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六零生存记》作者：一川苇草 文案： 星际当红女主播苏漪贪财，接下了一个超高直播悬赏任务——带着直播器，真身穿回三千年前的地球，向未来观众直播她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华国的生活。 等她身陷其中才明白：任务难度远超她想象。 还能怎么办？不要怂，就是干！ 本文又名:全星际围观我脱贫致富谈恋爱 标签：吃货 奋斗 爽文 种田文 第1章 新到 距离苏漪结束上一个在近古时代学习并亲手制作瓷器的直播任务，已有三月。她一人在家窝着也无聊，调整好状态后，便开个人飞艇到星际直播公司的待接任务区，坐上时空穿梭机，通过埋藏在手腕皮肤下的超微智能芯片，连接星网，进入主脑的直播任务悬赏区，按照悬赏金额从高到低的顺序，搜索最新的直播悬赏任务。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项飘红任务：匿名观众悬赏一百亿信用点，希望主播真身穿回三千年前的地球，直播自己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华国的生活。 苏漪眼里只有那加粗加大的一百亿信用点，至于附在任务后面的那几行隐藏任务说明，以及悬赏最下方那个至今已失败受罚的主播人数，和该任务的最新说明，都被她完全忽略。她毫不犹豫点击“接下”。 随后，苏漪闭目接收任务世界的背景资料，很快将之融入自己的记忆，以免到了任务世界因为说话、行为等习惯的不同而暴露自己。这是作为跨时空直播任务执行者的必备职业素养。 在她吸纳背景资料的这段时间，主脑已经激活，开始自动修改苏漪的身体数据和服装，使之更接近任务世界土著的形象。 在苏漪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一下从一个身高一米九、体质S的大女子，变成了身高一米六三、体质E的娇软妹纸。原先出门穿的金属材质的冷光炫彩贴身作战服，也变成了宽宽松松的淡黄碎花长袖罩衫和藏青色棉布裤，脚上可变作微型火箭冲飞上天的高科技柔软金属鞋子，换成了半新不旧的黑色千层底布鞋。并且她原来利落的短发瞬间变长，自动绑成两根黑亮的麻花辫，垂在胸前。 自觉一切准备就绪，苏漪启动了时空穿梭机，将自己投送到了任务世界。 一阵眩晕失重后，苏漪再次睁眼，人已经来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华国。入目之处是一片昏黑的树林，苏漪不知自己究竟被投放到了何处。她受时空穿梭后遗症的影响，眼下身体异常虚弱，手脚发软，脑子一片混沌，不知今夕何夕。 耳边萦绕着虫鸣鸟啼声，苏漪放目眺望四周，没看到人影，也没发现任何危险动物，干脆放松身子，坐在地上，背靠一根粗壮的树干，闭目养神，等缓过这阵，再做打算。 此时，苏漪脑中有个熟悉的机械音在说话：‘主播你好，在下是星际直播公司的主脑。检测到主播已进入任务世界，现在开始定位，定位进行中……请主播打开悬浮在您头顶的不可视生物纳米直播器，直播从此刻开始。当前苏漪直播间在线人数：32165，其中黄冠观众2，紫冠观众0，蓝冠观众3，普通观众2160，游客30000。’ ‘望主播和在线观众悉知，此刻主播苏漪正处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华国的西南地区，具体位置为川省管辖下的澜江市松江县安溪镇望江生产队南山半山腰公路旁，时间是1962年3月9日下午18点03分。周围环境经扫描，无重大威胁……’ ‘……系统调试结束，画面已同步高清传入星网，可供联入星网的用户观看。现在主播和直播间里的观众可通过脑电波交流、刷屏，打赏传送通道和临时空间已开。主播和观众可彼此打赏，多多互动，每打赏一次，我公司将收取打赏物价值的万分之一作为手续费，而打赏物将通过超时空通道传送到收件人的临时空间中。诸位，请注意，临时空间大小为一百立方米，容积有限，且最长存储期限为一年，逾期若未提取，打赏物将归直播公司所有，望悉知。’ ‘另外，弹幕功能已开，观众可随意和主播沟通。需要注意的是，直播间禁止观众辱骂主播，严禁对主播进行人身攻击。初犯者将被主脑踢出直播间，并在星网上禁言一周。再犯者，将永远被该直播间隔离，禁止进入星网一年。’ ‘另外，请主播牢记直播守则，不要做出有可能暴露身份或直播存在的任何举动，否则将立刻被强制遣返，今后将被永远禁止接收直播任务。关于此次任务的主要内容、注意事项和失败惩处等相关信息，已发送至主播个人星网账户，请主播尽快仔细阅读并严格执行。’ ‘最后，关于本次直播任务的打赏，在下必须声明：因为进入的是特殊年代，原本直播间的打赏物已被主脑全部替换成该年代背景下的相应实物，且打赏物主要分为食物类和非食物类，各种实物都有相对应的不同打赏金额，观众可按自己的意愿选择打赏。主播在任务世界，一次最多可提取打赏总实物的百分之一，提取时间固定为每周一次。余下的，主脑将兑换成相应的星际信用点，存入主播的星网账户，手续费为千分之一，将在转账过程中自动扣除。’ ‘以上。祝主播和各位观众有一次愉快的直播体验。’随着这句话的落下，主脑撤出了直播间。 因为苏漪所处的环境荒凉昏暗，丝毫不吸引人，而且每次直播开始主脑的声明总是千篇一律，没什么意思。这个时间又正是用餐时间，直播间里的观众一个个安静如鸡，基本上全都待机跑去吃饭了。 苏漪休息了十分钟，精神基本已恢复，只是身体上的疲惫仍在。跨时空穿梭是件十分消耗体力的事儿，苏漪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拿出一支事先存放在临时空间内的营养液，一口喝下，然后把瓶子丢回临时空间的垃圾处。这里有专门的垃圾处理器分化垃圾，不会对临时空间造成污染。 一支营养液下肚，苏漪立刻有了饱腹感。她在脑中通过直播器附带的方向仪的指导，选择了进入山脚下望江生产队的方向，加快脚步下山。 虽说主脑刚刚才扫描过方圆一公里内的环境，没有发现危险。可这毕竟是一山环一山的大山，她刚刚闭目养神时好像听到了狼嚎的声音，还有其他她说不出名字的动物发出的嘶吼。 苏漪是个十分注重安全的惜命的人，她可不想留在这里。万一夜里跑出什么食肉猛兽，那她岂不是自寻死路。 第2章 被绑 天色越来越黑，林子里树木高大，枝繁叶茂，遮光效果极好，很快便伸手不见五指。 苏漪闷头走了半小时，哪怕有手电在手，也才走出几百米远，还踩滑摔了两跤，滚了一身泥尘，逗笑了十几个就着她的直播吃饭的黑粉。 这些黑粉是普通观众，鲜少打赏她，总是聚在一起看她的笑话，或者对她进行冷嘲热讽，各种或文雅或含蓄的贬斥，叫主脑挑不出错，却每每令苏漪头痛暴躁。 脑子满屏刷着的“哈哈哈”，叫苏漪气闷极了。真是出师不利！而她离山脚还有较长的一段距离，靠走估计得走两小时。 这段山路崎岖不平，大路靠右边那条呈阶梯状螺旋往下的石头小路上铺就的石头，大多都长满了青苔。苏漪摔的两跤里，其中一跤归功于青苔大石，另一跤则是她被眼前一只疾飞的黑鸟吓摔的。还好她运气好，没有摔下山崖，否则，轻则缺胳膊短腿，重则小命玩完。 可是她摔了两下，两只膝盖上的皮都被磨破，还因滚到一棵路边的树上撞到了腰，膈疼了背。一下坡，是腰酸背疼腿又痛，艰难得很。 就在她愁眉不展时，苏漪听到了头顶上方峰顶处传来哒哒哒的马车行进声。至于她为何能分辨出那是马车行进的声音，乃是因她在上个任务世界当了几年的大家闺秀，坐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马车。而且作为精神力S级的未来人，她的五感比普通人强上数倍。主脑只是调整了她的体质和身高，她的精神力仍在。 趁着人未行进，苏漪果断关掉手电，把它扔进临时空间，捡了细木棒，用电火机瞬间点燃，举着坐在路边一块青苔较少的大石头上，等着救兵下来，搭顺风车。她是真的走不动，也不想走了。 下坡马车跑得较快，赶车的人似乎很熟悉这段路，没多时，苏漪先看到了马车上的灯笼，摇摇晃晃地发着光。这应该是进城归来的老乡。 距离马车约三十米远时，苏漪扶腰站了起来，举着火把冲赶车的大汉高声喊：“大哥，你好。我是从外地来走亲的。这都走了一天了，如今天色已晚，路更不好走，我又受了点伤，不知大哥能否捎我一程？” 赶车的大哥停了下来，却没说话。他的目光在苏漪身上扫来扫去，眸色深沉，带着考量，仿佛在评价一件货物，看得她后背发毛。 苏漪忍不住后退一步，她简直想扇自己一耳光：白穿了这么多任务世界，不就是摸黑走十几里山路吗，你怕什么。这下好了，遇上个仔细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壮汉，还在月黑风高的荒郊野外…… 大哥忽然和善地笑了，“大妹子，你是谁家的亲戚？我是下面望江生产队的，队上的人我都认识。你一个女同志，这么晚还在山里可不成，这山里还有狼。快上车来，我顺路送送你，保管把你送到你亲戚家里。” 罗大从小在望江生产队长大，后来出了村子在外面乱混几年，同一帮人走南闯北，做起了无本买卖。最近两年回过几次老家探查市场需求，望江生产队就那么几十户人家，队上哪家有哪些亲戚来往，他基本都知道。 这女的一看就是生面孔，还说着标准的普通话，丝毫没有地方口音，一听就是北方那边的人。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但一瞧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一只手就能收拾她。 罗大很自信，已经把苏漪当成了囊中之物。他想这女的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清清秀秀，皮肤又白嫩，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想到即将平白赚一笔，罗大的心情很好，笑得愈发热络。 “这个……”苏漪顿了顿，她瞅了瞅对方壮硕高大的体型，再联想自己瘦弱的小身板和E的体质，身上还有伤，为避免遭受更多伤害，还是咬牙走向马车，硬出一个笑：“那就谢谢大哥了。” 这时，她脑中频繁地飘过以黑粉为首的观众们的弹幕，从“你是不是沙（傻）”，到“真是鲜少的清（单）纯（蠢）无瑙（脑）的主播”，到看热闹的“我赌一艘飞艇，主播要遭”，再到“我们来猜猜主播怎么死”，苏漪已经淡定且麻木了。 她心想：我不气，这些人知道什么？我不过是见机行事。一切等下到村子再说，或许她可以找村民求救。这壮汉虽不怀好意，但身上暂时并无杀机，跟着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性命危险。要是留在这山上，那可就说不准了。饥饿的野兽比人可怕多了。 苏漪临时空间里有电击棒，能麻痹神经，叫人陷入深度昏迷甚至脑死亡，还有各种激光武器，若是这壮汉想谋害她，她就是拼着暴露身份不能直播的危险，也不会叫他好过。 等苏漪爬上马车，看到车里有几个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不等的面黄肌瘦的女子和两个一看就不超过五岁的小男孩儿，全都靠着车厢昏睡。她目光一凝：她知道自己上了什么贼车了。这大汉多半就是拐卖妇女儿童的拐子。说不定望江村就是他要转卖这些人的地方。 苏漪穿越时空前，从任务世界的背景资料那里了解过，这个时代的人虽说普遍比较淳朴正直，但也不乏那些唯利是图的罪犯。其中拐卖妇女儿童的，是苏漪最恨的一类。 苏漪假装慌张不解地回头问大汉：“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大汉狞笑一声，单手按住想要跳下马车逃跑的苏漪，“你自己送上门的，别怪老子。”另一只手从腰上解下一团麻绳，熟练地将苏漪绑了个结实，还用块汗臭脏污的帕子堵住了她不断呼救的嘴，甩了她一巴掌，“安静点，别把狼引来。否则老子第一个丢你下车喂狼。” 苏漪懒得管直播间里嗷嗷惊叫刷屏的观众，直接关掉弹幕，切断和他们的脑电波交流，干脆闭目睡了一觉。管他把自己卖去哪儿，短时间内，总没有生命危险，她还是先养精蓄锐吧。 第2章 +第3章 这一觉苏漪睡得很香，醒来时天光大亮，她和马车上的五个人一起被关在一间十几平米的破旧空屋子里，有的地方墙壁都裂出半掌宽的缝。晨光和冷风穿过缝隙，落在苏漪身上，她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 那五人还没醒。苏漪也不急，躺在地上听外面的人说话。 屋子外有不少人在说话，或者说争吵。听争执的内容来看，苏漪他们昨晚被关在这废弃的祠堂后，今儿天还没亮，就有好几户娶不到媳妇或生不出儿子的人家来“看货”了。 这屋里加上她，共有四个年轻女子，两个小男孩。现在村民们已经分配好了两个小男孩的去处，绑他们的罗大开价两小男孩每人一百块，想买男孩儿的那两家人回家拿钱了。余下四个年轻女子，家家都想要最白胖、屁股最大的那个，而她这个瘦弱带伤、一看就生不出儿子、不会种地的病秧子，谁也不想要。 绑了苏漪的罗大被吵得头疼，发火了，说再吵以后他就不带人来了，终于震住外面那群村民，叫他们安静下来。 然后苏漪就听罗大说，白胖大屁股那个加价五十，要两百块，她这个瘦病秧子减价三十，只收一百二十块，其余两个不胖不瘦的，维持原价一百五十块，一分都不能少，谁最先把钱给齐，人就归谁。 现在想买媳妇的村民都不互吵了，围着罗大讲价，想让他便宜一点。 前几年日子不好过，村民们肚子都填不饱。去年起，日子才稍微好过些，能填饱肚子了，可家家户户几乎都没有什么存款。能拿出七八十块，就算望江生产队的富户了。谁能一下拿出一百五、两百来。 罗大却是铁了心：“自家没钱，就找人借。你们想给儿子找媳妇，我冒着被抓坐大牢的风险，大老远把人弄到手，给你们送来。刚才喊的价已经是最低价，不能再少。看在老乡一场的份儿上，我还没问你们要路费呢。” “要人的就赶紧找人凑钱，今天中午之前把钱凑齐，人你们领回家，没钱的就各回各家。你们买不起，总有人买得起。别堵在这儿闹。我的兄弟送人去隔壁山头的两个生产队了，一会儿就来和我汇合。你们也别打什么强抢的歪主意。我是在这里长大的，你们知道我的能耐。现在老子手里还有刀和猎枪，谁敢乱来，别怪我刀枪不长眼！” 罗大年少时在队里就是领头羊，才十岁上下，就能打翻二十岁壮小伙，成年人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后来出门混，在外也是为钱杀过人的人。 此时一身匪气和煞气全开，可不是这里的村民能比的，光凭气势就能碾压一众人。还不说他人高马大，力气贼大，一只手就能抡起村里需要两三个年轻小伙抬的石板，早吓得一些别有心思的村民两股战战。现在把刀和枪一亮，胆小的村民吓得集体后退两步，三三两两的结伴散开，或回家拿钱，或去认识的人家借钱了。 就算两百的那个买不起，一百五的那两个，他们咬咬牙借点钱也能买上一个。家里儿子老大了，总不能一直没有暖床的媳妇。再说，他们还想要孙子哩。 此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忽略了苏漪，清秀气质佳人在这山村并不吃香。秀气又不能当饭吃，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拿来当摆设都嫌占地方。 有几个脑子活络、做人没底线的没有走，留下待人走得差不多，把罗大拉到一边说悄悄话，问他们能不能拿家里的女儿跟罗大换个儿媳妇，或者拿家里的姐妹给自己换一个媳妇。 罗大做这行也不是三两天，虽披了张人皮，壳子里早就烂透了。他连自家亲姐妹都卖，更不必说别人家的姐妹女儿。他回答说可以，但他要先看看再说。这几户人家住在村尾的山腰上，靠打猎为生，平时除了缺盐少粮了，一般不下山。家里的情况罗大并不熟悉。他明确表示：只要15岁以上的，如果颜色不够好，或者干活不行，得两个换一个。 那几人听了，嘿嘿赔笑，说什么当然当然，然后就屁颠屁颠跑回家，准备带家中女孩儿过来给罗大验货了。他们山里人娶媳妇，基本上都是走换亲的路子。罗大带来的这几个女子可比队上那些愿意和他们换亲的人家的女儿强，要么脸俊，要么身子壮实，可不是那些瘦黑体弱的女人能比的。 苏漪心中愤恨，“呸”了一声，吐出了嘴里的臭手帕，暗骂一声：“人渣！” 直播那头的未来观众们通过直播器，看到了村民和罗大“谈交易”的这幕，都沸腾了。有一位疾恶如仇的观众打赏了苏漪一把菜刀，留言让她砍死那些人渣。因为言论过激，不符合和谐社会价值观，发言被屏蔽，人也被主脑禁言。 可惜苏漪是在他被禁言之后才打开弹幕的，没看到他的留言，都不知道已经有勇士送过她利器了。 但打赏的菜刀没被没收，依然躺在苏漪的临时空间里。 其他观众也跟随那位打赏菜刀的勇士，纷纷出钱给苏漪送菜刀，还把苏漪直播间的链接分享给亲朋好友和同事，呼吁大家都来看，都来贡献一把刀给主播除恶。 不一会儿，苏漪直播间的观众人数就超过了三十万，收到了一百把菜刀的打赏。因为公司有打赏道具类型和数目的限制，所以菜刀的数目增加到一百后，铁器类的道具全部变灰，表示不能再用来打赏。观众们转而送起苏漪鞭子、辣椒水等。 苏漪来不及看飞速闪过的弹幕，她用脑电波看到临时空间内突然出现的一堆菜刀、辣椒水、鞭子等物，再看看打赏观众的ID，好些都很熟悉，其中甚至有几十个是她的黑粉。苏漪回头大致扫了一下已变成数据流的弹幕，几乎百分之九十的观众都在叫她除恶砍渣。 第4章 买卖（二） 苏漪默默翻了个白眼，加粗加红置顶一行字：大家冷静理智些，别砸钱打赏我了，我不能砍渣的。法治社会不能随便砍人，否则要坐大牢，甚至被突突。我还想安安静静地做直播呢。 发完话，表完态，苏漪也不管观众是什么反应，直接掐断脑电波联系，让他们自个儿随便怎么闹。 现在她需要思考：没人愿意买她，她怎么办？总不能被罗大一伙人再带到别的地方去卖吧。别说她自恋，她五官秀致，肤白貌美，万一在路上罗大和他的同伙要非礼她，她是拼着暴露身份的危险提枪弄死他们呢，还是弄死他们呢？ 还没来得及看任务说明的苏漪此时还不知，这个直播任务只能女主播接，而来挑战这个任务失败的女主播，几乎都是因卖不出手，在返程路上被罗大和他的同伙欲行不轨，直接拿激光枪突突了他们，然后被主脑强制遣返了。 苏漪十分苦恼：若弄死这群人贩子，就意味着她以后都不能接直播任务，穿越各个位面游玩赚钱了。苏漪很喜欢自己的职业，她不想这么轻易放弃。 苏漪打算用菜刀弄断绳子跑路，去山里躲一躲。她一个人在山里若是碰上大型野兽，还可以用激光枪保命。 激光枪是多么好的东西啊，不仅无声无息，杀伤力强，能瞬间扫射死一大片目标，弄死兽还不会出血。反正没人看到，弄死野兽后往临时空间垃圾处一扔，自然有机器处理它们，也暴露不了她的身份。 苏漪越想越觉得可行。她以扭曲的姿势捏着菜刀磨割手上的麻绳。 可是她割到一半，罗大就走到了门口。苏漪听到脚步声，赶紧把菜刀放回临时空间，闭目装睡。 罗大进屋扫了一眼，看到人都还没醒，尤其是那几个昨天白天被他打过麻药的货，现在都睡得死死的。瘸子没蒙他，那药效果然强！这一路走来，安安静静的，省了多少事，也安全隐蔽多了。以后还得继续和瘸子合作。 嗯，下次多拿点药，是时候扩大生意了。罗大从土黄的破旧棉布衫里掏出一包大前门，勾出一根烟点上，陶醉地吸了口。这要烟票的烟，就是比那些不要票的大生产、握手、迎春什么的好抽！这味儿，够劲！ 罗大琢磨着，等做完这笔生意，回城里去黑市找人高价换几张烟票，再买点牡丹、飞马或者软中华抽抽。抽这些高档烟，才配得上他嘛！哈哈！咳咳咳！ 苏漪无语地听着罗大抽烟抽出疯病，一个人莫名其妙在那儿哈哈笑，活该被烟呛得大咳。 那三个女孩儿被他的咳嗽声惊醒，醒来两个哇哇大哭，那个最值钱的白胖女孩刘凤梅也安静地流泪，她已经被罗大拐了好几天，也不知离家多远了。之前在路上她也哭过嚎过喊过救命，可是没有用。她一出声，罗大就一针扎向她，她就没意识了。最近她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有时醒来意识也不大清晰。虽然不知道罗大给打的是什么药，但对刘凤梅肯定：那药她的身体不好。刘凤梅不想再挨针，自然不敢出声。 罗大呛了口烟，眼泪都出来了，正恼火着，被那两个女孩一哭叫，暴躁地大步走过去，往她们的肚子上各踢了一脚，举手作势要打人：“闭嘴！再喊，我大耳刮子扇死你们！” 虽然罗大自认控制了力道，可踢在人身上，还是疼得不行。那两个肤色干黄的女孩儿弓着身子忍痛默默流泪，眼里一片绝望。 苏漪半眯眼看着她们无声落泪，心头酸涩，挫了下牙齿，心想：罗大真是可恨透了！合该被人千刀万剐！可恨她不能代而为之。 后来，那五人陆续被人领回家。 女孩儿们免不了一番哭闹挣扎，被粗俗的村民们打了个耳光，揪着头发恶狠狠威胁一番，知道没人救她们，都学乖不敢再闹。两个小男孩儿一直没醒，卖他们的村民担心他们有病，闹着要找罗大退钱。 罗大从兜里掏出几片叶子搓烂，给那俩小男孩儿放鼻前闻了，他们一下就醒了，睁眼看到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两个小男孩吓得身子抖动，忍不住高声痛哭。 买他们的两家人听了丝毫不心疼，反而喜笑颜开：“好小子！这声音，够亮！”纷纷笑着说听声音就知道身体健康，养大了也是伺弄田里庄稼的一把好手，一百块花得不亏。 他们居然笑得出来！这些孩子也是别人家里的宝贝，也不想失去孩子的家长该多着急多心疼。也是，苏漪心下暗嘲：能指望他们什么？这些人是连自己孩子也能拉出来买卖、用女儿换媳妇的。 苏漪没法理解这些乡民把人当牲口买卖，不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做法。要是在星际，整个村子都得进监狱，终生被囚禁。要知道星际买卖人口可是重罪，人人得而虐之。哪怕在监狱，这种犯人也是生活在最底层，经常被欺凌的。他们不把人当人看，别人自然会同等对待他们。 只是这里不是星际，现在的华国还有“法不责众”的说法，苏漪心情憋闷死了。要是她还有S的体质就好了，也不用隐忍，直接拎鞭子挨着把这些人全抽打一遍，打得他们卧床三月最好。这些人的价值观已经定型，且完全扭曲，没法讲理，直接开揍就是，打痛他们了，他们才会怕。 当然，苏漪也知道这些不可能实现，只能在心里想想过过瘾。 苏漪果然没人要。而罗大来了五个同伙，赶了两辆马车，人人腰间别着弯刀，一个个神情凶狠，身上带着一股子悍匪气，有的村民好奇多看他们一眼，被瞪一下，胆子小的，魂儿都要被吓飞。 买卖做完，罗大也知道村民不欢迎他们这些刀口舔生的，当然，他们也不屑待这穷酸山村，拿了钱就急急离开。 一行人走的时候，三辆马车，每辆马车里都有新的货物，她们都是被父母或兄弟贱卖了的女孩儿，年级在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因为在家长期吃不饱穿不好，容色都在中下，个个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神情怯怯，黯然神伤。显然她们都知道自己是被亲人抛弃的，对以后的命运也没什么期望，不过是换个地方接着干活，受苦受罪。 第5章 反抗（一） 苏漪依旧装睡，她不知道怎么和这些女孩沟通，也不知怎么安慰她们。此时此刻，这种情境下，什么语言都是苍白无用的。不如不说。 苏漪装睡是不想看到罗大他们的脸，否则她怕控制不住自己掐死他们。 马车行出望江村后，又连翻两个小山头，还没出安溪镇，天色已黑，罗大他们都停止赶路，下了马车拿了车上的干粮吃，还喝起了高粱白酒。 夜里风寒露重，不喝点烧酒，没法御寒。 至于苏漪她们这些货物，都被拉出马车。除了苏漪，其他人被罗大他们用麻绳绑了手，一个挨一个串成一串，围着火堆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苏漪被人一脚踢醒拽出来，单独丢在一边，无法再装睡。她心里有些发虚，这一路走来，都没找着机会逃跑，更没法救人。而罗大那伙人看她的目光仿佛着了火，个个色.眯.眯的。有两个面容猥.琐的，甚至痴痴看着她的脸，流起了口水。 若不是赶了一整天马车饿得没什么力气，罗大这个头儿也没发话，他们怕是要扑过来把她吃了。 苏漪听罗大他们闲聊，知道那十一个女孩儿，其中五人是被用女换媳的，没花钱。另外六个，每人花了七十块。罗大是老大，其他人都听他的号令。他已经想好价了，每个女孩儿至少得卖一百一十块，不然就没什么赚头。他们打算把人带去另一个县城的山村转手。 “老大，你吃好喝好没？”一个吊梢眼瞅着苏漪狼吞虎咽填饱肚子，吞了吞唾沫，凑到罗大跟前嘿嘿笑：“咱们兄弟为了做这趟生意，都好多天没开荤了。你看难得遇上这么个脸俊的……”他把手指向苏漪。 “是啊，老大。这女的生得俏生生、水灵灵，皮.肉白嫩得发光。”另一个眉骨上有道疤的男的丢开喝光的烧酒瓶，急火火问罗大：“老子光看着她，下面就硬得发疼。老大，我忍不住了，先弄她一回成不？” “我也想弄一弄！”吊梢眼等人也忙道。 “猴急什么。给老子滚开！”罗大喝了半斤白酒，面红耳赤，他站起来一脚踹开摸向苏漪的刀疤，转头狠狠瞪了眼其余同样急不可耐的几人，“这女的一看就是个没开过苞的。老子捡了她都还没用过，哪里轮得上你们。那边有那么多女的，你们要是忍不了，随便拉一个出来泄火。只能拉一个，别霍霍多了，不然卖不上好价钱。今晚我要弄她。你们想弄，等明晚。” 其他五人虽然不满，但也不敢和罗大叫嚣，主要是罗大积威已久，一把子力气谁也不及，一个打他们五个完全不是事儿。况且，罗大还带着他们过上了来钱快的好日子，谁也不想为一个女的和罗大闹翻。 反正明晚就能弄上，也不急。 苏漪被罗大拉到背着火堆的山坡上，按在一块大石头上。罗大直接的很，上来就一把拉下苏漪的裤头，一双大手胡乱在她莹白的大腿上乱揉了几把，然后低头解自己的裤头。他喝了酒，人已经晕了一半，这会儿精.虫上脑，急得不行。可天太黑，他半晌解不开裤腰带，又不能撕了裤子，不然穿什么。只得急躁地转身背对苏漪往火堆方向走，想过去把裤头解开再过来。 谁知他没走两步，便被苏漪搬起块石头从侧后方砸向脑门，苏漪下了狠手，一石头下去，罗大哼都没哼一下，就倒下了。 原来苏漪被按在石头上后，就偷偷用观众赠送的菜刀割断了手上的绳子，罗大满心满眼只盯着她的腿，根本没注意她手上的动作。等罗大转身，苏漪已经飞快地弄断了脚上的绳子，把刀放回临时空间，并捡起了脚边的一块盘子大小的石头。 于是，罗大就这么悲剧了。 至于罗大的同伙们，在罗大拉着苏漪离开时，就****着选了一个被绑在中间的长相相对秀气的女孩儿。那女孩儿哭闹着不断挣扎，不愿被这几个畜生侮辱，她和同她绑一起的一左一右两个女孩儿是一个村的，关系还不错。那两女孩儿没法眼睁睁看着朋友被辱，也抬脚踹刀疤他们。这几个畜.生太不是东西！ 其他女孩儿因为被绑在一起，中间三个女孩儿一动，分别处与两端的她们也跟着动。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往中间扑，栽倒在刀疤五个身上。 刀疤他们被埋在底下，又是被踢又是被咬又是被用手肘砸的，蒙圈得很。因为酒色烧了脑，他们动作慢半拍，竟被女孩儿压着围着咬打起来，一时挣脱不了，只得痛骂。说什么一会儿要把她们都办了，弄死她们。 这话彻底激怒了女孩儿们。并且已经尝到甜头的她们都明白：刀疤几个此刻就是软脚虾，没什么威胁性。下手愈发狠重。 也怪刀疤他们自己嫌弯刀别在腰上坐着不舒服，早在喝酒前就把刀丢在了一边。女孩儿们新仇旧恨加一起，全都卯足劲收拾刀疤他们，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因此也就没人听到罗大被苏漪砸晕的动静。 待苏漪抱着染了罗大血的石头，喘着气，急匆匆奔到火堆那儿一看，刀疤他们五个被压在最底下，叫女孩儿们收拾得狼狈极了，连气都喘不匀，已经从完成了从叫骂威胁到哼唧求饶的转变。 “干得好！打他们！用力咬！这群混蛋该死！”苏漪怀抱石头，大笑着坐在地上，给女孩儿们鼓劲。她被绑了一天，腿软得很，刚才也是怕无辜女孩儿被糟蹋，这才鼓足劲奔过来，现在身上是半点力气都没了。 女孩儿们被苏漪这么一激励，干劲更足，她们虽然长得瘦弱，可也是从小在家干最苦最累的活儿长大的，一身力气至少比苏漪的大，足以压着刀疤他们打。 苏漪没和直播器连上脑电波，也没开弹幕，不知此时星网上她直播间里的观众都笑疯了。 第6章 反抗（二） 苏漪的直播间正满屏刷着“姑娘们威武霸气”、“打死他们”、“痛快”等字句。当然，还有不少观众大方地打赏了苏漪一堆什么“富强粉”、“精细白面粉”、“挂面”、“白大米”、“糙米”、“红薯”、“土豆”等食物，想给她和勇敢的女孩儿们填饱肚子。 虽然观众都知道这些东西苏漪现在不敢也不会拿出来同女孩儿们一起吃，因为规则不允许。可他们心情好，手里有钱，乐意打赏。 苏漪休息了几分钟，心里惦念着那个被她砸晕的罗大，怕他中途醒来坏事，赶紧抱着石头折回去，冲罗大脑袋上加砸了两下，确保他彻底晕菜，才放心地随手抓了一把泥，按在罗大的伤口处。她才不管什么感染不感染的，若不是怕罗大流血过多而死，害她背上杀人的罪名，她连泥都不会抓，乐意看罗大就这么死去。 苏漪去过许多科技落后的地方执行直播任务，也打过许多人渣，十分有经验。她虽说砸了罗大脑袋三下，但控制着力道，最多把他砸傻，不会砸死他。 确保罗大失去战斗力后，苏漪搜了罗大的身，从他里面那件衣衫的口袋里摸出了一管还剩半针筒药水的针，往他手臂上一扎，推入一点药水。然后拔出针头，去火堆处，让发泄累了、彻底打趴刀疤五个的女孩儿们起身，给她腾出位置，如法炮制，给刀疤他们五人每人推入约两滴药水的样子。 眼瞅着那几个人几乎是立刻陷入昏迷。苏漪终于放心地笑了，她果然没料错。 “这位大姐，你给他们打的，是什么？”一个胆子大的丹凤眼女孩儿问苏漪。其他女孩儿也好奇地盯着她。 “如你们所见，能让他们昏睡不醒的针。”苏漪之前在马车上看到昏睡的小男孩儿他们，就知道罗大肯定给他们用了某种药物。她只从罗大身上搜出了这个，想来应该就是它了。 因为药水有限，她也不知药效到底有多强，能让罗大他们昏迷多久。 苏漪打完针，又走到另一边捡起一把刀疤他们丢在地上的弯刀，拿来割断绑在女孩儿们手上的麻绳。她疼惜地看了眼女孩儿们被麻绳勒磨出血痕的手，“这该有多疼啊。都怪那群混蛋！” “我、我们没事儿。”从陌生的苏漪脸上看到真挚的关心和疼惜，叫被自己最亲的人无情卖了的女孩儿们感动得落了泪。众人心中一下和苏漪拉近了距离，她们见苏漪行事从容有章法，完全凭着一股怒气和仇恨收拾了刀疤几个的女孩儿们，释放情绪后，都有些茫然，开始依赖苏漪。纷纷围着她，等她拿主意。 “我不知道这药到底能让他们睡多久，咱们明早得赶快离开这里。”苏漪问女孩儿们：“你们谁会赶马车？” “我会。”那个最先和苏漪搭话的丹凤眼女孩儿举手：“我爹以前就是队上赶车的车把式。他在时很疼我，教过我赶马车。若不是去年我爹没了，我妈和那两个没良心的哥可不敢卖我！”从她被卖的那刻起，她就没妈没兄弟了。 其他女孩儿都摇头。她们连马车都没坐过几回，哪里会赶车？ 苏漪笑道：“行。你会就好。姑娘们，你们先用麻绳把刀疤他们捆结实，注意手脚一定要绑牢。丹凤眼的这位姑娘，还有你旁边那个漂亮姑娘，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去马车那边弄些吃的过来吗？” 这两个女孩儿打人的时候可勇猛，下手够狠，苏漪挺喜欢她们。 “好的。”漂亮姑娘脸色泛红，跟苏漪走向马车时，害羞对她道：“大姐，我叫李大丫。”她指着旁边的丹凤眼姑娘：“这是我朋友英子。大姐，你叫什么名字？” “苏漪，涟漪的漪。” 李大丫和英子看着苏漪，眼里有羡慕也有仰慕：这位大姐不仅人美又聪明，名字还特别好听有文化。涟漪一听就是很美的词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苏漪带她们挨着把三辆马车里的食物查看了一遍，然后带她们去了罗大那辆马车，同大丫和英子把车里余下的所有吃的东西都搬了出来，运回快要燃尽的火堆边，同大家一起分食。 罗大的车里还有七八个装满水的大水囊，苏漪拿了两个出来，大家吃点干粮，再每人喝几口水，传了三四回，水全部喝完了。 干粮倒剩下不少，省着点吃，估计还够她们吃两顿。另外两辆马车里也有干粮，苏漪之前看到里面分别有半口袋煮好的红薯和土豆，以及半口袋蒸好的黑乎乎的粗面馍馍。节省点吃，够她们吃一两天。 若不是那些干粮太粗糙，非得用水冲才能咽下去，她们还能省下一囊水。大家都不知山里哪儿有山泉，不敢喝太多水。怕喝了就没了。这附近都是山，方圆五十里内，都没有人户。 草草垫了垫肚子，苏漪便安排大家两两结伴，摸黑到周围捡了些干枯的树枝，抱了几把枯叶回来，趁着火堆还有块红炭，将火重新燃起来。火烧得越旺，周围的动物越不敢接近。 其实她们待的这地方附近，早被罗大和山民们清理过几次，本身就比较安全，没有大型野生动物。最大的动物也不过松鼠和野兔，全无威胁，否则罗大他们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停驻休憩。 重新熊熊燃起来的火，叫姑娘们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微笑，气氛一片和融。从被卖到现在，她们总算有了点安全感。 英子是个憋不住话的，“漪姐，那个带走你的罗大，他……” 苏漪见别的女孩也同英子那般，担忧又好奇地看向她。她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木棒，举着，带她们去罗大躺着的地方，给她们看自己的成果。 “这东西想侮辱我，结果喝多了酒，解不开裤头，又舍不得撕烂裤子，想回来借着光解裤，被我先挣脱麻绳砸晕了。” 苏漪嫌恶地踢了罗大一脚，“他总觉得自己了不起，瞧不起我，绑我时候也没绑太紧。他怕是做梦也没想到我会抱石头砸他。”苏漪三两句就将事情圆了过去。 第7章 报案 “漪姐，你好厉害！”姑娘们纷纷星星眼看向苏漪。她们都是知道罗大的名号的，也听说不少罗大的“光辉事迹”。没想到漪姐敢对他下手，还成功了！换做她们，对着罗大，怕是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实在是太暴力、太凶残、太吓人了。 “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苏漪让姑娘们在这儿等她，“我回去找根麻绳来，一会儿咱们一起绑了他。” “好的。” 待苏漪一走，英子她们一想都怪罗大带着同伙到村里坑害了她们，若不是她们豁出去反抗，还不知是什么下场，便都抬脚踹了罗大一下。 苏漪很快回来，看到姑娘们踢打罗大，也抬脚狠狠踩了他身下某处，叫他以后雄风不振。看他还怎么欺负女人。 苏漪这动作，赢得姑娘们羞赧的崇拜的注视，叫她心中得意。 姑娘们自告奋勇，三两下便替她将罗大绑死。随即，一行人唱着国歌高高兴兴地回火堆处了。 大家讨论了许久，决定明天由从前常和父亲一起赶马车到镇上和县城赶集的英子赶一辆马车，载几人到松江县公安局报警。苏漪则载着另外五人到澜江市公安局求救。食物和水囊大家平分。 苏漪还带人把马车以及罗大、刀疤等人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拿走了他们所有的钱，大家平分，每人都分了一百多块现金。零零散散一把钱揣兜里，一个个兴奋得脸红扑扑的。 经历过这次被卖后，女孩儿们都不想回家了，打算以后去别的地方生活，和家里断绝关系。兜里有点钱，也更有底气。 “这钱我们分了，就是我们的。”苏漪道：“这是我们以后生存的本钱，大家可要藏好了，不要告诉别人。就当我们没有见过这些钱。” “漪姐，我知道了，谁也不说。” “放心吧，漪姐。现在连自家人都靠不住，更别提外人了。这么多钱，只有捏在自己手里才安心。我不会乱说的。” “可不是。以后我们去外面生活，这就是我们的保障。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万一被人知道偷走抢走怎么办。” “漪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露了财，因这笔钱招来祸事。谢谢你！我亲哥亲娘都没这么为我想过。以后你就是我亲姐。若不是你提醒我们，我们还想不到罗大他们身上还有这么多钱呢。” “英子说得对！” …… 苏漪被姑娘们的反应逗笑，不管以后如何，这一刻，她们是一心的。 其实苏漪也有私心。她怕被公安知道这笔钱的存在，拿去充公。她身无长物，没钱总是心不安。她也没法做农活、种庄稼养活自己，以后吃喝住都是问题。有了这笔钱，至少短时间内不用为吃食发愁。 至于在哪儿落脚，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先去公安局报案，救出那些被拐卖的人，把罗大他们送去监狱。而那些参与拐卖的村人，就看公安怎么处理吧。 苏漪没在罗大他们身上搜到介绍信，很是遗憾。也不知他们究竟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还有哪些帮助他们行事的同伙？ 事实上，罗大他们这趟专为做生意而来，根本没想过找人开介绍信。这样不仅容易暴露，叫公安顺藤摸瓜抓个正着，而且还很麻烦，需要花钱走关系，根本犯不着。 反正他们要去的地方都很偏远，自己也有马车，以前都提前和村子里的人联系好了，这次只待交换钱货，压根儿用不着介绍信。反正他们不坐汽车、火车，也不用住招待所。 第二天一早，苏漪她们就醒了。 苏漪在英子等人的帮助下，卸下一辆马车的车厢，将马儿栓到自己要赶的那辆马车上，她们走得比较远，两匹马拉一辆车，也能跑得快些。 为了避免刀疤他们被经过此处去外面赶集的村民们发现救了，苏漪和英子她们合力，将他们拖进附近的一个隐蔽的山洞藏好，往他们嘴里塞了从他们衣服上用弯刀割下的布。 苏漪怕他们力气大，挣脱麻绳，还割了好些树藤将他们捆了一圈又一圈，确保他们就是大力金刚转世，也没法挣脱束缚，才安心地将卸下的车厢推下山崖，和英子分别驾着两辆马车离开。 听英子说，去市里赶马车大约需要十个小时。苏漪也不担心罗大几人在她们去报警的时候饿死、渴死。最多把他们晾两天，不吃不喝两天，也死不了人。最多罗大的情况危险一些，可能成活死人。若真能这样就好了，他也算罪有应得。 和几个小姑娘在一起说说笑笑，聊聊家常什么的，时间过得也快，苏漪都忘了和观众脑电波互动了。 其实在她看来，和观众互动还不如和小姑娘们唠嗑有趣。所以，她也就继续和观众断开联系，随他们怎么弹幕。 苏漪做直播任务时，不太喜欢和观众互动。当然，她直播间里的黑粉比较多，总是各种怼她叫她不爽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原因在于她本身。 她每到一个任务世界，总是习惯把自己当成当地土著，按照当地人的生活方式生活。这也是主脑和公司对执行者的要求。而和观众的每一次互动，都在提醒她，她和自己所处的世界格格不入，她是异类。和观众过多交流，会影响她的发挥，容易露出破绽，暴露身份。 两匹马的马车比一匹马的跑得更快，苏漪装着不知道路，一路上找人问了几次路，中途只短暂地休息了一次，花了七个半小时赶到湛江市。 她在市里找人问了去公安局的路线，当天下午五点左右，苏漪和几个姑娘来到了湛江市公安局大门外。 与苏漪同行的几个姑娘不敢下车进公安局。她们长到十几岁，只出过十几次大山，也基本上都是过年的时候去镇上，连县城都没怎么去过，更不曾来过市里。再加上她们对公安局和公安有种天然的畏惧，更是迈不动脚。 苏漪拿她们没办法，让她们在马车里等她，她进去找人报案。快到下班时间，她得抓紧了。平时没有案子，公安都是准时上下班的。这年代比较安宁，公安们加班的时候并不太多。 “同志，你好，我来报案。” 苏漪两步并一步跑进公安局，她运气好，进门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刑警大队办公室，慌忙冲进去，抓着一个正要出门的公安就道：“我在松江县安溪镇山里的公路上，发现了几个拐子……” 第8章 行动（一） 被苏漪抓住手臂的刑警大队队长肖义正要出门。 肖义刚收到消息，说是罗大一伙人带着人进了松江县后，有人给他们打掩护。他派去跟踪他们的公安刚刚在松江县邮局打电话回来，说是他们被罗大耍了，在县城跟了人半天进入村子后，才发现驾驶马车的只是三个拿了罗大钱，根本不认识他的普通老乡。现在也不知那群拐子究竟去了哪儿。 肖义正窝火着，当他听苏漪说到“松江县”和“拐子”，脚步一顿，直觉告诉他，这位女同志说的人，很可能就是他要找的拐子罗大他们。 肖义转身打了个手势，让屋里几个整装待发的部下原地待命。他引着苏漪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先自我介绍表明身份，再飞快问了她一些问题：包括苏漪的基本信息，她是怎么遇上罗大的，怎么逃出来的等，苏漪一一简要答了。 因为时间紧迫，抓人、救人要紧，肖义虽觉得苏漪身上有不少疑点，比如她的口音、来历、到望江生产队的真实目的等，也没有细细盘问深究，只了解到自己最想要知道的那群拐子的行踪以及他们的交易地点、对象、金额后，肖义便打了个电话到松江县公安局，请求当地公安局支援，安排他们先带人去苏漪说的望江生产队等地，逮捕犯人，救助被拐人口。 罗大那伙人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刀疤也是手里染过人命潜逃在外的罪犯。另外几个，都是犯过偷窃、入室抢劫等罪的，当时逃出老家没被当地公安抓到。 肖义追踪了罗大他们大半年，基本已摸清了他们的身份。一月前，他还从一个落网的低层拐子那儿，知道罗大这群人经常拿自己手里颜色最好的货集体享用，再低价转卖。 这次要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数罪并罚，这些社会渣滓全都得挨枪子！ 肖义没想到，会听到那边的公安说：三小时前就有人到局里报了案，局里现已采取行动。因为要搜救的范围比较广，他们还致电驻扎在松江县当地的部队，借调了两百个士兵，一起行动。 时隔月余，肖义一直冷酷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那就好！一定注意不要让罗大跑了！这人非常重要，我追踪了他大半年，发现他和一个遍及全国的拐卖团伙在西南地区这边的领头人关系密切。本来上次差点就逮到他，还是被他跑了。罗大这人艺高胆大，非常狡猾，这次绝不能放跑了他！否则不知还会有多少妇女儿童和家庭受害。” 肖义得到那边的再三保证，挂断电话，心里还是放不下心，不亲自抓到罗大几个，他没法儿放松。肖义猛地站起来大手一挥，叫办公室里另外几名待命的公安：“带上家伙跟我走！” “那我呢？”苏漪震惊于这位肖姓公安的决断力和行动力，“停在大门口的马车里，还有几个和我一样被罗大他们拐走、半路逃跑了的受害人。我们怎么办？” “小宋，你留下招待这些女同志。先带她们去食堂吃饭，然后一个个挨着录笔录，录完带她们到公安局旁边的招待所休息。别的等我回来再说。” “队长，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小宋不乐意，不能因为他资历浅就欺负人呀，这么大的案子，他也想跟去长长见识呢。 苏漪见肖义和其余五名公安二话不说，就要走。赶紧跟上去，狗腿地对肖义道：“同志，我和你们一起去。我知道路，我可以给你们带路，这样更节约时间。” “成。”肖义想着被拐卖的人里还有他可爱的小侄子，也不知城城被拐走的这半个月里吃了多少苦头？他想抓罗大几个，也想尽快见到城城。便点了头，同意让苏漪加入他们。况且苏漪身份成疑，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更好。 小宋抗议未果，被留下照顾苏漪带来的几个姑娘。他年纪轻，长相富有亲和力，也爱说笑，很快就从那五个姑娘嘴里套出了她们的经历。当然，除了分钱的那部分。 …… 这厢，肖义带着苏漪几个来到公安局办公楼后面的停车场，和其余二十名带着武器的公安，坐上了开往安溪镇的绿皮大卡车。 肖义照顾苏漪这个弱女子，让她同自己以及司机坐在前面，这样方便她指路，也免得她和一群血气方刚的公安小伙坐一起不自在。 苏漪赶了一天的马车有些累了，上车没多久，就抗不住睡虫的诱惑，在车子一摇一晃中睡着了。 车才开出湛江市，肖义的肩膀忽然多了一个毛绒绒的脑袋。苏漪头顶几缕浅浅的碎发随着车子的摇晃，摩擦着肖义的脖子，让他痒得十分不自在。他把苏漪的脑袋扒到一边，苏漪很快又倒回来，肖义再推，苏漪又倒…… 一边开车一边偷偷关注他们的司机小邹心里都要乐死啦，还不敢笑出来，憋得脸都扭曲了。若不是怕被阎王队长记仇，回头叫他报复，小邹早就哈哈大笑出声。难得看到阎王队长尴尬，这场面他能在心里回味半年！回头还得和局里的其他同事说说这事儿，叫他们也跟着乐乐。 苏漪的脑袋来回靠肖义几次，肖义有些恼怒：这位女同志真是不矜持！他怀疑苏漪是故意装睡的。不然他推了她四五次，每次力道都加重，她怎么可能还能睡着。 当苏漪的头再次倒向他的肩膀，肖义的身子故意往前挪，让苏漪的脸卡在座椅靠背和他的后背之间，然后他坏心眼地往后重重一靠，压得苏漪一下就清醒了，再不醒脸都要被挤扁啦。 “唔……疼……”苏漪呻.吟出声。 肖义故作正直地将身子稍微往前移了移，以便苏漪将她的脸从夹缝中拯救出来。他坐姿端正，腰背挺直，一脸严肃，仿佛刚才故意整苏漪的人不是他。 小邹眼角余光瞥见苏漪吃疼地双手抱脸，轻轻搓.揉，眼里还含着莹莹泪水，顿时心生怜惜：看来刚才被他们阎王队长压的那下挺重，不然怎么都疼出泪花了。队长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活该到现在还打光棍。 苏漪的皮肤本就白嫩，稍微加重力道碰一下，都能留下明显的印记。方才肖义坏心眼用力压向了她的脸，现在苏漪的脸红通通的，半边脸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小菱形印记，那是靠背上麻布套子的花纹。 第9章 行动（二） 这布满印记的半边脸，刚好对着肖义。又那么刚好，他们的车驶过市郊的化工厂，化工厂大门口亮了几盏大灯，灯光射进车内，肖义斜乜苏漪时，清晰地看到了她造型别致的脸，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小邹早就想笑了，肖义笑出声后，他也没再忍，呵呵乐了起来。 气得苏漪往左瞪瞪司机，又往右目杀肖义，好想打他们两下！还是人民公仆呢，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看人受罪只顾着笑了。 经此一事，苏漪心绪起伏，没了睡意，她不想搭理车里两个过份的家伙，板着脸不说话，用脑电波打开弹幕，看直播间里还有没有观众在，哪怕是黑粉也好。 黑粉都比车里这俩家伙可爱！ 出乎苏漪意料之外，她直播间的在线观众此时竟然高达八十多万！而且一个个的用脑电波刷屏刷得可欢了。 ‘哎呀，马上要看主播带公安去抓人了，好激动！’ ‘激动+1’ ‘+光脑号’ ‘昨天主播她们一群弱女子虐打拐子的视频，被我下载重新制作了，有萌版、暴.力版、小清新版等多个版本，网址是：$$%%#@$，想看想珍藏的亲，可以动手了。’ ‘多谢楼上的黄冠大大！我来得晚没赶上虐渣场面，先去下一个欣赏欣赏。’ ‘同谢大大，我要收藏！’ ‘……’ ‘话说，刚才主播和那位硬汉的粉红互动，你们看到了吗？看到的亲们觉得这枚硬汉咋样？配得上咱们主播吗？’ ‘看到啦！看到啦！看到啦！重要的事说三遍。公安大哥蔫坏蔫坏的，可那颜、那身材、那气质，真是太出众了！我觉得现在是咱们主播配不上硬汉公安。’ ‘谁说的！主播打人可帅了！我觉得那公安肚里黑，故意压咱们主播的脸，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是他配不上咱们纯纯可爱的主播。’ ‘楼上滚粗！分明是主播先故意把脑袋搁硬汉肩上，人家都推开主播四五次了，主播还厚颜往人身上靠，被主播强行吃了豆腐的硬汉也很无辜的好吗！’ ‘4120楼言之有理。我也觉得这个主播心机狗，才直播多久啊，就迫不及待想要攻略咱们硬汉哥哥。哼！还好咱们硬汉哥哥不吃她这套，不然就算她攻略了哥哥，我也绝不认可！直播上说了隐藏任务是【找良人】，而不是【勾良人】……’ ‘什么隐藏任务？’苏漪心下一凛，赶紧置顶一行加粗的字：‘【找良人】又是什么鬼？！’ 一位好心的紫冠观众给苏漪解惑：‘是这样的，大大。这个直播主要任务是直播您在那个年代华国的生活，但还有四个非完成不可的隐藏任务：【虐渣渣，撕极品，搞事业，找良人】，而我们这些在线观众将对您这四个隐藏任务的完成情况进行满意度评分，如果评分低了，您就没法返回星际，只能一直在地球上做任务，直到评分达成为止。’ ‘……？？？？？！！！！！！！！’苏漪懵逼了。她怎么没听说还有隐藏任务？为什么连观众都知道，她这个主播却不知！ ‘主脑坑我！公司坑我！’苏漪火大地刷起了屏。 直播间里，观众们看到苏漪这种反应，有人呵呵地笑，有人讽刺地笑，有人震惊地笑，都在笑她这个主播“没头脑”，连自己的任务都没搞清楚就直接下场干了，真是无知者无畏啊。也有人觉得苏漪是被高额信用点悬赏迷了眼，眼里都是钱，看不到其他，活该。还有人同情他们可怜的蠢萌大大，不小心跳了这么一个高难度的直播坑，之前连许多等级比她高的主播大大都折在了这个直播任务中，也不知道他们有生之年能不能等到大大返回星际。 大部分黑粉觉得，照苏漪这种单蠢的性格，这个任务她多半也做不久，就要被强制遣返。以后在星际直播上再也看不到这样的蠢萌主播，少了一个开群嘲的对象，还真是遗憾呢。 还有对这个年代特别感兴趣的观众们开始忧心，好多主播都栽在了这个直播任务的开头，这个主播苏漪能走到如今这步，也不容易。本来他们挺看好她，谁知这人是傻人有傻福，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竟然到现在连自己的任务内容都没摸清！以后还能指望她完成任务吗？哎，也不知道谁能完成这个直播任务，他们真的很想继续往后多看看这个特殊年代啊。这可都是珍贵的史料！ 此时苏漪已顾不上这些观众，她和主脑开了单聊。 ‘主脑，听观众说我的任务还有隐藏任务，他们还要对此进行评分，这是怎么回事儿？’ ‘主播没有阅读在下给您发的任务说明和注意事项吗？’ ‘……呵呵，我最近太忙，没来得及看。’ ‘那请主播现在立刻仔细阅读！系统繁忙，在下先告辞。’ ‘……’主脑说走就走，真是任性自我的很啊。苏漪关掉已成数据流的弹幕，在一个岔路口给司机小邹指了路，然后就双目放空，在脑中看起了主脑给她的资料。 资料内容并不多，和那位好心的紫冠观众说的基本一样，但有一点，叫苏漪特别心累。那就是评分机制，也就是观众对她直播的满意程度评分。四个隐藏任务，观众需要单独评分，然后再进行总评分。评分采用的是百分制，一个任务一百分，单个任务的平均分不能低于95，整个直播任务的总评分的平均分不能低于90，即：观众的总体满意度不能低于百分之九十。 这真的是难于上青天啊。且不说直播在星网上公开，观众们来来去去，基数并不固定，他们的喜好程度更是难以捉摸。古语说一千个读者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她的观众可远不止一千！他们欣赏和厌恶的点，也完全不同。 要知道，星际直播公司自成立以来，最好的直播成绩中，观众的总体满意度也不过百分之八十六。单科满意度，或者说平均分，倒是有高达97的。可这也是极少数。超过95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麻蛋！老娘这是跳了巨坑啊！ 苏漪面丧考妣，整个人散发着低气压，最叫她心痛的是，这个坑还是她兴高采烈、迫不及待跳的！没人逼她。都怪她贪财，被那一百亿信用点迷了眼。 第10章 行动（三） 果然悬赏越大，难度越大。她不想一辈子留在地球，也不想被强制遣返，告别她心爱的直播事业，可这都不是她说了能算的，还得看观众老爷们的意思。 想到自己直播间里那一群黑粉，总是乐于自己给她添堵不说，还常常怂恿别人给她添堵，苏漪心如死灰，感觉自己看不到回家的希望。心累不爱！ “同志，你还好吧？”小邹是个敏感热心的好公安，感觉到苏漪身上不断流出的负面情绪，问她：“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们这里有三个人，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说不定能帮上你呢。再不行，还有政.府，还有国家。这世上，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同志，不要灰心，我们要常怀希望和热情，这样生活……” “闭嘴，好好开车。”肖义受不了小邹的话唠，一个眼风过去，就叫煲心灵鸡汤的小邹熄火，讪讪地单手抓了抓头，默默集中精神开车。 天已经完全黑了，山路不好走，哪怕他开惯了山路，也十分警惕，就怕一个不小心出事。他身上肩负着二十多名同志的安危，不得不慎重。 虽然小邹的心灵鸡汤没有煲够火候，但苏漪还是被安慰了。她是个乐观豁达的人，既然事已成定局，多想无益，不如开开心心的活。搞不好会出现奇迹呢。 “谢谢你。”苏漪微笑着向小邹道谢。不管是什么时代，热心人总比坏人多。而这点无论何时，总是叫苏漪心中熨帖。 “嘿，谢什么，我也没帮上忙。” 苏漪笑而不语，帮没帮上，她心里知道。 坐在一旁的肖义狐疑地瞥了眼苏漪：这位女同志身上，有不少故事呢。等抓到罗大他们，救回被拐卖的人，他还得好好和她“聊聊”。他对于她这么个北方口音、一看就知书达理的人，为何出现在闭塞落后的望江村，还刚好和罗大他们遇上，可是十分好奇呢。最好她和那群人贩子没有关系，否则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苏漪倒不知这位大队长怀疑她和人贩子有关，否则肯定大呼冤枉。她可是受害者。 …… 凌晨三点半，绿皮卡车开到安溪镇就不得不停下，因为镇上到望江生产队的山路很窄，仅余一辆马车通过，大卡车没法开进去。他们去的时候，镇子附近的马车、牛车、驴车全都被征用了，连几辆自行车都被借走。肖义他们只能步行上山。 苏漪想着即将迈上那弯弯绕绕、好似无穷无尽的山路，腿就发软。眼前一黑，没站稳，脚一歪，不巧又跌到了肖义怀里。 一群公安冲着他们挤眉弄眼，还有个年轻小伙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逗得大家捧腹。 苏漪说着“抱歉”，红脸站直身子，走开两步，离肖义远了些。她尴尬得不行：虽说不是故意的，好像又吃了肖公安的豆腐，也不知直播间里的黑粉们怎么嘲笑她呢。 “苏同志，我瞧你身体不好，山路难走，你还是留在镇上招待所等我们吧。”肖义几乎可以肯定：这位女同志对他有“不轨之心”。一次两次还能说偶然，车上那几次“靠肩”，再加上这次拙劣的跌倒表演，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肖义对苏漪没有好感，他怀疑苏漪的身份有问题，还妄图用美人计迷惑他，更不想把她带在身边，便亲自把苏漪带去招待所，叫老板娘看好她，别叫她跑了。 苏漪气急而笑：“肖公安这是什么意思？拿我这受害者当犯人？且不论别的，便是我有罪，证据呢？判决呢？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生自由？我要告你滥用公权！” “随你的便。”肖义笃定苏漪这是黔驴技穷，色厉内荏，看她的眼神更加冷冽，再次叮嘱老板娘要亲自看紧苏漪，肖义也不多留，带着同事们徒步走出镇子，进入深山。 这个肖公安简直脑子有病！ 苏漪叫老板娘用异样的眼神一直盯着，简直寝食难安，显然，正义的老板娘没打算给她饭吃，苏漪淡定地摸出她早先揣兜里的几个有点发馊的土豆，忍着恶心慢慢吃了。 老板娘虽看不上她，但还不至于不给她水喝。 苏漪连着喝了一搪瓷缸热水，才把嘴里恶心的味道冲下去，觉得舒服了些。 快要天亮时，老板娘肚子痛，把苏漪锁在柜台，自己去上茅厕。 这会儿柜台附近没人，街上也没什么行人，苏漪不想被拘禁在这儿招人白眼，她心里记挂着那两个被卖到望江生产队的小男孩儿，手脚并用爬上高高的柜台，往下一跳，三两下跑出招待所。 离开镇子后，苏漪借助方向仪的指引，一路抄近道，走荒草丛生的小路，期间踩着了两条蛇，差点被咬，被她用激光枪突突扔垃圾站了。 肖义他们虽然也找了安溪镇的人带路，可那人没有方向仪熟悉山路，带着肖义他们在山里绕了会儿，所以，苏漪比他们还要先抵达关放罗大等人的地方。 苏漪到时，那里空无一人，有许多脚踩过的痕迹，苏漪猜是县城公安局或者部队的人带走了他们，也不多留，忍着脚上的酸痛，继续往望江生产队赶。 不确定那两个孩子和三个女孩儿已经被救走，她于心不安。好歹与他们有过同车的情谊，既然被她撞到了，苏漪肯定是要帮他们脱离苦海的。她怕村里人把人藏起来，推说人跑了。这里到处都是山，要找人何其困难。她还怕那些村人真的把人藏到了山里，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儿童，万一不小心遇上野兽，该怎么办？ 心急如焚地走着走着，苏漪也不知自己到了哪儿，方向仪上只有路径，没有路名。她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呼救声。这声音很低，满含惶恐和绝望，若非苏漪精神力强大，听觉发达，根本不会发现它。 苏漪从临时空间里拿出一把菜刀，一根沾了辣椒水的鞭子，循着声音的方向狂奔，怕自己去晚一步，人就没了。 第11章 救人 在草木丛生的树林里跑了约十分钟，苏漪身上的衣服和裤子被树枝划破，脸也被刺丛勾出了几条浅浅的血痕，头发上还沾了些枯叶、树渣皮和野粘子，整个人活像野人。 可叫绝望笼罩的城城，却觉得她身披霞光，形象无比高大。 “哇哇！救、救……姨姨……呜呜……”城城趴在一个陷阱边上，脏污的脸上满是泪水：“姨姨，救城城……掉……呜呜……掉下去，流血了。哇啊啊，城城怎么喊，姨姨都不理我，呜呜，她、她是不是……死了？” “你乖，不哭啊。姨姨会没事的。阿姨马上就救姨姨。不哭不哭啊。”苏漪叫这个名为城城的小家伙哭得心拧成一团，她和城城一样趴在陷阱边上，伸头往坑里一瞧。 里面侧躺一个白胖的姑娘，她的左大腿被陷阱里的木刺刺穿了，血流了一地，左手臂也被木刺划破了皮肉，所幸划的不深，血已经止住了。整个人因失血过多昏迷着，这会儿已经进气多出气少。 苏因的听觉十分灵敏，她清楚地听到陷阱里的姑娘心跳微弱的很，随时可能停止跳动。 陷阱挺深，苏漪让城城往旁边站，她扶地沿着坑壁滑了下去。城城看到她跳下去，觉得姨姨有救了，听到苏漪再三给他保证会救姨姨，心下一松，疲惫和困倦袭来，他人小，昨天夜里又和刘凤梅在山上逃窜了一整夜，早已累极，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苏漪先把土坑里的木刺清理了一下，除了叉进那姑娘大腿里的那根她不敢动，别的木刺都叫她拔出，扔到了陷阱的另一边，免得不小心砸到趴在边上的城城。 苏漪目测，这陷阱大约深一米五，宽一米，长两米，应该是山里的猎人专门给山中野猪一类的大型野兽挖的坑。光靠她一个人，肯定没法下去把受伤的姑娘抱出陷阱。 况且这白胖姑娘大腿上那根木刺似乎扎进了她的血管，她不敢乱动。万一拔了血崩怎么办？再说，即便她能把人弄出陷阱，又怎么及时把人往医院送？要知道这附近都是山，连人户都没几家，离镇上的卫生所有一百多里，离县城医院更远，起码有两百多里。照这姑娘的状态，绝对撑不到去医院就没气了。 苏漪临时空间里有星际疗伤的药液，治疗效果极好，能治愈坏死的细胞。只是因为治疗效果太好，苏漪不太敢给这受伤的姑娘用。且这里还有一个清醒着的城城在，她该怎么和城城解释自己凭空变出一种高效药出来呢？主脑见了，还不立刻强制遣返她。要知道，主脑在直播软件里可是安插了监控程序的。 苏漪犹豫片刻，还是觉得救人要紧。她牙一咬，拿出一支高级疗伤药液，往白胖姑娘受伤的大腿处滴了两滴，然后扮开她的嘴，往她嘴里滴了三滴。 随即，苏漪双膝跪地，低头听白胖姑娘的心跳，不断短短一分钟，那姑娘的心跳渐渐有力，苏漪又探了探她的脉搏，确认她好转不少，这才松一口气。 她将还剩了一半的疗伤药液瓶放进临时空间，站起来，趴在陷阱边缘，正想和城城解释和道别，喊了两声，城城躺地上没应她，苏漪心道不好，伸手一探城城的额头，烫得不行，这孩子果然发烧了。 苏漪心想，反正都要被主脑遣返了，临走前再做件好事，她拿出那半瓶疗伤药液，喂了城城一滴，她不敢喂太多，怕城城人小受不住药力。回头又给白胖姑娘喂了两滴，这才站在原地，等待主脑召返。 谁知等了三分钟，还丝毫没有动静。 苏漪心下大喜，原地欢呼蹦跳一下，又拿出两支营养剂，一支自己喝了，另一只给城城喝了一小半，受伤的姑娘喝了一大半。苏漪兀自沉浸在喜悦中，没发现她给城城喂营养剂时，城城的眼皮掀了掀，很快又闭上了。 随后苏漪爬出陷阱，将沾了辣椒水的鞭子绑在腰上，就地用菜刀砍了几根手腕粗细的茂密树枝，搭在陷阱上方，免得小动物不小心跳进去砸到白胖姑娘，使得她伤情加重。 做完这一切，苏漪将菜刀别在腰后，把城城抱了起来，打算出去进村找辆马车，尽快回来把受伤的姑娘送去医院。 城城的高烧已经退了，现在还有点低烧，苏漪不敢再给他喂疗伤药液，再喂一滴，城城就生龙活虎了，那可就完全穿帮了。 主脑放过她一次，可不一定会放她第二次。之前也是没人看到她的异常，她给城城和受伤姑娘用的药液也控制量了，只是减轻他们的症状，并没有立刻治好他们，就算送去医院，现在的医生也不会发现什么异常。 想到陷阱里那位情况不好的姑娘，苏漪抱着城城在山路上小跑起来，她运气极好，没跑出多远，就看到辆马车驶向她。 “救命！”苏漪站在山路中间一手抱着城城，一手举高摇晃，示意他们停车。 赶车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他是望江生产队隔壁青岭岗生产队的车把式，马车里载着一位公安和三个被解救了的姑娘。 “同志你啥事？”公安顾爱国听到有人呼救，让车把式停车，自己探身跳出马车。看到一身脏破，抱着孩子喊救命的苏漪，顾爱国眉头一蹙：“发生什么事儿了？是孩子病了还是伤了？” 苏漪看到身穿制服的顾爱国，眼睛一亮，走近两步：“同志，看到你们真是太好了！城城发烧晕了。后面林子里，还有一个和他一起逃出来的姑娘掉陷阱里被木刺刺伤，失血过多没了意识。我正要找人借马车送她去医院。” “人在哪里，带我们去！”顾爱国瞧苏漪和城城同野人没两样，好好的衣服到处都是破洞，身上脸上都带了伤，一看就是在林子钻出来的。又听她说什么逃出来，知道他们多半是被拐子卖进山里的受害者，受不了山村的生活逃跑出来的。 第12章 医院（一） 苏漪抱着城城跑了几十分钟，手上没劲，顾爱国看她摇摇欲坠，赶紧从她手里接过孩子，同苏漪爬上马车，让车把式跑快点。 有了顾爱国、车把式和马车里几个姑娘的帮忙，苏漪他们很快就把白胖姑娘弄出陷阱，搬上马车往镇上赶去。 顾爱国是经过简单医护训练的，一看白胖姑娘腿上的木刺，就知道不能拔，有他在，苏漪也不用费心找借口说服他们留着那根木刺。 有了苏漪之前给那白胖姑娘喂的几滴未来高效疗伤药液，白胖姑娘总算撑到了安溪镇。苏漪一路上拉着她的手，感受她的脉搏还算比较有力，知道她撑去县城也没问题。 他们在镇上换了辆军区牌照的绿皮大卡车，飞快把人送去了县城人民医院就医。 因为有顾爱国这个公安做担保，医院很快安排医生给白胖姑娘和城城治疗，就连苏漪，也被热心的护士拉到急诊室，给她涂了些消炎止痛的药。她身上有几处被树枝划破皮出了血，在白皙如玉的皮肤上显得尤为狰狞可怖。特别是后背靠近腰有一处长达十几厘米的伤口，皮肉都外翻了，她一路上居然没什么感觉。还是护士让她脱衣服给她上药时，她才觉着痛。 “哎哟！瞧瞧你这一身，要是叫你爹妈看了，还不心疼死！”护士大姐一边给苏漪背上那处伤口消毒，一边不忘骂那些拐子：“都怪那天杀的拐子，你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被他们卖来这里，受这么多苦！还不知以后怎么办？那些畜生不如的东西，都该吃枪子！” “啊！大姐，能麻烦你轻点吗？好痛呀。”苏漪疼得面容扭曲。 “我已经够轻了。已经消完毒啦，马上等我涂了药，就上绷带。一会儿就没那么疼了。大妹子你忍忍啊。”大姐好心和苏漪唠嗑，转移她的注意力：“大妹子，我听你口音不是我们这儿的人，你老家哪儿的啊？” “北方的。” “北方哪个省，哪个市，哪个县的？” “我们那儿地方偏，说了您也不知道。大姐你家是县城的吗？孩子多大了？上学没有啊？” “我两个娃，大的那个都读初中了，小的那个在小学，四年级。” “真的吗？完全看不出来！大姐你长得这么年轻漂亮，居然孩子都那么大了。我还以为你娃最多四五岁呢。” 苏漪这马屁拍得好，叫护士大姐心花怒放，手上的动作轻柔许多，让她少吃了些苦头。 护士大姐动作麻利地给苏漪上好药，便收拾东西急急走了，还有别的病人需要她呢。 苏漪脸上的红痕让护士大姐涂了碘酒，紫红紫红的，在她白亮的脸蛋上尤其显眼，看上去十分搞笑，像个小丑。苏漪去隔壁病房看望躺在病床上输液的城城时，叫屋里其他几个病友笑了。 苏漪没在意，也跟着呵呵笑两声。她怕城城被人抱走，一直坐在病床边上守着他。 坐着坐着，眼睛就睁不开了。苏漪握着城城的小手，趴在病床边上很快睡了过去。 县城人民医院只有两层楼，地方不大，只有十几个病房，一个病房大约二十平方米左右，却排了七八张病床，把屋子填得满满当当。苏漪他们来医院没多久，几乎全医院的医护人员都知道她和城城叫拐子坑害，卖进山里，自己设法逃了出来。这一身伤，就是逃跑时在林子里弄的。 后来有护士来给城城换药水，看到她蜷着身子睡得难受，也怕她挣裂伤口，到医生办公室借了张折叠小床，贴墙安在城城的病床旁边，让她躺着休息。 苏漪很是感动，抓着护士的手直说谢谢，一个劲儿夸人善良可爱，把人羞得面红耳赤。 苏漪在来的路上，听顾公安说了，望江生产队的被拐人口已经被救出，只是少了个姑娘和一个孩子。苏漪告诉他白胖姑娘和城城就是少了的那两人，又从顾公安那儿知道了其他人都被带到了县城公安局，便彻底放心，躺在仅容一人睡的窄小折叠床上，睡得特别香，还打起了幸福的小呼噜。 若不是城城醒了哭闹着要见姨姨，苏漪能一口气睡到第二天。 “城城别哭，姨姨没事，她正躺在病床上睡觉呢。”苏漪坐到城城的病床上，抱着他的小身子柔声哄他：“阿姨和公安叔叔把姨姨送来了医院，医生叔叔和护士阿姨已经把姨姨救回来了。只是姨姨和城城一样，跑了太久累到啦，现在正在睡觉养精神，我们不能吵到她。城城也乖乖睡，养好身体，明天阿姨带你去见姨姨。你乖啊。再哭护士阿姨会觉得城城不听话，要来给城城打针，打那种很痛很痛的针喔。” “呃……那姨姨真的没死吗？”城城梗咽着问苏漪，脸都哭花了。 “当然没有啦。苏阿姨从不骗人。明天阿姨一定带你去看姨姨。来，我们拉钩。要是阿姨说话不算话，就变小狗。” “好，拉钩！”城城脸上总算带了笑，“姨姨没死，太好啦！”他的笑很快又落下，眼睛一红，又哭了，“可是城城想爷爷，想叔叔了，我想回家！呜哇哇哇！” “别哭啊！”苏漪抱着城城轻轻拍他的背，“城城还记得你家在哪儿？爷爷和叔叔叫什么名字吗？苏阿姨带你去公安局，让公安叔叔送咱们城城回家见爷爷和叔叔。好不好？” “嗯。”城城打了个嗝儿，抽泣道：“等明天看过姨姨，我们再去公安局找叔叔。我叔叔在市里当公安，可厉害啦！” “是吗？”苏漪故作惊讶和崇拜地问他：“你叔叔好厉害，居然在市里当公安。那城城记得叔叔的名字吗？说不定苏阿姨认识你叔叔呢。阿姨不久前还去过市里的公安局。” “我叔叔叫肖义！他是刑警大队的队长！抓过好多好多坏人……” 城城后面吹嘘他叔叔的童稚的话，苏漪都没心情听了。肖义那个脑子有病、性格极其不讨喜的多疑症患者，居然有城城这么可爱的侄子！这不科学！ 第13章 医院（二） “阿姨你怎么了？想家了吗？”城城见苏漪发呆，小心翼翼地问她，那表情似乎担心她哭鼻子。 苏漪蓦地笑了：“没有。我不想家。我在想城城怎么这么可爱？你为什么不是我的侄子呢？”便宜肖义那个疑心病了。她在星际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进了星际直播公司，就以公司为家，成天接直播任务，穿梭于各个位面。对苏漪而言，她人在哪儿，家就在哪儿。所以她从不想家。 “我也没那么可爱啦。”城城羞红了脸，拉起被子挡着半边脸，眼睛滴溜溜转着，靠在苏漪怀里，甜甜道：“我也可以给阿姨当侄子啊。”漂亮阿姨这么厉害，救了城城和姨姨，就像叔叔那么厉害。嗯，她还比叔叔温柔，怀抱也比叔叔的柔软，像妈妈一样，他也想当漂亮阿姨的侄子，和漂亮阿姨住一起呢。 “城城好甜，你最可爱啦！”苏漪叫城城萌得心软成水，眼里冒星星，亲了小城城的额头几下，又问他饿不饿。虽然之前有给城城喂过营养剂，可小孩子正在长身体，本来就饿得快。城城还病着，不能再叫他受饿。 “一点儿都不饿喔。”城城红扑扑的脸上有酒窝时隐时现，他贴到苏漪耳边，悄悄告诉她：“我梦到有仙女阿姨给我喝了甜甜的仙水，本来肚子好饿的，喝了仙水一下就不饿了呢！” 苏漪：…… 紧张地等了两分钟，没被主脑强制遣返，苏漪绷紧的心弦总算放松了，她也小声叮嘱城城：“这个不可以跟别人说。不然坏人要把仙女阿姨抓走，以后仙女阿姨都不能和城城玩了呢。” “知道了。”城城严肃地点头。 苏漪没有打开弹幕，不知道现在直播间都闹开了。黑粉们纷纷上阵刷屏，骂她“脸比天还大”“心机狗”“凑（丑）不要脸”，攻略不了男神，就把魔爪伸向男神侄子，简直太没有下限啦。苏漪为数不多的真爱粉则称他们大大聪慧腻害，懂得以小攻大，拿下侄子，离怀抱叔叔也不远了。路人们则觉得黑粉和真爱粉想太多，肖公安根本看不上主播，主播也不像对他有好感，这两人根本凑不到一处。还是等以后再看吧。他们比较想知道，那群拐子渣渣怎么了。 主脑私信苏漪，说是任务发起者和不少观众都好奇那群拐子的下场，让她尽快找到他们，直播他们被绳之以法的过程。 苏漪有些头大：‘我又不是公安系统的人，怎么能见到他们呢？’ ‘这个就要靠主播自己想办法了。在下必须提醒主播，如果不满足任务发起者和观众们的要求，满意度评分会不及格的。’ 主脑丢下这么一句威胁就消失了，徒留苏漪愁肠百结。 很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苏漪依然没有头绪，城城的烧已经退了，苏漪牵着他跟在一位热心护士的后面，去医院食堂吃晚饭。 本来苏漪想抱着他的，可城城说他已经四岁，是小男子汉，要自己走，不能随便让人抱了。叫苏漪又开心又感伤，开心的是孩子懂事，感伤的是孩子太懂事，叫人更心疼，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养出城城这样可爱懂事的孩子。 打饭时苏漪很头疼，因为她只有钱没有粮票，吃不了饭。眼看着食堂各式饭菜却不能吃，别提多虐了。苏漪没法，找到一桌正在吃饭的医生，把自己和城城的悲惨遭遇简要说了说，请他们换点粮票给她，她用钱跟他们买。 几位医生都是心善的，可怜他们的遭遇，没要苏漪的钱，他们也不差她那点钱。几个人凑了凑，零零碎碎给了苏漪两斤粮票、二两肉票，苏漪牵着城城给那些医生鞠躬道了谢，开心地直奔打菜窗口，打了一盘青椒炒肉，一份甜南瓜，一大碗米饭，一共花了五毛钱和一张三两粮票以及一张一两的肉票。 苏漪问食堂的师傅借了一份干净的碗筷，将米饭分了一小半给城城，两人开始埋头大吃。城城人小，胃口也不大，没吃多少就饱了。苏漪却是难得吃上正常口味、甚至可以算得上美味的饭菜，这顿吃完，也不知下顿还能不能吃这么好。便敞开肚子海吃，最后撑得肚子疼，人满足得不行。 苏漪挺着个小肚子，先带城城去白胖姑娘的病房看了她，又和城城在医院楼下的小花园转了几十圈，消完食才悠悠回到病房。 他们回病房时碰上了顾爱国。 原来顾爱国把白胖姑娘送到医院后，就带另外几个被拐姑娘回公安局做笔录，并联系他们的家人过来领人。 好不容易忙完，想起医院还有三个受害者，顾爱国连饭都没吃，蹬了辆自行车匆匆赶来医院，找医生询问白胖姑娘、城城和苏漪的病情，知道白胖姑娘还在昏睡，他便问了城城和苏漪的病房，来病房找他们询问情况，顺便录个笔录，以便他下来好联系他们的家人来接他们回家。 “顾公安，你好。不知道你找我们什么事儿？”苏漪看到顾公安，眼前一亮，她的身份还没着落呢。“我也有事，正想找顾公安帮忙。” “你们还没有登记家庭信息，我找你们做个登记，顺便问问你们被绑的经过，看能不能找到线索，追踪罗大他们的同伙？”顾公安说完，好奇看向苏漪：“不知苏同志需要我帮什么忙？说来听听。” “喔，是这样的……”苏漪胡乱给自己编了一个可怜的身世，说是自己父母双逝，从北边过来投靠亲戚，听说亲戚在望江生产队，便一个人过去寻亲，走山路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介绍信、户口本等证件都弄丢了，也不知去哪儿找，然后就叫罗大他们拐了。 “我想问问顾公安，能不能重新给我办一个户口？”苏漪挤出两滴泪，语气悲伤：“望江生产队那门亲戚我是不敢认了。那里的人太可怕了！村子里的人连自个儿女儿都卖，我只要一想起来，就怕得不行。我这隔了层的侄女，还不知被卖到哪儿去。好不容易拼命逃出虎口，若再被人卖一次，到时可叫我怎么活？这两天我连觉都不敢睡……” 说着，苏漪凭借高超的演技，泣不成声。 第14章 医院（三） 病房里其他几个老大爷病友，听了也是心酸得很，纷纷和顾公安说这闺女太可怜了，让公安同志帮帮忙。 城城看她哭得伤心，边喊着阿姨不哭，自己却忍不住跟着哭，喊着：“阿姨不怕，跟我回家，以后就住我家，我叔叔是公安，会保护我们的。坏人不敢来抓我们！” 苏漪叫城城小天使温暖得不行，他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忽然想起自己很可能一辈子回不了星际，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流得更欢。 顾公安也被苏漪一番哭戏唱做说得动容，这小苏同志没比他女儿大几岁，可经历却天差地别，真是太可怜了。 “苏同志快别哭了。户口问题我会帮你解决的。如果你不想回北方，可以落户在咱们县城。我看你也是读过书的，以后让妇联给你安排个工作。你上过高中和大学吗？有毕业证吗？” “只上完高中，没上大学。”苏漪抹了把泪，偷偷松了口气。 “那你的高中毕业证还在吗？没有这个，可没法当正式工，其他待遇也更低。” 苏漪干笑两声，急忙脑电波致电主脑：‘紧急事故！请主脑帮我做张高中毕业证！要快！’主脑做事效率极高，转眼间就弄了张真的高中毕业证给苏漪，送进了她的临时空间。 苏漪将手伸进口袋，“我找找看，应该没掉。”她假装翻找，在大口袋里摸了会儿，才拿出一张半新不旧的高中毕业证，顾公安接过去细细看了，上面的字迹还很清晰，内容大约是： 毕业证书 兹有学生苏漪，性别女，系X省X县（市）人，现年19岁，于1960年7月在本校高中1960级第三班修业期满，成绩合格，准予毕业。特发此证。 毕业证书左下角是一张微微发黄的苏漪的黑白证件照，右下方是校长签名和年月日，苏漪的证件照和校长签名处都有学校的公章。 顾爱国从事公安多年，辨别证书无数，一看就知道这毕业证是真的。但他为人仔细，还是记下了公章上苏漪学校的名字，准备下来先发电报到苏漪所在县城的公安局和学校，询问一下她的情况。若和她所言一致，他便可放心地给苏漪办户口落户了。 这也不能怪他多心，主要苏漪的说辞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再结合她恰好在罗大他们拐卖妇女儿童时从北方到望江生产队探亲，恰好又掉了能证明她身份的证件，更是让人怀疑。 若是刚才苏漪拿不出毕业证，或者推说毕业证也掉了，他立刻就能把她押回公安局审问。现在是破案的关键时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送走了目光锐利的顾公安，苏漪后背都汗湿了。刚才真是惊险无比，谁会想到顾公安平时和蔼爱笑，真办起正事来严肃较真得能吓死人。刚才苏漪还以为顾公安要把她抓去坐牢呢。 “阿姨不怕。坏人已经被公安叔叔抓起来啦！”城城贴心地安慰苏漪。 苏漪笑了笑，心说人贩子她倒不那么怕，反而是公安才吓人，肖义和顾爱国一个比一个更叫人吃不消。 苏漪和屋里其他几个好心安慰她的老大爷道了谢，闲话几句，便抱着城城躺床上睡觉。 城城是真睡，她则是装睡找主脑求救，‘主脑，我看顾公安不会善罢甘休，他下来肯定会细查我的身份。还有肖义，也会查我。还请主脑帮忙处理一下。不然我真的要被抓去坐大牢了！那还怎么做直播任务啊？’ ‘主播不必担心，在下已经处理好了。主播的身份不会引人怀疑。只是主播，你打算何时直播那群拐子被审讯判决的过程？’ ‘审讯过程怎么直播啊，我又不是公安。判决过程法院应该会公开，到时我会去围观，给观众直播。’ ‘好的。这样也行。如果观众看完高兴，集体给主播【虐渣渣】这项任务打高分，说不定主播能一下完成一个分任务呢。’ ‘借您吉言，希望如此吧。’苏漪对此根本不抱希望。想想那群黑粉吧，有他们在，平均分若是还能高达95，她立马直播吃翔。 主脑事务繁忙，不可能可苏漪多聊，很快就撤离了。 有了主脑的话，苏漪彻底放心，几乎是秒入睡，一晚上连梦都没有做，酣睡到天明。 肖义忙活半天，没找到侄子，后来在县公安局审犯人时，听人说城城在县城医院，他一夜没睡，初步审完刀疤几个，大清早就心急火燎赶到医院，就怕城城出了什么事儿。 肖义让护士带进城城所在的病房时，看到城城和苏漪头贴头正睡得香。他的小脸蛋红红的，脸上还带着甜笑，而苏漪嘴角上挑的弧度亦十分明显。两个人若非脸上带着伤痕，破坏了整体的美感，真像两个天使一般美好。 肖义虽十分好奇苏漪怎么会和城城一起躺医院，但明显城城对她十分信任和喜爱，不然也不会让她抱着睡一起。城城是个聪明又敏感的孩子，从小到大他喜欢亲近的人，人品绝对没话说。这是一项很神奇的本事。 肖义选择相信侄子，他也想过，若苏漪真是罗大同伙，也不会叫人和她一起救城城和另一个女孩儿了。肖义干脆去食堂吃了顿早餐，填饱肚子，又给苏漪和城城买了吃的，拎回病房，叫他们起床吃饭。他自己盘腿坐在折叠床上。 “肖公安！”苏漪睁眼就看到肖义，眼皮跳了跳，脸色有些不好。她还没忘记这人把她放招待所，还让老板娘看犯人一样看守她呢。那一晚对她来说，不算好的体验。 “叔叔！”城城和她的表现相反，洋溢着幸福的笑扑到肖义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小身子一个劲儿往肖义身上蹭，“叔叔叔叔，我好想你啊！你怎么才来找我啊？我爷爷呢？” “爷爷在城城被坏人带走后生病了，现在还在医院治病呢。”肖义抱着城城的小身子，把脸埋在他肩上，差点没掉眼泪。看到城城这么活蹦乱跳，就知道他身子没问题。来之前他满脑子都是小孩儿被拐子虐打的画面，这下好了。要是城城真出了什么事儿，叫他怎么向老父亲和已去世的兄嫂交代？ 第15章 医院（四） “爷爷病得很严重吗？我想去看看他。爷爷最喜欢城城了，看到城城，就什么病都好了。” “你以为自己是灵丹妙药啊！”肖义叫小侄子的童言稚语逗笑，他把城城放在床上，抬手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爷爷没事。城城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呢。我……”城城正想说他喝了仙女阿姨的仙水，身体可舒服了。被漂亮阿姨拉了下小手，他便把话咽回去，这个是秘密，不能和别人说呢。 苏漪见城城捂着嘴巴冲她挤了挤眉毛，小表情可爱得叫人恨不得亲两口。若是肖义不在，她肯定扑过去了。 “对了，叔叔，这是位漂亮阿姨，是救了城城和姨姨的苏阿姨。苏阿姨可厉害了！”会变仙女给他喝仙水呢。不过这是他和苏阿姨的秘密，不能说。“昨天苏阿姨还请城城吃肉肉了呢。那肉肉可香啦。” “小馋鬼，等你回家，叔叔也给你买肉吃。”肖义揪了揪侄子的小肉脸，才多长时间没见啊，这脸上的肉都瘦了一圈，手感没以前好了。下来得好好养养。 肖义拿过放窗台边上的包子和糖水，给了城城一个大包子，便把剩下的几个一起给苏漪，一人分一杯糖水给他们：“快吃，吃完咱们出院。” 护士给他带路时说了，城城和苏漪都是轻伤，让他把人带走，别占了医院的病床，最近医院病患多，床位很紧张。 那几个鲜香美味的大肉包让苏漪对肖义多了丝好感，但也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那么一丝丝。 苏漪没问肖义价钱，她也没想给过要给他钱，这都是他应该的，谁叫他冤枉她是拐子同伙呢。 吃完包子，苏漪把她的高中毕业证掏给肖义看：“瞧，这是我的高中毕业证，我的户口本和介绍信掉了，等我去找顾公安补办好，再给你看。肖公安，我可是正经人，你以后别拿看罪犯的眼神看我，不然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肖义扫了眼她的毕业证，再瞄一眼骄傲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的苏漪，眉梢眼角都是笑，“看到了。苏同志，我向你道歉，对不起，误会你了。还有，谢谢你救了城城。” “嗯哼。我接受你的道歉。”苏漪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看肖义，他搞得这么郑重其事，反而叫她不好意思了。“那啥，不用谢。对了，差点忘了。我昨天和城城拉钩了，说今天要带他去看楼上那位姑娘。” 肖义抱着城城问她：“是那位和城城一起连夜逃出来的姑娘吗？我也一起去，也要谢谢人家。我听说买了城城的那户人家把城城关起来，不给他饭吃。是那位姑娘偷偷给了城城吃的，还带他一起逃了。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好好谢谢人家。” “是呢是呢。”城城在一旁猛点头。 城城想起被拐进山里的那段时间，怕得浑身发抖，小手紧紧攥着肖义的制服，把脸埋在肖义胸前：“山里的人好凶好可怕，骂城城，不给城城饭吃，还把城城关黑屋子。城城又冷又饿，是姨姨给城城馍馍吃，还背城城跑出来。我们在山里走了好久好久……如果不是姨姨把城城甩开，城城也会跟姨姨一起掉下坑去的。呜呜，姨姨流了好多血，怎么叫都不听，好可怕……呜啊啊……”城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苏漪和肖义见城城吓得面色发青，哭得小身子一抽一抽的，都心疼死了。 肖义一个流血不流泪的粗糙大男人，哪里会安慰人，看城城哭得伤心，只会说“不哭不哭”，结果让孩子哭得更惨。 苏漪见了，都心疼死了。她踮起脚，一把从肖义怀里抢过城城，抱着一通柔哄，和城城讲勇敢宝贝的故事，让城城向勇敢宝贝学习，怪物和坏人并不可怕，只有勇敢，就能战胜他们。现在坏人都被公安叔叔抓走关起来了，再也不能伤害城城。还告诉城城要坚强，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难过害怕的时候就想想开心的事儿，那样就不会流泪了。然后苏漪又给城城讲了个笑话。 没多久，城城就被她逗开怀。肖义在一旁看着苏漪和城城，目光柔和。城城从小不爱哭，但一哭起来就没人能哄得住。没想到苏漪这姑娘看起来不靠谱，还挺有耐心，很会哄孩子。真该叫老爷子来瞧瞧城城被她哄得挂着泪花儿笑得格格格的模样，让他知道这才真是哄孩子开心呢。 “大妹子！哟，真是你，太好了，我正找你呢。昨儿你把菜刀和鞭子落我们急诊室了。我给你送来了。”护士大姐拍了拍苏漪的肩。 肖义看着那被磨得锃亮的菜刀，还有抹了辣椒水有些呛人的泛红的鞭子，再瞄瞄温柔轻哄城城的苏漪，觉得她和这两样东西完全不搭，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的。该不会是偷拿了镇上哪户人家的东西吧？ 苏漪把哄好的城城塞肖义怀里，谢过护士大姐，动作极自然且熟练地先把鞭子往腰间一绕，然后将菜刀插在腰后。哪怕此时她衣衫破烂，整个人脏兮兮的，可那她身上股鲜活精神劲儿，还有那满身书香气中带着几分匪气与霸气，气质十分独特，格外吸人眼球。 这个苏漪，真的是读书人，不是哪座山头跑下山的悍匪吗？肖义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下来得好好查查她的来历。 “走吧，我们上楼去。”苏漪率先走在前面，肖义抱着城城跟在她身后，到了病房刘凤梅已经醒了，几个人互报了姓名，肖义还细心地问了刘凤梅的家乡地址和家庭情况，说是一会儿到县公安局尽快安排人通知她家里。让她不用操心医疗费、伙食费什么的，政、府会管，只安心养伤就是。 “姨姨你流了那么多血，肯定很疼。”城城刚好和病床齐高，肖义抱他坐在一个方板凳上，让他立在自己大腿上，他小身子往下折，扑近刘凤梅，鼓着腮帮子呼呼吹着刘凤梅缠着绷带的手臂，“我给姨姨吹吹，就不疼了。” 刘凤梅笑得温柔，“是呢，城城真厉害，给姨姨吹了真的不疼了呢。谢谢城城。”城城自豪地挺胸笑了，接下来吹得更卖力。一会儿呼呼手臂，一会儿呼呼刘凤梅的腿。 第16章 玩笑 苏漪看刘凤梅的床头柜上有几个苹果，拿起一个，从后腰抽出菜刀，很快削好一个苹果，分成两半，一半给刘凤梅，一半给了小天使城城。 “大姐，你还随身带着菜刀啊？”刘凤梅看向苏漪菜刀的眼神很是羡慕：“要是我被绑时，也有这么一把刀，非砍死那些畜生不可！” 肖义似笑非笑看向苏漪，苏漪头皮发麻，故作镇定：“这刀是我后来在镇上一户人家偷拿的，一会儿还要去还给人家呢。还有这鞭子也是。” “需要我让人开车送你吗？”肖义好心提议。 “不用。”苏漪连忙摆手：“我自己去。你还是先带城城回家吧。” 肖义想起市区医院里天天想孙儿想得直抹泪的老爷子，点了点头：“是该叫老爷子见见城城，免得他成天胡思乱想。” 临走前，肖义留了一把零碎的钱和票据给刘凤梅，以感谢她救了城城，还说等城城回家见过爷爷，以后再抽空来看望她，正式向她道谢。 刘凤梅不想要肖义的钱票，她救城城可不是为了这个。可她躺在床上不能动，只能被迫收了。刘凤梅心想，以后腿脚好了能下地，得找个机会把东西还给肖家人。不然她刘凤梅成什么人了。 …… “肖公安对刘妹子倒是大方，是不是也该对我有所表示？”苏漪和抱着城城的肖义从医院出来，临别前，她开玩笑这么说道。 “苏同志的户口不是还没有着落吗，我看也不用麻烦顾公安了，城城这么喜欢、依赖你，你也喜爱城城。反正你对这边完全不熟，不如落户到湛江市，我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咱们住的近些，以后方便你和城城来往，我也可以就近照顾一下你。” “再说，湛江市离望江生产队更远，山里人鲜少来市区，你在那边可以完全远离你的亲戚。你若是定居在松江县，叫你那亲戚知道在县城有个有钱又漂亮的独身侄女，到时带人找你麻烦怎么办？还有你得罪了罗大，他可是这边的地头蛇，县城熟人多，随时可能叫人找你算账。顾公安他们和你非亲非故，不可能一直照顾看护你。到时真出了什么事儿，后悔可就晚了。” “你不用说了。听你的，我去市区。”苏漪完全被肖义说心动了，“那我落户和住所的事儿，还要麻烦肖公安了。” “哪里哪里。”肖义笑笑：“你救了城城，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表示表示，我怕被人说我忘恩负义啊。” 苏漪：……这天真是没法聊了。肖公安这人怎么那么讨厌！ “呵呵。我还有事，先走了。顾公安那边，麻烦肖公安跟他说一声，不用为了我的事儿麻烦他了。谢谢啊。” 苏漪向吹吹多了累着了趴在肖义身上快要睡着的城城挥挥手：“城城再见！” “阿姨再见。城城会想你的。阿姨你忙完，记得来看城城喔。” “嗯。”苏漪冲城城甜笑，瞪了眼肖公安，转身快步走了。她得找个地方洗个澡，洗下头，再买身衣服换上。不然大家都像看乞丐一样嫌弃地看她，让她很不舒服。 嗯，还得弄点粮食，不然以后去市区怎么生活？去附近乡村的话，不用粮票，用钱应该也能和人换些粮食，只是价格肯定更贵就是了。 差点忘了，她临时空间里有不少未来观众打赏的食物。虽然只能提取一小部分出来，可也够她吃个把月。往后她在市区住下，找着正式工作了，钱粮票都不会缺了。 苏漪走了三条街，逛了一家百货商店和一家成衣铺子。 百货商店里有成套的列宁装卖，还有别的罩衫、毛衣、衬衣、阔腿棉布裤、灯绒裤等等，可是价格都不便宜，还要布票。 苏漪没票，只得遗憾出来，在街上问了人，找到一家十几平米大小的成衣铺子。里面有布匹和成衣卖，还可以定做衣服。有布票价格便宜些，不要票当然更贵。苏漪咬牙买了两件棉布背心，一件淡蓝色碎花罩衫，两条宽松的四角内裤，和一条藏青色棉布长裤，一共花了五十二块七毛，之前打劫罗大他们的钱，一下去了一半。 苏漪仿佛被人割了肉，肉疼更心疼。可这些钱都是必须要花的。她买衣服时和成衣铺子的老板打听过了，县城西郊有一个废弃的纺织厂，城里人和乡下人私下都在那里交易，买卖都不要票，俗成黑市。 最近黑市米面油粮的价格都涨了，上等白大米已经涨到了二块八一斤，精细白面粉二块三一斤，富强粉相对精细白面粉便宜点，也得要一块八一斤，挂面一块七一斤……鸡蛋油类的价格也在涨。 苏漪和老板聊天的空隙里，分神用脑电波扫描了一下自己临时空间里的粮油存量，上等白大米、精细白面粉、挂面、鸡蛋、菜籽油、豆油等食物的数量没有限制，打赏总额都满了整千、整百，可以提取。 还有玉米面、高粱面、红薯、土豆等也能取用。只是这些东西在黑市的价格不算高，苏漪能提取的数量有限，她自己还要吃饭，便不打算卖。 她打算卖值钱的食物，换点相对便宜的食物。粗粮难吃就少吃点，多喝几支营养剂。她空间里还有几大箱、上千支营养剂，每天喝一支，起码也能喝三年。 苏漪不信她堂堂一高中生，三年后还不能让自己过上顿顿吃细粮的日子。 这个时代的肉很香，苏漪也馋肉，只是不好意思叫观众打赏她肉类，便是厚颜求到肉了，也不敢拿出来吃。 现在不年不节，只有城镇商品粮户口每月限量供应点猪肉、鱼什么的，数量也极少。要是她这个临时黑户突然拿出几条肉来，还不叫盯着她的肖公安、顾公安等人抓去审问，少不得要给她安一个投机倒把罪，请她蹲大牢。 买好衣服后，苏漪没急着去纺织厂交易。她先去了成衣铺老板好心告诉她的澡堂，花了五毛钱，借用了澡堂的肥皂，从头到脚洗了三遍，把自己搓干净了，换上新买的衣服。又将自己的脏衣服团成一团，用鞭子卷了拎在手上，虽然这衣服有不少破洞，可料子还可以，抽空洗干净缝补好还能再穿，苏漪可不舍得再花几十块买一身新衣服。 第17章 交易（一） 苏漪把新买的背心和裤衩放临时空间了，一手拎脏衣服，一手拿刀，行动起来也不方便。她花了两分钱，把刀和脏衣服暂时寄存在澡堂，鞭子自己随身带走，等去黑市交易后再回来取。 唔，交易完了，还得去县城公安局，看能否打听到案情的进展，顺便瞧瞧肖公安在不在。若在的话，还得请他帮忙给找个住的地方，一事不烦二主。欠他的人情，往后找机会再还。 到时若肖公安再问起刀和鞭子，她就说自己买下了它们。以后鞭子她想随身携带，用来自保。她现在体质E，力气不大，甩鞭子可以用巧劲，她还认识人体的一些重要穴位，哪怕是罗大这样穷凶极恶的大汉，只要抽准了，最多两鞭子她就能把人放倒。 苏漪从前做直播任务，遇到过一位鞭子耍得特别好的女侠，特地跟人学过怎么甩鞭子抽人，这方面她算半个行家。而且鞭子绑在腰上还能做装饰，现在的衣服宽宽大大，绑条鞭子还显腰身。 至于菜刀，可以用来切菜、杀鸡、宰鱼等，用处大着哩。 去黑市前，苏漪到供销社买了两根尼龙大口袋，花了四分钱，叠好搁衣兜里。她打算先去纺织厂黑市问问今日的物价，看是否有变动。打听好行情，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临时空间里的东西放进尼龙口袋，和人交易。 苏漪在百货商店和供销社问过售卖员，现在什么自行车、铁锅、电风扇、手表等，都要工业券。不要工业券，价格便贵得离谱。像凤凰牌自行车，原本售价一百八十元加五十张工业券。如果没有工业券，就要卖三四百块。 苏漪想着自己迟早要上班，出门有辆自行车也方便些。可自行车太贵，还要那么多工业券，她现在根本买不起。等以后工作了，再慢慢存钱存工业券，争取年底买上一辆骑骑。