹。听十王爷这意思,冯宰相一家平日在家都说了什么话,看把十王爷气的。 十王爷道:“若她只是一般平民百姓家的女儿,无论说什么我都能忍了,可她的出身注定她平常所言所行若非三思而后,那必定就是平常家中人便是如此,我当年虽不是个得宠的皇子,可也是皇子,那样大逆不道的言论,若不看在对她的情分上,冯相又如何?一个抄家灭门总跑不掉了。” 刘双喜忍不住哆嗦了下,既同情那位十王妃因一句话就被冷落,也更好奇她到底是作了什么死? 云珞感觉到刘双喜抖了下,握紧了她的手,“莫怕,你的性子平和,无论怎样都说不出那样的话。”刘双喜深深地被安慰到了。 之后的时间里,十王爷和云珞说的都是有关朝政之事,刘双喜待着无趣便离开了。 出了前厅,见还有几个丫鬟在这里张望,看到刘双喜纷纷请安,刘双喜挥了挥手,“别看了,怪丢人的。” 丫鬟这些日子与刘双喜相处下来,知道王妃不是爱发脾气罚人的,胆子也都大了,问道:“王妃,今晚十王爷住在府里吗?” 刘双喜道:“我也不知,不过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还是先准备着吧。” 有丫鬟便快速地跑去收拾客房,刘双喜对留下的丫鬟道:“你们也别堵在这里了,回头再让十王爷觉得咱们府上的人没规矩。” 丫鬟们不好意思地笑了,有人道:“王妃,我们王府这还是好的呢,奴婢听说十王爷上次去隔壁刘大人府上,整个刘府的女眷都堵在门口看呢。十王爷离开时她们还跟着走出去很远,结果遇到寻上门的十王妃,当场还把人给打了呢。” 刘双喜心里怕怕的,“十王妃亲自动的手?” “可不是?樊城的人都在说,十王妃是只母老虎,十王爷娶了她可是倒了大霉。” “唉,当年十王爷在先皇那里求娶只有十二岁的十王妃,谁不说十王爷对十王妃的感情深厚,可十王妃作啊,生生把十王爷的心给作冷了。” 刘双喜拍拍手道:“行了行了,说的像你亲眼见着似的,往后本王妃可不想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别人家的事儿,免得被人听到还以为我们王府没规矩。这里也没你们什么事儿了,都散了吧,今日这些话往后若是让本王妃听着,别怪本王妃罚你们的月银。” 正文 第562章挖个坑等你跳 云珞与十王爷在前厅谈了许久才回来,不意外十王爷今晚留宿在摄政王府。 云珞回来时刘双喜还在陪三个儿子玩,今天白天没见着娘,三个孩子黏人黏得紧,一个个困得眼皮都要撑不住了还不肯去睡觉。 见云珞进来,刘双喜打着哈欠道:“你陪儿子们玩会儿,可把我累坏了。” 云珞就一手抱起一个小儿子,对乐乐道:“大儿子,跟爹哄弟弟们睡觉去。” 乐乐就把小胸膛挺得高高的,一副我不是一两岁小孩子的模样,把云珞稀罕坏了,虽然有了两个小儿子,云珞还是最疼乐乐这个大儿子,大概也是因为乐乐小的时候跟刘双喜过了一段颠沛流离的日子,让云珞想起来就对他心软,当然也是乐乐足够听话,这么小的孩子已经很有兄长的样子了,将来定会是疼爱弟弟的好哥哥。 把三个孩子哄睡了,云珞回到房里时刘双喜倚在床上正看着一本话本子,这是她让管家给找来的,樊城如今最流行的故事。 刘双喜指着话本子对刚进门的云珞道:“你看这上面都写的什么啊?书生家里有妻有子,却在外面邂逅名门闺女,还被人引为佳话,这三观不正的东西,还在樊城如此流行,不知要毒害多少女人。” 云珞一边脱鞋一边道:“不爱看就不看,回头我让人专门写些我们家王妃爱看的话本子,不过三观是什么?” 对于刘双喜时不时说出一两个他从未听过也听不懂的词,云珞大多时都选择无视,偶尔心情好了就问上一问,反正解释了王爷也未必听得懂,刘双喜心情好的时候解释解释,心情不好了便无视。 刘双喜眼珠转了又转,“你说我一天天也闲着无事,要不回头我自个儿写几个话本?万一别人喜欢看呢?也省着那些闺中女子只能看这种毒害人的东西?” 云珞嘴角弯了弯,“王妃高兴怎样都好。” 心里想的却是:自家王妃字儿都未必认得全,平日让她写个字跟要她命似的,估计也就是三两天的劲头儿,劲头儿过去了估计就懒得再动笔了。 刘双喜却记在心上了,想着明日早起后,就告诉丫鬟谢绝一切访客,她要在府里专心写话本儿,不就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吗?她还不屑于写呢,要写就写侠女闯天下的,写起来带感,读起来也热血,缠缠绵绵的东西有什么好写的? 下定决心后,刘双喜问云珞:“相公,十王妃当初到底说了啥?竟然把十王爷气成那模样?” 云珞道:“我也就是听十王爷说了一嘴,似乎是十王妃不准他纳妾,只是当时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他未明说,我也不知。” “就是因为不让他纳妾就闹成这样?十王爷这人也不算什么好人啊。”刘双喜替十王妃深深感到不值,一个十二岁的姑娘,被一个爱慕她的男人求娶,大概心里也是自豪与骄傲的,既然这个男人爱她若此,为何不能为她不纳妾?她应该也是觉得理所当然了,又觉得与十王爷亲近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却不想因这句话被当初表现得那么爱她的男人厌弃了,这个时代的女人真是可悲。 云珞摇头,“事情差不多是这样,但话似乎不是这样说的,十王爷他这么多年一直不肯说十王妃到底说了什么,但这话一定很难听,甚至还有些大逆不道。” 云珞见刘双喜一脸不赞同,“别管别人的事儿了,我们夫妻好好的就成。” 刘双喜问:“那往后若是我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你是否也会厌弃我?” 云珞一脸难色,“看你说的,就像你从前说的话我多爱听似的。” 刘双喜囧了个囧,似乎她和云珞认识开始,时不时就要把云珞气得黑脸,只是在一起久了,云珞也知她的性格,她再说什么云珞都当没——听——到! 早上天还没亮云珞就起床去上朝,刘双喜把自己裹在被窝里睁着迷糊的双眼看云珞出门,翻了个身又接着睡,一般等云珞下朝回来刚好可以陪她和孩子吃早饭。 昨日睡得晚了些,刘双喜早上起的有些迟,等了一会儿云珞还没回来,也不知今日朝堂上那些老臣是不是又倚老卖老了。 刘双喜先去给章太妃请安,回来后便哄着三个孩子吃饭,旁边的杏芳幸灾乐祸地道:“王妃,您听说没?昨日咱们回来时城门税不是涨了吗?奴婢听说那些涨城门税的都是冯相爷的人,结果刚好撞见十王爷回城,那些不长相的东西要十王爷缴税,十王爷见城门税高得吓人,怒斥了那些人几句,结果那些人竟要和十王爷动手,结果反被十王爷给揍了,为这事儿,十王爷还专门跑到冯相府里闹了一场,把冯相骂了个狗血喷头。十王爷真是太帅了!” 刘双喜愣了下才道:“原来昨日十王爷过来晚了却是去了冯相府?” 杏芳连连点头,刘双喜心里却有些明白,十王爷这是被云珞给利用了,之前云珞不肯替那个书生交入城税,让他下车时护卫可是给他耳语几句,没准就是让他去找十王爷呢。 这样一来,城门税的事儿让十王爷知道了,他又闹开了,往后冯相也不好再加收城门税,而云珞又很轻松地把自己给择了出来,无论怎样也乱不到他的头上。 刘双喜觉得城门税一直没涨,他们出个城,回来就涨了,没准城门税就是涨给云珞看的,这是给云珞挖了个坑等着他跳? 不管吧?百姓苦!管吧?自己跳坑里还不知什么等着他呢。摄政王叫起来风光,实则不知多少人在背地里算计着呢。 饭吃到一半儿,丫鬟匆匆忙忙跑进来,“王妃,十王妃在外面吵着让十王爷出去,说十王爷再不出去她就打进府里。” 刘双喜原本是同情十王妃的,可打进府里?真当摄政王府是软柿子了? 刘双喜‘腾’地站起身,朝外就走,“本王妃倒要看看她怎么打进来!” 身后跟着丫鬟婆子,府里的侍卫也都围在王妃身侧,就等着万一打起来,不能让自家王妃吃亏了。 正文 第563章逼迫 还没到府门前,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好像很多人在叫着让把十王爷送出去。刘双喜让人去请十王爷,结果被下人告知,十王爷今日一早就随云珞上朝去了。 刘双喜却觉得十王爷一个不管事儿的闲散王爷突然去上朝,没准就是怕被十王妃逮着。 但不管十王爷在不在,也不能让十王妃堵着王府大门叫骂,刘双喜腰板挺得直直的要在气势上压倒十王妃。 到了府门前,见外面除了十王妃带来的人,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刘双喜一出来,外面的议论声更大了。 十王妃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妇,上身穿着橘红色的绸子,下面是金丝绣花长裙,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樊城最流行的那种富丽堂皇,站在一群膀大腰圆的男人中间,更显得弱不禁风,但浑身散发出来的气焰却让人不敢小觑。 见到刘双喜,十王妃没一上来就喊打喊杀,而是斜着眼看着刘双喜,眼中的嫉妒一闪而过。 刘双喜知道,如今她在樊城几乎是所有女人羡慕嫉妒的对象了,人长得好、嫁个男人长得也好,连着生了三个儿子,地位牢固,男人还不会往府里纳妾。 若不是她是摄政王王妃,没准出个门都能让人扔臭鸡蛋呢。 十王妃盯着刘双喜看了许久才道:“你就是摄政王王妃?果然是个美人呢。” 刘双喜面上一派温和,说出的话却完全没有温和的意思,“十王妃今日带着这么多人来就是看本王妃是不是个美人?” 十王妃也不在意,扬着下巴道:“摄政王王妃,我今日来呢,就是想请我的夫君回王府,还请王妃不要阻拦我们夫妻团聚。” 刘双喜道:“我为何要拦着你与十王爷夫妻团聚?可十王爷不在摄政王府,你这话和我说也是找错人了。” 十王妃道:“王妃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昨日有人亲眼见我的夫君来到摄政王府,难道王妃要说别人看错了吗?” “十王妃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昨晚十王爷确实来了摄政王府,和我夫君喝了些酒,昨晚也是宿在摄政王府,可那人没告诉十王妃,今日十王爷同我家夫君一同上朝去了?” 十王妃看样子真没想到十王爷还会去上朝,闻言愣了愣,不知是不是该相信刘双喜的话,但见刘双喜脸上没有心虚的模样,觉得她说的应该是真的,干脆不再看刘双喜,背对着摄政王府看向皇城的方向,若十王爷同摄政王一同回来,她就能第一眼瞧见。 刘双喜叹道:“王妃,你在这儿堵着也没什么意思,万一十王爷出宫不来摄政王府,你不是白等了?要我说你还不如去皇宫外面等了。” 十王妃看了眼刘双喜,便带着人走了,刘双喜目送一群人消失,觉得十王妃真心是个可怜的女人,本以为嫁了个爱她的男人,结果就因为新婚夜的一句话,男人就不再宠爱她了。 果然男人的宠爱什么时候都靠不住,女人还是得自己强势了才行,可像十王妃这样的强势,她还真心接受不来,追着男人的脚步到处撒野吗?最后一点颜面都给踩在脚下践踏了。 刘双喜回到王府,她还记得昨晚说的话本子,既然想写就好好地写吧,虽然她的字难看,可没准写得多了就能练好看了呢。 乐乐带着两个弟弟在院子里踢球,刘双喜就让丫鬟把桌子摆到房门外的长廊里,一边写着话本子,不时还能抬头看看孩子。 自从两个弟弟会走路后,乐乐就时常带着他们在府里到处跑,虽然小的走起跳还不稳,跑起来也跌跌撞撞的,可跟在哥哥后面跑得那叫一个乐呵。 初时丫鬟都怕几个小祖宗摔着,跟前跟后的一眼不敢错开,跑两步就要来制止。 刘双喜见这样下去要限制了孩子的天性,干脆画了图让人给三个孩子缝了全套的防护服后,再摔一下也不会伤到孩子们,丫鬟婆子虽然还是兢兢业业地看着孩子,倒也不会因孩子们摔一跤就吓得要死要活了。 而摔摔打打长大的孩子长得那叫一个壮实,才十五六个月的孩子跑起来已经很稳当了,比别的府上二十多个月的孩子瞧着还壮实,云珞已经在考虑再过些日子要教乐乐习武了,至少扎个马步什么的不算太早。 府里一派和乐,此时的朝堂上却要吵翻天了,小皇上在争吵中被章太后哄着哭一阵、睡一阵,章太后几次欲言又止地看向云珞,云珞却完全当看不到,只站在高处目光嘲讽地看着下面脸红脖子粗的朝臣们。 十王爷站在群臣之首,虽然他在朝中没有官职,但以他亲王,又是皇叔的身份站在这里也没人有异议,而做为今日引起那些朝臣们争吵的‘元凶’,十王爷倒是泰然处之。 群臣吵了一气,也没吵出什么结果,也是因为做为被争吵的主角,摄政王的态度不冷不热,也没有加入到朝臣的争吵中,让那些想要借着由头逼迫摄政王的大臣心里没底,摄政王近来表现相当强悍,这次他们如此逼迫,若摄政王铁了心想要对付他们,就这些人在摄政王面前就是乌合之众。 全凭着一时勇气,能抵得过摄政王手里的千军万马?可想到冯相允诺他们的好处,只能硬着头皮做戏,心里却在默念:王爷,体谅我们的难处吧! 最后还是章太后一拍龙椅怒道:“都给哀家闭嘴!” 一向都好脾气到仿若与世无争般的章太后怒了,群臣们虽然都不放在心上,还是静默了片刻,算是给这位小皇上的亲娘一点面子。 章太后气得哆嗦,“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不妨直说出来,一个个都是大权在握的臣子,却在朝堂之上做出如此行径,也不怕世人不耻?摄政王乃是先帝临终托孤的重臣,既然你们吵不出个结果,不如就让摄政王决断。” 大臣们便将目光都看向冯相,冯相被看得嘴角抽抽,虽说人家摄政王早就知道始作俑者是他,可这样被众目睽睽地出卖了,他心里也怪忐忑的,明知这次一开口,便是彻底得罪了摄政王,可事到如今也不允许他再推出个替罪的。 正文 第564章自己人 冯相出班道:“太后明断,臣等无非是见东楚因经年战乱而民不聊生,一时心生不忍,如昨日城门税一事,让十王爷大动干戈,却也是臣等实在没辄了,若非国库空虚,臣等也不能想到要提高税收。臣等无非就是想摄政王能想出个于民于国有利的对策来,若是让摄政王为难,下官等日后登门负荆请罪也无妨。” 云珞闻言冷笑道:“为难?本王为何要为难?本王虽为摄政王,但先皇赐本王权力却是在皇上未成亲政之前代为处理国政,像这种情况不该众为大人们先商量出办法,本王再斟酌是否可行?若是事事都要本王来想对策,你们这些大臣就是白领俸禄的吗?” 云珞站在龙椅前的御阶之上,目光幽深地在群臣脸上扫过,见大臣们一个个羞愧地低下头,云珞也看出他们色厉内荏,今日的逼迫不过是装装样子,若他顶不住压力,大家都跟着得好处。 若云珞真发怒了,他们最终会把一切都推到冯相身上,别人只是迫于冯相的地位不敢不从。 直到所有的官员都低下头,云珞才淡淡地道:“这么久了想必也把诸位憋闷坏了吧,本王也不是不讲理之人,既然你们今日将话说开了,本王也想听听你们的意思,刚好十王爷也在,让他听听你们怎么想的,说不得还能给你们做做主。” 群臣看向十王爷,见他矜贵而高冷地站在群臣之首,目光微垂,似乎连看一眼群臣都是不屑,想到他昨晚到冯相府将带头涨了城门税的冯相一通骂,之后就去了摄政王府,今日又与摄政王一同来上朝,显然他是站在摄政王那边的,群臣觉得他们傻了才会以为十王爷会给他们做主。 原本他们商量的好,摄政王一家出城了,回来见到城门税涨了,定会勃然大怒,只要他怒了,管城门税一事,他们就跟摄政王哭穷:只拦着他们不涨税,可国库没钱怎么办?既然你要管这事儿,就得想出个对策。 可人家摄政王没管这事儿,也没有想像中的震怒,倒是十王爷自己搅了进来。 别看十王爷不管事,可人家是皇叔,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小皇帝真有什么事儿,下一个登基做皇帝的没准就是十王爷,谁敢得罪他? 可事到如今,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也容不得他们退却,就是被摄政王下令把官给夺了,他们也得硬着头皮把话说出来。 尤其是冯相,已经把人得罪了,这时候更是不能退缩。可明明十王爷是他的女婿,如今却支持摄政王,让他受尽别人暗地里的嘲讽后,心里也很是不平。他就想不明白了,当年十王爷那么高调地请旨求娶十王妃,为何把人娶进门了就变了样子?难道真像外面传闻的,十王妃说了什么让十王爷气恼的话? 这些年,他让冯夫人问过多次,十王妃却一字都不肯说,问急了就不回娘家,不见娘家人,冯相想给她做主都没得做。 冯相深深地看了眼十王爷,见看也不看自己,冯相朝云珞一躬身,“王爷,并非下官要为难王爷,也并非群臣无能,实在是想了许多计策,可我等虽然治国还有些见解,于赚钱、解决百姓民生一事上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最紧要的就是充实国库,眼看已到春播时节,东楚每年各地多有旱灾、水涝,哪一年赈灾都需要大笔银两。早些年打仗又将国库掏空,这些想必摄政王比旁人更了解吧?” 云珞不悦地皱眉,“冯相之意国库里的银子都进了本王的私库?” 冯相连连摆手,“非也非也,下官只是说说……” “说说?哼,本王在北地抗击敌军,所用军饷都是来自封地的税收与王府的产业,何曾用过国库里一文钱?冯相往后还是少说说为好。” 冯相擦了擦头上的汗,对云珞又一躬身,“王爷息怒,下官年纪大了,一时管不住嘴,说了让王爷误会的话,王爷要罚下官就罚,但请王爷念在东楚百姓和先皇临终之托,想想办法吧!” 说完,冯相掀衣摆跪下,身后的群臣也有不少随着冯相跪下,再看满朝堂之上站着的人寥寥无几。 虽然知道这些人中也有不少是真心替东楚百姓着想,但这样的逼迫还是让云珞很不爽,哪怕他之前就已经计划好如何增加东楚的国库,但在此时,他胸中的火气却有些压制不住。 云珞连连冷笑,“既然诸位大人如此替东楚百姓着想,本王也不是铁石心肠。其实在今日之前本王就已拟定了几个增加国库的方案,然,国库空虚,很多方案都无法实施。既然诸位大人都一心爱国爱民,本王甚感欣慰。不如这样,我那些方案前期投入不少,只凭我北地的税收不过杯水车薪,何况北地的税收都用在北地建设和军饷上,诸位大人既然有心,不如今日都给本王一个准话,本王的方案是好的,诸位大人能拿出多少银两支持本王?” 见话音未落,下面的官员很多都变了脸色,云珞叹道:“既然这个方案是本王拟定的,本王便带个头,先拿出十万两,为了支持本王的方案,王妃可是把嫁妆都拿了出来,诸位大人如此忧国忧民,想必也不会让本王失望吧?” 云珞说完,立时就有人激动地站出来,“王爷,下官愿拿一万两。” 云珞笑着点了点头,这人是自己这边的,之前那些人逼迫他拿主意时他也没参与其中,可就是这样,自己一句话,他就跟着拥护,云珞心里舒坦不少。 让人将官员的名字和银两记下,跟着又有几人站出来,这个出一万,那个出两万,最少的也出了八千,云珞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这些都是自己的人,没有逼迫他的人。 反观那些跟着冯相跪倒的一片,还都跪在那里头低得都要贴到地面上了,生怕云珞一时兴起点他们的名字。 云珞不屑地扬了扬嘴角,这些人无非就是想要从中得利,说得好听是为了百姓,还不是想要他把北地赚钱的法子拿出来一些,甚至是拿出一些秘方,好供他们大捞特捞? 正文 第565章银子都是娘子的嫁妆 等那些能主动站出来的人都已经站出来后,剩下跪在地上的人也没有动静了,十王爷装模作样地站了出来,“既然是为了东楚和百姓,本王也不能落于人后,本王愿拿白银五万两。” 云珞朝十王爷作了个揖,“多谢十王爷慷慨,我替东楚百姓谢过十王爷。” 十王爷笑了笑,转身面对地上跪倒的那些大臣:“看看,看看,之前你们不是口口声声为了百姓为了东楚?如今到了东楚和百姓需要你们的时候,请问诸位大人打算出多少?还是说诸位只是嘴上说说?” 冯相被刺得老脸通红,此时却也不能不表态,“下官一向清贫,这些年也没攒下多少,但既是为国为民,下官也不能装聋作哑,下官愿出白银一千两。” “噗!”十王爷没忍住笑喷了,看冯相的眼神就像在看白痴,“冯相真大方,一千两?难为冯相也拿得出手,不说冯相做了这些年宰相,逢年过节百官的孝敬,就是城门税也不止这个数吧?一千两?也难为冯相说得出口。” 群臣都看得出来,十王爷看他的这位老丈人不顺眼,这是处处与之作对了。 冯相脸被气得有些发青,看向十王爷的目光跟看杀父仇人似的,“十王爷慎言,下官为官一向清廉,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断不可乱往下官身上乱安。” 十王爷微眯了眼,云珞却在一旁道:“既然宰相确有难处,有多有少都是对东楚和百姓的一片心意,不知还有哪位也想为东楚百姓尽一份心力?” 有了冯相抛砖引玉,其余官员也有样学样,他们的官小言轻,自然不能越过了冯相,于是这个五百,那个八百,这个一百,那个五十,十王爷听得眼带鄙夷,但云珞却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对百官出多少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最后,以冯相为首的这些官员统共出了四千六百两银子,不及与云珞交好的官员们的一个零头。 云珞让人一一记下,又让这些官员在后面都按了手印,云珞让人将这份名单在大殿上由众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才收了起来。 云珞道:“本王谢过诸位大人们慷慨,既然诸位大人们慷慨了,本王也不能小气,之前本王就拟定了一个充盈国库之法,但阎王还不差饿鬼,本王也不能让诸位大人们白白忙活一场,既然大家也出了银子,总算是尽了一份心力,就当是大人们入的股了,往后赚了银子一半入国库,一半就按这上面记载的多少给诸位大人们分红了。” 云珞话音一落,以冯相为首的官员们都惊得张大嘴,半天合拢不上,怎么也没料到云珞会突然来这么一手,若早知道还有这等操作,他们就是倾家荡产也得凑银子啊。真算起来,朝堂上的这些官员哪个拿不出几万两银子出来? 突然这些之前还因云珞没有强逼着他们掏银子而庆幸的官员们,感觉自己错过了整个世界。 可出多少银子是他们自个儿说的,当其中有官员强烈要求再加五万两银子的时候,云珞面色古怪地看着他,“之前何大人可不是这么说的,五百两银子不是何大人的全部身家了?难道说吏部侍郎的俸禄很高吗?五万两,何大人不吃不喝赚一百年都未必攒得够吧?” 见摄政王说着话眼神里已经闪着危险的光芒,何大人哪里还敢说他有银子?抹了一把头上吓出来的冷汗,何大人哆嗦着道:“下官……下官俸禄自然……自然没有这……这么多,都是下官娘子的嫁妆。” 云珞便将目光转向另一位,“陈太傅的俸禄很高了?嫁女竟出得起如此高的嫁妆?” 被点了名的陈太傅恨不得拿眼刀子杀死这个败家女婿,却不得不出班对云珞施了一礼,“摄政王明鉴,下官一向清正,给小女的嫁妆都是夫人置办的。” 云珞笑了笑,一个两个都推到夫人身上去,若是云珞再问起来,陈太傅夫人的嫁妆是不是也都是亲娘置办的?陈太傅夫人都故去有年头了,还真没法再追问下去。 见云珞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深究下去,陈太傅瞪了女婿一眼,再回到他的位置上,何侍郎也自知失言,不敢再多言,其他大臣们也看出火候了,虽然遗憾当时没多出些银子,但也明白云珞是故意的,他们之前那么逼迫他,这个银子他就没想让他们赚。 何况好说歹说自己也出了几百两,说不得也能分上一些银子,总好过没有。 下朝后,云珞与十王爷并肩而行,十王爷笑道:“这次我可是出了五万两银子,于那些贪官们或许不多,可我这些年也懒怠经营,家里本也没有多少银子了,全靠着你给我赚个吃用。” 云珞道:“只要个吃用吗?放心吧,就是没有这些银子,本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先皇的弟弟吃不上、穿不上。” 十王爷笑容越来越大,“行,算六皇兄没看错你。” 云珞点了点头,“本王会闭上眼睛。” 十王爷一怔,半晌才意识到云珞这是在同他玩笑,虽然知道云珞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冰冷的性子,可当年他与云珞并不算熟,也就是这前几年云珞回京帮着杜乐生争夺皇位时他才更多地注意过云珞,而如今杜乐生不在了,他也因与杜乐生感情不错而与云珞多了接触,却还是头一回看到云珞如此轻松的一面。 十王爷感叹:“真该让那些被你迷着的女人们看看,私下里的摄政王也会油嘴滑舌。” 云珞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那也不及十王爷只凭着一张巧嘴就骗尽天下女人。” 十王爷不乐意地道:“谁说我骗尽天下女人?至少摄政王王妃就不是我能骗到的女人。” 云珞得意地勾着唇角,谁让刘双喜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他?十王爷是什么鬼?长得没他好,身材不如他,刘双喜看得上他才有鬼?再说,有了他了,刘双喜也看不上别的男人了。 摄政王心里美滋滋的,看得十王爷甚至是碍眼,他怎么就说实话了呢?活该被摄政王得瑟的闪瞎了眼。 正文 第566章还追吗? 出了皇宫,十王爷与云珞告辞,“行了,戏帮你演完了,咱们就此告别,以后没事儿我去你摄政王府吃饭,你可别用不着的人就不搭理啊。还有你说你该怎么做心里都有数,何苦算计我呢?把我拖进来遭人恨心里舒服呗?” 云珞挑着眉头,“看你这话说的,这次我让你吃亏了?你今日拿五万两银子出来,也不是让你白拿,往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十王爷一拱手,“那小王就多谢摄政王的恩赐了,行了,我也不和你在这黏糊了,你家王妃怕是在家里等急了吧!” 云珞脸红都不红,“知道了还不快走?不知自己多碍眼?” 十王爷笑了笑,心里不能说不羡慕,可自从新婚那晚十王妃说了那话后,他就总是无法释怀。 十王爷与云珞拱手告辞,转身朝右面的十字大街走去,早上起得早,虽然吃了几块糕点垫了垫底,但看了一场群臣的表演,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了,他现在特别特别想吃十字大街那家的三鲜汤,想必家里有个会做美味的王妃,摄政王也未必看得上别人做的食物。 刚走出几步,十王爷便生生止住了脚步,眼前出现了他十分不想见的人,此时想跑还来得及吗? 十王爷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回头见云珞已经走到马前,准备上马回府,自从云珞不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后,他就没再骑马进过宫门,每次上朝府里的下人都会牵着马与群臣的家仆一样守在宫门之外。 十王爷转身就跑,跑到云珞时云珞已经翻身上马,十王爷想都不想便跳到云珞身后,“快跑!” 云珞闻言皱了皱眉,“你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既然是夫妻,无论遇到什么最好还是好好谈一谈,若真无法释怀,不如就和离了,何苦耽误了十王妃一生?” 十王爷此时什么也听不进去,只催着云珞快走,云珞无奈只能催马离开,虽然他不赞同十王爷的做法,可那毕竟是人家夫妻间的事情,他不清楚真相,也不好多言。 十王妃眼看就要把人逮到了,却又让他跑掉,还是坐着摄政王的马走的,十王妃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算是把摄政王府给恨上了。 身后的丫鬟道:“王妃,既然知道王爷是同摄政王一同走了,不如再去摄政王府堵人?” 十王妃摇头,“他虽是坐着摄政王的马走的,但半路上没准就要跑了,我们再去摄政王府,也只余下丢人现眼。” 丫鬟心想:王妃您这些年丢的人还少吗?就差这一回?真是该丢人的时候不肯去丢,不该丢人的时候脸却都已经丢光了。 十王妃在这里出神地站了一会儿,冯相却被一群大臣簇拥着从宫门里出来,那些大臣们还不敢相信他们刚刚被摄政王算计了,纷纷向冯相要主意。 他们不想这次他们算计摄政王,凭什么要摄政王有好处想着他们,他们只想着若不是冯相领头出一千两,他们没准也随着摄政王那边的人也出个一万两,而不是像如今这样三百五百都是多的了。 尤其是那些自认有冯相顶着,只出了五十、一百两的官员,此时一个个悔的肠子都要青了,眼看着别人要赚钱,他们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冯相心里也苦,虽然明知道这是踩进了云珞设的套,可心里有苦还说不出,谁让他们先算计了摄政王,也难怪摄政王要弄这么一出恶心他们。 至于说若之前他们没算计摄政王,摄政王会不会把好处分给他们?冯相心里明白得很,他们不是摄政王的人,又一向与摄政王不合,当初新皇登基时他们就与摄政王做对,如今摄政王掌握朝政,他们也没少给摄政王使绊子,凭什么人家有好处要想着他们? 甚至冯相这次逼迫云珞,也是明知道云珞不会和他们一条心,才出此下策,结果反被摄政王将了一军,以至于这些看不透真相的大臣来和他为难。 冯相心里是愤怒的,他真想大骂一句‘一群蠢货’,可如今朝政大权都在云珞手里,他们这些大臣看着挺热闹的,可真正像从前一样风光的没有,他手里没什么可用之人了,若是再把这些得罪光了,他这个宰相做不做也没什么意思了。 冯相道:“诸位大人且稍安勿躁,王爷怕也是一时气恼,才会说出那些气话。况我等今日所为也非为了一己私欲,只要东楚好,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我等‘一时’得失又算得了什么?” 本来还心生不满的众大臣,听冯相话中着重说着‘一时’二字,心里便有了数,虽说这么久冯相与摄政王的对决中冯相输多胜少,但这次冯相或许是有别的什么主意也未为可知。 大臣们纷纷告辞离开,冯相刚要上车离开,就听下人道:“相爷,那边好像是十王妃?” 冯相想到刚在朝堂之上见到十王爷,十王妃就随之出现在宫门,心里一叹,他这个女儿虽不是嫡出,却也是娇养着长大,谁想却没嫁个好郎君。当初十王爷为了娶她,连两年都等不得,不在乎她是庶出,在皇上那里求了个正妃的名分。 可怎么也想不到十王妃一进门就守着活寡,这小两口儿的事儿他都过问了几次,可结果呢? 十王妃不肯说原因,十王爷又看整个冯府都不顺眼,别人都是翁婿齐力,他们家倒好,十王爷不拆他的台,他都要谢天谢地了。 冯相朝十王妃那边看去,明明十王妃身边围满了人,却让冯相觉得孤单可怜,到底是自己的亲闺女,冯相也是心疼的。 冯相带着人朝十王妃走去,十王妃一见到冯相,还未开口眼泪先掉了下来,冯相看了心疼,“别哭了,先随为父回府吧,这里人来人往的,让人笑话。” 十王妃点了点头,上了马车,让人跟着冯相回了相府。 十王爷一离开皇宫就从云珞的马上跳下,同云珞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虽然背影看着潇洒,云珞却愣是看出一股萧瑟来,摇了摇头,既然娶了为何就不能谅解呢?既然不能谅解,为何不能洒脱地放手呢?都是自己作的。 正文 第567章被一群女人挠了 早上云珞出门时问过下人,知道刘四喜昨夜未归,再回到摄政王府,又问过下人,知道刘四喜刚刚回府,正在王妃那里上药呢。 云珞道:“怎么受伤了?” 下人道:“舅老爷和人打架,伤得不重,就是瞧着吓人,王妃正在对他说教呢。” 云珞听说伤不重,也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男孩子就是要摔摔打打才好,他自小在樊城成为一霸,那可不是吹出来的,最开始时,哪天回府身上不带点儿伤?直到后来都知道他不好惹,没人敢招惹了才好些。 直到见着刘四喜,看着他被包得只露出眼睛鼻子嘴的脑袋,云珞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刘双喜在他的头顶打了个萌萌的蝴蝶结,可那被包得大了几圈的脑袋还是瞧着怪惊悚了。 云珞道:“你和人打架了?” 刘四喜点头,闷声闷声道嗯了声,大概是脸上包得太厚了,点头时脖子都有些撑不住脑袋的重量,可云珞还是听出他这声‘嗯’应的有些勉强。 云珞看向刘双喜,见她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知道事情不严重,包成那模样很可能是王妃觉得好看。 云珞摆了摆手,“受伤了就回去歇着。” 刘四喜犹豫着起身,路过云珞身边时道:“姐夫,城门税的事……” 云珞看了他一眼,“还没做官就关心起城门税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儿,回去歇着!” 云珞的话不容置疑,刘四喜只能加快脚步往回走。 直到刘四喜出了院子,云珞才问道:“他和谁打架?” 刘双喜冷哼:“没出息,和女人打架被挠了一脸花。” 云珞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听刘双喜道:“昨日他和白文林回来的途中遇到洪安然她们了,就在旁边看她们放风筝,谁想被人当成登徒浪子给揍了。” 云珞问:“洪安然没认出四喜?” 刘双喜道:“你觉着可能吗?只是当时洪安然什么也没说,四喜有嘴也说不清,这回算是受了不小的打击。他回来倒是没说什么,可白文林说了,那些护卫四喜还能动动手,结果上来一群小丫鬟,他只能躲着,可人太多,还要护着白文林,他躲也躲不开,就给挠了。” 云珞想了想,点头道:“既然如此,洪家派人来说的亲事也就不用再想了,回头给四喜找个好的。” 刘双喜问:“你说好好的,四喜不过是看她们放风筝,至于说打就打吗?我总觉得这里面不太对。” 云珞道:“你别想了,我派人去查查就是。” 刘双喜也没办法,弟弟被挠的那怂样,她瞧着也心疼,但毕竟是刘四喜在一旁看姑娘家放风筝,虽说无伤大雅,但人家较起真来非要说他孟浪,刘四喜有嘴也说不清。 估计当时洪安然也是怕被人说三道四,才躲着不肯替刘四喜说句话吧,但这件事还是让刘双喜寒心,本来对洪安然就没多少好感,这回更是不用想了。 云珞吃过饭后去书房处理政务,刘双喜又让人把桌子搬到屋外写她的话本子,开始时她倒是想写一些打脸虐渣男的故事,可鉴于这时代的女人三观都被时代局限了,估计她写出那样的故事会被当成异端,刘双喜也就写了几个中规中矩的故事,只是她的故事里没有男人左拥右抱,女人和睦相处的画面,都是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 写完几个故事给识字的丫鬟们看,丫鬟们一个个看得眼角含春,心生向往。若是别人看了这样的故事或许会觉得刘双喜是异想天开,男人娶个三妻四妾不都是平常的?要男人一生一世只娶一个女人,似乎有些难以理解。 可丫鬟们可是亲眼见着王爷如何宠爱王妃,又如何对别的女人不假辞色,对这样的故事自然是看过后深有触动。 只是刘双喜故事中的女子极少有美貌惊人的,大多都是自身坚强不屈,深得男子的敬重,再慢慢产生感情,那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情既让人觉得真实,又不会显得突兀。 刘双喜便让人将她的话本子誊写出来,送到书局去印制,只是几个小故事就印了一本,至于有没有人买刘双喜还真不在意,只是希望她的这些故事万一真流传出去,能带动一些女人自立自强,不再成为男人的附庸品。 当然,话本子虽然印制了,却不能署她的名,刘双喜也不想让人知道这些话本子是她写的,只让人在话本子的后面署上黑山居士的名字,即使有人看了话本子想骂人,也骂不到她的头上。 偶尔刘双喜也会用笔记下一些有关前世的东西,只是那些东西却不是这个时代能拿出来的,刘双喜厨艺好,还能说她平日多琢磨出来的,可这些东西她就真没法解释了。 但她又不甘心再过几十年把这些都忘了,或是等她故去了,随着她一同被埋到黄土里。 刘双喜就在闲暇时想到什么就记下一些,或许等过个几十年,甚至几百两,她的子孙无意中会发现她所记下的东西,到时做出如何的选择她人早就没了,也就不必在意后人如何评论她了。 今日闲来无事,刘双喜又开始写她新想出来的故事,丫鬟们围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王妃写的话本子太好看了,只是毕竟写字慢,她们再心急也要慢慢地等,还不敢打扰王妃的思路,真是急的抓耳挠腮。 刘四喜晃晃悠悠过来时,刘双喜正写到一处情节跌宕起伏处,刘四喜也不敢大声,他就想不明白,明明没读过什么书的姐姐,怎么就能写出那种不同却让人欲罢不能的故事?他看了都跟着入迷了。 大概是刘四喜的脑袋被包得太夸张,丫鬟们看着他忍不住偷笑,倒是把期待刘双喜新作的焦急给冲淡了。 刘双喜朝丫鬟们笑笑,他也觉得自己这模样怪好笑的,当时他怎么就一门心思想要好好看看洪安然了?结果被挠成这模样,就算如今不用去学堂读书,可这样子连门都出不了,也是让人很无语。 正文 第568章忙着,不见! 刘四喜觉得,自己还真是要赶紧娶个媳妇回来才行,洪安然不行,总有行的姑娘吧? 正想着,外面跑进来一个传话的丫鬟:“王妃,洪太师府来人求见。” 刘双喜头也没抬,“忙着,不见!” 丫鬟答应一声出去,刘四喜却道:“姐,为啥不见?好歹把话说清楚。” 刘双喜抬头斜了他一眼,“你啥时候过来的?” 刘四喜道:“来一会儿了,等着你的话本子。” 刘双喜也不关心他来多久了,“你若想见就出去见见,我这忙着没工夫。行了,你也别在这儿了,看着你我都没心思写了。” 说完,又提笔沾了沾墨继续写着。刘四喜也看出来了,刘双喜不见洪太师府派来的人,还真是因为没空儿。 不过让他去见? 刘四喜眼珠转了转便喜滋滋地跑去府门了,看到门外焦急地往府门瞧的青衣小婢,负着手走了出来。 青衣小婢昨日陪着洪安然去放风筝,当刘四喜被一群丫鬟围着挠的时候,看到她急得直摇洪安然的手臂,洪安然却为难地摇头,刘四喜对洪安然的心就冷了,何况没在醉酒时看到的洪安然,也少了一层朦胧的美,刘四喜对她还真没什么心思了。 虽说这次‘巧’遇的代价有点大,但总算看清自己的心思,刘四喜倒不觉得懊悔。 此时见到青衣小婢,想到她昨日求着洪安然帮自己,虽然没能改变什么,刘四喜对她态度还是温柔了些。 青衣小婢见到刘四喜时先是一愣,只是刘四喜头上包得严严实实,青衣小婢看不到刘四喜的模样,心一直提着,生怕刘四喜迁怒。 给刘四喜见了礼后,青衣小婢从身上拿出一只瓷瓶,有些为难地道:“舅老爷,我家小姐见您受了伤,让奴婢送来的上好伤药。” 不提洪安然,刘四喜眼神还算温柔,提起洪安然刘四喜撇了撇嘴,“你家小姐的好心本舅老爷心领了,不过嘛,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给我送伤药?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青衣小婢嘴角向下弯了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舅老爷,您就收下药吧,这是我家小姐花重金从别人那里买来的,您若是不收……” 青衣小婢没往下说,但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来,若刘四喜不收下药,她回去不顿责罚少不了,刘四喜看她这副可怜的模样不禁就想到小喜悦,当初在双喜快餐可是人见人疼的孩子。可为了不让刘双喜在定北王府里被闲话,那丫头主动留在临县,不肯同刘双喜去华阳城,刘四喜想起来都觉得那孩子懂事儿的让人心疼。 看青衣小婢与喜悦差不多的年纪,又都是可怜的孩子,刘四喜不免对她态度好了些,可这药他还真不能收,万一被人说他和洪安然私相授受,他有嘴也说不清。 经过昨日一见,他已经确定洪安然不是他喜欢的人,就算他眼光不那么高,对娶什么样的女人不是很挑剔,但洪安然还是让他失望了。 刘四喜道:“你看你为难,可这事儿我也为难,你家小姐没事儿送我伤药,我若收下,传出去于你家小姐名声也不好是吧?往后你家小姐还怎么嫁人了?” 青衣小婢闻言明白刘四喜这是摆明了说他和洪安然没有可能,想到来时洪安然威胁她的话,鼻子一吸眼泪就差点掉下来,只重复着道:“舅老爷,您就收下吧,收下吧!” 刘四喜见和她说不通,一甩袖子就进了府,说实话,刘双喜刚给他上的药膏可是神医吕百草亲手配制的,据说都不会留下疤,洪安然的药再好还能好过吕百草配的? 何况他现在心里还气着呢,他是和刘双喜说当时是被那些小姐当登徒子给挠了,可若不是洪安然对那些小姐笑着指他,那些小姐也未必会注意到离得远远的他,他都觉得这场被挠都是洪安然给惹出来的。 或许最开始洪安然只是想向那些小姐们炫耀一下自己巴巴地去相看她,结果出乎她的预料,可他被围攻时,哪怕洪安然说一句,他也不至于被挠得这么惨。 反正他是一点儿都不想再见那个女人了,更不想收女人的东西,让她再误会他对她有什么心思,这次出来见见,也是想要表明他对洪安然无心的立场罢了。 青衣小婢在王府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了太师府,想到回去后会被小姐罚,她走一路哭一路,倒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有人认出她是洪安然身边的丫鬟,也有人看到她是从摄政王府过来的,纷纷猜测洪安然这是招惹了摄政王府的谁? 而刚刚青衣小婢在摄政王府和刘四喜见面的一幕也被传开了,有昨日同洪安然一同去城外放风筝的小姐便不由得多想一些。 她们昨日在城外放风筝时就是洪安然先看到不远处有人看她们放风筝,她们只当那人不是好人,便让下人动了手,可过后想想洪安然的态度很可疑,明明是她指着人让她们看的,可后来呢?动手时她却又像是要阻止,但最终还是没有阻止成功。 当时那两人被围着打,受了些伤,当然她们带去的下人也没讨到多少好处,可见那人的身手了得,若不是后来上去一群丫鬟,那人不好动手,也不会被挠得满脸花。 说起来,那人不但身手不错,一身书卷气也不像坏人,若不是当时洪安然那句:“哎呀,你看那人在看我们呢?”她们都不会注意到离得远远笑得一脸阳光的少年。 只是一群大家小姐被少年盯着看,不表示一下她们的愤慨,没准会被人取笑她们动了春心,于是便狠着心让下人去将人赶走,可谁想推推搡搡的就动了手。 而今日,洪安然又派丫鬟去摄政王给一个包着头的人送药?莫非那人就是昨日被挠的? 派人一打听,很快就得知刘四喜和白文林的身份,竟然就是在樊城风头正劲的两个少年进士,其中一个还是摄政王的小舅子? 这些得了消息的小姐都傻眼了,她们怎么就把摄政王的小舅子给当成登徒子给挠了?其实当时人家也没怎样,这无妄之灾受的,会不会因此记恨她们? 正文 第569章同仇敌忾 再细打听,说是洪府已经派人去摄政王府替洪安然提了亲,难保不是洪安然被人拒了婚,一时气愤才算计她们对舅老爷动手啊。 原本京中的青年才俊不少,可摄政王的小舅子,不但年少有才,又有摄政王这样一个姐夫,虽然从放榜之日起关于他科考作弊的传闻就没断过,却完全不影响他成为整个樊城最炙手可热的佳婿人选。 如今被洪安然这么一弄,他会不会对自己有嫌隙?心里把洪安然恨上的同时,只能求助爹娘,就算不能和摄政王府结亲,可也不能结仇。 于是,不到半日,昨日参与了动手挠刘四喜的姑娘家里都有了表示,为显郑重,都是夫人带着厚礼到摄政王府拜访。 因之前就与刘双喜有所来往,这次来虽然心里都有些忐忑,却也不觉得突兀。刘双喜原本是不想见这些夫人的,可想着刘四喜也到了的年纪,反正也是要选个娘子,没准这些人家里就有合适的姑娘,刘双喜便没将人拒之门外,反而大大方方地开了府门请人进来。 夫人们来到刘双喜面前,先是把刘双喜一通夸,说她不但治府有方,又是王爷的贤内助,不管是不是在早朝被云珞坑了的人,如今都表现得和摄政王府无限亲厚。 刘双喜已经听云珞说了早朝发生的事情,哪些大人是自己人她也清楚,一看今日来的这些夫人,刘双喜脸上的笑便假了许多。 不时又有夫人过来,昨日去放风筝的小姐有十多人,今日来的夫人却有二十多人,除了那些来赔礼的夫人,也有来探风声的,一面幸灾乐祸那些小姐让人动手挠了刘四喜,算是断了她们的念想,一面又庆幸自家女儿昨日没与她们一同出去。 刘双喜一边喝着茶,一边对夫人们的互掐喜闻乐见,反正刘四喜的娘子不能从这些夫人的女儿中选,只看这些做娘的,刘双喜对她们的女儿就完全没什么兴趣了。 果然,就如同不能期待刁蛮的洪安然会是个好妻子一样,有个牙尖嘴利的娘,娶了她们的女儿回来只能是给自家找不自在。 看夫人们互掐到了一定火候,反正也没人提起要和刘四喜结亲,刘双喜就当她们今日来真是为了赔礼,剩下的就是为了看热闹,最后叹道:“瞧瞧这话说的,我们家四喜那可是我打小娇惯着长大的,王爷待他也如亲弟一般,难免就养成了不谙世事的性子,不想却被当成了登徒子,这传闻出去往后让我那单纯的弟弟怎么见人?唉,昨日他受了打击都没敢回府,今日一早回来就把自己缩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夫人们听这意思,知道刘双喜这是在怪她们的女儿,纷纷按着之前对好的说辞将错都推到洪安然身上,一时间倒是同仇敌忾了起来。 “王妃恕罪,这事儿说起来我家闺女也后悔,当时怎么就信了洪二小姐的话了,她说舅老爷是登徒子,她们就信了,依着我看啊,莫不是洪二小姐因之前得罪王妃一事还记恨着?这次才会算计舅老爷?” “就是就是,我还听说那日下场科考时,洪正豪还对舅老爷不敬过,舅老爷过后还以德报怨,亲自去洪府看过洪正豪,不会是洪正豪觉得舅老爷的高尚对比出他的卑鄙,才会指使洪二小姐算计了舅老爷?” 说完,这位脑洞精奇的夫人立时惊恐地捂住了嘴,仿佛因窥视了真相而后怕。 刘双喜心满意足地看着夫人们一个个化身破案小能手,反正不管她们怎么说,都是对刘四喜有利,她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整个屋子里很快就变成了对洪安然的声讨,最后上升到对洪太师府的声讨,让刘双喜知道了不少洪太师府这些年在京中如何飞扬跋扈。 最后还是刘双喜听不下去了,拍了拍手,引得夫人们的目光都聚向她,笑道:“今日多谢夫人们来探望我家四喜,本王妃想大概里面真有误会,既然误会解开了,事情也不必再斤斤计较,我们家四喜也是豁达之人,这件事也不会再放在心上。难得今日来了这许多人,本王妃刚刚吩咐人让厨房准备了酒菜,诸位夫人莫要嫌弃。” 夫人们自然不会嫌弃,不说摄政王府的酒菜是出了名的好吃,就是为了巴结刘双喜,她们也恨不得就在摄政王府不走了。 早朝上的事情她们也听自家男人说了,不管摄政王是打算怎样赚钱,那些一开始就拿出银子多的人肯定要得大利了,摄政王府这几年在北地的发展势头很是惊人,若是能巴上摄政王府的船上,往后可不就是坐在家里数银子? 有了银子谁还在意贪的那点儿小钱了?说心里话,有了银子谁也不想做贪官。只是因之前的观望和逼迫,摄政王大概是很失望吧?反正一个个都被交代了,不管摄政王妃说什么,她们都一门心思好好地巴结。 当然,若是能结亲就更好了,可摄政王就一个内弟,她们还舍不得把自家闺女送来做妾,不过自己生的舍不得,庶出的倒是可以送来,只要和摄政王府攀上亲戚,往后好处不是多多的? 一个个都打定主意,甚至家中有幼女或是年幼孙女的夫人已经把主意打到摄政王的三个儿子身上了。 刘双喜这顿饭还真没怎么准备,菜色虽然看着漂亮,却是大厨房做出的菜,那位大厨掌厨三十余年,做出的菜在樊城倒是能排得上,但和刘双喜的两个厨娘一比就差了不只一分两分。 但因他使用了一些刘双喜秘制的酱料,菜的味道还是提了几成,夫人们吃了纷纷点头,连连夸赞摄政王府的大厨做菜好。 刘双喜浅尝几口后,也不得不承认徐大厨的厨艺在短时间内提高了不少。 正吃着,丫鬟从外面进来,在刘双喜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刘双喜皱了皱眉,朝丫鬟挥了挥手,对夫人们笑道:“府里刚有些事情要本王妃去处理,还请诸位夫人莫要见怪。” 夫人们纷纷起身恭送刘双喜离开,望着刘双喜窈窕的背影,心里却有着深深的嫉妒,怎么好运都被她给遇上了呢?可嫉妒也没用,谁让她们没人家那样的美貌了? 正文 第570章谁家的少年? 刘双喜对夫人们的嫉妒毫不知情,她直奔书房而来,进到书房见到坐在书案后的云珞和等在这里厨娘,刘双喜问厨娘:“你去看过了?真是那日的少年?” 厨娘正是与刘双喜从华阳城过来的两个厨娘之一,闻言点头,一脸的痛心疾首,“是奴婢眼瞎了,才没看出好坏人,竟把做羊肉锅的方法教给了这么一个白眼狼。想不到他竟然唆使人来败坏王府的名声。” 刘双喜摆手,“一码归一码,此事也怪不得你们,何况他买酱料我们收银子,还是五倍的银子,我们不亏。” 厨娘听刘双喜的安慰眼带感激,果然王妃最知道疼人,心里的愧疚倒是少了些许。 云珞道:“王妃所言甚,此事你不但无过还有功,若非你教了他羊肉锅的方法,本王也不会注意到那间酒楼,更不会查到他与人勾结败坏摄政王府的名声。” 厨娘倒没想到这些,闻言先是愣了下神,随后神色便有些激动,刘双喜又夸赞了她几句,让厨娘退下后问云珞:“这么说昨日那蓝衣书生确实是受人指使了?” “你猜是受何人指使?” 刘双喜笑:“既已查清是与那间酒楼有关,自然是当日那少年指使的了,你真当我不长脑子?” 云珞道:“本王的王妃当然是长脑子的,但少年人背后又是谁人指使王妃有想过吗?” 刘双喜平日最不喜想这些勾心斗角、阴谋暗算的事情,闻言眉头便皱了起来,“你就直说吧,又不是不知我最不喜想那些事情。” 云珞无奈地笑了笑,“幸好我没有妻妾成群,不然你这么不爱动脑,还不知要被怎么算计。” 刘双喜便鼓起了腮帮子,对着云珞扬着纤巧的拳头,“妻妾成群?你试试看,我这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云珞闷笑出声,他当然知道刘双喜的拳头不是吃素的,不过若他真敢妻妾成群,遭殃的恐怕不是那些妾,而是他了,王爷功夫再高,怕是也禁不住王妃这一拳之力。 云珞伸手将刘双喜的拳头拉了过来,轻轻在上面印下一吻,“谁人也比不上本王的王妃?本王有此一人足矣。” 刘双喜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又觉得这样很没气势,抽回拳头又对着云珞挥了挥,云珞无奈地道:“好了好了,你不想知道那少年背后是受谁的指使了?过来坐!” 见云珞拍了拍大腿,刘双喜白了他一眼,在书桌对面的椅子里坐下,虽然书房是摄政王的书房,没有命令也不会有人进来,但谁知道影一影二那些人都藏在哪里? 刘双喜觉得,除了卧房,在别处不知暗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可不想被人暗地里取笑,哪怕影一他们看到了也没胆说,刘双喜还是会不好意思。 云珞遗憾地叹了声,非常想念当初在临县时热情如火的刘双喜,可惜那时他总嫌刘双喜不像女人,可人家像女人了,他又暗地里不知遗憾多少回了。 云珞道:“那少年是八岁时随寡母来到樊城,无人知晓其父为何人,但两年多之前他与寡母一直居住在一处宅子里,从没见他们有过什么产业,但一直生活富裕,很多人都猜测他是樊城什么人的私生子。” 刘双喜道:“那他是什么人的私生子吗?” 云珞点了点头,“昨日我派人跟着蓝衣书生,见他进城后便与那少年相见,而后少年就去了阁老胡同……” 下面的话云珞没说,只看着刘双喜,难得聪明一回的刘双喜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云珞的意思,“他爹是废太子?” 云珞道:“倒也不能肯定,但从种种迹象表明,极有可能。” 刘双喜道:“之前废太子逼迫三娘给他银两,想必是为了招兵买马,如今那少年又开酒楼赚钱,没准也是给他赚的银子。虽说我们五倍卖他酱料了,可一想到他用这些酱料赚了银子给废太子养兵,心里咋就不那么舒服呢?” 云珞笑,“你以为他只开了这么一间酒楼吗?樊城一间,别处也开了许多这几个月他可是赚了不少,不过想把银子悄无声息地运走却不那么容易。” “你怎么知道的?”刘双喜觉得王爷是不是未卜先知,王爷却得意地道:“别忘了他的那些酱料都是从哪儿来的,用咱们的酱料开馆子的不少,做羊肉锅的却不多,统共就那么些卖炖羊肉的,都一个味道,还不明摆着?而且正常人赚了银子都要收入私库或存入银庄,那些酒楼却无一例外把银子往别处运,若是运到主家也还好说,可他们却都把银子往深山里送。深山里有什么?” “山贼或叛军?”见云珞点头不,刘双喜崇拜地看着云珞,“相公,我觉得你越来越老谋深算了。” 云珞嘴角抖了抖,“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当然是夸你了。”刘双喜捂着嘴乐了,然后又担忧地道:“虽然知道是他家的店,可他真用银子替废太子养兵,咱们也拿他没辄不是?” 云珞道:“不是说了,银子可以赚,运走不那么容易?虽说如今东楚国泰民安,但也难保没有些打家劫舍的强盗不是?” 刘双喜吃惊地看着云珞,见王爷一点羞愧的意思都没有,“你倒是劫了他多少银子?” 云珞伸出五根手指,“不多,也就五万两。” 五万两银子在如今的摄政王眼里是不多,可对于极缺银子的废太子来说却可以说是巨款了,而且,从年前到现在就算开了多间卖炖羊肉的酒楼,价卖得再高,赚得也有数,五万两几乎可以说是大半的赚头了,刘双喜觉得自家男人真是够狠的了。 但对于敌人也不能仁慈,如今的处境,云珞已把废太子彻底的得罪透了,早就是不死不休,心软只能是给自己留下的隐患。 云珞没有派人把少年抓起来,用他的话说还指望少年给他赚银子呢。刘双喜觉得王爷也真够狠的了,人家一小孩容易吗?有那么个破爹就够可怜的,若是知道背后还有个摄政王再算计他,估计孩子能哭。 正文 第571章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从书房出来,刘双喜也没回宴席上去,那些夫人的目的太明显了,她也懒得与她们周旋,有这时间还不如回院子里陪陪孩子,写写话本子,再训训刘四喜,让他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姐。 回到院子里时,乐乐正带着高高兴兴在院子里踢球儿玩,一见娘回来,三个孩子小燕子似的扑上来,乐乐嘴里叫着娘,高高兴兴也在后面喊抱抱,最后,乐乐挂在刘双喜的脖子上,刘双喜一手抱着高高,一手抱着兴兴,“也就是娘劲儿大,换个人也抱不动你们三个小胖墩儿。” 乐乐嘟着嘴,“娘坏,乐乐不胖。” 进到屋子里,把三个孩子放到床上,刘双喜伸手捏了捏乐乐肉乎乎的小手臂,“这还不胖?都快赶上发面儿的了。” 乐乐苦恼地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刘双喜不说还没注意,这小手臂都像胖乎乎的藕节了,还真是有点胖。 再看两个弟弟,也是圆乎乎的,可他们年纪小还不太懂小胖墩儿的意思,只冲着刘双喜傻乐。 乐乐突然握紧小拳头,“娘,我往后少吃饭,不做小胖墩儿。” 高高兴兴还不懂小胖墩儿是什么意思,听哥哥说了也跟着嚷:“不墩儿……不墩儿……” 被童言童语逗得大笑不止,刘双喜揉着笑得发疼的腰,“你们真是三个活宝儿。” 丫鬟也都捂着嘴笑,他们摄政王府的主子,王爷帅、王妃美,三个小主子也机灵可爱,不知要羡慕死多少人。 刘双喜笑够了,问丫鬟:“舅老爷那边怎么样了?” 丫鬟道:“白少爷刚刚过来,两人在屋子里喝酒谈心呢。” 刘双喜皱了皱眉,白文林虽然是少年成才,但正因如此难免傲气太过,如今又考中了进士,难免恃才傲物,将来没准就会因这性格耽误了。 尤其他年纪还小,酒喝多了也伤脑,她可不想好好一个才子少年被酒给毁了,反正她的三个儿子从来不许沾酒。 不过,古时的人好像没人想过孩子适合不适合喝酒,还以自小能喝为荣呢。但不管怎样,刘双喜都不想自己身边的少年因饮酒而毁了。 “你去吩咐一声,舅老爷那里不放再给上酒,往后酒就不用上了,换果汁或果茶都好。” 丫鬟答应了,虽然觉得王妃对舅老爷管得有点多,但舅老爷似乎很享受被王妃管着,没准不让给送酒,舅老爷心里还偷着乐呢。 刘双喜离席后,夫人们吃完了饭也纷纷告辞,刘双喜吩咐下去,往后这些夫人再来,就说王妃忙着不见客。 不过刘四喜的婚事还真得抓紧了,一转眼儿,与刘四喜同龄的少年也都成家了,好多已经当爹了,如今刘四喜也考上功名了,不管将来当不当官,也算小有成就,是时候娶妻生子了。 刘双喜决定,明日就派人去打听哪家的小姐适合娶回来,到时若是刘四喜相中了,就请媒人去提亲。 自从早朝上云珞和十王爷一唱一和,又有人敲边鼓算计了冯相等人一回后,这些日子的早朝都很平和,为了让王爷息怒,一般往常会有争议的大事也都是王爷发了话,便一堆人附和,云珞对此甚是满意,他原本就不是太喜欢勾心斗角的人,若不是逼到这份上,他宁愿守着北地,和刘双喜过轻松快乐的日子。 如今北地的发展都走上正轨,手下也培养出一批能独挡一面的人才,连河渠的挖掘也都顺利进行着,云珞竟羡慕起百里杨,想必他整日除了监督一些大事,一般小事都有人分担了。 上次接到密信,杜乐生的身子也比从前好了许多,过了年就与彩月成亲了,平常还能帮着百里杨处理一些大事小情,倒是把百里杨给闲坏了。 云珞想:等杜乐生的身子真养好了,就让他回来接手朝政,虽说死去的先皇再活过来没准要吓到很多人,但这又关他什么事儿?他只想着带刘双喜回去过清闲日子。 可王爷想得好,杜乐生那身子骨若是再回来操劳朝政,没准用不了多久又得毁了,如今能盼着的只有杜乐生的儿子赶紧长大,可要真到了能亲政的年纪,怎么也得过了十五吧?若是个扶不起的,就更不知要多久了。 云珞决定,为了他能早日还政,还是得抓紧小皇帝的教育,只是每次在朝堂上看到在章太后怀里哭得憋憋屈屈的小皇帝,云珞就烦躁,那孩子比起自家的两个小的瘦弱的跟小猫崽子似的,真不知章太后是怎么养的,就是哭起来都跟猫叫似的,哪像他家里这两个小的哭声震天? 相比之下,云珞就觉得皇家养出的孩子都这德性,就是杜乐生小的时候,明明比他大几岁,不也常被他按在地上打?这根就不硬实,能结出什么壮实的果子? 这几日刘双喜每天都看刘四喜脸上的伤,吕百草送的药膏果然不凡,那天看刘四喜的脸被挠得跟土豆丝儿似的,才过几天就只剩下淡淡的痕迹了,再涂几日想必连痕迹都要没有了。 但对于那些女儿挠了刘四喜之后,又想借此登门的夫人们,刘双喜统统拒之门外,只让下人说:舅老爷的脸一直不好,王妃为此心情不佳,深恐影响了舅老爷的前程,终日闷闷不乐。 原本还想借着道歉攀上摄政王府的夫人们再不敢登门了,但各种补品源源不断地往摄政王府送,可结果却是一一被退回,人家王府摆明了不稀罕那些东西。 而其中更不安的则是洪太师府,原本洪太师还不清楚事情经过,但架不住外面流言四起,都说洪太师请媒人替洪安然提亲,被拒之后怀恨在心,才会诬赖人家是登徒子,那些无辜的小姐们一时气愤把舅老爷给挠了。 洪太师气得回府就质问洪安然,洪安然只会呜呜地哭,她真不是怀恨在心,她只是想要显摆一下刘四喜是在看她,她没想到那些小姐们见带的侍卫打不过刘四喜就派丫鬟上去挠。 可事到如今无论她说什么,那些小姐们为了证明她们的无辜,都会把错推到她身上,即使她满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 正文 第572章脖后微凉 洪太师也看出来了,洪安然这次就是说不清楚了,本来他们家就不是世家,养了两代哪比得上那些世家大族出来的?就这份心机也万万比不上,就是洪太妃当初都不该送进宫里。 叹了口气,洪太师已经想着要不就告老还乡?把摄政王给得罪了,往后洪正豪到了官场八成也混不好,只是不知去求摄政王,能不能把洪太妃弄出宫,只要能出宫,一家人在一起,比洪太妃在宫里孤单单的好。 就是不知摄政王会不会因此记仇,硬是不肯放洪太妃出宫呢? 洪太师决定,晚上就写折子,先求着放洪太妃出宫,只要摄政王准了,他再上折子辞官,到时一家人就离开樊城,这些年他积攒下的家业也能富足几代了。 可万一摄政王不准洪太妃出宫,他也舍不得这个女儿,一家人虽然难得见上一面,但好歹他在朝中也能照应一下洪太妃。 洪太师后悔,那日摄政王在早朝问出多少银子时,他怎么就一时没想开,若是表明站在摄政王那边,或许摄政王还能对他网开一面。可有钱难买早知道,他后悔也没药吃。 早朝时,洪太师上了折子,回家后就忐忑不安地等着摄政王的下令,若是能放洪太妃出宫,让他管摄政王叫祖宗他都愿意。 等洪太妃出宫后,他就辞官,带着一家人离开樊城,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再把洪太妃嫁了,反正洪太妃也没被皇上宠幸过,当姑娘嫁都能嫁得出去。 洪太师想得很好,甚至已经开始期盼了,可等待的时候太煎熬,不过一夜就急的洪太师一嘴泡。 翌日上朝,在殿外见到摄政王,洪太师一脸期待地看着摄政王,却见摄政王瞅都没瞅他一眼,洪太师忍不住了上前,先给云珞见礼,“摄政王有礼了。” 云珞还礼,“洪太师在礼了。” 洪太师迟疑着道:“昨日下官递的折子摄政王可看了?” 云珞一脸茫然,“昨日折子太多,本王挑着加急的折子看了,还有一些未曾看过,洪太师的折子里可有紧要之事?” 洪太师倒不好直说,吞吞吐吐了半天央着云珞回去一定要先看看他的折子,云珞答应着。 上朝的钟敲声响,云珞先头走入金殿,洪太师在后面追了几步,终是停下脚步,悻悻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小皇上由章太后抱着坐在龙椅里,小家伙困得直点头,虽然知道这小皇帝就是个摆设,一切政务都由摄政王决断,但谁都知道,哪怕只是个摆设,小皇帝每日也得过来摆着。 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小九九,那些拥护摄政王的希望摄政王永远手握大权,哪怕废了小皇帝自立为皇他们都拥护。 而那些防着摄政王,或者说是怕摄政王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摄政王,只要他有哪怕一丁点儿不臣之心,他们都想要跳出来指责,最好是能把摄政王从高位拉下来,毕竟摄政王自接手朝政开始,他们的利益就受到极大的损害,连下面上的贡都不敢拿了,生怕被摄政王抓着小辫子给治了罪。 今日早朝又有大臣问起摄政王打算如何使用那些捐上来的银两,好歹也有一百多万两,放在哪里都不是笔小数,虽说关心这个问题的大多都没捐多少,可他们关心的比那些捐了几千几万两的还多。 云珞道:“既然今日有人问起,这也不需要隐瞒,本王打算拿这些银两做投入,制造白糖。” 云珞话音一落,群臣哗然,虽然不知道定北王封地白糖多赚钱,但白糖如今还卖一两银子一斤,而且还是供不应求,想必其中利润很高。 知道白糖是由甜高粱和一种从前只供喂猪和穷人食用的甜菜时提炼出来的后,也有不少人想要试着弄出制糖的方法,可无论怎么弄,熬出来的糖都是黑红黑红的,倒是与定北王封地卖的那种红糖相差不多,可那种红糖如今的价并不高,所赚的利润也不大,尤其是从甜高粱和甜菜里面取汁有些困难。 据说定北王封地取汁是用一种铁打的大型器具,可他们没见过,根本就弄不出来。 如今摄政王说要制造白糖卖,群臣几乎不敢相信他们的耳朵,这么大一块馅饼,摄政王真要拿出来分享吗? 若真是这样,之前他们再拿银子出来还来得及不? 待群臣议论声小些之后,云珞朗声道:“虽说白糖的制造方法都是王妃弄出来的,为北地赚了不少建设的银两,但如今国库空虚,我与王妃商议后,王妃心系百姓疾苦,让本王将白糖的利润让出来,头三年,所赚利益一半收归国库,剩下一半按之前捐银多少分配。三年后,本王就将制造白糖的工坊交出,到时由朝廷派官员监管。而这三年中本王所得分红,也都投入到新建工坊中去,本王一文不取,争取在三年后,我东楚百姓也能吃得起糖。” 群臣惊呼,这个工程看似很大,但说起来并不难,可摄政王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往后白糖不再是北地独有的赚钱手段,放弃这么一大块利润,摄政王也真舍得啊。 同时以冯相为首的一些官员盯着云珞若有所思:若说摄政王不图别的,只为东楚和百姓好,才将制糖的方法拿出来,那他真是大公无私。可若是他有别的心思呢?比如充盈了国库之后再把小皇帝废掉自己做皇帝…… 虽说小皇帝不是冯太后生的,冯相瞧着也不咋顺眼,可小皇帝小,好糊弄,章太后又是个商户出身的女人,于朝堂之事没多少主见,宫里还有一个身份上能与章太后抗衡的冯太后,他这个宰相还坐得很稳。 一旦摄政王做了皇帝,他这个宰相可就得挪窝了,甚至因之前相斗,摄政王会不会直接对他下杀手? 别说什么摄政王宅心仁厚,那小子都是装出来的,当年他在樊城时才多大?打起架来那个狠哦,这些年又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他宅心仁厚?那剩下的人不都是菩萨转世了? 突然间,冯相觉得脖后微凉,隐隐有不稳之兆。 正文 第573章疫症 摄政王在朝堂上将充盈国库的方法说完,群臣各有所思,但之前后悔没有多捐些的官员心里倒是平衡了许多,虽说眼下捐得多的利润瞧着大,可只有三年,三年过后所赚银两都收归国库。 三年时间又能赚多少?能不能赚回捐出去的银两都不好说,与其纠结没赶上这回,还不如好好打算一下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去,等三年时间一到,摄政王交出制糖工坊后,岂不是无本万利? 从前哪怕是修个坝、挖个河都有大半的支出要被层层官员瓜分,这次制糖只要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去,还怕落不着好处? 当然,头三年还是要谨慎,人可以安插,动手脚却不能太明显,等过了三年后,摄政王把制糖工坊一交出来,还不是会成为他们敛财的工具? 官员们一个个都打算得很好,只等着回去就调派人手,此时安插进去的人越多,往后得的利就会更大。 下朝时见冯相耷拉个脑袋都很不解,冯相道:“你们还做美梦呢?不知已经进了别人设的套了?” 群臣们面面相觑,觉得冯相太小题大作了,之前因为跟着他逼迫摄政王时大家都没得到好处,虽然面上还如从前一般以冯相马首是瞻,但心里一个个都有了别的打算。 大家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接冯相的话,冯相摇着头叹气,可以预见用不了几年,这些人啊都得把自己玩死。 可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冯相知道如今他在朝中势力大不如前,经过上次一事,这些官员们更对他心里不满,他此时再劝只会被人当成阻拦他们的财路。 叹着气,冯相回了相府,之后几日告病不上朝,他在观望,若真大势已去,是否也该考虑隐退于朝堂之外了。 想想如今冯家子嗣不肖,再在朝堂上也无法维系冯家几代辉煌,如今的冯家历经几代,该辉煌也辉煌过了,还不如早做打算了。 以冯家如今的财势倒也能富足几代了。 不谋而同,冯相与洪太师都起了告老还乡,急流勇退的心思。 回到王府,云珞想着洪太师说的折子,他这几日一直在忙建白糖工坊一事,真没注意到洪太师的折子。从一堆没来得及处理的折子里把洪太师的折子翻出来,云珞快速看了一遍,不得不佩服洪太师很有想法。 原本对洪太师不佳的印象也扭转了许多,这次上折子希望自己能把洪太妃放出宫,至少说明他还念着宫里的女儿,倒不是个心肠狠辣之人。 虽说云珞一句话就能将洪太妃放出宫去,但毕竟那是杜乐生的妃子,不管杜乐生当年宠或是不宠,他大笔一挥给放了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哪怕此时没人敢说什么,但往后呢?哪一天小皇帝亲政了,会不会有人因此而诟病他?云珞可不想一时心软落个骂名,或是给人攻击的借口。 何况洪太师一家有意无意都招惹了刘双喜和刘四喜,他是那种以德报怨之人吗? 云珞将影一喊了进来,对他交代了几句,影一愣了愣最后还是领命出去。第二日一早,宫里来了个内侍,一见云珞就跪下:“王爷,洪太妃病重,浑身长满恶疮,怕是得了疫症,请摄政王定夺。” 云珞惊道:“疫症?那可如何是好?可请了御医去诊治?” 内侍道:“已请了太医院的几位医正去瞧了,都说是疫症,只是不知为何症,如今宫里人心惶惶,生怕被传染了。” 云珞道:“你回去命人在洪太妃住的宫殿周围遍洒石灰,再让太医院的医正们开些防治疫症的药物分发下去。再有去洪太师府里报个信,洪太妃若真不好了,也该让他们一家人见上一见。” 内侍回去后不久,洪太师夫妻便请旨进宫,见了洪太妃后,夫妻俩一路哭着去见章太后,请求送洪太妃出宫养病。 此时宫里人都躲在自己的宫中不敢乱走一步,生怕染上洪太妃的疫症。知道洪太师夫妻俩是从洪太妃那里过来,章太后以皇上还小为由,让他们远远地不许靠近。当听说他们要接洪太妃出宫养病后,章太后二话不说就准了,并准许他们即刻出宫。 洪太妃被几个堵了口鼻的宫女扶进轿子里,被抬出了皇宫,一路抬回洪太师府,直到洪太妃从宫门出去,各宫太妃们才松了口气,虽然羡慕洪太妃能出宫,却没一个想要如她一般。 只是望着高高的宫墙,突然就更觉得自己的日子没有了盼头,实在是闲得无聊,又兼之洪太妃身上被查出的疫症,各宫开始了大扫除,这一扫就扫了三天。 刘双喜知道洪太妃的病时,已经过了几日,刘双喜问云珞:“洪太妃这是啥病啊?我咋觉着奇怪呢?好好的别人都不病,偏就她病了?不是被人动的手脚吧?我可听人说过,宫里的龌龊事多着呢。可话说回来,先皇都不在宫里了,大家都是一样的,动手脚还有意义吗?都是要伴着过大半辈子的人,一个两个都给害了,往后一个人干熬着?” 云珞歪着头看刘双喜,“王妃所言甚是在理,依王妃之见她这病是为何而来?” “你别考我,我就琢磨着这事儿里面有猫腻。”说着,见云珞眼中带笑,刘双喜恍然道:“哦,这事儿不会是你让人做的吧?就因为洪家得罪了咱们四喜,你就对洪太妃下手?你不觉得这事儿不算害人,反而是助人吗?” 云珞也不多言,将前几日洪太师上的折子扔给刘双喜,刘双喜手忙脚乱地接住,匆匆看了一眼,刚想说什么,云珞又扔了一个折子过来,刘双喜再次接住,看完后道:“洪太师真要告老还乡?可洪正豪才刚中了进士,官职还没下来,就这么走了多可惜?” 云珞笑,“他自认得罪了摄政王府,哪还敢在樊城待下去?自然是早走早安生,不然还等着我报复吗?” 刘双喜奇怪地道:“那你打算报复洪府了吗?” 云珞想了想,道“原本是打算等手头事忙完了再小惩大戒,不过看他识趣,还有些犹豫要不要放他一马。” 正文 第574章怎么就听出了别的意思? 刘双喜嗤道:“我觉着你压根就没打算报复他,就给我说好听的。” “你觉着洪太妃这病是怎么来的?若不是洪太师识趣,洪太妃可不只会落得一身疤这么简单了。” 想到怎么说也算是花容月貌的洪太妃最后会落下一身疤,哪怕不要命也难以接受,这还是洪太师识趣的结果……刘双喜不敢想像洪太师若不识趣,云珞要怎么报复洪府,虽然气洪安然害刘四喜,但也不由得替洪府捏了一把汗。 但刘双喜知道自己就是容易有妇人之仁,而她如今的身份,最要不得的就是妇人之仁,刘双喜对云珞握了握拳,“相公,你往后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管是铲除异己,还是草菅人命,我都支持你!” 云珞一头黑线,“铲除异己也就算了,你这话我听着怎么像我没事儿就杀人玩儿呢?” 刘双喜嘿嘿傻笑,不就是形容不恰当,下次她想个好词儿总成了吧? 一将功成万骨枯,定北王府以军功闻名于世,她一直清楚云珞能到如今这位置,死在他手里的人命不会少。 而当初帮杜乐生夺得皇位,原本就不被看好的杜乐生能在众多皇子中胜出,最终夺得皇位,云珞帮杜乐生杀的人会少吗?不过是不想她知道的太多,想让她永远保持一颗单纯的心罢了。她也乐得被这个男人宠得像个公主一样。 云珞指着旁边放了糕点的小几,“你没事儿就坐在那里陪陪我,等我把这些折子看完了带你和儿子们去池塘钓鱼。” 刘双喜坐到一旁吃糕点,可回味着王爷的话,总觉得他把她和儿子摆在同一个高度,“相公,你平常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有养女儿的感觉啊?” 云珞正看着奏折,突然一愣,转过头盯着刘双喜看了又看,突然觉得真有这么个大女儿也不错,但却不表示他想把媳妇当女儿养,也不知刘双喜这脑子里一天到晚都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盯着刘双喜看了一会儿转过脸又继续看折子,刘双喜摸了摸自己的脸,想不明白云珞看她这几眼到底是什么意思,默认?鄙视?还是突然发觉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经过几天废寝忘食的批阅,云珞桌上的折子不多,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全部看完了,一边整理折子一边道:“双喜?” 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扭头看时,就见刘双喜整个人趴在小几上已经睡着了,云珞笑着摇摇头,不管刘双喜多会赚钱,但也改变不了她骨子里懒散的特性,这么睡下去醒来时不得腰酸背疼? 云珞快速将折子都整理好,过来将刘双喜抱了起来。刘双喜稍稍抬了抬眼皮,看是云珞,便又安心地闭上眼,云珞抱着刘双喜从书房出来。 外面守着的侍卫瞧见王妃明明是走着进去的,却被王爷抱了出来,只当刘双喜身子不舒服,慌忙要问王爷,王妃怎么了?话还没出口,见云珞朝他摇了摇头,便明白王妃只是睡着了。 云珞一路抱着刘双喜也没回屋,而是直奔后面的池塘,池塘离书房不远,几步路就到了。 如今天气正好,春暖花开,太阳一晒暖洋洋的,池塘边上有一块草地,上面放了一张美人榻,刘双喜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在这里坐坐,看孩子们在草地上滚来滚去,偶尔再去池塘西边刚刚开垦的菜园子看看,虽然才种了十几日,在上了塘泥的那小块儿地上,小苗儿长得甚是茁壮,只等过两个月就能吃上自己种的菜了,据刘双喜说,她还打算等上秋了在这里建个暖房呢。 将刘双喜放到榻上,又从旁边拿了毯子给刘双喜盖上,云珞就坐在一旁,一边喝着丫鬟端来的茶水,一边看刘双喜睡觉,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嘴角向上弯了弯,自己的王妃是怎么看怎么好看啊。 丫鬟们在一旁憋着笑,王爷和王妃都成亲多少年了,还像刚成亲似的,若非亲眼见着,谁能相信这个看人家睡觉都能看得一脸幸福微笑的人会是摄政王? 刘双喜这一觉睡得不久,乐乐带着两个弟弟跑过来时就被吵醒了,见云珞朝三个儿子瞪眼睛,显然是要训人,刘双喜忙道:“你怎么不喊我起来?不是说好了要钓鱼吗?” 云珞道:“我怕你夜里没睡好,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刘双喜便红了脸,瞪了云珞一眼,丫鬟在一旁捂脸,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啊,她们怎么就听出了别的意思?真是让人害羞。 刘双喜刚坐起来,乐乐便扑到她的怀里,“娘,钓鱼,晚上给弟弟喝鱼汤。” 刘双喜道:“乐乐想喝鱼汤了?” 乐乐固执地指着两个弟弟,“给弟弟喝!” 高高兴兴听大哥说给他们喝,也不管喝什么,在旁跟着点头,“弟弟……喝!” 小模样可爱的让刘双喜抱过来就亲了两口,虽说两个小的有时候也会因抢东西打架,但大多数的时候他们都跟着乐乐小哥哥身后跑,就像乐乐小哥哥的小跟班一样,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提多听话了,刘双喜觉得兄友弟恭,长大了又能相互扶持着,比一个孩子幸福多了。 看三个孩子便露出慈母的微笑,“好,钓鱼给弟弟做鱼汤。” 乐乐眨了眨眼,觉得娘不会真把鱼汤都给弟弟喝吧?虽然他也疼弟弟,可他也想喝鱼汤啊,最后忍不住道:“娘,乐乐也要喝,就喝一碗。” 刘双喜为难地道:“可是乐乐喝一碗,弟弟们不够喝怎么办?” 乐乐扁着小嘴,哭唧唧地道:“那乐乐就喝半碗。” 刘双喜艰难地点了点头,“好吧,就半碗,不能再多了。” 乐乐扯了扯嘴角,想要给刘双喜一个笑容,可想到半碗鱼汤,真心不够喝,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在河边坐了一个时辰,乐乐带着两个弟弟在草地上打滚,不时看一眼在池塘边上钓鱼的刘双喜和云珞,见他们一会儿钓上来一条鱼,乐乐期盼爹娘能多钓几条鱼,到时他就不用只喝半碗鱼汤了。 不时跑过来看看旁边的水桶里装了几条鱼,可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都怪池塘里的鱼太小了,最大的也才巴掌大,这得钓多少才能够吃? 正文 第575章王府太小了 章太妃闲着无事,带着丫鬟在府里闲逛,逛到池塘边上,远远见到一家五口其乐融融地钓鱼玩耍,心里竟有几分羡慕,又有几分黯然。 她做不来别人家祖母把孙子当成眼珠子一样宠,孙子也与她不亲,当初她没少因此对刘双喜心生怨怼,但这几个月,许陈氏时常来摄政王府陪她说话,对比许陈氏的儿子媳妇,再对比她的儿子媳妇,章太妃有些觉得她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难道真要把儿子媳妇都逼得不理她才甘心? 许陈氏羡慕别人家里含饴弄孙的美满幸福,章太妃自然也羡慕,依许陈氏所说,王爷和王妃都是好的,只要章太妃放软一些态度,一家幸福的日子唾手可得。 虽然许陈氏说得要委婉一些,章太妃还是明白她的意思,不就是说她从前太作,把人都从身边推开,只要她往后好好的,儿子媳妇不会同她计较? 虽然这话琢磨透了让她心里有些憋闷,可一想到许陈氏家里的儿子媳妇,她又觉得自己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 看了一会儿,章太妃带着丫鬟向池塘边上走来。看到章太妃过来,丫鬟向刘双喜和云珞报了信,二人起身给章太妃见礼。 章太妃点头道:“王爷和王妃好兴致。” 云珞道:“春光明媚,母亲也要多出来走走才好。” 刘双喜没听出章太妃这话是正常话还是酸话,垂着头不说话,做了几年婆媳了,刘双喜还摸不准章太妃什么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怕一句话说错又要让她不知想歪成什么,还不如少说为妙。 “嗯,就是这王府太小了,走不了几步就走到头了。”章太妃瞧了刘双喜心中有些不喜,她还是喜欢别人口中贴心会讨好的儿媳,可刘双喜平日在她面前不问不答,就跟锯嘴葫芦似的,让她怎么也喜欢不来。 只是如今也知道在儿子眼中她和刘双喜都是怎样的地位,章太妃也不能再为难刘双喜。 云珞不接话,说实话,他也弄不准章太妃哪句话里是否还有别的意思,她这是嫌王府小,他若是接话,下面章太妃会不会说要再建个府来着?虽说他不差银子,却也没打算在樊城常住,将来不住了,新建了摄政王府难道还能卖不成? 再说府里就这么几个主子,哪里小了?别人家里几十口人,住的还没摄政王府宽敞呢。 说起来,还是他和章太妃这么多年了都没亲近起来,母子从未交心过,自然也就谈不上了解了。 好在章太妃也没有要扩建或重建王府的意思,她只是没话找话,见云珞不接话,章太妃道:“王爷也别整日操劳朝廷的事儿,该放权也放些权,虽说你还年轻,但毕竟只是一个人,操心太多再累坏了身子。往后我每日炖只鸡汤,让人给王爷送去,王爷可要记得喝。” 说完,章太妃朝刘双喜点了点头,又伸手在乐乐和高高兴兴的头顶上摸了摸,之后带着一脸慈爱的笑容离开了。 刘双喜愣愣地半天回不过神,总觉得章太妃难道也是被什么人给穿了?这态度,可不像从前的她啊。 云珞也一头雾水,对于章太妃突然来的慈爱,心里先不是惊喜,而是不安,“双喜,我最近有些忙,你有没有注意到娘那里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刘双喜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婆婆一直不待见我,平日我除了去请安,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云珞便皱了皱眉,吩咐人往后多注意一下章太妃的举动,生怕她又暗戳戳地有什么打算。 池塘里的鱼不大,数量却不少,刘双喜和云珞钓了一会儿就钓了半桶,估摸着够熬鱼汤了,刘双喜让人拿下去收拾了,她打算亲自动手做一锅鲜奶鲫鱼汤,孩子们最喜欢喝那个了,至于她更想吃红烧鲫鱼。 想到刚刚章太妃说的一天一碗鸡汤,刘双喜决定,她每天给云珞熬的汤先可以停了,不然总是喝汤也不饱肚子,而章太妃都要亲手熬汤了,云珞不喝也太不给面子了。 鱼汤熬好,三个孩子已经坐在小桌边上等着了,一人手里拿个小勺子,乐乐还动手给两个弟弟把围嘴围好。见刘双喜亲自端着鱼汤出来,乐乐有些兴奋地把自己面前的碗推了推,“娘,半碗鱼汤。” 刘双喜看得差点笑得把手里的汤锅摔到地上,说好只给乐乐半碗鱼汤,这小家伙拿的那是碗吗?比她手里的汤锅也小不了多少吧? 刘双喜将汤锅放到桌上,瞧了瞧乐乐的碗,面无表情地道:“给你盛半碗,得喝得完才行。” 乐乐犹豫了又犹豫,最后看了看两个弟弟,用力地点了点头。刘双喜就一勺勺给乐乐面前的碗里装了半碗汤,又将鱼肉捞出来,细细地剔去刺后放到汤碗里,之后就坐在一旁一边给高高兴兴剔鱼肉,一边看乐乐打算怎么吃掉大半碗。 乐乐已经能很灵巧地拿着小勺子了,先喂弟弟们一人喝一口,才自己喝一口,两个弟弟手里拿着做成小白兔形状的馒头,乐乐喂一口汤就一口馒头,吃完馒头又看着乐乐等他喂,两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萌得不要不要的,刘双喜看得心里痒痒,凑过去一人亲了一口。 等乐乐把两个弟弟都喂饱了,自己也吃饱了,再看碗里还剩下差不多一半儿的汤和鱼,小嘴扁了扁,偷偷看了看刘双喜,最后盛了一勺递到刘双喜的面前,“娘,您也吃点儿?” 刘双喜忍不住就笑出了声,云珞从屋中出来,见刘双喜笑,不知娘几个笑什么,也凑过来,乐乐便眼前一亮,“爹,娘烧的鱼汤可好喝了,我喂你尝尝。” 说完,踮着脚将手里的勺子举得高高的,云珞见儿子孝顺,怕汤洒出来溅到他的身上,忙弯腰将勺子里的鱼汤喝了。乐乐眼前一亮,端起桌上剩的少半碗鱼汤,一脸期盼地看着云珞。 云珞这时也看出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目光转向刘双喜,见她在旁边看着乐呵呵的,问道“乐乐,不会是吃不下了才给爹的吧?” 正文 第576章白少爷砸到人了 被猜中心事的乐乐不觉得不好意思,递着汤给云珞:“爹,喝!” 云珞宠溺地摇了摇头,端过鱼汤扬头喝了下去,鱼汤里奶香十足,却因为给孩子喝的,味道有些淡,云珞并不太喜欢这种味道清淡的汤,可儿子递过来的,云珞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去。 虽然对于三个孩子来说半碗鱼汤有些多,但对于云珞剩下这些也就两大口,等云珞喝完了,刘双喜让人去厨房把刚刚做好的红烧鱼端了上来。 当看到颜色红艳艳,焦香十足的红烧鱼,高高兴兴的小嘴又忍不住动了起来,“吃……吃……” 刘双喜夹了小块的红烧鱼放到他们的嘴里,吃一口鱼,高高兴兴又啃一口手上的馒头,乐乐小肚子撑得鼓鼓的,却还是过来跟着两个弟弟一样张嘴。 见了有趣云珞也剔了鱼肉喂给三个儿子,喂得高兴了,自己都忘了吃,等刘双喜想到孩子大概是要吃多了,发现盘子里四条红烧鲫鱼就剩下刺儿了。 吃多了,两个小的就犯困,刘双喜怕他们积了食,让丫鬟陪他们在院子里转圈。好在之前刘双喜又炒了个菜,和云珞就着菜和汤把饭给吃了。 章太妃派人来说,今儿的菜很好吃,明日想吃羊肉锅,刘双喜便让人去买两只羊回来,明日现宰现做。 等孩子们消食差不多了,刘双喜就要带他们去歇着,可还没等把孩子带进屋,就听丫鬟匆匆跑过来,说白少爷喝多了酒,爬到临着隔壁宅子的树上,不知怎么一头扎下去,就掉到那边院子了。 刘双喜听了吓一跳,“他受伤没有?” 丫鬟摇头,一脸古怪地道:“伤倒没伤着,不过隔壁院子叫骂,似乎是砸了什么人。” 刘双喜的头就有些大了,她可是知道的,隔壁宅子住的是一位闲散王爷,杜乐生都是要叫五爷爷的康王,那老爷子脾气大,在朝中虽不管事,敢惹他的却没有。好在两家虽墙挨着墙,但门却不朝一边开,平日能碰到的机会也不多,也算相安无事。 如今白文林一头扎人家院子里去了,还砸了人,弄不好容易打起来啊。 云珞带了人去康王府,刘双喜则让人去把刘四喜喊来,之前她说过不许他们喝酒,白文林这酒是怎么喝的?喝完了酒不好好地在院子里歇着,怎么还爬上树了?爬上树也就罢了,竟然还掉下来,砸了隔壁院的人。 刘四喜过来时还晕乎乎的,被刘双喜一问整个人就吓醒了酒,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经过刘双喜的推断也猜出个大概。 最近刘四喜因为脸上的伤,就窝在摄政王府里哪儿也不去,白文林不时过来看看他,小兄弟俩一边吃着美味一边喝着小酒,倒也有些乐不思蜀的意思。可自从刘双喜下令不许给他们上酒后,每日吃着美味只能配着各种茶饮,总觉着缺了点儿味儿。 今日过来时,白文林偷偷从府外带了一小坛好酒,酒劲儿有些大,两人喝着喝着就喝多了,白文林说要去树上抓只鸟儿下酒,刘四喜说鸟儿不好吃,这时候刚刚长出来的笋子才叫清脆。 最后,一个去抓鸟儿,一个去挖笋。 刘四喜住的院子里就有一片竹林,只是长出的都是细细小小的笋,但做油焖笋倒是好吃,刘四喜就拿了一只锹去挖笋。 白文林则在摄政王里转来转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哪棵树上的鸟儿像能抓来吃的样子,最后走到挨着康王府那面墙边,看到树上有个鸟窝就爬了上去,结果鸟没抓着,人却掉到了康王府,还把人给砸了,刘双喜如今只能盼着白文林别摔伤了,被砸的也身份不高,砸的也不严重。 云珞不多时也回来了,一只胳膊夹着白文林。见他是被夹回来,而不是抬回来,刘双喜多多少少放了点心,可看云珞的神色又觉得这个心放得有些早。 刘双喜问:“被砸的人怎样了?” 云珞摇头,“人是没事儿,可他砸的是康王的小孙女,嘉文县主。” 刘双喜目瞪口呆,“康王很生气?” 云珞有些幸灾乐祸,“康王倒是没见生气,乐呵呵的,不过县主一直哭哭啼啼的寻死觅活。” 樊城的人都知道嘉文县主是康王最疼爱的小孙女,也是这一辈中唯一的女孩,那可真是娇宠着长大,如今小孙女都寻死觅活了,康王还能乐呵呵的?刘双喜看了眼被云珞放下后就一直耷拉个脑袋的白文林,“你说你还真会砸,说吧,打算怎么办?” 白文林微微抬头看了刘双喜一眼,又难过地低下头,“能怎么办?我坏了嘉文县主的名节,自然会对她负责。” 刘双喜点了点头,这小子还算明白事儿,听云珞说起康王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刘双喜便放下心了。如今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和白夫人通个气儿,让她请人去康王府说媒。 刘双喜正想的出神,白文林突然憋憋屈屈地哭了起来,刘双喜不觉得好笑道:“你还哭上了?怎么嘉文县主还委屈了你不成?” 白文林摇头,抹了一把眼泪,“王妃,往后我就不能再叫你岳母了。” 刘双喜下意识先看云珞,见云珞一脸得意,估计王爷早就是这么打算的了,就是刘双喜也觉得自己生了三个都是儿子,往后就是再生个闺女,和白文林的年岁差得也多了点儿,听他说不能叫自己岳母,刘双喜竟突然觉得轻松了。 刘四喜在旁听了一脸羡慕,盯着墙边的树看了又看,心想:早知道爬个树就能有媳妇了,他就该去爬这个树,可如今再爬估计也晚了。 当然也是白文林的运气好,一砸就砸到个小美人,万一是他掉下来砸个母夜叉,可不就惨了? 白文林虽然年纪不大,这件事也有些意外,多少有些不情不愿,但事到如今他也还算有担当,当即就告辞回府,并同刘双喜说好,同白夫人和白山长将此事讲明之后,为表郑重,想请摄政王王妃来做这个媒。 刘双喜笑着点头,只要不再盯着她未来的女儿,白文林这个媒她就帮着做定了。 正文 第577章做媒 结果,还没等刘双喜接到白夫人的信,替白文林做这个媒,当晚康王妃就过来了,拉着刘双喜的手套了半天近乎,请她去沈府走一趟,帮着给嘉文县主和白文林说和说和。 不管是去哪家,刘双喜都已经把事儿揽下了,自然也就答应了康王妃。 第二日,刘双喜早早起床,打算派人去沈府请白夫人过来一趟,人才走出去一半儿,就迎着白夫人,又随着白夫人回了摄政王府。 白夫人一见刘双喜就叹气,“你说这孩子,打小我和他爹一直教他不求他出人头地,但为人定要稳重,他倒好,竟做出爬树翻墙的事儿。” 刘双喜安慰道:“夫人也别生气,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我听人说了,康王脾气虽暴,人却是难得的正直,嘉文县主比文林小一岁,虽是娇养的,却不娇纵。昨晚康王妃就来我这儿了,对文林赞不绝口,依我看嘉文县主也是看上文林了,这样的大喜事,夫人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吗?” 白夫人道:“我也不是不愿意,只是一想到这孩子闹出的事儿就生气。” 刘双喜笑:“小孩子嘛,当初四喜像文林这么大时,比文林闹得还不像话呢。” 想到当初刘四喜一入学就把霍水揍了,又在梅西镇刘府放的那场火,还有他平日里做的一些蔫坏的事儿,白夫人忍俊不禁,好歹刘四喜性子是歪了些,这些年也没都改过来,但总的来说却也是个好孩子。 这么一比较,白夫人的心里舒坦了些,刘双喜心里想笑,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原本白夫人来时还愁眉不展的,和刘四喜一比就开颜了,刘四喜当初是多不成器? 刘双喜把昨日康王妃来时让她帮着提亲一事同白夫人说了,白夫人却摇头:“这怎么成?事情是文林闹出来的,要提亲也是我们家去提,哪有让县主一个姑娘家主动来提的?” 刘双喜听了心里暗暗点头,这件事儿谁先提亲便是谁家先看中了对方,就相当于失去了主动权,若是算康王府先提的亲,白夫人完全可以在聘礼上压康王府一头,而白夫人却不愿如此,而是给康王府绝对的面子,白夫人的人品可见一般。 白夫人从身上拿出一张单子递给刘双喜,“这是我昨日拟的聘礼单子,王妃且过过目,虽说我们白家一向清贫,但这两年托王爷和王妃的福,也攒了些家底,虽和康王府无法比,但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不能亏待了县主。” 刘双喜接过单子看了看,这份聘礼的单子没有太过厚重,却也中规中矩,对比白夫人早些年的仗义疏财,这份聘礼已是相当丰厚了。 不说康王府看中的不是白家的聘礼,而是白文林的才,这份聘礼也拿得出手。 当然,白夫人除了不想亏待了嘉文县主,也是不想白文林将来因聘礼和嫁妆而在岳家人面前抬不起头。 刘双喜让白夫人稍坐,将聘礼单子揣好便去了康王府。 此时康王府里也不安宁,康王和康王妃都望眼欲穿地等着刘双喜,虽然知道她就是去沈家提亲也回不来这么快,尤其是到现在还没听说王妃出门,可他们就是怕事情有变。 虽然女方主动请人上门提亲有些没面子,但康王一早就注意到了白文林,那个年纪不大,却才貌不俗的孩子,甚至派人打听过他的家世,对白家甚是满意。 可还没等找机会接触一下,白文林就从树上掉到康王府了,还好巧不巧地把他唯一的孙女给砸了,康王觉得这就是天赐良缘,生怕白文林跑了,才会让康王妃去请刘双喜代为说媒。 结果当下人来报说摄政王王妃求见时,老两口的心都‘咯噔’一下,生怕白家是不愿意这门亲事,可人来了还得往里请,愿不愿意先进来再说。 刘双喜从外面进来,执晚辈礼和康王及康王妃见了礼,这才把来意说明:“本来我昨日受康王妃之托打算一早请白夫人过府说说文林和县主姻缘一事,却不想白夫人一早就过来了,说什么也不肯让康王府提这个亲,还说本来这件事就是文林的不对,若是再让康王府提亲,岂不是委屈了县主?这不,央着我走这一趟,虽说文林这孩子顽劣,却也是个好孩子,想要求娶嘉文县主,还请王爷和王妃应允。” 康王和康王妃闻言都笑眯了眼,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再好不过,也说明白家对嘉文县主的重视,康王道:“好,好,白家不错,又有摄政王王妃来说和,不如挑个日子就将亲事定下来,你让白夫人和白山长放心,我们康王府将来定不会亏待了文林这孩子。” 刘双喜笑:“先不急,白夫人为表达对嘉文县主的重视,昨日连夜就拟了一份聘礼单子,还请王爷和夫人过过目,如有何不满之处尽请说出来。” 康王和康王妃说实话,真没把白家的聘礼放在心上,康王打听来的消息自然有白夫人这些年如何乐善好施,青山学堂的束修虽贵,却也不会剩下多少,他看中的就是这户人家的品格。 但刘双喜带来了聘礼单子,康王和康王妃也不能不看看,从刘双喜的手里接过单子看了看,虽然这份单子里面的东西算不上奢华,却也挑不出毛病,尤其是以白家的家底,能拿出这样的聘礼,可见对嘉文县主的重视了。 虽然不在乎聘礼多少,但康王和康王妃还是觉得脸上有光,好歹没让孙女委屈着。 康王和康王妃满意了,刘双喜便带着那份聘礼单子又回了摄政王府,和白夫人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白夫人也很高兴,至少康王府也是讲道理的。 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白夫人也担心娶个门弟高的媳妇回来弄得家宅不宁,但从康王和康王妃的态度上就能看出,他们家的姑娘不会差了。 事情便算是定下来了,虽然有刘双喜做媒,白夫人还是要回去请三媒六证,择黄道吉日正式下聘。 虽然白文林和嘉文县主年纪都小,不急着成亲,但为显重视,白夫人还是想要把事情先定下来。 正文 第578章一碗鸡汤 云珞下朝回来,听刘双喜说起白文林和嘉文县主的亲事说定了,心情大好,胃口也跟着大好,觉得自己能吃掉一头羊。 这边刘双喜刚命人摆饭,章太妃带着丫鬟,丫鬟端着章太妃亲手熬的鸡汤过来了。一见云珞章太妃就笑道:“儿啊,这碗鸡汤是娘亲手熬的,整整熬了一夜,晾得正好,你快些喝了吧。” 章太妃和云珞母子间的感情也是瞬息万变,最亲近的时候云珞喊章太妃‘娘’,章太妃喊云珞‘儿’;关系略僵硬时云珞喊章太妃‘母亲’,章太妃喊云珞‘珞儿’;若有一天章太妃喊云珞‘王爷’,云珞喊章太妃‘太妃’,刘双喜一般都会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殃及。 此时章太妃笑着一张花儿似的脸,亲亲热热地喊云珞‘儿啊’,刘双喜先是抖了抖,对她递过来的那碗鸡汤心里便没了底。 云珞接过鸡汤,汤碗入手微温,里面的汤熬得浓稠清亮,云珞仰头便喝,按说一口就能将一碗喝下,可一入口云珞全脸色变得古怪,硬是憋着一口气才把嘴里的鸡汤咽下去。 将碗稍稍拿开,看到章太妃一脸期盼地看着他,云珞心里叹了声,到底是没将碗放下,仰头再憋一口气,将剩下的鸡汤一口喝下。 章太妃见了高兴,对云珞道:“儿啊,你既然喜欢喝,娘明日再给你熬。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吃饭,吃饭吧!” 章太妃看了眼一旁伸着脖子看的刘双喜,犹豫了下,道:“王妃也该好好保养身子,明日我熬鸡汤给王妃也带些。” 刘双喜心里暗暗叫苦,刚刚章太妃面对着云珞,没看到他一瞬间变得古怪的脸色,刘双喜却都看在眼里,估计那鸡汤很难以下咽,可章太妃提出了,她也不能不给面子,刚要为难地点点头,云珞道:“王妃原本吃的就少,若是喝了鸡汤怕是更吃不下什么了,娘就不必费心了。” 章太妃也只是说说,她并没真想给刘双喜熬鸡汤,在她看来媳妇侍候婆婆是天经地义的,她给儿子熬鸡汤是他们母子情深,给媳妇熬鸡汤算怎么回事儿? 等章太妃走后,云珞端起旁边几上放的茶杯,也不用丫鬟,自己倒了就喝,连着喝了五杯,才把嘴里的咸味压下去,但嗓子里却还有些难受。 刘双喜道:“有那么难喝吗?” 云珞苦笑道:“知道我替你挡了一劫吧?” 刘双喜突然觉得真想尝尝章太妃做的鸡汤有多难喝了,云珞虽好美食,却不是那么挑,没好吃的,热个粗粮饼子也能吃饱,章太妃那碗鸡汤得多难喝? 喝完茶水,云珞总算缓过劲儿,坐到桌边开始用他的早饭,连喝了两碗粥才淡了嘴里的咸,刘双喜道:“喝了一碗鸡汤了,也别光喝粥,吃点干的。” 王府的徐大厨包包子是一绝,差不多每天早上餐桌上都有好吃的包子,云珞拿了一个啃了一口,羊肉馅的,便想到晚上要吃炖羊肉,问道:“晚上吃炖羊肉?” 刘双喜道:“是啊,昨日婆婆说要吃炖羊肉,刚好我也有些馋了,就让人买了两只羊,杀了给府里人也解解馋。” 云珞道:“我们和康王府虽往来不多,但也没红过脸,你今日又替嘉文县主和白文林说成了亲,不如晚上多宰一只羊,炖了送去康王府。” 云珞还是头一回表达他对康王府有亲近之意,刘双喜只当是因为白文林的亲事,便点头应下,让人又出去买了一只羊,到时一同炖了送去。 云珞用过早饭去书房里处理政务,刘双喜就带着人宰羊,虽然刘双喜没亲眼见过杀羊,但也不会见了就吓得尖叫,甚至她还能指挥着人在哪里下刀最好。 待徐大厨带着人做好午饭,刘双喜用过饭后就亲自调了料,指挥人将三只羊下锅。虽然看着三只羊不少,府中的下人不多,但明里暗里的护卫却也不少,这些人一算上,两只羊也就将将够吃。 当然,刘双喜不是小气到舍不得给人吃饱,除了这三只羊,她又做了几个菜,虽然都是大锅炖菜,却别有风味。 待羊肉和菜都炖好,刘双喜让人装了些送到康王府,菜也用精致的食盒装上一并送过去。 随着送菜的下人回来的还有康王府送的一坛好酒,云珞让人倒出一壶给章太妃送去,剩下的他和刘双喜待会儿吃饭时再喝。 刘四喜一早就去了沈府,这时候还没回来,刘双喜让人去瞧瞧,下人回来说舅老爷喝多了,今晚就宿在沈府了。 刘双喜拧着眉头,“这个四喜真是不省心,不让他喝,他又喝多了。” 云珞道:“或许是陪文林吧,毕竟突然间就多了个未婚妻,他怕文林想不开。” “他有什么想不开?嘉文县主我也见过,模样出挑,性子也好,配他足够了。”刘双喜斜了他一眼,听着他的语气怎么就有那么点幸灾乐祸呢? 云珞笑而不语,刘双喜立时就想到,王爷一直在心里记着白文林一笔,谁让白文林一直都惦记着他们的闺女,哪怕这个闺女还没影呢,但不影响王爷做为一个岳父看女婿不顺眼。 章太妃吃过炖羊肉,让人过来和刘双喜说一声,丫鬟一进门小嘴就清脆地道:“回王妃,太妃说了,您做的羊肉好吃,太妃想和您学学怎么炖羊肉锅,再同您学几个菜,希望您没事儿的时候能指点一二。” 刘双喜能说什么?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章太妃这是闲了些时候,见春暖花开又琢磨着想要开什么店了。 没有海鲜,她的鱼鱼轩开不开没有多大意思,面馆也闹得关门了,她这是想要再开酒楼菜馆吗? 云珞道:“你回去和太妃说,府里不差下人,王妃闲着时候也愿意下个厨,没得再让太妃劳累着,她想吃什么只管吩咐,王妃没时间做,还有两个厨娘。” 丫鬟带着云珞的话回去复命,章太妃听后叹气,知道这是儿子在防着她,可她真的只是想要表达一下和儿媳要多亲多近的心情。但之前作得太过,无论她怎么表现,云珞都一直防着她。 正文 第579章别让人觉得咱们不厚道 晚上这顿羊肉吃得阖府上下一片欢乐,香味飘过摄政王府就飘到了别家,整条巷子里多了不少提鼻子用力闻的。 平常摄政王府就常常弄很香很香的美味,但相比起羊肉的味道飘得并不远,馋也就一阵子,可这羊肉的味道今日一直飘一直飘,飘得人口水都要止不住了,纷纷想要等上朝时和摄政王打听一下羊肉怎么能这么香。 相比那些馋得流口水的人家,康王一家却无比的幸福。吃着摄政王府送来的羊肉,味道美得人恨不得把舌头都要吞下了。 他们都吃过樊城那家从年前就开始生意兴隆的羊肉锅,不但贵得很,味道也比不上摄政王府送来的,之前他们觉得那已经是最美味的羊肉锅了,可吃过摄政王府的羊肉锅后,再也不想吃那家的了。 康王的大儿子,嘉文县主的亲爹康王世子杜海感叹道:“爹,您让嘉文和白家的小子定亲真是太英明了。” “那是,也不看看为父是谁?白家那孩子我一看就合眼缘。”康王乐呵呵地拈着胡子,说起来他就觉得自己眼光好,白文林虽然还年少,家世不显,外家官职也不高,但白文林有才啊,白山长和白夫人这几个月更是贤名远播。 但康王不在乎那些虚名,他看中的是白山长只娶了白夫人一个夫人,甚至还有家训,白家男儿一生不得纳妾。 杜海讪讪地看着已经见了底的菜碗,不知他此时说他的意思是和白家定亲后,能吃到摄政王送的炖羊肉,康王会不会一盆菜扣他脑袋上? 杜海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听明白的康王妃偷偷地瞪了大儿子一眼,说起白文林她也满意,她这辈子光生儿子了,娶了儿媳生的也都是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娃娃,那真是顶在头上怕晒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就怕出嫁后过得不如意,能嫁到那样一个人家还是不错的。 康王见了王妃和儿子的神色也想明白杜海的意思了,骂了句:“看你那点儿出息!”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不由得也在想,和摄政王府结交好像真不错,可今日这顿吃完了,明日再想起来得多馋?人家摄政王府也不可能每日都送好吃的过来,要不明儿自己也让人送些什么过去?摄政王府估计也得回礼吧?没准就回些什么好吃的。 康王打定主意,就在琢磨送什么,今日让人送去的酒是康王府名下酒庄自己酿的好酒,倒也拿得出手,但一坛酒有五斤,也没听说摄政王嗜酒如命,估计能喝上几日,那么还能送什么? 见康王愁眉不展,康王妃问:“想什么呢?想的眉都皱起来了。” 康王道:“这羊肉炖得太香了,往后不会吃不到了吧?” 康王妃白了他一眼,“不就是个炖羊肉锅?回头我去摄政王府走一趟,向摄政王王妃打听一下做法不就成了?再说,我吃着羊肉好吃,似乎是里面用的料好,最多同摄政王王妃商量一下,让她送我一些。” 康王听后一脸为难,“别让人家觉得咱们不厚道。” 康王妃道:“我看摄政王王妃不是那种人。” 康王不再劝,他也不想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羊肉锅。 翌日早起,康王妃吃过早饭,看外面的天色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太阳怎么还在东边慢慢地爬呢?她也不好起大早就去摄政王府拜访。 好不容易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康王妃带着丫鬟和嘉文县主去了摄政王府,除了想要炖羊肉的方法,也想和刘双喜套套近乎,往后嘉文县主嫁到白家,她也能帮着说几句话。 刘双喜听人说康王妃和嘉文县主到了,忙放下手中的笔,带人迎了出来,亲亲热热地把康王妃让进府里。 康王妃让人把从康王府带来的酒送上,见刘双喜一见酒坛就眼前一亮,知道她是中意这酒的,便放了些心。 入座后,丫鬟端上香茶,刘双喜这几个月也学了不少有关茶艺上的知识,虽然不多,装装样子倒是不会丢人。 康王妃瞧着刘双喜脸上带着笑,“王妃真是个妙人,不但模样好,人也温柔,还有一手好厨艺,能娶妻如此,摄政王真是好福气。” 刘双喜被夸的不好意思,红着脸笑,看的康王妃满眼喜爱。论起年纪,康王妃比章太妃还要大上十多岁,辈分更是高了章太妃一辈,看刘双喜就看自家孙女一样,而她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孙女,可满府就这么一个孙女,又孤零零的,若是嘉文县主能和刘双喜交好,她也能当自己多了个孙女。 至于说别人结交摄政王府的功利心,康王妃从没有过,康王这辈子虽然没有什么大作为,一家也富贵平顺,看多了皇嗣之间的争斗,康王妃还有什么看不开? 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只要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好。 康王妃道:“昨日王妃让人送来的炖羊肉真是美味,王爷和我那几个儿子吃得赞不绝口呢。” 刘双喜笑:“也不值当什么,就是炖的手法特殊些,回头康王妃派个厨娘过来学学,再带些酱料回去,想吃随时就炖。不过羊肉燥得慌,再带些清火去燥的凉茶回去喝。” 康王妃原本还想厚着脸皮和刘双喜说要学炖羊肉的方法,结果刘双喜自己就主动说要教,康王妃觉得刘双喜太善解人意了,更想嘉文县主和她多亲多近。 章太妃听说康王妃来了,让丫鬟过来说她身子不舒服,不能过来给康王妃问安,希望康王妃不要见怪。 丫鬟离开后,康王妃的脸色有些怪异,犹豫了会儿,问刘双喜:“年前城南有一间面馆吃坏了人,后来那件事闹得挺大,说是店的东家被抓了,最后还是官府出面将面馆抵卖了赔偿了事,王妃可听说了这件事?” 刘双喜笑道:“康王妃此言何意?” 康王妃看了眼身边一脸懵懂的孙女,“嘉文,你去院子里和乐乐他们玩儿会儿。” 嘉文乖巧地出门,才十一岁的女孩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自小又被娇养着长大,没有养成一身刁蛮任性,看着就讨人喜欢。 正文 第580章齁得慌 直到嘉文县主背影看不见了,康王妃转头对刘双喜道:“王妃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刘双喜压低声音问:“康王妃这是知道什么了?” 康王妃也低声道:“若说之前没人想到太妃会去开个小小的面馆,可当初太妃在樊城也住过一段时间,嗯,很是出了不少风头,经过这件事后,认出太妃的人不少,只是碍于太妃的身份,这件事一直都是在私下里传传。” 刘双喜倒没想过要瞒着章太妃开面馆的事儿,就是她自己都想弄些生意做做,王府实在太小了,她每天能做的事情不多,除了写个话本子,就是陪着孩子们玩儿,忙习惯了,闲下来真有些不适应。 但章太妃开的面馆出了事儿,并不怎么光彩地关了铺子,还是云珞私下里派人设计的,再被人提起面馆是章太妃开的,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刘双喜道:“这么说来,如今都知道那间面馆是我们太妃开的了?” 康王妃点头,“是啊,我这不是也知道了。不过王妃安心,太妃的面馆出了事儿,该赔的也都赔了,没有仗势欺人,不会妨碍到摄政王府的名声,毕竟章太妃那人……你心里明白就好。” 章太妃那人怎样,康王妃没说下去,但话中的意思却让刘双喜秒懂,由此可见章太妃在樊城的人缘不怎么好,刘双喜尴尬地笑道:“康王妃多虑了,我们太妃平日孤傲了些,人还是不错的。” 刘双喜夸章太妃人还不错,康王妃当然不会再说章太妃不好来惹人嫌。康王妃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王妃怕是不知,自打太妃的面馆关门之后,总有人感叹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面了,很多人都想请太妃再将面馆开起来。” 刘双喜有些意外,“面馆把人吃坏了,还有人想面馆再开起来?” 康王妃道:“这事儿说起来也未必怨得着太妃,毕竟吃坏的那些人都是樊城出了名的泼皮无赖,这事儿还不定是怎么回事呢。之前就有人看到他们去讹面馆旁边那家茶庄,似乎还是王妃去给解的围,这件事大家都说章太妃是被人讹了,只是摄政王仁厚,被冤了也自认倒霉。” 刘双喜觉得摄政王府一点都不冤,摄政王也一点儿都不仁厚。真冤的是那几个泼皮,就因为平日做的坏事多了,真遇到什么事都没人同情。 康王妃见刘双喜一脸诡异的神色,“王妃,这事儿还真没人怪章太妃,就是那几个泼皮都自愿把赔偿他们的银两和之前抢走的东西还回来,只求章太妃再把面馆开起来,损失他们愿赔,可见章太妃是冤的。” 刘双喜笑:“因此事,我们太妃难过了好些日子,面馆她是不打算再开了,既赚不到多少银子,还要跟着受累,弄不好还被抓进牢里关了。那几日太妃在牢里可是受了不少罪,回府后一直调养着,况太妃年纪也大了,王爷并不想让她再操劳。” 康王妃听后深表遗憾,她也爱吃面馆里的面,好几次为了吃口面,带着人去面馆,只是那时章太妃都躲着了,若非被别人说起,她还真不知道那间面馆是章太妃开的呢。 可如今面馆不开了,又知道是章太妃的面馆,好些面馆的常客都把错怪在那几个泼皮的身上,原本穷人不敢惹,官家懒得管的泼皮,如今几乎都要成了樊城的公敌,可见为了一口吃的,百姓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刘双喜觉得那几个泼皮愿意还银子是怕了摄政王府的势力,但康王妃却觉得,他们是怕了整日把他们打得像过街老鼠一样的百姓,这面馆一日不开起来,他们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康王妃将自己期盼章太妃把面馆再开起来的意思表达清楚后,就兴冲冲地回了王府,立即派了人到后来府去学炖羊肉,这边还在学着,康王已经让人去买羊了,昨日虽然吃得过瘾,可那美味哪是吃一顿就够的?去酒楼吃的没这美味还贵得要命,他在那里吃一顿,都够全府吃两天好的了。 云珞下朝回来的晚,这些日子为了白糖工坊一事,他与冯相为首的大臣们时常一吵就是几个时辰,虽然大多时候都是那些大臣在吵,可王爷也得在那儿听着。 回到摄政王府,云珞换了朝服,匆匆洗漱过后,对刘双喜道:“那些人还真是无利不起早,见了利就一头钻进来,也不看看他们之前都做了什么事儿?还想在白糖工坊这件事上沾手?” 刘双喜道:“利字当头谁不是削尖了脑袋?你先别说他们,今儿康王妃过来了,和我说起太妃之前开的那间面馆了,我都没想到,面馆开得还挺得人心,竟然好些人想要太妃再把面馆开起来,甚至为此还给太妃洗白了,你说这人为了一口好吃的竟能昧着良心了?” 云珞瞥了她一眼,“什么叫昧了良心,太妃的面馆虽然有些小不足,可那件事也真是被冤枉了,这也不能说是太妃的错吧,所以说百姓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刘双喜翻了个白眼,“太妃是被谁冤枉的?说的像没你什么事儿似的。” 云珞一点都不觉得害羞,瞧了眼桌上摆的饭菜,虽然只有两菜一汤,却都是他爱吃的,坐好后拿起筷子就打算吃。 刘双喜却在他对面坐下,“说起来,太妃的面馆开的还不错,若真再开起来也不是不成,我瞧着这几个月太妃性子似乎变了不少,或许不会如从前一般闯祸了吧?” 云珞斜了她一眼,“你打算让娘再把面馆开起来?不怕她开了面馆后人又飘了?” 刘双喜道:“婆婆是你亲娘,我平日躲着都躲不及,哪里会去主动接触?我真不了解她,这事儿还得你拿主意。” “还是让她消停地在府里待着吧!”说完,云珞端起碗吃饭,态度却很坚定,就是不打算让章太妃再到外面抛头露面,免得没多久又故态复萌。 正说着,丫鬟在外面道:“太妃到!” 随着帘子一挑,章太妃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端着大碗的丫鬟,云珞就觉得嗓子开始齁得慌了。 正文 第581章得罪刘双喜的后果 章太妃一见云珞便笑了,从托盘里将鸡汤拿起,道:“儿啊,娘给你炖的鸡汤,快喝了。” 云珞接过鸡汤,鼓了半天勇气才凑到嘴边,先浅尝了下。好在虽说淡了些,却比昨日咸得齁人的好,云珞捏着鼻子一口喝下,不得不承认,没放盐的鸡汤有些腻。 喝完鸡汤,将碗递给旁边的丫鬟,章太妃却没走,而是一脸慈爱地看着云珞,看的云珞后背微凉,“娘还有事儿?” 章太妃道:“娘这几个月在府里没怎么出门,想着明日天儿若好的话,就和许陈氏到城外去走走。” 云珞点头,“娘想去就去吧,我多派些人手跟着。” 章太妃却看向刘双喜,刘双喜一脸疑惑,这是想让她跟着去吗?虽说这几个月一直风平浪静,云珞也准许她出门走走,可她和章太妃又没共同爱好,一同出城有什么好玩儿的?让她去侍候章太妃? 云珞道:“娘与许陈氏约着几日?明日让厨房里准备着。” 章太妃却还看着刘双喜,刘双喜便懂了,这是让她给准备啊,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刘双喜道:“太妃是想吃火锅还是烤肉?” 章太妃便笑了,“火锅太燥热了,烤肉更好,若是能带个厨娘去就更省心了。” 刘双喜点头应下,只要章太妃安安生生的,烤肉还是火锅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章太妃心满意足地走了,云珞看着桌上的菜却没了胃口,昨日那碗汤虽然齁的慌,但好歹有些味道,虽然喝多了水饭菜吃得不多,但好歹不会像此时这样看着菜就腻的难受。 云珞道:“我先不吃了,回头饿了热热。” 刘双喜觉得鸡汤再这么喝下去,云珞得瘦。尤其是今日的鸡汤,不知章太妃是为了给云珞好好补补还是怎么的,上面厚厚的一层油,刘双喜看了都替云珞腻。但人家当娘的疼儿子,刘双喜也不能不让喝。 等云珞去了书房,刘双喜去小厨房里给云珞煮了一碗青菜面,里面卧了两个白胖胖的荷包蛋。本来是要放高汤的,可想到那碗鸡汤,刘双喜把高汤换成清汤,里面加了些醋,微酸开胃。 端着面给云珞送过去的时候,就见云珞捂着肚子,头上见汗,刘双喜就猜他是不是喝鸡汤没喝好。 见刘双喜进来,云珞看了眼她手上的面,虽说很想吃,可胃和肚子都疼,摆了摆手让她先放到一边,他现在什么也吃不下。 “怎么样?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云珞摇头,“吕老给留了药,你回去找找。”比起樊城和皇宫里的大夫,云珞更信任吕百草一些。 刘双喜想着吕百草离开樊城也就几个月,她来时吕百草也给带了一些,都放在她卧房的小箱子里锁着。那些药很是齐全,应该是坏不了。 回去按着药瓶上的小贴子找了药,再匆匆地赶到书房,云珞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这一会儿工夫已经跑了两趟茅房。见刘双喜回来,云珞拧着眉伸手,刘双喜赶紧倒了水,和药一同放到他的手上。 云珞吃完了药,心里安定一些,可吕百草再神的医术也不可能立竿见影,直到云珞又跑了五趟茅房,人已经虚弱得坐都坐不住了,肚子才总算是不疼了。 章太妃得知云珞吃坏肚子的消息时,立时就想到是不是她做的鸡汤吃坏的?尤其是听丫鬟说王爷喝了鸡汤后没吃早饭,心里就更觉得没底了。 可听丫鬟说王妃给王爷煮了一碗面,又觉得或许是刘双喜煮的面把云珞吃坏了,虽然觉得不太可能,章太妃却只能这样认定了。 知道儿子吃坏了肚子,章太妃带着丫鬟过来看视,一进门就见云珞虚弱地躺要床上,刘双喜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粥,一口一口喂云珞喝粥。 章太妃道:“吃坏了肚子就先别吃东西了,空一空才好。”刘双喜递出的勺子就停在半空中,喂也不是,不喂也不是,问题是王爷一早就没吃东西,喝了鸡汤后就更什么都没吃,这又跑了几趟茅房,人眼见着都像是瘦了一圈,面色都有些腊黄了。 云珞有气无力地道:“娘怎么来了?” 章太妃几步走到床边,柔声道:“娘听说你吃坏了肚子,过来看看,这是吃什么吃坏了?” 那句‘吃什么吃坏了’说完看了刘双喜一眼,显然是觉得刘双喜弄了什么东西把云珞吃坏的。 刘双喜将粥往旁边的桌上一放,笑眯眯地看着云珞,云珞就知道刘双喜这是恼了,对章太妃道:“起早至今,这才喝了两口粥。” 章太妃就知道还真是她的那碗鸡汤吃坏的,虽然承认了也没什么丢人的,可见刘双喜脸上的笑,就觉得她是在讽刺自己。只是把云珞吃坏了,她不好推在别人身上,“可请了大夫来瞧?” 刘双喜不吭声,云珞道:“不是什么重病,不必请大夫过来。” 章太妃不赞同地道:“病了怎能不请大夫?你是摄政王,一身担着天下,岂能如此任性?” 见云珞确实虚弱,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瓶药递给一旁的刘双喜,“每次两颗药丸,一日三次给王爷服用。” 见刘双喜不太想接,章太妃直接塞进她的手里,又坐了一会儿,见云珞确实精神不济才起身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刘双喜别忘了给云珞吃药。 等章太妃出了门,刘双喜还是闷不吭声,云珞道:“让你受委屈了。” 刘双喜撅着嘴道:“明明她做的鸡汤把你喝坏了,倒是怪起我来了,幸好你之前没吃我做的那碗面,不然我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云珞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下,“她想说就让她说去,我心里有数。” 刘双喜从桌上拿起粥,气哼哼地塞到云珞的手里,“行啊,你心里有数就自个儿吃吧,又不是没长手。” 说完,起身出去,她这次写的话本还差最后一点点,可不能破坏了心情。 云珞无奈地摇了摇头,想着明日章太妃和许陈氏去城外游玩要准备的烧烤八成是要没了,这就是得罪刘双喜的后果。 正文 第582章不得打扰 刘双喜这段时间写了几个故事,每个都不长,印了放到书局里卖,开始时没人买,但从第一个人买了之后,便迅速火遍了樊城,甚至别的地方也有人专门到樊城来买黑山居士写的话本子。 虽然有些老古板批判黑山居士写的东西离经叛道,但还是受到更多人的追捧,尤其是樊城的闺阁女子,对于里面描写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很是向往,短短时日里,樊城就出现了几起休夫的。 虽然刘双喜最初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女子休夫,听说此事后,开始也有些心虚,她的本意就是为了女子当自强,可不是为了让别人妻离子散。 前几日书局的人说希望趁热再出几个黑山居士写的话本子,刘双喜觉得暂时还是不要写有关女权运动的了,要不就写江湖儿女?可又怕真写了,会不会又造成一帮热血少年街头斗殴?最后,刘双喜还是决定写几个仙侠的故事,总不会看完了都去寻仙吧? 乐乐大了些,不像高高兴兴那么嗜睡,午睡醒了见娘又在写话本子,就搬了小凳,也让人给摆上纸笔,虽然不会写什么,架式倒是十足,刘双喜也不管他,任他在纸上胡乱涂鸦。 乐乐画了一会儿没意思,跑到刘双喜身边,抱着刘双喜的腿叫:“娘,乐乐饿了。” 刘双喜瞧了瞧天色,睡前刚吃过了,这才过了一个多时辰就饿了?这孩子八成是馋了,可孩子吃东西也要有时间限制,不能一味地由着他吃。 刘双喜道:“乐乐听话,等弟弟醒了一起吃。” 乐乐就跑到屋子里,刘双喜以为他会去吵醒高高兴兴,结果乐乐进去很快就又跑出来,“娘,弟弟不吃,乐乐吃吧!” 刘双喜问:“是弟弟们和乐乐说的吗?” 乐乐用力点头,刘双喜又问:“弟弟们醒了吗?” 乐乐眨着眼睛,有些心虚地道:“弟弟和乐乐说完又睡了。” 刘双喜低头看着乐乐,“弟弟真是这么说的?” 乐乐再次用力点头,刘双喜想了想,道:“乐乐是好哥哥,娘相信乐乐的话,既然弟弟不吃,那就让他们饿肚肚好了,乐乐吃面条好不好?” 乐乐犹豫了会儿说:“好!” 刘双喜便牵着乐乐的小手朝小厨房走去,走到小厨房门前时,乐乐突然拉了拉刘双喜的手:“娘,要不乐乐先不吃了,等弟弟们醒了一起吃?” 刘双喜道:“乐乐饿了,弟弟们也说不吃了,就不给他们吃了!” 乐乐突然哭了起来,“弟弟没说,是乐乐说的,乐乐不吃了。” 刘双喜蹲下来,双手放在乐乐的肩头,“这么说是乐乐说谎了?” 乐乐哭的脸上都是眼泪,“乐乐是坏孩子,乐乐骗娘了,乐乐不要弟弟们饿肚子。” 刘双喜笑了,“乐乐不是坏孩子,坏孩子做错了事才不会承认,乐乐做错事了会承认,乐乐是好孩子。” “真的?”乐乐用手背抹了抹眼泪,一脸期盼地看着刘双喜,见刘双喜神色温柔的点了点头,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轻松了些。 “那乐乐还饿吗?” 乐乐用力地摇头,刘双喜又牵着他的手回到院子里,陪他在一旁的沙坑里玩儿了一会儿,高高兴兴也就醒了,刘双喜让丫鬟和奶娘们陪着三个孩子在这边玩儿,她亲自到厨房里弄晚饭。 云珞这个样子只能喝粥,刘双喜干脆就熬了一锅小米粥,再配些清淡的小菜,一顿晚饭就差不多了,小米粥不顶饿,刘双喜又煮了几个鸡蛋,扒了皮放到粥里。瞧着这一锅,还真有月子餐的意思。 云珞之前睡了一觉,身子也不那么虚弱了,此时正拿着奏折看,见刘双喜端着碗进来,身后跟着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便放下手中的奏折,可刚看了一眼碗里的粥,就觉得没有胃口了。 刚要说什么,刘双喜道:“不爱喝也得喝,这几日你只能喝粥知道吗?” 乐乐为了表现,也跟着娘身旁附和,“喝粥,爹喝粥,娘喝粥,乐乐喝粥,弟弟们也喝粥。” 云珞心里清楚,何况这时候就是给他大鱼大肉他也不想吃,喝些热粥确实是舒服,只是让刘双喜和孩子们也陪着他喝粥,有些过意不去,“要不你就弄些别的和孩子们吃吧。” 刘双喜道:“小米粥补身子,好多人家想吃都吃不上呢。” 云珞自然知道好多人家想吃都吃不上,但他的妻儿自然是要最好的,可见刘双喜已经给三个儿子在小碗里盛好了粥,下面的话就没说出口。 一家五口吃完了粥,云珞问:“四喜回来了吗?” 刘双喜摇头,“说是沈府太热情了,还要住几日。” 刘双喜虽然有些不待见沈府,但白夫人一家住在那里,有白夫人在,刘双喜倒不担心刘四喜,再说,刘四喜是她的弟弟,摄政王的小舅子,沈府断然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情。 云珞吃完饭后,让人点起蜡烛,接着批阅剩下的奏折,这里面好些都是明日早朝时要议之事,哪怕身子再不舒服,云珞还记着肩上的担子。 看着看着,就看到洪太师的折子,这几日洪太师都没上什么折子,朝中大事小事也不参与,好似要修身养性似的,今日看到他的折子,云珞有些意外,展开一看,却是洪太师要告老还乡的折子,云珞看得兴致勃勃。 折子上历数了他这些年来力不从心的证据,恳请摄政王准许他告老还乡,云珞看后在下面批了一行字,便将折子放到一边,这一堆都是打回重奏的折子。 第二日早起,云珞的腿还有些虚浮,好在他练武多年,身体底子不错,倒也能坚持上朝。 刘双喜特意起个大早,又熬了一锅小米粥,让云珞喝完了再上朝,云珞吃得暖暖乎乎,之后又吃了两丸吕百草给带的药才出门。 刘双喜见云珞出门了,打着哈欠回屋补眠,进屋之前还吩咐丫鬟,“有事就找管家去,不得打扰。” 丫鬟领命,在外间屋守着,生怕来人打扰了王妃的睡眠。 正文 第583章有样学样怎么办? 章太妃起床后,对今天的郊外之行甚是期待,之前许陈氏来府上,厨房虽然会按着来客人的标准给加几个菜,让章太妃很有面子,可想到她在许陈氏面前夸口王妃做菜好吃,却一次都没让许陈氏尝到过,章太妃就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昨日让刘双喜吐口答应给准备今日的烧烤,章太妃就一直盼着,终于可以让许陈氏知道她调教儿媳有一手了,别管从前她对刘双喜如何,这个媳妇都是无怨无悔的。 可等了许久,一直日头都爬上半空了,刘双喜那边也没把今日准备的烧烤送来,章太妃让人去问,结果告之王妃昨晚一直在照顾王爷没怎么睡,今早又起大早给王爷熬粥,还在补眠,章太妃心里就不痛快了。 可谁让云珞拉肚子是喝她的鸡汤喝的,发火都没得发。 许陈氏见章太妃一直沉着脸,有些忐忑,别是人家婆媳闹矛盾被她赶上了吧?章太妃多么好面子的一个人啊,别是脸上挂不住再去找王妃吵一架?那她真就成了罪人。 许陈氏笑道:“太妃,我们俩去城外游玩,关王妃什么事儿?要不这就走吧?” 章太妃还能说什么?难道要让人去把王妃喊起来?等她把烧烤的肉都准备好了,还不知要到什么时辰了。 可既然要准备吃的,怎么也得带些,章太妃让去厨房里找找,看有什么能带的就带一些。 丫鬟去不多时,带着几只食盒回来,向章太妃禀报道:“回太妃的话,这几盒是王妃昨晚就吩咐人一早备下的,说是用料都是王妃给的,让太妃和许夫人好好地玩儿。” 章太妃心上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脸色也缓和了,可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她就是觉得刘双喜是故意的,既然弄好了为何不让厨房直接送过来?还要她派人去厨房里催了才知道?刘双喜就是想看她出丑! 许陈氏看着章太妃的脸色,替王妃有些不值,可谁让人家是太妃,也是她难得交上的朋友,虽说章太妃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两人的友谊还是很真的,说起来,如今的章太妃也不是从前的章太妃了,除了在刘双喜面前,倒也很好说话。 二人离了摄政王府,刘双喜起床时,云珞已经回府了,虽然吃了药不再拉肚子,但到底还是虚弱,回来后就躺到床上补眠。 刘双喜看着云珞憔悴的脸和眼下微微的青色,也没打扰他,而是从他的脚下下了床,去厨房里准备了些面条,上面依然卧了两个鸡蛋,不然总喝粥身子也受不了。 面煮好了端回来,云珞已经靠在床上看奏折,虽然最近国事还算平稳,没什么战事,也没什么灾,但就一个制糖工坊就已经够云珞忙的了。毕竟那么赚钱的工坊,他也不想轮为一些人敛财的工具,用的都得是自己的人,而自己的人调去管理制糖工坊,相比之下,很多事情上面人手就有些不足了,所以王爷很多事情都要亲历亲为。 “先把面吃了再看。”刘双喜一进门就有些不高兴,身子好时云珞关心国家大事她也就不说什么了,没时间陪她,她就自己找乐子,可都病成这样了还坚持,除了她还有谁心疼他啊? 云珞放下奏折,起身下地,坐到桌边,先喝了一口面汤,胃里顿时就舒服了,再就着面条把鸡蛋吃了,可面虽好吃,刘双喜不让放辣子,云珞吃得有些郁闷,但谁让他此时的肠胃受不了刺激。 吃过面后,云珞又回床上躺着看奏折,看了一会儿问刘双喜:“你给娘做了烧烤?” 刘双喜点头,“昨儿不是答应娘了?还能反悔不成?” 云珞就笑了笑,他知道刘双喜在他面前脾气有时大了些,可也不是太记仇的人,只要章太妃不是太让人忍无可忍,刘双喜一般都不与她计较。 可这样的刘双喜偏偏让他感到有那么一点心疼,“往后若是娘有什么不是……” 不等云珞话说完,刘双喜道:“知道了,那是你娘,我还能同她计较?” 云珞怔了下,“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必惯着她。” 这回反倒是刘双喜愣着了,虽然云珞一直表现的都是不想她在章太妃面前被欺负,而这样的话也不是没说过,但这一次刘双喜真正感觉到他的认真,这是看她被章太妃欺负心疼了? 刘双喜笑嘻嘻地坐到他身边,头挨在云珞的肩上,“怎么?不想我受委屈?” 云珞弯了弯唇,“你是我的王妃,自然不必受任何委屈。” 刘双喜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也没怎么委屈,虽说婆婆有时是想要欺负我,可最后也没真欺负到我不是?何况你心里都清楚着,她欺负不到我,还能让你的心偏着我,其实我还挺喜欢被她欺负。” 云珞嘴角勾了勾,半晌也没说话,刘双喜用手指戳了戳云珞的腰:“你咋不说话?” 云珞吸了一口面,歪着头看了刘双喜一眼,嘴角带起一丝玩味,“想让我说什么?” “当然是说你会一直护着我,绝不让我被欺负!”刘双喜说的理所当然,说完了眼巴巴地看着云珞。 云珞一口面条差点没喷出来,这样子的刘双喜怎么就那么可爱呢?再说……“我不护着你,你就能被欺负了?” 虽说刘双喜有时人直了些,论起玩心眼肯定不是很多人的对手,可她那一身蛮力不能小觑,真惹急了她,估计章太妃她都敢动手吓唬吧? 如今宫中那些太妃想到那日刘双喜一拳砸坏亭子还心有余悸呢。 刘双喜却不干了,“我能不被欺负是我的本事,可遇事不护着,让女人自己出面算什么男人?” 云珞点头,“也是!” 说完,继续吃他的面条,刘双喜也不知他那句‘也是’是什么意思,可见云珞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伸出去想要再戳戳的手指默默地收回,难道还要逼着他说往后她和章太妃闹矛盾,他站在她的面前和亲娘怼?那画面若是被三个宝贝儿子看去了,往后有样学样怎么办? 刘双喜很清楚,云珞有他的底线,不会允许章太妃欺负到她,但同样也不会帮着她欺负自己的亲娘就是了。 正文 第584章不会想不开吧? 何况,刘双喜也并不是真想要云珞在她和章太妃之间有所选择,不过是想要听听情话,没事儿痛快痛快嘴皮子罢了。若云珞真有一天混账一样指着章太妃的鼻子骂,别人不说什么,刘双喜也会一脚把他踹飞了。 说起来,刘双喜还是挺羡慕云珞有个娘,哪怕那个娘不知冷不知热的。 章太妃和许陈氏在郊外玩儿大半日,黄昏时分才从城外回来,许陈氏嘴里不停地夸王妃的好厨艺,章太妃脸上一副高冷的模样,心里却得意的很,虽说媳妇不是那么贴心,却好在听话,这厨艺放到哪里都够别人羡慕嫉妒了,章太妃再一次下决心,往后对刘双喜好一点,只是这样的决心下得多了,连她自己都有些不信了呢。 从南城进来,许陈氏先回了她的茶叶铺子,章太妃瞧了眼已经卖出去抵了赔偿银子的面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许陈氏和她说过如今樊城的人都在传面馆是被那些泼皮讹了,想让她再把面馆开起来,但章太妃一点这心思都没有了。 面馆开得看似风光赚钱,可再赚钱,一碗面最贵的才十五文,却掉成本也就赚几文钱,一天卖一千碗才几两银子?还要劳心劳力,弄不好还要去坐牢,哪有在府里安安静静、轻轻松松一个月就有一百两银子好? 只是自从知道大家都认定她是被讹了后,章太妃也有些心虚,只当她错怪了云珞和刘双喜,对那几个泼皮恨得牙痒。 又走了一段路,眼看前面有一间酒铺,章太妃想着买两坛酒带回去,刚好剩下一些烧烤的肉,晚上在院子里烤了,就着小酒也不错。虽说王府里也有酒,但多少有些不合章太妃的口味,就想自己去挑一坛酒带回去。 下了车,章太妃领着两个丫鬟就进了酒铺,这间酒铺在樊城还很有名,正是康王府名下的产业,里面卖的酒除了康王府自家酒坊烧的,也有一些从各地进的名酒。 章太妃挑着贵的酒看了几样,最后选了两坛她最爱的桂花春,这酒不但在樊城有名,就是在别处也是难得的好酒,若非康王府有门路,一般地方弄都弄不来,但同样,价钱也贵,这一坛二斤装的酒就要二十两银子,一般人家还真消费不起,就是章太妃买了心都要疼那么一下。 出了酒铺,章太妃刚要上车,结果从旁边突然窜出一个人,刚好撞到章太妃身后拿着酒的小丫鬟身上,小丫鬟身子一个踉跄,扶了下马车,人是站住了,可手里的小酒坛就掉到地上,两坛酒花了章太妃四十两银子,掉到青石的地面上摔得稀碎稀碎,章太妃的心真跟滴血似的,毕竟如今的章太妃已经不是那个在华阳城里挥金如土的章太妃了,一个月一百两银子才能买几坛酒? 那人撞了人还想跑,被急红了眼的丫鬟一把薅住,“你往哪儿跑?”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浑身散发着明显的酒气,被丫鬟抓住了也不急,嘻笑着朝丫鬟伸出了手,在丫鬟的俏丽的尖下巴上摸了一把:“小美人抓着我不放,莫不是要抓我回去拜堂成亲?” 说完后,反手抓住丫鬟的手,另一只手就要往丫鬟身上摸。章太妃见了气恼,这也太不像话了,竟然当街对她的丫鬟动手动脚,不说那两坛酒,就冲这个,这人也得给点颜色瞧瞧,不然真当摄政王府是病猫了? 给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便上前一边一个把男子按住,男子嘴里还嚷:“你们怎么动手?还不放开爷?知道爷是谁吗?” 章太妃也不理,吩咐道:“送陈奇瑞那儿去!” 上次陈奇瑞敢把她关了几日,章太妃虽然没理由治他的罪,但过后想想还是憋闷,刚好遇到这事儿,也算是给陈奇瑞送点儿事情做。 侍卫押着人走了,被碰了的丫鬟不敢抬头,章太妃看了眼地上还在散发着酒香的残渣碎片,轻轻道:“此事怪不得你。” 丫鬟感动的眼泪就下来了,这可是四十两银子买的酒,万一章太妃怪在她的头上,把她卖了也不值这个价,之前是一直听人说章太妃如何如何不讲理,平日对下人虽说不会非打即骂,但也不算和蔼可亲,她真是怕了。却不想章太妃轻轻一句话就让她从地狱上了天堂。 之后章太妃坐在马车里一直闷闷不乐,毕竟四十两银子啊,就这么打了水漂。 回到王府就默默地回了自己住的院子,无论见了谁都沉着脸,刚刚才把心放回肚子里的丫鬟,这回心又提了起来,虽说章太妃说不怪她,可这神色可不像不怪的意思,万一人家说是不怪,但一时气不顺,会不会再迁怒? 丫鬟央着别人替她在章太妃面前当了一次职,却越想越怕。 回到王府天色就暗了下来,章太妃让人把剩下的肉都拿出来,再把烧烤用的炉子烧起来,虽然没有桂花春了,但王府里也还有些好酒,章太妃让人给备了一坛,就着烧烤吃着也很不错。 正吃着,刘双喜匆匆赶过来,一见章太妃就关切地道:“太妃今日回城时遇到泼皮了?可受了伤?” 章太妃正夹着一块儿肉往嘴里放,见刘双喜眼含关切,本来不好的心情突然好了些,叹道:“受伤倒是没有,可……唉!” 想到那两坛酒,章太妃心还在滴血。可话听在刘双喜的耳中却是没受伤,却是出了别的事情,想到陈夫人亲自过来和她说的话,刘双喜眉头皱得怎么也展不开。 陈夫人的原话是‘刚您家太妃让人押了个人过来,说是那人借酒装疯,扰了太妃。事关摄政王府,老爷便没升堂,而是后堂问询,那人却胡言乱语,扬言说不就是摸了一把……’ 陈夫人声音压得极低,话只传进了刘双喜的耳中,却听得刘双喜一阵惊心,就摸了一把?听人说章太妃回府后就气哼哼的,是那人摸了谁?难道摸了章太妃? 虽然刘双喜觉得那人口味有些重,但章太妃在大街上被人摸了一把,这件事真传开了,于章太妃的名声有碍,于摄政王府的名声也有碍,即使刘双喜并不是太在意名声这种事,可她怕章太妃一时想不开啊。 正文 第585章误会就是这样造成的 刘双喜匆匆忙忙赶过来,就见章太妃一口肉一口酒地吃着,尤其是喝酒时的豪迈,怎么看都像是在借酒浇愁,太妃这是真难过了。 刘双喜试探地问道:“太妃,今日玩儿得可好?” 章太妃点头,“很好!” 今日有刘双喜让人备下的烤肉,用的都是刘双喜的酱料,那肉的味道别提多香了,不但她和许陈氏吃得香,还引来不少人围观,只是因章太妃的身份高贵,那些人并没敢上前,让章太妃很是遗憾了些,她还想着那些人真上前想要尝尝肉的话,她就说这是媳妇给她准备的,让那些人好好羡慕一下呢。 而许陈氏眼里的羡慕更是化成了实质,虽然同情她的儿女不孝,章太妃不好在她面前表现的太得意,只是说刘双喜各种不贴心,但心里有多得意只有她自己清楚。 却不知那样的话只会让许陈氏觉得章太妃作,更加同情刘双喜有这么个婆婆。 但对于并不知道这些的章太妃来说,总体还不错,若不是发生后来的碎酒事件,章太妃今日玩儿的别提多好了。 只是想到碎酒事件,章太妃的脸色难免变了变,看在刘双喜的眼里就是章太妃被人欺负后的隐忍。 章太妃从来就是个自我的人,什么事情能让她隐忍?除了被人当街摸了这件事,刘双喜也不做他想了。 越是身份高贵的人遇到这样的事却是无法容忍吧? 这样的话当然不好问出来,刘双喜笑道:“太妃,下午的时候我让人宰了几只鸡,腌了打算明日烤着吃,虽说还没怎么入味,此时拿来烤了也不错吃,我让人给您送来几只?” 章太妃为难地看了看手里的烤肉,说实话,她吃不动了,今日大半天她就没怎么停嘴,年纪大了消化差,回来又吃了不少烤肉,喝了一些酒,她胃里胀着呢。 “不必了,既然是留着明日吃的,就留到明日再吃吧。” 刘双喜觉得章太妃一向于吃食上不怎么忌讳,岁数大了也不耽误她吃,如今连烤鸡都不想吃了,这是受了多大打击? 可章太妃不想吃,她也不能再劝,当章太妃说让她先回去歇着时,刘双喜虽然有些担忧,还是转身离开。 结果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章太妃道:“今日回来的晚了,我没让人杀鸡,明日的鸡汤就不给王爷送去了。” 刘双喜觉得,就是她真送来了,自己也不敢让云珞喝,可被章太妃亲口说出来,怎么都透着一股凄凉和心灰意冷的味道呢? 云珞下午与几位大臣关在书房里议事,晚了几位大臣便在府里留饭,边吃还在商议着,等终于商议出一个方案,云珞洗漱了回到房中时,刘双喜已经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发呆。 云珞坐在床边,伸手在刘双喜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 刘双喜叹道:“太妃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云珞心里‘咯噔’一下,虽然章太妃有时的做法让他很忧愁,但毕竟是亲娘。 刘双喜就将陈夫人过来说的那几句话学给云珞听,之后又将她去看章太妃的所有,加上她的猜测也说给云珞,最后总结道:“太妃定是气大了,她那样的身份,岂能由着人无理?这事儿可不能轻易饶了那人。” 云珞顿时就怒了,他如今身为摄政王,自己的娘却被当街让人‘摸’了一把?虽说章太妃年纪大了,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匪夷所思,可若真是事实,他恨不得把那人千刀万剐了。 云珞也无心再睡,让人悄悄去把今日陪章太妃一同出去的丫鬟和侍卫叫来两个,他要亲自问一下事情经过,若真像陈夫人来说的那样,那人不能留! 一个丫鬟和一个侍卫被云珞叫到旁边的小厅,“今日你们随着太妃出城,回城时遇到一个醉汉,让太妃很是生气,其间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丫鬟看了眼侍卫,侍卫看了眼丫鬟,最后还是丫鬟口齿伶俐地先开了口:“那醉汉好生无礼,不但冲出来撞翻了太翻买的桂花香,还对问梅无礼,摸了问梅的脸,太妃很是生气,让人将他送去京兆衙门。” “呃?”已经准备好要大发雷霆之怒的云珞一时没回过神,“摸了问梅的脸?” 丫鬟用力点头,“他撞了问梅,打翻了问梅手上的桂花春,两小坛桂花春四十两银子呢,别说太妃心疼,奴婢看了都心疼。” 云珞无力地吁了口气,总算是放下心了,虽说摸了问梅丫鬟这件事也不能善了,但总比摸了太妃要好听些。就说嘛,太妃那年纪了,这醉汉得多大的心才能摸下去? 打发走丫鬟和侍卫,云珞回到卧房,将事情经过同刘双喜说了,之前是怕问出什么于太妃而言不好的事情,刘双喜为了避嫌才没过去,听云珞说完,她也松了口气。 至于说那个喝醉了酒,话都说不清的人,刘双喜似乎记得她让陈夫人回去和陈奇瑞说,让他好好招待一番,至于知道是误会后,要不要派人赶紧去说一声,刘双喜觉得还是等天亮再说。 那人口无遮拦,喝点酒就装不下他了,满嘴胡言乱语,受些罪也是应该的,陈奇瑞那么小心的人,又不会弄出人命,当然,桂花春还是得让他赔。 章太妃睡了一夜,也不那么心疼酒了,早起吃着徐大厨做的早餐包子,想到儿子喝不惯她熬的鸡汤,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刘双喜过来请安时章太妃就问了一句烤鸡准备的怎样了?是中午烤还是晚上烤。 刘双喜却问:“太妃想何时吃?” 章太妃觉得太明显地表达她想何时吃很没面子,好像她整天就奔着吃似的,“何时都都好,许陈氏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容易,烤好了给她送去一只。” 刘双喜应下了,便说起昨日那个醉汉,提到陈夫人过来送信,却没提之前的误会,“太妃觉着要如何罚他?” 章太妃道:“说起来他也是酒后失德,并无大过,让陈奇瑞查查,若不是什么坏人,赔了酒放了就是。” 正文 第586章造假 刘双喜点头应下,回去后就把太妃的话给陈奇瑞带了去,结果不到一个时辰送信过去的人回来,哭笑不得地道:“王妃,那人知道自己撞的是太妃后很是懊悔,后来得知只要赔了酒就可以被放出去还千恩万谢的,只是听说那酒的价钱后,他便死活都不肯出去,说只要太妃能消气,不让他赔酒,他宁愿在牢里坐到死。” 刘双喜也跟着哭笑不得,但毕竟是四十两银子的酒,一般人家还真拿不出这些银子,可那人不但无礼还无德,刘双喜也不同情他,既然他愿意坐牢那就先坐着吧,人犯了错总是要受到惩罚,不然要王法做什么?先关些时候再说吧! 几日后,下人和刘双喜禀报,书局里的画本子卖得甚好,几次都卖断了货,印刷局每日加紧了印却还是供不应求,甚至好些别处之人也来樊城定货,黑山居士一时间成了整个樊城闺阁女子的精神寄托。 有人说黑山居士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能成为他的妻是世间最幸运之事。 也有人说黑山居士是位奇女子,为了真爱奋不顾身地想要冲破世俗的枷锁。 还有人说黑山居士是位被丈夫伤透了心的可怜女人,才会把一切都寄托在书里面…… 总之,没人会觉得刘双喜就是那个黑山居士,毕竟在众人眼中摄政王王妃就是一个乡下出身的女子,人美、心美、厨艺好,但与才女相差甚远。 等下人退下后,刘双喜又开始创作话本子,虽然她不差那些钱,也不是真寄情于这些故事之中,但故事能得到别人的喜爱,刘双喜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正写着刘四喜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本书,瞧着封面倒是与黑山居士写的话本子有些相似。刘四喜拿着在刘双喜面前晃了晃,上面还真是印着‘黑山居士’的四字落款,刘双喜道:“你想看什么回来看我写的手稿就好,还在外面买?有钱没地儿使了是吧?” 刘四喜鄙夷道:“你长点儿心行不?仔细再看看,这是你写的不?” 刘双喜接过来看看书外面写的书名《富贵殇》,觉得陌生,翻开里面看了几眼便肯定不是她写的,这才多久竟然有人冒充她的笔名出假书了? 再回头看外面的落款,竟然是黑川居士,刘双喜一脸的黑线,川字写得草一些,还真和山字很像啊。 “书是从哪里来的?” “能哪儿来的?书局买的呗。”刘四喜理所当然地道:“我今儿和文林去书局,本打算买些今科考生的题回来瞧瞧,谁想就看到这个了,我记着你写的那些我都看过,咋就没见着这个呢?就看了几眼,结果更确定这不是你写的了。你再不长脑子也不可能写这种东西吧?” 刘双喜对书的内容便好奇起来,到底写了什么?竟然会被刘四喜嫌弃她没脑子都不会写的东西,那得是多么没脑子的人才写得出来。 故事不长,其间穿插着几幅很是大胆的插画。说插画大胆,并不是说画得如何露骨,而是画的内容。 刘双喜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这人竟然靠着我的名气写诋毁我们摄政王府的书,胆子可真是够大了。” 刘四喜翻着白眼道:“你还笑得出来?不想想办法?在他这本书里,我们一家都要成了无恶不作的恶人了。姐夫和先皇不清不楚,你靠着手段干掉表小姐上位,太妃更是嫉妒成性坏事做尽,就是我这个进士都是从姐夫那里得了考题才得来的,你看了不气?” 刘双喜道:“气什么?书里又没指名道姓,而且还说的是前朝,前朝懂不懂?前朝没有些龌龊事儿,能体现出本朝的政治开明?再说了,别人或许没往我们王府想,可我若真气的去把人抓起来,难保不会让人觉得这些事儿说的就是我们王府了。” 刘四喜无语,一甩袖子回去看书了,虽说他生性有些顽劣,但这些年读书上进,渐渐也爱上读书,白文林这些日子被白山长和白夫人拘在家里读书,他陪了几日,又读出兴趣来了,都说学无止境,刘四喜如今也算是有为青年,不想有一天因不学而落后。 刘双喜望着刘四喜的背影,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话是那么说的,可事儿不是这么办的,这事儿她若是忍了,没准往后又会出来什么人冒充她的名字写些惑众的东西。 而且刘双喜就是觉得这个黑川居士既然敢影射摄政王府,没准就是摄政王府对头弄出来的,这事便非小事,刘双喜决定既然敢借用她的名头编造影响摄政王府形象的小文,这个人一定要揪出来。 就算不是为了摄政王的名声,也不能让人坏了黑山居士的名声。 但刘四喜这人好冲动,让他知道自己的打算,没准就冲动地出去到处逮人了,万一真是对头做的,就刘四喜那小身板,会几下功夫又如何?双拳难敌四手,说不定出去就回不来了。 可王爷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刘双喜不想让云珞分心,她身边也有几个合用的人,这点小事她自己也能办好。 刘双喜便将人派了出去,尤其是影三影四是她最信任之人,他们手底下也有人,这些人派出去查个写话本子的人想必并不难。 刘双喜想得好,影三影四办事也确实稳妥,不到一日就查出那位黑川居士的住处了,带着人就把黑川居士嘴堵上,套麻袋里抓了起来。 摄政王府的后院的一间小小的密室里,刘双喜让人把黑川居士从麻袋里放出来,刘双喜隔着帘子向外看,因蒙着脸看不清长相,刘双喜悄声问影三,“我瞧着他年岁不大啊。” 影三道:“王妃不记得了?他就是废太子的私生子啊。” 刘双喜微张了张小嘴,半晌问:“确定了?” 影三点头,刘双喜看少年的目光便充满了无奈,“行吧,既然是他,本王妃也知道他写那些的目的了,先把人放了吧。” 影三答应一声刚要去放人,又被刘双喜给叫住,“就这么放了恐打草惊蛇,要不想个不会让人觉得与摄政王府有关的主意?” 正文 第587章为了王妃能吃上心爱的牛肉 影三想了想,道:“属下明白。” 刘双喜摆了摆手,影三要退下,又被刘双喜喊住,“别太便宜了他,这父子俩没一个好东西。” 影三用力点了头,嘴角溢出一丝残忍的笑,让刘双喜心里‘咯噔’一下,可虽然同情少年有个破爹,但做错了事就得被罚。 影三带着少年离开,刘双喜有些想念郑三娘,可废太子一日不被抓起来,去看郑三娘都有可能泄漏她的行踪,为了她和凤珠儿,还是先忍忍吧。 第二日,丫鬟们闲聊被刘双喜听到: “你们听说了没有?昨日城里最有名那家卖羊肉锅的酒楼少东家被绑了,说是要十万两赎金。”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说起来也是老天有眼,你们不知道吧,那家酒楼卖的羊肉锅其实就是跟咱们王府的厨娘学的,来樊城的路上赶上一场大雪,当时王妃好心收留了他们一行人,还给他们吃了顿羊肉锅,那小子就算计了咱们厨娘的好心,把炖羊肉的方法骗了去,结果回头就在酒楼里赚钱了。” “这么说还真是老天有眼,不过羊肉锅才卖了几个月,能赚到十万两赎金吗?” “呵,赚不赚得到怨谁?人贱自有天收,没那么大财命就不该想那些歪门邪道的主意,这就是报应。” “不过,我听说那酒楼的羊肉锅真赚钱,没准真能拿出十万两赎金呢。” “哎,绑人真赚钱呢,你们说这次真让那些贼人得了好处,往后会不会还有别人遭殃?” “是啊,虽然我挺盼着那小子倒霉,可别人无辜的,都不知道要不要盼着贼人拿到赎金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这事儿又不是我们王府做的,赎金还能到我们手?你们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刘双喜听了默默地抹了把脸,这事儿啊还真可能是王府的人做的,昨晚她让影三把少年送走,这边就传出少年被绑票,十万两赎金,影三可真敢要,之前少年赚的银子大多被王爷派人打劫了,估计少年家里也拿不出来吧。此时就要看废太子心里对这个儿子有多看重了。 不过再看重,以目前废太子的情况来说,十万两,真难啊。 下午的时候,云珞回到王府,这些日子他真是忙得恨不得会分身术。 之前刘双喜让云珞派人去南边寻找一种长得像竹子,外皮却是黑紫色,剥去外皮里面的肉是甘甜的植物。云珞派出去的人找了许久,刚过了年终于在南边的一些地方发现一种叫薯蔗的作物,当地人都用它取汁熬制甜食。 云珞当时便派人去那里就地取材熬制了一批白糖,这几日白糖和几株薯蔗运到了樊城,云珞带回来给刘双喜看过,还真是甘蔗,刘双喜也尝了制好的糖,是上等的蔗糖,云珞已经派人在南边大量地种植甘蔗了,到时就可以在南边建多家制糖工坊。 甘蔗的出糖量比甜高粱和甜菜高得多,只是南方人目前还没有人种植甘蔗,云珞派出许多人去南边宣扬种植甘蔗。 但南边与北边不同,人烟稀少,民风彪悍,朝廷的律法在那边多不好用,而当地的百姓也并不很相信朝廷的命令。若是想让当地的百姓种植甘蔗,只靠朝廷一个公告,几句承诺多半是没有用的。 刘双喜给云珞出了主意:“那不如先给一部分钱,就当是雇人种如何?只要第一年他们见到了甜头,第二年不就好说了?” 云珞觉得刘双喜的话有些道理,可话是那么说的,那些人拿了钱不肯种甘蔗怎么办? 刘双喜却觉得云珞的担忧有些多余,大部分的百姓都是淳朴的,南边的百姓彪悍,也是受多了压迫,只要朝廷不鱼肉他们,谁不想好好过日子? 而且,先给一部分钱,想要拿到另一部分,这些人更会努力种植甘蔗了,刘双喜的意思,先和这些人定三年的约,三年后是不是还要收他们的甘蔗就再说了,这样也能免去甘蔗种植泛滥。 不过瞧着如今的销量,短时间内甘蔗制糖也不会泛滥就是了。 云珞觉得有理,最多就是当成冒险了,这些日子一直就在忙南边种甘蔗一事,先预付一部分甘蔗的钱给当地愿意试着种植甘蔗的百姓。出乎云珞的意料,那些拿了预付钱的百姓种起甘蔗比从前种地更要认真,回来禀报之人激动地对云珞道:“当地百姓都说,朝廷愿意先付钱给他们,他们不能占朝廷的便宜,还说摄政王是一心为了百姓,他们不能让您失望。” 云珞有些惭愧,为他之前对这些南地百姓的怀疑,心里却更佩服刘双喜了,虽说她平日看起来大咧咧,什么都不在意,却比别人看得更明白,百姓大多是淳朴的,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们心里只知道拿了钱就得干活。 除了要时刻关注南地的甘蔗,北地的甜高粱和甜菜也种得如火如荼,知道这些都是制糖的原料后,百姓们种起这些都不觉得有压力。当然为了不让所有人都放弃田地里的作物,朝廷还是会选择一些地区来种植,而不是人人种的都收。 而之前制糖都会剩下大量的残渣,扔了可惜又浪费,刘双喜提出用甜高粱渣养牛,用甜菜渣养猪,之前在北地已经试过一年,确实效果很好,若是牛养得多了,刘双喜觉得常常吃到牛肉也不是做梦了。 到时耕牛是耕牛,肉牛是肉牛,水煮牛肉啊,酱牛肉啊,香煎牛排啊……想想就觉得馋得慌。 为了让心爱的王妃随时能吃上想吃的牛肉,王爷也是拼了,几件事加起来虽然不会让王爷忙到崩溃。 但,此时有又外国使节要来访,还不是一国使节,五国使节一同进京,想也知道他们的目的不单纯,云珞不能掉以轻心,虽然不必事事亲为,但忙起来已经好些日子没同刘双喜好好说过话了。 刚回府,匆匆吃过饭,云珞又要去书房处理奏折,刘双喜瞧着王爷忙碌的背影默默地叹了口气,想着王爷虽然对鸡汤有阴影,可该补的还是要补,鸡汤还是要喝起! 正文 第588章怕我气着就别说了呗! 王爷不爱喝鸡汤,刘双喜就用鸡汤炖菜,王爷吃得香香的,美美的,也不比喝汤差,又何苦喝一肚子汤,饭都吃不下了。 晚饭,刘双喜炖了一只老母鸡,炖得烂烂的,汤也炖得稠稠的,里面放上蘑菇土豆,云珞吃一口就爱上了,“双喜,这个炖的不错,就别给娘送了。” 刘双喜一脸惊讶,“炖的好为何不给婆婆送?” “都是鸡汤,你炖的这么好,送去了娘会当你在向她示威。万一一时气不顺,明日再想着给我炖鸡汤喝呢?” 章太妃炖的鸡汤,云珞是一口都不想喝了。 刘双喜闻言深有同感,原本打算等云珞觉得好了再给章太妃送,既然这样不送就不送了吧,除了老母鸡炖蘑菇土豆,还有四个菜让厨房里再给添一个汤给章太妃送去。 这边刚吃过饭,章太妃那边派人来说,明日章太妃要与许陈氏出城去游玩,请王妃帮着张罗一些吃食,当然若是能有上次的烧烤就再好不过了。 刘双喜知道这是老太太吃得高兴了,只要她能好好的,吃些用些倒是无妨,刘双喜答应了,命人去弄了一只羊回来,明日起早宰了肉切好腌上,给章太妃带着。 除了羊肉,又让人当晚就宰了两只鸡先用料煨上。 第二日刘双喜起得早,用昨日剩的鸡汤做了一碗面条,云珞吃过后去上早朝,那边厨房里的帮厨们已经把羊宰好,肉也都切成块或厚片儿,刘双喜调好了酱汁煨上,再装到大碗中放到食盒里,又准备了蘑菇、青菜、只等章太妃起床后带着就可以出门。 刘双喜回房去补眠,章太妃起床后有了上次的经验,直接让人去厨房找食材,看着满满的几大盒食材,章太妃很是满意。这次除了许陈氏,她还约着几个旁的人,有了这些食材那才叫倍儿有面子。 章太妃带着人,坐着马车出了门,到茶叶铺去将许陈氏带上,去哪儿玩倒是无所谓,只要有吃的就好。 到了南城门,已经有几辆马车等在这里,见章太妃来了,纷纷过来见礼,章太妃也不端着架子,“别多礼了,都上车吧,再不快些天就晚了。” 这次结伴出游的都是与许陈氏相熟的夫人,多是商户人家,其中有两个是官夫人,夫君也只是五六品的小吏,能与章太妃说得上话,也是借了许陈氏的光。 夫人们应声上车,一行马车便出了南城门,向着城外进发,没走多远,约摸有半个时辰左右,马车便停在一处小溪边上,水不深,却清澈见底,溪边垂柳依依,早过了飘絮的时节,映着山水,风光倒是怡人。 章太妃对这里很是满意,尤其是溪边有一座凉亭,里面石桌石凳看着甚是干净。丫鬟们麻利地将石桌石凳擦了一遍,在石桌上铺了一张台布,石凳上也垫上软垫,章太妃没有坐到石凳上,而是凭栏而坐,欣赏欣赏远山近水,被小风一吹心情都开阔了。 虽说大家是一同出来游玩,能与章太妃说得上话的只有许陈氏,若不是想让别人羡慕羡慕自己儿媳的好厨艺,章太妃是不屑与这些夫人来往的。 但夫人们却因为能与摄政王的娘结伴出行而兴奋着,比起章太妃从前接触的夫人们,这些夫人虽然小心思不少,却都无伤大雅,不用章太妃提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虽然不想承认,章太妃知道自己论起心计和樊城的那些官宦世家的夫人们无法相比,所以,她也不想同她们玩儿,不然真像多年前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白白的成为别人的笑柄。 好在她有一个好儿子,如今就是谁想说她的不是都不敢明面上说,最多私底下议论议论,她听不到就当不存在好了。 章太妃坐了一会儿,听那些夫人说些樊城最近的趣事,说着说着就说到前些日子那个撞了章太妃的丫鬟,打翻两坛酒的人身上,一位夫人气愤道:“那人借酒装疯,着实可恶,也就是太妃心善,换了别人岂是关上几日就能了事?就是让他倾家荡产也得赔。” “可不就是,换了别的高官家的夫人,他这条命还在不在都难说了。” “哼,还不是看咱们太妃心善。” “就是就是……” 章太妃听这话是夸她,心里满意了,微微点了点头,嘴角也向上勾起。几个夫人见章太妃的神色,知道这话说到她心坎里了,接着又声讨了几句那男人,见章太妃眉眼含笑,个个暗自欣喜。 说着说着,一个女人道:“太妃可听说过黑山居士?” “倒是未曾听过。”章太妃摇头,她觉得自己虽说年岁大了,却也是个有身份的太妃,黑山居士是什么?男人吗?她怎么可能去听说一个男人?这位夫人好像是姓方吧?真是不知所谓,下次出门不能带着她。 方夫人却不知章太妃已经把她推到圈子以外了,气愤地道:“那黑山居士最近在樊城甚是出名,写了几本情情爱爱的话本子,听说还有戏园子要给改成剧目呢。前几本写的都是男女情爱也就罢了,最近新出了一本叫什么《富贵殇》,虽然里面说的是前朝,可谁还看不出来那是借古喻今?” 章太妃听她说得气愤,看来黑山居士很不得人心,并不是想要给她介绍男人的意思,章太妃问道:“借谁的古,喻谁的今?” 方夫人顿了下,看了几眼身边的夫人们,见众人也是一脸气愤,显然是都看过或是听过《富贵殇》,虽然方夫人之前追捧过黑山居士的几个话本子,但一想到这是在章太妃面前立功的机会,便要开口好好说说那位让人气愤的黑山居士。 却不想嘴刚张开,旁边的余夫人已经抢先开口,“太妃,这话说出来您别气着,那黑山居士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章太妃道:“哦,怕我气着啊,那就不说了吧。” 余夫人原想抢着方夫人的功,结果被章太妃一句话说完,就没法再往下接了,而方夫人被抢了话,正拿眼瞪余夫人,听章太妃这话也不好再往下说。 正文 第589章太妃嫉妒成性 章太妃瞧着那边丫鬟在生火,问道:“烤炉可准备好了?” 丫鬟回道:“好了,太妃想先吃什么?王妃之前吩咐了奴婢,鸡已经煨好了料,若是用荷叶包上,外面再涂上一层厚厚的黄泥,埋到土里,上面盖以柴火,烧出的富贵鸡最是美味。” 章太妃一听富贵鸡的名字就觉得高大上,王妃果然是花了心思给她弄吃食,让她在外面倍有面子,章太妃神色淡淡地道:“既是如此,你们且弄来。” 丫鬟们答应了开始准备富贵鸡,另一边烤炉生好火,抬进凉亭里,放在石桌上,石桌的边上摆着装满烤肉的食盒。几位夫人都在旁边看着,章太妃却与许陈氏挽着胳膊走过来,在石凳上一坐,拿起筷子就往烤炉上面的铁烤盘上放肉。 几位夫人讶异章太妃竟自己动手,忙过来侍候,章太妃却道:“肉要自己烤着才香,几位夫人不妨坐下尝尝。” 虽然之前说好章太妃请客,但既然来了都是要讨好章太妃,几位夫人也都各有准备,都是自认家中能拿得出最上好的食物,甚至有些还是在大酒楼里买来的,可当烤炉上面烤肉的香气飘散开时,夫人们都觉得她们带来的食物再贵都没食欲了,果然人家摄政王府才是最会吃的。 也有几位夫人暗自庆幸,她们之前听说了章太妃被人撞碎了酒坛那件案子,打听了之后章太妃那日买的是桂花春,知道这是章太妃的最爱,狠下心买了两坛带来,刚好章太妃这边吃着烤肉,她们就将酒给斟上了。 章太妃一闻酒香便知是桂花春,眼中先是一喜,随即又皱了皱眉,无功不受禄,从前在华阳城时倒还好说,整个北地都是定北王的封地,她收些礼别人也说不出什么,就是说出什么,也拿她无可奈何。 但如今是在樊城,云珞身为摄政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虽说她从前不靠谱,没少扯儿子的后腿,但这些日子同许陈氏在一起,许陈氏虽然婉转,却也说了不少她之前的错处,章太妃的心态也不似从前。 桂花春于摄政王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一般百姓,甚至一般富户来说都是难得一见的好酒,就这一坛二十两银子的价,很多人都要望而却步。 不过就是出来吃个烤肉,这位夫人就拿了桂花春这样的好酒,她若是喝了,岂不让人觉得章太妃是个爱沾便宜的?酒尚且如此,背地里没准收多少好处了。 可若是不喝,人家好心好意拿来的酒也说不过去,章太妃想了想道:“本太妃这几日偶感头疼,王妃怕喝酒伤身,来时给带了些果饮。酒就不喝了吧,多谢余夫人的好意,问梅,拿王妃准备的果饮来。” 问梅答应一声从车里翻出一只坛子,放到桌上后,拿了酒提在坛子里提了两提,倒进章太妃面前的碗里,粉紫色的果饮一进白瓷的碗里,说不出的好看,问梅笑道:“太妃,王妃说了,这是去年秋做的山葡萄酒,来樊城时带着的。酒劲儿不大,喝了对身子好,让您每日都喝上一碗,保准气色红润。” 章太妃满意地笑了笑,不说刘双喜平日里怎样,在外面给人的感觉倒是挺贴心的,尤其是这手弄吃喝的本事,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章太妃将余夫人的酒推了回去,喝着问梅给倒的葡萄酒,喝了一口,让问梅给许陈氏也盛一碗,看着不大的酒坛,遗憾地对其余众人道:“来之前忘了同王妃说,她不知今日诸位也会同游,只准备了这一小坛,就不能请几位夫人尝尝味道了。倒是余夫人细心,还带着酒来的。” 那位余夫人脸色就难堪了几分,她平日哪里舍得买桂花春?还不是想要巴结章太妃,可章太妃一口不喝,却有意让她把酒给别的夫人们分享?这可是二十两一坛的桂花春,给章太妃喝她都肉痛,给别人喝不得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好在别的夫人也都没有占这个便宜的意思,只是同样买了桂花春的夫人看着余夫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好歹余夫人还拿到章太妃面前露个脸,喝不喝也是承了这个情,她们呢?还没拿出来啊。 但这时候谁也不好拿出来,章太妃不喝,拿出来给别人喝?还不如就收着回家了。 其余几位带菜来的夫人们倒是把菜拿了出来,可相比章太妃那边的烤肉,她们的菜再贵也有些拿不出手,最后在章太妃的邀请下,都围着炉子烤起了肉。 章太妃这次出来时带的烤炉多,每两人一个烤炉还有剩下,章太妃和许陈氏在凉亭里面烤肉,其余夫人就在凉亭外的草地上相对而坐,烤肉的香味沿着小溪向外飘去,这时节有不少出来踏青的游人,纷纷被吸引了过来。 但章太妃的凉亭外面守着不少护卫,没人敢靠近,倒是那些夫人身边围了不少人,纷纷打听这些烤肉是在哪家酒楼里买来的,谁也不相信一般人家能吃得上这样的烤肉。 当有几位夫人得意地道:“这是摄政王王妃亲手腌制的,别处可没得买。” 收获的不只是羡慕,还有嫉妒的目光,但更多的则是恭敬,能让摄政王王妃亲自腌制烤肉,想必这些夫人也不简单,当然,最不简单的应该就是坐在亭子里的。但显然,那里不是他们能够过去的。 章太妃吃了几口烤肉,问许陈氏:“之前那个方夫人和余夫人说的富贵殇是什么?” 许陈氏沉默了,半晌才道:“太妃,我同您说了,您可别气着了。” 章太妃奇怪地道:“怎么?那富贵殇里还有我啥事?” 许陈氏苦笑道:“说是借古喻今,古不知是从借的,今……喻的却是摄政王府。” 章太妃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我猜里面怕是没说什么好话吧?你说吧,是不是把我说成恶毒的老婆子?如何虐打儿媳?” 许陈氏摇头,“虐打儿媳倒是没有,但里面的太妃,打年轻时就嫉妒成性,府里的小妾不但生不下孩子,稍得宠一些的就要被活活打死,真是无恶不作。” 章太妃‘哦’了声:“王爷虽说也没如何宠过本太妃,但妾却是从未纳过,这说的还真不是本太妃。” 正文 第590章谷满仓 见许陈氏哭笑不得,章太妃一脸兴趣地道:“那书里是如何说王妃的?乡下来的土包子?” 许陈氏艰难地点了点头,章太妃却笑道:“这也不算说错,她也确实是乡下来的。” 许陈氏不赞同地望着章太妃,章太妃知道许陈氏这是不赞同她对刘双喜的态度,无奈道:“我并无他意,但……王妃真是从乡下来的。” 许陈氏叹道:“太妃,王妃的为人很难得了,您就不要总看她不顺眼。” 章太妃点头,“我也没说她不好,何况平日我说这些,她也并不在意。” 许陈氏道:“王妃在意了又怎样?太妃终究是她的婆婆,她又不似我那不孝的儿子媳妇,为了王爷不在百忙之后再为家里的事儿烦心,王妃心里委屈多半也忍着了。” 话说到了章太妃的心里,她一直以为刘双喜没心没肺,平常面对她的为难,能忍则忍了,听许陈氏一说,章太妃觉得或许她真有些过分了。 见章太妃不再说话,许陈氏心里叹着,那么好的儿媳妇不知珍惜,等哪天儿子媳妇都不孝了,章太妃才会明白她都失去了什么吧? 许陈氏道:“太妃想要知道里面还写了些什么,不妨让人买一本回去瞧瞧,在里面王妃可是被形容成处处心机,又是如何害了表小姐而成功做了王妃,据说那位表小姐知书达理,却是个可怜人,自幼父母双亡,苦了十几年,终于与心爱的表弟定了亲,却不敌王妃的倾国之貌,而王爷也是色令智昏,不念十几年的感情,一心为了王妃把表小姐嫁了个老男人。” 章太妃闻言沉吟片刻,“这还真是冤枉了王妃,她那脑子可没兰儿好使,要说兰儿使手段我倒是信,她?这不是抬举她的手段吗?” 许陈氏无语地抿了抿嘴,觉得章太妃怎么都是看刘双喜不顺眼,明明是说王妃无辜,也扯上王妃的脑子好不好使上来了。 许陈氏道:“若是王妃听到这话,不知下次太妃再出来还有没有好吃的烤肉了?” 章太妃便想到刘双喜生气时冷下脸,那还真是谁的账都不买,就是云珞都拿她没办法,她是婆婆又如何?王妃不高兴了甩脸子,太妃还能凑上去劝?那多丢做婆婆的人啊? 章太妃嘟囔道:“我没说错啊,她那脑子和兰儿真没得比。” 许陈氏又叹了声:“太妃,不是我说您,做人要惜福,表小姐再好,也不是您的儿媳。” “我也没说兰儿好,那孩子心术不正,真娶了她做媳妇,我与王爷才真要离了心。我就是感慨一下,王妃确实没什么脑子。” 章太妃摆了摆手,她觉得自己这话也没说错什么,刘双喜就是没什么脑子。 难道做婆婆的怕儿子媳妇不孝,就得低声下气的连实话都不能说了?若真那样就不是她了。何况刘双喜那性子,有时真是让她生气,可刘双喜却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边有人实在忍受不住烤肉的香气,到凉亭外求见章太妃,章太妃怕许陈氏再说教下去,让侍卫把人带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得还挺体面,但也只是体面了些,从她被晒得黑红色的脸上和看起来很谄媚的笑容就能看出,她的出身并不是很好,更像刘双喜说过的暴发户。 “民妇谷满仓,给太妃见礼了。”谷满仓一见章太妃就跪下磕头。 章太妃道了声:“请起吧!”心里却为谷满仓的名字憋着乐,虽说她知道穷人家的孩子都爱起个歪名,可一个女人叫谷满仓,还真是够别致的了,大概是农家的出身吧。 谷满仓起身满脸堆着笑,“太妃,您带来这些烤肉可真是香,真是出自王妃之手?” 章太妃得意地点了点头,甚是与有荣焉的样子,让许陈氏瞧了心里好笑,章太妃其实也是以王妃为荣,只是不知她平常提起王妃时的态度是为了什么。 谷满仓惊喜道:“民妇听人说起过华阳城处处美食,只是因离着远,一直无缘得见,想必在华阳城,满大街都是这样的美食吧?” 章太妃更是自豪,别说外地人对华阳城的美食好奇,就是她尝过几次后也欲罢不能,离开华阳城这几个月,听谷满仓提起,她还真想得狠了,回头让王妃给她做几样解解馋。 谷满仓眼睛闪亮闪亮的,“太妃,民妇斗胆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太妃能够应允。” 章太妃沉吟片刻,“你且说来听听,应不应允再说吧。” 谷满仓道:“民妇想学学华阳城的那些美食,也不用都学,哪怕只学会一样两样就够民妇受用不尽了。民妇也不白学,将来赚了钱与王府分账如何?” 章太妃摇头,“此事你和本太妃说没用,那引起赚钱的美味都是王妃从娘家带来的,算是王妃的嫁妆,要想学,你只能去找王妃学。” 谷满仓为难地道:“民妇不过一乡野妇人,哪有机会能见到王妃?就是今日能见太妃一面也是机缘巧合,民妇求太妃就帮民妇这一次,哪怕同王妃说一声也好。” 章太妃沉吟着,最后还是摇头,“你该知道,王妃若是想要在樊城以美食赚钱,又如何会等到今日?想必你也该听说那本富贵殇吧?里面怕是没说我们王府什么好话,哪怕我们王府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这种时候也该要避险,这事儿八成是没戏。” 谷满仓一脸遗憾,却有些不甘心,“太妃……” 章太妃摆了摆手,“你莫要再说了,王妃每日为了王府辛劳,本太妃又岂能再给她找麻烦?何况要做生意赚钱,我们王府为何不用自己人?而是把利分给别人?” 谷满仓一脸遗憾地离开,直到走得很远,许陈氏才道:“太妃做得对,这谷满仓可是个大大的名人,连嫁了三个男人,如今也算颇有身家,樊城稍有些头脑之人都不愿与之合作。” 章太妃奇道:“连嫁三个男人和颇有身家有关吗?难道她的身家就是因为连嫁三个男人?” 正文 第591章放屁! 许陈氏略尴尬,还是解释道:“这谷满仓原本只是一个农户之女,最初做姑娘时,家中为了五两银子的嫁妆,把她嫁给一个娶了五房妻妾也没能生出儿子的老财主做小,嫁过去五年,五房妻妾相继过世,谷满仓被扶正,第七年头上财主也两腿一蹬,所有家产都归了她。之后谷满仓又带着这些家产改嫁,嫁了个来樊城赶考的落难书生,谁知那书生还真考中了,谷满仓帮着铺垫,为他谋了个外放的官儿,却不想那书生家中早有妻儿,又嫌谷满仓生得糙,卖房卖地给了她一大笔银子,算是了了这桩姻缘。如今谷满仓带着两任夫君留给她的银子,又嫁了个年轻模样好的,日子过得倒也算是和美。但因她连嫁三个男人,那些家产也是从前两个男人那里得来的,在樊城的风评并不好,尤其是这人甚会钻营,很是让人看不起。” 章太妃道:“说起来,这些也不能都怪谷满仓,第一个男人年岁大了,他的妻妾年岁怕是也不小吧?相继过世也怨不得她。而第二个男人,怎么看都是对她不住,给她些钱财买断那份姻缘,也是男人狼心狗肺,她拿着也不手短。而前两个男人让她不如意了,她再嫁也无可厚非,何况她如今颇有身家,自然要找个合心意的,当然要找年纪小些,模样也好的了。” 许陈氏微惊讶地张着嘴,没想到章太妃倒是想得开,可听章太妃说完,她也觉得谷满仓没什么错。只是章太妃这时看得这么清,面对王妃时怎么就总是犯浑呢?难道真是当局者迷? 许陈氏脑中想的都是谷满仓,越想越觉得章太妃说得有理。章太妃道:“你看看你,辛苦大半辈子,都在为儿女忙碌,可到头来呢?自己日子过得辛苦,还养了那么一群白眼狼,要我说啊,你往后也别再什么都为他们着想了,也该想想你自己,当然,你这把年纪了,也不好再嫁,但日子好好地过总成吧?没得赚了点儿银子都拿去贴补了不孝子。若是他们真有难处也就罢了,可他们呢?不是赌就是嫖,那都是销金窟,再多的银子都填不满。” 许陈氏叹:“儿女都是爹娘的债,我也不想啊。” 章太妃道:“你若真想他们好,银子往后就不要给他们了,又不是没手没脚,你把他们都惯成废人了,等哪一天你两腿一蹬,他们就不活了?” 许陈氏也觉得章太妃说得在理,可想到儿子总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却又狠不下心来,章太妃也知别人的家事她不好强求,有些事儿还是得许陈氏自己想得通才行。 不过,相比之下,章太妃觉得自己的儿子媳妇真是难得的孝顺,不但一个月给她一百两的月钱花,出来游玩了还给准备美味,她从前是怎么想的才会那么不待见刘双喜? 不过,话说回来,她一看刘双喜在面前不会说话的样子,还是看她不顺眼啊,唉,最多往后少为难一下刘双喜,让她也体会一下婆婆能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吧! 两个人各自反省自己的人生,吃起烤肉也有一搭没一搭的,直到日头朝着西边沉去,章太妃才吩咐丫鬟收拾着回樊城。 外面的人越聚越多,那些夫人们还在不遗余力地说着她们吃的烤肉是摄政王王妃亲手腌制的,那得瑟的模样看得章太妃心里挺不是滋味,许陈氏也有些过意不去。 这些夫人们都是常来她的茶庄里买茶叶的夫人,久而久之与她聊得好了,她从未想过在她面前很高人一等的夫人们,真正的面目却是这样,早知如此也不会听了她们的话向章太妃请求同游了。 章太妃倒是没怪许陈氏,这种嘴脸她在华阳城见得多了,只是比起华阳城的那些夫人,这些夫人更会算计,让她有些索然罢了。 见许陈氏低着头,章太妃道:“你也别多想,下次再出来就我们俩。” 许陈氏见章太妃没怪自己,脸上更觉得臊得慌了,不过自从她与章太妃结交之后,来茶庄各种借口打听章太妃的喜好的人更多了,甚至还有不少人通过她想要打听摄政王,她哪里知道摄政王的事儿?就是知道也不能乱说啊,就是章太妃的事儿,她都是三缄其口。 那边正与人热切地攀谈的夫人们见亭子里已经在收拾了,纷纷起身与之前相谈甚欢的人告辞,顶着熟悉或陌生的羡慕目光跟在章太妃身后启程。 章太妃与许陈氏坐在一辆马车里,那些夫人见出来一趟除了吃顿烤肉,似乎也没与章太妃拉近关系,也不知章太妃的喜好,更没得到什么好处,不知下次什么时候章太妃再约许陈氏出行,她们能否有机会跟着了。 不过,难得搭上章太妃,要不找借口登门拜访?总不能让好不容易搭上的线再断了。 章太妃的马车走得快,夫人们的马车跟得也快,章太妃从车厢后面开的小窗朝后看了一眼,见那几位夫人坐在马车里焦急地指挥马车快快跟上,却无奈她们的马比不得王府的马,车也差得太多,跟着跟着距离就越拉越远。 章太妃心里舒坦了,这样回樊城就不同与她们同路了,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这边远离了那些夫人们的马车,同样也将丫鬟们坐的马车拉在了身后,等章太妃发现人越来越少时,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侍卫了,虽然个个的功夫都不错,但总让人有些放心不下。 章太妃道:“老李,车赶慢些,等等其余的人。” 老李答应一声,刚把马车的速度慢下来,突然‘哎呦’叫了一声,章太妃就听到一声异响,老李竟然坐在她的前面放了个屁,不但声音响亮,气味更是浓的让章太妃拿帕子捂住了鼻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李头上就见了汗,也顾不得和章太妃告罪,勒停马车,跳下来就朝路边的田地里跑。 过了半晌,章太妃才把捂着口鼻的帕子拿开,但总觉得鼻味挥之不去。 而身边突然一声接一声地响起屁声,侍卫们也捂着肚子‘哎呦’地叫,章太妃脸都黑了,一个肚子疼可能是吃坏了,两个三个也可能是吃了同一块坏了的食物,可十几个?难道带的食物都坏了不成? 正文 第592章本太妃就值几两银子? 章太妃怀疑是食物出了问题,可无论是鸡还是羊肉,还有那些菜都是最新鲜的,而她和许陈氏也吃了,怎么两个老太太都没事儿,一群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们倒吃坏了? 章太妃怀疑有人投毒了,可食物都是从王府里带来的,刘双喜准备的食材绝不会有问题,这点信心章太妃还是有的。 那么出问题的就是在路上或是到了目的地之后这段时间了,到底是谁动的手脚? 章太妃明白过来,侍卫们也早就明白过来了,这可不是简单的吃坏的问题,没准他们是着了什么人的道,被下了药。他们今日的任务是保护太妃,那下药之人的目标想也知道就是为了太妃。 可章太妃身份虽高,说实话却没什么值得被算计的价值,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瞧着十几个人,差不多都捂着肚子,剩下两个没事儿的也都一脸懵,真来了刺客他们打得过吗? 再说,不赶紧找个地方解决一下,他们就要在太妃面前失礼了。 于是,侍卫队长捂着肚子,指着唯二两个看着正常的侍卫道:“你二人快赶着太妃的马车回城。” 两个侍卫面色凝重,领命后弃马,跳上章太妃的马车,扬鞭打马就朝着樊城的方向奔去。 章太妃和许陈氏在马车里被颠得七荤八素,紧紧地扒着车厢不敢松手,只怕一松手就要被甩出马车,但没一个抱怨的,这时候她们也明白过来了,这是有人要对付章太妃,不快些回城,恐怕就回不去了。 前进的路并不很长,出城用了半个多时辰,快马加鞭三刻钟都用不上,但这仅仅两刻多钟的路却像是被无限延长,两名侍卫恨不能再快一些,章太妃和许陈氏除了颠没别的感受,马车到底跑了多久压根就感受不到了。 突然马车猛地停下,章太妃和许陈氏惯性之下险些冲出马车,好在及时抓住车厢的窗子才又摔回了车里,章太妃的手臂被猛的一抻,好像要脱臼似的没了知觉,许陈氏能好一些,但额头撞在车厢上,整个人有些晕。 外面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章太妃和许陈氏一声不敢出,直到外面打起来,章太妃才将车帘稍稍掀开一个缝,之后又立马放下,许陈氏也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章太妃这时候还有心情玩笑:“莫怕,行刺事件以往本太妃见得多了。” 许陈氏还在哆嗦,说话的声音都颤了,“以往太妃也只带两个侍卫对付十几个刺客?” 章太妃语塞,从前她大多时候都在华阳城,还真没见过敢在华阳城里行刺的。在别处见过刺客,但每次她身边都有不下于二三十人的侍卫,像今日这样险象环生的情况还真没有。 可见许陈氏已经吓坏了,她若是实话实说,没准许陈氏能直接晕过去,章太妃艰难地点了下头,“本太妃一向吉人天相,你也莫怕,除了这些明着的侍卫,本太妃身边应该还有暗卫。” “应该?”许陈氏听了章太妃的话,稍稍安了点心,可对章太妃所说的‘应该’心里很没底。 章太妃也不言语,只是听着车外面的打斗声心越来越往下沉,她想像中的暗卫一直没有出现,两个侍卫拼了命却无奈对方人太多,渐渐的落了下风,再这么下去,那两个侍卫的小命都要不保了。 唉,都是年轻轻的孩子啊,章太妃咬咬牙,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迎面就险些撞到一柄被甩飞出来的剑上。章太妃吓得拍了拍心肝,“都住手!” 一声喊完,对打的众人都停下手,两个侍卫在包围圈中重重地喘息着,感觉肺子都要炸开了,但看向章太妃的目光却是担忧而绝望的。 章太妃声音不急不躁,高站于马车之上,俯视着手举兵器,蒙着脸的刺客,“本太妃也不问你们是何人派来的,只问你们千方百计设计本太妃有何目的?” 从刺客中走出一人,来到马车前面,仰头望着马车上站着的章太妃,其余人还各拿刀剑指向两个侍卫。 那人看了章太妃一会儿,“太妃这时候没躲在马车里瑟瑟发抖,倒是好胆量!” 章太妃撇了撇嘴角,“自然,先夫乃是一代定北王,军功赫赫,虽是女流,本太妃也不能弱了他的名号。” 那人朝章太妃抱了抱拳,“佩服佩服!不过,今日我等就是想请太妃去做客,并无伤害太妃之意,不知太妃意下如何?” 章太妃道:“你们弄这么大的阵仗,本太妃说不去你们就回了吗?” 那人的眼便微微笑弯了,“太妃请见谅。” “那还废什么话?人放了,本太妃跟你们走。”章太妃朝那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觉得这人真是虚伪的让人讨厌。 两个侍卫急道:“太妃,属下拼死也要护您安然无恙。” 章太妃叹道:“行了,这么多人,你二人功夫再高也只能是送死,还不如留着命回去报个信儿,回去和王爷好好说,他也不会要了你们的命。” 侍卫还想再说什么,章太妃已经从马车上跳下来,手里还拿着一只坐垫,打算这些人万一是要骑着马带她走,垫个垫子总算不那么颠簸了。 章太妃身手倒还算利落,但这时谁也不会有心情欣赏章太妃身手如何矫健,许陈氏从马车里爬出来,“太妃,您带着我吧。” 章太妃回头想要说什么,那人笑道:“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我等劫了太妃无非就是想要向王爷讨几两银子花花,你这老太太跟着做甚?谁不知你儿子媳妇不孝,带你去还得白养着。” 章太妃气得一坐垫砸在那人身上,那人大惊挥刀。坐垫里上好的天鹅绒飞得到处都是,漫天的鹅毛中,章太妃怒道:“换几两银子花花?难道本太妃就值几两银子?” 那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古怪,都这时候了,想不到章太妃想着的竟然还是自己值不值钱?难怪当年会成为樊城的笑柄,脑子也太不正常了。 章太妃打完人,把坐垫皮往地上一扔,回头对许陈氏道:“你回去同王爷说,让他早些派人来赎本太妃,免得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在吃食上亏待本太妃。” 正文 第593章吹牛吗?想好了再吹! 那人哭笑不得,“太妃还请安心,我等虽是匪人,但既然请太妃过去做客,自然不会在吃食上亏待了太妃。” 章太妃高傲地道:“你们有那本事吗?不是本太妃瞧不起你们,本太妃有个好儿媳,一向只吃王妃做的菜,你们难道能找得到做菜比王妃还好的人?吹牛吗?想好了再吹!” 那人被章太妃气得七窍生烟,可章太妃说得也不无道理,谁做菜能比得上王妃? 可想到最后,又觉得自己真是被章太妃给气到了,一个被绑走的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好吃好喝?就是给她白粥,她爱吃不吃。 许陈氏还想求带走,那人却对同伴道:“你去把车里的老太太拉出来,太妃身娇体弱,哪能同我们一样骑马?这辆马车倒是不错。” 上来两个人把许陈氏从马车里拽出来,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章太妃大步上车,两个侍卫想要拼死过来救人,却被十几个人拦着。 车子走出一段距离,章太妃从车窗探出脑袋,喊道:“回去和王爷说,人家要赎金给就是了,没得让本太妃一把年纪还受罪。” 两个侍卫要追,领头那人却将刀刃朝着章太妃举起,让他们不敢妄动,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章太妃被人带走。 虽然人不能跟着,但车马印子却很明显,两人便跟着车马印子慢慢地朝前,马车印和马蹄印没有进城,而是朝着离城门更远的地方驶去,直到又走了半个时辰,在南郊发现了章太妃乘坐的那辆马车,马车里放着一封事前写好的信,显然那些人是弃了马车。 两人找了一圈也没收获,留下一人继续寻找,另一人带上信朝着樊城快马加鞭赶去。 云珞接到信时,听说章太妃被绑了,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管章太妃作不作,都是他的亲娘,摄政王的亲娘被绑,据说还是为了赎金,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当打开信,匆匆看了一眼,云珞便分派人手寻人的寻人,筹银子的筹银子,之后他就坐在书案后面发呆。 绑匪要得不少,整整二十万两白银,毕竟一个太妃,要的赎金少了也衬不出她的身份,还不如去绑个一般有钱的商人,也免得得罪摄政王,但银子多少云珞不放心上,如今他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可后面提出要让王妃带着银子去赎章太妃,云珞就有些难以接受。 一个是亲娘,一个是亲媳妇,哪个他都不想放弃,尤其是刘双喜,年轻貌美,落入坏人手中就不只是性命之忧。 何况娘是他的亲娘,哪能让刘双喜去涉险?尤其是刘双喜与章太妃一向不和,不说他肯不肯让刘双喜去,就是刘双喜愿不愿意去? 云珞决定此事便不同刘双喜说了,大不了派个人假冒刘双喜去好了,他手底下还真有会易容之人。 云珞想得好,也准备那么做了,派出人手出去安排一切事宜,但如今摄政王府的账目都由刘双喜把持着,当听说王爷要调用二十万两白银,刘双喜先惊讶了下,“王爷做什么要那么多银子?” 丫鬟们也不知道章太妃被绑,纷纷摇头不解,刘双喜便去找云珞问问,毕竟不是小数,就怕有人假传云珞的命令。 来到书房时,看到书房外的气氛有些沉闷,外面进进出出的不少人,见了刘双喜纷纷见礼,目光却不敢与她对视。 刘双喜逮着由影卫变成明卫的影一,“你过来!” 影一暗暗叫苦,他没有影二脑筋活、主意多,王妃问什么几句话就容易露馅,可王妃喊了他还不敢不过去,因为当初隐瞒身份一事,刘双喜对他们兄弟俩多不待见,平常没事就给他穿穿无伤大雅的小鞋,这次若不过去,王妃没准又想要怎么折腾他了。 虽然王妃没有恶意,多半是觉得逗他好玩,但他一点都不想被王妃逗啊。 影一慢吞吞地来到刘双喜身边,闷声闷气地叫了声:“王妃!” 刘双喜点头,“嗯,你不是影卫吗?怎么大白天的就跑出来?也不怕被人记清了脸儿。” 影一苦笑,“属下奉王爷之命办差。” 刘双喜状似无意地问了句:“办什么差?” 影一摇头,“王爷说了不让和王妃说。” 刘双喜当时便眉头竖起,笑道:“王爷亲口说的不让告诉我?” 影一自觉说错了话,想收回已然来不及,刘双喜已经朝着书房的门口冲去,影一拦不敢拦,拉不敢拉,眼看刘双喜冲进书房,头一低便跑了。 刘双喜进到书房,看到云珞正在与两个手下人说话,见刘双喜进来,便迅速噤了声,刘双喜道:“王爷这是说什么事儿呢?还背着我?” 云珞笑:“不过是迎接外国使节一事,没得让你操劳。” 刘双喜‘哦’了声,到书架上翻了一本书,往旁边的椅子里一坐,“王爷继续,我就在这儿坐着看会儿书。” 平常孩子睡着后,刘双喜无事时也常到云珞的书房里看书,他们一个办公,一个看书,相安无事一个下午就过去了,今日刘双喜还如往常一般看书,云珞却是想赶也不好赶人。 可他们之前说的事情是关于如何派人假冒刘双喜去营救章太妃,不好让刘双喜听到,云珞朝二人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再琢磨琢磨,接下来的事情稍后再议。” 二人退下,刘双喜从书中抬起头,“怎么?难道我在这儿影响了王爷议事?” “无妨,不过是些小事罢了。”云珞起身去旁边的桌上换了些公文放到书案上继续批阅。 刘双喜问:“迎接外国使节所需花用的银两是由国库里出,还是我们府中的私银里出?” 云珞道:“自然是国库里出,摄政王府还没那么财大气粗。” 刘双喜不解地问:“既是国库里出,刚刚我听人说王爷在王府的账上支了二十万两银子,难道王爷还有别的用处?” 云珞一愣,心里发虚,面上却不显,“之前不是说要投入制糖工坊,之前投了十万两还相差甚多,这次又拿了二十万两。” 正文 第594章给!要多少都得给! “真的?你没骗我?”刘双喜歪着头,盯着云珞,但在王爷脸上没看到半分心虚,便也不确定云珞有没有骗她。 想到之前抓到的那个疑似废太子的私生子,刘双喜道:“你瞒没瞒我,我倒是不知,但我却有件事要同你说。” 云珞将案上的折子整理一下,扭头看刘双喜,“何事?” 刘双喜道:“这几日你听说没有?有人冒充黑山居士写了一本叫《富贵殇》的书。” 云珞道:“听说了,不过……那不是你写的?” 刘双喜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鄙视,“你觉着我会写那种影射自家的书?我脑袋又没让驴踢了。” 大概也觉得自家王妃就是脑袋被驴踢了也不会写出那种东西,云珞道:“你是想让我派人去查谁写的吗?” 刘双喜摇头,“不是,人我已经查出来了,而且也抓到了,不过你一定不知我抓到了谁。” 云珞疑惑地望着刘双喜,刘双喜嘿嘿笑了两声:“就是那个卖羊肉锅的小子,从我们这里得了好处还要造摄政王府的谣,我哪能容他?前两日就把人抓来了,如今让影三看着。” 云珞心里‘咯噔’一下,好像触碰到了事件的真相。刘双喜那边刚把废太子的私生子抓了,这边章太妃就被人给抓了,还被勒索二十万两银子,难道没有半点联系吗? 云珞迟疑地问道:“你抓了人打算怎么处置?” 刘双喜道:“打一顿吧难消心头之恨,杀了呢又太残忍,毕竟还是个孩子,我就让人给他家里送了信,让他们拿赎金赎人,就看废太子在不在意这个儿子了。” 云珞的眉头就拧成一团了,果然他猜得没错,估计赎章太妃的二十万两银子,也是对方想要拿去赎废太子的儿子。 不过二十万两?可不像刘双喜会要的那么大手笔,没准废太子那边还想多弄些银子,刘双喜这是给对方打开了一扇天窗吗? 见云珞闻言后脸上半点欣喜的意思都没有,刘双喜不解地问:“怎么?我做错了吗?” 都是为人父母的,或许云珞很不喜她拿孩子出气的手段,若真是那样,她就只能让影三警告一下那孩子往后不得再冒充黑山居士,之后就放了。 云珞摇头,“做错倒没有,但你应该提前先和我说。” “我倒是想说了,可你一天天忙的都见不到人,何况我让人抓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他写的那个故事,本来就是想要抓来教训一下,谁知竟把他抓来了,我觉着他爹与摄政王府左右也是为敌了,不让他们出出血多过意不去?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是我们摄政王府抓的人。” 这时候云珞已经不能再瞒着章太妃的事儿了,“你刚问我二十万两银子用做什么,我就同你说实话吧,刚刚娘回城之即侍卫之前被下了药,只剩两个能打的护着娘一路回城,却在途中遇到劫匪,侍卫安然归来,娘却被人劫走,二十万两是劫匪要的赎金。” 刘双喜脑子不笨,只是平常懒得用,今日听了云珞的话便明白过来,“是废太子的人做的?他们不想自个儿拿那赎金,或是拿不出那么多赎金,就把主意打到太妃的头上?” 虽有些艰难,云珞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刘双喜怒:“混蛋,我不过要二千两的赎金,他们却敢同我们要二十万两,谁给他们的勇气?” 云珞苦笑,“左右也是劫一次,劫的又是太妃,自然是能多弄些银子最好。难道我们会因为他们要二十万两就不给了?” 刘双喜便蔫了,“给!当然要给。” 知道是谁劫了章太妃,云珞也就知道从哪里下手,又召集一些人去查找章太妃的下落,虽然知道章太妃不会被带进城里,但在城里盯紧了总是会有发现。 而同时,又派了几个人去把少年盯紧了,不管废太子赎不赎他这个儿子,总不能让他在没赎回章太妃之前跑掉。 刘双喜蔫头耷脑地回到自己的院子,总觉得是她害得章太妃被劫,晚饭没吃几口就坐在那里发呆。 云珞忙完了回来时就看到刘双喜闷闷地话也不说,知道她心里内疚,叹口气,走到刘双喜身边,安慰道:“你别想太多了,太妃被劫也不能怨你,毕竟也没人知道是你抓了那小子,废太子等人一直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之前是没找到机会,这次事件也就是个意外,我派出那么多人,定会将娘安全带回。” 刘双喜扁着嘴点头,“相公,这次把婆婆救回来以后,我再也不和他倔了,往后她说什么是什么,我都听她的。也不会再跟她顶嘴。” 云珞摇头,“这怎么成?你是我的王妃,再怎么也不能让你受委屈,娘对的要听,娘错的地方你也不必处处忍心让,娘那人,一向就是你对她越是忍让,她越是无理取闹。” 刘双喜还是一脸难过,云珞知道章太妃一时救不回来,刘双喜就不会开怀,但他也清楚,废太子等人并不敢真的伤害章太妃,那是他云珞的娘,他一向最是护短,如今相安无事,云珞还能容忍废太子蹦哒蹦哒,若真伤害了章太妃,云珞就是掘地三尺、不惜代价也会把废太等人一网成擒,废太子再嚣张,他也不会愿意同云珞两败俱伤,毕竟云珞身后有整个东楚和定北军,而他废太子已经没有太多可供消耗的人手了。 翌日,云珞上朝,朝堂上都是消息灵通之辈,昨日章太妃被绑,今日就已经传开了,云珞一上朝就被人围着问起章太妃一事可有眉目,云珞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沉着脸道:“诸位大人难道忘了,朝堂之上乃是议论国事之处!” 大臣们看出摄政王心情不好,毕竟被绑的是他的老娘,不管是真正关心,还是幸灾乐祸,这时候都收敛了八卦的心思,随着太监高喊上朝之声,由云珞领头,众大臣随后进到朝堂之上。 只是鉴于摄政王脸色不好,没一个人敢开口说话,生怕触了霉头。 正文 第595章太妃要吃好喝好 章念真一早也得知了章太妃被绑一事,虽然她与那个姑姑不亲,但毕竟是她的亲姑母,章念真还是一脸焦急地问起章太妃一事,又被云珞冷着脸回道:“太后,请以国事为重。” 章念真立时正襟危坐,她还是很怕这个表哥的,怎么也无法想像小时候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会暗恋过这个表哥?除了一张脸长得好之外,就冲着他这张冷脸,章念真每次看到他都战战兢兢。 唉,瞧了眼怀里睡得正酣的儿子,还得多少年才能亲政?她还得在摄政王的冷脸之下讨多少年的生活?早晚她得被摄政王这张冷脸给逼疯了。 下朝时,有大臣随后追赶上云珞,“摄政王,摄政王,若有用得着下官之处尽管开口,下官定不会推脱。” 云珞道了谢,看了眼随在官员之后追赶上来的洪太师,虽然知道他又是要提告老还乡一事,若是平常他心情好时还能逗一逗洪太师,但今日他一看洪太师就心烦,生怕同他说不上两句就想怼人,云珞目光很快地越过洪太师,转身出了宫门。 回府时派出去的人传回不少消息,却没有得到章太妃的消息,云珞虽然劝刘双喜,但自己心里也急,可急也没办法,他身为摄政王,一举一动关系到的不只是一个摄政王府,这时候他必须要冷静。 若是能平安救回章太妃,别说让他天天喝鸡汤,就是顿顿喝,他也当是甘露了。 云珞不免反省他这些年与章太妃的相处,因自小就独自在樊城长大,没享受过母爱,他与章太妃并不亲,又因樊城的那些传闻,他从心里就觉得章太妃是个做事不长脑子的女人。 章太妃也因少与孩子相处,不知怎样做一个慈母,又有解卉兰从中作梗,他和章太妃的相处一直不算怎么好。 而章太妃之前针对刘双喜,同样引起他的不满,可章太妃这边真遇到危险了,云珞能想起的都是章太妃的好。 云珞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虽然刘双喜送去的饭他会吃,却又食之无味。刘双喜见了直叹气,要真算起来这件事也是她惹出来的,若不是她先绑了废太子的儿子,那些人也不会去绑章太妃,万一章太妃真出了什么事儿,云珞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怨她吧? 刘双喜决定,这次不惜代价也要把章太妃救回来,能出的力她一定要出。 连着三天,也没查出章太妃的下落,绑匪送来的信却接了两封,都是让他们尽快把银子筹好。 二十万两银子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王爷调派好人手去救人。 而此时,城南郊外,一处废弃的老宅之内,看守章太妃的人已经要被章太妃给折磨疯了,一个绿衣看守隔着门对里面的章太妃道:“老太婆,你别给脸不要脸,有口吃的你就吃,不吃饿死了也没人在乎,到时我们只管拿了赎金走人,谁还管你是死是活?” 章太妃闭着眼养神,好似没听到一般,绿衣看守气得想要踹人,被同伴拦下,穿着灰衣的看守道:“你急什么?好歹她也是个太妃,还是樊城最出名的恶毒,你这么对她,她死了倒好,若是不死,将来没准想怎么报复回来呢。” 绿衣看守道:“我就是看不惯这老太婆这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太妃怎么了?如今还不是阶下囚了?还当这里是她的摄政王府?要我说,反正我们只管要银子,还不如杀了她。” 灰衣看守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如今正是外国使节进京之时,只要人还活着,摄政王就没工夫理我们,可一旦她死了,摄政王的报复可不是我们主子能承受得起的。” 章太妃紧闭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的目光中盛着晶亮的光,几步走到门前,大力地拍打着,“要么放本太妃出去,要么就给本太妃弄好吃的,本太妃也不多要,就来个鲍汁烧鹅掌、香烤猪小排、咖哩鸡腿饭,嗯,再拌个鸡丝凉面就差不多了,看你们都做绑匪了,估计也没什么钱,酒就不要桂花春了,随便来个女儿红也是可以的。” 两个看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章太妃说的这四样,没一个听说过,果然是做了多年太妃的人,吃食都与众不同。 见二人听后没有反应,章太妃道:“没有这些本太妃可是不吃,真把本太妃饿死了,看我儿饶不饶得了你们。” 两个看守就明白,他们之前说的话让太妃记在心上了,这是在威胁他们。他们又不是她的下人,会受她的威胁吗? 事实证明,他们还真受了她的威胁,万一章太妃真饿死了,王爷的怒火恐怕连他们主子都承受不住。 可章太妃刚刚说的那些都是什么?听都没听过,记也没记住,最后又拿了纸笔给章太妃,让她给写下来,让外面的人拿着去樊城里采买。 他们虽然在城南郊外,离着樊城也不太远,但这些菜名听着就稀奇,估计外面也不好买,派出去的人一路想着,决定到樊城如今最有名的那家君悦来酒楼去瞧瞧。 君悦来酒楼是两位从宫里放出来的女御厨开的,里面的菜式不但好看,吃起来也好,但价钱也同样是贵得惊人,一般人家还真吃不起。 但章太妃的身价高啊,回头就有二十万两的赎金可拿,买几个菜还是买得起的,至于说云珞不会赎章太妃这种事情,他们想都不会去想,摄政王和太妃母子感情再不好,摄政王也不会放着亲娘被绑匪抓了而不赎,归根结底原因就一个:王爷要脸! 万一传出王爷不肯拿赎金赎亲娘的消息,王爷出了大名的同时,也将会恶名远播,这样一个孝道都不顾的人,百姓又如何能信得过他会是个好的摄政王? 来到君悦来酒楼门前,看着高大的酒楼店面,被派出来的年轻看守狠狠地捏了捏着手里的纸条,觉得章太妃还真是够作的,这么大的酒楼,他看了都不敢往里进啊。 最后,进到酒楼,找到掌柜将纸条递上,“你们酒楼可做得这四样?” 掌柜看了几眼上面的菜,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便掩饰住了,陪着笑脸道:“做得做得,不过这四样的价不低……” 正文 第596章不会委屈了太妃 年轻的看守从怀里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扔给掌柜,掌柜手忙脚乱地接住,继续看着年轻的看守,年轻的看守嘴角抽了抽,“不够?” 掌柜依然笑容满面,“这是二十两的,还差十五两。” 年轻的看守嘴角继续抽啊抽,忍着痛又拿出十五两,嘴里嘟囔了句:“死老太婆真敢吃啊!” 掌柜接了银子去后厨,磨蹭了许久才将四样装在食盒里拿了出来,年轻的看守打开食盒往里面看,这味儿真香、这菜真好看,难怪要做这么久,他等的都不耐烦了。 不过,三十五两银子就买这四样?有钱人真会吃!摄政王府也没有百姓传颂的那么廉洁。 拎着食盒出门,掌柜亲自送了出来,在后面点头哈腰地说着:“客官再来啊!” 年轻的看守跳上马,头也不回地往回赶,而随着他远去之后,一匹骏马也从君悦来旁边的小巷里拐了出来,和掌柜对视一眼,见掌柜点了头,便随着他的方向而去,。 这四个菜君悦来的厨娘虽然会做,却不是菜谱上有的菜式,在樊城知道这几个菜的人也不会多,而今日来的这人瞧着也不像会到君悦来吃饭的主儿,但他偏偏点了君悦来会做却别人都不知的菜,没准就是有了太妃的消息。 君悦来离着摄政王府不远,掌柜趁着让厨娘做菜之即,已经派人去摄政王府找了人来,没准这次就是大功一件了。 年轻的看守带着一食盒的饭菜回来,还没打开食盒,里面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将食盒打开,里面的菜真是又香又好看,绿衣看守和灰衣看守看了一眼,和年轻的看守一样,都觉得老太太会吃。 章太妃道:“菜都买回来了?买的不对我可不吃。” 年轻的看守道:“太妃,您家一年到头都这么吃?” 章太妃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儿一年俸禄多少?这么吃还过不过日子了?这不是有人花钱,不吃白不吃?再说,本太妃也没白吃你们的,和我儿要的赎金不少吧?本太妃不多花点儿岂不亏了。” 见章太妃提起筷子就吃,几个看守脸色都不太好看了,三人头碰着头,绿衣看守问:“这些菜用了多少银子?” 年轻看守苦哈哈的一张脸,“伸出三根手指,又伸出一根手指。” 绿衣看守倒吸一口凉气,“这就么四个菜就四两五钱银子?” 年轻看守一噎,摇头,“四两五钱银子?你做梦呢?人家掌柜可说了,这些菜都是从外面快马加鞭运来的,在樊城可是独一份,菜虽不是多贵,但路上的人赶马跑可不便宜,就那个鲍汁鹅掌知道不?鲍汁是一种海里捞出来的海贝熬出来的,鹅掌知道是什么不?一只鹅只有两个掌,就那么铜钱大的两块,要凑够这么一盘你看得多少只鹅?” 绿衣看守和灰衣看守都咽了口口水,“依着你这意思,这四个菜花了四十五两?” 见年轻的看守点头,二人同时伸手在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灰衣看守道:“不花你自个的银子,你倒是不心疼?四十五两买两个菜?你还真够大方的。” 年轻看守一脸委屈,“不然怎么办?她不肯吃饭,难道真眼睁睁看她饿死?到时若是摄政王要给她报仇,咱们和主子都得倒霉。” “我还不信就饿两顿就能把人饿死了?下一顿就喝粥,她爱吃不吃,不吃就饿着。” 章太妃闻言抬头朝三人眯了眯眼,眼中的嘲讽不加掩饰。这四道美味都是刘双喜做的,同时因章太妃爱吃就教给府里的厨娘了,能叫出这几个名字之人也就那么几个,更别说是做出来了。 如今适逢她被绑了,就有人去点这四道菜,能做出这四道的除了君悦来不作他想,君悦来的人不是白痴,自然就会想到这是章太妃给留下的信号,说不定摄政王的人已经跟了过来,还想下一顿?下一顿太妃没准就回摄政王府吃了哟! 章太妃想得得意,看几个看守的目光越来越鄙视,几个看守虽然看到了,却只当章太妃觉得他们没见过世面,毕竟章太妃是出了名的刻薄,那本书不是都写了,她待人刻薄、手段狠辣,摄政王有这么个娘,摄政王王妃有这么个婆婆,也是很不幸的。 正想着,外面传来敲门声,屋子里的几个人瞬间都紧张起来,因为怕人多目标大,这边只留三个人看守章太妃,这时候竟然有人来敲门,是什么人? 好在听着外面的敲门声是含着之前定下的信号,三人松了口气,将门打开,就看到那日带领他们绑了章太妃的首领站在门外。 三人点头哈腰地道:“首领,您来了。” 首领神色淡淡地看了三人一眼,迈步进到屋子里。之前在门外他就闻着一股香味,只当是这三人做了什么好吃的,可进到屋中后,看到章太妃坐在桌边大吃大喝,无论是四个精美的盘子,还是旁边放着的食盒,都不像是屋中原有的,更不要说虽然吃用了一些,但瞧着就像是在酒楼里买的菜了。 首领拧着眉头道:“这几个菜是在哪儿买的?” 年轻看守道:“回首领的话,老太太闹着不肯吃饭,属下没有办法,只能进城买了几个菜。” 首领也没放在心上,微点了下头,“你进城时加些小心,别被人盯上了。” 不过几道菜,虽然闻着香了点儿,也不至于大动干戈,反正这一二日摄政王的赎金就能送来,几顿饭还是吃得起的。 年轻看守拍着胸膛道:“首领放心,属下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保证不会有人注意到。” 首领这才走到章太妃面前,笑吟吟地道:“这几日让太妃受委屈了,都是我等的不是,只要摄政王筹齐了二十万两,我等就放太妃回去。这几日太妃有何要求尽管说,我等能做到的定不会委屈了太妃。” 章太妃夹了一块香煎猪小排,闻言手一抖,猪小排掉到地上,章太妃‘腾’地站了起来,“你说多少?” 正文 第597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首领笑:“二十万两,太妃不会觉得这个数还是辱没了太妃吧?” 章太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叹了口气,将面前的盘子推了推,“菜,本太妃没吃几口,菜钱算不到本太妃头上。往后你们可不能因拿不到赎金就怪本太妃花得多。” 首领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将章太妃的话放在心里,章太妃身份摆在那里,摄政王只要还要脸,就不可能不拿银子来赎她。 当然背地里使些手段还是有可能,可他们也不是傻子,一日不拿到银子就不可能把章太妃放了,银子他们拿定了,不过几个菜,羊毛出在羊身上。 章太妃没心思吃饭了,坐在那里发呆,云珞会拿二十万两银子出来赎她吗?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前几年财政上一直赤字,外面欠了好几百万两,这两年又大力发展,欠的银子大概还没还上,填进去的却又更多,云珞大概是没那么多银子。 而她这几年也败了不少,或许云珞还会因她被绑而庆幸呢。 章太妃越想心情越低落,看着聚在一起低语的四人直叹气。 绿衣看守对首领道:“头儿,那几个菜虽然老太太吃了几口,可吃的不多,要不我去弄些酒来,咱们几个喝两杯?” 首领瞪了他一眼,“忘了自己在做什么?还喝酒?不怕喝多了她跑掉?” 绿衣看守干笑了两声,“这里平常鬼影都没一个,把她绑上,想跑都跑不了,再说这几个菜贵着呢,不就点儿酒岂不浪费了。” 首领瞧了那几只盘子,确实瞧着就不便宜,要不喝点? 见首领的脸色缓和了些,年轻看守也劝:“就是啊头儿,就这四个菜就三十五两银子,不喝酒真浪费了。” 首领一惊,随即怒道:“三十五两银子给她买四个菜?你们脑袋让门挤了吗?” 三人也知最近手头紧,主子那边整天为了银子头发都不知要掉多少,三十五两银子,从前或许不算什么,但如今却连主子听了都得头疼的数儿。 想到前些日子见着主子,那就着一碟咸菜吃着窝头的主子,他们犹豫着道:“要不头儿把这几个菜拿回去孝敬主子去?” 首领冷哼一声,果然将菜一道道摆回食盒里,拎着就往外走,走到门前还不忘嘱咐,“你们把人给我看好了,若是让人跑了,回头脑袋就都别要了。” 三人连连点头,直到首领把门关上,他们跑到门前,就着门缝见首领走得远了,才直起身,绿衣看守‘呸’了一声:“都啥时候了还当自己是太子面前的侍卫总领?依我看,那几个菜他才不会给主子送去,没准找个地方弄点小酒,自己都给吃了。” 灰衣看守拍了拍他的肩头,“行了,你也别抱怨了,谁让他在主子面前比我们得脸?要是惹怒了他,在主子面前告我们的状,我们都得吃不完兜着走。” 绿衣看守沉默了,年轻看守却突然疑惑道:“二位叔,我有一事一直不明。” 二人看向他,年轻看守道:“别人都说,跟着主子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却只能喝粥咽菜,刚刚买那几个菜的银子还是我自个儿出的。好歹我爹也是个做官的,我放着好好的大少爷不做,为何沦落到如今地步?” 绿衣、灰衣也开始反思他们跟着主子做事,到底是图了什么?就算绑了摄政王的新娘,能换些银子,可看这意思,银子也到不了他们的手里,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在这里被训得跟孙子似的图的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突然都觉得没什么前途,年轻看守道:“叔,你们说若是我们把老太太放了,摄政王会不会给我们一笔银子?” 绿衣看守苦笑,“我现在不都不求他给我银子,只要他能既往不咎,我就回乡下种田去,守着老婆孩子和几百亩地,也好过这。” 灰衣看守虽然没说话,意思却不言而喻,最后绿衣看守一跺脚,对在一旁装死的章太妃道:“太妃,你说我们若是放了你,你能不恩将仇报不?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再说绑你过来也不是我们三个,我们就是在这儿看着您,您要吃给吃,要喝给喝,没有半点亏待吧?” 章太妃想了想,似乎是这么回事,便点了点头,“你们这是要放了本太妃?” 绿衣看守看了看灰衣看守,又看了看年轻看守,三人同时点了下头,章太妃便感叹道:“你们早干嘛去了?救本太妃的人都到近前了,你们才想着要放本太妃?” 三人一听紧张了,可一想又觉得章太妃在虚张声势,这里僻静得很,无论怎样摄政王也不会想到章太妃被关在这里,怎么可能就到近前了? 可见章太妃老神在在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为自己担心,三个人心里也都虚了,凑在一块小声嘀咕了一阵子,不管章太妃说的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想再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了章太妃。 灰衣看守对章太妃道:“太妃,我们三个没亏待您吧?” 章太妃做思考状,三人都忐忑地看着她,直到章太妃点了点头,“没!”三人才松了口气,灰衣看守又问:“太妃,若是我们这就放您离开,您不会让王爷来抓我们吧?” 章太妃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得了章太妃这句,三人放下心,商量着去弄辆马车,带着章太妃回城。正商量着,门外传来敲门声,熟悉的暗号吓得三人猛地跳了起来,灰衣看守低声对章太妃道:“太妃,我们一定送您回去,您先忍忍,来的是主子的人,打发走他,我们立时就送您回去。” 章太妃点头,甚至建议,“你要不要找根绳子把我捆上?那样也能像一点儿。” 灰衣看守摇头,绿衣看守已经去给外面的人开门。门一打开,露出首领那张耷拉着的脸,在他身后还站着六个人。 首领的手里空空如也,绿衣看守见了在心里撇嘴,这么一会儿就回城又出来一趟?反正他是不信,果然说得再好听,那些菜都进了他的肚子。 正文 第598章这人太可恶了 首领从外面走进来,身后的六个人也跟着进来,三个看守都觉得首领有些奇怪,腿怎么还哆嗦了?这是吃撑了不成? 三人正盯着首领的腿看,刚进屋六个人中五个人动了,三个看守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人踹翻在地。 章太妃大笑,“看,本太妃说什么来着?救本太妃的人近在眼前,还用得着你们放吗?” 把四人捆好,后进来的六个人齐齐给章太妃见礼,章太妃摆了摆手,指着三个看守道:“影一,这三人倒不坏,还打算要送本太妃回摄政王府,虽然你们来得及时,却也得给他们一个弃恶从善的机会。先带回去给王爷审审,若是老实交待,回头放了就是。” 六个应了声‘是’,章太妃又指着首领道:“最坏的就是这人了,就是他带人把本太妃抓来的,闭嘴上还把车扔了,让本太妃走路,之后关在这里又在饮食上苛待本太妃。” 章太妃看首领的眼神都恶狠狠的,三个看守也同仇敌忾,影一默默地垂着头,总觉得章太妃话里,最后一句才是首领可恶的关键呢? 想到他们逮着首领时,他正在前面的树林里吃东西,想来也是把章太妃的饭菜抢走了,也难怪章太妃对他怨气如此之大。 几人到外面打了声招呼,便有一队人马冲了也来,其中还有一辆朴实的马车,车一停,刘双喜从车上跳下来,几步到了章太妃的面前,叫了声:“太妃,您受苦了。王爷此时正在宫里宴请外国使节,让我来接太妃回府。” 知道外国使节进京,章太妃倒也没怪云珞此时只顾着国事而不顾着亲娘,毕竟云珞那样的身份,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若是他扔下外国使节赶过来救她,没准别人也能得到消息,刘双喜能过来,已经让章太妃很满意了,这个儿媳还是很关心她的。 章太妃甚觉亲切,竟难得地朝刘双喜笑了笑,“王妃有心了。” 刘双喜扶着章太妃上马车,自己也跳了上去,马车一路行进,直到进了樊城都相安无事,至于被抓的首领当然是要先关押起来,那三个看守则是被押着立功赎罪去了。 樊城阁老胡同,突然涌进一群官兵,各个手拿兵器,一脚踹开后门涌进了前太子太师贺大人府,一众丫鬟下人被吓住了,还未等回过神,官兵便涌到了后园的假山旁,在假山上摸摸找找,便找到了一处机关,轻轻扳起,原本看着严丝合缝的假山便现出一道门来。 几个官兵顺着门进去,里面便传来打斗之声,官兵陆续进去,在伤了十几人后,从假山山腹中的密室里抓了三个人出来。 带队的影二见了哈哈大笑,“这回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影一却皱着眉道:“废太子不在?” 影二也仔细辩论了,吩咐道:“你们再进去找找,说不定废太子藏在别处了。” 官兵们刚刚以为擒了废太子立下大功,结果说废太子不在其中,多少有些失望,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把废太子翻出来。可又把贺府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也没找到废太子。 影一影二不开心,押着抓到的三人一路回了摄政王府,只等着王爷得了闲再审问。 而此时云珞正在皇宫中迎接外国使节,原本说是要来五国使节,结果临到使节进京之日又有三国递交了国书,虽然有些仓促和不合规矩,云珞还是热情地迎接了这三国的使节。 当听人说太妃那边有消息了,云珞恨不得立时飞去,可使节刚刚进宫,皇上还小,太后又是女人不宜抛头露面,他做为摄政王实在走不开,只能派出手下人去救章太妃。 而当听说王妃也跟着一同去救太妃,云珞的心更提了起来,虽然知道有护卫保护刘双喜,刘双喜本身也不是弱女子,可心却怎么也放不下。 北陵国是由二皇子公仪颜带领的使节团,北陵与东楚的北地接壤,这些年大仗小仗没少打,多数都是输多胜少,尤其是在云珞手里吃过不少苦头。公仪颜的大哥大皇子公仪承便是被云珞亲手杀掉的,虽说公仪颜与大皇子感情不睦,为争夺皇位明争暗斗不少,云珞可以说是帮了他的忙。 但大皇子死在云珞手里,于北陵国来说却是奇耻大辱。 此时公仪颜手里端着一碗酒,对着云珞举了举,“听闻东楚的摄政王孤傲不近人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等不远万里来东楚,摄政王难道不欢迎吗?” 云珞睨了他一眼,“听闻?不知二皇子从何听闻?打了这许多年的仗,本王性情如何二皇子还不晓得?况,欢迎与否二皇子不也带着使节团来了?” 公仪颜笑了笑,对于云珞的不给面子他虽始料未及,却也不意外,两国虽休战了,之前做为战败国,北陵国也递交了降书,但打了这么多年仗,北陵国的皇族不少都死在世代定北王的手上,而世代定北王也没一个善终的,恩恩怨怨纠缠起来,云珞只是怼他两句已经算是万幸了。 公仪颜不在意云珞的冷嘲热讽,却不表示别人也不在意,坐在公仪颜身后的北陵使节团一个个都对着云珞怒目而视,但瞪了也是白瞪,他们再气也不敢在此将云珞如何。 又是一曲歌舞结束,云珞举杯,众陪席的大臣也举杯,各国使节也举杯。 见气氛良好,南岳使节团带队的万国舅起身便对云珞一通夸,从骁勇善战夸起,中间夸了北地治理,一直夸到他辅佐新帝尽心尽力,最后话锋一转,“我等常听人说起东楚美食一绝,自通商后,南岳商人也从摄政王的封地带回不少美食,听说那些美食都是出自贤德的摄政王王妃之手,不知今日晚宴时能否有幸一见?” “晚宴?”云珞皱了皱眉,回头问身后坐着的叶见成,“今晚有准备晚宴吗?” 叶见成迟疑地道:“并没有!” 云珞看向万国舅,见他一脸尴尬,道:“虽说东楚之前没有准备晚宴,但万国舅既然提起,东楚也不差一顿晚宴,只是因仓促了些,怕是不比午宴精细。” 正文 第599章我们东楚上下一心 “不……”不是说了一半,被万国舅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想说他并不是为了一顿晚宴,他说的关键是摄政王王妃啊,人人都道摄政王王妃不但厨艺好,经商的手段也高,还长得国色天香,他这次主动争取来东楚的目的就是为了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美人。 之前或许还会觉得是传闻夸大,但自打进了樊城,听百姓提起摄政王如何宠爱王妃,如今又亲眼见着摄政王的相貌,他已经信了摄政王王妃有着倾国倾城之姿了。 可摄政王这意思却硬生生曲解了他是为了要吃美食,这在别人眼里他得是什么形象?别让人以为南岳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果然,其余使节团和东楚大臣们一阵哄笑,万国舅的脸红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虽然心里明白这是人家摄政王因之前两国的一些小龌龊记着仇呢,却也没法对人解释。 云珞对叶见成道:“传令下去,今晚御花园中请诸位使节涮火锅,让御膳房准备起来。”叶见成领命退出。 虽然各国使节心里都清楚摄政王看万国舅不顺眼,八成是因为他提了冒犯摄政王王妃的话,但鉴于王爷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各国使节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会再乱开口,问也是问些关于两国邦交,或是无伤大雅之事。而大多时候都有长眼色的大臣主动替摄政王开口了。 大家都看得出来摄政王心情不好,各国使节虽是刚刚进京,但也从在樊城的眼线那里听到了,摄政王的亲娘,章太妃被匪人绑了,如今生死不知,也难怪王爷心情不好。 酒宴进行了一半儿,叶见成从外面进来,在云珞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云珞的脸色便和缓下来,看使节的目光里也带了些许笑意,顿时让人有如看到了春暖花开。 万国舅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摄政王因此记恨上他,虽然见不着摄政王王妃遗憾,也比给南岳招灾惹祸好。 酒菜吃得差不多了,云珞便提出告辞,让冯相陪着各国使节继续吃。 冯相咂巴咂巴嘴,这个任务不吃力,没准还能讨些好,只要脑子好使都能把事情办好,而且也能彰显他相爷的身份,免得让他国人只知有摄政王而不知有他这个宰相。 待云珞走后,同时也将心腹大臣都带走了,冯相便开始以主人的身份款待起各国使节。开始时使节们弄不准冯相与摄政王是不是一条心,稍敏感些的话不敢说,直到与冯相说得多了,都能感觉到冯相在摄政王的压迫下,郁郁而不得志的苦闷,万国舅便试探道:“我听闻东楚先皇的皇后,如今的太后正是相爷之女,按说先皇驾崩,中宫该由冯太后主持,小皇帝也该归在冯太后的名下,可不知为何东楚会有两位太后?” 冯相闻言怔了下,虽然他也为此不平,但毕竟是先皇在遗诏里写明了的,有想法也不敢提出来,这万国舅不知是太急于表现,还是傻,这时候竟然提出如此敏感的问题? 冯相略思考了下道:“章太后乃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又是摄政王的表妹,封为太后也是应该的。” 万国舅却撇着嘴道:“在我南岳绝不会出现两个太后,若继位的皇上身份太低,为朝局安宁,先皇驾崩后定会让皇上生母陪葬于皇陵之中。” 冯相心知万国舅这是在挑唆他与摄政王和章太后,心里也很赞同万国舅的观点,若是先皇在遗诏里让章太后陪葬,皇宫早就在冯太后的手里了,小皇上也会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 摄政王算什么?就算是皇上的亲舅舅,这时候有太后这个养母在,很多事情也轮不到他插手。 可心里这么想着,冯相却不敢表现在脸上,云珞是把他的人都带走了,可谁知哪个会是他暗中布下的棋子?甚至说,表面看着是他这边的人,为了自身的利益,没准就会去向云珞告密。 如今他要权,没权!要人,心也不齐!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尤其对方还是南岳国的一个国舅,不说东楚一直没把南岳放在眼里,就南岳早些年暗中做的那些勾当,冯相打心里也是不耻的。 他与摄政王再不和,那也是关起门自家的事儿,哪轮得到一个南岳国舅在此挑拨离间? 冯相抬了抬眼皮,“万国舅?” 万国舅欠了欠身,算是与冯相见了礼,却见冯相将脸一沉,“听闻万国舅的姐姐是南岳国皇帝的贵妃,生有二子一女,甚得南岳皇帝的喜爱。而南岳皇后据说一无所出。依着万国舅之言,万贵妃将来也是要陪葬皇陵?而万国舅这样的外戚,为免乱国,也是要及早铲除了?” 万国舅脸上的笑容僵住,他这些年仗着姐姐得宠,人早就有些飘了,原想着那些话能说到冯相的心坎里,却不想人家宰相是个有原则的宰相,这几句话说得义正辞严,让万国舅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这样的话若传回南岳,没准真会成为别人的把柄,到时万一非要万贵妃陪葬?万国舅激灵灵打个寒颤,没了万贵妃,他们万家就算彻底的完了,之前有多嚣张,到时就得有多惨。 万国舅笑道:“我同冯相说笑呢,冯相怎么就当真了?来来来,都是我这张破嘴,自罚三杯,算是给相爷赔罪了。” 冯相冷笑着看万国舅,再看他身后满脸羞愤的万国舅,知道这万国舅说的话都是他自己的言论,估计这次回国,他的一言一行都得传进南岳国皇帝的耳中,至于罚是不罚,就得看万贵妃在南岳皇帝心中的地位。 若罚了,说明南岳皇帝不算昏庸,往后东楚得多防着他一些。 若是不罚,如此昏庸的皇帝,估计南岳皇后一族就得有动作了,东楚只管隔炭观火。 见万国舅把酒喝完了坐下,冯相才开口道:“我东楚国君臣和睦,上下一心,这样的话本相不想再听第二次,万国舅喝多了酒,还是回去醒醒酒吧。” 冯相不但申明了他的立场,也表明了东楚国的态度,原本还想仗着外国使节的身份在东楚这边捞些好处的,暂时都把心思收回了。 人家朝廷上下一心,他们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慢慢图之。 正文 第600章自己没本事,生个蛋就有本事了 酒宴终于结束,冯相出了大殿就用袖抹了把头上的汗,问身后跟着的学生:“你说本相那些话说得可好?” 学生恭敬道:“恩师所言极是,哪怕咱们与摄政王不合,也不能让那些小国得了便宜。不过是些前来找便宜的,竟然还妄想动摇东楚的国本?真是痴心妄想!” 冯相无语地望着自家学生,“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相与摄政王不合了?” 学生张了半天嘴,心想:无论是被摄政王压制得空有一个宰相的名、却无宰相的实权,还是如今宫中主事的太后是摄政王的表妹,皇上是摄政王的表外甥,宰相与摄政王都不可能和睦,这还用眼睛看吗?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儿。 可冯相一脸的不悦,学生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在自己的嘴上轻拍了下,“瞧我这张破嘴,恩师与摄政王一文一武,是东楚的股肱之臣,缺一不可,平时有事也有商有量,哪能不合呢?” “往后要记得话不可乱说。”冯相拈着胡子露出满意的神色,虽说他觉得自己做了多年宰相,朝中大事小事都由他说了算,摄政王不过才来樊城两年,不过是仗着先皇的旨意和手上的兵权才能与他平起平坐,但他大度,就不计较这些了。 学生一边用力地点头,一边暗暗撇嘴,什么缺一不可?相爷的那点权如今差不多都被摄政王给收走了,还给他留个相爷的位置,不过是想给他留点体面,还真当自己是与摄政王平起平坐了?相爷年纪不小了,想法怎么还这么单纯呢? 冯相满意地回了相府,安排一下事宜又回了皇宫,王爷说了晚上有晚宴,他也得准备一下,不能让外国使节只知有摄政王,而不知有相爷。 如今摄政王权大,他且忍让着,但摄政王的根本在北地,总有一天是要回北地,而小皇帝渐渐长大,对于被摄政王掣肘这件事肯定会有不满,只要他的女儿争口气,干掉章太后,冯太后就是后宫的主宰了。 冯相想得好,进到宫里,先去见了冯太后,见冯太后还带着宫女在御花园里蝴蝶,悠闲的就像从前在相府的后园一样,冯相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儿真是太不长劲了。 先给冯太后见了君臣之礼,之后冯相将宫女们斥退,对冯太后恨铁不成钢地道:“女儿啊,你看看你如今都成什么模样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呢?如今先皇不在了,你就是后宫之主,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被那个压一头?” 冯太后撇着嘴道:“哀家倒是想像个太后,可那边也是太后,皇上还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宫外又有摄政王这么个表兄,我再想又能怎样?爹你不也被摄政王压了一头?就别把气儿都撒我头上。” 冯相被噎得脸都青了,“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摄政王是世家出身,手握兵权,又有先皇遗诏,爹对不过他也没什么丢人。可她再怎么样也就是个商人的女儿,无论是身份还是心机都不如你,你怎么就输给她了?” 冯太后意兴阑珊地看了冯相一眼,“行了爹,你和我说那些有什么用?我想在宫里有作为,那也得有个强大的娘家,娘家都不行,我拿什么和人争?你也说了你斗不过摄政王,她不但有先皇遗诏,还是小皇上的亲娘,又有摄政王做靠山,我就自个儿一个人,怎么争?” 说着,冯太后冷笑:“爹,下回再要教训女儿,先把话想清楚了,自己没本事,生个蛋就有本事了?” 冯相被气得差点撅过去,见冯太后说完转身就走,他站在原地半天没缓过劲儿,最后一跺脚出了皇宫。 外国使节离开皇宫后,都去了离皇宫不算远的驿馆,这里专为迎接外国使节而设立,早些年也是个富丽堂皇的地儿,历代东楚皇帝都想通过驿馆来彰显东楚的大气与富有,使节们在此无论吃住都是最好的,就是普通的一个卒子,在这里都能受到热情又舒适的招待。 在杜乐生登基之后,将驿馆分为两部分,一小部分依然按着从前的风格继续富丽着,但目前为止还没对外开放过。 而大多数的地方则是降了几个档次,虽比一般的客栈好一些,干净整洁,却完全没有半分奢华享受,尤其是招呼之前的敌国来使,驿馆一日三餐都极其朴实。 如今云珞身为摄政王,自然是把先皇的精神继续发扬,驿馆极尽朴实之能,一日三餐也极为简单,虽然还算可口,但与传闻中东楚美食完全无法相比。 使节们这次来东楚,除了国事,还有私心,就是想要尝尝传闻中摄政王王妃弄出的美食,在北地已经有那么多如雨后春笋般突然就冒出来的美食,想必迎接外国使节的美食会更加美味。 可谁能想到他们到了樊城才知道,东楚在摄政王的领导之下,哪怕是外国来的使节吃的用的也是按着从前的标准,完全没有什么新意。 回到驿馆之后,几国使节凑在一处,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半天,北陵二皇子公仪颜先开口道:“你们说摄政王是不是故意的?身为领兵打仗又有封地的王,他是不是还记着这些年战乱的仇恨?” 其余各国使节都沉默了,许久后万国舅才道:“二皇子这话说的我有些不爱听,仗是你们北陵和摄政王打的,我们南岳最多就是小打小闹,同摄政王哪来的仇?要说摄政王真是记仇的,我们这些人就是因你们北陵连坐了。” 二皇子瞪了万国舅一眼,这个没脑子的,这时候脑子怎么就好使了?他就是想要把矛盾激化一下,让这些使节都抱成团,到时给摄政王一些压力,他们北陵才能从中得利,不然就冲着那些年打的仗,几代定北王都死在北陵人手里的大仇,云珞也不会让北陵得到好处。 可这时候他不能因为与定北王的世仇,而让众位使节将他排除在外,清了清嗓子,公仪颜道:“万国舅此言差矣,我北陵也并非愿意与东楚争战,这么多年的战争,不但劳民伤财,还结下积怨,小王这次来东楚,父皇亲口对我说,只要两国能够友好下去,北陵愿做出最大的让步。” 正文 第601章饿不死就成 各国使纷纷点头,称赞北陵皇帝,只有万国舅撇了撇嘴,一脸不屑,虽然嘴上没再说什么,心里却甚是鄙夷:说的好像不友好下去就不用让步似的,谁不知前几年云珞带兵一战逼入北陵境内上千里,不但诛杀了北陵的大皇子及数十武将,还让北陵皇帝亲手写了降书,如今一听东楚定北军,不知多少北陵君臣都要被吓的尿裤子呢。 但看着别人都与公仪颜虚以委蛇,万国舅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两眼,便将目光投向一边,与旁人说起了话。 因之前在宴席上万国舅那番话,众使节不想被人当成和他一样的草包,万国舅找人说话,多是面子上与他说上两句,便找了借口离开。 万国舅无聊,问手下跟来的人:“你们说晚宴上会不会见到摄政王王妃?传说那可是位难得的美人。” 手下不想和万国舅说话,但万国舅说完便直直地盯着他看,手下沉吟片刻:“国舅,你这样容易被揍。” 万国舅哈哈大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见到人比花娇的摄政王王妃,被揍一顿又如何?” 手下完全不想和他说话了,起身就往外走,万国舅望着他的背影‘啧啧’两声,倒没再纠结于摄政王王妃的美貌。 涮锅他吃过,自打北地打开了贸易渠道,南岳就派了不少商人过去,有民商也有皇商,带回来的吃食无一不美味,尤其是用北地买来的酱料做的各种炖锅、涮锅,万国舅有一段时间几乎是顿顿吃,直到后来吃多了辣上火,遭了一阵子罪后才把顿顿吃的涮锅改为隔三日吃一次,也不敢吃的那么辣了,但那美味却怎么都吃不够。 云珞从宴席上离开,回到王府后就直奔章太妃的院子,在院子里看到气愤地给刘双喜讲她这些日子吃了多少苦的章太妃。 章太妃道:“那些人真是没心没肺,竟然想要用本太妃换二十万两银子?也不看看本太妃的儿子是谁?二十万两银子真给他们,也不怕有命拿没命花!” 刘双喜用力点头,“不过王爷早把银子准备好了,若不是太妃您机智,点了那几个菜将消息传出来,明日王爷就会亲自把银子送去呢。虽说二十万两银子换太妃无虞值得,可一想到那些银子要被坏人拿去再害人,就不能不庆幸太妃的机智了。” 章太妃一脸得意,“那是,本太妃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吃的盐比那些人吃的饭还多,他们想要本太妃安安静静地等着被他们拿来要挟?想得美!王妃没看到,那三个守着本太妃的人,被本太妃三言两语就挑唆的背叛了他们的主子,可见本太妃最会以理服人。” 刘双喜连连点头,“太妃,往后得了闲就多和我说说这些,我最爱听这个了。” “成,王妃想学,本太妃就教你。这王府的事儿里里外外都要你张罗着,若不多些心眼得多累?” 婆媳俩说得亲亲热热,云珞负着手走进来,等婆媳俩都看到他了,云珞才给章太妃见了礼:“娘这几日受苦了,待会儿让府里的下人给娘炖些补品来。” 刘双喜笑:“不必王爷说,我都吩咐下去了。” 章太妃也道:“不是外国使节进京了吗?王爷若是忙就去忙去,为娘和王妃说会儿话。” 这是婆媳俩相处好了,嫌他在这里碍眼了?云珞扬了扬眉,看刘双喜朝他使眼色,就知道经过这件事后,这婆媳俩的感情好了不少,但愿往后还能继续下去,别好了三天两天,见了面又互看不顺眼了。 虽然愿望是挺好,云珞也不抱多大希望,这对婆媳只要不在他面前掐架,他就当没看到好了,反正刘双喜只要不主动往章太妃面前凑,章太妃想不起她这个人也能相安无事。 云珞外面也确实是忙,除了要处理外国使节的一些事情,还有绑架章太妃的那些人,刚抓了那些人确实是废太子的人,而窝藏废太子一伙的贺大人也被捉拿归案,这些人还都要王爷去审问,他真是没时间在这里陪着,又嘱咐刘双喜几句后,云珞出了章太妃的院子,直奔王府关押犯人的地牢而去。 地牢里并不像外面的牢房那样气味浑浊潮湿,毕竟这里好些年都没怎么用过了,此时地牢里关着不少人,虽然按律法,这些人应该交给大理司审理,但那里没有王爷家的地牢牢靠,又事关章太妃,大理寺卿也不想参与太多,乐得王府接手这个烂摊子。 云珞在地牢里绕了一圈,没一个敢喊冤的,让云珞很满意,最后脚步停在贺大人的牢门前,望着里面牢着墙壁缩成一团的贺大人,云珞半晌才道:“贺大人,你乃是废太子之师,本王知你早些年与废太子感情深厚,做出窝藏废太子及同党一事本王也能理解。但废太子刺杀先帝,罪不可恕,贺大人这是要把贺氏一族都逼上绝境啊。” 贺大人抬了抬眼皮,看了云珞一眼,轻蔑道:“太子殿下光明磊落,说他刺杀先帝不但我不信,就是群臣也都不信,当时情形谁也没见着,还不是凭你一张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云珞嗤声道:“贺大人才是真正的颠倒黑白,废太子是否行刺先帝,这些都是先帝弥留之意曾亲口对榻前侍疾的大臣说的,难道贺大人能说先帝说谎吗?” 贺大人‘哼’了声,底气却不怎么足,云珞问道:“贺大人说你不信本王知道,但贺大人口中所说的群臣都有谁?” 贺大人由下至上看了云珞一眼,“你是想套我的话?我说了有谁,摄政王就派人去抓?” 云珞看白痴一样看贺大人,“说不说在你,信不信在本王。” 贺大人干脆背过脸去不再看云珞,云珞也不在意,从牢里出来,对看守牢房的守卫道:“里面那些人也不必好吃好喝养着,只要饿不死就成,也不必太客气,从前都是了不得的官儿,如今都是阶下囚了。” 守卫应声‘是’心里也清楚该怎么对待里面的人了,听说之前那些人抓了太妃,就没给好吃好喝地供着,凭什么他们就要好好地供着这些人,王爷说得在理,饿不死就成! 正文 第602章这货哪儿来的? 云珞回到书房,见影三已经得了信在书房门前等候,云珞径直进到书房里,影三随后跟进来,一进门云珞就道:“明日你就去传个消息,既然从摄政王府得了二十万两赎金,这边的赎金也要涨涨,之前是多少?两千两?” 见影三弱弱地点了头,云珞‘哼’了声,“要的太少了,这次就要十万两。” 影三为难地道:“王爷,话是这么说,可废太子那边哪拿得出来十万两,一万两怕是都困难。再说,王爷您和王妃重情重义肯拿大把银子去赎太妃,废太子可不是什么好人,没准到时人不要了,难不成我们还一直给他养着?” 云珞盯着影三看了一会儿,摇头道:“本王并非真想让废太子拿银子来赎,若他不肯赎岂不证明在他心里这个儿子可有可无?我们倒可以加以利用。” 影三恍然,“王爷高明!” 云珞摆了摆手,影三退下,云珞又坐了一会儿,看了几份折子,外面有人请王爷进宫,说是晚宴已经准备就绪,外国使节也都在宫门前等候,只等王爷去主持。 云珞看了眼外面还通亮的天色,觉得这几国使节不会都是酒囊饭袋吧?这才吃完多大一会儿又要吃了?对于多出来这顿晚宴,王爷心里其实是不满的。 比起居于安乐的大臣们,常年与北陵和临国征战的摄政王,对临国没有多少好印象,他们来了以礼相迎已经算是给他们面子了,哪还那么多事儿? 不过,既然他们来东楚一趟,就这么让他们回去也可惜,云珞喊了人进来,吩咐几句,等人出去安排了,云珞的心情便好了不少。 明日一早起来,想必驿馆周边都会被各种美食包围了,就看那些爱吃的使节们舍不舍得银子了。尤其是那个嘴欠的万国舅,银子花少了,他就派人上门鄙视他。 晚宴摆在御花园里,借着徐徐的凉风,吃着热腾腾的火锅,喝些小酒,若是没有那些人自以为是地高谈阔论,摄政王会觉得还不错。 可当公仪颜提议众人边吃喝边吟诗助兴时,王爷看他的眼神就变了,有吃有喝还堵不上嘴,这顿晚宴吃的真浪费了。 尤其是在众人都很看不上的万国舅也吟了一首诗后,王爷的眼神就更冷了几分。 好在王爷的眼神太冷,还没人敢提议让王爷也赋诗一首,倒也让王爷免去在人前丢丑的一幕。当然就算有人提议让王爷赋诗一首,王爷也得给他那个脸才是。 火锅好吃,万国舅吃着却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没有当初在南岳吃得够劲儿,汤底里也似乎少些感觉,他很怀疑王爷没有让人尽心尽力弄好吃的招待他们这些使节,但见别人都吃得甚美,万国舅难得管住他那张破嘴。 可没有想像中好吃的涮锅,也没有美丽的王妃可看,万国舅一双眼睛便有些不知往哪儿看了。 十王爷今日无事,难得回樊城,听说晚上宴请外国使节,还有好吃的涮锅,便自告奋勇来参一脚,见席上气氛看似和乐,实则各怀心思,十王爷便很少说话。 刚将杯中酒饮尽,还未将杯放下,抬头就见对面席上万国舅一双贼眉鼠眼到处打量,便注意了他几分,问了身后侍候的内侍,知道他白日在宴席上说过挑拨摄政王与冯相的话。 十王爷心中微有些不悦,想不明白南岳皇帝怎么想的,竟然派这么个货来出使东楚,是没将东楚放在眼里?还是南岳实在是挑不出人了? 十王爷举着酒杯,朗声道:“万国舅?” 万国舅正无聊着,听有人唤他便举目望去,见是一个模样普通的男子,之前也听人称他为十王爷,知道这是先皇的兄弟,见他举着酒杯,只当十王爷是要敬他酒,立时眉开眼笑地跟着举起酒杯,“十王爷请了。” 十王爷错愕地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空杯,他只是想要提醒万国舅管好他的眼睛,可再看对面将酒一饮而尽的万国舅,是作势饮下空杯还是直接将杯放下似乎都不好,只好让身后侍候的内侍将酒杯倒满。 而这一举动也被豪爽喝下酒的万国舅看到,知道是他误会了十王爷的意思,倒也不觉得尴尬,对十王爷笑道:“早就听闻十王爷虚怀若谷,是位难得的才子,今日晚宴上还未听到十王爷吟诗呢。” 十王爷将酒喝下,笑了笑,“本王才疏学浅,吟不来万国舅那样的诗,不吟也罢。” 万国舅的诗大家都听了,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全无半点新意和出采之处,十王爷如此说了,大家都听出来十王爷是不想自己作的诗拿出来与万国舅比较,偏偏万国舅没听出来,劝道:“十王爷过谦了,以十王爷在东楚的才名,完全无需妄自菲薄。” 十王爷哭笑不得,他还是头一次见着有人脸这么大,他吟的那叫诗吗?比打油诗也差不多,竟然还自我感觉良好。 十王爷就更懒得与他比才情了,甚至有些后悔刚刚干嘛嘴欠地叫他一声,这人的脸皮比边城最厚的城墙都要厚上三分呢,难怪周围的人都不理他,是不想被他沾上吧? 十王爷不肯说话了,万国舅却像突然找到能与他说得上话的人似的,端了酒杯,让身后侍候的内侍将自己的桌子抬到十王爷身旁,“我与十王爷一见如故,不如就合席同吃吧。” 十王爷皱着眉,虽然知道有些人脸皮够厚,可以今日这样的场合里,再厚的脸皮都得藏起来,像万国舅这样的,已经不能完全用脸皮厚来说事儿,这人是傻吧? 可万国舅如同看不到十王爷的不情愿,内侍悄悄看了眼云珞,见他微微点了头,便搬着万国舅的小桌挪到十王爷身侧。 万国舅完全不知道自己多讨人嫌,坐到十王爷身边便主动说起关于诗词歌赋的话题,十王爷除了‘呵呵’,还是‘呵呵’。 十王爷觉得,和这么个货谈诗词真丢人,但怎么说万国舅也是外国来的使节,也不好太不给脸,这时候谁能来救救他啊,再在万国舅跟前听他唠叨,恐怕就要保持不住脸上谦谦君子的笑容了。 正文 第603章眼里都闪烁幽幽的绿光 云珞坐于上首,看十王爷被万国舅烦得不时皱眉,心情甚好,他倒是想看看,别人眼中一向温润的十王爷会不会在忍无可忍之下,一拳砸上万国舅的鼻子,反正他早就想那么做了。 或许十王爷发起飙来也会是惊天动地,毕竟再温和的性子,十王爷也是男人!是男人面对万国舅那张脸,都会觉得手痒。 冯相与十王爷挨着坐着,对于这个见了别人都是一脸如沐春风般笑容,只有面对冯家人时才会冷若冰霜的女婿,冯相的感情甚是复杂。 传闻成亲那日他闺女说了什么让十王爷无法忍耐的话,可时到今日,好些年过去了,他也没从闺女那里问出当年她到底说了什么。 两个女儿,一个做了皇后,一个做了王妃,却没一个把男人的心笼络住的,冯相也很是无奈,要权手上没有,要男人的心也没得到,明明是他教出的女儿,怎么就半点不像他?一点手段都使不出来,说出来真是丢人。 万国舅嘴里说个不停,十王爷虽然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眼中实质一般的不耐烦。 冯相歪着头道:“今日这顿涮锅可是国舅提出来才设的宴,国舅该好好尝尝。” 万国舅扭头看了眼冯相,再看看涮锅,继续转头和十王爷说话,完全没把冯相放在眼里的样子。 十王爷目光也在冯相脸上掠过,之前觉得万国舅烦,冯相一开口,他却觉得万国舅之声有如天籁。 被同时无视的冯相有些恼意,可这女婿一向与他不齐心不说,不给他下绊子他都要谢天谢地了。 平时都不给他面子的人,若是当着外国使节的面给他没脸,他这脸就丢到外人面前了。 冯相叹了口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对面的公仪颜道:“相爷,我等初来樊城,人生地不熟,摄政王又忙于政务,不知相爷可愿带我们逛逛樊城?” 冯相看了公仪颜两眼,心里有些恼意,他这话说着像是无心,但细一品味,岂不是在说他整日无所事事?好歹他也是宰相,能闲着无事吗?虽然大半的权力被剥夺了,可他也不是闲着干领俸禄好不好。 即使是干领俸禄,被人提起也不能承认。 心里不舒服,脸上还笑着,冯相道:“二皇子既提出了,按说本相也该让二皇子如愿,但无奈本相也略忙,怕是要让二皇子失望了,不过,来者是客,洪太师,最近你似乎正赋闲在家,不知可愿带二皇子浏览一下樊城风貌?” 坐在不远处,正独自喝着闷酒想心事的洪太师,听冯相点了他的名,先是一愣,随即皱了下眉,最后还是点了头,“应该的,应该的,难得满朝文武如今就我一个闲人。” 说完看冯相的目光里带着些许不满,冯相也不在意,原本洪太师能做到今日,除了当年都过几日杜乐生,就是他的女儿也在皇宫里,可他的女儿就是一个太妃,无权无子,完全不成威胁,如今还因病被带回太师府,冯相从来就没看得起过平民出身的洪太师,更不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摄政王却在此时开口了,“陪使节们浏览樊城应该,但洪太师,前几日我交给你的关于制糖工坊的图纸,你可仔细看过了?明日早朝时希望洪太师能拿出个章程来。” 洪太师愣了下,便顺着云珞的话为难道:“下官看是看过了,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正想请教摄政王。” 云珞点头,“待会儿散席后,洪太师先留下,我们好好商议一下。” 洪太师点头,之后看向冯相,“相爷,您看我这也忙着呢,陪伴外国使节一事……” 冯相摆了摆手,“自然是制糖工坊重要,太师自去忙吧,陪伴外国使节之人,另选就是。” 洪太师甚是客气地坐好,虽然不知摄政王这次拦着他不去陪伴外国使节有什么目的,但他从心里感激摄政王。 如今洪太妃被接回府,之前出的那些事,洪家也丢了大人,虽说陪伴外国使节或许会有好处,可弄不好也会惹一身臊。毕竟突然就过来的外国使节,来东楚的目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万一是为了分裂东楚……洪太师为接下来要被选出的人捏了把汗。 外国使节们都听说过定北王封地上这几年出现的白糖,那是很神奇的东西,白如雪、细如沙,吃一口甜进心里,常常吃了还能强身健体。 之前与北地交易时他们也都派人想要大量买入白糖,虽然价高却不怕卖不出去,可事实却是,他们有银子,白糖的买卖却被限制住了,想买可以,多了没有。 这件事一直让各国很头疼,每次商人带回来的那点儿还不够皇宫中和朝中重臣们分的,若是能从东楚多买到一些白糖,再贵也都能接受,可据说白糖的产量不高,就是定北王封地上能吃到白糖的人也不多。 如今听着摄政王与洪太师竟然将制糖工坊一事拿到宴席上说,众使节心里都明镜似的,这是有大量的白糖可以供给了? 虽说摄政王的意思是洪太师没时间陪他们这些使节到处走走逛逛,但他们一点都不介意,洪太师没时间,他们有啊,他们就不信洪太师忙起来就不回府了,往后他们就总去太师府外守着,只要洪太师回府,他们就缠上去,一定要拿到白糖的份额才行。 各国使节摩拳擦掌地准备投其所好地打通洪太师这边的关系,摄政王不好巴结,冯相又没什么好巴结的,众人看洪太师就跟看香饽饽似的。 冯相意外云珞的决定,但他知道与云珞算得上是政敌,云珞不会给他参与制糖工坊的机会,只能看着洪太师目光里流露出的是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出来的嫉妒。 冯相没注意到,云珞却没错过冯相脸上任何一个表情,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给洪太师使了个眼色后悄然退下,洪太师心领神会,跟着云珞离席。 众人看到只当没看到,尤其是那些各国使节,眼里都闪烁幽幽的绿光,恨不得追上去求着摄政王给些白糖的份额,可想到摄政王的冷脸,一个个又都息了心思,只想等着过后去洪府拜访。 正文 第604章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洪太师跟着云珞离席后,一路小跑跟着摄政王的脚步,可无奈摄政王腿长脚快,出了御花园就没了影儿。 洪太师站在御花园外摸着脑袋愁的恨不得揪下一大撮头发,人跟丢了,摄政王会不会嫌他没用,再把制糖工坊的事儿交给别人做?怪只能怪他跑得慢,这么就把人跟丢了。 站了一阵子,打听了半天,只知摄政王是朝着宫门走的。洪太师觉得摄政王这是回王府了,可显然摄政王没有要等他的意思,他难道还能跟着去摄政王府问王爷是怎么个意思? 洪太师不免有些颓废,也不想再回宴席,直接出了宫回府,想着明日早朝时再同摄政王赔个不是,若是摄政王真看他不顺眼,不如还是再上折子请求告老还乡吧。 不过,上了几次折子都被摄政王以措词不够严紧为由给驳回了,好歹他也是进士及第,怎么连折子也不会写了?想当然也知道摄政王不过随便找个借口,就是不同意他告老还乡。 而这次又当着那么多人的跟前说是把制糖工坊一事要交给他做,洪太师越想越可怕,这不会是摄政王使的什么杀人于无形的手段?就是为了给他拉仇恨?不让他告老还乡,就是为了暗中使坏? 洪太师没精打采地回了太师府,洪夫人看了洪太师一眼,鉴于最近洪太师总是唉声叹气,精神头一直不济,洪夫人也没当回事儿,问道:“不是说有晚宴,这么早就回了?” 洪太师一开口,又是一连串的叹,“夫人,最近我被摄政王盯上了,往后大概就没好日子过了,辞官他还不准,谁知他打算怎么对付我?你说我要不要装病?” 洪夫人伸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一指,“你那点儿出息吧,整天胡思乱想什么?虽说大家都说摄政王心眼不大,可这么久了,我还真没见过摄政王对谁秋后算账的,像得罪他的那些人,哪个不是当场就报了仇?他这么久都没理你,估计是懒得与你计较,你倒好,整日自己吓自己。” 洪太师眼前一亮,“夫人不是唬我的?” 洪夫人懒得理他,转过身拿起桌上的绣架,上面一簇杜鹃鲜艳欲滴。 洪太师见洪夫人虽然不理他,嘴角却是上翘的,再想到她刚刚说的话,难得的心安了几分,又转到洪夫人眼前,“那你说今儿摄政王说要把制糖工坊一事交给我来做,那是不是真心的?” 洪夫人一惊,一针扎在了指腹上,顾不得冒出的血珠,急道:“你说啥?制糖工坊交给你来打理?” 洪太师拉过洪夫人的手拿帕子擦着上面的血珠子,一边有些得意地道:“怎么?不相信你相公能如此得摄政王的信任吧?” 洪夫人叹道:“我的傻相公,摄政王那是把你往风口浪尖上推,你可知朝中如今有多少人都盯着制糖工坊?却只把制糖工坊交给你打理?这不是等着让人嫉妒吗?朝中那都是些什么人?真嫉妒了还不得给你使绊子?就拿冯相来说吧,和摄政王相比,他才叫真的心眼小,摄政王心眼小,有什么都摆在面儿上,冯相那可是背后使刀子的人。” 说完,洪夫人一连声的摇头叹息,洪太师刚刚放下的一颗心便又提了起来,最后叹道:“我就说,咱们把摄政王得罪的那么狠了,有好事儿他还能想着我?这是想要借刀杀人啊。” 洪夫人想了想道:“这倒未必,或许摄政王真觉得我相公有这本事呢。” 洪太师却不自信地摇头,洪夫人道:“你也别想太多了,想也无用,不如就想想怎么把差事做好,别让摄政王抓住小辫子,我还不信摄政王手里没证据还能为难你?” 洪太师掀了掀眼皮,见洪夫人一脸坚定,只能勉强地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不然还能去找摄政王说他不干了?若真这么做了,都不用摄政王再找借口就能治他罪了。 洪太师决定从今晚开始就发奋图强,一定不能把差事办砸了。 可摄政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问他图纸看的怎样,他还说了挺好的话,明日早朝就要拿个章程出来。这算不算摄政王给他挖了个坑,他自己乐颠颠地往里跳? 万一明早摄政王当着群臣的面问他,他说不知道,会不会被摄政王当场就治个罪? 洪太师正犯愁,下人从外面进来,说是摄政王身边的叶大人求见,洪太师赶紧让人往里请,叶见成官不大,却是摄政王身边的红人,即使是冯相在此,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 叶见成进来,手里抱着一个包,见到洪太师,先给洪太师见了个礼,“王爷让下官把图纸给洪太师拿来,里面还有一些关于制糖工坊的事宜,洪太师今晚好好看看,明日可别让人挑出错来。王爷说他很看好洪太师的能力,这次制糖工坊又事关重大,王爷也是冒着很大风险才决定将这件事交给太师来做,虽不想给洪太师压力,还是尽量做好吧!” 洪太师心里更是没底,可东西都送来了,他已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道:“定不会让王爷失望。” 叶见成满意地离开,洪太师拿出当年科考时的劲头到书房里用功,洪夫人见了心疼,可也知这次若不能让摄政王满意,没准就要倒霉,只能一边叹着气,一边安慰洪太师,“或许王爷真是看好相公的能力呢?” 说到自己的能力,洪太师又是一声长叹,他觉得吧,他早些年还年轻时是有些能力,可无奈先帝昏庸,就喜奉承拍马,他一身报负无可用之处后,最后只能抛了脸皮也投入其中,之后一路升到太师……可见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 摄政王看好他的能力?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是摄政王掌管朝政,他若不能让摄政王满意了,摄政王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他下狱,就是自以为没那本事,这时候也不能说不行! 一整晚,洪太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拿出当年赶考前头悬梁、锥刺骨的劲头来,还真把叶见成送来的图纸和上面记录的事宜背了下来,只等着在早朝之上显露一番。 正文 第605章都是因为随根儿 天一天比一天热,天亮得也早了,云珞起床时碰到刘双喜,刘双喜睁眼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已经见亮,昨晚睡得早,此时倒是精神了。 躺在床里看云珞穿衣服,刘双喜道:“今晚还陪那些使节吃饭吗?” 云珞哼道:“想得美!东楚又不是开善堂的。” 刘双喜笑:“瞧你怎么说话,怎么着也是外国来的使节,总是要彰显一下东楚堂堂大国的气度。” 云珞撇了撇嘴,“谁请他们来的?之前打仗时都是仇敌,这才几年就忘了?” 刘双喜知道云珞带兵多年,不但父兄和祖辈都是战死在疆场之上,亲眼看着战死的弟兄就不知凡几,对那些曾经的仇敌不能释怀也正常。 何况,那些人不请自来肯定没安好心,太客气了倒会让人觉得软弱,王爷这样不愿拿正眼看他们最好,正如王爷说的,谁请他们来的? 云珞道:“虽然饭是不请他们吃了,但昨日我让见成给洪太师送去制糖工坊的图纸,今日一整天都要商议有关制糖工坊事宜,回来得要晚些,晚饭你就带着孩子们吃吧,不必等我。” 刘双喜点头,“昨日太妃说她想去许陈氏的茶庄坐坐,我琢磨着给她多带些护卫,最好再给她带几个暗卫,怎么说废太子还未落网,外面难免不安生。” 云珞皱了皱眉,“这种时候她怎么还想出去?” 刘双喜摇头,心想:那是你娘,一向惯得狠了,她又能怎么办? 云珞也知道刘双喜的为难,想了下道:“她若非要去就去吧,人手不必多派,这件事我安排下去,你就不必多管了。” 刘双喜‘哎’了声,她正乐得不管,不然章太妃真再让人劫走,她做媳妇的没拦着她出门,会不会被人说她巴不得章太妃再被劫一次? 反正事情由云珞揽去了,她也尽了告之的责任,出了事儿也怪不到她头上,虽然说起来冷漠了些,但章太妃那性子啊,啧啧,她管得了吗? 云珞出了门,喊来影一影二叮嘱了几句,影一影二便分头去行动了。 云珞在府外上了马朝着皇宫奔去,到了宫门时,该来上朝的大臣差不多都到了,众人围着洪太师说话,一旁被冷落了的冯相一直拿冷眼瞄着,云珞暗自点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见摄政王来了,众臣们纷纷放开洪太师,与云珞见礼寒暄,直到上朝的钟声敲响,按品阶鱼贯而入。 云珞走在头里,身后跟着冯相,再后面跟着洪太师等人,除摄政王上朝不必跪拜,在云珞身后的朝臣们跪倒两排。 章太后抱着小皇帝正襟危坐,嘤声燕语地道了声:“众爱卿平身!” 云珞皱了皱眉,这声音太甜,没有半点太后该有的威仪,宫中教导她的女官是不是该换了?平常可不见章太后这样,难道今日吃坏了东西吗? 章太后见云珞皱眉,就知他不满了,心里有些忐忑,暗怪自己不该心里想着有求于云珞,声音就没控制好,唉,自打摄政王将办公之所由御书房搬到摄政王府,除了每日上朝就很少在皇宫里待着,她想要找他说些话都没有机会。 平复一下激动又忐忑的心情,章念真道:“摄政王,昨日哀家听人说,你要把制糖工坊交给洪太师来打理?” 云珞略抬了抬眼皮,淡淡地道:“太后有何见解?” 章念真心说:我有何见解?制糖工坊这等大事,岂能交给外人来做?无论是北地,还是章家都有会做生意的能人,摄政王你是糊涂了才不选用自己的人而选了洪太师? 可这话也不能直说,章念真道:“哀家一妇道人家能有何见解?就是想听听摄政王的想法。” 云珞道:“本王觉得洪太师这些年在朝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众所周知,洪太师不是本王的心腹,也不会被他人胁迫,立场明朗,不会让人觉得他会偏向哪边,只要本身光明磊落,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冯相听后嘴角抽了抽,他昨晚想了一晚也没想明白云珞把制糖工坊交给洪太师的理由,如洪太师一般,想过云珞是不是想借此机会逮着一个他的错好发作,却没想过人家摄政王想的却是,洪太师不是摄政王的人,反而和摄政王府有数个过结,他更不是冯相这边的人,虽说他不愿得罪冯相,但这些年冯相也别想找他的麻烦,若是这个理由,洪太师还真是适合的人选。 可摄政王虽然没点冯相的大名,话里却指的就是冯相,冯相很不开心,觉得摄政王这是在众臣面前打他的脸。 可打了又怎样,右脸被打,他还得把左脸递上去,因为章太后开口了:“不知相爷觉得摄政王的人选如何?” 冯相赞许道:“还是摄政王想得周到,这些日子本相也时常想主理制糖工坊的人选,却没一个比洪太师更适合的,果然还是摄政王考虑周详。” 云珞回身看了冯相一眼,嘴角不屑地向一边扬了扬,虽然没说话,意思却很明显,制糖工坊与你有毛的关系?用得着你来想主理制糖工坊的人选问题? 冯相被云珞看提浑身不自在,也是他脸皮足够厚,才没弄个大红脸,可就是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嘲讽,可这能怪得着他吗?明明是太后不满意摄政王挑的人,却想让他出这个头,他难道还能顺着章太后的话,说摄政王选的人不好,他可以推荐人选? 他真推荐了章太后就能满意了?还把摄政王给得罪了。 这个章太后,之前还觉着她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却胜在听话,先皇选她生下孩子多半也是看中她这点,又因她是摄政王的表妹。 可如今看了,这就是个傻的,好好的摄政王给他们母子做靠山,她却非要与摄政王唱反调,没什么本事,野心却不小,等哪天把摄政王得罪狠了,有他们母子哭的。 外面人都说摄政王府的章太妃没脑子人还作,可有句话说的是侄女儿像姑,今日难得章太后多说了几句便也暴露了没脑子人还作都是因为随根儿。 正文 第606章章太后的心思 章太后也不悦地看了看冯相,她给冯相反对摄政王的机会了,可这老小子竟然不按她划出的道走,让她还怎么说? 外人眼里他们母子两个一直是在摄政王的羽翼之下受到保护,摄政王也是先皇临终前的托孤之人,名正言顺! 若是因此和摄政王唱反调,不会有人觉得她是因为母子被摄政王欺压得狠了反抗,只会认为她疯了,放着强大的靠山不依靠,却自己作死。 可这几日她的母亲章夫人时常进宫,在她面前没少提起年轻时候的一些事情,她的记忆中也有不少章太妃护着解卉兰而与自己娘针锋相对的画面,以及当年章夫人想要让她与云珞结亲,却被章太妃嫌弃一事,章念真越想越觉得委屈。 凭什么她们母女就要被章太妃永远压着一头?如今她这个太后做的都让人觉得那是因为她是摄政王的表妹,人家先皇看上她也是摄政王,好像她的一切都是摄政王赐予的似的,摄政王那么好,咋不让他给先皇生个孩子? 章念真越想心里越气,如今每天在朝堂之上又被云珞压上不止一头,说句话都底气不足,尤其是昨晚章夫人连夜进宫和章念真说:“真儿啊,你看看你好歹也是太后,外国使节进京总该你这个太后出个面吧?接受一下外国使节的拜见,可你表哥都咋对你的?是不是都没提让你接见外国使节?如今外国使节眼里,估计是只知摄政王,而不知太后和皇上了。还有啊,娘进宫前听人说起,你表哥竟然要把制糖工坊交给洪太师,不说那一家人除了溜须拍马会什么?就说这有了好处咋不想着自家人?你表兄表弟他们如今不都没事儿做?怎么说也是太后的表兄弟,再不好咱们还是亲戚,你表哥就让他们领个闲职丢不丢人?” 章念真虽然劝章夫人不要听信别人的谣言,心里难免不舒服,正如章夫人所言,她娘那边的表兄表弟都没有实缺,却把个大肥差给了洪太师,别人不会说云珞大公无私,只会说章太后娘家的表亲没本事。 章太后想了一晚,决定早朝上发难,依之前所见,冯相常带着人与摄政王唱反调,定会顺着她的话说,把利益拿到自己手里,等冯相得了好,她再给冯相通个气儿,她娘的那些侄子们也就能补个实缺了。 可冯相不傻,如今倒显得她傻了。 章念真想要说几句话缓和一下云珞的冷脸,可还没等张口,云珞已经先一步开口,“太后还有何不满?若是没话可说事情就定下来了。” 章念真动了几下唇,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知道云珞已经在怪她了,有些后悔不该听了章夫人的话为她的表兄弟谋差事,这话还没说出口,已经把云珞得罪了。 好在她还是皇上的亲娘,云珞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也不会拿她如何。 云珞问了洪太师几个关于建制糖工坊的问题,洪太师昨日很下了一番功夫,对答如流,那胸中有丘壑的模样让原本还觉得洪太师没啥本事的人都闭上嘴了。 他们不知这是王爷事先给洪太师铺垫好了,只当洪太师真有些本事,只是这些年都被先帝给耽误了,倒是没人再提洪太师不适合的话了,毕竟洪太师说出的那些方案,就是换了他们也未必能做得更好。 下了朝,洪太师虽然有种酣畅淋漓、扬眉吐气的自豪,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里衣都湿透了,好些年没做过什么正事儿了,突然正经八百地被摄政王提出来做事,洪太师在得意的同时,也不免忐忑。 但好在摄政王并不是想让他难堪,或是揪他小辫子,昨晚送来的那些都是真的。 同时洪太师也佩服起云珞,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做了摄政王,做起事来确实有板有眼,手底下也有能人,这制糖工坊的流程可不是谁都能想出来的。 下了朝,洪太师向一众想要与他多亲多近的同僚告别,就在宫门前等着云珞,待云珞出现便迎了上去,“王爷,下官定当殚精竭虑,不会让王爷失望。” 云珞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嗯,好好干!” 那淡淡的态度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让洪太师想了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出口,望着云珞远去的背影,洪太师突然觉得其实他这个位置并没有多重要,只是人家王爷闲着无聊立的一个靶子。 直到他回了太师府,见到府门前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个脑袋,洪太师才真正意识到制糖工坊的重要并非只针对东楚,至少那些外国使节也已经盯上了。 云珞回到王府,刘双喜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云珞坐在桌边一边吃一边和刘双喜道:“章太后早些年与你有些交情,你且说说她这人如何?” 刘双喜想了想道:“挺聪明的,心思虽然多了些,可也无伤大雅,做生意倒是个好手,只是近些年吃相差了些,当年与我合作的生意做得多大了?自打她进宫后就没给过我分成。虽说我除了方子也没出过什么力,可想想也气。当初用人时说的千好万好,等用不着了就都抛到脑后,多半是过河拆桥那种人。” 云珞点头,“还真是!” 刘双喜便一脸惊喜道:“怎么着?她对你出手了?觉得你手上的权力太大,要分权?” “也不是要分权,大概是见利忘义,想要在制糖工坊上参一脚,昨儿听说舅母进了趟皇宫,今日早朝上我让洪太师接管制糖工坊一事,章太后就想要分权了,多半是想替舅母娘家的侄儿谋些好处。” 刘双喜‘啧啧’道:“想得真美,不过她娘家的表兄弟都是商户出身吧?做生意应该都是好手。” 云珞撇了撇嘴,“娘还是章家的女儿,你见她的生意做得如何?” 刘双喜呵呵傻笑,说实话,章太妃在刘双喜的眼里就是一朵奇葩,可那是云珞的娘,她的婆婆,好不好也不是由她来说的。 云珞自然明白刘双喜笑什么,他也不是想说章太妃什么,只是告诉刘双喜,章家不是每个人都会做生意,更不要说还只是章家的外戚,那些人啊,一个个就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哪能担起大任? 正文 第607章不能拖后腿 章念真的想法云珞能理解,但章念真的做法却恶心着他了,小皇上才多大她就想要分他的权?杜乐生当初选她生下皇位继承人真是错得离谱了,就是冯太后也比章念真好太多了。 虽然冯相是贪权了些,但江山若是他亲外孙的,他也只会兢兢业业地好好守着,他还能乐得清闲,哪像现在这样弄得别人不痛快,还恶心到了自己。 虽然他并不在意这些权力,可那是杜乐生交给他守着的江山,就是为了东楚百姓,他也不能任由章念真把东楚弄得乌烟瘴气。 云珞对刘双喜道:“双喜,这些日子我估摸着总会有人来拜访,你只管在府里闭门谢客,来人一律不见。” 刘双喜点头,前些时候摄政王府每天都热热闹闹的,大家聚在一起打麻将,倒也快乐,可一旦涉及到利益,那些夫人们就能以各种借口提到有利于她们的要求,让刘双喜很为难,还不如就不见了。 而如今又有外国使节进京,真来拜访了她能说些什么?不能走到前朝成为云珞的膀臂,也不能拖他的后腿。 刚过正午,章太妃被人扶进王府,刘双喜得了信赶紧出去,见章太妃一身狼狈,虽然衣服完整,但头发都乱了,早上戴出去的钗环少了好几支,刘双喜惊问:“太妃这是怎么了?” 章太妃摆着手,有气无力地道:“唉,这樊城是怎么着了?十年前本太妃来樊城,虽说风气不好,可也没乱成这模样,当街就敢动手抢?也就是本太妃带的侍卫多,本太妃身手又利落才能好些,若是换了一般老太太,估计吓都得被吓死了。” 旁边的问梅低声道:“一般樊城的老太太估计都习惯了。” 章太妃看了她一眼,突然觉得她说得也在理,樊城若真是那么乱,被抢着抢着就习惯了,也不至于被吓坏了。 刘双喜却道:“哪能呢?我估摸着就是有人见了太妃装扮的华丽才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换了别人看着就没太妃贵气,也没抢的必要。” 章太妃又觉得刘双喜说的在理,这话说到她心坎里了,也难怪她又是被绑又是被抢,追根究底的原因都是她太妃贵气啊。想到自己是个贵气的太妃,章太妃竟有那么点儿小激动呢。 刘双喜道:“都别在这儿愣着了,快扶太妃进里面歇着,问梅,给太妃调一碗珍珠粉压压惊。” 众人又扶着章太妃进屋里歇着,刘双喜又与章太妃说了几句话,安慰了一阵子才回自己的院子,坐下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前次是章太妃出城被劫,这次竟然在城里就被抢了? 虽说最近事情多,废太子还没抓到,她与云珞为了章太妃的安全不想她出门,可一出门就被抢,还是在众多护卫同行的情况下,动手之人得是多大的狗胆? 想到昨日云珞不让给章太妃多带侍卫,就好像等着她被劫一样,难道这件事也是…… 刘双喜越想越觉得此事与云珞有关,可他这算不算坑娘呢? 不过话说回来,整日被关在府里很少出去,她都闷得慌了,更不要说一向就爱看热闹的章太妃,老太太想要出门走走也没什么啊,樊城好说歹说也是皇城,说起城内治安真没那么差,只能说王爷关心则乱。 最可恨的就是废太子,虽然没了皇位,可还有命在,大势已去找个地方好好待着不成吗?非要跳出来三不五时地整事儿? 下午,章太妃睡了一觉精神头很好,过来找刘双喜说话,句句都是夸刘双喜好,刘双喜受宠若惊,什么时候她也有个好婆婆了?不用再羡慕别人了。 章太妃问道:“你说王爷最近都在忙什么?整日整日不在府里。” 刘双喜道:“还不是迎接外国使节和制糖工坊?” 章太妃便双眼闪着亮光道:“外国使节这事儿我知道,上午出门时路过驿馆,那条街才叫热闹呢,都是卖美食的摊子,我瞧了一眼就知道,都是你弄出来的那些美味,尤其是一个烤肉的摊子,被围的都透不见人了,北陵的人还说要花重金学烤肉的法子呢。吃了不知多少辈子的羊,竟然连烤肉都不会,真是瞧着就怪可怜见儿的。” 虽然说着可怜,章太妃的神色却半点看不出同情,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刘双喜就知道不但云珞对北陵没好感,章太妃对北陵也苦大仇深。她的相公和长子都死在与北陵的战争中,即使是有东楚那位先帝的设计,但与北陵的仇也不共戴天。 刘双喜虽然没真正感受过与北陵的仇恨,但身为定北王的妻子,势必要与她的相公共进退,自然对北陵也没有好感。 章太妃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最后对刘双喜道:“王妃,你想过没有,我们若是在樊城也弄个美食一条街,这得赚多少银子?樊城可比我们华阳城富多了。” 刘双喜为难道:“这事我也同王爷商量过,可王爷的意思,我们在樊城也就几年光景,将来总是要回华阳城,没得给他人做嫁人。还有王爷如今已是树大招风了,再弄这些难免被人眼热,到时王爷忙着政务无心旁顾,他不想我们太累了。” 章太妃点头,“王爷考虑的也有道理,如今一个两个都盯着我们王府,若真弄出那些赚钱的买卖,不知又要红了多少人的眼睛呢。就说着制糖工坊,依我的意思都不应该便宜那些人,一个个将来拿了银子还骂娘,美得他们。” 刘双喜笑:“可不是,我也这么想的,可王爷却说,制糖的法子虽保密着,却不好说什么时候就被别人琢磨出来了,到时我们也不可能再垄断制糖的生意,还不如拿出来给朝廷得些好处,到时国库里充盈了,别人还记得我们的好。” 章太妃也觉得云珞考虑得对,却难免不甘心,“话是这么说,可凭什么要我们王府吃亏?别人都想着往家里划拉,却让我们把好处都让出来?要依着我说,这些不管是制糖还是美食,都是王妃你的,哪怕你嫁到王府来,那也是你的嫁妆,哪有逼着别人媳妇把嫁妆拿出来的道理?” 正文 第608章这优越感是从何而来? 刘双喜被章太妃感动了,这么久了,她终于说句掏心窝子的公正话了,要是从前,她不副着自己往出拿主意就不错了,果然自己得利益和别人得利益是不同的。 刘双喜道:“太妃放心,王爷也说了,若是再有人觉着我们王府为东楚付出什么都是应该的,王爷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后悔,没得只我们一家付出。” 章太妃点头,又唠了一会儿,章太妃突然道:“王妃,我就琢磨着,樊城的治安也没那么差,为何坏人都让我遇上了?你说今日我出门不是遇到专门针对我们王府的坏人吧?” 刘双喜一愣,心说:虽然不是针对王府,却一定是针对您啊,您那好儿子可不希望你在这时候满大街逛,再给废太子一党利用的机会,您只要乖乖地在王府里,保准什么事儿都遇不上。 可话不能这么说,刘双喜为难地道:“太妃还不知道吧?前几日有人冒充黑山居士写了一个话本子,上面写的都是影射我们王府的东西,很多人看了都信以为真,这些日子城里出了不少人说让摄政王滚出樊城呢,会不会是那些人搞出来的事情?” 章太妃一听怒了,“什么让我儿滚出樊城?谁给他们的脸?再说那个黑山居士是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乱写?那里面写的哪有一句是真的?” 刘双喜讪讪地道:“是黑川居士,那人冒充黑山居士写的。” 章太妃却没觉得有什么差别,“管他什么黑川还是黑山,心都是黑的吗?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做搬弄是非的事情,别让本太妃逮到,不然大耳刮子扇他们。” 刘双喜觉得脸有点疼,“那黑川居士算一个,前几日又有人绑了个酒楼的小少东家讨要赎金,接着太妃您也被绑了,还有许多事情,自从黑川居士写了那个话本子之后,樊城可出了许多事情,一件件,显然是有心人做的。” 刘双喜也不管心虚不心虚,把几件事情都算成一件事情来说,说的章太妃陷入沉思,最后道:“原来这些日子出了这么多事儿?本太妃竟是不知,如此看来还真是有心人做的,对了,那个废太子还没逮到是吧?之前他在北地做了那么多事儿,没准这次又跟着来到樊城,你说这些事情会不会都是他做的?绑本太妃,本太妃倒还不无辜,可绑了一个酒楼的小少东家?人家孩子怎么就入了他的眼?真就为了银子?这人心真是黑的。” ‘黑心’的刘双喜一脸无辜地点头,“可不是,当初在北地他能让人拐卖孩子,如今就能做出绑架勒索之事,真是坏透顶了。” 章太妃也一脸愤慨,婆媳俩有了共同的敌人,越说越热乎。 一个本就是好热闹的性子,一个虽然觉得和章太妃没什么共同话题,说几句就骂到自己头上,可难得婆媳俩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处聊天,刘双喜尽量说些章太妃爱听的话。 当然,偶尔说错一句两句,章太妃也权当没听到。 正说着,有小丫鬟从外面跑进来,见到章太妃和刘双喜道:“太妃,王妃,外面来了两个女人,说是南岳使节团的,说要求见王妃。” 章太妃摆摆手,“不见,就说有事找王爷去,摄政王府的女眷不参与朝政。” 丫鬟为难地看了眼刘双喜,刘双喜朝她点了点头,丫鬟跑出去了,章太妃瞧在眼里,心下微酸,原来她才是定北王府的当家主母,如今这丫鬟却都要先看王妃的脸色,再听她的话,真有那么点儿可悲的感觉。 很快,章太妃将心里的酸压下去,这次王妃亲自带人救她出来,就为了王妃这份心意,婆媳俩都得好好相处,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处处看王妃不顺眼了。 章太妃对刘双喜道:“南岳的人都会算计,别听人说南岳这次来的这位国舅是傻的,就真信他是傻的了,南岳皇帝会派个真傻的人来出使吗?都是迷惑人的,就是两个你都未必有人一个心眼多。” 刘双喜脸上微僵,她自嘲说自己笨也就算了,章太妃这话明显听着是在嫌她笨,心眼不够用,虽然她不反驳章太妃,可这话听着还是有那么点儿不对味儿。 刘双喜道:“我厨房里炖了罐一口煲,太妃要不要同我一起去瞧瞧火候?” 章太妃闻言喜道:“一品煲是什么?” 刘双喜便将她的这个一品煲的食材同章太妃介绍了一遍,章太妃听着就觉得香,虽然因为樊城没有新鲜的海鲜,里面的海参、鱿鱼之类的用的都是干货泡发的,可那味道却更加浓厚,尤其是刘双喜说最后要加的鲍汁,章太妃之前吃过几次,用鲍汁炖出的海参也多了鲜美的味道。 章太妃道:“去看看,若是学会了,往后我做给你和珞儿吃。” 第一次听章太妃说亲手做东西也有她的份儿,不管她做出的东西会不会让人吃坏了肚子,这份心意还是让刘双喜受宠若惊。 婆媳俩来到厨房,还没进门就闻到扑鼻的香味,浓厚又不失荤香,章太妃觉得光是闻着就让她非常非常想吃了。 刘双喜用巾子垫着把盖子拿下,里面炖着的菜已相当入味儿,刘双喜在里面加了些鲍汁,盛了一小碗端给章太妃,“太妃,您尝尝味道如何。” 章太妃拿着勺子在海参上面叉了下,海参已经炖得软烂软烂的了,放进嘴里竟觉得相当入味。 海参本就难入味,能炖到这个程度真是太难得了,章太妃一口吃完又连吃几口,将一小碗吃光,放下碗感慨道:“北陵人真是可怜。” 刘双喜不知她又可怜北陵人什么,不就是不会烤羊?这也算可怜了? 章太妃继续道:“据本太妃所知,北陵不挨着海,想要吃上一顿如此美味的一品煲,估计就是做梦。” 说完又补了一句:“就是挨着海,不会做也没用。” 刘双喜已经和章太妃的脑回路接不到一块儿了,虽说一品煲是真好吃,可吃一碗一品煲就仿佛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优越感是怎么回事儿? 正文 第609章她啊……死了! 刘双喜煲的一品煲成功地俘获了章太妃的心,孩子们虽然也爱吃,但毕竟年纪小,不敢给他们吃太多。 刘四喜刚从沈府回来,白文林的任命书已经下来了,因白文林年纪小,做官有些勉强,被封了个翰林院修撰,每日到翰林院去报个道,有事情就做,没事情就读书。 刘四喜打心里不想做这种整日和书本打交道的官,可又怕得的官还不如白文林,整日愁的没精打采,却又不敢去问云珞,怕被云珞训斥徇私。 刘双喜亲自去将一品煲热过了端上桌,难得刘四喜吃了一碗就不再吃了,刘双喜问:“怎么不喜欢吃?” 刘四喜摇头,“不是,我最近一直没有胃口。” 刘双喜自然知道,自打科考发榜之后,刘四喜就时常心不在焉,最近几日同科的考生很多都外派了官职,刘四喜就更心神不宁,知道他是担心云珞为了彰显摄政王大功无私,给他安排个别人避之不及的缺,刘双喜安慰道:“你姐夫是那种在意别人怎么看的人吗?你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刘四喜还是叹气,“姐,虽说我是你弟,将来娶媳妇不愁,可一想到别人是因为我有个好姐才愿意嫁给我,我这心里就憋的难受。我想着,若是补个差些的缺,凭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晋升,还能给你和我姐夫长脸。可我又知道自己能力有多少,万一能力不足反而惹人耻笑,唉,你说为啥那些人就盯着我是谁的弟弟,就是我凭本事考的功名都说我是抄的,我有个身份高的姐夫是我的错吗?” “你看你,就想这些,怎么做我弟还不乐意了?你姐夫身份高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行了吧?回头我让你姐夫把你外派的远远的,你也别说是我弟,到时能力足不足都跟我和你姐夫没关系还不成?” 刘四喜刚要点头,又拼命摇头,“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咋还生气了。” 刘双喜以手为扇快速地扇着,“我生气了吗?有啥好生气的?不就是弟弟翅膀硬了,有别的想法了?我至于就生气了吗?” 刘四喜嘴上没说,心里却想:你这还不叫生气?再热点儿头顶都要冒烟了。 刘双喜吃好了,带着儿子们出去消食,刘四喜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干脆又端起碗吃了起来,杏芳道:“舅老爷,你看看你,不怪王妃生气,别人都巴不得有这么个身份高的姐姐姐夫,你咋还犯愁了?说的王妃都伤心了。” 刘四喜看了她一眼,“你哪只耳朵听我说是因为有个身份高的姐姐和姐夫犯愁了?” 杏芳语塞,许久才道:“奴婢……奴婢……” 刘四喜却翻了个白眼,“我除了这个做王妃的姐姐,以前还有个姐姐,平日看起来就跟你这性子似的,总爱说些听着像是好话,听明白了绝对是挑唆的话,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杏芳脸顿时就白了,被主子说挑唆,这可不是好话,吓得她脑袋嗡的一下子就空了,摇头道:“不知……” “她啊……死了!”说完,刘四喜冷笑两声,嘴角向一边勾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杏芳连着倒退了几步,腿一软坐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缓过神后朝刘四喜不住地磕头,“舅老爷,奴婢知错了,奴婢真没有挑唆您和王妃的意思。” 刘四喜‘呵’了声,“有没有本舅老爷说了算!” 将碗里剩下的一点菜吃下去,刘四喜起身朝外面走,趁着他的任命文书还没下来,还能玩儿上几日,不用像白文林一样被白山长拘在家里教导一些翰林院修撰应该做的事情。 刚走到府门前,被府里的侍卫给拦下,“王妃下令,从今日起请舅老爷在府中攻读,有事没事儿都不要再出王府一步。” 刘四喜奇怪地道:“之前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让我出府了?” 侍卫道:“王妃早几日就下了令,只是之前您一直不在王府,王妃刚刚又让人传令,不准舅老爷出门。” 刘四喜怒:“这女人,记仇也就罢了,这是要囚禁我?” 侍卫道:“王妃也有苦衷,前几日太妃被劫,城里接连又出了许多事情,王妃也是担心舅老爷在外面出事。” 刘四喜道:“我就是个舅老爷,能出什么事儿?至于大惊小怪的吗?行了,我也不为难你,回头你就和刘双喜说,我硬要出门,你拦不住。” “舅老爷……”侍卫想到刘双喜传话时说的,若刘四喜硬要出府就直接打晕,可举起的手还没等落下,刘四喜已经身子一矮,从他的身边冲了出去,侍卫无奈地想:舅老爷功夫不差,他还真打不过。 但也不能由着刘四喜在外面晃荡,再出了事,招手喊来几个侍卫,让追上刘四喜随身保护。 刘四喜摇头,“你看看你们,跟啥跟啊?舅老爷我也是会功夫的,一般的宵小还能把我咋地?再说我也不钻小胡同,就在大街上转转,最多就酒楼茶馆里坐坐,还能出啥事?” 可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刘四喜一迈步,他们就继续跟,刘四喜知道想赶人也赶不走,虽然觉得身后跟一群侍卫的模样有点像纨绔,可为了出门也实在没办法。 一路走来,身后十几个侍卫如众星捧月,倒让刘四喜感受到纨绔其实也很威风,不时回头对侍卫们道:“你看看,本舅老爷这样子和洪太师府的洪正豪比怎样?” 有会说话的侍卫就笑道:“舅老爷怎会想起拿自己和他比?没得降了身份。” 刘四喜哈哈大笑,可想到洪正豪都得了任命,官虽不大,却也是个实缺,他这样子还真没法和人家比。 叹了口气,指着前面热闹的街口道:“那里平日没这么热闹,今日是赶上谁家娶媳妇了吗?” 侍卫看了眼道:“回舅老爷,那里是驿馆,最近来樊城的各国使节都住在那里。” 听说是外国使节住的地方,刘四喜就打算绕道走,免得遇到什么事儿,结果刚走几步,就见洪正豪从最热闹的人群中挤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樊城出了名的世家子弟。 正文 第610章包子是啥味儿的? 洪正豪手里举了两把肉串,边走边道:“这肉串怎么这么好吃?你刚看到没,北陵的那些人求着要学烤肉方法呢,这脸真大,谁家赚钱的本事能随便教人?” 旁边便有人笑道:“洪兄言之有理,不过我看那些北陵人都急红了眼,若是那位摊主不肯把烤肉的方法教给他们,不知他们会不会使什么手段出来。” 洪正豪冷笑,“这可是东楚的地盘,如今还有摄政王坐镇,区区北陵都是王爷的手下败将,他们有那胆子吗?” 其余人或真心或假意地奉承洪正豪所言极是,洪正豪便有些自鸣得意,一抬头看刘四喜抱着肩,望着他这边似笑非笑,洪正豪心里打个突,可人都见着了,他也不可能假装没看到,举着肉串就奔着刘四喜大步走来,边走边热情地道:“刘兄,今日真是巧了。” 刘四喜道:“洪兄?你这吃的是什么?” 洪正豪忙把手上的肉串递到了刘四喜面前,“刘兄尝尝,这肉串的味道真是绝了,从前怎么没发现樊城还有这等美食?” 刘四喜接过来,看了一眼就知道为何樊城从前没有这等美食了,这完全就是华阳城美食街上的大肉串啊,十文钱一大串,他一口气能吃十几串,这还是如今的饭量,若是倒退个五六年,他一口气吃二十串不费劲。 刘四喜接过来咬了一口,突然觉得这肉串也就瞧着像,味道却差了许多,完全没法与华阳城的大肉串相比,当然对于很少吃到这种美味烤串的樊城人来说,这样的味道已经很难得了。 刘四喜吃了一串就不想再吃,把洪正豪递过来的肉串又推了回去,这些日子他与洪正豪也见过几次面,也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如今二人相处的还不错,刘四喜就道:“回头我准备些烤肉的材料,带着去你府里,再把文林也叫上,还有我几个在樊城的朋友,你也叫几个谈得来,又不会煞风景的朋友,咱们弄个烤肉大会。” 洪正豪自然是连连称是,在他身后的那些世家子弟如今差不多也都认得刘四喜了,听他说要去洪府烤肉,纷纷说想要也同去,刘四喜见这些世家子弟都不是那种仗着家族势力在外面胡作非为的,也乐得多交几个朋友,便欣然应允了。 几人定好明日在洪府相见后,将手上的肉串吃完,摸了摸没怎么吃饱的肚子,最终决定再杀入里面走上两个来回。 刘四喜虽然对这里面的美味没多少期待,但大家一起冲到一个摊前大吃特吃的感觉不赖,当初在华阳城时,他就时常与博济阁的同窗在四城美食街闲逛。 终于大家都吃饱了,摸了摸瘪掉的钱袋子,都替驿馆里的各国使节心疼了一下,他们偶尔来吃一次已经吃得囊中羞涩了,这些美食摊就摆在驿馆门外,整日闻着香味,能控制住不吃吗? 真吃起来,这价真不便宜,刘四喜说了在华阳城卖十文钱一串的烤肉,在这里就卖二十五文一串,据说串还小了很多。刚刚见北陵国的二皇子一手拿了十几串,一口就能撸一串,这个吃法估计一天没个十几二十两是吃不饱的,这还不算那些稀奇古怪,据说因为食材难得,张口就要几两银子一份儿的,比起大酒楼还要贵得多,毕竟那份量真是小得可怜。 当然,从前谁也没听说过驿馆前面有摆摊的,想当然为的就是赚外国使节的银子,反正他们来一趟各家皇帝还能不给他们带银子?不吃自己的也不知道心疼。 可他们用的都是自己的银子,吃了这一圈饱了肚子,心却都在滴血,可见人刘四喜看着那样的美食都不馋,还给他们介绍每一种的特色和不足,显然是常常能吃到的。 若是与刘四喜交好了,是否也就能常常吃到摄政王府里的美食? 这些世家子弟一个个看刘四喜的眼神就跟看那些美食一样。 洪正豪手里托着一张荷叶,荷叶上面放着一只皮薄得透明,褶子捏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似的包子,包子有巴掌大,透过薄薄的包子皮能看到里面流动着的汤汁,刘四喜一见就认出来了,正是他相当爱吃的蟹黄大汤包。 按说摄政王府里的徐大厨做包子一绝,但就这个灌汤包他是真不会,就是跟着他们来樊城的两个厨娘跟着刘双喜学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把包子褶捏得这么好看。 见洪正豪捧着包子不吃,刘四喜道:“洪兄想什么呢?再不吃包子凉了。” 洪正豪却为难地低声道:“刚看那个南岳的万国舅吃包子把后背烫了,那人丢的可大了,我琢磨着等凉一凉再吃。” 刘四喜闻言大笑,“凉了不好吃,要说吃这包子也是有秘诀的,洪兄可要听听?” 洪正豪忙道:“愿闻其详。” 刘四喜道:“这叫蟹黄大汤包,吃起来也极有讲究,你若是张嘴就咬,汤汁会顺着你的手和胳膊一直往里流,就如你刚说的那位万国舅,烫了后背都有可能。” 洪正豪点头,“可不是,我刚见他就是张嘴就咬,结果就烫了嘴,一急之下手举得高些,汤汁才顺着手臂流到后背。那请问刘兄,这蟹黄大汤包要怎么吃?” 刘四喜得意地道:“要吃这蟹黄大汤包,就要记住四句口诀‘先开窗,后喝汤,一口吞,满口香’,你按这个口诀来吃,保你吃得香又不会烫着人,来,我给你示范一下。” 刘四喜从洪正豪的手里把蟹黄汤包接过来,用荷叶上面放的一根竹签字在包子上面挑了个口,露出里面的汤汁和肉馅,接着刘四喜的嘴便凑了过去,就着刚挑开的口一吸,一大口又香又浓的包子汤便进了肚,眼看之前鼓鼓的一只包子就剩下一张薄薄的包子皮,和中间龙眼大小的一块馅,没等洪正豪发表一下惊奇,刘四喜便将包子连皮带馅塞进了嘴里,吃完后满意地叹了声,“香!” 而全程旁观的洪正豪有些傻眼,包子呢?不是说教他吃?怎么就进了刘四喜的肚子?这一只包子,就要了一百文钱,他也是瞧着稀奇才买了一只。 最重要的是,他没钱了,刚刚吃了那些美食把钱都花光了,手里就剩九十八文钱,和人家商量了半天才买了这一只包子啊,而他也想尝尝这包子是啥味儿的。 正文 第611章都别和我客气! 刘四喜吃完蟹黄汤包一抹嘴,“怎样?看明白没?没看明白再买一只我再教你吃一遍。” 洪正豪用力摇头,刘四喜刚要问没明白?洪正豪立即点头,“看明白了,看明白了!” 刘四喜可惜地叹了声气,“看明白了好,走,我带你吃蟹黄汤包去!” 刘四喜大步走去,被洪正豪在后面扯了一把,刘四喜不高兴地回头,洪正豪忙解释“刘兄,出门急了,我今日带的银子不够。” 刘四喜不高兴了,“多大事儿?你没银子了,哥哥有啊,走,带你吃蟹黄汤包去,你只管敞开了吃,哥哥请客!” 洪正豪闻言羞射道“让刘兄请客,那怎么好意思?” 刘四喜望着人头攒动的街道,觉得冲进去再挤出来也是个体力活,既然洪正豪不好意思,要不就算了,可刘四喜还没决定好,洪正豪已经一把拉起刘四喜奔着人群挤了过去。 刘四喜嘴角抽了又抽,说好的不好意思呢?他怎么觉得洪正豪就是说说呢? 看这意思,是要吃大户吗?好在他出门时多带了银子,不然还真不敢跟洪正豪就这么闯进去。 洪府有钱没有?自然是有的。虽然洪太师一向胆小,贪个污都是小打小闹,但洪太师有材啊,想当年能做为废太子的老师,洪太师虽然把大半的精力都用在了溜须拍马上,但不能不说洪太师的才学在一众大臣中也是出众的,尤其是一手字画更是出类拔萃,那些求字求画的哪个不双手奉上金银? 而洪太师既然会溜须拍马,自然是把先帝和废太子都拍得高兴了,赏赐之物不知多少。 但洪太师自小过的就是苦日子,洪夫人也不是奢侈的人,虽说几个孩子都花钱大手大脚,但这老夫妻俩会省钱,尤其是洪夫人,眼看洪太师娶了几个小的,更是把财物看得紧紧的,生怕被那些狐狸精给弄走了。 而为了让别人说不出什么来,除了洪太师常说的穷养儿子富养女,两个姑娘都娇惯着养大,儿子那真是穷养着的,也是怕他跟着别人学坏,以至于洪正豪长这么大,身上能有五两银子的时候都少。 今日他与那些世家子弟出门遇上,本以为逛个小吃街,带几两银子也就够了,却怎么也没想到,小吃街的东西这么贵,他还没吃过瘾,身上带的银子就都花光了。 如今有刘四喜说要请他随便吃,洪正豪也顾不上丢不丢人,过后刘四喜还和不和他玩儿了,只想把刚刚想吃又没舍得吃的都吃个遍,尤其是刘四喜刚刚传授了吃法秘诀的蟹黄汤包,他要吃三个! 刘四喜被洪正豪拖着往里挤,身后跟着一群世家子弟,心里都羡慕洪正豪与刘四喜感情好,他们也想和摄政王的小舅子相处好,可这还真不是他们想了就能成的,与刘四喜也见过几面了,可一直相处得还成,想要再进一步成为朋友却总觉得差那么一点儿。 听传闻,洪正豪当初可是把刘四喜狠狠地得罪过了,而洪正豪的妹妹洪安然更是害得刘四喜脸被挠花,这仇结得可不小,难道这位舅老爷就喜欢跟他对着干的? 可仔细看刘四喜的脸,白皙光洁,一点儿疙瘩豆子都没有,哪里像被挠得破了相的?或许传闻就是唬人的吧? 心里想着,脚下却半点不慢,生怕把人跟丢了,可他们可没洪正豪的勇气敢让摄政王的小舅子给买吃的,若刘四喜肯和他们做朋友,他们买给刘四喜吃也乐意。 洪正豪首先路过那个烤羊肉串的摊子,先用力吸了吸口水,虽然他觉得自己还能至少吃十几串,但想到还没尝到味儿的蟹黄大汤包,还是脚步不停直奔着蟹黄大汤包而去。 等到了近前,摊子前面围了不少人,虽然一百文一个汤包贵得让人咋舌,可谁也没研究明白包子里面那些汤是怎么灌进去的,包子上连个破口儿都没有,汤汁在里面晃动却怎么也淌不出来,显然是包进去的,而不是后灌的。 有很多不差钱儿的人买了一个汤包在旁边尝过,开始时不会吃,不少人被烫了,毕竟一口咬下去,汤就流出来了,不及时吸进嘴里就会淌得到处都是。 后来还是摊子上的人看不下去了,亲自教了怎么吃,这些人才避免了接二连三被烫的惨状。 刘四喜被洪正豪拖到汤包摊子前时,刚好出锅一屉包子,难得那么大个儿的包子在笼屉上摆着,却完全没有半点汤汁洒出来,但包子的鲜美香味已经飘得越来越远,也就是这里半条街都是卖美食的,才不会让所有人都围在包子摊前面。 站在摊子后面的妇人高喊:“新出笼的蟹黄大汤包,一百文一个,想吃的请早。” 刘四喜甩出一锭二两的银子,“这屉汤包我包了,装起来。” 妇人抬了抬眼皮,那眼神明显是在说:您添个什么乱?可后面的人都看着,她也不能说不卖,卖也不能不收钱,最后还是把银子收了起来,让伙计把汤包都放到新鲜的荷叶上,难得的是瞧着薄薄的一层包子皮,竟一个漏馅洒汤的都没有。 一个又一个摆在摊子前面,整整二十个包子,看得洪正豪直吞口水,见刘四喜朝他点头,拿起一只就要吃,被刘四喜给拦下了,“先别急着吃,刚出锅的烫嘴,咱们拿旁边慢慢吃。” 洪正豪虽然馋得已经在直咽口水了,却知道刘四喜说的是事实,这屉包子可是刚从锅上拿下来,没汤的都烫,更别说这包子里面都是带油的汤了。 在汤包摊子旁边摆了几张桌椅,此时桌椅旁边已经坐了几个人,都盯着面前放着的汤包,爱不释手却又舍不得吃的模样。 刘四喜招呼洪正豪和身后跟着的世家子弟一起把汤包都拿到桌边,占了一张桌子,刘四喜道:“今儿我请客,大家都敞开了吃,别和我客气。” 世家子弟闻言都喜上心头,他们不好说让刘四喜请他们,可刘四喜主动愿意请,他们自然不会拒绝这个与刘四喜结交的机会,而且,借着这次刘四喜请客,他们过后也能再请回来。 正文 第612章打肿脸充胖子 洪正豪悄咪地数了下人,除了刚刚有几个挤散了,如今坐在桌边的除了他和刘四喜还有六个人,一共八个人,二十个蟹黄汤包,他吃得快些能吃到三个,慢些就只能吃到两个。 可包子烫,他到底是快吃?还是慢吃? 正想着,见刘四喜已经提着包子皮轻轻在包子顶端咬了一小口,因为里面的汤汁太烫,刘四喜并没急着吃,而是就提着包子上面的褶子那样晾着。 洪正豪也有样学样,果然这样提着里面的汤就不会洒出来,而热气也能顺着开了的口子散出来。 晾了一会儿,见刘四喜轻轻吸了一口,他也跟着吸了一口,顿时他为汤汁的美味而惊叹了,难怪说汤包是蟹黄做的,里面还真有蟹黄的味道。 只是樊城离着海远,天气又热,这蟹子是怎么运来的?也难怪人家这汤包卖一百文一只,就是千辛万苦把蟹子运到樊城都不容易啊,估计路上不知用了多少的冰。 刘四喜却吃得津津有味,蟹子怎么运来樊城的和他有一点关系没有?他只知道汤包好吃,吃慢了就要比别人少吃一个。 其余几个世家子弟也都学着刘四喜和洪正豪的样子开吃,虽然还是有心急的人会被烫到,但毕竟这样吃起来还是很安全的。 吃着汤包,想着刚刚那位买了汤包急不可耐地就吃而被烫了后背的万国舅,这人得是多猴急? 二十个汤包八个人分,有几个人之前吃的多了,此时汤包再好吃也只吃了两个,洪正豪喜出望外地抢到了四个汤包,刘四喜也吃了三个,其余有人也吃了三个。 吃得心满意足之后,就有人同刘四喜套近乎,“刘兄,这条街之前一直没有,突然就冒出这许多摆摊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又没了,趁着这条街还在,不如过几日我们再来尝尝?” 刘四喜觉得来这里吃美食真是浪费银子啊,他想吃回家了让刘双喜做给他吃多好?既不用花钱,味道也比这里的好,他吃了也有几个摊子,除了这个蟹黄大汤包因为包包子的是那两个从华阳城带来的厨娘而味道正宗之外,其余的摊子都是马马虎虎,若是他饿了会吃得很香,但在不饿的时候就是可吃可不吃,他可不想为了一引起可吃可不吃的东西浪费银两。 刘四喜道:“明日我们不是约了要到洪兄府上自己做烤肉吃?连着吃几日烤肉也怕上火,不如过些时候再说吧。” 被刘四喜拒绝了,有人便露出失望的神色,当然也有人很有眼力见儿地没再说什么,今日刘四喜请他们吃了二两银子的汤包,虽然对于他们其中几个人来说,二两银子不算什么,但对于有的人来说,二两银子已经是他们大半个月的花用。 刘四喜虽然是摄政王的小舅子,可小舅子就是小舅子,难道一个月的月钱还能有自家的孩子多?说不定二两银子已经是他好些日子的花用了。 那么今晚回摄政王府再说弄明日烤肉的材料,会不会被摄政王嫌他花钱多? 想到之前那本在樊城流传得很广的《富贵殇》,大家都同情起刘四喜,没准他就是书里说的那个没爹没娘,只能靠着姐姐姐夫养着的小可怜,今日在他们面前装大方,心里不知要怎么滴血了。 突然间,之前还觉得攀上刘四喜就能攀上摄政王的人都觉得这条路未必走得通,但这孩子寄人篱下真可怜,刚刚没准就是打肿脸弃胖子,将来就是不图他在王爷面前给他们说好话,能帮还是帮上一把吧。 有人道:“刘兄,明日既然是我们同去烤肉,也不能让你一人破费,不如大家凑个份子如何?” 刘四喜有些为难,凑份子按说是应该的,可这几个人能吃多少?一只羊足够了,再来些菜,有个二两银子足够了,而且东西都是他来准备,收人家多少银子是好?收多了没准会被别人在心里骂,收少了吧,他又会觉得亏,还不如干脆就不收了,当是他请客。 见刘四喜一脸为难,几人都当他不好意思说要收多少银子,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处玩儿的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便有人从身上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到桌上,“这是我的份儿,明日我或许会带上我家小弟,希望刘兄不要介意。” 刘四喜还没等开口,旁边也有人拿了碎银子,大小也是比照最开始这人,都是一两左右,多的也不到二两,但每个人都说要带上自家的弟弟或是哥哥,甚至还有要带至交好友的。 刘四喜也不好再推辞了,只是想着那就按着这些银子来准备食材好了。虽然刘四喜不敢说自己是个大方的人,但也不会因小气而落人口实,从前在青山学堂卖菜给陈礼的事情也不会再办,毕竟他就算没有刘双喜和云珞富,但凭着他在北地的那些生意,在樊城比他更有钱的人还真不多。 准备食材烧烤能用多少银子?十几个人的话准备的最好有二两银子也够了,但这么多银子,刘四喜就有些为难,想着回去问问刘双喜,到底要怎么准备才不算占别人便宜,尤其是因为那本书,摄政王府正在风口浪尖上的时候。 吃了四个蟹黄大汤包,洪正豪已经很饱了,只是看着别人给刘四喜银子,他就有些抬不起头,刚刚银子都买了吃的,他想拿银子也拿不出来,而且他吃蟹黄大汤包时可没客气,若是白吃白喝,会不会被人嘲笑? 洪正豪就想,既然说好了到他家吃烧烤,他回去就和洪夫人说说,让多准备一些好酒,和摄政王的小舅子多亲多近的事儿,想必洪夫人也不会小气。 打定主意后,洪正豪道:“明日刘兄就不必准备酒水了,我记着家里还有几坛好酒,到时拿出来大家共饮。” 刘四喜愣了下神,嘀咕了句:“你不说我还真忘了酒水一事,行,酒你准备,到时我再让我姐给弄些果茶,到时煮来喝,又解腻又去火。” 洪正豪笑而不语,话说出来了他就不怕被人笑话占便宜,至于刘四喜还要准备什么就不是他要管的了。 正文 第613章冤大头的北陵人 身上的银子都花的差不多,刘四喜也吃饱了,又稍稍歇了会儿就打算各自归家,可还没等离开,就见汤包摊子前冲过来三十几个人,看打扮都是北陵国的人,一个个人高马大,又粗又壮,尤其领头那个北陵大汉,几乎比刘四喜这个中等身材的少年要高上两个头了。 这些人到了摊子前,打头那个北陵大汉对里面的人道:“给我五十个汤包,要快!” 正在摊子前面一边招呼客人,一边等包子蒸好的厨娘笑了,“这些位爷,蒸汤包可急不得,没瞧着前面这么多位客人都在等着呢?五十个汤包,怎么也得再排半个时辰才能轮到你们的。” 北陵大汉不乐意了,一指刘四喜,“我刚看到他就是把钱拿出来,你们就把包子给他了,怎么?因为我们是北陵人,还要差别对待?” 厨娘大呼冤枉,“这位爷,你说这话可就不该了,虽说北陵被我们摄政王打败了,但朝廷一直都希望百姓能与北陵人和睦相处,不会做出欺压北陵人的事情,你刚说的我们把包子卖给那位爷,那时不是刚好出锅一屉汤包,还没人买嘛。可这一会儿已经又卖出去好多,这么多的客人在排着,就算你们是北陵的使节,也不能硬抢别人定好的汤包吧?在哪儿也没这个规矩。” 厨娘话里点出北陵是战败国,没资格这么嚣张,解释的也合情合理,北陵大汉虽然因厨娘说北陵被摄政王打败一事而气得脸色有些发青,却也自知理亏,可他们二皇子刚刚在几位别国使节面前夸了海口,要请他们吃蟹黄汤包,汤包半天买不回去,不得被人笑北陵人不会办事,买个汤包都那么久? 可毕竟这是樊城,离着皇宫也不远,还真不是他们能撒泼的地儿,北陵大汉最后把眼一瞪,对左右排着号等着买包子的人道:“不如这样,你们一百文钱买一个包子,我给你们加五十文,一百五十文把包子先卖给我如何?” 其中有人犹豫着要不要卖,可见别人都没有要卖的意思,又怕主动说出来要卖汤包会被人耻笑丢东楚的脸。 北陵大汉又道:“一百文,每个包子加一百文如何?” 在旁边听着热闹的洪正豪撇了撇嘴道:“北陵人真是财大气粗,难道我们东楚人就差一这一百文钱了?” 话音刚落,就听刘四喜道:“洪兄,话不能这么说,俗话说的好,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没准北陵使节真是急着要吃到包子。我们东楚人一向最是好客,而北陵使节也说了一个汤包给加一百文钱,大家就看在人家远道而来也不容易,就多等等,先把汤包让给远道而来的客人吧。” 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赚这个钱的人这时候都跟着附和,“正是,从那么远的北陵来樊城也是怪不容易,谁让我们北陵有如此美味,也是该让让客人。” “对对,我把我的汤包先让给北陵使节了。” “我也让。” “对对,我是三个汤包,都让了。” 你一言、我一语,旁边围着的人都说自己让了包子,这个三个、那个两个,最多的竟是十个汤包,北陵使节脸色有些难看,明显看出这些人其中有不少是想要浑水摸鱼。 “十个汤包?你怎么不说一百个?”北陵大汉脸色沉得像墨水了,那人却无辜地看着摊子里面一边包汤包一边看热闹的厨娘,“大姐,你来评评理,我刚刚是不是要十个汤包了?” 厨娘点头,“这位爷说的没错,他刚刚是说要十个来着,之前本来说的是二十个,可这些位都等不及,求着他才换成十个了。” 听人家说得理直气壮,又有厨娘给打证实,旁边的人也跟着点头,北陵大汉知道想赖也赖不掉,只能让人拿了钱数给这些人。 最后铜板没了,摊子里面包着包子的厨娘还‘好心’地帮他换了不少,结果分来分去,分出去有十两银子了,还有几个人朝他伸手,北陵使节不干了,“我就买五十个汤包,怎么这么多人都排在前头了?” 正伸着手等着拿钱的少年皱眉道:“可我是排在你前面,你可不能赖账。” 刘四喜在旁边看着热闹,此时出声道:“是啊,虽然你要买五十个汤包,可谁也没说你之前就排了五十个汤包?你不得把排在你前面的份额都买下,才能轮得到你?” 北陵使节是个粗壮的汉子,脑子就有些转不过弯来,他从前在北陵每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纵马在草原上奔驰,哪里和这么多人打过交道,觉得刘四喜说得在理,可又觉得他是亏了。 可话说出口了,十两银子也给出去了,这时候反悔更亏大了,想到夸了海口的二皇子,只能咬着牙把剩下的钱都给了。 终于把人都打发走了,北陵大汉庆幸这些东楚人还算厚道,没有人反复过来和他要汤包钱。 厨娘已经把汤包准备好,等着北陵大汉把钱都分完了,别人都满意地到一旁排好队等下一屉的汤包,厨娘让人将出屉的汤包装到荷叶里,北陵人便一人托着两个汤包往驿馆里走。 刚走到驿馆门前,就听有人问:“不是说有北陵人在这里发钱?怎么没有了?” “你来晚了,人家都走了,下次想要钱就早点儿,你是不知道,北陵人真是人傻钱多,这可比在外面做工来钱快多了。” 北陵大汉脚下一绊,手上的汤包差点掉地上,回头看了眼目不斜视地排着队的东楚人,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就是上了东楚人的当。 可这话回去还不敢同二皇子说,别看二皇子表面对人和气,其实私下里对他们这些属下狠着呢,若是知道他办了这样一个蠢事,把北陵人的脸都丢尽了,命保不保得住不说,一顿鞭子肯定少不了。 刘四喜笑眯眯地看着北陵使节团的人进到驿馆里,心里说不出的得意,虽然他与北陵人没有直接的仇恨,可这些年与北陵的战争中,多少北地的士兵战死沙场?多少家族支离破碎?北地的百姓就没有不恨北陵人的,只耍着他们出几两银子算什么?不过是让他们知道他们北陵人有多愚蠢罢了! 正文 第614章知恩图报 回到王府,刘四喜就去找刘双喜,说了明日要到洪府去吃烧烤,并将大家凑的份子钱放到桌上,一脸无奈地道:“你说说啊,他们咋就这么死心眼?说了我请,他们非要凑份子钱。不过你没去那条街上瞧瞧,都是把华阳城的美食照搬过来的,但除了咱们家那俩厨娘,别的摊子味道差了太多,这要是被从华阳城来的人尝了,不得砸了咱们的招牌?” 刘双喜沉吟片刻,“他们凑份子,估计是怕你也不富裕吧。” 刘四喜奇怪地道:“他们哪只眼睛就看出我不富裕了?我也不比谁吃的差,穿的差啊。” “呵呵,就冲着你是摄政王的小舅子,而不是弟弟。你明儿可别喝多了酒,到时别人问什么你都说了,我估计着,明日得有人要拉你入伙做生意,你可别什么都答应了。” 刘四喜这才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他是被人当成可怜的小白菜了,这种憋屈的感觉说起来有些酸,但想起来也不赖,往后要不要就装穷装可怜? 刘双喜将那堆银子放在一堆估算了一下,差不多有十几两的样子,这要是准备烧烤得准备多少?别人以为刘四喜穷,这是有心帮他,可她不能装糊涂,这个便宜可不好赚。 “行了,你把银子收起来,姐会掂量着给你准备食材。” 刘四喜乐颠颠地把银子收了起来,回去派人去给白文林和陈礼送信,让他们明日去洪府吃烧烤。 白文林回信说明日当值,没时间去,陈礼更是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得到回信的刘四喜心里又不是滋味了,他的兄弟相继都被任命了,只有他还闲人一个,虽说日子过得逍遥,但也显得他怪没用的。 等明日烧烤完了,他就去磨云珞,管他是什么官,先给他弄一个。 早起,小厮来喊刘四喜起床,“舅老爷,王妃让您过去瞧瞧食材,都准备好了,看还有什么没想到的,您再想想。” 刘四喜爬起来,穿上衣服就往厨房跑,到了厨房看到外面的桌案上已经摆了不少食盒,其中几个食盒里是切成薄厚不同、调味不同的羊肉,瞧着也有几头羊的量了。 还有几食盒打开,里面是用冰镇着的海鲜,虽然都是些干货泡发的,但用调料煨的颜色红亮,闻着就很有食欲。 而最让刘四喜馋得想要立即就吃的,则是用几个花雕酒的坛子装着的佛跳墙食材,厨娘道:“舅老爷,王妃说了,光吃烧烤火气大还干,让奴婢跟着去洪府,将这些食材炖起来,烧烤吃一吃,这些也差不多就好了。多吃菜、少喝酒,晚上不可在外面留宿。” 刘四喜想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在外面留宿还怕被人卖了,可见厨娘那一脸说不上坏,却绝对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心下了然为何刘双喜不让他在外面留宿,是怕晚上洪府弄出什么事儿来,他就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往肚子里吞了。 但厨娘这一脸笑让刘四喜看了不顺眼,“你今个不去卖包子了?昨日卖的那么好,今儿不去多可惜。” 厨娘道:“我送舅老爷去洪府,把这几坛炖上再去不迟,那里也不是奴婢一个人。” 刘四喜凑近厨娘,压低声音问:“你卖包子赚的钱是同我姐夫分?还是就你们俩分?” 厨娘笑得见眉不见眼,“王爷那是啥人?还能盯着奴婢赚的钱袋子?” 刘四喜‘呀’了声,“那得赚多少钱?昨儿我买你几个包子就花了二两银子,北陵的使节也花了五两银子吧?你这一天不得赚个几十两?” 厨娘得意地伸了两根手指,“二百两,奴婢一个人分的。” 刘四喜夸张地瞪圆了双眼,“这么赚钱?你还留在王府里做啥?你们俩咋不出去开个包子铺?” 厨娘道:“奴婢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现在奴婢赚的几辈子都用不完,偶尔出去卖卖包子、做点小吃就比别人赚的多了,王爷和王妃待奴婢不薄,我这包包子的本事不也是和王妃学的?不然谁会知道那包子怎么往里面灌汤?奴婢可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再说,这不是大家都图个新鲜吗?真每天都去卖包子,估摸着也就没那么多人买了。” 刘四喜挑着拇指道:“你还真想得开,行啊,等会你就同我去洪府,把这几坛炖上,你就回去卖包子,等舅老爷闲了,再去照顾你的生意。” 厨娘忙道:“舅老爷,你这一天天赚点儿钱也不容易,往后想吃包子就和奴婢说,奴婢回王府里做给你吃,何苦花那冤枉钱?” 刘四喜摇头,“哪里就是花冤枉钱了?我去照顾你生意,别人看了我这摄政王的小舅子吃包子都得给钱,看谁还敢说自己吃包子不用给钱?再说了,我带人去给你送钱,又不是每回都我请客,别人的钱该赚还是要赚的。” 厨娘想了想,“也成,往后舅老爷带人去吃包子,奴婢给舅老爷提成。” 刘四喜呵呵地笑了,虽说以他如今的身家也不在乎那点儿小钱,但厨娘肯知恩图报却很合他的意。 谁说刘双喜傻来着?这教出的人可个个都是衷心耿耿的,这算不算是傻人有傻福? 食盒和酒坛子都被搬上了马车,整整装了三车,刘四喜咋舌,“我姐出手就是阔绰,这些食材准备的,够一百多人吃了吧?” 厨娘道:“王妃说,宁可多准备一些,也不能因为不够吃再让舅老爷脸上不好看。”刘四喜得意地都要翘尾巴了,一声令下马车朝着洪府开进。 因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住的自然也都围着皇宫不远,哪怕是分别在皇宫的两个方向,走走也没几步,更不要说还是架着马车,不到一刻钟就到了洪府门前。 与上次来洪府时,洪府门可罗雀的凄凉不同,这一次洪府门前站了不少人,还排着个歪歪扭扭的队伍,不时有人吆喝,“前面那个人,你到底是排不排,要排就好好地排,不排就出去,这里一半儿外一半儿的算怎么回事?你不想排,不知多少人在等着排呢。” 被人点名说了的人便退进排里,生怕引起众怒把他扔出排外。 正文 第615章洪太师很爱吃? 当刘四喜带来的马车在洪府门前一停,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刘四喜从马车上跳下来,瞬间就如芒在背,看着一双双饱含敌意的眼睛,刘四喜奇怪地问身边跟来的小厮,“你一早没听说洪太师府请客吗?” 小厮道:“没啊,早起小的还过来一趟,问了洪少爷可安排好了,洪少爷说一切就绪,据说洪太师知道舅老爷你要过来,还吩咐让人不许过来打扰呢。没听说请了别人。” 刘四喜便提步朝府门走去,刚走到一半,就听那边排着队的人七嘴八舌地嚷:“喂,都是来拜访洪太师的,你怎么不排队?” 刘四喜回头朝那些人咧着嘴笑了,笑完了扬着下巴,桀骜地道:“谁拜访洪太师了?我是来拜访洪少爷的。” 说完,大步朝洪府走去,偏偏那些人不信,有气愤的还想要把刘四喜抓出来,不能让他混进太师府,结果刘四喜到了府门前,早已等在那里的洪府下人,热情地扬着一张张笑脸,请刘四喜直接进门,这就让那些等着的人甚是不平,“守门的小哥,我们可都是起早就在这里排着了,怎么也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守门的小哥把眼一瞪,“不是说了这是我们少爷请来的贵客,你们啰嗦什么?不爱排就走人,谁请你们来了?” 话毕,没一个人再敢开口,刘四喜站在门前回头望了望,虽然不明白这些人在洪府门前排队是为了什么,但里面除了看起来就像一脸市侩的商人,还夹了不少外国的人,联想到这些日子外国使节进京,刘四喜恍然,多半是与摄政王把制糖工坊交给洪太师打理有关。 也幸好是交给洪太师打理了,不然这时候外面排了一只长长队伍的估计就是摄政王府了,那没有清静日子过的恐怕就是他们一家了。 不过,外面这么闹哄哄的,会不会影响到在里面烧烤?洪府虽大,却比不得摄政王府,前面这般吵杂,在里面多半也不得安宁吧? 刘四喜正犹豫着不肯进府,洪正豪从里面迎出来,见到刘四喜便拱手道:“刘兄来得可早。” 刘四喜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我姐昨日听说要来洪府烧烤,吩咐人准备了许多食材,其中有些食材却是要早早就放在火上炖着的,这不,我连厨娘都带来了。” 洪正豪便看向刘四喜身边站着的那个厨娘,开始瞧着眼熟,看了几眼便认了出来,这不正是昨日卖蟹黄大汤包的那两个厨娘之一?果然那么好吃的蟹黄大汤包只有摄政王府才能弄得出来。 没准那一整条突然冒出来的美食街都是人家摄政王府弄出来的呢。 洪正豪请刘四喜进府,刘四喜见洪正豪如此热情,也不好再说安宁不安宁的问题,进府后下人们动手将食盒酒坛也都往府里搬。 一只只食盒虽然看不到里面装了什么,但那几只酒坛却瞧着甚是壮观,众人恍然,原来洪太师爱美食美酒啊,瞧这少年一来,洪少爷得了信儿就亲自迎接出来了,虽然不清楚食盒里是否真的酒菜,没准是暗度陈仓什么的,但收酒菜和收金银珠宝也确实不同,他们这些老油条子,竟然还没人家小少年想得周到,难怪人家洪太师不见呢。 刘四喜进到洪府后,问洪正豪,“外面那些人都是为了制糖工坊来的?” 洪正豪叹气:“我爹为了此事头发都要急白了,这些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我爹得王爷信任,交托了重任,我爹一心想要把差事办好,可谁能想到外面这些人,得了消息后都想分一杯羹,在外面这一等算怎么回事儿?我爹就是发下话说不见,他们就是不肯散去。” 刘四喜道:“那为何不见呢?制糖工坊建成后总是要卖糖吧?朝廷虽然也有皇商,但只有皇商垄断了制糖生意,就不怕让皇商一家独大?再说,东楚还好说,难道番邦的银子就不赚?昨日洪兄不也看到了,那些番邦人傻钱多,放着雪花白银不赚多可惜?” 洪正豪吃惊地看着刘四喜,“刘兄的意思是让我爹将来把糖卖给外面那些人?” 刘四喜道:“此事毕竟事关重大,既然我姐夫把事情交给你爹,想必也是认为你爹有那能力。我不过就是痛快痛快嘴,到底怎么办?应该怎么办,还得你爹拿主意。” 洪正豪陷入沉思,洪太师也没少同他说起关于制糖工坊一事,虽然之前怀疑过云珞是想要用这件事为难他,甚至是除掉他,可从云珞的态度里,洪太师又觉得云珞是认真的,那么摄政王信任他,他就想把事情办好。 但怎么能办好?今早外面排着的这些人让洪太师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的不太平,几次生出几种想法,却又怕一步错、步步错。 他同洪正豪说起此事,洪正豪心里也没谱,如今听了刘四喜的话,洪正豪就像被打开了一道天窗,正如刘四喜所说,若是制糖工坊制出的糖都由皇商垄断,银子最后大半都要被皇商赚去,肥了他们、空虚了国库。 若是直接洪太师与那些商人或是外国使节谈,那么最大的利润都要收归国库,至于说最困难的运输问题也不用洪太师操心,若是能答应这些人卖糖给他们,估计只管出糖收钱,别的都不用管了。 洪正豪让人先带刘四喜去准备烧烤的花园,他则快步跑去找洪太师,以解他一早上的忧愁。 厨娘到厨房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让人把装了食材的酒坛子搬到了花园里,又让人捡了石头砌了几个简单的炉灶,生起炭火将酒坛摆到炉灶上,小火慢慢地炖着,又让人好好地看着炉火,这才同刘四喜打了招呼离开洪府,她还得赶回去做蟹黄大汤包,昨日汤包卖得好,以刘双喜的估计,今日会比昨日生意还好,那些昨日没得到消息的人今儿还能赶过来不少,食材都要比昨儿多准备一些。 不过,她一直弄不明白,王妃弄出的到底是什么调料,竟然真能做出蟹肉的味道,竟让纯肉的包子吃出蟹黄的味道来,让在外面只是卖一文钱一个的普通大肉包子,在加入猪皮熬出的冻后能卖到五十文一只。 正文 第616章太师是个爱吃的 厨娘很清楚,只有跟着王妃才能赚到更多的钱,之前同刘四喜说,她不愿离开摄政王府的理由,虽然有一半是真心,但另一半是她很清楚,没有刘双喜给她的那种调料,又没有蟹黄蟹肉,她绝调不出蟹黄汤包的味道来。 所谓的知恩图报,那也是因为王妃有让她们不能背叛的本事。 因烧烤约的时辰还早,事情也不必亲自动手,刘四喜便靠在花园里摆着的一张软榻上歇息,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后,再醒来是被一阵吵杂声惊醒,刘四喜问:“外面什么事儿?这么吵?” 正忙着布置花园的下人笑道:“还不是外面排队等着我们太师接见的那些人,之前见舅老爷带着食盒过来,都认为我们家太师是个好吃的,这不,刚刚回去置办了各种吃食就在外面等着我们太师接见呢。可太师一直不说见这些人,他们就在外面吵了起来。” 刘四喜听着有趣,想要去看看热闹,便起身朝外面走去,到了前面正门往外看了一眼,似乎外面的人比刚刚进来时还要多,刘四喜抱着肩看了一会儿,听到旁边有说话的声音,扭头就看到正门边的院墙墙上搭了两架梯子,一架梯子上面站了一人,探着头往外看,看的方向正是洪府的正门,大概是在看外面的情形。 因这里种了一片翠竹,若不是听到声音,还真发现不了那边有人。 刘四喜踱步走到梯子下面,抱着肩膀朝上看,“洪兄,这是看啥呢?” 正探着身子往外看的洪正豪听到声音一哆嗦,低头就看到刘四喜在下面仰头望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怠慢了刘兄。” 转过头对另一架梯子上的人道:“爹,您先自个儿看着,我去陪刘兄说话了。” 刘四喜也好像突然才发现另一架梯子上的是洪太师,问了声好就在下面笑眯眯地看着。 碍于身份,洪太师听到刘四喜的声音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听洪正豪说便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你陪四喜好好说会儿话,爹也要回去了。” 刘四喜道:“不必不必,我也不是头一回来太师府,不用陪。刚刚睡了一觉,不过你们府里还真是闹腾,没睡多久就被吵醒了。” 洪正豪和洪太师都是一脸歉意,洪正豪道:“我这就去把那些人赶走,不让吵着刘兄歇息。” 刘四喜摆了摆手,“不必,外面那些人都是送银子来的,哪能弄得太难堪?我也睡好了,他们那些人还没到,不如我们俩先去吃着。” 洪正豪便眼前一亮,虽然他没亲眼看着刘四喜都带了什么来,但还带了厨娘来,又在花园里忙了这么半天,想必带来的都是好东西。 只是想到客人没来,他这个主人就先吃上了,好似有那么点儿不好意思。可见刘四喜已经说了,似乎也不是他该不好意思的。 洪正豪从梯子上下来,同洪太师道了别后与刘四喜一同离开,洪太师却站在梯子上半天不敢动,可又怕被下人见着太师爬梯子丢脸,犹豫半天才一步步挪下来,到了梯子下面,还有些胆怯,好在已经下来了,撑着发软的腿往回挪。 心里想的却是刚刚洪正豪同他说的话,或许刘四喜说的有道理,外面那些人没准就是制糖工坊的客商,还真不能得罪了,可他们带的那些真的是吃食吗? 好好的,怎么就传出他爱吃这么个名声了?虽说他觉得刘四喜说得有道理,外面那些人是该见见,但怎么见却是个学问,私下里见了,会不会被怀疑他暗中吃好处? 但若是借着他们以送吃食为由把人都请进太师府来,大家聚在一起借由享用那些美味的借口吃吃喝喝把事情谈了?谁知他们带的那些食盒里是不是真的都是美食? 他倒不是在意那些人送的礼,只是怕真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他是没收,可别人不知信不信,这事儿还是要好好想想才行。 洪太师站在门里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回了府内,招来管家道:“你去府门前同那些人说,待会儿本太师忙完了,就请他们进府里来说话,他们不是都带了食物来?本太师就当借花献佛了,也不另备酒菜,大家就一起吃了。” 管家答应着出去传话,那些还等着被洪太师单独接见,好将带来的‘美食’呈给洪太师的人都有些犯愁了,这些东西可不是都能当着别人的面前拿出来的。 于是,原本还热闹非凡的洪府门前,在管家的一句话之后,立即散了七七八八,迷茫着留下来的几个人看了看自己带来的食盒,再看看突然就跑掉的众人,显然那些人不是不想见洪太师,而是因为要‘大家一起吃’,这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太实在了,以为洪太师爱吃就是爱吃了? 明白过来后,见别人跑了,他们去突兀地留下来,好像很说明一些事情,最后也跟着一哄而散。 管家看在眼里,这些人的反应可是说明了不少问题,将这些人记在心上后便回储去回洪太师的话了。 洪府有不止一个园子,分别是夏园和冬园,虽然名字不同,连门都不开在一个方向,但两座园子却是挨着的,平常有一道小门相通,便于府里的园丁打理。 此时刘四喜和洪正豪就坐在冬园里,因冬园里栽种的多是梅竹,此时的冬园里少了些艳粉俗红,倒是青翠盎然,很有些雅意。 眼看相约的时辰将至,昨日约好的人也来了几位,同时不是带了自家兄弟,就是相知好友,大家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谈诗论画,却也不显枯燥。 只是从几口灶上架着的酒坛里飘出的香味却引得众人无心作诗,不时朝那边看看,恨不得端着碗就过去尝尝,可偏偏刘四喜之前说了,那些虽然由王妃先将食材处理过,但至少也要小火再炖上五个时辰才能吃。 看着天色尚早,据说也才炖不到两个时辰的坛子,众人觉得此时就是给他们再美味的食物,他们也食之无味,在那样的美味映衬之下,还有什么能吃得下去? 正文 第617章自己折磨自己吗? 好在刘四喜也没打算让人干等着,已经让洪府的下人把带来的烤炉都烧上了炭,只等着散散烟气就可以一边烧烤一边聊着了。 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昨日约好的人也都差不多到了,等食材从加了冰的食盒里拿出来,放到火上这么一烤,原本从酒坛里散发出来的香入心扉的香味,似乎也不那么香的让人挪不动步了。 烧烤谁都吃过,昨日在驿馆门前的街上也吃得够本了,但和此时吃到的这些比起来,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不真正尝过这样的美味,谁也无法想像还有什么食物能好吃到这般地步。 原本想与刘四喜交好是因为他是摄政王的小舅子,但吃了这些美味的烧烤后,再听刘四喜很不在意地说起他姐、摄政王王妃会的数之不尽的美味,众人觉得虽然说起来很不好意思,但他们从没像现在这样想要与刘四喜结交了。 一顿烧烤还没吃完,刘四喜已经多了几十个‘知交好友’,刘四喜也从最初的‘刘兄’,变成了‘四喜兄’。 洪府准备的酒自然也都是好酒,虽然不是二十两一小坛的桂花春,但也至少是一坛要用银子来计算的好酒。 刘四喜记得刘双喜说的话,瞧着那酒虽然眼馋,却不敢多喝,可别人劝了他还不好不喝,便让人拿来刘双喜给准备的青梅饮,用冰镇过的果饮一口喝进去说不出的舒服,甜甜微酸的味道真是比酒还好喝。 见刘四喜喝得眉开眼笑,众人也觉得他喝的应该也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厚着脸皮管刘四喜要了一碗喝,还真是喝得浑身舒服啊。 刘四喜带的青梅饮不少,都是刘双喜用刚刚熟了的梅子加了些配料煮出来的,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还真是让人喝一口想两口。 不知不觉,刘四喜带来的青梅饮就要被喝光了,刘四喜对身后跟来的摄政王府的小厮道:“你回去再让人送来一些青梅饮。” 小厮答应着出去,跑到洪府正门时,还看到门前排着队往里面进人,每人手里都拎着一个或两个大大的食盒。 小厮奇怪了下,舅老爷这边人都来齐了,这些人也不像是舅老爷请来的客人啊。 但毕竟是洪府的事情,小厮也没多问,快步跑回摄政王府,去厨房同人说了舅老爷让再送些青梅饮去,可厨房的人听了都摇头,“不会,不知道是什么。” 小厮这才想起来,那些食材和青梅饮都是王妃给准备的,估计也是王妃弄出来的东西,又跑去后面让人进后院问了王妃,不多时就有人送了几大坛青梅饮出来,说是王妃一早就坐好放在冰窖里存着,就等舅老爷回来取。 这几只坛子是刘双喜让人特制的带有夹层的坛子,到了夏日正热时,在坛子的夹层里放上碎冰块,再把盖子盖上,里面放的东西可以一直保持着低温。 小厮让人帮着把坛子都搬上马车,赶着就去了洪府,洪府门外已经没有人了,那些提着食盒的人也都进了洪府,小厮一边让人帮着把坛子搬进去,一边打听,“刚刚我出来时看到好些人都提着食盒往府里进,不是府里还有什么人聚会吧?” 下人见他是刘四喜身边的人,倒也不瞒他,而且,洪太师让人进府吃饭也不是秘密,便道:“就是之前在府外求见我们太师的人,让他们一直在外面待着也不是那么回事,一个个又都提着食盒,说是给太师送些吃食。太师就说既然人来了,也不能白瞎了人家一片心意,就都请到府里,既然都带着吃食就大家一同吃了,其实啊,我觉着我们太师就是怕单独见那些人,过后被人冤枉他收受贿赂。” 小厮点头,“洪太师清正廉洁,我们舅老爷还说过呢。这次我们王爷把制糖工坊的事情都交给洪太师不也说明这点?太师可不是那种人。” 不管从前太师是怎样的人,洪府的下人都不可能说洪太师不好,听小厮说舅老爷夸洪太师的话,也说摄政王信任洪太师,自然是要跟着应和,又说了不少自家太师的好话,马车上的青梅饮也都搬了进去,小厮与下人又说了几句,便回到冬园复命。 此时的春园里也聚了不少人,但因洪太师说了冬园那边有贵客,不便打扰,这里人虽多,说话声却不大。 只是在洪府门外站了不小时候,一个个都饥肠辘辘,可闻着从冬园飘过来的香味,再看看自己带来的这些‘美味’,突然都觉得吃不下的样子了。 同时对自己之前听人说洪太师爱美食就去寻来这些他们自认为不错的美食过来的决定唾弃了起来。 洪太师或许是真爱美食,但人家爱的是真正的美食,而不是他们这些略显敷衍的东西。 毕竟人家做了多年太师,女儿还是宫里的太妃,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他们这真是班门弄斧了。 好在,洪太师一直笑眯眯的,没因他们带来的东西不合胃口而将他们轰出去。也没有因他们耽误了洪太师的美食盛宴而暴怒。 而事实呢?洪太师不时朝冬园望一望,暗恨这些人来的不是时候,不然他就可以去冬园那边去吃真正的美味了,而不是在这里陪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了。 想着他要不要以太师的身份去关心一下晚辈?若是他过去了,想必那些人也会主动留他在那里品尝一下美味吧? 可这些只是想想,他也不可能放着这一园子的客人不管,去那边蹭吃蹭喝,正如刘四喜所说,这些人都是制糖工坊未来的客商,是送银子的人,倚仗太师的身份,他不用对这些人太客气,却也不能太不给面子。 唉,放着那么多美食闻得到吃不到,真是够折磨人的了,他怎么就会把这些人也安排在一墙之隔的园子里?自己折磨自己不是? 总管在那些人进来之前就同洪太师回了话,将之前在府门前那些人的反应一一描述了一下,洪太师一听就明白了,听说他要让大家聚在一起品尝他们带来的美食,那些先跑开的,定是食盒里放了别的东西,跑开就是为了把东西换走,而那些留下来的就是问心无愧,食盒里放的真是食物。 正文 第618章还是儿子懂爹 若是从前,洪太师一准看不上那些‘实在人’,但如今他只想着平稳,不能让人抓住小辫子,倒是觉得那些‘实在人’很贴心,而且人实在,想必做生意也实在,他倒可以省心,所以在管家的指引下,他多看了那几个人几眼,便将人记在心上,想着往后再考验一下,或许可以多给他们一些好处。 当然,这些人也要区别对待,比如说东楚的商人,只要是爱国的,价钱可以稍稍低那么一点点。 而换成是那些跟着使节团来的外国商人,洪太师已经想着要怎么从他们的身上往外榨取更多的银子了,摄政王既然把差事交到他的手上,他自然就要让摄政王满意,尤其是北陵的商人,想要在东楚的土地上牟取暴利,或是大赚特赚,那是不可能的。 前几日洪太师可听说了,虽然如今摄政王的封地上与北陵正做着生意,但宰起人来摄政王从来都没手软过,他一定不能让摄政王对他失望了。 洪太师吃了几口这些人带来的‘美食’,却觉得真是食不下咽,就这样的吃食,拿出来不是丢人现眼吗?还害得他不能借着关爱晚辈的借口去冬园品尝一下真正的美食。 深呼吸,这样就能多闻闻从冬园飘过来的香味。几个深呼吸过后,洪太师觉得自己更饿了怎么办? 叹了口气,放眼四望,发现这夏园中,几乎人人都在深呼吸,洪太师哭笑不得,最后还是起身道:“诸位今日的来意,本太师已经明了,但此事事关重大,本太师还要再考虑一下才能决定,不如今日诸位就先回去,让本太师再好好想想,尽快给诸位答复。 虽然大家都知道,像这样被聚在一起带进太师府见太师,基本上不会有能让他们太满意的结果,但太师的话说到这份上,明显太师在下逐客令了,他们就该识趣地走人。 可闻着花园里飘来的香味,一个个却说什么都不想走,哪怕吃不到,多闻闻这美味也好啊。 见这些人就跟滚刀肉似的,洪太师也有些气恼,虽然说出来不好意思,但以他太师的身份,还真不怕把这些人赶走。 至于说往后的生意,天下商人那么多,还怕白糖卖不出去?实在不行不还有皇商吗? 洪太师把脸一沉,“诸位,本太师起早上朝,乏了。” 洪太师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了,还有谁不明白?虽然还有些不舍,最后还是起身告辞,洪太师看着留下的那些所谓美食,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没说出让带回去的话,只是在众人还没离开之前,先一步起身出了夏园,奔着冬园大步而去。 众人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明白了,人家洪太师这是急着去吃美味,可那香味到底是什么?怎么就这么香?若不是夏园里还有不少洪府的下人,他们真想扒在墙头看看,隔壁园子里到底在弄什么吃食。 有人便想到之前带着人赶着马车搬过来那些食盒的刘四喜,“你们说那个在我们之前进太师府的少年是谁?那边这么香,会不会就是他带来的吃食?” 平常这些人大多很少关注少年人,尤其是刘四喜来樊城后并不热衷逛街,平日接触的也多是些年轻的学子,这些人没见过也情有可原。 但此时,因着散发着奇香的食物,刘四喜已经被人牢牢地记在心上,而他的来历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向洪府的下人打听了一下,便知道冬园那边的美食是摄政王王妃亲自做的。 而能带着摄政王王妃做的美食来太师府请客,刘四喜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突然间,这些人对白糖的生意就不那么热衷了,若是能把摄政王王妃的这手好厨艺学到手,那才真是一本万利了。 见这些人还赖着不肯走,甚至有人已经到了冬园和夏园之间的那堵围墙上,踮着脚往那边看,若不是碍于旁边还有洪府的下人在,估计这些人不翻墙过去,也得爬到墙头上看看。 洪府下人个个脸色难看,今日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太师已经表明了对这些人的态度,下人们个个都是人精,一拥而上便把这些人轰了出去。 到了府门外,还能闻到从洪府飘出来的香味,那真是香的让人想要再跳墙进洪府里。 有人怕惹洪太师不高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有人则不甘心地就在洪府门外等着,只想等刘四喜出来,找机会上前与他说些话。 此时,冬园里,洪太师迈着方步从外面进来,带着一脸笑意来到刘四喜等人近前。在场的都是年龄相差不多的少年人,见了洪太师纷纷起身执晚辈礼。 洪太师笑呵呵地与众人打过招呼,“你们这些孩子的父辈大多与我同殿为臣,可以说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称我一声伯父没错吧?” 见少年们都点头称是,洪太师笑得越发和蔼,“好了,好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也都别拘谨了,该吃吃、该喝喝,少了什么只管吩咐下人去置办。” 众少年谢过洪太师,可见洪太师说完话后没有要走的意思,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一些出身不是太高,想要借着今日这次聚会攀上权贵的,若在洪太师面前露个脸,让洪太师记住他们,回头仕途或许就会平坦许多。 愁的则是那些原本就是世家子弟,不想有个长辈在跟前拘束的。 洪正豪递了一只烤好的鸡腿给洪太师,“爹,你刚刚在那边没吃好吧?就他们带的那些东西,香味儿都闻不着,您尝尝王妃亲自煨的肉,这味儿真是绝了。” 洪太师赞许地看了眼自家儿子,看来只有自家儿子了解自己的心意啊。 洪太师接过鸡腿咬了一口,香辣微甜,外焦里嫩,沾上一些不知什么磨出来的料粉,不说这鸡腿的火候如何,单就这味道已经是他从未尝过的好吃了。 好在洪太师还顾着身份,吃得慢条斯理,可再慢,鸡腿也有吃完的时候,洪太师抬头,就看到儿子对他挤眉弄眼,意思是让他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着眼。 正文 第619章做女婿最好了 洪太师决定收回刚刚想的那些话,他这儿子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爹,那么多好吃的,就给了一只鸡腿,他都舍不得走了,好歹再给一只鸡腿啊。 正想着,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手上还拿着一只比刚刚那只鸡腿更大的羊腿,洪太师顺着手往上看,就看到刘四喜笑嘻嘻的一张脸,“洪伯父,这羊腿是我烤的,您尝尝。” 洪太师接过羊腿,还顾着形象没张嘴就咬,而是看着刘四喜道:“四喜贤侄好些日子没过来了,往后可要常常走动才行。” 刘四喜连连点头,“洪伯父不嫌弃,往后我就常来找洪兄。” 洪太师想说:我希望你找的可不是洪正豪,但话到嘴边却识趣地咽下去。洪安然就没给摄政王府的人留下好印象,万一他提起洪安然再弄巧成拙?缘分这东西还真强求不来。 洪太师假作不高兴地道:“只找你洪兄?洪伯父呢?” 刘四喜就笑道:“洪伯爷不嫌我烦,我就时常过来。” 洪太师这才点着头,和刘四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顺势就坐到了刘四喜的身边。羊腿好吃,刘四喜也是他喜爱的孩子,就算做不成女婿,也不能成了仇人。 洪正豪和几个世家子弟暗中挤眉弄眼,可洪太师不走他也没有办法,于是,几个不想在长辈面前拘束的世家子弟便悄悄地挪到了一边儿,而空出的位置也慢慢地坐满了人。当洪太师手上的羊腿啃完,发现身边已经围了不少目光孺慕的学子们,再看已经躲到一边喝酒划拳的儿子和世家子弟,洪太师觉得,还是眼前这些少年人贴心。 刘四喜看到洪正豪等人躲开,有心也想躲出去,却无奈已被洪太师抓住了手,那真叫一个嘘寒问暖。 好在肉不用刘四喜亲自动手烤,他只管用另一只手接过别人烤好的肉放进嘴里,其余时间就是看着洪太师一边吃着肉,一边高谈阔论地给少年人一些指点。 洪太师在朝堂上纵横几十年,见识自然远非这些少年可比,每每说出一句话都能引来一片赞叹,尤其是关于朝堂之上的一些见解更是唬人,给这些从未涉及过朝政的少年打开了一扇窗。 洪太师前些日子在朝堂上一直很受排挤,被这些少年用崇拜的目光盯着看,洪太师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尤其是说着说着,他留下来便成了理所当然。 再看刘四喜也一脸敬佩地望着自己,洪太师更是搜肠刮肚地恨不得把知道的都讲给刘四喜听。 直到洪太师讲得口干舌燥,刘四喜朝一旁站着的下人招了招手,立马一碗冰凉的青梅饮就被端了过来,刘四喜恭敬地递给洪太师,洪太师笑着接过,仰头喝下,只觉得一路甜到了心里,那淡淡的酸则是很好地开了胃。 刘四喜趁众少年也去喝青梅饮时,悄声对洪太师道:“洪伯父,你先少吃些烧烤的东西,回头有更好的美味等着咱们吃。” 见刘四喜说着话朝那边炖着的酒坛子扬了扬下巴,洪太师心领神会,觉得刘四喜真是太贴心了,若是做女婿,真是不能再好。 可发生了之前那些事情,刘四喜真还能看得上他的女儿?洪太师有些担忧。 不过,摄政王都能把制糖工坊交给他来打理,虽说也有与冯相做对的意图,但也不能不说摄政王心里,他比冯相值得信任。 算了算时辰,酒坛子里的佛跳炖了差不多有三个多时辰了,虽然刘双喜曾说过炖得越久入味越好,食材吃起来也更香烂,但炖了这么久其实已经可以吃了。对于那些没有刘双喜那么讲究的人,炖一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 刘四喜跳了起来,小跑到酒坛子边上,垫着干净的布巾子,将盖在酒坛子上面的封口盖子拿下来,用备在旁边的长勺伸进去搅了搅,顿时更浓的香味扑面而来,刘四喜顾不得深吸一口气,挑着最爱吃的就往碗里捞。 刘四喜这一动,洪正豪就知道被刘四喜夸得神乎其神的美味终于可以吃了,也跟着动了,等刘四喜盛完一碗又盛了一碗,放在托盘里端着走人,他才也拿起勺子到酒坛里捞了起来。 早就闻着让他垂涎三尺了,终于能吃到,这美味也就刘四喜他姐,摄政王王妃能琢磨得出来。 洪正豪盛了一碗端着就往回走,边走边往嘴里放,一块炖得软软烂烂的鲍鱼,渗透了肉香,又鲜又香,哪怕被烫得嘴里都要起了泡,洪正豪也没舍得吐出来。 刘四喜盛的那两碗,一碗已经递到洪太师的手上,“洪伯父,您尝尝,我姐从前每次做这个,我自己都能吃小半坛子。” 洪太师看了眼那高高的大肚酒坛,突然觉得,这么香的东西,他也能吃小半坛。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让洪安然嫁给刘四喜的想法,到时两家离得近,摄政王府做点什么好吃的不会想着太师府? 洪太师这碗里的食材也很丰富,还真有不少是洪太师都没见过的,刘四喜就在旁边给介绍,洪太师吃得头也不抬,什么长辈风范,早就被他抛到脑后。 一碗吃完后,洪太师略有些羞涩地看着刘四喜,“让四喜贤侄见笑了。” 刘四喜摆手,“不见笑,我姐说了,此菜之美,是人就忍受不住。” 洪太师便哈哈大笑,对一旁的下人道:“再盛一碗来。” 下人去坛边添菜,洪太师才抬头,看到已有几个世家子弟到坛子边上自顾自地盛了起来,显然大家都熟,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而这些出身低微的少年则看着大家吃眼馋,却没人记得要照顾一下他们。洪太师道:“都是怎么待客的?不知为客人上菜?” 下人们得了令便盛了一碗碗的菜送到这些少年的面前。他们倒不是真不会待客,只是此时都被飘散着的香味馋的偷偷咽口水,生怕不小心被人看到丢脸。 刘四喜见了对洪太师道:“今日不知能来多少客人,食材准备的就多,洪伯父让他们也跟着吃些吧,都站了大半天了,怕不容易的。” 正文 第620章遇到恶霸了 洪太师笑道:“还是四喜贤侄知道疼人,既然四喜贤侄发话了,你们就每人盛一碗吧,可别光顾着吃,要记着领谁的情。” 得了令,此时在旁侍候的下人纷纷向洪太师和刘四喜道了谢,便去拿了碗开盛,好在他们都知道规矩,虽然有那么多坛,却都仅着一坛里来盛。 只是洪府的碗太小了,在刘四喜看来虽然说是碗,却比盅大不了多少,那么一小碗吃了能顶什么?倒是把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但洪府这些下人高兴,还感激他,刘四喜便欣然接受了,好话谁不爱听呢? 有美食,又有好酒,除刘四喜只喝了青梅饮,其余的人都有些喝多了,从洪府出来时都有些晃晃悠悠。 刘四喜谢绝了洪太师和洪正豪的挽留,带着小厮出了洪府。王府离着太师府不远,之前带来的马车都打发回去了,刚好吃多了走走也能消消食。 只是想到这么吃还剩下一半的佛跳墙,刘四喜有些舍不得,虽然刘双喜会做,可那真是无上的美味,他晚上还想吃。 走了几步一回头,就发现身后似乎有人跟着。刘四喜问小厮道:“你看到有人跟着我们吗?” 刘四喜是练武练得警觉,小厮就是平凡的小厮,没有半点感觉,摇了摇头,刘四喜又回头看了两眼,没发现异常,便又带着小厮朝王府走去。 走几步一回头,果然看到身后有人快速地躲进旁边的小巷里,刘四喜倒是不怕,可被人这么盯着也确实是很烦,谁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打算的?前些日子章太妃就被绑架了,难保那些人不是想要打他的主意,若是想要用他来威胁刘双喜或是云珞,这主意打得倒是不错。 不过,他是那么容易被抓的吗?他可不是章太妃那么个柔弱的老太太。 刘四喜故意放慢脚步,甚至看到旁边那家冷清的茶楼,还停下脚步,小厮伶俐地问:“舅老爷想喝茶了?” 刘四喜点了点头,“说起来我来樊城这么久了,还没在这家喝过茶,不知这家茶楼生意如何?” 小厮‘扑哧’笑出声了,“舅老爷还用问吗?您瞧着他家有几个喝茶的?前些日子还听说要往外兑呢,只是要价太高,一直没人要。” 刘四喜就有些犹豫进还是不进,没人喝茶,想必里面的茶水并不好喝,但想到他也不是真心想要喝茶,只是想要看看那些跟着他的人的目的,便迈步走了进去。 茶楼伙计正无聊地坐在那里甩着毛巾子赶苍蝇,见有客人进来便热情地起身,“舅老爷喝些什么?” 刘四喜笑了,“你认得我?” 伙计笑出八颗大牙,“认得认得,您是摄政王府的舅老爷,小的哪能不认得?今科您可是高中了,如今整个樊城,谁不知道舅老爷的大名?平日来茶楼喝茶的小姐们还有不少打听您呢。” “哦?打听我什么?”刘四喜闻言来了兴致,笑吟吟地看着伙计。 伙计闻言一愣,按说他都这么说了,换了一般少年人都该红着脸自鸣得意了,他倒是很得意的样子,可不但脸不红,还打听都说了他什么? 难道他能说那些姑娘在笑刘四喜被挠?还是说他的功名有问题?伙计知道这些都不能说,笑道:“舅老爷先楼上请,小的慢慢给您说。” 见刘四喜抬步朝着楼上走,伙计一边殷勤地引路,一边搜肠刮肚地想词,等刘四喜坐定后,他编的瞎话也编好了,等刘四喜点好一壶清茶、两个茶点后,伙计好听的话不要钱地往外扔,“舅老爷,您没来过小的茶楼,一定没听别人说过,如今您在樊城可以说是那些姑娘们心里的佳婿了,每日来茶楼里喝茶的姑娘们不知有多少就是为了从楼上往下看时,能看到舅老爷的风采。有一回,姑娘们在楼上看到您经过,结果因为抢一个窗口还打起来了呢。” 见伙计说得夸张,刘四喜虽然沾沾自喜,却也没信他的话,但好话谁不爱听,常言道无风不起浪,这伙计能编出这些话,没准也是真有这样的事情。 刘四喜刚吃多了,此时也吃不下什么,茶点来了就放在一边,让伙计退下后,他就坐在那里自己倒茶喝茶,偶尔往楼下看一眼,果然见那些人在楼下徘徊,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尤其是其中几个人虽然换了东楚的服饰,但瞧面相却是外国人,想到离着不太远的使节团,刘四喜让小厮先回摄政王府,喊几个功夫高的,若是那些人真想要对他不利,至少他不能让那些人如意了。 小厮问了伙计,从茶楼的后门出了茶楼,直奔摄政王府跑去,刘四喜就慢慢地在这里喝茶,说起来这茶楼的生意也真不咋样,虽说此时天有些晚了,但茶楼里除了他就没有别的客人,真是冷清的够可以了,真是浪费了这好地方,若是交给刘双喜手里,几天就能红火的喝茶都得排队。 伙计上来问刘四喜还有别的什么吩咐,刘四喜就问:“我看你们这家茶楼地点好,茶水喝着也不错,怎么就没有客人?” 伙计闻言愣了愣,随后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不瞒舅老爷,我们东家得罪人了,如今哪里还有人敢来我们这儿喝茶?就是卖都卖不出去,只能干等着赔钱。” “来你们这里喝茶会怎样?” 伙计走到窗边看了一眼,便退了回来,“您向下面看看,下面守着不少人呢,有人敢走进来,那些人就会进来找茬,上次还把一位不知情的客人给打伤了,为这事儿,我们东家几次想要关了茶楼,可那些人还不让,非逼着我们东家把那点家底都赔光了。” 刘四喜惊道:“那我进来这么久了,他们是不是就要冲进来动手?” 伙计闻言一愣,笑了出来,“舅老爷,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跟您动手啊。” 刘四喜放下心了,接着喝茶,伙计见刘四喜不想再交谈,在旁边看着便有些欲言又止,刘四喜道:“行了,这里不用你侍候了,我自个儿喝就好。” 正文 第621章救人还是害人? 伙计一脸不情愿,可见刘四喜真没有要管的意思,知道他多说无宜,再被下面那些人知道了,后果大概会更惨,再想借着刘四喜的力,他也不敢多说,万一那边的麻烦没解决,再惹上刘四喜,他们茶楼可就真只剩下关门这一条路了。 等伙计退下去,刘四喜趴在窗口往下看,想要看看谁家的人那么嚣张,就在皇宫门前就恃强凌弱,至于说管?那么多人都没管,他凭什么管?再说事实真相还不清楚,他可不是那种好冲动的年纪了,万一帮错了坏人呢?事情没明了之前,他是不打算插手。 喝了会儿茶,小厮又从茶楼后门回来,上了楼对刘四喜耳语几句,刘四喜再看茶楼下面就看到几个熟面孔,正是摄政王府里的侍卫。 只是隐没在人群之中,不是他认得模样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比起那些个跟踪他的人手段不知高明了多少。 刘四喜便放下宽心了,又喝了两口茶扔下银子便向茶楼下面走去。 伙计亦步亦趋地跟着,一直送到茶楼门前,刚喊了声:“舅老爷……” 刘四喜突然问道:“你家茶楼要兑多少银子?” 伙计目露惊喜,“上次东家说了,三千两银子就兑。” 刘四喜抬头看了眼上面挂着的大招牌,这地点、这规模,三千两说实话并不高,若是能兑下来还真是稳赚不赔,唯一不好的就是不知道茶楼惹上什么人。 刘四喜觉得这事儿还是先私下里打听一下,如果不是大麻烦,他就是把茶楼买下来,再卖出去也划算。 伙计见刘四喜问完就走,也不知他是要买还是不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回到里面无聊地甩着毛巾子。 刘四喜边走边问小厮,“你听说这茶楼是怎么回事没有?” 小厮摇头,“小的整日就跟着舅老爷,您都没听说过,小的也没听说过啊。” 刘四喜白了他一眼,“没听说过就去打听啊,不然还要舅老爷自己去打听?” 小厮闻言一缩脖子,倒是知道刘四喜一向不会苛待下人,嘻嘻笑道:“哪能呢?小的回头就去打听。” 刘四喜满意了,迈着方步往回走,他倒要看看那些人敢不敢跳出来劫他,不过嘛,这里不但是京城重地,又离着皇宫不远,若是有人敢在这里劫人,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对于那些人并没有动手,刘四喜深深地遗憾了。 回到摄政王府,刘四喜在园子里转着消食,小厮出去打听消息,不多时就回来了,对刘四喜道:“舅老爷,难怪那家茶楼没人敢买,您猜他们得罪了谁?” 刘四喜眯了眯眼,“我知道还用你出去打听?” 小厮笑道:“他们得罪的是康王府,这事儿也幸好您没管,大家邻里邻居地住着,您真管了,往后都不好见面了。” 刘四喜睨了小厮一眼,“你没听错?没听说康王府仗势欺人啊。” 小厮便嘿嘿地笑,“康王府是不仗势欺人,可被别人欺到头上,康王府啥时候让过份儿?要怪也得怪那间茶楼的主人管不好自己的嘴,非要在外面说他救过康王府的少夫人,那可是女眷,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少夫人,他这么说不是败坏人家名声吗?康王府能容得下他?” 刘四喜‘哦’了声,小厮说起这件事,刘四喜还真有些印象,只是竟不知那件事是发生在那间茶楼。 几日前,刘四喜和白文林几人在外面闲逛,逛得累了就找了间面馆进去,一人买了一碗面吃,正吃着就听旁边有人说,康王府的少夫人回娘家,娘家在离樊城百里之遥的县城,出城后不久,马车就坏了,少夫人就在路边坐着等修马车,结果从官道上来了一队人马,见了坐在路边大石上的少夫人就动了歪心思,先是言语失德。 少夫人成亲多年,也时常回娘家看看,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和事,当时就气得大声怒骂,可那些人却更得寸进尺,竟开始动手动脚了,少夫人挣扎中被人摸了下脸,便要撞树寻死,结果刚好被那间茶楼的主人遇到,认出少夫人,将那些恶人赶走,救了少夫人。 原本到此为止,那间茶楼主人都是少夫人的救命恩人,少夫人对他也心存感激,往后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儿。 偏偏那间茶楼的主人喝了点儿酒,在外面将此事说出来,事情说出来后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先是有人说虽然少夫人被他所救,但在他赶到之前已被强人扒了衣服,到后来,直接就说少夫人是被侮辱之后才被他所救。 事情很快就在樊城传开了,听闻此事后,白文林当时就怒了,传闻中的那位少夫人正是嘉文县主的亲嫂嫂,真正的书香门弟,大家闺秀,出了这样的事儿,不是要人命吗? 白文林回家后还为此写了一篇文章,除了痛斥茶楼主人不义,还将那些以讹传讹之人大骂一通,字句甚是犀利,文章一出还真让一些人羞愧不已,一时间谣言止了不少,但还是难免有人会提起此事,但同样也证明了少夫人的清白。 至于那个茶楼主人,从救人变成了害人,虽然事态的发展并非他所愿,但事实已经造成,并不是他说一句无意就能揭过去了。 康王府这边安抚好了一心求死的少夫人,便将矛头指向了茶楼主人,若不是他在外面管不住那张嘴,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乱子来。 虽然他是救了少夫人,但同样也差点要了少夫人的命,这一码是一码,康王府只逼着他在樊城里待不下去,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刘四喜对茶楼主人也少了之前的同情心,何况原本他就没有多少同情心,消了会儿食,就听外面有人喊:“舅老爷,舅老爷,人抓来了,王妃让您过去瞧瞧,都是不是那些人?” 刘四喜便带着小厮朝外面走,来到王府的前院就看到地上跪了十几个人,个个都五花大绑,刘四喜仔细一瞧,有几个正是之前在茶楼上瞧着的,其中就有穿着东楚服饰的外国人。 正文 第622章康王打上门 刘四喜走到这些人面前,弯下腰,“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何要跟着我?” 那些人眼神闪烁了下,却没一个开口的,刘四喜不高兴了,对着两个明显不像东楚的人踢了两脚,“你们说不说?不说可别怪我让人大刑侍候。” 二人心里叫苦,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其实他们也冤啊,他们跟着刘四喜真没恶意,只是奉命来看看,刘四喜是否真像那些人说的,是摄政王的小舅子,可人还没跟到地方,就莫名其妙的被抓了,这时候说实话人家会不会信?尤其是他们北陵人的身份更加敏感,反正说实话他们自个儿都不那么相信。 刘四喜见这二人垂头不语,招了招手,喊来几个人,“这二人一看就是别国派来的探子,既然不肯说,为免是奸细,就先关起来吧,实在不说的话,怎么让他们招供你们应该明白吧?” 得令之人连连点头,“舅老爷放心,末将当年追随王爷出征,再嘴硬的奸细都审过,就这两人,保证不会让舅老爷失望。” 刘四喜点了点头,等将那两人押下去,又看了看剩下的几个人,手指在众人头顶上划过,还没等落下,就有人开始磕头了,“舅老爷,我们是康王府的下人,并非是跟踪舅老爷,还请舅老爷明察。” 想到之前小厮得回来的消息,刘四喜倒信了他们几分,都在那茶楼下面盯着茶楼没安好心,没准真是抓错了,正考虑着要不要把人放了,就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见了刘四喜就道:“舅老爷,我们八成是抓错人了,康王已经打上门来了,王爷让你带人过去解释清楚。” 刘四喜一听捂额,看来还真是抓错了,康王多半是认为他们摄政王府要给那茶楼主人撑腰,以为这是在打康王府的脸,就康王那脾气,找上门也无可厚非。 不过,他以为两家最近关系良好,又因白文林和嘉文县主的亲事,不过一个误会,至于打上门吗? 刘四喜摆了摆手,“你们谁是康王府的,跟我走吧。” 呼啦啦,站起八个,再看地上跪着的已经不多了,甚至还有几个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站起来,但被刘四喜目光一扫,也心知跟出去了,不是康王府的人,康王也未必认,便默默地跪好了,想着他们跟着刘四喜的目的,也不算恶意,等解释清楚了,最多打几板子总是不至于丢了命。 刘四喜带着那八人朝前面走去,等到了前面的会客厅,见到大马金刀坐在那里的康王,刘四喜笑着迎上前,“康王爷爷安好!” 刘四喜是白文林的好友,又是摄政王的小舅子,这些日子没事儿时康王也会喊刘四喜过府里陪他说说话,所以见了刘四喜也没给他脸色,只是声音洪亮地道:“好小子,有本事了,连我们康王府的事儿都要管了?” 虽然语气良好,但那如洪钟一般的嗓音,让谁听了都像是在找人吵架,估计之前下人也是听了康王的嗓门,才以为他是打上门来。 刘四喜大呼冤枉,“康王爷爷说的哪里话?我哪敢管您康王府的事儿?这里面就是个误会,有人跟踪我意图不轨,我才让人把他们抓回来审问,其中还有几个明显不是东楚人。这不是知道这些人是您康王府的,我这就把人都带来了。” 说着,让人把等候在外面已经松了绑的八个人带了进来,见那八个人哭笑不得的模样,康王也明白这里面有误会,他的人只是被牵连了进来。 “行,这次爷爷就相信你是弄错了,不过,这在皇城边上,就有人敢跟踪你小舅子,王爷,从前可没听说你是这乌龟性子。” 后半句话康王是对着云珞说的,说的云珞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之前刘四喜回来调派人手时他并不知情,等知情时已经是康王上门,他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情况就被康王给鄙视了,云珞也很冤枉,看向刘四喜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四喜无辜地摊了摊手,“谁知道呢?我刚从洪太师那儿回来,路上就多了那些尾巴,我也很懵啊。” 云珞便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叶见成,叶见成立时弯身道:“属下这就去查!” 待叶见成退下,云珞道:“如今樊城形势紧张,没事儿就少出去闲逛。” 刘四喜更是无辜了,早知道王爷会禁他的足,还不如就让那些人跟着好了,只要他们不上来找打,王爷也不会知道有人跟着他吧?这回好了,人抓了,他却被王爷要求少出去闲逛。 少出去闲逛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让他没事儿不要出门?这不得闷死他了? 不甘心的刘四喜道:“姐夫,你看啊,我们今科这些考生该任命的都任命了,哪怕就是个八品小吏,那也是有事儿做了,你到底是咋想的?我考的也不比谁差,咋就一直没任命呢?外面都开始嘲笑我了。” 云珞道:“并不是不给你任命,只是如今樊城形势有些不同,你又是我的内弟,多少人等着给你使绊子,想要证明你的功名就是我徇私而来,你再等等,此事还急不得。” 刘四喜撅着嘴,“等到什么时候?再等下去那些人就不说我的功名是徇私而来的?反正我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凭啥听那些人满嘴喷……” 最后一个‘粪’字在云珞的瞪视下硬生生收了回去,刘四喜照着嘴巴拍了一巴掌,云珞才将目光收回,继续与康王说话。 康王呵呵笑了两声,既然知道是误会,他也能理解,并没打算再就这点小事追究,只是让那几个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得罪了康王府,可不能那么轻易就算了。 就算康王府还算感激他当时伸出援手,但那张破嘴惹出的事儿,他也必须要得到教训。 眼看天色不早了,康王自然而然地就留下来等着吃晚餐,而刘双喜早就想到康王会留下来,已经带着人去准备晚饭了。 康王年纪大了,不好吃太油腻辛辣的食物,偏康王还爱吃肉、嗜辣,刘双喜老为难了,挣扎到最后还是给康王做了清淡养生的海鲜粥,配上几个看着素淡,其实也是真素淡,可吃起来却带着荤香的菜。 正文 第623章干掉宰相,你就是宰相了 康王刚上桌时,瞧着寡淡的颜色还略有嫌弃,对云珞道:“你家王妃也真是小气,我难得来你府上吃一顿饭,就弄这清汤寡水的招呼?上次吃的炖羊肉多好吃,咋就不做了?别以为我上了年纪就得喝粥,我爱吃肉着呢。” 云珞淡定着一张脸,请康王入席。 私下里虽然不会笑容满面,倒也不会在康王这样的老人家面前释放冷气。可这一副不笑的模样也让康王闭了嘴,毕竟在人家里吃饭还嫌弃,也是没谁了。 康王坐下后,先是嫌弃地夹了一筷子面前绿油油的青菜,吃一口便愣住了,又夹一口吃了,才惊奇地问:“这瞧着不就是盘炒青菜?怎么吃着挺鲜的?” 云珞尝了一口也觉得鲜,但王爷爱吃肉,又吃惯了刘双喜做的菜,并不觉得多稀奇,看了眼旁边立着的丫鬟,丫鬟便介绍道:“这道菠菜是王妃用蚝油炒过的,鲜香味美还养生,是王妃专为康王千岁做的。” 康王听了满意,不说菜怎么好吃,就冲是王妃亲手做给他的,就说明摄政王王妃是个关心老人家的好孩子。 不过这蚝油是啥油?回头让康王妃过来和摄政王王妃闲话时打听一下,没事儿自己在家也炒一炒才好。 又连吃了几道素菜,虽然看着素淡,但吃起来一点都不涩口,而且,还有几样看着切得薄薄的片,吃起来却脆生生的,鲜美至极,康王当然要好奇地问了,结果却是海鲜?即使不是从海里刚捞出来的,而是晒干了又泡发的,但那鲜美,怎么吃都觉得比新鲜的还要好吃,让一向无肉不欢的康王渐渐吃出的感觉。 这些年,虽然他依然爱吃肉,可吃多肉了真难受,多久没吃得这么痛快又舒服了? 只是还真看不出来几个肉来,却没一道不美味,吃了让他还想多吃几口。 还好王妃给做的是海鲜粥,不然康王就着干饭都能吃堵了,就是这样他也吃得太多,也就是今日的菜色都偏绿色,吃多了也不是太难受,消化的也快,倒不怕吃伤食了。 吃完饭,又喝了两壶养生茶,康王走的心满意足,刘四喜看了眼一片狼藉的杯盘,对云珞道:“真看不出来,康王这么大年纪,吃起来真不比年轻人差。” 云珞道:“说说吧,想做什么官?” 刘四喜大喜,“我想做啥官,姐夫就给我做啥官?” 云珞斜了他一眼,“还没睡醒?” 刘四喜大失所望,人也变得蔫了,“那你还问?我倒是想做宰相了,你能让我做才算啊。” 云珞眯缝着眼,“努力吧,少年!我看好你!” 这次换刘四喜一脸不敢置信,“姐夫觉得我有相才?” 云珞却道:“我听人说,冯相年轻时比你还浑,不过是有个好爹,硬是把相位留给了他,不然你看看冯府那几个人,哪有个像样的?我觉得还不如你呢。你加把劲儿,我怎么还得在樊城待个十几年,没准就干掉冯相,把你捧到相位了。” 刘四喜握拳,“姐夫,冲你如此信任,我必当努力。” 云珞点头,“既然如此,从明儿开始,你就在王府好好待着,别到处乱走了。” 刘四喜奇怪,“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整日在王府里能学到什么?” 云珞白了他一眼,“不是还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自古以来的贤士也没满天下地走吧?” 刘四喜摇头,“姐夫,你是不是太信任我了?” “行了,明儿开始,我就请人来府里教导你,什么时候你能一鸣惊人了,咱们再说做官之事。” 刘四喜惊喜,“姐夫,你是怕我做不好官丢人是吧?放心,我一定好好地学,绝不丢你摄政王的脸。” 云珞沉默片刻,低声道:“丢人怕什么?姐夫比你还小时,在樊城丢的人还少吗?那些人哪个见了我不跟见到瘟神一样?” 见刘四喜一脸古怪,云珞叹道:“我是怕你随随便便出门被人弄死,做官一事还是等废太子的风头过去再说吧。” 刘四喜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屋子,满脑子想的都是云珞说的话,怕他被人弄死?他是得多弱鸡? 可云珞说得也没有错,双拳难敌四手,他整日在樊城逛来逛去,没准什么时候让人逮到机会对他出手,虽然自认武功不弱,万一对方派来的是更高的高手?或者干脆来个群殴……不得不承认云珞是为了他好。 早起刘四喜去找刘双喜,见刘双喜在院子里写她的新话本子,三个孩子在院子里追着玩儿。 见到刘四喜,孩子们扑过来喊舅舅,刘四喜挨个抱起来亲了又亲,觉得小孩子的脸蛋儿真嫩,亲的他都想要赶紧娶个媳妇生孩子了。 刘双喜写完一段信下笔,看刘四喜和孩子们玩儿的高兴,让丫鬟去拿了几卷画像出来放在桌上,“四喜,过来看看。” 刘四喜抱着乐乐就过来了,看到画像后就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缝。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咋的?还没看就知道是啥了?” 刘四喜假装害羞地‘嗯’了声,“不就是……画像嘛。” 刘双喜拿起一个画像砸在刘四喜的头上,“我看啊,说是读书,你这脑子一天就想媳妇了。” 刘四喜喊冤枉,“我怎么一天就想媳妇了?我那进士是凭真才实学考的好不好?我读书也很用心好不好?” 刘双喜懒得与他争辩,拿起最上面的画像展开给刘四喜看,“这是吏部侍郎府上的三小姐,年方十五岁,诗词歌赋都会一些,还谈得一首好琴。” 只见画里画的是一个身材纤瘦,如弱风扶柳般的一位姑娘,相貌清秀俊美,刘四喜看了一眼就盯在上面挪不开眼了,“姐,这个不错,要不就选她吧?”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别的就不看了?” “看,当然要看!” 刘双喜冷笑着放下吏部侍郎家三小姐的画像,又拿起另一幅,“这是内阁大学士沈大人府上的孙小姐,年方二八,是樊城有名的才女。” 正文 第624章情人眼里出西施? 画像上是个身着淡紫衫裙的女子,五官精致,但眉宇间似乎有一抹我见犹怜的轻愁,刘四喜看得心肝乱颤,“这是娶媳妇回来,还是娶个祖宗回来?这模样娶回来真是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刘双喜将沈府孙小姐的画像放到一边,又拿了一幅展开,“这位你该认得吧?” 刘四喜瞧了一眼,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了几分,“这不是洪安然吗?咋还有她的画像?” 刘双喜道:“这都是官媒送来的,自然是把樊城所有门当户对的小姐画像都送来了,你若是有相中的,咱们就请官媒去提亲,不过人家应不应就不好说了。” 刘四喜盯着洪安然的画像看了几眼,“咋把人画丑了?我又不是没见过洪安然,比画像上好看多了。” 刘双喜也看了看,觉得画得还挺好的啊,没觉得丑,一身红衣,手拿小鞭,把洪安然的神韵画得挺像的。 不知为何刘四喜觉得丑,难道是在他心里洪安然长得很好看?那算不算情人眼里出西施? 正想着,就听刘四喜道:“你把那两个画像也再拿过来,我再好好看看。” 刘双喜又把沈府孙小姐和吏部侍郎家三小姐的画像都拿出来,刘四喜看了又看,“姐,你说他们把洪安然都画丑了,那这两位小姐真正得长得多美?” 刘双喜不置可否,人画得美不美,除了画师的技艺问题,有时也可能超常发挥,或是大失水准,只凭一幅画像还真不好说。 再说,就是达芬奇的蒙娜丽莎,那么多人都说她的微笑如何如何美,可在刘双喜的眼里,还真欣赏不来她的美,她看过多少回蒙娜丽莎的画,注意的都只是她没眉毛。 所以,审美这种东西是因人而异的,刘双喜不发表意见。 接着又看了十几幅画像,即使没有倾国倾城的相貌,却个个都看着让人眼前一亮,刘四喜便看花了眼,看哪个都好。 直到最后一幅画像展开,还没等刘双喜介绍,刘四喜已经跳了起来,“这个我见过,上次挠我的就数她家丫鬟挠得最狠。” 刘双喜道:“看来这个介不介绍你都看不中了呗?” 刘四喜用力点头,“自然看不中,那泼妇,比你还狠。” 见刘双喜瞪眼,刘四喜一缩脖子,却奇怪道:“姐,你说洪安然的画像画得比本人丑,她画的怎么瞧着就比本人好看了?你是没见到她本人,那叫一个黑,涂了一层粉都不显白,还有瘦得跟颗黑豆芽菜似的,瞧这画的身材多好?” 刘双喜暗自点头,有了对比就好,总比幻想的太美好,等娶过来后悔强。 将所有画像放好,刘双喜问:“看中哪个了?” 刘四喜眼珠子乱转,“姐,你说会不会这里面就洪安然的画丑了,而别人都往美了画?” “我觉着洪安然也没画丑啊,她不就是那个模样?多传神啊,一看就知道是她。再说,万一别的人都往丑了画呢?” 刘四喜却想到那颗黑豆芽菜,打了个寒颤,“还是算了,我觉得盲婚哑嫁要不得,怎么也得先相看一下才行吧,万一看着画像都挺好看的,结果娶回来就跟那颗黑豆芽菜似的,这也不能退不是?” 刘双喜斜了他一眼,“合着上次去偷偷相看洪安然的教训都忘了?还想去相看谁?” 刘四喜一声接一声地叹气,“我也不是想要相看谁,就是觉得不能随随便便就娶一个吧,脾性啊,爱好啊,啥都不知道,万一成亲了说不到一块儿去咋办?我就羡慕你和姐夫俩,多恩爱?” 刘双喜就想到她和云珞成亲的过程,这就得说她有眼光还有手段了,一挑就挑个长得最好看的,成亲后还能管得住男人,别看云珞在外面怎么有权有势,回家还不是绕指柔一根? 见刘双喜笑得抿不住嘴了,刘四喜在心里哼了声:所以啊,男人娶妻什么贤不贤的都次要,主要是长得好,虽然刘双喜不温柔,也不会琴棋书画,力气还大,弄不好一巴掌拍下去就能让云珞半天爬不起来,可长得好啊,要不然怎么能让云珞死心塌地的不看别的女人一眼?看惯了刘双喜的美貌,别的女人都是泥土了。 嗯,四喜老爷也要挑个长得好的,别的就都放一边,反正只要脸长得好,娶回来当宝一样供着都成。 刘双喜得意完,还不忘正事,“所以呢?你到底是选好了哪个?咱们也好安排一下偷偷去相看一眼。” 刘四喜再想到那些画像里的女人们,虽然开始时都让他眼前一亮,可最后一张画像看完了,也让他彻底冷静下来了,就算画师画得再差,没把人画美,真人比画像要美上几分,那也没有一个美到让他想要娶回家。 一看刘四喜的神色,刘双喜就明白他在想什么,摇着头道:“四喜,你这样可不行,挑来挑去都挑花眼了,没准就得像你姐夫一样耽误到快二十了才能娶媳妇。万一再像你先生和百里杨那样,二十好几了还单着呢。” 刘四喜却坚定了信心,“姐,你不是说让我这辈子都不许纳妾吗?那我得好好挑挑,不说找一个比你好看的,怎么也得差不多吧?” 刘双喜叹:“弟,你眼光太高不好,难不成真想单一辈子?” 刘四喜抽了抽嘴角,“姐,你是不是太自恋了?” “自不自恋那得看别人认可不,像你姐这样,独得你姐夫的宠爱,就不叫自恋,这叫自信!” 刘四喜觉得刘双喜的脸皮越来越厚了,还自信?不都是让云珞惯出来的?不过,若是他也能娶个美美的媳妇,回家看着都高兴,他也惯着! 姐弟俩看了一回也没挑中一个,刘双喜决定明日再找官媒来问问,哪家小姐长得美,反正家里也不缺钱,也不用靠联姻来巩固势力,就如了刘四喜的意也不错。万一娶回来的媳妇不是个好相与的,那就让刘四喜搬出去过,不然还能让他一辈子都住在姐夫府上,不说寄人篱下的日子好不好过,也没这规矩。 正文 第625章一起赚钱吧! 若是问樊城的百姓,最后樊城有什么新鲜有趣的事情?那就莫过于摄政王府和康王府掐起来这件事了。 一个是手握朝政大权的摄政王,一个是先皇的五皇爷爷,当今皇上的五太爷爷,一个有权,一个有辈分,两家又是墙挨着墙,这么一掐,不知有多少人背地里等着看热闹了。 康王府的花园里飘着阵阵奇香,那里架着的一口铁炉上面,炖着肥香肥美的羊肉。 亭子里,刘四喜手里拿着一枚棋子,正在想着往哪里落子,对面坐着的康王爷一双眼睛却只盯着炉子上的羊肉,口水流了要有三尺长。 刘四喜一枚棋子落定,半天没见康王的手动弹,抬头看了眼目光就没落在棋盘上的康王,“康王爷爷,您倒是下还是不下了?” 康王干脆伸手将棋盘一推,“不下了,不下了,那羊肉还得炖多久能吃?我老人家馋的牙都要掉了。” 刘四喜心里暗乐,“康王爷爷老当益壮,牙口好着呢,哪就能馋掉了?” 康王得意地一拂花白的胡子,“四喜这话说的爷爷爱听,想当年,爷爷一把子力气,就是云珞他爷爷都佩服,可惜如今岁数大了,人也懒了,不然就那些北陵人,敢嚣张?” “对对,若有康王爷爷坐镇,北陵人早就败了。”刘四喜顺着老爷子的话往下说,不过,眉头却又皱了起来,“康王爷爷,您说那些人是不是闲的?咱们两家处得多好?可他们就说咱们两家不合,烦不烦人啊。” 康王却哈哈大笑,“合不合用得着外人多嘴?不过,自从传出我们两家不合之后,偷偷来我府上拜访的倒是多了。” 刘四喜‘哇’的一声,“他们不会是来和康王爷爷说我姐夫坏话的吧?” 康王拈着胡子,“坏话倒是没有,就是说他们在摄政王的压迫下过得如何不如意,摄政王如何一手遮天独揽大权,再撺弄我给他们做主。” 说完康王又是一阵大笑,刘四喜呵呵笑了两声,“这还不算坏话?就差没把我姐夫说成专权独断的佞臣了,没猜错的话,下面的话就是想要插手制糖工坊吧?” 康王挑了挑大拇指,“四喜真是聪明,他们可是说了,若是把制糖工坊弄到手,以我皇太公的身份,怎么也得占利润的三成,其余七成,三分归国库,四分就由他们分了。” 刘四喜继续呵呵,“他们想得真美啊,是不是前提是要先把我姐夫扳倒?把小皇帝捏在手里最好了。” “四喜,慎言!”康王拈着胡子笑得意味深长,”当心祸从口出,再给你姐夫惹来祸事。“ 刘四喜脸上堆着笑,“我这不就是在康王爷爷跟前说,在别人面前我嘴严着呢。” 康王叹道:“我是终于知道你姐夫为啥不给你官做了,就你这张嘴,没准什么时候就招灾惹祸,咱爷俩处得好,可你就知道别人也都是好人了?” 康王还想再教育刘四喜几句,教教他,为啥历经几代皇帝,他这位老康王还能屹立不倒,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王爷,陈大人,李大人,刘大人来拜访。” 康王看了眼刘四喜,摊着手道:“看到没?刚说到他们,又来烦人了,还能好好地下个棋不了?” 刘四喜看了眼炉上炖的羊肉,“康王爷爷快去吧,锅里的肉也快炖好了,等您回来就能吃了。” 康王闻言又深深地看了眼炉上的肉,匆忙起身就往外走,生怕去的慢了,一时回不来,肉都被刘四喜给吃光了。 刘四喜望着康王的背影,突然觉得樊城这些当官的真是够累的,整天屁正事儿不干,就想着推翻他姐夫,他姐夫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国家?就因为没如了一些人的意,就成了眼中钉了。 也难怪云珞总盼着小皇帝快点长大,把朝政还给他了,往后就不用再烦心了,往后国家怎么样,都不归他管了。 不过,那小皇帝据说身子骨不咋好,整天病病歪歪的,快一岁了自己坐着都费劲,这样养不养得大都两说着,就是养大了,身子骨不行,真能当政吗? 掀开锅盖,锅里的羊肉咕嘟嘟地往外冒香气,刘四喜狠狠地吸了一大口香味,拿起旁边放着的长筷子叉了一块羊肉,吹了吹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真香啊! 刘四喜没忍住,连着吃了三块,每块都有鸡蛋大小,因还没炖透,咬起来很有嚼劲儿,当要吃第四块时,康王快步跑进来,一见刘四喜正在吃着,顿时大喊一声:“小子,趁我不在偷吃啊?” 刘四喜呵呵笑了两声,“哪有偷吃?我这是光明正大地吃,再说这么一大锅,咱俩使劲儿吃也吃不完。” 康王瞪了刘四喜一眼,也拿了一双长筷子叉了一块羊肉,顾不得烫就咬了一口,吃进嘴里整个人都舒坦了,“四喜,用你姐做的料炖羊肉太好吃了,就没想过开一间店?” 刘四喜道:“我姐夫怕我姐累着,巴不得她整日在家里歇着什么都不做。” 康王道:“你姐夫咋想的?虽说如今他的封地是有钱了,可樊城这么大一块饼,他就不想分一杯羹?” 刘四喜道:“我姐夫吧,大概是想着他在樊城也不会待太久,等将来回樊城,生意多半是没少再做了,就不想麻烦吧?何况他如今烦恼那些什么陈大人、李大人、刘大人之流还烦不过来,怕是真没心力再管了。” 康王觉得刘四喜说得也有道理,可好好的赚钱的生意不做又不甘心,他们康王府是真没什么赚钱的本事,不然早就不知要开多少买卖了。 想到这里,康王眼前一亮,“四喜,要不你回去和你姐夫说说,他没精力,可我有啊,我们康王府最不缺的就是人,随便什么生意,只要他肯给我们做,赚了银子一家一半咋样?就是将来你们回了北地,赚的银子我派人亲自给你们送去如何?” 康王的提议让刘四喜有些动心,谁还能嫌银子多?只是这件事也不能他自己做主,回去和刘双喜云珞还得再商量下,万一他们还有别的顾忌呢? 正文 第626章王妃就是个爱操心的命 羊肉吃得美,又想着找了个赚钱的生意,康王吃得无比满足,送刘四喜出来时还一再叮嘱他回去别忘了和云珞提,刘四喜连连应下,只是和康王说,不敢保证云珞一定会同意。 康王却觉得这件事十拿九稳,谁还放着银子不想赚?云珞就是忙得没精力罢了。 还不忘叮嘱刘四喜往后别嘴那么直,就算康王爷爷值得信赖,却也还要防着隔墙有耳不是?刘四喜表示很受教,康王很满意。 刘四喜回到摄政王府,先去找了刘双喜,将康王的意思同刘双喜说了,刘双喜便犯起难了,要说做生意她真不怕,没有人手怎么了?她自然有办法解决,唯一的问题就是云珞有他的考量,不在樊城做生意,也不单单是人手问题。 但这话别说同刘四喜解释不清,就是她都有些不能理解,东楚可从未有任何律法限制官员经商的,樊城的生意店铺,不说都有官员的影子,但是十有一二都是官员家开的却是不假,在这样的背景下,她不知道云珞为何就是不肯经商,难道是憋着什么大招? 刘双喜也不好和刘四喜明说,怕他在外面嘴没个把门的,只是摇头道:“你姐夫既然说不能经商,那就不要经商,至于说康王想要开铺子,那就开吧,我把炖羊肉的方法教给他就是,保准比那小子弄出来的好吃。” 刘四喜不情不愿地看了刘双喜几眼,“姐,你还真是大方,你就不知道吗?这炖羊肉弄好了,可是日进斗金的生意。” 刘双喜笑而不语,心也在滴血。若不是看康王虽然手上没有什么实权,但他年纪摆在那里,已经是皇室中年纪最长之人,虽不算德高,却很是望众,她能舍得那炖羊肉的方子?还不是为了让康王对摄政王府心存感激吗? 银子不赚就不赚吧,万一将来真被人说摄政王府敛财,有嘴也说不清了。 见刘双喜心意已决,刘四喜很不甘心,不过这也算是和康王拉近关系的好事儿,等刘双喜将炖羊肉的料都写在纸上后,刘四喜便亲自跑了一趟给康王送去。 比起当初只是给了配料让康王府自己做不同,这份配料写得极其详尽,按着上面就能将料配好。 康王拿到配料后很是高兴,若不是刚刚吃完一顿羊肉,他又想留刘四喜在府上吃饭了。只是对于刘双喜所说,不愿意插手生意,也不用康王给任何回报后,康王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康王亲自按着配料上面所写的将料配齐了,那份单子收得仔细,就是亲儿子都不给看一眼。 而康王府的羊肉锅酒楼也在紧锣密鼓地修缮中,选地就在那间茶楼。之前因为一时酒后失言,害得康王府的少夫人坏了名声,康王府就与他死磕上了。 虽然樊城传闻摄政王府出手相助,但雷声大,半点雨花都没溅起来,最后为了安抚康王府,酒楼主人主动提出要将自家茶楼送给康王府,只要能赎罪就好。 康王府却在此时大度了一回,给了他一千两银子买下茶楼,虽然比起对外卖的两千两,一千两银子少了些,可茶楼的东家,不但没觉得少,还觉得康王府太仗义了,他差点毁了康王府的少夫人名声,人家还给他银子?之卢都不敢想,拿了银子就乖乖地跑得没影儿了。 而如今茶楼装修后,往后就是康王府的羊肉锅酒楼了,再配上康王府酒坊里的酒,生意想也知道会好。 而此时,那些因跟踪刘四喜而被抓的人也都审清楚了,竟然都是因为那日在洪府里香喷喷的美食引来的,说起来都没恶意,就是想要确定刘四喜的身份,之后再登门拜访,求得与摄政王府共同经营美食生意。 查清之后,人放了,共同经营美食一事却被严辞拒绝了,康王家的生意他们都不想参与,会去参与别人的生意?其中还有北陵的生意? 不说摄政王最恨的就是北陵,就是那些敢跟踪刘四喜的人也已经触到了王爷和王妃的底线,虽然审明后没有别的企图,最后还是打了几板子赶出去,让所有人都看看,王府的舅老爷可不是谁都能惹的。 至于摄政王府被很多人心心念念的美食方子?反正美食再好,那都是摄政王府的,别人能闻个味儿就不错了,还想利用来赚钱?想得真美。 暗地里使手段?那也得抗得住摄政王府的报复才行! 刘双喜闲着无事,又不想写话本子,就把自己知道的、如今还没有公布出来的美食都整理成一个食谱,打算留给云家的后人,真有哪一天王爷不做了,子孙后代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还有个一技之长,不至于饿死。 可怎么看字儿都难看了些,等将来不知多少代后人拿到食谱,再对祖奶奶的字唾弃一下,那得多不好意思?可让别人抄还不放心,就想着什么时候王爷闲下来了让他给抄抄。 之后又准备了一个食谱,这个与自家的不同,是要送给刘四喜的,那小子这么不靠谱,他的儿子孙子也不好说是什么德性。 王府不管在不在,谁也不能保他们的后代还能亲如一家,万一像章太妃和章家这样的,还是替他打算一下吧。 虽然不想承认,刘双喜知道自己就是个爱操心的命,儿子还没操心完,她就已经开始操心不知多少代之后的后人了。 只是刘四喜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给他就怕没几日就都传开了,等将来儿孙不肖时就没了赖以养家的资本,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先收着,反正刘四喜现在过得顺风顺水,好的不得了,等将来看他的子孙如何再决定把这个食谱给谁。 康王府的羊肉锅酒楼开起来了,不管是慕康王府的名来尝鲜,还是因之前的事情来看热闹,开业头两日外面都聚了不少人,生意还是很红火的。 结果到了第三天,站在楼上专为主人辟出来的雅间,看着外面越排越多的人,康王不得不下了决定,每日开业时发放号牌,只有手拿号牌之人才能进来吃饭,没有号牌的,哪怕是皇孙贵胄也对不住了,不给吃就是不给吃。 正文 第627章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酒楼是康王府的,还真没谁不长眼地敢来砸场子,于是,很快康王就发现,在自家酒楼外面新兴起一个行当,倒卖号牌…… 康王觉得自家酒楼的价钱不低,来酒楼吃饭的人也不差那一两二两的买号牌钱,可为啥要让别人来赚这个银子?于是,之后除了每天发放一部分号牌,康王还让自家小厮也拿了几个号牌在外面兜售,还别说,一天下来也能赚个百多两银子,顺便还能把那些眼生的撵走。 康王府酒楼生意好,直接影响的就是废太子家少年的生意。 文海站在自家酒楼前,看着酒楼里稀稀疏疏的几桌客人,还有不久之前,他的羊肉锅还是风靡整个樊城的美食,可这才多久,生意就每况愈下,再这样下去,除了降价之外,也就没什么办法了。 可他万里迢迢地去北地买调料再运回来,这就是一笔庞大的开支,而他所买的料显然也是最贵的,相比其他调料,这种料买的人不多,但价钱却比差不多的料贵了五倍不止,他都要怀疑,是不是专门就针对他了。 可料还得买,价钱还那么贵,他若是再降价,还能赚什么银子? 而且,比起之前想要多多赚钱,好让爹爹对他另眼相看,但经过那件事之后,他的心也冷了,当时绑匪说得只要两千两银子赎金,他可是亲耳听到的,当时他还庆幸过,虽然他爹手头紧,但区区两千两还是拿得出来的。 结果呢,不过几日就听绑了他的人说,他爹绑了摄政王府的太妃,竟然要二十万两赎金,虽然没人说是谁绑架了章太妃,但他心里清楚,绑架章太妃的就是他的亲爹。 还说是为了赎他?当时他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觉得爹爹是在乎他的,若能从摄政王多弄些银子回来也是好的。 可是……文海叹着气,最后他还寄予希望的亲爹,连区区两千两的赎金都不肯给,若不是绑匪觉得养着他浪费粮食,杀了又麻烦,放了他回来,此时他不知是不是早就成了游魂野鬼了。 掌柜急三火四地跑过来,“少东家,少东家,老爷派人来了,让您给准备一万两白银,说是有急用。” 文海目光一凛,“一万两?当我这里是造银子的?也不看看现在生意都差到什么样儿了,还一万两,真张得开他那张嘴!” 听了文海的话,掌柜就知道他这是心生怨念了,也是啊,儿子被人绑了,当爹的不想着赶紧把人赎出来,还打了别的主意,虽然如今少东家好好地回来了,省了两千两银子,却寒了少东家的心。 对外还说赎金要十万两?真是好大的一张脸。 掌柜心疼少年,尤其是想到如今那位‘老爷’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自从章太妃被劫后,摄政王可是一天没放松地追着废太子的人打,只要一露头就没好结果,都要成惊弓之鸟了。 一万两银子,没准就是想要拿了跑路的,少东家赚钱也不容易,没得给他挥霍。 掌柜跑出去回话,反正生意都这样了,没银子也没毛病,那当爹的人脸皮再厚还能亲自登门来要?不怕被摄政王的人抓到你就来呗。 樊城城北的一处贫民区里,废太子一身褴缕地靠在墙边晒太阳,如今整个樊城都是摄政王的人,他就是想要出城都难,在城里藏着也不安全,最后还是手下人想出这么个主意,曾经叱咤天下的太子,最后就沦落成了乞丐。 面前走过一个女人,二十多岁,穿着打扮瞧着倒是不错,走到废太子跟前,盯着蓬头垢面的的废太子看了一阵子,从背着的包裹里拿了一块饼在废太子眼前晃了晃,废太子就闻到饼里的肉香。 女人对着废太子笑了笑,“想吃吗?” 废太子鄙夷地将头扭到一边,虽然他落魄了,可也不是一张饼就能收买的,真以为他不知道吃了饼的后果?哼,要不是看这女人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他一口唾沫吐她脸上。 女人见废太子挺有骨气,倒是多了几分兴趣,将饼又往前递了递,“饼给你吃。” 废太子直接起身往回走,好好的晒个太阳,竟然就遇到女人被本太子给迷住的,果然哪怕是这落魄了,本太子也是最玉树临风那个。 女人见废太子直接走人,急了,“你先别走啊,我还有话和你说。” 说着话,紧走几步挡在废太子前面,“我家就在前面,开食铺的,我看你这人倒是挺健壮的,想问你可愿到我铺子里做事?供吃供住,还给工钱?” 废太子扒开故意挡在脸前的头发,看了眼女人,“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他再落魄也不至于吃不上饭,虽说如今住的差、吃的差,可毕竟安全啊,真去了她的铺子,要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吧?到时没准就被人认出来了,还是乞丐做的安全。 而且,这女人别人都不看,就来找他?没准就是看中他的相貌风度了呢,太子殿下再落魄,也不是那种出卖身体的人,哼,让你好好看看本太子英俊的相貌,就是得不到! 废太子不再理女人,迈着潇洒的步伐走了,女人朝旁边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便不着痕迹地跟了上去。 废太子醒来时,周围一片黑暗,手伸到眼前晃了又晃也没看到一点儿影子,废太子大惊,这是眼睛伤了?还是被关黑屋子里了? 看不到,心便更慌了,废太子连喊了几声:“有人吗?”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却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废太子心里暗暗叫苦,莫不是真瞎了? 接着有光一闪,屋子被烛火照得昏黄,废太子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屋子里太黑,却不是瞎了。 发现自己是在一个不大的石头房里,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虽然没有被绑着,但浑身无力,面前正是那个之前拿夹了肉的饼馋他的女人,早知道是要被抓来,还不如就吃了那张饼了,也不用饿得肚子咕咕叫。 想到昏过去之前被人捂住口鼻,废太子大惊,“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抓我?” 女人笑了笑,“你当我是什么人?” 正文 第628章好汉不吃眼前亏 废太子想了想,觉得他虽然有可能是暴露了身份,但未证实之前还是要继续装下去,万一他们不确定他的身份,或许还能蒙混过去。 于是废太子摇头,“不知。” 女人伸手捏住废太子的下巴,“不知道好啊,要不要妹妹告诉你?” 废太子直觉想摇头,可下巴被捏住,只能盯着女人的脸,想要看清她脸上的神色,这副有点蠢的模样取悦了女人,女人松开他的下巴,“饿了吧,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我少不了你的吃喝。” 废太子忙点头,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自负的太子,更不能忍的他都忍过,最多就是被这女人看上了,陪陪她呗。 桌上放了一碗稀粥和两个馒头,一碟咸的齁人的咸菜,废太子饿得狠了,抓起来就吃。拳头大的馒头几口就下肚了,再喝一口粥,真是舒坦。 女人就在旁边看着,嘴角挂起得意的笑,就说嘛,一个乞丐有吃有喝还有什么不能干的? 等废太子吃饱喝足了,女人拍了拍手,从外面进来两个男人,拖起废太子就往外走。废太子懵了,这好像和他想的不一样,这女人模样长得还不错,他勉为其难出卖一个自己也还要得,可这两个男人五大三粗的?他一点都不想啊。 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子,什么没见过,就是他自己曾经的太子府里也养过漂亮的男人,可他一点都不想被别人养,若是被人知道两个馒头一碗粥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就把自己卖了,他还有脸活吗?都不用云珞派人来抓,他一找块豆腐就一头撞死了。 废太子嘴里大喊着‘不要’,人却已经被拖了出去,到了外面他的喊声便噎在了喉咙里再也发不出来了。 外面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有床有被,而是真正的外面,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的大山和灰突突的被挖出来的大石,显然这是一个挖采山石的矿地。无数男人在矿地里挥汗如雨,旁边还有不少手拿鞭子不时对着手脚慢了,或是倒在地上不起的人挥上一鞭子。 废太子不会觉得他被抓来是挥鞭子的,那么,他这是被抓来开采矿石?长这么大,就是逃亡这两年他也是养尊处优的,什么时候做过体力活,想不到有朝一日竟会被抓来开采石,废太子觉得还不如直接就被云珞抓到了,死好歹也能体面又痛快一些。 可后悔也晚了,这时候他若是大喊一声他是废太子,估计也不会有人信吧。 女人跟在废太子身后,很快有人给废太子送来一把大号的锤子,“你去那边砸石头,先跟别人好好学学,干好了晚上吃馒头,干不好了,晚上就饿着。” 废太子看着锤子,本心是不想接,可不接会不会被打死?废太子为难了半天,最后还是伸手把锤子接了过来,按着别人指的方向走过去。 这里是被挖出来的山石,堆成很大的一堆,很多人坐在山石边上拿锤子和凿子将大块的山石砸碎,而砸碎的山石再被人用车拉走。 废太子要做的就是砸碎山石的活计,虽然看似比开采山石和运送山石轻松,但废太子啥时候干过这活?看了眼自己虽然满是污浊,却白白嫩嫩的手,他已经好像感觉到了疼。 废太子想要找那女人商量一下,能不能给他一点轻松点儿的活,哪怕是被那几个男人要他的身体,这时候他都甘之如饴了。 可还没等他转身就挨了一鞭子,“新来的,敢偷懒就鞭子侍候。” 废太子赶紧往地上一坐,搬了块山石,先是看别人怎么凿,然后也像模像样地凿了起来,虽然力气小,半天也凿不碎一块,可到底没有在偷懒,因为他是新来的,倒也没那么苛待他。 挥鞭子的人看了一会儿又转到别的地方,这个采石场有几百个人,看守却只有几十人,他们也是忙的很。 废太子凿了一会儿,见没有人盯着他,就向旁边的一个汉子打听,“这位老哥,这是哪儿啊?” 汉子看了废太子一眼,眼神有些空洞和漠然,废太子还想再问什么,另一个人低声道:“不想挨打就闭嘴!没看那边赖三盯着呢?新来的找抽别祸害别人。” 废太子很无奈,可显然没人想要和他说话,再看那些因手停就挨抽的,废太子的手也不敢停下来了,只是凿的有气无力,可就是这样,凿了一会儿手也被震得发麻了。 看看别人面前一大堆的碎石头,废太子这里却才凿碎了两块,还是最小的两块。废太子见这样也没被打,胆子也就大了些,继续挑着小块儿的慢慢凿。 结果过了一会儿,见别人都起身去推了车子把凿碎了的石头往采石场外围推,再看到那边有人拿着个本子在记着什么,废太子突然觉得他这样偷懒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 晚上,终于到了吃饭的时候,看别人手里拿着的大馒头,有白面的,也有粗粮面的,大的有两个拳头大,小的却只有鸡蛋大,废太子真后悔他白天偷懒来着。 等轮到废太子打饭,打饭的壮汉看了眼花名册上记着的,抬头瞪着废太子,“你这一天才砸了那么几块石头也好意思来吃饭?滚!” 废太子拿着他分到的碗便圆润地滚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刚刚有人因不满发的馒头小想要理论几句,刚说了一句,就被人一脚踹飞出几丈远,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沦落到这田地,废太子也不想被人一脚踹死。 饿着肚子看干得最多的几个大汉手里拿着白面馒头吃,白面馒头里面似乎还看到了肉渣。其余干得没人家多的,手里好歹也能拿个粗面馒头,就算再小也有两个鸡蛋那么大了。 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这里,没人理就算了,还没一口吃的,好在汤水是管喝的,废太子灌了一肚子汤,可怎么觉得肚子里晃荡晃荡的更饿了? 正想着不吃东西明天也没力气再凿石头,那样就会更没吃的,废太子一连声的叹气,结果刚叹了几声,眼前就多了一双脚,青缎绣花鞋的。 正文 第629章内心的真实想法 废太子顺着那双脚往上看,就看到那个颇有些姿色的女人正低着头看他,手里还拿着个白面馒头,虽然不大,却让废太子猛地吞了下口水,他从没像今天这样馋过白面馒头。 废太子激动地站了起来,就见女人慢慢地把馒头放在嘴边,轻轻咬下,再慢慢吞下,然后叹了口气:“你啊,看着也挺强壮的,怎么做事就不出力呢?再这样,挨了打可怨不得旁人。” 废太子眼睛还盯着馒头,“我没做过,不知道该怎么做,明天不会了。” 女人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废太子的保证,之后转身走了……就这么走了?废太子不敢相信他的眼睛,可女人的步伐很飘逸也很决绝,走就是真的走了,半分迟疑都没有地走了。 空气中似乎还飘着白面馒头的面香味儿,废太子觉得更饿了,可没吃的他也没办法。去抢吗?绝对会被打一顿。废太子发誓,明日他一定要下力气砸石头,至少在逃出去之前要吃得饱饱的才行。 早起,每人发了一个粗面饼,废太子觉得他的这个饼子比别人的都小,可饿得实在受不了只能不管不顾地吞下去,哪怕嗓子被拉的生疼,只要能填饱肚子,他也觉得自己没那么娇气了。 吃完之后便又开工了,这一次还有监工拿着鞭子在身后跟着,但废太子却已经主动地砸起了石头,昨日只砸了三块石头,没混上饭吃,这回废太子可不敢再偷懒,即使没有鞭子侍候,他也已经很努力了。 可他毕竟没做过这种活,砸了一会儿手掌就震得发麻,掌心也磨起了泡,废太子干脆将衣服扯下来一块包在手心上,继续努力地砸着,完全顾不上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更破的衣不遮体。 中午的时候按着花名册打饭,废太子得了两块粗面饼子,虽然不大,但管饱,就着汤水吃下,下午的时候想要努力却真使不上劲儿了,两只胳膊又酸又疼,晚上的时候得到一块粗面饼子。 盯着粗面饼子废太子直叹气,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要过到什么时候?他的那些属下知道他失踪了,会不会来救他出去呢? 而此时的樊城,在平静的表面之下,正有一群人疯了似的在寻找,被寻找的人正是废太子。 文海听人回报,说废太子失踪了两天了,怎么找都找不到,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虽然他恨废太子不念骨肉亲情,为了两千两银子不救他,可毕竟是他期待了这么多年的爹,从前为了能让废太子多看他一眼,他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如今听闻落魄的废太子真不见了,文海突然觉得轻松了呢? 再也不用赚了银子去填给废太子挥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担心他什么时候反叛事败被抓了,他跟着被连累。 文海虽然知道这样想很不对,可就是压抑不住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是在废太子的那几个属下面前,他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央着这几个人快去把废太子找出来。 “小东家,不是我们几个不想把东家找出来,实在是……之前我们也有一些人,可前些时候被抓的抓、散的散,如今就剩我们几个怎么找人啊?” 文海深深地看了他几眼,又将目光转向他身旁的几人,目光所过之处,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大家的想法早已心照不宣了。 文海叹了口气:“那几位叔叔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 见文海没有动怒,几人都松了口气,虽然他们心里没怎么把文海当回事儿,但人家怎么说也是废太子亲生的,万一有一天废太子再得了势,没准文海就一步登天了。 所以,为防废太子真有一天再东山再起,几个人也没敢说他们放弃寻找废太子,而是对文海动之以情,“小东家,我们自然不会放弃寻找东家,可毕竟能力有限,人手也不足,能找得到最好,若真找不到……小东家,您也别怪罪我们。” 文海点了点头,“你说的我明白,这件事还是要劳烦几位叔叔了,若是能找得到最好,找不到也不怪叔叔们。或许我爹……已经落到摄政王的手里了。” 原本还想着各种借口和理由的众人听了文海的话,都觉得很有道理,樊城就这么大,除了被摄政王抓去,还有什么地方是找不到的?若真是落入摄政王的手里,估计那也就不用再找了,再找下去也没什么希望了。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找了吧?为了不再寻找下去,几个人同时都将一切推到摄政王的身上,表明他们并不是不想找,而是落入摄政王的手里,他们再找下去也只是把自己搭进去。 文海长叹一声,最后还是很体谅地表示让他们可以继续打听消息,真找不到,那也就是天意了。 而此时,被栽了赃的摄政王正在府里陪孩子们玩耍,刘双喜端了碗酸梅汤慢慢地喝,喝着喝着道:“最近樊城倒是太平得很,那些使节没敢惹事,废太子那边也消停了,可我就怕他们不是背地里憋着什么坏吧?” 云珞不屑地扬了扬唇角,“给他们的胆子,那些使节如今都有求于我,白糖的生意哪个不想分一杯羹?这时候谁敢闹事就是砸自己的饭碗。至于废太子,手底下也没几个人了,朝中原本还想支持他的人,经过上一次也都替自己打算了。这几日康王府的羊肉酒楼一开张,那边的生意直接受到影响,这一没银子还没人手,他自个儿闹?” 刘双喜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可她就是想不明白,这么久了,废太子人到底藏在哪里,一日不把他抓到手,云珞就不准许她出门,还有郑三娘母女,也不能一直就避世不出吧?她还挺想她们的。 “你说那废太子还抓不抓得住?要是真确定他不出来闹了,我还想出去逛逛呢,来樊城都大半年了,我才去过几个地儿?整日在府里真把我都闷坏了。” 云珞想了想,觉得虽然外面看似风平浪静,但废太子没抓到是一个,外国使节死赖着不走,也不敢保他们没别的心思,云珞还是觉得刘双喜出门冒险。 正文 第630章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刘双喜见云珞怎么说就是不表态,心里也生着闷气,正气着章太妃带着丫鬟过来了,一见刘双喜就一脸的笑,“王妃,我刚得了两匹新料子,说是樊城这季最流行的布料子了,颜色瞧着倒是鲜亮,回头你派人去找个裁缝回来,我们俩一人做几身衣服。” 刘双喜‘哦’了声,知道章太妃来让她找裁缝回来,是打算请裁缝的钱由公中出。刘双喜就想着要不要去个小布庄子请个裁缝回来? 章太妃或许是猜出刘双喜的想法,嘴里念着:“王妃怕是不知道我那几匹布的好吧,足足花了我二十两银子,许陈氏见了都眼馋的不得了。原想着让府里的下人给做,可又怕她们手艺不精再糟蹋了好料子,王妃可得找几个手艺好的才行。” 刘双喜就知道章太妃心眼多,想着请个裁缝也用不了多少银子,便点头应下了。之后就一脸的心事重重。 章太妃见她兴致不高,又看云珞闷不吭声,觉得小两口这是闹别扭了?竟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幸灾乐祸。 虽然如今她和刘双喜在外人看来和和乐乐的,婆媳关系好得让人羡慕,可日子久了,章太妃不免又有些挑刘双喜的不好,就像若是换了别的媳妇,哪个不上赶着在婆婆面前邀功献殷勤? 刘双喜倒好,除了做什么好吃的能想着给她送一份儿,没事儿的时候恨不得躲她躲得远远的,她说个什么话也不会捧着点儿。 就拿做衣服这件事儿来说,别的府上管家媳妇到季了都会主动来问婆婆要做什么料子,什么款式的衣服,刘双喜倒好,不知是觉得自己长得美,穿什么都无所谓,还是小气舍不得花钱,每次都要她提出来了,刘双喜才会找人做衣服,做出的衣服也不像别家夫人那样款式大胆。 章太妃觉着,她若是再年轻个十几二十岁,一准穿得像外面的那些姑娘媳妇一样,大热天还捂那么严做什么?怎么凉快怎么穿。 还有就是刘双喜这张嘴也让她很不满意了,不会讨好人就罢了,平日多说两句话能死吗?在丫鬟面前可没见她这么沉默。 可毕竟之前经历过那么多,她也清楚刘双喜是个好的,至少对她这个婆婆是真心实意,不然她被劫那次,云珞一时脱不开身,刘双喜带人去救她,心偏一偏暗地里动手把她弄死,别人都不知道是谁做的,到时不但除了眼中钉,还能把错都怪在废太子身上。 可人家刘双喜是真关心她,她再不厚道也不能过河拆桥,至少表面上还得维护着小两口的感情。 于是,章太妃劝道:“你们两口子这是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这是赌气了?” 刘双喜便道:“我在府里闷,想出去走走,王爷不让。” 章太妃就劝:“珞儿也是好心,这不是外面乱嘛,上回我要不是不听劝,能被劫?要是王妃真闷了,不如就请相熟的夫人们来府里坐坐,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也就不闷了。” 刘双喜觉得这想法还好,可想到那些夫人哪个来了都是带着目的,说话像打机关似的,又有些乏味了,摇头道:“这些日子朝廷正在大力建设制糖工坊,还有樊城好些人都在盯着我手里的几个美食,让她们来哪能玩儿得好?没准哪句话就把我绕进去了。” 章太妃心里叹气,她也觉得刘双喜这脑子是硬伤,绝对转不过那些打小就学着怎么算计人的世家夫人们,这也是她一直不满意刘双喜的地方,性子直,容易被算计,哪担得起王妃的责任?若是娶个门当户对的王妃还能帮帮云珞,让他不至于那么累啊。 当然,还是要想这个媳妇的好,至少人家会赚钱,赚钱的法子多,本事也大。 章太妃一会觉得刘双喜不是她满意的媳妇,一会儿又劝自己多想想刘双喜的好,心里矛盾的差点儿没把自己逼疯了。 云珞坐了一会儿有公事要处理便离开了,章太妃有心想让刘双喜和自己多说说话,培养一下婆媳的感情,便留下来没话找话和刘双喜说。 刘双喜心里却猜测,不知章太妃这又是有什么事情,好好的怎么就想着来和她说话了?从前说不上两句章太妃可就要沉脸了,刘双喜心里可清楚得很,章太妃从来就没瞧得上她。 可章太妃要说,她也不能说不陪着,婆媳俩正说着话,有丫鬟来报,“太妃,王妃,华阳城来人了。” “谁来了?”刘双喜知道但凡是华阳城过来的人随非紧急军事,之前都会先有书信到来,而一般的事情也都是找王爷,而不是直接禀报到太妃和王妃这里来。 丫鬟下意识看向章太妃,刘双喜就知道来人是奔着章太妃来的,便不再接话,丫鬟声音低了些,“是表小姐。” 刘双喜这回更不想说话了,她对那个表小姐,那可是打心眼里的烦,好好的怎么又追到樊城来了? 章太妃一听是解卉兰,也下意识看了眼刘双喜,生怕王妃多心,在看到刘双喜眼中的不喜后,心里又是一声长叹:这王妃没有什么坏心眼,可心事就是不知隐藏,再不喜也不能明晃晃地表现在脸上不是? 章太妃对丫鬟道:“请表小姐到我院子里先坐着,我这就回去。” 丫鬟得了令去引解卉兰去章太妃的院子,见刘双喜垂着头拨弄盘子里的瓜子,章太妃只是叮嘱她去把裁缝找来,便带着丫鬟回去了。 等章太妃走了,杏芳凑到刘双喜身边,低声道:“王妃,表小姐怎么来了?太妃之前知情不?” 刘双喜斜了她一眼,“都说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难怪四喜说你不是好人,行了,也别在我跟前晃了,明儿我让管家给你再找别的事儿做。” 杏芳立时脸就白了,跪在地上哀求:“王妃,奴婢也是为了王妃好,谁不知太妃心里最疼的是表小姐,万一表小姐在太妃耳边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太妃再恼了王妃呢?奴婢听人说了,之前表小姐没少在太妃面前陷害王妃,王妃,您可得多上上心了。” 正文 第631章欠欠儿的惹人烦 刘双喜这心就跟被锥子扎过似的,不得不说杏芳的话说到刘双喜的心里了,解卉兰还真让她觉得扎心,好好的来樊城做什么?每次见她都没好事儿。 可这丫头整日在眼前搬弄是非也够烦人,刘双喜转身进屋,留杏芳在院子里不知如何自处,原本她在王妃面前说什么,王妃也没给她脸色看,今儿这是怎么了?一定是因那位表小姐的到来让王妃心情不好了,果然王妃还是很在意那位表小姐。 杏芳自认猜透了刘双喜的心事,转身就往外走。不论王妃说要再给她找别的事做,是真心还是吓唬她,这时候她都得表现一下,让王妃觉得她能力出众,离不开她才行。 杏芳的背影消失,刘双喜院子里的其余几个丫鬟都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杏芳是真蠢还是装蠢,哪有主子喜欢搬弄是非的下人?也就是王妃随和才不同她计较,她倒真把自己当成王妃跟前的大红人了?这嘴欠欠儿的,真是让人烦。 刘双喜进到屋子里,先喝了一会儿茶,喊了个平日看起来最稳重的丫鬟进来,“你去打听一下,表小姐来樊城做什么?切记小心行事。” 丫鬟答应一声出去,不多时回来,“王妃,奴婢听太妃身边的人说,表小姐这次来樊城,是同表姑爷一同来的。” 刘双喜‘哦’了声,想到那位表姑爷,既然是一同来的,或许不是为了闹事,也就放下一半儿的心,至于另一半儿……表小姐一向损人不利己,万一真管不住她的嘴,在章太妃面前再胡言乱语呢? 好在章太妃也知道刘双喜不待见解卉兰,就是她自己对这个外甥女也有怨言,可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嫁人后日子过得也不好,难免要心疼一些。 尤其是这次见到解卉兰,她没再如从前一样口蜜腹剑,见了章太妃后除了请安,就是垂着头不说话,章太妃到底是心疼她,对花茂道:“难得你们夫妻来一趟樊城,就在府里住些日子吧。” 花茂连声道谢,解卉兰却低声道:“不敢打扰姨母,我们找间客栈住下就好。” 章太妃有些怒意:“你同姨母还见外吗?让你在府里住你住就是。” 解卉兰低声道:“就怕王妃会不高兴。” 章太妃想了想刘双喜的脾气,又想到好不容易维系的关系,叹了口气:“既然兰儿都这么说了,姨母便不强求。” 不但花茂愣了,连解卉兰也愣了,虽然花茂之前并没真打算住在摄政王府里,但这转折?难道太妃真是恼了解卉兰?那他带解卉兰来樊城会不会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解卉兰几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从前一向说一不二的章太妃竟然也长脑子了?还是这些时候被刘双喜给整治服帖了?不然为何一提王妃,她就变得不像从前一样强势了? 解卉兰心里愤愤的,脸上却很快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多谢姨母体谅!”说得好像她真不想住在摄政王府一样。 章太妃见了也心疼,“虽说不住在王府,但今晚定要在王府吃了饭再走。” 解卉兰这次没有再拒绝,而是向章太妃道了谢。 吃饭时,对着一桌子菜,解卉兰翘首以盼,等了半天,章太妃已经让了几次解卉兰才死心地提起筷子。 章太妃道:“你表弟最近事忙,常常夜深了才回。” 解卉兰却摇着头,眼泪在眼眶里直转,“兰儿不是再等表弟,只是……王妃还记恨着兰儿吗?” 章太妃了然地‘哦’了声,“兰儿是在等王妃啊?这个时候她都在哄孩子们吃饭,兰儿是没见着,那三个小家伙,娘亲不在身边就不肯好好吃饭,王妃也很辛劳。” 说起三个孙子,虽然平日里章太妃看似不怎么亲近,但毕竟是亲孙子,章太妃还是挺喜欢的,从前觉得刘双喜不给云珞纳妾,怕是要耽误云家的子嗣,可人家刘双喜能生,才嫁过来几年就连生了两胎,三个男娃,而且他们还年轻,往后看谁敢说云家子嗣单薄? 见章太妃说起刘双喜和孩子们眼里藏不住的笑,解卉兰放在桌下的手用力地握紧,她过得这么惨了,那女人凭什么得意? 再看一旁闷不出声吃着喝着的花茂,解卉兰更是觉得碍眼,成亲这么久了,男人一次都没碰过她,若不是这次她说要在章太妃面前替他美言,好让王爷把白糖生意给他分一杯羹,他才不会带她来樊城,果然商人就是逐利的。 既然来了,解卉兰就没打算再回去,如今的华阳城简直就是她的恶梦,这次就是求着,也要让章太妃把她留在樊城。 至于她的王爷表弟?解卉兰是真的死心了,只要能让她留下来,她一辈子都不见他都成,反正他见了她也没好脸色。 这么久没见了,按说应该气氛很好的晚饭吃得三人都郁闷至极。 章太妃不知道和解卉兰说些什么,才能不刺激到她;解卉兰怕说错了话让章太妃不悦;花茂更是自知身份,没把自己真当成是章太妃的外甥女婿。 好在花茂做了这么多年商人,说话很有技巧,虽然气氛有些闷,却也不会让章太妃尴尬,当然,偶尔解卉兰主动制造的尴尬不算。 到了最后,解卉兰和花茂告辞离开时,章太妃对花茂倒是比解卉兰更热情了几分,嘱咐他若是无事常来王府看看她。当然,若是有事也可以让王府帮忙。 花茂谢了又谢,离开王府后深深地看了解卉兰两眼,解卉兰便垂下头一言不发,花茂叹了声:“你来时怎么说的?别和我说刚刚那些话你不是有意说出口的,太妃念在这么些年的情分,一再容忍你,你可要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论当初怎么亲近,你也是个外人。” 解卉兰咬着嘴唇不说话,手却悄悄在袖子里攒紧了,那里缝着一个口袋,里面放着的是她变卖了嫁妆换得的银票,也不是小数目,只要离开,她就能重新开始了。 一路上她找了很多次机会也没能跑得掉,如今到了樊城,花茂又要忙着生意上的事情,或许就是她的机会了。 正文 第632章王妃有话说 见解卉兰虽然一脸不情愿,却没与自己顶嘴,花茂也不好再多说,虽然他们名义上是夫妻,可私底下比陌生人还不如。 当初他也是为了讨好云珞,才会娶了解卉兰。这些年给予她的打击已经不小了,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上次章太妃离开时又嘱咐他好好对解卉兰,既然人家姨母都不记恨了,他当然也不愿做那个坏人。 回去的路上花茂一直走在前面,不时回头与解卉兰说说樊城的景致,他来过樊城几次,对樊城还有些了解。 解卉兰静静地听着,不时也说上两句,当初她还小,章太妃也带她来樊城住过,只是那时的记忆并不美好,她不愿想起来罢了。 回到客栈,花茂让她先进去歇着,他自己则是去了与友人约好的花楼,难得来樊城一趟,除了生意也有很好有趣又好玩儿事情。 解卉兰走进客栈,让随行的下人们都去歇着了,自己坐在屋子里发了会儿呆,打开房门,见外面空无一人,回到客栈里将之前就打好的小包往肩上一背,悄无声息地就出了客栈。 客栈的伙计瞧见解卉兰独自出门,虽然奇怪这位夫人大晚上不睡觉去做什么,但那是客人自家的事情,他也不能拦着打听,眼看着解卉兰出门,撇了撇嘴,樊城好玩儿的地儿可多着呢,不但有爷们消遣的,自然也有夫人们找乐子的地方,没准这位夫人就是找乐子去了呢。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整条街上行人不多,解卉兰又一身暗色衣裳,注意她的人并不多,解卉兰长吁口气,她还真怕一出来就被抓到。 不过,没人注意到她最好不过,虽然今晚出不了城了,但随便找间客栈一住,到了明早雇辆马车出城后她就远走高飞,再也不受花家的气了。 至于说不管是如今的摄政王府,还是曾经的定北王府,在她看来都是过眼云烟,往后都将在她的人生里不留下任何痕迹。 解卉兰想得好,只要离开樊城,离开花茂,她就能重新过上好日子,却没想到在她兴冲冲地奔向美好生活的时候,暗色的夜里,身后会跟着一个幽灵般的男人。 解卉兰上次来樊城时年纪还小,这几年樊城多少又有些变化,按着记忆中的路走着,可走来走去却发现走进了死胡同里,想要退出去再寻路,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身后跟着的男人。 没等解卉兰惊叫出声,男人大手已经捂上解卉兰的嘴,解卉兰鼻子里就闻到一股异香混着难闻的汗味,之后就人事不醒。 天越来越热,刘双喜夜里热的睡不着,早上起来喂三个孩子吃完饭,贪凉又躺回去睡了一会儿,云珞下朝回来看到的就是刘双喜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三个儿子坐在床边地上铺着的凉席上面玩。 见云珞回来,三个儿子齐齐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云珞见了好笑,被三个儿子同时瞪了一眼。 刘双喜听到脚步声时已经醒了,翻了个身看了云珞一眼,又翻回去接着睡。 云珞就带着三个儿子到院子里玩儿了一会儿,等早饭端上来,便在院子里吃了。 三个小的本来已经吃饱了饭,可见云珞吃又馋了,云珞便让他们站了一排,夹了饭菜喂到他们的嘴里,好好的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还没吃完,刘双喜起床洗漱后出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摇了摇头,这爹三个玩儿倒是很愉快。 丫鬟给刘双喜添了碗筷,刘双喜陪着云珞一起吃饭。 云珞道:“今早天还没亮,花茂来府里说解卉兰失踪了。” 刘双喜手上动作一顿,“怎么失踪的?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劫了?” 云珞道:“花茂说他问过客栈的伙计,说她是自己出的门,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看样子是自己走的。” 刘双喜‘哦’了声,便没再发表意见,她自己走的难道还要摄政王府派人去找?花茂恐怕也不是真心想找人,只是怕将来章太妃怪罪他把人弄丢了,才会来说上一声,要的只是摄政王府一个态度。 云珞也没再多说,解卉兰当初做了那些事情,他留着她一条命,已经是看在她陪了章太妃那些年的情分上,既然她自己走的,就算是便宜她了,还要去把人请回来? 夫妻俩谁也没再就解卉兰一事再说什么,只是刘双喜似乎胃口很好,“大厨今天做的这个虾饺不错,你尝尝。” 云珞就着刘双喜的筷子把虾饺吃下,“是不错,待会儿让他多做几笼,让人给康王送去。” 刘双喜道:“好啊,再配上皮蛋瘦肉粥就更好了。” “嗯,昨日下朝时见着,还说天热吃不下饭,你有时间还是做些凉面吧。” 刘双喜答应一声,刚好这几天天气太热了,大家胃口都不好,不如中午就吃凉面好了,也不用冰镇,放到井里凉一会儿就好。 想到这几日早出晚归的两个厨娘,刘双喜道:“你之前一直不愿我们王府在樊城做生意,让她们去卖蟹黄汤包没事吗?” 云珞道:“她们卖包子赚了钱除了要交税之外,剩下的她们自己留着,关我们摄政王府何事?” 刘双喜眼珠转了转,“你这意思,只要不是我们摄政王府自己的买卖就成呗?” 云珞看着刘双喜,“你又打什么主意?” “你看啊,我们王府开铺面,你说怕被人诟病,其实我觉着你就是嫌麻烦,反正将来也是要离开樊城,不想再和樊城扯上什么关系呗?” 见云珞点头,刘双喜又道:“依我看,你其实并不想等小皇上长大,我们就得回华阳城是不?” 云珞犹豫着又点了下头,刘双喜就笑了,“既然如此,铺子当然是不能开了,毕竟咱们不在樊城了,铺子里出什么事儿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总之开完了也是要关门何必费那事,再把咱们那些好东西被别人知道了,没得肥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刘双喜说得好,云珞却觉得她接下来还有话说,便只盯着刘双喜看,等着看她还有什么要说了。 正文 第633章明日出游! 刘双喜等着云珞问她到底想说什么,可等了半天却只见云珞盯着她不说话,嘴角倒是挂着笑,就知道云珞这是打算让她自己说。 瞪了云珞一眼,“你就不好奇我想出什么赚钱又不会让人看出是我们王府做的生意?” 云珞摇头,“北地的生意已经足够了,樊城水太深,没有摄政王府做后盾,再好的生意用不了几日就要被各方势力盯上,与其过后烦恼,不如就不赚那个钱了。” 刘双喜道:“你真不想赚这个钱?” 云珞摇头,“不想!” 刘双喜叹道:“你不想那就算了,就当我没说,不过整日就在王府里闷着,我都要发霉了,也没个人心疼。” 云珞没忍住笑了出来,合着刘双喜说了这一大堆,最后这句才是重点。 想着这几日朝中没什么大事,使节团虽然赖在樊城不肯走,却也没惹什么事儿,只盯着制糖工坊什么时候出糖了,他们不能让别人给比下去了。 反正烦也是去烦洪太师,云珞倒是难得的轻闲。“这几日朝中无事,不如明日我带你和孩子们出城走走?” 刘双喜面露喜色,可看到云珞的一张笑脸,跟看孩子似的,便把笑容硬给收了回去,“看你这些日子也怪累的,既然想要出城散心,我便陪你去走走吧!” 云珞忍着笑,点头,“那就有劳王妃了。” 又闲坐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有公务要处理,云珞离开,刘双喜难掩内心的兴奋,这么多日子终于可以再出去走走,要准备的东西自然很多。 先吩咐大厨多做些虾饺给隔壁康王府送去,刘双喜就开始准备中午要吃的凉面,同时吩咐厨房去准备食材,明日出城去玩儿,自然是要吃吃喝喝。 大夏天吃什么好?凉饮自然不能少,下午先熬出来,放凉了送到冰窖里放着。年前存了不少冰,都是城外山上湖水里取的冰,甘甜得很,明日也要带上一些。 至于说前些时候总吃的烧烤刘双喜却不想吃了,那东西吃多了对身体没好处,解解馋倒是行,明日就做些冷面吧,就荞麦面做出的最好。 吃冷面少不了牛肉,酱得香香的,切得薄薄的,放在冷面上面,再来两个鸡蛋一切,就着酸酸甜甜的冷面汤,那滋味,保准开胃! 虽然这里不让宰杀耕牛,但总难免有受伤的牛要面临着宰杀,刘双喜就让人同陈奇瑞打了招呼,若是哪里有伤牛要宰杀,在官府备了案后可以送到摄政王府来,价钱给的高些,牛肉偶尔倒是能吃得上。 准备完了又觉得还少了些什么,刘双喜想了又想,终于想起来了,夏天最好的消暑冷饮是什么?自然是少不了冰激凌,刚好早上府里送来一桶牛奶,待会儿就做出来放到冰窖里冻上,明日放到凉桶里冰着,什么时候吃就盛一勺,那口感在古代绝对是神仙一样的享受。 刘双喜这边准备午饭和明日出门要带的吃喝,这一忙就忙得忘了去给章太妃请安。 而此时,也因贪凉多睡了一会儿的章太妃也起床了,听下人说起解卉兰失踪,先是惊了下,立即就想派人出去寻找,但很快就冷静下来,问清楚是解卉兰自己走的,章太妃想了想,长叹一声后就坐下吃起了早饭。 她知道这几年解卉兰过得不好,既然她要走就走吧,但愿往后的日子能好好地过。只是若是昨日就知道她要走,就该送她一些能傍身的东西,也不用如现在一般总想着她离开后会不会过得好了。 不过,这是她的选择,既然不能让她留下来保护着,那就由着她离开好了。 只是章太妃心里有事,比平常少吃了半碗粥。 吃完饭问起王妃在做什么,怎么没过来请安?丫鬟回:“王爷说明日要出城去游玩,王妃在准备明日要带的东西。” 准备什么东西?章太妃不用想也知道是吃的,想着在王府里也闷了好些日子,明日出去走走倒也不错。 她这里还有几坛酒,刚好带着喝。不过想到前些日子刘双喜酿的青梅酒和樱桃酒,不知能不能喝,当初在华阳城时,刘双喜没少用果子酿酒,尤其是葡萄酒,甘甜微酸,章太妃想起来都要流口水了。 章太妃这边也开始准备,早上吃的少,心情又好,中午的凉面吃了两大碗,丫鬟来和刘双喜说时,刘双喜还吓了一跳,“太妃胃口这么好?” 丫鬟笑:“想是王妃亲手做的凉面合了太妃的胃口,这几日天热,太妃一直不大吃得下饭。” 刘双喜就想着,天热不如多弄些凉食吃,除了凉面、冷面,还有凉皮、凉粉都是很开胃的。 下午,刘双喜没什么事儿,坐在院子里的树下纳凉,丫鬟进来说康王妃过来了,刘双喜赶紧出去迎接。天热,康王妃也不想到刘双喜的院子,直接就到了花园里,微风从小湖吹入凉亭,带着丝丝凉意。 寒暄几句后,康王妃道:“双喜,自从用你的炖羊肉料开了那间酒楼后,生意一直不错,只是近日天越来越热,吃羊肉锅的人少了许多。就是我这些日子胃口都不大好,晌午吃了你做的凉面,倒是难得多吃了一碗。” 刘双喜道:“凉面做起来倒是不难,若是放在酒楼里也不错,回头我都记下来,王妃让人用在酒楼里也不错。” 康王妃连声道谢,却只字不提给刘双喜谢礼,上次康王就想说酒楼开了后给刘双喜分红,却被刘双喜拒绝了,理由是摄政王不许。 康王妃也不会让刘双喜为难,但这份情他们记下了,往后在朝政上若是能帮得上云珞,就让康王尽可能地帮。 康王妃是吃过饭来的,刘双喜也就没让人备饭,茶果凉饮却不能少,但康王妃的年纪大了,凉的不能多吃,热的吃完又一身汗,最后也没吃多少,但可以看出她对这些凉饮的喜爱,刘双喜就让人准备了一些给康王妃带回去。 康王妃笑道:“瞧我这过来一回又吃又拿,外面的人看了不知要怎么说我厚脸皮了。” 正文 第634章去不成了 刘双喜也笑:“王妃说的什么话?我们两家住得近,平常就该多走动才是,您还时常给我们送酒来,我说什么了?” “好好,不说,往后我啥也不说,咱们就当亲戚一样走动,你想喝什么酒就去我家酒坊拿,最好的酒管够喝!” 刘双喜‘嗯’了声,康王妃越看越高兴,越看越喜欢,这样好儿媳妇去哪儿找啊,只可惜她的孙子没那命,不然早些遇到刘双喜,她一定让孙子把她娶进门,也省得受章太妃的气了。 送走康王妃,丫鬟道:“康王妃来时带了五坛桂花春,说是听说王爷要带王妃出去游玩,让带着出去喝的。” 刘双喜一惊,“都知道明日我们要出去游玩了?” 丫鬟也想到了,这才多大工夫,康王府都知道明日摄政王要带着王妃和孩子们出去玩儿,那别人会不会也知道了?那些恨摄政王入骨之人呢?明日出去游玩真能安全吗? 刘双喜一脸忧愁,她担心明天出游不安全,又舍不得明天出游的机会,犹豫来犹豫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告诉云珞一声。 中午吃的凉面,晚上燥热依然,刘双喜对热食还是没有胃口,之前准备出来的荞麦不少,刘双喜干脆就先做了冷面。吃的府里所有人连连惊叹,这酸酸甜甜的味道果然更合女人的口味。 冷面做得多,又给康王府送去一些,天热,吃着加了冰块的冷面,一身燥热瞬间被赶走,康王和康王妃都羡慕摄政王有个好媳妇。 云珞正在书房里与几个大臣商议有关南方水灾事宜,派谁去赈灾一直没个定论,天气又热得心烦,大臣们火气都有些大,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云珞虽然没参与争吵,可看这些人吵也心烦,冷面送来时云珞还想着自己先吃着,结果本来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大臣,一看有送饭的来,一个个都偃旗息鼓,乐呵呵地自己拿了碗去桶里盛。 喝了一口直呼凉快,有人对云珞笑:“王爷,这大热天的能吃上一顿凉的不容易,明儿咱们还在您府上议事如何?” 云珞喝了口冷面汤,掀了掀眼皮,“如今樊城的冰价如何?” 就有人便笑呵呵地道:“明儿来时都自个儿带着冰,也不求别的,这凉拔拔的面管够就成。” 云珞勾了勾嘴角,这辈子让人羡慕嫉妒的时候多了,从没像此时这么让他自豪的。 傍晚时,云珞处理完公务回来,一见刘双喜就叹气:“双喜,明日怕是不能带你和孩子们出去了。” 刘双喜很失望!也知道云珞是有所担忧,点了点头,“可惜了我今儿准备的那些好吃的,明儿就在府里,把白夫人和康王妃都请来,就在府里吃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日,章太妃起了个大早,让丫鬟给她梳洗打扮之后就等着刘双喜来请她出门。可左等没人来请,右等没人来请,章太妃派人去问王爷王妃何时出门。 丫鬟回来禀道:“回太妃的话,原本王爷定着是要出城的,可今日突然有了公事,便说改日再去。” 章太妃一听很是失望,她都准备好了,竟然就不去了,也没人来和她说一声呢? 正想着,丫鬟来,说王妃今日请了白夫人和康王妃过来,问太妃过去坐坐不?章太妃心里不舒服,摆手道:“不去了,就说我身子不爽利。” 丫鬟退下后,章太妃越想越气,觉得刘双喜这是没把她当回事儿,若是早些说了不去,她何必这通收拾? 再仔细想想,好像昨日也没人来告诉她今日出去,合着人家就没想带她出去吧?章太妃心里就更气了,想着想着就想到解卉兰,有她在身边的时候,哪一天不是哄得她高高兴兴,什么时候这么气过?果然媳妇还是不如自己养大的姑娘。 刘双喜让人去请章太妃,丫鬟回来说章太妃身子不爽利,刘双喜也没往心里去,章太妃哪个月不有几天不舒服的?习惯了不往心里去就行。 不过,人不爽利,她总是要表示一下,刚好早上炖的一锅冰糖燕窝也好了,放到井里凉了凉让人给章太妃送去,女人保养还是很重要的。 当初在华阳城时,章太妃保养起来可是很大手笔,如今没那条件了,也不能差距太大。 派去沈府和康王府请人的都派出去了,白夫人不多时就过来了,身边还带着大儿媳孟幼菱,刘双喜不是头一回见白夫人的大儿媳,但对这个说话轻声细语,好像大声一点都能吓着的女人一直不怎么亲近。 好在孟幼菱也不需要刘双喜亲近,只是紧紧地跟在白夫人身边,虽然看得出白夫人也拿这个看起来像小鹿一样的媳妇无奈,却也不是嫌弃。 康王妃则带着她的几个儿媳和嘉文县主过来,因嘉文县主和白文林定了亲,虽然没过门,也是白夫人的儿媳了,白夫人看她越看越喜爱,拉到身边坐着,比起看似胆小的大儿媳,白夫人自然更喜欢性子开朗的嘉文县主,但也不会厚此薄彼。 康王妃笑:“之前听人说王妃要随摄政王去郊外,准备了这些吃食倒是便宜了我们。” “唉,之前说的好好的,突然就有事要忙了,是他没口福,我们自个儿吃着,不给他留。” 康王妃就笑,“对,不给他留,都吃光了,不过昨日你做的那个什么冷面,今儿还有没有?” 刘双喜道:“有的,有的,本来也是打算中午吃冷,昨儿做的匆忙,很多材料都不全,今日做出来的才叫正宗。” 康王妃便笑出了一脸褶子,昨日吃了一顿冷面,谁有她有福气?就挨着摄政王住,整日都有吃不完的美食,不知羡煞多少旁人了。 此时刚吃过早饭也就一个多时辰,大家还都不饿,刘双喜就让人去冰窖里把昨日做好的冰激凌拿出来。 冰激凌装在木桶里冻着,外面还有一个放冰的夹层,打开上面的盖子,乳白色的冰激凌便散发出阵阵奶香。 除了刘双喜,今日来的客人都没吃过冰激凌,都觉得味道很好闻,却不知是什么,纷纷向刘双喜打听,刘双喜道:“这就是奶糕,大家尝尝。” 正文 第635章王妃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好在大家吃完了虽然觉得回味无穷,却也没不识趣地向刘双喜打听做法,不说做这奶糕必须要有冰窖,就是这价值也让大家都清楚,没有向人打听的理由。 白夫人就说起过些日子要回临县,刘双喜不舍地道:“怎么说走就走?我在樊城本来就没有多少能说得上话的人,你再一走,我岂不是要更无趣了?” 白夫人笑:“本来这次过来就是为了陪文林赶考,如今他都做了官了,又有你和王爷照顾着,我和他爹也就放心了,学堂那里还有很多事情,总是不能太长久地离开。” 刘双喜叹道:“你们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这心里怪不舒服的。” 白夫人笑着把嘉文县主的手放到刘双喜的手里,“县主倒是个可人疼的,往后没事儿就让县主多过来陪陪王妃可好?” 刘双喜拉着嘉文县主的手,“自然是好的,只要夫人不怕我欺负了县主就好。” 众人都笑了笑,倒是把分别的不舍冲淡了些。 中午,刘双喜让人给章太妃送了午饭,有冷面,有牛肉,还有一些小菜,丫鬟回来时在刘双喜的耳边道:“太妃还是说身子不爽利。” “嗯!”刘双喜表示知道了,有些担心章太妃身子不爽利会不会是因为解卉兰的失踪?虽然证据摆明了是解卉兰自个儿走的,可怎么说也是养大的孩子,太妃担心还是情有可原。 那要不要派人去找找?就是不找回来,好歹也要知道解卉兰好好的,免得章太妃整日吃不下、睡不好。 不过,昨日丫鬟回来说的时候又说章太妃多吃了一碗凉面,也不像是吃不下的样子。唉,真是搞不懂这老太太,整天脑子里都想的什么。 见刘双喜似乎有心事,康王妃问道:“太妃又闹了?” 刘双喜讶异地看康王妃,见除了康王妃之外,她那几个儿媳也都一脸了然的模样,刘双喜就知道章太妃从前在樊城大概也是出了名。 康王妃笑:“你也不必多想,该做的都做到了,婆婆不都是那性子?当初我刚嫁给康王时,我那婆婆还不是一样看我怎么都不顺眼,也幸好她住在宫里,我又不必每日进宫请安,不然那日子怕是比你还难过了。” “我……还好吧,太妃也没怎么着。”刘双喜不觉得自己的日子怎么难过,章太妃虽然爱作了些,可云珞对她好,无论什么事都护着她,久了章太妃也看清现状,倒是不怎么难为她,就是时不时使个小性子。 上次被绑之后回来,连小性子都很少使了,虽说近日又有些要作的趋势,她也完全能应付。 康王妃摇头,“瞧瞧,我善良的小媳妇?你那婆婆我们都知道,你看看你和摄政王都成亲几年了,还叫她太妃,多半是她不愿听你叫她婆婆。” “也不是,就是一开始叫太妃叫习惯了,没改口。”刘双喜呵呵笑了两声,替章太妃解释。 开始时章太妃认为她配不上云珞,她心里也和章太妃较着劲儿,既然她看不上自己,也就懒得叫声婆婆让人膈应。后来叫习惯了,章太妃没提让她改口,她也就一直这样叫着,想不到在别人听来竟也是婆媳不合的证据了。 康王妃却把刘双喜的解释当成无奈,遇到那样的婆婆,也是难为她了。 之后大家谁也没再提章太妃,中午的冷面吃的白夫人大呼过瘾,尤其是配着冷面吃的几样小菜,刘双喜就将做法同大家说了一遍,最后还对康王妃笑道:“如今天气热,炖羊肉吃的人少了,在酒楼加几样凉面冷面倒是不错。” 康王妃知道刘双喜这是告诉她可以把冷面放到酒楼里卖,这冰凉凉的冷面绝对卖得好。只是没有牛肉汤做底,味道要差一些罢了,但对于没吃过的人那也是消暑解热的佳品了。 康王妃问刘双喜:“之前北地隔些日子就会送来一批海鲜货物,最近两个月怎么没见着了?是王爷不让运来了吗?” 刘双喜摇头,“不是的,只是近来天气炎热,那些又多是海鲜制品,怕晒怕捂,一路运来也要坏了,干脆就先停了下来,待什么时候天凉了再运。” 康王妃的二儿媳遗憾地道:“那岂不是好久都吃不到了?” 刘双喜也跟着遗憾,“可不是嘛,上次运过来时我留了一些放在冰窖里,这么久了也要吃没了,想想就觉得馋了。” 康王妃的大儿媳,世子妃却道:“虽说北地运不过来,离樊城五百里倒是有片海,时常也会有些海鲜运过来,只是天太热,怕到了也不能吃了。” 刘双喜一听眼里就闪了光,五百里说是远,其实也不算太远,快马加鞭的话也就一天多,若是黄昏时分赶路,第二天上午就能到,若是用夹层的冰桶装着,上面再盖上厚厚的棉被,虽然运送的成本高了些,可能吃上新鲜的海鲜,贵些也值得。 就是怕被人说摄政王府劳民伤财,唉,如今在樊城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摄政王府,这个身份做很多事都不方便啊,若是放在封地上,别说送个海鲜,就是把海填平了也没人敢说话吧? 刘双喜就想到那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比起那一篮子荔枝,运送海鲜的车就要更显眼了些。 晚上云珞没有回来,倒是派影二回来同刘双喜说了,王爷今日在城外抓了些刺客,正在审问。 “刺客?”刘双喜疑惑,“不是说好今日不出城了?王爷这是同谁出去游玩了吗?” 影二干巴巴地笑了笑,“这不是王爷觉得,既然外面的人都得到风声,没准就准备好了要准备行刺,不利用这次机会怪可惜的,就带着人出城去了。” “是吗?”刘双喜气不打一处来,她总算琢磨明白是谁放出的消息了,原来不是府里下人嘴不严,泄露了王爷和王妃即将的行踪,就是王爷自己泄露的。 合着就她一个人傻,还心心念念地好好的准备一气,真是可恨! 影二见王妃生了气,赶紧跑路,只盼着王妃气来得快,消的也快,别殃及了他这个无辜的池鱼。 正文 第636章哄哄就好了 第二天下了朝云珞才回来,被告之王妃带着三位小少爷去了隔壁康王府。云珞就知道刘双喜这是生气了,可刘双喜生气一向没有气过半天的,等回来时哄哄就好了。 一直等到午后,刘双喜还没回来,云珞也还沉得住气,还有那么多公务要处理,他想要亲自过去接刘双喜回来也分不开身。 等到了傍晚时分,下人回来禀报,说王妃要留在康王府里给嘉文县主做伴,云珞就怒了,把影三喊进来,一摞奏折摔在脸上,“你出的好主意,王妃生气了,怎么办?” 影三一声不敢吭,等王爷气消了些,才一边把奏折捡起来,一边解释,“属下也是见最近刺客猖獗,王妃总闷在府里也不是办法,又担心王爷同王妃出行,真遇到刺客伤了王妃,才觉得利用这次机会将刺客一网打尽。” 云珞也知道影三说得有道理,其实前日答应刘双喜出游就后悔了,废太子最近没有什么行动,但朝廷上下不知多少人想要弄死他,他这个摄政王做的也很心累。若是带着刘双喜出城,一时没保护住就要抱憾终生了。 可如今王妃生气了,他要怎么哄?就算知道刘双喜气不久,可也不能总让她气着气着自己就消了,万一哪一天她真不想忍了,爆发起来,那绝对是灾难中的灾难。 云珞无奈,看着影三把奏折捡好后赔着小心地放到桌案上,叹了口气,便从书房里出来,既然是他惹了刘双喜不高兴,哄也得亲自去哄回来,不然留着别人哄吗? 此时,康王府的后花园里热闹非凡,天气热,吃过饭后就在院子里晕了艾草驱蚊,康王妃和她的几个儿媳都围着刘双喜打转。 论年纪和辈分,这些都是刘双喜的长辈,可此时却都像是求知的小学生一样,听刘双喜给她们讲美食的搭配和一些注意和禁忌,听得都入了神。 嘉文县主更是坐在一盏灯下,拿着个小本子记着,只是她和几个嫂子被挤到的后面,只能干着急。 刘双喜讲了一会儿,喝口水润了润嗓子,又接着道:“要说起做点心,我见如今樊城的多是用面粉做的糕点,其实像绿豆、豌豆、芋头、荸荠等等都是可以做成糕点的。还有一些水果也是可以加到糕点里面,还有糕点里加些牛奶、羊奶,味道也更香。” 刘双喜说着就听到下面有人吸口水的声音,引来康王妃等人哄然大笑,康王妃道:“别说是你们了,就是我听着双喜说的也馋了呢,回头咱们就都做起来。” 至于配料怎么加,反正她们每日在康王府里也都是闲着,就刘双喜给她们讲的这些就已经够细致了,到时再好好琢磨一下,应该是不会做得太差。 正说着,下人进来禀报,“回王妃,摄政王来了,说是接王妃回府。” 刘双喜还没说话,康王妃和她的几个儿媳就先笑了,做为长辈她们打趣起刘双喜全无压力,“看吧,这才出来不到一天,摄政王见不着人就想了,若是双喜晚上住在我们康王府,摄政王晚上怕是要睡不好觉了,明日还能好好上朝吗?双喜啊,你啊还是回去吧,我们也不留你,若是想来,明日再过来好了,我们两家离得又不远。” 刘双喜被打趣的有些害羞,而且云珞亲自来接了,她再说不回去还不知要怎么被打趣。康王府的人倒不会说摄政王夫妻闹矛盾的话,可外人怎么看?没准就要传出摄政王两口子打架的话来。 刘双喜笑道:“行啊,我知道自个儿不受待见,你们不留我,我就回去了,明儿还不过来了呢。” 康王妃止不住笑:“看着没有?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心里指不定怎么急着要回去了呢,行了,行了,我们也不做这个恶人,这就送你出去。” 刘双喜脸已经红得像要烧起来,好在天色已晚倒看不真切。 从康王府的后院出来,就看到云珞正和康王的几个孙子在聊天,虽然这些都是康王的孙子,康王在朝中举足轻重,但他们却都没有什么职务,一心经营家里的生意,想要做个富贵闲人,不参与到朝政之中。 此时他们与云珞谈的都是些关于学问上的见解,听得云珞只是点头或是摇头,说实话,王爷这辈子最不擅长的就是学问,当初给刘双喜启启蒙还行,再多的可就不行了,可偏偏有人就是愿意和王爷讨论学问,王爷也很头疼。 见刘双喜从通往后院的门里出来,云珞就像见到了救星,几步上前,“双喜,我来接你回府。” 在外人面前,刘双喜还知道给云珞留几分面子,看着小心翼翼的王爷,‘嗯’了声,把怀里抱着的乐乐递到云珞怀里,孩子哪管是在摄政王府还是在康王府?早就睡得昏天黑地了。 云珞见了真咬牙,真是白疼他们小哥仨了,他惹了他们的娘不高兴,他们就不知道劝着点儿?竟然还跟着刘双喜来了康王府,看这睡的就知道白天玩儿疯了,这是累的,都是小没良心的。 可孩子在怀里,云珞还得小心地抱着,生怕摔了碰了,毕竟这是亲儿子。 和康王府的人告辞之后,刘双喜就同云珞回了摄政王府,一路上云珞没话找话,一会儿问刘双喜饿不饿,一会儿问刘双喜热不热,刘双喜却一句话都不同他说。 云珞知道这回回去真得好好哄了,不然这气不消,好些日子他都没有好吃的,大热的天,没有刘双喜给做的消暑饭菜绝对难熬。 回到王府后,刘双喜还是不肯和云珞说话,云珞觉得这时候可不是什么讲义气的时候,挨到刘双喜身边,小声道:“双喜,原本我是真想带你和儿子出城去玩的,可影三同我说,最近刺客太多,就怕出去了会遇上刺客,虽然带的护卫多,可万一一时不慎,无论是伤了你还是儿子我都心疼。” 刘双喜盯着云珞看,见他不像说假话,也信了他几分,毕竟昨晚过来时说云珞出城后以自身做饵抓了不少刺客,若是她和儿子跟着去,会不会受伤谁也不能保证,这样危险的事情,她可不想儿子们卷入其中。 正文 第637章吃货的世界你不懂 其实刘双喜真不是气他说话不算话,更多的是气他明知道有刺客却要自己做饵把刺客引出来,万一受了伤怎么办? 想到云珞为东楚做了那么多事儿,连自家的生意都放弃了,竟然还有那么多人想要他的命,就替云珞感到不值,“你说那些人真是不识好人心,要不这个摄政王咱们不做了?谁爱做谁做去!” 云珞听后笑道:“如今可不是我说不做就不做,小皇上还小,章念真又只会些小手段,能撑得起大局吗?一旦我走了,小皇上能成为别人手上的傀儡就是万幸,没准还会有人直接废了小皇上称帝呢。” 刘双喜紧皱着眉,这些她都懂,可在她内心里,她就是一个爱美食的平凡女子,这些朝政似乎还离她很远,如今却要她为了所谓的家国牺牲自由,她真的很不甘很不甘。 理解了云珞的无奈,刘双喜也算消了气,只是警告云珞:“你往后再敢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真出了事儿,我就带着儿子改嫁!” 云珞把脸一沉,“你想的美,还改嫁?本王的王妃谁敢娶!” 刘双喜气的捶了云珞一拳,云珞倒退了好几步才一屁股坐地上,知道刘双喜这还是留了力气,不然这一拳就能打折几根骨头了。 刘双喜道:“怕我改嫁你别做那危险的事啊,让人担心好意思吗?” 云珞知道刘双喜还是因为担心他,又好言好语劝了几句,一再保证之前他真没想以自身为饵,还是没受住影三的蛊惑。 想到之前抓文海时也是影三弄出赎金一事,这影三还真哪哪都有他呢。 云珞才不管王妃是不是记恨上影三了,只要王妃能原谅他就好,这样明天下朝后就不用再吃大厨房里做的那些热乎乎的让人没有食欲的饭菜了。 刘双喜正如云珞说的,有脾气也不会气多久,气过之后就和云珞说:“我看这两日太妃心情一直不好,你说会不会是想表小姐了?这人是失踪了,可咱们要不要去找找?好歹也要知道她是好好的。” 云珞最不想提的人就是表小姐,当初若不是她,刘双喜和乐乐也不至于担惊受怕,更不用隐姓埋名地受了那么久的苦,她怎样关他何事?放过她已经是看在章太妃的面子上了。 云珞不肯去找解卉兰,刘双喜自然也没那么圣母,话说到了就好,对解卉兰她也真没什么好印象。 过了两日,康王府派人送来半车海鲜,还是用一辆铁皮车装的,车厢里分了几个格子,每个格子里放的海鲜都不同。里面还放了不少的海水,车外面包着几层厚厚的棉被,防止日头太毒,路上把海鲜直接烤熟了。 送来时水里的冰水都化光了,但伸手进去还能感到水是冰冰的,可见就这一车的海鲜路上就用了不少的冰,送来时有些海鲜死了,但还有些是活的,刘双喜惊喜地让人把活着的海鲜连着半车海水送到冰窖里。 那些死去的海鲜也很新鲜,送海鲜来的人说:“这是昨日下午刚从海里捞上来的,立即就快马加鞭运了过来,我们王妃说她留了些送人,剩下的都送了过来,免着府里的厨子糟蹋了好东西。王妃也不必客气,只管吃着,后儿还有一车再送过来。” 刘双喜就知道康王妃是打算她做好了再送过去一些,也是告诉她让她敞开了吃。 这些死了的海鲜里有些是海鱼,也有一些虾蟹,好在死的时间都不长,从离海到送到这里也才一夜时间,还都很新鲜。至于贝壳命挺大的,都先放到冰窖里存着。 刘双喜立时就指挥人将这些海鲜处理起来,中午一顿海鲜吃得来摄政王府办公的大臣们直吐舌头,虽然辣可那味儿真是好,吃完了还有凉凉的凉茶喝,真是美味啊,比起那日摄政王王妃和摄政王闹别扭时吃的那顿炒菜不知要好吃多少倍。 知道吃的是康王府的东西,又都感谢康王府的慷慨。当然更感谢的还是人美心善的好王妃。 云珞觉得真的很神奇,原本这些大臣中有不少还是与他政见不合,恨不得把他从摄政王的位置上拉下来,不过是来摄政王府吃了几顿饭,竟然一个个都恨不得卖给他,难道说他那么努力地又是大枣又是棍棒地收复人心,效果还不如几顿饭?果然吃货的世界让人不能理解。 第二日上朝,云珞来的早了些,很多大臣围着云珞打听:“王爷,今日王妃做什么好吃的?” 云珞嘴角抽了抽,“王妃说还剩下一些海鲜,中午还做海鲜吃。” 几个大臣就差没拍手叫好了,昨天那顿海鲜虽然大多都是辣的,可喝王妃做的凉饮后竟都没上火,而且那香辣的海鲜味,真是让人回味无穷,昨晚回去都没怎么睡好觉呢。 可还是有人迫不及待了,“中午做海鲜?王爷下朝后回去吃什么?” 云珞看了那人一眼,竟是一向最刚正不阿的太史令,昨日吃海鲜的人里面就有他一个,这是吃上瘾了,还打算一日三餐都在摄政王府吃了? 见云珞看着自己不说话,太史令竟脸都没红,“下官的宅子离的有些远,这一来一回就要耽搁一个多时辰,一个多时辰用来处理政务不知要处理多少了。” 云珞就知道他是打算赖上自己,想着这些日子越来越多各种借口跟着回府里商议政务的大臣,就是不跟他一同回府,过后也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找上门,云珞也很无语,从前怎么没看出这些人脸皮那么厚?那么勤政爱民呢? 原本大家对去摄政王府吃一顿午饭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听了太史令说还有早饭可以混……又都期待了几分,殷切地看着云珞。 云珞平日就不是多热情的人,原想着一张冷脸能把众人吓退,却低估了这群吃货的勇气,放了半天寒气竟没一个退缩的,甚至更多的人听到消息也都涌了过来。 云珞叹了口气,从旁边叫来一个内侍,“你出去找到同我来的小厮,让他回去和王妃说一声,待会儿下朝会有几……几十位大人一同回去,让她准备一些早餐。” 正文 第638章这是在炫耀吗? 内侍领命要出去传话,云珞又道:“不必太丰盛了,能吃饱就好。” 内侍的脚下一绊,显然没想到摄政王这么小气,请人吃饭还不用太丰盛?这是诚心请呢?还是不诚心请呢?可摄政王的命令要听,内侍又应了一声,小跑着出去,生怕摄政王再说什么清粥小菜招待客人的话,那样的话,摄政王就真是连脸都不想要了。 大臣们的想法却与内侍不同,虽然云珞说了不必太丰盛,但就是摄政王妃熬的一碗水都是好喝的,大臣们还是心心念念等着这顿早餐。 难得早朝时有事启奏的大臣不多,很快就将能在大殿上解决的事情解决完,全程不过一刻钟便要退朝,章太后还奇怪,平常退朝最快也要近半个时辰,今天怎么就这么快?那些大臣们好像有什么事情等着要办,看一个个站立不安的样子啊。 难道朝中有什么事情是瞒着她的?不让她知道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要对她和她的皇儿不利?章太妃胡思乱想,越想越不安生,派了人跟着下朝的大臣,一路就跟到了摄政王府。 当得知那些大臣们都去了摄政王府吃早餐,章念真直觉就是摄政王这是在酝酿什么阴谋,章念真越想越怕,越想越不安。 可她除了做皇帝的小儿子什么都没有,娘家又指望不上,摄政王若真想要夺她皇儿皇位,她能怎么办?不行,一定要找个靠山才行! 章念真想到最后,收拾了一下,抱着小皇帝就出了门,身后跟着几个宫女,直奔隔了不远的冯太后寝宫。 如今在朝中能与摄政王抗衡的怕是只有出了几朝宰相的冯家,而冯太后在宫中虽是低调,却也比她这个没有根基的太后有能力,只要冯家肯支持她,就能与摄政王相抗衡了。 至于说前门拒虎,后门引狼……此时的章念真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心里的憋屈又能向谁诉说?虽说那是表哥,可他们自小就不亲近,这一年来的,云珞也从未给过她什么好脸色,她怎么也是小皇上的亲娘,为何要受他这个气? 章太后在冯太后的宫中密议了许久,出来时满面春风,冯太后更是亲自送了出来,亲手抱了抱小皇上,还被小皇上尿了一身,冯太后全程笑得亲切,看小皇上的眼神就像看自己生的儿子似的。 可等章念真走后,冯太后回到寝宫关起门,就是一脸嘲讽的冷笑,有些人啊,就是分不清好坏人,好好的靠山不要,非要送上门和敌人合作,也不怕被吃得渣都不剩? 之前她一个无子嗣的太后,没有理由争权夺势,可人家把机会送到面前,她也不想就这样默默无闻地老死宫中,不做些什么都对不住自个儿作死的章太后了。 刘双喜还没起床,丫鬟就来禀报,说王爷让人回来传话,待会儿下了朝要有几十位大大跟着回来议事,让王妃准备些早饭。 说完后,又加了一句:“不必太丰盛。” 刘双喜躺在床上发了半天呆,丰盛的她知道怎么做,可不必太丰盛是怎样的?还真是让人为难。 躺了一会儿,去厨房里瞧了瞧,让人煮了一大锅粥,够几十个大人吃的粥不能少了,这边粥煮上,刘双喜就让人去把昨日就放在水里吐沙子的花甲拿来,不太丰盛就是要简单清淡些,早起也不是那么热,做些花甲粥再配些小菜还是不错的。 按着平日云珞下朝的时辰准备着,可才准备一半儿,外面下人跑进来:“王妃,王爷回府了,后面跟着好几十位大人呢。” 刘双喜正拌着小菜,听了这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夏日天亮的早,云珞上朝时天蒙蒙亮,一般下朝时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可此时太阳还没冒出头呢。怎么都觉得这是急着过来吃饭,连下朝都比平常早了些时辰。 可早有什么用?饭没好啊,她又不是神人,说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好,刘双喜道:“饭菜还没好,先上些暖胃的茶水。” 下人答应着出去给上茶水,刘双喜也没着急,继续慢悠悠地准备早饭,毕竟做什么都要一步步来,总不能因为客人来的早就偷工减料?砸的也是她的招牌。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早饭总算是做好了,光是粥就做了四种:花甲海鲜粥、蔬菜排骨粥、南瓜小米粥、皮蛋瘦肉粥。 除了粥,还有两款汤和豆腐脑,油煎荷包蛋、虾仁蛋炒饭、鲜肉小笼包、肉丝炒面、薄饼菜卷…… 用一只只木桶或是盆装了上来,大大小小的就摆了几十个,看的人眼花缭乱,旁边还放着一大堆的碗盘,丫鬟举止大方地道:“大人们喜欢吃哪个自己动手就是。” 跟来的大臣们早就饭的口水往下流,虽然摆明了摄政王府的丫鬟不侍候,但显然,这时候他们还真不想让丫鬟侍候,只有自己动手去盛,才能盛到喜欢的美味。 洪太师自然是跟着来的,他也不是头一回在摄政王府吃饭,但早餐还是第一次,想到之前王爷说的那句不用太丰盛,洪太师笑道:“王爷,这还是不太丰盛?” 云珞嘴角弯了弯,却言不由衷地叹道:“王妃就是太好客了。” 大臣们可不管王妃好不好客,早就听说王妃的厨艺好,既然跟着来混饭吃,自然没有什么好矜持的,一个个都去拿了碗盘开始往碗里盛看中的食物。 云珞拿了只碗,先去盛了碗煮熟的牛奶,喝一口香香甜甜,微眯着眼看吃得全不顾形象的大臣们,心里说不出的得意。 洪太师端着一盘子虾仁蛋炒饭过来,饭炒得松软,颜色也甚是鲜艳好看,洪太师就着小菜已经吃了两盘,再喝一碗蛋花汤,觉得已经饱了,可看着还有那么多好吃的没尝到,洪太师就有些遗憾,他就不该吃一口气吃这么多炒饭,再想吃别的肚子里已经没有地方了。 见云珞只喝着牛奶,洪太师道:“王爷不喝粥吗?” 云珞摇了摇头,“吃腻了!” 不但是洪太师,旁边端着碗在寻摸还有什么更好吃的大臣脸上的肉都不自觉地跳了跳,王爷这是在炫耀吗? 正文 第639章好像上了摄政王的当 吃过‘不丰盛’的早饭,有些大臣就告辞离开,毕竟朝廷给他们俸禄,不是让他们整天无所事事,谁的手上还没有几样公务等着去办? 可依然有人舍不得走,借口与云珞商议正事为由,想要留下来,中午哪怕吃一碗被人鼓吹得只应天上有的冷面也好。 结果,王爷吃完早饭就走了,完全没有人同他们商议‘正事’的意思,再赖下去就没意思了,要么中午再找借口过来? 刘双喜的院子里,吃过早饭后,刘双喜就带着三个儿子玩儿,如今除了一日三餐刘双喜也没什么事情要做,据说外面刺客多,她还不能出府,真是要把人闷坏了,早知道就不来樊城了。 云珞回来时就看到刘双喜无所事事的样子,心头一动,“双喜,明日带你和儿子们出城转转?”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不去!” 云珞知道刘双喜这是对他不信任了,尴尬地笑了笑,“这次说真的。” 刘双喜奇怪地看着他,“不怕再有刺客了?” 云珞摇头,“刺客总是会有的,不过经过上一次,抓了不少,再来一次那些人未必敢有所行动。” 刘双喜‘哼’了声,“那也不去!” 云珞不敢相信刘双喜竟然真不去,“为何不去?你不是在王府里待得闷了?” 刘双喜看着绕着她跑的儿子们,“我不想拿儿子们冒险,你只说未必敢有所行动,可万一他们真有所行动,伤了儿子们,不得和挖我心似的?” 云珞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异想天开了,确实,他觉得那些人万一狗急跳墙,谁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可把刘双喜一直关在王府里,他也是真心疼。 唉,这小皇帝太小,他什么时候才能带着妻儿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呢? 中午,摄政王府门外又来了许多要与王爷商议政务的大臣,可惜摄政王府府门紧闭一个都不许放进来。有事?递折子,王爷看着事态是否严重到需要紧急处理再决定放不放人进来。 刘双喜问坐在长廊里看折子的云珞,“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把人家的胃口吊了起来,如今却不让人进府,合着就是逗他们玩儿呢?” 云珞抬头看了看刘双喜,“早起倒还好些,晌午天太热,你在厨房里不热吗?” 刘双喜道:“热是热了些,可我就是爱做饭,外面也没多少人,又能吃多少,再说我大多时候就是动动嘴。” 云珞摇头,“摄政王府不是善堂,给他们吃一顿尝尝鲜也就是了,难道还要管他们每天的一日三顿?” 刘双喜觉得,王爷所谓的尝尝鲜,其实就是为了让人嫉妒羡慕,目的达到了,就没必要再投入了,这人真是幼稚。 府门外的大臣们一个个急得头上冒汗,太阳晒得人头晕眼花,尤其是洪太师,对着身后站了一排的大臣们道:“你们看看你们,年纪也都不小了,就为了一口吃的脸皮都练厚了?” 话说完,便被人鄙视了,“洪太师,此言差矣,我们是真有正事要请示摄政王,并非为了一顿午饭,何况洪太师不也在这里了?拿这话说别人好没道理。” 洪太师扬了扬手里的册子,“本太师是有关制糖工坊之事请示摄政王,你们说有正事,都说说是何正事?” 那人‘呵呵’两声,“虽说下官的事不如制糖工坊名头大,可也不是能随便说给别人听的,此事只能与摄政王秘谈。” 洪太师说完其实就知道自己逾越了,可听人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受到了轻视,干脆一甩袖子转过头盯着摄政王府的大门。 其实他心里是真急啊,制糖工坊的建设已经到了关键时候,这可是有关于东楚国库的大事,建的工坊也不是一间两间,只是其中几间突然出了些问题,眼看就要到了甜高粱和甜菜可以用于取糖的时节了,出了这样的事他能不急吗? 可他来的时候不巧,刚好与这些想来摄政王府混饭吃的人赶一块儿了,让摄政王以为他与那些人是抱着同样目的来的,真是恼人。 其实虽然早上大家凑热闹到摄政王府来吃了一顿‘不丰盛’的早饭,大家都觉得很好吃,可毕竟都不是小孩子,都是有身份的人,谁还能真为了一顿午饭就放下手头上的公务巴巴地跑到摄政王府来? 若真那样做了,就摄政王的脾气,没准就能骂出来,朝廷给的俸禄可不是为了养一群闲人,谁会傻到让摄政王觉得他们很闲? 而且,早上头脑一热都过来了,回去后仔细琢磨了一下,就觉得事情好像不只是吃一顿饭那么简单,别人会不会觉得他们都投靠了摄政王的门下?会不会因此对他们起了猜忌? 这顿饭吃的,可要比得上鸿门宴了。只怪头脑一热就中了摄政王的圈套,吃完了饭,再说什么都晚了,这时就是不表明立场,也不敢再一天三顿来摄政王府吃。 此时来摄政王府门外求见的真都是有正经事儿,可摄政王府一直不开门,他们真是急也没有办法。 洪太师一着急,让人去旁边借了个梯子,直接爬到摄政王的墙头上,冲着里面喊:“王爷,下官真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商议。” 话音刚落,摄政王府的大门就打开了,刘四喜站在门前歪着头看站在梯子上还踮着脚的洪太师,“洪伯父,您这是练什么功呢?” 洪太师见了刘四喜就跟见了亲人似的,从梯子上几步跳下来,“姐夫说让你们把折子递进去,他看过后再决定见是不见。唉,姐夫他日理万机,每天睡不到三个时辰,真是累啊,你们就体谅下吧。” 众人能说什么?纷纷把自己带来的折子交给刘四喜,相信王爷看了折子后一定会喊他们进去议事。 原本还想着站在府门外等候,刘四喜却笑道:“其实姐夫他也体谅你们的,这大热的天在外面站着再晒坏了,快进来,对了,前几日是哪几位大人说要带冰来的?回头我让厨房弄些凉茶给大人们解渴。” 正文 第640章脑袋缺根弦 “这个……” “那个……” 想到那时吃着冷面,一时激动夸下的海口,当时倒是诚心诚意地想要带冰过来,可过后谁还真把这事放心上?谁能想到摄政王还把这事儿放心上了? 刘四喜见几人的模样,就知道这些人当时就是痛快痛快嘴,叹了口气,“行了,都别在外面站着了,没有凉茶,不还有热茶?诸位大人们请进吧!” 有人红着脸进门,恨不得把脸埋到地底下;有人皱着眉进门,心里原来自己没能进到摄政王府,是跟这几个食言而肥之人受到牵连了。 进到王府后,折子被送了进去,人也被带到偏厅等候。云珞匆匆看了折子后,忍不住叹气,说刘双喜对樊城的生活越来越不满,其实他又何尝愿意像现在这样被架在火上翻来覆去地烤?这样的日子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刘双喜看出王爷是懈怠于政务了,而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不想让那些大臣进来吃白食。 刘双喜道:“我咋觉得你一早请那些人来咱们王府里吃早饭是有目的的呢?” 云珞放下折子,“你都看出来了?” 刘双喜气得翻白眼,“合着在你心里我就比别人脑袋缺根弦是不是?” 云珞笑了笑,虽然没承认,和承认也差不多的意思了,刘双喜气的想要掐人,云珞身手利落地躲开了,带着奏折去书房准备商议政务。 刘双喜坐在廊下想云珞的目的,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难道他是做给什么人看的?可就请那些大人们回来吃个早饭,能达到什么目的?难道还会有人因此而犯了疑心病? 疑心病?刘双喜灵光一闪,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难道云珞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让什么人怀疑他结党营私? 可谁会怀疑呢?如今他在朝中虽不是一手遮天,却也没什么人敢公然反对他了,暗地里有小动作那是不可避免,明面上王爷却是可以号令天下了。 刘双喜突然就想到宫里那位皇上的生母,难道是因为她?那王爷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想要章太后出手,赶他回华阳城不成?王爷真那么想,就太孩子气了。 别说章太后把他赶走了在朝中连个助力都没有,早晚被人给灭了,只要不傻章太后绝不会那么做。就是章太后真想那么做了,她有那个权力吗? 云珞很快将别人的事情都处理好,却让洪太师在一旁坐着,把洪太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到别人的事情都办完了离开,洪太师才对云珞急道:“王爷,眼看就要可以制糖了,却突然出现一些人高价和我们抢买甜高粱和甜菜,若是收不到足够的原料,咱们的糖怎么制?” 云珞睨了洪太师一眼,“本王将此事交给太师时,太师是怎么和本王保证的?” 洪太师就想到他那时打个包票,而且,他也真下了力气,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和朝廷抢着收购甜高粱和甜,若说那些人背后没有强大的靠山他是不信。 可那些人收了甜高粱和甜菜,还能制出糖怎么着?制糖工坊从建设之初就交给他来安排,如今制糖的方法连工坊里的人都不知道,别人就更不可能会了。 洪太师突然就冒了一身冷汗,“王爷,此事绝非我泄露出去。” 云珞笑:“本王有说怀疑洪太师了吗?此事太师不必太过忧虑,能收上来多少就收多少,不过太师可以让人在种甜高粱和甜菜之地贴上告示,今年若是将制糖的原料卖给别人,往后朝廷也不会再收他们的原料。除此之外,可以在原来的收购价钱之上再提一成。” 洪太师得了云珞的准话放下一颗心,他其实最怕的就是云珞怀疑他一边管理制糖工坊,一边暗中挖朝廷的墙角,既然王爷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干了。 洪太师离开后,云珞又将今日要处理的公务都处理好,最近东楚各地风调雨顺了,没有太多事情要处理,之前反对他的大臣们也很少出来闹事,这一闲下来,云珞越发的懈于政务了,好在还知道他的责任重大,倒也不会敷衍了事。 至于说制糖工坊那些事情,他还真不怎么关心,他把该做的都做了,还给朝廷留了这么一个赚钱的产业,什么时候功成身退也对得住自己的良心。若是经营不善,那就不是他的原因了。 唉,更想回北地了,哪怕就是和百里杨斗斗嘴,和北陵打打仗,也比在樊城高高在上有趣得多,这简直就是个牢笼。 坐在桌边想了一阵子,云珞修书一封,封好后喊来人,让人快马加鞭送走,这才又回到后院去看刘双喜,陪孩子们玩儿。 刘双喜最近不太喜欢写话本子了,之前以黑山居士之名写的那些话本子倒是卖得好,还有几个故事被编成了戏文,在樊城及周边很是流行。 只是卖得再好,最后同书局一结算,刘双喜一共写了十几个故事,每一本都几次卖到断货,却只得了可怜的五两银子,刘双喜觉得这些银子若是放在寒门书生的身上不算少,但与之相比带来的火热却绝不成正比,于是决定封笔不写了。 之后樊城又出现了不少,例如红庐居士、黄山居士、紫云居士……等等,所写的书也自风靡一些时日,最后却都归于平淡了,只有刘双喜那些一直还在流传着,可也只是书局赚钱,刘双喜真就心灰意冷了。 于是,最近刘双喜迷上了手工娃娃,虽然针线活不咋样,但刘双喜的构思好啊,虽然缝得有些歪歪扭扭,但做出的无论是人物还是小动物都是Q版的,看着就憨态可掬,然后府里的丫鬟们也都跟着刘双喜学做手工娃娃,用的都是府里做衣服剩下的碎布头,刘双喜还准许她们做好了拿出去卖。 有时刘双喜还会画些虽然好看,但一看做工就知道难度大的,让针线活好的丫鬟们去琢磨,除了给乐乐和高高兴兴玩儿的,谁做出来谁可以送到外面卖,得了钱都归她们自己留着。 以至于,隔几日就会有轮休的丫鬟带着大家做的娃娃到外面弄个小摊子卖娃娃,在樊城又引起一阵娃娃热。 正文 第641章一条道跑到黑 当云珞再回到后院时,看到的就是刘双喜被一群丫鬟围在当中,向她讨教娃娃还可以做成什么样式的。 云珞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竟没一个发现王爷回来了,云珞咳了声,转身进屋,后知后觉的丫鬟们才反应过来,王爷回来了,这都给她们递动静了,是不是生气了呢?一个个都低着头退了下去。 刘双喜拿着手里的火红辣椒娃娃进了门,扔给云珞,“今儿还真不留饭?” 云珞挑着眉:“鱼都上钩了,你还挂饵吗?” 刘双喜就知道云珞早上请来那些大臣们吃饭,肯定是有目的的,可他这个样子真是欠揍得很,好像等着她来问,可她真问了,没准又会卖关子了。 刘双喜转身就走到三个儿子跟前,把手里的大辣椒递给乐乐,“乖,带弟弟们出去玩儿。” 乐乐答应一声把大辣椒塞到兴兴手里,细长的辣椒娃娃小孩子一只手也能抱着,于是,乐乐一手牵着一个弟弟出了门。 云珞就有不好的预感,只见刘双喜过去见房门一关,再回来时一脸的笑,“王爷,你到底有何事瞒着我?” “没!”云珞下意识摇头。刘双喜‘哼’了声,“不说算了,以后也别说!” 云珞似乎就看到接下来水深火热的日子,挣扎到最后道:“同你说也没什么,你可别让人套出话了。” 刘双喜用力点头,点完头不高兴了,“这点脑子我还是有的。” 云珞上下看了她几眼,意思显然是表示怀疑,刘双喜握紧小拳头,云珞赶忙道:“最近章家不太平。” 刘双喜恍然,“你是在给章太后施加压力?让她觉着那些大臣都心向着你,等她觉得有威胁了,就会出手对付你?” “聪明!”云珞赞许地看着刘双喜,刘双喜便得意道:“都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跟你在一起久了,我也狡猾狡猾的了。” “狡猾?”云珞白了刘双喜一眼,“有这么说自己的吗?” 刘双喜嘻嘻一笑,“你没听出来?我夸的是你!” “我真没听出来你这是夸人。” 刘双喜目光相当真诚,“真是夸你。” 云珞便勉为其难地信了,刘双喜琢磨了一会儿道:“不过我觉得这事儿不对啊,章太后又不蠢,我都看出来了,她就看不出来?” 云珞道:“她是能看出来,但她却不能不出手,毕竟她不会如你一般信任我,为防我出手,必定先下手为强。” 刘双喜叹,“跟你们这些脑子里弯弯绕绕多的人说话真累,就算她出手对付你了,你能达成什么目标?难不成你真像外人说的看上皇位,想要取而代之?” 云珞一脸恨铁不成钢,“刚说你聪明,原来你还是没看透啊?她出手对付我了,我不就有理由撩挑子不管了?我一心为了小皇帝,小皇帝的亲娘却不信任我,还不许我心灰意冷?” 刘双喜微张着嘴,半晌才吐出几个字,“幼稚!” 说完回到床边去整理碎布头,云珞也挨着她坐着,其实他看得出来,刘双喜心里还是高兴的,虽然这件事做得不太光明磊落,可真做成了,他们就可以离开樊城,过自己的小日子。 虽然云珞可以为杜乐生守住他夺来的江山,为了东楚百姓稳定住朝政,可做了那么多事,却一直被人说是狼子野心,王爷也有气,杜乐生若是死了,他还会为了一个义字忍受着。 可偏偏杜乐生活的好好的,而这个江山也并不是杜乐生真正想要的,为何他就要被困在这里?妻儿连府门都不敢出? 几日后,早朝,洪太师上了奏折,关于制糖工坊一事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着雪白的糖被制造出来。 对此事,各国使节团反应不一,北陵使节团早两日已经离开樊城,并没有参与到白糖的争夺战中,显然他们也明白,有摄政王在,北陵很不占优势。 而且,北陵使节团来樊城这么久了,他们带来的盘资也花得差不多,没办法,门前就是一条美食街,每天吃都吃不腻,重要的是贵,带得再多银两也有花尽的时候,而东楚国还不负责使节团的日常吃用,再住下去回去的盘缠都要没了。 北陵二皇子恨云珞连脸面上的事情都不做,按说使节团来访,不说按最高规格招待,那也不能不供饭吧? 而他心里更恨的则是南岳使节团的万国舅,那人看着吊儿郎当不像好人,实则坏着呢,总是拿言语刺激二皇子,而一向生长在草原上的二皇子,论骑射不怕谁,但脑子……不单二皇子一人,北陵使节团脑子够用的人就那么几个,偏偏二皇子是不听劝的,一条路跑到黑拉都拉不住。 最后,出手太过大方的二皇子时常被万国舅言语激得请客,一来二去,带的银子就没多少了,只能先行回国,不然还能乞讨着回去吗?那真就要丢死人了。 而且,虽然不能从东楚的官方制糖工坊买到糖,他还有别的路子不是? 而南岳使节团则是一直初衷不改,就是要从洪太师那里买到白糖,为此,万国舅没事儿就跑去找洪太师套近乎,人是没正形,可一来二去倒是与洪太师混得熟了,南岳又与东楚不是直接的敌对国,洪太师便欣然同意每年供应大量的白糖给南岳。 万国舅为此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比起那些自诩能体现本国威仪,处处都端着架子的使节团,能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羡慕万国舅办成事,也想学着万国舅那样没脸没皮的使节,又怕丢了国体,这一犹豫,好处就擦肩而过了,于是又有不少人也寻起了别的路子。 摄政王府的书房内,洪太师与云珞隔着桌子坐着,云珞手里翻着一本洪太师带来的本子,上面记载了关于那些与他们产抢着收购甜高粱和甜菜之人的信息。 看完后,云珞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这件事到此为止,这些人也不必再去管,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能弄出什么来。” 正文 第642章真是看错他了 洪太师担忧地看着云珞,“北陵二皇子已与他们勾结,若真做出了糖,我们制糖工坊势必要受到影响。” 云珞冷笑两声,“制糖工坊建成了,不是还没出糖?就凭如今的那些技术,太师真认为就能做出雪一样白的糖?真是痴人说梦。” 洪太师便明了了,人家摄政王还留了一手呢,果然不能小看年轻人,摄政王看着是年轻,却鬼滑鬼滑的。 洪太师高高兴兴地走了,云珞却坐在那里半天没动。刘双喜推门进来时,见他像才回过神一样,问道:“又想什么想得出神?” 云珞摇头道:“你说这都过了好几日,怎么还没见动手呢?” 刘双喜就知道他说的是章太后,这人是多急着要脱身离开呢? 吃过午饭,康王府派人过来又送了一车海鲜,这些日子每顿都变着花样有海鲜吃,刘双喜看到海鲜都没什么感觉了,可康王府还吃得乐此不疲,刘双喜也很无奈,教了康王妃几个做海鲜的方法,康王妃便在府里自己做了。 刘双喜让人挑了几只大虾,挑去虾线,就在院子里和丫鬟们烤着吃了,刘双喜问起刘四喜,说是在屋子里读书,还说别人都做了官,就他还什么都不是,若是再没有任命下来,他就去青山学堂教书去。 刘双喜知道他说的是气话,科考都结束了,就他那性子还能静得下心来读书?多半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刘双喜懒得理他,想着这几日让人去打听来的那些待嫁的小姐们,想着什么时候让他相看相看,没准就能有看中的,赶紧娶个媳妇打发出去的好。 这几天下了两场雨,气温降下来一些,晚上睡觉也不会闷热闷热的,眼看夏日就要过去了,刘双喜开始想念秋天最肥最美的螃蟹了,今年可要吃个够才行。 吃着烤虾,嘉文县主带着丫鬟过来了,见刘双喜烤的虾又香又好看,跟着吃了四只,之后刘双喜再劝她也不肯再多吃一口,刘双喜知道这是姑娘渐渐长大,知道美了,怕吃多了胖,可这虾好吃真不怕胖。 可嘉文县主就是不信,许久之后一脸担忧地道:“王妃,这几日您可见过白少爷?” 刘双喜摇头,“自从他上任之后就没怎么来过王府了,多半是忙着呢。县主也也没见着他吗?” 嘉文县主咬了咬嘴唇,眼圈就红了,刘双喜吓了一跳,小姑娘平时看着挺坚强又懂事,怎么说哭就哭了?她劝是不劝?万劝了真哭起来可怎么好? 好在嘉文县主只是红了红眼圈便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之后对刘双喜哽咽地道歉:“让王妃见笑了。” 刘双喜摇头,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县主这是怎么了?” 嘉文刚收回去的眼泪又要出来,最后还是止住了,看了眼身边围着的摄政王府丫鬟,刘双喜便会意,挥了挥手,丫鬟们退下,嘉文县主才道:“昨日我与大嫂上街,见到白少爷了,他身边还有几位好友。” 刘双喜笑:“不过是好友一同出来逛街,难道是没看到县主?” 嘉文县主摇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但眼泪却真的掉了下来,旁边的丫鬟气道:“若是没看到我们县主,我们县主倒不这么难过,可白少爷不但看到我们县主,还看了好几眼,可最后却是一句话都没说,最可气的不是这个,当时他身边还跟着一位红颜知己,两人不知多亲近了。” 刘双喜皱了皱眉,想说会不会是误会了,白文林才多大的孩子,大概还不怎么会把男女之别放心上。 可想到这不是思想进步的前世,而是古时,在这里男女七岁就不同席,那样的话也就骗骗小姑娘,白文林难道真的出轨了? 虽说还没成亲,也谈不上出轨,可古时定了亲与成亲也差不多,只要没有意外发生最后都是要成亲的。真是那样,白文林做的就有些不对了。 刘双喜安慰了几句嘉文县主,好在嘉文县主也不是不讲道理的,知道这件事和刘双喜没有关系,和她哭也没用,可怎么看都可怜兮兮的,让刘双喜有点心疼。 等嘉文县主走后,刘双喜就去找刘四喜,一进门就看到刘四喜坐在院子里逗一只鹦鹉,哪像勤奋读书的样子? 刘双喜问:“你还有闲心在这儿玩鹦鹉?” 刘四喜抬了抬头,“我不玩鹦鹉还能做什么?官不给做,门不让出,我这一天都在王府里闷的要发霉了。” 刘双喜问:“你前些日子见白文林,他可和你说过有喜欢的姑娘?” 刘四喜奇怪地看着刘双喜,“他才多大?能有什么喜欢的姑娘?再说他不是和县主定了亲?” 刘双喜叹,“说的不就是,都和县主定亲了,当时也是他愿意的,若是做对不住县主的事就不应该了。” 刘四喜道:“文林不是那样的孩子,才多大,能懂什么啊?” 说完了,却连他自己都不信了,当初才七八岁时,白文林就想要讨刘双喜做媳妇,后来还想给刘双喜做女婿,这孩子可比他懂得多,何况如今又过了好几年,白文林肯定比当初懂得多。 刘双喜一脸‘我说什么了来着’的表情,刘四喜道:“这关我们啥事儿?管那么多做什么?” 刘双喜却不赞同,“嘉文县主那么可爱的姑娘家,白文林若是负了她多不应该啊。” 刘四喜摇头,“怎么算是负了她?不说有钱的当官的,就是外面随便一个平凡的男人也都能娶个三妻四妾,你难道忘了当初我们开双喜甜食时遇到那个卖柴的?他都说家里好几个媳妇,白文林就是再娶几个过门,只要嘉文县主还是正室,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刘双喜虽然知道刘四喜说的在理,却怎么也无法接受,白山长就娶了白夫人一个,他的儿子怎么就歪的要娶三妻四妾了?真是看错白文林了。 从刘四喜这里回去,刘双喜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天黑后,哄着三个儿子睡下了,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坐在窗前一言不发,直到云珞从外面进来,叫了她一声,刘双喜才回过神。 正文 第643章不能纳妾啊? 人是回过神了,心情却怎么都好不了,就好像看到一个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突然就长歪了,歪的她都不认识了一样。 回想一下之前白文林年纪小,又颇负才名,在开考前就有些飘了,虽然后来因为没如预期一般高中而有所收敛,但日子久了,白夫人和白山长又回了临县,没人管了之后又找不到自己了? 刘双喜那似幽似怨的眼神看得云珞心里一突,直觉就是有人在刘双喜跟前说什么了,可回想一下,他好像也没做让刘双喜伤心的事情啊。 刘双喜深深地叹了一声,“你说白文林才多大?正妻还没娶就已经惦记上要纳妾了?” 云珞一愣,心也放回肚子里了,原来说的是白文林,没他什么事儿。云珞道:“他又不是我家女婿,纳不纳妾我们还管不到。” 刘双喜就知道云珞还记着之前白文林要娶他们女儿的仇,可不是自家女婿,刘双喜也喜欢嘉文县主,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白文林竟然也和这个时代的男人一样,想要三妻四妾的。 “那你说白文林真纳了妾,康王能乐意?” 云珞笑:“这件事康王还真管不了,他年轻时也是妻妾成群,不过是老了才把那些妾都打发了,就是康王的几个儿子哪个身边没人侍候?凭什么就要管别人纳妾?” 刘双喜知道这是历史遗留问题,虽然替嘉文县主不值,但女权运动却不是她能煽动的,若嘉文县主自己都愿意和白文林娶的妾和平共处,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她可以给白夫人写封信,没准白夫人就会管白文林了呢,毕竟白山长和白夫人当初都说过,白家人不纳妾,康王府看上白文林做女婿,不也正是因为白家这条家规,不想让嘉文县主嫁过去受气吗? 当然,事先还是得查清白文林身边那位姑娘是不是他准备要纳的妾,又或者,是不是他自己相中的姑娘。 第二日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白少爷身边是有一位姑娘,不过那位姑娘是同科进士严大人的妹妹,目前虽与白少爷走得近,却没有任何逾越之处。 刘双喜为难了,她想做打鸳鸯的棒子,可人家是不是一对儿呢?万一人家没意思,她再把人家给打开窍了呢? 不过,这可不是开放的现代,在古时一个姑娘和少年走得近,就是自己没那意思,别人也会往那上面去想,谣言害人啊,最后再来个弄假成真。 刘双喜去找刘四喜,“四喜,你说白文林和那位严小姐会不会最后真凑成一对儿?” 刘四喜翻着白眼道:“你看看你,不知是咋想的,别人都把人往一堆凑,你倒好,就看不得别人成双成对。先不说白文林,你说给我相看媳妇,这都多久了?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别是光想着拆散别人吧?” 刘双喜心虚地看着刘四喜,“咋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上次还不是你说的,怕那些姑娘跟画像上不一样,不敢贸然就相看了,想要自己再琢磨琢磨,你都没琢磨好,咋又怪上我了?” 刘四喜想了想:“那些姑娘一个个长啥样我也没见过,见过的没法看,要不就挑个认识的,长得也不错,还知根知底的就差不多得了?” 刘双喜不高兴地道:“找媳妇可是大事儿,你可别想着先娶回来一个新鲜着,等新鲜劲儿过去了,再给我往回纳妾啊,你若是敢纳妾,我就敢不认你这个弟弟。” 刘四喜咂着嘴,“你是不是我姐?这弟媳妇还没定下来呢,就先向着了?我纳妾不纳妾关你啥事?你管好我姐夫不纳妾就得了呗。” 刘双喜上前揪住刘四喜的耳朵,“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以为纳妾就是那么好纳的?知道什么叫家和万事兴不?你现在是还没做官,真做了官的那天,官家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回头还要管府里的小妾斗得你死我活?别怪我没提醒你,自古以来妻妾就没有和平共处的,吵架动手都已经是好的了,就怕那些手段高的,下毒害人的事儿还少吗?有多少小孩子就是妻妾争斗的牺牲品?就是你我的亲娘,咋都那么凑巧地死了?这事儿你就没点触动吗?反正你要是敢纳妾,我就敢不认你这个弟弟。” 刘四喜没想到纳妾这件事儿会让刘双喜如此激动,其实他也并非真想纳妾,就是觉得刘双喜管得太宽,可听了刘双喜这些话,他好像明白,刘双喜不是管得宽,而是真心不认同纳妾这种事。 尤其是她提到他们的亲娘,不都是因为给人做妾才被主母害死的?后宅那些争斗,刘四喜是真心怕了,见刘双喜还在生气,刘四喜拉了拉她的衣袖,“姐,你也别那么气,我就是说说,还能真纳妾了?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樊城多少人想要借着我来巴结姐夫?送财送物也就算了,我要真有那心,他们送的女人更多。我不都把持住了?姐,我刚刚就是和你说笑了。” 刘双喜哼了声,脸上神色倒是好看了些,“那你之前说要挑个认识的,长得又好看的,可有挑中的人?” 刘四喜刚要冲口而出,可突然又犹豫了,最后道:“姐,我觉得吧,我还想再挑挑,毕竟这辈子只能娶一个。我可不想像十王爷那样,娶一个不合心意的回去,弄得连王府都不想回。” 刘双喜鼻子歪了歪:“合着你之前还是想要纳妾是不?这不让你纳妾,你就要再好好挑挑,也不怕挑花了眼,最后一个好的都找不到。” 说完,刘双喜懒得再和他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至于说刘四喜说的十王爷,刘双喜其实一直都好奇新婚那晚十王妃到底是说了什么,能让十王爷如此厌弃了他,毕竟之前那么喜欢,喜欢到不顾十王妃年幼就一定要娶进门。 过了几日,天也凉了下来,摄政王府里依然平静如水,偶尔泛起那么一丝丝涟漪。 刘双喜坐在水边,手里拿着一根鱼钩钓鱼,丫鬟跑进来,“王妃,外面有位严小姐要求见王妃。” 严小姐?刘双喜突然就想到前几日让人去查的那个和白文林走得近的那位严小姐了。 正文 第644章当年为夫是怎么被吓晕的? 见还是不见,是个很严肃的问题。而严小姐来见她有何目的,是个更严肃的问题。 且不说严小姐与白文林走得近,就是她那位刚刚被任命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的哥哥都没资格求见自己,她一个小丫头有什么资格? 刘双喜摆了摆手道:“不见!”连理由都没有! 丫鬟对此没有任何感觉,毕竟那丫头的身份哪够得上见王妃?王妃不见她也应该,谁知道她是不是谁派来的探子或是刺客?如今别说是什么严小姐、松小姐,就是多少大人家的夫人王妃都是不见的。 刘双喜坐了一会儿钓上来两条尺多长的鱼,一条草鱼、一条鲤鱼。因云珞爱吃鱼,王府的池塘里养了不少可以吃的鱼,什么鲤鱼、草鱼、鲫鱼都养了不少,平常没事钓上来几条就够吃了,至于晚上吃什么,就得看运气了。 刘双喜带着鱼去了厨房,厨房里正炖着高汤,刘双喜闻着味儿觉得不错,晚上除了鱼,还能炖些别的吃。 鱼刚刮好鳞,刘双喜打算切成花刀先腌上,丫鬟又跑进来,“王妃,那位严小姐跪在王府门前不肯走,说是王妃不见她一眼,她就不起来了。” 刘双喜目光一直盯在鱼上,淡淡地道:“爱跪就让她跪着,还能威胁到谁?” 丫鬟便不再说话,那丫头用这种办法威胁王妃,王妃都不在乎被人议论,她管那些做什么?再说,一个小丫头跪在门前不走,这是逼王妃呢?真是太可恶了。 刘双喜把鱼切好后,用料腌上,洗了洗手就出了厨房,离吃饭的时候还早,她先回去歇歇,等晚些再过来。 至于门前跪着的,既然她的目的就是想要让别人都看着,要用舆论来使自己就范,那就跪着吧,王爷不是说过,摄政王府何时在意过名声? 云珞回来时,严小姐还在府门前跪着,云珞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个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在自己王府门前跪着做什么?但显然是惹了王妃不高兴,不然王妃那容易冲动又有些好打不平的性子也不会任人在这里跪着。 立时就有下人从府门里出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云珞再看严小姐的目光就冷冽了几分,声音不高,语气却冰冷地说了一个字:“滚!” 严小姐在府门外跪了一下午,本来就跪的双腿疼痛难忍,此时又是夏入秋的时节,本来穿就少,哪怕她来之前在腿上绑了些厚的布料,可跪了这么久也已经到了极限。 当听到摄政王那冰冷得仿佛能将人骨头都冻住的声音时,严小姐顿时心里和身体都承受不住了,身子一晃,人就向旁边的地上倒去。 云珞身边的影一原本是想要过去扶人的,可见王爷面色不变,还是那么冷,就知道王爷是不喜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既然如此,躺就躺着吧。 云珞抬步进了王府,没说让人把严小姐扶起来,自然也没人会背着王爷偷偷关心一下这个看起来柔弱的漂亮姑娘。 云珞进到王府后,径直来见刘双喜,刘双喜也是刚刚把鱼蒸好,一条给章太妃送去,一条留着云珞回来吃。 见云珞进门,刘双喜道:“进门时看到什么人了吗?” 云珞点头,“不必理会。” 刘双喜摇头,“估计明儿一早就会有人说我们王府不尽人情,让那么娇滴滴的姑娘在府门外跪得那么久。” 云珞冷笑:“不用等到明儿,今晚就得有人琢磨怎么参我一本了。” 刘双喜半天没作声,最后奇怪地道:“她不是和白文林走得近的姑娘吗?难道是你政敌派来的?” 云珞没吭声,只是坐到桌边,默默地吃起了鱼,一边吃一边给三个儿子剔鱼刺。 刘双喜蒸的鱼鲜香滑嫩,又不会像外面酒楼做的那么腥的难以入口,一直是云珞最爱的一道菜,无论是海鱼还是河鱼,都能做得那么美味。 刘双喜看了眼盘子里的一条鱼,最后还是决定不和这爷仨个争了,他们都那么爱吃鱼,鱼又只钓上来两条,也幸好她和刘四喜不是那么喜欢吃鱼,不然还真不够分的了。 想到刘四喜,刘双喜道:“让你打听的你打听没有?哪家的姑娘最配我们四喜?” 云珞为难,“这事我真为难,我也不好见了人就打听他们家姑娘好不好?真打听的多了,我就怕人家直接把姑娘就送上门了。” 刘双喜想了一下才明白云珞的意思,估计他真同人打听了,人家会以为王爷对他们家的姑娘有意思,为了讨好摄政王,没准就直接把人送上门了,真那样可不是给自己打麻烦? 云珞见刘双喜听明白后就不高兴了,开解道:“你还是直接派人出去打听吧,实在挑不好就放出风声,说要给四喜选妻子,到时定会有媒人登门。” 刘双喜长长地叹道:“我就是担心这个,你是没看到,上次官媒送来的画像,一个个姑娘画得那叫一个美,可事实呢?那日四喜就说有一个姑娘长得多丑多丑,和画像上判若两人,我初时还不信,结果那日去康王府,真就见到那位姑娘了,虽不如四喜说的那么丑,可也够人瞧半个月了。我就怕按着画像挑个姑娘,结果真像这样的,四喜还不得哭死?” “肤浅!”云珞不高兴了,“以貌取人是读圣贤书者该做之事?四喜不能总盯着人家的美貌看,要看姑娘家的品质。” “你说这话我就不赞同了,全天下人谁不知王爷是就是以貌取人者?不然为何那么多年不成亲,成亲就娶个乡下王妃?”刘双喜撇着嘴,虽是反驳云珞,却能听出她语气里的自豪,谁让王妃长得美呢? 云珞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双喜你似乎忘了,当初头一眼见着时,为夫是怎么被吓晕的?” 想到那时,刘双喜脸不由得红了,虽然她一直觉得云珞晕过去是因为伤重,可仔细想想,没准真是被她吓着了,又气急攻心才晕了。 但,刘双喜不愿承认,“那别人问你为啥娶我,你总说我长得好看。” 正文 第645章还是大儿子懂爹爹的心 云珞在刘双喜的脸上捏了捏,“那都是骗人的,我娶你时好不好看,自个儿心里没数吗?” 想到那时横着能装现在两个多自己的身材,刘双喜真心底气不足。 乐乐抬头一会儿看看爹、一会儿看看娘,悄悄对两个弟弟说:“你们看爹娘多恩爱?咱们就快有妹妹了。” 声音说得很低,高高兴兴却听得开心,对刘双喜和云珞拍着小手道:“妹妹……妹妹……” 刘双喜瞪了乐乐一眼,真当她没听到那个臭小子说的话?小小年纪也不知跟谁学的,这不是要带坏两个弟弟了? 云珞却一脸得意地在乐乐脸脸亲了一口,“还是大儿子懂爹爹的心。” 高高兴兴不乐意了,指着小脸嚷着:“亲亲,爹亲亲……” 云珞一人亲了一口,直到听见刘双喜哼了一声,云珞才知道那边还有一个嫉妒的,搂过来也亲了一口,刘双喜的脸就红了,“你干嘛?儿子看着呢。” 云珞就笑得咧开了嘴,“儿子说要妹妹。” 刘双喜无奈地想着,之前好像说的是那个什么严小姐,怎么歪着歪到了要妹妹上?可她虽然也喜欢女儿,却真不想生了,三个孩子都还小,再生一个她就真没精力做更多的事情了。 云珞却好像决定了一样,一边吃着饭,一边时不时看刘双喜一眼,那目光真你要把刘双喜吞下去一样,想也知道他准没想好事儿。 吃过饭,云珞就打发三个儿子去睡觉,看了眼外面通亮的天色,刘双喜都无语了,这人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当然三个儿子肯定是不想睡那么早,今儿云珞下朝后就没回府,一天都没见到爹爹了,他们还想让爹爹陪他们玩儿呢,哪能就去睡觉了? 不知道云珞小声和他们说了什么,乐乐就拉着两个弟弟的手回他们自己的房间了,不管是睡还是玩儿,总之是回房不出来了。 刘双喜警告云珞:“你可别在儿子面前乱说话,小孩子都是喜欢和大人学的。” 云珞无辜地道:“我乱说什么了?就是让他们去睡觉。” 刘双喜怀疑地看着云珞,反正她是不信让睡觉三个儿子就那么乖地去睡了,那之前云珞让他们回去睡,他们怎么不听话?没准是云珞向他们许诺了什么。 云珞搂着刘双喜的腰,把人带回卧房,进来就将门从里面反锁了,刘双喜道:“天还没黑,你就不顾着点王爷的形象?” 云珞继续无辜地看着刘双喜:“王爷有何形象?” 刘双喜就无语了,云珞说的也没毛病,虽然有些人觉得王爷高冷,可在有些人眼里,王爷还真算不上什么好人,就像那些当年被他祸害得不轻的人,王爷这辈子在他们眼里都是噩梦啊。 所以,在云珞做了摄政王之后,虽然反对的人不少,真正跳出来直言反对的却不多,大概也是在当年被云珞给治服了,留下深深的阴影。 只是当年的樊城一霸,谁能想到多年后会成为跺一脚整个东楚都要颤一颤的摄政王呢? 云珞心情似乎不错,对刘双喜上下其手,正渐入佳境时,听到外面有人禀报,“王爷,翰林院严大人求见。” 云珞不悦地道:“本王是谁想见都能见的?让他滚!” 难得外面的人还锲而不舍,“严大人说今日若见不到王爷,他与严小姐就撞死在王府门前。” 云珞这回是真的怒了,“让他们死去!” 听外面的脚步声响起,刘双喜却急道:“且慢!” 待脚步声停下来,刘双喜才道:“他们这是要赖上咱们王府?目的是什么?还是你之前做过什么?” 云珞摇头,“我都没听说过这么兄妹俩,能对他们做什么?” 刘双喜就觉得事情好像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若严小姐的目的真是白文林,不管是要嫁给白文林为妻还是做妾,那都是白家的事儿,若是顾忌着康王府的嘉文县主,也该去康王府跪着,再不济去白文林的外家沈府跪着也好啊,到摄政王府门前跪着算怎么回事儿?又不是他们王爷始乱终弃。 想着,刘双喜把眼一瞪,“你老实说,你真没对人家姑娘做过什么?” 云珞气得鼻子都歪了,“你也不看看她才多大,别说我没那些心思,就是有那心思也下不去手。” 刘双喜还真没见过严小姐多大,不过既然和白文林走得近,或许与他也相差不大,可下不下得去手这件事儿她还真说不准,当初十王求旨娶十王妃时,十王妃不也才十二岁? “怎么说也是人命关天,真撞死在咱们家门前也不好说话,要不就见见?” 云珞却理都不想理,“今儿来说要撞死,我们就见了,明日再来人说要撞死,我还见?那以后呢?没准天天都要有人来咱们王府门前说要撞死,当我这个摄政王闲得很吗?” 刘双喜觉得云珞说得也有道理,若真是那样,可比去衙门告状更容易了,先例一开,王府往后可见没有安生日子了。 可不见怎么办?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兄妹俩在门前撞死? 云珞原本不想理,可见刘双喜眼中神色复杂,显然是担心,无奈地道:“影一,带人去把那兄妹俩送到陈奇瑞那儿去,好好审审,本王行得正、坐得端,还真不怕能审出什么天大的丑事来。” 影一应了一声飘了出去,带人去把严家兄妹带走。 刘双喜想着只要人不是撞死在自家府门前就好,不然往后出门还要绕着走吗? 当然,刘双喜其实也不信他们真敢撞死,人都是惜命的,何况是那两个花儿一样的少男少女,他们哪能真为了见王爷王妃一面就去撞死? 不过,经过这一搅合,王爷和王妃都没了兴致,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聊着聊着就聊睡了。 一早云珞去上朝,刘双喜在府里继续无所事事,丫鬟跑进来说陈夫人来了,刘双喜立马让把人请进来。 陈夫人进来时脸上堆着笑,她性子本就爽利,虽然没读过什么书,看着没什么心眼,实则心里有数着呢。 正文 第646章笑得多难看?都要哭了! 一见刘双喜,陈夫人先请了安,之后就道:“王妃,昨晚老爷见那兄妹俩是王爷让人送去的,连夜升堂审问,您猜审出什么了?” 刘双喜摇头,心说:我要知道能审出什么,还送你们那儿做什么?这陈夫人说话怎么也爱卖上关子了? 陈夫人一拍大腿,“真没想到啊,那兄妹俩竟是有野心的。” 刘双喜不解地看着陈夫人,陈夫人压低声音:“王妃,那丫头看着长得娇娇弱弱,却是奔着给王爷做妾来的。” 刘双喜一听就乍了毛,“啥?要和我抢男人?”可说完了又觉得不应该啊,若是奔着和她抢男人来的,之前为何同白文林走得那么近?还是说觉得白文林与摄政王府有关系,想要通过他认识云珞?这丫头年纪不大,还真有些手段,没准还是她那个哥哥教的呢。 刘双喜气愤地连喝了两碗茶,才平静了下来,不过想想云珞如今的地位的模样,也难怪别人会看上他。 刘双喜又觉得也没什么奇怪的,倒是陈夫人见刘双喜先生了气,接着就平静了下来,不知她怎么就想通了,问道:“王妃,那这两人怎么办?” 刘双喜将茶碗慢慢地放下,“按说他们也没做什么,就是在王府外面跪了跪,威胁了一下摄政王,也不能怎么判,要不就放了?” 陈夫人眼一翻:“放了?那可不成,往后王妃还想看着府门外没事儿就跪几个人?” 刘双喜道:“跪呗,本王妃不见,王爷若是瞧着好就都带过去瞧瞧好了。” 陈夫人,“王妃,您的心真大,都说好女怕缠郎,这好男也怕好女缠啊,真哪天王爷受不住缠,真纳个妾进门,您还能给赶出去?” 刘双喜看着陈夫人,“怎么不能赶出去?” 陈夫人道:“这男人,只要能管得住,怎么都好,一旦一次管不住了,往后再想管可就难了,再说就咱们这性子,平常就不太知道哄人,男人就爱温柔善解人意的,哪天真遇到个‘知心人儿’,可不就有咱们后悔的?王妃,这事儿还是我偷偷派人去打听才打听出来的,我家老爷审完回来一句话都不敢我说,我就琢磨着没准王爷真有那意思呢,您可得上心。” 刘双喜觉得陈夫人说得话有些道理,虽然云珞如今是对她一心一意,可她真不是个会撒娇、会哄人儿的,真遇到一个他的解语花,真给弄进门,她还真未必能赶得出去。 严氏兄妹这一跪倒让刘双喜犯起难了,送走陈夫人后,刘双喜坐在屋子里一边缝碎布块,一边想她要不要变得温柔一些,免得让云珞遇到他的解语花。 可真变温柔了,云珞会不会觉得她转了性子,再得寸进尺?唉,做人媳妇真难啊! 云珞进门,说起下午陈奇瑞来求见他,说起严氏兄妹,云珞道:“过几日青河县县令任期满了,我想把严乐逸派过去。” 刘双喜知道云珞说的严乐逸就是严大人,盯着云珞看了几眼,觉得好像不认得他一样,若是从前,真有人跪在门前逼见云珞,云珞就算不会把人怎样,也不会如此和平地解决,可如今只是把人调走,看样子还是外放,倒像是要把人赶得远一些,眼不见、心不烦。 刘双喜就有些怀疑,“调到青河县?他是今科进士,资历是不是浅了些?” 云珞道:“资历不管什么,放远一些安生。” 刘双喜就逼近云珞:“你说实话,严家兄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珞淡淡地看着刘双喜,看不出什么表情,刘双喜却直觉他有事儿瞒着自己,可他越不想说,刘双喜越觉得事情有些严重。 “你同我老实说,你和那严小姐是不是真有什么?” 本以为云珞会摇头否认,云珞却看了刘双喜一眼,最后叹道:“双喜,我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个,不会有别的女人,你别听陈奇瑞家女人乱说话,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承认了?刘双喜斜了云珞一眼,“说实话!” 云珞还吞吞吐吐不想说,刘双喜把眼一瞪,云珞立马都招了,“这事儿我之前真不知,是我爹当年与严家婶子定下的,当年严叔父在战场为救我爹受了重伤。当时严婶子正怀着身孕,我爹为了感激严叔父就说严婶子生了女儿给我做夫人,还留下了印信。可后来严婶子生了严乐逸,我爹就没提此事,我虽然也知道此事,也没再放心上。可谁知后来严婶子又生了一女,前几年严叔父过世,严婶子带着他们兄妹俩去华阳城寻我,可那时我被你救了,天下人都说我已死了,严婶子就带着他们兄妹俩离开了华阳城,辗转几年才来樊城。如今严婶子病重,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承认婚约。” 刘双喜道:“那你就要娶她进门?” 云珞摇头,“当年与我定下婚约的又不是她。” “是她你就娶了吗?” 云珞见刘双喜情绪有些激动,伸手按住她的肩头,“我不是说了,要外放严乐逸到清河县?这门亲事我是不会承认的。” 刘双喜也知道自己有些多心了,这件事真算起来也不能怪云珞,可一想到云珞曾经与人定过亲,她心里就不舒服,尤其是那个人的爹还是因为救云珞的爹而受了重伤,好像她是可耻的小三一样。 云珞道:“你就不必多想了,往后我给严家妹子找个好的婆家就是。再说,当年虽然有过婚约,也交换过信物,但与我定亲的不是她,我心里清楚的很。” 刘双喜心情还有些不好,但想到陈夫人今日来时说的善解人意,便勉强自己轻轻笑道:“嗯,你看着办吧,我相信你。” 云珞盯着刘双喜看了半晌,“双喜,我说过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就不会再娶别人进门,你能不多想吗?” 刘双喜奇怪地看着云珞,云珞苦笑:“你一定不知道,你刚刚笑的多难看,都要哭了。” 刘双喜知道她笑的僵硬,可也不至于就要哭了,云珞一定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难道真要她为这件事打他一顿才好? 正文 第647章王爷没说留饭 不理云珞,刘双喜转身走到床边,继续拿着针线缝碎布头。前些日子刘双喜给章太妃从外面请的裁缝把衣服做出来了,好几匹布,华丽是华丽,可颜色都有些老,做出的样式也不是刘双喜这个年纪穿的,刘双喜就知道章太妃之前说要和她一起做几身衣服穿,其实就是说说,那些衣服都是章太妃自己要穿的。 刘双喜干脆就自己买了些布,虽没章太妃的华丽,可颜色真是不错,做成衣服后又让人在上面绣了花,穿起来那叫一个鲜亮,虽然做了几身,还没一身是重样儿的,剩下的布头她就打算做些绢花戴,刚好配衣服,早上给章太妃请安时就穿上,让她看着眼气。 云珞见刘双喜缝着花,虽然手不巧,可缝出的花儿却挺漂亮的,与平常姑娘家戴的绢花不太一样,就坐过来拿了两个在手里,“双喜缝的绢花真好看,这是和谁学的?” 刘双喜知道他是没话找话,理都不理,把身子往旁边转了下,云珞讪讪地拿着绢花在刘双喜的鬓边比了比,“我的王妃长得真好,戴上这花更是人比花娇。” 刘双喜睨了云珞一眼,云珞就像捡了钱似的高兴,“不生气了吧?” 刘双喜还想板着脸,可看云珞这副和讨主人高兴的小狗一样的表情,怎么也气不起来了,放下手上的活,“我也知道这事儿不能都怨你。” 云珞赶紧把针线再递到刘双喜的手里,“你继续缝着,我看着好看。” 刘双喜瞪了他一眼,“训你呢,别嬉皮笑脸的。” 云珞忙坐直了身子,板正了脸,“你训,你训。” 刘双喜又狠狠地瞪了下,“我说这事不都怨你,你也不能太得意了,总归是你引起的,如今人家姑娘还小,你把话和人家都说清楚,别让人再苦等着,蹉跎了青春,你就罪过了。” 云珞态度良好地点头,“说清楚了,之前是误会,如今我和他们说了,这辈子不纳妾,若是他们愿意,我就认严家妹子做义妹,将来当成亲妹子一样给她找个好婆家,嫁妆也给得厚厚的。” 刘双喜却拧了眉,“义妹啊……这哥哥妹妹的是不就是别人说的近水楼台?” 云珞嘴角抽了抽,倒也觉得刘双喜说得再理,“那就是名义上认个妹妹,出嫁时给她多些嫁妆,平日也不见面总成吧?” 刘双喜勉强点了头,云珞长吁口气,刘双喜虽然心大,可有时固执起来也让人头疼,好在这件事算是解决了。 第二日,严乐逸带着严家妹子来摄政王府拜访,云珞在书房见了严乐逸,刘双喜则在后院见了严家妹子,问了几句话,刘双喜才知道严家妹子叫严冬儿,刘双喜道:“那往后我就叫你冬儿可好?” 严冬儿抿着嘴不说话,显然是不乐意了,看刘双喜一眼还带着几分怨气。刘双喜也是倔脾气,她不乐意,自己还不乐意呢,看起来这丫头就是想要给云珞做妾呗? 虽然没直接发作,刘双喜的态度也冷了下来,两人坐在一处就无话可说了,眼看要到午时了,丫鬟来问刘双喜,“王爷问王妃中午吃什么?” 刘双喜当着严冬儿的面前问丫鬟:“王爷这是几个意思?留客人吃饭呢?还是我们自家吃?” 丫鬟便有些为难,王爷的意思自然是留客人吃饭,可王妃显然是不待见今日的客人,但王爷的意思岂是她能猜测的?丫鬟只能硬着头皮道:“王爷没说。” 刘双喜哦了声,“没说留饭是吧?” 丫鬟一怔,她的意思是说王爷没说留不留饭,可王妃这意思却像是不想留饭,可王爷没说不留饭,也没说留饭,王妃这话也没毛病,而且,她知道王妃是得罪不得的,便点了点头,刘双喜便对严冬儿道:“严小姐,眼看到晌午了,本王妃还要去张罗午饭,就不留严小姐多坐了。” 虽然云珞已经和他们兄妹说清楚,这门指腹为婚的亲事当年指的不是严冬儿,而他也愿把严冬儿当成妹妹,将来给她说门可心的亲事,但严冬儿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她今年才十二岁,王妃却已经二十多了,等她长到十六岁能嫁人时,王妃就年近三十了,一个半老徐娘拿什么和她这样青春正好的小姑娘比?到时就是以妾室的身份嫁进王府,慢慢的把老女人熬老了,她凭着当年父亲对云家的大恩,再会使些手段没准就能把王妃的位置夺过来。 可在见过刘双喜后,严冬儿脑子就嗡的一声。或许说刘双喜不能算是美到无人可比,但至少严冬儿没见过比刘双喜更好看的女人了,难怪樊城的人都在传王妃长得把,把王爷迷得眼里容不下别人了。 就这模样,再过十年二十年也未必会因年老而色衰吧?相比之下,她只能算是清秀可人的模样,真没法和人家比。 严冬儿看刘双喜就难免有怨气,她早就听说云珞二十岁了才娶妻生子,没准就是因为婚约在等她呢,可后来遇到这个长得美艳的刘双喜,才忘记了他们的婚约,这个刘双喜就是抢了她的男人,又抢了她的位置的坏女人,凭什么她还能曲解王爷的意思,连一顿午饭都不留他们兄妹在府里吃。 王妃如此没有肚量,王爷知道吗? 这些年严冬儿跟着娘和哥哥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想到当初他们去华阳城投奔云珞时,若不是有这个女人,他们一定会承认那个婚约。 严冬儿便拿出了她做为与云珞正式定过亲的未婚妻的气势来,仰着头盯着刘双喜,“你这女人真是一点度量都没有,珞哥哥虽没说留我们吃饭,可也没说不留,你曲解他的意思,就不怕被珞哥哥知道了怪你?” 刘双喜呵了声:“珞哥哥?叫得还挺亲近的。” 严冬儿与刘双喜对视,半分不退让。刘双喜也把气势全开,两人对视了一阵子,刘双喜突然觉得有些无趣,她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跟个小丫头计较什么?传出去了也没面子,如今之计就是把这丫头打发的远远的,免得在眼前晃得人心烦。 正文 第648章王妃好不好由不得别人说 刘双喜转身出了准备饭菜,严冬儿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跟着出去,两个王府的丫鬟就跟在身后,不说这是客人得照顾着,也怕她乱闯再去了啥不该去的地方。 严冬儿原是想跟着刘双喜去厨房,亲手做个菜给云珞吃,她早就听人说摄政王王妃做菜好吃,可这些年过了些苦日子,她自认年纪不大,厨艺却不错,就不信比不过摄政王王妃,倒时让摄政王尝尝她的手艺,没准就相中她了呢。 想得很好,可出来的晚了,没看到刘双喜,她又是头回来摄政王府,就不知道要怎么走了,回头问跟着她的两个丫鬟,“厨房怎么走?” 两个丫鬟垂着头盯着地面看,她们当然知道王妃不待见这失礼的丫头,没有王妃的命令,她们可不会带她到王妃跟前去。 严冬儿见问不出来,便继续朝前走,想着王府虽大,总有走遍的时候,还能找不到厨房?可两个丫鬟却对视一眼,拦到严冬儿面前:“严小姐,王府重地,非闲杂人等可乱闯。” 严冬儿不高兴了,“你们说谁是闲杂人等?本小姐可是与你们王爷定过亲的。” 两个丫鬟便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严冬儿,王爷都说了当年的亲事不是同她定的,既然严夫人那胎生的是位小少爷,婚事自然做罢,哪有再往下传的道理? 如今王爷又娶了王妃,这严小姐难道还想把王妃赶走吗?这气势可真像!可王妃多好的人?王府的人都喜欢王妃,哪能由着这丫头撒野? 见两个丫鬟不说话,严冬儿只当她们是怕了自己,转身又走,可才走几步又被两个丫鬟拦下,意图很明显,就是制止她不让在王府里乱逛。 严冬儿叉着腰,“你们就看不明白吗?珞哥哥今日带我和哥哥来王府,就是承认当年的亲事,他还说要认我做妹妹,那就是等再过几年,我到了成亲的年纪他就迎娶我,就是做妾,也比你们这些下人高上几等。” 两个丫鬟嘴角不免挂出一丝嘲讽的笑,看的严冬儿一阵恼火,刚要发作,就听身后有人问:“这是哪来的丫头?口气倒不小,想做摄政王的妾,我倒看看是怎样的国色天香。” 严冬儿回头,就看到一位打扮的雍容华贵的老夫人,正在丫鬟的簇拥下朝这边走来。严冬儿知道摄政王府的人口简单,如今除了王爷王妃和几位小少爷,府里还有一位太妃,想必这就是传说中那位对王妃百般挑剔的太妃了吧? 太妃看不上王妃,那她岂不是有了机会? 严冬儿如同找到了同盟,心里乐开了花,给章太妃请安道:“小女严冬儿给太妃请安。” 章太妃居高临下看了她几眼,也没说起,只是问身边的丫鬟,“这就是昨日在咱王府门前跪了大半天,最后还要撞头的丫头?” 丫鬟在旁应了声‘是’,章太妃又看了严冬儿几眼,“长得还不如王妃好看,不知是哪来的勇气。” 严冬儿眼泪差点掉下来,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可想到这位太妃有可能决定她能否顺利嫁进王府,强忍着心里的不满,低声下气地道:“小女自知资质一般,但家母临终之时一再同小女提起太妃的和善,小女心之向往,若能在太妃跟前尽尽孝心,也算全了小女长久以来的一个心愿。” 章太妃嘴角抽了抽,拿眼神询问身旁的丫鬟,这丫头是不是太假了?还是说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 章太妃身边的丫鬟茫然地摇了摇头,她们一直跟在章太妃身边,还真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儿。 而跟在严冬儿身后的两个丫鬟却知道真相,往章太妃身边凑了凑,禀报道:“回太妃的话,这位严冬儿小姐,说是当年救过王爷的严将军之女,硬说当年与王爷定过亲,这次登门就是想让王爷迎娶她过门。” 章太妃‘哦’了声,倒是想起这么一件事,可盯着严冬儿看了又看,奇怪地道:“我记着当年严家与珞儿指腹为婚是在十八年前,可你怎么瞧着也不像有十八岁了,何况,我听说严家当年生下的是个男娃啊,你这是哪儿听到这事儿就跑来冒认的?” 严冬儿还维持着半蹲的见礼姿势,好看是好看,可真是累,见章太妃没让起,干脆自己起身,上前两步,微抬着头对章太妃道:“回太妃的话,当年家母生下的是家兄,但之后王府也没说亲事做罢,小女认为,亲事应该还是做数的,况家母隔了六年又生下小女,就该由小女来完成与王府的婚约。” 章太妃听后忍不住笑道:“你这话说的,那若是你娘六年后没生下你,再过个十几二十年生下了你,你年纪比我孙子还要小,我儿也要娶你不成?” 说完,见严冬儿一脸认真又坚定地看着自己,章太妃就知道严冬儿还真是那么想的。虽然自家儿子怎么看怎么好,再过十几二十年也是帅男人,可这丫头脑子是不是有病?好好的人家不嫁,非要给别人做妾?反正她看着不舒服。 尤其是最近看了一些黑山居士写的话本子,里面的女子个个都巾帼不让须眉,最重要的是她们能让自家的夫君一生只爱她们一个,也誓不给人做妾,章太妃觉得放着正妻不做,而做妾的女子都是软弱的,而像严冬儿这种非要给人做妾的,就是自甘下贱,半点不值得同情。 怕被她缠上,再让刘双喜和云珞误会,摆了摆手,章太妃就要走人,严冬儿赶紧跟了上去,“太妃,小女听说王妃粗鲁,一向不敬婆婆,太妃身份何等尊贵,岂能受这等闲气?” 章太妃停下脚步,对身边的丫鬟道:“虽我们王府欠了严家的大恩,可也不能什么人都往王府里放,今日看在她年纪小,赶出去就是,下次再有人敢说王妃不好,直接扔了出去。王妃好是不好,还由不得别人来说!” 丫鬟答应一声,看严冬儿的眼神都冷冽得吓人,严冬儿毕竟年纪还小,虽然觉得自己占理,可也怕摄政王府的人不讲理,还真被丫鬟们的眼神给吓住了。 同时也明白一点,章太妃看不上刘双喜,难道就看得上别的女人?恐怕她看不上的只是王爷的女人吧? 正文 第649章成何体统 章太妃的态度都是如此,丫鬟自然不能由着严冬儿在府里乱逛,站在她的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严冬儿无奈,只能随着丫鬟往外走。 来到府门前,没见到严乐逸,还想要进府里找哥哥,结果被推了出去,摄政王府的大门也关了起来。 严冬儿拍了两下门,没人给开,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到台阶上,想着等严乐逸出来,若是不让她进去,她就继续跪在王府门前,让全樊城的人都知道摄政王言而无信,定了的婚事也能不承认。 坐了一会儿见有人朝摄政王府走来,严冬儿认出来是白文林。立时从台阶上站了起来,做出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 白文林也看到严冬儿了,说实话他对这丫头没有多深的印象,只因他与严乐逸都在翰林院共事,上次与同僚一同逛街时严乐逸带着严冬儿,白文林与她年纪相仿,对她便多了几分照顾。 见严冬儿之前坐在摄政王府门前,白文林就有些不太高兴,一个姑娘家坐在人家王府门前成何体统?还是读过书的,真丢夫子的脸。 可严冬儿已经朝着他走了过来,白文林也不好再躲,只能看向严冬儿。 严冬儿跑到白文林身边,“文林哥哥,你也来王府吗?” 白文林点头,“我来找四喜玩儿,最近一直在忙,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 严冬儿笑:“总听哥哥说文林哥哥和四喜哥哥有交情,我也想见见樊城最出名的四喜哥哥,文林哥哥带我去见见好不好?” 白文林差点笑了,听她一口一个四喜哥哥叫着,像多亲近似的,竟然连见都没见过,这丫头的脸皮真是厚。 上次一起出去时,他只觉得这丫头性子活泼了些,倒也无伤大雅,他也不会和个丫头计较,可今日见了怎么觉得像受了刺激似的,连这没脑子的话也能说出来? 还要见见四喜哥哥?酸不酸? 白文林道:“严小姐,四喜害羞,不喜见生人。” 严冬儿撅着嘴还要说什么,白文林突然问道:“你怎么在王府门前?” 严冬儿像被说中了伤心事,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文林哥哥不知道,我爹当年为了救老定北王身受重伤,落下了病根,老王爷念我爹的恩情,给我和王爷定了亲事,可谁知我爹不在了,老王爷也不在了,摄政王就想要悔婚,王妃更是把我赶出来,连府门都不让我进了。” 白文林惊讶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你说你和谁定了亲?” 严冬儿有些得意地道:“摄政王!当时我娘怀着身孕,老王爷就说,若是生了儿子就与王爷结拜为兄弟,生了女儿就给王爷做王妃。” 白文林奇怪地道:“老王爷真说过生了女儿给王爷做王妃的话?” 严冬儿怕白文林不信,用力点头,白文林看她的目光却带着些不屑,“严小姐,当年王府世子可不是王爷,老王爷怎么也不会说出让你做王妃的话,这话往后可别再乱说了。” 严冬儿愣了,她还真忘了云珞之前并不是定北王世子,只要世子在,这个王位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做。 那……“文林哥哥,世子会不会是王爷害的?” 白文林这回看蠢货的眼神藏都藏不住,“谁不知老王爷和世子是被北陵人害死的?王爷为了给他们报仇,差点就直捣北陵皇城,你说这话是有何目的?” 少年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严冬儿,突然觉得这个丫头很有问题,还有她那个善于钻营的哥哥,也不像什么好人。 白文林看的严冬儿不寒而栗,直到白文林进了摄政王府,她才吐出一口气,刚刚白文林的眼神真是太吓人了,谁说白文林是个文弱小书生?那眼神简直像是要杀人。 严冬儿没敢跟白文林一起进王府,在门外站了许久也不见严乐逸出来,摄政王府不时有人来求见王爷,每个人路过严冬儿身边时都会看上她两眼,严冬儿就挺着腰板任人看着。 “你就是昨日跪在王府门前那丫头?” 严冬儿抬头,就看到一个十七八的丫鬟,居高临下看着她,严冬儿扬了扬下巴,“是又怎样?” 丫鬟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长得也不怎么样。” 说完,转身就走了,严冬儿气得跺脚,她自小就觉得自己长得好,才十二岁就已经很会打扮了,尤其是严乐逸做了官后,更舍得给她花钱买穿买用,严冬儿觉得自己就是个千金大小姐,还是很美艳的那种,只是年纪还小,再过些年绝对会惊艳樊城。 可刚刚她引以为傲的相貌,不但被章太妃鄙视了,又被一个丫鬟奚落了,严冬儿小小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眼泪在眼眶里转着转着就流了下来。 白文林从摄政王府出来时手里提着一只食盒,是刘双喜刚刚做的几样小菜,让他给康王送去。白文林虽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心里却真是有些别扭,自从和嘉文县主定亲后,他想起嘉文县主看他时怯生生又娇羞的模样,时而觉得甜甜的,时而又觉得烦躁,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娶一个像刘双喜那样大大方方的女人,或是像他娘白夫人一样的女中豪杰,这个嘉文县主美是美了,但这娇怯怯的样子却不是他喜欢的。 想到上一次与同僚在街上见到嘉文县主,嘉文县主一脸惊喜地想要同他说话的模样,他也不知怎么的心里一烦,看也没看嘉文县主就走了。 过后想想又有些后悔,怕伤了嘉文县主的心,想要去康王府瞧瞧,又有些抹不开面子,刚好闲着无事就来找刘四喜想主意,康王那么喜欢刘四喜,和刘四喜一同去康王府或许就能见到嘉文县主了。 可到了门前,看到‘啪嗒’‘啪嗒’掉眼泪的严冬儿,白文林脑子里瞬间清醒,好像上次他见到嘉文县主时,严冬儿就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关于嘉文县主的话,他才会一时烦躁。 此时想想,严冬儿好像说嘉文县主身份高,和他定亲算是下嫁,将来会不会仗着康王府势力不孝公婆,不会为妻之道? 正文 第650章不想认命 最近见多了樊城小姐们的飞扬跋扈,白文林的心情当然不好,也就假装没看到嘉文县主,伤了她的心。可再想想嘉文县主看他时含情脉脉,又娇弱可人的模样,白文林心情又有些不好,毕竟不是喜欢的那种女子,真成了亲,会不会成为一对怨偶? 白文林提着食盒去康王府,心里还乱糟糟的,见到康王时,面对笑起来声如洪钟的康王,白文林先是见了礼,坐下后就不知说些什么,索性就闷头喝茶。 康王看白文林却越看越爱看,小孩长得好,粉雕玉琢似的,又真有学问,配自家孙女倒也配得上,只是这几日听说孙女犯了心病,整日茶饭不思的,多半是与这小子有关。 康王喝了口茶,“文林啊。” “王爷!” 康王摆摆手,“叫什么王爷?以后叫爷爷。” 白文林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叫了声爷爷,康王拂着胡子大笑,“好好,往后没事儿文林就常到王府来,陪陪我老头子下下棋也好。” 白文林点头,刘四喜就常说康王像个老顽童一样,这把年纪了,做晚辈的多来陪陪他也应该,想到嘉文县主,白文林有些不好开口,康王却好像没有看到白文林的为难,“这几日嘉文好像有些不舒服,整日闷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和她祖母爹娘都担心她,文林若是得闲,不如带嘉文去街上逛逛,不是说姑娘家都家逛街?我一把年纪陪不动了,你这个做人家夫婿的就多上上心。” 白文林点了点头,康王见说十句白文林也就能应上一两句,其余就是点头摇头,看着又不像是羞怯,再想到这两日嘉文县主的不正常,康王看白文林的眼神就带着审视。 都说人老成精,他自然看得出白文林这是对他的孙女不怎么上心啊。康王有些恼,虽说当初是康王府提起要将嘉文县主嫁给白文林,可白家也是同意的,表现的也很愿意,怎么倒像是他们求着要把嘉文县主嫁给白文林一样?这脸子是摆给谁看的? 康王沉下脸,“文林,难道你对这门亲事有何不满?” 白文林被问,看向康王时有些犹豫,他在犹豫该说不该说,可他对这门亲事不满却不是因为对康王不满,也不是对嘉文县主不满,只是觉得两人的性子不合,若说也来能怎样? 以康王的性子会当场毁婚吗?想想嘉文县主柔柔弱弱的模样,白文林又有些不忍,其实嘉文县主真没哪里不好啊。 白文林这么一愣,康王也看出来了,白文林还是对这件婚事有些意见,不说时间久了在心里压抑着,没准就能压抑成仇。 他之前只想着自家的孙女优秀,配任何人都绰绰有余,却没想到白文林却不是那些任何里的,难道他真给嘉文选错了良人? 以康王从前的脾气,早就一甩袖子把亲事退了,看不上他的嘉文,他还看不上白家呢,可如今年纪越来越大,脾气也收敛了许多,最后也只是一拂袖子走人了,留下白文林独自坐在厅里心里七上八下的平静不下来。 康王出去,让人把嘉文县主身边最亲信的丫鬟喊来,问道:“你说实话,嘉文这些日子为何闷闷不乐?” 丫鬟不敢隐瞒,就将那日在街上看到白文林与严家小姐走得近的话同康王说了,康王听后沉吟片刻,“如此说来,白家小子移情别恋了?” 丫鬟道:“奴婢觉着姑爷对县主太不上心了,或许心里没有县主。” 别人家定了亲的夫妻听说都会没事儿写个信,或是结伴出行,嘉文县主和白文林却从未单独见过面,也不好说就是移情别恋,毕竟恋没恋过都不好说。 但那日白文林与严小姐走得近她却是亲眼看到,别说是县主,就是她都气愤不已,尤其是为了那个严小姐,白文林竟然假装不认得自家县主,这是最不能容忍的。 