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棉布棉花……日常生活离不开这些东西，可苏漪好多都短缺，只希望在黑市上能兑换到她需要的东西。 苏漪在黑市上转了一大圈，装作买主，问过不少人和不少东西的价格，对各类物品的物价基本了然于心。这才避开人，躲进纺织厂无人的车间角落，先从临时空间弄了二十斤白大米，放进一个尼龙口袋。 她把鞭子栓在腰间，又卷了卷口袋，捏住袋口，将口袋扛在肩上，弯腰溜出车间，蹲在路边一棵桢楠大树下，将口袋放在荒草丛后，背靠大树，双手抱胸，等待“肥羊”。她站的这个位置在一处斜坡上，可以看到斜坡下空地上临时交易的买卖双方。 这几天黑贩们也听说市里和县里的公安集体出动，正全力侦破一件大型拐卖人口案，没有公安来黑市逮人，都放开了手脚，大咧咧站在空地上，不用躲在角落里。 松江县难得出一件大案，这两天公安抓了罗大几个，连夜审问，开始在县里到处寻找、捕捉罗大的同伙，难免会问到一些街坊，寻求当地居民的帮助。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案子很快传开，如今松江县乃至附近乡镇上常进县城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人贩子落网，其余同伙仍在追捕中”的消息。 而常到黑市交易的人，大多都托亲戚朋友密切关注着公安局的动作，消息自然格外灵通。 苏漪来了大约半小时，就听说最近黑市交易激增。 三月粮食青黄不接，城里许多家庭孩子多，光靠一点商品粮供应根本吃不饱，急需粮食。 而农村人过年才分了粮食，手里有余粮的，又缺票和工业券，需要和城里人交易，换点钱、票、券，好买布匹、农具、大锅等必需品。有些家里青壮劳动力多的，挣的公分多，年底分的钱、粮自然也多，这类富户只拿粮食换工业券来买自行车。 苏漪甚至还偷听到两位壮年农户私下唠嗑，知道他们是代表生产队来做交易的。这两人之前已经在黑市换了几十张工业券，再换个三十张，就够买一辆拖拉机了。有了拖拉机，秋收时能省力不少。往后再来县城赶集，也能坐拖拉机，不用走路了。这完全就是造福整个生产队嘛。还是他们队长脑子活，消息灵通，知道到这里做生意。 言辞间，苏漪能听出两位农民大哥对他们队长的尊敬与爱戴，她还听说那个村子叫刘坪生产队，队长名为刘建军。 刘坪生产队虽然也在大山里，但它在大山脚下，村子处于一片平原上，那里水土肥沃，阳光雨水充足，庄稼好养活，年年收CD不错。村子背靠大山，队上每年都会组织青壮年进山打猎，猎来的猎物一半上交国家，一半分给村民。 这次来黑市交易，两位农民大哥就带了不少猎物。 苏漪视力好，看到那两位大哥的背篓里装的全是野鸡、野兔，甚至还有好几条野猪肉！难怪他们说刘坪生产队里一半的人家生活都不错，吃饱穿暖没问题。还有少数两三户人家，甚至连自行车都买了。 真是一个叫人向往的村子啊！ 如果她能住进那个村子，岂不是每天都可以偷偷进山打猎，天天吃肉？想到这儿，苏漪咽了口唾沫。理智很快让她清醒，她惹了罗大一伙人，还是别去山村，否则既连累无辜也害了自己。跟着肖公安，她更有安全感。 况且，她的大部分观众，都挺喜欢肖公安。有观众把肖公安出现的视频和画面单独剪辑出来，做成一系列表情包和酷帅硬汉视频合集，直接在她的直播间里打广告，贴了网址，在星网上卖，居然还真卖出去不少！ 好多在星网上购买了肖公安表情包和视频合集的人，还特地进她的直播间，以便就近围观真人舔屏。 现在苏漪的直播间里，一大半的观众都在拿肖公安的表情包刷屏，什么：[肖公安朝你温柔一笑]、[肖公安并不想理你]、[肖公安叫你闭嘴]、[肖公安冷冷看着你不说话，你怕了吗]、[肖公安宠溺笑着揪你脸，帅到爆]、[肖公安嘲讽脸，就看你怎么编]、[肖公安静静站着不说话，一身制服帅到你腿软]…… 第18章 交易（二） 苏漪庆幸自己是在澡堂洗澡无聊时进入直播间看弹幕，才看到满屏都是肖公安的表情包，知道肖公安在星网上火了，还给她带了不少观众进直播间。 如果当时肖公安在她面前，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还庆幸当时因为她在洗澡，直播器自动关了，没有拍到她的表情和惊讶得踩滑摔倒在地的动作。否则很可能过几个小时她再进直播间，满屏跑的就是她的尴尬、扑地表情包了。 大约一小时过去，两位农民大哥都快把满满的两背篓猎物和四箩兜粗粮卖完了，苏漪终于看到了她要等的肥羊——一个身穿黑色崭新齐整列宁装的中年男人。 那人手带机械表，脚穿棕色牛皮鞋，和这年代普遍缺营养、人瘦面色还发黄的大众不同，他微胖，红光满面，还有个微凸的小肚子。一看就是家里不缺钱的。 苏漪的目光追随他看了七八家卖米面的，那微胖大叔都不满意，不是嫌米不够白，就是嫌米粒不够齐整饱满，一看就是挑剔识货的。 苏漪远远听到他说自己是县城国营饭店的书记，要买上好的白大米招待贵客，便眼冒绿光。她打开自己的尼龙口袋，看了看里面颗颗饱满白亮的大米，仿佛看到钱、票、券在向她招手。 就是他了！找准目标后，苏漪将尼龙口袋扛肩上，弯腰小跑着下坡，大步走向微胖大叔，“大叔你好，我这里有些上等白大米，您要不要瞧瞧？” “真是上等白大米？”微胖大叔林致远眯了眯眼，看到苏漪年纪轻轻，穿一身干净的新衣，长得柔白又细嫩，像城里的大学生。就是脚上的布鞋有点脏，应该是走了不少土泥路。但她肤色红润，不像家里缺衣少食的，也不像山里人。他瞄了眼苏漪的尼龙口袋，“你先打开袋子，叫我看看货色。如果米不够好，我可不要。” 林致远承包了县里最大的一家国营饭店，作为饭店的书记，他拿行政十四级的工资，松江县属于国家六类地区，林致远一个月基础工资能拿一百三十八，还有其他补贴，大约有四十块，各种物资供给也比较高，粮票、布票、肉票、肥皂票等都不缺，工业券一个月就能拿十三张。 他在国营饭店上班，饭店包吃住，老婆和父母早死，也没有孩子，光棍一个，林致远一般不怎么花钱。今天穿的这身，是他去年年底置办的，专门在正式而重要的场合穿。虽然花了不少钱、票、券，可他当了国营饭店六年的书记，手里不缺那些东西。 林致远绝对算得上松江县上等的富户，正是苏漪最需要的那一类。 最近，湛江市公安局和松江县公安局以及当地部队一起联合破了件大案子，市里有关部门的领导高度重视此案，都聚集到了松江县。林致远的姐夫吴科长在县委上班，今次他负责招待市里下来的领导。一大早，吴科长就亲自骑自行车到饭店，交代林致远要好生招待领导，务必叫他们吃好喝好。 饭店里各种肉、菜都不缺，就是粮食质量不太好，林致远觉得拿不出手，因而才有了他在黑市精挑细选粮食的一幕。 苏漪不怕林致远看货，她打开口袋，信心十足地吹：“大叔你放心，我这米是托熟人专门从外地给我弄的，绝对上好的优质大米。你看看米粒的这大小，这颜色……” 林致远按捺住喜悦激动的心情，面露挑剔，把手伸进口袋里搅了搅，翻几下，确定苏漪的米不是只有“面上鲜”，的确是难得的优质白大米。“小同志，你这米，哪儿弄来的？本地米可没有这种货色。” “都说是专门让外地熟人弄的了。大叔您也看过了，我的米这质量，可不愁卖。您要真心想买，准备出什么价？”苏漪不怕林致远不买，整个黑市的大米她都看过，只有她这儿是最好的。 况且林致远本人也说了，本地米没有她这种货色，更叫苏漪下定决心宰林肥羊一笔。 “小同志想怎么卖？”林致远笑眯眯问苏漪。 “我之前转过这边，普通白大米现在都卖到了二块九一斤，那些米里还有碎米、些许谷壳，我这米颗颗饱满，全无杂质，至少也得卖三块八一斤。”苏漪不疾不缓道：“如果大叔你手里有票和工业券，价格咱们还可以商量。” 林致远扫了下人群，不远处有两个推自行车的人，看到苏漪的米，开始向她走来。他站起身，“小同志，刚才你直接带着米走向我，想必也有意向把米卖我。这里人多闹得很，不如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聊。” 苏漪回头看了眼被拥挤的人群挡住的那两名走向他们的工人，笑了笑：“咱们先谈，要是谈不拢，我再找别的买主就是。” 林致远低低叹了声：这姑娘未免太精明。看来一会儿少不得要出点血。谁叫他急需她的米呢。这米一看也就十几二十斤，也不知道这姑娘还有没有多的？领导们可是要在他饭店吃三天啊。米必须要多备点，吃不完还可以留着自己炖粥慢慢吃。小米粥可是很养人的。 苏漪把林致远带到她最先腾放大米的无人车间里，林致远看她熟门熟路，轻笑出声：“没看出来，小同志你还是个老江湖。” “大叔说笑了，我也是迫不得已。”苏漪微笑与林致远道：“您也别喊什么小同志，直接叫我小苏就就是。” “好。小苏，你先说说，你想换什么票？” “粮票、布票、油票、肉票、肥皂票，这五种票优先。如果您手里还有别的票，也可以拿出来换。” “小苏，你也知道，粮票、油票、肉票是按月供应的，我手里也只有这一个月的，数量比较少。你若还想要，须得等我一天，我回去找人凑凑。只不过最近城里家家户户粮油都比较紧张，肉票一月就那么点儿，更不可能有剩。要凑也凑不了多少。” “布票和肥皂票我手里有，数量也不多。这才过了年没多久，今年我也只领了三回工资。工业券也是，去年的已经不能用，今年我手里现在只有二十张，早知你要工业券，先前我就不给别人了。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想要，下来我可以找人帮你凑。” 第19章 交易（三） 林致远的目光落在苏漪身上，这姑娘起初有些惊讶，不过很快被她掩盖了过去，她难道不知道他说的这些常识？ 管她知不知道呢。林致远忍住心急，语调平平问苏漪：“不知道小苏你想要多少粮票、油票、布票和肥皂票？如果有这些票，你打算怎么和我换？这白大米的价格，你能让出多少？” “粮票一斤，布票一市尺，油票二两，换半斤白大米；肥皂票一张，也换半斤；如果有肉票，猪肉票一斤，换一斤米。工业券十张，换三斤米。如果有足够多的票、券，每斤米再补一块钱就行。否则三块八一斤，一毛都不能少。” 林致远打断苏漪：“小苏，你这换法，可不成！普通商品粮户口，一人一月也就一斤肉票，二两油票，自己吃都不够，哪里有多余的拿出来换？” “至于布票，不是按月供给，而是按季度、半年和一年供给。我运气好，行政级别高，今年也就得了五市尺布的供给，别的人家恐怕都还没有。” “工业券每月按基本工资发，大约十块钱才发一张。现在凡是买工厂生产的东西，都得要工业券，什么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收音机等，哪怕是一口锅、一把刀都得要工业券。如今黑市上换工业券的人可多，你出去打听打听，一张工业券能换多少粮食？小苏你这种换法，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我不管别人怎么换，在我这里，就是这种换法。”苏漪铁了心：“您要是觉得不划算，咱们可以不换。我下去再找找，肯定有人愿意和我换……” “还下去做什么呢！”林致远眼皮跳了跳，挡在苏漪面前，“和别人换，你要的票、券肯定换不了多少，不如和我换。” 林致远一开始打算压苏漪的价，没想到苏漪太精，他发现自己无法压价后，又表明他还有更多的票可以和苏漪交换，想要苏漪优惠点。“我这里还有火柴票、煤油票、糖票、烟票、酒票和鞋票，这些票，你又打算怎么换？如果我多加点票，价钱能不能再降降？” “我不抽烟不喝酒，拿烟票酒票做什么？我家也没小孩儿，糖票对我没什么吸引力。鞋我家里有人做，鞋票我也不需要……” 现在多的是人会做千层底布鞋，只要她有布票，买了棉布请人帮做，最多花几毛钱的工钱。苏漪之前在成衣铺子买衣服时，听老板说了，只要有布。现在花三毛、五毛，就能请人帮做一双布鞋。 “请人做最多只能做布鞋，可不能做皮鞋和胶鞋。小苏你一看就是读书人，虽然不知道你在哪里上班。可上班不能只穿布鞋，少不得要准备一双皮鞋。你能托人给你送这么好的白大米，家里肯定不缺钱。不如和我换鞋票，弄双牛皮鞋穿穿。别叫同事们背后笑你寒酸不是？”像小苏这个年纪的女人最是爱美爱虚荣，也舍得花钱给自己倒腾。 “多谢大哥你为我着想。鞋票我还是不想要。您说说看，我要的那些票，你每样大约能拿出多少？要是您这会儿就能拿出足量的票和钱，这袋米，我马上给您。否则您还是别耽误我做生意，我下去找找，总有人愿意和我换。” “我又不是专门出来用票和人换粮食的。现在怎么一下拿出你要的那些票？这样吧，小苏，你和我到我们饭店坐坐，叔免费请你吃顿饭。等你吃完饭，我把票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你看怎么样？” “行。”苏漪也不怕林致远骗她或者抢她的东西。她两鞭子就能抽倒林致远。 况且林致远一个饭店书记，在松江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为了点区区大米，就动手强抢？现在松江县公安、部队士兵那么多，他要是挑这时候犯事儿，恐怕连县城都没逃出去，就被逮捕归案了。林致远可没那么傻。 林致远把苏漪带到黑市几百米远外的一户农家，他每次去黑市，都会把自行车寄放在这里。林致远一路骑自行车载着苏漪和她的大米，有话没话找苏漪闲聊。“小苏你胆子可真大，就这么跟我走，不怕我把你卖了。” “不怕。您一看就是正经的好人。” “呵呵。”林致远被苏漪这马屁拍的，乐呵得不行。开始和苏漪吹嘘他的奋斗史。这是林致远百谈不厌的话题，逢人就爱吹几句自己当年怎么怎么苦，又如何从一个小学徒，努力奋斗才有了今天。 他的故事讲到一半，就到国营饭店了。 林致远停下锁自行车，苏漪瞄了眼他的手表，现在已经下午两点，怪不得她肚子饿了。若不是早上多吃了两个大肉包，她恐怕早就饿得发晕了。 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饭店里没有顾客，只有几个员工坐在一起嗑瓜子，扯闲话。 林致远对外说苏漪是他远方亲戚，特地过来看他，把苏漪领进门，让她随意坐，“小苏你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做。” “简单的饭菜就行。多谢林叔了。”林致远和苏漪在路上已经互通了姓名。 “你有没有忌口？” “没。我不挑的，什么都能吃。” “那成。你先坐着。”林致远叫人给苏漪做饭，炒了个韭菜鸡蛋，煮了一碗白菜豆腐汤。 他回自己屋里，先清点了一下自己的票和工业券，又找饭店里的几个员工凑了凑，最后竟然只用十斤粮票、六市尺布票、四十张工业券和二十块钱，就把苏漪的二十斤大米换完了。 双方交易后，都挺满意。 林致远告诉苏漪：“小苏，叔手里还有不少票，工业券还剩三十多张，你那儿还有没有多余的这种品质的白大米？有多少都拿来，叔和你换。我还需要二三十斤这样的米。” “叔，现在这种品质的白大米哪有那么好弄？之前我水土不服，病了一段时间，家里亲戚都说小米粥养人，叫我弄点米熬粥喝。就这二十斤，我还托了不少关系，花了点儿钱才弄到。结果弄回来自己舍不得吃，便一直留了下来。您晓得我是北边人，吃不惯米饭，又要换点票、券给乡下亲戚用，这才割爱给您。” 第20章 线索（一） “真没了？哎，我就怕这点米万一不够吃，可叫我咋整？”林致远头疼得很。现在好东西可没那么好弄。 可他姐夫再三叮嘱他，要让领导吃好喝好。他要是没让领导和姐夫满意，往后再想找姐夫帮他办事，可就麻烦了。 吴科长那人心黑手狠，半点亏都不吃，才不讲什么亲戚不亲戚呢。当然，吴科长向来办事公道，若是这次欠了他人情，以后他找吴科长办事，可简单多了。 “叔，大米我没有，可我过来投靠亲戚时，还带了些上好的精细白面粉自己吃……”苏漪适时抛出诱饵。 林致远盯着她看了几秒，嘿嘿笑了：“小苏你这人可不厚道。你有精细白面粉，怎么不早和叔说？说说吧，你有多少？咱们还是用票和工业券换？不过我得先看看面粉的品质……” “面粉我放在了乡下亲戚家里。明儿我给您捎来，让您看了，满意了，咱们再说怎么交易，成不？”苏漪看到饭店墙壁上的大挂钟显示已经下午三点二十五分，她打算先去县公安局，再到澡堂取她寄放的东西。 苏漪主要是想到公安局，问下之前和她一起逃出来的姑娘们，现在都被安排在了哪儿？她们今后打算在哪儿生活？有没有让公安帮忙弄新户口？ 那些姑娘长年住山里，也没怎么读过书，大多胆子小，还很惧怕公安，也不懂在外面生活具体需要什么？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和公安沟通好？ 苏漪觉得自己都快成老妈子了。可她没法儿放任那些女孩儿不管。 “林叔，一会儿我还有点事要办，就先告辞了。” 林致远送苏漪出门，在店门口再三嘱咐她：“明儿早点带东西过来。你要是早上来，叔请你吃早饭。包子、馒头、面条、饺子、油条……你想吃啥，叔都叫人给你做。保证味道好！” “我要赶着吃叔的早饭，怕是天没亮就得出门。这……” “那有什么，离城远的乡亲们到县城赶集，都是摸黑出门的。你要是害怕，可以叫你亲戚送送你。就这么说好了，叔等你来吃早饭。慢走啊。”林致远怕苏漪拒绝，丢下话，冲她挥挥手，转身就跑了。 苏漪叫他逗笑：看你这么心急，我就放心了。她心想：下次尽量都换成钱。她还要准备房租呢。 肖公安虽说会给她找地方住，可房租总不能叫人家掏吧。明儿得多带些精细白面粉。县城的房租她问过澡堂老板，一间房一个月至少得七块钱。市里想来会更贵，起码得十块钱一个月吧。一般交房租都是半年一年的交。也就是说，单是房租，她最少要准备六十块。工作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找，还有其他各种花销，她要住市里，兜里的钱不能少于一百块。 苏漪现在只有五十块，她还得从林致远那儿弄五十，或者更多。 苏漪在林致远给她凑票、券的时候，和饭店柜台那儿收钱的员工聊过天，假装不经意，打听到林致远一个月工资有一百七八十，哪怕是饭店后厨的学徒，一个月也有三十多的收入。他们还包吃住呢。 这叫苏漪下定决心，如果有机会，一定也要在市里找份在国营饭店上班的工作。这工资和福利待遇多好啊。 苏漪没想到自己会在县公安局大门口，叫守门的大叔拦住。她之前去市公安局，都没叫人拦下呢。 这是苏漪不知道，她去市公安局那会儿，看门的大爷请了病假，整个公安局有一半的人都在出外勤，余下的人大多也正准备出外勤，所以没人拦她。 “叔，我真的认识顾公安，您不放我进去，可以。麻烦帮我叫一下顾公安，我找他有事。”苏漪第五遍温声这么向门卫大叔请求。 “你这小同志！现在顾公安他们正忙着审犯人，抓拐子，哪里有时间见你。你先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要紧事，非要这时候麻烦顾公安？” “我有罗大他们同伙的线索！”苏漪忽然想起那根麻药针，罗大他们团伙里，一定有懂药理的人！这人能弄出那种药效极强、容易引发后遗症的麻药，得尽快抓住他（她）。否则后患无穷。苏漪之所以知道那药会引发后遗症，是因为她让主脑帮忙分析过。 “小同志，你说真的？”大叔脸色更加严肃：“这可不能造假，否则公安得送你坐大牢。” “真的。我就是当初被罗大他们拐卖过的受害者。你去和顾公安说有个叫苏漪的人找他，要向他提供罗大同伙的线索，他就知道了。” “成。你等着。”大叔没有告诉苏漪，顾公安出外勤了。因为这次的任务被列为机密，不能随意向外透露顾公安他们的行踪，所以专门被提点过的门卫大叔才没有告诉苏漪顾公安并不在。 门卫把办公室里唯一一个公安带下来了。那人是肖公安。 “同志，你有什么话，也可以和这位肖公安说。”门卫大叔向苏漪介绍肖公安后，就开门放她进去了。 “肖公安真是尽职啊，刚把城城送回家，就来办公了？”苏漪看到肖公安，不可避免地想起他的表情包，以及他正在直播里被无数人YY舔屏着。脸上的笑，十分意味深长。 那笑容看得肖公安皱眉：“苏同志为何这般看我？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肖公安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苏漪冲肖义竖了个大拇指，俏皮地笑了笑。 苏漪没进直播间，不知此时成千上万的硬汉粉正欢快地刷屏应和她，刷的最多的还是“硬汉哥哥哪怕有胡茬，都透着沧桑睿智美，如哥哥这般成熟而又有阅历的男人，最吸引人了”。 肖公安叫苏漪夸得耳朵发热：这位苏同志老是这么不正经，她还是不放弃调戏他啊。他不回击一二，叫她怕他，她以后对着他，怕是要变本加厉。 打定主意一会儿非要给苏漪点颜色瞧瞧的肖义虎脸凶她：“苏同志，严肃点。这里是公安局。听说你有罗大同伙的线索，可是真的？早上你怎么不和我说？” 第21章 线索（二） “那会儿我一时没想起。”苏漪叫肖公安责备冷肃的目光压得低了低头：“我也是刚刚才记起。” “这里不方便说话，和我进去慢慢交代。” 苏漪耷拉着头，像是犯了事儿被公安逮住的犯人。 门卫大叔同情地对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怪这位女同志运气不好，遇上肖公安这个局里最不好惹的。她要是早两小时来，局里的其他公安还在，也不至于非对上肖公安不可。 肖义把苏漪领进一个被隔开的昏暗小单间。苏漪目测了下，大约只有四平米大小。肖义打开台灯，拿出纸笔摊开，摆在屋里唯一的一张桌上，“你可以说了。” “我最先在林子里被罗大抓住时，看到他载着昏迷的城城他们，便怀疑他给城城他们用了药。后来我和英子一行人打趴罗大几个，又从罗大身上搜出了一根注射器，针筒里有半管透明的药液。我怀疑那就是麻药。我怕罗大醒来坏事，就给他注射了两滴。因为药液所剩不多。后来又挨着给刀疤、吊梢眼他们注射了。结果刀疤他们真的陷入昏睡……” “那根注射器现在在哪儿？针筒里的药液可还有剩余？”肖义问苏漪：“苏同志你怎么会打针？之前在哪儿跟谁学过吗？” 苏漪心里发虚，面上却不显，十分坦然而镇定：“我哪里会打针，就随便给罗大他们扎了一下。那些人贩子无恶不作，就算被我扎死也活该。至于针筒，如果没掉的话，应该在我那件破烂罩衫的衣兜里，针筒里的药液还有残余的，可以找医生提取出来分析一下，看看会不会引发什么后遗症？城城和凤梅他们可都被罗大注射过那种麻药。” “这个我知道。”肖义手拿起钢笔，飞快在纸上写着苏漪提供的线索，他边写边问：“苏同志，罗大他们抓了你，没有搜过你的身吗？你动作挺快，这一身新衣服，得不少钱吧？” “还有一点，我很好奇。罗大几个明明这趟做了好些笔买卖，我分别提审了他们，所有人都咬定他们把钱贴身藏在了身上，可赃款却不翼而飞……” “呵呵。”苏漪桌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手心里有冷汗冒出，后背也凉飕飕的。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强装淡定：“罗大他们是做大生意的，怎么看得起我这点小钱。他们那群人混江湖也不是一天两天，为了钱什么不敢做？怎么可能老实交代自己把赃款藏在了哪儿？他们撒谎骗您呢。肖公安，一定是你对他们太温和了，下次试试酷刑逼问，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来。” 肖义放下钢笔，身子往椅背一靠，似笑非笑凝睇苏漪，不错过她表情的每一丝变化：“难道我看起来像是对罪犯温柔相待的人？苏同志没见过罗大他们，若是这会儿你见了，就知道我下手有多狠了。恐怕我现在带你去牢房，你都认不出罗大他们的脸来。” “所以，苏漪，别想唬弄我，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把罗大他们的脏款私自昧下了？”肖义的脸忽然逼近苏漪，近在咫尺、仿佛有千钧重的目光，给苏漪的压迫感更甚。她的脚不受控地抖动起来，手指不停地搓鼻尖。 肖义看着她脸色煞白，嘴唇发青，目光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看他，分明在害怕，嘴角飞快地勾了一下。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他就不信，他还震不住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故意接近他，对他耍.流.氓。 在古板不开窍的肖公安看来，言辞调、戏也是耍.流.氓的一种。 “没、没有。”苏漪色厉内荏地梗了梗脖子：“肖公安你别想吓唬我。我不是罪犯，也不是嫌疑人，你、你不能对我用刑的。不然我去纪委告你滥用职权，迫害无辜公民！” “如果你真拿了赃款自己用，那就不是无辜公民了。”肖义冲苏漪笑得十分灿烂：“苏漪，你这两天都没有和你的小姐妹们聚过头，还不知道她们已经老实跟我交代了，是你带她们搜出了罗大几个的赃款，然后平分了。我还知道，你们每人大约分了一百块……” 苏漪不等肖义继续往下说，立刻举起双手，无比诚恳地认错：“肖公安，我错了！我不该一时贪心，拿了罗大他们的钱。更不该瞒着公安同志！” 说着，她把手伸兜里，从临时空间里拿出五十块，双手捧着，递到肖义面前，冲他谄媚地笑：“这是我买完衣服剩下的钱。虽然只有五十块……另外的五十块，等我以后上班拿了工资，再慢慢还给组织。请组织原谅我一时鬼迷心窍，给我改正的机会。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犯！” “哼，你倒是乖觉。”肖义冷眼觑狗腿的苏漪：“把钱收起来，就当是罗大他们赔给你们的。我听英子说，她们想和家里断绝关系，往后自己在外面住，再也不回生产队了。就让她们把钱收好，留做日.后的生活费。不过，这事儿，只有我们知道，可不能叫别的公安知晓。否则，到时不仅你们拿不到钱，我还得背处分。” “可那么一大笔钱不见了，组织上不会追查吗？”苏漪叫肖义吓怕了，现在的公安太精明，不好糊弄。她以后在肖公安面前，可得绷紧神经，别露了馅，叫主脑强制遣返。 “你不是说了吗，罗大他们奸猾的很，又爱财如命，怎么可能轻易说出钱在哪儿。那笔钱，一定是被他们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跟之前的那些赃款一样。这个下来，还得我公安部门继续想办法追查。若是钱藏得太好，不一定会被追回来。也有可能是被罗大他们挥霍了。亡命之徒都爱享受，把钱花了也很正常。” “肖公安，您真是太英明了！”苏漪的好话跟不要钱似的：“第一次见您，我就知道您是大好人。事实证明，您比我想象的还善良体贴！懂得为我们这些可怜的女孩儿着想。全国上下，再也找不出比您更聪明、更体贴、更英俊、更通情达理……的好公安了。” 第22章 线索（三） 肖公安叫苏漪夸得遍体舒泰，心里得意死了，脸上却一派正经：“行了。闲话少说，你之前那身衣服呢？快点把针筒找出来给我。我好尽快送医院叫医生化验。万一那药真对人身体不好，也好叫医生早点研究出解决办法。” “我把脏衣服寄放在澡堂了。”苏漪见肖义又冷冰冰看她，整个人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我马上就去取！保证半小时内把它拿回来给您。” “半小时？我昨天晚上还去过澡堂，那里离公安局可不近。你打算全程跑着去跑着回来吗？” “嗯。为肖公安办事，当然要快了。怎么好耽误您宝贵的时间？” “嘴皮子倒是溜。”肖义忍不住笑开，他拿起纸笔，站起身：“我给你四十五分钟，走快点，不用急行军一样跑。你又不是部队上的兵，别累出个好歹，到时我可不送你去医院。” “我还要下去好好审审罗大，一定得问出是谁给他们提供麻药的。得尽快把那家伙抓进大牢。否则往后他们弄出更多你说的这种麻药，还不知祸害多少妇女儿童和家庭。” “肖公安一心为国为民，还有颗慈悲心，真是大仁大义……”苏漪不放弃任何一个拍肖公安马屁的机会。 “闭嘴吧，小苏同志。听我口令，立正，向右转，齐步走！” 苏漪听肖义口令，出了公安局，才后知后觉想起肖义对她称呼的变化，暗自偷笑：装什么呢？还不是喜欢听我夸他。都从苏同志、苏漪，到亲切地喊我小苏同志了。 肖公安这人就是假正经！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肖公安。 苏漪从澡堂取回自己的脏衣服和菜刀，照旧斜着把菜刀别在腰后，她抱着脏衣服走出澡堂，在大街上伸手探了探已经发臭的破衣服口袋，发现针管没掉，这才松一口气。否则可真不好和肖公安交代。 苏漪快步回到公安局，门卫已经被肖公安打过招呼，这次没拦她。苏漪在肖公安审问她的那间小屋子等了他差不多一个小时，天都黑透了，肖公安才一脸疲惫地从地下牢房出来。 “肖公安，这是我和你说过的针筒。”苏漪关切问他：“问出是谁在给罗大他们做麻药了吗？那人住在哪儿？有没有派人去抓他？” “安静。你吵得我头疼。”肖公安才和罗大一番斗智斗勇，消耗了不少精力，“这些是机密，无可奉告。能麻烦小苏同志去公安局食堂，给我买点吃的过来吗？” 苏漪伸出手：“给我钱、票。”她只负责跑腿，才不掏腰包呢。 “拿去。”肖义叫苏漪逗笑，多给了她一些钱和票，“天色已晚，听说你一直在这里等我，恐怕也没吃饭。给自己也买点吃的吧。” “多谢肖公安，我去了。”苏漪开心地朝食堂跑去。 “真是个……有趣又奇怪的女孩儿。”肖义盯着苏漪消失的门口看了看，嘴角不自觉翘起，看到这个姑娘他总是忍不住逗弄她，也很容易放松心情。 很快，他的唇线又绷直。他想起方才问出的消息，面色凝重。 给罗大做麻药的代号为“瘸子”的同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位于云省青萝市山里一个县城的黑医院。里面有八个通药理的游方大夫，还有两个念过正经医科大学，曾经在青萝市人民医院当医生的知识分子。这十人有一个共同点——腿不是跛的，就是瘸的，因此被拐卖组织称为瘸子。 可里面的人的腿，除了一个医生天生腿就是跛的，其余九人是自愿被组织打断了腿。肖义觉得这些人都疯了，为了钱连腿都不要。 然而罗大当时说到这里，笑容冷酷又嘲讽：想要赚钱，舍条腿算什么，他连亲姐妹都能卖！ 腿脚不好，“瘸子”们就没法轻易离开山里，组织才能对他们放心。便是这样，组织也派了五个人在黑医院盯梢，一个扮作医院的门卫，两个扮作护士，余下两个则在医院食堂为整个医院的医生护士和病人做饭。 没错，这个黑医院也为人看病，只不过他们收费很高，明面上只给县城里的有钱人看病，实际上去的最多的，还是组织和道上的人。 罗大所在的遍及全国的拐卖妇女儿童的组织总部，其实不在北边，也不在南边，就在青萝市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里。 难怪这两年北方和南方的公安局联合部队多次跟踪围剿那群人贩子，都没能抓到核心人物。 人贩子之所以屡剿不灭，根源在于核心人物一直逍遥法外。就像野草一样，根还在，今年割了，明年还会长得更加茂盛。人口买卖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总能吸引许多罗大、刀疤这种为钱挺而走险的人。 黑医院的瘸子们一般只在上午看病，下午和晚上，都窝在黑医院地下的实验室，研制高效麻药。 苏漪给肖义的那个针筒里的残余麻药，是瘸子们最新的实验品，一滴就能让小孩儿昏迷一天，成人昏迷半天。如果一次性给小孩儿注射超过五滴，能把人变成脑瘫；给成人注射超过十滴，能将人变成活死人。 若不是研制这种药液耗费巨大，罗大的组织早就批量生产这种强效麻药了。 现在组织正督促瘸子们想办法用较便宜的药材，来生产药效和这种药差不多的麻药。而今组织内只有高层，才有资格用这种麻药。它能在人口转卖过程中，减少许多麻烦和风险，这样做买卖时也更轻松安全。 等降低生产成本后，罗大的组织打算拓展业务，拐些青年劳壮力，弄晕他们，把人运出边境，给边境线对面的毒.贩.子免费提供劳力，和他们建立合作关系，低价从毒.贩.子那儿买毒、品，然后往国内各个大城市运送，高价贩卖出去，赚取巨额利润。 这些宝贵的线索和消息，还是肖义又诈又威胁罗大问出来的。他骗罗大说他已经派人抓了他唯一的儿子，如果罗大不配合他们，他就找人偷偷把他儿子卖到边境外。 就像他拐了城城，把城城卖到山区被人虐待一样，他也会给罗大的儿子找个“好人家”，绝不叫小孩儿过上一天好日子，叫罗大儿子天天被人打，吃不饱穿不暖。 第23章 线索（四） 罗大不知道是关心儿子心切，还是本来就在苏漪那儿受了重创，直到现在还在牢里输液，站都站不稳，脑子不清醒，容易被唬住。又或许是他被关在黑暗寂静的地牢关太久，叫人车轮战审久了，终于撑不下去，不再嘴硬，老实交代了他的犯案过程，主要同伙以及他们的工作范围，还说出了几处藏匿赃款的地点。 最重要的是，他告诉了肖义组织总部的详细地址，还有最为宝贵的高层人员名单，以及给他们买卖行过方便的部分政.府官员的名单。 那两份最重要的名单，现在就躺在肖义警服内侧的口袋里，贴着他的心口。 罗大从小在望江生产队长大，松江县和湛江市他都熟，所以组织才派他来这边做生意。 最近两三年，拐卖组织北边和南边的生意屡次被公安和部队联合出手打击破坏，十分难做。组织决定把买卖重心转移到西北和西南地区。 罗大是湛江市这片区人口买卖的负责人。现在西南这片的总负责人曾兴国，曾在北方管理过好几年的生意，刚从北方调回来，对这边的业务还不熟悉。罗大早年在西南地区到处乱混，对这边各个城镇比较熟悉，也到处结识了不少朋友，算是这边的地头蛇，很得曾兴国的看重。 每隔月余，罗大就会同曾兴国接头共商大事。他们每次接头的时间、地点都不一样，不过选的位置倒是一如既往的偏僻安静。 肖义跟踪罗大大半年，才偶然发现一次他和曾兴国接头。由此可见他们的谨慎和行事的隐秘周全。 可惜那时肖义没接到上面发下来的绝密档案，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曾兴国，以为他只是一个不太重要、和罗大相识的小混混，便没有在意，放走了他。 曾兴国比罗大更谨慎，等肖义回头再想找人，却犹如大海捞针。曾兴国也不知躲到了哪个旮旯里，音信全无了。 …… 肖义暂时没有把罗大吐露给他的信息外传。因为现在聚集在县公安局的市里县里相关部门的领导和普通公安里，就有罗大他们买通了的人。 罗大之前一直不给线索，一是他自觉有“内部人”在暗处帮忙打点，他最多坐几年牢，出去他的钱和组织都还在，还能东山再起；二是怕暴露组织的信息，叫组织安排“内部人”灭口。 肖义也是运气不错，他受苏漪提醒，临时单独提审罗大的时间里，刚好相关部门的领导和大多公安局、部队上派来协助调查的人都外出了。而他又刚好抓住了罗大唯一的软肋——他的儿子。这才撬开了罗大的口。 领导们是去县委和当地部队视察工作，公安局的公安和部队援兵则一半跟随领导身边保护他们，一半分布在湛江市管辖下的各个县、镇、生产队，进行地毯式搜查，寻找罗大的同伙。等视察工作结束，领导们还要到县城国营饭店用饭，然后回县委招待所休息。待领导们休息了，随行的公安和部队援兵才会留下部分守卫在招待所，大批撤回。 那些人要撤回，至少也是晚上八点后的事儿了。这个时间是休息时间，大家撤回也是往公安局招待所撤，不会回办公室，更不会到地牢审犯人。 这就给了肖义足够多的时间单独盘审罗大，并保证不走露半点风声。 肖义提审罗大时，除了威胁他要卖他的儿子，还给他抛了诱饵，说是在破案期间，会保证他的生命安全，等拿下组织，他会向上面申请给他减刑，最多让罗大坐十年八年牢，不会让他吃枪子。 罗大已经无路可走，他也受不了公安们的车轮式连环审，尤其是肖义这个聪明手狠的公安，叫罗大很是吃不消。他不得不选择配合肖义，和肖义合作。 罗大混了那么多年，也不是傻子，他对于肖义说的“减刑”半信半疑。他让肖义发誓，并写下保证书，不管将来他怎样，要肖义替他照顾他唯一的宝贝儿子罗金蛋。 在金蛋之前，罗大还有二子一女，都夭折了。如今金蛋就是他老罗家的根，金贵无比。若非为了这个儿子，罗大能死撑到底，什么都不说。 …… 肖义想到罗大跟他说的那些秘密，头是又晕又疼。虽然他记性好，可那么多消息，也需要一段时间吸收和消化，更何况他已经两天一夜没睡了。 肖义肚子饿得呱呱叫，他第五次看向门口，小苏同志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拖延，好叫他挨饿。 肖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罗大已经向他保证，不把今天和他的对话外传，以后不管是谁提审他，他都不会往外说一个字。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吃饭，吃饱了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儿一早回市里，坐公共汽车到省城公安局，找他姨父皆师父——省城公安局老局长董成斌帮忙部署，同其他几个省市的公安局联合行动，尽快出手，将拐卖组织一网打尽。尤其是组织的高层，一个都不能放跑！ “肖公安，我回来啦！”苏漪用身子撞开门进来，脸上的笑带着几分讨好：“抱歉，我回来晚了。因为今天没什么人到食堂吃饭，食堂的师傅也没怎么做饭。我想肖公安你忙累了一天，该吃点好的补补身子，就让师傅现做的饭菜，耽误了一点时间。” 肖义看她双手拎了个沉甸甸的竹编篮子，面上放了一大碗白菜豆腐肉丸汤，一盘清炒苋菜，一小碟酸辣萝卜条，脸色不太好：“就这点菜？怎么不叫师傅多做点？饭呢？” “下面还有呢。” 肖义仔细一看，原来碗盘下放了一层木板，木板下还有吃的。他见苏漪拎得吃力，起身单手接过篮子，放在桌上，“这篮子还有点沉，下面放了什么？” “嘿嘿，三个大馒头，两个大肉包和两碗米饭。呃，还有一盘韭菜炒蛋，可香了。”苏漪手脚麻利地把碗盘拿出，摆在桌上。 “这是碗？食堂还有这种盆子？不是，你把饭装这大盆子里给我，是打算喂猪吗？嗯！”肖义捡起筷子，叫那个“喂猪盆子”气得用筷头敲了敲苏漪的头。 “我估算过您的食量，怕您不够吃，才特地让师傅给换的……”苏漪的声音渐渐低得听不清，完全没有底气。其实这不是“喂猪盆子”，是食堂的师傅喂大狼狗的那种大碗。只是“喂狗盆子”和“喂猪盆子”算“一丘之貉”，想必肖公安都不会喜欢。 若叫苏漪说，肖公安还没有食堂那只大狼狗听话惹人爱咧。给他用“喂狗盆子”也是看得起他。哼！ “那你怎么不给自己也换一下？” 第24章 家常（一） 肖义指着苏漪端着的那个尺寸偏大但还属于正常人使用的搪瓷碗，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小苏同志，你该不会不敢正面和我作对，就用这种迂回不像话的方式骂我、损我吧？” 小苏同志的身子一下绷紧，肖公安要不要这么敏锐？ “怎么会呢，我尊敬肖公安都来不及，还想着等我找到工作，拿了工资，就给您做一幅‘人民英雄’的红底金字锦旗，给您挂办公室呢。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怎么会觉得我想整您呢？” “真的？”肖义看着装腔作势的苏漪，这姑娘要不是心里有鬼，一直眨眼做什么？他故意板着脸装严肃，可眼睛里都是笑：“那我就等着小苏同志的锦旗了，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怎么说我也默许你分了一百多块，换一幅锦旗，你也不算吃亏。你说对吧？” “呵……呵呵……”小苏同志皮笑肉不笑，好想端起那碗热腾腾的白菜豆腐肉丸汤，泼肖.贼不要脸.公安一脸。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脸皮怎么能这么厚？ 这样公然敲诈人民，也算“人民好公仆”吗？肖公安要是脱了这身警服去混江湖，什么罗大、刀疤的，根本不够看。江湖哪里还能有他们的立锥之地？ 苏漪不知道，肖公安十三四岁中二时期没了妈，老爸忙于工作，大姐和二哥都在外地读书，平时家中大多只有他一个人，没人管他，自己的确跟几个本事出众的绿林人士操了几年江湖，坑蒙偷骗的事儿都干过。 只是肖公安自诩狭义之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从不坑劳动人民，只坑为富不仁的大户，借他们的钱财为他们消灾，把“借”来的钱财，趁晚上偷偷发给城里生活拮据的家庭。特别是那些小孩儿多、一家人吃不饱饭的那种。 肖义虽然聪明，做事很小心，当贼和骗子十分有天赋，一直行侠仗义了两年没被人发现。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肖公安在一次偷大户时失手被抓，还是被当时身为省城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的自个儿亲姨父抓的。 肖义的姨父董成斌是出了名的铁公无私，疾恶如仇，抓盗贼抓到自己亲侄子身上，更加火大。 董成斌把肖义拎进小黑屋，单独审他，各种刑讯手段齐上，不过一夜，就将患了重度中二病，陷入自我英雄主义中不可自拔的肖义收拾老实了，问出了肖义干的“好事”。 问出来的结果，叫董成斌气得抽肖义抽断了一根军鞭，打得肖义死去活来，一身嫩肉没一块是好的。连苦主大户都看不过去，反过来给贼求情，才叫肖义没被打残。 把肖义打得奄奄一息了，董成斌才给在省委忙于公务的肖父去了电话，把姐夫叫来公安局，当着苦主的面儿，把肖父臭骂一通，儿子都要翻天进牢房了，老爹却一无所知，这像话吗？ 当时肖义由于偷盗途中被逮，苦主其实没什么经济上的损失，只是气不过，想叫公安治治胆大包天的臭小子，现在敢偷，以后没准敢抢。 没想到臭小子的姨父那么狠，差点儿把人打死，他都可怜那个小贼了，也没打算再追究肖义的责任，和肖父私了了。 肖父从董成斌口中得知儿子犯了那么多事儿，两年内偷盗骗了三十多家富户，前前后后偷骗去接济劳苦大众的金额，竟高达一万多块！若不是这次凑巧叫董成斌逮住，还不知以后会犯多少事儿？ 最重要的是，那臭小子一直不觉得自己在犯法，也不明白那些金额，够他被关十几二十年。他还觉得自个儿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民英雄呢。 肖父这才知道，由于他的疏忽，儿子歪得多么厉害。他也没打肖义，只是在肖义在医院养伤期间，找了几本法律书，亲自教肖义，让他记背，叫他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并勒令肖义和他的绿林朋友们断绝往来，否则便不认他这个儿子。 等肖义出院，肖父变卖了省城的大宅子，加上自己多年的工资，凑足了钱，带着肖义一家家给人还钱赔罪，求人原谅。 赔罪过程中，难免遇到蛮横不讲理和尖酸刻薄说难听的话羞辱人的，肖义看着父亲为自己一次次折腰被骂，甚至向人下跪求情，丧失尊严，只为了叫那些人不追究他的过错，内心百感交集。 肖父用亲身经历，彻底治好了肖义的中二病，更让肖义同道上混的人撇开关系，鲜少来往。 没了房子和钱，肖家人暂时住在了董家，肖义也一直接受董成斌和肖父的教导，后来等肖父手头宽裕了才搬走。 肖义这棵歪了的小树苗，终于慢慢长直了，还考上公安大学，跟随姨父的脚步，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公安，叫肖父老怀甚慰，骄傲得不行。 …… “肖公安，咱们两个坐一起光吃饭不说话，感觉怪怪的。不如咱们聊聊天？”苏漪吞下一颗鲜美滑嫩的肉丸，笑吟吟问肖义：“城城现在和他爷爷在一起吗？他情绪怎么样？还有没有再哭闹？” 提到城城，肖义的眉眼都柔和了，“小家伙精神着呢。去医院看到我爸，就扑过去给人呼呼，说是他呼呼后，爷爷的病就能好了。当自己吹的是仙气呢。” 肖义咽下饭菜，眯眼回忆：“我爸抱着他哭，问他有没有挨罪受委屈，城城还给他擦眼泪，让爷爷别哭，说坏人没有打过他，就是不给他饭吃，把他关黑屋子。后来他遇到很好很厉害的姨姨和漂亮阿姨，填饱了肚子，还见到了叔叔，可开心了。” 苏漪轻轻吐了口气：没留下太大的阴影就好。城城真是个勇敢懂事的好孩子。 “对了，城城让我转告你，请你去我家陪他过生日。呃，他的生日是阳历的四月三号，希望小苏同志你能抽空到我做客。城城还邀请了刘凤梅同志。我爸想亲自向你和刘同志道谢。今天要不是医生不准他出院，他都要跟我一起过来，向你们表示感谢了。” “肖叔叔太客气了。用不着那样的。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苏漪夹了块豆腐，放在碗里，又问肖义：“不知道城城喜欢什么生日礼物？我好给他准备。” “他喜欢吃牛奶糖，还喜欢吃肉。”肖义想起听了苏漪的故事，在医院里认真给爷爷讲故事，逗爷爷开心的城城，笑容灿烂又温柔：“现在嘛，最喜欢勇敢宝贝。” 第25章 家常（二） “那我给城城做一个勇敢宝贝的玩偶！” 苏漪想着糖和肉也得买，明儿就去找林大叔换糖票、肉票。现在她手里的这点布票，完全够买布给城城做玩偶了。“城城喜欢什么颜色？肖公安，你说我给他做成蓝色，或者军绿色的，他会不会喜欢？” “小苏同志对城城倒是上心。”肖义捧在手里的“喂猪盆子”里的饭，已经被他吃下一小半，他却觉得只有三四分饱。他瞄了苏漪一眼：小苏同志对他的饭量的把握也很准。“你好像很喜欢孩子？” “嗯。我喜欢小孩儿。天真烂漫，朝气蓬勃，软乎乎又暖萌萌的，别提多可爱。尤其是城城这样懂事乖巧又聪明伶俐的，最讨人喜欢。” “你倒是很有眼光。我们城城的确非常讨喜。”肖公安表示：就是这么骄傲！我的侄子全天下最可爱，谁不喜欢？ 苏漪溜他一眼，心道：可不是。比起城城，你可差远了。讨人厌的功夫倒是一流。 “肖公安，怎么城城被人拐了，他爸妈也没出现？” “我二哥二嫂在城城一岁半时，遇上事故，去世了。” 肖义的脸色叫苏漪心中很过意不去，“对不起。我不该随便问的。”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肖义忽然没了谈话的兴致，埋头专心吃饭。 苏漪心中虽然十分好奇，也不敢再问。 两人胃口很好，加上苏漪叫食堂师傅现做的饭菜味道确实不错，被他们吃了个精光。那一大碗白菜豆腐肉丸汤，连汤都被他们分喝干净。 喝下热乎乎的汤，肖义的心情回暖，他拿出一包烟，问苏漪：“你介意我抽一根吗？” 苏漪摇头：“您请便。”城城爸妈怎么没了的？现在城城跟着肖义和爷爷住，怎么没听他们提过城城的外家？苏漪都要好奇死了。 肖义将椅子挪到墙边，和苏漪侧开坐，免得吐出的烟雾喷到她脸上，他见苏漪时不时看他一眼，一副好想问可不敢问的模样，眼珠子俏皮灵活地转，像只想伸手够树枝尖上的松果又怕摔下树的小松鼠。 肖义吐出一口烟，翘起二郎腿，背靠墙，眼睛看着墙角，缓缓和苏漪讲了自家和城城爸妈的事儿。 肖义当年从公安大学毕业后，服从组织调配，被分到湛江市公安局。他的姐姐肖梅兰早年从师专毕业，被分到湛江市二小教书，后来和本地一名纺织厂的工人结了婚，定居在湛江市。 肖父自己年纪大了，工作渐渐力不从心，前年肖父向组织申请了退休，从省委退了下来，拿着退休金和早年的工资在湛江市买了个小四合院，和儿子、孙子一起住。 城城的父母，也就是肖义的二哥肖忠、二嫂宋丽是省城城郊煤矿厂的工人，早年下坑挖煤时遇上坍塌事故，被埋在了地底下，那时城城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孩儿。 当时煤矿厂赔了肖家和宋家一笔钱。 因为肖忠的级别比宋丽高，赔给肖家的钱更多。城城的外公外婆见钱眼红，说什么城城还小，又没了爸妈，肖家人一个个忙于工作，根本没时间带孩子，他们可以帮忙带城城。但城城是肖家人，要他们帮忙带，必须得给钱。宋老头和宋老太狮子大开口，说什么一个月至少得给三十块。 肖义和肖父当然不同意，他们怎么敢把城城给对他毫无善意，总是对他动辄打骂的人家养？他们宁愿出钱请别人看护城城。 宋老头和宋老太非常重男轻女，一直对宋丽不好，哪怕宋丽结婚了，还逼着她把自己工资往娘家交，不然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宋丽结婚后，有夫家人撑腰，勇气倍增，她早就受够了剥削，直接和娘家父母撕破脸，不再给娘家一分钱。说是她之前已经给的够多，够还父母的生养之恩了。以后她的钱，要用来养自己的家和孩子。 “吸血鬼”宋老头和宋老太怎么能允许？他们还指望女儿给钱养家呢？ 宋丽不给钱，他们就跑到煤矿厂闹，逼着领导把宋丽的工资直接给他们。当时事情闹得很难看，宋丽差点被开除，最后不得不答应每月给父母二十块。而她的工资一个月也才不到四十块。 煤矿厂当时先到肖家赔钱。宋丽早在和肖忠结婚时，就把户口迁到了肖家。她人不在了，煤矿厂要赔偿，自然是赔大头给肖家，赔小头给宋家。主要是宋老头和宋老太是什么人，整个煤矿厂的人都清楚。况且他们年纪不算大，还有两个儿子赡养，城城却小小年纪没了爸妈，以后也需要更多的钱。 可宋家人觉得这样赔偿不公平，先是跑去煤矿厂大闹一场，还威胁厂里的领导，若是不把宋丽的死亡赔偿金全给他们家，就要去法院告他们。厂里的法务当场给宋家人上了一堂普法课，说是他们这样赔偿，完全没有法律问题，要是宋家再带人到厂里闹，就报警抓他们。 宋家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奈何不了煤矿厂，就隔三岔五跑到肖家大闹。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肖家凭什么拿他们宋家女儿的卖命钱？这时候，宋家人倒是上下一心，把宋丽当自家人看了。 肖义和肖父不是计较那点钱的人，便让他们得了宋丽的全部死亡赔偿金，当花钱买个清静。 可那些人永远不知道满足，竟然还想借着抚养城城的借口，要肖忠用命给城城换来的一点钱。 这才让肖义和肖父大怒，跟宋家人彻底断绝关系。但凡宋家人闯进肖家撒泼，就放狗咬他们，拿大棒撵他们。对待无理取闹的人，就得用非常办法。吃过几次亏没处说理后，宋家人都识相地远离肖家了。 “我爸之所以带城城来湛江市和我一起住，一是为了一家团聚，二来，也是为了避开宋家那群恶心的人。”肖义故事讲完，一包烟抽了一半，屋里不通风，全是烟味儿。他一般不会用恶心来形容人，只是宋家人太过分，太没良心，眼里只有钱，叫人不耻。 之前苏漪全副心神听故事时，没多大的感觉。此时故事听完，回神才发现屋里呛得不行。她咳了两声，把碗筷收拾好放回篮子里，“肖公安，天色已晚，不知道一会儿你在哪儿休息？” “公安局旁边的招待所。” 第26章 刘家（一） “您能马上给我开张证明，让我今晚也能进招待所住吗？您知道的，我的户口本和介绍信都丢了。” “没问题。我这去给你开证明。”肖义站起身，走出满是烟味儿的小屋，到外面办公室找了纸笔，给苏漪开证明材料。他想苏漪总要去市里，便顺便给她写了张到市里的介绍信，不然她连汽车票都没法买。 苏漪则提着篮子去食堂归还了。 肖义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办公室，越想越不得劲。他觉得今天的自己太奇怪了，怎么就和苏漪说了那么多？尤其是关于他二哥二嫂和宋家的部分，他从未和人提过，一直憋在心里。 肖义嘴角噙着释然的笑：不过，都说出来了，心里舒服不少。 肖义三两下写完证明和介绍信，盖上公章，把头靠在椅子上，双腿伸进办公桌下，以舒服的姿势仰躺着。他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额，大约是受了罗大爆的料的惊。压力太大，总得找个宣泄口。 小苏同志确实是个很好的听众。听你说话时，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专注看你，叫你能放心地畅所欲言。她不插嘴，不乱发言，眼睛还会说话。虽然全程表情没多大变化，十分理智淡然，可肖义就是知道，她在跟他同仇敌忾。 “小苏同志，是个妙人。挺有意思。”肖义的眼睛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望向黝黑的夜空，他嘴角带着惬意的笑，声音低不可闻。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和苏漪相识没多久，就对她敞开了心扉。这对一向稳重谨慎、避年轻女孩儿如虎的他来说，是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儿。 …… 次日，天微微亮，肖公安就走了，临走前他在前台给苏漪留了张纸条，说是他暂时把英子她们安排在了湛江市的老公安大院里。至于她们一群人新户口的事儿，还需稍微等一等。 如今公安部门正在挨个儿核实苏漪她们的身份、出生地和户口所在地等，办理新户口需要原来户口所在地的公社和公安局提供一些证明材料，走程序需要一两个月的样子。 肖义让苏漪去老公安大院暂时陪英子她们一起住，问问她们以后打算定居在哪儿？怎么生活？他好找人尽量帮忙安排。等他办完这个拐子大案，再给苏漪找新的住处。 纸条背后是老公安大院的详细地址。 苏漪小心地把纸条放兜里，存入临时空间，出门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放了三十斤上等精细白面粉出来，扛在肩上，走走停停，到达林致远经营的国营饭店，才早上八点过五分。 因为是不合规矩的私下交易，苏漪没有大咧咧扛着面粉从大门进去找林致远，她在后门找了个学徒小弟，让他帮忙去通知林致远她来了。 “小苏，东西带来啦！咱们屋里坐。你想吃什么？叔请你。”林致远看到苏漪吃力地拎着一大口袋东西，脸上的笑都要满溢出来，主动拎过面粉口袋，十分热情地把苏漪迎进屋里。 “叔，我一会儿还要去市里办事，早餐随便给我来两大包子就成。你先瞧瞧我的东西，满意咱们就交易，若是不满意，我就带去市里和人交易。” 林致远挂念了一晚上苏漪说的精细白面粉，几乎是迫不及待打开口袋，开始验货。他指尖反复碾磨着细白的面粉，问苏漪：“小苏，这次你想怎么和叔换？” 苏漪没和林致远兜圈子，直接报了价：“我这种品质的面粉，本地绝无仅有，外面都稀缺的很，普通人根本弄不到，在黑市至少得卖三块一斤。叔，我也不跟你漫天要价，你照三块一斤给我算就成。票方面，半斤糖票可以换半斤面粉，一斤猪肉票可以换一斤面粉。如果有足量的糖票和猪肉票，一斤面粉我收您一块五。这是最低的价，不能再少了。” “别的票你不换吗？”林致远脑子飞快转动，他昨晚走家串户，找人凑票、换票，现在手里大概有两斤猪肉票、三斤糖票，照苏漪今天给出的换法，只能换三斤半的面粉，这袋面粉一拎便知大约有三十斤，三块一斤的话，他得贴多少钱啊。“叔这里还有烟票、酒票、菜籽油票、豆制品票、鸡蛋票……” “我过阵子要去市里上班，急需要钱。叔，你说的这些票，我暂时用不着。”苏漪弯腰系袋子：“要是叔不愿换，我马上去找别人……” “慢着，你这孩子，性子这么急怎么行。”林致远肉痛地咬了咬牙，想起昨晚饭后姐夫叫人把他带去和领导们挨个握了手，被领导夸他做的饭菜好吃，尤其是米饭，特别爽口清甜，叫了吃了一碗还想吃第二碗。就冲领导们对他这么满意，他也不能小气。他把苏漪按到一张方凳上坐好，“等着，叔马上回来。”说罢，回家去给苏漪取钱了。 苏漪带来的三十斤白面粉，最后给她换了八十五块钱和好几张糖票、肉票。本来是八十四块七毛五的，林致远大方地给她凑了个整数。 林致远送走苏漪前，还叮嘱她，以后要是手里有什么好东西，都可以带到饭店后门来找他。林致远笃定苏漪门路不小，她的东西质量上乘，虽然价格贵了些，可确实值那个价，他想和她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苏漪爽快地点头应了。林致远这般有钱、有票、有券又大方、识趣、不多问的人，可不多。她也希望和对方长久往来。 苏漪从饭店出来，到百货商店花了二十五块，给刘凤梅买了一罐乐口福麦乳精，拎去病房探望她。肖公安昨晚还让她代他向刘凤梅转告城城邀请她去肖家做客的事儿。 苏漪去时，刘凤梅的病房里挤了好些人，都是收到公安局的消息来看望刘凤梅的家人。苏漪和刘凤梅打了招呼，在她的介绍下，和刘家人一一厮见。 这个时间农村也没什么要紧的活儿干，刘家人收到公安局的消息，几乎全体出动，天还没亮就坐了两辆牛车到县城医院。 苏漪到时，病房里还有五个刘家人，经过一番介绍后，苏漪知道了他们分别是刘凤梅爸、妈、大堂哥、二嫂、三哥。其余的人，看过刘凤梅后，留下一堆鸡蛋、野猪肉、烤好的红薯等，结伴赶集，逛百货商店去了。 第27章 刘家（二） 刘凤梅的妈夏秋身高和苏漪差不多，人长得膀大腰圆，皮肤黑黄，脸蛋圆圆，眼角的笑纹十分明显，一看就是和善能干又爱笑的。她的嗓门比较大，听刘凤梅说苏漪是她的救命恩人后，一个劲流着泪说谢谢，都要给苏漪跪下了。还好被刘凤梅两个哥哥拉住了。 刘凤梅躺在床上不能动，见苏漪脸色抽搐，红着脸对苏漪道：“大姐，你别见怪。我妈就是这样的人，夸张得很。” “怎么会。嫂子也是爱女心切，我懂的。”懂归懂，可一个年纪是她两倍还要多的长辈给她下跪，她可承受不起。还好没跪下去。 夏秋止住泪，叫刘三哥给苏漪搬了张小方凳，让她坐，又指挥二儿媳夏春娟：“去捡几个桃子和青翠李，到外面洗洗再拿回来给苏大妹子吃。” “好咧。”夏春娟依言去了。 刘元清坐在刘凤梅旁边，小声问堂妹：“梅子，听苏同志的口音，像是北方人。你可知她家在哪儿？过来干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 “元清哥，你查户口啊？”刘凤梅审视自己大堂哥，目光贼贼的，也压低了声音：“干嘛这么关心苏大姐？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胡说什么！”刘元清故作镇定，拿出村干部的威严喝刘凤梅：“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们总要向她和她的家人表示感谢。你一个小姑娘家家，不想着好好学习提高成绩，将来考大学，成天都瞎琢磨什么呢！看不找堂叔告你的状！” 刘凤梅的爹刘建军去开水房打完热水回来，到床边将热水瓶放在床底下，好奇问刘元清：“大清，梅子又咋啦？” 正热情拉着苏漪聊天的夏秋，还有密切关注苏漪不闻外事的刘三哥闻言，同时转头，“梅子，你又在闹什么？” “没有！”刘凤梅感受到家人沉甸甸的指责的目光，直摇头，“我和元清哥闹着玩咧。是不是啊，哥？” “嗯。”刘元清看小堂妹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舍得为难她。况且，他还想多从这堂妹口中问些和苏同志有关的事儿。苏同志到底怎么救她的？她以前是做什么的？家里条件如何？今后打算在哪儿落脚？有没有对象…… 苏漪适时出来调节气氛，把麦乳精双手递给夏秋，“婶子，这是我给梅子买的。”又问她：“医生说梅子的病情怎样？何时能下地？” “大妹子，你人来就好，还带什么东西！”夏秋这才发现原来苏漪一直抱着的罐子，是给女儿买的麦乳精。她略带责备地看向苏漪：“这麦乳精可不便宜，做什么花那个冤枉钱！” “我听梅子说你孤身一人从北方来探亲，结果……哎，你往后一个人生活，现在工作还没着落，钱得省着花。听婶子的，回头把东西退了……”她将麦乳精还给苏漪。 刘建军见苏漪一脸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偷偷掐了夏秋一把，低声喝她：“你少说两句。热水我打回来了，快去给苏同志泡杯糖水解解渴。” 苏漪站起来，顺势把麦乳精给刘建军：“叔，这是买给梅子的，您一定要收下，可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刘建军转手把东西塞刘三哥手里，“元明，去把东西放柜子里锁好。”病房里成天人来人往的，不把东西放好，万一被人顺走怎么办？这麦乳精可是难得的好东西。苏同志真是个大方的！ “苏同志，大恩不言谢。你救了咱梅子，我们老刘家欠你一条命，往后但凡你有什么需要，我们能帮的，一定不说二话！” 刘建军一开口，就叫苏漪接不上话。欠一条命、任凭差遣什么的，真是太夸张了。 “叔，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搭把手，把梅子送到了医院。要说救的梅子，还是医生。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受之有愧。”苏漪的脸，染上两抹绯红。 看得一直偷瞄她的刘元清和刘元明目不转睛：苏同志可真好看！队上、村里，甚至镇上，都没哪个姑娘有她漂亮。主要是她浑身那种秀雅的气质，和那细白的肤色，太难得了，就是许多城里人都不及。 两个还没有对象，正被家里人逼着相亲的小伙子，心里同时涌上一个念头：要是家里给说的对象，是苏同志就好了。那他们肯定没意见，一百一千个同意。 刘建军向苏漪表完感谢，又问她：“我听梅子说，你的户口还没着落，不知道苏同志想把户口落在哪儿？如果你还没有想好，不如直接落到我们队上。你一个女同志，亲戚又靠不上，落户到我们刘坪，咱们也好照顾你。刚好我们队上的学校修好了，正缺老师……” 刘元清撇下小堂妹，挤开堂弟，搬了张凳子，坐在苏漪对面，温和笑道：“二叔说的对。刘坪的村民基本上都是和我们老刘家沾亲带故的，咱叔又是队上的队长，不说别的，给苏同志安排个老师当当，还是可以的。” 刘元清见苏漪目露迟疑，“若苏同志觉得不便，也可以到我们大弯村公社做文员。我们公社离镇上的供销社和卫生所都比较近，生活很方便。刚好最近我们公社需要人才，帮忙重新登记村里人的户口……” “多谢二位的好意。”苏漪婉拒：“我已经决定要去市里生活了。”如果不是怕罗大的同伙打击报复，以及直播间的观众见不到肖公安不满刷负分，她真的很想去刘坪，或者大弯村公社。 听说刘元清是公社书记，若是去了公社，有她和刘凤梅的关系在，想来他也对她多加照顾。 公社一般也没什么事儿，文员的工作简单，就是协助书记登记户口，整理档案。或者在公社定期召集各个生产队的队长开会时，写写会议记录；给人读读组织上下发的命令和文件。 那日子多清闲啊，还能常进山打猎，改善伙食。 可惜了。 “这样啊。”刘元清和刘元明同时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离苏同志的距离远了些。以后怕是想见她一面都难。要发展点什么，更不容易。真是太遗憾了。 第28章 元清（一） 夏秋把糖水递给苏漪，问她：“大妹子，你在市里有住的地方吗？工作找好没？吃住怎么办？” “吃住的地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听说最近城里许多地方都在招工，我也不愁找不到工作。多谢婶子关心。” 苏漪走近抱着个大桃子啃的刘凤梅，告诉她城城邀请她去肖家做客，刘凤梅高兴的很：“我也想见见城城。”顺便去肖家把肖公安给的钱、票还给他，“大姐，可我还不知道城城家在哪儿呢？” “这个嘛，不用急，到时肖公安应该有安排。我们等候通知就是。”苏漪不好说她自己也不知肖家在哪儿。肖公安压根儿就没和她说。“你的腿和手，好些了吗？” “嗯。没那么疼了。伤口有些痒，医生说是在结痂，让我不要抠，难受死了。” “那也要听医生的。”苏漪笑着同刘家人道：“看到梅子这样，我就放心了。叔、婶，我还要到车站坐车，就先告辞了。” “我送送你。”刘元清一向是个善于创造和把握机会的，他对苏漪既好奇又有好感，这时毛遂自荐：“刚好我还有点事儿，想问问苏同志。” “那好吧。”苏漪放下糖水，拗不过夏秋，被她塞了一袋子桃子和李子，说是让她在车上吃，免得晕车。 刘建军还给了她刘坪生产队的详细地址，让她在市里定下后，给他们写封信去。等刘凤梅好了，他们好到市里探望她。 苏漪在这边也没什么熟人，见刘家人心性不错，也想和他们结交，方便以后来往。再加上她还觊觎刘坪生产队山里的各种猎物，总想找个时间进山逛一逛，便笑着点头应了，说会尽快给他们去信。 …… 刘元清想和苏漪多处处，没有骑自行车送她，而是和她一起隔了点距离，肩并肩走向车站。 一路上，两人通过闲聊，苏漪知道了刘坪生产队隶属于湛江市仁美县桂花镇大弯村，同松江县隔得较远，与湛江市的距离倒是要近些。从刘坪骑自行车到市里，大约三个小时。到县里却要将近五个小时。 刘元清先告诉了苏漪刘凤梅被拐的经过。 原来，刘凤梅两个亲姑妈都住在桂花镇上，她在镇上中学上高中，平时两个姑妈家轮流住，学校放假就回自己家。因为她年纪大了，桂花镇到刘坪生产队的路又是她走熟了的，平时也没出过事儿，都是她独自往返，家里人也不担心。 谁知刘凤梅运气不好，才开学没多久，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叫罗大弄晕拐走了。刘家人还以为她住在了镇上姑妈家。 夏秋在刘凤梅被拐走的次日，带了家里分到的野猪肉去镇上，给刘凤梅两个姑妈，听说她昨天已经回家。当时夏秋也没多想，以为刘凤梅去同学家玩儿了。这种事，她之前也不是没干过。 可刘凤梅接连两天没回家，刘家人终于急了。刘三哥和夏秋去了与刘凤梅要好的几个同学家，想说逮她回家。不说让她帮忙下地春耕，就是在家带带小孩儿，也好叫他们腾出手来做农活。 没想到到处都找不到人，这才急得到公安局报了警。 他们在局里听公安说最近拐子猖獗，刘凤梅很可能是被拐子拐走了，找回家的希望不大，叫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夏秋和刘凤梅的姐姐、嫂嫂们听了，抱头大哭了几场。刘建军和刘凤梅的叔伯兄弟们，也是难受的很。刘凤梅是他们老刘家脑瓜子最聪明，最有希望考上大学给刘家光宗耀祖的。结果…… 本来刘家人对刘凤梅被找回一事并没抱多大期望，这年头叫人贩子拐走的，能找回来的很少。 谁知公安这么给力，才一个月的时间，就把他们老刘家的宝贝闺女找回来了。 “当然，这其中苏同志功不可没。我听医生说了，梅子被送到医院时失血过多，情况很危急。若非你及时发现她，带人把她送到医院，如今我们见到的，就是梅子的尸体了。”刘元清郑重其事地向苏漪鞠了一躬，“多谢了。” “使不得。”苏漪扶起他，“要说也是梅子命不该绝，好人有好报。” 刘元清直起身，垂眸看着苏漪叫刺丛划伤了的手背，又抬眼瞅了瞅她仍带着伤疤的脸，心里奇怪地升起一股心疼。是那种刺痒的疼，不剧烈却难以忽视。“苏同志的伤可还好？有没有叫医生开药涂抹？别留了疤，就不好了。” “都是小伤，不碍事。”苏漪自己就有祛疤的药膏，一抹便能将皮肤恢复如新生婴儿的肌肤一般光滑鲜嫩，就是效果太好，她一时不敢用。 刘元清闻言，却觉得苏漪洒脱率性不做作，心中对她的好感更甚，“我们家七叔公当年跟着逃难到刘坪的一位老中医，学过好些年医术。他独门秘制的祛除疤痕的药膏，效果很好。” “去年我侄儿贪玩摔破头，额间留下一道一指长的大疤。我弟妹给他用了七叔公的药膏，连续涂了两个多月，疤就没了。” 刘元清笑问苏漪：“不知苏同志在市里哪个地方落脚？等我回去，让七叔公给你制些膏药，送到市里给你。” “我暂时会住在老公安局大院。”苏漪见刘元清面露迷惑，明白他不知道那地方在哪儿，便道：“我近期可能会到刘坪走一趟，到时再去叨扰七叔公，就不麻烦刘书记了。” “那感情好！”刘元清拍手而笑：“其实我们也想请苏同志到刘坪的。只是因为梅子那儿离不开人，想说等梅子病愈，再邀苏同志到刘坪做客。只是不知苏同志到刘坪，所为何事？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到你。我虽然不才，在刘坪和大弯村，还是能说上话的。” “刘书记太谦虚了。您愿意帮我，我当然感激不尽。”苏漪见这条巷子周围也没什么人，靠近一步，小声问刘元清：“听说刘坪每年都会组织村里的青壮年进山狩猎，不知道最近队里的收获怎么样？” 刘元清的耳朵有些发痒，好在他肤色深，看不出脸红。他也压低声音回苏漪：“收获还不错。苏同志问这个做什么？” 第29章 元清（二） “我想跟你们换点肉，用工业券行不？”苏漪的声音很低，好在刘元清听力不错，他的耳朵动了动。那股痒劲几乎是瞬间通过耳朵，传到心间。 他的声音低磁又哑：“当然行。”刘坪整个队的人都急着弄工业券买拖拉机，苏同志手里有，想和他们换，当然是再好不过。 刘元清也没问苏漪她为什么有工业券。苏漪是高中毕业生，想来到这边之前，也是有正式工作的，手里有工业券也不奇怪。 “不知道刘坪的野味是怎么卖的？多少钱一斤？如果我用工业券和你们交换，价格能便宜多少？” “如果有工业券，两张能换一斤野猪肉。”刘元清问苏漪：“不知道苏同志现在手里有多少张工业券可换？今年春天刘坪猎了不少野味，虽然上交了一部分给国家，但也剩了不少。野鸡、野兔、野鹿和野猪的肉，我们都有。野鸡、野兔肉的换法，和野猪肉一样。鹿肉的价格要贵些，一斤要五张工业券，或者两张工业券再加两块钱。苏同志想怎么换？” 苏漪心里一番盘算，决定暂时舍弃存工业券买自行车的念头，她每种肉都想换一点！尤其是野鹿肉，听说十分滋补。难得遇上了，当然要换些尝尝。 “我这里有四十张工业券，想每种肉都换一点，野猪肉和野鹿肉各要五斤，野鸡、野兔肉各要三斤。票不够，我可以补点钱，刘书记你看我补多少钱合适？”苏漪从兜里掏出一大把工业券和钱，看着刘元清，只等他开口报数目，就立马把钱结清。 刘元清没想到她这么爽快，肉都没见着，就要给他券和钱，也不怕被他骗了。 想是这么想，苏漪的信任叫刘元清心里开出了一朵狗尾巴花，脸上的笑十分灿烂：“不用补钱，有这些券就足够了。” 若不是现在村里缺工业券，刘元清连券都不想收，直接把苏漪要的肉送给她。不说别的，单凭她是梅子的救命恩人，送再多的肉都合适。 刘元清想着：商品粮户口每月供应的肉很有限，苏同志又爱吃肉，那点儿供应肯定不够她吃。以后他和家里兄弟可以趁夜多进山，偷偷弄些野味捎给她。总不能叫她馋肉。 她这么瘦，比梅子瘦多了，可不是要多吃点肉补补身子。野味弄不到，他就带人下河摸鱼，下田逮黄鳝和泥鳅。投其所好。说不准苏同志觉得他人好心细又疼人，同意和他处对象呢！ 其实他家里和本人的条件都不错，许多城里人都不及。苏同志若是嫁给她，保准叫她不愁吃穿。他也不叫她做家务活，那些他都会。她的手那么细嫩，就该精细养着，他可舍不得让她刷锅洗碗洗衣服。 想到这儿，刘元清黑黄的脸，再度热乎起来，心里也暖暖的。恨不得现在就回去给苏漪弄肉吃，好叫她知道他的好，尽快嫁给他。 “那怎么好意思？”苏漪把工业券给刘元清，口上这么说，却把钱放回了衣兜。 其实她现在手头也不宽裕，之前给刘凤梅买的那罐麦乳精花了十五块，叫她心疼死了。这都怪她没有工作证和副食品票，不然只花八块钱就能买一罐。 刘元清噗嗤笑出了声，苏同志真有趣。那吝啬爱钱的小模样，别提多可爱。和她在一起才一个多小时，他笑的次数，都能比得上过去一周的总和了。 若能和她在一起，将来的日子一定很有趣。 刘元清把工业券放回口袋，“肉都存放在我们村的地窖里，全是前天新猎的。现在气温低，放在地窖里，一周都不会臭。苏同志想什么时候要？” “如果不急的话，我回家让我妈把你要的肉抹上盐、辣椒面、花椒、胡椒粉，用松烟熏干，保准你带回家放上一年都没问题。什么时候想吃，就切几片煮菜，弄个小火锅，味道美得很。” “真的？”苏漪很高兴，“可是，会不会花太多调料？那些调料应该不好弄，还费钱，我还是补点钱给您吧。”她开始掏钱。便宜占一次就够，再占那就真的没意思了。 “不用。你那十几斤肉，花不了多少调料。本来我连你的工业券都不该收的……”刘元清直摆手。 辣椒、花椒他们家自留地就有种，不用钱。至于盐和胡椒，虽然需要票，但他们家他爹、他和两个弟弟在镇上都有正式工作，也不缺那点票。 “不行，这个必须要给。”苏漪强塞了两块钱给刘元清，“麻烦您让婶子帮我熏一熏肉。我月底再到村子里取。” “没问题。”刘元清推拒不了，只得收了苏漪的钱。他心想回头必须要给她多弄些肉，还要给她选些又大又甜的桃子、李子和樱桃。 这些水果城里都不买，价钱还贵。而他家自留地的田坎上都有种，本来是要给家里的孩子吃，用来走亲戚，和卖给供销社和副食品店，为家里创收的。 听说吃水果对皮肤和身体好，应该让苏同志多吃些。 苏漪不知道刘元清的打算，她在车站和他分别。她要坐车到市里同英子她们汇合，顺便打听一下市里哪些地方在招工，尽快把工作定下。 刘元清依依不舍地送走了苏漪，将手插兜里，搓摸着苏漪给的工业券。那些纸上，似乎还留有她的余温，烫得他心头暖洋洋的。活了二十六个年头，他第一次萌生了找对象，甚至结婚的想法。 只是苏同志对他恭敬礼貌有余，太过生疏。看来以后得多加努力啊。 刘元清握了握拳，看着苏漪所坐的车子越走越远。真期待下一次和她的见面。下一次，争取让两人互称姓名。“刘书记”、“苏同志”的称呼，未免太生疏。拉近关系，首先从称呼开始。 唔，还需要找合适的理由和借口经常和苏同志来往才行，否则怎么加深关系？或者可以利用一下梅子。听说苏同志很喜欢小孩子，他家几个小萝卜丁一般的侄子、侄女挺讨人喜欢，应该能派上用场。 最重要的是，得先和家里人通通气，让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不要再给他介绍对象。他不想去相亲，他已经找到了想要迎娶的姑娘。 都说结亲是结两姓之好，关乎两个家庭。苏同志没有家人，他有啊。还须得让家里的父母、兄弟和姐妹站在他这边，多多关心苏同志，让她感受到家庭的温暖，顺便在她面前为他美言几句，好打动她，让她愿意嫁给他。 刘元清带着一脸柔和的笑往医院走去，有了苏漪给的这些工业券，加上他们之前换的，足够买一辆拖拉机了。想必二叔他们知道，也会很高兴。 第30章 进城 苏漪花了八毛钱，买了一张到市里的汽车票。还是她运气好，下午县里服装厂有十几名科级及以上的干部，要去省城开会，加上她超过了十五人。车站这才安排了公车，送他们去省城。 不然得等到明天上午，才有公车发往省城。 苏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半睡半醒地在车上晃悠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市里的车站。她找车站外的门卫大叔问了路，花了一毛钱，坐公车到了湛江市南郊的老公安大院。 这是一片连着的砖瓦小平房，一半是属于市公安局，另一半被公安局卖给了南郊纺织厂当公房，住着不少公安和纺织厂的员工，以及他们的家人。 小平房都是独门独户的，住在里面的人，基本上都是家里有人在纺织厂或者公安局当领导，行政级别都在十三级以下。十三级以上的，住的都是筒子楼，还不一定能分到房。 苏漪目测了下，这片砖瓦平房一共有六排，每排八套房子。每两排房子相对而向，中间有条小径供人通行。面对面朝向的四套房子共用一个七、八十平米的小院子。基本上每个院子里的花园和泥地里都种了菜，粗略一扫，有韭菜、丝瓜、黄瓜、白菜、莲白、红薯、大蒜、葱、萝卜、土豆……把院子填得满满当当。 房子全是一样的构造，一套大约占地六十平米：两个卧室，一个厨房，一个大厅。每栋平房都单独配了厕所，十分方便。 不像筒子楼，条件好点的，一层楼有一个厕所并公共浴室；条件差点的，一栋楼才有一个厕所和公浴。洗澡和上厕所都不方便，厕所里的味道也难闻。 因为年生久了，小平房的不少砖瓦上都长了青苔。砖瓦的缝隙里，偶有小丛的野草迎风招摇，秀着存在感。 这会儿临近傍晚，纺织厂的工人下班了，有的走路，有的骑车，和苏漪一样往大院赶。 苏漪不用方向仪，跟着人走，约莫步行了十五分钟，便站在肖公安告诉她的那套平房前。房子的大门是关着的，苏漪抬手叩门。 “谁啊？”有人警惕地问。 苏漪听出来了，这是英子的声音。她大声喊：“我是苏漪，是英子吗？” “漪姐，你终于来啦！我们等你好久了。”英子、大丫和另外几个女孩儿，听到苏漪的声音都很高兴，肖公安果然没骗她们。齐齐奔到大门口，开门迎她进去。 “漪姐！你的脸怎么啦？还有手，怎么伤到的？疼不疼？”看到苏漪脸上的伤，女孩子们惊疑地大叫。 “去救人时，被林子里的刺丛和树枝刮了几下，没什么大碍。现在也不怎么疼了。”苏漪进屋坐下，端起大丫给她倒的温开水，一口气喝了一碗。 她把剩下的桃子和李子放在桌上：“这是老乡送我的水果，都洗过了，你们分着吃吧。” 女孩儿们没动手，这年头，水果可是稀罕物，一般吃不着。便是家里的果树结了果子的，也轮不到她们吃。 大丫到屋里给苏漪拿了个碗，“漪姐，这是公安局食堂的师傅借给我们的碗筷，我给你舀了碗红薯稀饭，咱们一起吃饭吧。” “对啊，漪姐从县里坐车过来，肯定没有吃晚饭。就和我们一起吃嘛。”其他女孩儿也围坐在桌前，拿起碗筷，准备开吃。 苏漪这才看到桌上摆着十几个粗面大馒头，一大盘酸辣萝卜条，一盆清汤寡水的水煮白菜，几个大大的烤红薯。她看着吃得很香的女孩儿们：“这就是你们的晚饭？”这点东西，够她们吃吗？ “嗯。”英子喝了口稀饭，笑得很满足：“这些东西已经很好了，我们基本上都能吃个六分饱，夜里也不会饿得睡不着觉。” “是啊！我在家从没有吃这么好，这么饱过。这几天离开家，不用干重活，每天还能基本吃饱，我从前做梦也不敢想有一天能过上这种好日子！” “没错。这还要感谢漪姐和肖公安。我们手里有钱，想吃什么，就能买什么。如果不是衣服太贵，我都想给自己买套新衣服穿！我还从没穿过新衣服呢。” “娟子你可别乱来！要是真买衣服，把钱花完没钱买粮食。我们可不会让你吃白食。” “我就是想想。我去百货商店和成衣铺子问过，一套新衣服，没有布票，最便宜也要差不多三十块！三十块都够我吃半年了，我又没疯。” “你知道就好。”大丫抬头看到苏漪穿着新衣服，问她：“漪姐，这是你新买的吗？花了多少钱啊？你可真不会过日子。手里还剩多少钱？” 苏漪见女孩们满是羡慕和不赞同地注视自己，干笑两声：“没花多少。我有钱呢，你们不用担心我没饭吃。” “你除了衣服，没买别的吧？”大丫和英子不放心，“把你剩下的钱拿出来数数。我们看看还剩多少？”若不够，她们私下凑凑，给漪姐拿去买粮食，总不能叫她吃不饱饭。 “还有六十多块。”苏漪拿出一把钱，让小管家婆英子和大丫帮她数。其实她还有一百一十多块，但不能告诉她们。因为卖粮卖面粉的钱不能见光。 两个丫头数完，把钱叠好给她：“以后可不许这样乱花钱了。咱们的户口还没落下，以后住哪儿，怎么找钱，都是问题，可得省着花。” “没错。”其他女孩儿纷纷附和。 “你们想好落户到哪儿了吗？”苏漪夹了根萝卜条，放在馒头上，啃了一口，嚼了几下喝一口稀饭吞下。糙米和粗面有些刮喉咙，她吃的很不习惯，有些食不下咽。 一想到自己往后都得吃这些东西，苏漪顿时有些生无可恋。 “我们这几天商量了下，还是想一起在市区周边找个村子住下。”英子回道：“我们都没怎么读过书，小学都没毕业，除了干农活不会别的，要是落户到城里，肯定找不到工作，那可没法活了。” 娟子添完稀饭出来，听到大丫的话，点了点头：“没错。这几天我们出去问过了，城里的厂子、饭店、邮局、银行、供销社、小学、中学、百货商店……招人最低要求，都得是中专生或者初中毕业生。像我们这种小学没念完的，除非有一把子力气，或者会一门手艺，要么就是有亲戚介绍，否则根本找不到工作。” 第31章 代购 大丫叹息一声，“那些优势我们哪条都不占，哪里能找到工作？还是住乡下种地好，起码能养活自己。要是肖公安能给我们弄几亩地就好了。” “是啊！”春花一边啃馒头，一边说：“我现在不想别的，就想有亩自己的地，再有间屋子住就好了。” “这些话，你们和肖公安说过吗？”苏漪硬吞下半边馒头，喝了一碗稀饭，再也吃不下去，干脆把没吃过的半边馒头给巴巴看着她的娟子。 “没有。”英子她们集体摇头，异口同声：“肖公安虽然人好，可是太吓人太冷了，我们都不敢和他说话。” 而且她们这些人，也不是都愿意回乡下种地的，有的人见了城里的繁华，有了别的心思。她们最近还在争论和犹豫，没个定论，也不好和肖公安说。再说，肖公安工作繁忙，成天不见人影，她们想说还找不到人呢。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肖公安太吓人，她们不敢找他。 娟子想起肖公安，不禁抖了抖：“肖公安一看我，我连动都不敢动，他问什么，我都老实回答了。完全不敢撒谎。” “你个胆小的猪！”英子举起筷子敲了憨厚的娟子一下：“就是你最先出卖我们的。要不是你，肖公安也不知道我们拿了钱。” 其他闻言，集体冲娟子不满地哼了哼，哼完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大丫拍着桌子笑：“其实也不怪娟子，她从小就不会撒谎。再说肖公安那人太聪明，我们都骗不了他。他还那么凶，眼珠子一瞪，我都不敢编瞎话。” “是啊，是啊。”其他姑娘纷纷附和，一脸的心有余悸。显然肖公安把她们都吓住了。 苏漪完全感同身受：“你们说的没错。我也叫他吓唬了一顿。” “原来漪姐也被肖公安审了！” 姑娘们瞬间和苏漪拉近了距离，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起自己被肖公安审问的过程，边说边笑。当时觉得挺可怕，事后交流起来，倒觉得挺有趣。 苏漪边听，边用脑电波进入直播间，打开弹幕，看观众们都在说什么。 没想到一进去，就看到一位黄冠观众发表的飘红加粗的一个话题——“主播和主播的小跟班们都好憨好蠢萌，大家觉得呢？” 毫无疑问，下面的回答都是肯定答案，有的观众点名评论，还有人专门截屏记录了自己觉得有趣的话和表情，做成表情包到处发。引起一片“嘻嘻哈哈”。 这位出了一千信用点发起讨论的黄冠观众ID名为“地球迷”，是个小土豪，据说还在读大学，学的是历史，对地球时代的远古和近古历史特别感兴趣。她也是肖公安的迷妹，皆总是各种取笑苏漪的黑粉之一。每次肖公安欺负苏漪，她都大方地刷起打赏，叫苏漪又爱又恨。 说曹操曹操就到。 “地球迷”发现苏漪上线，给她刷了一条私信：‘主播你好，我对你之前和刘书.记谈的野鹿肉很感兴趣，能否请主播帮我买上三五斤，邮寄回星际？我出一万信用点，再给你打赏一千斤白大米和两百斤棉花。当然，邮费也包。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啦。’苏漪送上一个真诚的笑脸，问“地球迷”：‘鹿肉有全生的，也有腌制熏干的，不知你想要哪种？哪天要？’ ‘要腌制熏干的。如果可以，请主播尽快。’“地球迷”林伊一本来还担心苏漪会坐地起价，或者拒绝她。没想到她那么好说话，当即决定以后少嘲讽她几句。‘等主播买好肉，请私信我。到时我再付款和发送地址给你。多谢主播！’ 一想到很快就能吃上在星际已经绝迹的、地球近古时代的野生鹿肉，林伊一的口水开始泛滥，默默取出一支营养剂吞了。身理上的饱腹感有了，可心里却觉得更饿。好想马上吃到鹿肉！ ‘不客气。’苏漪最喜欢林伊一这种大方的黑粉。虽然有时她对她开起嘲讽来，叫苏漪气得想杀人。 苏漪正打算离开直播间，信箱显示又有人私信她。她点进去一看，又是个请她帮忙寄货的，是一位ID名为“炎黄子孙”的紫冠观众。 对方想请苏漪帮他寄一双新做的黑色千层底棉布鞋，他听说这种鞋穿着很舒服，想试一试。给的条件是一百市尺蓝色棉布和五千信用点。 ‘请报上自己脚的尺寸，我好找人给您做鞋，尽快邮寄回星际。’苏漪给那位观众回信：‘当然，也需要您的光脑号和地址，否则直播公司委托的物流公司不会受理业务。’ ‘终于等到主播上线了！’“炎黄子孙”孙教授开心地把自己的光脑号和地址发给苏漪，末尾附送一个大大的双手作揖的动态表情包，‘麻烦主播了。’ ‘等货物寄出后我会私信您，物流公司也会通知您，到时请您注意查收。’并记得打赏我。 苏漪听人说起过，知道“炎黄子孙”是大学教授，姓孙，具体名字不清楚。孙教授是很博闻多识又尔雅风趣的一个人，之前她做瓷器直播任务时，还得到他不少指点，感觉不好意思和人谈钱。 ‘好的，那我先行打赏，总不能叫主播为我掏腰包，你的条件已经够艰苦了。’孙教授非常识趣，且富有同情心，叫苏漪很欣慰，回了他一个笑脸。 苏漪把孙教授打赏的那一百市尺蓝色棉布取了一市尺出来，放在临时空间，她打算用这个布给城城做勇敢宝贝的玩偶。只是她手上没有剪刀、布尺、针线和纽扣等工具，还得去供销社或者百货商店买。 “漪姐，你是怎么打算的？”姑娘们全都盯着苏漪。 苏漪眨了眨眼：“我暂时还没想好。” 英子对苏漪说：“漪姐你读的书比我们多，高中生在外面比较好找工作。只是漪姐你没有本地商品粮户口，要想成为正式工，恐怕很难。只能做临时工或者学徒，这样工资和粮食供应都会少很多。” “原来如此。”苏漪谢过英子：“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我打算明天出去到处问问看看，条件合适的话，就先把工作定下。没找到合适的，就等公安局给我办下新户口再找。”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户口给我们办好？”大丫叹了口气，“我们住在这里虽然不要钱，妇联那边也给了我们一些旧衣服换着穿，旧被子也有。可吃喝总要钱啊。如果户口迟迟落不下，我们可怎么办啊？” 第32章 选择 苏漪蓦地灵机一动，“我知道有个村子离这里比较远，当然离安溪镇更远。那里比较富庶，田地出产好，人人不愁吃不饱。村民们也好相处，你们想不想去那里定居？” “什么地方啊？”姑娘们的眼里顿时亮了不少。 “仁美县桂花镇大弯村刘坪生产队。”苏漪一口气念出名字，姑娘们听了都很迷惑：“哪儿啊？没听过。漪姐你不是北方人吗，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我之前救的那个被拐了的姑娘，家就在那儿。”苏漪也不瞒她们：“那姑娘叫刘凤梅，她爸是刘坪生产队的队长，如果你们想去，我找他和肖公安帮帮忙，应该没问题。” “那里真的有漪姐你说的那么好？”姑娘们还是很犹豫，也比较担心：“我们这样的，会不会被村民嫌弃啊？他们能同意让我们住进去吗？” “我们怎么了！”苏漪大声道：“我们不偷不抢，不骗不拿，正正经经生活，谁会嫌弃？谁敢嫌弃？被拐被卖又不是我们自己愿意的，说来说去，我们还是受害者。” “可是……” “你们要是实在担心，我过两天要去刘坪办点事儿，先问问队长和村民，看他们愿不愿意接收你们。如果那边没意见，你们呢？同不同意过去生活？” “当然同意啦！”英子、大丫几个一脸兴奋回道。 姑娘们就此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那里离安溪镇远，离我们家就更远，也不怕家里那些没良心的来骚.扰我们。” “漪姐说那儿的人都能吃饱饭，那村子该多富有啊！要是能去那儿生活，就不用担心挨饿。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里队长的女儿也和我们一样被拐卖过，他们应该不会嫌弃我们吧？我也不指望别人对我多好，只要不指着鼻子骂人，不打人，不撵我走就好。” “可是我们有十一个人，真一起去刘坪，负担还是很大的。我们落户去那里，还要分田分地，队长和村民们能同意吗？” “春花说的对。而且那里离城太远了，就像我们以前的家一样。要进城赶集也不方便。我还是想留在市郊，这样进城方便。我可不想一辈子都窝在乡下。” “我和菊花想的一样。我也想住得离城近些，咱们都这个年纪，差不多该结婚了。住得离城近些，也能找好对象。说不定能嫁个城里的工人，吃商品粮呢。” “就是。要是能嫁进城里吃商品粮，就不用累死累活地种地，一年下来还没什么积蓄。像现在这样多好。我在再也不想下田了。” …… 苏漪任由姑娘们讨论，并不插话。有人想去刘坪，有人却想住得离市区近些，好嫁进城里享福。她等姑娘们发表完意见，让大丫进屋，给她找了屋子原有的纸笔出来，一一问过所有人的意愿，并做好登记。 大丫、英子、娟子和春花更想去刘坪；菊花、秀兰几个想住在市郊，不拘哪个村、哪个生产队，只要在市郊就行，最好是离工厂比较近的地方，这样也方便她们找工人做对象。 苏漪登记好，又问她们：“你们确定好了？不会再变了吧？定好了，我就要把这单子交给肖公安，让他找人着手为你们安排了。” “定好了。”姑娘们纷纷点头。 英子和大丫手挽手坐一起，好奇看向苏漪：“那漪姐你打算把户口落在哪儿？我们问过人了，要想在市区落户口可不容易……”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安排。” 苏漪没有告诉她们，肖公安答应替她奔走。她拿起装水果的袋子，站起来，一人给她们发了两个李子。桃子只剩四颗了，个头也不大，苏漪让大丫拿去厨房切开，挑去核，切成条状，每人分了一块，权当尝鲜。 难得有饭后水果，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吃完水果，春花和娟子进厨房把锅碗盘子洗了，今天刚好轮到她们洗碗。大丫和英子带苏漪去她们住的东屋，里面摆了三张木制高低床，有六个铺位，像大学宿舍。靠窗的那张床的上铺空着，是专门给苏漪留的。 苏漪没来之前，英子她们也没给她铺床，怕铺了沾上灰尘不好。这会儿她来了，大丫和英子才着手给她铺床。苏漪本想自己来的，但是英子和大丫不肯，非要帮她，弄得她站在一边发呆。 余下的姑娘们手挽着手，出门散步了。 苏漪在想，打定主意要留在市郊嫁工人的那些女孩儿，以后的路可能不太好走。撇开被拐卖过不说，她们没文化，没工作，还没家人撑腰，就算嫁进城里，日子也好过不起来。 现在城里多少人家吃不饱穿不暖啊？若她们能踏实留在农村，不说在刘坪，就是在别处安家，多的不说，靠自己的双手劳动，总不至于没饭吃。农村的日子虽辛苦，但简单踏实。 这些天那些女孩儿住在这里，看到的都是家境殷实的工人，他们的日子自然好过。可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许多工人家庭连住房都成问题，一大家子住一个屋，连翻身都会挤着人的，也不是没有，天天吃不饱的也多的是。 可苏漪与她们非亲非故，也不好劝。而且那些姑娘明显打定了主意，即便她劝说，她们多半也听不进去。可不劝上一劝，苏漪心里又过意不去。 英子和大丫铺好床下来，看到苏漪坐在一张下铺床上发呆，柳眉紧锁，似乎有什么烦恼。两人相看一眼，英子坐到苏漪旁边，问她：“漪姐，你在担心什么？一个人想不通，可以找我们帮忙啊。虽然我们懂的不多，可能也帮不上.你什么。” 苏漪一手拉英子，一手挽着大丫的手臂，笑道：“多谢你们的关心。其实我在想，怎么劝说秀兰她们？城里的工人不好嫁。就是嫁进城，日子很可能没她们想的那么轻松好过。你们有什么好的主意吗？” “漪姐，没用的。”大丫道：“菊花、秀兰她们已经铁了心了。我和英子之前也劝过她们，可她们根本听不进去，一门心思想成为城里人。之前我们还因为这个大吵了一架。” “大丫说的没错。”英子在一旁点头：“漪姐你还是别管她们了。她们也不是小孩子，随她们去吧。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心不好，不想她们过上好日子。没的给自己闲气受。” 第33章 工作 “漪姐，你别看秀兰她们平时挺好说话，可真吵起架来，说话可难听了。那天要不上娟子和大丫拦着我，我非撕烂她们的嘴不可。”英子伸手在空中比出撕扯的动作，稚嫩的脸上凶巴巴的，看起来很可爱。 “得了吧。”大丫嘘英子：“你就是吹得厉害。秀兰她们人多，你打得赢吗？要不是我们拦着你，你早被人打成猪头了。” “你！”英子气闷，扭过头不理大丫。 苏漪在一旁看得发笑：“你们俩怎么这么可爱啊。”斗个气都叫人忍俊不禁。她晃了晃英子的手：“别气了，大丫也是为你好。以后可别随便和人动手，你一个女孩子，很容易吃亏的。” 英子扭过头，又问苏漪这几天怎么过的。 苏漪简单和她们说了几句。后来娟子和春花收拾好厨房出来，几个人坐在一个床铺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等秀兰、菊花她们回来，大家一起洗脸、洗脚，简单用冷水漱好口，便关上门睡觉了。 翌日，英子陪苏漪在湛江市南城区转了转，到处找工作。苏漪本想去国营饭店上班，可人家只招有经验的厨师，不招学徒工。可把苏漪遗憾惨了。 她又去银行、邮局、学校、百货商店和服装厂问过，主脑给她安排的背景是在北方一家邮局上过两年班。 银行、学校、百货商店和服装厂那边，要么就是给的待遇太差，要么就是工作强度太大，要么就是嫌弃苏漪没有工作经验，反正没谈好。 邮局那边听苏漪说了她的学历和工作经验，本来挺满意她。可坏就坏在苏漪没有当地商品粮户口，没法成为正式工。 苏漪不愿意当学徒工，也不想放弃邮局那边清闲又待遇好的工作，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含泪和面试她的黄科长说了她的不幸遭遇，请黄科长通融她一下。她可以先干一两个月的临时工，等她的户口落实了，再麻烦组织把她转正。 黄科长十分同情苏漪，听说她为了救人自己落了一身伤，觉得这姑娘善良又勇敢，可堪一用。黄科长心想：苏漪提出先做两个月的临时工，也能给她时间检验苏漪的业务水平。