康王摆了摆手让丫鬟下去,自己背着手在园子里转了几圈,想到自己也算是千选万选出来的如意郎君,却不是个良人,康王也有些烦闷。 而此时,嘉文县主的房中,世子妃拉着嘉文县主的手叹气:“嘉文,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岂能说退就退了?不就是一个七品翰林编修的妹妹?娘刚刚让芝兰去看过了,模样不过普通,还一身的小家子气。你堂堂县主,当今皇上的同族姑姑,还能比不过?” 嘉文县主眼神放空,“娘,您说的女儿懂,可女儿不想要这样的感情,女儿最羡慕的就是摄政王与王妃的爱情,那样单纯又坚定,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女儿不求多荣华富贵,只求能得一心人白首偕老。” 这样的感情世子妃又何尝不想要,可在这时代里女子嫁得好坏都要看命,像摄政王那样的男人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嘉文县主问世子妃:“娘,你可听说过黑山居士?” 世子妃点头,“听说过,娘那里还有两本她写的话本子,此人真乃是奇人。” 嘉文县主道:“娘,您知道吗?女儿也想成为她书中那样的女子,可以为爱抗争,哪怕撞得头破血流,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世子妃为难地皱了皱眉,“嘉文,那样的爱情虽美,可不容于世俗,娘怕你最后落得一身是伤。” 嘉文县主苦笑,“娘,那选个不是良人的嫁了,最后就能过得好吗?女儿宁可一身伤,可也是拼过争取过,也好过认命。” 世子妃见嘉文说得神伤,到底是心疼女儿,想着自家的女儿总是能护得住,为何就要受委屈呢?点头道:“嘉文,既然你想好了,娘支持你,无论何时,你都要记得,你永远是娘的乖女儿。” 嘉文眼泪就流了下来,嘴角却挂着笑:“谢谢娘,嘉文一定会好好的。” 正说着,刚被康王叫去的丫鬟跑进来,“世子妃、县主,白家少爷来了,正在厅里喝茶,不知怎么得罪了王爷,王爷好像对他很是不满。” 嘉文县主起身道:“娘,既然他来了,不如就同他说清楚吧?” 正文 第651章我想要自由 世子妃也随之起身,“嗯,我家的县主就要能一心一意对她的男子。走,娘给你撑腰去。” 嘉文县主被世子妃拉着手走,看着娘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轻松,有着这样一个疼爱她的娘和家人,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所以她还奢望,能有一个同家人一样疼她、敬她、爱她的男人,而和严冬儿走得近得,又显然对她没有感情的白文林不是那个人。 白文林被康王扔在厅里,先是不安了下,随即又稳住心神,想着大不了康王就是同他退亲,他的仕途或许会受到影响,但能够得到自由也算是了不一桩心事,这样也不耽误嘉文县主。 正等着康王再回转回来,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不多时世子妃带着嘉文县主走了进来,白文林在见到嘉文县主的时候一愣,感觉今日的嘉文县主与之前见到的有些不同,不再是柔柔弱弱的样子,反而神色中透着坚定,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而这样的嘉文县主让他一瞬间心跳得像擂鼓一样。 白文林给世子妃见了礼,忍着想要多看几眼嘉文县主的冲动,垂着头等着世子妃说明来意。 世子妃坐下后,丫鬟给上了茶,世子妃一边喝茶,一边看白文林,孩子不大,却玉树临风一般,举止也甚是得体,模样也俊俏非凡,可惜心却不在她的女儿身上。 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嘉文县主不时看向世子妃,希望当娘的能把退婚的话说出来,可世子妃只是一言不发地打量低头的白文林,嘉文县主急得直拉世子妃的衣袖。 世子妃似乎才想到嘉文县主和她此来的目的,叹口气,“白少爷,今日来康王府有何贵干?” 白文林没想到世子妃一开口竟是问他来的目的,而这声白少爷让他听着有那么一点不安,悄悄看了眼嘉文县主,见她也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却完全没有看到他的喜意,白文林觉得世子妃和嘉文县主此来可不是为了让嘉文县主和他见一面。 说话时就加了些小心,“刚刚去了趟摄政王府,刚巧王妃做了几样小菜,又听说我要过来这边,就让我带过来一些。” 世子妃疑惑地看着白文林,听他这意思,也不像真对嘉文无心,刚刚进门她就一直在打量白文林,他的目光可一直都落在嘉文的身上啊。 难道只是因为年纪小,又不常接触,才会生了误会? 世子妃想到丫鬟之前说的话,“白少爷,本世子妃问你一句,你可要实话实说。” 白文林点头,“世子妃请问。” “之前嘉文上街,遇到你与一位姑娘走得极近,那姑娘是你的什么人?” 白文林就知道嘉文是因为上次见到他和严冬儿走得近而不高兴了,想到那日他的反应,突然也觉得有些内疚,尤其是想起严冬儿当时说的话,白文林就觉得对嘉文县主有些亏欠,起身对嘉文县主作了个揖,“县主请恕文林那日无礼。” 嘉文县主不可思议地看着白文林,她觉得白文林不喜欢她才会给她没脸,今日却又给她道歉,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可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嘉文县主都不想再做个花瓶一样的摆设,她想要活出她人生的精彩,而白文林还不知是不是那个良人。 嘉文县主摇了摇头,“白少爷,你不必道歉,你我的亲事,总归是委屈了你,既然白少爷对嘉文无情,嘉文也不会让白少爷为难,你我的亲事就此作罢吧。” 白文林一愣,只当嘉文县主是因为吃醋生气,可抬头就看到嘉文县主正对着他笑,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爽朗味道,白文林的心便又狂跳了几下。 可从嘉文县主的眼中没看到之前对他的那样情意,白文林突然心慌了下,觉得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离他而去,急道:“县主,严小姐是我同僚严大人之妹,我与她并没有什么。” 嘉文县主却摇头,“白少爷,你误会了,我并非因此事而怪罪于你,只是这几日我想了许多,我总觉着自己不应该一辈子都困在闺阁之中,像菟丝子一样活着,世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我还小,不想太早地陷于情与爱之中。无论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我想要的都是一个能敬我、爱我、又不会想把关在后宅中的夫君。” 白文林的心又狂跳了几下,眼中绽放出异样的光芒,他想对嘉文县主说,他就是那样的男人,可以放她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见嘉文县主说到最后越发飞扬的神采,又怕自己说出来,嘉文县主会觉得他是在敷衍她,见嘉文县主望着他,白文林点头,“县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至于你我的亲事从来都不是阻碍你的理由,我也不会限制县主想做的事情。当然若是有朝一日县主觉得你我的亲事无需存在,再退了亲事也无妨。” 嘉文县主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白文林是个什么样的人,总觉得他少年成名,恃才傲物,视女子如无物的狂生,却不想今日能从他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若他真能如他所说一般,倒真是个良人。 嘉文县主盯着白文林看了许久,点了点头,倒是世子妃松了口气,能不退亲自然是好的,也免得又给樊城人多了一条康王府的谈资。 而白文林能说出这番话,世子妃对他也满意了几分,既然那位严小姐是误会,白文林也给解释了,他们真没必要再抓着不放,这时代的男子有几个不三妻四妾的?白家虽有不许纳妾的家规,可白文林真要纳妾别人也不会觉得不妥。 相比之下白家可比许多世家的纨绔好很多了,嫁过去嘉文也不会受到委屈。 世子妃坐了一会儿找个借口就出去了,想要留嘉文和白文林私下里说话,可嘉文县主也跟着出来了,让世子妃有些无语。 而白文林坐在厅里,右手微微前伸,之前听嘉文县主同他告辞时,他下意识就是要伸手去拉,好在最后收回了手,没做逾越的举动。 嘴角弯了弯,不管嘉文是被他伤了心才变化的,还是天性如此,白文林觉得,这样的女子才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 正文 第652章客人何时走?准备开饭了 中午饭时,刘双喜让人来喊王爷吃饭,丫鬟一进门就道:“王爷,王妃问客人何时走,王妃好准备开饭了。” 云珞愣了下,又看了看严乐逸,见严乐逸也一脸懵窘,起身出了书房,到了外面问丫鬟:“没和王妃说清楚?” 丫鬟假装听不懂,“王爷让奴婢去问王妃中午吃什么,王妃已然做了王爷爱吃的饭菜。” 云珞看出丫鬟是在装糊涂,知道定是王妃给她这样的勇气,估摸着是严冬儿哪句话得罪了王妃,刘双喜正在气头上,不想留严家兄妹在府里用饭,这时候他当然不会拆刘双喜的台。 进到书房对严乐逸道:“想必贤弟还在公事要忙,本王就不多留了,之前说好的清河县县令,先委屈贤弟些时日,待做出政绩,愚兄定会将你再调回樊城。” 严乐逸也不是不识实务之人,闻言先道了谢,便起身告辞。 云珞来到后院,刘双喜已经将饭菜都摆好了,见他进门将头扭向一边,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云珞就知道刘双喜这是在气头上,而让她生气之人,想必就是那个她陪着说话的严冬儿了。 刘双喜以为云珞一来就得和她说不要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却不想王爷开口就道:“不喜欢往后就不让她再登门,别气坏了自己。” 刘双喜歪着头看云珞,“严乐逸这人怎样?” 云珞道:“有些才学,却非大才,看似聪明,却有些小家子气,暂时看着做个县令也还成,往后还得看他历练的如何。” 刘双喜叹道:“真难想像他这些年都忙什么了,好好的妹妹都不知道教教。” 云珞问:“她怎么得罪你了?” 刘双喜翻了个白眼,“也没怎么着,就是嘴欠,讨人厌。” 云珞就知道刘双喜是真烦了严冬儿,虽说有时候刘双喜也不是多么讲理的人,可也不会那么失礼,想必严冬儿确实挺让人烦的。 正想着要不要派几个人去教教严冬儿规矩,丫鬟在外面喊:“太妃到!” 云珞和刘双喜起身,带着三个孩子出来接章太妃。章太妃一进门就老大不客气地对云珞道:“今儿来府里那个严冬儿是谁请来的?虽说她爹曾经救过老王爷,可前些年王府对他们也不薄,这总拿着婚约说事是怎么回事儿?我可是记着,当初珞儿的婚约是在十八年前定的,怎么他们老严家没生出女儿,还带把婚约往下传的?” 刘双喜听着暗笑,她早就听丫鬟说了章太妃和严冬儿巧遇这回事儿,可见章太妃对严冬儿很是不满。 事关自己,云珞多少有些尴尬,“娘,您先别急,这件事我已与严家说清楚了,不会再有人拿婚约说事儿。” 章太妃却不信,“真说清楚了?可我瞧那严冬儿却不像清楚的模样,还说要到本太妃身边侍候,本太妃像缺丫鬟的人?就是缺也不能用她那么蠢笨的。” 刘双喜笑得险些岔过气去,人家那是要给章太妃当丫鬟吗?人家是奔着做妾去的,甚至说是奔着把她挤走做王妃去的。 云珞被刘双喜笑的脸上神色不好看,“别笑了,回头我就吩咐门上,往后不许他们兄妹登门。” 章太妃鄙夷道:“不登门就算了?还不知他们要在外面怎么说我们王府不厚道,你就是太心慈手软了。” 云珞无奈地道:“过几日严乐逸就要去清河县上任,严冬儿自然也不会留在樊城,毕竟当年严家叔父为了救爹爹身受重伤,欠的这份人情是该还的。” 章太妃却不以为然道:“他救你爹那是他的职责,他受了伤,我们王府也没亏待他们,后来是他们一家不知怎么失踪的,这件事儿我一直琢磨着不对。” 听章太妃说起,刘双喜也觉得不对,好好有定北王养着,他们一家却突然失踪,看着又不像多有骨气的人家,好些年后回来了,却只剩下兄妹两个,这件事真就透着古怪。 云珞道:“娘,这事儿您就别多想了,我会当心的。” 章太妃也不好多说什么,看着桌上的饭菜,四菜一汤,看着是挺简单,和她那边送去的也差不多,可就是瞧着这边的好吃。 章太妃道:“既然娘过来了,也有好些日子没聚在一起吃饭,今儿娘就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吃了。” 云珞和刘双喜当然不能说不好,让人加了碗筷,章太妃就坐了下来,不时给三个孙子夹些菜,听小孙子们嫩声嫩气地说‘谢谢奶奶’,章太妃的心里也甜丝丝的。 吃完饭,把筷子一放,“打今晚起,我就同你们一同吃饭,全家人也团团圆圆的多好。” 刘双喜心里其实是不太愿意和章太妃同桌吃饭,老太太毛病多、事儿也多,现在看着没啥,谁知一同吃几顿饭,她又要闹什么。 可章太妃话都说了,她也不能说不愿意,再说王府里就这么几个主子,一同吃饭也没什么不对,刘双喜就点头道:“太妃说得在理,晚上想吃什么,我亲自去做。” 章太妃想了想,点了三个菜,都是大肉的菜,刘双喜听着就觉得腻,还好有一道菜可以让她随意发挥,干脆就弄个素淡的青菜吧,再做个蔬菜汤也就差不多了。 刘四喜平常倒是不和刘双喜夫妻一同吃,章太妃觉得自己来和他们夫妻一起吃,只剩下刘四喜独自一人,就有些孤单了,让人去问刘四喜往后一同吃不,刘四喜当然不愿意了。 真到一块儿吃,他还怎么偷嘴吃?别看每天那几个菜他吃得挺好的,可闲着无事,整天闷在府里还不给出去,除了吃他还能有啥乐趣? 刘双喜对章太妃道:“太妃不必管他,他随性惯了,吃饭也没个准时,真让他过来一起吃,他还不自在。” 章太妃道:“既是如此,那就算了。” 其实章太妃也不是多真心让人去叫刘四喜。 下午,云珞出了趟门,午饭时离开的严乐逸却又来了,说了要求见王爷,门前的侍卫道:“王爷不在府里,刚刚出去了。” 正文 第653章太后看不得姑娘家受苦 严乐逸陪着笑脸,“下官知道王爷这是恼了小妹,可还请大哥通禀一声,下官也是来替小妹赔不是的。” “你和我说也没用啊,说了王爷不在就是不在,你还想进王府里等着王爷回来?” 侍卫斜了他一眼,早就对这对兄妹不满了,只是不知道王爷为何还容忍他们,毕竟是王爷的家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别说王爷真不在府里,就是王爷在府里,刚刚也吩咐他们不许放严家兄妹进门,他还因此高兴了一回,王爷总算看清这兄妹不是什么好人了。 “若大哥能放下官进府里,自然是好的。”严乐逸却觉得侍卫说的有理,他也弄不准王爷在不在府里,还不如就进王府里等着,唉,早知这个妹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真不带着她来了,从前瞧着挺聪明的,怎么竟办糊涂事,说糊涂话? 侍卫翻了个白眼,难怪妹妹那样不懂人情世故,哥哥也没差多少。还自然是好的?好你个头啊,真看不出来王爷对他们多不待见? 侍卫个子高,身材魁梧,翻着白眼望天,严乐逸急得直跳脚,可人家不放他进去,他也无奈,摄政王府可不是他能随便闯的地儿。 最后,严乐逸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摄政王府,回到家左思右想觉得这个妹妹真是个祸害,当初和她说起曾经定亲之事,是希望若王爷能看得上她,这也算是美事一桩。 可如今王爷显然是不喜她,既然王爷已经想要提拔他,来报当年父辈的大恩,她再纠缠着不放只会坏事。 不管怎样,他都得劝着严冬儿放下对摄政王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回到在樊城租住的宅子里,虽然只是一前一后两进的院子,严乐逸已经很满足了,比起这些年颠沛流离的日子好得太多,他真是知足了。 可见到站在院子里翘首以盼的严冬儿,严乐逸将脸一沉,“往后不许你再去摄政王府。” 严冬儿不乐意了,“哥,你什么意思?当初是你和我说过家里同后来定亲一事,如今又说不让我去摄政王府?是摄政王给你好处了,你就不管妹妹的幸福了?” 严乐逸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就看不出来?王爷心里没你,王妃也恼了你了,你再去王府人家也不会高看你一眼。” 严冬儿心说:你不知道太妃也恼了我呢。 不过,恼了又如何,严家对云家有大恩,他们若是想做忘恩负义的小人,她却绝不会轻易放手,早晚要让天下人给她评评这个理,不让她进府享福也成,还她一个好好的爹来。 严乐逸说了半天,严冬儿都是一言不发,知道这个妹妹听不进劝,严乐逸就想着还有几日就要去清河县赴任,到时他就把严冬儿带去,就在清河县找个人家把她嫁了,往后有了摄政王府做靠山,就是他才能不显,摄政王也不会亏待他,只要没这个妹妹碍事,早晚有一天会高居庙堂之上。 严冬儿心里却想着自己的心事,既然哥哥靠不住了,她只能靠自己,就不信舆论也不能让摄政王服软。 兄妹俩话不投机,都气哼哼地回房睡觉,可心里各想心事,睡的都不安稳。 严乐逸一早去了翰林院,去清河县的公文这一二日就要下来了,他先要把手头上的事务能完成的都好好地完成,完不成的也要交接好,虽然只在翰林院任职两个月,他却不能给人留下坏印象,毕竟清河县只是他用来做跳板的,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再回樊城。 而翰林院职位高的大人们都是一些自认清流的老顽固,虽然一个个都不怎么管朝政之事,可固执起来连摄政王都不能无视。 严乐逸在翰林院里努力地工作着,严冬儿在宅子里很是无聊,虽然严乐逸做官了,可俸禄不高,家里租下这个院子,又置办了一些物件,就没有多余的银两,连个侍候的丫鬟都没有,哪像个大小姐?再想到摄政王王妃,无论何时都前呼后拥,府里使唤的下人不知有多少,在用度上恐怕也是锦衣玉食。 越想严冬儿越觉得当初他们就不该离开华阳城,在那里住着,让摄政王府知道他们一家的存在,她就占着摄政王王妃的位置,也不用过现在的苦日子。 正愤愤不平时,听到有人敲门,严冬儿从后院来到前院,“谁在外面?” 外面的人轻声道:“奴婢是宫里来的,奉太后之命前来请严小姐进宫。” 严冬儿一喜,将门打开,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看着倒像是普通人家的丫鬟,半点不像宫里来的,而她身后停着一顶小轿,无论是朴素的小轿,还是抬轿的轿夫都像是外面雇来的。 严冬儿就有些不信,“你真是宫里来的?” “正是,严小姐请随奴婢走一趟吧!”少女笑着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严冬儿看了上面写着一个‘御’字,知道是宫中之物,也信了少女的话。 严冬儿道:“姐姐请稍等片刻,我进去换身衣服就来。” 宫女点头,严冬儿小跑着进了院子,快速地换了衣服,又对着铜镜描了描眉眼,原想着挑些首饰戴上,可瞧着那一匣子又土又不值钱的首饰,严冬儿最后什么也没戴,反而显得清爽。 又跑了出来时见宫女还在门前站着,问道:“这位姐姐,太后召我进宫所为何故?” 宫女笑着扶着严冬儿的手上了轿,轿子抬起后,宫女拍着严冬儿的手道:“太后听闻严小姐在摄政王府受了委屈,让奴婢来接严小姐进宫去散散心,若有什么冤屈之事可对太后说说,太后与摄政王是表兄妹,或许还能劝劝摄政王。” 严冬儿眼前一亮,“太后真愿意给小女做主?” 宫女点头,“太后最是仁慈,尤其看不得姑娘家受苦,昨日听进宫请安的官眷说起严小姐兄妹在府门前跪了大半日,就替严小姐心里难过。太后说,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冤屈,才能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抛头露面地跪在摄政王府门外?想想就让她心疼。” 正文 第654章太后的愁心事 严冬儿眼圈红红的,真如同受了说不出的委屈一样。宫女见了嘴角挂起一丝不屑的笑容,这丫头人家两句话就都信了,也不知太后选她最后会不会反而会坏了事儿。 小轿很快被抬到皇宫的西门,这里比平常朝臣们上朝的正宫门偏僻很多,路上的人也不多,宫女将抬轿的轿夫打发了,领着严冬儿一路朝宫门走去,边走边解释:“严小姐别误会,宫里如今并非太后一人掌权,这样无非是怕惹别人猜忌,怕对严小姐不利。” 严冬儿便脑补了一出宫斗大戏出来,据她的亲娘说,后宅里都不简单,更不要说可以算得上小朝廷的皇宫后院,章太后这样做,还真是个心善的人。 进到皇宫里,严冬儿被宫女带着绕了几处院子,最后来到一处宫殿之前,悄悄进到宫殿里,严冬儿被带到了一处偏院等候。 宫女出去一趟,回来对严冬儿道:“严小姐,你且在这里稍等片刻,太后那边有客人,待客人走后,太后再接见您。” 严冬儿点头,有宫女上了茶点,严冬儿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偏殿,果然皇家的气派非凡,不但房子是雕梁画栋的,连摆设都非比寻常,无论哪一件瞧着都价值不菲,拿到外面不知要换多少银子。 就是这茶水和茶点,也不是外面能随便吃得到的,不是都说摄政王王妃做的东西好吃?她还真不信能好吃得过宫里的御食,多半都是被别人吹嘘出来的。 等了大约有一个多时辰,严冬儿茶水喝了一壶,茶点也吃了两盘,才听到外面帘子一挑,有内侍高喊:“太后驾到!” 严冬儿赶紧起身,拍了拍衣襟上沾到的点心沫子,再把嘴上也抹了一把,太后已经进来了。 严冬儿赶紧见礼,好在之前严乐逸请人教过她规矩,见礼还是会的。 见过礼后,听太后让起身,严冬儿才站了起来,却一眼都没敢看眼前的太后,直到听太后轻笑道:“抬起头给哀家瞧瞧。” 严冬儿才忐忑地将脸扬起,就看到面前是个年幼二十的女子,长相秀美,衣裳华丽,更衬得人气质非凡。 严冬儿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下去,忙把头低下,太后笑道:“还是个害羞的丫头。” 在太后身后的宫女附和着笑了,“是太后威仪,让人不敢直视。” 太后似乎很受用,“都不是外人,有话坐下来慢慢说。” 一句不是外人,说得严冬儿对太后真是心悦诚服,就差没跪下表衷心了。 坐好后,太后许久没开口,严冬儿便有些不安,不知太后在想什么,壮着胆子看了眼太后,就见太后愁眉紧锁,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严冬儿便冲口而出,“太后可是有愁心事儿?” 太后叹道:“人人都道哀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哀家的愁苦又能向谁诉说?” 严冬儿道:“太后若是信得过小女,小女愿替太后排忧解难。” 太后似乎惊讶地看向严冬儿,随后目露感激之色,“果然是个好姑娘,有你这句,哀家也便知足了。” 喝了口茶,却绝口不提什么愁心的事儿,严冬儿几次想问,却都把话吞了回去,显然太后不愿说,她若一直问,太后再烦了,会不会也像章太妃一样恼了她? 沉默了许久,太后突然问道:“冬儿,昨日哀家听人说你和令兄在摄政王府门外跪了大半日,可是有冤情想请摄政王替你们申?” 严冬儿闻言眼圈又红了,“说是冤情不算冤情,说不是冤情……小女这心又真是不好过。” 见严冬儿哭了,太后拿了个帕子就到了严冬儿身边,轻轻将她搂在怀里,用帕子将她脸上的泪水一点点沾干。 严冬儿受宠若惊,“太后您真是人美心善。” 太后便对她笑了笑,严冬儿便哽咽地又将她和摄政王曾有过婚约一事说了,“如今摄政王不想认这门亲事,我那兄长又是个眼皮子浅的,为了一个县令的位置就不顾小女的幸福,小女这算不算有冤无处伸?” 太后张了张嘴,她想说这事儿还真怪不得人家摄政王,不说亲事不是同你定的,就是同你定的,你们一家老小失踪那么多年,难道要人家摄政王一直打光棍不成? 可她今日让人把严冬儿‘请’到宫里来,自然不是为了给她断这个案子,而是要利用她。 太后道:“这件事,摄政王做得也确实是欠妥,令兄迫于摄政王的权势,又能怎样?” 严冬儿急了,“太后,您最是美丽仁慈了,这件事还请太后替小女做主,小女也不求能做摄政王的正妃,谁让小女一心爱慕摄政王,只求能在摄政王身边,哪怕是做个妾小女也愿意。” 太后心里不屑,说得像是给摄政王做妾多委屈似的,无论是樊城还是华阳城,想给摄政王做妾的女人多了,哪个不比你出身高、长得好?这丫头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些? 可话到嘴边又给吞了回去,太后安慰道:“冬儿真是个体贴的好姑娘,这件事虽然哀家不能替冬儿做主,但找摄政王来问问倒是可行。” 严冬儿又急了,‘扑通’一声跪在太后面前,“小女求太后做主,若是您都不能替小女做主,这世上就没人能帮小女了。” 太后一脸为难,“可摄政王府的那个王妃不是吃素的,你就是进了摄政王府,在摄政王王妃的眼前怕是也活不过几日。” 严冬儿想到刘双喜那张美得让她嫉妒的脸,瞬间有些沉默了,她模样比不上王妃,王妃在王府又根深蒂固了,连太妃都帮着她,她真嫁过去真未必还有活路了,可她好不甘心啊。 太后看着她脸色的变化,将身边的宫女内侍都遣了出去,低声对严冬儿道:“你若真想在后来的身边,哀家倒也可以帮你,只是不能让你以妾室的身份进摄政王府,能否让摄政王对你日久生情,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严冬儿忙道:“小女谢太后,只要能进摄政王府,小女愿为奴为婢。” 正文 第655章王府派来的 太后沉吟片刻,叹道:“哀家也不知这样做是对是错,终归是哀家的一分心思在里面,最后还是要看你的运气和手段了。” 严冬儿惊愕抬头,见太后眼中满溢着忧伤,心中一突,难道太后对摄政王?他们是表兄妹,感情应该是好的吧?或许正是王妃的介入,才会让太后心灰意冷后进了宫吧? 严冬儿直觉自己猜到了真相,看太后时就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太后放心,此事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小女一人之事,与太后绝无关系。” 太后满意了,看严冬儿的目光也比之前更加柔和,严冬儿只觉得太后真是个心善的好人,素昧平生的两人,太后都能如此真诚待她,大概大兵是觉得自己与她在某些地方很想像吧? 严冬儿从宫中出来时,身边跟了两个宫中的女官,都是教严冬儿礼仪和如何待人接物,严冬儿感谢太后,她也知道自己打小没见过什么世面,有些上不得台面,有这两个女官教导,想必很快就能在樊城炙手可热。 回到租住的小院,严乐逸还没有回来,严冬儿先同两个女官学了起来,先站了一个时辰的身姿,严冬儿觉得她的腿和腰都不会动了,女官让她趴在床上,一个在身后替她捏背,一个站在床边给她讲些以古喻今的故事,严冬儿如醍醐灌顶般的通透了,原来看似简单的后宅争斗,却有那么多的学问。 除了得势时的张扬霸气,原来在之前还要懂得韬光养晦,甚至是自贱到了泥里,只为了等机会来临那一刻的反击。 严冬儿自认学会了很多,更对去摄政王府志在必行。 严乐逸回来时人是晕乎乎的,虽然只是清河县的县令,但对于一个刚刚考取功名不久的新科进士,又是摄政王亲自派去的,翰林院的人再清流也不是白痴,该有的人情往来还是要有的,众人齐了银两在外面酒楼恰到好处地吃了酒,严乐逸有些喝高了,却还不至于找不到家。 被人送回来时,一开门没看到严冬儿,心里就有些没底,不知道那个妹妹是不是又跑去摄政王作了。 赶紧跑到后院,就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仔细听着却是在教导严冬儿一些与后宅女人相斗的经验,严乐逸的酒就醒了一半儿,突然出现的女人是哪儿来的?会不会是有人想对他们兄妹不利? 可想想,他们没去找摄政王之前,也没什么值得别人不利之处,难道是有人要对摄政王不利?那可不行,他的前程都依靠着摄政王,摄政王可不能出事儿。 严乐逸上前敲了敲门,“妹妹,还没睡?” 里面传来严冬儿略欢快的声间,“哥哥回来了!” 门被打开,严乐逸看到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的脸,女人很有些严肃,让他看着心中都不由得肃然起敬,而在屋中还有一个女人,年纪相仿,看起来却温柔婉约了许多,让人看着如沐春风般。 严乐逸问道:“二位是……” 严冬儿道:“这二位是……” “奴婢是摄政王派来的,教导冬儿小姐规矩。”在严冬儿身边的温柔女官接道。 严冬儿虽然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或许她这样说是为了避免麻烦吧。 严乐逸看向严冬儿,见她没否认,便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奇怪摄政王为何会派两个女人来教导严冬儿的规矩?难道摄政王对严冬儿上心了? 想到昨日王妃被严冬儿气到的事情,还有摄政王不肯见他,难道真是摄政王对严冬儿动了心,引起王妃的不高兴?严乐逸突然就觉得脑中一片通明,若自家这妹妹真能得摄政王的喜爱,他飞黄腾达的日子将不会远了。再看这两个女人,也更顺眼了几分。 打发走严乐逸,严冬儿问女官,“仙儿姐姐,为何要骗哥哥?” 叫仙儿的女官柔声道:“我们是太后的人,若是传出太后往摄政王身边塞人,这话可不太好听,若摄政王因此而对冬儿小姐有看法,将来难免不会对冬儿小姐不喜,我们的来历也无所谓,只要冬儿小姐能得偿所愿不就好了?” 严冬儿觉得仙儿说的在理,也就不纠结于此,之后的几日学起规矩来更加努力,只要闭口不言,倒真像樊城的世家小姐一般。 只是毕竟出身不同,有些装在面子上的还成,内里还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两个女官也不急,她们也没想把严冬儿真打造成樊城的大家闺秀,只要能装得了一时,顺利进到摄政王府,她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早上,云珞没有去上朝,刘双喜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看到身边躺着的男人吃了一惊,用手指戳了戳,“你今儿这是要罢朝了?” “乖,睡觉!”云珞翻了个身,把刘双喜往怀里压了压,闭着眼睛,显然还要继续睡。 刘双喜伸手摸了摸云珞的额头,不热,人也看着不像生病,可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他没上朝,不知一早没见到摄政王,朝堂上会不会乱成一团。 可云珞这时候再起来去上朝也晚了,刘双喜干脆也把眼睛闭上,还别说,多久没清早的时候和云珞抱着睡了,云珞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舒服。 睡饱了,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云珞起身洗漱后就坐在床边看刘双喜,见刘双喜还睡得很香,用手捏着刘双喜的鼻子,刘双喜被捏的上不来气,睁眼看到云珞坐在床边玩的开心,一巴掌拍在云珞的手背上,云珞的手可见地红了,显然这一把刘双喜没留着力气。 打完了,刘双喜也清醒了,看着云珞的手也心疼,伸手揉了揉,云珞道:“娘派人来问了几次,何时开饭。” 刘双喜瞧着外面透进来的天色,有些不好意思,这一觉真是睡得太迟了,浑身的骨头都要酥了。 一边起身一边道:“我这就去厨房准备。” 被云珞一把抱了回来,“娘已经带着儿子们吃过早饭了,要不再睡会儿?” 说着手就不老实地往刘双喜的身上摸,被刘双喜抓了出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不正经的,再不起来不是要被笑掉大牙了?” 正文 第656章和丫鬟踢球 云珞突然觉得刘双喜力气大真不是件愉快的事情,显得他实在是弱得可以,被刘双喜抓着双手,他连抽都抽不出来,也太丢面子了。 刘双喜再次起身,不用做早饭,看天色不早,刘双喜就打算琢磨一下午饭,看云珞还在床上躺着,“你今日不上朝,也不去处理政务吗?” 云珞叹口气:“近几日一直就没心力去理朝政,你说我这是不是不正常?” 刘双喜扳着他的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情绪不高,也没看出哪里不正常,若说不正常,就只是他似乎变懒了。 可王爷一直劳累着,突然对朝政失去兴趣也不意外,刘双喜道:“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怎么说如今东楚百姓日子也比几年前好过了,让一个被战乱拖垮近百年的国家焕发生机,也非一日之功,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再说,东楚姓杜不姓云,你把自己逼得再紧,别人心里你也未必是大功臣,没准还要防着你呢。” 云珞叹了一声,刘双喜这几句话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打理一国与打理一地真不一样,在北地,封地上的官员和百姓都心往一处使,哪怕官员中不乏一些贪官污吏,但大多数的人都是好的,没谁会在背后拆他的台。 可樊城就不同了,那些官员中只有少部分是他的亲信,更多的是一群随风倒的或是坚定地与他做对的。 若说在华阳城时,他只要发号施令,画出一个道道来,手底下的人就会使出浑身本事替他跑腿做事。可在樊城?他说出一句话,就不知要跳出多少人来反对,尤其是以那个冯相为首的,好像他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为了夺权,整得和乱臣贼子似的,云珞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懒得使出来了。 何况王爷也知道自家事,他打仗或许很有本事,可处理起政务来,真比不上百里杨,早知当初就让他来做这个摄政王多好。 刘双喜拉着云珞起来,“想那么多做什么?难得你今日不上朝,也不想去管那些国家大事,咱们不如想想怎么玩儿吧。” 云珞道:“玩?本王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可被刘双喜拉着想再躺回床上也躺不下去,索性被刘双喜拖着出了门。 外面艳阳高照,虽不比夏日的闷热,可日头直照之下,也像是要把人烤脱一层皮似的。 刘双喜对院子里纳凉的丫鬟道:“你们去找两只球来,今儿王爷陪咱们踢球儿玩。” 丫鬟们没有刘双喜所想中的欢呼,一个个都互相看着,不知王妃今儿这是怎么了?王爷又没去早朝,难道是今儿王爷心情不好,王妃要陪着王爷解闷儿? 可和王爷踢球?她们一个个虽然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可王妃跟前侍候的,也都是身娇体柔,哪能踢得过王爷? 何况摄政王府比不是华阳城的定北王府,也得有地儿能踢得开才行啊,就王爷那一脚,估计球直接能从摄政王府飞出去,直接掉到旁边的康王府。 当然,若这一脚是王妃踢的,估计球能直接越过康王府,掉到康王府另一边儿的煜王府去。 丫鬟们不觉得踢球是个好主意,可瞧着王妃的兴致很高,王爷虽然没什么表示,可在后面看王妃的眼神也笑眯眯的,显然没有意见。 丫鬟们心里嘀咕,王爷这是让她们和王妃踢球呢?还是不让踢球呢?她们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王妃手里拿着球,带着丫鬟们就到了前院的小校场。校场上有几个王府侍卫在练武,见王妃王爷带着一群丫鬟过来,纷纷让到一边儿。 刘双喜在校场上划了道线,又让人去弄了两个箩筐放在两边当球门。 之后指了几个看起来有些魁梧的丫鬟上场,又在旁边的侍卫里挑了几个看起来不太强壮的也喊了过来,让他们分两边站好。 一边是丫鬟队,一边是侍卫队,隔着中场线对望着,心里却都打起了鼓,心想:王妃这是要让丫鬟和侍卫踢球?这种分组还真是头回见。 刘双喜道:“球大家都会踢吧?” 丫鬟和侍卫都高喊一声:“是!” 刘双喜笑道:“今儿这球咱们换种踢法,且不论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把球扔进对方的箩筐里就算是赢了,只要赢了球,王爷王妃有重赏。” 一听重赏,丫鬟们一个都欢呼了起来,看得侍卫们都有些不爽,有个年纪小些的就站出来,瓮声瓮气地对刘双喜道:“王妃,您让属下和女人踢球,这赢了也不光彩啊。” 刘双喜笑:“那也得赢了再说,本王妃可是说了,今儿足球不论手段,你们有信心一定能赢得了那些姑娘们吗?” 侍卫们就觉得王妃这是小看了他们,他们是不敢说自己天下无敌,可连几个丫鬟都踢不过?哪怕那些丫鬟看起来有些壮,但怎么也比不过男人是吧? 被王妃小看了,侍卫们一个个脸上都挂不住,倒是没再说男人和女人的区别,跃跃欲试地就想着赢球了。 云珞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脸上却带着些许笑意,他还真不觉得自己这几个侍卫就一定能赢得了那些丫鬟,和女人打,男人很多本事都用不上不是? 球赛很快就开始了,先是由丫鬟手里拿着球,王妃说了不论手段,拿着球的丫鬟死死地把球抱在怀里,朝着侍卫就横冲直撞而去。原本认为从丫鬟手里断球很容易的侍卫突然就觉得,不知该如何下手。 直接伸手抓球?看丫鬟从衣襟里微微露出的雪白,他伸出一半的手怎么也伸不下去,只一犹豫,丫鬟就抱着球从他身边闪过,同样的方法绕过几个侍卫,很顺利地就到了对方的箩筐前。 守在箩筐前的侍卫伸了几次手也没法把球拿下来,干脆整个人挡在箩筐前,看丫鬟还能把球穿过他投到箩筐里? 结果,丫鬟干脆就抱着球站好,对着他露齿一笑,守门的侍卫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人就朝丫鬟扑了过去…… 正文 第657章解决的机会 眼看就要撞到丫鬟身上,侍卫不敢再看,把眼一闭,结结实实地就趴在地上,而之前站在眼前的丫鬟只是身子向旁一闪,躲过扑来的守门侍卫,成功地将球扔进了侍卫的箩筐里。 刘双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果然,丫鬟虽然看着柔弱,可侍卫想赢她们真不容易,除非侍卫也能豁出去不要脸的精神。 接下来是侍卫拿着球往回进攻,两个丫鬟迅速跑到箩筐之前防守,其余几个丫鬟就追着侍卫手中的球儿跑。 可毕竟身高和身手的优势摆在那里,侍卫们互相传个球就像是逗丫鬟们一样,丫鬟累得气喘吁吁却连球上面的缨子都碰不到,最后干脆就不追了,眼睁睁看着几个侍卫跑到自家箩筐前,一群男人围着两个守箩筐的丫鬟。 可看着看着都忍不住乐了,侍卫脸上那憋屈的神色真是取悦了她们,手里拿着球,面对一个挺胸昂头、一个趴在箩筐上的丫鬟,却怎么也无法把球扔进箩筐里面去。 把要像之前丫鬟对待他们一样踹出去?脚伸出去容易,落下来就有些费劲。 把人从箩筐上扯下来?谁伸那个手?男女授受不亲,他们真扯了,往后也说不清楚啊。 侍卫们正为难着,一个丫鬟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从最为难的那个侍卫手里将球夺回,快速地跑到侍卫那边的箩筐前,将球往箩筐里一扔。 刘双喜兴奋地道:“二比一,姑娘们又进一球。” 侍卫们哭笑不得,这还能愉快地玩耍了吗?还不如就干脆地认输算了。 接下来地比赛,侍卫们也大概掌握了丫鬟们的打法,除了因无法把箩筐上趴着的丫鬟拉起来而一球未进,后来也没再失几个球,全场两刻钟,结束时分数五比零,侍卫们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和丫鬟们踢球,比让他们出去打一仗都累,往后谁爱和丫鬟们踢球谁踢,他们是不踢了。 云珞全程都保持着淡淡的笑,这些都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侍卫,遇到女人无赖起来却是全没有办法,虽然好笑,却让他不得不多了一些担忧。 这些都是府里的丫鬟,侍卫们不好占她们的便宜,被压着打也就罢了,可真有一日遇到的是外面的女人,甚至是对王府不利的女人?比如像严冬儿之流?侍卫也要这么温柔吗? 合格的侍卫眼中,就不应该有男女之别吗?还是说,他该再培养一批女侍卫? 姑娘们赢了球,刘双喜说的重赏自然是要算数的,赢了球的每人赏了五两银子,让她们再好好练球,回头再和这些侍卫比一场,若是还能再赢一场,赏金加倍。 丫鬟们兴奋地拿着银子回去,摩拳擦掌地打算再和侍卫们比。 云珞看着笑眯眯的刘双喜,总觉得她真正的意图并不是想看丫鬟和侍卫踢球,只是他也不确定刘双喜的真实想法,反正只要她高兴,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吃午饭时,章太妃听说前院有球可看,还埋怨了刘双喜没派人来喊她,刘双喜向她保证下回有球看时一定让人请她过去,章太妃才好奇地问起来:“那些侍卫真输了?” 刘双喜点头,“可不是,咱们府里的丫鬟那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章太妃便撇了撇嘴,“难怪上次护送本太妃不利,这本事也不行啊,要不下回本太妃再出门,也别派侍卫了,就怕十几个丫鬟跟着,没准还没人敢劫本太妃了。” 刘双喜讪讪地笑了,这真不能说侍卫没本事,只能怪他们一个个都太君子了,被丫鬟那种打法,换了谁都打不赢。 若真让十几个丫鬟跟着,没准被劫的就不单单是章太妃了,那些丫鬟一个也跑不了了。 章太妃当然也只是顺跟一说,真让十几个丫鬟跟着,她自己也要怕怕了,想了下章太妃道:“这两日严家那丫头没来府里吧?” 刘双喜摇头,“没来,多半是知道我们王府的态度,不再来自取其辱了。” 章太妃觉得也有道理,可那丫头真懂什么叫自取其辱吗?章太妃可不看好,总觉得像是在憋着什么坏。 吃过饭,丫鬟们将桌子收拾干净,云珞就坐在桌边慢悠悠地喝茶,章太妃道:“王爷,一早不去上朝,这又不去处理政务,你这是在闹什么?” 听章太妃喊王爷,刘双喜就知道章太妃对云珞不满了,其实她也觉得今天的云珞有些怪,平常他虽然不太热爱怎么也处理不完的政务,可也不会像今日这样懈怠,瞧着真是太不正常了。 见章太妃和刘双喜都盯着自己看,云珞叹了口气,“这几年一直不是忙这就是忙那,真累了,我就歇一日。” 章太妃摇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王爷这是打算给别人诟病你的机会吗?” “哪有那么严重?只今日这一回。” 章太妃怕说再多云珞会烦,也就不再说什么,喝了两口茶就走人。刘双喜却觉得王爷虽然对政务不热衷,可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总觉得今日的王爷很怪。 等章太妃走后,凑到云珞身边,“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设计谁了?” 云珞吃惊地看着刘双喜,“你都看出来了?” 刘双喜点头,见王爷一脸吃惊不像装出来的,反应过来,“咋的,你琢磨我就比谁都笨是不?我看出来了,你这计策就不定被多少人看出来了是不?” 云珞尴尬地笑笑,“也不是,双喜是我枕边人,自然要比旁人了解我,猜出来也没什么。” 这回轮到刘双喜吃惊了,“还真是设计了谁?” 云珞低声道:“你先别乱说,这事儿还没成,待事成之后我再与你详说。” 刘双喜点头,虽然云珞不说,可她就是觉得此事和章太后有关,前些日子云珞不就是憋着想让章太后对他出手?到时他再顺水推舟地撂挑子?虽说有些不厚道,可让云珞一直面临众矢之的的局面她也不愿意。 这样半死不活地还不如就来个痛快了,或许今日正是解决一切的机会呢。 正文 第658章姐夫使小性子 章念真坐在后宫之中发呆,桌上放了几份奏折,这么久了,她一直心心念念能够大权独握,可奏折真正摆在她面前了,章念真却只觉得头疼。 “这都是什么?西疆旱灾?平常都是怎么处置的?为何要拿到我这儿来?” 旁边的宫女回道:“平常都是交给摄政王批阅后再交由下面的人来办,今日摄政王没有上朝,摄政王府又大门紧闭,大臣们不知该如何是好,才来请示太后。” 章念真冷笑,“摄政王不管了,才想到哀家?” 宫女不敢接话,虽然她觉得摄政王不管,这件事也不该交给章念真,就她那整天就想着怎么往宫里划拉钱和没事都想整出点儿事儿的性子,奏折交给她来处置,多半遭殃的是百姓。 可章念真最近越发的心胸狭小,这话谁敢说出口?找死不成。 章念真也不是真想听到宫女说摄政王的不好,翻了翻奏折,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从未真正地接触过政务,一向都是摄政王发下命令,她最多跟着按个印就算成了。 可事儿真交给她做,她真不知道怎么做,就是她的娘家都没有合用之人。 最后对宫女道:“你去冯太后宫里,请冯太后召冯相进宫,此事还得哀家与冯相商议之后再定。” 宫女出去,一个时辰不到,冯相奉召进宫,将今日压下的折子一个个都看过之后,对章太后笑道:“太后且安心,都不是什么大事,只管依着臣的安排即可。” 章太后向冯相道谢后,按着冯相出的主意开始调派人手,一边调派一边想:别以为哀家离了你摄政王就什么都做不成,如今有冯相做后盾,还用得着处处受致于你? 章太后只觉得扬眉吐气,恨不得摄政王再连着几日不上朝,她就可以做出一番政绩来,到时看谁还敢小看他们母子。 冯相替章太后安排好人手后就出了皇宫,虽然他有点疑惑云珞为何好好的突然就不上朝了,但摄政王府里的消息可不是他能打听得到的,也只能静观其变。若是明日摄政王再不临朝,或许真是出了事儿呢。 第二日,早朝,摄政王依然没有临朝,群臣已经议论纷纷了,都在说到底是怎么了,才会让一个早朝都没耽误过的摄政王连着两日不上朝?就连摄政王府的大门也紧闭,想要探听个消息都探听不到,难道摄政王病了? 章太后高坐于上,有些紧张又兴奋地握紧了椅背,若是摄政王真病了,或是干脆遇刺了,她趁此时机发动政变,能否将摄政王赶出朝堂? 念在亲戚一场,她也不要云珞的命,只要他从此不在干涉朝政就好。 昨日的奏折在冯相的‘帮助’下都批阅好了,除了昨日派出一些人手之外,章太后又就剩下的奏折在大殿之上宣读一番,先是让人惊讶于章太后的办事能力,随即再看到冯相得意的模样,心里都有了猜测,多半这些奏折是冯相帮着批阅的。 若太后姓冯,这也无可厚非,可这位太后姓章,姓冯的太后另有其人,群臣都不知是说这位太后傻呢?还是傻呢? 同时都有了一个想法,摄政王两日没有上朝,会不会是被冯相和章太后连手给害了? 再联想到头几日在摄政王府门外跪着的那位严家兄妹,以及有人看到宫里派了一顶小轿把严冬儿接进了宫,甚至后来还在严府里看到两位宫中的女官。 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这位章太后,是想要利用严家那丫头对付摄政王,真是疯了! 下了朝后,有几位大臣,包括洪太师,一同来到摄政王门外,如今他们都主动跳上了摄政王的船,若摄政王有个好歹,他们也没什么好日子。 尤其是洪太师,自从接管了制糖工坊后,真是风光无限,连着他的儿女也水涨船高,就是之前一直被人说嫁不出去的洪安然,最近也有不少人家上门提亲,可惜都被洪安然给拒绝了。 若摄政王真失势了,估计洪府便要首当其冲,再有洪安然也别想再嫁人了。 洪太师紧张,站在摄政王府外好话说尽了,可门前守着的侍卫就是不让进门。只是之前摄政王府门前只有几个门子,这几日却多了这么多侍卫,不能不让人起疑。 但进不去说再多也没用,洪太师等人最后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但心里却都有了些琢磨,若不是摄政王真出了什么事儿,估计就是做给外人看的,给那些蠢蠢欲动之人机会,进而一举歼灭。越是这个时候,大家越应该沉得住气才行。 刘双喜扒拉了云珞几下,云珞慢慢地把眼睁开,“怎么了?” “你没听着啥声音?” “没听着。” 见云珞翻了个身又睡,刘双喜看了眼外面大好日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而且,王爷这样说谎真的好吗?门都要被三个宝贝儿子拍烂了,他竟然说没听到。 刘双喜起身穿衣穿鞋下床,到外间屋把门打开,放三个儿子进门。丫鬟给打了洗脸水,一边侍候刘双喜洗脸,一边道:“王妃,一早洪太师他们就在门外求见王爷,都被挡了回去。” 刘双喜道:“往后来人只管挡了就是。” 丫鬟应了一声,就听云珞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下午让四喜去趟洪太师府。” 刘双喜一愣,“他去洪太师府,有人问起你,让他怎么回答?难道就说他姐夫使小性子,不肯上朝?” 云珞已经出来,对她眨了眨眼,“对,就这么说!” 刘双喜翻了个白眼,想要嘲讽云珞两句,既然想要让人知道他没事儿,还闷在府里不去上朝,这是想唱哪出儿? 话到嘴边突然就想到,刘四喜真那么说,没准人家还会觉得是欲盖弥彰呢。 刘四喜这几日被闷在府里无聊,刘双喜过来时他正逗鸟儿玩呢。这鸟据说还是白文林上次过来时给他带的,说他和鸟一样一样滴,气的刘四喜连饭都没留就把白文林赶了出去。 正文 第659章洪太师责任重大 不过,此时刘双喜看着刘四喜和笼中的鸟儿,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别说刘四喜像那鸟儿一样一样滴,就她又和这鸟儿有多大区别?不过是一个困在小笼子里,一个困在大的笼子里,反正都是笼子,区别也不算很大。 刘双喜也没同刘四喜说外面的形势,只是端了一只装食材的盒子过来,“四喜,这些日子闷在府里无聊了吧?下午我让影三他们陪着你去洪府走走可好?好些日子没见着洪府少爷了,你们之前不是玩儿很好吗?” “真的?”刘四喜目露喜色,还别说,他还真想和洪正豪一起玩儿的时候了,只是他被限制在王府里不许到处走,洪正豪又好像天生惧怕摄政王府,连门都不敢登,好些日子没见了,刘双喜让他出去玩,当然比什么都好了。 刘双喜将食盒打开,“可不是,你在府里关了这么久,我也觉得心疼,反正离的也不远,再有影三他们保护着,你去洪府走走也没什么,看姐都给你准备了什么。上次不是说都爱吃佛跳墙?这次准备的不多,不过食材都新鲜,焖一坛子也够你们吃了吧?” 刘双喜拿的食盒都是加大号的,她提着不觉得怎样,刘四喜一接过来就差点闪了腰,“姐,你下次多准备几个食盒不成吗?这么沉也就是你能提得动。” 刘双喜无辜地看着刘四喜,她也想不明白为何她的力气这么大,当初是胖的有把子力气,可如今瘦下来了,力气不但没减,反而像是又增加了,这么大个食盒,换了别人还真得两个人才能抬得起来。 不过,刘四喜知道自己能出去玩,倒也没纠结于食盒多沉,喊来两个力气大的小厮,让他们抬着食盒就奔洪府去了。 此时洪府的气氛有些紧张,连着两日摄政王都没上朝了,他们还得不到消息,这人到底怎么样了?若摄政王真有个万一,他们洪府会不会就成了众矢之的? 得到刘四喜过来的消息,洪太师先慌乱了一下,就怕刘四喜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之后才想到刘四喜来找的是洪正豪,他慌个什么?只是终归不放心,匆匆朝着洪正豪的院子赶去。 今日只有刘四喜一人来洪府,洪正豪也无事,在书房里写字,听说刘四喜来了,还带着食材,洪正豪没说话,口水先流了出来,赶紧让人将刘四喜请了过来。 洪太师到时,刘四喜已经让人将食材从食盒里拿了出来,一边拿一边同洪正豪说:“洪兄,好些日子我都没出门了,今日你可得陪我多吃一些。” 洪正豪无语地道:“陪你多吃倒是成,可有菜无酒多没意思?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姐不让你喝酒,你就真不喝?” 刘四喜想想也是,他也不是小孩子,喝些酒怎么了?刘四喜管得紧,他就真那么听话了? “成,今日我陪洪兄痛饮几杯。” 洪正豪一高兴,让人去取了两坛好酒,刘四喜除了带了没做好的食材,还带了些下酒菜,瞧着就馋人。 可一抬头就看到洪太师过来了,洪正豪起身见礼,刘四喜也起身见礼,“洪伯父,不如一块儿坐下吃吃。” 洪太师也不客气,干脆就挨着刘四喜坐下,等下人取来好酒,三人便对饮起来。 喝着喝着,洪太师问刘四喜:“四喜贤侄,你今日过来摄政王是否知晓?” 刘四喜愣了下,“我不是小孩了,出个门、访个友,姐夫不管吧?” 洪太师被刘四喜一脸天真看得有些尴尬,“贤侄莫要多心,我就是问问。” “哦!”刘四喜还真没多心,今日菜好、酒好,他可要吃个够才行。 洪太师想了一会儿又问:“四喜贤侄,这几日王爷可还好?” 刘四喜一脸不解,“好啊,有什么不好的?” 洪太师吞吞吐吐道:“我是问王爷的身体,王爷连着两日没上朝了,是否劳累过度,身子不适?” 刘四喜想了想,“这还真不知道,我也好些日子没见着姐夫了,不过要说身子骨不适……似乎也没听人说起,看我姐的神色也不像,何况我姐夫的性子,从来不都是那样,什么事儿随心情,大概是上朝上烦了,想歇几日。” 洪太师心里就更没谱了,若真没什么事儿,王爷会连着两日不上朝?这很不像他,虽然刘四喜的意思是王爷有些随性,可这么久了,在洪太师眼里王爷还是那个为国为民的好王爷,比小时候在樊城可要靠谱得多。 可若是有事儿,刘四喜还能有闲心来洪府找洪正豪喝酒。 不!或许正因为王爷身子不适,刘四喜才更要表现出没什么的样子,他出来喝这回酒,没准就是想要通过洪府,将王爷没有不适的消息传出去呢。 看来,王爷那边的情况很不好啊。 洪太师面对美食,突然就觉得食不下咽了,这时候就是给他是龙肝凤髓,他也吃不出味儿来了。 不过,既然王爷信得过他,这时候让刘四喜来他的府里,希望他把王爷安好的消息传出去,他自然要做得让王爷满意了才行。 匆匆吃了几口,又喝了两口酒,洪太师便离开了,他要去把王爷想让他做的事情做好,千万不能让人知道王爷很不好。 先找谁说呢?还要做出一副自然的表象,不能让人觉得他是受了摄政王的之令才出来做这一切。 洪太师走人,洪正豪问刘双喜,“王爷真没事儿?” 刘四喜茫然地看着洪正豪,“你们爷俩到底怎么回事儿?一个两个都盼着我姐夫不好吗?” 洪正豪为难了下,道:“王爷都两日没上朝,外面都在传王爷这是不好了,你能跟我说句实话不?” 刘四喜沉吟片刻,“我还能怎么说实话,我姐夫真没事儿,虽然我也有两日没见着他了,可若是他真有事儿,我姐或许还能沉得住气,太妃怕是早就闹翻天了。” 洪正豪闻言也就信了刘四喜,虽然还是不明白云珞好好的怎么就不上朝了,可王爷的心思谁能猜得透?或许这真真假假的就是要让人猜才是。 正文 第660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过,刘四喜带着吃食来他这里,洪正豪猜测着,或许是想通过刘四喜让人都知道王爷没事儿? 可这时候刘四喜带着那样的消息而来,却有些欲盖弥彰呢。自家那个爹又急巴巴地去宣扬王爷没事儿,估计那些王爷的政敌只会觉得王爷真是遇到什么危险,甚至有了生命危险,不然只要王爷站出来走一圈儿的事情,用得着这么转弯抹角的? 其实这时候若真传出王爷不好的消息,有些蠢蠢欲动的人反而不敢动作了吧? 那边炉上炖着一坛子佛跳墙,刘四喜和洪正豪在这边吃吃喝喝,洪太师回来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一看到刘四喜和洪正豪,洪太师就忍不住叹气:“四喜贤侄,伯父似乎好心办了坏事。” 刘四喜不解地看着洪太师,洪太师道:“伯父原想着出去同那些人说说王爷身子康健,让那些人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可谁想我越是这么说,那些人越是坚信王爷不大好,这万一传得人尽皆知,那些平常不敢对反对王爷的人会不会跳出来反对王爷?” 刘四喜一脸不解地道:“既然知道那些人对我姐夫有异心,早晚他们都不会安生,这时候若是跳出来也是好事一桩,不然哪天我姐夫真遇到事儿了,岂不要腹背受敌?” 洪太师竟觉得刘四喜说得还挺有道理,尤其是刘四喜小小年纪都如此镇定,可见王爷那边不可能没有准备。 若之前他对王爷安好还半信半疑,此时他是真信了王爷是安好的,或许就是等着一些不安分的人自己露出马脚呢。 洪太师觉着自己这回似乎帮了王爷一个大忙,那些趁此时机对摄政王出手的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心里一高兴,洪太师多喝了几杯,刘四喜的酒量本来就不好,被洪太师灌了几杯也有些醉,瞅哪哪儿晕,看哪哪儿晃,最后扶着洪正豪,走路都走不成直线了。 洪正豪就扶着刘四喜去了洪府的客房,有小厮过来帮着刘四喜把外衣脱了,又给他擦了脸和手,再盖上被子,刘四喜就呼呼大睡起来。 洪正豪对跟着刘四喜过来的小厮道:“你们先下去歇着吧,四喜待会儿醒酒了再回去。 小厮答应着却没退下,主子在别人的府里酩酊大醉,他们做下人的怎么能不在身边盯着? 洪正豪也没强求,下人们在身边照顾着也好,只是他也喝的有些晕,先回去躺会儿,等醒过酒了,炖着的佛跳墙也差不多能吃了,那美味,他可是想了好些日子呢。 洪太师喝的也有些多,被下人扶回了他住的屋子,躺下时心里还美滋滋的,只想着立了一功,在摄政王面前又露了一脸,从此之后他更是摄政王信任的左膀右臂了。 刘四喜一觉醒来,头还有些晕,尤其是嘴里渴得难受,喊了一声:“水!” 一旁坐着打盹的小厮赶紧把水递到刘四喜的嘴边,刘四喜喝了水,人也清醒了许多,看了眼陌生的房间,先迷糊了一会儿,小厮道:“舅老爷,您这是在洪府,之前喝多了酒,太师和洪大人留您在府里歇着。” 听小厮叫的这声‘洪大人’,刘四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都是同科的进士,他比洪正豪考得还好,凭啥洪正豪都做官了,就他一个还没任命?这样一来,整个樊城的人不更是觉得他这个进士不是正路来的? 刘四喜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肚子就有些饿了,之前只顾着喝酒,也没吃什么,想着带来那么多食材,做的佛跳墙也该好了吧? 刘四喜穿鞋下床,先找着茅厕放了放水,这才闻着味儿去找洪正豪。 洪正豪住的院子离客房不太远,此时早已香气飘飘,整个洪府都飘着异香,只是这次刘四喜带来的食材没有上次多,下人们再想尝尝那馋得人恨不得吞掉舌头的美味也没机会了。 刘四喜过来时,洪正豪正用一块布垫着从坛子上把盖子掀开,随着盖子拿下去,香味更加浓郁地飘了出来,刘四喜拿起桌上放的一只碗就过去了,趁洪正豪将盖子拿着放到一旁的机会,他先在坛子里捞了两勺,看得洪正豪一阵无语。 刘四喜一边吹着勺子里的一块肉,一边笑呵呵地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看吧,第一口还是得我吃。” 洪正豪也顾不得和他争辩,拿起碗就盛了第二碗,端着就吃了起来。 正吃着,听外面有人道:“哥,你竟然躲起来吃好吃的,真是太气人了。” 刘四喜一听这声音,手一抖,就被烫了嘴,紧接着,洪安然从外面转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刘四喜也在,当时脸就红了,可再想退出去就显得刻意了,只是低着头看手上拿着的帕子,不敢抬头与刘四喜对视。 刘四喜也尴尬,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洪正豪瞧了,放下手里的碗,去坛子里又盛了几碗,用托盘装着端给洪安然,“安然来的真巧,这几碗你给爹娘送去,我就不过去了。” 洪安然答应一声,身旁的丫鬟从洪正豪的手里接过托盘,等着洪安然出门,可洪安然答应完还是低着头不动,这回连洪正豪都尴尬了。 刘四喜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生怕这位大小姐又发什么疯。 洪正豪想要赶洪安然走,洪安然却抬起了头,似乎鼓着极大的勇气对刘四喜道:“刘少爷,上次之事是我的不是,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刘四喜就知道洪安然说的是他因她而被挠那件事,说实话,当时刘四喜是挺气愤的,可过后听了洪正豪的解释,也明白洪安然当时没有恶意,若要真算起来,这事儿还得怪那个让丫鬟挠得最狠的黑豆芽菜,真当他记不起来了,她的丫鬟挠人时,她可没少往洪安然那边看,甚至还说了幸好洪安然眼神好,不然她们这些小姐不知要被他看多少眼去。 一听就知道她和洪安然有仇,那件事就是她故意的,原先他还不知道那棵黑豆芽菜是谁家的,但上次刘双喜给他看的画像后,他倒是把黑豆芽菜记住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 正文 第661章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 所以,刘四喜想通后,还真不恨洪安然,这丫头啊真有点没心没肺,和刘双喜有那么一点点像,只是被宠坏了些罢了,娶回家做媳妇倒是不会闷了。 娶回家做媳妇?刘四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对洪安然竟还存着这个心思?偷眼看了垂着头不语的洪安然,脸蛋红红的,说不出的娇艳可人。刘四喜的脸就有些红了,声音也低柔了些,“之前也不能都怪你,是我莽撞了。” 洪安然讶然抬头,与刘四喜四目相对,同时把脸又都低下,一旁的洪正豪见了差点就鼓起掌了。 从前些日子媒人登门,洪安然却一个都相不中时,他就多少有些猜测,这丫头心里八成是记着刘四喜,只是出了之前的事,刘四喜能愿意娶她吗? 他原还想找机会试探一下刘四喜的意思,还没等他行动,人家这就看上眼了?洪正豪心里说不出的轻松,他们一家一直就很看好这门亲事,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当然,这还得看刘四喜最终会不会来洪府提亲,不过洪正豪不自夸地说一句,他的妹子不敢说是樊城最美的,那也是能数得着的,配刘四喜也不算委屈了他。 当然,刘四喜平常看着也很不错,少年英俊,学识也不错,又是摄政王的小舅子,放在哪里都是良配,樊城盯着他的姑娘不知多少呢,既然两人看对眼了,这事儿得早些定下来。 洪安然和丫鬟端着托盘走了,刘四喜盯着大门看了又看,直到再也看不到了,还踮着脚看了许久,洪正豪道:“别看了,都走远了。” 刘四喜却不觉得尴尬,回想着洪安然的俊俏模样和在他面前时的娇羞,嘴角都忍不住往上翘,“正豪兄,安然妹子还没许人家吧?” 洪正豪一脸好笑地道:“怎么不叫洪兄,改正豪兄了?” 刘四喜道:“你别打趣我了,我一直都看好你家安然妹子,往后还想叫你舅兄呢,你和我说实话,安然妹子许没许人家?” 洪正豪闻言道:“前些日子倒是有不少媒人登门,可你知道,我家妹子心气儿高,一直没有相中的,只是不知这几日有没有遇到合心的,这事儿我还得问问我娘。” 刘四喜就急了,“那还等什么?你倒是去问?我就在你这儿等消息,若是安然妹子没许婆家,我这就回去让我姐请媒人来说亲。” 洪正豪道:“看把你急的,还差这一会儿了?行,你等着,我这就去问我娘。” 洪正豪安抚好刘四喜便出了门,心里那叫一个得意,洪安然许没许人家他还不清楚?不过是想让刘四喜急一急,也能抬抬自家妹妹的身价。 这些日子登门提亲的不少,只是家世上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就是有几个家世好的,不是庶出,就是不成器的,为此洪夫人和洪太师也有些愁。 如今刘四喜说要娶洪安然,相比之下自然是最好不过。虽说刘四喜如今连个官都没做上,可谁知是不是人家摄政王看不上樊城的官,打算让他回北地帮忙?摄政王没什么亲兄弟了,这小舅子就跟亲弟弟一样,将来还能差了吗? 找到洪夫人时,洪安然刚端着佛跳墙给送来,洪夫人边吃边和洪太师感叹,“要说这做饭的手艺,头一份就得是摄政王府的王妃,瞧这味道,吃一回我好些日子都不想吃别的了。” 洪太师却深锁着愁眉,“你还能吃得下?我都要愁死了。” 洪夫人不以为然地道:“有什么好愁的?天塌了也有高个儿的顶着,你不是宰相,也不是摄政王,天大的事儿也轮不到你愁。” 洪太师竟觉得洪夫人说的在理,吃了一口,“嗯?好吃!” 三口两口吃下一碗,洪太师将碗递给一旁的丫鬟,看着洪安然道:“安然啊,爹也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也老大不小了,那些来提亲的是差了些,可你再不选一门亲事,往后真成了老姑娘就更嫁不出去了,真想像你姐一样在家里待一辈子?” 洪安然撇了撇嘴,“我姐倒是嫁过,可还不是回了娘家?爹,找不到合适的,女儿宁可一辈子不嫁。爹那么疼女儿,总不会女儿不嫁,爹就要把女儿赶出去吧?” “那倒不会。”洪太师捋了捋胡子,可见洪安然笑得弯了眼,又把脸一板,“爹虽不会把你赶出去,可你也不能因此就真不嫁了吧?要我说,前日来提亲那位李少爷就不错,他爹是朝中大臣,他虽是庶子,但学识不差,今年的科考是没考中,但再努力读两年书,总是能考中的。” 洪安然把脸一扭,“我才不喜欢什么李少爷。” 洪太师就叹气,指着洪安然对洪夫人道:“你看看,女儿都让你教坏了,那李少爷哪儿不好了?她难道非要念着摄政王府的那位?” 洪安然一撅嘴,洪夫人忙拉过她的手拍了拍,然后对洪太师道:“要我说,这事儿咱们不如再去摄政王府说一说,刘四喜这么久了也没听说相看了哪家的小姐,当初他也是喜欢咱们安然,没准现在还惦记着,只是拉不下面子罢了。” 洪太师觉得这事悬,可看女儿听了夫人的话后直放光,显然她还真惦记着刘四喜。要说刘四喜,模样长得好,虽然不如他那个王妃姐姐,在樊城的世家子弟中也能数得上头几个,而他的姐夫是摄政王,真把女儿嫁给他,往后不说做多大的官,但银子肯定不愁用。 只是,他拉得下脸去和刘四喜说,刘四喜同意还好,不同意,往后还能不能再和洪府走得近? 正犹豫着,洪正豪从外面进来,还迈着四方步,洪太师一见就烦了,他这边为了女儿的婚事急得都一脑门子汗了,这小子还能悠然自得? 当时就没好气地扫了洪正豪一眼,“你怎么来了?”言下之意,此时应该去陪着刘四喜才是。 洪正豪却笑了,“爹,娘,妹妹,我给你们道喜了。” 洪太师差点一茶杯就扔他头上,“一边玩儿去,没看着这边都要愁疯了?” 正文 第662章情人眼里出西施 洪正豪嘿嘿一笑,“愁啥?还不是为了我妹的亲事?可如今一个好姻缘就摆在眼前,我一边儿玩去,谁替我妹张罗着?” 洪太师就是一喜,“你是说刘四喜对安然有意?” 洪太师的话音一落,洪夫人和洪安然都噤了声,虽然之前和刘四喜那一眼相对,洪安然已经觉出刘四喜对她有情,可发生了之前的那些事情,她也不敢确定。 此时听了洪太师的话,洪安然已经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盯着洪正豪,就怕他说一个‘不’字。 洪正豪吊足了几人的胃口,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四喜让我来问问娘,妹妹可曾许配了人家。” 洪夫人道:“这孩子,你妹妹许没许配人家你还不知道?” 洪太师却拍着洪正豪的肩头,欣慰地道:“儿子,做的不错,就该让四喜那小子急一急,免得让他觉得我洪家的女儿那么好娶。” 洪安然却急了,“哥,那你快去和他说去,不然他以为我许了人家怎么办?” 洪太师无奈地摇了摇头,还真是女大不中留,这就急不可奈地想要把自己送出去了,幸好没让刘四喜看到这一幕,不然还不得以为她多恨嫁呢。 洪夫人见洪安然说完话,洪正豪还老神在在的,急道:“没听着你妹妹的话?还不去和四喜说一声。” 洪正豪无奈地对洪太师笑了笑,转身出了门,但脚步还是慢悠悠的,急得洪安然都想自个儿去找刘四喜说了。 洪太师道:“闺女啊,你这样可不行啊,也幸好这四喜家没什么婆媳妯娌间的事儿,不然你这性子一点藏不住事儿,嫁过去早晚得吃亏。” 洪安然被说得低头,她也知道自个是什么样子,可打小就被惯坏了,也不是她想改就能改得了的。 洪太师也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可还是想多教教女儿,从小没教好,这眼看就要嫁人了,再不好好教,将来吃亏的真只有她自己了。 洪太师这边教女儿,洪正豪带着‘喜讯’来找刘四喜,“四喜兄,我刚问了我娘,虽然上门提亲的人不少,可我妹妹心气儿太高了,一般的人家还看不上,不过那丫头对你倒是挺有心的,有若是也有意,就早些让人来提亲,毕竟那丫头年纪也不小了,我爹娘也想早日把亲事给她定下来。” 刘四喜对洪正豪一揖到地,“多谢洪兄,我这就回去让我姐请媒人来提亲,定不会委屈了安然妹子。” 洪正豪笑眯眯地把刘四喜送出了太师府,转回身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真和摄政王府结成了亲,往后想吃什么好的不就都有了?他对康王府可羡慕得很呢,常常都有美食可吃。 刘四喜出了太师府,直接就回了摄政王府,在厨房里找到刘双喜,“姐,我要娶洪安然,你明儿就请媒人上门提亲。” 刘双喜手里拿着一把芹菜正择着叶子,听了刘四喜的话一愣,“咋?让你出去散散心,还找了个媳妇回来?” 刘四喜得意地道:“看你也没心思给我找媳妇,我自个儿找还不成?洪安然我也相看好了,配我足够了,你请人说媒去就好。” 刘双喜放下芹菜,“说准了就她呗?往后再怎么着可不许换。” 刘四喜点头,“不换,我看了,谁也没她好。” 刘双喜呵呵笑了两声,“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呗?” 刘四喜得意地笑着,刘双喜又道:“成,你看好了就行,反正洪太师现在也是咱们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娶他闺女也不怕别人乱想。” 刘四喜道:“咋的?我姐夫真要动手了?” 刘双喜吃惊地看着刘四喜,“你知道些啥?” 刘四喜就把下巴一扬,“说你脑子笨,你还不承认,这多明显啊?废太子已经没什么好蹦哒的了,这都多久没消息了?他那些残部也都老实了。可如今皇帝太小,朝中不安分的人太多,与其让他们小手段不断,还不如一次都解决了。要不姐夫为啥连着两日不上朝?还不是给他们动手的机会?只要他们敢动手,姐夫就不会轻饶了他们。” 刘双喜感慨,果然论起脑袋,她连刘四喜都比不了,若没有云珞那些明示暗示,估计她只会以为王爷不上朝是闹小情绪呢。怎么也不会想到,王爷考虑的事情比她深远多了。 这一整天来王府求见王爷的人不少,都被一一打发了,连王爷的影子都没见着,再联想到洪太师急巴巴地和人说王爷没事儿,只是闹情绪的解释,众人更加肯定王爷这是真有事儿了。 后宫冯太后的宫殿,冯相围着桌子转了好些圈,情绪甚是激动。冯太后却慢慢地喝着茶水,完全看不出丁点的急色。 冯相边转边道:“女儿,如今摄政王定是出了事儿,若是抓紧这个机会把他给除去,章念真眼皮子浅,拿不起事儿,到时前朝有爹撑着,后宫由你掌着,这东楚的天下可不就是我们冯家的了?” 冯太后略略抬了抬眼皮,“爹,你想得可真是美,章念真眼皮子再浅,小皇帝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除非爹你想要皇袍加身,不然辅佐他亲政,你的一番努力又能得到什么?没准还要被小皇帝忌惮,到时第一个要除去的就是你了。” 冯相却不在意地摆摆手,“等小皇帝长大能够亲政,少说也要再过个十五六年,他那身子骨活不活得过十五六年还难说,再说,长大了就能亲政?只要为父想,让他做一辈子的傀儡皇帝又如何?你妹夫那是不顶事的,不然他做皇帝,我还是国丈。” 冯太后不留情面地冷嗤一声,“我妹夫做皇帝?第一个除掉的就是你,当初若不是你整日在妹妹面前念叨让她劝十王爷做皇帝,十王爷会因此厌弃了妹妹?” 冯相惊疑道:“你知道新婚那晚你妹妹说了什么?” 冯太后挑了挑唇角,“知道啊,可为何要告诉你?爹,你就死心吧,你就没有做国丈的命。” 冯相却不这么认为,“我没做国丈的命?你没做上皇后?” 正文 第663章到底说了什么? 冯太后自嘲的笑道:“我是做了皇后,却是皇上碰都没碰过的皇后,很值得自豪吗?” 冯相很是尴尬,他处心积虑地想把女儿都嫁进皇室,最后倒是成功了,可两个女儿都差不多相同的命,成亲那么久都还是黄花大姑娘,因此他都成了樊城的一大笑柄了。 冯相吸气吸气再吸气,硬是把一张老脸挤成了菊花,“女儿,只要这次能除了摄政王,后宫就是你一家独大……” 冯太后冷笑:“一家独大又如何?还不是个无子的寡妇?” 冯相不赞同道:“无子又如何?只要大权在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到时整个东楚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再说小皇帝还小,他也不会记得他的生母,到时只会认你做母,你就是后宫第一人了。” 冯太后却半点兴趣都没有,“爹,当初你为了做国丈,逼着我进宫做皇后,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今你又想着掌控小皇帝?就算杀了他的生母,把他养在我的膝下,等将来有一日他长大成人,万一知道了生母是被我们害死的,会不会给生母报仇?爹,你就没有权倾朝野的命,就不要做权倾朝野的梦了。” 说完,冯太后拈起一块酥饼,吃得甚是满足。吃完了,看冯相一脸便秘似的脸色,幽幽地道:“这酥饼是哀家让人从宫外买的,甚合哀家口味,只是不知往后还吃不吃得到了。” 冯相下意识道:“太后爱吃,将做酥饼之人聘进宫里就是。” 冯太后‘呵呵’两声,“酥饼是在驿馆门外的那条街买的,爹以为聘进宫里好吗?” 冯相后背微有些凉,驿馆门外那条街,如今满朝文武谁不知那里几家最香最好的美食都是摄政王府的人在卖?别说摄政王真被他杀了,那条街上还会不会继续存在,就是说摄政王一死,那条街上的人他敢不敢用? 做吃食的,下个毒什么的不要太容易了。 冯相道:“太后,美味虽是难得,但大局为重。” 冯太后‘嗤’的笑了一声,将剩下的酥饼放进嘴里,咽下后道:“爹风光了大半辈子,娶妻纳妾,荣华富贵,却还是不满足,或许就是让你龙袍加身,你没准还想着一统天下。我呢?说是太后,可我今年还不到二十,爹,我这般年华可是女儿家最好的时光,可我却被关在这深深的宫墙之中,没有夫君,没有孩儿,每天锦衣玉食又如何?不过是一日熬过一日,于我来说,再高的权位也只剩凄凉,站得越高越是高处不胜寒。” 冯相想说冯太后这样没有进取心是不行的,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两个女儿的幸福都葬送在他的算计之下,他再说别的,连他自己都劝不了。 冯相心中不甘,可冯太后显然不会与他一条心,可想到初心又不觉得后悔,人生就是一搏,如今小皇上小,宫里就两位太后,他的女儿还在高位他就不算输。 冯太后不愿意又如何,终归是他的女儿,真有一天还能看着他功败垂成? 冯相从冯太后这里出来,心里还是很憋闷,出了皇宫便朝着十王府走去。 此时,十王府里进进出出的很多车马,冯相打听了一下,才知是十王妃在府里烦闷,请了戏班子来唱戏,这些车马都是运送戏台子的。 冯相便皱了皱眉,径直朝着王府内走去。 十王爷近些年都很少回王府,十王妃已经是王府里最大的主子。原本老皇帝过世后,十王爷可以请旨接亲娘太皇太妃来十王妃里养老,可十王爷不常在京,接过来也只有十王妃每日在身边。 而因十王爷对十王妃的冷淡,太皇太妃也很看不上十王妃,婆媳俩见面也都是不欢而散,太皇太妃就不愿出宫,至少宫里还有交好的姐妹,大家一起也能做个伴。 见到十王妃时,十王妃正在花园里指挥着下人搭建戏台子,冯相又是一叹:做太后的女儿被食物迷了心智,做王妃的女儿又只顾着玩乐,只有他一心想着权位,却苦于无帮手。 冯相有些后悔来十王府了,就他那个女婿,没事儿的时候见了面都要怼他几句,真让他协助自己推倒摄政王,他会做吗? 权势谁不喜欢?十王爷看似再与世无争,可他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没有不爱滔天的权势的。 冯相便朝十王妃走去,十王妃身边的丫鬟已经向十王妃禀报说冯相来了,十王妃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便又将目光转回正搭建的戏台子上。 冯相到了十王妃身后,“女儿……” 十王妃如同刚见到冯相一般,惊道:“爹?你怎么来了?忙不完的朝中大事都不管了吗?” 冯相脸有些发烧,他还有什么忙不完的朝中大事?自从摄政王掌权后,大事小情都由摄政王及他的人来处理,冯相已经好久没接触过大的事件了。若说是忙不完的朝中大事,也就是这两日摄政王没有临朝,章太后那里处理不了的政务。 可这事儿却不是能拿出来说的,章太后不是他的女儿,他是外臣,总是私下里见面,传出去可不好听。 冯相觉得这个女儿是在故意给他难堪,瞪了十王妃一眼,道:“怎么?爹来看看你都不可以了?” 十王妃笑,“爹来看女儿自然是好,可爹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咱们就闲话家常,没用的话一句都别说。” 冯相气得直吹胡子,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这两个女儿都不贴心。可儿子又都没多大用,他只最后的希望也都只能压在不贴心的女儿身上了。 冯相道:“你别嬉皮笑脸的,爹问你,这几日十王可回王府了?” 听冯相问起十王爷,十王妃的脸色就变了,“爹,你又不是不知他是怎样对我的?别说这几日没回王府,他上次回王府还是过年那几日,若不是要带着我一同进宫给太皇太妃请安,他都不会回来。” 冯相叹:“你说当初还是他请旨硬要娶的你,怎么后来就闹成这样?我这些年一直琢磨,你那晚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他竟能记恨你这么多年。” 正文 第664章两口子心真大 十王妃这件事儿一直憋在心里,原想着这辈子都不说了,可随着年纪一天天大了,她的心思也更加的重,想到这些年受的冷遇,她就心里难受。 当初还恨十王爷无情,这两年长了几岁,懂得事理也多了,她好好想过之后,她也有错,尤其是那样的话,年纪小的时候说还可以说是天真烂漫,但如今想想,还真是大逆不道。 而这大逆不道的话,却是面前这个她一直孺慕的爹灌输给她的。 可听在十王爷的耳中却未必是这样,毕竟冯相堂堂的宰相,即使有话也未必会说出来,尤其是那样的话,更不可能随便对小女儿说。 可偏偏,这样的话就是这个外人眼里很深沉的宰相亲口对她说的。 十王妃苦笑:“爹,你真想知道我当初说了什么?” 冯相见十王妃的神色,突然觉得不太想听了,总觉得这话还是烂在心里的好,可十王妃却不给他不听的机会,凭什么要让她一个人因年幼无知而说出的话,苦了一辈子?而造成她说出那样话的人却一直清风霁月般地活着? 十王妃对身旁的丫鬟奴仆道:“你们都退下,本王妃与相爷有话要说。” 见奴仆们都退下,冯相道:“若是为难,不说也罢!” 十王妃却笑道:“爹,你不是想要做国丈吗?当初你让我劝说十王爷做皇帝,我就劝了,你说他为何因此就恼了我呢?我不过就是把你说老皇帝昏庸、太子无道的话学给他听罢了,他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冯相的脑袋‘嗡’的一声,他记起十王妃出嫁之前,他确实说过让她劝着点十王爷争夺储君之位的话,可老皇帝昏庸、太子无道,这话却是私下里的话,这个傻丫头怎么就说给十王爷听了? 冯相突然觉得脖子疼了,“这话你怎么能和他说?” 十王妃神色突然变得茫然,“为何不能说?别人不是说夫妻是最亲密的人吗?他是我夫君,我有话为何不能同他说?再说,爹,我那时才十二岁,若是不该说的话,你为何要同我说呢?你可知道,好多年过去了,我才知道那日我说的话错得有多么离谱吗?” 冯相见十王妃的神色有些痴痴的,这才意识到,这几年被十王爷冷落的日子里,又成为整个樊城的笑柄,她怕是被逼疯了吧? 十王妃拉着冯相的手,“爹,你不是最聪明的吗?您做了三朝宰相了,会有办法说服十王爷回府吧?你帮帮我,只要把他劝回府,让我做什么都好。他不喜欢我,我给他纳妾,只要他在府里,让我有个男人可以依靠,让那些嘲笑了我这么多年的人不再嘲笑我,我愿意做任何事。” 冯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十王府,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是不是他对权势的渴望害了两个女儿。 可事到如今,害也害了,两个女儿受的苦也都受了,他若是收手,岂不是白受了这些苦? 冯相回到相府,几个过来打听消息的大臣已经等在花厅里,见到冯相便迎了上前,“今日洪太师与好些人解释摄政王只是在闹情绪,相爷觉得此话可信否?” 原本失魂落魄的冯相,在听到事关摄政王,瞬间回复了清明,“贤弟不觉得摄政王和洪太师是在欲盖弥彰?” 几人听了冯相的话,同时露出了然的笑,他们也与冯相想到了一处,摄政王恐怕真的不好了。 “相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可要抓住机会?” 冯相点头,又摇了摇头,“只可惜太子殿下下落不明,不然倒是可以辅佐太子殿下登位。” 几位大臣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这冯相有点矫情,明明心里想的很,嘴上却不说,这和当那啥啥还要立那啥啥有啥区别? 可心里腹诽着,到了这时候,他们还得要捧着冯相,谁让之前他们听了冯相的,把摄政王得罪狠了,若摄政王不死,早晚他们得死。 “相爷,太子殿下无缘皇位,我等虽有遗憾,可事到如今也不能让东楚都落到那贼子手上,小皇帝还小,正是需要相爷这样的良臣辅佐教导,我等为臣子者就该清君侧。” 冯相直愣愣地看着这几个义愤填膺的大臣,最后叹了一声:“也罢!冯某也是为国为君,哪怕世人不理解,哪怕后世留骂名,但为了东楚,为了皇上不被蒙蔽,今日就做一回违抗先皇圣旨之事了。” 几位大臣又将冯相夸了一通,外面下人来报,“相爷,章太后有请相爷入宫商议政务。” 瞧了瞧外面擦黑的天色,再见几位大臣都心照不宣地低下头,冯相想解释,却突然觉得什么解释都苍白无力。 刘双喜靠在云珞的怀里,手指隔着衣服在云珞的身上画着圈圈:“相公,这次事了,我们真能回北地了吗?” 云珞一把抓住刘双喜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答应你了自然就算话,只要把背后之人揪出来,我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走人。” “背后之人?”刘双喜恍然道:“不就是姓冯的那些人嘛。” 云珞却笑得很神秘,刘双喜觉得云珞肯定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她,可他不说,她问也白问,干脆就闭嘴不问。 三更天时,刘双喜睡得正香,听外面有些乱,撑着身子起来,却被云珞一把又搂回床上。刘双喜道:“别闹,你没听到外面有声音?” 云珞声音低沉地道:“有事自然会有人来禀报,无人禀报,你就只管睡好了,府里养那么多人,又不都是吃闲饭的。” 刘双喜觉得云珞说得有理,既然无人禀报,那就安心地睡吧。 早上,刘双喜起床时,云珞已不在床上。洗漱过后,刘双喜问丫鬟,“王爷上朝了?” 丫鬟道:“没有,王爷一早起来去处理刺客了。” “刺客?”刘双喜一惊,想到夜里乱糟糟的,竟然是刺客?而王爷显然也是早就料到了,她竟然还能安心地睡,这心得多大? 不过想到王爷睡得似乎也不错,心比她还大啊。 正文 第665章事实是…… 摄政王府的地牢里,关进来十几个刺客,都是昨晚生擒的,其余同行的刺客此时都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云珞对身后跟着的影一道:“尸体都处理干净了,别吓着王妃。” 影一嘴角抽了抽,他觉得王妃的胆子应该不会那么小,毕竟她是非一般的女子,而且也亲手杀过人。不过,王爷的命令不能不听,万一王妃胆子小吓到呢? 里面的刺客都被打得遍体鳞伤,却没一个开口招供的,云珞不耐烦地道:“才多久没上战场?问个供都问不出来,丢人!” 被嫌丢人的影二、四、五、六面面相觑,最后把手上的鞭子一扔,影二走到一名刺客的面前,狞笑道:“你招是不招?可别逼我用大招。” 刺客一哆嗦,犹豫着招还是不招,影二回头指着另外的刺客,“你们都别急着招,咱们一个个来,他若是招了,你们也就不用招了,都扒了皮放外面以儆效尤,他若是宁死不招,机会就留给聪明的人。” 看着影二狰狞的笑,众刺客挨了鞭子还能咬牙忍着的,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羡慕起昨晚直接被杀死的同伴了。 影二一手提着面前的刺客,便出了刑讯室,不久整间地牢里都是惨绝人寰的叫声,叫声一直持续着,整整一个上午都没停过,只是从最初响亮的嚎叫,变成了低哑的嘶嚎,但叫声时断时续。 刘双喜过来时,一进地牢就被里面的惨叫声吓了一跳,见身旁跟着的丫鬟都瑟缩了下,刘双喜道:“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丫鬟犹豫了下,想说王妃在哪里她们就跟在哪里,可突然又一声惨叫,又闻到地牢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丫鬟们吓得没敢再跟,生怕看到什么残肢断臂之类的东西。 刘双喜朝地牢里面走,摄政王府的地牢还不小,只是大半都空着,声音是从地牢深处传来的,刘双喜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地牢里自然是有人守着,见刘双喜来了,守卫们一个个都上前见礼,还有机灵的已经跑进去通知云珞。 云珞知道刘双喜来了,便迎了出来,“你怎么来了?这里又脏又乱的。” 刘双喜却不在意地道:“我就是来看看昨晚敢杀进咱们王府里行凶的,是长了几颗头。” 云珞嘴角弯了弯,揽着刘双喜的腰往里走,此时,被影二带下去的刺客就剩一口气了,刘双喜露过那间牢房时往里面看了一眼,昏暗的火把照映下,影二正对着一个勉强还能看出人形的物体使用刑具。 刘双喜啧啧两声,“真没看出来,平常瞧着挺阳光健康的影二,私下里咋和杀人狂似的?” “王妃……”云珞嘴角抽了抽,眼看影二投过来一个哀怨的眼神,云珞想要拉着刘双喜走,却听到被影二压着施行的人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挣脱了影二,朝牢门扑来,对刘双喜伸着一只手,“王妃,王妃,求你……我招,给我个痛快吧!” 刘双喜茫然地看着云珞和影二,“这不是招的挺容易?你们用得着这么大刑地侍候?” 影二看刺客的眼神都像是刀子了,早知道他招的这么容易,他费那么大劲干吗?还被王妃当成了杀人狂。 那边关着的刺客听到这边的刺客喊招供也都急了,“我招,我招,求王妃给个全尸。” “王妃,我也招。” “我知道的多,王妃,听我招供……” 刘双喜无语,怎么闹的像是她在大刑逼供?天地良心,她才刚刚过来,什么都还没做,最多就是说了一句影二像杀人狂啊。 云珞也甚是无语,不过刺客肯招自然是最好的,让人将他们都分开了审问,最终得到的招供也都差不多,所有刺客都招供主使他们的是章太后。 云珞坐在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刘双喜拿了一块糕点塞进他的嘴里,“想什么呢?” 云珞道:“你们都招供主使他们的是章太后,这件事你怎么看?” 刘双喜道:“他们招你就信?不说他们来之前是不是防着被抓已经对好了口供,就说章太后……不是我小瞧她,她做生意还成,刺杀这件事,做起来未必应手。” 云珞点头,“可他们若是不肯招出真正的幕后主使,线索可就断在这里了,若是这时我向章太后发难,没准就要让人钻了空子。” 刘双喜道:“那你打算怎样?就这样算了?就抓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刺客,你这场戏白演了啊。” “你说这时候我若是弄份伪供出来如何?” 刘双喜吃惊地道:“你这是要栽赃?” 云珞抿了抿嘴,刘双喜就知道没准王爷一早就将伪供给弄出来了,只等着刺客自投罗网了。 下午,云珞进了趟宫,亲手将刺客们的招供摔在了章太后的面前,章太后见了整个人都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到听到小皇上的一声啼哭,才稍稍清醒过来。几步扑到云珞的脚边,“表哥,你听我说,刺客这件事我真不知情,定是冯相那些人做的,过后栽赃给我,我是无辜的。” 云珞冷笑,“若真那么无辜,别人想栽赃也没借口,太后,莫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章太后苦笑,她是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可事实证明,她才是最傻的那个。当初她也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可怎么一步步就变成了如今模样? 遇到先皇之初,她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不想嫁给一个看不上的男人过一辈子,杜乐生的出现就像一道光,更像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迷失在杜乐生的温文尔雅之中,在得知杜乐生是皇上后,她更想杜乐生能给她无尚的权势,只要和杜乐生回宫,看那些千方百计想要算计章家的人还敢不敢算计章家了? 可杜乐生的专宠让她迷失了自己,想要的更多,她也成功地让自己的儿子做上皇帝,但她又比后宫那些女人强多少?儿子是傀儡,她也是个傀儡,处处受致于摄政王让她心生不满。 可事实却是,若没摄政王护着,她和她的儿子怕是一早就被那些老狐狸们生吞活剥了啊。 正文 第666章相爷要去躲一躲 从早起,樊城的四城门便紧闭,大街上敲着锣的官兵走来走去,让百姓都在家中不得外出,一时间樊城的大街上几乎见不到人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一定是大事,百姓们也不敢出门来寻不自在,若是被当成奸细抓了,有嘴也说不清。 派出去的刺客没有一个回来复命,冯相从早起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书房里来回打转,甚至还想过要不要一走了知,干脆就让府里的侍卫护着他逃离樊城。 可城门一早就关闭了,他想打洞出城都晚了,府门外想必已经布满了摄政王的人马,只要他一出府就是自投罗网了。 冯相派人去皇宫里知会冯太后,顺便向她讨主意,可派出去的人好不容易进了皇宫,却拿着冯太后的一封信回来。打开信,上面只写了两个字:作死! 冯相一屁股坐到椅子里,整个人都泄了气了,琢磨着这时候他若是去向摄政王请罪,会不会得到摄政王的原谅? 还是干脆就硬气一些,指着摄政王的鼻子骂一顿,把摄政王骂成祸国殃民的佞臣,或许还能得到一些同样不服摄政王掌权之人的拥护,到时摄政王也不好弄死他了。 冯相想的很好,派出许多人暗中去联络那些出了名的又言辞激烈的饱学之士或名人名士,此时已经不是他还想着掌权的时候了,先把命保住再说。 冯相派出许多人,他在府里坐立不安,生怕接下来摄政王的人就冲进相府来要他的命,冯相对身边最信任的谋士康安道:“安啊,你说我相是在这里坐着等消息,还是藏起来?” 康安皱了皱眉,不知要不要和冯相说说他这是在杞人忧天,相府门外一片风平浪静,除了因净街而不怎么见得到人,就是摄政王派的人也一个都没见。或许人家摄政王压根就没想要动冯相,又或者是还没查出那些刺客的冯相派的。 当然,虽然刺客派出去之前都嘱咐好,即使被抓也不能把相爷招了。可摄政王能做摄政王,脑子总还是有吧,猜也能猜出是相爷派的人。 何况,就算猜不出来,如今整个樊城,甚至是东楚,摄政王最大的对头就是冯相,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摄政王会放弃吗?栽赃也要把这个罪名安在冯相头上。 可相府门外一片风平浪静却是不争的事实,那摄政王的到底是怎么想的? 康安不敢把自己的猜测说给冯相,万一他真信了他,可人家摄政王背后真有安排,他这不是怂恿冯相去送死吗? 既然冯相想要藏起来,那就藏吧,至少摄政王真动手,他藏起来了也算未雨绸缪,虽然这样显得挺没胆的,可冯相没胆也不是什么秘密。 “相爷,那您是打算藏到哪儿去?” 冯相想了想,“我倒是想要藏到外面,可我也得出得去府,只能藏在密室之中了。” 康安道:“既然相爷想好了就是,外面之事就交给学生,相爷只管放心。” 冯相拍了拍康安的肩头,想要说些鼓励的话,可毕竟藏起来也不算光彩之事。若摄政王真与他计较,这回他怕是在劫难逃,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心里倒是把洪太师骂了一通,若不是他到处逢人就说摄政王无碍,自己也不会以为他在故布疑云地向摄政王下手。 可再想想,人家洪太师也没说错,他一直都在说摄政王无事,只是听在别人耳中,自己琢磨着是摄政王不好了,人家洪太师说的都是大实话啊。唉,怪只能怪他自己求成心切。 冯相进到密室之中,因不知要藏多少,进去之前还带了一袋干粮和两大壶水,万一摄政王派人来搜府,他在密室里至少也能坚持三五七日,到时摄政王的人以为他逃走了,把人手一撤,他再出来逃命。 也幸好他的密室之中堆了不少金银珠宝,真逃的时候也不怕身上没有盘缠。 冯相进到密室之后,先拿了个包把金银珠宝包了两包,包完之后又觉得这东西太沉,带着路上也不方便,谁让他这些年养尊处优的,身上虽看不出胖,可也很少走路,逃命嘛,当然要轻车减从,能少带东西就少带东西。 最后,冯相抓了一沓银票,好好地用油纸包上,贴心放着,保证什么时候说走就走。当然,金银珠宝也不能少,真逃亡的时候抓出来扔一把,没准还能缓一缓追兵的脚程。 冯相想得很好,头一天白水就干粮,吃得浑身难受,第二天看着干粮咽不下去,只喝了半壶凉水。第三天饿得实在受不了,干粮也能接着吃了,可放了三天,干粮有些馊,吃完了冯相肚子就开始不舒服,坐在恭桶上就下不来了。 恭桶连用了三天没换,密室里的味道有些薰人,冯相把耳朵贴在密室门上,却怎么都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不知外面是一片祥和安宁,还是已经被摄政王的人给占领了。 康安三天没来给他送信,不会是已经被摄政王抓了吧? 冯相突然就觉得密室也不那么安全了,康安若是被抓,没准就能供出密室来,冯相决定出去看看。 冯相的密室里有一个沙漏可以计算时辰,瞧着沙漏约莫着外面已经是月明西方时分,冯相从密室里出来,悄悄地来到院子里,见到府里的一个小丫鬟正端着一个托盘往后院走。 冯相认出丫鬟是夫人院中的丫鬟,几步走了上前,丫鬟见到冯相赶忙请安,冯相看到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碗问道:“你拿的是何物?” 丫鬟道:“相爷几日不在府中,夫人日夜担忧,晚饭只吃了几口,这是奴婢让厨房给炖的一碗鸡汤。” 吃了三天干粮的冯相咽了咽口水,“你去厨房再给夫人端一碗来,这碗就给本相留下。” 丫鬟答应一声,将托盘递向冯相,冯相端了鸡汤仰头就喝。鸡汤刚炖好,虽然瞧着清淡却真的热,冯相一口喝进嘴里,烫了个满嘴燎泡,一口鸡汤就喷了出去,喷在了丫鬟的脸上。 丫鬟擦也没敢擦,吓得跪在地上求饶。 正文 第667章我松手,你可不许喊 冯相被烫,自觉丢人,也没脸在这里待着了,放下鸡汤,用袖子捂着脸就走人了,留下被喷了一脸的丫鬟风中凌乱。 相爷失踪了三天,突然回府,出现在她的面前就是为了喷她一脸鸡汤? 冯相到了前院,见府里一切都正常,仆从们该做什么都在做什么,完全看不出慌乱,显然摄政王并没有来府里拿人。 冯相喊来一个管事,管事见冯相出现在府里,又惊又喜,“相爷,这几日太后几次派人来请您入宫,知道您不在府中,让您回府就去宫里。” 冯相觉得她这个女儿有可能已被摄政王给挟持,让他进宫的旨意没准就是摄政王让人送的,他会傻到自投罗网吗? 当然……会! 这几日在密室中的日子已经给他造成极大的阴影,那样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再过了。可只要他在相府里出现,摄政王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之前是因为他不在相府,摄政王才没进府抓人,可知道他在府里,真来抓人的话,就可能伤及无辜。 摄政王让他进宫自己送上门,八成就是不想伤及相府之人,别说是让他自投罗网,就是让他自裁谢罪,他都不能含糊了。 冯相问管事:“这几日康先生可在府中?” 管事不解地道:“康先生不是随相爷您外出了?” 冯相就知道这康安也是个不靠谱的,这关键时候竟然不在府中,不过,也有可能是为了更让人相信相爷不在府中吧。 康安这些年给冯相出了不少主意,冯相还是很信任他的,估计康安一旦知道自己出现了,就会回相府了。 可冯相这边还有一个鸿门宴要赴,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蠢。 换了身轻便又舒服的衣服,冯相把银票又贴身放好,一旦真被摄政王的人抓了,投入大牢后,身上有些银票,收买一下狱卒也能让他日子过得好一些。 冯相让人备马,奔着皇宫而去。 樊城的高官,只要不是家中穷得揭不开锅,都围着皇宫住了一圈,如冯相家的宅子,还是几辈之前的先皇御赐的,离着皇宫并不远,冯相马骑得再慢,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宫门前。 瞧着紧闭的宫门,冯相觉得这真像一个大的牢笼,这一进去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得来了。再想到冯太后,他的亲生女儿就被他送进了宫门,无宠、无子,这一生再富贵,日子也是难熬的。 还有小女儿,十王妃的日子倒是比冯太后自在些,可不还是守着活寡。 冯相在宫门前犹豫着,就听身后有人道:“哟,这不是相爷吗?太后召见吗?怎么不进去?” 冯相回头就看到洪太师在身后笑得像个佛爷,可看在眼里怎么看怎么遭人烦,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坏事就坏他身上了,这人如今怕已经是摄政王的一条忠心的狗了。 洪太师被瞪也不生气,“这几日早朝相爷都没来,听人说你这是出城公干去了,可最近樊城周边几县都平静的很,不知相爷出城这趟都忙了些啥?” 冯相不客气地道:“太师不觉得问这些不合适吗?本相与太师分工不同,本相不也未曾过问过太师制糖工坊之事?” 洪太师就笑了,“相爷是没明着过问,可暗里没少在我那儿挖人吧?” 冯相没想到洪太师说的如此直白,虽然不想承认,可脸上还是挂不住了。如今的洪太师在他眼里就是摄政王的走狗,没准他在这儿就是奉了摄政王之令堵他的。 冯相的脸色又冷了几分,“太师此言何意?本相可没那闲心。” 洪太师撇了撇嘴,也不与冯相争辩,越过冯相直奔宫门而去。原本冯相还犹豫着要不要进宫,见到洪太师后就更不想进了。 可还没等他退后,洪太师又返了回来,一把拉住冯相的手,“相爷是要进宫吗?不如你我二人同进。” 冯相被洪太师拖着走,本来洪太师就长得比他高壮,身材上胖了不少,冯相被他拖着走就像拖了根竹竿似的。 冯相大喊:“你放开我,有话好好说,你拖着我走算什么?” 洪太师却理直气壮,“你不是要进宫吗?我们也同朝为官多年,刚好顺路,一同走也有个伴。” 冯相喊道:“谁要和你有个伴?你放开,听着没?再不放开我可喊人了。” 洪太师却理也不理,一直拖着冯相进了宫门,守宫门的侍卫见了都皱起眉,犹豫着要不要去把冯相从洪太师的手里救出来,洪太师笑着解释道:“相爷就是爱闹,我还能把他拉去卖了?” 侍卫忍不住嘴角直抽,觉得这二人同朝为官,洪太师又是这个文官,也不能把冯相如何,再说他们都是高官,之前打打闹闹的也不好管,便都望着天无视了。 冯相一路被洪太师拖着进了皇宫,二人都是高官,又都是国丈,一路拖到御花园也没人敢上前来问一声。 瞧着四下无人,洪太师就把冯相拖到了假山的山洞之中,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按着他的两只手。 冯相又瘦又文弱,自然不是洪太师的对手,想要大声喊救命,嘴又被捂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脸却已经白了,生怕洪太师想要把他在这里灭了口。 洪太师瞧着四下无人,对冯相道:“我松手,你可不许喊。” 冯相忙点头,洪太师便慢慢地松了手,见冯相刚要张嘴,狠狠瞪了一眼,冯相便把张了一半儿的嘴闭上。 洪太师满意了,“我又不揍你。” 冯相心说:你不揍我,可我怕你要杀我啊。 可见洪太师的神色又不像是要灭口,毕竟大家都这地位了,杀人也没有亲自上的,看来洪太师是真有事儿要同他说。 冯相道:“你要说什么就快点儿,我还要进宫见我女儿。” 洪太师‘哟哟’两声:“你女儿做太后很了不起吗?” 冯相脸上就露出一丝自豪,当初他们两家的女儿同时进宫,洪太妃就是输给了冯太后,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实,洪太师不服也不成。 正文 第668章生恩没有养恩大 冯相大惊,指着洪太师,“你……你……洪太妃好歹也是先皇的妃子,不过是回太师妃养了几日病,这么做对得起先皇吗?” 洪太师一巴掌把冯相的手拍开,怒目道:“你想什么呢?再乱说话别怪我揍你。是章太后病重,无力教养皇上,摄政王只能将皇上送在我女儿身边教养,这才几日不上朝,人都傻了吗?” 冯相‘哦’了声,擦了擦额头上吓出的冷汗,他就说洪太师也不会那么蠢,先皇都过世快一年了,他女儿突然怀上了,他还得意地往外说,原来是把皇上接到身边教养了,可把他吓坏了。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洪太师的女儿就是个太妃,就算章太后病重,教养小皇上的人选也该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是先皇从皇宫正门抬进来的皇后,谁还能比她地位高? 冯相指着洪太师道:“你使了何手段?” 洪太师无辜地道:“摄政王说了,就是因为我没使何手段,才会让我那女儿回宫来教养皇上。” 冯相无言,显然摄政王知道那些刺客是他派去的,没收拾他或许真是派人在宫里等着抓他了,突然他又不想进宫了。 洪太师显摆完,拉着冯相的手,“我今日进宫就是见皇上,你与我同去如何?” 冯相想把自己细瘦的手从洪太师熊爪一样的手中挣扎出来,可被握得生疼,就是抽不出来,只能被冯相从假山后面扯出来,再一路朝着后宫走去。 一路上宫女纷纷向他们见礼,尤其是对洪太师甚是讨好,让冯相瞧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按说他才是首辅大臣,权势也强过洪太师,怎么就弄的在宫女眼里都要不如洪太师了?这一气,倒是忘了后宫里或许有人在等着抓他。 一路来到洪太妃的宫里,此时洪太妃正抱着小皇帝在喂饭。小皇帝长得瘦瘦小小,却也不认生,毕竟在章太后那儿时,大多时候都是跟着乳母和宫女。 不过,小皇帝总偷看洪太妃,看她喂自己吃饭时目光是柔柔的,还会小心地把粥吹得不冷不热再喂给自己,小皇帝对洪太妃打心里亲近。 听宫女来报洪太师和冯相来了,洪太妃也没放下小皇帝,而是抱得更小心了些。让人请他们进来时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就怕吓到小皇帝。孩子才在身边待了三天,洪太妃却真拿他当自己的孩子了。 她出宫的那些日子也没想过要再嫁,如今回到宫里,又有个孩子在身边,日子都觉得有盼头了。 至于是不是亲生的又如何?生恩没有养恩大,只要她把小皇上好好地养大,小皇帝还能不认她这个养母? 冯相进门,就好像看到了一幅爱子图,洪太妃那眼神,真像怀里抱着个珍宝似的,就冲这一点,他就觉得冯太后比不上洪太妃。 自家女儿自己了解,表面的东西她能装得出来,但这真情流露的眼神却骗不了人,冯太后并不是很喜欢小孩子。而洪太妃身上虽有洪家女儿的跋扈,但对小皇帝却是真心地疼爱。 冯相瘦小,身子灵活,见了洪太妃先见礼,洪太妃道了声免,洪太师慢了两步,刚要冲洪太妃见礼,洪太妃先说了声免,洪太师便从善如流地免了。 冯相看了心里好气,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是感叹他的女儿可没这么贴心,哪一次和大臣一同见冯太后时,他给她见礼,她都是受完了才说免,就没有人家洪太师的女儿贴心,虽然这么做不合规矩,却莫名的让人羡慕,谁让他没有个贴心的闺女呢?一个两个都只是让人操心。 洪太师和冯相都坐下后,洪太妃问道:“爹和相爷是来看皇上的吗?” 洪太师道:“你这次回宫可还适应?为父这两日在府里总想,怕你在家里住了几个月,突然回来吃穿用度和人手用着都不顺手。” 洪太妃笑,“多谢爹,身边侍候的人都没换,吃穿用度也都是好的,宫里那些惯会踩高捧低的,如今也不敢冷待我,一切都还顺手。倒是爹和娘,女儿不能时常在身边孝敬,你们也要多顾着身子,年岁大了,总是不比从前。” “嗯,爹知道了。” 洪太师就满意地点头,他这一路遇到宫人,待遇比冯相好多了,从这点他就能看出洪太妃回宫后日子过得不错,何况她身边如今还有摄政王安排的护卫,安全也无虞。 冯相看了会儿人家父女俩父慈女孝,心里更失落了,他的女儿何时说过这么贴心的话,不过也怪不得别人,他又何时想过女儿们过得是否舒心,下人们用得是否顺手,有没有受到委屈什么。 冯相道:“臣看过皇上了,还要去太后那边拜访,就不耽误太师与太妃说话。” 洪太妃笑道:“相爷倒是有情有意,这些日子章太后病了,可惜去探病的人真没几个。一个个都是落井下石的小人,忘了之前都是怎么巴结着章太后。” 冯相一脸尴尬,洪太师解释道:“太妃记差了,相爷要去看的是冯太后。” 洪太妃一愣,讪讪地道:“瞧我这脑子,冯太后自打先皇过世后,就一直在她的宫中很少出来,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 洪太妃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冯相就心头冒起怒火。哪怕知道洪太妃是在挑拨离间,可按说章太妃就是病了,按品阶来说也轮不到洪太妃教养小皇上,没准就是冯太后平常在宫里太低调了,让人都忘了她那个人了。 自己的女儿,虽然心里有气也不能说不好,深深地看了一眼洪太妃和洪太师,冯相转身出去。 洪太妃担忧地问:“爹,咱们这么挤兑他,过后他不能报复吧?” 洪太师道:“如今皇上都养在你身边了,摄政王这是打算腾出手对付他吧?有摄政王在前面顶着,他哪还有心思想起我们?” 洪太妃觉得这么想似乎有些不厚道,可摄政王有权有势又有兵,不放在前面护着他们,难道还要他们这小胳膊小腿的冲上去?洪太妃便心安理得地哄起了小皇帝。 正文 第669章连累了女儿 冯相出了洪太妃的宫殿,越想心里越气,倒是忘了来之前的担忧,这时候就是有千军万马等着抓他,他也得去找冯太后问明白了,都是先皇的女人,冯太后又是出身世家,由他打小精心教养出来的,怎么就比不上一个靠着溜须拍马爬上来的洪太师? 冯相来到冯太后的宫门外,听里面传来一声声悠扬的小曲儿声,心里就更有气了,他这都急的头发不知白了多少根,他的好女儿还有心在宫里唱曲儿?真是让他忍无可忍。 气匆匆冲进宫门,冯相就有些傻眼了,宫里都是穿红戴绿唱戏文的人,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冯太后,寝宫里没有,大殿里也没有,而且除了那些唱戏唱得投入到不理人的人,连个过来询问的宫女都没见着。 冯相转了一大圈,最后退了出来,显然这里不像设了埋伏要抓他,可他那不成器的女儿哪去了? 正愁着,一队内侍模样的人提着几个食盒走了过来,冯相上前拦住,内侍也都认得冯相,先给冯相见了礼,冯相问道:“太后人呢?” 领头的内侍道:“太后卧病在床。” 冯相一惊,随即想到内侍可能是误会了他的话,又问道:“我说的不是章太后,是冯太后,本相的女儿。” 内侍点头,“相爷,奴才说的就是冯太后啊,没见冯太后宫里那些人吗?都是在这里给太后冲喜的。” 冯相这次真吓到了,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说卧病就卧病了?莫不是被摄政王派人给害了?还冲喜?不就是欲盖弥彰? 冯相挽着袖子就要去找云珞理论,刚走了几步被内侍给拦下,内侍道:“相爷,您好些日子没进宫来了吧?太后可日日都念着您,您不去瞧瞧太后的病?” 冯相狐疑地看着内侍总觉得他话里的意思是要引着他进宫里面送死。 被冯相看得一阵发毛,内侍也不知冯相想到哪里去了,见冯相这模样,莫不是病了?还是脑子里病了? 内侍讪讪地带着人离开,脚步匆匆,说不出的惶恐。 冯相站在宫门前,觉得进不进去都危险。若摄政王真想害他,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最后牙一咬,左右也是那么回事,进去没准还能瞧瞧女儿的病,也免得往后再被她心里埋怨着。 冯相再次踏入冯太后的宫殿,里面穿得花花绿绿的人还穿得花花绿绿,却已经没有咿咿呀呀地唱了,因为大家都挤到一旁去盛饭。 眼看这是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冯相突然觉得很饿很饿,刚刚那口鸡汤还喷了,他还没吃饭呢。 可这么大宰相也不好意思挤到一群唱戏的中间去抢饭吃,还是赶紧看过冯太后出宫去吧。 冯相找了找,把那个之前说话的内侍找了出来,“太后在哪里?” 内侍笑得一脸谄媚,“相爷这是要去探太后的病?” 冯相沉着脸,“自然,还不带路!” 内侍做了个请的手势,“相爷请了。” 冯相迈着方步走了几步,就觉得内侍好像在请君入瓮,回头看了眼内侍,见他的表情还是一成不变的谦卑,想着,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穿过几重宫殿院子,冯相也不知自己到底走到哪里了,后宫毕竟不是他家的后花园,他是进过不知多少次宫了,可每次都是那几座主殿,有事没事后宫可不是他能随便逛的地方。 所以,当冯相意识到自己迷路时,眼前出现了一座宫殿,说是宫殿看起来却不似别处富丽堂皇,甚至还有些破旧,几处柱子上的红漆已经斑驳了,看起来有那么丝丝的凄凉。 冯相瞧着心里发酸,他已经猜到这是哪里了,虽然杜乐生的妃子因人数少,又见不到皇上,平日里没有太大的磕磕绊绊,一个个都很安分,可再往前数,哪位皇上没有几个不安分的妃子?这里就是曾经关犯了错的妃子的冷宫。 内侍带他来到这里,难道冯太后就在这里养病?可这是养病的地儿吗? 说得好听,那些唱戏的是要给冯太后冲喜祈福,但人都关到冷宫里了,再祈福人也熬坏了。 冯相脸上就带着激动之情,想着是他连累了冯太后,流下两道悔恨的泪水。也不用内侍带着,自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冷宫里面走。 越往里走越心惊,冷宫到了里面看比外面看着还触目惊心,荒草矮的都没了人的膝盖,高的已经比人高,这哪里是住人的地方? 再往里走,看到院子里有两个宫女正拿着盆子往院子里的土路上洒水,正是冯太后身边的丫鬟,打扮得倒还是花枝招展,脸上也不像受了苦的样子,冯相想着最多女儿也就在冷宫里待了三天,身子还没熬怎么样,但突然来到这地儿,心里肯定是不会舒坦了。 冯相哭道:“女儿啊,是为父连累了你啊。” 冯相这一哭,两个宫女先愣住了,愣过之后给冯相请安,冯相摆了摆手,“你们家太后呢?” 宫女道:“我们太后正在里面陪章太后说话解闷儿,奴婢这就进去禀报。” “章太后也住在这里?” 冯相也不惊讶,他和章太后一同密谋要反了摄政王,如今他的女儿都关在里面了,章太后能好得了吗?更别说儿子都送给洪太妃养了,唉,都是自己作的。 冯相不同情章太后,却觉得自家闺女冤枉,事情都是他做出来的,冯太后原本就不赞同,却要跟着他受牵连。 宫女笑道:“我们太后就是来看章太后的,章太后自然在这里了。” 冯相就懵了,“不是说你们太后卧病在床了?还请了人来唱戏冲喜,可到底是谁病了?” 宫女道:“病的是章太后,可我们太后说大祸要来,无以为避,不如就装病好了,这不就过来陪章太后了。” 听说是冯太后自己过来陪章太后,而不是被摄政王关到这里,冯相吁了口气,只是听到那句‘大祸要来,无以为避’,又止不住的心酸,都是他连累了女儿啊。 正文 第670章冯相倒了 冯太后在屋中已经听到外面的声音,“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我这儿可没有站在院子里说话的规矩。” 冯相知道女儿这是对他心里有气,这时候还得靠女儿救命,也不敢反驳就进了屋子里。 看屋子里的摆设虽然简单,却也干净整洁,一应物件都不少,屋子也不像在外面看的那么破,至少顶上不漏,地上不湿,收拾得也很有暖意。 冯太后坐在桌旁,手里拿着本书,见冯相进门,放下书,定定地看着冯相,看的冯相心里没底,还是头一回她觉得自家的女儿如此霸气,像个做太后的人。 只可惜,这太后做的无权无势又无子,也挺让人心疼。 冯太后盯着冯相看了一会儿,这才道了声:“坐吧!” 冯相受宠若惊地坐下,偷偷打量冯太后的脸色,见她面沉似水,知道这是心里不顺对他有怨气。 冯相道:“女儿……” 冯太后清咳一声,端起旁边的茶水润了一口,冯相接下来的话就被咳了回去,再想找别的话说,可心里觉得对不住女儿,话也说不出口了。 冷了一会儿场,冯太后道:“相爷,这几日到哪儿躲清闲去了?” 冯相苦笑,他不好说自己躲在密室里了,可又实在不知怎么说好,吞吞吐吐半天才道:“这不是外面有些事情,出了趟城。” 冯太后便道:“是出城去商量怎么做糖?” 冯相一惊就要反驳,冯太后冷哼一声,“你抢朝廷的生意也就罢了,竟还做出为了利益刺杀摄政王一事,摄政王可是我们东楚的大功臣,若不是有云家世代镇守北地,能有东楚的安宁?” 冯相听冯太后夸摄政王,不高兴地道:“从前定北王是大功臣,可如今的摄政王就未必了,他挟天子以令天下,没准何时就要龙袍加身了。” 冯太后将手上的茶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相爷,此言就过了,若说别人能做出龙袍加身之事也就罢了,摄政王绝不会,当初先皇临终之时曾将哀家叫在床边,亲口说要让位给摄政王之言,却被摄政王给拒绝了。当初若不是先皇看出相爷终会有不臣之心,也不会独宠章妃,他就是防着我们冯家了。爹,事情如何你该好好想想了,你这一生蝇营狗苟半辈子,最终得到什么了?如今年纪一把,也是该放下的时候了,我那几个兄长不都给你生了孙子,不如就回家含饴弄孙吧。” 冯相心里不是滋味,他机关算尽这么多年,结果一直辅佐的太子成了废太子,也难怪杜乐生会防着他,没将他的宰相之位收回,也是因身子不好有心无力。 可他怎么会知道一向最得先帝疼爱的太子最终会谋反了,除了太子之外的十王无心帝位,而最入不得先帝眼的六皇子却登上了帝位。 冯相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皇宫,摄政王没有要拿他的意思,可事实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冯太后说让他含饴弄孙倒是轻巧,但意思就是要让他远离朝政。冯相不愿意,可不愿意也不能不愿意,事到如今摄政王没治他的罪,但他就没罪了吗?只要摄政王想,捏死他跟杀死一只蚂蚁差不多,就是为了冯家上下几十口人,他也不能不如了冯太后的意。 云珞得到影二的回报时,正和刘双喜坐在廊下吃葡萄,冯相三日没上朝了,摄政王却有五日没上朝了,刘双喜都有些看不过眼,“你不去上朝,把政务都交给别人,这是想要试试没你会不会大乱吗?” 云珞赞许地道:“王妃越来越通透了。” 刘双喜撇了撇嘴,“是我通透吗?我看是你越来越懒了。” 云珞笑而不语,让难得见王爷笑一次的影二看呆了,被刘双喜瞪了两眼才知道失礼。王爷就算长得好看,那也不是他随便能看的,再说他真对王爷没别的心思,就是觉得王爷这一笑……是不是有人要倒霉? 不得不说影二的猜测很有些道理,下午,冯相府就传出相爷病重的消息。 连着几日,先是摄政王病了,接下来章太后也病重了,皇上交由洪太妃抚养,接着冯太后也病了,宫里正热火朝天地忙着唱大戏冲喜祈祷,如今冯相又病了……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果然,在冯相病了的第二日,摄政王就精神焕发地上了朝,众大臣恍然明白,原来这是摄政王与冯相之前的博弈,不用猜了,冯相输了。 就是不知接下来摄政王要怎么大刀阔斧地改革,不知有多少冯相的人要倒霉了。 不过依之前摄政王刚掌权时出人意料的温和手段来看,这次把冯相扳倒了,没准又是雷声大雨点小呢。 可事实却是,摄政王临朝头一日就将冯相的几个亲信外放的外放,罢官的罢官,甚至还有几个因贪赃枉法数额巨大而被下了狱。 看那整理出来的一桩桩一件件,摄政王这次可是下了大功夫,一举就将冯相的势力连根拔起了,群臣有些被冯相压迫多年的觉得吐出一口恶气,有些与冯相千丝万缕的就整日担惊受怕,直到摄政王没再有所行动,才将心放回肚子里,但一个个为官都加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一点错被摄政王逮到,又要旧事重提。 直到制糖工坊那边传来喜讯,今年建的几间制糖工坊都产出了雪白雪白的糖,数量巨大,只如今还留在樊城的几国使节就每国至少买了几万斤,买得最多的南岳那位万国舅,最大手笔地买了十几万斤,这在刚刚投入到生产中的制糖生意来说,已经是大手笔的生意了。 云珞一高兴,大方地送了一万斤白糖给万国舅,与之前那十几万斤是南岳国购入不同,这一万斤就是入了万国舅的私库,以如今一斤糖一两银子的价,运到南岳大概就能达到二两银子一斤,而这一万斤糖就是两万两银子。 万国舅有钱,可谁还嫌银子多?何况这也说明是摄政王给他的承诺,相当于立下的规矩,往后只要他再买够这些糖,都会有一万斤相送。 正文 第671章平顺安康就好 万国舅高兴了,更不要说这十几万斤糖里,已经有一半儿是他私人购入的,这趟东楚之行于他来说收获甚多,而银子的收购却是最小最小的,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了东楚摄政王的‘友谊’。 送走各国使节之后,樊城的热闹便告一段落,那些之前在驿馆门前卖的小吃已经形成了规模,每天都有许多人到这里来尝据说是有北地风格的特色美食。 云珞也不是不能情理,既然愿意做生意那就接着做吧,只要按时交税他啥也不说。 借着之前全城禁严之即,云珞派人查访废太子余党,人是抓了那么几个,可废太子依然没有查到,云珞就奇了怪了,之前没查到也就罢了,可如今废太子身边最后的几个人都抓到了,别说云珞找不到废太子,就是那些人也找不到,这人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云珞无奈之下只能让人把文海抓了来。 文海被抓来时,头上套着个布袋子,他不吵也不闹,明明是被抓来的,却镇定的像被请来做客一样。 头上的袋子被拿下时,他下意识闭上眼,抓人来的影二在他的脸上拍了拍,文海却怎么都不肯睁眼。 影二道:“别装了,眼眼睛睁开吧!” 文海还是紧闭双目,影二道:“让你睁你不睁,往后就不用再睁了。” 文海无奈,把眼睛睁开一道缝,就看到面前坐得稳稳的云珞,赶紧又把眼睛闭上。 云珞道:“晚了,本王知道你看到本王了。” 文海无奈,再睁开眼,“只要你们不杀我,我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云珞点头,“那要看你都说了什么,只要让本王满意了就不杀你。” 文海平静了一下心情,“我知道你们抓我来是想问我爹的消息,可我真不知道,自从他在城北失踪之后,我们就再没见过他,没准是饿死了吧。” “他在城北做什么?”云珞记得城北是贫民窟,这里最多的就是乞丐,但要说饿死人……自从他做了摄政王,虽然不能保证人人都能吃饱穿暖,但饿死肯定是不可能。 可废太子就算混得再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做乞丐吧?但从文海说的那句‘没准是饿死了吧’,他就觉得他废太子没准真是去做了乞丐,难怪他派出去的人一直没找到废太子,谁能想到从前锦衣玉食,就是逃亡中都不肯委屈自己的废太子,竟然会去做乞丐。 文海嘲讽地笑笑,“做什么?还不是被王爷的人追的无处可逃,为了活命就去了城北藏身。” 云珞朝影二看了一眼,影二领命出门,派了人手去城北查,虽然依文海之言好些时候没有废太子的消息了,可万一他还好好地在城北活着呢? 虽然城北的贫民都能保证有口饭吃,但时不时也会有人因病或年老而死,云珞就没想让废太子再活着了。 文海见影二出去了,云珞神色也很轻松,试探地问:“王爷,上次绑我的人可是您的属下?” 云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文海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位和那位有点像。” 云珞想了想影二和影三的相貌,还真没发现哪儿像了,若说影二和影一是亲兄弟像些还有可能,影二和影三差得可远了。 文海见云珞一脸茫然,忙道:“不是说长得像,是气势上像。” 云珞点了点头,文海就明白了,之前那位还真就是摄政王的人,可摄政王为何要抓他?还要扮成绑匪呢?说是为了给废太子一个教训还真不像,恐怕摄政王也知道他在废太子心里没什么地位吧。 云珞拍了拍他的肩头,“下次管好自己的手,脏水可不是好泼的,更要记得做人要坦荡,自己做的事情推给别人可不厚道。” 文海就明白了,上次被抓的一点都不冤,人家摄政王府抓他就是因为他写的那个话本子,更查出来话本子不是黑山居士写的了。 文海迟疑地问道:“王爷是如何知道话本子不是黑山居士写的,那个川字我写得极其潦草,能认出来的人不多。” 云珞心说:黑川居士就是我媳妇,她脑袋让门挤了才会写那种东西。 但这话还不能和文海说,只是冷笑两声便扬长而去。 文海站在那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王爷最后那声嘲讽的笑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嘲笑他不自量力,井底之蛙看不到王爷的神通广大? 文海在屋子里坐了好半天,也没见有人进来,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王爷可能是走了,可也没见到有人看着他,难道都在门外守着? 文海瞧了眼敞开的门,也不知是王爷太过自信,还是没把他放在眼里。来到门前,探头朝外面看了几眼,没看到想像中的守卫,而是看到一座院子,看起来那么眼熟,这不就是他酒楼后面的那个院子? 文海感觉到深深的鄙视,人家摄政王连抓他的兴趣都没有,问明白了废太子的下落就连理他都懒得理了。 文海打小被亲娘忽视,他那亲娘只会整日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盼着废太子能有一天想起她,可事实证明废太子压根就忘了还有她这个人。 来樊城找到废太子之后,废太子虽然子女不多,可也不差他这一个外室生的,甚至连接他们母子进太子府的意思都没有,更是把他忽视的彻底,若不是后来出了事,说不定都想不起来还有他这么个儿子。 如今又被摄政王给忽视了,文海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命似乎也不错。因被废太子忽视,没像废太子的那些子女一样受到牵连。 被摄政王给忽视了,那往后摄政王是不是也不会管他是不是废太子的儿子?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过上普通又富足的日子?不用担心哪一天又会因废太子受到牵连,甚至丢了命? 虽说羊肉锅在樊城生意不好,可他只要离开樊城,到了别处开一间同样的羊肉锅,生意想必也能红红火火,他也不求大富大贵,到时娶个妻,生几个子,平顺安康就好。 正文 第672章强抢民女 云珞派出去的人在城北找了半个月,也没找到废太子,倒是探听到城北最近似乎总有人消失不见,只是消失的大多都是孤身一人的乞丐,开始时大家都以为是离开到了别处,或是发生了什么死在了哪里,可人丢得多了,尤其丢的都是青壮年男子,也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云珞从未想过在樊城这样的天子脚下,竟然会出现大量的人口失踪的事件,自然是要派人去查,尤其是失踪的人口里很可能有废太子,就更不能不找了,这样的心头大患,不把他找出来弄死,睡觉都不能踏实了。 刘双喜最近日子过得很舒服,每天没多少事情忙,除了做美食,她也能去街上走走,当然,身边的明卫暗卫都不能少就是了。 可就是这样,刘双喜也觉得高兴,在王府里关得久了,她这一上街,都觉得自己像是乡下人进城。 当然,这也是刘双喜自打来了樊城后就没怎么逛过街,对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有兴趣,就是在樊城最出名的那条美食街,刘双喜也去逛了逛,哪怕这些美食大多都是她教的,刘双喜吃得也一脸幸福,果然自由的滋味最美好了。 刘双喜逛着街,身边的侍卫紧紧跟着,生怕一眼看不到,王妃就被旁边那些虎视眈眈的男人给占了便宜,唉,王妃长得太好看了,难怪王爷不放心让她出门,到哪儿也不省心啊。 可美食街上人实在太多,虽然外国使节们都带着白糖回了国,但这条街却出了名,每天都有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人就为了一尝美食,甚至有些人就蹲守在美食街,怎么吃也吃不够。 而今天,除了有美食吃,还有美人可看,虽然刘双喜身边都跟着不少人,还是阻止不了见了美色就管不住腿的男人硬是往前挤。 刘双喜被挤的有些恼了,好好地吃个美食都不得消停,于是在一次护卫们没有看住的时候,一个打扮的油头粉面的少年就挤到了刘双喜的面前,拿着扇子朝刘双喜拜了一拜,刚张嘴叫了声:“夫人……”就被刘双喜按了一脸的豆花。 刘双喜看着被扬了一头豆花的少年,没甚诚意地道:“对不住了,手滑。” 说完给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就拿着一方帕子上前,“这位少爷,真对不住,我家夫人很少出门,被这么多人吓的手滑了,你快自个儿擦擦吧。” 少年见刘双喜看着他笑,只觉得能博美人一笑,被洒一身豆花也值得了。接过丫鬟的帕子就开始擦了起来,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倒是又抹了一身。 刘双喜见了‘扑哧’笑了,转身带着人就走了。 少年被刘双喜一笑,就跟丢了魂似的,在后面跟上了。丫鬟低声道:“王妃,那小子跟来了,要不要让人把他赶走?” 刘双喜回头看了眼,果然见他在后面跟着,样子呆呆的,而除了他,还有几个人也在后面跟着,刘双喜觉得赶也未必赶得走,爱跟就让他跟着好了,总不能还敢跟她回王府吧? “不必赶了,就当没这个人好了,只要不让他靠前就好。” 丫鬟答应一声,低声给护卫们交待了几句,护卫们就更加留心那个看起来有点傻的少年。 刘双喜逛了一阵子街,东西买了不少,除了给她和云珞买的,章太妃、刘四喜、三个宝贝儿子,就是郑三娘也都买了不少。 京城的危机上一次已经解决了大半,如今废太子也不见得好,郑三娘很快就可以带着孩子从庄子里回来,往后她也能多个陪着逛街的,刘双喜还是很高兴的。 走着走着,就走到一座茶楼前,听茶楼里传来阵阵小曲儿,听着还挺动听的,刘双喜就抬步上了茶楼。 若不是怕把云珞气着,刘双喜真想去瞧瞧大多穿越女必去的花楼,可一想到她若真敢去了,估计王爷能气得几天不理她,干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茶楼的环境还是不错的,中间的大堂设有一个台子,台上一名打扮得清丽不俗的女子正抱着琵琶弹唱小曲。 在台子边上设了十几张散座,台子边上还有一个楼梯直通二楼,除了十几个大小不同敞开的包间,还有专门有几个为女客准备的雅间,隔着一道纱帘,外面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里面却能透过帘子看到外面。 刘双喜瞧着二楼位置最好的那个包间刚好是空的,便抬步上去,坐在包间往下看,刚好能看到台子上唱曲的女子。 小声音唱的那叫一个甜美,曲调也悠扬婉转,想到第一次从临县去华阳城时,路过那个县时听到的唱曲,刘双喜觉得这才是真正让人听了觉得享受的小曲,听的就有些入迷。 丫鬟点了几壶茶水和几碟茶点,刘双喜边吃边听,丫鬟们也在旁边的小桌上边吃边听,侍卫们也在外面拿着碟子,一边吃一边听一边再保护王妃的安全。 突然唱曲的姑娘一声惊叫,小曲便停了下来,楼下也乱了起来,刘双喜的位置最好,看得也最清楚,见是一个男子突然从外面冲进茶楼,直奔台上唱曲的姑娘过去,拉着姑娘的手就往外拖,姑娘吓得花容失色,一边往后一边无助地看着旁边喝茶的众人。 可看来看去却没一个肯站出来为她出头,姑娘脸上的神色由最初的无助变成了绝望。 刘双喜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管有什么事儿,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为难个姑娘也不像话,刘双喜对面的侍卫道:“去看看。” 侍卫还没等动,就听楼下传来一声清叱,“大胆!天子脚下,竟敢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听着声音就是个模样俊俏的姑娘,尤其是刘双喜听着还那么的耳熟,忙道:“慢!” 侍卫正要从二楼往下跳,突然被叫停,这一晃差点闪了腰,看下面突然多出来的姑娘就有些哭笑不得。 侍卫退后,刘双喜朝楼下看,就见嘉文县主从茶楼外面缓缓走了进来,一身打扮俊俏中带着几分英气,与之前那位贵气逼人的模样相差甚远。 正文 第673章很有毅力嘛 刘双喜也是有些日子没见着嘉文县主了,知道她与白文林之间出了些问题,可瞧她这模样倒像是换了个人。 之前的嘉文县主虽然骨子里带着英气,却还是自持身份,处处表现的像个大家闺秀,可刘双喜就知道那不是本来的嘉文县主,反倒是她如今这英气逼人的模样更觉得好看。 嘉文县主进来后,负着手站在男子与那姑娘面前,男子眼睛就直了,实在是嘉文县主长得好看,这模样又俏皮可人,自然是吸引人的,比起被他拉着的柔弱姑娘更让人眼前一亮。 “小姑娘,你是谁家的,多管闲事可不好,当心哥哥连你一块儿带走。” 嘉文县主冷笑,“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同本县主说话?” 一听这是位县主,男子脸色就变了变,“县主会来这地方听小曲儿?你别逗了。” 可那位被拖着的姑娘却像是遇到了救星,眼泪就流了出来,“县主救我。” 嘉文县主朝她摆了摆手,转脸对男子道:“先别管我是不是县主,青天白日你强抢民女,换了谁都会管,你放开她,不然本县主这就让人送你去衙门。” 男子上下打量了嘉文县主几眼,突然就镇定了,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嘉文县主只当他要扯虎皮做大旗,鄙夷地道:“我管你是谁?你说你放不放?” 那男子便松了口气,将姑娘的手一放,指着姑娘的鼻子道:“你爹赌钱欠了我二十两银子,白纸黑字画了押,拿你来抵债,今日看在县主的面子上就算了。” 说完,男子便扬长而去,姑娘愣在那里,指着男子的背影不知说什么好了。 嘉文县主只当她是想让自己把男子抓起来送官,毕竟强抢良家妇女这件事不是小事,便劝道:“虽说他不该要强抢你,可毕竟是你爹赌钱欠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姑娘却哭了,“县主,我爹死了有十年了,我与我娘相依为命,他说的谎话。” 嘉文县主嘴里嘀咕了句什么,刘双喜没听清,就见嘉文县主对身后的侍卫道了声:“追!”侍卫就像离弦的箭一样追了出去。 刘双喜见事情解决了,也就不用她出面,又安心地喝起了茶。只是唱曲儿的姑娘被吓到了,怎么也唱不下去,接着就换了个少年上来说书。 少年说的书刘双喜听着还挺熟,正是她写的一个话本子改的,关于一位侠士与一位小姐的爱情故事,故事的结尾,小姐为爱放弃了王爷表兄,与侠士从此浪迹天涯。 嘉文县主就坐在楼下台子旁的一张桌旁,听得津津有味,刘双喜看了却一阵担心,嘉文县主也不知是向往少年说书人说的爱情,还是看那少年说书人长得好,眼睛里一直闪着光似的。 万一嘉文县主中了她话本子的毒,真抛了白文林和个少年说书人浪迹天涯去,往后白文林知道那个话本子是她写的,不得恨她一辈子? 刘双喜突然觉得她写的那些话本子,好像有些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爱情观,万一让一大堆的女人脱胎换骨似的去争取爱情,她估计不是被后世推崇,就得是落得个千古骂名。 刘双喜从没这么后悔过写那些话本子,可她话本子里的爱情大多都是与这个时代的爱情观不符,如今话本子都深入人心了,她后悔也晚了。 少年的书说了有半个时辰,终于说到那侠士带着小姐,共乘一骑去浪迹天涯。 少年人的身姿俊美挺拔,一身灰色的绸衣衬得气度不凡,手拿一把做为道具的折扇,不时摇一摇,一身书卷气,说不出的潇洒,单论相貌就比白文林更出色。 再看嘉文县主一双眼睛更是闪亮的惊人,里面含着的泪珠儿好像随时会落下来。 刘双喜喊来丫鬟耳语几句,丫鬟领了命到了楼梯边上,朝着楼下的台子上扔银子,扔的还不是整锭的银子,而是一块块的碎银子,每块几钱的样子,整整扔了十几块。 紧接着楼下也有人往台子上扔银子,有刘双喜这十几块碎银子打样儿,今儿扔银子的人比往常多,扔的也比往常大,平日大多都是铜板,今日却一个铜板都没见着,都是银子,甚至还有几位财大气粗的爷,直接就扔了大锭的银子,把少年说书人美的眼睛都要笑成一道缝了,对着各个方向不停地作揖,作完了揖就蹲下来捡银子。 嘉文县主眼里的光渐渐熄灭,最后咬了咬唇也让丫鬟扔了一块碎银子,刚好扔在少年的脚边上,少年又笑着对嘉文县主谢了赏,可嘉文县主的脸上只剩下冷漠。 少年说书人捡了银子,乐颠颠地下了台,走到嘉文县主面前时还看了嘉文县主一眼,见嘉文县主神色高贵而冷淡,便黯然地往外走。 刘双喜瞧着有意思,却也没有多在意,嘉文县主坐了一会儿,台上唱的小曲儿她听着无趣,也带着丫鬟和侍卫出了茶楼。 刘双喜也听不下去了,结了账离开。 到了茶楼外,刚好看到之前被她扬了一身豆花的男子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见刘双喜看到他了,便扬着一张傻乎乎的笑脸朝刘双喜跑了过来。 刘双喜转身就走,男子急了,喊道:“夫人,请留步!” 刘双喜不但没留步,反而加快了脚步,侍卫很想过去把男子揍一顿,可刘双喜没发话,他们也不敢,只是护着刘双喜别让人碰到。 街上的人不少,刘双喜走得快,侍卫护得也快,身后的男子跟的也不慢,只是被侍卫们不时出下暗脚,摔了不少跤,跟着跟着就鼻青脸肿了,连刘双喜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都这样了他还能继续跟着。 被他这么一搅,刘双喜就觉得无趣,逛街的兴致直接就没了,而且许久没出来逛街,逛了这么久也累了,刘双喜便找了处人少的地方等着,让丫鬟去雇顶小轿来。 樊城到处都有那种二人抬的小轿,两个轿夫一顶小轿,在樊城内,最多只要二十文钱就能送回家。 正文 第674章拆轿子 刘双喜之前听人说过这种轿子却没坐过,就是轿子她也没怎么坐过,等见到轿子时觉得还行,看着也挺漂亮,像是大户人家用的那种,比走路可轻松多了。 刘双喜坐到轿子里,丫鬟放下轿帘,随着轿子抬起来,两个轿夫脚步一致,轿子就一颤一颤的,坐在轿子里也忽忽悠悠的,忽悠的刘双喜一阵阵头晕,她就觉得自己是没有坐轿的命。 从前去远的地方都是坐的马车,坐的轿子也没这么颠的,这俩轿夫抬轿子颠起来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了的,坐了一会儿她就像晕车了似的难受,脑袋晕还反胃,最后不得不喊了声停。 轿子刚停稳,刘双喜就冲出轿子,扶着丫鬟半天还觉得脚下在颤。 丫鬟也看出轿子抬的有些问题,虽然轿子坐起来都会有些颠,可也没颠的这么厉害,就像是成心的一样。 两个丫鬟扶着刘双喜,剩下的丫鬟就把轿夫围起来了,指着他们七嘴八舌地指责,两个轿夫嘴上说着歉意的话,可神色却看着挺乐呵,谁看了都明白他们就是故意的。 刘双喜站稳了,问:“你们这么抬轿不怕挨揍吗?” 两个轿夫看着刘双喜笑,显然是看她的笑话,刘双喜气不打一处来,侍卫们便要上前打人,丫鬟也叉着腰要动手,刘双喜喊了声:“都退下!” 侍卫和丫鬟们瞪了两个轿夫两眼退下,刘双喜则走到轿前,绕着轿子走了一圈,伸手‘嘎巴’一声就把轿子的抬杠给掰断了。 两个轿夫的笑声便‘嘎’的一声吞了回去,看刘双喜的眼神里都带着惊恐。 轿子的抬杠都是结实的黄梨木做的,一般大汉拿着斧头砍,一下都未必能砍得断,刘双喜瞧着柔柔弱弱,这轻轻松松就用手把轿子的抬杠给掰断了?这天生的神力真是吓人啊。 刘双喜掰完了轿子抬杠,看两个轿夫吓傻了,心里有些得意,敢戏弄本王妃?不用侍卫也吓死你们。 刘双喜又走到另一个抬杠前,轻轻松松又掰断一个,若说第一个上面可能是有个断口才会轻易被掰断,可又掰断一个就惊人了。 二人抬的轿子有两根抬杠,轿夫扛在肩头上抬着走,在抬杠的下面还有四根手扶的杠子,刘双喜瞧着把两根抬杠都掰了,那就干脆一点儿,把剩下的四根手扶的杠子也前前后后都给掰断了。 掰完了瞧着还不顺眼,抬腿又在轿身上踹了几下,原本看着还很漂亮的轿子,转眼间就在刘双喜的手和脚下变成了一堆废柴,两个轿夫吓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刘双喜往街角看,之前那个跟着她的男子也比轿夫好不到哪里,刘双喜朝他握了握拳,男子直接吓的坐在地上往后退,一边退还能看到地上一道湿润了的痕迹,让刘双喜觉得很无趣。 轿子拆完了,刘双喜心里的气也消了,只是脚也真疼。之前就是走累了才想要坐轿子,结果坐个轿子还遇到这糟心的轿夫,拆轿子难道不要用力气吗?王妃是力气大,可她也是肉长的啊,踹那两脚,脚是真疼。 刘双喜让丫鬟再去路边找两顶轿子过来,结果眼看着一边停着的轿子,丫鬟还没走到跟前,轿夫已经吓的抬着轿子一阵风似的跑了。 刘双喜无语,她又不是逮谁的轿子都砸?只要好好抬轿,王妃真不是母老虎。 眼看着路边停着等揽生意的轿子都跑了,刘双喜真是没轿子坐了,只能让丫鬟再到别处去雇顶轿子来,等是要等一会儿,总比走回摄政王府强。 丫鬟去雇轿子,刘双喜带着其余人又回到茶楼里坐着,顺便再听听小曲。虽然唱的不如进来时那个姑娘唱的好,也勉强能一听。 大概是刘双喜赤手空拳拆轿子被别人看到,当刘双喜再进到茶楼时,哪怕只是坐在一楼,也没一个人敢正大光明地看她,有些人好奇地看一眼,与刘双喜的眼神对上也赶紧把目光移开。 虽然不知道这位夫人是什么来历,可这力气……他们可没那顶轿子结实。 刚坐了一会儿,从茶楼外面进来一群人,刚到门前就嚷道:“是谁拆了我们王妃的轿子?活腻味了?” 刘双喜扭头,就看到头前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一身横肉,天已经很凉了,还露着护胸毛,看起来就凶,可怎么都不像好人。 刘双喜先皱了皱眉,不说这人如何,但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丫鬟雇了一顶轿子,轿夫不好好抬,被她一怒之下给拆了,然后冲进来几个人说轿子是他们王妃的? 这是哪家的王妃,日子艰难的需要让府里的轿夫出来抬轿赚钱了? 刘双喜淡定地道:“我拆的,怎么着?” 壮汉瞅了刘双喜一眼,先惊艳了下,随即又故作凶恶地道:“好大的胆子,敢拆我们王妃的轿子,知道我们王妃是谁吗?” 刘双喜歪着头,“我管你们王妃是谁?既然出来做生意就要知道规矩,你们家的轿夫不好好抬轿,故意使坏,我只拆了轿子没打人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壮汉被气笑了,“我们王妃做什么生意了?你强要做我们王妃的轿子,轿夫不肯抬你,你倒反打一耙,来个恶人先告状。” 刘双喜看壮汉说的不像谎话,可之前自家丫鬟去雇轿子时也没说不做生意,看来这就是那两个轿夫可恶,大概是仗着他们是什么王妃府上的,就想要戏耍她。 不过,这樊城的王妃真是多,随便出个门就能碰上啊? 刘双喜道:“我家丫鬟去雇轿子,刚好你们家轿夫轿子停在路边,当时还是谈好价的,不想我坐到轿子中,你们家轿夫就抬着轿子要把我颠下来,你说这是什么道理?既然不是出来做生意的,为何要让我上轿?养了如此可恶的轿夫,却要怪起别人,也就是我脾气好,若换了旁人揍他们一顿也不冤。” 壮汉听明白了,这件事还真怨不得人家。可换了别人会拆轿子吗?最多把轿夫打一顿,反正是他们做错了事,打就打呗,何况就是把他们拆了也抵不上那顶轿子啊。 正文 第675章我不侍候了 虽然听明白冤枉了人,再想想两个轿夫被问起时头都不敢抬的胆怯模样,当时只当他们是怕没看好轿子被王妃问责,如今看那是做错了事不敢承认啊。 可就这样灰溜溜地走人也怪没面子的,尤其轿子被拆了,王妃很震怒,回去他就这么和王妃说,王妃能信吗?至少也得把拆了轿子的人带回去,让王妃亲自问问才行。 壮汉道:“我也不难为你,都是谁拆了轿子,跟我走一趟,让我们王妃见一见,把事情和我们王妃说明白。” 刘双喜笑:“你说让走一趟就走一趟,那我多没面子?想问什么让她过来问我。” 壮汉还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指了指旁边的茶楼掌柜,“你过来!” 掌柜吓的腿都软了,刘双喜不认得壮汉,他可认得啊,这位的主子能惹吗?不但拆了人家的轿子,说话还这么狂,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被点了名,茶楼掌柜还不敢不过去,陪着笑脸,可模样看起来却像是要哭,“魏爷,这事儿我啥也不知道,拆轿子的事也没我。” 魏爷瞪了他一眼,“我说你拆轿子了吗?我是让你告诉那娘们,我们王妃是能惹的吗?” 掌柜吁了口气,转头看刘双喜,见刘双喜还一脸不在乎的模样,想到她的力气,大概是有真本事,只是被男人宠坏了,都不知天高地厚了,那位王妃能惹吗? 掌柜低声下气地对刘双喜道:“夫人呐,要不您就和魏爷走一趟,把事情说清楚了,十王妃想来也不会为难你。” “原来是十王妃府上的啊?”刘双喜挑了挑眉,可那略带不屑的语气让魏爷原本要挺一挺的腰杆又弯了下去,想不明白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会对十王妃不屑。 十王妃虽与十王爷不合,但占着十王妃的位置,有人酸言酸语也不会拿到明面上来,可这女人的态度,看着就是成心的。 难道真是因为冯相爷失势了,随便什么人都能鄙视十王妃了? 刘双喜道:“你们十王妃尊贵,可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想问什么让她自己过来问。” 魏爷看了刘双喜几眼,见她身后的侍卫虽不及他的个头大,但一个个气势都不弱,腰上也都悬着刀,没准真是不好惹的,动起手来,他这边除了他,没什么能打的,说不定就要吃亏了。 心里暗暗责怪那两个轿夫,仗着十王府的名声惹是生非,显然是见人家小夫人长得好,想要逗人家,结果踢到铁板了。 最后魏爷一皱眉,“成,你等着,我这就去请十王妃,你可别跑。” 刘双喜却看都没看他,摆了手道:“我家丫鬟去雇轿子,你们十王妃来的晚了我可不等。” 魏爷便让几个手下在茶楼外面守着,他匆匆去见十王妃。 十王妃此时正在离茶楼不远的珠宝首饰铺子里坐等回信,她也真是气坏了,虽然冯相失势了,可她还是王妃,在樊城敢惹她的人不多,想不到就逛个街的工夫,自家的轿子就让人拆了,她整日坐着那顶轿子出门,樊城还有谁不知那顶轿子是她的?多半就是十王在外面招惹的小妖精不知眉眼高低呢。 尤其是听轿夫说那个夫人长得极美,自认长相出众的十王妃很是不服,醋意也就更重了。 魏爷回来时,十王妃正拿着一只金臂钏用力,看得珠宝铺小伙计一阵心疼,生怕被她捏坏了,万一不赔他就得挨罚了。 “人没带来?”十王妃看了看魏爷身后没人,脸上的怒意更浓。 魏爷回道:“王妃息怒,此事怕是另有内情。” “内情?什么内情也不能拆了本王妃的轿子,公然在大街上挑衅本王妃,本王妃若是不严惩,还不被人耻笑了?” 魏爷知道十王妃的脾气,这几年越发的乖张了,劝是没得劝,只能道:“小的去抓人了,可那位夫人身边侍卫众多,看起来不像普通人,而且那位夫人说了,她让人拆了轿子,是因为那两个狗奴才戏耍于她。” 十王妃看向两个一旁大气都不敢吭的轿夫,见他们在魏爷说完后就吓得低下头,便信了魏爷的话。 可话是信了,这样公然拆了她的轿子,她就这样算了,面子还要不要? 十王妃一拍桌子,“意思就是说,此事还要怨本王妃了?给她好大一张脸!你去把她拿来,她若是敢反抗,就送到衙门里,治她一个藐视皇室的罪。” 魏爷苦笑:“王妃,不是小的不抓她过来,她身边的侍卫太多,一个个都带着刀,小的未必能打得过。” 十王妃瞪着魏爷,“打不过?平日你自吹是谁谁徒弟时,怎么不见你谦虚过?真用得上你了,你说你打不过?那本王妃养着你何用?” 魏爷被十王妃骂得抬不起头,十王妃却还喋喋不休地骂,最后魏爷一生气,转身就朝外走,十王妃先愣了一下,只当魏爷是去拿人,在身后道:“若是不能将人拿来,你往后就别说你是十王府的教头。” 魏爷止步,回身眼睛已经瞪得像铜铃一样,“我不侍候了!” 说完,转身就出了珠宝首饰铺,十王妃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她这是被魏爷给凶了? 可虽然她嘴上骂魏爷没用,可事实呢?整个十王府里功夫最高的就是他了,把他给气走了,往后谁来保护十王府?十王府里的那些侍卫由谁来操练? 十王妃想喊他回来,却又拉不下面子,气的直跺脚,直到魏爷走的不见影了,十王妃才想到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那个拆了她轿子的女人,她真要会会那个跋扈到说拆就让人拆了她轿子的女人。 十王妃起身就朝珠宝首饰店外走,出了首饰店就奔着茶楼而去。到了茶楼门前,先让两个轿夫进去瞧瞧拆轿子的女人在不在。 两个轿夫直摇头,说什么也不敢进去,气的十王妃一人给了一脚,“没用的东西,惯会丢人现眼的,不是你们两个惹事,本王妃会被人如此奚落?今儿你们进去不?不进去可别怪本王妃这就让人宰了你们。” 正文 第676章扎心 可再气也没办法,那两个轿夫说什么不肯进去,十王妃奇怪他们从前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惹祸的时候也不少,都仗着十王府的名声不当回事儿,这回是怎么了? 十王妃这时候也不自恃身份,抬步走进茶楼里,进到茶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刘双喜,十王妃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随即就想到,敢拆了她的轿子,整个樊城怕也只有这位了吧?从前她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冯相在朝中的地位不怕刘双喜,还敢和刘双喜叫板,可自从小皇上交给洪太妃来养,冯相也已经失势了,而十王爷又是一年到头也不回府一趟,十王妃便没有之前的硬气,看刘双喜就有些头疼。 早知道是刘双喜拆了她的轿子,忍忍就是了,或者当着人前把那两个轿夫整治一顿,还能博个大度宽宏的名声,可如今呢?难道真要她和刘双喜打一场? 刘双喜道:“十王妃来了?许久不见,不如坐下来喝一杯茶如何?” 十王妃狐疑地看向刘双喜,刘双喜笑道:“十王妃是怕我在茶里下药不成?” 话说到这份上,十王妃再不坐下就显得无礼了,而且,她气势汹汹地冲进来若不找个台阶,还真要下不来台。于是,十王妃来到桌边,与刘双喜面对面地坐下了。 台上原本唱着小曲,因十王妃的闯入停了下来,此时掌柜使了眼色又继续唱了起来。一切看起来还算平和,可茶楼掌柜却心思不属,弄不明白刘双喜到底是什么身份,一向高傲得拿眼角看人的十王妃的轿子被拆了,竟然还忍她? 猜着刘双喜的身份或许不凡,又或许十王妃是怕了她空手拆轿子的本事,毕竟十王妃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肯定没有轿子结实。 不管是哪样,掌柜都决定从今往后见了刘双喜都奉为上宾。 刘双喜问十王妃,“王妃今儿出来逛街?” 依着十王妃的脾气,她一定会说:这还用问? 可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虽然她不想做皇后,十王爷也不会给她做皇后的机会,可滔天权势谁不想要?冯相得罪了摄政王,如今已经不能翻身,摄政王没拿她怎样,她却知道要抱好摄政王的大腿才行。 十王妃道:“是啊,在府里闲着无事出来走走,能与王妃相遇倒是巧了。” 刘双喜笑,“是挺巧的,不过拆了王妃的轿子倒有些不好意思,拆之前也不知是贵府的轿子。” 十王妃有些尴尬,她怎么觉着刘双喜这个笑,若是知道是她府上的轿子,会拆的更彻底呢? 好吧,刘双喜示好了,她也不能不懂事,“王妃说笑了,下人不懂事,惹到王妃,回去我定会重罚,不过一顶轿子拆了也就拆了。” 刘双喜道:“回头我赔王妃一顶轿子好了,到时打造好了让人送过去。” 十王妃摆手,“不必不必,我府里还有几顶轿子,也不差这一顶。” 刘双喜便没再提赔轿子的事情,十妃明白了,人家摄政王王妃开始就没真赔轿子的意思。 可到底是怎么惹了这位,把轿子都拆了?当初她堵着摄政王府门外骂,刘双喜也没把她怎样,这两个轿夫到底做了什么? 刘双喜问:“王妃,好些日子没见了,最近都在忙什么?” 十王妃答:“也没忙什么,整日在府里也没什么事儿,不是绣绣花,就是逗逗鸟儿,实在无聊了就到街上走走。” 刘双喜惊奇道:“王妃还会绣花?” 十王妃一脸奇怪,“王妃不会绣吗?” 刘双喜感受到了扎心,就知道大概在樊城绣花这种事情应该是女子都会的技能,毕竟时不时绣个荷包,或是给自家男人做件衣裳,也能表达一下夫妻感情深厚。 可刘双喜真不会绣花,做起针线活还比不上刘四喜,她敢绣云珞也未必敢戴出去,因为怕丢人。 见刘双喜尴尬了,十王妃怕她恼羞成怒,后悔问的那么直白,“不会绣也无妨,王妃容出空来到我府上,我教你绣。” “那就先谢过王妃了。”刘双喜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想要绣花,整天闷头坐在屋子里,一绣就大半天,她也得坐得住才行,还不如让她做一天的饭了。 都说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她不觉得绣个花比做一桌好饭更能让云珞记着她的好来。 而且她爱做美食,最近没事又琢磨出来一些,只可惜云珞不许她拿到外面开店赚钱,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就长着翅膀都飞了,刘双喜真是心在滴血。 唉,何时才能离开樊城回北地?她真怀念起了自由自在的味道了。 二人相谈甚欢,至少表面看起来是如此,一口一个王妃,还都客客气气的,已经有聪明的人猜出刘双喜的身份,毕竟长得好,还能让十王妃都另眼相看,一口一声王妃叫得亲,又是生面孔,除了被摄政王藏起来的那位王妃还能有谁? 终于见到传说中摄政王妃的真人了,大家都有些兴奋,可一想到摄政王妃那暴脾气,徒手就能拆轿子,突然众人都觉得,摄政王还是深藏起来的好,毕竟长得再好看,看一眼就可能把小命搭进去也不值得。 说着话,刘双喜派出去的丫鬟进来,见十王妃与刘双喜同桌坐着喝茶,便知道没打起来,想也是,十王妃又不是不认得他们王妃,如今冯相府都失了势,没有娘家做靠山,她哪还嚣张的起来? 见丫鬟进来,朝自己点了头,刘双喜就知道轿子已经雇好,对十王妃道:“今日出来的久了,家里的孩子还等着我回去,就不与十王妃多聊了。” 十王妃点头,主动给了茶点的银子,又陪刘双喜走出茶楼外,见刘双喜上轿,轿夫抬着轿子离开,十王妃才无奈无奈地发现她要怎么回家? 赶紧让人去雇了一顶小轿,至于两个早就吓坏了的轿夫,这种放着地上的祸不惹,非要惹天上祸的东西,留着何用?打一顿赶出去就是了。 正文 第677章娘做的! 刘双喜坐着轿子回王府,还在想着十王妃那脾气,当初都敢堵着摄政王府门前叫阵,如今也学会了忍耐,果然女人没个好的靠山腰板都硬气不起来。 就如同她,若不是遇到云珞,此时还不知在哪里低声下气地做个厨子呢。当然,再累赘她也不敢减肥了,就这模样,还没有个强势的男人护着,都不定转几手了。 刘双喜想到云珞心里就甜丝丝的,刚好透过轿帘看到路边有卖鱼的,就让丫鬟去买来,虽然府里的池塘里有鱼,却还要去捞,总吃总吃剩下的也不多,明年看来还要多投放一些鱼苗了。 只是明年还不一定在不在樊城,投放的鱼苗多了也吃不完。 等丫鬟买鱼之时,刘双喜无意中抬头,看到一张眼熟的脸,鬼鬼祟祟地躲着人,刘双喜瞧着眼熟,看了半晌才认出来,这不是在茶楼里要抢那个唱曲姑娘的男人? 之前他说唱曲姑娘的爹欠了他赌债,他要用唱曲姑娘抵债,后来姑娘自个儿说了,她爹都死了好些年。估计这人就是说谎,想要把姑娘抢走,结果遇到嘉文县主给搅了,才编出的借口。 不过,在樊城的大白天,敢冲进茶楼里抢人,连个阻止的人都没有?刘双喜觉得这人来头不能小了,甚至说那茶楼里的人都认得他,只是不敢与他做对,他自个儿都没想到会遇到一个管闲事的嘉文县主吧? 刘双喜觉得这人不定害了多少大姑娘,悄声喊来身边的侍卫,对那男人指了指,侍卫自然也认出他是谁,王妃既然让抓,他们就去抓。如今王爷管着整个东楚,樊城出了这种人当然不能不管。 丫鬟买回鱼,刘双喜就让轿子抬回摄政王府。在王府门前停下轿,两个轿夫见刘双喜要进摄政王府,知道这位定是王妃,毕竟整个东楚都知道,摄政王府里就一位王妃,除了王妃也没别的年轻女主子了。 轿夫不敢收丫鬟递过去的钱,丫鬟便硬塞进他的手里,轿夫道了谢,一直目送刘双喜进了王府才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摄政王府。 今日他们的轿子抬了摄政王王妃,回头就能和别人吹上几天了呢。 刘双喜进到王府,不多时派出去的侍卫回来,人已经抓到,送去了京兆衙门,交给了陈奇瑞去审。 虽说陈奇瑞这人机灵有余、沉稳不足,刘双喜还是相信既然云珞能把他提拔到京兆尹,这人也是有才的。 至于能审出什么,刘双喜也不很关注,她让人送去的人,只要审出结果,陈夫人一准会过来报信,都不用她派人去询问了。 接下来就是拆礼物的时间了,这次出门除了遇到一些小的意外,还算顺利,至少刘双喜逛得还挺有趣。 这次出门刘双喜买了不少东西,衣食用都有,尤其是布料买的多,天儿渐渐凉了,前些日子章太妃是做了一批衣服,可那颜色太过沉稳,刘双喜觉得她才二十刚出头,还是穿些娇艳些的颜色好,这次买的多是藕粉、嫩绿、淡黄、浅紫这类年轻人穿的颜色。 布料摆了一桌子,刘双喜瞧着哪块都招人喜欢,刘双喜就想着要不自己试试做衣裳?虽说她绣花不成,但缝缝补补也能对付,之前针线活一直练不好,也是她很少做,最近这些时候她不时做些小布偶,针线活已经练得还不错,虽不能与绣娘相比,却也不会大针小眼的没脸看。 想做就做,刘双喜刘双喜这次买的布料里还有给三个儿子买的,蓝色的小绸子看起来就好看,刘双喜想着孩子穿衣服也不挑,就先给他们做着练练手。 当然,像她和云珞穿的,刘双喜还没勇气自己动手做,她也怕穿出去丢人。 喊来三个儿子,在他们身上量了尺寸,刘双喜就开始琢磨做什么样式的,其实最好做的就是长袍马褂,可她还真没见过这里有人穿马褂的,可没人穿不表示不可以做啊。 刘双喜之前给布偶做过衣裳,量了尺寸还是会画的,挑了两块深蓝色的绸布,放在桌上铺平,拿着尺子在布料上量了量,又用画石画上印子,拿起旁边的剪子就开始剪。 一口气儿把三块料子都剪好了,瞧着样子还不错,就是不知缝好了像不像样子。 旁边的丫鬟瞧了直心疼,王妃一点都不会剪料子,别人剪三块料子会算着料子尽量节省了剪,王妃呢?直接铺开了剪,这得浪费多少料子? 不过这上等的绸子,王妃不用了,她们可以拿回去做成布偶的衣服,最近王府里的丫鬟只要会针线的都开始做布偶,照着王妃弄出的新样子做,做出来的却比王妃做得好看多了,拿出去卖可受欢迎了呢。 刘双喜将料子剪好了,就拿起针线开始做,小孩子穿的马褂本来就没多大一块布,刘双喜的针线再不好,很快也就做好一件小的,边线只要缝上就好,麻烦的就是锁边儿和做上面的盘扣,刘双喜做一会儿就累了,让一旁的丫鬟也动手把另外两件也都缝上。 丫鬟一边做着,一边看刘双喜做的,总觉得她做完了,刘双喜会自卑。 何况她压根就没看出来王妃做的这是啥,随便剪剪这是做衣服还是糟蹋布料?不过王妃糟蹋布料好啊,不能用了她就讨过来做布偶。 到了晚饭前,刘双喜终于做好一件小马褂,自己举起来看看还挺满意,喊在院子里玩儿的高高进来,“儿子,娘给你做的衣服,穿上试试。” 高高年纪小,还不懂好看不好看,听说是娘给他做的心里那个美,就让刘双喜把身上的外袍脱了,把马褂给换上。 穿上以后刘双喜一看,样子说不出的可爱,若是再戴一顶瓜皮帽,真和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只是这针线活确实不敢恭维,袖子一个松一个紧不说,衣角还有点往外翘,好在不太明显,抻一抻也就平了。 尤其是这马褂穿上后跑起来也不像之前穿的长袍那么累赘,一不小心蹲下起来就能把自己绊倒了。 高高穿了马褂跑到院子里,对乐乐和兴兴说:“娘做的。” 正文 第678章刚刚的话你可得往心里去啊 兴兴一脸羡慕地看着高高,年纪大些的乐乐却直往后躲,他已经有了最基本的审美,这衣服都不对衬,他可不好意思穿出去。 虽然衣服做的不近如人意,但总体来说还不错,那边丫鬟已经把另外两件缝好了,瞧那针脚刘双喜很羞涩。 按着高高身上那件再钉上盘扣,喊乐乐和兴兴进来可是费了一番力气,兴兴倒还好说,站在那里伸着胳膊等着穿,乐乐却满院子里跑,就是不让人抓住,最后看刘双喜沉下脸,才不情不愿地挪过来。 刘双喜一边给他穿马褂一边训,“你是做哥哥的,不给弟弟做个好榜样,往后娘怎么教弟弟?” 乐乐哭丧着脸,给弟弟做榜样也不想穿这么丑的衣服,也就高高那傻小子才会觉得那衣服帅。 直到衣服换上了,乐乐看没有像高高身上穿的那么残次,虽然样式奇怪了些穿起来确实很好看,尤其是小哥仨站在一起,乐乐在中间,一边领一个小的,怎么看怎么萌。云珞一进门就看到三个萌哒哒的儿子,穿的一模一样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虽然高高身上的衣服好像与乐乐和兴兴的不一样,但那孩子却比兴兴脸上还兴奋,显然没觉得那身衣服比大哥和三弟的丑。 不过,云珞瞧了一会儿,也觉得他们仨穿的虽然奇怪,可瞧着却挺舒服的,至少比他身上的长袍要舒服,做两身在家里穿也还不错。 到了吃饭的时候,章太妃、云珞和三个孩子看着桌上的菜就有些食不下咽。刘双喜上午出去逛街,下午回来就忙着做马褂,虽然马褂穿着舒服,却忘了做饭,鱼还是大厨给蒸,虽然用了刘双喜亲手做的豉油,可味道上总觉得不对劲儿。 章太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地道:“今晚这鱼不是王妃做的吧?” “今日被事情绊住了,忘记做晚饭了,很难吃吗?” 刘双喜夹了一筷也尝了一口,说实话味道还成,论功力火候都不比她做的差,唯一的败笔就是醋放多了,有那么一点点酸爽的感觉,鱼肉也显得太过紧致,少了蒸鱼的鲜嫩,至少味道不是三个孩子喜欢的。 “哦!”章太妃又看了看剩下的五个菜,知道都不是刘双喜做的,看哪个菜都不想吃。 因章太妃也过来一起用饭,不但把吃饭的地方改在后院的花厅里,菜也直接从一顿四个菜变成了一顿六个,每样少做一些,多加两个菜,吃起来营养也更均衡,可问题是,刘双喜做的菜搭配的好,味道也好,每次都能吃光,换了旁人做,别说六个菜,十个菜也觉得没有胃口。 章太妃吃了几口,让人去取了前几日刘双喜做的小咸菜,就着小咸菜总算是吃了一碗饭,离开时道了句:“王妃做的咸菜都比老刘做的菜好。” 旁边的丫鬟小声提醒,“太妃,咱们王府的大厨是徐大厨。” 章太妃一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脑袋,对,就是老徐。他就蒸的包子还能吃,做菜真不行。中午就吃的他做的菜,那叫一个难吃,晚上还没吃饱,待会儿给我弄盘红豆糕来。” 刘双喜想了又想也没想明白章太妃话里的意思,是递话给她,让她往后别玩到忘了做饭呢?还是无心说了这一句? 反正不管有心还是无心,刘双喜都当她是无心的。 章太妃起身要走,到了门口转过身对刘双喜道:“王妃,刚刚我说的话你可得往心里去啊。” 刘双喜一愣,嘴角就忍不住牵了牵,果然,章太妃说那话不是无意说的,就是在给她递话,让她知道往后可别忘了做饭。 吃过饭,刘双喜回到自己的屋中又开始琢磨做衣服,指着三个儿子问云珞:“你看他们的衣服好看不?” “好看!”云珞违心地道。 他还真没看出好看来,比起他身上能将人显得长身玉立的锦袍,孩子们身上穿的衣服就显得太臃肿了,不过瞧着跑跑跳跳的挺利落的。 刘双喜听了就高兴了,“我就说这马褂穿着好看,套在长袍外面更好看,回头我给你也做两身,冬天做成棉的,套在长袍外面也好看。” 云珞虽然之前想过做两身在府里穿着方便,却怎么也没想过要穿到府外去,这衣服满大街都没人穿,他真穿出去别人还不得都看他? 虽说现在走在街上也都看他,可看和看也不同啊,现在是看他帅,真穿了王妃说的马褂那就是看他怪了。 可瞧着刘双喜已经高高兴兴地去裁布了,云珞赶紧拦着,“夜晚了,做针线活伤眼。” 刘双喜笑,“我不做,就先裁出来,明儿再做,做这个很快的,一天就能给你做好了,你后个儿上朝就能穿,天寒了套在外面也能抵住晨露。” 云珞差点哭了,“双喜,这绸子也挺贵吧,你何苦同它们过不去。” 刘双喜一愣,才想明白云珞是在说她做的马褂不好看,双手叉腰,“你刚不还说好看吗?咋都是哄我的?” 云珞哪敢说实话?真说了实话说不定就要被王妃扔出去,换了别的女人,男人赖皮一点就是不走,女人也没办法。 可他的王妃力气大,真要扔他,他想反抗都不够力气。为了不被扔出去,云珞忙道:“没啊,衣服是真好看,可满大街上哪有人穿这样子的?我真穿出去别人不都得看我?你男人那是随便给别人看的吗?” 刘双喜上下打量了云珞几眼,‘扑哧’笑出来,“倒还有些自知之明,好吧,为了不让别人都看我男人,这衣服做好了就不让你穿出去,就在府里穿成不?” 云珞赶紧点头,他怕摇头刘双喜做出来非要他穿到外面就麻烦了。 不过话说回来,刘双喜这针线活不成,可琢磨东西却真不错,虽然做出的布偶针脚大的没法见人,但丫鬟按着她做的玩偶做出来的拿到外面卖的真叫好啊。 所以说他的王妃还是很聪明的,只是跟针线有仇罢了,这马褂真让别人做出来,换别人穿出去,没准真能火起来呢。 正文 第679章王爷对我一心一意 第二日一早,不出刘双喜预料,陈夫人来见。让人请她进来,刘双喜笑道:“夫人好些日子没过来了,可是府里事忙?再不过来,我都要把夫人给忘了。” 陈夫人笑着摆手道:“忙啥啊?我就是懒得动,再者最近樊城风向不好,我家老爷怕我说错话得罪人,让我没事儿少出来闲逛,不然我最闲不下来,哪能这么多日子不过来给王妃请安。” 刘双喜知道她指的是前些日子冯相的事,虽说冯相如今还是冯相,但所有人都明白他失势了,只是留着一个相爷的名字好听罢了,而他占着那个位置,摄政王也不用犯愁谁来接替他的位置。 还有与冯相一同出事的章太后也让人唏嘘,小皇上已从章太后宫里到了洪太妃宫里,众人就想不明白,人家先皇当初考虑的多周到?路都替你们母子俩铺好了,让摄政王护他们母子一世安宁。 可好好的摄政王表哥你不信任,却去信任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冯相?如今好了,作大发了,儿子都不能养在身边,这辈子就在冷宫里过吗? 如今的樊城真就成了摄政王的一言堂,云珞说往东,没人敢往西,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表面上一片祥和美满。 刘双喜调侃道:“那夫人今日过来,陈大人可知情?别回头要怨我了。” 陈夫人笑,“自然是知情,再说他怎么也不敢怨王妃。也他让我来给王妃请安,再说说昨日王妃让人送去那人。” 刘双喜就静静地望着陈夫人,等着她说那人,却不想陈夫人猛地一拍大腿,吓了刘双喜一跳,本来知道她的脾性,刘双喜都做着准备了,可还是防不胜防。 “王妃,您一定没想到吧,那人背后竟牵出了好大一宗案子,若不是王妃您慧眼如炬,还不知要有多少闺女被害。” 说着,陈夫人长长一叹,又去看刘双喜,可那样子却像是在说:王妃快表扬我吧。 刘双喜知道那男人不是好东西,敢强抢唱曲的姑娘肯定是拐卖妇女啊。他明着抢人都不怕被打,背后的人来头不会小,真查下去也是宗大案。 刘双喜道:“陈大人可审问出他的来历?背后受何人指使?” 陈夫人叹:“哪那么好查?昨儿下午我家男人就在审了,到了晚上还是连夜审问,可到最后也就问出一个得红楼,说是他抢的姑娘都送去了得红楼,至于背后的靠山,动了大刑他也不肯说。” 刘双喜就知道,背后真正的主谋来头不能小了,这人不说是死,说了肯定更是死,他死不要紧,他的家人肯定也要遭殃,反正都是死,死一家不如就死一人了。 但刘双喜不相信他是什么得红楼的说法,听名字就知道得红楼是什么地方,那里真要姑娘可以去买,就是抢也得偷偷的,哪能冲进人家茶楼就抢?被抓了不怕封楼吗? 刘双喜道:“既然动了大刑不肯说,那就先放着,陈大人派没派人去得红楼查?” 陈夫人点头,“哪能没派?昨儿晚上就派去了,可派去的人在得红楼守了一晚上也没查出什么不对,倒是遇到个没想到的人。” 刘双喜见陈夫人说起那个没想到的人时朝她挤眉弄眼,看着就幸灾乐祸,难道这人还是她的仇人不成? 陈夫人朝刘双喜凑近一些,声音也压低一些,“王妃,派去得红楼的探子在得红楼看到贵府的表小姐了。” “解卉兰?”刘双喜也立马来了精神,听说解卉兰过的不好,她也算是欣慰了。 陈夫人点头,“正是她,原本瞧着冰清玉洁的模样,如今却沦落到那地方也算是报应不爽吧。” 刘双喜有些唏嘘,怎么也想不明白,解卉兰就算在夫家过得不顺心,也比去得红楼好吧?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不过听说解卉兰还是有些才情的,又那么善解人意,想必在得红楼混得还不错。 陈夫人说完解卉兰的处境后就不再提她,她把话带到了,剩下怎么做就是刘双喜的事儿,她虽粗枝大叶的,却也有心计,知道怎么不讨王妃的厌。 刘双喜昨日到街上走了一趟,可樊城也才逛了不到一分,还有很多东西没买,今日也没什么事情,刚好陈夫人说完话要走,刘双喜就让人备了马车,同陈夫人一同出府。 陈夫人心里就犯了嘀咕,虽然王妃身边带了不少侍卫和丫鬟,可是谁敢保外面就安全了?她一个府尹的夫人出门没人盯着,可王妃出门一趟就非同小可,她真怕半路上王妃出事儿啊。 见陈夫人犹犹豫豫的样子,刘双喜道:“我是自个儿出的府,和你无关。待会儿到了外面你就自己回府,我去逛街。” 陈夫人忙不迭地点头,她真怕刘双喜让她陪着逛街,真逛出事儿她说不清楚,别看她每次来王府都看似轻松自在,那也是因为她知道在王府里是安全的。 出了王府门,陈夫人就与刘双喜告辞,刘双喜瞧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她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吓成那模样吗? 今日,刘双喜就没让车夫走昨日的路,而是到了王府前面的街就拐了个弯,马车一边走,刘双喜一边貌似无意地问陪着她坐在车里的丫鬟:“刚刚陈夫人和我提起得红楼,你听说过那是什么地方吗?” 丫鬟脸‘腾’的就红了,嘴唇动了半天,“王妃,王爷对您一心一意,不会去那种地方。” 刘双喜想了下才明白,丫鬟这是误会陈夫人来给她通风报信,以为云珞去了得红楼。 刘双喜道:“乱想什么呢?王爷对本王妃自然是一心一意,说的是陈大人,昨儿有人请他去得红楼。” “是陈大人啊,可吓死奴婢了,就说咱们王爷不是那种人。”丫鬟闻言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王爷惹了王妃就好,不然王妃天生神力,若是在马车里发起脾气,一拳把马车砸了,她这娇嫩嫩的小身子可不能和马车比结实。 刘双喜就将手肘架在腿上,掌心托着下巴,“那你说说,得红楼是什么地方,为何王爷不能去?” 正文 第680章就是不想理你 知道不是自家王爷惹到王妃,丫鬟说起话也就胆大了些,反正也不用怕王爷过后找她算账,小嘴皮子也利索了,“王爷那么疼爱王妃,自然不会做让王妃伤心的事情,去那种地方的都是浪荡子,我们王爷可是人中之龙,又一向洁身自好,能去那种地方找姐儿?就是要找也得找个更清雅、更能体现王爷身份的地方。” “去那种地方找姐儿?”刘双喜听着就明白,得红楼还真是她想的那种地方,只是看样子档次不是很高,连这个小丫鬟都没看上眼。 刘双喜原本还幸灾乐祸解卉兰流落到那种地方,可听着听着就有些辛酸,她虽不是好人,可沦落到这地步也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什么样的仇怨也该烟消云散了。 刘双喜没再问关于得红楼的事情,丫鬟伸着脖子等了半天,突然就有些没劲,她都准备好一肚子的话等着刘双喜问,可王妃不问了,她准备的话说不出来,憋的真难受。 外面的车夫问:“王妃,您打算先去哪儿?” 刘双喜想了想,她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毕竟她对樊城也不算太熟,从前和那些夫人来往时,还常听她们说哪里哪里好玩儿,后来不来往了,她也没记住几个地方。 “你看城里哪儿好玩?今儿也不买什么,就是随便走走,赶在午时之前能回府就成。” “好勒!王妃您坐好!”车夫说完,一扬马鞭,马车就朝着西面而去,刘双喜扒着车门往外看,这是昨儿没走过的路,可瞧着也与昨儿走过的地方相差不大,毕竟都是樊城内,又离着皇宫不远,风格建的差不多也正常。 可走着走着,刘双喜就觉出不同来,原本是一条大街,两边时不时出现个小巷子,现在呢?走了一会儿,竟出现一片开阔地,瞧着远处竟是一片湖面,湖旁一座四层的楼,朱栏玉砌的很是醒目。 刘双喜就想到之前与那些夫人闲聊时提起的望湖楼,四层、高大气派,又在湖边上,没错了! 车夫道:“王妃,前面就是望湖楼,您是不是进去坐坐?” “不去!”从前来王府见她的夫人们每每说起望湖楼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她真进望湖楼,一准能遇到熟人,到时被缠上走不了,她也就成了名人了。 明显感到随着刘双喜这句‘不去’,车夫赶的车都晃了晃。车夫觉着樊城的夫人小姐们都爱去望湖楼坐坐,他才会把马车朝这边赶过来,却不想他们王妃与众不同,别的夫人们都爱去的地方,她竟不去? 可除了望湖楼还有什么地方好玩儿?荟萃居?翩跹阁?都是同望湖楼相差不多的地方,还没有望湖楼好,估计王妃也是不想去的。 从前王妃很少出府,车夫大多时候都是闲着的,可他也挖空心思专门想过樊城的夫人小姐爱去的地儿,就等着什么时候王妃出府问起他,他能在王妃面前显显能耐。 如今等到王妃愿意出府走走了,他却发现,他们王妃爱去的地儿似乎与樊城的夫人小姐爱去的地儿不一样。 车夫为难了,王妃的喜好他倒是打听过一些,别人都说王妃最随和了,可今日出门一看,也不像个随和的人啊? 车夫一边腹诽着,马车还不敢停,大不了就信马由走,走到哪里算哪里了,他想不到好玩儿的地方,说不定走走就碰到了。 车夫已经放弃给刘双喜寻好玩儿的地儿,刘双喜却不能放弃,路过望湖楼时还多瞅了两眼,楼是好楼,瞧着也热闹,可惜就是太热闹,里面的熟人会很多,她还不想被那些想要打听王爷心思的夫人们缠上。 过了望湖楼,前面是一个小码头,码头上泊着几艘画舫,丝竹声声由打画舫里飘出来,刘双喜听着很顺耳,指着那些画舫问:“那些画舫都是租的吗?” 车夫听刘双喜对画舫有兴致,赶紧回道:“正是呢,那些画舫都是望湖楼打造的,有些客人不喜楼内喧闹,会选择乘了画舫游湖,王妃可想租艘画舫?” 刘双喜点头,“想的呢,你去问问,也不用租太大的,我就坐一圈就走。” 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几个侍卫围着马车站着,车夫一溜小跑地朝湖边跑去,找到望湖楼管画舫的一位管事,在他手里租了一艘不大却雅致的画舫,让人将画舫停在码头,车夫又回来请刘双喜过去。 刘双喜下了马车,只几步的距离,她也没想会遇到熟人,走得虽快却不匆匆,谁知还没等到湖边,就听有女人问:“前面可是王妃?” 刘双喜假装没听到,樊城的王妃多了,这人又没点名说是摄政王妃,或许喊的不是她呢。 见刘双喜明显听到却脚步不停,女人急道:“王妃且留步。” 刘双喜走得更快了,三步两步就迈上了画舫,丫鬟和侍卫也看出刘双喜不想理人,上画舫的速度也快得很。 画舫上有专门划船之人,见人都上了画舫,篙子一撑,船便离了案,后面追来之人站在岸边又喊了几声,无奈画舫越行越远。 女人跺了跺脚,身边的丫鬟道:“夫人,要不我们也雇艘画舫追过去看看?” 女人瞪了丫鬟一眼,“你当你夫人我也像王妃那么财大气粗?” 自觉说得越多,错的越多,丫鬟不敢再说话,反正王妃总是要回来上岸,她们主仆就在这里等,也能把王妃等回来。 刘双喜的画舫行出很远,丫鬟还在回头看,“王妃,沈二夫人就在岸上不走了,我们还回去不?” 刘双喜不悦,这沈二夫人正是冯相的妹妹,也就是白夫人的嫂子,从前见过几面,对她印象一直不佳,所以今日听到她的声音,刘双喜反而跑得更快了,摆明了不想理沈二夫人。 可若是原路返回,势必要被沈二夫人给遇上,目光在湖上一扫,显然这是一个人工挖掘的洞,景色虽好却有太多人工的痕迹,同样,因是人工挖掘的,湖边也经过修整,最显眼的就是绕着湖围着的几处石阶,显然这里可供游人走到湖边,同样也可以做为码头停靠。 正文 第681章给王爷抹黑了 刘双喜心里有数后就安心地在画舫里坐着,享受着有些冷的湖风。 此时正是秋高气爽之时,站在船头风虽不急,但带着湖水潮湿的空气却有些寒意,刘双喜干脆坐进画舫里。 画舫里有两个弹唱的姑娘,长得一模一样,显然是双生子,见到刘双喜进来笑着问道:“夫人可要听曲儿?” 刘双喜本身五音不全,却是个爱听曲儿的,尤其这两个姑娘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长得一模一样,看着挺讨人喜欢,就让她们唱起来。 两个姑娘一人抚琴,一人吹奏,曲子听着也还流畅,唱出来却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动听,刘双喜听了一会儿就觉着无趣,让她们不必再唱了。 大概也知道自己唱的不太好,两个姑娘也没再追问刘双喜是不是想听别的,之前抚琴那位姑娘道:“夫人,我们这里有从海边运来的螃蟹,这个时节吃螃蟹最好不过,夫人可想尝尝?” “不吃!”刘双喜忙摆手,今年康王府从海边不断地运海鲜过来,除了送到他们自家的酒楼里卖,挑着好的每次都会留下不少自吃,刘双喜跟着螃蟹可没少吃,各种吃法都吃腻了,这时候闻着螃蟹味儿都难受了。 两个姑娘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屑,上了画舫却舍不得吃这时节卖的最好的螃蟹,估计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不就是长得好看一些,穿一身还不错的料子,没准还是谁家的妾,手头不宽松也有可能,真是白瞎了她的好相貌。 两个姑娘想着,侍候起来也就怠慢了,刘双喜让添茶她们也懒散散的半天才动一下,刘双喜便不想用她们来坏了兴致,对撑船的船公道:“前面渡头停一下,送这二位上岸。” 船公也听到刘双喜与两个姑娘的对话,他与这两位姑娘相熟的久了,也知道她们的脾性,想着是惹这位夫人不高兴了,可他就是一撑船的,在画舫里地位最低,既管不了唱曲的姑娘,也不敢惹客人。客人让怎样就怎样,便将画舫撑到了码头,两个姑娘还不情不愿的,见刘双喜心意已决,还是那个抚琴的姑娘朝刘双喜伸手,“螃蟹不吃,听曲总是要给钱吧?” 刘双喜示意丫鬟给钱,丫鬟也是看不上这两个眼睛朝天的姑娘,扔了一块碎银子给她们,嘴上嘟囔道:“唱的什么东西?也敢出来卖!” 两个姑娘不干了,“你说谁出来卖?” 丫鬟不理她们,对船公道:“开船!” 待船开动了,丫鬟朝她们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当时那个抚琴的姑娘就不干了,见船走出的不远,估摸着距离她也能跳得过去,在岸上一跺脚,人就朝船上跳了过来,却不想船公猛地一撑篙,姑娘估摸的距离就有了偏差,脚尖碰到船尾,磕了一下就掉进了湖里,吓得小丫鬟尖声叫起来。 刘双喜在画舫里,没看到外面发生什么,她们说的话却听得真真切切,虽然觉得自家小丫鬟说的话有些过分,却也没想到那姑娘这么烈性,说跳就跳,当听到‘扑通’一声,再听到丫鬟的尖叫,紧接着有人喊:“有人落水了。” 刘双喜心就咯噔一下,也不知落水的是自家丫鬟还是唱曲的姑娘,从画舫里出来,就看到唱曲姑娘在水里扑棱着,她的姐妹站在岸边已经吓傻了眼,丫鬟还在尖叫,被刘双喜拍了一巴掌,“别叫了,赶紧救人。” 船上的侍卫有会水的,跳进湖里把人捞上来,放在画舫的船板上。 好在姑娘落水时间不久,咳了几声就把水都咳出去了,只是被呛的难受,不时咳的撕心裂肺的。 岸上那个姑娘见姐妹被救起,突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快来人啊,杀人害命了。” 刘双喜不解地看过去,就见不远处已经有人朝这边围了过来,那个姑娘见人渐渐多了,指手画脚地同人说着什么,离的有些远也听不大真切,之后一岸的人就朝这边指指点点,人一多,有嗓门大的,刘双喜就听到似乎有人说逼良为娼之类的话。 刘双喜突然觉得,前世到处都有摄像头的生活还是很美好的,估计这回自己有口也说不清了,伸吸一口气,心里默默地对云珞说了声抱歉,估计这回是要给王爷抹黑了。 再看坐在船板上浑身湿漉漉地咳着的姑娘,刘双喜想:若是这时候再把她踹湖里,会不会让王爷更难做? 刘双喜假装听不到岸上的指责,对着岸上喊道:“那位姑娘,你姐妹落水了,虽然我们给救上来了,可秋日寒凉,你不去给她找身衣服换吗?若是得了伤寒弄不好可是会要人命。” 那姑娘正说得兴起,刘双喜能听出关切的一嗓子瞬间让她没了面子,果然原本还听了她的话想要帮她声讨画舫上面的人,可听了刘双喜的话之后,再看看湿漉漉地在船板上坐着的姑娘和在她旁边同样湿漉漉的侍卫,怎么看画舫上面的人都像是刚救了人。 而且,说话的夫人长得多美啊,画舫上除了侍卫也没看到别的男人,显然那些都是奴才,只有这位夫人才是主子,一个长得那么美的女主子会逼着一个长相只能算是清秀的姑娘做什么?想也不信,倒是那位夫人说的话更能让人信服。 美人说的话嘛,总是比长得丑的更容易让人相信。 岸上的人又转了风向,纷纷指责岸上的姑娘没道理,人家救了你姐妹的命,你却倒打一耙,真是让人鄙视。 这时又有人认出岸上的姑娘和船上的姑娘就是画舫上唱小曲的姑娘,‘呸’了一声道:“唱的什么玩意儿?还好意思讨赏,爷上次听她们姐妹俩唱了个小曲,回去耳朵难受了三天,没准是她们唱的太难听,让人轰下来,就想要讹人家夫人,自个儿跳的湖。” 那人声音大了些,画舫上站着的丫鬟听了后一个劲儿地点头,“那位爷,您慧眼如炬,可不就是我们家夫人听她们唱的难听,在船上不好好侍候,还出言不逊,我们夫人好性子,图个安静就让她们先下去,谁想她们下了画舫还不安好心,这不,自个儿跳到湖里还想要讹人。” 正文 第682章背后有人 那人一摊手,“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这二人真是死性不改,照这么下去往后谁还敢来望湖楼玩?生意早晚要被这两条臭鱼坏了。” 岸上被千夫所指的姑娘捂着脸哭,却没得到一个同情,刘双喜觉得她又可气又可怜,大度地喊道:“不过是两个小姑娘,误会解除了也就算了,大家伙都散了吧。” 刘双喜都不计较了,岸上的人也觉着没有意思,再看小姑娘也挺可怜,便纷纷散开了。 刘双喜让画舫靠近了岸,将画舫上面救下的姑娘放下,那姑娘一身湿透,正不住地打着哆嗦,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刘双喜对岸上哭得正起劲儿的姑娘道:“今日之事你们可要记住教训,明明是我的人下水救人,你却非要说我们害人,就不怕哪日再遇到危险之事,大家都怕了你们的人品,不敢再救吗?你也别瞪我,今日就当是教训吧,往后记得做人要厚道。” 刘双喜吩咐船公开船,最后又对姑娘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唱的真不咋地,往后没练好可别出来丢人了,遇到哪个有权有势又脾气不好的,真把你们扔湖里,你们找谁说理去?” 刘双喜进到画舫里,行了一段之后,回头看岸的两个姑娘相扶着离开岸边,一个哆嗦个不停,一个边走边抹眼泪。 刘双喜看了眼之前惹出事的丫鬟,声音低沉,不难听出她带着气,“她们唱的不好,说话气人,赶下去就是,你说的那些话应该吗?” 丫鬟头一回见刘双喜动怒,吓的跪在地上,“王妃,奴婢也是气不过,她们不过是卖唱的,竟敢对王妃无礼,奴婢实在是替王妃气的。” 刘双喜被气笑了,“本王妃也不是死人,气不过本王妃自己会出这个气,哪就轮到你自做主张?再说卖唱也是她们凭着本事卖唱,唱的不好我们不听就是,你又凭什么瞧不起她们?” 丫鬟被刘双喜训得不敢抬头,可到底没见刘双喜打骂过下人,最生气的时候也就是沉着脸,她并不怎么怕,听刘双喜这一笑,更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可她们对王妃无礼,奴婢是王爷派到王妃身边侍候的人,不能眼见着王妃受气。” 刘双喜道:“对我无礼的人多了,你还一个个都骂回去?知道的也就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妃就是个泼妇,手底下的也都是泼妇。” 丫鬟还想说什么,刘双喜道:“可能是我从前性子太好,让你觉得我是个面人儿,说你几句还顶嘴了?我说你一句,你回我一句,到底是谁给我气受?行了,你这样的丫头我也用不起,回去我把卖身契还你,你出府去吧。” 丫鬟这才知道怕了,磕头求饶,刘双喜却怎么都不肯回心转意,想到从前的杏芳,还真可能是她宽以待人的态度不对,身边竟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丫鬟。 可她性子原本就不喜生气,整天板着个脸也没意思,还不如身边少些人的自在。 这个湖游的很无趣,还有一个侍卫救人弄得浑身湿透,要靠到岸边换衣服,刘双喜让船公从另一边的码头上岸,避开沈二夫人,结果画舫还没划到岸边,就听‘扑通’一声,船头就喊开了,“不好了,寄琴跳湖了。” 寄琴?这不是刚刚她训了那丫头的名字?刘双喜心‘咯噔’一下子,虽然她觉得自己没错,可人真要是死了这不是让她余生难安? 原本跳湖里救人的侍卫一看,也就他身上湿着,一事就不烦二主了,救一个是救,救两个也是救,也免得别人再弄一身湿。 侍卫跳下湖要把寄琴救上来,可寄琴在水里真扑棱,侍卫靠近几次险些被她拉进水里,最后一狠心,在她的后颈上砍了一手刀,总算是把人砍晕了,见离着岸近,干脆就拖到岸上。 刘双喜从画舫上下来时,寄琴还没醒,脸色白的像纸,刘双喜问:“都呛晕了?” 侍卫摇头,“没,就是她在水里挣扎的厉害,属下将她先砍晕了。” 刘双喜松口气,她也知道有些不会水的人,掉到水里后会下意识想要抓住靠近身边的东西,若不弄晕她,说不定这个侍卫也得被她给拖到水里去。 好在这边僻静,也没什么人,这么大动静也没人过来,刘双喜让人赶紧去喊车夫把马车赶过来,先把人送回王府再说。 结果马车一过来的还有沈二夫人,一见这边地上躺着个女人,沈二夫人惊呼:“哎呦,这怎么还有个死倒?” 刘双喜瞪了她一眼,沈二夫人吓的噤声,却默默地站到刘双喜的身后,刘双喜命人把寄琴抱到车上躺好。 原本在樊城内行驶的马车都小,寄琴躺到上面就没有什么坐的地方,刘双喜就打算跟在马车后面走几步,沈二夫人忙道:“王妃,您尊贵的脚怎么能累着,我的马车就停在那边,我这就让人喊来。” 刘双喜道:“不必了,也没多远,我走着回去当是散心了。” 沈二夫人笑:“出了这事儿,王妃还能散心,这心可真大。” 说完见刘双喜斜着眼看她,自知说错了话,她们可没熟到能任意开玩笑的地步,何况她这话说的也确实是不怎么好听,本来王爷就恼了她的哥哥,万一王妃恼了她,就是有白夫人的面子在,王妃也未必会容她。 刘双喜带着人跟在马车后面走,沈二夫人就跟在刘双喜的身后,走到望湖楼前时,正好看到那对弹琴唱曲的姐妹俩,此时她们都换了一身衣服,一个红,一个紫,紫衣的姑娘头发还是湿的,显然她就是掉湖里那个。 红衣的姑娘边走边气愤地说着什么,紫衣的却只顾着哭,哭着哭着再咳两声。 沈二夫人凑近刘双喜的身边,“王妃,刚刚我在岸上喊您,就是怕您坐那姐俩唱曲儿的画舫,您是不知道,那姐俩一个叫惜月,一个叫惜星,平日里嚣张着呢,一般做官的都不敢招惹她们。” “嗯?看来她们的来头不小啊。”刘双喜被沈二夫人说的起了八卦之心,难道这姐俩出身不凡,唱曲就是爱好? 正文 第683章是闲的还是炫耀? 刘双喜觉得沈二夫人的意思就是告诉自己,那俩姑娘不是一般人,让她最好不要招惹,而更深层的意思就是,不管她们是什么身份,惹到王妃,王妃不惹回去就是怂了。 但显然这不可能,不管刘双喜如今是什么身份,她本身就不是爱惹事的,说是怂也好、懦弱也好,她还是挺享受自己的性格。 再说在这种封建的社会里,人都分三六九等,戏子更是低贱,哪个出身好的人会抛头露面给人唱小曲儿?最大的可能就是背后有个了不得的金主?可什么样的金主能值得自己高看一眼?沈二夫人这么说了,没准那位金主和她还有点关系呢。 沈二夫人听刘双喜问心下得意,“可不是呢,我听人说,最近十王爷与这姐俩走得近着呢,她们唱的小曲儿都是十王爷教的,不过听说唱的不咋样,只是望湖楼的掌柜不敢惹,她们爱唱曲就让她们在船上唱了,人望湖楼东家也不差这一艘画舫。” 刘双喜还以为沈二夫人能说这姐俩是摄政王的人呢,结果却说是十王爷的人,她和十王爷又不熟,最多就是见过几面,他的人和她也没关系,怪失望的。 沈二夫人见刘双喜兴趣突然就都没了,看来是对十王爷的事情不怎么上心,可整个樊城有一大半的姑娘或少妇都把才华出众的十王爷当成心尖上的那个人,就是她年纪不小了,提起十王爷都兴奋呢。 转念一想,摄政王虽然据说小时候不学无术,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可人长得好啊,摄政王妃应该就是和樊城剩下那一小半姑娘一样都喜欢摄政王,只是摄政王好看是好看,人看起来冰冷冷的无趣,哪有十王爷那么撩人? 知道那两个姑娘是谁了,刘双喜觉得十王爷也不像传说中的那般朗月清风,喜欢的类型多俗气啊,这两个唱曲不好听,又自视太高,刘双喜觉得,若真是哪天惹出事儿,十王爷还真未必会护着她们。 正想着,那两个姑娘也看到了刘双喜,红衣姑娘就要冲过来理论,紫衣姑娘拉了她一把,指着旁边来来往往的人摇了摇头。 红衣姑娘不甘地瞪着刘双喜,回头拍了拍紫衣姑娘的肩头,像是在安慰她,紫衣姑娘又擦了一会儿眼泪。 刘双喜见妃们没冲过来,应该是不想再惹事,她也不是惹事的人,带着丫鬟和侍卫就要走。 沈二夫人却不甘心地道:“王妃,您就这么算了?两个小丫头虽有十王爷撑腰,可您是谁,摄政王王妃,十王爷还敢为了两个小丫头得罪您?要依着我,这两个小丫头就该打一顿,让她们长长记性。” 刘双喜奇怪地看向沈二夫人,“听你这话,怎么像是在挑唆我们摄政王府和十王府的关系呢?还是这俩丫头哪里惹到你了,你想要来个借刀杀人?” 沈二夫人面露尴尬,显然被刘双喜说中了心事,刘双喜撇了撇嘴,“沈二夫人,本王妃又不是傻子,原本就不爱搭理你,不过是冲着白夫人,给你点面子,你可别把本王妃当傻子耍。她们惹到你,你去打啊,挑唆本王妃算怎么回事?” 说完,刘双喜带着人就要走,沈二夫人又跟上来,“王妃,您误会了,我和这两个丫头能有什么仇?就是替您不平。” 刘双喜道:“那多谢了,我没什么不平。若是沈二夫人实在闲的无事,不妨找几个交好的夫人出去喝喝茶,聊聊天,都说妻贤夫祸少,你也得替沈二爷想想吧?对了,我刚刚忘了,十王妃是沈二夫人的亲侄女儿吧?那十王岂不是你的侄女婿?这时候沈二夫人还能当笑话看,你这心也够大了。” 说完,刘双喜不再搭理沈二夫人,沈二夫人见刘双喜没被自己说动,想再跟着,却被侍卫拦住,不让她再接近王妃一步。 沈二夫人就这么望着刘双喜的背影消失,气得跺脚,“不是都说摄政王王妃没脑子,这回怎么就聪明了?” 身后跟着的丫鬟不敢接话,她总不能说是自家夫人更没脑子吧?虽然才几句话,真是傻子才听不出来挑唆。 可谁让沈二夫人虽出身相府,却因是庶出的不被重视,没有人好好教养也不奇怪,就是相爷不也没斗过摄政王吗? 当然,她觉得自家相爷比起他的父亲差远了,当初的老相爷才是人才呢,冯相出了几辈宰相,真是一辈不如一辈,恐怕到这辈也就算是彻底的完了。 刘双喜跟着马车走了一段,迎面看到十王妃。十王妃今儿没坐轿,而是骑着一匹马,一身骑装看起来英姿飒爽的,看的刘双喜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她一直就羡慕会骑马的女人,可偏偏她自个儿不会骑,从前云珞倒是教过她骑马,可没骑几回就发现怀了高高兴兴,之后云珞一直忙,她也没容开工夫去学骑马,后来也就忘了。 可她在王府里闲了大半年,怎么就没想起来好好地学学骑马呢? 十王妃骑在马上,到了近前才看到刘双喜,没想到连着两天遇上,也算是缘分吧? 十王妃从马上跳下来,对刘双喜拱手见礼,“王妃也来游湖?” “可不是,我在王府里好些时候没出过门了,趁这几日闲着无事,想出来到处看看,顺便再瞧瞧有什么好的食材,买回去琢磨几道菜。” 刘双喜也回了一礼,却是妇礼,刘双喜就更想要学骑马了。 听刘双喜说要琢磨几道菜,十王妃羡慕,“王妃会做菜真好,不像我闲着没事也就能绣绣花,下下棋,弹弹琴,跳跳舞,真真是无趣。” 刘双喜觉得十王妃这是在同她炫耀,不过若是她闲着没事干的时候,让她做那些事儿,她还不如睡觉呢,用那些事来打发时间,对于她来说跟要命没啥区别,果然吃货的世界和才女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刘双喜问:“王妃今日也是来游湖的?这身穿的真好看,我也想学骑马,可一直没学会。” 十王妃就高兴了,脸上的笑容很开心,“骑马一点都不难学,王妃想学我教你。” 正文 第684章扬名 刘双喜觉得除去之前的误会,十王妃还是个看起来很单纯的孩子,就这笑容看起来就很纯真嘛。 按说人应该也很纯真,没有什么心计,不然也不会满樊城地去抓十王爷,日子过成这样,命也是够苦的,换了她一准就把十王爷踹了再找个贴心的。 不过,她是冯相的女儿,万一是个隐藏深的呢?刘双喜也不敢相信十王妃是真心想和自己结交,只是笑着点头,“有机会向十王妃请教了。” 说了几句之后,刘双喜与十王妃告别,十王妃望着刘双喜的背影消失不见后,才幽幽地叹了声,她打心里羡慕刘双喜能被摄政王捧在手心里宠着。 难道真是因为她的性子太强势了,才和十王爷越行越远?不然当初还年幼,哪怕她说错一句话,也不至于被十王爷记恨了这么久,若是她能服个软,道个歉会不会就不同了? 唉,今日也是听下人来报,十王在望湖楼听曲儿,她才带着人赶过来,原想着打一场把十王爷押回府,可在见了刘双喜之后,十王妃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前些日子看过一个黑山居士写的话本子,讲的是一位平民家的女儿与一位富家公子相爱,他们不顾世俗的压力,最终成为眷侣。却不想成亲后又要面临世人的不理解,以及婆婆妯娌的刁难,开始时富家公子还能护着爱妻,可时间久了,富家公子也开始怀疑当初他义无反顾娶了平民妻是对是错。 一面是永远都一脸嫌弃的母亲、嫂子、姐姐,一面是门当户对的小青梅,富家公子最终与平民妻渐行渐远。 十王妃认为,从前的话本子,结局都会是平民妻如何改变,如何又赢得富家公子的心,又或者是妻妾一家欢。可怎么也没想到,看到后面,她替那位平民妻流了不少的眼泪,结果那位平民妻竟是要与富家公子和离。说的好听是和离,说的直接一些就是平民妻要休夫。 富家公子当时与小青梅感情日深,对于平民妻要的和离他也没放在心上,刚好和离了就能迎娶小青梅。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潇洒的放手,最终却成了他一生的悔恨。 和离后的平民妻,不但没有像弃妇一样自艾自怨,反而做起了生意,不但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还结实了一位志同道合的青年才俊,二人日久生情,最终结成伉俪。 反观富家子与小青梅成亲后,开始过了一段幸福时光,最后却因家中生意失败产生了裂痕。富家子每每想到平民妻在时几句话就能解了他的烦恼,就越是能感到她的好。 可当他终于有一天再见到平民妻时,却发现她早已不是原来那个任劳任怨的小女人,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成长为一代巨商,已经是他只能仰望的人了,而她身边的男人比他更是优秀了不知多少倍。 十王妃看完之后只觉得心潮澎湃,她也想成为那样的女人,可那样的女人在这个时代里会被视为异类,十王妃虽泼辣,敢满樊城地追十王爷,却没勇气做那样的女人。 但在十王妃眼里,若说谁是那样的女人,恐怕只有摄政王王妃了,无论外面有怎样的传闻,摄政王王妃都能全然无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十王妃望着刘双喜离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翻身上马,没再去望湖楼,而是带着下人回了十王府。 回到王府,十王妃让丫鬟备下纸墨,‘唰唰唰’写了一封和离书,吹干墨迹后,折好装到信封里,再用火漆封好口,交给丫鬟,“你去找人将这个给王爷送去,让他务必要看。” 丫鬟犹豫,“王妃,从前您给王爷写的信,他都是看也不看就撕掉了。” 十王妃笑得很淡然,“你让送信之人给王爷带句话,不论他看,或者不看,从此我都与他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丫鬟惊得微张着嘴,“王妃,您这是要与王爷和离了?” 十王妃轻轻点头,“这么多年了,再深的感情也要磨平了,又何必再折磨彼此?从今往后我将王府还给他,我也不占着这个位置,让人嘲讽可怜又嫉妒了。” 丫鬟还想劝,十王妃摆了摆手,“别说了,我心意已决,你只管找人把信送去就好。” 丫鬟哽咽地点头,“王妃,今后就是您不做王妃了,到哪里都带着奴婢,奴婢永远跟着您。” 十王妃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道了声:“好!” 感觉自己也不算太失败,没有男人的疼爱,至少还有个忠心的丫鬟,她还真不信,离了十王府她就不能好好地活着了。 刘双喜回到王府,时辰还早,只是今儿出去这一趟并不愉快,刘双喜觉得她真不是适合出去游玩的体质,每次出去都能遇到这样那样的事。 让人把寄琴送回房中歇着,又派了个丫鬟在旁边守着,却想不明白是否还要留寄琴在身边,那丫头爱惹是生非,她只是要她出府,她竟投湖相逼,本意刘双喜是不喜的,真留在身边,往后没事再来个以死相逼,让她多没面子? 万一别人也学她,自己这个王妃还不得跟三孙子似的?刘双喜决定,自己要拿出王妃的气魄来,说赶出去就是赶出去。 眼看要到午时了,刘双喜去厨房做午饭。云珞在书房里接见吏部的官员,刘双喜就多做了几个人的饭,让下人给送过去。 中午,婆媳俩带着孩子吃饭,吃着吃着,章太妃问刘双喜:“王妃一早就出门了?” 刘双喜就知道章太妃肯定是听到什么消息,想想她这两日出门都颇为不顺,就有些无精打采,“唉,是啊,别提了,出这趟门真是够晦气了。” 章太妃道:“要我说,王妃你就是性子太好,若是像昨日那样,遇到十王妃蛮横,直接砸了轿子,看谁还敢说个不字?” 刘双喜尴尬地看着章太妃,“太妃这都听说了?” 章太妃抿着嘴地笑,“我整日在府里无事,也就是和人说说樊城的这些趣事了。王妃啊,你大半年不出一次府,出一次就扬名了呢。” 正文 第685章造谣 刘双喜哭笑不得,“我这出的是啥名啊?别人还不定怎么说我跋扈呢,太妃就别取笑我了。” 章太妃摆手,“哪里,十王府那两个轿夫是出了名的不是东西,早就有人想要砸了他们的轿子,只是碍于十王妃的刁蛮,没人敢出这个头,王妃昨日所为可是大快人心,都说十王妃这是踢到了铁板,看她往后还敢不敢在樊城嚣张了。” 刘双喜想到那个看起来很纯真的十王妃,突然觉得她有那么点儿对不住她,果然这人啊都是爱见风使舵,昨日若是她被十王妃吓住了,没准今儿就要传出摄政王娶的王妃上不得台面,被十王妃气势压倒,果然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 刘双喜觉得樊城的这些夫人啊,都是闲大发了,要想国泰民安,真得给她们找些事情做,忙起来就没时间嚼舌头根了。 可能让她们做什么?让她们合在一起做生意?云珞不想她沾樊城的生意,这个主意不成。 打麻将打牌倒是不错的主意,可万一一个个都沉迷赌博,上行下效,都无心做事,她是不是也罪过了?而且麻将桌上正是传播八卦的好场所啊。 刘双喜很纠结,章太妃夹了一块蒸鱼,放进嘴里,连连点头,“王妃这鱼蒸的真不错,下次多蒸两条吧。还有今日你投了湖的丫鬟叫什么琴那个,也别留着了,做错了事却想对主子以死相逼,这样的丫鬟我们王府可不敢用,找个人牙子来卖了就是。” 虽然刘双喜想的是直接把卖身契还给她放出府,但章太妃说的才是对的,便点头,“好!” 章太妃又夹一块鱼,抬头就见刘双喜皱皱个眉,“王妃想什么呢?想的眉头都拧成麻花了。” 刘双喜愁眉苦脸地道:“太妃,您说樊城那些贵夫人是不是整日没事做,都闲的就拿别人的八卦当下饭佐料了?” 章太妃鱼到了嘴边顿了下才放进嘴里,总觉得刘双喜这话是在说她。可相处这么久了,她也知道刘双喜是什么性子,此话多半是有口无心,随口那么一说,她也没必要误会。可身为其中一员,她真不好答刘双喜的问,总不能说自己真是闲的吧? 刘双喜说完也反应过来,怕章太妃误会赶忙解释,“太妃,我没说您。” 章太妃吃完了鱼,摆手道:“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你不解释,我真当你没说我。” 刘双喜扁了扁嘴,好吧,意思是说她解释了就是欲盖弥彰? 章太妃道:“别人闲不闲这还真不好说,再说咱们也管不着是吧,世上哪有不说别人是非的人?又哪有不被人说是非的人?看多了也就看淡了。” 刘双喜觉得章太妃说的在理,做为樊城曾经的笑话,章太妃真是看淡了,她还需要历练才行。 吃完了饭,刘双喜又去写话本子。前些时候话本子卖的好,那时樊城的贵夫人们聚到一处说的都是话本子上的故事,那她多写些励志的故事,给那些贵夫人找些事情做不就没时间再议人是非了? 前日听说冯太后在宫里正在排一出戏,内容就是她话本子改编的,刘双喜还真挺期待那场戏能排成什么样呢,弄不好她还能名留青史,成为一代剧作家呢。 故事写了一半儿,有丫鬟从外面跑进来,名叫唤琴,平日瞧着挺稳重的丫头,怎么就毛毛糙糙的? 刘双喜问:“何事惊惊慌慌的?” 唤琴道:“王妃,大事不好了,刚刚十王爷来了府里,侍候的小厮听到一件事儿,说是十王妃要和十王爷和离。” 刘双喜一惊,虽然她觉得若是换了她是十王妃,绝不会等这么多年,早些年就跟十王和离了。可她才刚想过这件事儿,十王妃就要和十王爷和离,是不是太巧了? 唤琴又道:“如今外面人都说,十王妃要和离之前就见过您,定是您怂恿的十王妃和离,十王爷来府里找王爷是要讨个说法。” 刘双喜不高兴了,“他媳妇要跟他和离,他找我男人要什么说法?不是,我何是怂恿十王妃了?” 唤琴道:“可不是嘛,这人啊不知道怎么嚼舌根好了,您不过是与十王妃巧遇,就能说您让十王妃和离,这人怎么这么坏呢?” 刘双喜连连点头,“就是,这人真坏,什么谣都能造。” 唤琴偷偷看刘双喜,犹豫了半天道:“不过,奴婢听人说,十王妃最近迷上黑山居士写的话本子,尤其是那出孙雪珍休夫……” 刘双喜眨巴着眼,不知说什么好了,那是她写的一本平民女不甘在高门婆家受辱,最后休夫和离,结果自然是女子发奋图强成就非凡。 若是十王妃看了那本而要与十王爷和离,算起来还真和她有关系。唤琴没说出口的意思不就是说她写的故事,怂恿了十王妃休了十王爷,人家也不算造谣啊。 刘双喜有些头疼,看了写了两页的纸,突然不知是否要写下去。她是想写一些励志的故事,唤醒这个时代女人骨子里的坚韧,可破坏家族、拆散姻缘可是缺了大德的啊。 如今十王爷找到府上来,也不知他知不知道那些话本子是她写的呢。 刘双喜怂了,对唤琴道:“若是待会儿王爷让我请我过去,你就说我身子不舒服,刚歇下了。” 唤琴没想到自家王妃这么怂,想劝两句却又怕越劝越怂,只能看着刘双喜的背影叹气,她其实想说,就算十王妃真是看了话本子要和离,这事儿也不能怪自家王妃啊。 十王爷从成亲后就不肯回王府,换了谁能守得住寂寞?尤其十王在外面还不省心,十王妃的脸早就被他给践踏到泥里了,能忍到今天,十王妃已经不容易了。 虽然樊城人都拿十王妃当笑柄,她也曾嘲笑过十王妃没本事,栓不住自家男人,可笑过之后呢?她也觉得十王妃就是个苦命的女人。 看过自家王妃在王爷面前的强势后,她早就想过,若十王妃也能如自家王妃一般,十王他还敢在外面胡来?说句不中听的,十王就是削的轻了。 正文 第686章回娘家 刘双喜刚进屋躺好,云珞就回来了,唤琴给云珞见了礼,云珞问:“王妃呢?” 唤琴看了眼刘双喜的卧房,不知要不要说实话,云珞就明白了,自家王妃又犯了怂属性,他当然知道十王妃要和十王爷和离这件事儿,只是想不明白十王妃要和离,应该是正合了十王爷的心思,好好的回去和离不就是了?偏跑他府上做什么?难道真以为十王妃要和离是被刘双喜说动了心?若真是那样,十王爷不该带着大礼来? 云珞在院子里喊:“王妃,十王爷来了,十王妃要和离,他说高兴,想要庆祝一下。” 刘双喜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十王爷被休不是该觉得面子受损吗?怎么还庆祝?难道这男人真没心没肺的害人家姑娘一辈子? 刘双喜怒:“庆祝?你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云珞没忍住笑了,“逗你的,你是没见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该是没想到十王妃会同他和离。” 刘双喜道:“他对人家不好时就该想到,这世上谁还离不了谁?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 “好好,我这就让他滚!” 云珞知道刘双喜最看不得男人花心,十王爷虽说不上下流,可也绝算不上君子,红颜知己遍天下,刘双喜看不上他也有情可原,其实被刘双喜一说,他也真不觉得十王爷值得同情,当初死乞白赖地要娶十王妃,娶回来就不当回事儿了,也活该他有今天。 甚至他觉得十王妃突然下定决心要和离,真可能是因为刘双喜。刘双喜是不可能劝十王妃和离,可黑山居士写的话本子风靡了樊城,不知多少闺中少妇少女都被迷住了,而里面可少不了像十王爷这样的渣男。 最重要的是,刘双喜话本子里的渣男要颜有颜,要财有财,可最后还不是被踹?所以做男人要跟他学,专一!尤其是十王爷虽然才情不错,但相貌普通啊,为人还渣,十王妃才闹和离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云珞甚至觉得,刘双喜再写几个话本子,整个樊城的女人的心都得乱了。 回到前厅,十王爷耷拉个脑袋坐在那里,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见云珞进来,十王爷忙起身问道:“如何?王妃怎么说的?可愿替我去劝劝?” 云珞摇头,“她让你滚!” 十王爷嘴角抽了下,知道刘双喜不待见他,却没想过她会如此直接,滚字都说出口了。 云珞拍了拍十王爷的肩膀,“这事儿还真不是别人能劝的,十王妃要同你和离,你回去求十王妃啊,你来找我的王妃做什么?” 十王爷叹道:“这不是别人我信不过,找了别人去劝,没准是劝离不劝和,也就你的王妃不喜沾染那些。” 云珞‘呵呵’两声,若是被十王爷知道,十王妃看的那些踹渣男的话本子都是刘双喜写的,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十王爷又坐了一会儿,云珞又让人去请了两回刘双喜,刘双喜都没搭理,十王爷实在是没脸再待下去,起身告辞离开,临走之时问云珞:“摄政王,你……都不留饭吗?” 云珞摇头,“王妃不待见你,我若留饭回头她会不高兴。” 十王爷捂着脸离开摄政王府,想着云珞的话,十王妃要和离,他是该回去求十王妃,到摄政王府瞎耽误什么? 十王爷回到十王府时,十王府里乱糟糟的,连门上都没人守着。一见十王爷进来,立即就有下人围上前:“王爷,您可回来了,王妃带着丫鬟回相府了,说往后都不回来了。” 十王惊道:“本王还没同意和离,她就回娘家了?” “啊?和离?”下人惊呆了,他们只知十王妃离开十王府了,却没想到十王妃这是要同十王爷和离啊,这几年十王爷一直不在府里,他们都快忘了他们的主子是十王爷了,十王妃这一走,十王爷会不会很快又娶个王妃?虽然十王妃有这样那样的不好,可满樊城又有几个好主子?至少这个侍候的熟了啊。 十王爷有些没好气地道:“是啊,十王妃要同本王和离了,你们都高兴了?” 下人差点哭了,他高兴个什么劲儿?十王妃和离了也不会跟他,弄得人还能好好地当差了不? 十王爷直接去了十王妃的院子,看一院子丫鬟婆子都像没头苍蝇似的就来气,“王妃要走,你们不会拦着点儿?” 丫鬟婆子们都很无辜,她们倒是想拦了?可哪敢啊?而且,王妃要出门她们还能不让出门?十王爷平日老不在府里,还不准王妃出门,这是要把人囚禁在府里吗? 十王爷发了通邪火,也知道怪不得别人。之前十王妃在府里,他总别扭着十王妃说的话,以及冯家的野心而冷落她,可如今人一走,十王爷才发现这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弄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冯相府,冯相最近都在府中闭门谢客。当然,说是闭门谢客,闭门是真,谢客就是一说,毕竟如今樊城的形势已经这样,谢不谢客也没人来,大家都在朝中混迹多年,谁还不会个见风使舵? 冯相正愁的唉声叹气,下人来报,十王妃回来了。 冯相面露喜色,自打他与章太妃走得近之后,冯太后和十王妃就都不愿和他来往,如今失了势,十王妃却回来看他,看来还是女儿贴心。 冯相迎了出来,见到十王妃便笑道:“女儿,你这是回来看爹娘了?” 十王妃淡淡地道:“女儿与十王爷和离了,要在娘家住些日子。” 冯相脸上的笑容僵住,最后沉下脸,“胡闹!是不是十王爷逼你和离?如今冯家败落了,他竟做出这等……” 冯相说不下去,气得脸色煞白,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十王妃甩了甩手上的帕子,“爹,你想什么呢?是女儿不想和他过了,是女儿要和离。” 冯相恨铁不成钢地道:“他都这样待你,你竟还替他说话,女儿啊,你和你姐怎么都这么傻呢?” 正文 第687章有心也无力了 十王妃翻了个白眼,“爹,你就说吧,让不让我回家住些日子?若是不让,我这就进宫去找姐姐去,姐姐可不会赶我。” 冯相叹气,“你是爹的女儿,爹焉能不让你回家?你就安心在府里住着,虽说爹今时不同往日,却也不会亏待了你,就算是十王爷,也别想欺负了我的女儿。” 十王妃‘呵呵’两声,其实她想说,如今冯相自身都难保了,说不亏待她也是有心无力。 就是当初有能力时不也一味地让她委屈求全,笼络住十王爷的心? 可毕竟这是亲爹,十王妃还是给他留点面子。 临走之时,十王妃劝道:“爹,女儿劝您一句话,往后就少折腾,有个安生日子过就不错了,可别再做那些多余的事儿,冯家百年家业,可不能一朝丧在您手里。” 望着十王妃的背影,冯相跺了跺脚,他承认十王妃说的有理,可这些话真不好听,他也是做了十多年宰相的人,这话也太打脸了。 可转念想想,打脸比丢命强,就是十王妃不提醒他,他也知道怕了,那几个事情败露之后,整日担惊受怕的日子他真不想再过,要说他的才能或许强过摄政王。可摄政王是从沙场上走出来的杀神,行事常常不按常理,手下又有一批功夫高强的让人胆寒的兵将,他当时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想要派人去行刺? 冯相唉声叹气,把肠子都悔青了,他在想要不要去摄政王负荆请罪,可一想,若是有人行刺他,事情败露了来给他负荆请罪,他会原谅吗?十王妃说的对,多余的事儿别再做了,安安生生地或许还能命长一点儿。 冯相正叹着,下人进来禀报,“相爷,十王爷来了。” 冯相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赶走!” 刚和他的女儿和离了就追过来,这是嫌他这些日子脸丢的不够,再来打两巴掌吗? 下人为难道:“十王爷说是来接王妃回府,若是见不到王妃他就在府门前不走了。” 冯相气乐了,“他还有脸来接我女儿?不走就让他在外面待着,谁还心疼他不成?对了,不许去告诉小姐,就让他在那儿等着。” 说完,冯相转身就去了书房,这些日子没事儿做,他无意中看到夫人房中有本黑山居士的话本子,虽说文笔差了些,可里面的故事却与以往的故事不同,冯相看得很入迷。 尤其里面一些励志的故事,虽说大多是以女子为主的故事,但那些破而后立,坚强不屈的精神让他很受感动,联想到自己身上,他觉得自己或许也可以走出一条别的路来。 可又怕被人知道他看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话本子,冯相每次都躲在书房里悄悄地看,儿大不由爹,他想管也管不了,还不如自己给自己找找乐子。 桌上摆了一摞的话本子,都是黑山居士著,冯相如饥似渴地读着。 十王爷在相府外站了两个多时辰,却连个出来回话的人都没有,十王爷又请门子进去禀报一声,言语温和,让自冯相失势之后就一直活得战战兢兢的门子甚是激动。 可激动过后就只剩下摇头,“对不住了王爷,我们相爷说了没人心疼您,您待着没人赶您,您走也没人拦您,反正是没人心疼您就是了。” 十王爷心里苦笑,想到当初来冯相府时的趾高气扬,他就觉得心寒,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 十王爷知道苦求无用,又眼巴巴地站了一会儿才上了马回王府。 十王爷刚走,府里出来个小丫鬟,正是十王妃身边那个,问门子:“十王爷走了?” 门子道:“我按着姐姐的吩咐把话说给十王爷了,十王爷看着很失落。” 丫鬟从荷包里拿了一块碎银子塞给门子,“行,今儿就记你一功,下次十王爷再来你还这么说,什么时候他受不了了要往府里闯,你也别拦着,知道吗?” 门子点头称是,等丫鬟进了府里才将银子收起来,想着十王爷每天都来两趟,他就能多些打赏。相府不同往时,往常守大门可是肥差,哪个来找相爷的不塞银子?如今好了,相爷失势了,他都好些日子没进账,好不容易收点打赏,还是自家小姐赏的,想想都觉得让人没盼头了。 翌日,十王爷又来冯相府门前守着,从日出守到日落,给门子打赏了五两银子也没见着十王妃,只能让门子帮着传了一封信。 结果转了天十王爷再来冯相府,那封信又原封不动地回到他的手里,十王妃看都没看,只让门子传一句话给十王爷:若是王爷认为和离有伤颜面,赐一纸休书她也是不介意的。 十王爷的心拔凉拔凉的,一纸休书?十王妃这是铁了心要同他分开了?想到十王妃和离书上最后两句话‘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他的心就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地扎。 可要说的话他都写在信了,十王妃不看也枉然,十王爷又在冯府门前守了一天,到日落时分才失魂落魄地走了。 冯相问管家:“十王爷就这么走了?” 管家道:“正是,昨日还送了封信,今儿就干守了一天,依奴才看,王爷这次多半是心灰意冷了。” 冯相手拢在袖子里,直嘬牙花子,“你说他从前敢冲进来指着鼻子骂我的劲头儿哪去了?那时候还真像个汉子。” 管家抹了把头上的汗,“王爷不是像,王爷就是个汉子。” 冯相‘呵’了声,又问道:“康安找到了没?” 管家摇头,“自打您出了那些事儿之后,康安就没出现过,恕老奴斗胆说一句,这回啊,没准您是着了康安的道了,他就是要害您啊。” 管家能想得到,冯相自然也想得到,想通之后他就明白了,没准康安就是摄政王的人,或者说是先皇的人,先皇故去了,人手就都留给了摄政王,其实这两人才是真爱吧? 越想越觉得自己蠢,冯相干脆不想了,至于十王爷两口子的事儿,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了,自己这一身脏都不知要怎么擦呢。 正文 第688章没看出他哪儿好 十王妃坐在出嫁前住的绣楼里,手上拿着圆形的绣架,红色的绸面上绣着一幅鸳鸯戏水,丫鬟进来时看到了就笑问:“小姐这鸳鸯绣的越来越好看了。” 十王妃笑笑,“那是自然,小姐我还等着嫁人时用呢。” 丫鬟就笑不出来了,“小姐,王爷怕是真后悔了,他在府外面站了三日,就为了求您出去见一见,让人看着怪可怜的,要不小姐就见见他吧。” 十王妃放下绣架,凝目看着丫鬟,“你说你怎么就心软了?小姐我与他成亲六年多了,受的冷遇还不够吗?再热的心都寒透了。他不过在外面站两日你就心疼了?他那人不是良配,倒不如分了好。” 丫鬟还是很难相信,从前十王妃多爱十王爷,这一说分了就真的不想那个人了?多半是口是心非拉不下脸。 可十王爷一直在府外站着,十王妃没个台阶下,再这样下去就真要走到那一步了,她身为十王妃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应该想想办法才行。 小丫鬟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为了王爷和王妃能和好,她可得做些什么了。 十王爷在冯相府守了三天,消息在樊城不径而走,头一天有人嘲讽十王妃这是在作,十王爷都不喜欢她,给她面子她还装什么?难道真要等十王爷彻底对她失望了,真休了她,她才要后悔吗? 第二日有人开始同情十王爷,娶了个那么作的王妃,如今舍了面子图什么?那样的王妃早就该休,樊城不知多少待嫁的闺阁姑娘等着嫁十王爷呢。 何况如今稍稍消息灵通一点儿的谁不知冯相府已经失势了,十王妃不抓紧十王爷这棵大树,竟然还想着要和离? 而到了第三天,有人便开始置疑,是否是冯相失势了,十王爷不再顾忌冯相府的势力,逼着十王妃和离?又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不然十王妃当初在王府时他怎么连府都不回,十王妃要和离了,他反而不放手?没准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呢。 刘双喜这几日也一直在关注着十王爷和十王妃的动态,毕竟十王妃可能是看了她的话本子才下定决心要同十王爷和离,虽说她内心是给十王妃点了无数个赞,但面上还不能显露出来。 刘双喜最近爱吃地瓜干,用手指粗细的地瓜蒸熟了剥了皮,铺平了放到院子里晒,晒上两天就可以吃了,又香又甜又有嚼劲儿。 嚼了一块地瓜干,刘双喜对刘四喜道:“看吧,这就是花心的下场,往后你娶了媳妇可别学他,等被人踹了才知道后悔,你当谁都是你姐,你犯啥错都能原谅你?” 刘四喜无辜地道:“姐,我这不是还没媳妇,真娶了媳妇我宠都宠不够,还能学他?不过话说回来,你派人同洪太师说好要下定,可咋一直没信儿?我都多大了,再拖把儿子都耽误了。” “你急啥?这不是前些日子樊城一直乱着,下定了也不能急着把亲事办了,最近你姐夫让钦天监监正给看了下日子,明春三月初八日子最好,我想着年前下定,三月初八就替你们把亲事办了,你看如何?” 刘四喜抿着嘴,半晌道:“三月初八还有好几个月呢,该准备的不是都准备好了?年前就没有好日子了?”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看你那点儿出息,娶媳妇还差这几个月?年前倒是有好日子,可天儿也冷了,新嫁娘谁不想成亲时穿得漂漂亮亮的,你让安然穿一身棉袄啊?” 刘双喜也承认刘双喜说的在理,可想到还要再等几个月,就总觉得日子过得怎么那么慢呢?既然不能早些成亲,多见见面总成吧?刘四喜最近这些日子三天两头往洪府跑,洪太师夫妻俩对他那个亲近,见了面一口一个‘我的儿’,让他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相比离的不远的冯相府,洪太师府最近可是风头正劲,除了最近刘四喜常来洪府,让人看出洪府与摄政王府的好事将近外,无论是制糖工坊,还是小皇上养在洪太妃膝下,都让人看出洪太师府这是要崛起的势头。 刘四喜到洪太师府时,洪太师没在府里,最近洪太师一睁眼就忙,忙到日落西山都难得回府,洪夫人在外面没少报怨,可听在别人耳中却是变相的炫耀,当然,洪夫人也真是在炫耀。 一见刘四喜来了,洪夫人一阵香风就迎了出来,见到刘四喜脸上都笑开了花,“四喜啊,你好些日子没过来了,可是让伯母想坏了。” 刘四喜真当自己昨儿没来过一样,“让伯母挂心了,是四喜的不是。” 洪夫人道:“叫伯母还是太惜外了,啥时候才能听四喜叫一声岳母呢?” 刘四喜就顺势叫道:“岳母。” 洪夫人高兴的眼睛都看不到了,“好了好了,你也别在这儿陪我这老太婆,安然在园子里呢,你过去看看?” 刘四喜便谢过洪夫人,直奔着园子走去。刘四喜是洪府都认可的姑爷,一路到后院也没人拦着,即使有几个庶出的姑娘远远地瞧见了,却没一个敢靠前,洪夫人虽然看不出强势,手段却是有的,若是她认为她们是要和洪安然抢夫婿,一顿责罚都是轻的。 而洪安然更是小辣椒一个,亲姐姐更是成了小皇上的养母,如今府里谁敢惹洪太妃的亲亲妹妹?那可是曾经提了鞭子就抽人的主儿,她们打小没少被她欺负,当然,也是因为她们暗地里使坏招惹了洪安然。 如今大了,她们也知道怕了,万一被洪安然在脸上抽一鞭子毁了容,往后可就别想嫁人了,而洪太师也不可能为了她们这些庶女而为难洪安然。若说洪安然是天上的云,她们就是地上的泥,哪敢同洪安然比? 刘四喜一路来到园子,看到洪安然坐在秋千架上荡来荡去,衣袂飘飘,美得像仙子一样,刘四喜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傻笑,被人在脑袋后面拍了一巴掌才回过神。 洪正豪看刘四喜的模样,又气又好笑,自己如花似玉的妹妹怎么就看上这小子了?全家还没一个不赞同的,其中也包括他。 正文 第689章为了女儿的幸福 洪正豪道:“这次带什么好吃的没?我刚好还饿着呢。” 刘四喜立即把拎着的食盒护在怀里,“这是给安然妹妹的。” 洪正豪伸手想抢,可刘四喜会功夫,洪正豪还真抢不过他,没抢到也就算了,洪安然的声音传来,“哥,你又欺负四喜。” 洪正豪就觉得这个妹妹是没救了,还没嫁过去胳膊肘就朝外拐了,往后真嫁给刘四喜,不得把娘家抛脑后去? 刘四喜一见洪安然就乐,“安然妹妹,我给你带了几样小零嘴,我姐亲手做的,你尝尝。” 洪安然羞涩地低下头,刘四喜就拎着食盒走向一旁的石桌,石椅上垫了厚厚的垫子,刘四喜把食盒放到石桌上,看着洪安然坐好后,从食盒里往外拿,一样样用小碟子装着,有荤有素别提多好看了,还有两壶果子酒是洪安然最爱的。 洪安然看的眼神闪亮,洪正豪看的直撇嘴,可是媳妇娶进门、媒人扔过墙,刘四喜还没把他妹妹娶过门,就把他这个撮合他们的大舅兄给忘脑后了。 洪安然吃着小零嘴,就着果子酒,和刘四喜说着话,说着说着看一旁坐着的洪正豪,“哥,你衙门里没事情了吗?” 洪正豪知道妹妹这是嫌他碍事儿了想要赶他走,可他哪放心妹妹和刘四喜单独在一起?那小子长得倒是憨厚,可一肚子坏水。 洪安然不高兴地盯着洪正豪,示意他快点走,洪正豪却打定主意不走,正僵持着,下人来禀报,“少爷,外面有位严大人携妹求见太师,可听说太师不在府里,就想要见见少爷,说是同科的进士,他要外放了,临走之前想要再见见少爷。” “严乐逸?”同科姓严的进士也就严乐逸一人,因有刘四喜这几日总来洪府,洪正豪也知道这位严乐逸严大人与摄政王府的关系。 而严冬儿在摄政王府外一跪,即使刘四喜没说过提过此事,洪正豪也略有耳闻,今日严乐逸携妹来拜访,洪正豪不好不见,可见了又犯膈应。 让下人请严乐逸到花厅去等候,洪正豪问刘四喜:“这位严大人,你见不见?” 刘四喜听说过严冬儿其人,想到这兄妹俩就头疼,自然是不想见,提醒道:“你去见他当心着些,那人我不甚了解,应该是个圆滑之人,但他那个妹妹却是不可理喻的,你当心着点儿,文林和嘉文县主就是因他闹得不甚愉快,这么久了都没和好。” 洪正豪道:“那又如何?我已定了亲事,转过年就成亲,她哥好歹也是做官的,难不成她放着做正妻的机会不要,还想给我做妾?” 刘四喜‘呵呵’两声,那个严冬儿说起来,好像还真是喜欢有妻或是定过亲的呢。 洪正豪觉得若严冬儿真不是个好人,不让刘四喜见她也对,万一刘四喜对她动心了,伤的可是自家妹妹的心。 可留刘四喜和洪安然在园子里他又不放心啊,刘四喜道:“是岳母让我来园子里陪安然的,你有何不放心的?” 洪正豪虽然知道身边这么多丫鬟,刘四喜不会对洪安然怎样,可想到孤男寡女在一处,他竟生出老丈人看女婿的心情来。 洪安然把洪正豪推出了园子,“你忙你的去,我就和四喜哥说几句话,能有什么?” 洪正豪觉得女大不中留,这妹子的心都被刘四喜给勾走了,要说刘四喜有什么好?长得是比他好看点儿,学识也似乎比他好那么一点儿,还会那么一点点功夫,可也不至于就把自家妹妹给迷得五迷三道的啊。 带着不甘往前院走,走了一半看到洪夫人站在一棵树下朝他招手,洪正豪小跑过去,“娘你找我?” 洪夫人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你这孩子咋那么不懂事儿?四喜和你妹说会儿话,你在当间儿参合啥?” 洪正豪撅着嘴道:“我这不是怕妹妹被他占了便宜。” 洪夫人又是一巴掌,“摄政王和王妃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说好了这门亲事,还能黄了不成?你拦着不让你妹妹和四喜在一处,就不怕四喜被外面的女人勾去了?” 洪正豪觉得洪夫人说的有些道理,可又觉得不应该是这样,愣愣地看了洪夫人一会儿,洪夫人道:“你不是前面还有客人?还不过去?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那个严冬儿的名声不好,你可当心着点儿,咱们家可不许那样的女人进门,也幸好你爹没在府里,我看他们来拜访你爹就没安好心。” 洪正豪哭笑不得,“娘,要不你和我一同过去?” 洪夫人眼珠一转,点头,“行,为了我儿子,今儿我和你一块儿过去,可不能在儿媳还没进门之前,沾上一些不要脸的人。” 洪正豪无语,“娘,我也是洁身自好的好不?” 洪夫人推着洪正豪,“行了,也不能让人家等太久,显得我们太师府无礼,娘陪你去会会那兄妹俩。” 洪夫人和洪正豪来到客厅时,严乐逸和严冬儿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进门时见兄妹俩坐在那里看着倒是知书达理的样子。 见洪夫人和洪正豪进门,严乐逸和严冬儿起身见礼,洪夫人笑着道了声:“不必多礼,这位就是严贤侄和冬儿姑娘吧?” 严乐逸道了声是,严冬儿则娇羞地垂下头,看模样倒是清秀可人的样子,洪夫人不免多打量了几眼,觉得这姑娘也不像外面传的那么不知礼数。 当然,看人不能看表面,装谁还不会装?只是装一阵子和装一辈子的差距罢了。 严冬儿坐下后就垂着眼,一句话也不说,看样子真像是陪着严乐逸来拜访的样子,小模样长得娇嫩俏丽,举止也端庄,偶尔被洪夫人问到了,说出的话也轻柔不失优雅,怎么看都不像小门小户出来的,反而像是世家姑娘,就是洪安然和她比起来都差了一截似的。 洪夫人越看越觉得喜欢,想不明白为何外面的人都会以为严冬儿不好呢? 还是说,这是摄政王王妃有意想让人这样以为的?若摄政王王妃不像传闻中那么没心眼,洪安然嫁过去会不会受气? 为了女儿的幸福,洪夫人不免开始深深地担忧起来。 正文 第690章眼瞎 开始时严冬儿都只低着头不说话,洪夫人多问了几句,才壮着胆子多答了几句,渐渐放开了些,可羞怯怯的模样还是让洪夫人甚是喜爱,直到严乐逸告辞,带着严冬儿离开,洪夫人还想着严冬儿,“正豪,你看这严冬儿如何?” 严乐逸道:“我看她做甚?” 洪夫人道:“你没看她,为娘可好好看了,小小年纪也知书达理,却不知为何传出这样的名声,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嫉妒她,才故意让人那样传的?” 洪正豪乐了,“娘的意思是说摄政王王妃让人传的?我可是听你那好女婿四喜说过,当初这个严冬儿一到摄政王府就说她和摄政王定过亲,连王妃说话都不理,那模样硬是要把王妃赶出摄政王府,她来做那个王妃。” 洪夫人又回想一下严冬儿刚刚的模样,“不像啊,会不会是误会?再说摄政王若真与人家定过亲,另娶真就不合适了。” 洪正豪撇嘴,“啥定过亲?当初就是严冬儿的爹救过老定北王,刚好她娘怀着身孕,老定北王才有此一说,结果她娘生了个儿子,就是严乐逸,过了六年才生出她,这门亲事怎么算也算不到她头上啊,就是严乐逸都拿她没有办法了。” 洪夫人还是不信那么乖巧的严冬儿会是洪正豪说的那种人,总觉得这么好的姑娘得善待才行。 说着话,丫鬟进来禀报,说太师回府了,看看天色不早,洪夫人忙让人准备午饭。命令刚传下去,洪太师由打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洪夫人就愣了,没想到严家兄妹去而复返了。 她对严冬儿印象不错,上前拉住严冬儿的手,“刚还说让你们兄妹留下来用饭,你们非不愿意,刚好太师回来了,你们留下来,有什么话也好边吃边聊。” 严乐逸有丝尴尬,严冬儿却乖巧可爱的谢过洪夫人,洪太师虽未说话,看严冬儿和洪夫人有些欲言又止。 饭菜很快摆上来,洪夫人拉着严冬儿的手坐到桌边,按说严冬儿是与洪家无亲无故,桌上都是男子,她不该入席,但洪夫人处处显露着对她的喜爱,拉着她的手入席时,严冬儿也没任何的抗拒。 吃饭时还让丫鬟给严冬儿布了自己喜欢吃的菜,严冬儿吃饭时的仪态也很优雅,就像世家出来的小姐一样,洪夫人越看越喜欢,“冬儿平日喜欢看些什么书?” 严冬儿放下筷子,微微欠身道:“小女自幼喜欢读《女诫》《内训》《四书》《五经》这类的书,只是读得粗浅,怕是入不得夫人的眼。” 洪正豪忍不住轻哼了声,洪太师脸上也有些五彩缤纷,只有洪夫人听了笑道:“冬儿真是好姑娘,还是才女,我们家安然要是有你这份心,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洪正豪瓮声瓮气地道:“我安然妹妹最好。” 一句话说的严冬儿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只是露出一个委屈的神色,便垂下头不说话了,洪太师悄悄对洪正豪伸了伸拇指,认为儿子怼的好。 洪夫人狠狠瞪了眼私底下交流的爷俩,觉得很没面子,严乐逸一旁坐着头都要藏到桌子下面了,自家妹子他比谁都了解,嘴上说喜欢的那些书,恐怕字都认不全吧?真后悔信了她的话带她来洪府。 洪夫人想再找些话题和严冬儿说,却见严冬儿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洪夫人心疼道:“冬儿乖,你正豪哥哥也是无心说的。” 严冬儿却边哭边摇头道:“冬儿不是哭这些,自打来了樊城,冬儿受到的误会多了,冬儿已经习惯了,只是刚刚在府门外冲撞了太师,冬儿想起来就惶恐。” 洪夫人脸上一僵,看向洪太师,难怪她就觉得这老东西回来后神色就不对,原来还有这一出? 洪太师见洪夫人变了脸色,解释道:“我刚刚进府,他们从府里出来,一时没注意到,才撞了。” 洪太师话音刚落,严冬儿‘哇’的一声就哭开了,“冬儿自知名节受损,往后也没脸见人,还请夫人成全,赐冬儿去庵里出家吧。” 洪夫人被气乐了,“你要去庵里出家就去好了,用得着我成全?” 严冬儿便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严乐逸在旁一脸为难地劝,“妹妹,别哭了,太师也不是有意撞你,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说也没几个人看到。” 严冬儿却哭得像要断了气,“冬儿自知名声坏了,无颜去见死去的爹娘,只愿常伴孤灯古佛了此残生。” 洪夫人狠狠瞪向洪太师,洪太师是真无辜,他也没想到回个府,还没转过照壁墙,就被这么个冒冒失失的丫头给扑怀里了,说起来他还委屈呢。 洪夫人也没办法,终于明白洪正豪为何那么看不上严冬儿,这丫头是真作啊,胆子也大,谁都敢算计。 最后叹道:“行了,你也别哭了,还有什么死不死,出不出家的也别说,我和太师收你做义女,这样也就没人有话说了吧?” 严冬儿刚刚还哭得肝肠寸断,闻言抬头,“真的?” 洪夫人没好气地点头,严冬儿破涕为笑,起身对洪夫人一拜,“女儿见过义母。” 又转身给洪太师拜了拜,“女儿见过义父。” 洪太师和洪夫人淡淡地嗯了声,严冬儿又给洪正豪拜了拜,“冬儿见过义兄。” 洪正豪一甩袖子起身走人,严冬儿一脸受伤,洪夫人却懒得再哄她,“行了,义父义母也拜了,我就不多留人了,送客!” 洪夫人心塞无比,觉得自己活了这把年纪,竟然被个丫头给耍了,传出去真没面子。 可事到如今,她若不认严冬儿做义女,这丫头是不要脸了,出去没准怎么说,她丢得起这个人,太师府也不在乎里子面子,可宫里的洪太妃身边养着皇上,却不能有污点啊。 只是认了这么个义女,不知将来会不会给洪太妃招黑,真是怪愁人的。 正文 第691章喜欢哪座买哪座 严冬儿和严乐逸被送出洪太师府,路上严乐逸直叹气,“冬儿,你今日真的过了,万一洪夫人不肯认你做义女,你难不成还要逼着洪太师纳你做妾?” 严冬儿不以为然地道:“给洪太师做妾也没什么不好啊,他不到五十,正是壮年之时,如今又权势在手,连小皇上长大了都要叫他一声外公。手里还握着制糖工坊,将来还能缺银子吗?不知多少人盼着给他做妾呢。” 严乐逸也不知说这个妹妹什么好,可能是人各有志,妹妹虽然还小,心却不小,这些日子又被那两个女官教的,更不知天高地厚了,而且这心计也更胜从前,不然洪夫人一开始也不会那么喜欢她了。 只是经过这件事,洪夫人怕是已经恨上她了,“冬儿,你说洪夫人一开始那么喜欢你,你好好讨好她,往后常来常往,没准洪夫人也会收你做义女,何必多此一举呢?如今洪夫人认下你也不会心甘情愿。” 严冬儿摇头,“哥,你咋就不懂呢?她一开始是喜欢我,可你难道不知我在樊城如今的名声吗?万一谁在她耳边再说些什么,她再疏远了我,还不如把握住今日的机会。当然,若不是出府时刚好看到洪太师进府,我自然会好好地讨好洪夫人。” “你说的机会就是一头扎进洪太师的怀里?”严乐逸也难免冷嘲热讽,可见到严冬儿听了他的话后不但不害羞,反而很大方地点头,严乐逸就觉得,虽然他们是一个娘生的,但有没有可能娘生她的时候被人调了包?不然一向以质朴的严家人里会出现她这样的?他愧对列祖列宗啊。 刘四喜和洪安然坐在园子里吃吃喝喝,谈天谈地谈人生,越谈越投机,到了日头偏西,刘双喜派人来问,是否要准备舅老爷的晚饭,刘四喜才依依不舍地和洪安然告辞回府。 一进府门就极不情愿地道:“姐,你咋这么不懂情趣?我和安然聊的好好的,你派人去问,不是追着我回来?” 刘双喜‘呵’了声,“你可以不回来啊,我就当弟弟给人家做了倒插门。” 刘四喜叹:“姐,越和安然在一起久了,我越觉得她是个好姑娘,爽朗大方,没有什么心计,娶回来省心。” 刘双喜‘呵呵’两声算是回应,大概是第一次见面不怎么愉快,刘双喜对洪安然的印象只能说是一般,只是刘四喜看中的,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若非要说洪安然哪里好,刘双喜觉得,樊城的大小姐们都差不多,只能说相对来说洪安然还算单纯些罢了。 刘双喜拿了几张图纸,“你当我爱让你回来?这不是送来了几张宅子的图纸,让你回来瞧瞧,选中哪个就买来,到时洪府陪送一些下人,咱们再买些,你看着哪个合用也带过去几个。” 刘四喜一早就表示过成亲后要搬出去住的愿望,听说这些都是刘双喜替他选好的宅子图纸,大手一挥,“那就都买下好了。”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你倒是财大气粗,可低调懂不懂?手里有钱也不是这么得瑟的。” 刘四喜就乖乖地选宅子,看着哪个都挺不错,毕竟能送到刘双喜的手里挑选的,都是手下人挑了一遍又一遍。 刘四喜看着哪个都想要,最后道:“这样也看不出啥样儿,要不明儿我带安然都去瞧瞧,相中哪个再买下来。” 刘双喜点头,觉得这个弟弟是没救了,几句话离不开安然,这是真放在心上了,可自己养大的孩子突然间就要放手,心里难免有点酸。 早上起来,刘四喜就奔了洪府,洪安然才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梳洗打扮,听说刘四喜又来了,心里美滋滋的,喊丫鬟过来,“快给我梳头。” 丫鬟迅速给洪安然梳了头又抹匀了粉,洪安然对着镜子照了照,虽然只是淡淡的施了一层薄粉,却是个清丽的小小美人,自己看着很满意。 出来就见刘四喜已经在桌上摆了两盘包子和粥,“安然,我带了包子和粥,虽然不是我姐做的,味道也不错,咱俩一起吃了,待会儿我们去挑宅子。” 洪安然就害羞了,挑宅子她懂,这是要挑他们成亲后住的宅子,刘四喜能想着带她一起去挑宅子,显然是把她放在心上,在意她的看法。 匆匆吃过早饭,洪安然坐着轿子,刘四喜骑着马,两人就出了洪府,洪夫人在后面见了心花怒放,刘四喜对洪安然很好她就放心了。 刘四喜要和洪安然看的宅子都离得不算远,毕竟刘双喜也不想弟弟住的太远,到时走运都不方便。而洪安然看了两处宅子后就更满意了,离着娘家近,成亲后她就是女主人,到时随时回娘家也没人会说闲话。 只是这几处宅子虽然不是很大,比不得摄政王,也比不得洪太师府,但小夫妻住着却不小了,而且,因位置好,原本住的就是城中官员,只是有的是告老还乡,有的到了外地做官,还有的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才让宅子闲了下来,可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几处宅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贵! 随便一处宅子就开价几万两,洪安然听了都直咋舌,虽然听说摄政王府有钱,可摄政王给小舅子买一处宅子就花几万两?可能吗? 洪安然体贴地道:“有没有再小些的宅子?这几座都太大了,就我们两个住太空了。” 刘四喜却道:“我还嫌小呢,你是没见着华阳城的定北王府,那才叫一个大,比樊城这个摄政王大了好几倍,我还想着买个更大的到时咱们在园子里修个湖,没事还能划个船多好?” 洪安然苦笑,那么大的宅子可就不是几万两了,几十万两也未必下得来,毕竟樊城不比华阳城,那真是寸土寸金,刘四喜的想法很好,那得有钱啊。 好在几座宅子离的都不远,宅子又都不是很大,他们出来的又早,不过一上午的时间就看了五处,洪安然看哪处都好,她喜欢李府的房子,刘府的园,张府的凉亭,方府的湖,一时间还真难以抉择,让刘四喜给想想,到底选哪座府。 正文 第692章休想 刘四喜想了想,“既然都有喜欢之处就都买下来,李府和方府挨着,到时打通了做成一座府,张府和李府虽然离得远了些,但地方大了,咱们就按你喜欢的重新修园子和凉亭好了。刘府和张府买下来租出去也成,最近樊城租房子贵了不少,每年赚个几千两银子,用不了几年,买宅子的银子就回来了,到时就是把宅子往外卖也是一个进项了。你再瞧瞧,还有哪座宅子喜欢,咱们都买下来。” 洪安然听得有些傻眼,刘四喜这是把摄政王当成摇钱树了吗?虽说摄政王有钱,可她也不好意思那么理直气壮地张嘴要啊,哪怕张嘴的是刘四喜也不成,她可不想自己要嫁的男人是个靠着姐姐姐夫过日子的。 洪安然劝道:“四喜哥,我嫁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这些宅子,只要我们成亲后相亲相爱,宅子大小都无所谓,我看城西那边的宅子能便宜一些,要不我们就在那边买吧,成亲后我们再做些生意,有钱了再买更多更大的宅子好不好?” 刘四喜皱了皱眉,“安然,你是在给我省钱吗?我不缺钱,真的!” 洪安然却道:“可我不想寄人篱下,自己赚的银子怎么花都理直气壮。” 刘四喜就知道洪安然误会了,笑道:“安然怕是误会了,我花的银子都是我自己的,这些年我做生意也赚了不少,回头你过了门,这些账目都要你来管了,到时别说再做别的生意,我都怕你管账要管烦了。” 洪安然盯着刘四喜看了一会儿,见他说得很真诚,便信了他,也满心欢喜地道:“我才不会烦呢,四喜哥放心吧,安然一定会替你管好账。” “不是替我管好账,是管好我们家的账。” 见洪安然闻言笑得眼睛眯起来,样子可爱的不得了,刘四喜道:“那就这么定了,这四处宅子最好,咱们都买下来,回头我拨些银两出来,你喜欢怎么改就怎么改。” 洪安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还有什么比被喜欢的男人宠着更幸福?尤其是这个男人自己说他很有钱。 四座宅子都买了下来,眼看天就冷了下来,洪安然想要趁年前将宅子大的工程先建起来,剩下一些收尾就等开春再完成,这样也不会耽误他们成亲。 刘四喜自然也不会把事情都推给洪安然,反正云珞不让他做官,他也没别的事情做,干脆就里里外外地跑腿,只要洪安然满意了,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于是,樊城很多人都看到,刘四喜和洪安然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样,大批的工匠都被请到他们新买的宅子里,若原先还不知摄政王府和洪家要结亲的,到了这时候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只是与别家结亲不同,别人家的姑娘待嫁时与未婚夫婿见面的机会不多,夫家若是表示重视,最多也就是送个改建的图纸过来征求一下意见,哪有直接买了宅子让你随便改的? 虽然不少人冒酸水,说洪安然没有大家小姐的风范,连改建宅子这种事情都要亲历亲为,可心里却羡慕的很,谁不想住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宅子?全都按着自己的意思改才有家的感觉。 尤其是嫁过去之后就是宅子的主人,上面没有婆婆压着,夫君又会疼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了? 相比之下,冯府就惨淡的像樊城的笑话了。 冯相在洪安然的绣楼下对着上面喊话:“女儿,你就出去看看吧,总让他在府门前站着也不是个事儿吧?” 十王妃从楼下探出头,“不去!你让人告诉他,爱站就让他站着,站多久也没用,和离书给他了,他不答应呢,我就占着十王妃的位置,反正那个府我是不回了。若爹你嫌我在家吃你饭,我明儿就搬出去。” 冯相急道:“我的小姑奶奶,我何时说嫌你在家吃饭了?可他如今都服软儿了,也是想要好好过日子,你还倔什么?” 十王妃哼道:“他服软我就要同他回去过日子?那我在外面也找一堆相好,浪腻味了回去,他乐意?你问他,他若说愿意,那我就先去浪一浪,浪完了就回去和他过日子。” 冯相急的直拍大腿,“你是我祖宗行不?这话是能随便说出口的?行,你不想跟他过了,我就出去说,大不了去官府打官司,想结亲不容易,想和离还不容易?” 冯相叹着气出去,对十王爷道:“十王爷,还是那句话,这么多年你怎么冷落我那闺女的?你整日在外不回个府也就罢了,相好的遍天下,换了谁能愿意?我家闺女自小就被我宠坏了,她能忍这么多年也对得住你了。如今她的心寒透了,是真不想和你过了,你还是把和离书签了吧,往后你再娶,我家闺女再嫁,谁也不管谁成不?” 说完这些话,冯相觉得那个得劲儿哦,这些年在十王爷面前就低声下气了,十王爷不痛快了就过来指着鼻子骂他一通。 是,他这些年做官做的口碑不好,也确实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可毕竟是老丈人啊,被骂的三孙子似的还不敢吭声,心里能不憋屈? 如今终于在十王爷面前硬气一回,冯相浑身都舒坦了,看十王爷也不像从前一样打心底往外地怕,甚至还撇了撇嘴。 反正他如今在朝中也没什么地位,谁都能在他头上踩一脚,虱子多了不咬人,债多了不愁人,不就是再多个十王爷,他有啥可怕的? 十王爷嘴角动了动,“岳父,您真想让我们和离了?” 冯相不敢置信地掏了掏耳朵,除了十王爷迎亲时喊过他一声岳父,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听十王爷喊自己岳父,听着怎么还觉得挺悦耳? 可想到自家闺女那倔脾气,这声岳父喊了也白喊,真把她逼急了,来个离家出走,他去哪儿再找个闺女回来? 冯相叹了口气:“唉,你还是认了吧,再说你红颜知己遍天下,何患无妻?我那闺女的性子我也了解,这么多年她忍的辛苦啊,往后的日子你就让她顺心地过吧。” 十王爷嘴唇动了动,最后态度坚决地扔下两个字:“休想!”转身就走。 正文 第693章你就和稀泥吧 冯相望着十王爷的背影,摸着下巴,觉得这个姑爷虽然以前挺不贴心,可瞧着也有些男子气概,只要他不肯和离,自家闺女还真能去官府不成? 转身进了相府,迎面看到十王妃从里面出来,冯相问:“你这是要去哪儿?人都走了,要不为父派人再把他追回来?” 十王妃看着冯相,许久问道:“你没和他说?” 冯相为难地道:“闺女,那些话真不好说出口,再说,为父见他甚有诚意,不如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十王妃瞪了冯相两眼,“你就和稀泥吧!” 说完,带着丫鬟就往外走,冯相急着在后面追,可毕竟年纪大了,不如十王妃的腿脚快,追到府门时,十王妃已经就剩个背影了,冯相招来旁边的门子,“去,跟着小姐,知道她去哪儿速回来禀报。” 门子赶忙去追十王妃,一路就追到了京兆衙门,眼看着十王妃击了府门外的大鼓,门子不敢耽误,跑回相府报信。 冯相急的直摊手,恨自己嘴欠,之前和十王妃说什么去官府?如今人真去官府了,这是铁了心要和离啊。 唉,好在冯相府的脸已经丢得差不多了,再丢脸又能丢多大?大不了他不出门就是了。 而此时陈奇瑞听说十王妃在外面击鼓,没敢直接升堂,先喊师爷去外面去问问十王妃有何冤情,不管是何冤情,先告诉十王妃他出城不在衙门。 这几日十王妃闹和离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樊城,十王爷却铁了心不和离,他也有耳闻,最怕的就是十王妃到官府来让他判和离,换了别人家和不和离他管那许多?可这边关系到十王爷,那可是皇亲,当今皇上的亲叔叔,他一个四品官敢判吗? 师爷出去把十王妃请到衙门里喝茶,问了之后,果然人家是来和离的,师爷为难道:“王妃,不是我们老爷不想接这个案子,实在是他出城公干,不在衙门里啊。” 十王妃喝了口茶,“不在衙门里啊?那我等着就是,何时他回来,让他先来见我。” 师爷只能连声答应,答应完借个由头就跑到内衙,“老爷,十王妃这是铁了心要和离,学生说您不在,她却说让您何时回来就去见她。” 陈奇瑞急的直摊手,最后也只能让师爷先拖住十王妃,他从后衙出去,直奔摄政王府而去,虽说十王妃要和离不大关摄政王的事儿,可他真没主意了,只能找摄政王想办法。 云珞难得清闲,在府里陪着三个孩子玩儿,爷四个一人一身舒服的马褂,虽然看着不大好看,穿着却很随便,反正府里也没外人,不怕被人见着。 再说,他们身上穿的马褂都是府里绣娘精心做出来的,比刘双喜一开始做的那些好看多了,穿到外面也不会丢人。 陈奇瑞一见云珞就差点跪下,“王爷救命啊!” 云珞看了他一眼,“怎么?十王妃让你给断和离案了?” 陈奇瑞佩服的五体投地,“王爷英明,您早就猜到了?” 云珞道:“十王妃要和离,十王爷不肯和离,十王妃又是刚烈的性子,最后自然是要找能决断之人,可小皇上还小,洪太妃又不好参与此事,十王妃最后自然是要到衙门里,你管着京畿的各种官司诉讼,她不找你找谁?” 陈奇瑞眼泪就下来了,“王爷,这案子我若给断了,十王爷能要了我的老命。” 云珞摇头,“不会,他知道你是我的人。” 陈奇瑞却不大相信,抱怨道:“您说十王爷这是作啥呢?当初十王妃待他多好,他就是不知足,如今十王妃不想和他过了,他倒装出一副深情模样,想想这人真是活该。” 云珞知道一些内情,也不好说这事儿怨谁,十王爷耽误了十王妃的青春固然可恶,但十王妃成亲时不知说了什么,但一定是让十王爷不能容忍,可耽误了这些年,两个人心里都苦,彼此折磨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就放过对方,和离就和离呗。 当然,若是换了他和刘双喜,他也不会放手,这么想纯粹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最后云珞还是给陈奇瑞出了个主意,就是拖,既然他说出城公干不在城里,那就一直不在好了,云珞还亲自给陈奇瑞下了个公文,派他到城外督促粮食的收成,虽然这件事按说不该他管,可实在是没有别的事情再委派他了,反正给个理由就好。 陈奇瑞得了公文,乐呵呵地出了城,这次名正言顺,十王妃过后也怪不到他头上。 何况十王妃不和离她是十王妃,真和离了,她就是一个过气儿的宰相家的女儿,陈奇瑞是摄政王的人,还真不怕她。 他怕的是十王爷,万一被逼着判了和离,十王爷可未必能放过他。 刘双喜问云珞:“你为何要让陈奇瑞离开樊城?十王妃对十王爷失望至极,心都被伤透了才会想要和离,可你却阻止,十王爷又不是你兄弟,至于这么帮他吗?” 云珞道:“这你就不懂了,你还想在樊城待多久?” 刘双喜道:“我是一天都不想再多待下去了,可也得能走得了啊。” 云珞笑,“你不觉得十王爷很适合替我做摄政王?他是小皇上的亲皇叔,又对皇位没有觊觎心,除了知交多了些,也还算是个君子。我们这次若是帮了他,他欠我们一个人情,往后我们让他做什么,他好意思拒绝吗?” 刘双喜眼珠转了几转,虽然觉得云珞说的有道理,可她总觉得不会像云珞说的那样,十王爷因欠了他们人情而不好意思拒绝,反而像是云珞要先算计十王爷。 刘双喜道:“那你就不怕他表里不一,等做了摄政王之后,权力之心膨胀,最后会对小皇上不利?” 云珞笑道:“这我还真不担心,皇位是乐生争来的,我能替他守一阵子,还能替他守一辈子?子孙不肖就该他自己守着,守不住那是他自己没本事。” 刘双喜忍不住笑道:“乐生说要回樊城?彩月一起回来吗?好久没见她了,我还真想她。” 正文 第694章不会给姐夫丢脸 云珞道:“下午收到他派人送来的信,说是已经在路上了,估摸着再有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到,到时我们就回华阳城,这破皇城,他能守就守,守不住送人我也不想管了。” 刘双喜不信地撇撇嘴,“说的倒是挺硬气的,哪回不是他杜乐生一个信,你就抛头颅、洒热血,多少次连命都差点儿没了?” 云珞伸长臂抱住刘双喜,“这回说话算话,往后的日子我只陪着你和孩子们,得了闲咱们再生十几个孩子,到时你可不嫌我无所事事。” 刘双喜低头羞涩地道:“不会啦,不过十多个是不是多了点儿?都够一只球队了,你是不是把我当猪了?” 云珞摇头,“怎么会?我还嫌少呢,不过你若是不愿生,再给儿子们生个妹妹就不生了?” 刘双喜上次还觉得自己会生个闺女,可生出来是两个儿子,谁知自己是不是没有女儿的命,每次看到郑三娘家的凤珠儿就眼气。 “唉,那我派人去和三娘说说,咱们回去了,不能把她和凤珠儿留在樊城。不过话说回来,本来带她来樊城是想她换个环境高兴些,谁知又闹出这些事情。” 云珞拉起刘双喜的手,“你也不必自责,这事儿也不能怪你,当初你也不知凤珠儿的爹是废太子,三娘也不会怪你。” 刘双喜知道郑三娘不会怪她,可她就是觉得对不住郑三娘,她好好的一个女人过日子,若不是因为她和云珞,废太子也不会盯上她,这件事想起来刘双喜心里就不好过。 “你看你啊,这都多久了也没把废太子抓着,到底是能抓不能抓到?” 云珞道:“之前城北有不少人口失踪,我已派人在城北撒下网了,这几日应该就能得到消息,这一次定不会出错。” 刘双喜却觉得云珞想得太好,废太子抓了这么久都没抓到,突然就说一定能抓到,刘双喜都有些没信心了。 刘四喜好些日子白天都没回摄政王府了,今日是九月十五,洪夫人带洪安然去寺里进香,刘四喜没人陪了,难得在王府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吃过饭后出去走了一圈,没有洪安然在身边陪着,看什么都没有意思,干脆又回了摄政王府。 听说云珞今日也在府里,就过来想问问云珞到底给不给他官做。 见到云珞,刘四喜也没客气,张嘴就问:“姐夫,你说和我同期的进士,除了几个有劣迹的,其余人都做官了吧?你到底想不想我做官?” 云珞看了他一眼,“我和你姐正商量着过些日子就回华阳城的事儿,你想要留在樊城做官吗?” 刘四喜一听傻眼了,“啥?要回华阳城?那安然咋办?” 刘双喜气的瞪了他一眼,对云珞道:“你看看,这不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媳妇还没娶回来,他的心都长人家身上了。” 刘四喜急道:“姐,你看我说的是正事儿,你咋就往歪了想?你们这就说回华阳城的事儿,不是太突然了,我一时有点懵。” 云珞道:“虽说突然了些,可我也是刚知道,你先好好想想,若是想要留在樊城,我就安排个官给你做,你若是想要回华阳城,到时想做什么官,也是你一句话。” 刘四喜眼珠转了半天,也没决定下来,他在华阳城的时间也不长,又一直在读书,除了那些同窗,也就陈礼和白文林比较说得来,而如今他们又都到了樊城。 相比之下,他在樊城这边待了不到一年,认识的朋友却比华阳城认识得更多,最重要的是洪安然的娘家在这里,如果可能他当然愿意留在樊城。 可他又真舍不得刘双喜,万一他不在刘双喜身边,云珞欺负了她呢?当然,这个可能性不大,就刘双喜那力气,云珞敢欺负她? 见刘四喜一脸为难,刘双喜还觉得挺欣慰,“四喜啊,虽说这些年我们姐弟俩一直相依为命,感情是深了些,可你如今也长大了,也该学雄鹰展翅,若是你愿意就留在樊城,做出一番作为,让姐姐也涨脸。” 刘四喜闻言双眼闪亮,“姐,你真舍得?” 刘双喜刚点了下头,刘四喜便喜上眉梢地道:“姐夫,给我官做吧,我留在樊城,绝不给你丢脸。” 云珞憋不住乐,刘双喜却一脸愤愤,伸手拧住刘四喜的耳朵,“可是如了你的心意了是吧?” 刘四喜被拧的耳朵生疼,赶紧捂上,一边求饶道:“姐,我错了!轻点儿,轻点儿,耳朵要掉了。” 刘双喜冷哼着放开刘四喜的耳朵,总觉得心里有点堵。 刘四喜赶紧哄道:“姐,你看啊,我留在樊城,一面可以时刻掌握着樊城的动向,绝不会让人威胁到姐夫,而且啊,我留在樊城,将来有了大出息,姐夫也能因我而自豪不是?” 刘双喜把脸别向一边,“就怕你留下来给你姐夫丢人。” 刘四喜也不恼,好言好语地哄着刘双喜,最后刘双喜叹道:“行了,你这些好听的话还是留着说给洪安然听吧,其实分开也好,不然就你选这个媳妇,脾气上来不得天天跟我闹?我这脾气也不好,万一没忍住和她动手……还是分开的好。” 刘四喜就有些不乐意了,“姐,安然多好啊,你咋就对她有偏见?” 刘双喜撇嘴,“是是是,你的安然最好了,也不知当初是谁让人挠了个满脸花,早知你最后还是要娶她,就不该给你把脸治好,看你那一脸疤瘌,她还相不相得中你。” 刘四喜知道刘双喜心里不痛快,也不和她扛,反正她说什么是什么,最后都要离开了,就让她痛快痛快嘴吧。 刘双喜嘱咐刘四喜,虽说他们要离开了,但在消息传出去之前他什么都不许往外说,刘四喜表示他嘴最严了,就是洪安然他都不说。 刘双喜倒也信得过刘四喜,他小事不靠谱,大事还是很有主见,只是他们要离开了,刘四喜和洪安然的婚事就得看着提前一些了,总得在他们离开之前看着他们完婚吧? 正文 第695章原来是因为瞎啊 原定的是来年开春,可还有五个月,杜乐生来了樊城,华阳城那边又多是些大老粗,只百里杨一个人管着也让人不放心,要走就不能太晚,不然大雪封路还得耽误在路上,要走也就在这一个来月,等杜乐生来了,云珞与他把事务交接一下就可以启程了。 刘四喜自然乐不得的,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明儿就把洪安然娶进门,虽然新宅子还没改建完成,不过住人还是可以的,刘四喜就想立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洪安然,还是被刘双喜瞪了几眼后才坐下来。 陈夫人晚上来的摄政王府,一见到刘双喜就抱怨,“王妃啊,您看看,您看看,那位十王妃真是铁了心就要在我们那儿住下了,这都一天了,怎么和她说我家老爷出城了,她都不肯走,她要和离,为啥为难我家老爷?” 刘双喜道:“你来找我说这事儿也说不着啊,这事儿你该派人去找十王爷,媳妇是他的,也该他领回去,至于和不和离,还不是他们两口子的事儿?” 陈夫人听完如醍醐灌顶,匆忙忙告辞离开,也是离得近,也不等回去派人,直接就去了十王府,反正她一把年纪了也不怕传出什么闲话。 十王爷正在王府里失魂落魄地对月独酌,今晚的月亮很圆,被深秋的冷风罩上一层朦胧的雾气,看得让人倍感伤怀,称着十王爷的忧愁,倒很是应景儿。 十王爷小醉正酣,听小厮来报说陈夫人求见,只当是从前认得的哪个相好的,如今他满心里想的只有十王妃,哪还记得这么个人?摆着手道:“什么陈夫人、新夫人的?本王不见!” 小厮道:“王爷,陈夫人说有要事相告,有关王妃的。” 十王爷的酒便醒了一半儿,起身道:“请陈夫人到客厅一见。” 小厮下去,十王爷晃晃悠悠地朝客厅走去,走了一半儿还歇了歇,醒了醒酒劲儿,被冷风一吹,酒劲儿反而又涌了上来,再加上心里着急,更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招手喊来一个人扶着他到客厅,好不容易到了客厅,眼前已经一片朦胧,看客厅里站着一位妇人,却怎么都看不清脸,但还记着人家是来告诉他有关十王妃的事情。 见陈夫人对自己施礼,也对陈夫人抱拳,“不知夫人此来有何事相告?” 陈夫人道:“十王妃今日到衙门来要与王爷和离,我家老爷不知如何决断,便躲了出去,避而不见,可王妃一直在衙门里守着也不是回事儿,我就想着来给王爷送个信,是您亲自去接王妃回来,还是派人把王妃接回来?” 十王爷一听十王妃竟然去了衙门要和离,心里叫苦,借着醉意,眼泪就下来了,往椅子里一坐,伏在桌案上就开哭了,哭的陈夫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后悔来的时候不对,怎么就赶上十王爷喝多了? 在旁赶忙的劝,“王爷,您先别哭啊,十王妃还在衙门里等着呢。要依着我说啊,夫妻俩不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男人多让让女人能有啥过不去的坎儿?王爷若真想让王妃回来,您就得亲自去把王妃接回来,到时多说说好话,世上哪有铁石心肠的女人?” 十王爷认为陈夫人所言甚是,一抹眼泪抬头看陈夫人,“夫人所言不假?” “那是啊,王爷只要拿出当初哄小姑娘的劲头儿来哄哄王妃,还怕王妃不回心转意?”陈夫人抿着嘴儿地笑,倒不是被十王爷的风采迷住,实在是王爷刚刚那一哭,再一抹,都成了大花脸了。 十王爷也觉得陈夫人说的在理,其实他也知道见了十王妃要好好地哄,可谁让之前他想见都见不到?既然陈夫人来给他送信,他就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又晃晃悠悠地起身,刚站起来又跌坐回去,整个身子都醉的不受控制了。 陈夫人道:“王爷,这样也不成啊,虽然这样让王妃看了会心疼,可您这样能把话说清楚不?要不先喝碗醒酒汤?” 十王爷这时候已经把陈夫人当成救命稻草了,赶紧让人去拿醒酒汤。好在见十王爷喝醉了,下人已经去厨房让人备了醒酒汤,很快就端了过来。十王爷接过仰头就喝了个精光,虽然被烫的五脏内腑都火烧火燎的,他愣是没顾得上,喝完就朝府外跑。 跌跌撞撞地来到府外,府外已经备好了小马车,十王爷刚坐好就吩咐马车跑起来。 陈夫人晚了一步出来,只能坐上她来时坐的小轿子,轿子的速度自然比不上马车,可等他到了衙门,问了守门的,也没听说十王爷的马车过来,陈夫人就奇怪了,难道半路醉晕了,在哪儿先歇下了?可她来的一路上也没看到路边哪儿停了辆马车啊? 还是说十王爷出事儿了?若真是那样,人是她给找出来的,她可不是给自家老爷惹了祸? 正狐疑着,一阵马蹄车响,陈夫人举目望去就看到一辆马车朝这边过来,只是夜色太深看不大清楚,直到眼前停下了,陈夫人才看清,正是十王爷的那辆马车。 车门一开,十王爷从里面晕晕乎乎的出来,还站在墙边呕了一阵子,才找准了衙门的大门,看到陈夫人也愣了下神,问道:“请问你家老爷可是姓陈?” 陈夫人望着十王爷甚是无语地点了点头,十王爷呼了口气,喜道:“总算是找对了。” 又对陈夫人道:“不知十王妃可在府中?” 陈夫人问:“王爷,您老人家可还认得我?” 十王爷揉了揉醉眼,惊讶道:“原来是陈夫人?” 陈夫人‘呵’了两声,心说:难怪这么多年都对十王妃不好,等人家要和离了才知道着急,原来是因为瞎啊。 陈夫人头前带着十王爷往里走,身后跟着她的丫鬟,到了十王妃歇着的偏厅,那里有张软榻,她离开之前也吩咐府里丫鬟好好侍候着,倒也不怕十王妃渴着饿着。 陈夫人指了指里面,轻声对十王爷道:“王妃就在里面,王爷自个儿进去就是,可别提您是我请来的。” 十王爷点头,虽然还醉着,他却知道这事儿陈夫人帮了她,不能让陈夫人为难。 正文 第696章关键时候 大概是离得近了些,陈夫人闻着十王爷一身酒味儿,觉得若是陈奇瑞弄得这么一身味儿,她一准把人踹出去,不过看十王爷这模样却又有些为情所伤的模样,一般女人不都吃这套?或许十王妃见了会心软呢。 再说,她刚说完,十王爷已经迫不及待地朝偏厅跑去,跑得急了还跑偏了,估计让他先洗漱一下也不可能,反正该帮的她都帮了,能否把十王妃请回去就看十王爷的本事了。 这么多年不都说十王爷会撩吗?自己的媳妇都撩不回去多丢人。 等他把十王妃撩走了,自己也能睡个安稳觉,不然偏厅里待了那么一尊大佛,她睡也不敢睡,生怕出个啥意外的。 十王妃躺在偏厅里的软榻上,虽然吃喝都不缺,可心里却很不舒服,她不傻,知道陈奇瑞多半是躲了出去,可毕竟是衙门,还能不回来办公务了?十王妃就是打定主意在这里把陈奇瑞给守回来。 只是她嘴上说着对十王爷没有感情了,但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不管是怨是恨,也在心里惦记了这么多年,哪是能说不想就不想的? 十王妃更多的还是赌这口气,既然十王爷对她不好,她就不信离了十王爷就过不下去。虽说十王爷这些日子的所做所为应该让她觉得有面子了,可她也是真怕了,若是这次原谅了十王爷,往后两人怎么相处?真过到一块儿了,他会不会过些日子又故态复萌?她已经不敢相信十王爷了,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就把那个人从心里彻底的放弃了,她还有大半的人生,一定要好好地过下去。 可越想心里越堵的慌,十王妃躺在软榻上,望着从窗子透进来的月光,却怎么也睡不着,默默地流着眼泪。 丫鬟在旁边想劝却又不知怎么劝,怕劝多了更让她伤心。 正不知如何是好,偏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推了下,因里面插着倒没推开,丫鬟和十王妃却都是一惊,丫鬟怒斥:“谁在外面?” 十王爷又推了推门,见真推不开,才可怜兮兮地道:“王妃开门,是我。” 十王妃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又寒了下来,“王爷这是赶过来与我和离?可惜陈大人不在府上,夜深了,我要歇着,王爷还是明日再过来吧。” 十王爷来了自然不能轻易回去,又推了几次门,见十王妃真不打算给他开,才哀求道:“王妃,我真知道错了,你同我回去吧,我们好好过日子,往后我就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还不成吗?” 十王妃冷笑:“可惜我现在对王爷已经没有任何情意了,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将来见面也能一笑泯恩怨,不然大家闹得太难堪,于王爷面子也不好。” 十王爷道:“我还要什么面子?只要王妃肯同我回去好好过日子,别说是面子不要了,里子我也不要了。” 十王妃顿了下,“王爷,若是你早个一年半载肯同我说这些,我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给你,可现在说这些不嫌晚吗?” 十王爷道:“不晚不晚,我是真知道错了,你和我回去,我们好好过日子。” 十王妃不再说话,坐在偏厅的屋里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十王爷的这几句话她等了好些年,终于听到了心里难免酸楚,可想到这些年受的委屈又有些不甘心,若是早知道十王爷会因她要和离而服软,她这些年的苦算不算白受了? 丫鬟在旁边见了在心里直叹气,她就说十王妃心里还有十王爷,不然哭个什么劲儿?如今就是看十王爷能不能哄得十王妃高兴,只要高兴了还怕不回心转意? 丫鬟悄悄朝门外看,虽然偏厅的门是从里面插上的,可那门轴大概也受不住十王爷一脚踹的,都这时候了十王爷还顾着君子作派?你倒是把门踹开了进来啊。 可等来等去外面倒安静了下来,十王妃哭着哭着也觉察出不对,侧着耳朵听门那边的动静,可听来听去也没什么声音,难道十王爷被拒绝后失望或是气愤地离开了? 十王妃心里又恨,就这样还想求着她回心转意?一点诚意都没有! 丫鬟见十王妃止住哭声,却露出一脸恨意,心里先骂了十王爷两声,这人没诚意还来撩拨什么?这不是让王妃更恨他? “小姐,您先别气,我去瞧瞧!” 十王妃没说话,却是默许了。丫鬟朝着门前走去,贴着门缝往外看,没看到院子里有人,毕竟十王爷来求十王妃回去,陈夫人可不敢留人在这里看热闹,院子里的人都给遣退了。 丫鬟没看到人,又不敢和十王妃实话实说,只能轻轻将门插木拿下来,想要到院子里看看十王爷是不是真走了,门插木刚拿下来,左边的门一沉,十王爷就顺着打开的门滚了进来。 从地上爬起来时还有些懵,当看到自己已经在门里了,才揉了揉发花的眼睛,奔着十王妃靠着的软榻就扑了过去,把人往身下一压,“我不许你走!” 说完,头一歪,趴在十王妃身上就睡着了。 十王妃被吓了一跳,刚要尖叫,闻到十王爷身上的酒味,就知道他这是喝了不少酒,看来是因她要和离一事借酒浇愁呢。 心里的火气‘腾腾’冒了冒,就熄灭了一大半儿,推了两下十王爷,没把人叫醒,叹了口气,将十王爷推开,让他躺在软榻上,起身对丫鬟道:“我们回吧!” 丫鬟不知十王妃心里怎么想的,但她说回吧却是好事,至少比留在衙门里逼着人家大人判和离好啊,没准十王爷醒悟了再去一求,十王妃就心软,借着台阶就跟着回去了呢。 只是十王爷也太没用了,眼看十王妃都心软了,他关键时候却醉死了? 眼看着十王妃带着丫鬟走了,陈夫人松了口气,可瞧着在软榻上醉的不醒人事的十王爷,她又犯起了愁。 好在这不是个大姑娘,只要把府里的丫鬟们管住了,晚上别睡着睡着睡到十王爷的榻上就没多大的事儿。 可问题是十王妃走是走了,走的时候却没带上十王爷,不会是转过天再来断和离的官司吧? 正文 第697章是男人不? 十王爷早起头疼的厉害,揉着额角慢慢起身,软榻虽还算舒服可到底比不得床,睡了一夜,身上像散了架似的,那感觉如同被人打了一顿。 可一抬头,不是自己的书房,十王爷想了半晌才想起来,昨晚有位自称是什么夫人的女人来了十王爷府,和他说十王妃要和离,他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走得急了还走错了路。 之后呢?十王爷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他怎么就到了这看起来就陌生的地方?瞧那墙角还破了一大块,随便抹了点儿泥,窗框也斑驳掉漆,瞧着就不像有钱人家。 都说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一般来说做官的就没有修衙门的,难道他这是喝多了,在衙门睡了一夜? 那十王妃呢?昨日不是说她要和离,他才赶过来的?见不到十王妃,十王爷心里没底,生怕自己醉酒之下已经和离了。 十王爷推开门,从偏厅里出来,就看到院子里几个仆役正在打扫院子,见到十王爷还给他见了礼:“王爷,昨晚睡得可好?我家夫人说您若是醒了,就通知她来见您。” 十王爷点头,他半点都不记得昨日那位什么夫人长得什么模样,如今酒醒了见见也好,至少知道他和十王妃到底和没和离成。 陈夫人来时像是刮起一阵风,十王爷瞧着就知道这是个爽朗的妇人,看年纪比他的太妃娘还要大上一些,虽说身份摆在那里,却没太端着架子,“这位夫人……” 陈夫人忙道:“妇人夫家姓陈。” 十王爷从善如流地叫了声:“陈夫人。” 陈夫人笑道:“昨晚十王爷在府内睡得可好?唉,早知您要留宿,就该请到客房,偏厅哪是住人的地儿?” 十王爷就觉得浑身更疼了,好险在想着十王妃也顾不得这许多,“陈夫人可知本王的王妃哪里去了?昨日本王记得是夫人去请本王过来,说是王妃要和离?” 陈夫人道:“可不是,王妃昨日带着丫鬟过来,一来就说要和离,吓的我家老爷都没敢在府里待着,中午出了城到现在还没敢回来。” 十王爷道:“那就是说我和王妃还没有和离?” 陈夫人哭笑不得,“您昨儿一过来就醉了,十王妃带着丫鬟就离开了,再说我家老爷不在,谁断这个和离官司?” 十王爷长长地出了口气,“没和离就了,没和离就好,此事多谢夫人成全,回头本王定有重谢。” 陈夫人也是个实在人,闻言道:“重谢不重谢倒无妨,我只盼着王爷与王妃和好如初,往后别让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跟着为难。” 十王爷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谢过陈夫人,匆匆离开衙门,想着十王妃定是回了冯相府,也跟着过去。 冯相正在府中饮茶,这些日子过得还算悠闲,可悠闲的日子过了没几日烦心事儿又来了,前些时候他为了和摄政王与洪太师做对,暗中派人抢收了不少甜高粱和甜菜,也跟着建了不少的制糖工坊,都是按着洪太师建的那些制糖工坊一样建的,连用的工匠都有一些是从洪太师那边重金挖来的。 可洪太师管着的制糖工坊自从收购了甜高粱和甜菜,就开始哗哗地往外出雪一样的糖,可他这边建的制糖工坊呢?糖是出来了,却不是雪一样白的,而是黑红黑红的,还带着糊味儿,开始的时候工坊里的人还以为是熬糖的时候熬糊了,可多熬了几次发现,无论怎么小心,熬出的糖也只是颜色深些浅些的差别。 直到他们在外面看到有卖这种黑红色的糖之后,才明白,不是他们熬的方法不对,更不是不小心,而是人家洪太师那边还留着后手。 糖不白,自然就卖不到太高的价,更何况那边这种黑红糖的价钱不足白糖的一半儿,虽说也有得赚,但相比之下,人家也有,他这边的就有些卖不动了。 冯相倒是想把制糖工坊送给别人打理,可没熬出糖时很多人争得头破血流,如今制出的糖和预想的不一样,那些原本争着抢着要管理制糖工坊的人都不干了,都怕惹祸上身。 冯相无奈,又不能把制糖工坊给关了,只能每天唉声叹气地不好过,连昨晚十王妃那么晚回来他都没心思去管了,和不和离都是他们的事儿,不和离,那个女婿的心也不向着他。 昨夜冯相一夜没睡好,早上起来后又开始犯愁,想着实在不成就去找云珞,多说说好话,让他把制糖工坊接手过去吧,少赔点总比都赔了强,还有收购来的大批甜高粱和甜菜,再不制成糖他都怕烂掉了。 而北陵二皇子那边也催得紧,当初眼看从云珞那里得不到白糖,他稍稍提了一嘴,北陵二皇子就乐颠颠地愿意从他这里买糖,如今他这边做出的都是黑红色的糖,北陵二皇子已经不乐意了,再做不出白糖来,北陵二皇子那里也不好交待啊。 冯相正犯着愁,下人来报,“回相爷,十王爷在门外要见十王妃。” 冯相气不打不处来,“你问他是不是男人?当初冲进相府指着鼻子骂我的本事哪儿去了?” 下人不敢再问冯相,可也不敢这么回十王爷,到府门外时,看到眼巴巴望着相府大门的十王爷叹道:“王爷,有句话吧,本不该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说,可是您以为就这么守着就能把我们家小姐守到回心转意?” 十王爷看着下人一脸茫然,下人又叹:“就是奴才这些做下人的都知道,好女怕缠郎,您这得缠上去啊,只在府门前守着,就是变成望妻石,我们家小姐也看不到不是?您当初看不惯我们家相爷时的血性都哪儿去了?” 十王爷茅塞顿开,对着下人一揖到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说完,便朝着相府冲了进去,下人心说:夸几句好话有啥用?王爷您倒是来点儿实际的啊?蚊子再小也是肉,您赏个一两银子咱也不嫌少不是? 见十王爷往里冲,下人拦在前面,大声喊:“王爷,您可不能硬往里闯不是?好歹咱这也是相府。” 正文 第698章王爷该做大事业 十王爷一愣,心说:这和刚刚说的好像不一样,但见下人朝自己直挤眼,就知道这是做个样子,更是往里闯了,边闯边道:“你别拦着本王,小心本王打断你的腿。” 下人‘哎呦’叫了一声,抱着腿就坐在地上,还不忘大喊:“王爷啊,您打断了小的的腿了,小的真是拦不住了。” 十王爷朝他悄悄拱了拱手,顺手扔了一块银子在地上,下人捡起来掂了掂,少说也有十几两了,这回真是值了。 十王爷冲进冯相府,迎面看到的下人都慌忙上前来拦,十王爷一路就如同散财童子一般就进了冯相府,让得到消息的冯相甚是心疼,虽然女婿和他不亲,可等女儿和女婿和好了,女婿的银子不就是女儿的?他这般大手大脚的,将来可得让女儿把银子管好了。 十王爷一路来到十王妃的绣楼下,看到十王妃正坐在窗边往下看,那深蹙着眉头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十王爷看的心里就是一疼,在绣楼下忍不住喊道“王妃,都是本王的不是,往后本王定会痛改前非,一心一意对待王妃你!” “啪!”十王妃用力甩上窗子,转身回了绣楼里,隐约还能听到她吩咐丫鬟,“去把门关上,别让闲杂人等进来!” 十王爷这么多年也没这么速度过,几步冲进绣楼里,将门关上,却将自己关在了绣楼里,看着从绣楼上下来的丫鬟傻笑着。 丫鬟还是头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的王爷,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十王妃在楼上听着,知道十王爷进了绣楼,倒也没出声赶人。 丫鬟松了口气,对十王爷比了个手势让他上楼去,十王爷对丫鬟作了个揖,轻手轻脚的就上了绣楼。 丫鬟在楼下听了一会,王爷没被王妃赶下来,可喜可贺! 丫鬟就在楼下找了个角落坐好,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侧着耳朵听王妃有没有吩咐。 开始时还能听到十王爷赔礼道歉,王妃冷言冷语,到了后来不知是抱到一起还是怎么了,丫鬟也不好再听,悄悄的出了绣楼,外面的丫鬟婆子都偷偷朝这边看,丫鬟道“都没正事做了?” 吓得丫鬟婆子们都做了鸟兽散。 丫鬟干脆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楼下,免得哪个没深浅的打搅了王爷和王妃。 日落西山时,十王爷被十王妃从绣楼里赶出来,脸上却笑的像偷了腥的猫,不用问也知道夫妻俩这是和好了。 冯相命人准备酒菜,和十王爷对面而坐,看着十王爷一脸得意心里很不舒服,“王爷,你这整日都没正事做,到处拈花惹草,也难怪我家闺女不放心,这往后没准啥时候你老毛病又犯了,可怜了我的闺女。” 十王爷想说的就好像你有什么正事做似的,还不是整天想着怎么算计人,可结果却是把自己算计进去了。 可话到嘴边还不敢说出来,更怕冯相一怒到十王妃那里告状,他好不容易哄回来的十王妃再不和他回去了。 可从前怼冯相习惯了,被冯相说心里难免不舒服,“不知岳父认为怎样的算正事?” 冯相道“未必要权倾朝野,但至少要让妻儿引以为傲吧?” 十王爷道“以岳父之见,小婿该如何做?” 冯相捻着胡须,“也不是让王爷做多大的事业,我手上有几间工坊,可毕竟年纪大了,也没有精力去管,你那几个舅兄又多不成才,我就想着贤婿刚好没什么事做,不如就将那几个工坊接手过去吧?” 十王爷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冯相,在他的印象中,这看东西一向是铁公鸡,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过?里面肯定有阴谋,这是算计不了别人,开始算计女婿了? 可为了十王妃,他还不能直接撕破脸,装作不甚在意地问道“不知岳父说的生意是怎样的生意?毕竟我也没经过商,还是要多打听一些,不然将岳父的生意做赔了,怕是就没脸再见岳父了。” 冯相笑道“我信得过贤婿,贤婿只管放手去做,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 十王爷看着冯相一个人的表演,更觉得这是个坑,就冯相的为人,真这么好,他舍得给自己?这生意八成在他手里是甩不掉的烫手山芋。 十王爷不动声色,脸上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最后却道“岳父有所不知,这些年,王府的事物都由王妃来打理,我对此一概不知,不如我问问王妃的意思吧。” 冯相急了,“你是男人,遇事却要问王妃,不怕外面的人笑话吗?” 十王爷却不以为然地道“这些年被笑的还少吗?也不差这一回?” 冯相就知道十王爷没那么好骗,说了这一堆算是白说了,他那个女儿和他可不是一条心,知道他算计女婿,还不得和他翻脸,若是算计完了,翻脸也就翻脸吧,可十王爷比猴子都精,他这是不是白白做了坏人? 吃完饭,十王爷接十王妃回府,十王妃也不想在娘家待着了,既然不和离了,还是自己家住着舒服。 冯相送到府门外,十王爷道“岳父请放心,回去小婿就与王妃商议此事。” 面对十王妃看过来的冷眼,冯相心里叫了几声完了,暗恨十王爷真坏,故意说给十王妃听的吧? 一路坐着轿子回到十王府,进门十王妃就问“你答应我爹什么了?我劝你答应了也别当真,他就是个老狐狸,早晚把你算计的渣都不剩。” 十王爷笑“要不我怎么说回来和你商量?实在是我这脑子不如王妃,没有王妃给我拿主意,替我打理王府,我都不知该怎么办好。” 十王妃得意道“看你往后还敢不敢惹我,再有下次,我定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你!” 十王爷连连保证不会再犯,十王妃想了想,“我觉得爹和你说的生意没准还真不是能见得光的,你可听说过有人与摄政王作对,建了几间制糖工坊,又打量收购甜高粱吧?” 十王爷一惊“你是说这件事是你爹做的?” 正文 第699章大家都在忙! 夫妻俩和好了,比成亲时还甜蜜,陈夫人悄悄打听着消息,派人给陈奇瑞送了信,一直在城外的陈奇瑞终于放心地回城,十王妃不和离了,他也不用为难了,一天云彩都散了,从此也能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了。 陈奇瑞夫妻俩的日子好过了,却有人每日如坐针毡。从十王妃回了十王府,冯相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想着十王爷是不是和十王妃一和好就把他说的话给忘了,亲自去了十王府找十王爷商量做生意的事情,几次都被告之王爷和王妃出去了。 冯相也不知是真不在还是假不在,也不能在十王府里一直等,可又想不出别的办法,他的制糖工坊如今干一天赔一天,最重要的是北陵那边追的紧,答应人家十几万两银子的白糖不给,北陵也不是好说话的。 冯相就想找洪太师商量一下,不行他从洪太师这里买糖,哪怕是原价卖给北陵也行啊。 可洪太师也忙啊,每次冯相来访,他不是没空儿见,就是见了两句话就给打发了,冯相还没理由说洪太师敷衍他,谁让洪太师是真忙。 除了制糖工坊要忙,洪太师怎么也没想到本来都说好要等开春了再给刘四喜和洪安然办婚事,却突然就提到了年前,到底是有什么急事吗? 洪太师不敢问,既然摄政王府这边想要早点把亲事办了,他当然也高兴,为免夜长梦多,当然是早一日把洪安然嫁出去更好。 刘双喜忙着给刘四喜准备婚礼,摄政王派出去的人却没闲着,早些日子就打听到一些有关城北被拐的乞丐们的下落,这几日得到的消息就更多了,甚至派出去的一个人也失踪了。 好在派出去的人都是云珞手下得力的干将,一路留下线索,按着线索很快就将范围锁定了。 站在山上,云珞看着对面山上那片开采中的石场,有些难以置信,好好的废太子会被拐到那里做苦力? 可也由不得他不信,他派出去的人被拐了,又顺利地将石场里的布局和大置人手安排的消息传了出来,还真确定废太子就在那些人中。 只是相对于那些混得不好,整日靠着砸石头换干粮吃的苦力,废太子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混到了记账先生的位置不说,据说还入了石场女东家的眼,如今在石场也算个人物了。 云珞接到消息后咋了咋舌,曾经的太子混到如今这地步也是够惨了,不过为了活下去,他也是够拼了,连自己都能出卖,做人已经没有下限了。 影二问:“王爷,可否立即带人攻进去?” 云珞摇头,“虽说有了石场内部布局图,可也要防着他们狗急跳墙,还是先商议一下攻打的战略,里面那些人能救就尽量都救了。” 影二答应着正要去召集人过来,云珞又道:“当然,还是要保证弟兄们安然无恙。” 影二知道云珞最在意的还是他们这些与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心里有些激动,“属下领命!” 影二去召集人手,云珞望着那片石山出神,东楚不允许私人开采石材和矿产,而对面的那处采石场,他派人查过,并没被朝廷记录在册,显然就是有人私挖的,这么多石材又要运到哪里?又是谁这么大胆子与朝廷律法做对? 看这处石山的规模开采的时间不长,最多不超过一年,那也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新开采的,幸好在杜乐生回来之前他查出这处石场,不然没准就要成为他一生中的污点了。 至于石场背后还酝酿着怎样的阴谋,云珞认为,只要抓到石场中的管事人,一定能查到。 影二带着人过来,云珞布置了下攻打石场的顺序,大家都摩拳擦掌,等着把那位打入石场内部的弟兄救出来,据说石场里的日子苦啊,他们为了装的像个真正的乞丐,打入内部那位弟兄虽说机灵有余,身子骨可是最瘦小的一个,那小身板采石?还不知受不受得住那份苦。 安排好各自的位置,云珞一声令下,同时朝着石山小心地摸去,因要抓的是废太子,关系重大,云珞自然也身先士卒。 到了石场边上,大家先隐藏好,趁着石场那边换守卫时,一拥而上,不但把两拨都放松警惕的守卫打得措手不及,还来了个一网打尽。 云珞手里提着刀,像一只下山的猛虎,那些想要负隅顽抗的守卫毫不留情地都给砍翻了,原本石场守卫还以为来的是官府的官差,跟软柿子似的,并没怎么放在心上,真正一交手才发现,这些人下手那叫一个黑,敢反抗的都是一刀毙命,完全没打算留活口的意思,哪里还敢再反抗了,把手上的兵器一扔,往地上一蹲,过来一个捆一个,最后把石场的守卫抓个干净,除了最初反抗而死的几人,剩下几乎是都没动手。 云珞就觉得这些守卫真是菜,他们的主子想来也没多大能耐啊。 影二带人在石场边上的石屋里把废太子和石场的女东家给抓了,废太子被抓先求饶,“官差大哥,我是被抓来的,多谢你们来救我,这石场里的腌臜事儿我都记下了,我也是苦主。” 女东家气的就想冲过来咬废太子两口,可惜被人拉着胳膊够不着,嘴里却没闲着,“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对你不好吗?你原本就是个要饭的,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你来跟我装苦主?我这采石场是不干净,忘了好多坏主意还是你出的,你干净得了吗?” 废太子忙道:“差大哥,您可别听这女人胡咧咧,我就是被她抢来的,那些坏事都是她做的,与我无关。” 影二瞧着废太子止不住冷笑,“你们先别咬,咱们这回来还真不是为了采石场的事儿,你自个儿啥事不记得了?” 废太子心就是一‘咯噔’,却还嘴硬道:“我有啥事儿?” 影二阴恻恻地笑道:“真要我提醒你?” 废太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到了这地步,他也没有顽抗的余地,反倒是硬气道:“既然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正文 第700章死了? 女东家疯了似的扑过来,掐住废太子的脖子,“我说我这采石场如此僻静,朝廷也不会闲的无事来找这个麻烦,却原来是你这个扫把星,我掐死你!” 废太子虽然是男人,却自小养尊处忧,没受过什么苦,逃亡的日子再苦,也轮不到他做苦力,也就是在城北躲藏的时候苦一些,可那也是整日整日坐在墙边,真论起力气还不行,尤其是这女东家能打理这么一大片石场,手底下管着这许多大汉,功夫还是不错的。 立时就掐的废太子翻起了白眼,影二就在旁瞧着,他觉得真就这样让女东家把废太子掐死也不错,不然真抓回去怎么处置?毕竟是曾经的太子,杀不得、留不得。 可女东家掐了一会儿,却把手放开,朝废太子啐了一口:“掐死你脏了老娘的手,谁知你是犯了什么抄家灭九族的大案,老娘就等着看你被凌迟。” 说完,女东家昂首阔步地就要朝门外走,影二也没拦他,女东家心里一喜,出了门趁这些人不备,没准就能逃了。 结果出了门,看到门外一片被绑的手下和旁边挎刀持剑的,女东家眼看逃走无望,干脆往地上一坐,指着废太子骂开了。 废太子倒是听话,没用人绑,自己往外走,见外面虽然只有几十人,但中间站着云珞,就知道这些人都是云珞手下的精英,他想跑是跑不掉了,干脆对着云珞抱了抱拳,“云贤弟,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云珞看着他冷笑,却是一言不发,废太子也不介意,往云珞面前一站,“今日既是落在你手,我自知逃是逃不掉了,只愿摄政王能放过我那无辜的孩儿。” 云珞挑了下眉,“这个不必担忧,你那孩儿早已变卖了酒楼,带着你剩下的几个手下远离了樊城,说是要过正经的日子。” 废太子一噎,他就说这么久了怎么没人来救他,原来都跑了?本来只剩下那么几个人他就够心累的,却在他不知情的时候一个都没剩下。 云珞又道:“哦,对了,有一事一直没同殿下说过,乐生前些日子还来信,让我替他向殿下问好,问殿下这东躲西藏的日子可还好过?” 废太子大惊,“他没死?” 云珞笑:“殿下都还没死,乐生怎么会死?他说还要看着殿下给乐生的母妃偿命。” 废太子脸便白了,他以为以他曾经皇子的身份,就是被抓,只要不是在顽抗中被刺杀,最多也就是软禁的结果,却怎么也没想到,云珞竟存着让他偿命的心思。 再看看云珞身边这些人,眼看着逃跑无路,废太子就想自己死是不是能体面一点?若是让杜乐生来动手,没准真能把他给凌迟了。 可杜乐生怎么会没死?他没死为何要把皇位让给那么个孩子?又找了云珞来替他打理江山?就不怕云珞一时利欲熏心夺了江山? 废太子认为,皇位是美好的,怎么会有人不想得到?云珞嘴上说得大义凛然,又看似很重视兄弟之情,实则呢?没准怎么想要把东楚一点点变成他的。 如此说来杜乐生就不可能还活着! 废太子反而不那么担心了,只要云珞不立马弄死他,他总有办法再活下去吧? 废太子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女东家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一边跟一边打量前面的废太子。刚刚听他与云珞的对话,女东家哪里还猜不出云珞的身份?而云珞叫他殿下,又是来抓他的,也就猜出他是废太子,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还睡了一位曾经的太子,女东家走了几步跟上废太子,伸出胳膊拐了废太子一下,“哎,想不到你竟然还有那身份?” 废太子不想理她,一看她就想到这些日子受的那些憋屈,虽然这女人长得有几分姿色,可一想到他是为了活命委身于人,废太子心里就堵得慌。 女东家也不介意废太子的冷淡,自顾自地道:“你看你混成今儿这模样,咋就没人来救你?” 废太子扎心了,“不会说话就别说,你不也没人救?” 女东家撇嘴,“我算个啥?就是给人做事的,主子跟前一条狗罢了,主子想救就救,不想救,扔了也就扔了。你不一样啊,你是养狗的人,咋的?你养的那些狗都不管你了?” 废太子这心就跟受了连环暴击似的,长叹一声:“造化弄人,我早就不是曾经的我,你也别拿话挤兑我,你我做了这么些日子的露水夫妻,今儿又能一块儿被抓也算是缘分,要是死在一块儿,到了那边我就封你个妃子做。” 女东家赶紧摇头,“别别,我可不想到那边去,你要是去了可别惦记着我,我在这边活得好好的,还想再活个几十年。” 废太子‘嗤’的一声笑了,“我是指定活不成了,你做的那些事儿还想活着?也不看你拐来的那些人被你们折腾死多少?杀人偿命知道不?你也逃不掉一个死字。” 女东家眼珠转啊转,看了眼山路一边的峭壁,低声对废太子道:“我说我死不了,你信不?” 废太子摇头,女东家嘿嘿笑了两声,跟在他们身后的影二道:“好好走路,再嘀咕把你们的嘴堵上。” 废太子不言语了,女东家却故意快走一步,突然脚一崴,人就朝着山路旁边的峭壁滚去,滚下去之前还深深地看了废太子一眼,废太子也想学着她崴脚,却被眼急手快的影二拎着领子给拎了回来。 影二道:“派两个人下去寻寻,寻到就寻到,寻不到就算了。” 废太子这个气,他怎么就没想到滚下去呢?下面是一条河,水虽不深,滚得好了或许还能留下一命,可被那女人一滚,这些人都有防备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不多时,派出去的两个人回来,对云珞禀报道:“回王爷,那女人滚下去,脑袋撞在石头上,我们寻到她时,已经气绝身亡了。” 云珞对女东家的死并没放在心上,他主要的目标就是废太子,破获这个私开的采石场已经是意外的收获,反正还有那么多人,想要查总是能再查到,只要废太子不丢就好。 正文 第701章这种死法一点都不体面 云珞吩咐把女东家的尸首抬回去,就带着人继续赶路。不时看废太子一眼,就吓得废太子魂都要丢了,此时再看那边的峭壁都心有余悸了,幸好他没先跳下去,好死不如赖活着,多活一天是一天啊。 可云珞看他是几个意思?难道是想要把他推下去?废太子鸟悄儿地远离了峭壁,生怕一时‘失足’,这个世上就没他这个人了,掉到山崖下面这种死法一点儿都不体面。 回到樊城,废太子被捆好装进一驾马车里,随着车轮滚滚声,废太子都不知自己被带到哪里了,直到马车停下来,他的心就一哆嗦,很快接下来车门一开,迎接他的就是一刀。 被人从马车上提下来他连头也不敢抬,走出很远才敢悄悄打量周围,这是一处看着大气却不很奢华的宅子,看着很有些眼熟,想来想去才想起来,这里不就是摄政王府?他儿时来过几次,只是如今原本该种花养草的地方多半都种成了菜,品味可直线地下降,也不怪他一开始没认出来。 云珞把他直接带进了摄政王府,看来是要把他关进王府的私牢,这是打算把他关一辈子?还是打算暗中就弄死? 不过要弄死,直接在城外弄死多好?先带回来不是多此一举了?废太子便松了口气,只要不死,他还是很禁折腾的。 被关进黑暗的地牢里时,废太子还假意挣扎了几下,被影二踹了两脚就老实了,只是胸口被踹得钝钝的疼,大概肋骨是断了几根。 废太子暗恨,有朝一日老子能出去,一定灭了摄政王府,第一个杀的就是云珞的这条狗。为此他还故意多看了影二几眼,把他的模样很用心地记下,保证到死都不会忘了。 云珞把废太子关在地牢里后,也没急着审,他并不想从废太子嘴里审出什么,把他关起来,只是留着给杜乐生来发落。 虽然废太子不能审,可采石场却不能不审,不说私自开采被律法不容,他们开采出的石头都卖到哪里也是个问题,云珞此行可是有心好好地看了下开采出来的石头,那可不是普通的石料,很有可能是铁矿石,这可就不单单是采石的问题,私自开采铁矿用于何处? 东楚虽对铁器监管不那么严,但对于那些私造兵器者却是逮着一个杀一个,那么多的铁矿石运出去,可不像是为了打造菜刀菜锅,没准这就是私造兵器。 那么大一片铁矿,得打造出多少兵器?这还是在樊城的边儿上,没准这是有人要造反啊。 云珞让人去找仵作查验女东家的尸首,果然查出女东家不是自己撞头而死,显然是有人趁她从上面摔下来,还没等爬起一时,用石头砸了她的头,来了个杀人灭口。 可当时周围都是他的人,竟没发现有漏网之鱼?云珞就觉得,他还是适合上阵杀敌,像这种藏在背地里算计人的事儿,他还真不适合,杜乐生也真是赶鸭子上架,等他回了樊城,他一准什么都不管了。 刘双喜准备了丰盛的晚饭,犒劳这次随云珞一同出去的这些人,尤其是打入到采石场内部的那个叫唐兴的孩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看着瘦瘦小小的模样,真难为他怎么在采石场活下来的。 刘双喜一边吩咐人给他多夹几个菜,一边心疼地道:“瞧瞧把这孩子饿的,都要瘦成一道闪电了,这次可辛苦你了。” 跟着过来看热闹的刘四喜就觉得这话熟,当初他还胖时,刘双喜就说过什么时候他瘦成一道闪电,什么时候才准许他多吃些饭,可到现在他是瘦了不少,离着闪电还差了不少。 再看看被刘双喜心疼的唐兴,刘四喜觉得,他这辈子怕是没机会瘦成闪电了。 唐兴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本以为就是去执行一次任务,并没怎么放在心上,虽然在采石场的日子过得苦,吃的差,可顺利地完成了任务,他心里高兴。 被刘双喜用着慈母般的语气心疼着,唐兴差点眼泪就下来了,“王妃您真是好人。” 刘双喜笑了笑,又让他多吃一些,看唐兴哭哭啼啼地把饭吃完,众人忍不住就笑了,“王妃,这小子怎么吃就是不胖,别看瞧着可怜,平常办个差本事可大了,一般人还真不会把他当成官家的人,小模样可会骗人了。” 刘双喜看唐兴害羞的模样,知道大概是实话,可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去办差,还都是这么危险的事情,刘双喜还是心疼唐兴,“往后想吃好的就过来,看王妃我能不能把你养的白胖胖的。” 唐兴哭笑不得,“王妃,属下若是白胖胖的,怕是就不好做任务了。” 刘双喜却不以为然道:“你还是个孩子,管什么任务不任务,那些都是大人的事儿。” 大概是头一回被人当成孩子看,唐兴既害羞又感动,看刘双喜的眼神就像看着亲娘似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最后还是轻轻地‘嗯’了声。 云珞就在旁边笑眯眯地喝着酒,他早就发现刘双喜看似不会与人交际,可说出的话质朴啊,尤其是对他的那些手下,嘻笑怒骂都好,无论刘双喜说什么,在他们眼里王妃都是大大的好人,可是会比他收买人心多了。 想想他的这些心腹手下,哪个不是与他出生入死拼出来的感情,结果刘双喜几句话,就把她当成亲人一样,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酒喝完了,大家都带着些许醉意,平常都住在大营里,今日显然是不能回去了。好在摄政王府虽不比华阳城的定北王府大,但房间却不少,这些人就是都留在王府也能住得下,刘双喜就吩咐人去前院收拾房间,再让这些人互相搀扶着自己去找房间入住。 安排好这些人,刘双喜回到房中就看到云珞热切的眼神,知道他也有了醉意,刘双喜道:“醉了就躺会儿,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话没说完,被云珞打横抱了起来,难为王爷醉眼朦胧的,走路却很稳,把刘双喜放到床上也没磕着碰着。 显然,王爷醉的不严重,或许是在借酒装醉,醒酒汤自然是不用了。 正文 第702章要收拾出一个服服贴贴的好丈夫 自打抓了废太子,云珞就如同真正的放轻松了,整日陪着刘双喜在樊城的街上闲逛,一些老字号和有特色的店都逛过了,引来无数的争议,大家都觉得摄政王被王妃的美色所迷,已无心政事,这样下去,东楚早晚都要完了。 谁也没想到冯相倒台之前英明神武的摄政王一夕之间就变了个人似的,虽没有变得昏庸,却懈怠于政务。 有中正的大臣不只一次上书陈情,希望云珞还能像从前一样励精图治,这样的折子统统被云珞原封不动地打回了。 再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和刘双喜回华阳城了,不趁着仅剩不多的时光陪刘双喜多饱览一下樊城的风俗人情,往后再来一趟樊城也不容易啊。 因摄政王的我行我素,不少痛心疾首的大臣把一切罪责都记在了刘双喜的头上。 刘双喜平白担了个祸国妖妃的罪名,心里却乐得像开了花,历史上,哪位能称得上祸国妖妃的不是貌美之名长留青史的?看来她也是要火啊。 至于说别人怎么说摄政王和她,她也不放在心上,自家知自家的事儿,若不是知道杜乐生要回来了,云珞绝对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于公于私都是如此。 反正该做的也都做了,给杜乐生留下的也是一个盛世朝堂,还有什么好苛求的?这些大臣啊要求的太多,有本事他们别整日就知道写折抨击,也拿出些真本事啊。 刘双喜和云珞我行我素,倒是受到一些文人骚客的追捧,为此还书写出不少的诗篇,就是用来歌颂摄政王夫妻的美姿容,刘双喜每每看了这些诗篇都觉得脂粉味儿太重,哪就像她英武不凡的夫君和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她了? 倒是云珞,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只要刘双喜玩儿的高兴,玩的开心,他就高兴,他就开心,那真是刘双喜做什么都宠着。 倒是让不少女人对自家男人产生了不满,瞧瞧人家摄政王,身份高、模样好,还把王妃当宝一样宠着,可自家男人呢?要长相没长相,要权势没权势,凭什么在家还作威作福的?果然黑山居士笔下的男女爱情,只有从摄政王和王妃身上才能看得到。 因此还引起一阵和离热,让刘双喜始料不及,刚刚写好的几个故事,都不知要不要再印了。 十王妃最近日子过得也很红润,唯一让她有些受不了的就是十王爷太粘人了,这是要把之前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小幸福之余又让她有些不安和不自在,这种小心翼翼的感情真不是她想要的啊。 好不容易十王爷出去会个友,十王妃就带着丫鬟来见刘双喜,难得摄政王也和十王爷一同被请去了,十王妃和刘双喜相对而坐,同时长长地叹了口气,十王妃问:“王妃啊,男人太粘人怎么办?” 刘双喜捂额,“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十王妃奇怪地道:“真能习惯了?” 刘双喜道:“其实男人粘人也是因为闲得慌,像我们家摄政王,平日里忙起来别说十天半个月不能陪我,从前一年半载见不到都是常事儿,闲下来了自然想要多陪陪我了。” 十王妃一直羡慕云珞与刘双喜的感情,却没想过恩爱的摄政王和摄政王王妃背后还有那么长时间的分离,果然没有身在其中,谁也无法体会个中的辛酸。 见十王妃露出怜惜的神色,刘双喜笑道:“毕竟人活着不是为了你侬我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小别胜新婚’,谁也不可能整日腻在一起什么都不做,早晚都得腻烦了。” 十王妃点头,“对啊,我就是觉着十王爷最近有些粘人,虽然有时会觉得挺幸福的,可他总这么粘人,我也真是吃不消了。” 刘双喜捂住嘴偷笑,被十王妃幽幽地看了一眼才正色道:“所以说,男人就是要有自己的事业,哪能整日的围着媳妇转?” 十王妃叹气,“我也想他有事做,可他却觉得他一个王爷,朝廷每年的俸禄都用不完,还用得着做什么吗?” 刘双喜摇头,“你就是平日太会替他省钱了,让他觉得他那点儿俸禄很够用,我跟你说啊,老婆不败家,你让他赚钱给谁花?那些钱你就是不花,也要让他以为你都花了,大不了都攒进自己的私库里,将来给儿子孙子留着啊。等哪天他发现他那点儿俸禄不够用了,就知道经营自己的事业了。” 十王妃听了直点头,刘双喜的话虽有时糙了点儿,可道理都摆在里面,十王爷还真就是闲散王爷做久了,都没上进心了。 还有当初她勤俭持家,倒是让他有闲钱在外面勾三搭四的。 正说着,章太妃从外面进来,一身绫罗和头上的钗环闪瞎了十王妃的眼,十王妃和刘双喜见了章太妃起身见礼,章太妃也给十王妃回了礼,坐下后,章太妃对刘双喜道:“王妃啊,昨日我与许陈氏逛街,路过一家珠宝铺子,见到几套首饰,瞧着倒是不错,你不去瞧瞧吗?虽说四喜给他媳妇准备了聘礼,你这做姐姐的也得表示一下吧?多给添几样也好看。” 刘双喜问了章太妃那间珠宝铺子在哪里,刚好十王妃也无事,就提出陪刘双喜去看看。 中午在摄政王府用过午饭,章太妃就回院子里歇着,十王妃陪着刘双喜出了门,近几日刘双喜和云珞时常出来逛街,很多人也都认得刘双喜了,也没再有冒失的人因为见了刘双喜的美貌敢过来轻薄的。 刘双喜红,刘双喜身边的十王妃更是樊城的大红人。 原先她是因为十王爷的冷落而红,如今又因要与十王爷和离再红了一次,把十王爷收拾的服服贴贴的十王妃简直就成了樊城女子的偶像了,全城那些要和离的女子都是把十王妃当成榜样,不能收拾出一个十王爷那样的好丈夫,那就换一个那样的好丈夫。 因此几乎要把原本一些渣得理所当然的男人逼疯了,为了后院不起火,都夹起尾巴做人了,倒是让樊城最近很是安定团结了。 正文 第703章我信的是摄政王 见她们二人走在一起,身后的丫鬟和侍卫几乎都成了摆设,不时有女子过来同她们打招呼,十王妃和刘双喜都笑着招呼回去,亲民的不得了。 原本看她们走在一起,还有人奇怪,前不久才说摄政王王妃把十王妃的轿子给拆了,这才多久两个人就能好的一块儿逛街了?是摄政王王妃心胸宽?还是是十王妃的气量好?真是让人弄不明白。 章太妃说的珠宝铺子就在城西面,过了望湖楼再走不远就是,刘双喜和十王妃对望湖楼都没有好印象,觉得那就是一个给男人女人出轨提供方便的地方。 尤其是刘双喜,上次在这里遇到那姐妹俩惜月惜星,让她更对望湖楼的印象坏了几分,所以路过望湖楼时,刘双喜和十王妃都坐进马车里,让车夫快点驾车过去。 十王妃道:“上次姐姐说过想要学骑马,改日我就教姐姐骑马吧?” 刘双喜敷衍地点了点头,她一点都不想学骑马,不说骑马骑久了腿会不会变型,骑马时两条腿夹着马背,那份磨也受不了。 再说,家里有个骑马骑的好好的男人不用,她为啥要和个女人学骑马?万一十王妃扶不住她摔下来多疼啊。 十王妃好似没看出来刘双喜的不乐意,眼看过了望湖楼,十王妃突然指着望湖楼道:“姐姐,你看那里坐的那个是不是你们家王爷?” 刘双喜探头看去,长得还真像是云珞,虽然细节看不大真切,但那身衣服正是云珞出门时穿的样式与颜色,而此时疑似云珞的人身边坐着个紫衣的女子,离的那个近哦,刘双喜一看就生气了。 十王妃道:“姐姐先别生气,我们过去瞧瞧。” 刘双喜点头,望湖楼又不是什么禁地,有钱就能去玩,边走十王妃边道:“姐姐你也别气,或许是看错了呢。” 刘双喜也觉得有可能,离得那么远或许会看错,而且,只是身边坐个女人,又没做什么,她没必要生气,可一想到那女人说着话就要往云珞身上贴,刘双喜就打翻了醋坛子。 十王妃还在安慰着,刘双喜心里不顺,听她劝倒像是火上浇油,忍不住回了句:“我记着我们家王爷和你们家王爷是一同出来的。” 十王妃顿时就噤了声,眼巴巴看着刘双喜的样子还挺让人心疼的,刘双喜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十王爷和云珞不同,云珞在外面不招蜂引蝶,刘双喜还是信得过他的,可十王爷不同,从前那就是一只花蝴蝶,别人不招惹他,他都要去招惹别人,她那句话说完,十王妃这心里得多难受啊?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刘双喜还是嘴笨的不会劝人,生怕她劝完了人家也像她一样更生气,干脆也就不劝了。 原想着十王妃这一怒之下就会冲上去给十王爷难堪,却不想十王妃只是气了一会儿,转过脸又笑靥如花了,“姐姐,咱们可不能就这么冲进去,太冲动了不好,万一是误会大家也没面子。” 刘双喜点头,见十王妃说话的神色不像作假,忍不住嘴又欠了,“你真信得过十王爷?” 十王妃笑,笑完了把脸一沉,哼了一声才道:“我信得过他?我是信得过摄政王。” 听十王妃说了这句,刘双喜就觉得这么得劲儿呢?果然自家男人是出了名的好男人吗? 上了望湖楼,刘双喜才知道望湖楼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所在,她们来的这层是第二层,四面都是窗子,中间搭了个台子,台子上四个娇艳的女子正在弹琴唱曲。 可刘双喜仔细看了,却发现那只是四个做女子打扮的男子,但妖娆起来可是连女子都自叹弗如了,刘双喜看了也觉得赏心悦目,差点就忘了正事儿,还是十王妃拉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 朝之前在下面看到的那边窗子看去,果然看到云珞和十王爷,还有几个认得不认得的官员,那个紫衣女人离着云珞很近,云珞却沉着脸,无论她说什么都是一个表情。 有时女人给云珞夹菜,云珞也是用筷子给拨到一边,半点面子也不给的样子取悦了刘双喜,果然她的男人在外面不会乱来,反倒是那个女人一点都不介意。 而十王爷身边却是一边一个男人,满桌就那么一个围着云珞转的女人。 刘双喜和十王妃离着稍远的地方坐下,让伙计搬来一个纱做的屏风挡在桌边,也挡住别桌的视线。因望湖楼女客不少,这样的纱屏风也不少。 刘双喜瞧着那女人眼熟,问十王妃:“那个女人是谁?这都要贴我男人身上了。” 十王妃道:“你不认得她?那位景长公主还是我们家王爷的姐姐呢。” 刘双喜就想到景长公主是谁了,当初她刚来樊城时,云珞出城去接她,不就遇到这位景长公主了?当时云珞和景长公主相谈甚欢的样子还让她吃醋了。后来那次被骗进皇宫,去御书房看云珞时,这位景长公主还在门外死皮赖脸地要见云珞,还说她是‘外人’。 想起她是谁刘双喜又忍不住犯起酸,“我竟不知道如今长公主都要来陪酒了。” 十王妃和这位景长公主虽不亲近,可毕竟是十王爷的姐姐,被刘双喜这么说也不好笑,只能憋着笑。 虽然隔着纱屏风,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人,但里面的人看外面的人还是能看个大概,刘双喜越看景长公主越不顺眼,真想过去泼她一脸水。 “唤琴!”刘双喜咬着牙唤跟出来的大丫鬟。 唤琴就在旁边等着侍候,听刘双喜喊她,赶忙过来,“奴婢在!” 刘双喜道:“你去那边转一圈儿,也别说话,不过要让王爷看到你知道吗?” 唤琴得令,绕过屏风朝云珞和十王爷那桌走去,到了近前晃了一圈又朝着窗边走去,看样子像是去看外面的风景,目的却达成了。 云珞看到唤琴,下意识就往她过来的方向看,虽然没看到刘双喜,却看到这边立起的纱屏风,影影乎乎的他就是能确定里面坐的是刘双喜。 正文 第704章公主们真会玩儿 云珞暗自好笑,明白刘双喜这是吃醋,让唤琴过来走一圈,提醒她在旁边看着,让他收敛一些。 没做什么出格之事,云珞也没什么好心虚的,给唤琴使了个眼色,又继续与同僚们吃酒,只是原本就对景长公主甚是疏远,这一次更恨不得中间多一堵墙了,引起景长公主的不满。 发现云珞一直看刚刚从身后走过去的那丫鬟,瞧那丫鬟的小模样还很清丽,景长公主心里嫉妒,瞪了唤琴好几眼,唤琴就好像没看到一样,又在她眼前晃了两圈,才往回走。 景长公主心里气,可又不好在云珞面前和一个小丫头计较,只能暗中将唤琴记在心上,想着看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这样的奴婢,回头连她的主子一起收拾。 唤琴绕了两圈回去,对刘双喜道:“王妃,您是没看到,那景长公主都要挨我们王爷身上了,没看到我们王爷怎么躲着她?还有,我刚仔细瞧了一眼,她那位驸马还在那桌呢,她那脸皮得多厚啊。” 十王妃笑道:“少见多怪了吧?咱们这几位长公主,哪个身边没养几个面首?驸马说得好听是皇家女婿,说不好听个顶个头上都绿着呢。” 刘双喜没想到皇家的公主竟然这么会玩儿,顿时就起了八卦之心,“那些驸马都不说什么?” 十王妃手里捻了一块糕,嗤笑道:“说什么?他若没有些心胸做得了驸马吗?” 说完,指着台子上唱曲的四人道:“姐姐想必看出那四人不是女子吧?别看只是唱曲儿的,平日陪的可都是大人物呢,那个穿红衣的,在樊城也是大大的有名,多少人为了听他唱一曲一掷千金,只是自从跟了景长公主,就很少露面了,据说在公主府比驸马还有面子。今日若不是请摄政王,景长公主怕是也不舍得让他出来。” 刘双喜就多看了那个最显眼的着红衣的人,果然看着是四个人中最好看的,唱曲儿也是以他为主,只是一身女装,又抹了脂粉,看不大清楚模样。 不过,景长公主带着驸马和相好的一同来撩别人家的男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反正刘双喜觉得这不像是要撩云珞,倒像是向云珞示威,而她的真正目的是能占点便宜是一点。 刘双喜问十王妃,“哪个是景长公主家的驸马?” 十王妃道:“就是我家王爷身边穿蓝衣那个,长得倒还过得去。” 刘双喜隔着纱屏看不太清,隐约瞧着是个俊俏的青年,只是在相貌普通的十王爷身边却缺少了气质,让人一眼看到的都是十王爷,反倒忽略了相貌上的差距。 果然人还是要用别人来衬托的,之前和云珞比,刘双喜只觉得十王爷长得不好看,如今有了旁人衬托,刘双喜才好像真看到十王爷能被樊城那些女人追捧的魅力所在。 景长公主说着话,见云珞寒着脸理也不理,再好的性子都要恼了,更何况景长公主一向在公主府里都是说上句的,驸马见了她都如同耗子见了猫,一再被冷落,难免气恼,“摄政王,为何如此不给面子?难道与本长公主说句话,都不耐烦吗?” 云珞看了景长公主一眼,嘴角朝一边扬了扬,在景长公期待的目光中起身,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十王爷,问道:“走不走?” 十王爷有些为难,虽然他知道这时候应该和云珞一同走,但那个是皇姐,不亲近可也是一个爹,他若是拂袖走了,景长公主就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可不走?他总觉得之前过来那个丫鬟有点眼熟,而一向不多看女人一眼的摄政王竟看了她好几眼,难道这里面有事儿? 最终,十王爷还是遵从内心的危机感,点了点头,起身跟在云珞身后离开了望湖楼。 到了楼下,十王爷还在朝楼上观望,云珞问:“你看什么?” 十王爷道:“我在看你之前看什么。说走就走,你这是看到什么了?” 云珞笑,“你我且租艘画舫,就在湖上瞧着,看待会儿都有谁从楼上下来。” 十王爷就知道云珞肯定有事瞒着他,便跟着云珞上了湖边停着的一艘画舫上。 一上画舫,十王爷就有些后悔了,之前也没注意就跟着云珞上了画舫,想不到画舫正是惜星和惜月姐妹俩的那艘,之前他来湖上听曲儿,就坐过这姐妹俩的画舫,当时还因她们唱的难听差点儿捂耳朵,那真是对耳朵的折磨。 可看着两姐妹那要哭出来的模样,一时于心不忍,昧着良心夸了她们几句,想着俩姑娘在画舫上唱个曲儿也不容易,她们唱成这样很容易挨打,又一时心软教了她们唱了几句,结果就被她们当成了知己,时不时地他在哪儿,这姐妹俩就找上来。 开始时他倒没放心上,这姐妹俩唱曲儿不好听,长得倒是不错,又是一模一样的相貌,就在旁边坐了看着也赏心悦目。 可后来樊城很多人都知道他教过她们唱小曲儿,说他和她们没有一腿,几乎就没人相信,十王爷就知道这些都是那姐妹俩传出去的,哪怕看着太可爱的小姑娘,把曲子唱成那样,还能在画舫上讨生活的,心思都非一般人可比。 之前他倒不介意给她们做个靠山,可如今与十王妃和好了,万一传到十王妃耳中被她误会怎么办? 云珞看了眼自打他们上了画舫,就含情脉脉地盯着十王爷看的俩姑娘,摆了摆手,“不用你们陪,下去吧!” 惜星惜月不甘心地看着十王爷,见十王爷也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和她们多说的样子,不免委屈,看十王爷就跟看负心郎似的。 面对云珞戏谑的目光,十王爷也委屈,他真和这俩妞没什么啊。 好在还记得云珞让这俩妞下画舫,十王爷沉了沉脸,“我与摄政王有要事相商,你们还要留下来听吗?” 惜星惜月见十王爷真恼,这才不甘不愿地下了画舫,站在岸边看着渐渐远去的画舫,惜星对惜月道:“你说十王爷和摄政王上了画舫,却把我们给赶下来,他们是真有要事相商吗?” 正文 第705章嚼舌头 “谁知道是真有要事相商还是什么,两个大男人在画舫上,也不怕被人说闲话。” 惜月说完就看到从望湖楼上下来的刘双喜和十王妃,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惜星,“你看那个女人不就是上次让我们难堪的?要不要报仇?” 惜星凝目望去,看到刘双喜后也看到刘双喜旁边的十王妃,“报仇?赶紧跑吧,你没看到她旁边那个是谁?” 惜月这才注意到十王妃,吃惊道:“十王妃怎会和她走在一起?” 惜星道:“十王妃自然是来逮十王爷的,那女人跟着来,莫不是……” 姐妹俩同时看了眼画舫,便确定了刘双喜的身份,长得美,之前又没见过,可不就是最近相当出名的摄政王王妃? 十王爷和摄政王前脚刚上画舫,她们就结伴而来,还有什么好疑问的? 惜月惜星相视而笑,惜星道:“我就说两个男人上画舫,唱曲儿的都不用,能有什么要事相商,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她们那二位王爷在做什么?” 惜月也露出一个坏笑,“自然是要告诉,我还真想看她们哭。” 说完,姐妹俩挽着手朝刘双喜和十王妃走来,走到近前才仿若刚刚看到二人,慌忙着想要躲避,十王妃刚要喊她们,刘双喜伸手拉了她一把。 十王妃不解地看刘双喜,“我问问她们可见到咱们两家的王爷。” 刘双喜道:“你没觉得她们太做作了?好像故意到我们面前晃一晃,生怕我们看不到她们似的,没准就是等着我们过去问呢。” 十王妃这才注意那姐妹俩神色不太对,还真像是有意要等着她们问,十王妃侧身对着刘双喜,“姐姐啊,今日天儿不错,倒适合游湖,只是如今天儿冷了,湖上水气大又有风,坐画舫得多冷啊?” 刘双喜道:“这湖上的画舫都不好,唱曲儿的都没啥本事,唱的那曲儿才叫难听呢。本来湖上就冷,被她们一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唱的不好还不能说,你说了她就自个跳湖里讹人。” 十王妃立即哆嗦了下,两只手抱肩好像真被冷着了,“上次听我们家王爷说,他就遇到两个唱曲儿难听的,他被唱的险些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为了自个儿的耳根子能清静些,还教了那两个唱曲儿的几句曲儿,结果就被人讹上了,硬说跟我们家王爷有一腿,当时我那个气哦,差点就和我们王爷闹起来。要说我们王爷是多情了些,可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能往跟前凑的吧?” 刘双喜深有同感地点头,“所以说啊,往后这片儿可得看紧了,不能让男人往这边凑。” 说着话,十王妃转过脸,刚好与惜月惜星对上,十王妃惊呼:“姐姐,那两个不就是我家王爷上次说的那姐妹俩?咱们绕着道走,可别被她们缠上了。” 刘双喜也惊呼:“咋也是她们?上次就要讹我呢,幸好旁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替我说了不少好话,要不然可是得给我们家王爷丢人了。” 惜月惜星怒不可遏,可如今知道刘双喜是王妃,她们愤怒也不敢表现出来,打落牙得往肚子里吞。 惜月拉着惜星走向刘双喜和十王妃,行了礼对刘双喜道:“上次不知您是王妃,得罪之处还请王妃见谅。” 刘双喜扬着下巴拿眼角看了惜月一眼,拉着十王妃就要越过她们,惜月突然道:“王妃,您不能去湖上。” 刘双喜奇怪道:“我们为何不能到湖上?这湖让你们买下来了?” 惜月尴尬地摇头,却怎么也不肯说为何不让刘双喜她们去湖上,刘双喜和十王妃相视一眼,十王妃道:“你们老实说,是不是做了什么怕我们知道的事情?” 惜月摇头,惜星也跟着摇头,十王妃和刘双喜好似来了倔脾气,“你们不让到湖上,我们就不去多没面子?今儿我们还非要到湖上瞧瞧,你们到底搞什么鬼,唤琴,你去租艘画舫来,我和十王妃同船游湖。” 见原本好似没有要游湖意思的刘双喜上了当,惜月和惜星偷偷地相视而笑,随即告辞离开,看着像是怕待会儿被牵连,转身离开时却嘀咕道:“姐姐,你说两位王爷若是在画舫里做什么不好的事儿,被王妃看着可如何是好?” 惜月赶紧捂住惜星的嘴,又好像怕刘双喜和十王妃听着,低声说了什么,虽然没听到,但她的表情却像是在说:你不要命了?王爷的事儿也敢往外说? 刘双喜和十王妃心里气,这俩丫头真是不惹点儿事就难受,明明就是想要搬弄是非,云珞和十王爷在画舫上能做什么?她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造谣啊! 刘双喜还没想到要怎么收拾这俩丫头,十王妃已经行动了,指着惜月惜星道:“把那两个贱丫头给我拿下,重重地掌嘴,看她们往后还敢不敢乱嚼舌头。” 十王妃带来的丫鬟凶神恶煞似的就冲了上去,四个按住惜月惜星,两个负责掌嘴,耳光打处甚是响亮,刘双喜听着都替她们疼。 惜月惜星这时候才知道怕了,脸瞬间就被打肿了,可十王妃不说停,掌嘴的也不敢停,就是抽得手疼也得继续。 十王妃打人是给两个人出气,刘双喜若是就这么看着也不太好看,对唤琴和另一个丫鬟道:“去,也替本王妃打几巴掌,别打得太轻了。” 两人答应着冲上去,借着惜月惜星被十王妃的人按着,也甩开了膀子用力地打,直打得惜月惜星直叫救命,很快湖边就围了不少人。 见十王妃和摄政王王妃在这边教训人,大部人就远远地看看热闹,没有敢上前的。摄政王王妃的脾气好出了名,十王妃的脾气坏更出名。 只是谁也想不明白,脾气坏的十王妃被摄政王王妃把轿子砸了,不但没报复回来,反而两人走得近了?这算是不打不相识吗? 可她们两个在湖边抽惜月惜星的耳光是怎么回事?按说惜月惜星也就是与十王爷有点传闻,十王妃从前没见吃醋,如今夫妻感情好了,也吃上醋了?可收拾两个小丫头用得着摄政王王妃来撑腰吗? 正文 第706章绯闻 惜月惜星被打得脸肿起老高,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刘双喜看了都有那么点儿有些于心不忍了,可见十王妃还兴致盎然,也就没劝,谁让这俩丫头太欠打,这回不让她们记住疼,下回那两张破嘴不定还要说出什么来。 湖边围了这么多人,云珞和十王爷在画舫上也瞧见了,只是离的远看不清是怎么回事儿,十王爷道:“你让我上画舫就是为了看那边?可这太远了,啥也看不清啊。” 云珞也奇怪那边发生了什么,虽然知道刘双喜身边带着侍卫,可心里难免担心,便让船公把画舫摇回去。 十王爷笑:“你看看,有啥话早说啊,这样来来回回的多麻烦?” 云珞白了他一眼,离着岸边越近,他看得越清楚,站在岸边那个还真是刘双喜,旁边那个恐怕就是十王妃了。 十王爷眼神没有云珞好,画舫又行了一阵他才惊呼,“岸上那个怎么看着像我家王妃?她和人打架了?快些快些,可不能让我家王妃吃亏。” 云珞鄙视地看他一眼,“你家王妃带了一群人,吃亏也是别人吃亏。” 十王爷觉得云珞说的对,放下心来,随即又问道:“那我家王妃身边那人是谁?看着怎么像你家王妃?” 云珞已经不想搭理他了,只盯着岸上看,虽然他知道刘双喜身边侍卫多,她本身又力气大,吃亏这种事情还轮不到她,可关心则乱,那是他的王妃,不是外人,伤到一根寒毛他都心疼。 好不容易画舫到了码头边上,还没停稳,云珞就从画舫上跳下来,十王爷在后面急得直叫:“你倒是扶着我点儿。” 云珞却头也不回,他最看不上像十王爷这种每天在脂粉堆里打滚,一点功夫都没有的。一个大男人,下个船还得让人扶?还真把自己当成千金小姐了?可他又不是十王府的下人,扶什么扶啊? 云珞到了岸上,惜月惜星看到云珞便像看到了救星,惜月喊:“王妃,那是摄政王,小女子没说错,他和十王爷一起上的画舫。” 可惜脸肿了,嘴里像嚼了只袜子,呜呜的半天也没几个人听懂她说的什么,而听懂的十王妃下令,“还敢说?再打!” 看到云珞,刘双喜也没迎上去,云珞自个儿走到刘双喜身边,“这是怎么了?” 刘双喜也不隐瞒,低声道:“那两个丫头说你和十王爷在画舫上做不好的事儿。” 云珞不解地问:“我们做啥不好的事儿?” 刘双喜对云珞无奈地叹了声,“你是不是傻?都说这么明白了还不懂?” 云珞愣了下才明白过来,当时也怒了。他因为长得好看,曾经没少有人传他与谁谁怎样的话,最恨的就是那些乱嚼舌头的,曾经有人敢说这些话,他都是登门打回来的。 而后来他军功赫赫,都怕他提着刀堵在门口,也就没人再敢当面说这些。如今又做了摄政王,那些之前暗地里传的人也都不敢传了。 想不到就这么两个不知打哪儿来的丫头也敢说他和十王爷?和十王爷……想到十王爷那张脸,刚一转头,正好对上一脸懵的十王爷,云珞就有些反胃,忍不住瞪了十王爷一眼。 十王爷无辜地眨着眼睛,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十王妃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看第二眼,他过来想问问刘双喜到底怎么回事儿,还没等靠近就被云珞给瞪了,他这是多不招人待见? 可该问的还得问,他得知道是怎么回事,让他家王妃发这么大脾气? 十王爷问刘双喜,“咋回事儿?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 刘双喜看了他一眼把头扭开,那些话她和云珞能说,和十王爷就不好说了。刚刚她没多想,可一看十王爷这张普通的脸,虽然气质俱佳,但和她家盛世美颜的王爷传绯闻?美的他吧! 云珞便将刘双喜刚刚说的话给十王爷学了一遍,十王爷哭笑不得,用手肘碰了碰云珞,“她们说咱俩在画舫上做啥坏事?” 面对十王爷的调笑,云珞没搭理他,却默默地离开他两步距离。那嫌弃的模样让十王爷有点受伤,好歹他也是樊城那么多女人爱慕的人,怎么这两口子就对他那么嫌弃呢? 十王妃吼道:“杜泰烨,你给我过来!” 刘双喜听着有些耳熟的名字,半天才想到,这是十王爷的名字,十王妃这回是真怒了,竟连大名都喊上了。 十王爷听十王妃喊他,颠颠地跑过去,那殷勤的样子,哪里还像个王爷,简直就是一条大黄狗。 刘双喜对云珞道:“十王妃这回是真生气了。” 云珞却只是弯了弯唇角,十王妃生不生气关他何事?他本来就气十王爷把他诳出来,说是会友,结果会的却是景长公主,害的他被那女人摸了好几把,可吃了大亏,没再火上浇油都是可怜十王爷好不容易才劝十王妃不和离,万一再给说和离了咋办? 唉,本来他是想看看十王爷在画舫上看到十王妃和刘双喜跟来时震惊的表情,结果呢?好像事情没按他设想的发展啊。 刘双喜看热闹看的乐呵呵的,那边掌嘴的也停下来了,说是姐俩被打晕了,问十王妃还打不打了,十王妃觉得气也出的差不多,主要是给她们一些教训,人都晕了,难道还要打醒了再打吗? 摆了摆手,让丫鬟们都回来了。 唤琴两个跑到刘双喜身边,一边甩着手腕一边道:“王妃,原来打人是这样的,打的奴婢手心都疼,十王妃身边的人真是人才,打了那么久都没看出疼来。” 刘双喜心想:十王妃的脾气不好整个樊城都知道,手下这些人也是身经百战,打人都打出经验来了,知道怎么打得对方疼,自己又不会疼,哪像她身边这两个丫鬟,头一回动手打人,用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力气,自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唤琴站到刘双喜身边,低声道:“王妃,本来那俩丫头说的话没人信,可这样大动干戈了,会不会有人就信了?” 正文 第707章他那人的人品信不过 刘双喜笑道:“信就信呗,我们又不少一根头发丝,你们往后听到有关此事的传闻也不必到我跟前说,还不信有谁敢到我面前来嚼舌根。” 云珞道:“那些敢乱嚼舌根的,十王妃自会出手了。” 刘双喜歪着头看云珞,说的好像他很了解十王妃似的,现在说的是十王妃的事儿吗?说的好像是他和十王爷的事儿吧? 果然这男人长得好看出门也不放心,就像刚刚在望湖楼上,景长公主不也对他动手动脚的? 想到景长公主,刘双喜就气不打一处来,手挽了云珞的胳膊,却暗暗在他胳膊上掐起一块软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道:“说,你和那个景长公主是怎么回事儿?我瞧着可亲近得很呢?” 云珞被掐着肉还不敢喊疼,头上就见了汗,求饶道:“轻点儿,轻点儿。” 刘双喜放开掐着的肉,却不依不饶地问:“现在能说了?” 云珞抹了把头上的汗,“还不是上了杜泰烨的当?他说来会友我僦信他了,谁想他还把景长公主给带来了,我正想着怎么脱身,你就来了,你也看到了,我碰都没碰她。” 刘双喜道:“你是没碰她,她可没少碰你,说着话都要趴你身上了。” 云珞也很无奈,刚好景长公主坐到他身边刘双喜就来了,让他想反驳都没法反驳,可天地良心,景长公主就碰到他一下,就被刘双喜看到了,说的好像他红杏出墙似的。 正说着话,景长公主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这是怎么了?让十弟妹发这么大火?说来给皇姐听听,皇姐替你报仇。不过要说起来,男人出来应酬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十弟妹又何苦如影随形似的跟着?” 说完,景长公主有意地看了刘双喜一眼,原本是示威,可看到刘双喜的模样后就变成了深深的嫉妒。 她早就知道刘双喜长得好,也见过两面,可每次再见都让她恨老天不公,都是女人,她更是金枝玉叶的皇室公主,为何就被一个乡下女人给比下去了?尤其是这个乡下女人无论是穿着还是打扮都不如她,可就是站在那里就能美成一道风景。 也难怪云珞对她不屑一顾,这是被狐狸精给迷了心窍了。 见景长公主一来就气势汹汹地教训自己,十王妃心里老大不乐意了,刚想怼景长公主两句,却发现景长公主那些话虽然看似针对自己,可说的却是刘双喜,十王妃觉得景长公主真是自己找不自在。 刘双喜有摄政王撑腰谁也不怕,上次把自己的轿子拆了,这次景长公主把她惹急了,刘双喜拆她啥? 可景长公主偏偏看不清现实,见刘双喜不言不语,以为刘双喜被说的无言以对,更得意了,“这位是摄政王王妃吧?” 刘双喜朝她翻了个白眼,“长公主记性真烂,上次在皇宫中不是见过一面?” 想到上次见面,景长公主心里就来气,可为了保持她公主的仪态,景长公主只是笑笑,“本长公主每日事忙,一些不重要的人和事难免会忘,还请摄政王王妃见谅。” 刘双喜呵呵笑道:“不敢不敢,樊城人都知道景长公主忙,应酬也多,记不住也正常。” 刘双喜说的话听着真没毛病,可架不住有人爱多想,话听到景长公主耳中,就好像刘双喜在讽刺她相好的多,整日流连其中,只记得那些风花雪月似的。 景长公主瞪了刘双喜一眼,之后就奔着云珞走了两步,原想着靠近一些,却不想刘双喜突然伸出胳膊横在景长公主面前,景长公主侧目看着刘双喜,刘双喜笑道:“长公主,这是我男人,你男人在那边了。” 景长公主伸手推刘双喜的胳膊,刘双喜的胳膊却纹丝未动,景长公主不甘心,又用两只手齐推,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刘双喜的手臂推动分毫。 反倒是刘双喜不想陪她玩儿了,胳膊轻轻一摆,景长公主就倒退了几步,被身后跟着的驸马扶住。 景长公主甩开驸马的手,愤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不甘地看向云珞,“摄政王,本长公主还有些关于皇上的事情与你相商,请让王妃让开。” 云珞挪了一步,默默地站到刘双喜身后,“长公主,有事明日朝堂上见,今日本王只想陪着王妃游湖赏景。” 景长公主生气,可见识了刘双喜的大力之后,她也不敢再把刘双喜当成柔弱的女子,恨恨地看了她两眼,可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转过身对十王妃道:“弟妹,本宫听人说前面那间首饰铺子里来了几套首饰,你陪我去瞧瞧如何?” 十王妃一拍掌,对刘双喜道:“姐姐,差点忘了正事,太妃不是让我们来给你家弟妹挑下定的首饰,都是让这两个丫头给搅的。” 听十王妃提醒,刘双喜才想到她们这次来真是有正事,而不是为了抓云珞的奸,刘双喜道:“可不是嘛,倒是把正事儿给忘了,再不去人家可是要打烊了。” 说完,拉起十王妃的手就朝马车走去,边走还边回头对云珞道:“王爷还是赶紧回府吧,厨房里留了鸡汤,回去别忘了喝。” 云珞朝她摆了摆手,眼看刘双喜走得远了,景长公主也朝自己这边靠过来,云珞转了个身从另一边走过去,刚想对十王爷说回去,就见十王爷朝前面喊了句:“等等本王,本王也去。” 说完,十王爷提着长袍的下摆,追着刘双喜和十王妃就去了。 云珞想都不想也跟着追上去,就十王爷那人品,他可不放心刘双喜和他相处,万一他管不住他自己,被刘双喜揍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景长公主气得直跺,虽然知道云珞对她没有那个意思,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云珞拒绝,她的脸上也不好看。 甚至她想,若她不是长公主,云珞会不会直接把她扔出去?从前听说也有不少人给云珞送女人,他从不多看一眼,若是惹得他烦了,结局真是会被扔出去。 好像云珞所有的怜惜和宠爱都只是对他的那个王妃,无论成亲前还是成亲后。 正文 第708章太妃真是好算计 景长公主气的直跺脚,驸马凑过来,“公主,可还要跟?” 景长公主啐了他一脸,“跟什么跟?本宫还要脸呢。” 景长公主扬长而去,前呼后拥地跟着一群人,留下脸色阴晴不定的驸马望着景长公主离去的方向,眼神越发的森冷了。 惜月惜星捂着已经被扇得像猪头一样的脸,疼的呲牙咧嘴,她们倒是想要找人诉说一下十王妃和摄政王王妃的飞扬跋扈,可怕惹祸上身的都走了,剩下的这么一个自己都活的像条狗,她们打心里瞧不起。 没想到本来是想出口气,看摄政王王妃闹起来,到时摄政王丢了脸,肯定会看王妃不顺眼,却不想人家夫妻好好的,她们又成了笑柄。 不过她们在乎吗?当然不在乎,她们被嘲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次的仇和上次的仇都记下了,不是说风水轮流转吗?没准哪天她们就能报复回来了。 当然,不管风水怎么转,好运都转不到那位看起来就窝囊废的驸马那边,她们连巴结他的想法都没有。 刘双喜和十王妃坐在马车里,云珞和十王爷骑着马随后跟着。十王妃对刘双喜道:“姐姐喜欢什么样子的首饰?” 刘双喜见十王妃绝口不提之前的事儿,也放下了。 想到洪安然一身红衣的打扮,刘双喜觉得挺好看的,若是配上同色的首饰,想必会更美了,可姑娘家也不能就那一种颜色,刘双喜也喜欢素淡些的打扮,当然也要配合适的首饰了。反正她不差钱,遇到喜欢的就都买下,就这么一个弟妹,就是打心里不那么喜欢,但弟弟喜欢了,她就愿意宠着了。 “不是我喜欢什么样子的首饰,这得看我那弟妹喜欢什么样子的,送礼总要送喜欢的吧?先看看吧,若是有好的,就多买几套给她换着戴。” 十王妃羡慕道:“洪家妹子真是找了个好婆家,上面没有婆婆压着,又有一个知道疼人的姐姐。” 刘双喜道:“妹妹也不差啊,太皇太妃在宫里住惯了,你只要隔些日子进宫请安一次就好,如今十王爷也知道疼人了,整个十王府也都是妹妹管着,又没有妾室让你烦心,不知羡慕坏多少人。” 说起这些,十王妃也有些得意,可想到之前与十王爷那些年过的,又难免伤怀,有些时候裂痕一旦产生了,再修补也难免留下痕迹,再想淡忘了,也会时不时跳出来让人伤怀一下。 见十王妃怔怔地发呆,刘双喜就知道她的话又引起十王妃的不适了,本来就不会安慰人,刘双喜觉得自己真是不会聊天,聊着聊着能把天给聊死了。 好在唤琴在外面道:“王妃,到了。” 唤琴在外面将轿门打开,刘双喜先从里面探出手,早就等在外面准备伸手扶自家王妃的十王爷就被云珞一脚踹到边上去,换他自己搭着刘双喜的手,将人扶下车。十王爷赶紧又上前,扶着自家王妃从车上下来。 刘双喜站在珠宝铺子前,觉得这间铺子还是挺大的,在樊城也是首屈一指。当然这样大的店肯定会有不少精品,但价也不会低了,默默看了唤琴一眼,也不知她今日若是撒开了买,唤琴带的银票能不能够。 珠宝铺子叫福宝珠宝楼,一见车停在门前,伙计就出来迎接,认出是摄政王府和十王府的两家主子,伙计的态度更殷勤了几分,连腰都更弯了几分。 让侍卫都在珠宝楼外面等着,云珞扶着刘双喜,十王爷扶着十王妃,身后跟了几个丫鬟就进了珠宝楼。 掌柜听说来了贵客,赶紧出来迎接,请四人到旁边的雅室坐下,伙计端上来的茶水都是上好的,而刘双喜注意到的只是雅室里那张长长的桌子,少说也能围坐十几个人,难道这里不时还要开席? 掌柜问:“二位王爷,二位王妃,不知今日来小铺是想要看些什么?” 唤琴道:“我家舅老爷要娶亲了,王妃想要给未来的舅夫人添几件首饰,听我家太妃说你们这儿来了几套首饰,今日过来看看,有什么好的都拿出来吧。” 掌柜闻言大喜,看样子这回是不能少买了,回头吩咐伙计道:“还不快去把新来的那几套首饰拿上来给王妃过过目!” 伙计答应着下去,不多时进来一行人,每人手里都捧着至少两盒首饰,一样样地摆在长桌上,刘双喜才知道这长桌的作用,来了肥羊不大点的桌子,恐怕也摆不下那些首饰。 每放下一样,掌柜就介绍一样,介绍道一套玉制首饰时,掌柜特意多说了几句,刘双喜觉得掌柜真不会做生意,她是要给弟妹买首饰,弟妹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要买自然要俏皮灵秀的偏可爱的首饰,可这套祖母绿的,就是她戴都要嫌老气,给章太妃那年纪的戴还差不多。 掌柜见刘双喜兴致不大,最后加了一句:“昨日太妃对这套首饰很是中意,只是说银钱没带够才没能带走。” 刘双喜终于明白章太妃为何向她介绍这间首饰铺子,原来是相中了这套,掌柜也会做生意,话说到这份儿上,她若是个孝顺儿媳,能给弟妹买首饰,还能差了章太妃的? 真是好算计,就是一旁坐着看的云珞都有些脸红,所以说他的王妃有时脑子直,被算计完了才能想明白,之前恐怕都没想过章太妃为何会那么好心地帮刘双喜介绍首饰铺子,就这套玉制首饰,没个一千两怕是买不下来。 刘双喜看过之后脸上神色变都没变,好像没听懂掌柜的话,继续看接下来的首饰,好在掌柜也是有眼光的,知道是送给洪安然的,挑出来的都是很适合洪安然佩戴,刘双喜看哪一套都好看,哪一套都想要,最后竟挑了八套之多,除了给洪安然的,她自己也选了两套,让掌柜一算账,这八套首饰总共一万三千四百五十两银子。 掌柜笑道:“王妃买的多,就算您一万三千四百两好了。” 刘双喜却道:“才抹五十两?是不是少了些?” 掌柜一脸为难,“王妃,小的做生意也不易,实在是再抹就赔了。” 正文 第709章有钱就给老婆花 刘双喜指着之前章太妃看上那套首饰道:“不过五十两就不必抹了,把那套首饰搭给我可好?” 掌柜看了眼那套祖母绿的首饰,再看了看刘双喜买下的那些,最后一咬牙,“成,就当小的孝敬王妃了。” 刘双喜让唤琴拿了银票,这次出门就带了一万五千两银票,再多买一套都怕不够了。 十王妃瞧着首饰也很喜欢,十王爷大手一挥,凡是十王妃相中的都买了,虽没有刘双喜花的多,也花了一千多两银子,十王妃心里有些滴血,可想到刘双喜之前说的‘老婆不败家,赚钱给谁花’,十王妃默默地忍了。 十王爷拿了银票付了账,喜滋滋地给十王妃把首饰包好,看了眼站在一旁像雕像一样的云珞,得意地道:“看傻了?要不说你也是的,自家娘子要买东西,做男人的得主动拿银子,不然会被人笑小气。” 云珞朝他翻了个白眼,“我都是我家王妃的,自家夫妻算那么清做甚?再说,我的俸禄都交给我家王妃打理,她想买什么买就是。” 十王爷不太相信地看着云珞:“俸禄都交给王妃了?那岂不是出门都要管王妃伸手要钱?” 云珞惊奇道:“为何要伸手要钱?我身上一向不带钱的。” 十王爷不信,不过想想云珞出门还真不用带什么钱,起早上朝,下朝就回家,白天处理政务也是在家里,不在外面吃、不在外面住,就是出个门也轮不到王爷请客,再想想他几次与云珞同行,好像都是他抢着付账,云珞都没与他争过。 他当时还觉得云珞是没把他当外人,一点小钱都不在意的,可听云珞说了身上不带钱,他才明白,原来人家摄政王一开始就打算蹭吃蹭喝,偏偏还有那么多人以能请到摄政王为傲,求着人家来蹭吃蹭喝,然后还被摄政王嫌弃。 毕竟满樊城,甚至整个东楚,摄政王王妃的厨艺都是出了名的,人家王爷对外面的饭菜是真嫌弃。 十王爷心情低落了,本来想要炫耀他对十王妃好,结果却被云珞生生地打了脸,人家摄政王连俸禄都全交,那才叫真的好! 十王妃摇头叹气,自家王爷平日看着风流倜傥的,可遇上摄政王就完全败下阵了。谁让人家摄政王长得那么好看还那么努力,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要靠本事,对老婆又好的让天下的女人都是嫉妒。 希望自家王爷能吸取教训,往后没事儿少去招惹摄政王,每次都打脸,心里就没点数吗? 刘双喜喜滋滋地让人把首饰都包好,也没再逛的心思,便要打道回摄政王府。 出了福宝珠宝楼,刘双喜和十王妃上了马车,十王妃就忍不住想乐,却又不好当着刘双喜的面乐,憋得很是辛苦,刘双喜道:“想笑就笑吧。” 十王妃捂着嘴笑了一会儿,对刘双喜道:“姐姐,你家婆婆真是有趣,她本意就是想让你把那套首饰买给她吧?” “你不觉得太妃这样子有点小可爱?” 刘双喜也笑了笑,章太妃的小心思不少,好在最近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心思,在她知道这个家里谁做主之后,也不会再不自量力地与刘双喜为难,不过一套首饰,刘双喜也乐得让她高兴一下。 十王妃深有同感,她倒是想让宫里那位太皇太妃也像章太妃一样了,可别说是让那位主动向她要礼物,就是她送进宫里的东西,每次都被嫌弃,到后来她都懒得进宫去看那位的脸色了。 “姐姐,你说都是婆婆,你家婆婆为何就和我家婆婆不同呢?我家婆婆对我只有各种嫌弃。” 刘双喜想了想道:“其实我家婆婆一开始也嫌弃我,好歹你还是宰相家的女儿,可我呢?出身低,一开始她看我哪哪儿都不好,可我有夫君护着啊,没事儿再做些好吃的,后来又生了三个儿子,我想太皇太妃也不是真想为难你,如今十王爷待你也好,你还是抓紧了生个孩子,让太皇太妃高兴一下。” 十王妃也知道这个道理,可这些年和太皇太妃的弄得很僵,让她为了讨好太皇太妃去生孩子,她又有些不甘心,何况孩子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十王府离摄政王府不太远,先路过十王府,再穿过两条街就是摄政王府,到了十王府,十王妃刚下车,就听门子过来报,“王爷,王妃,太皇太妃来了。” 十王妃的身形一僵,她对那个太皇太妃其实也是挺怵的,每次见了她都没好脸色,久而久之,十王妃就有些怕见太皇太妃了。 刘双喜朝她眨了眨眼,又握拳做个了鼓励的手势,十王妃轻轻点了下头,可从前虽然怵太皇太妃,不理也就罢了,如今与十王爷和好了,她却突然觉得婆婆更可怕了呢? 十王爷牵起十王妃的手,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十王妃扭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的却是:没你我还不怕了。 刘双喜目送着十王妃进了府,才让马车继续往回走,眼看到了摄政王府,刘双喜扒着轿窗帘问云珞:“你身上真没银子吗?” 云珞愣了下点头,刘双喜叹:“你说说你,怎么说也是个王爷,还是管着东楚的摄政王,身上真没一点银子像话吗?知道的说你自个儿不带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苛刻你呢。再有那多嘴的硬说你贪了国库的银子,或是收受贿赂呢?” 云珞无奈地看着刘双喜,他真没觉得自己需要带银子,平日除了上朝就是回家,吃用都是足足的,若遇到公务外出,也轮不到他掏银子上下打点,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不带银子的习惯。 可听刘双喜说完,他也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看把你气的,大不了下次再出门我带银子就是了。” 刘双喜摇头,“你真当我是气你不带银子?” “那你气什么?”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将轿帘一放,不再理人,云珞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了,刘双喜不是气他不带银子,是气他刚刚没像十王爷一样拿银子。 虽然家里的银子都归刘双喜管,可她自己买的东西和他给买的似乎有那么点区别。 正文 第710章马屁可不是好拍的 回到王府,已是晚饭时分,章太妃已经在饭厅里等着,这次倒没埋怨刘双喜出门太久误了做晚饭,吃着那位徐大厨做的菜也不挑了。只是不时看刘双喜两眼,那点小心思不言而喻。 刘双喜假装没看到,只顾着照顾三个宝贝儿子吃饭,章太妃脸上难掩失望之色,一会儿嫌菜咸,一会儿又嫌菜淡,而不是像刚吃饭时什么都是好的。 吃过饭,章太妃就回去了,刘双喜没提那套首饰,云珞也没提,毕竟刘双喜虽然让掌柜把那套首饰做了添头,但送给谁他也不清楚,万一说错了,再惹得婆媳都不愉快。 回到房中,先洗漱了,刘双喜就坐在桌边整理那几套首饰,留下自己喜欢的两套,剩下的都让丫鬟收着,待明日给洪安然送去。 收拾到那套玉时,刘双喜才像才想来似的惊呼道:“瞧我这记忆,怎么就忘了?倒是让太妃失望了一回。” 云珞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双喜,看的刘双喜有些尴尬了才道:“装的过了吧?” 刘双喜哼了声,倒也没提让人把首饰立即给章太妃送去,而是收在梳妆台前,等到明日早饭时再带过去。 云珞想不明白刘双喜怎么就为这一点儿小事生气,可仔细想想,自己好像真没给刘双喜买过什么,开始时是过得仔细,后来他身上总不带银子,忙起来也不会想到那些,相比之下还真是十王爷细心了些。 云珞无奈地摇了摇头,刘双喜是好哄,可也爱钻牛角尖,这次怕是要气很久,往后他可要养成时不时给刘双喜买东西的习惯才好。 早起,云珞上朝,虽然杜乐生要回来了,这时候云珞就更不能懈怠朝政,反而更要勤奋。 刘双喜起来时,云珞还没回来,洗漱过后就去饭厅陪章太妃用饭。章太妃过了一晚心情也平复了,想着或许是那掌柜并没有提她相中的那套首饰,或是那套首饰卖没了,也不能怪刘双喜不给她买回来。 早饭是徐大厨做的包子,虽然不比两个厨娘做的灌汤包,味道却也是不错,每次章太妃都能吃四个,再配上一碗粥,吃的可不算少。 刘双喜过来时,章太妃刚坐下,粥已盛好,就等着刘双喜母子过来好开饭。 刘双喜让三个儿子坐好,一人分了个包子,乐乐已经能用筷子夹着吃,两个小的只能用手抓着,好在这两个孩子吃东西还算干净,不会吃的到处都是。 坐下后,刘双喜没先动筷,而是对身后捧着首饰匣子的丫鬟道:“还不把那套首饰拿过来?” 章太妃的身子就僵了下,满心都充满了期待,当看到刘双喜从丫鬟手里拿过匣子,打开露出里面那套让她爱不释手的首饰,当时就有些激动了,还好最后控制住了,问刘双喜:“王妃这是……” 刘双喜笑道:“昨日去给我那未过门的弟妹挑首饰,因买的多,那掌柜说这套刚好是太妃相中的,就算了添头。” 章太妃原本还有些欢喜,闻言就囧了,虽说她喜欢这套首饰,可王妃这话说的怎么就听着不顺耳呢?什么叫添头?她喜欢的都是添头吗? 可章太妃一向知道刘双喜嘴直不过脑,还真没觉得刘双喜是故意说来气她。 不管怎么说,这套首饰是她喜欢的,待会儿就戴着出去给许陈氏瞧瞧,让她看看自家的儿媳还是很孝顺的。 至于刘双喜每月就给她一百两银子,开始时嫌少,但久了也就习惯了,她吃用都由刘双喜张罗,喜欢什么说一句刘双喜就给买,她又不喜和樊城那些夫人们来往,只和许陈氏在一处喝茶听曲再找找乐子,一百两一个月能剩下一大半儿。 刘双喜见章太妃没因添头生气,还有点小失望,她就是想气气章太妃,让她知道有话就说,别和她耍心眼,可章太妃见了喜欢的首饰,完全就没在乎她话里的意思。 吃过早饭,章太妃打扮了一下,把那套祖母绿的首饰戴上,头上的簪子,脖子上的项链,手指上的戒指,手腕上的镯子,对着黄铜镜一照,真是贵气逼人,奢华内敛,章太妃满意了,带着丫鬟就上街了。 刘双喜赶忙让几个侍卫跟上,那一身打扮万一被抢了呢?东西抢就抢了,再伤了章太妃。 云珞上午没回来,刘双喜派人进宫去打听,结果听说是北陵那边出了事儿,因之前二皇子出使东楚,却没能拿到别国使节都带回去的白糖,北陵的皇帝便发怒了,发国书质疑东楚厚彼薄此,态度虽不算强硬,可也算不上委婉。 有人就想将责任推到云珞身上,怪他放不下对北陵的仇恨,如今两国都和解了,就不应该再把北陵当成敌人,要与别国一视同仁。 这个脏水云珞自然不肯接,他是对北陵有怨气,但北陵国来使也没死在东楚,证明王爷已经很大肚了,凭什么北陵想买糖他就得卖?糖就那么多,爱卖谁就卖谁,自然要挑着顺眼的卖了? 而且,最后决定不和他买糖的可是北陵的二皇子,白糖的份额还没分完,他就带着人回国了,据说是和神秘的什么人那里买了糖,价还比他这里买的低。 不说他对北陵的仇怨,人家爱买便宜货,他还能拦着不成?所以,北陵二皇子没能买到想要的糖,只能怪他自己贪小便宜,这个锅摄政王是不背的。 云珞与那些想将造成两国不友好关系的错推到他身上的人唇枪舌剑,一时间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争着争着火就烧到洪太师身上,有人埋怨他办事不利,被别人拿到制糖工坊的技术,造成如今的局面,虽说对方只得了皮毛,并没学会怎么制糖,可若不是他监管不利,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洪太师见识了摄政王的态度,自然是站摄政王一边,还要替摄政王劳心劳力。 洪太师也是进士出身,本身才学不差,早些年在朝堂上也很有建树,只是后来老皇帝昏庸,有才之士得不到重用,洪太师心灰意冷之下才选择走一条拍马屁之路。 可马屁是那么好拍的吗?首先脑子要够用?不然那么多想走此路之人,为何就他成功了? 正文 第711章好像很丢脸 因洪太师的成功,那些从前看不上他的人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能做到太师这脑子绝不是白给的,到了这时候,群臣才终于意识到洪太师的才思不俗,常常别人刚起个头,就被他怼得无言以对。 若说之前一向说话言简意赅的云珞与人对撕让人觉得惊讶,洪太师一出口,立即就是惊倒一片,他们终于明白摄政王为何对洪太师令眼相看了,不说他做事的能力如何,就这骂人的功力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摄政王慧眼如炬啊。 等洪太师骂战骂的嘴丫子冒起了白沫,人也骂舒服了,整个朝堂之上已经没有别人的声音了,抱着小皇帝高坐于上的洪太妃忍不住捂脸,她真不想承认这个一般泼妇都骂不过的人是她爹,好像很丢脸,不过,却又那么解气呢? 洪太师因制糖工坊立于风口浪尖之上,再次又因一场舌战让群臣看清了差距。云珞甚是满意,只是这次骂得痛快了,回头知道摄政王往后就不能护着他了,会不会傻眼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云珞暂时还管不到,只要他还在朝堂一日,就会护洪太师一天。 这一场骂战整骂了大半天,云珞下朝时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下了朝还要接见北陵使节,不管王爷乐不乐意搭理他们,人家递了国书,他总得见见吧? 可肚子真是饿啊,王爷一饿心情就不好,之前在朝堂上与他争辩的大臣也都没让走,你们不是爱管事儿吗?那就留下来一起接见北陵使节,想说什么你们当面说,免得过后再说王爷有意为难北陵。 当然,有意见可以说,王爷接不接受就另说了。 王爷正想着要不要让御膳房弄些吃的送来,有摄政王府的护卫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王爷,王妃说您早饭就没吃,让人将午饭给送进宫里来了。” 云珞听了就弯了弯眼角,让人将饭菜拿到偏殿摆上,一边吃着一边和被留下的众臣们商议见了北陵使节要怎么说话。 众臣心里骂娘,王爷倒是有吃有喝,他们还饿着呢,可王妃能想着给王爷送饭进来,他们家里怎么就没有那么贴心的夫人?也难怪王爷那么疼爱王妃,不但菜做的好,也知道心疼人啊。 越想着刘双喜的好厨艺,越觉得肚子里饿的难受,闻着饭菜的香味,一个个猛吞口水。 洪太师默默地从怀里摸出一个手帕,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块还带着体温的夹馍,虽然不如摄政王吃的香,但好歹有饭有菜,吃了顶饿,自家夫人没有摄政王王妃的好厨艺,可同样有一颗知道疼自家男人的心,这样就着王爷吃的菜香,他也能多吃两口。 摄政王和洪太师都吃着,让人看着就更觉得饿了,可王爷一边吃一边问话,他们还不敢趁机离开,直到云珞吃饱了,放下碗筷,起身道:“吃饱了,去见北陵使节吧!” 洪太师拍了拍手上沾着的馍渣渣,又用帕子擦了擦嘴,“吃饱了就是有劲儿。” 云珞深有同感地点头,众臣们这个气啊,你们倒是吃饱了,可我们还饿着呢,王爷就是故意为难他们,不然为何留下的都是在朝堂上和王爷据理力争过的?没一个是王爷的人。 可知道又如何?他们打打不过,骂又骂不赢,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北陵国使节一早就被宣召在偏殿等候接见,却不想王爷和洪太师舌战群臣,这一等就等了一上午,眼看午饭时辰都过了,以摄政王的小气,他们已经预感到不会有午饭吃。 可走又不甘心,他们还等着见到摄政王时与那些之前拜访过,也许下好处的东楚大臣们来个气势逼人,让摄政王不得不同意把白糖卖给他们。 正想派个人出去弄些吃的回来垫垫肚子,外面已经有内侍高声宣道:“摄政王到!” 得,不用吃了,北陵使节无奈地相视一眼,都知道吃东西是没希望了,但再饿也要打起精神,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说的摄政王同意把白糖卖给他们。 云珞当先两步走进偏殿,北陵使节起身见礼,云珞道了声免,便大摇大摆地坐到正位之上,北陵使节觉得云珞太过高傲,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却又没有理由生气,为了白糖他们只能忍了。 不过,如今摄政王在樊城坐镇,北地无暇顾及,没有他坐镇北地,北陵大可以以兵力威慑,他们还不信了,东楚还能再出一个定北王? 是以,虽然看似有礼,但北陵使节气焰还是有些嚣张,这也是他们来之前就商量好的,绝不能被摄政王给吓住,两国相交不斩来使,他们的小命又不会受到威胁。 云珞坐下后,没有急着问北陵使节来的目的,甚至连话都没说一句,只低着头品茶,品得高兴了还扬眉点头,好似喝的是茶中极品,让北陵使节很是怀疑东楚待客用的茶和他们王爷喝的不是一种茶。 云珞这边只顾喝茶不理人,北陵使节沉不住气了,不住地给他们拜访过的大臣使眼色,希望他们能说几句缓解一下尴尬,不然摄政王喝完茶了就走,他们不是白来一趟? 几个之前得了北陵使节送的好处,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让他们如愿地拿到糖的大臣,此时都饿的没力气,毕竟站在朝堂上吵了近四个时辰,也是很消耗体力,更不要说他们还没吃饭。 见北陵使节一个劲儿使眼色,有大臣就道:“王爷,您看北陵使节也都坐在这里了,事情该如何解决?” 云珞继续吹着茶碗里的茶叶,又晾了他们半晌才道:“怎么解决?本王不觉得此事需要本王来解决,当初我们与各国使节商议今年的白糖份额要如何分配时,贵国二皇子自己提出不需要,如今白糖的份额都分了下去,你们再来找本王,本王也很为难,总不能拿了别国的银子,却要把他们的白糖给贵国吧?” 北陵使节道:“据鄙国所知,东楚国的白糖份额是都分配了,但摄政王的封地上似乎还有大量白糖,鄙国也不是要分别国的份额,只想从摄政王的封地上得到一些白糖。” 正文 第712章不想当冤大头 云珞‘嗤’的笑了,“本王如今是东楚的摄政王,封地上的事情已经交给别人来打理,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交给别人,本王再过问,岂不是不信任?只为了一个北陵就让本王与兄弟离心,不知北陵这次派你来真是为了白糖?还是有意离间本王与兄弟间的情义?” 一句话说的北陵使节无言以对,他们真是为了要白糖啊,被云珞这么一说,好像他们就是为了挑拨离间来的。 留下的大臣除了洪太师,都是暗中与云珞不和的,又都受了北陵的好处,见气氛尴尬了就跳出来打圆场,“王爷多虑了,使节大概是慌不择言,王爷也不必气恼,不如下官指条路,王爷看看是否可行。” 云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贺大人请讲。” 贺大人吞了下口水,总觉得无论他说什么,摄政王都不会给他好脸,可已经站了出来,这时候退下去岂不是没了面子,贺大人硬着头皮道:“下官觉得,北陵想在东楚买糖也是好事,可以促进两国友好,虽说今年朝廷制糖工坊的份额已经都分配没了,但依着下官所知,之前民间有人也开了几间制糖工坊,只是因一些原因都关了门,积压下来许多制糖原料,若王爷将那几间制糖工坊及原料收购了,北陵的白糖不就有了?” 云珞深深地看了贺大人几眼,“贺大人,你实话同本王说,你所说的制糖工坊,你是否投了银子?” 贺大人脸腾的就红了,他自然是投了银子,不只是他,今日与洪太师舌战之人又有谁没投银子?甚至有人押上了全部身家,谁能想到被冯相吹得天花乱坠的制糖工坊竟然会出不来糖,若摄政王不肯接手制糖工坊,他们将会血本无归啊。 想到别人赚白花花的银子,他们却赔的要当底裤了,贺大人眼巴巴地看着摄政王,真想点头说他投了银子,希望摄政王能救他一救。 可话到嘴边贺大人猛然醒悟,他们私建制糖工坊与朝廷的制糖工坊对着干,说严重了这是在从国库里抢银子,这可是重罪,摄政王一怒再把他给砍了。 贺大人讪笑道:“哪能呢?下官为官多年一向清贫,别说不敢有那心,就是有那心也没银子啊。” 云珞点头,“本王相信贺大人的清廉,不过你说的那个民间的制糖工坊是怎么回事?若本王出银将其收购,制糖的成本怕是要高,到时可都要算在糖的成本里,就怕到时北陵又要说本王是针对他们了。” 贺大人听云珞话中有意是要收购制糖工坊,顿时就高兴了,转头看向北陵使节,“贵使之意如何?若是白糖的价因收购民间制糖工坊而有所增加,贵国意下如何?” 北陵使节是想用气势压倒摄政王,从中达到逼着东楚把白糖卖给他们的目的,压根就没想过要买高价白糖。 听贺大人问便直言道:“我北陵与东楚也是邦交国,为何就要花高价来买白糖?收购制糖工坊是你们东楚的事儿,制糖工坊收购了也不是我们北陵的,这个钱不该由我们出。” 贺大人急了,万一谈崩了,摄政王不肯再收制糖工坊,他们的制糖工坊不真就赔在手里了,而且,这些北陵使节就看不出来,摄政王压根就没打算把糖卖给他们?这时候他们若是应下愿提价,摄政王或许骑虎难下就答应卖糖给他们,可他们脑袋是榆木疙瘩做的吗? 贺大人回头看了眼之前一起商议此事的同僚,意思是在说谁跟北陵使节搭上的线?这不是自个找不自在吗? 云珞摆手,“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也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北陵使节请回吧,东楚的白糖份额有限,近几年的都已分配出去,北陵国若是想要白糖,那就过几年再说。” 北陵使节就急了,“摄政王,你不能这样,我等不远万里出使东楚,尽显我国的诚意,若摄政王不肯,岂不是瞧不起北陵?若是这样,也就不要怪北陵不顾之前签定的国书了。” 云珞乐了,“怎么?贵国还打算出兵吗?以贵国二皇子年轻气盛错失了白糖份额后恼羞成怒为由吗?” 北陵使节不说话了,但神色却说明了云珞所言不错。云珞哼了声:“那本王倒要在北地恭候贵国的铁骑了,之前与贵国之战本王可一直念念不忘,只可惜两国休战了,若是贵国再挑起战争,本王可是要大开杀戒了。” 云珞这番带着挑衅的话说完,不但出乎北陵使节的预料,就是东楚的大臣也都有些傻眼,这直接就宣战了?才和平了几年,摄政王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呀?万一真打起来北地如今谁来守城?会不会被北陵军打到京城来? 大臣都吓白了脸,但同时又想到,若是北地乱了,摄政王回去带兵打仗,京中是不是又是他们的天下了? 而北陵使节原是想要将云珞一军,却不想摄政王竟比他们还好战,还大开杀戒?这是要灭了北陵吗?语气可真不小。 但被云珞的气势震慑住了,北陵使节你看我,我看你,竟没一个敢跳出来说要打就打吧! 等云珞起身往外走时,北陵使节再想说那个‘打’字,就落了下成,话没说出口,想要拦云珞却不敢开口,生怕摄政王真说出一个打字,回国他们就成了罪人。 所以说气势这种东西,不过就是东风压倒西风的事儿,没能把摄政王的气势压住,就已经是弱了自己的气势了。 直到云珞出了偏殿,北陵使节才对贺大人等人报怨道:“诸位,之前说的好好的,你们几位帮着说说好话,怎么到了关键时候,你们一个个都不顶用了?” 贺大人也气,“还要本官如何帮?摄政王眼看就要答应收购了民间的制糖工坊,可贵使呢?不过是加些价你们就怂了?” 北陵使节也很无奈,或许别国是加些价的事儿,他总觉得若是应下了,云珞定会狮子大开口,那是加些价吗?没准就是加几倍了,他们北陵有钱也不是这么使的,被人拿来当冤大头? 正文 第713章让那老小子赔的哭爹喊娘 云珞从偏殿出来,心情大好,北陵国人的脸就该狠狠地打,只可惜两国不打仗了,他总觉得有些仇啊恨啊,并不是两国休战就能解决了,只不过为了百姓不再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很多事情都要忍。 可忍的多了,云珞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变得懦弱了?哪里还有少年时在樊城时,樊城一霸的风采了。 望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云珞拢了拢袖子,他觉得天越来越冷了,杜乐生若是再晚些赶回来,天降大雪,他就是想回华阳城也回不去了啊。 洪太师跟在身后,见四下无人,轻声问云珞:“王爷,那制糖工坊咱们是收还是不收?” 云珞白了他一眼,“不收?放着现成的银子不赚,你的精明都哪儿去了?” 洪太师就知道云珞这是愿意收的,当即表态,“王爷放心,下官定不会让姓冯的老儿得意,就是收他的制糖工坊,也绝对会让那老小子赔的哭爹喊娘。” 云珞满意地点点头,想到洪安然与刘四喜的婚事,“制糖工坊的事要加紧办,也不能耽误了四喜和令媛的亲事,你那边准备的如何了?准备好了就让他们把亲事成了吧。” 虽然想让闺女早些出嫁,但洪太师还是忍不住问道:“之前定的明年开春成亲,日子很好,可为何又突然改在年前了?” 云珞自然不会说先皇要回来了,他就要回北地了,只是含混地道:“你没看北陵使节有要开战之意?若真打起了仗,本王势必要回北地坐镇,若本王和王妃离开,婆家连个人都没有岂不是个笑话了?” 洪太师闻言大惊,“王爷,您这是算着要回北地?可小皇上亲政至少还有十多年,您不在樊城,朝中可就要大乱了。” 云珞摆手,“你能想到,本王又如何想不到?本王若是离开自然会安排好一切。还是说洪太师觉着本王不在京中,不能成为洪府的靠山,想要悔婚了?” 洪太师大呼冤枉,“王爷,别说你如今还在樊城,就是您不在了,有您的威名在,也无人敢动太师府,下官才不怕呢。” 云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像在说:你记着今日说过的话才好。 洪太师只低着头表忠心,并没注意到云珞的笑容,只是觉得摄政王这么急着把刘四喜和洪安然的婚事办了,里面肯定有事儿。 但云珞不肯说,他也不敢再问,万一问多了,王爷再提他是不是不想把女儿嫁给刘四喜呢?反正都这样了,女儿不嫁刘四喜还能嫁谁? 云珞回到王府时,得知刘双喜去了洪府,说是给洪安然送添妆去了,云珞也没在意,去书房里处理手头上的折子,除了那几个像搅屎棍一样的大臣,如今樊城的这些官员也都认清现实,都一门心思跟着摄政王,也没人再想着为难摄政王,云珞每天要做的事情其实也不是很多。 只是刘双喜不在府里,让他很有些不习惯,也难怪古人最爱那些红袖添香什么的,有个美人在旁,看书或公务累了看上一眼,也真是赏心悦目。 当然,刘双喜就属于那种不说话时美人刚好,一说话就让人哭笑不得的,但谁让王爷就爱这口呢? 此时刘双喜在洪府里陪着洪安然说话,眼看就要出嫁了,洪安然多了几分待嫁女的娇羞,刘双喜看了觉得舒服多了,至少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小辣椒,而刘四喜那性子还真得要个辣点的娘子才能管得住。 之前刘四喜给洪安然送的聘礼都是他自己置办的,刘双喜做为姐姐总不能没有些表示吧? 可来樊城路远,值钱的东西都没带多少,只能现买了,这几套首饰虽然不是太贵重,做为添妆也够了。而且样式最适合年轻的姑娘,洪安然看了就爱不释手,对刘双喜连连道谢,礼貌的让刘双喜都不好意思了。 洪夫人是打算留刘双喜在洪府吃午饭的,可一想到自家厨子的厨艺就犯愁了,万一把摄政王王妃吃不高兴了怎么办? 好在刘双喜说她是吃过午饭才来的,晚饭还要回去同太妃一起吃,洪夫人才算松了口气,吩咐人去给刘双喜上好茶,同时端上一碟做成梅花状的茶点,刘双喜尝了一口,味道还是不错的,也是花了心思的,得知是洪安然做的后,刘双喜还真对这姑娘刮目相看了。 可在得知洪安然自小就会做这一道点心后,刘双喜似乎已经预见到刘四喜将来上顿下顿吃这梅花糕的模样,那绝对是会吃吐的。 为了不委屈了刘四喜,刘双喜决定离开时把那两个厨娘给刘四喜留下,虽然她们在外面做生意做的有些乐不思蜀,可毕竟还是她府上的厨娘,怎么也要把主子侍候好了才行。 刘双喜又有意无意地说了一些关于厨艺上的见解,洪安然听的倒是很上心,还向刘双喜请教了不少,刘双喜道:“不如这样,回去我整理一本菜谱,过几日给你送来,到时你想做什么菜就按着菜谱上的做好了。” 洪安然很感兴趣的样子,刘双喜就不那么替刘四喜的肚子担心了。 洪太师回府,还没进门就嚷开了:“今儿真是过瘾,我与王爷并肩作战,把那些个龟孙儿骂得嘴都张不开了,真是过瘾,过瘾!” 进门看到刘双喜坐在上首,洪太师尴尬了下,也庆幸他没说摄政王的坏话,回头瞪了眼身后的丫鬟,摄政王王妃在她们竟不提醒他。 丫鬟也很无辜啊,太师一路狂奔着就进来了,她们倒想提醒了,可也得来得及才行。 刘双喜笑眯眯地看着洪太师就像看一个顽皮的孩子,让洪太师有些窘,他竟在摄政王王妃面前丢人了,一把年纪脸都丢姥姥家了,捂着脸就跑了出去,身手矫健的像个少年。 晚饭之前云珞派人来接刘双喜回府,洪夫人和洪安然抿着嘴偷笑,都觉得摄政王和王妃的感情真是好的让人羡慕,但愿刘四喜也能一直像现在这样疼媳妇,洪安然可就幸福了。 刘双喜完全不在意洪夫人和洪安然眼里的调侃,反正都知道摄政王疼媳妇,她应该得意才是,有什么好害羞的? 正文 第714章真要成了千古罪人了 刘双喜回到摄政王府,两个厨娘已经把饭做好,如今天冷了,大家对那条美食街的兴致也不比从前,虽然生意还是不错,与之前也比不了,她们的灌汤包卖的没有之前那么好,一般都晚出早收,只做半天,之后就回摄政王府乖乖地做她们的厨娘。 章太妃吃着两个厨娘做的菜,忍不住嘀咕,“比王妃做的差多了。” 刘双喜听了也没接话,这事儿谁搭茬谁累,她是爱做饭,可也不能事不做整天就奔一日三餐使劲吧?之前是城内不安生,云珞不敢让她随便出门,如今虽然还是不太安生,却比从前好多了,她也想趁回华阳城之前好好逛逛樊城。 只是郑三娘不肯来樊城,说这里是她的伤心地,只等着何时回华阳城时叫上她一声,刘双喜很担心,好好的三娘这都抑郁了吗? 吃完了饭,刘双喜问起洪太师说的并肩作战,云珞便将北陵使节来意说了一遍,刘双喜听后不解,“收购制糖工坊是好事儿啊,我们把价压得低低的,原料和作坊也都有了,这不是比我们自个儿建制糖工坊还赚?而且,明年制糖的量肯定还要加,反正也是要建,不如就把那些收购了。” 云珞摇头,“这你就不懂了吧,且不说我们就要回华阳了,就说姓贺的这时候提起那几间制糖工坊是何意?真当我不知那些制糖工坊就是他们与冯相弄出来的?若我答应收购,他们不得把价提得高高的?还不如就等着乐生回来再说,他是收购还是查抄就与我们无关了。” 刘双喜惊讶地微张着小嘴,“合着你还打算明抢?” 云珞摇头,“这怎么算是明抢?没治他们的罪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毕竟冯家几朝的宰相,我可是给他们留着情面,乐生可就未必会有我这般好说话了。” 刘双喜觉得在杜乐生心里,冯相府一直根深蒂固,早就成了他的心腹大患,若能借此机会铲除,杜乐生未必会手下留情,毕竟他虽说身子渐好,可也大不如从前,没准哪天就不行了,可得为他的儿子好好开路,冯相啊,这是自个儿找死。 连着几日,云珞上朝都不提给北陵白糖份额一事,北陵使节和贺大人等人都想再旧事重提,可一个是见不到云珞,一个是在金殿上刚提个头就会收到来自云珞的冷眼。 北陵使节在宫门外堵着下朝的贺大人,“贺大人,此事你可得尽力去办啊,若是办成了好处定不会少了您的。” 贺大人一脸为难,“这时候你和我说尽力去办?上次摄政王给机会时你怎么不肯?到这时候了,就是摄政王肯收购那几间制糖工坊,制出的糖也不知会给谁了。” 北陵使节后悔,可想到摄政王或许会狮子大开口,又觉着自己没错。 贺大人突然问道:“我就想不明白了,你非要来樊城买糖,这不是舍近求远吗?据我所知华阳城外就有大量白糖,你们为何不在那里买?” 北陵使节叹气:“贺大人有所不知,华阳城不是摄政王的封地吗?他们那里倒是每年出产不少白糖,可能卖给我们北陵的却不多,价还居高不下,多数都卖给别国。而且,若是得知别国商人把白糖倒卖给我们,往后就别想再买到白糖,也就是一些咸鱼什么的我们可以随便的买,除此之外一些酱料也都限量,让我国百姓甚有怨念,常此以往下去,怕是不利于两国友好。何况北地只是番王封地,比不得整个东楚,别说他们的地还要种别的粮食,就是都种上制糖的庄稼又能种多少?” 贺大人就知道虽说两国休战了,摄政王对北陵的态度真算不上友好,当然也不排除北地荒芜的原因,谁都知道北地多旱,地也不比别处肥沃,又地广人稀,能种田的人不多,能种的制糖原料不多,产出的糖自然也不多。 可虽然答应北陵的白糖怕是要黄,贺大人心里却忍不住得意,云珞在朝堂上压着他们一头,又妨碍了他们大把大把捞金,他们也怨念深重啊。 若是北陵能因此开战,摄政王势必要焦头烂额,到时就没心在朝堂上作威作福吧? 贺大人道:“唉,话是这么说,可那是摄政王的封地,下官也无权做主,若摄政王真铁了心就与北陵为敌,下官又能如何?下官手上一没兵、二没将,难道还要开打?” 说完,贺大人很有深意地看向北陵使节,北陵使节一怔,他倒是想要强硬一些了,可之前错失了机会,之后摄政王就不再接见他们,他们想强硬也没得强硬,难道要给摄政王递书说不给糖就开战? 估计真造成两国战乱,他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北陵使节认为他没那么傻,不会成为贺大人等人利用的工具。之前二皇子为何没有得到白糖的份额就回国了?还不是上了这些东楚官员的当?那制糖工坊没准就是他们开的,只是没想到最后没出来糖,糊弄了二皇子,这回又要把他们当枪使?他们这些能被派来东楚的官员都是千挑万选的聪明人,能像二皇子一样上了他们的当? 北陵使节没有上贺大人的当,没表态要与摄政王撕破脸,但同样也没表态要与贺大人等人决裂,只是说要修书一封派人送回去请求。 贺大人很无奈,没想到北陵使节这般无用,一点主都做不了。他们的制糖工坊已经在赔钱了,多一日就多赔一日,而那些甜高粱也越放越干,再过些时候能不能出糖都两说了。 但他们不是这些北陵使节的主子,也没办法让他们听话。不过北陵使节这边指不上,他们还得走摄政王那边的路子,制糖工坊可不能留在手里了。 只是这个面谁出?冯相那老狐狸牵头的时候比谁都积极,如今赋闲在家万事不管,指是指望不上了,他自己也不想因为一个制糖工坊把自己暴露出去,朝中官员也与他有着相同的想法,难道要找个不是朝中大臣的来背这个锅? 贺大人愁的头发都要白了,也想不到这个人选谁最合适。 正文 第715章这个烂摊子谁来接 回到家里就愁眉不展,派人给冯相送信,让他给拿个主意,虽说他这个宰相已经做的有名无实,但好歹他还有个做太后的女儿,章太后被送去冷宫里养病了,宫里最大的就是冯太后,养着小皇上的洪太妃算什么?至少用身份也得被冯太后压着一头。 冯相接到贺大人的信也愁,他倒是想把锅甩给十王爷了,可十王爷就是不接,别看满朝文武,除了十王爷谁有胆子接那个烂摊子?何况就是接了也弄不出糖来。 如今制糖工坊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谁接谁倒霉,只有摄政王接了才能赚钱,十王爷接了也可以厚着脸皮去找摄政王要制糖的方法,可偏偏人家没那个意思。 反正回信也不知说什么,冯相直接就不回信了,贺大人在家里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冯相的信,急的想去冯相府问问冯相的主意,又怕被人说他与冯相私交甚密,如今整个樊城谁愿意还和冯相府来往?不怕被摄政王抓住小辫子?虽然摄政王现在还留着冯相,可没准哪天就要收拾,或者是留着他再引出所谓的‘同党’,没事去冯相府?有病吧? 没人敢来冯相府,倒是让冯相府难得的清静了,冯相这些年攒了不少家底,如今赋闲在家即使没有俸禄也不愁花用,日子过得倒是很惬意,时不时出城闲游,竟让他找到一些之前没有的乐趣。 等不到冯相的回信,贺大人等人直接递帖子求见冯太后。冯太后接到帖子时正在看一出新排的戏,如今冯太后已是黑山居士的书迷了,黑山居士许久没出新作,她就把从前的都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爱不释手,恨不得把每一个故事都让人排成戏。 冯太后觉得书中那样快意恩仇的生活才更适合她,可偏偏被锁在深宫中。而与书中女主命运不同的是,女主可以舍弃一切冲破礼教束缚,为了自由可以放弃虚无缥缈的皇帝恩宠,最终主宰自己的命运。 而她呢?既无恩宠又没勇气,这辈子只能老死在这深深宫苑? 冯太后虽然一向表现的平和无争,却不止一次地想过,要不要也来个假死脱身?从此后天大地大浪迹天涯? 看着台上唱念俱佳的戏,冯太后深深地幽怨着,所以在接到贺大人等要的联名书信时并没在意,接过后随手就放到了一边。她就是个空壳太后,这些人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联名给她递帖子?没准就是什么甩不掉的麻烦,不如就放着,放着放着就忘了,也不算她故意的。 听完了戏,冯太后又看了眼桌上的帖子,立即将目光移走,虽然没忘,就当是忘了吧。这帖子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真有急事也不该送到她这儿来。 冯相如今也不当权了,与其操心那些旁人的事儿,还不如去冷宫里瞧瞧章太后,若说之前两人没什么交情,但章太后被送到冷宫里静养后,冯太后时不时去瞧瞧她,虽然见了面都没什么好话,可连要争的男人都没有,她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 贺大人又等了几日一直没等到冯太后的召见,只当是冯太后怪他们不该在冯相府出事后避之不及,可他们也没办法,递一次帖子被无视,递第二次多半也没什么用,贺大人只能每天听人说着制糖工坊的损失心疼又没有办法。 而云珞这边也急,已经到了冬月初三,再过五天就是刘四喜和洪安然成亲的日子,可杜乐生还半点消息也没有,这是在路上被耽误了?还是他一路游山玩水不急着回京? 云珞觉得多半是后者,当然也不排除舟车劳顿,杜乐生的身子吃不消,在路上找地儿歇着了。 眼看天上已经飘了雪,年前回华阳城是没希望了,原本勤于政务的摄政王就没劲儿了,趁着早起外面大雪封门,云珞直接就让人去通知大臣们免了早朝。 刘双喜醒来时看到身旁睡着的云珞还愣了,“你没去早朝,还是下朝回来了?” 云珞翻了个身,“昨夜下了场大雪,早起也没用,再睡会儿。” 刘双喜朝外面看了看,门窗都关着,又不像她前世的玻璃窗,虽然外面被雪映得通亮,却什么也看不到,不过云珞说再睡会儿,她就再睡会儿。 再起来时,雪已经晴了,洗脸时丫鬟说章太妃已经用过早饭,出门去找许陈氏玩儿去了,三个孩子也吃完饭在他们的屋子里玩。 刘双喜朝外面看了一眼,雪下得还挺大,只是院子里的雪都被推到一边了,只能看到两个雪堆,也不知到底下了多厚,就是树枝上挂的雪不小,刘双喜道:“要不待会儿堆雪人玩儿?” 云珞不感兴趣的样子让刘双喜知道她的提议王爷不赞同,刘双喜道:“那你说做什么?” 云珞道:“前几日听人说,冯太后在宫里养的那支戏班唱的不错,不如请几人来府里唱唱戏?” 刘双喜没多大兴趣地道:“你还不知道我?哪有听戏的命?一听他们唱我就犯困。” 云珞道:“这支戏班与之前听过的不同,听说唱的不错,许多官员家的夫人都被请去听过戏,也不都请来,就请几人过来唱一小出就好,不然闲着也是闲着。” 刘双喜觉得云珞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既然要听戏,也不能他们家里自己听,最好再请几个相熟的过来一起听才热闹。 不过戏班子能不能请得来还两说,刘双喜让云珞给冯太后写了帖子,署的却是刘双喜的名,帖子里写好想要请几个人过来唱个戏。 冯太后接到帖子,立即挑了几个唱的好的人过来,唱的也是冯太后最喜欢的那出《宫闱怨》,刘双喜一看戏文就乐了,想到不冯太后竟也是她的迷妹,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原本还不大喜欢听戏,这次倒是来了兴致,让人去隔壁康王府请康王府的女眷过来听戏,又请了洪夫人的洪安然,再让人去给在许陈氏那里喝茶聊天的章太妃去了信,章太妃听说有戏可听,也带着许陈氏回来。 热热闹闹的在暖阁里围了几桌,茶水瓜子点心水果都摆好了就开唱了。 正文 第716章小迷妹 开始时刘双喜只是觉得冯太后是她的迷妹,改的又是她的话本子,听着觉着有趣,可听着听着就听出了韵味,果然冯太后不愧才女之名,教出的人非外面的草台班子可比。 虽说都是一群姑娘,连男子也是由姑娘家扮的,可唱出来的韵味却十足,刘双喜这不懂戏的人都觉得说不出来的美,听着听着就入了迷。 不但刘双喜听着好,旁人更是懂戏之人,连瓜子都不嗑了,只专心地听戏,听到激动处情不自禁大声喊好。 刘双喜觉着这戏唱的真好,连戏唱完了,唱的小曲儿都美得不得了,比那个什么望湖楼不知好上多少,而且,女子声音细腻,听着就悦耳。 戏唱完了,刘双喜还在回味之中,很难想像这么美的戏文竟是她的话本子改的,其中荡气回肠的爱情真是让人感动。 这边刘双喜还没回过神,那边的康王妃已经带头扔起了东西,什么金啊银啊,戒指镯子啊,真是多值钱的东西都舍得往上扔,刘双喜瞧了才想到是该打赏了,可她今儿戴的就是新买的一整套首饰,扔一件吧就不成套了,整套扔吧还舍不得,最后还是让唤琴去拿了一百两银子扔上台。 这时候刘双喜也能明白一些当初章太妃打赏舞狮队时的气势来,果然有钱人玩儿的就是这个心跳的感觉。 戏班子在宫里给冯太后唱戏时也有打赏,但毕竟冯太后就一个人,也不是天天都听戏,就是听戏打赏的也有限,突然得了这么多的赏唱戏的姑娘们都有些慌了,最后还是康王妃让她们都收着姑娘们才有些胆怯地都收了,心里却想:往后若是能常来摄政王府唱戏多好? 戏班子是从冯太后那里借来的,冯太后虽然大方,刘双喜也不好意思没什么表示,当然吃食她是不敢往宫里送,万一途中被谁做了手脚,把哪个主子吃坏了她说不清楚。 听唱戏的姑娘说她们还会唱几个戏文都是黑山居士的话本子改的,刘双喜让唤琴去拿了两个她新印出来还犹豫着是不是要拿出去卖的话本子给冯太后带回去。 既然这么多人喜欢她的话本子,她决定就继续写下去,在离开樊城之前好好地写几本。 洪夫人看着那些姑娘动了心思,悄悄拉住刘双喜,“王妃,你看过几日就是四喜和安然成亲的日子,若是请这些姑娘来府里唱戏可是够喜庆的。” 刘双喜觉得洪夫人说的在理,就让人写了一封拜帖给冯太后带回去,帖子里写明希望在刘四喜成亲之日能请这些姑娘来唱戏助兴。 洪夫人这个高兴啊,能请来宫里的戏班子来唱个戏,自家闺女嫁的就更风光了。 洪安然拉了拉洪夫人的袖子,“娘,我嫁的太高调了,再请这些人来唱戏会不会惹人嫉妒?” 洪夫人不以为然地道:“不招人妒是庸才,你是我的女儿,当然是嫁的越风光越好。” 洪安然心里也很高兴,她这辈子也没打算嫁第二次,自然是嫁的越风光越好,可高兴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担忧,总觉得花无百日红,此时她越是被捧得高,将来越是摔得重,总是有些患得患失。 听完了戏,又留大家在府里吃了顿饭,众人才起身告辞,今儿章太妃也高兴,多喝了两杯,等客人都走了,她也支撑不住,带着丫鬟回去歇着了。 刘双喜到书房去找云珞,本来说的好好的请戏班来唱戏,却原来是给她听的,来了那么多女眷,云珞也不好凑这个热闹,就到书房去批折子了。 进门时刘双喜没敲门,进门就看到云珞趴在桌子上睡着,听到门响猛然惊醒,眼中凌厉一闪而过,看清是刘双喜才又变得温柔,“怎么过来了?戏听完了?” 刘双喜觉得云珞真是累啊,虽然今日没早起上朝,可劳累的久了,只晚起一个早上还真缓不过来乏。 自己的男人自己心疼,反正东楚也不姓云,刘双喜道:“明日也别上朝了,再好好睡一觉。” 云珞怔了下,知道刘双喜心疼自己,便点头,“好!” 正说着,影二进来报,“王爷,十王爷来了,已经朝这边过来。” 云珞摆了摆手,影二退下,不多时十王爷就在外面喊道:“摄政王可在?小王前来拜访。” 刘双喜就想要躲开,云珞却拉着她的手,“无妨,你先到火盆儿那暖暖手,待会儿我同你一块儿回去。” 刘双喜便没再要离开,十王爷进来时见到刘双喜也在,先犹豫了下,随后便在云珞对面坐下,“我同你说点事儿。” 云珞拿起一个折子边看边道:“有事快说,我还有正事没做完。” 十王爷不乐意了,“我说的也是正事儿好不?” 云珞便抬头看他,“你能有什么正事儿?要是说想要请我喝酒我可不去,谁知你又请了什么人。” 十王爷有些讪讪的,“上次是我不对,可我也不知我那皇姐对你还不死心,喂,差不多就行了,你家王妃可还在呢。” 云珞看了看托着腮烤火,却不知在想什么的刘双喜,对十王爷道:“我家王妃对我有信心。” 十王爷也羡慕云珞有个信任他的王妃,可他这也是自己作出来的,怨不得别人,想到他来的目的,正色道:“我是说真的,这次来真是有正事儿,你来替我拿个主意。” 云珞放下奏折,“说吧!” 十王爷满意了,可想到他要说的正事又难掩担忧之色,“这些日子我家王妃花钱越发的大手大脚了,这些年我花钱你也知道,府库里银子真心不多了,再这样花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得端个碗到外面讨饭去了。” 云珞嗤的冷笑一声,“你花钱大手大脚时怎么不心疼?如今家里的女人花钱你倒小气了,赚不来钱给女人花,算什么男人?” 十王爷被训的无话可说,云珞心里这个得意,好像忘了当初封地上穷的拿不出银子,外面还欠几百万两的时候了。 刘双喜在旁听了好笑,却也不拆穿云珞。心里却明白,定是十王妃听了她的话,开始败家了。 正文 第717章你坑我来我坑你 十王爷道:“我这不是来找你请教,让你给我拿个主意,可不是让你训我,看在大家也朋友一场,你帮我想想,有什么生意来钱快些。” 刘双喜在一旁原本托着腮不知想什么,听了十王爷的话幽幽地道:“男人有钱就学坏。” 云珞也坚定地道:“对,所以我家王妃的意思是不能让你有钱,这主意我真没有。” 十王爷哭笑不得地看了眼刘双喜,“嫂子,您就别给我添乱了,我这不也是想让我家王妃过得好一些,学什么坏?老话还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往后就好好地同我家王妃过日子,赚钱都给她花。” 刘双喜怀疑地望着十王爷,“你说的真心话?万一教你赚了钱,你又想起外面的花花草草,我们可就对不住十王妃了。” 十王爷指天发誓,“不学坏,我哪舍得我家王妃难过,嫂子,哥,求你给个赚钱的法子成不?” 刘双喜看云珞,云珞沉吟片刻道:“还真有个来钱儿快的生意,不过是一锤子买卖,看你是否愿做了。” 十王爷道:“不管是不是一锤子买卖,能来钱把眼前应付过去就成。” 云珞点头,“据我所知,你那岳父最近可是焦头烂额,他没同你提过?” 十王爷想了想道:“他倒是和我提过一句,只是他那人你也知道,逮谁坑谁,我信不过他。” 云珞笑,“他是想坑你无疑,却也不能不说是想要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若我猜的不错,他和你提的就是制糖工坊,他想从朝廷的白糖生意里分一杯羹。原想着他的人能得到全套的制糖方法,却未成想到本王留了一手,就是朝廷的制糖工坊里也不是人人都知道如何制出白糖,他那个工坊出的糖颜色不对,如今北陵逼着他要糖,朝中投了银子进去的官员也逼着他要钱,制糖工坊里又积压了大量的制糖原料,若是不能卖出去,最后都得烂没了。这就要看你的心够不够黑,制糖工坊我并不在意,但那些原料却是好东西,你若是能低价拿到原料,我给你之前收购的八成价,能赚多少就看你的了。” 十王爷听后眼睛一亮,“你说真的?这些原料能有多少?” 云珞道:“我曾派人粗略估算了下,按之前收购的价少说也值一百万两银子,我给你八成银子,能赚多少看你怎么忽悠了。” 十王爷摩拳擦掌,“好!我争取五成以下的价拿下。” 商量好如何让冯相赔的哭爹喊娘后,云珞留十王爷在府里吃饭,十王爷却拒绝了,“我就不在你府上吃了,不过若是有好吃的你们给我带点儿呗,我回去同王妃一起吃。” 刘双喜对十王爷的印象并不好,但和十王妃最近走得近些,即使她是冯相的女儿,刘双喜还是觉得她可交,只是都吃完了饭,厨房里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刘双喜干脆让丫鬟去给拿了一小坛泡菜和一小坛肉酱,拌饭吃都是好东西。 泡菜是今年新收的白菜,加上泡制的辣酱做出来的,前几日开坛尝了尝已经有些酸味儿了,吃着刚刚好。 十王爷拎着两只坛子乐呵呵地就回了十王府,刘双喜问云珞:“这事儿交给他做好吗?那可是他亲岳父,这亲戚往后还怎么做啊?” 云珞道:“冯相那就是个滚刀肉,也就十王爷能治得住他,这事儿除了他别人还真做不好。” 刘双喜还是有些担心,总觉得事情做好做不好,她和云珞都不能像之前想的那样迅速地回樊城,唉,真不知杜乐生这些人走着走着走到哪儿了?这都下雪了,他们还没到樊城,这个年恐怕就要在樊城过了。 而此时离樊城一千多里的一座小山村里,一片银妆素裹的美景。杜乐生和彩月抱着暖炉、裹在一件狐狸皮大氅里,坐在窗前望着漫天飘摇的大雪,杜乐生忍不住吟诗一首。且不说这诗是好是坏,彩月一脸的崇拜已经让他有些飘飘然了。 彩月拍着小手,“乐生,你太有学问了,这诗做的真好。” 杜乐生笑着捏了捏彩月的鼻子,突然不那么想回樊城了,若是就在这没人认得的乡下终老一生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想到云珞来的书信,杜乐生就忍不住长叹,确实把自己该尽的责任强加给别人不太厚道。 杜乐生道:“彩月,我们就在这儿不回樊城可好?” 彩月眨了眨眼,“这样不好吧?那不是坑我哥和我嫂子吗?” 杜乐生道:“你也不愿意我做皇帝吧?” 彩月低头对着手指,“是不愿意,可你不是有儿子?那皇位是你儿子的,你回去最多也就是个太上皇,还能再把皇位要回来?哪有这样的爹?” 杜乐生用手指托起彩月的下巴,“你会不会怪我把皇位给了别的女人生的儿子?” 彩月摇头,“你别乱想,我可不想我的儿子生下来就被人算计,谁知道什么时候小命就没了?现在的日子挺好的,你可别想什么是什么。” 杜乐生也觉得不做皇帝挺好,除了当年母妃还活着时的那段日子,他真觉得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当初在青山学堂教书的日子,没事儿还能到双喜快餐看看彩月。 虽说如今两人在一起了,过的也挺幸福,可他的身子大不如前,哪怕如今瞧着大好,但他自己知道,和从前万万是比不得了。 争权夺利那么久,他深刻地体会到平凡才是幸福。 这几日大雪封路,杜乐生一点都不急,甚至还想着雪就别停了,他还能和彩月过一段平静的日子,回樊城后这样的日子恐怕就不会再多了。 唉,他也知道云珞不能一直在樊城不回,虽说北陵暂时被打怕了,可他们怕的是摄政王,摄政王不在华阳城,北陵又蠢蠢欲动,没有摄政王坐镇的北地就像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舟,不知何时又要经历狂风暴雨了。 国是杜氏皇朝的国,是他用血和命夺回的国,自然也该由他守护。杜乐生将彩月用力抱紧,“彩月,若是明日雪晴了,我们就启程吧!” 彩月在心里叹了一声,扬起脸时却带着笑,轻启朱唇道了声:“好!” 正文 第718章来了! 自从刘四喜和洪安然成亲的日子定下来后,刘双喜就一直在张罗各种事宜,眼看日子越来越近,刘双喜这几日更是忙的每日最多就睡三个时辰。 早上起来就各种忙,置办酒席的菜单,客人来了都如何安排,迎来送往的事情太多,她又是头回办喜事,若不是有章太妃在旁时不时提点一二,她觉得自己都能把刘四喜的喜事办成笑话。 好在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王府里的管事和丫鬟也都是见过世面的,再有洪夫人也跟着一起帮忙,总算是把成亲之日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只等着刘四喜和洪安然拜堂成亲了。 洪夫人也甚是满意,虽然日子仓促了些,但刘双喜姐弟俩一点都没敷衍,单就说成亲之日的酒席就让洪夫人看得眼花缭乱。 每桌十二个菜,她连名都没听过,可她跟刘双喜在厨房里盯着那两个厨娘做过一次,出来的菜用大个的盘子装上,最大那盘烤全羊,洪夫人觉得就够半桌人吃饱了。旁边还有各种雕花摆件,那真叫一个好看。 吃一口更是齿颊留香,洪太师府最近和摄政王府走得近,刘四喜时不时拿些好吃的去洪太师府,洪夫人也吃过不少好吃的,可她不能不承认,这样用心做出来的菜,不比之前她吃过的任何一道菜差,甚至为了把喜事办的风风光光,刘双喜拿出来的这些菜都是花了心思的。 洪夫人对菜品满意,出门就夸摄政王王妃大气,自家女儿没嫁错人,而且,摄政王王妃人也大度,家中人口又简单,洪安然嫁过去就是当家夫人,可比那些熬上几十年也未必能当家的媳妇强多了。 樊城的官夫人们只能在心里气洪夫人的得瑟,嘴上还不得不恭敬着,只是私下里都在议论,刘四喜就是有个好姐夫又如何?自己还不是个白身?没准他就不是做官的料,往后最大的可能就是开几间酒楼,做个富贵商人。 士农工商,为商之人的地位可不高,好好的太师之女,太妃之妹,最后就成了商人妇?真是让人连同情都同情不起来呢。 可不管怎么酸,洪安然的聘礼都多的让人羡慕嫉妒。 眼看就到了成亲前一日,云珞晚上坐在桌边看着外面的月色就开始长吁短叹,刘双喜道:“你也别急,或许只是被雪绊住了,之前派出去的人不是说了,往北去有些地方大雪封路、车马难行。” 云珞摇头,“话是这么说,可我算着日子,若是他真心想回樊城,在下雪之前就该到了,多半是不想回来,找个地方藏起来了。” 刘双喜嘴角抽了抽,“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都那么任性吗?” 云珞怔怔地看了刘双喜两眼,觉得她说的还真有道理,他们玩的好的几个,可不就是都挺任性的吗? 嗯,这次吸引教训,再有下一回,他定要比他们还任性! 正想着,影一在门外道:“王爷,来了!” 刘双喜知道影一就是被派出去寻找杜乐生和彩月一行人的,这时候影一回来禀报说来了,谁来了?除了杜乐生还会有谁? 云珞‘腾’的就站了起来,外袍也顾不上披就往外跑,刘双喜赶紧抓了两件棉大氅,自己披上一件,在外间换了双厚靴子,拿着另一件大氅随后追,“相公,你先披件大氅再走。” 云珞恨不得立即就冲到杜乐生面前,薅着他的领子问他为何才来,但他还记得外面冷,不能让刘双喜冻着,赶紧又往回跑。 刘双喜在门口一边把大氅递给他,一边埋怨,“瞧你,出门也不知多加件衣服,换双厚靴子,知道的你是去见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见情郎。” 云珞哭笑不得,“我见什么情郎?” 刘双喜知错能改,“嗯,我说错了,是去见情妹妹。” 云珞在刘双喜的脸颊上捏了下,有些遗憾地道:“瘦的没肉了,捏都不好捏了。” 刘双喜奇怪地道:“怎么的?你还喜欢胖的时候的我?” 云珞有些想不起那时的刘双喜是什么样子,只记得她和刘四喜在院子里跳减肥操,他在屋子里就像经历过地震一样,虽然那时候的刘双喜圆乎乎的挺好捏,手感也绵软舒服,可被她压一下,骨头都得压碎了吧? 再说,他若是说喜欢那时的刘双喜,刘双喜一准又要给他假哭,问他是不是不喜欢现在的她,他说喜欢,刘双喜会说喜欢现在的她,为何刚刚还说喜欢那时的她。 可他若是说不喜欢那时的她,刘双喜又会说那时的她也是她,他就是以貌取人。 总之,怎么说都是错,云珞立马深情地把刘双喜拥入怀中,“傻瓜,那时的你和现在的你不都是你?我喜欢的唯有你。” 刘双喜吃惊地微张着小嘴,没想到云珞竟然这么会说情话了,说的她心肝乱怦怦地跳,竟像是找到了初恋般的感觉来。 影一在旁看的直望天,王爷和王妃欺负老实人,就不会照顾一下他这个孤家寡人的心情吗?有句话怎么说的?秀恩爱、死的快! 影一提醒道:“王爷……” 云珞温柔地拍了拍怀里的刘双喜,却瞪了眼不识趣的影一,用唇形对他说了句什么,影一琢磨了半天才琢磨明白,王爷说的是:活该你娶不到媳妇! 影一的内心受到一万点伤害,娶不到媳妇是他的错吗?整天跟在王爷身边,露脸的机会都少,王爷不尽女色,平常身边侍候的都是亲兵,他连女人的面都难见上一见,哪有娶媳妇的机会? 大概是想到旁边还有个影一,刘双喜撑着云珞的胸口站直,“好了,你快去吧,我再看看请的客人名单,别把谁落了。” 云珞点头,又在刘双喜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才转身离开。 走出很远,云珞才对影一道:“看吧,要学的还多了,你想娶媳妇还得多练练。” 影一觉得王爷从前就不是个体贴的人,时不时把王妃气的火冒三丈,这才几年光景,就这么会哄人了?果然还是王妃教的好。 正文 第719章真会玩儿 云珞过来时,杜乐生正在书房里喝茶,悠闲的样子让云珞有些吃味。 进门时杜乐生身上披着连帽的大氅,连头带脸都埋在大氅里,没人看到他的模样。如今书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书房里又热,大氅已经被他脱了搭在一旁的椅背上,里面只穿了一件薄棉袍,露出风华绝代的一张脸。 见云珞打外面进来,杜乐生朝云珞露齿一笑,却换来云珞一个白眼,“我又不是姑娘,你和我笑什么?” 杜乐生道:“有一年多没见了,猛一见着这不是高兴嘛,怎么样,这一年多在樊城可还好?” 云珞冷笑,“我好不好你还不知?是谁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给我?” 杜乐生叹:“当时若不是你带来吕老,恐怕此时我们就是天人永隔,说起来我也是情非得已。” 云珞道:“过去的就别提了,这次你回樊城,我也该带着妻儿回华阳过几天逍遥日子,以后你也当心着点儿,下次再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我未必能及时赶来救你。” 杜乐生点头,“成,让你替我守了这么久,也该我担起该担的责任,不过,我刚回樊城时听人说北陵使节是怎么回事儿?” 云珞道:“北陵那边就让他们闹腾去,就是看我在樊城鞭长莫及才蹦哒的欢,等我回华阳镇守就没能耐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是要复位?还是继续躲在背后鬼鬼祟祟的?” 杜乐生嫌弃地道:“小时候就劝你多读书,你偏不听,什么叫鬼鬼祟祟?我这叫运筹帷幄。” 云珞不以为然地道:“好好,你说运筹帷幄就运筹帷幄吧,你真不打算做那个皇帝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原本你登基时就根基不稳,如今又离开一年,就是在明面上想要掌控局势都难,还想运筹帷幄?到时别我一走,你的皇位就让人抢了。” 杜乐生道:“这你就不必担心,只要你把北地给我镇守住,京中一切我自有成算,泰烨不是整天闲的无所事事?皇家也不能白养着他,也该是他出份力的时候了。” 原本归心似箭的心在杜乐生的话中变得哇凉哇凉的,“我在信里也就那么一说,他那人虽无野心,性情却太过懒散,你真信得过。” 杜乐生却笑道:“他自小就聪慧过人,懒散也不失为一个保命的本事,不然为何我那些兄弟都没落下什么好下场,偏就他能做个富贵闲人?大智若愚说的就是他。” 云珞却不怎么看好十王爷,他一直觉得十王爷看似有才,其实就是真愚。可杜乐生说信得过就信得过吧,东楚皇室姓杜不姓云,他操那份心做什么?替他守了这么久,也无非是念在朋友一场,当初杜乐生夺这个皇位也有替他报仇的原因上。 说着话,杜乐生道:“许久没见着弟妹了,晚上可要喝一杯?” 云珞道:“你先别想着喝酒了,明儿就是四喜成亲的日子,你好歹也是他的启蒙恩师,是否该送些礼?” 杜乐生遗憾地道:“礼定是要送,只可惜我还不宜出面,不然若是能替他主婚定会是个惊喜。” 云珞道:“你可别想什么就做什么,你真出去了就不是惊喜,死了的先皇又活了,不得把人吓死?” “呵呵,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如今还不是我露面的时机,不然也不会悄悄回樊城了。待我把人手重新归整完,你就回华阳逍遥快活去吧,也别说我不够兄弟,你的封地这一年我可替你守着,变化可大着呢,你回去看了可别吓着。” 云珞时常接到百里杨的信,对封地上的变化心里也有些数,只是没亲眼看着封地的变化总觉得有些遗憾,就好像和他没什么关系似的。 彩月一到摄政王府就去见刘双喜了,和刘双喜在屋中又说又笑又哭,好不容易情绪平稳下来了才去见的章太妃。 章太妃一直就喜欢彩月,见了面也流了一阵眼泪,问彩月还走不走了?彩月说往后就留在樊城,章太妃还高兴了一阵,说往后就不怕没人陪了。 虽然她与刘双喜的关系缓解了,如今也是一对让人羡慕的婆媳,可感情上总是亲近不起来,有彩月陪着,她高兴。 刘双喜想:若是章太妃知道彩月是陪杜乐生回的樊城,杜乐生的回归就说明摄政王将不再是摄政王,也就预示着他们的离开,也就是面临着分离,不知章太妃还乐不乐得出来。 章太妃拉着彩月没完没了地说,云珞派人来让刘双喜和彩月去赴宴,章太妃还抱怨了,“还赴宴?又不是外人,自家人一起吃个饭,用得着说的那么正式吗?” 彩月笑而不语,这次再见章太妃,她能感觉到章太妃的变化,与刘双喜的感情也好了很多,不会再处处挑刘双喜的错了。 刘双喜道:“太妃,您也一同过去吧。” 章太妃道:“那是自然,我的义女来了,一家人吃饭我能不去?” 彩月和刘双喜便一人扶了章太妃一边,朝着饭厅走去,进到饭厅里,桌上的酒菜都摆好了,却不见云珞,章太妃问道:“王爷呢?不是说让我们来赴宴?都是自家兄妹,没得要避嫌。” 刘双喜道:“太妃莫急,王爷马上就陪着客人过来。” 章太妃一听还有客人,转身就要走,“既是王爷有客,本太妃就不凑这个热闹。” 刚走到门前,就看到云珞同一个帽子遮住脸的人迎面过来,章太妃便不好直接走人。 进到屋子里,云珞挥退丫鬟,杜乐生才将帽子掀开,露出一张气色还很不错的脸,对着章太妃笑了笑,“太妃,乐生有礼了。” 章太妃险些没大叫一声‘鬼啊’,好在她也是经过见过的,稍一想就明白了,杜乐生不是鬼,他压根就没死。 “真会玩儿!”章太妃朝杜乐生翻了个白眼,径直走向桌旁,杜乐生说起来算是她许多年的结,虽然误会解除了,章太妃看到他还是会想到老王爷,只是与当初的怨怼不同,再想起来只剩下怀念了。 正文 第720章能母仪天下吗? 章太妃与老王爷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但感情却不深,可好歹老王爷没给她往府里纳人添堵,回想起来比樊城的一些女人她还是很幸福的。 只是之前章太妃还担心彩月的亲事,如今看这两人是好上了,她也不知是要替彩月高兴,还是替彩月难过,这样没名没份地跟着杜乐生,对女人来说有点悲伤,可谁让彩月乐意了?和刘双喜一样的傻丫头,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彩月见章太妃不理杜乐生,想劝又不知怎么劝,见杜乐生朝她摇头,彩月就坐到杜乐生的身边,菜是厨娘做的,不比刘双喜的厨艺,更比不上彩月的厨艺,这段时间她也没别的事做,每天就是变着花样琢磨吃的,还真弄出不少花样。 “明儿早饭我来做,义母也尝尝我最近这段厨艺是否有长进。” 章太妃淡淡地嗯了声,看杜乐生的目光却更不善了,她的义女,都没在她身边侍候多久,倒是便宜他了,难怪当初来樊城时彩月不肯跟着来,心都被他给拐走了。 杜乐生无言地笑笑,章太妃的心情他能理解,彩月是个宝,谁都稀罕,要怪只能怪他幸运。 吃着饭,章太妃问刘双喜:“明儿就是四喜成亲的日子,可别因为家里来个什么人就给忘了,该备的都备着,莫让人挑出了错。” 刘双喜将嘴里的菜咽下,“都备好了,只等明日去接亲,就是四喜有些兴奋过头了,怕他明日出错失礼。” 章太妃笑:“可见他是真在意这门亲事,也不是多大的事儿,明日身边不是还有人跟着,出不了什么错。” 刘双喜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她前世的时候成亲时新郎若是因紧张出点什么错,还能成为一阵子的笑料,只是前世人的脸皮都厚些,也更宽容一些,不像这里到处都是不善和挑剔的目光,真出了错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杜乐生道:“可惜我此时不便现身,不然去给四喜主个婚也是好的。” 章太妃白了他一眼,“就嘴上说的好听,真有那心谁也没拦着你,说到底也是我们家四喜不如别人的宏图大业重要。” 杜乐生无辜地看向云珞,见云珞没有要帮他的意思,只能对章太妃陪着笑脸,谁让他拐了人家得意的义女,真算起来他还得叫章太妃一声义母,只是他和彩月并没有真正的成亲,真叫了义母,章太妃也未必会应。 吃过饭,刘双喜和彩月去看刘四喜,刘四喜确实如刘双喜所说,兴奋的有些过了头,刘双喜过来时,刘四喜正和白文林、陈宣、陈礼,洪正豪,还有几个同科的举子饮酒,都喝的薰薰然的,见刘双喜过来有几个想要见礼的,直接就一头扎在地上。 刘双喜惊呼:“都喝成这样了还喝?刘四喜,你明儿还娶不娶媳妇了?” 刘四喜拨开众人,摇摇晃晃地朝刘双喜走过来,“姐,今儿高兴,陈礼说明儿我就娶媳妇了,往后媳妇管着,再想喝就没机会了。” 刘双喜朝陈礼看去,陈礼吓的往别人身后躲。刘双喜瞪了他一眼,拎着刘双喜的耳朵,“他说什么你信什么?你有没有脑子?再喝往后就没人管你喝酒了。” 刘四喜喝多了,脑子转的慢,半天才听懂刘双喜说的话,却想不明白为何没人管他喝酒,迷茫地看着刘双喜,刘双喜叹:“你喝得明日起不来接新娘子过门,往后就没媳妇,谁管你喝酒?” 刘四喜眨着眼睛,半天道:“那不是有你管着?从前不也不让我喝酒!哎呦哎呦,疼,姐你轻点儿,耳朵都要揪掉了。” 刘双喜道:“还知道疼?看来没喝傻,行了,今儿就喝到这,要喝明晚上随便你们喝。” 见刘四喜也确实是喝多了,洪正豪怕真像刘双喜说的明日起不来接新娘子,就对一起喝酒的人道:“行了,都别喝了,要喝明儿我陪你们喝。” 有人笑道:“看吧,媳妇还没娶进门,大舅哥就知道疼妹夫了。” 陈礼也怕刘四喜喝多,也道:“该回就都回了吧,再待下去别让王妃给你们都扔出去。” 刘双喜瞪了陈礼一眼,心说:小兔崽子,本王妃就那么凶了?看等四喜成完亲,本王妃怎么收拾你! 送走陪刘四喜喝酒的人,刘四喜才看清和刘双喜过来的人,惊呼道:“彩月姐?你怎么来了?” 彩月道:“不只我来了,还有个人也来了,原本想着带你过去见见……你喝这么多能走吗?” 刘四喜晃了晃,强撑着朝彩月走去,“怎么不成?彩月姐看不起人,我看似喝了不少,不耽误走路。” 结果走了两步就朝前扑过来,被刘双喜一把拦住,刘双喜对彩月道:“看着是喝的不少,还是算了,先让他回去睡吧,你们带来的东西,明儿一早再给他。” 彩月见刘四喜这样子也确实是不能见人,点头,“也好!” 刘四喜还嚷着自己没醉,被刘双喜拎着衣领给提回屋子里,往床上一扔,对他身边的小厮道:“去弄碗醒酒汤给他灌下去,省着明儿一早起来头疼。” 小厮早把醒酒汤都备好了,温度都晾的刚刚好,听刘双喜吩咐就跑去端过来,喂刘四喜喝下,不多时就听刘四喜呼呼地打起了鼾声,刘双喜真想把他拎起来好好说说,明儿就成亲了,今晚喝这么多,就不怕误了娶亲的时辰? 那洪正豪也是的,刘四喜要娶的是他的妹妹,就不知道拦一拦? 刘四喜这边睡了,刘双喜送彩月去客房,知道云珞和杜乐生肯定是要彻夜长谈,她也不回去了,就在客房这边陪彩月,聊了些从前的往事,又说了说这一年来华阳城和北地的变化,说到高兴处彩月手舞足蹈的,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刘双喜问:“你往后打算怎样?他若是想再做皇帝,你是做他背后默默无闻的女人?还是想要母仪天下?” 彩月闻言咯咯地笑了起来,笑过了才道:“大嫂,你觉着就我能母仪天下吗?” 正文 第721章再辛苦也不怕 刘双喜叹口气,虽然什么都没说,却此时无声胜有声,不是她小瞧彩月,实在是彩月的性格和她太像了,都不是玩弄权谋的那块料,还母仪天下?皇后是那么好做的吗?得瑟不到几天小命都得没了。 彩月本以为刘双喜会安慰她几句,没想到刘双喜这一声叹却是一切尽在不言中,那真是完全不看好她,彩月多少还是有些受到打击,“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好歹我在他身边这些日子,他也教了我不少,我觉着在后宫里,活个一年半载应该不是事儿。” 刘双喜配合着点头,可怜悯的眼神让彩月觉得刘双喜之所以点头,完全就是哄她玩儿的。 好吧,彩月自己都不看好自己,凭什么刘双喜就要看好她? 两人齐声叹口气,最后相视一笑,却少了之前的沉闷压抑,彩月道:“我也知道,乐生不肯要那个皇位也是为了我,往后恐怕会很辛苦,但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再辛苦我也不怕。” 刘双喜突然觉得彩月比自己有担当,若是换了她在彩月的位置,她能否有彩月这么坚强? 刘四喜昨日宿醉,喝了醒酒汤睡的,但早起头还是有些不舒服,有些后悔不该听那些人的撺弄喝多了酒,大喜的日子没精打采的多不好? 刘双喜派人来和他说,醒了就过去一趟,有个人要让他见见,刘四喜听了答应,结果头疼就给忘了。最后又喝了碗醒酒汤才有了些精神,直接就带着迎亲的队伍去接洪安然。 刘四喜成亲并不在摄政王府,而是在离摄政王府不太远的刘府。 昨日刘府就已经张灯结彩,树枝上也都绑上几可乱真的花叶,虽然刚下过雪,进到刘府却像进到一片花园之中,这些都是刘四喜亲自吩咐人准备的,树上的叶子和花都是用上等的绸子扎的,布置整座府花费可不小,但只要洪安然高兴,刘四喜就觉得值了。 从洪府接了洪安然的喜轿出门,又带着喜轿和嫁妆绕了半个樊城。 洪安然的嫁妆丰厚,除了将刘四喜送来的聘礼又都给洪安然带回来,洪夫人这些年也没少给洪安然准备,除了明面上看到的嫁妆,洪安然出门前洪夫人还塞给她一个匣子,里面装的都是房契和银票,连洪安然都没想到洪家的家底那么丰厚,从中也能体会到洪夫人的爱女之心,本来出门前还高高兴兴的洪安然,接过匣子就哭了,让很多人都觉得洪安然真是个孝顺的好女儿。 当然,嫁妆里面还有不少是洪太妃给添置的,当初她进宫时并没带进去太多东西,过后再想往宫里送也难,而洪夫人就两个女儿,洪太妃就把洪太妃那份也都添进了洪安然的嫁妆里。 洪太妃进宫后虽然不得宠,见杜乐生一面都难,但品阶摆在那里,年节该赏的一样不少,也是攒下了不少好东西,她又真心疼妹妹,这次不但添了嫁妆,还亲自带人来观礼。 谁也没想到洪安然的出嫁会如此风光,原本还偷偷嘲讽洪安然嫁的男人将来没准就是个商人,如今瞧了这风光的场面都觉得嫁商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有钱啊,而且有个做摄政王的姐夫,就是商人也高人一等。 等喜轿进了门,刘双喜看刘四喜就想叹气,说好了让他醒了过去一趟,杜乐生给他的贺礼都准备好了,他竟然只顾着去接新娘子给忘了,这人是多不靠谱? 可今儿是大喜的日子,这口气叹了一半儿还得憋回去,刘双喜只是瞪了刘四喜一眼就把目光挪向一边。 刘四喜恍然记起,早起时,刘双喜是派人来和他说,让他过去一趟,他只顾着头疼和高兴给忘了,看刘双喜就有些心虚,好在刘双喜就是瞪了他一眼,可是连看他都不肯看一眼,是不是很生气? 吉时到,拜了堂,刘四喜牵着红绸的一头,喜婆扶着洪安然进到洞房里,掀了盖头,夫妻俩又喝了交杯酒,外面就喊成一片,都是与刘四喜同科的进士,刘四喜就不想出去,假装没有听到,结果被人把门从外面推开,进来就把刘四喜拖了出去。 刘四喜一边挣扎着一边后悔刚刚怎么就忘了插门?这回被拖出去,不灌个半死估计是不会放他回来了。 刘四喜被拖到喜宴上,看着满桌子的好菜,抱怨道:“这都是我姐花了心思弄出来的美味,你们怎么还有心思喝酒?今儿不多吃点儿,往后再想吃可就未必还能吃得上了。” 拖刘四喜出来的几人就笑道:“无妨,我们人多,大家轮番敬四喜兄酒,其余人就抓紧了吃,不耽误。” 刘四喜呵呵两声,觉得自己的新婚之夜要被毁了,真醉得和昨晚一样,啥也做不了了。 洪正豪上前两步挡在刘四喜面前道:“你们别太过分了,今儿是我妹妹的新婚之夜,你们把我妹夫灌醉了,别说我和你们急。” 刘四喜就如同找到救星,直往洪正豪身后躲,到底洪正豪背景不同,刘四喜虽无官无职,却是摄政王的小舅子,这些人也没真敢灌他酒,又被洪正豪一拦,刘四喜喝了两杯趁机就溜了。 回到新房,见洪安然紧张地坐在床边,看到他进门便眼前一亮,刘四喜先把门插好,几步跑到床边,挨着洪安然坐好,“还好舅兄替我挡了酒,不然今晚真得被他们灌醉了。” 正说着,外面有人拍门,“四喜,出来喝酒!” 刘四喜听着像是陈礼,干脆理都没理。洪安然推了推刘四喜,“外面喊你呢。” 刘四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假装没听到就好,真出去了,不把我喝倒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今晚咱俩洞房花烛夜,我可不想醉的像滩烂泥。” 见刘四喜说着话就在她的身上打量,洪安然脸腾的就红了,想说:你真坏! 话到嘴边又觉得真那么说了,刘四喜会不会觉得她轻浮?毕竟是新嫁娘面皮儿薄,只是含羞带怯地看了刘四喜一眼。 外面还有人拍门,“四喜贤弟,出来喝酒。” 刘四喜就坚定地当自己真聋了,洪安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要不你出去看看?” 刘四喜摇头,“不去!” 正文 第722章樊城小霸王 洪安然也不是真想让刘四喜出去,可被人在外面这样喊着也不好看,正想怎样才能让那些人离开,就听云珞在外面道:“今儿谁要喝酒?谁要喝酒?本王陪他不醉不归!” 一句话,外面的人争先恐后地跑了个没影,云珞也迈着方步离开。 洪安然平日里见过几次云珞,总觉得这位摄政王严肃的过了头,却不想关键时候还挺护短的,想来那些人是没胆子再来闹洞房了吧? 刘四喜也笑得眼睛都要看不到了,“还得是我亲姐夫,娘子,外面的人都走了,咱们是不是该歇了?” 洪安然娇羞地白了刘四喜一眼垂下头,刘四喜激动的手脚都没地儿放了。 翌日早起,刘四喜要带着洪安然去摄政王府给刘双喜和云珞请安。刘家高堂不在了,最亲近的人里也就刘双喜算是长者,新媳妇进门去拜见一下也没有错。 洪安然一边让丫鬟给她挽了个新妇髻,脸上了抹了胭脂,又从刘双喜给送的添妆里拿了一套红玛瑙的首饰出来,配上一身红色的新嫁衣,说不出的高贵艳丽,就是平常一向爱穿的红衣也没这么娇艳过。 刘双喜一早就在王府里等着,云珞去早朝还没回来,听下人报舅老爷和舅夫人到,忙起身往外迎,迎进府里坐下,寒暄几句,不多时云珞也从外面进来。 一见刘四喜就道:“昨日不是说了,让你接亲之前来趟书房,怎么就给忘了?” 刘四喜真是忘的死死的,听云珞提起才恍然想到,但见云珞的神色也不像是有什么大事,刘四喜问道:“姐夫,让我去书房有啥事?就不能当面说了?” 云珞道:“原本是有事,如今也没了,你也是成了亲的人,往后做事可不能再如此不上心。” 云珞的话刘四喜还是听的,云珞又说了一些后看向刘双喜,刘双喜朝唤琴点了点头,唤琴从旁边桌上拿过一个托盘,掀开上面的红绸布,露出里面的两个打开的匣子,一个匣子里放着八颗荔枝大小的珍珠,一个匣子里放了一只巴掌大的玉如意,个头虽然精致,但玉色玉质和雕工都是一绝。 刘双喜道:“这是我和你们姐夫的一点心意,你们拿着,别嫌少。” 洪安然看刘四喜,刘双喜道:“姐姐姐夫给的,你拿着就是。” “还没给姐姐姐夫敬茶呢。”说完,洪安然从桌上拿起茶碗,递到刘双喜面前,“姐姐请喝茶。” 刘双喜原本也没想着还能喝上新媳妇茶,一般这不都应该是敬给婆婆的吗?她本想着怎么也要等她的几个儿子都长大了成亲才能等到这一天,却不想弟弟娶媳妇她也能喝上媳妇茶。 这茶喝的挺舒心,刘双喜看洪安然也带了几分亲,张嘴闭嘴弟妹,叫得洪安然脸红扑扑的,就像一朵娇艳的花朵。 云珞对刘四喜道:“四喜,如今成了亲也就是大人了,先成家后立业,你也该有个一官半职了。” 刘四喜一听来了精神,“姐夫,之前我问过你几次了,你都没让我做官的意思,这回怎么就想明白了?要我说,朝中有人好办事,我和姐夫当然是一条心了,往后咱们齐心协力还怕谁?” 云珞脸一沉,“你不知我为何不让你做官?还不是怕你没长脑子似的知说话?这回给你个官做,也是想看你是不是这块材料,若官做的不好,被人参了本,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到时就乖乖回家做生意好了。” 刘四喜觉得云珞这是小瞧了他,可云珞的话他真不敢反驳,心里却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地做官,不能让云珞真觉得他烂泥扶不上墙。 知道云珞说的还是个六品的官,刘四喜心里那个美,觉得自家姐夫就是知道疼人,一来就给个六品官,比与他考得差不多的进士整整高了一品两级。 刘四喜一会儿想着做官儿的事儿,一会儿想着刚娶进门的媳妇,云珞再说什么他只管说好好好,云珞瞧他这样子也知道他心不在焉,干脆就不说了,免得把自己气着。 其实他真没想把刘四喜培养成为栋梁之才,那多累啊?就像老定北王和世子还在时,他整天只管做他的樊城小霸王,想怎样就怎样,何时管过别人怎么看他? 只有遇到了不得不长大的事情,他才一夜之间就长大了,那样的痛、那样的苦,他宁愿刘四喜不经历过,就一直是他羽翼下成长的孩子。 喝完茶,丫鬟进来说早饭准备好了,洪太妃问何时开饭,刘双喜和云珞这才带着刘四喜洪安然去吃饭。 见了章太妃,又给章太妃见了礼,章太妃自然也有礼物相赠,原本洪安然没想章太妃能送什么好东西,当看到那一尊玉雕送子观音,洪安然就知道章太妃这是花了心思准备的。 章太妃道:“你也多想,我们家亲戚少,能来往的就更少了,你们是正经亲戚,自然要准备的厚一些。” 洪安然谢过章太妃,对这个玉雕的送子观音别提多喜欢了,打算回去就摆在房中,一日三柱香的供着。 吃过早饭,刘双喜就让刘四喜和洪安然回了,刘四喜要做官也不急在这几日,新婚燕尔的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小两口还是要过几天二人世界。 刘四喜走了,杜乐生这才出来,对云珞叹气:“小时候看四喜也是个人才,怎么长大了人倒懒散了?” 云珞道:“我倒宁愿他一直这样,当年我们在樊城还不是比他更纨绔?一夜之间就长大了,经历过的那些,如今想想还有些不寒而栗。四喜虽看似大大咧咧,心里却是比那时的我们都聪明。” 杜乐生叹:“我也不是对他没信心,当初在学堂时,他就比旁人聪明,那时他也肯努力。” 云珞道:“他可是靠自己的本事考中的进士,你又凭什么说他不够努力?” 杜乐生想想也是,天下举子千千万,每次科考又能考中几个?刘四喜虽没考个头甲,可这成绩也算不差,就是换他去考也未必能比刘四喜考的好,他还真没资格说刘四喜不努力。 何况,人家的姐夫也乐意刘四喜这样,他又有什么立场逼着刘四喜快快成长?或许是他想培养更多能替他分忧的心腹,刘四喜就是最佳的人选吧! 正文 第723章有人背后嘀咕我 刘四喜和洪安然回了刘府,收拾一下就出城去看郑三娘,昨日成亲时郑三娘也来了,只是带着凤珠儿一直躲在人群后面,刘四喜知道她不想引人注目,可那是他认过亲的义母,成亲了自然是要带着洪安然去看看。 好在洪安然也没嫌弃郑三娘出身低的意思,刘四喜说带她去见郑三娘,洪安然就喜滋滋地跟刘四喜出城。 马车里用暖炉烘得暖暖的,洪安然靠在刘四喜的怀里,“四喜,你说姐和姐夫昨日让你接亲之前去书房,有重要的话要说吗?” 刘四喜沉吟道:“或许是想让我见什么人吧。” 洪安然道:“到底是什么人?弄得怪神秘的,难道那个人走了?” 刘四喜把洪安然往怀里紧了紧,“走不走又有何关系,该见的时候总是会见到,你就别想了,我都不急,再说有时候见得早了未必是好事。” 洪安然想想也是,又想到云珞给刘四喜安排的官职,笑道:“我就知道我相公厉害,姐夫这是承认你的能力了,直接封你个六品,再做出政绩,升职指日可待。” 刘四喜道:“安然真想我做高官?” 见刘四喜问得认真,洪安然也认真地想了想,之后就苦恼地道:“我不想你做高官,官位越高事情也越多,到时就不能总陪着我了,要说我心里想的,更希望能像现在这样和你在一起。可姐和姐夫应该是盼着你出人头地,不给他们丢人吧?” 刘四喜就笑了,“若说别人或许是那样,可我那姐姐姐夫才不会那么想,我不怕和你说,这些年我姐姐夫对我那真就是个散养,我都奇怪自己怎么就没长歪。他们可不会划出个道道让我走,我姐那人更是懒散的可以,她自个儿都是走一步算一步,就不会想明天该怎样。” 刘四喜一直和洪安然说刘双喜如何随和没架子,让她不用担心嫁过来后刘双喜会为难她,但这样的话却是头一回说。 洪府虽不比别的府规矩大,但她打小也是按着大家闺秀来教的,还真没想过一个女人已经到了王妃这样的位置,还能过得和平民百姓一样糊里糊涂的日子。 可刘四喜说的认真,不由得洪安然不信,“那往后咱们生了孩子要不要和姐姐家的孩子一起读书?其实说真的,不怕你笑我,我打小就羡慕那些能自由自在到处跑着玩儿的百姓家孩子,不想我的孩子也整日困在家里琴棋书画。” 洪安然说着看刘四喜,刘四喜却犹豫了下,最后点了点头,“若是可以自然是好的。” 可这样的机会真会有吗?他往后为了洪安然留在樊城,刘双喜和云珞却一定是要回华阳城,再想见一面就难了哦。 郑三娘住的地儿相当隐蔽,刘四喜过来时,郑三娘正带着凤珠儿在院子里玩雪,凤珠儿穿着红绸衣棉衣棉裤,领子袖口都缀着雪白的兔毛,裹得像个球,别提多可爱了。 郑三娘见过洪安然,洪安然也记得郑三娘,只是她没想到要见的刘四喜义母就是当初在许陈氏的茶铺里陪在刘双喜身边的女人,此时见面就有些尴尬了。 好在郑三娘并没有提起那件事,刘四喜既然娶了她,就是要好好过日子,再提那些也没意思。 见了面,洪安然跟着刘四喜叫郑三娘义母,郑三娘也给备了厚礼,一件她自己亲手用金丝银线串成的珠衣。 最近樊城流行起穿珠衣,珠宝铺子里倒是有卖,可比起郑三娘做的这件可就差得多,洪安然一见就喜欢的不得了,拿在手里就爱不释手。 郑三娘见洪安然喜欢,心里的大石也落地了,虽然往后不可能生活在一起,郑三娘还是希望刘四喜娶的是一个心善的媳妇,而不是个势利的媳妇。 刘四喜和洪安然留下来吃了顿饭,郑三娘亲自下厨做的,虽不比刘双喜的手艺,但之前她同刘双喜也学过一些,做出的味道还是很好,洪安然小嘴这时候也甜,把郑三娘夸的脸上笑容一直就没断,小凤珠儿也在旁边咯咯地笑。 洪安然让她叫嫂子,小丫头说不清楚,却叫得亲热,一个一个‘枣’地叫,洪安然听得哈哈大笑。 坐在马车上要回城时,洪安然还一直回头往后看,舍不得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刘四喜就凑在她耳边道:“咱们也得努力,争取早日生个这么可爱的闺女。” 洪安然疑惑地看刘四喜,“你不喜欢儿子吗?” 刘四喜道:“先生女,后生儿,刚好凑个好字,再说比起儿子我更喜欢闺女。我姐和姐夫就是,连着生了三个儿子,盼闺女盼的眼珠子都要红了,到时咱们生个闺女,那还不是宝一样?” 洪安然顿时觉得身上的压力更没什么了,嫁了个知冷知热的好男人,她最怕的就是生了闺女让刘四喜不喜欢,如今刘四喜都说了闺女是宝,她还真想生闺女呢。 十王爷最近几日一直不停地打喷嚏,十王妃请了几个大夫来看,都说没毛病,大概是天越来越冷,十王爷的鼻子受不得寒气吧,十王妃就限制他再出门,十王爷就整日坐在家中,抱着个暖炉生怕受一点儿凉。 可在屋中坐着也一样打喷嚏,大夫又说是屋子里炭火太旺有些干,让每天在屋子里烧几壶水,加加湿气。 可不管怎么折腾,十王爷还是喷嚏不断,最后十王爷都绝望了,睁着因打喷嚏而泪汪汪的双眼,揉着发红的鼻头,对十王妃道:“我觉着吧,我不是凉着、干着,就是有人背后嘀咕我、算计我。” 十王妃正坐在床边绣花,闻言抬头白了他一眼,“你就一个闲散王爷,谁没事背后嘀咕你?” 十王爷靠着十王妃坐到床上,“前些日子我不是和你爹说了制糖工坊的事儿吗?还真是他带着人私建的工坊,后来一直弄不出白糖,北陵那边不干了,你爹就想把工坊转给我。你说他安的什么心?” 十王妃道:“能安的什么心?还不是把你当冤大头了,我和你说,往后他的事儿你少参合,别把自己搭里头,自个儿什么身份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出错呢。” 正文 第722章樊城小霸王 洪安然也不是真想让刘四喜出去,可被人在外面这样喊着也不好看,正想怎样才能让那些人离开,就听云珞在外面道:“今儿谁要喝酒?谁要喝酒?本王陪他不醉不归!” 一句话,外面的人争先恐后地跑了个没影,云珞也迈着方步离开。 洪安然平日里见过几次云珞,总觉得这位摄政王严肃的过了头,却不想关键时候还挺护短的,想来那些人是没胆子再来闹洞房了吧? 刘四喜也笑得眼睛都要看不到了,“还得是我亲姐夫,娘子,外面的人都走了,咱们是不是该歇了?” 洪安然娇羞地白了刘四喜一眼垂下头,刘四喜激动的手脚都没地儿放了。 翌日早起,刘四喜要带着洪安然去摄政王府给刘双喜和云珞请安。刘家高堂不在了,最亲近的人里也就刘双喜算是长者,新媳妇进门去拜见一下也没有错。 洪安然一边让丫鬟给她挽了个新妇髻,脸上了抹了胭脂,又从刘双喜给送的添妆里拿了一套红玛瑙的首饰出来,配上一身红色的新嫁衣,说不出的高贵艳丽,就是平常一向爱穿的红衣也没这么娇艳过。 刘双喜一早就在王府里等着,云珞去早朝还没回来,听下人报舅老爷和舅夫人到,忙起身往外迎,迎进府里坐下,寒暄几句,不多时云珞也从外面进来。 一见刘四喜就道:“昨日不是说了,让你接亲之前来趟书房,怎么就给忘了?” 刘四喜真是忘的死死的,听云珞提起才恍然想到,但见云珞的神色也不像是有什么大事,刘四喜问道:“姐夫,让我去书房有啥事?就不能当面说了?” 云珞道:“原本是有事,如今也没了,你也是成了亲的人,往后做事可不能再如此不上心。” 云珞的话刘四喜还是听的,云珞又说了一些后看向刘双喜,刘双喜朝唤琴点了点头,唤琴从旁边桌上拿过一个托盘,掀开上面的红绸布,露出里面的两个打开的匣子,一个匣子里放着八颗荔枝大小的珍珠,一个匣子里放了一只巴掌大的玉如意,个头虽然精致,但玉色玉质和雕工都是一绝。 刘双喜道:“这是我和你们姐夫的一点心意,你们拿着,别嫌少。” 洪安然看刘四喜,刘双喜道:“姐姐姐夫给的,你拿着就是。” “还没给姐姐姐夫敬茶呢。”说完,洪安然从桌上拿起茶碗,递到刘双喜面前,“姐姐请喝茶。” 刘双喜原本也没想着还能喝上新媳妇茶,一般这不都应该是敬给婆婆的吗?她本想着怎么也要等她的几个儿子都长大了成亲才能等到这一天,却不想弟弟娶媳妇她也能喝上媳妇茶。 这茶喝的挺舒心,刘双喜看洪安然也带了几分亲,张嘴闭嘴弟妹,叫得洪安然脸红扑扑的,就像一朵娇艳的花朵。 云珞对刘四喜道:“四喜,如今成了亲也就是大人了,先成家后立业,你也该有个一官半职了。” 刘四喜一听来了精神,“姐夫,之前我问过你几次了,你都没让我做官的意思,这回怎么就想明白了?要我说,朝中有人好办事,我和姐夫当然是一条心了,往后咱们齐心协力还怕谁?” 云珞脸一沉,“你不知我为何不让你做官?还不是怕你没长脑子似的知说话?这回给你个官做,也是想看你是不是这块材料,若官做的不好,被人参了本,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到时就乖乖回家做生意好了。” 刘四喜觉得云珞这是小瞧了他,可云珞的话他真不敢反驳,心里却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地做官,不能让云珞真觉得他烂泥扶不上墙。 知道云珞说的还是个六品的官,刘四喜心里那个美,觉得自家姐夫就是知道疼人,一来就给个六品官,比与他考得差不多的进士整整高了一品两级。 刘四喜一会儿想着做官儿的事儿,一会儿想着刚娶进门的媳妇,云珞再说什么他只管说好好好,云珞瞧他这样子也知道他心不在焉,干脆就不说了,免得把自己气着。 其实他真没想把刘四喜培养成为栋梁之才,那多累啊?就像老定北王和世子还在时,他整天只管做他的樊城小霸王,想怎样就怎样,何时管过别人怎么看他? 只有遇到了不得不长大的事情,他才一夜之间就长大了,那样的痛、那样的苦,他宁愿刘四喜不经历过,就一直是他羽翼下成长的孩子。 喝完茶,丫鬟进来说早饭准备好了,洪太妃问何时开饭,刘双喜和云珞这才带着刘四喜洪安然去吃饭。 见了章太妃,又给章太妃见了礼,章太妃自然也有礼物相赠,原本洪安然没想章太妃能送什么好东西,当看到那一尊玉雕送子观音,洪安然就知道章太妃这是花了心思准备的。 章太妃道:“你也多想,我们家亲戚少,能来往的就更少了,你们是正经亲戚,自然要准备的厚一些。” 洪安然谢过章太妃,对这个玉雕的送子观音别提多喜欢了,打算回去就摆在房中,一日三柱香的供着。 吃过早饭,刘双喜就让刘四喜和洪安然回了,刘四喜要做官也不急在这几日,新婚燕尔的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小两口还是要过几天二人世界。 刘四喜走了,杜乐生这才出来,对云珞叹气:“小时候看四喜也是个人才,怎么长大了人倒懒散了?” 云珞道:“我倒宁愿他一直这样,当年我们在樊城还不是比他更纨绔?一夜之间就长大了,经历过的那些,如今想想还有些不寒而栗。四喜虽看似大大咧咧,心里却是比那时的我们都聪明。” 杜乐生叹:“我也不是对他没信心,当初在学堂时,他就比旁人聪明,那时他也肯努力。” 云珞道:“他可是靠自己的本事考中的进士,你又凭什么说他不够努力?” 杜乐生想想也是,天下举子千千万,每次科考又能考中几个?刘四喜虽没考个头甲,可这成绩也算不差,就是换他去考也未必能比刘四喜考的好,他还真没资格说刘四喜不努力。 何况,人家的姐夫也乐意刘四喜这样,他又有什么立场逼着刘四喜快快成长?或许是他想培养更多能替他分忧的心腹,刘四喜就是最佳的人选吧! 正文 第723章有人背后嘀咕我 刘四喜和洪安然回了刘府,收拾一下就出城去看郑三娘,昨日成亲时郑三娘也来了,只是带着凤珠儿一直躲在人群后面,刘四喜知道她不想引人注目,可那是他认过亲的义母,成亲了自然是要带着洪安然去看看。 好在洪安然也没嫌弃郑三娘出身低的意思,刘四喜说带她去见郑三娘,洪安然就喜滋滋地跟刘四喜出城。 马车里用暖炉烘得暖暖的,洪安然靠在刘四喜的怀里,“四喜,你说姐和姐夫昨日让你接亲之前去书房,有重要的话要说吗?” 刘四喜沉吟道:“或许是想让我见什么人吧。” 洪安然道:“到底是什么人?弄得怪神秘的,难道那个人走了?” 刘四喜把洪安然往怀里紧了紧,“走不走又有何关系,该见的时候总是会见到,你就别想了,我都不急,再说有时候见得早了未必是好事。” 洪安然想想也是,又想到云珞给刘四喜安排的官职,笑道:“我就知道我相公厉害,姐夫这是承认你的能力了,直接封你个六品,再做出政绩,升职指日可待。” 刘四喜道:“安然真想我做高官?” 见刘四喜问得认真,洪安然也认真地想了想,之后就苦恼地道:“我不想你做高官,官位越高事情也越多,到时就不能总陪着我了,要说我心里想的,更希望能像现在这样和你在一起。可姐和姐夫应该是盼着你出人头地,不给他们丢人吧?” 刘四喜就笑了,“若说别人或许是那样,可我那姐姐姐夫才不会那么想,我不怕和你说,这些年我姐姐夫对我那真就是个散养,我都奇怪自己怎么就没长歪。他们可不会划出个道道让我走,我姐那人更是懒散的可以,她自个儿都是走一步算一步,就不会想明天该怎样。” 刘四喜一直和洪安然说刘双喜如何随和没架子,让她不用担心嫁过来后刘双喜会为难她,但这样的话却是头一回说。 洪府虽不比别的府规矩大,但她打小也是按着大家闺秀来教的,还真没想过一个女人已经到了王妃这样的位置,还能过得和平民百姓一样糊里糊涂的日子。 可刘四喜说的认真,不由得洪安然不信,“那往后咱们生了孩子要不要和姐姐家的孩子一起读书?其实说真的,不怕你笑我,我打小就羡慕那些能自由自在到处跑着玩儿的百姓家孩子,不想我的孩子也整日困在家里琴棋书画。” 洪安然说着看刘四喜,刘四喜却犹豫了下,最后点了点头,“若是可以自然是好的。” 可这样的机会真会有吗?他往后为了洪安然留在樊城,刘双喜和云珞却一定是要回华阳城,再想见一面就难了哦。 郑三娘住的地儿相当隐蔽,刘四喜过来时,郑三娘正带着凤珠儿在院子里玩雪,凤珠儿穿着红绸衣棉衣棉裤,领子袖口都缀着雪白的兔毛,裹得像个球,别提多可爱了。 郑三娘见过洪安然,洪安然也记得郑三娘,只是她没想到要见的刘四喜义母就是当初在许陈氏的茶铺里陪在刘双喜身边的女人,此时见面就有些尴尬了。 好在郑三娘并没有提起那件事,刘四喜既然娶了她,就是要好好过日子,再提那些也没意思。 见了面,洪安然跟着刘四喜叫郑三娘义母,郑三娘也给备了厚礼,一件她自己亲手用金丝银线串成的珠衣。 最近樊城流行起穿珠衣,珠宝铺子里倒是有卖,可比起郑三娘做的这件可就差得多,洪安然一见就喜欢的不得了,拿在手里就爱不释手。 郑三娘见洪安然喜欢,心里的大石也落地了,虽然往后不可能生活在一起,郑三娘还是希望刘四喜娶的是一个心善的媳妇,而不是个势利的媳妇。 刘四喜和洪安然留下来吃了顿饭,郑三娘亲自下厨做的,虽不比刘双喜的手艺,但之前她同刘双喜也学过一些,做出的味道还是很好,洪安然小嘴这时候也甜,把郑三娘夸的脸上笑容一直就没断,小凤珠儿也在旁边咯咯地笑。 洪安然让她叫嫂子,小丫头说不清楚,却叫得亲热,一个一个‘枣’地叫,洪安然听得哈哈大笑。 坐在马车上要回城时,洪安然还一直回头往后看,舍不得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刘四喜就凑在她耳边道:“咱们也得努力,争取早日生个这么可爱的闺女。” 洪安然疑惑地看刘四喜,“你不喜欢儿子吗?” 刘四喜道:“先生女,后生儿,刚好凑个好字,再说比起儿子我更喜欢闺女。我姐和姐夫就是,连着生了三个儿子,盼闺女盼的眼珠子都要红了,到时咱们生个闺女,那还不是宝一样?” 洪安然顿时觉得身上的压力更没什么了,嫁了个知冷知热的好男人,她最怕的就是生了闺女让刘四喜不喜欢,如今刘四喜都说了闺女是宝,她还真想生闺女呢。 十王爷最近几日一直不停地打喷嚏,十王妃请了几个大夫来看,都说没毛病,大概是天越来越冷,十王爷的鼻子受不得寒气吧,十王妃就限制他再出门,十王爷就整日坐在家中,抱着个暖炉生怕受一点儿凉。 可在屋中坐着也一样打喷嚏,大夫又说是屋子里炭火太旺有些干,让每天在屋子里烧几壶水,加加湿气。 可不管怎么折腾,十王爷还是喷嚏不断,最后十王爷都绝望了,睁着因打喷嚏而泪汪汪的双眼,揉着发红的鼻头,对十王妃道:“我觉着吧,我不是凉着、干着,就是有人背后嘀咕我、算计我。” 十王妃正坐在床边绣花,闻言抬头白了他一眼,“你就一个闲散王爷,谁没事背后嘀咕你?” 十王爷靠着十王妃坐到床上,“前些日子我不是和你爹说了制糖工坊的事儿吗?还真是他带着人私建的工坊,后来一直弄不出白糖,北陵那边不干了,你爹就想把工坊转给我。你说他安的什么心?” 十王妃道:“能安的什么心?还不是把你当冤大头了,我和你说,往后他的事儿你少参合,别把自己搭里头,自个儿什么身份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出错呢。” 正文 第724章到底是谁坑谁? 十王爷嘿嘿笑道:“可这回你说晚了,早几日我就和他说了制糖工坊的事儿了。” 十王妃把手上的绣架一扔,“你这是有奶不好好吃……非作吗?他的事儿你也能参合?到时怎么被套进去都不知道,咱们家过几天安生日子就那么难?” 十王妃说着就‘啪嗒’‘啪嗒’掉眼泪,前几日太皇太妃来王府看他们,对她也不像从前一样横挑鼻子竖挑眼,十王妃还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可怎么十王爷又参合进冯相的事里去了? 冯相是什么人?虽然是她爹,可她深知他的为人,自家的女儿他也照坑不误,女婿又算什么?难怪这几日喷嚏不断,这是有人背地里琢磨着坑他啊。 十王爷又是哄又是劝,只说自己不会被冯相坑了,却不敢说其实他是奔着坑冯相来的,毕竟那是亲爹,万一十王妃一怒之下再怪他呢? 十王妃道:“我不管你会不会被坑,他的事儿你少参合,这就派人去和他说,之前说的那些话都不作数,若是他不依不饶,就让他来找我,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坑他亲闺女。” 十王爷闻言默不作声了,他和冯相都说好三万的价收购那些原料,十王妃却不让做这个生意,五成的差价啊,他还想赚了那些银子回来给王妃挥霍呢。 见十王爷不出声,十王妃就猜到他是不愿意,苦口婆心道:“你想啊,他那制糖工坊为何要卖给你?但凡他能做出白糖来也不会便宜了你。他处心积虑地建的工坊都弄不出白糖,给你了你就弄得出来?你都不用脑子想想吗?” 十王爷犹豫要不要把和云珞商量的结果和十王妃说,说吧,怕她多想,以为他和云珞一起坑冯相。 不说,眼看就要到手的五成利就要飞走,他也不甘心。 最后一咬牙道:“其实我也算得了制白糖的方法,只要把制糖工坊和原料弄到手,就能做出雪白雪白的糖,到时可不是小数,再说,就算只买来那些原料,我自个儿不制糖,转手卖给摄政王,还能赚一些银子。” 十王妃盯着十王爷半晌才道:“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和摄政王商量好了?想要弄到我爹手里的那些原料?” 十王爷吞吞吐吐地道:“也不算商量好,就是你想啊,你爹把那些原料放在手里就是干赔钱,他把摄政王得罪狠了,摄政王就是不要他的原料,他都赔光了摄政王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如今我从他手里虽然买下原料的价低些,可好歹也能回些本不是?” 十王妃有些动心,虽然气冯相连自家女儿女婿都算计,可毕竟是亲爹,也不想看着冯相一败涂地,被债主上门追债。 但她还是有些担忧,“你就一定知道从我爹那里买下原料,摄政王就会收?” 十王爷道:“怎么说我和他有些交情,这件事办好了他也得利,你爹也没少赔,摄政王没必要和银子过不去。” 十王妃叹了声:“唉,这事儿只能怪我爹自个儿作,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也不拦着你,只是王府银子不多,那些原料想必不少吧?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十王爷道:“我是没那么多银子,可摄政王有不是?凭我和他的交情,先向他借一些,或是预支一些应该不难吧?” 十王妃深深地看了眼十王爷,已经很确定这家伙吃里扒外,和摄政王一起坑了她爹,可谁让这些都是她爹作的,就像十王爷说的,他不买那些原料,冯相就会都赔光了,他买下来,价再低总还是能回些本不是? 说着话,十王爷没再打喷嚏,喜道:“我就说是你爹嘀咕我,看吧,我们这边刚说好,喷嚏就不打了,也怪灵的。” 十王妃已经无语了,倒是没再拦着十王爷出门,只是给他披上厚厚的大氅,能抗得住外面的冷风。 冯相这些日子茶饭不思,十王爷和他说了要收原料的事之后就不出门了,他去十王府几次都被十王妃安排的人拦下,压根就见不到十王爷的人。 显然这是十王妃防着他,冯相既无奈又没办法,这爹当的,被亲闺女当贼一样防,他做人也是够失败了。 眼看那些原料在窖里放着,越放越轻,再放些时候不得只能用来烧火了?而那些甜菜估计也只能剁剁喂猪了。 冯相正不知如何是好,下人来报,说是十王爷来访,冯相就跟见了救星似的,可一想到之前说好的三成价卖给十王爷,冯相又提不起精神。 这次单原料这一项上赔了至少一百万两银子,其中有五十万两是他赔的,还有那些建好的工坊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十王爷嫌贵,可价再低就真要赔的当衣服了。 十王爷一进门看到眼巴巴瞧着门的冯相,觉得这时候的老丈人虽然可恨可气,却也有些可怜,毕竟是十王妃的亲爹,要不要给他指条明路? 冯相一见十王爷就扑上前,“贤婿,你可是来了,今日就把那些原料都拉走吗?” 十王爷却不急,“原料不急,我拉走也没地儿放,不如咱们再说说那几处制糖工坊吧,若是价合适,我也打包留下,免得你再愁的掉头发。” 冯相道:“可你说的那价太低了,我倒宁愿留着最后卖地皮。” 十王爷道:“那个价是低,也成,我再给你提一成,几间工坊连着地窖,我都留下,再给你加一万两成不?” 冯相哭的心都有,他投入制糖工坊就投了八十多万两,如今却要为这一万几千的银子斤斤计较,这辈子他算是一败涂地了。 可制糖工坊说是制糖工坊,就是几间砖泥房子,别人买去也没用,与其还要扒了重建,不如就买一块干净的地皮,最后冯相一咬牙,“成,都给你了。” 十王爷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脸上神色却不带出来,直到冯相问道:“那贤婿可带了银票来?我们也好一手交银一手交地契。” 十王爷道:“银票不急,我还能坑岳父?咱们先把契约写下,到时去官府过了户,一手交银票一手交契约。” 正文 第725章齁了好几天 冯相有些信不过十王爷,可如今能让他不至于赔的讨饭的也只有十王爷,之前与贺大人那些人也商量过,他们都觉得能回一些本是一些本,反正对制糖工坊已经不抱希望了,得回一些是一些,反正他们投入的都没冯相多,赔的也不如冯相多,心里上的落差不那么大。 冯相想着十王爷再怎样也不会真出尔反而,先写契约就先写契约吧,只是要去官府过户吗?他们的制糖工坊可不是能见人的,才一万两银子,好像没必要吧。 冯相道:“就不必去官府了,到时你把银票准备好,我带你去认认路,往后就都与我无关了。” 十王爷知道冯相的担忧,冯相的担忧正是他喜闻乐见的,他不愿去官府也省了他不少麻烦。 契约写好,冯相先收着,只等带十王爷去看原料和作坊,到时十王爷把银票一给他,他也能睡个安心觉了。 分开后,十王爷径直去了摄政王府,见到云珞就报喜,“恭喜恭喜,事情办妥了。” 云珞瞥了他一眼,“恭喜?应该是我恭喜你吧?这次从中赚了多少?够你家王妃挥霍一阵子了。” 十王爷也不瞒云珞,“你答应八成收购,我用了三成从我岳父手里买来,五成啊,五十多万两银子,几年都够了。” 云珞笑,“行,也别太高兴了,不过五十万两,往后跟着哥哥干,少不得你好处。” 十王爷嘿嘿笑了两声,“那我多谢哥哥了。” 看着云珞似笑非笑的神情,十王爷突然又连打了几个喷嚏,云珞迅速退了几步,生怕被他喷了一脸,“贤弟这是病了?” 十王爷苦笑,“请了几个大夫也没看出是何病,就是一直打喷嚏,没准是谁在背后算计我。” 云珞尴尬地笑了两声:“许是天气转凉,一时不适。我这里倒是有些药,是来的时候华阳城的吕老配的,贤弟若是用得上,我让人去拿来。” 十王爷也听过吕百草的大名,之前御医都断言杜乐生活不了多久,吕百草一来就续了大半年的命,虽然人没救回来,但毕竟是看着小皇帝出生,没让皇位旁落,在樊城有人惊赞吕百草的医术,同样也有人恨吕百草不死。 十王爷倒没别的感觉,就是觉着这位神医不简单,凭一己之力就让朝中局势逆转,若有机会真想见见。 当然,神医的药他信得过,“行啊,试试也好,我这喷嚏打的都睡不好觉了。” 云珞让人去找刘双喜要药,上次吕百草离开樊城时给云珞留了不少药,刘双喜来时又带来不少,这次杜乐生和彩月来自然也带了更多,毕竟杜乐生身子瞧着大好,药却不能断,这辈子估计都得与药为伍。 而吕百草的药方不是秘密,但配制的手法却不是谁都能学得会,同样的药,不同的年份和生长环境药效都不同,所以论药,还得是吕百草亲自配出来的好用。 刘双喜把药都放在她屋中的柜子里上了锁,一小瓶一小瓶的都贴着标签,听丫鬟说王爷让给送一种治打喷嚏的药,刘双喜问了是给谁吃,知道是十王爷天气变化打喷嚏,翻了半天翻了一小瓶,数了十粒出来,让人又换瓶装好给十王爷送去。 药是好药,神医开的药是那种普通的大力丸可比的吗?十粒已经不少了。 拿到药,十王爷迫不及待地就吃了,也不知是药效真好,还是心理作用,反正吃完药后十王爷还真不打喷嚏了,鼻子也不像之前那么难受,让他大呼神医的药神奇,把剩下的药装进怀里。 “你们家王妃是不是太小气了?这么大药瓶就给装十颗药?不能多给几颗?” 云珞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神医的药是那么好得的?我与吕老是有些交情,他给的药也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药,别小看这十颗药,就是最普通的消食丸,从吕老那儿买都是用黄金来算,黄豆那么大的一颗药丸,就得拿黄豆那么大的一块金子,更不要说这种治病有奇效的药,就这十颗,十两金子也未必买得到。” 十王爷听的目瞪口呆,突然有那么一点悲伤,大家同样都是王爷,看人家摄政王当的?比他可舍得花钱多了,他之前竟还沾沾自喜地认为自己是王爷,身份高贵,又高人一等?同摄政王比起来渣都不是啊。 十王爷沉默片刻,“哥哥,你说带我赚钱,可别忘了。” 云珞疑惑地望了望十王爷,他不过是吹个牛,哪里又打击到了十王爷?难道他还打算赚大钱去买药?这得是吃什么仙丹妙药? 不过十王爷想赚钱好啊,想赚钱就更容易上他的套,等他真把脑袋钻进套里,再想解套就是做梦了。 十王爷吃了药后真就没再打喷嚏,拿着云珞给的银票就回了十王府,先数出一部分要给冯相的,其余的都交给十王妃,手一挥大气地道:“这都是你相公赚来的,往后想买什么只管买,相公还会给你赚更多的银子。” 十王妃拿起银票一数,整整五十万两,觉得钱来得还真快,只是想到这些银子是从她亲爹那赚来的,总觉得有些烫手,但这事儿也不能都怪十王爷,谁让当初是冯相先要算计十王爷的? 反正银子也没便宜了别人,她若是还给冯相,最后便宜的也不知是哪个狐狸精,十王妃心安理得地把银票收起来,对十王爷道:“回头买些点心酒啥的,你同我去冯府看看爹,这么多年你还没陪我回过娘家,就不冲着爹,也该回去瞧瞧娘。” 十王爷觉得十王妃说的有理,“那明日我陪你上街去买些礼品,对了,再过几日就是岳母的寿诞之日吧,顺便再挑个拿得出手的寿礼。” 十王爷还想着自己的娘,十王妃心里很受用,“嗯,再看看给婆婆买些什么,她出宫一次不容易,上次还听说她喜欢吃城西食之轩的蜜糖果子呢。” 十王爷摇头,“你说的是从前,那时不是没有糖吗?母妃如今爱吃的是一种叫糖瓜的小糖果子,上次我买了二斤带进宫,她一口气儿就给吃光了,还齁了好几天。” 正文 第726章一刀一刀又一刀 十王妃道:“糖瓜我也吃过,据说还是摄政王的封地上流传过来的,对了,还是摄政王王妃教人做的,没想到婆婆竟爱吃这个。对了,上次去摄政王府,王妃听我说来月事肚子疼,就让人给弄了些大枣红糖姜水,喝下去就见好。还给我带了一些回来,进宫的时候给婆婆带一些,摄政王王妃说女人喝那个养气血。” 十王爷听十王妃提起刘双喜,想到上次在摄政王府吃过的几样菜,都是味道美极了,“哪天进宫你提前同我说,我去让摄政王王妃帮着弄两个小菜带进宫里给母妃尝尝,那味道可不是御厨能做得出来的。” “那就央着王妃多做些,我也想吃。”十王妃也觉得刘双喜的厨艺好,她去摄政王府每次都是为了品尝刘双喜做出的美味。 十王爷痛快地答应了,反正他往后都打算抱紧云珞的大腿了,往后那就是哥哥,刘双喜就是嫂子,都不是外人。 早上,十王爷还没起床,冯相就急三火四地赶过来,生怕十王爷睡一觉,或是十王妃在他耳边说什么,他就改变主意不想买他的制糖工坊了。 制糖工坊可以放着,可那些原料真是放一天就损失一天,且不说放久了烂,就是每天掉的分量都能让他哭死。 如今贺大人那些人整天派人来催他把制糖工坊卖出去,一天没被十王爷接手过去,他一天不能好好地睡觉。 冯相在厅里等着,十王爷过来时还在系着扣子,一见冯相,十王爷就道:“这才什么时辰,多大的事儿,至于你天刚亮就跑过来?本王这么大的王府建在这里,还能跑了不成?” “我也是怕日子拖的久了那些原料再坏了。” 冯相心里苦笑,他也不想啊,在一年多之前,他财大气粗,银子来的也快,当然不在乎这些银子。可一年来的他招揽人手,给摄政王使绊子,同摄政王抢生意,哪个不需要用银子?偏偏他如今没了来银子的路子,家里哪里哪里不用银子?若不是怕传出去不好听,他都想把府里的丫鬟卖一些出去了。 从前看着莺莺燕燕的心情好,现在看着就是糟心,不但每月都要给月银,整天还得管她们涂脂抹粉,想到那些银子他都心疼的要命。 十王爷穿好衣服,也不留冯相在府里吃饭,自己带了一张烙饼路上啃,再带着几个管事和一些接管作坊的人手,跟着冯相出了十王爷府。 十王妃听下人说十王爷没吃饭,派人追出来给送了一罐刘双喜给的咸菜,就着吃烙饼也能香一些。 说起这几个管事和接管的人手都是云珞派过来的,让他们跟着十王爷去记账,顺便接手制糖工坊和原料,别这边把银子给人家了,回头人家再把原料给偷偷运走,抓不到人和证据,官司都没得打。 冯相之前是有个大概的账,可也要防着数量对不上,这些人跟着去重新称重归库,摄政王的意思,一斤一两都不能便宜了冯相。 之前的制糖工坊有两间建在樊城内,但大多数的都建在了城外,甚至还有几处建在更远一些的县城,原料也都是离着制糖工坊就近收购,天儿又冷,十王爷坐的马车也不是平常和十王妃一同出门时坐的那辆,虽然不至于漏风进来,可也说不上暖。 十王爷坐在马车里,抱了个汤婆子,身上还裹着厚厚的貂裘,却怎么也暖不过来,一说话嘴都打哆嗦,可看着同样瑟瑟发抖的冯相,就忍不住抱怨,“你说当初你扯那蛋做什么?银子是谁都能赚的?若不是你女婿我看在你闺女的面上帮你这一回,往后养老的老本都没了吧?” 冯相被训的不敢吭声,反正这些年都这么过来的,他在这女婿面前从来就没扬眉吐气过,如今更是大不如前,只盼着他训过瘾了就能住嘴。 大概真是冷,十王爷训了一阵子就住嘴,缩成一团靠在车厢里取暖。 冯相见他不再说话,却有一肚子话想要问,比如说十王爷买下那些原料后做什么?据他所知,洪太师管的那些制糖工坊,最关键的工艺管得可严了,他挖空心思都弄不来把黑糖变成白糖的方法,他这个女婿就能弄出来? 越想越觉得十王爷这是和云珞勾结在一起了,可就是知道又如何?他最后也只能把原料便宜地卖了,不然真留着烂吗? 再比如,他想问问十王爷,在他的心里,自己是不是真那么该骂?不然为何每次见面十王爷都对他没个好脸? 可这些明知道要么问了没结果,要么问了就是自取其辱,冯相心里再痒也憋着。 马车在雪地上晃晃悠悠地行了半日才到了京郊外的一处制糖工坊,十王爷对这里就不那么关心了,让云珞的人去查点原料的份量,他就坐在生了火盆的屋子里取暖,再烤了两个土豆也算对付了一顿。 冯相对原料的数量心里有数,只要他们对出的数不差,他也不关心他们怎么查点,也跟着十王爷在屋子里烤土豆吃。 土豆烤出来又香又糯,可没盐没油的,吃一个还行,多吃就腻了,冯相吃了两个就吃不下了,十王爷到底是年轻,饭量大一些,再有咸菜就着,倒是连吃了五个。 就是吃的时候没觉得怎样,吃完了又喝了点水,有点胀肚了。 等那边原料的数量查验过后,管事进来汇报情况,冯相就乐不起来了。 一些甜高粱,虽然存放的还不错,可毕竟久了些,除去一些有霉变的,汁水也比不得从前,倒是那些甜菜的问题不大,最多就是分量上少了些。 管事进来如实一说,建议十王爷能否再压下价,十王爷瞧着脸都绿了的冯相,最后善良地摇了摇头,“毕竟是本王亲岳父,本王就吃点亏吧!” 冯相明显地松了口气,再压价就是逼他去死了,但十王爷不再压价他也感激不起来,之前十王爷就没手下留情,那真是一刀一刀又一刀地在他心上剁刀子,这回显他善良了?早不知道他是亲岳父怎么的?那时怎么不知道手软? 正文 第727章自杀也没这个死法的 十王爷决定不再让冯相生不如死,那些管事也明白了十王爷的意思,反正赔的也不会他们家摄政王,最后多赚少赚也都是十王爷的事儿。 之前是为了就近制糖,制糖工坊建得有些分散,几个管事和接管的人员一商量,觉得这样的工坊还真制不出合格的糖,还是要把原料拉回洪太师管的作坊才行。 查点完第一个制糖工坊,记好账后十王爷就派人把原料都运到洪太师的制糖工坊。 冯相一旁瞧着,虽然十王爷都没有掩饰的意思,冯相也假装没听到,不卖还能怎样?他如今已经没有那个底气让原料放在那里烂着了。 安排好之后,十王爷和冯相又朝着另一个制糖工坊继续前进,天快黑的时候才到,眼看时候不早了,只能留着明日再点算。 制糖工坊的条件差了些,只有一间屋子最暖,冯相和十王爷就住在一间,屋子当中生了个火盆,两个人围着火盆烤路上买的包子吃。 十王爷道:“你看这样一路点算来也够麻烦,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样一间间查下去再累着冻着,若是依着我来说,咱们接下来的几间也不查了,就让跟本王来的那些人一起把那些原料都直接运过去,运到了地儿再点算,多少银子咱们按送到的结算如何?” 冯相耷拉着脑袋,十王爷不瞒他,他也知道这样最好,可一想到女婿合着摄政王一起坑他,他心里就不舒服。 十王爷道:“你也别心里别扭,若是我不得了摄政王的首肯,接手你的制糖工坊和原料又有何用?当初你想坑我,只是没坑成,我们谁也说不到谁。” 冯相点头,“你说的在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你这几间制糖工坊都不要,之前说好的一万两买制糖工坊……” 十王爷道:“一万两照给你,就当是做女婿的替你那女儿孝敬你的。” 冯相松了口气,蚊子腿再小也是肉,那些原料钱分一分他也剩不下什么,至少这一万两他还能握在手里。 商量好怎么收购原料后,十王爷让人去给擀了些面条,用热汤煮了,就着咸菜吃得倒也香,热乎乎的躺在被窝里也不那么冷,虽然算不上睡个好觉,也比翻来覆去像烙饼一样的冯相好多了。 早起,冯相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圈下面两道黑影,十王爷瞧着也是怪可怜的,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毕竟你还是本王的岳父,有本王一口吃的还能饿到你?” 冯相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垂头丧气地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见十王爷拿出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丸药,惊讶道:“你这是病了?” 十王爷睨了他一眼,道:“可不是病了,不过也不是大毛病,给你养老送终不是问题。” 冯相被噎的不知说什么,暗暗发誓,下辈子再生女儿,可不高嫁了,被怼都不能怼回来真憋屈。 早饭是作坊里的人给煮的粥,清汤淡水的没什么滋味,就一点好处,够稠,十王爷就着自带的小咸菜吃得很高兴,冯相看着自己面前摆的有手指头粗的咸菜,怎么也咽不下,同十王爷商量道:“王爷,你那坛咸菜可否分我一碟?” 十王爷想了想,只是一小碟咸菜,倒也没什么舍不得的,让冯相把小碟递过来。冯相直接把自己碟子里的咸菜倒地上,又甩了甩才递到十王爷面前。 十王爷这回没小气,夹了满满一碟子,冯相如获至宝,没舍得多吃,夹了一小口放在嘴里尝了尝,顿时就觉得胃口大开,忍不住又夹了两口。 十王爷看了心疼,“别齁着了,你倒是喝粥。” 冯相笑了笑,就了一口粥又吃了两口咸菜,不多时一碗粥就下了肚,冯相又让人给添了一碗,这一碟咸菜吃了三碗粥,还想再吃被十王爷给阻止了,“你悠着点儿,一把年纪了不好暴饮暴食。” 十王爷心想:自杀也没这个死法的,万一冯相撑死了,他们一道出来的,他有嘴也说不清了。 冯相虽然停下筷子,却还意犹未尽,看着碟子里剩下的三两根咸菜,“最后一口,总不能把咸菜浪费了。” 说完又扒了碗饭,总算是把咸菜吃下去了,再看十王爷的咸菜坛眼睛有些红。 十王爷赶紧护着咸菜坛,生怕一不小心被冯相给抢走了。 回去的路上,冯相时不时向十王爷打听那坛咸菜,十王爷本不想说咸菜是刘双喜给十王妃的,可被问得烦了只能实话实说,希望断了冯相的念想。却不想冯相得到答案后只是怔了怔,“果然如此,这世上能做出如此美味之人,怕是只有摄政王王妃了。” 十王爷冷笑:“所以啊,你把摄政王得罪狠了,还想吃他家王妃做的美味?做梦倒更容易。” 冯相也不恼,只盯着被十王爷护住的坛子发呆,十王爷却护得越发的紧,生怕一眼没看到咸菜就被抢,若真被抢了他也不能为了一坛咸菜打冯相一顿吧? 唉,这老头自打被摄政王夺了权之后就越发的不正常了,整日都神神叨叨的,别是得了疯病吧? 中午在离樊城八十多里的温门县暂时歇了歇,找了间楼下是食铺的客栈走进去,冯相点了几个菜,与十王爷共饮。十王爷瞧着有些简朴的菜式,调侃道:“倒是会过日子了。” 冯相摇头,“只是早起吃得多了,还不觉着饿,再说外面的饭菜也吃不惯,对付着吃一口,就些老酒暖暖身子也就是了。” 十王爷自从这些日子时不时能吃到十王妃从摄政王府带出来的菜后,对外面卖的和自家做的兴趣都不怎么大,倒不觉得这些菜有什么不好,反正就是为了下酒,实在什么都没有花生米都不错。 两人吃着喝着,外面就飘起了雪,开始只是零星几个雪片,但很快就变成了鹅毛般的大雪,十王爷道:“幸好快回樊城了,不然遇到大雪封路还不知何时能回去。” 冯相却哭丧着脸道:“我们是回来了,那些制糖原料能不能回得来?” 正文 第728章赎不完的罪孽 十王爷才想到这些,觉得自己真不是个合格的商人,可已经这样了,早几日晚几日也不差,就是冯相能拿到银票的日子要往后拖了。 眼看雪越下越大,十王爷也无心再喝酒,这么大雪路都看不清,自然是不能再走,开了两间房先歇着。 客栈虽然是砖墙建的,却不像王府都修了火墙地龙,连墙都像是呼呼的冒冷风,离着火盆越过三尺就感觉不到暖意,十王爷让人在屋子里加了五个火盆也不觉得暖,躺在被窝里手腿都冻得发疼。 心里想着做生意虽然来钱快,可受的苦也比旁人多,在外面的日子,夏天热着,冬天冷着,遇到个什么灾啊难啊,就可能血本无归,还是做王爷舒服,虽然没那么多银子,至少不受罪啊,每天锦衣玉食的也不错。 可看摄政王家的王妃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自家王妃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十王爷又觉得这点苦吃的也值得。 原想着大雪第二天就能晴,可没想到这场雪竟连着下了三天,差别只是时大时下,却从未停过,从第二天开始就时不时听出门回来的伙计说谁谁家的房子被压塌,说完后那一声叹息里都是对那些熟人的担忧。 十王爷心里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只盼着这场雪快点停下来,也不知樊城是不是也下了这么大的雪,两地相差八十里,这边雪下得大,樊城也未必能好多少,再下去今年不知要死多少人。 直到第四天才有些见晴,路上也能偶尔见到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每个人的脸上都愁眉不展。 大雪封路,眼看近在咫尺的樊城就是回不去,十王爷心里好不焦急,五天没传回信儿了,十王妃在家里不定怎么着急呢。 客栈的伙计在院子里清雪,怕大雪压坏房顶,这几天他们都冒雪上房扫雪,客栈倒没被雪压坏,可温门县里不少民房被压坏了,还压死冻死了不少人。 冯相得到消息后直叹气,十王爷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听到冯相叹气,阴沉着脸道:“你这是不是猫哭耗子?” 冯相道:“怎么说我也也还是东楚的宰相,百姓遭此大难,我自然是于心不忍。” 十王爷道:“当初你贪那些银子时可没听说过有何不忍,百姓若不是被苛税逼得无钱修缮房屋,今日这场大雪又如何会死伤这许多人?” 冯相想要辩驳,可话到嘴边都觉得苍白无力,他不能说他不贪,也不能说这些百姓的房屋倒塌与他无关,如今死了人,还是在离京城樊城不太远的温门县,只能说是朝廷无能,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个曾经的宰相。 冯相早饭都没吃下去,独自出门在温门县转了一圈,房屋倒塌的情况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看那些被砸在屋子里没出来,最后被活活冻死的人,还有那些或失去孩子,或失去父母,或失去至亲的百姓,哭声蔓延在整个温门县。 冯相难得觉得他的心还是肉长的,真说不出朝廷会派人救灾,让大家相信朝廷的话,从前多次赈灾,最后赈灾银真正能用在百姓身上的怕是不足三成。 回头就看到十王爷负着手站在身后,脸色有些阴沉和悲伤地看着冯相。 冯相头脑一热,张嘴想说:这次卖原料的银子我不要了,都用来赈灾,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温门县的百姓是苦,可银子都拿出来赈灾,他往后的日子怎么过?贺大人那些人还不得要了他的命? 最后只是叹道:“朝廷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十王爷瞧了瞧他,到底没说出嘲讽的话,银子在这时候未必能买到百姓需要的东西,这时候的百姓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住的地方和能吃饱肚子的粮食,而温门县的县令这点做的还很好,那些房屋倒塌的百姓,除了有些投奔同县的亲友,剩下的都被他安置在县衙或是一些大户人家之中。 不管是不是真心,在这种时候,还真没人把上门的灾民赶出去,剩下的就是等樊城得到消息派人来赈灾了。 十王爷回到客栈就不肯再和冯相说一句话,之前他还觉着变得卑微的冯相让人难免同情,可这时候他却真同情不起来了。 他清楚地记得在十二年之前,离温门县几十里的一座县城被水淹了,当时被死了近万人,还有几万灾民等着救助。 有大臣请旨皇上开国库赈灾。可当时他的父皇刚刚下旨修缮明月宫,为的就是冯相进献的一个番邦美人。 而当时国库空虚,若是赈灾就得停下明月宫的修缮,冯相察言观色,知道皇上没有要赈灾的意思,便对皇上说:“人死也死了,再赈灾也无用,况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不如就派只军队去善后,切不能让人将疫情带进樊城。” 这番言论甚合圣意,当即皇上就下旨不能让流民入京,派了一支军队去阻拦。 据说,那支军队过去后,确实把流民阻止在京城百里之外,可同样也剥夺了很多人活下去的机会,一些灾民投亲靠友算是活了下来,更多的人只能过上流离失所的日子,大水过后因饥饿而死的灾民就达到上万人。 最后还是杜乐生及云珞几个世家少年得知此事后发动大家捐钱,当时他也捐了一些银两,用这些银两买了粮食运去赈灾,救下大多数人的性命。 可银子是他们捐的,粮草也是他们集的,但少年们涉世太浅,只派了手下人去运送粮草。消息不知怎么就被冯相得知,他倒是不顾辛苦,亲自去了灾区,说是帮着发放灾粮,结果倒是把功劳给抢了去,灾民也只当这些灾粮是朝廷送来的。 得知此事后,少年们的反应都不大相同,大多数人都气冯相无耻,只有云珞、杜乐生和他淡定一些,但也只是表面淡定。 云珞从来就不是大度的人,杜乐生更是有仇必报,而他则只是天真地以为他们气的只是被冯相抢了功劳。过了这些年之后,褪去天真的十王爷,才算真正明白了冯相的可恶,功劳倒是其次,一万多人的性命,他这辈子都赎不完的罪孽。 正文 第729章药太贵,舍不得吃 十王爷不理冯相,冯相也不敢吭声,不明白为何十王爷突然就像变了个人,或许只是悲悯那些灾民,又或者是气他没主动说拿银子赈灾?这这就像小孩子生气,能气多久? 冯相倒也没闲着,每日都在外面跑,不是帮着县令赈灾放粥,就是去看受灾的百姓。可惜温门县的县令只是个小小的七品官,当初没资格面见冯相,现在也没心思去见冯相,虽然冯相跑前跑后地忙了几天,人家都没认出来冯相。 冯相难免遗憾,但此时他失势了,主动说出自己的身份就落了下成,再说,他也不太确定别人心里他是怎样的官,万一有恨他的朝他扔石头呢? 雪晴后的第五日,被大雪封了的路终于通了,赈灾的粮食也运来了,只是房屋一时还修不上,受灾的百姓还得继续住在别人家里,但朝廷保证只要开春天一暖就拨银两给百姓重建家园。 十王爷把温门县令这些日子做的一切都记在心上,虽说也有些不足之处,但不失为一个好官,回去他就得和云珞说要嘉奖这样的好官。 回到樊城,城里的雪已经被清扫出去不少,一路走来只看街路两边倒看不出像受灾的样子,可还是听人说起,似乎城北受灾了,房屋压塌不少。 但好在摄政王有先见之明,早先一步就将城北的百姓都迁到了别处,只有少数几个固执不愿走的被压,死人是难免的,却不像温门县灾情那样严重,甚至在雪灾中死去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十王爷松了口气,快速赶回王府。十王妃这几日愁的直掉头发,就怕十王爷在外面出事儿,反倒是吃苦受罪都不算什么了。 直到听下人跑进来报说十王爷回来了,她外衣都顾不上穿匆匆跑出来,见了十王爷好好地站在眼前,十王妃才扑进十王爷的怀里大哭起来。 天太冷,又是在院子里,十王妃又穿得单薄,十王爷怕她冻着,把人裹进怀里就抱回房中。 让下人烧了热水,十王爷好好地洗了澡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外面走这一遭他可是冻坏了,甚至最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都有可能死在路上,如今回了王府,又能泡上热水澡,屋子里也烧得暖暖的,十王爷脑子里却时不时想到温门县的百姓。 这是他亲眼所见,那没见到的呢?这一场大雪下得太大,从温门县出来一路都没见雪小,想必周遭受灾的也不只温门县一处。 温门县的县令还不错,那么别的县呢?但凡遇到一个胆小怕事又没能力的,百姓都要遭殃了。 十王爷心急百姓,洗过澡后,也不待头发干透,裹上一身厚厚的貂裘就出了门,直奔摄政王而去,十王妃拦不住,怕他头发没干路上再受了风寒,也亲自跟着。 结果到了王府被告之,周边几县灾情严重,王爷亲自带人出城去看灾情了。 十王爷一想没见到摄政王,见见刘双喜也成,想必她也能知道一些灾情吧?便让人通报给刘双喜,于是刘双喜就在会客厅里看到顶着一头冰碴子的十王爷和坐在他身边不断埋怨的十王妃。 刘双喜吃惊地道:“这是怎么了?大冷的天,来的路上让人泼水了?” 十王爷有些不好意思,十王妃在他头上点了下,“这不是被困在城外几日,人刚回城就说要见摄政王问问外面的情,结果刚洗过澡也不等头发干了就过来,冻成这样可别再病了。” 刘双喜道:“这可不是小事儿,唤琴,你去厨房让徐大厨给熬碗姜汤来。” 唤琴答应着下去,刘双喜道:“你们先坐着,我回去翻两颗药来,先吃着顶上。” 十王妃道了谢,十王爷却想到云珞说的,最不值钱的消食丸都是拿一样大的金豆子换的,这治风寒的药得多少金子? 有心想要问下价,又觉得丢人也不知这药拿来了是吃好,还是不吃好,等刘双喜拿着药瓶过来,说里面有十颗药,每次吃一粒,每日吃两次时,十王爷客气地道:“不必这么多,有一颗顶顶就好。” 刘双喜觉得十王爷从前可不是这么客气的人,还有些奇怪,难道是云珞不在他拘谨? 看十王爷拿着药瓶却不吃,刘双喜还劝了劝,十王爷吃药吃得很艰难,刘双喜似乎明白了:原来十王爷这么大男人竟然怕吃药? 唤琴端着姜汤进来,一进门就趴在刘双喜的耳边道:“王妃,刚刚舅老爷派人来说,舅夫人这几日吃不下饭,胃口不大好,跟去的厨娘做什么她都吃不下,问您可有什么好吃的能让舅夫人吃得下饭。” 刘双喜第一反应就是洪安然这是有了?可一想,这才成亲几天?哪能那么快就有了,除非是成亲之前两人就到了一块儿。可刘四喜又不傻,真是那样也就不会让人巴巴地来问她,而是先去请大夫了。 或许只是下雪不出门,天冷屋子又烧得热,上火吃不下饭,她这几日胃口也不怎么好,不如就做些开胃的好了。 反正也是要做一回,十王爷和十王妃刚好也在,就留他们一起用饭也好。 刘双喜道:“你们也没吃吧,不如我做几道菜,留下来一起吃好了。” 十王爷和十王妃都没意见,刘双喜虽然时常亲自下厨,但他们也不能总来蹭饭?赶上了也是幸运,哪有不吃的道理。 刘双喜让他们两个先在客厅里歇着,旁边又有软榻,累了还能靠一会儿,她自己则去厨房看看能做什么,直到看了厨房里的菜,刘双喜才有些明白洪安然为何吃不下饭了。 下了好些天的雪,路都封上了,城外庄子里的菜运不进城,估计是府里断了新鲜的菜,就是摄政王府里也只剩下些白菜萝卜这些耐存的菜。虽然肉还能吃到,可整日吃肉也上火啊。 刘双喜决定还是要吃菜,没有新鲜的青菜,那就吃白菜,大白菜做好了可不比别的菜差,而大白菜的做法也多种多样,开胃最好的就是凉拌,酸甜微辣又带着新鲜白菜的清爽,保准能让胃口大开。 正文 第730章这两口子真会玩 刘双喜今日的菜都是以清淡为主,最适合开胃去火。做好后分出一部分,用保温的食盒装好,让人给刘四喜和洪安然送去。 去请章太妃过来吃饭的丫鬟也说天太冷章太妃不愿折腾,要在自己的屋子里吃。刘双喜又把剩下的菜又分出去一些给章太妃送去,剩下的也用保温食盒装好送到饭厅里,不然这大冷的天不好好保温,出了厨房就得成冰坨儿了。 饭菜端进来时,十王爷正和十王妃在下棋,厮杀的正在激烈,刘双喜看了两眼,觉得自己果然没有下棋的天赋,虽然能看得懂为何走这一步,却怎么也看不出下一步该怎么走。更从未想过棋还能像十王爷和十王妃这么玩儿。 就是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还能捉对厮杀,这两口子真会玩儿。 食盒一打开,十王爷和十王妃闻着味儿都转过头,哪还有心思下棋?一顿饭吃得很香。给刘四喜和洪安然送饭的丫鬟也回来了,进门对刘双喜道:“舅夫人说还得是王妃做的饭菜,她闻着就胃口大开,比往常能多吃两碗饭了。” 刘双喜道:“天冷也不出个门,吃不下饭也正常,我啊平常吃不下饭时就弄个汤泡饭,再就着小咸菜也就吃得下了。” 说起小咸菜,十王爷道:“嫂夫人做的咸菜是真好吃,我这些日子被困在温门县,菜也吃不上,就靠着嫂夫人做的咸菜下饭了。” 刘双喜道:“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十王爷爱吃回去时再带两坛,我们王爷出城时我也给带了几坛。你们是不知道,自打下雪开始,我们王爷就整天愁的吃不好睡不着的,整天带着人在城里组织除雪。忙起来饭都不好好吃,也就咸菜能下个饭了。” 十王爷想到温门县的灾情,不由得又叹了声,问刘双喜:“嫂夫人可知周边几县的灾情如何?我在温门县时,温门县的县令很是尽责,每天都带着人四处除雪救人,可就是那样还是压塌了不少民宅,伤了不少的人,别处的灾情怕是不比温门县好吧?” 刘双喜道:“路刚通那会儿,从各地传回的急报,情况不容乐观,温门县倒是其中灾情最轻的,这次伤者怕是不会下于万人。” 听了刘双喜的话后,十王爷一直没说话,十王妃道:“昨日我听人说嘉文县主正在四处游说,筹集银两救助灾民,我想着尽我们所能捐一些,只是一直担心你就没去细打听,今儿你回来了,我们就去瞧瞧如何?这次你收购原料能赚不少,咱们也捐一些吧?” 十王爷闻言有些激动,他就觉得自家王妃不该是冯相的亲闺女,当爹的那样,当女儿的却这样,也是他幸运才把十王妃娶进门。 当然,更庆幸娶的早些,没让她在冯相府被冯相给教坏了。 刘双喜道:“其实国库也那么缺银子,今年卖糖赚了不少,虽说不能说富得流油,用来救助这场雪灾倒是够了。嘉文县主就是想要尽一番心意罢了。” 十王爷道:“嘉文那小姑娘能尽一番心意,我这做兄长的岂能落后?” 见十王爷心意已决,刘双喜也不再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刘双喜也不想打击十王爷的积极性,毕竟是云珞和杜乐生选的接任摄政王人选,能真心实意为百姓着想多好? 吃过饭,十王爷带着十王妃回十王府,他们前脚刚出门,彩月就从后面进来,望着二人的背影出神,刘双喜喝着茶水,漫不经心地道:“你看这十王爷如何?” 彩月点头,“听他们夫妻二人说话时句句都是为了百姓,若他肯接替大哥,倒是百姓之福。” 刘双喜道:“看人吧不能只看一面,他这人心是不错,可毛病也一大堆,有时太过优柔寡断了,就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彩月道:“这倒不是什么大毛病,不是还有乐生嘛,他断不了,乐生也能助他断了。” 刘双喜‘噗’的笑出声,“你倒是把你男人放心里崇拜了,当他是万能的了?” “大嫂你真坏!”彩月娇羞地叫了一声便扭过身子,但小脸已经红扑扑的了,可见是害羞了。 “大嫂怎么坏了?大嫂很好啊,大嫂可都是为了你和乐生好。”刘双喜却没打算轻易放过她,实在是彩月害羞的样子憨厚可爱,这一年多除了看起来成熟一些,倒没多大变化,刘双喜就知道杜乐生对她也是放在手心里捧着的。 彩月低声道:“在大嫂心里,大哥不也是一样?” 刘双喜闻言喜笑颜开,“那可不?我自己选的男人,当然是最好的,不是我自个儿吹,放眼天下,也没几人比得上我男人。我男人的好别人还看不到,你说气人不气人?” 听刘双喜夸起云珞这个大方哦,彩月都替她脸红,却又不得不佩服刘双喜脸皮厚是好,这话她是说不出口,真说出口了还不得把自己羞臊死了? 而此时,被两人说到的十王爷刚刚走出摄政王府,不知是不是雪后的阳光太足,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吓得十王妃忙问:“怎么?又犯病了?” 十王爷揉着鼻子摆了摆手,“不是吧,许是被日头刺了眼。” 十王妃担忧地道:“从前没觉得别人赚钱难,真遇上了才知道个中辛苦,这次你出城做生意也是受了苦了,往后我省着点用,咱们就安心在家里好好过日子吧。” 十王爷却不干了,“那怎么成?你是我的女人,赚钱给你花我心里美着呢,这次也是意外,往后我还要赚更多更多的银子,不会让你比任何一个女人生活的差。” 十王妃还想再说什么,被十王爷捂住了嘴,“你是我女人,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十王妃被十王爷的情话说得心里甜丝丝的,最后道:“那往后你再去哪儿我都陪着你,哪怕是天涯海角,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会觉得苦了。” 十王爷忍不住就想到无论去哪儿都有十王妃相伴,似乎苦真不觉得苦了,而且之前他们耽误了那么多年,将来他就带着十王妃到处走,边走边看风景,想想也美得慌。 正文 第731章彻查到底 供应樊城及周边的粮仓共有四处,一处在城内,三外在城外,这段时间每天都有大量的粮从粮仓运向周边受灾的府县。 云珞站在温门县的城门楼上,望着运进城中的粮车,问身旁的影一:“你确定之前十王爷和冯相被困在温门县了?” 影一道:“温门县县令耿温言亲眼所见,他并不认得十王爷,却见过冯相,虽冯相是便衣打扮,他却一眼就认出了,只是冯相还如多年前一般道貌岸然,耿县令便假作不认得。” 云珞‘嗤’的一声,“耿温言就是当年水灾的受害者,那场水灾过后,家中十几口人只剩下他和一个年仅六岁的妹妹。当时兄妹二人逃难到了樊城外,却因冯相进言之故而得不到救治,最终他那妹妹病饿而死。之后耿温言勤奋读书,最终在三年多前中了进士,在温门县做了三年县令。” “王爷为何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云珞道:“当年本王与乐生几人刚好路过,还给了他十两银子,他才得以安葬了妹妹。这些年每逢年节他都会写信问候,这次来樊城,我也打听了下,他是个不错的好官,只是资历尚浅,好好教导一番,待我们离开之时,他倒可以辅佐十王爷。” 影一皱了皱眉,“王爷,我们真要回华阳了?” 云珞侧目望着影一,“怎么?不想回?” 影一道:“不是不想回,只是对十王爷不放心,他那人确是不坏,却未必是治国之才。” “谁又天生就会治国?当年本王在樊城所做所为你或许听说过,那时若有人说本王有朝一日会做摄政王,不知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了。” 影一嘟囔道:“那是那些人没眼光,王爷打小就非常人可比。” 云珞笑,“你说这话若是被人听到,可是要拉仇恨的。” 虽然听了云珞的话,影一对十王爷接任摄政王不那么担心,可眉头一直都没松开,云珞道:“别再皱眉了,本来长得就老成,再皱就成老头子了。” 影一不由得笑了笑,抬头就看到耿温言带着人朝这边走来,来到云珞面前大礼参拜,“王爷大驾来此,下官接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云珞道:“耿县令事忙,本王便没让人通知,怪不得你,快起来吧,带本王到城里看看灾情。” 听云珞说起灾情,耿温文的眉头就皱起,怎么也展不开。云珞道:“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天灾人祸,并非人力可抗,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耿温言却掩着面哭了起来,云珞也不劝,直到他哭够了,才道:“是下官无能,明知城中许多民宅年久失修,破损严重,却没能及时修缮,不然也不至于一场大雪就夺去这许多人的性命。” 云珞却道:“此事也非你一人之错,这些年你也上了不少折子请求修缮民居,但那些折子不是被人压下,就是以各种理由被驳,你也尽力了。倒是本王这一年来没能顾及这里,本王也难辞其咎。” 耿温言摆手,“怪不得王爷,王爷这一年为国为民兢兢业业,奈何国库空虚,王爷也是有心无力。” 云珞不再多言,让耿温言带他到灾情最严重的那几处去看看。 大雪还未晴时,耿温言就带着人在城中四处查看,遇到倒塌的房屋,第一时间就去救人,虽然还有些人在雪灾中遇难,比起周边几县,温门县的死亡人口最少。但大雪之中冻坏不少人,此时那些人已经被集中在了县衙和一些民宅之中,每日都有专门熬的热汤和热粥供他们饱腹。 云珞来时刚好赶上发放热粥,几个临时砌的大灶上坐着大锅,锅里冒着热腾腾的气泡,很多人都拿着碗排队领粥。 云珞到锅边看了看,锅里熬的是小米粥,粥里还加了姜片,在这种天气里喝了倒是能让人身上有些暖意。 云珞让人取了碗,也盛了一碗,粥熬得还不错,在粮食还没运进温门县之前灾民能喝上这样的粥,可见耿温言也是尽了力了。 知道是摄政王亲自来看他们,灾民跪倒一片,说了些感激的话,但更多的是希望后来能帮他们重建家园。 云珞说了些鼓舞激励的话,离开时眼眶有些温润,虽然雪灾是天灾,可留这样一个烂摊子给十王爷他也于心不忍,刚好大雪封路,年前也回不去华阳城了,他决定就留到开春后再走,刚好趁这几个月时间把没做完的事都做完了,再把十王爷培养成一个合格的辅政之才。 接下来又走了别处几县,灾情比温门县严重得多,越看云珞心里越堵,这一年他都做了什么?就樊城周边的百姓日子都没能过好,他还谈何治理天下?说出来自己都脸红。 再回到樊城,云珞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刘双喜和章太妃都急得没有办法,生怕他把自己逼坏了。 直到第二天,云珞从书房里出来就直接上了早朝,先宣读了一份罪己书,又让朝中官员回去也反省,这些年都做了什么?百姓的日子都已经在水深火热之中了,为何竟没人替他们说句话? 还有那些替百姓请命的折子又都被谁给扣下了,既然要查就一查到底,谁的疏忽,谁的责任都必须明确了。 这一查就查了一个月,最终折子被扣的矛头都指向了冯相,每一次这样的折子递来,冯相都以各种理由将折子压下,让龙心大悦,虽然里面难免有当时皇上的授意,冯相大多时候也是被当了枪使,可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折子也是被他亲手压下的,这个罪名就得他背。 不知是不是有人揣摩了摄政王的心思,当殿还提出十二年前那场水灾,当年就是因为冯相的铁血手段,百姓死伤过万,甚至有些地方因得不到及时救治而形成了瘟疫,最终因瘟疫被屠被毁的村子就有好几处。 云珞闻言震怒,当听有人说起当年冯相筹集了不少粮款救灾时,云珞冷笑:“筹集粮款一事是冯相做的吗?当年本王还在樊城,你且打听打听,当年可是先皇与十王爷牵的头,那时本王还筹了一千多两银子,只是不知为何最后功劳却落到冯相头上。” 正文 第732章咎由自取 若之前还不明白摄政王的心意,听了这番话,大臣们就都明白了,摄政王这是真想要置冯相于死地了,或许就有当年的因由在里面。 只是为何之前摄政王一直都容忍着冯相,突然就改变了态度? 十王爷?摄政王没少提起十王爷,难道是要扶一打一?要扶持十王爷起来,就要先把他的丈人打压下去?免得他们翁婿联合? 不管怎样,知道摄政王的心意后,朝中的风向都朝着一面儿刮,都花空心思想着怎么干掉冯相。 冯相这几日难得松了口气,接着这口气提起来又下不去了。大雪过后,城外的原料陆续都就近运到了洪太师制糖工坊里,数量也都统计完成,只等着找他的好女婿要银票了,可在这关键时候,十王爷找不到了,把冯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最怕十王爷拿了摄政王的好处后躲起来,等贺大人那些人来找他要银子,他拿什么给人家? 可奇怪的是,他都做好和贺大人那些人扯皮的打算,那些人却迟迟不来,冯相不免狐疑,那些人突然就变得善良了?知道他还是他们的恩师,不逼他了?还是说朝中风向又不好了,那些人怕被他连累? 不管怎样,冯相日子过得都不好,夜里睡觉都会被惊醒,一会儿是十王爷拿了银子跑路了,一会儿是贺大人那些人拿着刀剑逼着他要银子,一会儿又是他被绑到法场之上,被一刀砍断了脖子。 冯相吃不好、睡不好,渐渐的精神也越来越差,有种感觉再这样下去他能疯。 这日是冯夫人的寿诞之日,一大早冯夫人梳洗打扮后坐在屋中就唉声叹气,往年做寿早多少日子就有远亲登门,府上的客房都要住不下了,正日子更是一早就有人登门贺寿,哪像今年,已经要日上三竿了连个上门的客人都没有。 别说没有客人,就是嫁出去的冯府小姐们和在外做官的冯家儿子们也没回来一个。 冯太后倒是还记得日子,可她也不能轻易出宫,派内侍送来贺礼,礼倒是重,可再贵重也是死物,一点儿都不能让冯夫人开怀。 十王妃赶在午前过来的,一进门先问冯相。冯夫人没好气地道:“谁知道被哪个狐狸精勾去了?为娘都好些天没见到他了。” 十王妃长出一口气,冯夫人奇怪地问:“你一进门就问你爹,可是你爹出了什么事儿?” 十王妃犹豫了许久才将屋中的丫鬟赶了出去,对冯夫人道:“娘,这事儿虽说关系到我爹,但我也就同你说说,你可千万莫要同我爹讲。” 冯夫人见十王妃如此慎重,连连点头,“娘不说。” 十王妃道:“爹做官这些年,亏心事没少做吧?” 冯夫人瞪了十王妃一眼,“瞧你这话说的,他再怎样都是你爹,有做闺女的这么说自个儿爹的?” 十王妃摇头,“娘,您就别维护他了,他做的那些事儿如今谁不知道,因前些日子那场雪灾,很多人都上书参我爹,这被查证的罪名就不下几百条,这回我爹多半是完了。” 冯夫人眼前一晕,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闺女,你可要想办法救救你爹,他再不好也是你亲爹。” 十王妃叹,“我倒是想救他,可他做的那些事儿真不是人做的,我听十王说,单就五年前南方大旱,他就从赈灾银中贪墨了四十万两,他吞了大头,手下那些人又贪了小头,那年赈灾银统共也才一百二十万两,真正到了灾区就剩下二十万两,那年受灾百姓多达百万人,这二十万两够做什么?那年的南方真是赤地千里、饿殍遍野,惨不忍睹。” 冯夫人听十王妃的描述已经不由得打起了寒颤,想自己吃斋念佛,自以为是个善人,但事实呢?她吃的那些斋,念的那些佛,捐的那些香油钱还不够给冯相财万分之一的罪。 她一直都知道冯相贪,她也没少用冯相贪来的银子,可她从未想过冯相贪的那些银两背后竟有那许多的人命。就冲这些死后下十八层地狱都赎不完罪。 冯夫人坐在椅子里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十王妃一直盯着她,生怕她一时接受不了再把自己气过去。 好在最后冯夫人还是回过神,问十王妃,“闺女,你爹做了这许多错事,怕是活不成了,但娘不希望他的事儿连累到你和你姐姐,你快走,就当没回来过,这件事儿娘也不同你爹说,是死是活都是我们的命了,你往后和十王爷好好地过日子,没有娘家护着,就别使小性子了。你姐在宫里也不容易,有机会就多进宫看看她,陪她说说话,你们姐妹俩打小就亲,就是……命都不好。” 说着,冯夫人呜呜地哭了起来,十王妃劝也劝不住,冯夫人这样她还不忍心走,只能跟着叹气。 直到冯夫人止住哭声,十王妃才道:“娘,爹虽做错了许多事,就是死也难弥补他犯下的罪,但有我和姐姐在,也能保您一命。有些事儿还是得您自个儿想开才行,你看爹这些年哪有他算计不到的人?就是我和姐姐也不过是他谋权的工具,只可惜,我们家十王爷无心皇位,又与我闹了好些年,让他押错了宝。之后又把姐姐送进宫里,却不想先皇去的早,姐姐也没留下一儿半女,姐姐的性子又恬静无争,每日只听戏看书,爹对此没少抱怨。如今看来我和姐姐没参与到爹的那些事里倒是万幸了。” 冯夫人又是叹气又是点头,时不时再抽咽两声,虽然她也明白冯相这是咎由自取,可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让她眼睁睁看着冯相去死,她心里能不难受吗? 说着话,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个丫鬟,见了冯夫人和十王妃,连礼都忘了见,哭唧唧地道:“夫人,王妃,大事不好了,相爷出事了。” 冯夫人一惊站了起来,“相爷怎么了?” 丫鬟道:“相爷被人抬回来,浑身都湿透了,说是落了水。“ 十王妃道:”这天寒地冻的,河水都结了冰,人怎么会落水?不会是被人害的吧?“ 正文 第733章冯相自杀 丫鬟吓的跪在地上,“奴婢不知,奴婢见相爷被抬回来就赶紧跑过来禀报,相爷如何落水奴婢并未看到。” 问清冯相被抬到他的卧房,冯夫人便朝外跑去,十王妃赶紧在后面跟上,回到屋中时,冯相已经被放在床上,身上的湿衣服已经被换下,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因身上冻得厉害,也不敢立即放到水里去泡,只躺在被窝里取暖。 冯夫人到床边,见冯相整张脸都冻青紫了,嘴唇还不住地哆嗦,看到冯夫人进来,冯相断断续续地叹了口气,最后把眼一闭。 冯夫人心里真疼,可也是真气,看冯相这模样她也猜到冯相是怎么落水的,多半是他听到什么风声,知道活不成了,这是畏罪自杀啊。 冯夫人坐到床边劝道:“你也别多想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死也解决不了什么,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弥补,这些年你贪了那许多银两,不知还剩下多少,不说还回去,我们都拿出来用在百姓身上,或多或少也能赎些罪。” 冯相一听赎罪整个人都激动了,用冰凉的手拉着冯夫人的手,“没……没了,都没了。” 冯夫人一时理解不了什么没了,可看冯相这意思,没的还是挺珍贵的东西,冯夫人劝道:“你先躺着等身子恢复了再说,再急的事儿也不急在这一时。” 冯相却还是固执地摇头,冯夫人干脆将他的手按回被窝里,“睡觉,醒了再说。” 冯相冻得厉害,话说不清也只能干着急,最后急着急着就真睡着了。 冯夫人在床边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出去,见十王妃就在外屋站着,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从冯相这里出来,一路上冯夫人忍不住叹气,十王妃道:“娘,事情已经这样了,您愁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您还是想开点儿。” 冯夫人却摇头,“我不是愁这个,你没看到吗?刚刚在你爹那儿,一个妾室都没看到,你爹当初风光时把那几个狐狸精都当成眼珠子,一个个傲的都不把娘这个正室夫人放在眼里,如今你爹失势了,她们倒是都原形毕露了。” 十王妃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冯夫人还能想起那些个妾,这有什么好比的啊? 冯夫人是正室夫人,名分摆在那里,不管到什么时候那些个妾室也不可能越过她去,冯相再宠那些个妾也就是给些金银珠宝。 而那些妾留在冯相身边不也就是图那些?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可冯夫人把自己和那些妾放在一起比就落了下成。 再说了,都已经这时候了,还想那些做什么? 十王妃还想再劝冯夫人几句,冯夫人却身子一转,对身边的丫鬟道:“你去外面找个人牙子来,就说府上要卖人。” 丫鬟答应着就往外跑,十王妃这才明白,冯夫人不是真怪那些个妾不去看冯相,而是借着引子要卖了她们。这样倒也好,人卖了将来冯家出事也能少牵连一些人。 从冯相府出来,十王妃没有坐车坐轿,而是踩着雪往回走,她的心里也不禁难过,风光了几辈子的相府,就这样一朝败落了,几世积累下来的声望也都在这一朝丧尽。 要说她恨冯相吗?她还真恨不起来,毕竟那是她亲生的爹,养她十几年,也是如珠如宝的。 可若说原谅,她也做不到,之前她不知冯相的所作所为,还能替冯相辩解一二,可真相却是这些年间接死在冯相手上的人就不知多少。她真无法想像,冯相是用怎样的心态,一面大肆敛财,一面又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人慈悲模样。 头上不知何时又飘起了清雪,不大,飘飘荡荡的让人心情沉重。刚刚经历了那场雪灾,重新还没开始,若是再下一场暴雪,不知又要有多少人死于雪灾。 十王妃软缎的棉靴被雪水浸透,冰冷的雪水贴着脚底刺痛刺痛的,丫鬟急得劝了十王妃几次上轿,十王妃却都充耳不闻,任由飘雪落在发顶。 十王爷在府里等十王妃回来,等来等去不见她回来就有些担忧了,后悔不该怕遇到冯相而没陪十王妃一起回娘家,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了,骑着马就出了门。 当他在路上看到迎雪而行的十王妃时,心就跟被砍了一刀似的,不等马停下就从马上跳下,跑到十王妃面前,“你别难过,虽说我不能救你爹,可你娘我一定会保,最多也就是官卖,我们出钱把她赎回,就在王府里孝敬她养老送终。” 十王妃摇头,“我不是难过这个,你知道吗?我爹他跳河自杀了,虽说他确实罪不可恕,可他是我爹,我竟然眼睁睁看他去死,都没想要救他。甚至在得知他落水后,想到的竟然是为何要把他救回来?就那样死了岂不更好。” 十王爷劝道:“你别多想了,各人有各人的命,他做了那些事,我们救不了他。” 十王妃点头,“我明白,我也没想要救他,只是觉得他风光了一辈子,替他感到悲哀罢了。” 十王爷道:“嗯,慢慢的会想通的,你要想你还有你娘,若是你也倒下了,你娘怎么办?” 十王妃怔了怔,用力点头,“对,我还有我娘,我要为了我娘好好的。相公,你答应我了,一定要救我娘。” 十王爷指天发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今日答应王妃要救岳母,一定会保她性命无虞。” 十王妃仰头看着漫天飞雪,落在脸上的雪融化成水,冰凉凉的、伴着一道道热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她从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无助过,哪怕是和十王爷闹的那几年也没有如此绝望。 云珞回到摄政王府时就得知了冯相跳河自杀的消息,大冬天河面都结了冰,他为了跳河还砸碎了一片冰面,也是够拼了。只是没想到他跳下去不容易,被影二用根绳子套着脖子拖回冰面却不难,说像拖死狗都不为过。 云珞问影二,“你回来了,谁在相府那边盯着?” 影二道:“冯相都躺在床上动不得了,又有相府的人盯着,想寻死也没那么容易,属下回来报个信就回。” 正文 第734章嫌死的不够快 云珞道:“那就快去吧,无论何时都不能掉以轻心,人活着难,却没有比真心想死更容易的了。” 虽然云珞说得轻飘飘的,影二听了却惊出一身冷汗,万一冯相在他离开这段时间死了,他还真担不起。 快速赶回冯相府,影二再潜进冯相的屋中,见冯相躺在床上睡得甚是安详,先是吓了一跳,又探了探有呼吸,松了口气,他也是被云珞那几句话给吓到了。 冯相那么惜命的人,自杀一次也就够了,那滋味多难受,他哪有勇气再死第二回? 院子里乱哄哄的,影二也不敢离开冯相半步,但听也能听明白了,这是冯夫人要卖府中的小妾,那些小妾哭喊着求饶呢。 只是能救她们的冯相自身都难保,哪还有心思去救她们? 乱了一个多时辰,大概是该卖的都卖了,冯府再次安静下来。不多时冯夫人手里端着一碗药从外面进来,大概是药太热了,她给放到桌上晾着,之后就坐在床边絮絮叨叨地和冯相说了半天话。 从那些小妾没良心,相爷这样了也不来瞧瞧,说到她把那些小妾卖了,最年轻的十三姨夫人卖了一百两,卖到得红楼当窖姐儿。年岁最大的二姨夫人只卖了二两,卖给她死了媳妇的表哥。还有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厨子她也都给打发了…… 说到最后冯夫人道:“老爷,为妻把府里的人都打发了,如今府里只剩下你我夫妻二人,成亲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这么清静,这样你也不会再被那些妖精迷了心。” 冯相眼皮动了动,却像是怎么都醒不过来,影二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知奇怪在哪里。 冯夫人说得累了,起身去倒了杯水,自己喝完,又端起之前那碗药走回冯相的床边,扶着昏迷不醒的冯相坐了起来,“相爷,该吃药了,吃完了药就好了。” 说完,将药碗凑近冯相的唇边,喂冯相把药喝下,或许是药还没晾凉,药一入口冯相就开始挣扎,影二都替他疼的慌,果然一辈子都没侍候过人,冯夫人这喂药手法不行啊。 可就是这样,冯相都没醒过来。 一碗药喂了下去,冯夫人将碗一扔,又将冯相放躺回床上。之后去箱子里翻出一件冯相的朝服,看样子还是崭新的,亲手将朝服穿到冯相的身上。 再左看右看,终于觉得满意了,就在床边坐着看床上的冯相。 可影二却惊出一身冷汗,冯夫人这些举动真是太诡异了,他不敢想像冯夫人刚刚给冯相喝的那碗是什么药。 他这是多蠢,才会觉得冯夫人把相府的下人都打发了是因为要整治那些小妾?她难道不是想要死得清静吗? 冯相躺在床上安详的像个雕像,影二真不敢想像冯相是不是还活着。 冯夫人坐了一会儿,突然趴在床边上捂着肚子,影二再也顾不上暴露不暴露,直接跳到屋中。 冯夫人见屋中多了个人,也不惊慌,笑了笑,虚弱地道:“你是摄政王派来看着我家老爷的吧?放心吧,他不会跑掉,我先给他喝了迷药,又给他喝了毒药,他死都是在睡梦中,不会像我死的这么痛苦。这辈子他造下的罪孽深重,我陪着他一起去地狱里赎。我这里有一封书信,希望你能帮我送到我那两个苦命的女儿手中,这件事怪不得别人,都是他咎由自取,让她们切莫要恨别人……” 话说完,冯夫人吐出一口黑血,影二知道救是没救了,可他要怎么和王爷交代?难道就说冯夫人毒死了冯相,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竟然都没发现不对?估计他真那么说了,王爷能臭骂他一顿。 冯夫人吐完血又接着说,可反反复复说的都是她没尽到为妻之道,没能劝着自己的男人别走上歧途,直到最后越说声音越小,直至再也没有声音。 影二叹了口气,他这次真是失职了,不知冯夫人的死,会不会影响到王爷和那位对十王爷的安排呢? 人死了也就没有再守着的意义,影二最后把冯夫人搬到床上,与冯相并排躺着,又扯过被给他们盖好。 最后出去将门关上,影二回摄政王府报信去了。 反倒是云珞得知冯相死了,并没有太意外,影二不解地问道:“冯相死了,王爷不骂我吗?” 云珞道:“你之前擅自离开时我就猜到要有变故,既然人要想死怎样都死得成,怪你也无用,虽说你也失职了,这件事就当买个教训,回头罚你两个月的俸禄以儆效尤。” 影二一听就差点哭了,“王爷,咱能不能不罚俸?您真怪罪属下就打属下一顿成不?” 云珞奇怪地道:“你竟想要挨打也不肯被罚俸?本王还是头回见到你这样不拿钱当钱当命的。” 影二道:“属下还没娶媳妇,还要攒老婆本,成不成啊王爷?” 云珞固执地摇头,“不成,正因为罚俸让你心疼,往后才记得劳,下次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行了,冯相府之事你就不必管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冯相已死。” 影二苦哈哈地问:“可冯相死了,他的那些罪行岂不就不能断了?” 云珞冷笑,“人死了就能一笔勾销?哪有那好事儿?该审的还是要审,该断的还是要断,为恶多年他会没有帮凶?本王还真不信那些人能一个两个都去自杀。若是都有那勇气,死了一批贪官,倒是百姓之福了。再者,这些年他们贪了可不少,查抄了还能入国库,没准比国库里的库银还得多。” 影二一听立马精神,“王爷,你把这差事给属下吧,属下带人去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云珞斜了他一眼,“你?你是觉得本王会把一只老鼠扔进米缸里吗?你还是去做别的事儿,查案这种事自有旁人来做。” 被王爷比喻成老鼠的影二很不开心,他哪里就长得像贪官了?他也是嫉恶如仇的好青年好不好?这些年跟着王爷做事,偶尔是收了些东西,可也不是顶贵重的。 何况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审贪官的案子他敢贪墨东西?是怕死得不够快吗? 正文 第735章守口如瓶 冯相夫妻的死讯像一阵风般刮遍了整个樊城,有人唏嘘有人叹息,更多的人则是大快人心。 杜乐生手里拿着厚厚一摞案宗,看了一遍又一遍,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当年母妃被冤枉,里面虽看不到冯相的手笔,可他那人一向都躲在暗处使坏,杜乐生相信那件事定有他的影子。 初登基时迫于根基不稳,不得不娶了冯相之女做皇后,让冯相在朝中一时风头无两。杜乐生不是没想过要亲手收拾了冯相,可无奈身子骨不争气。 可当真得到冯相的死讯,杜乐生又高兴不起来,冯家几辈为相,于东楚也是劳苦功高,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不能不让人唏嘘,杜乐生也怕将来儿孙不肖啊。 云珞道:“人死如灯灭,但案子却不能灭了,外面都在传冯相是畏罪自尽,是人死案消,还是公告天下你得拿个主意。” 杜乐生看云珞:“你这是算计着我回来,才彻查的吧?真查出事儿也有人来背这个锅是不?” 云珞不言语,态度却很端正,不然他为何要忍冯相那么久?替他守了一年多江山,难不成还要替他背清算老臣这个锅?云珞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得罪的人已经不少了,接下来的日子他就想好好过日子,可不想没事儿就招些刺客来行刺。 “你放心吧,此事上我不会心软。”杜乐生点头,要说恨,他也恨了冯相不少年,那老东西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私下里没少作恶,若是不死,他也不会让他活着,自然也不能因为人死了就让一切都烟消云散。 最近杜乐生再次重新从云珞手里把他之前的人手接掌回来,这些都是心腹,甚至是死士,还有一些他信得过的大臣,这些人中很多其实都知道杜乐生还活着,效忠云珞也是因为杜乐生信得过云珞,得知杜乐生回来了,自然是打心里高兴。 只是他们都希望杜乐生再重新登上帝位,他们愿意再次追随他执掌天下,却被杜乐生给拒绝了,他更愿意在幕后掌控江山,若不是没有一个能真正接手江山的人选,他更愿意和云珞回华阳去,在那里过的一年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年。 当然,只要彩月留在身边,在哪里也不会差太多。 最近樊城甚至是东楚的百姓都有些懵,死了一年的先皇突然就活了,还自封了太上皇?你还那么年轻,儿子还那么小,你做什么太上皇?而且,你一年前诈死是骗人好玩儿吗? 直到坊间有传闻,当年太上皇被人毒害,确实是‘死’了,幸好神医吕百草医术高超才救回太上皇一命,只是太上皇命是被救回了,但身子太虚弱,又怕再被人害,只能诈死保命。 好在摄政王临危受命,这一年替太上皇守住了江山,如今太上皇虽然回来了,可毕竟身子骨不比从前了。 杜乐生一声令下,很快冯相的罪证被整理出来,随着冯府被抄家,冯相的罪证也被一宗宗一件件被写在告示上,整整贴了半面城墙,那些原本还在猜测冯相是被摄政王挤兑死的,这回又都跟风地‘明白’冯相是畏罪自尽。 可人都死了,也不能鞭尸吧?最后只是草草地下葬,没有一位权倾朝野多年的宰相该有的荣光。 冯相和冯夫人下葬这天,因冯相是罪人,冯太后碍于身份和立场,不能出宫送葬,在宫门前祭拜了一番。那些儿女更是生怕沾上麻烦,只有十王妃身披麻衣跟着扶灵,十王爷陪在身边。 他是恨冯相所作所为,但冯相之死也有他推波助澜在里面,人死如灯灭,他来送这一程也应该。 十王妃送葬回来后就病了一场,人烧得都糊涂了,嘴里不住地喊娘。十王爷衣不解带地在床前侍候了两天,十王妃清醒后看到十王爷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娘死了,你说过要给她养老送终的。” 之后嘴唇颤抖了一阵子,“都怪我,若不是我告诉她爹犯下的错,她也不会这么做,都是我的错。” 十王爷嘴唇哆嗦半天,他没想到冯夫人会如此刚烈,竟然会在毒死了冯相后,自己也服了毒,她那边人死如灯灭,留下十王妃多内疚啊。 把十王妃搂在怀里,十王爷劝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别太自责,岳母她性子刚烈,就算没你告之,她也未必会选择屈辱地独活。” 十王妃放声大哭,十王爷就搂着她也不去劝,哭出来总比压在心里好,他怕十王妃什么都不说,把自己逼疯了,更怕她会因这件事怪上他。 事情并没有因冯相之死而告一段落,短短半个月时间里,杜乐生又下令抓了十多个高官,牵扯出来的地方官员更是不少,朝中已经有不明真相者怀疑摄政王背后有着什么人,不然为何之前摄政王处事还算温和,突然就变得雷厉风行?这番大动作可不像摄政王会做的,毕竟那些官员虽然被查出贪腐,便对于摄政王主政并没有太大威胁,摄政王若是不想坐皇位,完全没有必要得罪这些人。 虽然最后这些人多是罢官或抄家,只有几个巨贪或是牵扯出造反之类的官员才被斩立决,但樊城的官员都有些人人自危了。 更有甚者,有人发现从前很受先皇器重的几位大臣最近行事有些古怪,总是聚在一起神神秘秘的不知说些什么。 过去打听吧,一个个又都守口如瓶,可你要真守口如瓶就别用那种欲语还休的神色看人啊? 云珞和杜乐生相对而坐,桌上是刚做出来的美味。云珞喝了一杯酒,将酒杯放在桌上,斜着眼看杜乐生,“你这次手脚动的可够大了,这是借着我的名义大动干戈?回头我还出不出得了樊城?” 杜乐生放下酒杯笑道:“你当别人都是傻子?此时多半大家都能猜到你背后有人了,这些事情不会怪在你身上。” 云珞却摇头,“猜到又如何?过些日子你就要回宫里住了,别人想找你报仇多难?找我却是简单了,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守着,能不担心吗?” 正文 第736章我是她亲相公 杜乐生奇怪地看云珞:“听你这意思,你的摄政王府竟如此危险?你那些影卫都是白养的吗?要不我给你派些人来?妻儿都保护不了,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云珞白了杜乐生一眼,“你说的倒是容易,天下间高手如云,你就敢说皇宫侍卫能防得住所有高手?我看啊,你还是趁早把你没死的‘好消息’公告天下,我也就功成身退,年前就带着妻儿启程回封地去。” 杜乐生道:“你就不怕路上遇到大雪封路?困在半路可不是好玩儿的。对了,北陵的那些使节怎样了?我可听说他们派了人回北陵报信,说是你摄政王傲慢无理,对北陵很是不敬呢。” 云珞撇了撇嘴角,“既是被本王打败的,腆着什么脸还说要本王的敬?也就是这些年本王脾气好了很多,不然早就把他们赶出樊城了。不过,本王之前有派人跟着那个回去报信的北陵人,刚好赶上下大雪的时候赶路,据说是迷了路,被人找到的时候手脚都冻坏了,还不知能不能活了。” 杜乐生不信地看云珞,见云珞毫不心虚,却莫名地觉得那人手脚被冻坏是摄政王的手笔呢? 彩月从外面端着一大碗羊羹汤进来,见两人说着话,只顾着喝酒,放下汤碗后道:“别光喝酒,你们倒是吃菜啊,大嫂还有一个菜就做好了,让你们先吃着。” 杜乐生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彩月坐,彩月道:“你们吃着吧,我待会儿和大嫂一起吃。” 杜乐生道:“怎么还不上桌了?” 彩月斜了他一眼,“大嫂说同你们俩喝酒没意思,不是说国家大事,就是跟斗鸡似的,还是我们女人一起喝酒好。” 被嫌弃的云珞和杜乐生都有点拈酸,等彩月出门后,杜乐生道:“我那善解人意的小彩月啊,怎么一遇上你家王妃就变了个人似的?” 云珞却有些得意地道:“这就是我家王妃的魅力,别看她看似什么都不争,但只要她在,身边的人就会有意无意地以她为中心。” 杜乐生无语,“你不就是想说你家王妃长得好吗?我家彩月长得也好,只要她在,我就看不见别人了。” 云珞默默地朝旁边挪了挪身子,每当说起彩月时,杜乐生都冒着傻气,他可不想被传染上他的傻。 杜乐生不乐意了,“你躲什么躲?我就是身子弱,又没疫病。” 云珞‘呵呵’两声,“可你傻啊。” 杜乐生扬拳做出威胁的动作,可心知无论是身体好还是不好,他都不是云珞的对手,真动手就是自取其辱,最后不甘心地收回拳头,却瞪了云珞好几眼。 云珞自斟自饮一杯后,问道:“说真的,你何时回皇宫?不能总把我这王府当成你家吧?这整日来表忠心的大臣不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密谋什么呢。” “你不认为这样一直在幕后掌控一切很好吗?”杜乐生微眯着眼,越发显得风情万种,看的云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好说话!你可别告诉我,往后就要长期霸占我的王府?” 杜乐生点头,“有何不可?反正你回华阳城了,王府闲着也是闲着,我住在这里还能帮你看家,至于皇宫,往后就让十弟多费费心思好了。” 云珞问:“听你这意思,是真不打算回皇宫,就赖在我的王府了?” “摄政王府很是不错,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很适合养老。”杜乐生微笑着点头,模样怎么看怎么欠揍,可谁让他身体大不如前,云珞心里有气也不能动手,若是换了从前,先打一顿再说。 云珞道:“要不打个商量你看行不?” 杜乐生示意云珞说,云珞笑道:“往后我来樊城一次也不容易,留着这么大个王府又要修缮,又得派人守着,一来二去每年都要不少银子,既然你觉得我这王府好,不如卖给你如何?你爱怎么住就怎么住,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哪天你住腻了,再想起我,再把王府赐给我多好。” 杜乐生嘴角抽了抽,半天才说出三个字:“想的美!” 云珞道:“可不就是想的美,要不怎么赖在人家王府里不走?白吃白喝不算,瞧你弄的那些事儿,还让我给你背锅?” 杜乐生笑:“好啊,你就是心里有怨气是不?我不回皇宫也是想国无二主,有我在宫里镇着,就是十弟才能再出色,也还会有人对他挑剔,他纵使满心抱负也无力施展。” 云珞疑惑道:“你说的十王爷和我说的十王爷是一个人不?我怎么记着我认得的十王爷,整日就会吃喝玩乐呢?” “唉,你也别总挑剔他,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想当年你在樊城又比谁强多少?” 提到从前,云珞神色有些黯然,杜乐生自然知道,他年少轻狂又岂是他的本意?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定北王本就一直被猜忌,从前遇上明主还好,他那个父皇却是个十足的昏君,年纪越大越昏庸,定北王的儿子若个个都优秀,能活得到长大吗? “我就是想说,十弟虽不比你我聪明,也不是笨人,只是从前一直没开窍,待他开了窍,会是个治世明君。” 云珞喝了杯酒,淡淡地道:“但愿吧,江山是你们杜家的江山,我替你守这么久,也是看在你我兄弟一场,往后我回北地,会帮你把北大门守好,至于朝中如何,就看你们兄弟二人了。” 杜乐生拍了拍云珞的肩头,“相信十弟不会让你失望。” 刘双喜端着一条红烧鱼进来,直接将鱼放在云珞面前,“大冬天的吃条鱼容易吗?还得破了冰等鱼自个儿往上跳,你们可别给吃糟践了。” 杜乐生笑着点头,见刘双喜说完就往外走,杜乐生悄声道:“你家王妃还真是向着你,知道你爱吃这鱼,就放在你面前了。” 云珞瞟了眼彩月刚送进来的羊羹汤,“说的像我那妹子胳膊肘不往外拐似的。” 杜乐生不乐意了,“彩月向着我怎么是胳膊肘往外拐?我是她亲相公。” 正文 第737章要么别理,要么弄死 云珞‘嗤’道:“拜堂了吗?有媒证吗?你下过聘吗?还是说我妹子怀你孩子了?” 每说一句,杜乐生就如同受到一次暴击,云珞这几句话说的太扎心了,尤其是最后一句问彩月怀他孩子的话,这就是在怀疑他不行? 杜乐生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云珞,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这是质疑我做男人的能力?” 云珞忙摆手,“别别,这事儿和我无关,我质疑什么?再说,你想事咋就想那么歪?我就是说我妹子没怀你孩子,又没名没份的,你凭啥说是他亲相公?” 杜乐生气呼呼的,云珞都怕他把自己气过去,难得劝道:“你也别气了,我说那话也是无心的,再说,就是你真有什么问题,我妹子都不嫌弃,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本来就气呼呼的杜乐生,听了这话更气的差点没撅过去,“这没法聊下去了,云珞,打今儿起,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云珞以为杜乐生会拂袖而去,剩下的这些菜就可着他一个人吃了,却不想杜乐生竟是化悲愤为食量,甩开腮帮子大吃起来,哪还能看出半分风华?倒像是饿了十天半个月似的。 云珞叹了口气:有人生气吃不下饭,有人生气却是拿食物发泄,从前他怎么没觉得杜乐生是后者呢?真是失算了。 叹完气赶紧抢,不然那盘刘双喜特意放到他面前的红烧鱼就被抢没了。不过不得不说结冰之后的鱼更好吃了,比平常少了几分土腥味儿,而刘双喜因为常做,做出的味道更是一绝。 两个男人全力抢菜,话都不说一句,而刘双喜和彩月在刘双喜的屋中吃得和乐融融,刘双喜问彩月:“你真不打算做皇后?” 彩月摇头,“我不是那块料,让我做皇后不是给人嘲笑吗?现在这样挺好的,每天就陪着乐生,他忙起来我就在旁边看书,他没事儿的时候还会教我写字、下棋、画画,我真做了皇后,他也就是皇上了,住在那个宫里,一群女人跟我抢。” 刘双喜也点头,“我也觉得不好,咱们没那些女人的心计,别再被害了。” 彩月也跟着点头,“对对,我也是怕这个,来的时候彩云还和我说,要是有什么女人觊觎乐生,让我要么别理,要么弄死,别看人家说了几句好话就当成知交好友了,两个女人为了同一个男人,就没有能做朋友的。” 没想到彩云会这么教彩月,刘双喜虽然吃了一小惊,却也觉得彩云说得有理,彩月本来就不够聪明,再傻乎乎地让人骗了,还不如就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反正为了接近杜乐生而借口亲近彩月的,肯定没有好东西。 正边吃边说着,唤琴进来,刘双喜问:“他们可吃好了?” 唤琴面色有些古怪,说笑不像笑,说哭又不像哭,最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吃没吃好奴婢不知,倒是斗得挺欢乐的。” 彩月和刘双喜不明所以,唤琴就将刚刚在门外听到的那些话学了一遍,刘双喜和彩月都无语了,刘双喜对彩月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两个人加一起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当自己三岁呢?反正真打坏了有人会阻止,咱们就喝咱们的,别理。” 彩月也觉得担心多余,小孩子在一块儿玩少有不打架的,估计这俩小时候也打习惯了,她们又不是家长,哪管得了那么多? 吃饱喝足,都有些熏熏然,彩月回去歇着了,刘双喜坐在床边发呆,想着明日要不要去十王府看看十王妃,虽说冯相死有余辜,可毕竟是亲爹,更不要说冯夫人的死让人有些唏嘘了。 但十王妃会不会觉得冯相和冯夫人的死是云珞逼的?万一恨上他们,她这一去无异于火上烧油,别没把病探好,倒让她病上加病了。 刘双喜犹豫后还是决定去瞧瞧十王妃,她不怪她最好,若是怪她,往后就少往十王妃跟前去,免得让十王妃见到她了就生气。 既然要去看望十王妃,刘双喜自然要准备些好吃的带去,十王妃病着,一般的东西不能吃,就做些易消化又开胃、适合病人吃的。 云珞大半夜才回来,喝的也有些多了,开始时是和杜乐生抢菜吃,吃着吃着又开始拼酒,等一轮酒拼下来,杜乐生已经滑到桌子底上,让影一把人送回去睡觉,云珞才晃晃悠悠回来。 刘双喜躺在床上也没睡,一直在想十王妃,听到云珞进来的脚步声,刚想起身说句话,就闻到一阵酒味儿,虽然不难闻可也不好闻,刘双喜转个身面朝着墙里。 云珞听到声音,知道刘双喜没睡,脱了鞋躺到床上,推了推刘双喜,见她一直不理自己,又推了推,刘双喜道:“还让人睡觉不了?” 云珞道:“明儿我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刘双喜道:“大冷天的有什么好走的?” “就是天冷才好看,今儿我听说望湖楼前些日子请了匠人,在湖边用冰做了些冰雕,到了晚上点上灯还挺好看的。” 刘双喜道:“那也是晚上好看,大白天去有啥意思。” 云珞道:“我们午后出门,就到望湖楼去喝喝小酒,听听小曲儿,傍晚时分出来刚好看灯。” 刘双喜觉得也不错,虽然望湖楼那些唱小曲儿的一个唱的比一个难听,可是在楼里唱曲儿的长得还成,不听曲看看美人也好。 当然,若是再遇上那对极品姐妹,刘双喜不用十王妃说也知道该怎么收拾了,不就是打脸吗?她也带两个手劲儿大的丫鬟。 早起和章太妃吃过饭,云珞就说起午饭不在王府吃,他要带刘双喜出去走走,章太妃听了也很动心,可想着同去的话,又怕和云珞及刘双喜一起玩的不好,摆了摆手让他们自个儿去就好了,她到时就约许陈氏一起,若是在路上见到了也不必打招呼,就各玩各的。 刘双喜和云珞答应了,刘双喜回去将早饭一起熬的补汤带上,先去十王府看十王妃,中午回来同云珞一起出门。 正文 第738章这个锅我不背 云珞去找杜乐生,这些日子杜乐生已经把云珞手里的政务一点点都接手过来,只是离开了一年,之前又病了那么久,好些事情都生疏了,云珞还是时不时要过问一下。 当得知云珞要带刘双喜去看灯,杜乐生好不羡慕,可看着堆得高高的奏折,杜乐生真心没法说他也出去浪一浪,叹道:“你何时把我的十弟还给我?” 云珞不屑道:“你为了玩儿连人性都不要了?