但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头。 “苏同志，你说的条件，我可以同意。但是，有一点咱们必须要说清楚，如果你干了两个月，让我发现你能力不足，那可没法转正。另外，我们邮局住房紧张，就算你以后转正了，组织上暂时也没法给你安排住房。住宿的问题，得你自己解决。” 黄科长道：“如果这些你都觉得没问题，咱们可以先签临时工合同。明天早上八点半，你就可以来上班了。” “科长，我这边还有些私事要处理，这合同，我能不能过两天再签？”苏漪撒了个小谎：“我想先把住的地方找好。我现在寄住在公安大院里，可我总不能一直住那儿。” “行。”黄科长表示没问题。 “太感谢您了。”苏漪握着黄科长的手一个劲儿表达谢意，还承诺自己以后一定用心办事，绝不叫黄科长失望，不给她丢脸。 从邮局出来，焦急等在外面的英子问苏漪：“漪姐，你进去谈的怎么样？” “别担心，我已经和黄科长说好，两天后过来上班。”苏漪笑着点了点英子的额头：“这下好了，你不用担心我找不到工作，挣不着钱，吃不起饭了。” “太好了！”英子跳起给了苏漪一个熊抱。然后和苏漪手挽手，笑着回老公安大院了。 回去后，姑娘们知道苏漪找到工作了，簇拥着她问话。 “漪姐，你在邮局上班的话，一个月工资多少啊？粮食供应高不高？” “我现在去上班，也只能从临时工做起，一个月二十七块。粮食供应这个我没问，应该和一般商品粮供应差不多。我一个人，吃喝大约是没问题的。” “那你有没有领导，什么时候能转正？听说转正后工资比临时工高，漪姐，你问过有多少吗？” “黄科长说等我户口落好，工作也没什么问题的话，两个月后就能给我转正。转正后一个月好像是三十六块，等做满三年，如果工作出色，工资还会再涨。” “这样啊，真好！漪姐，你这个工作，是干什么的呀？累不累啊？” “临时工主要是收发信件，给城里单位和附近乡镇的邮局与单位送报纸，送公函和文件。邮局还给配了自行车，挺轻松的。黄科长说转正后就让我留在局里，专门负责信件收寄和电报收发。这个就更轻松了。我没什么力气，找来找去，也就这个活儿最适合。” “就这样，一个月就能拿几十块？！漪姐，你真幸福。书读得多就是好。我们只能辛辛苦苦种田，一年下来，能挣你两个月的工资，就算很不错了。以后我要是有了孩子，一定送娃儿进学校，让他多读点书。” “可不是。主.席说的对，知识改变命运啊。我们就是没投胎到好人家，没机会读书。以后我一定让我娃多读书！” 苏漪看着她们含笑不语。这些姑娘有这个觉悟是好的。 …… 次日，苏漪一大早就起来，帮着春花和秀兰做早饭，和姑娘们热热闹闹吃完饭，她先去市公安局，想找个认识的公安帮她开介绍信。不然她没法买车票去桂花镇，也就去不了刘坪。 在市公安局大门外，苏漪叫门卫拦住了。她让人帮忙找一下小宋公安，或者小邹公安也行。这两人她都认识，想来请他们帮个小忙，应该没问题。 约莫十分钟后，门卫帮她把小邹公安带出来了。 “苏同志，你好。不知道你找我什么事儿？” 小邹公安就是之前开车载苏漪和肖义去安溪镇逮捕犯人的司机，他本身也是刑警大队的公安。昨天晚上他才出完外勤归队，换了刑警队办公室其他公安出去。小宋公安终于也能如愿出外勤抓拐子了。 苏漪跟着小邹公安朝刑警大队的办公室走去，“我想麻烦邹公安帮我开一封到仁美县桂花镇的介绍信，我有事要去那里一趟。” 第34章 真爱粉 “苏同志去那儿做什么？”小邹公安不解：“咱们队长没和你说吗？最近外面有些乱，最好不要随意外出。你是举报罗大他们的重要证人，罗大那些拐子可是恨不得把你生吃了。” 罗大的组织十分庞大，湛江市及其周边又被他们列为重点发展区域，现在湛江市管辖内的县、镇、村到底有多少他们的同伙，还是未知数。 那些人就像夏天里的蚊子，怎么也抓不尽，灭不完，繁衍起来的速度又快得惊人。 毕竟很少有人能抵住“人口买卖”这种来钱快又多的生意的诱.惑。 “之前我跟队长去县城审问他们时，那群人提起你都咬牙切齿，说已经对外放出消息，绝不叫你好过呢。罗大他们虽然进去了，可外面多的是他们的人。你一个年轻姑娘，还是别乱走的好。” “我真的有要事，需要过去一趟。”苏漪恳求小邹公安：“您就给我开一封介绍信吧。这些天我一个人到处走，不也没出问题。罗大他们只是嘴上说说，能把我怎么着？邹公安你放心就是。” “不行。我得打个电话问问队长。队长叫我们多关照你，要是你这次出去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没法和他交代。”小邹公安说着，拨通了省城公安局的电话，结果那头的人接到电话告诉他，肖公安早离开省城公安局，到外面执行机密任务了。眼下行踪不明，无法联系。 苏漪缠着小邹公安，最后小邹公安实在拧不过她，给她开了介绍信。如果不是公安局有事走不开，小邹公安都想亲自陪苏漪走一趟。 在他看来，苏漪很可能成为他的嫂子。主要是肖义第一次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给队里的同事下话，叫他们尽量照顾她，看着她，别叫她出事。 这不是有情况，还能是什么？ 要知道之前阎王队长可是对未婚女孩儿和女青年避之唯恐不及的。不然凭他的相貌、人品、本事和家世，也不至于二十七了，还未婚。他们公安局年纪比肖义小五六岁的，都抱上娃了呢。 “苏同志，你一定要小心啊，最好找人陪你出门。也不要去人少偏僻的地方，办好事就尽快回来。遇到麻烦了，就来刑警大队找我们。队长已经跟我们打过招呼，叫我们多多关照你。所以，你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小邹公安再一次叮嘱苏漪。 苏漪把那张写了女孩儿们安家意愿的纸给小邹公安：“这是肖公安让我弄的。本来应该给他的。可肖公安好像很忙，不是很方便。所以，麻烦邹公安替那些想住市郊的姑娘打听安排一下。至于英子、大丫她们四个，暂时可以不用管。我这次去刘坪先替她们问问，探探情况。” “我就说你怎么非要这时候出门不可，原来是替那几个小姑娘奔走。”小邹公安朗声一笑：“苏同志你也真是热心。”和他们脸冷心热的阎王队长倒是很般配。 “大家共患难一场，能帮则帮吧。”苏漪笑笑，拿好介绍信，和小邹公安辞别。 小邹公安亲自送她出门，特地跟门卫说了，下次要是苏漪再到公安局找人，直接放她进去就成。 苏漪从公安局出来，先去车站问了，知道上午十一点有趟发往仁美县的车，把票买好，看时间还充裕，便去距离车站不远处的澡堂洗了个澡。 她进的是单人浴房，价钱比公共浴房贵了几倍，但胜在隐秘。苏漪洗澡洗头时，顺便用肥皂把衣服也洗了，然后丢进临时空间内的烘干机中，三分钟就把衣服烘干。 一身清爽，又换上干净的衣服后，苏漪满足地喟叹出声。 她在洗澡前，先处理了一下腰间的伤口，往上面滴了半滴高级疗伤液，使得那处狰狞可怖的伤口迅速缩小一半并结痂。这样她也不用担心挣裂伤口吃痛了。 这处伤口在腰侧，平时都被衣服捂得严严实实，苏漪根本不担心被人看到，所以放心大胆地用起疗伤液来。主要是那伤口愈合得太慢，走路疼，伸个腰也疼，绑在伤口上方的鞭子有时松了滑下去，还会弄得伤口更痛，很是不便。 苏漪这次出门也带了她的辣椒水、鞭子和菜刀。虽然之前她运气好，没遇上什么麻烦。可罗大的“朋友”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当然要做好防备。 …… 从澡堂出来到车站候车室才十点半，还有半小时发车。苏漪闲着无聊，便进入直播间，看观众们最近都在讨论什么。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接近一百万，苏漪有些惊喜，她也没做什么，就有如此多的观众来看她的直播，叫她有些受宠若惊。可转念一想，观众多意味着任务完成难度更大，她又笑不出来了。 ‘大大，你终于上线了！我们等得好辛苦。’ ‘是啊，大大，我们都很担心大大啊。之前小邹公安说得没错，现在外面很危险，大大还是不要去刘坪了。’ ‘大大，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大大这次一定要多加小心。’ ‘大大，真遇上歹徒了，一定要第一时间用激光枪！’ ‘大大，如果激光枪不够，粒子炮也可以用的。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别受伤啊。’ ‘是啊，大大，你的安全最重要。哪怕被主脑强制遣返，以后在直播里看不到大大也不要紧，只要大大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 看到真爱粉们的关心，苏漪的心情回暖，‘多谢亲们的关心和提醒，我会注意安全的。能问问最近直播间的人数为什么增加了这么多吗？’ ‘喔，我们把大大和女孩儿们收拾拐子的视频放到了论坛里，一下就火了，好多人顺着论坛上的链接，跑到直播间围观大大。’ ‘嘻嘻，大家都觉得大大砸人很帅，非常有我们星际人的风范。’ 苏漪汗颜：‘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你们这么说，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大大，观众多了，黑粉也增加了。您这次不顾小邹公安的劝告，执意要去刘坪，黑粉们都在群嘲您，说您在作死。他们跑去黑粉自己的群里开赌注，赌您怎么game over了。’ ‘那些黑粉好气人喔！总是见不得我们大大好，大大做什么他们都看衰。还鼓动许多路人观众转黑，加入他们的队伍。搞得每次在直播间里撕架，我们都赢不了。气死了！大大这次你一定要坚.挺！不要叫他们看扁了。’ 第35章 遇袭 ‘我会的。’感觉自己的真爱粉被欺负了，苏漪的良心稍微有些疼，‘粉了我这么个大大，辛苦你们了。以后我一定努力，不让你们跟着我被黑粉看扁。’ ‘大大好温柔！比心~~’ ‘比心+1，粉了大大，我们都不后悔。跟着大大的直播，我们学到很多东西呢。’ ‘比心+2，没错。粉了大大后，我的古地球历史课都不再挂科了，上学期还得了个超优的S！这都是大大的功劳啊。是您燃起了我对古地球历史的兴趣。’ ‘比心+3，后面的注意队形。恭喜楼上完成学渣到学霸的完美转变！大大，我跟着您的瓷器直播教程，真的做出很漂亮的瓷器呢，上图……’ ‘比心+4，(⊙o⊙)哇！楼上动手小达人！献上我的膝盖。感觉大家都很了不起。我这个把大大的直播当纪录片看的渣渣，都不好意思冒泡了。氮素！我对大大的爱犹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绝，奔流不止！不向大大表白，对不起我跟了大大几十年的痴汉。’ ‘比心+5，大大的痴汉二号粉上线。最喜欢大大的温柔、敬业、踏实和坚持。为了大大，从不和人起冲突的软包子如我，已经蜕变成唇战十个黑粉而不落败仗的女（真）汉（泼）纸（妇）！’ ‘比心+6，哇哇哇！楼上的姐姐不要走，我是迷上瓷器任务跟来的新粉，不会和人吵架，每次都黑粉怼哭，求指教!’ ‘比心+7，大大，千言万语一句话：粉你我不后悔！’ …… ‘比心+1831，前面的战友们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哭！日常表白大大~~大大fighting！’ ‘比心+1832，哼！前面那些只会嘴上表白大大的小婊砸们，你们都输了！姐刚给大大打赏了一万斤白大米，三千匹棉布，一百架缝纫机！’ ‘比心+1833，草！楼上心机女不解释！大大，不要被她打动了，我刚刚还给大大刷了一千个水果罐头，一千个猪肉罐头，一千个鱼肉罐头，和一万筒麦乳精！大大求赞我！’ ‘比心+1834，呜呜呜！大大我真爱您，可是我穷鬼一个，实在没钱，给您打赏一百只梅花表。求您一定要戴上我给买的手表，时时刻刻想着我啊。我从大大做第一个江湖侠女任务就跟着大大了，至今已有六十二年又五个月十三天，见证了大大的成长。’ 真爱们发言太快，苏漪一时看不过来，她本来想一条条慢慢看的，结果看到这条留言，赶紧发表公告：‘天使们！比心表白可以有，不用给我刷打赏哈！大家挣钱不容易，我知道你们的心意就好。现在你萌的大大也是穷鬼一个，等我安定下来，搞点副业，给今天每位留言的真爱寄点年代特产，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和关爱。’ ‘比心+2312，刚刷完打赏回来，就看到大大的公告，大大你这么好，叫我们怎么舍得让你吃苦。苏漪的贴心小棉袄们，打赏走起来！大家量力而行哈。不要叫大大为难。’ ‘比心+2313，刷完打赏来冒泡，十分期待大大的年代特产！我想要吃的，小点心、天然野生肉什么的，都可以的。’ ‘比心+2314，同期待特产！大大，要寄东西之前，请一定要先在我们的小棉袄群里发条公告，我们给您包邮费！’ ‘比心+2315，小萌新求罩！哥哥姐姐们，小棉袄群怎么进啊？拉我一个呗。’ …… 苏漪进入打赏后台，看到各类打赏物蹭蹭上涨，很奇怪地没有觉得开心，反而很心疼，她的真爱们为了她破费不少啊。她更下定决心尽快想办法搞起事业来，争取尽早回馈她的粉丝们。 不过，不能让他们再刷打赏了。且不说她如何心疼，直播间里已经有别的观众在刷差评，说她用年代特产诱使粉丝打赏，吃相难看。 苏漪又置顶一条公告：‘亲们，我已关闭了打赏后台，大家真的不要再刷了。因为还有没出来冒泡的真爱们，请大家相互转告。哪位亲有空，麻烦在小棉袄群里整理一份ID列表、光脑号和最想要年代特产出来，等我有能力了，会挨着给大家寄特产的。’ ‘比心+5142，好哒，大大。我会负责做名单的。请大大放心。’ ‘嗯。辛苦啦。我要下车了，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大家拜拜~~’苏漪发完弹幕，就撤出直播间了。 …… 苏漪料得没错，她从仁美县车站出来，没走几步，便被一个骑自行车的人“不小心撞倒”，那人在假装扶苏漪从马路上起来时，给了她一个手刀，将她敲晕。然后戏很足地嚷嚷着：“大妹子，你醒醒！” 苏漪并没有被敲晕，她的精神力强大，想要弄晕她，可不容易。她在装晕，想看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那人当然知道苏漪无法回应他，他假装焦急地喊了另外两个五大三粗的朋友，用麻绳把苏漪绑在他身上，说是要送苏漪去医院，在围观的人群中挤开一条路，飞快地载着她离开了车站。 苏漪猜他们是拐卖组织的人，可一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的身份，就算叫嚷开来，闹到公安局，也没法定他们的罪。而她的小腿又骨折了，想逃也逃不掉，便没有挣扎，继续装晕，顺着他们的意，被他们载出县城，奔向了县郊。 一路上，苏漪有偷偷睁眼观察环境。那三人笃定她不会醒，一门心思骑车，无暇分心观察她，也不知道他们都叫她骗了。 越走路越偏，附近的住户愈发稀少，周围全是小树林和成片的农田，农田里都种着油菜花，金灿灿地开遍田野，十分壮观，美得让人窒息。许多蜜蜂穿梭其间，辛勤地采着蜜。 苏漪耳边、脑中，全是蜜蜂发出的嗡嗡声，她不得已主动降低了听觉的灵敏度，免得被萦绕不绝于耳的嗡嗡声逼疯。 苏漪一直注意观察着周围的路，在脑中构思了不少于三种逃跑路线。她的手软软垂在腰间，偷偷抓着她的鞭子。只要这些人有异动，她便抽出鞭子收拾他们。 这一路，那三人都没怎么说话，十分尽职地扮演着马仔的角色。 苏漪的直觉告诉，这次说不定她能见着拐卖组织的重要人物。 敲晕她的那个人，下手十分快准狠，怎么看都是个中高手。如果她是普通人，还就真着了他的道。而且他的演技也很好。这种素质的马仔，可不是谁都能指挥的。 第36章 反击（一） 苏漪在想，如果顺藤摸瓜，抓住他们和背后的指使者，立下大功，应该能向公安局那边申请些物质奖励，要是能申请到免费住房就更好了。 苏漪透过眼缝，看着蜜蜂活动的范围，大概能推测出养蜂人就在这附近，心道：待收拾了这些渣滓，回头找养蜂人买些蜂蜜回去泡水喝。满是油菜花清香的蜂蜜，想想那滋味都能叫人流口水，肯定比齁甜的糖水好喝。 随着离住处越来越近，绑匪三人组之一的李二狗没了顾忌，小声问骑车跟在他斜后方的唐卫华：“我们真没抓错人？这妞儿怎么看，也不像罗大口里说的那样大胆狡猾。就她这小身板，怎么把罗大收拾得那么惨的？而且她看起来傻呆呆的，和我们村里的二傻子没两样。我真的想不通，罗大怎么会栽在她手里。该不会是他唬我们的吧？” 唐卫华也很纳闷，他的想法和李二狗雷同，“谁知道怎么回事啊。” 这趟差他出的心不甘情不愿，钱捞不着不说，光他们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丫头片子，说出去他都没脸听。要是让道上的兄弟知道了，还不知怎么嘲笑他。 要他说，罗大他们已经被逮，就该马上叫人弄死他们，免得泄露出不利于组织的消息，威胁到他们的安全。罗大知道的东西可不少，要是哪天他撑不住，全招了，他们这些人可就麻烦了。 唐卫华无法理解老大曾兴国为何坚持不撤离，不换个地方避风头。他非要叫他们抓苏漪的理由是什么？总不可能单纯给罗大报仇吧。曾兴国可没那么讲义气和烂好心。 背着“昏迷”的苏漪，吃力地踩着脚踏板，行在最后的磊子，抬手抹了一把汗，冲李二狗和唐卫华喊：“你们俩慢点骑！我快跟不上了。谁来跟我换换？” “妈.的，都快到了。换来换去不麻烦吗？你再坚持一会儿。”李二狗头也没回，和唐卫华脚上的动作也不见慢。 叫他们甩开几十米远的磊子呸了一声：“草！两个没义气的混蛋。”骂完，还是继续咬牙蹬车。 大约十分钟过去，他载着苏漪进入一座僻静老旧的山神庙。 建国后因为不准搞迷.信活动，这座当初香火盛极一时的山神庙，渐渐无人问津，殿中的神像早被打倒敲碎，如今更是荒凉得只剩蛇虫鼠蚁，等闲连人影都见不着。 当年村民们建这座山神庙时，用的是上好的材料，请的也是手艺高超的工匠，使得这座庙历经几十年风雨，依然稳固如初。因为是给山神建的，虽然只有三间屋子，但每间至少都有二十平米，中间的主殿更是差不多有五十平米，十分宽敞。 当初建庙的人，肯定想不到，最后这庙神没住着，反倒是方便了那些见不得人的拐子。 这是曾兴国在西南地区的老巢。他最隐秘的一个住所。知道这里的人除了他，就只有绑票了苏漪的磊子、李二狗和唐卫华三人。这三人是跟着曾兴国走南闯北的老人，他最信任、最能干的心腹。 “确定是她，你们没弄错人？”曾兴国看到被磊子解开麻绳丢在地上的瘦弱的苏漪，目光也是怔了一瞬。 唐卫华微微颔首：“就是她，没错。这个北方女人叫苏漪。我们跟了她几天，看到她进过县公安局和市公安局，和里面的公安关系不错，被公安安排着住进了市里的老公安大院，和那些逃走的村姑住一起。周围还有巡街的护卫队保护着她们。而且那些村姑都喊她‘漪姐’，对她十分信任和依赖。她和公安局里我们的人传出的描述和画像也相符。所以，人没抓错。” “人没错，难道是罗大的描述有误？”曾兴国啃着一个毛桃，用脚踢了踢苏漪受伤的小腿。 苏漪吃疼地醒来，惊慌失措地盯着他们：“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光天化日下掳人，不怕被公安抓吗！” 嘶，腿上的伤口好疼。等摸清他们的身份和意图，一定抽得这些家伙跪地求饶！ “公安？嗤！”曾兴国和唐卫华等人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要是公安有用，我们也不会在这儿了。”他们十七八岁一起跟人干这买卖，到现在也做了十六年了，期间多次被公安和部队的人联合围剿，可从未被抓到过。 因为每次在公安行动之前，都会有人提前通知他们，给他们安排好安全的路线撤退。钱能使鬼推磨，当然也能让人大开方便之门。 “罗大说你差点弄死他……”曾兴国啃完桃子，随手把桃核丢到外面，坐回太师椅上，靠着椅背，悠然翘起二郎腿，好奇地打量苏漪：“我实在无法想象你打他的画面，不如你和我们详细说说。” 他从衣兜里勾出一把指甲刀，开始修剪指甲，“如果说得好，叫我满意，便给你个痛快的死法。说不好，那我可得按罗大说的，叫你生不如死，给他报仇。” “你们是罗大的同伙？”苏漪假装惊恐地匍匐在地，往一旁退去。她的手已经悄悄将缠在腰间的鞭子解开，把手柄握在手心，只待瞄准时机，冲那些人发难。 曾兴国没有回答她，李二狗喜欢出风头，站出来洋洋得意道：“同伙？也算吧。毕竟罗大是跟着我们吃饭的。快说，你是怎么把他弄成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再浪费我们的时间，老子的拳脚可不长眼。” 苏漪已经发现他们身上没有枪支，不知道有没有刀具。不过，就算有，她也不怕。 她一手撑地坐起，另一只手猛地抬高，大力甩出鞭子，蘸了辣椒水的鞭头，冲着站立的李二狗、唐卫华和磊子膝盖上方麻筋的筋骨点，疾风劲雷一般地扫抽过去。 顷刻间，便将措不及防的三人抽趴在地，抱着被抽破皮的伤腿呀呀喊疼。疼倒是一回事，叫唐卫华他们惊悚的是，被苏漪抽中的那条腿，整个麻痹了，没法动。 苏漪再接再厉，抽倒唐卫华三个后，又将鞭子甩向一时间惊呆了，忘了动作的曾兴国。鞭头精准地抽击在他的腰眼穴上，令正打算站起来逃跑的曾兴国陡然双腿发软，腰部无力，直直地倒在了苏漪面前。 第37章 反击（二） 曾兴国面对地面倒下去，嘴磕到了一块青石地砖上，磕掉了一颗门牙。那种钻心噬骨的痛，叫他不禁流出了眼泪。 “我的鞭子还不长眼呢！”苏漪冷笑一声，站起来继续挥舞着鞭子，抽拖着腿半站起来、准备飞扑向她制住她的唐卫华，一鞭子抽在他颈部麻筋处，叫他倒地不起。 唐卫华比曾兴国更倒霉，他倒在墙角，头刚好磕到了一块神像的碎石上，被尖锐的石头划伤了头部的血管，鲜血涓涓不断地从他头上流出。 唐卫华眼前直冒金星，开始眩晕。他来不及后悔没有早把那些碎石头丢出去，怕自己流血过多而死，用牙齿咬撕下一片袖子，将棉布按在头上流血的伤口处。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使不出更多的力气，虚弱地喘着粗气，想收拾苏漪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拿那种杀死人的眼神狠睨苏漪，期望李二狗和磊子给他报仇。 李二狗和磊子却是注定要叫他失望了。 因为苏漪抽倒他后，鞭子很快就集中往李二狗、磊子和曾兴国身上抽。刚好他们三个倒地的位置比较靠近，十分方便苏漪下手抽人。 只见苏漪举着鞭子的手，飞快而富有节奏地舞动，将一根鞭子舞得虎虎生风，专往李二狗、磊子和曾兴国身上的麻筋和痛穴上抽，将他们打得痛哭流涕。有人痛骂苏漪，有人开始告饶。 身子最弱，作为队伍里智力担当的曾兴国，最先哭着向苏漪求饶。他这辈子，除了小时候身体弱被村子里的熊孩子揍过，长大后就再没有被人打过，哪里受得了苏漪狂风暴雨一般的抽打。 可惜苏漪恨死了他们这群拐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她无视曾兴国的求饶，将磊子、李二狗的咒骂威胁置若罔闻。一直甩着鞭子，在五分钟内，接连抽了他们一百多下。鞭鞭抽在他们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将三人抽晕死过去，又痛醒转来……到后面痛得连话都说不出，哭得涕泗横流，进气多出气少，惨极了。 而唐卫华早在苏漪挥舞着鞭子，抽得李二狗三人站都站不起，完全无法躲开鞭子的袭击后，便暂时放弃了找她算账的念头。他捂着头，以极强的毅力，扶墙站了起来，踉踉跄跄逃出山神庙的主殿。准备到外面找帮手回来收拾苏漪，解救他的兄弟。 结果他才走出山神庙，还没走到外面停自行车的地方，就因失血过多，浑身无力地晕倒了。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唐卫华一手按着头上的伤口，一手笔直地往前伸，遗恨地看着不远处的自行车，恨不得时间倒流，回到十分钟前，他一定二话不说，直接趁苏漪昏迷时掏刀捅死她。 不该大意轻敌啊！可谁他.妈知道一个文弱瘦小得堪比弱鸡的女人，会是用鞭高手！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她腰上缠着一根鞭子！终日打雁最后竟被雁啄了眼！ 可惜后悔也迟了。唐卫华扛不住身体的本能，不甘地闭上眼。 苏漪换了两次手，左右手并用，第三次将曾兴国三个抽得痛晕过去后，身上也没剩什么力气了。她浑身是汗，喘着气，一瘸一拐地走向曾兴国之前坐的太师椅，瘫软在椅子上。 休息了十分钟左右，苏漪从临时空间拿出一支营养剂喝下，填饱了肚子，感觉自己又恢复了精神，手也没那么酸疼疲软了。她咬住鞭子，俯身忍痛给骨头错位了的小腿正骨。接好骨头后，苏漪已经疼得再次让汗水浸湿了衣裳。 苏漪苍白着脸，用精神力从临时空间拿出一支还剩最后两滴药液的高级疗伤液，滴了一滴在受伤的小腿上，自己喝下一滴。 很快，那股叫人欲.生.欲.死的疼痛，便极大地缓解了。她骨折了的小腿的筋骨，完全恢复如初。只留下小腿处被水泥地面磨伤的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红肿。 腿还有一点点疼，苏漪觉得完全可以忽略。她看着屋里重伤的三人，眼皮忽地一跳：糟糕！还有一个人，去了哪儿？ 她提起鞭子，脚步如风地跑出山神庙，打算收拾那条漏网之鱼。谁知道才跑出门口，就在外面荒草丛生的空地上看到了晕死过去的唐卫华。 苏漪看到唐卫华手里那条被鲜血染红的棉布，再看看唐卫华头部快要止血的伤口，双手叉腰，仰头笑了：“哈哈！真是活该！” 她还记得唐卫华之前和曾兴国说的话，他与李二狗、磊子竟然已经跟踪了她好几天！而她居然毫无察觉！也不知道她从临时空间弄出大米和面粉的那幕，他们有没有看到？ 苏漪正想弄醒唐卫华问他，忽然想起她的直播间里，可是有主脑的监控程序的。她到现在还没被主脑遣返，说明她的异常举动并没有被唐卫华三个看到。 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到她去黑市，以及和林致远交易的那幕？ 对了！差点忘了直播间里还有那么多观众。他们随时可以看到她方圆一里内的情形。如果唐卫华他们真的在跟踪她，观众们不可能没发现。 可以进直播间问问她的观众老爷。 苏漪想到便做，她将脑电波连通直播间，开启弹幕功能，随后拉动观众列表，打算挑一个在线时间最长的观众问话。 结果不等她找观众问话，便被刷成数据流的弹幕弄得头晕脑胀。她暂时无法分心，去看那些弹幕究竟说的是什么。为了不至于叫过多的弹幕堵塞神经弄晕，苏漪关掉了弹幕功能，暂时放弃找观众问话的念头。 现在不用看弹幕，她也知道观众们在谈论什么。无非是议论她手抽人渣的酷帅壮举。 苏漪自恋地微微一笑：人帅，就是没法子。 刚才她的举动，哪怕是最挑剔的黑粉，也挑不出错来。她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虐渣。想到星际被她帅疯，狂发弹幕的那些观众，苏漪心里美得不行：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这次能完成【撕渣渣】的分任务呢。 想到什么来什么。隐身许久的主脑忽然联系上了苏漪。 第38章 乐极生悲 ‘恭喜主播在十一分四十二秒之前，完成了【撕渣渣】的分任务。您的这项分任务，获得了直播间里1397291位在线观众的集体好评，平均分高达96分。公司这边经过商量，决定奖赏主播在做直播任务时永久无偿使用临时空间，并将您的主播等级提升一级。往后主播接任务的范围和种类限制，将缩窄。并且，您和观众进行跨时空交易时，将免除高额的运费。’ ‘感谢主脑！感谢公司！’苏漪激动地手舞足蹈：‘感谢支持我的观众老爷们！谢谢大家！’ 免除运费，哦耶！ 永久免费使用临时空间，哦耶耶！ 可以接更多更有趣的任务，哦耶耶耶！ ‘任务进度才完成百分之五，请主播继续努力。以后每完成一个分任务，都会获得高额奖赏，主脑也将为主播开启更多权限。’ ‘保证努力完成任务！’苏漪原地立正，给主脑敬了个礼，满腔的豪情壮志，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她心里美美哒。任务进度才进行了百分之五，她就以自身人格魅力，征服百万观众，其中还包括许多执着怼她、立志给她拉后腿的黑粉，完成了一个分任务。这完全可以写入教科书，给学生当励志教材了好吗！ ‘主播，刚才许多观众给您发私信。因为您关闭了直播间，所以观众们拜托在下提醒您，别忘了您之前的承诺——完成任务就直播吃翔。’ 苏漪：‘……’她发誓！她从主脑一成不变的机械音里，听出了幸灾乐祸和满满的期待。 苏漪头疼不已：当初她也只是随便想想，怎么就被直播间里的观众记下来，还不依不饶了呢？那些找主脑提醒她兑现承诺的，肯定是黑粉！ 想起许多黑粉和观众都是肖公安的迷妹，苏漪豁出节操不要，打开直播间，忍住头晕目眩，点开她专门给黑粉建的群，发表一条置顶公告：‘观众老爷们，关于吃翔，我能换种方式兑现承诺吗？你们觉得发肖公安的果照怎么样？’ 之前有观众私信她，请她帮忙拍肖公安的果照，给出的条件十分优渥。“地球迷”林伊一甚至开出过十万信用点一张的高价。当时苏漪怕自己拍了叫肖公安弄死，被主脑和谐封直播间，没敢答应。 现在和吃翔比起来，拍果照成了很好的选择。 哪怕叫肖公安弄死，被主脑封三个月的直播间，罚款一千万信用点，她也干了！反正四个分任务已经完成了一个，她的压力也没那么大了。不用怕封了直播间叫观众刷差评。 差评只是一时的，吃翔可是一辈子的污点。用膝盖想，也知道怎么选。 ‘什么？我没看错吧！主播要发硬汉哥哥的果照！啊啊啊啊啊……光想想就要喷鼻血了。发我一张！’ ‘我要十张！这是我的光脑号，请主播记下。十张果照给我，就不让你吃翔。’这是煽动黑粉们向主脑反应，逼苏漪直播吃翔的罪魁祸首林伊一。林伊一和其他黑粉对于苏漪高效率完成一个分任务暗恨不已，她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叫他们往后怎么讽刺嘲笑她？甚至有的同伴都要黑转粉了。属下要叛变了，她这个黑粉头头的地位岌岌可危了好吗！必须要搞事啊。 ‘可以要十张吗？那我也要！主播，快翻我的牌子。’ ‘硬汉哥哥的果照~~~我要我要我要……’ “看我看我，我也要！” …… ‘主播你可不要说大话！你真能弄到再说吧。’ ‘楼上说的没错，硬汉哥哥是谁？连头发丝都写着古板禁.欲，他那么保守的人，能叫主播搞到他的果照？兄弟姐妹们，你们可不要被主播忽悠了。叫她马上直播吃翔。’ “吃翔+1” “+个人账户密码” “+光脑号” …… ‘不是啊。大家先别冲.动，我觉得还是很有可能的。硬汉哥哥不是请了主播下个月去他家做客吗。咱们就让主播在那天拍哥哥的果照给我们。如果她办不到，再叫她吃翔也不迟。不要毁了咱们的福利啊。’林伊一肖想肖公安的果体很久了，虽然没机会睡到，可不碍她看着果照，自我代入两人滚.床.单啊。难得苏漪主动提出来，说什么她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地球迷说得有道理。就听她的，把交照日期定在小天使城城生日那天晚上。’ ‘也行。主播，那就晚上12点之前吧。’ ‘没错。12点之前，交照不杀。’ ‘我举双脚支持！主播，请一定记好我的光脑号，别发错人了。邮费我给你包了。’ ‘楼上心机狗。我也包邮费！’ …… 苏漪被迫立下丧权条约，并利用个人光脑记下了50142名黑粉的光脑号。她心里泪流成河：肖公安，我对不起你！ 永别了，我的节操君！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立FLAG了。她要把吃翔这个词永远遗忘和屏蔽！ 同黑粉们谈好交易后，她们果然暂时撤离了向主脑提出的申请，主脑也不逼苏漪，直接撤退了。还有许多直播任务执行者需要它管理呢。 好在那些黑粉对硬汉哥哥的独.占.欲十分之强，个个都幻想自己是肖公安的女（男）盆友。黑粉们相互约定保守这个秘密，绝不叫除他们以外的人看到哥哥不穿衣服的样子。变相地给苏漪减轻不少负担。 虽然现在她与观众进行跨时空物流交易不要运费了，可若是要发照片的人多了，也很累很麻烦的。 为了避免发错发漏人，苏漪将光脑设定自动询问功能，和五万多名黑粉观众核对身份无误了，才两眼冒星星地关闭直播间，瘫坐在地上，靠着高高的门槛养精蓄锐，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半小时后，她才恢复精神，将昏迷不醒的唐卫华拉拖进主殿，把他和同样不省人事的李二狗、磊子、曾兴国，背靠着殿内一根大石柱摆好。 在绑他们之前，苏漪先搜了他们的身，果然搜出不少钱，她没数，一并揉成一团，放进了自己的临时空间，打算等以后再拿出来数，看到底有多少。 苏漪还从他们几个身上搜出两管装着半针筒麻药的针，四把折叠瑞士刀，刀虽然不大，可非常锋利，苏漪用那瑞士刀在石柱上划了一下，把石柱划出一条深深的痕，刀却完好无损。 苏漪后怕地抖了抖身子：幸好她没让他们近身，否则小命堪忧。 第39章 自己动手 苏漪将四把瑞士刀收进临时空间，和钱放在一起。然后进入东、西两个偏殿，从曾兴国他们睡觉的东偏殿里，搜出不少钱，以及一本记满交易名字和金额的厚厚的账本。钱和账本与一些衣物打包放在一起，看来他们是打算收拾了她就跑路。 她在西偏殿里，找到了一条约两斤重的猪肉，一些水果、糕点、烟酒和粮食，以及几根麻绳。 苏漪把钱和账本放进临时空间，将几根麻绳结在一条，用来把曾兴国四个团团绑在石柱上。四人刚好手臂靠手臂，将大石柱围了一圈。 “这次发财了！”苏漪乐滋滋地绑好人，再次确定绳子十分结实，曾兴国他们无法挣脱后，到西偏殿准备给自己弄点吃的。那条猪肉不吃可惜了。 苏漪发现被改造成厨房和仓库的西殿里没有蔬菜，她想可能外面地里种得有菜，便拎上一个竹篮，出门找了找。 果然看到山神庙后面一小片空地，种满了菜。有黄瓜、茄子和丝瓜、莲白，还有几丛辣椒。 苏漪摘了两个茄子、两个青皮黄瓜、三个嫩丝瓜和一把青椒，装在篮子里回去。她先往锅里加了些水，然后用灶台上的打火机，点燃被她事先放进灶洞里引火的一些小枯枝和旧报纸。 生火做饭这种小事，能难倒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星际人，但难不倒苏漪。她可是去过远古封.建时代，行走过江湖的人！ 苏漪切下大约半斤肉，放锅里和去皮了切成小块状的黄瓜一起煮，上面蒸着米饭和花卷。 米饭是陈饭，苏漪闻着没馊，量不多，她怕不够吃，便和碗柜里原有的三个葱花小花卷一起蒸了。 蒸上饭后，苏漪先将丝瓜去皮，摘了茄子和青椒的把，打了半盆水，将菜、菜板、菜刀、碗盘全部洗干净放好，再提刀切菜。她切菜的姿势熟练，只听一阵极富韵律的咚咚咚声过去，菜板上横躺了一堆被切得整整齐齐的蔬菜。 切好菜，肉还没好，苏漪又往灶洞里添了根木柴，闲着也无聊，她对直播间有了阴影，也不想这会儿上直播间找虐，便把厨房和厨房旁边的仓库仔仔细细翻了个遍，又扒拉出一坛子腌菜，一小坛豆瓣酱，以及四张被藏在仓库腌菜坛子盖着的一块石板下的存折。 苏漪翻开存折看了，发现上面的户主，分别是外面的曾兴国四人。再看上面的金额，数额最少的一本也有十一万，曾兴国的那本数额最大，有二十万！ 苏漪巴指头算了算，这四本存折上的金额加起来，竟然高达五十七万！在这个一千块便能买下一个小四合院的年代，五十七万意味着什么，苏漪简直不敢想。她也不敢想，这些钱是卖了多少人才凑成的。 “那群畜.生！”怒极的苏漪把四张存折纸收入临时空间，等着将来交给公安局。她出门提起鞭子，把晕死过去至今还未醒来的曾兴国四人，又轮流抽打了一遍，将他们抽得死去活来。 第三次将那四人抽晕，自己身上也没力气了，苏漪才停止。回厨房把蒸笼抱出来，先用筷子将煮好的肉夹到盘子上，接着用大搪瓷缸将锅里的黄瓜和肉汤舀出来放到一边，重新倒水将锅洗净擦干，倒上菜籽油热锅，然后把菜板上的茄片、丝瓜片和辣椒丁倒入锅中爆炒，炒到一半，加入两勺豆瓣酱调味。苏漪之前尝过豆瓣酱了，咸辣麻香适中，用来调味再好不过。菜熟后，她将菜铲起来，盛入干净的大碗里。 苏漪又放了些水到锅里，然后用火钳将灶洞里还在燃烧的柴火夹出来，放进一个泥瓷瓮里闷着，这样以后可以当碳用。 闻着菜香，苏漪肚里的馋虫开始咕咕叫。一支营养剂刚才在她抽曾兴国四人时，已经消耗完了。 苏漪手脚麻利地用一块蒸饭用的干净的棉布套住左手，右手拿刀，将刚煮好的半肥半瘦的肉切成片，装在盘子里。随后拿出一个碟子，挖出一勺豆瓣酱，放在灶台上，用来蘸肉吃。再给自己盛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站着吃得不亦乐乎，一脸满足。 那四张存折上的金额数目太大，她不敢随便给人。加上之前她也听唐卫华说过，公安局里有不少拐子的同伙，苏漪认识的公安里，她只相信肖义。别的公安她都不敢信。她也只会把存折和那个账本交给肖义。 苏漪打算一会儿出去先把自行车学会，然后骑车进桂花镇。经方向仪的导航显示，这里离桂花镇比较近，骑车大约四十分钟便能到。苏漪想到邮局给小邹公安打个电话，她十分庆幸小邹公安之前给了她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她想让小邹公安一有肖义的消息，便往桂花镇发个电报给她。她收到电报，再联系肖义，叫他开车到大弯村公社抓人。 没错，苏漪打算把曾兴国四个，弄去刘元清的地盘。想来想去，眼下她能信任的又比较可靠的人，也就刘元清这个公社书记了。 刘元清跟她闲聊时说过，大弯村公社地方大，有好几间房，其中有三间专门装粮食的粮仓。现在不是秋收的时候，粮仓基本上也是空的，用来藏曾兴国他们，想来也完全不成问题。 为避免暴露行踪，苏漪将她的两条麻花辫剪了，弄了一个齐肩的短发，将头发披散开。还用临时空间里的化妆品，往脸上点了红痘痘和黑痣。 化好妆，她给曾兴国四个注射了两滴麻药，确定他们昏睡上一日也不会醒。当初她在罗大、刀疤他们身上试验过，大约还是能估量药效的。 苏漪将山神庙的门锁了，把钥匙串在一根藤草上，挂在自己脖子上，然后开始在山神庙前的空地上，折腾起了自行车。她一个会骑马、会开小轿车、还会开个人飞艇的人，想来学骑自行车也不难。 本来以为自己最多花半小时，便能轻松学会骑自行车的苏漪，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期间还不小心摔了两跤，两个膝盖上的皮都被她磨破了。 第40章 共运歹徒 当苏漪借着方向仪的指引，忍痛踩自行车往桂花镇邮局而去，路上迎风落了两滴泪。没想到学自行车，比学开小轿车还不容易。想当年，她在二十二世纪的地球直播开赛车时，还没怎么受过伤呢。 不过，想到山神庙里叫她差点抽死的曾兴国四人，苏漪得意地笑了，忘却了疼痛。抓到这几个败类中的翘楚，还给国家追回了几十万，这次她的功，可立大了！ 苏漪看了下方向仪左下角的时间，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半，等她到邮局大约五点，打完电话再到大弯村公社，差不多五点半，那时刘元清应该还在公社吧。 苏漪想着等见了刘元清，就拜托他和她一起连夜赶牛车到山神庙，争取在天亮之前，把曾兴国几个运到公社藏起来。 任凭你拐子的同伙再多，也不可能发现她把人藏大弯村公社的粮仓了。刘元清的妹子被拐子拐卖过，他自己肯定也恨死拐子了，一定会配合她。 …… 苏漪和刘元清忙活了大半夜，终于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曾兴国四人，送进了大弯村公社的粮仓。 两人从粮仓出来，四周一片漆黑。苏漪伸了个懒腰，转头看着和公社办公处远远隔开的三间粮仓，满意地笑了：“没想到粮仓的位置还挺偏，这样他们就更不容易被发现了。” 刘元清自打傍晚在公社惊奇地看到一脸痘痣的苏漪开始，就憋了一肚子疑问。 之前他见苏漪脸色不好，忍住了没问。苏漪让他驾着牛车跟她去一个地方运东西，他以为是粮食，也不大上心。最近城里到农村买粮食的人很多，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一路上只顾着问她的近况了。 当他在偏僻山脚下的山神庙里，看到四个受伤颇重、被人绑起来、昏迷不醒的汉子，终于忍不住问了苏漪。可当时苏漪忙着运人，没有回答他，说是以后会告诉他。 现在，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刘元清怎么也忍不住了。反正这附近也没人，他放心开问：“苏同志，那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们伤得挺重，真不用把人送医院？你让我把人运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苏漪打了个呵欠，用脑电波晃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怪不得这么累。她三两句把曾兴国四个的身份和他说了，并直言不讳地告诉刘元清，他们那样，都是她干的。 “刘书记你放心，他们虽然看起来伤得很重，但基本上都是皮肉伤，并不致命。就这么放着也没事……”即便伤残了也不打紧，反正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吃枪子。 苏漪慎重地嘱咐刘元清：“这几个是拐卖组织的重要人物，他们应该是组织内的高层，对破案十分关键。请刘书记为我保守秘密，千万不能叫其他人知道他们被关在这儿。” “这群拐子的同伙连公安局都有，谁知道附近的乡镇，会不会有他们的人？又有多少？如果被人知道他们在这儿，不仅这些人会被救走，继续逍遥法外，你和我，甚至你的家人，都得受到打击报复。” 苏漪告诉刘元清：“我就是因为举报了他们，把拐了梅子的罗大几个弄进公安局，才叫他们打击报复的……” 等等，唐卫华他们三个跟踪了她几天，还知道英子她们和她一起暂时住在老公安大院，为什么不带人把英子她们一起抓了收拾，偏偏只抓她一个？ 该不会是因为她差点把罗大弄死了吧。呵呵。苏漪干笑两声。可惜现在那些人都昏迷着，没法给她解惑。 曾兴国几个在拐卖组织里的级别比罗大还高，他们失踪了，肯定会在组织内引起轩然大波。外面可能到处都是拐卖组织的人，她还是和曾兴国他们一起待这公社好了。 亲自看守他们，她也更放心。还能避免再次被人绑架，或者以更残忍的手段报复。 曾兴国可是说了，罗大让他们要她的命。罗大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只拜托曾兴国几个收拾她吧。 在肖公安回来之前，自己还是乖乖窝在这里吧。 想通后，苏漪见刘元清一脸关切地打量她，一个劲儿问她有没有受伤？伤得重不重？甚至想拉她去镇上卫生所，找医生给她检查身体，忍不住想笑了。 “我没事。”苏漪活动了一下四肢，让刘元清放心：“您别看我瘦瘦小小的，其实我是武林高手。刚刚不是说了吗，曾兴国他们四个，就是被我用鞭子抽成那样的。” “果真？你要真伤到哪儿，可不要瞒着我。”刘元清都要被苏漪吓破胆儿了。这姑娘也是心大，被绑架，差点被歹徒害了，还能活蹦乱跳，有说有笑。 他看着苏漪的新发型和铺满整个脸的痘痣，再想起她干的那些事儿，眼里满是赞赏：她还十分的有勇有谋，聪明果决。 活了二十多年，他第一次见到苏漪这样的女孩儿，让他好奇，让他敬佩，让他爱慕，让他担忧后怕，整颗心都为她牵挂，满心满眼都是她。他迫切地想要更了解她，想知道她文弱温柔的背后，到底还藏着多少本事？想要站在她身边，和她共同面对困难，为她遮风挡雨。 “谢谢您的关心。”苏漪扯了扯嘴角，觉得刘元清真是个好心人，也热忱，他们才认识几天，见过两面，他就把她当老朋友一样关心，叫她心里暖暖的。这世上有曾兴国他们那样的冷血坏人，也有刘书记这样的热心好人。 “咱们都一起运过歹徒了，你还您啊您地称呼我，未免太生疏。”刘元清将手背到背后，绞在一起，亲切笑与苏漪说：“我想我们应该算朋友了，还是直呼彼此的姓名吧。” “你说得对。”苏漪弯眼喊了刘元清一句：“元清，这次真的谢谢你。不然，我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刘元清心里甜滋滋的，他的名字被她糯糯娇娇地喊出口，霎时变得好听了。“谢什么。咱们不是朋友么。以后你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事儿，都可以来找我。”像这次这样。你如此信任我，叫我欢喜极了。 第41章 阴阳脸 “哎呀，忘了叫人给黄科长和英子他们带话！”苏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现在你不方便进城，想给谁带话，你和我说。我找人帮你带。”刘元清问苏漪：“忙活了一晚上，累不累？饿不饿？要不去我家，先吃饭，再睡一觉？” 刘元清觉得自己真是棒棒哒，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和神情都很自然，完全是对待普通朋友的态度。没有结巴，脸应该也没红吧。第一次庆幸自己黑，脸红也看不出来。 只是这心跳比当年参加高考还快，脚也有点抖。幸好天黑，苏漪应该看不到他这么怂的一面。 “不用麻烦了。我就这里睡吧。” “那去我的办公室。”刘元清忍住失望，告诉自己：不要心急，慢慢来。苏漪这是矜持守礼，值得尊重。他提着煤油灯在前面带路，“我有时晚上也会在办公室休息，那里有张小折叠床，还有枕头和被子。就是床窄了些……” “有床有被，已经很好了。”苏漪还以为自己要在地上凑合一宿呢。 刘元清把苏漪带进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灯，殷勤地给她整理床铺，还把搪瓷盆、毛巾、漱口杯、牙膏和一把他还没用过的新牙刷找出来，“热水瓶里还有半瓶热水，冷水在外面过道的尽头接，那里有个清水池。池里的水，都是干净的可以饮用的井水。公厕也在那里。肥皂我找找，好像在抽屉里……” 苏漪呆呆地看着刘元清，没想到他这么细心妥帖，这个朋友交得值！“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们不是朋友吗。”刘元清把肥皂找出来，放在桌子上，摸了摸鼻尖，“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小心些，睡觉前记得关窗锁门。” “嗯。我送送你。”苏漪送刘元清出去，把煤油灯挂在他自行车的龙头上，“路上小心，骑慢点。” “好、好的。”刘元清只觉一股热气从胸口往四肢扩散，夜风寒凉，他整个人却热乎乎的。有了苏漪那句关心，连黑夜都变得温柔可爱起来。 …… 苏漪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一觉睡醒，看到刘元清坐在办公桌前，一本正经地看文件。她掀开被子坐起身，穿好鞋下床，脸色有些尴尬：“公社上班都这么早吗？怎么不叫醒我？” “还没有上班，我想着你昨晚忙活了半宿，今天肯定会饿，便早早地带饭来了。”刘元清在苏漪醒来前，就偷看了她几分钟，现在不敢看苏漪的脸，他垂眸看着手表：“才七点半，你可以再睡睡的。现在公社也没什么事儿，我们一般九点上班。” “不用了。” “那先吃早饭。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随便做了些。”刘元清打开食盒，拿出一盘饺子，一叠两面煎得焦黄、面上淋了红糖汁的红糖糍粑，一碗香菇鸡丝白稀饭。稀饭应该熬了很久，米油都熬出来了，白糯糯一碗，米香里还有浓浓的香菇和鸡肉的香味，勾得苏漪肚子咕咕叫。 刘元清见苏漪盯着食物两眼冒光，抿着嘴唇，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饺子是猪肉韭菜馅儿的，糍粑出锅有一会儿了，有点凉了，口感可能没那么好……” “元清，这些，都是给我的。你吃过了吗？” “我在家吃过饭出门的。”刘元清把筷子递给苏漪：“你尝尝看。” “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漪接过筷子，先夹了个饺子，咸淡刚刚好，馅儿里还有一点点鲜美的肉汁，味道不错。韭菜的香味儿很霸道，盖过了肉香。若是刚出锅的时候吃，一定更美味。 苏漪将饺子咽下，又用筷子夹了一点粘稠的稀饭尝，稀饭的温度刚刚好，不是太烫也不冷，口感十分好，滋味之鲜、香、美，叫苏漪瞪大了眼睛，冲刘元清竖大拇指：“很好吃！想不到元清你的厨艺这么棒！” 说完，她便埋头大吃，红糖糍粑因为凉了，口感有点冷硬，外面的皮不那么脆，嚼起来颇为吃力，不好下咽，苏漪吃了两块，便没再多夹。她倒是挺喜欢饺子和稀饭的味道，一口气清空了碗盘。 直到吃完饭了，苏漪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漱，头也没梳。她胡乱揪了揪蓬松杂乱的头发，把洗漱用具放在搪瓷盆里，埋头端着盆子出去外面洗漱。 …… 苏漪洗漱好，端着盆子跑进公侧，见里面没人，从临时空间拿出化妆品，打算给自己设计一个新的颠覆性妆容，叫人认不出她本来的面目来。 昨天已经尝试过痘痣相结合的麻子脸风，今天化什么呢？煤炭脸？还是阴阳脸？ 苏漪在这两个妆容间犹豫，不好取舍，进入直播间的真爱粉丝群——小棉袄群，发起提问，‘亲们，你们觉得煤炭脸和阴阳脸哪个脸比较容易毁容？’ ‘大大，早安！刚刚看到温柔体贴又能干的刘书记给大大送的早餐，我被馋得干了两支营养剂，差点撑死。心疼寄己！喔，我觉得阴阳脸比较毁人。煤炭脸只是加深肤色，脸型和五官还是没什么变化。大大问这个做什么？’ ‘表白大大！大大之前收拾曾兴国他们的画面帅得我合不拢腿！PS：我也觉得阴阳脸更丑。’ ‘同选阴阳脸，大大，你今天又要出门搞事吗？’ …… 苏漪回复：‘我只出门办事不搞事哈。既然大家都觉得阴阳脸更好，那就定它了……’ ‘大大求留步！听完我的表白再走！我们大大最酷帅、最貌美、最武艺高强……’ ‘大大，你画你的妆，和我们一起聊聊天嘛。哈哈哈！大大你不知道，昨天看完你抽人的画面，好多路人和黑子都转真爱粉了。这就是武力虐渣的魅力啊！’ ‘没错，现在好多人都求着进我们的小棉袄群，当初和老娘吵得最凶的一群黑子，现在为了进群，都要跪.舔我。真是不能更爽！’ 苏漪笑得手抖了一下，在鼻子旁边戳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痣，看起来十分吓人，她决定保留它，‘真的吗？大家开心就好。’ ‘完全兴奋死了！这次我们要摆谱，要高傲，对待黑子要不留情面地讽刺！把当初他们说大大的坏话，都砸回他们脸上。看他们疼不疼？啊哈哈哈哈！’ 第42章 cp之争 ‘没错！我们的小棉袄群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我已经连夜设计出关于大大的一千个问题，想进我们的群，必须答对九百道以上才行。’ ‘我也看过一千问了，本来以为自己挺了解大大，做完发现只对了六百多道。呜呜，原来我要学的，还挺多。感觉自己不配当大大的核心真爱粉，准备回头复***从前的直播视频。’ ‘哈哈，楼上不哭，一千问确实很难。我也只答对了一半。出题的亲真的很犀利啊。’ ‘谢谢夸奖。答对一半的那位，你该重温大大之前的视频了。’ ‘原来那套难哭我妹的变.态问卷，是青花瓷你设计的。快给份内部答案来。我妹子是被我安利了大大抽人的视频才粉大大的，她人小，第一次进直播间，什么都不懂。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多多照顾一下哈。我妹子的ID是漪大最帅191。’ ‘楼上的侠女威武，答案已发，不用谢。大大，你今天想出门干什么？话说，我们好久没见到肖公安了，十分想念他啊。’ ‘是啊，硬汉哥哥做的是什么机密任务啊？一听感觉就很危险。希望哥哥不要受伤才好。’ ‘多半是去抓拐子了。哥哥和大大一起吃晚饭那天的表情很凝重，他应该是审犯人时问出了什么重要线索，知道了可怕的内情，于是顺藤摸瓜……想想就很刺激啊！我可以脑补出三十万字的刑侦破案的剧情了。嗬嗬嗬！’ ‘大大，等硬汉哥哥回来给你办户口找住处时，你一定要申请住硬汉哥哥家附近喔。这样我们就能常常看到哥哥和小天使城城了。’ ‘见不到哥哥的第一天，想他；见不到哥哥的第二天，想他想他；见不到哥哥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唉！这些天没有哥哥的盛世美颜可舔，只能每天刷刷哥哥的表情包。不过那些表情包都看够了。等哥哥回来，我一定要截屏重做新的动态表情包。’ ‘楼上的漪在我心大大留步！咱们互粉一下呗，等大大做好哥哥最新的表情包，一定、千万、必须要发我一份啊。’ ‘同求群主互粉！在下仰慕大大已久，所以，大大做好了表情包，别忘了小女子啊。’ ‘哈哈。我也来求一个！’ ‘同求！’ ‘跪求！’ ‘打滚卖萌求！’ …… 苏漪心好累：‘亲们，你们的大大刚刚冒着生命危险完成了一个分任务，创下了直播公司新的历史记录，你们不为我骄傲自豪？起码也要送声祝贺吧。我现在心好疼：感觉我的真爱们都变心了。肖公安真那么吸引你们？不是，他到底哪里吸引你们了？！让你们背叛了我。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哈哈，大大吃醋了。摸摸头，漪漪不哭哈，我们还是很爱你的。硬汉哥哥从头到脚荷尔蒙爆棚，那一身禁.欲保守的气质，叫人恨不得撕了他的衣服！我们哥哥脸帅、身材棒、头脑聪明、热心又有责任心……总之哥哥的优点太多，一时说不完。’ ‘呵呵，大大吃醋的样子也很可爱。我对大大的喜欢和对哥哥的喜欢是不一样的，所以，不用吃醋哈。另外，祝贺大大完成一个分任务！我看到大大的主播等级也上升了，恭喜大大，以后就等着大大带我装.逼带我飞了。’ ‘哥哥帅，大大美，两人我都喜欢哈。虽然我觉得大大和哥哥挺配，可是人家也爱哥哥啦，所以大大对不起，一不小心成了你的情敌。’ ‘哈哈！楼上那个[一不小心成了你的情敌]笑疯，点个赞。我是大大和哥哥的cp党，目测大大你的情敌有点多，要加油喔。’ ‘漪义cp党冒个泡，提醒大大别吃醋了，我们最爱你。大大，你还有三个分任务没完成呢！撕完渣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考虑找良人了？指路肖公安不用谢。’ ‘是啊是啊。要说良人，以现在出现的年轻未婚男人看来，就哥哥和刘书记比较合我心，两人不是一个类型的，但感觉都挺关心帮助大大。我还在犹豫是站漪义cp，还是漪清cp。’ ‘同困扰，刘书记和肖公安都是很优秀的男人，感觉都和主播比较配，不知道该选谁啊？’ ‘站漪清！刘书记这种会当官、会下厨、会打猎、脸好又真心喜欢爱护大大的男人，可是稀有品种。大大如果嫁他，以后什么都不用愁了。多好！反正我坚决站漪清cp。’ ‘我也是漪清cp党，楼上总结的很到位。良人就该是我们刘书记这样会疼人的成熟美男子！’ ‘哇哇！没想到在群里还能看到这么多漪清cp党，瞬间感觉好幸福，终于找到组织了！我早就粉大大和刘书记了。’ ‘漪清cp是什么鬼！哪里来的歪门邪说，我们只认漪义cp！’ ‘怎么我们漪清cp就是歪门邪说了？刘书记多温柔、多体贴、多稳重、多细心啊，最重要的是他很喜欢大大，不像哥哥，拿大大当不听话的小妹妹训。漪义cp党脑子没病吧？哥哥和大大互相不感冒，怎么在一起？’ ‘呸！难道大大和刘书记就来电了？我们漪义cp才是正统！脑子有水的是你们！哥哥哪里不喜欢大大了？他还拜托同事们照顾大大呢。还有主动提出给大大找房子，还说以后会保护照顾大大。如果这都不是爱，什么才是？哥哥这是大爱，可不是刘书记随便做顿早餐能比的。’ ‘没错！漪义才是王道。刘书记从脸到身材到官位到智商，都不如我们硬汉哥哥，哥哥和主播才是良配！’ ‘大大，你可别被那些胡说八道的漪清cp党说动了，谁也不如咱们哥哥配您！和哥哥那样有原则有操守的人在一起，一辈子都不用担心他变心出轨，多么有安全感啊。’ ‘坚持漪义cp一万年不动摇！这个世界，除了哥哥，谁都和主播不配！’ …… ‘哪里来的cp党，快快退走！现在是安抚咱们小醋坛子漪大的时间。要站cp的，去论坛发言哈。再在群里撕逼，我要禁你们的言了。咳咳，漪大就是我心里的百合花、玫瑰花、霸王花……最爱漪大，比心！我对哥哥的喜欢只是一时的，对你的爱却是一生的。所以，大大你完全没有吃醋的必要哈。’ 第43章 想建房子（一） ‘群主好肉麻！大大，看我，我不迷哥哥，只迷大大喔。能不能请大大出一个甩鞭子的基础教程，放到直播间里，让我们学习学习？自从看了大大抽人的直播，我就迷上鞭子了。还花钱专门找人做了几十根不同材质的鞭子，留着慢慢耍。就是我模仿大大的动作，怎么都练不好。’ ‘不错！我和我弟也是。明明和大大甩鞭子的动作差不多，我们的力气还更大些。可是两人对打时，总是抽不到位，没有大大弄出的威力大。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亲们，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歪楼了？那我现在是安抚吃醋的大大？还是跟着求甩鞭子的基础教程？好方！’ ‘已经方成正方形……’ ‘必须求教程啊！’ …… 苏漪看到这里，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她得回去了，不然刘书记会担心，便道：‘想要基础教程的亲，稍微等等哈。最近诸事繁忙，暂时抽不开身。等以后我找时间传两个上来，给你们看。” “想学抽鞭子的亲们，我建议你们先回头看看我第一个江湖侠女的直播任务，里面有一期是专门讲人体穴位和鞭法的，我忘了是第几期。大家可以问问群里的老粉，他们应该知道。等不及我上教程的，可以看了先自己学。今天就到这里，大家拜拜！’ 苏漪将脑电波完全退出直播间，才开始在心中吐槽：她的小棉袄们最近都是怎么了？一个二个的都不正常。什么漪义、漪清cp，简直是笑话！ 刘元清就是一个刚认识的热心朋友，他对她好，也是因为她救了他妹子。而肖义，也只是一个认识的公安，而且是一个聪明得叫人惶恐、喜欢吓唬她的讨厌公安！如果他不是城城的叔叔，观众们也没有那么喜欢他，吵闹着要见他，苏漪觉得，等这个拐子案子结束，她应该不会和他再见面。 苏漪完全不理解真爱粉们把她和肖义、刘元清凑对的想法。她地球年龄才二十一岁半，正青春美貌。星际年龄虽然高达八十五岁，可星际人寿命绵长，至少能活三百岁，八十五岁在星际，可以说是风华正茂。完全没必要这么早就“找良人”，步入婚姻的囚牢。 即便要找，肖义和刘元清，也不在苏漪的考虑范围之内。 …… 苏漪洗漱回来，刘元清已经把碗筷收拾好了，“小漪，昨天你说的要通知黄科长和英子什么事儿来着？我……” “你的脸……怎么回事儿？”刘元清被苏漪的阴阳脸妆容吓得连连后退几步，后背抵住墙，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差点没惊叫出声。他还以为自己大白天见鬼了。 “噗！抱歉，吓到你了。”苏漪放下搪瓷盆，坐在一个小方凳上，低头捂嘴笑了好一会儿。刘元清夸张的反应和他平时沉稳的形象大相径庭，叫人忍俊不禁。 “这个先不说，我想问一下，外来户要在刘坪落户，会不会受到村民的排挤？元清，你别误会，我不是说刘坪的人不好。我的意思是……就是有几个和我一样从拐子手里逃出来的姑娘，听我说了刘坪，想到这边落户。她们怕自己不被村民接受，因为那些姑娘觉着被家人卖，被拐卖，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我想先问问你的意见，再去找刘队长谈谈。” “这样啊。你说的这个情况，还是有点麻烦。”刘元清问苏漪：“那些姑娘多大年纪，她们能伺弄庄稼吗？” “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都会干农活，踏实又能干，也能吃苦。” “这就好。就是我们刘坪的自留地都分完了，她们要落户过来，只能自己或者请人重新开垦新地。而且房子也要另起，房基地还是个问题……” “这些暂且不说。村民对被拐卖的女孩儿怎么看？英子她们主要是害怕村民不接受她们，过来被人看不起……” “欺负倒不存在。只是有的村民嘴碎，难免说闲话。不过刘坪的村民，将近六CD是我们老刘家的人，她们跟梅子一样，也是受害者，我们当然会尽量帮助她们。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这就好。那你刚才说的什么自留地、房基地问题……” “重新开地、分地和起房子的手续，我和二叔可以帮她们办。只是她们几个女孩自己开地、建房肯定不成，得请人帮忙，这需要一笔不小的工钱。至于落户的手续方面，我和二叔能帮的有限，主要是看公安局那边是否批准她们迁户口过来。” “这个不是问题。肖公安已经托人在帮忙办了。我就是怕她们过来受……不适应。”苏漪比较关心钱方面的问题，“元清，请人开地建房，大约需要多少钱？那个房基地的价格又怎么算？贵不贵？” “刘坪的房基地不贵，一平米大约一块钱，那几个女孩儿可以一起凑巧建所五六十平米的泥瓦房，请我们队上的人帮忙，天不下雨，十个壮丁干十几天就能把房子搭建好，算上买房基地的钱、各种材料费、工钱，还有打基本家具的钱，至少要五百块。” 刘元清继续：“你说她们一共四个女孩儿，那大约会分两亩自留地。单是开这两亩地，不给地沤肥，四十块钱就够了。要沤肥的话，得五十块。” “沤肥是什么意思？”原谅苏漪这个从来没有种过田的星际人吧。她以为只要把种子撒进土里，过阵子就能获得丰收。 刘元清跟苏漪解释：“沤过肥的地更肥沃，这样不管是种庄稼还是种菜，农作物都能长得更好。” “那还是得选沤过肥的……”苏漪忽然想起要建房买地的不是自己，也不知道英子她们怎么想的，对刘元清笑了笑：“这算起来都要五六百块，不是一笔小数目，英子她们可能一时拿不出来……” “这也没关系。她们也可以选择租房子住。我三叔家刚建了新房，以前的老房子还空着，找人修整修整，还能住人。就是……”刘元清迟疑半晌，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三叔那家子人不好相处，特别是我三婶，说话难听又嘴碎，成天说人闲话。我们都不爱搭理她。就怕那几个姑娘租住他们的房子，会受闲气，不得安宁。而且依我三叔那家人的性子，无利不起早，很可能会坐地起价，占那些姑娘的便宜。” 第44章 想建房子（二） 苏漪没想到刘元清这么坦率，连家丑都愿意说给她听，十分感谢他：“元清，多谢你提醒。那队上还有别的空房子吗？” “那队上还有别的空房子吗？” “没了。”刘元清见苏漪失落地垂头不语，莫名有些歉疚。只是队上是真的没有多余的空房子可以住人，他也是爱莫能助。 苏漪确实有些头疼：照刘元清的说法，英子她们还得起新房子。可五百块不是一笔小数目，况且她们的粮食还没着落，住下后，锅碗瓢盆、农具等都要钱买。 就英子她们手里那点钱，只够她们吃用到秋收分粮。起房子、买地的钱，她们没法凑，也找不到人借钱。 找人借钱？苏漪蓦地想起她还从曾兴国他们那儿搜了不少钱，她可以出钱建房子，租给英子她们暂住啊！等以后英子几个有钱了，再自己凑钱起房子。而她本来就打算常往刘坪跑，如果有了自己的房子，以后到刘坪做事，比如进山打猎、买粮买菜、采办山货什么的，也方便。 只是那些钱，她还没来得及数。应该够建房子打家具吧。当时她可是看到里面有许多五块、十块的大钱。曾兴国他们可是手握几十万存款的大户，给自己准备的跑路钱，数额不可能少。 抱着这样的念头，苏漪低头闭眼，用脑电波凝聚的精神力进入临时空间，开始数钱。转瞬间，便点清了。没想到那笔钱，竟有三千八百二十三块六毛！ 各种面额和图案的票子，好似一瞬间长出小翅膀，在苏漪的临时空间里飞舞旋转。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发财了，发大财了！ 为避免往后叫肖公安知道这笔钱的存在，让她把这笔不义之财充公，苏漪当即拍板：她要在刘坪建房子！还要买地、种粮食、栽果树！鱼塘什么的，都挖起来好了。 鱼塘里养大的鱼儿不仅可以卖钱，她自己想吃肉时，也能网两条鱼打牙祭。而果树上的果子和鱼塘里的鱼，还能邮回星际给她的真爱粉们享用。也算她这个大大对粉丝们的一点报答。 直播任务里不是还有一个【搞事业】的任务吗，说不定有一天她能凭自己的果树和鱼塘积累原始资本，在这个年代干出一番大事业呢。 苏漪越想越美，似乎看到了自己发大财，迎娶良人，一下完成两个分任务的美好将来。她打心底觉得：能遇上曾兴国他们几个真是太好了！ 刘元清忽然听到苏漪哈哈大笑，笑得整个身子都在抖动。正在绞尽脑汁想词儿安慰苏漪的刘元清顿时懵了，看着苏漪晃来晃去的脑袋，嘴角直抽：这姑娘……真是个画风清奇，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孩儿！ 不过，很可爱。 跟她在一起，他总是各种被惊（震）喜（惊），一点儿都不觉得无聊，反而常被她逗笑。不像之前家里给他介绍，让他相看的那些女孩儿，对着她们，只会叫他觉着沉闷无趣，完全不想说话。 苏漪兀自乐了半天，将那三千多块钱取出三百块，放进衣兜，“元清，这房子，我想自己出钱建。能请你帮帮忙吗？” “当然。”刘元清不解：“小漪，你不是要在市里定居？怎么会想在刘坪建房？你……” “且不说这个。”苏漪眼巴巴看着刘元清，声音有些急切，“我还想在队里买地挖一个鱼塘，不用太大，就两亩地大小的那种，大概需要多少钱呢？喔，对了，刘坪有水库吗？有啊，那就好。那水库里的鱼苗怎么卖……我还想买几亩地请人帮我种粮食和果树……” “等等！我都要叫你说晕了。”刘元清伸手按了按苏漪的额头，纳闷道：“没烧啊，怎么竟说胡话？你一个城里姑娘，跑我们乡下折腾这些干什么？就算你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刘元清完全不懂苏漪怎么想的。但他见苏漪坚持，叹了口气，“队上的地都是公家的，除了批房基地，开自留地，队上和私人不能自由买卖和随意占用国家土地。你说的鱼塘，可没法挖。” “不能挖？”苏漪如遭雷击，那她要怎么搞事业？还能不能回星际了？！ “小漪，你还好吗？”刘元清第一次见苏漪面露颓丧，都快哭出来了。仿佛被人拧了把心脏，心里闷闷的不好受。 他顿了顿，又道：“挖鱼池养鱼是不可能。但如果你资金充足，我们可以酌情多批点宅基地给你。你把院子整大些，在院里栽几颗果树，开半亩地种菜，养几只鸡鸭鹅，还是可以的。你若真在队上建了房子，我和叔想办法给你再弄半亩自留地，你也可以在自留地里种点粮食。” 苏漪的心情霎时暴雨转阴，泪汪汪看着刘元清：“真的？” “嗯。”刘元清点头。 “谢谢你，元清。”苏漪吸了吸鼻子，眨眼挤出两滴泪，伸手揩了，“那照你说的，我需要出多少钱？” 刘元清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大致算了算，“你至少得准备八百块。因为增加宅基地面积，给你批自留地，需要找人疏通关系，这些样样都要钱。小漪，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确定要这样？你在城里有吃有住，工作也找好了。费不着出这么多钱，修一座自己不怎么住的房子。老实说，那些女孩儿和你非亲非故，你完全没必要这么为她们打算……” “也不是单单为她们打算，我自己也有需要。” 苏漪没和刘元清说她觊觎刘坪山里的猎物和山货，这些是公家的东西，私人不准随意猎取采用。以后她想弄点野生肉和山货，给真爱粉们寄送特产，还得偷偷进山。反正她有激光枪，也不怕山里的动物伤人。 苏漪将兜里的三百块给刘元清，“这些钱你先拿着，帮忙走走关系，看能不能先把房基地批下来？其余的钱，我会再想办法尽快凑来给你。”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么多钱？得亏那几个拐子被你收拾了，不然这钱肯定会被他们抢走。”刘元清接过钱，把它们一张张叠好，夹进一本小红书，锁在抽屉里。“以后有钱不要随身携带，也不要随意露财，小心被人偷抢。” 第45章 买蜂蜜（一更） 拜托了刘元清帮忙替她跑关系批宅基地，苏漪又骑车到镇上邮局，给市刑警大队办公室发了封加急电报，麻烦小邹公安替她告诉英子几个，她已经和人说好，以后她们可以落户到刘坪，还请小邹公安去趟城南邮局，告诉黄科长她临时有要事，暂时不能去邮局上班，并代她向黄科长道歉。 加急电报一个字六分钱，苏漪这封长长的电报一共花了她一块八毛六分。虽然贵是贵了点，但电报当天就能被送达目的地，不会耽误事儿。 苏漪从邮局出来，到成衣铺子买了双黑色千层底布鞋，然后又去供销社和百货商店，打算买点烟、酒、糖、和小点心，一会儿送刘元清和刘建军家去。 麻烦人家帮忙，当然要有所表示。 买小点心时，售货员告诉她，若有粮票，价格会便宜一倍多。苏漪拿了林致远给她的粮票给售货员，结果人家告诉她：这粮票是松江县的，只能在松江县用。桂花镇隶属于仁美县，在这儿买东西，得用仁美县本地的粮票，或全国通用粮票，又或军用粮票。 苏漪当初换粮票时也没注意看，这下发现自己的粮票在桂花镇用不了，便只称了四斤小点心，让售货员给打包成两份。她心想临时空间里还有好些真爱粉打赏的罐头和麦乳精，一会儿到林子里给孙教授邮寄鞋子回星际时，顺便取几个罐头和两筒麦乳精出来送人。 买好东西，苏漪想起之前她被唐卫华他们拐去山神庙时，在路上看到不少蜜蜂出没，应该是养蜂人专门养来采蜜的。 苏漪心想：现在自己好歹是手里握着三千多块的土豪，蜂蜜什么的，可以多买点放着，日常泡水喝，味美又滋养身体。嗯，她还得给小天使城城买一罐。不久后就是城城的生日，就在生日那天送他好了。城城喜欢吃糖，应该也会喜欢喝蜂蜜水。 苏漪买了个尼龙口袋，将她买的烟酒点心，都装进口袋，用麻绳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喜滋滋地骑车再次往山神庙的方向而去。 为了蜂蜜，她完全豁出去了，也不怕再遇上一批拐子。 直播间里的黑粉这时纷纷刷屏，各种“祝福”苏漪再次落入拐子手里。并且预言苏漪这次在劫难逃，多半会被主脑强制遣返。 连许多路人观众都觉得苏漪这个主播，完全就是花样作死的傻大胆。简直不知道什么是怕！为了点蜂蜜，还敢只身踏上去山神庙的路。真遇上拐子陷入危险，也是她自找的。 这时，便是苏漪的真爱粉，也不敢跳出来为她们的大大说话。因为黑粉和路人说的都没错。粉上苏漪这么一个任性作死的吃货大大，她们也很心累啊。 以“漪在我心”为首的真爱粉们，默默在小棉袄群里给苏漪留言。 ‘大大，为了蜂蜜你连命都不想要了吗？我们是想看大大搞事，可不是想看大大作死啊！就算你想过去，也多带几个人傍身呀。’ ‘大大，别玩了。赶快骑车到公社找刘书记去刘坪。你一个软妹子上次能收拾那几个拐子，也是因为他们对你不防备，你运气好，出手又快准狠，这才侥幸逃过一劫。下次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 ‘恭喜主播加入我们良心吃货协会，我们的宗旨是：为了吃的，命算什么！看到主播现在这样，感觉曾经为了吃鲜美的幼崽异兽肉，不惜深入异兽老巢的我，都快被比下去了。挺你一个。’ ‘楼上的新人，你自己爱作死我们不管，但是不准带坏我们大大！大大，那条路真的很危险，别去啊！’ ‘我也支持主播。凭咱们主播的武力值，抽晕那些拐子同伙不在话下。我很好奇纯天然的蜂蜜是怎么产生的？味道如何？’ ‘蜂蜜什么时候不能买？大大你现在可是上了拐子组织黑名单的人，咱们这会儿还是安静些，别出来刷存在感。’ ‘大大，港真，这次你过了。你要是我女儿，铁定抽死你！咱们规规矩矩待在安全的地方，老老实实做直播，不行吗？’ …… 各种关心她、责备她、支持她……的留言，叫苏漪看了会心一笑。 昨夜苏漪已经麻烦主脑替她查过曾兴国几个的身份，知道他们都是国家新近发布的红色通缉榜上赫赫有名的罪犯。这几人行踪不定，窝点众多，山神庙属于其中最为隐秘的一个，只有曾兴国四人知晓。所以她才敢这么作。 ‘大家别担心我。山神庙这地方非常隐秘，知道的人很少。此行不会有危险的。一会儿我买了蜂蜜，有多的会随机抽选一百个ID，每人邮寄一小份给大家尝鲜。’ 苏漪在小棉袄群里置顶这条公告，也不再看直播间黑粉和其他路人发起的弹幕，直接退出直播间。 苏漪凭借方向仪的指示，在一个三叉路口左拐，骑了大约十分钟，远远看到两个由手臂粗细的树枝、茅草和化纤布搭起来的帐篷。 帐篷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三名裹得严严实实的养蜂人，正蹲地埋头专心清理蜂箱里的蜂蜜，许多蜜蜂围着他们嗡嗡飞转。 这附近的蜜蜂很多，靠近帐篷的地方，蜜蜂更是密集，看得苏漪差点都有密集恐惧症了。 苏漪主动下调了听觉的灵敏度，免得自己叫蜂蜜发出的声音吵死。她把车停在距离帐篷二三十米远的地方，然后冲着几个养蜂人大喊，问他们蜂蜜怎么卖？ 据主脑调查显示，这里和山神庙隔了两座小山丘，平时养蜂人也不曾和曾兴国他们有过接触。这三名养蜂人都是身家清白的农户人，养蜂的手艺是祖传的。他们平时种地，春天油菜花开时，就到这里养蜂。因为油菜花田是公家的地，所以他们得来的蜂蜜，得分队上一份。其余的，除了自己吃喝，或者送亲戚朋友，基本上都买给了队上的供销社。 今年的油菜花开得十分灿烂，蜂蜜的产出，比前几年多上许多。苏漪见养蜂人给她看的蜂蜜质量很好，还用小指蘸了点尝，口感清甜，是她喜欢的味道，便提出以一斤一块五的价格买，有多少买多少。 养蜂人看苏漪骑着自行车，身上穿的衣服也比较新，且她一开口就要包拢他们的买卖，知道她不缺钱，便想坐地起价，说一斤一块五太便宜了，起码得两块一斤。 这几个养蜂人看苏漪的眼神，苏漪很熟悉。因为当初她看林致远，就是这种看肥羊的眼神。 第46章 肖公安（一）二更 苏漪喜欢当宰羊人，可没有当肥羊的癖好。她见那几名养蜂人要价太高，二话不说，调转自行车龙头，作势要走。 养蜂人没想到苏漪连价都不讲，直接就要走人。他们哪里舍得放弃苏漪这个大买家，当即表示价钱可以商量。 苏漪咬定一块五一斤不松口，不然就不买，养蜂人和她磨了一会儿嘴皮子，眼见她面露不耐，打算骑车走人，也不再多说，按照苏漪给的价格，称了十斤蜂蜜给她，还免费送了她一个小坛子装蜂蜜。 便是一块五一斤，也比卖给供销社强。如果不是队上规定了每月要卖一定斤两的蜂蜜给供销社，养蜂人都想把那些蜂蜜全卖给苏漪。 苏漪买好蜂蜜，骑车离开养蜂人的视线，躲在林子里，先给孙教授邮寄鞋子，然后用临时空间的器械，倒出两斤蜂蜜，分别装进一百个小袋，抽了真空密封，随机在小棉袄群里抽了一百名真爱粉，邮寄给他们。 兑现承诺后，苏漪又取出两个猪肉罐头、两个鱼肉罐头和两个水果罐头，以及两筒麦乳精，一并放进大尼龙口袋里，用麻绳绑结实，栓在自行车后座，抄近路回了大弯村公社。 路上遇着一群在山野里疯跑玩耍的小孩儿，苏漪那张阴阳脸，直接把一群平均年龄五岁的孩子吓哭了。后来还是她每人发了两颗水果糖，才哄得那群小孩儿不哭。 苏漪回公社时，已经下午三点。刘元清还在办公室等她。苏漪怕顶着阴阳脸去刘坪，吓坏了小孩儿，便去关押曾兴国几个的粮仓，一边卸妆，一边给他们四个每人喂了几滴营养液，又挨着灌了半碗水。 免得他们还没等回肖公安，就先饿死渴死了。 苏漪喂水的动作十分粗暴，差点儿没把曾兴国几个的下巴卸掉。麻药的药效本就强，加上曾兴国几个都被苏漪打伤，意识完全模糊不清。苏漪给他们喂水，他们也只嘤咛一声，下意识地喝了水，人依旧昏迷着。估计都得等到明天才能清醒。 做好这一切，苏漪和刘元清骑车去了刘坪。苏漪打算这次去刘坪，把“地球迷”林伊一的那五斤腌制熏干的野生鹿肉寄给她，免得她天天发私信催货。 从大弯村公社到刘坪倒是挺近，路也比较平缓，没有陡坡和急转弯，骑车十分钟就能到。怪不得早上刘元清给她送的早餐，还是热乎的。 …… 苏漪在刘坪享受老刘家人热情款待的时候，肖义正带着人在云省青萝市抓拐卖组织高层的主要人物。他们前几天已经将那个黑医院查封，把拐卖组织的主要人物抓了个七七八八。这两日正在搜捕以曾兴国为首的几条漏网之鱼。 可惜曾兴国几个，行踪向来飘忽不定，连组织的老大也不知他们究竟在哪儿。 肖义的姨父董成斌带头，动用一切能动用的人力物力，把云省和川省各个城镇内涉案的政.府官员和其他公职人员全部抓捕归案，开始轮审他们。 肖义运气不错，他夜里审问一位仁美县县委运输部的科长时，对方十分配合。不必肖义提问，那人便主动交代了自己的犯案经过。他没有直接参与人口买卖，只是和上级一起收了“影子”的钱，负责给对方安排安全的退路，让“影子”能躲避警方和部队的追踪，安然逃到境外。 “影子”是曾兴国在拐卖组织里的代号。 “只是很奇怪的是，本来‘影子’五天前，就该坐上开往川西高原的货车。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那天司机等了几个小时，‘影子’都没有出现。直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你见到的那个‘影子’，他长什么样儿？有什么特征？”肖义想确定，和这位走上歧途的科长见面的，是不是曾兴国本人。 “长相我不知。对方是夜里蒙着黑布，到我家‘请’我帮忙的。那人个子和我一样高，比肖公安您矮一个头，身材中等，声音很粗，左手臂上有一条挺长的刀疤……肖公安，我儿子现在还在他们手上，也不知被藏去哪儿了？我知道我犯了罪，被判刑也是罪有应得。可我儿子是无辜的啊！肖公安，我求求您，一定要帮我找到我儿子啊！” “行了。我知道了。”肖义让两名武警将那位知之甚少的科长押回牢里，从他的描述来看，和他接触的不是曾兴国本人，应该是曾兴国的心腹下属唐卫华。 肖义接连一周忙着抓人，睡得很少，睡眠时间加起来恐怕还不到三十个小时。现在难得找到曾兴国几人五天前还在仁美县活动的消息，他整个人身体极度疲惫，精神却兴奋得不行，直接在湛江市公安局的刑警大队点了五个公安和二十名武警，随他一起去仁美县。 小邹公安有幸成为其中一名。这次还是他开着绿皮大卡车，载人去仁美县。路上，都忙晕了的小邹公安才想起：苏漪让他一有肖义的消息，就尽快联系她。 “队长，之前苏漪同志说找您有要事，让您尽快联系她。喔，现在她好像就在仁美县下面的桂花镇。之前她还在桂花镇的邮局，给我发了封电报……” “她有说什么事儿吗？”肖义打了个呵欠。他的眼睛可以和熊猫媲美。 “没说。就反复强调是十分重要的大事儿。我让她和我说，她好像不信任我，说那事儿只能跟您说。也不知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苏漪同志本来都在南城邮局找好工作打算上班了，却因为那件神秘的大事，没有去上班，甚至都没回城。我怀疑她会不会是遇上了拐子同伙找她麻烦……” 肖义本来不怎么上心，听小邹公安说苏漪因为那件事连邮局的工作都放弃了，眼皮突然跳了跳，“小邹，一会儿直接开车送我去桂花镇……不，去刘坪。小苏同志在这边也没什么熟人，她能去的地方有限。现在应该就在刘坪。” “也不知道车能不能开进村里？” “那就把车停在公社。”肖义被外面九点钟的太阳晒得懒洋洋、晕乎乎的，“我先补个觉。到了喊我。” 小邹公安眼里满是血丝，瞟了眼闭目小憩的肖义，有些羡慕。他也想闭眼休息一会儿呢。可现在是抓人的关键时候，必须争分夺秒。小邹公安打起精神，将车开得又快又稳。 曾兴国几人是大毒.瘤，如果这次不抓住他们，以后只会后患无穷，徒增更多受害者。 …… 下午一点，刚去抽了曾兴国四人几鞭子，给他们喂了碗红薯粥出来的苏漪，看到公社外面停着的一辆绿色大皮卡。然后，她心心念念的肖公安，从副驾驶座上跳了下来！ 苏漪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她揉了揉眼睛，再定神一瞧，没错，真是肖义！ 第47章 肖公安（二）三更 “肖公安，你忙完啦？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苏漪看到肖义很高兴，她终于不用勉强自己每天给曾兴国几个畜.生喂饭喂水了。 “小苏同志气色很好，看来这阵子你过得还不错。”肖义让小邹公安下车，他拉着苏漪一起上车，关上车门，低声问她：“你说找我有重要的事儿？是什么事儿？我现在正在执行任务，不能久待。” “喔，是这样的，我前几天抓了四个拐子，他们分别是曾兴国、磊子、李二狗和唐卫华。”苏漪这话一出，肖义整个人都愣住，瞪圆了眼珠子死死盯着她，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肖义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合着他们一群公安武警忙活了许久，还不如苏漪一个丫头片子！ 听苏漪用“我前几天出门遛了个弯”的口气，淡然地嘚瑟她抓了曾兴国他们，肖义觉得自己胸口憋着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烧心灼肺。 唔，感觉脸有点肿。 肖义没有怀疑苏漪话的真假，因为她能准确说出曾兴国四人组的名字，说明她真的抓到了人。不是瞎编来唬他的。曾兴国他们的真实名字和身份，属于国家机密。苏漪若不是真抓到了人，也说不出他们的真名来。因为这四人，每人至少有八个以假乱真的假名和假户口。 只是，她是怎么办到的？ 曾兴国那四人滑如泥鳅，警惕奸猾得很，背后关系网错综复杂，好几次公安这边都快抓到他们了，最后还是被他们成功逃脱。没想到这次他们会落到苏漪这个大姑娘手上。 “你是怎么抓到他们的？现在那四人在哪儿？”肖义惊呆片刻，很快回神，严肃地看着苏漪。 “先不说这些。”苏漪将手伸进衣兜，把临时空间里的四张存折纸拿出来，给肖义：“肖公安，这是我在山神庙里无意中找到的曾兴国他们的存折。这四张存折上的存款加起来，都快六十万！数目十分庞大，也不知他们害了多少人换来的。” 肖义木木地接过存折，看了苏漪一眼：这姑娘也是心大，就这么大咧咧把几十万揣兜里到处走。也不怕掉了，或者被人摸了去。 “他们找人办了新户口，还给自己改名了。你过来前，我已经问过他们，这几张存折上的名字，就是他们最新改的。他们本来打算带着存折先逃到云.贵高原，再设法穿过边境线，去缅.甸避避风头。” “等公安这边盯得没那么紧了，再回国取钱，把钱换成人力物力，输送出国，跟人合伙做毒、品生意……”这几天苏漪有事儿没事儿就抽曾兴国他们几鞭子出气，也是问出不少有价值的东西来。 肖义眸色阴沉地看着那几张存折，他不敢想：这几张薄薄的纸的背后，藏着多少人、多少家庭的血泪？ 苏漪这几天心里憋了一肚子话找不到人说，看到肖义，仿佛找到了组织，开始畅所欲言。她自顾自说着话，半天没得到肖义一个回音，只感觉车里的空气越发紧绷冷凝。 肖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太骇人，苏漪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 两人沉默地坐在车里，心里沉甸甸的，想的都是弄死曾兴国他们的一百零八种酷刑。这些人，被千刀万剐都不过分。 可惜肖义和苏漪都是守法公民，只能想想，不会真把曾兴国几个活剐了。 肖义的声音有些艰涩：“小苏同志，辛苦了。谢谢你，谢谢你帮我们抓住了那几个畜生。现在，你带我去会会他们。”肖义眸底有凶光闪烁。 一会儿审犯人时，他可不会手下留情。只要不弄死人就成。 “好的。他们就被我关在公社后面的粮仓里。那里很安静很隐蔽，不会有人发现。” 苏漪在前面带路，肖义、小邹公安等人跟在她身后。 她像个和家长炫耀自己考了高分的孩子，眉飞色舞地转头与肖义道：“那天唐卫华他们在车站劫了我，把我弄去山神庙。他们本想替罗大打杀了我，结果我道高一尺，趁他们不注意，把他们都抽晕了！” 苏漪得意洋洋地指了指缠在腰间的鞭子，“喏，用的就是这条鞭子。” “没想到小苏同志还是武林高手，失敬失敬。”肖义满腹的阴郁，被苏漪的话和笑脸驱散开了一半，“我还以为你弄条鞭子是做装饰用的，没想到你真会使。” “不止会使，还使得很好呢。”苏漪恨不得马上就现场给肖公安重演她抽人的威风凛凛的画面，包准叫他对她刮目相看。“你是没看到，那天曾兴国他们几个叫我打得死去活来，跪地哭着求饶。” 肖义幻想了一下苏漪抽人的画面，觉得怎么想怎么违和，他实在无法设想苏漪大发神威的场景。他甚至怀疑：苏漪是否真的以一己之力，收拾了曾兴国几个常年舔刀口为生的壮汉。 紧跟着肖义的小邹公安等人也觉得苏漪在吹牛，看她的目光有些微妙。 苏.女侠.漪觉得自己女侠的尊严受到了挑战，她气得将鞭子解下，握住手柄，气势汹汹地大步小跑着去粮仓那儿，打开门，叫肖义和小邹公安进去，她决定在他们面前，亲自演示一番怎么抽打人渣。 因为舞台比较小，苏漪没请其他的武警进屋，只是大开门窗，让他们在外面围观。 曾兴国四人刚喝了碗热粥，幸福不过十分钟，昏昏欲睡间，就又看到苏漪这个女魔头回来。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她还带着一群穿制服、配枪的公安和武警！ 曾兴国几人生平第一次看到公安感动得热泪盈眶，一个二个躺趴在地，喜上眉梢。他们是宁愿被公安抓进大牢，也不想被苏漪关小黑屋了。 这里一天到晚只有黑暗和虫鸣鸟叫，没有人声。夜里不仅冷，还有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奇怪渗人的叫声，让人胆寒。每天吃不饱睡不好是常事，还要一天被抽打五六次。如今他们身上的肉，就没一块是好的！ 其中心理最脆弱、已经崩溃了的李二狗，哭着向肖公安他们求救：“公安同志救命啊！你们再来晚一步，苏漪这个女魔头都要虐死我们啦！” 第48章 肖公安（三） 磊子、唐卫华和曾兴国知道大势已去，都很乖觉，纷纷含泪真诚道：“只要能离开这儿，我们就招供认罪！保证配合公安的工作！求你们快把我们带走吧。” 肖义、小邹公安、一干武警：……你他么是在逗我？！这还是以“奸猾狡诈，最是难缠”闻名的曾兴国四人组吗？ 众人脑中纷纷升起同一个念头：我觉得我可能遇到了假罪犯→_→ “女魔头？呵！”苏漪冷笑，对傻立在原地的肖公安和小邹公安道：“麻烦两位退到墙角。我看这群人冥顽不化，思想觉悟太低，需要好好教育。” 语罢，也不顾其他人是什么反应，苏漪舞动鞭子，在曾兴国、李二狗几个身上抽出一朵朵糜艳的血花。那一声声鞭子抽在人身上的极富节奏的噼啪声，再配以曾兴国几人的痛呼声，在粮仓里奏起了交响乐。 只是这音乐听得肖义他们心惊胆寒，后背发凉。 曾兴国他们都被苏漪绑了手脚，也没法逃，只能眼睁睁看着鞭子落在自己身上，伤上加伤，疼得哇哇大叫，冲肖义他们凄厉地喊着救命。 肖义、小邹公安和一干武警再次傻眼，看向苏漪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原来她之前说的抽得人死去活来，是这么个死去活来法。 苏漪真女侠，不解释！大家心里都十分痛快，看苏漪抽人，全都拍手鼓掌，让她用力抽，不要停。 小邹公安目光复杂地看向一脸兴味盎然的肖义，偷偷对他道：“队长，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披着柔弱外衣的霸王花，难怪之前那么多女同志追求你，你都没答应。不愧是我们阎王队长，欣赏水平就是不一样！” “……”肖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小邹公安话里的含义。他的耳朵莫名热了热，一巴掌拍在小邹公安后脑勺，呵斥他：“胡说什么！我几时说过我……她了。”喜欢两个字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在肖义看来，喜欢是一个含义深重的词儿，岂能轻易宣之于口？况且他只拿苏漪当妹子看。 苏漪听力发达，把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是不是抽人运动过度了，她浑身发热，脸很烫。 苏漪突然觉得有些尴尬，避开肖义的目光，拎着鞭子走到门口，背对他道：“这些东西已经被我收拾老实了，肖公安你可以放心问他们问题。要是他们敢不老实回答，你再叫我，我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冲着一脸惶恐的曾兴国几个扬了扬鞭子，苏漪昂首挺.胸地走到了外面，和武警们站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打发时间。 没聊几句，刘元清和几名公社干部急匆匆过来了。 “小漪，这是怎么回事？”刘元清急得满头大汗。政委跟他说什么公安和武警包围了公社粮仓，也不知要做什么。 “公安临时在这里审问犯人，要借用这个粮仓一下。刘书记你们不用担心，忙自己的事儿去吧。这里有我。” 武警们纷纷笑着附和：“是啊，有苏同志在就行。” 几名公社干部鼓着“弹珠眼”，看看刘元清和苏漪，又瞅瞅好像和苏漪认识的武警们，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这粮仓开春后不是一直空着吗？哪里来的犯人？和这位书记的朋友苏漪有什么关系？什么犯人，需要出动这么多配枪武警？ 真是细思恐极。 在场的人里，公社干部们和刘元清最熟，几个大叔大爷将刘元清拉回办公室，关上门开始逼问他。 今天他们受了不小的刺激，刘元清这小子必须要给个说法，他们有权知道真相。就算他是公社书记，他们也不怕他。谁叫公社里就他年纪最小，大家又沾亲带故的呢。 …… 粮仓里，苏漪走后，肖义也让小邹公安出去，守在外面，不要让人靠近。他想先单独审问他们。他对于苏漪和这群拐子高层的渊源，十分好奇。 肖义坐在一张之前苏漪坐过的板凳上，抽出一根烟点燃，开始巨细无遗地盘问曾兴国他们和苏漪相识的经过，中间穿插了一些关于组织内部、他已经掌握的情报的问题，他想试探曾兴国他们是否真的愿意老实交代自己犯过的事儿。 知道苏漪真的完全和曾兴国他们没有关系，她收拾罗大、曾兴国他们都是意外，不是狗咬狗；苏漪也没有故布疑阵，扰乱公安的视线和注意，肖义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不能怪他多疑，只是苏漪这姑娘确实和拐子太有缘，每次介入事件的时机太凑巧，叫她收拾了的拐子，一个比一个穷凶极恶，身份也一个比一个重要，左右着案子的进展，也难怪他生疑。 说起来，小苏同志那手鞭子真是甩的漂亮极了！挥舞着鞭子专心抽人的她，整个人仿佛在发光，看得他移不开眼。 也不知是谁教她使鞭子的？可得好好谢谢人家。不然这次苏漪肯定凶多吉少。 肖义想着苏漪，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柔和不少。 曾兴国几个以为他是见他们老实配合，对他们的态度感到满意。又给肖义卖了些他早从罗大口里问出的“绝密情报”，然后一个二个开始向肖义告苏漪的状。 什么女魔头丧失人性，天天鞭打他们，这是故意伤害，滥用私刑，请公安同志治她的罪！ 什么女罗刹一天只给他们吃一丁点食物和水，不给看伤，这是故意虐.待，并且已经危害到了他们的人身安全，请公安同志治她的罪！ 什么女魔头强抢了他们的钱财，据为己有，必须要被严惩！ 什么女罗刹把他们关小黑屋，这是非法囚.禁，必须要送她进大牢！ …… 一声声泣血的哭诉，在肖义听来十分好笑，没想到苏漪这姑娘看起温温柔柔，下手还挺狠。真是……太得他的心！对待曾兴国他们这种穷凶极恶的拐子，就该这样！ 只是，这些不要脸的罪犯口口声声“女罗刹”、“女魔头”地喊苏漪，还说什么苏漪威胁到了他们的人生安全。叫肖义听了十分不悦。 要是苏漪真威胁到他们的人生安全，此刻他们就不会有精神告状了。瞧他们一个二个脸红脖子粗，声音还洪亮有力，哪儿像被虐待到人生安全得不到保证的人？ 第49章 肖公安（四） 苏漪是他当成自家妹子一样看待的姑娘、城城的救命恩人、见义勇为疾恶如仇的好同志，不应该被曾兴国他们这么肆意辱骂。 已经脏到黑心黑肝的他们，不配侮辱苏漪这样纯粹、勇敢又善良的女孩儿。 肖义越听心情越不好，他看曾兴国他们还有精神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地抹黑苏漪，觉着刚才苏漪还是太心软，下手轻了。像曾兴国他们这种人，就该把他们打服、打怕，才能叫他们识相，从他们嘴里问出几句真话。 肖义丢下纸盒里的最后一根烟，站起踩息了烟头，不紧不慢地走向叽叽呱呱说个不停的曾兴国他们，把人拎起来，让他们靠墙排排站，然后把他们当沙包练了下手，终于让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看着曾兴国几个一脸愤恨地仇视他，说他偏袒苏漪，徇私枉法，肖义朗笑出声：就他们几个被枪.毙十遍都嫌少的罪犯，也配和他讲法？他就是偏袒苏漪又怎么了。帮助公安抓捕罪犯，减少了未来许多惨案发生的好公民，不应该被偏袒吗？ 肖义打了一圈“人.肉.沙包”，把积压在心里的怒气和郁气散去，整个人轻快不少。他开始心平气和地审问曾兴国他们具体的犯罪经过，向他们求证一些被捕官员们提供的似是而非的情报。 要说这十几年，曾兴国他们到底犯下了多少案子，连他们自己都记不清了。记不清到底拐卖了多少人，记不清到底杀了哪些人…… 只是他们印象深刻、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的事儿，都是犯罪情节极其严重和恶劣的大事，肖义一边听，一边默记在心，气恨得把牙齿磨得咔嚓响。 若非牢记着自己人民公安的身份，肖义觉得他大概会控制不住自己，亲手掐死曾兴国他们。 不能弄死人，踢打两下，还是可以的。肖义往曾兴国他们身上各踹了几脚，不会真把他们踢出问题，却能叫他们最大程度地受痛。 当年的江湖，以及后来的警校，他可不是白混的。 别的暂且不说，肖义自觉自己已经将打人的技巧修到了满点。他有的是法子把人打疼，却验不出伤来。 这几年肖义就是靠着“技巧打人”这点审问犯人，破了不少案子。哪怕再刺头、再狡猾的罪犯，到了他手里，只要被他抓住一点证据，抽丝剥茧，审问到底，最后也只有乖乖认怂的份儿。 区别只是认怂时间的长短不同。打一下不招的，多打几下，也就招了。 这一审，就是好几个小时。肖义自己是没什么感觉，在外面等他的苏漪、小邹公安等人都等得不耐烦了。 小邹公安壮着胆子敲了敲粮仓的门，“队长，天快黑了。我们是不是该把人带回局里？等回了公安局，大家吃饱饭，我继续熬夜陪你审人。到时随你想怎么审都成！” 四五个小时过去，苏漪和武警们该聊的都聊完了，她正无聊地蹲在地上摘野花玩儿，便听到小邹公安建议肖公安把人带走。她猛地站起来，因为蹲太久头有些晕，一路飘走着进入粮仓，把肖义拉到一边，小声问他：“肖公安，你问出他们为什么要弄死我，替罗大报仇了吗？” 苏漪气哼哼地嘟囔：“我才不信他们说的什么兄弟义气，和因为我坏了组织的事儿，就是想弄死我。肯定有别的原因。只是这几个家伙嘴硬的很，不论我怎么抽打，他们都咬紧牙关不松口。真是气死我了！” 审问犯人这方面，苏漪完全是个新手，磨不过曾兴国他们这些老油条也正常。苏漪知道自己的短板，便想请个中高手肖公安帮忙，替她问出真相来。 没道理她差点被人谋害，却始终不知道自己的“死因”吧。 肖义半低着身子配合苏漪，听她说话。他被苏漪拉着，和她靠得极近。苏漪说话喷出的热气，烫热了他的半边脸，那股叫人心痒痒的热度，还烫红了他的耳朵。 肖义在男人堆里混久了，不习惯和年轻女同志靠太近。他不自在地挺身，后退一步，清了清喉咙，“我还没来得及问。” “那麻烦你现在就帮我问问。我真是好奇死啦！不然一会儿你们把人带走，可能十天半月的，我都没法知道原因。那样我肯定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好，我帮你问。”肖义将苏漪和小邹公安推出粮仓，关上门窗，在屋里也不知道对曾兴国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最后问出了什么？ 等他出来，满脸笑意地看着苏漪，太过高兴，居然激动地冲苏漪来了一句：“小苏同志你真是我的福星！哈哈！” 苏漪和小邹公安等人都被他惊呆：这话，这笑，这语气，完全不是肖公安的风格啊。 肖义没理会众人的震惊，他让小邹公安带人把犯人弄上车等他，叫苏漪跟他走到一边，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单独告诉她：“你叫我问的，我都问出来了。没想到，曾兴国和拐卖组织的头领铁老大最喜欢信重的情、人有一腿！” “那两人从十年前起，便暗中联手，一点点私吞组织的钱。曾兴国和那情、人分别管着铁老大北边和南边生意的账本，他们故意做假账，从每笔买卖里抽个几块钱，也不引人注目。这些年下来，那些钱已经累积了好几万。钱都被铁老大的情.人藏在了自己和曾兴国的北方老家里。曾兴国和那位女士刚好是老乡。” “更加刚好的是，这次我抓到的人里，就有这位了不起的女士。之前我提审她时，那位女士还坚称自己就是被铁老大包.养了，吃他的用他的，根本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差点把我们骗过去了。啧，演技真不是一般的好！” “可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肖公安，我感觉你说半天，也没说到重点。” “重点是因为罗大不久前抓到了曾兴国和铁老大情.人抽钱的把柄。他还没来得及将之派上用途，就被你两石头砸进了公安局大牢，以后的人生也没了指望，便打算利用这个把柄，叫曾兴国替他折磨死你，给他报仇。” “若不是你坚持让我问这个小问题，我还不知道原来曾兴国、罗大还隐瞒了如此重要的情报，差点放跑一个祸害。”肖义的声音带笑，低磁悦耳，听得苏漪耳朵发痒。 她抬手揉了揉耳朵，“那我岂不是又帮了肖公安一把。我那一个小小的问题，可是帮你追回了几万的赃款，还抓出了一条大鱼。肖公安，这次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呀？” “嗯，是得好好报答你。”肖义眼睛弯弯，笑盈盈看着神采飞扬的苏漪。他当然会“好好”报答她。 第50章 同情主播 这个拐子案子，肖义已经追查了许久，奈何缺乏关键的线索和证据，进展都不大。 结果苏漪一出现，凑巧接连放倒了罗大和曾兴国，把这两个拐卖组织的核心人物送到了他手上，人赃并获，让他们无从抵赖，不得不向公安坦诚。 案情突然就明了了。 这么看来，苏漪确实是他的福星。 只是这姑娘得了那么多好处，还想让他报答她，有点贪心了。还有她那黑吃黑的做法也不对，需要接受教育。 肖义看着双目放光，如果有条尾巴一定摇得很欢的苏漪，在她耳前低喃：“所以，你拿了曾兴国他们跑路钱的事儿，我不会追究你太多……” 不会追究她太多，那就还是会拿她问责了？他打算怎么追究她？又或他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她拿了钱，只是在诈她？ 不管了，反正绝对不能承认！ 苏漪被吓得心脏砰砰直跳，目光飘忽：“什么我拿了曾兴国他们的钱？肖公安你有证据吗？退一万步说，即便我真拿了，那也是我应得的！”说完，还扬了扬脑袋，以显示自己理直气壮，绝不受人威胁。 本来智商就不高，一被肖义吓就更加卖蠢的苏漪，并不知道，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和手脚也在轻微颤抖，可不像是有底气的人该有的样子。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不论是路人、黑粉、还是真爱粉，此刻都集体为苏漪默哀一秒：智商捉急的可怜主播，遇上肖公安这样精明的人，随便干点坏事都能被捉到，以后还怎么混啊？ 大家都开始担心苏漪的未来。 ‘老实说，今天的硬汉哥哥有点可怕，我都不那么嫉妒主播了。’ ‘可怕+1。感觉主播完全被哥哥智商碾压，好惨！’ ‘肖公安确实很敏锐。是个优秀的好公安！咱们蠢萌的主播有点悲惨，被肖公安吃得死死的。他说的那句【不会追究你太多】，也就是不会放过主播的意思了。主播私自偷拿赃款自己用，是犯法的吧？那些钱被主播拿去买买买，花花花，已经用出去不少，一时半会儿也凑不出来。主播现在想向肖公安自首，把钱补上都不行。哎呀！肖公安不会抓主播去局里喝茶吧？好期待他会怎么做？看肖公安收拾主播，真是太有趣了。’ ‘有趣+光脑号，同期待！好担心主播的未来。真是太感谢直播公司提供的全方位、无死角、高清、大范围可视的直播器了，让我可以透过窗户，窥看哥哥审问那些罪犯。啧啧，瞧哥哥刚才审人时那层出不穷的手段，就知道他这人聪明到变.态，腹黑得很，三观也正，明明根正苗红，有时却剑走偏锋，不拘小节，给人一种邪魅潇洒的感觉。妈呀，想想就觉得好带感！我的幻肢都被哥哥帅硬了。哎，以主播这种连个谎话都说不好的智商，说不定很快就会在他面前暴露自己和直播的存在。到时要是被主脑强制遣返，咱们可就没好戏看了。’ ‘楼上那位黑粉也是够了。想看好戏，你怎么不自己去演！抱走我们可怜的大大。被硬汉哥哥虐，还要被黑粉虐。大大的人生，真是一片灰暗啊。’ ‘灰暗+1。肖公安这人喜欢刨根究底，他已经对大大好奇，打算深挖她的过去。大大的背景有主脑帮忙制造，我倒不担心，就是怕大大在肖公安面前暴露太多。要是大大真被主脑遣返，以后不能做直播任务，可怎么办？我觉得这年代的日子挺有趣，还想跟着大大继续往后看啊。’ ‘灰暗+2。不止大大的人生灰暗，偶的人生也很灰暗啊。刚才哥哥笑着威胁大大的那个场景，吓得人家心跳差点停止！有一瞬间，我以为被哥哥威胁的是我。我宣布，从今天起，不再是哥哥的老婆粉，我要转做大大的亲妹粉！Wuli大大前景堪忧，需要咱们真爱粉的支持啊。’ ‘脱离老婆粉+1。哥哥虽然魅力十足，可也太聪明了！我现在看着他都觉得毛骨悚然。光是想想他笑着说要好好报答大大的那幕，我就手脚发凉，心里发毛。以后还是默默跪.舔哥哥的颜好了。’ ‘为什么要脱离老婆粉？看哥哥这么机智腹黑，更加想嫁了好吗！可惜时空局有法律限制，严禁私人穿.越时空，打破时空平衡。还把虫洞里的穿.梭通道关闭，只准直播公司的任务者通行，不准我们私自到地球。否则我一定马上冲去地球，拿下硬汉哥哥！’ ‘楼上的脑子有水，鉴定完毕。看直播就好好地看，别自我代入，幻想太多。咱们这个直播间的主播确实运气挺背，从直播开始，总是遇到各种麻烦，经常受伤，都不怎么顺遂。现在肖公安明显不打算放过她，也不知道主播还能在肖公安面前坚持多久不掉马甲？’ ‘我以主播黑粉的名义，赌最多一个月！以肖公安的聪明才智，主播不可能骗他太久。尤其主播还是那种no zuo no die 的人，隔三差***点事，作一把死，都不自在。一般在悬疑类的电影里，主播这种角色都是出场死的。’ ‘路人飘过。我就喜欢看这个主播搞事、作死。希望她能坚持久一点吧。’ …… ‘苏漪真爱粉上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黑粉和路人走开！刚才给咱们大大刷了一波食物类的打赏，希望能安慰到大大受伤的小心肝。’ ‘抱住楼上土豪的大腿！日常表白大大，大大加油！窝会一直在背后支持大大滴。’ ‘大大你长点心吧，之前已经被肖公安收拾过了，这次又自己送上门去。还说什么让人报答你的话，拿了好处默默享用就是了。非要和肖公安别矛头，这下好了，把自己作进去了。’ ‘虽然心疼大大，但讲真，我觉得大大有点活该。明知不是肖公安对手，却总是忍不住撩拨人家。呲~~’ ‘看到这里，觉得主播前景堪忧是一回事，我想起之前主播的真爱粉，还一厢情愿把她和肖公安凑一对。哈哈，现在也不知道漪义cp粉的脸，被打得疼不疼？’ ‘漪义cp粉的脸，都被打肿了吧[贼笑.gif]。瞧肖公安和大大这样，除非发生奇迹，否则这两人不可能走到一起。我敢打赌，现在大大只想离肖公安越远越好。虽然有点对不起被肖公安虐的大大，但是身为漪清cp粉，突然觉得好开森~~感觉大大和刘书记在一起的可能性更大了。哇哈哈哈！’ ‘谁说大大和哥哥不能在一起的？这两人多配啊。一个智商高，一个武力值高，完全就是强强互补嘛。我并不觉得哥哥是在威胁大大，看哥哥冲大大笑得那么温柔宠溺，还说不会怎么追究大大拿了拐子的钱。这分明就是在偏疼大大嘛。’ 第51章 出主意 ‘虽然我也是漪义cp粉，可楼上的说法太傻白甜了，忍不住冒个泡。我并不觉得肖公安对大大温柔宠溺。他那笑容，分明就是下定决心要整治大大。我很怀疑，这次大大能不能撑过去？’ ‘坚持漪义cp一万年不动摇！不管哥哥怎么对大大，我都觉得他们配一脸。两人的相处实在太有爱了，萌得我不要不要的。’ ‘我并不觉得有爱。大大都被肖公安这么欺负了。从今天，我决定退出漪义cp圈，只粉大大一个。大大，你要坚持！怀挺！不要被肖公安唬住看穿了。’ ‘我也觉得我们漪义cp粉得泡个冰澡冷静冷静。肖公安这么厉害，搞得我都舍不得把大大交给他折磨了。’ ‘退圈+1……’ “+游戏账号……” …… ‘第1823号黑粉签到！Cp粉都安静哈。主播再蠢萌，也只有我们黑粉能吐槽，折腾。肖公安这是要抢我们的戏，走我们的路，叫我们无路可走啊。要是主播真叫肖公安弄得被主脑强制遣返，以后我们还怎么吐槽主播找乐子啊？黑粉们，动起来哈！现在我们得集中智慧，给主播想几个能避开肖公安扒她马甲的法子。’ ‘第52号黑粉签到！想法子这个可以有。楼上和在下英雄所见略同。我刚才出钱置顶了一项讨论话题：论怎么帮主播保守秘密？想帮主播的，就去贡献一下自己的智商。老实说，主播虽然鞭子耍得好，可本质上还是个软萌单蠢的妹纸，要叫她一个人面对肖公安这种高智商的人，确实太为难她了。’ ‘哎，主播这么傻，没我们黑粉支持怎么行。我已经在置顶的讨论话题里抢了沙发，给了建议。主播不用谢。’ ‘楼上，那条【用美.色.迷惑肖公安，叫肖公安色令智昏，不再深扒主播】，是你留的吧？真是十足的心机girl。在下佩服。’ ‘不如让主播哪天趁肖公安失去意识时，用记忆清除仪抹去肖公安的记忆？’ ‘楼上，你平时只顾着黑主播，都没注意直播守则吗？记忆清除仪那种东西，是不能在任务世界中对任何人使用的。如果主播真用了，立马就得和我们撒哟啦啦。’ ‘我觉得主播可以秉承她一贯装疯卖傻的风格，不管肖公安看出什么，打死不承认就是！反正主播有空间，什么都能藏。以地球现在的科技，还没法探测到临时空间的存在。没有证据，肖公安怎么怀疑都是虚的。他肯定都想不到主播其实不是地球人。哈哈哈！’ ‘楼上这个主意我也想过。可咱们主播那智商，还有那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几天不搞事就不舒服的个性，就怕她一时得意逞强，在硬汉哥哥面前拿出地球上不该存在的东西，叫哥哥识破她外星人的身份。’ ‘主意我暂时想不出，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尽量忽悠吧。实在忽悠不过去，咱们也只能和主播说再见了。’ …… ‘真爱粉一号报到。我想提醒抢了沙发的那位黑粉亲，咱们大大才不会出卖.色.相呢！你这出的是什么歪主意！’ ‘真爱粉二号按爪！我给大大留的是【少说少做】，建议大大不要试图在肖公安面前搞事，安安分分做人，安安静静做直播。不搞事就不会错。’ ‘按爪+1，我给大大留的是【远离肖公安】。虽然我也是肖公安的颜粉和女友粉，可奈何对方实在太强，威胁到我们大大了。所以，只能忍痛割爱，舍肖公安，保大大啦。’ ‘楼上的亲，远离肖公安不现实哈。你不知道咱们这直播间里，有多少肖公安的颜粉和迷妹迷弟吗？他们恨不得肖公安能时时刻刻出现在直播中，要是主播远离肖公安，直播任务就没法完成了。’ …… ‘第721楼才是大大的贴心小棉袄，为了大大连硬汉哥哥都能舍。真爱粉鉴定完毕！作为小棉袄群的一员，给721楼那位亲点个赞。我觉得大大在肖公安面前不需要刻意掩藏自己。只需多加注意，别说不该说的话，做不该做的事儿就成。大大要是隐藏得深，只会激起肖公安深挖的兴趣，而大大这人根本禁不住肖公安深挖。不如坦荡一些，表现自然一些。过阵子他查不出什么来，自然不会再揪着大大不放。’ …… 苏漪没进直播间，还不知道观众们这么热心地给她出谋划策。 再说这厢，肖义看着苏漪明明心虚得不得了，还故作淡定的小模样，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他抬手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小脑袋：“我敢这么说，当然有证据了。呵呵，连谎话都说不好的小财迷！” 肖义脸部刚硬的线条被他的笑柔化，竟有种别样的温柔。那是他对待自己人时才有的模样，他是真心拿苏漪当妹子在疼。 没有软萌可爱的妹妹，一直是肖公安的遗憾。苏漪的出现，弥补了他这缺憾。 肖义心想：这个小苏同志除了爱财，专干抢拐子钱的事儿，别的都挺好。 况且她爱财也懂分寸，那几张存折可是有几十万，她还是全部主动上交了，一点都没有不舍，更没想过取了钱跑路。相比几十万的存折，几千块确实不算什么。 可那也是不义之财，不能随意取用。得给小苏同志敲敲警钟，免得她觉得打劫罪犯有利可图，以后走上“黑吃黑”的歪路。 肖义看向苏漪，这姑娘说完话就发现自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懊恼得快把头伸进地洞，“小苏同志这次可是发了笔大财呀……”也不知道她那钱拿得烫手不烫手？ “别说了。大不了我分你一半，不，分你三分之一。”苏漪不等肖义说完，肉痛道：“我可是差点没命才换来这些钱。肖公安你可不能狮子大开口！” 问题是她已经花钱把房基地批下，还出钱请人打房基、砍木材、买瓦等材料建房子，打家具，工钱也预付了一部分出去，还给了刘元清八百块做备用。 现在自己手里也就两千四百多块，不能给肖义太多。她因为曾兴国几个，邮局的工作也吹了，在市里吃穿住都得花钱，总得留点钱自己吃用。手头宽裕些，才能享受生活。 第52章 欠教育 肖义：……这姑娘想什么呢？他是贪钱的人吗！ 肖义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让这个财迷主动上交钱是不行了。他伸手揪了揪苏漪气得圆鼓鼓、白嫩光滑的脸蛋：“我想问的是，你答应给我做的那面锦旗，做得如何了？何时能做成？我可没想分你的钱……”只是想让你把钱凑齐，交还给国家。 三千多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不能假装不知道。 “这样啊。”苏漪不等肖义说完，乐陶陶又讨好地笑对他说：“对不起，肖公安，我误会你了。都是我自己思想肮脏，人品低下，目光狭隘，以小人之心度你的君子之腹了。像肖公安你这么聪颖俊帅、品格高尚、优秀得不像话的人民公安……” “停。你这马屁拍得，我都不好意思听了。”肖义屈指轻轻敲了苏漪额头一下，心里被她夸得十分受用，美得不行。他就喜欢小苏同志的嘴甜。 肖义见苏漪完全放心，以为自己可以坐拥那三千多块了，微微一笑，把手摊在她面前，补充完自己刚才被她打断了的话：“小苏同志，不开玩笑了。把钱交出来吧。三千八百多块，可不是之前的一百多。便宜占一次就够，你可不能太贪心。这样吧，我把零头给你抹了，就交三千八百块就成。” “交、交钱？！”苏漪看肖义满脸正色，脸上一丝笑都没有，目光坚定而严肃，不像是在和她开玩笑，可钱已经被她花了几大百了啊。 “难道你不愿意？那可是一大笔赃款，这三千八和存折上的钱，从现在起归国家所有。以后国家可以用这笔钱，给受害者和那些已经找不回孩子的受害家庭一点补助。苏漪，你可别跟我说，你想昧下这笔钱。” 苏漪听肖义语气危险地喊她的名字，知道他已然动怒，忍不住抖了抖。她也想还，可问题是钱已经花出去，叫她现在去哪儿找三千八给他？ “肖公安，你别生气。这笔钱我一定还给组织！”苏漪举手可怜兮兮地看着肖义：“只是之前我没忍住诱.惑，花了一些出去。需要组织给我一点时间把钱凑齐。我可以先上交一部分吗？” “这才几天，你能花多少？”肖义挑眉：“既然决定要上交，就干脆点，把钱全部交出来。还差多少？不够，我给你想想办法。你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现在又没工作，去哪儿凑钱？” 苏漪心中感动，肖公安真是个好人！“我花得有点多，怎么好意思让肖公安你帮我垫付？要不我给你打张欠条？你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一定能把那六百块还上！” 肖义虎目一瞪，磨了磨后槽牙，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漪：“你说多少？六百块！你这几天都在烧钱玩儿吗？不然怎么能花出去那么多？你都把钱花哪儿了？” “不准扮可怜，装可爱。给我老实交代！”他还以为苏漪最多花了几十上百呢。没想到她居然能花掉六百块！散财童子花钱都没她快。 “我请元清和刘队长帮忙，以我的名义在刘坪买了块房基地，还走关系，给我自己和英子她们几个姑娘买了三亩自留地。现在工人正在帮我建房子，材料费和打家具的钱我全给了，工钱也预付了一半。” “我还给了元清几百块，让他帮我支付余下的工钱，再在周边的粮站多买些粮食替我屯着，还让他出钱请人帮我种地来着……”苏漪的声音越来越低，肖义冷笑不语的模样实在太吓人，她有点撑不住，只得争取坦白从宽。 “你倒是能花。”肖义冷睃苏漪一眼：“是不是觉着，反正不是你辛苦挣来的钱，可以随便花？你肯定认为，钱都花了，我也没法找你补，对吧？反正你也补不上。” 肖义每说一句，苏漪的头就低一分。她是觉得自己差点没命，该花钱消消灾。“肖公安你放心，我没打算赖账。欠组织的钱，我一定会还的！” “苏漪，你可真能耐啊！”肖义看她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气不过，抬手重重敲了一下苏漪的头，“你知不知道，你拿的那三千多块，够判你坐几年大牢了。” “坐、坐牢？不至于吧？”苏漪的脸色一片煞白。 “马上把你身上所有的钱交出来。然后去那个元清那儿，把还没花出去的钱，都给我要回来。等我点过，距离三千八还差多少，你就给我一分不少地补上！允许你先欠着，但必须给我写张欠条，注明所欠金额，何时将账还清等。知道了吗？” “嗯。”苏漪自觉理亏，照肖义吩咐的做了。不过她没把钱掏完，只拿了二千四百块出来，给自己留了些生活费。 苏漪去找刘元清要钱时，已经让人把曾兴国几个弄上车，远远站在一边等肖义回公安局的小邹公安小跑过来，问他：“怎么回事？怎么还对苏同志动手了？人家可是女同志。我说，队长你训人也就罢了，居然还动手……” “闭嘴！不知道就别开腔。”肖义怼得小邹公安哑口无言，又冲他摆摆手，“你先上车等着，我一会儿就来。” 他背对夕阳站着，眺望远处被染上金光的小树林，心里五味陈杂。突然有些体谅当年被他害惨了的老爷子。苏漪这种自诩正义的熊孩子作风，简直和当年的他一样。不同的是，当年他弄来的钱都散给别人了，这姑娘是自己花了。 当年老爷子面对他时，和他现在面对苏漪的心情，应该差不多：同样的恨铁不成钢。 苏漪要真是他亲妹子，肖义觉着刚才他绝对会跟当年抽他的姨父董成斌看齐，当场把苏漪抽打一顿。 都是成年人了，办事还那么不靠谱！她又不在乡下住，跑去刘坪建房买地做什么？居然还想收购粮站的粮食？她缺吃的吗？真搞不懂那姑娘到底在想什么？ 刘元清看苏漪红着脸问他要钱，也不说原因，一脸羞惭，表情有些不对劲，没有把钱给她，而是带着钱，和她一起找上了肖义。 “肖公安吗，你好，我是刘凤梅的大堂哥刘元清。小漪说你让她找我要钱，我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我能问问您是什么原因吗？” 肖义看苏漪一脸无地自容，白了她一眼：当初花钱时怎么不想想后果。这才哪儿到哪儿？要是她跟他当年那样被人奚落辱骂，还不哭死。 第53章 去肖家 想到苏漪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在朋友面前还是要脸的，肖义便对刘元清道：“没什么。小苏之前跟我说她想让你帮她买粮食，被我说了。她以后跟我住我家，也不会缺她吃穿，干嘛乱花钱。” “还有你们给她买的、她名下的那自留地，也不必请人种了。小苏她以后在市里上班，也没什么时间回来，干脆划到公田里，让队上的人种，每年秋收后分点粮食给她就成。” “这……是您的意思，还是小漪的？”刘元清见苏漪一直低头不语，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肖义又以苏漪家长的身份说话，替她做主。刘元清不知道自己该听谁的。 “小苏，说话呀。”肖义用手肘拐了苏漪一下，目含警告。他觉得自己不能放任苏漪一个人在外住，不然她还不知道歪到哪里去。既然他把苏漪当妹子看，便对她有教养责任。 肖义决定将苏漪带回肖家，言传身教。反正他家还有空房间，多住她一个也不挤。他们家也不缺她这一口吃的。 “元清，你就按肖公安说的做吧，我没意见。”她一个债务人，敢对债权人有什么意见？ 苏漪心想：肖公安一定是怕她欠钱不还跑了，所以打算把她拎回家看着。刚好她在城里还没地方住，肖公安愿意收留她，供她吃穿住，她还松了一口气呢。 只是这样下来，欠肖公安的就更多了。以后再慢慢还吧。想起自己答应黑粉们，最迟在城城生日那天晚上拍肖公安的果照给他们，苏漪更加羞惭，觉得自己太对不起肖公安了。暗自发誓：以后她一定把肖公安当亲哥孝敬，对他很好很好。 刘元清这几天忙着打听周边粮站的物价，帮苏漪监工，还没来得及把钱花出去。他让肖义稍等，火速骑车回家，将那八百块取来递给肖义。 肖义接过钱，冲刘元清点了点头，便拉着苏漪跟他一起坐车回市里。 他没有把苏漪带回家，而是带她到公安局食堂吃了饭，叫小邹公安带她去牢房，参观了一下罪犯们的惨状，并让犯人给苏漪讲他们在牢里的生活。 凌晨一点半，苏漪才心有余悸地被小邹公安送进公安局旁边的招待所，躺上床睡觉。 见识了劳改犯的生活环境，听说了他们在牢里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后，苏漪决心一辈子做良民，以后再也不黑吃黑了。她要踏踏实实做人，走捷径没有好下场。 …… 次日，肖义忙着审问犯人。而整个西南地区公安局的人和部队上的士兵全部出动，被分成上百个小队，四处寻找并解救西南片区内被拐子害了的人。 至于北边和南边，有了肖义找出来的线索和证据，当地公安和武警官兵配合，全力打击那些地区内的拐子团伙，并帮忙救人。 这一场震荡全国的拐子大案，就这么拉开了序幕。 此后各地公安、武警一直忙活了将近一年，才将无处不在的拐子们逮捕得七七八八，狠狠杀了拐子的威风。致使华国此后几十年间，拐卖组织都无法，也不敢壮大。因此减少了不少悲剧的发生。 之后搜救被拐人口以及给受害者和受害家庭酌情发补偿金的工作，更是持续了七八年。 救人方面，困难比较大。有的人被拐子拐卖后，又被买了他们的家庭转手偷卖，或者自己侥幸逃出，在逃回家的路上再次被其他拐子拐卖……这样几经人手，辗转各地，到后来根本无迹可寻。还有的人被拐卖后，因为受不了被人当牲口或者生孩子的工具使，没撑到公安救人，就先自杀了。 这些都是后话。 再说这天肖义忙着办公，无暇理会苏漪，匆匆给她写了地址，就让她拿着纸条，自个儿去肖家。 苏漪拿了肖义的纸条，随手塞衣兜，也没急着去肖家。她出门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从空间里取出三个水果罐头和两个猪肉罐头，到附近的供销社买了个口袋把东西塞进去，带着它们去了南城邮局。 苏漪找到黄科长，先道歉，解释了一下自己没能准时报到的原因，然后把东西硬塞给黄科长，说是她的一点心意，请黄科长一定要收下。最后问黄科长，邮局还招人不？ 黄科长：“当然还招啊。” 本来邮局就缺派送员，自苏漪后，这几天来应聘的人，要么没有在邮局上班的经验，要么学历不够，要么不会骑自行车……总之，都不能叫黄科长满意。 “既然你现在忙完了，这工作还是你的。小苏，你没必要这么客气，这罐头可不便宜，你收回去。”黄科长坚决不收苏漪的东西。 “科长，您就收下吧。带回家给孩子吃。小孩儿都喜欢吃罐头。” “说不用就不用。赶紧收好，不然明天你别来上班了。”黄科长虎着脸吓唬苏漪。 “今天你抽空在南城转一转，咱们湛江市教委、市委、图书馆、医院、学校、银行这些地方的位置，你必须要铭记于心。这些地方都在邮局长期订购了报纸、杂志，还有许多寄送信件和公文的业务，算是我们邮局的大客户，必须要认真对待。还有纺织厂、钢铁厂、服装厂、煤矿厂等地的方位，你也要知道。” “明白。” 苏漪再三向黄科长道谢后，拎着几个罐头，借助方向仪的帮助，直接去了肖家，给她开门的是肖老爷子肖安邦。 苏漪先自报身份，并告诉肖老爷子，肖义看她无亲无故，没地方住，可怜她，便让她以后住在肖家。当然，她会每个月给老爷子生活费和住宿费。 说着，苏漪掏出二十块给肖安邦，“叔，我现在手头紧，先给您一个月的吃用和住宿费。等我以后手头宽裕了，再给您补点钱。您别嫌少。” 苏漪看着肖家齐整漂亮的小四合院，有五六间屋子，院子的朝向也好，大约三十平米的宽敞亮堂的院子空地，被分成两块，一半种菜，一半种花草，整个院子生机勃勃，暗香浮动，叫人心旷神怡。 苏漪心里十分羡慕。她什么时候，才能挣钱在城里买上这么一座院子啊。想到那六百块的负债，还有差乡亲们的工钱，苏漪顿觉压力山大。 “小苏同志，你这是做什么？赶快把钱收回去。”院子里有凳子，肖安邦让苏漪坐下说话：“你只管在我家吃住，想住到什么时候都行。肖义跟我说了，你可是咱们城城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咱们供你吃住都是应该的。” “您可不能这么说。我本来也没做什么，救命恩人可不敢当。”苏漪不赞同地看向老爷子：“叔，您这话可不对。我有手有脚，哪儿能让您和肖公安养我？那我成什么了？” 苏漪非要给钱，老爷子坚决不要，两人正在推拒。城城忽然从屋里跑出来，看到苏漪，小家伙兴奋得原地跳起来，“哇哇！我没有听错，真的是漂亮阿姨！” 城城扑向苏漪：“漂亮阿姨，你真的来看城城了。我好想你喔。嘿嘿，阿姨，看到你真高兴！” 第54章 过生日（一） “阿姨也很想城城呢。” 苏漪抱着城城肉肉暖暖的小身子，用自己的脸蹭他的脸，和城城笑闹成一团。 肖安邦看到城城和苏漪这么亲近，看向苏漪的目光更加柔和：“小苏同志，你先和城城玩一会儿，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这怎么行！您给我带路，我自己来。”苏漪可做不出自己坐着，叫长辈替她收拾屋子的事儿。她给城城开了个黄桃罐头，让他乖乖坐着吃罐头，又确认院子里的大门锁好了，才和肖安邦一起去收拾房间。 肖安邦看她细心礼貌，人又生得白嫩乖巧，说话做事不紧不慢，干活利索，气质还文雅，心里十分喜欢，开始琢磨她和肖义配一对的可能性和可行性。 肖义今年都二十七了，不成家不说，甚至连相亲都不去，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成天只知道办案办案。在办公室睡的时间，都比在家睡的时间多。 可把肖安邦急死了。 然而肖义从小主见大，性子又拗，根本不听他的话。这几年也不是没有条件不错的女孩子主动找上门，给他和城城洗衣做饭，说愿意和肖义处对象，甚至结婚的。 可肖义这个不解风情的呆子，全都直接把人吓跑、气跑了，还不准人家姑娘再登门。否则就要以私闯民宅罪，把人送公安局大牢。 有一次，若不是老爷子出面阻拦，肖义还真打算把人扭送公安局去。 这么大闹过一次后，肖义和肖家在南城彻底出了名，名声之大，传遍了整个湛江市。城内城外那些心仪肖义的姑娘，只需稍加打听，知道他的彪悍事迹后，全都对他敬谢不敏。连媒人都不愿意给肖义做媒。 从此肖义无人问津，一直快乐地单身至今。他倒是快乐潇洒了，肖安邦为他愁得头发都白了一大半，他都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肖义成家。 肖安邦退休后闲着无事，最喜欢自己和托人到处打听各家的适龄未婚姑娘，总想给肖义找个对象。可惜儿子狡猾得很，铁定心不结婚，不谈对象。不管肖安邦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肖义光棍的身份。 苏漪的出现，叫肖安邦看到了希望。既然是肖义主动给人地址，让人住进肖家，说明他对苏漪有不低的好感，想要照看帮扶她。光是这点，这几年还没有别的姑娘办到过。 肖安邦被儿子打击的次数多了，耐心变好了，也学会了隐忍。他虽然看好苏漪，想把苏漪和肖义凑一对，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对苏漪，就像对亲戚家的孩子一样热情周到，让苏漪倍感亲切和舒适。 苏漪就这么愉快地在肖家住了下来。邮局的工作她也能胜任，有方向仪在，苏漪每天送东西总是又快又及时，加上她年轻漂亮，态度亲和又爱笑，办事细心且耐心，获得了许多和邮局密切合作的单位的一致好评。 因为苏漪出手大方，没事儿就请邮局的同时磕瓜子，吃小点心，同事有让她帮忙的，只要她有空，都会帮忙。大家和苏漪聊天也很愉快，她善于倾听，也能守住秘密。完全就是闲暇时的八卦好伙伴。 很快，苏漪便成了南城邮局最受欢迎的员工。 黄科长把苏漪新上任这段时间内的表现，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对苏漪也十分满意，决定等她的新户口办下来后，便把她提为正式工，给她涨工资。 …… 时间一晃而逝，城城的生日很快便到了。 肖义手头的工作暂告一段落，打算回家给城城过生日。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也记不清上一次在床上睡够八小时，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天下午，肖义惦记着城城的生日，难得准时下班回家。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脑子晕晕胀胀的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儿。可一时想不起来。 等他推开肖家院子的大门，看到院子里给城城读故事书的刘凤梅，紧挨着城城坐，全情投入地听故事的娟子和春花，以及蹲在一边洗菜、择菜的大丫和英子，还有急匆匆从屋里跑出来，拿大丫和英子洗好的菜进屋的苏漪，肖义才想起自己忘了去刘坪接刘凤梅过来给城城过生日。 现在刘凤梅在这儿，说明苏漪已经代他把人接家里了。没想到她还叫了英子她们，院子里满是说话声和笑闹声，十分热闹，让肖义忍不住露出一个笑。 最先看到他的，还是城城。 城城坐在春花腿上，抬手使劲冲肖义挥：“叔叔，你回来啦！城城好多天没看见叔叔了，好想你啊。” 院子里的其他人也笑着和肖义打招呼。 肖义温和笑着冲大家点了点头，把自行车停到角落里，免得挡着人。 他走过去把城城抱在怀里，“今天这么多人陪你过生日，高兴不高兴啊？” “嗯！”城城傻笑着重重点头。 肖义扫了眼院子，没看到他大姐一家人，问城城：“大姑他们没来吗？” “上午来过。”城城把嘴巴贴在肖义耳边，悄咪咪告诉他：“那时苏阿姨在上班，家里只有我和爷爷，大姑带着表哥和表姐来的。她一来，就在爷爷面前哭，说是姑父家生活困难，连米饭都吃不上，想让爷爷给她粮票和钱买米。” “爷爷本来要答应的，结果表哥和表姐偷跑进苏阿姨的屋子，偷吃了她放在屋里的猪肉罐头。还穿着鞋，把苏阿姨的床和被子都踩脏了。表哥在苏阿姨的床上跳，不小心掉了下来，哭得可惨了。爷爷和大姑进苏阿姨的屋子一看，才知道他们又闯祸了。爷爷气得不行，把大姑和表哥表姐赶走了。大姑也生气，说爷爷疼外人也不疼自己人，还说以后不来看爷爷和我啦。” “小东西，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儿？嗯！”肖义叫机灵的侄子逗得乐得不行。他十分自豪：城城今天才满四周岁，口齿已经这么伶俐，记性还这么好，说话也逻辑清晰，完全就是小神童啊。 “最近苏阿姨给我讲了不少好玩的新故事，还让我帮她讲给爷爷听。主要是苏阿姨每天要上班，没空给爷爷讲故事。苏阿姨还让我好好观察周围的人和事儿，把好玩的事儿记下来，回头讲给她听。我讲着讲着，就知道很多事儿了。” “我们城城真是太厉害啦！叔叔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会给人讲故事呢。”肖义没想到苏漪这么会教孩子，觉得把她弄回家，真是再好不过的决定。 第55章 过生日（二） 他亲了亲城城的小脸蛋，把挣扎着要扑到娟子怀里和她一起听故事的城城放下，先往厨房走去。 之前他看到苏漪一手拿着铲子，急忙出来拿菜，心中有些好奇。 才走到厨房门口，肖义就被一阵扑面而来的辛辣味儿，刺激得打了个喷嚏，“啊欠！小苏同志，你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呛？” “咳咳。”苏漪自己也被呛得不行。 肖安邦把火烧得太大，家里也没多少菜籽油，她倒的油少，怕肉沾锅焦了，飞快地铲翻着锅里的红绿辣椒丁和兔肉丁，一边侧头捂嘴咳嗽，一边回答肖义的问题：“鲜辣兔丁！” “叔，这屋里太呛人了……咳咳……您出去院子坐吧。不然受不住。火还大着，不需要您一直在这儿盯着。”苏漪眨着眼，让已经咳出了眼泪的肖安邦先出去。 肖安邦心里气儿子多日不着家，看到肖义只当没看见，捂着鼻子从肖义面前走过。 肖义摸了摸鼻尖，没理会发小脾气的老爷子，接替了肖安邦的位置，名义上替苏漪烧火，主要是问她在肖家过得怎么样，还适应不适应？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老爷子和城城好不好？家里有没有出什么事儿？ 厨房里只有苏漪和肖义在，她也没瞒他，“肖大姐带着儿子女儿来过两次，两次都和老爷子大吵了一通，把老爷子气得不行。第一次是五天前，肖大姐发现我住在这里，想问我要房租和生活费，被老爷子知道了，气得和她大吵一通。第二次就是今天上午……” “这个城城已经和我说了。”肖义歉意地看向不停忙活的苏漪：“我代我大姐向你说声对不起。她那个人自私又自我，没有感恩心，也不会为他人着想。每次来找我和老爷子，都是为了要好处。我大姐一直想成为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这几年成天四处钻营，疏忽了儿子和女儿的教育。她那双儿女，都被我姐夫的爹妈惯坏了，十分讨人厌，没礼貌。” “我觉得肖公安你姐，和你、老爷子不像一家人。她那人……”苏漪嫌恶地皱了皱眉，一时找不着合适的词儿来评价肖梅兰。 “别说她了。”肖义也十分看不上肖梅兰，提起她就生气。他问苏漪：“你切的是什么肉？还没下锅，闻起来都怪香的。” “喔。这呀，是我让梅子她.妈特地给我腌制的五香野猪肉，是用煮得烂熟的野猪肉腌制的，这五香粉是我调的，微辣口味。这五香野猪肉口感酥软偏甜，香味浓郁，适合城城和老爷子吃。城城习惯吃小肉丁，这肉条粗长了些，我把它切细切小，这样城城吃着也方便。” 肖义忍着伸手抓一条肉干吃的欲、望，默默咽了口唾沫，问苏漪，“你哪儿来的钱买调料、买肉？” “之前我不是从罗大那儿拿了一百多块吗？买完衣服还剩五十多，用那钱买的。我看城城和老爷子这几天胃口不好，特地买来给他们下饭的。” 其实主要是她自己馋肉，当然这五香野猪肉干确实是特地给城城和老爷子腌制的。还要感谢“漪在我心”真爱粉给她打赏的五香调味粉，和梅子她.妈夏秋的热心帮助。不然她可没法把野猪肉做到这么美味。 之前刘元清的母亲给苏漪腌制的野生鹿肉、猪肉、鸡肉和兔肉，口味都比较重，偏咸偏麻辣，苏漪倒是喜欢吃，可城城和老爷子一小一老，脾胃弱，不适合吃那么重.口的肉。 苏漪又不好意思吃独食，便特地花钱买了几斤野猪肉，请夏秋帮忙腌制。昨天她休假，去接梅子过来时，才把肉带回来。 昨晚上，她倒了一碗猪肉干出来，老爷子和城城就着肉干，比平时多吃了一倍的饭，便是她和梅子，也多吃了一碗饭，一个个撑到不行。饭后大家去外面转了好久，才消完食回来。 苏漪见肖义目光灼热地盯着菜板上的肉干，笑着用筷子夹了两条，就着筷子，伸长手递到他面前：“这肉干滋味不错，你尝尝。” 肖义没客气，一口吞下，包在嘴里嚼了嚼，有些失望地瘪瘪嘴：“没辣味，吃起来不如闻起来香。再辣点才好吃。” 苏漪从碗柜里取出一小条她自己吃的麻辣野猪肉，切成片，和切好的莲白一起爆炒，炒好后，不用她给肖义夹，肖义自己拿起筷子，飞快地夹了一片肉，放入嘴中嚼了嚼，对苏漪比起大拇指：“棒！这味道才有劲，又辣又麻又爽。” 他夸完苏漪，又夹了块苏漪之前炒好的鲜辣兔丁吃，美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小苏同志这手艺，都可以去国营饭店当大厨了。” “肖公安过誉了，不敢当不敢当。” 苏漪把最后一道韭菜炒蛋舀起来，放进盘子里，往锅里倒了一大瓜瓢冷水护着锅，免得铁锅被火烧坏，又让肖义把灶里的柴火抽出来，放进泥瓮里闭火。 肖义问苏漪：“今晚这顿饭，你花了多少钱？一会儿我给你报销。又是猪肉、兔肉，还有鱼的，太破费了。今天是城城生日，我就不说你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要是每天都这么吃，我可养不起你们。”肖义冲苏漪笑了笑，端起两个装肉的大碗，就去堂屋了。 餐桌摆在堂屋，肖义把肉端出去，不用他喊，其他人闻着香味儿，纷纷洗手，跑到桌前坐好。 肖义和苏漪一起跑了三趟，才把菜上完。 今天苏漪一共做了十道菜，两道汤菜：一个清汤豆腐白菜，一个酸辣汤；两个烧菜都是鱼：一道清烧鱼，一道红烧鱼；三个炒菜：一道清淡的韭菜炒鸡蛋，另外两道——鲜辣兔丁和莲白炒野猪肉，口味都比较重，适合大人吃；还有三个冷盘：一道凉拌黄瓜，一道酸辣粉条，一道麻辣酸萝卜条。 因为菜的量都比较大，用的也是大碗、大盆、大盘子，十个菜把八仙桌摆得满满当当，色香勾人，看得大家嘴里涎水直冒。 苏漪让肖义把蒸饭的大蒸笼抱进了堂屋，放在垫了两张尼龙口袋的地上，她负责给每人分了一副碗筷，让大家自己盛饭，想吃多少盛多少。 第56章 偷拍 等其他人都盛好饭坐上桌了，苏漪和肖义才给自己的碗装满饭，一起落座。 肖家没有女人吃饭不上桌的规矩，苏漪平时和老爷子、城城吃饭，也是坐一起的。今天大家团团坐满了桌子，热热闹闹一起吃饭，最高兴的属城城和老爷子。肖家还从没有这么热闹过。 五香味的猪肉条因为数量不多，苏漪怕不够吃，没有拿出来摆上桌，只往城城和老爷子碗里放了一些，免得他们挑食吃不好。 其他人也不介意，本来苏漪也说了，那是给老爷子和城城特地准备的。况且，桌上有那么多好吃的，谁还看得上那几条颜色一般、一看就不辣的野猪肉干啊。吃其他的菜都来不及。 这顿饭宾主尽欢，大家都吃得很尽兴。桌上的十个菜，除了两大碗汤，其他菜都被清盘了。那一蒸笼的白米饭，也叫人吃了个一干二净。 肖义饭后打着嗝儿，提着煤油灯，把肚子撑得圆圆的英子、大丫、娟子和春花送回了老公安大院。 苏漪和梅子一个负责清理厨房的大锅和案板，擦洗灶台，打扫厨房和堂屋，一个负责坐着清洗碗筷，分工明确，效率很高，很快就收拾停当。 肖义送完人回来，发现城城和老爷子不在，苏漪和梅子各自捧了本书坐在堂屋看。 “老爷子和城城人呢？”肖义去厨房给自己倒了碗凉水，一口喝下，解了渴，去堂屋问苏漪。 “老爷子牵着城城出门遛弯消食了。一会儿就回来。” 梅子看到他，站起来，把肖义之前给她的钱和票原封不动地还给他，“肖公安，这些东西我不能收。这次我来，就是想把它们亲自还给你。不然我回家得被我爹打断腿。” “你收好啊，我先回屋休息了。”梅子抱着书，一瘸一拐地回了苏漪的屋子。她虽然能下地了，可腿上的伤还没好，还走得不是很稳，只能慢慢走。肖公安虽然人好，可表情严肃，气势慑人，梅子看着他就发怵。 “肖公安，我觉得你就不该给梅子钱票。你这样，让人怎么好意思收？还不如换成实用的东西。” “你说得对。这事儿就交给你了。”肖义把梅子给他的那把钱票塞苏漪手里。他最近忙得连饭都吃不上，哪儿有时间给梅子买东西？ 想了想，肖义又掏衣兜，把局里新发的粮票、油票等给苏漪，还给了她五十块钱：“这些东西你收好，平时家里吃用都从这里面出，不够就问我要。” “老头子那里有我们家的户口本，什么时候街道办通知可以采买东西了，你有空就和他一起去，给老爷子搭把手。你的工资不要动，以后发工资了，都给我，我给你记着。什么时候还清欠债了，才算完。” “那肖公安你得让人尽快给我们把新户口办下了。”苏漪没扭捏，收下了肖义的钱票，“我们科长说，等我把户口落在市里，就给我转正。转正后，一个月的工资可比现在高九块。” “你转正后一个月多少钱？” “36。现在一个月27。” “就算你一个月36，满打满算一年才432。你可是欠国家六百块，一年内怎么把债还清？” “我有我的法子，肖公安你不必担心。” 苏漪明天休息，她打算上午去黑市卖罐头和麦乳精，下午偷偷取出一些观众们打赏她的食物和一匹布，让梅子拎回家。 “小苏同志，我警告你，你可不要乱来。再叫我抓住你黑吃黑……” 肖义的话还没说完，苏漪赌咒发誓便道：“我向您保证，以后再也不乱来了，也不再拿不义之财。否则便叫我天打雷劈。肖公安，你信我，我一定凭借我的能力和劳动挣钱。” “姑且信你一次。”肖义心想，等他忙完这阵，再多抽时间盯着苏漪。现在他没空，一会儿等老爷子和城城回来，便让他们俩替他看着她。人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不然怎么会有狗改不了吃.屎的俗语。 苏漪看着方向仪上显示，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十六分，直播间里她给黑粉建的大群里都闹开了，大家都催着她赶快下手，尽快把肖公安的果照传给他们。 为了节省时间，加快效率，黑粉们还给了苏漪一个链接。让她拍完肖公安的果照，便直接将照片上传到那个链接下的空间里，他们想要的，可以自己去下载。 “肖公安，我给你烧了热水，今天我看你也累了，要不先去洗个澡？我在这里等城城和老爷子就好。”苏漪尽量让自己不要心虚，表情自然，语气也平常：“不然一会儿等他们回来，大家挤在一起洗，不方便。” “还是你想的周到。”肖义觉得家里多了苏漪一个女人，不仅多了人气，屋子变得更整洁，凡事都变得井井有条了，生活质量提高了不少。 像以前，老爷子哪里记得给他烧热水。而且老爷子做饭也不好吃，和苏漪比，差远了。 四月份的夜里，温度还不是很高，肖义最近经常熬夜，身体素质不如从前，他也不敢洗冷水澡。便提着苏漪给烧的热水，去洗漱间倒在大浴桶里，兑了冷水。关上门，开始脱衣服，准备搓洗干净，进桶里泡个热水澡。 他却不知，某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将院子大门叉了，又确认屋里的刘凤梅沉迷于书中不问外事，特地搬了张自己早便包好四脚的高方凳，轻手轻脚猫着腰，来到了洗漱间外面，预备偷拍他。 苏漪将凳子无声无息正对着洗漱间那个快两米高的小窗口放在地上，然后踩着凳子扒上了墙。她把悬浮在头顶的不可视微型直播器，对准了小窗口那条她之前弄出来的缝隙，屏气凝息，唰唰唰连拍了二十几张动照。 直播器已经被苏漪人为关闭，只保留了照相功能。虽然肖公安不知道，可苏漪也不敢将他的果体放入直播间，让无数星际观众欣赏。且不说苏漪心中过意不去，她的节操还没低到那种程度，便是星际法律也不允许。 要是她敢在直播间公然传播不和谐内容，主脑会马上强制遣返她，把她送上法庭，丢她进监狱蹲几年大牢。 屋里的肖公安丝毫不知苏漪的行径。在自己家里，他的警惕性降到了最低，而且苏漪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能叫肖公安听到的声响，他自然无从得知。 肖公安正背对苏漪搓着澡，嘴里还哼着国歌的调儿，心情很好。没什么比吃饱喝足泡热水澡更叫人舒心的了。要是他知道苏漪正偷拍他不穿衣服的照片，并打算广发给别人看，肯定恨不得生吃了她。 第57章 心虚 苏漪心跳如鼓，面红耳赤，拍完照片，悄悄下了方凳，抬着凳子，猫一般安静地原地返回堂屋背后的小杂物室，借助煤油灯的照射，三两下拆除了方凳四脚的碎棉布，将之收入临时空间，等着明天去郊外毁尸灭迹。 苏漪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肖公安的身体，拍照时都是闭着眼睛瞎拍的，可心脏还是噗通噗通狂跳，仿佛揣了一千只奔跑的小鹿，脸又烫又红，偷拍完了，手和脚都在抖：不是激动，是心虚和害怕。 生平第一次偷拍洗澡的男子，这体验真是叫人……一言难尽。刚才“做案”的那三分钟，苏漪的心脏相当于坐了十轮过山车，忐忑极了。 这事儿绝不能叫肖公安知道，否则她命休矣。 …… 此时苏漪直播间里的观众，除了心知肚明的黑粉，其他人都十分懵逼，不明白为什么主播进了一趟昏黑的小杂物室，又不是去洗手间方便，或者准备洗澡了，怎么直播就陷入一片黑暗，完全不能看？ 观众们以为是直播器出了问题，有的生气地给主脑留言，有的直接致电直播公司，投诉他们用粗制滥造的直播器骗观众信用点。 苏漪知道自己在非个人洗澡、方便和睡觉期间，擅自关闭直播器，违反了主播守则，会被主脑和公司罚款。她趁主脑还没有找上她，赶紧把那二十多张自己都不敢偷瞄一眼的动态果照，传上黑粉给她的那个链接下的空间，等他们自己去下载。 刚做好这一切，主脑便联系上了苏漪，以非个人私.隐期间擅自关闭直播器引起观众大规模投诉，损坏了直播公司的声誉，和上传不和谐照片到星网，给予苏漪罚款一千五百万信用点和禁封直播间三个月的处罚。 主脑自动联入苏漪的账户，扣除完信用点，同时在苏漪的直播间里放了一条对她实施处罚的公告，告诉观众们要三个月后才能继续观看苏漪的直播。对此造成的不便，请观众们谅解。 观众们都十分好奇，苏漪到底做了什么，被主脑又是禁播又是罚款的。可惜他们现在进不了直播间，也没法联系上苏漪，只得按捺住好奇，一边骂苏漪胡来，一边骂直播公司动不动就封主播直播间，让他们想看好戏都看不成。 苏漪直播间里一大半的观众，都等着看肖公安怎么识破主播的身份呢。哪有在好戏即将上场时，直接给人掐断电源的？ 好多黑粉和路人都在赌苏漪哪天会被肖公安扒掉马甲，叫主脑强制遣返。哪怕最看好苏漪的路人观众，也觉得最多五十天内，苏漪就会玩完儿。 这下三个月不能看苏漪的直播，岂不是叫他们错过好戏！超过一半的观众都觉得，三个月后他们肯定再也看不到苏漪做直播了。 而苏漪的真爱粉对苏漪是又爱又恨，都不明白她到底抽什么疯？这么关键的时候，不想着怎么将肖公安应付过去，保全自己，还搞事被封直播间！这叫他们怎么支持她？怎么给她出主意？她一个人能骗过肖公安才怪哩！ 观众们都很愤怒，便是苏漪的真爱粉们也抱怨连连：他们大大真是作死大能手，总叫他们无语。 好多观众跑到苏漪直播间下面刷差评。其中甚至有部分对苏漪失望，粉转路人的真爱粉。 得了苏漪上传的果照的黑粉们，是又开心又郁闷。开心的是终于看到硬汉哥哥不穿衣服的样子，郁闷的是苏漪那个天杀的主播，只拍到了硬汉哥哥上半身的……背影！ 二十多张动态果照呀，竟然全都是背影照！没有结实的胸膛、没有腹肌、没有翘.臀、没有大长腿。虽说哥哥的背影也很man很迷人，线条流畅，肌肉肌理分明，毛发不多，看上去十分养眼，完全就是露背杀。 可是，他们更想看哥哥的前面和下面啊！ 准备好纸巾等着擦鼻血的黑粉们，越想越生气：麻蛋！裤子都脱了，结果主播给他们看这个！全都出离愤怒，组队跑到苏漪直播间下刷差评，每隔三分钟就刷一条。 因为评论内容全是对主播人生攻击、恶意诅咒和用不重复的不雅词儿辱骂的，被主脑删评封号了，要一年后才能进入星网观看直播。 被封号的黑粉们愤怒才发泄一半，就被突然而来的噩耗惊呆了。一年不能上星网看直播，可叫他们这些网虫怎么活？ 星际实行一人一号制——一位公民一个光脑对应一个ID，要是ID被封，就不能换身份登录直播间。 以林伊一为首的黑粉们悔断了肠子！心中更是决定对主播苏漪一生黑！默默积蓄着愤怒，等待一年后进苏漪的直播间，再撕主播。 哼！以后他们不留言了，直接刷负分！叫苏漪一辈子没法完成任务，就让她留在地球老死吧！ 星网上的腥风血雨苏漪不知道，也并不care。她将院子大门的门插拔掉，打开门等老爷子和城城回来。因为做了坏事儿，苏漪心虚得坐立不安，干脆双手抱胸，在院子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绕圈。 接连绕了十几圈，老爷子和城城才携手回来。 “小苏，怎么没回屋休息？”老爷子接过苏漪给他倒的温开水，自己喝了一口，又喂城城喝一口：“今天做饭真是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 “我不累。” 苏漪把肖义的专用搪瓷缸拿出来，进屋抱出装蜂蜜的罐子，给他舀了满满一大勺蜂蜜，泡了一搪瓷缸温开水。 “阿姨，城城也想喝蜂蜜水……”城城眼巴巴看着苏漪手里抱着的蜂蜜，馋得伸出小舌头舔.嘴唇。 “不行。”老爷子直接抱着他进屋：“天晚了，一会儿洗完脚，咱们该睡觉了。不能喝太多水。想喝，明儿爷爷给你泡。” 老爷子进屋把城城放下后，把自己屋里的窗户打开一条缝，偷瞄着外面因做贼心虚而紧张兮兮的苏漪。他看到苏漪回屋放下蜂蜜罐，出来抱着肖义的搪瓷缸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不停地咬嘴唇，捋头发，时不时朝洗漱间看去。 老爷子嘴角高高勾起，眼里都是笑：看来小苏对他们家老光棍，确实有几分意思。她娇娇怯怯的那小女儿情态，也只有在肖义回来时才显现出来。 第58章 炫耀 更难得的是，肖义那个大龄熊孩子也挺喜欢小苏。席间一直夸小苏厨艺好，对小苏做的菜赞不绝口。之前还叫小邹带口信回来，让他对小苏多多关照，别叫人觉着不自在。 看来，这次很有希望叫那个老光棍去市委婚姻办事处扯证。说什么，都要把他和小苏凑成一对！老爷子默默握了握拳：小苏那样踏实能干又大方漂亮的女孩子，可不多见，最重要的是他和城城都十分喜欢她。 小苏才来家里住多久啊，附近这一片的大妈大娘买菜时，都向他打听小苏。听他夸完小苏，都十分满意，说是要把小苏介绍给家里的儿子侄子什么的。 这叫老爷子有了危机感。小苏可是他看中的儿媳妇，这次肖义那小子要是敢不听他的，不和小苏扯证办事。他也不介意学那些泼妇，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逼婚。样子难看，被人说闲话算什么，只要儿子能结婚，能叫他抱上孙子，他怕什么？ “爷爷，你在看什么？我也要看。”城城的话，打断了老爷子的思绪，“喔，没什么。你好好坐着，爷爷去打热水，咱们洗漱好就睡觉。” “嗯。”城城眯眼笑道。他抱着苏漪给他做的蓝色勇敢宝贝的玩偶，翻来覆去地把玩。 苏阿姨真是太厉害了！不止温柔漂亮，会讲有趣的故事，做饭好吃，还给他做了这么帅气漂亮的勇敢宝贝。明天他要把勇敢宝贝带出去，叫小伙伴们开开眼界。这一片，谁都没有玩偶，就他有呢！ …… 屋外，肖义洗完澡出来，看到苏漪捧着他的搪瓷缸，眉眼含笑地递给他，“肖公安，这是我特意给你泡的蜂蜜水。这阵子辛苦你了……” “嗯。太甜了。你哪儿弄来的蜂蜜？这个清甜味儿，倒是不错。只是我不爱喝甜的，以后别给我泡了。留着自己喝。”嘴上说着不喜欢，肖义还是一口气喝完了蜂蜜水。 “喔。那肖公安你喜欢吃什么？以后我给你做。”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肖义的眼睛仿佛带了探测仪，看得苏漪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住，“小苏同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啊？” “哪有。肖公安你好心收留我，还替我兜了那脏款的事儿，我对你好，尽我所能地报答你，不是应该的吗！否则我不成了忘恩负义的人……对了，那六百块的事儿，您是怎么和上面交代的？难不成您拿自己的工资，替我补了缺？” “没有。我一个穷公安，哪儿来的钱给你补漏？”肖义笑道：“后来我自己去了一趟山神庙，发现那里还有三辆九成新的自行车，找人把那三辆自行车卖了，凑了六百块。” 现在城里想买自行车的人不少，但大多没有足够的工业券或者自行车票，舍不得多花几倍的价钱到百货商店买。山神庙里那三辆自行车几乎是全新的，他一辆卖两百，当然有的是人愿意掏钱。 “这样啊。没叫您破费就好。否则我更加过意不去。” “好了，不早了。休息吧。”肖义冲苏漪挥挥手，自己回房睡了。 苏漪回屋睡觉之前，还在想，明儿早上得给肖公安下碗水叶子面，给他加几片野猪肉，嗯，还得卧两个荷包蛋进去。 自从拍了那果照，面对肖公安，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罪人，必须要在生活上多多照顾肖公安，好弥补一二，叫她不那么愧疚。还有那副曾许诺给肖公安做的红底金字的锦旗，也该动手了。临时空间里刚好有之前观众打赏的红布和黄.色的线，明儿晚上她就动手缝制。 …… 次日早上，苏漪给肖公安做了碗材料丰富、口味一绝的面，还给老爷子、城城和刘凤梅蒸了白面馒头，煮了红薯稀饭，她自己就着酸辣萝卜丝吃了半个馒头，送走肖公安，和老爷子说自己有事外出，便往兜里装上一个折叠好的尼龙口袋，骑着自行车出了门。 她骑的这辆自行车，还是当初从山神庙弄的，有了它，上下班和出门办事都方便了许多。 苏漪骑车绕去市委大院，偷偷和人交易了三筒麦乳精和几个猪肉罐头，换了六十块钱，然后去裁缝铺子转了一圈，什么也没买，出来偷偷从临时空间弄出一块红布，一卷黄丝线，和一大块藏青色棉布，权当是自己从铺子里买的，回肖家比过肖公安、老爷子和城城从前的旧鞋，在梅子的帮助下，给他们爷仨裁布做鞋子。 当然，苏漪也没忘给自己做一双。她和梅子做鞋子时，肖安邦正带着城城在清水巷中间空地的梧桐树下，和人吹嘘昨晚生日宴的菜肴。爷孙俩一个劲地夸苏漪手艺多么多么的好，人多么多么的能干。 肖安邦和几个老伙计坐在树下下棋，“老陈，你昨儿没去我家吃饭，可亏惨了！咱家小苏做的那桌子菜，比国营饭店的大厨还好吃。肉香菜美，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好吃得叫人恨不得把舌头吞了。我昨儿一口气吃了三碗饭，撑得晚上连觉也没睡好……”其实在想着怎么撮合儿子和苏漪，没睡好觉。 老陈挤着白眼落下一个白子，“哼，怎么没撑死你！” 当谁不知道小苏手艺好吗？之前小苏送他们家的爆炒麻辣野猪肉，可是美味极了。小苏住在肖家，天天做饭飘出的香味，在他家院子里都能闻到，叫人馋得很，真是便宜老肖了。 在一旁观棋的徐老爷子，看着一脸嘚瑟的肖安邦，呵呵冷笑：“老肖你得意什么？还你家小苏，人小苏可不是你家的，只是暂住在你家。我家老婆子亲自问过她，小苏都说了，等她的新户口落下，再攒两个月工钱，就搬出你家，在外面租房子住。” 肖安邦脸上的笑落下，“老徐你说真的？小苏真那么说？” “当然，我也听说这事儿了。小苏还问过我，我家的房子对外出租不？她想租一间来着。”坐在肖安邦旁边的李老头见他愣着不下棋，干脆挤开他，自己替他下。 “这孩子，住得好好的，怎么想着往外搬？她也不和我说一声！”肖安邦急得拍一巴掌大腿，站起来去叫和小伙伴们一起玩儿的城城回家。 城城还没和人吹够他的勇敢宝贝，收够小伙伴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呢，舍不得回去，“爷爷你先回，我再玩会儿。” 第59章 相亲（一） 肖安邦对住在肖家隔壁的徐老爷子道：“老徐，你替我看着城城，一会儿带他回来，我先走了啊。” “没问题。”徐老爷子看着肖安邦急火火大步离开，冲李老爷子笑道：“这老伙计，现在急了吧。咱们这片儿谁不知道，他想把小苏和肖义凑一对，也不看看人家当事人乐意不乐意。” “小苏乐不乐意我不知道，肖义那小子我瞧他是不愿意的。他要想结婚，早几年就不会那么对追求他的女孩儿，把自己的名声搞得，那叫一个臭喔。” 老陈不同意李老爷子的说法：“此一时彼一时，肖义也不小了，当初他不愿成家是小伙子年轻气盛不懂事，现在经的事儿多了，人也成熟了，说不定想成家了。我看小苏那姑娘和他倒是挺配。” “配什么？两人差了好几岁呢。我家大贵和小苏同岁，两人那才叫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呢。我家老婆子已经给大贵去过电话了，过几天大贵从部队上休假回家，我就请小苏到我家做客，让他们年轻人多聊聊，单独处处。大贵可比肖义靠谱多了。小苏温温柔柔、漂漂亮亮的，和我们大贵最配。” 李老爷子悠悠道：“得了吧。老徐，你这叫一厢情愿。人家小苏条件不错，人又能干，这片看上她的年轻小伙、大妈大婶可不少，你家大贵在部队上当兵，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嫁他还不等于守活寡？” 老陈棋也不下了，摸摸下巴对徐老爷子道：“老徐，我家那个可是看上小苏，打算把他说给娘家侄子。她那侄子在教委上班，据说是个什么主任，一个月工资有五六十，父母都在医院上班，家世好，人品相貌都周正，比你家那个黑里八秋的大贵帅气多了。明儿那侄子就要来我家吃晚饭，我们还请了小苏。老徐，恐怕要对不住你和春丽同志了，小苏这个侄媳妇，已经被我们预定啦！呵呵。” “哼，你梦去吧。男女相处，也是要看缘分的。你那侄子条件再好，和小苏没有缘分，也走不到一路去。我们春丽同志可是请人给大贵和小苏看过八字，大师都说他们两人是上佳的良缘。” 徐老爷子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不无担忧，也没兴致看人下棋，到一边拉着城城回家了。他得尽快回家，和老婆子合计合计，明儿怎么搅黄小苏和老陈家侄子？要不再去邮局给儿子去封加急电报，催他马上回来？ …… “小苏，先别忙，咱们进堂屋说说话。”肖安邦拉着苏漪就走。 “梅子，你帮我做着，我去去就来。” “好咧。” “叔，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早上出门时，不还好好的？谁惹您生气了？”苏漪给老爷子倒了杯上好的竹叶青茶，嫩绿的茶尖在水里竖成一根根绿色的尖刺，又仿佛新发出的竹叶心，看上去十分的赏心悦目，茶香清新怡人。 肖安邦捧着素净的白瓷茶杯，吹了吹茶水，轻轻抿了两口，喟叹一声，火气散得差不多，和蔼问苏漪：“小苏，我听说你想搬出去住，还在附近找房子。是在这里住得不习惯？还是我们哪儿做得不好，叫你不舒服了？为什么要搬走呢？” “叔，这里挺好，您和肖公安都对我很好，把我当自家人照看。只是，我毕竟不姓肖，在肖家白吃白住也不是个事儿……” “哪里白吃白住了！”肖安邦佯作生气地搁下茶杯，“自从你来我家，家里的卫生都叫你承包了，我和城城的衣服是你洗的，饭也是你做的。你来了，我和城城每天吃得好睡得香，外面那些老家伙都羡慕死我了。” “叔，我这都是应当的。”苏漪的三观不说多正，尊老爱幼这种传统美德她还是有的，“其实我也不想搬走。只是您和肖公安不收我房租和生活费，我住得不安心。”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拿我们当自家人，就想着给钱是吧？”肖安邦这会儿是真有些火大，小苏这孩子太客气，脾气又执拗，看来不依着她是留不住她，“那成，你每月给我五块钱，房租和生活费都包在这里面。这下好了吧？” “五块钱太少了，我给您十块吧。”苏漪在肖家吃住了十多天，陪着肖安邦去副食品店和粮站买过几次东西，粮油米面的物价基本清楚了。就是十块钱一个月，也是她占了肖家便宜。 主要是肖家这样的地段和院子，哪怕只出租一间屋子，一月房租至少也要八块。她住的那屋，二十多平米，家具一应俱全，还都是七八成新的。在这个年代，也算高档屋了。 只是她清楚肖安邦的脾气，再多他肯定不会收。而且她身负巨债，手头紧，多的也拿不出了。等以后手头宽裕了，多给老爷子和城城置办些吃用的东西弥补吧。 老爷子和苏漪就这个价格说了半天，还是没说过苏漪。他见苏漪神色坚决，怕她真的搬走，便同意了苏漪的出价。 苏漪回屋提笔写了两份租房合同，还把今天早上卖麦乳精和罐头挣的六十块钱给了老爷子，让肖安邦先收下半年的房租，两人在租房合同上签字按了指印，苏漪和他一人收下一份合同。合同上写明房租半年一付。 肖安邦收下苏漪的钱，心里烧得慌，有些怀疑自己昨儿晚上是不是老眼昏花看错了，或者误会了苏漪。她和他们撇得这么清，哪里是像对肖义有意，把肖家当自己家的样子？ 想到这儿，老爷子急火灼心，鼻子呼呼地出气，心里愈发恼怒肖义这个不争气、没脑筋的儿子，放着小苏这么好的姑娘在家，他也不知道抓紧，多回家和人家见面交谈，多多关心照顾苏漪，争取早日把人正式娶进门。成天不是在外面办案，就是守在那破办公室帮人值班，他一个人都快把整个刑警队的班值完了，多浪费时间和生命啊。自己的终生大事都没搞定，还值什么班啊！ 外面多的是人想撬他们肖家的墙角，把小苏拐到自个儿或者亲戚家户口本上。哪天苏漪要是真嫁进别家，叫他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媳，看他不打死肖义！ 只是到时米已成炊，便是打死儿子也没什么用，不如现在督促肖义行动。 老爷子想到这儿，再也坐不住，跟苏漪打了声招呼，急匆匆出门朝公安局走去，准备给儿子上一趟思想政治课。 第60章 相亲（二） 肖安邦刚走没多久，徐老爷子便呵呵笑着送城城回来了。 苏漪请他进屋喝茶，徐老爷子摆了摆手，站在院子里问苏漪：“小苏，听说你明儿要去老陈家做客，和他媳妇红芳同志娘家的侄子相看。可是真的？” “咦？”苏漪瞪大眼睛：“什么相看啊？陈家大婶说感谢我替她按摩，缓减了颈椎痛，想请我吃个便饭而已。徐叔您听谁说的？” “原来如此。”徐老爷子跺了跺脚，气哼哼呼出一口浊气：“老陈那两口子太奸诈了。” 他殷切对苏漪道：“小苏，老陈他们不怀好意，明儿那晚饭，我看你也别去了。老陈亲口说的，他家红芳同志还叫了娘家侄子来，借着吃饭的当儿和你相看。他们想撮合你和那个侄儿。谁知道他那侄儿是圆是扁，品行如何啊？你可得小心，别被他们坑骗了。”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陈大婶一定会去，临时反悔也不好……”苏漪有些为难。她不知道陈大婶想给她介绍对象，早知如此，她肯定不会答应。 相亲宴什么的，想想就食不知味了好吗。 在一丛兰花旁边纳鞋底，默默听着苏漪和徐老爷子谈话的刘凤梅心道不好：没想到苏大姐这么受欢迎，她大堂哥怕是希望不大。主要是两人隔太远，见面交流的机会不多，怎么培养感情啊？ 苏大姐一看就是自立自强、有主见的人，如果不能打动她，可没法赢得美人归。回家得把这情况和大堂哥好好说说，让他多抽时间进城和苏大姐见面，好好表现。否则迟早要失恋。 大堂哥难得看上一个人，还是她的救命恩人，更别说他们一大家子都挺喜欢苏漪。刘凤梅是真想撮合苏漪和刘元清。 城城在外面疯玩炫耀够了，乖乖地抱着勇敢宝贝，靠在苏漪腿边，悄悄抓她的裤腿。 苏漪弯腰问他：“怎么了？” 城城红着小脸，羞涩道：“苏阿姨，城城肚子饿了，想吃饭啦。” 苏漪含笑搓了搓他白嫩微圆的小脸蛋：“阿姨马上就去做。”她问神思不属的徐老爷子：“徐叔，要不您坐坐，等我做好饭，咱们一起吃？” “不了。我也要回去了。”现在可不是享用美食的时候。徐老爷子临走前，抓着苏漪的手再三嘱咐她：“小苏，明儿你去老陈家，就随便吃吃。他那侄子也就是面上光鲜，也不知道人品靠不靠得住。你可别叫人骗了去。啊！咱们找对象，一定要慎之又慎，找那些踏实可靠、能干又疼人的。比如我家大贵那样的。” “呃……”苏漪有些黑线地将耳际的碎发别到耳后，感情徐老爷子说半天，是想向她推销自个儿的儿子啊。这位老爷子的套路也挺深。 “一定要记住叔的话。好了，你忙，不必送我。”徐老爷子脚步匆忙地走了。 苏漪让城城搬着专属他的小凳子，去和刘凤梅一起坐，自己进厨房做中饭了。吃完饭，她还得送刘凤梅去车站。 之前她问过了，今儿下午两点有一班发往松江县的班车，大约四点十五分会到县城车站。 昨天接刘凤梅来时，苏漪便提前和刘元清打了招呼，让他估摸着时间，去县城车站接刘凤梅，接到人后，到邮局给她拍封电报，免得她担心。若不是刘凤梅明天要上课，苏漪还想多留她住几天。 苏漪自己生火做饭，想着布匹、水果罐头、鱼肉罐头和麦乳精，都给刘凤梅准备一份，让她带回家。 城城和刘凤梅一起在院子里糊鞋底，两人忙得不亦乐乎。 …… 此时，公安局食堂里，肖安邦放着面前的食物没动，苦口婆心地给儿子上课，传授他追求女同志的诀窍。那些诀窍，有的是他自己的经验之谈，大多是他不耻下问，请教了许多年轻姑娘和小伙得出的经验。 “说来说去，追女同志无非就是真诚、体贴、大方、殷勤，还有嘴要甜，最重要的是不要满嘴跑火车，要信守承诺！”肖安邦最后这么总结道。 肖义左耳进右耳出，埋头大吃，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气得肖安邦提起筷子重重敲了他一下：“吃吃吃！撑死你得了。媳妇都要被人抢走了，你还有心情吃饭。” “什么媳妇？”肖义抬眸。 “小苏啊！”肖安邦理所当然道：“你把人弄回家，管吃管喝管住的，还叫我多替你关注照顾她，这不是喜欢人家，想把人变媳妇，是什么？” “……”肖义：完全不是好么！“我拿小苏当妹子看的……” 肖安邦不听，自顾自地说：“这些年我为你操碎了心，就怕你打一辈子光棍，叫我死了，去地下都没脸见肖家列祖列宗。肖义，你把小苏带回家，是你做过最正确的事儿。我和城城都很喜欢她。你一定得抓紧时间，尽快把小苏的名字安上咱家户口本。否则，别怪老子不认你这个儿子！” “您老至于吗？我不结婚也没碍着谁……嗳，我说，您怎么想的？干嘛非把我和小苏同志凑一对？这不是瞎胡闹吗？” “什么瞎胡闹！你碍着我了！肖义，我没和你说笑。你最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否则，总有一天气死我，你就满意了。” 肖安邦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肖义一脚：“小苏多好的女孩！你要是不把握好她，就是傻子！” “也不看看，自从她来了咱家，家里变化多大？整洁多了不说，我和城城天天被她照顾得吃得好，睡觉香，大家都说我们看起来精神多了。” “小苏知道我喜欢喝茶，还专门托人给我弄了二两上好的竹叶青！她给城城买的零嘴点心，多得我都数不过来。我养你二十几年，你说说，你给我买过啥？你连小苏一个手指都比不上！” “不是，爸，你夸她归夸，干嘛贬我？我还不够孝顺，我的工资不是都给你了，你想吃什么自己买就是了……” 肖安邦怒上心头，冲肖义大喝一声：“闭嘴！我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你这些天不在家，是不知道咱们那片多少人喜欢小苏。小苏这人厚道实在，热心助人，手头又大方，巷头巷尾的小孩儿，就没一个没吃过她给的瓜子、水果糖的。每天小苏上下班，都有一群小孩儿接送。那场面，可壮观！那些大妈大爷但凡有个腰酸脖子疼的，找小苏给按按，都能缓解轻松不少……” “行了。我要上班了，您自个儿慢吃，吃完回家。最近公安局事儿多，我就不回去了。”肖义三两下吃完，拍拍屁股就跑没了影儿。他可没时间，也没兴趣听老爹唠嗑。 肖安邦差点叫他气死，话都没说完，他跑什么？心想但凡自己年轻个十几二十岁，非把那小子按在地上狠抽一顿不可。 肖安邦也知道公安局最近都忙着破拐子大案，解救被拐的妇女和儿童，也没再打扰肖义，随便吃了几口饭回家了。 一路上，肖安邦都在思考，怎么搅黄外人给苏漪安排的相亲？儿子靠不住，还得他出马。反正小苏住他们肖家，迟早是他们老肖家的人。外面那些人，再眼馋眼红，也别想拐走小苏！ 第61章 相亲（三） “小苏，我在院子里摘了三个丝瓜，两个黄瓜和四个茄子，一会儿咱们去老陈家吃饭，你记得提醒我把菜带上。”肖安邦乐呵呵道。 “好的。不过，叔，我们都一起去，真的好吗？” “那有什么？我先前还听隔壁老徐说，他和他媳妇也要去呢。我们都带了菜，又不是白吃他家的。” “好吧。”苏漪给城城洗脸洗手，换了干净的新衣，还给他挂了一个军绿色的迷你小挎包，里面装了些他爱吃的点心和十几颗大白兔奶糖，“城城，到了陈爷爷家，记得跟着爷爷叫人，要礼貌。还要把奶糖和点心分给其他小朋友吃喔，食物要和大家分享才美味。不过，不能和人玩泥巴和沙子，知道吗？” “嗯。”城城抱着玩偶，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阿姨，我想带勇敢宝贝去，可以吗？” “可以。不过你要抱好，别掉了。知道吗？”苏漪摸摸城城的小脑袋，又到堂屋拿了两斤从刘坪带回的水蜜桃，和肖安邦爷孙俩一起去陈家做客。 他们到时，陈家院子坐满了人，大家说说笑笑，十分热闹。清水巷的邻居们几乎每家都有人在场，苏漪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都听说了她今晚被人安排了相亲，过来看热闹的。 肖安邦和苏漪与人一阵寒暄，老陈他媳妇周红芳看见苏漪，笑得见牙不见眼。周红芳交代两个儿媳招呼客人，自己亲自领着苏漪去堂屋，说是她昨晚落枕了，脖子酸疼得很，想请苏漪帮她按按。 肖安邦眯眼一望，看到堂屋里坐了衣着光鲜整洁的一家人和吞云吐雾的老陈，其中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梳着大背头，剑眉星目，五官俊俏，皮肤白皙，穿一身崭新的黑色中山装，仿佛电影里的明星。 这个青年应该就是周红芳娘家的侄子，外表十足的光鲜亮丽，看上去倒是和柔婉清丽的苏漪挺般配。 难怪院子的几个年轻姑娘和媳妇，眼睛都忍不住往堂屋飞，说话声音比平时低了不少。 “红芳同志等等，我和你们一起进去坐坐。我这老寒腿又犯了，站着不舒服。”肖安邦假装没有看见周红芳的眼色，厚着脸皮走在前面。 周红芳恨恨瞪了肖安邦背影一眼，转头抓着苏漪的手，低声和她说：“今儿我娘家二哥一家刚好在我家做客，堂屋里那个妇人就是我娘家二嫂林婉，她旁边坐的分别是我二哥周红军和侄子周远宏。刚刚我二嫂说她最近犯了颈椎病，脖子僵硬酸疼，一会儿麻烦小苏你先帮我二嫂按按。我的情况没她那么严重，稍后随便给我捏捏捶捶就行。” “好的。”苏漪微笑点头，心里十分别扭：和陌生人相亲有多尴尬就不说了，还得见男方父母，被一群八卦的居民围观，完全就是尴尬的N次方。她真想掉头走人。堂屋里那一家三口看她的目光十分专注，带着审视，让她想忽视都不行。 周红芳和苏漪还没进屋，林婉就拉着儿子的手，走到门槛处迎接她们，“红芳，这就是你说的小苏同志吗？哎哟，人长得可真俊！” “我们小苏可是清水巷子一枝花，漂亮那是不必说，关键是人心善脾气好，谁见了都喜欢。来，小苏，这是我二嫂，你喊她林阿姨就是。” “周阿姨，您过奖了。林阿姨您好，我是苏漪。”苏漪挂起礼貌性笑脸，这场面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半低头装害羞。 “好好好，小苏，这是我儿子远宏。”林婉拉了拉周远宏的手臂，“愣着干什么，快去给小苏和你姑妈搬两张凳子来。堂屋里烟味重，咱们坐门口好，这里通风，没那么呛。” “二嫂你说的很是。”周红芳将苏漪推到林婉身边，笑道：“厨房还有事，你们先聊。我去去再来。” “嗯。”林婉越看苏漪越喜欢，握着她的手，问她在这边饮食习惯不，邮局的工作怎么样，平时喜欢吃什么等，她态度温婉，声音轻柔，脸上带着亲切的笑，苏漪简单地和她聊了几句，便安静地给她按揉脖子和肩膀。 “小苏，你这手艺，可以和我们医院的老中医比了。按得可真舒服。你是专门和医生学过？还是家传的手艺？” 林婉给儿子使了好几个眼色，叫他找话题和苏漪聊天。周远宏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尴尬，假装没看到他妈的眼色，一直沉默不语。大部分时间都盯着外面疯闹的小孩儿看，偶尔瞄两眼苏漪。 “跟以前家属院一位行医的老大爷学的。”苏漪专心给林婉按摩，她十分欣赏周远宏的安静，只当他不存在。和林婉聊天，叫她觉得比较自在。这阵子她每天接触不少大妈大婶，已经十分习惯应酬中老年人。 “小苏你在这边可有什么亲戚？还在走动吗？” “没有。” “听他姑说你住在肖公安家，还习惯不？” “挺好的。” “那你有对象没？”林婉绕了半天，终于绕回重点：“我们远宏在市教委上班，是采购部主任，平时负责联系印刷厂给市里和附近县镇的学校印书、送书，还有采购文具什么的。他每年只有开学那阵子稍微忙些，平时都坐办公室，比较清闲，能照顾家里。工资也不低，基本工资一个月六十二块，养家糊口是没问题的。小苏，你觉得我们远宏怎么样？” “妈，您说什么呢？叫人怪不好意思的。”周远宏不悦地看一眼林婉，又略带紧张和骄傲地看向苏漪，等她的回答。他自觉自己条件优异，认为苏漪应该不会拒绝和他处对象。 同样紧张的，还是和老陈、周红兵一起抽烟闲聊的肖安邦。肖安邦竖着耳朵等苏漪的回答。他得先知道苏漪的反应，再决定怎么搅黄这场相亲。 “远宏同志年少有为，十分优秀……”苏漪顿了顿，“只是，我个人条件不好，配不上他。多谢林阿姨抬爱。” 林婉不死心：“我觉得你们挺配的。小苏，阿姨就喜欢你这样温柔老实的孩子，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是真心想讨你做儿媳，再考虑一下。” “阿姨，我……” “妈，够了。”周远宏没想到苏漪居然瞧不上他，被苏漪毫不犹豫拒绝一次，眼看又要被拒第二次，他自尊心受了伤，冷声道：“我现在就想好好工作。苏同志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您就跟人说这些有的没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没人要，娶不上媳妇呢。”言下之意是他不缺追求者，苏漪不喜欢他，是她有眼无珠，他有的是人喜欢。 苏漪：“呵呵。”这周远宏的脸，还挺大。 林婉叫周远宏一番话说得脸上发热，拍了他两下：“闭嘴！” 肖安邦隐晦而轻蔑地斜乜一脸自大的周远宏一眼，心道：蠢货！呵呵，像他这种空有皮相智商情商低下的人，小苏怎么可能看得上？这周远宏比起自家儿子，可差远了去。 肖安邦觉得苏漪见过他儿子这样的俊杰人物，绝不可能看上周远宏。这下他放心了，也不用费心思琢磨怎么搞离间计了，继续笑呵呵同人闲谈。 因为周远宏的一番话，气氛突然就冷尴了，苏漪正在想找什么借口离开，突然听到城城的哭声，果断丢下周远宏母子，急急跑了出去。 第62章 熊孩子 “城城，别哭，告诉阿姨，这是怎么了？”苏漪挤开围观的几个大人小孩儿，抱起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城城，柔声哄他。 “他们……呜呜……抢、抢走了……呜哇……我的……勇敢宝贝……呜啊啊！”城城抬手指着不远处吸着鼻涕，一身脏污的两个男孩儿，泣不成声。 苏阿姨才给他新做的勇敢宝贝，为了不把勇敢宝贝弄脏，他每天都不和小伙伴们玩泥巴堆房和弹弹珠了。可是刚刚志军哥和志祥哥却用搅过泥水的手，抢走了他的勇敢宝贝。不仅把它弄脏了，还扯掉了勇敢宝贝的一只手。他的勇敢宝贝该有多疼啊。 “我要我的勇敢宝贝！呜哇哇！”城城蹬着腿，拱着身子要扑向拿了他玩偶的陈志军兄弟两个。 那两个熊孩子嘻嘻笑着互相丢玩勇敢宝贝：“不给不给就不给！有爹生没妈教的小哭包。哈哈！” 苏漪额头青筋跳了跳，忍住脚踹熊孩子的冲动，一手轻拍城城的背，稳住他：“城城乖啊，别动，小心摔下去。好好好，阿姨放你下来。不哭啊。” 苏漪用手帕给城城擦了眼泪，将他交给紧随她其后跑出来的肖安邦，走到一脸霸道和桀骜的陈志军面前，尽量心平气和问他：“志军，你为什么要抢城城的勇敢宝贝？是你想玩，他不给你玩儿？还是……” 陈志军不说话，他没有回答苏漪的问题，而是挑衅地扫了苏漪一眼，直接将勇敢宝贝丢在地上，还踩了两脚：“哼！我想抢就抢了。什么破玩意儿！这么丑，只有肖安城那个小笨蛋才拿它当宝贝。” 其实勇敢宝贝很神气很漂亮。可是，凭什么肖安城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有玩偶？他比他大那么多，都没有呢。看到小笨蛋喜滋滋抱着玩偶到处炫耀，他就心不平，气得很。他没有的东西，小笨蛋也不准有！ 城城窝在肖安邦怀里抽噎，见状，再次大哭出声：“志军哥……呜呜……坏蛋！” 陈志军得意又恶劣地冲城城做鬼脸，嘴里还嚷嚷着：“只会哭的小笨蛋！我就看你不顺眼，抢你的玩偶了，怎么着？” 陈志军的弟弟——七岁的陈志祥，也学陈志军，扮鬼脸吓城城，“小哭包，我们就不还你，有本事你来抢回去啊。”说话间还比出拳头，作势要打城城。 城城大哭之前被抢了玩偶，还被陈志军推到，叫陈志祥打了两下。他看到陈志祥又冲他比拳头，吓得哭嚎不止，躲在肖安邦怀里瑟瑟发抖。 肖安邦心疼孙子得很，憋着气，抱着城城轻轻拍抖柔哄，打算哄住孙子后，再去教训那两个臭小子。 另一边，陈志军和陈志祥两个熊孩子见状，却笑得十分开怀且得意。 苏漪听到周围有大人在啧啧叹气，都说陈志军和陈志祥太淘气，一个七岁，一个九岁的大男孩儿，还联合起来欺负城城一个小娃娃，怎么也不见他们爹妈出来管管？ 苏漪忍着怒火听了一会儿，才知道方才陈志军他们两个大孩子顽皮，一起抢了城城的玩偶，还故意扯坏勇敢宝贝的胳膊，把城城气哭。气哭人后，竟然笑着推倒城城，打了城城两下。 苏漪本来觉得只是孩子间的玩闹，不想追究太多。虽然陈志军比城城大五岁，但她还是忍住怒火，没有冲孩子撒气，想先问清原因，再拿回玩偶就是。 可陈志军他们兄弟小小年纪就这么顽劣，叫她想抽人。 看到那两个身高还不到她胸口的熊孩子，苏漪又下不去手打小孩儿，心里郁闷得很。想着以后再也不给那两个臭小子吃瓜子和糖了。就当从前给他们吃的东西，都喂了狗。 “志军，把玩偶捡起来给阿姨。”苏漪冷脸对陈志军道。 陈志军向苏漪翻了个大白眼，一脚把玩偶踢开，“我才不捡呢。要捡你自己捡！” “……”苏漪体内的洪荒之力差点破体而出，她凭借极大的毅力，才没有把腰上的鞭子解下来，抽飞陈志军那个熊孩子。 陈志祥乐陶陶跟在陈志军屁股后面，拍着手笑：“踢得好！” 老陈和周红芳先是惊呆了，两个孙子何时变得这么顽劣不堪？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他们跟着儿子和媳妇去炼钢厂分配的筒子楼住。志军和志祥这才离开他们老两口不到一年，就变得叫人不敢认了。 等他们回过神，就看到苏漪和肖安邦脸黑如墨，惭愧地干笑着上前，不轻不重在陈志军和陈志祥兄弟背后拍了他们两下，喝道：“两个兔崽子！还不给苏阿姨和城城道歉。” “道什么歉？”陈志军他.妈杨大妮先前在厨房偷吃，听到外面闹哄哄的，有人告诉她志军和志祥闯祸了，她才抓了一把瓜子出来。看到儿子犯浑，也不出面教训，这会儿见老陈夫妇对她的两个宝贝蛋儿动手，顿时炸了，冲过去一把推开他们，“两个老不死的，给我滚开，不准打我儿子！” 老陈夫妇被她推倒在地，羞怒不已，老泪横流。这个杨大妮真是太横，太没样子了！两人十分后悔：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给儿子娶进这么一个混不吝的母老虎？ 站得离他们比较近的几个围观的邻居，赶紧上前扶起他们，纷纷指责杨大妮。 “大妮你别太过分！老陈他们好歹是你公婆。你出去问问，有对自己公婆动手的媳妇吗？” “杨大妮，你也太不像话。我就说志军和志祥两孩子怎么那么坏？原来是跟你学的。上梁不正，下梁不歪才怪！” “杨大妮，快向妹夫他们赔罪，让志军和志祥给城城道歉，不然别怪我们把你们撵出去！” “就是，道歉，道歉！” …… 杨大妮把两个儿子护在身后，哪怕她被群责，也不怯场。一手叉腰，一手虚指着人点来点去，唾沫横飞：“关你们什么事儿？狗屁的道歉！这是我们老陈家的家务事。一个个多事精，想管事儿，就回自己家管去。周红军你凭什么撵我？该滚的是你们，这是我家！哼，一群不要脸的，见我们大陈不在，就联合起来欺负我们母子。我告诉你们，我杨大妮不怕你们！” 第63章 治恶妇（一） 众人被杨大妮的无耻和凶悍震呆，偌大的院子内，一时寂静无声。 苏漪两手捂着城城的耳朵，嫌恶地对杨大妮道：“够了！你别太过分。” 杨大妮梗着脖子，用下巴对着苏漪，瞪着一双吊梢眼，张嘴便来：“小.贱.人，你说谁过分呢！不就是一个破玩偶，弄坏丢了又怎的？谁叫那个小哭包拿着玩偶到我儿子面前晃的？被弄坏也是他自找的。” 众人：……这奇葩的神逻辑也是没谁了。 杨大妮见苏漪年轻漂亮，心中嫉恨，恶语连连：“贱.人，一脸寒酸相，还想攀高枝。也不看人家瞧不瞧得上你这破落户？都老姑娘一个了，还穿得妖妖娆娆出来勾人。我呸！不要脸的狐.狸.精！” 杨大妮的声音尤其洪亮，语速又快，盖过了其他人的声音。这一番凭空捏造的腌臜话说下来，听者皆惊。 这杨大妮怕是得了狂犬病，而且病得不轻，不然怎么张嘴就疯咬人？小苏也是无妄之灾，遇上她，都没法说理，名声都被糟践透了。 苏漪被气得无语，一手按脑门，一手按着腰间的鞭子。她是抽她，抽她，还是抽她呢？ 周远宏站在堂屋的门槛上，居高临下看着院子里张牙舞爪的杨大妮和沉默不语的苏漪，心说：杨大妮的话虽难听，有一点还是对的，他确实……不怎么看得上苏漪。 哪怕那姑娘长得挺漂亮，可她太温顺，竟然没有眼光地拒绝他，简直蠢透了。他不喜欢蠢女人。 但，杨大妮这种目无尊长、粗鄙不堪的恶妇，更惹人厌。也不知道姑父姑妈和表哥怎么忍得了她这么多年？若杨大妮是他媳妇，他早打断她的腿，把人休了。 志军和志祥这时从杨大妮身后探出一个头，龇牙咧嘴跟着她骂苏漪：“小.贱.人！狐.狸.精！”兄弟俩还齐齐冲苏漪吐口水，还好离得远，没沾到苏漪身上，不然苏漪肯定要疯。 虽然她现在已经站在疯狂的深渊的边缘。 苏漪二话不说，拦住抱着城城要冲过去责骂杨大妮的肖安邦，让他退后，解开腰间的鞭子，灵活地一甩，第一鞭越过众人，直接抽在杨大妮嘴上，抽裂了她的嘴唇，抽得她差点侧摔，由此可见那鞭子的准头和力道。 一瞬间，大家瞠目结舌，忘了动作，整个院子鸦雀无声。苏漪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心里不那么烧闷得慌了。 忽而，一阵晚风吹来。围观群众集体往旁边退开几步，有的胆小的，直接站到墙角看热闹，怕被苏漪的鞭子抽到。 一脚踩到门槛上的周远宏脚下一滑，差点扑倒在地。他、他刚才看到了什么？！他居然想给这样的女人揍杨大妮出气！呵，呵呵呵。 杨大妮骤然被打，痛呼一声，呆滞片刻，便叫骂着扑向苏漪，嚷着要打死她这个贱.人。 她这人身材肥胖壮硕，力气比成年男人还大。老陈两口子和他们的儿子大陈都是软性子人，又看在她给子嗣不丰的陈家连生了两个儿子的份儿上，一直对她诸多忍让。 杨大妮和大陈搬出清水巷之前，老陈两口子都被她欺压着。便是现在，杨大妮也经常带着两个儿子回老陈家蹭吃蹭喝，借着儿子以各种名目向老陈夫妇要钱。大陈的一日三餐，都是在炼钢厂食堂解决的。 杨大妮平时在陈家作威作福惯了，还从没被人这么打过。吃痛是一回事，当着这么多人，被打丢脸才是大事。 她不要命一般冲扑向苏漪，苏漪却没给她近身的机会，她又不傻。等杨大妮近身，被打的人就该是她了。苏漪连连挥舞鞭子，抽在她两条腿的麻筋和痛穴上，让她一下子扑倒在地，吃了一嘴泥。 这一跤摔得有点狠，杨大妮以头撞地发出的闷响声，大得站在院子墙角的人都能听清。杨大妮把自己摔懵了，双手向前直伸，双脚大张，摆成一个“人”字，扑在地上一动不动。 侧脸吐出一口带血的泥，杨大妮开始呻.吟着喊疼。倒是不敢再骂苏漪了。她就是欺软怕硬，被苏漪几鞭子抽得暂时老实了。 众人：〣(??Δ??)〣[震惊脸.gif] 周远宏看苏漪帅气地抽人，一招一式酷得不行，那精准的动作，那睥睨的神情，那冷酷的眼神……周远宏眼里精光烁烁，眼神比之前亮了不少：这女人，真帅！有意思。 他还以为她就是那种性子温吞、软弱无趣的女人，没想到这只是表面，里面装的是能吃人的霸王花芯子。这样有趣的反差，真叫人心痒痒。 肖安邦笑哈哈高喊一声：“抽得好！”若不是抱着城城不好鼓掌，他一定将最热烈的掌声献给帅气十足的小苏。真是太解气了！ 他这一喊，大家纷纷回神，笑闹成一团，拍手叫好。都是多年的街坊，谁不知道杨大妮的为人？ 杨大妮没搬出清水巷之前，就是清水巷一恶霸。从前大家都不爱往老陈家走，因为杨大妮太凶悍，说话太难听，又爱贪人便宜。基本上每个街坊都和她有旧怨在前。 有好几个年轻一点儿的媳妇，还曾经和杨大妮干过架。当时因为杨大妮一身出奇大的力气，她们没讨着好。受伤回了家，让家里汉子见了，气得和大陈干了几架。他们不好打杨大妮这个女人，只拿夫纲不振的大陈出气。 这下大家见杨大妮吃鳖，都觉得大快人心。没一个为杨大妮出头…… 喔，说错了，也不是没人为杨大妮出头，她的两个宝贝儿子志军和志祥怨毒地盯着苏漪，埋头化作两个小炮仗，冲向她，嘴里恨恨高喊着：“我要打死你这个小.贱.人，给我妈报仇！” 志军和志祥和他们的母亲一样，小小年纪，便生得又高又壮。苏漪看他们扑向自己，抓着鞭子手柄的手紧了紧，眼里有烦闷，也有犹豫：这俩熊孩子一看就破坏力强大，他们那么小，她又不好抽人。可不抽他们，这两小子就要打她。她又没什么力气，怎么敌得过两个盛怒的大力熊孩子？ 现在转身逃跑还来得及吗？会不会太丢人？ 不等苏漪下决心跑路，一个冷怒的男声喝停了志军和志祥：“站住！” 第64章 治恶妇（二） 苏漪顺着声音侧头，看到肖义一步步向她走来。 这一瞬间，她仿佛看到肖义浑身在发光，是那种圣洁的佛光。他来得真是太及时！再晚一步，她就要怂包一样地逃跑了。真那样，以后都没脸出来见街坊啦。 肖义一身的冷煞气惊人，他那张脸本来平时就不怒自威，很能唬人。这下黑怒着一张俊脸，仿佛地狱里走出来的恶煞鬼。不说街坊和苏漪看到他不禁腿颤，便是志军和志祥这两个平时谁的话都不听的熊孩子，见了他，也都乖乖消停了，缩着头站在原地当鹌鹑。 自从肖义在清水巷住下，两个熊孩子便被人下了枷锁。从此他们在外面胡闹作恶，只要被肖义逮着，便会受到惩戒，每次肖义都把他们收拾得有苦说不出。 而且肖义收拾了他们，杨大妮还不敢为他们出头。这便叫志军和志祥惧怕上了肖义，现在见了他，连话都不敢说，更遑论耍熊孩子的威风了。 “小小年纪，跟谁学的那些脏话？还要打死人给你.妈报仇？”肖义瞪着志军和志祥沉声喝道：“是不是想被我抓去蹲公安局大牢啊？” “不，不是！”志军和志祥一听“公安局大牢”五个字，吓得脸色又青又白，“我们不要蹲大牢。妈，妈！你快起来，我们回家！我不要待在这儿了。” 杨大妮借着两个儿子搀扶她的力道，撑地慢慢爬起来，志军和志祥哭闹着要回家，她听得心烦，一人在脑袋上拍了他们一巴掌：“闭嘴！乖乖站着别动。” “肖公安，你来得正好。”杨大妮气恨地指着苏漪，色厉内荏道：“这个贱.人刚才拿鞭子抽我，你看我的嘴，都流血了。还有我的腿。都受伤了。你赶快把她抓去公安局坐大牢……” “杨同志！请注意你的用词。”肖义满含杀气地扫了杨大妮一眼，他高高举起右手上一面卷好的锦旗，将之散开，使丝滑的布料垂下，好叫大家看清上面的内容。 肖义举起锦旗慢悠悠原地转了一圈，叫所有好奇凑过来近观的群众看了个仔细。 “小苏同志当初见义勇为，配合我们公安打击抓捕重要罪犯，避免了许多悲剧和惨案的发生。局里十分感激她的义举，特地给她做了这一面‘见义勇为，人民英雄’的锦旗，以示褒奖。” 若不是领导要他马上把锦旗送到苏漪手上，他也不会准时下班回来，碰上杨大妮母子三个欺负人。 肖义将目光落在杨大妮身上：“所以，请杨同志注意你的用词，你侮辱的是我们的人民英雄。若你再出言不逊，我完全能以故意损坏人民英雄名誉罪，将你逮捕……” “我、我不说了，行了吧？”杨大妮心里发虚，小声嘀咕：“什么损坏名誉罪，还不能给人说了？” 两腿和嘴上不断传来的那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她，刚才她被苏漪狠狠地抽打了。杨大妮从来不吃亏，无理也要闹三分。何况此刻她觉得自己被打，深受委屈，怎么忍得下去？ 不敢正面和苏漪对上，杨大妮揪着肖义不放：“肖公安，你看看我，我叫这小……苏漪打得这么惨，伤得这么重，她这、这是故意伤害公民的人生安全，你马上抓她去坐牢！” 肖义来时便听人说陈家院子里闹开了，他家城城被杨大妮两个无法无天的儿子欺负惨了，心里憋着一股气，本来就想整治杨大妮。现在杨大妮还自己往他枪口上撞。 他决定这次一定要给杨大妮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还有她那两熊儿子，也得吃点苦，以后才能学乖一点。 “杨同志，我看你中气十足，精神奕奕，不像是被人殴打得危害到人生安全了。安静！如果你坚持，可以先去医院验伤，然后去法院起诉，状告苏漪恶意伤人。