十王的王妃病在床上,你好歹也要等十王妃的身子养好了再让十王爷给你当牛做马吧?不然你那样子很容易失去你的十弟。” 杜乐生叹:“十王妃那是急火攻心,我不方便出面,你倒是派几个医术高的御医去瞧瞧啊。” 云珞斜了杜乐生两眼,“这话让你说的,人不是我气病的,为何要我派御医去看?倒显得是我心虚了,这个锅我可不替你背。” 杜乐生道:“好好,该是我派御医去,可我以什么身份派去?说是我又活了?别再把人吓着。再说,十弟那边还没答应接你的摄政王,我还不好出面吧?” 云珞道:“你真当你那十弟不知道都是你在背后捣鬼?你昨儿不还说他聪明,睡一觉醒了就都忘了?” 杜乐生道:“那不是他当不知道,我就当他不知道?这事儿你也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云珞也知道那是两兄弟的事儿,反正等天儿好了他就回华阳城,樊城的事儿他就不管了,还操那心做什么?被害一次,杜乐生若还不长记忆再被害,他也无能为力。 刘双喜来到十王府,让门子进去通报一声,已经做好被拒之门外的准备了,门子回来却请她进府。 刘双喜带着丫鬟进了十王府,一路走得忐忑,就怕哪里有埋伏冲出来想要她的命,好在一直走到十王妃的院子,也没见到风吹草动,只是隔着两道门刘双喜就能听到里面十王妃撕心裂肺的咳。 见刘双喜来了,丫鬟通传一声便挑开帘子,刘双喜带着唤琴走了进去。 “姐姐来了,快坐。”十王妃强忍着咳嗽,见到刘双喜想要起身,刘双喜忙紧走几步来到床前,将她按回床上躺着,“你就好好躺着,我也不是外人。” 十王妃勉强笑了笑,嘴唇苍白,脸色腊黄,可见是病得重了,说着话的工夫又咳了几声。 刘双喜让唤琴将带来的补汤端出来,放到桌上,亲手盛了一碗,端到床边,“这里面我加了些止咳的药材,或许味道喝不习惯,你先喝着,若是不好喝我回去再重新炖。” “让姐姐费心了。”丫鬟扶着十王妃坐起身,十王妃接过碗喝了一口,“怪好喝的,姐姐的厨艺就是好。” 刘双喜笑:“我也就这手厨艺还拿得出手了,这不还等着妹妹的病好了,教我绣花呢。” 十王妃笑着点了点头,刘双喜的心便放下了,好在十王妃没有因冯相和冯夫人的死恨上她,这是还想同她来往。 不知是刘双喜带来的补汤的效果还是十王妃的心情好些,喝了汤后十王妃就没怎么咳了。刘双喜见了高兴,拿出一瓶药递给十王妃,“这是我当初从华阳带过来的药,吕百草制的,你先吃着看,效果好回头我再给你送。” 十王妃点头,又同刘双喜说了会儿话就犯困了,刘双喜适时提出告辞,十王妃挣扎着要起身送,吓的刘双喜赶紧制止,“你别起了,我又不是头一回来你这儿,你就好好养病。” 十王妃感激地看着刘双喜,直到目送刘双喜出了门才又躺回床上。 刘双喜放下心里的一颗大石,出了十王府,回了摄政王府,见到等候着的云珞,便满脸喜意地同他说了去十王府见十王妃发生的一切,还特意说了十王妃见到她的态度。 说完后,扬着笑脸对云珞道:“我就说十王妃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她真没怪我。” 云珞却紧皱着眉,“你从前和十王妃相交时她也是如此客气?” 刘双喜愣了下,心就哇凉哇凉的了,云珞不说她还没发觉,听云珞一问她才想到,之前她和十王妃在一起时可要自在多了,十王妃不会太多地向她示好,更不会病着还那么多礼,今日的十王妃看似与她亲近,实则却客气过了头,倒显得刻意了。 刘双喜喃喃道:“或许她也是怕我多想吧?” 云珞摇头,他想说,若此时十王妃给她甩脸子,或是怪她几句,倒说明十王妃并没有真恨上刘双喜,把那一点点怨气发泄出来也就雨过天晴了。 可十王妃却对刘双喜更加客气了,客气的小心翼翼就让他不能不怀疑十王妃把事情都压在心里,若是有朝一日爆发出来,就有可能是狂风暴雨。那么,让十王爷接替他真是合适的人选吗? 刘双喜道:“你别胡思乱想的,或许就是你们这些心眼多的人才会把一件事情翻来覆去想出各种可能,我就觉得十王妃没真怪我,还想和我做朋友。” 云珞也不再说什么,反正他们过些日子就回华阳城了,杜乐生的心眼也不是白给的,若他想要重用十王爷,那就多留意一下十王妃,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眼看午时到了,云珞要带着刘双喜出门,见三个宝贝儿眼巴巴地瞧着,刘双喜一时心软就都带着出门了。原本云珞打算夫妻俩带三四个随从也就够了,这回带了孩子就要重新准备,侍候孩子的丫鬟要带,保护孩子们安全的侍卫也要带,每个孩子两个丫鬟,再带上几个拎包的,侍卫自然也要增加,这一来出门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出门的人数也从五六人变成了近三十人。 刘双喜感慨大户人家出趟门不容易,他们这还没怎么准备就已经这么多人了,这还是近处游玩,若是出个城,走个三五日,估计得有个百十人。 可再想到她来樊城时的壮观,哪是百十人啊,整整五千人的队伍呢。等回华阳城时,这五千人也得带回去吧?所过之处还还是够扰民的。 正文 第739章真是神奇! 大概是望湖楼的冰雕很出名,城里不少人都朝着那边过去,小门小户的就三三两两,大户人家就浩浩荡荡,刘双喜发现他们带的这些人规模还真不算最大的,刚刚看到五辆马车,不知车里坐了多少人,马车旁边跟着的就有五十多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一个个腰里都挎着带鞘的大刀,别提多威风了。 刘双喜一家五口坐在前面的马车里,后面的三辆马车里坐着丫鬟婆子,侍卫们都骑在马上,虽说人数上少了一半还多,但好在气势足,别看才二十个侍卫,一个个都跟猛虎下山似的,腰板拔得那叫一个直。 也不知是不是刘双喜这边侍卫的气势太足,让那边的主子当成了挑衅,在两家队伍走得越来越近之后,那边突然有人大喝一声什么,那边的侍卫们便把刀从腰间拔了出来,对着刘双喜这边的侍卫扬了扬。 这明显是挑衅的行为摄政王会忍吗?当然不会!别说云珞不会忍,就是他的那些侍卫也不会忍,还不等云珞下令,侍卫们扬着兵器就冲了上去。 刘双喜对云珞道:“不会出事吗?” “他们有分寸。”云珞老神在在地坐在马车里,看也不看外面一眼,刘双喜却没有云珞的自信,刀剑无眼,真伤了人就不好了。当然她倒是不担心自己这边的侍卫,这些人都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哪是那些被教头教着练几天的侍卫可比? 很快,战果便一目了然,那边马上已经没有一个人,自己这边的侍卫们却都高举着大刀耀武扬威。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摄政王府的侍卫杀人了!” 刘双喜心‘咯噔’一下,就知道是中了圈套,那些人是故意挑衅,好让自己这边动手,然后再把脏水都往摄政王这边泼。 刘双喜推了推云珞:“你不出去瞧瞧?” 云珞摇头,“不瞧,别说没杀人,就是杀人了,谁还敢把我怎样?” 刘双喜这个愁啊,明显有人针对摄政王府,他这心也太大了。外面的喊声很快就停了,刘双喜听着声音就知道,又是被武力解决的,这回摄政王府仗势欺人的名声是坐实了。 虽然事情有些复杂,解决的倒是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再次行动,路过那边侍卫们护着的马车时,刘双喜从微启的车帘缝里看到,那边的马车竟然是歪倒在路边,车里的人正被侍卫们小心地往外扶,有女眷的衣服都扯开了,几乎每个人的头发都是凌乱的。 刘双喜道:“我怎么觉得那些人眼熟呢?” 云珞‘呵’了声:“能不眼熟吗?可都是来过咱们王府拜访过你的。” 刘双喜再仔细看就认出来了,不但有嫁到沈家做了二夫人的冯府庶小姐,还有两个丫鬟打扮的,恍惚是景长公主身边的宫女啊,原来是沈二夫人攀上了景长公主,想要当街给自己这边难堪? 而景长公主身边的宫女此时只做一般丫鬟打扮,可见景长公主并不想惹事上身,没准她是背后的主使,沈二夫人出面只是当个枪手。 刘双喜就明白云珞对此也是早就知情了,不然为何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知道外面的是谁?合着这次带她出来也是有目的的?若不是因三个宝贝儿要跟着,多带了些侍卫,就凭他们两个人和五六个侍卫丫鬟,能打得过那五十多人? 当然,刘双喜相信,若只有那几个人,这边也不会主动接受对方的挑衅。又或者接受了挑衅,那五十多的侍卫还不够这边几个人揍的呢。 不过那样的话,自己这边也能占些道理,毕竟打架这种事情也要讲个势均力敌,武力值太过悬殊,人们总是会更多地同情看起来势弱的一方。 摄政王府的马车和马队大模大样地离开了,那边五十多个侍卫还倒在地上一动都动不了。 且不说被揍的重不重,从马上摔下来那一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住的,大部分人都是摔下马后就不能动了,有些直接就被自己骑的马踩了几蹄子。 当然,摔下来不严重的,摄政王府的侍卫也会补上一下,定会保证地上没一个能动的。 和摄政王府的侍卫打架,报官自然是没用的,沈二夫人那些人也没打算报官,他们也只是想要让人知道摄政王府动手打人,仗势欺人罢了,如今目的达到了,受伤的也要请人救治一下不是? 只是他们没想到五十多人和人家二十多人动手,竟是眨眼工夫就被人从马上都掀了下来,说起来真是丢人。 大夫很快请来了,沈二夫人道:“你可要好好地给治治,我家这些侍卫挨了打,伤势太重,你可不能因打人的是摄政王府的侍卫就说伤得轻。” 大夫先给几个侍卫检查了一番,最后站起身摇头,沈二夫人急道:“怎么?都废了?” 大夫无语,“沈二夫人,你这是多盼着自家侍卫被人废了?可惜老夫看了这些侍卫,他们身上虽都有伤,却并不严重,想着应该是摄政王府的人手下留情了。” 沈二夫人急道:“伤的不重?伤的不重为何都起不来?没准就是内伤。莫不是你收了摄政王府的好处,在这里替他们遮掩。” 大夫被气笑了,“我是沈二夫人派人请来的,之前都没见过摄政王府的人,如何被收买?至于说沈二夫人这些侍卫为何倒地不起,你不妨问问他们。” 沈二夫人刚要斥责大夫言语无理,大夫又接道:“不过,沈二夫人这些侍卫能被人一招就打翻了,或许并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沈二夫人瞪了大夫一眼,拿脚踹了踹离她脚边最近的侍卫,侍卫竟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沈二夫人吓得跳出几步远,“你诈尸了?” 侍卫也觉得神奇,对沈二夫人道:“不知为何刚刚半边身子都是麻的,使尽力气也动弹不得,被夫人一踢竟能动了。” 沈二夫人也觉得神奇,可侍卫是她的人,不可能编这谎话,茫然地看向大夫,就见大夫嘴角抽啊抽,最后对沈二夫人道:“想不到夫人竟也是高手,一脚就能把被点的穴道解开,可敬可佩。” 正文 第740章派来的都是酒囊饭袋 沈二夫人听说过江湖中一些高手会点穴,可会点穴的都是高手,她这五十多的侍卫虽然都是借的,可没一个会点穴,摄政王那些人竟人人都会点穴?沈二夫人不信,只当大夫是在骗她。 “你这大夫做的真有趣,治不好伤就胡扯一气?点穴是什么本夫人不知道,你若是不能把这些侍卫的伤治好,本夫人就打你个庸医害人。” 大夫气的胡子都抖了,“请恕在下无能,夫人这些侍卫在下看不了。至于庸不庸医公道自在人心。” 说完,大夫提着他的药箱转身就走,旁边看热闹的让出一条跑,放大夫走过。 沈二夫人看着躺了一地的侍卫,觉得确实不大好看,要不再踢踢试试?没准也能给踢好了。 沈二夫人对刚踢醒的侍卫道:“你挨个踢踢去,踢好了本夫人记你头功一件。” 那侍卫苦着一张脸,“夫人,小的就跟着府里的教头练过几天拳,不会解穴啊。” 沈二夫人眼珠一转,手叉在腰上,“什么都不会要你何用?今儿若是不能把他们踢醒,看到那边的湖没有?本夫人让人把湖面凿开,把你扔进去。” 侍卫‘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头磕在雪地上,“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小的原本就是一砍柴的,夫人就是把小的扔进湖里,小的也不会解穴啊。” 听旁边‘哄’的一声许多人都爆笑出声,沈二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照着侍卫的胸口就踹,侍卫被踹翻在地,沈二夫人还不解气,又想上前再补几脚,却见那侍卫又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了。 旁边有人起哄道:“沈二夫人神脚无敌,一脚能解穴,一脚还能点穴,这本事可是武林高手中的高手啊。” 沈二夫人被气的脸白得像纸,明明出来是给摄政王添堵的,可为何出师不利?自己带的这都是什么人?景长公主也是靠不住的,定是给她派来的都是府里的酒囊饭袋。 尤其这个侍卫也真是靠不住,不过她能踢醒一个,没准也能踢醒两个。真当她就没办法了? 沈二夫人气的又连着踢了几个侍卫,却一个都没有醒。沈二夫人气急败坏地带着丫鬟坐上马车离开,不走还留下来给人嘲笑吗? 在一片嘲讽声中,沈二夫人的马车消失了,待这边沈二夫人的马上刚刚消失,那边的侍卫一个接着一个从地上爬了起来。 几个侍卫围在之前那个不合时宜地醒来的侍卫身边,一脸同情的俯视着他。 那侍卫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同僚,要哭不哭,要笑不笑地说“合着你们这都是装的呀?” 侍卫们甚是无语的盯着他,“让你和摄政王作对,你还真当这里是盘菜呀。别说摄政王是好人,就是我们才拿人多少钱?还真卖命?再说,就是卖命,我们这些人揉吧揉吧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就是,才几个钱,也就是装装样子的事儿,难不成还能把命都卖了?” 被嘲笑的侍卫半天也回不过神,好在他聪明一时,及时地又装晕躺回地上,不然现在就不是挨群嘲,绝对会被群殴了。 沈二夫人坐着马车离开,到了前面与景长公主的人分开,沈二夫人打算回沈府,可走了一段后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明明她这边五十多人,竟然被摄政王那边的二十多人全部点穴了?点穴真有那么神奇吗?反正她是从没听说过谁谁谁被点穴了就不能动。 倒是在黑山居士的书里见过,可那书能是真的吗?当乐子一看也就罢了,当真就太傻。 越想沈二夫人越觉着自己是被耍了,带着人又坐着马车回到刚刚的地方。 果然,那五十多个侍卫已经不见了身影,沈二夫人气得跺脚,却又无可奈何,一口气上不来,猛地咳了起来。 身边的丫鬟也不敢劝,一个个都把头垂得恨不得钻到地下,生怕被沈二夫人见到拿她们出气。 沈二夫人问:“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找来的?不是说是公主府的人吗?公主府就养这些酒囊饭袋。真是气死我了。” 丫鬟犹豫了半天,轻轻道“奴婢听人说,景长公主府里的侍卫不舍得放出来,就在外面请了一些人,操练了几日,大概是想着人多,乱拳打死老师傅,哪想到摄政王府的人如此神功盖世。” “神功盖世?我看就是她长公主送来的人太滥鱼充数了,都是什么人啊?我银子少给了吗?就给我拍来这一群乌合之众,捏巴到一块儿还不够人家摄政王府的人一巴掌拍的,说出去我都嫌丢人,我丢了人她景长公主就脸上有光了?气急了我把她那点儿事儿都抖出去!” 丫鬟们不敢劝,可让沈二夫人就在大街上这样骂也确实很难看。冯相府的名声不要了,可沈家的名声还得要,沈老爷子是老翰林,虽然年纪大了不管事,但清名还在,她再这样骂下去,沈老爷子一怒之下,还不得把这个二儿媳给休了? 反正冯相夫妻都畏罪自尽了,冯太后在宫里更是低调,十王妃虽有十王爷护着,可那样的罪名谁愿意沾上?更不要说沈二夫人只是个庶女,与十王妃并不亲近,被休也没人会为她出头。 当然,她们这些人才是最可怜的,跟着这样一个认不清现实的主子,可别跟着她一同被赶出去。 而让丫鬟们最无法忍受的则是太丢人了,沈家书香世家的脸啊,都丢光了,丫鬟们一个个都垂下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好在沈二夫人发起火的模样太泼辣,那逮谁要咬谁一口的模样吓坏了路人。虽然大家都好奇沈二夫人这是在跟谁过不去,也没有人敢过来围观,生怕下一个挨骂的就是自己。 唉,冯相府垮台了,冯相夫妻自尽了,沈二夫人八成是被逼疯了。 当沈二夫人终于骂的舒服了,哑着嗓子,气哼哼地要带丫鬟们打道回府,丫鬟们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都说跟对主人很重要,她们这是什么命啊?好好的相府小姐还不如一个市井泼妇。 正文 第741章特权阶级就是好 刘双喜坐在马车里,走出很远还在回头望,直到看不见沈二夫人的身影,才转回身问云珞:“沈二夫人这是疯了吗?当街使出这样拙劣的手段,我看倒像是怕不给人留下话柄。不过我们的人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不会把她的人都给打坏了吧。” 云珞‘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刘双喜不解地望着云珞,一双迷茫的大眼眨来眨去,看的云珞心里阵阵痒痒,一把搂过刘双喜,“你没看到我们的人都没有怎么动手,他们就从马上摔了下去?就是受伤,也不是我们的人打,这些人都很有眼力见儿嘛。” 刘双喜不解的看着云珞,“那些人不是经长公主派来的吗?有眼力见也不是这么用的。” 云落摇头,“景长公主是什么?她会留下这样的把柄给我抓吗?这些人啊,我看,不知是她从哪里找来糊弄沈二夫人的。不过那是二夫人倒是没看出来还算有情有义,这时候,谁还愿意沾冯家的名声,只有她竟还有心替冯府出气。虽说用错了手段,也被人利用了,这点却是值得佩服的。” 刘双喜摇头,“你这时候还有心佩服别人,难道佩服过你就要放过她吗?沈二夫人那种人就像个狗皮膏药,你不能把她甩开掉掉,就要做好被她粘一辈子的准备。” 云珞哈哈大笑,“怕什么?我们不久就要离开攀城,等回到华阳城,她再大的本事还能追了过去,她若真敢追过去,我定会让她有来无回。” 刘双喜无声地叹了口气,她多么爱好和平的一个人,却变得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白雪皑皑中,不少路人艰难的行走着。想到之前,听人说嘉文县主正在募集银两救助灾区,刘双喜道:“你说文林和嘉文县主如今怎样了?我倒是觉得文林的性子有着读书人的软弱,嘉文县主倒是个女中豪杰。” 云珞笑:“你不觉着这样倒像是白山长与白夫人吗?白山长那样的性子和文林倒有些相像,若没有白夫人在后面支撑着,也未必有如今这么大的成就。一个教书育人一个,兼济天下。我看也没有什么不好。” 刘双喜也觉得云珞说得有理,可一想到就要离开樊城,又有那么多熟悉的人要留下,她就难免瞎操心。 正如云珞说过的,她操心的都不在点子上,可偏就改不了这样的性子。一想到成亲后就去官府走马上任,可每天也就去打个卯就回家哄着媳妇儿玩儿的刘四喜,刘双喜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同样都是少年,刘双喜还长了白文林几岁,可性子却一点都看不出成熟稳重来,哪像像做兄长的人?唉,这,洪安然也是一个不争的,两人这样过一辈子,或许也不错吧。 因楼前的冰雕,望湖楼最近人气颇高,云珞带着刘双喜和三个宝贝儿来到望湖楼时,望湖楼门前已经站了许多人,争相观看造型各异的冰雕,惊叹于工匠的手艺,在阳光下透明的冰雕就像最透亮的美玉,雕工又好,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眼看楼前围的人太多,为了安全,刘双喜没让三个宝贝过去看冰雕,三个宝贝儿还同她生气了。 可爹那么大的王爷都要听娘的话,他们三个小孩哪敢不听?真气到娘了,爹可是要打屁屁的。 望楼前人多,望湖楼内人也不少,抬头望去,楼上靠窗的位置已经坐满,刘双喜皱了皱眉,“要不就回吧,这么多人怕是没空位了。” 云珞却摇头,“放心,空位会有,你随我上楼就是。” 说着话,楼上有人认出了云珞朝他招手,“王爷王爷,这边这边!” 云珞抬头看了一眼,拉着刘双喜上了望湖楼,三个儿子被丫鬟们领着跟在后面,一路颠颠儿地小跑。 望湖楼的掌柜见王爷与王妃亲临,慌忙迎了出来,“王爷没先遣个人来招呼一声,快快楼上请,这是三位小少爷吧?长得真是可爱,同王爷就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将来定是人中之龙。” 云珞对掌柜的拍马只淡淡地‘嗯’了声,但显然别人夸他的儿子让他很受用,“还有空位吗?” 掌柜笑道:“别人来了没有?王爷您来到自然是有的。” 刘双喜看着云珞的侧脸,微微笑着:果然特权阶级到什么时候都是好用的。就是不知道这位王爷吃完了饭,是否给钱,毕竟王爷出门从来是不带钱。 可今儿王爷带着她过来是几个意思?难道是为了让她付钱?好吧,王爷其实也是爱带王妃出来玩儿的,王妃不能想得太暗黑。 来到楼上,之前在楼下朝云珞招呼的人迎了过来,刘双喜看仔细了才想起这人瞧着面熟,厚着脸皮在她家也蹭过几次饭,最后还是被云珞赶了出去,并让门子看好,往后都不许他再登门。 那人先是给云珞见礼,接着又给刘双喜见礼,刘双喜才知道这人姓欧阳,单字一个利。利字当头,这名字取得好啊。 欧阳利想请刘双喜和云珞到他们那桌去坐,云珞看了眼,算上欧阳利那桌也就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女人,云珞摆了摆手,“欧阳兄自去吃吧,我家王妃好清静。” 欧阳利就不好再让,对掌柜道:“王爷与王妃这顿由我请了。” 掌柜笑道:“欧阳大人这话说的,王爷王妃来我们望湖楼吃饭,是我们望湖楼的荣幸,哪还能收钱?” 刘双喜终于明白为何云珞出门都不带钱了,果然是用不到啊。 掌柜让伙计在窗边的位置又加了一张桌子,还用屏风隔开了外面人的探视。让刘双喜没想到的是,这个后加的位置竟是整个望湖楼风光最秀美的位置,在这里朝外望去正是湖中最美的那一处。 果然,这个平常不存在的位置,其实就是专门留下来,一般人不给坐。 一家五口落座后,云珞对掌柜道:“我们王妃虽不是第一次来望湖楼,但之前来得匆匆,交没有品尝到你们望湖楼的招牌菜,让厨子好好整治一桌,给我们王妃好好尝尝。” 正文 第742章这么清新脱俗吗? 掌柜点头哈腰的道:“王妃厨艺惊天下,我们的厨子今儿就班门弄斧了,只求王妃吃过了给点给些建议,也是我们望湖楼的荣幸。” 刘双喜脸红:白吃白喝也就罢了,还被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众望所归,这又不是华阳城,所有的人都真心拥护定北王,被夸的这么假,王爷的脸难道不会疼吗?反正她已经不好意思了。 不多时,酒菜摆了上来。刘双喜尝了尝,味道还真不错,只是有些调料用的不全,或是处理手法不够细腻,但越是这样越能体现出菜品本身的鲜美纯味,比起上次她和十王妃来吃的那一顿,这桌菜才是真正的用了心了。 掌柜一直在旁边点头哈腰地侍候着,尤其是刘双喜每去一筷,掌柜就会满脸期待,刘双喜便随口提点一二,掌柜都很用心地记下,记不住的还会拿了纸笔来记,让刘双喜有种自己是美食品评家的感觉。 掌柜带着满满一大篇教诲去了厨房,将记下的内容递给大厨,开始时大厨还有些不以为然,但真按着刘双喜说的重新做了一遍,果然发现菜品的味道又上了一层,大厨如获至宝,想要去找刘双喜再讨教一二,被掌柜给拦下了。 那是摄政王的王妃,提点你一二已经不错了,再过去追问摄政王不得怒了?尤其是自家这位大厨,遇到厨艺好的就会有些忘乎所以,再惹得摄政王不高兴。 他们望湖楼是有些背景,但摄政王一声令下,还是说封就能封了。 掌柜没让大厨来打扰刘双喜,大厨心里不高兴却也没有办法,但有些人却没有大厨这般知情识趣。 很多人都看到云落带着刘双喜和三个儿子上了望湖楼。打听到王爷就坐在这个位置,三三两两地过来敬酒,开始云珞只是沉着脸,别人敬酒也勉为其难的喝了,可敬酒的人越来越多,俨然要影响到他们一家人吃饭赏景,云珞的脸就更加地沉了。 再有人来敬酒。云珞只寒着脸望着那人,把人望的脸上挂不住,讪讪的笑着离开,一个接一个碰壁后,总算是消停了。 云珞对刘双喜道:“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不用他给太多的好脸色。” 刘双喜笑着接道:“是啊,反正我们也要回华阳了,管他们谁是谁呢?” 云珞呵呵的笑了两声,还真就是这么回事,之前他还顾忌着,江山是杜乐生的江山,是杜氏的江山,杜乐生信得过他才把江山托付给他,他就要帮杜乐生把江山管好,也要将人管好,如今杜乐生回来了,他眼看就要走了,还管那些做什么?定北王从来就不是看别人脸色的人。 这顿饭吃的还算圆满,刘双喜对吃的本来就不挑,这里有肉、有蛋、有鱼、有菜,吃的倒也很美了。相比起城外连饭都吃不饱的灾民,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只是,白吃白喝这种事情刘双喜还做不出来。吃饱喝足后,刘双喜让唤琴拿了银两放在桌上,等他们走了伙计收拾桌子就能看到,也不能说他们白吃人家的饭菜。 万福隆每日都有唱曲的,每日和每日唱曲的人都不同。那天刘双喜与十王菲看到的是个美男,其中还有景长公主的面首。 今日一个都没有见到,唱曲的换成了两个青衫男子,看模样不是顶精致,但唱起来却韵味十足,举手投足间就让人着迷。就刘双喜这不懂戏曲的人听了也有些出神。 云珞见刘双喜听的入神,说道:“我们就要走了,你既然爱听着小曲儿,不如同冯太后商量商量。要她几个唱曲的人带回去,没事儿听听小曲也能打发时间。” 刘双喜有些动心,如果说在做饭上,她说自己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但唱曲儿这件事上,她却真是什么都不懂了。冯太后身边的那些唱曲的人唱的真是不错。往后回了华阳城,怕是就听不到了。 若是能带走两个,不但能继续听那样美妙的小曲,还能让她们将小曲在华阳城发扬光大。一想到华阳城那听了让人脑瓜子都疼的小曲,刘双喜觉得若是往后的日子里只能听那样的小曲,她宁愿把自己脑袋揪下来。 一曲小曲唱罢,两个青衫男子起身,对着大家鞠了一躬,刘双喜以为他们会挨桌讨赏,却不想他们鞠完躬后,便径直朝着望湖楼的楼下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刘双喜不解地看着云珞:“就这么走了?不要打赏吗?” 云珞笑了笑,“望湖楼唱曲儿的与别处不同,他们大多数人都身有傲骨,能在这里唱曲儿的,若没有强大的靠山,就是唱功了得又名扬天下的。能请他们来唱曲,望湖楼的东家已经花了大价钱,他们并不在意这小来小去的打赏,倒折辱了气节。” 刘双喜就明白了,望湖楼唱曲儿的分两种,一种是靠山强大,一种是自身强大,尤其这些能称为角儿的,就像前世的明星,不管私下里是如何的,至少请他们来唱去望湖楼已经花了大价钱,都不在意这些打赏。 接下来,又有一些人也登台唱曲,但在刘双喜听来,都不如那两个青衫男子唱的好。只可惜,那是两个男子,她也不好结交,但这样的小曲儿也不知往后还听不听得到了。 又坐了一会儿,刘双喜有些听腻了,就提议到外面走走。此时望湖楼外人也不是来时那么多,楼里的客人也渐少,好多桌都有了空位。 听云珞解释才知道,原来好些人都是奔着那两个青衫男子来的,如今主角走了,自然也就懒得再留下。 而楼外的那些人,多是没钱到望湖楼里来捧角儿,却又想见一眼角儿的风采,才不顾严寒,等在外面,如今角儿已经走了,他们自然也就离开了。 至于湖楼的那些冰雕,喜欢的人不少,却也不值得人大冷的天这里驻足留恋。 人少了自然是好,刘双喜就带着孩子们,下楼去看冰雕。云珞原本也想陪着,可刚刚站起身就被人喊住。云珞本不想理,可那人却是朝中很是德高望重的一位老大人,又几步挡在面前,云珞不得不耐着性子与之周旋几句。 正文 第743章有人要害摄政王 老大人开口就教训云珞不该年少气盛,虽然冯相贪污有错,但他这样赶尽杀绝,就不怕寒了一众老臣的心吗? 云珞静静的看着老大人口沫飞溅,反正赶尽杀绝的不是他,他不心虚,寒不寒老臣的心也不是他该考虑的。 只是时不时退后两步躲开飞沫,心里却想着:若不是看他年岁大,又是爷爷辈,在朝中有些声望,当年的老定北王也对他敬重有加,他能耐着性子听他在这里大放厥词。 老大人见云珞并不反驳他说的话,只当自己的教育被云珞听进了耳中、记在了心中,心里倒是有些得意。可见云珞听着他的话,听着听着,心思却不知飘到了哪里。老大人清了清嗓子,申斥道:“你做了王爷就心气高了?难不成,我说你还说错了,别说是你,就是你的老子站在我面前,我该说也还是要说。” 云珞透过窗向外看去,见刘双喜带着孩子围在冰雕前面玩的甚是开心,心有些痒痒,本该一家和乐的时候,这人是不是太不识趣了? 可这位老大人说起来没完没了,俨然是要倚老卖老,云珞心里有气。也就不是之前那般恭敬,听老大人还喋喋不休的说着当年如何教训云珞的爹,云珞的爹又如何被骂得和三孙子似的也不敢吭声。 云珞笑道:“我爹此时是不可能再聆听爷爷的教诲,若爷爷将来有一天有机会见到了我爹,还请到时再说教吧!还有,不知爷爷说的那些寒了心的老臣都有谁?小王有机会定会一一拜访,比起让一众老臣寒心,小王更怕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说完,云珞转身朝望湖楼下走去,与其在这里听这老家伙自以为是,还不如多陪陪自己的妻儿。离开樊城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刘双喜还有好多地方都没逛,云珞也没有给她讲过自己儿时在樊城的种种,没有重温一下他当年的趣事,就这样离开岂不遗憾。 老大人被云珞气得直哆嗦,可想到云珞最后说的那句话,一一拜访?要怎么拜访?他是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云珞会不会恼怒之下再次彻查当年老臣? 到了他这个位置,又有几个是干净的?再查下去都没个好下场。 老大人恼了,想到之前云珞带着妻儿在屏风里面吃饭来着,掌柜那恭敬劲儿,难保不是白吃白喝,老大人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老大人大声喊掌柜过来,掌柜原本不大想理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头子,可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不理,这老头不定要怎么闹,只能陪着笑脸过来,“赫连大人,你老何时来的?小的忙起来都没注意。” 赫连大人指着云珞一家之前坐的位置,“那是摄政王一家坐的?” 掌柜笑道:“大人这话说的,您不是刚在这儿堵着摄政王?是不是他坐的还不晓得?” 赫连大人道:“堂堂摄政王就白吃白喝吗?说出去不怕被人说贪腐?” 掌柜有些无奈,摄政王与他们东家有交情,东家不让收钱他也没办法,再说不过一顿酒菜,又不是多大的事儿,用得着上升到贪腐上去? 可若是赫连大人就咬准摄政王吃饭不给钱他也解释不清,掌柜正想着要不要说摄政王都是先给了银子,正在屏风后面撤桌子的伙计出来,手里拿着一块银子,“掌柜,王爷那桌留下的银子,可您说了不许收摄政王的银子,摄政王却留下这银子,要不要收?” 掌柜一听便眉开眼笑了,接过银子对赫连大人道:“赫连大人,您看,就说摄政王是个好王爷,小的都说了不能收他们的银子,摄政王这是怕真不收,把银子留下就走了。” 赫连大人看了眼送银子过来的伙计,“这银子是他拿出来的。” 伙计赶忙摆手,“大人,这玩笑可开不得,小的每月工钱才二两银子,这块银子可是二十两的官银,小的不吃不喝都得攒差不多一年,您说这话被东家听到了,还不得以为小的贪了客人的银子。求您手下留情!” 赫连大人无话可说,一甩袖子走人,伙计抹了把头上的汗,问掌柜:“这位赫连大人听说不是与王爷的先辈是故交?怎么看这意思却是要害摄政王了?” 掌柜低声道:“往后这话可别乱问,前些时候不是死了个冯相?那可是巨贪,可他一个人能贪多少?朝中不知多少官员都参与其中了,摄政王这回是引起公愤了,不知有多少惶惶不可终日者想要害了摄政王呢。刚我还听说了,王爷和王妃过来时,路上遇到沈二夫人的侍卫队,沈二夫人仗着人多挑衅摄政王,结果被摄政王的人三下两下就给打趴下了。” “啊?沈二夫人是沈老翰林府上的二少夫人?” 掌柜点头,“她还是冯相的亲妹子呢。” 伙计道:“可一个翰林家的二少夫人都有侍卫队了?” 掌柜欣慰地看着伙计,“正是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二夫人是被人利用了,那些侍卫还不知是谁府上的,这躲在幕后之人才是真的阴险。” 伙计叹了一声:“王爷真是好人,为了咱们百姓连自己都顾不上了。” 掌柜道:“行了,这话我们说说也就是了,到外面可不许同别人提起。” 伙计拍着胸口保证,“掌柜放心吧,我这张嘴严着呢,今日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再透露出半分去。” 掌柜拍了拍伙计的肩头,“我自然是信得过你,不然也不会同你说这些,今日这些话,出我嘴、入你耳,若传出去就是你传的。” 伙计哭丧着脸,“别介,掌柜您看啊,您都能看透的事儿,别人就看不透?外面不知多少人都知道摄政王容易。我是能保证不说,可别人就未必不说吧,若是传出去就怪我,可不要冤死我了?” 掌柜‘哈哈’大笑,“我就是吓你一吓,瞧把你吓的脸都白了,正如你说的,我能想到的,别人为何想不到?摄政王一心为民,又岂会被一些小人诬赖了?” 见掌柜说完就走,伙计望着他的背影出神:掌柜这意思是说就算是他传出去的,也不能就怪他?既然如此,这么好的摄政王可不能让人冤枉、欺负了。 正文 第744章十王妃不大好了 见云珞从望湖楼上走下来,刘双喜看着他笑,云珞几步走到刘双喜身边,揽着她的腰,悄悄捏了一把,“你还笑?就不知道帮着你的相公解围?” 刘双喜无辜地道:“看那老头胡子都花白了,我怕我说出话再气到他,真把人气坏了,咱们也解释不清啊,眼看就要走了,我可不想再惹是生非。” 云珞气也不是笑也不是,那老头确实是倚老卖老习惯了,年纪又大,在樊城真没什么人敢同他大小声,倒不是怕了他的官位,只是那老头太胡搅蛮缠,就像一块粘糕,真沾惹上了,恐怕就难甩脱了。 再说那都一把年纪了,辈分也高,真气坏了,他有理也没理,虽然摄政王大多时候并不在乎有理没理。 正说着,见赫连大人从望湖楼走了出来,刘双喜朝那边努了努嘴,“你看人出来了,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云珞只是一扭头,指着那边的冰雕,“你看那个像什么?我瞧着倒像是一匹马,可他妈的腿是不是太短了?” 刘双喜也顺着他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是矮马,腿就那么短,虽然是矮了些,但是小孩子骑刚刚好,要不你去打听打听?看哪能找到那品种的矮马,弄几匹回来给咱们儿子骑着玩儿。” 云珞从没见过那种矮马,刘双喜说了,只当她是在说着玩笑,并没当真只是敷衍地答应了。 刘双喜一见他这态度就知道他没放心上,只当他是觉着儿子骑矮马丢人,也就没再提。 赫连大人站在望湖楼前看了一阵子,见云珞没有过来再同他说话的意思,他这么大的年纪也不好一直追着云珞跑,再说他也跑不过年纪轻轻的云珞。 看了一会儿,老头负着手走人,他活了一把年纪,该享受的也享受到了,该玩的也玩了,这辈子都没什么遗憾,就算立马被查出来他贪污巨款,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云珞还真好意思拿他下狱? 至于说他的那些儿孙,老话还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自个儿都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好替后人操心呢? 想通之后,赫连大人又深深得看了很多一眼,心里还想着若有一日他也落得冯相的下场,能不能带着摄政王一块儿去死? 可惜,定北王世代守着封地,封地上的税收都是人家的私产,他说人家贪污还真没有理由,而云珞自从到了樊城后,放着王妃那么好的厨艺都不出来开酒楼做生意,想说他抗税都没借口。 难道要把章太妃当初的那间面馆搬出来说事儿?赫连大人立马就打消了那个念头,章太妃出事儿还动摇不了摄政王,但只要不能把摄政王一举扳倒,他的报复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唉,还是那句话,走一步、看一步,没准摄政王并不想动他呢? 突然,赫连大人有些后悔今日堵着云珞训斥一顿了,万一他记仇了呢?就他对云珞的了解,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就不是个大度之人。 赫连大人带着一肚子担忧走了,刘双喜这边已经被冰雕吸引去了目光。 这里不是很快刘双喜被冰雕群中的一座楼阁吸引了目光,那楼那阁并不是东楚的建筑风格,倒有些像异域风格。 而楼阁的旁边雕刻着一朵硕大的雪莲花,更让刘双喜觉得这里会有古时西域一样的地方。 若是西域有了,是不是也会有丝绸之路呢,那可是一条经商贸易的黄金之路,他们北地的糖是不是也可以再往更远的地方销了? 刘双喜想的天马行空,嘴角挂上一丝诡异的笑容,云珞一看就知道她的心思不知又飘到哪儿去了,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下,“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刘双喜捂着额头,叫了一声疼,其实疼倒是不疼,可一定要装出疼的那种委屈来,这样才叫可爱。 “真疼了?”云珞只当自己真把刘双喜打疼了,伸手来给她揉。 刘双喜道:“自己多大的手劲儿不知道?下手也没个轻重。” 云珞嘴角不受控制的想抖,这话也不知该谁说谁,他身上的伤还少吗?刘双喜和他说这个亏不亏心?可这话还不敢说,他若是说刘双喜打得他疼,刘双喜没准一生气就怼他一拳,那才真叫疼呢,记得有一次,在战场上挨了刀子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的王爷,愣是被王妃一拳给怼掉眼泪了,说起来都丢人啊。 云珞赶紧转移话题,“就是看你不知道想什么。” 刘双喜道:“就是瞧这冰雕的好,可又不是我们东楚的风格,你可知这雕的是哪儿?” 刘双喜也不算说假话,这里不是她的前世,没有先进的工具,这些冰雕完全是靠着锤子和凿子一点点雕出来的,能雕得这么美,可见那些工匠们的技艺如何高超?只可惜没有她前世那样美轮美奂的灯光效果。但就是这样,这些冰雕也已经吸引了很多人来观看。 最难得的是,望湖路的主人并没有用这些冰雕来赚钱,无论是谁过来观看都是免费。 云珞道:“这些雕刻的东西我倒是真没见过,哪日闲了我给你打听打听。” 刘双喜想说:别等闲了,现在就派人去打听呗,可又怕云珞觉得她太心急,是否有什么目的,毕竟‘刘双喜’从出生到嫁人都在北地,也没去过太远的地方,后来又一直有王爷陪着,怎么可能会见识过异域风光? 孩子太小了,天也是真冷,不能让他们一直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冰雕,刘双喜就带着他们上了马车,原本是打算再到别处逛逛。可见三个孩子上了马车后就困得眼皮打架,刘双喜对云珞道:“不如就回来吧,冰雕放在这里也不会丢。什么时候想看了,晚上过来直接看的就是。” 云珞也心疼孩子,也上了马车,又回了摄政王府。 刚到王府门外停下马车,有下人就过来,“王爷,刚刚十王爷过来了,说是十王妃吃了咱们王妃给送的药就不大好了。” 云珞一惊,看向刘双喜,刘双喜也受惊不小。她送的药都是吕百草制的,不说药到病除,药效也非一般药可比,十王妃怎么可能吃了药就不大好了? 正文 第745章疑凶 也不回府了,让丫鬟带三个孩子先回去歇着,刘双喜和云珞又坐着马车去了十王府。 此时的十王府一片肃穆,门外有个十王府的下人正焦急地张望着,见刘双喜和云珞的马车停下,立马迎了上来。 云珞问:“十王妃怎样了?” 下人哭丧着脸道:“王妃很不好。” 说着话,目光就往刘双喜这边瞟,显然他不知听了谁的话,已经在怀疑十王妃就是吃了刘双喜送来的药才不好的。 刘双喜有些吃惊,她来看十王妃的时候十王妃虽然病重,但神色还好,怎么她离开了就不好了?她的药没问题,难道是与她的病相冲?若是被人当成害十王妃的凶手,她有嘴说不清了。 正说着话,十王爷从王府里走了出来,见到云珞神色很是悲戚。云珞问:“到底是怎么样了?” 十王爷摇着头,“很不好,几个御医都说是中了毒。” 云珞和刘双喜同时心里暗叫不好,若只是吃的药相冲还好说,中毒?谁下的毒?保不齐就是有人要害十王妃来栽赃刘双喜。 十王爷向刘双喜这边瞄了一下,刘双喜就知道原来十王爷也怀疑她了,可她真是冤呐!好心好意给人家送来治病的药,结果却被当成凶手。这毒到底是谁下的呢?能在十王府里下毒,这个人也并非一般人,就不是十王妃身边的人,至少也是十王妃信任的人。 不能一直站在王府门前说话,十王爷引着云珞和刘双喜朝王府内走去。 此时王府内的气氛也很沉闷,王府内的下人不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就是唉声叹气。 十王爷满脸忧愁,下人们远远地看着也没人敢过来请安,很快来到十王妃的院子。 此时十王妃的院子里站着几个丫鬟和婆子,她们都盯着十王妃的寝室却一声不敢出。见十王爷带着摄政王和摄政王王妃进来,默默地见了个礼,便退到一旁。 进到十王妃的卧房,刘双喜一眼就看到床上躺着的十王妃,一张脸黄得像蜡纸一样,牙也咬得紧紧的。 三个御医在十王妃的床边低声交谈着,但刘双喜从他们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情况不容乐观。见十王爷带着摄政王进来,三个御医上前红二位王爷见礼,又给刘双喜见礼。 礼毕后云珞问:“十王妃到底是怎么了?” 其中一个御医道:“十王妃中了毒,如今性命垂危,下官已然尽力了。” 一句尽力了说的刘双喜心哇凉哇凉的,一般只有在无力回天之时才会说自己尽力,难道十王妃真就这么没了? 云珞寒着脸:“十王妃中的何毒?你们且慢慢说来。” 御医摇头,“此事下官等从未见过,也许是下官等见识浅薄,又或许是一种新毒。” “就是说你们也没有办法了?”云珞的脸色很难看,“当初乐生……用到你们的时候,一个个都没有办法,平时的本事都到哪里去了?朝廷养着你们做什么?” 云珞险些一时口快说当初乐生的毒你们也说解不了,如今乐生还好好地活着,这些就是一群废物。可偏偏吕百草不在樊城,他着急也没用。 三个御医不敢回话,当初,杜乐生中毒的时候,他们就是束手无策,倒不是说那毒如何难解,只是治好了是奇功一件,治不好呢?没准就要诛九族。 都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谁也不想出那个头。在宫中做了这么多年御医,他们深谙一个道理:无功无过活到老,一个个早就都练得油滑了,谁也不想为了虚幻的前途而断送了如今的地位。 十王爷也明白这些御医的油滑,他们并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束手无策,而是不想因治不好被十王爷迁怒。 十王爷真想一脚一个把他们都踹出去,如今十王妃还在床上躺着,生死不知,他只能耐着性子苦苦哀求,“几位大人,若你们能救活王妃,本王定重重地答谢,若是治不好,本王也绝不会怪罪于你们。” 三个御医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齐齐地摇了头,他们也怕个万一,十王爷说不怪罪就真不怪罪?何况他们真没把握能治好。 云珞怒道:“都给我滚!” 三个御医灰溜溜地滚了,出了门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心里都在琢磨着,十王妃的毒到底是谁下的?他们可听说了,摄政王王妃前脚刚走,十王妃就中毒,还是在吃了摄政王王妃送的药之后中的毒,莫不是摄政王王妃要害是王妃的命。 按说他们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害是王妃的命,没准这就是摄政王的意思呢,他们若是真将十王妃治好,会不会被摄政王记恨上? 十王爷,您这人心地是好,可结交朋友的眼光可不这样。 御医们摇头头走了,十王爷懊恼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声是那么绝望和无助。 他后悔这些年对十王妃的冷落,若早知有今日他定会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不,若早知今日,他又岂会让十王妃这样人事不知地躺在床上等死? 十王爷在那边哭,刘双喜的心里也不好受,被怀疑成凶手,没准又要连累自家的王爷了,刘双喜看着云珞,云珞朝她摇了摇头,又伸手在她的肩上拍了拍,让她不要想太多。 虽然云珞明白这些不是刘双喜做的,可别人又怎么会明白呢?云珞走到十王爷的身边,直接问道:“所有人都在怀疑是本王的王妃下的毒,这件事你怎么看?” 十王爷泣不成声,只是无奈的摇着头,他也知道刘双喜没有理由害十王妃,可那是谁害的十王妃?毒总不能是她自己吃下的吧? 刘双喜闻着屋子里有一股浓浓的药味,早上来的时候十王妃的房间虽然有些药味,却没这么浓重,难道在她离开之后,十王妃又喝了什么药吗? 刘双喜喊过十王妃身边最信任的大丫鬟,低声问道:“我走后,你们王妃可是又吃了什么药?何人熬的?” 正文 第746章差点就殉情了 大丫鬟道:“您走后,太后送来一些补药。说是给我们王妃补补身子,奴婢亲手熬的,亲手端给王妃,没经过别人的手。” 十王妃信得过这个丫鬟,刘双喜也暂时信得过她,那太后是不是就可疑了? 丫鬟说的太后就是宫中的冯太后,十王妃的亲姐姐,刘双喜与她只见过两面,交往不深,印象却不坏,那样不争不抢的人会害自己的妹妹,就是为了陷害她吗? 刘双喜不想把人想得太坏,可事有万一,任何可能都不能排除嫌疑,当然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治好十王妃。 云珞和十王爷听刘双喜问丫鬟,都不免怀疑是否冯太后送来的药有问题?十王爷更是气急败坏地道:“之前问时你为何不说?” 丫鬟目光躲闪地道:“奴婢想着太后是王妃的亲姐姐,还能害王妃不成?加之王妃毒发的急,一时慌了神。” 这话就说得让人有些不高兴了,有双喜笑道:“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虽不是你们王妃的亲姐姐,但自打结交以来,我也是把她当了亲妹妹一样疼着,难不成还能害她?” 云珞拍了拍刘双喜的手,让她稍安勿躁。扭过头问十王爷,“我身上倒是带了一些解毒的药,却不知能否解了你家王妃的毒,你可愿试上一试?” 如今的十王爷完全是病急乱投医,听云珞说身上带药,当即点头,“要得要得。” 刘双喜就见那丫鬟在听说云珞身上带药,也是一脸喜意,但与刘双喜的四目相对之后,又忙把脸扭到向十王爷,“王爷,药可不能乱吃。” 十王爷只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森冷,“本王心中有数。” 丫鬟不敢再多言,退到一边,手指揪在一起,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但眼中的期盼刘双喜还是看到了,她既然怀疑是自己害了十王妃,为何还会对云珞带来的药有期盼?这里真是大大的有问题。 云珞从身上拿出一只药瓶递给十王爷,自从来到樊城后,他随身都会带着吕百草给他的伤药或解毒药。毕竟在他这个地位,时时刻刻都要防备着有人要害他。 十王爷接过药,又端了水给十王妃将药喂下。 谁也不知这个药能不能解十王妃身上的毒,但愿望总是好的,哪怕解不了毒,或许也能拖延一阵子,没准快马加鞭去把吕百草请来人还能救回来。 吃下药后,不多时十王妃的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响声,可是谁也不知道这是见好还是见坏的表现,十王爷紧张地守在自家王妃身边,一步都不肯离开。 刘双喜也紧抓着云珞的胳膊,看着十王妃,心里有担忧,更多的是疑惑。 就在此时,十王妃突然呕了一下,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十王爷惊呼一声,将十王妃搂在怀里,可王妃依然大口大口的吐血,吐的十王爷一脸焦急。 没过多久,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十王妃终于不再吐血了,眼睛也睁开了,十王爷一边给她擦嘴角的黑血,一边问:“怎么样了?哪里难受?” 十王妃虚弱地抬了抬眼皮,又无力地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又昏睡过去。 这是好了还是没好?云珞有些后悔把那三个庸医赶走,他们在还能给十王妃把把脉,这时候只能再去把人喊回来。 御医们刚刚到家就被十王府的下人又喊了回来,心里说不出的害怕,生怕是十王妃咽了气,十王爷气他不见死不救,这是要把他们弄回去一刀一个砍了? 可十王爷派人来请,他们又不敢不去,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十王府的下人再次来到十王府。 在十王府门前三人相见,忍不住同时叹了一声,互相做了个请的手势,却都不想先一步进十王府。 实在是十王府好进却未必好出,别那那毒他们真解不了。即使能解,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就在哪里看着,他们谁敢解呢?得罪十王爷或许是死路一条,得罪了摄政王夫妻就怕是生不如死,这也算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一路往十王府进来,三人边走边商量着,这次一定要统一口径,不能治就是不能治,绝不能被十王爷吓到就说能治! 再次来到十王妃的卧房,见摄政王和摄政王王妃就在一旁坐着喝茶。十王爷在屋子里不停地踱步,三人就想要退出来,摄政王还在他们不敢给治呀。 可丫鬟已经喊道:“三位御医到!” 十王爷猛地转身向这边看来,三个御医再想跑出去已经晚了。 十王爷上前几步,态度摆的极低,拉住其中一人的手道:“快快给王妃把把脉,看王妃的脉相如何了?” 被十王爷这样抓着手,御医的压力山大,就怕万一治不好十王妃的病,十王爷会迁怒于他,回头看看另两个恨不得躲起来的同僚,也只能叹了叹气。 伸脖子是刀,缩脖子也是一刀,若是能将王妃治好,他也算是奇功一件,若治不好,他想躲也躲不掉。 御医来到十王妃的床前,丫鬟已经将十王妃的手从被中拿了出来,御医定睛一看,就见依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十王妃,在短短的时间里,脸色却比之前好了太多,再不是那种蜡黄蜡黄的颜色,而变得有些苍白。 御医吃惊,中毒的人脸色能会这么白吗?还是说毒被解了? 御医心头大喜,在旁边的小凳上坐好,手指搭在十王妃的手腕上,只探了一会儿脉就惊奇地发现,十王妃体内的毒,竟好似不翼而飞。虽脉搏虚弱,气息不稳,但性命无虞了。 御医问道:“王爷,王妃刚刚可是吃了什么解毒的药?” 十王爷见他的神色变来变去,又惊又喜的,便猜到多半是王妃的毒解了。本就对这三个庸医没什么好感,刚刚他们又见死不救,十王爷的态度便也不如刚刚那样恭敬。 微微沉了沉脸色,“王妃到底怎样了?” 御医喜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无大碍了,再吃几副巩固的药便可痊愈。” 十王爷长长的松了口气,王妃这一中毒,简直要了他的半条命,若是十王妃真不治而亡了,他多半就会跟着殉情去了。 正文 第747章难得聪明一回 从十王府出来,刘双喜长长的长长的吁了口气,再坐到马车上,马车走着,刘双喜对云珞道:“可是吓死我了,十王妃要死了,我还真说不清楚了。” 云珞道:“有为夫在,不是你做的,谁也不能冤枉你。” 刘双喜却很有些痛心地道:“我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十王妃好好的为何要害我?她爹的死也不是我造成的,她就是想要报复也轮不到找我报复。” 云珞吃惊的看着刘双喜,“你猜到了?”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我又不傻,我前脚刚走,她后脚就中了毒,而这毒显而易见不会是她的亲姐冯太后下的,她身边又都是她信得过的人,可偏偏她就中了毒,外人看了下毒的除了我还会有谁?而我又没下毒,这毒除了她自己,还能是谁下的?” 云珞欣慰地看着刘双喜,“你倒是聪明了许多。”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她都要郁闷死了,他还有心开玩笑。 “你刚给她吃的真是吕百草给的解药吗?我可不记得有那么神奇的解药,还所有毒都能解?能让三个御医都束手无策的毒,我可不认为是这种拿出来什么毒都能解的毒药能解的。” 云珞冷笑,“这些日子我不是一直在忙灾后重建,忙起来,吃饭也不应时,胃口不大好,那不过是些健脾健胃的药丸罢了。” 刘双喜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哎,果然又被算计了。 “我就说十王妃也不像那种想想就寻短见的人,这都是有了万全的准备做戏呢,不过为了害我,她也真豁得出去,就不怕我们一直在那里她没机会把解药吃了,真来个毒发身亡?” 云珞将手枕在脑后,靠躺在刘双喜的腿上,“双喜,这次我们回华阳后就再也不来樊城了。” 刘双喜也深有同感,樊城的人都心眼太多,利益纠葛也太深,今日看着是朋友,明儿可能就反目成仇,这个想要害死那个,那个想要弄死这个,她都不知道谁能真心交往了。 就如这次,十王妃也真是舍得下血本,不说害她失败后会不会要了她的小命,就说解了毒,她那身子也虚了,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养不回来,就是养回来估计也要大不如前了。 云珞心里也沉甸甸的,见刘双喜眉头不展,劝道:“老话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自个,害不到摄政王王妃。这样想想,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过些日子我们就回华阳城了,樊城怎样也与我们无关。” 刘双喜点头,“十王妃这么认真地害我,我们要不要和杜乐生说一声,毕竟我们走了,乐生看好的人选就是十王爷,十王爷这人还好说,但十王妃如此会算计,会不会……” 云珞点头,“其实这件事我们说不说也无所谓,十王府发生这样的事,你认为乐生会不知道吗?” 刘双喜悠悠地长叹一声,果然那个最单纯的还是她。 刘双喜又道:“你说,我都猜到事情的真相了,十王爷却还什么都没有发现?他的脑子好像也不是很好用,怕是要让乐生失望了。” 云珞摇头,“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十王妃再聪明,十王妃也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说关心则乱,这件事他此时或许想不明白,但过后定会想通。只怕到时,夫妻之间,又要闹上一场了。” 云珞说着这话,脸上神色却有些幸灾乐祸,刘双喜推了他一把,“你这人哪哪都好,怎么就不长心呢?看人家夫妻别离,你很美吗?” 云珞呵呵笑了两声,“只要不是你同我和离,别人和不和离又与我何关。再说十王妃算计的是你,我心里自然是怪她的,没有当场揭穿她,也是想要给她留些颜面。她若依然执迷不悟,别说她是十王妃,她就是冯太后,我也照样收拾了。” 刘双喜觉得自家男人说这话时真是太帅了,伸手揽着云珞的脖子将人拉到脸上,直接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云珞便顺势将这一吻加深。 正当夫妻俩吻的如痴如酸醉,险些就在车里宽衣解带时,车子一停,车夫在外面喊道:“王爷,王妃,到王府了。” 刘双喜和云珞忙整理了下衣服,刘双喜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此时车外天色已黑,刚进王府就见到章太妃在府门里朝外张望。见刘双喜和云珞进门,忙迎了过来,“怎么样?怎么样?十王妃病得重吗?” 刘双喜有些感动,不管章太妃之前如何,关心她和云珞的心却一点都不少。 刘双喜低声道,“十王妃不是病了,而是中了毒。” 章太妃吃惊道:“中了毒,你刚刚去给她送药,她那边就中了毒,那不是自己吃了毒害你吗?” 刘双喜甚是吃惊,“太妃这都猜到了?” 章太妃‘呀’了声:“真被我猜到了?她居然真的吃了毒害你啊?果然,他们冯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刘双喜抖了抖嘴角,原来章太妃真的只是猜的。 见刘双喜一脸不想说的样子,张太妃重重地叹了一声:“你呀,就是心太善了,像她那种人也没什么好想的,平日你与她来往,做个什么好吃的都想着给她送去,她却做出这种没有良心的事情。这种人,这辈子她也交不到什么真心好友。” 刘双喜除了点头,也说不出什么别的来,其实刘双喜并不是很怪十王妃,死的是她的爹娘,外面传闻又是因摄政王彻查冯相罪证,冯相夫妻才会死,十王妃想不开,把仇算在自己身上也不算错。 何况,十王妃也没伤害她,伤害的是她自己,最多可能连累了她的名声。 章太妃笑了笑,“刚刚彩月做了一道菜,我尝着味道很是不错呢,你们回来了也去尝尝。” 刘双喜答应着,被章太妃挽着手到了后院。章太妃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刘双喜有些不适应,总觉得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可章太妃不说她也不会上赶着去问,一般章太妃不直接说的事儿,说出来都会让她有点为难。 正文 第748章麻烦从来都不是找来的 云珞对刘双喜道:“刚刚在车上你不是说气的头疼吗?先回屋吃些药去,别待会疼的更厉害了。” 刘双喜愣了一下才恍然想到云珞在给她找借口,赶忙对章太妃道:“太妃,我先回去吃颗药。” 章太妃张了张嘴,可见刘双喜说着话就用手按着额角,也说不出不让人家回去吃药的话,虽然刘双喜平常健壮的像头牛假的,可万一真病了呢? 摆了摆手,“去吧,快去快来,彩月做的菜真好吃,放凉了就不香了。” 刘双喜点头答应着,恨不得小跑地回去,至于说吃完药再回来?章太妃明显有事儿,她躲都来不及,云珞给她制造了机会,哪还敢往前凑? 待刘双喜的背影消失了,云珞问章太妃,“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章太妃目光躲闪地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就是彩月做的菜真好吃。” 云珞不说话,直直地看着章太妃,自家的娘他还不了解?越是这样越说明她心虚。 章太妃最后承受不住云珞的目光,一甩手上的帕子,愤愤地道:“好了好了,我说!也不知你这一肚子心眼是跟谁学的,半点都不像我。“ 云珞只看着章太妃不说话,章太妃白了他一眼,这才说道:”就是今儿你们不是出门了吗?我就想着你们一家五口出门不带我,我就去找许陈氏玩儿,结果到了许陈氏的家中,却不想撞到他的儿子在逼着她要银子。她这些年赚的那些银子都给那两个败家儿子给祸祸了,哪里还有什么银子?平常出去玩儿什么的都是我花的银子。当时我就有些气不过,斥责了她儿子两句,谁知她那儿子也是个浑的,竟指着鼻子骂我多管闲事。” 云珞道:“那您觉着自己不是多管闲事吗?” 章太妃想了想,“好吧,虽说这是别人的家事不该我管,可许陈氏是我的老姐们,我总不能看她被儿子欺负了不管吧?当时我这暴脾气就上来了,让人揍了那混蛋一顿。结果把人给打伤了,他就说要到衙门去告我。虽说我不怕被告,可这事儿传出去怕丢咱们王爷的人啊。” 云珞皱着眉道:“许陈氏的儿子不知您是谁吗?” 章太妃不确定地道:“应该是不知吧?” 云珞却摇头,“他若不知到衙门去告谁?何况全樊城如今又有谁不知许陈氏是你的好友?你们平日结伴出去也没遮掩,这些日子许陈氏的儿子都没去找她麻烦吧?为何偏今儿就去了?” 章太妃道:“那你说他明知道我是谁,为何还要激怒我?被揍一顿好受吗?” “被揍一顿刚好就可以去衙门告你啊。” 章太妃愣了半晌,喃喃道:“可他告我有何好处?” 云珞冷笑:“好处可多了,比如给摄政王府再加一条嚣张跋扈的恶名。” 章太妃傻眼了,“儿子,为娘是不是给你找麻烦了?” 云珞摇头,“娘,不管有没有今儿这件事,麻烦该来总是会来,何况麻烦不是您给我找的,而是我惹的却连累到了您。” 章太妃气哼哼地道:“你是我儿子,说什么连累不连累?倒是那些想要害我们的人太可恶,等哪天落到我手里,看本王妃怎么收拾他们。” 这样的章太妃有些可爱,云珞不由得笑了出来,“娘,于樊城来说,我们一家就是个过客,等把那些暗地里算计我们的人都收拾了,我们就回华阳城,到时谁再想算计我们有胆就来华阳城。” 章太妃也很想念在华阳城的日子,虽然华阳城不比樊城繁华,可那是她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已经是她的根了。在那里,不用防着那么多人阴谋地算计,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一觉醒来自己就莫名其妙地惹上是非。 听云珞一说,章太妃真是太想念华阳城的王府,不但比这里大,也比这里舒心。 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章太妃虽然生气,却也不像之前那么担心了,谁让她有个能干的好儿子,敢算计她?等着被她的儿子收拾吧?反正摄政王就是这么不讲理,也不怕再加个坏名声。 云珞回来时,刘双喜正坐在卧房中的地上陪三个儿子玩儿,小家伙们一见爹进门就嚷着要骑大马马,云珞脱去外袍就往地上一趴,乐乐先扶着两个弟弟小心地骑到云珞的背上,然后悲催地发现没了他的地方,有些不甘心地看向刘双喜。 刘双喜觉得他的意思是想让她也趴下来当马马,可这事儿不能开先例,云珞每天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多,她可不一样,整天陪着孩子,有了一次孩子们就整天闹着要骑大马马,还不得把她累死? 刘双喜道:“乐乐,弟弟们小,他们骑大马马怕摔着,你要好好地扶着他们知道吗?等他们骑一会儿,你自个儿骑。” 乐乐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想到可以单独骑大马马,又高兴了,扶弟弟扶的可认真了。 云珞在屋子里爬了两圈,乐乐扯着他的胳膊,“爹,爹,乐乐也要骑马马,乐乐也要骑马马。” 云珞好笑地看向刘双喜,见刘双喜早就躲到一边儿去,显然是不想参与到父子间的游戏,云珞对乐乐道:“这事儿你要和弟弟们商量。” 乐乐就对高高、兴兴道:“弟弟,弟弟,一人骑两圈,该换我了。” 高高在前面抓着云珞的衣领,兴兴在后面抱着高高的腰,听说要下来都不乐意,“不,不,马马,马马。” 乐乐就要上来扯高高兴兴下来,高高兴兴‘哇’的一声就哭开了,乐乐见弟弟哭了,既怕被责怪,又觉得委屈,明明是他让弟弟先骑的,可弟弟们也太不乖了,回头看着刘双喜也哭了。 刘双喜原本不想给孩子们当马马,可见孩子们突然都哭了,有些无奈地看着云珞:“就一个爹都不够分了。” 云珞气笑了,“怎么?你还想给儿子找几个爹?” 刘双喜怕王爷生气赶忙解释,“哪能呢?我就是觉得孩子多了也不好,太闹了!” 正文 第749章太娇惯了 刘双喜原本不想给孩子们当马马,可见孩子们突然都哭了,有些无奈地看着云珞:“就一个爹都不够分了。” 云珞气笑了,“怎么?你还想给儿子找几个爹?” 刘双喜怕王爷生气赶忙解释,“哪能呢?我就是觉得孩子多了也不好,太闹了!” 刘双喜一句话说完,乐乐、高高、兴兴都不哭了,含着眼泪看刘双喜,觉得娘的意思是不是说嫌他们闹腾,就不想要了?那他们是不是就要成没爹没娘的孩子? 想哭,可又怕哭的娘更心烦,若是乖一些,娘是不是就不会不要?果然爹和娘才是亲的,他们没准真像别人说的那样是捡来的。 刘双喜见孩子不哭了,也不知道他们心里都想的歪到哪边去了,只觉得不哭就好,果然她的儿子都是懂事儿的。 “好了,你们都下来吧,爹娘还没吃饭,等吃过饭再陪你们玩儿。” 高高兴兴从云珞的背上笨拙地爬了下来,跟乐乐站成一排,几双眼睛就盯着刘双喜,刘双喜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在桌边看着刘双喜吃,刘双喜只当他们馋了,自己吃一口就喂他们也吃一口,孩子们就乖乖地张嘴等着。 云珞见孩子们难得乖乖地排排站等喂,觉得太可爱了,吃一口也喂一口,孩子们给吃就吃,刘双喜和云珞都觉得孩子们这是真饿了,也不知之前是不是没吃饱呢? 喂了一会儿,刘双喜和云珞也吃得差不多了,乐乐突然眼泪就掉了下来,把刘双喜吓了一跳,“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乐乐扁着小嘴,委屈地道:“娘,乐乐吃不下了。” 说完,乐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娘,乐乐乖,别不要乐乐。” 看哥哥哭了,高高兴兴也跟着哭开了,哭着哭着就抱在了一起。刘双喜手里拿着筷子有些不知所措,孩子的内心是不是太脆弱了?竟然会怕她不要他们?难道是她平常表现出来对他们的爱还不够吗? 云珞放下筷子,静静地看着哭成一团的三个儿子,好吧,这小哥仨的感情还是很好的,至少在最难过的时候还能给彼此安慰。 刘双喜舍不得儿子们哭,饭也不吃了,蹲下来把三个儿子都搂在怀里,“你们才多大?怎么就想那些有的没的?娘不要谁也不能不要你们啊,瞧瞧一个个哭的跟小猫似的,再哭就不可爱了。” 三个儿子听娘说不会不要他们,止住哭声看刘双喜,乐乐更是哽咽地问道:“真的?” 刘双喜用力地点头,“真的,比金子都真!” 乐乐已经明白金子是好东西,听刘双喜用金子来保证觉得这话应该不假,拍了拍两个弟弟,“别哭了,娘不会不要我们。” 高高兴兴平常就最听乐乐的话,虽然话还说的不那么利索,听却不是问题,既然乐乐说娘不会不要他们,他们暂时也就信了。 刘双喜松了口气,她觉得这是养了三个儿子吗?简直就是养了三个祖宗。 再坐回去吃饭,三个儿子已经自个儿把自个儿哄好了,拉着手去一边玩了。刘双喜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吃,却见云珞还看着三个儿子,好像要把他们看出花来似的。 刘双喜道:“快吃吧,待会儿菜就凉了。” 云珞却摇头,“好好的,他们怎么觉得我们会不要他们了?” 刘双喜没想那么多,“小孩子嘛,成天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儿就爱瞎琢磨,没准就琢磨出什么来。” 云珞道:“我小时候就不会琢磨这些。” 刘双喜便来了兴致,“那你小时候都琢磨什么?” 云珞想了想道:“我三岁开始习文,五岁开始习武,哪有工夫这么娇气?” 刘双喜把嘴一撅,“你这意思是说我把孩子惯得娇气了?” 云珞想了想道:“或许是在娘身边长大的孩子都娇气吧?我小时候就不是在娘身边长大,对娘也没什么依赖,也就不会像他们这样患得患失。” 刘双喜听了有些心疼云珞,虽然现在云珞与章太妃母子感情好了许多,可想到他小小年纪就被亲娘忽视,后来又被送到樊城为质,一个小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就跟着下人们生活,自然是没有娇气的理由。 不免就反思自己对孩子们是不是真太娇惯了,最后也觉得似乎是太娇惯了,可孩子是她的心头肉,她不惯着他们惯着谁? 云珞看刘双喜的神色就知道她想明白了,“乐乐已经五岁了,也是时候该给他请个先生,到时让高高兴兴也跟着一起听听,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学不会也无妨,先板板他们的性子。” 刘双喜还是有些心疼,可就是在她前世,五岁的孩子都该上幼儿园了,虽说她平日也教他们不少,但自己教和先生教肯定是不同的。 她的儿子将来注定不会平凡,她若是一味的心疼,是不是会阻碍了他们的成长?好吧,心还是会疼,可心肠该硬起来的时候也是要硬起来。 刘双喜同意云珞给孩子们请先生,云珞就派人去打听哪位先生的才学好,到时请来回华阳城的时候带上,虽然不想承认,云珞也不能不承认樊城是东楚的京城,这里的有才之士甚多,非华阳城可比。 第二日,摄政王王府招募有学之士的消息就在樊城传开了,立即就有人阴谋论了。 赫连老大人如今年岁大了,已经不再上朝,每日早起吃过饭就出门逛逛,逛到午时在外面酒楼里点个小菜,再喝二两小酒,听听小曲儿再看看风景,日子过得很是逍遥。 只是昨日与摄政王见了一面之后,摄政王让他很心堵,回去后琢磨了一晚上也没顺过这个气儿,总觉得摄政王年轻气盛,不把他这些老臣放在眼里,难道还想把他们这些老臣们都清算了,将朝中的人都换成他的人?到时他就可以只手遮天了。 原本就对云珞有怨言,中午找了间酒楼进去,点了个炒黄豆,又来了壶小烧酒。 伙计很快地就将赫连大人点的炒黄豆和小烧酒送来,离开时还道了句:“您老慢喝!” 正文 第750章左右也是一死不如拼了 赫连大人很满意,却不知伙计虽然面上恭敬,心里却有些鄙视,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就这么小气?每次来了就点一盘炒黄豆,那个寒酸的哦,真当樊城百姓不知道他年轻时也不甚清廉?做戏给谁看呢? 赫连大人吃着黄豆,就着小酒,听旁边桌上的人说起摄政王府在招募有学之士,一个激灵就精神抖擞了,端着小酒盅就凑了过来。 “你们在哪儿听说摄政王府招募有学之士?这消息准吗?” 在樊城,不人人都认得这位有些寒酸的赫连大人,但也是大半的人都认得他,尤其是酒楼的常客,时常都会不幸地在酒楼里与他来个巧遇,但凡这种时候那真是能装聋作哑就不会多说一个字。 见赫连大人过来,几人都没了再交谈的兴致,毕竟这位大人来酒楼一向只点黄豆,可吃的却不只是黄豆,哪桌有他相中的菜,他就会拎着小酒盅凑过来,借机夸夸其谈,顺便美滋美味地大吃特吃。 因着他的身份,被占了便宜的人还敢怒不敢言,被吃了还得说自己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把老大人哄高兴了才好。 可这几人因一时嘴欠被赫连大人盯上,还亲自过来问了,自然不好不答,其中一人道:“消息定是准的,听人说摄政王府门外已经贴了告示,说是要给府中的小少爷请先生,只可惜我等才学不行,不然真要去试试了,每月二十两的束修呢,放在樊城也是独一份儿。” 另一人道:“我等才学是不行,赫连大人可是文学泰斗,若是去了,摄政王定是求之不得,扫榻相迎才能显出他的诚意。” 赫连大人端着酒盅,嘴角向一旁撇去,“本官虽年迈,却还是朝中官员,岂能为了二十两而折腰?更何况,他摄政王的父亲在本官面前都是晚辈,要尊一声叔父,本官岂能去给几个稚童启蒙?” “赫连大人言之有理,大人乃是国之肱骨,去教几个稚童,真真是大才小用了。” 几人呵呵笑了几声便闷头吃菜,赫连大人也不客气,拿着筷子专往爱吃的菜上夹,只是他年纪一大把了,筷子拿着不稳,常常夹了几下才能夹起一块,等他吃了几口后,盘中已经没有什么。 几人唤来伙计结账,之客客气气地与赫连大人告辞离开。 赫连大人眼看盘剩下的葱姜蒜有些苦恼,他还没吃饱呢。伙计直嘬牙花子,午时正是饭口时候,赫连大人那盘黄豆站了一桌,这边又占着一桌不让收拾碗盘,外面已经等了几桌客人呢。 给掌柜使了个眼色,掌柜朝他摇了摇头,虽然赫连大人不上朝了,可他还是官,他们这些小本经营的商家惹不起啊,倒不是说赫连大人如何有权,实在是为人太过胡搅蛮缠,又自诩清正,若是招惹了他,他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给你讲一天道理。 回头若是觉得道理没讲通,转天再来给你讲一天,最多一次赫连大人堵着一家烧饼铺子,愣是给人家讲了半个月,最后还是烧饼铺的东家惹不起,关了店门避了半个月才算是清静了。彼时赫连大人又盯上了一家馄饨铺。 赫连大人端着酒盅在酒楼里绕了一圈,原本还都在议论摄政王府招募有学之士,但赫连大人所过之处众人都闷头吃饭。 赫连大人没有理由与人同桌,回到自己那桌,看着一盘黄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正想要不要招来伙计再点一个菜,楼梯一响,从楼下上来两个人,径直就坐到赫连大人旁边那桌,伙计过来点了菜,二人便等菜上来,边低声交谈。 赫连大人便竖起耳朵听着,若是能听到一言半语他能插上的话题,下酒菜就有了。 其中一人略激动地道:“刘兄,这次你可得帮我,今儿一早衙门就有人来家里抓我,也幸好是我机警,跳墙跑了出来,不然被抓进衙门里,有摄政王暗中运作,我这条小命没准都得交待在里面了。” 那位刘兄道:“许兄,你且稍安勿躁,虽说摄政王如今能一手遮天,可樊城也是有王法的地界,王子犯罪还与庶民同罪,摄政王的娘打伤了你,却还派人来抓你?这也太嚣张了,待我起草一份告天下书,向世人揭露摄政王的恶行,并替冤死的冯相夫妇申冤。” 赫连大人端着酒盅过来,“你们说的可是真的?那摄政王府的太妃早年间就飞扬跋扈,摄政王更是自小就是樊城一霸,若你真有冤情,本官绝不会袖手旁观。” 见周围的人都因赫连大人的一席话看了过来,‘刘兄’与‘许兄’四目齐齐看向赫连大人,‘许兄’警惕道:“这位老先生,你与我二人素昧平生,话可不能乱说,我二人就是来吃饭的,什么摄政王?与我二人无关。” 赫连大人指着‘许兄’道:“他刚刚不是还说摄政王派人抓他?你又说摄政王的娘打伤了这位,为何又不肯承认了?” 二人急忙起身道:“你这老头好没道理,我们只是来吃顿饭,你可不能胡言乱语,那些话是乱说的吗?” 赫连大人叹道:“你看看,年轻轻的却好没担当,被打了却不敢申冤,真是惧于摄政王府的淫威吗?若真是这样,往后出门也别说自己是男人,真是给男人丢脸!” 说完,赫连大人转身做出要走的姿态,可二人并没有叫住他,转了个身又转了回来,坐在桌边,“你二人也莫要怕,最近本官一直在收集摄政王府的罪证,只要将罪证集齐就能扳倒摄政王,你二人真有何冤屈不妨说出来,本官虽如今不在朝中,但朝中官员多半都是本官的学生,若你们真得罪了摄政王,要被他迫害的话,只要我那些学生出出力,保住你二人不是问题。” 二人对视良久,那位‘许兄’一咬牙,“罢了,得罪了摄政王,我也未必还能活下去了,左右也是一死,不如就拼了。” 赫连大人喜形于色,“正是这个道理,你把你的出生来历、因何得罪摄政王太妃都与本官详细地说一遍,本官定会保你性命无虞。” 正文 第751章什么东西! ‘许兄’道:“草民家在城南,家中经营一间茶叶铺子,我这辈兄弟二人,姐妹也都远嫁,家中还有一母要我兄弟二人供养。原本一家日子过得和乐美满,但自打摄政王府的那位太妃来了樊城,就不断地挑唆我那耳根子软的娘,不但把持着茶叶铺子的银两,更是把我兄弟二人当成仇人一样。昨日我去茶叶铺子,因此事与我娘理论了几句,刚好赶上章太妃也来找我娘,她二话不说就让人打了我一顿。我当时也是被打懵了,说了句要到官府衙门去告她,谁想我还没去衙门,今儿一早衙门的人先找上门,叫嚷着要拿我归案,您说这要到哪儿说理去?依着我看,没准我家那间茶叶铺子已经改了姓了。” 赫连大人点头,“这件事里,摄政王不但仗势欺人,还强巧豪夺,与本官之前收集到的证据有异曲同工之效,你们且放心,既然本官过问了此事,定不会让摄政王再逍遥法外。” 许、刘二人谢过赫连大人,赫连大人却望着楼梯那边,“你们点的菜许久还未上来,不去催催吗?” 二人怔了下,‘刘兄’点头,“要得要得,这酒楼太不像样子了,这么久还不上菜。” 说完,‘刘兄’四下寻找也未见伙计,便起身来到楼梯,朝下面喊:“我点的菜何时能上来?” 下面的伙计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客人是要现在就上菜吗?” ‘刘兄’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伙计似乎有些不情愿地道:“好勅,客人稍等,菜马上就来。” ‘刘兄’回到座位,对‘许兄’抱怨道:“这家酒楼的伙计是东家的亲戚吗?上个菜都慢腾腾的。” ‘许兄’点头,“可不是吗?” 正说着伙计端着托盘,里面放了三盘菜,端上来看到赫连大人与许刘二人同桌坐着,就知道老头又找到了能让他蹭吃的金主。 将菜放到桌上,伙计道了声:“客人请慢用!” 许刘二人摆了摆手,伙计摇着头下楼,许刘二人对赫连大人道:“老大人请用,虽不是什么好菜,还望老大人不嫌弃。” 赫连大人摇头晃脑地道:“人老了,吃不动什么,你们年轻人只管吃,不必管我。” 许刘二人便不客气,拿起筷子,甩开腮帮子就吃,看的赫连大人心里大急,刚刚那桌人多,他没吃上几口人家就吃完了,可这两人看着人少,但吃起来一个顶两个啊,就三个菜,他不赶紧吃又只剩盘子了。 赫连大人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拿起筷子就抢,不时再往自己面前的碟子里扒拉一些,总算是在二人吃光之前给自己抢了一碟子菜。 许刘二人吃饱了,又灌了一壶水,赫连大人笑道:“你们这俩年轻人吃东西都不喝些酒。” ‘许兄’道:“这不是怕喝酒误事,毕竟我身上还有官司,这件事就拜托老大人了,我这条小命也托付给大人了。” 赫连大人得意地一笑,“本官好歹在朝中多年,摄政王又如何?这个面子总是要给我的,你们先回吧,明日这个时辰再来这里,我们再详说摄政王的罪证。” 许刘二人向赫连大人连连道谢后,起身下了楼。 赫连大人将碟中菜吃完,又将壶中酒也喝完,那一盘黄豆倒没怎么下去,赫连大人喊伙计结账,伙计很是识趣地拿着两张荷叶并一张黄油纸上来,将那盘黄豆打了包双手递到赫连大人面前,“大人,今日共一百五十三文,掌柜说您是常客,只收一百五十文即可。” 赫连大人伸进袖兜里的手便顿住了,“一百五十文?往常不都是二十文吗?” 伙计道:“您的黄豆五文,酒十五文,可刚刚这桌是一百三十三文。” 赫连大人急道:“菜是那二人点的,账自然也是他们来结,你管我要得着吗?” 伙计也急了,“那二人说您老非要请客,他们做晚辈的也不好同您争啊。” 赫连大人把下巴一抬,“胡说,这话你也信?你是头一天认得本官?可见过本官请客?” 伙计便无言了,确实认得赫连大人也有几年了,这位大人总是在这里蹭吃蹭喝,何时请过客?今儿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他怎么就信了赫连大人请客的话?这位可是活着的铁公鸡,想从他身上拔根毛?做梦吧! 别说平日不请客,就是每日二十文的黄豆和酒,他都常常少给几文。 可酒菜吃了,收不来账,回头掌柜不但要骂他一顿,这些钱还要从他的工钱里扣,他一个月也就那么八百文的工钱,这一下子就去了一百五十文,日子还过不过了? 赫连大人可不管伙计心里怎么想,东西不是他点的,他就不愿付那个账,就不信伙计能拦着他不让走? 见赫连大人大摇大摆地从楼梯上下去,伙计愣了一下才从后面追上来,“大人,大人,您就行行好吧,一百五十文,小的赔不起啊。” 赫连大人撇着嘴,“你赔不起就讹本官?本官的俸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眼看赫连大人就要出了酒楼门,伙计急道:“那三个菜不是您点的,您不给银子就算了,好歹把黄豆和酒钱结一下吧?” 赫连大人拎着黄豆回头,“本大人有说不给黄豆钱?” 说完从袖兜里摸出一把铜钱,放到伙计的手心里,“给你,要说你做个伙计也不易,本官可不是那白吃白喝之人。” 伙计拿过铜钱数了数,数了两遍都是十六文,合着这回连着黄豆钱他都少给了。 见赫连大人走得远了,伙计再也忍不住,朝着他走去的方向朝地上啐了一口,“什么东西!” 啐完进酒楼,刚到二楼就听有人喊伙计,伙计立马换上笑脸迎了上去,“客人不知需要些什么?” 面前坐着的是一个年约三十许的女子,怀里坐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女孩,在她的身旁坐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姑娘。 女子未语先笑,“伙计,刚刚出去那位大人不知是何许人也?” 正文 第752章他都黑到骨子里了 女子问道:“刚刚那位老者不知是何人?” 伙计撇着嘴道:“夫人不认得?那可是咱们樊城赫赫有名的赫连大人。” 女子便掩着嘴笑了,“听你这口气,可是对这位赫连大人很是不满,怎么说那位大人也是酒楼的主顾,这样可不好哦。” 伙计讪讪地道:“夫人有所不知,那位赫连大人实在是……一言难尽!” 夫人便手托着腮,“你不妨同我说说他是怎样的一言难尽,我听着也解解闷儿。” 伙计朝旁边看了看,虽说此时酒楼已不是那么忙了,可与客人闲聊被掌柜看到也不好。 女子便伸手拿了一块银子放到桌上,伙计瞧着少说也有五两,眼前一亮,这样大手笔打赏的客人可不多,别说只是让他说说赫连大人的事儿,就是让他再多说一些皇亲国戚的事儿都成。 伙计赶紧谢了赏,伸手把银子揣进怀里,“要说起这位赫连大人,曾经也是才高八斗,是先皇身边的红人,只是为人太过刁钻了,又好个沽名钓誉,早些年间京中的大小官员有几个不贪不腐的?都是百姓心知肚明的事儿,偏这位赫连大人好装清廉。夫人您可听清了,是装清廉,不是真正的清廉。可偏都是一路货色,他还和刚刚畏罪自尽的冯相不合,瞧着倒像是他看不上冯相贪赃,实则他未必就比冯相好在哪里。” 女人道:“听你这意思,摄政王若真要严查从前那些官员贪腐,这位赫连大人也未必能独善其身了。” 伙计‘呵呵’笑了两声,“还独善其身?夫人您别看赫连大人到酒楼就抠搜地点一盘炒黄豆,他那人都黑到骨子里了,没看他为啥一听有摄政王府的事儿就凑前,没准是憋着坏,想要在摄政王查办他之前,先把摄政王给扳倒呢。” 女人点头,“听你一说我就想明白了,难怪他一听有人抱怨摄政王府,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原来还有这一层,可他都一把年纪了,看意思早就远离朝堂,凭他能扳得倒摄政王吗?” 伙计叹气,“所以说我就担心这个,摄政王那真是为了百姓没有私心,查办贪官也是为民除害。这老东西虽远离朝政,可他坏啊,真卖了力气诋毁摄政王,这事儿还真不好说,不都说文人一枝笔,杀人不用刀吗?” 女人也跟着叹了声气,“你说的有道理,百姓虽然拥护摄政王,但人云亦云,三人成虎,难保不会毁了摄政王的名声。” 伙计也跟着点头,“咋说的不是呢,还有摄政王府那位章太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年前刚来樊城就闹出吃坏人的事儿,昨日又把许陈氏的儿子也给打了,虽说很多人都知道许陈氏那两个儿子不学好,章太妃是为了给许陈氏出气,教训那个不孝子,可也有不知道啊,您没见刚和赫连大人坐在一起那两人吗?其中一个就是许陈氏的儿子,就是被打那个,他和赫连大人说上话了,看这意思赫连大人就是想以此事做文章呢。” 女人拧着眉头,“章太妃打了许陈氏儿子这件事儿我也听说了,似乎还是许陈氏的儿子先挑衅的章太妃,之后才挨打的。” 伙计点头,“可不是嘛,要我说许陈氏那个儿子是真欠打,当年许陈氏没舍得打,就该让别人替她好好教训一下。” 女人道:“可我瞧着这事儿可不简单,你想啊,许陈氏的儿子认得章太妃吧?好好的为啥非要去挑衅章太妃?这事儿换了你,你能去做?” 伙计愣了下,“您的意思是说这事儿许陈氏的儿子是受了别人的指使?” 女人赞许地看着伙计,“小哥真聪明,一说就透,你也说了,赫连大人想要扳倒摄政王,除了他恐怕还有不少怕被摄政王清算的人吧?这些人都联合起来要害摄政王也不难猜测。先设计挑衅了章太妃,换了一顿打,再找上时刻等着算计摄政王的赫连大人,事情办成了他们受益,东窗事发也不用背上害摄政王的罪名,事情不成也与他们无关,赫连大人一个人就背了锅这算计的多好。” 伙计连连点头,“夫人说的真对,之前我咋就没想到呢?” 正说着,有新的客人上来,伙计过去招呼,女人则对身边的丫鬟道:“我们来樊城来的倒正是时候,有人要陷害王爷,我们能坐视不理吗?” 两个丫鬟打扮的姑娘神色一凛,“将军,王爷对我们恩重如山,该如何做您说句话吧。” 女人嘴角噙起一丝冷笑,“有胆子陷害王爷,就要有胆子承受这个后果,好久没杀人了,本将军的手都痒了,若是那些人不识趣,这次本将军定要将樊城搅个血雨腥风。” 丫鬟眼中精光闪过,握紧了拳头跃跃欲试! 刘双喜在府里陪着三个孩子,今日云珞出城去看灾民,孩子们没有马马骑,眼巴巴地看刘双喜,可刘双喜一点都没心软,想让她当马马,门都没有。 于是,三个孩子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玩积木。玩这个倒是能和刘双喜玩儿到一块儿,母子四人玩的乐在其中。 正玩儿着,下人来禀报,说华阳城来人了,正在大门前等候。刘双喜问是谁来了,丫鬟道:“门子也不知是何人,说是一位带着孩子的夫人,那位夫人说王妃见了她就会知道。” 刘双喜立马阴谋论了,什么人弄得这般神秘?真是华阳城来的人?还是仇家派来的?可万一是华阳城来的人呢?也只有亲近些的人才会开这个玩笑,刘双喜还不能不见,反正身边有影三暗中保护,一般人也能近得了她的身,再说看一眼不认得她转身就跑总成吧? 刘双喜让丫鬟陪着儿子们,她则让人去把来人请到前厅,等她慢悠悠地走到前厅,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候了,一位身材矫健的女子背对着门站在厅里,刘双喜一看那身形就眼前一亮,喜道:“初夏?” 初夏慢慢转身,先是对刘双喜笑得露出八颗牙,之后又给刘双喜见了礼,刘双喜忙上前将人扶起来,她没想到这时候初夏会来樊城,这转眼有一年没见了,还真是怪想念的。 正文 第753章盼孙女盼的眼睛都红了 而且初夏的办事能力毋庸置疑,有初夏在,她就像找到主心骨一样,若不是旁边还有人,她真想拉着初夏的手跳几跳了。 转脸就看到在椅子里坐着的小姑娘,刘双喜惊呼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初夏笑道:“王妃忘了吗?这是我和景大哥的儿子。” 刘双喜擦了擦眼睛,但怎么看都是个姑娘家啊,初夏解释道:“这孩子生下来后身子骨一直不大好,听人说当成女孩好养活,我和景大哥就拿他当姑娘养着了。” 刘双喜这才知道自己没记错,初夏家的也是个儿子,真是可惜了,她还想过要结娃娃亲呢。 不过初夏的爹娘身子骨都是高手,儿子身体却不好,这算不算是基因突变? 刘双喜抱怨道:“早你就来信说要来樊城,让我空等了多久?这会儿眼看我和王爷要回华阳了,你倒是来了。” 初夏无奈地道:“我也想早些来樊城,可那时刚好彦儿病了,离不开吕老,吕老又不能离了杜先生。” 刘双喜知道初夏说的是事实,也知道她的无奈,儿子身体不好,做娘的时刻都不敢懈怠。 可瞧着彦儿现在小脸红润润的模样,应该是养好了吧?甚至长的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还要壮实一些。 初夏来樊城,刘双喜当然要好好招待,只可惜云珞不在府里,不然大家坐下来好好地喝上一顿了。 刘双喜带着初夏和彦儿到了后院,先去给章太妃请安,自打昨儿出了打人事件后,章太妃就没敢再出府,一早许陈氏就来给章太妃赔不是,章太妃只是叹气,她这个老姐妹啊,这辈子就毁在那两个儿子身上了。 许陈氏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她有些没脸见章太妃,可不来赔个不是又良心过不去,话说完就走,打算往后就少见章太妃,免得给她惹麻烦。 章太妃心知许陈氏心里怎么想的,想劝又不知怎么劝,总不能说这事儿和她无关吧?真这么说了得多亏心? 章太妃见了彦儿好不稀罕,直说当时初夏生彦儿时她还抱过,又让人去把那小哥仨都带过来,好好见见弟弟。 乐乐、高高、兴兴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妹妹坐在地毯上玩儿,当时就都喜欢上这个漂亮的小妹妹,高高兴兴还小,跑不过乐乐,乐乐当先一步跑到彦儿身边,“妹妹,妹妹。” 彦儿仰着脸朝他傻笑,乐乐就要上前把彦儿抱起来,刘双喜怕他没轻没重,斥道:“乐乐,你是哥哥,要爱护弟弟,不可以欺负弟弟知道吗?” “没欺负!”乐乐回头看了眼两个见了‘妹妹’就变得傻乎乎的弟弟,觉得虽然他们有点笨,可他真没欺负弟弟。 刘双喜又说:“彦儿小,你别没轻没重的弄伤他。” 乐乐就放轻的脚步,在彦儿对面坐下,侧着身子看彦儿,越看越觉得‘妹妹’长得好看,咧着嘴对刘双喜点头。 刘双喜觉得有丫鬟看着,四个孩子玩在一起也不会伤到,就和初夏一起说着话,章太妃看着地上坐着的四个孩子,虽然觉得自家三个孙子很可爱,之前她一直就想多要几个孙子,可三个孙子了,再有个孙女就更完美了。 不由得去看刘双喜的肚子,她也不指望云珞能娶个别的女人进门,但好歹刘双喜这肚皮挺能生的,这都多久了,怎么就没再怀上一个?她盼孙女都盼得眼红了。 刘双喜和初夏说话说得正高兴,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一扭头就看到章太妃盯着她的肚子皱眉,刘双喜不知章太妃又想到哪一出了,可总被她这样盯着也不舒服啊,借口去做菜给初夏洗尘便离开了。 出了门迎面看到彩月过来,她也是得知初夏来了才赶过来。彩月一见刘双喜就问:“初夏姐来了吗?” 刘双喜指了指章太妃的屋子,“正陪着太妃说话呢,你进去见见吧。” 初夏进了屋,刘双喜去做菜。不多时彩月也跟着进了厨房,刘双喜道:“怎么没陪初夏多说几句话?” 彩月轻声道:“没说几句,义母就问我为何这么久了还没怀上孩子,还问是不是乐生的问题,若真是乐生的问题,就让人去问问吕老,看能吃什么药治治。” 刘双喜突然就明白章太妃刚刚看自己肚皮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可她都生了三个儿子了,老太太还不满足? 刘双喜问:“那你说,太妃是不是又想给你大哥纳个妾进门。” 彩月迟疑地道:“不会吧?就是她想大哥也不会同意,没准又要闹得家宅不宁,义母应该没那么糊涂才是。” 刘双喜心想:不糊涂就不是章太妃了,再说也不能说她是糊涂,她就是爱作。 不过转念想想,云珞不会同意纳妾进门,章太妃这么久了也了解她儿子的性格,应该不是记吃不记打的人。 吃饭时,刘双喜问初夏,“前些日子北陵使节进京,强硬地想要买白糖,因王爷不肯卖给他们,还说了些威胁的话,不知最近北陵那边是否有什么异动?” 初夏道:“如今我们在城外建了个外城,生意都移到那边,外国的商人都不允许进到华阳城,而使节们要来樊城,华阳又是必经之路,之前他们来时是从华阳城走的,却没见他们回去。倒是前些日子天越来越冷,一场雪后北陵那边草料不太充足,来和我们买了不少制糖剩下的废料,那东西喂牛喂羊真是不错。” 刘双喜笑道:“你们还真会做生意,这样一来连废渣都能卖钱了。” 初夏道:“不只是卖钱,往年入冬后北陵那边草料不充足时,就会卖我们一些牛羊,只是卖的都是公的,买来只能吃肉。去年的时候我们就同他们谈判,五头牛羊里必须有一头是母的,他们原本是不打算卖的,可我们咬准不这样卖就不买了,他们最后也没办法就同意,只是母牛母羊的价高了许多,但我们买来后,今年就多了不少的牛犊和羊崽,让人好好地照顾着,就用制糖剩下的废料来养,倒是比吃草长大的一点不差,瞧着还更好呢。今年也这样买了一些,再过两年,我们这边的牛羊就不必再向北陵来买,废料先仅着自己这边用,若是不够用,自然也就不会再卖给他们了。” 正文 第754章长得黑丑黑丑的 刘双喜听了直点头,没有王爷在,华阳城也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完全不用担心嘛,等他们一家回华阳城后,就可以做个撒手掌柜到处去玩,还真是开心得很。 再想着等回了华阳城后就有吃不完的牛羊肉,刘双喜口水差点流了出来,真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 只是牛羊虽好,唯一让初夏和刘双喜都不痛快的则是牛羊北陵同意搭着母的卖,马却说什么都不肯这样卖,刘双喜知道北陵的担忧,牛羊只能用来吃肉也就算了,北陵的马可是出了名的战马,真那样卖了,不是变相地强大东楚的军队? 只要有牛羊肉吃,刘双喜倒不怎么在意买马的事儿,从前东楚的马匹也比不上北陵,可不是一样打了胜仗?战争又不都是马匹的战争,还得看决策人的脑子。 章太妃也对牛羊的兴趣很大,尤其是牛,之前刘双喜做过几回牛油火锅,她吃了就再难忘怀,还有牛肉干啊、红烧牛肉啊、煎牛排啊……只是羊好买,牛却难买,她身为太妃也不能罔顾朝廷的法令去买牛吃吧? 如果往后都有吃不完的牛肉,别的什么她都不想吃了。 婆媳俩一听说有吃不完的牛肉就流口水,初夏又讲起一些北地的变化,比如那条贯穿北地的引水渠,已经修了大半,明年就能完全贯穿了,就是现在还没修完,有一部分百姓已经开始用上了。 而最让刘双喜意外的是,通过初夏的描述,她觉得那修的哪里仅仅是条水渠?完全就是个小运河啊,果然王爷亲自求来的工匠就是不凡,被他这么一改,可比随便修修的费钱多了。 当然,修好后也是利民的壮举,往后北地的百姓就不必再因缺水而犯愁了。而引来的几条江河的水,也很大程度改善了原来沿岸洪水泛滥的危机,修的一道道闸口也保证了北地不会被洪水波及。 总之在初夏的口中那对由王爷亲自求来的父子真是能人中的能人。 章太妃道:“这郑浩大和郑飞,当年我在樊城时就听说过,他们在兴修水利上很有见解,尤其是那位郑浩大郑大人,我们东楚近些年的许多河流改道和修堤筑坝都是他负责勘查和绘制图纸,只是因常年都在外面,人黑的都不能看了,他媳妇没少抱怨。只是没想到最后连他的儿子也被他带着做了这个。” 刘双喜道:“难怪王爷当初一定要请他来主持水利兴修,原来郑大人这么大本事?” “那是,除了人黑丑黑丑的,真是个有大才的。” 章太妃说着好像很遗憾的样子,刘双喜哭笑不得,有才就行呗,章太妃管人家长得是不是黑丑黑丑的?这关注点有点歪。 一扭头,看到一旁玩儿的四个孩子,乐乐正拿着一只鸡腿往彦儿嘴里塞,一边塞一边道:“妹妹吃!” 彦儿急的直躲,可孩子小,话还说不清,急的都要哭了,嘴里喃喃地叫着娘。 刘双喜道:“乐乐,不许欺负弟弟。” 乐儿拿着鸡腿挠了挠脑袋,他在喂妹妹吃鸡腿,哪有欺负弟弟?再看一旁拿着糕和糖块等着要喂彦儿的高高兴兴,乐乐不愿意了,好想把他们推开怎么办?可娘在那儿看着呢,刚说不许欺负弟弟,好吧,等待会儿娘不在跟前时再推开他们,不让他们和自己抢妹妹。 章太妃笑:“我们乐乐真是好孩子,还知道照顾弟弟,长大了也是好哥哥。” 乐乐嫌弃地看了高高兴兴两眼,奶奶眼神也不好,他嫌弃他们还不够,哪有照顾他们了? 吃完了饭,初夏带着彦儿去安顿,虽然初将军身子骨好不累,可彦儿小,身子骨也弱,看着不累,其实已经困得打瞌睡了。 望着初夏和彦儿走远,刘双喜也想带着孩子们走,章太妃却一把拉住刘双喜,“王妃,你看高高兴兴也有两岁了,你打算何时再生一个?我也不要孙子了,生个孙女就成。” 刘双喜为难地道:“太妃,这也不是我说生就能生的。” 章太妃想也是这么回事,商量道:“要不这样,你也别为难,生孩子不是着急的事儿,这段时间你只管养好身子,随时准备怀上,那边王爷我也让人炖些补汤让他喝,你们都放在心上,争取明年让我再抱个孙女。” 刘双喜哼哼哈哈地答应,一想到章太妃炖的补汤,她就替云珞先痛苦了,估计云珞知道后会不想回家。 云珞出城预计是去五天,要走的地方还很多,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临离开樊城之前云珞不想留下任何烂摊子给别人。 刘双喜就和初夏到街上转转,有初将军在,侍卫都不用带了,当然影三肯定是要跟着的,但他跟不跟着刘双喜也不知道,反正知道她在卧房的时候影三不会跟进去就好。 中午,刘双喜饿了,想要在外面吃,初夏道:“我昨日刚到樊城时,在城中吃的饭,有一间酒楼还是不错的,离这儿也不远,我带你过去吧。” 刘双喜也没意见,虽然最近时常出来逛街,但逛过的地方还是少,尤其是好久没同初夏一起逛街了,刚好现在就她们两个人,她也好好问问初夏来樊城做什么。 二人到了昨日初夏到的酒楼,一进门昨天的伙计就迎了上前,一见初夏就认出来了,“夫人您又来吃饭了?楼上请。” 初夏朝他点了下头,与刘双喜一同被引到楼上。 酒楼不算太奢华,只能算是中等,但闻着菜味还不错。上到楼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初夏问伙计,“赫连大人今日可来了?” 伙计道:“今儿您来早了,赫连大人要等会儿才能来。” 初夏道:“你去拿架屏风过来,把我们这桌隔开。” 伙计瞧着刘双喜的模样,也觉得是该隔开,不然别桌的客人哪还有心思吃饭?只是就这么两个女人上街,初夏昨日抱的孩子,还有丫鬟都没带,是不是胆子太大了?隔开也省着麻烦。 酒楼有几架屏风,都是给女眷或是不喜吃饭时被人看着的客人备着的。 正文 第755章买通一个伙计的用处很大 不多时,屏风摆好,初夏和刘双喜点了几个没听说过的菜,伙计下去让厨师做菜,刘双喜差距:“你一来就问赫连大人,这赫连大人可是一个很老,又爱倚老卖老的老头?” 初夏点头,“可不就是,昨日他与两个人约着今日在这里见面,我们且看看好戏。” 初夏初来樊城,能有什么感兴趣的事?无非就是有关摄政王的,而云珞对那赫连大人很不喜,上次让他很没面子,没准这赫连大人就是背地里要使什么坏,然后被初夏无意中撞见,才带她过来呢。 想着别人自以为暗地里算计自己,其实自己都听着了,似乎很有趣啊。 不多时,伙计把菜端了上来,刘双喜和初夏两个人点了四个菜,可称得上是色香味俱全,就是刘双喜都不由得赞了声好。 伙计得意地道:“我们的大厨可是重金请来的,别看我们酒楼不太大,在樊城也是出名的好吃,来的都是回头客。” 初夏道:“待会儿你不忙了,过来给我讲讲樊城的趣事呗,我初来樊城好多事情都不知道,我这姐姐平日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刘双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伙计是信的,不然就凭她这模样,只要时不时出来走走都能出了名。 伙计想着昨天那五两银子,答应的很痛快,正巧旁边桌有人要加菜,他就去招呼了。 刘双喜和初夏慢慢地吃,吃了一阵子,伙计在屏风外面小声道:“二位夫人,赫连大人来了,正往楼梯上走呢。” 刘双喜和初夏相对一眼,初夏道:“有劳小哥告之。” 伙计就笑呵呵地去招呼赫连大人,热情的让赫连大人有些奇怪,平常他来吃饭,伙计虽然不至于冷着脸,可也没这么热情,这还是头一遭,让他竟有些受宠若惊,却不知伙计是有意把他往初夏和刘双喜旁边那桌引。 坐下后,赫连大人道:“伙计,昨日与我喝酒的许李二人可来了?” 伙计呵呵笑道:“赫连大人,依着小的来看,昨日他们都逃账了,今日还能来吗?” 赫连大人一怔,随即就有些懊恼了,是啊,他脑子怎么了?竟然没想到这些,那两人明显是想要占他的便宜,吃完饭不给钱。 一次也就算了,再来一次?不怕他把他们送官府吗? 正想着,楼梯又一响,许李二人从楼梯下面上来,目光扫了一圈,看到赫连大人笑着跑过来,“大人,我们来晚了。” 赫连大人看了眼伙计:说好的不能来,这不是来了吗? 伙计一见二人便眼睛一亮,“二位,昨日的饭钱二位忘给了,今日咱结一结好吧!” 许李二人看向赫连大人,似乎是在问一点饭钱而已,赫连大人竟没给结了? 赫连大人假装望天,李兄尴尬地笑道:“不急,今日吃完了再结就是。” 伙计也不好逼着现在就结,毕竟人家昨日没结账,但也不算逃啊,今儿不是又来了吗? 伙计问:“不知三位想要点些什么?” 赫连大人立即道:“我人老了,吃不动什么,你们年轻人点就好。” 许李二人呵呵两声,“那就点昨日一样的菜吧。” 二人点好了,伙计问赫连大人:“大人,今儿还要炒黄豆吗?” 赫连大人道:“自然是要的,本大人最好这一口,小酒也给本大人温好。” 伙计应了一声转身下楼,路过刘双喜和初夏的屏风时还轻轻咳了一声,示意二人那边人来齐了。 刘双喜贴在初夏耳边道:“这小伙计还挺机灵的,你给了多少打赏?” 初夏伸了五根手指,刘双喜点头,五两银子不少,可买通一个伙计用处却很大啊。 接下来刘双喜和初夏就侧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虽然他们声音压得极低,但因离着近,不时也能听清几句。 赫连大人问:“二位贤侄,昨日说了要收罗摄政王的罪证,你们回去想的如何?依老夫看来,只要是有血性的汉子,就不能任摄政王继续嚣张跋扈,为非作歹,如许贤侄所言,你已经把摄政王府的太妃得罪了,她若想治你不过举手之劳,虽说你想得好去衙门告她,可如今的官府也多是摄政王的人,你告得赢吗?而老夫的学生遍天下,那些被摄政王陷害之人想要自保自然是会与他对抗到底,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将摄政王的罪证公诸天下,到时天下百姓都知道他的恶行,难道他还敢与天下百姓对抗吗?” 刘双喜问初夏,“初夏?这赫连大人为何如此恨我们家王爷?莫不是当年老王爷和他有夺妻之恨?” 初夏嘴角抽了抽,“王妃想多了,他的年纪已经是老王爷的叔伯辈了,老王爷没抢他媳妇。只不过是他早些年没少贪赃,虽然如今极力想要营造出清廉的形象,奈何大家都知道他的本性,这是怕王爷收拾他,他先来个恶人先告状。” 刘双喜恍然大悟,“我说的呢,看来不是因为前日王爷没搭理他而恼羞成怒。” 初夏闻言想了想,“或许有些关系吧。” 刘双喜无语了,所以说云珞看不惯谁就不给留脸面的脾气真的很容易得罪人,甚至有时候与人结了仇自己都不晓得呢。 许兄道:“赫连大人,虽然你说的在理,可我们就是小老百姓,无权无势的,事成了还好,若是事败了,摄政王真要收拾我还不跟碾死个臭虫似的?” 赫连大人道:“你这胆子还想报仇吗?这顿打就白挨了?何况你也说了,你娘那间茶叶铺子说不得已经成了章太妃的了,你甘心这些年的辛苦努力为他人做了嫁衣?” 许兄叹:“自然是不甘心,可我这也是没办法,您虽然曾经在朝中很有声望,可好汉还不提当年勇,您这都退下来多少年了,无非就是还挂了个闲职,我看这事儿啊,要悬。要不我就不参合了?” 赫连大人一听急了,“你不参合了?合着是戏耍老夫玩儿呢?我也不妨告诉你,你若是不参合了,老夫就把你昨日说的那些话让人说给摄政王,到时看他收拾你不。” 正文 第756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 刘双喜惊了下,对初夏道:“那人我知道,太妃来樊城后认识了一位开茶叶铺子的老夫人,二人相交甚好,时常一同出去逛街,只是那位夫人相公亡故得早,留下两个儿子还都不孝,太妃也是可怜她。前日在茶叶铺子遇到老夫人的儿子逼老夫人要钱,一时看不过眼就让人把她的儿子打了。知道此事后我和王爷就觉得这里有阴谋,只是不知是何人要害我们王爷。” 初夏不解地道“不就是那姓赫连的老东西?” 刘双喜摇头,“他只是其中一个,何况看来他就是个老糊涂,想害我们王爷也没那个本事,这是让人当了枪使,只是不知这背后还有什么人?” 初夏闻言皱眉,“王妃,咱们王爷在樊城这两年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怎么这么多仇家?好好的回华阳不好吗?” 刘双喜也很无奈,“我也想能好好的回华阳,可总是有人想不开啊。” 初夏有些同情那些想不开的人,不知等他们知道王爷就要离开,会不会后悔现在做的这些多余的事情? 赫连大人半晌未语,连喝了几杯酒后,将酒盅一放,“贤侄,你这话说晚了,昨日你我商议过之后,我回去就将你的这些事情记了下来,已经和我那些个学生说了,他们也已经联络了人,要替你申冤,你如今想反悔?就不怕担一个欺骗朝廷命官的罪名吗?” 许兄一脸惊恐,“赫连大人,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怎么就说了?这才一天的功夫。” 赫连大人冷笑,“一天?朝中形势瞬息万变,别说是一天,有时可能喝一盏茶的光景就是天和地的差别了。” 许兄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旁边的李兄劝道:“兄弟,你别哭啊,你这样哭了,不知情者还当赫连大人怎么你了,要说赫连大人也是为了你好,摄政王可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如今有这些位朝中大臣们相助,你还怕有冤无处申?” 许兄却摇头,“你不懂,摄政王可是只手遮天的主儿,万一赫连大人的这些学生不成,我可就只有死路一条。” 李兄道:“话是这么说,你却不能这么想,你要想,若真不成了,那么多位居高位的大人们给你做伴,死也是值得了,青史上没准还能留下一笔。” 许兄盯着李兄看了许久,“李兄,你这话为何一点都没安慰到我?我不想死啊……” 说完,许兄又呜呜地哭了起来,赫连大人不耐烦了,“你说说你,年轻轻的怎么这么没用?说什么死不死的?本大人都不怕死,你怕什么?再说,我那么多的学生,还能都是奔着死去的?这事儿你也别多想,他摄政王虽位高权重,但东楚也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只要我们占着理,他就是恼了,也不敢真把我们怎样,不然只会失了民心,到时百姓都不会再拥护他。” “真的?”许兄泪眼婆娑地望着赫连大人,看的赫连大人好不腻味,但此时许兄是关键人物,他还不得不哄着他。 赫连大人点头,“本大人在朝为官多年,还能欺骗你一个后辈?你只要同我去见几个人,把事情经过说一遍,往后再怎样都与你无关,再说,想要扳倒摄政王,你当只你一个就成了?我们还要再找很多摄政王为非作歹的证据,到时你这点儿小事,有没有人注意到都没准呢。” 许兄吁了口气,“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就是跟着你去作个证,证实摄政王不是真像他表面上那么清正,往后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呗?” 赫连大人点头,许兄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去吧!” 赫连大人道:“急什么,这又不是什么迫在眉睫的大事儿,先吃了再说。” 许兄和李兄也放下心事,与赫连大人推杯换盏地吃了起来,吃完之后,一抹嘴,许兄和李兄相视一眼,“大人,您且坐着,我二人先下去把账结了。” 赫连大人摆了摆手,“去吧去吧,等你们结了账我们就走。” 许兄李兄下楼,赫连大人等了许久也不见二人再上来,赫连大人暗叫一声不好,这二人不会是偷溜了吧? 可他们若是想要偷溜,今日还来做什么?虽然想不明白,赫连大人还是扒着楼梯口往下看,见伙计从下面端着茶上来,问道:“刚刚与我同坐那二人呢?” “结了账就走了。”伙计笑着说道,还好他今儿长了个心眼,一直盯着楼上的动静,那二人刚刚还想偷溜,他就冲上去拦着,开始那二人还不想给钱,他只说了一句‘不给钱就喊’,那二人便乖乖地把钱给了,给完钱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被谁撵似的。 “哦,结了账了!”赫连大人刚点了点头就意识到不好,账结了,人跑了,他难道就是为了让这二人结账的吗?他们跑了,他不是没了证人?那怎么扳倒摄政王? 赫连大人气的跺脚,伙计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他们走时把您的账也结了,今儿小的可不会再收您两遍钱了。” 赫连大人瞪了他一眼,心说:我是为了那十几文钱就难过的人吗? 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伙计也没理会到赫连大人的无奈,楼下还有客人要招呼,伙计转身就下了楼,赫连大人又坐了会儿,实在是没想到就这样被人耍了。 可他们耍了他什么又想不明白,但就是感觉到被耍了。 等赫连大人无奈地下了楼,不多时伙计从楼下‘噔噔噔’跑上来,在屏风外站了会儿,初夏道:“进来吧!” 伙计进来后对初夏道:“夫人,刚刚赫连大人下楼后,同人在酒楼外说了会儿话,小的瞧着那人眼熟,似个做官的,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位大人。” 初夏点头,“嗯,多谢你了,今日之事你做的不错,往后赫连大人再来酒楼同什么人说什么,你帮着我留心一下,回头再说给我听。” 说着,初夏拿了一块银子给伙计,伙计瞧着眼睛都瞪大了几分,这块比昨儿那块儿还大,有十两了吧?他做伙计做多久才能攒下这么大一块儿银子?这位夫人真是大方。 正文 第757章夫妻闹矛盾 伙计猜着赫连大人这两日关注的都是摄政王府之事,好像暗地里在使什么坏,而这位夫人却关注着赫连大人,没准是摄政王府的什么人。 摄政王是好人,他来了之后百姓的日子比从前好过了,今年遭了雪灾的人朝廷也管,可不能让姓赫连的老头给害了,就是没银子他也会留心的,更别说这位夫人出手那么大方。 伙计眼珠一转,看到刘双喜:年轻、貌美,笑起来很温柔和蔼,怎么看都像是摄政王王妃啊。 伙计心里便有了计较,“夫人放心,往后只要是他们在我这儿算计摄政王,小的一准给您报信。” 初夏赞许地点头,这伙计一看就是精明的,知道拿谁银子给谁办事儿就好,多这么个眼线,往后也能少些麻烦。 从酒楼出来,刘双喜和初夏就回了摄政王府,有初夏在,刘双喜也不用担心身后会有尾巴跟着,至于暗中的影三,早就跟着那二位许兄和李兄走了。 回到王府,初夏同刘双喜回了刘双喜的院子,丫鬟上了茶,二人对坐在桌边,初夏道:“来之前就听人说王妃写了不少风靡樊城的话本子,不知可否借我几本瞧瞧?” 刘双喜笑:“还用借吗?我送你一套就是。” 说着,让丫鬟去把每次印刷后自留的拿来一套,初夏瞧着厚厚一摞,少说也有二十几本,不免讶异道:“竟有这么多?” 刘双喜得意道:“就是闲着没事儿瞎写的,你也就随便一看就是了。” 初夏点头,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了几页就被里面的故事给吸引了,看的刘双喜同她说话都不理了。 刘双喜干脆就自个儿喝茶,无事又拿出纸笔把今儿突然想到的故事记下来。 初夏这一看就看到了晚饭时分,每个故事都不是很长,看着看着就看完了小一半儿,听丫鬟喊吃饭,初夏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饿。刘双喜一把将书按住,“吃了饭再看,不然不给看了。” 初夏无奈,跟着刘双喜去吃饭,可饭也吃的心不在焉,总想着那些故事,不看完心里就一直惦记着。 吃了几口后,初夏招呼一声就回客房看书了,彦儿看着娘匆匆的背影,有种被抛弃的觉悟,好在三个小哥哥都好,陪着他玩儿的都想不起娘了。 同样被三个儿子见了‘妹妹’就抛弃了的刘双喜也一脸心疼,干脆又回屋去写话本子,年前是回不了樊城了,刘双喜打算多写几本,让樊城的人隔断时间印一本出去卖,免得她一离开就没有话本子卖,没准就让人猜到话本子是谁写的了。 第二日早起,刘双喜看到初夏的黑眼圈,讶异道:“你不会是看了一宿吧?” 初夏打着哈欠,“可不是看了一宿,王妃写的这些太好看了,不看完心里就惦记着,尤其是里面的侠客仗剑行天下的故事,看过后真让人热血沸腾,可惜之前在华阳时一直没看到过,不然我早带着彦儿浪迹天涯去了。” 刘双喜听着话就不对味,再想到初夏自己带着彦来的樊城,忍不住问道:“初夏,你同我说实话,是不是和景大哥闹别扭了?” 初夏打了一半儿的哈欠就咽了回去,眼睛里还残留着哈欠带出的泪花,就像刚刚哭过,说不出的可怜,刘双喜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难怪这么冷的天儿初夏会带着彦儿来樊城,真是夫妻闹矛盾了。 一个是她的景大哥,一个是云珞的得力手下,还都是华阳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事儿她不能不管啊。 刘双喜道:“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景大哥欺负你了?” 初夏叹了口气,“他倒是没欺负我,就是前阵子出了些事儿,我心里一直别扭,暂时不想见他。” 刘双喜想不到那个平日话都不多的景礼是怎么惹到的初夏,这一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当初好得如胶似漆的两人闹成这样。 刘双喜八卦之心大起,“说说,景大哥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初夏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双喜,“王妃,你怎么能这么想?景大哥可不是那种人。” “不是有别的女人,能有多大事儿?”刘双喜就放心了,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错误,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初夏叹,“就是夏天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位客人,说是景大哥远房表妹,之后就住在家里,开始时还好,那位表小姐原本还是个知书达理的,可住了一个多月后,她就有些不安分了,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景大哥面前晃,偏他还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对那位表小姐呵护备至。开始时我倒没多想,但日子久了,那位表小姐还时不时地弄些误会出来,我和景大哥没少因为她闹别扭。最可气的一次,她自己跳池子里,却说是我的副将推的,景大哥虽然没说什么,可我猜着他是恼了我了,怨我不该让人把她推池子里。” 刘双喜道:“这不还是因为别的女人?可你这样带着孩子跑出来,不是把景大哥留给那位表小姐了?” 初夏神色黯了黯,道:“我出来就后悔了,可景大哥都没来追我,明明他问问就能知道我是奔樊城来的啊。我一堵气,就真的来了樊城,刚好接着王爷和王妃一起回去。” 刘双喜‘呵’了声,“你是接我们一起回去吗?明明就是你自个儿不好意思回去好不好?” 初夏也不反驳,只是忧伤地道:“这才成亲多久,他对我就爱搭不理了,再过些年我人老珠黄了,他外面还不知要有多少‘表小姐’。” 刘双喜道:“别看景大哥和我熟,这件事儿我还是站你这边,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因别的女人伤心,不管什么理由都是他渣。要我说,你就安心地在樊城住着,也不用理他,明儿我就派人回华阳打听一下,若他还当没事儿人似的,你可不能惯着他,该打就得打。唉,为啥就有那么多糟心的表小姐让你我给遇上了?一个两个都是用生命在作死啊!” 初夏奇怪地道:“我还以为王妃能说让我同他和离呢,从前你对王爷可没这么温柔。” 正文 第758章小日子喝了最舒坦 刘双喜尴尬地道:“不是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吗?景大哥这人还是不错的,我觉得他还是有苦衷的,回头听听他怎么解释,若他真变心了,你也不能由着他。” 初夏点头,“王妃放心,我这脾气自来就不是能受气的。” 正说着话,章太妃也来了,一进门就道:“天又阴了,估摸着今儿还要有雪,老天保佑可别再下那么大了,不然百姓可要遭了秧了。” 刘双喜道:“太妃心善,替百姓着想。瞧着天儿不像能下太大的样子。” 章太妃又看了眼天色,急道:“不行,待会儿派人出城瞧瞧,王爷在外面我总是不放心。” 刘双喜自然也不放心,也不等吃完饭再派人出城,直接喊人去找人出城打探王爷的消息。 早饭的徐大厨做的,彩月在房中陪杜乐生一同吃饭,章太妃吃两口就叹两声:“你们说,彩月这没名没份的跟着他,万一哪天他变心了,彩月可咋办呢?” 刘双喜就知道章太妃又开始操那没用的心,但她说的话也有道理,可彩月跟着杜乐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刘双喜还是愿意相信杜乐生对彩月的真心。 再说,这事儿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那位再不济还是个太上皇,章太妃这心操的都没边儿了。 初夏也不想参与到章太妃的话题中,努力地吃着饭,吃完了对刘双喜道:“王妃,待会儿还出去吗?” 刘双喜刚要说出去,她还想去酒楼那儿问问伙计,赫连大人是否又有什么新动作,章太妃却把脸一沉,“眼看就要下雪了,还出去做什么?” 刘双喜便摇头道:“不去了,听太妃的。” 章太妃就满意了,吃过饭就要带着三个孙子去她的院子里玩儿,但三个孩子都忙着讨彦儿的欢心,忽视了老奶奶一颗企盼的心,最后还是章太妃把彦儿带走了,三个孙子才屁颠屁颠地跟着一同去奶奶那儿。 吃过早饭不久,影三就回来了,见到刘双喜和初夏后禀报道:“回王妃、回将军的话,属下昨日跟踪那姓许的和姓李的,不久他们就分开了,属下就跟着姓许的,同他回了家,一直盯到今早影四过来替换属下才回来。” 刘双喜道:“你这一晚就在外面盯着他了?” 影三很淡定地点头,刘双喜觉得他们这些影字辈的都很不容易,从前影一影二为了保护她,也是大冬天的在房上一待就是一晚上,最后都冻病了还轻伤不下火线,遇到一次任务真是风雪无阻啊。 赶紧让丫鬟去给影三熬了些姜汤,好歹别把人冻坏了,影三大概把盯着那位许兄时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也没什么好讲的,姓许的回到家后就弄了两个小菜喝了些小酒,喝完了天就黑了,醉薰薰的就睡了,一觉到了天明,夜里只起来去了趟茅厕。 刘双喜奇怪道:“那姓许的家里没有旁人吗?” 影三摇头,“没有,他家就一间破瓦房,只他一个人住。” 刘双喜奇怪道:“之前听太妃闲聊时说起许陈氏的两个儿子,都是成了亲的,成亲前还都是个孝顺孩子,成亲后才只顾着媳妇孩子。” 初夏眼前一亮,“若不是章太妃说了假话,那这人就不该是许陈氏之子,而是有人指使他冒充许陈氏之子。” 刘双喜觉得初夏说得有理,又猜测了一些那人的来历,姜汤熬好了,里面还放了补气血的红枣和红糖,影三喝得甜丝丝、美滋滋,刘双喜和初夏却瞧着却心里直乐。 从前开养颜坊时,主打的可不就是姜枣红糖水,女人喝了补气血,小日子来的时候肚子也不疼,很受夫人小姐们的欢迎呢。 而不明真相的影三喝着刘双喜让人熬的姜汤,身上暖了,心里也暖了,“属下多谢王妃。” 刘双喜摆了摆手,“不谢不谢,喜欢喝的话回头我让人给你包一些,没事儿冬天里自己熬着喝。” 影三又向刘双喜道谢,还别说,喝完之后身上从里往外地散发着暖意,昨晚受的寒意好像都被赶走了。 刘双喜让影三下去歇着,在王府里刘双喜是安全的,何况还有初夏在,武功可比他高多了,影三也就没推辞。 等影三走后,初夏道:“自打樊城能自己制糖后,我们北地的白糖就不往这边运了,又有南方用甜甘蔗制的糖,今年的糖量很大,虽然还是不够卖,但压力却小了很多,明年制糖的数量怕是又要涨几倍了,这样下去,糖价怕是要降下来了。” 刘双喜道:“就是我们不降价,过不了几年等别人也琢磨出白糖怎么制的,糖价势必也要下来,还不如趁着这两年抓紧多赚些,等别人都跟风制糖,糖价下来后,我们再琢磨做别的。” 虽然知道刘双喜有一肚子能赚钱的好东西,可听刘双喜每次如此大气地不把赚钱当多大的事儿时,初夏还是会热血沸腾,“王妃说说还有什么赚钱的主意?” 刘双喜道:“像我们一直做的酱料不也很赚钱?到时再把制糖工坊改一改就能多做几种口味的酱料,这不都是钱吗?” 初夏听说又是酱料,心就凉了半截,虽然酱料很赚钱,可没有新鲜感啊,她还以为要做什么更了不得的好东西。 刘双喜看出初夏的心思,笑道:“你吃过我用牛油炒的火锅料吧?味道怎样?” 初夏立马就想流口水,同时也就明白刘双喜说的酱料是什么,等他们养的牛都成长起来,往后就有吃不完的牛肉,牛油火锅将不再是梦想了。 想到牛油火锅,初夏又想到更多用牛肉做出的美味,牛肉干、牛肉松、牛肉丸子、酱牛肉、炖牛肉、牛肉酱……初夏差点哀号出声,来时她怎么就没想着带两头牛过来?那么多的好吃的何时才能吃到? “王妃,啥时候回华阳啊?” 刘双喜忍不住乐出了声:“这真是咱们的初大将军吗?简直就是个大吃货。” 初大吃货夏完全没有害羞的意思,眼巴巴地看着王妃,就好像看到各种美食在眼前飘。 正文 第759章别乱叫,她是我的! 中午,雪飘飘扬扬的下了起来,刘双喜和初夏在屋中支着窗,穿着皮衣看雪。看了一会儿刘双喜道:“看这雪情今年年前咱们是不要指望能回华阳了,你想不想景大哥?” 初夏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刘双喜又问:“你说我们这都一双双、一对对的,你瞧着不眼气吗?” 初夏这次理都没理刘双喜,刘双喜也不觉得无趣,打了个哈欠,“我就在想,此时的景大哥在做什么?媳妇带着孩子跑了,他是满天下的找呢?还是早就和那个什么表小姐成双成对了?” 初夏问“那若是他已和那位表小姐成双成对了,王妃打算怎么做?” 刘双喜笑:“他又不是我男人,我怎么做又有什么关系?” 初夏道:“当然有关系了,王妃和景大哥认识得久,若是觉得和景大哥更好一些,我也不会再说他什么,免得王妃为难。若王妃觉得和我更好一些,若是我有一天真和景大哥打起来,王妃也不必难做,只要不帮着景大哥就好。” 刘双喜白了初夏一眼,“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和景大哥更好一些?也不怕让王爷听到了又小心眼地吃醋了。再说了,我也就是同景大哥熟悉一些,要真说好,我和你不是更投缘?你也别担心了,真有一天景大哥做了对不住你的事儿,我也不会由着他,一准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初夏一脸担忧地看着刘双喜,“别,还是我自己揍,真让王妃您出手揍他一顿?还不得把人给拆散了?” 刘双喜也很无奈,她不就是劲儿大些,打人时也知道分寸好不好?她都多久没发过火了?再说,她也就是一说,就算景礼功夫再高,打人这种事儿也轮不到她亲自动手吧? 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雪,刘双喜担忧地道:“你说要是景大哥真追着你和彦儿来樊城,会不会被大雪困住了?” 初夏想到前几日那场大雪,她和彦儿都被困在外面,没准景礼也是被大雪困住才没赶上来吧? 这样一想,初夏又觉得有些盼头,总算不是她自作多情地想景礼了。虽然一气之下她带着彦儿离开了华阳城,可毕竟是自己选的男人,哪能说放下就放下,说不要就不要了,她只是没想到,她都走得那么慢了,景礼竟然也没能追来。 之前她还想会不会是景礼真和那个表小姐在一起了,不想要他们母子了,可听刘双喜的话后,她又觉得或许景礼真是被大雪挡住了。 而此时,景礼正在与云珞站在离樊城二百里外的一座县城——长泰县的城门前大眼瞪小眼,云珞要出城,景礼要入城,两相一碰面,景礼问:“初夏呢?” 云珞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遇到景礼,按说这时候景礼和初夏都该在华阳城坐镇,帮着百里杨守着华阳才对。 可这时候景礼奔着樊城来的,还一张嘴就问他初夏在哪儿?初夏好像是景礼的媳妇,问他算怎么回事儿?说的好像是他给藏起来似的。 云珞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景礼还是信得过云珞的脾性,这种事情上云珞没必要说谎,景礼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快追到樊城了,又没见到初夏,难道是他追错了方向?还是说大雪封路初夏耽误了路程? 更多的景礼不敢去想,初夏的功夫高,论在外生存的能力比他还要强,绝不会出事。 云珞见景礼的神色就知道是出事儿了,不免幸灾乐祸地笑了,影二见了揣摩着王爷的心思道:“说说吧,你是怎么惹了咱们的初将军?” 景礼对‘咱们’两个字很是不喜,“别乱叫,初夏是我的。” 影二朝他挤眉弄眼,景礼很是不喜,当初在双喜快餐时他就与影一影二不大和睦,当时是因为云珞,后来也是互看不顺眼,只是影一影二合在一块儿也打不过他,倒没来挑衅,后来他们又跟着云珞来了樊城,大家不见面,矛盾没了,但气场还是不合。 云珞道:“不管你和初夏是怎么回事儿,既然在这遇到了就先别急着走,看你这都跟个雪人儿似的,里面的衣服都湿了吧?先换身衣服歇歇,待会儿樊城也会有人过来送信儿,没准就能知道初夏的消息。” 景礼知道云珞说的在理,虽然他急着想要找初夏和彦儿,却又怕见到了初夏还在怪他,这一路追过来也没想好见了初夏怎么解释初夏才能不生气,还是先在这儿歇歇再说。 云珞让人带景礼去县衙换衣服,影二对云珞道:“王爷,姓景的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咱们初将军的事儿?” 云珞眯了眯眼,想着景礼来时的模样和说过的话,以及说让他先留下来歇歇时那如释重负的神色,云珞觉得影二虽有挑拨之嫌,但说得再理。 他一直拿初夏当亲妹妹一样,景礼若真做了对不住初夏的事情,云珞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景礼换好了衣服,出来找云珞,问了几个人都说王爷出城去长泰县周边的村庄去视察灾情了,刚刚见到云珞时,云珞也是正要出城,景礼也就没再多问,只是不时去打听一下可有人从樊城过来送信,但得到的消息都只能让他失望,大雪纷飞,樊城那边派人过来送信也不容易,今儿多半是没有信过来了。 影二得知景礼很失望,心里那个得意,问来送信的军卒道:“你的意思是说初将军已经到了樊城?” 送信的军卒道:“正是,前日就到了,还有将军家的小少爷,这两日都陪在王妃身边,不过看意思好像还遇到啥事,都写在给王爷的信里了,二哥,你可别偷看。” 影二不高兴地道:“王妃写给王爷的信我会偷看吗?又不是找揍。” 送信的军卒并没有松一口气,只怪他的运气不好,过来送信遇到的不是好说话又随和的影一,而是这个一向有些活泼的不靠谱的影二,他说不会偷看真就不会偷看吗?这又不是十万火急的朝中大事,更不是不能见人的密信,就影二这性子,没准真会偷看呢。 那么他要不要就在这里等着王爷,等到王爷回来再把信拿出来? 正文 第760章有人就是欠揍 影二伸手要信,送信的军卒摇头,影二又伸手,军卒再摇头,影二一瞪眼,军卒乖乖把信拿了出来,“二哥,你刚答应了,不偷看。” 影二一把抢过信,“你说的那是啥话?我没事儿偷看王妃写给王爷的信做什么?行了,也没你什么事儿了,快回吧!等王爷回来了会再派人回去送信,你先给王妃带个口信儿,就说王爷刚去乡下视察了,让王妃放心。” 军卒问:“王妃还让属下问一句,这些日子可遇到从华阳来的什么人?” 影二一脸坏笑地看着军卒,“你以为我们会遇到何人?” 军卒不敢再问了,说了声告退,披上蓑衣就跑了。 影二看着军卒的背影心里好笑,这小胆子还和他斗智斗勇。不过王妃写给王爷的信他还真没打算看,想也知道里面没什么太紧要的内容,无非就是夫妻俩你想我、我想你的话,他看了才真是找死。 何况里面很有可能就有关于初夏到了樊城,问景礼到了没有的话,他真打开了看岂不是他知情不告?这样不打开看,就让景礼着急去吧! 景礼找到影二时,影二正坐在雪中的凉亭里,一面喝着烧酒,一片赏着雪景,那怡然自得的模样一点都不像跟着王爷出来视察灾情的,在朦胧的雪中反而有几分潇洒。 当然也只是在朦胧雪中才能看到几分,谁让在景礼的眼中,影一影二兄弟俩都长得太一般了。 景礼几步来到凉亭,影二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景礼理都没理,继续喝他的酒。景礼也不在意,在影二对面坐下,从怀里拿出随身带着的酒葫芦也喝了起来。 影二道:“学别人喝酒有意思吗?” 景礼斜了他一眼,“酒是你家酿的?还是你买的?” 影二便知道斗嘴斗不过景礼,虽说景礼平常话不多,但偶尔说出一句常常没把天聊死。 影二喝了一会儿酒,从身上掏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卤肉,因在怀里包着,掏出来时还带着温度,一口烧酒,一口卤肉吃得倒香。 景礼闻着就知道这块卤肉是刘双喜做的,真是太香了,影二嘿嘿笑道:“卤肉,王妃刚派人送来的,好吃着呢。” 景礼便精神一震,“王妃派人来了?可说了初夏到没到樊城?” 影二摇头,“没说,我也忘问了,只是让人送了封信。” 景礼皱了皱眉,他不信影二真忘问了,事关初夏和彦儿,影二绝不会不问。 而就景礼对影二的了解,初夏不在樊城的话,他也不会还这么悠闲地喝酒,多半是初夏已经安然地到了樊城,只是他不想告诉他罢了。 景礼稍稍放下心来,可不看到信里写了什么,他还是不放心。 “信呢?拿出来看看。” 影二斜了他一眼,“王妃写给王爷的信你也看?就不怕里面有什么不好见人的?” 景礼也知道人家夫妻的信不好看,可担心初夏,“王爷和王妃光明磊落,能有什么不好见人的?” 影二‘呵呵’两声,“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儿子都有了,天真给谁看?” 景礼脸一红,别看平日在外面一本正经,私下里他和初夏也时常会说些体己话,写信自然也是腻歪的,更何况王爷从来都不掩饰他对王妃的情意,王妃也不是个爱装端庄的人,信里会写什么他可以猜到,这信还真不该看。 景礼有些后悔,他就不该去换衣服,不然见到送信的军卒问问,也不用在这里受影二的奚落了,干生闷气了。 当然,影二如此奚落他,他会就这么算了吗?景礼的答案自然是不会,他从来就没怕过谁,就是云珞他也没憷过,无非是不想让刘双喜难做,如今从影二的态度他猜到初夏就在樊城,虽然还有些不知怎么和初夏解释,但也不用在这里受影二的气。 大不了先到樊城的摄政王府去看看,确定初夏就在那里,再慢慢想办法好了。真想不到办法,就去给初夏赔个不是,要打要骂都随着她好了。 若是初夏没在摄政王府,他也好再到别处去找。 但走之前,在影二这里受的气也不能就这样算了。景礼四下瞧了瞧,见花园里一个人影都没有,想也是大下雪天的,不是有急事,或是要做坏事,谁会顶着雪跑这儿来? 没人好啊,他揍影二一顿都不会有人过来拦着,只要不让影二叫出救命,还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景礼嘴角向上扬了扬,看的影二一阵惊心,“你是笑了吗?” 虽说景礼也不是从来不笑,在初夏面前时也总是笑容灿烂,但景礼却很少冲他笑,而每次笑最多就是像这样扬扬嘴角,但每次都代表着他要挨一顿揍,不同的只是有时是他自己挨一顿揍,有时是他和影一一起挨一顿揍罢了。 所以,在景礼嘴角上扬的同时,影二下意识就把手上的杯子朝景礼扔了出去,却没想到景礼的速度更快,身形一闪已经到了影二的身边,一伸手,影二的嘴就被捂上了。 影二想要喊,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大雪纷飞中也没什么人来救他,影二暗叫着不妙,他竟然没想到景礼会说动手就动手。 可他功夫不如人,今儿一顿打怕是逃不掉了。影二用力地蹬着腿,却怎么也挣不开景礼的钳制。 景礼拖着影二就到了墙根,在影二的外袍上撕了一块布把嘴堵上,又把他的腰带解下来就把人给捆了个结实,捆完之后站起身,拍了拍手,看影二像个肉虫一样躺在地上,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想了想怕没人发现影二,这大冷的天再真把人给冻死了,景礼又提着影二出了花园,直接就扔在花园前的石路上,这里应该常常有人通过,想必没多久就能发现影二,他又不是想要影二的命,就是想要教训一下,免得他嘴欠。 扔完影二,景礼就去马厩牵自己的马,除了牵马时遇到的马夫,牵出了县衙也没遇上什么人,景礼打马便出了长泰县,一路朝着樊城快马加鞭赶去,想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 正文 第761章这辈子不就毁了吗? 景礼这边快马加鞭地赶路,赶到樊城外时,樊城的城门已然关闭,景礼勒马在城门前兜了几圈,也只能望着城门叹气,后悔不该在长泰县耽误那么久,换什么衣服啊换衣服?他就该当时就奔着樊城过来。 这回好了,衣服又透了,城门还没进去,今晚只能到前面的小镇上对付一宿了。 此时的摄政王府气氛却有些压抑,刘双喜坐在上首,初夏坐在左下座,两人的目光都落在怯生生地站在中间的女子身上。 女子年纪十七八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模样也俊俏的很,一身素白的衣服看着都清凉。 刘双喜看了眼初夏,见初夏不住地翻白眼,让她说话应该不会有好声,只能做为主人的自己开口了。 刘双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些威严,“本王妃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微微欠身,“民女姓景名素素,景是景大哥的景,素是安之若素的素。” 刘双喜对初夏笑道:“还知道安之若素,看来念过书。” 初夏继续翻着白眼,没接刘双喜这个茬,刘双喜也不觉得尴尬,对景素素道:“你姓景?是景礼哪位叔伯家的闺女?” 景素素尴尬地道:“并不是,民女的娘与景家颇有渊源,当初生下民女后就过世了,临终前将民女托付给了景大哥的叔父,景大哥的叔父便做主让民女姓了景,这些年也是当成自家闺女养大,是以民女才与景大哥同姓。” 刘双喜忙问道:“不知你娘与景大哥的叔父有何渊源?竟让你跟了他的姓?难道你没有亲爹吗?” 景素素持续尴尬中,“民女的娘……一生未嫁!” “私生女?”刘双喜惊讶地微张着小嘴,“你娘还真是勇气惊人。” 景素素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身世是她这辈子的痛,最恨被人拿出来说,可对方是王妃,说了她也不能怎样,只能气在心里。 刘双喜‘啧啧’两声,“要说啊,你这妹子也是天真,别人说你不是景家的孩子你就不是了?好好的,就算你娘没和你爹成亲,也该把你送给你爹养吧?哪能送给别的男人?还跟了男人的姓?要依着本王妃看,你本就该姓景,什么景大哥的叔父?那就是你亲爹。” 景素素闻言惊慌道:“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民女的生父若是景大哥的叔父,他绝不会在临终之时让民女与景大哥定下这门亲事。” “什么?你们还定过亲?”初夏一拍桌子,黄梨木的桌子就掉了一角儿,吓的景素素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将军,民女不敢和将军抢景大哥,民女只是在说事实。” 初夏道:“你说是事实就是事实了?景礼可从没跟我提过你们还定过亲。” 景素素道:“景大哥不知这件事,当初是景大哥的叔父与景大伯定的,景大哥当时并不在家。” 初夏道:“那岂不是说没有证据,随你怎么说了?” 景素素垂着头,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倒像是被初夏给欺负得惨了,刘双喜看不过眼,安抚道:“行了,你也别咄咄逼人了,她说定了亲就定了亲?这事儿得讲证据。不然本王妃还说她和徐参将定过亲,让她嫁,她嫁吗?” 初夏‘咦’了声,“你是说那位徐参将?” “可不就是那位徐参将,不然还能有几位徐参将?” 初夏一挑拇指,“王妃真狠,一句话这位表小姐就成了徐参将未过门的媳妇了?” 刘双喜‘嘿嘿’笑了两声:“客气客气,这不也是被那些整天想要爬我们王爷床的小妖精逼出来的。不瞒初将军,上次有位表小姐总惦记着我们王爷,你猜最后怎么着了?” 初夏好奇地问:“怎么了?” 刘双喜又‘嘿嘿’两声,“能怎么办?如今那位表小姐可是得红楼的头牌了。” “哦?竟是这样!”初夏恍然地点着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被吓得哆嗦个不停的景素素,嘴角慢慢地勾了起来。 刘双喜撇着嘴道:“要依本王妃说,对付那些个小妖精,还同她们客气啥?直接了当地处置了,看男人敢说个不字?” “对,敢说不字,直接打到他们服软!” 刘双喜和初夏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会心一笑,景素素已经吓出了一身的汗,后悔她不该跟来樊城,若是在华阳城,景礼虽不大理她,但因她与景家的渊源,到底还是护着她的,可如今呢?会不会真被这两个丧心病狂的女人给卖到什么楼去?那地方听名字就不是好地方啊。 这都是什么人啊?初夏是将军,粗鲁些也就算了,这位王妃难道不应该端庄贤淑吗?可怎么原本只是看她不顺眼、却不会难为她的初将军遇到王妃之后也变得……这么可怕? 景素素吓得直哆嗦,正在此时外面丫鬟道:“太妃到!” 刘双喜和初夏忙起身迎接,就见一阵环珮声响后,章太妃从外面进来,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先到了,“听说从华阳来了客人,本太妃闲着无事过来瞧瞧,客人在哪儿,出来让本太妃见见。” 彩月跟在章太妃身后笑道:“义母,您这眼神咋还不好使了?不就在那儿跪着呢?” 彩月自然是认得这位搅得景礼和初夏感情不合的表小姐,对她也没什么好感,说话也没多少客气成分。 章太妃低头瞧了瞧,“哟,王妃,不是说来的是客人吗?咋还让人跪着了?” 刘双喜道:“太妃,您这可就冤枉死我了,怎么说也是客人,我哪敢让人家跪着?也不知怎的,这位表小姐就是爱跪,好好地说着话就跪了。也不对啊,她这哪是跪着?明明就是坐着呢。” “还真是坐着呢!”章太妃低头又瞧了眼,笑道:“这位表小姐,你这是闹的哪出?我们王府屋里的地也不都烧了地龙,虽铺了地毯,可地上凉啊,起来起来,别再冻出病了。” 景素素腿都吓软了,生怕刘双喜一句话不是把她送到得红楼,就是让她嫁什么徐参将,她这辈子不就毁了吗? 正文 第762章就是不乐意这门亲事 那位徐参将景素素听说过,据说是娶了个正室后又接连往家里纳妾,拿着正室赚的银两养妾、养妾生的孩子,还不把正室当人看,连着妾氏一起欺负正室,最后生生把正室逼的同他和离了。 正室走了,他也没能力养那些个小妾和妾生的孩子,最后一个个的妾也都夹带私逃了,如今家里就剩下他和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靠着他那点儿俸禄粥都喝不上,整日就靠同僚的接济过日子,说出去却没一个同情他的。 那些同僚看着孩子们可怜接济他几顿清汤粥米,可暗地里也瞧不起他,只把他当成警示自己的镜子,也省着宠妾灭妻,步了他的后尘。 倒是他那位和离的夫人,自己经营着好大的生意,如今又嫁了个小她好几岁的年轻富商,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美满。 景素素想,若是真把她送给那位徐参将做夫人,还不如去什么得红楼了,至少不用跟着他吃糠咽菜。 当然,得红楼她也不想去,那种一支玉臂千人枕,半点红唇万人尝的日子?人老珠黄了那一天怎么办? 景素素一把抱住章太妃的大腿,“太妃,您大慈大悲,帮帮民女吧!” 章太妃吓了一跳,差点就一脚踢出去,“姑娘,你这是为了啥?好好的别这样,本太妃就是个老太太,又不是庙里的佛,怎么就大慈大悲了?” 景素素道:“民女是景大哥的远房亲戚,因早些年家中遭遇变故,民女被迫流落在外,去年在华阳城遇到景大哥,承蒙景大哥收留,却不想让大嫂误会了,这就是民女的过错了。民女追到樊城就是为求大嫂原谅,若大嫂不肯原谅大哥,民女就在这里跪着不起了。” 章太妃来之前就听彩月说过初夏因这位表小姐与景礼闹得很不愉快,见了本人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一听就像是在强词夺理,不由得让她就想到了解卉兰。 当初她就是被解卉兰哄的晕头转向,险些就把刘双喜当成了坏人,如今再见到与解卉兰相像的女子她是打心里往外的反感。 章太妃对景素素道:“这位小姐,就不是太妃我以老卖老要说你几句,人家小两口好好的,你非要横插一扛,搅合的人家夫妻不合,你在这里来装好人了?要我说啊,求什么求?有多远你走多远,人家夫妻不用劝就和好了。” 景素素没想到章太妃会说得如此直接,一听就愣住了,半晌才道:“民女……手无缚鸡之力,走了如何养活自己?” 章太妃笑:“之前没见到你景大哥之前你如何养活自己的?好些年不也没饿死?好吧,既然是亲戚,也不能那么绝情,让你大嫂帮你寻门亲事吧,她好歹也是个将军,未成亲的手下多的是,哪个配不上你?还是说你就惦记着要跟你大嫂抢男人?” 景素素转头看了眼初夏,见她沉着脸,眼中神色森冷,如今没有景礼在身边,初夏真要想弄死她,她死都是不明不白,景礼还能为了她和初夏翻脸? 想到景礼见了她都是那副冷脸,想必若不是她时常提起景礼叔父在灾年时为了给景礼省一口粮差点把自己饿死的事儿,景礼都未必能留她吧。 一个不爱理她的男人,一个随时能把她捏死的将军,景素素觉得是她傻,才会觉得初夏会因她装装可怜就会同意她给景礼做妾。 原来之前初夏一直都是装的,或者是初夏到了樊城后,王妃给她出了什么主意。 景素素自知她一个平民弱女,别说斗不过摄政王府,就是初夏她都斗不过啊,只能装着羞涩地道:“民女不敢,民女想请大嫂做主,为我寻门妥帖的亲事。” 初夏‘呵呵’笑了两声,“不知素素表妹相中了哪位将领,不妨说出来,我替你打听一下,也免得我替你寻的你不满意,过后说我苛待你。” 素素忙道:“素素不敢!” 说完又有些后悔,万一初夏真给她寻门差的亲事,她过后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了,又接道:“只要是年貌相当,家中无妻无妾,知道疼人就好。” 初夏想了想,问刘双喜,“我记着王妃身边有两个影卫,是三、四吧?他们可成亲了?” 刘双喜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平常他们都跟影子似的,多少天都见不到一面,回头我问问他们,他们两个倒是机灵的很,模样长得也出众,我记着在华阳时他们还有几个产业,家中也颇有资产,就是家中没什么旁的人了,就兄弟相依为命。” 初夏道:“嗯,这些我知道,他们那些人当初选的就都是无父无母无亲无眷的,按说也是不该成亲,只是如今王爷身边人手多了,天下也太平了,王爷的意思是他们若是想成亲,就都成全他们。” 景素素听刘双喜和初夏说起三、四时的态度,就知道他们这两个人不是普通的小兵,又说模样出众,心里先满意了几分。 刚因初夏没有公报私仇松了口气,就听房顶上幽幽地道:“还请王妃不必费心了,三、四已定了亲。” 刘双喜听着像影三的声音,外面还飘着雪,他竟趴在房顶,这娃也是够敬业了。 初夏道:“你们定亲了?那你们那几个兄弟中谁没定亲?” 影三道:“都定亲了!” 初夏想到最小的,只有十四岁的影十,就知道影三这是不乐意这门亲事,他们跟着刘双喜久了,最看不上这种抢别人男人的女人,给他们?他们又不是捡破烂儿的。 初夏对景素素道:“你也别急,他们兄弟都定了亲,咱们再相看别人,王爷手下几十万大军,总能寻到适合你的。” 景素素差点哭了,“大嫂……将军……素素不想随便寻个当兵的就嫁了。” 初夏摆了摆手,“我知道,不就是想要嫁个当官儿的?行啊,你先想着,实在是王爷的手下没有能相中的,你就在樊城瞧瞧,樊城那么多官员,就没有能看得中的?” 景素素闻言才放下一半的心,若真能嫁到樊城来,定能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正文 第763章女人带着儿子投奔她义兄去了 景礼催马往回走,来时他记着在离樊城二十几里处路过一处小镇,当时就想着若是赶不上城门关闭前进城,就回来在小镇歇上一宿,明日再进城。 结果回来时不知是不是因大雪蒙眼走错了岔路,他估算着走了有三十几里了,也没看到那处小镇,景礼驻马朝前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飘雪,压根就看不清前路。 景礼叹了声,今晚怕是要宿在雪地里了。好在他早些年在外奔波,夜宿雪地也不是头一回,瞧了瞧地形,景礼便奔着一处山坡走去,那里背着风,山上又多是大树,只要寻一处背风的山坳,再把雪拍实了,就不怕夜风凉了。 景礼本想将马牵上山,可山上坡陡雪松,马上了一半就驻足不前,景礼无奈,只能把马栓在一旁的树上,又从马后驮着的草料包里拿了些草料出来喂马。 旁边的树虽不及他相中的那片高大,好在地势背风,在这里堆个雪窝倒也不错。 景礼将周围的雪都堆了过来,又拍实了,在地上铺了块带着的厚牛皮,又从雪堆下面扒拉出不少枯柴,虽被雪浸湿了,抖一抖也还能用,浇了些火油在上面后,便冒起了烟,景礼先出去避了会烟,回来后把剩下的柴也放在一旁慢慢烘着,烘干了再放到火里就不会怎么冒烟了。 用带着的小锅盛了些干净的雪水,吊在火堆上面烧着,不多时就烧开了,往里面扔了些干虾米、干菜碎和调料,闻着味道很是鲜美,景礼又掰了个冻馒头泡进去,汤汤水水就吃了一顿美的。 正吃着,就听旁边的小路上有人说话,“六子,你闻到没?什么这么香?” 六子道:“闻到了,这附近没有人家啊?香味是从哪儿来的?陈哥,会不会有人想要趁大雪天摸进山里?” 陈哥‘桀桀’地笑了两声:“你傻吗?真想摸进山里还会弄好吃的?这是怕不被发现还是咋的?” “还是陈哥懂得多,那咱们过去找找不?” “当然要找了,瞧瞧什么怎么弄得这么香。” 说着话,两人已经朝这边过来,景礼听到二人对话时就觉得不对,这可不像是正常人之间的对话,莫不是他避个雪就遇到藏在深山里的匪人了? 景礼不动声色,继续吃着他的汤泡馒头,不多时那二人已经走到雪窝外,六子对陈哥道:“陈哥,这还真有人。” 陈哥嘘了声,问:“里面不知是哪条道上的朋友,可否出来相见?” 景礼端着泡馒头出来,见雪窝外站了两个人,都穿着厚厚的皮毛外袍,头上戴着厚厚的皮毛帽子,一个二十左右,黑黝黝的一张脸,在雪地里更显得黑得反光,应该就是那个六子。另一个三十多岁,个子不高,干瘦干瘦的黄面皮,瞧着就是精明的,想必就是陈哥了。 景礼便像换了个人似的笑道:“二位,这是打哪儿来?” 陈哥‘桀桀’地笑道:“你倒问起我们了,可知道这是什么山?山上住的什么人?” 景礼摇头,“不知。” 陈哥对六子道:“他不知?你告诉告诉他!” 六子扬着他的黑脸,得意地道:“小子,你竟不知我们双台山双风寨?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景礼笑:“我是真不知,今儿才到的樊城,不想城门关了,想着来时路过一个镇子,想回去住一宿,谁知走错了路,就到了这儿,只能在野外对付一宿,不想竟误闯了贵寨,真是罪过罪过。” 六子看陈哥,陈哥打量景礼,听他口音真不像是樊城周边的,但景礼在外多年,口音也极杂,听着也听不出是哪里人士。 陈哥问:“你到樊城做什么?” 景礼叹道:“不瞒二位大哥,这话说出去我都臊的慌。这不是家里来了个远房表妹,家里人都死光了,我瞧着她孤苦无依,就让她在家里住着了,谁想家里婆娘心眼小,非说我那表妹对我有啥图的,这不,一气之下带着孩子跑了,听人说是来了樊城,要投奔她义兄。我哪能放心呢?这不就一路跟了来,谁想都到了樊城了,却没进去城。” 六子和陈哥听了诡异地笑了,“兄弟,你那表妹长得好吧?” 景礼闻言一愣,跟着‘嘿嘿’笑了两声,六子和陈哥便会心一笑,“你就别说你表妹图你啥了,我看啊其实就是你图她吧!不过你小子这模样长得不赖,你那表妹应该也是中意你的。要是换了我,婆娘不是带着孩子跑了吗?还追啥?都投奔她义兄了,没准人家早就成双成对了,你就该趁这时候把你表妹给办了,婆娘不回来就不回来,表妹暖的床更香。” 景礼又叹了声:“我倒是想了,可我家那婆娘可是带着家当跑的,不追回来,我往后咋过日子?” 陈哥和六子同情地看着景礼,陈哥道:“依我看啊,你就是追上了,家当也追不回来了,八成你媳妇带着孩子和家当跟她那义兄过好日子了。就是不知你那义兄家里可有妻室?” 景礼点头,“有啊,还是出了名的母老虎。” 陈哥和六子啧啧连声,“要说这女人心眼还真不能小,虽说你和你表妹不清不楚,可好歹她是个正室啊,儿子的爹也是亲的,她何苦带着那些家当去给人做小?难不成她那义兄长得比你好?” 景礼的脸就沉了沉,陈哥和六子便明白了,真被他们猜到了,不免同情景礼,“兄弟,要我说啊,当初你就不该娶个心里有别人的女人,这养不熟啊。往后还是和你表妹好好过日子吧!” 景礼不甘地道:“道理我都懂,可就是不甘心,儿子是我的,家当也是我的,凭什么要给她带着去找小白脸?我也不想着把她再找回去做媳妇,可孩子和家当我得拿回来。可我虽跟着师父学过几天武,但她义兄家大势大,我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六子忙道:“这有什么难的?我们双风寨是做什么的知道吗?” 陈哥在旁清了清嗓子,六子知道自己一时口快说错了话,便不再说,景礼却好奇地追问:“是做什么的?很厉害吗?” 正文 第764章二当家 陈哥问“兄弟,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你媳妇真带儿子跟她义兄了?” 景礼气冲冲地道“大哥,是男人就没拿这个说事儿,头顶上绿说出去好听吗?” 陈哥听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他有媳妇了,就是真给他戴绿帽子,他也不愿意往外说,便打消疑虑。 可毕竟事关重大陈哥不能不多长个心眼。 “既然兄弟被大雪阻路,到了我们双风寨,那也算是缘分吧,兄弟,这事陈哥,帮你摆平了。” 景礼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哥,“哥,不是做兄弟的不信你,实在是那人财大势大,哥能有几分把握?” 陈哥得意地笑,“财大势大又如何?还能大得过皇上去?我们双风寨的能耐兄弟你绝想不到。” “哥,我信你,你可别骗我,媳妇我也不打算要了,孩子你帮我抢回来,那些家产能给我留一半儿,够我养大儿子就成,剩下的都当兄弟的一片心意。” 陈哥眼珠子转了转,“行啊,兄弟这句话哥记下了。对了,忘了问兄弟你叫什么,从哪儿来了。” 景礼道:“我姓李名景,也曾在江湖上闯荡过几日,只是一直没混出名堂。” 六子一直在旁听着陈哥和景礼说话,听到李景这个名字时便有些不屑地道:“这名字听着就不像能出名的人!” 陈哥却上下打量了景礼几眼,“李景?” 景礼点头,陈哥有些激动,“可是卢州府逼着官兵放粮的李景?” 陈哥说的卢州放粮一事景礼印象深刻,当时卢州遭了旱灾,百姓饿死不少,官府却守着粮仓不肯放粮,当时他凭着一己之力挑了官府派来的一百多人,带着灾民将粮仓一抢而空,这么大的案子想忘也忘不掉。 只是卢州放粮已经是差不多五六年前的事儿了,那时景礼还不认得刘双喜,当时虽说救了整个卢州受灾的百姓,让他们不至于饿死,但同时他也成了官府通缉的要犯,只是当时他没报名,又蒙着脸,真正见过他脸的人也不多,官府的通缉令上也没提到李景这个名字,知道这个名字的应该只是少数几个灾民,陈哥是如何知晓这个名字? 景礼讶异道:“哥听过我?” 陈哥哈哈大笑,“听过,真是如雷贯耳,行了,你也别叫我哥了,该是我叫你哥才是。我们二寨主时不时就念叨你,这回可是见着真人了,快同我上山,让二寨好酒好肉招待李哥。” 景礼有些懵了,他就是避个雪,遇到有疑似山贼的,想打探一下消息,若是为恶乡里的就顺手灭了,怎么倒出来个旧相识? 见六子还在那里傻愣愣地站着,陈哥踹了他一脚,“没个眼力见,还不快去帮李哥把东西收拾一下进山?” 六子被踹的一头扑进雪里,啃了一嘴雪,还不敢声张,灰溜溜地帮景礼把东西收拾好。见景礼刚刚吃剩下的小锅,忍不住道:“哥,你可真会享受,大雪天的还能有好吃的,这里面都啥啊?有肉有菜的真好!” 景礼笑道:“就是前些时候路过北地时,见有卖这些干菜干肉还有调料的,顺便买了些,想不到味道真不错。” 六子便道:“是做东西很好吃的北地吗?” 景礼点头,六子道:“真羡慕那些去北地的兄弟们,随时都能吃上好吃的,哪像我们吃个肉也就加点盐放火上烤烤。” 去北地?景礼心下吃惊,他现在已经猜到双风寨应该是个匪窝了,可匪窝的人去北地做什么?不会是想要做坏事儿吧? 可没见到那位传说中对他念念不忘的二当家,他也说不准双风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陈哥大概是觉得景礼是二当家念着的人,也不算是外人,对于六子的多嘴也没放心上,闻言只是笑了笑。 景礼问:“哥,你们二当家叫什么?说说我好回想一下。” 陈哥摇头,“李哥见了二当家自是会知道二当家是谁,我还是不多这个嘴了。” 六子很快就将东西收好了,搭到马背上绑好,又牵着马朝山下走去。 景礼问道:“不是上山吗?怎么往下走?” 陈哥摇着头笑,从六子手里接过马缰绳,“你快跑几步,回寨子禀报二当家,就说二当家念叨的恩人来了。” 六子不比陈哥在寨子里有地位,并没听过李景这么个人,但陈哥既然说了,想来这位应该是二当家很在意的人,陈哥让他去禀报,六子撒腿就跑。 景礼一头雾水地跟着牵着马的陈哥后面走,虽说有可能是个陷阱,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景礼觉得这一趟他怎么都得走,何况他功夫高,就算是龙潭虎穴也敢闯一闯。 不多时来到山脚下,景礼估计双风寨或许并不在山顶上,而是在山腹中,进入山腹大概是另外有路。 跟着陈哥又走了一段路,就见前面迎出一群人,六子在前面引路,后面打头是一个黑壮的汉子,大雪的天竟还赤着膊,景礼看着都觉得冷,可认真地看了半晌,肯定不是认识的人。 黑壮汉子到了近前,激动地一把抓住景礼的手,道:“你就是李兄弟?” 景礼不知如何接话,看样子他也不认得自己,可这手抓的也太自然了,力气又大,他想抽回手都抽不动。 景礼挣了几下,黑壮汉子身后走出一个女子,原本还娇羞的脸上现出怒容,“哥,你这是做啥?快放开李大哥。” 景礼见到女子就觉得眼熟,可想了半晌也没想起是谁,好在黑壮汉子松开景礼的手,景礼掂量了一下,这黑壮汉子力气不如刘双喜大,可也比一般人大许多,尤其是这身肉跟铁疙瘩似的,若是动起手来,他还是得用巧劲儿才行。 见景礼看自己,女子脸就红了,“李大哥,你为何这样看着我?难道是不认得秀枝儿了吗?” 景礼是真没认出来。可被人家问了,说不认得挺失礼,说认得,他又真想不起来秀枝儿是谁,万一人家问起在哪儿认识的怎么办?景礼尴尬地咳了声,“秀枝?我们认得吗?” 正文 第765章炼铁的作坊 秀枝听了眼圈一红,“李大哥真忘了人家了?枉秀枝儿还想你念你这么多年。” “小子,你敢忘了我妹子?”黑壮把眼一瞪,手一伸,身后跟着的两个手下就吭哧吭哧地抬了一把大环刀过来,黑壮汉子伸手将刀柄握在手里,冲着景礼就要砍。 景礼忙向后退了两步,虽说他自认能打得过汉子,可真动了手往后就不好说话,能不动手最好。 秀枝见黑壮汉子要砍人,忙上前拦在景礼面前,叉着腰对黑壮汉子吼道:“大哥,你敢动手试试!” 黑壮汉子秒怂,将刀往身前一柱,“妹子,他都忘了你了,你咋还向着他?” 秀枝回头看了景礼一眼,娇羞又带着幽怨地道:“谁让他是李大哥了?他认不出我不要紧,只要我记得他就好。” 景礼脑中像有一道光闪过,“你是那个小兄弟?” 秀枝立马高兴地转过身,一把拉住景礼的手,“我就知道李大哥不会忘了人家,大哥你听到没有?李大哥认出我了。” 景礼不着痕迹地将手从秀枝的手中抽出,当初他是眼瞎了吗?竟没认出那个小兄弟是个姑娘,这回真是惹了麻烦了。 黑壮汉子将刀收起,走到景礼面前,“好兄弟,我妹妹总算没念错人,既然来了,就别走了,那种女人不要也罢,往后就留下来跟我妹妹好好过日子。” 景礼闻言就想跑,他觉得自己最近不知为何桃花运这么强,若是早几年他还不觉得怎样,可如今媳妇孩子都有了,他一点都不想要这烂桃花运啊,早知道会在这里遇到这种事儿,他可不会跟陈哥和六子编那些,什么山匪啊,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找到初夏和孩子就回华阳城好好过日子了。 秀枝含情脉脉地望着景礼,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景礼有些为难,但他一点也不想让秀枝误会,“秀枝……” 陈哥在旁‘桀桀’地笑道:“大当家,二当家,李哥这次来樊城也是有要事,怎么也要等李哥把事情办完了再提过日子的事儿吧?” 秀枝和黑壮汉子才想到六子刚刚过来时说的那些话,黑壮汉子上前拍了拍景礼的肩头,“李兄弟,这事儿你不用放心上,你的儿子当然不能叫别的男人爹,至于你那女人不要也就罢了,我妹子也念了你这么多年,这几年没少派人在江湖中寻你,却不想你就跟消失了似的,如今来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走,你就说你儿子被带去哪家,大哥帮你把儿子抢回来。” 见秀枝在旁一脸气愤地点头,景礼为难地道:“我只知她那义兄是樊城人,到底住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原想着到了樊城再慢慢寻找的。” 秀枝道:“那李大哥该知道他的姓名吧?” 景礼点头,“倒是知道的,但此事我还是想亲自去樊城打听一下再说。” 秀枝为难地看着黑壮汉子,黑壮汉子也急得直叫,他们倒是想直接就带人杀去樊城,可景礼不同意,他们也不好越俎代庖。 最后还是陈哥道:“大当家,二当家,急也不是办法,咱们也不能就站在山口处说话,还是请李哥进山吧!” 黑壮汉子和秀枝才恍然,站在山口说半天话了,虽说他们习武之人不比普通人怕冷,可也冻得够呛了。 黑壮汉子忙让个开路,引着景礼进山。一路上秀枝就挨着景礼走,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景礼的脸,看的景礼甚是尴尬。 一路进到山里,景礼也知道了双风寨的具体情况。 大当家佟大福、二当家佟秀枝,亲兄妹俩,当年佟大福拜师学艺在外,家乡遭了旱灾,官府不肯放粮救灾,若不是景礼一时气不过带着百姓开了粮仓,佟秀枝和她娘也不会熬到佟大福学成归来。 可以说景礼开仓放粮救了不少当地百姓,佟秀枝这些年一直就惦念着景礼,年过二十了还不肯嫁人,可惜派人出去打听也没打听到李景这个人。 不想刚要放弃希望,景礼自己就送上门了。 双风寨设在山腹之中,由一道隐蔽的山口进入到里面,景礼原以为这样的地形会很不利,若是被人在外面一堵,里面的人就跑不掉了,却不想进到山腹里才知道,虽说从外面看是只有一条路通到里面,但从里面看,出山的路却有四条,甚至有一条还是水路,只是水面结了冰,如今变成了冰路。 每一条路都设得很隐蔽,若不能同时将路口堵住,里面的人就可以安然撤退。 而景礼之前以为双风寨是个山贼窝,进到里面才知道,这里并不是如他以为的山贼窝,而是一个看起来很大的作坊…… 那一排排高大的炉子,一支支高耸的烟囱,一缕缕黑烟从上面飘向天空,却因旁边的高山,没能被外界知晓,但山腹之中却落满了从上面飘下来的黑灰,原本下过雪后应该是洁白的雪色,如今却染上一片黑,炉前忙着往里面添柴的人,一个个头上脸上衣服都是黑灰。 景礼瞧着奇怪,“这些炉子是做什么的?” 佟秀枝笑道:“我们这是炼铁的作坊啊。” 景礼恍然,原来这是在炼铁,可一个炼铁的作坊却被取名叫双风寨,名字听着就不那么像朝廷的,而炼铁不比铁匠铺,向来都是被朝廷管制的,他们这个双风寨莫不是个黑作坊? 再往严重一些说,会不会是哪位要造反的贼人自建的? 见景礼神色有些凝重,佟秀枝笑道:“李大哥,我们这个炼铁作坊也是朝廷的,只是平日朝廷不管我们,我们打出的兵器隔几个月就会有朝廷的大人派人来运走。只是有些事情也不好解释,总之我们不打家劫舍。” 景礼闻言点头,“那你们带我进来,会不会有麻烦?” 佟大福一瞪眼,“有什么麻烦?你是我妹和我娘的救命恩人,就是我佟大福的救命恩人,谁敢!” 佟秀枝也扬着下巴,一脸高傲的模样,身边的那些手下虽看似粗鲁,但一个个都笑得爽朗,“李大哥,你只管把双风寨当成你自己的家,我们都是跟着大哥混了好些年,没有大哥就没有我们的今日。” 正文 第766章住在火山里面 此时天上的大雪还在飘着,天色也比往常黑的早,佟大福道:“李兄弟,不能就在这儿站着说话,先到家里换身衣服再说,不然这大风大雪的再受了凉。” 景礼点头,他这身衣服已经湿透了,贴在身上被风一吹冷嗖嗖的,虽说他身子骨好,不易生病,可湿衣服贴在身上真难受。 于是跟着佟大福和佟秀枝进到寨子里,真正的寨子并没在一片烟薰火燎的炉子那儿,而是再往里走。 一路走来可以看到到处堆放的都是高耸的石堆。路过那条结了冰的河,还能看到一车车的石块被从外面运进来。 佟大福指着那些石块道:“李兄弟,你不知道吧?平常我们使的刀啊剑啊什么的,都是用这些从石头里炼出来的铁打的,回头等吃过了饭,你若是不累,哥哥带你四处走走,看有没有相中的兵器你随意挑,别怪大哥没和你说,大哥这些年可是打了不少合手的兵器,一直没舍得卖,打算给我这妹子做嫁妆呢。” 景礼尴尬地没敢接话。唉,一个景素素就把初夏给气走了,若是被初夏知道还有一个佟秀枝,这辈子能不能原谅他? 走到山腹的尽头,眼看着一条上山的小路,顺着小路上山,转过茂密的树林,终于被他看到一片山洞,景礼没想到双风寨竟然是在山洞里,在底下往上看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山腹的炼铁作坊里有不下几百人,山洞这里的人看着却更多,大大小小的山洞瞧着就有几十个,里面还不知有多深,景礼都怀疑他们这是把山洞给挖空了。 跟着佟大福和佟秀枝来到最大也是最靠里面的山洞,刚到山洞口就见一个老妇人从里面出来,旁边还跟着两个小丫头扶着她。 老妇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嚷嚷着:“李恩公在哪了?李恩公在哪了?” 佟秀枝忙迎上去,扶住老妇人的手,朝景礼一指,“娘,李大哥就在那儿了。” 老妇人揉着眼睛,看了半晌却摇头,“老了,不中用了,眼神不好使,都看不清恩公了。” 景礼打量老妇人,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都已经花白了,脸上皱纹纵横交错,一看就是苦日子里熬出来的,但面容却很是熟悉,正是当年他救过的人,只是没记住谁和谁是一家。 佟大福道:“娘,你先别着急,恩公来了一时就不会走,咱等天儿好了慢慢看。” 老妇人点着头,却还是过来拉住景礼的手,佟大福大笑,“娘,李兄弟不走,你别把人吓到。” 老妇人道:“我这是见到恩人亲切,走,恩人同我进去换衣服去,别听老大胡言乱语。” 景礼也不好挣脱,叫了声佟大娘就被拖着手进到山洞。 山洞里比他想像的还要大,刚进洞时就能感到一些温暖,再往里走越来越暖,还没有半分潮湿的感觉,景礼奇道:“这里竟如此暖和?” 佟秀枝笑道:“李大哥有所不知,这座山却是座火山,山洞里暖和得很,冬天我们都住在山洞里,天热的时候再搬到外面。就是我们炼铁用的也多是地心之火,炼出的铁也比外面的铁更结实。” 景礼闻言点头,难怪他们会占据这里,原来是座火山,听刘双喜说过,就是他们在华阳城的温泉庄子下面的地热,也应该就是有火山的余脉。不过听说火山隔段时间有可能会喷火,也就难怪方圆几十里都见不到人,但愿他不要那么倒霉才好。 说着话来到里面,大洞之中又分了几个小洞,其中一个小洞的洞口还设了个木门,佟大娘指着那个带木门的山洞道:“恩人,那个洞是我们家秀枝住的,旁边那个山洞里没人,你就住在那儿吧!” 景礼犹豫了下,“这恐怕不妥吧?我看外面还有不少洞,要不我去那些洞里住?” 佟大娘把脸一沉,“别的洞哪有这个洞宽敞?恩公你就安心地住着,别人不敢说什么。” 景礼心说他也不是怕别人说什么,他就是怕和佟秀枝住的太,传出去不好,更何况除了佟秀枝那个洞口设了个木门,别的洞口都是敞着的,这大半夜睡个觉都不踏实。 可再多说就有些矫情了,景礼想着换了衣服就出去找陈哥他们去,说会儿话,借着由头就在陈哥或六子他们那儿住下,对付一夜,明早就奔樊城去。 这里是炼铁的作坊,不是贼窝,又是熟人的地盘,他也没什么好再查探的了。再查下去就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佟大福从旁边拿了一只火把点燃了递给景礼,“这山洞哪哪都好,就是黑,大白天不拿个火把都看不清路,李兄弟你就先去换衣服,回头我让秀枝把干净的被褥给你送进去。” 景礼忙道:“不必麻烦秀枝了,我自个出来拿就是。” 佟大福笑得暧昧,“我们秀枝还没害羞,李兄弟倒害羞了?” “哥,你说啥呢?好似我脸皮多厚似的!”秀枝在旁一脸娇羞地推了佟大福一下,可说着话时偷瞄景礼还偷笑的模样可看不出真像娇羞了。 景礼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换衣服,万一刚脱了秀枝就进去怪尴尬的,就是穿着齐整了她进去也不像话啊。 景礼拿着火把朝山洞里走,走几步回头看一眼,见没人跟进来才略略松了口气。 山洞走到尽头能看到一张石床,旁边还有石桌石凳,除此之外就没有多余的东西,见山洞的石壁上有挂火把的地方,景礼将火把挂上。 从随身带着的包裹里拿出替换的衣服,摆在石床上,想了想还是去将火把弄熄了,摸着黑到石床边上,先坐下等了会儿,见没人进来才摸索着把身上的湿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再按着记忆中摆放的顺序,摸索着把衣服套到身上。 刚把衣服套上,还未等衣服的扣子扣好,就听到脚步声从外面进来。景礼忙加快速度把衣服都扣好系上,刚长出一口气,就听到秀枝的声音:“李大哥,火把怎么熄了?” 话音未落,便有亮光闪过,却是秀枝吹燃了火折子。 正文 第767章有哥罩着你 见景礼衣衫齐整地站在面前,秀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一边将怀里抱着的棉被放到石床上,秀枝一边道:“李大哥,换好衣服就同我出去吃饭吧!为了给李大哥洗尘,特意让人做了顿丰盛的,也让弟兄们跟着解解馋。” “多谢大当家和秀枝的好意了。” 佟秀枝听景礼叫她秀枝,高兴的脸都红透了,直勾勾地看着景礼。 景礼只能把脸扭向一边,刚要将换下来的湿衣服包起来,铺完了被的秀枝快了一步抱在怀里,“李大哥,你的衣服我先拿出去给你洗了,晾干了再给你送过来。” 说完,秀枝抱着衣服就跑出去,跑着跑着,脸还埋进了衣服里面,景礼瞧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早知道他在长泰县就不该换衣服,让秀枝闻闻他风尘仆仆的汗味儿,估计这丫头对他就没那么多心思了。 唉,这烂桃花啊,明日一早必须要走! 景礼从山洞里出来,看到佟秀枝说的丰盛的晚餐,连着一只巨大的火盆上来的是一整只烤得滋滋冒油的羊,旁边陪烤的是几只鸡,还有一些这时节不该长的瓜果蔬菜,只是长得不那么漂亮,上面也灰突突的,想到这里怎么也是火山口,想必这些都是在什么地儿种着的。 可再想到外面黑烟瘴气的,景礼就没伸出那个手,他可不想吃一肚子烟灰铁穴。 也是这个山洞够大,这样用来烤羊的火盆有十几个,不用火把都将山洞映得红通通的亮。每只火盆旁边都围着有十几人,一个个都冲着烤羊烤鸡吞口水,佟大福一声令下,大家甩开腮帮子就吃。 烤羊的味道很淡,这两年胃口被养刁的景礼不那么吃得下,酒自然也不敢喝,万一这酒劲儿大,喝多了误事呢? 见景礼不怎么动筷子,佟大福有些不高兴了,“李兄弟,难不成你是看不起佟大哥是个粗人?” 佟大福的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景礼脸上,就是正拿着一把刀从羊身上片肉的佟秀枝也停下手,有些不高兴地瞅着景礼。 “李大哥,你真看不上我们这些粗人吗?” 景礼苦笑道:“佟大哥想多了,我也不是啥文人,当初吃不上饭时,草根树皮也吃过,别人的剩饭剩菜也吃过,哪有看不上的道理?我就是刚吃过了,还不饿。” 六子想到刚刚在外山巡逻时遇到景礼的情景,不免吞了下口水,“李大哥,你不说我还忘了,你刚刚煮的那个是啥粥来着?味儿真香,闻着比肉都好吃。” “竟有比肉还好吃的粥?”佟大福来了精神,“六子,你是不是平常吃不着好的,把你给馋的,见个粥都觉得好吃了?” 六子道:“大当家的,这你可冤枉我了,当时也不是我一个人闻着,陈哥也在,你不信我还不信陈哥?陈哥,你说实话,李哥弄的那个粥是不是比肉还香?” 陈哥摸了摸下巴,“六子说的没错,不过那瞧着倒不像是粥。” 景礼道:“就是用雪水煮了个汤,吃着又怕不顶饿,掰了两个馒头放里头了。” 佟大福闻言还有些不信,又不好说让景礼去给熬一个,倒是景礼主动道:“今晚有肉就不必了,明儿一早起来,我给大家熬个粥尝尝。” 众人齐声叫好,都想尝尝被六子夸的比肉还香的粥是啥味儿。 景礼虽然没怎么吃,但山洞里的其他人都吃的很香,就是身为姑娘家的佟秀枝也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爽的跟个汉子似的。 吃完了饭,佟秀枝是被两个丫头扶着回去的,说是多年未见李大哥心情好,多喝了几碗,可看大家司空见惯的模样,景礼觉得这应该就是佟秀枝的常态,毕竟平常初夏就是这模样,与那些将领们喝起酒来,几乎是要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这么一看,佟秀枝这全无心机的模样倒有几分像初夏,看着很可爱。 不过,可爱归可爱,却不是他能爱的,这晚上能不能安心地睡呢? 山洞里大多数的人都喝多了,有些人相扶着出去到各自的山洞里去睡觉,有的则直接就倒在地上睡了,好在地上都不算凉,这样睡一晚也不怕冻着。 景礼坐在火盆边上,烤得身上暖烘烘的,佟大福带着醉意问:“李兄弟,你怎么不回去歇着?大家都散了,你也回去歇着吧!赶了这么多天路,不累吗?” 景礼摇头,“佟大当家的,我还不累。” 佟大福不乐意了,“我叫你李兄弟,你叫我佟大当家的?这岂不是见外了?” 景礼又重新叫了一次:“佟大哥。” 佟大福这才满意了,过来挨着景礼坐下,拍着景礼的肩头道:“兄弟,你别看哥就是个打铁的,可手底下这些人都听哥的,只要你一句话,抢了你媳妇和孩子的混蛋,哥替你收拾了。” 景礼摇头,“不必不必,或许只是误会,明儿我去樊城打探一下再说。” 佟大福也没强求,“成,明儿哥派几个人陪你去樊城,免得你自个儿去再被人欺负了,往后有哥罩着你,不管在哪儿,兄弟你就横着走。” 说完佟大福也乐了,“看哥说的啥话啊?我那妹子可说了,兄弟你一个人就挑了卢州几百的官兵,那本事哥还有啥不放心的,派几个人就跟着侍候着,兄弟你就当成小厮用就成。” 景礼本想说不必,又怕佟大福多心,不过总觉得佟大福派人跟着是怕他跑了就不回来呢? 不过,虽然知道佟大福这里不是贼窝,而是炼铁的作坊,景礼还是觉得奇怪,怎么看佟大福这里都不像是替朝廷打造兵器的作坊。 景礼问道:“大哥,你们这里只打造兵器吗?” 佟大福道:“是啊,我们这里可是替朝廷打造兵器,不打造兵器难道还打造农具?” 景礼道:“那朝廷平常过问你们打造兵器的数量吗?” 佟大福深深地看着景礼,觉得他问这话有别的意思,“兄弟,你问哥这话,不是有啥想法吧? 正文 第768章追踪 景礼怕佟大福起疑,便没再问下去,而是随意道:“我能有啥想法?就是家里有些家丁想要武装起来,只是一直没有太顺手的兵器,想要大哥帮着打造,不过若是朝廷管得严就不必了。” 佟大福闻言哈哈大笑,“兄弟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有什么要打造的你只管同哥说,就是派几个人的事儿,再说哥这里打造兵器朝廷也不管,反正哥交多少他们收多少。不瞒兄弟你说,这两年哥打造的兵器压根就没都交给朝廷,私下里也留了不少。” 景礼吃惊地道:“那万一被朝廷查出来,大哥不会有麻烦吗?私藏兵器可是重罪,更不要数量如此之大。” 佟大福笑:“能有什么麻烦?朝廷那些当官的平日只想着搂着小娘们喝酒,哪有几个真正做事的?反正他要多少我就给他供多少,量够了他们也不管我到底打了多少。除了对兄弟,做人可不能太实在了,你说是不是兄弟?” 景礼点了点头,默默将佟大福的话记在心里,总觉得这办事的风格不太像朝廷的作派。他在北地这么久,平日没少做事,可从没见北地的官员是这么当官的。也不知是不是云珞治理有方,若北地的官员这么做事,估计离死不远了。 佟秀枝喝得大醉,景礼便睡了个安心觉。 夜里,景礼听到外面有跑来跑去的声音,还不时有人吆喝,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练兵呢? 景礼便起身出去,想要看看双风寨的人都在做什么? 可等他出来时外面的大洞里只剩下几个守夜的,见到景礼纷纷打招呼,景礼便迈着方步出了洞。 到了外面,就看到到处都是人在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的人还都抬着东西,四个人抬一个箱子,手里还举着火把,朝着山腹外面走去,景礼猜着箱子里大概就是他们打造的兵器。 可这大晚上的要抬去哪里?难道是佟大福说的朝廷来收兵器?赶这大晚上就不像能见得人。 景礼看着奇怪,跟在抬箱子的人后面,双风寨的人见到景礼都没当成外人,纷纷打着招呼,却没有人怀疑景礼的用心。 跟着抬东西的人,一直走到双风寨的山口外面,就看到很多辆大车停在那里。 还有不少穿着官衣的人守在大车旁边,每一箱抬过去放到车上都会打开验货,验过之后,再有人一一记在本上。 佟大福正在同一个男人说话,准备瞧着那人眼熟,景礼却想不到在哪里见过。他来过樊城,见过的人却不多,估摸着这人有可能是官府中人。 景礼觉得自己之前或许是想多了,双风寨打造的兵器或许真的卖给官府。 只是都到了山口,也不能就这么回去,景礼就朝着佟大福走去,想要仔细瞧瞧那男人到底是谁,不认出来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稳。 见景礼过来,佟大福忙招呼道:“李兄弟,扰到你睡觉了,今晚刚好有一批兵器要运走,过来同这位管爷见见!往后到了樊城也能相互照应一二。” 景礼过来,与那位管爷打了招呼,管爷盯着景礼看了好几眼,但眼神里透着陌生,景礼觉得他应该是没见过自己,那自己又是何时,在何等情况下见过他呢? 见管爷对自己有疑心,景礼站了一会儿就提出四下走走,佟大福也没多想,让他随便看看。 景礼这边刚走,那位管爷就问佟大福:“大当家的,这人是谁呀?从前怎么没有见过?” 佟大福笑道:“李兄弟是我未来的妹夫,就是秀枝念了好多年了,终于是老天把人送了过来。” 管爷凝眉道:“那人可靠吗?不会是……” 佟大福脸一沉,“管爷,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又不是做违法的生意,有什么怕被人知道的?何况我这妹夫,可也是响当当的汉子,还能抢你的货不成?” 管爷便不好再多说,只是盯着景礼的背影看了许久,总是放心不下。 总共运了二十辆大车,一车装了最少也有十箱,一箱里就有几十杆枪,还有几车箭矢,景礼默默算了数量,也不知这个生意做了多久,一次能运走这许多,若是生意做得久了,得装备多少支军队? 虽然那些人穿着官衣,瞧着也一脸官相,景礼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尤其是那位管爷看他的眼神,透露着防备,也不知他是防备自己是贼人怕打劫他们,还是怕自己是探子会报官。 总之,景礼觉得他应该对多留心才行。 为免再被怀疑,景礼绕了一圈就回山洞里睡觉,那些兵器装完天已经微微亮了,雪也早已停下,管爷等人吃过佟大福让人给备下的早饭后就赶着车离开。 景礼起来时,忙了小半夜的双风寨人已经围在一起喝粥吃早饭,景礼随便吃了些就提出告辞,佟大福和佟秀枝虽然不想景礼走,可景礼去意已决,他们也不能不放行。 佟大福还想给景礼派几个人,都被景礼给拒绝了,真带了双风寨的人他还怎么去追踪管爷?佟大福知道景礼功夫好,人家不愿带累赘,他也不能强塞,只是嘱咐景礼早去早回,若有需要他们的地方就回来说一声。 景礼一一道谢了,告辞后骑上马就出了双风寨的山腹。到了大路上,就看到明显的车马印朝着北方而去,而为免被双风寨的人起疑,景礼假意朝着樊城的方向而去,跑了几里后,转个弯,绕了路再朝北面追去,直走了十几里才又看到车马印,景礼暗松口气,他还真怕跟丢了,看来只要跟着车马印就能找到管爷他们了。 景礼在江湖上闯荡多年,又在华阳城帮了那么久的忙,虽说有时太过讲原则了,可江湖经验却十足,追着这么明显的车马印难道还能跟丢了? 只是越追越觉得路熟,景礼赫然发现,他追着管爷那些人,竟追到离长泰县不远了,虽说路上的痕迹越来越多,给追踪带来很大麻烦,同样,离着摄政王越来越近,或许问问摄政王,就能知道管爷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官兵了。 正文 第769章摄政王十恶不赦 眼看到了长泰县外,景礼转个弯就进了长泰县,刚进城门就看到云珞带着人从里面往外走,显然这又是要去哪个灾区查看。 景礼催马上前,而见到景礼云珞也吃了一惊,“怎么?迷路了?” 景礼摇头,问道:“王爷,最近东楚可有大量打造兵器?” 云珞道:“你是想要借兵器?还是要养兵?” “我养什么兵?就是问朝廷最近是否大量打造兵器?比如说是向民间的作坊征大量兵器?” 云珞道:“朝廷打造兵器都有规格,近期没有大的战事,自然不会大量打造兵器。况且,朝廷的兵器有专门隶属朝廷的兵器司来打造,非战之年不会向民间作坊征收兵器。” 景礼面色凝重几分,云珞问:“难道你知道哪里有人私造兵器?” 景礼问道:“王爷,您说会不会有人打着朝廷的名义向民间作坊征收兵器?” 云珞点头,“狼子野心者不少,想要犯上作乱者也不少,前些日子还有人私自开矿,好在被及时发现将矿给封了,这些日子本王一直在查那些矿石的下落。” 景礼闻言脸色更难看了,“王爷,若我说我大概知道那些矿石的下落呢?” 云珞笑道:“待查收了那批矿石,本王记你首功一件。” 景礼摆手,“我也不求王爷记我一功,到时只求王爷送我一个人情。” 云珞沉默片刻,大概猜到景礼要求的是什么人情,最后还是点头,“若你要求情之人真不知情,确定是被骗了,本王会给你这个人情,但他若是同流合污之辈,本王也只能以法办之。” 景礼知道云珞已经是最大的退步了,何况他是想要给佟家人求情,但佟家人若真十恶不赦,他替他们求情,不知要害多少人,这样的结果已经不错了。 景礼道:“王爷速带些人同我去城外一趟。” 云珞朝影二点了点头,影二随手一指,便集了上百人,景礼瞧着人手也差不多,兵贵在精而不在多,影二的功夫不错,加上他和云珞两个高手,直捣贼窝不是问题。 于是,调转马头又出了城,到了城外,指着鲜明的车马印,“王爷,我们只管跟着这些痕迹走,大约相差了一个时辰左右的路程。” 云珞点头,带着人同景礼追着痕迹追了下去,这一追又追了一个多时辰,虽然前面的人走得快,可奈何车沉马慢,哪里跑得过王爷带的人马? 追上后,景礼也确认那些人就是在双风寨里看到的,云珞便下令放慢速度,慢慢地在后面缀着,只是派了探子连环探报。 又跟了半天,那些车马走的都是小路,偏僻的一路走去都不见人烟,最终在下午时分驶入一处山坳,云珞便让人马停下不能再追下去,派了影二去山坳里打探消息。 影二或许功夫不如景礼,但打探消息却非一般人能比,平日里装成影子时,景礼有时都发现不了他在哪里,由他去做这个探子再好不过。 影二去了山坳打探,两刻钟后才回来,一见云珞脸都是白,“王爷,那山坳里竟满满的都是兵,属下瞧着少说也有几万人。” 云珞冷笑,“难怪之前派了人去查探一直查不到,藏的倒是隐蔽,影二,本王给你留下几个人,你们只管在这里守着,切不可打草惊蛇,待本王调集了人马,定要将那些一网打尽。” 影二嘟囔了句:“都要走了,还管这么多事做什么?” 云珞瞪了他一眼,影二赶忙笑吟吟地道:“王爷放心,属下定能完成任务,不会让王爷失望。” 给影二留下十几人,都是平日与影二合作过多次的,安排好这边,云珞才调转马头带着其余的人往回赶。 山坳这里的藏兵想来也非一日两日,要剿灭也不是一句话就能完成,总是要制定一下战略布置,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之后,影二在这边打探消息,并将山坳里的布局都一一绘制成图,派人送到云珞手上。 云珞白天继续视察灾区,夜里挑灯研究布局图,并悄悄派人将京畿周边的精兵调集起来,并将事情写成密信,派人给杜乐生送去。 时间转眼就过了半个月,眼看年根底下要到了,刘双喜和章太妃在家里日日盯着外面神不守舍,说好去视察灾区最多五日就回,这都走了半个月了,是灾区事情棘手?还是王爷又遇到什么事儿了? 而与此同时,赫连大人没停着对摄政王府的抹黑,最近整个樊城都在流传说摄政王不但仗势欺人,还纵容府里下人行凶,表面上为了百姓清正廉明,实则暗地里才真叫一个腐败,不然就凭他摄政王的那点俸禄,府里的王妃太妃能那么大手大脚地使银子?小舅子成亲能那么大捧场? 被说得多了,百姓也从最初的不信,渐渐的半信半疑,到后来也跟着一起传扬摄政王是否真的清正?是不是个伪君子。 而被置疑最多的就是洪府,众所周知洪太师这些年在朝中没有什么建树,是靠着溜须拍马才到太师之位。纵使有些才能,那也是小才,当不得治世之才,可偏偏摄政王就重用他,还不是因为小舅子看上人家闺女? 而冯相之死,似乎也与洪太师和他管着的制糖工坊有关。传闻冯相私下里也建了制糖工坊,大量收购了制糖的原料,这点便触了摄政王和洪太师的逆鳞,所以冯相就非死不可,而在冯相死后,他的那些原料也就流入到了洪太师的制糖工坊,这就是洪太师和摄政王排除异己的最大证据。 而冯相死后,摄政王还想要害十王妃,摄政王王妃亲自给十王妃下了毒,只可惜没毒死十王妃,反而留下的把柄,虽说后来被迫给十王妃解了毒,但能洗脱她下毒的罪名吗? 反正一传十、十传百,不过是摄政王不在樊城的几日之间,摄政王府已经从人人拥护,变成了口诛笔伐。 只有摄政王忠实的拥趸依然坚定地相信摄政王是为国为民,那些传闻都是谣言,只是这些人毕竟是少数,每当在人前维护摄政王的名誉时,都会面临着人人喊打的处境。 正文 第770章男人在家谁还陪着你? 刘双喜和章太妃对坐在屋中,想到一直不回来的云珞,再想想如今外面对摄政王府的谣言,互相看了一眼,双双叹气,偏偏这时候王爷不在王府,真是让人着急啊! 章太妃道:“你说眼看就要过年了,这想出去买个年货都不行,外面那些人都把咱们摄政王府当成过街老鼠了,这人呐真是坏,平白无故的造我们的谣,也不怕缺德。可怜我们云家世代忠良,几辈人没几个能得善终的,我儿更是为国为民尽心竭力,却被如此中伤,想想就气。” 刘双喜心想:若不是您在外面一点不顾着王府的声誉,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王府就能少了许多恶名,难道真不知道好多都是说太妃您飞扬跋扈吗? 当然,就是没有章太妃惹出那些事,别人想要中伤摄政王府编也能编出别的事儿来。而为了和谐稳定,这话又不能说。 刘双喜道:“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我们又不会少一块肉,功过自有后人评说,等王爷回来了,咱们就回北地,樊城的人那么坏,管他们怎样呢。只是王爷都半个月了还没回来,我的心里一直不踏实,您说这到底是又遇到了什么事儿呢?樊城的风向转成这样了,他还不回来看看,每天一封信顶啥事儿啊。” 章太妃也点头:“哎,话可不就是这么说的,你说他这半个多月在外面都做什么?不会是养了个小情人不敢回来见你了吧?” 刘双喜斜了章太妃一眼,“他敢,打断他腿!” 章太妃抽了抽眼角,她总觉着云珞这次好像要危险,这么久不回来,信里还不说明实情,刘双喜明显是生他气了。 可这大半个月他都到哪儿去呢?当然,章太妃也不会真觉得云珞在外面养小情人,玩儿的乐不思蜀,就刘双喜这暴脾气和云珞对她的在乎程度,养小情人?还不如说他养了个妈更让人相信。 初夏扯着彦儿的小手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就将手上的帕子一甩,嘴里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章太妃笑道:“怎么又是谁惹我们初大将军生气了?” 初夏道:“还不就是那位素素表小姐,这人脸大怎么能这么大?瞧着娇娇柔柔的,收买人心倒真是有一套,这才来了几日啊,把府里的侍卫一个个都笼络的服服帖帖的。连本将军的话,都可以不听了。” 章太妃和刘双喜同时面露担忧,都想到了那位失踪的表小姐解卉兰,两个人真是一样一样一样的。 不过这些侍卫也真是的,这样就让美色给迷住了?往后敌人真派个女奸细,长得漂亮点儿的,他们是不是就都要被收买了? 刘双喜对唤琴道:“你去传本王妃的话,就说王爷最近不在府中,最近的樊城也甚为危险,让府中的侍卫从今日开始就操练起来,每日比平常操练的量提高一倍。对于那些操练不积极的再加一倍。” 唤琴答应着下去传话,初夏眼前一亮,“嗯,这群小子,见个女人就迈不动步了,是该让他们累一点免得过剩的精力没地儿发泄!” 中午,刘双喜、章太妃、初夏、彩月,同坐在桌边吃着丰盛的午饭,彩月用心研究了几个菜式,做出来甚合章太妃的口味。 章太妃一边吃着,一边连连点头,“彩月你这厨艺是越来越高了,眼看就要赶上你大嫂了。” 彩月笑道:“比起大嫂,我还差着远呢,彩月永远不知道大嫂还能弄出什么更美味的食物来。” 章太妃满意地笑笑,彩月这丫头,虽然当初跟刘双喜一样直性子,但经过这么久,经历了那么多,似乎更会说话了。不过满心满脑,就是杜乐生这个人,让章太妃有些不满。可女大不由娘,何况她又不是亲娘,还真管不了那么多。 想到杜乐生,章太妃问道:“彩月,你今天不用陪他吗?” 听着章太妃的话里带着一丝丝的幽怨,彩月忍不住笑道:“嗯,不用陪他了,他这些日子都忙着呢。” 章太妃撇了撇嘴,“哦,他忙着你才有时间来陪我这个义母,他若是闲下来,你岂不又要围着她团团转了?” 彩月抿着嘴,没有说话,意思很明显,章太妃说的对! 章太妃瞧彩月的样子,就知道她说的话是白说了,人家心里还是只惦记着自己的男人。 刘双喜抿着嘴的乐,章太妃就是爱没事找事,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人家不向着自己的男人还能想着你呀。别说是彩月了,如果云珞在府里,她也没闲心在这陪着老太太闲话家常了。 正吃着饭,外面有丫鬟进来报,“太妃、王妃,表小姐求见!” 章太妃一听表小姐三个字心里就老大不舒服了,每想一次解卉兰做的事儿,她对表小姐三个字都没好感了。 刘双喜道“没看着我们在吃饭吗?有什么事让她吃完了饭再说。” 丫鬟皱着眉,“素素表小姐说她吃不下饭,想问问能否再给她做些别的吃?” 刘双喜道:“这种事让她去厨房找大厨说去,本王妃也忙得很,难不成她的一日三餐都要本王妃亲自过问?” 丫鬟道:“素素表小姐说她去厨房了,可是厨子们都不理他,她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求到王妃这儿来,素素表小姐还说她身子骨虚,再不弄些合口的饭菜吃,怕自己身子不顶事。” 刘双喜呵呵道:“怎么是本王妃请她来的吗?嫌王府的饭菜不合口,她出去吃啊,谁也没有拦着她。这白吃白喝的,还挑剔上了。” “还有你,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她一个连客人都算不上的,有什么资格嫌别人家的饭菜不好吃?” 章太妃推了刘双喜一下,“都说来者是客,虽然她不是我们请来的,又是自己死乞白赖住下的,可没得让人觉得咱们摄政王府不容人,你好歹也客气着点儿,免着咱们王府的名声更坏。” 刘双喜欠了欠身,“受教了,下次我定会注意语气。” 章太妃点头,“也别下次了,就先这次试试。” 正文 第771章难道是王妃的阴谋? 刘双喜道了声‘是’,扭脸对丫鬟道:“你去和那位说一声,之前是本王妃怠慢了,虽说不是受欢迎的,可毕竟远来是客,就算她是死乞白赖地非要住进我们王府,我们王府也不能失了待客的本分。只是呢也没有赖在别人家里要吃要喝,还嫌吃喝不好的,既然那位还打算在我们王府住下去,又觉得我们王府吃得不好,不如这样,出门右转那条大街,两边都是酒楼,那位大可去那里用餐。” 丫鬟道:“可素素表小姐一个孤女,哪来的银子去酒楼吃饭?” 刘双喜奇怪地看着丫鬟,“本王妃就琢磨了,你是谁的丫鬟?我们王府可没教人吃里扒外啊。” 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恕罪,奴婢只是一时心疼素素表小姐孤苦无依,才会口不择言。” 刘双喜又问:“你一口一个素素表小姐叫着,我且问你,她是我们王府哪位的表姐妹?” 丫鬟下意识就去看初夏,初夏忙摆手,“别看我,我们初家也是将门,可没出这么一位娇滴滴的表小姐。” 丫鬟仔细一琢磨,似乎这位表小姐对王府来说真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啊,可这么欺负一个孤女真的好吗? 刘双喜道:“既然你如此心疼那位,从此后你就去她身边侍候着吧,往后就跟着她,也免得有人一时心歪亏待了她。” 丫鬟立时脸色就白了,“王妃,奴婢知错了,您别赶奴婢走。” 刘双喜笑:“我哪里赶你走了?只是顺应你的心,你心疼那位,本王妃就让你去那位身边侍候,也算是全了你的一片善心。” 丫鬟整个人坐在地上,后悔自己怎么就一时口快,因为怜惜景素素而多了嘴。 丫鬟最后捂着脸跑出去,外面的人纷纷问她是不是被王妃给罚了,丫鬟哭得话不成句:“王……王妃……让……让我……去……去侍候……素……素……素素……表小姐……” 丫鬟们都露出不解神色,“侍候素素表小姐怎么了?难道你嫌她落魄?” 丫鬟摇头,“王妃……把……把我……给……给了……素……素素……表小姐。” 丫鬟们同情地看着丫鬟,可安慰的话说不出口,毕竟这几日她一直在外面说素素表小姐如何心善,如何待人好,又如何温柔,这吃里扒外的性子,把她给素素表小姐,相处久了,谁知会不会还继续说素素表小姐的好呢? 大多的丫鬟都是跟着从华阳城过来的,曾经府里那位解卉兰表小姐已经让她们引以为戒了,从那之后再遇上那种女人都会先心存戒备,也就是这丫头一直在樊城待着,才会觉得那样的女人值得同情。 劝了几句,该做事的都做事去了,丫鬟站在原地哭得眼睛都肿了,正想着往后怎么办?万一那位素素表小姐被赶出王府,难道她也要跟着一起被赶出去吗? 正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就听到柔柔的一声:“夏芝,你怎么哭了?” 夏芝擦了把眼泪,刚想说还不是因为你,王妃不要她了,可看到景素素那忧忧伤伤中带着担忧的脸,夏芝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表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景素素道:“一直未见你过来,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夏芝心内感激,“表小姐,您真好!” 景素素苦笑:“我哪是什么表小姐?往后你也别叫我表小姐,只管叫我素素吧。” 夏芝摇头,“不行,您是表小姐,往后就是夏芝的表小姐,夏芝侍候您一辈子。” 景素素闻言愣了下,“夏芝,你是王府的丫鬟,我哪有那福气?不成不成,往后你我就姐妹相称好了。” 夏芝感动的眼里的泪又涌了出来,这一次却不是为了未来迷茫,而是真的觉得景素素是个难得的好人,不知王妃和初将军为何要那样对她。 夏芝道:“表小姐……” “夏芝!”景素素不高兴地打断,夏芝忙道:“素素姐。” 景素素才开心地笑了,“夏芝,我这些年都没有个亲人,能多了你这样一个妹妹,真是老天待我不薄。” 夏芝羞涩地低下头,可想到在刘双喜那里碰的壁,又伤感地道:“素素姐,我同王妃说了,您的一日三餐太差,可王妃她……” 景素素叹道:“算了,从前一个人在外流浪时,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也过了不知多少,能有一口吃的已经很好了,夏芝切不可再因我得罪王妃,能有个安身之所,我很满足了。” 夏芝道:“可王府哪里差您一口吃的?王妃她就是因初将军迁怒于您。” 景素素道:“妹妹,我与摄政王府非亲非故,王妃能容我已经难得了,你真不必替我不平。何况,我也不想食嗟来之食。” 夏芝还想再说什么,景素素却将手捂在她的嘴上,“好了,往后不许再提这件事,明日我就出去找些事情做,怎么也能养活自己,到时妹妹可不要嫌我做的事配不上妹妹的身份。” 夏芝抹了眼泪笑道:“姐姐说的什么话?妹妹就是个侍候人的丫鬟,哪还能嫌姐姐了?再说王妃刚刚也说了,把妹妹给了姐姐,往后妹妹就是姐姐的丫鬟了,姐姐做什么,妹妹就做什么,姐姐去到哪里妹妹也都跟着。” 景素素狐疑地看着夏芝,夏芝只当她不信自己的话,“姐姐不信吗?刚刚真是王妃吩咐的,若姐姐不信,可以去问王妃。” 景素素道:“我哪能不信妹妹,只是我自己都三餐不济,做我的丫鬟可不就要委屈了妹妹?” 夏芝道:“妹妹不怕苦,只要姐姐对我好。” 景素素点头,“妹妹放心,有你这样的妹妹,是老天对我的赏赐,我又岂会对你不好?” 姐妹俩牵着手朝景素素住的偏院走去,一路上夏芝时不时在心里叹口气,只恨自己命苦,往后的日子不知要怎么过才好,再面对景素素时又是灿如春花。 而景素素就显得沉默了许多,时不时看一眼夏芝,总觉得这是刘双喜安排来监视她的,难道之前见她天真好骗都是假相?故意装给她看的?这一切都是王妃的阴谋? 正文 第772章说吧,我挺得住 云珞在长泰县坐镇半个多月,各地灾民的安置已经到了尾声,云珞便带着一队人马直奔双风寨而来,领队的自然是景礼。 景礼对云珞道:“若是查明佟家兄妹并不知他们打造的兵器都武装了叛军,你可答应我了,不会伤他们分毫。” 云珞点头:“我答应你了,不过前提是他们不反抗。” 景礼道:“我去劝说他们,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们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定不会与朝廷做对。” 云珞道:“你说得倒是轻巧,就不怕你进去了就出不来?” 景礼沉默片刻:“若我真出不来,你帮我照顾初夏他们娘俩个。” 云珞看了他一会儿,点头:“去吧!” 景礼拨转马头朝着双风寨的山口纵马而去,眼看要到山口,前面出来两个守着山口的人,见是景礼便笑着迎过来,“李哥,你这一走半个多月,我们大当家和二当家可没少念叨你,家里的事儿都解决了?” 景礼刚要点头,就听另一个人问:“那位……也是同李大哥同来的?” 景礼猛然回头,就看到云珞骑着马跟在身后,到了这时候景礼自然不会说不认得云珞,只能点头,“这是我朋友,来找佟大哥有些事情商议。” 两个守山人并没怀疑,便放景礼和云珞通行。 景礼带着云珞朝山腹走去,边走边问:“你怎么跟过来了?” 云珞道:“我若是让你独自去冒险,真有个意外,回头怎么和初夏交待?她虽是我的属下,但在我心里,一直当她是妹妹。” 景礼深深地看云珞一眼,觉得难怪刘双喜能看上他,果然是有担当的男人,可万一他跟自己在双风寨里出什么意外,他回去可怎么同天下百姓交待? 说着话就进到山腹里,有眼尖的见到景礼回来便飞奔着去给佟大福和佟秀枝报信,其余人见到景礼也都纷纷打招呼,不论年纪大小,一律称他‘李哥’。 云珞倒是悠闲得很,四下打量一排排炉子和高耸的烟囱,看过后连连称奇。也难怪他们前些时候花尽心思也查不到那些矿石运到哪里,谁能想到炼铁的作坊竟然会建在山腹之中,这引了地火炼铁倒是很难让人想到。 只是这地火毕竟不安全,万一哪天真喷发了,估计方圆几十里都得遭殃。而这里离着樊城估算着有四十多里,想想都觉得危险,这双风寨为了赚钱还真是胆大包天。 不多时佟大福和佟秀枝迎了出来,佟大福一见景礼就埋怨道:“李兄弟,你可不够意思,这一走就走了大半个月,连个音信都没有,可是把大哥和秀枝急坏了。” 见秀枝幽幽怨怨地看着自己,景礼没敢接这个话,给佟大福介绍道:“佟大哥,这是我朋友,今日我们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同佟大哥商量,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佟大福见景礼神情严肃,知道事情定是非同小可,也收起笑容,请景礼和云珞到山洞那边去坐。 路上佟大福不住打量云珞,越看越觉得眼熟,越看越觉得心惊,到了山洞里,让人给摆上山上长的瓜果,佟大福直直地看着云珞,“王爷,我多年之前曾在樊城讨过生活,那时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虽说过了多年,但我一向敬重王爷的为人和义气,王爷有话就直接说吧,佟某定知无不言。” 云珞点头,“本王相信佟大当家的人品。” 佟大福道:“之前佟某也与朝廷合作一些时日了,只是没想到这次能劳动了王爷。倒是李兄弟让我没想到,之前听舍妹提起,我只当李兄弟是位江湖义士,却不想竟也是与朝廷打交道的。” 景礼有些尴尬,“佟大哥,此事倒是我的不是,之前在卢州与令妹相识,因迫不得已,当时并没有报起名,上次相遇也就没好意思提此事,其实我并不叫李景,而是叫景礼。” 佟大福恍然,“难怪之前没在江湖上听过李景之名,却原来是假名,想不到舍妹一直念叨的李大哥,竟是如此来头,失敬失敬。” “佟大哥客气了,这次我与王爷同来是有一事要与佟大哥商量。” 景礼自然能从佟大福略显客气的语气中听出讽刺的味道,但今日前来还有别的目的,他也不会因佟大福的语气而动怒。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毕竟是他说谎在先。 佟大福看了眼云珞,“王爷是好人,我佟大福一直都敬重王爷的为人,只是不知王爷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亲自来同我这么个粗人相商。” 云珞笑道:“佟大哥在这里炼铁制兵器有多久了?” 佟大福诧异道:“我在这里炼铁虽未公开,可朝廷应该有记录吧?每月打造多少、朝廷从我这里运走多少都登记在案吧?王爷为何有此一问?” 云珞见佟大福神色不像做假,猜着他或许真是被骗了,那么骗他的人还真是隐藏的够深。 佟大福见云珞盯着自己却没说话,心里就有些打鼓,“王爷,您可别吓我,我佟大福虽然是个粗人,可犯法的事儿不做,难道是有人利用我打造的兵器做坏事儿了?” 云珞摇头,“目前来看倒是没有做坏事,但本王接下来说的话,佟大哥你可做好准备,初夏是事关重大。” 佟大福下意识用手按着椅子把子,“王爷你说吧,我还挺得住。” 云珞道:“之前我带人剿了一个私人的采石场,抓了不少人,只是唯一知道背后主使的人被人灭了口,之后就没有查到那里开采的石料都被动到哪里。前些日子我派出的人手查到一处藏兵谷,那里少说也有几万人,都不是朝廷养的官兵,而是私人叛军。正准备要带人围剿时,看到有人出去运了一批兵器回来,跟着那些人我们就查到了佟大哥这里……” 说完,云珞看佟大福的神色,就见他头上的汗也冒了下来,“王爷,此事我并不知情啊,之前我在樊城开了间铁匠铺,因与人意气之争伤了人,被抓到官府里,那位大老爷见我会打铁,便起了爱才之心,将我引荐给一位老大人,老大人便让我在这里帮着朝廷打造兵器。“ 正文 第773章心里就没个准谱吗? 云珞道:“你先别急,之前本王也当你是与那些叛军同流合污,但景礼一再向本王保证你不知情,不然本王也不会亲自走这一趟,既然本王能来,就是信你们无辜,这件事我们还是要静下心好好想想,只要能抓到叛军幕后之人,你不但无罪,还有功劳。” “景兄弟,大哥误会你了。”佟大福感激地看向景礼,觉得之前还误会他了,如今看着景礼倒是又救了他们佟家一次。 景礼摇头,他觉得佟大福的感激他受之有愧,虽然他在云珞面前极力担保佟大福不知情,但也是他把云珞等人引过来的,若佟大福真参与到叛军之中,他就不会为佟大福求情了,而云珞说的那些话,有真有假,倒是把他给择了出去,说得他像好人一样,其实这件事之中,他还真有些对不住佟大福。 云珞道:“你且说说当时将你引荐出去的官员是谁,又将你引荐给了谁。本王想那二人应该就是叛军之中举足轻重之人。” 佟大福道:“当时抓我的就是前京兆府尹,而他为我引荐的那位大人说是姓张,说是管着京畿护卫军的谷大人。” 云珞闻言默了默,景礼问:“怎样?” 云珞道:“前京兆府尹叫董志明,去年就死了,之后京兆府尹由陈奇瑞接任,而朝廷从来就没有京畿护卫军这个编制,本王更没听说谁是姓谷的。” 佟大福听了脸都白了,“王爷,您可要相信我,我说的句句属实,那两个人真是这么说的!” 云珞道:“既然他们养了那许多私兵,必是要谋反无疑,自然不会用自己的本名,此事本王心中有数,你虽受叛军蒙蔽替他们打造了这些年的兵器,但只要能将叛军首领擒拿,你就是首功一件,就是功过相抵,你也是功大于过。” 佟大福这才放下一颗心,他虽不是什么爱国义士,可也不想做乱臣贼子,到时连累了娘和妹妹不说,他手下这几百人也跟着遭殃。毕竟都是他召集的,他必须要对他们负责才行。 云珞问“你手下的那些人都是从哪里召集来的?都可信吗?” 佟大福道:“有些是跟着我一起学徒的师兄弟,有些是当初在樊城认识的,还有一些是这几年慢慢积累下的,天南海北哪儿的都有,大多都是在家乡过不下去了,到樊城讨生活的。” “没有那些人派来的吗?” 佟大福摇头:“没有没有,当时我与他们说好了,不希望他们安插人手进来,什么事情都是我能做主才行!” 云珞点头,“这样最好,但你这些年召集来的人手也很杂乱,会不会被他们暗中安插人手你还不知?” 佟大福就有些犹豫,毕竟人多了,平日看着都安安分分的,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万一真有人是安插进来的,他说没有,等云珞查出来,他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云珞见佟大福不言不语,就猜出他想的想法了,对佟大福道:“你派一些心腹手下,眼时就到山外去守着,看都有谁私自出山,直接将人拿下。再把山里的人都集中起来,点一下都少了是哪个!” 佟大福不敢耽搁,立即出去吩咐人行动起来,山洞里只有云珞和景礼相对而坐,面前的石桌上摆着刚送上来的茶水,茶叶有些粗糙,喝起来有些苦,云珞和景礼口渴,喝着倒也不错。 景礼看着云珞,给他将杯子里倒满了茶水,“多谢你替我在佟大哥面前说好话。” 云珞道:“我看他也不是坏人,何况你也是为了朝廷,我也不能做过河拆桥的事儿。唉,你是不知道,前些时候就找那些矿石被运到哪里,把我都愁的要掉头发了,眼看就要回华阳了,留这么个烂摊子,别人还不得骂我无能?” 景礼诧异地看着云珞,道:“从前没看出你这以讲道理。” 云珞对景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怎么不说你从前对我媳妇没安好心呢?” 景礼理直气壮地道:“那也是你不知珍惜。” 想到曾经,云珞虽有苦衷,却也知道自己的做法确实欠妥,换了别的女人还真未必能等到他回来,何况又有章太妃和解卉兰搅合在里面,能把刘双喜求回来他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行了,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往后我可是会好好守着我的王妃,不给你这样的有心人机会。” 景礼回了云珞一个白眼,“我有初夏,别的女人都是浮云了。” 云珞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和刘双喜的通信里,他可是了解了不少事情,真像景礼说的那样,那位景素素是怎么回事儿?据说那可不是个安生的主儿,与当初的解卉兰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珞道:“等这边事情了了,你是打算回华阳还是留在樊城?” 景礼道:“我倒是想留在樊城一些日子,可你能放心吗?本来北陵就虎视眈眈,如今是雪大不好出兵,真等雪化了,你不在樊城,初夏也不在,谁守着边境?” 云珞道:“你若想留下就留下,反正我也是要回华阳了,到时有本王坐镇,还不信北陵敢出兵。” 景礼道:“如此甚好,就樊城那些听风就是雨的百姓,你为他们做了多少事儿?结果呢?被人散布几句谣言,就逼的太妃王妃连大门都不敢出了,还不如华阳城的百姓淳朴。” 云珞深深地叹口气,虽然也气樊城的百姓不明真相就跟着乱嚷嚷,可谁让他当初在樊城时也没做个好榜样,而章太妃也是个任性胡为的,倒是苦了刘双喜跟着被口诛笔伐。 唉,想想也让人挺郁闷的,他为樊城、为东楚做了这么多事儿,得不到好也就算了,最后竟惹了一身骂名,换了谁心里舒服?哪怕是被别人陷害,那也是百姓们心里没个准谱。 这回把那些叛军的事儿解决了,他就带着妻儿老小回华阳城去,可不在这儿劳心劳力还不得好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能不在意吗?不过是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吞罢了。 正文 第774章不用死了真好 正说着话,听到佟秀枝在外面问道:“李大哥,你在里面吗?” 景礼看了云珞一眼,有些尴尬,云珞将脸扭向一边,景礼道:“在了。” 佟秀枝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进来看了看景礼,又看了看云珞,突然将头低下,“李大哥,我哥说你不姓李……” 景礼‘嗯’了声,“我姓景,景礼是我的名,之前骗了你们,很对不住了。” 佟秀枝却摇头,“不怪景大哥,当初在卢州景大哥做的那些事自然不能说真实姓名,这事儿我与我娘说了,我娘还说景大哥有勇有谋呢。” 景礼脸微红,“惭愧惭愧!” 佟秀枝将水果放到桌上,对云珞道:“王爷,双风寨建了有四年了,但之前一直在建造之中,从去年才开始打造兵器,打造的兵器数量也都有记录,虽然紧赶慢赶,打造的兵器数量并不是很多,还有一批甲胄,想要武装几万人的私兵,还需要些时日,王爷请放心,那些叛军一时还不能有大作为。” 云珞点头,“二当家安心,那处藏兵的山谷本王已派兵监视了,只要有任何异动都会出兵镇压。几万人马看似多,与本王派出的精兵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 佟秀枝勉强笑了笑,却不怀疑云珞说的大话,云珞守卫北地时的勇猛东楚百姓都有所耳闻,多年的战乱能够被平息,可不是随口一说的,只是想到他们竟然无意中帮着叛军打造兵器和甲胄,佟秀枝就不能不担心,咬着嘴唇,带着哭腔道:“王爷,您同民女说句实话吧,我和我哥这次是不是犯了大罪?会不会被诛九族?” 云珞闻言笑道:“你想多了,该说的本王与令兄已经都说了,这次若是能顺利清剿了叛军,你们兄妹不但无罪,还要记功劳一件。” 佟秀枝眼泪就掉下来,哭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回死定了,我娘说谋反可在大罪,要诛九族的,虽然我家里的人该死的也都死了,就剩我、娘和哥,可我哥还没成亲,还没给我们佟家留个后,这要是这么就没了,我娘可怎么去地下见我爹和佟家的列祖列宗,我也还没嫁人,死了多屈啊。” 佟秀枝边说边哇哇地哭,难得还能把话说清楚,云珞嘴角抽了抽,无奈地看向景礼,意思是说:这姑娘你是打哪儿认识的?这么能哭? 景礼也无奈地摇头,他之前与佟秀枝真不熟,哪知道这姑娘哭起来是这样?他也吓了一跳好不好? 佟秀枝哭了一会儿,突然起身,“景大哥,你陪着王爷坐,我去同我娘说一声,你们是不知道,我娘一听说王爷来了,差点就吓晕过去,哭得那个惨,以为我哥这回是闯了大祸,还想替我哥去顶罪呢。” 佟秀枝说完跑了出去,直到脚步声远了,云珞才对景礼道:“难怪这姑娘这么能哭,竟是随了她娘。” 景礼哭笑不得,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在卢州时差点饿死都倔强的没哭的母女俩,竟是一对泪包,不过想想也是,这都要面临着诛九族了,哭哭怎么了?再不哭恐怕就没机会哭了。 二人继续喝着茶水,不时再吃一口佟秀枝送来的水果,虽说果子不如应时的甜,在这大雪漫天时还能吃上些果子倒也不错,只可惜这处山谷被建的炼铁炉给弄的到处黑灰,不然建个温泉庄子倒是不错。 刚感慨几句,听到外面又传来脚步声,佟大福从外面进来,一进来就跪地上了,“王爷,我派人到山外面去拦截,没想到还是晚了,等我召集齐人一点,少了两个人。” 云珞淡淡地‘嗯’了声,表示知道,看他淡定的模样,好像之前就料到了,佟大福不解,“王爷早就算到了?” 云珞道:“本王能来你这里,只要心虚之人就会猜到本王的来意,在本王进山不久他就该跑出去送信了。” 佟大福跺脚,“都是我蠢,竟没想到这些,倒是让他跑了。” 云珞道:“你也不必自责,这人虽从山里跑出去,却未必跑得远,本王已在外面布下人手,想必此时那人已被擒拿了。” 佟大福微张了张嘴,想着幸好他没参与到叛军行事之中,不然这脑子早就被王爷给玩惨了。人家这是早就有准备啊。 云珞问:“半月之前运去一批兵器,下一批兵器要多久再来人运?” 佟大福道:“他们都是一个月来运一次,下次还有近半个月时间。” 云珞起身,“半个月时间足够了。” 景礼虽然不知云珞心里怎么想的,还是跟着云珞起身,佟大福一脸懵地将云珞送出山洞,云珞道:“本王离开后,你们这里该怎样还是怎样,本王今日过来一事你也不要同别人讲,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半个月后,本王那些人再来运兵器,你就找个理由说要见那位谷大人。” 佟大福道:“我这么说了,谷大人就会见我吗?” 云珞道:“你只管按本王交待的说,见不见你就不必管了。”佟大福自然是连连应是。 出了双风寨,景礼道:“王爷,万一那位谷大人不见呢?” 云珞道:“他见是不见,总是要把消息传过去吧?只要有人去报信,本王的人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位谷大人,找到谷大人,他背后之人还藏得住吗?” 景礼觉得云珞平常看起来还算聪明,但其实并没有多聪明,不过经过今日之一看,脑子还是有些的,也不只是会带兵打仗,但愿这次真能顺着藤摸到瓜。 云珞留了些人守在双风寨外,只要有人从里面出来就统统抓起来。还剩半个月的时间,云珞觉得可以回王府瞧瞧,不然让刘双喜在王府里被骂的闭门不出,真惹急了不定要闹出什么事儿来。 景礼自然也是要眼着回去瞧瞧,因景素素,初夏一怒之下离开华阳城,他被耽误了几天,却没想到等到了樊城外了,他被事情耽误住了,结果那个景素素倒是先他一步见到初夏,真担心她又胡言乱语让初夏误会。 虽说他答应了要照顾景素素,可也不能为了别人的愧疚就要让他夫妻分离成怨偶,骨肉也不能相见吧? 正文 第775章哄哄就好了 云珞到外面同带来的人马交待几句,让他们好好地守着山口及能进出的要路,只要有人从里面出来,无论是谁都先逮起来。能被云珞带来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留下来云珞也能放心。 于是,王爷就带着景礼快马加鞭赶回樊城,好些日子没见到妻儿,云珞和景礼都归心似箭。很快就到了樊城城外。 云珞催马进城,城门军认出这是摄政王,自然不敢阻拦,云珞进城进的很顺利,可到了城里立时就感觉到与往常的不同来。 此时已是腊根底,大街上都是采买年货的人,难得大冷的天樊城还能这么热闹,可见到王爷的马进城,认出云珞的百姓已不像之前那样欢呼,反而站在一旁冷冷地瞧着。 云珞看在眼里心中有了数,这些人怕是都信了那些谣言,把他当成比冯相还大的蛀虫了。虽然表面看起来并不在意,云珞心里还是很气恼,觉得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儿,最后却要被冤枉,他若是想要钱用得着贪吗?只要在樊城开几间酒楼,那不就是日进斗金? 再说,自打娶了个好王妃,他什么时候缺过银子?这些人,听风就是雨,真是让人着恼。 云珞催马朝着摄政王府一路过去,路边的行人几乎都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经过,让云珞不免想到,之前就是知道冯上贪时,百姓的目光也没这么怨毒过,看来都把他当成软柿子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为了这些人委屈自己和自己的王妃,等抓了叛军的首领,就带着太妃和王妃回华阳城了。 景礼将这些人的眼神看在眼里,也有些替云珞不平。虽然一直与云珞不那么和睦,但云珞的为人他还是信得过的,说起来,若他真想贪了,之前在华阳时也不会有几百万两的债要背着了,随便涨涨封地上的税收几百万两都出来了。 可这些话说出来也得有人信,景礼替云珞不平,最多也就是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偏偏人家王爷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这眼神也算是白抛了。 回到王府,云珞一眼就看到王府的大门紧闭,门前堆着的碎鸡蛋和烂菜帮子,还有那么十几个人挎着篮子正把篮子里的烂菜帮子和臭鸡蛋往王府的大门上扔,见云珞骑着马过来,有人大喊一声:“摄政王回来了!” 便有人举着臭鸡蛋和烂菜帮子要往云珞身上扔,可被云珞一瞪,吓得立马丢下手上的东西,转身就跑。这些人刚跑,又有几个人也挎着篮子过来,结果看到怒目的摄政王,转身就跑。 云珞站在门前气的运了半天的气,最后还是没追上去,到了门前高喊一声:“开门!” 门里的人听出是王爷的声音,先将门打开一道缝,见外面真是王爷,才将门打开,“王爷,您可是回来了,这些日子王府过得真惨!” 云珞横着眉走进大门,走到一半儿回头,对门子道:“你去将府里的侍卫召来五十个,谁再敢在王府门前惹事,统统给本王打!” 门子立时就精神了,转身就往王府里面跑,云珞就站在王府门前,冷冷地看着外面躲在角落里的人,那阴冷的目光吓得有些人转身就跑,而有些人则是直接就尿了裤子。 云珞多少出了一口恶气,转身进了王府,景礼也站了一会儿便随着王爷的脚步进府。 之前也看了刘双喜写的信,却没想到事情竟如此棘手,早知如此,还管什么叛军不叛军的,早就回来带着摄政王府的人回华阳城了,樊城被不被叛军占领,谁爱理谁理。 云珞大步回到后院,见到刘双喜,见母子四人玩得倒也开心,并不像受到外面影响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刘双喜自个儿在府里生闷气。 刘双喜见到云珞,先是一愣,之后就笑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办的事儿了?” 说着上前,一边帮着云珞把外面罩着的大氅给脱了下来。 云珞一把抱住刘双喜,“让你受委屈了。” 刘双喜道:“有什么好委屈的?就是有些人见你不在樊城,就造谣欺负我们母子几个,若不是怕给你惹麻烦,我早就带人打出去了,还能让那些人张扬?” 云珞有些不信刘双喜,他觉得刘双喜的性子一向就怂,从来都是惹不起就躲,她能带着人打出去?想都觉得不可能,倒是章太妃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管怎样,只要他们母子好好的,对他来说就没别的什么更在意的事儿了。 云珞道:“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明儿一早我就带着你们回华阳城。” 刘双喜道:“怎么说走就走?那些人诬赖你的话就算了?那么多的脏水都泼你身上了,咱们就这样走了,别人还不得说我们是做了亏心事怕了?” 云珞冷笑道:“怕了又如何?只要回了北地我们就过自己的小日子,那些人早晚会后悔今日听了别人的谣言对我们做过的这些事情。” 刘双喜听出云珞话中有话,想到他这些日子虽然有书信往来,却绝口不提他在外面都做了什么,刘双喜推了推云珞,“你实话同我说,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儿?” 云珞道:“我也不瞒着你,有人要造反,在城外养了私军,还建了个打造兵器的作坊,只要等他们将军队都武装起来,早晚有一日是要带兵来攻打樊城。” 刘双喜默,“那你真不管了?” 云珞赌气道:“不管,凭啥要管?不都说我不好,谁好让谁管去,我们何苦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来这里劳心劳力还不讨好?都是一群没良心的白眼狼,让杜乐生自个儿烦心去。” 刘双喜翻着白眼,“王爷,不觉得自个儿幼稚吗?百姓一向不就是人云亦云?你和他们生气最后气到的还是自个儿,再说你好歹同杜乐生也是过命的交情吧?明知道有叛军,还把烂摊子交给他,过后你不得悔死了?” 云珞不说话,刘双喜就知道被她说中了,云珞再生气,杜乐生他也不会不管。说白了,他就跟小孩子生气一样,哄哄也就好了。 正文 第776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刘双喜道:“我这几日又写了一本书,就是讽刺那些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回头找人印成册子卖出去,等看了这个若还是不能让那些跟风的人有所感触,那这些人真就没救了,咱们也就死心了,该回哪儿就回哪儿去。” 云珞点头,他知道刘双喜不会什么都不做,果然这笔杆子有时候还真是有用的,尤其是如今黑山居士声名正盛,刘双喜写的书受到很多人的追捧,尤其是那些深闺妇人和一些文人墨客,这些人的嘴可比很多人的刀还厉害,若是能编成戏文这么一唱……哼!让那些跟风骂他的人脸红去吧! 虽说刘双喜有对策了,可云珞心里还是不大痛快,坐了一会儿就出门去找杜乐生,刘双喜知道他肯定是去找杜乐生诉苦,按说樊城那些人对摄政王如此诋毁了,杜乐生却什么都没做,刘双喜心里也不痛快。 可杜乐生是云珞认的兄弟,她在他在云龙面前说太多,就好像是在挑唆他们的关系,刘双喜虽然不太聪明,却也不是傻,这种事情还是要云珞自己去找杜乐生争辩才好,最好是再吵几句! 希望这一次云珞能给杜乐生一些教训,不说揍他一顿,也要让他心里有些数,谁帮谁也不是应该应份的,杜乐生这次要是不能给个满意的答复,他们就甩手回华阳城去,看谁离得了谁,谁离不开谁。 云珞回来的时候,脸上是喜笑颜开的,刘双喜一看就又纠结起来,虽然不知道杜乐生怎么哄的云珞,但显然,杜乐生说服了云珞,这又把王爷给哄好了。 唉!自家的王爷,瞧着是挺精挺灵挺聪明的,可事实呢,人家几句话他就信了,忘了他去的初衷,又要乖乖地给人家卖命了? 云珞对刘双喜道:“双喜,你收拾收拾,再去和娘说一声,明儿我们就离开樊城。” 刘双喜吃惊得看着云珞:“怎么?要回华阳城了吗?” 云珞摇头,“不不,先不回华阳城,我们去别的地方。” 刘双喜问:“那樊城这些事情就不管了吗?” 云珞道:“该管的总是要管,不该管的事儿谁爱管谁管去,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本王爷可不想再做了。” 刘双喜心中大喜,自家王爷总算是想明白了,往后再不被人利用了? 要说樊城也真是的,上至官员,下到百姓,都是皆为利来利往,哪有个真心待人的?刘双喜是对他们失望透顶了。 刘双喜让唤琴带人去收拾东西,不忘派人去通知章太妃和初夏,想了想又去见见彩月,彩月不可能同他们离开,他们这一去还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临走之前怎么也要见上一见。 到了彩月和杜乐生住的院外,刘双喜让侍候彩月和杜乐生的丫鬟去把彩月喊出来,丫鬟进去不多时出来对刘双喜道:“王妃,大小姐在厨房里忙着,先生请您进去说话。” 因杜乐生的身份特殊,在摄政王府住的这些日子对外一直都以先生相称,而侍候他的丫鬟虽然都信得过,也知情,却防着说漏嘴,无论何时都对杜乐生尊称先生。 刘双喜听杜乐生请她进去,冷笑两声:“不进去,你让彩月出来,我同她说几句话就好。” 丫鬟无奈,进去找彩月,不多时彩月擦着手就出来了,刘双喜道:“你怎么不把手擦干了再出来,别冻皴了。” 彩月就笑,“哪有那么娇贵?我打小就吃过多少苦,这算啥?回头擦点润手油就好了。大嫂,你来找我有事儿吗?” 刘双喜道:“明儿我同你大哥和太妃就要走了,来同你告个别。” 彩月闻言愣住了,“不是说年前不能走了吗?怎么说走又要走了?” 刘双喜抿着嘴不说话,彩月就知道这又是临时决定的,迫不得已,彩月心情低落,垂了垂眼眸,“那要走的话,今晚我做些好吃的,大家喝几杯吧。” 刘双喜点头,“成,我这就去初夏那儿说一声,晚上咱们几个女人吃,不带男人。” 彩月笑得有些勉强,刘双喜知道她这是舍不得,虽然她一心想回华阳城,可真想到要彩月一个人留在樊城这个是非之地,她也不放心,杜乐生说他能保护彩月,可他有时怕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吧? 真遇到要以他的命换彩月的命的紧要时候,他会如何选择刘双喜也不知道。只愿杜乐生能不负彩月对他的一片情意才好。 又说了几句,杜乐生从屋子里走出来,刘双喜看了他一眼,又同彩月说了几句,在他走过来之前同彩月告辞,杜乐生在身后对彩月说了句:“弟妹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彩月看了杜乐生一眼,转身进屋,杜乐生无奈地笑了笑,他也想大家都好,可很多时候事与愿违,刚被云珞骂了一顿,又被刘双喜给了个冷眼,彩月又不理他了,合着就他里外都不是人。 可这件事也确实是他没处理好,让云珞受了委屈,被骂一顿,甩几个冷眼,他已经知足了,换了他从前身子骨硬朗时,一顿打是逃不掉的。 刘双喜到初夏的院子时,听景礼和初夏正在院子里说话,也真是身体好,这腊根底下多冷啊,竟然就站在院子里说话,也不怕冻坏了。 唉,她在这边为有人诋毁摄政王府犯愁,初夏这里又为个女人犯愁,总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过日子就没有一帆风顺的时候。 初夏道:“我不管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反正我不待见她那个人,你若是想和我接着过日子,就赶紧把她嫁了。” 景礼连连称是,初夏又道:“你说你那叔叔也真是的,明明做了对不住你婶子的事儿,还要装着多深情似的,你婶子都过世那么多年了,是他的骨肉他就认下呗,何苦着还要编那些瞎话,弄得人家姑娘把你当成良人,弄得我们夫妻不合。” 景礼道:“可不就是这么说的,他说是怕说出来素素会认为她的身世不光彩,那性子再闹出什么事儿。” 初夏冷笑,“我看他是看出景素素对你有那心思,怕说出来那丫头要死要活地作吧?” 正文 第777章吵完了?那就说说正事儿吧! 初夏冷笑,“我看他是看出景素素对你有那心思,怕说出来那丫头要死要活地作吧?” 景礼笑了笑,初夏道:“我可不管她是不是真姓景,下次再来惹我,我可真不惯着她毛病。千军万马我都带过,还不信一个小丫头都治不了。” 景礼道:“行行,她再敢来惹你,不用你出面,我就把她赶出去还不成吗?” 初夏没再言语,显然是原谅了景礼,刘双喜从外面进来,“吵完了?那就说说正事儿吧!” 景礼尴尬地看了眼刘双喜转身进了屋,初夏则迎上前,“刚不是让丫鬟来说了,怎么自个儿还过来一趟?” 刘双喜道:“这不是就要走了,晚上彩月说她做一桌菜,咱们几个好好喝杯酒,下次再见都不知要何时了。” “这样啊,那我收拾一下过去帮忙。”初夏叹了声,她也有些舍不得彩月,那丫头原本没多少心眼,是个单纯又可人疼的,可这一年来的变化太大,虽然看似还如从前一样可人疼,可她的眼神里却少了那份天真,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谁让彩月就认死理儿,非要在杜乐生那棵歪藤上吊着?别说章太妃不乐意,她看着也想不明白。 刘双喜道:“我就不过去帮忙了,这说走就走的,要收拾要安排的都太多了。” 初夏道:“你去忙你的,我去陪着彩月,和她交待几句,不能让她想太多。” 刘双喜从初夏这里出来,迎面就看到景素素,她正带着刘双喜送给她的丫鬟往这边匆匆赶过来,想来是得到景礼来的消息了,不然之前她没事时是不敢往初夏跟前凑的。 见到刘双喜,景素素给刘双喜见礼,“民女景素素见过王妃。” 刘双喜淡淡地道:“你这些日子在王府里住的可还习惯?” 景素素笑道:“还好,有劳王妃挂念了。” 刘双喜道:“挂念倒不会,只是最近一直有人在诋毁我们王府的名声,虽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可若是被人说我们王府苛待府中怕客人,知道的会说那位客人是自己赖在王府里不肯走,不知道的只会觉得我们王府不厚道。” 景素素脸就有发烫,知道刘双喜这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会这么说,可这也不能怪她,她在王府住了半个多月,王府确实不像待客之道,何况那些话也不是她传出去的。 刘双喜说完后,没再理她,有了景礼对初夏的保证,她相信景素素这一去若有些眼力见还好,若没眼力见,景礼也不会为了她不要老婆孩子吧? 刘双喜直奔章太妃那里过去,章太妃的院子里也乱糟糟的,丫鬟们在整理东西,章太妃站在院子里指挥着,来时从华阳城带了不少东西,回去都是要带回去的,还有在樊城这么些时候,章太妃也置办了不少,挑挑拣拣,东西比来时可壮观多了。 见刘双喜进来,章太妃便走了过来,“王妃还不去收拾东西?走的时候可别落下什么。” 刘双喜道:“落下也没什么,到时让来樊城的人再捎回去就是,不过太妃也别急着收拾那么多,我们明儿离开樊城,也不是就要回华阳。” 章太妃道:“我知道,只是想着以后都不来樊城了,就不想落下什么值得惦记的。去年咱们封地上隔几日就送来一批货,今年却什么都没送过来,我就知道王爷这是不打算再做樊城的生意了,等咱们回封地后,樊城再有啥事儿都与我们无关,能断的联系就彻底断了吧,都是群小人,惦记着他们我心里堵的慌。” 刘双喜道:“那就都收拾了,咱们一并都带上,等往后那些人后悔错怪了咱们王爷时,连个赎罪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章太妃用力点头,“对对,就不给他们赎罪的机会,哪有他们怎么痛快嘴就怎么说,知道错了,随便赔个罪就算了的?” 婆媳俩说到这里相视而笑,章太妃觉得刘双喜越来越贴心,刘双喜觉得章太妃不胡搅蛮缠时也像个做娘的人。 婆媳俩正说着话,丫鬟从外面跑进来,“太妃,王妃,大事不好了,那位在府里借宿的素素表小姐跳了湖。” “人救上来没有?”刘双喜一惊,这大冷天的跳湖,真是往死里作啊。 章太妃却问:“湖都结了冰,怎么跳得下去?” 丫鬟回道:“原本湖是结了冰的,但今早夏芝说素素表小姐好些日子没正经吃上一顿饭,想吃鱼了,就拿了钓竿把湖面砸了个窟窿,钓了两条鱼给素素表小姐熬了鱼汤,湖面还没冻上,素素表小姐才跳了下去。人救上来了,初将军也派人去请了大夫,但据说那位表小姐身子骨一向就弱,这么一冻,还不知怎样呢。” 刘双喜和章太妃都觉得这鱼钓得还真是时候,好像专为素素表小姐准备的似的。 刘双喜问章太妃:“去看看吗?” 章太妃道:“看什么看?又不是我们把她逼着跳湖的,看了不显得心虚?谁爱看谁看去,派两个丫鬟去瞧瞧,再给送些滋补的就不错了。” 刘双喜也觉得章太妃说得有理,本来他们与景素素就没什么关系,若要强说有关系,就是他们王府倒霉,被这么个女人赖上了。 而看样子她能跳湖,想必是得知她的身世,或是被景礼给拒绝了,至于初夏或许会说些难听的话,可她的性子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会理亏,景素素不做过分的事儿,她理都懒得理她,那么景素素跳湖就不能怪别人了。 再者,夏芝去钓鱼的时机还真是巧,上午刚给湖面凿个洞,下午她护着的表小姐就跳湖了,这巧的让刘双喜不想乱猜也不能不乱猜。 刘双喜听了章太妃的话,没去看景素素,而是派了唤琴时刻注意那边的动静,一旦有人要利用此事再败坏摄政王府的名声,也不必与人争论,回来说一声就成,也好让他们夫妻俩走得更心安理得一些。 刘双喜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等樊城的百姓知道城外有着几万叛军虎视眈眈时,不知还能不能像如今这样大张旗鼓地针对摄政王府了。 可等他们那时再想到摄政王时,摄政王一家早就人去府空,樊城的事儿谁爱管谁管去! 正文 第778章降个天火烧了那些王八蛋! 晚上,彩月做了一桌菜,初夏和刘双喜都应约而来,章太妃原本说要过来,可下午起就说头疼,请了大夫来看过,最后只是让身边的丫鬟过来说了一声,喝了些药就先睡了。 刘双喜问初夏,“那位又闹什么?” 初夏叹道:“我不是过来帮彩月做菜了吗?倒是给了她机会,趁我不在时去找了景大哥,不知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把景大哥气到了,景大哥就直接把她的身世同她说了,这不一时没想开就投了湖。不过那湖也真是的,她的丫鬟凿的冰,就像是给她准备的,投湖的时候还悲悲切切地哭一气,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投湖似的,也不知是把谁当傻子了。不过,天儿也是真冷,湖面凿的冰窟窿又小了些,她那么瘦瘦弱弱的跳下去了,救她的侍卫没那么娇小的,等把湖又凿开一些把她救上来时,她可真是灌了一肚子的水。” 彩月道:“怎么着也不能拿自个儿的身子骨不当事儿啊,她也真是的,不就是身世嘛?到底景大哥同她说了什么?” 初夏撇了撇嘴角,“能说什么,就是告诉她是景大哥叔叔的亲闺女,是当年景大哥的叔叔喝多了酒,与一位名妓生下的。” 彩月微张着小嘴,“却是名妓之女,也难怪她要投湖了,换了谁都接受不了吧?” 初夏道:“这也是为何景大哥的叔叔没有将她放回的原因,也是怕她生母的出生让她抬不起头,还不如就以义女的身份养着了,可她不该把景大哥的照顾当成了爱护,对景大哥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刘双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事儿真说起来也不能都怪景素素,咱们这位景大哥虽然一向都板着个脸,瞧着比我们王爷还冷冰冰的,却是个十足的热心肠。” 彩月就想到当初景礼为了帮助临县城外的灾民,把自己做工赚到的钱都接济了那些乡邻,结果自己饿得吃不上饭,到双喜快餐吃饭的事儿了。就凭着他当时饿成那样,还不肯吃白食,还有他在华阳城,每天卖快餐,还要给那些穷人家的孩子弄吃的,这人的人品怎么也不会太差。 但就是他那样帮人却不求回报的性子更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尤其景礼长得还很英俊,景素素陷进去也无可厚非。 初夏也想到景礼的性子,无声地叹了声,她当初不也是看中了景礼的为人好吗?怎么就没想到这性子、这模样也是容易招桃花的。 刘双喜拍了拍初夏的肩头,“你也别急,虽说景大哥易招些不必要的桃花,可他对你和彦儿是一心一意的,怕是他自己都没想到他能这么受姑娘家的喜欢吧。” 初夏道:“他招桃花我倒不怕,除了这个,还有谁敢到我眼前的?我就是觉着真传出去了,别人不会说是我们招惹来的人,只会说摄政王不好,连累您和王爷,我心里有些不落忍。” “呵呵,说呗,最近被说得还少吗?外面那些人说得越多越好,那样王爷越能狠得下心撂挑子。这次事关叛军,是那么好解决的吗?本来王爷还打算整治了叛军再走,结果樊城百姓自个儿把咱们王爷给惹恼了,王爷就不打算再管这些人,让杜乐生自个儿着急去。” 彩月听了有些急了,“叛军的事儿是真的吗?不是说当时把有异心的都给铲除了,这两年大哥也收拾了不少人,怎么还有叛军?” 刘双喜道:“谁让那个位置太诱人了,听我们王爷的意思,这叛军准备的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怕是从杜乐生他爹做皇上时就开始准备了,只是一直隐藏的深,不知是谁在幕后操纵。想想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想要捅你一刀的人,我更觉得樊城不好待啊。” 彩月愁眉苦脸地看着刘双喜和初夏,“我就说不回来了,他非说不能让大哥一个人扛着天下的事儿,不就是个谁扛着都烫得慌的位置,谁爱坐就谁坐,管那么多做什么?咱们就在北地过快活日子多好。” 刘双喜和初夏也深有感触,最后还是初夏说道:“其实也不能那么说,咱们王爷和皇上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爷不在樊城坐镇,就小皇上那么个孩子,还不知要被谁给架空了,到时为免咱们王爷兴师问罪,第一件事儿就得是要除掉咱们王爷,咱们王爷也不能束手就擒是吧?到时天下还得大乱,遭殃的就是天下百姓了。” 刘双喜苦着脸,“这都是什么命呢?留也不行,走也不行,那些人一个个都变着法子害人,老天爷怎么不降道雷把造谣的王八蛋劈了算了。” 彩月道:“大嫂,这大冬天的哪来的雷?要说烧场天火还差不多。” 初夏道:“天火是那么好烧的吗?才下过雪多少日子?到处都是雪,天火降下来也烧不起来。” 彩月道:“谁说着不起来?那得看老天睁不睁眼,真想烧哪有烧不起来的。” 正说着话,听外面有些乱,三人朝外面看,刘双喜问道:“外面怎么这么乱?” 有丫鬟跑进来,“回王妃,看样子是康王府着火了,火势还很大,不知烧到哪位主子的屋子。” 刘双喜惊讶道:“怎么是康王府着了?派人去帮着救火了吗?” 丫鬟道:“听声音是派了人过去了。” 刘双喜和彩月初夏也坐不住了,一起出去看火势。这场火烧得确实不小,隔着院墙都能看到半边天都烧红了,刘双喜道:“也别光想着帮康王府救火,让人也盯着点儿,别让火烧到咱们王府来。” 丫鬟去传刘双喜的话,彩月在旁小声嘀咕,“怎么就着火了?不会是天火吧?” 刘双喜和初夏都没接话,都觉得有些巧合,但那些玄而又玄的事儿也当不得真,最多只能说康王府运气不好。 不然呢?康王一向就是个慈祥的长者,刘双喜不相信他会是那个背后的人,这只能说是巧合了。 又看了一会儿,刘双喜让彩月回去陪杜乐生,她则带着初夏到康王府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毕竟这都要过年了,着了这么大一场火,放谁身上都挺糟心的。 虽说她明儿就要走了,但两家相处得不错,能帮还是帮一帮吧。 正文 第779章多大仇?多大怨? 康王府此时是一片大乱,府里来来去去很多人都拎着桶、端着盆朝起火的地方送水,瞧着除了康王府的下人、摄政王府的下人,还有不少也是邻里邻居住着的,除了是帮康王府灭口,也是怕火热蔓延到自家。 刘双喜到的时候火势已经被基本控制住了,但站在前院也能看到那边有火光未灭,云珞站在康王身边安慰,老头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康王妃也顿足捶胸,刘双喜一见心就咯噔下,这是把什么烧了能让这二位哭得如此难过?以他们的身份和经过的事儿,一般的财物也不可能让他们伤筋动骨吧? 见刘双喜来了,云珞朝她招了招手,刘双喜就跟着云珞来到一边,刘双喜问:“火势怎样?这是烧到什么了?” 云珞低声道:“康王妃的亲侄儿这几日借宿在康王府的西院,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一把火连人带房都给烧了,刚刚把火灭了,人找到时已经烧得跟炭似的了,完全认不出模样了。” “难怪康王妃哭得那么伤心。” “可不是,亲侄儿,说是打小就养在身边的,跟亲儿差不多。虽没在朝中做官,康王府的生意许多都是他帮着打理。” 刘双喜问:“这天儿之怎么就着了起来?” 云珞低声道:“我刚派人去西院瞧了,闻着味道是浇了火油。” “还浇了火油?那是怕人不死啊!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刘双喜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失火了,更不是天火,只是到底是康王府得罪了人,还是康王妃的那位侄儿得罪了人呢? 也难怪康王妃哭得那么悲恸,侄儿也不比亲儿差多少,还是在她的家里被烧死,难过是肯定的了。果然樊城是个是非之地,还好他们就要离开了。 刘双喜见云珞若有所思,心里就叫了声不好,“我可同你说啊,这事儿自有官府去查,你可不许再参合知道不?” 云珞点头,“我知道,就是觉得奇怪,若是康王府的仇家寻仇,烧个西院做什么?若是康王妃的侄儿得罪人,在外面害他可不比在康王府更容易?如今连王府都给烧了,不是逼着康王非查不可吗?” 刘双喜觉着云珞说得对,但这件事儿她真不想管,不是说她冷漠,樊城的水太深,真管了一件事,没准就要拔出萝卜带出泥,不知要管到什么时候,别再把自己也给装了进去。 刘双喜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件事你绝对不可以插手,我们明儿就走了,天亮就走,你不许再插手任何事情,如果再弄出什么事情,我就带着孩子们自己走。” 云珞道:“你放心吧,既然说了要走,就一定走得成。难道我吃一百颗豆还不嫌腥吗?” 只是看向刘双喜的目光时,难免带着一些心虚,好在刘双喜并没有注意他,她看着那边还闪着火光的西院方向若有所思。 虽然说,他和那位康王妃的侄儿并不认识,但一想到他有可能是受了康王府的牵连而被烧死,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虽然这些年也面临过生死,亲手杀的人也有,但刘双喜总觉得自己的心还是不够硬。 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能把人往死里整啊,突然觉得一向置身事外、一心做着生意过小日子的康王府好像也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平和无争。 想想也是,康王在这个位置做了几十年,经历过多少、做过多少事还能到处与人说?想要做到真正的无争,也不是那么容易。 樊城啊,就是个是非圈子,还是早日远离,早日安康。 回到摄政王府后,刘双喜就连夜让人将东西赶紧的收拾好,明日一早,天亮就启程。 这一晚,刘双喜不停地做噩梦,一闭上眼就是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人头来晃去,害得她一夜惊醒了好几次。 好在天亮后还是早早起床,并没有影响到今日的行程,她有总感觉,今日若不能顺利出了樊城,再想走就不那么容易了。 出了门,一路上刘双喜的心都揪成一团,生怕来个什么人再把云珞召回去,他们就真的走不了了。 直到摄政王府的马车,一行浩浩荡荡,顺顺利利的出了樊城的大城门,刘双喜还有些不敢置信,回头看了看高大巍峨的城墙,再看看上面,大大的樊城二字,刘双喜突然有种冲出牢笼的感觉。 这一去,终于天高海阔,无拘无束了,终于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地担心小命不保,想出个门也容易了。 章太妃在马车里也感慨颇深,昨晚康王府着的那场火,她也亲眼所见,那冲天的火势如今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若是那场火烧在摄政王府里,她这腿脚跑不跑得出去? 而康王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但也是出了名的正直,这样的他都能招来一场大火,那如今在樊城名声甚坏的摄政王府呢?还是早走早好啊,不然人家在摄政王府放一把火,烧的就不只是一个西院了。 越想越是后怕,章太妃让马车停在一边,她从马车上下来,直接坐上刘双喜的马车里,和刘双喜及三个孩子坐在一起,她才觉得怕的不那么厉害了。 高高、兴兴嚷着要去和彦儿坐一辆马车,乐乐在一旁看着直撇嘴:彦儿可是他内定的小媳妇,这两个弟弟竟然敢同他争,看来小孩子就是要好好管教才行。 刘双喜拗不过高高兴兴,又有章太妃也坐进马车里,马车里显得太过拥挤,就让马车停下,让丫鬟带着高高兴兴去找彦儿,乐乐一看两个弟弟去找彦儿,若是他不跟着,没准彦儿就要被两个弟弟给哄了去,赶紧也随后跟着。 马车里就剩下刘双喜和章太妃两个人,章太妃问刘双喜:“你说康王府这场火着得是否太过蹊跷了?” 刘双喜看了眼章太妃,觉得老太太平时也不是光知道吃喝玩乐,有时候也能猜到一些事情,“谁知道呢,好好的就着了这场大火,说是被人寻仇,康王爷和康王妃都是万事不参与的人,虽说康王有时脾气大了些,可也不是不死不休的仇,怎么就能把人往死里整?没准就是康王妃那位侄子在外惹的事儿。” 正文 第780章替谁担忧? 章太妃听后点头,“我就说嘛,康王那老头虽然可恶,也不至于就要在他王府里放火,还真可能是他那内侄儿惹来的事儿,只是人就这么没了,康王妃那么大岁数不定怎么难受呢。” 刘双喜道:“太妃,咱们既然离开樊城了,樊城的事儿就不去管了,毕竟咱们王府被口诛笔伐时,康王府也没替咱们鸣不平,过去就过去了,谁也不提谁。” 章太妃听后也觉得在他们摄政王府谣言缠身时别人不但没帮忙,还有不少落井下石的,那么别人倒霉时他们摄政王府也没必要去帮忙吧? 康王府虽然没落井下石,可也与摄政王府划清界限,昨日他们派了人去帮着灭火,已经是情至义尽了。 所以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句话真没错! 中午,车行至温门县,云珞让队伍停在城外不准扰民,这次出城云珞将府内一百多侍卫带着,又将驻扎在城外的五千兵马也都带上,这一行也甚是壮观,好在事先让人来温门县通知了县令,人马到时耿温言已等在城门外,请云珞一行人进城。 云珞只带着家人和一百多侍卫进城,其余人马都在城外扎营,耿温言知道这是怕惊扰百姓,也就没强求。 进到城里,一边走耿温言一边对云珞说了温门县雪灾后的自救,虽然天冷不能盖新房,但百姓都得到了安置,也算是可喜可贺,对于自己所做的努力,耿温言也有些得意,平常很沉稳的他在云珞面前就像是想要得到先生表扬的小学子。 云珞对耿温言的官品还是很赞扬的,又与他说了些城内建设的事儿,再给他指了一条路,让他往后遇到事儿就去樊城找洪太师。 耿温言闻言沉默片刻,“王爷,您这是要回华阳城了吗?” 云珞道:“正是!” 耿温言便不再言语,云珞道:“你做官并不是为了本王而做,即使本王不在樊城,你也可为百姓做你想做的事。” 耿温言沉着脸道:“下官就是因王爷才做官,终于盼得王爷来了樊城,如今王爷又要走了,樊城从此又不得清明,下官这官不做也罢。” 云珞道:“此言差矣,你做官是为百姓,而樊城的清明还要你这样的清官来维持。” 耿温言不说话,云珞又劝了几句也觉得无趣,他本就不是爱劝人的性子,这次离开樊城虽然是自愿的,可走得不算光彩,一想到在樊城留下那样的骂名心里就窝火,让他把樊城的那些只会勾心斗角的官说得天花乱坠,他的脸也疼。 于是,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刘双喜坐在车里听着车外两人的对话也有些不是滋味。 章太妃低声道:“你看就这么个小小的县令都知道樊城没了我儿子就不清明了,那些樊城的百姓怎么能听别人两句就把我儿子当敌人了。” 刘双喜也低声道:“还不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等哪天樊城乱了,他们就会想到咱们王爷了,到时就知道后悔了。” 章太妃奇怪地看着刘双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杜乐生不是回去了?樊城好好的怎么会乱?” 刘双喜想到章太妃嘴不严,有些话不能同她说,便道:“您看啊,若樊城不乱,为何有人要处心积虑地坏我们王爷的名声?还不是想要把我们王爷的名声坏掉,好让我们离开樊城?如今我们都顺了那些人的意离开樊城了,走得还灰溜溜的,那些人目的达成了,还不赶紧行动起来?” “嗯!你说的还真有道理,等樊城乱了,那些人知道我儿子的好,瞧他们不后悔!” 刘双喜奇怪地看着章太妃,章太妃问:“你为啥这么看我?” 刘双喜道:“太妃不替那些人担忧吗?樊城一乱没准就要血流成河呢。” 章太妃撇着嘴道:“替谁担忧?落井下石时,他们怎么不说我儿子为东楚立了汗马功劳?都是起子没良心的小人,自己作的怪谁?” 刘双喜刚想章太妃的心肠也是够硬的了,就听章太妃道:“那我派人去樊城把许陈氏接出来成不?虽说之前有人借着我让人揍了她儿子为由坏我名声,可她也是个可怜人,这件事也不能都怪她,万一樊城乱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可别出了事儿。” 刘双喜道:“这事儿得问问王爷,我也是很担心四喜呢,看能不能一块儿都接出来。” 章太妃也点头,这事儿她和刘双喜真不能做主,万一坏了王爷的计划呢?无论是谁在章太妃的心里都没有她的儿子重要啊。 说着话就来到温门县的县衙,耿温言把最好的两个院子腾出来给云珞夫妻和章太妃,以及他们带的丫鬟住,他则带着小妾住到旁边的院子。 初夏和景礼住在前面带院子的客房,硬跟着一起上路的景素素和她的丫鬟则被分了一间没院子的客房,那些侍卫们则住在县衙衙役们住的大铺。 环境可以说是很简陋了,但对于一个县城来说却已经不错。 耿温言一直没有娶妻,身边只有一个姓柳的妾室侍候着,平日打理着衙门后宅的日常和与县里夫人们的交往,说话办事也甚是得体,见了人未语先笑,她亲自安排了云珞夫妻和章太妃的住处,虽然不比王府雅致,却也很不错,住在里面也不会冷,就是挑剔的章太妃都连连点头,除了对柳氏办事能力满意,也是觉得在人家这里借宿,不好太挑剔。 因中午来的有些晚,时间又有些赶,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没有太特别的,却也能看出用心,味道虽比不得平常摄政王府的饭菜,吃着也很不错。 吃过饭,章太妃就回去歇息,这几日她的身子都不大舒服,总是说头疼,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受了些寒,开了些药吃了好些,却又开始犯困,不大有精神。 下午,柳氏来问刘双喜和章太妃晚上想吃什么,章太妃只说想要喝粥,刘双喜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毕竟温门县不比樊城,又刚受了灾,也没什么好吃的,刘双喜也说了句随便。 正文 第781章小时候都一个样 等晚饭摆上来,看着桌上的鸡鸭鱼肉和青菜,刘双喜就知道柳氏真是用了心,只是做出的味道一般了些,章太妃又身子不舒服,吃了几口就下桌。 刘双喜倒和云珞倒是吃了不少,初夏和景礼也不挑食,柳氏在旁侍候着,见他们吃得还算香,总算是松了口气,刚刚看章太妃不大爱吃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准备的饭菜被嫌弃了呢。 但王爷王妃都吃了不少,初将军和她的夫婿也没少吃,想必是不算太差吧。 吃完了饭,回到屋中,刘双喜对云珞道:“你就打算在温门县住下了?” 云珞道:“哪能呢,再这么住下去,给钱他们又不会要,用不了几天,耿温言就得被我们吃穷了。” 刘双喜问:“那接下来我们要奔哪儿去?” 云珞道:“你想郑三娘不?” 刘双喜喜道:“这是要去三娘那儿吗?还别说,好些日子都没去看她了,还真挺想的。” 云珞道:“既然想就去看看,娘也喜欢三娘家的凤珠儿,刚好让那丫头陪陪娘。” 刘双喜就笑道:“这几日我看咱们家的三个儿子整天围着彦儿转,这是把彦儿当媳妇一样疼了,和他们说了彦儿同他们一样是男孩,他们非不信,等见了凤珠儿没准就不那么粘彦儿了。” 云珞道:“小孩就这样,不用理他们,过些日子就没兴致了。” “那你小时候也这样吗?”刘双喜扳过云珞的脸,很认真很认真地问。她记得章太妃说过,云珞和解卉兰也是青梅竹马,没准云珞小时候也像自己那三个傻儿子喜欢彦儿一样喜欢过解卉兰呢。 “我哪记得?”云珞猜到刘双喜又吃上没必要的醋了,可他真不记得了,再说当初他还没记事儿时就被送到樊城了。樊城的官员都知道他就是个质子的身份,能不能活到大都不一定,哪能让自家的女儿跟他玩儿?他身边别说女孩子不多,就是能玩到一块儿的男孩子也没几个。 还是后来大了些,他入了官学,才与杜乐生他们结识,至于那些把他当成如意郎君一样看的女人,也是他渐渐长大后的事儿。 而那时在他眼里兄弟情重于儿女情,那些长得还不如他的女人于他来说不但不讨喜,还有些讨厌。 而后来,他稍稍懂得一些男女之情后,就一直在战场上,哪顾得上儿女情长?而与他走得最近的除了解卉兰那个心机太过的女人,就是像妹妹一样的初夏,结果还没等他想要娶个王妃回来,就遇上了刘双喜,一颗心就掉在这个不温柔、不体贴,又胖得让他都惊心动魄的女人身上。 那时候他也不只一次问自己,刘双喜到底哪里让他着了魔?可一闭上眼,就是刘双喜那张胖脸在眼前晃,那段时间真是日也思夜也想。 结果再见到时,刘双喜却已经美得让他恨不得藏起来不给别人看,这算不算是意外的惊喜呢? 本来还想调侃一下云珞小时候和别的姑娘家有没有过海誓山盟,但听了云珞的话,刘双喜莫名就有些悲伤,想到云珞小时候一个人在樊城,府里的下人就是对他侍候的再精心,肯定也不比自己的亲娘,而他的亲娘从前又是那样的,云珞自小可以说是没感受过什么母爱,她却非要提起这些,不知会不会引起云珞伤心呢? 可一抬头,就见云珞眼里闪着星星一样看着她,刘双喜问:“你又想什么了?” 云珞道:“想你!” 刘双喜娇羞地低下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是不是就该做些什么? 结果刘双喜低了半天头,也没见云珞有什么行动,抬头见云珞眼里还像是闪着星星,嘴角也弯弯的,就知道自己又误会了云珞话里的意思,没准这又是回味着什么当初两人相遇时的情景了。 可她都被撩的动心了,不做点什么好像是不对的。 刘双喜朝云珞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云珞只当刘双喜有话要说,便微弯了身子,将脸凑进刘双喜的嘴边,可下一刻却不是刘双喜凑近耳边说话,而是他被刘双喜拦腰抱了起来,云珞惊了一下便用右手捂住了脸,就说娶个力气大的媳妇让他的人生有了惊喜,他这一百多斤的份量,在刘双喜的手里恐怕就跟一根竹竿没啥区别,这说抱就抱起来,也太伤他男人的自尊了,可谁让力气没人家大了? 云珞被刘双喜温柔地放到床上,刚想说什么,又被刘双喜伸手捂住了嘴,本来想要坐起来,又被刘双喜轻轻一推就推回床上,云珞道:“双喜……” “有话待会儿再说。”刘双喜一只手捂在云珞的嘴上,不由云珞再多说一句话,便将他外面的衣服解开。 云珞挣了几次也没挣开,嘴又被刘双喜给捂住,只能哭不得、笑不得地任刘双喜脱他的衣服。 刘双喜正脱得驾轻就熟,就听门外传来小孩子的喊声:“爹,爹,练功啊!”一边喊,乐乐就从外面跑了进来。 刘双喜手一抖,云珞从床上坐起,匆忙地将被脱下的外袍给合上,乐乐已经跑进屋子里,后面还跟着小短腿的高高、兴兴,边跑三个孩子还边嚷着‘练功’。 刘双喜瞪了云珞一眼,云珞无辜地道:“我想和你说来着,你不让我说。” 刘双喜脸就红了,说的好像她多心急似的,可这也不能怪她,好好的谁让云珞撩拨她了? 三个孩子跑到床边,看云珞正在系衣服,乐乐道:“爹,你要睡了吗?不是说好教我们练功?” 云珞道:“没睡,教你们练功得换身轻便的衣服,爹正换衣服呢。” 高高兴兴小,爹说什么就是什么,乐乐却偏着头,看了云珞好久好久,“可爹之前穿的不是这身吗?” 云珞手一顿,刘双喜道:“你爹同样的衣服好几件。” 乐乐还想说,不是说要换轻便的?怎么换来换去还是同样的?刘双喜却猜到这小子想了什么,佯怒道:“不是说练功?一看你就不专心,就注意那些不该注意的。” 乐乐怕刘双喜生气,不敢再问,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注意了什么不该注意的? 正文 第782章儿子是给别人养的 云珞带乐乐和高高兴兴在外间屋练功,刘双喜坐在屋中无聊,也跟着去了外间屋,搬了把椅子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看云珞和孩子们练功,见三个儿子小马步蹲的像模像样,却不像女儿那样粘着娘,忍不住酸道:“我听人说,小孩子打小练功太早了,会长不高。” 