等法院那边判决下来，若苏漪真的有罪，我们公安才能抓人。” “怎么这么麻烦？”杨大妮书读得不多，一听又是要去医院又是要去法院的，人已经晕了一半，“不能直接抓人吗？” “不能。我们公安可是严格按照法律执法的。”肖义一脸正义凛然。 苏漪站在肖义背后，看着他伟岸的背影，听他故作严肃的声音，偷笑了两声：肖公安唬人很有一套嘛。 “说到抓人，我想请杨同志带上你俩儿子，跟我去公安局走一趟……” “为什么？”杨大妮戒备而恐惧地怒视肖义，一手揽着一个儿子，母子三人齐齐后退几步，“我们又没犯法，凭什么抓我们？” “我来时，听街坊说你刚才对陈大爷夫妇动手了，这是忤逆不孝，是重罪。你儿子动手打伤了我们城城，这是欺凌幼小，算故意伤害罪。在场所有街坊都能作证。”肖义扬声问道：“大家说是不是？” “没错！”整齐合一的声音。 苏漪及时喊话：“嗯嗯，我和城城作为受害者，也强烈要求肖公安替我们惩戒他们。” “看到了？请跟我去公安局走一趟吧。” 肖义仗着杨大妮和志军、志祥不懂法，随口胡诌，吓得那母子三个抱在一起怕得发抖。 杨大妮还有脑子，她想起之前肖义唬她的那一套医院法院的说辞，颤声吼道：“你不能抓我们！法院没有判我们有罪，我们是无罪的！就算是公安，也不能乱抓人。” 肖义微微一笑，在杨大妮母子三人看来，他和恶魔没两样，“法院是没有判你们的罪，但你们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我有权请你们去公安局配合调查。” 今天就把这母子三个放牢里关一晚上，叫几个恶霸劳改犯配合他做戏，吓唬吓唬他们，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 “不去！我不去！”志军和志祥哭闹开来，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喊着“爷爷奶奶救命”。看得老陈和周红芳心疼不已，想开口让肖义网开一面，被林婉和周红军拉住了。 周红军恨铁不成钢白了妹子和妹夫一眼：“你们别插手！坏了肖公安的安排，怎么办？杨大妮他们母子太过分了，再不管管，以后保不准敲诈完了你们老两口的钱，等你们不能干活赚钱了，就把你们赶出家门。“ “志军、志祥跟着那样的妈，学了一身恶习，小小年纪就这样，说不定以后更过分的事儿都能做出，便是犯罪也不是不可能。” 第65章 治恶妇（三） 林婉也道：“红军说得对。我看志军和志祥都被杨大妮彻底带歪了，必须好好教训一下他们，否则两个孩子就全毁了。以后你们哭都来不及！” “可是……”周红芳看到孙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心疼得不行。“志军和志祥还那么小，他们也知道错了……” 老陈在一旁点头，他也舍不得孙子吃苦。孩子都哭成那样了，简直是在剜他的肉啊。 林婉无语，直接掉头进了堂屋，眼不见为净，懒得理那对糊涂夫妻。 “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孩子，有志军和志祥那么跋扈张狂，天天惹是生非不学好，毫无礼貌和家教，骂人、欺负人倒是很有一手。志军和志祥变成今天这样，杨大妮是主要原因，可也有你们无条件溺爱纵容的原因。都给我老实呆着别动！”周红军恨恨吐出一口烟，训得老陈和周红芳抬不起头。 “当初我就说杨大妮太嚣张跋扈，叫你们好好管管。你们不听，由着她耀武扬威，骑到你们头上，还嫌你们头不平。今儿她当着这么多人，都敢对你们动手，不认我们这些亲戚。再由着她下去，以后还不打死你们，叫陈家众叛亲离？” 若周红芳不是自己亲妹子，周红军管她去死。难得这次肖公安愿意帮忙，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必须要叫那母子三个长长记性。 “老陈，红芳，你们谁也不准插手。肖公安怎么说，你们怎么配合。谁要是敢扯后腿，别怪我以后不认你们这门亲戚！”周红军撂下狠话。 周围的街坊邻里也纷纷出言劝老陈两口子，让他们听周红军和肖义的。不然以后有的他们罪受。 老陈和周红芳本就是没有主见的人，听周红军和大家都这么说，忍着心疼，不去管志军和志祥。他们虽无主见，但也能听得进忠言。为了孙子，为了自己和儿子以后的幸福生活，这次确实不能再心软了。 周红军见那老两口消停，总算放过他们，又开始数落大陈：“大陈那臭小子也是，太窝囊了，就由着那女人欺负你们。回头叫他跟那女人离婚，不然也别认那个儿子了。” “有杨大妮这惹事精在，你们甭想有好日子过。单是为了志军和志祥，这次也得狠心叫大陈离婚。否则这两孩子跟着杨大妮，迟早要完！大陈一炼钢厂正式工，四十多块钱一个月，还愁离了杨大妮，娶不到媳妇不成？” “知道了。都听二哥的。”老陈和周红芳诺诺点头。想起刚才杨大妮下手狠推他们的那幕，老两口心寒又心悸。 这些年来，他们处处顺着杨大妮，工资基本上都给了她和大陈，哪怕杨大妮不做家务，专往娘家捎带钱票粮，为了孙子和儿子，他们都忍了。 可忍来忍去，孙子被带歪，儿子因杨大妮也不敢常回家看望他们，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被人打，脸面丢尽。 这日子都没法过了。 离，必须让儿子离婚！反正那点家丑闹得人尽皆知，他们哪里还有面子在？从前怕儿子离婚被人说闲话，也是自欺欺人。为了以后日子过得轻松些，少丢些脸，也得尽快叫大陈和杨大妮离婚。 以后志军和志祥由他们老两口亲自带，他们年纪还不大，把志军、志祥带大没问题。 离婚后，大陈再娶个温柔的媳妇，也叫他过过有人照顾，知冷知热的好日子。换一个懂事知理的儿媳妇，儿子想和他们团聚，也不会有人阻止，一家人也能更亲近些。 …… 这厢，叫肖义吓呆了的杨大妮，拉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两个儿子，想逃跑。 肖义什么人？什么身手？能让她逃脱了去？ 杨大妮才跨出一步，便被肖义反剪双手，往手上戴了亮铮铮的手铐。她痛骂肖义，想挣扎拘捕，却始终挣不脱，被肖义稳稳按着。 肖义不耐烦听她满嘴脏言污语，叫苏漪贡献了他一条手帕，堵住杨大妮的嘴。 志军和志祥见肖义制住了杨大妮，还给她戴上手铐，老陈和周红芳也不帮他们，真真求救无门。兄弟俩想起之前听说的公安局大牢多么的吓人，两个熊孩子抱头痛哭流涕，是真的怕了悔了。 可在场的人都深知他们熊孩子的本性，现在是怕了，最多过两小时，便又能生龙活虎地为祸邻里。大家刚刚见识了他们怎么欺负城城，辱骂苏漪的，联想两人搬出清水巷后还经常回来祸害邻里，都对他们同情不起来。 肖义挥挥手，叫街坊们都散了回家去，告诉肖安邦他今晚要在办公室值班，让苏漪送他和城城回去。周红兵一家也离了陈家，回自己家。 肖义因为要制住不断挣扎的杨大妮，分不出手抓志军和志祥，让两个留下帮忙的青壮年街坊带他们走。结果志军和志祥对着人一通连踢带打，还上嘴咬人。 肖义看了，眉心一皱，面无表情道：“再闹，我就出手了。” 志军和志祥挠人的动作一滞，不敢动手打人，只放声大哭，嗓子都哭哑了。 肖义被他们吵得头疼，“闭嘴。再哭，堵你们的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杀小孩儿呢。 抱着志军和志祥走的两个青年，看两熊孩子被肖义吓得只敢无声抽噎，心里别提多解气。 之前这俩孩子可没少欺负他们家的小孩儿，被他们骂了，晚上偷偷翻墙进他们家里的院子，把地里的菜全踩坏，花花草草尽数折断，还搬石头砸了家中的窗户。那破坏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他们去炼钢厂家属院找杨大妮要赔偿，还叫那女人一通臭骂，赶了出来。 若不是后来老陈、周红芳和大陈带着钱礼上门赔礼道歉，他们早报警，把志军和志祥送少管所接受教育了。 后来杨大妮听说他们拿了陈家的赔偿，还带了娘家兄弟跑到他们家里大闹一通，叫他们还钱。若非刚好碰上肖义下班回家，把杨大妮和杨家那一群土匪一样的人吓跑，还不知闹成什么样。 抱着志军的付均，冲一旁抱着志祥的刘成道：“幸好咱们这一片有肖公安，不然杨大妮和她这俩宝贝蛋，非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不可。哎，他们仨一个女人，两个小孩儿，打也不是，骂又骂不过杨大妮那泼妇。叫我狠憋了一股气！今儿托小苏和肖公安的福，恶气尽出，爽快！” 第66章 治恶妇（四） “谁说不是呢。有他们在，小区里成天鸡飞狗跳的，我都想直接住厂里不回家了。免得回来看到他们闹事心烦！”刘成见志祥乖乖趴在他肩上，泪水沾湿了他的汗衫，不禁心软：“看孩子哭成这样，我都不忍心了。” “说什么呢？这俩小恶魔的本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想想他们干的那些事儿，你就不该心软。人家正经爷爷奶奶都不心软，你软个屁！” “谁软了？你他么把话说清楚。” “安静！大街上闹什么闹。”肖义转头轻飘飘看了付均和刘成一眼，叫两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后背发凉，闭上了嘴。 这一晚，肖义出面，把杨大妮和志军志祥塞进几个本地拐子蹲的牢房。在进牢房前，肖义带着杨大妮和志军、志祥，参观了被苏漪抽得浑身都是可怕皮外伤的曾兴国四个，向他们讲了苏漪的“丰功伟绩”。 还说苏漪打了人不仅不犯法，还得了一面锦旗，受到局里领导们的表扬。给杨大妮他们留下一种“哪怕苏漪打了他们也不会被惩罚”的印象。 瞬间，苏漪越过肖义，成了这母子三个心中最可怕、最凶残的人。 此后，这三人见了苏漪都绕道走，再不敢欺负城城。杨大妮甚至都不敢在背后编排苏漪，说她的闲话。怕被苏漪知道拿鞭子抽她。 肖义暗中叫那些拐子威胁杨大妮母子，说如果他们以后再胡闹，便联系外面的兄弟把他们拐了，卖进大山沟，让他们一辈子做苦活，天天吃不饱饭还挨打。 那些人还说拐子是抓不完的，外面到处都是他们的人，他们有一百种法子拐卖了杨大妮他们，还不会被公安发现。 吓得杨大妮和志军、志祥当即哭着向肖义认错，吼着要回家。 肖义知道他们本性难改，没有放他们走。让他们在牢里一宿没睡，颤抖着抱在一起，缩在角落里，光听一群拐子的各种威吓了。 次日早上，肖义把他们放出去，杨大妮母子三个不敢再去清水巷，一路跑回炼钢厂家属院，吓得窝在家里不敢出门，就怕出去被拐子无处不在的同伙拐卖了。 不得不说，肖义这个法子很有效。杨大妮母子三个，比起公安，更怕拐子。在牢里叫人一通威胁后，很是消停了一段时间，说话做事都没那么极品了。 老陈、周红芳看他们懂事了，也没再逼着大陈离婚。但还是坚持把志军、志祥带回清水巷，让他们远离杨大妮，由老两口亲自教导孙子，慢慢带正他们。 而杨大妮本性难改，消停了几个月，听说公安局将本市的拐子同伙一网打尽了，觉得自己安全了，又故态重萌，开始挑事作妖。 这次老陈、周红芳和大陈，却不再容忍她。他们让肖义出面当见证人，其实是请他帮忙压制死活不离婚，带着娘家人跑到老陈家闹腾的杨大妮，还有杨家那一大家子不讲理的。 大陈终于还是去市委婚姻办事处的离婚部门，和杨大妮离了婚。 离婚后，大陈住回了清水巷。杨大妮想不通，气不过，和家里几个五大三粗的兄弟，跑到清水巷老陈家闹过几次，都被热心的街坊联合起来赶走了。 后来，肖义威胁他们倘若再闹，便叫他们全部进局子蹲大牢，要不就罚款。天然惧怕公安局的杨家人闹过几次，发现无法改变杨大妮离婚的事实，也都消停了。 只是杨大妮离开陈家，无法再给娘家送钱票粮，带来任何好处，在娘家的待遇一落千丈。从之前的人人追捧奉承，到人人嫌弃甚至打骂，只花了短短的一个月。 没过多久，杨大妮便被杨家人半卖半送，远远地发嫁进了山里，和一名中年鳏夫组成了新的家庭。只是她的二次婚姻比起第一次，可差远了去。 那鳏夫是出了命的懒汉，家徒四壁，成天不干正事，全靠她干活养家，还经常拿了她的血汗钱，出门赌.博，或者打酒喝。 杨大妮想和他离婚，娘家人不允许，说她再离婚，便不认她。杨大妮怕没了娘家做靠山，在夫家更受欺负，有些投鼠忌器。只是她过惯了清闲优渥的生活，实在受不了山里的清苦和鳏夫的不顾家。 最终杨大妮和娘家彻底闹翻，也要坚持和那鳏夫离婚。结果那鳏夫叫家里的叔伯兄弟，把她狠狠收拾了几顿，关在家里不让她出门，不给她饭吃，也不给水喝。 直到把杨大妮关怕，彻底消了离婚的心思，才放她出来，让她继续干活养家，自己仍旧逍遥自在。 杨大妮离开陈家后，一直活在悔恨里。特别是她被山里的丈夫打关过几次后，愈发想念从前的日子。 此后的岁月里，她也曾多次偷偷去找大陈，想和他复合。可惜大陈早厌恶了她，和她离婚没多久，便娶了一个温柔能干的媳妇，把新媳妇当宝疼，根本不愿见她，还说死都不会和她复合。 杨大妮知道找大陈没希望后，还找过志军、志祥。她知道自己从前把老陈两口子得罪透了，不敢找他们。想让俩儿子为她出头，说服陈家二老和大陈重新接纳她。 可那时志军和志祥已经叫老陈两口子扮正，懂得了礼仪廉耻，还和对他们十分好的新妈妈关系亲近。杨大妮不在的日子里，他们眼看父亲真正获得了幸福，爷爷奶奶也成天乐呵呵的，不像从前，家里一片愁云惨雾。新妈妈不会和父亲吵架、打架，他们出门也不会再受人白眼和责骂，都不愿杨大妮再回来祸害陈家。只时不时给杨大妮一点钱，叫她回去好好过日子。 杨大妮眼见自己再没重回陈家的希望，新丈夫和娘家又靠不住，还怀上了鳏夫的孩子，也没法和人离婚，便多了个心眼，把志军和志祥给她的钱偷偷存了起来，将存折放在只有她知道的地方。 隔几年，杨大妮熬死了酗酒的丈夫，也不想再嫁人，老实干活，和后头生的一儿一女过上了虽不富裕但安宁的日子。 只是她凶悍的本性、骨子里的自私无知和蛮横不讲理，却是无法改变。她的一儿一女受她影响，学习不行，愚昧无知而又恶名远扬，长大后附近都没什么人家愿意和他们结亲。杨大妮只得把女儿嫁去外地，给儿子换回一门亲事。 后头生的儿子娶亲后，杨大妮也老了，挣不到钱，干不动农活了，被儿子和媳妇骗完家底，毫不留情地送进了养老院。 那时志军和志祥早去了外地上班，和杨大妮失去了联系，杨大妮的娘家人等同于无，根本不管她死活。她也没有朋友为她出面。 杨大妮年迈又身无分文，乡下的养老院经费紧张，她要吃饭，还得自己动手做饭洗碗，打扫养老院的卫生，换取没什么油水的一日三餐。 可以说，杨大妮的下半辈子活得十分辛苦，晚景堪称凄凉。 可她谁也不怪，只怪自己不惜福，不会教孩子。想着幸好当年志军、志祥没有跟她一起生活，否则连这两个考上大学，令她骄傲的儿子，都会被她毁了。 第67章 献殷勤 苏漪对昨晚肖义的给力表现十分满意，她回肖家做了晚饭和肖安邦、城城一起吃过，还连夜替城城把断了胳膊的勇敢宝贝缝好洗干净，挂在院子里一棵白玉兰树上晾晒。 次日凌晨，苏漪带着钱票，去副食品店买了一斤猪肉，两块豆腐，三根莴笋，五个西红柿，两根大茄子，和一斤鸡蛋。回家做了麻婆豆腐、鱼香茄子、西红柿蛋汤和莴笋肉片。 老爷子和城城住西屋，房间刚好在小厨房旁边，苏漪炒鱼香茄子时，爷孙俩就被那阵诱人的麻辣鲜香唤醒。虽然两人都不能吃辣，可架不住那香味一波波往鼻孔里钻，直钻进人的心窝肚腹，馋得人直冒涎水。 “好香！”城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幸福地眯眼对老爷子道：“爷爷，苏阿姨又做好吃的了。”他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肚子叫嚣着要进食。“好想吃~” “快，咱们穿好衣裳就去厨房。”老爷子眼尾的笑纹尽数显现，表情是和城城如出一辙的馋相，他的胃和心脏仿佛各有一只手在掏挖，叫他肚腹空空，心痒难耐，亟需享用美食。 老爷子先麻利地穿好自己的衣服，再帮着城城穿他的，“城城啊，你想不想让苏阿姨永远留在我们家？一直陪着你，给你讲故事，做好吃的。” “想！”城城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没有妈妈，可我觉得我要是有妈妈，就该是苏阿姨那样的。苏阿姨可温柔可漂亮对城城可好了！她还懂好多好多东西，不论城城问什么都能答上。苏阿姨最厉害了！城城最喜欢苏阿姨啦。” 老爷子有些吃醋：“你以前都说最喜欢爷爷的。” “我现在最喜欢苏阿姨和爷爷，还有叔叔。”城城掰着葱根一样白嫩又胖乎乎的小手指，脸上那严肃正经的模样，完全就是肖义小时候的翻版。 老爷子看了，乐呵得不行，抱着城城喊了好几声“爷爷的心肝宝贝，真乖”，又低声对城城道：“乖孙，爷爷也想让你苏阿姨永远留在我们家。以后你和爷爷一起，撮合苏阿姨和你叔叔，让他们俩尽快结婚……” “撮合是什么？什么是结婚啊？” “撮合和结婚就是让苏阿姨和你叔叔做夫妻，像你爸爸妈妈一样组成新家庭，当年你爸妈结婚后没多久就有了你，等你叔叔和苏阿姨结婚了，就能生很多玉雪可爱的弟弟妹妹陪城城玩儿，跟在你后面喊你哥哥。” “我能当哥哥啊！”城城顿时精神一振，双目放光，豪气地拍着小胸脯：“爷爷你放心，城城一定帮您撮合叔叔和苏阿姨。我也想要漂亮的弟弟妹妹。” “好！”肖安邦举手和城城对拍一下，两人又拉钩。他叮嘱城城：“这是你和爷爷的秘密，不能和其他人说，哪怕是叔叔和苏阿姨都不行。知道吗？” “嗯。”城城高兴后，很快又懊恼地哀叹出声，“可是爷爷，我们要怎么撮合叔叔和苏阿姨呀？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结婚，生弟弟妹妹和我玩？” “这个嘛，爷爷慢慢想办法，你听爷爷的就是。” 肖安邦给城城穿上鞋，抱着他进了厨房，美其名曰替苏漪试尝味道，和城城偷吃了好几口美味。 他们不能吃辣，苏漪做菜没放辣椒，只放了些许豆瓣酱调味。豆瓣酱被滚烫的菜籽油一翻炒，香味十足，麻辣喷鼻，但吃起来只有些微辣味，不伤肠胃，老爷子和城城少吃些也不碍事。 苏漪将几个菜出锅，拿出早就洗好擦干的双层饭盒，底下一层装了压实的满满一层白米饭，饭量足够她和肖义吃，上门一层分别装了大半盘鱼香茄子、麻婆豆腐和一小盘清淡的莴笋肉片。 苏漪还专门拿了个搪瓷缸，装了大半缸的西红柿蛋汤，挥别埋头大吃的肖安邦和城城，骑着自行车，一路直奔公安局，给肖义送丰盛早餐了。 一会儿和肖义吃饭，还得去公安局食堂借副碗筷。 苏漪边骑车，边想着，肖公安这种人帅智高，还会镇宅虐极品的大神，极其罕见和珍贵。肖公安在手，极品渣渣都得避开走，完全就是居家出门必备之良品。不说昨晚肖公安及时出现，避免她出丑丢脸，就说之前的果照门事件，苏漪的良心就大大的不安，觉得自己至少欠了肖义一亿信用点，总想为他做点什么。 侦查破案抓罪犯这方面，她帮不上忙，但她厨艺还不错，手工活儿也还行，苏漪思索半天决定，在肖义谈对象之前，她负责给他做好吃的，置办衣裳鞋袜，以表心意。 受清水巷里大妈大婶的启发，苏漪还在到处寻找适龄未婚女子，准备给肖义找个好对象，照顾他生活起居，替他搭理家事。她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肖家，总得找人继续照顾那一家子不会照顾自己的好人。 看老爷子对肖公安的婚事急得火烧心头，又听街坊们私下没少说肖义这个“老光棍”的闲话，大家都觉得：肖公安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臭，早几年太作，弄得附近都无人敢和肖家结亲，以至于一大把年纪了，还没个媳妇，也是可怜。苏漪便有了给肖义牵线搭桥的念头。 虽然苏漪并不觉得二十七岁不结婚有什么不好，二十七岁在星际才刚成年不久，完全就是小嫩草，身体心智各方面都还没发育成熟，都不够资格提交结婚申请。一般来说，星际人的结婚年龄，都在八十岁至一百五十岁之间。 可她毕竟不是本土人，也从主脑给的背景资料中得知，如今的华国，普遍早婚早育。农村许多人十六、七岁便结婚，城里人稍晚些，大多也是十八、九岁就成婚。 现在好多人结婚都是先摆酒席，等以后年龄到了，再扯证。农村偏远一点的地方，人们都不扯证，只摆酒席便算正式结婚了。 所以，肖义这种二十七的大龄未婚青年，确实算得上“老光棍”一条，便是她现在这具被主脑调整成地球年龄二十二岁的身体，也有不少人觉得是老姑娘，总想给她介绍对象，替她解决婚姻困难的问题。 第68章 起床气 也不知道肖公安喜欢什么样儿的女孩？一会儿和他一起吃饭，先问问他的意见好了。有目标总比没目标好。 苏漪没想到那个门卫大叔还认识她，她本想烦请大叔帮忙通知一下肖公安，不曾想大叔见到她，热情地笑了：“小苏同志又来了啊？快进来。早上风大，你骑车吹得冷不冷？要不先在我这儿喝口热茶？” “不用了，谢谢叔。”苏漪一头雾水地回了大叔一个微笑，“我想找肖公安……” “找肖公安啊？我带你进去。现在还早，八点都不到，肖公安昨儿值了夜班，如今多半还在睡。我替你叫叫他。” “成。麻烦叔了。”苏漪推着自行车，跟在门卫大叔后面。 门卫葛卫明问苏漪：“这么早，你找肖公安什么事儿啊？” “给他送早饭。” “送早饭呀！”葛卫明含笑拖长了声音，细细打量苏漪一番，这位得了锦旗、褒奖的年轻女同志水灵靓丽，眉眼间自有一股爽利英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打得了拐子流氓，难怪肖老哥一心想撮合她和肖义。 葛卫明把苏漪领进刑警大队办公室时，还在想：若非自家儿子刚结了婚，他也想挖肖家墙角。小苏同志这样爽朗明丽又争气的儿媳妇，谁不想有啊。 苏漪看到被葛卫明喊醒的肖义浑身黑气缭绕，目含杀气，一脸不耐烦，声音比平时高了些，穿鞋的动作比平时粗鲁，下地时的脚步声更为沉闷，才知道原来肖义非自然醒的起床气这样大。他虽然没有骂人摔东西发火，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告诉你，他在发火，不要惹他。 “肖公安，我给你做了早饭，你先吃了再休息。不然一会儿饭菜该凉了。”苏漪看葛卫明给她使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很不义气地撤离。让她独自面对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肖义，心中惴惴，语调温柔极了，就怕牵动肖魔王此刻哪根敏感的神经，叫他发火。 “早饭？”肖义今早第一次完全睁眼看苏漪，“为了这个，还不到八点，你就来吵醒我？” 苏漪听他平稳的声音里蕴藏着狂躁和危险，很不争气地抖了抖，觉得今天自己给肖义送早饭的举动，真是傻极了。典型的吃力不讨好。 肖义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的洗漱用具，出门洗漱去了。 本想拍马屁的苏漪，一不小心捋了虎须，无法留下独自面对肖老虎，丢下早餐，空着肚子飞快逃离公安局，用二两粮票并四毛钱，在邮局食堂买了两个香菇包果腹。 忆起她给肖义带的豪华套餐，苏漪默默啃着香菇包，心中泪流满面。明明辛苦一早上，花的还是自己的钱，还特地多装了自己的量，她却没有吃的胆子，真是怂死了。 “刚才，我应该以面对黑粉的气势压倒肖公安的怒火，留下来和他一起吃饭的。”苏漪一边骂自己挫怂，一边心疼自己。 她在邮局领了今天上午要送的报纸、杂志、信件和公文后，便保持着三分钟叹一口气的频率，骑车出门送货。 苏漪在市教委送了报纸和公函出来时，主脑忽然找上了她。 ‘主播，鉴于多位观众的强烈要求，经过我公司审核部门的三轮审核，公司决定更改之前禁封您直播间三个月的处罚，将于一周后解封您的直播间……’ ‘为什么？公司之前可没有这种先例。’苏漪惊呆了。莫非她的直播间里藏有某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而大佬们刚好十分喜欢她的直播，特地为她奔走？ ‘您直播间里好几位颇有影响力的观众牵头，带动其他观众，一起联名向公司提出抗议，说我们小题大做，您之前上传到星网的照片只露了后背，根本算不上果照，认为您的行为没有触犯星际法律，我们不应该对您处罚这么重。’ ‘公司经调查商讨决定，因为您此次行为比较恶劣，虽然那些照片算不上果照，但在主播中起了坏的带头作用，带动了直播公司的不良风气，还对公司造成许多负面影响，公司决定之前的罚款不予退还，再封您的直播一周。’ ‘现在公司的主播守则中，还增添了一项细则，不准主播上传任何人物的露背照、露腿照、露腰照……否则罚款加倍，还要禁封主播的直播间半个月。连续犯上三次，将被强制遣返，失去主播资格。望主播引以为鉴。’ 苏漪瀑布汗：‘主脑，你这话说得，好像我这人多不正紧、多没节操似的？我做直播这么多年，也是迫不得已才犯了这么一个小小的错误。请主脑和公司放心，以后我绝不向黑粉势力低头，绝不再上传任何露背、露腰、露腿照。’ ‘希望主播说到做到。对了，主播，您有二十万观众集体提出申请，想在恢复直播的第一时间看到肖公安，请主播做好准备。’ ‘收到。’ 主脑来得快去得也快，丢下一周后解封直播间的消息，就撤离了。苏漪心情爆好。此刻的她还不知道，直播间解封后，自己将被一波波愤怒的差评淹没。 之前没有被封过直播间，苏漪不知道，原来与观众隔离后，是这样的寂寞迷茫。好像自己的生活，一下失去了重心。每天不能偷摸进直播间看观众的弹幕和吐槽，也不能和黑粉撕.逼，同真爱粉交流，真是十分的寂寞空虚冷。 没有观众的陪伴，她真的挺不习惯。之前直播间一直开启，她还嫌观众事多话唠很麻烦，经常潜水，晾着他们不理。可真正离了他们，生活好像都没那么有意思了。 这些天，她做梦都在和黑粉干架。在梦里，第一次和黑粉撕.逼撕得那么开心畅怀，苏漪都怀疑自己体内有隐藏的变.态基因了，不然怎么这么犯贱。 …… 另一边，肖义在外面洗漱回来，才十分钟的时间，苏漪就不见了。只留了一个双层大饭盒和一个盖着盖子的搪瓷缸在他的办公桌上。 “这个小苏，真是……”难不成她被自己的起床气吓跑了？ 第69章 低调的炫耀 肖义笑笑，打开饭盒，看到被装得满满当当、温乎乎的饭菜，还有一搪瓷缸冒着热腾腾香气的西红柿蛋汤，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愉悦。 在此之前，整个刑警队办公室，就他没人给送过饭。过去看到同事们用饭盒带着家里给做的饭菜上班，他便十分羡慕。老爷子可从没给他做过让他能带来上班的饭菜。 老爷子那种糟糕的厨艺，做了十几年饭，到现在煮个稀饭还不是夹生就是太稠。即便老爷子真给他做了饭，他也不好意思带到办公室吃，也不下去那个嘴。 所以，他一直泡公安局食堂，偶尔去外面国营饭店打牙祭。 肖义觉着，他之所以拿办公室当卧室，成天泡在公安局，老爷子功不可没。如果不是他一回家，就被他逼着吃味道恐怖的“老爹爱心餐”，叫他在耳边不停念叨着结婚、相亲的事儿，他也不介意多回家住住。 毕竟，办公室的床小又硬，哪里比得上家里的。 没想到，自己也有人送丰盛早餐的一天！早知道菜色这么丰富，味道这么棒，刚才就不给小苏脸色看了。肖义一边开心地吃人生中第一次家人送的早餐，一边这么想道。 是的，在肖义眼里，苏漪和亲妹子没区别，是自家人。 他刻意放缓了吃饭的速度，直到整个办公室盈满叫人流口水的香味，直到办公室的同事都来上班了，直到短短时间内整个公安局都知道他肖义有家人给送超级好吃的美味饭盒了，他才在整个刑警队办公室同事们歆羡的目光下，悠悠然喝完最后一口已经冷掉了的西红柿蛋汤。 嗝儿！ 嘚瑟过头，一不小心吃了两人份食物的肖公安，感觉自己的肚子都要被撑破了。刚才吃下去的食物好像卡到了嗓眼儿，撑得叫他想吐。 可这是小苏妹子给他做的早餐，替他弥补了从前的遗憾，还挽回了不少颜面，肖义绝不容许自己吐出来！ 现在整个公安局都夸他有先见之明，把苏漪带回了自己家，以后想吃什么好吃的都行。同事们对他，是十分的羡慕嫉妒恨。有些好口腹之欲的，已经开始递烟送酒地求他带自己去肖家，享用小苏做的美食。 连领导们都打趣他，说他十分明智，现在的生活质量直线上升，叫人羡慕。 这种情况下，肖义怎么能把苏漪给做的早餐吐出来呢？撑不住也得死撑着！绝不能吐！吐了就输了。 可这不争气的肚子，的确撑得有些疼。 嗯哼！肖义决定先出去外面走走，把食物消化了再说。他推后了审问拐子的时间，免得看到那些人渣吐他们一脸。 他先出了一上午的外勤，在市区大街小巷晃达了半天，抓了几个拐卖链上的拐子同伙，彻底消化完苏漪给送的早餐。之后回公安局，挨个提审最近新抓的犯人。 肖义决定今晚不值班，他要回家吃晚饭。凭什么他这个把苏漪带回家的大功臣，反而成了无法享用苏漪做的美食的人？难怪老爷子和城城最近气色好了那么多，好像都长胖了，原来都是苏漪喂得好。 想想这些日子他回家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少吃了那许多美味，肖义好心疼自己。 可是，天天吃肉也不行，虽然他特别喜欢。主要是肉票没那么多。这个月还不到十号，照小苏这种天天吃肉的做法，怕是已经败完了他和老爷子每月供应的肉票，接下来的二十几天怎么过？天天吃草吗？ 嗯，这个下来得和小苏再三强调。要合理布局荤素。 肖义虽然和苏漪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长期和形形色色的罪犯打交道，看人很有一套。苏漪这种单纯的人，他自信自己可以一眼望到底。 过于自信的肖公安，此时还不知道，那个看似单蠢的苏漪，瞒了他很多事。并不是所有单纯的人，都不擅长隐瞒和伪装。 …… 肖义下班回家时，苏漪已经蒸好米饭和饺子，正在洗菜。 “肖公安，您回来啦？今天我做了香菇猪肉馅和韭菜猪肉馅的饺子，一会儿您尝尝。” 肖义见苏漪对他表现出拘谨和尊敬，心中好笑：一定是早上的起床气吓到她了。 他把车停好，搬了个小木凳，蜷缩长腿，坐着帮苏漪洗菜，放软声音：“早上对不住了，我没睡醒，脾气有点不好。谢谢你的早餐，很美味，我都吃撑了。” 苏漪愣了愣，手艺被人喜欢她也很高兴，况且肖义还正式跟她道歉，这人真是……无意中撩妹最可恨！ 有那么一瞬，她被漪义cp魂附身，觉得选他做良人，也很不错。 不行！肖公安可是你的恩人，而且还是大魔王级别的可怕聪明人，醒醒吧，苏漪！栽进去就完蛋了。别被男色迷了魂！你可是做直播任务的人，和肖公安走太近，被他发现秘密了，就得被主脑强制遣返，告别你心爱的直播事业了。 苏漪微微晃了晃脑袋，用理智冷却骚.动的心，凝睇着肖义的侧脸，心想他若是愿意，什么样儿的女孩儿哄不来？ “肖公安，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一直不找对象吗？如果要找，你比较欣赏哪一类的女同志？温婉知性、清纯天真、妩媚美艳？还是高冷果决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肖义洗菜的手顿了顿，抬眸瞥了苏漪一眼：“想给我当红娘？” “嘿嘿。”苏漪见肖义并不反感这个话题，用手背蹭了蹭额头，刚才有只小蚊子叮她。 “肖公安你帮了我那么多忙，还好心让我住你家，我也想为你做点事儿。工作上我帮不了你，就想在生活上多多照顾你。我看老爷子为了你的婚事愁眉不展，你也年纪不小……” “嗬！你这小同志，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我也年纪不小？本人年方二十七，风华正茂好吗！”肖义最不喜人拿他的年纪说事儿，尤其是和婚姻挂钩。 “小八婆，我单身，我乐意，我自豪。你就别瞎琢磨什么给我找对象了，有时间，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的终生大事吧。”肖义坏心眼地弹了几滴水到苏漪脸上。 苏漪皱脸嘟嘴恨恨目杀他，幼稚，小气！ “我看你才最该担心自己！”肖安邦在屋里教城城背三字经，认简单的汉字，听到苏漪和肖义的对话，没忍住站出来，朝肖义勾了勾手指：“跟我进来。” 第70章 以死逼婚 肖安邦又对苏漪微笑：“小苏，我和肖义有事要谈，麻烦你带下城城。就让他背刚才我教他的内容，今天我们从‘玉不琢，不成器’开始的，得背到‘弟于长，宜先知’。” “好的。”苏漪把洗净的菜装在竹篮里甩甩晃晃，将大部分水滴下，然后牵着城城进了厨房，让他坐在门口背书，自己往灶里添了根柴，用清水冲冲手，开始切菜。 “苏阿姨，我要开始背了喔。”城城晃悠着小短腿，摇头晃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宜先知！” “城城好棒！都背对了呢。还背得挺流利。”苏漪放下菜刀，先鼓掌，然后对城城竖起大拇指。 小家伙的脸一下就红了，得意地哼了哼：“爷爷说我的记性，比叔叔小时候还好。叔叔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人，以后我长大，一定比他还聪明本事。”说完，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是吗？”苏漪夸张地挑眉，一手揭开蒸笼盖，看米饭和饺子蒸好没有。 瞬间，韭菜、香菇和猪肉的香味完美地混在一起，征服了小馋虫城城的鼻子。 “嗯！”城城放下书，蹭地一下跳下凳子，哒哒哒跑去灶台处，抱住苏漪的腿撒娇：“阿姨~城城饿，想吃饺子。” “机灵鬼，你一小时前才吃过一块萨琪玛，喝了半杯蜂蜜水，这么快就饿了？你的胃是无底洞吗？” “什么是无底洞？我的胃好好的，才没有洞！只是它一闻到苏漪做的饭菜香味，不管肚子里有没有东西，都会马上饿。真的，苏阿姨，我没骗你。” “呵呵。等下，我给你弄开个香菇猪肉馅的，看看熟没熟。” 苏漪夹出一个香菇猪肉馅的饺子放在干净的盘子上，用筷子从中间夹断，戳了戳肉，一戳就散。再看香菇和猪肉的颜色便知它熟了。她先自己尝了一半，口感刚刚好，调味也恰到好处，香菇的清香和猪肉的肉香混合在一起，鲜得人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咬了吞吃下腹。 苏漪听到城城在吞口水，眨动漂亮的眼睛巴巴看着她，脸上都写满了“我想吃”，她把另一半夹送进城城嘴里，问他：“好吃不？” “炒鸡好七！”城城嘴里有东西，吐词不清，听得苏漪发笑。 “好了，你回去坐好，再背一遍。背完今天学的，把昨天学的一并背了。等你背完，阿姨差不多做好菜，就能开饭了。” “好滴。”城城乖乖坐回去，翻着书开始读。他其实许多字都不认识，只是昨天和今天背的内容都好记在脑子里，便假模假样捧着书，一字一句地读。声音清亮带着奶气，苏漪听在耳里，觉得堪比仙乐，叫人心旷神怡。 和小天使在一起，最开心了。 西屋里，肖义却叫老爷子念得头疼。 “我之前在公安局食堂和你说过什么？你这呆子，今天回来怎么不知道去供销社或者副食品店，称点水果、点心回来给小苏？东西没买就算了，刚才和小苏聊天，你说的那叫什么话？追求女同志要哄要宠，你那硬邦邦、臭烘烘的语气，啧，别说小苏了，我听了都想打人。你是不是完全把我话当耳旁风？！肖义，我告诉你，最多给你三个月，要是你不能打动小苏，不和小苏扯结婚证。我就去你那办公室，吊死在你面前！儿子快三十了都不结婚，叫我在街坊面前抬不起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爸，我早跟你说过，我暂时不想成家，只想把手头的工作做好。保护人民，保卫国家，就是我最大的心愿。要是能和工作扯证，我马上就带户口本去市委婚姻办事处，给您把事儿办了！” “我也把话给你放在这儿，三个月后，你要是不和小苏结婚，就等着给我收尸吧。之前那些女孩子我就不说了，现在你都已经把小苏带进我们家，就差一个结婚证的事儿，为什么不爽快地给办了，叫我安心？让老头子我也学人家，享享清福。小苏来了我们家，我和城城过的，那才叫好日子。以前跟着你，十天半月的见不到人，你还连饭都做不好……” 说得好像您老是厨艺高手似的。肖义撇撇嘴：他这种最不耐烦下厨的人，都叫老爷子逼着自己动手做饭了，虽然煮出来的东西，味道不咋地，但起码能入口。 不像老爷子做的，让人看了都没吃下去的欲/望。 苏漪没来前，老爷子带着粮食和蔬菜，同城城一起东家吃吃，西家喝喝的，都吃遍清水巷三十多户人家了。一老一小还是市里国营饭店和公安局食堂的常客。 肖义虽然回家的次数不多，但他也知道外人对他们家的评价——一屋子不会过日子的败家老少爷们。 肖义和老爷子都认为，那些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己挣不到钱，不能和他们一样潇洒地花花花，把食堂和饭店当自家餐厅使，只能背后叨逼几句。 “爸，我每次回家，你都和我唠叨结婚结婚，咱能换个新鲜的话题不？” “我不是已经换了。现在是‘你不和小苏结婚，就给我收尸’。我觉得这个话题挺新鲜——老光棍不孝子逼死老父，多么有噱头，都能上湛江市报纸了。” “是啊，以前你只唠叨，现在你都会以死相挟了。进步挺大啊，老爷子。我就说让你不要和那些三姑六婆扯闲话，容易被同化。怎么着？我说中了吧。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把她们那些泼妇手段学得倒是炉火纯青。我和党都对你很失望，老同志。” “我对你更失望。”老爷子鼻翼翕动，深呼吸两下，压住火气，尽量冷静道：“接下来就看你表现了，小同志。你要是想我死，就继续这么混下去。但凡你还有一点孝心，就听我的，对小苏好点，把人娶进门。” “呵！当我傻啊？有城城在，您才舍不得死呢。”肖义这话戳到老爷子痛处。 肖安邦闭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满是决绝：“城城已经长大，都会自己穿衣洗澡、识字背书了，我有什么放不下的？小苏那么疼他，我死之前，就把城城托付给她，相信她一定能比你更好地照顾城城。” “……”肖义没想到老爷子跟他玩真的，连托孤这种事儿都考虑到了。他头痛欲裂：结婚本身就叫他头痛，和苏漪这个被他当做妹子的人结婚？天，脑袋简直要痛炸了好么。老爷子真会给他找难题。 第71章 张良计与过墙梯（一） “您先别急着上路，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不是给了你三个月吗？”肖安邦心中得意，面上却不显：“记得尽快向组织打结婚报告，免得迟了赶不上办酒席。我翻书看过日子，三个月后刚好是良辰吉日，利姻缘。你只需要写报告就行。” 连良辰吉日都选好了？！ 肖义暗自咬牙：看来这次情况非一般的紧急。他打算同以往一般用缓兵之计，先嘴上答应会认真考虑，给老爷子时间冷静。随后给他安排别的事儿忙活，转移他的注意力。 肖义心思一转，笑道：“且不说这个。爸，上次我去省城公安局找姑父帮忙，他老人家跟我说十分挂念城城。说是城城还那么小，被拐走那么久，肯定吃了许多苦。” “还说姑母在家担心城城，都哭了好几次。如果不是工作忙走不开，他们都想来看看城城。为了叫姑父和姑母放心，明儿您带城城坐车去省城吧。到姑父家住几天，顺便见见以前的老同事……” 肖安邦已经被肖义用类似的招数诓过好几次，这次他铁了心要让肖义结婚，而且天时地利人和都站他这边，没理由再给儿子搪塞过去。 “你不提你姑父，我还差点忘了。省城那边我当然要去，得告诉亲朋好友们你和小苏即将结婚的好消息。咱们干脆这样，办两次喜酒，一次在这边，一次回省城老家办，把喜事儿办得热闹些。得叫所有人知道，你娶了个多好的媳妇呀。” “唔，这样的话，你得向上面多请些假。反正这些年你都没怎么休假，趁结婚时休一休，想来领导应该会批准……你一会儿就给我写结婚报告，我得亲自看着你写，别想给我耍手段！明儿我替你拿报告去找你们领导谈话，让他们怎么着也得多批些假期给你。办完这事儿，我再带城城去你姑父家。” 肖安邦一脸惬意的淡笑，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咱们以后回省城办完酒席，还得在那边多住几天。我要带小苏和你挨家挨户地蹿，让那些嘴碎说你要打一辈子光棍的人好好瞧瞧，你多争气，给咱们老肖家娶回了小苏这么好的姑娘，羡慕嫉妒死他们。哈哈哈！” 肖安邦完全不给肖义插话的机会，断绝了他所有糊弄他的可能，一个人说得兴起。他每说一句，肖义的脸就阴沉一分。眉心处的褶子越皱越深：老爷子这是要绝了他所有的后路，非逼他和小苏结婚不可呀。 老爷子如此“深谋远虑”，情况很不妙哪。肖义脑子飞快地转动：该拿什么说服已经深中“逼婚毒”的老爷子？拿什么来拯救自己？总不能乖乖按着老爷子的安排走吧？ 肖义眸色一转，忽地开口：“爸，你非让我娶小苏，问过人家的意见没？小苏虚岁才二十二，都还没满二十二周岁，可我都二十七了。她那种小姑娘，肯定不愿嫁我这种‘高龄婚姻困难户’。” 看老爷子面露犹疑之色，肖义再接再厉：“而且我的名声这么臭，是咱们这片儿出了名的不会怜香惜玉，对女同志十分冷酷绝情。小苏想必早就听说了。她敢和我在一起，不怕自己重蹈之前那些女同志的覆辙？” 肖安邦鼓眼：“这……谁没有年少轻狂过？！现在你都成熟了，我看你对小苏很好，不像从前对着那些女同志，一脸不耐烦。你应该不会再那么幼稚吧？” 老爷子这话问得很没底气，他见肖义脸上明晃晃写着“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更幼稚、更犯浑”，气得抓起打苍蝇的苍蝇拍，砸肖义脸上：“臭小子你敢！” “爸，您别生气。您都对我以死相逼了，我被逼迫到极限，没准更过分的事儿都能做出。”肖义侧头躲开苍蝇拍，“最重要的是，我们刑警队的，工作危险不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有一百天在出差、跑外勤。” “剩下的二百六十五天，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公安局的办公室写文书，写各种结案、侦查报告……开各种会议；或者在审讯室审问犯人，能陪家人的时间少得可怜。” “让小苏嫁我，岂不是叫人家守活寡？”肖义两手一摊。 “呸！什么守活寡！你又不是不行……”肖安邦蓦地联想到什么，看着肖义下面：“儿子，你和爸老实说，你是不是真的不行？我认识几个老中医，真不行的话，咱们得及早吃药调理……” “我哪里不行了？我行得很！”肖义气噎，冷眼睃老爷子：“我在和您摆事实讲道理，您能别跑偏主题吗？” 他摸摸下巴，继续道：“而且叫我抓了的有些罪犯的同伙，还会报复我，甚至找我家属的茬儿。去年年初，我破了个服装厂的偷窃案，那罪犯家人和同伙不是趁我不在家，大晚上跑来咱家，几乎将家里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不说，还打伤了您，吓得城城好一阵子都不说话。还有，年中时我抓了几个喝醉酒，跑去撞开粮站大门，偷抢粮食回家的工人进公安局，那些人的家人隔三差五跑来咱家闹事……” “你说的那些都是过去式。而且那些来闹事的家伙，最后不是被街坊逮住送公安局，就是叫他们合力撵走，也没对我们和家里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伤。” 肖安邦对苏漪信心十足：“而且小苏鞭子耍得那么好，连穷凶极恶的拐子和杨大妮那样的恶妇都能轻易制住，我想普通人也伤不到她。儿子，只要你有心，我不信三个月后，你还不能让小苏心甘情愿和你扯证。” 肖义：“……”什么都让您说完了，我还能怎样。 “依我看，那姑娘对你颇有好感。”肖安邦冲肖义挤眉弄眼：“昨儿小苏特地问了我你喜欢吃什么，今儿一大早就起来给你做早饭。” “托你的福，我和城城也跟着享受了一顿。这么多年了，今天早上是我吃过的最好的早餐。”肖安邦回味十足地摸摸肚子，“对了，小苏还在给你做布鞋，鞋底都纳好了，保不准明儿就能让你穿新鞋。呵呵。” 肖义：嗳，小苏这姑娘就是太实心眼，把知恩图报践行得太好。没事儿对他这么好做什么？不知道善意也会引发误会，有时候也能害死人吗？ 第72章 张良计与过墙梯（二） 肖义知道自己在迁怒，甚至有些无理取闹，可他控制不住。一想到老爷子一手包办、即将砸向自己的婚事，他就听什么都不顺耳，看什么都不顺眼，有种怼天怼地的冲.动。 不过，这事儿主要怪老爷子，小苏是无辜的，甚至比他更可怜。被老爷子盯上，可没法轻易脱身。人家一个鲜妍明媚的姑娘，要是真砸他这个老光棍手里，可吃亏了。 肖安邦见肖义神思不属，双目放空，也不知在想什么。他跺了跺脚，引起他的注意：“儿子，只要你不脑子轴搅事，故意使坏，你们俩，准成一对佳偶！” “我找大师专门给你和小苏算过八字，你们俩是绝佳的姻缘！两人在一起，不仅对彼此都好，对子孙后代也好……” 肖安邦定定盯着肖义，直看得他发毛：“肖义，要是你敢阳奉阴违，当着我的面说一套，背后阴着干另一套，故意惹小苏生气生厌，坏了咱家的好事……哼哼，到时没别的可说，咱爷俩一起走黄泉路得了。反正你活着也不给我们老肖家传宗接代，还不如和我一起死了，去地下见老祖宗。到时祖宗们生气，也能找着正主发泄怒火。” 肖义：……呵呵。 肖安邦的话，他说话的语调，还有他狠狠瞪着肖义脖子看的眼神，都叫肖义惊悚，脖子上不自觉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我……都听您的还不行！” “嗯，我等你的好消息。”肖安邦听到苏漪在外面喊吃饭了，站起来，欣慰地拍了拍儿子的肩：“小伙子，好好干。否则，要么等着给我收尸，要么咱爷俩都不活了。是死是活，全看你怎么做了。” 肖义：……逼婚逼到这份儿上，老爷子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虽然他知道老爷子是在威胁他，可他就怕老爷子思想钻牛角尖，一个冲.动，想不开真死给他看。到时，他后悔都来不及。 且不说老爷子那说到做到的狗脾气，哪怕只有十分之一失去他的可能，肖义都不敢尝试。 看来自己这么多年始终不结婚，是把老爷子逼急了。从前他怎么逼他，老爷子都没拿死说过话。 这次……唉，不提了。光是想想，就头疼。肖义脚步沉重地走向堂屋。 肖义心情不好，食量比平时大，吃了二十多个饺子和三碗米饭，还好苏漪多煮了米，不然都不够大家吃。 与肖义阴雨欲来的沉郁面孔相反的是，肖安邦、城城和苏漪都眉开眼笑，吃得十分顺心。 饭后，肖义被老爷子盯着写了份结婚报告书，心里十分不得劲，他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既然他拿老爷子没法，只有请苏漪出马，打消老爷子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他可不像老爷子老眼昏花，也不知道老人家是怎么看的，居然会认为小苏喜欢他。必须要叫小苏同志站出来，给老爷子泼两盆冷水，否则真等老爷子明儿交了结婚报告，事情就没法儿挽回了。 想到便做，肖义对老爷子说他想找苏漪单独聊聊，老爷子十分开心地抱走了赖在苏漪屋里听她读小人书，讲故事的城城。 “好好和人说话，别给我耍脾气。”老爷子临走前，这么对肖义说道。 苏漪看肖义脸色青黑，心一下提到半空，递给他一个洗净的水蜜桃：“肖公安，吃桃子。这桃子脆甜脆甜的，很好吃，你尝尝。” “谢谢。”肖义接过桃子，站在苏漪的门口，看到老爷子抱着城城回屋关上了门，才低声与苏漪道：“老爷子想让我和你三个月后扯证，刚刚逼我写了结婚报告，说是明儿就去公安局帮我交给领导审批……” “等等！”苏漪有些懵：“让我理理。您的意思是，老爷子想让我和您结婚？不是，我……你……这简直太离谱了！” “是呀，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吧。”肖义觉得自己找到了战友，愁眉苦脸向苏漪倒苦水：“可老爷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觉得你喜……看上了我，想逼我在三个月内打动你，让你自愿和我结婚。还说如果我做不到，就要死给我看。” “小苏，我现在是拿老爷子没法子，我说什么他都不听，还自顾自给咱们的婚事做了详细的安排：交结婚报告，请亲友来喝喜酒什么的。哎，只要一想起，我连脑部的末梢神经都在疼。我找你，就是想请你劝劝老爷子。” “可我怎么劝呢？”苏漪也犯难。 “直接说你瞧不上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和我结婚就成。”肖义几口啃完桃子，将桃核扔垃圾桶，将苏漪推出门，推到西屋门口：“记住，态度坚决些，不管老爷子说什么，你直接说就是不想和我结婚便可。” 肖义叮嘱完苏漪，伸长脖子高声道：“爸，小苏有话对您说。把门打开。” “好咧。”肖安邦喜笑着开门让苏漪进去坐。 苏漪回头看了眼肖义，对方正冲她握拳以示鼓励。她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屋里城城拿着铅笔在写数字，做十以内的加减运算。 苏漪看到小家伙一脸认真地拨弄着细小的竹棒自言自语，“七减四，就是七根竹棒拿走四根，那还剩三根……”不禁粲然，她的小天使真是聪明又可爱，让人爱得不行。 只是…… 想到一会儿和老爷子摊牌，以后再住肖家多有不便，对着老爷子和肖公安该多尴尬呀。苏漪决定：得赶紧在外面找好房子，搬出去住。 这样以后都没法天天见到小天使，和小可爱亲亲抱抱举高高了，苏漪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有些不好。 肖安邦见她神色古怪看着城城发呆，主动问她：“这么看着城城作甚？小苏，你不是有话对我说么？说罢，叔听着呢。” “叔，刚才我听肖公安说您误会了我和他的关系，想让我们结婚……”苏漪见老爷子脸上笑意顿失，心里莫名觉得抱歉，还是顶着老爷子沉甸甸的目光，坚持往下说：“我和肖公安就是普通朋友关系，远远没到结婚的地步。叔，对不住，叫您失望了。” 正文卷 第73章 晕倒 二更 “不、不是，小苏，你真没看中我家肖义？”老爷子难以置信：“我看你们对彼此都蛮有好感，才逼着肖义主动……别的先不说，小苏，是不是肖义跟你说了什么，伤了你的心？你才……” “没有。只是我觉得让您误会不好。总之，我和肖公安，是不可能结婚的。”苏漪垂眸木木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看肖安邦的脸：“我会去外面打听住处，过两天我就搬出去……” 肖安邦、城城和躲在门外偷听的肖义闻言，异口同声：“不行！” 城城想的是：苏阿姨走了，他又没妈了。不行！ 肖义想的是：苏漪要是走了，谁给他们做饭，他还怎么享受美食？ 肖安邦想的是：小苏走了，她和儿子那才真叫没戏。留下她，总还有回旋的余地。 肖安邦捂着难受得抽疼的心口，白了站在门口的儿子一眼，对苏漪道：“家里有你住的地方，做什么搬走？还是你嫌弃我们了？” “不是。可……”苏漪还想说什么，叫滑下凳子，冲过来抱住她的腿撒娇的城城打断了。 “苏阿姨，你不要搬走！城城不想你走。你走了，城城怎么办啊？”城城说着就哭了：“是不是你觉得城城不乖，不想要城城了？呜呜！阿姨你不走！城城以后会很乖很听话，什么都听你的。你别像爸爸妈妈一样不要我。呜啊啊！” “宝贝别哭，阿姨没说不要你啊。”苏漪被城城哭得手足无措，弯腰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一手扣着他肉嘟嘟的腰，一手拿起帕子给他擦眼泪，“我们城城这么懂事又伶俐，阿姨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不要你。” “可是你说要搬走。走了城城就不能每天都和苏阿姨见面了。我不要这样！阿姨，你不走好不好？我不要你走。呜呜。” 肖安邦的希望被苏漪戳破，心中十分失望且难受，看着城城哭得一脸泪，想起苦命的自己和不肖的儿子，忍不住老泪纵横。他别开脸，背对苏漪和肖义抹泪，佝偻的背影透着十分的悲伤和孤独，看得苏漪和肖义心中不忍。 “城城乖，阿姨不走，不走了！你别哭啊。” 苏漪安抚城城时，肖义走向老爷子，“爸，你别难受……” “滚！”老爷子满心希望一夕间落空，气恨又难堪。他根本不相信苏漪的话，在老爷子心里，苏漪对肖义是有感情的。他坚信是儿子说了什么，伤了苏漪的心，才让苏漪想搬出去。 此刻，看到处处和他作对的儿子，肖安邦急怒攻心，猛地站起来，一手捂着心口，一手用力推向肖义：“现在你满意了？不把我气死，你不甘心，是、是不是？臭小子，你……” 肖安邦眼前蓦地发黑，他就那么直直栽向了地面。 站在他身侧的肖义眼疾手快抱住他，把他放回床上，他让苏漪看着老爷子和城城，自己踩着自行车风一般驶出去，去市第二人民医院的家属院，找定期给老爷子检查开药的龚医生。 老爷子上了年纪，早年积劳成疾，身体不大好，每逢换季和寒冬腊月，各种毛病齐出，十分难受，都要喝中药调理身子。 龚医生是老爷子的主治医生，祖上是中医世家，自己年轻时去过德国学医，是难得的中西医皆通、医术高明的医生。这两年，老爷子的身体，都是龚医生在调理。 之前城城被拐走，老爷子大受打击，天天饱受煎熬，在医院住了十几天，身体大不如从前。刚才老爷子心情大起大落，气急攻心，又犯病了。家里没药，夜里龚医生也下班了，所以肖义才直奔家属院，找龚医生上门看病。 龚医生的年纪和老爷子一般大，可身子骨却比老爷子好得多，他听肖义说老爷子晕倒，急忙带了药箱，坐在肖义自行车后座，同他风驰电掣一般奔回肖家。 老爷子的身体连番受病，十分虚弱，龚医生给他细细检查了身体，先当场给老爷子配了一副药，交给苏漪，让她拿出去煎熬了给老爷子喝。 随后提笔开了两张单子，让肖义明儿去医院抓药，以后盯着老爷子服药，每日三碗，饭前饭后半小时服用都行，一天少喝半碗都不行。老爷子之前有偷偷倒药、中途擅自停药的前科，所以龚医生才再三叮嘱肖义，一定要看着他喝药。 龚医生在肖义送他回家的路上，这么对他说：“小肖啊，你工作再忙，也要多分点时间陪老肖。这老头嘴硬，虽然没有明说，可谁都知道他不放心你。他自称是唯物主义者，可每次你只要超过一周不回家，或者出什么紧急任务，他就会带着城城去观音庙，烧两柱香，祈求菩萨保佑你平安。” “还有，你的个人问题，也尽快解决吧。不然老肖一直忧虑，郁结在心，这身体，怎么调理，都好不起来。”龚医生拍拍肖义的后背：“你又不是找不到对象，结不了婚，干嘛拖着不办事？叫老肖跟着你受人指摘，叫人说难听的闲话。” “他一个退休鳏夫，每天待在家无事可干，最喜欢带着城城出门走街串巷，找人磕闲话。可每次人家问你怎么还不成婚，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毛病，都叫老肖不知怎么回答。” “你不常在家，是不知道有些人说话有多难听，老肖这毛病，一半都是叫那些人给气的。”龚医生苦口婆心劝肖义：“你也别挑了，赶紧找人把证扯了，也好叫老肖腰杆子硬起来，少听人说风言风语气自己。” 肖义没说话，今晚他受的冲击不是一星半点。 龚医生以为他默认了自己的话，呵呵笑言：“刚才你家里那年轻姑娘就是老肖嘴里常提的小苏？嗳，你别说，那姑娘温柔漂亮，还会照顾人，和你挺配，难怪老肖总想把你们凑一起。” “那老家伙还洋洋得意跟我说，他已经想好了法子，保管叫我三个月后吃到你和小苏的喜酒。我这儿份子钱，都给你们备好了。小肖你可不要临阵掉链子，叫老肖和我失望。” “龚叔，事情不是我爸说的那样……”肖义试图辩解。 “不是他说的那样，你也给我朝他说的那样整！”龚医生气呼呼道：“我看你和小苏有戏！而且，你爸那身子骨，可受不住几次气了。你不如他的意，难不成真想气死他？” 第74章 决定（一）三更 龚医生忽然反应过来：“刚才你爸被气倒，是不是你和小苏说了什么，刺激到了他？不说话，那就是我猜对了。” “嗐！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也真是！怎么不知道体谅体谅老人家？你爸想让你结婚，也是一片好意。这两年，让你结婚都成了他的执念，你要是再拖着不结，我看你爸这身体，是真的好不了啦。” “叔，到了，您慢点走。”肖义停车让龚医生下车，他把自行车搁树下，拎着煤油灯送龚医生上楼。 筒子楼里黑漆漆的，只有肖义手上的灯隔着玻璃灯罩，散发着温柔的光晕，照亮了楼道。光线虽暗，可聊胜于无。 龚医生回家后，拉着肖义进屋，非让他喝杯热糖水再走，“小肖，说实话，你爸都这把年纪，身体又不好，算是一只半脚踏进棺材，也活不了多久。你别和他拧了，就顺他的意，麻利带人把证扯了，叫他开心开心。老头子一高兴，不用喝药，身子骨也能更好，说不定能多活几年。” “龚叔，我知道了。”亲眼看到老爷子晕倒，又听龚医生说了许多话，肖义十分后悔。他一心沉迷工作，疏忽了老爷子，连他的身体虚弱到这种地步都不知。真的很不孝。 主要是每次他回家，基本上都要和老爷子斗智斗勇一番。看着老爷子生龙活虎和他干嘴仗，甚至拎着扫帚追着他打，他以为老爷子的身体只是略有不适，像其他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都是小毛病。 没想到…… 肖义独自在寂静的夜里奔驰，从龚家回肖家的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最后化为一个清晰的念头：这次他要如老爷子的意，让小苏和他结婚。 哪怕是协议假结婚。只要瞒着老爷子就好。他想让老爷子开心开心。 回想这一生，母亲早逝，老爷子当爹又当妈，辛苦把他拉扯大，从小到大，他想做什么，老爷子都支持他。哪怕他闯祸，也舍不得真打他，只是做做要打人的样子，骂他几句，火发完了，照样替他善后。 可对他这样好的父亲，却因他一再受气，被外人、被他自己气得一身病，还怕他担心，瞒着不告诉他。 肖义不敢想象老爷子因他郁郁而终的场景，也不敢想象他早早失去老爷子后的生活该怎么进行，更不敢想象老爷子死了都不放心他的画面。 所以，纵然对不住小苏，也得麻烦她和自己演一场戏。 肖义再次回家，苏漪正哄着老爷子喝药，老爷子郁郁不乐，不肯张口，让苏漪把药端走：“我不想喝。这日子过得没一点盼头，我还活着做什么？就这样死了算了。” 城城窝在老爷子怀里，泪汪汪哭道：“爷爷，你不要死。你死了谁来疼城城啊？你们大人怎么都这样坏？苏阿姨要走，爷爷你要死，叔叔一直上班不回家，都没人要城城……呜呜哇！” “乖孙，你别哭啊。”老爷子揽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孙子，心疼又心酸，眼泪直掉。 苏漪在一旁看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她闭目忍住，不让眼泪往外流。看着城城和老爷子这样，她很心疼，可不知道怎么劝慰他们。 肖义紧了紧拳头，迈步进屋，一手从老爷子怀里抱起城城，一手给老爷子擦泪。 老爷子恼他，别过脸，不给他碰，闭目不想见他。 “城城别哭，叔叔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和爷爷。”肖义悻悻收回手，给侄子揩泪。他人对着城城，目光却斜向老爷子：“你苏阿姨不会走，爷爷不会死，以后叔叔也会尽量每天按时下班回家陪你们。” “是吗？！这真是太好啦！”城城果然转哭为笑，他带泪笑了一忽儿，又怯怯问肖义：“叔叔你没骗我吧？”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儿呢？ “没骗你，是真的。你这小家伙，还信不过我吗？”肖义低头，用额头顶了顶城城的脸，又伸手挠他咯吱窝，逗得小家伙哈哈笑个不停。 苏漪看着他们闹，默默微笑，也没说什么。老爷子病成这样，肖义忙着工作不顾家，她怎么能这时候走？要走也得等老爷子身体好转才成。 “哼！这算什么好消息？”老爷子嘴硬哼道：“我看着你就生气。你不回来气我，我还能多活几天。”他其实也很想儿子回家陪他说说话。 “爸，你先喝药，好好睡一觉，明儿起来，我再告诉你一个更好的消息，保准你听了笑开颜。”肖义让苏漪把药碗递给老爷子，老爷子接过来，没有喝，“你先说说，是什么好消息？” “城城不久后即将有婶婶的消息，够不够好？”肖义看老爷子耍小孩儿脾气，包容地笑了。 “什么？！”苏漪和老爷子一惊一乍的模样十分相似，看得肖义眉眼弯弯。 他把城城放在老爷子床上，对乐陶陶的小娃娃道：“乖城城，你看着爷爷喝药，不准他吐，也不准他倒，要一滴都不能剩。我和苏阿姨出去说话，一会儿来抱你去叔叔屋里，今儿你和我睡。” “好滴！”城城开心在床上翻了个跟头，“哈哈，叔叔要和苏阿姨结婚了，我很快就能有弟弟妹妹啦！” 肖安邦看着儿子拉苏漪出门，转眼瞧着傻乐的孙子，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和心酸：傻孙子，你高兴得太早了。你苏阿姨都要叫你叔叔气走了。还不知道你叔叔要给你找个什么样的婶婶？咱爷俩以后还有没有好日子过呢？ 只是儿子第一次明确说出要成家的话，还是叫肖安邦很欣慰，心情一下就明媚。他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了苦涩的中药，又喝了一大口温开水，冲下弥漫在口腔里的苦味儿。 “……我爸的情况就是这样。”肖义把龚医生告诉他的话转述给苏漪，旋即又道：“老爷子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想我和你成婚，他甚至连我们婚后的生活都设想好了。龚医生说他最多活不过八年，如果一直这么抑郁不乐下去，兴许活不了三年……” 肖义顿了顿，抬手捂住发红的眼，“小苏，我想请求你陪我演一场戏，叫老爷子高兴。我看你暂时也没有成婚的打算，否则也不会推掉那些相亲。我会找人帮忙，给咱们弄一张以假乱真的结婚证，你陪我演一段时间的戏，最多三年。” “这段时间，我会多关心老爷子，每天陪他锻炼，给他调养好身体。三年后，咱们随便找借口吵几次架，让老爷子知道婚姻不都是好的，有时候还不如不结。然后咱们离婚。到那时老爷子也该想通，不会再逼着我结婚。你也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肖公安，这样做，真的好吗？”苏漪不赞同肖义的计划：“老爷子精明得很，演一天两天没问题。可时间久了，他能看不出咱们在做戏？到时他受的打击岂不是更大？我觉得，你还是另外找对象，真的结一次婚，和人认真过日子，比较好。” 第75章 决定（二）四更 “我哪儿有时间和精力，再重新找对象？再说，我本就不想结婚，万一真结了，过不了几年也得离。到时如果有了孩子，离婚更麻烦。对小孩儿伤害也大。” 肖义想也不想便否决了苏漪的提议，他对苏漪道：“你和我假结婚，那欠国家的六百块，我替你出。以后你想办什么事儿，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不危害国家和社会，不违背法律和道义，我都给你办了。日常开销我也替你包了。你和我结婚，可以名正言顺住我家，还能一直和城城在一起。怎么样？” “可是……”老实说，苏漪有些心动：她可是经历了几个时空做直播任务的演技派，骗过老爷子不是问题。而且可以甩掉负债，一直和小天使亲近。有了肖公安当挡箭牌，她也不必被那些三姑六婆烦，年轻小伙缠。这么一想，好处不是一点两点。可她一身经不起推敲的秘密怎么办？ “咱们结婚后，我给你最大的自由。你想干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三年内不真找对象，让外面的人传你给我戴绿帽，叫老爷子气坏身子，我都依你。你私下做什么，只要不违法，我都不过问，不深究。如何？” “听起来很诱人……”苏漪差点忍不住答应，“只是，如果咱们结婚，是不是得睡一屋，吃住同行？那我们的个人隐私怎么办？” “这点你放心，等明儿老爷子带城城去省城，我找匠人来，在我的卧室和书房中间开一道门，把原来书房的门堵了，将两间屋子连在一起。我会在书房的书架后摆张小床，往后你睡主卧，我睡书房。另外，再让人在主卧里另开一个小浴室，咱们洗漱也分开进行。这样互不干扰，你觉得怎么样？” 苏漪顺着肖义的话往下说：“我觉得这样挺好。只是为了不让人在外面看到屋里的情形，还得打两套窗帘挂在书房和卧室的窗户上。” “这么说，你同意我的提议了？” “嗯。但有一点，我希望肖公安你能配合我。我是一个十分注重私隐的人，某些行为和生活习惯可能在你眼里比较古怪，我希望你答应我，不要过分深究，也不要私下调查、研究我。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很不高兴。如果和你假结婚期间，我发现你在窥探、调查我，咱们立刻终止这份协议，我会马上搬出肖家。” “这个没问题。我完全能理解，并绝对支持。”肖义浅笑着对苏漪伸出手：“那咱们这是达成协议了？苏漪，欢迎你嫁入肖家。希望以后我们好好配合，一起骗过所有人。你有这个信心吗？” 苏漪豪气干云，眉飞目转：“当然。”她似笑非笑看着肖义：“只要肖公安不出错，我这里完全没问题。” “很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顿了顿，肖义又道：“以后咱们离婚了，你有了心仪的对象，我会出面替你说和，不叫他和他的家人误会你。我还会给你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保管你风光出嫁。等你嫁了人，可以把我们家当娘家，有什么事儿尽管告诉我，我替你撑腰，绝不叫人欺负你。” “嗯。”苏漪点头，肖公安真是个细心入微的大好人！就凭他这么大方洒脱，她一定配合他演好这场戏。 肖公安对她这么好，处处为她着想，她也要对他更好！苏漪喜盈盈眯眼想着：以后肖公安和肖家，都由她照料。保管叫他、老爷子和城城天天舒心，吃好睡好身体好。 只是，对于肖义说的假结婚证，苏漪心存疑虑：“肖公安，你真有办法办一个以假乱真的结婚证，骗过所有人？你找的办证的人可靠吗？万一走漏风声，可不妙。” “我以前混……结识了一些手艺人，有位亲熟的朋友做假证很有一手，看起来比真的还真。那人和我是多年的老交情，完全靠谱。这点你大可放心。” 提起这位做假证的朋友严二，肖义想到了自己中二时期混江湖的那段潇洒日子，颇为怀念地笑了笑。 和严二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他从公安大学毕业的那天，那家伙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套明代官窑送他，说是给他的毕业礼物。还说自己从良了，现在不搞假证，不做赝品，成了古董生意人，在省城老城区经营着一家旧书店，明面上卖书、收旧书，实际上做古玩买卖。 因为国家现在不允许私人交易，严二的生意也只能偷偷做。不过那家伙不知道搭上了什么关系，店铺一直没被查封，私底下的交易来往也隐秘，鲜少有人知。 肖义都想不到，严二居然还有经营头脑，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赚得盆满钵溢。 好久没见过严二了，不知道那家伙最近如何了？还在省城混？还是又换了地头？他要“结婚”，这家伙必须得出一份力啊。 苏漪得了肖义的话，十分心安：“那就好。我也需要写份结婚报告，交给邮局的领导审批吗？” “嗯。”肖义想起苏漪的新户口还没落下，她现在还是外地户口，如果邮局领导要审批，走程序会花许多不必要的时间，对她道：“不过你那儿暂时不急，等月底你的新户口下来了，下个月再交也成。” “我和英子她们的新户口办好了？！”苏漪顿时一喜，一双眼睛亮晶晶、明灿灿望着肖义，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我们具体哪天可以拿到户口本啊？” “我替你们问过了，你和英子、大丫、娟子、春花五个的，最迟本月二十六号就能到手。菊花和秀兰她们几个想落户在附近乡镇的姑娘，新户口已经下来了。明儿她们就可以去公安局领，然后到当地村公所报到。” “真是太好了！明儿一早，我就骑车去老公安大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们！”苏漪险些乐得跳起来，她满心的欢喜怎么也抑制不住，张开手，飞快地抱了肖义一下：“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听爷爷的话躲在门缝后偷看她和肖义的城城，看到苏漪抱了抱肖义，“呀”地惊叫出声，惊醒了因一个拥抱神魂出窍的苏漪和肖义，两人面色囧红地看着扒在门边上嘻嘻笑看他们的城城，不知道说什么。 第76章 送好消息 五更 城城也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转身飞快跑回西屋，喜洋洋告诉老爷子：“爷爷，我看到苏阿姨抱叔叔，叔叔还红了脸，嘻嘻。” 苏漪自一个冲.动抱了肖义，把人抱呆后就后悔了，感觉自己对纯良古板的肖公安耍了流.氓，心里罪恶感蜂涌。再看到城城笑他们，整个人羞囧得不敢见人。城城跑开后，她也很没骨气地逃回自个儿屋里，闭门装死。 紧随城城后面追过来的肖义，脸上红晕未退，他先瞪了眼鬼精鬼精的城城，对笑呵呵看他的老爷子道：“刚才我向小苏道了歉，现在我们和好了。您也别操太多心，放松心情，我保证三个月后和小苏结婚。” “爸，明儿你去公安局交结婚报告时，替我向领导请个假，我得先去医院给你抓药。回头你带着药和城城一起去姑母那儿，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结婚要准备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就劳烦您和姑父、姑母多费费心。小苏嫁我不容易，我们不能因为她孤身一人在这边，家里没有做主的长辈，就随便应付她。” 想到苏漪要和他演三年的戏，替他照顾老小，打理家事，虽然已经对苏漪做了物质补偿，肖义心中仍然十分歉疚，觉得对不住她，耽误了人家的大好芳华。 “嗳！没问题，都包在我身上。”老爷子没想到事情还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整个人忽然就精神了，笑得露出一口微黄的牙齿：“好小子！我就说我儿子能成！干得好！哈哈哈！” 老爷子大声笑了好一阵，才道：“明儿我和城城走了，你可得抓紧时间，多回家同小苏独处，好好培养感情。姑娘家一般都比较内敛害羞，你作为男子汉，要主动，要殷勤，要体贴，知道吗？” 肖义乖乖点头。 “你这小子虽然很优秀，可一身坏毛病，脾气又臭，工作还忙，经常不见人影，人家小苏愿意嫁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可不能亏待她！否则我第一个不饶你！” “行了。越说还越来劲儿了。”虽然决定对老爷子好些，多陪他，多孝顺他，可唠叨起来不停歇的老爷子，还是叫肖义难以招架，“我带城城走了。” “你有什么不舒服，就大声喊我或者小苏。别憋着不说。”肖义懒得听老爷子念叨，抱起侄子就走。 老爷子心说我现在浑身都是劲儿，不能更舒服了。如果不是中药里有安眠的成分，老爷子觉着自己绝对会兴奋得一夜都不睡。 即便在梦里，老爷子都一直带着笑。他儿子终于开窍要结婚啦！儿媳妇还是个十全十美的！真是……哈哈哈！ …… 次日，天微微亮，苏漪就骑车去了老公安大院。 老爷子牵着孙子踱步去了公安局，逢人就笑，说过段时间请大家吃喜酒。一路接受祝福恭贺无数，整个人红光满面，飘.然.欲.仙。 肖义则往医院抓药去了。 秀兰、翠花和菊花几个知道自己可以领新户口本，都乐得不行，相互抱在一起，笑着边跳边尖叫。闹完，她们围着苏漪问自己究竟落在了哪儿。 苏漪哪里知道这个？她让秀兰几个直接去公安局，找负责办户口的人问。 送走乐疯了的秀兰几个，苏漪安慰有些失落的英子、大丫、娟子和春花：“不用羡慕她们。肖公安说我们的新户口本，最迟本月二十六号就能领到。” “到时你们就可以拿着户口本去刘坪了。刘坪那边我都安排好了，还出钱新修了一座敞亮的砖瓦房。你们去时，房子应该修好，家具也差不多打好。一去就能住新房子，开不开心？” “漪姐，你哪儿来的钱修砖瓦房？！”英子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 大丫、娟子和春花都乐傻了：漪姐给她们修了新房子，还是砖瓦房！她们有崭新的砖瓦房可以住！天哪，这不是在做梦吧？！ “你别管。反正我有钱。”苏漪道：“不过，你们别高兴得太早。那房子落在我名下，只是借你们暂住，你们是要给我房租的。等你们以后有钱了，可以自己起一座新房。刘坪那里土地富饶，庄稼出产好，依山傍水，资源丰富。只要你们不偷懒耍滑，好好干，最多辛苦两三年，也能凑钱起座属于自己的新房。” “漪姐，那个房租，你打算怎么收啊？”英子她们比较关心房租。干活儿这种事，她们从小做到大，都是熟练工种，完全不用担心。 “你们每人每年给我十块钱就成。” “十块一年啊？也不是很贵嘛。”大丫、英子、娟子和春花算了算自己的存款，除去吃喝，负担这个房租完全没问题，都开心地笑了。 苏漪虎着脸，故作凶恶吓她们：“我那是新房子，屋里的家具都是全新的，你们可得爱惜。要是把哪儿给我弄坏了？叫你们全额赔偿。赔不起，就把你们卖了抵账！” “呵呵，知道啦。漪姐你别装了，一点都不凶。我们才不怕你呢。”漪姐面相温柔，怎么装都不可怕。不像肖公安，看脸就知道不好惹。 苏漪尴尬地收起凶狠的表情，干笑两声：“一群小丫头，也不知道给姐一点面子。” “哈哈哈！”回应她的是几道灿烂的笑声。 苏漪跟着一起笑了，半晌，她道：“你们过去，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都得自己买，这几天闲着没事儿，就出去转转，看哪儿价钱便宜，先把东西置办好。城里东西齐全，去乡下再买，怕有些东西买不到。” “旧市场上的旧货和瑕疵货，都不要工业券和票据，价钱也划算，你们看着买。像盆子、锅、菜刀什么的，可以一起凑钱买，别的个人用品，自己看着办。一定得留些钱，去粮站多买点粮食。” “你们过去，要等到秋收后才能分粮，别把钱花在别的地方，少买了粮食，不够吃。到时饿坏自己，可没人能帮你们。我的钱都投在房子上了，现在还带着债，可没余钱接济你们。知道吗？” 苏漪心里拿英子四个憨丫头当妹子看，处处替她们谋划，就怕这些涉世未深的小丫头们，自己把好日子过糟了。 她之所以收她们房租，给她们画下自己辛苦几年也能建房的大饼，就是想督促她们上进，靠自己的努力与勤奋把日子过好。免得她们对她产生过度依赖思想，想着什么都靠她，自己不劳而获。 这样，就不是帮她们，而是害她们了。 第77章 惊闻 一更 一“漪姐，你好啰嗦。”英子低头眨落一滴泪，眼睛红红地看着苏漪：“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比我亲姐、亲妈对我都好？”你这样，小心以后我赖上你。 “漪姐……”大丫、娟子和春花眼巴巴看着苏漪，眼泪说落就落，哭得稀里哗啦的。 英子本想忍着的，可见小伙伴都哭了，自己也放声大哭，一下扑过去，抱住苏漪的腰，把脸埋在她胸口，像雏鸟亲近自己的母亲。 大丫、娟子和春花见状，也学她，将苏漪团团搂住，黏着她哭哭答答。 苏漪有些慌乱，“你们抱着我哭什么？谁欺负你们了？跟我说，我去找人理论！” “没有。我们就是想抱抱你。”英子抽噎着问苏漪：“漪姐，以后你给我当亲姐，行不？我去刘坪会好好干，争取多挣工分，多分钱粮来养你。” 苏漪哭笑不得：英子要养她？她才十七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居然说要养她！这孩子…… 大丫三个听英子这么说，急了，纷纷道： “漪姐，你别给英子当姐，给我当吧。我干活也很厉害，可以挣工分养活你的。咱们一起去刘坪吧。” “漪姐，干脆你给我们四个当姐，我们一起干活养你。” “是啊，漪姐，你和我们一起去刘坪吧。不然等我们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我们四个很勤快的，你和我们一起去刘坪，保证不让你干活。我们养得起你的。” “小丫头们！”苏漪鼻子酸酸，眼眶热热，声音涩涩的：“你们说要养谁呢？我自己有工作，能养活我。就不用你们担心了。还是想想怎么养好自己吧。快松开，你们要勒死我吗？” “漪姐，你是不是嫌弃我们？不愿意认我们当妹妹？”大丫有些受伤地问苏漪。英子三个没说话，都低着头抽泣。 “这是什么话！”苏漪挨着抱了抱她们：“我很喜欢你们，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愿意给我当妹妹，说要养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我比你们大，作为大姐，怎么能让你们干活养我？不是该我养你们吗？” “大姐！”四个女孩儿齐齐换了称呼，又扑向苏漪要抱她。结果用力过猛，把苏漪扑倒了。 苏漪没想到她们这么热情，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笑说：“好了。都起开！咱们坐着好好说话。你们既然认了我当大姐，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你们都得听我的。” “嗯。”四颗脑袋动作整齐划一地点了点。 “我以后每个月都会去刘坪看你们，所以不用担心去了刘坪，就见不到我了。你们过去，有事就找队长建军叔，或者梅子的大堂哥刘书记帮忙，知道吗？” “知道。太好了！”女孩儿们欢呼。 “现在大姐要去上班了，一会儿你们关好门窗，出门置办东西。挑必要的买，记得货比三家，别乱花钱。” “嗯。” “我走啦。” “大姐再见！” 苏漪被四个女孩儿依依不舍地送走，一路含着温暖的微笑，她也有亲人了呢。还是四个可爱的妹妹。啦啦啦?(^?^*) …… 今天她要送的东西不多，苏漪一上午就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中午她向黄科长请示，问自己能否回家。她想去老公安大院，看英子她们都买了哪些东西，还准备买些什么？有没有被人骗，花高价买了不划算的物件？ 黄科长看她把工作完成得又快又好，批准她下午可以不用来邮局。苏漪饭也没吃，急急出来，正欲骑车走，被人喊住了。 “小漪！” 是刘元清的声音。 苏漪回头，看到刘元清站在她身后十几步远处，冲她挥手。 这个惊喜来得有点大，苏漪灿笑，调转车头，推车大步走向刘元清：“元清，你怎么来啦？今天不用上班吗？” “现在公社也没事儿，休息一两天也没什么。”刘元清接过苏漪的自行车，长腿一跨，坐上去，让苏漪坐后座，“上来，我带你回去。” “你知道清水巷怎么走吗？还是我带你吧。” “坐好，我带你。我知道路。”刘元清蹬着自行车往前走，“这次我开队里的拖拉机来的，本来要进城选稻种回去育秧，买新农具，就顺便给你带了些东西，过来看看你。” “梅子跟我说过路，进城后我还找人问了问，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清水巷肖家了。我拖拉机还停在肖家外面呢。之前我敲门没人应，有热心街坊听说我找你，说你在邮局上班，还给我指了路。” 刘元清避开行人，带着苏漪拐入另一条巷子：“小漪，你一个单身女孩儿，住肖家还方便吗？有没有人说什么闲话？你想不想，换个地方住？” “多谢你的关心。”苏漪道：“不过不用了。我和肖公安要结婚了……” “什么？！”刘元清脚下猛地用力，不自觉松开了手上的刹车，载着苏漪贴着地面飞下了一条弯曲向下的巷道。 “啊！”苏漪差点被甩飞，车速太快，巷道又窄，两边都是墙壁，跳下去不撞伤都得摔伤。她不敢跳车，只得闭眼紧紧抱着刘元清的腰，高吼：“快停下！” 刘元清的神魂已经被苏漪的话震飞，他全凭本能操控着车子继续往下疾驰。脑子里反复冲荡着苏漪那句“我和肖公安要结婚了”，叫他神魂震荡。 她和肖公安，要结婚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真的成了一对？他来迟了一步吗？ 该死的！他应该早点来的。早在她从刘坪回城时，他就该跟着一起来，陪着她，给她找新住处。这样她不会住在肖家，也不会和肖公安日久生情，甚至打算和他结婚。 再长的巷道，也有尽头。 不过短短三四分钟，苏漪被迫跟着刘元清享受一把了“云霄飞车”，落地时，她两腿发软，浑身颤抖，声音发飘：“元清，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刹车？我差点被你吓死。” “抱歉。我、我……”刘元清垂首死死捏着手把，两腿蹬地，稳着车子，深吸一口气，暂时按捺住满腹满脑纷杂的情绪，竭力故作淡然：“小漪，你何时决定和肖公安结、结婚的？” “你们发展得真快。”快的叫他措不及防。 他抬头看向苏漪：“你想清楚了，真的要和肖公安结婚？你们才认识没多久，你真的了解他，认定了他吗？” 第78章 送吃的 二更 一“嗯。”苏漪毫不犹豫点头。经过一晚上的反复思量，她想得再清楚不过。 她的腿有些麻，弯腰按揉，没有发现她嗯了声后，刘元清的表情瞬间皲裂，扭曲了一瞬，又恢复如常。只是笑容不达眼底：“喔，那、那祝福你们。你们已经定好婚期了吗？决定什么时候摆酒席？” “大约在三个月后。等日子定下来，我会给你和建军叔寄喜帖的。我在这边也没亲故，就认识你们家的人和建军叔一家。到时，你们可都要来喝我的喜酒呀。” 苏漪才受了飞车的刺激，站不大稳，干脆蹲下，双手抱膝，缓解紧张和后怕情绪。她埋头说着话，没有看见，当她说出寄喜帖的刹那，刘元清整个人不受控地虚晃了晃，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力气。 “好。”刘元清咬破了内侧的**，疼痛让他清醒，没有做出更失态、更丢脸的举动。 都怪他踟蹰不决，以致错失良机。 既然苏漪已经和肖义定情，还决定大摆酒席庆祝，他也该收敛自己的感情，做好苏漪的朋友，不要越界。 不然，既对苏漪造成不良影响，叫人误会她水.性.杨花，可能坏了她的姻缘，也让自己更难堪。 刘元清这人控制情绪的功夫很好，不断短短时间，便让人看不出丝毫异常。仍以好友的姿态对苏漪道：“缓过来了吗？起来吧，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走回去。” 苏漪跟在刘元清后面，朝清水巷走去。 一路走，刘元清为了掩饰自己的异常，不停地和苏漪说话，告诉她自己给她带了许多东西来，转移苏漪的注意力。 既然两人没有其他可能，他也不想让苏漪发现此时自己对她炽热的情感，免得给她平添苦恼。离苏漪摆酒还有三个月，他会在这段时间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完全放下对她的情感。 哪怕做不到，也要装作做到了。还有知道他心意的家人，也需要叮嘱，让他们不要乱说话。 “这次我来，给你带了些家里自做的酸菜和腌菜，之前你不是说喜欢吃吗？我妈和建军婶又给你做了一大篮子，起码有十斤！够你吃很久了。” “真的，太好了！” “前几天，我们几个兄弟私下进山逛了逛，打了几只野物，都腌好了，家里留了些，给你带了一半来，有五六斤的样子。省着点吃，过完这个月应该没问题。下个月天更热和了，我们会下河摸些鱼虾、黄鳝、泥鳅，你有空，可以到刘坪来拿。” “好的，我一定抽空过去！元清，也只有你才想着给我带肉了。谢谢你。真是帮了大忙！我特别喜欢吃肉，一天不吃，就觉得连饭都不香，难以下口了。” 苏漪心想：一会儿回去再和他算钱。腌菜是心意就不说了，肉要另算。人家大老远给她带肉来，总不能不给钱吧。再是朋友，也不能这么占人便宜。这年头，这时节，肉是多么宝贵的东西啊。城里人有钱，想吃还没地方买呢。 刘元清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笑继续道：“我还给你带了些晒干的蘑菇，一些鲜菌子、鲜嫩野草。辣椒、姜、蒜等调料，我也给你捎了些，这样做菜时好调味。总不能天天清汤寡水，没滋没味的，那样饭也吃不香。” “嗯嗯。”苏漪猛点头。这话她十分赞成。 虽然主脑给她设定的身份是北方人，可她吃辣完全没障碍。准确的说，她特别喜欢这边的麻辣口味儿。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烫软麻酥了，特别爽快，特别舒服。 “呃，我还听你的，在乡下给你收了些菜籽油，量不多，一搪瓷缸都没装满。你省着点用，炒菜时用丝瓜瓢稍微蘸些，在锅底抹一抹就好，别倒太多，用完又找我帮忙。现在家家户户用油紧张，急缺油。我可没法帮你收集更多的油了。有钱也不成。你喜欢吃炒菜，也不一定非要用菜籽油。这次我给你带了半边猪油来，你自己把油肉切了，放辣锅里熬油，把油渣熬干些。那边猪油有三四斤，熬出来的猪油省着点，吃两月没问题。” “知道了。”苏漪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刘元清，她感觉刘元清这朋友，就像自己亲大哥，对她太好了！她想到自己空间里还有一台观众打赏的电风扇，下次去乡下就给刘元清捎上。现在拿出来，太打眼了。 苏漪看了看刘元清身上这套被洗得发白的藏青色中山装，决定待会儿塞匹布给他，让他带回家，叫婶子给他重做一套新的。 现在大家普遍缺布短衣，刘元清家境虽好，可也就两三套衣服换着穿。之前苏漪见过，他那套下地干活穿的衣服，上衣的手肘和袖口都磨坏了，裤子也有补丁，得换新的了。 再过几个月，等她凑好工资和工业券，学会怎么用缝纫机了，假装在外面买，把空间里的缝纫机搬回肖家，给刘元清亲手做一套新衣，以感谢他不远百里给她送好吃的来。 这时苏漪却是不知道，她如果和肖义结婚，男方置办聘礼时会送三大件，其中就包括缝纫机。这是这个时代的风俗。娶亲给女方置办三大件：自行车、缝纫机和手表，是件十分有面子的事儿。 当然，三大件非常昂贵，一般的工薪人家都买不起。 不过肖家不一样。肖安邦虽然退休了，可他每月能领八十多的退休工资，肖义身为市区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行政级别高，每月能领一百二十四块的基础工资，出差、跑外勤还有补贴，完成任务有奖金，零零总总算起来，他平均每月能拿一百六十块左右。 而他、老爷子和城城，大多时候都在公安局食堂吃饭。因为是内部工作人员和家属，收费比较低。三人每月吃食上的花销，大约是五十块，其中肖义占了一大半。城城和老爷子加起来，在吃食上都没他花得多。 肖家的其他花销也不多，逢年过节，公安局和省委经常会给肖义和老爷子发各种福利，而且还有其他人给肖家送礼。虽然一般老爷子和肖义都不会收。可有时碍不过情面，总会收一点。光是福利和礼物，都够平时一家人嚼用了。 因此，肖家真算得上这年代的土豪人家。若非肖义早年对女孩儿们不留情面，留下臭遍全城的坏名声，想要嫁进肖家的姑娘，能从城南排到城北。哪里还轮得到苏漪捡漏。 只是苏漪到肖家的时间短，许多事儿老爷子和肖义也没和她说，她还没有深刻意识到自己和肖义假结婚，占了人家多大的便宜。 第79章 秀恩爱（一）三更 一刘元清替苏漪把东西搬进屋子，饭也没吃，空着肚子，开着拖拉机去种子公司买东西。 之前队上育的秧苗死了些，需要重新选种再育。自从买拖拉机多花了钱，但运东西载人都方便多了，大大解放了生产力。村民们都卯足劲干活，又新开了十几亩秧田出来，需要培育的秧苗也就更多了。这有了他这次选种之行。 刘元清送东西的动静很大，又是中午时间，清水巷还在家中的街坊，不出一小时，就全知道苏漪有个特别大方的朋友，开拖拉机给她送了一车好东西来，纷纷直叹：羡慕死人了，怎么自家没有这样的亲戚？ 苏漪本想留刘元清吃饭，但他不同意，便给他包了些点心和水果，让他路上饿了吃。还塞了一把工业券给他，买农具时需要用到。 因为刘元清坚持不收钱，苏漪硬装了他一堆好东西给他，有布匹、麦乳精、烟、酒和罐头，还有两把锃亮锋锐的菜刀。 苏漪在刘坪住那会儿，和刘元清妈以及夏清打交道时，听她们说家里的菜刀不好使，天天切菜手酸，便说给她们送把好使的刀去。之前忙忘了，今天忽然想起，便一并给了刘元清，让他带回去。 东西都被苏漪用破旧的麻布口袋装了，塞在手扶式拖拉机驾驶座下的搁脚台上。她让刘元清看好东西，免得放后面被人顺走都不知道。 那麻布口袋灰扑扑，烂兮兮，十分地不引人注目。 所以清水巷的街坊都不知道，刘元清这一趟来，换了更好更实用的东西回家。纷纷妒羡苏漪的好运气。 大家本以为苏漪是外来人士，在这边无依无靠，觉得她嫁进肖家，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占尽便宜。没想到她还认识开拖拉机的大方又能耐的好友。真是本事大着哩！ 苏漪还不知道，刘元清来这一趟，给她撑了腰，背后说她闲话的都少了。 人就是这样，捧高踩低，当人们觉得你后台硬，家底足，知道自己惹不起你，便会自然而然地仰视你，追捧你，希望哄你高兴，从你手里多分点好处。 这就是清水巷许多街坊面对苏漪时的心理。 …… 苏漪在家里规整存放好刘元清带来的东西，已经下午三点。 由于这次没人给她钱，她也没黑吃黑发横财，再找不到借口解释她给刘元清的那堆好东西的来历，送东西时她便对刘元清说，那些东西，都是肖家让她准备的谢礼，让他放心收。反正他给送的吃的，也值不少钱，两厢完全可以相抵。 刘元清说不过她，推拒不掉，不得已这才收了。 可以后他要是和肖义说起，她该怎么解释？ 苏漪当即拿起之前肖义和肖安邦塞给她的家用，以及还剩下的票券，绕去北城，随便找了家供销社进去转了转，然后又逛了北城的一家百货商店，花了些钱票，买了些东西，然后将那些东西收进空间，等着以后拿去黑市和人交易换钱。 她还差着刘坪乡民的工资，下次去就得给人结清。刘元清说了，最迟月底，她的房子便会完全修好，家具也快打好了，总不能拖着工钱不给吧。 只是这样，她到黑市交易这茬儿，便瞒不过肖义。不然怎么解释她哪儿来的钱付工资？光靠她一个半月的工资可不够。 苏漪边骑车去公安局接肖义下班，好与他当众秀恩爱，边想：干脆和他说自己到黑市卖了件祖传的金饰好了。反正主脑给她设定的背景是工薪家庭的孩子，爷爷原来是地主家的管事。她手里有家传的一两件值钱的物件，也很正常呀。 现在迫于生活，到黑市交易的人那么多，即便肖义是公安，他也该理解，不会过多责怪她。 “他应该不会把我抓起来吧？”苏漪迎着风自言自语。说完，自己先摇头笑了。真要抓私下交易的人，恐怕半个城的居民都得获罪。抓得完吗？ …… “肖大哥，我在这里！”苏漪看着肖义和几名同事一起说笑着出来，站在大门口正中央，倚着自行车，冲他挥手，美目灿兮，巧笑嫣然。 “小苏，你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等很久了吗？”肖义稳了稳被苏漪的笑容震颤的心神，难得勾起柔和的笑，叫一群人用异样的眼神围观，也淡然自若。 苏漪将手背到身后紧了紧，低头忍住笑。肖公安可真会演！ 明明早上俩人分开前，就约定好下午当众实施秀恩爱的战略。此刻他装起来，似模似样的，让苏漪都怀疑早上和他的讨论，都是自己做的梦，他是真不知情且对她颇有情意了。 苏漪：国家欠肖公安一个影帝荣誉。 他演技好，她也不差啊。 苏漪羞涩又甜蜜地看肖义慢慢走近她，一只脚的脚尖轻轻点地，看他两眼，又羞赧地埋头看一眼脚尖，接着忍不住再抬头凝看他，看不过几秒，又低头……脸色越来越红，后来连耳朵、脖子都晕染上浅浅的绯红，整个人冒着樱花粉的恋爱泡泡。 “没有等很久。我想……”那个“你”没有说出来，可大家都懂她想的是谁。她的声音虽低柔又温糯，但保证能让周围的人都听清：“我特地来，接你回家。” “先等等，我和你介绍一下我的同事。今天难得我们都准时下班，人刚好齐活，我带你认认人。以后如果你有事找我，来了我不在，可以找他们帮忙。” 肖义推车和苏漪并肩而站，两人的自行车分别停在他们身侧。 不知道是不是被苏漪的演技惊艳刺激了，他给自己加了戏，温柔笑看她几眼，站得离她更近了些。两人手臂贴着手臂，脸上都带着暖柔的笑。自有一股甜蜜的气息以两人为中心，往四周扩散。 肖义觉得自己贴着苏漪手臂的那只手麻酥酥的，那股麻意加速了他心脏的律动，秀恩爱这种事儿，说起来简单，办起来挺难。继续这样和苏漪紧贴手站下去，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要出问题。 这让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小苏不是他亲妹子，而是一个韶华正好的漂亮姑娘，还是一个对他颇有吸引力的姑娘。 第80章 秀恩爱（二）四更 一刚才她对他笑得那样甜，声音那么软，样子那么娇又羞，让肖义不禁怀疑，老爷子的看法没有错，这姑娘是真对他有意。 可肖义清楚地记得早上和苏漪的约定，他侧头深深看了眼半低头的苏漪，心想：如果这都是她故意装出来的，那小苏的伪装天分未免太好！这姑娘不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了。 耳边回荡着同事们的笑闹起哄声，肖义收回心神，默默往旁挪了小半步，和苏漪错开一只手掌宽的距离，假装自己的脸没有红，清清喉咙，同她正式介绍刑警大队办公室的几名同事。 “小邹、小宋你们都互相见过了，不需我多说。”肖义对小邹和小宋道：“你们先走吧。别都杵这儿，把门挡了，让后面的人不好出来。” 两个年轻小伙儿闻言，冲他和苏漪微笑挥了挥手，骑车走了。 肖义指着打头那个冲他们吹口哨，挤眉弄眼的俊美青年，“这是小潘，潘立平，比我小一岁，老家在首都，是我在公安大学的后辈。他这人是咱们局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就喜欢对年轻漂亮的女同志献殷勤。如果不是他确实有能力，办事也靠谱，我早向上面请示，把人当流.氓扔大牢了……潘公子，这是苏漪，我的对象。” 肖义看起来和这位潘公子感情很好，他的介绍让苏漪印象深刻，不禁噗嗤笑了。 再看一眼浑身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眼里闪动着小钩子的潘立平，目光便有些不同了。真是位了不起的公安同志，在这个保守的年代，居然作风这么大胆，实在叫人敬佩。 潘立平不乐地朝肖义嚷嚷：“队长你干嘛败坏我的名声？什么花花公子，我那叫绅士，怜香惜玉你懂不懂？” 他转而冲苏漪眨眼，释放着他的男性魅力，声音温磁：“苏美女你好，在下潘立平。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他还像模像样地对苏漪行了个绅士礼，看得苏漪笑意更浓。 潘立平见苏漪笑得坦然，虽看得出有点害羞，可完全不拘谨，看他的目光温和而包容，神情自然，不像在看异类，也没有偏见。心中遗憾：这样能甩鞭子、会做美味佳肴的有趣美女，居然叫队长这根木头捷足先登了。真是平生憾事！ 当初他就该留下，和队长一起行动的。那样，那天苏漪来报案，他们便能见面了。要是他早知鼎鼎大名的苏漪，是这样可人的美人儿，早出手了。哪里还有肖木头的份儿。 啧啧，一朵鲜花叫根朽木砸了。可惜，可惜了。 潘立平心道肖木头得了便宜还在美女面前故意丑化他，他也不必给他留面子了：“苏美女，咱们队长是出了名的‘不开窍的木头’，脾气又臭又硬，还是个把办公室当家的工作狂，最喜欢出危险刺激的任务，可以说是把命别在裤腰带上，说不定哪天就把小命玩完儿了。” “美女，趁现在你们还没扯证，赶紧分手，另寻良人。比如我这样的……”说着，他冲苏漪眨动眼睛，频送秋波，仿佛在开玩笑，又仿佛说真的。 苏漪愕然：潘公子这花花公子的名头果然不是白得的，他不仅敢说，更懂得利用自己的魅力吸引女性。可惜她不是那种少不更事、没见识的，可不会折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而且，他这种风.流公子哥，也不是她的取向。 苏漪对潘公子微微一笑：“多谢你的建议。不过，我觉得他就很好。” 肖义正想踹人，陡然听到苏漪大胆的表白，身形一滞，忍不住想笑。这个小苏，嘴太甜了！真叫人招架不住。 不过，他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动、迷惑的男人！ 肖义绷着一张脸，一脚踹飞作死的潘立平，“滚吧你。” 他拉着苏漪转身，让她看一位面貌和蔼、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这是老魏魏兴华，今年四十一，是我们刑警大队的老前辈，刑侦经验十分丰富，人也和气。以后我若不在，你有什么事儿，都优先跟老魏说，他会看着办。” “魏大哥你好。”苏漪朝魏兴华伸手，“我是肖大哥的对象苏漪，见到你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小苏，队长，恭喜你们。两人站在一起，很般配呢。希望你们的感情长长久久。我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啦。”魏兴华笑吟吟伸手同苏漪握了握，骑车走了，他还要回家做晚饭。 想起那天早上肖义吃的美味早餐，魏兴华叹了叹：人和人真是不同命啊。他爱人手艺很一般，做的菜还不如他做的好吃。所以，只要他有空，家里基本上是他做饭。这样孩子也能多吃半碗饭。 踹走潘立平，送走魏兴华，肖义继续向苏漪介绍剩下的三位同事：“平头国字脸的那个是高耀，今年三十一，已婚，家里有两个可爱的女儿。他是从特种部队退下来的神枪手，为人严谨细心，粗中有细。” “高耀旁边那个长脸鹰钩鼻是金英明，今年三十四，有两个调皮捣蛋的儿子，是咱们刑警队的拼命三郎，做事最积极，加班的次数仅次于我。” “金英明边上那个圆脸大胖子是齐国华，今年三十六，膝下有两子一女，为人热络，脾气火爆，对自己人热情，对罪犯残酷。牢里如果有人闹事，放他过去，保准很快解决争端，平息混乱。” 苏漪将他们的面容和个人情况记在脑里，笑着挨个和他们握手，说是以后休假，欢迎他们带家人到肖家做客，到时她负责做好吃的招待他们。 高耀、金英明和齐国华朗笑着说好，还说苏漪大方会办事，不像他们队长，小气得很，这些年，就没请他们去肖家吃过一次饭，非常不像话。 “那这月月底或者下月月初，你们和肖大哥商量一下，定个时间带家人过来。一定让你们吃好喝好，乘兴而来，尽兴而归。”苏漪微笑对高耀三个道。 “成。”三人点头，蹬上自行车，打趣她和肖义：“我们就不打扰二位独处了。再见。” 肖义和苏漪目送他们离开，本来要走了，又被陆续出来的其他部门的同事和几个领导叫住，调笑了一番，非让他们交代彼此交往的经过，问他们怎么处上的？处多久了？为什么和对方在一起……直把两人说得脸一个比一个红，问得一个比一个懵逼，最后只傻笑不说话，才放他们走。 第81章 厉害的潘公子 五更 一两人骑车远离公安局了，苏漪心有余悸对肖义道：“肖公安，你们公安局的人，真是太可怕了。刚才差点被问露馅。” “那些人都是职业病。他们看我难得处一次对象，还交了结婚报告，都想戏弄我们。不必理他们，闹过这次就没事了。” 肖义对苏漪道：“以后不管人前人后，你还是喊我肖大哥吧。不然哪天不小心叫人听你喊我肖公安，总感觉不对头，太生疏了。毕竟刚才我们演得那么亲.密。” “好的。”苏漪听肖义这么说，觉得自己好像演过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脸红心跳。她很快说起另一个话题：“肖大哥，今天中午元清给家里送了些肉、菜来，东西有点多，值不少钱。我不收也不好，可收了元清又死活不要钱。我便拿你和老爷子给的生活费，买了些东西回赠他……” “做得好。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肖义问她：“花了多少钱？手里的钱还够不够用？要不要我再给你些生活费？” “我这儿还有二十块钱，家里又有元清送来的肉和各种菜，米面也够我们吃，这个月可以不用给我家用了。” “那你什么时候没钱了，跟我说一声。”肖义突然跑偏的心跳已经平稳下来，他转头看向苏漪，脸上带了几分笑，“我和老爷子之前一起给了你一百二十块吧，你一下就花了一百出去。小苏，你花钱的速度有点快呀。照你这样花下去，我可养不起你了。” “嗯，我已经在自我检讨了。”苏漪一手稳住龙头，一手摸了摸发热的脸：“以后我会注意，节约一些的。” “看你表现啊，小同志。哪天我发现你真改正，不那么挥霍了，再把我的工资本给你，给你授权，让你替我领工资。” “喔。”苏漪放慢速度，让肖义骑车行在前面，她在后面按了按心口：别跳！冷静！苏漪，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怎么就被这么平淡的一句话撩到了？人家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自作多情。 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清水巷，这时巷子里有不少街坊走动，有的和他们一样刚下班回来，有的是没事早早吃了饭出来散步的。看到两人结伴归来，都笑说他们小两口如胶似漆，感情甜如蜜。让他们尽快扯证摆酒，大家都等着喝他们的喜酒呢。 肖义和苏漪被人这么说笑，也不羞不恼。主要是应付过公安局那些人，回来见到街坊们，都羞恼不起来。他们一一和人打招呼，还说等定下日子，再挨家挨户给他们发请柬。 好不容易突破重围，回家关上大门，肖义和苏漪都背靠大门狠狠松了口气。之前演戏时不期然而生的旖旎心思，早消失不见了。让两人越发肯定地自我催眠：之前的粉.红、心跳，都是错觉。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又一起停下，相视而笑。 “肖大哥，明天还用我接你下班吗？” “不必。明儿换我接你下班。只是我们下班时间比你们略晚，可能要你稍等一下。” “等你来，我们办公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没做秀的必要啊。”苏漪不解。 “邮局那么大，总有人会看到。到时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开了。”肖义道：“再坚持演几天，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感情好，在处对象。这样等公布我们结婚的消息，才不会那么突兀，惹人怀疑。” 肖义毫不谦虚地表示：作为公安，就是这么缜密。要以假乱真，自然得多费些心思。况且，和小苏演对象，挺有趣，他不介意多演演。 “明天我接你去国营饭店吃饭，吃完咱们再去电影院看场电影。” 潘立平说女同志都喜欢看电影，约对象看电影，会使对方心情格外愉悦。苏漪虽不是他真对象，可也他妹子没差，差遣了人，总得给人点儿甜头尝。肖公安如是想道。 “好呀！我还没看过这里的电影呢！”苏漪说完，见肖义怔怔看她，心颤了颤，糟糕，好像说漏嘴了。她一个家里有钱，人也有闲的年轻女孩儿，说没看过电影，这像话吗？现在城里年轻人中最流行的，就是看电影了。 蠢死你得了！苏漪懊恼地咬了咬唇，同肖义解释：“我的意思是，不知道这边的电影院都有哪些电影上映？和我在老家看的，有没有什么不同？” “应该差不多吧。”肖义摸了摸后脑勺，将那一丝疑虑抛开：“我平时不看电影，也没去过你老家，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潘公子说过，全国各地的电影院上映的电影，都大同小异，放来放去，还不就那些片子。他基本上看得能把剧情倒背如流了。那家伙去外地做出任务也是，完事儿了，第一件事就是去电影坐。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这得看多少次，才能倒背如流啊？”苏漪好奇：“他一个大男人，没事看那么多电影做什么？而且，你们刑警大队的工作不忙吗？他哪儿那么多时间？” “人家自诩用生命恋爱的风.流才子，从十六岁起，对象就一月换一次，平均每月去两次电影院，你说他记不记得住？”说起潘公子，肖义就忍不住吐槽：“从他离家上大学起，便没人能管得住他。我们念大学那会儿，全封闭式教学，他也能趁一月半天的短假，到外面找着对象。如今他在这边孤家寡人一个，只要一有空闲，就带对象去电影院。虽然我们工作也忙，可只要有心，总能抽出时间。” 苏漪佩服死潘公子了，瞧人家耍对象的速度和效率，简直了！她还是有疑问的：“看这么次内容一样的电影，他不会厌吗？” “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肖义停摆好自己和苏漪的自行车，与她一起走向厨房，“人潘公子说，因为他总是不断换对象谈恋爱，一把年纪不结婚，惹人诟病，家里父母嫌他丢脸，说要和他断绝关系，不再给他寄钱，也不准兄弟姐妹接济他。他家里条件非常好，平时有家里供着，大手大脚惯了，从不会存钱，也存不住。现在一月工资就那么点，自己吃用都紧巴巴，请女孩子看电影最划算，既能打动对方，又省钱省力。” “他真是太精明、太狡猾了！”苏漪笑叹道：“不愧是交往过许多对象的人。” 第82章 看电影（一）一更 “听你这话，仿佛十分羡慕赞赏他。”肖义挑眉，擦火柴，准备生火：“小苏，潘立平是坏榜样，你可不要向他学习。” 苏漪淘完米，往干净的锅里添了两瓜瓢清水，等着一会儿煮米，“我是羡慕他可以不顾世俗眼光，我行我素，坚持真我。不过，我的个性和他不同，处境也不一样。肖大哥，你放心，我不会像他那样的。” “最好不会。我会监督你的。”肖义心说：没想到看似乖巧的小苏，还有叛逆的一面。他可得看好她，隔离她和潘立平，免得她被潘公子带坏。 没有城城和老爷子活跃气氛，苏漪和肖义的这一顿晚饭，吃得安安静静，冷冷清清，两人都觉得不是滋味。饭菜虽美味，可两人反而少吃了半碗饭。 …… 次日，肖义到邮局接苏漪吃饭，被最后一个走的黄科长看到了。 苏漪给两人互相引见对方，黄科长看着气宇轩昂、一身正气凛然的肖义，临走前偷偷对苏漪道：“你的眼光很不错。好好把握他。” 苏漪低低“嗯”了声，摸了摸发热的耳朵。肖公安当然很优秀，可不是她真对象啦。 肖义耳聪目明，虽然黄科长说得小声，还是没瞒过他的耳朵。不知怎么的，听苏漪的领导这么夸他，苏漪又小声地表示认同，他那任性的心脏又开始不听话地做快速抛高任务了——飞快地蹦上去，又坠下来，让人脸热。 昨儿还觉着多演演戏也挺好玩的肖义心想：以后还是少秀点恩爱吧，不然他这心脏恐怕受不住。秀多了，容易产生错觉。万一把自己秀进去了，怎么办？ 两人在国营饭店美美吃了一顿，骑车去了电影院。花了五分钱，把自行车停在电影院外，让一个兜售瓜子的大姐帮忙看着。 肖义看到不少年轻情侣来看电影，都花五毛钱给对象买了一份瓜子，他也给苏漪买了一份。还想着嗑瓜子会口渴，十分细心地买了两瓶汽水，一并带入电影院。 苏漪在一旁看着，莫名有些吃醋：肖公安对她这个假对象都这么好，以后他的对象可享福了。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苏漪顿时绷紧了神经，她偷偷掐了把自己手臂内侧的软.肉，提醒自己：这是在做戏！肖公安是觉得耽误了你，对不住你，才对你这么好。 而且他这人本就外冷内热，对谁都友善，苏漪，你可长点心！别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都一把年纪，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你乱动什么春心啊？简直太不专业，太不理智了。 内心反复默念几遍主播守则，警醒自己后，苏漪恢复了心如止水。 和他们一起进电影院的，好些大胆的小年轻都手挽着手，或者羞答答地十指相握，十分的甜蜜和亲近。看得肖义眉头直皱：这些年轻人怎么回事儿？看电影就看电影吧，揽腰、挽臂、牵手是什么意思？未免太不含蓄，太失礼了！ 哈！前面站墙角那对，你们在干啥？别以为他没看到，那两人竟抱在一起啃嘴！这、这简直，太、太惊世骇俗！肖公安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苏漪本来跟在肖义后面走，他突然停住，清癯健瘦的高大身子瞬间僵直，苏漪的头不小心撞到他的脊背。他竟然身子微微发抖，猛地往前蹿了一步，有些惊慌地回头睃她：“你忽地靠过来，想干、干什么？” 苏漪：……他自己蓦地刹车也不提醒一声，害她撞疼了头，竟然还一副被非.礼了的良家妇男样儿回头叱问她，还有没有道理可讲了！ “还是我走前面吧。”苏漪心很累，不想和肖义理论，绕过他就要往前走。 肖义猛地拉住她的手，脸色爆红，“不行！你就站这儿，把头转向墙壁，不要乱看。我去去就来。” 那对伤风败俗的小年轻死定了！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搂搂，造成的影响多坏！得教坏多少年轻人？还好他走在前面，没叫小苏看到他们……那样。 苏漪没动，狐疑地盯着肖义看：他这是抽什么疯？ 肖义将包好的瓜子和汽水一股脑儿塞苏漪怀里，让她抱着，自己两手合在她脸颊两侧，将她的脸转向墙壁，他的声音在苏漪头顶响起：“就这么站着，不要动。听话，嗯？” 苏漪能清晰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还有他手上粗糙的茧子和深刻的掌纹，那触感叫她的心酥软成水，肾上腺素飙升，整个人发热，话也不会说，只会呆呆地点头：“哦。” 肖义一心想教育那对热烈亲.吻的小年轻，没注意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越矩。电影院内昏黄的光线，也不足以叫他看清苏漪的表情。他还不知自己这随手一握，给苏漪造成了多大的震撼。 肖义见苏漪乖乖站着没动，低笑夸她一声：“真乖。”习惯性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揉到一半才发现，在他面前的是苏漪，不是城城。悻悻收回手，装模作样咳嗽一声，转身背着手，大步走向背着灯光站墙角拥吻的那对情侣。 哼！以为他们站在阴暗背光的角落里，就没人能发现他们了吗？他可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公安，目光如炬！他的夜视能力，在公安大学接受考核时便名列前茅。 都怪这两人害他乱了分寸，在小苏面前丢了脸。没别的可说，这对情侣今儿得跟他去公安局走一趟，罪名很简单——伤风败俗，影响市貌。 苏漪把头贴在冰冷的墙壁上，水泥抹平的墙面不是十分光滑平整，膈得她皮肤刺痒微疼。可她此时毫无感觉，整个人都在发烧，各个念头在她的脑子里盘旋。 “喔，他夸我乖！声音好好听。” “呀，他摸我头！动作好温柔。” “嘿，他捧我脸！手掌好大好暖和。” “哎，他怎么能这么犯规？！扰乱人心。” “唉，我要清醒，肖公安撩人不自知，我得有自知之明。” “嗯，我们这是演戏，演戏，演戏！重要的事儿说三遍。” …… 苏漪兀自挣扎，自我催眠之际，肖义已经怒气腾腾地杀到了墙角，黑红着一张脸，拍了拍背对他低头抱着女同志啃的年轻男人：“同志，注意影响。要亲热，请回家。你们这样……请跟我去公安局……潘立平！” 第83章 看电影（二） “啊！”胆小的女同志躲到了潘立平的背后，伸手狠狠拧了他的腰：她都说不要了，他还亲！居然被公安逮了现场！要真被抓进局里，叫她和她的家人以后怎么见人？ 咦！这公安的声音有些耳熟。 “啊！疼！轻点儿。”潘立平姿势扭曲了一瞬，忍着痛嘿嘿笑着和懵逼的肖义打招呼：“队长，是你呀。真巧。我就说我们都躲这儿来了，居然还能被人发现。队长，你的夜视能力真好！不愧是我们刑警队的王牌……” “闭上你的狗嘴！”肖义抬腿狠踹潘立平小腿，踢得他“哎呀”了一声，弯腰抱着小腿喊痛，也因此将他身后的女同志彻底暴露在肖义面前。 肖义迎来了今晚第二次懵逼，“……”得，这女同志还是熟人。 他死死盯着以手捂脸，恨不得钻地洞的年轻女人，磨了磨牙：“龚慧慧！你不在学校里好好学习，跟这浪.子跑电影院做什么？嗯！瞧你们刚才那样儿，我都没脸说了。你好意思吗？还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一点礼仪廉耻都不知。叫龚医生知道你这样，还不气死！” “肖哥，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龚慧慧的眼泪顺着指缝往外流，她哭得无声，却更惹人心疼。 肖义还想训她，看她泪汪汪的，又不忍心，气愤地抓着潘立平一番死打，揍得他鼻青脸肿。慧慧原来多乖巧啊，看到陌生男人都会脸红避开的。如今却…… 肯定是被这浪.子带坏的！不打他打谁？ “队长，哥！我错了，你轻点，啊，别打我脸呀！疼，疼，疼！都说我知错了，你还打？呀！我的牙都被你打松了，再打我还手啦……” 苏漪和电影院其他人听到角落里的动静，都好奇地围拢过去，看到肖义招招下狠手打人，苏漪怔忪须臾，挤开挡在她前面，犹豫要不要上前拉架的几人，朝肖义大喊：“肖大哥，别打了！大家都在看呢。”要打也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动手啊。事情闹大就不好了。 她瞟了眼缩着身子，抱头在地上打滚喊疼的潘立平，嗳，真可怜，一张俊脸被揍成了猪头，还配了一对熊猫眼，简直惨不忍睹。也不知他怎么惹恼肖义的？她还是第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的火。 肖义呼呼喘着气，最后踩了一下潘立平的腹部，终于收手。他转头看了眼围观群众，恶狠狠吼出声：“看什么？没见过人行家法吗？都散了吧。” “你跑到电影院行什么家法？敢当众打人还怕人看？” “我就不走。这里又不是你家。这位同志，你打人是不对的，一会儿治安队的人来了，小心我举报你！”听到这儿，肖义庆幸自己穿的是便服。 “哎哟，多大的仇？瞧把人打成什么样了？那位小哥都站不起来了，我们要不要送他去医院啊？”肖义心想：送什么医院？疼死他得了。 “送什么送，人家一家人闹腾，关我们什么事儿？走，回去坐着，等会儿就要放映了。花钱买了电影票，不看太可惜了。” “是呀，还是别管闲事了，电影都开始了。咱们回去吧。” “我想再看看。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该不会是那打人的男的被戴了绿帽，气不过，才打那女干.夫。啧啧，下手真狠。” “我觉得这位兄弟说得对。我想看他们下来怎么解决？” …… 苏漪和肖义无语地看着十几个留下看热闹的人，好奇心这东西，有时真是要不得。 事关年轻女孩儿的名誉，肖义不想让人看到龚慧慧，免得以后引发各种难听的流言，毁了她的名誉。 肖义黑着一张脸，叫那些看热闹的人走。他们不愿，还出言挑衅。苏漪看肖义忍不住要动手，赶紧拉住他，把瓜子和汽水塞他手里，让他拿着退后。 自己解开腰间的鞭子，往闲事者们面前一摔，砸起一阵灰尘，十分大姐大地昂了昂下巴：“不走，抽你们。我哥就是公安局的，真打了你们，我也不怕你们报案。” 还想说什么的众人见状，鸟散了。他们顶多想凑凑热闹，可没想真闹事。而且人家有后台，真闹出什么，吃亏的还是他们。少看一场热闹也不会损失什么，还是不要和人硬碰硬了。那女土匪一看就不好惹。 肖义凝看着嚣张跋扈的苏漪，只觉得她张扬起来也十分可爱，听她拿自己唬人，他忍不住泛起微笑：第一次被人狐假虎威，不仅不反感，还高兴得很。他也是晕了头了。 另一边，龚慧慧满脸是泪，她将披肩的头发扒拉到前面挡住脸，虽恨不得化作空气消失在人面前，到底还是心疼潘立平，蹲跪在他身旁，拿着干净的手帕给他擦破了皮流血的嘴角，“可能有点疼，你忍忍。” 潘立平看不清她的脸，也知道她在哭。她声音里的哭腔太明显，让他想忽略都不行。好端端一个明艳大方的姑娘，因为他这遭的都是什么罪？ 潘立平懊悔不已，“我没事。你别怕。这里黑，他们都看不清你。”他撑地坐起，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解开，披在龚慧慧头上，罩住她，柔声哄她：“别怕，没事的。” 龚慧慧呜哇一声，扑进潘立平怀里，嚎啕大哭。压得他疼得龇牙咧嘴，还是没有推开她，抬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无言地安慰她。 肖义和苏漪驱散开看热闹的群众回头，就看到一对苦命鸳鸯相拥而泣，好吧，男方没有哭，哭的是女方。 “抱什么？还不给我松开。”肖义让苏漪把龚慧慧从潘立平怀里扯出来，他白了凄凄哀哀的龚慧慧一眼，毫不留情地低声训她：“你还有脸哭！今天撞见你们的若不是我，要是叫风化组的人抓到你们，把你们送局里审，闹得人尽皆知，我看你怎么办？” “肖哥，我错了。”龚慧慧一个劲儿认错。 潘立平忍痛站起来，“队长，不关慧慧的事儿，是我引诱她的。你要打要骂冲我来，她已经够害怕了。看她哭得那么可怜，你怎么忍心说她？” “闭嘴！”肖义一个眼风扫过去，潘立平顿时浑身一凛，身上的伤仿佛更疼了，他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身子，不敢再火上浇油。 苏漪对肖义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趁现在熄了灯，大家都在看电影，没什么人注意这边，先带他们出去，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 第84章 误会（一） 一肖义一手抱瓜子、汽水，一手拎着潘立平衬衣后领，将人拖拽出去。潘立平全程用手捂着脸，他也知道丢人。 苏漪扶着低声呜咽的龚慧慧，紧跟在他们身后，靠着墙慢步走出电影院。 卖瓜子的大姐在纳鞋垫，看到他们，惊呼出声：“这是怎么了？好好一小伙子，怎么叫人打成这样？” “他自找的。”肖义冷哼。 苏漪冲大姐微微一笑：“没事儿。大姐你忙你的，我们把车骑走了啊。” 大姐还想再问什么，肖义和苏漪已经分别载着潘立平和龚慧慧出发了。四人一路无言回了肖家。 很神奇的是，他们回去时，在巷子里一个人都没遇上。 今天有人拉着机器在清水巷巷尾打爆米花，还能免费看电影。街坊们都带着家里孩子，过去凑热闹了。 这样也就避免事情被人歪曲，大肆宣传。桃.色.绯闻对年轻未婚姑娘来说，是致命的伤害。 关上大门，肖义一把将潘立平揉地上，双手抱胸，居高临下俯视他，声音冰寒不近人情，“说吧，你和慧慧几时好的？除了今天这次，之前有没有在别的地方也这样？是否被谁看到过？你打算拿慧慧怎么办？” 苏漪听他一口一个慧慧，喊得十分亲热，心中不忿。停车的动作粗暴得很，蹬一个支架半天蹬不下来，气得她踢得车子啪啪响。 龚慧慧本来牵着她的衣摆，小可怜一般缀在她身后，看她这样，松开了手，猛地往后一退，后背抵住大门：妈呀，这姑娘好吓人，本以为是温柔女子，没想到脾气还挺火爆。 “小苏，你去给我倒杯水来。”肖义训人训得口渴了，憋了一肚子气，心里烧得慌。往常他回家习惯了苏漪倒茶水，递湿帕擦脸净手的伺候，这会儿自然而然就开口吩咐了。 潘立平被他散发的低气压，压得连喘气都不敢大声，直接叫肖义劈头盖脸的一串问题问懵，期期艾艾的，坐在地上连换了三个姿势，仍觉着不适，不知怎么开口。 贴在门板上的龚慧慧恨不得自己能隐形。 认识肖义三四年，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而且惹他生气的罪魁祸首，还有自己的一份。龚慧慧十分庆幸肖义不打女人，不然今儿她的下场，恐怕和潘立平没两样。 潘立平不答话，肖义也不急，给自己搬了个小方凳，施施然坐下。 苏漪暴躁地挺摆好车，斜了他一眼：“要喝水，自己倒。”说罢，高昂着头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一关。 肖义呆了：这小苏，莫名其妙耍什么脾气？他喝个水，也惹到她了？难道她是因为没能看成电影在生气？ 都赖胆大包天的潘立平和没脑筋的龚慧慧！肖义飞了两个眼刀，刮得潘立平和龚慧慧颤了颤身子。 潘立平本来已经打好腹稿，叫肖义瞪得忘了词儿。 肖义撇开他们，进堂屋，给自己倒了碗冷水，一口闷下。出来看到站在一处窃窃低语的龚慧慧和潘立平，心火还是烧得很旺，“我心情不好，你们别挑战我的忍耐力。谁先说？” 潘立平闭了闭眼，鼓起勇气：“我和慧慧是去年相识的，已经交往了半年。队长，今天这次真是意外。我们也是情不自禁。队长，哥，我对慧慧是认真的。我们已经说好了，等慧慧明年毕业就扯证。我会对慧慧负责的！” 潘立平见肖义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十分狗腿地凑他面前，奴颜婢膝道：“哥，今晚的事儿，你就当没看到。别和慧慧的家人说，行不？过几天休假，我会正式携礼登门拜访，恳请龚家长辈同意我和慧慧先订婚……” “闭嘴。”肖义根本不信潘立平的话，“慧慧，你说，这家伙之前有没有对你不规矩过？” “没。”龚慧慧心想：潘哥只是牵牵她的小手，搂搂小腰，可谈对象谁不牵下手搂个腰啊？这不算不规矩。 “照他说的，你们都处了半年对象，怎么不和家人说一声？前天我还见过龚医生，老爷子可不知道你在和潘公子处对象。” “我、我本来打算今晚回去和爸妈说的。”龚慧慧不敢看肖义的脸，同潘立平一般耷拉着脑袋：“肖哥，我知道潘哥之前的风评不好，他也向我坦白了过往。他年少不懂事时，是处过许多对象。可潘哥和我说了，他是真喜欢我，以后会收心，只对我好。我相信他……” “你知道这家伙的对象，基本上一月一换吗？自我认识他，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就没断过，也没重复出现过。他上个月到云省出任务，还和那儿市里一位百货商店的工作人员谈过对象。那时你们可还在交往中，他这样，跟你说过吗？” 龚慧慧的脸色蓦然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泪水涟涟，不可置信看着潘立平，“这是真的吗？” 潘立平为自己辩解：“慧慧，你别听肖哥乱说。我只是去电影院碰巧遇上了她，和她投缘，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哼。多说了几句话？我可是看到你抱着人家，把人逗得娇笑连连。是谁回来向我们炫耀自己去一趟电影院，偶遇了一位身段俏的美女，还要到了人家的住址？潘立平，这话是不是你说的？”肖义神情讥诮地冷怼潘立平。 潘立平无话可说，他恨死了自己招摇嘴贱的个性。 那天任务完了，他去看电影放松。有美女主动找上他，向他表示好感。他一下没忍住，和人口花花了几句。地址也是美女主动给他的。他这么怜香惜玉的人，怎么能不收，打美女的脸？ 哎！早知有今日，当初他就不该向肖哥炫耀的。 龚慧慧看他心虚，心如坠寒冰潭深处：潘哥怎么是这样的人？他还好意思和她说自己都改了！她厌恶地冷看潘立平一眼，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那眼神叫潘立平皱起了眉头：情形似乎很不妙啊。该怎么向慧慧解释呢？他是真心喜欢这姑娘，想和人共结白首之约的。 “呵！是我蠢，怪我傻。”龚慧慧挺直了脊背，冲肖义弯了弯腰：“多谢肖哥及时点醒我，没有让我栽得更深。今天的事，我会亲自和我爸妈解释。肖哥，你放心，我以后绝不再和潘立平来往。” 第85章 误会（二）二章合一 一“慧慧……”潘立平慌了，想拉龚慧慧的手，欲说什么，被龚慧慧毫不留情地甩开，“别碰我！” 龚慧慧恨恨瞥他：“我们结束了！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混蛋！人渣！” 龚慧慧抓起手提布包，砸了潘立平几下。然后整了整衣衫，昂首挺胸出了肖家。 出去后，她一路疾跑，哭着回了龚家。龚慧慧恨死潘立平了。她那么喜欢他，他竟然玩弄她的感情。该死的潘立平！她诅咒他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潘立平还是第一次和对象分手分得这么难看，也是第一次被女同志打。而且这位女同志，还是他心目中的未来媳妇。 瞧慧慧刚才那样儿，她不会真和他分手，再不理他吧？ 潘立平急得六神无主，想去追龚慧慧。又有些情怯，龚慧慧明显在气头上，他这会儿去，肯定没好果子吃。还是等明儿，再找她认错解释吧。 他有些委屈地控诉横插一手，搅乱了他整个计划的肖义：“队长，都怪你！坏了我的事儿。万一慧慧真不要我……” “怪我？”肖义横扫一脚，将潘立平踢倒：“你知道慧慧是谁吗？她可是龚医生夫妻唯一的女儿，掌上明珠。你知道她有多优秀？人家可是本市医科大学的高材生！你可知她的父母对她寄予了多大的厚望？玩弄人感情的是不是你？你还有脸怪我坏了你的事儿？潘立平，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无耻？” “我、我……”潘立平想说我没想毁她，是真爱她，想和她好。可话到嘴边，眼前掠过龚慧慧临走前仇视他的脸，还有那令他心颤的爱恨交织的目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申请调走吧。”肖义按着抽疼的脑门：“但凡你还有一点良心，认我这个兄弟，哪怕为了无辜、被你伤害了的慧慧，你也不适合再待在这边。你父母不是想让你调回首都吗？回去吧，彻底消失在慧慧面前。回去了随你怎么玩儿。” “我不！”潘立平猛地站起来，“你凭什么让我消失？你又不是慧慧的谁？这是我和她的事儿……”他可是要娶慧慧做媳妇的。想叫他远离慧慧，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苏漪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推开门拎着鞭子出来，抽了不要脸的潘立平几鞭子，嗤他：“渣男！我要是慧慧，刚才就弄死你了。你最好早点离开这里，别去纠缠慧慧，否则我抽死你。” 潘立平：“……你们两口子多什么事儿啊？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插手！” “龚医生和我家老爷子是至交，慧慧也算我妹子。这样，我也不想和你废话，你明儿去向慧慧道歉，然后往局里交了调职申请书就走。”肖义十分干脆：“我陪你一起去。”意思是你别想耍手段。 “我不走！”潘立平不管不顾地吼了出来：“我爱慧慧，我要娶她！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苏漪闻言冷笑：“你想娶，人家还不敢嫁呢。”她才不信潘公子真心喜欢慧慧，否则他怎么做得出背着她，在外面和女人眉来眼去的事儿。 苏漪最恨潘公子这种玩弄老实人感情的人渣。他风.流也不看看对象。人家慧慧明显不是他那一挂的，他也好意思祸害人家！这不叫风.流，叫下.流！ 她那副“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做什么美梦”的神情，刺激了潘立平：“我会改过自新，戒掉从前的坏习惯，和女同志划清界限，往后一心一意对慧慧。” “谁信啊？”肖义和苏漪同时翻了个白眼。 “你们爱信不信，只要慧慧信我就好。总之，我不会走。而且我在这边干得好好的，逍遥又自在，傻子才回首都呢？你们等着瞧吧。”潘立平一瘸一拐出了肖家，去医院急诊室挂了个号，让医生替他处理好伤口，还拿了些棉签、酒精、消炎止痛药和外敷的药膏回家。 潘立平走后，肖义给苏漪道歉：“小苏，对不住啊。本想请你看场电影，结果……哎，这都叫什么事儿？”想起潘立平和龚慧慧，他就头疼。 这两人，恐怕还有得闹。反正瞧潘立平那死不放手的样儿，他肯定是不会消停的。 “没事。”苏漪知道肖义和龚慧慧没有暧昧，心情十分明媚：“这也不怪你。”她顿了顿，对肖义道：“只是慧慧和潘公子都是成年人了，也该对自己负责。他们的事儿，我觉着，咱们还是不该过分干预。本来感情的事儿，谁也说不准，连当事人都理不清，更遑论外人。” “只是既然叫我碰到了，也没有放手不管的道理。”肖义这人，有些热心过头，十分多事。长得一副冰山酷哥样儿，操的却是老妈子的心。谁有点事儿，叫他遇见了，总要帮一帮，管一管。 当初他对苏漪这样，现在对龚慧慧也是。 苏漪对他这种性格是喜恶参半。严格来说，她还是获利者，当然不好，也没立场说什么。而且肖义这种老妈子性格，虽然有时让人吃不消，可大多数时候，却是真的能帮到人。 苏漪虽然住在肖家，也是肖义名义上的对象，可其实和他交情并没有那么深，也不好管他。只丢下一句“随你”，便去厨房烧水，准备洗漱睡觉。 闹腾了一晚上，她也是有些累了。 肖义第二天凌晨，先去了龚家，把龚慧慧和潘立平处对象的事儿，和龚医生老两口说了。当然，他隐去了两人在电影院亲吻这茬，怕刺激到老人。 龚医生昨夜也听女儿说了几嘴。只是当时龚慧慧正伤心，提都不想提潘立平的名字。只说自己和肖义的一个下属处了半年对象，因为性格不合分手了。还和父母说，她打算接受系里让她去国外医学院当交换生的提议，去美国留几年学，好好学点真本事，再回来报效祖国。 龚医生见女儿伤心，不好多问，而且他也赞同女儿出国深造。只是他十分好奇，究竟是哪个臭小子，让他女儿哭得那么惨，还决心远走他国？ 肖义记着昨天苏漪的话，也没怎么发表自己的意见。尤其是他听说龚慧慧没有告诉自己父母潘立平的那些风流韵事，显然对他余情未了。万一他说了什么，破坏了人家的关系，到时自己落个里外不是人，也没意思。只说可以替龚医生约潘立平出来，让龚医生和当事人聊。 于是，肖义到公安局上班时，给潘立平批了半天假，让他去龚家请罪。以后他和龚慧慧怎样，他也不想管了。 潘立平这人十分狡猾，惯会装模作样，说话十分有艺术。他提着一颗心，问同事借了票券和钱，买了一堆好东西，敲响了龚家的门。 他去时，龚家只有龚医生和他太太在家，龚慧慧去学校上课了。 潘立平进门就诚挚地向老两口道歉，说是自己昨天做错事，惹慧慧伤心了，然后指天发誓说今生非慧慧不娶，如果他能娶到慧慧，必定一辈子待她如珠如宝，绝不叫她吃苦受委屈，接着才旁敲侧击地问龚医生和他太太，昨晚慧慧是怎么和老两口说的？ 他知道自己过去那些行径，会引起老人的反感，不敢向龚医生老两口交底。打算先了解龚医生他们都知道他的哪些事儿，再做文章。无论如何，潘立平都觉着务必要把自己洗白，给老两口留下好印象，然后借助他们攻略龚慧慧。 他精明，龚医生夫妻俩也不是傻白甜。潘立平套他们的话时，他们也在不动声色地试探他。第一次会面，双方都对彼此有所保留。 潘立平和龚医生两口子打了半天机锋，心情十分沉重，觉得自己的追妻路漫漫远兮。主要是未来岳父和岳母十分不好糊弄啊。 而龚医生夫妻对他的第一印象，亦不怎么好，都觉得这小伙子太滑，心眼贼多，一看就不踏实，觉得女儿和他分手是对的，更加坚定了尽快送龚慧慧出国深造的念头。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老俩口都认为：龚慧慧这种老实人，根本不是潘立平这类老滑头的对手。要是女儿和他在一起，绝对被吃得死死的。恐怕叫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钱。 最叫龚医生夫妻担心的是，龚慧慧还没和潘立平交往多久，就被他伤得那么深。他们只要想起从来开朗的女儿，因为潘立平哭得肝肠寸断，就想让两人一刀两断，各自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 下定决心隔开两人后，龚医生掏了家底，并动用自己的关系，让学校那边将龚慧慧加入第一批留美学生的名单，安排她一周后出国。而在龚慧慧出国前，龚医生的太太沈桂芬全天一步不离地陪着她置办出国物件，带她去关系亲近的几家亲友家做客，和亲友们道别，以确保女儿不会再和潘立平有所交集。 龚医生则拜托肖义，给潘立平安排了去外地办公的任务，将他和龚慧慧彻底隔开。 潘立平出差前，也有给龚慧慧写信。只是那封投在龚家大院门口邮箱中的厚厚的信，先被龚医生发现。他看都没看，便烧毁了。龚慧慧根本不知道。 等一周后，潘立平完成任务回来，看中的媳妇早飞出了国，和他相隔万里。他问学校要了龚慧慧留学学校的地址，每月给龚慧慧寄一封信。 只是因为信件在途中走了太久，还没送到美国的医学院，龚慧慧就跨校转专业，去了另外一所以商科闻名世界的大学。那些信自然没有到她手里，被人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风.流潇洒的潘公子，第一次真心喜欢上一个女人，对方却因为他的轻佻离他而去。他自此大受打击，痛定思痛，对处对象一事再提不起兴致，蜕变成了工作狂，取代了肖义值班王的位置，几乎住在了办公室。在他内心深处，还是想着龚慧慧的。留学也不过几年，等龚慧慧学成归来，他也许还有机会。龚慧慧一天不结婚，他一天不会放弃。 且不说潘公子如何变化，心态成熟许多。苏漪的直播间，再次开放了！和她分别多日的星际观众们，用一波又一波的差评，将苏漪的直播间淹没，向她亲切而热烈地打招呼。 黑粉们的愤怒尤其大，本来绝大多数黑粉因为恶意辱骂主播被封了ID，理论上要一年后才能进苏漪的直播间。 可架不住好多黑粉有钱有能力，自己的ID被封，就出高价买别人的ID用。 有位黑粉是黑客，他给自己做了一个连星网都查不出问题的ID，由此在黑粉群里大热。许多苏漪的黑粉都向他买ID，那位黑客借此大赚了一笔，十分感激苏漪，一边给苏漪高额打赏，一边以各种文雅含蓄的词儿骂她，与其他黑粉一起，每天按三餐祝福苏漪永远完不成任务，回不了星际。 再次开通直播后的第一周，苏漪都不敢用脑电波和直播间连线，与观众互动。一是怕被骂死，或被如山如海的差评吓死；二是弹幕量太大，数据流太多，以她的精神力根本无法承担那过于庞大的流量。只要脑电波稍微和直播间相连，就会被庞大的数据冲晕脑袋，陷入昏迷。 刚开通直播间的那天晚上，她很天真地将脑电波沟通直播间，结果秒晕，还是主脑及时切断她和直播间的联系，才避免她脑死亡。 即便这样，第二天，苏漪也晚了一小时才起床。 如果不是肖义在外面买好早餐回来，坚持不懈地叫了她十次，终于把她喊醒，她那天上班铁定迟到。后来苏漪受到主脑的警告与提醒，才决定先让观众发泄一下愤怒，过段时间等他们冷静消停了，再进入直播和观众互动。 时间一晃便到了公历的四月底，城城、老爷子已经从省城回来。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肖义的亲姑姑肖萍。肖萍对苏漪十分好奇，特地向厂里请了一周的假，到肖家做客，目的就是考察苏漪。肖义的母亲早逝，她这姑姑也算肖义半个母亲，当然要看看他给自己找的媳妇是什么样的。 老爷子他们回来的第二天，肖义刑警队的同事，刚好约好这天到肖家做客，由苏漪做饭招待他们。 第86章 招待（一）一更 一当日，肖萍一大早，就拉着苏漪去副食品店排队买菜，菜倒没什么问题，她们去得早，手里也带够了钱，可以买很多。可肉是按票限量供应的，肖家户口本供应的几斤肉，早被苏漪和肖义吃完了。 他们本以为同事们要下个月才来，两人都是肉食动物，一顿不吃几片肉都不爱吃饭。所以也就没有委屈自己，将肉票存起来月底用。 苏漪天天走街窜巷送东西，消耗大，食量自然大。而肖义每天不是和罪犯斗智斗勇，就是奔跑在抓罪犯的路上，他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食量差不多是苏漪的三倍。 两人不是一般的能吃，肖家户口本供应的几斤肉，都不够他们塞牙缝。便是两张鱼票，也早早被苏漪买了两条一斤重的鱼，回家清蒸了一条，另一条做了水煮鱼片，和肖义吃得那叫一个欢。 而苏漪的新户口才到手，刚在街道办做好登记，要下月才有粮食供应。 所以问题来了，苏漪和肖萍有钱，却买不到肉。没有肉菜，怎么招待客人？ 肖萍和苏漪拎着几大袋菜，走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唉声叹气数落她：“小苏，你和阿义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阿义是大男人，粗心得很，我都不爱说他，省得浪费我口水。可你作为打理一家生活的女主人，怎么也这么没谱？” “客人都要来了，家里连半斤肉都没有，怎么整治吃食？就做一桌子素菜？叫人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客人见了，像什么话？哎，想想都觉得丢脸哟！” “姑，您别担心，家里还有两斤之前我朋友送来的腌制好的野生肉，那肉味道极好，我和肖大哥都舍不得吃，特地给老爷子和城城留的。这下刚好能派上用场。” “才两斤，不是说要来好几家人吗？怎么够吃？” “那我再想办法，去别的地方弄几斤肉。” “行不行啊？”肖萍有些担心，将苏漪拉到无人处，低声对她道：“阿义不是说过吗，最近派出所和公安局联合打击私下交易，在民间集结了几百民兵组成纠察队，到处巡查。市里的几个黑市都被封了，还抓了好些经常在黑市活跃的贩子，要罚款和判刑。你别往枪口上撞。” “姑，您想多了。我的意思是，待会儿问问其他街坊，看他们手里有没有多余的肉票和肉，我拿钱或者别的票、工业券和他们换。”肖萍虽然啰嗦，可人是真好，也是真心疼肖义。呃，也疼她，这次来还给她带了一套新衣裳和一双牛皮鞋。苏漪挺喜欢她。 “这还差不多。”两人走到一家供销社外面，肖萍突然拉住苏漪，问她：“家里有没有足够的水果糖？瓜子花生够不够？点心呢？” “姑，你们回来时，不是每样都带得有吗？这些东西家里都有，不必买了。” “可万一不够吃……” “够的。现在什么供应都紧张，每人分一点，大家尝尝味儿就行了。咱们还是多做些饭菜，让大伙儿吃尽兴才好。” “嗯，你说得是。” 大家约好来吃午饭，因为有的人家住城北，离肖家较远，吃晚饭的话，回去都要半夜了。所以还是吃午饭比较合适，吃完大家还有打打牌，聊聊天，然后坐公车回家。市里的公车六点收班，坐末班车回家最多也不过七八点钟，也不算太晚。 苏漪和肖萍买好东西回家，才七点。城城、老爷子都还在睡，肖义倒是起来了，刚洗完脸。 肖萍放下东西，风风火火道：“阿义，你去找邻居借些碗筷、盘碟和桌椅回来。我负责洗菜，切菜。小苏，你去弄肉，多带些钱票券，能换多少换多少。不要舍不得。这是我们阿义第一次请同事来做客，咱们可不能小气！招待不周，那是要丢大脸，叫阿义在同事间抬不起头的。” 肖义：……他姑未免太小题大做，不就是请吃一顿饭吗，管饱就成，穷讲究什么？就是那些人吃得不好，难不成还敢在他面前说三道四？ 苏漪和他爱理不理的冷淡态度截然相反，十分认真，面色严肃地向肖萍保证：“姑你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那模样，那语气，仿佛她要去炸碉堡。 “去吧，都动起来！”肖萍拍了一下手掌，苏漪就拉着肖义出门了。 肖义在附近活动，苏漪先去了巷子里几家家境比较好，供应比较高的人家，问他们能否换点肉票或者肉给她？ 因为肖家大人热忱大方，孩子礼貌乖巧，巷子里家家户户都喜欢和肖家人打交道。而且，自打肖义这个老妈子性格的公安入住清水巷，邻里安定祥和不少，再没有小混混跑来闹事，小偷也不敢光顾。谁家有点事，找肖义帮忙，他都义不容辞。最近苏漪来了，几乎每天都给孩子们发瓜子，发水果糖，大家对肖家的印象更好。 因而，苏漪这一趟借肉和换肉票，进行得十分顺利，也没多花钱什么钱。现成的肉，街坊们几乎都是按原价让给她的，肉票、鱼票是她用工业券换的，一张工业券换一张肉票或鱼票，谁也不吃亏。 清水巷都是独门独栋的小院子，一个院子大约五六间房，基本上住三四户人家，像肖家这样一户独占一栋的人家不多，街坊们大多是工薪阶层，家里的条件在湛江市算中等偏上，好些人家都把肉票、鱼票攒到月底用。 早把肉票换成猪肉的，都用盐把肉腌了，挂在房梁上用烟熏成腊肉，平时只舍得切一小条吃，多的等到月底大家聚一起吃顿好的。 这就让苏漪成功弄到不少肉。她拿回家用称一称，猪肉足足四斤八两，还有两条两斤重的鲜鱼，加上之前刘元清送来的两斤野生肉，够整几个分量足的肉菜，让大家饱餐一顿了。 看到苏漪弄回来这么多肉，肖萍都吃惊了，一是没想到清水巷的人家都到月底了，还存了这许多肉；二是惊叹于苏漪的人缘，人家辛苦节约下来的肉，都愿意和她换，说明她做人很成功，深得这一片街坊的喜爱。 由此，肖萍对苏漪的印象更好。等她看苏漪在厨房做事忙中有序，不论是切肉、炒菜、烧菜、煲汤都很有一手，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勾得人肚里馋虫活跃。 肖萍忍不住尝了一点，味蕾瞬间被征服，还想吃更多。她终于肯定自家大哥没有说假话，小苏的手艺确实惊人，吃得她都想长住清水巷了。 第87章 招待（二）二更 一十点三刻，肖义把该借的用具都借回来，擦洗干净，桌椅板凳都被有序地摆放在堂屋和院子里，将院子填得满满当当。 厨房里，肖萍负责打下手，苏漪掌勺，在柴火大锅里，已经烧了几个汤菜出来。 另一旁的铁皮炉上，问邻居借来的大锅里，正蒸着一大蒸笼红薯与大米混合的米饭。蒸笼呼呼地冒着热气，大米和红薯的清香争相往外散发。 那蒸笼是昨儿苏漪向城南第一国营饭店租借的，要两个成人张开手合抱才能抱住。它比苏漪膝盖高一些，呈圆柱状，上下是通的，上面有个盖子，用来保持米饭的温度。中间有木隔板，以保证被开水煮得七八分熟，沥干后的大米，不会和蒸笼下面的热水接触。而下面的热水不断往上冒水蒸气，将米饭彻底蒸熟。使得米饭保持足够的水分，饭粒颗颗分明，口感极佳，而不会过分稀拉，黏糊成一团。 苏漪做菜喜欢活用调料，等她烧完一道麻辣酸菜鱼，整个肖家都弥漫着一股劲爽的麻辣鲜香味儿，叫人闻了食指大动。 肖义运动了一早上，之前吃的两个葱花卷早消耗完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正打算进厨房弄点吃的填肚子，大门外传来了小邹和小宋的喊声：“队长，开开门！我们带东西来了，手有点酸，你快来接着。” “让你们来吃饭，人来就行，还带什么东西？”肖义将门打开。 城城本来抱着勇敢宝贝在角落里看蚂蚁运大米，听到喊声，跑到门口，靠着肖义的大腿，扑闪着大眼，笑盈盈看着两手拎满东西的小邹和小宋。 城城以前经常和老爷子去公安局食堂吃饭，和小邹、小宋都不陌生，他灿笑着和他们打招呼：“邹叔叔，宋叔叔，你们好。欢迎你们来做客。” 这是昨晚爷爷教的，让他记得和每一个客人问候，不知道喊什么，听叔叔的就好，不能没有礼貌。 “城城，你好啊。小宝贝，好久没见你，叔叔很想你呢。”小邹和小宋将手里的东西往肖义那儿一放，弯腰抢着要抱城城。 肖义笑了笑，随他们闹去，把小邹和小宋带来的东西往堂屋后的小仓库放。这里已经堆了不少吃用的物品，大多是老爷子他们从省城大包小包带回来的。 老爷子怕家里的酒少了不够喝，去外面供销社打了几斤地瓜烧回来，顺便买了几包烟。回来时刚好看到小邹、小宋两个在门口，因为谁多抱了城城一会儿觉得不公平，在争执。 老爷子嘴角抽了抽：这两个长不大的小子喔！尤其是小邹，媳妇都有了，还这么幼稚，可怎么得了？以后怎么给自己孩子树立好榜样？ “小邹，就你一个人来的？你媳妇呢？”老爷子找了找，没看到小邹媳妇，便问他。 “她娘家嫂子昨儿生了个胖小子，亲戚们都去送鸡蛋，昨晚我和莉莉也去了。莉莉看着那胖小子就挪不动脚，还在娘家待着呢。”小邹将小宋挤开，把城城搂怀里，笑呵呵的，“咱们城城真结实，好像又重了。这一身小软.肉，抱着可真舒服。” 城城害羞地用勇敢宝贝遮住脸，“邹叔叔，苏阿姨说我这是婴儿肥，等我再长大一点，抽条了，就不胖了。”所以你别笑话我呀。 “身上有肉是好事，胖才好哩，说明你身体壮，有什么好害羞的？以后邹叔叔有了儿子，也把他养得跟你一样肉嘟嘟的惹人疼。” 小宋接过老爷子手上的烟酒，和他一起往里走，陶醉地闻着从厨房飘出来的香味，问他：“叔，咱嫂子在做什么菜啊？就这香味，恐怕和以前宫里御厨做的没两样。您和队长有福啦。” 老爷子听他喊苏漪嫂子，乐得大力拍了他一下，“好小子，会说话。你嫂子在做鱼呢。两条两斤重的鱼，全被她片了烧一锅，里面还有酸菜、豆腐、海带丝和粉条，一会儿叫你们吃个够。” 小宋默默吞了口唾沫。 “光听叔说，我这口水都要往外冒了。”小邹抱着城城往厨房走，美其名曰：“我去和嫂子打个招呼，顺便给她试试菜的咸淡。” 小宋急急将东西放下，吸了吸鼻子，也厚脸皮道：“我也去给嫂子试菜。” 老爷子和肖义笑骂他们：“两个馋鬼！”骂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爷俩对视一眼，老爷子先笑了：“今儿怎么饿得这么早，还不到十一点呢。” 肖义从兜里掏出一块萨琪玛给老爷子，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嚼动：“爸，先吃一块，填填肚子。您可别学小邹和小宋，去厨房试吃。多丢脸啊。”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本来也想去的。 如果不是小邹和小宋来了，这会儿在厨房试吃的，应该就是他了。 “怎么没看到潘子？”老爷子问肖义：“我去供销社时明明碰着他了，那小子骑着车，我还走路呢，他应该比我先到啊。他的车该不会半路掉链子了？” “他可能去慧慧的学校了。”肖义叹了口气：“虽然我觉得他活该，可慧慧走了，看他成天摸不着魂儿的死样子，又觉得这小子挺可怜。” “他和龚老头家的慧慧？这两人怎么走一起了？”老爷子还不知道潘公子和龚慧慧的事儿。肖义也没和他细说，只说两人本来在处对象，可后来分了，慧慧出国了，潘公子黯然了。 “爸，他们俩的事儿比较复杂，谁对谁错也不好说。我看潘公子这次动了真情，可惜慧慧已经走了。以后他们能不能成，还得看两人的缘分。这事儿知道的人很少，您一会儿可别在潘公子面前提起慧慧，也别多问为什么。” “你爸我是那么没眼力劲儿的人？”老爷子推了肖义一把：“你去外面站着，一会儿人家进巷子了，看到你，也知道往这儿走。咱们这片从外面看，院子都长得差不多，他们没来过，可能找不到地方。” “那小邹和小宋怎么知道？他们也没来过啊。” 在厨房偷吃了美味的两小伙，回味无穷地走出来，“我们也是问了人才找过来的。” “多说什么？让你去就去。把水果糖和瓜子装点在身上，一会儿有小孩儿来，给人分点。你长得太吓人，不给孩子分点吃的，我怕他们看见你就哭。” 小邹、小宋和城城一下爆笑。 肖义囧囧有神地深深看了老爷子一眼，什么也没说，进屋抓了一大把瓜子和糖塞衣兜，出门当迎客门神去了。 第88章 甜蜜（一）三更 不多时，魏兴华、齐国华、金英明和高耀分别带着妻小来了，潘公子是最后到的，他几乎是踩着饭点来的。 人一齐，苏漪便宣布开饭，院子里坐了整整两大桌人，老爷子和肖义几个大老爷们坐一桌，喝酒、吃菜、吹牛三不误，肖萍和苏漪则陪着魏兴华他们的妻儿坐一起。 虽说肖义让人把小孩儿都带来，可魏兴华四个已经有家小的，一家也只带了一个小孩儿来，怕带多了人，给肖家造成负担。 结果大家来看到苏漪操办的大手笔，那一盆盆、一盘盘量极大的菜，还有那一大蒸笼米饭，都有些后悔，怎么没把小孩儿都来吃顿好的。便是潘公子、小宋、小邹三个，都恨不得打包点菜回家吃。 苏漪好像知道他们的想法，上菜前把每样菜都分出一些，又捡了些水果糖、瓜子和脆红李，分成用干净的油纸打包成十四份，其中七份是菜肴，另外七份零食和水果。 最后等大家聚完要走了，一家送了他们两份油纸包，让一群人欢欢乐乐回了家。潘公子觉得在苏漪的美食和礼物下，他失恋的伤痛都轻了几分。 等送走客人，肖义抱着城城去洗澡，肖萍在厨房做晚饭，苏漪和老爷子在堂屋后归整小邹他们带来的手礼。 因为老爷子和肖义都不怎么喝酒，客人们大多带的是烟，还有给城城带的糖果，给苏漪买的点心，还有人带了米面，怕是担心他们家的粮食不够吃。 两人没花多久，就收拾好小仓库，把里面随意摆放的东西码得整整齐齐，这样既节省了空间，又方便取用。 晚饭后，苏漪和肖义照例结伴出去散步，秀恩爱一天都不能停！ 一路上，街坊们看到他们，都问今天宴请同事成功不？大家吃得高兴不高兴？ 苏漪和肖义一一谢过街坊，说同事吃得很高兴，多亏了大家的鼎力相助，还自我发挥，说等以后他们办喜酒，一定把席面办得更大，多整几个菜，让大家吃得尽兴。 逗得一群街坊呵呵笑，都说他们这对小年轻会说话，会办事。 现在苏漪和肖义天天被同事和街坊打趣办喜酒的事儿，已经十分淡定了，随口便能就两人的婚事，和人扯一堆有的没的，完全没了之前的羞涩。可大家逗他们的热情却不减。 话别一群可爱的街坊，苏漪和肖义闲步到巷头，正要绕进另一条街，去公园。 一位大婶叫住了他们，说下个月家里要给孙子办满月酒，想请苏漪帮忙掌勺，被肖义推拒了。 他是这么跟人说的：“婶子，不好意思。咱们小苏能力有限，做做家宴还行，满月酒这么大的场面，她一个人当主厨，可撑不住。万一到时出了什么差错，让你们家没脸，多不好。您不介意？这也不成，我可舍不得小苏一个人做上百人的菜，那得多累啊！我对象您不心疼我心疼。您还是另请高明啊。” “小肖你也真是，不就是请小苏帮个小忙吗？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做饭又不是让小苏一个人做，我和我两个媳妇都会帮她。小苏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请她做个饭怎么了？”大婶一脸高傲和刻薄：就差没说我让她帮忙是给她面子了。 肖义冷笑，这位大婶为人尖酸吝啬，十分爱贪小便宜，她嘴上说请苏漪帮忙，却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还根本不提给报酬这回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他家小苏可不是他们家的奴婢！ “不怎么。就是我心疼她，不想她太累。今儿给我同事做了一顿，小苏累得手酸腰疼，吃饭时拿筷子的手在抖，连菜都夹不稳，还是我给她夹的。哎，我都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让同事们来家里吃饭了，看把我们小苏累得！所以，您还是找别人帮忙吧。” 苏漪听他这么说，被撩得差点忍不住对他发花痴。那个想占便宜的大婶嘴脸有多臭，说话多酸多难听，都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原来她的辛苦，他都知道，之前给她夹菜，也不是作秀，而是真心疼她。 这人真是！ 他再这样，她真的会假戏真做，让他和她真结婚。 之前天天送她上班，隔三岔五给她买水果零食，每天带她逛公园，也就罢了，现在更是无时无刻不撩她，他就不怕她缠着他不放吗？ “我们走吧。”苏漪拉了拉肖义的手臂，根本没理那个大婶。不相干的人，理她做什么？别坏了好心情。 两人走进人民公园，到人工湖边坐下，看湖里的水鸭子嬉戏。肖义让苏漪把右手伸到他面前，“我给你捏捏，不然明儿更疼。看你怎么吃饭？” 苏漪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专注给她按揉手臂的肖义。 肖义动作之余，还在念她：“你怎么那么傻！干嘛什么事儿都自己做，不知道让我和姑帮忙？我们虽然厨艺没你这么好，可也会做几个菜。挥了一天的铲子，洗碗时还抢着做什么？要不是我拦着你，这会儿你手都疼得不能动了，你信不信？” “喔。”苏漪左手捂着笑意泛滥的嘴巴，不想让自己笑出声，怕肖义觉着她真傻。 “力道合适不？要不要我轻点？你这小手腕细的，还软绵绵的，我都不敢用力，怕给捏坏了。” “这样就好。”苏漪见肖义抬头看她，迅速将捂嘴的手扯开，故作淡定，摸摸自己的颈侧，让肖义看前面：“你瞧，中间那只水鸭子飞起来了！原来鸭子也会飞起来划水啊。”别看我，看鸭子呀。把人看得脸红心跳你又不负责。 好心烦，她想要真结婚证，不想要假证了怎么办？该怎么和肖义说？他对她这么体贴这么好，是不是也对她有那么一丝情意，他会愿意娶她吗？ 万一他不愿意，她眼巴巴凑上去，岂不是自打脸，叫双方尴尬。以后还怎么演夫妻戏？ “水鸭子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你。”肖义一个没忍住，说了真心话。他见苏漪的脸仿佛被人泼了红朱，一下红透，连耳朵和脖子都红得十分可爱，欣赏一阵后，直到苏漪将手抽走，他才回过神：方才他好像出言调.戏了人家。 “我的意思是你更漂亮，有眼睛的都会想看你……”觉着这话显得他更轻佻了，肖义站起来，“走吧，这里也没什么看的，我们去前面看杜鹃。我听人公园里有几株杜鹃开花了。咱们去瞧瞧。” “好。” 第89章 甜蜜（二）四更 看杜鹃花时，肖义状若无意对苏漪道：“小苏，今天辛苦你了。以后有空，你也教我做菜吧。等我学会，你就不用这么累。” “嗯。”苏漪觉得自己心里开起了一片红灿灿的杜鹃花。 肖义看着低头嗅杜鹃花的她，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人比花娇，岁月静好”，觉得要是能一辈子陪她这么赏花，就好了。 很快，他又想起自己和苏漪的约定——演三年的夫妻，三年后“离婚”，各过各的。可他已经习惯了她的陪伴，习惯了对她好，不是演戏，也不是伪装。 想要弄假成真，怎么破？ 小苏的演技太好，有时他觉得她也喜欢他，可有时他又觉得她只是在配合他演戏，让他分不清她的真心和假意，自己却一天天沉沦。 这晚肖义躺在床上，做梦都在想怎么和苏漪摊牌？怎么让她答应和他真结婚？ …… 第二天，肖义照例先把苏漪送去邮局，才到公安局报到。他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办公室里其他同事都到了，大家围坐在一起夸苏漪，顺便嫉妒肖义福气好。 肖义站在门口，眼里笑意频闪，听背对他的潘公子酸他，“……你们说老天爷是不是忒没眼！队长那样的木头，竟然有苏美女这么完美的对象，实在太不公平了！我都替苏美女不值，她容貌、厨艺、品性样样上好，工作也好，在邮局上班，清闲，福利还好。人武艺还高，那手鞭功可不是吹的！这样的姑娘，何愁找不到对象？我就不明白，她怎么就想不通，栽肖木头手上了？咱们办公室，不说我，就小宋都比队长这根愚木强。按理说，怎么选，也选不到队长身上啊。哼，我看肖木头私下一定动用了不正当手段……” “闭嘴！”肖义将公文包砸滔滔不绝吐槽他的潘公子头上，让他静声。 本来肖义没觉得怎么，他也觉得苏漪处处都好，别人夸她和夸他没两样，犯不着计较那么多。可潘公子越说越不像，把他贬得一文不值也就罢了，竟还想松他的墙角，妄自揣测他！简直讨打！ 肖义根对失恋的潘公子的最后一丝同情，都叫他作没了。 此后接连数日，刑警队最脏最累的活儿，都被分到了潘公子头上。潘公子累得灰头土脸，忙得无暇分.身，有时都要想想，才记得自己姓什么。 失恋这种小事，早被他抛到了脑后！只是对交对象失去了热情，习惯了独处。偶尔夜深人静时，还是会想起龚慧慧，并反思自己。 …… 五一劳动节这天，苏漪上了半天班，休息半天。她去找肖义吃午饭，日常秀恩爱。刚好肖义手头上的工作告一段落，他向局里请了半天假，打算带苏漪去电影院，圆上次没看成电影的遗憾。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默契十足，直奔电影院。他们经过的地方，空气里都流淌着甜蜜。 此时苏漪直播间的观众都要疯了，一个个也不急着黑她，给她留差评了，再也绷不住如黄河决堤般的好奇心，纷纷私信她，问她和肖公安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们不过离开短短一段日子，再回来，主播和肖公安亲密了不是一星半点儿。肖公安的同事，年轻的喊她嫂子，年纪大的喊她弟妹，也就罢了。现在连肖公安都对主播这么好，送她上班不说，还主动邀她看电影！ 两人完全就是在约会啊！ 可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的？两人之前明明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来着。何时如胶似漆了？ 肖公安的迷妹迷弟，不论是苏漪直播间的路人、真爱还是黑粉，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被失恋的阴影笼罩，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肖义根本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可这并不影响他们单恋、暗恋他。在同性婚姻合法的星际，肖想肖义的迷弟也不少。 苏漪在电影院，看寡淡的黑白电影十分失望，情节无聊得她想睡觉。可肖义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偶尔和她讨论一两句，她又不能睡着。只好一心两用，眼睛盯着白布上的画面，脑电波进入直播间，想和已经冷静下来的观众们聊几句。没想到自己的私信箱都要闪爆了，她戳进去一看，傻眼了。 ‘主播，老实交代，你瞒着我们对哥哥做了什么？看把哥哥鬼迷心窍的！气死人啦！’ ‘大大，你不能这样！肖公安是我们大家的。你不能独占他啊！我想知道，你们怎么走到一起的？’ ‘还我们的硬汉哥哥来！之前照片的事儿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交哥哥不杀。’ ‘主播，我想知道，你和我们哥哥走到哪一步了？是还在暧昧中？交往中？还是马上要结婚了？这样我好决定给你寄刀片，虫族的排泄物，还是粒子炮？’ ‘主播，你的良人不是我们哥哥呀！你怎么可以对哥哥伸出魔爪？玷污我们哥哥的清白！去找你的刘书记啊！’ ‘虽然我是漪义cp党，可没想到大大真的和哥哥走一起了。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总的来说，嫉妒占了上风。大大，要不想咱们友尽，就放开哥哥让我来！’ …… 苏漪大致扫了一眼信箱，基本上都是这类留言，她又进入直播间，看到许多年轻气盛的观众，正打算组团刷一波差评讨伐她，吓得她赶紧发表置顶声明，向一言不合刷差评的观众解释她和肖义的关系，说他们只是假恋爱，还会假结婚。 结果这个公告一出，刺激得观众们更加疯狂刷差评，大家都在说苏漪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假恋爱，假结婚。明眼人一看便知，她和肖义之间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儿。两人看向彼此的眼神可做不了假，那是看心上人才有的柔情蜜意。让他们失恋就算了，还这么装X恶心人，差评！ 苏漪第一次被观众刷差评，还甜得想笑。那么多观众都说肖义喜欢她呢，那最近他对她的那些好，看她目光里的暖和柔，都不是她的错觉咯。 嘻嘻，大家都说他们在真恋爱呢。总不能那么多人都瞎了眼吧。哈哈哈，让开心来得更猛烈些吧~O(∩_∩)O~? 第90章 甜蜜（三）五更 肖义本想和苏漪聊剧情，转头看到她的笑容仿佛被蜂蜜泡过，嘴角勾起一抹比春风还要暖柔的笑，“在高兴什么？这么喜欢看电影？以后我们有空多来几次。” “嗯。”你喜欢就好。陪着你看黑白电影，比看全息电影更有趣。 肖义将手里剥好的瓜子放她手心，“这是我刚剥的，吃吧。” 苏漪握着一把瓜子仁，心都颤了，比土豪观众给她刷打赏更叫她开心。她分了一半给肖义，脸上似乎被胭脂染过，红得格外甜艳：“你也吃。” “呵呵。”肖义低磁的笑声让苏漪耳根发麻，心脏酥软成水。他吃了瓜子，还用大手握她的小手。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握她的手呢！怎么办，心脏一忽儿软，一忽儿跳这么快，不会坏掉吧？ 紧张不已脸上却不显分毫的肖义：耶！她没挣开他的手，那她对他，也是有几分意思的吧？等看完这部电影，回去的路上就和小苏表白，问她对他究竟怎么看？总不能一直这么暧昧不清下去，他想要明确清晰的关系！ 哪怕小苏直言不那么喜欢他，他知道了她的确切心意，才知道怎么努力，讨她的欢心，让她愿意和他做真夫妻。 潘公子虽然失恋了，可好歹有那么多成功案例在前，恋爱经验丰富，或许他不该死要面子，明儿就去找他取经。和软甜的媳妇比起来，面子算什么？ 直播间的观众：麻蛋！毫无心理准备被泼了一身狗粮。 肖公安的迷弟迷妹心痛得嗷嗷叫：这简直是在他们因失恋而破碎的玻璃心上射激光枪啊。心好疼！又没法弄死主播和哥哥，干脆去报社吧。 不过，报社前，差评不能少刷。 就让主播永远留在地球，和哥哥甜甜蜜蜜。别回来碍他们的眼。 苏漪完全顾不得观众怎么黑她，给她泼洒恶评，还有三个直播分任务和总任务的评分，都在负90左右，她也丝毫不介意，满脑子都是：“呀！他在牵她的手，他也喜欢她，好幸福~” “肖大哥，我们这样，结婚证……” “办真的！”肖义不等苏漪问完，便直接而果决回复她。 说完，他见苏漪傻眼，看不出她是否情愿，心揪成一团，问她：“你想要真证，还是假证？”如果她说假的，他便等她一段时间，对她更好，让她接受他，先办假证，再换真证。 “你这样问我，让我怎么回答啊？”苏漪娇娇地嗔道，看他的目光仿佛被温水泡过，柔丝丝、暖融融的，又带着钩子，勾得他忍不住傻笑。 “那办真的。”肖义握着她手的大手紧了紧，什么也没说，眼睛盯着白布，上面的情节再精彩有趣，他也看不进去半分，嘴角大大咧开，眼睛无神，整个人如飘云上，仿佛一个二傻子。 苏漪也没比他好哪里去。垂头吃一颗瓜子仁，低低笑一声，再吃一颗，又笑…… 搞得坐他们边上的观众心里毛毛的：这俩人怎么回事儿？先前看起来还挺正常，怎么一下就疯了？ 苏漪和肖义却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他们。两人手握手看了一部电影，直到剧终人散回家了，都记不清电影的剧情。只记得俩人双手交握的温度和触感，还有两情相悦的喜悦。 没为肖义动心前的苏漪，觉得他有点可怕，还很多事，不是良配。可现在的苏漪，看肖义哪儿哪儿都好，觉得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好的人。 此刻她的心理，就是：我的男票宇宙第一天下无敌棒！ 只是，以后她得更加小心，不能被他发现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否则被主脑强制遣返，失恋又失业，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引爆粒子炮，和星际直播公司同归于尽。 苏漪和肖义互相表明真心后，两人陷入了叫人甜掉牙、酸得起鸡皮疙瘩的甜恋中。 不论刮风下雨，每天肖义送苏漪上班，苏漪去公安局接肖义下班。 回家后，两人一起进厨房，苏漪负责说，肖义负责做，动不动就勾勾对方的手，抱抱对方的腰，视线黏在一起傻笑什么的。 两人都是彼此的初恋，第一次谈恋爱，虽然心里、梦里经常上演不健康的画面，可和对方在一起时，他们都比较克制而守礼，不敢越雷池一步。 肖义是怕自己汹涌澎湃的感情吓到苏漪，都不敢亲她，虽然他觊觎她的樱桃小嘴很久了。怕一旦亲了，就控制不住，把人给办了。毕竟他们同住一个院子，真想发生点什么，也不是难事。 要真办，也得等拿证办酒后。他不能让人说苏漪和他的闲话，他一大老爷们倒没什么。可苏漪脸皮薄，叫人说闲话，不说哭鼻子，难受是一定的。他不想她难过，也不愿她因他受一丝委屈。 肖义每天扒着手指数，距离老爷子定下的良辰吉日还有多久？他恨不得眼睛一闭一睁，就和苏漪把证扯了，酒办了，那样就能洞.房了。也不用他天天做绮梦，每早起床偷摸着冲冷水澡。 实际上，苏漪并没有肖义想得那么脆弱。她一个来自星际的大女子，虽然有一副软妹纸的身躯，可内心却十分彪悍而强大，和肖义交往后，她对两性.生活十分好奇，夜里想肖义想得睡不着，便偷偷连上星网，找了些夫妻生活的教程看。还逛了许多情感论坛，暗自学了情侣/夫妻相处的一些技巧和窍门，免得自己这个新手犯错。她自认比肖义懂得多，年纪也比他大，得负责引导他。 在专门的成人类视频中，看了些带颜色的指导教程后，苏漪不可避免地对肖义的身子起了念头。可她的对象那么保守，就像个老干部，他们还在热恋期间，他都十分克制，最多牵个手，揽个腰，连抱都不给她抱，也不抱她，说不合礼数，更别提进一步接触了。 那个啥不满的苏漪，偷偷进入自己的光脑，把之前习惯性备份的、给黑粉们拍的肖义的果照，翻出来欣赏了一番。 这天晚上，苏漪将自己屋子的房门从里面锁上，又用被子把自个儿整个蒙住，躲在铺盖下，将直播间设置成私隐状态，让整个直播间飘满蒲公英，杜绝观众的视线。 然后，她偷偷开启了光脑的全息功能，将肖义的动态背影照，以全息的形式放出来，让他躺在她身侧。而她十分猥.琐地伸手，去摸肖义流着水珠的光滑后背。 可全息形式下的照片虽然看起来逼真，和真人没两样，可触感却十分糟糕。她伸出去摸，只摸到一团空气，叫苏漪不满地嘟了嘟嘴：“烦死了，只能看，不能摸，太叫人失望了！” 第91章 情敌（一） “不过，咱们肖公安的身材真棒，光是一个背影，就十分令人遐想。”苏漪又瞧了瞧全息状态下肖义的果背，舔了舔唇.瓣，“他身材劲瘦，脊背处肌肉的线条都这么完美。要是我当时胆子大点，多等一会儿，拍到前面就好了。” 苏漪无声傻笑，在被子里滚了滚，低喃：“我们肖公安肯定有腹肌，就是不知道有几块？唉！当时没拍到，好遗憾……” 忽然，苏漪掀开被子，露出脑袋，很快探出手，在脸上拍了自己一巴掌：“蠢货！”这时她十分庆幸，当时没拍她男票正面，是多么的英明睿智啊！ 要是拍了，她那会儿都没敢看，岂不是全叫那群黑粉欣赏了！ 我男票的腹肌，才不给他们看呢！ 一想到星际上那群窥视她男票的情敌，苏漪的心情顿时差了。 苏漪关闭全息状态，将肖义的果背收藏到自己光脑的私人文件夹中，打算以后没事儿偷偷拿出来欣赏，解解馋。至于自己馋什么，她没敢深想。 苏漪默默提醒自己：你是一个有节操的姑娘，不能想太多！ 主要是想了也没用。如果能心想事成，苏漪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污成什么样儿？虽然她现在也没纯洁到哪儿去。 …… 周日这天，苏漪和肖义休假，早上两人和老爷子、城城、肖萍一起吃了早饭，苏漪整理好给肖萍带回家的手礼，一家人送肖萍去汽车站。她明儿就要回厂里上班，今天必须回去。 肖萍在肖家住了几天，把肖义和苏漪的甜蜜互动看在眼里，老怀甚慰：侄儿终于找到另一半，还是个处处无可挑剔的优秀姑娘。最重要的是，这姑娘对肖安邦和城城都非常好，把一老一少照顾得身心愉悦，甚至比肖义这个儿子更尽责、更贴心，她好多年都没看到兄长那么开心了。 自此，肖萍总算彻底放心，高高兴兴回了自个儿家。 送走肖萍，肖义问苏漪要不要再去看电影。说起来，他们去了两次电影院，一次没看成，一次看了等于没看，都没认真看完过一部电影。 肖义倒是挺喜欢去电影院，他觉得电影有趣是一回事，主要是那里是他和苏漪定情的地方，对他而言有特别的意义。只要想起来，就觉得温暖甜蜜，忍不住想笑。 苏漪点头：“好啊。叔和城城也一起去不？” 城城欢喜地拍了拍手，“好啊好啊！” 老爷子蹲下身，转了转眼珠子，提醒城城：“乖孙，昨晚咱们不是说好，今儿要去书店买连环画吗？”你不是答应这阵子和爷爷玩，不要给叔叔和阿姨当电灯泡的。 “啊？喔。”城城扭了扭小身子，依偎到老爷子怀里，和他切切私语：“可是，爷爷，我也想看电影。” 老爷子悄声回他：“明儿爷爷带你去。别打扰你叔叔和苏阿姨培养感情。” 儿子一把年纪才开窍，他们可不能扯他后腿。看儿子和未来儿媳妇感情浓蜜，天天形影不离，他别提多高兴了。过阵子办完他俩的婚事，他就等着抱孙了。小苏和自家儿子都长得俊，他们生的孩子一定更漂亮！ 苏漪和肖义的听觉都比常人好，老爷子和城城的悄悄话都被他们听清，俩人视线相接，看到对方眼里的自己浑身洋溢着幸福的气息，嘴角眼尾上挑的弧度都一样，同时伸出手，和对方交握。 老爷子做通了孙子的工作，站起身，对苏漪和肖义道：“咱们分开走吧。我和城城要去书店，先走啦。” 城城朝苏漪和肖义跑过去，抱了抱两人的腿，挨个儿蹭了蹭，他带着小委屈，眼巴巴看苏漪：“苏阿姨，你已经好几天没给城城讲故事了。你是不是只喜欢叔叔，不喜欢城城了？” 肖义忽然咳嗽了一声，脸黑红黑红的，也不知道该尴尬还是发笑，表情那叫一个扭曲。 “……”苏漪一时被问懵，她见城城眼里氤氲出水汽，弯腰抱起他，和他额头相抵，温声细语安抚小家伙：“是苏阿姨不好，忽略了宝贝。今天晚上你和苏阿姨一起睡，我给你讲一个比勇敢宝贝更有趣的故事，怎么样？” “嗯！”城城抱着苏漪的脖子，在她脸上啵了一口，红着小脸认真对她道：“要说话算话，不能骗城城喔。” “好了。”老爷子还没来得及行动，肖义便吃味地将侄子和女票分开，他抱着城城往上抛了抛，逗得小家伙笑声震天，然后把孩子塞老爷子怀里。 “去书店少买几本书，书多重了不好拎。如果你实在控制不住多买了，就放书店。我们看完电影，就去书店找你们。咱们一起去府清路那家饭店吃午饭。” “行。”老爷子抱着城城走了。 肖义和苏漪去电影院，这次两人手牵手，肩并肩，头靠头，看完了一部电影，两人都很满足。 从电影院出来，苏漪和肖义分别骑车去书店接老爷子和城城。他们在书店门口偶遇了周远宏，周远宏看到苏漪，暂停点书，将采购单往兜里一塞，理了理头发，凹了个帅气的姿势，自以为风流倜傥地走向她。 “这不是苏漪同志吗？好巧！没想到会在书店遇见你。”周远宏的目光牢牢胶在苏漪身上，周围的人都被他主观排除，视成黑白背景，在他眼里，只有苏漪一个人是彩色鲜活，值得他关注的，“自上次一别，咱们也有个把月没见了。苏同志风采依旧……” 最近他陪着市委领导，跑湛江市管辖下的各个县镇中小学，视察当地教育情况，忙得脚不沾地。那晚见苏漪勇抽杨大妮后，他便对她上了心，想约她出来聊聊，结果一直不得空。 昨天视察工作结束，他和领导们回市区，又被安排今天到书店订购一批教材和课外书，安排人送到一些比较贫困的乡镇中小学，扩充那些学校图书馆的藏书，丰富学生们的课内外知识。 周远宏本想到书店采购完书，今天下午就约苏漪见面的。谁知两人就这么命运般地在书店门口巧遇了。他方才看到苏漪的那刹，心脏处又传来久违的萌动。 上次它这么跳动，还是在他目睹苏漪抽人的那一瞬。这让周远宏不得不相信，他和苏漪缘分不浅。 “你是谁？”肖义敏感地嗅出了情敌的味道，往前一步，将苏漪挡在身后，审视周远宏。他的目光十分锐利，仿佛能透过周远宏的外表，看透他的内心。 第92章 情敌（二） 周远宏忍住被人打断的不愉，向肖义自我介绍，语气虽温和，神态却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慢，“在下周远宏，任职于市教委，是一名采购办的主任。不知阁下是？和苏同志又是什么关系？” “我是小苏的对象。”肖义的神态比周远宏更高傲疏冷，看他的目光，戒备中带着一丝鄙夷，“我倒想知道，你和我们小苏怎么认识的？” “对象？！”周远宏顿时惊怒，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他绕到肖义身后，斥问苏漪：“苏漪你什么意思？那小子真是你对象？好啊你！都有对象了，还出来和我相亲，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看起来清纯，为人却放荡不堪……” “闭嘴！”苏漪和肖义同时吼周远宏。 苏漪拉住怒起要揍人的肖义，一脚踹向周远宏膝盖，踢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直接单膝跪地，抱着腿骂骂咧咧，对着苏漪一口一个“疯婆子”，问候苏漪的祖先。 肖义面沉如深海下的冰，声音仿佛从冰川底部发出来的，沁凉入骨：“闭嘴！” 苏漪在一旁温温柔柔地补充：“不然抽烂你的嘴。” 肖义开口时，周远宏没鸟他，依旧高声叫骂苏漪。苏漪一撂下狠话，他马上被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立刻识趣地闭嘴了。还一脸惊恐地捂着自己的嘴，屁股往后缩，远离苏漪。 书店里的顾客和周围的行人都看呆了。因为周远宏的诋毁，他们看苏漪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苏漪忽视那些异样的注视，气势三米六地俯视坐地仰头呆呆看她的周远宏，“首先，陈婶邀我去她家吃饭时，我并不知道她的安排，以为只是去吃顿便饭，没想到她私自安排我和你们一家见面。” “其次，当时你母亲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和你处对象。我记得我当众婉拒了她，明言我们不合适，你也是听到了的。周主任，你别和我说，当时你选择性失聪了。” 周远宏悻悻地搔了搔头，无言以对。围观群众齐齐嘘他。 “最后，我必须要告诉你，给一个你并不了解，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同志，当众贴【放荡】的标签，是十分愚蠢且恶毒的做法。刚才你恶意损坏了我的名誉，我踢你一脚，算是轻的。以后见我，把嘴巴放干净些，再乱喷……” 她没有明说会怎样，周远宏自我脑补出自己被她抽得体无完肤的凄惨样儿，仿佛看到自己成了第二个杨大妮，他高大结实的身躯无风自颤，抖得十分有节奏。 围观群众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来，有人觉得苏漪做得对，有人同情周远宏，各说各的。 周远宏吞了口唾沫，将手心的冷汗擦在裤腿上，揉了揉小腿站起身，后退两步，色厉内荏喝道：“你打人还有理了？我还要告你故意伤害呢！” “随你的便。”苏漪看到老爷子和城城在周远宏背后给她鼓掌，笑着走向他们。 在周远宏看来，她那笑容，完全恶意满满。他以为苏漪还要打他，也不装腔作势了，转身扒开人群就跑。 书店老板在他后面追着他问：“周主任，你的货还要吗？” “要。我有事先走了，等会儿再来清点。”他的声音发颤，转眼人就跑没了影，心中对苏漪的心动刚萌芽，就被现实残忍地扼杀了。 现在周远宏想起苏漪，心里就发怵，恨不得退避三尺，哪里还喜欢得起来。能温柔似水又能彪悍如虎的女人，虽然帅气有趣，可也叫人无福消受。 周远宏对自己之前居然有几分喜欢苏漪，感到荒谬。他那会儿肯定是色.迷心窍了。像苏漪这种动辄出手抽人、打人的霸王花，只可远观。 谁要是娶了她，绝对倒了八辈子霉。 实际上，他对苏漪的那个对象十分佩服，居然有勇气和她那种暴躁凶残的女人处对象，也不怕她一个不高兴，暴打人。往后两人在一起，万一起了口角，那男人就不怕被她家暴吗？ 肖义和苏漪看着周远宏狼狈跑远的背影，呆了呆，才笑出声。围观群众也都在笑，大家都说周远宏软蛋一个，长得人高马大，胆子比鸡眼还小。人家姑娘还没对他做什么呢，他就自己吓跑了。 不管怎么说，张嘴就侮辱人，诋毁女同志清白名声的男人，就是个卑劣的孬货！大家都在说，得亏他今天碰到的是不好惹的苏漪，换了其他性子稍微软点儿的女同志，岂不是叫他欺侮，彻底毁了名声了。 虽然现在社会风气比较开放，可大多数人的思想，还是很保守的。名声不好的女孩子，好人家都不会考虑和她结亲。 虽然苏漪不愁找不到对象，可周远宏完全不尊重她，随口辱骂她的做法，还是叫她十分生气。踢他一脚算轻的，幸好他闭嘴得及时，跑得快，不然她当众抽疼他，教他学会积口德，学会尊重女性。 老爷子让城城带肖义进去付款拎书，他给了苏漪一串冰糖葫芦，“小苏，来，吃串冰糖葫芦甜甜嘴。之前城城想吃，我想你也爱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便特地给你买了一根。” 老爷子眉飞色舞道：“哈，刚才你做得好！遇上那种不要脸的臭男人，完全不用和他客气讲理。没想到老陈媳妇的娘家侄子，是这种德行！他们还好意思给你拉郎配，把你介绍给他。这不是把人往火坑推吗？太缺德！就周远宏那小子，比我们肖义差了十万八千里。也好意思追求你，嗤！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苏漪接过冰糖葫芦没吃，拽手里低头忍笑，肖叔嘴巴还挺毒。他这话要是叫周远宏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听了，还不气死。 肖义这时拎着用化纤绳绑好的十几本大大小小的书出来，眉心微蹙：“提他做什么？都十二点半了，爸你还不饿？” “走，咱们吃饭去。”老爷子搓了搓手，将城城抱起来，放到肖义自行车的后座上，“咱们城城宝贝早饿了，让你叔载你，免得你没力气走路，要人抱。” 苏漪打趣小家伙：“咱们城城最近可是长了不少，都重得我和你爷爷都快抱不动了。” 第93章 城城的烦忧 “呵呵，可不是。昨儿我带他去供销社，借社里的大称给他称了称，好小子，都三十八斤了。我就说最近抱他怎么越来越吃力。乖孙喔，你再长下去，爷爷真的抱不动你了，以后你要多多自己走路。” 肖义赞赏地看了眼苏漪：“这还得亏我们小苏喂得好。城城最近胃口比从前好，每顿能吃满满一碗饭，从前只能吃半碗的。零嘴也没少吃。” 城城羞恼地拍了拍座椅，瘪嘴哼出声：“我也没有一直让爷爷抱啊？之前来书店，爷爷只抱了我一会儿，我都是自己走路的。你们大人好烦，干嘛就说我呀。” 城城越说越委屈，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掉起了金豆子：“苏阿姨最坏！之前还夸人家好乖好懂事，说最喜欢城城。呜呜，我就知道，现在你喜欢叔叔了，就不喜欢我啦。他们都说你和叔叔结婚，就要把我送走，不要我了。呜哇！爸爸妈妈不要我，你也不要我，我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爷爷和叔叔也不疼我了。城城好伤心，好难受呀！我想要妈妈！呜呜呜！” 苏漪将车停在一边，将城城抱到怀里，把他的脸靠在自己肩膀上，抱着他走到一边，声音温柔极了，“宝贝不哭，谁说苏阿姨不喜欢你，要送你走啊？” “那些哥哥姐姐和婶婶奶奶，都这么说呀。他们乱说呢！他们看你小，故意骗你，说谎话吓唬你呢。苏阿姨很喜欢很喜欢城城，永远都不会不要你。” “我、爷爷和叔叔都很爱城城，你是我们最宝贵的小宝贝，谁舍得不要你呢？你看，叔叔和爷爷都在点头，苏阿姨说得没错，是吧？我们和城城是一家人，宝贝，你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一家人是不会分开的。知道吗？” 苏漪看城城止住哭声，脸上还是写满了委屈、失落和惶然，眼神闪躲，十分没有安全感的样子，觉得应该给孩子做做思想工作，让他安心。便抱着城城坐在百货商店外面的台阶上，对肖义和老爷子道：“叔，肖大哥，你们先去饭店，把菜点好。我抱着城城在这儿坐坐，稍后过来。” “行。”老爷子心疼地摸了摸城城的脑袋，磨磨牙：“都怪那群嘴碎的熊孩子和黑心的八婆！吃饱了撑的，没事吓唬咱们城城。他们就是见不得我们过好日子，是吧？今儿我回去，非和他们理论理论不可！” 城城见老爷子发火，往苏漪怀里瑟缩，小身子不受控地抖动。 苏漪亲了亲他的额头，拍拍他的脊背，“没事儿，爷爷不是在生城城的气，城城不怕不怕啊。” 肖义拉了吃了火药的老爷子一把：“爸，小声点，这大街上，人都看着呢。您啊，留着火气回去找人发吧，别在这儿吓到孩子。” “走啦。”老爷子推着苏漪的车子，率先向前面对街百米远外的国营饭店走去。 肖义问苏漪和城城想吃什么，小家伙不说话，苏漪报了两个城城爱吃的菜，又分别说了三个自己、肖义和老爷子喜欢的菜，让肖义记着点。 今儿大家都晚了差不多一小时才吃午饭，都饿了，点五个菜也不算多，他们都能吃完。吃饱喝足回家，才有精神和那些吓唬城城的人理论。让他们知道城城和别的小孩儿不一样，在他面前需要注意言辞。 本来这样逗吓小孩儿就不对，城城比别的孩子更敏感，更缺乏安全感，怎么经得住他们那样吓唬？ 自从城城被拐子拐走，回家后，就一直缺乏安全感。前阵子，晚上睡觉都会常常惊醒，哭着要姨姨要爷爷要叔叔陪。如今稍微好些，夜里睡觉能踏实了。他人小，也分不清真话假话，被大人和大孩子们那么一吓，难免恐慌。 现在发作出来也好，免得憋在心里更难受，憋久了，问题更大。 苏漪想：得带孩子出门玩玩，让他放松心情。免得他成天窝清水巷，叫一些无良熊孩子和大人吓唬欺负。 “这几天是阿姨不好，疏忽了咱们宝贝。之前你梅子姨说他们生产队下周要抽干水塘，把塘里的水抽去灌秧田，邀请我们去摸鱼虾。到时苏阿姨带你去，我们多抓点鱼虾，嗯，还有可爱的小螃蟹和小蝌蚪回来。到时鱼虾苏阿姨做给城城吃，小螃蟹和小蝌蚪给我们城城养着玩儿，好不好？” “真的吗？”城城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了，“那城城能自己抓鱼虾和小蝌蚪吗？苏阿姨你说过，小蝌蚪长大了，会变成青蛙吃蚊子。我想多抓点小蝌蚪回来，把它们养大，让它们变成青蛙，把爷爷、叔叔和阿姨屋里的蚊子抓干净。这样我和你们睡觉，大家都不会被蚊子叮醒了。蚊子咬得人又痒又疼，好讨厌的。” “当然可以。但是去了，你要听苏阿姨的话，不能自己乱跑喔。” “嗯。”城城抱着苏漪的脖子撒娇：“苏阿姨真好，城城最喜欢你啦。我们能不能明天就去找梅子姨下塘啊？城城好想快点去。这里一点都不好玩，大家都吓我骗我，我不喜欢他们。你和叔叔要上班，爷爷要找人下棋，都没人陪我。爷爷坏，只知道让我和坏孩子玩，听坏婶婶、坏奶奶的话，不要自己乱走。我好闷好难受的。” “明天不行呢。苏阿姨要上班，但是城城可以陪我一起去上班。苏阿姨载你兜风，到处看风景。我们一天能去很多不同的地方呢。很好玩的，就是有点累，你要和我一起吗？” “嗯。”城城点头：“阿姨，我后天，不，我以后都不想去托儿所了，可以不去吗？” “为什么呢？” “那里的小孩子好没意思的，动不动就哭闹，特别吵。大孩子要抢城城的勇敢宝贝，还说城城是没人要的野孩子。那里的老师讲的故事也不好听，教我们学的拼音和数字我都会了。嗯，他们还经常大声吼人。” “上次有个哥哥午睡时想偷抢我的勇敢宝贝，我没让，他要打我，我就和他打了一架。结果老师罚我站，还骂城城，打城城的屁股，可疼了。那个坏哥哥是老师的儿子，老师都不罚他打他，只欺负城城。我就觉得托儿所好没意思的，不想去了。去托儿所，比一直跟着爷爷还没意思。” 第94章 抓鱼的路上 二更合一 “这样啊。那城城和爷爷、叔叔说过老师打你，你不想去托儿所的事儿吗？”听城城这么说，苏漪也不想他去托儿所了。只是她现在还是外人，不能做城城的主，主要还得看老爷子和肖义怎么想。 “和爷爷说过一点，当时爷爷没同意。”之前他有问过爷爷，能不能不去托儿所。爷爷都不问他为什么，很凶地说了他，还说一定要去托儿所学习，不能成天贪玩。叔叔比爷爷还凶，他才不想和他们说这些呢。 “那一会儿，你再把刚才和苏阿姨说的话，和爷爷、叔叔说一遍，看他们能不能同意你不去那个托儿所……” 苏漪抱起城城往饭店走，“只是，不去那个烦人的托儿所，咱们还是要去别的托儿所学习的。不是每个托儿所里的孩子和老师都讨厌的，到时苏阿姨给城城选一个好玩的托儿所，送城城去，好吗？” “嗯。”城城点头。他还是想和年纪差不多的小伙伴玩儿的。 吵点儿也没什么，只要别总是对他说难听的话，抢他的玩偶就成。如果他们爱干净，不把他的勇敢宝贝弄坏弄脏，他还是愿意借给他们玩儿的。 苏阿姨和爷爷都说过，好东西要和大家一起分享。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孩子。 老爷子和肖义都比较粗心，耐心也不是很好，城城的这些问题，他们都没有重视，甚至都没怎么发觉。 听了苏漪和城城的话，两人才猛然醒悟，作为家长的自己，实在太不合格。以为孩子吃好喝好身体好就行，也没注意城城的心理问题和想法。老爷子和肖义深刻地反省了自己，并下决心改正。 在饭店吃完饭，苏漪他们回家，又和街坊们一通言语沟通，让人以后少逗吓城城。 次日，老爷子就气势汹汹杀去托儿所，先怼了护短的老师，然后给城城办了退学，又去给城城找别的托儿所。这次老爷子十分仔细，方方面面都问到位，特别注意托儿所的老师素质和学习氛围。 肖义上班之余，也在南城到处打听哪个区的托儿所更好。 苏漪用背条背着城城去上班，自从她的新户口下来，黄科长便给她办了正式职工手续，涨了她的工资。现在她一半的时间坐办公室，一半的时间在外面送东西。这周她刚好值外勤。 同事们看到她带城城去，都好奇地问东问西。 苏漪只说是自己侄子，孩子最近心情不好，带他出来散散心。让嘴甜的城城挨着喊了一通叔叔阿姨，惹来众人的夸奖。 黄科长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注意安全。 邮局里，带孩子上班的，也不单单苏漪一个。现在一个家庭都有好几个孩子。有的女方都四十多岁了，肚里还兜着娃，或者家里还有奶娃娃。 许多女职工都把孩子带到办公室，只要孩子不捣乱，不哭闹，黄科长都不会说什么。她有时也会把自己孩子带到办公室。 苏漪在局里领了今天的任务，便骑车载城城满城跑。 