高高和兴兴对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要继续再练下去,万一将来真长不高怎么办?乐乐倒是鄙视的看了眼刘双喜,总觉得这个娘爱没事找事儿,他爹就是他打小练功,这个头长得还矮吗?再高就要把房子顶个窟窿了。 云珞也淡淡的看了刘双喜一眼,虽然知道她是心里泛酸,觉得爷四个在一起练功冷落了她,可万一孩子们相信了她的话,不好好练功怎么办?他定北王的儿子怎么可以不会武功呢?就是武功太过稀松平常也不可以。 高高兴兴见哥哥和爹爹都没理娘,就知道娘说的不对,又继续好好的练功,他们还想要练好功夫能跟哥哥抢彦儿呢,不然每次见到彦儿,哥哥都用武力镇压他们,想想就心塞。 这边云珞正教着三个孩子练功,外面有人敲门,天冷,刘双喜没留丫鬟在门外侍候着,但能来到门前的,又没被侍卫拦下,就一定不是什么外人。 刘双喜问了句:“谁在外面?” 外面就响起初夏的声音:“是我!” 刘双喜打开门,就看到初夏抱着彦儿站在门外,虽然从初夏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刘双喜还是能感觉到初夏的情绪不对,忍不住问道:“又和景大哥吵架了?” 初夏一面进屋,一面说道:“吵什么架吵架?我倒是想吵了,可看着那个女人,我一点吵架的念头都没有了。” 刘双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初夏,“怎么她还找上门了?” 初夏点头,刘双喜气的想要打人,“她找上门你就给她让地方?这是要把男人也让出去吗?” 初夏道:“不是说了是堂兄妹吗?还能怎样?反正我留在屋子里,看着她惺惺作态就来气,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刘双喜气的头疼:“我的初将军,你带兵打仗倒是个好手,可是管男人,真不行!” 说完就看向云珞,云珞便会意了,“今晚初夏就带着彦儿留在这里吧,我去景礼那边和他做个伴,正好还有好多事要与他商量。” 初夏感激的看着云珞,刘双喜就推了云珞出去,免得去晚了耽误事。 三个孩子听说彦儿留下来高兴的直拍手,让云珞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难怪刚刚刘双喜会心里泛酸,儿子现在不需要他了,他的心里挺酸的。 见儿子见了彦儿就都跟小狼崽子似的,刘双喜道:“你们不是要练功吗?还不赶紧去练功去。” 乐乐道:“娘刚刚不是说了练功练早了个子会长不高,我们歇一歇练一练,就不怕长不高了。” 初夏笑的眼泪差点出来了,一边拍手一边道:“哎,可惜我这也是个儿子,要不然真想收了你的儿子做女婿,这也太可爱了。” 乐乐就是不愿相信彦儿是个男孩子,但初夏的话他也听懂了,这是稀罕他,想要他做女婿呀?乐乐扬着一张笑脸,对着初夏笑的,那叫一个甜,未来的丈母娘可是要好好的讨好才行。 见乐乐讨好初夏,一个劲儿的笑,高高和兴兴也不甘示弱地跟在后面对着初夏笑,笑的初夏直呼太可爱了,那美的腰都要直不起了。 刘双喜气的在后面直嘬牙花子,明明生了三个儿子,一个个都不贴心,就像给别人家养的似的,看初夏才生了一个儿子,只是当成了女儿一样,结果平白就多了三个孝子,这运气真让人生气,害得刘双喜更想再生个女儿,到时也让自己体会一把被别人家儿子讨好的感觉。 可孩子还真不是想要就有,尤其是软软嫩嫩的小女儿,刘双喜都怀疑自己这辈子有没有女儿命了,毕竟云家好几辈都没出过女儿了。 云珞赶到初夏和景礼住的院子时,景礼已经被景素素逼到墙角了,景素素再往前一步就会贴到景礼身上,云珞便站在一旁看热闹,他还真想看看景礼究竟会怎样对景素素。 景素素之前掉到湖里,受了寒,此时正咳嗽的厉害,瞧着有几分可怜,可云珞不说铁石心肠,心里那一点柔软也不会给景素素,像她这种和解卉兰很像的女人,云珞从来就没有好感。 景素素边咳边道:“景大哥,我的心意你真看不出来吗?” 景礼道:“素素,你是我堂妹,如假包换的,这些年二叔让我替他隐瞒你,也是为了你好,就冲着这层关系,我们也不可能。” 景素素却固执地摇头,“就算出身不好,也惨不过没有爹娘疼爱,若依着景大哥所言,我娘出身不好,景叔叔是怕那样的出身影响到我才不肯认我,我一点都不信,我知道定是景大哥想要我死心,才给我编出这样一段身世,可景大哥有没有想过,你说的这些已经伤害了一个真心爱你的姑娘。” 见景素素说着就流起泪,景礼也很无奈,他真没撒谎,当初二叔过世时的原话就是这样,他只后悔没在当初就不顾二叔的遗言把真相告诉景素素,那样的话,景素素也就不会对他如此执着了。 不过说起景素素对他的执着,景礼又觉得可笑,当初景素素跟着他们一家人相依为命时可不见她对自己有这么强烈的情意,直到这次在华阳城无意中巧遇,景素素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对已经有妻有子的他腻歪的让他都很无奈。 景礼道:“素素,我真没骗你,我就是你的堂兄,往后你也别说这些话,往后给你寻一门合心的婆家,定让你衣食无忧。” 景素素叹道:“景大哥,你就不明白我的心吗?我是为了衣食无忧吗?这样说真是太伤人心了。” 景礼有些怒意了,若不是看在过世的二叔的情份上,他会如此纵容着景素素,这丫头真是太不识好歹了,让他很是无语。 正文 第783章有口难辨 景礼道:“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我只想和你说几句,我有妻有子,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亲人,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你若是想不开,我也别无他法,待我们离开时,我会给你留些银票,将来你怎样都与我无关,二叔当初交代我要照顾你,我虽没照顾好,但该做的,能做的我都做了,即使有愧于心,将来百年之后我去和二叔赔罪就是。” 景素素的眼泪就掉下来,称着她苍白的脸色和不停的咳声,确定让人有些心疼,但这个人却不是景礼,他也不再好言好语,生硬地道:“素素,你是姑娘家,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你这样都是有损做姑娘的清誉,我是你堂兄也就罢了,若是换了别人,你还想嫁人吗?” 景素素低声道:“我心里只有景大哥,愿意为景大哥做任何事,就是初将军也没我这么爱你,景大哥,你想想在初将军的眼里你并没那么重要,若是换了王妃,有女人追着王爷,怕是早就被她扔出去了,初将军对我的容忍就说明她不够爱你。” 景礼听得心里忍不住的郁闷,从前初夏也是泼辣的性子,敢惹初将军的都没好下场,什么时候起就变得如此与世无争了?虽然年纪大了平和一些好,可他一点都不想在有女人要抢他的时候初夏才变得平和啊。 云珞见景礼被景素素说得情绪低落,有那么一点佩服景素素的脑子,竟知道抓到重点来打击景礼,万一景礼被打击到,还真可能会影响到夫妻之前的感情呢。 云珞觉得他是时候该出场了,免得景礼被景素素说动了心,哪怕不会同初夏吵,这话藏在心里也难免会结成个解不开的死结。 云珞道:“说的像你多了解初夏一样,她看似不争,难道不是因为她相信景礼能处理好这件事,也是想要给你留一丝颜面吗?虽然本王也和王妃一样看不起你这丫头,可毕竟你姓景,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把你扔出去就那么好看?初夏也是为了景家的脸面着想。当然,景礼,你若敢有一丝动摇,我相信初夏定会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这点她可是很得王妃的真传!” 一句话说的景礼像被浇醒了一般,眼中的迷茫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欢喜,他就说初夏不会不在意他,相反,正是因为初夏对他的在意,才会给他机会让他自己解决,这是给他留着面子,也是不想因为一个景素素伤害到夫妻的感情,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信任。 景礼特别想要见到初夏,告诉她无论是谁都不能同她和儿子比,哪怕初夏不那么温柔,也是他心里最好的妻子。可他被景素素逼在了墙角,景素素又挡在面前,虽然是堂妹,景礼没同女人这么亲密过,尤其是这个女人还对他有不该有的想法,景礼道:“素素,你让开。” 景素素却完全没有要让的意思,只盯着景礼眼含热泪。景礼也没别的办法,云珞又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景礼一咬牙,但手在景素素的肩上推了一下,以他的力气,景素素自然是连退了几步,最终没站稳坐在地上。 景礼头也不回地就走,云珞冷冷地看了眼坐在地上后就顺势倒下的景素素,觉得这丫头戏做的真足,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要觉得景素素被景礼欺负了。 可刚刚无论是景素素倒下的姿态,还是力度,他都觉得景素素是自己倒下的,而不是真的被景礼推倒,毕竟景礼身手相当不错,手下也有准,不可能真伤到景素素。 云珞想虽然他来的目的是为了陪景礼,免得他被景素素占了便宜后有口说不清,可如今景礼都走了,他留下陪景素素吗?看样子,那丫头还要赖在地上半天不起来,唉,为免她再作什么妖,云珞觉得还是找个人看着她最好。 云珞走了几步,刚走到门外,迎面看到景素素身边的丫鬟夏芝,他对这丫头不熟,只知道刘双喜已经把她送给了景素素,既然是景素素的丫鬟了就该在景素素身边侍候才对。 云珞道:“你不跟着你的主子,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夏芝从前只是个打杂的小丫鬟,能见到王爷王妃的机会都不多,如今跟了景素素更没有什么机会见云珞,她没想到陪着景素素过来一趟,竟然会见到王爷,被云珞一问吓得就跪在地上,“回王爷的话,小姐让我在这里等她,若是她一直没出去再进来看看。” 云珞好笑道:“等她一直没出去再进来看看?看什么?” 夏芝吞吞吐吐地不敢说,云珞就明白了,能看什么?当然是进来看女干情,只要景礼被堵在屋子里,景素素随便做些什么,他都有口难辩了,到时就非娶景素素不可了。 云珞真不知道景素素怎么想的,已经和她说清楚她与景礼是堂兄妹,她竟还能设下这么个局,也幸好景礼先走一步。 云珞不再搭理夏芝,有她陪着景素素,想必她也不会出什么事。 见云珞抬腿就往外走,夏芝犹豫了片刻还是进到屋子里,就看到景素素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过去唤了几声,景素素却一声不响,夏芝就怕了,虽然之前她们商定好该怎么做,但景素素也没说要装的这么像,这里又没有外人,景素素这是真的晕了还是装的? 夏芝的景素素真有个闪失她说不清楚,也希望能喊来人帮帮她,扯着嗓子喊道:“素素姐,你怎么了?你倒是应我一声啊。” 住在附近的人听到喊声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披衣穿鞋就朝这边赶过来,与云珞走个迎面,先愣了下,再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喊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爷刚从那个屋子里出来,那个屋子里就哭天喊地的,会不会是王爷做了什么?可那屋子是初将军夫妻俩住着的,初将军身边没有丫鬟,只有几个女亲兵,要哭要喊也不会喊小姐,那么,里面的是谁? 云珞有些懊恼,之前他想的简单了,没想到却把事情惹到自己的身上,景素素在地上躺着,他又刚从那屋子里出来,别人没准就会怀疑他对景素素做了什么。早知道要惹一身腥,他绝不会自告奋勇地来陪景礼。 但愿刘双喜一定要相信他啊,不然他就真有口难辩了。 正文 第784章长那么好看,和姑娘比美吗? 从屋子里出来,景礼本想去后院刘双喜住的院子找初夏,可他一个男人也不好去后宅,毕竟后宅住的不只是云珞一家,还有耿温言一家,他一个外男横冲直撞的怕引起误会。 最后,景礼去了不远处侍卫们住的地方。影一影二影三影四住在一个屋,除了影三当值,大家都挤在大通铺上打打闹闹倒也自在。 虽然景礼与他们时常斗嘴,感情也还算不错,一见景礼进来,影二的嘴又欠了,“咋的?我刚听说你那妹子去找你,初将军就直接带着彦儿走了,咋还给你们腾地儿说贴心话?初将军的心也够大的了。” 影四道:“还别说,你那妹子真有些手段,才来樊城不久,竟把那些侍卫收服了大半,整天把她当成宝似的哄着,刚我当值时还听他们说了你妹子多好多好,那么多人都稀罕她,你咋不把她嫁了呢?留着给自己看着烦心?” 影一张了张嘴,他想说那样的女人不好,让他想到当初的表小姐,可影一人忠厚,觉得说了那样的话对姑娘家的名声不好,又把嘴闭上,只是叹了口气,这一声叹却说明了一切。 影二道:“那些侍卫都瞎,只看到她表面怎么善良,怎么温柔,却不知她私底下是啥样的人,唉,要不要我给你说说你那堂妹平常的为人?别把她当成好人,却把我们将军当成恶婆娘了。” “我们家初夏从来就不是恶婆娘!”景礼瞪了影二一眼,觉得他的那张嘴里真吐不出什么象牙。 影二却来了兴致,“哟,这时候知道我们初将军的好了?当初为了那个啥妹子冷落我们将军时候呢?把我们初将军都气的来了樊城,你那妹子多本事!” 景礼没搭理他,影二的嘴在影卫中是最欠的,理他一句,他就会没完没了,从前他没少和影二动手,每次影二都没从景礼手上讨过便宜,可他就是记吃不记打,挨了打过几天照样欠儿。 但如今影卫人多势众,真动手,他自觉打两个还成,一个人能打三个就有点难。 当然,景礼想,影二嘴欠平日也没少得罪人,他揍影二别人也未必真会帮忙,或许都想看影二挨揍。 只是他过来不是为了打架,就懒得理影二的挑衅,也免得他说起来没完没了,反正他和初夏之间的事儿,不是影二一两句就能挑唆得了的。 景礼找了个位置脱鞋到铺上坐好,可刚坐好,就听外面传来夏芝的哭喊声,夜深人静的时候飘飘幽幽传得很远。 景礼对夏芝的声音有些耳熟,听了就心里一咯噔:哭得这么惨,不会是景素素出了事儿吧?虽然对景素素已经无奈至极,但毕竟是亲二叔的骨肉,景礼自然不希望景素素真有什么好歹,尤其是他离开时云珞还在屋中,万一云珞看景素素不顺眼,一巴掌把人拍死了呢?赶紧穿了鞋下地,开门跑出去。 影一影二影四互相看了一眼,也穿上鞋跟了出去,不说去帮忙,却也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来到景礼和初夏住的屋前,看到门前已经围了几个人,云珞站在门外,景礼站在云珞身旁,二人脸上神色古怪莫测。 影二问:“王爷,您来的可够快的了,出啥事儿了?” 云珞没理他,对景礼道:“就是这么回事儿,你也别进去了,免得说不清楚,我已让耿温言去请个大夫来瞧瞧,或许只是之前落水留下什么病症。” 景礼点头,也如云珞想的一样,甚至怀疑景素素是在装的,不然他那一下推得又不重,景素素怎么就倒地不起? 只是她原本身子就带着寒,真晕假晕还得等大夫来看了再说。 不多时,耿温言亲自领着大夫过来,进到屋中后给景素素诊了脉,再出来时面色就有些难看,大夫道:“这位姑娘之前染了风寒,又不肯好好将养,如今寒症入里,治起来有些困难。老夫尽量替她医治,能否治好就看她的命了。” 大夫的话说完,景礼和云珞才信了景素素不是装晕,而是真病得很重。云珞在景礼耳边低声道:“都病成这样了还对你念念不忘,啧啧。” 景礼有些烦躁,按说他该为景素素的痴心得意才是,可他却只觉得很为难,不知初夏知道了会不会再因此怪他。 知道景素素是真病了,云珞松了口气,总算没惹出一身腥,让人进去吩咐夏芝几句,让她别口无遮拦,再毁了景素素的名节,虽然景素素或许并不在意,但云珞却在意,尤其是想到刘双喜那一下子能拍死一头牛的巴掌,云珞就很有危机感。 景素素被几个丫鬟婆子抬出来,直接抬回她和夏芝住的房中,景礼央着云珞去把初夏喊回来,云珞却摇头,“说好今晚本王和你做伴,此时我若回去让初夏和彦儿回来,我那三个儿子还不得跟我闹?” 景礼不些不悦,“你那三个儿子整天围着我儿子转是怎么回事?” 云珞道:“你还不高兴了,当我愿意?你儿子长的还没我儿子长的好看呢,我儿子围着你儿子转,你儿子偷着乐吧!” 好吧,景礼承认彦儿没有乐乐三兄弟长得好看,毕竟人家爹娘都是美人中的美人,孩子也都是挑着他们的优点长的,哪怕乐乐吃得略肥些,模样还是白白净净五官细致,两个小的更是粉雕玉琢似的好看,长大了都是能成为一方祸害。 可再好看也不能拿他的儿子当姑娘! 景礼看了云珞两眼,随即鄙夷道:“大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和大姑娘比美吗?” 云珞脸上的神色僵了下,从前他最烦躁别人拿他的模样说事儿,自打和刘双喜成亲后才能从刘双喜看他的目光中找到一些因容貌带来的喜悦。 可被同是男人的景礼鄙夷,云珞觉得他长得是好看了些,可也不是那种娘气,景礼说这些就是嫉妒他长得没自己好看。 于是,王爷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得意地扬起下巴,“咋的?嫉妒吗?反正我家王妃喜欢!你羡慕也羡慕不来。” 正文 第785章忍忍也就过去了 景礼翻着白眼进屋子,他是真不想再理云珞。 云珞却不在意景礼的态度,反正被女人堵在屋子里的不是他,就景礼遇到的这些,往后他似乎没事儿就能拿出来取笑他一回了。 见云珞跟在自己身后进来,景礼很想让云珞去把初夏叫回来,可知道他再提这个要求,云珞一准会笑他离不开媳妇,想着不过一晚,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好吧,从前也不是没有过,床很大,中间放床被子好了! 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景礼问云珞:“你怎么打算的?就这么走了,双风寨那边怎么办?还是另有安排?” 云珞沉默片刻,“我和你说实话吗?” 景礼看了他一眼,“难不成你一直同我说的都是谎话?” 云珞道:“那倒不至于,只是有些事情不好现在说,你确定真要听?” “若事关双风寨便听。” “好,不过我和你说好,只要听了就算上了我的船,想要中途下船可没机会。” 景礼点头,“双风寨虽是被人利用了,但事到如今也与我有关,既然答应佟大福要保他们,我就不会置之不管。” 云珞叹道:“你拿什么管?我都被逼着离开樊城了,如今咱们都说得不算了。” 景礼闻言急道:“王爷,你不觉得说这话缺德了吗?当初你也信誓旦旦保证佟大福一家无恙,怎么翻脸就无情?这和樊城那些造你谣的人有什么分别?” 云珞似笑非笑地看着景礼,景礼气道:“你看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之前还想着樊城那些人说得太过分,你不是那样的人,听你说了这话,我才懂什么叫无风不起浪。” 难得一向少言寡语的景礼说起来也滔滔不绝,云珞竟好心情地看着他说,直到景礼说得口干舌燥,云珞还好心情地下地去给他端了碗茶水。 景礼喝完茶水想要再训云珞几句,可之前的情绪都没了,最后只是瞪了云珞几眼,端着茶碗把弄着不再理他了。心里却替佟大福一家着急,想着要不要提前去告之一声,让他们早做准备先逃了。 云珞自己又去倒了碗水,只是茶水有些凉,大不中喝,云珞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就放下,“你看你,我还没说什么你就急了,本王只问你拿什么管?可有说本王不管了?不管你愿不愿承认,本王还是比你有些势力,想要保下佟大福一家不难。” 景礼闻言一怔,随即想到他是被云珞给戏耍了,云珞就是想要看他怒火中烧的模样,将茶碗递向云珞,云珞随手接过放到桌上,云珞以为景礼还有什么话要同他说,比如说如何如何崇拜他,又让他一定要救佟大福一家,可景礼却是往床上一躺,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面朝着墙里没再搭理云珞。 云珞摸了摸鼻子,知道这是把老实人给惹急了,可没听到景礼求他,还真是遗憾。 最后,云珞瞧了眼床上唯一的一床被子,让他和景礼盖一条被子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可刘双喜这时候和初夏多半是睡了,他也不好回去,温门县穷,县衙更穷,多余的房间都没有,不和景礼挤,就得去和影二他们挤,云珞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留下来,毕竟床再小也比大通铺睡着舒服。 好在云珞和景礼睡姿都很老实,第二天早起都没被踢到地上,只是一晚上没盖被子,云珞早起有些冷,天还没亮就爬起来。 觉得自己一个人没睡好又不甘心,抓着景礼的被子就把他从被子里甩了出去,景礼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这才刚刚睡了一会儿就被云珞给弄醒,本身气儿就不顺,看到云珞那样即使头发睡得乱糟糟的,还依然帅气逼人的脸,景礼没好气儿地翻了个身又接着睡。 云珞见没把人喊醒,也来了脾气,又把被子扔回景礼身上,“再不起来走时就不带你了。” 说完,云珞转身出去,景礼琢磨了一阵子云珞的话,看来这是打算一早就赶路,那边还有景素素要安排一下,景礼最后还是没骨气地从床上爬起来。 出了这样的事儿,景礼也不能再带着景素素上路,可还有很多事情,他也不能留下来,当然,就是没有事情,景礼也不想留下来,他对景素素已经是仁至义尽,再多的事情就是多余了,不如就留些银子让她好好地过日子。 早饭还是柳氏带做的,看柳氏忙前忙后的张罗,大冷的天看起来都很辛苦,刘双喜就想让她过来跟着吃两口,柳氏却笑着推辞了。 待柳氏出了门,初夏对刘双喜道:“她是温大人的妾,按规矩是不该上桌的。” 刘双喜就有些替柳氏不平,“温大人不是没娶妻吗?又与柳氏感情很好,为何就不能让柳氏做正妻,非要给个妾氏的身份?” 初夏也有些不理解,旁边的唤琴低声解释道:“这位柳姨娘出身不好,娶这样的妻子于温大人的仕途和清誉有碍。” 刘双喜和初夏恍然,虽然不知柳氏的出身如何不好,但哪怕是耿温言娶个平民妻也不至于会影响仕途和清誉,那柳氏到底是什么出身? 虽然刘双喜觉得耿温言能只有柳氏一个妾,而没娶妻,多半是真心喜欢柳氏,可一个男人却要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做正妻,终归是辜负了她。 吃过早饭,初夏同刘双喜告辞回前院去收拾东西,昨夜住下也没拿出多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也就是彦儿的东西多一些。 当她回到前院,就看到景礼在屋中等她,见初夏进门,景礼将手里的银票递给她,“待会儿我们就要启程,我想把景素素留在温门县,你去把这些银票给她送去吧,怎么说也是二叔的亲闺女,往后天各一方,希望她能好自为之。” 初夏看了眼景礼手上的银票,有些不情愿去见景素素,已经同她说清楚身世了,她还执迷不悟,昨晚闹出的事儿她又不是不知道,反正是看景素素怎么都不顺眼,如今还要给她送银票,初夏撇嘴,“我才不想去见她,万一我去的时候她再出什么事儿,我说都说不清楚。” 正文 第786章这件事做的不像汉子 景礼知道初夏说得也有道理,景素素心思多,谁知道又会闹出什么?思来想去,最后道:“要不你把这些银票让耿姨夫人先保管着,等我们走后再交给景素素?” 初夏勉为其难地点了头,虽然她更想说凭什么养了景素素那只白眼狼那么久,她都闹成这样还要给她银票?可毕竟是景礼的堂妹,不管她认不认,这层亲情却不能不顾。 初夏拿了银票去寻柳氏,找到柳氏时,柳氏正在厨房里和厨娘们一起烙饼,整个厨房都是香喷喷的饼香和肉香,大块的肉装在盆子里,厨娘们拿出来分成小块,放在一旁控干水,等着启程时带上。 也不知柳氏等人准备了多久,初夏来时看到的就是一盆一盆的肉,还有很多已经打包装好。 见初夏进来,柳氏忙迎上前,“初将军怎么来了?可是有事找我?” 初夏笑道:“正是有事要拜托姨夫人。” 柳氏就满脸带笑地看着初夏,“初将军客气了,有事派人喊我过去就是,何必亲自走这一趟?到处都是油啊烟啊的,再呛着初将军。” 初夏就有些不好意思,将银票拿出来递给柳氏,“昨晚我夫君的堂妹病倒,还是劳耿大人给请的大夫,只是今日启程的急,她的身子不宜上路,我想请姨夫人先将这些银票收着,待她日后身子好转了,再将银票给她,再转告她一句话,就说山高水远,希望她各自安好!” 柳氏笑了笑,明白初夏话里的意思,虽然昨晚景素素在初夏和景礼的卧房里昏倒的事儿虽没传开,她还是听耿温言说起过,那个景素素也确实是太过缠人,这次离开后,初夏绝对不会再想见到她。 柳氏接过银票看了看,收进荷包里,“初将军放心,无论是银票还是那句话,我都会半分不少地转给景小姐。” 初夏向柳氏道了谢后告辞,觉得这次就能摆脱景素素了,走起路都带着风声。 景礼想着云珞说的一会儿就启程,可等到太阳已经爬起老高,再等就要到午时了,还没见到云珞下令启程,景礼担心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情,更是有些担心佟大福一家。 景礼道:“初夏,我去找王爷问问何时启程。” 初夏点头,“去吧,东西也都收拾好了,我带彦儿去王妃那里坐坐。” 夫妻俩分开,景礼打听着去找云珞,结果问了一圈却发现王爷似乎没在县衙,景礼不免起疑,之前云珞可没说他还要出去做什么事儿,若不是突然遇到什么,难道这是有什么背着他的? 可他在华阳城那么久,参与的政务不少,从来没什么是瞒着他的,难道这次是因为佟大福的双风寨?若真是因此而瞒着他,景礼觉得多半云珞离开樊城是假,要出手对付佟大福才是真! 景礼凝了凝眉,若真是如此,王爷这件事办得可不怎么像汉子。 景礼去马厩找来自己的马,牵到县衙外面,骑上就奔着双风寨的方向追去,路上留心雪地上的印记,但车轮印、马蹄印,也看不出是不是云珞等人留下的。 好在温门县离着双风寨也就几十里路程,景礼一口气儿就赶了过去,越到双风寨外车蹄印越少,景礼越松了口气,显然是他多想了,王爷并没有带兵过来。 赶到双风寨外,见到暗中守在这里人马,见景礼过来这些人还奇怪了下,只当是王爷又有什么吩咐,景礼随口问了几句山里的情况,知道并没有任何异动,这才放心地往回转。 结果还没到温门县就被影二给拦住,影二甚是无语地道:“景哥,你可真能跑,王爷说他一眼没看到,你就跑没影儿了,大军启程还不能耽误,就让我来迎迎你,让你就别回温门县了,咱们直接去前面与王爷和大军汇合吧。” 景礼有些不好意思,就因为他胡乱猜忌云珞的为人才会造成这样的误会,还要让影二来接他,回头影二还不知要怎么奚落他。 景礼就跟在影二的后面二人一前一后地朝影二说的下一程赶去。 而此时,云珞在温门县的县衙,对刘双喜不停地叹气,“这景礼也真是的,好好的说要启程,人怎么就不见了?” 刘双喜劝道:“你也别急,那么大人也不会丢,你不是派了影一影二去找,很快就能找回来吧!” 云珞叹道:“但愿如此!” 刘双喜奇怪道:“还是头一回见你这么紧张景大哥,从前你可是恨不得他有多远就走多远。” 云珞讪讪地道:“这和从前哪能一样?他如今可是初夏的夫君,也算是我的妹夫,就算再能招蜂引蝶的,我也得盼着他和初夏能好好过日子吧?” “这倒也是!” 刘双喜还是觉得哪里奇怪,但云珞说得也没错,大概真是因为初夏才会紧张景礼。 但景礼那么大个活人,武功又好,就算走丢了也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她觉得等景礼回来都不必,景礼自有办法跟上他们的队伍。 一想到要去见郑三娘,刘双喜就有些心急,只盼着云珞赶紧把他们从华阳城带来的五千人马安顿好,她就可以去和郑三娘做个伴儿了。 只是想到这次他们离开樊城不能算是真正的离开是非,刘双喜又有些担忧,只希望不要再被卷到樊城的那些是非中去。每次看到云珞身上的旧伤,她就一阵阵后怕,万一那些伤再深一分或是偏一寸,她可能就真的失去云珞了。 夫妻俩正在说景礼的事儿,影三扶着一身是血的影一从外面进来,影一身上的棉衣都被雪给染透了,还有血水沥沥地顺着衣角往下滴,吓了刘双喜一跳,云珞也匆忙起身。 影一想要挣扎着给云珞见礼,云珞道:“发生了何事,你就这么回吧!” 影一道:“王爷派我同影二去找景兄弟,我二人一路追着过去,就见到他正与一群人打斗,我兄弟二人自然是要上前帮手,却不想那些人武功高强,我拼着命才逃出来给王爷送信,王爷,速派人去救景兄弟和我二弟。” 正文 第787章花红柳绿真好看 “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云珞一掌拍在桌上,刘双喜默默地将桌上晾得差不多的热茶拿开,静静地看云珞的表演。 云珞拍完桌子,下意识去看刘双喜的神色,见刘双喜镇定如常,并不像是为景礼担忧,云珞就知道这次演砸了,尴尬地看着刘双喜。 刘双喜道:“演啊,继续,我就当真信了你们。” 云珞道瞪了影一一眼,“就说让影二来回话,你这装的都不像。” 影一差点哭了,“是王爷说要把景礼引开,我去了说什么他也不会信啊,只能让二弟去了。” 刘双喜喝了口热茶,“说吧,演这么一出,到底是何目的?” 云珞示意影三出去守着,别让人靠近,这才问刘双喜:“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就觉着影一装的还挺像的。” 刘双喜道:“一早景大哥就到处打听你的下落,肯定是在找你,你又没出府,可后来景大哥为何出府了?我就想着是不是你让人把他诳出府的。” 云珞清了下嗓子,“这倒是不假!” 刘双喜哼道:“景大哥被你诳出府,你又在我面前装好人,表现得对景大哥担忧不止,可平常没见你担心过景大哥,戏演得太过就假了!我说我就奇怪,就算景大哥是初夏的夫君,你也不至于那么担心他,别说只是出去走走,就是出个任务不也是常事儿?比这危险的事情遇得多了,王爷可不像这般不镇静的。原本我还想着,不是你和景大哥一个床上睡了一晚就睡出感情了?可见了影一这身血就不免怀疑,流了这么多的血他都没因流血过多而死,还能坚持回来,又把话说全,这都不能算是个人了。何况如今外面数九寒冬的,一身血从外面奔回来都没冻上,这得是什么速度?” 云珞无奈地看了看影一,觉得办这种事情往后真不能找个老实人,影一做事是稳靠,可这脑子真不会变通,估计是弄了鸡血洒身上就过来了,都不知道在外面稍稍冻一冻! 见三个男人都沉默不语,刘双喜冷笑,“说吧,你们编出这样的谎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珞一咬牙,“我就同你说实话吧,我们离开樊城之前,我和乐生商量过了,有些人一直躲在暗处时不时跳出来也膈应人,只有我离开,让那些人自觉樊城已经装不下他们,他们才会露出马脚,到时就能一网打尽。只是要想让那些人相信我真的离开樊城,我们自己人更要相信才行,是以才演了这一出。” 说完,云珞心虚地看着刘双喜,刘双喜闭上眼睛,许久之后叹了一声,“虽说我并不在乎后人如何评价我,但我知道现在说让你放手不管的话你也不会听,还要闹得不愉快,与其这样我也就不管你想做什么,城外的五千人马我不要,你都带着吧。我只要初夏和影三影四,还有外面那些侍卫就足够了,等你们离开,我就带着人去找三娘,但你要答应我,等我把四喜他们接出城,你们才能动手。” 云珞很犹豫,五千人马虽然看似不多,但那些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勇士,以一敌十都不夸张,此时的云珞又正是用人之机,这些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可刘双喜他们没这些人的保护他也放心不下,最后云珞道:“我带走三千,给你留下两千。” 刘双喜也知道这时候不能任性,只有他们安全了,云珞才能安心地去做事而不分心。最后决定云珞带走三千,刘双喜留下两千,这两千人护送着刘双喜等人回华阳城,而同时云珞去樊城把刘四喜和洪安然接出来。 刘双喜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知道她不离开,对云珞来说就是软肋,只能答应带着两千人即刻上路。 但之前影一演的这出还要继续演下去,云珞带着人马去‘救’景礼,刘双喜在城门处担忧地望着云珞一行远去,这才让人启程慢慢向北行去。 一路上刘双喜都在想:这个年多半是要在路上过了,如今她也不盼着能过个团圆年,只盼着云珞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章太妃时不时派人来问刘双喜,云珞何时回来,刘双喜只说不知,后来章太妃干脆就坐到刘双喜的马车上,可病恹恹的瞧着都没精神。 晚上宿在一处山坳中,厚厚的牛皮帐篷里烧得暖暖的,孩子们在帐篷里跑来跑去,初夏道:“王妃,你也莫要太担忧,再大的阵仗王爷都见过,不过就是些叛军,又不是王爷独自应战,不会有事。” 刘双喜点头,可心还是放不下,大概这就是上没上过战场的区别,初夏想必也同她一样担忧,却能表现得临危不乱,这份本事她这辈子怕是学不来了。 一晚,刘双喜都没怎么睡,闭上眼睛云珞的脸就在眼前晃,晃得她心绪不宁,干脆起来看着三个儿子,可越看越觉得他们长得都像云珞,看完了更想云珞。 早起,外面来了几辆马车,刚停稳刘四喜就从马车上跳下来,伸手去车厢里把洪安然也扶了下来,洪安然下车后,洪夫人也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刘双喜吃惊地想:难道洪家人都跟着来了? 后面的马车车帘也一挑,洪太师与洪正豪从里面走出来,再接着几辆马车,莺莺燕燕地出来一群,从如花少妇到徐娘半老都有,那是花红柳绿瞧着还挺好看的。 虽然早就知道洪太师府上小妾颇多,刘双喜还是有些感慨,多了这些女人一起赶路,路上想必是要热闹了。 洪夫人由小丫鬟扶着来到刘双喜跟前,先给刘双喜见礼,随后笑道:“王妃,我们一家可就跟着您了。” 刘双喜点头,“亲家母放心,安然嫁到我们刘家,那就是我们刘家的人,你是安然的娘,也都不是外人。” 有了刘双喜的保证,洪夫人脸上都要笑出一朵花儿来了。她生了个好女儿,往后就是洪太师都得对她客客气气,更不要说那群小妖精了,想到北地过好日子,都得讨好她才行。 洪太师在一旁笑得极尽讨好,洪夫人的心思他当然明白,可谁让洪夫人是洪安然的亲娘?他虽纳了不少妾,但对这个糟糠之妻他自认还是很好的,毕竟当初这是同他一起吃过苦的女人,别的女人再美再好,也只有这个女人才是能与他同甘共苦的。 正文 第788章女孩子更爱和女孩子玩 洪家的马车刚到不久,前后脚又来了几辆马车,一辆单独的马车,许陈氏从马车里下来,一见刘双喜就赔不是,说她给王府添麻烦了,万事也难辞其咎。 刘双喜已经知道那个与赫连大人接触的‘许兄’并不是许陈氏的儿子,而是有人假冒,算起来其实也是因为他们王府才让许陈氏一家不得安宁,刘双喜倒也没怪许陈氏。 只是没想到她会因章太妃让人送了一句话就真放弃了樊城的生意,跟着去华阳城,可见她真是被儿女伤透了心,能把茶庄留给两个儿子也是她给他们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 刘双喜却觉得,那个茶庄留给她的两个儿子,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换主人,那两个儿子把银子一分,用不了多久日子就要过不下去了。 当然,也可能有另外一种结果,他们发现没有许陈氏再给他们银子,没准也能开始居安思危,重新做人呢。 章太妃见到许陈氏安慰了几句,许陈氏就坐上了章太妃的马车,也是给章太妃做个伴儿。 接着,又来了一些人和两辆马车,马车停下后郑三娘从马车里下来,刘四喜见了欣喜,带着洪安然过去见郑三娘,刘四喜伸手将郑三娘从马车上扶下来,“干娘,你可是来了,我还担心他们能不能把你接过来。” “四喜有没有欺负安然?安然可是个好孩子,你若是敢欺负她,回头看干娘怎么给安然出气。”郑三娘拉着刘四喜的手,又拉过洪安然的手,越看这小夫妻俩越喜欢,怎么看都看不够呢。 刘四喜报怨郑三娘有了儿媳妇就不疼他这个干儿子,洪安然却挽着郑三娘的手臂亲昵的不得了。 刘双喜在后面瞧着既高兴又吃味,不知是不是从前最初和洪安然相见时不愉快,洪安然对她可没这么亲昵过呢。 见人都到齐了,吃过早饭就启程出发,刘双喜和郑三娘也好久没见,初夏更是有一年多没见郑三娘,三个女人就上了一辆马车说说体己话。 而郑三娘的女儿凤珠一来就被几个小子给围上了,原本看到身边都是陌生人的凤珠竟被几个小子逗得咯咯笑,娘不在身边都没想过要找。 只是让乐乐和高高兴兴郁闷的是,彦儿见到凤珠儿就喜欢的一步不离,各种讨好凤珠儿,凤珠儿也同彦儿比别人更亲近。高高兴兴好不高兴,也不和哥哥争风吃醋了,可就是不知道是该喜欢凤珠儿多一点,还是气凤珠儿一来就把彦儿抢走。 最后还是乐乐安慰两个弟弟道:“一定是女孩子更喜欢和女孩子玩吧!” 高高兴兴认为乐乐不愧是做哥哥的,说出的话都有道理,也难怪之前他们陪彦儿玩,彦儿都有些不情愿,尤其是那些女孩子爱玩的小娃娃彦儿都不喜欢玩,一定是他们不喜欢玩,彦儿才会觉得玩起来没意思。 现在有了凤珠儿,彦儿拿娃娃讨好凤珠儿时,不是玩的挺开心的?女孩子嘛,就是要哄的,不理他们,他们就脸皮厚点儿呗! 两千人的队伍行走起来颇为壮观,刘双喜坐在马车里就想:她这才两千来人就已经藏不住了,云珞带了三千人,这一路去樊城,还不得被人盯上?想要悄悄进城几乎是不可能。 她能想到的,王爷一定也能想到,那么他带走的三千人可就不是要悄悄的进城啊。还是说王爷打算再兵分两路?唉,嫁了个不拿自个命当命的男人还真是累,不只累脑还累心,她都觉得这才几年,她都要变成女诸葛了。 中午,停下来埋锅造饭,刘双喜和郑三娘都不想出去,天气太冷,马车里烧着小火炉,出到外面再冻着了,孩子们在一个车里玩的也很愉快,反正乐乐带着两个弟弟哄着彦儿和凤珠儿玩,大家倒是无比的和谐。 章太妃也在马车里躺着不想动,她原本头就疼,身子也不舒服,早饭都没吃多少,马车这么一晃就只想睡觉了。 中午饭没吃多少,也就是简单地弄了些干粮,烧了些热水,再把柳氏带人弄的肉拿出来热了热,吃起来还挺香的。 吃过饭马车又晃晃悠悠地出发,直到晚上才在一个小镇外面停下,因之前已经有人快马过来安排,刘双喜等人一到就有热水和热粥喝,虽然比不得在家里舒服,但有口热水热粥已经很不错了,两千多人的队伍,这个小镇,也不可能安排的太精细。 章太妃喝了一碗粥,人就缓了过来,下车后还比之前精神了些,只是小镇上的客栈不多,平常也没什么人来住,房间都不太好,石头砌的墙都透着寒意,屋中加了好几个火盆也不够暖和,章太妃抱着被子,被窝里放了两个汤婆子还冷的直哆嗦,感觉比在马车里还要冷一些。 而刘双喜这屋就要大一些,屋子里放了四张不小的床,刘双喜、初夏和郑三娘带着孩子们住在一个屋子里,既方便女人们聊天,又方便孩子们玩。 孩子们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地玩儿,为防止他们不小防碰到火盆,屋子里并没有放火盆,可就是这样,还是感觉到屋子里挺暖和的。当然也可能是刘双喜几人年轻身子骨好,更扛冻一些。 在马车里唠了一天,该唠的话都唠完了,此时躺在床上,刘双喜就犯困,郑三娘更是赶了大半夜的路,躺到床上挨着枕头就睡着了,凤珠见娘睡了,也爬到郑三娘的里面挨着娘躺好,时不时还起来给乐乐他们做个鬼脸儿。 高高兴兴年纪小,也直打哈欠,初夏见那两个做娘的都睡了,只能自己抱了高高兴兴到空着的那个小床上,横着把他们放到床上,刚放好他们,乐乐已经自己爬到床上,还招呼着彦儿也到他旁边睡。 初夏见这张床横着睡三个小孩子儿还空出很大一块,问彦儿要不要和哥哥们一起睡,彦儿想了想,回头看了眼和郑三娘睡在一起的凤珠儿,“娘,想和妹妹一起睡。” 初夏免不了觉得好笑,不知是不是和刘双喜家的孩子学的,从前可没见自家彦儿这么喜欢小姑娘啊。 正文 第789章找个地方过年 虽然孩子们小,不必注意男女大防,初夏还是觉得要告诉彦儿男孩的女孩子的不同,可话还没等说就见乐乐从床上又爬下来,直接搂着腰就把彦儿抱到他们睡的小床上,彦儿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初夏这才发现乐乐竟与他娘一样是个大力士啊,这把子力气可比同龄的孩子大多了。 彦儿被乐乐推到床上,也知道要和妹妹一起睡不可能,便安静地躺好,十分乖巧可爱。乐乐满意地拍着彦儿竟生出几分自豪来。 昨晚下了车,刘双喜就没再出来,睡了一晚精神头十足,就想去外面瞧瞧有什么好吃的弄一些,从房间里出来时还早,看到整个客栈除了屋子里住满了,厅里廊下也都是人,她在屋中都冷得不行,这些人竟就这么睡在这里,看着都觉得辛苦。 再到院子里,更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大帐篷,刘双喜就有些吃惊,这些人都是怎么住下的? 转了一圈发现客栈虽然房间不是太多,院子却是极大,挤一挤竟挤了两千多人。 刘双喜出来时天还早,大多数人还都在睡,刘双喜转了一圈看厨房里冷锅冷灶的,也没什么能用的菜,刘双喜一点都不想动手做饭了。 实在冷得不行又跑回房中,关上门直接钻进初夏的被窝里。 初夏觉轻,刘双喜出去时她就看到了,只是院子里都是华阳城的兵,就是要行刺的人也不敢进来,初夏也就没起身。 刘双喜冲进来带着一股凉风,等她钻进自己被窝,初夏睡得热乎乎的,就被这股凉风给惊醒了,嘟囔道:“大早上不睡觉,你干嘛去了?” 刘双喜道:“这不是想要弄些吃的,大人倒是好应付,小孩子不能总喝粥吧,可走了一圈啥啥也没有,待会儿吃什么?” 初夏就笑了,“我的王妃哦,你也不想想,能放在厨房里的食物那可是谁都能碰的,咱们出门可不能随便吃外面的东西,粮食都自己带着了,想吃什么你说一声就是,自然有人去做。” 刘双喜道:“也不想吃什么特别的,可怎么也得弄些细碎的,孩子们吃了好消化的,比如蒸个鸡羹、煮个软面条什么的。” 初夏道:“这有何难,待会儿我就让人去做。” “这天真冷,不会再下雪了吧?我可不想被大雪拦在半路上。”刘双喜又往上拉了拉被子,昨晚她自个儿睡的,虽然睡着之后就觉不出冷,可醒来后手脚都是凉的,早知道初夏的被窝里这么暖,她昨晚就该和她睡一张床。 初夏想了想道:“再过三天就过年了,我们怎么也赶不回华阳,我想着要不找个地方就先扎营,把年过了再走也不迟,虽说这个年要在外面过了,也总得有个过年的气氛。” 刘双喜觉得初夏说得在理,其实她内心挂念着云珞也不想就这么回去,可这小小的镇子没有能扎营的地方,这个客栈暂时住着还成,再住几天能把人憋闷坏了,要扎营就得找个大些的地方。 其实比起这冷得让人连过年的心情都没有的客栈,刘双喜倒是觉得他们带着的牛皮大帐篷更暖和一些。 早饭后初夏去安排人手寻找能够扎营的地方,又安排去采买过年能用到的一些东西,比如两千多人吃肉就不是小数量。 当听说要留下来过了年再走,章太妃也很赞同,虽然嘴上不说,她也惦记云珞。 于是,在一阵忙碌过后,安营的地方选好了,两千人马在镇子里停留到中午就拔营出发,朝着选定的营地进发,不到下午就赶到离镇子一百多里的一处村子。 说是村子,这里却只有十几户人家,一百多口人,住得也很分散,当大军到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村民都吓得躲了起来。前几年东楚不太平,时不时就要闹些兵乱,倒霉的可就是百姓了,这些人都见过兵乱之祸,生怕这些人又是一次兵乱。 刘双喜觉得这样也不行啊,大冷的天都躲在外面还不得冻坏了?让人去安抚村民,总算是把人都劝回家中。 大军在村子里的空地上扎营,帐篷一顶挨着一顶,倒也井然有序,开始还担忧这些兵会祸害百姓的村民,见到在最大的帐篷里出出进进的女人和孩子们,也愿意相信他们不是兵祸,甚至有些年纪小的孩子还和乐乐玩在一处,开始时把村民吓坏了,生怕乐乐磕了碰了他们会被迁怒,可见刘双喜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乐乐摔在雪地上也很快爬起来,和村里的孩子们玩的也很欢乐,村民们这才放下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 营扎好后,陆续有从外面买的猪和羊被运了过来,营地里就忙着开始杀猪宰羊,除了留到过年吃,这两天也得吃饭,虽然没有精致菜肴可烹饪,但肉香一直飘散在营地四周。 住在这里的村民当年都是避祸逃过来的,日子过得都很苦,就是过年也是全村集钱买了一头猪,到现在还没舍得杀,此时闻着肉香一个个都馋得直吞口水。 一个村子也才一百来人,能吃多少?怎么说也是他们占了人家的地盘,刘双喜就让人去通知村民,晚上不用做饭了,就到他们营里去吃。 村民们在家里闲着也无事,见这些人也不像坏人,就有人壮着胆子过来,一进营地就看到中间空着的一大块地方正忙着杀猪宰羊,有会杀猪的村民就过来帮忙。 说说笑笑间也就不那么陌生了,只是当看到这些士兵们杀了猪宰了羊后,竟把下水都分开放在大盆里,听说那些也是要用来吃的,村民们就忍不住有些同情这些当兵的,觉得这么多人要吃顿肉也不容易,看着猪羊挺多的,真分到手却没多少,要不然也不能为了吃口肉连下水都留着吃了。 有心直口快的就说出口了,结果换来士兵们一顿哄笑,指挥着士兵杀猪的厨娘笑道:“没吃过吧?这些下水瞧着脏,收拾出来才好吃呢,晚上你们好好尝尝,保准吃了一回就忘不掉。” 可瞧着那边有士兵们从猪肠里挤出来的东西,村民们却一阵阵反胃,觉得他们吃一回或许真会忘不掉,毕竟吃这么恶心的东西一辈子恐怕也就这么一次经历吧?反正他们是一口都不想碰。 正文 第790章不该打听的不要乱打听 章太妃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和许陈氏在帐篷里待着,两个老太太大眼瞪小眼又无聊,就让人过来请郑三娘抱着凤珠儿过去说会儿话。 郑三娘知道章太妃这是喜欢凤珠儿,一群小子里面就这么一个丫头,自然是当成宝一样宠着,刘双喜刚好也无事,就跟着一同过去。 比起那三个整天就知道在彦儿面前吵吵闹闹的儿子,她更喜欢凤珠儿这个文静的小姑娘,越喜欢凤珠儿,刘双喜越想自己也生个姑娘。至少姑娘是贴心的,不会因为别人家的姑娘就忘了她这个娘吧? 当刘双喜抱着凤珠儿从帐篷里出来,村民们都看傻眼了,他们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的女人,谁能娶到这样的媳妇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想到之前看到好像还有几个女人,村民们猜着这是哪位官爷的家眷,妻妾相处得真好,不像他们村子有的男人娶了几个媳妇,当着男人的面都能吵得天翻地覆。就是不知道哪个是妻、哪个是妾。 但这个长得这么好看,出门又抱着孩子,一定不会是妻,听人说有钱人家的夫人都好摆个谱,出门孩子不是给丫鬟婆子抱,就是给听话的妾抱,所以,这个抱孩子的就一定是妾,而走在一旁那个两手空空的没准就是正室了。 刘双喜已经习惯了别人的目光,倒是没多想村民们脑子里怎么想的。抱着捂得严严实实的凤珠儿,同郑三娘说说笑笑地朝着章太妃的帐篷走去,路过正拿着猪肠子收拾的士兵旁边时,刘双喜停下脚步,对士兵道:“嗯,弄干净些,明天我给你们做卤煮吃。” 这句话说完,村民们更加坚信刘双喜是妾,不然哪有正妻给手下人做吃的? 士兵们欢呼,虽然他们没吃过刘双喜亲手做的卤煮,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甚至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王妃亲手做的……能被王妃亲口说出来,那味道能差吗? 士兵们的喜悦完全不能感染到那些村民,他们就想不明白,这些他们平常都扔掉或是剁了喂狗的东西,竟然有人爱吃?还是看起来就很有钱又很有势的姨夫人,而这位姨夫人又长得这么美。可她一说要给这些兵做吃的,他们就美得比吃肉都兴奋呢?或许他们并不在意吃的是什么,而是谁给做的。 不过,在那位姨夫人说要亲手做给他们吃之前,那些猪肠猪肚这些臭烘烘的东西他们洗出来是想要给谁吃?村民们忽然有些担忧,从来没见过对人如此和善的士兵,和善的让他们都心惊肉跳了。 可这些人一个个长得也太凶悍了,甚至很多人的脸上都带着旧疤,这些兵真是好人吗?比从前那些兵乱的兵看着还吓人。 那么,他们说请村民们晚上过来吃饭,是真吃饭呢?还是随口一说?到时候他们吃是不吃?万一吃了过后这些当兵的再狮子大开口地管他们要饭钱呢? 不过不吃人家要钱他们也不敢不给啊! 村民们暗中用眼神交流,都怕这次在劫难逃,可想要逃是不是晚了些?早就该在这些当兵的刚进村子时躲起来就不出来啊。 村民们都内心忐忑,也没了之前过来帮忙杀猪的热情,士兵们看得出他们心里怎么想的,但解释都是徒劳的,告诉村民他们不会对他们怎样?只是说说谁信啊?不如就不解释了。 有些村民借口家中有事离开,便有人也如同看到希望了,发现说走没人阻拦,也都相继离开。 刘双喜听人来报说似乎惊扰到村民时,还觉得不可思议,刚刚她们过来时,那些村民帮着杀猪宰羊,热情得很,怎么说惊扰就惊扰了? 难道是她说要用猪肠做卤煮的话吓到人了?刘双喜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对于没吃过卤煮美味的人来说,知道要吃猪下水正常人都会觉得很恐怖吧? 可就是觉得猪下水吃起来很恐怖,至于就吓得逃掉吗?这里面会不会有别的什么误会?他们还在要这里一直等到过完年再走,好些日子呢?总不能让这些村民们年都过不好吧? 刘双喜让郑三娘和凤珠儿留下来陪章太妃,她则起身走到帐篷外面,看到有村民在营地外面探头探脑地张望,甚至还看到有村民提着包裹要跑路的。 刘双喜哭不得笑不得,就为了一顿猪下水就把村民们吓跑了?刘双喜只能吩咐人过去解释,只要村民们不愿意吃,他们绝不会逼村民们吃不爱吃的。 得了刘双喜的命令,士兵们就去拦那些要跑的村民,只是这一拦直接就有人跪地上,也不听士兵们的解释,只求放他们一条生路。 士兵们这才明白,这些村民哪是怕吃猪下水?人家这是怕小命不保。可无奈士兵们怎么解释,这些村民都只是跪地求饶,士兵们实在解释的都烦了,本来他们就都是粗人,哪会安慰什么人?何况说的嘴都干了这些人还不信,最后被派过来的士兵把眼一瞪:“怎么和你们就说不通了?想要活命好啊,都乖乖地回去坐着,该吃吃、该喝喝,只要你们表现的好就不杀你们。” 村民们赶忙点头,这时候别说让他们吃还洗过的猪下水,就是让他们吃没洗的,只要能活命,他们都照吃不误。 士兵们带着村民回来给刘双喜复命,刘双喜瞧村民虽然有些怕,但一个个都不再像要跑的样子,心想:没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等吃好喝好,自己带来的这些兵就能同百姓们打成一片了。 刘双喜说了几句安抚的话,见村民们听后都直点头,满意地回帐篷里去歇着。 有大胆的村民就问士兵:“兵爷,你们是哪位大人手下的兵?” 士兵把眼一瞪,“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村民吓得一缩脖子,只是是怕知道他们的来历后,万一有村民逃出去给那位大人招黑? 村民们更觉得自家小命要不保了,但若是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没准他们过后抢了东西就直接走人,不要他们的命也可能。 于是,再次互相对了眼神之后,都决定千万不能去打听人家的来历,并一定要嘱咐全村的人都不要去打听。 正文 第791章咋做的不能告诉你! 猪羊都宰杀好后,洗净切块,差不多淘干了村子里的三口水井才把够两千多人吃的肉都放到锅里,又去村民家里借了些柴算是把肉都煮上了。 用的煮肉料自然是在华阳城最出名的炖肉料,不多时村子上空就都飘起了肉的香味儿,村民们都努力地吞咽口水,绝不能让人知道他们闻着那些肉就想吃吃吃。 晚饭吃的是蒸馒头和肉炖白菜,两千多人的饭菜可不是容易弄的,有村民为了讨好主动过来要帮忙,被士兵们给拦住,像这种直接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可不敢随便让人靠近,之前让他们帮着杀猪也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村民只当士兵是怕他们偷吃,心里嘀咕着有些不乐意,可到底没敢硬要上前。 当肥肥的肉片炖白菜做好,让那些村民都回家去拿盆和碗时,村民还愣了一会儿,不知是否真要回去拿,毕竟人家是不是真想给也不好说。直到有人实在馋得受不了,回家去取了家里最大的碗过来,装了满满一大碗,村民才觉得人家或许是真想给他们吃,纷纷回去取碗。 吃着大片的肉和白面的馒头,村民都觉得这些当兵的长得凶悍,其实人还不错,尤其那位长得很美的夫人,应该是好人吧? 章太妃胃口不好,刘双喜亲自下厨做了几碗面条,孩子们也都爱吃,还在村子里买了些鸡蛋做了几个荷包蛋,章太妃这个胃口不好的都吃了两碗面条。 这一夜就在村民们的猜忌之中度过,第二天一早,士兵们操练过后就眼巴巴地等着王妃大显身手。 知道今天王妃要做卤煮,昨晚厨娘就带着人做了不少的火烧,不然两千多人吃的都让王妃一个人做?估计王妃能给累坏了。 刘双喜原本是打算等中午再做卤煮,可架不住士兵们的热情,早起就都眼巴巴地盯着她住的帐篷望眼欲穿,刘双喜洗漱后开始准备,其实卤煮火烧真不用刘双喜怎么动手,切不用她切,火烧都不用她做,刘双喜要做的就是支支嘴。 最后,因答应了士兵们要亲自动手的刘双喜实在过意不去,就趁那边切卤煮的时候亲自动手炒了两大锅肉酱,说是中午给士兵做炸酱面。 当然里面的面也是别人来擀,刘双喜除了炒两锅肉酱也没别的什么事情要做。 卤煮做得很快,因猪下水不够用,里面还加了不少煮得入味的肉,当每个士兵手里都捧着一大碗,上面加了细细的蒜泥,能吃辣的再加一大勺辣油,一个个吃得热火朝天。 有了昨天的经验,村民们被告之过来吃饭时,一个个都捧着大号的碗。他们也不像昨天那么害怕了,原本是想着若是这些当兵的想要他们的命,吃不吃都是一个死,不如死之前吃得饱饱的,死也做个饱死鬼。 可回家睡了一晚上,又都想,若是真想要他们的命,何苦再给他们吃好的?那不是浪费粮食和肉吗?没准那些当兵的就是长得凶,其实比那些兵匪强多了。 这样一想,今日再被叫过来吃饭时就不像昨天那么怕了,都想着能吃就尽量地吃。 结果到了这里,看那些当兵的都捧着大碗吃的那叫一个香,而且空中飘着的肉香、辣香和蒜香让人闻了就要流口水。 村民们不管大人小孩都挤到锅边等着盛肉,管打饭的士兵让他们排好队,等碗里装满了,再看里面好像是猪大肠一样的东西,村民们一个个都苦着脸,不知道要不要吃下去。 不吃吧,当兵的吃的都那么香,他们不吃好像是不识抬举。 可吃呢?这东西真能吃吗? 正当大家都在犹豫时,有闻着香味就忍不住的小孩先吃了一块,之后就眯着眼睛说:“好香啊!” 之后就大口大口完全顾不得烫地吃了起来,见小孩都吃得那么香,村民们也跟着尝了两口,果然是真香啊,尤其是里面被汤汁泡透的火烧,吃起来又有咬头,又渗着肉汤的美味。 当然,最爱吃的还是里面的肉,虽然他们更承认里面的猪大肠口感最好,可那东西再好吃感觉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每人一大碗卤煮,吃完了再想吃时,却发现锅里面已经空了,虽然肚子不饿了,可嘴里却还馋着呢,村民们有厚着脸皮的就凑到厨娘身边问:“大姐,你们这都是咋做的?恁好吃呢?” 厨娘笑道:“好吃吧?可咋做的不能告诉你,我们还留着往后赚钱呢。” 村民不死心又追着问,厨娘干脆也不理他们,收拾好东西就回帐篷里歇着了,村民也不敢再追,心里却都翻开了花,想着往后也弄点猪下水,做不出这美味,还不能做得差点儿?反正自个儿吃也不嫌。 吃过早饭,一部分士兵上山去砍柴,虽然山上雪厚砍柴不易,但做了两顿饭,在村子里借了不少柴,他们就那么走了村民们就没柴烧了,总得砍了柴还给人家。 一部分士兵留下来继续准备过年的食物,更多的人则是负责守卫,吃好喝好过好年也没有保护好太妃和王妃的安全重要。 刘双喜闲着无事站在营地中央,看到村子后面有一个山坡很不错,想起自己前世小的时候家的后面也有这样的一个小山坡,那时候下了雪后她就弄一块纸箱子打开,坐在上面从山坡上滑下来,虽然现在没有纸箱子,可有准备用来缝补帐篷的牛皮啊。 刘双喜让人去弄了些牛皮,又在牛皮里面缝了个垫子就和初夏郑三娘一起带着孩子们去山坡。 侍卫们随后跟着,到了山坡,初夏还不知道刘双喜要做什么,直到刘双喜挑了一块没有什么石头的地方,每人发了一块牛皮,刘双喜亲自坐到一块牛皮上示范着怎么从山坡上滑下去。 孩子们看的直乐,只是除了乐乐以外还都小,最后还是由侍卫们抱着往下滑,就是这样孩子们也乐得嘎嘎的。 村子里的孩子瞧着好玩,可他们家里没有牛皮,又不敢过来讨要,有聪明的孩子就去拿了家里的破筐拖出来。 正文 第792章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侍卫们见了要拦人,刘双喜觉得山坡很宽,能玩的地方不少,大家各玩各的也不会撞上,就让侍卫退下。 而那些孩子们也没胆子过来和刘双喜这些人玩,在别处找了地方倒也相安无事。 乐乐见弟弟妹妹们都得让人抱着才能滑,那叫一个自豪,拖着他的牛皮跑去找彦儿,“彦儿,我抱你滑!” 彦儿瞧了瞧乐乐,又看了看抱着他滑的侍卫叔叔,觉得让乐乐抱着有那么点不安全,摇头拒绝了,乐乐讨了个没趣,见彦儿被侍卫抱着已经滑下去,跟在后面也滑下去,一边滑还一边大声吆喝。 刘双喜见了觉得这个儿子真是没救了,这一肚子风灌的,明明出来之前一个个包的都可严实了,一眼没看到就差没把身上的衣服都扒了,果然小孩子玩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了。 刘双喜赶紧跟着滑下去,抓住乐乐就把他又由头到脸包了个严实,并训道:“你再敢把鼻子嘴露出来就别玩儿了。” 乐乐怕刘双喜真不让他玩,赶紧点头,点完头拖着他的那块牛皮又往坡上跑,小短腿不太好用几次滑倒在雪里,好在山坡不算太陡,总算没滚下来,可也看的刘双喜一阵心惊,喊了个侍卫跟上乐乐。 章太妃在帐篷里睡了一晚上,觉得比在客栈里舒服多了,早上吃了些东西也有了精神,总在帐篷里也待不住,歇了一会儿就由许陈氏陪着到外面走走,一抬头就看到刘双喜带着孩子们和侍卫在山坡上往下滑。 许陈氏惊叫:“可别摔了。” 章太妃却看得津津有味,“摔就摔呗,我们云家世代都是武将,小孩子也都是自小就摔打惯了的,就是王妃平日太惯着孩子了,我看这样很好!” 许陈氏想说小孩子就该精心一些,谁家的孩子小时候不是个宝贝?可想到定北王世代英杰,自然是与一般人家的孩子不同,在别的孩子还倚在娘亲的怀里宠着的时候,定北王家的孩子或许已经跟着父亲上了战场。一代良将,可不是练个三年两载的功夫就能成为的。 章太妃看了一会儿来了精神,也让人去准备了牛皮,带着丫鬟朝山坡走去。路过村子里的孩子们玩儿的地方还朝着那些孩子们笑笑,让丫鬟拿了糖给他们吃。 糖都是刘双喜没事儿时做的,有山楂的、有杨梅的、有橘子的……一块块都用糯米纸包着,孩子们看都没看过,拿在手里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直到章太妃拿了一块放到嘴里,孩子们才知道这些闻起来香香的是吃的。 一块糖放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孩子们忍不住惊奇,毕竟糖这种东西虽然如今已经是家喻户晓,但真正吃过的人却不多,且不说产量低,就是那价格也已经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有嘴馋的孩子把糖都塞进了嘴里,生怕被别人抢去。也有懂事的偷偷藏了起来,想要拿回去同爹娘和弟弟妹妹们分享。 章太妃见了觉得这样的孩子太可爱了,又让丫鬟每人多给了两块,还体贴地给塞到嘴里,就怕一转身他们又给藏了起来。 本来滑雪滑得正高兴的孩子们也无心再滑雪了,撒腿就往家跑,生怕再玩一会儿把糖给玩丢了。章太妃还没走到刘双喜身边,村子里就已经传开了,帐篷里还住着一位善良的老夫人,给孩子们好吃的糖。 刘双喜见章太妃过来,起身迎了过去,章太妃笑道:“你不必管我,就是瞧着你们玩儿的好玩,也过来凑个热闹。” 刘双喜对章太妃身后的丫鬟道:“你们好好服侍太妃,一定要注意别让太妃磕着碰着。” 丫鬟们齐声应是,章太妃笑道:“我又不是泥捏的,碎不了,你去陪孩子们玩儿就好,别管我。” 刘双喜告退,回去陪孩子们,带着孩子们又从山坡上面往下滑。章太妃瞧了一会儿,也学着刘双喜的样子,坐在牛皮上面往下滑。 开始时章太妃虽然觉得有趣,可毕竟是头一回这么玩儿,心里总是没底,强忍着害怕才滑下来,可滑过一次之后觉出其中的乐趣,再滑就更觉得有趣,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滑下来还得自个儿走上去,毕竟是年纪大了,走了几次就走不动了,还是许陈氏给出了主意,让章太妃坐在牛皮上让侍卫直接拽到坡上。 章太妃开始时觉得有些不太雅观,可玩得高兴了也就把那点小担忧给抛到脑后,倒是刘双喜见章太妃这样不累,想着让孩子们也坐着牛皮往上拽,却被初夏给阻止了,“小孩子就要让他们多跑多动才好,什么都让别人做了,只会变得更懒惰。” 刘双喜觉着初夏说的也有道理,之前村民的孩子们不也是自己跑来跑去?瞧着好像比他们家的孩子还要健壮,要是让云珞看到,恐怕又要说她把孩子娇惯坏了。 在乐乐的期盼上,刘双喜让孩子们想玩儿就自己往山坡上跑。当然孩子们力气小,牛皮拽不动,侍卫们还是需要帮忙的。 当然,除了这个小插曲,孩子们玩的还是很高兴,最后都累得路都走不动了还想要玩,刘双喜一声令下让他们都跟着回营地。 吃过午饭后孩子们都没了精神,困得直揉眼睛,刘双喜让丫鬟带着他们去睡觉,可孩子们困成这样还惦记着玩儿,最后刘双喜答应,只要他们乖乖睡觉,明儿还带他们这么玩,孩子们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睡觉了。 刘双喜吃过面,出去看看过年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出来就看到有村民围着厨娘打转,厨娘告饶了几次也没能摆脱热情大涨的村民,见到刘双喜出来便像见了活菩萨一样,那求救的眼神看的刘双喜一阵心虚。 之前丫鬟来和她说村民吃了卤煮后就去找厨娘想学卤煮的做法,厨娘三言两语给打发了,有些不死心的村民就到处缠人打听,可一般士兵会吃,哪会做啊?村民见真问不出来也就死心了。 却不想今日中午吃了一顿面条后就好像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头一回知道面条还能这么吃的村民们这一次可不想那么轻易放过厨娘。 正文 第793章一群能够抓住机遇的人 刘双喜见了很无奈,其实她做的酱真就是随便做一做,只要舍得放油放肉放辣椒,再配上用她的配方做出来的酱,哪有不好吃的道理? 当然,油、肉、辣椒都是小意思,最重要的是那个酱,但酱她不可能教给村民,就是教他们怎么做酱也没用啊?不过,她前世的时候农村一般家家户户都会做些农家酱,没有用她的配方做出的酱,农家酱也能做出很好吃的肉酱,问题还是他们舍得放油放肉放辣椒。 刘双喜走到近前,“你们真想学那个酱的做法?” 村民听到刘双喜的声音,回头就看到在雪色的映照下,美得像天上的仙女一样的刘双喜,原本缠着厨娘时的不依不饶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羞怯和自惭形秽。 刘双喜见了也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依然温柔地道:“其实那个肉酱很好炒,难的却是用的酱,这些就不是我能教给你们的了,但若是用别的酱来代替,只要肯用油用肉来炒,味道也不好差得太多。当然,若是用鸡蛋炒也是可以的。” 村民听了刘双喜的话,眼前一亮,但是否真好吃就得回家去试试了,只是酱有了,肉却舍不得那么用,万一炒出来不好吃可不就白瞎了肉?鸡蛋倒是不贵,只是他们也炒过,味道却没觉得多好,毕竟他们舍不得用油,鸡蛋做酱也是把酱放到锅里熬着,出锅前把一个鸡蛋打散了搅里面,虽然看起来不太好看,却显得鸡蛋多。 刘双喜说完就走,村民们也不再围着厨娘问做酱的方法,琢磨着刘双喜的话,一个个都往家赶,都想试试用家里的酱能不能做出那样美味的酱。而他们缠着厨娘问酱的做法,也不完全是为了吃,从早上吃了卤煮后就有人动了心思,那东西没准能赚钱呢。 一般来说,猪下水可是没人吃的东西,趁着还没人知道这些美味之前弄好了拿出去卖,就是只能赚一阵子钱也好啊。 尤其是这个用酱拌出来的面,若是能做出来,等过了年,天暖了,弄个面摊子也比种地日子好过,就是家中没做酱的也想着弄些酱试试。 至于说会不会同行是冤家?村民们都觉得,他们村子总共也就十几户人家,城里多少人?钱总是赚不完的。 村民们都回家去弄肉酱、鸡蛋酱,不多时顺着风就有酱肉飘进营地里。只是与他们吃的酱不同,村民们自酿的酱都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闻着像是臭烘烘的,士兵们不禁捂起鼻子,纷纷打听是什么东西能发出这样的味道。 刘双喜也闻到这个味道,她倒不觉得太难闻,很多乡下自酿的酱就是这个味道,闻习惯了就好,只是对于一些吃不惯这种农家酱的人来说闻着有些痛苦罢了。 好在这个味道没有一直飘着,毕竟村子里的百姓也不可能一直不停地炒酱,只是在尝过自家炒的酱后,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觉得这样的酱味道还不错,有人就觉得这个味道比刘双喜炒的差太多,拿出去卖能赚钱吗? 晚饭时,不用士兵们去说,村民们已经自觉地过来吃饭,萝卜炖肉里面萝卜多肉少,但用猪骨熬出的汤鲜香美味,没有肉也能吃上一大碗,辣辣的汤喝下肚浑身都热腾腾的。 村民们就觉得这些当兵的真会吃,从前他们怎么就没想到猪骨也能熬出这么美味的汤?瞧那上面飘着那层油,可比买猪肉熬出的油香多了。 这一回,没等村民们打听熬骨汤的方法,厨娘已经躲进帐篷里了,她们都弄不明白这些村民咋看啥好都想要学呢?这也太求知若渴了。 刘双喜听丫鬟来说那些村民对猪骨汤炖萝卜很感兴趣,不禁笑道:“猪骨熬汤确实好,我也看出来了,这些村民都是心思活的,没准还能让他们琢磨出什么有名的小吃呢。” 初夏道:“这话倒不假,我就发现这个村子里的人心眼都多,看别人做什么转过头就能学会了,要我说这样的人只要能一条心下去,将来也必有大出息,这个村子的人没准也能有些大作为。” 刘双喜觉得初夏说得有理,这就好比两个人,一个看事情只看到表面,把机会摆在他的眼前他都如同没看到了;而另一个人却好琢磨,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能透过表面看里面的本质。只要不是有太狗血的境遇,这两个人的人生将会向两个不同的极端发展。 虽说有时候看第二种人能粘人粘到让人心烦,但不能不说,那种人更能把握住一切机会,甚至没有机会,他们也会制造出机会。 刘双喜觉得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挺勤奋的,若是没别的什么事情,就让厨娘们稍稍提点他们一下,也算给别人一个机会。 腊月二十九,早起喝的粥,每人两个馒头,馒头里都夹着一条咸菜,看起来不起眼,粥和馒头都没什么特别的,但对于村民们来说,白米白面就是好的,尤其是里面夹的咸菜,看起来就比他们平常家里腌的咸菜好,吃起来咸香中带着酸香,难道是用醋泡出来的?可这味道又比醋泡的多了些什么不同来。 村民们犹豫着是不是要向厨娘们打听腌咸菜的方法,可想到这两日厨娘们看他们都头疼的样子,村民们再三权衡后,还是没忍住过来同厨娘们打听咸菜的腌制方法。 厨娘们没再一脸不情愿,见村民们走过来,先是无奈地对视一眼,之后道:“你们是来问咸菜怎么做的吗?” 村民们赶紧点头,厨娘道:“咸菜腌的没什么难的,难的是腌下去之后要经过一些日子发酵,那酸味都是发酵出来的,可不是用醋泡的。” 村民们又打听了一下咸菜发酵的过程和要注意的事项,这一次厨娘们也没藏私,说得倒是很详细,末了还加了一句:“你们学会了这些,往后就可以拿出去开铺子了,几家做咸菜,几家做粥,再有做面条的,都不用种地了。” 村民们讪讪地笑了,他们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只是被人说出来总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他们都是些种田的百姓,还没练出商人的市侩和厚脸皮。 正文 第794章中毒 上午是个大晴天,快到中午时气温不算很低,刘双喜见孩子们拖着牛皮垫子过来,就知道他们又想去滑雪了,其实她昨日就已经累得有些不想动,今天真不想再去玩儿了,可孩子们用他们懵懂又可爱的眼神盯着她看,刘双喜也舍不得拒绝,真太累了她就在一旁看着孩子们玩好了。 刚出帐篷就看到村子里的孩子们在他们昨日玩的小坡边上滑着雪,而刘双喜昨日带着孩子们玩的地方已经有人在玩了,离得不算远,刘双喜很轻易就看清那是章太妃和许陈氏带着几个丫鬟,从坡上一边往下滑一边笑得像孩子一样。 甚至她们还让坡上站了几个侍卫,等她们滑下来之后,再由侍卫拉上去,倒是省了不少力气,刘双喜觉得这样孩子们也能不至于那么累。 她想到滑雪是上辈子这么玩儿过,章太妃能想到让人扯着上去少走路,倒是个天生就会玩的,当然会玩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一般人家想像章太妃那么玩,也未必有她的底气,曾经一个月用掉几万两的能力可不是吹出来的。 章太妃见刘双喜过来,在坡上朝她挥了挥手,之后就坐在牛皮垫子上滑下来,走到刘双喜身边时对刘双喜说,“等回华阳城后,咱们就在王府里堆一个这样的滑雪坡,太好玩儿了。” 刘双喜觉得真让章太妃天天玩,玩不了几天她就能玩腻了,不过孩子们肯定能愿意玩,要建就建吧,只要回去时雪不化掉就行。 他们这边玩的时候有侍卫往上拽着绳子拽上去,村民的孩子们就得自己拖着工具爬回去,可就是这样,那些孩子们还是玩得很高兴,甚至有些孩子指着这边说着什么,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从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们无非就是说他们这边的孩子娇气。 刘双喜觉得他们说的对,自家的孩子似乎真被她给娇惯坏了,毕竟是男孩子,不能总这么娇惯着,不都说穷养儿、富养女吗?那么,她回华阳城后,要不要狠狠心告诉她的儿子们,家里破产了,往后连饭都吃不起了呢? 看了眼已经玩儿要飞起来的儿子们,刘双喜觉得那么告诉儿子们,对天真的孩子们来说好像有点残酷,那要怎么才能做到不娇惯孩子们? 唉,之前云珞在城里贴了告示给孩子们请先生,原本还来了几个学识不错的,她和云珞都挺看好那几个人,谁知自打摄政王府的恶名传开后,那些先生就再没登过门,他们总不能把人绑来教他们的儿子吧? 剩下那些不在乎名声,愿意在摄政王府教书的,说实话刘双喜都没瞧上眼,那阿谀奉承的模样,估计让他们教孩子,孩子都得被教成纨绔,比他们的爹还像霸王。 刘双喜有些愁孩子的教养问题,初夏从坡上面带着彦儿滑下来,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刘双喜身边,刘双喜问:“初大将军,您玩得挺好啊。” 初夏从牛皮垫子上起身,一撩额前的碎发,“王妃怎么不玩儿了?” 刘双喜道:“我这不是愁着呢?你看我家那三个小子,平日是不是娇惯了些?” 初夏朝坡上看,刚好看到乐乐坐在牛皮垫子上往下滑,兴奋的‘嗷嗷’直叫,哪里看得出娇惯的样子?但想到平常乐乐训两个弟弟时的模样,初夏道:“娇惯倒没看出来,不过娇纵却是有些。” 刘双喜道:“王爷也说我教孩子的方式不太对,可孩子都是亲生的,我平时哪里舍得打啊,再说我的力气你也知道,也怕给打坏了。自己舍不得打,别人打我还看着不舒服,孩子不会被我养成一霸吧?” 初夏就笑,“王妃,我觉着孩子们会不会成为一霸,还真不是你养的原因,王爷小时候没谁娇惯吧?但他在樊城的名声王妃应该听过,那真是鬼见了都愁。” 刘双喜恍然,原来她是被云珞给误导了,总以为孩子不听话是她没教好,却原来是随根啊,王爷打小在樊城的名声谁不知道?说是樊城一霸,都是客气了。 既然如此,他也别嫌乐乐没被她教好,毕竟乐乐是霸道了些,但高高兴兴的脾气还是很好的,等回华阳之后给他们请了先生,读书识理之后应该就会有所改变了。 中午包的包子,白菜猪肉馅的包子,还没起锅香味就飘了出去,村民们闻着香味就过来了,果然包子也做的比他们吃过的还要香,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在哪儿请的厨娘,做饭的手艺真是绝了。 连着吃了人家两天饭,村民们也有些不好意思,晚上再过来时都带了一些家中认为是好的食材,有些是地里收的冬菜,有些是自家做了留着过年的炸果子,甚至还有两个会打猎的直接带了前些日子上山打的猎物,还有人给送了一坛酒。 士兵们从他们手里接过东西时还赞叹了下,之前认为这些村民一个劲儿打听饭菜是怎么做的,挺没眼力见,事实却是误会他们了,吃了别人的东西并没有心安理得地吃,而是想着用他们的方式回报。 村民带来的东西不敢给王妃吃,给大军吃又不够塞牙缝的,几个火头军一合计就收拾了自己给炖了,就了酒就给吃了,吃完身上热乎乎的,倒下就睡。 清晨,刘双喜还没起就听到外面闹腾腾,被吵醒了就睡不着,见初夏已经穿好衣服想要出去问怎么回事,刘双喜又窝回被窝里,这天气大清早出去走一趟才叫遭罪,有初夏在就不用她出去遭罪。 初夏出去不多时就回来了,一进帐篷就沉重地道:“昨晚几个火头军吃了村民们送来的肉,又喝了些酒,今早被发现时人都已经硬了。” 刘双喜一惊,一揭被窝钻出来,“是中毒了吗?” 初夏点头,“不知是谁在那些酒里下的毒,我没让声张,暂时还没有惊扰到那些村民。” 刘双喜道:“你觉得是那些村民送来的酒有问题?还是有人利用了村民送来的酒,在里面下了毒?” 初夏道:“我倒是觉得酒送来之前下毒更容易些,毕竟到了营地的食物都会被严密看管起来,一般来说都不会出现问题。” 正文 第795章只能坚强 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刘双喜自认帮不上什么忙,不给添乱就不错了。不过死的都是火头军,早上的饭没人做,刘双喜认为这个她还是能帮得上些忙的,毕竟今儿是腊月三十,大年夜的,年夜饭不能耽误了。 匆匆穿上衣服,因时间早,寒气重,刘双喜穿得有些厚,出来时还是被外面的冷风呛了下,忍不住咳了起来。 初夏道:“天太冷了,你别冻坏了。” 刘双喜摆手,“再冷也冷不过我们华阳,我受得住。” 初夏还想再劝,刘双喜已经大步朝着火房营走去。此时火房营外气氛有些沉重,留在这里的都是火房营的人,而死的人都是他们平日最亲密的兄弟,不过一晚上就死了大半,剩下那几个不是因轮值守着粮车,就是因不善饮酒逃得一命。 刘双喜过来时,士兵们都跪在地上给刘双喜见礼,没有往日见到王妃时那么激动兴奋,虽然见惯了生死,不至于还哭得跟泪人一样,但刘双喜还是能轻易感受到他们强忍着的悲痛。 向来火头军都是在军队的后方,算是整个军队里最安全的,可今日一下子就死了大半,还是因为喝了那些村民送来的酒,可偏偏初将军还下令不许声张,这是没打算给他们的兄弟报仇吗? 这些火头军打心里不服,却又不得不服从命令,只能把心里的痛和恨紧紧压住。 刘双喜瞧他们的样子,估计待会儿村民们过来吃饭,他们能直接往他们的饭菜里下药,反正也没剩下几个火头军,刘双喜让人带他们下去歇着,没事儿不许出营帐,就是出营帐也要有人陪着。 一个年纪不大,看起来就有些愣的火头军不干了,“王妃,死的是我们的兄弟,您这是要把我们软禁起来?” 刘双喜道:“在事情未查清之前,一切都由初将军负责,谁敢乱来本王妃可不管他是因什么原因,以报仇为名也不成。” 士兵虽然觉得刘双喜的做法不对,却也不敢不听刘双喜的命令。他们都是同王爷出生入死的兄弟,王爷最看重的就是王妃,正是因为有了王妃,他们这些人才能吃得饱穿得暖,比从前日子好过了很多。 他们打心里感激王妃,虽然不服刘双喜这个命令,却也只能往好了想,或许王妃真是怕他们误事。 刘双喜让人去调了几十个人过来,虽然不是火头军,做饭做菜都不拿手,但有刘双喜和两个厨娘的调派,总算是把早饭给做好了。 因为天冷,刘双喜用几只羊做的辣羊肉汤,一人一大碗,再加两个馒头,一个馒头有两个拳头大,只要不是饭量太惊人的,两个馒头都能吃饱。 虽然初夏已经尽量做到最好,不让火头军被害的消息传出去,可早起那阵子乱还是被很多人看到,早饭时盛饭的人换了大半,火头军死了不少人的消息还是传开了。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火头军的死因,议论起来就有些人心惶惶的感觉,刘双喜和初夏道:“这样也不行啊,我们倒是封锁了他们的死因,可被猜来猜去会闹得更大。” 初夏道:“我派出去的人也快回来了,等听听他们怎么说,再决定吧!” 刘双喜叹口气,大过年的出了这些事,这个年想必是要过不好了,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该留下来等过完年再走,那些火头军曾经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而因为她爱做饭,时常还过去指点他们一些,平日在整个军营里与她走得最近的也就是那些火头军,甚至她还能叫出他们大半人的名字呢。 如今眼睛一闭上,脑海中、耳边,还能想起他们笑语欢颜的模样和声音,人活着时她没在意过这些,可知道人不在的时候,再想到这些,心真是会跟着痛。 那都是一个个的生命,却被人给害死了,而害死他们的人真正想害的却未必就是他们,还真没听说谁下那么大力气下毒就为了害火头军。 没准真正要毒死的人是她呢,那些火头军只是做了她的替罪羊罢了。 刘双喜对初夏道:“我与你和王爷不一样,虽说打小日子过得并没多好,但生离死别见到的都少,还做不到对坦然以对,你先去忙吧,让我哭一会儿。” 初夏眼圈就红了,“见惯了生死又如何?每当有兄弟在眼前永远地闭上眼睛,我的心又何尝能坦然?可哭又有何用?逝者已矣,你是王妃,是我们这些人的主心骨,你若是不能坚强些,难道是想要听营地里哭成一片吗?” 刘双喜到了眼圈的泪水强忍着没掉下来,她知道初夏说的对,有些人可以软弱,有些时候也可以软弱,但在此时此刻,她做为这些人中身份最高的人,只能坚强。 刘双喜起身扶着初夏的手,“嗯,我不哭,我同你一起去看看外面的弟兄们。” 初夏点了点头,刚挑开帐门,就看到刘四喜站在外面。这几日他和洪安然都与洪家人住在一起,因刘双喜这边都是女眷,洪家又有男有女,安排的住置就远了些,平日刘四喜又与洪安然整天腻在一起,刘双喜都觉得自己没这个弟弟了。 今日一见刘四喜和洪安然过来,加之心情不好,刘双喜态度就冷硬了些,“你们今日起得倒是早。” 洪安然脸一红,拉了拉刘四喜的袖子,刘四喜忙道:“姐,今儿不是三十吗?我和安然来给你请个安。” 刘双喜见刘四喜和洪安然都是一脸讨好的模样,觉得她这个迁怒好没道理,脸色就缓和了些,“都是自家人,请安就不必了,我现在有事儿,你们先自个出去转转,今晚的年夜饭可是一定要过来一起吃的。” 说完又想着不说清楚了,不定他们要把什么人都带过来,又道:“就你们小夫妻,亲家翁亲家母,还有安然的兄长就好,旁的人你们就自家聚聚就好。” 洪安然听了直点头,她也不待见那些庶弟庶妹还有姨娘们,本就不想和他们一起吃饭,却又不好直接和洪太师说,如今有了刘双喜的话,洪安然自然会高高兴兴地把刘双喜的话传给洪太师听。 正文 第796章初将军不能温柔 见洪安然一听刘双喜不待见洪太师的那些庶出子女就有些得意忘形,刘四喜有些无语,自己这个娘子啊,瞧着是脾气火爆,实际了也是没什么心眼的。 明明刘双喜都知道不喜欢一个人就用傻笑应付,洪安然则真是不喜欢了连面子上的事儿都懒得装。 好在刘双喜不是个好挑事儿的,不待见就少见,也没为难过洪安然。 在衣食住行上对洪安然和他也是一视同仁,从未让人有任何怠慢。 说完话,刘双喜就跟着初夏离开,洪安然望着刘双喜的背影问刘四喜,“四喜,姐姐看起来很忙,你不去帮帮?” 刘四喜拉着洪安然的手道:“她又没让我帮,有时候不去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忙。” 洪安然初时觉着刘四喜的话有些道理,可细一琢磨,便气的在刘四喜的胳膊上拧了一把,“你这叫啥话?好好的让你去帮忙又不是让你添乱,话说得倒好听,都那么大人了,就不会好好地去帮忙吗?” 天冷,穿得厚,洪安然并没有掐到刘四喜多少肉,刘四喜还是装着很疼的样子,“好好说话,咋上来就掐人?我这不也是没办法?我姐是王妃,王府的事儿我也不好参合太多,如今我官都不做了,回去后咱们俩就安心做生意,管太多了有人会多心。” “谁多心?”洪安然问完就想到了,刘四喜说的是章太妃,那老太太平日看起来就不是好相处的,听说人也很刻薄,虽然嫁给刘四喜之后瞧着还不错,但一个以刻薄和不讲理出名的老太太,怎么会希望媳妇的弟弟插手太多自爱的事情? 洪安然道:“如此说来,姐姐也是不容易,往后咱们多孝敬孝敬她吧!” 刘四喜撇着嘴道:“有啥不容易的?刘双喜也就是看起来面乎些,可也不是能被人欺负了的,真犯起浑,我姐夫都怕她。” 洪安然对此深以为然,反正她在樊城也是刁蛮出了名,在刘双喜面前却没讨到便宜,刘双喜那人看起来挺好欺负的样子,实际却是能动手绝不还口,反正一想到刘双喜的那些传闻她就怕了。 刘四喜想到前两日看孩子们在山坡上滑雪挺好玩儿的,拉了把洪安然,“要不我带你去玩滑雪吧,前两日人多你不好意思,今儿我看没别人在那儿玩。” 洪安然有些动心,她也才不到二十岁,正是好玩好动的年纪,只是嫁给刘四喜之后洪夫人一再告诫她要端庄,可她骨子里就不是端庄的性子,听刘四喜提议,先犹豫了下,就连连点头,刘四喜就去找人要了块牛皮,带着洪安然就往山坡那边跑。 跑到山上和洪安然同坐一张牛皮往下滑,滑到下面再颠颠地拖着牛皮再跑回去,几圈下来洪安然就跑不动了,刘四喜就让她反坐在牛皮上,他再拖着往上走,好在坡势不急,虽然有些费力,刘四喜还是很能胜任。 刘双喜过来时,火头军们的尸体都被安放在帐篷里,身上盖着白布,幸存的几个火头军坐在旁边耷拉着脑袋掉眼泪。 见王妃过来,幸存的火头军都眼圈含着泪看向她,刘双喜深吸一口气道:“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但逝者已矣,你们也别太伤心,凶手我们一定会抓到,但目前不能打草惊蛇,消息也不能传出去,凶手一旦得不到消息就会急,多半是要过来打探消息,到时抓人也更容易。” 火头军们原本只觉得王妃带兵不好,太优柔寡断了,人都死了不想着抓凶手,倒是把他们给关起来,可听了刘双喜的解释,他们又觉得王妃虽然不像王爷那样雷厉风行,但人家也有人家的想法,或许比王爷的用兵之策更好一些。 火头军们跪在刘双喜的面前,“王妃,我们都听您的,您一定要给弟兄们报仇。” 刘双喜点头,“你们放心,不抓到凶手,我们就留在这里不走了。” 再从火头军的帐篷里出来,刘双喜深吸一口气,刚要吐出,就看到刘四喜和洪安然在上坡上玩得那个高兴,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到自己,摇头道:“他们倒是玩得高兴,没心没肺还真好!” “他们还年轻,总不能像老头老太那么沉闷无趣。” 初夏觉得刘双喜对刘四喜和洪安然的评语还是很中肯的,但那话她不好说,只要是亲近的人都知道刘双喜不待见洪安然,只是表面上看不出罢了,该给的面子刘双喜都给了洪安然,说看不上,也只是下意识不那么亲近。 刘双喜也知道她对洪安然下意识就有些敌视,也不全是因为初见时的那些事,最终刘双喜就觉得还是她自己的毛病,或许就像婆婆看媳妇那样吧? 但刘四喜也大了,她也不想管太多,把脸转回来对初夏道:“今儿是大年三十,我们也该把年夜饭准备起来了。” 初夏道:“你要亲自下厨吗?” 刘双喜奇怪地看向初夏,“两千人的年夜饭,我一个人是要累死吗?” 初夏道:“那我去派人些来帮你。” 刘双喜想了想:“也不必再派别人了,就早上同我一起做饭的那些人就好,你和他们说时温柔一些,别苦大仇深的,毕竟是过年了,出了这样的事儿谁心情都不好。” 初夏挑了挑眉,“你让我和那些兵蛋子温柔?他们还不得以为我让人给冒充了?再蹬鼻子上脸!” 刘双喜自然是见过温柔的初夏,她觉得那样的初夏真像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但若是领兵的将军那模样,确实难以服众,既然大家都习惯了初将军平常的模样,该怎样就怎样吧。 正说着话,有士兵在前面对着初夏使眼色,初夏低声对刘双喜道:“那人就是我派出去查探的人之一,我封锁了消息,外面应该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我跟你过去。” 初夏点头,刘双喜跟着她一起回到她们住的帐篷,不多时打探消息的士兵跟着也进来了。 刘双喜他们住的帐篷是分里外两间,初夏和刘双喜就在外面见士兵,一进来,士兵就回稟道:“王妃,初将军,属下去村子里查探,村子里的那些村民都一切如常,但有前几日村民们救了兄弟二人却有些奇怪。” 正文 第797章彦儿是个男子汉 初夏问道:“那兄弟二人是做什么的?” 士兵道:“据他们之前说是行商,只是生意做不下去就从北地逃难过来的,只是后来遇到雪灾封路,险些被埋在雪里,结果被村民给救了,他们就暂时在村子里住下。按说他们住下时不可能知道我们大军会在此扎营,应该不是有意先在这里隐姓埋名伺机行刺王妃。” 刘双喜问:“你为何会认为是有人伺机行刺我?” 士兵脸一红,看向初夏,初夏道:“咱们这些人里你身份最高,行刺自然也该是奔着你来的。” 刘双喜道:“虽说我也喝酒,但也不会随便喝别人送的酒,若是有人想行刺我也应该知道我未必就会喝他们送来的酒。” 初夏道:“先不说他们是不是在酒里下毒之人,你为何认为他们奇怪。” 士兵道:“那二人说他们是从北地来的,听口音也没差,但北地的百姓无不拥护咱们王爷,偏这兄弟俩之前却对王爷甚不恭敬,听村民们说前几日有人从樊城传来咱们王爷被造的那些谣言时,他们还信誓旦旦地说咱们王爷就是那样的人,还说他们在北地过不下去,就是因为得罪了咱们王爷,才被迫背井离乡,还说咱们王爷……” 说到这里士兵似乎意识到说错了,抬头偷偷看刘双喜,刘双喜却淡然:“说吧,咱们王爷和他们是夺妻之恨,还是杀父之仇?” 士兵一脸敬佩地看着刘双喜,“王妃英明,他们就说咱们王爷抢了他们未过门的娘子。” 刘双喜起身,初夏在旁劝道:“王妃,您且息怒,王爷不是那种人,这些年我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王爷身边除了您,从未有过其他女人。” 刘双喜道:“我男人是什么人我能不清楚?我就是去看看谁这么大胆造我们王爷的谣,没想到凶手没抓住,倒能逮两个造谣的。” 说完,刘双喜对士兵道:“你前面带路。” 士兵有些为难,“王妃,要不我带人去把那二人抓来?您就别亲自走这一趟了。” 刘双喜摇头,“无凭无据的抓人不好。” 初夏翻了个白眼:“随便罗织个什么罪名不成?你就去说他们偷了咱们营地的东西,想必两个外乡人,村民们都不熟,由不得别人不信。” 士兵答应着出去,刘双喜还看着想要跟,初夏道:“你不是还要做年夜饭?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刘双喜只能把心里的怀疑放下,“行,我这就带人去做,晚上咱们几个喝上几杯。” 初夏点头,目前着刘双喜出了帐篷,转身进到里面,乐乐正坐在厚厚的毯子上发着小脾气,初夏问:“谁惹咱们乐乐了?” 乐乐抬头见是初夏,嘟着嘴,回头看了眼和高高兴兴玩成一团的彦儿,初夏就明白了,乐乐这是在吃醋。 初夏觉得自己的儿子干得漂亮,乐乐一个臭小子整天围着她的儿子转,还弄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她看了也很不舒服啊,可怎么和乐乐说彦儿也是男孩子,乐乐这小子就是不肯信。 乐乐伸出小手,“姨姨抱!” 那可爱的小模样真融化了初夏的心,虽然不大喜欢乐乐把彦儿当成女孩子一样缠着,却又不能否认白白胖胖的乐乐确实可爱。 伸手抱起乐乐,初夏在他的鼻子上刮了下,“乐乐真是乖孩子,待会儿姨姨带你去吃好吃的。” 乐乐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道:“那乐乐可不可以给彦儿带?” 问完似乎觉得不妥,又接了句:“也给弟弟妹妹们带。” 初夏无奈地笑笑,这小子还真是事事都想着彦儿,不敢想像等他有一天明白彦儿真是男孩子后会不会接受,初夏试探地问道:“乐乐,姨姨和你说哦,我们家彦儿是男子汉,同你和高高兴兴一样的男子汉,不是像凤珠儿一样的姑娘家。” 乐乐疑惑地看着初夏,半晌才问:“姨姨的意思是说凤珠儿和我们不一样?” 初夏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道:“告诉姨姨,乐乐为啥喜欢和彦儿玩?” 乐乐道:“娘说彦儿家就他一个孩子,平常也没有哥哥弟弟陪他玩儿,让我们让着彦儿。” 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彦儿听话,不像高高兴兴那么闹,我喜欢和彦儿玩。” 初夏觉得他们这些大人好像担心了很蠢的问题,其实乐乐一直也没觉得彦儿和他们有什么不同,都是他们这些大人想多了?没准之前他缠着要彦儿给他做媳妇,也是听大人说过的,毕竟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媳妇不媳妇的?大人不说他们也不知道啊。 见初夏不说话,乐乐只当初夏是不高兴,拍了拍初夏的脸,“姨姨,彦儿不和我玩,他喜欢和凤珠儿玩,凤珠儿出去了,他就和高高兴兴玩儿,乐乐不高兴了。” 初夏道:“乐乐是哥哥,要像个男子汉,大度一些,他们不和乐乐玩,乐乐就过去同他们玩。” 乐乐偏着头想了想,用力点头,“嗯,乐乐是哥哥,要有哥哥的样子。” 初夏笑了笑,把乐乐放在地上,乐乐就朝着三个弟弟跑去。初夏觉得小孩子真是太可爱了,乐乐也聪明,这么一说就都明白了。 刚要出去就听乐乐大声道:“你们几个小的要听哥哥的话,哥哥带你们玩。” 高高大声嚷:“不!不要哥哥!” 兴兴也在旁喊:“哥哥坏!” 彦儿倒是没出声,‘哇’的一下子哭了,旁边的丫鬟们赶忙过来哄。 平常刘双喜就对丫鬟婆子说过,孩子们玩的时候注意他们的安全就行,一些小的口角让他们自己解决。丫鬟婆子们也都记在心上,像这样孩子一哭就去哄的情况真没有。而哭的又是彦儿,初夏觉得是不是因为彦儿是她的孩子,她没交待过,所以丫鬟婆子们才紧张的? 初夏转过身又走到内帐里,就见彦儿哭得那个可怜,高高兴兴站在旁边护着彦儿,插着腰怒视着乐乐,而乐乐正一脸委屈地手里拿着个布偶娃娃的头,另外半个布偶娃娃的身子正安静地躺在地上。 正文 第798章乐乐不是故意的 初夏问:“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哭什么?” 彦儿见亲娘进来,伸着小手求抱抱。虽然初夏认为孩子不能太娇惯,尤其是哭的时候不能说抱就抱,可彦儿哭的真是可怜,从来没见过儿子这么哭的初夏一时心软,过来就把彦儿抱在怀里。 高高和兴兴掐着小腰,指着乐乐手里的布偶头,再指地上的布偶身子,嘴里一套套地说个不停,乐乐想解释又不知怎么解释,见彦儿在初夏的怀里呜呜地哭,这么一急也跟着哭了起来,哭的那个响亮,可不像彦儿那种猫叫一样的哭声。 初夏揉着额角,一早起来为火头军的事儿头疼,这会儿还得给孩子们断官司。问看孩子们的丫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丫鬟道:“本来彦少爷和世子玩的好好的,世子不知怎么的就把彦少爷玩的布偶头给拧下来了,彦少爷就生气不同世子玩了。奴婢们刚把布偶头给缝上,哄好了彦少爷,世子又过来把布偶头给拧下来,彦少爷怕是觉得委屈才哭的吧。” 初夏看了眼被乐乐拿在手里的布偶头,觉得这布偶头缝的应该很结实,不该是乐乐一个孩子就能拧下来的,对着乐乐伸手,“给姨姨看看。” 乐乐就把布偶的头递给初夏,可看初夏的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和无辜。 初夏接过布偶,看了上面硬生生被扯断的线,虽然线缝的不是很细密,但也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四岁孩子就能扯断的,看断开的地方却又真是被扯开的。 初夏又拿过完好的布偶身子,自己试着扯了扯,若是想要硬生生扯断倒到是能做到,但也必须大力才行。 初夏有些吃惊,虽然知道乐乐力气比一般孩子大,可大到这程度也有点夸张了,她可不认为乐乐会使足了力气去扯布偶的头,应该只是无意中一扯就扯断了。 无意中扯一下能用几分力气?这都能扯断了,乐乐到底有多大劲? 初夏放下坏掉的布偶,朝乐乐伸手,“乐乐,把你的手给姨姨。” 乐乐先是看着初夏,慢慢的将自己的手递给初夏。初夏轻轻抚了抚乐乐的手,觉得比彦儿的手大一些,肉多一些,可软软的也还是个孩子的手。 可事实摆在眼前,初夏拉着乐乐道:“乐乐,和姨姨出来一下。” 乐乐只当初夏要因那个布偶娃娃罚他,扁着嘴道:“姨姨,乐乐不是故意的。” 初夏笑道:“姨姨没说乐乐是故意的,姨姨是带乐乐出去试试力气。” 乐乐不解地看着初夏,初夏道:“乐乐知道自己是个大力士吗?” 乐乐便有些自豪地点头,“乐乐比弟弟们力气大,比娘还差一点。” 听了乐乐的话,初夏哭笑不得,“你娘也不是打小力气就那么大,乐乐长大了力气一定比你娘还大。可现在呢,乐乐还小,还控制不好力气,姨姨带你去试试乐乐力气到底多大,往后乐乐还要学会控制力气,不然伤了弟弟妹妹们,弟弟妹妹们就会不和你玩儿了。” 乐乐不停地点头,“乐乐会控制好力气。” 回头看了眼彦儿和高高兴兴,“你们乖乖的,我和姨姨去去就回。” 说完,拉起初夏的走就要往外走,初夏忙接过丫鬟递来的小棉衣给乐乐套在身上,免得他在外面着凉。 从帐篷里一出来,乐乐就拉上初夏的手,“姨姨,我们去哪儿试力气?” 初夏刚拉住乐乐的手,就见帐篷门一挑,高高兴兴和彦儿也从里面跑出来,几个丫鬟追在后面,手里都拿着棉衣,边追边跑,“小祖宗们,你们慢点儿,把棉衣穿上啊。” 几个孩子却朝初夏扑过来,尤其是彦儿倚在初夏的腿边,“娘,不怪哥哥,不怪哥哥。” 初夏笑着点了点彦儿的小鼻子,难为孩子把话说的这么清楚,真是很有兄弟爱啊。 高高兴兴也一脸急色,挡在乐乐前面看着初夏,丫鬟们趁机给他们把棉衣套上。 初夏道:“看你们几个这时候知道护着哥哥了?刚在里面怎么都不和哥哥玩儿了?”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好意思,可想到初夏不知要把乐乐带到哪儿去,又开始挡在乐乐前面,反正不管说什么,也别想把他们的哥哥带走。 初夏笑道:“好了,你们也别挡着了,我又没真想把乐乐带到哪儿去,就是带他去试试力气,你们不放心跟着好了。” 高高兴兴就一边一个拉着乐乐,生怕初夏反悔带要单独带走乐乐。 彦儿则张着小手要初夏抱,难得来了樊城后就一直不怎么粘娘的儿子主动要娘抱,初夏抱起彦儿就亲了两口,乐乐低头看了下那兄弟三个,羞的小脸都红了。 于是,初夏带着四个孩子来到士兵们操练场地,虽然天冷又在外面,初将军可不允许士兵们懒于练兵,让人开辟出来这块场地虽然不大,每天士兵们也要轮换着在这里操练。 几个人到时,刚好有一批士兵操练完了在一旁休息,大冷的天士兵们身上都穿得薄薄的,浑身散发着一层层的白雾,几个孩子看了都觉得他们冷。 乐乐问:“姨姨,叔叔们穿那么少,不会着凉吗?” 初夏道:“叔叔们在战场上比这苦的时候都遇到过,这点苦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乐乐就用敬佩的目光看着那些糙汉子,觉得虽然他们比爹可帅多了。爹自打入冬后带他们兄弟三个练功都在屋子里,肯定是不如这些叔叔们抗冻啊。 初夏不知乐乐已经开始鄙视云珞,走向离得近的一个士兵,对乐乐道:“乐乐,你把叔叔的长枪拿起来。” 乐乐很轻松地拿起长枪,想要像平常练功那样挥出几个花枪式,只是长枪枪杆太长了,乐乐挥了挥最终也只能手举在头顶上转了几圈。 可就是这几圈就引来士兵们一阵叫好,虽然乐乐的枪舞得很稚嫩,可孩子才多大?能舞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尤其是他们这些士兵用的兵器可不是那种轻飘飘的木杆加个铁枪头,个顶个都是铁的,哪怕都是空心的,份量也不会轻了,乐乐没把他自己舞飞了,可见小娃娃有把子力气。 正文 第799章不吃铁麻花 乐乐有些小得意,收抢站好,小小的娃儿穿得圆溜溜的,手里柱着枪,却还没有枪的一半儿高,看起来却威风凛凛,好笑中又让人不得不暗叫一声虎父无犬子。 初夏见乐乐也是有些真本事,对于他这么大的孩子已经很难得了,心里高兴,脸上也带着笑,“乐乐真棒!” 原本就被士兵们的叫好声叫得小激动的乐乐,再听了初夏的话就更兴奋了,又把枪在手里耍了几下,初夏怕他累着再出汗,天冷怕受凉就叫了停。 乐乐有些意犹未尽,被初夏牵着小手离开时还有些不情愿,而彦儿和高高兴兴见哥哥出了风头也觉得哥哥好帅,跟在乐乐身后,看乐乐的眼神都带着崇拜,乐乐那叫一个得意。 初夏试过乐乐的力气,也知道他还会几招后,就想着虽然在赶路,也不能耽误了孩子,对几个孩子道:“明儿早起,你们就同我一起练功吧。” 彦儿年纪小,之前初夏一直没教过他练功,听说练功还有些兴奋,觉得可以像乐乐一样厉害,以后也能长得壮壮的,不怕再生病。 倒是高高兴兴跟着练过几天,虽然觉得刚刚乐乐很帅,可一想到练功就要早起,两个孩子都愁眉苦脸的,却又不敢说不练,怕被初夏说懒,只能低头不说话,初夏却把他们的沉默当成了不反对。 乐乐不想回帐篷里,闻着香味就找到刘双喜,见刘双喜正带着一百多人忙得不亦乐乎,喊着娘就朝刘双喜扑了过去。 刘双喜正在炸鱼,虽然都是冻鱼,不如新鲜的好吃,但大过年能吃上鱼也是个好寓意,刘双喜想要讨个好彩头,这鱼都是他们路上买来冻上的。 见儿子们过来,刘双喜忙擦了擦手,喊厨娘过来接手鱼锅,虽然炸鱼看起来简单,却也需要技术,一般的士兵炸鱼刘双喜也信不过。 刘双喜一把抱住乐乐,笑着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问初夏:“他们闹着找娘了吗?” 初夏摇头,“王妃,您知道乐乐的力气大吧?” 刘双喜点头,“是比一般孩子大点。” 初夏哭笑不得,“那是大点吗?您可知他都拿得动铁枪吗?” 刘双喜其实她真没觉得乐乐力气有多大,毕竟她自个儿的力气就大,也就难免忽略了乐乐还是个孩子,听初夏一说,刘双喜才觉出乐乐是比一般孩子力气大多了,可虎父无犬子,她的儿子力气大有问题吗? 刘双喜疑惑地偏了偏头,“难道乐乐闯什么祸了?” 乐乐不高兴地‘哼’了声,觉得娘一张嘴就问他闯祸的事儿,这是把他当成一般小孩子看了,可他是一般小孩子吗?乐乐世子力气大,刚刚那些士兵还喊好了呢。 认为自己受到伤害的乐乐挣扎着想要从刘双喜的怀里下来,却换来刘双喜一句:“别闹!” 初夏笑道:“也不算闯祸吧,只是刚刚我带他去练兵场一趟,这小子竟能把士兵用的铁枪舞起来,这力气也是惊了不少人。” 刘双喜不以为然地道:“我还能把铁枪拧成麻花呢。” 吃过刘双喜做的炸麻花,几个孩子都觉得铁枪拧成的麻花一点也不会好吃,纷纷嚷道:“娘,不吃铁麻花。” “哎哎,我就是打个比方,吃啥铁麻花?当你们长了一口铁牙?” 初夏被刘双喜和孩子们的对话说到无语,抬头掩饰地翻了几个白眼,“王妃,我们说的不是吃铁麻花,也不是说你能把铁拧成麻花,我们说的是乐乐的力气大,你能把铁枪拧成麻花,可你都多大人了?乐乐才多大?这有什么可比的?” 刘双喜也觉得自己是抬杠了,无辜地看着初夏,“好好,你说,你说。” 初夏有种自己兴冲冲地来和刘双喜说好消息,刘双喜却同她想不到一块儿的失落,“我说什么?就是和你说一声,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刘双喜无辜地看着初夏,她又说错了什么?看样子初夏好像很生气呢。 初夏带着乐乐几个要走,乐乐几个却说什么都不肯走,盯着那边灶上的锅直吞口水。刘双喜自认没亏待过孩子们的嘴,可看他们这副馋相不得不承认小孩子都这样。 可这些大多都是半成品的食材,能吃的不多,刘双喜就去装猪油渣的盆里盛了一点油渣出来,在锅里熬了些糖浆,往油渣上面淋了些就递给初夏,让她带着孩子们到一边儿玩儿去。 初夏怕孩子们在这里被热汤或油溅到,就把孩子领到一边。 油渣裹着糖浆,放凉后糖浆酥酥脆脆的,放的不多也不会太硌牙,几个孩子就站在初夏前面,等着初夏投喂,张着小嘴的样子让初夏觉得自己是喂小鸟的大鸟。 油渣不能吃太多,糖也不能吃太多,刘双喜给做的也不多,每个孩子吃三五块也就没了,初夏正想让跟着的丫鬟把碗给刘双喜送过去,就看到旁边有几个村子里的孩子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初夏朝他们招了招手,孩子们怯怯地看着,见这些孩子大冷的天脚上还穿着露脚趾的鞋,初夏就想到自己家人都亡故时,备受欺凌的日子,若不是后来的际遇,她恐怕还不如这些孩子,亲身受过苦的初夏再看看自己娇宠着的孩子,就有些心疼。 对身后的丫鬟道:“你们去王妃那里问问,可还有什么好吃的给这些孩子弄一点。” 丫鬟去不多时,手里端着一个装着炸酥肉的盆过来,里面酥肉不少,刚炸出来还冒着热气。丫鬟端到初夏面前对初夏道:“将军,王妃说了,酥肉虽然好吃,但这些孩子平常很少吃肉,不能给吃太多,怕伤食。” 初夏也明白,当初她小的时候饭都吃不上,头一回吃肉也吃多了,那一回真差点要了她的命,这些孩子自然也不能多给吃。 这回初夏再朝他们招手,孩子们犹豫着想要上前。之前看初夏和刘双喜带着孩子们滑雪他们就很羡慕。刚刚看初夏喂孩子们吃糖油渣时就更嫉妒了,可初夏让他们过来吃酥肉,他们犹豫着不敢过去。 正文 第800章夺妻之恨 有几个孩子受不住馋朝初夏走去,身后就有孩子嚷道:“你们不要命了?司叔叔说了,他们吃的肉都是人肉。” 走过来的几个孩子吓得停下脚步,愣了下转身就跑,那些没过来的孩子也跟着跑了,好像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着他们。 初夏看得直皱眉,似乎村子里的孩子们对他们有什么误会,这个误会还是出自于一个姓司的人口中? 初夏将盆交给旁边的丫鬟,乐乐几个孩子却瞧着盆直流口水,“姨姨,乐乐要吃肉肉。” 初夏笑着在他的鼻子上点了点,“乐乐不怕里面是人肉?” 乐乐鄙夷地看着初夏,“姨姨就会骗人,前几天杀了那么多猪,这是猪肉,怎么会是人肉?” 初夏道:“不是人肉也不能给你们吃了,不然等会儿吃年夜饭就吃不下去了。” 几个孩子看着肉流口水,见丫鬟端着又给送回去,也只能撇了撇嘴,谁让他们是小孩子了?小孩子就得听大人的话。 初夏看时候也不早了,孩子们在外面也转了不短时候,该让他们去睡个午觉,醒来就刚好可以吃饭,就让丫鬟们带着他们回帐篷里去睡,孩子们再不情愿,也只能听话。 尤其是乐乐被初夏给安排了任务,要看着弟弟们睡觉才算是好哥哥。 眼看着孩子们都进到帐篷里,帐篷外面的侍卫也很严密,初夏才转身朝中军帐走去,进到里面时,已经有几位随军将领在里面了,派出去查探的士兵也在里面。 见初夏进来,将领们纷纷起身,“初将军,刚刚探得消息,那两个被救的外乡人确实是北地过来的,但投毒这件事却未必是他们做的。” 初夏道:“可查出是何人投毒?” 将领们纷纷摇头叹气,初夏又问:“那又是如何确定投毒与这二人无关?据我所知,这二人可是没少说我们王爷的坏话。” 几位将领有些难以启齿,只互相看着,都不想亲口来说这件事。初夏便指着其中一人道:“你来说说。” 被指着的人苦笑道:“那二人说我们王爷的坏话,确也是事出有因,毕竟其中一位与我们王妃曾有过婚约,是被王爷横刀夺爱了。后来又因王爷一句话,这些年过得一直不好,家里也一日不如一日。” 初夏挑了挑眉,她似乎知道那人是谁了,曾与刘双喜有过婚约的就是梅西镇上杨家的少爷杨成玉。不过就是个无用的纨绔,连世家都算不上,家里有那么点钱就敢颠倒是非?她可听刘双喜说过,是那人嫌当初的她又胖又丑才毁的婚啊,甚至都不承认与刘双喜定过亲。怎么他们王爷眼光好,娶了王妃,王妃也变美了,就成了王爷横刀夺爱? 好吧,她承认他们王爷是有点小心眼,随口说一句就能让那人日子不好过,可这事儿也不能都怪王爷,到处说王爷的坏话,还说王爷横刀夺爱,这人也不咋样。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同我们王妃也有些渊源,据说当年与我们王妃的长姐定过亲,后来那位长姐也对王爷一见倾心,同他毁了婚约,他这些年过得也极不如意,家中的几个妾室也都离他而去,参加过几次乡试,都因当地官员作梗而落榜。” 不用问了,这位一定就是与刘一妙定过亲的司徒广,比起那位与王妃定过亲的,初夏对司徒广更熟一些,毕竟刘一妙与废太子勾结做了不少坏事,初夏还负责查过,刘一妙的老底都被她挖的差不多了,司徒广自然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若说他们的人生不幸与云珞有关,她也说不出反对的话,但这二人人品俱是不怎么样,否则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他们这样颠倒黑白地诋毁王爷,就算下毒一事不是他们做的,也不能轻饶了。尤其是初夏想到之前有孩子说姓司的同他们说军营里吃的是人肉,就冲这点,司徒广也不能饶了。 初夏道:“既然这二人诋毁王爷证据确凿了,也不必再查,直接抓了就是。” “可那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初夏道:“惊就惊吧,说不上把他们抓了,真正下毒之人还会松口气。” 将领们觉得有道理,派了人去抓人,不多时就有人回报,说人抓来了,初夏让把人押进来。 待司徒广和杨成玉被押进来时,脸上都蒙着黑布,嘴里也塞了一团不知是什么的布,显然去抓人的也恨他们诋毁王爷和他们名声,那两团塞嘴的布叫一个脏,初夏见了都有些反胃。 初夏示意军帐里的人都噤声,这才问道:“你们二人从哪里来,为何要在此造定北王的谣?” 旁边有士兵过来把二人嘴里的布团拿下,却没解他们脸上蒙着的布。嘴里的东西被拿开后,司徒广先侧耳听了一阵,才问道:“我们何时造过定北王的谣?即使造谣又与你等何干?难不成你们是定北王的兵?” 初夏平淡地道:“是与不是又与你何干?定北王守疆卫土,如今又为东楚百姓鞠躬尽瘁,你二人却为了一己私怨诋毁王爷,打小读的书都白读了吗?” 司徒广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哟哟,说你还来劲儿了,定北王是杀了你爹?还是抢了你妻?说得像那么回事,真当别人不知你们是怎么回事?” 初夏说完,让人将他二人脸上蒙着的黑布取下,刚一见亮二人下意识把眼睛闭上,初夏问:“怎么着?还不敢见人了?” 犹豫一会儿,还是杨成玉先将眼睛睁开,看到眼前或站或坐着不少人,看打扮都是军中将领,而正中的桌案后坐着的是个女人,打扮得也像一般少妇,模样也很俊俏,但眼神却异常锐利,看得他一阵阵心寒,不由得埋怨司徒广之前就不该造那些谣,如今这是碰到正主了。 可在担心中又有些小兴奋,不知刘双喜在不在军营里,他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刘双喜一面?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如今二人的身份也天差地别,再见到刘双喜,刘双喜会不会奚落他? 正文 第801章招供 初夏冷眼看着杨成玉脸色变来变去,觉得这个男人又可怜又可恨,当初是他自己看不上胖胖的王妃,如今又觉得是王爷抢了他的所爱,做错了事把自己悔得肠子都青了,却又不甘心承认错在自己,只能怪在别人身上,这种男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出息。 旁边的司徒广闭了一会儿眼,最后也知不想面对不可能,只能把眼睛睁开,看到初夏时便知道这回是要彻底完了。 杨成玉不认得初夏,司徒广却见过,当初定北王妃回梅西镇省亲后,司徒家日渐没落,他一时不甘去了华阳城,原打算能见到刘双喜就同她道个歉求个情,可结果却是连刘双喜的影子都没见到。 可刘双喜没见到,初夏他却见到了,初将军在华阳城本就出名,又赶上她同景礼打得火热,司徒广不认得初夏也得认得景礼这个双喜快餐的伙计。 司徒广心里更不平静了,不过是一个伙计都因刘双喜的原因娶了个将军,他若是当时没与刘一妙退婚,是不是也能弄个官来做做? 可想到当时刘一妙看云珞的眼神,司徒广就嫉妒,若是娶了刘一妙,没准头上就要顶一片青青草原了。 几次想要接近刘双喜,结果被当成不知谁的残党给追了好久,直到他在一块高粱地里躲了两天才算逃出来。此时再想想,真是够耻辱了。 初夏问司徒广:“看你这神情是认得我了,既然认得,又落在我们手里,你也该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吧?” 司徒广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一个死,我认命!” 初夏笑:“你倒是很有骨气嘛,可你到底犯了什么罪总是要招供了才好定罪,是你自个儿说?还是要我大刑侍候?” 司徒广一听大刑,顿时吓得面无血色,他豁出去了,知道怕死也没用,已经做好死的准备,可大刑……死之前他可不想再遭别的罪,可人家一问就招是否显得太没用了? 司徒广犹豫是立时就招?还是让人家象征地打两下再招?正犹豫着,旁边的杨成玉带着口腔道:“将军,别打,我招!” 初夏哭笑不得,她想着杨成玉不如司徒广沉着,或许他们两个做的事情也都是司徒广主使,杨成玉就是个跟班的,就是让杨成玉招也未必能招出什么有用的,就先吓唬司徒广,若他肯招最好,不招再把他带下去,然后吓唬杨成玉。 却不想,她才吓了司徒广两句,司徒广还不知会不会招,杨成玉已经承受不住,这男人还真是没用,当初就是他想娶王妃,王妃那性子也不会嫁给他,还说王爷横刀夺爱,是谁给他的勇气? 不过,审问最喜欢的就是遇到这样胆小的人,初夏摆了摆手,让人把司徒广先押下去,她要单独审问杨成玉。 有人过来扯司徒广的胳膊,要把人押出去,司徒广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胳膊被绑着还能挣扎,大声嚷道:“初将军,你先问的我,要招也是我先招。” 初夏冷笑一声:“本将军是先问的你,可你犹豫着不肯招,本将军也不确定你招的是否就是真的,既然他肯先招,本将军自然要先审听话的了。不过,等他招完了,本将军也会给你机会招供,若是说谎或是不肯全招,就别怪本将军重重治你的罪。” 司徒广嗷叫着被押了出去,初夏笑眯眯地看着杨成玉,“好了,司徒广被押下去了,有什么你尽管招来,也是那句话若是说谎或是不肯全招,就别怪本将军重重治你的罪。” 杨成玉吓的一缩脖子,之后忙不迭地点头,“将军放心,小人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初夏便示意他可以招了,杨成玉却有些为难,“将军是想让小人招什么?” 初夏一瞪眼,“自然是你知道的都招了,不然是想让本将军把司徒广再押进来,让他先招?” 杨成玉赶忙摇头,想了一下道:“小人家在梅西镇,与王妃的娘家同列梅西镇两大富商之一。因幼时与王妃常常一同玩耍,家中长辈便随口让小人与王妃定下亲事……” 初夏道:“本将军不想听你这些废话,你只管说你们为何到樊城,为何在此处落脚,又是怎样诋毁王爷的名声,是否受了何人的指使?” 杨成玉便面有难色,“将军明鉴,说王爷坏话的都是司徒广,小人从未说过王爷一句不好,哪怕是王爷与王妃成亲后,小人也一直在祝福王爷与王妃能百年好合。” 初夏撇了嘴角,“话说得好听,你心里怎么想的谁又知道?之前本将军可听村里的那些小孩说了,你们还造谣说我们军营里吃人肉。” 杨成玉摇头,“冤枉,将军,那些谣言真不是出自小人之口,都是司徒广说的,他这人自打家道中落后去了趁华阳城,回来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初夏瞧着杨成玉,竟觉得他说的未必是谎言,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激动地就要主动招供,看这招供的都是司徒广的罪证,他这是想要把自己置身事外。 当然,初夏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他是无辜的,闻言也只是不置可否,又接着道:“也行,你先把司徒广的罪证都招了,本将军依情再看你是否也有罪。” 杨成玉为了保全自己,自然是把知道的都说了一遍,从司徒广每日每夜不停地咒骂定北王开始说起,再说到司徒广一路走来不断地造定北王的谣,旁边自然有人都拿笔记下。 待杨成玉说到无话可说,搜肠刮肚地也再也想不到司徒广还有什么他没说到,初夏拿起记了满满的几大张纸,一一看过后,觉得也没什么遗漏,问道:“没有了?” 杨成玉道:“我再想想!” 初夏就给他时间去想,可想来想去确实再也没想起别的,初夏才道:“说完了他,再说说你吧!” 杨成玉大惊失色,“将军,小人只是与他一路同行,并未做过造谣之事。” 初夏道:“本将军也没说你造谣,是说说别的,若是你自己不肯说,待司徒广替你说了,可别怪本将军没给你机会。” 正文 第802章转移话题 杨成玉就像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一样,想来想去道:“将军,天地良心,小人真没做对不住王爷的事儿,与此无关的事儿就不说了吧?” 初夏点头,“随你!” 之后,对一旁候立的士兵道:“行了,把他押下去,把那个换上来吧!” 杨成玉被押下去,一路走着一路还在琢磨,关于司徒广的他都招了,关于他的与此事无关,不招也不会惹来杀身之祸吧? 不过,落在人家手里,要杀他也就一句话的事儿,天哪,他这时多想见见刘双喜,以她从前对他那份死心塌地,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吧?不求与她旧情复萌,能留得一条活命也好啊。 唉,真不该听了司徒广的话就跟他来樊城,难道忘了樊城是谁的地盘了?还造摄政王的谣,真是怕死不了啊。 杨成玉被带下去不多时,司徒广再次被押进来,初夏将手里写满字的纸一张张地摊开,又一张张地叠放好,“司徒广,你看这些都是杨成玉招的,里面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关于你的,接下来怎样就看你也招了什么,若是有所隐瞒,别怪本将军大刑侍候。” 司徒广一见那些纸心就咯噔一下,想不到杨成玉这么狠,竟然招了这么多,还都是关于他的,那他要不要也招关于杨成玉的?还有就是里面招的都有什么?初夏可是说了,若是有所隐瞒大刑侍候,他不怕死,可他怕疼。 斟酌一二,想着左右也是一死,司徒广也就无所顾忌,将自己如何诋毁定北王和王妃的话都一一招来,初夏听到最后觉得这司徒广也就是个没多大本事的小人,说来说去,不管是杨成玉招的,还是他自己招的,无非都是些阴私小事,虽然上不得台面,却也动摇不了定北王的根基,最多就是膈应人罢了。 其中大多都与杨成玉招的相差无几,初夏听了一遍就想打哈欠,将司徒广打断道:“你招的这些都是杨成玉招过的,还不如杨成玉招的全,若是没什么新鲜的,本将军可就要派人对你大刑侍候了。” 司徒广哭了,“将军,小人做这些事情时都与杨成玉在一起,他自然是都了解,小人也都招了,要不将军再听听,没准哪个他就漏了。” 初夏想了想:“那你继续招吧,本将军先出去走走,若是没招出什么新鲜的,回头本将军定不饶你。” 司徒广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骂杨成玉真是不够意思,哪怕他漏一两条不招,也是给他一个机会,可偏偏杨成玉什么都说了,万一初夏真不满意他招供的这些,弄死他之前再给他上一通刑?要不他自个去寻死?也免得再遭罪。 初夏先到刘双喜那边转了一圈,见刘双喜坐在一卷牛皮上面扒葱,初夏也扯了一卷牛皮过来,坐下,抓了把葱也扒了起来。 刘双喜抬头看了看她,“那两个抓来了?” 初夏点头,“抓了,正狗咬狗,较着劲看谁招的多呢。” 刘双喜摇头,“所以说交友需谨慎,不小心交了那种小人,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初夏笑了笑,刘双喜又问:“他们都招了什么?是不是他们下的毒?” 初夏停下扒葱的动作,看着刘双喜,“王妃,你和王爷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刘双喜笑道:“好啊,你们王爷怎样你还不知道?就是主意太大,遇到危险的事儿也往前扑,还不和我商量,我这一气就想把人抓来打一顿。” 初夏赞同道:“男人都这样,像那个景素素的事儿不也一样?早和我说清楚,我也不至于一气之下就来樊城了,这男人有什么事儿就憋在心里不和你说的时候确实气人。” 刘双喜道:“你是不是在转移话题?我问的是不是那两个人下的毒。” 初夏道:“眼时看不像是他们下的毒,把他们抓来后,我也派人去村子里盯着了,只要有人露出马脚就立时抓了。” 刘双喜还是觉得初夏的神色有些奇怪,“我咋觉着你有事瞒着我呢?” 初夏笑:“我能有啥事瞒你?王妃想多了。” 刘双喜疑惑地盯着初夏看着,初夏一脸无辜地笑着,刘双喜也吃不准初夏说没说实话,只能继续扒葱,不时再抬头看初夏,却不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只当真是她疑神疑鬼了。 眼看午时过了,锅里烀的头蹄肘子和五花肉都烂乎了,刘双喜让人起锅出来,猪肉羊肉不少,但肘子肯定不够分,刘双喜就想把猪头猪蹄肘子五花肉一同做成红烧的,每人至少也要能分上一勺才行。 还有羊肉也都炖成羊肉辣汤,大冷天吃着还暖,还下饭。 虽然是年夜饭,但军营里的年夜饭与平常家里吃的也不可能一样,也没那条件做个十盘八碟的,做四个菜,不限量地吃已经是难得了。 除了这两个菜,刘双喜还做了炸鱼、肉段,回勺肉和高汤炖豆腐。除了一早起来做的豆腐是素的,其余几个菜都是高热量高脂肪的,大冷天的又住在帐篷里也不能吃得太素。 初夏看刘双喜指挥着士兵们起锅做菜,觉得刘双喜真的很适合厨房,从前也没做过这么多人的饭,指挥起来却有模有样,一丝错都不会出。 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刘双喜端着一只碗递到初夏的面前,“尝尝羊汤的味道如何?” 初夏接过碗,羊汤上面盖着一层白白的羊油,像米粒似的飘在上面,初夏不得不承认她喝羊汤最喜欢的就是这层油,只是城里的夫人和小姐们为了显示自己的娇柔,平常吃肉都吃瘦的,初将军这几年没仗可打,常年混迹在那些夫人小姐们之中,喝口羊汤都要把上面的油细细地舀出去,好久没喝过瘾了。 初夏拿起碗里的勺子,舀了一口放嘴里尝味道,一尝之下觉得满口生香,辣辣的也过瘾,这才是真正的好羊汤,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大冬天的,又在赶路之中,羊汤里缺少新鲜的香菜,但里面加了带香菜叶子的干蔬菜包,也有很浓的香味。 正文 第803章要么她滚,要么我滚 初夏几口就把一碗羊汤都喝下去,里面的半碗肉也没剩下一块,吃完之后一抹嘴,“真痛快!” 刘双喜也盛了碗羊汤吃,一边吃一边眯着眼笑,“痛快吧?还是大碗喝汤大口吃肉舒服!” 初夏还想去盛一碗,又想到待会儿就要吃年夜饭了,喝汤喝太饱就吃不下去,忍着馋又吸了吸鼻子,“王妃你先忙,我回去看看那边审得怎样了。” “去吧去吧!审完了一起吃年夜饭。”刘双喜摆了摆手,虽然她很确定初夏有事情瞒着她,但初夏做事有分寸,不说也是有她的道理,反正她也不爱动脑子,就让自己轻松一些有何不好? 初夏临走时又拿了几片切好还没下锅炒的肉片,厚厚的肉片烀得很香,蘸了些辣油,就这么吃都香。 直到初夏走远了,刘双喜才又坐回去继续扒葱,两千人吃的菜,葱用得也不会少,好在蒜都拿去给没什么事儿做的士兵们扒了,不然真就他们这些人又做菜又扒葱扒蒜还不知要做到什么时候。 看着时候差不多,刘双喜让人去把剥好的蒜拿回来,士兵去不多时,拎了三大桶蒜回来,刘双喜惊讶道:“怎么扒了这么多?” 士兵道:“有人说想吃生蒜,就多扒了点儿。” 刘双喜虽然不讨厌生蒜,可一想到这时代没有牙膏,平时刷牙都用牙粉,这些当兵的更是多少日子不刷一次牙,吃完了生蒜营地里的味道还能闻吗? 为了自己的鼻子不受罪,刘双喜决定,待会儿她也吃几瓣生蒜,到时都一嘴蒜味,也就闻不出别人的蒜味儿了。 看时辰差不多了,红烧猪肉和羊辣汤也都能出锅了,刘双喜又带着人把剩下的菜也都炒到锅里,也让人去各个帐篷里传话,让他们准备要吃饭了。 刘双喜这边忙的热火朝天,周围似乎也不那么冷了,眼看就可以出锅吃年夜饭,守在营地外面的士兵突然跑进来一个,到了刘双喜面前有些激动地道:“王妃,王爷来了。” 刘双喜一听先是一愣,随即面露喜色,手中的勺子刚要扔进锅里,又及时收手,朝士兵跑进来的营帐门看了眼,又闷头继续炒锅中的菜。 士兵急的头上见了汗,虽然不知王妃心里怎么想的,但显然王妃这是和王爷赌气呢,万一王爷因王妃不出去迎接,再生了王妃的气呢? 王妃可是王妃,他们一点都不想王爷因生气给他们换个王妃。同样他们也不想因王爷气王妃的生气,再与王妃发火,之后被王妃痛揍一顿。 士兵正左右为难,云珞已经从帐外进来,还没到营地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营地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庆幸他及时赶过来陪家人过年,此时他只想知道他的王妃有没有因此事受到惊吓。 当然,以刘双喜的粗神经,吓也就是一阵子,还能吓多久?而了解刘双喜性子的云珞也没在营门外等着,万一王妃不知什么原因不肯出去迎接他进营地,他在外面傻等多丢人?还不如自己主动进来,不管王妃迎不迎出去,他也有台阶下。 一路闻着菜香找到刘双喜时,果然刘双喜低着头炒锅里的菜,跑进来送信的士兵焦急地在刘双喜身边劝着什么。一抬头见王爷自己进来了,还满面春风的,士兵就知道他的忧虑是多余的,王爷压根就没想着王妃能接出去。 士兵默默退到一边,还不忘给周围的人使眼色,让他们都识趣点,该做什么做什么,一旦王爷待会儿出了什么丑,千万别惊吓地大呼小叫。 刘双喜听着脚步声就知道云珞过来了,用硕大的炒菜勺子从锅里捞了块厚厚的肉片,就递到了云珞嘴边,还在想王妃是不是生气,要怎么哄的云珞就看到刘双喜带笑的眉眼,一颗提起来的心就放了回去。 云珞道:“双喜,回我来了。” 刘双喜道:“先吃肉!尝尝淡不?” 云珞一口把肉咬在嘴里,肉片真是大,一口吃不下就用手指捏着吃,“不淡,咸淡刚好。” 云珞三口两口把有半个巴掌大的肉片吃进肚子,感觉这几日都茶饭不思的胃口好了很多,看刘双喜也比什么时候都眉目如画了,只是周围都是人,王爷还得注意一些言行,只能凑近刘双喜低声道:“双喜,可想你了。” 刘双喜笑了笑,不置可否,云珞又道:“我先去给娘讲个安再过来陪你。” 刘双喜点头,“你也别过来了,这个菜炒好就能开饭了,我也要过去了。” 云珞道:“既然如此,我就先不过去了,待会儿一起过去。” 刘双喜心里甜,可又担心章太妃吃醋,摇头道:“这里又是油又是烟的,你别陪我了,先去娘那儿吧,免得她又好胡思乱想。” 云珞也知道章太妃的性子,没什么坏心眼,但那张嘴时不时就爱冒酸话,而且,他过来了,也确实是要先去给章太妃请安。于是云珞道:“那你先忙着,我去去就回。” 刚要走,刘双喜喊了声:“慢!” 云珞停下脚步,刘双喜问:“你是自己过来的,还是景大哥也过来了?” “景礼也过来了,说是去找初夏了。”说完云珞不怀好意地又接道:“不但景礼来了,他那位妹妹也来了。” 刘双喜吃惊地道:“都病那样了,才几天就能跟着过来?你们走的时候还把她带身边了咋的?就不怕半路人就病没人了?” 云珞摇头,“没带身边,我们带兵去做正事儿,哪能带着她?只是没想到在半路上也能遇到,估计是想着我们会回华阳城,想要在路上堵着了,瞧她当时那模样就剩半口气了,总也不能让人死在路上,就带着了。” 刘双喜叹道:“你们这些男人啊,平时杀起人来都不手软,可为啥一遇到这样的女人心都软得跟水似的?这也就是景大哥家的事儿,若换了是你,有这么个妹妹整天阴魂不散,要么她滚,要么我滚!” 云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云家子嗣不丰,更是没有女儿命,我想有那么个妹妹也没有啊。” 正文 第804章养着吃肉吗?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谁知会不会哪天就蹦出来一个,再说,你没这样的妹妹,想给你做情妹妹的可不少,你可得给我把持住,不许在外面乱来。” 云珞摸摸鼻子,这时候的刘双喜是不讲理的,他接话刘双喜会说他强词夺理,不接话,刘双喜又会说他心虚。有点后悔刚刚没直接去给章太妃请安。 虽说刘双喜怎么的他都宠着,可刘双喜不讲理的时候还是躲着点好,正想怎么才能不听刘双喜的碎碎念,景礼从外面探头进来,刘双喜道:“有人找你!” 云珞回头就看到景礼朝他招手,云珞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孤傲的模样,“怎么?初夏把你赶出来了?” 景礼嘴角抖了下,呵呵两声道:“不是,初夏让我喊你过去,说是有人想见你!” 云珞见景礼的神色就知道这事儿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他刚到军营就有人要见他,这人原先就在军营里了?回头看了眼刘双喜,见她脸上没有什么不对,就知道这人刘双喜应该是知道的,可又不像知道实情,下意识就不想在这里问了让刘双喜知道。 刘双喜摆了摆手,“快去吧!这就要吃饭了,你还得去给太妃请安。” 云珞‘哎’了声,“我去去就回!” 刘双喜又摆了摆手,云珞就随着景礼到外面,走出一段之后问景礼:“怎么了?谁要见我?” 景礼道:“抓了两个到底说你坏话的人。” 云珞诧异地看着景礼,“说我坏话的人多了,至于弄得这么神秘?还瞒着双喜?” 景礼低声道:“这两人你认得,虽然说了你不少坏话,却也罪不至死,不过是死是活还得看你意思,毕竟他们的供词说的可是同王爷您有夺妻之恨,恐怕王爷也不想让王妃知道吧?” “谁?找死吗?”停下脚步,眉头皱的死死的,难怪景礼先把他叫出来再说,他从没做过强抢民女的事,也没同别的女人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他不心虚,可就怕刘双喜胡思乱想。 景礼摇着头一直不肯说,云珞只能跟着他到军帐自己看。 在军帐外,景礼做了个请的手势,云珞揭军帐门进去,景礼却站在外面。云珞回头,“你怎么不进去?” 景礼道:“外面凉快!” 云珞就知道景礼这是又被初夏赶了出来不让进,谁让他又把景素素带上了,那女人对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再是妹妹也不该带上。 云珞朝景礼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抬步进去。 景礼撇了撇嘴角,现在他还笑得出来,不知见了里面的人会不会打翻醋坛子? 云珞进到军帐里,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的两个男人。 此时司徒广和杨成玉都已招供完了,杨成玉把司徒广的事情都招了一遍,司徒广招无可招,又把杨成玉的事情也招了一遍,此时两个人挨着跪在一起正互相揭对方的老底,竟然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虽说与他们造谣一事没多大关系,听着就当是饭前一乐了。 云珞看了两眼,这两个咬得像疯狗似的,他和他们有夺妻之恨?这眼光得多差? 云珞想要仔细看看这两个男人的模样是不是认得,众将领见云珞进来纷纷给云珞见礼,云珞道了声‘免’,两个正咬欢的男人也回过头,云珞一看就皱眉了。 虽说这二人比几年前见到时变化不小,但王爷心眼不大,又岂会忘了他们?尤其是杨成玉,当初差一点就成为刘双喜男人的人,化成灰他都认得。 既然看到他了,云珞也就明白他口中说的夺妻之恨,可当初明明是这男人退的婚,这时候却后悔了?看上这种出尔反尔的男人,刘双喜当初的眼神得多差哟! 云珞不屑地打量着杨成玉,司徒广见了稍稍松口气,他虽然造了不少云珞的谣,但相比之下,曾和刘双喜定过亲的杨成玉才是云珞真正厌恶的人吧? 云珞道:“就是这二人到处造谣?” 初夏道:“正是,已经审清了。” 杨成玉吓得磕头,“王爷,小人没造谣,小人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司徒广。” 司徒广也磕头,“王爷,小人就是喝了酒嘴上没把门的,要说小人对王妃可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不像杨成玉总是念叨王妃应该是他的妻。” 云珞一听就怒了,“闭嘴!本王让你开口了?” 司徒广不说话了,云珞对初夏道:“既然已经审清了,昨日在酒里投毒一案也该结了,这二人就是投毒之人,拉到外面砍了就是。” “是!”初夏领命吩咐人将二人拖到外面。 原本还想着把一切都推到司徒广身上就能保住一命的杨成玉吓得浑身哆嗦,“将军,将军,您说过,只要我把司徒广如何造谣之事说清楚,就会饶我一命。” 初夏无奈地道:“本将军只是将军,令是王爷下的,本将军自然要听王爷的,来人,还不拖下去,留着过年呢?” 几个强壮的士兵上前就拖着杨成玉往外走,司徒广哈哈大笑,“杨成玉,没想到吧,你害了老子也没保住你的狗命。” 初夏道:“还有一个!”又过来几个人把司徒广也往外拖。虽然都是被拖着两人却一个哭、一个笑截然不同。 营地里的香味早就飘了出去,外面已经有村民等着吃年夜饭了,见从军帐里拖出两个人,都认出是那两个外乡人,纷纷交头接耳地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士兵们抬着下巴道:“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也想跟着一起被砍头?” 村民们虽然经历过战乱,也见过杀人,但谁也不想那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立时都闭上嘴了,但一个个的心中都开始犯嘀咕,不知这二人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竟然要被砍头。 难道真是被那个姓司的说对了,这些当兵的吃的是人肉? 再看锅里、盆里放着的肉,有些不知道吃还是不吃了。还有就是担心他们吃的肉是从哪里来的?会不会就是他们路过的村子杀的?那么他们一直这样善待他们这些村民,莫不是养着吃肉的? 正文 第805章王妃就是个祸妃 杨成玉和司徒广被押着去砍头,村民们的心思也都乱了,那两个被拖出去的外乡人,没准就会出现在下一顿的菜里。 他们不知道这顿饭该不该吃,吃吧,怕是人肉,不吃吧,又怕也被拖出去杀头。 而此时,都去军营吃饭的村子里,突然出现两个不合时宜的人,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们远远地眺望着军营的方向,眼中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青年问:“爹,那两个蠢货做了替罪羊,他们就不会再怀疑别人下的毒了吧?” 中年道:“平日瞧着定北王虽不够精明,做事也算公正,可遇到有关王妃之事也与一般男子无异,醋劲儿反倒更大。” 青年笑道:“所以说,自打娶了王妃,定北王做事就越发糊涂了,都说妻贤夫祸少,依着我看这位王妃就是个祸妃,这般乱杀无辜,传出去天下人只会说王爷因王妃而昏庸了。” 中年也笑,“这样也好,定北王太过英明,天下百姓只知有定北王,而不知有皇上,杜氏的天下不就要改姓云了。” “爹说得对!” 父子二人忍不住相视而笑,可刚笑了一半儿,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人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在寂静的村子里分外清晰。 父子二人回头,就见不知何时,他们的身后突然涌出几十个手持兵器的兵将,几个将领正一脸坏笑地盯着他们,打头的便是云珞身边的将军兼谋士叶见成,叶见成笑道:“世子,您父子真是客气,大过年的不在樊城享福,竟跑这荒郊野岭的,是来给我们王爷王妃送行吗?康王千岁知道吗?您说说,来也不打个招呼,万一被末将等人将您二位当成贼人,乱箭射死,回头可怎么和康王交待?” 康王世子杜海脸色先白了白,随即又缓和下来,笑道:“本世子之妻是通州人士,刚好我那岳母想念外孙,年前我父子二人去通州给我那岳家送些年礼,却不想回程途中被大雪阻了路,虽雪停后兼程赶路,也难能在年前回京了,就在此地不远暂作歇息。昨日听说有大军在此扎营,本世子也是怕有坏人兴兵作乱,今早起后就过来看看,不想竟是摄政王的大军,倒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叶见成闻言不置可否,对杜海做了个请的手势,杜海只能在心里叹口气,这一次说出花儿来,怕是也难脱身了。可想要跑,他们爷子在一群当兵的面前跑掉的希望也很渺茫。 父子二人被一群当兵的拥入军帐,见到高坐于上的云珞,杜海打着哈哈道:“贤侄也在,倒是巧了。” 云珞微眯着眼,问叶见成,“叶将军,本王让你去抓下毒之人,你怎么把康王世子给抓来了?” 原本还脸上带笑的杜海,脸顿时又白了,刚想解释,云珞又道:“堂堂康王世子会做下毒的小人?你这谋士做的真不称职,还不快给康王世子摆座?” 听云珞话里是信他不是下毒之人,杜海刚松了口气,叶见成回道:“王爷,末将并未将康王世子当作下毒之人抓来,王爷为何会如此认定?莫不是看康王世子像下毒之人?” 云珞‘咦’了声,上下打量杜海,“不是当下毒之人抓的?倒是本王着相了,世子请坐!” 有人将椅子摆好,杜海和儿子杜承安坐下,云珞又道:“大过年的,世子为何不在樊城过年?” 杜海又将刚刚与叶见成说的那套词拿出来说了,云珞听说惊讶道:“世子竟没回京呢?那定然是不知王府前几日着了一场大火,烧了大半的王府,据说令表弟还在大火中丧了命。” 杜海听云珞说时还很平静,停了一会便一脸震惊,“真有此事?年前失火,家中老父老母可受到惊吓?不行,我这就得赶回去了!” 说完就起身朝外走,杜承安也起身跟随,却不想被门前守卫的侍卫给拦下,杜海回头看云珞:“王爷这是何意?” 云珞喝了一口茶水,淡定地道:“世子不急,火已扑灭,康王与王妃虽受到惊吓,倒也无碍,只是老王妃思及令表弟,常常心思憔悴。但过了这些日子,王妃也该接受了。难得世子‘刚巧’来到此地,又赶上过年,不吃了年夜饭再走岂不让人说本王不会待客之道?来人,请世子回来!” 杜海心就沉了下来,见侍卫横眉立目,他不自己回来,就得被人赶回来,最后杜海只能认命地自己走回来。 杜承安年纪小,早就吓得面无人色,跟在杜海身后瑟瑟发抖。 杜海坐下后,云珞点头,“这才对嘛,世子肯赏脸留下来吃顿饭,虽没什么好吃的,却也让本王觉得蓬荜生辉。” 杜海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几句,外面传话道:“王妃到……” 话音未落,刘双喜已经从外面冲了进来,直奔云珞就道:“你把司徒广和杨成玉给砍了?” 云珞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双喜,“怎么?” 刘双喜道:“又不是祭天,这大过年的杀人多不吉利,好歹留到年后再杀啊。” 云珞原以为刘双喜会说他不该杀那二人,心里还有些酸,却不想刘双喜关心的只是过年杀人不吉利,云珞笑了笑,“年前年后杀都是一样,吉利不吉利谁说得准,那年大过年的我还带了一支人马屠了北陵三万大军,不吉利的事儿多了,没准就变成吉利了。” 一想到云珞这个王爷是用军功赚来的,刘双喜的心里就难过,刚要低头垂泪,就看到旁边坐着两个人,扫了一眼就认出来,竟是康王的长子和长子长孙,刘双喜惊讶道:“竟是康王世子?这大过年的你们不在王府里过年?是要谢我们在康王府着火那日的相助之情?其实世子真不必客气,大家都邻居住着,你们王府着火,就是怕烧到我们王府也没有不救之理。” 杜海脸上有些发热,只当刘双喜是在嘲讽他们家不知感恩,云珞却明白刘双喜应该真是没想到他们就是在酒里下毒之人。 正文 第806章都想看热闹 云珞道:“王妃,世子也是刚刚得知王府着火一事,世子说他们年前就去了通州给世子妃的娘家送年礼了。” 刘双喜眉尖一蹙,“年前就去了通州吗?没听世子妃和嘉文县主说起呢?” “许是忘了吧!”云珞说完又问道:“年夜饭准备的如何了?何时可以吃?” 刘双喜一拍手,道:“瞧我这记性,我过来就是想要说吃饭了咋不见你了呢?太妃还问起了,你这回来了也不过去给她老人家请个安,待会儿又要挑理了。” 云珞道:“这不是事赶事就没腾出空来。” 刘双喜笑而不语,云珞见章太妃没腾出空,可一回来就跑去见她,难怪章太妃要生气呢。 云珞对杜海父子道:“既然要吃年夜饭了,世子若不嫌弃就留下来同吃吧!” 杜海明知云珞的客气只是客气,他敢说不留下来没准就要被推下去砍了,人家给脸还得接着,只能笑道:“那就叨扰了。” 从军帐里出来,外面已经有人排着长队打饭,六个菜都比平常好,而且只要吃得完都不限量,原本一旁还在犹豫要不要吃的村民也觉得这么多的菜不可能是人肉,毕竟头两天还看到他们杀猪宰羊,那些猪羊可不少,用得着再杀人来吃吗? 也就在一旁排着等打了饭一起吃,至于说被拖下去杀的两个外乡人,村民们自动地认为那两个人没准就是什么逃犯呢,尤其是那个姓司的,嘴碎还总说摄政王的坏话,没准那张破嘴在哪里得罪了人。 尤其是一些村民已经开始猜测,这座军营是不是就是摄政王的兵?那位长得美貌的夫人做饭又好吃,没准就是到王妃呢,谁让王妃的好厨艺已经是天下皆知了。 若那位是王妃,这些饭菜也就能放心地吃了,谁不知那位王妃不但人美厨艺好,最重要的是心善啊,最重要的是摄政王有钱,怎么也轮不到要吃人肉的地步。 景礼抱着彦儿站在一旁,一边陪着彦儿玩,一边时不时看一眼打饭的村民,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刘双喜是不是王妃,有些想不通这些百姓心里到底都是怎么想的。在樊城,那些大骂摄政王,如今摄政王在樊城不说是人人喊打,但吃饭时不骂他几句似乎都吃不下饭。 出了樊城,情况就迥然不同,有些地方与樊城看齐,骂摄政王骂得恨不得吃了摄政王的肉;有些地方则对摄政王歌功颂德,这些地方大多都是前些时候遭了雪灾,摄政王亲自带人去救人的地方。 越是远离樊城,百姓对摄政王越是拥护,景礼知道这些都是樊城里有人针对摄政王散布谣言才会造成这种情况,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散布这些谣言的会是康王府,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初夏打了饭过来,对彦儿道:“儿子,回去吃饭了。” 彦儿就蹦蹦跳跳地跑到娘身边,又回头对着景礼招手,“爹!爹!” 景礼想跟却又不好跟,初夏同刘双喜和郑三娘带着孩子们住在一个帐篷里,他怎么好过去?就是云珞也没那么厚的脸皮,也不能像云珞那样带着刘双喜和孩子们去陪章太妃吃饭。 景礼也不好向彦儿解释他不能陪他吃饭的理由,初夏已经端着饭菜朝军帐走去,景礼眼前一亮,知道初夏这是想要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了,赶忙上去,抱起彦儿跟在初夏身后。 到了军帐,里面已经有几位将领打好饭坐着一边吃一边吹牛,见初夏从外面进来,慌忙起身,“初将军来了?怎么还自个儿打饭?” 初夏笑道:“彦儿吃饭挑剔,自个儿去也好挑些他爱吃的。” 有人就笑,“彦儿这孩子长得好,就是瞧着瘦了点,多吃点才行。” 初夏笑了笑,端着饭菜坐到主案边上,几个将军瞧着景礼抱着彦儿跟在后面,使了个眼色,道:“哎呦,今儿的菜真好,我再去瞧瞧添几块肉。” “等下,我也去看看,这鱼炸的真好,不知还有没了。” “一块儿去,我都想就在羊汤锅边喝了,可劲儿地喝才叫舒坦。” 几个将领你追我赶地跑了出去,生怕去晚了就什么都没了似的。等到了军帐外,一个个都端着饭碗露出一脸坏笑,你推我搡地扒着军帐门听里面的动静。 初夏对景礼说:“你出去看看,谁敢在外面偷听,就揍到他们下次不敢!” 景礼答应一声往外走,几个将领吓得撒腿就跑。虽然景礼无官无职,可功夫好,就他们这几个单打独斗还真没人是景礼对手的,而群殴他们还没那个胆子,真惹怒了初将军,夫妻联手,他们这几个只有挨打的命。 景礼掀开军帐帘看了看那些将军奔跑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声:如今怕是都知道他那位甩不掉的堂妹了,都想看他的笑话吗?可这次真不是他要带着的。 景礼认为他已经给了景素素足够她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银票,她也该找个男人嫁了,难道还想让他养一辈子?可谁能想到景素素追来了,云珞就让带着了,这是生怕他们夫妻打不起来吗?有时候看云珞还真是让人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初夏见景礼进来,朝旁边的位置努了努嘴,示意他可以坐下,景礼见初夏没生气,有些受宠若惊,又怕初夏来个秋后算账,坐得小心翼翼。 彦儿手里抓了一块肉往嘴里塞,小牙虽然还没长齐,吃起东西却一点都不耽误,初夏给他喂了口饭,小家伙再继续啃肉。 正在景礼以为初夏什么也不会说时,初夏道:“那景素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真是你堂妹吗?” 景礼道:“二叔过世前说是!” 初夏斜了他一眼,“你二叔说景素素是你堂妹,你就确定这个真是景素素吗?” 景礼闻言一怔,顺着初夏的思路一想,真有些不确定了,当初他就与景素素不熟,其间又这么多年没见,景素素找来说她是景素素,他依稀还能看出一些当年模样,想着女大十八变也就信了,还真没想过景素素不是景素素啊。 正文 第807章织了好大一张网 初夏见景礼迟疑,心里就有了数,语重心长地道:“但凡是个人,哪怕从前再把别人放在心上,知道那人是自己的堂兄,也不会再纠缠不休吧?除非她的所求并非是我们以为的所求。” “她的所求非我们以为的所求?”景礼自言自语,许久后点头,“你说的对,倒是我想差了。” 初夏撇了撇嘴,道:“这也不是我想通的,虽说王妃平常粗枝大叶了些,有时看事情也有些独到见解,这些都是她同我闲聊时说起的。” 景礼与刘双喜也相处不短时候,知道刘双喜看似什么都不放心上,其实有时候看事情比一般人看得还要透彻些。不然黑山居士写的话本子也不能那样风靡,别说是樊城,就是别处也有好多人是黑山居士的拥趸,甚至民间还有人私自拿着黑山居士的话本子印了偷偷地卖呢。 话是她说的没准是她看出什么了,当然,也有可能是王爷看出什么了。 刘四喜带着洪安然过来陪章太妃吃饭,洪家人并没有跟过来,洪安然说是因为洪夫人不想扰了章太妃一家团聚,刘双喜却觉得定是那边因谁过来与不让谁过来起了争执,最后洪夫人下令都不许过来。 刘双喜心里感慨,女人前半生以夫为贵,后半生以子女为贵,儿子有权有势和女儿嫁的好,都能让做娘的扬眉吐气。她前半生就靠着云珞了,希望后半生儿子们也别让她失望。 吃饭时章太妃不停地让丫鬟给洪安然夹菜,洪安然受宠若惊,虽然每次过来章太妃对她都不错,可传说章太妃和刘双喜不和,这不会是想要拉拢她共同对付刘双喜吧?她可没那个胆子啊。 除了大家都有的六个菜,刘双喜他们吃的菜里面又加了一些酱和小咸菜。洪安然吃得很美味,不时问一问刘双喜这个是怎么做的?那个是什么做的?很有要回去做了的意思。 洪安然想学刘双喜也乐意教,不管是做出来了自家吃,还是当成一个手艺,总之艺多不压身,多学一些东西没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常言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谁敢说就能富贵一生一次? 就是章太妃听着也很认真。她会做鱼,又会做面,如果再学会怎么做小咸菜,回华阳城后就可以在鱼鱼轩里加上面和小咸菜,生意定然会比之前还要好。 想到鱼鱼轩的生意,这一年多过去都不知攒了多少银子,回去后她就可以过的富裕一些,每月一百两的月钱真是要把太妃逼疯了。 这顿年夜饭,吃的都是其乐融融,吃完饭后章太妃有些累了,洪安然和刘四喜告辞后,章太妃就让刘双喜和云珞下去歇着,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讲究,守不守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知云珞多少日子没好好歇息了,亲生的儿子当然要多疼一些。 王爷来了,自然有自己的营帐,初夏和景礼直接就带着彦儿住在军帐里,刘双喜带着孩子们也不必回去跟郑三娘母女俩挤了,倒是郑三娘觉着自己一个女人带着凤珠儿住在那么大一个帐篷里有些空荡荡的。 见乐乐和高高兴兴愿意同她住在一起,便笑着道“我和凤珠儿住那么大的帐篷太空旷了,王爷一路劳顿怕孩子们吵着王爷歇息,不如我带着他们一起住吧。” 云珞自然是满心欢喜,送走了郑三娘和几个孩子后,云珞便迫不及待的过来搂住刘双喜,被刘双喜一巴掌拍开。 “天还没黑呢,外面人来人往的,你好意思?说吧,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赶过来过年了,樊城的事情都解决完了吗?” 云珞又厚着脸皮上前步,再次把这个双喜楼在怀里,刘双喜这次并没有挣脱,只睁着她秋水一样的眼睛,盯着云珞看,看的云珞什么心情也没有了,刘双喜才道“不想说算了。” 云珞知道不老实交待,以刘双喜的脾气,几天不理他都可能,若是平常不理就不理好了,用不了几天刘双喜就会忘了和他生什么气。 但今儿不同,明日一早他还要快马加鞭赶回去,这一去再见就不知要多少日子呢。 云珞道:“樊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只是幕后之人一直没有眉目,但今日在这里遇到康王世子,一切都已经拨云见日了。” 刘双喜叹:“你说这人都怎么想的?我们在樊城时和康王府相处的多好?还促成了嘉文县主和白文林的亲事,谁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康王竟是有反心的?白家的这门亲事还是要同白夫人好好商量一下了。” 云珞点头,“不过白山长与夫人一向德高望众,这件事如何拿主意都只看他们了。” 刘双喜皱眉,“谋反可是重罪,若那个双风寨的武器都是打给康王府的,康王府谋逆大罪不会抄家灭门吗?” 云珞道:“康王怎么说也是皇亲,抄家灭门也不会株连九族,白家又素来清名,与乐生也非同一般,不会受到牵连。” 刘双喜还是有些不放心,若白家因此获罪,她这辈子良心也不能安。 云珞又说了些京中的形势,虽然王爷自打离京后就没公开露过面,但樊城对于摄政王的口诛笔伐却没有半点消停的意思。 云珞对刘双喜道:“我云家世代为国尽忠,到我这一辈,男子只剩我一人,我虽不敢自认顶天立地,却敢说无愧天地,如今却因一些小人的搬弄,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想想也真是可恼。” 刘双喜道:“要我说搬弄这些是非的无非就是康王府的人,只有把你的名声弄臭了,赶出樊城了,甚至夺了你的权,樊城才能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只是他们没想到在暗中还有个杜乐生活得好好的。这件事你也不必气恼,更不用觉得自己无用,康王有谋逆之心想必也不是一朝一夕,或许从当初杜乐生中毒开始,甚至说在先皇还在时,他们就已经开始织一张巨网了,只是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杜乐生眼看要一命呜呼,康王的准备就要实现之际,又杀出你这么个摄政王,人家不针对你针对谁?” 正文 第808章糟心的货 虽然云珞也知道事情是如此,可听刘双喜这么一说,却让云珞有着不同的感觉,云珞将手搭上刘双喜的肩,凑在刘双喜的耳边轻声道:“你和为夫说过,不遭人妒是庸才,那么多人想要置为夫于死地,是不是说为夫是个天都嫉妒的英才?” 刘双喜‘噗’的笑出声,云珞脸上有些挂不住,“我说的就那么好笑?” 刘双喜忙摆手,“不是不是,你说的都对,我就是笑这话哪有自己说的?心里想想还成,说出来得多厚的脸皮啊。” 云珞气的在刘双喜的脸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淡的牙印,赌气道:“谁让你不夸我?不都说妻以夫为天,你都不觉得我好。” 刘双喜就知道云珞这是吃醋了,可她真不知道身边谁家的女人整天闲着没事儿夸自家男人玩,知道他的好记在心里就是,偶尔夸夸也还好,整天那么夸不假吗? 可云珞吃醋了,刘双喜觉得似乎应该哄一哄,想了半天道:“相公,你真好,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云珞斜了她一眼,“真的?” 刘双喜忙不迭地点头,样子说不出的真诚,可云珞心里就是别扭,难道只有他耍赖了她才肯夸夸他?而且怎么看怎么像是哄他玩儿。 于是王爷刚向上弯了弯的嘴角再次向下,“你这也太敷衍了,一点都没诚意。” 刘双喜忍不住在心里叫了声娘,“行行,你说吧,要什么诚意?” 云珞立即转动脑筋去想,怎么也要得些好处才行,可一抬头就见刘双喜朝着帐外走,云珞问:“你去哪儿?” 刘双喜摆了摆手,“你慢慢想,今儿一早就出了事儿,又忙着早饭和年夜饭,可把我累坏了,我去三娘那儿睡会儿,等你想好了再叫人去喊我。” 说着,刘双喜又嘀咕了一句:“这糟心的货!也不知是不是被人调包了。” 云珞气的鼻子差点歪了,几步到刘双喜身后,一探手就将刘双喜打横抱了起来。突然被抱,刘双喜吃了一惊,但知道帐里除了云珞也没别人,很快就平静下来,在云珞的怀里打了个哈欠,干脆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了上去。 云珞原本还想问刘双喜谁糟心了?可见刘双喜确实累着了,只能无奈了叹了声:“还说别人糟心!” 抱着刘双喜到行军床上,体贴地给刘双喜把被子拉过来盖上,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一夜到天亮,外面传来操练的声音,刘双喜和云珞才醒过来,想不到这样一夜就过去了,好些日子都没睡的这么香了。 刘双喜当然不会告诉云珞,也不知是年纪大了,心思也多了还是怎么的,自打分开之后,她就一直惦记着云珞,整晚整晚睡不安稳。 而云珞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多了,想也知道他好些日子都没睡好了。 刘双喜起床将自己打理清爽之后,就坐在床边看云珞,虽然醒了,难得云珞赖了个床,见刘双喜盯着自己看,云珞臭美道:“怎么发现你男人更有魅力了?” 刘双喜‘嘿嘿’笑了两声,用力点了下头,“嗯!” 云珞无奈地伸手在刘双喜的脸上捏了下,刘双喜如今也长开了,脸上再也不是肉肉的,虽然皮肤依然是那么好,可捏起来的手感却要差了很多,云珞轻轻捏了下就遗憾地把手往下移,可没等他得逞,刘双喜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在手心里把玩着,“你这次再回樊城可要当心了,虽说康王世子被抓了,可咱们也没什么证据,尤其是他投毒的动机是什么?若他一口咬定不是他做的,你也奈何不了他什么,好处只是和杜乐生知道要防谁了,到时放虎归山容易,再想擒虎就难了。” 云珞道:“我有说要放虎归山吗?他承认不承认下毒的动机都无妨,我就没打算让他再被放出去。” 刘双喜道:“那若是康王得到消息,非要逼迫你放人呢?” 云珞笑:“那就不让他得到消息。” 刘双喜吃惊地道:“你打算要悄悄将人灭口?就不怕事后被人查出来,康王同你没完。” 云珞道:“那就在康王查出来之前,先把他的罪证查出来好了。” 刘双喜想说康王府那把大火估计已经把罪证给烧了,之前想不明白为何康王妃的侄儿会在康王府被烧死,如今算是都理顺了,都是知道太多惹的祸。 云珞道:“你不必担心,只管先回华阳等着我的消息,像这种皇权之争,胜者王侯败者贼,谁还在意证据不证据呢?” 刘双喜知道自己不适合卷入这些权势的争斗,不然云珞也不会千方百计把她哄出樊城了,说是对樊城的百姓失望透顶,可结果呢?还不是把她骗走了,他才能放开手脚做一些事情。 刘双喜道:“你用什么手段我不管,别人的死活我也不管,我只想你好好地回来,咱们往后就过自己的小日子,别人都不管了,从前你骗我的,我都可以忘了,这次你若是再骗我,别怪我真生你气。” 云珞轻笑一声,伸手将刘双喜拉进怀里,“放心,为夫何时骗过你?” 刘双喜刚要扳手指头数给他看,云珞用手将她的小手给握在掌中,“你还真想数给我看?” 刘双喜委屈道:“看吧,你也知道自己从前骗过我,还想不承认,难道往后还想再骗?” 云珞轻笑,“不会了,往后再也不骗你!” 刘双喜想说‘骗人是小狗’,话没出口就外面有人道:“王爷,时候不早了,也该启程了。” 云珞遗憾地看着刘双喜,“双喜,这次又不能陪你太久,只要樊城的事情一旦了结,我就回华阳城陪你!” 刘双喜转过脸不看云珞,就怕再看他一眼眼泪就掉下来,从前她真不知自己的眼窝子这么浅。 云珞起身后,迅速穿好衣服,在刘双喜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道了声:“等我!”转身就出了大帐。 刘双喜起身朝前跑了几步,终究还是没追出去。 云珞带着景礼走了,把康王世子父子俩也带走了,却把景素素给留下了。 正文 第809章对海有误解 吃早饭的时候,刘双喜让人把景素素给叫来,几个女人盯着她,好像看她一眼就能下饭似。景素素本来就病着,站了一会儿就浑身开始哆嗦,刘双喜瞧了一眼,撇了撇嘴,“行了,别在那儿站着了……” 景素素以为刘双喜话里的意思是要她坐,可刚刚挪了一下脚就听刘双喜道:“多看一眼都影响食欲,带下去吧!” 旁边的丫鬟就过来扯景素素下去,景素素没想到让她过来就是为了怼她这一句,一时有些愣了,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拖到了帐篷外面。景素素茫然地看着等在帐篷外面,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的夏芝。 见景素素从里面出来,便跟了上来,“姐姐,王妃怎么说?是否同意替您做主了?” 景素素摇头,“王妃与初将军是多年的交情,初将军又是王爷身边的得力属下,她岂会为我一个没有靠山的丫头做主?” 见景素素说完神色黯然,夏芝心疼道:“夏芝虽出身低贱,但姐姐待夏芝如亲妹,夏芝定会知恩图报,必能让姐姐心想事成。” 景素素拧着眉头,低声道:“妹妹,这话我也只同你说了,你可要替我保密。” 夏芝拍着胸膛道:“姐姐放心,那件事出了姐姐的口,入了妹妹的耳,再也不会往外传一句。只是姐姐如今的身份是景先生的堂妹,若景先生不知实情,只会把姐姐当成堂妹,你们的事儿又岂会成?” 景素素叹道:“若不是堂妹的身份,景大哥又岂会多看我一眼?我还能求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往后再说往后的事儿。只一样,有初将军在,景大哥也不敢多看我一眼啊。” 夏芝眼珠转了几转,“姐姐放心,这件事儿就交给妹妹,妹妹定会让姐姐心想事成。” 景素素担忧地看着夏芝,“姐姐不想看你走错路。” 夏芝笑,“姐姐且放宽心,无论如何妹妹都不会连累到姐姐。” “好妹妹,遇到你是我三生有幸。” “能遇到您这样的好姐姐,夏芝也此生无憾。” 景素素感动的泪光隐隐,夏芝笑得一脸骄傲,但在对方没注意时,两人的眼中都闪着算计的光芒。 吃过早饭,初夏下令营地里的将士们修整,中午之前出发。几个火头军的尸体也被装在车里,天气冷不怕尸体腐坏,只等回了华阳城再让他们入土为安。 刘双喜看着外面隐隐有些低的灰黑色云层,问身后的初夏,“眼看又要下雪了吧?这样的天气赶路合适吗?” 初夏道:“前行再有八十余里有一座县城叫聊城,过了聊城外二十里有一片海,我们就到那个海边扎营,先驻扎几日再走。” 刘双喜听说有海,首先想到的就是食之不尽的海鲜,可这大冷的天,跟着的这两千人又不是水军,想要吃海鲜就有点困难了。 而且,初夏要去那里驻扎应该不是为了海鲜,但为了什么刘双喜问了初夏也不说,刘双喜瞪了初夏一眼,“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初夏笑得很无辜,刘双喜是想气都气不起来,虽然她是王妃,可行军打仗一事还是得听人家将军的。 午饭并没有吃,而是准备了不少烙饼,让士兵们都揣在怀里,既能保温还能取暖,这样一路走来也就不会那么冷了。 一百里路不近也不算远,但路上的积雪很厚,他们走的又不是笔直的大路,最后一段路更是踩着积雪走的,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初夏说的海边。 刘双喜望着眼前的‘海’,觉得当地人对海的理解怕是有什么误会,“初夏,这就是你说的海?还没咱们华阳城的水泡子大。” 初夏也没想到这个所谓的海竟然只是一片稍大点儿的湖,虽然没有刘双喜说的那么夸张,可这真算不上大,而且水面都被冻上了,吃个鱼还得把冰砸开吗?” 郑三娘也抱着凤珠儿也走到岸边,一望无际的湖面上都是积雪,若不是有岸隔着,冰面上还有人砸开了冰钓鱼,还真看不出来这下面是水。 “既然来了,就先在此安营吧,回头看看把冰面破开,能不能捞些鱼上来熬汤。” 刘双喜顺手接过凤珠儿,抱在怀里越看越喜爱,也难怪这几日章太妃总是让郑三娘和凤珠儿过去陪她,比起淘起来没边儿的男孩,还是小姑娘讨人喜欢。 这大冷的天喝辣鱼汤最好不过了,听刘双喜说起鱼汤,初夏也馋了,眼看天色不算晚,这时候把冰破开应该也能弄些鱼上来吧?不用多,每人能喝上一小碗汤也就够了。 初夏让人把冰面上钓鱼的人喊上来,免得把冰面破开,人再掉下去。 原本那些钓鱼的人都在专注钓鱼,看样子收获还不少,等被人喊了抬头才看到岸边不知何时多了那么一支军队,当时就吓了一跳,被喊上岸时腿都是哆嗦的。 初夏过来道:“你们别怕,只是我们的人要破开冰面打些鱼上来,怕害你们掉下去,让你们先上岸来。” 那些人这才放心,之前还以为看他们不顺眼要打一顿呢。钓鱼的人有十几个,说是就住在不远处的村子里,闲着无事相约出来钓个鱼,既能找乐又能解解馋。 刘双喜问:“水里的鱼多不?” 刘双喜长得好看,又抱着凤珠儿,让人看了就心生好感,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了半天,总之一句话的意思就是里面的鱼多,撒一网下去都能捞上来十几条。 刘双喜觉得今天一定能好好地吃上一顿鱼汤了,他们的士兵随身可是带着网的,虽然网不是华阳城外出海用的大网,但比一般百姓用的小网还是大的。 冰面被破开了一个大洞,很快就看到有鱼争先恐后地朝这边涌来,刘双喜觉得一网下去十几条完全不可能,至少也能网上来几百条啊,这么多鱼喝鱼汤是问题吗? 大概是附近的百姓从来没做过这种砸开冰面抓鱼的事情,看到这么多鱼都有些傻眼。那边已经有士兵开始撒网了,一网下去往上一扯沉甸甸的都是鱼。 正文 第810章王妃关着两个男人 别说那几个钓鱼的惊呆了,撒网的都没想到,十几个人过来一起才算是把网拉了上来,再看里面的鱼,刘双喜道:“这一网下去不是把水里的鱼都捞上来了吧?” 从前刘双喜还真没看过人撒网捕鱼,更没想到一网下去会有这样的收获,住在这边的百姓就是靠捕鱼也能发家致富了。 听了刘双喜的话,来捕鱼的村民也一脸担忧,显然是怕鱼都捕光了,往后他们就没处钓鱼,毕竟那么大一支军队吃的鱼会少吗? 不过当看到又有鱼前仆后继地朝水面上涌时,他们的疑虑也就消失了,这里的鱼一向少有人来捕捞,只要这些人不一直住在这里不走,怎么也不会把鱼都捞没了。 这边有人捕鱼,后面就有人开始给鱼开肠破肚,掏出来的鱼肠内脏又给扔回水里,水里的鱼又是一番争夺。 等士兵们捕了足够吃的鱼后收网,有村民壮着肚子过来借网,士兵们倒也没端着架子,痛快地把网就借了出去。 好在村民们只是打了一网上来,十几个人把鱼分了分就纷纷提着鱼桶回家了。 晚上刘双喜带人做的豆腐鱼汤,里面放了不少辣椒,吃起来汤白肉香,每人分了两个大馒头,一个个都吃的浑身暖洋洋的。 几个孩子吃的就是刘双喜另外做的,鱼是一样的鱼,豆腐也是一样的豆腐,却没有那么辣,孩子们吃的都眯起了眼睛。 夏芝也去盛了两碗汤,她就没有孩子们那么好运,汤是和士兵们一样的辣汤,又拿了两个白白的馒头,一进门就和景素素报怨,“姐姐还病着,这么辣的汤能喝吗?” 景素素沉默不语,夏芝就知道她报怨的话被景素素听了进去,又道:“姐姐,要不我去找他们要两条生鱼,我给你做?” 景素素摇头,“终究我们是寄人篱下。” 夏芝道:“姐姐,你就是这好脾气的样子才会让人欺负了,若是强硬一些也不至于如此。” 景素素吃惊地看着夏芝,“我是何身份?凭什么强硬?” 夏芝低声道:“别人又不知道姐姐不是真正的景素素,怎么说你如今也还是景先生的堂妹,他们还能难为穷亲戚不成?” “穷亲戚?”景素素愣了下,又苦笑了声:“还真是不知好歹的穷亲戚。” 夏芝怕景素素被打击的没有斗志,‘咦’了声道:“姐姐,你猜我刚刚去打饭时看到什么了?” 景素素意兴阑珊地问道:“看到什么了?” 夏芝道:“有一个帐篷里关着两个人,看起来都二十多一点的样子,长得都还不赖,也不知是为何被抓起来的,姐姐说王妃和初将军带着的军队,为何要关着两个男人?” 景素素立时又眼瞪得闪亮,“你没看错?” 夏芝得意地道:“绝对没看错,我刚好路过时,那两个男人被推进帐篷里,身上绑着绳子。推他们的人还让他们老实点儿,不然惹恼了王妃和初将军,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却是王妃和将军抓的人了?” “正是呢。” 景素素眼中闪过笑意,“你说那二人长相怎样?比起景大哥和王爷如何?” “虽说衣衫有些脏乱,模样却是一顶一的好,虽不比王爷的好相貌,比景先生却是比得上的。”夏芝也跟着笑,只是话里多少有些水分。 景素素闻言便笑弯了眼,“王爷不在,王妃的军营里出现两个男人?真是有趣极了,太妃都不管吗?” 夏芝道:“太妃这几日身子一直不爽利,许是不知情吧?” “太妃的年纪大了,难免要被人愚弄,只可惜连个敢说真话的人都没有。” “姐姐莫非要做这说真话之人?” 景素素叹:“我倒是有心,可我人微言轻,除了你还有谁能信我?说了也是枉做小人。不过妹妹,你之前就是摄政王的人,可有相熟的好姐妹?” 夏芝明白景素素是想通过她的关系,让章太妃知道刘双喜抓了两个男人,要说谁还没几个知交好友?只是夏芝之前就一直是樊城王府的人,与章太妃身边侍候的丫鬟不熟,更别说能帮着她把话传到章太妃耳中。 夏芝想了一圈也没想到这么个人,对景素素道:“姐姐,我记着你在摄政王时,那些侍卫都与你相处的不错……” “夏芝……”景素素不悦地瞪着夏芝,“我哪有与他们相处不错了?” 夏芝自知失言,“是那些侍卫把姐姐当成了他们心中的仙子了。” 景素素这才满意了,“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可这件事毕竟事关王妃,他们会多那个嘴吗?” “这就要看姐姐的本事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姐姐不想连最爱的男人都得不到吧?”夏芝冷笑连连。 景素素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很用力地点了头,为了能达成心中所愿,她就拼了这一回又如何? 章太妃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喝了鱼汤后出了些汗,觉得好受不了,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让许陈氏陪着她到帐篷外面走一走。 有些黑了,天上的星星被云层遮挡阴沉沉的,营地里生着几堆篝火,倒是照得甚是明亮,守夜的士兵坐在篝火边上取暖。 章太妃正走着,就听旁边有一座帐篷里传来说话声,开始时章太妃并没在意,晚上大家睡不着说说话也正常。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那些人好像说的是刘双喜,还什么营地里关着两个男人?还是长得挺好看的两个男人?这是影射刘双喜不守妇道? 章太妃真想挑着帘子就进去质问那几个口无遮拦的,却被身边的丫鬟给拦下了,丫鬟朝章太妃摇了摇头,章太妃也明白丫鬟的意思,有些事情可以私下里解决,闹开了对谁也不好,难道要让别人都知道王妃疑似不守妇道? 章太妃又听了一会儿,让丫鬟记下这座帐篷,回头打听一下里面住的都是什么人。 走出一段路之后,章太妃问丫鬟:“他们说的营地里关着的两个男人是不是之前王爷为了引出凶手假意要杀的那两个。” 正文 第811章气死我了 “太妃英明!”丫鬟笑道:“那二人还是王爷下令不让放的,原本呢说是到处诋毁王爷,王爷下令要杀掉,但这不是赶上过年了,王爷说不宜见血,只是让人把他们先押送回北地,到时是杀是剐再看王爷的心情。” 章太妃道:“这些人乱嚼舌根真是可恶,虽说我有时是不大喜欢王妃这人,谁让她不会讨好人,脾气也硬。可她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还有本事,别人家都讨不来的好媳妇,还有什么可挑的?再说,本太妃就不信了,谁能比我儿长得更好?王妃只要眼睛不被糊上,能看得上那两个?” 丫鬟和旁边一直未说话的许陈氏都笑而不语,虽说都是娘看儿子越看越喜欢,但他们王爷也确实长了一副好相貌,这点谁也不能否认。 只是一般做娘的在别人面前都谦虚,总说自家儿子的不足,哪有像章太妃这样,一张嘴就夸儿子好的?难怪她在樊城时与那些虚伪的夫人们相处不来。 章太妃想想还觉得气的慌,对许陈氏道:“气死我了,觉都不想睡了,你同我去王妃那儿一趟。” 许陈氏以为章太妃要去兴师问罪,急道:“太妃,您可不能错怪了王妃。” 章太妃奇怪地看着她,“我怎么就错怪她了?我之前说的不是向着她的话吗?” 许陈氏道:“那太妃去找王妃有何事儿?” 章太妃道:“不就是睡不着了,去瞧瞧她,顺便问问她明早做什么吃的。徐厨子留在樊城了,别人做的包子也不如他做的好吃。” 章太妃向来是心直口快,许陈氏知道她去找刘双喜不是质问松口气,她还真怕章太妃听谁乱嚼舌根就和刘双喜撕破脸,影响婆媳感情不说,惹恼了王妃她们这一路不知要遭多少罪。 章太妃来到刘双喜几个女人住的帐外,对着里面道:“都睡了吗?” 刘双喜她们睡不了那么早,每晚这个时候都是让孩子们围坐一圈,刘双喜给他们讲故事听,孩子们听的认真,初夏和郑三娘也听得入迷。章太妃这一声喊,就将刘双喜讲到关键的故事给打断了,孩子们不依地吵着让刘双喜继续讲,刘双喜只能给他们做了个‘嘘’的手势。 从帐篷里出来,刘双喜笑着问章太妃:“太妃还没睡呢?外面冷,快进到里面来。” 章太妃便跟着进到帐篷里,将外面的棉袍脱下,刘双喜顺手接了递给身后的唤琴。章太妃边朝里面走边问:“王妃刚刚在做什么?” 刘双喜道:“给孩子们讲睡前故事,他们非吵着不听故事不睡觉。” 章太妃笑,“小孩子嘛,哄着点也是应该的,行了,你也别管我了,继续给他们讲吧,我坐坐就走。” 孩子们见章太妃进来了,爬起来规规矩矩地给章太妃见了礼,章太妃笑呵呵地让他们不必多礼,又让刘双喜继续之前的故事,刘双喜满腹狐疑地坐回去,也不知章太妃这么晚了过来做什么,难道是寂寞了? 故事讲起来,刘双喜很快就忘了这些,一个故事讲完又讲了一个,不但孩子们听的神情专注,就是章太妃都听出了兴头,第二个故事讲完,不等孩子们说话,章太妃抢先开口道:“再讲一个吧!” 刘双喜哭笑不得,她是记的故事多一些,再编一些,能讲的不少,可总也有讲完的一天,再说这都什么时辰了,孩子们早该睡觉了啊。 但章太妃开口了,刘双喜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就挑了个短的笑话讲了,结果笑话讲完后,孩子们还没懂是什么意思,章太妃已经笑得直不起腰。 郑三娘和初夏相视一眼,觉得不附和着章太妃笑好像挺尴尬的,可她们真心不觉得刘双喜这个笑话能让她们乐得像章太妃一样。最后只能捂着嘴强笑,可越看章太妃笑的越可爱,笑到最后她们也忍不住笑的直弯腰。 章太妃笑够了,擦了把溢出来的眼泪,“王妃,你讲的真好,再讲一个吧!” 刘双喜满头黑线,再讲一个,然后再讲一个……今晚怕是不能睡了。 刘双喜道:“太妃,要不明早起来再讲吧,今儿也晚了。” 章太妃这才想起来,她来时天色就不早了,又听了这么久的故事,外面怕是都黑透了。同时也想到她过来的目的是因为听到有人说刘双喜的坏话,她一时冲动才过来的。 章太妃起身道:“也好,明日早起我与你们一同吃饭,吃完了饭王妃再讲个故事听听。” 刘双喜心里叫苦,孩子们听故事不肯睡觉她还能扳着脸,章太妃要听她怎么办?若是听起来没完没了,她嗓子不得讲哑了? 章太妃意犹未尽地从刘双喜这里出去,回到她住的帐篷还在和许陈氏说刘双喜讲的那些故事,开始许陈氏还应和两声,到了后来许陈氏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更是打起了呼噜,章太妃无奈,许陈氏就听不出刘双喜故事里的好吗? 刚要睡觉又想到她去刘双喜帐篷的目的,今晚已经吩咐丫鬟打听了,明天就能知道那个帐篷里住的都是什么人了,敢败坏王妃的名声那还了得? 章太妃年纪大了觉少,天刚亮就醒了,听许陈氏说早饭还没做,急的都想去盯着刘双喜早点把早饭做了。 好不容易等到快开饭了,丫鬟进来禀报,说是把昨日说王妃坏话的人都查出来了,就是之前在樊城时王府里那些个与景素素走得近的侍卫。 章太妃就有些不乐意了,“这事儿查出来是谁指使的吗?” 丫鬟笑:“奴婢去查了,倒也不能算是指使,他们也是听旁人说的,一时口没遮拦,如今都知道错了,在外面求太妃恕罪呢。” 章太妃冷笑,“这时候知道错了?说王妃短长时怎么一个个都那么痛快?这种奴才我们可不敢用,没准什么时候别人再编什么瞎话,他们背后又议论主子,别人可是会当真的。” 丫鬟道:“那依着太妃之意,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章太妃想了想道:“此时放出去没准他们心怀报复,不如就先看押起来,等回了华阳城再处置。” 正文 第812章爱操心的命 丫鬟答应一声,要退下,章太妃又道:“对了,别忘了把那个旁人查出来。” 丫鬟一愣,章太妃道:“就是传出那些话的旁人。” 丫鬟会意,这是要查造谣的源头,虽然摆明了就是景素素造的谣,但凡事要讲求证据,就是没证据也要制造出一个证据,让人见见定北王府是讲理的地方。免得有的没的,什么脏水都往他们王爷头上泼。 早饭刘双喜并没起来做,两个厨娘带着人手把饭做得也很美味,刘双喜起床时天已大亮,只是头一直有些晕沉沉的。 勉强起来给章太妃请安后,章太妃原想着把她留下来用过早饭再走,刘双喜却揉着额头说困,饭也吃不下。 章太妃觉得刘双喜多半是这些日子累着了,毕竟天冷又要赶路,旁人还可以在帐篷里歇着,刘双喜却要起早就带着人做饭,又是劳累又是受寒,虽然遗憾不能听刘双喜讲故事,还是通情达理地放刘双喜回去,只是让郑三娘带着凤珠儿过去陪她坐坐。 虽然章太妃有三个孙子,但小子和丫头就是不同,章太妃更喜欢文文静静的小丫头一些。 刘双喜离开后,章太妃就让丫鬟去把随军的军医请去给刘双喜看看,别不当心再把小毛病给拖成大毛病。 军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瘦瘦小小的,精神头却十足。来到刘双喜的帐篷外,让人进去通禀一声,刘双喜让人请他进来,军医才弯着身子往里走。 刘双喜靠在床上躺着,孩子们铺了几厚牛皮的地上坐着玩积木,初夏在点了蜡烛的桌边看书。 旁边点着几个可以移动的壁炉,帐篷里并不觉得冷,反而透着暖意,军医一进来就被热出了汗,旁边的丫鬟侍候着把外袍脱下放到一边。 军医都到刘双喜的床边,给刘双喜请了安,”王妃可觉得哪里难受?“ 刘双喜倒不觉得身上多难受,就是困,瞧着外面阴沉沉却一直不肯下的天色,刘双喜觉得这就是阴天犯困也没当回事儿,没想到章太妃竟把军医都给喊来了。 刘双喜道:“我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睡一觉也就好了。” 军医闻言笑道:“也不费什么事儿,还是瞧瞧放心,请王妃将手伸出来,我给王妃请请脉。” 刘双喜就将右手伸出,军医将两指搭在腕上,许久之后军医起身,满面笑容,“恭喜王妃,您这是有喜了。” 刘双喜猝不及防地被惊呆了,这是怀上了?她没有什么感觉不说,算着小日子好像也不对啊。 军医给刘双喜道完喜后,拿出纸笔开了个药方子,让人去抓了药回来给刘双喜熬着喝。 刘双喜觉得是药三分毒,怀头两胎时也没一开始就喝药,孩子不都好好的?这军医也太有趣了,刚查出身孕就让喝药,这是多怕她这胎不稳? 刘双喜问:“难道是我这胎不稳吗?” 军医愣了下,面色有些沉重,“王妃这几日连日劳顿,有些动了胎气,我给王妃开些安胎的药,王妃也不担心。” 刘双喜‘哦’了声,她真没觉得自己有动胎气的感觉,虽说是有些困,也不是一直都困,想着也是这几日累着了吧? 至于说有喜了?刘双喜摸着自己的肚子,真希望是个像凤珠儿一样可爱的姑娘。 初夏正在旁边看兵书,听军医说刘双喜有喜了,等军医出去后就跑过来,“你真怀上了?” 刘双喜道:“军医说怀上了,应该真怀上了吧?我这一直没感觉呢。小日子也都如常,或许再过些日子就能知道了。” 初夏看着刘双喜的肚子,“你这身子是咋长的?一胎接着一胎地生,一下子生了两个儿子,这回莫不是要生两个闺女?” 刘双喜笑:“借你吉言了,我们家王爷和太妃都盼闺女盼的眼睛都红了,这不是把三娘母子叫去这么久了还不让回来。” 初夏道:“你刚刚不是困了吗?先睡一觉吧,怀上了就别想别的,有啥事儿就让别人去做,别累着自己。” 刘双喜‘嗯’了声,可躺下后却怎么都睡不着,总想着自己又怀上了。 乐乐大一些,听军医和刘双喜的话就明白了,想到娘就要生个小妹妹,比凤珠儿和彦儿还可爱的小妹妹,乐乐跑过来盯着刘双喜的肚子看。 刘双喜怕他担心再生了孩子不疼他,安慰道:“乐乐放心,娘就是再生了,你也是娘的心肝宝贝。” 乐乐却伸出手放在刘双喜的肚子上,“娘,这里面真有个妹妹吗?” 刘双喜自然也不确定是男是女,迟疑道:“也可能是个弟弟。” 乐乐却握紧了拳头,坚定地道:“一定是妹妹!” 说完回头问高高兴兴,“你们说,要妹妹对不对?” 高高兴兴玩得兴致正高,也不知道乐乐说的是什么意思,总之喜欢妹妹,就齐齐点头,“对,要妹妹!” 刘双喜和初夏忍不住笑,彦儿不明就里,见高高兴兴说要妹妹,跑到初夏身边,抱着初夏的大腿,“娘,要妹妹,要妹妹。” 初夏忍俊不禁,指着刘双喜道:“要妹妹去找姨姨。” 彦儿就跑到刘双喜跟前,“姨姨,彦儿也要妹妹。” 刘双喜白了初夏一眼,“你倒是轻省了,彦儿要妹妹也不该找我啊。” 初夏问彦儿:“彦儿,你要妹妹应该管谁要?” 彦儿年纪小,不明白初夏说的是什么意思,可之前初夏让他管刘双喜要妹妹,他就记住了要妹妹、找姨姨。拉着刘双喜的手边摇边说:“姨姨,要妹妹!” 刘双喜想到之前乐乐和高高兴兴把他当成妹妹,围着他还说要媳妇,这回是不是全都还回来了?将来她生了女儿,彦儿不会也说是他媳妇吧? 不过,刘双喜倒是挺喜欢彦儿这孩子,若是打小一同长大,感情也深厚,成亲了应该对她的女儿不错。 刘双喜想着想着突然就被自己逗笑了,这孩子还没生呢,她居然想到了孩子成亲了?真是爱操心的命。 正文 第813章红枣枸杞桂圆鸡汤 章太妃得知刘双喜又怀上了,一高兴险些被帐篷的立柱给绊了,拉着许陈氏的手话都有些说不利索,“这是要给我添个孙女吗?” 许陈氏笑着点头,“太妃一直盼孙女,这是盼来了。” 章太妃哈哈大笑,“冲你这句话,这胎定是孙女。” 说完,章太妃匆匆忙忙往外走,许陈氏不知她要做什么也在后面跟上,就见章太妃径直走向堆放食物的车前,问过车的士兵:“有鸡没有?” “回太妃话,没有!” 章太妃嘀咕了句:“车里都装了什么?鸡都没有!” 士兵想说车里都是粮,但显然章太妃并没有要听他回答的意思,知道车里没鸡转身就走,边走边吩咐身边的丫鬟,“你去前面看哪儿住家,买几只老母鸡回来,越肥越好,我亲手给王妃熬鸡汤喝。” 丫鬟听了面露苦笑,章太妃熬的鸡汤可是出名了,上次把王爷都喝坏了,这次王妃怀着身子,喝坏了可非同小可。 想劝又不知怎么劝,只能想着鸡买回来再想办法让章太妃打消亲自熬汤的想法。 自打知道刘双喜又怀上了,章太妃看哪里都不对劲,生怕冲撞了刘双喜肚子里的孩子,半天的工夫,刘双喜再从帐篷里出来,就看到营地里大变样,不但很多帐篷的门都转了方向,营地里竟连一根立起来的竿子都没有。 刘双喜问初夏:“这是怎么了?” 初夏道:“问我做什么?问太妃去,她说操练的声音太吵,怕她的孙女睡不好,把人都赶到营地外面去了,还说这些竿子架子立在营地里怕王妃走路不当心撞上,或是旁人撞了砸了王妃,都让人撤了。天知道,那些架子是瞭望用的,都撤了士兵们怎么瞭望?” 听这满腹的牢骚,刘双喜知道初夏对章太妃有怨言了,可那是她婆婆,她能说什么? “你让人再把瞭望架装上,免得被人趁机摸进营里,太妃那里我去说。” 初夏同情地看了眼刘双喜,“太妃还让人带话了,王妃无事就少出帐篷,毕竟外面路滑,怕您摔着她的宝贝孙女。” 刘双喜可以预见万一她这胎再生个儿子,章太妃失望之余得怎么给她摆脸色,可生男生女又不是她能决定的,不管男女都是她的宝贝啊。 初夏又道:“太妃还让人去前面的村子里买了几只老肥老肥的母鸡,说是给王妃您熬汤补身子,忘说了,鸡汤还是太妃亲自下厨给您熬的,就等着您醒了过去喝呢。” 刘双喜整个人都不好了,转身就往帐篷走,边走边摆手,“初夏,待会儿有人问起,你就说我还没醒,什么都不想吃。” 初夏知道她是怕了章太妃熬的汤,毕竟把王爷都给放倒的汤,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了的。 刘双喜走到帐篷门前回头又嘱咐道:“待会儿趁人不注意给我送些吃的来。” 初夏做了个收到的手势,刘双喜跑进帐篷里觉得人生都有些灰暗了。 章太妃的鸡汤熬好了,左等右等都不见刘双喜过来,让丫鬟去看看刘双喜醒来没有,结果回来说王妃身子不舒服,懒得动。 “身子不舒服不吃饭可不成,如今她可不是一个人在吃,别饿坏了我孙女。”说完,章太妃让丫鬟端着鸡汤,她亲自给刘双喜送过去。 早有丫鬟瞧着章太妃带着人朝这边过来,赶紧进去给刘双喜送信,正抓着一只鸡腿吃得香的刘双喜赶紧把鸡腿塞到初夏的手里,初夏看着啃了一大半的鸡腿,觉得刘双喜也是怪不容易的,这都让章太妃的鸡汤吓成什么样了? 章太妃一掀帘子从外面进来,“嗯?这么香呢?” 迎出来的初夏手里还拿着半只鸡腿,尴尬地给章太妃请安,“初夏给太妃请安。” 章太妃看了眼初夏手里的鸡腿,想到守车的士兵说的没有鸡,脸就有些往下沉,“初夏,鸡腿好吃吗?” 初夏有些憋屈,还得硬着头皮道:“好吃。” 章太妃叹了声:“你与王妃也算是姐妹情深,如今王妃又怀了身子,正是该进补的时候,这几只鸡来的不易,你可不能同她抢。” “哎!”初夏应了一声,拿着鸡腿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章太妃从丫鬟手里接过装鸡汤的大碗,端到内帐,见刘双喜正要从被窝里起来,忙道:“你就躺着别动,我给你熬了只鸡汤,你趁热喝了。” “多谢太妃!”刘双喜虚弱地冲着章太妃笑笑。章太妃担忧地道:“早起还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 说完,将大碗放到桌上,盛了一些到小碗里,端到刘双喜面前,“来,喝碗鸡汤暖暖胃,回头再吃些鸡肉,把身子养的壮壮的,给我生个大孙女。” 刘双喜接过碗,看里面鸡汤的颜色倒还算正常,都端到面前了不吃恐怕说不过去,刘双喜就捏着鼻子喝了一口鸡汤。 味道中规中矩的还可以,没有云珞说的那么难喝,或许是章太妃最近又好好练过,总之喝着还可以。 章太妃见刘双喜把一碗鸡汤都喝了,眉开眼笑地接过碗,又去大碗里盛了些鸡肉,端回来递给刘双喜,“这是两年的母鸡,肉又香,吃着又补,爱吃就多吃些。” 刘双喜接过碗,见里面还有红枣枸杞这些,觉得章太妃真是想给她补啊,肉味虽然没有汤好,但肉炖得烂烂的入口即化,刘双喜连吃了几块。 章太妃道:“为了让鸡汤更补,里面我放了不少红枣枸杞桂圆……” “啥?”刘双喜一惊手里的碗差点掉了,见章太妃被她一声吼吓得脸都白了,刘双喜问:“太妃刚说里面放了啥?” “王妃这性子还是得再稳重一些,说话就一惊一乍的怪吓人。”章太妃埋怨地看了刘双喜一眼,接着道:“就是放了些红枣枸杞桂圆,都是补身子的。” 红枣枸杞还好,桂圆性味甘温,孕妇吃了不但不会补身子,弄不好还会造成出血。也不知章太妃在汤里放了多少桂圆,刘双喜吓的把碗一放,不敢再吃,也不知她刚刚喝了那一碗会不会出事。 正文 第814章讲讲道理好不好? 章太妃见刘双喜对那碗鸡肉避如蛇蝎有些不乐意了,“王妃,我也是一番好意,给你炖了鸡汤,还不是想让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好好补补,怎么你这是嫌弃吗?” 刘双喜道:“太妃,不是您的汤炖的不好,实在是桂圆不宜孕期食用,弄不好会动胎气,造成流血不止。” 章太妃道:“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又不是没生过,谁怀着身子时不是用这些东西补着?也没见谁流血,王妃不想喝我熬的鸡汤只管说就是了。” 刘双喜知道和章太妃讲不明白,却怎么也不肯为了讨章太妃的欢心再喝鸡汤。 章太妃气的让人收拾了碗一拧身子就走了,回到自己住的帐篷还忍不住嘟囔,“王妃真是不抬抬举,我好心好意给她炖鸡汤,她竟说我炖的鸡汤会让她动胎气?就像我会害我的孙女似的。” 许陈氏劝:“太妃先息怒,王妃一向在吃食上有些见解,或许桂圆真不适合怀着身子的女人吃呢。” 章太妃自然也明白这点,但她私心里就是认为刘双喜不想领她的情。 章太妃气的一宿没睡,刘双喜担忧的一宿没睡。第二日早起,刘双喜见自己的肚子一直没反应,总算是松了口气,唤琴来问是否把军医开的药方熬了? 刘双喜摆手,“我觉着没什么不好,万一喝他的药喝出毛病?是药三分毒,还是不喝的好。” 唤琴道:“既然军医给开了药,王妃或许真应注意一下。” 刘双喜笑了,“那军医平常都是治什么病的?” 唤琴茫然,初夏在旁道:“军医自然是擅长刀箭伤和跌打损伤。” 唤琴恍然,刘双喜是说人家军医不专业,专长不是妇科,他开妇科药未必拿手,开了刘双喜也不敢喝。 章太妃得知刘双喜一切正常,早上起的还挺早,吃了一碗莲子羹又吃了两个鸡蛋,忍不住酸道:“这都是怎么个吃法?” 许陈氏笑道:“王妃能吃就好,听说初将军可是专门把一个厨娘调过去给王妃做吃的,想必也是想要让太妃安心。” 章太妃翻着白眼道:“我安的什么心?只要人家不怕我要害她就好。” “哪能呢?您是王妃的婆婆,王妃平日也挺惦记着您,只是如今怀了身子,难免要顾虑多一些,太妃还是要体谅一下她的。” 章太妃虽然嘴上说的硬,心里却也明白许陈氏说的在理,可毕竟强势惯了,让她退一步,她面子上挂不住。 中午,天空开始飘起零星小雪,到了午后雪越下越大,虽不至于漫天卷地,却也飘的人睁不开眼。 刘双喜披着棉衣出来,叹道:“雪总算是下来了,待雪晴了又可以赶路了。” 初夏却望着樊城的方向若有所思,刘双喜问:“担心他们了?” 初夏摇头,“这场雪下完,樊城的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 大年初三,一早皇城内钟鸣不断,住在樊城的官员从八方涌向皇宫,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大事,要在大过年的召集朝臣升朝。 半个时辰,大臣们急急忙忙赶来,互相见面后纷纷打听出了什么事儿,年都不让过好,却没人站出来解答,大多数是不明真相,小部分是冷眼旁观,直到见到高坐于金殿之上的杜乐生,众大臣才傻眼了,已‘故’的先帝又复活了,摄政王却不见,谋逆可真是了不得的大事儿。 直到云珞大摇大摆地走上金殿,身后跟着被捆的康王世子以及康王长孙,众大臣奇怪:难道皇上和摄政王没闹翻?这是逗大家玩儿呢? 可康王世子这爷俩又犯了什么罪?竟是被捆上来的,要说康王年纪大、辈分高,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之人,若不是大罪,怎么也不可能把‘死’了的先皇都给炸出来了,众大臣们纷纷开口询问,莫不是其中有何误会吧? 说起误会时一个个都看向云珞,很明显是在暗指云珞栽赃陷害,云珞却只是负手而立,带着睥睨的目光在群臣上空扫过,这些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当初求着他的时候了? 杜乐生道:“康王世子私养军队,打造兵器,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众爱卿们还有何异议?至于说误会……康王府谋反罪证明了,他自己都承认了,绝对不存在。” 杜海突然大喊:“皇侄,此事都是我一人之过,我也只承认我养私兵,从未承认过康王府也参与其中。” 群臣便七嘴八舌地开始替康王求情,杜乐生和云珞脸色都不好看,直到有人说起康王在杜乐生的父皇在世时,对他有相助和辅佐之恩,若想造反当年就造反了,又岂会等到如今? 杜乐生冷眼看着,见越来越多的大臣也加入其中,杜乐生一一将人记在心上,直到大家都说的口干舌燥,杜乐生才点头,“众爱卿所言有理,此事定是杜海一人所为,康王府清白都让他一人红毁了。也罢,朕登基之初也蒙康王相助,又岂会做忘恩负义之人?听朕旨意,康王世子杜海罔顾圣恩,做出谋逆之事,判充军发配至北地,由摄政王亲自看管,遇赦不赦。康王虽教子无方,但念他年事已高,一生为东楚也立下不少功劳,令其罚俸两年,今后在府中颐养天年。” 一句话就算是把康王给软禁了,大臣们有心再求,可看杜乐生的脸色不好,毕竟是谋逆大罪,没抄家灭门已经是开恩了,再求杜乐生一怒之下连他们也同罪就糟了。 下朝之后,大臣们都陆续回家,云珞却赶到御书房见杜乐生。 上了茶,云珞和杜乐生隔桌而坐,二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却都不想先开口,许久之后,杜乐生道:“云珞,你要相信我,这一切都不是我设计的。” 云珞冷笑,“如今却是连姓带名一起叫了?” “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杜乐生无奈地翻着白眼,他突然有种和云珞说不明白的感觉,从前看云珞不讲理时把别人气的半死,却没想过他有一天也能对着自己不讲理。 正文 第815章山高路远,江湖不见 云珞愤然起身,“用得着时我怎么都是对的,用不着了就让我讲讲道理?我带人千辛万苦把康王抓了,谋逆大罪你却一句话就给放了,那时你怎么不说也讲讲道理?” 杜乐生道:“康王在皇室中辈分极高,此事康王世子已一力担下,那个佟大福也认定与他接触之人就是杜海,康王与此事没有半点关系,又有朝臣为他保本,我又能把他怎样?” 云珞‘呵呵’两声:“也是,皇上顺利再次入主朝堂,康王世子伏法,康王一把年纪被罚在王府闭门思过,也没什么可蹦哒的了,往后皇上就是一马平川,再也用不上我们这些老臣,自然我们说的话都不入耳了,我们死的人也都白死了。” 杜乐生望着面前的‘老臣’甚是无语,沉默片刻,“我已下旨将杜海充军发配到你的地盘,还遇赦不赦,你还不知该怎么做?而康王一把年纪还要忍着父子分离,也算是对康王府的惩罚了。” 云珞又‘呵呵’两声,“这也算惩罚?谁不知你们皇室中人亲情最淡薄,不过是舍个儿子,那老东西又不只一个儿子,回头再立个人还能做世子,往后再继续祸害朝堂,祸害天下。没准什么时候还能东山再起呢。就你这身子骨,还真未必熬得过那老东西。” 杜乐生不乐意了,“你这话就过了,我怎么就熬不过那老东西?” 云珞挑眉,“都说人老心软,你这心可比康王软多了,我还能怎么说?倒是可怜了把你当圣主明君的弟兄们,死了也是白死,连个心疼的人都没有。” 眼看云珞越说越来劲,最后更是捂着脸假哭,一副无颜见泉下兄弟的模样,杜乐生头上青筋跳了几跳,觉得云珞这是在逼他,他也很为难好不好?都把杜海送到云珞的手里了,要杀要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只要做的秘密,死了也没人追究,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至于那个康王,被禁足在王府里,待风头一过,怎么死不行? 杜乐生最后道:“此事你也别逼我,不过是换个方式而已,那些为我而死的弟兄,我又岂能忘了他们,明日就下旨为他们修建战神碑。” “人都死了,要那些俗物有何用?”云珞哼了声就起身走人, 杜乐生气得把桌上摆着的一本奏折照着云珞扔去,“差不多行了,你也别欺人太甚。” 云珞伸手接住,头也不回地给杜乐生扔了回去,杜乐生接在手里,气得瞪着云珞一直出了御书房才翻了个白眼,往椅子里一靠,不由得摇着头笑了。 云珞出了皇宫,景礼在宫外等候,见到云珞,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与杜乐生谈的不愉快,“我就说你不必去,不都说皇上是金口玉言,他如今从先皇又变成皇上,说的话就不能不算。” 云珞却若有所思,最后也没理景礼,而是一招手,影一‘嗖’的一声就出现在云珞身边,云珞对他耳语几句,影一连连点头,待云珞吩咐完了,影一又‘嗖’的一声又消失了。 景礼看了几回也没弄明白这几个影卫是怎么消失的,轮功夫就是两个影一都不是他的对手,但这一手说走就走的本事却不能不佩服。 云珞道:“好了,该做的我都做了,我们只管回去等着消息就是。还有佟家兄妹二人,皇上念在他们也是被坏人蒙蔽,并没有治他们的罪,但他们毕竟也做了不利朝廷之事,往后也不能再留在双风寨,今后他们可有何打算?” 景礼道:“佟大哥对此事也甚是懊恼,说此事了结后,他想要带着妹妹和老娘回老家务农。” 云珞想了想道:“这样也好,不过这次他们的双风寨被朝廷查抄了,他们恐怕是身无分文了吧?” 景礼点头,“我之前给了他们五百两银子,足够他们回家的盘缠以及买田置地了。” 云珞道:“如此我也放心了,回头替我也给他们送一千两,就当是谢他们这次相助剿灭叛党之情。” 景礼睨了云珞一眼,“你非要比我给得多是吗?也是,王爷娶了个会赚钱的王妃,我哪有王爷财大气粗?这一千两我就替他们先谢过王爷了。” 云珞也没不好意思,他就是想要比过景礼怎么了?谁让王爷有钱了,王妃赚的怎样?那也是王爷家的钱。 自打王妃和太妃带着人走后,摄政王府就冷冷清清的了,一个徐大厨做的菜不说难吃,也称不上好吃,云珞都懒得回来。 今日回来看着门上的匾额云珞就想到杜乐生,如今他也活着回来了,摄政王自然就不再是摄政王,云珞指着王府大门上的摄政王府匾道:“去几个人,把咱们定北王府的匾额再换上。” 摄政王府与康王府紧挨着,昨晚康王府大乱,康王府凡满十四岁之男子都被抓走,最先得到信的就是摄政王府,今儿朝钟一撞就知道是有关康王府的案子。 大家都关注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平日摄政王府就与康王府走得近,会不会牵连到自家?如今看王爷回来了,总算是松了口气。可王爷还没进门就让人换匾,这肯定是出事儿了。 王爷的命令还得听,不多时就有人从库房里把旧日匾额拿了出来,正想要去搬梯子,云珞已经伸手接过沉重的匾额,纵身而起,一手将摄政王府的匾额摘下,一手又将定北王府的匾额挂好,一气呵成,说不出的潇洒帅气。 虽然这阵子摄政王在樊城的名声已经臭了,但王爷这一手是真帅,旁边看热闹的也忍不住叫好。 云珞跳下来后,将摄政王府的匾额直接摔在地上砸烂,朝众人拱手:“诸位,一年多来本王受皇上之托,辅佐幼帝也算兢兢业业,但近日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是是非非也都过去了,本王明日便要启程回封地了,过往的纷扰也都这样过去,往后山高路远,江湖不见!” 说完,云珞转身便进了定北王府,景礼随后跟着进去。定北王府的大门慢慢关闭,外面的百姓都还有些懵,虽然知道今早出了事儿,可事情怎样还都不清楚,只知道康王一家被抓了,如今摄政王回来就变成定北王,明日就要回封地了? 正文 第816章总要找个人来平息怒火 摄政王不做摄政王了?又做回定北王?明天还要回封地?那樊城谁来管?不管怎么跟风骂摄政王,好像被摄政王掘了祖坟一样,但谁也不能否认,摄政王这一年多以来为百姓做了不少事,樊城少了不少贪官,如今也是政治清明,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就是前阵子那么大一场雪灾,死伤也比往年少了很多,最重要的是,这一年多樊城因饥饿而死的人少了太多,摄政王想尽办法充盈了国库,百姓遇到灾难时能够得到救助。 想起摄政王的好,再想到云珞刚刚说的话,众人都深深后悔,其实很多人都明白摄政王是被人冤枉了,可人人都骂摄政王,不跟着骂几句就仿佛成了摄政王的走狗。 可如今摄政王心灰意冷地又做回定北王,他们才明白,跟风地骂几句却已经伤了摄政王的心,人家这是要走了。 得知消息的樊城百姓越来越多地聚在定北王府门前,想要求得云珞的原谅,甚至有人已经痛哭失声,大骂那些骂摄政王的人黑了良心,但在此时此刻却没一个敢跳出来对骂。 骂着骂着就有人想到最这些骂摄政王的话都是由谁那里传出来的,最终矛头都指向了那位年纪一大把的赫连大人。 “就是这老东西先骂摄政王,我们不明真相才跟着骂,把他抓来给摄政王赔罪,摄政王或许就会原谅我们。” “就那老东西最坏,听说当初在朝中时也是个贪官,不上朝了就整天混在酒楼里蹭吃蹭喝再搬弄是非。” “不说还只觉着那老东西猥琐,这么一说,那老东西小气又贪婪,做官时肯定是捞钱的一把好手,这时候倒装起穷了。” “他让我们错怪了摄政王,我们就把他抓来给摄政王赔罪。” “对,去抓老东西去,免得晚了再让他跑了。” 众人便齐齐地朝着赫连大人的府邸奔去。 赫连大人住的地方离皇宫有些远,自打不在朝中管事之后,他就搬到一个小巷子里,房子不大,院子不宽,家里连下人都少,几房妻妾倒是和睦相处,毕竟老头都这年纪了,平日又抠得要命,也没什么好争的。 当赫连府门被踹飞时,赫连大人正坐在屋中围着火盆取暖,天冷了他也不爱出门,好些日子没去酒楼蹭吃,酒瘾都上来了,让人温了一壶酒,自己弄了一把花生扔到火盆里,烧熟了再一点点扒拉出来晾凉。 刚把花生晾凉了还没等吃,外面大门被踹倒了,赫连府上还没反应过来就冲进来一群人,挨个屋子找赫连大人,倒是误撞了几位赫连姨夫人的闺房。 等找到赫连大人的卧房时,只看到地上摆着燃的正旺的火盆,赫连大人踪迹皆无。 人们不甘心让赫连大人就这么跑了,挨个屋子找人也没把赫连大人找出来,最终找不到人便将赫连大人家洗劫一空,可翻来翻去也就翻出不多的东西,谁也不相信名声并不好的赫连大人会真清廉,多半是值钱的都藏在别处了,最后一商量,连桌子椅子都给搬走了。 抢了小件的人已经跑路,搬着大件的人没走出小巷子就被赶来的官差堵住,人赃并获一口气就抓了二十多人。 一时间在樊城引起不小轰动,有人把他们当成替摄政王出气的英雄,一些人把他们当成是非不明却又把错怪别人身上的毒瘤,怎么处置让陈奇瑞很为难。 而此时的赫连大人正用衣摆兜着烤熟的花生,另一只手里还握着温好的酒,从后窗爬出来的他不知外面那些是什么人,更不知那些人因何踹他家的门,却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跑! 赫连大人边跑边琢磨,那些人是来做什么的?是从前他欠了别人的债,如今人家来讨的?还是做过什么对不住人家的事儿,人家来报仇的?可不管怎样都只能先跑再说! 可跑到哪里?赫连大人跑出一段路后就冻得瑟瑟发抖,家里舍不得烧炭,屋子里就靠那么一个火盆取暖,他身上穿的很厚。可跑出来的急了,脚上只趿啦着一双夹鞋,外面又刚下起了雪,直往鞋里面灌。 赫连大人就想先去找个交好的友人家里取取暖,不行借双鞋穿也好,可站在街口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谁同他能好到可以借鞋的交情,这些年他一直贪小便宜,人人对他都避之不及,一些当年的同僚更是见了他避之不及。 那就只能去他为官时的那些学生家里看看了,只是这老脸哦,当然,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个脸皮薄的。 赫连大人想来想去,离这里转过一条街就是他当年的得意门生家,先去取取暖,再借双鞋,没准还能混一顿饭呢。 赫连大人想着就走了过去,只是学生家他也没怎么来过,打听了几个人才找到,瞧着比自己家还不如的黑漆木门,上面的木头都糟了,赫连大人怕拍门把门拍坏,干脆就在门外大声喊:“俊祺在家吗?”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赫连大人又喊:“俊祺在家吗?” 还是没人回应,赫连大人见旁边有一堆柴,就站在柴上扒着墙头往里看,可窗户上都糊着窗纸,也看不到里面,但院子里的积雪上面没有脚印,应该是许久都没人住了。 赫连大人有些失望,想要转身走人,可想到自己如今也无处可去,家中无人他刚好可以在里面避一避,总比在外面晃的好。 想到这里,赫连大人把手里的酒和花生找个地方放好,又将门外的柴都堆成一堆,踩着爬上墙头,又往院子里一跳,虽然摔了一下,起来却安然无恙,赫连大人很满意自己老当益壮。 小院不大,只有两间房,其中一间做了厨房,其余地方,已经被杂物堆满了,以至于柴要堆到门外。 赫连大人去将大门打开,将酒和花生都拿进来,可刚走了几步,突然想到,大门外面没上锁,他刚刚是从里面打开的,那么家里若是没人,是谁插的门? 赫连大人老大不乐意了,边走边道:“俊祺,你不厚道啊,在家竟不应声。” 正文 第817章这话说的太伤人心了 赫连大人嘴里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往外跑,连怀中掉落的花生和酒壶都顾不上。 赫连大人打开院门跑了出去,被尖叫吸引过来的邻居从自己家中出来,看到好些日子没打开的院门被打开,门前却没有人议论纷纷“李大人家好些日子都没动静,这是出门了?” “不应该啊,李大人多小气的人,平常就去街口转转都得把门锁上,何时见过院门大敞开?” “呵呵,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李大人的恩师知道是谁不?赫连大人,咱整个樊城最出名的老抠,他的学生和他一模一样!” “抠咋的?人家那是师承,这你不佩服还真不行。” “得了,别在这儿贫了,进去看看咋回事吧,刚刚叫那声可是够惨的,别是出了啥事,李大人抠是抠了点,平日为人也没什么不好。” 说着话,邻里们就进了院,边走还边说“李大人,我们进来看看啊,你别误会,我们没别的意思。” 屋子里面没有动静,邻里们心里叹气,好歹也是个做官的,日子混的真惨,三四十岁的人了,连房妻妾都娶不上,也难怪越来越怪癖。 众人走过院子进到屋中,屋子里有些阴暗,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让人不禁感叹好好的人,怎么就弄成这样子?可再走几步走在最前面的人赫然发现地上躺着个人。 “这是李大人?” “死了吗?这大冷天的趴地上,看来可不大好。” 有人走了过去刚要弯腰看看地上的人怎样,伸出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嘴里也发出一声尖叫,吓了后面的人一跳。 “你什么毛病?就是死人没见过吗?” 那人嘴里发出惊恐的咕咕声,后面的人越过他蹲到地上的人身边,刚蹲下就吓的一屁股坐地上,连着退了好几步,“肠子……都出来了!” 感觉手里黏腻腻的,抬起一看都是血。 适应了屋中的黑暗,大家都看清地上人的惨状,头不知被什么割断了,朝一旁歪着,肚子被割开肠子流了一地,只是天太冷味道散发的并不严重,所以进来的人一开始还没闻到。后面的人也不敢在屋子里待了,有些人直接腿都吓软了,相互搀扶着出去。 到了外面七嘴八舌的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显然这是仇杀啊!说起仇杀有人才想到要报官,找了个腿脚灵便的赶紧去官府,众人就在院外等着,不多时路过的和听到动静的人来了不少,知道里面住的李大人被杀了,都猜测他那样的人能得罪谁? 跑去报官的人刚跑出一条街就看到有官差从前面走过,赶紧大喊一声“官爷,有人命案子。” 官差刚从赫连大人家里出来抓了几个抢了大件家具正准备抬出去卖的人。 闻言停下脚步,扭过脸看他,“谁死了?在哪里?” “就是住在前面巷子里的李俊祺李大人,被人杀死在家中,肠子都出来了。” 官差们一商量,留下两个人跟过去看看,其余人继续带着刚抓到的人回衙门,再让大人派个仵作过来验尸,毕竟他们只管办案抓人,人是怎么死的还得仵作来查看。 来到李大人的院子,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官差大喊一声“官家办案,闲杂人等让开!” 众人让开一条路,官差进到里面,被引着进到屋内,即使见过不少大案,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刻也差点吐了出来。 过来的路上他们已经简单的听说死者的死状,却没想到这么恶心,除了他们说的肚子被割开,肠子流了一地,死者死之前明显受过虐待,脖子断了,四肢也被割断,耷拉在身体两侧,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两个官差大略看了一眼就到屋外,在里面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屋子里不想待,就在院子里寻找与案子可能相关的蛛丝马迹。 只是院子里被很多人来过,积下的雪上面都是脚印。官差看了一会也分不出这些脚印有什么不同,只能找先进院子的人来询问。 报案人道“差老爷,我们都是听到这边有尖叫声才赶过来,当时院门大开,我们就起了疑心,谁都知道这位李大人最小气,平日拿家里的东西都当命,大门向来都是开一半,生怕有人要进他家,这突然门就大敞开了,我们这些邻里就起疑了,又都是听到尖叫的,一琢磨就进来看看,结果就看到李大人被人害死了。” 旁人听了直点头,“对对,我们都是听到叫声才赶过来,李大人死的真惨,平日也没见他和人有争执,怎么就让人杀了呢?” 官差听了排除这些人的作案可能,“你们过来之前院子里可有被翻乱的痕迹,比如说地上的脚印多不多,可有血迹之类的?” 众人摇头,“当时太担忧了,没注意!” 之后七嘴八舌地让官差给李大人申冤,官差忍不住道“你们这些人闯进案发地,把痕迹都给破坏了,我们想找凶手的痕迹都找不到,破案可就难了。往后再遇到这种凶杀案,你们可不能这样破坏证据。” 一个年纪大写的女人“呦”的一声,“差老爷这话说的,好像我们这儿没事就有人被杀。” 旁人也道“我们也是听到尖叫声,又见李大人家院门大开着,都是邻里住着,担心李大人出去才进来看看,谁也不想因此让凶手逍遥法外,差爷也能这般说话?” “就是啊,差爷这么说太伤人心了。” 两个官差知道说不过这些人干脆不说话,在院子里继续找证据,一眼看到地上的花生,有些已经被人踩碎了,但看里面的花生粒却是新的,不像是在雪里埋了几天的,问道“这些花生是谁带来的?” 众人互相看看,最后都摇头,官差又在进屋门的地方发现一只酒壶,里面的酒已经洒的只剩下一点,但泥土的地面上还残留一些没有渗进泥土里的酒水。 花生下酒也是很配的! 官差举着酒壶问“这酒壶是谁的?” 众人依然摇头,官差就将酒壶收了起来作为证据? 正文 第818章不忠不义 仵作来的很快,平常凶杀案也不多,刚过了年大家都在家里很少出门,仵作也在家里过年,被找到时刚喝了点酒,头还有些晕,听说是凶杀案酒醒了一半,跟着官差直奔着现场就赶过来。 到了地方听官差说人死的挺惨,想着自己什么惨案没办过,又借着酒劲,想也没想就进到屋子里面,结果见到地上的尸体时也差点吐了。 好在他也是身经百战,忍了忍就忍住了,可酒劲一上来还是反胃,到外面缓了好一会儿才大着舌头说“这什么仇怨,把人都切散了。” 官差道“您说这大过年的就出了这样的案子,年都不让人过好,刚刚我们才在赫连大人那儿抓了几个抢东西的,这老头就是缺德事做多了,让人家大过年堵上门了,结果他跑了,家里的东西差点没让人搬空了,我们赶过去时就剩几个大的箱子没被搬走,抓了几个倒霉的,老头却不知跑哪儿去了。还没等回去交差,他的学生就出事了,这师生俩赶着出事。” 仵作还晕着,闻言下意识道“这么巧?不会有什么关联吧?嗯?你手里拿的是啥?” 官差道“刚在院子里找到的,地上还有一些烤花生,拿回去当证物。” 仵作道“拿来我看看,瞧着眼熟。” 官差立马递过去,“你好好看看,没准就是凶手留下的。” 仵作接过,打开壶盖朝里面看了一眼,哈哈笑道“还真是那老东西的,当初他在酒楼整日炫耀他有个宝壶,却不想最后栽在这个壶里。” 官差道“你说话说清楚了,哪个看东西?” 仵作道“就是赫连老东西,整日到处造摄政王的谣,其实最不是东西,这回他的学生被害死了,他的宝贝壶落在案发地,他这回怕是说不清楚了!” 官差对视一眼,“你确定这壶是赫连老头的?” 仵作将壶口转向官差,“你看这壶壁上画着一副山水,赫连老头说是他自己画的,山水旁边还有他的落款,他为此还炫耀了一阵子,常去酒楼喝酒被他蹭过菜的都知道,不信你们拿着壶去酒楼打听,保准老多人都能认出来了。” 官差谢过仵作,将壶好好收起,又在地上捡了些花生,之前去赫连大人家抓人时他们就在火盆边上发现几粒烤花生,火盆里也有一些,若这个壶是赫连大人的,花生也对的上,赫连大人定是来过案发地,虽然不能证明人是他杀的,但任何可能都不能排除了,就算他不是凶手,没准知道一些什么呢。 官差立即让人回衙门请示陈奇瑞抓捕赫连大人,那老东西一向自诩清流,又总爱搅风搅雨,樊城没几个不烦他的,可资历在,先帝稀罕信任他,没有大错一般人怕惹一身腥,也就懒得踩他一脚。但烦他的人真是太多了,这次很有可能要让老东西吃不完兜着走,官差也是很激动。 仵作醒了会酒,深吸一口气又进了屋子,毕竟是做了多年仵作,更离奇古怪的死法都见过,他之前只是酒劲上涌又不知详情没做准备。 检查了尸体之后,仵作让人将尸体抬回衙门,剩下的就是官差去查找证据了。 陈奇瑞接到李俊祺被害的消息时想到的也是这师徒俩为何都不省心,难道不是巧合? 陈奇瑞不想把事情想的太阴谋,可报案还必须要把一切可能都想到,再慢慢的刨除掉。 陈奇瑞越想越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可偏偏赫连大人跑路了,不把他抓到很难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可那老头子跑哪儿了呢?从赫连家被抢,陈奇瑞就已经派人去找他,却一直没找到,这人到底藏在哪里?总不能钻地下了吧? 赫连大人从李俊祺家里跑出来,一直跑得昏天黑地才冷静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跑什么,明明李俊祺不是他杀的,他有什么好怕?这样跑了倒把自己弄得让人起疑了。 别问为什么他就知道别人会怀疑他,他最得意的酒壶都掉在李俊祺家里了,怎么解释他去李俊祺那的目的? 赫连大人想回去澄清,可想到闯到家里那些人,到这时他还没弄明白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回去会不会被寻仇? 赫连大人叹气“我这一生为国为民,先帝都称我为国之栋梁,百官之典范,为何就有那么多人不理解我呢?” 叹完了才想要看看自己这是跑到了哪儿,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高悬的倚红楼三个字,赫连大人的脸皮有些不好看,不管曾经糊涂不糊涂,如今的赫连大人自诩清高,怎么可以来这种地方? 赫连大人就想转身就走,可步子刚迈出去就听有人喊“这不是赫连大人吗?怎么还害羞了?到了这儿可没有过门不入的。” 赫连大人想要装作没听到,才走出两步就被人挡在前面,赫连大人只好道“姓许的,你拦着我做什么?我可让你坑苦了,你说摄政王害你,还要抢你家产,可据我所知,你根本就不姓许,你受何人指使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人笑了笑,“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赫连大人了,我确实不姓许,更不是什么茶叶铺子的少东家,但我这么做也有这么做的道理,赫连大人想要弄臭摄政王的名声,我就替您铺垫台阶,再推波助澜,让赫连大人如愿,按说赫连大人还应该感谢我才是。如今赫连大人心愿达成,不如重新认识一下,在下姓杜名奚,十王爷亲赐的姓名。” “你是十王爷的人?”赫连大人震惊,“不是说十王爷与摄政王交好,为何他要陷害摄政王?” 杜奚冷笑,“我们十王爷自然不会诬陷摄政王,可摄政王害死冯相,冯相乃是十王妃的亲生父亲,十王妃为父报仇有错吗?” 赫连大人点头,“没错,不过你帮十王妃为父报仇十王爷知道吗?若是不知,你是十王爷的人,却陷他于不忠不义,你这样的奴才不要也罢!” 杜奚也不恼,“那不如赫连大人与我说说,何为不忠何为不义好了。” 正文 第819章瞧着像大家闺秀 赫连大人道“你即是十王爷的人却替十王妃害摄政王,别人不会说十王妃一片孝心,只会说十王爷心怀叵测,身为东楚皇室却陷害国之栋梁是为不忠!” 杜奚笑了笑,“那何为不义?” “摄政王对十王爷心存善意,你却害他对不住好友,岂不是陷他于不义?有你这样的奴才真是十王爷的祸,也是东楚之祸!” 杜奚听了赫连大人的话,久久的看着赫连大人,目光中带着审视,好像在看赫连大人说的是认真的吗?他冠冕堂皇的说别人的时候脸不会疼吗? 半晌后确定赫连大人真是认真的,杜奚嗤笑一声觉得论脸皮的厚度,还真没谁能与面前这位比,这位早就练的登峰造极了。 杜奚对赫连大人拱手,“听大人一席话,杜奚甚是受教,今后定当向大人多多讨教。” 赫连大人得意的扬着下巴,“你也无需自贱,年轻人犯错也是能理解的,往后同我好好学,我老人家学生遍天下,平生最爱” 这人是傻的吗?先帝还对他颇为信任?那么先帝不是个傻子,就是先帝在逗着他玩了。 “那摄政王最初也是把赫连大人当做长辈,赫连大人造摄政王谣的时候没想过自己是是否也不仁不义?害了国之栋梁陷东楚于危,愧对先帝信任,赫连大人是否不忠不孝?这般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赫连大人又怎么能义正言辞的说小的不忠不义?” 赫连大人被问的哑口无言,杜奚话锋一转笑道“你我这般做也不过是怕摄政王专权,都是为了东楚好。” 赫连大人忙点头,“可不是?摄政王一手遮天,若是无人管管还不得把天捅个窟窿?我们这般做也就是给他提个醒,让他常常能自省己身,也免他得意忘形铸成大错。” “对对,我们都是为了摄政王好。” “哈哈,赫连大人所言在理,你我难得所见略同,不如到里面喝上一杯!” “喝一杯?” 赫连大人探头朝倚红楼里望去,就见门前两个美貌的姑娘正对着他招手,赫连大人老脸一红,“这不太好吧?” 杜奚一推赫连大人,“有何不好?我与大人不过找个地方喝酒,又刚好在这里碰面。” 话音落下,杜奚推着赫连大人就往倚红楼里面走去,一时间姑娘涌了出来,挽上赫连大人和杜奚的手臂,将人扯进楼里。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笑面如花的甩着帕子,“两位客人可来了,快里面请!” 赫连大人不敢抬头,杜奚却好似熟人一般,“爱姐,快把你们这里的红牌叫出来,陪我们喝上一杯!” 爱姐热情地应着,朝楼上喊道“姑娘们,还不打扮了出来。” 随着一声声娇滴滴的应和,环珮叮咚声响起,从楼上走下来十几个俊俏的姑娘,赫连大人立马就看直了眼,姑娘美是真美,姑娘露也是真露,那白嫩嫩的一身肉好似雪做的一样,赫连大人想他当初一定是被屎糊了眼,才会觉得自家那几个妾个个美貌温柔。 杜奚给爱姐使了个眼色,爱姐笑道“姑娘们,赫连大人可是稀客,又是我们樊城出名的君子,你们可收敛着点,别吓到赫连大人。” “姐姐这话说的,我们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把大人吃了不成?我们姐妹们一直都久仰赫连大人才名,今日一见自然是想与大人以文会友了。” “得了吧,你还与大人以文会友?看个话本子都看不全,要说以文会友还得是我们的头牌梦娇娇,那才是才女呢。” 被点了名的梦娇羞涩道“你们也别总夸我,大家都很好。” 赫连大人看向梦娇,果然是个美貌的姑娘,最重要的是她与别的姑娘从气质上有很大差别,看起来不像风尘女子,倒像是大家闺秀,还是世家才能养出来的气质。 赫连大人多看了梦娇几眼,越看越觉得这姑娘好看,刚好梦娇也抬眼看赫连大人,目光一对上梦娇红着脸赶忙把脸转开,娇羞的让赫连大人心都痒痒了,目光再也离不开梦娇的脸。 爱姐和杜奚相视而笑,这老东西说的道貌岸然,还不是见了姑娘就走不动的? 爱姐给姑娘们使个眼色,姑娘们悄然退下,屋子里只剩下梦娇和赫连大人。 赫连大人恨不得立马把梦娇就地办了,可又怕破坏了自己君子的形象,急得抓耳挠腮,偏偏梦娇只用她美丽的大眼无辜又仰慕的看着赫连大人。 赫连大人许久后道“梦娇,真是好名字,平日都喜欢读些什么书?” 梦娇伸手捂住赫连大人的嘴,用她无辜的眼神看着赫连大人,“大人,梦娇仰慕大人许久,今日才得见大人了了一桩心事,梦娇可不想把与大人相处的时光都浪费在那些诗啊书啊上面。” 赫连大人激动的声音都变了,“那梦娇想要怎样?” 梦娇突然扑进赫连大人怀里,“梦娇想要成为大人的人。” 赫连大人差点把那还等什么说出口,好歹还记得自己清高的形象。 可话没说出口,手上却半点没闲着,二人仿若干柴碰到烈火。 杜奚和爱姐在隔壁喝着茶,听着这边的动静,爱姐啧啧道“真看不出来一把年纪了还挺猴急的,也不知能不能应付得了梦娇。” 杜奚撇着嘴角道“那梦娇还真看不出,瞧着真像大家闺秀,可浪起来一般男人都受不了。” 爱姐道“这你就不知了吧,她还真是大家闺秀,当初被抓来时可把我吓坏了,就怕惹祸,求着要把这位祖宗送走,可人家不肯走啊,非要留下来,赶不走她就自己跳出去接客,拦都拦不住,别人一天接一个,她一天七八个都不拒,人还放得开,谁能想到就这样还真有人喜欢,虽说见客就接自己把牌子搞贱了,可接的客多比旁的得的银子也不少,我也就懒得说了,毕竟她年纪大了,还能再接几年客,她乐意趁着这年纪多享乐几年,我还管她把自己玩坏了不成?反正真正的贵人也看不上她,也不怕她得了脏病染给贵人。” 正文 第820章还真是能对上眼 杜奚嗤笑道“我也是真没想到老东西好这一口。” 爱姐起身,“得了,我也不在这听了,这俩听着都脏耳朵。” 爱姐往外走,杜奚估摸着赫连大人的年纪,怕是一会也就完了,忍着耳朵受罪也就一会。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时辰,那边鸦雀无声,杜奚有些替赫连大人担忧,老东西那么大年纪不会是把自己玩死了吧?可就是玩死了,梦娇也不能一声不响吧? 杜奚起身朝外走,到了隔壁屋子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赫连大人略带睡意的声音,“谁啊?” 杜奚道“赫连大人可醒了?” 赫连大人道“还有些困意。” 杜奚无语,这老东西还真当他来问他睡醒没有?他是来催他起来好不好? 听杜奚没声了,赫连大人翻了个身,把梦娇抱在怀里继续睡。 梦娇推了推赫连大人,“不要这样嘛,让人看笑话多丢人,今日能与赫连大人结下缘分,梦娇今生便无憾了,往后大人也不必再讲奴家放在心上。” 赫连大人一把抱住梦娇的娇躯激动道“娇娇,我怎能忘了你,我回去就拿银子来赎你。” 梦娇咬着嘴唇用力摇头,“大人没懂梦娇的话吗?大人是东楚难得的一股清流,梦娇不想大人的名声毁在梦娇身上,往后大人只管继续做您孤高绝世的赫连大人,不可因奴家坏了您一世英名。” “娇娇……” 赫连大人还想说什么,梦娇已经抓起一旁被扔乱的衣服,捂着脸跑了出去。 赫连大人伸手想要抓人,却慢了一步,落得手空心也空了。 杜奚从外面进来,赫连大人手忙脚乱的把衣服往身上套,杜奚笑“大人不必惊慌,大家都是男人,我都懂!” 赫连大人耷拉着脑袋,半天道“这梦娇真是个好姑娘,我想替她赎身,她却怕坏我名声,这样的好姑娘真是难得。” 杜奚呵呵笑了两声,果然是王八炒绿豆,这两个人都非一般人,才会觉得对方好,只是梦娇那里多半是假的,这位赫连大人才是情种。 赫连大人问“你笑什么?” 杜奚叹道“在下想着与大人找个清净之地说说话却不想大人竟有此爱好,这找姑娘的银子怕是不少吧?赫连大人平日吃酒都舍不得买个菜,倒真舍得玩。” 赫连大人愣了,他以为杜奚拉他进来,刚刚的所花都该杜奚给,可杜奚话里的意思竟不是他想的那样,那这个银子是要他拿了? 赫连大人想问杜奚为何这次不替他拿银子。可毕竟找姑娘不是多光彩的事,赖姑娘的银子就更不要脸,赫连大人道“我与梦娇姑娘一见如故,定是要娶她进门,若是提银子岂不玷污了我对梦娇的一片真心。” 赫连大人说着话已经将衣服穿好,就打算一走了之。 杜奚真没想到他的脸皮如此之厚,赖账都赖的理直气壮,时间真不知要说些什么。 可见赫连大人真要走了,还真让他白玩了?梦娇无所谓,可爱姐心里只有钱,还不得跟他急? 再说他把赫连大人拉进倚红楼可不是为了让他白玩! 杜奚由后追赶,不想赫连大人年纪不小,逃账时速度却快如闪电,这么一会已经跑的看不到人了。 杜奚问楼下站着的人,可见到赫连大人?众人齐齐摇头,摇完头笑“怎么赫连大人不止赖酒账,连玩姑娘的银子都赖?” 杜奚无奈的苦笑,“可不是吗,本来我想与他在倚红楼说说话,再喝几杯酒,谁想他一来就跟个姑娘看对眼了,两人都等不及回房就成了好事,然后就说要给姑娘赎身,可一听说要银子,跑的比兔子还快,这人啊,真没法说。” 旁边有人插言道“倚红楼的姑娘还能让人白玩了?个顶个都厉害着呢。” “也不是都把银子看得那么重,有一个就不把银子放眼里,只要是玩好了倒找你银子都行。” “刚刚这位兄弟不是说那位姑娘是和赫连大人看对眼了吗?赫连大人好歹也曾经做过高官,能看上那位?当初她还叫芍药时我点过她,险些被她骗了,长得倒是规规矩矩,谁知一进屋就变了个人似的,我刚坐下想喝杯酒,她就扑上来扒衣服,弄的我都不知道是谁玩谁了。” “哈哈,可不是,当初我也看她是新开的,以为能干净些,又长得像良家妇女,结果也是,还没喝酒就扑上来了,对了,那时她叫玉若,名字听着冰清玉洁的。” “对了,你说那位赫连大人赖了那位姑娘的账?这不得满樊城的人都得知道赫连大人在倚红楼白玩了姑娘?” 杜奚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有人弱弱的问“那位赫连大人到底是和哪位姑娘看对眼了?” 杜奚笑“那位姑娘如今叫梦娇!” “梦娇?楼里又来新姑娘了?” 旁边人哈哈大笑,“哪是什么新姑娘?多半是那位又改了新的名字。” “难怪能让赫连那铁公鸡看上还要赎回去,这二人还真有些像。” “都是又作又矫情呗?” 众人齐声大笑,笑过之后对杜奚道“你也别急,赫连大人多大的名气?樊城有几个不认识他的?何时遇到了就管他要好了,他不是总说他要脸?就问他怕不怕被人说他连姑娘的银子都赖。” 而此时,赫连大人正在梦娇的房里与她大眼瞪小眼,梦娇刚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想要泡到水里洗一洗,结果赫连大人就进来了。 梦娇惊呼“赫连大人,你怎么进来了?” “梦娇,我想娶你。”赫连大人的目光在梦娇的身上看了几下,就有些口干舌燥了。 只是他一把年纪了,真禁不起折腾,而梦娇看着赫连大人想却是这老头年纪确实太大,身体比不得年轻,毛病还多,真不想陪他了。 可毕竟刚刚还好好的,哪能穿上衣服就不认人?梦娇道“赫连大人有所不知,我乃是倚红楼的头牌。若是大人把我赎回去这银子可不会少要了,奴家不想大人把银子浪费在奴家身上,大人还是忘了奴家,往后想奴家了来看看奴家就是?” 正文 第821章梦娇之死 赫连大人激动地一把抓住梦娇的手,道“梦娇,你真是好姑娘,我定不会负你。” 梦娇大力的将手抽回,“大人,你怎么就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害你身败名裂。” 赫连大人也执着道“为了你,身败名裂也值得。” 梦娇无语,“大人,梦娇名薄身贱,配不上大人的高节清风。” “不,娇娇你出淤泥而不染,在我心中最是无暇。” 梦娇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大人你就不明白吗?我在这里好好的,为何要被你赎出去?我还想在这里接个十年二十年客,攒些银子,过十几二十年以后找个老实人好好过日子。” 赫连大人道“你跟着我往后不会少了你的银子用,何苦再委屈自己?” 梦娇哭的心都有了,“大人,你又何苦为难我?楼里美貌的姑娘多了,都比我长的好,比我有才情,你就放过我吧!” 赫连大人不甘道“怎么是我放过你?我真心待你,也是想助你脱离苦海。我有很多很多银子,跟了我保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梦娇摆手,“大人,我缺的是银子吗?我缺的是男人,我在这里过的好好的,一点都不想被赎出去。” 赫连大人感动的抹了一把眼泪,“娇娇,你真是个好姑娘,为了我竟能说这等违心的话,我何德何能竟能得你如此厚爱。” 梦娇摇头,“大人,我不爱你,一点都不爱,真的,我只想要男人,数不尽的男人。” 可偏偏梦娇如此说,赫连大人越是觉得她是爱他至深,就如一开始她说的仰慕一样。 赫连大人拉住梦娇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松开,逼的梦娇只能咬牙道“大人,实话和你说吧,我喜欢男人,喜欢那种能让我哭着喊爹的男人,你再有钱可年纪大了,一点都满足不了我,被你赎回去又不能让我找男人,求你放过我吧。” 赫连大人年纪大了,可他毕竟是男人,又自以为是了一辈子。是男人就不能容忍被人嫌弃不行,他以为刚刚他和梦娇很快活了,但梦娇这番话真的伤害到他的自尊心。 赫连大人怒气冲冲,脸已经憋红,指着梦娇道“我当你是出水芙蓉,而你却脏到骨子里。” “呵,赫连大人真是有趣,到这种地方还想找干净的,你没病吧?行了,玩都让你玩过了,你还想怎么着?没玩够就找别人去,我还得找别人。” 见梦娇要走赫连大人上前一步挡住,“别走,你不是贱吗?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赫连大人说完就开始扒梦娇的衣服,梦娇挣了几次没挣开张嘴要喊救命,却被赫连大人捂着嘴按住就把裤子脱了下来。 别看赫连大人一把年纪,但毕竟是男人,力气不是梦娇可比,开始时梦娇还奋力反抗,反被赫连大人按的更严实,不多时梦娇挣扎的力气渐渐弱了下来,赫连大人认为梦娇定是得了其中之趣,他也证实了自己的能力看梦娇还敢嫌弃他不! 直至最后赫连大人心满意足的倒在梦娇的身上才蓦然发觉梦娇竟是一动不动了。 赫连大人大惊,伸出手指在梦娇的鼻子下面试了试才发现梦娇早已没了气息。 赫连大人倒着退出几步,慌忙起身把裤子穿上就往外跑。 到了倚红楼下,见没人注意到他,也不管是哪里,顺着西边就跑。 爱姐引着客人来到梦娇门外高喊“梦娇啊,李爷来看你了,还不出来迎接?” 等了半天也不见平日听说来客人就急不可耐的出来的梦娇出来,对李爷笑道“多半是在沐浴,李爷要不进去等?” 李爷摆手示意爱姐可以走了,自己推门就进,可刚迈步进门就又慌忙退出来,正撞到身后的爱姐,爱姐脚下一拌撞在旁边的门框上,胳膊生疼生疼的。 “哎呦我的爷,您这是咋的了?” 李爷道“死了,梦娇死了。” 爱姐也顾不得疼了,越过李爷果然看到梦娇躺在地上,身上的衣裳不整,脸上青紫难看,舌头也吐出一截,显然是死的透透的。 爱姐也是见多识广,平日楼里刚买来的姑娘不听话也有直接打死的,见到死人倒是比李爷镇静,想到之前和杜奚说的话,这不是给赫连大人败坏名声的好机会?只是杜奚不想赫连大人死,把杀人这种罪名安他身上重不重? 爱姐想,反正官府来人还是要再查,赫连大人来倚红楼找梦娇好多人都知道,尤其是梦娇的身份,又被李爷看到了,也由不得她隐瞒,而赫连大人的身份也足够让倚红楼脱罪。 爱姐打定主意一拍大腿,“哎呦,这是什么仇怨?赫连大人咋就这么狠呢?还把人弄死了?” 爱姐的哭声把别屋客人都引了出来,听说是死了人,有些不想待会儿官府来人惹麻烦的就悄然离开,剩下的都跑过来看热闹。 知道死的是倚红楼极品梦娇,有人笑,有人叹,却没一个打心里难过,甚至有人觉得可以多一个和人聊起来的谈资,为此还特意挤到里面好好的看了几眼,把梦娇的死相努力记下。 官差来的挺快,一共四个官差和一个仵作。听爱姐说这次死的梦娇很可能是赫连大人杀死的,无论是官差还是仵作脸色都不大好看,虽然嘴上没说,心里都在想这赫连大人不说人是不是他杀的,可走一路死一路是怎么回事?莫不是知道摄政王要离开,樊城百姓都想弄死他,想在死之前多拉几个垫背的? 杜奚藏在人群之后,他也不晓得梦娇是不是赫连大人杀的,他是想坏赫连大人名声,想让他身败名裂,可他不想要他命,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他一点都不想和赫连大人那老东西一了百了。 可案子已经交由官府,那陈奇瑞又是摄政王的人,案子即使不是赫连大人做的,最后没准也能落到他身上。 不过听爱姐说梦娇出身不凡,若是她家里人有能力,不想家丑外扬会不会出面把案子压下? 对!去问问爱姐梦娇到底是什么出身! 正文 第822章当初怎么没掐死她 杜奚找到爱姐时,爱姐正和几个客人说梦娇被害的猜测,一口一个我的儿哭的那叫精彩,见杜奚在门外叫她,爱姐对客人告了声罪出来,一拍杜奚的胸口笑道“如何?这事是不是赫连老东西做的他也得惹一身腥,你可得意了。” 杜奚问“你之前说这梦娇有些来历,她到底是何来历?” 爱姐道“她本来说自己是北方客商家的妻子,后来又说自己是摄政王的表姐。” 杜奚无语,“她说是摄政王的表姐你就信?” 爱姐道“我是不信啊,可后来派人去打听了,摄政王还真有个表姐嫁给富商,也刚好来了樊城,又刚好是她被抓来那几天失踪了,要不我怎么想放她离开?可她自个儿就接客去了,等我知道时候都晚了,她还说若是我赶她离开,她就去官府告我强抢民妇还逼良为娼,你不知道,当时我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不过这事你知我知,官府问起来我就说她是自己找上门的,谁知道她打哪儿来,就她那接客的气势,别人也不会不信。” 杜奚咬牙道“你怎么当时不掐死她,留下来也是祸害人。” 说完杜奚起身就走,爱姐一头雾水,难道杜奚是怕梦娇的事连累了自己?还真是个贴心的男人,只是看不上她,可惜了! 陈奇瑞得到消息,赫连大人很可能在倚红楼掐死了一个叫梦娇的姑娘时人也是懵的。 如今还在正月,大家都在家里过年,最多走个亲戚,还真没遇到什么案子,结果一天就接到三个案子,都是与赫连大人有关,这老东西是放飞了吗? 三个案子都与赫连大人有关,陈奇瑞决定派出人手尽快把赫连大人捉拿归案,免得他在外面不知又要做出什么来,衙门初八才开衙办公,他初三就被喊出来办案,大过年的他也想过个好年。 该派的人都派出去,只剩下陈奇瑞和师爷在,陈夫人从内堂出来,“这赫连老头是作死呢?他不是一辈子都说自己如何清高,竟然跑那种地方杀人?” 陈奇瑞道“这人不能只看表面,像赫连老头那种人,看似个君子,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君子,可谁不知道他是伪君子?最是猥琐无赖,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陈夫人冷笑,“你们男人不都是一样?表面看着像个人样,私底下不都爱找个乐子?我刚在后面听人说,这梦娇姑娘是真浪,只要是公的就行,那赫连老头都不嫌。” 被一杆子打倒的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师爷遍告退。陈夫人道“咋的?杵你肺管子了?” 师爷无奈地看陈奇瑞,“大人,管管你夫人。” 陈奇瑞咳了声,“师爷回去早些歇着,明日若能抓到赫连老头,有得忙了。” 这是摆明了向着夫人了,师爷委屈地看看陈奇瑞,“大人,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陈奇瑞无奈的笑笑,夫纲不振他有什么办法?谁让陈夫人是跟着他从苦日子过来的,脾气是不好,可持家有道,又替他生一个儿子,养两个儿子,这就值得他没理由的护着了。 再说宠媳妇他也是和他们王爷学的,到哪儿说理都没毛病。 师爷知道他不会被陈奇瑞宠爱,捂着脸走了。 陈夫人不肯见好就收,对着师爷的背影哈哈大笑,陈奇瑞道“差不多行了,他也跟着我好些年了,总得留着面子。” 陈夫人道“我又没当着别人面前,这里只有你我夫妻,难为难为他怎么了?再说当初他怂恿你打我礼儿时可没想过给我礼儿留面子。” “这事说起来还是该谢他,若是没他时时提醒,我又对礼儿疏于管教,礼儿真要被你宠坏了。” 陈夫人理直气壮地道“是啊,所以我难为他时没当着别人,给他留了面子。” 陈奇瑞知道说不过不讲理的陈夫人,转移话题道“今日的案子都与赫连老头有关,你怎么看?” 陈夫人道“第一件案子赫连家被抢,赫连老头是受害者,但为何那些人要抢他家?还不是他作了损,那些人也不是坏人,东西能弄回来的就弄回来,打几板子也就算了。” 陈奇瑞点头,“我听他们招供,他们之前因赫连老头造的谣误会摄政王,摄政王伤了心要回北地,他们一时气愤才去找赫连老头算账,不想他逃了,这才一时怒了才抢了他家。” “这就难怪了,不过听你一说这些人也没什么值得同情,骂我们王爷时可没一个客气的,这种人就得给他们教训了,也别打几板子就放了,先打几板子再关几个月再说。” 陈奇瑞忍俊不禁,“你这案子断的真随性。” “本夫人就是如此随性之人!”说完陈夫人又接着道“还有那个李俊祺的案子,人明显已经死了几天,若是赫连老头杀的他今儿从自家逃出去就不会去李俊祺家,想来这件案子他不心虚。要查的就是他最后与何人接触过,又与何人有仇,再就是有没有债务纠纷和有没有与什么女人牵扯不清,毕竟他恩师在那种地方把人掐死了,人本来就是物以类聚,他的小气随了赫连老头,谁知还有哪里也随了他。” 陈奇瑞道“如此你是认定梦娇是赫连老头掐死的了?” 陈夫人道“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之前仵作也说了梦娇死之前刚刚沐浴过,又是被凌辱而死,那梦娇不是来者不拒,又不在乎钱的?谁能为了白睡她把她掐死?” 陈奇瑞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可事实如何还得等抓到赫连老头审清楚了再说。” “唉,好想回北地啊!” 陈奇瑞道“宣儿和见成跟着王爷回北地,礼儿如今在朝为官我们回去了,他独自在京也没个帮衬之人我不放心。” 陈夫人睨了陈奇瑞一眼,“这时候不说我慈母多败儿了?你就想那些没用的,我们跟着王爷走,礼儿自然跟着我们走。” 陈奇瑞沉默,片刻后低声道“我们都会北地了,樊城有个风吹草动王爷如何能快速得知?” 正文 第823章就是入室盗贼 陈夫人也沉默片刻,“既然你想好了我和儿子就陪着你,若你能做到位极人臣没准还能给我挣个诰命当当。” 陈奇瑞意气风发道“夫人放心,这辈子若是我不能让你如愿,咱们的儿子也定能替你完成这个心愿。” 陈夫人道“我才不要儿子替我完成心愿,我就要你来完成我的心愿。跟了你二十多年,我一直相信我男人最有本事。” 陈奇瑞再次满怀激荡,“夫人信得过为夫,为夫又岂能让夫人失望,这个诰命夫人为夫定会为夫人挣来。” 陈夫人笑的脸上就像开了核桃纹一样,可这张老脸在陈奇瑞眼里却比什么如花美眷都更好看,真不明白那些为了一张年轻漂亮的脸蛋就把糟糠夫人的心都伤透了的人是怎么想的。 梦娇的尸体也被运到衙门,陈奇瑞去看了一眼回来对陈夫人道“夫人,我瞧着那梦娇很有些眼熟,可被掐的模样都变了一时有些认不出在哪里见过,要不你去看看?” 陈夫人的手差点就拧上陈奇瑞的耳朵,“你看她眼熟?咋的还是你的相好?莫不是你背着我去过那种地方?” 陈奇瑞大呼冤枉,“我就没去过倚红楼,和你说真的,那个梦娇真在哪里见过。” 陈夫人道“不就是想让我去瞧瞧吗?都老夫老妻了直接说就是了。” 陈夫人说着起身朝外走,“我可和你说,若是我不认得,是你在那种地方见过的,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陈奇瑞指天发誓,“我若是做过对不住你的事就让我不得好死。” 陈夫人笑了笑,她对陈奇瑞还是信得过,可就爱听他说的这些甜言蜜语也是没办法的事。 来到衙门后面的停尸房,此时里面停了两具尸体,一个是李俊祺,还有一个就是梦娇。 见大人带着夫人亲自过来,守着尸体官差忙上前见礼,陈奇瑞问“有人来过吗?” 官差道“这停的尸体,谁没事过来这儿啊?” 陈奇瑞对陈夫人道“夫人,我们进去?” “啰啰嗦嗦的!”陈夫人已经迈步向里走去。 官差尴尬的看向一边,虽然知道夫人强势,大人怕夫人,可有些话听到也要当做没听到。 陈奇瑞早就习惯被陈夫人各种怼,也不觉得没面子,颠颠的跟着陈夫人进去。 尸体放在地上的草席子上,尸体上面也蒙着草席,陈夫人几步上前掀开靠门最近的草席,露出里面虽然还连在一起,可看起来却有些惨不忍睹的李俊祺的尸体。 陈奇瑞捂脸不太敢看,陈夫人看了后却啧啧两声,“这是什么仇怨,把人都要切碎了。” 陈奇瑞道“夫人别看了,晚上做噩梦。” 陈夫人却撇嘴道“怕什么?当初嫁你之前我还杀过猪呢,人的尸体和猪的尸体也没多大差别,就是一个杀了换钱,一个杀了偿命。要说这尸体还没我杀的猪零碎。” 陈奇瑞挑大拇指,“我夫人就是巾帼不让须眉,还是看看下一个吧。” 陈夫人得意的扬着下巴,把蒙李俊祺的草席盖好,走到梦娇尸体旁掀开草席,“我滴个乖乖,这女的真丑,赫连老头怎么看上的?” 陈奇瑞无语,看李俊祺时还挺淡定,看这个完整的倒吓了一跳,他夫人的审美原来只看脸,毕竟李俊祺虽然被切开了,但脸是完好的,不像这个舌头吐出老长,脸也是紫的,“丑也是被掐的,你看看瞧着眼熟不?” 陈夫人又啧啧几声,仔细看了梦娇几眼,别说还真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在哪里呢?她在樊城这么久,见过的都是大宅子里的女人,而陈奇瑞虽然是做官的,大宅中的女人却不常见啊? 若说哪个宅子的女人是她和陈奇瑞都见过的,那就只有摄政王府了,可摄政王府女眷少,难道是丫鬟?可没听说王妃或太妃把哪个丫鬟往这种地方卖啊。 陈夫人双眼蓦然大睁,“我晓得她是谁了。” 陈奇瑞急问“谁啊?”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王府丢了一位表小姐?” 陈奇瑞道“记得啊,不是说被拐卖到倚红……” 话未说完,陈奇瑞已经想到为何看梦娇眼熟了,这不正是那位表小姐?可之前说表小姐花名叫什么来着?可不叫梦娇。 陈奇瑞从停尸房出来派人悄悄去倚红楼打听梦娇是否改过名,得到消息正是梦娇就是那位表小姐。 陈奇瑞在屋中坐了许久,再出来时遍让人传爱姐过来,陈奇瑞对爱姐道“有人见财起意了,进入梦娇屋中意欲偷窃,被梦娇撞见顿生恶念,将梦娇杀害,此案案情明了,没有悬念,令你将梦娇尸体领回埋葬,此案年后再审。” 爱姐自然没有异议,她最怕的就是案情弄大了牵扯到摄政王府,如今陈奇瑞这样断再好不过。 而此时赫连大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地里,因过年街上人不多,店铺也都关着门,就是不关门他也不敢进去,刚杀了人他此时就好比惊弓之鸟。 他后悔,为了那样一个女人动气杀人真是不值得,可当时被质疑了,作为男人真是忍不下。 又冷又累又怕又悔,赫连大人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孤单的大雁,迫切需要一点点温暖。 天越来越黑,也越来越冷,他这辈子都没遭过这么大罪,好像随时就会死在寒冷的孤夜里,那种又悲又伤又无助的感觉仿如被所有人抛弃了一样。 猛然,赫连大人抬头看到前面来了一队人马,看起来就像官兵。想到自己刚杀了人,下意识就要往旁边的巷子里躲,不想对面来人已经看到赫连大人,厉声道“何人?出来!” 赫连大人犹豫着要不要出去,那边又喊“再不出来放箭了。” 赫连大人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别射箭,别射箭,是我!” 跑到马前险些被马蹄踢到,马上之人低头看了看,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赫连大人,这大过年的不在家里,出来找姑娘吗?” 正文 第824章引人误会的话 赫连大人吓了一跳,只当是杀死梦娇之事暴露,猛的抬头,见马上之人并不认得,也不像好打不平的样子,赫连大人道“你说什么?本大人听不懂。” 马上之人道“真听不懂吗?好些人都听说了,赫连大人玩姑娘不给银子,人家倚红楼的爱姐可说了,往后谁再敢把你带到倚红楼,她就跟谁翻脸。” 赫连大人差点问梦娇死了的案子怎么断的,可真问了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还好及时管住自己的舌头,用平日一般清高的道“一派胡言,本大人岂是逛那种地方的人?你可莫要胡言乱语污了本大人的名声。” 见赫连大人到这时候还死鸭子嘴硬,马上之人笑道“赫连大人还真是要脸面的人,你逛窑子找姑娘还不给钱的名声都已经传的满城皆知了,还在这里跟我装大尾巴狼。就好像你跟我说你没逛窑子,全天下的人就都信了一样,自欺欺人也没这么个欺法。” 赫连大人老脸一红,“岂有此理,本大人清白了一辈子怎么就自欺欺人了?本大人说没逛就是没逛!你还要给本大人栽赃吗?” 赫连大人话音一落,对面便传来轰然大笑。那真是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赫连大人脸上挂不住了,气得跺了跺脚转身就往回跑。那些人也没有随后追赶,知道是赫连大人,虽说人不怎样,可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是巡城兵,负责的是皇城的治安,风月场上的事都管还不得累死?最多就是奚落奚落,难道还能把人抓住,送到倚红楼,让他还找姑娘的银子吗? 再说那姑娘都死了,这时候的倚红楼多半是顾不上那点银子了。 见赫连大人跑远了,这些巡城兵刚要去别处再巡查,前面快马来了一骑,在他们面前勒住马,上面一人道“传京兆府尹陈大人之令赫连大人涉嫌几起案件,凡遇到者先抓了再说。” 刚刚奚落了赫连大人的人先是一愣,随后道了声追,一队二十多人朝着赫连大人跑去的方向追去。 赫连大人本来以为安全了,跑出一段停下来歇歇,还没歇过乏,就听不远处传来马蹄声,有人还喊着“抓住他”“往这边跑了”,赫连大人吓得抬腿就跑,一口气昏天黑地的跑出很远很远,听不到后面有追兵才停下来,就感觉整个肺部都要炸开了。 再回头看看,那些人没有追上来,赫连大人抹了把头上的汗,“真是吓死老夫了,难道是知道我杀了梦娇?” 不管怎样已经安全了,再抬头,却不知自己这是跑到了哪里,樊城他虽然住了很多年,但也不是每条街道都走过,尤其这里一看就是平民住的地方,难道是到了城北吗?那可是穷人聚集的地方,不但脏乱坏人还多。 赫连大人有些懵,在街上走了一阵子,到处都是差不多的房子不知道怎么能走出去。 身上刚跑出来的汗凉了越走越冷,赫连大人抱着胳膊特别想找个人家进去取取暖,可看来看去家家的房子都破破烂烂,让赫连大人很是嫌弃。虽说赫连府在一众官员的府邸中也很朴素,但好歹干干净净。屋子里舍不得烧火,可不漏风啊! 找了一大圈,赫连大人也没找到符合他审美的房子,正走的又累又冷又饿又困,抬头看到不远处一户人家竟是二层的小楼,楼上还亮着灯光,赫连大人忙跑上前去拍门。 门半天没开,正当赫连大人准备放弃要离开的时候,门吱溜溜的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妙龄少女,手里还系着扣子,看样子刚刚已经睡下来。 虽然瞧着像丫鬟的打扮,但在这种地方穷人一大堆,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用得起丫鬟的人家会在这里住吗?还是说这就是丫鬟的家,可家里能住的上二层小楼还用给人做丫鬟? 当然也有可能人家姑娘就爱这么穿呢。 少女见到外面站着的赫连大人,立即就睁大了眼睛,结巴道“你……你……你是赫连大人?” 赫连大人转身就要跑,少女喊道“赫连大人,你别跑啊,我家夫人一直总是提起大人呢,快回来,快回来,我带你去见见我家夫人。知道您来了,我家夫人定会很高兴。若是您过门不入,过后我家夫人知道了定不会饶过我。” 赫连大人止住脚步道“你这位小大姐说话好没道理,我又不认得你家夫人,莫说这些易引人误会的话。” 反应过来的丫鬟笑道“赫连大人,您误会了,我家夫人对你的景仰,并不是像您想的那样,她只是单纯的崇敬您,想要与您把酒言欢。” 赫连大人冷的实在受不住,虽然他吃一堑长一智,不太相信女人说的敬仰,可身上实在冷的厉害,若是在雪地里再走下去,赫连大人觉得自己早晚要变成一块冰坨。等明天被人发现时,绝对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赫连大人道“既然如此,请前面带路吧。” 丫鬟笑道“赫连大人请随我来。我家夫人,今晚刚好还没睡呢。知道赫连大人你来,定会想要与您彻夜长谈,来赫连大人请随我来,注意脚下,别绊在了门槛。” 赫连大人一点都不想彻夜长谈,他只想吃一顿饱饱的,再找一个温暖的被窝躺在里面美美的睡上一觉,第二天起来,再去打探一下梦娇的死最后是怎么断的。 实在吃了人命官司他就弄些银子出城,这把年纪了,可不能在牢里到死。 丫鬟引着赫连大人进了屋子,里面乌漆嘛黑的,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可也好不到哪里,进门看不清路走的磕磕绊绊,不是撞了头就是磕了腿。而每次丫鬟的提醒又都慢一拍,都是等他磕完了再出声。 赫连大人敢怒不敢言就怕被轰出去,一进门就感觉到温暖,赫连大人只想就是赖也要赖下来。 直到赫连大人撞的七荤八素,终于从前门走到了后门,丫鬟一推门,外面的冷风倒灌进来,赫连大人抖了抖,“怎么还要出去?” 正文 第825章替夫人卖命 丫鬟笑道“赫连大人往里走,里面可是别有洞天。” 赫连大人将信将疑,他不想在外面再走了,哪怕只是一会儿他也想先暖暖身子,最好再来碗热粥。 可丫鬟的神色认真,也由不得他不走,自打进到人家门里他就已经失去了任性的资本,人家让怎样他就要照做。不然还能怎样?掐死一个梦娇了,再掐死一个? 何况这是人家,不是鱼龙混杂的倚红楼,他动手之前还得好好想想。再说也不必把人都往坏了想,万一出了门真就别有洞天。 赫连大人毅然决然的朝门外走去,踏过门槛里面看起来就像一条小巷,对面是一扇漆成绿色的大门,比他有过的这两扇门更加气派的多,但怎么看都是另一户人家。 赫连大人回头看丫鬟,丫鬟笑“大人请!” 赫连大人有种要赴刑场的感觉,可到了这里还能退出去?尤其是回头无意中看到他刚走过的院子里好像有人影晃动,他一点都不怀疑那些人也是仰慕他的。经过梦娇一事最大的收获就是赫连大人有那么一点清醒,不再认为全天下的人都理所当然的仰慕他了。 丫鬟让走他就走,走到绿漆大门前门自动打开,门里一个比这个丫鬟漂亮许多的丫鬟道“又来了一个?” 带赫连大人进来的丫鬟笑道“可心姐姐,这位可是鼎鼎大名的赫连大人呢。” 可心看了赫连大人一眼,“什么赫连大人不赫连大人的,还不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到了这里都是一样的。再说这么一把年纪了能做事吗?要不杀了做花肥吧,院子里的红梅这几天没新肥颜色都不那么红艳了。” 赫连大人转身就要跑,被身旁丫鬟伸脚一绊摔了个嘴啃泥。 几个大汉从刚有过的院子冲出来把赫连大人按住。 可心走过来在赫连大人的老脸上拍了拍,道“赫连大人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如此天真,既然让你进门还会放你出去吗?” 赫连大人被按在地上,脸贴着雪地,艰难道“我能做事,别把我做花肥。” 可心娇俏的道“这我可说了不算,还得问过我家夫人再说,若是赫连大人有本事讨得我家夫人的欢心,我家夫人一高兴没准就能饶赫连大人一命。” 赫连大人道“还请姑娘带我去见你家夫人。” 带赫连大人过来的丫鬟捂嘴笑道“赫连大人是怕死的不快吗?见了我家夫人你怎么就知道我家夫人会满意你呢?” 可心道“你别吓他了,夫人说过,人害怕时血肉是酸的,浇花还是喂狗都不好。” 赫连大人闻言便抖成一团,“姑……姑娘别……别吓我,我……胆小……” “噗嗤”可心和丫鬟没忍住都笑喷了,可心道“好了,别吓赫连大人了,我们就是缺个账房先生,赫连大人的身份高贵,肯纡尊降贵吗?” “肯!这些年赋闲在家骨头都要待懒了,正好想找些事情做,工钱都不用给,只要赏口饭吃就好。不用多好,有碗热粥就行。” 赫连大人赶紧点头,他一点都不会觉得她们之前说的是吓人的假话,万一她们就是想要他别怕,肉不酸了处置呢? “还要赏饭啊?”可心一脸为难。 “不吃饭几天就饿死了,还怎么替夫人卖命?”赫连大人脸色古怪,他为了保命倒是想说不用赏饭,可不吃饭早晚要饿死,那滋味不会好受。 可心哈哈大笑,“玉屏,这位赫连大人真是有趣,竟把玩笑当真,留下吧,留下吧,没准还能逗夫人一乐呢。” 赫连大人突然有点悲伤,他自负了一辈子,竟落得给人逗乐的结局吗?但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好,赫连大人拍着胸口道“老夫这里都是乐子。” 可心呵呵笑,“大人本身就是个乐子。” 赫连大人有那么点不高兴,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跟着呵呵。 被带到院子里,赫连大人才看出来,这个院子修的还不错,干干净净的完全不像应该存在于贫民区的样子,虽然没有高楼,却都结实的很。而且很大很大,两边都是一间间的房间,走出一段就能看到一个门,赫连大人想那门外多半也是同他进来的门差不多,都是掩护的小院子,从外面看谁能想到这里面还真别有洞天呢? 带他进来的丫鬟没有再跟,可心直接带着他走进里面院子,指着其中一间屋子道“进去吧,往后你就住在里面,一天两顿饭,错过了就饿着。” 赫连大人本想让可心帮着弄碗热粥,听了这话也知道没可能了,只能在可心的注视下朝门走去。 推开门,里面竟是个大通铺,上面已经睡了有十几个人,可看样子再睡十几个也不是问题。 赫连大人半点没敢嫌弃爬到通铺上就睡。 别说,被子还挺软乎,看起来也很新,也没有古怪的味道,赫连大人不一会就睡着了。 早起,赫连大人被吵醒时身边的人都陆续起床,想到可心说的一天两顿错过就没有,赫连大人也赶紧起床,跟着朝外走。 茫茫然然的跟着走了一阵子就闻到粥的香味,赫连大人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加快脚步进到散发着香味的屋子,见大家都从旁边拿了碗排着队等打饭。赫连大人也跟着排。一边排一边到处看,就见大家虽然穿的都不怎么好,却还都说说笑笑,不由得感叹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都到了这地步了还笑得出来。 轮到赫连大人时,他看了眼锅里的面糊糊和窝头,以及窝头里的拇指粗的咸菜条,觉得自己要吃不下去。结果吃了一口就大口大口的吃,没饿过真不知挨饿的滋味多难熬。 吃完了见别人都朝外走,他也跟着走,可走了一段之后见几乎所有人都出了大门还往外走,再走可就到了外面,没人管吗? 那么他出去了是不是就安全了,不用担心被夫人做花肥? 赫连大人激动的难以自已,随着人群往外走。 正文 第826章报应 一直走到外面的大街上,还是那样破财的房子,让赫连大人深刻的明白他还是在贫民区里。可这一夜的经历也让他觉得奇怪,不知道他昨晚是怎样的经历,太神奇了。 拉住一个人问道“小老弟,你和我说说呗,这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那位夫人是什么样子的夫人?” 被拉住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奇怪的看了眼赫连大人,“什么夫人?我们这是摄政王给建的避难所,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 说完对着赫连大人啐道“老不羞!” 赫连大人愣在那里,许久许久之后才意识到他昨晚是被人耍了,之前就听说摄政王接管樊城后在城北建了一座给难民提供避难的避难所。 这里每天提供一些吃的和住的地方,虽然说不上好倒也不会把人饿死。这些人早晚在这里吃饭,晚上在这里睡觉,白天就要到外面做工。 只是清高的赫连大人从不来混乱的北城,自然不知道这避难所建的还不错,亲自住了一夜,赫连大人也不得不承认摄政王管樊城这一年多时间里百姓的生活好过很多。 白天除实在老弱病残到无法做工的,避难所里不许有人逗留,这也就避免一些人懒病犯了想在避难所里混吃等死。只要走出去大多数人都会找些事情做,实在找不到还可以在避难所登记,避难所帮着找工作。 赫连大人想回去再睡个觉,晚上还能混顿饭吃,毕竟他对樊城如今情况不明,万一外面还在抓他呢? 可走到门前却被拦住,“出去,避难所白天不许留人。” 赫连大人咳了几声,“你看我这一把年纪,身体也不行了,在外面也没人肯用我,我就是想找个地方躲躲冷。” 看门人斜着眼看赫连大人,“赫连大人,咱能不丢人不?放着家里的大宅子不住,你跑避难所混吃混喝丢人不?” 赫连大人知道被认出来,不敢再待转身捂着脸就跑,跑出很远还能听到看门人同别人说“就是那个赫连大人,不但在酒楼里混别人的菜,居然连避难所里的饭他都想混,就是不知给他滩屎他是不是也想抢两口。” 赫连大人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口气跑出去很远才站住,可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尤其是有些人在激烈的说着什么,说着说着看他过来就会指着他说的更加激烈,赫连大人危机感顿生,好像下一刻那些人就会扑过来揍他一顿。 权衡之后,赫连大人转身就跑! 赫连大人这一跑就像捅了马蜂窝,有人大喊“把摄政王逼走的赫连老头在那了,抓住他送去给摄政王赔罪!摄政王也许就不走了。”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赫连大人原本没怎么卖力气跑,听到要抓他不要命的跑了起来。 于是,一条街上就出现这样一幕,赫连大人在前面跑,知道要抓的是赫连大人,不断有人加入到抓捕队伍中。 赫连大人的好运气似乎用光了,不但没能像之前一样把这些人甩掉,反而跑到最后抓他的人不断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最终赫连大人被不知谁伸出一脚绊倒,整个人趴在地上滑出很远很远,最终被人踩在脚下。 踩着赫连大人的人高喊“我抓到他了,我抓到他了!” 一激动脚下没轻没重,赫连大人只觉脊骨嘎巴一声,直接就疼晕过去。 但没晕多久又被疼醒,赫连大人发现自己被人拖着两条胳膊朝前走,双腿拖在青石路面上,膝盖撞击石面上,像碎了一样疼。 耳边有人大喊道“赫连老东西造谣摄政王,败坏摄政王名声,摄政王被气回北地,樊城百姓被他害得不浅,大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是找姑娘不给钱那个赫连大人不?” “你也不看看他的姓有多少,除了他谁还姓赫连?” 赫连大人张嘴想解释在樊城姓赫连的还有几个,可嘴张开了才发现嘴被东西堵住了,顶了半天没顶开,赫连大人急的呜呜叫,被人在腰上踹了一脚,“你还委屈了?造谣摄政王时怎么不知会有今天?如今摄政王走了,都是你的错,今天不弄死你这个道德败坏的老家伙,往后樊城就不能安宁了。” 很多人气愤地往前挤,能踢到赫连大人一脚都像是赚了。赫连大人苦于有口难言,被踢的急了就满地乱滚,可四面八方都是人,每个人下脚都不轻,赫连大人头上见了汗,觉得自己今天莫不是就要被打死在这里? 赫连大人觉得自己命去了一半,已经放弃挣扎,只想着早死就不用再遭罪。 