五月份的阳光不毒烈，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一开始苏漪背着城城，后来城城不想让她背，自己做座椅上，苏漪坐在后座，坐在一堆报纸上，用背条将自己和城城的腰绑在一起，一大一小骑车慢悠悠在外面晃了一天。 上半天城城还觉得好玩，下半天小家伙就焉头耷脑了，但还是小嘴很甜地哄苏漪，一个劲儿说苏阿姨工作辛苦啦，等回家城城要给苏阿姨烧洗澡水，还要给苏阿姨按摩。 “苏阿姨，以后我会认真学习，等我长大了，也要考大学，挣大钱，养苏阿姨。那样苏阿姨就不用每天这么辛苦地上班了。”这天回家，当城城给苏漪按肩，这么和她说时，苏漪差点没出息地哭出声。他们城城怎么这么孝顺可人疼啊。 后来，苏漪和肖义、老爷子说起这茬，老爷子十分骄傲，直夸宝贝孙子懂事，这么小就有孝敬长辈的心了，还是他教得好啊。肖义则十分吃醋，城城还没说过要养他呢。 很快，又到了周末。这天，天光微亮，和肖义一床睡的城城，就揉着肖义的脸，把他闹醒，然后非拉着他去苏漪屋外，叫苏漪起床。小家伙让他们快快洗漱收拾好，早点出发。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刘坪抓鱼摸虾网小蝌蚪了。 因为这次去刘坪要骑两三个小时的车，苏漪特地让肖义做了一个有软垫的儿童椅，牢牢绑定在他自行车的后座，这样城城坐着更安全，嫩嫩的小屁股也能少吃点苦。 老爷子早给城城准备了小网漏和搪瓷缸，让城城网点儿小蝌蚪和小鱼，放搪瓷缸里养着玩儿。 苏漪被城城闹醒，穿戴整齐，出来眯眼洗漱时，无意进入直播间，居然看到直播间里有好多观众在线，苏漪瞄了眼在线人数，有三十多万人。她再次开通直播间后，还是第一次有这么观众在线，看她的直播。 而且观众们都没有给她刷差评，而是十分热烈地讨论着他们即将到刘坪水塘抓鱼摸虾的事儿。大家都很期待这次水塘之旅。甚至有人出高价，想让苏漪给邮寄条野生鱼到星际。 星际的野生鱼虾基本已绝种，或者产生了其他变异，不是体积超大，就是十分凶猛，一尾巴能把人扇飞，一口能把人吞下。根本不能徒手捕捉。 而且星际的鱼肉又硬又柴，寡淡无味还不好嚼，腥味倒是十分重，吃鱼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味同嚼蜡。大家都敬谢不敏。 之前看苏漪做酸菜鱼、水煮鱼片，鱼肉鲜嫩不说，那魔性的香味儿，通过星际直播公司最新研发出来的全息技术，真实地传到了每一个观众鼻子里，叫观众们很是嘴馋。 只是城里一家一月也就供应一两条鱼，还是两斤或以下的那种，自己都不够吃，他们也不好意思让苏漪给寄到星际。 现在苏漪要去刘坪水塘“大干一笔”了，星际观众们都蠢蠢欲动，纷纷在直播间里发起高价悬赏，想让苏漪接下悬赏，送条鱼给他们尝尝。他们也不贪心，要一条一两斤重的就行。 有位ID名为“野生肉”的观众，不仅发起的悬赏最高，以十万信用点的高价，让苏漪给ta送一条两斤重的鱼。还给苏漪打赏了五百张渔网，以便她今天捕鱼用。 苏漪向那位“野生肉”观众发了条私信：‘多谢亲的打赏！您的悬赏我已接下，今晚便向您邮寄一条至少两斤重的活鱼。请注意查收。’可惜了，即便有渔网，她也不敢拿出来用。 今天肖义可是要陪她一起去的。这些天他们基本上粘在一起，如果她突然在他面前拿出一张渔网，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他她有鬼吗？ “野生肉”几乎秒回她：‘主播你好，我是林伊一。我还有一个请求。’ ‘请说。’怪不得她总觉得“野生肉”每天黑她怼她的留言十分眼熟，骂她损她的那些话，好像在哪里见过，像是她认识的某人的手笔。只是和肖义恋爱后，她本就不高的智商再次下降，让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那人是谁。没想到性别不明的ta，居然是林伊一。 ‘我想让主播帮我处理了那条鱼，做成水煮鱼片寄给我。’林伊一道：‘现在星际直播公司换了家新的跨时空物流公司，可以实现跨时空瞬间交易。你只要把鱼煮熟，加一个真空恒温罩就行。邮费我一会儿转给你。我喜欢麻辣口味儿的，里面还要加酸菜和豆腐。谢谢。’ ‘你要煮熟的鱼，可能需要多等几天。’苏漪道：‘我需要趁大家不在，尤其是我【男票】不在时，才能动手为你烹制鲜鱼。’为了十万信用点，还有那诚意满满的五百张渔网，苏漪也得把鱼做好寄给林伊一。 林伊一看到苏漪加粗加大加红的“男票”二字，气得差点不顾一切开星舰到地球和苏漪拼死拼活。她的硬汉哥哥啊，也不知道眼睛和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居然喜欢苏漪这个心机主播。看在鱼肉的份儿上，暂且饶主播一条小命吧。 林伊一深呼吸几下，‘可以。麻烦主播了。’ 然后十分憋屈地给苏漪转了一万信用点的邮费。为了吃现成的水煮鱼，她一下就损失了一周的生活费。下来得找借口，问大哥要笔信用点，不然下周她只能喝营养剂度日了。 林伊一转念一想：她大哥和她一样，也是吃货。不如把他拉入苏漪的直播间，先和他分享一条水煮鱼，然后引诱大哥出钱，让苏漪多给他们兄妹寄点地球特色食物到星际。 刘坪那里，可是有许多野生肉和各种山珍野菜呢。上次吃过苏漪给寄的腌制好的野生肉，那滋味叫林伊一惊艳并且沉沦，直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这次要不是因为多花了钱买ID，囊中羞涩，她还会让苏漪再给她寄点腌制好的野生肉，还有香菇什么的。 林伊一咂巴咂巴嘴，立刻对林家大哥发起了夺命连环call。一定要让大哥出钱，叫苏漪给他们送好吃的。星际的美味她都吃厌了，还是地球的食物新鲜可口，而且纯天然食品营养价值也高。 苏漪还不知道林伊一马上要给她拉一个大客户来。此时她已经蹬上自行车，和肖义、城城一起奔向刘坪。 路上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肖义、城城闲聊，脑电波仍和直播间联通，和从失恋中恢复精神，重新变成她的小棉袄的几个真爱粉交流。 苏漪说为表歉意，她会烧一锅酸菜鱼，免费给他们每人邮几片鱼和一碗汤，叫他们尝尝鲜。以后大家还是彼此的天使。差评什么的，就不要再刷了。 七八个核心真爱粉，几乎是立刻彻底原谅了她，一个个给苏漪打赏调料包，以便苏漪烹饪时用。 刷完调料包，这些苏漪真爱粉丝群里的元老，立刻转战粉丝群，为苏漪发声。尽量把群里的黑棉花，洗脑成苏漪的贴心小棉袄，带动小伙伴一起给苏漪刷好评。 虽然他们人少势微，刷的零星几十条好评，很快便被如江海深广的差评淹没。对苏漪任务的评分，不起任何作用。 可不能因为没有用，就不爱一心想着他们的大大了啊。 苏漪看到为数不多的真爱，坚持不懈为她刷好评，感动得鼻子发酸，差点迎风飘落珍珠泪。 难怪人家说雪中送炭，最是珍贵。 这时，“炎黄子孙”孙教授给她发了一条私信：‘主播你好，我是之前让你帮忙寄过黑布鞋的孙生迪。这次，我想麻烦主播帮忙邮寄十种不同品种的野生鱼苗给我。每种鱼苗的长度不能低于十厘米，数量不能少于五条，其中每种鱼的雌鱼不能低于两条。我的一位主攻地球生物研究的朋友，想试着在星际培育出地球上的野生鱼。所以，请主播邮寄鱼苗时，记得用超大型的透明罩，多装点水和水草在里面，往里面充满液态氧。当然，价格好商量。您觉得一百万信用点如何？如果主播嫌少，我们还可以再加五十万。’ 苏漪看了孙教授给发的私信，心说他一定没做过生意。要是都像他这样做生意，便是有再多的家底，都不够他赔的。不过一百五十万信用点的价格已经不错了，而且他是要来做研究的，意义重大，应该支持。 ‘一百五十万信用点便可。我会按照您的要求，争取尽快搜集好鱼苗，给您发货。邮费您也不用另给了。等我发货后，光脑会提醒您。到时请注意及时查收。活鱼不能在透明罩里待太久。’ ‘好的。有劳主播了。’孙教授很爽快地当即转了一百五十万信用点给苏漪，还给她打赏了一波粮食。 …… 苏漪和肖义把腿都蹬酸了，两人终于到了刘坪。 这期间，城城在儿童椅上，靠着包了一层棉袄的椅背，美美地睡了一觉。苏漪直播间里的观众，给她刷了几波“允悲”的动态表情包，和满屏的“哈哈哈”。 苏漪心累人更累，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之前她送报纸、信件、公函时，虽然也一直在骑车，可她总是走走停停，中途会休息，这次一口气骑到刘坪，真是累死人了。 苏漪简直不想搭理那些观众。可观众显然想搭理她，他们争相给她发私信，不是让她寄鱼，就是问她几时去水塘，给他们表演徒手抓鱼。 第95章 队长的打算 “小苏，我看你很累，要不我们休息一下，下午再下塘。”肖义在苏漪的带路下，把自行车停在刘建军家的院坝里，抱下城城，便靠近她，心疼她看着她颤抖的腿：“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城城正想说他给苏阿姨按摩解乏，便看到刘凤梅从堂屋里走过来，他“哟呵”了声，喊了“梅子姨”，立马撇下肖义和苏漪，撒腿奔向刘凤梅，“城城好想你喔。你呢，想不想城城？” “想。我想死你了，乖乖。”刘凤梅抱起城城转了个圈，白胖的脸上满是喜悦。她看到肖义和苏漪站得很近，一个低头，一个抬首，目光流转间，满是浓情蜜意。两人旁若无人，亲密地凑在一起低语。 不知道肖义和苏漪说了什么，苏漪笑得温婉又甜蜜，整个人神采奕奕，她脸上布满了幸福的光彩。刘凤梅想起情绪低落的大堂哥，低低叹了口气。她的预感果然很准，大堂哥终究还是失恋了。 苏漪看到刘凤梅和紧随她其后出来的刘建军、夏秋，忙拉着肖义过去，和他们打招呼的语气十分亲昵：“建军叔，建军婶，你们最近还好吗？建军叔你的腰还疼不疼，有没有记得每天用热帕子热敷，让婶子给你按摩？建军婶，你的肩周炎可有好转？要不我再替你按按？” “不用了。我和你叔都好着呢。”夏秋深深看了眼肖义，挤出一丝客套的笑：“肖公安也来了啊？欢迎欢迎！你们骑车走了这么远，肯定饿了。走，跟婶子进去坐，我给你们下碗面，先填填肚子。一会儿等元清、元贵他们几个兄弟回来，我们再开午饭。” 昨天下午，刘坪的水塘便被抽干，只剩潭底没过膝盖的一层浅浅的水。有的地方淤泥多，水还不到脚踝，只是看起来浅，淤泥都是泡软的，一脚踩下去，能把膝盖给你吃了，走都走不动。 而且淤泥里有许多小贝壳、河蚌和大大小小的龙虾，还有专门喂养的成人巴掌大小的螃蟹。螃蟹的两只大钳可不是吃素的，不小心踢踩到它，猛不丁在泥里给你一钳子，能把你夹得皮绽肉开。 刘家七房的年轻小伙子，和队上其他人家的青壮年，昨儿傍晚就扒掉身上的衣服，只剩条大裤衩跳塘底，痛快地玩了一阵水，顺便捞了些鱼回家烧。 刘坪昨夜家家户户吃了顿丰盛的鱼大餐，今儿一早，大半个生产队的人都带着家伙，冲去了半干不干的水塘，清理塘底黑臭的淤泥。这淤泥虽然臭，可胜在肥沃，把它们铲到秧田或者土地里，能把土壤变肥沃，让庄稼长得更好，也算是好东西。刚好刘坪的秧田都在水塘附近，运淤泥也费不了多大的功夫。 等把淤泥和藏在湿腻腻的稀泥里那些杀伤性比较大的硬壳类水产清理干净，下午大家就能放心地下塘蹚水摸鱼了。 所以，下午才是重头戏。 因此，夏秋想先让苏漪他们吃饱喝足歇息好，等中午大家一起吃了午饭，下午两点开始，集体下塘，大刀阔斧地干。 反正刘建军已经和上面交接好了，这次只需要给镇上供销社交一千斤鱼和一百斤螃蟹、虾、河蚌等硬壳类水产，多出来的活物，由队长做主，按人头分摊到家家户户，或者卖给别处的供销社。 去年上半年刘坪抽干水塘，捕获了三千多斤鱼虾等，除去交给国家的，大家都分吃了不少，还卖了几百斤鱼给松江县的几个供销社，换来不少钱。 村民们吃到了甜头。那之后，队上专门安排了几个妇女，割新鲜的嫩草和过河藤（一种喂猪的藤，长得很快，割完一茬隔几天就能长出来），秋冬时则折油菜叶子，将它们剁碎混点玉米面或糠渣搅匀，撒塘里喂鱼。 这般日复一日地精心饲喂下，想必今年水塘的出产更加喜人。 刘建军这才让梅子叫苏漪来捞鱼玩儿，叫她做做样子，下塘劳动一下，他便能名正言顺给苏漪分一份水产。不说多的，分她五六斤鱼，村民们也都不会说什么。 当然，这只是做给别人看的表面功夫。反正除去交给国家的鱼，剩下的鱼都由他这个队长分配，登记鱼种类和斤数的会计是他侄子，他私下再偷偷分几十斤鱼给苏，也不是什么事儿。 …… 夏秋把他们带进屋，正要去厨房忙活，肖义看了眼手表，已经十点零六分，离吃午饭不远了，便道：“不用麻烦了，婶子。我们带得有吃的，随便吃两口填填肚子就好。” 苏漪在一旁点头。她从随身斜跨的布包里，摸出几块萨琪玛和冬瓜饼，放堂屋的桌上，先给城城一块萨琪玛，接着招呼刘凤梅和她父母也坐下一起吃。 “可是城城不想吃萨琪玛，想吃热乎乎的鸡蛋面。”城城揉了揉小肚子，一脸期冀地看着苏漪：“苏阿姨，你给城城煮碗面好不好？” “不可以。”苏漪难得虎脸训城城：“苏阿姨有没有教过你，到别人家做客，不可以提过分的要求？”看来这几天大家处处顺着城城，把他惯出坏习惯了。 城城委屈地对手指，“可是城城饿。”苏阿姨干嘛凶他？为什么在家里他说饿，想吃鸡蛋面她就给煮，到了梅子姨家就不行了？梅子姨也不是外人啊。难道他在梅子姨家，就不能提要求吗？ “这不是有吃的吗？”苏漪把萨琪玛塞城城手里。 肖义严肃地看了他一眼：“不要使小性子，让你吃就吃。”肖义心想，小孩子还是不能太娇惯，看城城，一不留意，就不乖了。回家得好好教育他。 小家伙恹恹地垮了脸：“可是人家吃厌了啊。”他已经连续一周天天早晚吃一块萨琪玛了，再好吃的东西，也经不住这样吃啊？ 夏秋见城城哭丧着脸，那副小可怜样儿叫她心软得不行，瞪了苏漪一眼，“小苏，你说他干啥？我们城城这么乖。瞧你把他吓得。小娃娃饿了，想吃面就给他做呗。”家里又不是没有面和鸡蛋，干嘛不给弄？ 她把城城抱怀里一通心肝宝贝地哄，直接把他抱去了厨房，“你苏阿姨不给做，奶奶给你做。乖乖，鸡蛋你是想吃荷包蛋，还是煎蛋？” 苏漪想跟过去把城城抱回来，让夏秋不要什么都将就他，免得过分娇惯他，宠得他不像话。被刘凤梅强行拉去她屋子，倒苦水了。 第96章 直播水塘抓鱼（一） 三更合一 刘凤梅已经高三，过阵子就要参加高考，最近压力很大，精神高度紧绷。 从她在医院被接回家起，家里人便处处迁就她，什么活儿都不让她干，什么好吃的都留给她。只要她在家，兄嫂和父母都会轻声细语地说话，还叫家里的侄儿侄女不准吵闹，免得影响她看书。 甚至老刘家其他几房的亲戚和七大姑八大姨，也经常去学校或者到她家给她送东西。见到她必定要拉着她的手，一番殷切叮咛。 大家都说让她好好学习，别的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专心考大学就好。他们连上大学的学费，都给她凑好了。就等她考上大学光耀门楣，叫他们跟着风光一把。 刘凤梅揉着自己两根麻花辫，烦躁地对苏漪道：“大姐，我都要烦死了。他们天天叫我好好学习，认真考试，争取考个好大学，还说能去首都读大学就最好了。” “可我的成绩，最多能去咱们省城大学。可是被拐走的那一个多月，加上在医院、回家休养了二十多天，我落下不少功课。最近去学校上课，感觉都不大能跟上老师的进度。上次模拟考，比起之前，分数降了好几十！” “老师说我现在的成绩，恐怕只能考上湛江市师范大学。我不想读师范，当老师没什么意思。我想去省城大学学金融或者管理类的专业。听说学这些，将来毕业便可直接进国家办的大厂子当科长或者主任，能挣大钱。” “可我大堂哥、二姑父和学校的老师都说，金融和管理类的专业对分数要求很高。我现在这个成绩，连进省城大学都成问题，更提选金融管理类的专业了。姐，你说咋办啊？” “离高考不是还有几个月吗，要不你沉下心来努力一把，看能不能把分数冲上去。实在不行，到我们市读师范大学也好，离家近，想什么时候回家都行。而且你没事还可以找我一起逛街，看电影玩儿。毕业后直接进市里的中学教书，也挺好。” “哎。看情况吧。万一我考试发挥失常，说不定连师范大学都考不上。”刘凤梅抱着枕头叹气。 “小姑家叹什么气？”苏漪笑道：“如果你非要考省城大学的金融、管理类专业，今年考不上，再复读一年，明年肯定能考上。只是会辛苦一些。” “我大堂哥说，他上次去市里，听他在教委的朋友说，今年全国范围内，将限制大学招生人数，明年还会进一步限招，考上大学的难度将越来越大。如果今年我没考上，说不定明年更没希望。”刘凤梅倒在床上滚了滚。 “这样啊，学习方面我也不是太懂，可能帮不到你什么。”苏漪对刘凤梅道：“只是我觉得你把自己逼太紧，压力太大，反而会发挥失常。” 她和刘凤梅并排躺一起，“我的建议是，先不考虑什么专业、分数和家人的期望，每天踏实复习，争取把考试内容学懂，把该背该记的知识背熟，以平常心考试。其实师范大学里也有金融管理类的专业，只是这些专业学出来，肯定没有省城大学出来的就业前景好。这点你应该心里有数。” “再说吧。”刘凤梅幽幽道：“我只能尽力而为了。” 她是个开朗的姑娘，郁闷也就那么一会儿，转头和苏漪说起刘元清来，“大姐，昨儿我们元清哥抽完水，跟几个族里的兄弟下水塘扎猛子时，不小心撞到了一块石头，腰上轻了一片，还肿了，今儿走路的姿势可搞笑！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你见了，保准你笑掉牙。” “人家受伤你还笑话他，真是没良心！”苏漪点了点刘凤梅的头，问她：“最近元清爸妈还逼着他相亲吗？都给他介绍了什么样儿的对象啊？他有没有看上的？” “姐，你可别问我大堂哥这个，不然他都得气死。”刘凤梅心想，这苏大姐情商真的够低，她大堂哥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在发光，对她那么好，什么好吃的都攒起来给她送，她还不知道他的心意。真同情元清哥。 “我也是关心他，才问的。”苏漪道：“好了，瞪我做什么，不问就不问呗。其实我也没那么八卦，主要是我们巷子里，有几位大妈非逼着我打听元清的事儿。还说如果元清还没有对象，想让我把她们的女儿、侄女介绍给他。” “真是稀奇了！那些城里人不是都瞧不起我们乡下人吗？而且我听说住你们那条巷子里的人家，家里条件都很好。她们为什么想把自己女儿、侄女介绍给我大堂哥啊？” “因为你大堂哥开着拖拉机，还给我送了一车精贵的吃食。人也俊俏，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村公所的书记，前程远大。家里爸妈和两个弟弟都在镇上的厂子里上班，家庭条件也好。比许多城里青年强多了。那些大妈都说，看你哥对我这个新交的朋友都这么豪爽仗义，以后肯定也是疼媳妇的。所以都想把家中适龄女孩儿介绍给他。” “……呵呵。”刘凤梅都无力吐槽了。那些大妈都不知道，是因为她元清哥喜欢苏大姐，所以才对她那么好。 而且他哥这人十分龟毛挑剔，对另一半的要求很高，还说一定要找个合他眼缘，与他有共同话题的对象，否则宁愿不娶。 城里的姑娘她也不是没见过，一个个心高气傲，用鼻孔看他们农村人。那种姿态别说她大堂哥了，她看了都受不了。再说，元清哥还没有走出失恋的阴影，这时再让苏大姐牵头，给他介绍城里姑娘，他不气疯才怪！ “姐，我求你了，就当没这回事。那些城里的姑娘，我们老刘家可高攀不起。千万不要在我哥面前提起这茬，也不要问他有没有相亲，找到对象没。我哥最近心情很不好，你问这些，他会发飙的。”刘凤梅对苏漪双手合十，言辞恳切地拜托她。 苏漪颔首：“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想做这种事儿。都是那些大妈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念得我耳朵都要起茧。那我回去告诉她们，就说元清已经找到对象了。让她们都死心吧。” “这样也行。” 刘凤梅又问苏漪，她和肖义什么时候开始处对象的，非要她讲自己和肖义平时怎么相处的，这姑娘十分的八卦。 苏漪憋了许久，也想和人说说她男票多么的好，便同刘凤梅叽叽呱呱扯起闲话来。她直播间里的观众刷了太多弹幕和私信，都被她完全忽略，气得要死。 观众们都觉得这个主播不负责任且脾气超大，他们不就是笑话了她许多次，给她刷了堆积如山的差评吗？她就不能大气点，一笑而过，好好尽主播的职责，赶紧下塘摸鱼给他们看？ 因为苏漪上次很快完成一个直播分任务，主播等级上升后，直播公司给她增派了几个可视范围更广的隐形生物纳米直播器，现在她直播间的观众可以看清她方圆一公里内的情形。 而且，主脑还给苏漪配备了一个全息投射器，让观众可以通过苏漪，无比真实地“感受”她看到、听到、摸到、闻到的东西。当然，这种真实感有接触距离限制，并且只在私隐状态外才能实现。 最重要的是，观众要想通过她体验地球上的生活，感受地球上新奇古老的事物，必须要花费高额信用点购买全息权限。 可惜苏漪最近忙着谈恋爱，大部分时间都和肖义黏糊在一起，一天二十四小时，全息投射器有差不多十八个小时都是完全关闭的，只有在她工作时开一开。观众们都不爱花信用点买主播的全息权限，透过她感受地球的生活。 开玩笑，苏漪不是坐办公室，就是当一个邮差收发东西，这有什么好感受的？ 然而今天，苏漪直播间的观众，哪怕是学生党和穷鬼，都拼着半年只能喝低等营养剂果腹的辛苦，几乎都咬牙买了她的全息权限，想跟着她下塘摸鱼玩儿。 可是苏漪这个一身反骨、破罐子破摔的主播，完全不负责，拖拖拉拉的，就不是痛快满足他们的愿望。 观众们看到几百米外山坡下的水塘里，村民们一个个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后，在塘里忙得热火朝天，弯腰从淤泥里摸出一只只大虾、大螃蟹，还有大河蚌，都急上火了，羡慕得眼珠子发红。 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原始丰收喜悦的星际观众，一个个抓心挠肺地难受。那些哪怕被淤泥覆盖，脏兮兮的小小的硬壳生物，看起来也好好吃的样子。好想要！他们更想跟着苏漪下塘“亲身体验一番”呀！感觉好好玩的样子。 可是苏漪这个天杀的主播，就是拖着不去水塘劳作。让观众都没法通过她，在高仿真的全息状态下，进一步感受水塘嬉戏和丰收的魅力，叫人心痒难耐。恨不得跃迁到地球，以身代之。可惜星际公民没有跃迁权限，无法定位茫茫宇宙中的跃迁点，也付不起高昂的跃迁费。只能在脑子里幻想自己亲临地球。 肖义在外面不耐地左等右等，苏漪还不出来，他想叫她出来，又怕她不高兴。她难得和小姐妹一起叙家常，想必不想被他打扰。再怎么喜欢她，不想和她分开，也该给她一点私人空间。 城城如愿以偿吃了一小碗煎蛋面，挺着小肚子，一手拿工具：小网漏和搪瓷缸，一手扯着肖义的裤腿，非要他马上带他下坡，去水塘玩儿，吵得肖义头疼。 “好吧，我带你去。可是你要保证，只在塘坎上看，有叔叔或者苏阿姨陪着，才能在边上网蝌蚪，否则不能靠近水塘，更不能下塘。”肖义已经听刘建军说了他的安排，知道现在塘里还有不少危险的生物没有清理干净，淤泥里还有吸血蚂蟥，城城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孩儿，还不能下塘玩儿。 “……好吧。”城城权衡半晌，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肖义在院坝里冲着刘凤梅的屋子大喊：“小苏，我带城城去水塘了。”他默了默，还是问她：“你要出来一起去吗？” 在厨房做饭的夏秋和给她打下手的刘建军，也听到了他的喊声，老俩口嘿嘿乐了。 夏秋边切菜边笑：“没想到肖公安这样端方严肃的人，和小苏处对象后竟这么黏人。小两口才分开多久啊？他就等不及了。呵呵。” “笑什么。咱们结婚那会儿，你还不是这样。去河边洗个衣服，都要我陪。”刘建军叼根叶子烟，咂吸一口，吞云吐雾中，眯着眼杀鱼、片鱼。他刀工极好，三两下便把一条大鱼片成薄薄的鱼片。这都是这些年经常杀鱼练出的功夫。 虽然刘坪的水塘归集体所有，可队里的人，平时馋了，也有偷偷去水塘夜钓，或者直接栽塘里摸鱼的。大家都有分寸，一月最多去两三次。只要不拿网大量网鱼，钓个一两条回家打牙祭，谁都不会说什么。 刘建军和他三个儿子，经常夜里去守水塘，他们家当然不缺鱼吃。 “哼！也不想想谁半夜去守秧田，也非拉着我一起的。”夏秋怼了老伴儿一句，手上动作加快，只听咚咚咚的切菜声一声比一声响。 刘建军自知不是她对手，默不吭声埋头干活。今儿大房和他们二房一起吃饭，加上苏漪他们，有二十多人，饭菜需求量都大，就他和夏秋操厨，哪儿有时间和媳妇扯嘴皮子。 厨房外，苏漪听到肖义的声音，拉着刘凤梅出来，加入他和城城，四人一起去水塘看热闹了。 好不容易等到主播抵达目的地的星际观众，都感动得不行。好些观众还跑去给苏漪刷好评，觉得这个主播还不是坏得无可救药，良心还能拯救一下。 黑粉们也在刷好评的队伍里，他们想的是：先刷波好评哄苏漪高兴，等直播鱼塘嬉戏后，再用差评压死她！看苏漪还不敢对他们拿乔！别以为他们黑粉是吃素的！ 苏漪没有进直播间，还不知道观众们的心理和行为变化。自从和肖义恋爱后，她已经完全放飞了自我，不把观众当回事儿了。只知道天天酸她、怼她、差评她的观众，还不如没有呢！ 反正所有任务的评分都是负高分，她完全看不到完成任务的可能，干脆不做任务了。随自己想心意享受生活吧。 她已经找到与她灵魂契合的另一半，有了一个幸福的家，还有无比可爱的家人和朋友，哪怕一辈子回不了星际，和肖义他们一起老死在地球，也不错。她的身体经由主脑调整，和普通地球人一样，也不怕别人看穿她的身份，把她当怪物。 既然没有完成任务的压力，苏漪也不需要照顾观众老爷们的想法，放低身段哄他们了。 此时，苏漪直播间里的观众，还不知道无欲无求、彻底放飞自我的主播有多可怕！水塘这里，才是开始而已。以后他们会在苏漪这儿吃更多的鳖，碰更多的墙。 …… “哇，哇！哇！！”城城看着占地二十多亩的大水塘，到处都是人，大家将裤子挽到大腿根，在水塘里忙得热火朝天，受现场热烈的气氛感染，激动地又蹦又跳，还连吼带叫，十足一个没见识的“小城市佬”。 苏漪和肖义也是大开眼界，一双清湛墨黑的眼珠子，瞪大到极限，一脸赞叹和跃跃欲试。 此刻，水塘里大部分人，手上都带着铲泥和夹虾蟹的工具，就在苏漪他们脚下，便有一群人正吆喝着大显身手。这是一组青少年和壮汉搭配的团队，配合十分默契。 青少年们负责在前面抠虾蟹，摸鱼，梅子说这片儿刚好是队里专门养虾蟹的地方。 苏漪和肖义这才发现，这片地区的淤泥更厚，而且周围还有厚厚高高的泥石墙，使得这儿和水塘其他地方分隔开。 那些青少年身侧都放着竹篓或竹编提兜。竹篓里铺了一层厚厚的防水塑料布，里面装着清水和鱼。有的没有铺塑料布装水，就那么一个空竹篓，里面直接装着虾蟹等硬壳生物。 虽然这片儿专门养虾蟹的，但没抽水前，还是有不少鱼儿不小心跳进来，等水被抽了，它们就搁浅了，大多翻着肚皮，嘴里吐着泥浆水，半死不死的。都不用人费工夫抓，一手捡一个，十分的便捷。 竹编提兜则是用来装黑泥的。青少年们清理完泥水或者泥里的鱼虾等活物，他们后面的壮汉就用铁锹铲泥，装满一提兜泥，便高喊一声“满了”，附近就有专门运泥的壮汉背着背篼来装泥，很快就能装满一背篼，然后背到塘坎边，由另外的壮汉接起，把泥背到水塘周围的秧田里。装泥的背篼里也缝了一层厚厚的塑料布，以保证泥浆不会漏出来。 相对于苏漪和肖义比较含蓄的叹赏，苏漪直播间里的观众，都惊呆吼疯了！一个个跟城城一样，很没见识地哇哇乱叫，疯狂地刷屏。 ‘充满力量美的劳动，叫人不得不惊叹。’ ‘那些背泥的汉子，站住！主播快上去，让我摸摸他们健硕好看的肌肉！’ ‘在泥里抠虾蟹的少年们，是怎么做到一手一个的？他们的手长了眼吗？而且他们的手，居然都没有被夹伤。这不科学！真想跟着学两招。主播快下塘，咱们向小哥哥请教一下，也挖两只虾蟹玩玩儿。’ ‘虽然没有节省体力的高科技工具，可这些地球乡民干活的效率也不低。他们都不觉得累、不嫌脏吗？那个脸上糊了两道黑泥的汉子，体质最多D，才八分钟，就看他背了满满两背篼泥到塘边了。那一背篼泥少说也有七八十斤，他都没怎么喘气，脊背也只略弯。厉害了我的哥！’ ‘哇！瞧前面中间浅水区里的那个小哥哥，他居然抱了条和他一样高的鱼站起来了！天，天，天！那鱼恐怕有二十斤吧，还挣扎得那么厉害，小哥哥被甩了一身脏水，有点同情他。他就不怕被鱼甩倒……吗？哈哈哈！怪我乌鸦嘴，希望叫污水淹没的小哥哥没事。’ ‘@楼上，我也看到了！给小哥哥打CALL。刚才被鱼拌翻，仰倒下去的姿势好滑稽！笑死我啦！而且，他都摔倒在水里了，抱着鱼的手都没松开，看来小哥哥对那条大鱼爱得深沉。’ ‘神一般的爱得深沉……我看到好几个大人过去帮忙拉小哥哥起来了。啧，小哥哥呵呵傻乐抱着大鱼出泥水的画面，真叫人……那条傻鱼怎么挣扎的，居然亲了我们小哥哥的脸，把小哥哥都亲呆了！哈哈哈！’ ‘哈哈哈+光脑号。真是别开生面的人鱼之吻，可以入选星际年度笑话集了。’ ‘都说地球上的鱼很滑，根本抱不稳，我看小哥哥就抱得很稳嘛。说抱不稳，抓不到的人，都是技术不过关。’ ‘只有我想吃小哥哥抱的那条鱼吗？’ ‘我也想吃。看起很肥很鲜美的样子。吸口水~’ ‘给主播发了悬赏，想买条地球鱼吃，可是主播没有接。是嫌我给的信用点低了吗？可六万信用点已经是人家三个月的工资了。自从克隆技术出来，咱们都没法卖器官换信用点了。看在我这么诚心的份儿上，求主播翻牌。@主播’ ‘楼上死心吧，我的悬赏是你的两倍，主播都无动于衷，这个主播已傻。鉴定完毕。’ ‘主播看我！我给主播刷了十条好评，因为直播公司有评论限制，不能多刷。只要主播接下我的悬赏，明天我继续给你刷好评。十万信用点已经不低了，求主播可怜可怜我这只没有吃过地球鱼的星际吃货狗吧。’ ‘楼上的黑粉为了一口吃的，真是尊严丧尽。之前还怂恿我一起给主播刷差评，骂主播骂出了不带脏字的花儿。现在……啧啧，地球鱼的魅力真大。@主播，我没有屈服于黑粉的邪恶势力，只给主播刷了三条差评，刚才已经用十条好评弥补了。主播，收下我的悬赏，赏我条地球鱼吧(?ω?)’ …… ‘楼上那一串吃货，你们的气节呢？我就看不惯主播拿乔，绝不向主播低头，苏漪一生黑！祝福主播一会儿下塘踩滑栽黑淤泥里！吃一口鱼粪！’ ‘等等，主播怎么和肖公安吵起来了？’ 第97章 摔伤 ‘因为主播想下塘一展身手，肖公安不让。两人起了口角。肖公安说水塘里的水脏，泥里除了危险系数大的虾蟹，还有蚂蟥和无数虫子、细菌什么的。怕主播受伤感染，又怕主播踩滑摔倒，还怕主播带坏小城城。反正就是不许主播下塘。’ ‘讲真，哥哥有点讨厌。不许主播下塘，那我们的信用点岂不是白花了？我还想跟着主播体验一下徒手逮鱼的乐趣呢。’ ‘虽然能理解哥哥担心主播的心情。可哥哥的精明到主播这里，好像打了许多折扣，搞得我现在都怀疑，他真的是高智商公安吗？他也不想想，我们随手能抽飞拐子的主播，是那种娇娇女，需要他呵护吗？如果不是主脑调低了主播的身体素质，主播一拳就能把地球人打飞十几米远，皮肤坚硬得别说蚂蟥，地球上的子弹都不一定能射穿。’ ‘我能理解肖公安，现在的主播就是一枝娇花，皮娇肉嫩，容易受伤。他作为主播的男票，担心主播也情有可原。可我还是希望主播能坚持自我，勇于下塘，左手抓一条鱼，右手拎一只虾。让我也体验一下这种原始劳动的乐趣。’ ‘主播，别和哥哥扯皮了，咱直接跳下塘，该抓鱼抓鱼，该摸虾摸虾，动起来！别浪费时间了。什么虾蟹的钳子、蚂蟥、细菌啊，怕什么！主播出任务前应该准备得有星际疗伤液吧，到时拿出来喝一滴，那点皮肉小伤，瞬间就能恢复如初。什么细菌，都无法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 ‘说是这么说。疗伤液在地球应该属于逆天的东西吧，主播现在天天和肖公安形影不离，她敢用吗？要不还是等等，我看村民们动作很快，好多地方的淤泥都清理出来了，主播可以等下去淤泥比较少，没有虾蟹蚂蟥的地方，蹚水抓几条鱼玩玩。这样既安全，也娱乐到了。’ ‘可是主播和肖哥哥这真的是在吵架吗？怎么在我看来像打情骂俏？’ ‘@主播，别在这儿傻站着和哥哥打情骂俏了，快快跳下塘，让我们一起欢乐地抓抓抓、抠抠抠、挖挖挖吧。看到水塘里的水产这么丰富，不大干一把，都对不起主播骑了三小时自行车那酸痛的腿，和我买全息权限的那笔高昂信用点。’ ‘是啊，哪怕抓了东西到不了手里，过过手瘾也是好的。我已经做好准备大显身手了，咱们是不是该干起来了？@主播’ ‘咦，我看到我们城城小宝贝偷偷摸去塘坎上，瞧他，小身子整个趴边上，还吃力地伸手，用小网漏网蝌蚪的画面，真是萌炸了！’ ‘萌是萌，可是也好危险啊。@主播，别只顾着和哥哥扯皮，快去把调皮的小天使抱回来！万一掉塘里就危险了。’ ‘是啊。@主播，虽然塘底有厚厚的淤泥，可小孩儿身子娇弱，而且万一掉下去，把脑袋磕到塘坎边上的大石头上，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 苏漪本来和肖义在说话，她想下塘和少年们一起玩儿，肖义不准，两人正在争执，她忽然眼皮跳了跳，脑子发晕，多半是观众们在吐槽她。 苏漪不想继续和肖义争执下去，免得两人控制不住情绪，真吵起来。吵架很伤感情的。而且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好意思和他吵。便进入直播间，想看看观众们都在说什么。结果看到一堆@她，让她赶紧把城城抱回来的弹幕。 苏漪这才发现，小家伙居然偷摸去了塘坎边上！因为手太短，网不到潭底小水洼里的蝌蚪，他把半个身子都探下了塘坎，眼看就要掉下去。 而和他站了十几步远，同样蹲坐在塘坎上和人唠嗑的刘凤梅，也没发现小家伙正处于危险中。 肖义倒是看到了，可惜他离城城更远，跑过去也来不及。 苏漪当机立断，三两下爬到水塘边上一棵枝桠横斜在城城斜上方的松树上，趴在粗粗的枝桠上，以她最快的速度，将腰间鞭子扯下，猛地一甩，栓住掉落在水塘上空、就要撞到一块大石头上的城城的小肥腰，用力一提，将他甩到奔跑过去的肖义的怀里。 因为用力过猛，苏漪没能保持平衡，从树枝上掉了下来，膝盖磕到一根有她大腿粗的枯木上，磨破了皮不说，腿还给摔折了。 苏漪疼得一下涌出了泪水，她用随身携带的手帕一角，将膝盖上的污血擦干净，然后将手帕折叠起来，轻轻地绑在膝盖上止血。她本想自己给自己正腿的，可怕惹人怀疑，没敢动手。而且这会儿脚实在是太疼了，她也没法对自己狠下那个手。 “小漪！” “小苏！” “苏大姐！” 抱着城城的肖义，和人唠嗑的刘凤梅，和看到苏漪来了，忍不住过来和她打招呼的刘元清，只听砰的一声，就看到苏漪从两米高的树上栽了下来，砸在一根木头上，心都被她吓得提到嗓眼，拔腿奔向她。 城城还在肖义怀里发抖，他还没从掉下水塘的害怕中回神。此时面白如纸，嘴唇发青，话都说不出来，皱着脸要哭不哭的。 肖义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关注他，他整副心神都在苏漪身上，肖义离苏漪最近，第一个跑到她跟前，他去时，苏漪已经给自己的伤口绑好手帕，暂时将血止住了。 “怎么不小心一点？”肖义俯身，将城城搁地上，让他坐苏漪旁边，跪在苏漪面前，低头查看她的伤势，问她：“疼不疼？感觉怎么样？腿能动吗？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我好像摔折腿了。”苏漪泪汪汪的：“这腿动不了，很疼！” “不哭啊。忍忍。”肖义抬手给苏漪揩泪。他恨不得摔伤的人是自己，瞧苏漪这副梨花带雨的可怜儿，心揪成一团团。更气城城不听话，如果不是他乱跑出事，苏漪也不会为了救他摔伤。 可城城之所以险些出事，他也有责任，都怪他没有看好孩子。肖义自责不已。想说城城两句，可看小家伙吓得魂不附体，又不舍得，只接连叹了几口气。 第98章 养伤（一） 刘元清和刘凤梅气喘吁吁跑过来，听到苏漪说她摔折了腿动不了，兄妹俩都很担心她。 刘凤梅丢下一句：“我去叫七叔公。”便撒腿跑了。 刘元清蹲在苏漪另一边，责备地瞪了肖义一眼，闭闭眼，控制住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浓眉紧锁，淡淡开口：“暂时不要动，小心二次扭伤。先这么坐着，梅子已经去叫人了。” 他完全把肖义和城城当空气，眼睛只看得到苏漪，“七叔公医术很好，之前也给队上其他人接过骨，他家里随时备着各种药……不用担心，你这只是小毛病。待会儿等他老人家来，替你把骨头正正，我再背你回去。敷点药，好好养养就行。你伤了腿，不能乱动，可能要在这里住一阵了……” “不必麻烦刘书记了。”肖义这时智商上线，一下就看出刘元清对苏漪非同寻常的情意，他眉头拧了拧，疏离有礼道：“小苏有我照顾。” “照顾到眼看着她摔折腿吗？你刚才做什么去了！”刘元清忍不住拔高声音，怼了肖义两句。 城城这时突然哇地大哭出声，抱着苏漪的手哭得撕心裂肺，小身子一颤一颤的。 “宝贝，别哭。苏阿姨好好的，你也没事。咱们该高兴，哭什么？” “怕……城城怕……”城城哭得专心致志，没说怕什么。 肖义看他朝苏漪身上爬，怕他不小心碰到苏漪的伤腿，加重她的伤情，忙将他抱到自己怀里：“苏阿姨因为救城城受伤了，现在不可以往她身上扑，你乖乖的，知道吗？” “阿、阿姨……呜呜……对不起……”城城哽咽着一边抹泪，一边向苏漪道歉，他是真的怕了，知错了。都是他害苏阿姨受伤，以后他再也不敢乱跑乱动了。他会乖乖听话的。 “知错就好。”苏漪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刚才你真是吓死苏阿姨了。还好你没事。别哭，苏阿姨的伤不要紧的。” “都、都是城城不好。”城城哭得小胸脯一起一伏，嗯嗯呃呃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好了。你是小男子汉，哭成这样像什么话？再哭，大家都要笑话你了。”肖义捏了捏城城的哭包脸。 刘元清在一旁从裤兜摸出一把奶糖，递了一颗给苏漪，“痛的时候，含颗糖，感觉会好些。”剩下的，他都给城城了。 城城拿着刘元清硬塞给他的糖，想要又不敢要，这个叔叔有点凶，他怕怕的。 肖义把糖一颗颗放他的小衣袋里，“快谢谢刘叔叔。”这个刘元清是强敌啊，看不出来，他还真会讨女孩子欢心。不过一个大男人，随身带着奶糖像什么话？娘们兮兮的。 哼，肖公安才不会承认，自己被刘元清比下去了，刘元清让他危机感加重了呢。 “谢谢刘叔叔。”城城的鼻涕都要流到嘴里了，他想捻起袖子去揩，又记起苏漪和他说过，不可以用袖子擦鼻涕，从另一个衣袋里抠出苏漪专门给他缝制的灰色萌萌熊小帕子，拧了把鼻涕，然后把帕子对折，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将眼泪擦干净。 苏漪背靠大松树的树干，秀眉几折，眉心皱出一朵花来，苍白的脸上冷汗点点，嘴唇咬得死死的，嘴里奶糖的甜蜜都不能缓解她的疼痛。好想用疗伤液，痛死了！ 直播间的观众都有些心疼她了。 ‘可怜的主播。真是流年不利啊。’ ‘主播真女汉纸。我要是摔断了腿，肯定早哭了。’ ‘体质A的人表示，不懂摔断腿是什么感受？不过看主播很疼的样子，还是同情她。’ ‘A体质的人，怎么懂我们E体质人的忧伤。伤在主播身，痛在我心。’ ‘主播，咬紧牙！再忍忍。等七叔公来了，给你用点麻.醉药，就不会这么疼了。刘书记不是说他那里常备着各种药吗？那肯定有麻.醉功能的草药。’ ‘我现在一半同情主播，一半羡慕她。刘书记太甜太贴心了！肖公安完全被比下去了，好伐！他给主播塞奶糖时，甜得老夫少女心爆棚啊。’ ‘感觉刘书记和主播很配啊。可肖公安和主播也合拍，不知道该支持谁了？’ ‘不是在说主播的伤势吗？你们不要歪楼扯什么cp啦。摸摸主播头，大大不哭哈。忍忍就好了。’ ‘我觉得主播该去庙里拜拜了。自从她到了地球，就没有顺过。不过现在华国不准公然搞.迷.信，建议主播私下偷偷干。’ ‘同感。主播是不是跟地球犯冲啊？她才到地球两个多月，就受了好几次伤。’ ‘@楼上，不要把锅砸给地球好吗！我听一位主播大大说，星际公司和任务发起者在任务说明上明确表示【此任务危险系数极高，困难重重，且生活条件艰苦，请主播三思，再决定是否接下任务。】’ ‘听楼上这么说。我被主播和城城的意外腰斩了的鱼塘嬉戏的遗憾，都不那么深了。总感觉直播之初出现的拐子，只是开胃菜。后面肯定还有更危险刺激的事儿！突然好鸡冻~~科科科！’ ‘冲着摸鱼来的小萌新表示好方！这不是一个体验地球生活的普通任务吗？怎么听亲们的说法，好像很不寻常的样子。难道这任务是那种套环任务——披着普通的皮，内里装着危险的芯？看主播那么娇软脆弱，忽然好担心她能不能撑下去。’ ‘我说，你们是不是想太多啊！主播遇到拐子，那是她自己傻，硬凑上去的。至于她受的这些小伤，也再寻常不过。拜托大家不要阴谋论，幻想过度好不好？’ ‘看一个生活类直播，硬是让一群妄想症给描述成历险类直播，想想也是醉了。’ ‘我的水塘，我的鱼儿虾儿蟹儿啊！爸爸还来不及和你们肌肤相亲，就要说拜拜了。爸爸好心痛啊！明明我们近在咫尺，却因为主播和她男票没看好孩子，导致意外发生，让我们相隔天涯。我要去把之前给主播刷的那些好评改成差评！否则难泄心头之火。老纸白白花了五万信用点买了全息权限，结果连片鱼鳞都没摸到，气死了！’ 第99章 养伤（二） ‘同气+1，楼上，刷差评带我一个。黑了主播太多次，我都想不起骂人不带脏的话了。求给点灵感，求指教。’ ‘不是我们想黑主播。是蠢主播总是做让人忍不住黑她骂她的事儿。起码得连续刷十天差评，才能弥补我受伤的心和被坑了的信用点。’ ‘我们大大也不想这样的，好吗！你们这些路人和黑粉别太过分！大大刚才爬树，甩鞭子救城城的画面，简直帅到人合不拢腿~~我要拜倒在大大的棉裤之下了。’ ‘大大英勇酷帅不解释！喷子和黑子们嘚啵去吧。我们大大无所畏惧，不怕你们刷差评。好心疼大大啊，摔折腿很疼的，大大又不能用星际疗伤液，真可怜。刷一波营养类的食物给大大，痛就多吃点儿，养伤的时候不要委屈自己啊，大大。’ ‘给大大刷了一波银耳、红枣和枸杞，据说这些东西女孩纸日常吃，对身体很好，能补气血，滋养身体。大大要记得每天吃喔。祝大大早点养好身体。’ ‘刚才我听别的乡亲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大大别回城里了，就听刘书记的，在刘坪住几个月，好好养伤。不然落下病根，以后更难受。邮局那边，让肖公安给你请假，如果黄科长不批的话，大大干脆辞职吧。等腿好了，再找别的工作。要不大大也可以趁机报考个大专或者参加高考，考个大学。听梅子说，高考是在下半年十二月初，还有半年的复习时间。咱们大大精神力那么强，记性和悟性都好，相信你考大学一定没问题！在地球找工作，学历和文凭很重要的。不像我们星际，只要有真本事就行。’ ‘【漪在我心】说得很不错。支持大大趁养伤期间，多多学习，考个大学。我对地球华国这时期的大学生活很感兴趣，好想跟着大大进大学看一看。’ ‘听小棉袄们这么说，搞得我对大学也很期待。大大加油，咱们身残志坚，考大学去吧。’ …… ‘主播如果留刘坪养伤，那她住哪儿？是去她新修的砖瓦房和英子她们一起？还是去梅子家？总不会去刘书记家吧？’ ‘楼上想什么呢？我们大大不是那种见异思迁，脚踩两条船的人！大大已经和肖公安确立关系，并且不日后将结婚，她才不会去刘书记家，和人纠扯不清呢。’ ‘就是。我们大大虽然智商捉急，可三观很正的，好吗！其实，住梅子家也不合适。大大应该会和英子她们几个小姐妹一起住。自己有房子，干嘛住别人家？话说，英子四个不是已经到刘坪住下了吗？怎么鱼塘这儿没看到她们人？小姑娘们哪儿去了？’ …… 苏漪分神进入直播间，看观众聊天，想转移注意力，尽量忘记那钻心噬骨的疼痛，看到有观众问英子她们人在哪儿，她才想起这茬。难怪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原来是没有看到英子四个。 “元清，怎么不见英子她们？那几个小姑娘哪儿去了？”苏漪问和肖义大眼瞪小眼的刘元清。 “她们在生产队大食堂，和几个婶娘一起给我们做饭呢。” “这样啊。”苏漪的背被粗糙的树干弄得有些不舒服，她稍微往前倾，伸手去揉背，肖义见状，立刻把已经止住哭泣的城城放一边，挪过去帮她。 苏漪继续问刘元清，“她们过来，住得还习惯吗？没有惹事，给你和建军叔添麻烦吧？” “没。那几个姑娘挺懂事，干活也麻利，最近几天乡亲们干活比较辛苦，队上大食堂人手不够，我叔把她们安排去了厨房。婶娘们都说英子几个很能干，是踏实勤奋的好姑娘，现在队上大部分人对她们都没什么偏见了。” “只是昨儿，我三婶和她大儿媳妇在大食堂说英子她们的闲话，被英子听到，小姑娘气不过，和她们吵了一架。后来大丫、春花和娟子也加入，我三婶叫了她两个女儿和二儿媳来，双方吵着吵着，厮打了起来。” “英子她们没受伤吧？”苏漪柳眉一竖，眼里凶光跳动。像是要马上跳起来，去帮英子她们打人。 刘元清笑道：“别激动。她们都好着呢。昨儿刚打起来，乡亲们就出面，把她们拉开了。后来我二叔和二婶出面，臭骂了三叔三婶一家人，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惹英子她们了。” “我告诫过英子她们，不要惹事，给你们添麻烦。按理说，她们不会轻易动手。我能问问，你三婶和她媳妇女儿，究竟冲英子她们说了什么吗？” “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你还是下来问英子她们吧。”刘元清看到刘凤梅红着脸，喘着气拖着七叔公小跑过来，他站起身，过去迎扶被梅子带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人家。 “七叔公，您先坐下缓缓。”刘元清转头对堂妹道：“梅子，你去那边，给七叔公倒碗温水来。” 支走刘凤梅，他又简单向七叔公说明苏漪的情况：“小漪刚刚从树上掉下来，摔折了腿，膝盖处有伤口，之前在流血，不过血流量不大，她及时将血止住了。现在主要是要给她正腿骨。我瞧她疼得厉害，您这儿有没有什么药，给她缓解一下疼痛。姑娘家娇弱，受不了疼，劳七叔公费心了。” 七叔公人老心不老，老人家上了年纪，最关心族里小辈的婚事，刘元清这个婚姻困难户，排在他说亲催婚名单的第一位，陡然见他如此关心苏漪，七叔公用一双浑浊的老眼，将苏漪一阵打量，顺便瞅了瞅苏漪身后的肖义。 “老爷子，小苏伤了好一会儿了，伤情耽误不得，能麻烦您老先给她瞧瞧腿吗？”肖义让苏漪靠在他的胸膛，向人们昭示他们亲近的关系。 七叔公目光复杂地拍了拍刘元清的手，好像在说：你小子运气真不好。难得看上一姑娘，还是有主的。 随即进入状态，专注地给苏漪治腿。他随身的医药箱里装了外敷的药，还有正骨的竹片、石膏、绷带等。之前队上组织村民进山打猎，不少人受伤归来，老爷子最近就给人接了五六次骨，手法娴熟，很快便给苏漪处理好伤腿。 他给苏漪敷用的药膏凉丝丝的，有消炎镇痛的功效，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老爷子的药膏颇具奇效，苏漪敷药后没多久，就感觉腿没那么疼了。 肖义看她脸色变好，又听她说好多了，看七叔公的目光满是尊敬。这位老爷子，确实有几分本事。 第100章 养伤（三）4K+ 老爷子弄完苏漪的腿，还给她和受惊过度、浑浑噩噩的城城分别把了脉，提笔写了药方。 因为他随身带的药基本上都是治外伤的，老爷子便对肖义说：“一会儿安顿下这一大一小，你到我家来，我给他们开些内服的中草药，回头你照我说的，拿回去煎熬了给他们服用。” “这小鬼问题不大，就是被吓到惊了魂，喝两副药，下来你们好好哄哄他就成。大的这个，底子比较虚，气血不足，需要长补，至少得喝三月的中药调理身子。这样价钱可能贵些，你们……” “您只管开药。治病的钱，我们还是有的。”肖义问七叔公：“不知道给城城和小苏调理身子，还有这次正骨和以后换药治腿的费用，加起来一共多少钱？这次我们来得匆忙，身上没带多少钱。医药费，可能要稍缓几天给您。” “没问题。”老爷子虚闭着眼点了点手指，“少说也要一百五吧。” “喔。”肖义放下心来，他还以为要两三百呢。 之前给小苏还了欠国家的六百块，又出钱瞒着小苏给她置办三大件做聘礼，还要除去老爷子的医药费，和每月家中的生活费，家里这些年的积蓄，被花得差不多了。现在家中也就剩五百多块，可办酒席还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最近他难得为钱心烦，还在想要不要向严二借点钱应应急。现在小苏受伤，调养身子还得花钱。看来还是得找严二帮帮忙了。 “我这里有五十块，先给您。余下的钱，过两天我给您送来。以后小苏和城城的身体，就有劳您帮忙调理了。”肖义恭敬地把钱递给老爷子。 七叔公拿了钱，又喝了一碗刘凤梅给他倒的热水，然后点名叫刘元清给他背医药箱，送他回家。 七叔公和刘元清走后，刘凤梅背着城城，肖义小心翼翼背着僵直着一条腿不敢动的苏漪，在刘凤梅的带路下，去了苏漪新修的砖瓦房。 那砖瓦房在水塘的另一边，在一座小山丘下，房子外面有条河，也算依山傍水。就是位置有点偏，周围基本上是田地，放眼望去，最近的邻居，也在百多米外，而且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 肖义第一次来，看到房子位置这么偏，不悦地抿了抿唇，对乖乖趴在他背上的苏漪道：“怎么把房子修在这儿？位置这么偏，真出点什么事儿，都没人帮忙。” 又问气喘吁吁，脸上小肥肉颤动的梅子：“后山有没有危险性大的野生动物活动？英子她们几个半大的姑娘住这儿，安全吗？” “后山最大的动物，也不过野兔山鸡，数量还很少。修房子前，我们的匠人还专门上山，把山里的蛇逮来炖着吃了。”梅子将小肉吨城城放下来，很没形象地一屁股坐着房檐下的青石板台阶上，两手化作扇子，给自己扇风。 “而且这里离水塘和咱们队的大秧田都近，白天和晚上都有青壮年和妇女组成的巡田巡塘队，在周围转悠。我们队最宝贵的财产就是这些秧田和水塘，大家都看得紧，这片儿安全得很。” “就是冷清了些。”刘凤梅伸了个懒腰，“不过这也是苏大姐特地要求的。她说自己想找个清净的地方住，不喜欢和别人住太近。我爸和我大堂哥找了许久，琢磨了半天，才在这儿给苏大姐建了房，批了自留地。” “这里虽然离我们村的两口大井比较远，但前面有条清澈的小河，后山还有眼清甜的山泉，用水也方便，打柴就更方便了。山背后的平地，就是我们队村民的主要聚集地。山里的动物，尤其是蛇虫，都有人定期清理，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万一真出点什么事儿，刚好附近又没人，可以往山里跑，路我已经给英子她们特地指过，苏大姐之前也让我元清哥亲自带着走过几次，她都知道。” “从这儿抄近道，最多二十分钟，就能跑进我们队人最多的地方。后山虽然不大，但树木茂盛，林子里除了乔木灌木，到处都是一丛一丛的茂密竹子。” “因为村民们经常进山砍柴、掰竹笋、挖野菜，走得比较勤。后山到处都是人踩出来的小道。那些小道弯弯扭扭，七通八达的。不是咱们队上的人，肯定摸不着北。就是外面有歹徒来了，把他们引进林子，照样能甩脱他们，叫他们迷路。” “这样啊。”肖义这才放心。他看面向院子的两扇门都挂着锁，问苏漪：“小苏，你有钥匙吗？” 苏漪在他背后睡得迷迷糊糊的，听他问话，一时没回神，迟了十几秒才答他：“有是有，可是在清水巷家里。早上走得急，我忘了带。” “那我去大食堂找英子要。”梅子有气无力地呻.吟一声，迈着格外沉重疲软的步伐，打算跑趟半公里远外的大食堂。 城城还是一副傻傻呆呆的样子，时不时抖两下，掉两滴眼泪，一句话都不说。 肖义和苏漪看他这样子，都有些担心，苏漪不能下地站着，肖义一直背着她也是疲惫不堪，无力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哄城城。 苏漪本想给城城讲个故事逗他开心，可是脑子一时短路，想不起来说什么了。她喊城城，试图找城城聊天，城城不理她，连看都不敢看她，小家伙还在内疚后怕呢。 刘凤梅走出院子没多久，就碰上了四个心急火燎跑回来的姑娘。原来刘元清送七叔公回家时，先去大食堂那儿，把苏漪受伤的事儿告诉了英子她们，说是她和肖义很可能要到新房子落脚，让她们回去看看。 英子几个小姑娘，听说苏漪为救城城把自己腿摔折了，都没法站立，十分担心她，活儿也不干了，结伴一路狂奔回家，和刘凤梅在路上相遇了。 看到她们，刘凤梅忽地想起家里人还在等她回家吃饭，便和她们话别，回自个儿家去了。再不回去，她爸妈兄嫂都得出来找她了。 “姐，你还好吧？腿疼不？”英子风风火火跑进来，看到苏漪的石膏腿，脸上铺满了担忧和心疼。 大丫看肖义腿开始打颤，嘴唇干得起皮，先去开门，让他和苏漪进屋坐。 娟子瞧城城一副小可怜样儿，和他说话他也不理，默默流泪，十分心疼他。问候了苏漪和肖义后，等大丫开了堂屋和厨房的门，便把城城抱去厨房，从灶洞里掏出她早上出门前埋的三个大红薯，已经烘熟了，还是热的，她拿起一个，把皮剥了，喂城城吃。 春花和苏漪说了几句话，便来厨房给她和肖义倒水。她看到娟子这个大吃货带着城城这个小吃货，窝灶台那儿啃烤红薯，一大一小没说话，只顾着埋头吃东西。 城城有了好吃的，脸色没那么难看，都忘了哭了。 春花心说：别看娟子平时大大咧咧，办事儿不靠谱，还挺会哄孩子。她分别给肖义和苏漪泡了一碗茶，端去堂屋，告诉他们城城已经不哭了。 苏漪和肖义这才放心。肖义一口闷下一碗茶，让苏漪和英子、大丫慢慢聊，让春花带他出门，在新房子周围转了一圈，连靠近新房子的后山都没放过，从山底爬到山顶，确定这里果然如刘凤梅说的那样，并无危险，而且和村民聚集地相隔不是很远，这才彻底放心。 春花和肖义下山回去时，顺便在山里掰了几根嫩竹笋，肖义不认识野菜，春花负责挖野菜。他一边砍柴，一边找斗笠菇。他们运气好，采到了七八朵个头不小的野生斗笠菇。 每年春夏之际，供销社和副食品店都有野生斗笠菇供应，不要票，哪怕价格昂贵，两块钱才一斤，可因斗笠菇营养价值极高，滋味佳，买它的人也多，经常供不应求。 斗笠菇专长在田野山间无人注意的角落，一般一丛也只有少数几朵，常常半夜或者凌晨破土而出，太阳出来，便展开“斗笠”伞端，彻底长开。如果不及时采摘，只消一天，最多两日，便会长过不能食用。其珍贵程度，在川省人来看，应该就仅次于云省的松茸了。用斗笠菇入菜，不管是烧菜、炖菜还是煮汤，哪怕是清蒸，滋味都十分鲜美，口感极佳，西南这片人都爱吃。 肖义亲自挖了五朵大斗笠菇，十分开心，一脸阳光灿烂的笑，看得春花毛毛的，总觉得肖公安笑起来更可怕。也不知道漪姐喜欢他什么？她和肖公安处对象，就不心惊胆战吗？ 一想到不久后肖公安便会成为她们的姐夫，春花就觉得日子黯淡无光，连味美的斗笠菇也不能解救她了。 肖义倒不关心春花怎么想他，开心地哼着小调儿，一手扛着用青藤捆好的木柴，一手拎着被他用藤绑好的几朵斗笠菇，乐滋滋下山，在院门口丢下柴火，大步跑进屋，拿着斗笠菇向苏漪显摆：“瞧，我进山找的。一会儿我亲自煮了给你加菜。” “好呀。”苏漪躺在一张新制的床上，看到斗笠菇，也十分开心。这东西可比肉还好吃，是她如今的最爱。 她躺的这个屋子，是她专门给自己留的，靠近后山。面积不大，十平米的样子，除了一张不算宽的床，屋里还有两个装衣物的箱子，摆在床的两边，权当床头柜使，窗户下摆了一张小木桌和一个木凳子，桌上还一面小镜子。 肖义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苏漪身上，“这个屋还挺凉快，也安静。你倒是会选。给自己挑了这么一个屋。” “那是当然。”苏漪看到那几朵可爱的斗笠菇，感觉自己一下子精神十倍，催促肖义：“快拿去洗了放锅里煮，我听大丫说她们昨儿还从大食堂带了两块豆腐回来，把它和豆腐一起清煮，再放点丝瓜、白菜，不要韭菜和酸菜。” “行。”肖义的肚子也饿狠了，他径直进了厨房，让英子给他烧火，撇开大丫，洗撕了斗笠菇，切好洗净的豆腐、去皮的丝瓜和白菜，煮了一海碗清汤。 他单独倒了一碗出来，特地用筷子多夹了些斗笠菇放碗里。又挖了一勺大丫做的辣酱，放一小碟子里，给苏漪盛了一碗饭，端着就要先给她送屋里去。 城城闻着斗笠菇的香味，主动抱上肖义的腿，跟他撒娇：“叔叔，我也想吃斗笠菇。太香了！” “等会儿，我先给苏阿姨送饭去。”肖义走了，大丫默不作声端了一碗肖义煮汤前她烧好的酸菜鱼，跟在他屁股后面，和他前后脚进了苏漪的屋，把饭菜放靠窗的桌上。 肖义将苏漪抱起，放桌旁的凳子上，让她的腿自然下垂，把她绑了石膏的那条腿搁一个小矮踏上，“注意你的脚，就这么放着别动。” “姐，你的饭菜都在这儿了。慢慢吃，小心鱼刺。吃完不够喊我，我给你添饭添菜。昨天刘书记和建军叔分了三条大鱼给我们，今儿我烧了两条，有七八斤鱼，足足烧了一大盆，你别怕不够吃啊。饭我也蒸了很多。” “这些就够我吃了。我又不是饭桶。”苏漪笑道。她也没客气，直接端碗提筷开吃，边吃边口齿不清道：“泥萌也出去期啊。” 肖义觉得她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分外可爱，忍不住揪了一下，朝苏漪绽放一个柔情似水、宠溺无边的暖笑，看得大丫起鸡皮疙瘩，但脸却偷偷红了，也不打扰他们，自己悄悄遁走。 大丫走后，屋里只剩肖义和苏漪，他想起之前眼睁睁看着苏漪从树上掉下来的那幕，心脏还跳得很快，差点没被她吓出病来。 想他肖义之前也出过许多危险无比的任务，枪林弹雨都闯过，前年配合云省公安、武警在边境缉毒，和歹徒械斗时肩上中了一枪，还差点被捅死，都没这么怕过。 “以后不准像今天这样乱来了。”肖义弯腰从背后抱住苏漪，把脸埋她的颈窝，呢喃：“我差点被你吓死。”说到这儿，他抱着苏漪的手紧了紧，勒得苏漪翻白眼。 这个她期待、幻想了许久的两人的初抱，一点儿都不浪漫，更不舒服。可却让她无比安心，仿佛被人点了笑穴，脸都要笑烂了。 苏漪乐极生悲，把饭菜吃到了呼吸道中，呛得她咳得惊天动地。 肖义满腔柔思蜜意，都被她咳没了。小苏真会破坏气氛。他哭笑不得松开苏漪，给她捶背，又大声喊英子，让英子给苏漪端碗水来。 第101章 一包药引发的惨案4K+ 本来苏漪和肖义来刘坪，是想下水塘抓鱼逮虾蟹玩儿的，结果出了意外，肖义和城城没了玩儿的心思，苏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奈何腿不能动，只能躺床上唉声叹气。 城城吃了顿美味的午饭，基本上找回了精气神，下午就和英子窝苏漪屋里，整合了自己的见闻，参造苏漪讲故事的思路，融合了一些小人书上的素材，奇思妙想地编了一个逻辑松散但妙趣横生的故事，配合着抑扬顿挫的语调，夸张精怪的表情，和丰富的肢体语言，讲给她听。 不止把苏漪和英子逗笑，苏漪直播间里的观众，全程围观了城城的即兴表演，笑翻了一片人，大家对城城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滴天！咱们城城这智商，这记忆力，这想象力，这表演和编故事的天赋，怕是能秒杀许多青少年，甚至部分成人。主播主播，咱们悄悄给城城测下精神力吧，我觉得他的精神力至少在A以上。换成人类IQ值，起码也有130。’ ‘托马斯螺旋转扑地，简直要给小天使跪了！’ ‘我宣布，肖公安已经落榜了，在我心里，现在城城宝贝跃居地球偶像排名榜第一！给小天使比心?’ ‘好羡慕肖哥哥家的基因！咱们哥哥就不说了，刚刚主播抱着城城的头，用光脑测出，小天使的精神力介于A和S之间，他才4岁啊！要是在星际，经过训练，长大后妥妥的S级大佬啊。请宝贝收下怪阿姨的膝盖！’ ‘之前还同情主播，现在妒忌死她了！平白收获了肖家大小两只男神。不说了，给主播寄刀片去！’ ‘我要寄激光炮！’ ‘楼上都弱爆了，寄电磁弹才帅，好吗！’ ‘我打算给主播寄一排粒子炮！’ …… 苏漪瞟了眼观众们的留言，心说：一群只会动嘴皮子的叨逼鬼！随你们寄什么，反正没法寄到地球。她才不怕呢！ 英子这时问苏漪:“漪姐，肖公安明天还来吗？他不来的话，城城怎么办？谁送他回去？我们只去过肖家一次，早忘了怎么走了，都记不住路啊。” “而且从这里去市区好远的，我们也不敢带城城回去。谁知道路上会不会碰着拐子？虽然肖公安说这一片的拐子基本上被抓完了，可总有几个漏网之鱼……” 苏漪关闭直播间，将被城城刺激得嗷嗷叫的观众抛到一边，回道：“不用担心。他走前跟我说了，明天会请一天假，把看诊费和药钱给七叔公带来。顺便给我捎带些换洗衣物和日用品，接城城回去。” “我不走！”城城跪坐在床上，脸埋苏漪柔软的肚腹上，蹭了蹭：“我要留在这儿照顾苏阿姨，每天讲故事给你听。你高兴了，就不痛了，伤也好得快。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啦！” “哎哟！我们宝贝怎么这么贴心可爱？苏阿姨爱死你啦。”苏漪抱了抱城城:“可是你必须要回家上托儿所学习啊。小孩子不可以逃学旷课的。不然你以后怎么读大学，挣钱给苏阿姨和叔叔、爷爷花呀。” “但是……”城城烦恼眉毛都要拧成结，还是那种越缠越死的结。 “苏阿姨有英子姨姨她们照顾，你放心吧。等我养好伤，就回家给城城做好吃的。以后周末你不上课，叔叔不上班了，会载你来看我的。到时宝贝再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好吧。”城城老气横秋地叹口气，“那苏阿姨你要乖乖喝药，早点养好伤回家喔。” “知道了。”苏漪见不得小家伙低沉，又让他讲别的故事给她和英子听。 城城是个单纯的孩子，马上又聚精会神沉浸到了他五彩缤纷的世界里，用他稚嫩的语言，向苏漪和英子描绘一个又一个神奇的脑洞，叫她们赞赏不已，手都拍红了，把城城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乐得小家伙编得更起劲，讲演得更投入。 大约是现场编讲故事太费神，城城没多久就靠着苏漪睡着了。苏漪抱着他，昏昏欲睡。英子放轻脚步出门，去七叔公家找大丫她们。 她们三个吃完午饭，送走肖公安，便去七叔公家给苏漪和城城拿药了，都两个多小时过去，走再慢也该回来了，可是却不见人影。 英子担心她们是不是半路遇上刘三叔那一家子无赖，被人逮着欺负了。她一个人身单力薄，便先去刘凤梅家，叫了在家温书的她一道出门找人。 若大丫她们真叫刘三叔一家绊住了，有刘凤梅在，找他们要人，晾他们也不敢不放。 因为刘凤梅爸妈堂兄都是村官，她聪明会读书，是整个老刘家的宝贝疙瘩，在刘坪，谁都不会也不敢不给她面子。 …… 刘三叔一家是刘坪出了名的浑人无赖，只会耍横不讲理。可他们再浑，也不敢惹刘家大房和二房的人。 不止因为这两家在刘坪位高权重，更因为他们更强横，遇上刘三叔一家，如果不能晓之以理，便直接上拳脚，武力镇压他们。谁让大房和二房儿子多，个个身强力壮呢。 刘三叔和刘三婶一直觉得是自家男丁少，吃了亏，使得他们夫妻被大房、二房压得抬不起头。一直在两个儿子娶妻前，都卯足劲想多生几个儿子，结果生了一连串女儿。 刘三叔夫妻只上过扫盲班，认得几个字，没怎么读过书，什么本事都没有，干活又偷奸耍滑，只会背后说人是非，耍小伎俩算计别人。 可因为智商捉急，胆子小，干不了大事，挖空心思算计人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反而暴露了自己，在刘坪树敌者众，惹得人人讨厌。 若非背靠大房、二房，刘三叔一家早被人联合起来，赶出了刘坪。 三房的儿女都跟父母学偏长歪了，全身上下，只一张嘴利落，甭管有理没理，都嘴不饶人。干活老钻空子，天天想着不劳而获，或者琢磨着怎么算计别人的家财。可惜碍于先天智力不足，胆子又小，想坏也坏不到什么程度，就是有点恶心人。 要不是刘坪地肥出产好，他们又姓刘，有一个村长亲戚照顾他们，跟着大家吃大锅饭，就那一家子懒鬼，怕是早就饿死了。 三房的人视大房、二房为肉中刺，天天想着怎么把大房、二房的东西弄回自家享用，还嫌他们多事管的宽，总帮着外面的人针对他们，不给他们面子。 每次他们三房和外面的人起冲突，大房、二房的人，都帮外不帮亲。 他们却不想想，哪次和人起冲突，不是他们自己作的？如果不是大房、二房的人，抢在别人发作收拾他们前，随便收拾他们做做样子。他们早就被刘坪队上那些叫他们算计过的人家，生吃活剥了。 刘三叔一家，最恨大房、二房的是，他大哥刘建民、二哥刘建军明明有本事有门路，儿女也出息，两家这么些年，赚了不少钱，爹妈死后分了家，都修起了宽大敞亮的砖瓦房。却舍不得分一点好处，给他这个亲弟弟。眼看他住茅草房，问他们借钱修房都不干，说什么家里没多余的钱了。好吧，他退而求其次，让他们帮忙做担保，代他向村里其他人借钱。可两个哥哥都无情地拒绝了他！ 不就是怕他刘建平挣不到钱，还不起吗？虽然他是没想过要还钱。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问亲哥要点钱花，不是天经地义吗？ 哼，别以为他们不给他借钱，他就修不起砖瓦房！他刘建平别的本事没有，就女儿多，一口气嫁三个女儿，拿的彩礼钱，还不是让他把砖瓦房修上了。 刘建平尝过嫁女儿的好处后，对如今还不到十五的两个女儿和颜悦色不少。他还想买辆自行车，弄台黑白电视机，以后就靠这两个女儿了。 …… 再说英子和刘凤梅先去了七叔公家找人，听七叔公说大丫她们早走了，便一路疾走，杀去了刘三叔家。 果不其然，看到大丫她们三个，和刘三婶以及她两媳妇、两女儿，在院坝里扭打在一处。 她们也不知打了多久，都打红了眼，一身狼狈，头发、衣服一团乱，污糟糟的。脸上、身上还有指甲划拉挖掐出的血痕，和被巴掌拳头打出的青青紫紫的瘀伤肿块。脚下到处都是零零碎碎的中草药。 刘凤梅和英子大喊一声住手，进去好不容易分开了她们，两人被误伤，脸上挂了彩，衣服也被扯坏了。 刘凤梅除了被拐子拐走逃出来那会儿很是吃了点苦头，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打过，又气又疼，眼珠子发红，含着泪问刘三婶，“三婶，你们又出什么幺蛾子？昨天不是答应我爸妈不再找大丫她们的麻烦，今天就把人关你们家院子痛打。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刘三婶有些怕刘凤梅，看她叫自己打了一拳，一只眼睛肿得几乎看不到眼球，有些心虚，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被刘凤梅一把甩地上的刘三婶小女儿刘凤兰按了按摔成四瓣的屁股，怨恨地白了刘凤梅一眼：“关你什么事儿！滚回你家去，不然连你一起打！” 刘凤梅气极冷笑:“好呀，我就站这儿，有本事你来打！看谁拳头硬！” 刘三婶在刘凤兰背后拍了她一下，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兰子昏了头说胡话，梅子你就当没听到。咱们散了吧……” “想得美！”大丫摸了摸自己流血的嘴角，恶狠狠道：“赔钱！我姐的药钱，还得赔我们医药费！不然没完！” 刘三婶叫大丫气得一下语塞，不排除其中还有心虚。 刘凤兰和她姐刘凤菊跳起来吼大丫:“疯丫头你想得美！我们还没叫你们赔钱呢！” 刘三婶的两个媳妇也红眉绿眼道：“先动手的可是你们！我们衣服还叫你们扯坏了，还得赔我们做衣服的钱！” “呸！不要脸。”娟子唾沫横飞道:“是你们先挑事。我们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如果你们不硬拖我们过来，把我姐的药倒地上踩，还骂我们，我们怎么会动手？而且你们五个打我们三个，明明我们伤得更重……” 英子闻言，袖子一撸，不言不语，直接扇了站她对面的刘凤菊一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薅住她蓬乱的头发，把她按地上。正想上脚踹她，一个男声及时喊停了她。 “住手！怎么回事？你们又闹什么？” 刘元清去七叔公家，让他老人家帮忙抹药酒推拿腰部。回家路上听到刘三叔家传来吵闹声，听声音有些耳熟，他进来一瞧，一群女人灰头土脸，吹眉瞪眼地仇视彼此，挽起袖子就要开战。 看到刘元清，大家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吃了亏，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让刘元清给自己做主。 刘元清顿时觉得自己被几百只嘎嘎叫的鸭子包围，耳朵被吵疼，大吼一声：“安静！” 众人才收声，齐齐盯着他。 刘凤梅今天算是受了无妄之灾，她抱着刘元清的手，哭兮兮的，让他看她的眼睛：“哥，我来拉架，叫三婶把眼睛都打肿了，好疼啊。我眼睛看不清，不会瞎吧？” “不会。只是有点肿，应该没什么大碍。”刘元清心疼又恼怒，瞪刘凤梅一眼:“你不在家乖乖看书，跑来这儿拉什么架！” “哥，你不知道，三婶她们多坏。大丫她们给苏大姐拿药，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她们把人拉进院子，不仅故意倒了苏大姐的药踩，还骂人……” “梅子你个胳膊肘往外的死丫头，乱说什么呢！明明是我们委屈，平白无故被人打了，还叫人反咬一口。”刘元金媳妇高声嚷嚷开来。 刘三婶虚张声势配合她大儿媳道：“元金媳妇说得没错，元清你可不能偏帮外人，欺负我们自家人。不然我们去镇上派出所报案。” 一直没说话的春花这时道：“谁欺负谁，大家心里有数。你们还踩着我姐的药呢，看看我们叫你们打得多惨，你们睁眼说瞎话，就不亏心吗？” 大丫恶狠狠放话：“谁说谎，谁不得好死！” 冲动无脑的刘凤兰朝大丫吐口水：“李美丽你说谁不得好死？我不过倒了你姐的药……” 刘凤兰话还没说完，叫她旁边的刘元银媳妇捂住了嘴。她长得最漂亮，又是幺女，在家十分得宠。让刘元银媳妇捂住嘴，当众下了面子，十分不爽，抓着她的手咬了她一口，然后甩开她，指着大丫的鼻子骂:“李美丽你个狐.媚.子，跟你那个便宜大姐一样，仗着长得好看到处勾人……” 刘元清忍无可忍，一巴掌打断了刘凤兰的话，“说够没有！” 第102章 闹崩 求月票！ “元清哥你干嘛打我？你是不是也看上了这个贱.人和她姐姐？”刘凤兰捂着脸，歇斯底里地哭嚎起来：“你们男人全都靠不住，只看脸。说什么喜欢我，李美丽和她姐一来，就变心。老天爷，我的命好苦啊！你怎么不降道雷，劈死李美丽和她姐？” 刘元清面沉如铁，剑眉高挑：“影儿都没有的事儿，不要胡说八道，败坏别人的名声。否则，我还抽你！你说的变心是什么意思？什么男人不男人的，莫非你和哪个男人私下好了？刘凤兰，你才十四岁！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谁教你的？你说的那男人是谁？别给我哭，还不从实道来，别逼我对你用家法！” 刘凤兰脚底发寒，愤怒褪去，终于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丢了大脸，自觉没脸见人，又委屈得很，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屋关上门哇哇大哭。 刘元清的目光在三房几个女眷身上一溜，除了一头雾水的元金和元宝媳妇，刘凤菊和刘三婶的脸色都有些奇怪，刘凤菊是幸灾乐祸，刘三婶则怒愤地瞪着大丫，一副恨不得毁她容的架势。 实际上刚才她和刘凤兰专对着大丫的脸下手，使得大丫的脸伤得最重，不只有血痕，还有其他瘀青和红肿。若不好好护理，搞不好会留下疤痕，有碍观瞻。 刘元清让大丫几个陪着刘凤梅去七叔公家治伤，说是事情他会解决这事儿。大丫她们的医药费，也会让三房稍后支付她们。 大丫几个还是很信任刘元清的，得了他的话，也没留下继续掰扯，事实上她们和疯子也无话可说，直接走人了。就当自己今天被疯狗咬了一口。 只是大丫、娟子她们却是坚定了向苏漪学习一两招傍身的想法，否则下次再遇上疯狗，怎么办？ 目送刘凤梅几个离开，刘元清和刘三婶和她两媳妇一女儿进了堂屋，将门别上，“三婶，我看你知道些什么，凤兰不说，你来说。不然我去叫二叔、我爸和几个叔公来，他们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是唐家老幺。”刘三婶可不想把事情闹大，女儿傻乎乎把话喊开，眼下也没必要瞒，反正瞒也瞒不住。事情到了这么一步，她也想找刘元清给她拿主意，“那小子之前骗凤兰和他钻了小树林……” “什么？！凤兰才多大，你们也不管管她……” “凤兰的身子还没破。”刘三婶见刘元清额头青筋抽跳，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赶紧解释：“唐老幺只亲了她小嘴。那小子本来说秋收后就叫人来提亲，下聘礼，先和凤兰把婚期定下，等凤兰满十六就办酒。可之前苏漪那狐……那女人来队上住了几天，唐老幺就生了别的心思，想和凤兰分手。” 刘元金、刘元银媳妇和刘凤菊听到这儿，嘴角隐晦地勾了勾。 刘凤兰脾气暴躁，恃美行凶，平时在家一点儿活不干，总是对她们颐指气使，若不是有刘三叔两口子和元金兄弟压着她们，她们早和刘凤兰干了十架八架，抓烂她引以为傲的脸了。 这下听说刘凤兰的亲事黄了，私下处的对象不要她了，都感觉大快人心，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刘元清气怒交加，一时忘了言语。唐老幺是队上出了名的浪.荡子，小二十的人了，读书不行，干活也不出力，就皮相好，之前一天到晚喜欢盯着女同志的胸口和屁股看，叫人套了几次麻袋，如今学乖了，不再乱瞟，反而甜言蜜语哄起小姑娘来。队上有女儿的人家谁不避他如豺狼，怕女儿被他骗了去。就他三叔和三婶觉得唐老幺是个宝，居然想拿他当女婿，还放任那么小的凤兰叫他占便宜。这都什么父母啊？气死人了！ 刘三婶假装没有看到他难看的脸色，义愤填膺继续说：“我们当然不干了，他都亲了凤兰的小嘴，占了我女儿的便宜，这亲事当然不能黄！我和你三叔、元金、元银，夜里去唐家和唐安平老两口吵了一架，将唐老幺打了一顿，好不容易要唐老幺回心转意。” 刘元清完全无语。他三叔和三婶都有病吧？还是那种无药可救的脑残。 “可李大丫一来，唐老幺就铁了心要和凤兰闹掰，还说哪怕我们打死他，他也不娶凤兰。这不是耍我们，作践我们老刘家的女儿吗？元清，你一定要给凤兰做主。我看也不用等秋后了，明儿就叫唐老幺和凤兰定亲，让唐安平那老货把聘礼下了，否则要他们好看！” “闭嘴！”刘元清忍无可忍，对着刘三婶这么一个长辈，他实在无法尊敬，就像他没法爱护自私跋扈、愚蠢狭隘的刘凤兰一样。若非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在，刘元清真想甩刘三婶这个蠢货一巴掌。 刘三婶悻悻住口。 刘凤菊见形势不对，和两个嫂嫂靠着墙根儿溜了，三人去刘凤兰房里，打着安慰的旗号，看她笑话去了。 “我都不知道三婶你和三叔怎么想的？”刘元清被气得三魂离体，不能打人，都要憋死他了。他一脚踹飞一个凳子，吓得刘三婶一激灵，缩了缩身子，怕刘元清也给她来这么一下，低头装鹌鹑，全无之前的嚣张气焰。 “凤兰还不到十五，你们就放任她私下和唐老幺……”钻树林和亲嘴刘元清都说不出口，含糊带过，“不知道女儿家的清白多么重要？以后还想不想给凤兰说一门好亲事了？” 他试图点醒刘三婶，“唐老幺一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凤兰和他分开是对的。你们居然还跑去唐家闹事，逼打唐老幺继续祸害凤兰。这不是把她往火坑推吗？有你们这样的爸妈吗？” “什么坑不坑的！”刘三婶转了转绿豆眼，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刘元清：“元清你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唐家条件多好啊，唐老幺他哥每月都要往家里寄几十块呢。这钱唐家那俩老货全给唐老幺存着，给他娶媳妇用呢。唐老幺之前和我家凤兰说，以后他娶凤兰，会给我们家买辆自行车做聘礼……” 刘元清懒得和刘三婶讲道理，直接告诉她：“我听说唐大部队上的领导，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城里姑娘，军区医院的护士，两人正谈婚论嫁。” 他满是讽刺地看向急得坐也坐不住的刘三婶，“上次我去部队上送粮食，碰上唐大，他还说他很喜欢那姑娘，打算和她好好过日子。以后他结婚了，就把工资都给媳妇，反正这些年他也没少往家里寄钱，那些钱够父母养老了。以后就不寄了，他总得养自己的家。” “什么？！”刘三婶仿佛自己的钱被人抢了，“那护士小妖.精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挑拨唐大和家里的关系。教唆唐大不孝顺自己父母……” “人家的家事，三婶气什么？”刘元清站起来，看着仿佛被人割肉了的刘三婶，哼了一声：“以后你们想卖女儿换钱，还是多打听打听吧，别竹篮打水一场空。” 刘三婶捶胸顿足，嘴上把唐老大和护士姑娘一通乱骂，用词之难听，刘元清恨不得自己暂时失聪，免得被毒害。 他正要拂袖而去，忽然想起梅子、大丫她们的医药费还没让刘三婶付，便叫刘三婶先拿五块钱出来，他去七叔公家看梅子她们的医药费是多少，还有之前她们毁了苏漪和城城的药，也得赔钱。 “三婶，别骂了，也别装听不到。”刘元清不耐烦对刘三婶道：“你不给钱，我叫二叔带人来找你要。梅子不久后就要高考，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二叔二嫂恨不得把她捧手心里护着，你打伤了她的眼，看二叔他们放不放过你！” “我给，给还不成吗！”刘三婶骂骂咧咧回屋里拿了钱，丢给刘元清：“拿着滚吧！我就知道你没良心，梅子是你妹，凤兰就不是你妹了吗？你也不为我们家凤兰做主，专护着梅子和李大丫那群小妖.精……” “简直不可理喻！”刘元清狠狠瞪了刘三婶一眼：“疯子看谁都疯。我懒得和你说。如果五块不够，我会让二叔来找你补的。” “什么东西！”刘三婶对着刘元清的背影呸了声，想到叫他拿走的那五块钱，捂着心口“哎唷哎唷”直喊心痛。不止痛那五块钱，还痛自己失去了一个金龟婿，失去了得到自行车的机会。 刘元清的为人她是知道的，既然他说唐大不会往家里寄钱，肯定是真的。如此，凤兰便不能嫁去唐家，她和老头子想了半辈子、快到嘴的自行车，就这么飞了，真叫人心疼！ 刘元清愤愤不平地从刘三叔家出来，边往七叔公家走，边想：三叔这一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屋子专想走歪门邪道，妄想天上掉馅饼的蠢货！说也说不听，教也教不正，正应了那句——烂泥总是扶不上墙的。 以后随他们闹去，他懒得管了。回去还得和爸妈、二叔二婶说说，叫他们也别管了。这么些年，他们大房、二房给三房擦的屁股还少吗？人家从没感激过，反而到处和人说他们无情无义，总坏他们的好事儿。不如就此放手，随他们发财去。 反正都分家好几年了，该是时候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了。三房一心作死，做梦都想发横财，谁也拦不住他们。他也受够了，再也不想管三房那堆狗屁倒灶的破事儿！ 第103章 客来（一）一更 肖义下午骑车回家，去局里，写了张假条，让值班的同事明儿给领导批，还叫同事给开了张去省城的介绍信，然后去火车站，买了张晚上八点出发去省城的火车票。 临行前，他在邮局给严二打了通电话，告诉他火车夜里十一点抵达省城火车西站，让他到火车西站接他。 严二接到肖义的电话，十分惊奇：他这个肖老弟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大晚上还要坐火车来找他，看来他确实有急事需要他帮忙。刚好，他也有事，想麻烦肖老弟行个方便。 原本他正愁如何打发那几个棘手的家伙，或许可以请肖老弟帮忙。只是，不能让他们看见肖老弟，更不能叫他们知道肖老弟的身份。得在肖老弟来之前，送走他们。 严二挂断电话，心情顿时阴转多云。他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六点二十二分，他送走书店里最后一个蹭书的客人，从里面锁好一楼临街的书店的门，将草编卷帘从窗户上勾下。 随后，他绕过重重书架，走近最里面靠近角落的那个只放了十几本过期杂志的书架，用力挪开它，踩上一张方凳，转了转角落上方那个照向书架顶端的壁灯。 一阵细碎的窸窣声传来，书架后的一小方红砖墙壁，竟然在向后转动，慢慢转开一扇低矮狭窄的暗门。 严二跳下方凳，从墙角拾起一盏煤油灯，将其点燃，埋头弓腰进入暗门，暗门后的通道依旧狭窄，只能同时容两人并肩通过，不过通道的高度，比暗门要稍微高些，高到严二可以挺直腰背从容往下走。 他进入暗门后，那扇红砖门便自动缓缓合上。 严二踩着不疾不徐的脚步往下走，不多时，来到一个高三米，面积约二十平米的地下室。 这个地下室，便是他接待特殊客人的地方。 地下室正中央有一张八仙桌，三个体型壮硕、一身腱子肉的男人，正翘腿坐在桌旁打长排。 桌上那一搪瓷缸水已经被喝干，还有一盘炒熟的瓜子，也所剩无几。严二嫌恶地扫了眼桌下那一堆瓜子壳，转瞬间收敛起厌恶，脸上带出一个如沐春风的和煦笑容，叫人看了心生好感。 “抱歉，让几位大哥久等了。”严二赔笑道：“今儿来书店看书借书的客人比较多，一时忙不过来，怠慢几位贵客了。不如我做东，请三位大哥去外面小饭馆吃顿便饭，再去我兄弟家住两晚。等我这边做好准备，两天后我们再出发？” “听严老弟这么一说，我肚子倒是真饿了。”身穿黑色土布短衫的邱老大丢下长牌，同另外两个兄弟道：“老二、老三，起来，咱们听严老弟的，出去打打牙祭。在这儿窝了大半天，又闷又饿！” “不急，先把话说清楚。饭稍后再吃也不迟。”邱老二勾起嘴角看严二，笑意有些意味深长，“希望严老弟是真的考虑清楚了。只要你全力配合我们，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当然。”严二谄媚地弓了弓背，“我这小破书店生意不怎么景气，赚的钱连房租都凑不齐。最近别的生意又不好做……多谢三位大哥看得起我严二，好心带我发财。我会找可靠的人，给哥哥们带路……” “光是带路还不成，还得给我们安排好吃住的地方。”邱老三伸了个懒腰，“钱不成问题。主要是地方要僻静，粮食蔬菜要管够。” 邱老大见严二面露为难之色，轻轻踢了邱老三一脚，笑骂他：“就你他娘的事儿多！” 转而拍了拍严二的肩膀，很和气地说：“住处就不麻烦你了，到时我们随便在山里搭一木屋住就成。吃食方面，要劳烦严老弟亲自给我们送了。毕竟我们要干的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一群麻烦的事儿精！严二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这个自然。哥哥们平白分一成好处给我，我当然要效犬马之劳。除了向导和吃食，不知哥哥们还有什么别的需要我做的？” “其他就不劳你费心了。”邱老二深深看了严二一眼：“你只需要办好我们吩咐的事儿就成。那个向导，一定要找路熟嘴紧的。若是泄露了半点风声……” “邱二哥尽管放心！我严二在西南这片儿混了这么多年，自然有我的人脉。大事儿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找向导这种小事儿，还难不住我……” “我们要去的地方比较偏，并不好找。两天的时间，你能找好可靠的向导吗？”邱老三打断了严二的话。 他和邱老二那质疑的目光，看得严二脾气上来，也懒得装孙子了，冷淡道：“你们连办什么事儿都不和我说，谁知道风险大不大？我虽然爱钱，可更惜命。若是哥哥们信不过我，你们要办的事儿我也不掺和了。三位好走不送。” 邱老大斜睨二弟、三弟一眼，呵呵笑着揽住严二，哥儿俩好道：“严老弟别生气。我这两个弟弟虽然年纪比你大，可见过的世面却远远不如你。他们一直跟我辗转各处乡下小地方，目光短浅，不知严老弟的本事。蓦然随我到这儿来办事，心里也没底，难免心存疑虑。望严老弟体谅一二。” 说罢，他转眼瞪了瞪两个弟弟。 邱老二和邱老三收到大哥的警告，按住心头的怀疑和不愿，冲严二抱了抱拳：“方才得罪了，请严老弟勿怪。” 严二见好就收，脸上重新扬满热络的笑：“当然不怪。邱二哥和邱三哥和我这是初次见面，你们对我有所质疑也是正常。刚才也是我反应过大了。还望哥哥们海涵。” 听严二这么一说，邱家三兄弟看他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温度，笑意都真诚了两分。 邱老大这时起身：“走，咱们出去吃饭去。” “好的。”严二在前头带路：“若说吃的，咱们省城可有不少美味。今儿我做东，带哥哥体验一下我们当地招牌美食。” 邱老二和邱老三确实饿了，都从善如流，跟着严二和邱老大出门大吃一顿，每人喝了半斤烧酒，心满意足地住进了严二给他们安排的住处。 第104章 客来（二）二更 那是一栋临近城郊的土房，外面看上去比较破旧，两个卧房的床都比较宽大，屋里刷了石灰，白亮亮的。家具一应俱全，十分干净整洁。 “这房子本是我相熟的一个兄弟的。他发了财，在城里换了套更好的房子。这房子也没什么用，便租给了我。我找人稍微修葺了下，专门拿它安置外地客人。这里比较僻静，一般也没什么人来。厨房里有食物，那些东西，三位哥哥吃两天完全没问题。不知你们可还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有劳严老弟费心了。” 邱家三兄弟才从山里出来没多久，住惯了简陋的山洞木屋，难得住上这么整洁敞亮的房子，有柔软的床躺，都十分满意。和严二分别之际，大方地送了他一块玉牌，说是谢礼。 严二一看玉牌的色、种，就知道这是真的上了年生的好东西。假意推拒一下，在邱家三兄弟的坚持下，收下了玉牌。 严二从小跟着师出“名门”的“大师”学习怎么造假，虽然他是专攻古代字画的，但他师父十分喜爱玉器和瓷器，教了他不少鉴别各朝各代玉器和瓷器的知识和窍门。受顶尖江湖骗子的师父影响，在鉴别古玩方面，严二也算半个专家。不然，他也不敢做这方面的生意。 邱家三兄弟给他的那块玉牌，晶莹剔透，上面雕刻着古老的图腾，入手便有一股沁凉的触感，仿佛刚从地下被挖出来没多久。如果放黑市上卖，至少能卖好几千。若能走私卖到国外，价钱还能翻几倍。 不过，严二虽然爱钱，误打误撞干起了黑市买卖古董的行当，但他基本的爱国情怀还是有的，但凡他经手的东西，只在国内流转，而且找的必定是真正懂古玩、爱惜古玩的买家，绝不远销外国。哪怕价钱再高也不。 严二从邱家三兄弟那儿出来，便径直骑车去了火车西站。他到时，已经十点四十一分。这个点，在火车站接人的人也不少。 严二在站台外找了个显眼的地方，倚着自行车站。他想起道上早年有关邱老大的传说，还有他说的两个弟弟跟着他长年在乡下地方晃荡的话，面色颇为凝重。他插衣兜的手握着那枚玉牌，一时间，只觉手里冰冰凉的玉牌，瞬间变成了滚烫的烫手山芋。 邱家兄弟格外钟情深山野林，手里又有上好的、黑市上从未流转过的生货，这兄弟三个，多半干的是挖土的行当。他们是想拐他上贼船。 这一个不好，就算他长了两个脑袋，怕是都不够死的。 严二叼了根烟，心想：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找上他？从哪儿挖出来的玉牌？手里还有多少生货？走什么路子卖的？又是从哪儿知道那什么桂花镇钟山的？下来得想办法套他们的话。 那三兄弟虽然没有明说自己是挖土的，可却并没有有意瞒他，说什么一直在乡下转，让他找向导进山，还给他珍贵的、不被人知的玉牌当谢礼，这不是在变相告诉他他们的营生？ 难道他们不怕他出卖他们？严二想到这儿，自嘲地笑了：他一个不能见光的兜卖古董的，和邱家兄弟又有什么不同？若是事情被揭发，纵使邱家三兄弟讨不了好，他也逃不掉制裁。 他冒着吃枪子的风险，在黑市买卖古董也不是一两天。因为有他那老骗子师父的人脉在，他背靠大树，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在圈子里名声不小。 若非他行事足够小心，后天够硬，又从不沾惹土里的生货，早被眼红他的人设法收拾了。 或许那三兄弟是想通过我销货？严二吐出一口烟雾，越想越觉得自己摸到了根由。 盗墓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他只需找向导，送吃食，就能平白得一分利。天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 邱家三兄弟干这行不是一两天，一个比一个精明，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偷偷办事，独占好处。干嘛找上他？ 送了一枚上好的玉牌不说，还要白分一成利润给他。 谁知道这一成利润价值多少？用脚趾头想，这送上门的好处也不好拿。严二忍不住阴谋论：他们不是有求于他，就是想设套害他。 本来嘛，这三兄弟手里有好货，也不一定非要他帮忙转手？他们为什么不像其他挖土的一样，托人把东西走.私，卖到国外？后者的路数，身为挖土专家的邱家三兄弟一定更熟悉，而且能赚更多的钱。到底是什么原因，叫他们舍多求少？ 严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烟一根接一根的，倒是抽了不少。 …… 肖义从火车上下来找到他时，严二已经抽了十几根烟，地上一堆烟头。 “怎么抽这么多烟？你又遇上麻烦了？”肖义这一天都在骑车，又坐了三个小时的硬座，铁打的身子，也有些受不住，他连头发丝都在喊累，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还有烟吗？给我来一根提提神。” 严二递了根烟给他，还擦火柴给他点火，“老弟，饿不饿？要不跟哥哥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这么晚了，算了吧。直接载我去你家，随便煮碗面对付得了。”肖义也没跟严二客气，长腿一跨，坐上自行车后座，“走吧。” “成。”严二直接把人载回自己家，给肖义煮了碗面，还给他卧了两个荷包蛋。 肖义吃面时，严二在一边问他：“怎么想起来找我？你肖公安还能有什么事儿，需要我这混道上的人帮忙？可别想叫我和你里应外合，打击非法买卖？你哥我这辈子，就没干过什么合法的事儿。我怕把我自己也打击进牢房。” “不是这个。我想让你，借我点钱。”肖义老脸微红，恨不得把头埋进面碗里。 他从来没跟人借过钱，从小到大，哪怕最艰难的时候，老爷子也没让他愁过钱的事儿。所以，他开口问严二借钱的语气才那么生硬，态度硬邦邦的，也不像是在求人，反倒像要债的。 “哈？哈哈哈！”严二先是呆了呆，然后拍着桌子仰头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肖义叫他笑得胃口全无，将筷子一拍，起身就要走：“算了，当我没说。” 第105章 损友 三更 “等等。”严二拦住肖义，拱手臂撞了他一下，抬手挂在他颈后，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头：“臭小子！你这借钱的，比人家催债的还拽。这些年别的不长，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哥不就笑你一下吗，还甩脸子给我看……” “你那是笑一下？”肖义指了指严二的眼角，别别扭扭道：“我也是手头有些紧，想找你帮帮忙。” “没问题。你要别的，还不好说。钱嘛，哥还真不缺。”严二抹掉笑出来的泪花儿，把肖义按回原位，“接着吃，别浪费了。你哥我难得下一次厨，给点面子。” “我就说，怎么这么难吃？”肖义嫌弃看了严二一眼，仿佛自己吃的不是面，是猪食。他那一脸痛苦的吃相，叫严二想掐死他。 肖公安完全没发现，自己的人生安全正在受威胁，还边吃边评价：“你这手艺，真是没法见人。跟我比都差远了。和我们家小苏做的，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难怪你找不到媳妇，就凭你这厨艺，啧啧……” “闭嘴！不喜欢就别吃。老.子喂狗都比喂你强！”严二气得脑袋冒烟。肖义这小子，嘴是越来越刻薄了。 严二斜眼瞥肖义：“哼，我不找对象，那是还没遇到配得上我的女人。你怎么也不找？”不等肖义回答，他阴阳怪气“哦”了声，自顾自接道，“也是，你这样毒舌，还有那叫人吃不消、年年见长的狗脾气，女同志能受得了你才怪……” “严二，我已经有对象，而且，马上就要结婚了。”肖义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无比嘚瑟地直接打断严二的话。看严二当场失语，一副老年痴呆样儿，惊得嘴巴都合不拢，肖义心里无比得意痛快。 