可偏偏事与愿违,赫连大人做好死的准备却有人不想他死,从人群外面挤进来一队官差将赫连大人从无数双脚下拯救了出来,赫连大人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杜奚那张复杂的脸,其中有解气,有仇恨,甚至还有一点担忧? 赫连大人想笑笑,最终却只是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就真正的陷入昏迷。 再醒来时赫连大人发现自己是在一张床上,浑身没有一处不疼,却又不像他想的那么疼。赫连大人想要撑着起身,使了半天力腰上却怎么也用不上力,不单单是腰上使不上力,就是两条腿也好像不是他的了。 赫连大人躺在床上不动了,他知道自己的脊椎断了,往后的日子怕是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仔细想想他这都是何苦来哉?就因摄政王没给他面子,他就上了别人的当到处败坏摄政王的名声,虽说其中有不少是他的学生参与其中,但如今再想想,他和他的学生还真没有那个能力,暗中推波助澜的都是别人啊。 再想到摄政王在樊城这段时间为百姓做的事情,别的不说,就是城北的避难所就足够历来的君臣汗颜了。 这一辈赫连大人都很自负,只想着他是天之骄子,却从没想过他也能错,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他或许真的错了,还错得相当离谱。本来只是想要败坏摄政王名声,却被人利用将摄政王逼走,难道是十王爷想要东楚的天下?那他岂不是要成为千古罪人? 正文 第827章死咋就那么难? 赫连大人胡思乱想,想的都是他如何对不住摄政王,至于他瘫了这件事,他并没有想到,这么大年纪有些事情已经想通了。 从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很惜命,怕死的紧,可自从经历了昨天和今天,他突然有点万念俱灰,死对于他来说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若是就这样死了也算赎罪了。 门吱扭一声被打开,赫连大人却看都懒得看了,他已猜到是谁救了他,可他却不感谢,甚至他已经想到被救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杜奚走到赫连大人的床前,居高临下俯视着赫连大人,赫连大人双眼放空的望着床顶,谁也不肯先开口。 半个时辰过去,赫连大人先扛不住了,眼珠转了转转向杜奚,“你到底想怎样?” 杜奚道“我若想好怎样,你也不会躺在这里了。” 赫连大人道“我这两日琢磨了不少,你是恨我吧?若只是替十王妃办事,摄政王已经走了,你完全不必再陷害我,所以我是怎么得罪过你?从前我们都没见过吧?” 杜奚冷笑,“赫连大人是没见过我,我却常常都能见到赫连大人,每天跟在赫连大人身后监视你的一举一动,随时想要弄死你,赫连大人也不会想到有人如此关心你吧?。” 赫连大人眯着眼望着杜奚,他知道他不必问,杜奚定会忍不住自己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果然杜奚没有让赫连大人失望,见赫连大人不问,杜奚怒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何如此关心赫连大人?” 赫连大人继续不说话,模样还真有些好深和从容,杜奚气的一巴掌扇在赫连大人脸上,“问我为何关心你!” 赫连大人权衡是脸面重要还是屈于暴力,杜奚又一巴掌扇下来,打得清脆,赫连大人忙喊“你为何关心我?” 杜奚再次扬起的手掌在赫连大人脸前停了一下又继续拍下,虽然力道小了许多,可还是让赫连大人气恼不已,“我问了,你怎么还打人?” 杜奚又扬起手掌,赫连大人吓的把眼睛闭上,可等了许久巴掌也没落下,再睁眼看到杜奚已经站直,手里拿了一方帕子仔细的擦手,擦完了帕子扔到地上还踩了两脚。 赫连大人以为自己会生气,可他的心态却甚是平和,看着杜奚道“打也打过来,侮辱也侮辱了,该说说你为何如此恨我了吧?” 杜奚打完人心里也舒坦了,扔完帕子整个人都神清气爽,难得对赫连大人笑笑,“你可还记得三十多年前你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去过北地吗?” 赫连大人这辈子替先帝跑过几次腿,钦差大臣做了很多次,老定北王活着时他更是时不时去送点赏赐或敲打敲打,一时还真想不起杜奚说的是哪次。 见赫连大人一脸茫然,杜奚气的又扇了他一耳光,这次扇的比之前都狠,赫连大人被打的眼冒金星,半天耳朵里还嗡嗡作响。 杜奚打完人还不解气,“老东西,你这辈子坏事做多了,都想不起来了吗?” 赫连大人无奈的道“你要么杀了我吧,要么就好好给个提醒,别说打就打,你再打我也不活了,你也别想从我这里再问出什么。” 杜奚压了压火气,“那我就提醒你一下,三十多年前你去北地是不是看上一个叫玉娘的姑娘?花言巧语的骗了她的身子,后来你回樊城就把她给抛弃了。” “玉娘?”赫连大人一脸茫然,看杜奚一脸笃定的仇恨他也吃不准有没有这么回事了。 可他真没一点印象,难道是岁数大了记性不好? 可玉娘?真不记得! 见杜奚又举起手要打,赫连大人忙护着脸喊“别打别打我在想想,我再想想,玉娘是吧?” 杜奚就看着他,赫连大人做出一副努力深思的样子,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半点印象,最后只能叹道“你打吧!我是真想不起来了,或许你是认错人了吧,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做过那种事情,不就是个女人吗?我要真想要,娶回来就是,我府里的女人多了,也不差这么一个。” 杜奚见赫连大人说的如此坚定,心里也在怀疑是不是认错了人,可这么多年都恨下来了,难道一句认错了,就能不恨了吗?如果真是那样,他这半辈子,岂不是个笑话? 赫连大人看杜奚脸色奇怪恍然道“你不会就是什么玉娘生的孩子吧?天哪,这爹可不是随便认的,你还是回去问问你娘,到底是谁弄大了她的肚子?” 说完,赫连大人就想哭,如果真是杜奚认错的人,他这罪到底是替谁挨的?半死不活的屈不屈? “闭嘴!”杜奚大吼一声,“我娘为你凄苦半辈子,你却还有心说风凉话?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活着做什么?今天我就宰了你,让你到那边去陪娘。” 被杜奚掐住脖子时,赫连大人把眼一闭,心里却说不出的轻松,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想再活了,活着就是遭罪,没事再想想杜奚因为认错人把他弄成了这副德性得多懊恼? 再说他杀了人,杀人偿命,他也够本了。 而且他掐死了梦娇,他再被杜奚掐死,也算是报应不爽。 可最终,杜奚也没真把他掐死,在掐个半死的时候杜奚突然松手夺门而去。 听着门响和仓惶远去的脚步声,赫连大人忍不住干咳起来。可咳完了悲催的发现自己没死,白遭一回罪,下次杜奚再犯病不是还要折磨他一回? 唉,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呢? 赫连大人也无事可做,当然也做不了什么,躺在那里就琢磨三十年前在北地是否遇到过一个玉娘,有没有留下那么一段情。 三十年前?赫连大人猛然记起三十年前,先帝的父皇还在位,老皇上一直放心不下定北王,曾为了试探把还是皇子的先帝派去北地,当时他还只是个小官,被派去随行。 当时为了讨好先帝,带着先帝四处游玩,而当时还是皇子的先帝没别的大毛病,就是好美人,这点一直到老也没改变过。 正文 第828章做错了吗? 只是当时先帝还是皇子,也不敢暴露身份让人查出来皇子替先帝办事,却一路吃喝玩乐,估计参他的本子能摞起来老高,很可能怕他自己丢人就用的他的名头。 可竟然有人信了,还来找他上演一出爱恨交织你大戏,他这是找谁说理去? 赫连大人心里更屈了,他什么都没做,这算不算无妄之灾? 想要和杜奚说清楚,可等来等去杜奚也不见回来,连个送水送饭的人都没有,赫连大人又渴又饿,最重要的是他许久没有如厕了,肚子疼的要命,再没人来管管他,他真就憋不住了。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赫连大人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阵臭气熏天赫连大人比之前任何时间都更想死。 而此时十王爷府里也很热闹,十王妃坐在椅子里哭,十王爷陪在旁边叹气,叹完气又会无奈地对十王妃道“你说说你,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摄政王为国为民呕心沥血,你却为了一己之私如此陷害摄政王,这是置天下百姓于不顾啊。” 十王妃不服气地抹了把眼泪,“我陷害他怎么了?他害死了我爹娘,我男人不帮我报仇,还不许我自己报仇吗?他云珞走就走了,皇上不是回来了吗?有皇上在,还要摄政王做什么?就是不逼他,他早晚也得回他的封地去。” 十王爷又是一阵叹气“你啊你啊,真是妇人之见,摄政王一心为老百姓,没有他东楚能如此快的富裕起来?打了那么久的战争能这么就结束了?再说你爹也不是摄政王杀的,是他自己做错了事心虚想死,你娘成全了他,又怕他去那边孤单,才去陪他,你不能把这些都怪在摄政王的头上。” 是王妃哭唧唧的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就知道我爹娘是因为他死的,我就要报这个仇。” 十王爷和她也讲不清道理,最后一甩袖子出去了。 见十王爷就这样走了,十王妃好像想到多年之前他们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十王爷也是这样离开的,顿时悲从中来,伏在桌上痛哭不止。 我报仇有错吗?我报仇有错吗?十王妃忍不住问自己,可答案在脑海中绕了两圈,却怎么也没办法说服自己说自己没错。 想想当初她和冯太后劝过冯相的那些话似乎还在耳边,她怎么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昧着良心就说冯相没错。 再想想前段时间和刘双喜建立起来的友谊,以及刘双喜掏心掏肺的对她,十王妃更觉得悲从中来,怎么想都是对不住刘双喜。 可人家已经被她派出去的人逼的回了北地,她再后悔又能怎样?难道还能追到北地去赔罪吗?就算追了过去,刘双喜也未必会原谅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十王妃哭了一阵子就觉得肚子难受,开始还只是小腹微微有些疼,渐渐的疼的厉害起来,等她发觉不对时旁边丫鬟一声尖叫“王妃,你流血了。” 十王妃已经感觉到不对,伸手摸了一把便是满手的血,十王妃似乎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大喊让人去请大夫来。 等大夫来时,十王妃已经疼的浑身冷汗直流,身下的裤子都被血水浸透了,大夫一看就惊了,“王妃这是见红了。” 十王爷得了消息赶过来时就听到大夫说的这句,整个人都不好了,“大夫,你救救我家王妃。” 大夫一脸为难,王妃我能尽量保住,可她流了这许多的血,肚子里的孩子多半是不成了。” 十王爷痛苦的闭上眼,他盼孩子盼的眼睛都要红了,结果却是刚知道他的存在就没了,只能说他的子女缘太浅薄了。 虽然他更觉得这是老天对十王妃的报应,可谁让他们是夫妻,十王妃错了也是他没管好。 大夫走后十王妃一直不肯睁眼,她不知该怎么面对十王爷,更怕十王爷像多年以前那样对他。 十王爷道“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夫妻一起面对,你准备好皇兄的质问了吗?没准备好也没关系,无论怎样的逆境和什么我都不会抛下你不管?” 十王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十王爷带笑的眼。 十王妃问“你不怪我没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吗?” 十王爷违心的道“只要你好好的,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十王妃眼睛还肿着,“虽然知道你骗我,可我就这么信了。” 十王爷抓紧她的手,靠坐在她的身边,“我说的是真的,我们已经蹉跎了那么多年,我不想再因为别的影响到我们的感情,你只要记得,无论往后你做错什么,那都是我没有看好你,错都在我。” 十王妃道“不,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岂能怪在你身上?” “可你忘了我们是夫妻,既然是夫妻就要荣辱与共,你做错事自然也就是我的错了。” 十王妃微张着嘴,她之前真没想到这些吗?当然不是。她只是想任性一回。 但事实证明她一点都不高兴,她失去的也不只是刘双喜的友谊,也让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心思龌龊。 之前给刘双喜写过信,刘双喜都原封不动的给退回来,摆明了不想再和她结交。 十王妃也没脸再继续写信,就是写得再诚恳,刘双喜也会觉得她不怀好意。 十王妃道“王爷,摄政王王妃似乎是不想再和我说话了。” 十王爷道“她都回北地了,不想说话就不说了吧,反正也没机会再说。” 十王妃哭唧唧道“可是我想亲自给她陪个不是。” 十王爷为难,“你别哭了,她都离开樊城好些日子了,你哭坏了身子也没用啊。” 十王妃却觉得更伤心,直到哭累了睡下了,十王爷才松口气这是娶了个媳妇,还是娶了个祖宗?明明做错事还得哄着。 让丫鬟在这里好好守着十王妃,十王爷才出了门。 虽然他想做个闲散王爷,可如今杜乐生都回来了,已经派人来敲打过他,十王妃做的那些事情人家都心知肚明,若是想保十王妃那就得他自己拿主意。 正文 第829章奶奶只喜欢妹妹 云珞天没亮就带着人出了樊城,走的干净利落,等城里百姓得知他离开时,云珞已经走了二百多里。 想到就快要见到妻儿,云珞真是归心似箭,中午都是在马上啃的干粮。 景礼问云珞“你就这么走了,甘心吗?” 云珞反问“那你想我怎样才算甘心?把造谣者抓起来杀了?还是派人澄清?” 景礼知道这些都不是最好的办法,可他真替云珞不值,不图回报的做了这么多,结果却里外不是人了,在他看来云珞走的有点灰溜溜的意思,这不是让那些陷害摄政王的人白白得意了? 但事实就是他们无论对造谣者做什么都只会更加坐实摄政王的坏名声。 可摄政王就这么吃完亏就走吗?景礼认为不大可能,没准他憋着什么坏呢。 连赶了一天的路,终于追上王妃一行,之前云珞已经让他带着的三千人先行追赶上刘双喜的队伍,如今五千人马汇合,营地比之前壮大了一倍有余,把水里的鱼都要捞光了,附近的村民敢怒不敢言,也属实憋屈。 刘双喜终于等到云珞,虽然没说什么心里还是高兴的。 云珞连日来心里也一直惦记妻儿老小,结果一到就听说刘双喜又怀上了激动的差点跳起来,看着刘双喜想抱又不敢抱,不敢抱还想抱,被赶过来的章太妃看到忙喊了声“停!” 云珞道“没动!” 章太妃唠叨道“亏着我喊的早,不然被你这一抱,还不得伤了我的乖孙女?” 跟着出来找爹的乐乐对高高兴兴道“妹妹还没生呢,奶奶就不喜欢我们了。” 高高对兴兴道“我们都是奶奶不疼舅舅不爱的可怜小孩了。” 兴兴“哇”的一声就哭了,兴兴一哭高高也跟着哭,乐乐就抱着肩用看傻蛋一样的目光看着两个弟弟哭,一点要劝的意思都没有。 云珞正盯着刘双喜的肚子傻笑,盼女儿盼了这么久终于又有希望了。突然听儿子哭了,扭头看两个儿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儿子在一旁冷眼旁观。 云珞也不纠结抱不抱刘双喜了,赶紧过来一个胳膊抱起一个,用他长出胡茬的嘴在一人脸上亲了一口,“乖儿子想爹了吧?” 高高兴兴点头,还哭的抽抽搭搭。云珞高兴坏了,儿子还是和爹亲,这都想哭了。 兴兴边哭边说“爹,扎疼!” 太可爱了,云珞没忍住又亲了亲。 “坏爹爹!”兴兴不乐意了,挣扎着要下来。 云珞怕他挣得狠了摔到,把他放在地上,兴兴奔着刘双喜扑了过去,“娘抱!” 刘双喜刚要抱章太妃急道“不能抱,小心肚子。” 兴兴已经跑到刘双喜面前,见娘已经伸手要抱自己,却被奶奶阻止,兴兴“哇”的一声又哭开了,“奶奶坏,只喜欢妹妹。” 刘双喜心疼坏了,弯腰把兴兴抱怀里哄,章太妃叹道“王妃,你这样不行,孩子不能这么娇惯。” 刘双喜问兴兴“怎么哭了?” 兴兴道“妹妹还没生,奶奶只喜欢妹妹,不让娘抱,兴兴是小可怜,高高也是!” 见高高也哭着点头,章太妃尴尬地道“我这不是怕你们的娘动胎气?军医都说了,你娘这胎怀的辛苦。” 刘双喜道“我倒没觉着怎样,平日该吃吃,该睡睡,和没怀着时一样。” 章太妃道“你又不会医术,没准是军医诊出什么不对呢。” 刘双喜不说话,高高也从云珞怀里下来,跑过来让娘抱,刘双喜轻松地抱起两个孩子,又喊上乐乐往帐篷里走。 自打军医诊出刘双喜怀上,章太妃这也不许,那也不让,刘双喜就差没整日躺在床上不动了,还有章太妃熬的鸡汤,不难喝可真不好喝,喝多了还腻,她喝一次反胃一次,章太妃却说她在孕吐,也没法说理去了。 尤其章太妃张嘴她孙女闭嘴她孙女,就是刘双喜心里都不是滋味,好像她就是生孩子的工具,更不要说三个孩子了,一开始听说会有个妹妹显得最高兴的乐乐都开始用不喜的眼神盯着她的肚子看了,更不要说两个更需要关爱的双胞胎了。 刘双喜无声的反抗着章太妃过分的关爱,云珞不动声色的皱眉,他才不过离开几天,这婆媳又有裂痕了?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云珞急着赶路,一路上也没好好吃顿饭,刘双喜抱孩子回去歇着了,初夏想缓解一下尴尬,张罗着让两个厨娘去给王爷和一同回来的人做些热汤面。 章太妃见人都忙起来了,有种自己是被遗忘的孤老太太的感觉。 许陈氏走到章太妃身边,章太妃问“你说我掏心掏肺的都是为了谁?咋的我就成了只喜欢妹妹了。” 许陈氏道“太妃,你咋还和孩子一般见识了?小孩子家家说的话,你也能往心里去?” 章太妃道“也不是我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就是觉得他们那么说,我这心里就不得劲儿。” “那还不是怪他们了,他们才几岁啊?正是跟娘亲近的时候,你却拦着王妃不让抱他们,是个孩子心里也会有疙瘩啊。 “我这不是怕他们没深没浅的伤到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嘛?可一个个的咋就不理解我的心情了,倒把我当仇人了。” 许陈氏道“太妃这把年纪就该少操心,王妃也不是莽撞的人,该做什么她心里有数,她可是生了三个孩子了。比谁不都有经验?” 章太妃也知道许陈氏说的对,可就是想着刘双喜肚子里可能怀着他的孙女,想不操心都难。 最后叹了一口气,“行了,你也别说了,我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这辈子就是操心惯了,现在有福都不知道怎么享好了,反倒是惹人闲了。” 许陈氏无奈的叹了口气,章太妃心里是明白,可就是嘴不饶人,确实容易和媳妇产生矛盾,好在刘双喜平时大大咧咧的,也不与她计较,换个厉害的媳妇不得天天打? 正文 第830章对美有误解 当然换个比刘双喜再软些的媳妇被章太妃欺负住了,日子还是会很和谐的。 所以刘双喜和章太妃刚好谁也治不服谁,大多时候还是平和的,但真有什么就会谁也不服谁,最后苦的还是王爷。 回到帐篷里,刘双喜哄着三个孩子玩儿,云珞跟了进来,见刘双喜理都不理自己只能没话找话。 无论他说什么,刘双喜都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云珞无奈的道“我都这么多日子没见到你和儿子们了,你就不想和我好好说说话吗?” 刘双喜想了想道“明日咱们就该起程了吧?路上再找个大夫给我号号脉,我总觉得这个军医给我号的脉有些不靠谱。我这都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他非说我动了胎气,给我开了那些药,好好的人吃药也得吃坏了,何况我还怀着身子,那是能随便吃药的呢。 “这个军医也跟着我东征西讨好多年了,应该没有问题吧?” 刘双喜道“我不是怕他人品有问题,是对他的医术放心,毕竟术业有专攻,他一个治跌打损伤的大夫非要说我动了胎气,还开了那许多的药,我总觉着心里不踏实,看看总是没错的。” 云珞也知道事关他与刘双喜的孩子,无论事大事小都不能马虎了。 点头道“明日我们起程,路上我让人多打听打听。” 刘双喜放心了,她还真怕云珞像章太妃那样对军医信任不疑,万一真是他看错了将来耽误的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一点刘双喜有些怀疑,她是否真的怀孕了。 虽然军医说的甚是笃定,又给他开了那些安胎药,但刘双喜都生了两胎三个孩子了,有没有怀孕她还感觉不到吗?这一次无论军医如何说她怀了身子,可她就是一点感觉都没用。 不但没有那些母子连心的感觉,就是说之前怀孕,那么辛苦的孕吐她也没有感觉到。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太乖,那么就是她压根都没有怀孕,不管是军医诊错了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一定要这样说,但刘双喜觉得还是再请个大夫来看看的好。 与云珞说好之后刘双喜就不再开口,专心的陪三个儿子玩,兴兴说的没错,这些日子,她确实太疏忽了他们三个。 先是因为听说又怀孕了,心里高兴,有所疏忽也正常,再就是听了章太妃的话怕他们还是会伤到肚子里的,结果是忘了这三个孩子的年纪也不大,正是需要关爱的时候,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忽略了他们,难怪他们也会有怨言。 反省到错误之后,刘双喜决定要好好的补偿三个孩子,那么就从今晚住在一起开始吧。 愉快地决定下来的四母子完全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个一家之主。 云珞道“你们今天晚上住在一起,那把我安排在何处?难道我们夫妻,多日不见还要分开睡不成。” 刘双喜还没有开口,乐乐已经拍着床,对云珞道“爹,爹,你住在这里,我和高高兴兴三个小,用不了多大的地方,你就住在这儿,我们一家五口就住在一起。” 对于乐乐突然的大方,云珞斜了斜眼,有些嘲讽的道“谢谢哦。” 乐乐却当真了,羞涩的对云珞道“不用谢,咱们爷俩谁跟谁呢?反正你睡外面,娘挨着睡你身旁,我们几个睡在里面,谁也影响不到谁。” 云珞都要无语了,但显然,三个儿子与刘双喜的感情更亲近一些,他要求的,再多一些,没准就要被赶出去了。 留在这里虽然不能做什么,但好歹也能抱着刘双喜睡个好觉。 刘双喜当然知道云珞的心情,可就是三个孩子不在,他怀着身子也不能和云珞做什么。为免得让孩子失望,睡在一起睡在一起吧。 初夏让厨娘煮的面条很快就煮好了,先给云珞送来一碗,云珞吃的唏哩呼噜的,可见是路上饿坏了。 吃完了面,再说起樊城最近发生的事情,刘双喜也不胜唏嘘,“表小姐真的就死了嘛,想想还觉得挺可惜的,她那人虽然不讨喜,但毕竟陪了太妃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也没说给她收收尸什么的吗?” 云珞道“,毕竟路是她选的,好了坏了都是要付出一些代价,只她这次代价大了些,但这么多年王府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想必她也不想死了之后还留着这样的名声让我们知道吧,人死如灯灭,一切就这样过去也好。 刘双喜当然也不是善心发作,她只是觉得自己和章太妃已经闹成这样,若是因为解卉兰的事情再闹起来,脸面上都不好看,还是把话先说清楚,至于怎么说,那就要看云珞了,反正往后赖不到她的身上就是了。 之后再说起景素素,刘双喜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刘双喜对云珞道“你说你们上次把她带回来干嘛?那也是个不省心的,这回景大哥与你又一起回来了,你瞧着吧,她那边不知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了。” 说起景素素,云珞却很是不以为然,“这是初夏该担心的,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想让一个人消失的办法多了去了。若不是顾及到怕你有想法,初夏估计都不会让她活得这么久。” 刘双喜有些兴奋的道“初夏这是要杀人吗?你说她是用刀砍还是用剑扎?或者干脆把人掐死,直接扔到湖里?” 云珞道“这些方法太血腥残忍了,初夏虽然之前跟着我杀了不少人,但如今天下太平她也该文静文静了,我认为杀人用毒是最好看的。” 刘双喜却觉得,一般服毒而亡的人,要么脸色黑,要么七孔流血,甚至还有些疼的面目狰狞,哪里就好看了呢? 不过当初那么胖的她王爷都能看得上,刘双喜认为云珞的审美很有问题,或许在他看来,服毒而亡那样狰狞的死法才算好看呢。 云珞虽然不知道刘双喜心里是怎样想的,但一定是觉得他对美有什么误解。 可王爷就是在美在心里,谁还美得过他的王妃,除了他的王妃其他人美了丑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正文 第831章狗咬狗 王爷也回来了,樊城不再有什么留恋之处,翌日早起吃过饭便拔营出发,士兵多是北地的人,就要回家了个个归心似箭,比前几日行程都快了许多。 景礼起早前行一步,安排当日行程,景素素醒来时到处打听景礼,得知景礼已然离开很是失落,夏芝安慰道“只要我们一路跟回华阳城总会再看到景先生,到时景先生感念姐姐的痴心,一定会被感动的。” 景素素道“夏芝,若是没有你一直安慰,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坚持下去,好妹妹,你就是我的亲妹妹。如果能嫁给景大哥,一定让他也娶了你。到时我们姐妹永远也不分开,就不信斗不过初夏那女人。” “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帮你并不是想要嫁给景先生,只是看不过初夏那女人嚣张。姐姐,这么善良的人,她怎么就看不上了,还不是看姐姐太温柔善良了!” 夏芝的话深深的打动了景素素,景素素拉着夏芝的手,“还是妹妹懂我,只是上次我们设计刘双喜的事情,会不会被揭穿了呢?这几日都没见到那些侍卫,会不会出事了?” 夏芝也心里不安生,可之前王爷不在,王妃又是个不管事的,初夏一个女人带着几千人,能顾得过来那么多吗?或许只是她们多心了。 路上,云珞听初夏说起侍卫散步王妃的谣言,被章太妃堵个正着,虽然目前还不知道都是有哪些侍卫,但谣言之人就在那些侍卫中,章太妃已经让人把所有侍卫都控制了起来。 云珞听了脸色阴沉,这些侍卫都是跟的他许多年的,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散布王妃的谣言,如果不是景素素本事太大,就是他太久没有发威,这些人都忘了王爷的脾气了。 云珞道“这件事你就不必管了,交给影三去处理,他审问犯人很有一套。” 初夏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虽然她认为这些侍卫还是兄弟,可散步王妃的谣言不是小事。 不知道的人可不会觉得这是谣言,只会去认为王爷的人都这样说王妃,空穴不来风,王妃若是没做过这些,她府里的人岂敢乱说? 论罪,这些侍卫都还当一个死字,虽然都是兄弟,初夏会替他们难过,却不会同情。 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这种事情上,可悲又可叹,但作为侍卫,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没数吗? 晚上安营,夏芝出去打探消息,回来的时候脸都白了,景素素问“你看到什么了?怎么吓成这模样?” 夏芝道“我的好姐姐,你是没有看到,隔着几个营帐那边正在刑讯逼供,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一声声惨叫,人我也看到了,都打得不成人形了。” 景素素笑道“这有什么?王爷管着一方水土,难保有人为非作歹。审问不出来动动刑罚也很正常。” 夏芝摇头,“如果换了是别人很正常,可被刑讯逼供的正是前些日子失踪的那些侍卫,会不会是东窗事发了?他们要是招供造谣的话是从我们这里传出去的,王爷还能饶了我?” 景素素的脸也白了,急道“谣言是你散布的,与我何关?怎么就是我们了?” 夏芝没想到平日要与她姐妹相称的景素素会翻脸不认人,愣了一下才喃喃道“姐姐,我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若是被王爷审出那些话是我说的,我还能有命在吗?” 景素素咬着嘴唇,“可审出这些话与我有关,我也活不了啊。” “可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姐姐呀。” “那我还劝你不要这么做呢,你当时说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与我无关,怎么现在就要把事情推到我的身上了呢?” 二人越说越激动,都想把责任推到对方身上,吵着吵着就听外面有人喊道“景小姐,我们初将军有请。” 景素素和夏芝都停止了争吵,原本争的面红耳赤,此时又都刷的一下就白了,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外面的人既不催也不走。 最后景素素幽幽道“晓得了,马上就过去。” 外面的人才踏着雪,脚步声越来越远。 景素素对夏芝道“这事可被你害惨了,若是我活不成了,你难道还能活下去吗?” 夏芝‘哇’的一声就哭了,哭的那叫一个凄惨,“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就是替你说了一句好话就被太妃罚过来给你做丫鬟,结果呢,出了事你就往我身上推,现在你就先走一步吧,死我也要死在你后面。” 景素素气的想要打人,可还要见初夏去,她不想被初夏那么一个粗鲁的女人比下去,就是死也要美美的。 景素素对夏芝道“既然知道是太妃把你给我做丫鬟,那现在就给我好好的梳洗打扮一下,没准我心里一痛快,自己去死了就留你一命。” 夏芝立马就精神了,没有热水洗脸,夏芝就用帕子煲了雪,放在炭火上烤化了给景素素擦脸。 擦完了脸又把景素素的头发打散用梳子美美的梳了一个发髻,景素素拿出一把小铜镜照了照,虽然仍是美美的,可心里确实怕怕的,她真不想去见初夏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喊开饭了,夏芝道“要不我们跑吧,吃饭的时候他们戒备最松,再说让我们过去也未必能嚷的人尽皆知,我们就大大方方的往外走,没准就能混出去呢。” 景素素觉得夏芝说得也有道理,反正也是一死,还不如拼一拼,或许就不用死了。 两个人把东西收拾了收拾,大件的都扔了,只带上值钱又不显眼的。 先探出头到帐篷外面看了一眼,见外面没有人守卫就手拉着手,钻出了帐篷。 先是大大方方的在营地里走了走,见没人怀疑到她们,她们越走越偏,专往人少的地方走。 没想到走着走着还真就走出了营地,景素素兴奋的想要大叫,被夏芝一把按住了嘴,“我的好姐姐,你可别叫啊,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你再把人给招来了。” 正文 第832章饿死还是冻死? 景素素用力点头,夏芝指着前面的山道“我们从那边过去,我白天过来看过了,那里绕过去就是一个山坳,我们就藏在那里一般人也不会想到,等明天早上大军走远了,我们再出来,到时也就安全了。” 景素素讶异,“这么冷的天我们藏在那里,可不是要被冻死了。” 夏芝皱眉,“挨冻还真未必会死,但被抓到一定活不了,初夏那么恨你,又把王妃得罪了,反正你自己想吧,你怕挨冻就自己跑,我就躲到山里。” 景素素也是没主意了,只能跟在夏芝身后朝山里走去。 刚走了不远,听身后传来呐喊声“别让她们跑了,初将军下令,若是逮到不能带回来就格杀勿论。” 景素素吓的脚下一软差点趴地上,被夏芝一把拉住,“就你这胆子还敢和初将军抢男人?” 景素素也不吭声,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前跑,夏芝摇了摇头也随后跟上。 夏芝说的山坳不大,却很隐蔽,夏芝也找了好久才找到。 二人刚藏好就听喊声朝这边过来,下的她们大气都不敢喘。 很快,就能听到清晰的脚步声,几个男人低低的说话声也能听到了,“这小娘皮大晚上也不让人消停,还害了咱们那么多兄弟,想想就气,扒了她们的皮也不解气。” “什么兄弟?那几个见到女人就走不动的东西可不配做我兄弟。” “你说这俩丫头片子给那几个小子灌了什么迷汤?怎么说什么就信什么了?”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女人迷惑男人还能用什么?那俩丫头长的是不好,可当兵这么多年,母猪看着都变的清秀了。” 景素素用怀疑的眼神去看夏芝,刚好一束火把的光打在景素素的脸上,夏芝看在眼里急的用嘴型说她没有,可光转了过去,景素素没看到。 不多时脚步声和说话声都远去了,景素素和夏芝都长处一口气,夏芝道“我没……” 景素素骤然放松疑惑的问“没什么?” 夏芝懊恼的道“没为了达成目的做那种事情。” 景素素脸一红,啐道“你做没做那种事情和我有什么何干?” 夏芝道“怎会与你何干?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你倒是都推的一干二净了。” 景素素急道“你要讲讲道理,我何时让你与那些人不清不楚了?怎么就是为了我?” “我说了我没有做!” 夏芝既羞又怒,脸上又热又红,无奈黑灯瞎火的景素素看不到,还在喋喋不休的道“你看看你,和我吼什么?又不是我逼着你那么做的,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好心,往后只要别再做那种事情,我也不会鄙视你。” 夏芝见和景素素说不清了干脆闭嘴,静静的好在山壁上想事情。 景素素说了一阵没听到夏芝的声音,轻声叫道“夏芝?妹妹?你在吗?” 夏芝冷笑着不开口,身子却默默的向后靠了靠,完全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 景素素又叫了几声,声音里带了哭意,伸手在面前划拉,可之前的位置怎么也摸不到夏芝,景素素抱着头就哭了起来。 夏芝突然开口“你说说你也不是小孩了,怎么还说哭就哭?偶尔哭哭还挺惹人疼的,可你说哭就哭,多了就惹人烦了知道不?” 景素素被吓了一跳,哭声被噎住,控制不住的打起了嗝。夏芝无奈的过来在她的背上拍拍,“行了,知道你柔弱成了吧?往后咱们好好的,嫁人之前就相依为命吧。” 景素素用力点头,想到夏芝看不到又嗯了声,夏芝无奈道“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景素素怕夏芝把她丢下不敢反驳,夏芝道“你别睡,冷就蹦一蹦别冻僵了,明早他们大军一走我们就回樊城去,你身上还有不少景礼给你的银子是吧?我们买个小点的铺子,做点生意,总要把日子过起来。” 景素素的心就提了起来,之前她怕的要死,如今仔细想想,夏芝怂恿她跑,不会是为了她身上的银票吧?之前她没多想,此时再想起来却是越想越心惊,生怕离开后夏芝会对她来个杀人灭口。 夏芝还不知景素素的想法已经偏到什么方向了,继续把自己的想法和景素素说着,景素素听着不是嗯一声,乖巧的让夏芝很满意。 一夜寒风刺骨,景素素无数次都以为自己会被冻死,可一直到天亮她竟还好好的活着。 夏芝跺跺脚,“天亮了,等他们离开我们就走。” 景素素冻的嘴唇都紫了,虽然夏芝说蹦蹦就不冷了,可她从骨子里冷到外面,别说是蹦,就是动一下都不想,只盼着那些人快点离开,她们也好下山。 可一直等到日头爬到山顶营地里也没动静,两人昨晚就没吃,早上就又冷又饿,这时候更是饿的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 偏偏山下飘来阵阵饭菜香,景素素问夏芝“他们怎么还不走?” 夏芝没好气地道“谁知道呢?没准就是派出去抓我们的还没回来。” 景素素哭道“难不成抓不到我们俩他们还不走了?” 夏芝无语地看着景素素,景素素知道这是嫌弃她又哭了,可就是忍不住怎么办? 万一大营今天就不走了,她一点都不想没冻死却被饿死,或是今天一天没饿死,然后晚上又给冻死。 景素素哭唧唧的,夏芝转身就走,没有朝山下走,反而向山上爬去,景素素赶紧跟上,“好妹妹,你怎么往山上走?” 夏芝道“在那里等着早晚不是冻死就是饿死,还不如往山上走走,翻过去没准就能活了。” 景素素觉得夏芝说的有道理,反正留下来不是自己下山送上门,就是冻死或饿死,还不如往山上走可能还有条活路。 两个人拼尽全力往山上爬,还要往树多的地方走,尽量掩藏住身影,一来二去就浪费了更多的体力。 等好不容易爬到山顶往下一看都绝望了,谁能想到山的背面会是好大一个悬崖? 正文 第833章不一样的真实 景素素张嘴就哭,夏芝这回连拦都没拦,她也很绝望啊。看着深不见底又陡峭的悬崖,就是不累不饿不困的时候她都没办法下去,更不要说现在她已经浑身无力了。 景素素见夏芝不拦着她哭,哭了两声就没劲了,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夏芝也不知能怎么办,往两边看了看,最后一咬牙,“我们顺着悬崖往前面走,没准走一走就能绕过这座山了。” 景素素知道也没别的主意,跟在夏芝身后朝前走,心里暗恨王爷都来了,为何山下那些人还不赶紧走?难道真是不打算放过她们?不抓回去就在这里耗着?越想越气,景素素浑身充满了斗志,脚下似乎也有力了。 两人在山顶上注意隐蔽着身形朝前走,不知走了多远,都走得双腿麻木,双脚生疼,连反应都迟钝了。 景素素问:“好妹妹,还要走多久呢?我走不动了。” 夏芝气道:“我怎么知道还要走多久,我也累呀,我也绝望啊。可走不动就等着在山上冻死吧。与其那样,还不如直接从悬崖上跳下去得了,也免得再遭罪。” 景素素知道夏芝对她有意见了,只是现在还在山上,她还不敢得罪夏芝,一个人走在无人的大山里也是些很恐怖的事情,夏芝说的再难听她也要忍。就是要把夏芝甩了,也要等下山之后再说。 两个人都沉默着,一门心思的朝着前面继续走,她们的腿好像已经不是她们的了,但她们脚下的步子却不敢稍有停顿。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草丛里发出扑啦啦的声音,景素素吓得一声尖叫,夏芝却面露喜色,“终于不用挨饿了。” 夏芝紧走好几步,朝着旁边被白雪掩盖的草丛里冲去,一个飞扑,手里便抓住一个还在扑棱的东西。 景素素见了也大喜,“野鸡,竟然是野鸡!” 夏芝从身上拿出一把小刀,快速的在鸡脖子上抹了一刀,刚要把鸡扔到雪地上,让它扑棱着放血,景素素一把抢过野鸡,对着刀口的位置张嘴就吸了起来。 喝了好几口才心满意足的看着夏芝,那满嘴鸡血的模样甚是恐怖,夏芝愣是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脚底下一滑,若没有树挡着,整个人就要滚下山坡了。 景素素把喝干了血的野鸡往夏芝面前一递,“血没了,去把毛拔了吧,我们就烤着吃。” 夏芝二话不敢说,拎着没血的野鸡就跑到一旁,半点都不敢看景素素了。 吓到了夏芝又解了渴,景素素好像身上的力气又回来了,万分满足的靠到一棵大树上坐着歇息。 夏芝壮着胆问“你怎么生鸡血也喝呀?” 景素素用雪擦了把满是血的嘴,也没了之前的柔弱,甚至还带了一些自嘲的笑道“你也不想想,经历了那样的灾年,我一个女人能好好的活着,都经历过什么吗?生鸡血又怎样?饿疯了,渴疯了的时候,人血我都喝过!” 夏芝心里一惊,她把景素素当成了小白兔,结果人家却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而她自认是个猎人,其实却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人生还真tnd的如戏。 接下来的时间里夏芝老实了,景素素却嚣张了。 山上积雪很厚,找来的柴并不好烧,夏芝身上带着火折子,点了半天火也没把火生着,最后还是景素素让夏芝去剥了块松脂油下来才把火生了起来。 终于见识到景素素不同的一面,夏芝也意识到她看走了眼,景素素才不是真的柔弱,柔弱只是她利用的武器,这女人经历的多了,只是懂得把真正的自己隐藏起来,其实真说起来,景素素这样的人才是最危险的,谁也看不透她伪装背后真正的样子。 初夏和刘双喜手揣在袖子里,看着山上冒起的青烟,刘双喜笑着对初夏道“你说那俩妞是傻呀,还是傻呀,生了那么大的火,真当我们看不见吗?” 初夏道“只要她们不在我的眼前晃悠,爱怎样就怎样吧,等会儿,请来大夫给你诊了脉,我们就要启程了,这次是她们自己跑的,应该不会再追上来吧。” 刘双喜道“王爷说你是怕我对你有想法,才打算要放过这俩女人,可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长脑子的人,她们都欺负到你头上了,我还向着她们说话吗?只要你愿意,就是把她们剐了,我都二话不说,还会帮着你摇旗呐喊。” 初夏摇头,“从前在战场上,虽然是为了保家卫国,可毕竟杀孽太重,如今有了彦儿,我的性子平和不少,我也想替他多积德,能不杀就不杀了。再说,我男人虽然不说,可毕竟那是他堂妹,怎么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景致,我也不想因为杀了她,再让他为难。” 不多时,云珞派人去请的大夫也到了,虽然刘双喜说路上遇着了再请,可云珞就是不放心,事情关系到他的王妃和他未来的孩子,总是要多上心一些,正如刘双喜所说,军医不是专业的妇科大夫,别说刘双喜动了胎气的那些话,就是他说刘双喜怀孕的那些话刘双喜都是信一半疑一半儿,请来外面的大夫看一看,也好心里有底。 大夫给刘双喜号着脉,云珞在旁边看着直紧张,虽然刘双喜说她有可能没有怀孕,但云珞对刘双喜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很期待的,万一是女儿,他也儿女双全了,就是儿子也是他的骨肉,当爹的怎么会不疼自己的孩子呢? 结果大夫诊断之后,对云珞道“王妃的身体很健康,只是近日来忧思过重,也不必吃什么药,多多静养就好。” 云珞急道“就没有别的吗?” 大夫疑惑的看着云珞不是都说王爷对王妃好,可他怎么瞧着,王爷是巴不得王妃有病呢。 可没病就是没病,不是王爷盼着就能盼出病的,这个王爷也真是的,放着这么美貌的王妃还不满足,盼着人家生病好没道理。 见大夫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云珞就知道大夫这是误会了,直接问道:“我的意思是王妃可怀有身孕?” 正文 第834章你的好都是装出来的 大夫这才明白,王爷是盼孩子心切,就说嘛,这么好看的王妃谁不喜欢?王爷并不是嫌弃了,想要他给弄出些什么病啊。 可没孩子就是没孩子,他给诊了也没有,哪怕王爷再心急也只能实话实说:“回王爷的话,王妃并没有喜脉,身子的不适也许是与忧思有关。” 云珞先是失望了下,随即脸色沉了下来,他想到虽说那个军医不是专职妇科,可也不至于诊错喜脉吧? “唤琴,你去把之前给王妃开的安胎药拿来。” 唤琴见王爷脸色不好,也猜到了王爷因何动怒,心里也是大惊,甚至有些庆幸王妃坚持没有喝那些药。 唤琴很快将药包取来,打开放到大夫面前,云珞道:“你且看看这些药,里面都加了什么?” 大夫心里暗暗叫苦,所以说给大户人家看病就容易碰上阴私事,更不要说王爷了,没准给王妃开的药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也不知是谁给开的,他给看出毛病不敢不说,可说了会不会因为得罪了人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夫心里叹着气,却又不敢不给看,可看到最后也没看出什么毛病,只能实话实说道:“这就是一副安胎的药,王妃没怀上,吃了没什么作用,也不会有毛病。” “真没毛病?” 大夫笑道:“真没毛病。” 云珞松了口气,当初老王爷还在时,军医就在军中了,他真不愿意连军医都背叛了他。 送走大夫后,云珞怕刘双喜伤心,安慰道:“你也不必难过,孩子总是会再有的,如今又在赶路,真怀上也对你的身子也不好。” 刘双喜摇头,“我心里早就有掂量了,倒没多伤心,就是怕太妃难过。” 云珞道:“娘那里我去说,这事儿也赖不到你,娘有时虽爱使些小性子,却也不是蛮不讲理,你不必太担心。” 刘双喜在心里呵呵了,若说章太妃还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这天下的人就都是通情达理了,不过那是云珞的娘,还是给他留些面子好了,毕竟说那样违心之言的他,未必不知道自己的娘是啥样。 刘双喜怀孕一事成了乌龙,大军拔营起寨,浩浩荡荡地走出很远,山上躲着的景素素和夏芝才放下心来,她们还真怕那些人不抓到她们就不肯走呢,而事实却是她们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烤野鸡里没放盐,可饿了的两个人都吃得很香,景素素吃了大半,夏芝只吃到一些胸肉和骨架,本来她还想再争取一下,可想到景素素生喝鸡血的模样,很怕惹景素素生气下一个被吸血的就是她了。 景素素吃完鸡,胡乱抓了把雪放在嘴里啃了,冷得浑身瑟瑟,又烤了会儿火,身上也稍稍有些暖意,这才站起身往山下走,大军都走了,她可不想在山里走来走去,还是顺着原路回去好走。 夏芝怕山上留人等着抓她们,想劝两句,可被景素素一看瞬间就怂了,只能默默地跟在景素素身后,见证一个柔弱的哭包最终成为铁娘子,不佩服都不行。 一直下了山营地里已被打扫干净,除了几堆篝火和压平的雪地,没有任何东西残留下来,景素素看了一眼就朝着军队行走的方向走去,夏芝急道:“你走错了!” 景素素道:“我琢磨了一下,初夏昨晚叫我们过去,也未必就是想要刑讯逼供,若真是想要我的命,昨晚我们躲起来她就不找了?多半是背着景大哥想要拿我出气,若是我让景大哥知道她的真面目,景大哥一定会对她失望,到时景大哥定会看到我的好。” 夏芝酸道:“你的好?都是装出来的好吧?” 景素素冷笑:“装的又如何?我能装一辈子。” 夏芝道:“可万一初夏就是想要你的命,景礼也都知道,你去了不就是送死?” 景素素沉默片刻,最后坚定地道:“为了景大哥做什么都值得。” 夏芝劝:“你还是醒醒吧,只要你是景礼堂妹的身份一天不变,景礼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那我就告诉他,我不是他堂妹!” 夏芝觉得景素素真是魔障了,“你怎么解释你为何要冒充景素素?恐怕你只要说了真相,景礼都不会让你再活下去。” “这就是你不懂女人了,我原本只是想要替景素素带个话给她还活着的亲人,谁知见了景大哥就对他一见钟情,才会想要冒充景素素,一切都缘于我心悦他,男人对痴情于他的女人总是要多些包容,景大哥一定不会怪我。” 夏芝除了‘呵呵’也不知要怎么面对景素素,不过只要她高兴就好,至于说景礼会怎样的反应夏芝一点都不关心,反正她没想再追随着定北王的大军一直北上,比起北地的富庶,她更爱樊城的繁华。 只是即将分开,夏芝认为她跟了景素素这么久,又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以至于把自己弄到这般田地,景素素怎么也该给她些盘缠回樊城,以及到樊城后做些小生意的本钱。 “姐姐,看在我们也相互扶持一场,我们就此别过,你给我留些银两如何?” 景素素一把捂住肚子,她把值钱的东西和银票都藏在这里,在她看来这些都是景礼给她的,她要让景礼对她刮目相看就不能动这些东西,到时拿到景礼面前,告诉他,她看上他并不是因为这些身外之物,而是相中他那个人。 再把初夏对她的迫害一说,就更能打动人了,所以就是像从前日子最艰难时一样讨饭,她也不能动这些东西,不然定会被景礼看不起。 景素素的动作看在夏芝的眼里就是景素素爱财如命,她对她付出那么多,还不如一点点银子,夏芝心里愤怒,脸上还尽量平和道:“姐姐,你说过我们情同姐妹。” 景素素摇头,“你和我之前那样说话开始,我们就不再是姐妹了。” 夏芝道:“我不要多,你给我一百两银子、不五十两就成,我跟了你一场,又替你做了那么多事,如今分别在即,你总不能一点银子都不给我吧?” 正文 第835章谁说谎了 景素素‘呵呵’两声:“如今外面买个丫鬟多少银子?在樊城你这样的也用不到二十两吧?还想要五十两?把自己看的太值钱了吧?” 没想到景素素如此绝情,夏芝气道:“那你觉得我值多少银子?” 景素素上下看了夏芝几眼,伸手进钱袋里掏出一把铜钱和碎银子,“念在你好歹也跟了我一场,这些你拿去吧!” 夏芝瞧了这一把最多也就值一两多银子,无奈道:“再加一些吧!” 景素素把钱往地上一洒,“就这些了,爱要不要。” 说完,转身就走。从这里到樊城,她一个弱女子用走的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她还是去雇辆马车还能快一些,至于夏芝,反正也没什么用了,带在身边也是累赘。 夏芝望着景素素的背影咬牙,“好你个景素素,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说甩就想把我甩了?做梦吧!” 从地上把铜钱和碎银子都捡了起来,往怀里一揣,远远地坠在景素素的身后。 景素素雇了一辆马车,车夫打马朝着樊城的方向而去,景素素的银子给的足,车夫也很殷勤,时不时和景素素说说话,恭维景素素几句,景素素觉得还不错。这车夫会说话,会讨好人,一口一个大小姐地叫着,好像她真是大家闺秀一样。又不会乱打听她的来历,让她觉得很心安,一路上吃什么也会想着给车夫带一些,在车夫的千恩万谢中,景素素认为自己真就是他口中人美心善的大小姐了。 而夏芝就没这么好运了,她身上的钱不多,路上又要吃饭,只能坐那种倒来倒去的驿站马车,吃的也都是一文钱就能买两个的粗面馒头。 这一走就走了三天,夏芝以为自己和景素素的距离会越拉越远,结果却在一天中午驿马车走到一片树林外时听有人说树林里有个被抢了的女人在寻死觅活的,夏芝竟第一反应就是景素素被劫。 抱着欢喜的心情,夏芝和同车的人跟着车夫过去看热闹,没想到还真被她给猜对了。 此时景素素正踩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前是一棵吊了腰带的歪脖子树,旁边有人起哄有人劝,景素素却哭的好不伤心,“我千里迢迢去樊城寻亲,不想路上被无良的车夫给劫了,如今身无分文,我要怎么才能见到我日思夜想的表哥?” 有人笑道:“还见啥表哥?跟爷回去吧,虽说你长得没多好看,瞧着却是个好生养的,跟爷回去生几个孩,爷不会亏待了你。” “得了二秃子,就你这孬种能生出啥好娃?都娶了五个女人了还没给你生下一儿半女,就别浪费了人家姑娘这亩好田,还是跟我回去吧,把爷侍候好就行,啥娃不娃的爷都不在乎。” 景素素被气的脸都白了,手把着绳子套也不是不套也不是。正僵持着,就见到人群后面抱着肩膀乐的夏芝,景素素大喊:“你这无良的丫鬟,当初偷了我的银子逃走,如今见我落难了又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见众人的目光都朝自己看过来,夏芝一脸无辜,“这位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说你是我的小姐,可有什么证据?” 景素素道“我是没有证据,可你就是我的丫鬟,当初太妃把你送给我做丫鬟,我待你亲如姐妹,平日也以姐妹相称,你却在我落难之时落井下石,你对得起太妃对你的信任,对得起我对你的情意吗?” 夏芝很是无语,“行了,你该醒醒了,你就是说出天花来也不可能是我的小姐。还太妃把我送给你的,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你若是真认的太妃,能沦落到孤身一人上路吗?谎话说大了就假了。” 景素素哭道“你就是看我好说话,性子软,才会欺压到我头上,当初太妃是好意,把你送给我,却不想你是个狼子野心的,若是太妃知道你这样对我,不知道多伤心呢。” 夏芝道“你也别扯虎皮做大旗了,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太妃,那请问你说的是哪位太妃?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对质,看大家相信谁的话。” “太妃当然就是定北王府的章太妃了,她老人家见我孤身一人无人照应,才会把你派到我的身边来照顾我。” 夏芝道“越说越不像了,你和章太妃是什么关系?她会看你可怜就要照顾你,天下可怜的人多了,怎么没见章太妃个个都去照顾呢?还给你个丫鬟,你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千金小姐,我看你就是在这里博同情,说什么被抢了被劫了,就是想骗几个钱吧?” 那些原本还觉得景素素可怜的人,听了夏芝的话都觉得有道理,现在这时候,人心不古,没准这就是个女骗子呢。也幸好他们刚刚只是泛起了同情心,并没有真金白银的给。不然知道被骗了还不得气死。 把景素素当成骗子,生怕看久了被赖上,看热闹的一个个都散了。 这里原本只是小路边上的树林,看热闹的也都是过路的,这一走,树林里就已经没人了。 车夫也催着众人赶紧上车,到下一个驿站,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把人送到了还要,带着人在往回赶,耽误久了晚上赶不回来,不但要住在外面,还要被驿站的驿丞骂。 看到景素素落到这般田地,夏芝对去华阳城已经没抱什么期待了,可就算是要往回走,也要到下一个驿站,再坐驿站的马车往回走。 景素素见夏芝也要走,赶紧跟上,如今她身上也分文没有,夏芝就是她的希望。夏芝上马车,她也跟着上马车,虽然车上已经很挤了,但景素素长得瘦,挤进来倒也能挤得下,天又冷挤挤也无妨。 车夫问:”你上了我的车,车钱谁付?“ 景素素就看夏芝,夏芝忙撇清道:”你别看我,我又不认得你。“ 景素素道:”夏芝,你怎么能如此绝情?“ 车夫和车上的人看夏芝的眼神就不对了,之前坐车时大家无聊互相通了姓名,夏芝没料到会这样遇到景素素,就报的夏芝这个名字,如今景素素连她的名字都叫出来了,可见刚刚在树林里的时候谁说了谎。 正文 第836章生意太好做了 夏芝见众人的眼神就知道解释不清了,都被叫出名字了,再说不认得景素素就太假了,只能让景素素先上马车。 景素素得意地对夏芝笑了笑,便热情地同众人就起了话。之前在树林里大家信了夏芝的话,把景素素当成骗子,如今证实景素素认得夏芝,看来她被抢这件事也多半是真的。 因之前的误会,大家对景素素都报以善意,景素素又会哄人,马车走出不远就让大家把她当成自家孩子一样了,而说谎的夏芝直接被人无视了。 夏芝也不在意,反正最多同这些人就同行到下一个驿站,用得着在意他们是怎么想的吗?看景素素费力地讨好他们真是好笑。 马车中午就到了驿站,让车上的人下了马车,有些人到了终点与景素素告辞后离开,有些人则是要赶往下一个地方,换乘了别的驿马车走了,整个驿站的马车停靠地就剩下景素素和夏芝。 景素素也收起一脸的假笑,看了夏芝冷哼一声,夏芝更是懒得理景素素,两个人谁也不看谁地站了许久,直到最后景素素绷不住了,对夏芝道:“夏芝,我们和好吧,你身上不是还有一两多银子吗?只要我们一起坚持到华阳城,找到景大哥,我十倍、不百倍地还你。” 夏芝哪里还能信得过景素素?无奈地对景素素道:“你还记得你给我的一两多银子?这都多少日子了?我不要吃饭?坐车不花钱?一两多银子早就花光了。” 景素素不信,可看夏芝的模样又看不出是不是骗人,最后道:“那只能我们一路做工做到华阳城了。” “你想做什么工?”夏芝不敢置信地看着景素素,想不到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工做到华阳城?那可是很辛苦的啊。 景素素道:“我在摄政王府的日子也没闲着,学了几个菜,当初在华阳城时就听人说过景大哥当初在华阳城卖快餐很赚钱,我就想打个小吃车,走一路卖一路快餐,咱们一定能好好地到华阳城。就是不卖快餐,弄些热茶水也好,如今天气正冷,能够喝上一口热茶多舒服?” 夏芝没想到景素素还有这生意头脑,对她更是刮目相看,不得不承认景素素说的方法很好。 可当景素素用期待的目光看她时,她就知道景素素和她说这些,这是惦记她身上那点钱。可到了这时候,她也不能不拿出来了。 小心地从怀里掏出手帕包,又从里面把剩下的碎银子和铜钱都拿了出来,这些日子她省吃俭用,每天算上坐驿马车也才花不到一百文,这些钱还剩下一大半。 可景素素看了还是有些不满意,比她想像的少太多了,也买不了什么,看来只能弄一辆旧推车和旧炉子了,再去典当行瞧瞧能不能弄口旧锅。 出了驿站的大门,二人就在大街上逛了起来,因为钱少一般东西都不敢看,最后连推车也没敢买,弄了个破门板子,再找了根麻绳拴上,好在路上的雪都没有化,拖着走也不算费力。 炉子则是请人就在破门板上砌了个小泥炉,花钱买了一堆柴也放在门板上,唯一花钱多的就是买了一只大茶壶和一摞茶碗。 本来景素素是想买铁锅炒菜再做饭,可铁锅太贵了,她们手里这些钱不够,只能想着做些茶水一路走路卖,等攒够了钱再换。 茶叶买的也都是最劣质的,放在茶壶里一煮味儿倒是很香,也吸引了不少走路口渴或是身上冷了的人,一碗一文钱,不多时候就卖了好几壶,数着赚来的几十文钱,景素素和夏芝竟都有些满足。 就这样一天下来光是卖茶水她们就赚了二百多文钱,生意好的她们都不想离开了。 第二日起早,二人又拖着她们的茶炉出门,因起的早,街上的人并不多,但喝茶的却不少,天寒地冻的能喝上一碗热茶水也很幸福。 景素素就对夏芝道:“今儿若是赚的钱多,我们就再弄个炉子明早起来熬粥卖,再弄些小咸菜丝。” 原本还有些看不上景素素的夏芝,如今对夏芝的生存本领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难怪她一个人能在灾年中活下来,这头脑比一般人好啊,就是平日里被她装出的柔弱给骗了,才会觉得她没男人养就活不下去。 这一天下来卖茶水又赚了五百多文,数钱的时候夏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不到做生意竟这么赚,看着一碗一文钱,谁能想到一天下来竟能卖这么多?虽然累了点,可一想到两天下来就差不多赚够她做丫鬟时的月钱,心里却是那么的满足。 景素素也如她说的一样,傍晚的时候就让人给砌了个小泥炉,打算明日起早就熬粥卖,为此她还特意去买了些米和肉摊上剩下的骨头和肉碎。 看着那些破破烂烂被剔下来的肉,夏芝就觉得恶心,景素素却嘲讽道:“一看你就是没挨过饿的,真饿的要死时,别说是这些碎肉,就是死人肉都得吃。” 夏芝就更加相信景素素是吃过人肉了,晚上找了间大车店住下时,睡觉她都离景素素远远的。 早上夏芝起床时,景素素已经在熬粥了,她把昨日买的碎肉都剁成馅用盐腌上,炉子上的粥已经煮得发出‘噗噗’的声音,散发着一阵阵的米香。 夏芝肚子咕咕地叫了,拿碗盛了两碗,一碗自己喝,一碗给景素素送去,喝了一口才发现,这粥竟是用骨头熬出来的,香喷喷的。 景素素喝完碗,将剁的碎碎的完全看不出是什么肉的肉馅下到锅里一些,不多时那锅粥就散发出更浓的肉香,夏芝却完全没有了食欲。 今日去的是景素素寻到的一个码头,为免白天拥挤,货船一般都是起早停靠过来等着装货,起大早就有人在码头上等着扛活,这些人很多都是饿着肚子来的,扛活的时候不觉得,闲下来等活的时候不但肚子饿,身上也冷。 正说着若是能喝上一碗热乎乎的粥就好了,结果就闻到了粥的香味,好像还有肉香,没事做的就站起来张望,就看到景素素和夏芝一人肩上扛着一根麻绳,正费力地拖着一个破门板往这边走,破门板上放着两口炉子和一些碗,看着咋就那么喜人呢? 正文 第837章这种女人狠着呢 离着还很远,景素素就吆喝道:“肉粥了,香喷喷、热乎乎的肉粥了,五文钱一碗,喝完了保准你浑身都暖。” 夏芝不好意思和景素素一样喊,迟疑片刻小声地接了句:“比烤火炉都暖。” 景素素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夏芝竟觉得有些羞涩。 ‘呼啦啦’一群大男人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都要喝肉粥,一手交钱一手接粥,景素素忙都忙不过来,可这下子碗就不够用了,夏芝不停地在一旁洗碗都供不上。 大冷的天,一双小嫩手被冻得通红,夏芝却不觉得苦,她满脑子都是多刷一只碗就能多卖五文钱,去了本钱还能剩四文,比卖茶水还赚钱。 不大一会儿,一大锅肉粥就卖光了。景素素掂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心里这个美,没买到肉粥的人很不甘心,景素素道:“几位要是不急着吃,我这就煮,下一锅很快也能好,今儿头一天摆摊准备的少,明儿我一定多准备几个炉子一起煮粥。” 景素素虽长得不是极美,但笑起来的样子让人心生怜爱,何况粥没了为难她也没有,只能等着下一锅。 景素素又道:“肉粥眼下是没有,你们要不要喝点儿茶水?也是热的,喝完暖暖身子。” 虽然都觉得茶水喝了肯定没有热粥舒服,从一碗茶水只要一文钱,暖暖身子也比没有强。 这个一碗那个一碗,很快一壶茶水也卖没了。 等下一锅粥熬好,一群男人冲了过来,五文钱一碗的粥很快又见了底,把景素素和夏芝高兴的不得了。 这一天比之前赚的都多,景素素决定用这些钱再买一口大锅,在这个码头摆一个固定的摊子,可比走街串巷轻松多了。 五文钱一碗肉粥,两文钱一碗白粥,送一筷子咸菜,茶水一文钱一大碗……景素素和夏芝的摊子没摆几天,大家就都知道城里来了卖粥的姐妹俩,生意越做越红火,每天来喝粥都要排队。 晚上数钱的时候夏芝问景素素“现在生意越做越好,你咋不买之前那些碎肉了?这些好肉多贵,咱们可少赚不少钱。” 景素素道“这你就不懂了,之前咱们刚做买卖时谁认得我们是谁?多赚点是点,不用管钱赚的昧不昧良心。可如今生意做好了,好些人都认我们的摊子,若是被人知道我们用那些碎肉,没准就能来砸我们家的摊子了,想要赚钱也得看时势不是?” 夏芝受教,果然景素素的柔弱都是装出来的,这些她就想不到,人家却能讲得头头是道,她还要多和景素素学学才行。 生意一日日的都很好,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码头这边就多了不少摊子,有卖粥的,有卖茶的,还有卖汤汤水水的,可选择的多了,花钱的人却还是那些,景素素和夏芝的生意就受到冲击。 夏芝气不过与人争论了两次,可她们两个弱女子哪里是那些地头蛇的对手?夏芝被人打了两巴掌,又被人把摊子给砸了,无论这边发生什么景素素都只在一旁抹眼泪,气的夏芝忍不住骂她:“你平常的能耐都哪儿去了?就知道哭。” 景素素也不说话,只是把被砸的摊子收拾收拾,还能用的放到前两天买的小推车装上,不能用的干脆就扔掉。 夏芝一路上都不服气地嘟囔着,景素素却一言不发,只是哭了一路,倒是让不少看到她们辛苦的人很是同情。 第二日早起,景素素带着夏芝推着小车哭哭啼啼地出门,在别人同情的目光下出了城,引来不少人的围观,有些看不过眼的纷纷指责那些欺负她们的人,两个弱女子容易吗?抢人生意还砸摊子,真给当地人脸上抹黑。 景素素和夏芝推着车子出了城后,就奔着下一个县城走去,一路上夏芝还抱怨景素素怂,人都欺负到头上了她还不反抗,难道那点儿本事都用在她的身上了? 景素素一个眼神瞪过去,夏芝便噤了声,景素素道:“你长些脑子成不?” 夏芝不知自己怎么就不长脑子了,直到三天后,她们重新开张的生意大好,从吃饭的人口中听说原来她们待过的那座县城里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个卖粥的和一个卖茶的不知怎么死在一块儿了,有人说他们因生意发生争执,最后互相寻仇双双致死;也有人说他们都看上一个姑娘,决斗而死;还有人说他们都看对方赚钱了,都想把对方的钱据为己有,争斗中同归于尽……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归根结底就是他们互相杀了对方。 若不是知道那两个人就是当初抢她们生意,又打了她的人,夏芝也差点就信了。 想到景素素平日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狠厉和离开时的平静,夏芝似乎猜到了什么真相,但她没有向景素素求证,那二人死不足惜,她竟还有些幸灾乐祸呢。 不过看景素素的目光就更多的是敬而远之,这样的女人太危险了,看起来娇滴滴的谁都能欺负,其实心里狠着呢。那么她当初在初夏和刘双喜面前表现出来的怯弱都是装的?唉,她竟看错人了,没准她当初为景素素做的那些事,景素素背地里还笑她傻呢。 自打出了之前的事儿后,景素素和夏芝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就不会超过五天,赚到钱就继续赶路,一路越走银袋子越鼓,等推着车隐约可以看到华阳城的城门时,已经是二月中旬了,她们的茶水已经不卖了,熬粥用的肉也再次换回碎肉,钱赚的是昧心一些,但腰包迅速鼓起来也是不争的事实。 夏芝指着城门问:“小姐,那就是华阳城吗?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来,从前在樊城的定北王府就总听人说华阳城气派,这么看确实比樊城高大。” 景素素不以为然地道:“华阳城的城墙必须比樊城的高大,再往外一些就是边城,边城一旦失守华阳城就是东楚的最后一道防线,城墙不高成吗?你别像没见过世面似的,惹人笑话!” “哦!”夏芝应了一声,自打景素素变得不一样后,很有危机感的夏芝就表现的对她很恭敬,生怕惹恼了她下一个死的不明不白的就是自己。 正文 第838章想法真清奇 华阳城与景素素离开时并没什么不同,一两个月的时间还不足以让这个动荡了百年的老城发生太大的改变。 可对于离开了一年多的王爷和王妃来说,华阳城的变化却是翻天覆地的。 刘双喜这些日子很忙,她回到华阳城已经有半个多月了,一直还没太适应华阳城的变化,那些之前很爱打牌的夫人们好像都消失了一样,只在她回华阳城的头两日礼节性地来拜访一下,之后就都忙的不见人影,想要见谁她还得先派人去约下时间,不然就是去府上都未必找得到人。 虽然知道这些夫人最近都在忙着生意上的事情,但与樊城那些闲下来就会东家长、西家短的夫人们比起来,华阳城的这些夫人们都给人一种欣欣向荣之感。 虽然让闲了那么久的刘双喜有种格格不入之感,却还是很欣慰自家的城里没有那种闲的只剩下搬弄是非的女人了。 定北王与定北王王妃回来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一年多王爷王妃不在城里,大家已经适应了在百里杨的管理下的一切,就怕王爷王妃回来后再有什么改变,一个个除了拼命地想把生意做好,也纷纷和百里杨来打听会不会因王爷和王妃回来城里有什么变化。 百里杨可真是磨破了嘴皮子,见人就说一切照旧,在他看来云珞那叫一个懒,让他带兵打仗还行,若不是逼不得已,他才不会去管城中的事务建设一类的。 可不管他怎么说,别人都还是不信,甚至就是王爷都说往后庶务还归百里杨管,他只管军务,还有很多人都不信。 云珞无奈,带着刘双喜和孩子们就去了城外温泉庄子,整日除了泡温泉就是研究美食,日子过得那叫滋润。 孩子们也一天天大了,云珞没能从樊城带回几个有名望的先生,倒也没什么好失望的,甚至在他看来,樊城的那些教书先生都太死板,哪能教得出有担当的未来定北王?他当初若是老老实实同那些先生学,没准都得让人教废了,这还要感谢他性格中的不羁。 当然,他的儿子也就不能教给人一板一眼地教,所以他让人去打听了,最后还是请了几个才学还可以,主要是人品好的先生先给启蒙着。 孩子们早起跟着云珞习习武,上午同先生学一个时辰字,下午再让人给读读书,一天的日子也就过去了。 初夏见三个孩子学的挺有意思,把彦儿也给送了过来一同学,四个孩子中乐乐最大,学的也最快,学会了还能教没学会的弟弟,刘双喜瞧着很欣慰,之前她一直觉得乐乐过于活泼,怕教不好了走歪,如今瞧着倒有兄长的样子。 或许正如云珞说的,乐乐这孩子最像他,长大了就有担当了吧。 而章太妃自打知道刘双喜没真怀孕后就很失望,也不知是真难受还是假难受,反正一天到晚也不怎么露面,直到回了华阳城请吕百草给看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刘双喜和云珞才放心,不然刘双喜还真怕是因为她没怀上把章太妃给气着了,虽然这件事不怪她,可传出去别人就未必这么说了。 至于说那个诊错脉的军医,刘双喜和云珞都没放心上,虽然做了几十年的军医,从没看过妇科,诊错了也难免,而且他的那些药让吕百草看了也没问题,这人应该就是没问题,只是单纯地诊错脉了。 虽然为此空欢喜一场,但云珞一直相信他和刘双喜都还很年轻,孩子还会有,女儿也还会有,也不急于一时。 说实话,刘双喜生乐乐时他没在身边,之前只是遗憾,但在生高高兴兴时他在,虽说刘双喜坚强地没像传闻中生孩子的女人那样喊疼,但一想到那种痛,云珞就不免心疼,都有三个儿子了,就算没有女儿,他也不那么想让刘双喜生了。 刘双喜更是无所谓,有女儿凑成好字当然好,没有女儿有三个贴心的儿子也好,真说起来最失望的也就是章太妃了。 可夫妻俩带着孩子去温泉庄子了,只和她知会了一声,显然是不想带她,她也没脸跟着去,只能留在王府里生闷气,若是从前一定会想法子折腾钱。可在樊城这一年多,她深刻体会到赚钱不易,虽然鱼鱼轩一年来赚的银子出乎她预料的多,章太妃看着厚厚的账本,愣是没舍得出去挥霍,只是带着许陈氏上街走走,走了一天也才花了不到二两银子。 而许陈氏看着繁华热闹的华阳城,再尝过华阳城出了名的美食,竟觉得这里莫不是人间天堂吗?竟也动了要开个铺子的想法。 将想法与章太妃一说,竟与章太妃一拍即合。之前章太妃的生意都是交给别人来打理,直到了樊城开了那间面馆,她才真正体会到赚钱的乐趣,如今回了华阳城也没别的什么事儿,她也不想一直坐在王府里数钱,若是那样早晚身子骨要闲坏了。 只是华阳城遍地美食,可不像没什么见识的樊城,若是弄得不好吃可不会有客人登门。像章太妃在樊城开的面馆,生意好得不得了,可真搬到华阳城可就不够看了,到底要开一间什么铺子就是个问题了。 许陈氏让章太妃问刘双喜,章太妃又拉不下脸,因为之前刘双喜假怀孕这件事,她还和刘双喜别扭着呢,主动去问了不就落了下成? 许陈氏很是无语,就一个儿子和一个媳妇,明显儿子是向着媳妇的,真不知道章太妃还拗扭个什么劲儿,要是她有这么能干的媳妇,做梦都是要笑醒了。 章太妃不住叹:“要是我那义女在就好了,她也会做很多好吃的,一定会给我出主意。” 许陈氏没见过章太妃的那个义女,却听说了,好像是死而复生的皇上的女人,但之前却是王妃的丫鬟,一身厨艺都是同王妃学的,太妃不好意思和王妃学做好吃的,就好意思和人家丫鬟学?都是王妃教的,换个人学就成自己的了吗? 章太妃的想法真是清奇。 到了最后章太妃也没找到能做什么,干脆就琢磨着继续开面馆吧,大不小生意做的小点,就开个小面铺好了。 正文 第839章赶出去! 刘双喜和云珞在温泉庄子住了半个月,听影三来报说章太妃在城里开了个面摊子,因为面卖的便宜,大肉的面才五文钱一碗,生意很是不错,每天薄利多销,算下来每天也能赚个一两多银子,足够太妃和许陈氏在面摊子对面的茶馆里喝茶听戏了。 云珞听后‘啧啧’道:“你说太妃是怎么想的?放着鱼鱼轩的生意给别人打理,她就坐在茶楼里盯着一个小面摊子?” 刘双喜笑:“那是你娘,你问我她怎么想的?我怎么会知道?” 又过了两日,影三又来报说,之前逃掉的景家小姐素素又回了华阳城,还带着那个吃里扒外的丫鬟夏芝,二人没去王府,也没去初将军府,更没去打扰做生意的景礼,就在太妃的面摊不远处支了个粥摊子,但因华阳城的美食太多,她的肉粥味道寡淡,生意并不怎么好,每天赚的也就勉强够糊口,相比章太妃的面摊,生意只能用惨淡来形容。 不过听说她做肉粥的肉不是什么好肉,不知要不要去查一下,顺便把她轰出华阳城,毕竟华阳城的美食都是真材实料的,她这样可是会影响华阳城的口碑。 云珞点了点头,影三便亲自带人去查景素素肉粥肉的来源了,还真一查一个准,很快就把卖给她们碎肉的老板给找来了,不过那摊主大呼冤枉,当着华阳城百姓的面前述苦:“她们说她们买那些碎肉回去喂狗,我怎么知道她们是用来吃的,瞧着挺可怜的姑娘,怎么能这么骗人?这也太没良心了。” 无辜的肉摊老板得到大家的同情,用破碎肉做肉粥的景素素和夏芝被唾弃了,最终被赶出华阳城,甚至她们的画像被挂在四城门之上,只要看到这二人绝不允许进城。 刘双喜问云珞:“你是故意要把她们赶出去吧?” 云珞奇怪地看着刘双喜,“我有吗?一切都是按着华阳城的规矩来的,她们二人以次充好不该被赶出去?” 刘双喜道:“该,太应该了,不过我想若是初将军知道她们来了华阳城,应该会很想‘见见’她们吧?” 云珞一拍大腿,“看我,只想着按规矩来,竟忘了她们是谁,要不抓回来给初夏看看?”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替景素素和夏芝默哀了,王爷这是怕初夏见了她们为难,或是心软,又或者是碍于景礼不好发落她们,可只把人赶出去真不像王爷的行事风格,要不要先替她把麻烦解决了吧。 景素素和夏芝被赶出华阳城,站在城门外舍不得走。 夏芝道:“你不是有本事吗?被赶出来不知道想想办法?” 景素素没理她,夏芝又道:“要我说咱们的粥摊就低调点儿开得远些,你非要说那个面摊生意好,在旁边跟着能借点光,结果呢?光没借上,倒被人查到用碎肉的事儿。你当初是怎么说的?卖碎肉和肉摊老板说好了,他和别人不会说咱们的肉有问题,可他还不是都说了,还倒打一耙把错都怪咱们身上。” 景素素瞪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肉摊是章太妃开的?早知道她就在旁边茶楼上坐着,躲都来不及,说什么我也不会往前凑。” 夏芝也知道不能都怪景素素,这一路若是没有景素素,她也不会过得那么滋润,往后的路还要走下去,还是要靠景素素。 华阳城不能待了,可好不容易到了,就这么走又不甘心,二人最后一商量,只能先在离华阳城近些的地方先落脚。 路上夏芝问景素素:“你对姓景的还没忘吗?” 景素素有些茫然,“要说不忘,这些日子忙起来想的倒是少了,若说忘了,我又总不甘心。别人家的男人都三妻四妾,我就看上这一个男人,想要给他做妾,又不争不抢,她姓初的凭什么就仗着自己是将军不许了?” “我看你啊不是多喜欢姓景的,也就是不甘心,要依着我说,你干脆就找个男人嫁了吧,好好过日子比什么不强?往后时不时带着孩子和男人去华阳城走走,和姓景的还能当个亲戚,不说借多大的光,在婆家也不怕会受气。” 景素素道:“先不说我,说说你怎么想的?劝我嫁人,你咋不嫁?原来是丫鬟,如今都不用你赎身了,你改名换姓就不在贱籍了,非得跟着我来华阳城?我咋觉着你不是心里有放不下的人,就是有啥不可告人的目的。” 夏芝‘嘿嘿’笑了两声,“我能有啥目的?说了和你姐妹情深,跟过来就是为了照顾你呗,谁想看走眼了,你压根就用不着人照顾。” 景素素冷哼:“别和我说这些假话,你当我会信吗?你说实话,到底有何目的?” 夏芝撩了撩眼皮,道:“不信又怎样?我和你说实话,你就不怕死的不明不白?” 景素素一愣,没想到夏芝会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这眼神竟带着杀气,莫不是真想要杀了她? “你要杀我?”景素素倒退两步,就靠在了推车前,手指无意就碰到了熬粥用的长勺上,悄悄转了个身子,手背在身后握住了长勺的柄。 夏芝慢慢朝前逼近,道:“姐姐怎么会认为我想杀你?不说我们姐妹情深,就说这里还在城门,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我动手杀你还跑得了吗?” 景素素急道:“你还知道杀人跑不了?站住别动,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夏芝听话地站住,却对景素素笑道:“那妹妹倒要看看姐姐怎么个不客气法。” 说完,又朝前两步,已经逼到了景素素面前,景素素受到惊吓,手中的长勺就挥了出去,一勺子正打在夏芝的额头上,夏芝就觉得脑门一疼,眼睛就被血糊住了。 没想到景素素还真说打就打,夏芝捂着脑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景素素,“你还真打?” 景素素‘嗷’的大叫一声,扔下手里的长勺就跑,夏芝想要追,可头上挨了这么一下子,脑袋晕的厉害,伸出手想要抓住跑掉的景素素,可景素素却越跑越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夏芝心里急的慌,这一急直接就昏了过去。 正文 第840章招不招都要死 再醒来时,夏芝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着,从脸上到身上都湿漉漉的,显然她醒过来也不是正常清醒,而是被人用水泼醒的。 环顾四周,这里是一座阴暗的牢房,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到处散落地放着许多刑具,耳边还能清晰地听到从别的牢房里传来的惨叫和血腥的味道,一个长得很没特色的男人正站在她的面前阴森森地笑着。 夏芝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脑袋立马就清醒了,“你是谁?为何要抓我?” 男人狞笑两声,“你问我是谁?不是该我问你是谁?潜入王府有何目的?盯着你不是一日两日了,终于等到你露出马脚的一天。” 夏芝苦笑问:“我露出什么马脚我怎么不知?” 男人道:“这么问你当我会告诉你?识趣的话就老实交待这些年你在王府都做过什么,或许还能看在你识实务赏你个全尸。也不怕告诉你,若不是早就看出你是奸细,太妃会把你派到景素素身边?那时就怀疑你了,只是为了抓你幕后之人才一直没动你。” 夏芝惊讶地看着男人,男人道:“如今幕后之人已被抓了,你留着也没用了,招不招,怎么死也都看你了。” 夏芝道:“既然怎么都是死,我也没什么好招,你们要杀便杀。” 男人打量夏芝,“你倒是硬气,不过话也有理,连你的主子都被弄死了,还要你什么招?就等着给你的主子陪葬吧!” 说完,男人走出牢房,到了外面还回头深深地看了夏芝一眼,夏芝好不凄凉,后悔非跟着过来,这不就是送死的吗? 影三从牢房出来,见到外面的云珞,“王爷,您猜的不错,这夏芝果然有问题,属下不过是诈她一诈,她就露了马脚,多半是康王的人。” 云珞道:“你去好好查查,康王是否还在我们身边安插了旁人。还有那个杜海,虽然康王死了,此人也不能放过。”影三得令去收拾杜海。 康王世子杜海被先一步押到华阳城,被发配到最艰苦的采石场做工,每天都累得半死,在这里他不再是康王世子,甚至比一般的犯人都不如。 得了定北王的命令,采石场的监工对他可从未留过情,想要害死王妃,却害死不少他们的兄弟,这人死不足惜,活着也就是为了让他多遭些罪。 杜海虽然过得生不如死,却一直还坚信康王会救他出去,每天都数着日子过。 影三来见杜海时,杜海已经被折磨的形销骨立,都瘦的脱了相,见到影三,杜海看了半天才认出来,“你就是云珞身边的那个人。” 影三道:“世子,哦不,是杜海,你到采石场也有些日子了,我们王爷一直惦记着你呢,看你这模样王爷总算能安心了。” 杜海冷笑两声:“他是巴不得我死,可他为何不直接弄死我?是怕不好和杜乐生交待吗?我可是杜乐生的族叔,虽说犯了谋逆罪,可杜乐生他不是要显得自己大度吗?可是有好些大臣替我求情,他若是让我死了,那些大臣不得寒心?” 影三咋舌道:“你倒是想得美,还当是在樊城,你们父子就能一手遮天?这里是华阳城,就算你死了,等传到樊城都不知要猴年马月了,那些替你求情的大臣恐怕都死的死、退的退了。” 杜海一惊,“你的意思是要弄死我了?” 影三’哦‘了声,道:“有件事忘了和你说了,你离开樊城不几日,你们家那位老王爷就因思虑过重一命呜呼了,皇上还下旨命人好好安葬,一切都以亲王之礼,当然了,人都死了这些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只不过就是忘了和你说,让你空等了这么多日子有些抱歉。” 杜海一听康王死了,整个人就傻了,他在采石场的日子过得苦,能撑着他坚持下来的唯一的念想就是康王会派人来救他。 可康王死了,康王府也就完了,谁还能来救他?那个虽然打小看起来就乖巧,却暗地里培养自己手下,要同他争世子之位的弟弟吗? 康王都没了,他要么被扶上康王之位,要么就是不久就要步上康王之路。难道自己这辈子就在这里采石了?这样的苦日子他还坚持的下去吗? 影三见杜海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知道自己的话打击到他了。想了想又道:“忘了和你提一个人,当初你们派到王府不少人吧,其中有个叫夏芝的不知你记得不。” 杜海下意识问道:“夏芝怎么了?” 影三道:“她跟来华阳城了,我估摸着她是想要救你,可这人脑子不大好,吓唬人结果被人给脑袋开瓢了,本来我们还想跟着她再抓几个你的人,可看她这脑子在外面晃下去没准哪天自己就得把自己弄死,也就抓了过来。本来还不确定她是不是奸细,结果一诈她就什么都招了,要不怎么说你们成不了事,这用的都是啥人?不会是专挑脑瓜子有问题的忽悠了来做奸细吧?” 杜海气的不说话,影三的话里明显就是揶揄他,他接话不得把自己气死?还有那个夏芝,之前看着也挺聪明的,怎么派出去就傻了?难道在章太妃身边久了也被染上傻病了? 影三可惜地看着杜海,“本来不想杀你,可一想到你爹一个人在那边也是怪孤单的,不如就送你过去陪他吧,你若是不想一个人过去陪,我就把夏芝给你送去,反正你们康王府已经没了,也没什么好审了,都杀了就当斩草除根。” 说完,影三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刀,一尺多长的刀身闪着黑亮亮的光泽,看起来就非比寻常,杜海急道:“你别杀我,我有话说。” 影三手上的刀却停也不停地慢慢向杜海逼近,杜海又道:“是关于先帝子嗣的。” 影三‘哦’了声,似乎有些感兴趣,刀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杜海为了打动影三,急吼吼道:“当年先帝来北地,让一民女怀了子嗣,当时因女子身份卑微不得不将女子抛弃,如今那女子生的孩子就在樊城扰风扰雨,若不早日除去,杜氏江山怕是不保。” 正文 第841章舞姬怎么办? 影三的刀堪堪停在杜海脖子上,锋利的刀锋刺破皮肤,一道血线顺着杜海的衣领流了进去,杜海愣是没感到疼,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真切地体会到死亡的威胁。 影三问:“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杜海道:“要我告诉你也不难,但你要答应放了我。” 影三的刀稍稍抬起,似乎是在考虑杜海的条件,最后还是摇头道:“这事儿与我有何相干?那是皇上的事儿,若是查不出谁想要扰动东楚,这个皇位早晚也是要易主。既然与我无关,我为何要受到你的威胁?” 话音一落,影三的刀再次举起落下,杜海好大一颗人头在地上滚了滚,最终撞到墙角停了下来。 影三看了杜海的人头一阵子,最后在杜海的衣服上擦了擦沾血的刀,将刀收好,让守在门外的人进来将尸首收拾一下,再出去时心情都好了许多。 至于说在樊城扰风扰雨那人又关他何事?王爷好不容易回了华阳城,难道还要去管远在天边的事儿吗?若是没本事做那个皇帝,还不如早点把皇位站出来给别人了。 得到影三的回报,云珞思考过后还是给杜乐生写了一封信,虽然影三因不受威胁没有得到答案之前就杀了杜海,可怎么说也带来一些线索,云珞觉得凭着这些线索杜乐生还查不出那人,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自打开春后,华阳城里就来了许多外族之人,自打刘双喜决定让把贸易区都搬到城外的新城之后,华阳城里就不对外族开放,尤其是北陵的人除了使节谁也别想进出华阳城,过了华阳城的土地不允许他们踏上一步。 而这些外族人却是从东楚这边来的,云珞得到消息后详细地询问了才知道他们是从南岳过来的,因当初万国舅在樊城与摄政王有过几面之缘,大家相谈甚欢,这次听闻云珞又回了封地,才派了人过来,一是要庆祝定北王功成身退,二是想要与北地通商,三则是听说定北王王妃喜欢听戏,送来几个舞姬陪王妃玩耍。 云珞闻言皱了皱眉,一和二都好说,三就有些麻烦了,虽然说是给王妃送的人,可舞姬要怎么安排?一个不小心就不好和刘双喜解释了。 云珞决定先见见南岳国的使节,至于舞姬还是让人带去给刘双喜,有她看着也不怕有人乱来他不好解释。 云珞这边接见南岳国的使节,刘双喜却看着这十二个貌美的舞姬不知该怎么办,表现一下她的大度,把这些舞姬都留在府里侍候云珞?想都不要想。 退回去?瞧她们瑟瑟发抖地同她哭诉一旦被退回就得死,刘双喜的心也真是不忍。 可不退回留下除了侍候云珞还能做什么?刘双喜到这时就更佩服冯后的本事了,若她也有本事把这些姑娘教成名伶多好?没事儿找郑三娘和初夏她们过来听听戏啊。 至于说彩云这姑娘,事业心太强了,她都回来一个月了,也才见了她两面,一次是洗尘宴,一次是月底回来拢账,其实时间她都在新城里坐镇,这真是个把事业当成追求的女强人啊。 刘双喜觉得若是她不想着给彩云找婆家,她自个儿都能忙忘了。 要不就把这些舞姬交给彩云?虽然看似给她找麻烦,可也能让她找些别的事情忙一忙,总比整天都扑在生意上强吧? 当初休了徐参将的那个张若兰,刚和离的时候不也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可后来又找了个年轻的夫君嫁了,如今不也是相夫教子,虽然还顾着事业,但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家庭上,小日子过得多美满啊。 刘双喜打算用这些舞姬来分散一下彩云的注意力,派人去把彩云叫来。 王妃有请,彩云来的还挺快,一见到刘双喜就风风火火地道:“王妃找我?” 刘双喜道:“好些日子没见了,你先坐下咱们慢慢说。” 彩云道:“我待会儿回去还有一批货要检验,说着话就得走了。” 刘双喜道:“你不去别人就做不了了吗?” 彩云见刘双喜有些生气,不敢再急着要走,正如刘双喜说的,她不去自然有别人来做,只是她不放心罢了。 刘双喜见彩云乖乖地坐下了,才缓和了脸色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没想过自己的事情?别整天都扑在那些生意上,银子是赚不完的,别等到了老了那一天蓦然回首,才发现这辈子竟把最美的风景都错过了。” 彩云好笑道:“王妃,我是真喜欢做生意。” 刘双喜不赞同道:“喜欢做生意就别的都不管了?我也喜欢做生意,可你看看我现在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你呢?连男人都没找呢。” 彩云无语地想:你那是喜欢做生意吗?你那是单纯地喜欢赚钱好吧? 可知道这话说了又要引起刘双喜的唠叨,彩云便闭嘴不语。刘双喜说了一阵子见彩云都不吭声,翻着白眼道:“你莫不是在嫌我唠叨了?” 彩云忙摇头,“哪能呢?您这都是为了我好,可我真没有中意的男人,要不您帮我挑一个,管啥样我嫁总成吧?” 刘双喜气道:“我给你挑倒是成,你就不怕我给你挑个不合心的?到时再埋怨我乱点鸳鸯谱。” 彩云摇头,“反正我心里也没啥人,您随便挑哪个都成。” 刘双喜道:“行啊,那你就回去等着嫁人吧,我丑话可说在前头,真给你挑好了,你要是不嫁,我可跟你翻脸!” 彩云道:“王妃只要您挑好了,啥样的我都嫁。” “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别等要上花轿时候再反悔了。” 彩云笑笑不语,又说了几句话,彩云要走,刘双喜就是不放,彩云知道今儿若是不把刘双喜陪高兴了,刘双喜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走,只能让人先回去通知那边见机行事。 好在都是跟了她多时的人,她一时不在也不会出什么纰漏,而忙惯了,突然闲下来陪刘双喜说话,彩云竟有些不习惯,可喝了些茶,又听了会儿曲,看了几段舞,彩云也慢慢的适应了,只觉得她的日子过得太紧张了,偶尔忙里偷闲也不错。 正文 第842章棒打鸳鸯 刘双喜一直偷偷打量彩云,见她时而放松,时而又眉头紧锁,时而又眼含忧伤,刘双喜就知道这丫头定是心里有人,之前说的让她给随便选个夫君,多半是死心后的无所谓。 刘双喜叹口气,彩云和彩月都是最开始就跟着她的丫鬟,可怎么这俩丫头的命都这么苦呢?一个喜欢上杜乐生,曾经那么快乐的丫头如今也变得沉默许多;一个更是不知道喜欢上哪个男人,肯定是一段求而不得的感情,愣是把自己逼成了女强人。 刘双喜喊唤琴过来,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唤琴退下。 刘双喜问彩云:“你看这几个舞姬如何?” 彩云道:“虽是外族,但舞姿确实不错,只是模样太过妖娆,不宜留在王府。” 刘双喜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王府里人口一向简单,我也是怕麻烦的,今日找你过来,除了想和你说说话,也是想问问你这些舞姬该如何安置。” 彩云想了想道:“我最近在新城又开了一间茶楼,正不知要以何为噱头,若王妃将她们交给我,倒是可以放在茶楼里。” 刘双喜问:“你那茶楼正经不?” 刘双喜认为南岳国既然能把这些舞姬送来给定北王,不管之前是怎么教的,但身子应该是清白的,她可不想做逼良为娼之事。 彩云闻言不高兴了,“王妃说的啥话?我开的茶楼有啥不正经的?说的像我不是正经人似的。” 刘双喜抱歉地笑了笑,她在樊城待了一年多,听人说起那些茶楼、酒楼,唱曲的、跳舞的无论是男是女,背后都有金主,她就下意识觉得只要安排唱曲跳舞的茶楼酒楼就都不大正经。 被彩云埋怨了也不生气,刘双喜对十二个舞姬道:“我们王府地方小,也安置不下你们这么多人,她叫彩云,如今打理着王府名下许多产业,你们往后就跟着她吧。 舞姬们有些不情愿,虽然来之前就被告之定北王王妃美如天仙,不是她们这些俗粉可比,定北王也对王妃一往情深,不太可能要别的女人,但她们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万一被定北王看中了,她们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结果定北王的面还没见着,就被定北王妃给送走了,还是送到茶楼去跳舞?她们多不甘心啊,就算定北王看不上她们,就是赏给手下也成啊,好歹还能做个将军夫人啥的,这被送去茶楼和那些卖唱的有啥区别?她们可是南岳国举国之力才寻来的美人,再比不上定北王妃美,也不是应该养在茶楼里的。 彩云看在眼里,知道这些姑娘们都是心气儿高的,可心气儿再高又如何?不也落在她的手里?到了她的手里,再高傲的姑娘也得夹起尾巴做人。 终于刘双喜答应让彩云带着姑娘们离开,彩云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被刘双喜留下来陪她聊一夜呢。 而送走彩云,刘双喜就去找云珞,一见云珞,刘双喜就十足八卦地道:“你说彩云心里到底装了谁?还想瞒着我这火眼金睛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云珞神色不自然地道:“我比你先离开华阳城的,怎会知道她心里有谁?再说,这一年多她不都是在忙生意?平常接触最多的就是百里了,要不我问问百里?” “你说百里杨?” 云珞见他无意中说出的名字引起刘双喜的怀疑了,忙道:“你别乱想,他们怎么可能?要动心咱们没走之前就动心了。” 刘双喜诧异道:“我也没说别的,就是说你要问百里杨?还是说你知道什么非要瞒着我?” 云珞知道他有些欲盖弥彰了,解释道:“我能知道什么?这不是话赶话说误会了。” 刘双喜摇头,“我可没误会,倒是你怎么看都像心虚?你和我说实话,让彩云伤心的人是不是百里杨?要是那孙子,我这就去把他抓到彩云面前,要杀要剐都由着彩云。” 云珞见刘双喜的眼中有杀气,再不说实话百里杨的小命要不保,只能道:“这事儿本来过去了就不想让你知道,可既然你问起我也就同你说了,那个让彩云伤心的人虽是百里杨,但他却不是让彩云动情之人,最多就是做了回打散鸳鸯的棒子。” 刘双喜怒:“我们彩云喜欢上一个人容易吗?他这安的什么心?难不成暗恋我们彩云?” 云珞道:“你听我把话说完啊,这件事发生在差不多一年以前,刚过完年那会儿新城来了不少商人,各国的都有,当时有一个商人自称姓凌,二十多岁的年纪,很讨姑娘家的欢心,彩云与他接触几次以后便被他的花言巧语给打动了,二人就私定了终身,只道彩云将手上的事情都交付了就同他回家,当时百里也替彩云高兴,还派人去查了姓凌的来历。” “那后来呢?难道姓凌家中有妻有妾,又或者他又变心了?” 云珞摇头,“百里派去的人到了姓凌的说的家乡确实查到他这个人,家中也无妻妾,人更是百里挑一的好人,他把打探来的这些告诉彩云时,彩云也很高兴,她很快就将手头上的事务都交托了,一心一意等着跟姓凌的回家。可谁知就在她和姓凌的说好时,姓凌的却突然被人给绑了,绑人的要彩云把城中布防图和入城金牌偷出去,不然他们就杀了姓凌的。” 刘双喜道:“彩云一定不会那么做,百里杨也不会允许彩云那么做。” 云珞苦笑:“正是,只是当时彩云是想要赶过去陪姓凌的一起死,却被百里给拦下,并派人去试着救姓凌的。只是抓人的都是亡命之徒,见拿不到他们想要的就杀了姓凌的。百里当时给我写的信里说明,姓凌的死的很惨,被人用刀砍成了几段,彩云赶到时看到姓凌的尸体,当时就晕了过去。” 刘双喜怒:“是何人竟如此狠毒?百里杨可抓到那些人给彩云报仇?” 云珞道:“人是抓到了,却没一个活口,身上也没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更不知幕后主使是谁,此案也只能这样了结了。但那之后彩云就怪百里杨阻止她与姓凌的同死,为此这么久也没同百里杨说过一句话。” 正文 第843章她比王爷幸福 刘双喜见到彩云就没再问过有关她婚事的事情,刘双喜不问,彩云也不提。在这样默契的沉默中,转眼天就热了起来。 刘双喜最近日子过得很惬意,云珞回来后见百里杨把华阳城打理的很好,先是表扬一番继续做他的甩手掌柜,待百里杨想明白他心心念念的自由不会到来时,想要见王爷一面那叫一个难。几次他都想要撂挑子,可有放不下华阳城的百姓,只能明知道被云珞算计了还不得不撑着。 刘双喜问云珞“你这么用百里杨亏心不亏心?” 云珞道“说的像你不亏心似的,难道你不想有个这么好用的人帮你做事?我这也是为了他好,老大不小了整天游手好闲的像话吗?” 想到彩云、初夏、郑三娘、张若兰……刘双喜觉得她比王爷幸福多了。 不过王爷手下得力的也不少,当然也是多多益善,这样他们夫妻才能有更多的时间来享受二人时光和天伦之乐了。 夫妻俩正算计着怎么也不能让百里杨撂挑子不管,说完看了下时间,刘双喜道“乐乐他们也该下课了,我过去瞧瞧,昨日他们就说想吃黄焖鸡,你吃不吃?” 云珞道“我不想吃黄焖鸡,要不你做个腰果鸡丁吧,那个下酒不错。” “还喝酒啊?昨儿晚上你和景大哥就没少喝,他都扶着墙才回去的。” “他扶墙又不是我扶墙,我还没喝咋样呢。” 刘双喜白了他一眼,“你就可劲的吹吧,还没喝咋样?谁昨晚抱着我一个劲道歉,还说自己喝多了让我别生气?” 云珞心虚的道“那是我吗?你没记错?” 刘双喜拿起旁边放着的扇子在云珞头上敲了一下,虽然不疼听着声音却很响,云珞夸张的叫了声,刘双喜没好气地道“别装,都多大人了?” 说完,刘双喜出门去做孩子们点的黄焖鸡还有云珞要的腰果鸡丁,当然,也不能就这么两个菜,谁让王妃爱做菜,做菜能让她快乐了。 刘双喜刚出去,影三不知从哪儿跳到云珞面前,“王爷,采石场这几日很是安生,那两个男人做事也很卖力气,也不敢再胡言乱语了。” 云珞眯着眼睛,“那几个侍卫都认识到错了吗?” 影三沉默片刻才道“属下认为,身为侍卫,除了要保护主子的安全,还要维护主子的名声,他们却在听了别人的造谣后不但没有及时制止,还在背后跟着议论,这样的侍卫……该杀!” 云珞手指敲击在桌面上,他觉得这几年他的戾气小了很多,并不像从前一样喜欢手上染血,可影三这几年随着年纪的增长,身上的担子重了,却更喜欢见血了,难道是把他身上的杀气都转到影三身上了吗? 不过,影三说得不错,身为侍卫就冲他们说的那些话,真遇到事情了他敢信他们会拼命护主吗? 云珞点了点头,“此事你去办吧,事后给他们家里送些银两去,就说……他们是战死的。” 影三明白云珞心里定是难过的,但这些人确实不能轻饶,难道还留着他们到处诋毁王爷王妃?把他们带回华阳城再处置,多活了这么多天,已经是开恩了。 景素素自打离开华阳城后就在离着华阳城有五十多里的一个县城落下脚。租了个小院子,除了买菜整日整日的不出门。 一路上赚的银子还在身上,日子过得还不错,只是不知夏芝是否被她打死了,景素素每天过得都很忐忑,原想着离华阳城远远的,可又不知去哪儿,先住一段时间再说吧。 这一等就从开春等到了入夏,眼看银子一天天见少,她也不想坐吃山空,到街上晃了一圈,见没有抓她的公告,也就放下心了。 这一次她打算还做吃的卖,却不卖粥了,在街上转了两天,她觉得还是卖水的生意好。 如今天热了,出门在外的人都有些不耐酷暑,若是卖一些清凉解渴的水,想必会很好卖吧,刚好她租的院子里有一口井,井里的水甚是清凉,她就打算去铺子里买些熬水用的凉茶包,十文钱一大包,不用很浓,回来能熬出两大桶,一桶能装三十几碗,加点糖味道好极了,糖价在华阳城来说也不是很贵,一百文钱就能买一斤,一桶放一斤已经很甜了,算下来一碗卖五文钱还能剩下五十几文,生意还是很好做的。 再煮些茶水,一碗卖两三文都好,头一晚用桶装着吊在井里,第二天早起凉的都冻牙。 景素素想好后就先去买了几包凉茶包和糖,又买了一辆小推车和两个带盖的大桶,又去布庄买了几块卖剩下的布头和一些棉花,回来把布头拼成一大块,再絮上棉花,做成几床被,再把两个大桶外面都包好,连上面也盖得厚厚的。 当晚就熬了几桶凉茶用小桶吊在井里,只等着明日快到午时再拿出来倒进大桶里,就可以推着出门赚钱了。 晚上睡觉时景素素还在想,应该感谢刘双喜,若不是她弄出糖和凉茶包这样的东西,她拿什么赚钱?因为有了刘双喜,北地百姓的生活都变得不同了,几乎人人都想着做生意,当然人人也能赚到钱。 如今仗不打了,很多人都慕名来北地游玩,这些外地人买东西和北地人买东西可不是一个价,北地可真是越来越富了呢。 早上没起太早,景素素先又熬了几锅凉茶,再把吊在井里的桶提出来,倒进大桶里后自己先盛了一碗喝,真是一下子就凉到了心里呢。 把刚熬好的凉茶又倒进小桶里吊回井里,景素素才推着小车上街了。 今儿的天真热,街上的行人都不停地拿袖子擦脸上的汗。不知何时樊城的穿衣风格已经传了过来,有些怕热的小媳妇也学着樊城女人穿着薄纱和胸前露一大块肉的衣服。 景素素瞧了两眼就觉得没眼看了,反正那不是端庄的少女该有的穿衣风格,她可不会那么穿。 一边推着车子,景素素一边吆喝道:“冰凉解渴的凉茶,好喝不贵,口味正宗,五文钱一碗,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还有清凉的茶水,只要两文钱一碗。” 正文 第844章自己赚钱就是踏实 立时就有人围了过来,瞧着景素素的车子虽然不是很新,但蒙着的被子虽然是用布头拼的,瞧着却是新做的,想必茶水也应该干净。 有人就道:“凉的?” 景素素道:“在井里拔过的,好喝清凉。” 那人道:“给我来碗两文钱的茶水吧,喝着解解热,这天出门真是太遭罪了。” 景素素也不嫌这人只要两文钱的茶水小气,用提斗盛了一碗递了过去,一碗茶水喝完,那人长长地舒了口气,“舒服!”丢下两文钱便走了。 景素素将那人用过的碗拿过来,只这一会儿碗边上就起了一层水珠,显然刚刚那碗茶水是真的挺凉,见景素素把碗放到洗碗用的桶里洗过,有人又过来要了一碗五文钱的凉茶,喝了一口立马就忍不住大口喝了下去,喝完了精神头都足了,“好喝,再来一碗。” 景素素又给他盛了一碗,虽然碗不是很大,但连喝两碗还是有些撑,那人扔下十文钱也走了。 开门就有人来买,不多时景素素熬的两大桶水就卖光了,也是在这里平常没见过有人推着车子走街串巷卖凉茶水的。 景素素回到家时,井里镇着的水还没怎么凉,她也不着急上街,毕竟此时就要到晌午了,正是最热的时候,她也怕热啊,街上的行人也不会很多,还不如等晚些时候不那么热了再去不迟。 不过今日生意做的这么好,景素素一数钱,就这么一会儿她就赚了二百多文钱,心里还有些小得意,明儿一定要再多做些凉茶去卖才行。 算着时间差不多,井里的凉茶也都凉了,景素素再把凉茶倒进大桶里,又推着到街上,有人上午的时候就喝过凉茶,觉得这凉茶味道虽然清淡了些,可甜丝丝的还挺好喝,最重要是喝完了真舒服啊。 景素素这一车凉茶也卖的很快,景素素这边只顾着装碗、洗碗,钱都让人自己往车上扔了,反正本钱也不是很大,怎么都是赚,她也不怕有人不给或是少给钱了。 晚上回家再一算,去了凉茶包和糖的成本,她又赚了二百多文钱,这若是明天再多熬些凉茶卖,想必会赚的更多吧? 景素素这回又多熬了些凉茶,若不是井里真吊不下那么多了,她真想把井都吊满了,也就是她买的桶多。 第二天,景素素再推着车上街却发现,只一天的时间,大街上竟多了好些个推着车子卖茶水的人,凉茶包好买,糖也好买,车子一般人家都有,大桶去买了也不费事,她的生意竟一夜之间就火遍了大街小巷? 景素素好气,这些抢生意的人她还不敢同人理论,谁让人家都是地头蛇,她还不是强龙。 今天的凉茶虽然也卖的不错,可比起昨天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一直卖到中午才算是把两桶凉茶卖光了,更可气的是有人还说她熬的凉茶不如别人熬的。 景素素自知她就是脑子好使一些,要说厨艺真没什么本事,当初和夏芝一起卖粥赚钱也是因为没有卖的,后来被人抢了生意她也很无奈好不好。 如今凉茶生意又被抢了,她也知道再过几日抢生意的人会更多,毕竟铺子里卖的凉茶包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谁都能够买到,而且,配方也不难,大家都看得到,到铺子里买也是因为省事,价钱上和自己配的也差不多,大家都图个省事。 到时大家都卖凉茶,谁都别想赚钱,景素素就动了离开的心思,到一个没有凉茶包卖的地方,她是不是就能仗着一招鲜吃遍天? 为此,第二天景素素的凉茶摊子没有开张,她专门跑了一下整个县城的铺子,买了不少凉茶包,回来翻了翻发现都大同小异,只是其中几味有些不一样,而且大多数她还都认得,不认得的那几味记下来,又大概估算了一下凉茶包里每味的量,景素素都记了下来。 又用了几天时间把县城里稀奇又容易学到的吃食看了一遍,回家试着做了,虽然不如人家做的好,可出了北地,没有这么多美食可吃,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是难得的美味了,就像她,在北地待久了,外面的东西真有些食不下咽了,可为了生存,更好好地生活,她只能带着不舍离开了。 又住了小半个月,房租也快要到期了,景素素这才推着她的小车,上面放好她买的大桶小桶和被褥,头上戴了个破旧的帽子,身上也穿着破旧的衣服,一路朝着她发家致富的梦想而去。 若不是华阳城挂着她的画像不许她进城,她更想去华阳城琢磨一下那里更为正宗的美食了。 一路上,她时不时停下来用车上装着的小炉子熬几桶凉茶,再买一些配料,虽然没有用井水凉过,买来喝的人还是不少,让她赚的数钱都手抽筋了。 为了安全,赚几天钱她就会去换成银子,等以后赚的更多时,她还打算换成银票呢,然后再缝到衣服的夹层里,既不怕丢又不沉,没事摸一摸心里也踏实。 夜里她也都会去住客栈,她也不差钱了,虽然不会去享乐,但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 至于景礼……当景素素无意中再想起来时,竟发现她都有不知多少日子没想过他了,难道她对他真不是真爱?这个发现让她很是懊恼,但也仅仅是懊恼了一下子,此时的她已经忙的没工夫胡思乱想,赚钱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这样用了一个月时间,走走停停地就出了北地,再找到一个能够落脚的小院子时,景素素发现她竟也是个有着二十几两银子的小富婆了。 虽然比起景礼当初给她的安置费,这二十几两不值一提,可自己凭本事赚来的银子拿着心里舒服,景素素每晚都要把这些银子数来数去,然后也只有抱着这些银子才睡得着。 只是当她发现出了北地,虽然没有卖凉茶包的铺子可以给大家提供煮凉茶的方便,怎么却多了那么多的恶霸? 当一个歪戴着帽子,斜瞪着眼睛的男人站在她的凉茶车前,一张嘴就要十两银子时,景素素扁了扁嘴,当时就哭了起来。 正文 第845章大材小用 “别哭,我只要银子,没想伤你。” 男人有些手足无措,他在一旁观察了几天,一直认为景素素笑起来很温柔,人瞧着也很识趣,旁的人管她要个几十文钱,她都痛快地给了,还和人家一口一个大哥叫得很亲热,怎么到了他就哭了? 他是要的多了些,可他要十两银子又没说不让她还价,其实给他几十文他也知足了。 景素素哭道:“你是只要银子,可十两银子我得赚几个月?每天风吹日晒的我容易吗?你一张嘴就要银子,你咋不直接抢?” 男人被景素素哭的有些无措,按说他也没想要这么多,就是想要逗一逗景素素,她还价的时候不是能多说几句话?可咋就把人逗哭了? 男人道:“那你说给多少?” 景素素抹了把眼泪,“多少?我一文钱都不想给你!” “别啊,好歹我也开回口,你也不能一文不给,要不这样,你多少给点儿,往后我就在这儿帮你看着,别人都别想管你要钱还不成?” 景素素白了他一眼,“你说了算?” 男人道:“算,只要你不哭,你说啥是啥。” 景素素这才破啼为笑,“也行,往后你就跟着我,别人欺负我你可得管,我给你五十文。” 男人下意识点头,然后又摇头,“五十文是不是太少了?多少再加点儿。” 景素素道:“每天五十文你还嫌少?你想要多少?” 男人闻言乐了,“每天啊,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就给五十文呢。成,每天五十文,我就跟着你,帮你看着摊子,不让别人欺负你。” 景素素道:“也不能光看着摊子,我忙的时候你再帮我洗个碗递个水啥的,弄好了我再多给你几个钱。” 男人笑了,“你这是把我当帮工使了呗?那得看你给多少。” 景素素道:“若是干的好,每天一百文,干不好我就扣你二十文。” 男人道:“那我先干几天看看,要是太累我也不干。” 景素素斜了他一眼,“能多累?我一个女人都干了,你一个男人最多干一半儿的活还能把你累坏了?” 男人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回事儿,就答应了。景素素问过知道男人叫耿天华,还是不错的名字,完全不像个混混。于是,便从今儿开始算是上了工。 一天下来,耿天华洗碗洗的手臂发麻,看景素素的眼神都变了,他从没想过卖个凉茶能这么累,这还是他只洗碗就洗成这样,平日景素素又要熬凉茶,又要推出来卖,还要自己洗碗收钱,这么累这姑娘怎么坚持下来的?那些上门要钱的混混都缺了多大的德啊。 景素素见耿天华一天表现也真挺好的,晚上收工的时候给了他一百文钱,算是对他表现的认可。 其实景素素早就想找个帮工了,只是一直没想好要找个什么样的,结果这耿天华就送上门了,虽说有点笨手笨脚,看得出来在家里没干过活,但一天下来也算做的不错,才打破一只碗,景素素真的很满意。 约好明日还在这里等着,景素素推着车就回了她买下的院子。 景素素买的这个院子不大,只有一间正房和两间厢房,院子更是小的只有一口井,放上几捆柴再加几只桶,再把她的车推进来差不多就没什么地方了。但景素素很满意,这是一个专门属于她的院子,是她自己的家,把大门一关高高的围墙就把外面隔离开了。 景素素把中午回来装凉茶时放在井里的西瓜提出来,井水很凉,能够感受到西瓜上面扑面的凉意,用刀切开两半,一半放到井里再凉着,另一半抱着坐在院子正房的台阶上,用勺子挖着吃,又甜又凉,浑身的暑意都散了不少。 景素素吃得好不满足,正吃的高兴,就听墙上传来一声笑,景素素一抬头,就看到耿天华趴在墙头上正看着她笑,景素素想到自己如今豪迈的坐相和更加豪迈的吃相,吃了不多的西瓜就扔了出去,瓜瓢正扣在耿天华的头上,把耿天华从墙头上砸了下去。 景素素买这个院子时就是看中院墙高,一般人爬不进来,可这耿天华竟能轻松就爬到墙头上,可见墙再高也不安全。 景素素想:明日要不要请人在墙头上再加高几尺?然后上面再加些铁荆棘? 正想着,外面有人敲门,景素素知道是耿天华,干脆就不理,可敲门声一直不停,景素素干脆就进了西厢房。 西厢房被改成厨房,炉子上烧了水,里面熬着明天要卖的凉茶,一进来就是一股热浪,景素素添了把柴又出去。 外面的敲门声已经停了,景素素只当耿天华已经走了,又去井里把剩下的那半西瓜拿出来,本来西瓜就不大,那一半西瓜还没吃几口,景素素又坐到门前继续把这半西瓜也吃了,估摸着今晚就不用吃晚饭了也挺好。 已经吃了一半儿,又听到闷笑声,这回景素素连头也不抬专心地吃西瓜,反正再豪迈的模样都被人看到了她还在乎啥? 可半个西瓜又都吃完了,景素素吃的肚子胀了起来,笑声还在继续,景素素一抬手,半个瓜皮又扔了出去,这一回耿天华躲得快,瓜皮没扣在头上,但瓜皮里面存了不少西瓜水,都扬在身上,夏天穿的薄,西瓜水刚扬在身上时还挺凉的,但很快就粘糊糊的不舒服。 耿天华道:“素素,你看你咋说翻脸就翻脸,我就是看你吃个西瓜又没笑你吃相丑,咋还生气了?” 景素素直接把吃西瓜的勺子也扔了出去,这回扔的准,正砸在耿天华的头上,勺子是木头削的,还有点份量,砸的耿天华痛叫一声,见景素素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就抓起块石头,耿天华哪里还敢等着被砸,叫了声:“别别,我走!”人就跳到地上一溜烟儿地跑了。 景素素抓着石头冷哼一声,想着明日一定要去找人回来把院墙加高才行。不过这耿天华瞧着与一般的混混不同,却为了一百文钱给她打工,景素素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了,难道是谁派来看着她的?那样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 正文 第846章知人知面不知心 早起,景素素出了趟门,去街上找了个瓦匠,约好明日让他拉几车砖过来把自家的墙加高二尺,上面再拉上几条铁荆棘,这样就不怕有人再敢爬墙头了。 约好之后,景素素又熬了几锅凉茶,再把井里的凉茶装车,把大门推开,刚要取下门槛推车出去,就看到门前多了个人,耿天华站在门外冲着景素素笑,景素素眉头刚要皱,耿天华先一步进到院子里推了车子往外走,景素素喊“你这人怎么这样?谁让你来的?” 耿天华道“你花了钱雇我,我就得对得起你付的工钱,往后早接晚送,你也能轻松一些。” 景素素被气的无语,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到了街上,耿天华把车子一支,立时就有人过来买凉茶,两大桶凉茶一会儿就卖没了。 景素素在这边卖的凉茶比在北地卖的贵,每碗八文钱。 这也不能怪她,北地的糖一百文一斤,出了北地越远糖就越贵,有时还不一定买得到,在这里糖已经就二百文一斤了,再往别处就是五百文一斤,景素素的凉茶在这里还是个新鲜东西,贵点也有人买。 景素素发现,自从她雇了耿天华以后,再也没人来摊子要钱,捣乱的也没了,看来这个耿天华还有些本事,就是人好像二了点。 凉茶卖的快,景素素带耿天华回去又装了一桶,也就是井里凉快,早上房里的凉茶已经凉了下来。 耿天华让景素素在家里再熬些凉茶,他推着车子先去卖这些,景素素犹豫了下,觉得这一车凉茶加上车也就值一两来的银子,耿天华完全没有骗走的必要,也就答应了。 耿天华推着车子走了,景素素就在家里熬凉茶。凉茶很好熬,把水和配好的料包放到水里煮,开锅后再熬一会儿,把糖加里面就可以倒进桶里,每只桶里都倒进去四分之一。 熬过的料包也不要扔,再加水继续熬,熬出来的汁再加糖出锅,每只桶里再倒四分之一。剩下的料包再熬一遍,同样每只桶里倒进四分这一,这样倒完一个桶里就装了四分之三的凉茶,这样的浓度也是最好的,吊到井里再凉着。卖完了就可以回来装。 景素素熬完凉茶都放到井里凉着,就匆匆地锁上门出去,让耿天华一个人卖凉茶她还真不放心,不是怕他把车拐走,也不是怕他卖的不上心,她就是怕他昧钱。 结果到了街上,看到耿天华的凉茶车前围了不少人,这个一碗那个一碗生意还不错,可为何喝凉茶的人都是自己去桶里盛?还是在把钱扔进车上摆的一个破盆里之后自己动手盛凉茶,喝完还要自己去桶里把碗洗干净,耿天华就坐在一旁嘴里叨了根草,那叫一个悠闲。 景素素觉得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买卖还有这么做的?这轻松的让同行都嫉妒啊。 耿天华看到景素素过来,赶忙起身迎过来,指着那边井然有序地喝着凉茶的人道:“东家,凉茶卖的不错,要不咱们开间铺子得了。” “开间铺子?我哪来那么多钱?”说完,景素素看了眼还排着队很有秩序地喝着凉茶的人,神色古怪地道:“我还是头回见着这么买东西的,你就不怕遇到有人使坏往咱们的凉茶桶里扔东西?” “扔东西?”耿天华愣了下才明白过来,景素素说的扔东西,多半指的是有毒的东西,迟疑地道:“他们应该不敢吧?” 景素素摇头,“知人知面还不知心呢,我想你的怨家也不少吧?再说就是平日与你称兄道弟的,谁又能保证他们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一样?” 耿天华哭笑不得:“东家,你从前都遇到了些什么人?” 遇到了些什么人?景素素眼神里有一丝淡淡的杀意闪过,但很快又散了去,想到如今的自己日子过得还算顺畅,虽然时常遇到些像耿天华这样的无赖,还有像夏芝那样的假姐妹,可老天还算善待她,至少吃喝不愁,而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早就不知投胎到哪里去了。 景素素释然道:“也没遇到什么人,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知道吗?” 耿天华受伤似的道:“难怪东家这样防着我,这是把我当坏人了吧?” 景素素也不和他讨论这件事,过去看着耿天华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盆子,里面的铜钱已经快要装满了,甚至里面还有几块碎银子,显然耿天华没有贪墨她的凉茶钱,或者是没来得及贪墨。 景素素把钱都装进她腰间的钱袋里,已经适应了这个沉度的她心里也踏实下来了。 此时桶里已经没什么凉茶了,景素素过来后很快就都卖光了,很多人都问景素素,“姑娘,你就没想着开间凉茶铺子吗?这大热天的站在这里喝凉茶也热,你开个铺子我们坐进去喝还凉快儿点。” 景素素笑道:“开铺子谁不想啊,可那得多少钱?别看我这凉茶摊子一天不少卖,可凉茶本就成本不低,里面的糖也贵,一天下来也赚个吃喝钱。” 说着,又悄悄指了指耿天华,低声道:“看到没?如今还要雇个他,开销更大,可没办法啊,这些开销不用,那些整天过来要钱的我也受不了,谁让我一个女人做生意不容易,这都是没办法的。” 喝凉茶的人看耿天华的眼神就变了,有人道:“这耿少爷太不像话了……” 话没说完就被人捂了嘴,但话听到景素素的耳中却变得不一样了,再看耿天华冲她笑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都透着算计。 想到他之前怂恿自己开铺子这边就有人劝,莫非这些人都是他安排的?他的目的是什么?一个做少爷的人,先是借口要银子接近她,随后又留下来帮她打工,如今又想诳她开铺子,莫不是看中她的凉茶配方,想要抢夺? 可这目光得多短浅啊?她的配方还不是从北地偷学来的?这里离北地也不是很远,这少爷想学什么派个人去北地学多省事儿?何苦还要花这心思? 正文 第847章对你真没别的心思 早起瓦匠带着人推着砖来了,不多时就把墙砌好了,上面也按着约定好的,在墙头上安了几排铁荆棘,这样若是有人敢爬墙就得被铁荆棘刺伤。 景素素很满意,给了一两银子,瓦匠带着人就走了。 景素素去把下午要卖的凉茶煮好,算着时间又歇了会儿,刚要把井里的凉茶提出来倒进大桶里,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景素素知道是耿天华,把门打开,耿天华从外面进来,轻车熟路地去把凉茶从井里提出来,景素素瞧着虽然对他起疑了,但有个男人帮着的感觉确实不一样。 去井里把昨晚剩下的半个西瓜拿出来,递给耿天华,“天怪热的,吃点西瓜凉快一下吧!” 耿天华受宠若惊地接过西瓜,在井沿上一磕,磕成两半,一半递给景素素,“你也吃,你也吃。” 景素素接过西瓜瞧耿天华吃得西瓜汁顺着手往下淌,竟觉着这样的他有几分可爱。 景素素问:“你说你一个少爷不做,非来给我做工算怎么回事儿?” 耿天华一愣,西瓜汁就流进了袖子里,“你都知道了?” 景素素道:“你真当我傻?” 耿天华道:“怎么会?你若是傻就没聪明人了,瞧你做的凉茶生意多好?我就觉着你可聪明了。” 景素素道:“那你说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别说是为了一天几十文的工钱,这话说出去我都不信。” 耿天华想了想道:“那我跟你说你可别生气。” 景素素点头,先答应下来让他说,至于生不生气还得看他说些啥,再说就是生气又能怎样?她一个没权没势没靠山的女人还能拿人家一个少爷怎样?小胳膊哪拧得过大腿? 耿天华见景素素答应不生气,先松了口气,“其实我也没啥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之前一直听人说起定北王有个好王妃,那位王妃做美食有一套,之前没嫁定北王之前,被嫡母赶出家,日子过得苦,为了养活弟弟就开了食铺,做出的美食那叫一个好吃,后来还与定北王结了缘,我就想会做美味的女人都不简单,那日喝了你的凉茶觉着好,又见你对待那些小混混不卑不亢,是个了不得的女人,就多看了你几天。这不越看越觉得好,就想着和你认识认识。” 景素素不知说什么好,她和刘双喜这算不算是结下解不开的缘?用了她拿出来的凉茶配方赚钱,却也因为这个配方招来了男人对她感兴趣,她是不是可以理解这男人是看上她这个人,想要娶她进门?可真嫁过去,耿天华有一天发现她完全不像他想的那样会做好吃的,会不会失望了,再觉得被她欺骗了感情? 反正她是不太相信男人的一见钟情,景素素看着耿天华,最后说了一个字:“滚!” 耿天华手里的西瓜就扔到地上,急道:“说好了不许生气,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景素素理也不理他,推着她卖凉茶的车子就往外走,耿天华也急着追出来,解释道:“我真没别的心,就是觉得你一个女人不容易,想要帮帮你。” 景素素指了指刚被架高的墙头问耿天华:“看到没有?” 耿天华抬头,“看到了,你家啥时候把墙加高了?” 景素素道:“就今早,你来之前,为的就是防你这种人!” 耿天华道:“你这样是不对的,我虽长得不大像好人,可真不是坏人,又没想着对你做啥,你至于为了防我把墙加那么高?” 景素素道:“至于,很至于,我不但把墙加高了,上面还加了几圈铁荆棘,再敢爬墙看扎不扎死你!” 耿天华望着高高的围墙忍不住心酸,他在这方土地上虽算不上青年才俊,可也是家境优裕,想嫁他的女人多了,咋就被景素素当成坏人了? 耿天华道:“素素……” 景素素瞪了他一眼,“别叫我!” 耿天华无奈道:“不叫就不叫,可你也得听我说,我对你真没什么不好的心思。” 景素素冷笑,“我知道,不就是想要诳我的凉茶方子吗?我也不是小孩,流浪这么久还能好好地活着能连这些都看不出来?昨儿不但自己说要我开凉茶铺子,还让别人帮着做说客,耿大少爷的心思一向都不做隐藏吗?” 耿天华沉默片刻,“二少爷。” “什么?”景素素怀疑自己听错了,诧异地看着耿天华。 耿天华道:“不是大少爷,是二少爷,耿大少爷是我哥,我一向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二少爷。” 见耿天华说着神色中就带了些许忧伤,景素素要出口的嘲讽就怎么也说不出来,耿天华找到说话的机会,道:“我真没别的心思,也没让别人帮着做说客,说让你开铺子也是想着你辛苦不容易,开了铺子就不用总推着车子风里雨里的,若是你多心就当我没说。不过话说好,你之前答应我不生气,你可得说话算话,之前生气我也当没看到,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就不用我帮你了,如今家里都不给我钱用,你再不用我,我就只能等着饿死了。” 景素素不可思议地道:“你来给我做工是真心的吗?” 耿天华点头,“当然是真心的了,没看我做事都一板一眼从不偷懒?再说你雇我一天才给几个钱?我看你这些天被讹诈走的都比这多,我既能帮你防坏人还能帮你干活,你仔细想想多赚啊。” 被他一说景素素还真觉得赚,可想到他一个少爷来给自己打工,又觉得不太现实,她不是三岁孩子,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你真没别的心思?” 耿天华用力点头,“真没有,要是我对你有别的心思,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见耿天华发了这样的毒誓,景素素也就信了他两分,可想到他发的毒誓内容,这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啥叫对她有别的心思就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说的好像她很不遭人喜欢似的。 可毕竟人家是少爷,说什么是什么,只要对她和她的凉茶没别的心思最好,若是他真有什么想法,只要不要她的小命,她就给人家呗,大不了把院子一卖,再换个地方。 正文 第848章没用的男人 耿天华表现良好,推着小车一路边走边吆喝,依然吸引了不少来喝凉茶的,有人又问起是不是开个凉茶铺子的事儿,景素素也不接话。 耿天华道:“开什么铺子开铺子?瞧这天还能热多久?等天凉了谁还来喝凉茶?” 景素素抬头看了看天,如今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可热过之后也快要凉下来,耿天华即使不说她也想到了凉茶的生意好不了几天了。 可凉茶不好卖了她就真没别的可卖吗?这耿天华也太小看她了,除了凉茶她还会煮茶水啊,等天冷了不喝凉茶就喝热茶了,到时她再弄些在北地很好卖的红糖姜枣茶,虽然未必有凉茶赚的多,总也能维持生计。 见景素素没有因别人问开铺子的事儿迁怒自己,耿天华松了口气,不知为何他就是怕景素素生气,当然,怕的还是景素素一气之下一声不吭就走了。 虽然不觉得自己是看上景素素这个姿色只是中上的女人,可就是同她在一起很舒服,耿天华连吃苦都觉得有趣了。 下午,景素素和耿天华回去换了茶水,耿天华让景素素在家里歇着,卖凉茶的事情就交给他来做,想到昨天耿天华独自卖凉茶时好像也没贪她的钱,景素素决定给他这个机会。 耿天华推着凉茶车出门,正是中午最热的时候,买凉茶的人也多,两桶凉茶很快就见了底,他想要推着车子回去再装两车出来卖。 车子刚往回走了不远,就被几个人挡住了路,站在最前面的男人与耿天华有七八分相像,手里摇着一把扇子,对耿天华笑道:“二弟,你好好的耿家少爷不做,出来给人家做雇工,若是被咱爹知道了不知会不会气的揍你一顿?” 耿天华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耿天英,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做的事儿我不管,你也别管我。” 耿天英笑:“你我是兄弟,你娘过世的早,爹又常年在外做生意,你又说我娘是姨娘不配管你,那我不管你谁管你?” 耿天华鄙夷地笑道:“我还真是头回听说庶子管嫡子的,怎么你娘想做这个正室夫人想瞎了心也没做上,你倒是拿出嫡长子的派头来了?也不是我这人嘴缺德,你和你那个春花楼出来的娘还是息了不该有的心思吧,我爹再怎么耳根子软,也不可能把你娘扶正,你这辈子都别妄想成为耿家的嫡子。” 耿天英也不恼,“嫡子不嫡子我还真不在意,不过就是个名分罢了,只要爹一直宠着我姨娘,是不是正室又有何关系?你娘倒是正室,却是无福消受的,活着的时候不被爹宠爱,死了不就留给你一个嫡子的名分?如今花钱都要靠自己出来打工,这个嫡子做不做有意思吗?” 耿天华眉头就竖了起来,“你再说一遍,谁娘不受宠?” 耿天英哈哈大笑,“当然是你娘不受宠,好好的一个正室夫人愣是被妾排挤的郁郁而终,你那窝囊废的娘还能生出什么样的好儿子?” 耿天华抬手就是一拳打在耿天英的下巴上,耿天英被打得倒退了几步,不怒反笑,“看你这性子和你娘有什么不同?你今日打了我,明日爹回来看到会不会觉得你太跋扈了容不下兄长?” “好啊,反正打也打了,我今儿就废了你。”耿天华上前又要打,突然被人从后面拦住,耿天华只当是耿天英的人,回头就要打,却见背后站立的却是景素素。 景素素道:“看你那能耐,一个嫡子被庶子欺负的三孙子似的,就知道动手打人算什么本事?起开了!” 耿天华下意识就往旁边让了让,意识到被景素素鄙视了又忍不住懊恼,“素素,我平日也不是那么没用,就是他们母子欺人太甚。” 景素素瞪了他一眼,见耿天华被瞪得没了能耐,从他身前越过站到耿天英的面前,“你就是耿大少爷?” 耿天英捂着下巴看景素素,这两日他的人回报说耿天华没钱了在给一个卖凉茶的女人打工,他就好奇这个女人是什么样子,今日一见还真不咋样,模样只能算是清秀,主要是这张脸风吹日晒的真叫一个黑,这样的女人耿天华应该是看不上的吧? 耿天英道:“你就是那个卖凉茶的女人?” 景素素不悦地道:“什么叫卖凉茶的女人?我还未出嫁,你好歹叫声姑娘。” 耿天英道:“那请问姑娘是要给耿天华出头吗?” 景素素摇头,“他一个男人,心里有啥不痛快自己打回来就是,我给他出什么头?” 耿天英得意地看了看耿天华,意思很明显,连个给你出头的都没有,还真是可悲,耿天华气呼呼地扬了扬下巴,把脸转向一边,心里却自嘲地想:真是没用的男人还真指望女人给你出头? 结果,还没想完就听耿天英一声惨叫,耿天华赶紧看过去,就见景素素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勺子,仔细看就是他们用来盛凉茶的那个,这一勺子正打在耿天英的头上,耿天英惨叫一声捂着头蹲在地上,旁边跟着的小厮赶紧上前探看。 景素素将勺子在空中抡了一圈,很是高傲地道:“最看不上你这种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臭得瑟的,在家里欺负欺负没用的弟弟也就算了,还到街上挡着姑奶奶的生意?找死是不?” ‘没用的弟弟’一脸崇拜地看着景素素,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这女人看起来柔弱,实际上却是一只母老虎,敢得罪她的人都没个好下场。 不过痛快是痛快了,打了耿天英可不是小事,耿天华拉起景素素,把她往车上一按,推起车子就跑。 景素素被颠的心都要出来了,声音都发颤地对耿天华道:“你真是没用呢,好歹也是个嫡子吧?竟被个庶子欺负的只有逃跑的份,咋地?你们耿家的家业都被那娘俩个给霸占了,就是零花都不留给你?” 耿天华边跑边摇头,可实在是跑得太快了,也没心思和景素素解释耿家的恩恩怨怨。直到跑出去很远,回头见耿天英的人没有追来,耿天华才把车子停到路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正文 第849章我不占你便宜 耿天华看着景素素,情绪很低落地道:“素素,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景素素想了下,摇头,“也不能说你没用,只能说你没摊上个好爹。” 耿天华愣了下忍不住笑了,景素素说的可不就是事实,虽然他是嫡子,可娘活着时就不受宠,他那时都不如耿天英,更别说娘死后,他在耿府就跟个透明人似的了。 只是碍于耿天英的那个姨娘的出身,耿老爷不可能把她扶正,可扶不扶正又有什么关系,那姨娘能说会道,又最得耿老爷喜欢,把持着整个耿府的一切事务,扶不扶正又有什么区别? 见耿天华笑了笑又神色忧郁,景素素道:“你看看你,之前还好好的,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那庶兄和庶母不是东西,还跟他们伤什么神?好歹你也是个男子汉,离了他们就活不成?” 耿天华被景素素说得豪气顿生,“谁说我离了他们活不成?给你打工不也好好的。” “就是啊,不过你们耿家到底有多大的家业?我看你那庶兄的派头可不小,身后跟着的人也不少。” 耿天华道:“耿家到底有多大家业我也不知道,他们母子从来也不让我插手,我只知道在这县城里,至少有一半的铺子都是姓耿的。” 景素素吃惊地看着耿天华,“你说至少有半县都是你家的?” 耿天华道:“正是,不过据说在城外还有几个庄子,还有别的县里也有生意,我爹还常年在外奔波,据说京城里也有我们耿家的生意。” “京城也有?”景素素上下打量耿天华,也难怪他那庶母和庶兄把家业都把持在手里,这也太多了,给别人不得心疼死? 耿天华义正辞严地道:“虽说耿家家大业大,可素素你说的对,我离了他们也一样活,那些家产我一点都不在乎。” 景素素吞了吞口水,“别,你先别说不在乎,那得多少家业?你可是身为嫡子,就眼睁睁看着那些被庶母和庶兄给占了?看着他们笑到最后,你娘泉下有知也得再被气死一回。” 耿天华诧异地看着景素素,“那我该怎样?” 景素素道:“依我之见,你也该改改你的脾气,你那庶母和庶兄为何能得你爹的喜爱?还不是他们会说话?在你爹面前会卖乖?你也乖一些,怎么也是你爹的亲儿子吧?他再偏心也不可能一点家业都不给你留。要我说,你也争点气,回头等你爹回来,你就和他说想要做生意,到时做出些成绩给他看,他还不得对你另眼相看?” 耿天华觉得景素素说的在理,可他能做什么?皱着眉头好个为难,景素素也不理他,推起凉茶车就往家走,耿天华赶忙上前接过车,边走边问:“素素,你说我做什么好?” 景素素想了想道:“你之前不是问我想不想开个铺子?” 耿天华点头,“是问过,可我见你好像不大喜欢。” 景素素摇头,“我也不是不大喜欢,只是你和我也不熟,谁知你让我开个铺子有啥目的,万一是想骗走我凉茶的方子,再把我一脚踢开,我一个弱女子能斗得过你吗?” 耿天华苦笑道:“我要是有那心眼也不会被他们母子俩欺负至此了。” 景素素也很赞同地点头,“我看也是,既然你也想要开个铺子,那我就帮你把铺子开起来,到时生意不管做多大,你都分我红利就行。” 耿天华道:“那不成,凉茶的方子是你的,我不能占你便宜。” 景素素闻言就想哈哈大笑,别人还真信了方子是她的,说起来她还有一点小心虚呢。 不过耿天华的经历提醒了她,耿天华可是一条大肥鱼,若是与他合作或许真会有不小的发展,虽然耿天英母子俩很阴险,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还真不怕和他们斗。 景素素道:“其实,除了凉茶我知道的美食更多,只要你不算计我,我们就一直合作,凭着你们耿家在此的势力,以及我的一些人脉,等把铺子开起来,咱们的生意绝对不会差了。” 耿天华对景素素的话深信不疑,甚至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一幕客似云来,生意兴隆的画面了,原本他还担心耿天英母子俩会对景素素不利,可景素素都不怕,他再担心不是怂了吗? 他一直相信这个看起来有些娇弱,其实却像是虎的女人是老天送给他最好的礼物,他没理由再颓废下去了。 虽然说干就干,可耿天华做为耿家二少爷身上没有什么银子也很无奈,再急着开铺子也得等耿老爷回来管他要了银子才行。 至于怎么要就是耿天华的事儿了,景素素一点都不想参与,既然想要帮着耿天华把生意做起来,景素素就决定再去一趟北地,虽然华阳城进不去,但她可以在华阳城附近的城里大量地买些能够用来开店的酱料,当初在华阳城住的那段日子,街上的各种锅子和烤肉差点把她吃成了猪,还好最后跟着初夏去了樊城,不然那身型几乎是不用想了。 这次她就是想去买些那样直接可以用来开店的酱料,那些卖酱料的铺子还会很负责地把人教会,她觉得她就是做菜再没天赋,人人都会做的她总能学会吧?就是真学不会,她还可以把人家教的步骤记下来,回来再教给耿天华好了。 说好就做,在景素素的劝说下耿天华回了耿府,每天乖乖地在府里坐等耿老爷回来,顺便想景素素在做什么,而此时的景素素则踏上了遥远的北地之行。 虽说这里离北地并不是很远,可也有几千里了,在交通不发达的时代里,千里之遥在人心里就差不多是天和地的距离了,景素素这一走就走了好些天,这还是坐着驿马车的速度。有了前车之鉴她是不敢再雇马车独自上路了,上次那车夫只是劫了她的钱,万一遇到个劫色的呢? 好不容易到了北地,也没太往华阳城的方向靠,反正在北地好些地方都会有华阳城的酱料卖,价也不会高的离谱,甚至因华阳城离着边城太近,那里的酱料并不见得更便宜。 正文 第850章入戏太深 景素素走了几家店,发现家家的酱料都相差不多,味道也很相似,有的大概也只是一批与一批之前的差距,最后景素素挑了一间店老板看起来更憨厚的人家的店,与人定了二十坛香辣和二十坛麻辣的火锅料,杂七杂八又买了许多,整整凑了一大车,身上的银子也花得就剩下二两多,让店家给出了一辆车,她出的路费,这样打道回去。 车上都堆满了酱料,车夫坐在前面的一小块儿地方,景素素就挨着车夫坐。车夫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看了眼头上围着一块蓝布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的景素素,笑道:“大婶,你家这是开店吗?买这么多酱料?” 景素素给他翻了个白眼,不过却不用担心这小伙子见色起义,把声音压低了道:“小伙子说的对,我家是要开店,唉,谁让我家那不孝子没出息了,我这一把年纪了还得拿出家底来给他谋生路,你也别看我买了这一大车,可是把祖传的屋子都卖了。” 车夫小伙子闻言只是笑笑,他也听出景素素话里的意思,这是担心他见财起义。且不说他在酱料铺子一个月就是光跑腿就能赚个几两银子,完全没必要为了几十两银子的东西就搭上这好活,就是他平常送货时带点私货卖一个月也有几两银子了。 天热,一路上吃住大多都是在车旁对付一晚,小伙子带着两块牛皮睡袋,无论是铺着还是钻里面睡着还挺舒服的,景素素长了心眼,想着回去也弄两块出门时带着。 吃的就更简单了,走到哪里买个馒头或是包子,直接就在车上吃了。 除了晚上会找个地方歇着,白天就一直这样走着,遇到下雨天也只是把货物用苫布一蒙,两个披着蓑衣继续赶路,就这样也走了六天,终于是回来了。 到了城外,看着城门上屿县二字,景素素竟有些忐忑了,不知耿天华到底把铺子弄起来没?若是没有她把全部身家都压在这些酱上,总不能出去卖酱料吧? 让小伙子帮着把酱料运到家里,又帮着搬进院子,景素素谢过小伙子,目送送小伙子离开,景素素半晌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屋,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倒在床上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一觉醒来,外面的天也黑了,景素素起身想要弄些吃的,可吃什么呢?出门半个月了,家里除了一些米面,别的东西都坏掉了,这时候外面也没什么卖的,最后景素素煮了些粥,拿了一坛刚买的小酱菜,就着粥也吃的很美。 早起,景素素又喝了一碗粥,收拾好碗筷想要出门去找找耿天华,还没出门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素素,开门,是我!” 景素素听出是耿天华的声音,心想:还真是想谁来谁。 打开门就看到被晒得黢黑黢黑的耿天华站在门外,景素素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去挖煤了吗?” 没想到听她一问,耿天华就委屈了,“素素,我爹真不是个东西。” 说完,耿天华脑袋一低一头扎在景素素瘦弱的肩膀上,景素素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推,却不想肩头上感觉到一片湿热,耿天华这是哭了? 景素素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推开他,并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没要来银子就没要来吧,咱们再卖几天凉茶,回头赚些钱再弄个卖烫串的摊子,回头我卖烫串你卖凉茶,这还是绝配呢。” 耿天华抬头看了眼景素素,本想感动地笑一下,却因她的那句绝配害羞了,好在他这些日子晒得像变了个人似的黑,不然还真不好意思。 景素素安慰完人让他进门,指着东厢房里摆着的坛子道:“那些就是能让我们赚钱的好东西,凭本事赚来的钱吃饭,吃着也香是不?” 耿天华闻言笑了笑,景素素走的这半个月,他先是在家里焦躁地等了两天,结果等来的却是被耿老爷赶出家门,那偏听偏信的架式,若不是他和耿天英长得像,他都要怀疑这个爹是不是亲生的了。 之后他就一直在外面流浪,想来景素素家里等景素素,可那加高的墙他也跳不过来,更不要说上面还拦了铁荆棘,只能每天在外面一直流浪。 如今景素素回来了,耿天华就像找到了主心骨,总觉得日子有盼头了。 景素素让耿天华去洗了个澡,可家里也没有他能穿的衣服,她手里也没钱了,只能把他的衣服洗了晒在院子里,半干了才让他从水里出来把衣服换了。 之后,耿天华就住在了景素素家里,装满酱料的东厢就归了他,每天二人天热了就去卖凉茶,天黑了一起回家,攒了几两银子后,天也就凉了下来,凉茶不再好卖,景素素去铁匠铺,按着华阳城里见过的那种锅让人打造了两口,下面又弄了两个炉子,又买了个车装上去,这样就可以推着去卖麻辣串了。 只是她不会做华阳城里卖的各种丸,只能弄些肉条、豆腐条、青菜条之类的放在里面,但这样的吃法在屿城也是头一回出现,光是那又麻又辣的口感就让人爱不释口了,才开张生意就相当火热,而吃了辣的舌头难受的同时,旁边跟着卖的凉茶又火了一回。 耿天华和景素素每天就是天亮出摊、回家数钱,小日子不知不觉就过了起来,在外人看来他们俨然就成了一对夫妻。 因烫串的锅底不用天天换,每天加进去的酱料也不多,之前买来的二十几坛料愣是用到了飘雪时候还没用了。 可瞧着天越来越冷,再推着车子在外面卖烫串也受罪,看着已经有了几百两的家底,景素素做主买了个小铺子。 铺子不大,里面只能摆五张四人小桌,但就是这样的小铺子对于此时的景素素和耿天华来说已经是天堂了。 而挂上素素烫串的牌子后,望着牌子景素素既感慨又有些失落,她似乎真把自己当成景素素了,虽然难免有遗憾,可这个身份好像也不赖,如今知道她不是景素素的人怕是都已经不在了,身边有一个还算知道疼人的傻男人,她就把自己当成景素素又如何呢? 正文 第851章求婚! 天冷了,素素烫串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只有五张桌子的屋子里除了坐的满满的,过道上也都站满了人,景素素和耿天华每天都从一早就忙到晚上。 眼看二十几坛酱料都用完了,景素素和耿天华商量着歇业几天,他们一起去北地买酱料。 去车马行租了一辆马车,耿天华赶车,景素素坐在旁边陪着,从屿县一出来两个人的心情都好的不得了,虽说他们不敢说比得上耿家的富贵,但不用勾心斗角的日子太舒心了。而且自己赚来的钱用着舒服,虽然累是累了点,可累的有奔头,等再存些银子,他们就把隔壁的铺子也买下来,店越开越大,往后也不用他们自己来买酱料,隔一个月让那边送来一车,生意也会越来越好。 景素素和耿天华商量,“天华,北地还有一种用来煮羊肉锅的料,我看那个料弄来咱们再开一间羊肉锅店,生意一定不会差了。” 耿天华却担忧道:“可是我们去了能买到酱料,别人去了也同样能买到,北地离着虽然不近,可也不算太远,别人也同我们抢生意呢?” 景素素道:“这不是还没人同我们抢生意,等有人抢时我们也赚的差不多了。你若是总这样杞人忧天啥也不用做了。” 耿天华觉得景素素说的有道理,就将不安的心思收了起来,马车一路赶到北地,让从未来过北地的耿天华大涨了见识,看街边什么都想要尝一尝,景素素也都由着他,想吃什么就陪着他一起吃,说实话,离开北地这么久,上次过来囊中羞涩,也没好好吃一顿,景素素也馋的慌。 这一吃两人就吃的有些兴奋,等实在撑的肚子里装不下了,耿天华一算账竟然吃了在十几两银子,这物价普遍高啊。 可瞧着街边很多布衣打扮的人也吃的一点不心疼钱,耿天华悄悄问景素素:“你说北地的人是不是都富的流油,瞧他们穿成那样,吃起来怎么一点都不心疼钱呢?” 景素素道:“北地人自然是有钱,你以为我们买的酱料便宜吗?每年那些杂货铺子光卖酱料赚的钱就比你们耿家的钱多,还有卖的最火的糖,屿县卖二百文一进感觉不算贵吧?人家北地百姓买才一百文,其中的差价不都是净赚的?再说就是卖一百文还有不少赚头呢,而北地土地大多贫瘠,百姓这些年多种那种产糖的甜高粱,比种菜都赚。再有定北王施行仁政,税收都是象征的收一点,百姓没有苛捐杂税压着日子能不好过吗?” 听景素素说得与有荣焉的样子,耿天华不得不怀疑景素素与定北王有什么关系,不然定北王再好同她有什么关系呢? 来到上次的那间酱料铺,景素素一张嘴就要五十坛酱料,除了一部分他们的车子载回去,又让掌柜把上次的那个车夫找来,让他再给运一车。 这次的五十坛酱料,除了烫串用的,还有几种口味羊肉锅用的,掌柜一看是大生意,比上次可殷勤多了,只是铺子里每天来往的客商太多,他对景素素一点印象都没有。 景素素觉得有些可惜,她还想借着老主顾的由头和掌柜讲讲价呢,可人家都不记得她,她说了人家不会当她是蒙骗人的? 直到见一个自称来过两次,买了一百多坛酱料的掌柜也不认得,并没有便宜一文钱,景素素才暗自庆幸她没说自己买过二十多坛,不然多丢人啊? 五十多坛酱料加上杂七杂八整装了两车,还是上次那个小伙子车夫,这一回景素素没有与他同车,而是他自己赶着车跟在后面,路宽的时候就并车而行。 出了城,小伙子一直在闷笑,景素素想着上次他管自己叫大婶的事儿,问道:“你笑什么?” 小伙子道:“上次你捂的严实,错把你当成大婶,我跟你陪个不是。” 景素素偷眼云看耿天华,见他并没放在心上的样子,稍稍放下心,瞪了小伙子一眼,“年纪轻轻就眼瞎,这也不能怪你。” 小伙子又闷笑两声,“跟你说实话吧,我们家掌柜别看长得憨厚,其实最抠了,别说是你上次来买过一次酱料,就是来个十次八次,他也不会说认得。不然你讲价他怎么说?反正我们卖的这些酱料价都是一样的,谁来都一个价,也没什么好讲的。” 景素素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年纪不大记性竟这么差。” 耿天华道:“有些人原本就是长得憨厚却一肚子坏子,就像我爹,不知道的都以为他仗义,其实了解了,心最黑了。” 小伙子嘴角抽抽着看了耿天华两眼,觉得有这么说自己爹的吗? 这一回,因景素素不缺钱了,白天他们急着赶路,夜里都会寻间客栈住进去,小伙子车夫虽然没说什么,但能住的好一些总是高兴的,不然上次天热还好说,如今天冷了,夜里再在车边睡,估计都得冻病了。 晚上歇息的好,白天又不太热,赶起路也快了许多,比上次提前了一天回到屿县,小伙子帮着把车卸了,和景素素约好一个月之后他们若没去再提货,就让他再给送一车二十坛过来。 小伙子答应了,赶着车回去,耿天华看着东厢房里堆的满满的酱料道:“素素,堆这么满,我晚上住在哪里?” 景素素脸就红了,嘴硬道:“我管你住哪里,要不你就住到店里。” 耿天华往景素素身上一靠,“不要嘛!” 景素素浑身都麻的要起鸡皮疙瘩了,被耿天华抱住的时候想的却是: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的味道可不太好闻。 好在耿天华也没对景素素做什么,只是抱着她动情地道:“素素,我们成亲吧!” 景素素身了一僵,似乎是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同她求婚,但又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她和耿天华一起住了这么久,若说对他没动心也不可能,既然对彼此都有情,成亲也没什么不对。 景素素轻轻地点了点头,耿天华便兴奋的抱着景素素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转的自己都晕头转向了才把景素素放下,“素素,你真答应了?” 正文 第852章买卖做大了 景素素又嗯了声,耿天华在她的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答应了可不许反悔了。” 景素素突然抬起头,恶狠狠地道:“这话该是我说你,你若是敢反悔,我拿刀剁了你。” 耿天华用力点头,“不反悔,不反悔,谁反悔谁是孙子。” 景素素瞪了他一眼,耿天华自知失言,只剩下傻笑了。 耿天华与耿家决裂了,景素素更是没什么亲人,两人一商量成亲也不用请什么人了,就买几个菜,弄身新衣裳,几枝红蜡,再请个媒证,把堂一拜也就成了。 于是,晚上,耿天华去请了邻居的两位老人过来一个做媒人一个做证婚人,也就把堂给拜了,正式就成了夫妻。 夜里躺在一张床上,两个人都有些拘谨,头一回成亲都没经验,景素素虽然不像表面那么单纯,可她一个姑娘家又自小没爹没娘,没人教她该怎样,耿天华虽然之前不是白纸一张,但面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又怕显得自己太老练了让景素素生气,最后盖着被子紧张了半天双双睡了过去。 天还没亮景素素就醒了,身边多了个人她睡的也不踏实,醒了的景素素在黑暗中就忍不住叹气,暗想耿天华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不然都成亲了怎么还不碰她?可男人是自己选的,就是真是那样也不能不要了。 正叹着,耿天华醒了,听到叹气声问道:“素素,你有什么心事吗?” 景素素道:“天华,你和我说实话,你这么大了还没成亲,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 耿天华一听就明白了,景素素这是在抱怨他新婚夜没碰她,可怎么就成了他有隐疾?耿天华一个翻身压在景素素的身上,“你咋想的?” 景素素没想到耿天华会突然压上来,吓了一跳,随后就害羞了,耿天华也不给她害羞的机会,让她亲身体会一下他有没有隐疾。 早起,耿天华精神抖擞地去开店,景素素在床上一直躺到日上三竿才起来,锅里给她留了饭菜,虽然味道不咋样,总之是做熟了。 景素素吃完后换了身衣服也来到店里,一进门常客就向她道喜,看了眼在灶台后面忙着煮串的耿天华,见她过来了就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景素素知道他这是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忍不住回了他一个笑。 大概是许多天都没开了,客人也不知道今日能开,上午的客人不是很多,但几张桌子也都满了,到了中午更是人挤的外面排了好多人,有人就问:“你们都成亲了,可想着换个大些的店,这也太憋屈了。” 景素素道:“换是要换,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毕竟我们这也是小本经营,用料和食材都很实在,看着客人多,可就这几桌也没攒下什么钱。” 景素素长了一张唬人的脸,她说的话几乎没人怀疑,可他们铺子里的东西真是太好吃了,每次来都要排很久也挺痛苦,有人就建议道:“其实也不必买铺子,先租一个用着,等赚够钱了再买也成啊,铺子大了客人多了,赚的不也多了吗?” 景素素道:“这好啊,可哪儿有合适的铺子?” 那人道:“我看离着这里不算远,往东也就走个一刻钟的地方有一个酒楼要往外租,你们知道不?” 耿天华和景素素出门十多天,还真不知道这事儿,但有人就知道了,“你说的是不是味美斋?” 耿天华一听就摇头,味美斋是好,可那是耿家的产业,他可不想同耿家打交道。 提议之人似乎也是才想到味美斋和耿家的关系,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拍了一下,“瞧我这嘴,那味美斋用来卖煮串是大了些。” 景素素却觉得味美斋挺好的,除了卖煮串,天也冷了,他们还可以卖羊肉锅,问耿天华,“我看味美斋挺好的,要不我们租下来吧?” 耿天华知道景素素这是不知道味美斋是耿家的,闻言苦笑地摇了摇头道:“我们不租耿家的铺子。” 景素素这才知道,于是也苦恼了,按耿天华的意思,屿县一半多的产业都是耿家的,想必还都是大些的产业,那他们不租耿家的,还能租谁家的? 之前看隔壁的铺子还行,如今回来想要做炖羊肉锅的生意,隔壁的铺子就太小了。那要不要就不要脸了去租耿家的铺子? 若是景素素她是不在乎什么脸不脸的,只是不放心耿家的人品,耿老爷能为了庶子如此对待嫡子,将来万一翻脸再把他们赶出来呢?好好的经营一间铺子最后便宜了别人吗? 景素素觉得她是不会甘心的,可不租耿家的铺子,还能租谁的? 景素素绞尽脑汁地想,最后一拍脑袋对耿天华道:“要不我们买一间临街的宅子把,到时把宅子里的刻意都收拾一下,就用宅子来做铺子,还能多摆几张桌子。” 耿天华眼前一亮,“娘子,你咋就这么聪明呢?” 景素素被考的脸都红了,旁边有人起哄道:“耿少爷亲一口。” 景素素只当耿天华会假装听不到,却不想耿天华真就凑过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还亲得很响亮那种。 白了耿天华一眼,却换来旁人的起哄,“耿夫人,亲回来!” 景素素捂着脸,“你们这些人真坏,这是要羞死我?” 旁人觉得景素素的性子好,温柔、干练又大气,平常与她开些玩笑她也不生气,这时候更觉得这样的性子太好了,耿天华能娶这样的媳妇也是他的福气。 想好了就去寻房子,商铺不好买,临街的宅子却很好找,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找了一间,虽然只是一进的院子,但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收拾一下能摆个几十张小桌子,按耿天华的意思是要摆大八仙桌,被景素素给拦住了,“小桌子好啊,一张桌子就能坐四个人,也免得有的人吃起来没完没了,人来的多了还可以拼桌,我们开的又不是大酒楼,小桌子正好。” 正文 第853章父不父、子不子 耿天华觉得景素素说的有理,趁着天还没太冷去找了工匠打造桌子,又请人把宅子里里外外重新收拾又刷了粉。 做这些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往后越过越有的好日子,心里说不出的美。 耿天华每天就在新宅子这边守着,又心疼景素素自己一个人做那么多活,就和景素素商量着先把铺子关了,要不干脆就租出去,往后他们的生意也都是以宅子这边为主,完全没有必要再去经营那边,早几天关晚几天关也没什么差别。 景素素道:“怎么会没差别?如今也没多少人知道我们要在这边开店,我在店里守着来了客人就说一声,到时人人都知道我们的新店要在这边开,一开就有客人上门多好?再说,这些天就赚了?如今生意正好着,开一天就多赚一天,你在这边盯着他们做活也辛苦,就不要管我了,我累了就歇着。” 耿天华道:“不如这样吧,反正新店开张后我们两个肯定是忙不过来,不如就雇几个人,这边不用时也能在那边店里帮你,等新店开张时也不用怕突然找来的人不合用。” 景素素觉得耿天华说的有理,第二天开店时就在店外面贴了个告示,还真有不少人想要来做工,景素素就按着一般店里的工钱,每人每天给五十文,一天一结,结果才做了两天人就都跑光了。 店里的生意太好了,每天从开店到打烊都不停地在忙,每天五十文的工钱看似不少,可真比起那份辛苦却又划不来了,就是一天供三顿饭都没人愿意留下。 景素素就觉得耿天华还真不错,当初说好的五十文工钱他就能坚持那么久,所以谁说有钱人家就养不出吃苦耐劳的孩子? 当然,景素素更觉得当时耿天华身上没钱,吃饭都没着落,多半也是逼不得已想要找个吃饭地方就成。 最后工钱涨到一百文一天,才留下了三个人,都是三十多岁的妇人,一个家里婆婆常年卧病在床,男人做工赚的工钱不够抓药,另外两个是嫁了同一个男人,男人死了,她们又要养孩子,就一起出来做工,据说家里还有一个女人只管在家里带孩子。 景素素觉得这两个女人也不容易,不过嫁了同一个男还能相处这么好,只能庆幸男人死的早,不然为了争男人的宠,就是明面上不打得狗血淋头,暗地里也要针尖对麦芒。 耿天华和景素素的旧店生意越来越好,新店也紧锣密鼓地改造之中,看似一切都有条不紊,小日子只会越干越红火。 而此时,同在屿县的耿府里气氛就不那么和谐了,耿老爷这几天心气不顺,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一早派人去打听耿天华的动静,得到回报就摔了两只茶杯和一个茶壶。摔完了还不解气,瞪着面前的管家道:“你说说你,我不过去樊城一趟谈生意,你就没把他管好,他出去丢人也就罢了,最后丢的还不是我们耿家的人?” 管家无奈地看着耿老爷,“老爷,奴才也没想到二少爷脾气那么倔,当初他不听二夫人的话,二夫人也是为了他好,不过是说了他几句,他就一怒之下离家出走,还和那么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搅在一起,依奴才看二少爷原本虽有些不服管教,却还是个孝顺的,自打认得这个女人后就像变了个人,不但打了大少爷,还顶撞二夫人,最让人无法原谅的就是忤逆老爷。” 耿老爷瞪了管家一眼,“再不好他也是我儿子,还轮不到你来说,我就奇了怪了,这些年你总是夹枪带棒的没少说他的坏话,这是你个奴才该说的话?” 管家没想到耿老爷从前一向是看不上耿天华的,今日为何就替他说起了话,难道是这些年突然醒悟过来谁是亲的了? 管家头上就见了汗,不管他在耿老爷身边待了多少年,耿天华再不受宠那也是耿老爷的儿子,他个管家说捣毁耿天华的话,也确实是没规矩,耿老爷真较真都可以把他打一顿赶出去了。 好在耿老爷似乎并没想要深究这件事,叹道:“按说这孩子自打同那女人在一起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如今生意也做的不错,一身毛病也改的七七八八,我是该高兴,可怎么着我也是他爹,我都向他示好了,他竟不知接受,这真是想要与我生分了吗?不就是刚回来时气他向着外人,对天英动手训了他几句,咋就结了仇了吗?” 管家不知耿老爷是啥意思,也不管乱接话,他也看出来了,耿老爷是看耿天华如今小日子过起来了,不像从前一样纨绔,对这个儿子欣慰了,可自己是二夫人的人,就算不能说耿天华的坏话,那也不能向前些耿天华说吧?于是管家闭嘴不言。 耿老爷等了半天没等到管家的回答,看了闭嘴垂目的管家,心里一阵烦恼,觉得耿天华之前的样子多半是他疏于管教的结果,又不能不承认景素素有些本事,竟能把他猴儿一样的儿子给管好。 可想到耿天华对他的态度,耿老爷又忍不住难过,年纪大了就想一家团团圆圆,就算耿天华心里有成见,也该时不时地回来看看他吧? 这父不父、子不子的多让人看笑话? 正想着,一阵香风从门外飘进来,耿老爷闻着味儿就知道是他心爱的二夫人来了,脸上的愁容便散了七七八八,对着进门的美人儿笑道:“不是说和李夫人她们打牌去了?今儿回来的可早。” 二夫人虽然年过四十,但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眉目很是精致,笑起来眼角有些淡淡的鱼尾,不但不显得苍老,反而多了一些成熟的韵味,曾经在屿县可是出了名的红牌,也难怪耿老爷将她赎回后就一直宠了二十多年。 听了耿老爷的话,二夫人拿帕子捂了嘴笑道:“这不是李老爷突然就回来了,李夫人急着回去赔李老爷,哪还有心思同我们打牌?我们几个人手凑不足,又不想找旁人玩儿就各自散了回家。” 说着,二夫人来到耿老爷身边,身子一转就坐到了耿老爷的腿上,双手搂着耿老爷的脖子,娇嗔道:“老爷是怪我回来的突然,扰了老爷的好事吗?” 正文 第854章妻贤子孝 耿老爷神色有些不自然,“我有什么好事怕夫人扰?” 二夫人捧着耿老爷的脸左看右看,最后问道:“真没有吗?” 耿老爷义正辞严地道:“自然是没有了。” 二夫人看管家,管家以手抵唇,轻笑道:“夫人这是同老爷开玩笑呢,整个屿县谁不知老爷对夫人最是深情,府里也只夫人一位夫人,若说别人会背着夫人做坏事,但我们老爷可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 二夫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既然管家都替老爷做证,我就信了老爷,不然还能怎样?我不过就是个妾,还能管得了老爷那许多?能得老爷如此用心对待这些年,就是死我也是知足了。” 见二夫人说着就神色暗淡,耿老爷好不心疼,“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家里那几个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还不死,我一提要将你扶正,他们就以死相逼,我这也是没办法,只等他们哪天眼睛一闭,老爷我立马就将你扶为正房。” 二夫人看似乖巧地嗯了声,可神情里说不出的委屈,耿老爷看得好不心疼,二十多年了他还能爱她如初,甚至一天比一天更爱,耿老爷觉得他真是世上再也找不到的痴情人了。 可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委屈,他却无能为力,耿老爷就觉得那些人自以为是的老家伙太可恶了,若不是他们阻拦着,早十几年正室夫人过世时他就要把二夫人扶正了,哪能让她这么多年一直背负着个妾的身份? 虽说二夫人出身不好,可在那种地方她也是出淤泥而不染,当初与他在一起时还是冰清玉洁的好姑娘啊,至于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他才不信,他只信自己没有爱错人,二夫人嫁给他之前都是完璧之身。 耿老爷正看着二夫人哪哪儿都好,耿天英从外面进来,一身新做绸缎甚是合身,将人也显得玉树临风,再想到那日偷偷带人去看过的耿天华,一身粗布衣服的他被风吹日晒的跟一般街上做苦力的无异,哪里像他的儿子? 虽说二人长得像了七八分,可就这气度耿天华万万是比不上耿天英的,所以耿老爷更觉得耿天英才是更像他的那个儿子,看了也就更是喜欢。 耿天英一进门先是给耿老爷见了礼,又给二夫人见礼,之后才挨着二夫人坐在了右垂首的位置,丫鬟奉了茶他也是慢条斯理地喝着。 耿老爷问耿天英:“英儿这几日都在忙什么?” 耿天英欠了欠身子恭敬道:“孩儿这几日只是管些家里的生意,查查账再看看哪里有些不足督促他们改进,如今我们耿家的生意正是蒸蒸日上之时,孩儿觉得不宜太过急切地扩张了,一切求稳为重。” 耿老爷点头,“英儿言之有理,常言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如今看来等爹百年之后,这个家业都是要交给英儿的,如今爹身子骨还好,能帮着你多守几年也是好的,你若能一直这般稳重,爹也就放心了,过些日子带你出去见见世面,生意上的事情也要慢慢交给你了。” 耿天英和二夫人不动声色地相视一眼,正低头喝茶水的耿老爷并没注意到,而他更没注意到的是二夫人与管家悄悄对的那个眼神。 耿老爷又说了些生意上的事情,耿天英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但心思却早就飘远了,做生意整天和账本打交道,哪有楼里的姑娘细皮嫩肉的招人喜欢?唉,真不该听了娘的话回来,再听下去他的耳朵都要磨起茧子了。 直到耿老爷说完,二夫人借口去厨房瞧瞧中午的菜做的如何,耿天英也说要去查账离开。 管家趁机说了不少二夫人和耿天英的好话,耿老爷甚是满意,觉得妻贤子孝,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而出了门的耿天英却对二夫人抱怨道:“我好好的在外面玩着,你非要我回来做什么?他如今被你迷的脑子都不清醒了,我何必在他面前做这个戏?” 二夫人气的伸手拧住耿天英的耳朵,“你说说你,整天在外面和那些人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就不知好好管管家里的产业?将来那些都是要留给你的,哪天老头子真两腿一蹬,你啥都管不起来难道还要把那些再送给耿天华?” 耿天英把耳朵从二夫人的手里救出来,一边揉着一边道:“那不是还有爹嘛,反正他是我亲爹,我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他?他总会为了我好吧?到时我就把生意交给娘和爹打理,你们还能坑我不成。” 二夫人闻言便眉开眼笑,“娘和你亲爹当然不能坑你了,若你是这么想的就最好不过了。其实娘也是怕你多心,毕竟谁不想把家产都握在自己手里?” 耿天英摇头,“我只要有能让我快活的银子就成,娘和爹愿意帮我管着那些我还乐得轻松呢。” 二夫人拍着胸口道:“只要你信得过娘,娘到时还能不帮你,娘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你了,只要你能过得快活,娘累些也愿意。” “娘,你对孩儿真好!” “那是,娘就你一个儿子,不对你好对谁好?如今就是那个耿天华像个阴魂似的不散,娘就怕哪天老东西心一软,又要把家产分给他,虽说肯定不比给你的多,可给一两银子娘都心疼。” 耿天英道:“这还不容易?哪天我找人弄死他,做的干净一点别人也不会怀疑是我们弄的。他一死老头子没准一心疼也跟着去了呢。” 二夫人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娘的英儿就是聪明,这都是怎么想出来的?成啊,这事儿就英儿找人做吧,回头只要老头子一死,整个耿家就是我们娘两个说的算了,那时候娘还在乎什么夫人不夫人的名头?娘那时就是太夫人了,我儿就是耿家的大老爷。” 想到在耿家能作威作福的日子,耿天英也哈哈大笑,“到时我第一个弄死的就是那几个老东西给娘报仇。” “好儿子!” 母子俩被自己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并不知道杀身之祸就在眼前的耿老爷还在自得他有一个贤惠的夫人和一个怎么看都甚肖自己的儿子。 正文 第855章老爷的心思你别猜 十几天的时间,桌椅都打好了,粉刷后的墙面也都干了,景素素又让耿天华弄了些干了的蒿草把屋子薰了薰,一切弄好之后,挑了个良辰吉时素素羊肉馆就正式开业。 因之前景素素宣传做的好,开张头一天生意就相当的好,除了来吃煮串的,很多人都一直听景素素说好吃的羊肉锅,都想要一饱口福,结果开张头一天景素素就发现准备的羊肉不够用,只能让人去卖羊的人家说一声,第二日送来的羊肉多一倍,结果第二天来吃的人更多,在食材很快就卖光的情况下,景素素无奈之下只能提前打了烊。 耿天华做生意不如景素素,但人面广,一张嘴也能说会道,倒是揽了不少生意,夫妻俩虽然忙的脚不沾地,但店里新招的几个人也很能干,不到十个人愣是把羊肉馆给撑下来了,只是在打烊之后一个个都累惨了,都和景素素抗议,若是她不能再招几个人,那么她们的工钱就一定要涨才行。 最后景素素一咬牙,又招了五个人,每人每天一百文钱,让原本是想要涨工钱,而不是逼着景素素招工的女人很是失望。 但每天一百文的工钱在这里已经是不低了,虽有遗憾做起事还是不敢偷懒。 素素羊肉馆的名气在屿县很快就打响了,每天来吃羊肉的人络绎不绝,有去过北地的纷纷赞扬羊肉锅的味道几乎可以媲美北地,这样一来吃羊肉锅的人就更多了。 耿老爷原想着耿天华生意做的不好会回来求饶,他再拿出一些做爹的威严骂他几句,一天云彩也就散了,可谁能想到他的生意不但没有如他想像一般做不下去,反而越做越红火,耿老爷那个生气,可又时常反省一下,是不是当初他对耿天华的看法有失公允?不然为何他眼中不成器的儿子,如今就如此了不得了? 还是说他管得太过,把人管愚了?如今那个他看不上的女人却能把他的儿子管好了? 不管怎样,一想到耿天华是离了耿家之后才变得成器,他想起来心里就不大舒服。 二姨娘从外面端着一碗银耳羹进来,来到耿老爷面前时还笑容满面,“老爷,吃碗银耳羹吧,这碗银耳羹我可是炖了许久,你看炖的多好啊。” 耿老爷哪有心思吃什么银耳羹,接过来放到桌上,拉着二姨娘的手道:“你说天华那孩子怎么就那么不听话?我不就是当初说了他几句,他就同我赌起气了。” 二姨娘疑惑地道:“二少爷又做了什么让老爷伤心的事了?” 耿老爷愣了下才想到他都有好几个月没见着那个儿子了,耿天华真的还在与他赌气吗?摇头道:“也不是,只是一想到他离家出走这么多日子,我心里就不好受,你说就算是我做错了,可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他恨我也该恨完了吧?一直不回家同那个女人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我可是听人回报了,他还和那个女人成亲了。自古娶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娶妻都不经过我的同意,这不是在与我赌气?” 二姨娘悄悄翻了个白眼,面对耿老爷的目光时还是语笑宴宴,“老爷,您就是爱胡思乱想,二少爷哪是同您赌气?他就是在气我,这些年我管着府里的大事小情,想着二少爷年轻,怕他走错路,当初也没少想管教他,可他不服管也就算了,倒把我当成了仇人,不肯回来这是心里记恨着我呢。” 若是往常耿老爷听二姨娘说这番话定会好言相劝,心里再骂耿天华不懂事,伤了二姨娘一颗慈母心,可今日耿老爷之前已经反省过自己了,听了二姨娘的话后竟也顺着之前是的思路想了那么一想,觉着二姨娘这话虽然听着似乎有些道理,可带着些微的酸意, 果然不是亲娘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若是今日说的是耿天英,二姨娘绝不会用这种语气来说,难道这些年他从二姨娘这里听到的话让他看耿天华时都是带着偏颇? 二姨娘说完,见耿老爷半天没说话,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就叫了声要坏事,从前她无论说耿天华什么,耿老爷都是顺着她的话来说的,难道耿老爷这回长脑子了? 二姨娘怕耿老爷再想下去再把从前的事情想通了,忙道:“老爷,要不明儿我去寻寻二少爷,到时就是求着也要把他求回来,不管什么事只要是错的都往我身上推,毕竟你们是亲父子,总不能一直这样僵着,只要二少爷肯回来,我受些委屈也没什么。” “这样不太好吧?”耿老爷嘴上说着不太好,神色上却看得出在很认真地想着,二姨娘突然就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怕耿老爷再想下去真要让她去求耿天华,忙道:“有何不好?我本就是做妾的,二少爷才是耿家的亲骨肉,是耿家的主子,只要他心里痛快了,我这半个耿家的下人才能安心了,也免得将来被耿家那些长辈说我对不住耿家的列祖列宗。” 耿老爷沉默着,二姨娘拿出帕子嘤嘤地哭了起来,哭的耿老爷心里有些烦,他想让耿天华回来,再怎么也是亲儿子,虽然他已想过要把耿家都留给耿天英,但分一些给耿天华也没什么吧?耿天英那么懂事定会理解他的。 可二姨娘这梨花带雨的模样也太让人心疼了,哪怕他明白二姨娘是打心眼里不想耿天华回来,也舍不得说她半句。 甚至他想:耿天华心里应该是记恨二姨娘的,若是二姨娘去求,让他出了心里的气,他一定就会想要回耿家了,毕竟耿家这么有钱,他回来就不用再起早贪黑地辛苦劳作。 甚至耿老爷已经想过让耿天华带着景素素回来,那女人虽然出身不高,模样一般,但赚钱上很有一手,没准回来还能帮着打理耿家的生意呢。 耿老爷拍了拍二姨娘的肩头,“你也别哭了,我知道这些年你在耿家受了不少委屈,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你且等着,过些年我定会将你扶正,到时家业也都是要留给你和天英,但天华毕竟是我儿,这些年我也是忽视了他,就多少分他一些家业也没什么,绝不会影响到天英。” 正文 第856章救命 二姨娘手上的帕子就拿不住了,怔怔地看着耿老爷,“老爷你答应过要把家业都留给天英的。” 耿老爷点头,“耿家那么多家业,分天华一些也不多,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二姨娘咬着嘴唇,心里不服气,之前说都给天英,人还没回来就说分九牛一毛,那人回来了再哄哄他是不是就要把九头牛都给耿天华了? 二姨娘脸色难看,耿老爷看在眼里叹在心里,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爱了二十多年的妾,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很为难啊。 二姨娘从耿老爷这里出来还气哼哼的,在院子里看到耿天英就诉苦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那老东西靠不住,这还没怎么着就要把小杂种找回来分家产了。” 耿天英惊道:“怎么?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家产都留给我?” 二姨娘道:“可不就是这么说的,谁想他就反悔了,还想着要我去给那小杂种赔不是,求他原谅,我呸!我杀他的心都有。” 耿天英目露凶光,“娘,既然是他不义在先,也就别怪我们心狠,我这就找人去把耿天华弄死,也省得老东西整天在心里惦记着。” 二姨娘想了想道:“这事儿不能你出面,万一没做干净再连累了你,等我找你爹商量一下,回头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合计一下再说。” 耿天英道:“那你得快啊,免得夜长梦多。” 二姨娘道:“急什么?老东西身子骨还行,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在他死之前弄死小杂种就不怕他会把家业留给他。” 耿天英眯了眯眼,“我觉着娘啊,为何不直接弄死老家伙,他死了,家产在我们手里,小杂种别想得到一文钱。” 二姨娘伸手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下,“平日就让你多动动脑子你偏不听,他死了小杂种回来分家产,他娘活着时怎么也是正室,到时没准比老东西给他分的还多。” 耿天英道:“那娘还是赶紧和爹商量下怎么弄死小杂种吧,要不老东西一死这家产就不好说了。” 二姨娘叹了声,“可不就是这么说的,你先别急,我和你爹商量一下,怎么也不能让这偌大的家业便宜了外人。” 耿天华起个大早赶着一辆马车去城外买羊,自打店里的生意好了之后,他和景素素商量了,买羊肉做羊肉锅成本太高,就自己去城外抓了羊回来杀,这样不但能做羊肉锅的肉的种类多了,成本也降下来许多。 开始时他们也会雇了人杀羊,可他们每天都要杀几头羊,时不时生意太好还要随时准备杀,一直留着个人在店里等着杀羊要付人家更多的工钱,若是不留着,用的时候还不一定找得到,最后耿天华和景素素一商量,干脆就他们两个自己试试杀羊,偷师了两回自己又试了试,杀的还不错,练了几次后杀完的羊皮都能剥得完整了,又省下不少钱。 景素素和耿天华说:“我们现在多赚些银子,等以后店越开越大我就专心在家生孩子带孩子。” 耿天华越想那副场景越有干劲,再辛苦都不觉得累。 因生意太好,他隔个三五日就会出城一趟,买个十头八头的羊养在后院,当然,一次也不会买得太多,毕竟养羊也挺辛苦,养得久了也不合算。 出了城,耿天华赶着牛车顺着官道走,养羊最近的村子离屿县有十几里路,赶着马车一来一回也得一个时辰,回去刚好能赶上开店,他可不舍得景素素一个人撑着店面。 因耿天华起的早,出城时城门刚打开,天还蒙蒙亮,走了一阵子路上也没见到行人,耿天华打小胆子就大,并没觉得有什么好怕的,走的冷了又从车里拿了壶水倒了些喝喝,水是景素素怕他路上冷早起给烧的,又用棉袄给捂上,一直到他回家都不会凉。 刚喝了一碗水,耿天华就看到路上好像卧着一个什么,天不太亮还看不清,可瞧着却像个人的模样,刚好拦住了耿天华的去路,马车越走越近,看清楚后还真是个人卧在路当中,把原本就不太宽的路给挡住了。 让原本不好管闲事的耿天华有些为难,他不想管可马车又不能压过去,最后只能停下马车走过去看看。 到了近前,因那人是脸朝下的,耿天华慢慢蹲下,伸手试着把人推转过脸,手刚一搭在那人的肩上,那人的身子突然动了,耿天华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有什么扎在了他的心口上,低头就看到一只手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刀尖的位置就在他心口上。 耿天华一惊却没感到疼,这才想到他每次出门景素素都会在他心口位置给他放上一面不算很厚重的银镜,说是这面银镜当年救过她一命,算是她的护身符,耿天华带着她才能放心。 想到当初他在银镜上看到的一个扎痕,耿天华只觉得他更心疼景素素了。 可如今自己心口的位置被人也拿刀扎了,若不是他带着的这面银镜,怕是小命都没了。 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用了全力刺出的一刀竟然没刺进去,那人就愣住了,被耿天华抓着手腕把刀夺走了才想起来要跑,耿天华马车也不要了随后就追,虽然心里已经有答案是谁想要他的命,但不抓到人就没有证据,耿天华真想把人摔到耿老爷面前,让他看看他这些年都信了些什么妖魔鬼怪。 那人跑起来没有耿天华快,跑了不久就被耿天华追上,耿天华抬起一脚直接把人踹翻在地,抬脚就踩在那人的身上,把人踩得当时翻了几个白眼差点就没上来气。 耿天华手里还拿着那把刀,喝问道:“是谁派你来杀我?” 那人一言不发,耿天华又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让你自己说也是给你个机会,别惹怒了我一刀宰了你。” 那人犹豫着,最后道:“二少爷,这件事我若是都招了,你会不会放过我?” 耿天华道:“你行凶杀人未遂,本就罪不至死,但你若是不说,我可不敢保一怒之下会不会失手要了你的命,招不招还是要看你。” 正文 第857章心太大了 那人道:“好,我招,不过二少爷可要保证我招了之后你不会失手!” 耿天华哼道:“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杀了你有何好处?只要你老实地招了,再同我到我爹面前对质,我保证不要你命。” 那人倒也识趣,“是大少爷派我来要你的命,你爹最近不是又怎么想的,想要把你找回去,好像还要分家产,大少爷怕你回去争夺家产,就让我来把你杀了,以绝后患。” 耿天华早就猜到人是耿天英或是二姨娘派来的,倒也不意外,他只是没想到耿老爷竟然也能想起要把他找回去还分家产,这是日头打西边出来的吗? 耿天华问道:“除了要杀我,还有别的事情要你做吗?” 那人犹豫了下,见耿天华手里拿着他那把刀就要往下刺,忙喊道:“别,我都说,他们还让我杀了你之后给你那个小娘子也下毒,毒死了永绝后患。” 耿天华一听气疯了,他可以理解二姨娘和耿天英要害他,这些年他们也没少害,可景素素是无辜的,他们要对景素素下手,这是耿天华最不能忍受的。 耿天华一拉那人的衣领,“你跟我回城去衙门里对质。” 刀在人家手里,这时候让干啥都不敢反抗,那人只能点头,耿天华就拎着那人起身,刚要找根绳子把人先捆上,就见官道上来了一队车马,几十个护卫护着其中的一辆车,耿天华就想把路让开让人家的车马先过,结果那些车马到了跟前,最前面马上坐着的一人断喝:“光天化日,这是拦路抢劫吗?” 本来被耿天华制住了,那人觉着没有希望了,并没有想着反抗,可听了这话眼前一亮,趁耿天华一愣神之即,挣脱了耿天华的钳制,一个打滚就滚到了路边的草丛中。 耿天华再想去追,已经被人一脚踹翻,手上的刀也飞了,人也被按在地上。 耿天华大喊:“你们抓错人了。”却没人听他的解释,把人就给押到了之前喊话之人的面前,显然这人是这群侍卫的首领。 后面的马车这时车帘一掀,从里面走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衣着甚是华丽,神态中也散发着贵气。 耿天华大喊:“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青天白日就乱抓人。我不是拦路抢劫的,那人才是坏人。” 姑娘看了看耿天华,轻声燕语地道:“那人是坏人?可为何刀在你手里?” 耿天华道:“我是屿城的人,家里开了一间羊肉馆,时不时就要出城来买羊,今日出城赶着马车走到前面不远,那人就躺在路当中,我一时心善过去查看,却不想他二话不说拿刀就刺,幸好我家娘子早就防着我遇到不测,每次出门都会在我身上放一面银镜,就是那面银镜救了我的命。我便抢了他手中的刀,将他追到这里才将人拿住,问过才知他是我那庶母和庶兄派来要我命的,正要将他带回城里对质,不想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多管闲事。” 见耿天华说的气愤,再仔细看他胸前的衣服也破了一个口子,姑娘也就信了他七八分,“你且将那银镜拿出来我瞧瞧。” 姑娘发话,押着耿天华的人松手,耿天华气哼哼地把银镜从衣服里拿出来,上面果然比之前又多了一个口子,把耿天华心疼坏了。 到了此时也就能确定耿天华没有说谎,姑娘道:“人是我们放走的,杜达你带人去抓回来。” 有人应声带了几个人循着那人逃跑的方向追去,耿天华也不好再发火,对姑娘拱了拱手往回走,他的马车还在那边停着,别再让人给牵走了。 姑娘的人马也跟着耿天华的身后朝那个方向走去,不多时就看到马车停在路边,那匹马正低着头在路边吃草,耿天华牵着马要走,姑娘从车窗探出头问耿天华:“这位先生,前面就是屿城吗?离北地还有多远?” 耿天华道:“这得看你们的速度了,我上次与我家娘子走得还是急些,到北地的地界也用了六天。” “那若是去华阳城呢?” “华阳城啊,那还得再走个五六天了,不过你一个大小姐身子娇贵,估摸着怎么也得多用个几天才能到。” 姑娘笑了笑,“你别小瞧我,我还会骑马呢,没那么娇贵。” 耿天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姑娘抱拳道:“若是小姐能将那人抓到,直接送到官府报我的名就好,我叫耿天华,官府的人都知道。若是抓不到就算了,反正这些年那母子俩也没少害我,也不差这一回,下次总是能抓到。” 姑娘点头微笑,看着就与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耿天华虽不自惭形秽,却也知道身份不同,别看耿老爷是屿县的首富,跟人家姑娘的家世没法比,往后也没什么交集,就别讨人厌了。他还得去买羊,给姑娘指了路就分道扬镳了。 目送着耿天华离开,姑娘道:“杜苏,我们就先在屿县逗留两日,帮着这位耿先生把事情了结了再走不迟。” 之前因误会而下令放走刺客的侍卫长自责道:“都是奴才一时冲动没有问清楚就帮了坏人,往后奴才定会三思而后行。” 姑娘笑道:“这也不能怪你,遇到不平之事自当要尽自己所能相帮,若事事都要三思而后行,怕是许多事情都要来不及了。” 听姑娘这么说了,杜苏不似之前那般自责,只是想着那么恶毒的庶母和庶兄,等抓到那个杀手,送到官府里治了罪,也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耿天华不知道他遇到的是什么人,赶着马车一路去乡下买了羊,心里却一直想着二姨娘和耿天英的事儿,他们要杀他,他还能理解和原谅,可要杀景素素?耿天华突然一惊,杀手逃了,不会回城去杀景素素吧?他之前竟然都没想到,这心得有多大? 耿天华越想越怕,生怕回去看到的是景素素的一具尸体,赶车的速度也比往常快了许多,好几次都险些把车赶到沟里,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回到家,见景素素正手拿着刀,要把绑在长凳上的羊开膛破肚,这才松了一口气。 正文 第858章熟人 景素素见耿天华一脸是汗地站在那里,愣了下,“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耿天华怕景素素担心,没有提路上的事儿,只是笑道:“怕你一个人开店累,今天车赶的快了些。” 景素素道:“看你,车赶那么快做啥?车上装了一车羊,再给颠坏了。” 耿天华装着委屈道:“你就想着那些羊,就不会心疼我吗?” 景素素忍俊不禁,“你一个大男人有啥好心疼的?回来了就赶紧把羊放到后院,过来帮我杀羊,这刚杀了一只,照今儿这天来看,最少也得准备三只才成。” 耿天华道:“那就杀四只,反正天冷也不会坏了。” 景素素点头,“嗯,在锅里多炖炖更入味儿。” 耿天华去后院卸羊,景素素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可没忽略掉耿天华进门时的一脸紧张,还有大冷的天赶车不冷就不错了,还能热出一身汗?她怎么都觉得耿天华那头汗是吓出来的。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景素素将杀好的羊内脏都弄到盆子里,当初在北地住的时候她可是有看人处理过内脏,如今也都教给了耿天华,虽然耿天华是少爷出身,却知道疼人,只要在家脏活累活都归他做。 耿天华把羊送到后院后,又和景素素一起杀了两头羊,把内脏装到两个大桶里提到后院,在井边上洗了起来,这些因为味道太浓郁了,都要赶在客人来之前弄好,免得闻着味道影响客人的食欲。 内脏弄好之后,景素素那边已经把羊肉切好,处理的也相当有水平。 锅里炒好了酱料,再倒进去水,把处理好的羊肉下到锅里炖,因生意好,四口大锅同时炖,每锅一只羊,而耿天华弄好的内脏也下到一口锅里炖了起来,不多时就飘起了香味。 待羊肉炖好了,看着也到了开门迎客的时辰,景素素把昨晚剩下的一锅羊肉也倒进大锅里一同炖,这样新肉和老肉炖在一起也吃不出来。 羊肉炖好了,几个雇工也都过来了,景素素只用她们招呼客人再做些洗碗择菜的活,炖羊肉从来不用她们,虽然酱料在这边买不到,景素素也不想让人知道她炖肉只靠着酱料,越神秘越显得他们的羊肉锅珍贵。 打开门就有等了一会儿的客人登门,耿天华在这些客人里就见到了早上在路上遇到的那位姑娘,姑娘的身边围着十几个侍卫,在东厢找了四张桌坐下,隐隐是把姑娘和她带的两个丫鬟护在当中。 耿天华怕姑娘乱说话再让景素素担心,朝着姑娘摇了摇头,姑娘却对他调皮地眨了眨眼,耿天华也不知她是明白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只能求菩萨保佑姑娘别提早上的事儿。 姑娘那几桌点了几份羊肉锅,姑娘一见羊肉锅上来就皱了皱眉,尝一口后眉头就再没展开过,旁边的丫鬟担忧地看着她,耿天华不知他们的羊肉锅到底是勾起姑娘什么不好的回忆,只能在路过东厢时担忧地看了两眼。 大概是耿天华太过关注东厢的客人,在厨房里无意中看到耿天华的景素素也皱了皱眉,从厨房里走出来,往东厢房里看了一眼。 虽然此时天有些冷,但还没下雪,吃羊肉锅又热的很,窗子都是打开的,这一眼景素素就惊了下,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没想到的人。 但她相信里面的人和耿天华绝对没有关系,便转身回了厨房。若之前她想借着任何关系攀上景礼,在嫁给耿天华之后,她却只想着过自己的日子,一点都不想再和从前认识的人相见了。 但偏偏事与愿违,耿天华见景素素从厨房里出来,之后又转身就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叫了声:“素素!” 景素素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了,结果跑得更快,耿天华不明所以也跟着进了厨房,而那声素素成功地吸引了屋子里皱着眉的姑娘,也打断了她的思考。 姑娘问丫鬟,“你吃这个羊肉如何?” 丫鬟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姑娘淡淡地抿了下嘴角,“你只管说实话就是。” 丫鬟道:“奴婢吃着与咱们家的虽有相似,却差了太多,最多也就是学到其形而不知其味。” 姑娘便笑了,“我尝着也是呢,不过在这小小的县城能吃到这样的羊肉锅也还是不错的,没见着生意很是兴隆。” 另一个丫鬟道:“奴婢觉着这家店的主人定是用的北地卖的那种酱料,但用着是用着,炒制时的手法差了许多,羊肉的味道也就差了,拿出去卖的酱料本就不是最好的,是以又差了一成的炒制手法做出来的羊肉锅岂能比得上咱们家的。” 原本以为听了这话姑娘会因得意而开心一些,却不想话音一落,姑娘便咬着嘴唇,情绪又低落了,另一个丫鬟瞪了她两眼,她正不知是怎么了,就听姑娘道:“是啊,当年摄政王和王妃都是全心全意地对着我们,谁能想到爹和大哥……” 丫鬟就想扇自己的耳光,提什么羊肉锅?这又惹姑娘伤心了。最可气的就是那个什么耿天华,家里做什么不好,非要开个羊肉锅店,不知道樊城的羊肉锅店虽然生意兴隆,却成了他们姑娘心底的痛了吗? 见姑娘说着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在这屋子里招呼客人的妇人有些手足无措,屿县本来就不太大,平常也不会来太大的贵人,这姑娘一看家里就贵不可挡,到他们这吃羊肉锅本就委屈了,咋吃着吃着还给吃哭了?难道是他们的羊肉锅里有毒不成? 妇人不知怎么劝,也不敢过来劝,一跺脚到厨房去找景素素,“夫人,东厢那位贵客不知咋的吃着吃着就吃哭了,您说是不是咱们家的羊肉锅有啥不对?” 景素素想了想道:“不是咱们羊肉锅不对,是那姑娘想到自家的伤心事儿了,让她哭哭就好了,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再来客人往别的屋引就是了。” “好的夫人!”妇人应声出了厨房,虽然疑惑景素素为啥知道人家姑娘是想起了伤心事,但她就是给人打工的知道不能问太多。 正文 第859章不带这么吓人的 原本听说那姑娘哭了的耿天华正不知怎么回事儿,想着让景素素过去劝劝,可听景素素说那姑娘是想到了伤心事儿,耿天华迈出去的脚步便停了下来。 一边切着菜板上的羊肉一边琢磨,觉得景素素没准认识那姑娘,不然为何就知道人家吃个羊肉锅就想到伤心事儿? 再想到刚刚景素素匆匆跑回厨房的背影,耿天华觉得自己真相了,若之前觉得姑娘来店里是奔着他来的,这回他倒觉得姑娘是来会景素素的。 可看起来完全不搭的两个人怎么会认得?还都与羊肉锅有关系,她们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想到自己的庶母和庶兄,耿天华不免就有些阴谋论了。 时候不早了,陆续客人也都登门,景素素忙起来也没心思去管耿天华想些什么,一份接一份的羊肉锅从锅里盛出去,能吃辣的再加一勺辣酱,大家都忙的脚不沾地儿。 那位姑娘也没哭多久,吃了羊肉锅后就带着人离开了,景素素特意跑到门口扒着大门往外看了几眼,确认那姑娘真的走了才松口气。 转回身就看到耿天华站在院子里看她,一个激灵道:“你站那儿吓人呢?” 耿天华道:“素素,你认得那位姑娘?” 景素素两步跑到耿天华身边,捂着他的嘴把人拉进厨房,又将厨房里的人都赶出去后才对耿天华道:“往后谁问你认不认得那姑娘,你都别说认识知道吗?那样的人家咱们可沾不起。” 见耿天华还盯着自己看,景素素道:“我也不瞒你,那姑娘姓杜,杜知道不?” 想到在城外时那姑娘派出去的手下叫杜达,耿天华点头,可想到他并不知道姑娘的来历又摇头,摇完头又猛地醒悟,小声道:“皇姓?” 景素素用力点头,“可不就是皇姓,不过却是谋逆得罪了皇上的,如今家里的男人怕是都死绝了,留着她的命也就是皇上想让人觉得他大度,其实就是做给别人看的。” 耿天华听景素素说完就知道这姑娘是谁家的了,这几年谋逆最出名的就是当今皇上的兄长废太子,但据说当年逃掉的废太子过完年不久就被抓住赐了毒酒给毒死了,而废太子的儿女早就在废太子之前被抓的抓杀的杀,哪能像这姑娘一样还有侍卫跟着,如此招摇过市也不怕被抓。 那么她就只能是正月里因谋逆被抓的康王世子家的,如今世子被流放在北地生死不知,康王也死了,对外说是康王自打世子出了事后又悲又痛又惶惶不可终日,最终郁郁而终,可明眼人都知道康王的死可不简单,只是谁敢说出来? 而在康王死后,康王府的男丁也接二连三地不是病就是亡,最终剩下了一门寡妇和孤女,依着景素素所言,这姑娘不是康王的女儿就是康王的孙女了,而以康王的年纪,是他孙女的可能更大。 而她之前向他打听北地,打听华阳城,她是康王世子的女儿的可能就更大了。 耿天华心里便打起了鼓,之前他还盼着这位姑娘能把杀手抓住,到时来个当堂对证就能高枕无忧了,可她若是康王府的……万一她帮着把杀手抓住了送到官府,再一对证,他会不会被打上康王府的标记? 耿天华一点都不想和康王府扯上半点关系,越想越怕,生怕连累了景素素,头上就见了汗。 景素素说完见耿天华脸色难看,问道:“你这是咋的了?别告诉我说你们耿家是背靠着康王府的。” 耿天华这时候也不敢再瞒景素素,便将早上出城后遇到杀手一事同景素素说了,吓的景素素差点丢了魂,直到确认耿天华没有受伤后才放下心。 “你说是他们多管闲事才让杀手跑了?之后嘉文就说要帮你抓凶手?” 耿天华点头,“娘子,你说会不会让人以为我们同康王府是一伙的?” 景素素笑了,“这就怕了?你娘子我当初可是连摄政王王妃都得罪过的人,不也好好地活着?不过是萍水相逢,再说错在他们,我们到哪儿都能说出理来。没事儿,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啥?你得罪过摄政王王妃?”景素素本以为这番话能安慰了耿天华,却不想耿天华听了后反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了,他之前就猜得到与他认识之前的景素素不会简单了,却没想到景素素真非凡人啊,连摄政王的王妃都敢得罪?还能好好地活到现在,他能不能说景素素真是福大命大? 摄政王是谁?不就是北地的定北王?想到前些日子景素素还敢往北地去,他就景素素是那种不闯祸则已,一闯祸就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 景素素不以为然地道:“是啊,几个月前还让人从华阳城给赶出来,不许我再进城,怕是如今华阳城的城门上还挂着我的画像,不然真去买酱料就要去华阳城,那里卖的才叫正宗。” 耿天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推翻之前关于景素素福大命大的推论,景素素能活到现在只能说是人家王妃的心胸开阔,只是把人赶出城,若是换了心眼小的女人,有权又有势,赶出城也得派人给暗杀了。 耿天华觉得有生之年他一定要看好景素素,不能放任她再去闯祸,不然就是他这么坚强的一颗心都不够吓的了。 耿天华道:“往后你不许再去北地,店里缺料了就让那个人送过来,你就在店里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景素素觉得好笑:“咋的?这就把你吓着了?放心吧,若是王妃想与我为难,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早死几百回了,我也算想明白了,人家压根就没打算跟我一般计较,就我还蠢的把人家当成敌人。” 耿天华弱弱地问:“我问你一句,你说的得罪王妃,不会是你对王爷……” 景素素狠狠瞪了耿天华一眼:“乱想啥呢?我统共也没见过王爷几面,再说就王爷那张冷脸我想啥啊想?不怕把自己冻死!” 耿天华松了口气,他就说嘛,一直听人说定北王长得如何如何英俊,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虽然在他眼里景素素是最好的,可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景素素美貌的能与定北王妃一争。 正文 第860章五根手指头还不齐呢 到底耿天华没问出来景素素是怎么得罪的定北王妃,反正王妃没与她计较,她还好好地活到嫁给他,他已经谢天谢地了,至于怎么得罪的,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没有再提起的必要了。 厨房外面有人敲门,“夫人,客人一直在催呢,问啥时候羊肉锅能好?” 景素素才想到刚刚把人都赶了出去,让耿天华去把门打开,她快速地将羊肉锅装好,让人端出去。 天儿越冷生意越好,忙到中午就更是连喘口气儿的时间都没有了。正在大家都忙的恨不得多长两只手出来时,外面来了几个衙役,进来就在院子里喊:“耿天华,老爷传你上堂。” 耿天华手里端着一份羊肉锅,闻言差点掉到地上,连忙放到一旁的桌上,出来问衙役:“可是之前在城外的案子破了?” 衙役点头,“正是,老爷让你上堂对质,你收拾一下赶紧同我们过去。” 耿天华将身上围着的围裙脱下来,交到景素素手里,景素素担忧地道:“你到了堂上可要想好了再说。” 耿天华只当她是担心自己上堂后万一二姨娘母子买通县令他就怕不好,安慰道:“放心吧,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景素素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若是有机会只要说的圆了,不妨说些狠的,那母子若是不能一次把他们踩在脚下,下次再想抓他们的把柄就难了。” 耿天华愣了下,似乎是没想到景素素如此果敢,随即点头,“我知道了。” 望着耿天华随着衙役走了,景素素又回到厨房里继续忙着生意,有人就不免想要打听耿天华到底是犯了啥事儿,都被衙役带走了景素素还能如此淡定,也不知是不是亲的两口子。 一直忙到下午,客人渐渐少了,耿天华还是没有回来,景素素虽然知道过堂审案没那么快,还是不免要担心,吩咐几个帮工让她们看着店,景素素换了身衣服就奔着县衙去了。 到了县衙外,见县衙的大门紧闭,完全不像是公开审案的样子,景素素心里就有些没底,也不知县令不公开审案,是怕不想耿家的事情人尽皆知,还是想要偏袒二姨娘母子。 在县衙外站了一会儿,县衙的大门打开,先出来几个侍卫和衙役,紧接着嘉文县主和县令从里面出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耿老爷和耿天华。 没看到二姨娘和耿天英,景素素也不知他们是压根就没来过堂,还是已经被关押了。但面对嘉文县主,景素素担心被她认出来,便想要躲起来,却不想耿老爷眼神好,一眼看到站在对面的景素素,冷哼一声:“怎么?是不敢来见我?还是不屑见?” 耿天华看到景素素,几步跃过耿老爷跑到景素素身边,“素素,你怎么来了?” 景素素道:“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说话时景素素尽量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耿天华的身形下,让人看了只觉得她太过羞涩。耿老爷见了又哼一声,“天华,难道不给爹介绍一下这位是谁?” 耿天华拉着景素素的手,“我媳妇。” 说完不等景素素给耿老爷见礼,便拉着景素素的手对嘉文县主道:“今日多谢县主相助,大恩不言谢,回头县主再来屿县,再请县主吃我家的羊肉锅。” 嘉文县主含笑点头,“那就多谢耿大哥了,将来有机会一定会再去你家吃好吃的羊肉锅。” 耿老爷气的直撅胡子,可人家是县主,不管家道是否中落,皇上是承认的,若是得罪了一句话还是能让他吃不完兜着走,没见县令都恭恭敬敬的吗? 嘉文县主谢完耿天华,又对景素素点了点头,但目光只是在她的脸上一扫而过,并没有过多的停留,这既不很亲近,又不失礼貌的态度让景素素也吃不准嘉文县主认没认出她,毕竟当初在樊城时她与嘉文县主见过面的次数并不多,也许人家县主并没多注意她。 如今她的模样因操劳也有很多变化,认不出来也不奇怪。 嘉文县主打完招呼带着丫鬟和侍卫离开,走出很远后,丫鬟奇怪地道:“县主,我看那位耿少夫人很眼熟,有些像当初摄政王府的那位讨人厌的客人。” 嘉文县主笑了笑,“是与不是又如何?她如今过得很幸福,当年怎样又何必去计较?” 丫鬟‘哦’了声:“那县主,您帮着耿少爷抓住了要杀他的凶手,那凶手也招供了是二姨娘和大少爷派他去杀二少爷,耿老爷却偏袒那二人,咱们就不管了吗?” 嘉文县主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清官也难断家务事,既然此事皆因耿老爷想要把家产分给耿大哥才引来他的庶兄庶母买凶杀人,耿老爷应该知道怎么办,若是他还护着那二人执迷不悟,我们即使让县令秉公办理了,但那二人罪不至死,只要我们离开,耿老爷自然还是有办法将那二人保出来。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要看耿老爷的心到底有多偏。” 丫鬟叹道:“一个巴掌伸出来五根手指还不齐呢,要依着奴婢说,他能偏袒那母子这么多年,就算这回气他们不该暗害耿少爷,估计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能罚得多重?最后可怜的耿少爷说不定还要被他们继续暗害。” 嘉文县主却摇头道:“那耿老爷能将家业做得如此大,也不是个普通人,只要他想怎么也能护得住耿大哥。再者,那景素素别看是个孤女,但能在摄政王府搅出那么多事儿,也不是普通人,她相中的男人即便没大本领,也绝非泛泛之辈,若耿大哥这些都应付不来,我们帮还能帮他一辈子吗?” 丫鬟觉得嘉文县主说得有理,自打王府变故之后,县主就好像一夜之间长成大人了,说出的话,办出的事儿都透着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成熟,让人又是欣慰又是心疼。若是可以,她真希望县主能像从前一样被宠着,像从前一样单纯快乐。 可造化弄人,平常瞧着老好人一样的世子怎么就造反了?王爷虽然因‘不知情’而独善其身,可最终也难逃一死,苦的只是府里剩下这些真正不知情的女眷们。 正文 第861章先断他一条腿 回到家,景素素进屋把门一关,就把耿天华给关在了门外。耿天华对着门拍了半天,“素素,你开门,这回是我错了,我和你认错。” 景素素问:“你哪儿错了?” 耿天华道:“我不该想要瞒着你遇到杀手一事。” 景素素叹道:“看吧,你还是不知道你哪儿错了。” 耿天华愣住了,景素素道:“我不是气你瞒着我,毕竟你也是怕我担心,我只是气你咋那么笨?都到堂上了,杀手也招了,咋就没把那对恶毒的母子给扳倒?有县主给你撑腰,你就不能再硬气点儿?” “我这不是怕被人当成了康王一脉的吗?” “嘉文县主已经替你出头了,你借不借她的势别人也会当你是康王一脉了,要是我撒泼打滚也得把那母子俩踩脚底下。” 耿天华道:“素素你想的太简单了,嘉文县主能在屿县待多久?他一走那母子俩还是会被保出来,这件事想要解决就只能从根上解决。” “根上?你打算怎么从根上解决?” 听景素素的语气似乎平静了些,耿天华道:“你先把门开开我再同你说。” 景素素来到门前,打开了门,被耿天华一把抱住,耿天华顺势进屋用脚把门关上,景素素知道上当了,用小拳头去垂耿天华的胸口,被耿天华一把抓住,“素素你听我说,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明正言顺地做耿家的少夫人。” 景素素呵了声,“当谁稀罕?” 虽然嘴上说着,景素素却没再挣扎,心里想着自家男人手段太弱,她要怎么才能帮到他呢?不然真等着给人杀了不成? “对对,素素不稀罕,不过那母子太嚣张了,我不想他们再得意下去。” “这还差不多。” 说着话,天色也不早了,景素素让耿天华去烧水洗漱。今天就不去店里了,好些日子没回来这么早,早些洗漱了上床歇着,明儿又要是劳累的一天。 景素素躺在床上睡意袭来,耿天华却睁着眼睛睡不着,可瞧景素素闭着眼睛呼吸都沉重了,又不想吵到她,干脆就睁着眼睛自己想心事,想想亲娘又想想二姨娘,想想耿天英又想想耿老爷,越想心里越乱,其实他对耿家的家产真没什么想法,在耿家的日子再富贵也没有这些日子踏实,可到底是心有不甘,人家都请杀手来要他的命了,他还能再忍下去吗? 辗转反侧睡不着,到了半夜就听外面有人砸门,耿天华披衣下床,到了院子里问了声:“谁?” 外面人道:“二少爷是我。” “管家?”耿天华疑惑地问:“大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管家低声道:“是老爷让我来的,二姨娘和大少爷都被罚在祠堂里跪着,可他们不承认买杀要杀二少爷,老爷大怒,让奴才来请二少爷过去和他们对质。” 耿天华‘哦’了声,“这大半夜的就先让他们跪着吧,明儿我睡醒了再去和他们对质。” 管家急道:“二少爷,你先把门开开,奴才还有话要同你说。” 耿天华笑,“有话就说吧,隔着门不耽误说话。” 管家无奈道:“老爷让我来和二少爷说一声,让您早些回耿家,他为您相了一门亲事,就是县城东面陈家的小姐,到时你们成了亲就把家里的生意都交给二少爷。” 耿天华奇怪道:“我都娶妻了,他还给相的哪门?陈家小姐眼光可高着呢,难道愿意给人做妾吗?” 管家笑道:“二少爷说笑了,老爷说的是陈家小姐就是二少夫人。” “这可不成,我娶妻了,别说是陈家小姐,就是换了谁她也只能做妾。” 话音刚落管家就听到耿天华一阵痛叫,“轻点儿轻点儿,我就是说说,别拧耳朵,要掉了。” 管家在外面听着都替耿天华疼,就听景素素道:“出息了你啊?还要纳妾了?当我是死人吗?” “纳啥妾啊,管家就是说笑,我也就跟着逗两句,有你了我还敢纳谁?” 景素素冷哼一声:“说笑?他这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还不如放屁了,你把门打开,看我怎么收拾这老东西。” “这不好吧,管家也一大把年纪了,你可别伤了他。” 就听院子里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景素素恶狠狠地道:“你把门开开,今儿看我不废了他一条腿。” 管家吓的腿就有些抽筋,转身就想往回走,听到门从里面被打开的声音伴着金属持续碰撞的声音,腿立时也不抽了,拔腿就跑。 耿天华站在门前道:“管家,你别跑啊,我家夫人要废了你一条腿。” 管家身子一抖,跑的急了一把短刀从袖子里落到了地上,耿天华过去拣起来,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转身回院,看到景素素手里还拿着两把炒菜的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撞着,耿天华笑道:“行了,人都跑远了。” 景素素放下勺子凑过来看短刀,“上面还有字儿呢。” 耿天华道:“可不是有字儿嘛,凡是出自李老七之手上面都有这字儿。” “招牌啊!”景素素听说都有也就没了兴趣,打着哈欠回去要睡觉,耿天华却道:“要不你先睡,我去耿家瞧瞧,今晚心里就是不踏实。” 景素素道:“你胆子真大,刚刚管家要来杀你灭口,你不好好在家待着还要送上门?没准你爹现在已经遇害了,杀了你就没人再抢耿家的家产了。” 耿天华一听急了,也不等景素素再说下去,拔腿就往家跑。景素素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底的实话说出来吓到耿天华,后悔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到底不放心耿天华只身入虎口,也随后追去。 耿府离着不算近,跑到时景素素累的肺子都要炸开了,可还是没追上耿天华。 站在耿府门外转了几圈,深更半夜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景素素愁了,也不知耿天华进没进去,这要是进去了命还在不在? 最后一咬牙,景素素钻进耿府旁边的小巷子里,打算从小巷子里找地儿翻进耿府。 正文 第862章真相 小巷子里漆黑一片,今晚又是个乌云遮月的夜晚,天冷了雪也不会远了,但这样深冷的夜晚景素素胆子再大心里也发毛。 在小巷子里转了许久也没找到能够攀爬上去的地方,正当她想要不要退出小巷另想办法时,就听墙里有人在低声说话:“真是吓死人了,雪蓝姐你没看到老爷喝了二姨娘给熬的银耳羹后七窍流血的样子多吓人,二姨娘把老爷给毒杀了,还让我看到了,我要不要去告二姨娘给老爷申冤报仇?” “嘘,你还敢说?还想着给老爷申冤报仇?不要命了是不?小胳膊拧得过大腿吗?我就问你从内堂跑出来时被人看到没?” “没有吧?我当时吓的都不知怎么好了,跑的时候也没留意有没有人。”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撞见二姨娘杀人都不知道躲起来吗?我刚刚还看到二少爷回府了,一进门就要见老爷,被人引着往内堂去呢,你说老爷被二姨娘下了毒,不会赖在二少爷身上吧?” “呀,那二少爷多冤啊?你说我要不要去给二少爷做个证?” “你别傻了,你一个丫鬟说的话谁信?再说从前你就对二少爷有那心思,到时肯定有人说你看上了二少爷替他做为证。” “那咋办?就眼睁睁看着二少爷被陷害吗?” “不然呢?别再把你的小命搭进去,让人家说你和二少爷里应外合。” “呜呜,二少爷真可怜,老爷从前就不疼他,现在又被二姨娘害,老天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呢?” 景素素在外面听不下去了,对里面低声道:“哭能解决事儿?还不如先想着怎么救人。” 里面瞬间宁静了,接着脚步声响起人就跑远了,景素素傻了半天,望着高高的院墙还是进不去,可同情耿天华的人跑远了,追也追不回来。 正在景素素无奈地想怎么进去时,墙里传来之前说目睹了耿老爷被毒的丫鬟的声音,“你是二少奶奶吧?我是二少爷从前的丫鬟小绿,怎么能救二少爷您说。” 景素素喜道:“小绿,你先想办法放我进去。” 小绿道:“前面有个小门,上面上了锁,我想办法把锁砸开放二少奶奶进来。” 景素素想到刚刚看到的小门便走了过去,之后就听到里面用石头砸锁的声音,很快锁被砸断掉在地上,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长相很可人的丫鬟,“二少奶奶,您快同奴婢进来,二少爷刚刚被人引过去了,再晚恐怕就要遇害。” 由不得景素素多想,跟在小绿身后就进后门,一路上绕过假山凉亭,穿过长廊楼阁,景素素正感叹耿府够大,小绿停了下来,指着前面道:“二少奶奶,那就是老爷出事的内堂,雪蓝姐说二少爷也刚被引了过去,咱们现在要不要过去?” 景素素道:“当然要过去了,再晚怕是就要来不及了。” 小绿应道:“是,只要二少奶奶的命令,刀山火海奴婢也跟着二少奶奶闯进去。” “还是前面带路!” 小绿朝着内堂跑去,景素素也跟着跑,跑到内堂前,景素素猛然停下脚步,看着小绿的背影疑惑,不管耿老爷出没出事儿,这耿府似乎都安静的过分了,好像除了小绿和刚刚与小绿说话的声音之外,就再没半个人影,越看越像是一个陷阱啊。 景素素道:“小绿,你先过来。” 小绿忙跑回来,“二少奶奶有何吩咐?” 景素素问:“你刚刚和那个蓝雪在墙里说话,是知道我在墙外吗?” 小绿笑,“怎么可能?若是知道墙外有人,奴婢也不敢在那儿说话了,只是没想到歪打正着,却遇到了二少奶奶。” 景素素又问:“那蓝雪呢?她是二姨娘的人吗?” 小绿脸上神色一顿,“这不重要。” 景素素摇头,“怎么会不重要?二姨娘的人不是都得关起来?” 小绿知道景素素这是猜到真相了,她之前确实是为了试探蓝雪是不是二姨娘的人,才会拉着她到墙边说了那些话,不想却把景素素给试了出来,之后她奉命将计就计把景素素引到府里,却不想景素素如此聪明多半是猜到真相了。 小绿想夸景素素聪明,刚笑了下,就见景素素把脸一沉,“蓝雪说你对二少爷有那心思,是真是假?” 小绿吓的一哆嗦,立马就跪下了,“二少奶奶明鉴,二少爷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是二少爷的奴婢,哪敢有那非分之想?” 不是都说二少奶奶就是个街头摆摊卖凉茶的?这眼神也太吓人了,比二姨娘发狠了还让人害怕啊。 景素素的心情这才好了些,和颜悦色地道:“行了,我知道你对二少爷没想法,起来吧,地上多凉,别动不动说跪就跪。” 小绿起身后不敢再像之前一样轻松地面对景素素了,“少奶奶,您跟奴婢过去吧,少爷正等着您呢。” 景素素哼道:“敢连我都瞒着,耿天华真是好样的,看回头怎么收拾他!” 小绿替耿天华捏了把汗,有些不明白少爷就算在外面的名声不大好,可为啥就娶了这要模样没模样,要气质没气质的女人?还是个泼妇,少爷真可怜。 来到内堂,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耿天华与耿老爷相对而坐,没有交谈也没有小绿说的七窍流血,气氛稍稍有些尴尬。 小绿见礼道:“老爷,少爷,少奶奶来了。” 耿天华起身过来拉着景素素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才对耿老爷道:“不管你承不承认,素素都是我的妻,若你承认,我们就搬回耿府,该给你养老就给你养老,该给你送终也给你送终,你若是不承认,我就立马带着素素离开,回去继续卖我们的羊肉锅。” 耿老爷被气的脸都白了,可想到那个儿子想要他的命,如今就剩这一个儿子了,他也没有任性的本钱了,只能耐着性子道:“我有说不承认她吗?如今屿县谁不知道你们是夫妻,我若是不承认还不得让人骂惨了?” 耿天华无辜地对着景素素眨着眼睛笑,终于放下心的景素素则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正文 第863章喜欢有风韵的 耿府,耿天华的庆华居内,景素素到处打量着,最后不得不说耿天华的品味有那么点俗。不过就耿府整体的格调来说就是俗的,大红大金的色调为主,天色晚了在外面还看不出来,进到屋子里景素素只觉得太过刺目了,这人是多想证明自己有钱才会选择把家弄得和戏台子似的? 耿天华原本在耿府住了二十多年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这些日子跟景素素在一起,景素素又是一门心思赚钱,从不花心思在装饰上面,耿天华习惯了朴素再看自己这屋子都有些不好意思。 “小绿,明儿你找人来把屋子里的那些金银摆设都收起来,多弄些玉器摆件和花瓶屏风来。” “是!”小绿喜滋滋地答应了,问景素素:“少奶奶喜欢什么样的摆件?” “我喜欢抗摔的!” 小绿一愣,见景素素好似兴致不高,完全不像突然从平民女子变成大家夫人的喜悦,一时猜不透景素素心里怎么想的,更不知景素素的为人如何,不敢再多嘴。 耿天华也看出景素素神色有些不对劲,对小绿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回头有事儿再喊你进来。” 小绿告退出去,还在琢磨少奶奶是怎样的人,听说在外面做生意很有一手,大家都道她见人笑三分,可今日一见却不尽然,对待下人可没那么和善啊,往后做事还是要当心着些,尤其她是与少爷一同长大的,万一少奶奶对她心生不满,罚的怕是比旁的丫鬟还要重。 景素素看着小绿出去,这才在桌边一坐,看着耿天华,“你是越来越能耐了,还学会了唱戏,今儿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是白天就与你爹商量好的,还是现编的戏文?” 耿天华道:“商量啥啊?没见我爹白日里还想要给他们母子俩开脱?要怪就怪他们俩沉不住气,怕我爹一怒之下把整个家业都给了我,就在给我爹喝的羹里下了毒,谁想我爹对他们有了防备,羹他没喝而是喂了他养的狗,结果狗死了。” 景素素道:“你爹还行,没傻乎乎地什么都信任他们,不过那个来家里要杀你的管家呢?抓到没?我觉着他和二姨娘母子绝对是一伙的。” 耿天华摇头,“他从我们家跑了后就没回耿府,多半是藏起来了,如今耿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二姨娘和耿天英都被关了起来,他多半是逃了。” 景素素摇头叹气,“这人啊真就让人不明白,好好的自家兄弟非要手足相残,然后和外人来分家里的家产,也不知他们都是怎么想的。” 耿天华道:“这不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自然是不能齐心,再说二姨娘是什么人?当初在风月场也是见惯了,她能是真心爱慕我爹才嫁给他?这就是钱闹腾的。” 二人唏嘘了一阵子,景素素警告道:“我看那小绿不错,你可不许对她有想法。” 耿天华道:“你可别乱想冤枉人,我若是对她有什么想法还能等到现在?再说我喜欢的不是她那样的,看起来就像没长大似的,我也下不去手。” 景素素撇着嘴道:“那你是喜欢有风韵的呗?要不要我给你挑几个合眼的在身边侍候?” 耿天华贴近景素素,“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别人都入不了眼。” 景素素心里甜着,可想到自己的身世怎么也不敢把男人的话当真,但既然耿天华此时是爱她的,为何不抓住眼前拥有的呢? 景素素道:“我就信了你的话,若是有朝一日你对不住我,我就是做鬼也要拉着你一块儿死。” 耿天华后背冒起凉风,可景素素的话却让他心里说不出的感动,想到两个人打打闹闹快快乐乐地一辈子,也没什么能比得上了。 耿老爷躺在被窝里回想这些年他对二姨娘母子俩的一切,越想越憋屈,越想越不甘。若说二姨娘那女人对他不是真心,他做的再多也换不来她一个好也就罢了,可耿天英是他的亲儿子,难道他掏心掏肺的都不如别人的几句挑唆? 睡不着,耿老爷穿衣下床,让下人前面打着灯笼,直奔关着耿天英和二姨娘的院子而来。 一进院,几个护卫就上前给耿老爷见礼,耿老爷此时也没心思和他们说话,摆摆手让他们噤声后径直走到关着那母子的房间。 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母子俩正说着话,耿天英对二姨娘道:“不行,这么多年努力就这么前功尽弃了?娘,你倒是想想办法,不弄死耿天华我死都不能瞑目。” 二姨娘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弄死别人?你该担心我们随时都可能被人弄死。” “不会吧?老东西和你二十多年夫妻,不会那么心狠吧?” 二姨娘冷笑,“我都要下毒毒死他了,他还会念着夫妻之情?娘这回是死定了,不过他应该不会动你。” 耿天英道:“我不管了,爹不是逃出去了吗?他一定会来救我们,娘你也别放弃,只要爹除了老东西,我还是耿家的大少爷,到时爹也能做耿家的大老爷,咱们一家三口就能好好地在一起。” 耿老爷听着耿天英话里的意思,那个爹怎么也不像是喊他,而老东西倒像是他的代称,不由得皱眉,难道这些年一直被绿了? 可想到耿天英和耿天华相似的长相,又觉得这个可能不大,二姨娘或许会不甘寂寞,但耿天华的娘却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再说就算两个女人都不守妇道,难道他还会被同一个男人绿了? 突然耿老爷觉得幸好没把耿家交给耿天英,就这孩子这脑子,估计是没得救了,难为二姨娘这些年替他遮掩心智上的不足,他竟会以为这是个正常的孩子? 耿老爷突然就不那么想进去了,负着手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一心想要弄死他,又管别人叫爹,心里多难受无法向外人道。耿天英不想认他,还当别人是亲爹,那他又何苦再认耿天英?弑父可是大罪,他就念在多年父子替他求求情,赶出耿家就是了,而二姨娘和耿天英的那个总管‘爹’就没那么好运了,终归是逃不掉一个死字了。 正文 第864章缘尽于此 嘉文县主吃过早饭就命人启程去北地,刚上了马车派出去的侍卫来报:“县主,昨日耿府出了大事,二姨娘和大少爷要毒害耿老爷却被耿老爷识破,如今都被送官了,还有那个耿府的管家也参与其中,官府已发了悬赏公文。” 嘉文县主笑了笑,事情进展的比她想像的还快,可见那二姨娘也不是沉得住气的,而耿老爷被这样一个女人迷惑了二十多年,他的脑瓜子怕是都用在了生意上,往后耿府人口简单,想必耿天华和景素素要少了很多烦心事呢。 见嘉文县主笑了,虽然没说什么,丫鬟知道此间事已了便高喊一声:“启程!” 马车缓缓启动,侍卫们催马跟随,这一去北地还不知是福是祸呢。 嘉文县主这一行腊月初的时候终于赶到了华阳城,看着比樊城还要高大的城墙,嘉文县主有些失神,别人都是近乡情怯,她却对华阳城里面住着的人心怀愧疚和些微的恨意。 康王和世子再错,可他们是她的至亲,如珠如宝地疼了她这么多年,康王之死一直困扰着她,虽非死在云珞之手,却是因云珞而死,若不是杜海在华阳城,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踏进华阳城一步。 而她此次前来也不是替杜海求情,她只是想要见见经年不见的父亲,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在他面前磕个头,若云珞允许,她想留在杜海身边尽尽做女儿的孝心,以至于一路走来,再美的风景她也无心欣赏,再香的美味她也无心品尝。 可终于到了华阳城,她又有些怕了,她怕见到一个被折磨到不成人样的杜海,也怕见到一个失去了所有傲骨摇尾乞怜的杜海,生怕她心中高高大大的父亲会变得人不像人。 可再怎么怕,已经到了华阳城门外,由不得她一直不进去,最后对丫鬟道:“进城吧!” 马车一行缓缓地朝着华阳城走去,因进城的人多城外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马车便一直走走停停,每停一下就好像撞击在嘉文县主的心上,她的心都会狂跳一下。 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轮到他们进城,华阳城虽不必交进城费,可盘查起来却甚是严格,看前面盘查的那么仔细,嘉文县主都以为自己进不了城,结果到了他们这队时,守城的卫兵只是简单地问了几句就放行了。 嘉文县主的心就提了起来,莫不是城里已经知道她来了?会不会进城容易出城难呢? 进到城里,嘉文县主打开车窗的门,不意外地看到城墙上面挂着一张新贴的画像,画像画得很好,一眼就看出是景素素,可见为了防止她偷偷混入城中,这画像也是隔些日子就换一换。 再看画像下面写的字,嘉文县主差点没笑出来,还以为景素素犯了多大的事儿,竟是因卖不干净猪肉做的肉粥为华阳城的美食抹黑了才被驱逐,这罪名怕是只有华阳城才会有吧? 不过知道景素素之前对景礼有着非分之想,估计什么卖肉粥事件就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就是驱逐。 自打康王府出事儿后,嘉文县主也不再像从前一样天真无邪,懂得的越多她就越沉默,性子就越稳重。 而在景素素的画像旁边还挂着几张男人的画像,胖瘦丑俊都有,贴的不如景素素的画像醒目,鉴于景素素因为卖个肉粥就被把画像贴在城门上驱逐,那几个还不如她的画像位置醒目,犯的事儿应该不大,嘉文县主匆匆扫一眼,想看看他们是卖了什么影响华阳城形象的东西被贴的,结果一看嘉文县主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画像共有七张,其中最前面三个是通缉的北陵奸细,第四个和第五个是一起放火烧了几户人家还烧死了人,第六个和第七个是打架伤了人命。 嘉文县主就觉得华阳城是不是有些儿戏了,杀人放火奸细都贴的没有景素素的画像大,没有她的画像醒目,难道食品安全的问题比人命还重要? 可仔细一看,原来那七张画像贴的位置上面有红笔写的公告二字,景素素画像贴的位置就是城门,应该不是正式的海捕公文,再仔细看那几张通缉告示上面都印着官府的大印,景素素的画像只是画像,上面什么都没印。 嘉文县主觉得那告示多半就是逗景素素玩儿的,毕竟她是景礼的堂妹,再怎么着也得给景礼留些面子。 丫鬟也看出两边告示的不同,叫住一个过路的妇人问道:“大嫂,我同你打听一下,城门墙上贴着的两处告示有何不同?” 妇人看了眼笑道:“自然是不同的,那边贴的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这边贴的这个却是个奸商。” “啥?奸商也要被画图像贴城门吗?” 妇人笑,“不是不是,就是这丫头作了些,在华阳城卖破肉熬的粥不说,还和太妃抢生意,谁不知太妃是王府里的年纪最大的?就是王爷和王妃都要听她的,她和太妃抢生意还不光明正大的抢,太妃心里能舒服吗?就让人画了她的画像贴在这里,免得她进城再坏了华阳城里美食的名声。” 嘉文县主听明白了,其实就是公报私仇呗?不过就是不得罪章太妃,她整天追着景礼也让初夏和刘双喜很烦了,赶出城也是早晚的事儿。 正想着,前面来了两匹马,上面端坐着两个裘衣少年,再多的行人也无法掩盖他们如玉般的气质。 虽然速度不快,但马上之人还是引起一阵骚乱,嘉文县主闻声看过去,立马就缩回马车里,不敢再往外面看了,原本走在马车下的丫鬟看了后也一下子就钻进马车里,生怕被人看到的模样。 直到扒着车窗的缝隙看到那两匹马走远了,嘉文县主才松了口气,都说冤家路窄,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如今大家已非同路人,再相见也只会徒增烦恼,还不如就这样再也不见的好。只是想到从前,有些事情也并不是说放就能放下。 探头从车窗向后看,那两匹马上的少年已经走进了城门洞,转瞬便消失在眼前,嘉文县主幽幽一叹,能见上这一面也是他们还有些缘分,但今生怕是也要缘尽于此了。 正文 第865章没眼力见儿的 刘四喜打马出城,走出很远,回头见白文林还站在城门朝里望,只能打马回来,在旁边看了许久见白文林还没回过神,刘四喜道:“舍不得就跟过去啊,你这失魂落魄的谁看得到?” 白文林摇头,“她在信中说了,想我能做出轰轰烈烈的事业,而不是耽于儿女情长,我定不能让她失望。” 刘四喜道:“你这话说的真大义凛然,我都要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白文林看了他一眼,“你也不必语带嘲讽,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她的心我也懂,她是不想康王府的事连累到我们白家,之前出自冯家的二舅母已让我娘的娘家受了连累,若是再与康王府牵扯不清,定会影响到爹娘的名声。” 刘四喜手拿马鞭,“照你这话说的,当初整个樊城的人都在说我岳丈一辈子溜须拍马,是奸臣中的奸臣,贪官中的贪官,我媳妇娇纵跋扈,那我娶了我媳妇是不是也要牵连我姐和我姐夫?可我们成亲之后不也好好的?问题是你怎么想的。” 白文林道:“我自然是不会负她,哪怕她的娘家遗臭万年,我这辈子也娶定她了。不然为何昨日得了她会来华阳的消息,今早就带着你到城门与她巧遇?” “那不就得了,既然你放不下她,她也对你余情不了,何苦弄得这么苦情?山长和师娘虽名扬天下,可他们是那种受名声所累的吗?你们就是想的太多了。” 白文林道:“不是我想的多,是嘉文想的多。” 刘四喜道:“我管你们谁想的多,若是换了我,刚刚在城门内见到就冲上去把人扛回家,管她说什么,保证跑不了再说。” 白文林道:“我怕她生气。” “你就不怕她失望?” “你的意思是说,她其实是想嫁我的?” 刘四喜道:“这就是你们俩的事儿了,想不想该你自个儿去求证,我又不是她岂知她的心思。” 白文林打马回城,远远见着嘉文县主的车队缓缓朝前,而嘉文县主正从车窗探头往回瞅,与白文林四目相对匆忙躲回车中。 虽只是一瞬间,白文林还是从嘉文县主的眼中看到了失落、忧伤和惆怅,心不免疼了下,定亲时他对嘉文县主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出了退亲风波后他才意识到嘉文县主与众不同,正是他心中理想的女子。 接触的越多对嘉文县主的感情就越深,他认定了嘉文县主是他今生的良配,即使别人都说他高攀他也不在意,谁想康王府一夜之间就从高高在上变得人人喊打。 康王之死让康王府失去了主心骨,杜海之死更让定北王与康王府势不两立,而做为定北王封地上的百姓,白文林很清楚无论到何时他们白家都是定北王府的拥趸,永远不会背叛定北王。 嘉文县主的来信让他陷入两难,一面是定北王,一面是心爱的姑娘,怎么选好像都很难。可刘四喜的话却像是一盆水浇醒了他,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白文林催马来到嘉文县主的车前,将车拦停,轻声唤道:“嘉文!” 嘉文县主躲在马车里身子一颤,才缓缓将车门打开,探出身子对白文林道:“你这又是何苦。” 白文林想到刘四喜的话,二话不说翻身从马上下来,径直走到马车前面,侍卫想拦却被嘉文身边的丫鬟以眼神制止,只能站在一旁看着白文林走到马车前,一伸手搭上嘉文县主的手,把她从马车里拽了出来。嘉文县主没想到一向在别人眼中知情达理的白文林会有如此孟浪的时候,一惊之下忘了反抗,待回过神时已经被白文林打横抱了起来。 白文林抱着嘉文县主来到自己的马旁,将她扶上马,丫鬟在后面喊:“姑爷,你不能……” 嘴上说着却动也没动,难为她一脸的焦急,白文林朝她笑了下,“人我带走了,想要找人就去华阳城的青山书院找人。” 说完,翻身上马扬鞭朝城内走去。 嘉文县主被急道:“你疯了?大街上如此不知礼数,不怕被人耻笑?” 白文林道:“自家媳妇怕什么?我又不是强抢民女。” 嘉文县主从没想过白文林也有这流里流气的时候,一时不知说什么,被白文林搂坐在马上,心里却不似之前那般空落落的,想到之前看到白文林是和刘四喜一同出城,白文林这是撇下刘四喜自己回来了? 正想着,刘四喜从后面追赶上来,“你们跑得倒快,让我好个追。” 白文林道:“你追我做什么?没个眼力见儿的。” 刘四喜无语,“白文林你行了啊,昨儿是谁来家里求我陪你过来见嘉文的?咋的过了河就拆桥?” 白文林与刘四喜玩闹惯了,听这话倒不觉得怎样,却把嘉文县主给臊坏了,双手捂着脸怎么也不敢再看人。 白文林瞪了刘四喜一眼,“你不是说嫂子让你给买酸梅干回去吗?怎么还不去?” 刘四喜便喜笑颜开了,“羡慕不?哥就要当爹了,你这媳妇还没娶回去呢。” 白文林不以为然道:“我又不是像有的人年纪一大把了着急成亲抱娃,我就是再等两年也不晚,再说我大哥大嫂已经有两个儿子了,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刘四喜不觉得和白文林这种有了女人就把兄弟扔过墙的人有什么好说的,催马就往回走。 嘉文县主问白文林,“四喜哥是不是生气了?” 白文林道:“放心吧,他那人心宽,回去想想就不气了,我先带你回家,如今我和四喜在华阳城也建了个青山学堂的分院叫青山书院,都是群大男人,正缺个女人打理,你来了就不走了吧!” 嘉文县主来时就已经打定主意要留在华阳城陪杜海,若能不走自然最好,便笑着点了点头,“只要你不嫌弃我就不走了,不过,我有件事儿想要你帮忙,你能不能帮我?” 白文林在嘉文县主的身后就眉头紧了紧,他自然知道嘉文县主来华阳城的目的不是为了看他,可杜海死了有大半年了,他是和嘉文县主说实话?还是骗她呢? 正文 第866章应该是个姑娘吧 本来嘉文县主问白文林时就有着试探的意思,康王都被暗害死了,杜海做为‘主谋’,又下毒想要毒杀过刘双喜,定北王可能留他的命吗?她心里又何尝没有准备? 但白文林的表现还是让嘉文县主心里一紧,那是疼了她十多年的父亲,怎么说不再就不再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早知如此她就该当初不顾家里的反对跟杜海一起来华阳城才是。 嘉文县主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掉在白文林的手上热乎乎的,像火一样烫的白文林心跟着疼,“你先别哭,外面冷,把脸冻皴了。” 不劝还好,一劝嘉文县主竟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悲悲切切的,眼看大街上的人都看了过来,白文林无奈干脆解下身上的貂裘把嘉文县主蒙头盖上。 原本貂裘在身暖乎乎的,这样一来白文林打了个哆嗦,将怀里的人又紧了紧,感觉到嘉文县主哭的身子一抖一抖的,白文林叹了口气,只能快马加鞭赶紧回家去。 路上的行人都朝白文林看来,见是青山书院的白夫子,再看他自个儿穿得薄,却把怀里的姑娘护得紧紧的,问道:“白夫子,您这是闹的哪出?” 白文林道:“唉,这不是惹着媳妇了,大街上就哭给我看,我也很无奈啊。” 行人便露出了然的笑,谁家媳妇还没个闹脾气的时候?哄哄也就好了,只是谁能想到这位乱了半城姑娘心的白夫子竟然已经有媳妇了,不知消息传出去后要有多少姑娘伤心难过了。 好在嘉文县子哭了一阵子渐渐情绪平缓下来,想到白文林把貂裘套在她的头上,身上怕是没什么御寒的衣物,就想要把头探出来,被白文林抱得更紧了,“你刚哭过,被风吹了要受寒,好好待着,马上就到家了。” 因心里早就有准备,嘉文县主哭完了也不那么难受,鼻子哭的堵住,闷声道:“你刚刚说哪个是你媳妇了?” 白文林无辜地道:“我们可是定过亲的,你还想不承认吗?” 嘉文县主忧伤道:“你也知道我家如今的名声了,你们白家又清名在外,娶了我只会坏了白家的名声,白山长和白夫人会认这门亲事吗?” 白文林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嘉文县主迟疑了下,她当然不想听真话,可假话骗得了一时又能骗一辈子吗?最后握紧的拳头道:“当然要听真话!” 白文林道:“我娘说,无论康王世子如何,康王府这些年名声都还好,为百姓也做了不少好事,可见也是明事理的,要说错也许只是一时糊涂,我们白家如今也没人在朝为官,就不去评判康王府的对错。但嘉文县主是个好姑娘,既然与文林定了亲就是我白家的媳妇,无论怎样文林都不能负了人家好姑娘。” 嘉文县主怔住了,她没想到白夫人会这般看康王府,她还以为以白夫人那侠义的性子定会对康王府深恶痛绝,没请人去退亲也是不想白家背个落井下石的名声,所以她才会主动写信给白文林,就是想着把这门亲事给拖黄了。 嘉文县主道:“我说了要听实话,你却偏拿这些假话来哄我,当我是几岁的孩子吗?” “谁哄你了?这就是我娘说的原话。” 嘉文县主道:“那白山长怎么说?他可是世人公认的清流,又岂会让我们家坏了白家的名声。” 白文林道:“我爹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一向听我娘的,只要我娘发话了,他就只会在一旁说‘夫人说的对’!” 听白文林沉着嗓子学白山长说话的声音,嘉文县主被逗乐了,她从前认得的白文林都是少年老成,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顽皮的白文林,虽然知道他多半是为了逗她开心,还是觉得这样的白文林真好!若是白家真能像白文林说的那样对她就更好了,但可能吗? 白文林独自一人在华阳城,也就没置办宅子,平日就住在青山书院后面专为书院不在本地的先生建的客舍里,直接带着嘉文县主到了青山书院,在门前下马,有守门的人将马接过去,见白文林怀里搂着一个人,看露在外面的裙摆是女人,便没有多嘴,只是道:“白夫子,你与刘夫子出去不久王妃就派人来说让您回来过王府一趟。” 白文林点头称知道了,拥着嘉文县主就往里走,守门人疑惑地看着二人的背影进到里面,自言自语道:“白夫子这般人物也不甘寂寞了?还把姑娘的脸藏起来,准没好事儿。” 正说着被人在头上拍了一下,“你在这嘀咕什么呢?大门都不好好守着了。” 守门人回头,看到身后这个虽一身劲装打扮,胸却挺得高高的,任谁看了都能看出是姑娘的人,就吓得有些语无伦次,“喜悦小姐来了,小的没,没嘀咕什么。" 喜悦笑道:”没嘀咕什么是在嘀咕什么?真当我耳朵聋了吗?刚刚我可是看到白文林进去了,和他一起的那个是姑娘吧?“ 守门人苦着脸道:”小的没看清,应该是个姑娘吧。“ 喜悦嘻嘻一笑,”呵,白文林,这回让我堵个正着吧?看你还装不装清高了,伪君子!“ 说完,喜悦迈步进了书院,守门人急得想要喊,可人已经进了书院,他又怕喊声大了再惊忧了正在读书的学子,只能低喊道:”喜悦小姐,您可别再闯祸了,小的真担待不起。“ 喜悦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晓得了,就你胆子小,刘奇守门时可没你这么多事儿。“ 守门人又嘀咕道:”那人家刘奇可是王爷身边的侍卫,能被罚来守门还不是闯祸了?我就是个守门的,守出事儿了还能把我往哪儿罚?“ 不防头上被人又敲了下,一回头就看到刘四喜站在身后,手里牵了匹马,守门人赶紧把马也接过来,”舅老爷您也来了。“ 刘四喜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道:”说几次了?叫刘夫子刘夫子,为何还不长记性?“ 守门人忙狗腿地道:”是,刘夫子,小的就是想您那么大的学问做夫子可惜了嘛,下次定不会忘了。“ 正文 第867章我家孩子还小 刘四喜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这里也没你什么事儿了,把马给我好好喂上,回头我在山长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给你加工钱。” 守门人面露喜色,“多谢舅……” 被刘四喜一瞪立马改口,“多谢刘夫子。” 刘四喜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迈步进了书院朝着后面的客舍走去。 虽然刘四喜在华阳城有大宅子,但有时也难免有回不去之时,就会在书院里住上一夜。比起临县外的青山学堂,这里的青山书院可要气派得多,客舍也更精致,而山长虽是白山长的学生,也秉承了白山长的勤俭,那真是勤俭节约的让人发指。 但再勤俭的山长也架不住王妃疼弟弟,亲自派人把客舍翻修一翻,怎么舒服怎么来,山长却敢怒不敢言,谁让整个青山学院都是人家王妃出资买下的,给人打工哪能那么有脾气? 何况客舍修的好也能让夫子们住的舒服点,他是不敢奢望所有的夫子都如他和他的老师一样守得住清贫。 结果等他得到消息时工匠们‘顺带’着也把书院也翻修一番,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青山书院是只有达官贵人才读得起的书院。 为此他好一通顿足捶胸却也无可奈何,不然能怎么办?修的好好的书院总不能扒了重建吧? 好在青山书院虽建的富丽堂皇,本质与他最初的构想没有背道而驰。 在青山书院虽不会把上门求学的富人子弟赶出去,但里面就读的却多是寒门学子。 若只是因书院的装璜就以为书院是个让人容易乐不思蜀的地方那就错了,在这里读书的学子无论是寒门子还是富家子都要自己来赚学费,赚的多了不但伙食比旁人好,用不完的学费还可以拿回家里贴补家用。 若是赚的太少,哪怕你家里再有钱,也只能吃糠咽菜,虽说隔三差五也会给些肉,但比起旁人顿顿都是既营养又美味的饭菜,真的只能算是吃得饱、吃得营养,不会耽误长身体就是了。 刘四喜径直来到他在书院客舍的房间,因与白文林离得近,他觉得若是那屋子里嘉文县主一哭他就能听到。可刚转过客舍前面的小片竹林就看到喜悦正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听得津津有味。 刘四喜想要过去吓吓喜悦,可又怕喜悦吓到了会惊叫出来,再把里面的人惊到,他们就暴露了。 便故意揪起身旁的一根竹子轻轻一弹,竹叶上积的雪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喜悦闻声回头,看到刘四喜先是吓的捂住嘴,随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刘四喜朝她招了招手,喜悦又看了看房间遗憾地跟着刘四喜到了客舍前面的长廊里,“小舅舅。” 刘四喜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下,“你这是和谁学的?还听上窗根了?” 喜悦道“小舅舅,那姑娘是不是白少爷的未婚妻?” 刘四喜道“不然他还会带谁家姑娘回来?” 喜悦叹“这位姑娘倒是不错,就是太能哭了,白少爷刚哄好就又哭了,这样下去午饭得啥时候吃。” 刘四喜道“也不是她爱哭,只是骤闻父亲过世的噩耗心痛难忍,哭哭也好,不然憋在心里怕憋坏了。” 喜悦自幼就被亲娘抛弃,懂事也比同龄的孩子早,过分的坚强让她不像只有十二岁的孩子,但被亲娘抛弃时的绝望她一直记忆犹新,倒是可以理解嘉文县主的心情了。 嘉文县主在里面哭,白文林在旁边劝,刘四喜和喜悦就在外面听,直到嘉文县主哭的累了白文林道“哭过了也该饿了吧?” 嘉文县主不好意思地点头,白文林道“我带你吃好吃的去,我们青山书院的饭菜还是很好吃的。吃过饭我带你到处走走,过两日书院放假我要回临县过年,你也同我回去见见爹娘。” 嘉文县主道“白山长白夫人真肯接受我吗?” 白文林无奈,“我没说谎,你怎么就不信呢?等回去了你自己听他们说,看我是不是骗你。” “回去之前我想见见王妃。” 嘉文县主说完认真的看着白文林,白文林一脸为难,“咱能不看吗?你爹这件事王妃都不知情。” 嘉文县主瞪了他一眼“你当我要行刺王妃吗?只是我来之前十王妃托我带句话给王妃,要我亲口把话带到。” 白文林想了下,“这件事我不能立即答应你,等请示了王妃再说吧。” 嘉文县主自然明白他担忧什么,她与定北王如今是杀父之仇,谁能保她不想报仇?王妃是王爷的心头肉,是北地的精神支柱,其中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 嘉文县主点了点头,“我懂!” 喜悦半天没听到哭声了,在外面敲门,“白少爷,我是喜悦,听说你这来客人了,中午可要加菜?” 白文林闻言笑道“再好不过了,我正想去找喜悦妹子,你最拿手的牛肉面可否为我做两碗?” 喜悦笑“这有何不可?白少爷还想点什么?虽说我这厨艺不及义母,可也还拿得出手。” 白文林道“有什么好吃的喜悦妹子只管做来,我不挑嘴的。” 喜悦道“白少爷也真是的,屋里的那位姐姐远道而来,难道不要姐姐亲自挑几个爱吃的菜吗?” 白文林低声地问嘉文县主想吃什么,嘉文县主摇头,“我什么都好。” 白文林让喜悦自己看着弄几个菜,只要好吃的合胃口的就行。 喜悦叹了口气,“做厨子的最怕的就是客人不挑,都不知道做什么好了,行了,既然白少爷说了那我就看着做了。” 喜悦去厨房弄好吃的,平常她在青山书院就做掌厨,这些年她的厨艺倒是很有长劲,连刘双喜都不只一次夸她厨艺好,小小年纪就如此了得,再历练几年不就要超过了彩月? 别看喜悦才十二岁,但作为王妃的义女,又有这样好的厨艺,这几年又越长越漂亮,自打她年初在华阳城一露面,来求亲都的人都要吧王府的门槛踏平了,若不是刘双喜一直以为孩子年纪还小来推脱,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为了争喜悦大打出手了。 正文 第868章有没有阴谋呢? 嘉文县主发现她哭的时候外面竟然有人,脸腾地就红了,好在她也不是扭捏的人,脸红过后,便也像没事人一样。 只是想到被白文林甩掉的丫鬟和侍卫们,嘉文县主有些担心他们,怕他们找不到自己又要着急了,对白文林道“你之前,那么冲动就把我带走了,我的那些侍卫找不到人怎么好?” 白文林笑道“我又不是把你带到深山老林里,这华阳城里随便向谁打听一下,也知道我是青山书院的,白夫子你那些侍卫又不是小孩子,还能丢了不成?” 嘉文县主觉得白文林说的也有道理,就放下一颗心,只等着喜悦做的美食上来。 刘四喜在门外等了半晌,也没有人让他进屋子里,不免叹道“白文林你可真是有了媳妇好友什么的都可以不要了。好歹大冷的天儿让我进屋子里喝杯茶也好啊,就让我在外面大风号号的冻着,你好意思吗?” 嘉文县主之前哭的脑子都不清楚了,听到刘四喜的声音下意识道“啊?舅老爷怎么还在外面?” 刘四喜翻着白眼道“我没在外面,我到哪儿去了?我一直都在好不好?” 白文林从里面把门打开,用眼神示意刘四喜不许乱说话。 刘四喜撇了撇嘴也算是答应了,进了屋子刘四喜先和嘉文县主见了礼,口称弟妹,嘉文县主的脸又红了,从前在樊城时虽然知道刘四喜有的时候不靠谱,但那时她与刘四喜接触的也少,还是头一回听他叫弟妹。 刘四喜观察嘉文县主的神色,虽还有悲伤但面对他时却不见怨仇,可见嘉文县主对于杜海之死接受的很平和。 刘四喜问道“弟妹这次来华阳一路可是受了不少罪吧?” 嘉文县主道“倒也没有,一路过来看了不少名山大川,风土人情,倒也甚是有趣。” 刘四喜道“那弟妹觉着我们北地与樊城比起来哪里更好一些?” 嘉文县主觉得刘双喜话里有话,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就算樊城再是她的伤心地,那也是她生长了十几年的家,而北地再好,却是她爹爹埋骨之处,哪怕有白文林在这里,她也没法昧着良心说北地好。 不知道刘四喜问这话的目的,嘉文县主就去看白文林,白文林也没明白刘四喜的意思,从就知道他有时跳脱,但也不是不懂人情,这话问旁人还好,问嘉文县主好像就带着别的意思了。 “四喜,你什么意思直接说吧。” 刘四喜道“没啥意思啊,就是我家安然不是有孕了吗?最近脾气也变了,总想起她在樊城的时候,想起来就唉声叹气,说哪个哪个手帕交见不到了,又总说在府里待着闷,我让她无事时去她姐妹家里坐坐,她又不太待见那几个庶姐庶妹,说的多了她就说北地不如樊城好,我也是无语了。” 嘉文县主闻言笑道“有孕的时候是这样的,我嫂子当初怀我侄儿的时候就是总挑不是,那时候哥哥就一天到晚长吁短叹。” 许是想到她说的哥哥也已经不在了,嘉文县主说到这里又扁了扁嘴,最后还是忍住了。 白文林却觉着刘四喜话里有话,盯着刘四喜看了两眼才道“四喜我可以肯定你又在我面前嘚瑟,显摆你要当爹了是不?” 刘四喜无辜地眨着眼,“弟妹你看到没,白文林就是这种爱曲解人意思的人,还能再不讲理一些不?” 这个话嘉文县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好接,也如刘四喜一般眨着眼道“我与安然姐姐在樊城时也有过来往,安然姐姐的性子一向直率,怕真是寂寞吧,要不我哪天去看看她?” 刘四喜道“做什么还哪天?就今儿吧,嘉文县主初来华阳还没找到住处,就到我府里住着,华阳城就是宽敞,我那府修的都比樊城的定北王府大,足够你们住下了。” 嘉文县主才明白过来,刘四喜说了那么多就是想找借口住他家去,若是别人说这话她不会多想,但刘四喜是刘双喜的弟弟,他让她住家里会不会有别的意思? 嘉文县主没立马答应,沉思片刻后对刘四喜道“安然姐姐怀着身孕,我住过去不会吵着她歇息吗?不如我带人住驿馆吧。” 刘四喜瞪眼,“这成什么话了?弟妹来了华阳城,我却让弟妹住到驿馆,别人知道了还不得戳我脊梁骨?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让人回去收拾房间。” 说完,不给嘉文县主再拒绝的机会,刘四喜抬步就跑。 嘉文县主和白文林相对无言,许久后喜悦进来道“饭菜都准备好了,白少爷和县主在哪里吃?” 白文林勉强道“就在屋子里吃吧?” 喜悦应了一声,不多时带着人把饭菜送来,还带了一小坛酒,“这酒还是我义母亲自酿的,她本来是不会酿酒的,结果今年初的时候有个老头说我义母是好人,非要把家里酿酒的秘方送给我义母,我义母推辞不过就留下了,这坛酒是秋收时取的最好的高粱酿的酒,酒劲有些大,喝着却最带劲了。义母送了几坛给我,可是平常书院里不让喝酒,刚好县主来了,尝尝看如何。” 嘉文县主问“喜悦姑娘的义母是哪位?” 喜悦看着白文林,白文林介绍道“喜悦是王妃的义女,之前一直在临县,今年初才会的华阳,一直在青山书院做掌厨。” “王妃的义女在书院做掌厨?”嘉文县主不想想的太多,可她父亲死在定北王的手里,从她进华阳城开始遇到的都是王妃家的人,这些人对她的态度看似不错,可有几分真几分假? 喜悦笑,“做掌厨怎么了?我喜欢做菜,做的菜也好吃,别人也爱吃我做的菜,不做掌厨多可惜。” 嘉文县主就想到她爱做的事,别人都说她一个县主整天风里雨里的到处跑,就为了筹那么一点银票救济穷苦,很多人也不理解,但她乐此不疲,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看来这个喜悦还是很对她的脾气,只是进城后遇到的人和事到底有没有阴谋呢? 正文 第869章用心 喜悦做的菜好吃,嘉文县主在樊城时吃过几次刘双喜做的菜,却也要承认喜悦做的不比刘双喜差,尤其是以牛肉为主的几个菜让她吃的很觉得新鲜。 在她印象中能吃的牛肉都是牛老的或是重伤到不能再耕田的,而年老的牛肉很难嚼,如此鲜嫩的还是头一回吃,难道这是壮年牛宰杀的吗? 可在别处牛严禁宰杀,即使是有权有势的人家也不敢随意宰杀耕牛来吃,在北地这么吃牛肉没事吗? 看出嘉文县主的疑惑,白文林解释道“这几年我们同北陵买了不少牛,小牛母牛都有,养起来慢慢的繁殖,数量已经很是可观。除了用做耕牛,更多的都送到酒楼里吃肉,像这道水煮牛肉就很好吃。还有酱牛肉,只是要煮的时间久,等哪天让喜悦妹子做给你吃。” 喜悦道“义母教给我好多牛肉的做法,我慢慢都可以做给县主吃。” 本来嘉文县主吃的好好的,一听喜悦提起她的义母心情又被破坏了,却怕表现出来刘双喜的芥蒂,淡淡地笑道:“从前在樊城时王妃就常常会做一些很好吃的菜,那时我还和王妃学过几个呢,只是我太愚钝了,做出的菜总是比不得王妃做的好吃。” 喜悦笑:“做菜哪是一天两天就学得会的?我当初同义母学过一些,后来也都是自己琢磨,这一琢磨就琢磨了四五年,到今年才到义母身边好好地跟着她学。” 嘉文县主闻言吃惊,“要把菜做好需要这么久吗?” 喜悦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也不是,彩月姨做菜就很有天赋,同义母也没学太久就能独当一面,后来做出的菜就是义母都要夸的,只可惜如今她做的菜没有多少人能吃到了。” 看喜悦一脸可惜的样子,嘉文县主哭笑不得,嘉文县主当然知道彩月是谁,如今在皇上身边虽没什么名分,可谁不知道那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人?就是从冯皇后成为冯太后,最后又变成冯妃的那位见了都得恭敬着,谁让人家得宠呢。 而且,皇上后宫佳丽虽不多,却也是独宠这一位,别人平常想见皇上一面都难。 当然,就皇上那身子骨已经习惯了寂寞如雪的妃子们也不敢争,皇上能多在位一日,她们就能享受一下妃子的待遇,反正皇宫也没多少女人,大家位份都差不多,也没什么好争的,也就是那位北地来来彩月姑娘与众不同罢了。 嘉文县主道:“当今皇上身子骨弱,有彩月姑娘在身旁侍候着也是江山百姓的大喜事,彩月姑娘之劳定当长载史册。” 喜悦笑道:“县主真这么想的?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彩月姨曾经说过,她就是想要自己做的菜让更多的人吃到,只可惜这个愿望要实现不了了。” 嘉文县主不好接这个话,便笑了笑带过,喜悦道:“白少爷刚说的酱牛肉倒也有,我昨晚酱了两条牛后腿呢,本来是想要带去给我义母的,县主想吃我这就去片一盘来。” 说完,喜悦跳着就出去了,嘉文县主对白文林道:“看得出王妃对这位喜悦姑娘很好。” 白文林道:“应该是吧,我平常在书院与她见了面就是点头之交,我娘倒是与她熟一些,前几年她在临县的快餐店里,我娘时不时就过去看看她,借口照顾她,其实是过去蹭吃蹭喝。” “看你说的,白夫人可不像是那样的人。” 白文林呵呵笑了两声,果然以白夫人在外的名声,他说真话都没人信,不过白夫人可不就是那样子吗? 饭还没吃完,刘四喜府上来接嘉文县主过去的人到了,为表重视洪安然亲自带人来的,一下车洪安然挺着大肚子对刘四喜道:“嘉文县主我倒是挺喜欢的,可你和我说实话,接她来府里住有啥目的没?别拿她是白文林未过门的媳妇来搪塞我。” 刘四喜道:“我和你说实话吧,昨儿知道她要来樊城消息时我姐就和我说了,虽说康王爷俩做了那些坏事,可嘉文县主是个好姑娘,白文林对她又很上心,我姐的意思是她不方便直接找上嘉文县主,想让我们从中穿针引线,看能不能让嘉文县主放下杀父之仇,继续和白文林好。” 洪安然皱着眉,“可我咋觉得你这样做会适得其反?要是换了我绝对会以为里面有阴谋。”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就像当初咱俩没定亲之前,我把你得罪了,我爹名声又那样,你姐和你姐夫不管做啥,我爹我娘都觉得你们是要报复我们,那时真想找根绳子一家人吊死算了,免得过后遭罪。” 刘四喜一阵后怕,“我都不知,差一点我就要没媳妇了吗?” 洪安然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下,“贫嘴,樊城那么多想要嫁你的姑娘,随便娶哪个至于就没媳妇吗?” 刘四喜靠在洪安然的肩头,“可我就想娶你咋办?” 洪安然笑着瞪了他一眼,成亲一年了,可俩人这甜蜜蜜的还跟新婚一样,当初有人说刘四喜不成大器,她现在只想告诉那些人,成不成大器怎么了?对她好就成! 再说若是刘四喜这么大的家业还算不成器,她真不知道怎样才算成器。难不成嫁个整天为了柴米油盐发愁的青年才俊才好?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虽说她也不算太败家,可没钱的日子真过不了了。 进到书院里,洪安然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先到了,“县主在哪里?一年没见了,可想死我了。” 嘉文在屋子里面怎么听怎么假,可又不能不迎出来。当看到洪安然那么大的肚子先吓了一跳,嘴里道:“安然姐慢着点儿。” 洪安然笑得那叫一个爽朗,“这不是知道县主来了,我心里高兴,快让姐姐看看变没变漂亮?” 到了跟前洪安然拉着嘉文的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个遍,最后道:“县主这是怎么长的?一年没见都长成大姑娘了,瞧着小模样真是爱死个人儿,快跟我回去住几日,这都有大半年没见着樊城来的人了,给我讲讲樊城这一年都发生了啥事。” 正文 第870章没准就认命了 嘉文县主虽然不情愿去刘四喜的府上,可洪安然这个模样过来,她也不好再拒绝,再说她带的人多确实也不好安排,学院住不下,客栈住了不好看,驿馆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对白文林点了点头道:“既然安然姐都来了,我就同她回府,再有事儿你就去那里找我吧。” 洪安然笑道:“找什么找,平常他没事儿也会到我家里找四喜喝酒,县主跟我住过去,他当然也要跟着了,收拾收拾下午没课就跟着一块儿过去吧,又不是外人,还等人请吗?” 一句话说的嘉文县主对去刘四喜府住就不那么排斥了,白文林也乐呵呵地跟着住过去,反正不是去陪刘四喜喝酒就是了。 刘双喜这几日一直在府里鲜少出门,自打年初时被军医官查出有孕,最终证明是乌龙之后,章太妃虽然不会逼着刘双喜再生一个,可每每瞧着刘双喜的肚子就目光复杂,可碍于上次把孩子都气哭了,她也想做个慈祥的奶奶,就没把话直接说出口,只是时不时地就提提谁家的小孙女可爱,谁家的小孙女贴心,让刘双喜也很无奈。 好在定北王府大,除了晨昏定省,婆媳俩也不大见得了面,刘双喜日子过得也很轻闲,只是自打几个月前做为肉牛的第一批牛正式开始向百姓出售起,那些想要利用牛肉做出美食的将领夫人们就总以各种理由请刘双喜过府饮宴。 大家都有钱,办个酒宴也是常有的事儿,从前酒宴女人们比的是谁家男人的官职大,自打家中都做生意后,再有这种情况比的就是谁家的生意更赚钱,比着比着就把火气给比出来了,很多时候就会不欢而散,每次刘双喜都得做为劝架的那个,真的很累啊。 尤其是牛肉做为新兴的肉类可供百姓买卖,虽然价肯定是比猪羊肉高出几倍,能吃得起的人还是很多,为了鼓励大家买牛肉,刘双喜让人贴出几个牛肉的吃法,而这些夫人如今再请刘双喜赴宴的目的就从炫富变成了请教牛肉的更多种做法。 开始时刘双喜都笑着揭过,偶尔透露一两个不太起眼的做法,可久了刘双喜也会烦恼,她是还会不少牛肉的吃法,可如今牛肉还供不应求,她犯得着把吃法都教出去吗?她还打算留着更多更好的做法等到牛肉能够供得上更多人吃的时候再刺激一下消费呢。 结果就是刘双喜推了各种吃请,理由就是吃腻了不想去。 夫人们请不来刘双喜就不能请教更多的牛肉做法,让她们想通过牛肉再赚一笔的心甚是惆怅呢。但刘双喜不管,若是牛肉的各种吃法现在就教给她们,没准原本就因不好买而被炒得价很高的牛肉,用不了多久就要成天价了,到时百姓就更吃不上了。 要说如今的定北王府早就不缺钱了,刘双喜更看重的和云珞一样,那就是北地百姓的幸福生活,而牛肉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百姓也能吃得起来才行啊,哪怕北地的百姓也都是不差钱儿的,但再不差钱儿自家的人也不能当那个冤大头,要宰就去宰北陵的人多好啊。 没事做的时候,刘双喜就会继续做她愿意做的事情,写话本子。 自打黑山居士出了名后,刘双喜对写话本子就有些情有独钟,再写了话本子就让去樊城运货的人带到樊城,送到之前就合作的书局里印刷成册,因黑山居士的名气越来越大,话本子真是印了一版又一版,每次都会被抢买一空。 而在宫中穷极无聊的冯妃还会继续让她的戏班子排练新的话本子,只是在被杜乐生批评劳民伤财后,冯妃的那支戏班子就开始接起宫外的灵活,虽然都是达官贵人家里请去唱戏,每次收入还不少。 在杜乐生骂成何体统之前,冯妃拿了大半的银子都送到彩月面前,彩月再把那些银子交到杜乐生手里,说明是赚来给军队做粮饷的。知道冯妃每次只留出戏班子的开销其余的都送到这里,杜乐生这才没有话说,甚至还在宫妃面前表彰了冯妃,成功地让那些自知和彩月没得斗的宫妃们狠狠地记恨了一把冯妃。 冯妃给刘双喜的信中提到过此事,虽然说的很委婉,刘双喜还是看出其中淡淡的不甘,只能写信安慰,毕竟彩月曾经是她的人,如今又顶着定北王义妹的身份在宫里,总是要有人照顾。 而十王妃的来信刘双喜虽然也有看,却一次都没有回过,甚至冯妃信里替她求情的话,这样的信收到,刘双喜连着冯妃的信也不回了。 刘双喜见到刘四喜时,刘四喜就说了嘉文县主要见她,刘双喜还愣了,“她不记恨我们吗?为何还想见我们?” 刘四喜道:“记不记恨不知道,不过她说是要给十王妃带句话,你说见还是不见?” 刘双喜道:“她说要见我,不管是何理由,为了白文林我能不见吗?可她要跟我说十王妃的话我是不想听的,你能不能让她别说?” 刘四喜为难,“我能和她说别提十王妃,可你觉得她会听吗?既然答应给十王妃带话,我觉得她就打定主意要把话带到。” 刘双喜道:“这也真是够烦人的,十王妃当初做那事儿虽然我理解,我自己也能原谅她,可我如今代表着的是定北王府的立场,就这么原谅了别人不会说定北王府没原则吗?唉,就是这个嘉文县主也是,咱们王府和她也是有着杀父之仇,我真怕她也成为下一个十王妃。” “不会吧?白文林那小子虽然对嘉文县主挺用心的,可他也有原则,若是嘉文县主真想学十王妃,白文林也不能让啊,他又不是十王爷那个糊涂虫。” 刘双喜在心里呵呵两声,少男少女一旦遇到感情上的事情做不做糊涂虫可就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她还真怕嘉文县主学十王妃,到时就算白家明事理,往后和他们还怎么相处? 刘双喜道:“要不你看这么成不,让嘉文县主先在你家里住着,再过不久书院不是要放假了吗?白文林得回临县,到时让他把嘉文县主先带回去,尽量用真心感动她,最好是生米做成熟饭,到时鉴于白家的立场,嘉文县主没准就认命了!” 正文 第871章不如不见 刘四喜嘴角抽抽:“姐,你这主意真是……” “好吧?”刘双喜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却听刘四喜呵呵冷笑两声:“真是损!有你那么教的吗?文林才多大?你就给他出这主意?” 刘双喜道:“不行咱们再商量啊,你急什么?” 刘四喜一甩袖子要走,刘双喜道:“嘉文县主这些日子住在你的府上,你让安然好好照顾一下,可也要有个度,安然还怀着身子呢,别人再重要也没咱们自家人重要,莫要累坏了身子。” 刘四喜回头嘻嘻一笑,“你这话咋不和安然说?跟我说的太体贴人安然不知道也没用啊。” 刘双喜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想在安然面前买好,你们两口子过的好就成,我和她又不时常见面,她怎么想我,我是无所谓。” 刘四喜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和安然有时脾气也挺像的,咋就相处不来呢?” 刘双喜声音立马就拔高了,“我这么温柔体贴,和她哪儿像了?” 云珞一脚迈进来,听了刘双喜这句下意识就要退出去,被刘双喜看到哼道:“怎么?这是想说我不够温柔吗?” 云珞无奈进门,笑道:“谁敢说我家王妃不温柔?我抽死他!” 刘四喜一捂嘴,被云珞恶狠狠地瞪过来,“怎么又惹你姐生气了?” 刘四喜无辜地摇头,“没,真没,我是来和我姐说嘉文县主的事儿,我姐让安然这些日子好好照顾一下县主。” 云珞道:“我也听说了,让嘉文县主住到四喜的府里真好吗?她怕是要误会我们对她有所图。” “误会就误会吧,只要我们不做什么,日子久了她也就明白了。倒是你,这些日子都瞎忙个什么劲儿?每天早出晚归的,儿子们都好几天没见着你了。” 云珞叹:“这不是要过年了吗?今年风调雨顺的,北陵那边牧草也很丰富,都这时候了他们还没来人谈卖牛羊一事,明年怕是牛羊肉就不能如预想一样大量提供了。” 刘双喜嘴角抽了抽,“你这话说的,就算是敌国咋还盼着人家遭灾?遭灾了苦的可只有百姓。” 云珞摇头,“不是盼他们遭灾,只是想着他们今年没把牛羊卖给我们,明年养殖的规模就会更大,到时万一年景不好,他们的牛羊大量卖给我们,我们也大量地在养,到时吃不吃得下那么多。” 刘四喜笑道:“姐夫,你就担心那些没用的,我们这边每年制糖剩下的高粱渣多了,买多少牛羊也不怕养不起,而且,牛羊多了可以往外面卖啊,就现在这牛羊的规模只是北地都供应不够,还怕卖不完?到时都做成酱牛肉,用酱汁泡着往外地卖,就那味道还怕卖不完?” 云珞想想倒也是这个道理,其实他不完全是担心牛羊明年过剩卖不掉,他更担心的是今年北陵人到现在还没来商谈牛羊买卖,是不是憋着什么阴谋。 刘双喜道:“说到酱牛肉,刚刚喜悦送来不少酱牛肉,我让人给太妃送去一些,太妃说好吃,要在她的面摊上卖。” 云珞道:“面摊上卖?那得卖多少钱?贵了谁在面摊上吃?便宜了让别家怎么卖?” 刘双喜笑:“管她呢,反正酱牛肉也有成本,她又不会做,到时拿货贵了她就知道了,太妃那么精明,又有许陈氏提点着,你当她头回拿酱牛肉能拿多少?几两银子够她赔了。” 云珞心里想着事儿,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章太妃如今守着几个生意,人却变得吝啬了,真难想像当初她是怎么挥金如土的。 回屋里换了身便装出来时刘四喜已经回去了,云珞一边整理腰带一边道:“四喜这段时间做夫子做的倒是很有瘾,也不来帮着处理城中事务了。” “他爱做啥就让他做呗,你如今手下人才济济,还差他一个?” “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有些人用着总觉得不那么妥帖,我们家里人口本就简单,他这个做小舅子的又不肯来帮我,这说得过去吗?” 说完半晌没听到刘双喜的回应,云珞抬头就见刘双喜托着腮不知在想什么,“又想什么了?” 刘双喜道:“嘉文县主说要见我,还是有关十王妃的,你说我是见还是不见?” 云珞‘嗤’的一声,“有什么好见的,让人和她说,若是想和你叙说从前就见,若是想要给十王妃求情就别了,在樊城时她陷害我们还不够吗?虽说是被人利用了,可她若不是心里对我们有恨也不会做出那些事情。” 刘双喜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话也不能说的那么直白吧?万一十王妃真后悔了呢?” 云珞诧异道:“你从前可不是这性子,难道捅你一刀再哭两声就该原谅吗?当初看在十王爷的面子上没处置她,她还真当她没做过那些事情?” 刘双喜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一天天的破事儿怎么就那么多?当初没嫁你之前我也是敢说敢做惧过谁啊?现在可好,不管是做什么都得瞻前顾后,可把人憋闷坏了。” “你这话说的我可不认同,你是我的王妃,在北地谁敢让你憋闷我就砍了谁的头。” 见云珞说得甚是得瑟,刘双喜道:“就像砍杜海的头一样吗?” 云珞道:“这件事你就别再提了,他当初要毒害你,虽说那些火头军不该私下里吃喝百姓送来的东西才给了杜海可趁之机,但人是他害死的,让他偿命有何错之有?何况他所做所为是要造反,只冲着这个罪名就不可能让他活着。” 刘双喜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这事儿确实要怪杜海和康王父子心太大,死也是死有余辜。可一想到要见嘉文县主,刘双喜就觉得她的爹是被自己人弄死的,见她总有些心虚。 但仔细想想她有什么好心虚的?康王父子造反又不是她逼的,更不是她陷害的,做为罪臣之后,该心虚的是嘉文县主才对。 这样一想……刘双喜还是觉得不如不见。 正文 第872章可别贱卖了 清晨,刘双喜和云珞还没起床,唤琴在外面稟道:“王爷,王妃,太妃来了。” 刘双喜和云珞忙起床,自打回到华阳城,不用再上早朝了,云珞也不比从前那么勤奋,慢慢的便有些心宽体胖之势,好在王爷底子好,胖的又不明显,倒也没有走型的太严重,尤其是近段时间忙起来后,又有些消瘦了。 但不那么勤奋的王爷如今是能不起早就不起早,看了眼外面还没怎么大亮的天色,云珞皱眉道:“这么早?太妃这是又哪根筋不对了?” 刘双喜道:“这都想不到?你往后就别说是太妃的儿子了。” 云珞愣了下便恍然了,昨儿才说喜悦做的酱牛肉好,还说要弄到她的摊子上去卖,这一早就过来还用问吗?肯定是奔着酱牛肉来的。可有什么不能等到起床去给她请安时再说?这几年太妃的年纪越来越大,性子却更加的沉不住气了。 穿衣洗漱过后,夫妻俩朝外面走,一见面章太妃就道:“年轻人觉是大,你们也不能总这样吧。” 刘双喜‘呵呵’两声,这话说的就好像平常她比谁起的早似的,哪回不是自己都起了大半个时辰了,府里的事务都安顿完章太妃才懒洋洋地起来?难得起一回早竟都不觉得脸红。 云珞道:“近来城中事务繁忙,每天都起得太早,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就想多睡一会儿,娘今日起得倒早,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章太妃瞪了云珞一眼,哪里不明白这个儿子就是护着媳妇,这是不乐意她了。好在章太妃也习惯了儿子偏心,在许陈氏开导下,她也知道从前对刘双喜太苛刻,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却也不想让云珞觉得她不通情理,既然云珞已经问了章太妃就说明来意,“是这么回事儿,昨日喜悦不是送来一些酱牛肉嘛,我吃着甚是不错,就想着若是切得薄薄的放在面摊上卖,或是干脆就加到面汤上面,想必来吃的人不会少。最近城里的美食越发比从前精致了,我那面摊虽还赚钱,但生意却受到影响,不弄些新鲜东西怕是要经营不下去了。” 云珞道:“娘的面摊上卖的面大多是卖给普通百姓的,您弄了酱牛肉去卖,会有人吃得起吗?” 章太妃道:“说的不就是,就是没有太能拿得出手的,才会只有普通百姓来吃,若是弄些酱牛肉,这面摊的档次一上去,来吃面的谁能说没有达官贵人?” 云珞不以为然地道:“大冷的天到达官贵人会去面摊吃面,那得多冷?” 章太妃摆手,“没试过怎么知道不成?还有王妃前些日子弄的那个牛肉面我就觉着很不错,不如你把做法教给我,我也弄到我的面摊上去,还怕没有生意吗?” 刘双喜和云珞这才听明白,什么酱牛肉啊都是幌子,人家太妃最开始想着的都是牛肉面,可那个牛肉面刘双喜和云珞也商量过了,是想等着肉牛的养殖规模再大一大拿出来刺激消费的,还有好些种牛肉的做法,如今虽然都做出来给自家人吃,却暂时没有对外的打算。 云珞道:“娘,牛肉面你想都不要想,要拿出来卖至少还要等上两年。” 章太妃不乐意了,“又不是啥金贵东西,不就是个牛肉面,你看你小气的。” 云珞笑道:“没办法,牛肉面是不金贵,可这里面的利润太大了,这都在将来的养牛计划中,要不娘还是弄那个酱牛肉吧。” 章太妃过来的目的没有达成,走时还撅着嘴,连刘双喜留她用早饭都没搭理。 吃过早饭,云珞出城去养牛场转转,刘双喜在家里继续琢磨嘉文县主,得到郑三娘过来的消息赶紧让人往里请。 郑三娘一进来就道:“听说喜悦昨儿做了不少酱牛肉,走时可得给我带几块,我家凤珠儿就爱吃她做的酱牛肉。” 刘双喜道:“这有何难?都给你留着呢,唤琴快去给三娘取来。” 唤琴应声出去,刘双喜问郑三娘,“凤珠儿怎么没和你一块儿过来?” 郑三娘道:“大冷的天儿,凤珠儿还有些伤了寒,我让她在家里歇着了,回头好一好再带她过来玩。” “怎么就伤寒了?要不要紧?” “无妨,请百草先生给瞧过了,就是前儿下雪丫鬟带她在院子里玩雪,玩的热了就把外袍给脱了,结果散到汗了,为了这照顾她的丫鬟都吓哭了。” 刘双喜道:“虽说事儿不大,却是该说,哪能玩的热了就把外袍脱了?不受寒才怪呢。” 郑三娘叹:“说的可不是,只是那丫鬟年纪也不大,当时自己也脱了外袍,看她说话时还吸着鼻子,我除了说她几句也不忍心再罚得重了。” 刘双喜道:“所以说照顾孩子的丫鬟婆子最好都是要稳重些的,毛头丫头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怎么照顾得好孩子。” 郑三娘也道:“可不就是,为此我把我身边最稳妥的那个婆子派到凤珠儿身边了,虽说年纪大了些,照顾孩子却是没毛病。” 刘双喜点头,“可不就是这么说的,还是上了些年纪的会照顾孩子。” 正说着,唤琴从外面进来,一进来就苦笑道:“王妃,太妃出去摆摊了。” 刘双喜闻言明白唤琴话中之意,“把酱牛肉都带走了?我记着应该还剩下两大盆吧?她一个面摊能卖得了那么多酱牛肉?” 唤琴道:“太妃说要试试酱牛肉在面摊卖得好不好,若是卖不完再拿回来自己吃。” 刘双喜无奈地看着郑三娘,郑三娘道:“既然是被太妃拿走就算了,回头让喜悦再做酱牛肉就直接给我送一块。” 刘双喜道:“其实我更担心她这些酱牛肉不是花钱来的,她要卖怎样的价?别到时连成本都收不回吧?” 唤琴道:“那要不要奴婢叫个人去和太妃说一声,好歹别把好东西贱卖了。” 刘双喜摆手,“算了,你叫人去说,太妃还不得以为我们是要她难堪,反正就是两盆酱牛肉,她爱怎么卖就怎么卖,往后再想用酱牛肉就让她去外面卖,价钱摆在那里,看她往后怎么卖。” 正文 第873章凤珠儿出事 郑三娘道:“没有就算了,回头再做了给我留些就是。” 刘双喜呵呵笑了两声,“我还是把做法教给你好了,再给你配一包料,回去你自己做吧,不然我做了怕是也留不下。” 刘双喜对郑三娘还是放心的,她也不会把酱牛肉的做法外传倒也不是刘双喜心疼那几块牛肉,只是府里再做了多半也还是会让章太妃给拿出去卖了,若是藏起来平白还让章太妃心生不快,干脆就不做了,想吃就让郑三娘或是喜悦做了,少送来一些就好。 郑三娘自然也知道刘双喜的无奈,让刘双喜给准备了料包,又认真地听了刘双喜教的做法,想要回去买些牛肉自己做。 因凤珠儿病着,郑三娘也没在刘双喜这儿待多久就告辞走了,因凤珠儿的病就是吕百草给治的,刘双喜就没拿出吕百草专门给孩子们配的药。 待郑三娘走后,刘双喜就去厨房里琢磨美食去了,虽然她脑子里还有不少美食的做法,可毕竟时间久了难免会有遗忘,只有时不时做一做才能巩固记忆。再者如今会的也差不多都整理出来了,她还想要再琢磨出一些新的美食才行。 就像华阳城里的小吃,很多人都举一反三地弄出不少让刘双喜都惊艳的美食,让她甚是欣慰,照这样下去华阳城这个美食之城的大名将更会远播了。 中午,云珞没有回来吃饭,章太妃整天在外面盯着她的生意,尤其今儿还带着牛肉去了,自然中午不会回府。刘双喜带着三个儿子喝着海鲜粥,吃着刘双喜上午弄出来的海鲜蔬菜饼,想了想,又让人给刘四喜府上也送了一些过去,因洪安然怀着身孕,送去的是虾粥,对胎儿和母亲都好。 刘四喜在青山书院教书,洪安然拿到粥后让人给刘双喜悄悄带了句话,问刘双喜何时有时间来府上转转? 刘双喜就知道定是嘉文县主想要见她,犹豫之后觉得还是见见吧,就是嘉文县主给十王妃带句话又怎样?就是嘉文县主自己想要因杀父之仇向她报复,她不去一趟这件事永远无法释怀。 于是,刘双喜让人给洪安然送了个信,说是明日午前她去刘府看洪安然,并请吕老给洪安然诊诊脉。 既然明日要请吕老给洪安然诊脉,为显重视刘双喜派人去同吕百草先知会一声,结果去的下人回来说郑三娘家的凤珠儿出事儿了,请了吕百草过去诊治,他过去时吕百草还没回来。 刘双喜当时就是一惊,她知道凤珠儿可以说是郑三娘的命根子,若是凤珠儿有个好歹郑三娘也不用活了,带着人匆匆往郑三娘家赶去。 郑三娘家离着定北王府不远,刘双喜坐着马车很快就赶到了,敲门进去后,见府里的丫鬟婆子都甚是紧张,刘双喜心里就有更不好的预感,等到了郑三娘住的院子里,就看到院子当中跪着一个婆子,天寒地冻的时节人已经冻得脸色发紫了,但进府这一段路,已经听引路的丫鬟说过凤珠儿是被侍候她的婆子打伤的,如今院子里就跪着一个,想必打凤珠儿的就是她了,对于这种连主子都敢打的奴才,刘双喜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 径直走进屋中,在外屋把外面披着的狐皮披风脱下,又在火墙边上暖了暖身上的寒气才朝里面走。 郑三娘已经听到丫鬟低声禀报说王妃来了,只是她忧心凤珠儿便没出来迎接,当看到刘双喜从外面进来,原本只是默默垂泪的郑三娘,眼泪就止不住了,把旁边的吕百草看的直皱眉,他活的这把年纪最怕的就是女人哭,可他都说了凤珠儿无大碍了,这还哭个没完的。 刘双喜先是问了凤珠儿的情况,知道她是撞伤了头才会昏迷不醒,吕百草说吃了药明早就能醒过来,也不会留下后遗症,就是额头上那个寸长的口子,有吕百草的药在,孩子年纪又小,也不会留下疤痕,但郑三娘就是止不住眼泪往下掉。 刘双喜知道她是心疼孩子,也能理解她的心情,若此时换了她是郑三娘,也未必就比郑三娘强到哪里去,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孩子受伤不就是在做娘的心头上挖肉吗? 吕百草诊治完要离开,郑三娘说什么也不让走,吕百草也无奈了,可郑三娘的府里清一色都是女人,就算他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也怕流言蜚语好不好? 最后还是刘双喜说了要留下来陪郑三娘,吕百草才勉强同意留下来。 为了让吕百草心里舒服一些,刘双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让他在客房里吃吃喝喝,吕百草才心满意足了。 知道郑三娘吃不下饭,刘双喜就做了些粥,晾得不热了,逼着她喝下去,郑三娘也知道她若是垮了身子,凤珠儿就更没人照顾了,再没胃口还是喝了一碗粥。 这时刘双喜才想起院子里跪着的那个婆子,问道:“我进来时听人说凤珠儿是被婆子打伤的,就是院子里那个婆子?” 不提那婆子,郑三娘还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提那婆子,郑三娘气不打一处来,“我看她在我身边多年,是个稳重的,谁知她竟是黑了心肠,就因凤珠儿不爱吃饭,她就对凤珠儿动手,若不是她狠心将凤珠儿推倒,凤珠儿的头会磕在桌角上?这种黑心肝的老虔婆打死她也不为过。” 刘双喜道:“好在凤珠儿如今无事了,总让她在外面跪着怕是要冻死,不如让人先把她关起来,待明日赶出府去就好。” 郑三娘觉得刘双喜说的有道理,她也不是心狠之人,若不是这次凤珠儿的伤真吓到她了,她还从未如此罚过下人,若是凤珠儿真没事儿了,她虽恨也不至于要了那婆子的命,最后让人到外面去把那婆子先关到厢房里,明日待凤珠儿醒来就赶出府去。 不多时派出去的丫鬟回来报:“夫人,李婆子冻晕了,已经被抬回房里,要不要请个大夫给看看?” 郑三娘皱了皱眉,最后道:“先用被子捂捂看看,再弄碗姜汤灌下去看看,切记不要用热水给她擦身子。” 正文 第874章真是让人为难 丫鬟答应了下去,刘双喜道:“你的心果然还不够狠。” 郑三娘苦笑,“彼此彼此。” 这一夜刘双喜和郑三娘就在床边守着凤珠儿,困了就伏在床边歇一歇,郑三娘让刘双喜去旁边屋子里睡一会儿,刘双喜给拒绝了。郑三娘肯定不会睡,她若不在身边陪着,郑三娘没准又要想起什么再哭起来。 别看郑三娘平日里表现的多坚强,但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日子再富足心里也是脆弱的。 眼看外面天光见亮,凤珠儿突然抽泣了两声,正坐在床边踏脚凳上的郑三娘忙起身坐到床边,“凤珠儿醒醒,娘在这儿了。” 凤珠儿迷糊地睁开眼,看到是娘在眼前,弱弱地哭了起来,“娘,头疼。”郑三娘心疼的恨不得替了凤珠儿疼,刘双喜忙让人去把吕百草请过来。 此时的吕百草算着凤珠儿也该醒了,已经收拾好了在屋中等着了,听丫鬟来请便慢悠悠地出门,让本来匆匆起来的丫鬟急的不行,“神医,您能不能快走几步?” 吕百草道:“你们家小姐既然醒过来就已经没事儿了,那么急做什么?” 丫鬟也对这个老头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慢慢地朝郑三娘的院子走来,好不容易到了,吕百草进来又看了看凤珠儿的伤势,对郑三娘笑道:“令媛已然无事,但头几日难免会头晕,切记要在床上躺着,待过个三日后头不晕了即可下床走动。我昨日给你的药隔日一换,汤药每日一次即可,伤口不可沾水,记住了吗?” 郑三娘连连应声,送走吕百草后,郑三娘坐在床边看着喊疼的凤珠儿,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也就是在刘双喜面前她才能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刘双喜又去给凤珠儿熬了些补气血的猪肝粥,凤珠儿也是真饿了,张着小嘴一口一口吃的香,半点也不像不爱吃饭的样子。 刘双喜知道平日凤珠儿吃饭还是很好喂的,所以那个婆子所说的凤珠儿不爱吃饭她才失手并不存在,等凤珠儿吃饱了,郑三娘把剩下的粥自己喝了,才对刘双喜道:“凤珠儿无大碍了,你还是回去吧,一晚没回去了,王爷不定要怎么着急。” 刘双喜知道郑三娘这是在打趣自己,但既然能打趣了,想必也是没事儿了,笑道:“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就派个人去王府,都是自己人,和我不必客气了。” 郑三娘笑着点了头,将刘双喜送到门前,刘双喜便不让她再送了,屋子里还有个凤珠儿要照顾,这出来进去还要穿衣服怪麻烦的。郑三娘也不与她客气,目送着刘双喜出了院子才转回屋。 进屋后脸色就变了,喊外屋的丫鬟进来,“那个李婆子怎样了?” 丫鬟道:“昨儿冻坏了,说是手冷,奴婢们不让她烤火,她非要烤,烤完了就说手麻,今早起来就说手疼的厉害,请了大夫来看,说一双手怕是要废了。” 郑三娘道:“既是她自己不听劝非要烤火也怪不到旁人,但这种对主子下手的奴才我是不敢留了,打发出府吧,不过她一个寡妇又没个一男半女,念在她也侍候我多年的份上,给她拿五两银子的安置费。” 丫鬟道:“夫人就是慈悲,若是换了奴婢,这等不忠不义的东西就该送官打死。” 郑三娘不置可否,丫鬟下去后,不久就听到外面传来李婆子的哭求,郑三娘充耳不闻,只拿着帕子擦凤珠儿鼻间上睡出的细汗。 凤珠儿听着李婆子的声音瑟缩了下,“娘,凤珠儿怕。” 郑三娘看在眼里恨在心上,却温柔地笑道:“凤珠儿不怕,那坏婆子欺负凤珠儿,娘把她赶走。” 凤珠儿眼中迷茫了下,后又点了下头,却不小心牵动了头上的伤口,轻轻地叫了声疼,郑三娘更是又疼又气。 刘双喜出了郑三娘家,站在外面呼吸了一下寒冷的空气才想起来,她昨儿让人给洪安然送了信,说是今儿要过去,还要请吕百草给洪安然诊脉。可昨儿一夜没睡,她此时完全提不起精神,还有吕百草也刚刚从郑三娘家里回去,再去请他多半是要被轰出来。 刘双喜想了下对唤琴道:“你让人去舅老爷府上说一声,就说昨晚遇到了些事情,我明儿再过去吧。” 唤琴犹豫了下,本想说怕被人误会她不想去,可瞧着刘双喜困的直打哈欠,这状态也确实不宜会客,便去找人到刘府去说。 派去的人到刘府时,洪安然还没醒,刘四喜刚起床正洗漱了准备去书院,听说是凤珠儿伤到了,刘四喜二话不说就往郑三娘家里跑,边跑边让人去和白文林说一声,让他去书院时给他请个假。 洪安然起来时听丫鬟说刘双喜今儿不来了,不由得皱了下眉,见到嘉文县主时,果然见嘉文县主锁着眉头,一副忧愁的样子。 洪安然虽然心里不满刘双喜出尔反尔,但还得劝嘉文县主,“嘉文啊,其实姐姐这人吧,有时候是大大咧咧的,也可能真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吧,她既然说明日过来,明日定会过来,你也不必胡思乱想。” 嘉文县主勉强笑了下,就听旁边的丫鬟道:“王妃派人来过来时是说昨晚郑夫人家的凤珠小姐受伤了,王妃和吕老在那里陪了一晚,今日都累坏了,刚刚老爷还赶过去探望凤珠小姐的伤势了。” 洪安然知道郑三娘与刘双喜姐弟的感情颇深,刘四喜又匆匆赶过去,就信了丫鬟所言,但这番话听在嘉文县主耳中却像是编出的理由,又是勉强笑了下。 洪安然察言观色觉得事情要糟,嘉文县主本就比她爱多想,如今答应好了要来刘双喜却没来,她不定要想到什么上去,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嘉文县主出去散散心,吃些城里的美食就能让她暂时不胡思乱想,等明儿刘双喜过来了,一切误会不就解开了? 可偏偏她这么大肚子出趟门都不容易,更别说去人挤人的美食街了,若是让旁人陪着又显不出诚意,真是让人为难啊。 正文 第875章太刻意了 突然想到隔壁宅子住着的初夏和景礼,景礼据说是带着人去樊城送货了,初夏也不像从前一样忙,不如就请她带着嘉文县主转转? 洪安然想要怎么才能请初夏过来,又显得那么自然呢?于是派了丫鬟先去初夏的府上知会初夏一声,万一人家初夏不愿意陪嘉文县主,她也不能硬让人家陪,好歹也是个将军,平日看着再可亲也有脾气不好的时候。 派去的丫鬟回来说初将军也正要带彦儿少爷去逛街,多一个嘉文县主也没什么,洪安然就满心欢喜地等初夏过来。 可左等初夏不过来,右等初夏不过来,洪安然恍然,这是没沟通好,没准初夏就在府里等着她带人过去,这样还不显得突兀。 洪安然来找嘉文县主,见她愁眉紧锁,就知道这丫头不知又想歪到哪里去了,当然若是换成是她易地而处,她也会想歪,可谁让人家刘双喜就这么任性,说好了来又不来,哪怕过来见见嘉文县主还能用多久?大家都是女人,谁还能笑话她憔悴吗? 见洪安然来了,嘉文县主忙起身,“安然姐,你身子不便就不要到处走动,有事派个人叫我过去就是。” 洪安然摆手,“吕神医说了,我快要生了最忌不动,平日在府里也让我没事儿多走走。唉,可这府里都有什么可走的,我都走烦了,正想去隔壁初将军府里坐坐,她家男人去樊城送货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平日没事儿我也常常过去和她聊天,县主也闲着无趣,我们过去坐坐吧。” 嘉文县主一听初将军,就想到屿县的景素素,之前就知道景素素对景礼有别样心思,可初夏一直都没动作,却不想有所行动后竟如此雷厉风行,都把人家的画像弄到城门上,不但羞辱了景素素,还让她进不来城,这手段虽有些假公济私,却也很高明嘛。 见嘉文县主听她说是初夏嘴角就不由得上弯,便当嘉文县主是想去瞧瞧初将军,便拉着她的手道:“妹妹不反对咱们就过去好了,这初将军别看是个上阵能杀敌的女中豪杰,私下里却也风趣得很,倒是与我颇能说得上话。” 嘉文县主与初夏不熟,只知道她是个很有能力的女子,不然为何能在万马军中男人的世界里做到将军,虽说有被云珞器重的原因在里面,更多的还是她有那个能力。 嘉文县主被洪安然带出了门,刚到初夏的府门前,就见初夏带着彦儿从门里出来,见到洪安然和嘉文县主,初夏还愣了下,对嘉文县主抱拳笑道:“之前就听说县主来了华阳,正想着改日去拜访,县主倒是先来了一步。” 嘉文县主也回了一礼,“是嘉文来的冒昧了。” 仔细打量初夏,与在樊城时不同,大冷的天气里初夏只穿了一身改良过后的淡青色男装,虽是棉服却不足矣抗衡北地的严寒,而初夏却看不出半分冷意,可见练功夫之人与常人不同。 而如此打扮的初夏英姿飒爽中还不乏女子的妩媚,明明知道这是个女子,可让人见了不由得有些脸红。 在初夏的身旁是长高了不少的彦儿,小孩子只到初夏的腰间,从头到脚裹在一件白狐皮的披风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上去又干净又可爱。 洪安然问初夏:“初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初夏道:“这不是彦儿说家里的饭菜不好,说要去美食街逛逛,我也无事也过去尝尝,听说那里新开了一家牛肉火锅店,一直还没去尝过,安然要不要同去?” 洪安然撅着嘴道:“我这都要生了,挺着大肚子怎么逛街?倒是连累着嘉文也不能好好去玩,要不初姐姐带上嘉文一个,有初姐姐在我也能放心。” 初夏笑道:“也好,不然我和彦儿两个逛街也无趣,有嘉文陪着也能解闷儿。” 就这样嘉文县主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洪安然托付给了初夏,一路走着,初夏热情地给嘉文县主介绍华阳城中的地形,开始时嘉文县主还在疑惑洪安然和初夏唱的是哪出,莫不是想要把她骗出来害了?可回头看了看跟着的侍卫,初夏就是本事再大也没法在她的侍卫面前害她吧?除非她是想要连着侍卫一起害了,可要害他们也不会到大街上,这也太不合情理了。 做为守护了华阳城多年的将军,初夏对华阳城的了解可以说是比云珞还要多,初夏的口才也甚是不错,说起来话也确实如洪安然说的风趣,一番介绍下来,嘉文县主渐渐入了迷,尤其是爱听初夏说如何与北陵人斗智斗勇的事情。 若是初夏这番话放在樊城那些贵妇中去说,没准还会有人同情北陵百姓被定北王的人欺负,可嘉文县主不是那些养在深闺中的无知妇人,来北地这一路没少听百姓们说起当初北陵进犯东楚时做下的恶行,还有那些看似普通牧民的北陵百姓,战争时他们手上也染了不少东楚百姓和军人的血。 虽然如今停战了,北陵也臣服了,却总想搞事情,嘉文县主耳闻目睹的多了,心里已经认定北陵人的可恶,反正便宜换些牛羊也饿不死他们,而将来东楚越强,北陵人越要忌惮,总比弱了挨打好吧? 终于来到美食街,嘉文县主已经走的脚有些发酸,为了让她多逛逛华阳城的风土人情,初夏带她来的是远一些的美食街,一路上很多人都与初夏打招呼,可见初夏在华阳城里如何受爱戴,让嘉文县主很是羡慕,“看得出初将军在华阳城威望很高,不像我这种被家里宠坏了的娇娇女。” 初夏笑道:“县主又何必妄自菲薄?之前樊城受灾时,县主到处筹银救灾之事初夏也有耳闻,当时就觉得县主年纪虽小,却有着一颗悲天悯人之心,就是我家王妃也时常夸赞县主,说白少爷能娶到县主这般贤妻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嘉文县主闻言苦笑,如今所有人怕是都在说白家若不嫌弃她这个叛逆之女就是她最大的福气了。 若她不是皇室血脉,之前谋逆案又由杜海一力承担下来,而她能受到康王余荫庇护,她的命运多半是要被官卖了。初夏的话她不觉得是恭维,反而如同打脸。 正文 第876章释怀 初夏指着一间酒楼道:“看到没?那是间新开的牛肉火锅店,里面用的牛肉都是这两年我们自己养的牛,两年牛吃起来肉质最好,走,我们去尝尝。” 说完,初夏一把将彦儿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拉起嘉文朝着牛肉火锅店走去。 嘉文县主的手被初夏抓在手里,只觉得初夏的手虽不大,掌心里却布满了老茧,可见是拿刀使剑磨出来的,握着她的手就让她很是安心,这样的感觉使得嘉文县主突然觉得初夏并不是想要害她,或许真是要带她出来逛逛吧。 只是洪安然之前的表现太过刻意,让她不得不胡思乱想,但人家若真是想要害她又何苦如此大废周章?总不会是要让她吃好喝好玩好了,死也死得瞑目? 进到店里,有伙计就迎了出来,一见初夏就笑道:“初将军可是头回来吧?快里面请。” 初夏道:“我之前就是想来你们店也没开啊。” 伙计笑道:“是小的嘴笨,将军快里面请。” 说完,伙计前面引路,初夏凑近嘉文县主道:“这家店的东家也是我军中同袍,来这里吃东西量都管大还便宜,县主想吃什么待会儿只管点来。” 嘉文县主笑了笑:她想吃什么?除了牛肉她都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吃的。叫牛肉火锅店,莫不是与樊城的羊肉锅子差不多?若是那样,就是不知吃起来会有何不同了。 到了里面找了个有屏风的位置坐下,初夏让伙计给上了份牛油锅底,之前就知道嘉文县主能吃些辣的,她就没点清汤,而是让上了一份辣的和一份微辣的锅底,这样能稍稍吃些辣的彦儿也能吃好。 因嘉文县主不知都有些什么吃的,便由初夏来点菜,等看到上来的青菜和肉片,嘉文县主就不知怎么吃了,还是学着初夏的样子把肉放到滚开的锅子里涮过再放进嘴里。 但只吃了一口,嘉文县主就觉得这样的吃法不但好吃,还很有趣。彦儿倒是吃得很有模有样,只是初夏怕他烫到,并不让他自己伸筷子到锅里去夹,而是把烫好的肉和菜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让他晾凉了再吃。 彦儿吃东西有些慢,但筷子拿得很稳,一边吃还会照顾到嘉文县主,“姨姨,你吃这个白菜,娘说吃火锅吃白菜不上火,还有这个清火的凉茶,可娘不让彦儿多喝……” 嘉文县主被逗得忍不住笑出来,“彦儿也多吃,长得壮壮的。” 彦儿抿着嘴笑的样子让嘉文县主觉得可爱,虽然模样像极了初夏,可这娇羞的样子却差了很多,只是想到之前似乎听人说过初夏也是在家逢巨变之后才习武做将军,就猜着初夏小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彦儿这样柔软可爱。 嘉文县主看着彦儿的模样猜想初夏小时候的样子,就有些发呆了,直到初夏给她的碗里夹满了菜,“县主想什么呢?想的都入了神,菜再放就凉了。” 嘉文县主才回过神,下意识问道:“初将军小时候是不是也如彦儿一般安静可爱?” 没想到嘉文县主会突然有此一问,初夏愣了下才道:“不大记得了,那年家中出了事儿,我受到惊吓忘了好多事情。” “抱歉!”见初夏说起从前脸上忍不住的哀伤,嘉文县主道歉。 初夏却摇头道:“不怪县主,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我早就释怀了。” 嘉文县主见初夏说着话笑了笑,又开始热情地给自己和彦儿夹肉,可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初夏忘了从前用了好些年,那么她呢?有生之年能不能过了心里这个节? 父亲死在定北王之手,虽说是罪有应得,但为人子女又岂能忘,她真能为了白文林嫁到北地吗?这对于她来说可是个伤心地,又远离亲人。 牛肉火锅很好吃,凉茶也很好喝,嘉文县主却有些食之无味,直到最后嘴巴都辣麻了,她也没品出什么味道来。 初夏看得出她是心情不好,倒也能理解,毕竟亲爹被人杀了,她还要和杀父仇人的手下一起吃饭,换了谁心情能好?不想着报仇已经是她明事理了,若换成十王妃那样的,没准又要陷害王妃或是王爷了呢。 吃过饭,见彦儿有些犯困了,初夏就抱着彦儿带着嘉文县主准备往回走。 来时为了给嘉文县主介绍华阳城的风貌,他们一路走来都是步行,回去时又吃饱了,初夏就让人去把远远地跟着的马车叫过来,嘉文县主见初夏想的如此体贴有些感动。 坐着马车一路回到初夏的府上,嘉文县主正要告辞回隔壁的刘府,初夏道:“县主若是不介意,不妨就留在我府上,毕竟安然怀着身子精神不济,怕怠慢了县主。” 嘉文县主觉得她与初夏比和洪安然聊得来,虽然洪安然热情,可她的热情里带着刻意,而初夏哪怕是刻意也能做得很自然,和初夏说话聊天很轻松。 嘉文县主点头道:“多谢初将军的美意,嘉文便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命人去刘府将她的东西搬过来,至于带来的侍卫就暂时留在刘府,反正就她带来那些人,人家真想对付了,带不带在身边都一样。 待安置好嘉文县主,初夏派人去给刘双喜送了个信,先是谴责了她不该食言,又说了下她与嘉文县主接触下来对她的观感,这丫头心事重重,却不是个心机重的,未必就有给杜海报仇的心思,让王妃且放心。 刘双喜接到初夏的信时刚刚醒来,一夜没睡她头晕眼花,半点都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生龙活虎了,听了初夏的分析刘双喜还奇怪,她不就是推辞一天见嘉文县主,至于让初夏如此谴责吗? 等完全清醒了一想,这件事还真是她做的不对,嘉文县主初来乍到不说,又是那样的身份,本来就容易多想,她说见又不见,换了个爱琢磨的都容易想左,更不要说嘉文县主这一年在华阳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这样环境里过了一年,也难怪初夏说她心事重重。 刘双喜叹了口气,这件事是她办的不对,但她知错能改,虽然现在天儿不早了,可过去一趟也不远,就别等着嘉文县主把事情想得更坏了,先去见见吧。 正文 第877章再也不想吃外面的火锅了 刘双喜洗了把脸,又把头发梳了梳,看着镜子里神色憔悴的人,怎么看都不像刚美美地睡过一觉的,若说她太忙碌了还说得过去,可最近她真没什么事儿啊,府里的事务有管家,生意上的事情有彩云,城里的事情有初夏和百里杨,她真是吃嘛嘛香的,怎么就这状态了? 难道是岁数大了熬不得夜?可她满打满算也不到二十四岁,这岁数不大啊。 对着镜子左瞧右瞧看了半晌,最后刘双喜还是决定化个淡妆。别看刘双喜平日不爱化妆,却不说明她不会化妆,只是这时候的化妆品虽看着像是天然的,其余含铅量都有些大,尤其是脂粉里的铅,刘双喜都怕用多了铅中毒。 化好妆后又对着镜子照了照,气色好了很多,只是瞧着双眼有些无神,刘双喜觉得大概是睡多了的缘故并没放在心上,带着唤琴就出了门。 到了门前上了马车,刘双喜想到不能空着手过去,让唤琴去厨房把她前几日做的牛肉酱拿一罐,这东西辛辣开胃,上次初夏来家里自己就吃了半碗,吃完了齁的直喝水,过后还找着吃。 唤琴回去不多时就捧着牛肉酱罐子出来,罐子不大却也不小,里面的酱若是拌饭吃刘双喜自己能吃小半个月,那还是顿顿不落地吃。 但以初将军的口味估计得减半,六七天已经是她不舍得吃了,不知嘉文县主会不会喜欢,若是喜欢回头再让人送来两罐。 唤琴上到马车上就笑道:“幸好王妃把这罐牛肉酱放的隐蔽,刚奴婢听大厨说太妃拿了好几罐去她的面摊,说是太妃的面摊上最近有一种卖得大火的肉酱面用的就是这个牛肉酱。” 刘双喜眼皮跳了跳,“我上次做了十几罐,别说就剩这一罐了?” 唤琴摇头,“不是剩一罐,还剩两罐,都是之前放在角落里的,只是那罐就剩下半罐了。” 刘双喜就觉得章太妃真是会做生意,她做出什么新鲜东西她就都往她的面摊上摆,这些将来可都是要用来刺激牛肉销量的,她现在就都拿出去给贱卖了,往后牛肉大批量问世时,她拿什么刺激销量?而这些的提早出现只会造成牛肉的价格往更高的方向攀升,一点都不利用华阳城的稳定。 看来往后再弄什么新鲜吃食就只在小厨房里弄,弄好了也好好收藏,管她是不是婆婆,不该孝顺的时候就不孝顺。 马车一路来到初夏府外,刘双喜从马车上下来,已经得了消息的初夏带着嘉文县主迎了出来,一见面初夏就看到唤琴抱着的罐子和她上次在定北王府吃的那个牛肉酱一模一样,忍不住吸了下口水,“王妃,来就来呗,您还真是客气。” 刘双喜斜了她一眼,笑骂道:“什么时候开始初将军也口不对心了?” 初夏哈哈大笑着接过牛肉酱,交给身后跟着的女副将,让她拿到她的屋子里,还特意交代不许偷吃,说的女副将脸都红了,当然,初夏说不让偷吃就不偷吃吗?女副将觉得将军这话说和不说也没多少区别。 刘双喜走了两步,突然身子晃了下,初夏手疾眼快地扶了一把,“这是怎么了?” 刘双喜甩了甩头,“许是昨晚没睡,今儿又睡了一天,还有些晕。” 初夏见刘双喜满脸倦意便没放在心上,刘双喜上前拉住嘉文县主的手,笑道:“县主来华阳城,倒是我的疏忽,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县主莫怪。” 当初在樊城时,嘉文县主时常去找刘双喜,说说话再和刘双喜学些做菜的本事,关系还是很好的,许久没见过刘双喜了,甫一见却有些生疏,但此时看着刘双喜熟悉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一年多以前她和刘双喜交情甚好的时候。 嘉文县主摇头,“倒是嘉文来的突然了。” 刘双喜道:“县主还是头一回来华阳城吧,今日就由我掌厨做几个菜给县主接风。” 嘉文县主与初夏刚吃过不久,此时都不饿,虽然刘双喜做的菜好吃,可也真心吃不下,初夏劝道:“你还是歇歇吧,刚吃的牛肉火锅,哪里还吃得下你做的菜?要有那心明儿再做不迟。” 刘双喜道:“你当我是你家厨子让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你不饿嘉文还饿呢,嘉文咱们走,不理她这个不解风情的大老粗。” 初夏怒:“你说谁是大老粗?好歹我也是个温温柔柔的女人好不?” 刘双喜‘呵呵’两声,“温温柔柔的女人做个饭呗?” 见初夏尴尬地挠了挠头,知道她做饭也就是能做熟的刘双喜撇了下嘴,拉起嘉文县主的手往里走,嘉文县主犹豫着道:“王妃,我们真的刚吃完。” 刘双喜不信地道:“真吃完了?” “谁还骗你不曾?那牛肉火锅真叫好吃,明儿我还去吃,要不你也一起?”初夏一脸渴望地看着刘双喜。 刘双喜想了下,道:“也好,不过我最近一直装病在家,若是出门被认出来又是一场麻烦,不如明日你们就到王府去,我亲自弄了吃。” 初夏拍手,“这好,你做的比外面卖的可干净多了。” 刘双喜得意地道:“何止是干净,我这么和你说吧,外面卖的火锅,有些都是用客人吃剩下的汤再熬了反复用,你瞧不出来,其实里面很可能都是别人的口水。” 初夏和嘉文县主一听,想到中午吃的火锅,都有些反胃了,初夏还好一些,她在军中与将士们一锅吃饭都习惯了,只是觉得火锅汤底反复用挺恶心的。 嘉文县主则是连呕了几次,她从小就吃的精致,别说是吃别人剩下的汤底,就是菜被别人碰过一口她都不愿吃了,一想到中午吃的火锅里都是别人的口水,越想越觉得恶心。 初夏恨声道:“你从前怎么不说?早知这样今儿我说什么也不去外面吃了。” 刘双喜道:“我之前不是也不知道,前几日才得到属下禀报,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不是。” 初夏道:“可你说完了,我现在连牛肉火锅都不想吃了,不只牛肉火锅,是什么火锅都不想吃了。” 正文 第878章牛肉酱 刘双喜道:“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汤也都是煮开的,再脏也都煮出去了。” “那能一样吗?”越想初夏越觉得恶心,可瞧嘉文反胃的模样不忍再说下去,便转移话题道:“你说说你也是小气,来一趟也不知多带几罐牛肉酱,那一小罐够谁吃?” 刘双喜道:“一小罐怎么了?你一顿吃得完我叫你大姐。” 初夏道:“那还不许我多吃几顿?” “想吃等我明儿再做了给你送来,家里就这一罐没动过的了。” 初夏便明白刘双喜话里的意思,昨日上午彦儿读书,她闲着无事到街上逛了一圈,路过章太妃的面摊时,见她面摊上新出一种牛肉面,一碗面上面铺着厚厚的两片酱牛肉,看着是挺香的,可一打听价才十五文钱,和之前卖的很多的猪骨面一个价。 初夏觉得牛肉被贱卖了,还没来得及心疼又听说还有一种牛肉酱面,十文钱一碗,那牛肉酱给的真叫实在,当时她没太在意,虽然都是牛肉做的酱,但里面的牛肉量未必相同。 如今想想怕是和给她送来的这个酱是同样的酱了,忍不住就有些牙痒,在心里骂了章太妃一句:败家娘们。 嘉文县主虽然不大听得明白刘双喜和初夏话里的意思,但仔细一想又有些明白了,她们说的半藏半露,多半是与章太妃有关,虽然她接触过的章太妃看着还好,但她在樊城的名气还是很大的,没准又做了什么败家的事儿。 进到屋中初夏想到厨房里还有些牛肉,“王妃,您看您人都来了,刚刚不是说要下厨吗?我厨房里还有些牛肉,要不我让人给剁了,你就在我家做牛肉酱成不?” 刘双喜道:“你家调料全吗?” “这有啥难的?用啥您说,我这就派人去置办。” 刘双喜便让人拿笔写了一个调料的单子,初夏让府里管采买的管事进来,把单子递给他,管事一看笑道:“这个好办,只差几味调料,小的这就去买。” 说完,管事匆匆出门,不多时就给置办全了,而厨房里的牛肉也都按刘双喜的要求剁成了细小的肉块。 嘉文县主和初夏都跟过来看热闹,刘双喜一见放在大盆里像小山一样的肉,眼皮子先跳了跳,“初夏,你这是打算做一缸肉酱吗?” 初夏也不觉得脸红,笑道:“有好东西也不能我一个人吃是不?弟兄们也得吃吧,还有这些肉多吗?一点都不多好不好,若不是家里就这些牛肉,我真想弄一缸了。” 刘双喜知道她这就是开个玩笑,但这一大盆的牛肉,再用些配料真得做出小半缸了,这是打算请人来家里吃饭就是牛肉酱吗? 说着话,锅里已经烧上油,刘双喜刚要往里面倒配料,闻着油味就觉得腻的难受,把手上端着的配料盘子往旁边一放,捂着嘴就跑了出去。 在一旁等着看怎么炒牛肉酱的嘉文县主愣住了,初夏已经一个箭步跟了出去,就见刘双喜扶着墙干呕,也是她睡了大半天还没吃什么东西,呕了半天也没吐出来,初夏给她拍了一会儿问道:“王妃,你这回不是……又怀上了吧?” 之前因为月事不太准,刘双喜一直都没怎么注意过,听初夏一说她又想到自己下午就觉得自己有些憔悴,如今闻着油味也反胃,还真像是怀孕初期的模样。 嘉文县主也从厨房里出来,她没听到初夏和刘双喜说了什么,只是看着刘双喜的模样很担心,“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刘双喜对她笑了笑,“就是闻着油味有些反胃,倒不是什么大事。” 嘉文县主道:“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 刘双喜点头,想到炉子上面还热着的锅,刘双喜想要坚持把牛肉酱做完,可怀疑她有了身孕的初夏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再接近厨房,虽然刘双喜自己不讲究,但初夏还是觉得孕妇不适合下厨房,可剁了那一盆牛肉怎么办? 初夏道:“大不了就做成肉丸子吃呗,再不济炒了也能下饭。” 嘉文县主道:“配料不是都配好了嘛,不如王妃告诉我怎么炒,我来做牛肉酱,即使做的不如王妃做的好吃,想来也是能吃的。” 刘双喜觉得她的提议不错,当初在樊城时她教过她做菜,嘉文县主还是很有悟性的,便将那些调料哪样先放哪样后放说了一遍,反正都是那些东西,早放晚放都是放里面,味道也不会太差。 嘉文县主认真地记了下,就系上围裙进了厨房,不多时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油声,一阵阵香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初夏手扶着刘双喜探头往里看,虽然香味有些辣,可闻着就是香。 等嘉文县主把牛肉都放到锅里翻炒,再添了酱加了水慢慢熬时,刘双喜才随着初夏回去歇息,而初夏让人请的大夫也已经在候着了。 这一次初夏给请的大夫是华阳城里出名的妇科大夫,绝不是军中那个半吊子可比,就是这样过来时初夏还劝刘双喜回头一定要把吕百草找来再看看。 大夫给刘双喜诊了脉便满脸喜色道:“恭喜王妃、贺喜王妃,您这是有喜了。” 这一次刘双喜自个儿也有了感觉,对大夫的诊断并没什么怀疑的,只是想到章太妃盼孙女的模样,怕伤了三个儿子的心,让大夫出去不要乱说。 大夫也没怀疑什么,虽然定北王府里人口简单,女主人就王妃一个,可谁敢保没有哪个女人暗恋王爷,万一知道王妃又怀上了而暗下手脚呢? 阴谋论了的大夫连连保证他绝不会把这件事透露出去,初夏让人赏了大夫后再把人送出去,等屋中没人时,初夏埋怨刘双喜:“你也是的,自个儿的身子都不当心,就算是平日再壮的像牛,你也要按时请大夫给诊脉知道不?昨儿听说你还和吕老去看了凤珠儿的伤,怎么就没想着让吕老顺便也给你诊诊?” 刘双喜哭笑不得,“我好好的哪用得着总诊脉,就吕老那脾气还不得说我矫情?再说昨儿我还好好的,多半是昨晚没睡反应才大了些。” 正文 第879章太妃设的陷阱 不管刘双喜是为何反应大,初夏都不放心她再下厨房,送刘双喜回王府时还千叮咛万嘱咐地,生怕她仗着自己身体好什么都不在乎。 刘双喜觉得初夏的担心有些过了,她都生了三个孩子了,还不如初夏懂得多?但知道初夏是好意,她说了自己听着就是。 回到王府天色已晚,云珞还没有回来,刘双喜原本打算再等等他,可坐在桌边就又困又乏,明明白天睡了一觉了,看来有身孕的人就是能睡,干脆就到床上睡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有些亮了,云珞躺在旁边睡的正香,刘双喜没了睡意,不知云珞昨晚是何时回来的,又不想吵着云珞,就瞪着眼睛望着床顶,虽然生了三个儿子了,她还是觉得肚子里有了个小生命在孕育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在刘双喜醒来时云珞就已经醒了,躺了半天没听到刘双喜喊他,只当刘双喜又睡了,可扭头一看发现刘双喜在发呆,伸手将刘双喜揽在怀里,“想什么呢?” 刘双喜手放在肚子上,“昨儿在初夏家里请个了郎中来瞧,说是又怀上了。” 云珞本来还有些迷糊,听了刘双喜的话,顿时就精神了,“什么?怀上了?” 说完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把手放在刘双喜的肚子上,动作轻的好像怕给碰坏了,刘双喜道:“没那么金贵。” 云珞摇头,“我妻我儿怎会不金贵?” 刘双喜拿他无奈,只是警告道:“这件事儿你先别声张,尤其是别让太妃知道。” 想到上次假怀孕闹出的事儿,云珞也有心结,就怕章太妃知道刘双喜又怀上了,再整天宝贝孙女宝贝孙女挂在嘴上,再让儿子们觉得他们不如妹妹,再伤了他们的心。 本来儿子们都喜欢妹妹,可也怕被分别对待。 起床吃早饭时,看乐乐照顾两个弟弟吃饭,两个弟弟也会礼貌地道谢,看得云珞甚是满意。 自打开始跟着先生读书,几个孩子明显比从前懂事了,这都学会了兄友弟恭了,让云珞觉得请的这位大儒真是值得。 可这一幕看在刘双喜眼里就有些怪异,兄弟相处似乎不该是这样,可又说不出哪里怪,或许这样是好的吧。 吃过饭,丫鬟进来禀报,说是郑三娘派人来说,凤珠儿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虽然还有些晕,但吃了东西不会再吐了,刘双喜也就放心了。 说起那个推倒凤珠儿,害她受伤的婆子,刘双喜还有些心有余悸,和云珞说道:“要不说咱们家孩子小的时候得自己看着,我是不放心给别人带,那婆子从前看着挺稳重的,谁想竟然还敢对小姐动手。” 见云珞听着听着就眉头深锁了,刘双喜只当他是不爱听这些便住了嘴,云珞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多少人都因看走眼,把恶鬼当了好人。” 刘双喜‘哟’了声道:“你这是深有感触啊。” 云珞一副不想说的样子,但心里总是难免想到从前,当初他在樊城为质时,身边虽有忠仆也有恶仆,因年纪小,爹娘又不在身边,那时可是没少受气。 刘双喜一想也就明了云珞为何会有感触,这是想到了自己的童年。 吃过早饭,算着章太妃也该起床了,云珞带着妻儿过去给她请安,请过安后就送乐乐他们去读书了。 到章太妃院外就闻到里面飘着阵阵肉香,只是比起刘双喜做的差了许多,刘双喜闻着就有些反胃,赶紧拿了一颗梅子糖吃下,一会儿才压下去。 章太妃的小厨房也会时不时地炖些汤汤水水的,云珞并没有在意,只是见刘双喜难受说道:“你身子不舒服,再被这个味道冲着难受,要不今日我和娘说一声,免了你的请安吧。” 云珞没有多想,刘双喜却觉得今日的肉香不同寻常,闻着是牛肉啊,难道章太妃打算自己做酱牛肉去卖?还是要做牛肉面? 只是这时候面摊子都要开了,她还在家里炖牛肉,显然不是打算今儿在面摊上卖,那她炖这个牛肉是为了啥? 刘双喜眼珠一转就明白了,章太妃这是等着她来请安时,再说她炖的牛肉如何如何,让她给指点呢,指点完了可就成了她面摊子上的特色了。 只是她卖的那个牛肉面的价,真会打乱牛肉的行情。 刘双喜便顺着云珞的话点头,“也好,你同太妃好好说说,希望她不要怪罪。” 云珞道:“大不了就和她说实话,看乐乐他们如今的表现,该不会再像从前一样胡闹了。” 三个儿子齐齐抬头,不明白怎么说着娘不舒服,说着说着就说到他们从前胡闹了? 见刘双喜带着丫鬟离开,云珞才带着三个儿子进了院,刚好看到两个丫鬟抬着一只冒着热气的大桶进了太妃的屋子。 门前侍立的丫鬟看到云珞带着孩子,忙回稟道:“王爷、世子、二位公子到!” 章太妃忙放下手中的茶碗端正了坐姿,并示意许陈氏站到她的身后,忙乱中倒没注意王妃没来。 待云珞带着三个孩子进门,章太妃没看到刘双喜还往后面瞧着,发现刘双喜真没来,脸就沉了下来,可想到她是有求于人,又带上笑容问道:“王妃呢?是身子不舒服吗?” 云珞道:“正是,刚刚已经到了院外,王妃突然就不舒服了,孩儿让她先回去歇着,进来替她向娘告个罪。” 章太妃就觉得刘双喜肯定是故意的,这是闻着牛肉味怕她给设陷阱才逃了吧? 可人都走了,她想发脾气难道发给云珞?唉,算了,她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就不信她一直不来给自己请安,大不了她就一天炖一锅牛肉等着她。 章太妃压着怒火笑道:“既是王妃身体不舒服就算了,刚好娘让人炖了一锅牛肉,趁着热乎你们爷几个尝尝。” 丫鬟忙去大桶里盛牛肉,都是切成小块的牛肉盛在碗里端上来,乐乐一捂鼻子,高高兴兴也有样学样,可想到先生的教导,又苦着脸把手放下,看着碗里的牛肉直皱眉。 正文 第880章娘……要死了! 章太妃笑道:“奶奶的厨艺是不如你们的娘,可也不至于把你们吓这样吧?” 兴兴小鼻子一皱,“差点把我娘都薰吐了。” 见章太妃的脸色瞬间难看,乐乐赶紧道:“兴兴,不许胡说,娘只是身子不舒服,不是奶奶炖的牛肉薰的。” 高高不乐意了,“就是牛肉薰的,娘来的时候还好好的,闻到牛肉味才恶心的。” 见章太妃的脸越来越黑,云珞似乎也想到了章太妃的目的,觉得三个儿子真是太会护着娘了。 从章太妃这里出来,云珞对三个儿子道:“虽然奶奶炖的牛肉不好,你们也不要乱说实话,会让奶奶难堪的,下次只管说你们是吃过早饭来的知道吗?” 乐乐和高高点头,兴兴开始有些不服,可见两个哥哥都点头了,也跟着点头,但心里却在想明明就是奶奶炖的牛肉薰着娘,这些人真不诚实。 送三个儿子去读书,进门时看到彦儿也被家中的下人送来,高高兴兴与彦儿同岁,平日也能玩在一处,至于说大人们一直说彦儿不是姑娘这件事,他们早就忘了。 高高兴兴拉着彦儿的手到一边,兴兴就打开了话匣子,“彦儿,你知道全天下最难吃的牛肉是谁做出来的不?” 彦儿想了想初夏的厨艺,试着问:“是我娘?” 兴兴摆着手:“非也非也,是我奶奶,都把我娘给薰吐了,你说那牛肉得多难吃!” 彦儿想到昨日好像听说家里请了大夫,好像说是给王妃请的,彦儿就悄声对高高兴兴道:“我和你们说件事哦,你们娘可能是真病了,昨天在我家还请了大夫来给看呢。” 高高兴兴顿时傻了眼,想不明白刘双喜真病了为什么他们不知道,瞒着他们难道真是病的严重?会不会死呢? 越想越害怕,兴兴‘哇’的一声就哭开了,高高见兴兴哭也跟着哭,乐乐正坐在书桌旁等先生来,听到两个弟弟哭斜了一眼,有些无语,不明白他怎么就有这么两个爱哭鬼的弟弟,而且还是每次一哭就一起哭。 可想到自己是哥哥,最后还是走了过来,“你们怎么又哭了?” 兴兴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娘……娘要死了!” 乐乐听了就想打他一巴掌,可想到自己的力气还是忍了,只是没好气地道:“你胡说什么?娘怎么会死?” 高高指着彦儿,“你说!” 彦儿就把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乐乐也有些傻了,抽着鼻子没忍住也跟着哭了。 彦儿瞧自己弄哭仨,就是平日里最骄傲的乐乐都哭了,他是哄呢?还是哄呢?可哄又哄不好,王妃平日对自己也挺好的,要不就跟着一起哭? 先生没进门就听到屋中哭声一片,因他对教学极严,不论是什么身份,只要进到学堂里就不准带一个仆人,别看四个孩子还小,但研墨铺纸这些事情都得自己来做。 所以即使孩子们哭成这样,屋中除了他们四个也没有别人。 先生清了清嗓子,“痛哭嚎啕成何体统?云明泽你年岁最大,竟也陪着弟弟们胡闹?” 乐乐转过头,“先生,我娘要死了,我哭哭还不成吗?” 先生被唬了一跳,“前几日我还与王妃见过,王妃身体康健得很呀,你们不会是听误了?” 乐乐指着彦儿道:“是他说的。” 先生看向彦儿,彦儿又把之前的话学了一遍,兴兴也把早上刘双喜差点被炖牛肉薰吐的事说了一遍,先生无奈地摇头,他倒是明白了刘双喜为何会差点被薰吐,可这话他一个大儒怎么好说?只能道:“先生平日是怎么教你们的?你们且把心思都放在读书上,切莫去为杂事烦扰。” 乐乐吃惊地看着先生,半晌才更吃惊地问:“先生,您平日不是说孝大于天?您那些话都是嘴上说说?还是你只会教别人,其实您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先生被乐乐气的鼻子差点没歪了,“世子请慎言,平日先生有教你这般与先生说话?” 乐乐一甩袖子,“不读了不读了,我娘都病了,我要回去侍疾!” 说完,乐乐撒腿就往外跑,高高兴兴见大哥跑了,他们也在后面跟着,彦儿觉得都跑了就剩他一个估计这书也不能读了,再看先生气的脸都白了,估计也没法教,也就跟在后面跑了。 先生在后面颤着声音喊:“回来!你们给我回来!” 可一个搭理他的都没有,他这浑身冒冷汗,心口都跟着疼了,赶紧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倒了两颗放到嘴里,又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缓过来。可想到自己被几个孩子气的心病发作,忍不住摇头气道:“顽童不可教也!顽童不可教也!” 学堂就设在王府的前院,平常只要孩子们读书这里面就不许人进,但门外守着侍卫,之前听到孩子们哭,侍卫就有些着急,只是想着最开始时孩子们被先生教训时也常常哭,只能想着他们是不是又被教训了,可这回哭的是不是太惨了些? 结果还没等他们想好要不要去回禀王爷时,四个孩子就从里面跑了出来,路过侍卫身边时停也没停就朝着内宅跑去,这还没到下学的时辰啊!一个个脸上还都带着泪,侍卫们都头疼了,孩子们都是王妃的心头肉,回头王妃不会一怒之下怪他们保护不周? 不过这先生也真是的,这么大的孩子管就管吧,是不是管的太狠了?可孩子们跑了他们还得跟上,只是跟上了是把他们请回来继续读书?还是去告诉王爷?好在没跟多久迎面就看到王爷,侍卫们松了口气,有王爷在这些小祖宗怎么闹都不关他们的事儿了。 要过年了,不只东楚的客商都涌到华阳城外的新城,别国的商人也都成了惯例,只要抢到货带回国就是大把大把的银两,以至于最近新城那边的治安不太好,时常发生因抢货而打起来的事件。 而大家都在忙,似乎只有王爷王妃比较轻闲,在众手下的怨气之下,云珞只能时不时过去盯着,好在没多少事,只要他把脸一沉,还真没遇到敢在他面前打架抢货的。 正文 第881章都是一样地疼 结果今天云珞还没走到府门就看到三个宝贝儿子哭着回来了,正是读书的时辰,这几个莫不是惹祸被先生责罚了? 可先生的脾气他也摸清楚了,若真是孩子们犯了错受到责罚就该请爹娘了,想到自己上次因乐乐上课时淘气被请过去被训得跟孙子似的,云珞就有些头皮发怵。 大儒就是大儒,训起人来可不分身份,偏偏云珞因自己读书少,一向就对有真才实学的多几分敬重,可以说是把这位大儒都要当菩萨一样供起来了。 这次没让人来请爹娘,若不是孩子们没犯错,那就有可能是犯的错太大,把先生气糊涂了吧。 云珞沉着脸道:“你们不去读书跑回来做什么?莫不是惹了先生生气?” 听到云珞的声音,四个孩子抬头,乐乐和双胞胎张嘴就大哭起来,彦儿想了想也跟着哭,云珞问了几遍可孩子们只顾着哭,看样子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这边哭还边吵着要找娘,这才和娘分开多大一会儿啊。 本来心里还有些气,但被他们这一哭就心软了,云珞道:“乖,别哭了,和爹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乐乐和两个弟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云珞问不出来只能问彦儿,“彦儿,你和姨父说这是怎么了?” 彦儿抹着眼泪,“姨姨要死了,哥哥们伤心,彦儿也伤心。” 云珞顿时就懵了,能让孩子们哭成这样,彦儿说的姨姨肯定就是刘双喜了,可他和刘双喜才分开,怎么不知道?这是谁又在造谣了?真是可恶! “姨姨怎么会死?彦儿告诉姨父是谁造的谣?” 彦儿道:“没谁造谣,我亲眼看到姨姨病了,娘给姨姨请的大夫,还让大夫不许往外说,姨姨就是病了,病的很重,会死掉的。” 云珞哭笑不得,总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了,刘双喜担心说出她怀孕一事让章太妃兴奋过度再在孩子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就让初夏和大夫帮着保密,结果孩子们知道了这件事却想歪了。 虽然感慨孩子们的孝顺,可这误会可是大了,他要不要澄清呢? 最后还是决定先让孩子们别再哭下去了,云珞对三个儿子道:“你们别哭了,你们的娘没事儿,她不让大夫说出去,也是怕麻烦,其实她只是又怀上了。” 三个孩子瞬间止住哭声,同时想到一年以前的事来,虽然过后刘双喜和云珞都安慰他们,说无论将来还生几个孩子,他们都是最爱的孩子,和弟弟妹妹们一样的爱。 但章太妃的话一直在他们的记忆中怎么也忘不掉,就怕娘生了妹妹不再疼他们。 云珞道:“这件事本来还不想告诉你们,就怕你们乱想,可你们这小脑袋里整天都想的什么?你们的娘身子多壮,哪能说死就死?往后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别怪我揍你们的屁屁。” 乐乐三个却完全没注意云珞说了什么,他们的脑子里想的都是:娘又怀上了?这回是妹妹吗?有了妹妹,爹娘还会像他们说的那样疼他们吗?还是会像奶奶说的那样只疼妹妹不疼他们? 想着想着都伤心地掉下眼泪,弄的云珞好不郁闷,给跟着的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下去,去新城不急,他得把家事处理完了才行。 带着三个儿子回到院子里,直奔刘双喜的卧房。 刘双喜在章太妃那里被肉味薰得差点吐了,吃了几颗酸梅糖压了下去,回来后歇了一会儿也就好了。 中午约了彩云过来对账,时候还早,她就和唤琴在屋中说话,说的无非就是唤琴在外面听来的一些华阳城的八卦,刘双喜对这些八卦听得还津津有味,尤其是关于那些带花边的,比如唤琴此时讲的谁谁家的小姐和谁谁家的少爷好上了,可两家有仇,逼的那位小姐和少爷每晚每晚隔着墙对诗,刘双喜听得那叫一个开心,虽然她觉得听这些对胎教不好,可听着高兴啊。 云珞带着孩子们进来时还吓了刘双喜一跳,看几个孩子眼圈都红红的,问道:“好好的不是去读书了吗?怎么就哭回来了?” 不问还好,一问几个孩子又要哭,云珞道:“你自己问吧,我现在要去新城了。” 说完,一甩袖子走人了,把烂摊子留给刘双喜收拾。 刘双喜往嘴里又塞了颗酸梅糖,伸手让几个孩子过来,乐乐先扑到刘双喜的怀里,还在她的肚子上摸了一把,再抬起头就眼泪汪汪的,“娘,爹说你又怀上了,是不是真的?” 刘双喜眼皮就跳了下,难道这几个孩子哭着回来就是因为知道她又怀上了?这小心眼敏感的,她要怎么回答? 再看乐乐身后的高高兴兴也是眼泪汪汪的,刘双喜叹了声,低头问乐乐:“乐乐,你说娘生了高高兴兴后对你咋样?和从前一样不?” 乐乐想都没想,点头,“一样!” 刘双喜就笑了,“所以你们再担心什么?无论娘再生几个弟弟妹妹,对你们的爱都是一样的啊,而且因为乐乐比较顽皮,娘在你身上花的心思比弟弟们还要多一些是不是?” 乐乐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很高兴娘在他身上花的心思多,可比较顽皮可不是什么称赞的话啊。 高高兴兴也听明白了,小脸也雨转晴,“娘是说以后生了妹妹,还是会像从前一样疼我们?” 刘双喜点头,“弟弟妹妹都是一样,你们也一样,都是娘的心肝宝贝,娘怎么会不疼?” 三个孩子又欢欢喜喜地了,连着彦儿也跟着高兴了起来。刘双喜松了口气,孩子哄好了,也该送回去读书了,不然就先生那脾气,恐怕不得把自己气个好歹? 正想说要亲自送他们去学堂,外面小丫鬟跑进来,“王妃,不好了,先生一怒之下回去收拾东西,说是要不教了。” 刘双喜一愣,问道:“你们几个回来时是不是惹先生生气了?” 乐乐就把刚刚和先生说的话讲了一遍,刘双喜虽然觉得孩子们胡思乱想,可也是因为关心她,这先生不明真相就凶孩子好像有些过了。 正文 第882章无能为力?就是无能吧! 刘双喜是承认她有些太护着孩子了,可自己的孩子哪有不护着的?尤其是她觉得最近这几个孩子在先生的教导下虽然看起来听话,但听话的太过都不像他们了,若不是发生今天这件事儿,她都要怀疑这还是不是她的孩子了? 孩子听话是好,可这听话的都不像样子了啊,根本就没了孩子该有的天性了,这是件多可悲的事情。 刘双喜觉得这位大儒先生文才或许是好,但却太过于古板,甚至还有些吹毛求疵,太过了就有那么一点点做作。 所以刘双喜觉得这位大儒未必是真要走,反倒是在对外表明他的一个态度,于是对丫鬟道:“还愣着做什么?先生都要走了,还不去找王爷回来留人?” 丫鬟一愣,想说王爷不在府里,不是该王妃出面留人?不然等找回来先生不得走了?但王妃显然没有出面的意思,小丫鬟只能应了声是,转身出去找王爷回府。 等丫鬟出去了,唤琴忍不住摇头笑道:“王妃就不怕先生真一怒走人了?” 刘双喜笑,“他若真想走,我等来的就不是丫鬟来报先生要走,而是先生已然走了,既然此时没走,就让他先慢慢收拾着,终归是会等到王爷回府留人。” 唤琴也会心一笑,这位先生或许真是位大儒,文采也出众,但就这爱整事儿的毛病不大好,若不让他吃点亏,没事儿就闹一闹真让人烦恼。 云珞还没走出城,就被后面赶来的一骑叫住,马上的侍卫跳下马对云珞稟道:“王爷,先生说不教了要走人,王妃让小的来请王爷回去劝人。” 云珞一愣,“王妃就没说亲自过去劝劝?” 侍卫也一愣,“王妃大概是没去。” 云珞就要带人往回走,可想了想又勒住马,在马上琢磨了一会儿,才让人慢慢地往回走。王爷不急,旁边自然也不急,大家就都慢慢地走着。 正如刘双喜所说,若是先生想要走,就不会给丫鬟去找人的机会,而侍卫寻他又那么久,若先生真有心走,还能等到他回去拦人? 他就慢慢地回,等回去时若是先生已经不在王府,他就亲自带人去把先生请回来;若先生还在收拾他的行囊,劝几句给足他面子,他也不会不顾一切地走了。 回到王府,问守在门前的管家先生还在不在?管家笑了笑,“幸好王爷回来的及时,先生还未走。” 云珞嗯了声,朝着先生住的客房走去。 说是客房也是独立的院子,就在设的学堂旁边,院子里修的都甚是精致,即使是在冬日,太湖石与翠竹也甚是清雅。 云珞放轻脚步,直奔先生的房间而去,听着里面并没有什么声音,云珞也吃不准先生是不是等着他回来辞行,便加重了脚步,立即就听到屋子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云珞便一把推门进去,“先生,您可不能走!” 就见先生正将一件叠好的衣服往床上打开的包袱里面放,包袱里面已经放了几件衣服,床边还放着几件,云珞一看就明白了,先生这是等着他回来才收拾啊。 原本对先生的十二分崇拜就去了四五分,但毕竟是位大儒,云珞还是很崇敬的,“先生,小儿顽劣惹恼了先生,本王替他们向先生赔罪,还请先生念在师生一场,且饶过他们这次吧。” 先生摇头,“王爷,并非老夫要求太严,常言道严师出高徒,老夫也是一番良苦用心,可世子他们……唉!是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 云珞见先生一脸的无可奈何,觉得自家孩子是顽皮了些,可也不是那么冥顽不灵,可看先生的意思,这是受了多大委屈? 刘双喜有时是太过溺爱孩子,可有些话他还是认同的,就像说淘孩子聪明这点,他从没否定过。 云珞打小就是个不服管教的孩子,可最后不也成器了?凭什么他的孩子就不能成器?可看先生这话说的,还无能为力,你堂堂一个大儒不该因材施教?孩子顽皮了就把大人找过来骂得跟孙子似的,过后还是没有办法,一句无能为力只能说明你真无能。 云珞觉得自己花了一个月二百两请回来的大儒真白瞎了他的银子,送到最好的学堂也才十两多银子一个月,他还没听哪个夫子成天嚷着无能为力。 说起顽皮这几个孩子还皮得过刘四喜?那不也考上功名了?所以说刘双喜是溺爱孩子,但教育孩子其实还是不错的。 云珞脸上的神色就淡了,见先生收拾行囊也没再阻止,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先生收拾了一阵子没听王爷劝他,心里有些没底,想要看看王爷是怎么个态度,却又怕这一看就失了格,强忍着终于把行囊慢吞吞地收拾好,背到背上后转头对云珞一抱拳:“王爷,老夫告辞了。” 云珞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委屈先生了,这个月的束修我让人给先生送来。” 先生心里这个憋屈啊,他觉得王爷应该再劝劝,可王爷这次竟没想再劝劝,这是真打算让他走了? 从前王爷可不是这样啊,哪怕被他骂的满脸菜色,也还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好像他骂得越凶,越能显出他与众不同,不同流俗,可这回劝都不劝,先生暗暗后悔,一个月二百两的束修,去别处哪有这好事儿? 可他自己要辞行的,人家王爷摆明了不留,他再说不走了绝对会被低看好几眼,到时就是二百两的束修照价,他拿着也觉得臊的慌。 就这么走了?先生迈着方步恨不得走一步退一步,可再慢路就那么长,总是要走完的,等迎面管家过来给送来五百两银票时,先生再回头却发现人家王爷压根就没出来送。 管家笑呵呵地道:“王爷说了,束修是二百两,余下三百两是感谢先生这大半年来对世子及少爷们的尽心,望先生往后前程似锦。” 先生接过银票,默默地算了下这大半年在王府赚到的束修再加上这五百两,也是赚了两千两银子,只是王府的饮食太好,出去了恐怕再也吃不到了。 正文 第883章王爷反对无效 先生看着手里的银票,想着身上的银票,有些后悔不该一时拿乔太过,毕竟人家孩子身份不凡,他咋就拿了对付别的有钱人的法子?可后悔也晚了,先生只能背着行囊头也不回地出了王府。 送走先生,云珞也没心思去新城了,忙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他打算留下来陪刘双喜和孩子们,也免得孩子们胡思乱想。 回到后院,丫鬟纷纷给云珞见礼,云珞摆了摆手,径直朝屋子里走,进到屋子里就看到四个孩子同刘双喜都盘腿坐在地上,他们面前摆着从前最爱玩的积木,这些还是因为孩子们喜欢,从樊城带回来的。 可自打回到华阳城,请了这位大儒教他们学问开始,孩子们就没再动过这些,那位先生每每课业留的都会很多,还曾把云珞找去说了些业精于勤而荒于嬉的大道理,如今云珞想想,当时他是脑子抽了才会让人把孩子们最心爱的玩具都收起来。 刘双喜为此还和他闹脾气,可为了培养出三个出类拔萃的儿子,云珞愣是顶住了刘双喜的脾气,说不许玩儿就不许玩。 如今看孩子们和刘双喜玩的甚是开怀,云珞看的颇不是滋味,想到他的儿时可没孩子们过的那么辛苦。 刘双喜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云珞,见云珞并不像是因她带着孩子们玩而不悦,也就没理他,继续陪孩子们玩。倒是几个孩子看云珞进来有些拘谨了。 云珞道:“你们玩着,我就看看。” 几个孩子吃惊地看着云珞,见他不像说假话骗人,都发出一阵欢呼,又继续埋头玩了起来。 刘双喜让孩子们自己玩着,她则起身拉着云珞走到一边,问道:“先生呢?” “走了!”云珞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可加了酸梅的味道让他有些不大喜欢,尤其是酸梅水里没放糖,更是难以下咽,喝了一口也就放下了,不肯再喝第二口。刘双喜吃惊地道:“不是请你回来拦着了吗?怎么还让他走了?是没拦住,还是没拦?” 云珞往椅子里一坐,老神在在地道:“人各有志,既然先生要走,我又何必去拦?倒像是耽误了别人的大好前程。” 刘双喜听了忍不住笑道:“我看你啊就是故意没拦着,难道你看不出来先生不是真想走?你只要说两句好听的,保准他就能留下来。” 云珞摇头,“我想了下,我小的时候也没像孩子们读书那么辛苦,这不是也长这么大了?也没长歪不是?如今孩子小,就该学些适合他们年纪的东西,先生教的那些太深奥,死记硬背下来也未必知其意,倒是把性子给学得死板了。” 刘双喜扭脸看了看围在一起因一块积木抢得跟打仗似的孩子们,觉得哪里就看出死板来了?不过,刘双喜自己原本就不太赞同让那位看着就迂腐的大儒先生教自家孩子,瞧着大半年孩子都不像孩子了。 当然,孩子的教育也是个大问题,有先生教的时候又觉得先生太大儒,如今没先生教,刘双喜又怕孩子们玩野了,自己教吧又没经验,到底该怎么办? 云珞同刘双喜商量道:“明日我派人出去打听一下,看城里有哪位先生教孩童教的好,到时就请到家里来教孩子们。” 刘双喜却道:“我觉得孩子们总在家里读书,即使把书读好了,也不过是死记硬背,倒不如把他们送到外面的书院里,接触的人多了,除了能学知识,也能接解到人情世故,明更多的事理。” 云珞也觉得是这个道理,自家的孩子一直都养在府里,大多时候见到的都是府里的人,而除了几个主子,府里的都是下人和侍卫,他们对几个孩子的态度自然是与外面不同,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他们没准还会以为全天下的人见了他们都该是那个样子呢。 如刘双喜所说,把孩子送到外面的书院读书接触的人多了自然就能知晓更多的事理。可主意是不错,但这几个孩子都是他的儿子,在外面读书别人会不会因为他们是他的儿子而刻意巴结?再给捧杀了。 云珞把自己的担忧说给刘双喜听,刘双喜道:“这有何难,从前听过微服私访吧?咱们的孩子去读书,也不必送到太大的书院,身份也不必对旁人道,就当成是普通学子不就成了?” 云珞还有些犹豫,孩子还小,不会被欺负了吧? 被刘双喜在肩头上拍了下,“你怎么年纪越大越婆婆妈妈的?你年幼时在樊城不也是同大家一起读书?被欺负了吗?” 云珞傲然道:“想欺负我?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刘双喜道:“这不就成了,咱们家乐乐随我,力气那么大,还怕他被欺负?那两个小的就先不去读书,在家里再待两年再说。” 云珞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他的儿子虽不敢说功夫了得,同他学了一年多武,至少比他大的孩子都打不过他,最重要的是乐乐的力气大,回头还得好好教教他,免得他好勇斗狠再伤了人。 于是,夫妻俩愉快地把送乐乐去书院读书的事情给决定了,只是在送去哪家书院产生了分歧,云珞认为应该送到颇负盛名的大书院,比如教出刘四喜的博济阁,刘双喜却觉得博济阁是盛名远播,可博济阁里的学子年纪都偏大,一般都是在别处读过一段时日后再考去的,普遍年纪都在十岁往上,乐乐的年纪太小,读书时间又短,虽然之前教他的是那位大儒先生,可大儒教的太深奥,也未必能懂得太多,到了博济阁再跟不上进度,还不如送到适合他年纪的小一些的书院,哪怕是从启蒙开始也好,这样孩子也能轻松一些。 最后还是刘双喜拍板,华阳城里好的书院是有几家,但他们得支持新兴的、年轻的、富有朝气的,言下之意就是要送乐乐去青山书院。 云珞虽然明白刘双喜的意思是奔着青山书院的两位夫子刘夫了和白夫子去的,可谁让王妃决定了,他的反对无效。 当然,云珞也是认为刘双喜的选择没有错,先让孩子跟着刘四喜学一学也好,舅舅教外甥自然是更尽心尽力。 正文 第884章以难住先生和打败舅舅为目标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刘双喜和云珞在后门挥别去读书的乐乐,看着乐乐迈着欢快的步伐,跟着影一渐行渐远的背影,刘双喜忍不住心酸,别人家的孩子听说去读书都又哭又闹,他们家的孩子却像出笼的小鸟,这是被关在府里待的多无聊啊? 看着哥哥欢快的背影,高高兴兴渴望地道:“娘,我也想去上学。” 刘双喜道:“你们还小,再过两年大一大再去和哥哥一起读书好不好?” 高高兴兴不高高兴兴了,撅了一天的小嘴,直到晚上乐乐背着书包回来,立即围了上去问东问西。 丫鬟这边往桌上摆饭菜,乐乐就给两个弟弟讲起书院里一天的经历。 乐乐道:“书院里可好玩儿了,虽然他们都比我大,可没一个打得过我。” 刘双喜眼皮子就跳了跳,“你是去读书,还是去打架的?” 乐乐无辜地眨着眼,“可弓马课教的就是打架啊。” 刘双喜知道误会了乐乐,脸有些烧,却还是镇定地问:“那你都和多大的孩子打?” 乐乐扳着手指数道:“城西田字巷的田鸿轩,他今年都十岁了,我才用了三分力就把他推出比武圈了。家在城南开了间馄饨馆的毛大强,十三岁,还说要一拳把我打地底下,结果被我骑身上打的直讨饶。还有离咱家不远有个叫牛远的,家里是开酱菜铺子的,他骂我,我没搭理他,他还骂我,我就把他扔雪堆里了。” 刘双喜脸都要黑了,“你这一天上的都是弓马课?” 乐乐摇头,“怎么可能?上午我们要读书的,只是夫子教的我都会,问了我几个问题我都答上来了,然后我就问了夫子几个问题,然后夫子没答上来,后来夫子就不理我了。” 刘双喜汗,这孩子心真大,去读书竟然还考上夫子了,只是那位大儒先生都教了孩子们什么?竟然能把夫子都给难住了?这些真是这么大孩子应该学的吗? 听乐乐讲了在书院里的经历,高高兴兴也一脸期待,高高道:“好想去上弓马课,哥,你说我能打几个?” 乐乐摸着下巴,认真地考虑了下,“三个应该不是问题,谁让你没我力气大了。” 高高就高兴地满地乱跳,“娘,哥说我能打三个。” 兴兴也问:“哥,那我能把夫子问住不?” 乐乐也考虑了下,“咱们学的都是一样的,你要是没偷懒应该能问住。” 兴兴也高兴的满地乱跳,然后小兄弟俩齐齐地看着刘双喜,“娘,我们也要去念书。” 刘双喜替书院里的夫子捏了一把汗,这学生要去读书竟然不是为了学学问,而是想去把夫子给问住了?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刘四喜和白文林,还有那位白文林的山长师兄,他们辛辛苦苦创立的青山书院可别毁在这仨孩子身上。 云珞清了清嗓子,“你们这样的想法是错的,怎么可以为了难住夫子而读书?看你们那点出息。” 三个孩子齐齐看向云珞,就听云珞道:“你们读书的目的是要难住天下的夫子,比如先难住你们的舅舅和文林舅舅。” 高高兴兴听了还不明所以,乐乐却高兴的直拍手,如同找到了人生目标,“对,他们都说整个书院学问最好的就是舅舅和文林舅舅,明儿开始我就好好读书,一定要难住他们。还有舅舅的功夫也是书院里最好的,听说还是跟爹学的,现在我是打不过他,总有一天要把他打趴下。” 高高兴兴也找到了他们的人生目标,刘双喜却替刘四喜捏了把汗。 虽然孩子小的时候都有点熊,刘四喜也不例外,但熊孩子和熊孩子的段数可不一样,刘四喜熊是熊,却更懒,若不是当初找到了人生目标,他绝对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如今媳妇也娶了,孩子也要有了,家里有钱,又做着一个比较闲散又很喜爱的事业,刘双喜可以肯定又负责任地说,他绝对是不进而退的那种,学问还可以没事儿读读书,但功夫却绝对是落下了,估计都不用等乐乐长大,再过个两年,变成青年大叔的刘四喜就打不过同是熊孩子,却努力变得更熊的刘四喜,谁让乐乐这孩子越长越像他爹了,熊也熊的标新立异,熊出一段传奇来。 相比乐乐的熊,两个弟弟倒是听话懂事许多,但别看平常三个孩子时常玩着玩着就打起来,但大多时候两个小的还是很崇拜乐乐,听了乐乐的人生目标是刘四喜,他们也仿佛找到了人生目标,“对,总有一天把他打趴下!” 刚到家里正吃着饭的刘四喜,刚给洪安然讲了这一天乐乐在书院里都要成了全书院公敌的事情,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洪安然忙往旁边的椅子让了让,“你可当心着些,在外面若是惹了风寒就快找大夫看看,别把病气过给我和孩子。” 刘四喜拿帕子擦了擦鼻子,“我这身子壮壮的哪来的病气,没准是哪个孙子背后说我坏话呢。不过话说回来,那乐乐平常看着就是个熊孩子,但这大半年跟那位先生读书瞧着乖了不少,怎么一到书院就像换了个人,你是没看到,才一天工夫,全书院二百多学子,有一半儿想揍他。” 洪安然惊讶道:“平常瞧着多可爱一孩子,怎么就那么招人烦了?” 刘四喜道:“不是招人烦,是招人妒,你是没看到,他那小一孩子,竟然把十几岁的都打趴下了,就因为那牛远管他叫三寸丁。” 洪安然捂嘴笑道:“是该打,哪有叫人三寸丁的?这不是咒乐乐不长个儿?” “且不说他在弓马课上连打了十几个人,就说他在课堂上把陈夫子给问住的事儿吧,我过后听陈夫子气急败坏地说他是教学问的,这少爷非问他兵书,他又不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哪懂得兵书啊,也不知他是跟谁学的。” 洪安然笑得腰都疼了,“跟谁学的?跟咱们姐夫学的呗,除了咱姐夫还有谁能教他们兵书?总不会是姐姐教的。” 刘四喜也忍不住笑,有些同情那位教小孩子的夫子,甚至想着要不要先考较一下乐乐的学问,若是扎实就把他调过来自己教。 正文 第885章没笑你孤陋寡闻、误人子弟 早上去书院,高高兴兴拉着乐乐的手不肯让他走,乐乐挨个哄着:“你们听话,再过两年就让你们去书院,现在你们太小了,去了不够别人揍的。” 高高兴兴不高高兴兴了,“哥,我们能打!” 说着高高兴兴就想给乐乐露一手,趁他们拉着架式要比划,乐乐一个闪身出了王府后门,带着人朝青山书院跑去,身后的马车跟了一路直到了青山书院门外,看着这位小祖宗平平安安进去才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影一就跟在孩子身边,可说好的是让马车送世子到书院,让世子这么一路跑过来是怎么回事? 青山书院离着王府不近也不算太远,乐乐跑了一路气都不长喘一下,看到昨日与自己比试过的同窗,大多比他高了两三个头,乐乐挨个同人家打招呼,完全是不计前嫌的模样。 可他是大度了,被他打了的人可没这么大度,一个个看到乐乐都假装没看到,让乐乐很是无语,这些人最小的都比他大个三四岁,怎么就这么小气呢? 陈夫子迎面过来,乐乐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夫子早!” 原本打算对他来个视而不见的陈夫子不好太过高傲,朝乐乐点了下头,“嗯,刘明泽你来得也早。” 乐乐扬着笑脸,原本就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因习武后,原本有些胖胖的身子也瘦了下来,样子看起来又聪明又可爱,陈夫子也是个喜欢孩子的,被他这么一笑,也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在他的头顶摸了摸,觉得自己家若是能有这么个孩子应该也很可爱,竟有些羡慕乐乐的爹娘。 可刚摸了乐乐的发顶,乐乐便问道:“先生,昨日我问过您的问题,您可想好答案了?” 陈夫子脸就沉了下来,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定是让门缝给夹了,不然怎么会觉得这个像小恶魔一样的孩子可爱呢? 见陈夫子不高兴了,乐乐叹了口气,负着小手边走边道:“还夫子呢,被学生难住了,换了是我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陈夫子气的直哆嗦,吼道:“我自幼习文,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你问我用兵之法,我晓得什么为上、什么次之才有鬼!” 乐乐蓦然转身,背着小手无辜地看着陈夫子,最后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会就是不会,我又没有笑你孤陋寡闻、误人子弟。” 看着乐乐摇头晃脑地离开,陈夫子气的直哆嗦,这倒霉孩子,真真是气死人不偿命。若他不是舅老爷刘四喜家的亲戚,他一准上去踹他几脚。 刘四喜匆匆从外面跑进来,看到陈夫子站在那里哆嗦,听人说乐乐刚进去,刘四喜就想绕过陈夫子悄悄地进去,却不想陈夫子脑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转过来恶狠狠地瞪了刘四喜几眼,才一拂袖子走人了。 刘四喜想了想,最后还是跟了上去,边走边给陈夫子赔不是,“我那亲戚自幼就爱研习武艺,这孩子同他学的多了,难免有些不好管教,还请陈夫子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与他一般见识。” 陈夫子哼了声,他倒是想要体现自己的大度,可那孩子也真让人头疼,问的那些问题谁回答的上来?他倒有理了,刚刚说的那叫什么话?就像他不学无术,在这教书就是为了蒙钱。 见陈夫子是真生气了,刘四喜对他掬了一躬,道:“还请陈夫子再忍耐一二,等闲时我考较一下他的学问,若是差不多,我将他调过来亲自教导。” 陈夫子斜了刘四喜一眼,“呵,舅老爷是进士及弟,又在朝中做过官,自然比在下有学问,您就调过去教吧,在下怕误人子弟。” 刘四喜长这么大还真没怎么低声下气地同人说话,觉得陈夫子有些无理取闹,乐乐拿兵书来为难他是有些过了,可他不读兵书怪得了谁?若是问他,他就能答上来好不好? 刚好钟声敲响,到了授课时间,陈夫子迈着大步进了他的课堂,刘四喜也一甩袖子走人。 谁知他刚坐好翻开桌上的书,还未开讲,陈夫子手里抱着乐乐的书包,从外面大步进来,把书包往刘四喜的桌上一扔,“刘夫子,你家的亲戚还是由你亲自教导吧。” 说完转身就走,刘四喜和乐乐大眼瞪小眼,乐乐无辜地道:“也不怪我,是他自己没学问。” 刘四喜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温和,“你又问了他什么?” 乐乐摆手,“没问,真没问,我怕他生气,还给他赔不是了。”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就说,夫子,既然您学问不成,往后我都不问那些高深的问题让您为难了。” 刘四喜揉着发疼的额角,指了两个个头比较大的学生,“你们两个去陈夫子那里,把他的桌子搬过来。” 乐乐赶忙道:“不用,我自个搬就行。” 说完,一溜小跑就出去,不多时举着比他还长的桌子进门。当初刘双喜修缮客舍时顺便把课室也都给修缮了,学生们用的课桌都用的松木打造的,实心的松木桌子好几十斤,身材单薄点儿的少年都拿不动,想不到乐乐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给举了进来。 屋中的学生们先是愣了,同时都对乐乐佩服的五体投地,刘四喜知道乐乐力气大,平常在王府时他也没有舅舅的样子,和孩子们常常玩闹在一起,但如今是在书院,看样子往后乐乐都要由他来教,他就不能不摆夫子的谱,指了指最前面的位置,“就放在这里。” 乐乐听话地放好桌子,再把他的书包和文房四宝摆到桌子上,之后就坐得直直地看着刘四喜,等他讲课。 刘四喜见他挺乖的,也不知怎么就想起来要戏弄陈夫子,但既然往后要由他来教,他千万不能被他装乖给骗了,不能再像从前在王府里一样乐乐一乖自己就没原则了。 上午共两节课,头一节是刘四喜教,第二节是白文林教,白文林一进来看到乐乐坐在头一排还愣了下,不知为何应该在陈夫子那里的乐乐会到了这里,但已经上课也不容他多问。 正文 第886章看你长得可爱 白文林想要专心教课,可乐乐看到文林舅舅有些兴奋,时不时朝白文林挤眉弄眼,把白文林逗笑了几回,毕竟他虽然也算经历过不少风浪,却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比乐乐也才大了十岁而已。 最后,白文林也怒了,把脸一沉,“乐……刘明泽,你若是再不好好上课,别怪我打你手板。” 见白文林拿起戒尺扬了扬,乐乐就扁了扁嘴,一脸委屈地看着白文林,白文林愣是让自己狠下心。好不容易把课上完了,白文林收拾好书匆匆而去。 乐乐很受伤,他有那么可怕吗?瞧把文林舅舅吓的。 上午的课上完了,中午在书院里吃饭。青山书院的学生除了束修之外,都是自己赚饭钱。但像乐乐这样小的孩子暂时没有什么能做的事,吃食呢却都是按着营养餐配比。 昨儿乐乐来打饭,喜悦就给他打的又实在又是他爱吃的菜,把小家伙吃的可高兴了,今天端着自己的饭盆过来,排队打饭时就琢磨他昨儿和喜悦说了,他想吃红烧牛肉,也不知喜悦能不能做给他。 轮了乐乐打菜,乐乐还没桌子高,也看不到桌上都有什么菜,把盆举在手里:“姐,姐,我想吃红烧牛肉。” 喜悦手里拿着一柄大勺,笑道:“有,有,今天炖的都是牛肋骨肉,又香又嫩,姐给你多装点。” 乐乐举着盆,喜悦给他盛了一大勺红烧牛肉,又装了两样素菜,都是乐乐爱吃的,见乐乐端着饭盆走,喜悦还道:“别忘了回来盛碗汤。” 乐乐答应着端着盆找地方坐,全书院就他一个是新来的,乐乐认识的也是昨儿弓马课上打过架的,此时见他们都不善地看着他,知道坐一桌的可能不大,干脆端着盆找个没人的桌子坐了便大吃了起来。 喜悦见乐乐没来拿汤,让旁边的人先帮着打饭,自己端着汤给乐乐送了过来。 汤放到桌上,喜悦问道:“怎么自己一个人坐?不和他们坐在一起?” 乐乐扁了扁嘴,“他们都不喜欢我,我才不要和他们坐。” 喜悦笑了笑,顿时就听到几声吸口水的声音,乐乐抬头看去,就见几个年纪大约在十岁到十三四的之间的少年饭也不吃了,都看向他们这边。 乐乐奇怪地问:“姐,他们为啥看咱俩?” “看你长得可爱。”喜悦脸一红,对着几个人就瞪了过去,那几个人便乖乖地低下头,但对这个一来就让管喜悦小姐叫姐,又被喜悦小姐另眼相看的小家伙都记恨上,只是记恨上又能怎样?打又打不过,斗嘴都好像斗不过。 可又实在无法接受喜悦小姐喜欢这样的,可不是喜欢的话,为何对他另眼相看?要知道整个书院喜欢喜悦小姐的人多了,偏偏喜悦小姐就只对他另眼相看。 乐乐却对喜悦的说法不认同,若真觉得他可爱,他刚进来时就不会像要把他吃了似的,明明就是喜悦过来之后他们才这样好不好,就好像喜悦比盆里的饭菜还好吃。 吃过饭,眼看着离下午的课还有段时间,乐乐就有些犯困,平常在家的时候,这个时候他都会和两个弟弟一起睡个午觉,可书院里可没有供他睡觉的地方,可是真困啊! 乐乐就无聊地到处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书院后面的客舍,见到一排整整齐齐的房子,陈夫子推开其中一间进去,不多时又出来,却换了一身衣服,乐乐就知道那间是陈夫子歇息换衣服的地方。 见陈夫子出门时也没锁门,乐乐走过去轻轻推开门,果然看到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几架书,虽然布置的很简单,却处处透着‘舒服’二字。 乐乐困的厉害,便到床边脱了鞋子跳上床,不多时就呼呼大睡了。 中午吃饭歇息是多半个时辰,夏天时下午是一个半时辰的课,冬天则是一个时辰的课,半个时辰一节,课与课中间歇息一刻钟。 第一节就是陈夫子教的学生来上弓马课,昨日见识到了乐乐的‘凶残’,教弓马课的夫子还心里没底,结果听人说乐乐被陈夫子扔给了刘四喜,松口气的同时又替教刘四喜班的夫子捏了把汗,不过人家能教大些的学生,功夫也比他好。 而此时,刘四喜带了两本书打算讲今天下午的课,结果进到课室中,一眼就看到乐乐那桌是空的,刘四喜就皱眉,这孩子是因为赌气不来上课吗?回头可不能惯着,要好好教训教训才行。 但他知道乐乐身边有影卫跟着,孩子不可能出事儿,也就专心地给学生上课。 下了课,刘四喜满书院地找乐乐,可找来找去也没找到,见到陈夫子正带着他们班的学生回课室,便上前打听:“陈夫子,你可看到刘明泽了?” 陈夫子虽然不喜乐乐,可知道刘四喜是王妃的亲弟弟,就算心里再怎么想的,只要不是真无法忍受,对刘四喜还是客客气气的。 陈夫子道:“虽说有教无类,那小子一看就是顽不可教也,我劝刘夫子还是把他先送回去,待再过两年大一些再说吧,毕竟我们书院教书育人,不是看小孩子。” 刘四喜乐呵呵地点头,转头就在心里骂陈夫子不给面子,不管怎样这些话他也不用当着那些学生的面前说吧,再说乐乐多可爱一孩子,没准就是让他给伤了自尊才会不来上课,没准就是跑回王府了。 又在书院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正想着要不要派人去王府问问乐乐回来没有,就听客舍的方向传来一声尖叫,听着像是陈夫子,刘四喜下意识就认为和乐乐有关,撒腿就往回跑。 到了客舍,就看到陈夫子的门外围了不少人,都是书院里的学生,陈夫子正拎着乐乐的衣领教训着,把那些学生乐的前仰后合。 刘四喜赶忙扒拉开人群挤到里面,把乐乐从陈夫子的手里解救出来,“陈夫子,你为何生如此大的气?” 陈夫子气的脸通红,“刘明泽他不讲自入,竟睡到我的床上。” “那怎么了?”刘四喜觉得这也不叫多大的事儿,至于动那么大的气吗?又不是把他的床尿了。 正文 第887章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又怎么了?”陈夫子气的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他睡在我的床上,也就算了,他还乱翻我的东西,这是谁教的规矩?” 刘四喜恍然,原来是被乐乐翻了东西才会如此激动,可这也不至于就发那么大火,难道是被翻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但不管怎样,刘四喜先将乐乐从陈夫子的手下解救出来,不然再这样拎下去,再给拎坏了。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若是乐乐想要自救,陈夫子恐怕不弄个胳膊折腿折也得伤筋动骨,乐乐能被他拎着后领完全也是怕伤到陈夫子。 被刘四喜用那种好像洞察一切的眼神一看,陈夫子的激动顿时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你别用那么猥琐的眼神看我,我没啥见不得人的东西。” 刘四喜笑着点头,“对,陈夫子一向德高望重,能有啥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只是奇怪这小家伙到底是翻出什么,能让陈夫子如此气愤。” “他把我……”陈夫子刚要说被刘四喜翻出了什么,却意识到自己又不是犯人,刘四喜也不是审案的大老爷,他为何要同他说?一甩袖子回屋了。 见陈夫子不想再追究,刘四喜扯着乐乐的手回了他的屋中,往床上一坐,沉着脸看乐乐,“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娘送你过来是让你读书的,不是让你乱翻别人东西,你也不小了,我看在王府也不是没人教你规矩吧?” 乐乐头一回见刘四喜对他发火,有些怕了,可想到这件事虽然怪他不该去陈夫子屋中睡觉,但话说回来也不能都怪他,他就是睡个觉,翻出东西这件事也不是他的本意,何况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最多让人觉得陈夫子有怪癖罢了。 乐乐道:“舅舅,您别生气,这件事不是陈夫子说的那样,我就是在他床上睡了一觉……” 见刘四喜闻言现出怒容,乐乐忙道:“好吧,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可我不是真困了嘛,平常在王府中午都要睡一觉的。” 想到这么小的孩子来读书确实辛苦,他这么大的时候在刘家虽有刘大夫人在上头压着,但爹是亲爹,他过的还是很自由的。 就是刘大夫人怕他成器,平常也是让他可劲儿的吃喝玩乐,哪受过什么苦?更别说读书了,他就是想读,刘大夫人也会以各种理由给驳回,更不要说他真心不爱读书,若不是被刘双喜当初吓到,怕自己辛苦赚来的银子和老婆孩子最后都便宜了账房,他哪来的动力读书? 而后来读书也是为了给刘双喜争口气,反正回想这些年的苦读,让他再来一回他是一万个不乐意。 到底是心疼孩子,刘四喜揉着乐乐的发顶道:“往后若是困了就到舅舅屋子里来睡,舅舅睡的被子可比陈夫子的好。” 乐乐见刘四喜阴转晴,便偎进刘四喜的怀里,整个人也生动起来,“舅舅,舅舅,你猜我到底是碰了陈夫子的啥,才让他那么激动?” 刘四喜的脸又微沉了些,他差点忘了陈夫子生气不是因为被睡了床,而是被乐乐翻出不该翻出来的东西。 乐乐见刘四喜又要发火,忙用手扳过刘四喜的脸在上面‘吧唧’亲了一口,之后赶紧道:“陈夫子的枕头边上竟然有一个娃娃,布做的,梳了两个小辫子,都脏的看不清脸了。舅舅,你说陈夫子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爱玩娃娃?和凤珠儿一样一样的。” 刘四喜闻言脸色有些脸上有些动容,叹了声,将乐乐抱在怀中,“往后记着不要和别人说这件事,陈夫子……那个娃娃是陈夫子小闺女的遗物。” 乐乐惊讶的张大嘴巴,当意识到这个表情难看又夸张后,赶忙捂住,“难怪陈夫子那么生气,啊?乐乐错了,乐乐要去给陈夫子赔礼道歉。” 刘四喜并没阻止乐乐,见乐乐从他的怀里跳下去就往外跑,刘四喜便跟在身后,眼看着乐乐跑到陈夫子的门前敲响了陈夫子的房门。 陈夫子在屋中问了声:“谁?” 乐乐恭敬地道:“夫子,是我,来给您赔礼道歉。” 陈夫子沉默一下,似乎没想到那样顽皮的乐乐竟会来赔礼道歉。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陈夫子站在门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仰着头诚恳看着他的乐乐,乐乐弯腰给陈夫子行了个礼:“夫子,我错了,给您赔礼,要是您再不解气就打我一顿好了。” 陈夫子突然觉得这么小的孩子,跟他置什么气呢?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伸手在乐乐的头顶摸了下,“夫子不生气了,之前吓到你了吧?” “没有,夫子又伤不到我。”乐乐诚实地摇了摇头,不说他自己的功夫打这个老头就跟玩儿似的,就是有影一在陈夫子也别想伤他一根寒毛。 可想到这样说会不会太打击人了?乐乐又接道:“其实也是有一点点吓到了,夫子好威严。” 虽然只相处了一天多,陈夫子觉得他已经很了解乐乐了,闻言竟觉得有些好笑,果然孩子就是孩子,和他生气的自己才真是无聊的很。 尤其是一生气就把乐乐送到刘四喜那里,就刘四喜那些学生如今学的那些是这么大的一个孩子能学懂的吗?在觉得乐乐也挺可爱后,陈夫子竟脑子一抽,和颜悦色地问乐乐:“刘明泽,夫子不生你气了,你要不要回夫子的班上?” 乐乐闻言跳出去好远,用力地摇头,“不要,夫子都答不上来我的问题,我才不要给不如我懂得多的夫子教。” 陈夫子头上的青筋跳了又跳,觉得自己绝对是脑袋让门挤了才会想要再教他,有这么个学生在,他头发用不了多久就能白了。 晚上,乐乐跟着影一回王府,一同回来的还有喜悦,虽然喜悦在书院后面也有课舍,但刘双喜以女孩子家不宜住在外面为由让喜悦回王府来住,只是喜悦时常会以忙碌为由住在她自己在华阳城里置办下来的宅子里。 刘双喜也没办法,几年前喜悦虽然小,但这孩子一向敏感,就怕她住到王府再让章太妃看着不顺眼,害得刘双喜和章太妃婆媳不和。 正文 第888章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对于喜悦这样谨小慎微的性子刘双喜知道说也无用,只能派了几个可靠的婆子过去照顾喜悦,喜悦便时不时会过来给刘双喜请个安。 毕竟她除了要管青山书院里的营养餐,这些年在华阳城里也置办下不少的产业,就像当初的双喜快餐就让她经营的不错,如今快餐店已经被她在北地开了几十间,每一间的生意都火得不像话,虽然看似利润不多,但架不住生意好,如今的喜悦也是个小富婆了。 一进门喜悦就对刘双喜告状,“义母,乐乐今天在书院里又闯祸了,把陈夫子气的差点晕了好几次。” “他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刘双喜捂着头,她的太阳穴隐隐作痛,有些后悔当时没有拦着大儒夫子,虽说他把孩子管的都没了孩子的天性,但乐乐一释放天性真让人头疼,尤其是压抑过后的爆发更加强烈。 乐乐无辜地道:“娘,我没天怒我怨!” “那你做了什么?” 乐乐就将他睡在陈夫子的床上,无意中发现了他小闺女的遗物娃娃的事情说了一遍,“娘,我真的有和陈夫子道歉,他也原谅我了,后来生气是因为我说了实话,他本来就没我懂的多,被我问住了还怪我吗?” 自从听了乐乐说起他与陈夫子恩怨后就沉默的喜悦突然问道:“你说的那个娃娃是怎样的娃娃?” 乐乐道:“能是怎样的?就是一个娃娃,脸都脏的看不出来了,头上扎了两个小辫子。” 喜悦急道:“是不是穿着红袄白裙?” 乐乐有些为难地道:“红袄白裙吗?我真没太看清,可能是太脏了,像粉袄灰裙。你问这干啥?姐,你都多大了还玩娃娃?要玩也玩个好的啊,那娃娃真脏。” 喜悦却摇头说不出话,刘双喜已经有些猜测了,当初她在庄子里遇到喜悦时,就听喜悦说过她是跟着她娘流浪的,后来遇到庄子里的那些人,她跟她娘才留下,后来她娘跟着人走了把她扔下,若不是遇到刘双喜早晚都是饿死。 刘双喜问过她还想不想她娘,若是想的话她就派人去打听一下,怎么说也是几百口人,想找也不是不可能。但喜悦却觉得既然当初她是被抛弃的,就没有必要再去找了,没准她娘已经又生了孩子,和她的新男人过上很好的日子。 而对于逃难之前的一些事情她已经记不住了,可听乐乐一说,她不知为何就想到自己小时候整天抱在怀里的那个娃娃,她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姓陈的…… 喜悦饭也顾不上吃就要往青山书院跑,原来她还觉得陈夫子有些迂腐,可如今再想想却都变成了慈祥。 刘双喜怕她一个姑娘家这样乱跑会出事儿,让人随后跟上保护着。 乐乐到底年纪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和高高兴兴一起茫然地看着刘双喜与云珞。 云珞沉着脸道:“乐乐,我们送你去书院,你就是这么念书的?不认真念不说,还目无尊长?是不是皮子紧了?” 乐乐下意识去看刘双喜,以为刘双喜能护着他,却不想刘双喜把脸转向一边,显然是要云珞收拾他,乐乐这回真知道怕了,云珞虽然宠孩子,可该管的时候也会管,尤其是打起屁股来真叫疼。 而大多时候爹打屁股的时候娘都不会管,倒是娘生气要打他们屁股的时候爹会拦着,或是由他亲自动手打,所以,生气了会打屁屁的爹才是最可怕的。 乐乐捂着屁股道:“爹,乐乐知道错了,乐乐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珞面沉似水地问:“那你错在哪里?” 乐乐想了又想:“不该和陈夫子顶嘴?” 云珞微微点了下头:“还有呢?” 乐乐又想了想:“不该偷懒去睡陈夫子的床?” 云珞犹豫了下,也点了下头,“再想!” 乐乐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云珞气的就要揍人,乐乐忙喊:“爹,您说还哪里错了?” 云珞道:“你在课堂上出难题难为陈夫子就是对的?” 对于这点乐乐觉得自己颇为有理,“爹,他学问还不如我,凭啥能教人?不怕误人子弟吗?我问他也是为他好!” 见乐乐还理直气壮的,云珞这回真是气着了,把乐乐一把抓过来按在腿上,手举得高高的,最后落下时还是打了个折扣,“他一个教四书五经的夫子,你拿兵书战册来问陈夫子,你这不是难为人吗?说你你还有理了?” 刘双喜一口茶水差点喷出去,看乐乐的眼神跟看人才一样,果然熊孩子最难教,放在哪朝哪代都是一样。不过这熊孩子也真是熊,若不是云珞说,她还真以为那位陈夫子是混饭吃的,却原来毛病出在乐乐这里啊。 她还奇怪呢,青山书院里怎么可能用那么菜的夫子来教孩子,被个六岁的孩子给难住了,就是只教启蒙也让人难以接受。 知道错在乐乐,刘双喜道:“明儿你去书院,再好好地和陈夫子赔礼,往后若是再让我知道你有意为难夫子,就不是你爹揍你,我也揍你知道不?” 乐乐吓的赶紧捂屁屁,被娘打一下他的屁屁就要废了。 可想到今日已经被陈夫子扔到刘四喜的班上,他犹豫着要不要和刘双喜说一下,可说了后刘双喜会不会觉得他太顽皮了而揍一顿? 可不说的话,刘双喜总有一天也会知道,到时会不会揍的更狠?犹豫到最后,乐乐还是觉得什么时候伸头都是一刀,长痛不如短痛,娘那么疼他,还能打的多狠? “娘,今早陈夫子就嫌我顽皮不可教,把我丢给舅舅了,让舅舅亲自管教我。” 刘双喜突然有些为乐乐的将来担忧了,刘四喜的学问在青山书院或许是仅次于白文林的,但他那懒散的性子和略佛系的脾气教别的孩子还成,教乐乐行吗?他向来比自己还要宠孩子,乐乐被他教几年不得变得无法无天了? 最后,刘双喜决定等刘四喜休沐那天把他请过来,与他好好说说有关于乐乐教育的问题。 正文 第889章自作多情了 早起,刘双喜换了一身普通些的衣服,亲自送乐乐到青山书院。除了要面见陈夫子与他道歉之外,也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喜悦的亲爹。 若是,喜悦是她的义女,两家也算是可以当个亲戚了,若不是,她也好安慰一下喜悦,顺便真心地向陈夫子道个歉,让乐乐知道,他虽贵为定北王世子,但来书院里读书,还是以普通学生的身份来的,刘双喜就是想要他享受普通学生的读书过程。 青山书院建得很气派,毕竟是刘双喜亲自派人来修的,虽不是为了显阔,也是想要把青山书院打造成名气不下于其他书院的高等学府,将来可是要流芳百世的。 刘双喜头上戴着一顶帷帽,从马车上下来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毕竟青山书院的学生大多是家庭贫困的,父母都忙,谁家有心思亲自送孩子来读书?尤其是这辆马车虽不豪华,却也不是小门小户用的那种简陋马车,不免就多看了两眼。 结果看到乐乐从马车里下来,大家就恍然,虽然乐乐来学堂后没任何炫富的举动,但举手投足间所流露出来的气质都一般可比,又有传闻乐乐是刘四喜家的亲戚。刘四喜是什么身份?定北王的小舅子,他家的亲戚自然也非富即贵,学子们也都猜测乐乐出身不凡。 是以虽然对他多有不满,却没谁真敢来找他麻烦,如今人家的亲娘亲自送他来上学,莫不是因为昨日陈夫子之事?都为那位有些顽固的夫子担心,生怕惹上了权贵夫子都没得做了。 不过,若是乐乐家的大人真是蛮不讲理,他们也要替陈夫子据理力争,绝不能屈于权贵的势力让陈夫子受委屈。 众人想的很好,见刘双喜牵着乐乐的手进了书院,也都随后跟上,生怕稍晚一步,陈夫子就已经被欺负完了。 刘双喜还对乐乐低声感慨,“你说说,我的脸都遮上了,怎么还有这些人跟着?真是让人怪不自在的。” 乐乐也点头,“是不自在,要不我去把他们赶走?” 刘双喜摇头,“不必了,倒显得我们以权势压人。” 唤琴在旁边笑,刘双喜斜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唤琴低声道:“王妃误会了,奴婢想他们或许是担心您对陈夫子不利,才会跟过来看看,若是陈夫子有任何不测,他们都会出手相助。” 刘双喜不想承认是她自作多情了,可仔细瞧了那些人的目光,确实都带着不善,刘双喜呵呵道:“倒是群可爱的孩子!” 说完,拉着乐乐的走继续朝里面走,乐乐回头看了眼一个个横眉立目的同窗们,没看出他们哪里就可爱了。 当初刘四喜和白文林要教书,刘双喜亲自帮着选的地方,从买下来到重新修缮刘双喜都插手不少,对于她来说青山书院熟的就跟自己家似的,只是自打开课后她就没来过,所以对青山书院还是很熟悉的。 一路来到后面的客舍,刘双喜直奔当初给刘四喜选的那间过去,敲门没人应,刘四喜还没来书院。 刘双喜问:“陈夫子住在哪间?” 乐乐指了指与刘四喜相隔了两间的客舍,“陈夫子就住在那间,屋子里可简单了,都没啥东西。” 唤琴自然不能让王妃亲自去敲陈夫子的门,自己上前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陈夫子在里面打开门,看他红通通、肿的像桃儿似的眼睛,唤琴就知道他这是哭了一夜啊,看来喜悦是他亲闺女这件事要八九不离十。 唤琴对陈夫子道了个万福,“夫子有礼了。” 陈夫子昨夜一宿都没睡好,眼睛都哭得又红又肿,直到天快亮才睡下,此时被吵醒还有些迷糊,尤其是一双眼睛都肿的睁不开了,看人很有些奇怪,见唤琴是个没见过的姑娘,先是一惊,才尽量让自己显得君子一些,“不知姑娘有指教?” 唤琴笑道:“指教不敢,只是夫人带我家少爷来向夫子赔罪。” 陈夫子茫然地看着唤琴,唤琴才向旁边看了看,陈夫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就见刘双喜牵着乐乐的小手正朝他点头微笑。 昨晚,喜悦来到书院,见到陈夫子当宝贝一样藏着的娃娃,与陈夫子父女相认,喜悦讲了她这些年来的经历,虽然知道女儿除了最初的半年吃了些苦,后来日子过得都很好,可毕竟没养在身边,哪怕再多的惊喜也压不住心里的酸痛,父女俩抱头痛哭后,陈夫子也知道了乐乐定北王世子的身份。 而此时乐乐的亲娘带着乐乐来赔罪,乐乐是世子,乐乐的亲娘自然就是王妃,陈夫子还是头一回见到身份如此尊贵的王妃,又哭的头晕脑胀,反应都慢了几拍,此时他不知自己是以夫子的身份与王妃好好交流一下乐乐的顽皮,还是以华阳城百姓的身份先给王妃见个礼。 还没等陈夫子想明白怎样面对刘双喜,乐乐已经上前几步,一撩衣摆,就跪在了陈夫子面前:“夫子,学生知错了,不该拿兵书来为难夫子,给夫子难堪,更不该仗着会些功夫欺负同窗,请夫子责罚。” 乐乐的声音里还带着奶音,说出这样的话让陈夫子都不忍心责罚了,尤其是知道自己的闺女能平安健康地长这么大都是因为刘双喜。如今父女相认了,别说是乐乐只是一点小顽皮,就是把他的屋子都拆了,他也觉得乐乐好。 上前两步把乐乐从地上拉起来,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陈夫子看着乐乐笑,可眼睛肿的太厉害,这笑容就有些奇怪,乐乐看着就觉得想哭,“夫子,往后乐乐再也不气你了,你别哭啊。” 陈夫子笑道:“不哭,夫子不哭,夫子高兴还来不及。” 说完,看了眼在客舍院门外朝里面张望的学生,沉着脸道:“都在那儿看什么呢?不上课了?” 学生们见误会了乐乐和他娘都有些羞愧,只要不是来找陈夫子麻烦的就好,虽说这个乐乐有些欺负人,可他娘却是个明事理的,这就带着乐乐来给先生赔不是,有这样的娘乐乐也就是顽皮一些,倒也不会错的太离谱,往后就不对他再有那些偏见了吧。 正文 第890章父女相认是件好事儿 刘四喜来到书院时,就听迎面走来的学生议论刘明泽的娘带着他来给陈夫子赔礼,刘四喜觉得奇怪,好好的刘双喜怎么会亲自过来?难道是不信任他能教好乐乐,想让乐乐给陈夫子赔礼后,再让陈夫子继续教乐乐? 刘四喜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痛快,好歹他也是曾中过进士的人,难道连孩子都教不好了? 刘四喜迈着大步来到客舍,见门外还有几个偷窥的,从后面过来一人头上弹了一指,把人弹的吱哇乱叫,刘四喜总算心情舒畅一些,见不是自己教的学生,便扬着下巴道:“小小年纪也不知和谁学的。” 几个学生也不敢反驳,灰溜溜地走了,刘四喜这才迈步进到院中,就见刘双喜和陈夫子就在院中的石桌旁坐着,也是穿的厚,不然大冷的天这样坐着还不冻坏了? 见刘四喜来了,乐乐跑过来,“舅舅,娘说往后让我就跟着你读书了,你可得好好教我。” 刘四喜一愣,他还以为刘双喜会不放心把乐乐交给他教呢,想不到刘四喜竟然是愿意的,朝刘四喜笑了笑。刘四喜假装没看到,扭头继续和陈夫子说话。 刘四喜道:“乐乐,要上课了,你还不去课室?” 乐乐一缩脖子,背着他的书包就往前面跑,刘四喜也要跟着过去,被陈夫子给喊住,陈夫子道:“刘夫子,你也看到我这模样,今日怕是不便去上课,不如你帮我和顾夫子说一声,让他替我一天吧。” 刘四喜‘啧啧’两声:“不就是乐乐和你赔个礼,至于把眼睛都哭红肿了?” 陈夫子尴尬地捂着眼,刘双喜翻了个白眼,“让你去说就去说一声,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刘双喜真发火时刘四喜也怕,虽然此时算不上发火,但已经是沉着脸了,刘四喜才不会自己讨打,真在书院里被刘双喜打一顿,那得多丢人,往后还怎么教书了? 刘四喜带着乐乐离开后,刘双喜又与陈夫子说了些关于喜悦的话,陈夫子听得都津津有味。 喜悦的亲娘是陈夫子的续弦,二人相差了二十多岁,当初生下喜悦时陈夫子真是如珠如宝一样宠着,只是战乱的年月中谁也不知明天会遭遇些什么。 家被敌军闯入时,陈夫子带着妻儿老小一同逃难,路上与喜悦母女失散,当时他就认为喜悦母女俩不可能生还,却不想在两年前遇上了喜悦的亲娘,那时陈夫子的家人也死的死亡的亡,只剩下他一个人,若不是想着要找到喜悦母女,他都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来。 而当时喜悦的亲娘落魄的让人根本就认不出,若不是她喊了陈夫子一声,就是走个对面陈夫子也认不出来。 难以想像当初花儿一样的女子会变成个乞婆子,当他问起喜悦时,喜悦娘许是心有愧疚,许是怕被陈夫子怪罪,只说喜悦已经死了,陈夫子为此很是伤心,但念在夫妻一场,他还想着要把喜悦的娘带在身边,却不想喜悦娘趁他晚上睡着时卷了他身上所有的钱财一跑了知,最后陈夫子还是卖了身上的一块玉佩才给了店钱。 辗转来到华阳城,刚好青山书院招夫子,陈夫子才算是找到个落脚之地。 但不管日子多难,陈夫子一直都把喜悦小时候最爱抱在怀里的娃娃带在身边,当成喜悦一样陪着自己。 听陈夫子说完这些,刘双喜对喜悦那个娘更加不耻,当初抛弃喜悦,后来又卷了陈夫子的细软,这女人早晚是要遭到报应的。 安慰了陈夫子几句,陈夫子却笑道:“从前种种都过去了,如今老天爷能让我和喜悦父女团聚,于我来说今生再无他求。” 刘双喜感叹人生无常,喜悦和陈夫子的遭遇虽是战之祸,但不可否认也是喜悦的亲娘自私的结果造成的。 但若不是喜悦的亲娘自私,喜悦也不会遇上刘双喜,也不会成为她的义女,更不会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虽然在一些有钱人眼中,喜悦有的不过是几间快餐店,但以喜悦的年纪来看,将来还会有更大的成就,毕竟除了最初的那间快餐店,其余都是喜悦自己努力的结果,喜悦从未让刘双喜给她提供过任何帮助。 若不是喜悦的亲娘卷走了陈夫子所有的家当,陈夫子或许还在漫漫的寻亲路上辗转,也不会来到青山书院做夫子,这样也就不会与喜悦相认,世事无常,最终总算是团圆了。 喜悦揉着眼睛从她的屋中出来,虽然刘双喜不愿意喜悦住在青山书院,但在这里给她修的客舍却是独门独院的,比刘四喜的还要精致许多,在刘双喜看来闺女就要富养,虽然喜悦不是她的亲闺女,却也是打小疼着的孩子。 若不是这些年喜悦不肯在她身边,刘双喜真会把她当成公主一样养着,不过真那样养着,没准就是把孩子给养废了呢。 喜悦没想到刘双喜会亲自过来,见到刘双喜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义母,您怎么来了?” 刘双喜道:“你与你亲爹相认,我能不来瞧瞧吗?再说,你弟弟顽皮不懂事,我不得带着他来给你爹赔个不是?” 陈夫子笑道:“不敢当不敢当,世子聪慧过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才学,能文能武,倒是北地之福了。” 刘双喜最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孩子,但嘴上却不能太直白地说人家说的对,必须要谦虚了才行,“哪里哪里,小儿顽劣,万不敢当夫子的夸赞。” 陈夫子向来不善说恭维的话,更不善与女人说话,好不容易想出夸乐乐的话,却被刘双喜一句‘哪里哪里’给说的不知再怎么说了,尤其刘双喜是王妃,身份摆在那里,有些话他也不敢乱说,只能尴尬的脸都红了。 喜悦在旁笑道:“义母,您就别为难我爹了,我爹他这人最不善言辞了。” 听了喜悦的话,刘双喜却轻松笑道:“不善言辞总比那些巧舌如簧好,喜悦如今你与陈夫子父女相认,过几日休沐了,我在王府里摆桌酒席庆祝庆祝。” 正文 第891章砸了太妃的面摊 喜悦脆生生地应下了,陈夫子却浑身都不自在,虽与刘四喜同一个书院教书,陈夫子却从没想过他会与定北王一家有所瓜葛,结果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女儿竟是被王妃给养大的,还认了王妃做义母,往后是不是就要常来常往?可他真不擅长与权贵结交啊。 可见闺女高兴,陈夫子也高兴,为了喜悦他愿意改变自己。 乐乐给陈夫子赔了礼,陈夫子与喜悦父女相认,刘双喜了了心头两件大事,坐着马车回王府。 路过章太妃的面摊时,伸头往外看了一眼,就见面摊的生意甚是红火,大冷的天几张桌子坐的满满的,还有人排着队等空位,甚至有等不及的就在旁边端着碗吃。 刘双喜不免笑道:“太妃这面摊生意还真是不错。” 唤琴也笑道:“那是自然,太妃的面摊子可是全华阳城公认的公道,有时没钱来吃面的还不收钱呢。” 刘双喜疑惑地看向唤琴,就听唤琴道:“就像那牛肉面,一碗才十五文钱,看那肉多实在,在别处可没这个价。” 刘双喜仔细看了,果然几乎人人吃的都是牛肉面,有的刚端上桌,上面的大块牛肉足有小孩的拳头大,若是切成片放到前世的兰州拉面馆里,这样一块牛肉不得卖出十几碗?就是现在一些店里卖牛肉,这么大块也要三四十文钱,果然章太妃不差钱儿。 “太妃的牛肉是打哪儿来的?” 唤琴道:“据奴婢听说,这些牛肉都是章太妃起早派人去牛场拉的,每天半头牛都不够卖,除了牛肉面,太妃的摊子上还有炖牛肉,二十文钱一碗,肉也很是实在。” 刘双喜刚好看到一桌客人面前的小碗里放着满满的牛肉,果然是实在。若说如今的二十文钱相当于前世的二十块钱,这一碗牛肉也差不多,可现在的牛可完全没有前世那么大的产量,至少在五年内想要人人都吃上便宜的牛肉是不可能的,照章太妃这个卖法,估计用不了多久城中别的卖牛肉的酒楼或是摊子都得来王府抗议了。 可把牛肉的价降下来?不说如今养牛的成本高,就是产量也供不上,到时价太低了还不得打起来?目前来看只能让牛肉的价格居高不下。 刘双喜捂着脸道:“往后就别让我看太妃是怎么败家的,她想怎样就怎样吧!管不了咱们就躲着吧。” 唤琴叹了声,心知除了像刘双喜说的这样做也没别的办法,章太妃就想把牛肉便宜卖了,她说了也没用,若是听劝章太妃也不会把牛肉卖的这么便宜了。 不过,在刘双喜看到两个端着破碗的小乞儿来到章太妃的面摊上讨面吃,摊子上的伙计给煮了两碗肉汤面,里面还给压了两块肉,刘双喜就觉得章太妃也不是一味的不讲道理,至少心是比很多人都善良,反正王府也不差她赚的那点儿钱,除了每天半头牛,章太妃也没用王府的什么钱,她的鱼鱼轩生意很好,赚来的钱也足够她挥霍了。 刘双喜让车夫继续赶车回王府,刚走出没几步远就听车外面的侍卫道:“王妃,太妃的摊子让人砸了。” 刘双喜先是一惊,随后又是一喜,不用说了肯定是章太妃的面摊影响到别人的生意才会被砸,而且多半损害的还是卖牛肉人的利益。 不过敢砸章太妃的摊子,这人是虎呢?还是胆大包天呢? 刘双喜原本是不想过去管的,砸摊子自有巡城之人来管,她过去难道还能帮着抓人?再说就是抓到了,万一真是因章太妃卖牛肉引起的争执,她偏袒章太妃,往后牛肉还怎么卖? 刘双喜就想下令让马车加快速度回王府,反正她今日出来坐的是一辆普通的马车,在华阳城的街道上很不显眼。 可刘双喜还没下令,后面就有人追了过来,侍卫道:“王妃,砸摊子的那伙人朝这边来了,要不要属下插手?” “你说什么?”刘双喜假装没听清,眼看那几个人就要打马车旁过去,侍卫觉得不出手这些人准跑远再抓就难了,猜测着刘双喜的意思,太妃的摊子被砸,没遇上也就算了,遇上了能不管吗? 侍卫一伸手从腰间拔出长剑,斜着一拦,便将朝这边跑来的几人拦下。 刘双喜无辜地眨着眼,希望侍卫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把人放了,可侍卫却怒瞪着几人,“大胆狂徒,竟敢砸了太妃的摊子,不要命了?” 被剑拦下的几人都怒目道:“狗子,想巴结王府就不怕落个是非不明的名声,替你的主子讨骂?” 侍卫道:“胡言乱语,你们在大街上公然砸了太妃的摊子,就不怕得罪了王府?” “哼,得罪了又如何?太妃她不给别人活路,难道还不许反抗?自古以来就是官逼民反。” 事情到了这一步,刘双喜也不能不管,她从马车上下来,走到被侍卫拦下的人面前,见他们有六个人,个个都横眉立目的,显然是被逼到了绝境。 刘双喜问:“你们砸太妃的摊子,可是与太妃有仇?” 其中一人道:“自从华阳城宰杀肉牛开始,我们就与官府签定了每天五百斤牛肉的量,钱都交了一年的,如今太妃在她的面摊上卖牛肉面和炖牛肉,虽说每天只有半头牛,可价低的让人发指,直接就影响到我们店里的生意,再来店里吃饭的人都说我们的牛肉贵,是赚了黑心钱。别说赚钱,每天赔都要赔个半死,还有每天五百斤牛肉能卖出去一百斤就不错了,剩下的牛肉只能放在外面冻上,这样下去等到开春牛肉一坏掉,我们不都要赔的血本无归?” 刘双喜道:“既然如此,你们大可去王府抗议,为何要砸了面摊?” “抗议?那可是太妃,王爷的亲娘,王爷敢管吗?” “就是,王爷若是敢管,几年前就不会被她败了好几万,我也不怕说这话大不敬,当年北地穷,没准就是章太妃把银子都败光了。” 刘双喜挑了下眉,虽说章太妃是败家了一些,可也不至于说当初北地穷就是被她败的,这话说的有些过了,伤的可是王府的面子。 正文 第892章钱就是被太妃败光的 刘双喜刚要反驳,就听旁边有人道:“别乱说!什么叫没准就是章太妃把银子都败光了?” 刘双喜暗自点了下头,此人说的话倒还算公允,却听那个接着道:“那就是被章太妃把银子败光了。” 刘双喜无奈地道:“话不能那么说,当年北陵大军进犯,北地连年征战,又没有赚钱的营生,穷也是难免,也不能都怪太妃。” 几人同时冷哼一声,刘双喜觉得也不能再在大街上问了,不然这些人没准再说出什么来。 刘双喜道:“先把人带回王府,等王爷回来问清楚了再说。” 那几人惊讶地看着刘双喜,只是她头上戴着帷帽并看不清脸,但定北王府人口简单,府里只有两位女主人,听这语气应该就是王妃啊! 观察了下刘双喜就带了两个侍卫,几人对视一眼,齐齐朝刘双喜扑了过来。 刘双喜没料到会突发状况,吓得就退了几步,却不想其中一人身手甚快,几步就赶到刘双喜的身旁伸手就把刘双喜的腕子给抓住了,用力朝她身后一掰…… 没掰动?再用力,还是没掰动,正当他心生不安时,刘双喜一甩胳膊,五大三粗的一个汉子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砸在旁边一家姜汤铺子的墙上,慢慢滑了下来,半天都没缓上来气儿。 其余几人都心生惧意,从前只知道王妃长得美,谁也没料到王妃力气这么大,一甩胳膊就把一百好几十斤的大汉给甩了出去?这还是女人吗?难道是他们误会了,这位其实并不是王妃? 刘双喜将人甩开,眼看伤成那样也跑不了,便对着愣住的五人挥了挥胳膊,显然是没打痛快,希望他们送上前来喂拳。而原本还想着一起冲上来拿住王妃的五个人已经傻了,估计他们冲上去也不过是被王妃左甩一下右甩一下,最后也是摔出去贴墙,他们又不傻,只是受利益趋势罢了。 而对于砸墙上那人,侍卫并没有过去查看,只是戒备地盯着其余五人,被一个冲破防备到了王妃跟前,他们已经失职了,若是再放一个过去这个侍卫也就不用做了。 好在一队巡城的士兵知道这边出了事儿赶过来,唤琴过去将人叫到这边,说明了情况后,将包括受伤的那位在内的六人都抓了起来。 原本刘双喜还觉得为这事儿抓人不道德,毕竟是章太妃扰了人家的生意,可出了这件事,那几个人明显是知道她的身份后,想要抓她做人质,性子可就不同了,刘双喜觉得这事儿好好审审,没准能审出什么阴谋来。 至于怎么审她可不关心,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不易动怒、不易操劳,更不易费脑,这种事情自然有别人来审。 不过,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倒想看看章太妃有没有意识到她的错。 回到王府,刘双喜就回屋睡觉去了,怀孕头三个月本就极易疲劳,今儿又走了这么一大圈早就又困又乏,躺到床上就睡了。 睡梦中听到外面有吵嚷声,好不容易醒来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刘双喜问在桌边做针线活的唤琴:“刚刚我似乎听到有人吵嚷。” 唤琴摇头,“没有,许是王妃做梦了吧。” 刘双喜觉得唤琴说的有道理,真有人吵嚷她都过问了,唤琴也不会隐瞒她。扭过脸朝着床里想要再睡,却听到唤琴似乎长吁了口气,刘双喜猛然将头转回,“你有事儿瞒着我?” 唤琴笑道:“哪能呢,王妃又乱想了。” 刘双喜仔细看了唤琴几眼,觉得她在自己身边也有些日子,看着是个忠心的,应该不会背着自己做出格的事儿吧? 可再想睡却怎么都不踏实,总觉得之前听到的吵嚷声不像是做梦,难道是怀孕之后就爱疑神疑鬼的吗? 中午刘双喜胃口不好,厨房给做了虾仁粥,可闻着虾的鲜味又有些反胃,只吃了两口还吐了,刘双喜说什么都不肯再吃了,唤琴一脸担忧,“王妃,你吃不下饭可不行,肚子里的孩子还得补呢。” 刘双喜摆手,“又不是头一胎了,我心里有数,一顿不吃饿不坏。” 下午彩云带着账本来给刘双喜看,刘双喜随手翻了翻就觉得心烦意乱的,对彩云道:“账本你先看着吧,最近我这身子也不舒服就先不看了。” 彩云低声问:“我听初将军说您这是又怀上了,真的?” 刘双喜点头,笑骂道:“说好的让她保密,这大嘴巴都给我说出去了。” 彩云道:“她也知我不是外人,若是别人问起自然是不会说的。” 刘双喜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想起章太妃的面摊惹出的事又有些心烦,“上午太妃的面摊被砸你知道了吧?” 彩云点头,“这件事已经在华阳城里传开了,有人说太妃的面摊给吃不上饭的免费提供面吃,是大大的善人,有人也说太妃的面摊低价卖牛肉,扰了别家的生意实在可气,更多的人则是要么说太妃的牛肉不是好牛肉,要么就说咱们王府太黑,牛肉本来挺便宜的,卖给外面的人却那么贵,若不是太妃牛肉卖那么便宜,他们还要被蒙在鼓里。” 刘双喜担忧的事情发生了,还发生的那么快,若是任这些谣言一直传下去,于王府的名声也有碍。 刘双喜愁道:“这事儿可怎么是好?总不能让外面的人就这么传下去吧?” 彩云笑道:“那些不过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没准还是北陵的奸细呢,百里已经派人出去辟谣,从前这类事情也没少发生,不碍事儿的,华阳城的百姓可不是樊城的,心都向着咱们王府。” 刘双喜觉得彩云说的有理,心情好了许多,肚子也就有些饿了,让人给拿了些糕点,就着些酸梅饮就给喝了,难得喝完后没有任何反应。 彩云松了口气,刚过来时听唤琴说刘双喜中午吃不下饭,应该是心里烦闷,怕对胎儿不好,让她给劝劝。如今见她吃了糕点,心情也好了,她也算是完成了唤琴交给她的任务。 正文 第893章混吃混喝的人不值得可怜 刘双喜的心情很难受吗?当然不是,相反她的心情相当好,吃不下饭也完全是因为孕吐难受,吃了些糕点倒是好了一些,躺在床上还在想出了这样的事儿,章太妃是能认识到她惹了多大麻烦呢?还是会觉得自己无辜? 总之刘双喜是想要看好戏的,只是那几个去砸面摊的算不算是被章太妃给坑了?这件事终归是章太妃做的不对,若那几人只是一时气不过,她也想给他们求个情,希望不要给他们太重的刑罚。 下午云珞匆匆赶回王府,见刘双喜无碍才松了口气,下令要严肃对待这次的事件,那六个人也不能轻易放了,虽说是章太妃有错在先,砸面摊就砸面摊,但威胁到王妃就不成了。 刘双喜劝道:“或许真是被逼红了眼吧,这件事我看还是轻拿轻放,毕竟因太妃的原因,那几家也损失了不少。” 云珞却道:“因太妃的原因损失多少,本王可以弥补他们,但若是不是罚得重些,往后人人都想要拿王妃来要挟可还得了?” 刘双喜却认为错在王府,还是想要劝云珞不与他们计较,云珞却一甩袖子出去了。 刘双喜也不好一直追上去,对唤琴道:“你快去把初将军找来,这件事让她务必劝着王爷一些。” 唤琴出去,刘双喜还是有些不安,感叹有权有势就是好,明明是太妃做错了事情,最后受罚的却是那几个人,真是太不公平了。 云珞来到书房,先写了一封公告,想要拿那六个人开刀,来个杀一儆百,可想到刘双喜说的话,这件事确实是由章太妃而起,若不是她扰乱行市把人逼急了,那几个人也未必铤而走险。 只是他们险些伤了王妃,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思来想去把写好的公告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又重新写了一封,写好后唤外面站着的影二进来,让他去找人把公告再抄上三份,于四城门里张贴。 影二刚出去,初夏来求见,云珞让她进门,“是王妃让你来劝着我的吧?” 初夏道:“王爷,此事确是因太妃做法不当引起,那六人虽要劫持王妃可恶,但终归罪不至死,还请王爷法外开恩。” 云珞道:“我就那么像不通情理的?告示已让人张贴出去,那四人该罚之处要罚,王府做的不当之处也该赔偿,本王已让人去核算他们近来的损失,到时这个账就由太妃的鱼鱼轩来出。” 初夏摇头,“太妃那脾气,您从她的鱼鱼轩里要赔偿?那不得和要她的命一样?” 云珞道:“从前我和王妃就是对她太过纵容,才会让她想怎样就怎样,如今惹出这样的事情,又险些伤到王妃,若不重罚于她,怕是她永远不知错在哪里。” 初夏替云珞担忧,章太妃的脾气近年来有所收敛,可年轻的时候也是霸道惯了,真惹急了她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王府还能有宁日吗? 可王爷的令下了,不说像皇上一样金口一开,但也是一言九鼎不容更改的。 初夏甚至想:要不要把刘双喜带回她的将军府,到时云珞和章太妃怎么闹也与刘双喜无关,别再把她气的动了胎气。 可想了想刘双喜那性子,虽然会生气,把自己气坏还真不容易,就让王爷和太妃去对着干好了。 傍晚时分,章太妃回到王府,一进门就气哼哼地来找云珞,“王爷,你那告示是何意?本太妃的摊子让人砸了,你不但不重罚那些泼皮,还罚我赔偿他们的损失?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也太明显了。” 云珞从书卷里抬起头,“太妃,当初我与王妃就劝过你不让你卖牛肉,可你非不听劝,还把牛肉卖的那么便宜,成本都收不回来,你让别人还怎么卖?” 章太妃道:“我卖牛肉也不是为了自己赚钱,再说我那面摊每天能有多少收入?瞧着客人是多,可我每天给吃不起饭的穷人施面你没见着?我还不是为了给王府得个好名声?再说那牛肉,你卖那么贵,百姓有几个能吃得起的?是不是黑心钱都被你赚去了,最后坏名声都给我来担?” 云珞深吸一口气,心里告诫自己这是亲娘,之后才道:“那请太妃想想如今华阳城里有多少吃不上饭的穷人?开设的那些孤独园和济病坊都是摆设吗?” 章太妃也知道这些年云珞在这方面也是下了大力度,不免心虚地道:“可你开的那些孤独园和济病坊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的,那些来我面摊上吃饭的穷人都说他们没钱吃饭,想去那里却不被收留。” 云珞气道:“有手有脚不想着赚钱吃饭,就想着去济病坊里混吃混喝,这种人也值得可怜?” “那谁还不能有个不便之处?比如生意失败,被债主上门讨债?还有一些家道中落的,难处时不帮一下,让人家怎么能有活路?” 云珞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这就是你大块大块牛肉给他们解馋的理由?你这样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更懒惰,等哪天你的面摊不提供这些不要钱的面和肉,你就知道什么叫升米恩斗米仇了。” 既然已经下令不许再给章太妃免费的牛肉,云珞就不想再和章太妃说话。章太妃却还气哼哼地道:“王爷,你莫要把人心都想的那么坏,如今我是在做善事,也是为了子孙后代积福。” 云珞道:“行啊,太妃还请继续做善事,但请不要用北地百姓的血汗钱养那些不事生产之人,我也不怕和太妃交个底,并非是本王将牛肉的价提得太高,就太妃那个卖法,就是帝王之家也赔不起。” 见云珞说完就往外走,章太妃气鼓鼓地半天没缓过劲儿来,从书房出来,对外面等候的许陈氏道:“倒教训起老娘来了,也不知自己是谁生的,准是刘双喜又在耳边说是非了。” 许陈氏摇头,“太妃,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事情是您引起的吧?面摊被砸也不算冤吧?当时王妃刚好遇上,险些被劫持已经很倒霉了,这您再怪她身上,王妃这不是平白受委屈吗?” 正文 第894章等你送上门 章太妃看着许陈氏,总觉得这老太太分不清里外,明明是跟着她混的人,却总说刘双喜的好话,弄的她都不想和她说话了。 可听她这么一说,刘双喜这次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但也不能否认云珞发这么大火气也是因为刘双喜受到牵连的原因吧?让她怎么能不去想是刘双喜在云珞耳边说了什么呢? 章太妃决定不听许陈氏念经,大步回了她住的院子,虽然云珞说她做的不对,她自己也有些意识到了,可就这样算了多没面子?尤其是牛肉,就因为几个人砸了她的摊子她就不卖,好像她怕了一样。 想到她得到信儿赶过去看到摊子被砸时,旁边围观的和常来吃面之人既同情又鼓励的话,章太妃认为她断没有怕了的道理,明日她的面摊还是要继续开,大不了派几个侍卫守着,就不信还有人敢继续砸她的面摊子。 想得很好,章太妃躺在床上还想着就要和云珞斗争到底,让他知道天下人不是都那么爱占便宜,很多来面摊上吃面的人,真是因为一时落魄。 翌日,章太妃让人去取牛肉,往常都是取半头牛,今日就要一整头,若是一整头也卖得掉,她就要两头,誓要让整个华阳城的人都吃得上、吃得起牛肉才行。 结果派去取牛肉的人回来,说是王爷下了令,不论是谁取牛肉都必须拿银子,白花花的银子一钱都不能少。 章太妃气得直叹气,这是儿子给她的下马威,若是今日拿不到牛肉,往后她还怎么有脸对别人说儿子媳妇都孝顺? 可云珞说话向来说一不二,能让他改变主意的只有刘双喜,偏偏这件事又是与刘双喜有关,章太妃认为她若是去找刘双喜和云珞理论,绝对占不到便宜。 既然没银子买不来牛肉,那就拿银子去买好了,不然别人还以为章太妃缺银子呢。 为了不再出意外,章太妃亲自去杀牛作坊走一趟,结果到了地方一打听,宰好的牛一头差不多要八两银子,可比耕牛还贵,章太妃就有些不乐意了,“你们这不是漫天要价吗?外面的耕牛才五两银子一头,你们杀好了就要八两?这不是明抢吗?” 作坊的人笑道:“太妃,您先别顾站生气,我们这里的牛都是从城外牛场拉来的,专供肉食用的,耕牛谁敢宰杀啊?为了肉质肥美,这些牛可不是像耕牛一样随随便便吃些草就养了的,吃起来的口感也非耕牛可比。” 章太妃撇着嘴道:“你别唬人,牛还不就是牛,价高也都是被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奸商给提起来的,就说本太妃来买牛肉多少钱一头吧?” 黑心肝的奸商?几个人被章太妃的话给逗笑了,他们都是定北军中的人,被派到这里来是替谁宰牛?说起来最大的奸商应该是王爷好不好?可牛肉上他们还真没说错,如今看似养了不少牛,可相对于北地的人口来说,这些牛真不多,而且,牛崽价低吗?再养这么大花的人力物力可不少,卖得便宜了不但会赔钱,还会造成混乱。 “太妃,还真对不住您了,别说是您来买牛肉,就是王爷和王妃来了也是这个价,若是买得少价还得再高。实话也不怕和太妃您说,如今牛都是按照定量来宰杀,若是换了别人来买牛肉,别说是八两,就是十两也没有。” 章太妃气哼哼地从宰牛作坊里出来,对许陈氏道:“真是儿子不替我撑腰,谁都可以不给我面子了?我还不信就买不到牛肉了,走,咱们回去找王妃去。” 许陈氏为难道:“这事儿王妃也为难吧?昨日事情闹成那样,王妃也受到牵连,再说这几日王妃身子似乎很不舒服,正是需要静养的。” 章太妃斜了许陈氏一眼,“不过就是让她和王爷说几句话,怎么就不让她静养了?就她那性子,还能有什么事儿挂在心上?” 许陈氏觉得好好的章太妃这是又要作了?劝道:“依我看太妃扶危济困的心是好的,可也不必非要卖牛肉面不是?弄些猪骨面,猪肉面就很不错,实在不成不是还有羊肉面?您又何必非要与王爷为难呢?牛肉卖到这个价想必也是有王爷的理由吧。” 章太妃觉得许陈氏说得有理,可这件事已经这样了,她若是不卖牛肉面,别人会怎么看她?会不会觉得她这个太妃一点威严都没有?甚至会不会有人认为她挨了儿子和媳妇的骂,不敢再卖牛肉? 章太妃一路回到王府还在想这件事,要不要去找刘双喜说说?可万一刘双喜不同意她卖牛肉,她不卖了不就真成了屈于儿子媳妇的命令? 可刘双喜这几日该是真不舒服,那日在她的院外吐了一回后,这些日子就很少出门走动。早晚给她问安时瞧着脸色也难看,瞧着人都憔悴了。 若不是昨日去书院,估计还不会出门呢。可谁知难得出回门还碰上这事儿了,说起来章太妃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进到王府,章太妃最后还是没去找刘双喜,反正刘双喜也是晨昏定省,早上她出来的早,刘双喜还没起,但晚上的请安不会落下,她就等着刘双喜自己来就好了。 章太妃想得好,等刘双喜自己送上门。而知道章太妃和云珞不欢而散后,刘双喜也犯愁:这老太太平常对自己还算可以,有时也瞧不上她,可一旦与云珞闹不愉快,老太太逮着她就告状,就像她能给老太太主持公道似的,难道她就不想想云珞为何会与她闹不愉快?还不是她太作了? 刘双喜可以想像晚上请安时老太太会拉着她埋怨云珞的不是,她能说啥?本来就是老太太的错,让她向着老太太说话不可能!可若是向着云珞说话,老太太不记恨云珞了,啥错都得怨她了,没准还要觉得是她怂恿云珞与她为难呢。 唉,有个不讲理的婆婆,做儿媳可真是难啊!要不她干脆就找个理由不去请安了? 刘双喜眼珠一转,对唤琴道:“今日喜悦不是送来几斤酱牛肉?你去请吕老过来尝尝。” 唤琴捂着嘴笑道:“王妃,吕老来了晚上您是不是就不用去给太妃请安了?” 正文 第895章王爷怎么了 刘双喜嘿嘿地笑着,这婆媳相处的久了,她都学会斗智斗勇了,不过请吕百草来还真不是只为了章太妃,刘双喜这几日总吃不下饭,吃了也会都吐出去,这身子都瘦的跟风摆杨柳似的了,再这样下去她怕肚子里的孩子营养跟不上,再耽误了生长。 唤琴出去找人将吕百草请来,听说有好吃的酱牛肉,吕百草二话不说就往王府这边赶,等到了王府,吃着美滋美味的酱牛肉,吕百草对刘双喜道:“王妃啊,这喜悦小丫头做的酱牛肉越来越入味儿了,还有多少走时都给我老人家带上。” 刘双喜道:“那是自然了,吕老爱吃的当然要管够。” 吕百草眯缝着眼睛,喝着嘉文县主从樊城带来的好酒,“行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王妃把手腕拿上来骂,也该给你看看脉了。” 刘双喜笑道:“吕老先吃着,我这又不急。” 吕老翻着白眼道:“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晓得?请我来吃牛肉是一个原因,其实不就是想让我给你诊脉?还是先把脉诊上,该开方子开方子,然后再吃再喝心里也能少点儿事。” 刘双喜就坐到桌边,唤琴拿来帕子放在刘双喜的手腕上,吕百草将手指搭上,许久之后道:“王妃近来都在王府里养胎了?” 刘双喜道:“昨日出了趟门,怎么了?莫不是胎位有问题?” 吕百草摇头,“不是胎位有问题,是问题大了,王妃,你这是动了胎气啊。” 见吕百草一脸痛心地说话,刘双喜吓的脸都有些白了,“吕老,您也别吓我,到底怎样?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吕百草沉吟片刻:“孩子倒还好,也亏着你今日请我过来,不然再耽误两日……” “再耽误两日会怎样?”见吕百草说着话就打住了,刘双喜已经吓的嘴唇哆嗦,唤琴忙替刘双喜问出来。 吕百草又摇晃着头,“也不怎样,或许就会养好了。” 刘双喜一时愣住了,反应过来被吕百草给戏弄了,气的对唤琴道:“太可气了,唤琴,你把牛肉端走,不给这老头吃了。” 吕百草忙用手护住盘子里的肉,“给人吃的还能拿走?王妃,做人莫要太小气了。” 刘双喜起身朝外走,吕百草摇头晃脑地又吃了两块牛肉,喝了两口酒,唤琴却迟疑地道:“吕老,王妃的身子真没事儿吗?” 吕百草看了唤琴两眼,“你这丫头跟着王妃也有些年了,王妃是个怎样的人你应该了解吧?” 唤琴点头,“王妃待人很好。” 吕百草摆手,“我说的不是王妃的人如何,是说她这人……这么说吧,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和她说了,她能承受得住不?” 唤琴眼前一黑,“吕老,您可别吓我,你同我说实话,我们王妃到底怎样了?是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事儿?” 吕百草叹道:“这倒不是,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可有件事儿吧我不知当不当和她说,就怕说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有事。” 唤琴一愣,犹豫许久后问道:“是不是我们王爷出了事儿?” 吕百草赞许地看着唤琴,“你倒是聪明,我刚刚一直在想该不该和王妃说。” 唤琴急道:“吕老,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们王爷到底怎么了?” 在唤琴看来能惊动了吕百草,又让他如此难以启齿,那定是王爷出了事儿,是受了伤还是突发了什么病?这吕老真是急人。 吕百草道:“你们王爷倒是好好的,没受伤也没病,就是他带了个人来看病,这件事不知该不该和王妃说,不说对不住王妃,说了又怕她动胎气。” 唤琴真想上前给吕百草两巴掌,这老头要么就别吊人胃口,如今把她急成这样,他倒不觉担忧上了。唤琴道:“吕老,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儿,你同我说说,能不能和王妃说我再决定。”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吕百草赞同地点头,可见他说完话又是一口肉一口酒的样子,唤琴觉得她在这里等他的下文就是个傻,这哪像是有了不得的大事儿?或许这老头就是故弄玄虚吧! 真想拂袖走人怎么办?真想揍人怎么办?还想把牛肉和酒都拿走怎么办? 在唤琴最后忍无可忍之时,吕百草才终于开了金口,“唤琴,这酒这肉都不错,就冲你们王妃有好吃的就能想起我老人家,这件事儿啊,我就不替王爷瞒着了,这不是今天上午王爷带了个小孩来找我给瞧瞧嘛,那孩子和高高兴兴两位少爷相差不大,略小一些,一同来的还有他娘,长得虽不如王妃好看,却也姿色不俗,最重要的的气度,比王妃瞧着还贵气。” 唤琴看着吕百草,“这有什么?那孩子总不会管我们王爷叫爹吧?” 原本唤琴只是一句玩笑的气话,却不想吕百草一脸敬佩地看着唤琴,“没叫爹,那孩子叫的是父王,奶声奶气的,我听了许久才听出来。” 唤琴听的瞪圆了眼,“你没骗人?” 吕百草指天发誓道:“若我吕百草说谎骗人,就让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中意的药草。” 唤琴知道吕百草爱医成痴,这誓言发的比要他的命还严重,由不得她不信吕百草的话,可王爷对王妃那么好,能做对不住王妃的事情吗? 虽然唤琴不想相信,但男人这种生物谁又能说得清?没准王爷趁着王妃怀着身孕时真偷吃了呢,还有他独自在樊城那么久,真能洁身自好?或许只是隐藏的深没被王妃发现罢了。 唉,男人啊,若王爷都这样,还有哪个男人值得信任?这要是被王妃知道了,王妃还不定要气成什么模样。 唤琴犹豫着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刘双喜,就怕她知道后会动了胎气,可不告诉,又真心替王妃咽不下这口气,更别说王爷把女人和孩子都带到吕百草那里了,这摆明了是要同王妃说出真相了啊,早点让王妃知道,王妃也能早做准备,免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被动了。 正文 第896章王妃转性了? 唤琴想着就先不告诉刘双喜,毕竟刘双喜还是怀孕初期,弄的不好就容易动胎气,而且不过是外面的女人,还能真的影响到王妃的地位?王妃可是已经生了三个儿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的。 当然,此事也不能告诉章太妃,就她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没准就要把事情闹大了。再有,在她心里王妃这个儿媳千般不好、万般不好,万一想要借由此事挑唆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呢? 唤琴告诫吕百草,“吕老,这件事你可不能说给王妃听,至少现在还不能说。” 吕百草道:“你们女人就是婆婆妈妈,这时候不说出来找对策,难道还要等王爷把人接到王府吗?到时再想动手可就难了。” 唤琴一愣,想明白吕百草说的动手是什么意思,这是想要来个里应外合除掉王妃的心头大患? 唤琴也是王府在人牙子手里买来的,虽然都是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当初为了将那些小姑娘卖个好价钱,人牙子可是下了本钱来教养她们,唤琴就学过不少后宅斗争的手段,只是没想到学了一身本事却被定北王府给买来了,府里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让她的一身所学无用武之地,就是王妃和太妃时不时斗一斗也无伤大雅,她很享受这样的日子。 若是王爷真破坏了这份府中的安宁,连她都要觉得王爷是和他自己过不去。 但为了刘双喜,唤琴觉得她当初学的那些手段或许可以用一用,比如吕百草说的动手。 “吕老,你是何意?” 吕百草失望地摇头,“我与王妃认识也有几年了,很欣赏王妃的性格,有王妃在便是北地之福,王爷若不惜福,北地的百姓都不会由着他的性子胡来。至于怎么动手,难道还要我老人家教你?” 唤琴当下点头,“吕老的好意唤琴心领了,此事不敢劳烦吕老,但还请吕老给行个方便。” 吕百草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小瓷瓶,“此药无色无味入水即化,只要一粒就能让人在睡梦中死去,而且会在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发作,连嫌疑都能洗脱了。” 唤琴手里拿着药,却觉得有千钧重,但她的内心却没有任何的犹豫,为了王妃能与王爷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这样的麻烦还是由她来解决的好,若是王爷追究起来也是她一人之错,不会连累到王妃。 吕百草一边吃着牛肉,一边看着唤琴的神色,觉得这丫头对王妃倒是忠心一片,至于利用了她的内疚完全不存在。 吕百草吃喝得了,让人把还剩下的酱牛肉都包了起来,还有剩下的好酒也都带上,让人给他送到家里去。 送走吕百草,唤琴回刘双喜的院子复命。刘双喜抬头看着她,“吕老怎么说的?” 唤琴自然不会同刘双喜说实话,万一动了胎气后果不堪设想,就是不动胎气,知道王爷背着她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连儿子都有了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王妃,您又不是不知那老头整天就爱吓唬人,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出他的医术高,嘴里哪有几句正经话。” 说着,唤琴转身去归置梳妆台上的首饰。 刘双喜一直盯着她的背影,许久后叹道:“唤琴,你怎么也学会说谎了?” 唤琴听了一惊,‘噗通’跪在刘双喜面前,“王妃,奴婢岂敢对王妃说谎?” 刘双喜道:“刚刚你与吕百草的对话,影三都已经告诉我了,你还想瞒着我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 唤琴就知道王妃身边的影卫有时是真好用,有时却是真碍事,这话是该和王妃说的吗?等她把麻烦解决了自然会来找王妃请罪。 可王妃都已经知道了,唤琴也没什么好瞒了,见刘双喜脸上神色不显,也不知她是生气还是不生气,或是生气之前的平静。 但王妃都已经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拿出吕百草给的药瓶,“王妃,奴婢想要亲自去动手除去那母子二人,只要王妃不知道,王爷就还是那个宠着王妃,疼着王妃,不忍让王妃受任何伤害的好王爷。” 刘双喜伸手要接药瓶,被唤琴躲开,“王妃,有毒,您不能碰。” 刘双喜便收回了手,抱着手里的汤婆子对唤琴道:“你先起来说话吧,此事你可别冲动,或许其中还有什么误会或是隐情。” 唤琴从地上站起,“奴婢会亲自过去看一看,若那孩子真是王爷的定是骗不了人的。” 刘双喜‘啪’的一声将桌子一掌拍碎,桌上的茶壶茶碗碎了一地,“吕百草真是这么说的?” 唤琴一愣,“王妃,您是在诈我的话吗?” 刘双喜一脸戾气,“这时候还计较什么诈不诈的?你同我说实话,王爷真在外面有女人了?” 唤琴傻傻地道:“吕老是这么说的,奴婢也不知假。” 说完又想到刘双喜怀着身子,生气再动了胎气,忙道:“王妃,此事还要奴婢去看过才知,毕竟吕老虽医术高明,但为人却有些孩子气,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刘双喜坐到椅子里,想了想点头,“不过不管事实如何,你都不许下毒害人知道吗?” 唤琴点头,若是刘双喜不知此事,她下了毒最后可以全都揽到自己身上,可刘双喜已经知道了,她再下毒刘双喜至少也会落一个治下不严的恶名。 只是她真没想到一向看起来与世无争又有些憨厚的王妃竟然也学会了诈她的话,她若是再坚持哪怕一下,也不会让王妃为难了。 可看刘双喜虽然拍碎了一张桌子,过后却不像生气的样子,唤琴也不知刘双喜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盼着王爷回来后还能安好。 晚上云珞回府,一进门就发现屋中气氛有些不对,原本摆在卧房正中的那张梨花木桌子不见了,连地上的地毯都换了,王妃这是要布置新房的意思吗? 可照着刘双喜的性子,她就是宁愿搬到别的院子去住,也不会想着折腾屋子的人,难道王妃转了性了? 正文 第897章没原则的男人 乐乐和高高兴兴见云珞进来,纷纷起身跑过来喊爹,喊完爹高高兴兴大声地给云珞讲着刘双喜一掌拍碎一张桌子的壮举,再看刘双喜冷嗖嗖的眼神,云珞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该回来。 刘双喜却笑着起身道:“王爷,您在外面可真是辛苦了,快进来坐。” 云珞忐忑地被刘双喜按到床上坐下,刘双喜道:“王爷,您看我这屋子里了桌子被我不小心给拍碎了,是换个什么样的好呢?太花哨的不结实,结实的又不好看,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王爷给出个主意。” 云珞道:“回头我让人打几张松木的桌子,王妃想拍就随便拍着玩,拍完了还不心疼。” 刘双喜推了云珞一把,险些把云珞推个跟头:“王爷这是怪我拍碎了桌子吗?” 云珞呵呵笑道:“不能不能。”心里想的却是:岂敢!岂敢! 正说着,就听外面丫鬟报:“太妃到!” 话音刚落,章太妃从外面进来,风风火火地道:“王妃,虽说炖肉用上好的木料炖出来的香,可咱们也没奢侈到用黄花梨的桌子烧火不是?小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下回让下人去外面买些便宜的盆盆碗碗摔着玩儿就好,这么贵重的桌子还是留着用吧。” 可一进门发现气氛有些不对,章太妃闭嘴。 刘双喜道:“我今日身子不适,没能去给太妃请安,还请太妃莫怪。” 章太妃道:“呵呵,这有什么可怪的,谁遇到这种事情不发脾气?这回这件事儿太妃也不会偏着王爷,定会给王妃主持公道,外面女人和她生的孩子想进王府?门都没有。” 云珞愣了半晌道:“我为何听不懂你们说什么?什么外面的女人和她生的孩子?你们不会是以为我在外面有女人还生了孩子吧?” 刘双喜嘲讽地看着云珞,章太妃也一脸鄙夷,好像在说他敢做不敢认。 章太妃道:“王爷,做错了该认还是认吧,吕百草今日过来都说了,不然王妃哪能生那么大的气?” 章太妃的话不但出乎云珞的意料之外,刘双喜也没想到章太妃也得到消息了,直到见唤琴用无奈地点了下头,她才明白吕百草虽然来她这儿一趟,估计话却不是只同唤琴说过。 还说要保密,这吕百草真是没有原则的人! 云珞低声骂了吕百草一句,明白定是吕百草说了什么才让刘双喜误会,解释道:“我对你如何,你该清楚,岂能有别的女人?更不会有什么孩子。那吕百草就是造谣生事。” 章太妃也道:“这种事还要怨上别人?敢做不敢当,王爷,本太妃对你甚是失望!” 刘双喜吃惊地看着章太妃,她还以为章太妃听说云珞外面可能有女人,会拿来与她炫耀,只要云珞的心不都在她的身上,章太妃就能在王府提高她的地位呢。 可这样的章太妃真是出乎她的意外,但刘双喜其实更相信云珞,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若真外面有了女人和孩子,肯定要接回来养,哪怕是被她打骂,也不会做个缩头乌龟。 而他到此时还不承认,那就真可能只是吕百草误会了。 见云珞有些懊恼地解释,刘双喜道:“那你说说那孩子和那女人是哪儿来的?” 云珞道:“近来北陵又遭遇了一场雪灾,雪势之强比去年的樊城有过之而无不及,北陵百姓又多住在牛皮帐篷里,一场雪下来就压塌了许多帐篷,受灾的灾民便逃到东楚来求助。” 刘双喜道:“我倒是听说了,可这与那母子有何关系?再说北陵的灾民你敢救助吗?就不怕里面都是奸细?” 云珞道:“话就是这个理,我派人将他们挡在东楚边境之外,但毕竟都只是百姓,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便用粮食与他们交换那些没有草料而不能再饲养的牛羊。” 刘双喜道:“这我能理解,如今我们缺少牛羊,你收回来过年还能添些肉,小的还能继续养,这买卖做的好!” 云珞道:“我当时也不全是为了做买卖,确实是北陵的百姓无辜。只是这些北陵的百姓中也真混着不少奸细,我当时不让开城门放灾民进来,他们就在其中煽动灾民闹事。那些灾民不明真相就趁着士兵送粮给他们之时,扣下士兵,要挟着要进城。” 刘双喜呵呵道:“我看这哪是灾民里混进了奸细?明明就都是奸细,求人还有这态度,可不能让他们进城。” 云珞道:“可不就是,当时守城的士兵就将城门关闭,将那些北陵灾民挡在了城外。而那些北陵士兵就拿着被扣的士兵要挟,不开城门就要将他们杀了。当时守城的徐参将带着一队人马杀出城去,虽然没能将被扣的士兵悉数救出,却将那些奸细宰杀殆尽,自己也身受重伤。” 刘双喜愣了下,“徐参将?可是张若兰的前夫?” 云珞点头,“可不就是他!” 一直没说话的章太妃道:“当初听闻徐参将此人甚是不堪,想不到却也有几分血性。” 她和刘双喜都明白,那些士兵被扣下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救下的,而那些奸细若是进城,没准一座城就保不住了,徐参将不顾那些被扣的士兵而带人杀出城,看似不尽人情,却也是无奈之举,战争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的仁慈。 刘双喜却质疑道:“你说了半天,这和那母子有啥关系?你可别想转移话题蒙人。” 云珞无奈道:“这不正要说到,那母子就是在北陵灾民中找到的,当时他们穿的都是东楚的服饰,东楚话也说的很好。那女人说她和她丈夫都是东楚百姓,只是后来去北陵做生意,不想遇到大雪,她带着孩子同商队走散了。” 章太妃感慨地道:“这可怜见儿的,女人带着孩子多难啊?也难怪王爷善心收留他们,再让吕老给他们治病。” 刘双喜却奇怪道:“东楚与北陵交战多年,且不说少有东楚的商人去北陵,就是去做生意谁还会拖家带口的去?” 正文 第898章准能有妹妹 云珞赞许地看着刘双喜,“王妃所言甚是,本王也正有此疑惑。” 章太妃不乐意了,“你们也不能因为说不可能就否定人家夫妻情深吧?人家就是舍不得分开怎么了?” 云珞道:“当然也是因这个可能,孩子派人安排了他们的吃住,又请了吕老给他们看病,就是想要慢慢查明真相。” 章太妃道:“王妃,这件事儿你可要记在心上,不能只让王爷一个人去查,不然查出什么结果还不是他一句话?你得派自己人去。” 刘双喜想到唤琴从吕百草那里拿到的那瓶药,觉得这件事可能真没那么简单,就算是云珞出轨,吕百草为何那么气愤?还主动拿了药给唤琴除去后患?这里面可是有蹊跷啊。 相比之下,刘双喜更愿意相信云珞一些,毕竟这么多年夫妻了,他真做对不住自己的事情,也不会想要害自己,吕百草那么积极地替自己着急又是为了什么? 章太妃见刘双喜和云珞不闹了,放下一颗心,虽说她对刘双喜诸多不满,可她也清楚北地如今这番景象都与刘双喜脱不开关系,而且整个定北王府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刘双喜的手上,刘双喜万一真一怒之下闹着要走,云珞没准真会把整个北地都送给她了呢。到那时她的好日子恐怕就真要到头了。 还有刘双喜是三个孙子的亲娘,毕竟嫡子和庶子还是有区别的,她都有三个嫡亲的孙子了,何必再想要外面的女人给她生孙子? 当然,若那个孩子真是云珞的,她也不能不要,但那个孩子的娘可不能进府,娶的女人多了是非也多,整天吵吵闹闹的烦不烦?可不是人人都像刘双喜这种憨厚的性格,平日只要不惹到她怎么样都好。章太妃还想过个安宁日子,就是云珞真在外面有女人了,她也不想外面的女人变成家里的女人。 章太妃临走时又和刘双喜说了会支持她的话,说的云珞鼻子都要气歪了,总觉得自己这个亲娘不是来帮自己的,反而像是拆台的。 可这件事他不亏心,解释都解释清楚了,没必要放在心上,可一转头见刘双喜坐在床边上若有所思,云珞道:“你就别想了,我说没做过对不住你的事儿就真没做过。不信你可以去问初夏,那女人的事儿她也知道。” 刘双喜摇头,“我不是在想那女人的事儿,你说了我就信,我只是奇怪吕百草这样做的目的,好好的他为何要怂恿唤琴去给那女人下药?” “下药?”云珞一愣。刘双喜对唤琴道:“你把药瓶拿来给王爷瞧瞧。” 唤琴将药瓶呈上,刘双喜提醒道:“吕百草说了,药是剧毒的,王爷可当心着些。” 云珞将药瓶打开,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出剧毒,命人去抓了只鸡进来,亲手从里面倒出一粒药喂到鸡嘴里。 之后就将鸡放在院子里,等了许久也没见鸡有事儿,唤琴想到吕百草的叮嘱道:“王爷,吕老说这药要十二个时辰才能发作,或许是要等等吧。” 云珞道:“既然如此,先将它关起来,待明晚再看。” 唤琴让人将鸡抓起来关上,云珞和刘双喜回屋还在琢磨吕百草的目的,可这人在北地这么久了,人品虽算不上好,但还是值得信任的,云珞和刘双喜都相信他不会害自己。 早晨醒来,喜悦已经把饭做好了,自打知道刘双喜怀孕之后,早饭就都是喜悦来做,刘双喜虽然胃口不好,但喜悦做的她还是能吃上几口,只是吃完了还是一样要吐的。 吃过早饭,刘双喜躺着不敢乱动,就怕一动胃又不舒服了,唤琴将亲手熬好的药给刘双喜端来,都是昨日吕百草给开的方子,与之前刘双喜怀孕时开的方子也相差不多。 刘双喜一口气喝下去,感觉胃里似乎真舒服了不少,又躺了一会儿精神头也好了些,便起身想要到院子里走走,顺便看一下昨晚被喂了药的鸡。 绕了一圈看了看梅花,又赏了赏雪,刘双喜才来到临时的鸡笼前,见那只鸡还生龙活虎地在笼子里蹦着,刘双喜道:“它倒是精神的很。”言下之意不像中毒的样子。 唤琴也觉得奇怪,这鸡是活的挺好,不像随时要死的样子。可毕竟吕百草说了要十二个时辰才能发作,没准这药的效果就是这样。 刘双喜看了一会儿鸡,高高兴兴跑进来,一见刘双喜兴兴就道:“娘,娘,今早我们去给奶奶请安时,奶奶问我们娘到底是什么病,我们想着娘说不让奶奶知道,就没告诉奶奶。” “对,就没告诉奶奶娘怀了妹妹。” 见高高和兴兴那副得意的模样,刘双喜笑道:“你们怎么知道娘怀的一定是妹妹?” 高高兴兴道:“是奶奶说的啊,奶奶说娘的反应大,一定是妹妹,就妹妹最爱折腾人。” 刘双喜整个人都不好了,“奶奶怎么知道娘怀上了?” 高高兴兴苦恼地看着对方,同时摇头:“不是我说的。” 刘双喜看向唤琴,唤琴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太妃也生过。再说王妃若真是病了,王爷还能和往常一样吗?怕是早就急坏了吧。” 刘双喜知道是她把章太妃想得简单了,摇摇头,她也不是想要瞒着章太妃,只是怕她在孩子们面前总说想要孙女的话,可知道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瞒的。 蹲下来问高高兴兴,“若娘生了妹妹,你们会不会不高兴?” 高高兴兴摇头,高高道:“才不会,我们要疼妹妹,反正娘也不会因为有了妹妹不疼我们。” 乐乐也附和道:“对,反正别人都说我们家没有生女孩的命,娘再生也还是弟弟。” “谁说的?从前别人还都说咱们定北王府孩子少呢,爹爹那辈生两个都是多的,没女孩也情有可原。可看看咱们就有兄弟三个了,娘再多生几个准能有妹妹。” 明明孩子说的是事实,刘双喜听着却有些悲伤,因战乱和帝王的猜忌,定北王世代子嗣不丰,甚至有几辈人险些断了根,虽然后来子嗣是接续上了,但除了如今他们家这一支,连个旁枝都找不到。 正文 第899章菠萝是个好东西 倒不是说定北王家没亲戚,而是近几代定北王都死得惨,虽有权有势却无人敢攀这个高枝,躲都来不及,谁还上赶着往前凑? 章太妃对此也很无奈,时常和刘双喜抱怨,看别人家的亲戚们时常串个门,大家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年轻时候的事儿,她也真是羡慕。可定北王府就是缺少这样的亲戚,她堂堂的太妃也不能上赶着去找那些亲戚,说让人家没事儿到府里坐坐的话? 不来就不来吧,章太妃只能想,比起那些整天被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烦的头都要炸了的夫人们,她还是身在福中的。 而没有穷亲戚上门烦心的章太妃,一早起来就吩咐厨房给刘双喜熬鸡汤,待王妃吃过饭后就给送过来。 刘双喜接过鸡汤时心里真是百般滋味,说实话,只要章太妃不作的时候也是个好婆婆,磨合了这么多年,婆媳的感情还是很融洽的。 她也不必像别家的媳妇立规矩,府里的大事小情都能做得了主,最重要的是章太妃还是很会关心人的,这鸡汤怕她自己炖的不能喝,还吩咐厨房给做了,这心意就很不错了。 人无完人,有婆婆若此,刘双喜觉得比一般的媳妇幸运多了,当然这也是在章太妃没有不讲理的时候,她不讲理的时候那可真是不可理喻。 不过闹出这么大的乱子,章太妃或许会收敛一些吧?当然,过后她是否还会变本加厉地作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这老太太,好像不把天捅个窟窿就不罢休。当然就是把天给捅个窟窿也不过就是让她少蹦哒几天罢了。 刘双喜将鸡汤喝下,喝了吕百草给开的药后,刘双喜再吃东西也不会吐了,亏了好些日子的肚子总觉得饿,一天下来就吃了平日两天还多的饭,吓的唤琴赶忙劝道:“王妃,您都好些日子没正经吃过饭了,不可一下子吃的太饱。” 刘双喜知道唤琴所言极是,将嘴里的冰糖肘子咽下去,对唤琴道:“好了,我不吃了,你给我盛碗海鲜汤来喝喝。” 唤琴去给盛了半碗汤,刘双喜一向最爱喝的就是海鲜汤,只是如今怀了身子,汤里少了螃蟹,却多加了些虾仁,刘双喜对虾也是很喜爱的。 汤喝下去,感觉肚子里真是饱饱的舒服,而不像前几天那样随时都饿的反胃了。 刘双喜道:“王爷今日一早就出门了吗?” 唤琴又给刘双喜端了漱口用的清水,道:“没有,王爷今日起得早了些,先去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就去了书房里看公文,王妃醒来之前才离开不多时。” 刘双喜道:“那王爷可说何时回来?” 唤琴道:“王爷说是去给王妃买些什么,应该不会太晚吧?” 正说着,云珞一挑帘子从外面进来,手上还拿着个布包。想到唤琴说的给自己买的东西,刘双喜盯着布包,那眼神就像要把布包给盯出个洞来。 云珞笑道:“前几日百里与他的朋友出去打猎,猎了一窝白狐,我见毛色极好,就跟他换了过来,给你做了件披风,你且穿上看看。” 说着就将布包放到桌上,打开上面系的结,露出里面雪白的披风。 刘双喜瞧着还真是好看的很,只是做这么大一件披风不知要猎杀多少白狐,想想还觉得白狐怪可怜的。 刘双喜对穿着其实并不在意,这几年的日子也属实过得腐败,并没有像别的女人看到白狐披风那样惊喜若狂,倒是唤琴有些激动,“王妃,这白狐毛真好,回头出门您穿在身上得多暖和啊。” 刘双喜呵呵笑道:“是挺暖和的。” 虽然是云珞的一番心意,刘双喜还是有些失落。云珞见了忍不住好笑,他还能不了解刘双喜?若想讨她欢心,一件白狐皮的披风,还不如一口合心意的美食,用她的话说她就是个十足的吃货。 想也知道,若不是吃货当年能把自己吃得那般壮硕?若不是吃货能琢磨出这么多的美食?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还会被刘双喜时不时弄出来不同的美食给惊喜住。 这样的刘双喜,云珞要给他惊喜自然不会用一件白狐皮,说起来白狐皮不过是顺路带回来,真正的惊喜还在后面呢,云珞拍了拍手,外面进来四个士兵,抬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放了不知什么,上面盖着一床棉被。 刘双喜直觉那块木板上面放的都是美食,吃不完的美食,口水就有些往外流,原本她只是爱吃,可每次怀孕都会觉得变馋了,看到美食就要走不动路的那种。 云珞上前,亲手将上面的棉被掀开,又露出包得严实的棉被,刘双喜知道这是怕里面的东西被冻坏了,看来应该是很金贵的食材。 当再把里面的棉被掀开,刘双喜看着一堆的大菠萝双眼就直了,口水真是止都止不住,“快,快给我拿一个过来。” 唤琴赶紧上前拿了一个菠萝,只是唤琴没见过这种东西,拿的不少心还扎了手,刘双喜忙道:“别拿上面像叶的地方。” 唤琴赶忙换了菠萝的身子去拿,可她一点都不明白为何王妃看到这种长得这么奇怪的东西会流口水。 云珞在旁看了就知道刘双喜认得菠萝,肯定也是吃过的,不然也不会是这模样了,可菠萝是南边的水果,至少他都是没见过的。这些还是去南边收甘蔗时听人说起,他才让人等熟的时候运过来的,可刘双喜怎么会认得呢? 云珞知道菠萝是吃里面的人,让人拿刀来要切,被刘双喜给制止住,“这个不能这么切,浪费了。” 说完,亲手拿过刀,用一块帕子垫着菠萝上面绿色的苞片,将菠萝外面的那层皮给削掉,再用刀尖将菠萝眼挨个挑出来,虽然看着有些难看,但这样吃菠萝却不浪费。 云珞问:“双喜,你从前吃过菠萝?” 刘双喜点头,“吃过啊,小的时候有南方来的商人来家里卖菠萝,我爹那时候也疼我,买了好几个给我吃。我和你说哦,我不单会这么吃菠萝,我还会把菠萝做成菜呢,回头我教给喜悦,让她做给你吃。” 正文 第900章北陵二皇子妃 刘双喜说的倒不是谎话,从前真有南方来的商人带着货物到梅西镇去过,当时刘大财主可是买了不少新鲜东西,菠萝就是其中买得最多的,而且相比其它货物,菠萝的价格算是便宜的,原主那年冬天没少吃菠萝,还吃出虫牙,后来还是换牙才把虫牙给换掉,不然她都不敢想像顶着一口烂牙要少吃多少美味。 见刘双喜拿起来就吃,让之前就尝过菠萝味道的云珞牙都酸了,“要不我让人拿些糖来,你蘸着糖吃吧?” 刘双喜摆手,“不用不用,我最近就爱吃酸的,这还不够酸呢。” 云珞也就不劝了,可看刘双喜吃的他牙真不舒服,和唤琴说了句不要让刘双喜吃太多就出了门。 而吃得不亦乐乎的刘双喜已经在想着要把菠萝做成怎样的美食了,既然菠萝都有了,她是不是应该做些糖水菠萝罐头存着,放好了能吃到开春呢。 菠萝鸡饭、菠萝船水果沙拉、菠萝派、菠萝咕噜饭、菠萝咕咾肉……当然,不能少了她最爱吃的菠萝蛋糕,松松软软的蛋糕里面夹着酸酸甜甜的菠萝,吃一口满嘴香啊。 越想越觉得胃口大开的刘双喜,一口气就吃了半个菠萝,吓得唤琴赶忙劝道:“王妃,不能吃太多,王爷说这东西吃多了酸胃。” 刘双喜遗憾地看着还剩下的小半个菠萝,赶紧又切了一块放嘴里,剩下的则被唤琴手忙眼快地给收走了。 一整天刘双喜就盯着屋子里放着的菠萝,满屋子都是菠萝的香味还挺好闻,可闻得到、看得到,就是吃不到也怪难过的。 刘双喜对唤琴道:“你会做糖水黄桃吧?” 唤琴点头,“奴婢和王妃学过,除了糖水黄桃,奴婢还会做糖水苹果、糖水蜜桔、糖水白梨……” “行了行了,会做就好,你去弄些菠萝,做些糖水菠萝来。” 唤琴领命去挑了几个菠萝,学着刘双喜的样子把菠萝给削了出来,又给切成不大的块,放到盆子里,削了三个菠萝就装了大半盆,唤琴觉得差不多够了,去厨房里做糖水菠萝了。 刘双喜见唤琴出去大喜,刚要去拿菠萝吃,小丫鬟从外面进来,“王妃,唤琴姐姐说怕您管不住嘴,让奴婢过来侍候您。” 刘双喜翻着白眼,这是来侍候的吗?明明就是来监视的,可也知道唤琴是好意,只能忍着馋虫看着菠萝流口水。 唤琴将糖水菠萝做好后,装到罐子里带回来,只等着泡入味儿了再给刘双喜吃。 刘双喜道:“别光放着,给太妃送去一碗,待晚上泡入味儿了,咱们做菜吃。” 又让唤琴也切了个菠萝给院子里的丫鬟分着吃,结果大家吃了两口都说太酸了,难为王妃怎么一口气儿吃了大半个,刘双喜却觉得酸得刚刚好啊,哪有她们说的那么邪乎? 晚上喜悦回来时,糖水菠萝也泡入味儿了,刘双喜细致地给她讲了菠萝咕咾肉的做法,喜悦试着把菜做出来,还别说味道真不错,连唤琴这些小丫鬟吃了都说不那么酸,一个个都爱吃的不得了。 给章太妃送去一大盘,结果章太妃说让明日再做。 到了晚饭时分云珞还没回来,刘双喜受不得饿,便没等他回来自己先吃了饭。 饭后想到昨晚被喂了药的那只鸡,结果去看了发现鸡还在笼子里活蹦乱跳的,刘双喜问唤琴:“你确定吕老给你的就是剧毒的药?可为啥这鸡吃了都没事儿?” “或许是给人吃的毒药?鸡吃了才没事儿的?”唤琴也不确定,只能这样猜测,可这个猜测她自己都不信,鸡都毒不死又如何能毒得死人? 刘双喜道:“算了,吕老一向爱开玩笑,或许又是他开的玩笑。” 唤琴也点头称是,便将这件事放到一边。 既然王爷都说了那女子是商人之妻,只是落难到了北陵,与王爷也没什么关系,王妃也信了,她又何必要多此一举? 刘双喜一晚上都在想菠萝还能怎么吃?唤琴一晚上都在想吕百草到底是想做什么?翌日早起时刘双喜发现云珞似乎一晚上没回来,问唤琴时,唤琴也懵了,“奴婢这就去问。” 唤琴出去好大一会儿才回来,对刘双喜禀报道:“昨日来了北陵的使者,说是来寻他们家的二皇子妃,王爷说人不在华阳城,那些北陵使者就是不信,非要进城里来寻,王爷一怒之下就将他们赶出了出去,之后一直带着人在城门守着。” 刘双喜道:“他们的皇子妃为何要到我们这来找?难道他们二皇子虐待媳妇把人吓跑了?” 没等唤琴回话,刘双喜就想到那位二皇子是何许人也,“那个二皇子可是当初出使樊城的那位二货?” 唤琴有些无奈地看着刘双喜,“王妃,虽说那位二皇子是有些二,可也不能直接说啊。” 刘双喜撇了撇嘴,“就这货还没被北陵皇帝关起来?放出来不怕丢人现眼吗?” 唤琴忍不住想笑,那位二皇子是二了些,可北陵人在东楚人眼中都是些莽夫,能被派出来当使节,应该算是脑子好使的吧?当初被算计成那样子,多半也是北陵人没想到东楚人心眼那么多,从来只知道好勇斗狠的人,遇到动脑子的时候多半都是要败下来的。 她不关心那位北陵二皇子,她只关心那位北陵二皇子妃,北陵人可不会平白无故说他们的二皇子妃在东楚,毕竟万一东楚人将他们的二皇子妃做人质的话,他们还是会很被动,既然说了多半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唤琴道:“王妃,您说北陵的二皇子妃会不会真在咱们东楚?” 刘双喜道:“那还用问,我猜着就是吕百草那儿那位,不然哪来的那么巧的事儿?不过她说她是东楚商人之妻,这里面怕是另有隐情,得了干脆把人叫来问一问好了。” 唤琴不赞同道:“王妃和奴婢都能想到,王爷又岂会想不到?或许王爷还有别的安排,没准王爷已经了然一切了呢。王妃如今最紧要的就是养好胎,给王爷再生个漂漂亮亮的郡主。” 正文 第901章北陵丢了皇子妃 刘双喜觉得唤琴说的在理,反正她一向不大爱管事儿,唤琴这些话也算说到她的心坎儿里了,只是王爷为了个女人彻夜不归,刘双喜心里有些不舒服,哪怕这个女人不是情敌也不成。 这规矩若是不立好了,今儿为一个女人彻夜不归,明儿为一个女人彻夜不归,养成习惯,没准哪天就为了一个什么女人三天两头不归了。 想到这些刘双喜笑了笑,她怎么就有这爱胡思乱想的毛病?云珞是那样的人吗? 唤琴又去看了那只鸡,确定那只鸡真没死,还下了一个蛋,蛋看着也没问题,刘双喜和唤琴都明白要么是被吕百草给戏弄了,要么就是吕百草想要借此让刘双喜注意到那个女人。 可注意了又能怎样?那女人若是北陵二皇子妃,云珞自会处理,吕百草这是藏了什么心事或是秘密吗? 刘双喜决定不去管这件事儿,只是派人去问王爷今晚回来不? 云珞只让人带了一个‘回’字回来,刘双喜就继续琢磨起菠萝的吃法,喜悦不在府里,她也没把做法教给旁人。章太妃昨日吃得好了,说了今日再做,可喜悦不在府里旁人不会做,刘双喜又不能下厨,章太妃馋的没法让人又给送了些糖水菠萝过去。 一边吃着一边和许陈氏抱怨,“你说这王妃也是太小气了,不过就是个菜的做法,藏的跟什么似的,教给府里的厨娘做有何不可?就像之前的牛肉,那么多好吃的做法,她都不肯教给别人,若是教了至于我卖点儿牛肉面都要被人砸摊子?” 许陈氏不说话,这话章太妃不知说了多少回,她也讲了无数次道理,可章太妃就认死理她有什么办法?章太妃是大方,可你大方你自己的,凭什么拿王妃的方子去送人情?最后还弄得商不商、情不情的,最后也没落得个好人缘,别人还不是只说王妃好? 章太妃说了一阵子,也习惯了自己蛮不讲理时许陈氏不搭理她,其实道理她真懂,可就是心里有点不痛快罢了。 问起云珞昨晚没回来的事情,许陈氏倒是打听的清楚,“说是北陵丢了个二皇子妃,有人瞧着是被带到了咱们这儿,北陵使节来要人,王爷却不承认。想着这些日子来华阳城的女人,或许就是日前惹得王爷和王妃吵闹的那个女人了。” 章太妃奇怪地道:“王爷和王妃吵闹了吗?” “没吵闹吗?”许陈氏觉得王妃都把桌子一掌拍碎了,这都不算吵闹,难道还要把房子揭了吗? 章太妃点头,“或许算是吵了吧,回头你让人盯着点王妃,她怀着身子,可不能再那么鲁莽,再把我孙女儿给伤着了。” 许陈氏答应着记在心上,回头去让王妃身边侍候的人都当心着点儿。 下午,喜悦从书院里回来便一头扎进厨房,一边想着刘双喜昨天教她的几道菜的做法,一边开始动手,不多时就弄了几个菠萝做的菜肴,其中有一道菠萝火腿饭喜悦自己尝了都觉得太好吃了。 当然也不能都是酸酸甜甜的,喜悦又做了几个别的菜式,搭配着还挺好看。分成两份,一份送到章太妃那里,一份她自己带人提到刘双喜屋中。 刘双喜早就盼着喜悦做的美味了,见今日送来的饭菜都是以菠萝为主,刘双喜看着就吸了半天口水,娘几个坐下来一同吃饭。 刘双喜问喜悦,“再过两日书院就要封笔了吧?到时接你爹过来,刚好把之前说好的酒席摆上。” 喜悦答应着,如今父女也相认了,喜悦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太美满了,等大一大再找个如意郎君嫁了,生几个乖巧可爱的孩子,这算不算就是人生的巅峰了? 正想着,刘双喜道:“前几日,你舅母的娘家有个何姨娘过来了,说她有个娘家兄弟今年十五岁,前段时间来了华阳城,就在青山书院里读书,说是与你见过几面,彼此印象都还不错,言下之意是想给你和她兄弟说媒……” 刘双喜话音未落,喜悦急了,“义母,这事我是不依的。” 刘双喜道:“你急什么?我这不是正和你说呢,那何姨娘我看过了,不像啥安分的人,她的娘家兄弟就算再好,我觉得也要斟酌,和你说这事儿,就是让你当心着点,在书院里见着了就躲躲,别给人有趁之机再大做文章。” 喜悦松了口气,那位何姨娘的兄弟她知道,就是仗着与刘四喜有那么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在书院里可是趾高气扬了,让喜悦很是不喜。如今有了刘双喜的话,喜悦也放心了。 说着话,云珞从外面进来,看到喜悦在屋中笑道:“喜悦来陪你义母了?” 喜悦站起身,恭敬地对云珞叫了声:“义父!” 云珞点了下头,丫鬟接过云珞脱下的大氅拿走,云珞坐到刘双喜的身边,对喜悦道:“最近有几个军中将领同我打听喜悦,说是家中有合适的儿郎,都想讨喜悦做夫人,不知喜悦可有喜欢之人?” 喜悦脸一红,“义父,喜悦还小,还想在义母身边多陪几年。” “只是看有合适的先把亲事定下来,没说立时就嫁了。” 刘双喜也道:“那是,我这义女才过来陪我多久?若是就这么嫁了,我也舍不得。” 云珞看了看桌上的几道菜,觉得刘双喜说的舍不得是舍不得喜悦的好厨艺,就是他也觉得喜悦有些菜做的比刘双喜还好,这才是真正的有天赋。 喜悦想了片刻摇头,“义父义母,喜悦认为那些想要求娶喜悦的人家相中的并不是喜悦的人,而是相中了喜悦有义父义母做靠山,这样的人家喜悦不想嫁。” “对,我们喜悦有志气。”刘双喜点头,可转念一想,她不想把喜悦嫁得太低,但如今喜悦在华阳城也是出了名的姑娘,有几人不认得她?想要找个不因定北王府的势力而娶她的真是不大可能。 不过正如喜悦说的,她还小,还不急着成亲,夫家完全可以慢慢地挑。 正文 第902章西瓜是脆沙瓤的 吃过这顿早不早、晚不晚的饭,喜悦告辞离开,屋中只剩下刘双喜和云珞,刘双喜问云珞:“你和我说实话,那母子二人是不是北陵二皇子的妃子和儿子?” 云珞摇头,之后又点头,“此事说来话长,他们确实是北陵要找的人,却不是北陵二皇子的妃子和儿子,那妇人和她的丈夫确实是我们东楚人,只是到北陵做生意时被二皇子看中了她的美貌,后来便杀害了她的丈夫,将她强抢到身边,却不想当时她就怀了身孕,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忍辱偷生,直到把孩子生下来后才找了机会逃出北陵。” 刘双喜大怒,“这不是北陵人理亏?他们倒敢跑上门来要人?” 云珞道:“正是因此我才没让人放他们进来,只是这些话也都是那女人自己说的,具体如何我以派人出去查了,想必不久就能查出结果。” 刘双喜不能不佩服云珞的自信,这没头没脑的他就派人去查,竟还大言不惭地说不久就能查出结果,有这样的自信必须有同样的实力才行。 刘双喜对云珞道:“前日那只喂了药的鸡你还记得吧?” 云珞道:“不是好好地活着吗?” 刘双喜不乐意了:“活着是活着,可你不想想为何还活着?鸡还活着,那么吕百草给唤琴的那瓶药是为了什么?” 云珞笑道:“他一向爱开玩笑,或许真的只是玩笑罢了。” “你真这么认为?”刘双喜奇怪地看着云珞,云珞脸上的笑便僵了,“你在怀疑吕老?” 刘双喜摇头,“我不怀疑他,他若想害我们随时都有机会,我只是在想他玩笑背后的目的,是想看唤琴是否会去下毒?还是想看我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反应?若我们不用鸡试验,我就直接让唤琴去除了那个女人,吕百草会怎样?” 云珞道:“吕老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用意,要不你将计就计试试?” 刘双喜觉得云珞说的有道理,不试试怎么可能知道吕百草的用意?那就试试呗! 不过,刘双喜也不想让吕百草笑到最后,他给了刘双喜一瓶没毒的药当成毒药,刘双喜就想到他曾经给过自己的另一瓶药,黄豆大那么一小粒就能让人立马睡倒,凉水都泼不醒的那种,最重要的是两种药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等到时吕百草发现他给唤琴的药把人‘毒’死了,不知要做何反应呢? 刘双喜都觉得自己整起人来太有天赋了,不免得意地哈哈大笑,云珞不知她笑什么,问了刘双喜也不肯说,云珞也就由着她笑下去,大不了把天捅个窟窿,有他在还怕塌了不成? 刘双喜立即把唤琴叫来,让她把那只药瓶拿出来,将里面的药换了,之后吩咐唤琴,“明日你就去吕百草那里,看到那对母子,你想办法把里面的药下到女人的饮食里,到时看吕百草如何反应。” 唤琴不知刘双喜给换的是什么药,拿到药后面色有些为难,她不想害人性命,可若是刘双喜想要的,她一定会去做。 而王爷就在旁边坐着,让她去下这个毒,或许是关乎着东楚与北陵两国之间吧?唤琴牙一咬,“王妃放心,奴婢定会不辱使命!” 刘双喜笑着点头,觉得这丫头一定是想得多了,可这样的反应才最真实,想必就是吕百草也未必能发现不妥吧? 让唤琴先下去歇着,刘双喜和云珞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开始犯困,明明天色还很早,最近刘双喜却一直渴睡的很,没办法谁让她怀着身子呢。 早起的时候看到唤琴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就知道她定是一夜都没睡好,刘双喜觉得这样的状态更加逼真,放心地让唤琴去找吕百草了。 云珞一整天没有出门,据说北陵使节还在叫嚣着要让云珞交出他们的二皇子妃。 刘双喜叹道:“你说这些北陵人至于吗?他们二皇子真为了这个女人就神魂不守了吗?还是说这女人身上有什么他们非要得到却不能落到我们手里的东西?” 云珞正在想事儿,闻言一怔,道:“你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刘双喜道:“我说北陵的二皇子真就是个情种,非这女人不可吗?” 云珞道:“下一句!” “那女人身上有什么他们非要得到却不能落到我们手里的东西?”刘双喜说完也愣住了,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随便一句话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啊,那女人身上定是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然为何北陵人穷追不舍? 想到他们派出去的唤琴,追是来不及了,不如就静观其变吧! 下午,吕百草让下人赶着一辆车过来,没进王府就嚷着让刘双喜和云珞去见他,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在车上坐着不下来。 云珞一声令下拉车的马被卸了下去,马拉的车则被人直接抬进了王府,吕百草坐在车里急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老人家?快停下!快停下!” 可无论吕百草怎么喊,还是摆脱不了被直接抬进王府的命运。 好在没有他想像中那样被抬进地牢之类的地方,而是被抬到王爷的书房前面的空地上,马车被放下来前,吕百草嘴里还在嚷着,可马车一被放下,吕百草一言不发了,从马车里悄悄掀开一条缝往外看,就见云珞站在马车前面双手抱肩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刘双喜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个头不小的西瓜,正上下掂着。 吕百草就知道撒泼是没用的,真撒泼他还泼得过真正的泼妇?若不识趣,刘双喜手里那块西瓜没准就会落在他的头上。 吕百草在车里整理了下衣服,才从马车里慢慢地走下来,可他走到云珞和刘双喜身边了,却见他二人突然抬步朝马车走来,吕百草刚要喊他们站住,刘双喜手里的西瓜已经朝他抛了过来,吕百草手忙脚乱地接住西瓜,条件反射地在西瓜上敲了敲,竟是个脆沙瓤的。 之后才想到,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他还有心管西瓜是什么瓤? 正文 第903章到底是谁的错? 刘双喜问吕百草:“吕老,这西瓜可要拿好了,庄子里产的,种了好多,可就熟了这一个,若是拿不好掉到地上,再想吃可就没有了。” 吕百草‘呸呸’两声:“恶妇,是不是你让唤琴在诗青的水里下的毒?” “诗青?谁啊?”刘双喜故作不解地看向云珞,云珞也一脸无辜,“莫不是说的那位?” “那位?哪位?” 吕百草怒道:“别装了,你会不知诗青是谁?就算不知诗青是谁,也该知道你让唤琴给谁下了毒吧?” 刘双喜恍然道:“你是说那位从北陵逃来的二皇子妃吗?” 见吕百草气哼哼地将西瓜朝自己扔过来,刘双喜偏头一闪,西瓜落在地上摔得稀碎,吕百草则一甩袖子,不再看刘双喜一眼。 刘双喜躲过西瓜奇怪道:“这我就不明白了,不论她是不是北陵的二皇子,这与吕老又有何关系?不知吕老气个什么?况北陵与我们东楚虽是和解了,可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北陵又一直虎视眈眈,东楚百姓对北陵可是深恶痛疾,吕老却又为何替这位二皇子妃抱不平呢?” 吕百草咬着牙,先是看着刘双喜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情,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地道:“你当她是愿意做这个二皇子妃吗?她本就是我那可怜的侄女,被迫留在北陵已然是惨了,如今好不容易逃回东楚,却又被你给害了,让我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我死去多年的兄弟?” 刘双喜惊讶地看着吕百草,“吕老说的是真的吗?可您之前来王府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再说还是您怂恿本王妃的丫鬟对她下毒的,怎么如今却成了您的侄女?莫不是吕老与您的兄弟有仇?借刀杀人了还要倒打一耙?” 吕百草气的鼻子都歪了,“我怎么借刀杀人了?我给唤琴的那是毒药吗?那明明就是一瓶补药,可你们呢,为何唤琴用的是毒药?你说是不是有意要害人?” 刘双喜懊恼地道:“吕老,你说这话我可真是冤枉了,是你说这女子带着的孩子是我们王爷的,您应该知道我这心眼一直都不大,别的女人都生了我男人的孩子,我能留着她吗?再说你给唤琴的那瓶药吧,您说是十二个时辰见效,到时不会有人怀疑到是唤琴动手杀的人。可为啥不让别人知道是唤琴杀的?本王妃就是要让世人都知道,和我抢男人没好结果!既然杀都杀了,本王妃一向又是光明磊落之人,自然是要让她当场就死了,将罪名推脱给旁人这种事情本王妃可做不到。” 看刘双喜说着话,那一脸的不屑,吕百草想上来咬她两口的心思都有,可仔细一想这件事还真是他给办砸了的,他真没想到刘双喜是这种决绝的人,这件事说起来能怪谁? 是刘双喜心狠手辣吗?可人家刘双喜只是在捍卫自己的地位和对王爷的爱情。 是他错了吗?他也是想要知道刘双喜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值得信任。 那么到底是谁错了呢?算不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吕百草顿足捶胸地嚎啕大哭,他行医多年,自认医术天下无双,就是没算到女人心狠起来比蛇蝎还要毒啊。 云珞看了一会儿叹了声:“行了,你就别逗吕老了,他一把年纪了再哭出毛病来。” “谁让他自己不说实话了!”刘双喜哼了声,将身子转向一边玩起了指甲。 吕百草听了云珞的话却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可想到他给侄女诊的脉,已经气息全无了,完全是死得透透的了啊,越想越难受,吕百草道:“王爷,您可得给我做主啊,王妃这也太狠毒了。” 云珞道:“吕老,你侄女好好的没死,我给你做什么主?没怪你算计到王妃头上,本王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吕百草一噎,可虽然他不该那么算计刘双喜,可这件事儿他也是没办法,他倒是满心信任王爷和刘双喜的人品,可他侄女已经是惊弓之鸟,他能怎样? 刘双喜朝马车走去,吕百草想要拦,可想到人都已经死了,他拦不拦又能怎样?让刘双喜看看被她害死的人,没准她晚上睡觉还能做个恶梦呢。 刘双喜到了马车旁,伸手掀开车帘,看到马车里安祥地躺着的女人,模样还真是长得不错,难怪北陵的二皇子会杀了她的男人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刘双喜对跟着马车回来的唤琴使了个眼色,唤琴从身上拿出另一个药瓶,拿了一颗药丸塞到女人的嘴里。 吕百草见了眼睛都要瞪圆了,药都是他配的,他哪能认不得?他之前哭得那么惨也是哀伤过度而没有明查,何况他之所以称为神医,也是因为配的药太过神奇,这不连他自己都骗了过去。 吕百草长出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侄女这是死不了了,刘双喜只是因为被他算计而小小的报复了一回,可真是吓掉他半条命好不好? 吕百草上得车来,将渐渐有了呼吸的吕诗青扶了起来,见她长长地缓了口气后就睁开了眼,吕百草竟没忍住眼泪流了下来。 活了一把年纪,吕百草因醉心医术一直没有成亲,几个侄子侄女那真是他的心头肉了,只是因这些年一直在北地,他很少与兄弟一家团聚,却不想会在这里见到多年没见的侄女,而侄女身上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他怎么能不心痛。 吕诗青醒来后发现自己还活着,惊讶道:“大伯,我不是中了毒吗?竟没死?是大伯救活我的?” 吕百草尴尬地看了眼在车下满脸怒火盯着他的刘双喜,“诗青啊,并不是大伯救活了你,给是王妃并无害你之意,她只是要试探一下我们的目的,大伯没有骗你,王妃真是最大度又最善良之人,有这样的王妃,王爷又岂是穷凶极恶之人?” 吕诗青闻言也就明白了,从马车上下来,到刘双喜面前盈盈一拜,拜完刘双喜走到云珞面前双膝跪倒,“求王爷救救我的夫君。” 云珞奇怪道:“你的夫君不是被北陵的二皇子杀了?难道要本王去和阎王抢人?” 正文 第904章女人的坚强 被云珞调侃了,吕诗青有些尴尬,伸手到怀中取了一个包布出来,将布包打开,里面放着几张纸,双手呈于头上,云珞伸手接过,展开看了一眼后不动声色地将纸再合上,“外面天寒地冻的,有话还是到书房里面去说吧!” 众人进到屋中后,吕诗青看着云珞不敢说话,云珞拉着刘双喜坐到书案之后,让人给吕百草和吕诗青也都赐了座,之后又拿出那几张纸看了一阵子,最后才对吕诗青道:“你把这个北陵军队的部署图给本王是何用意?如今北陵与东楚已然修好,本王还能主动挑起战争不成?” 吕诗青道:“王爷所言甚是,东楚不会主动挑起战争,可若是北陵一直对东楚贼心不死,王爷也不该先下手为强吗?” 云珞将几张纸折了折收于怀中,道:“弄好了是先下手为强,弄不好可就是挑起战端,这千古罪名本王可担不起。再说你满嘴也没个真话,到如今也没说出你夫君与北陵部署图有何关系,让我如何相信你?毕竟北陵的部署图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弄来的?万一你是北陵派来的奸细,我依着你的话带兵去了北陵,再中了北陵人的圈套。” 吕百草难得正色又严肃地对云珞说道:“王爷,草民愿做这个保人。” 云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刘双喜却在旁道:“吕老,事关重大,您的脸皮可没那么好用。何况您与您这位侄女也有好些年未见,她如何去的北陵怕是您都不清楚吧?为她做保人,就不怕您连自己都保不住吗?” 吕百草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尤其是想到被刘双喜算计的丢了这么大个人心里更不舒服,可这也怪不得刘双喜,他自己配的药自己都没认出来,只能怪他沉不住气。 但他又不能不承认刘双喜说的没错,之前吕诗青只说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云珞,却又怕王爷和王妃的人品信不过,他打了保票都不行,最后只能与她定下这个计,却不想她说的东西竟是这么重要的东西,连他都瞒得这么紧,吕百草也确实有些不确定。 这东西是一般人能弄到的吗? 吕诗青知道吕百草也怀疑她了,若是不说实话云珞绝不会帮她,只能道:“我夫君并非东楚人,而是北陵人,当初我嫁他时并不知道,直到与他去了北陵才知道他并非东楚的商人,而是北陵的皇室,他的姐姐就是北陵上一位皇后,只是早年病死,窦家才会日渐败落。” 云珞道:“你夫君可是北陵前皇后窦燕的亲弟窦其山?” 吕诗青点头,“正是,自我夫君被抓后,北陵国内日渐大乱,有了这份兵力部署图,王爷想要拿下北陵并非难事。” 云珞道:“听人窦其山于两年前因叛逆罪被抓,同时受到牵连的还有前皇后所生的大皇子,过了这么久你才来东楚求救,让本王如何相信你的话?毕竟再乱也是北陵国内之事,请本王出兵可就是叛国了,想必不会有人真心想要拿这份部署图来给本王,求本王出兵吧。” 吕诗青愣了下才道:“这位部署图是大皇子给我的,毕竟我是他的亲舅母,他眼睁睁看着我被二皇子强占心中也是多有不满。” 云珞呵了声,吕诗青就明白云珞的意思,她还是想的太单纯了,大皇子与二皇子之前有嫌隙,那也是北陵的事儿,交出部署图让云珞出兵就是卖国,大皇子身为北陵呼声最高的皇子,哪怕没有母后做靠山,也不会做出这等蠢事。 吕诗青突然就怕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卷进了怎样的阴谋之中,若是云珞信了她的话出兵,再中了北陵的圈套,那么她岂不就是东楚的千古罪人? 当初知道她嫁的男人是北陵人时,她也想过之个问题,只是实在是窦其山对她太好了,她才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可若是被北陵人利用害了东楚人,她就真不能原谅自己了。 吕诗青突然觉得,当初她被窦其山骗到北陵去就已经是个骗局了?为的就是今天,若真是那样,北陵人真是太阴险了,而窦其山这两年所谓的被关,是不是真的被关?而她被二皇子糟蹋时,窦其山是不是也无所谓的? 吕诗青脸上的悲戚看在吕百草的眼中只剩下心疼了,不动声色地看了云珞一眼,希望他的话不要太直接了,就算是他的侄女真是被骗了,好歹也请温和一些,别这么明显的冷嘲热讽好不好? 刘双喜道:“吕老,您怕是还没吃好饭吧,反正我这个人脑子简单,一向就弄不懂政治上面的那些事,不如就弄一桌酒菜,有什么咱们边吃边说吧。” 吕百草赶紧答应着,刘双喜起身出去吩咐人去做饭,顺便把吕诗青也带了出来,一路走着一边对吕诗青道:“我看你与我年纪相差不大,往后也不必拘谨了,就先在王府里住着,不说别的就冲着吕老我们也不会亏待了你,至于说军事上那点儿事,咱们也不参合了,没事儿的时候就聊聊天、打打牌,愿意动了就出去走走,我保证华阳城的美食让你吃一两年你都吃不腻。” 吕诗青感激地对刘双喜笑笑,知道她这是想要化解她的尴尬,毕竟好几年过去了,若她一直活在骗局里,也是挺悲惨的。 刘双喜怀着身子,下人不让她进厨房,被拦在了厨房外面,刘双喜无奈地对吕诗青道:“看吧,我们王府的下人脾气一个个都顶大的,连王妃都敢管,所以说你也不用怕我这个王妃,没什么尊严的。” 吕诗青被刘双喜的话逗的抿了抿嘴,刘双喜却是松了口气,其实她内心里是相信吕诗青的话,只是这女人似乎比自己还傻,多半是被男人人骗了,但就冲着她是吕百草的侄女这点,她就得护着她一些。 还好不是个钻牛角尖儿的,不然知道自己被亲男人骗了,连被别的男人占有也是在人家的计划之中,估计就没了活下去的勇气了。 看来她没事儿还得和吕诗青多说说孩子的事儿,一想到孩子,多半的女人都会变得坚强。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女人天生就坚强,比如刘双喜她自己。 正文 第905章争名夺利一辈子图的是什么? 年底到了,青山书院终于放了年假,白文林带着嘉文县主回了临县,临走时刘双喜给带了许多美食。好在嘉文县主带的人多,不然还真拿不了。 坐到车上后,嘉文县主还想着刘双喜送行时说的话,问白文林:“我看王妃是个性情中人,怎么就是不肯原谅十王妃呢?看十王妃为此事伤神,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白文林想了下道:“从前王妃掏心掏肺的对十王妃,却被她算计了,或许是伤了心吧。虽说十王妃的做法情有所原,但王妃心里有了结,再想起来也难免伤怀,王妃又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人,这样不见不想或许对大家都好。” 嘉文县主也能理解刘双喜的心情,只是想到如今在樊城的十王妃又觉得可怜,虽说十王爷与她依旧夫妻情深,却不乏落井下石之人,把赶走摄政王的罪过都推到十王妃身上,并拿冯相比较,别说是十王妃,就是冯妃若是在宫外日子也不会好过。 当然,在宫中的日子又好过多少?皇上日理万机,就不是个贪恋后宫的,许是因其母的关系,他对后宫的女人都是避如蛇蝎,唯一能入眼的就只有彩月,那些妃子不过都是些摆设罢了,若不是彩月出身低,早就被立为皇后了,而如今这样宁可不给她封号也要留在身边,别人嫉妒都嫉妒不来。 嘉文县主道:“我祖父贵为王爷,皇上都要叫他一声叔爷爷,满朝文武哪个不敬他三分?虽不敢说一人之下,却真是万人之上,可他却对这样的身份还是不满,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满门上下没剩下一个男丁。当初我对皇上的心狠手辣也是恨的,可想想祖父做的事情,若败的是皇上或是摄政王,想必下场会更惨,我虽怨皇上心狠手辣,却也谈不上怪他。若皇上再心狠一些,我们这些女眷的下场想也知道。而我父忠厚了一辈子,谁又能想到他为了祖父的野心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我对他的死即便不能释怀,却也懂得定北王想要服众,我爹就必需要死。我只是想不明白,你说这些人个个都是位高权重,却还是放不下功利二字,争名夺利一辈子都是为了什么?” 白文林笑道:“这就好比有人爱名,有人爱权,有人爱财一样,就是我爹娘如今盛名在外,他们就一定是无欲无求?其实我爹这人虽看似淡薄,但他极看重自己的名声,若是有人敢坏他名声,看他不与人拼命。只是我爹娘又都是平和的性情,虽看重名声,却不会强求,他们只是尽自己的能力将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到最好,怀着一颗淡然的心面对一切,人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求而不得。” 嘉文县主静静地看着白文林,觉得眼前的少年似乎有些不认识了,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却是长大了许多。 白文林笑道:“你也别这样看着我,我写信回去,娘知道你要跟我回去还一直叮嘱我多带些牛肉和海鲜,要亲自下厨。” 嘉文县主有些感动,“白夫人真是太客气了。” 白文林却笑得嘴角都要到耳根了,“我娘一向就是这么热情,不过希望到时你别哭就好,我娘那厨艺……” 想到白夫人的厨艺,白文林的笑容都有些苦涩了,真希望白夫人只是说一说,在书院里吃惯了喜悦的好厨艺,他真心觉得白夫人的厨艺就是种折磨。 可谁让白山长宠媳妇?白夫人只要愿意下感,再难吃的白山长都会逼着儿子们吃下去,至于他自己总是会以年纪大了要饮食清淡,顿顿以清粥小菜为食,看得两个儿子好不羡慕。 书院关门了,先生和学子们都各回各家,陈夫子则被喜悦接到了王府。之前刘双喜就给陈夫子在府里安排了住处,只是陈夫子一直早出晚归,与高高兴兴都没见过面。 如今不用再去书院,陈夫子早起会打一趟拳,之后就在屋中读一会儿书再吃早饭。 乐乐一早起来练了功就带着两个弟弟奔陈夫子住的院子跑来,边跑还边嘱咐两个弟弟,“陈夫子可是书院里出了名的学问好,之前他太辛劳了,不让你们打扰他,如今终于闲下来,你们在他面前可得乖一些,没准就教你们一些学问呢。” 兴兴问道:“大哥,可是你之前还说他学问不好,你问的问题他都答不上来。” 乐乐被云珞和刘双喜教训过后知道他拿兵书上的问题问陈夫子是难为人,认识到错误后的乐乐教育弟弟道:“这叫术业有专攻,我让你们绣花,你们绣得出来吗?” 高高兴兴摇头,“别说我绣不上来,就是娘也绣不上来吧?” “就是,咱们的娘也就长得好看,其实除了那张脸真没看出哪儿像女人了,绣花不会、弹琴不会、唱个歌都能把狼招来,也就力气大点,可力气大就更不像女人了。” 乐乐伸手想要拍兴兴一巴掌,可想到自己的力气生生的忍住了,“那是咱们娘,你敢嫌弃看爹知道了不揍你。” 兴兴一缩脖子,见乐乐没真打,谄媚地道:“这不就是和大哥二哥说说,咱娘是最好的,做的东西多好吃?别人的娘比咱娘差远了。” 乐乐听了得意地道:“那是,咱们娘做的美味才叫好吃,前些日子我们书院里最有钱的那小子还带了他娘做的菜去书院里得瑟,你是没看到那红烧肉做的都跟酱油一个色儿了,苦了吧唧的,那些人也还吃得下,要是放在咱们家才没人吃呢。” 高高兴兴连声附和,他们娘做的红烧肉才叫好吃呢,就是喜悦姐都要欠些火候,只是娘做的红烧肉要用好久,他们每次都馋的口水直流。 说着话,就到了陈夫子的院子外面,乐乐在外面喊了一声,被刘双喜派来侍候陈夫子起居的小厮从里面出来,看到这三个大宝贝赶紧给见了礼,并没有因为他们年纪小就怠慢了。府里的人谁不知这三个小祖宗,年纪虽小,却聪明的不像话,也不知是随了谁。 乐乐问:“夫子在不在?” 小厮道:“在,在,刚有人来送信,说是请夫子出去饮宴,再晚些就要出门了。” 正文 第906章失火了 乐乐就皱眉,“饮宴啊,不就是喝酒吗?陈夫子年纪不小了,上次吕爷爷还说夫子身体好多毛病,酒可不能多喝,要不你去说一下,陈夫子不去赴宴了。” 想到上次吕百草给陈夫子号脉后说的话,乐乐就有些担忧,这几年陈夫子可以说是家破人亡,伤感时就好喝酒,喝的还不少,一来二去身子就不大好了,吕百草可是直言让他戒酒的。 小厮一脸为难,“世子啊,小的就是侍候夫子的,可不敢擅作主张,不然夫子怪下来告到王妃那里,小的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乐乐摆了摆手,“一看你就是个没主意的,我这不也是为了夫子好,行了,你退下去吧,我去和夫子说。” 说着话,乐乐带着两个弟弟就进了院,刚好陈夫子从里面出来,见到乐乐笑道:“小世子怎么有空过来了?” 乐乐道:“夫子,听说你要出去饮宴?” 陈夫子点头,“就是书院里的几位同僚,大家许久没聚了,喝一杯水酒。” 乐乐摇头,“夫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还当自己是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我看这酒还是别喝了,不然喝多了喜悦姐得多心疼?” 听乐乐说起喜悦,陈夫子满面慈爱,但喝酒这件事却不能含糊,毕竟大家都去只差他一个不利于同僚间增进感情。 陈夫子并没把乐乐放在眼里,毕竟身份再高也还是个孩子,和他讲道理累到的还是自己。 见陈夫子对自己一笑置之,乐乐不干了,跟在陈夫子的身后好一顿苦口婆心的劝,陈夫子只能笑得一脸无奈,这孩子真是爱操心。 出了王府,乐乐还在后面跟着,见陈夫子怎么劝都不听,爆脾气也上来了,既然劝不回去,他就跟着好了,就不信有他跟着陈夫子还能喝多?虽然不能阻止他喝酒,也要让他尽量少喝才行。 乐乐对高高兴兴道:“你们回去吧,我跟着夫子,免得他喝酒没度。” 高高兴兴难得出府一次,自然是不肯回去,乐乐想反正身边也有暗卫跟着,他自个身手也不错,真遇到什么事儿,这俩小的也不是白给的,也就欣然同意了。 这可是把跟着的影一吓坏了,他一个人保护乐乐还成,这又多了两个娃他哪里保护得了? 好在守门的侍卫见乐乐带着高高兴兴出了门,拦不住就赶忙跑回去给刘双喜送信,影一就一路留下暗记,等着人来增援。 陈夫子走在前面,对三个孩子道:“你们就别跟了,我说不多喝就不多喝总成吧?” 乐乐就是摇头,“除非你跟我们回去,不然我们就跟着,你是喜悦姐的爹,我们不能让你喝出事儿。” 高高兴兴也跟着点头,陈夫子无奈拗不过三个小家伙,就想干脆不去了,回头让人给送个信儿好了,却不想迎面看到一位同僚,见到陈夫子就迎过来,“陈兄真巧,走走,我们一同过去。” 陈夫子说了几次不去都被无视了,虽然知道自打与喜悦相认后住到王府里才会让这些同僚们对他的热情更上一层,让陈夫子对这些人的势利有些看法,但被人如此拖着走,他也不好挣扎的太过,很快就被又遇上的同僚拖进了酒楼。 乐乐和高高兴兴瞧这模样酒不会少喝了,他们也得跟着进去劝才行。 乐乐在书院很是出名,又知道他是刘四喜的亲戚,对他自然不会太严厉,当看到他跟着陈夫子一同进到酒楼后,虽然惊讶还是都慈爱地笑道:“这不是刘夫子家的亲戚吗?怎么也跟着陈夫子一同来喝酒?这两个小娃娃是你弟弟吗?长得真可爱。” 乐乐道:“喜悦姐说不让夫子多喝,我们跟过来看着陈夫子不让他喝。” 几个夫子都笑了,但有人是真笑得开怀,有人则是笑得若有所思。之前都知道乐乐是刘四喜家的亲戚,但因为是姓刘的谁也没有多想,就算是与王府带着亲戚又怎样?谁知是不是远了几千里。 可大家都知道陈夫子是住在定北王府的,今日与乐乐一同来了,那岂不是说明乐乐也住在定北王府?而世人都知王爷有三个儿子,世子的年纪与乐乐相符,而另外两个儿子又是一对双生子,这都对得上了,难道乐乐就是隐姓埋名的世子吗? 有些之前没想到的,看到同僚们的神色也有了猜测,一时间对乐乐就不似在书院里那般随意了,毕竟这孩子长大了就是下一个定北王,若能让他亲近了,没准往鸡犬都能升天了。 人一旦有所求便失了自己的节,乐乐看着眼前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夫子们,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教书育人的夫子尚且如此,旁人怕是更甚。 好在因他们三个在,那些夫子们也不好太过放浪地大喝,酒都喝的斯文,陈夫子虽然喝的不痛快,他也知道带着乐乐三人在外可不能多喝,还是很克制的。 几人坐在楼上喝酒,正喝着就听楼下一阵大乱,有人探着头往下看,就见一阵浓烟滚滚,很快就蔓延上来,众人大惊:“失火了!快跑!” 乐乐也拉着高高兴兴要往楼下跑,可瞧着楼梯那里浓烟最重,乐乐一咬牙,踮着脚从窗口往外看,觉得只是二层他还是跳得下去的,对高高兴兴道:“我先跳下去接你们,你们等我跳完了再跟着跳啊。” 高高兴兴乖巧地点头,乐乐又对已经吓傻了的陈夫子道:“夫子,你先别急着跳,万一摔坏了,等我喊人来救你。” 陈夫子急道:“楼太高了,你们也不能跳,要跳还是我先跳。” 陈夫子想孩子们是跟着他出来的,若是有个意外他也别想活了,与其怎么都是死,还不如先跳下去给孩子们做个垫背的。 可乐乐却好笑地道:“夫子,您可别逗了,就您这老胳膊老腿跳下去还有个好吗?别怕,我可是练过武的,这么高还不算事儿。” 说着,不等陈夫子阻拦,乐乐已经从楼上跳了下去。 楼下因酒楼内失火已经围了不少人,乐乐突然从天而降,不知是谁伸手就将乐乐给接住,紧接着人群一拥,刚刚跳下楼的乐乐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正文 第907章孩子是谁抓的? 在楼上等着的高高兴兴个头小,下面又太乱了,看不到乐乐到了哪里,找不到哥哥大急,干脆也垫着个椅子从窗口跳了下去,陈夫子阻拦不及,一闭眼也跟着跳了下去。 陈夫子只觉得有人托了自己一把,他就平安地落了地,可再去找,不但打不到是谁拖了他这一把,兄弟三个也踪影全无。 陈夫子的冷汗就冒了出来,一下子就丢了定北王的三个儿子,回去了他要怎么交待?也顾不得其他,陈夫子大声地喊着三个孩子,却没有半点回应。 陈夫子急差点晕过去,而楼上之前与陈夫子一同喝酒的人也都傻了眼,他们是想和定北王世子套近乎,可世子和两位公子丢了,他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最后都狠着心悄悄地走人,招呼都没同陈夫子打,只恨为何非要凑这个热闹,喝什么酒喝酒?这不就喝出了事。 从楼梯上下来才发现,酒楼哪里是失火了,只是有人在隐蔽处烧了一堆沾油的破布制造出来的浓烟,而显然制造着火假相之人的目标就是三个孩子。偷走了定北王的三个孩子,这人是要图谋多大的事? 陈夫子一路哭着回的定北王府,进门就趴在地上起不来,被人抬回了院子,醒来时就看到喜悦近在眼前的脸,陈夫子‘哇’的一声哭了,“喜悦,爹闯祸了,这回怕是要连累到你。” 喜悦道:“爹,你先别哭。” 陈夫子却怎么都忍不住,喜悦这一劝反倒哭的更凶,喜悦没有办法,拿了一颗药丸和一碗水递到陈夫子面前,“爹,你先把药吃了,回头我再和你说。” 陈夫子摇头,张嘴想说他没病,只是吓的和内疚的,可嘴一张开被喜悦手急眼快地把药塞进嘴里,再把水递过来,陈夫子只是接过来喝下。 药吃下去,陈夫子拉着喜悦的手想要说说他的担忧和内疚,“喜悦,这事儿都怪我,若不是我要去喝酒,他们担心我喝多了跟出去也不会出这事儿,爹对不住王爷,对不住王妃。” 喜悦道:“爹,你困了,先睡一会儿,有些事情等往后再说。” 陈夫子想说他不困,不用睡,可话没出口就觉得眼皮子发沉,惊问:“你给爹吃的是什么药?” 喜悦笑道:“不是毒药,爹,你先睡,睡醒了就没事儿了。” 陈夫子哭了,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喜悦轻轻地给摆了个舒服的睡姿,再将被子盖好免得他受凉,估摸着这一觉能睡几个时辰,醒来后情绪应该就能稳定了。 而此时,定北王府的世子和两位小公子在酒楼失踪的消息在华阳城传开了,这三个孩子就是再小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啊?看来这是有人蓄谋已久了。 孩子丢了,王爷和王妃得多担心?想到若是换成自己不得哭死吗?气愤之余百姓们大骂偷孩子的贼,而华阳城的百姓都是定北王忠实的拥趸,得到消息后便全体发动了找孩子。 可找来找去也没发现孩子的踪迹,而且一点线索都没有,以至于华阳城都处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是夜,几个如鬼魅一般的身影落到华阳城一处废弃的院子里。 院子不大,却是前后两进,只是因无人居住也没有点起灯火,漆黑的院子显得有些鬼气森森,几人跳到院子后匆匆来到其中一间屋前,学了两声猫叫,屋中也传来一声猫叫,几人推门而入。 不多时屋中传来低低的说话声,“什么?人不是你们抓的?可如今整个华阳城谁不知定北王的三个儿子失踪了?那场火你们放的吧?现在和我说人不是你们抓的,把我当傻子了吗?” 几个人大气不敢吭,最后还是道:“殿下,人真不是我们抓的,当时楼下一片混乱,我们也没想到那三个小子会跳楼,跟过去看时人就已经不见了,属下也想不明白他们好好的从楼上跳下来,怎么到了地上就不见了?周围的人也没看到他们离开。” 被称为殿下之人半晌无声,“你们确定做这件事之前没人知道?” “殿下容稟,属下也是见了那三个小子才临时起意抓人,肯定没有走露风声,想来或许也是有人想要拿了他们威胁定北王,我们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殿下觉得也有道理,虽然有些失望但原本就不在计划之内,倒也没有太执着,只是想到定北王丢了儿子,估计这时候要急疯了,他们来的目的怕是要难达成了。 不过,所谓的目的也不过就是个借口,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定北王若是乱了阵脚,没准他们还能有可趁之机。 殿下分派了人手,不多时屋中陆续有人快速离开,暗中守在屋顶的影三影四匆匆数了下竟有二十多人,还真是个大手笔。 而此时的定北王府表面上乱成一团,连王妃据说也因孩子们的失踪而急病了,已经下不来床了。 但事实呢?刘双喜手里拿着一只叉子,叉子上面叉着一块牛排正在往嘴里送,旁边坐着的乐乐不乐意了,“娘,你不是说牛排是给我和弟弟们做的?怎么都让你吃了?” 刘双喜哼了声,“我昨儿是说了给你们做牛排,可那时也没想到你们如此大胆,竟然背着爹娘出府去了,就不想想万一真被人偷走了,爹娘得急成什么样?再有坏人利用你们威胁你爹,让他做开城门迎敌军这样的事情,你爹做是不做?” 刘双喜想想都觉得后怕,无论做还是不做被偷走的孩子们还能有个好吗?云珞和她要么痛失爱子,要么就要被世人唾弃,成为千古罪人。 这三个小子还跟没事人似的,真是可气,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刘双喜将叉子上的牛排在三个儿子面前晃了一圈,看儿子们用力地吸口水,再一口将牛排吃下,在孩子们委屈的眼神里,刘双喜又切了一块牛排吃下去,这一回更委屈了,只是想到他们做错的事,愣是没敢哭,可那控诉的眼神却让人心里那个柔软哦。 正文 第908章战意盎然 直到刘双喜把牛排吃完,孩子们才委屈巴巴地掉眼泪。刘双喜放下手中的刀叉,认真地看着三个孩子,“这次是你们运气好,有几个影卫及时赶到,趁乱将你们从人群中带走,若下次运气不好,身边只有影一一人,你们说他救谁?” 高高吸了吸鼻子:“娘,我们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能不能让我们吃点肉肉?” 刘双喜无力地翻着白眼,觉得这三个儿子最关心的还是吃,明明她是在教育他们小小年纪不要乱跑,免得被坏人抓走啊。 可看三个儿子这模样,显然不吃饱了是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能让人把藏起来保温的牛排和烩面拿了出来,等他们吃饱了再训。 三个孩子吃的一脸满足,其实也真是饿坏了。自打回了王府,大半天刘双喜都没理他们,中午饭都没吃上,而这都到了晚上才吃上牛排,他们心里也苦,本来是好心为了陈夫子,不让他喝酒,怎么就差点被抓了呢? 好在一顿美味的牛排温暖了他们饱受饥饿的肠胃,小哥仨发誓,往后可不乱管闲事了,若是知道陈夫子再去喝酒,他们就去找喜悦姐姐告状,这回差点把他们三个大宝贝都弄丢了,他还出去喝酒,那心得多大? 吃饱喝足,小哥仨一字排开站在刘双喜的面前,乐乐最大,代表哥仨发言:“娘,这次是我们的错,没考虑那么多,差点就被北陵人给抓了,差点害爹娘担心,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往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刘双喜点头表示满意,孩子还小,让他们知道错了下次不再犯就好,比起传说中王爷的儿时,这三个儿子已经算是听话的了,她就是再骂他们一顿或是打一顿也就这样了。 但往后一定要看住他们,尤其是守门的人绝对不允许他们单独出门。 云珞一进门就嚷着让人给弄些吃的过来,刘双喜道:“怎么像饿死鬼似的?” 云珞摆手道:“这不是为了装的真像丢了孩子,我中午就没吃饭,可是真饿坏了。” 刘双喜道:“那查的怎样了?那些要偷咱们孩子的是不是北陵人?” 唤琴带着丫鬟把饭菜端上来,云珞瞧了眼,“不是说今儿做牛排吗?” 刘双喜道:“谁知道你几时回来?做的牛排都吃完了,你就对付一口吧。” 云珞朝刘双喜的肚子看了一眼,总觉得刘双喜胃口好了后这么吃不好。刘双喜被他看的忍不住黑线,“看什么呢?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别看你那仨儿子小,吃的可不少。” 三个小的委屈地看着刘双喜,总觉得娘不说实话,明明是她吃的多好不好?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 可想到云珞说的话,怀着身子的女人都不讲道理,他从前也只能忍了,万一不忍娘一生气往后不给他们做好吃的呢? 云珞很快就吃完了饭,擦了擦嘴对刘双喜道:“还真被你猜中了,那些人就是北陵来的使节,只是没想到这次北陵玩的挺大,连他们的大皇子都亲自来了,你说若是我们把他们的大皇子当成奸细给抓了,北陵能不能大乱?” 刘双喜幸灾乐祸地道:“必须地啊,北陵二皇子就是个缺心眼的家伙,也就这大皇子还有些脑子,把他抓了,三皇子又没二皇子的势力,到时二皇子趁机把老皇帝干掉,他就能当皇帝了,就他那缺弦的脑子,几天就能把北陵给玩没了。” 云珞不得不对刘双喜刮目相看,“这些你都是怎么想的?” 刘双喜想说她从前看的书里都是这么写的,可又怕云珞问她看的都是什么书,说道:“你也不看我是谁,黑山居士啊,我写的话本子卖的那么好难道就没有原因吗?” 云珞原本还觉得刘双喜分析的很对,可听了这些又觉得自己信她胡扯就是蠢。只是刘双喜说的那些还真有道理,云珞之前与幕僚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已经决定要把大皇子留在北陵了。 至于说会不会因此破坏了与北陵的休战,云珞还真不怎么在意,北地人一直就看北陵人不顺眼,早些年北陵多嚣张啊,结果打败了就递降书,他们的仇都没报呢。 再说,这次也是北陵人先要抓他儿子,他不拿出点真本事给他们点颜色,北陵人往后不知还要怎么嚣张。尤其是这几年北陵年年天灾不断,早就按耐不住他们那颗蠢蠢欲动的野心,一再挑衅不就是想要让定北王先发起战争,他们好来个迫不得已? 定北王就会因此忍了吗?不,要战就战,云珞的内心里已战意盎然了。 因定北王府丢了三个孩子,好几日定北王都没有出城,都知道他是在忙着找孩子,也没人多想,却不知王爷私下里却是在调兵遣将。 北陵使节几次递书求见都没见到王爷,而北陵使节虽被允许进城,但在华阳城的衣食住行都与定北王在樊城时是同样的待遇,留下可以但无论做什么都要花钱,这价还要比华阳城的人贵上几倍。 北陵使节虽然来时都带着银子,可谁也不愿意被当成冤大头,可别的都能省,吃喝却省不了,原本北陵使节还想着他们悄悄地换上东楚人的衣服出门买吃的。可被派来招待他们的陪侍却寸步不离地守着,让他们也很无奈,只要出门买东西,还没等他们开口,陪侍就已经大声地道:“这几位可是北陵来的贵客,你们可得好好招待。” 这一声喊完就像在滚开的油锅里倒水,顿时就炸了半条街,当然大家那叫一个客气,可宰起人却毫不手软,到了后来他们就是没有陪侍随同也都被人认下了,只要一在大街上出现准有人大喊:“北陵的贵人来了,大家好好招待啊。” 北陵使节原本是想抗议东楚宰客,但王爷一直忙着找儿子,别人只是撩撩眼皮,“不想待着可以走啊,谁请你们来的?” 北陵使节顿时就没了气焰,可一直见不到定北王也解决不了事情,直到有一天,他们终于如愿地见到定北王,结果却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惊了个措手不及,紧接着话还没说就被扔出了华阳城,并被一路押送回了北陵的土地。 正文 第909章王妃疼侄女 北陵的皇帝怒不可遏,“他们竟然扣下了朕的皇儿?定北王真是胆大妄为,就不怕北陵大军压境?” 被赶回来的使节道:“皇上,这也不能都怪定北王,谁让大皇子先劫了定北王的三个儿子?据说是人赃并获,咱们理屈。” “没劫,虽然一开始大皇子是有意要劫了那三个孩子,可不知被谁插了一脚,人被别人劫走了,大皇子这是替别人背了锅。” “万俟将军,你说没劫就是没劫?那为何定北王的人会在大皇子那里找到他的三个儿子?何况大皇子说没抓到就没抓到?谁知他是不是想用定北王的儿子做为人质要挟定北王呢。” 万俟将军闻言大怒:“大皇子要挟定北王什么?如今是大皇子被东楚的定北王抓了,你们倒在这里说起风凉话,莫不是不想救大皇子回国?” “呵呵,万俟将军别急啊,这次我们北陵派使节去东楚,可没说有大皇子啊,他冒然混进华阳城,被抓了也是我们理亏。” 万俟将军对北陵皇帝道:“皇上,虽说大皇子不该私自进入华阳城,但想必大皇子也是为北陵好,毕竟这几年我们北陵年年天灾不断,大皇子只是忧心百姓,还请皇上明鉴,救大皇子回国。” 北陵皇帝听臣子们吵的话不免狐疑,大皇子私入东楚确实不该,臣子们说的不错,他们有错在先,定北王若是不放人他也没办法,或是定北王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都有可能。 但不管定北王提什么要求,大皇子是他的皇儿,他不能坐视不管,只能希望定北王别狮子大开口。 不过,这次大皇子能私自进入东楚,下次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儿?大皇子虽是他的长子,又有能力,但因母后过世的早,与他也不是很亲,反正定北王也不会要他性命,要不如就让他吃些苦头再救回来,也好打消一下他的气焰? 北陵皇帝想着也就不急了,看向万俟将军道:“万俟将军,你是大皇子的亲舅舅,朕知道你心里疼他这个外甥,可毕竟这事儿是他有错在先,就是要救他回来,也要与定北王好好商议一下,可不能让东楚人觉得我们北陵人蛮不讲理,定北王那脾气,真要了大皇子的命都不好说。” 万俟将军急道:“那皇上您说该如何是好?大皇子就不救了吗?” 北陵皇帝摇头,“救是一定要救,但怎么救总是要商议一下,不然以定北王的秉性,说不准会要我们几万头牛几万匹马来交换都说不准。” 万俟将军抿着嘴不说话,几万头牛几万匹马虽多,难道大皇子还不如这些?而且他相信定北王绝不会说不准,他是一准会要这些,甚至会更多。 万俟将军不满北陵皇帝的小气,儿子的命在他眼里还不如那些牛马,可又怕皇帝直接说他不满就让他出这些,说实话,他还真拿不出来。 想到自己早些年争战沙场为北陵建功立业,到最后还不如留在国内的那些奸臣得到的好处多,万俟将军就一阵阵心寒。 想到当初前皇后还在时,万俟家族是多么风光,如今又是多么落魄,万俟将军就不免生起想要退隐的想法,但就是退隐也要先把大皇子救出来,不然没有个撑腰的,万俟家族早晚都要沦为别人刀俎上的鱼肉。 见北陵皇帝不再提大皇子一事,臣子们神色各异,有追随大皇子的臣子不满皇帝的薄情寡义,有追随二皇子的臣子则暗暗庆幸皇上不把大皇子放在心上,二皇子继承皇位的机会就更大了,甚至他们期待大皇子就在东楚不要回来了,往后等皇帝一死,北陵就是二皇子一人的天下。 而少数的人则在观望,这些人多是属于三皇子一派,人单势孤,都是暗中投靠三皇子,都是想着若是能将人单势孤的三皇子扶上皇位,他们的功劳可就是大大的,那时就是家族风光的时候了。 云珞对此却并不在意,没有北陵人来商谈赎回大皇子一事,他反倒乐得轻松,这个年过得也甚是自在,一家人团团圆圆。 倒是刘双喜心情很不美丽,洪安然平安地生下一个女儿,刘四喜高兴的什么似的,时不时来王府看她时就把可爱的女儿挂在嘴上。可刘双喜怀着身子,偏偏民间有说法,怀着身子的人不能去下奶,更不能进月子房,刘双喜想看侄女儿都看不成,自家又是三个臭小子,她也想要抱闺女。 洗三时都是让唤琴替自己走的这一趟,回来后唤琴就不住地说舅老爷家的表小姐长得多可爱,华阳城的夫人们都羡慕坏了,还说要和表小姐定娃娃亲,把舅老爷气的差点把人打出去,扬言整个华阳城就没一个配得上他家女儿的,可见舅老爷多疼这个女儿了。 刘双喜也点头,话说的那叫一个威武霸气:“就是,我们家的姑奶奶是谁都能配得上的?让那些人都别打我乖侄女儿的主意,不然让我知道了,别怪停了他家的生意。” 唤琴自然不会把刘双喜的气话到外面乱说,却也明白了表小姐在王妃心中的地位,虽说还没正式见到面,但王妃可是疼这小侄女疼的紧了。 侄女尚且如此,将来王妃若也是生了女儿那还了得?怕是得找天上的神仙才配得上小郡主吧? 好不容易在期盼中到了洪安然出月子的日子,这回刘双喜早早就准备好了直奔刘府而来,青山书院此时也早已开学,书院里能来的夫子都携夫人来刘府道喜。 刘双喜难得的高调一回,光是贺礼就准备了一车,有给小侄女送的珠宝,还有几箱都是她让人给做的各种玩具,孩子过几个月就可以玩起来了。 为了怕洪安然心粗,刘双喜还把洪安然拉到一边,每样玩具都给她讲了一遍,让她注意不要把带细小零件的玩具给孩子玩,多大孩子该玩什么样的玩具,说的洪安然看那些玩具眼睛都直了,觉得自己也想玩怎么办呢? 一些夫人们也在旁边看刘双喜给洪安然讲那些玩具的玩法,都觉得王妃这是真喜爱这个侄女,不然也不会花了这么些的心思。 正文 第910章姑娘是个美人胚子 刘双喜讲完后就让洪安然自己去琢磨那些玩具,哪里不明白再问自己,洪安然就听话地坐到一堆玩具中摆弄的不亦乐乎,连来道贺的夫人们都顾不得招呼了。 而刘双喜接下来就是去看侄女,怎么看怎么爱,尤其是都说侄女像姑,一个月的小娃娃真让刘双喜看到自己的影子,这长大了也是个美人胚子啊,难怪那么多的人家已经打上小丫头的主意,有着定北王妃这样的姑姑,外祖又是告老还乡的太师,姨母如今已经是宫中的贵妃,可以说是整个后宫明面上位分最高的女人,姨夫是当今皇上,娘家又有钱有势,娶了这样的媳妇整个家族都跟着沾光啊。 可瞧着刘双喜的样子,显然不会轻易给这个侄女选婆家一个个都不敢再打主意了,心想着:没准人家王妃这是想把姑娘留给自家的儿子呢。 晚上刘双喜留到很晚才走,到家已经累得躺下就睡,第二天醒来后又赶着往刘四喜家去,知道刘四喜去书院了,直接就到后院去找洪安然,当然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她的小侄女。 刘双喜陪着小丫头,洪安然就在旁边陪着。从前见到刘双喜她还会有些紧张,相处久了也就习惯了,刘双喜逗着小姑娘玩儿,洪安然就摆弄手里的小玩意儿,她发现刘双喜带来的这些小玩意儿太好玩了,外面还没得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而且,有刘双喜在中午吃的喝的也都是王妃从王府里带来,再由厨娘们做的,不但食材好,做的味道也好,就是刘双喜给刘四喜的几个厨娘都不如定北王府的厨娘做的好。 一开始洪安然认为是刘双喜把好的厨娘留给她自己,把差一些的给了她,但后来才发现,那些留在定北王府的厨娘平日里同刘双喜待在一起的时间久,自然学的也要多一些。 还有就是喜悦做菜的水平也高,那些厨娘与她时不时交流一下,厨艺也涨得飞快,反倒是她府里的厨娘,平常做的菜少,也不常与人交流,水平不但不见长,反而还退步了。 因此洪安然每天都盼着刘双喜过来,不但有好吃好喝,她还事事不用操心。 一开始洪安然也如一般的大家闺秀一般给女儿请了奶娘,可听刘双喜说了不少育儿经,虽然没说让她也自己奶孩子,但刘双喜说的那些和孩子的互动让洪安然很是羡慕,就试着自己来奶孩子。 虽然月子里她没奶孩子,奶水已经回退了许多,但喝了一些下奶汤后奶水渐渐也多了些,虽然一开始不大够孩子喝,但瞧着小孩子在自己怀里吸着自己的奶,洪安然也体会到刘双喜自己奶孩子的乐趣了。 喝了些下奶汤后,洪安然的奶水也渐渐多了起来,虽然奶孩子有点累,但那种心情可不是别人能体会到的。 刘双喜说:“安然啊,你也不用怕别人说自己奶孩子小家子气,我们这样的身份还怕别人说吗?若是听到有人敢当你面说,你往后就不搭理她就好。” 洪安然不住点头,反正说就说呗,她打小就是桀骜不驯的性情,还怕别人说不成?就像刘双喜说的,谁敢当她面说就不搭理,以她定北王府舅夫人的身份,她若是不搭理了,估计那人也没人敢搭理了。 自打生完孩子后,洪安然就觉得和刘双喜的感情有了质的飞跃,原本她还怕自己第一胎生了女儿刘双喜会不喜欢,可见刘双喜真把自己的闺女当成宝贝一样,她就明白了,王妃生了三个儿子,这是稀罕女儿稀罕疯了啊。 王爷也来过几次,每次刘双喜都把孩子抱出去给云珞看,有时一看就是一下午,据丫鬟回来说,王爷也喜欢小姐喜欢的不得了。 小姑娘是腊月底生的,洪安然给她取了小名叫暖暖,刘双喜也喜欢,整天暖暖,暖暖地叫着。 洪夫人来看外孙女时和洪安然提起暖暖的大名,有意让王爷或是王妃给取一个,结果差点把刘四喜给笑趴下,“岳母,就我姐和我姐夫肚子里那点儿墨水还给孩子起名?还不如我自个儿取的好听。” 一句话说的洪夫人直摇头,她是想让王爷或王妃给取个好听的名字吗?她只是想让外孙女的名字是王爷王妃给取的好不好?往后说出去名字是王爷或王妃取的有面子啊。 反正是刘四喜的姐姐姐夫,洪夫人建议道:“要不姑爷学问好,姑爷给取几个,让王爷或是王妃给挑挑?” 刘四喜这才明白过来洪夫人的意思,人家不是为了刘家的安定团结才让大姑奶奶给孩子取名字,人家是为了大姑奶奶背后的男人啊。 刘四喜虽然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地却想名字,洋洋洒洒写了三大张纸,趁着休沐的时候拿去定北王府,推到刘双喜面前,“姐,你晚上和姐夫合计合计从里面挑一个,就当是你们俩给暖暖取的大名吧。” 刘双喜拿过来看又看,最后嘴一撇,“就这名字还让我和你姐夫挑一个?回头不得被人说我和你姐夫不会给孩子取名?” 刘四喜急了:“这名字咋不好了?” 刘双喜指着上面的字念道:“离歌、紫惜、梦蝶、心怜、寒雪……听着就苦兮兮的,你是多想自家闺女过得也苦兮兮的?” 刘四喜取名时只觉得好听,倒没想到这些,听刘双喜一说还真是这个感觉,又指着那几张纸道:“也不是都苦兮兮的,你看这容华、妙绮多好听?” 刘双喜嘴角撇得更厉害,“拿走拿走,看着辣眼睛,你取这名字可别打着我和你姐夫的名头,我们丢不起那人。” 刘四喜悻悻地将纸收起来,“那姐想给暖暖取什么名字?” 刘双喜道:“我觉得孩子的名字还是由爹娘取着最好,哪怕我不是王妃,嫁了个平头百姓,有一天一个当皇上的说要给我的儿子取名,我都不愿意,不信你回去问问安然,她是宁愿自己给孩子取个名字,还是让我这个做姑姑的取?再说暖暖的名字就不是我取的,谁还不知道她是我的侄女?” 刘四喜听了深以为然,“姐,我明白了,暖暖的名字我回去和安然商量着来取。” 正文 第911章就是为了羞辱他 刘四喜把刘双喜的话带给洪安然,洪安然半晌没说话。说心里话,当时洪夫人说让云珞和刘双喜给暖暖取名时,她心里是不乐意的,可洪夫说的有道理,孩子的名字是王爷和王妃取的将来也能抬高身份。 如今听刘双喜的这番话,洪安然心里不能说不感动,自己的女儿名字当然自己取着才高兴,反正定北王府如今也没什么正经亲戚,也就他们一家,就算孩子的名字不是王爷和王妃给取的又如何?那也是定北王府的表小姐,在北地也可以横着走的身份了。 最后,因为暖暖出生那天下了一场大雪,洪安然给暖暖取名叫刘雪暖,听着还挺好听,既表明她是下雪天生的,又让人听了不太冷,和她洪安然这个名字还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刘四喜大赞洪安然会取名,把刘双喜对他取的名字的评价说了,洪安然也觉得那些名字听着都跟小可怜似的,孩子取了那样的名字这辈子估计都幸福不起来。 转眼出了正月,北陵那边派来个使节试探定北王的意思,要怎样才能放了北陵大皇子。不出北陵君臣预料,官员传达了定北王的意思,果然是要牛要马,只是数量上被他们估算错了,定北王没十万头十万匹地叫,只是每样要了一万,这数量还真出乎北陵的意外,早知这些数量,他们也不至于让大皇子在东楚过这个年了。 至于北地官员说的,在他们看来北陵的大皇子就值这些的话,他们假装没听到,更不会回去和北陵皇帝和大皇子说,免得他们听了窝火。 虽然牛马的数量出乎他们预料的少,可这个数量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凑齐,北陵的使节和北陵大皇子见了一面后就回国了,大皇子这一个多月虽说瘦了不少,但精神头还好,不像受了虐待的,回去也能和皇上交待。 赶走北陵使节,云珞带人来见北陵大皇子,见了面云珞难得大方地让人给弄了两个菜,又弄了一坛酒,酒菜摆上桌,大皇子却没敢动筷,这一个多月顿顿只有粥和咸菜,吃的他都有些怀疑人生了。突然定北王就给弄了菜,让他不能不怀疑菜里面是不是加了什么料。 云珞见大皇子不敢动筷,便自斟自饮地吃了起来,大皇子看云珞敢吃,他却不敢吃,谁知道云珞是不是吃了解药。 最后,云珞吃完后,拿了个帕子一擦嘴,擦完后才对大皇子道:“想来大皇子在北陵的日子过得很难吧,时刻防着别人下毒,也难怪如此小心,可大皇子忘了吗?你在我定北王的土地上,想要你的命至于往酒菜里下毒?就是给你灌毒药,你还能躲得了?” 大皇子闻言悔的肠子都青了,越想刚刚盘子里的菜越悔,吃了一个月的咸菜,好不容易有几个好菜他还没敢吃,定北王说的没错,想要他的命还用往菜里下毒?直接灌多方便? 云珞道:“不过是为了一万头牛一万匹马,北陵皇帝就险些不要你这个儿子,过了这么久才同意交换,你在北陵的日子怕是也很难过吧?” 大皇子心中自然是愤怒的,自从母后过世,父皇迎娶新后,他的日子就没好过,开始时还能仰仗着外祖一家庇护,可这些年外祖一家备受打压,权势大不如前,他竟然还不如那点牛马重要,也是让人寒心。 话说回来,若不是为了引起北陵皇帝的注意,他也不会贸然进入东楚境内,更不会想要劫持了定北王的儿子,结果事情没做好,倒被反咬一口。 这一个多月他也想明白了,说什么孩子被劫?其实他就是中了定北王的套,孩子好好的被藏起来了,不过是利用这个借口让北陵不能理直气壮地讨要他。 大皇子道:“定北王老谋深算,本皇子深感佩服,但本皇子被抓了,只换一万头牛和一万匹马是否太不合自算了?” 云珞‘嗤’的笑了声,“若是一个月前北陵人来谈自然不只是这些,如今过了一个月,很多事情都无法挽回,本王要做的也都做成了,这些不过是点利息罢了。” “你对北陵做了什么?” 大皇子大惊失色,大概猜到云珞这一个月都做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毕竟北陵人虽不如东楚人聪明,却是在马背上争战的国家,定北王想算计也不那么容易吧? 云珞道:“大皇子来东楚的本意为何?原本我还不大相信吕诗青带回来的那份部署图,但竟能劳动大皇子亲来,让我不得不相信他的真实性,大皇子做客的这些日子,本王派出的人马也该快带回胜利的消息了吧。” 大皇子这回真是傻眼了,若之前定北王拿着部署图到北陵四处捣乱,北陵还能站在道德的高处谴责定北王背信弃义挑起战争。可这回是有了北陵大皇子抓了定北王三子在前,不管是真是假,外面的人都会认为是真的,北陵便失去了人心,即使被定北王大军压境也百口莫辩。 而那张军事部署图还真不是假的,即使在部署图丢了后,北陵已经想办法弥补了,却也不会那么快就完成了,如今过了一个月,定北王到底对北陵做了多少事? 他不敢想像成为东楚对北陵下手的主因后,他在北陵的历史上要留下怎样的骂名,他更不敢想像北陵还有没有历史可留名,或许在若干年后再提起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又辉煌一时的北陵,人们都会指着他的名字大骂,就是这个脑子不清楚的大皇子,擅自无视两国休战条约,劫了人家定北王的儿子,还一劫就三个,惹恼了定北王,定北王一怒之下就灭了北陵。或许他的愚蠢将成就了定北王的英名。 大皇子不认为自己是天生就蠢,论脑子他比二皇子好用得多,可二皇子的母亲是当今皇后,他也很无奈啊。手里要人没人、要权没权,能怪得了他贸然行事吗? 其实最可恶的就是这个定北王了,说的好好的要用他交换牛马,其实压根就没这么想吧,不然能就要那么点儿的牛马?做么做的目的,除了要拖延时间,还有就是为了羞辱他! 正文 第912章这辈子都不能 喜悦给刘双喜做了一碗八珍汤,见刘双喜喝着,她就说起华阳城的情形,说到最近牛肉卖得好,价钱也正合适,喜悦道:“义母,最近太妃都不大惹事儿了,您说她是不是怕惹您生气,怕您动了胎气?” 刘双喜把汤喝下,笑道:“太妃还知道怕我生气,可见心眼还是不错的,过些日子咱们恐怕还要进来一大批牛羊,到时牛肉的价就可以降一降了。” 喜悦才不管牛是从哪来的,她只知道有吃不完的牛肉,太妃和王妃就不至于为了牛肉闹不愉快了。 彦儿喝了一碗汤,将碗放下,“王妃姨姨,我爹娘是去买牛了吗?” 刘双喜闻言忍不住好笑,初夏和景礼哪是去买什么牛?他们是去断北陵的后路,事情成功了往后北陵的国土就地大幅度缩水,华阳城也不会是离着边境第二近的城池了,在这里贸易通商将会更安全。 可毕竟有一个月没见到爹娘了,孩子想他们也正常,“彦儿想爹娘了吗?” 彦儿摇头,“不想,爹娘都是做大事情的人,彦儿不能让他们担心。” 听了彦儿的话,刘双喜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别看初夏和景礼只有这一个儿子,可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她那三个儿子可以想像,若是有一天她走个几天,绝对能把王府作翻天了,看来她也得要锻炼一下孩子们的自力能力了。 彦儿道:“王妃姨姨,彦儿想要做爹娘一样的人,还要像娘一样做大将军。您能和王爷姨夫说说,让彦儿也跟着哥哥们一起习武吗?” 彦儿一开始和乐乐他们习了一段时间的武,只是因为他身子弱,学武没几天就累病了,再那以后谁也不敢再让他习武,就是吕百草也说这孩子的身子骨只能慢慢地养,吃药多了还怕有药毒。 刘双喜也很无奈,每次乐乐带着高高兴兴一起学武时,他都在旁边羡慕地看着,虽然不能感受到孩子内心的孤寂,刘双喜却觉得孩子真可怜,不知除了习武,这孩子还能培养一什么别的爱好? 郑三娘带着凤珠儿过来时刚好吃午饭,因之前的伤寒以及后来的伤,凤珠儿被郑三娘关在屋子里整整关了一个多月,前几天天气好了才让出来走走,好些日子没看到玩伴,一见彦儿凤珠儿就有些激动地跑过来,拉着彦儿的手道:“彦儿妹妹,我娘不让我出来玩儿,我可想你了。” 彦儿这一年多长大了不少,知道自己是男孩,也不大喜欢别人把他当成姑娘,可初夏认定了他身子不好,那些民间传闻不能不信,一直还是把他当成姑娘养,时常被当成姑娘也是无奈,可他的性情本就温顺,只是无奈地道:“凤珠姐姐,我是男孩。” 凤珠儿自觉地无视了,“彦儿妹妹,我带你去扎花吧,我娘教我的,用绢条扎漂亮的花,还能戴在头上,你头上都没有花,我给你做几个戴。” “我是男孩!”彦儿再一次无力地提醒,却完全和凤珠儿不能在一个频率上,瘦瘦小小的他只能被彦儿拖进了屋子里面,丫鬟拿出一袋裁好的绢条,凤珠儿就耐心地教彦儿怎么扎绢花,开始时彦儿还有些不想弄,可见凤珠儿扎的也挺有意思,便伸手拿了绢布一起扎子起来。 等屋子里传来凤珠儿的哭声时,刘双喜还在院子里和郑三娘一边说话一边晒太阳,突然听到哭声还不知道这小祖宗怎么了,进来一看凤珠儿指着彦儿面前扎得相当漂亮的绢花,再指着自己面前几乎看不出什么的一团,哭得更凶了,“不要和彦儿玩。” 郑三娘和刘双喜忍不住乐了,这是小姑娘扎绢花扎的不如人家好,生气了啊。 可彦儿一个小小子竟然能扎绢花扎得还挺像样子,等初夏回来了怎么和人家交待,把人家的儿子养成了闺女? 不过就冲初夏能把彦儿当闺女养,应该也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吧?应该是的! 北陵的一万头牛和一万匹马还没准备好,东楚这边已经传来捷报,根据北陵的军事部署图,初夏和景礼带着人马,连端了北陵二十几个藏兵处和烧了十多个藏粮处,让原本就不大产粮,又经历了几年大灾的北陵大军日子更加艰难了,在这冰雪消融,春天却迟迟不来的日子里想挖个野菜都没有,最后只能把战马都杀了充饥。 最后还是忍受不子饥饿,他们把目光放在了北陵的游牧民身上,在抢了几次之后,那些游牧民竟团结在一起与北陵的流兵们对抗,一来二去北陵军队损失日渐扩大,时常那些不有参与抢劫的军队也要受到游牧民的攻击。 而在北陵皇帝自顾不暇之即,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还在华阳城被关着的大皇子,甚至北陵皇帝都觉得就是这个大皇子惹出的事情,不然定北王也不会派人对北陵下手,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一步,并下令不许人再提营救大皇子回国一事。 短短三个月,当春去夏来之即,北陵国一夜之间就变了天,那个自以为大皇子不回来,他就是皇室第一人的二皇子被人杀死在府里,同日北陵皇帝被软禁在宫中,而那个母亲出身低微的三皇子则披上了龙袍高坐于龙椅之上。 在他做了北陵皇帝的同时,修了一封国书,愿与东楚世代友好下去,至于被定北王趁乱夺去的几座城池更是直接被他当成了与东楚修好的见证。 接到这个国书时,杜乐生还是愣了许久,才明白北陵这算是彻底的臣服了,至于那些所谓被定北王夺去的城池他也知道,因北陵大军与游牧民的争斗,双方互视为敌,北陵已经无法再让这些游牧民做为子民一样安抚,还不如就将这些领地割让出来。 再说不割让也没办法,管又管不了,放着还糟心,又要时刻防备,还不如归了东楚,让东楚来约束了。 可毕竟是割了地了,臣服也是要有代价的,新上任的北陵皇帝大方地送了牛五万头、羊十万只,美女珠宝若干,只为表达他对东楚皇帝的仰慕,当然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要让大皇子回国,这辈子都不能。 正文 第913章知道越多死的越快 杜乐生连夜召见十王爷进宫,接到圣旨后,十王爷一阵长吁短叹,十王妃也在旁边默默垂泪。 十王爷一阵心烦,“你就别哭了,这事儿也未必没有转圜,或许我们实情以告,皇上就相信了我们的话也未可知。” 十王妃摇头,“哪有说的那样轻松,杜奚这几年做了多少错事?皇上这是恼了我们,要你进宫还回的来吗?” 十王爷也很无奈,之前他与十王妃那么多年都不和,他一直觉得亏欠了十王妃,想要尽量地弥补,十王妃也真像个贤惠的妻子,二人过了那一段和谐美好的日子,可谁想在冯相一事上她就犯了浑,得罪了云珞夫妻不说,还被杜奚利用着做了那些错事。 如今事情真相被他知道了,他也猜不准皇上的心思,万一非要杀一儆百,杜奚活不成,十王妃也别想好,可求着皇上放过十王妃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你再好好想想,你和杜奚还做过些什么?比如他有没有建私军,有没有和什么人勾结,你想起来的越多,我在皇上那里的罪行就越能少些。” 十王妃摇头,“没有,我都不知道,这些事你原本就不知道,你只管把我交出去,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皇上最多就是要了我的命,你是他弟弟,他一定不会罚你太重,没准你还能得一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十王爷脸沉下来,“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就算这件事是你一人之错,我们也是夫妻同心,刀山火海我都陪你,死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 十王妃哭的更是伤心,“那件事,定北王妃一直不肯原谅我,我心里就愧疚的不行,若不是你一直安慰我,我早就不想活了,如今又连累了你,我怎么能让你再陪我去死,我们的孩子还小,他没有一个好娘,不能连爹都没有,你不能犯傻。” 想到儿子,十王爷也心里不是滋味,那么小的孩子,怎么遇上这种事了?往后在皇室中即使有做太妃的奶奶日子怕是也不好过,而他又让皇太妃也跟着让人戳脊梁骨了。 外面的传旨太监等了一会儿,听着夫妻俩哭的那么伤心,有些不忍打断,可也不能让皇上一直等着?太监道:“十王爷,皇上只是接到北陵的降书,宣你进宫庆祝一下,真不是生离死别的大事。还有十王妃被利用那件事,皇太妃已然替十王妃求了情,皇上念在十王妃生性单纯,又感动冯妃不顾自身,也在皇上那里跪了两个时辰,并自请辞去妃位,皇上已经不打算追究了。您二位也别整天死啊活的,多不吉利。” 十王妃和十王爷对视一眼,十王爷问:“真不罚了?” 太监想了想道:“也不是不罚,估计死罪免了活罪还是要罚的,不过,皇上大概是会罚俸吧,最多就是日子难过一些罢了。” 十王爷知道太监说这些话,多半也是有皇上的授意,为了就是安他的心,不然这么大的事儿岂能随便说说? 十王爷掸了掸弄皱的衣角,“原来不罚了啊,你怎么不早说?害的我们哭了这一场怪难受的。” 太监不说话了,难怪如今樊城的姑娘媳妇们都不那么爱十王爷了,估计是透过他不太美丽的外貌已经看透他更加并没那么高大上的内在吧。 如今整个樊城最受欢迎的就是定北王那种,相貌俊美又本领超凡的真正男人,风花雪月什么的能有什么用?到了关键时刻除了抱着媳妇哭,一点办法都没有。 今日之事若是换到定北王妃的身上,定北王绝不会玩弄小聪明,早就带着人给定北王妃撑腰了,他可不会管谁对谁错,毕竟定北王护短是出了名的,没看北陵大皇子劫了他的三个儿子,他把人救回来时不但顺手抓了北陵大皇子,还派人夺了北陵那许多城池,如今是把北陵真真正正的打服了。 十王爷收拾一下,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照了照才随着太监进宫。而此时,杜乐生正坐在御书房里,面前的地上跪着的正是杜奚。 此时的杜奚头发蓬乱着,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鞭子抽得没一处好的,身上更是鞭痕罗列着,杜乐生道:“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杜奚道:“我并不想反你,可我不甘心,为了你老子,我娘吃了那么多苦,可最终他却说死就死了,我还没给我娘报仇。” 杜乐生道:“若是这么说你就更不该反我,毕竟是我亲手为你娘报的仇。” 杜奚一怔,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杜乐生这是向他承认是他杀了先帝?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为了收复他吗?可用这个秘密是不是太大胆了? 杜乐生笑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和你说这些是为了收你为我所用?” 杜奚看着杜乐生,那略有些得意的眼神说明了一切,可就听杜乐生‘嗤’的笑道:“你这人还真是自以为是,难道没听人说过,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和你说这些不过是想要一个能让我一吐为快,却又不会将秘密泄露出去的死人罢了。” 杜奚大惊,虽然之前他想过杜乐生不会放过他,却没想到杜乐生心中他的定位却是这样,一个不会将秘密泄露出去的死人,这算是杜乐生高看他一眼吗? 杜奚道:“我知道你的秘密,你的身子一直不好,活不过几年,到时太子还正年少,你难道不担心东楚的天下落到旁人的手中吗?” 杜乐生闻言更笑得肆无忌惮,“东楚的天下又与我何关?该担心东楚江山的是杜氏皇族,而我很不凑巧,身体里流的并不是先帝的血。若不是为了给定北王休养生息的时间,我会苦苦撑着东楚这个早就烂透心的江山?” 杜乐生的话更让杜奚大惊一回,想到从前听到了一些传闻,他还一直不肯相信,却不想杜乐生竟然自己亲口承认了,杜奚这回更是对活着不报希望了,若不是真想让他死,杜乐生会亲口对他说出如此重大的秘密? 外面传来内侍有些尖利的声音,“皇上,十王爷到!” 正文 第914章结局 杜奚想要大叫一声,即使自己活不成了,或许还能拉个垫背的,可刚喊了声‘十’就觉得后心一阵疼,低头就看到剑尖从前胸透了出来,杜乐生冷冷的声音响起:“知道了那么多秘密还想着活吗?你还真是天真的可以。” 杜奚到死也大睁着双眼,十王爷走进御书房,看到的就是杜奚躺在血泊里的死尸,而杜乐生却神色安然地坐在书案之后,手里拿着那本北陵的国书,见他进来微微一笑:“十弟,你来的刚好,看看这本国书,北陵这回真的俯首称臣了。” 看到杜乐生看似美好的笑容,再看地上死不瞑目的杜奚,十王爷一阵发寒,觉得杜乐生这个笑容就像一朵从地狱里来的死亡之花,让他多年之后想起来还会情不自禁地战栗,生怕他会从地狱里爬出来对他再这么笑上一笑。 得到杜乐生的死讯时,刘双喜正和云珞带着小闺女逛街,才六岁的小丫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都说小郡主长得取了王妃和王爷的优点,这小模样长大了,比王妃还得美啊,不知谁家的少年能有荣幸能娶到郡主,绝对是家里祖坟都冒了青烟了。 刘双喜听在耳中,心里那个美,自家的小女儿从出生起就受尽宠爱,那真是奶奶宠,爹娘宠,三个哥哥都把她当成宝贝一样疼,将来能娶到她的闺女当然是天大的福气。 街边卖酱油炒饭的摊子很火,摊主是个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女子,足呢二百斤的大块头让刘双喜想起了刚穿越过来的她自己,很难想像一个女人怎么能把自己吃成这模样。 女子刚炒了一锅饭,抬头就看到刘双喜和云珞,惊喜道:“王爷,王妃,你们吃不吃炒饭?民女给你们炒,不要钱。” 刘双喜讶异道:“你认得我?” 女子哈哈大笑:“王妃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栾玉啊。” “栾玉?”刘双喜愣是想了一会儿才把眼前这个仿佛能打死老虎的女子与记忆中的那个柔弱的女子想成一个人,感慨道:“许多年不见,你变化真大!” 栾玉笑声爽朗,“当时年纪小,被人一怂恿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那些事儿就不提了,若不是王妃让人教我猪油炒饭,我也没这赚钱的本事,王妃别小看这一个炒饭摊子,每天赚一两银子不是事儿,王妃别急着走,我给您炒一碗尝尝。” 刘双喜婉拒了,其实说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当年教她猪油炒饭还真没安什么好心,烦她总去王府惦记云珞,想让她自己吃成个胖子就迎难而退了,却没想到她真吃成了胖子,人却改掉了矫情的毛病,这瞧着胖乎乎的还挺可爱,不知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刚走出不远,一骑快马停到面前,马上的人跳下来,跑到云珞身边拿出一封公文给云珞,云珞看后大惊失色,虽然早就知道杜乐生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却没想到他竟真的走了,重新在皇位上又坚持了八年,若是没有这八年的劳累会不会再多活一些日子? 可云珞知道就算这八年他什么都不做,这一日也不会太久,油尽灯已枯,这八年已经是和老天争来的。 一个月后,彩月带着六岁的闺女回到华阳城,她面上神色还算平静,嘴角也含着笑,可眼中再也没了从前的天真与娇憨。 刘双喜握着彩月的手,最后只说了四个字:“回来就好!” 一句话,彩月泪水夺眶而出,在宫中过了这么多年,她却觉得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却是在临县时,虽然忙碌得仿佛身体被掏空,但那时的心却是满的,果然情啊爱啊最是磨人,生生把她这样一个没心眼的丫头磨成了谨小慎微,懂得算计的女人了。 人生的路还很漫长,她也才不到三十岁,也该为了自己和女儿好好地活上一场了,宫中的日子难过,她倒宁愿自己的女儿少了公主的光环,只做一个快乐中长大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