他喝了口面汤，悠悠道：“过阵子我们会回省城办酒席，少不得要请你。你现在就可以准备给我包份子钱了。” “你……你说真的？”严二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确定刚才不是做梦，他也没幻听的毛病，猛地将椅子摆近肖义，抽开他的面碗放一边，激动道：“这时候还吃什么吃！赶紧和哥说说，你几时找的对象？那女同志是干什么的？多大了？漂亮不……” 肖义慢条斯理地瞄了满脸八卦的严二一眼：“我对象的事儿，为什么要和你说？你只需要准备份子钱，到时准时来吃酒就成。还有，严二同志，咱们同年生的，你也就比我大一个月，别一口一个哥的往自己脸上贴金。谁给你的自信，叫你觉得你能做我哥？当年咱俩比试论资排辈时，你可是惨败在我手里。按理说，你该喊我哥才是，我没提醒你，你是不是都忘了？嗯！” “……”严二满心激动和八卦，被肖义灭得一干二净，“你这么嚣张，你领导知道吗？你敢把你对着我的这德行，在你对象面前现吗？” 肖义白了严二一眼，彷如看脑残：“你能和我领导、对象比？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去你的！肖小贼！你他娘的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惹人厌。滚吧，老子有钱也不借你，回家吃土去吧！”严二怒而赶人。 肖义这时已经找回了当年和严二相处的感觉，他脸皮奇厚，不止不走，还径直往严二床上一躺，十分自然、十分大爷地吩咐他：“严小弟，给肖哥倒盆洗脚水来。时间不早了，你哥我也该洗洗睡了。” “肖义，你大爷的！”这是怒而摔筷子的严二。 “别搞错了辈分，我是你哥，不是你大爷。”这是老神在在的肖义。 严二：……亏他之前接到这厮的电话，还开心得不行。大晚上的，他亲自去接他。把他领回家，还给他煮面！这小子就这么对他？他还想问他借钱呢！这年头，借钱的都这么嚣张不要脸吗？ 肖义这个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人，自觉比严二这个老光棍高人一等，毫不客气把未来债主当丫鬟使。 气得严二和他打了一架，结果自然是严二惨败，叫肖义坐在腰上，四肢摊开，头贴地，不管他手脚怎么挣扎，身子都动不了，像只被掀翻壳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翻身的乌龟，十分蠢萌且可怜。 “……算你狠！”严二感觉自己的牙釉都被他磨下了一层。恨不得倒回几个小时前，将那个接到肖义电话，屁颠屁颠地和人说欢迎过来的自己抽飞出地球。 都说“远香近臭”，他和肖义还是比较适合分隔两地的相处。这样还能勉强保留对彼此的好印象。 “服了吧。”肖义起身，放严二自由。刚吃饱，跟严二动了一番手，热了热身，他精神好多了，也不逗他，正经问他：“在火车站那会儿，我看你脸色很不好，发生什么事儿了？要我帮忙吗？” “你来之前，有几个挖土的找上了我，想拉我和他们合作。”严二爬起来，坐下，点上一根烟，他见肖义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继续往下说：“他们让我帮忙找个去桂花镇钟山的向导，再给送点吃的，就分一成利给我……” “听他们的口气，这趟起码有七成把握搞到好东西。找上我，白送我一成利，估计是想让我帮忙销货。”严二抖了抖烟灰：“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和挖土的合作。经我手的东西，没有来历不明的。我只负责给买卖双方牵线，从中抽点辛苦费。” “这点道上的人都清楚。那三兄弟干挖土这一行，也不是三两天。之前也不曾和我合作，这次却专门找上了我。我怀疑不止是想让我帮忙销货这么简单……” 肖义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我听说，把东西走.私到国外，更挣钱。挖土的人有一套内部走私网路。干他们那一行，都是拿命在换钱。那古墓，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而且不是每一次进墓，都能有收获。人家凭什么把千辛万苦搞来的东西贱卖给你？还白送你钱。严二，我估计，这次你摊上事儿了。你一个人可解决不了……” “所以，我这不是找肖公安你帮忙了吗？”严二呵呵一笑，眸子里尽是森寒的冷意：“管他们有什么目的？背后有没有受人指使？老子不接招就是。” “你说的桂花镇，是仁美县那个桂花镇吗？” 第106章 大方的严二 四更 “嗯。”严二道：“那边刚好是你的地盘……” “说得我好像土匪似的。”肖义忍不住笑了，遇上这种事儿，严二第一个便是想找他帮忙，而不是富贵险中求，和人同流合污。他也很高兴。 严二见他笑，自己也乐了：“没想到咱们兄弟还有再合作的机会。而且这次合作，还是打击不法分子。想当年我和老头子给你做假字画，你跟人拿出去骗钱的时候……” “想什么当年啊，先说说眼下该怎么办吧。”肖义不爱回想当年，那样中二又沉重的当年，只会让他觉得不愉快。 “我跟他们周旋，想办法划清界限。你在后面部署，等他们真挖出什么东西了，你再带人去抓个正着。那帮孙子想坑我，就让他们吃枪子去吧！”严二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像他平时表现出来的那般儒雅圆滑，满脸狠厉，如同要吃人肉的狼。 “对了，他们今儿还给了我一枚值钱的玉牌。”严二将玉牌给肖义看：“我下来会想办法打听，这玉牌是他们从哪儿挖出来的？东西你拿回去充公，以后当证物。” “嗯。”肖义将玉牌收好，打了个呵欠，“洗洗睡吧。这一天也够累的。” “我也是。有够呛。话说，咱们老爷子和小侄子还好吗？咱侄儿叫城城是吧，多大了？我记得上一次见他，他才那么一点大，只会哭，现在呢？”严二转头又跟他勾肩搭背，一起到外面院子里洗漱。 肖义漱完口，拧帕子擦脸：“我爸和城城都好。城城上个月刚过完四岁的生日。你见他那会儿，他才五个月大，不懂事，饿了困了想尿了，都要嚎两嗓子。后来会说话，就不怎么哭了。现在城城聪明又懂事，乖得叫人心疼。只是先前叫拐子拐走找回来，情绪就不稳定，胆子小了许多。最近被小苏和老爷子宠得太过，越来越娇气，都要成小哭包了。” 平时严二自己住一个小院子，除了睡觉，都不爱回来。主要是家里太空旷，太安静了，连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一个。如今肖义来了，两人拌拌嘴，听他说说家常，感觉院子有了人气，真正像一个家了。 “看你这模样，真和城城他亲爹没两样。没想到咱们当年的小飞侠，如今的肖公安，居然还会养孩子。感觉你这奶爸当得，还挺像样儿的。” 严二不死心地缠着肖义问：“跟我说说你那对象小苏呗？我看你提起她，就像变了个人。那表情，那声音，那笑，呵呵，让我以为自己遇到了假肖义。究竟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能让你产生这样的质变？” “对不起，无可奉告。”肖义将帕子拍一脸贱笑的严二脸上，倒水冲脚。 严二也随便冲了脚，围着他叽叽喳喳，一副不问出个一二三来，誓不罢休的模样。 肖义叫他缠烦了，便随口回他两句打发他。聊着聊着，就没声音了。两人躺一张大床上，睡得死沉。 翌日清晨，肖义照例梦到苏漪，冲.动地醒来。睁眼看到严二那张胡子拉碴的糙汉脸，什么冲.动都没了。 严二睡在外面，挡着他下床。肖义喊了他两声，严二毫无反应，兀自睡得香甜。 肖义赶着出去放水，毫不客气地一脚将人蹬下床，踩着鞋出去。 严二骂骂咧咧地起来，嘴上诅咒肖义一辈子被媳妇压，却还是老实地翻箱倒柜，给肖义拿钱。 肖义难得向他开一次口，而且多半也是为了筹办婚事。严二觉得自己不能小气，更不能叫未来弟媳瞧不起他兄弟。听说好多情侣结婚时都会为钱闹矛盾，矛盾大了，婚事黄了都有可能。他不差钱，自然不能让钱成为阻碍他兄弟幸福的绊脚石。 严二从衣柜夹缝里，拿了一叠崭新的面额十块的钱出来，数了数，有五百块。严二自觉够了，而且多了可能肖义也不会要，便将钱塞肖义的斜挎包里，还细心地给他把拉链拉上。 等肖义在外面收拾干净回来，看到严二穿着背心，倒在床上继续睡，肖义正犹豫要不要叫醒他，严二开口了：“钱我放你包里了，就当我提前给你的份子钱。咱们兄弟，说什么借不借的，多伤感情。” “那不成。算我借你的，欠条我就不打了，等办完婚事还你。”肖义穿好衣服鞋袜，拎上包就走：“我赶着回去见小苏，就不多留了。最近你自己多加小心，最好找几个身手好的兄弟陪你行走，免得出什么意外。挖土的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小心叫人灭口。” “你够了啊！哪有大清早就咒人……的。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严二猛地坐起来，“快滚吧，看见你就闹心！我都后悔给你钱了。” “兄弟，谢了啊。”肖义冲严二挥挥手，毫不留恋地走了。 坐车返回市里的路上，他都在想怎么趁这次机会，叫严二脱离那个圈子，真正安定下来，干点靠谱的正事。免得越陷越深，最后把自己栽进去，就像他师父那样。 严二的师父也算个人物，活着的时候顶着大师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偏他艺高人胆大，硬是叫他在华国混出了一片天，结识了不少三教九流、达官权贵，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潇洒快活。可是却没能长命。最后还是被所谓的朋友诳去香江岛，客死异乡。 肖义不想严二英年早逝。早年他也劝过他，可严二不听。他也没法逼严二换个营生，换种生活方式。毕竟人的观念和习惯很难转变。 这次，或许是一次可以改变严二人生的机会。钱他已经挣得够多，是时候让他心甘情愿收手了。 如果可以，最好能给那家伙找个老实本分的对象。等他成了家，有了娃，多了牵挂和羁绊，他就不信，他还能继续那么有一天没一天地混日子。 还躺床上呼呼大睡的严二，还不知肖义决心要将他一起算计了。 …… 肖义到刘坪时，已经下午两点半。他从省城出发，一路不停歇，回家也只冲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衫，装上两大馒头，一军用水壶水，一路吃，一路骑车，奔向刘坪。 他来的时候，苏漪正坐院子边上，口头教导大丫、娟子和春花甩鞭……是甩青藤。 第107章 如蜜（一）五更 城城也学大丫她们，拿了根短号的青藤，站一旁哼哧哼哧地甩甩甩。他小脸蛋红扑扑的，头发都汗湿了，神情却格外专注。 别说，小家伙还真像模像样的。至少肖义盯着他看了两分钟，也不见他把青藤甩自己身上。 肖义本想让苏漪自己发现他，然后两人来个含情脉脉的对视。结果他站了好一会儿，院子里五个人，硬是一个都没看到他。他忍不住喊了声小苏，终于得到大家的关注。 等大丫几个停止甩动青藤，确定自己不会被误伤了，肖义才推车进去。 不等他停好车，城城就扑向他：“叔叔，你怎么才来啊？我和苏阿姨都好想你，等了你好久的……” “城城！”苏漪见肖义看着她笑得别有意味，目光比七月的骄阳还灼人，烫得她都要原地自燃了。 也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故意的，这时居然还萌萌哒眨眼问她：“苏阿姨你喊我干嘛？我又没说错。我记得从早上到现在，你说了八次‘怎么肖大哥还没来啊’。” 肖义见苏漪脸色爆红，羞窘得恨不能变缩头乌龟，抱起城城颠了颠，朗声大笑，笑声震飞了屋顶瓦面上一群吃饱喝足、躺平晒太阳的麻雀。 大丫、娟子和春花彼此对看一眼，很识趣地从肖义手上抱过城城，说带他出去，找在队上大食堂上工的英子玩儿。因为她们三个脸上挂了彩，身上也有些小伤，还要在家照顾苏漪和城城，便没去上工，今儿只英子一个出去挣工分了。 肖义喊住落在最后的大丫：“来，这钱，一会儿给七叔公送去。就说是咱们小苏和城城的医药费。” “好的。”大丫全程低着头，不好意思看肖义，接过钱就跑。 肖义好笑地看了眼三个女孩儿的背影，问苏漪：“她们的脸怎么回事？谁伤的？要不要我给出头？” “咱们还没结婚呢，你就想以姐夫的名义给人出头了？羞不羞？”苏漪笑话他，想扳回一局，也让肖义闹个大红脸。 “难道不能？”肖义不按常理出牌，义正言辞反问她。 苏漪灿笑：“能，当然能。你不能，还有谁能？” “知道就好。”肖义没和苏漪说，还有人抢着想当这个姐夫，但他不会给那人机会。 两人无言（傻笑）相看半晌，肖义才进堂屋搬了个凳子出来，坐苏漪旁边。 苏漪整个儿靠在他身上，挽着肖义的手臂，枕着他的肩膀，和他一起坐看天上云卷云舒：“大丫她们三个昨儿下午，叫梅子她三婶家的几个女人打了。要不是我伤了腿，早提鞭子杀过去抽人，给她们出气了。” “为什么？怎么打起来的？”肖义侧头扭身，把玩着苏漪的短发，故意用发尾扫她的脸。 脸上麻麻痒痒，心里甜甜酥酥的，苏漪忍不住发笑。此时她粉面含春，红唇微翘，目光盈盈，眸子带水，而且水里似乎还有一条灵活的鱼儿在游，看得肖义浑身发热，很想低头亲一亲她的眼睛，咬一咬她的唇。 “大丫她们也不知道原因。说是刘家三房一屋子疯狗，谁知道她们怎么想的？这次吃了亏，大丫她们回来就让我教她们两招，免得以后再被人欺负。” “嗯。这想法不错。”肖义用手指轻轻揉.搓苏漪珊瑚粉的脸颊，揉着揉着，手指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一忽儿往下慢捻她的唇.瓣，一忽儿往上轻点她的眼周。 “好痒！呵呵，不要啦。”苏漪娇娇地侧脸躲开肖义的手指。 肖义很想按住她的脸，把她亲得不能出声。可是不能。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 肖义起身，摆了摆凳子，换了个姿势正对着苏漪坐下，将苏漪的脸按在自己心口处，用下巴蹭她柔滑的头发：“刚洗头了吗？这香味，好像是皂荚。” “上午我洗头时，往水里混了一把皂荚花。我们肖公安鼻子真灵，都能赶上忠犬神探了。”苏漪低低笑道。 “忠犬神探？这是什么东西？” “我给城城讲的一个故事的主人公。一个本体是大狼狗，但可以变身成人的神探。它变成人后，智商很高，心思缜密，疾恶如仇，常常帮助公安查案抓坏人。城城可喜欢听它的故事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肖义偷偷亲.亲苏漪的头，然后继续用下巴蹭她。他以为苏漪不知道，却没看见，苏漪靠在他胸前的脸，都要笑烂了。 笑过后，苏漪起了坏心眼，偏偏头，张嘴隔着衣服，轻轻咬了肖义一口，感觉抱着她的人身体猛然一僵，肌肉又硬又烫，她松口，一阵得意地笑。 肖义不再克制自己，也无法压抑那些躁.动的念头，一手按住苏漪的肩，将她往后推开一点点，旋即低头，张嘴含住她的唇，舌头无师自通，长驱直入，勾.缠着苏漪滑.腻柔软的小舌，用力吸.吮，在她口内搅动，一大一小两根舌头，像玩闹的孩童，时而在苏漪口中追逐嬉戏，时而在肖义嘴里牵扯舞动，发出啧啧的声音。 不多时，两人唇齿相接的地方，流下丝丝银线。 “嗯……呼……松、松口……”苏漪叫肖义吻得身子发软，尾骨酥.麻，她双手环着肖义的脖子，声音又娇又哑。 没想到古板禁.欲的肖公安爆发起来这么吓人，她的舌头都被他缠麻了。好几次，他吸.缠她的力道大到，苏漪以为他想把自己的舌头吞吃了。嘴唇叫他吸.咬.啃.噬得发疼，光靠鼻子，感觉呼吸不畅，脑子发晕，心脏仿佛要跳出身体，冲上云霄。 肖义不舍地松开舌头，退出来，吃她红艳艳、娇.滴滴的唇.瓣，他的力道一下轻一下重，让苏漪的心忽上忽下，眼尾泛红，媚.眼如丝瞪他：“都、都说……嗯呀……让你……松口啦。” 她怀疑自己的嘴唇被他咬破了。有点疼，更多的是痒和麻，麻痒到她骨子里，叫她浑身无力，坐也坐不稳。如果不是肖义圈着她的腰，苏漪肯定自己会倒下去。 肖义终于心满意足地放过她，去亲她的眼睛，嗓音又哑又沉，“还敢不敢使坏了？嗯！” 第108章 如蜜（二） “明明使坏的是你。”苏漪气他恶人先告状，得了便宜还卖乖，抡起小粉拳，不轻不重砸他两下：“是谁先亲我头的？人家嘴巴都要被你吃坏了。” 她怎么什么都敢说！ 肖义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急切的渴.望。他的身子紧绷到极致，腰眼酸.麻，一股奇异的快.感分作两波，一波自尾椎骨往上冲，冲得他眼睛赤红，另一波冲向他那个最近常常梦到苏漪便擅自行动的肖二。 “真想把你……”整个儿吃了。肖义不敢再乱动，侧身架起腿，不让肖二见人，紧紧搂着苏漪，那力道，仿佛要把她揉压成小小的玩偶，揣进衣兜，捏在手心。 苏漪被他抱得不舒服，挣了挣，叫肖义无情镇压了：“别动。乖。”他亲了亲她的头顶，稍微放松力道，声音低磁还带着混响，把苏漪迷得找不着北，双手环着他的腰，乖乖不动了。 好一会儿，肖义才松开她。两人亲密地依偎在一起，不说话，也自有一股脉脉温情在。 直播间里看了足足二十分钟蒲公英飞舞的星际观众：呵呵。主播和肖公安可真大胆，竟然白日宣那啥，叫他们这些大胆豪.放的星际人也不得不服。 ‘之前我看到肖公安亲主播的头，那动作好苏好甜！还想跟主播说句对不起，擅自在脑海里把她替换成了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结果！可恶的主播立刻将直播间切换成私密模式，关键时刻给人看蒲公英，算什么英雄好汉！@主播，我不服，来战！’ ‘楼上的黑粉妹纸真可爱。主播和肖公安刚才那二十分钟一定过得很激烈，瞧他们的唇，还有那红红的眼尾。真叫人浮想翩翩呢。嘿嘿嘿……’ ‘我觉得主播切得好，并不想看她和肖公安秀恩爱。没看见，我还可以当做不知道。真看清他们怎么甜蜜的，我怕自己迷失在宇宙跃迁航道里。因为我会忍不住杀去地球和主播拼个你死我活的。’ ‘恭喜大大，终于把哥哥吃到肚子里了。不过二十分钟，是不是太短了？’ ‘我们哥哥看上去那么结实健壮，可二十分钟……莫不是哥哥有什么隐疾？有点同情大大。’ ‘为了大大和哥哥的幸福，我们是不是该给他们刷一波壮.阳养.肾的中药和营养品？’ ‘我说你们想太多！肖公安那样的人，最多和主播啵了个嘴儿，青天白日的，他们能做什么？就算主播想，肖公安也不会同意。’ ‘还好外面巡田队的人没过来，不然叫人看到主播和肖公安这么亲密，肯定觉得他们不要脸，有伤风化。搞不好把他们抓去一通说教。上午春花不是说了，也不知是谁，把那个刘凤兰和唐老幺的事儿传遍了整个生产队，他们俩都被关起来教育了。’ ‘大大和肖公安跟那两个小年轻的情况不一样。他们都成年了，而且还在处对象，是要结婚的。在自己家里亲亲又没碍着谁。谁吃多了没事儿干，抓他们去教育啊？’ ‘恭喜主播和肖公安有了良好的进展，都啵啵了，想来离一起睡也不远了。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主播和肖公安生的小宝贝了。’ ‘主播，咱们打个商量，下次大白天的，你想和肖公安亲密接触，能不能切换镜头，把直播器调成远景模式？这样我们能看到远方的风景，也不会打扰你和肖公安。看了二十分钟满屏飘来飘去的蒲公英，我差点犯密集恐怖症。’ ‘楼上说得没错。求远景模式+1’ ‘同求。我们对这个年代的生活，还是很感兴趣的。希望主播能时不时切换一下远景模式，让我们能看得更远，看到更多有趣的风俗人情。不一定只在你和对象亲密接触时才切换。’ ‘没错。我也希望能看到更多的景象。刚才咨询了一下主脑，说是远景模式下，最少可看到一公里外的东西，而最多可以看到二十公里外的景物，这简直太棒了！’ ‘真的？那我们可有福了。如果主播一天能切换一次远景模式就好了。’ ‘之前主播等级不够，无法切换远景模式，说不定她都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咱们私信她，提醒她一下吧。’ ‘已经私信主播了。不过各位同好，咱们可以放宽思维，让主播晚上睡觉时，切成远景模式呀。这样我们就能围观六十年代华国人民的夜生活了。好期待啊！’ ‘楼上高招！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这一茬。主要是主播晚上一直都是关闭直播的，我都忘了还可以让她开远景。必须要跟主播说一说。’ ‘必须要跟主播说一说+1’ ‘说一说+私宅密码’ …… 苏漪进入直播间，大致扫了眼弹幕，发现她的直播间里，不知何时年代粉越来越多，他们还专门建了个讨论群，在里面交流看法，其中不乏星际学术界大拿和历史专家。而且这些人好多都给她发了私信，希望她以后多多调换远景模式，拓宽大家的视野。 苏漪动用主播权限，立刻在年代群里发了条置顶公告，告知年代粉们她收下了大家的建议，今晚便将直播视角切成远景，以便大家观看。 接下来一周，她还会每天白天先切换两个小时的远景模式，看看其他观众是否接受这种安排。如果直播间里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观众对此无异议，她将继续保持每天白天两小时远景，夜里全远景的直播模式。 在年代群里发了公告后，苏漪又将那条公告贴在了直播间置顶公告栏里，并发起一项投票活动，在公告下添了两个选项，让观众们选择“是”或者“否”，看他们能否接受这样的直播方式。 苏漪刚发起投票活动，一群在线的年代粉几乎是秒投，全部选了“是”，还争相奔走，劝说直播间其他群里的观众也投票支持一下他们。 他们主要发展的是黑粉群和路人群中的观众，因为这两个群的观众占了苏漪直播间观众人数的百分之八十。只要拿下他们，就能达成目标了。 苏漪发起投票后，就退出了直播间，继续靠着肖义说话。他问肖义今天怎么这么晚才过来，肖义告诉她，他去省城见了下朋友，所以耽搁了。 “那朋友是谁？男的女的？你见他（她）干什么？”苏漪十分警觉，还有些酸酸的：“我伤成这样，你不来看我，还跑去见远方的朋友……” 肖义捏了捏她的鼻子，笑她：“你这个醋坛子里装的，怕是十年以上的老陈醋。” 第109章 围观相亲 苏漪拍开他的手，在肖义腰上拧他一把：“快老实交代。” “男的，就是之前我和你提过的严二。以前我们关系很好，只是我和他走的路子不同，各自忙碌，这些年很少来往，已经好几年没见了。咱们不是快要办喜酒了吗，我特地去跟他说一声，请他来喝咱们的喜酒。” “骗谁呢？你找他肯定是为了别的事儿。请人喝喜酒，写信、发电报或者打电话不就好了？犯得着专门去省城？”苏漪的目光恍如探光灯一样聚在肖义脸上，逼他说实话：“快说，你瞒了我什么？” “是公事，不便和你说。”肖义这人颇有些大男子主义，怎么好意思告诉心上人，他为了给她办一个盛大、终生难忘的婚礼，跟朋友借钱了。 而且严二和他谈的，确实是公事。他今天回去就得连夜打报告，明儿一早和领导、同事们开会，商量怎么制定针对那些“挖土人”的追踪、围捕方案。还有那快玉牌，也得送去给专家鉴定。如果这次运气好，能斩断条走.私链，就再好不过了。 肖义想着这些正事时，苏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他，确定他没有骗自己，苏漪也不再多问，“肖大哥，我不管你忙什么公事，一定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争取按时吃饭，把觉睡好。要是我养好腿回去，发现你病了瘦了，就……不理你啦。” “知道了，小管家婆。”肖义顺从自己的心意，亲了亲苏漪的额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每周给我写一封信，不能少于一千字。每天吃了什么，做过什么，腿有没有好转，有没有想我……这些都得写在信里，我都想知道。” “这个……”苏漪不爱动笔，她的字也不好看。用惯了脑电波的人，能把字写好才有鬼呢。让她写信，不是暴露她的缺点吗？ 万一男票看了她的字，嫌弃她，不那么爱她了，怎么办？ 苏漪勾了勾肖义的手指，“你每周周末休假，可以来看我呀，根本用不着写信。” “小苏同志，你这么懒可不成！信是一定要写的。这样，你给我写一封，我给你回一封。不然我总牵挂着你，集中不了精神，会影响我办事的效率。” 苏漪星星眼：她男票这动不动就撩她的习惯，真是太好了！原来在他心里，她已经这么重要了。嘻嘻。 肖义揉揉苏漪的头发：“接下来我会很忙，抽不出时间来看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这里有五十块钱，你拿着用。”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一会儿就三点了。我得出去找城城回家了。”肖义问苏漪：“你想继续在这儿吹风，还是我抱你进屋休息？” “进屋吧。”苏漪很自然地伸手套住肖义的脖子。 肖义将她抱进屋。两人年轻气盛，刚刚突破心理防线，有了进一步接触，对彼此的热情还未退，离别之际，愈加不舍缠.绵，连体婴一般坐在床头，又是一番耳.鬓.厮.磨，甜蜜拥吻。 这次苏漪及时将直播间切成了远景模式，观众们都知道她在做少儿不宜的事儿，将她一阵打趣。 很快，他们的注意力被直播器的远景视角完全吸引，几乎是屏气凝神欣赏了一番乡间美景。 茂密壮美的山林、热闹的村庄、忙碌的人、叽叽喳喳的鸟雀、咯咯嘎嘎的鸡鸭、哞哞叫的老牛……甚至是路边一朵野花，田里迎风摇摆的秧苗，地上爬的蜗牛和蚂蚁……在星际观众看来，都透着一股朴实无华的自然美。 远景模式下，观众可以体验不同的视角，直播器的高低远近方位也能调节，使得他们能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更直观地看清刘坪和它周围的山林。 这里的科技虽然落后，人民生产力低下，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可大多数人脸上都透着满足和干劲，对未来的憧憬，对生活的热爱，以及对自然的敬畏。而这些，都是星际人所缺乏的。 ‘感觉好像在看纪录片，不，是那种旅游宣传片，不得不说，刘坪这边的风景，真是美翻了！’ ‘好神奇！明明之前在近景模式下也大致看过刘坪的风景，可切换成远景模式，一切都大不一样了。我喜欢远景模式！高、低、远、近都能随意调节，想看哪儿都行，视野也更广阔，棒！感觉掌握了直播器拍摄视角，将刘坪这边的风景拍成记录片珍藏的自己，好像突然成了大导演。爽！’ ‘@楼上，多谢亲给我提供了思路。以后我也要把喜欢的风景拍成片子收藏。没事拿出来洗眼睛，净化心灵。’ ‘其实远景模式下刘坪的景色说多美，也不至于。咱们星际中，比这更美、更壮观的景色比比皆是，只是这里比较秀美自然，值得一观。不过看久了，也就那么回事。要说风景哪里好，还得数宇宙中那璀璨浩瀚的星空。’ 也有些观众对自然风光不感兴趣，采用距离最低档的远景模式，围观村子里的八卦，看那些家长里短。 ‘哈哈，我看到城城在大食堂叫一条鱼压倒了。小家伙野心很大啊，之前那个高颧骨的大妈逗他，说他如果能把那条压翻他的八斤重的大鱼，抱稳走二十步，就把鱼送他。结果我们宝贝刚把鱼抱上，就叫鱼压倒了。那个懵逼委屈的小模样，笑死我啦，哈哈哈……’ ‘咱们小天使确实萌翻了。那条压着城城的鱼老大，也是很不凡。离了水还这么活蹦乱跳，佩服。’ ‘娟子和大妈她们太坏了，一直笑啊笑，都不知道把咱们宝贝从地上扶起来。’ ‘突然觉得小天使有点可怜，大家笑完都跑去逮那条活泼的鱼了，都没人抱我们城城起来。’ …… ‘大消息！我看到刘家三房一家子在干架，亲们快来围观真人撕逼！坐标：@#￥%。我给没看到前情的亲，讲一下这狗血的剧情哈。应该是十五分钟前，刘凤菊和两个嫂嫂在后院喂鸡鸭，顺便笑话被她们坑得一头包的刘凤兰。说她自甘堕落，和唐老幺那种人扯上关系，这辈子都嫁不到什么好人家去了，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刘凤兰听了，哭着去找她父母告嫂嫂姐姐的状，当然少不了添油加醋。刘三叔夫妻知道是自家人扯刘凤兰后腿，毁了刘凤兰和唐老幺的好事，叫他们到嘴的自行车飞了。老两口抄起扫帚，就到后院打女儿和媳妇，边动手还边骂人。那战斗力，我看比队上许多年轻人都强。刘凤菊三个一开始在躲，但院子比较小，躲不了。她们挨了两下痛了，直接撸袖子和刘三叔老两口以及刘凤兰厮打起来。’ ‘这一家子脑残，为个一无是处的浪.荡子有什么好打的？我完全不能理解刘三婶和刘凤兰，这对母女明知唐老幺挣不了钱，也知道唐老大决定不再寄钱回家养弟弟了，还舍不得唐老幺这个绣花枕头。简直不撞南墙不回头。’ ‘@楼上，刘凤兰是真傻，这小姑娘叫男人的花言巧语和好皮囊骗了，刘三婶则是看中唐老幺说的要给他们三房弄的自行车。所以她们才想抓着唐老幺不放。实际上我觉得她们应该感谢刘凤菊三个，是她们帮刘凤兰跳出一个大坑。刚才我看到那唐老幺采了把野花，又嬉皮笑脸去逗别的姑娘了。说他渣，都算夸他了。这种男人要是叫我遇到，绝对拿激光枪把他射成筛子！’ ‘楼上说得没错。点个赞。’ ‘瞧三房这一家子，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扭打成一团。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子】啊。地球上打群架，都是这样打的吗？好恐怖！太损形象了。看看这一家子的动作，嗯，有揪头发、扇耳光、踢腿、抡拳头、掐肉，啧啧，还有吐口水。感觉有点恶心。我看不下去了。’ ‘有点恶心+1，且无聊。他们打来打去就那些动作，也没什么杀伤力。骂来骂去也就那些话，而且其中一大半我都听不懂，也不知道在骂什么？还是去看别的吧，不知道我们刘书记在哪里，做什么？哪位亲有刘书记的坐标，艾特我呀。’ ‘@楼上，刘书记在七叔公家，正在相亲。’ 这条信息一出来，好多观众都跑去围观。 这时肖义已经出去找到城城，背着他骑车往市里赶了。大丫她们自己在院子里甩青藤练习鞭法。 苏漪一个人在屋里躺着无聊，进入直播间一瞧，居然看到有观众说刘元清正在七叔公家相亲，顿时八卦之魂附身，眼里跳跃着不一样的光彩，和其他观众一样，暗戳戳将直播器锁定七叔公家，拉近镜头，就近围观刘元清相亲的场面。 …… 此时，七叔公家，刘元清臭着一张脸，左手的大拇指不停地磨着右手虎口处，神色十分的不耐烦。他很想走，可他妈和七叔公都不让，非按着他，逼他无聊地听对面那姑娘讲她班上学生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刘元清第四次端起碗喝水，第十一次不耐烦地看向那个自己说得兴起，全然不管听众怎么想的相亲对象吴小芬，咬了咬牙关：这姑娘怎么还没说完？他都听她讲自己学生那些事儿讲了半个多小时，吴小芬居然没有停顿过一次！连水都没喝过一口。她不渴吗？ 这时，吴小芬已经说到她帮助一个调皮学生期末考了九十多分，从之前的班上倒数第五进步成顺数第六，横跨二十几名，进步十分巨大！她终于感觉到口渴，住口端水喝。 刘元清的耳朵抖了抖，终于清净了。 吴小芬一口气喝了一碗水，补充好之前流失的水分，端正坐姿，表情骄矜，等着刘元清、七叔公和刘元清的母亲成桂英夸她。她说了这么多自己帮助学生的事迹，不就是想显示她的能力，突出她的优秀，叫他们赞美一二吗？ 成桂英和七叔公很配合地夸了吴小芬几句，让她下巴越抬越高。 谁知刘元清看都不看她一眼，垂眸盯着地上，仿佛脚下有金子。 一直凝视他的吴小芬，半天没等来他的赞美，甚至没等来他一个眼神，她骄矜的表情没能维持住，脸上抽了抽，干笑两声，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吴小芬默默盯着自己的手看：没想到刘书记是这么冷傲、不好相处的人，她为避免尴尬，说了那么多话，他都不知道应和她一两句。不说夸她，起码给点反应啊。 刘书记完全不配合她，这天是没法聊了。 滔滔不绝的吴小芬不说话，屋子顿时安静下来，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低了一度，无声的尴尬弥漫开来。 成桂英用手肘拐了刘元清一下，想让他说点什么。 刘元清假装不懂她的意思，像尊雕塑，低头坐着不言不语。 成桂英挫了挫后槽牙，硬挤出一丝笑，对吴小芬道：“小芬，我听七叔公说，你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作为家里的大姐，你平时下课回家要帮着照顾弟弟妹妹，还要做家事，真是难为你了。” “也没什么。我弟弟妹妹都很乖巧听话，不难带。家事也是从小到大做惯了的，我并不觉得辛苦。”吴小芬这话说得很好听，好像她真是一个多么勤劳、友爱弟妹的大姐。 其实她回家根本不做活，都是弟弟妹妹在服侍她，现在她的衣服，都是两个妹妹给洗的。 刘元清低了半天头，脖子酸疼，他扫了眼吴小芬细嫩白皙的手，满含讽刺意味地低笑了一声，站起来，“妈，七叔公，吴同志，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刘书记……”吴小芬跟着站起来，她费了很大的劲儿，才使自己笑得跟朵百合花一样：“我也要回家了，能麻烦你送我一程吗？” 吴小芬想的是：虽然刘书记年纪大，人冷话不多，可他长得帅，和她一样是高中生，还是公社书记，家里条件也好，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对象。尽管他看起来对她没什么兴趣，可她才不会轻易放弃！ 不是她自夸，她这容貌气质，在农村可少见，还是镇上小学的老师，喜欢她、想娶她的男人可多了去。如果不是刘书记本人条件绝对优秀，嫁给他就能当官太太，她才不拿自己的热脸，贴他的冷屁股。镇上的小伙，可是排队等着娶她呢。 一会儿刘书记送她回家，她要不要假装扭个脚，让他背一背或者扶一扶？ 吴小芬没想到刘元清会直接拒绝她，“抱歉，不能。我没空。” 吴小芬整个地傻愣住，刚才她是不是幻听了？ 七叔公和成桂英看刘元清脚步飞快地走了，失望地对看一眼：看来那小子对这姑娘很不满意，当着他们的面，就这么下人家面子。这场相亲，算是彻底黄了。 第110章 夜间游山人 6K+ 成桂英见儿子走了，吴小芬既惊且怒，表情都扭曲了，那阴沉的脸色，看得她心里毛毛的，打了个哈哈，也赶紧撤了。 虽然她气刘元清不配合，可儿子没看上吴小芬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成桂英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的，说明她儿子有眼光。可她转而一想：有眼光也没用啊，他看上的姑娘已经有了对象。偏偏他一心惦记着人家，真是愁死个人。 成桂英一走，吴小芬也和七叔公道别，憋了一肚子火回家。 围观了这一场好戏的星际观众笑得停不下来。 ‘噗哈哈哈哈！刘书记拒绝吴老师时，她那脸色……哈哈，她那个表情我能笑一年。’ ‘这位吴老师也是个人才。她卖力自夸的时候，也不看看周围人的表情，啧，我都忍不住替她尴尬。不过很可乐就是了。呵呵。’ ‘可怜的刘书记，我一直看他叫吴老师荼毒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水都喝了两碗，我们刘书记的膀胱不会憋出问题吧？也不知道七叔公去哪儿找的吴老师这样的人才，看了她和刘书记这场别开生面的相亲，我肚子都笑疼了。’ ‘吴老师和刘书记这种情况，该用【鸡同鸭讲】，还是【对牛弹琴】来形容？一个自恋话唠，对上一个冰山酷哥，把天聊死，我一点都不意外。就是有点同情七叔公和刘书记他.妈，两位长辈一心想撮合刘书记和吴老师，光是打圆场，就用光了脑细胞，说干了嘴皮子。奈何一个白莲花装得不像，一个倒是完美地演绎了万年冰山，根本不是一路的。免费看了这么一场好戏，感谢可爱的远景模式，我喜欢！我要去投个“是”。’ ‘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哈哈哈！’ ‘哈哈哈+1’ …… ‘亲们，我看到刘书记和他.妈正在家里闹口角。成妈妈都被气哭了，问刘书记是不是还放不下主播。刘书记没正面回答，只让成妈妈给他一点时间调整心态。看到那个场面，突然好心疼他。’ ‘刘书记是个真正的好男人，希望他尽快找到一个适合他的好女孩儿。老实说，吴老师虚伪做作，自恋虚荣，根本配不上我们刘书记。刘书记果断地拒绝她是对的。’ ‘其实我觉得刘书记和主播也蛮配，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主播。可惜晚了一步，叫肖公安近水楼台先得月了。祝福他以后遇到更好的对象。’ 苏漪窥屏窥到这儿，默默将远景模式切成近景的，给观众们留言：‘今天白日两个小时的远景模式差不多到了，晚上对农村夜生活有兴趣的亲，可以继续观看。也没什么好看的，快到饭点了，大家散了吧。’ 其实刘元清对她的感情，她隐约有点感觉，不过没放心上。因为刘家人待她都很热忱，她以为刘元清也是感激她救过梅子，才对她那么好。 真正清楚地意识到刘元清喜欢她，还是在她从松树上落下摔折腿，刘元清心疼她怒怼肖义的那个时候。 刚才她也看到了成桂英和刘元清吵架的那幕，心情有些沉重。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可看刘元清为她情绪低沉，还是有些负疚感。都怪她神经大条，之前和他相处也大大咧咧，有点亲近了，可能助长了刘元清的心思。 以后在和男同志相处方面，一定要多加留意。保持好距离，免得徒惹不必要的麻烦。她现在可是有对象的人了，该注意的地方，都需多加留心才是。 不多时，英子下工回来，大丫也把饭做好了。姑娘们把饭菜抱到苏漪屋里的书桌上，围坐着一起吃。 苏漪抱碗坐在床头，有可爱的妹妹们陪她聊天，都没那么想肖公安和城城了。心情很好的她，饭也多吃了半碗。 …… 刘元清让成桂英给他点时间，成桂英便没再逼他。她相信儿子会走出来，遇上更好的对象。有了吴小芬那次失败的相亲经历在前，她也没有立刻给刘元清安排下一场相亲。 这其中也有周围乡镇还未出嫁的优秀女孩儿，大多已经与刘元清相过亲，并且都没有成功的原因。 刘元清决心放下苏漪，便没有去山脚下看苏漪，也没再找英子她们打听苏漪的消息，而是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和生产队建设中。 刘建军和夏秋倒是给苏漪送过不少东西来，有粮食、蔬菜、自家树上结的水果，和大大小小的鱼、虾、蟹等。河鲜都是活的，苏漪让英子她们把鱼都养在水缸里，先将蟹清蒸了，虾爆炒了来吃。 至于那些活鱼，想吃的时候捞一条现做，滋味更好。 刘凤梅已经去学校，投入紧张的学习备考中了。 最是闹腾的刘家三房，最近在外面也消停了许多。主要是他们的矛盾大多集中在内部，一大家子几乎天天在家吵嘴、干架，住他们家附近的邻居天天都有热闹看。 队上那些好事者，没事就往刘家三房附近转悠，听到点什么，就到处和人说。 刘三叔一家都是愚蠢不做作的，吵架时人一愤怒，什么话都往外说。连一些陈年烂谷子的破事儿也不例外。 譬如：当年刘三叔偷了这家的鸡，栽赃给那家；元金媳妇和人吵架，一怒之下偷偷扯了人家自留地里长得好好的菜，让人没菜吃；刘凤菊和元金、元银还偷过别家树上的水果，和墙后堆摆起来的柴火；因为嫉妒，刘三婶故意在男方面前编坏话，坏了队上一户人家女儿的姻缘……能说的事儿多了去。 没过多久，整个刘坪都传遍了刘家三房吵架时爆出来的那些破事儿，好多吃过他们亏的人家，都闹上了门，要他们道歉和赔偿，不然就拿东西补偿他们的损失。 三房的人当然不干，还死不承认，把前来讨说法的人臭骂一通，甚至拿着木棒赶人走。若是不走，他们便动手推打人。 气得一群苦主撞破三房堂屋的门进去，一通争抢，将他们屋里的东西抢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一些实在不好搬走的床、柜子、桌子还坚守阵地，其他东西都没了。院子里和自留地里种的菜，也全叫人拔走带回家了。 横遭洗劫后，三房的人心神奇地齐了，全部团结一致对外。可惜他们人少势微，挡不住来势汹汹、人多势众的苦主。 因为损失惨重，自家又没法讨回损失，去过几户人家追讨东西不成后，刘三叔故伎重施，带着一家子老少，跑去刘家大房、二房哭惨，求刘建民、刘建军给他们做主，帮他们追回损失。 可惜刘建民、刘建军早被他们伤透了心，和刘元清一样，厌烦了一直给三房收拾烂摊子，还吃力不讨好。特别是最近一次三房打伤刘凤梅，彻底激怒刘元清后，刘建民和刘建军对三房的成见更深，都懒得搭理他们。 若不是看在他们姓刘的份儿上，刘建民和刘建军都有带人，打三房那一家子泼辣货一顿的心。刘元清和刘凤梅可是他们的骄傲和心肝宝贝，平时自己都舍不得说句重话，叫三房的人骂了打了，心里能好受才怪！ 结果显而易见。三房的人跑去大房、二房那儿哭丧，都被刘建军和刘建民带着儿子赶了出去。两人直接跟刘三叔说，他自家的事儿，让他自己看着办，反正他们是不管了。 刘三叔一家子见大房和二房不管他们，先是愤怒，然后是恐慌，情绪十分激动，在大房、二房那儿闹得更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都要上齐活了。 给刘坪的乡民增添了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叫用远景模式围观他们的苏漪和星际观众们，着实长了见识。原来不要脸的人一旦豁出去开闹，那威力，那杀伤力，简直惊人！ 可他们越是胡闹，越是胡搅蛮缠，便越让人生厌。 刘家大房和二房的人，恼恨三房把他们的宽容和忍让当可欺，将他们当软柿子，随便捏。本来就是，三房不去找抢了他们东西的人闹，专到大房、二房撒泼是什么意思？以为他们没脾气吗？ 刘建民和刘建军在三房到自家开闹的第三天，把家里的儿子集结起来，两房的人联手将三房的人打赶了回去，还拆了三房两扇门、一扇窗。因为大房和二房家中的门窗，都被三房的人弄坏了。并撂下狠话：如果三房再跑他们家撒野，惹怒他们，到时把房子一起给拆了，将他们赶出刘坪。看他们还怎么闹？ 听到动静跑去看热闹的乡民，见状，纷纷拍手称好，说是真要赶走刘家三房的人，他们十分愿意出力帮忙。 听得刘三叔一家子缩到墙角瑟瑟发抖，之前的嚣张气焰燃完，只剩灰烬。一家子再不敢瞎折腾、乱搅事，安分守己不少。平时出工干活，也认真卖力多了，不敢随意敷衍了事。 因为他们知道，大房和二房不会再关照他们。如果不认真干活挣工分，就吃不饱肚子，挣不到钱采办基本生活用品。 现在他们一家空守着一间漂亮的砖瓦房，屋里却空空荡荡的，连厨房做饭的调料和锅、菜刀等，都被人收刮走，更别说粮食了。在队上大食堂没吃饱，回来想做点什么吃，都没办法。真是说不尽的心酸。 苏漪和星际观众全程用远景模式，围观了刘家三房那一场惊动整个刘坪的闹剧，看到不过短短十日，刘三叔一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实在令人唏嘘。 不过这些变故，对三房来说，也是好事。起码他们身上都发生了好的变化，暂时都变得勤劳务实了。现在他们整天累死累活地干活，再没了闲心编排算计人，看起来都不那么惹人嫌了。 这十天，七叔公来给苏漪换了三次药，她的腿伤有所好转，就是伤口又疼又痒的，十分折磨人，叫苏漪晚上都睡不好。她很想念肖义、城城和老爷子，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而且，她给肖义写的第一封，都已经寄出去八天，按理说肖义早收到信，该给她回信了。可是她至今仍没收到他的回信，叫苏漪很是不满，又有点不安：怕肖义又在出什么危险的机密任务，十分担心他的安危。 这天晚上，苏漪小心地翻了两次身，换了七八种睡姿，都觉得不舒服，无法入眠。索性不睡了，仰躺着，进入远景模式下的直播间，和一些夜猫子观众闲聊。 ‘哟，咱们主播又上线了。之前你不是说夜里一团黑，伸手不见五指，完全没什么可看的？我想问问主播，你上来干嘛？’ 苏漪没理会这位总是找她茬的黑粉，同她的真爱粉“漪在我心”聊了起来：‘心心，最近你们学校有什么好玩的事儿，说来听听。外面黑黢黢的，没什么可看的。你在看什么？’ ‘大大，你戳我给你发的坐标，过来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亮光？我怕自己盯久屏幕，眼花看错了。’ 苏漪点进“漪在我心”发给她的坐标，拉近镜头一瞧，眼珠子动了动：‘确实有亮光，我看到有五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摸黑在山里转悠。都十二点了，他们在山里干什么呢？难道是打猎？’ ‘可是天黑山路更不好走，夜里野兽也更活跃，行动更灵敏，危险系数比白天大了许多。如果要夜猎，五个人也太少了，他们去的可是钟山。’恰好今晚也在线，恰好跟着苏漪进入“漪在我心”发的坐标围观的林伊一道：“我曾听刘坪一位老猎户说过，这钟山里可是有许多猛兽，什么成群的狼和野猪，还有熊瞎子之类的，十分危险。附近的村民如果要去钟山打猎，都得向驻扎在这边的部队打报告，写申请，借武器和人。一般是一半士兵，一半有打猎经验的青壮年村丁，组成一队进山。狩猎队的人数，不会少于二十人。五个人也敢进山，这些人可真够艺高人胆大的。他们肯定有不可见人的企图！绝不是打猎那么简单。” 苏漪和“漪在我心”被林伊一这番长篇大论惊住，傻傻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夜里多上几次直播，多听老人家给小辈讲睡前故事，你们也能知道。先不说这个……’林伊一不满地问苏漪：‘主播，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寄做好的酸辣鱼汤锅啊？我和我哥还等着吃呢。’ 苏漪集中精神，盯着那群形迹可疑的人，漫不经心回她：‘我这不是腿脚不便吗？之前也有和亲说过，等我腿好，会给你寄的。给亲造成的不便，还请谅解。到时我会多送半斤鱼肉做补偿。’ 这个林伊一也真是的，明明她事先打过招呼，可这位大小姐一点都不懂得体谅人，都催她好几次了。如果不是她给的信用点够高，她才懒得接她的单。像孙教授，人家就十分好说话，体谅人，知道她伤了腿不能动，也没催过她。 林伊一还不知苏漪在腹谤她，她嘘苏漪：‘半斤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她很会得寸进尺，‘至少得两斤！’ ‘一斤。不能更多了。’苏漪黑脸。 林伊一见好就收，回了苏漪一个成交的萌图。 苏漪对这神神秘秘的五人十分好奇。她看到五人中领头的那个大汉，手里拿着指南针和一张发黄有霉点、有些地方墨迹已模糊不清的绢帕，在辨别方向。他身侧那个比他低了半个头的壮年男子，也跟着他在看。两人似乎见解不一，起了口角。因为隔得太远，声音有些缥缈听不清。 苏漪动用主播权限，调试了一下直播器，放大他们的声音，终于听清了那两人的谈话。 拿绢帕的邱老大在说：“应该是这个方向没错，之前几个晚上，我们已经试过三个不同的方向，都没收获。就剩这一个方向了。再往上爬几步，说不定能看到图里标记的那棵千年黄角树。” 他旁边的邱老二显然不这么想：“大哥，之前你就说再爬几步，爬几步，我们这都快爬上山顶了！连那什么千年黄角树的叶子，都没见着一片。你八成是带错路了。我说白天来好找，你偏要夜里来。接连折腾了几个晚上，连个最外围的入口都没找着。浪费了许多药香不说，我腿都要爬断了。我看，我们还是下山，等明儿白天再来。我是真的一点都走不动了。” 邱老三也道：“大哥，我们带的药香，已经燃了一大半。再不下山，一会儿药香没了，这山里的野物围过来，非把我们吃了不可。这一路上，我可是看到好几双绿眼睛，好像还听到了熊瞎子的声音。你就听二哥的，我们还是尽快下山吧。” 一直只顾喘气没说话的严二，听邱老三说药香要燃尽，头皮一紧，对犹豫不决的邱老大道：“邱大哥，还想什么，咱们赶紧撤啊。我可不想叫狼吃了。你不走，我们可要走了。” 心中不甘的邱老大握了握拳，“下山吧。回去休息一下，明天晚上再来。” 听他说明晚，邱老二和邱老三齐齐翻了个大白眼。 被严二找来给他们充当向导，家住红旗生产队的那个小混混闻言，哀呼出声：“几位大哥，明晚还要来啊！我可不敢陪你们几位游山了。刚才我脚背上爬过一条毒蛇，要不是我命大运气好，没被它咬一口。否则这会儿我尸体都要凉了。刚才差点没把我吓死！明儿我就不奉陪了。一会儿劳烦哥哥们给我结一下账。反正你们有地图，我也不知道路，也帮不到你们什么。” 邱老三闻言嗤笑他：“什么你命大，分明是老子的药香帮了你。不是我拿药香熏走了那条蛇，你还能站这儿瞎哔哔？” 小混混想反驳，被严二拍了一巴掌打住了话头，“你也别抱怨了。等下山回木屋，我就把钱给你。管好你的嘴，要是叫第六个人知道我们来了这儿，小心你的小命。” “我肯定不说！”小混混赌天发誓一番保证。想着等拿了钱，回家继续和人赌牌。他就不信自己的手气，还那么背！ 天真的小混混还不知道，走在他后面的邱家三兄弟已经生了灭他口的心思。 严二手心一把冷汗，不知道肖义带人过来没有？他一个人可没法保住小混混的命，邱家三兄弟昨晚就想将这小子打晕丢山里喂狼，好不容易被他劝住。今天他可拦不住他们了。 苏漪通过直播器，将严二他们五人的话听了个全，心中沉甸甸的，他们进山果然别有所图，且图谋不小，不然行事何必这么隐秘小心？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直播间里，也有少数观众发现了严二他们。观众们没有主播权限，没法像苏漪这样加大声音，将模糊的画面调成高清版的。都不知道严二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这也阻止不了大家好奇他们的来历和目的，还有为什么直播画面中明明显示有好几头狼离他们很近，甚至一路远远跟着他们下山，但就是没有扑过去撕咬他们？ ‘肯定是他们身上带了什么东西，让狼不敢靠近。’林伊一道：‘就是画面太暗，看不清他们带了什么。而且他们又离得太远，都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漪在我心”猜测：‘他们是不是想进山猎狐狸，把它们的皮毛剥了卖钱？’ 另一位年代粉道：‘我听老猎户说过，这里的狐狸大多都是那种灰扑扑或者黄糟糟的，身上怪色杂毛多，皮毛不光鲜，颜色也不纯，根本不值钱。而且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进山，不可能只为了狩猎吧？他们手里好像有土枪，拉近镜头后画面太模糊了，我看不清。@主播，你看看他们是不是拿着枪？’ 苏漪回道：‘是的。这几人来历不明，又带着危险品，我想明儿告诉队长叔，让他去镇上派出所报案，让人抓他们回去审审。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可是大大，人家进山什么也没做，更没有伤人，派出所的民兵会去抓他们吗？’ ‘@楼上，你笨喔。这年代华国人是不能私藏枪械的。土枪也是枪，也能打死人，挺危险的。民兵肯定会管这事。’ 苏漪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也没心情继续和观众闲话，退了出来。 想着如果三天后还没有收到肖义的来信，她就拜托刘建军替她跑一趟市里，去公安局打听一下肖义的近况，看他到底在干什么。说好收到信的第一时间给她回信，都这么几天了，连回信的影儿都不见，是想急死她吗？ 如果不是怕被英子她们看出问题，苏漪都想将疗伤液滴在伤口处，马上下地活动，亲自回城。 此时苏漪却不知，她退出直播间退得太早，再等上一两个小时，就能看到她心心念念的男票。 眼下肖义带了几个同事，就藏在钟山下严二他们住的破木屋附近盯梢。 肖义他们身上没有驱赶野兽的药，不敢像严二他们那样进入深山中摸索。就怕自己进山被野兽发现，弄出动静，引起邱家三兄弟的警觉，打草惊蛇。 而且钟山确实挺危险，虽然他们手里有枪，也有子弹，可子弹有限，不能乱用，真碰上狼群、野猪群或熊瞎子，也十分危险。不如在山下守株待兔。 “队长，他们进山四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出来？难道真叫他们发现了什么？”小邹年轻，总是藏不住话，好奇心也重。 第111章 救小混混（一） “你是希望他们发现什么，还是不希望呢。”肖义翻了个白眼，翻完才反应过来，天这么黑，小邹又看不到，完全浪费他表情，低声严肃道：“安静。说不定他们就要回来了。现在已经不需要那个小混混带路，他可能有危险，都给我盯紧些。” 肖义把严二之前塞给他的纸条上写的话，告诉小邹几个：“在山里他们不敢动手，因为若那小混混惊吼出声或者流血了，会引起野兽暴动，到时他们的药香也不管用。所以，他们会选在下山后动手。到时见机行事。记住，若非万不得已，不要轻易现身，惊动他们，也暴露了我们。听我号令行事。好了，各就各位！” 随着肖义声音的落下，方才收到肖义信号，过来聚在一起等候命令的小邹几个飞快散开，融入夜色中，两人一组，分散在木屋方圆百米内的各个隐蔽处。 肖义这次来，带了九个公安，加上他，一共十人，选的都是格斗功夫十分厉害的公安。其中还有两个神枪手，一个是他，另一个是高耀。除了肖义、高耀和小邹三人是市局的，另外七人都是从松江、仁美等县公安局抽调的。 这都是考虑到这次歹徒身份特殊，任务危险较大，精挑细选出来打头阵的人。 等邱家三兄弟找到古墓入口，进去寻宝后，肖义便会借调周围乡镇的民兵，请他们清理山中野兽，开辟出一条安全通道，并让人在古墓周围蹲守埋伏好，把那几个挖土高手逮个现行，叫他们无路可逃。 虽然严二说那些家伙盗过好些墓，手里肯定有不少值钱的生货，可问题是肖义他们并不知道邱家兄弟将东西藏在了哪儿。这三兄弟从茂省赶过来的马车，已被肖义私下亲自检查了几遍，没有赃物，就是普通代步马车。 他们肯定把东西藏在了他处。可如果没有赃物，哪怕抓到人，只要邱家三兄弟死不承认，公安也拿他们没办法，检察院甚至都无法起诉他们，更别提定他们的罪了。 所以，一定要抓现行！人赃并获，到时叫邱家三兄弟无可否认。然后许他们一些好处，比如适量减轻刑罚，肯定能让他们供出更多挖土为生的盗墓犯，和给他们销赃的走.私犯。 肖义有种直觉，若是顺着邱家三兄弟往下深挖，应能挖出不少有价值的内容，帮助公安打击和捕获那些猖狂的不法分子。 昨天白天，严二借着到镇上粮站买粮的空档，和他在粮站内接头，交换了一下情报，并请他保住小混混的命。 严二还说他会申请主动出手处理小混混，到时将小混混打晕丢山里，让他带人及时营救。 肖义眼睛盯着下山的路，嘴里叼了根带着甘甜味儿的草嚼来嚼去，打发时间。他眯了眯眼：希望严二真能做到吧。不然，要救那小混混又不暴露他们的存在，难度就有点大了。 …… 也不知过去多久，肖义感觉他匍匐在地的半个身子都麻木了，才看到邱家三兄弟、严二和小混混的身影出现在山间小径上。他顿时精神一振，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那晃动的几丛光亮。 严二眼见离休憩的木屋越来越近，感觉身后邱家三兄弟的杀气越来越重，邱老三甚至越过他，想对小混混下手。 关键时刻，严二灵光一闪，大胆出手，抢在邱三前面，用拄着行走的木棒，敲向小混混的颈后。他年少混江湖时，没少跟人打架，知道怎么将小混混敲晕，又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果然，他一棒子下去，小混混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地失去知觉了。 邱家三兄弟在一旁都看愣了。 邱老三喝问严二：“你干什么？没弄出血来吧？附近的村民有时会到这边砍柴回家烧，要是弄出血来，夜里黑不好收拾，万一明儿一早被来砍柴的人看到怎么办？而且血腥味儿容易引来豺狼……” “三哥放心，我敲人黑棒也不是一次两次，保证没弄出一丝血，不信你看。”严二举着火把，照亮小混混的脖子和脑袋。邱家三兄弟同时靠过去看。 小邹、高耀他们隔得较远，依稀看到有人倒下，因为距离严二他们最近的肖义没有指示，他们不敢贸然出手，都稳着没动。 “没看出来啊，严老弟你很有一手嘛。”邱老大用膝盖顶了顶蹲着的严二的背，“而且下手也很果决。我们还怕你下不了手，打算让老三代劳呢。” 严二狰狞一笑：“不过一个小混混，有什么下不去手的？我们要办的可是大事，不能叫这嘴碎的小子坏了我们的事儿。” 倏地，他脸上浮起狗腿的笑：“大哥、二哥、三哥，今天你们辛苦了。不如你们回去休息，我把这小子扛沟里去处理了。” 邱老二问他：“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一个人行不行？要不要老三或者我帮你一把？” “不用劳烦几位哥哥。”严二不屑地踢了晕死过去的小混混一脚，“收拾这种东西，我一个就行。杀鸡焉用牛刀？哥哥们还是好好休息，保存体力，养好精神，等着明天大显身手。” “挖土这方面我不熟，也帮不上哥哥们什么忙。就让我料理这小混混吧。下山时我已经想好了，打算先把他扛到小涧边，再绑好他的手脚，分别在他手上和脚上吊一块大石头。” 严二将别在腰带后的麻绳拿出来晃了晃，“麻绳我早带上了。这样把他扔水潭里，保管他沉到潭底，不见天日。完全神不知鬼不觉。这小子经常在外面鬼混，动不动就消失一两个月，他的家人也不会费心找他。” “我选他带路时，就想好了，做掉他这样的人，也不会引人注目。等以后我们走了，就算他的尸体被发现，别人也只会认为是他的某个债主干的，扯不到我们头上。反正这小东西欠了别人不少钱。” 邱家三兄弟听完，对严二刮目相看：“没想到严老弟你也是个聪明的狠角色！看来之前我们担心你心软，完全多虑了。” 邱老大道：“不过，我们是合作伙伴，没道理让你一个人出力。我让老三陪你去。你们快些处理了这小子回来。我和老二先回去休息。” “好。”严二有些头疼，不过他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来，甚至有些高兴和轻松：“有三哥帮忙，我当然求之不得。有劳三哥了。”心里的小人却在跳脚：怎么办？ 第112章 救小混混（二） 邱老三的脸色有些不虞，他很想回去睡觉。也不知道大哥多什么事儿，人家严二都想好怎么做了，而且法子确实万无一失。干嘛多加他一个？这瘦猴子一般的小混混，睡得跟猪一样，还用得着两个人处置他？ 可想是这么想，邱老三还是很听邱老大的话的，他瓮声瓮气点头：“嗯。” 严二察觉到邱老三的情绪不高，知道他不情不愿，心里稍微镇定了些，很有眼色地将小混混扛上肩，和举着火把的邱老三，一起朝斜坡下山沟里的小涧走去。 这条小涧前面几米远处，就有一个水挺深的积水潭。积水潭一小半露在外面，一大半被石壁覆盖，长年黑漆漆、阴森森的，位置比较偏，还有闹鬼的传说，基本上没人去，是抛尸的绝佳位置。 因而之前严二说把小混混绑了石头沉潭，邱家三兄弟都没有异议。这确实是不惊动人，处理尸体的最好方法。比他们先前想的勒死小混混，然后挖坑埋人，省时省力多了。 邱老三和严二到小涧边，严二拿出麻绳开始绑人，他对打着呵欠的邱老三道：“三哥，要不你去上面那块大石头上坐一会儿，这里有我就够了。等我绑好人要丢水潭了，你再来搭把手。” “也行。”邱老三几个大步爬到半坡一处小平台上，坐上那块严二说的大石头。他发现坐在上面，完全可以看到下面严二的动作，便道：“严老弟，还是你自己动手吧。” “这小混混也不重，你先把他手脚绑好，再把他扛到水塘边，找块大石头绑他腿上，把人踢下去，等这家伙彻底断气，我们就回去交差。”邱老三说完，无声连打两个呵欠。 “好的。三哥你歇着，我保证把事情办漂亮。”严二给小混混的手、脚都绑了活结，能一拆就开的那种。 然后他举着火把，到处寻找合适的大石头。 这时，邱老三还眯着眼在看他。但河边的石头要么太大，要么太小，加上天黑可视范围小，严二好一会儿都没找到合适的。 邱老三的瞌睡虫却爬上了脑子，他浑身疲累得不行，很快坐也坐不稳，干脆倒下去，整个躺石头上，腿吊在外面，然后秒入睡。 严二找到合适的石头后，连喊了两声三哥，也不见邱老三回应，反而听到他的呼噜声。保守起见，他还是举着火把爬上去瞧了一眼，发现邱老三真的睡得死沉，完全人事不知， 严二到山坡上，装声鸟叫，引来肖义与顾爱国。原来，之前邱老大和邱老二走后，肖义和顾爱国便循着光亮，跟踪严二和邱老三过来，藏在了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 “兄弟，那小子被我敲晕，放在河边了。按计划，我得把他沉潭。”严二低声语速飞快对肖义道：“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游泳和闭气，虽然给他绑了活结，也怕万一淹死了他。” 严二抹一把额头上的汗，声音几乎低不可闻：“现在邱老三睡熟了，干脆你代替那小子，沉下水吐几个泡泡，随便在水里动几下，做出挣扎过但没用的样子，闭几分钟气，做给邱老三看。我会尽快带他离开。你若是憋不住气了，就游到水潭里面的岩壁下冒出头。那里面很暗，我们在外面也看不清。” “嗯。”肖义点头，他三两下解开上衣剥下，褪去下面的长裤，无声踢掉布鞋，把衣裤、鞋子和武器交给顾爱国，让他带着藏回原处。自己穿了件背心和一条大裤衩，像只大猫一样，从坡上滑走到小涧边。 这期间，严二已经用随身携带的手帕，堵住小混混的嘴，将他扛上了肩。他一手稳住小混混的身体，一手撑火把，几个大步上坡，将小混混交给顾爱国看守，然后原路返回水潭边。 等严二和肖义收到顾爱国隐蔽好的信号——两声鸟叫，两人对视一眼，肖义一下跳下水潭，严二快步跑到邱老三睡觉的石头下，大喊了一声三哥，惊动了附近的小动物，也终于将邱老三惊醒。 邱老三一边揉眼睛，一边打呵欠：“完事了？” “嗯。我刚把那小子扔下去，三哥你要不要下来看看？”严二举着火把给邱老三照路。 邱老三从石头上一下跳下来，两米多高的距离，他仿佛只跳了个台阶，十分轻松有余，抱着负责任的态度，邱老三和严二一起围观了肖义刻意制造出来的动静——震荡的水波和几个泡泡。 很快，动静越来越小，邱老三不过站了三分钟的样子，就打了五个呵欠，眼泪都挤出来了。不待严二想好说辞开口，他伸了个懒腰，揽着严二的肩，半推着他转身便走，“走了，也没什么可看的。咱们回去睡觉。” 人是他看着严二绑的，刚才他也依稀看到水底有人影在挣扎。渐渐地，那人影就不动了，看来是窒息了。再呆下去也没意思，完全是浪费宝贵的睡眠时间。 “辛苦了。你的人情，哥哥记下了。”邱老三拍了拍严二的肩，便与他大步疾走回了木屋。他们都很累，赶着回去睡大觉。 邱老三却是不知，他和严二离开水潭一分钟后，肖义就游了上来，手扶着石壁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们离开五分钟左右，肖义从水潭里爬了起来，打了个冷战，退下身上的背心和裤衩，拧干水，用背心擦去身上的水，套着湿润的大裤衩，光着上半身，上坡去找顾爱国拿衣服穿。那水潭的水还真有些阴冷，希望不要染上感冒吧。 顾爱国看到肖义回来，松了口气。他将肖义的衣物递给他，肖义麻利穿戴好，将枪别腰间，然后在睡得嘴角勾起甜笑的小混混脸上连甩两巴掌，将他打醒。 小混混一醒来，看到穿着便装的陌生的肖义和顾爱国，第一反应是喊救命，可惜他嘴被堵住，手脚被绑，发不出声也逃不掉。只不停转动一双眼睛，想着怎么脱身。 肖义拎着小混混的臂弯，将他拉直站起来，在他耳边警告他：“保持安静，不然……” 他没有说“不然”什么，小混混看到顾爱国指着他的手枪，就什么都明白了。吓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张贼眉鼠眼的脸愈加扭曲，更没法看。 “不准发出声音，跟我们悄悄地走。”肖义给混混解开麻绳，让他跟着他们走。他走在最前面，混混在中间，顾爱国殿后。 等回到那处他们最先集合过的地方，肖义发出一短两长的鸟叫声，收到他信号的小邹、高耀等人，在五分钟内来到了他身边。 肖义让小邹将吓得腿软，一直无声落泪的小混混，连夜带去桂花镇派出所。让人把小混混看押起来，别让他出去乱晃。 罪名很简单——私下聚众赌.博。反正小混混给严二他们带路前，还在和人耍牌，他同人玩牌时下的注还不小，也不算冤枉他。 至于别的，以后再论。 第113章 烦躁 小混混想问要关他多久，能不能网开一面？被肖义一个眼神吓得屁都不敢放，继续默默无声挂着泪跟小邹走了。 救下这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肖义他们暂时松一口气。没闹出人命就好。 目送小邹和小混混离开，肖义他们也悄悄回到山脚下另一边一处空旷无人的破房子休息。 这是以前红旗生产队一位孤寡老猎户的住处，老猎户去世后，这里因为位置偏僻和无人继承，彻底荒废了。本来有两间屋子，可茅草搭的屋顶和部分土墙，都被雨水冲垮掉了。 肖义他们拆东墙补西墙，将两间屋子合成一间，还砍了枝叶茂密的树枝用竹条绑好，盖在房顶，勉强整理出一个临时歇息处。 此处因为位置偏僻，荒置多年，都被人遗忘了。红旗生产队的人，都忘了还有这么个地方。而且这里和严二他们落脚的破木屋，有将近一里路那么远，中间还有茂密的树木和灌木丛做遮挡，邱家三兄弟都不知道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还有人在窥视他们。 肖义他们歇脚的地方，位势比破木屋所在地略高。屋后有几棵一二十米高的茂密泡桐树，其中有棵刚好对着破木屋所在的方向，在树上，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晰看到那边的动静。 回去后，肖义排了值班表，从高耀开始，每隔一小时换一个人上树，用望远镜监视木屋的动静，“虽然按照前几天的惯例，他们会在明晚，不，是今晚才进山。可为防万一，我们还是要做好监视工作。不管是谁，一旦在树上看到他们有异动，便叫醒大家，一起出发。” 顾爱国有些发愁，额头上有皱纹浮现：“肖队长，我们没有驱赶野兽的药，又不能跟他们跟太紧，怎么随他们进山？山里那些野兽可不是好看的。” “我会想办法偷点药香出来。”肖义道：“昨天我听我朋友说，邱老大他们的药香也不多了，他们现在还没找到古墓的入口。可能还要在山里转几个晚上。如此，他们必定要先弄点草药，制作一批药香出来。到时我们偷几支也不起眼。”肖义打了个喷嚏，问他们：“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没有。”大家摇头。 “那该上树的上树，睡觉的睡觉。”肖义带头进屋。 “收到。”众人齐声回道。语罢，高耀将精贵的望远镜挂在脖子上，开始爬树。其他人都跟着肖义进屋躺尸了。 肖义之前连着几个晚上蹲守在山里，白天隔着树枝睡地上，刚才又在水潭里泡了一会儿，果然受凉了，躺下就浑身发热，脑袋晕沉沉的，发起了低烧。 此时，仍然坚守直播间的漪在我心和林伊一感觉自己受到了冲击。 林伊一：‘刚才那个从水潭里爬出来的身影，看大致轮廓，好像……不，应该就是我们肖哥哥。每次哥哥出现，我都看得很仔细，他的身形，我绝不会搞错！哪怕分辨率再低。天哪，那五人中，有人假装坏人，和肖哥哥一起救了人。这是在演间谍片，里应外合吗？！好鸡冻！’ 漪在我心：‘今天这夜，熬得真值！感觉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也觉得刚才那个出水美人是哥哥。可惜哥哥脱湿衣服时的那段被主脑和谐了……不！我不能这么猥．琐，怎么可以觊觎大大的男人！大大，我对不起你！我犯了意志薄弱、抵抗不了美．色的罪，求原谅！’ 林伊一：‘……你戏真多。主播都不在线，嚎什么嚎？’ 漪在我心：‘对了，还得通知大大，哥哥已经和她隔得很近，就在刘坪隔壁的红旗生产队。我先给大大发条私信，把哥哥他们歇脚的坐标发给她，免得她着急。嗯，还得让大大给哥哥准备治感冒的药。’ 林伊一：‘随你。我现在比较好奇钟山里到底有什么宝物？把悍匪和公安都吸引来了。这座大山下有两个大生产队，住着两三千人，那些村民世世代代住这里，还常结伴进山打猎，怎么没听人说过山里有宝物？连老一辈人都不知道，那些神秘外地来客，是怎么知晓的？还有，肖公安他们，又是怎么和悍匪的同伙合作上的？’ 漪在我心：‘你问题这么多，怎么不去看《星际十亿个为什么》找答案？都要凌晨四点了，我不奉陪了。’ 直播间里只剩林伊一一个在线观众，没人可聊，她也下线补觉了。等着下午再上线，看“年度警匪大片”的后续。 …… 次日一早，苏漪就顶着黑眼圈醒来，她听到英子她们都起床，今天是春花和娟子做饭，大丫和英子在外面院坝里抓着青藤，练习苏漪口授她们的鞭法。 苏漪大喊声“英子”，等小姑娘进屋，和她说：“我有事找队长叔帮忙，麻烦你去帮我叫他过来。免得再晚点，队长叔他们都出门上工了。” 最近秧田里的稗草和其他杂草开始疯长，队上组织村民每天都要下田除杂草，顺便还可以摸些泥鳅、黄鳝回家吃，免得长势比秧苗还旺盛的杂草遮挡了秧苗的阳光，吸收了秧苗的养分。这关系到队里最主要的粮食的收成，大家都干得很卖力，没人磨洋工。 英子也没问苏漪到底是什么事，转头就朝刘建军家跑去，急急忙忙把人带过来。 这期间，苏漪已经进入直播间，从个人私信里看到了漪在我心两个半小时前发给她的私信，并通过那条私信，迅速定位到肖义他们的落脚处。 看到坐在树上连打几个喷嚏，用树叶拧鼻涕，瘦了一圈，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红晕，整个人憔悴不堪的肖义，苏漪别提多心疼，又有些恼怒：既然执行任务的地方离她这么近，就十几公里远，也不知道找个老乡给她送封信。亏她和他分别前还再三叮嘱他要照顾好自己，他就是这么照顾的？！ 等肖义这任务完了，她能下地了，看她回去怎么收拾他！ 苏漪死死盯着一手拧鼻涕，一手拿望远镜盯着远方的肖义。听着外面鸟雀的叫声，她恨不得变驯鸟师，让只鸟儿叼瓶营养剂和一滴疗伤液给肖义送去，让他立刻恢复精神。 不过这都是幻想。只是治伤寒的药，得给她男票送点去。可怎么送？还是问题。 中药要自己煎熬一两个小时，挺麻烦，味儿还重，不适合，还是让队长叔给她开封介绍信，去镇上卫生所找医生给他开点西药吧。 苏漪无奈地看着自己受伤的腿，现在她只能每隔一小时下地走几步，还走不利索，也不能久站。要去镇上，还得麻烦队长叔赶牛车载她。 现在确定肖义和其他公安在执行机密任务，她原本想的到派出所举报那几个持枪歹徒的计划，怕是不能实行了。这任务现在还在保密阶段，万一她多嘴，坏了肖义他们的计划怎么办？ 保密任务真麻烦！苏漪烦躁地咬大拇指上的指甲，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即便她给男票买了药，也没法送过去了？！ 摔！好烦躁！ 第114章 送药 苏漪抱着万一能把药送出去呢的心态，还是麻烦刘建军和他儿子刘元明一起驾马车，送她去镇上。他们先到卫生所找医生开了感冒药，然后去了派出所。 苏漪通过回放之前的画面，发现肖义凌晨时让小邹公安押着小混混到镇上派出所。拿了药后，她麻烦刘建军把马车赶去派出所，想问问小邹公安还在不在，能不能替她将药送去给肖义？ 如果小邹公安不在，她也不强求。当然，他如果还在就最好了。 苏漪的运气比较好，小邹公安此时还在镇上派出所办公室里呼呼大睡。 肖义叫他送小混混到派出所时，还特地叮嘱他，让他在镇上多待一会儿。说是今天上午十点左右，严二很可能再次驾着马车到镇上采购草药和吃食。到时他们可以在集市上碰头，交换下最新情报。 现在才九点，小邹公安怕自己睡过头，还安排了人工呼叫服务，九点半会有民兵叫醒他。 被人叫醒时，小邹公安搔搔头，把本就杂乱的头发揉得更乱，伸了个懒腰：“这么快就到九点半了？感觉我刚睡着没多久啊。” “额，差不多吧。有位叫苏漪的同志，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您。您见不见？不见的话，我马上让他们走。” “现在几点？” “九点三分。” “还有点时间，还是见见吧。万一真有什么事呢？”小邹公安从长凳上站起来，“她人在哪儿？” “后门口那辆马车上。苏漪应该是个女同志的名字，可却是个大小伙来传的话。他们干嘛不把马车光明正大从正门驶进来？怎么想，都觉得他们的举动很可疑……” “行了。没你什么事儿，忙去吧。”小邹公安打发了疑心病重的民兵，去后门见苏漪。 “嫂子，你怎么知道我在派出所？还这么巧地找过来。”小邹公安十分纳闷，“这两位是？咦！你的腿怎么啦？” “这两位是我建军叔和他儿子。叔，元明，这是小邹公安。我之前到刘坪玩儿，摔折了腿，行动不便，现在在这边养伤。” 苏漪信口胡诌：“肖大哥最近都没有消息，我很担心他。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晚我梦到他和你还有几位公安一起执行任务。一会儿梦到他掉水里，患上感冒在发烧，一会儿又梦到你在镇上派出所睡觉……” 苏漪在小邹公安、刘建军父子惊异的注视下，演得十分逼真：“我实在放心不下他，又想万一那梦是真的，肖大哥患了病可不好。一大早便恳请建军叔送我到镇上……” “本想到这儿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在这儿！”苏漪露出一个惊喜无比的微笑，她把药递给无语的小邹公安：“既然你在这儿，说明我梦到他感冒发烧的事儿，多半也是真的。这是我去卫生所给他买的药，你若是遇到他，就把药给他，让他按时吃。” “……不是，嫂子，你这梦做得也太离奇……”太逼真了！好像她昨晚也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他们的行动。小邹公安眼睛不停眨动，满脸难以置信。 刘建军和刘元明也是嘴张得老大，鹅蛋都能塞下一颗：“可不是。这也太神了。” 苏漪：呵呵。 …… 此时，直播间里，一片嘻嘻哈哈。观众们都在吐槽苏漪，说她心急智弱，连个谎话都编不好。做事情总是冲动无脑。 ‘说什么做梦梦到的？呵呵，谁信啊？’ ‘主播这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呀。看来离露馅，被强制遣返不远了。普天同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主播说做梦梦到也不是没可能。虽然这话起初听觉得荒谬，可再想想，还是挺合理的。我觉得主播不会露馅。只不过刚才主播的脸好僵，在演僵尸吗？这演技好尬。哈哈哈。’ ‘演技尬，谎话烂。坐等主播被人揭穿身份。[我什么都不说，f]’ ‘所以说，明知不好解释，很可能暴露身份，主播你干嘛多此一举，跑去送什么药？你男人身强力壮，一个小感冒而已，扛扛就好了。’ ‘嘻嘻，主播又开始作死了。’ …… 苏漪：心好累。她心疼自己男人都有错吗？那些无知的星际观众，不知道这片土地上流传着多少神话传说、志怪传奇？ 比起那些梦游仙境，yy自己和美艳妖.精鬼怪恋爱的书生；还有现在隐藏在农村，偷偷给人招魂、算卦、做法事的神婆。她做个看到现实片段的梦，再寻常不过……好吧，也没那么寻常。但还是有可能的，对吧？ 人的大脑多么神奇，想象力也无穷，梦境更是千奇百怪。有人甚至会做预言梦，梦到将来会发生的某个片段；有人做奇怪的胎梦；还有人梦到自己祖先预警、传话什么的…… 她梦到自己男票落水感冒，梦到小邹公安出现在派出所，乍一听很奇怪，但认真想想，还是能够接受的。 当然，那些没见识、缺乏想象力、少见多怪的星际观众除外！ …… 苏漪关闭弹幕，不理会观众。她见现场除她以外的三人，都有些神色恍惚。对刘建军道：“叔，队里不是忙着吗？咱们赶紧回去吧。” 刘建军想起队上那片杂草泛滥的水田，也是心焦火灼的，“好的。这就走。元明，赶紧上车。”也不知道没有他监工，那些人有没有偷懒？得回去看着他们。除杂草的事儿，可不能耽搁。 “哦？喔。”刘元明上车，驾着马车哒哒哒地走了。 “嫂子……”小邹公安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然而苏漪他们已经走出十几米远了。他就那么怔忪看着驶走的马车，心说你倒是慢点走，他还有话要问呢：除了这些，你还梦到了什么？有没有梦到邱家兄弟在山里干了些什么？ 苏漪说的做梦，小邹公安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可这状况，除了梦，也没别的可解释了。他很确定：昨晚苏漪不可能出现在山下，更不可能自己亲眼看到事情的经过。她能到这儿送药，虽然一开始想觉得奇怪，可多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她是思念成疾，晚上睡觉时离魂，魂魄飘去钟山，“看”到阎王队长和他们了。 民间离魂的症状虽说少，可也不是没有。而且以前读书时，他还看过《爱丽丝梦游仙境》呢。人家爱丽丝的梦，可比他嫂子的梦神奇有趣多了。 小邹公安深吸一口气，将感冒药放衣兜里，摇了摇头，自语：“算了，想这些做什么。该去集市等人了。”语罢，他快步朝集市的放下走去。 第115章 叫魂 路上，刘建军和刘元明问了苏漪一些关于梦境的事儿，苏漪三言两语搪塞了过去。 刘建军却是在想，苏漪说的是做梦，可这么真实的梦，就像她真的看到了事情发生一样。这和小孩子离魂的症状多像啊，心里琢磨着，夜里偷偷叫神婆去给苏漪叫叫魂。万一下次魂魄离体后不回来了，叫小苏变得痴痴傻傻了怎么办？ 在农村，有时孩子受到惊吓，哭得停不下来，或者整个人木呆呆的，不管怎么和他（她）说话都没个反应，去卫生所检查医生又说没病，身体好好的，可孩子就是哭不停，傻呆呆，怎么也哄不住，喊不听。 这种情况，就是大家说的离魂。 小孩儿体弱胆小，魂儿被吓飞了，才会哭不停，喊不听。这时要找神婆做法，把魂喊回来。还得让父母爷奶这些关系亲近的人，去孩子魂被吓走的地方，点着蜡烛喊孩子的名字，重复地喊“回来吧，回来吧”。 据说这样就能把孩子的魂喊回来。叫魂成功的也有。 当然，这种迷.信的土法子不能见光，大家都是夜里偷偷弄的。队上的人知道了，都能理解，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也不能肯定说叫魂真的有用，是神婆做法把孩子魂叫回来了。可能只是碰巧。 兴许孩子刚巧那阵子心情不好，只想哭，后来被哄好了，又不哭了。或者有时他们刚好沉浸到自己的思绪中，太过投入，暂时没有理人，只是看起来傻愣而已。 谁知道呢？ 还有些大人，受了刺激，痴痴呆呆的，去卫生所和医院都查不出问题，亲人们也会用叫魂的法子，死马当活马医。别说，有时还真能把魂叫回来，让人恢复神智。 不过，这只是极少数的特例。也不排除是病人忽然不钻牛角尖，自己想通不发痴了。又兴许痴傻的病人本来就在装疯卖傻，逃避现实，后来看家人为自己奔劳难受，才主动清醒面对现实。 须知，绝大多数时候，叫魂根本没用。 可受过苦难、悲伤忧愁的人们，总要有点心灵寄托。找神婆叫魂、找道士算命和去庙里求神拜佛一样，都是寻求心灵上的慰藉，想给自己营造一个避风港，给自己一点希望。 迷.信的人都有这种想法：谁说得准呢，万一有奇迹呢。说不定就像神婆（道士）说的，我的命生来就很好/很不好，所以才会这么幸福/倒霉。 幸福就算了，不幸的话当然要花钱找人改命消灾了。 这时候在农村，大多数人们受教育程度有限，谁家里出个高中生，都要摆酒庆祝的。许多人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人们精神生活贫乏，日复一日地做农活单调又苦累，不小心生病，没钱抓药，拖久了病情恶化都能要命。 如此，人们总要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和希望，而且，很多时候，比起找医生看病，找人作法便宜得多。这才使迷.信和求神拜佛有了较大的市场。神婆和道士赚得盆满钵满。 哪怕华国成立后，国家领导人全面禁止迷.信活动，鼓励大家崇尚知识和科技，也不能改变这种情况。 明面上不让干，我私底下偷偷干不就得了。我们家世世代代都信这个，怎么能说不让就不让了呢？我自己迷.信我自己的，又不碍着谁！别人都说他（她）算得很准，我也去找他（她）算算…… ——许多人都是这样或守旧、或固执、或猎奇、或盲从的想法。 直到现在，全国上下的神婆，和迷.信活动一样，依然屡禁不绝，还是很吃香、很赚钱的行业。 就拿刘坪和隔壁的红旗生产队来说，这两个生产队的神婆都给自家修了砖瓦房，家里的米面粮食、蔬菜肉类和烟酒糖果等，基本上都不缺。 因为总有信徒给他们送。 而且这些信徒，不仅是本生产队的。别的生产队、公社甚至乡镇、城里，都有人闻名远道而来寻求帮助。 只不过现在奇人异士们“办事”都低调规矩了许多，大多只是算算命，摆摆卦，给死人做做道场，给人叫叫魂，收价也看人，比较合理，不会贵到离谱。 最重要的是，如今基本上没人自诩神仙转世，包治百病，高价卖符给病人拿回家泡水喝治病了。 像刘坪和红旗生产队的神婆、道士，若是有人得病跑来求驱晦符，他们都不给，直接把钱退还给病人，劝人赶紧上医院看病。直言他们没那种治病驱晦的能力。 这么看来，国家禁止迷.信活动，还是有一定成效。对广大人民群众，也是颇有好处的。 …… 当天夜里，苏漪被英子和大丫扶着走进堂屋，听说刘建军特地带了位神婆来给她叫魂，看着衣着朴素的老大娘，都傻眼了，不知道给什么反应才好。 刘建军冲苏漪使了个眼色，“小苏，愣着干什么，叫人啊。这是梅子的姨婆，你也跟着喊姨婆就是。” “姨、姨婆……”苏漪呡了呡唇：“欢迎您来做客。只是您也看到了，我神智清醒，完全没问题，不需要……” 姨婆微笑：“我也觉得你不像失魂的人。只是建军说你昨晚做梦离魂了，怕你魂魄不稳，叫我来给你叫叫魂。” 刘建军凝眉扫苏漪一眼：“你年纪小，不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什么都别说，去那儿坐着，叫魂也不需要你做什么。” 英子和大丫这时道：“叔说得没错。姐，你就坐着别说话，一会儿我们会配合姨婆，帮你把魂喊回来的。” 娟子和春花也在一边点头：“没错。” 苏漪就这么被人按在椅子上，全程瞪大眼珠子，看姨婆给她做法，看英子四个一本正经地护着点燃的蜡烛，配合姨婆的动作，在屋里和院子里到处喊“漪姐，回来吧”，看刘建军给阴差和孤魂野鬼烧纸钱，“贿.赂”他们，让他们护送她的魂魄回体。 对于这一切，苏漪和星际观众们一样懵逼，而且无语。完全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更重要的是，绝对不会有效果的好吗！因为她根本没有离魂，只是透过直播器看得远了点而已。 苏漪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刘建军他们的心意可贵，就算她不信，也该尊重他们的信仰，不好置评。 第116章 夜行 直播间里的观众默默看完全程，等叫魂仪式结束，非常活跃地讨论起来。 ‘第一次围观【叫魂】，感觉自己长姿势了。跳大神的动作十分多样化，姨婆念叨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懂，而且叫魂的讲究也多。搞这么正式，我差点就信了他们的邪！’ ‘姨婆的演技比我们主播好多了。单看她的表演，我还以为真能把主播的魂叫回来呢。’ ‘我也是，我也是！刚才还特地上我们大学图书馆查了历史文献，发现叫魂虽然没什么科学依据，可是却在民间流传了好几千年。真是了不得！堪称奇迹啊。’ ‘原来史书上写的叫魂仪式是这样的，我要把这段视频录下来，放到课堂上给学生们看，开拓一下他们的眼界。叫他们看看多年前地球上的娱乐生活多么丰富。’ ‘这段可以留存下来，以后我拍地球题材的年代片时，可以剪辑一下放进电影里。’ ‘有谁听懂姨婆念什么了吗？她说的还是华国话吗？’ ‘@楼上，人家那是行话。听不懂是正常的，本来就是乱念的。你要是懂了，你也成神婆了？’ ‘我看建军叔偷偷塞了一块钱给姨婆，原来叫魂这么贵啊。难怪历史书上都说神棍特别会赚钱。为什么我们星际人都不信这些啊？要是信的话，我也想跟姨婆学几手，出来混饭吃。’ ‘哈哈，只有我看到主播全程懵逼脸了吗？’ ‘那可不是一般的懵逼，完全傻眼了好吗。哈哈哈。’ ‘主播现在已经切回远景模式了，正目不转睛看着她家男票傻笑呢。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有谁看到肖公安在吃什么吗？我只看到他好像往嘴里塞了什么。分辨率这么低，必须要给星际直播公司差评！’ ‘差不多二十公里的距离，分辨率低也可以理解。跟直播公司没关系，这已经是现在最好的视频技术了。肖公安应该是在吃主播上午给他买的感冒药。这对恋人真是肉麻啊，吃个感冒药也能冒粉红泡泡。太不爱护我们这些单身狗了。’ ‘肖公安他们和那几个神秘人大晚上在山里转什么呢？为什么野兽都不攻击他们？谁来解释一下。’ ‘他们身上应该带了什么野兽害怕的东西，也许是老虎、熊瞎子这类猛兽的粪便，或者是动物们讨厌的中草药制成的、味道十分刺激的药香。我查过古籍，古代地球上的猎户进山，一般是携带这两类东西避免被野兽攻击。’ ‘感觉这个直播间好多大神。我什么都不说，静静地献上膝盖。’ …… 苏漪早把弹幕关了，此刻比起观众的吐槽和科普，她更关心肖义的安危。她的目光追着自家男票，看到横在肖义头顶的树枝上吊了条吐着蛇信子的黑色大蛇，手腕粗细的蛇身顺着树枝往下滑，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刺肖义一口。 苏漪脸色巨变，原本已经躺下床的她猛地坐起，脸仿佛被漂白水漂过，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差点吓出心脏病。 结果那条蛇在肖义头顶停留一会儿，好像闻到什么讨厌的气味，顺着树枝缩走了，似惧怕，又似嫌弃。 “呼！”苏漪按着兀自跳着急速踢踏舞的心脏，吐出一口长长的气。原来按照严二给他们的配方弄的药香真的有用。刚才她要是在肖义身边，已经掏出激光枪突突那条蛇了。 苏漪把镜头聚焦在肖义身上，看着他，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男票就叫山里的动物咬了吃了。 真想叫肖义不做公安了。以前他出什么惊险的任务她不管，可现在他们已经在一起，就要组建家庭，她实在没法任由他涉险而坐视不理。 可苏漪转而一想，肖义无比热爱他的职业，比她喜欢直播还喜欢当公安，她又舍不得逼他转行。而且，照肖义的脾气，转行是绝不可能的，搞不好要和她道不同不相为谋。 喜欢一个专干危险工作的男人，简直太揪心了！苏漪捏着被子的手无意识地扭来扭去，将被子拧得皱巴巴的，她默默地哼了哼：等她养好腿，钟山里的那群危险动物死定了！ 危险动物们：摔！老纸好端端在自己的领地里活动，碰上可口的人类不能下嘴，闻了一鼻子臭味差点被熏死不说，还要被不讲理的神经护短鬼迁怒。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 钟山背面一条面向大江、接近山顶的山麓上，肖义带着小邹公安等人，循着邱老大他们踩走过的痕迹，打着手电筒照路，继续小心翼翼往下。 他们和邱老大等人相隔较远。据肖义用望远镜在山顶往下看的情况来看，邱老大他们似乎找到了入口，不然就是进入山洞里休息了，山里已经看不到他们火把发出的一丝光。 夜里静，山里黑不隆咚的，稍微一点动静和光线都十分明显，肖义他们将手电筒的光线调到最暗，只能照到脚下方圆一米内的范围，每走一步都要十分谨慎。 尤其现在是下山，山路陡峭，更不能分一丝心，真摔跤了可不是好玩的。 这钟山背面几乎没什么人来，根本没有路。若非邱老大他们之前用弯刀砍断沿途的灌木，硬是开出一条狭窄的通道来，肖义都不会带人继续往下走。 肖义一路都在计算着步伐，发现他们走了一个多小时，从凌晨一点五十走到三点十八分，才走了五百多步，有三名同事差点扭伤脚，小邹那小伙子还不慎踩滑差点掉山沟了。幸而他运气好，没滚多远就抱住一棵大树捡回一条命。 “不追了。太危险了。”肖义和高耀将小邹拉起来后，道：“我们原路返回之前经过的前山半山腰那个山洞，稍做休整。养好精神，恢复体力了，再出发” “队长，邱老大他们也在那个山洞停留过，要不还是另找地方？万一他们回来碰上我们怎么办？”顾爱国撸了一把头，从头上拍下一片叶子和不少尘渣。 小邹打开军用水壶灌了口水压惊，在肖义沉思时，说：“上午我和严二在集市接头，他给我药香的配方时说过，邱老大和那什么千年黄角树卯上劲了，说是从今天起，都在山里吃住，直到找到那棵树下的古墓入口为止。我看他们今天应该不会往回返……” 第117章 拿他怎么办 “小邹说得对。我们就住那个被清理过的山洞。山里这么黑，我们又不熟悉山中情况，再重新找别的落脚处太费时间和精力，爬了一晚上的山，大家都累了。反正我是懒得再走了。”肖义抹了把汗，坐到一块岩石上。 “我也是。”队伍中三名三十出头的公安坐在地上说：“真走不动了。” 高耀接过小邹递给他的水壶，喝了口水解渴，他见顾爱国和几名四十左右的公安仍在迟疑，发表自己的看法：“我们可以轮流在山洞外的树上望风，如果用望远镜看到他们回来，再通知大家撤走，藏在山洞附近也不迟。那山洞周围都被他们踩走清理过，我们再走一遍，也看不出来有人来过。” “高公安说得有理。”顾爱国拍了拍大腿，道：“那我们就去那儿。” 肖义照例走在最前面，高耀在最后，一行人走到山洞时，已经五点过十分，天边的启明星一闪一闪的，天色开始慢慢由暗转明。 进入山洞后，大家奔波了一路，腿酸痛得不行，站都站不稳。全部很没形象地瘫坐在地，也顾不得脏不脏了。 肖义坐了十分钟，叫小邹给他捏了捏肩，按了按腿，还用膝盖给他顶了顶腰，松活完筋骨，他主动挂上望远镜爬上树，做第一个望风的。 顾爱国和高耀带着大家的水壶，到山洞外的小涧边给大家往水壶里灌满水，拿回去。 也不知道邱老大他们什么时候会回到前山，大家也不敢生火，怕弄出的烟被他们看到，全部就着冰凉的山泉水啃冷馒头。味道很差劲，但大家都吃得很香。肚子饿时，谁还管它味道怎么样呢？能填饱肚子就成。 苏漪通过直播器，看到肖义还在感冒中，也和别人一起啃冷馒头，喝冷水，还坐在树上吹冷风，感觉心脏被苦涩的中药泡过，特别不是滋味。 她男票太不容易了。真叫人心疼。等结束这个任务，她腿稍微好些，就回家给他做好吃的，给他好好补补。光是食补恐怕不行，抽个空还得带他去七叔公家，叫七叔公给他把把脉，开些滋补身子的中药，好好给调养一下。 照他这么糟践身子，以后上了年纪，还不知多难受。说不定现在就已经留下病根了，只是他年轻，身体底子不错，暂时没有爆发出来而已。 苏漪想着想着，扛不住睡意，就那么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晌午，苏漪睁眼没多久，大丫就进屋，叫她出去堂屋吃中饭。 苏漪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进入直播间看肖义，她看到他已经回山洞和其他人一起睡下，便将直播器的镜头对准邱老大他们，想看看这几人在做什么。 邱老大几个也在山洞里吃东西，苏漪听邱老大说，钟山的地形和地图上画的有很大差别，估计是因为早几十年前这里地动过，导致古墓的位置发生了偏移。以后不能靠地图，只能他们自己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摸索了。也不知道那古墓究竟移位到了何处？他们可能要在山里多待一阵了。 邱老二、邱老三和严二听了，都眼前一黑，很想放弃出山。可想到那古墓中的好东西，想到自己身上肩负的重任，都咬牙忍了。箭都离弦了，他们也别无选择，只能往前冲。 此刻，苏漪突然信神了，她向上天祈祷，由衷地希望邱老大他们早日达成目的。这样，也能给肖义省事。天天跟着他们在山里晃荡，多么危险且辛苦啊。 也不知道肖义他们手里的药香还剩多少？够不够用？ 大丫陪苏漪用餐，看到苏漪神不守舍，手就那么夹着菜，举在半空，半天没动，她伸手在苏漪眼前晃了晃：“漪姐，漪姐！愣什么？赶紧吃饭呀。你不饿吗？” “哦。”苏漪木木地吃菜嚼饭。 万一他们的药香不够用，一直在山里岂不是很危险！她要不要马上治好腿，借辆自行车去钟山，悄悄跟着肖义，走在他前面，在他遇到危险前，先将危险物弄死？ 可是这样很容易暴露自己…… “姐，你在担心肖公安吗？他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说不定他给你写的信已经在路上，明儿邮差就给你送来了呢。”大丫给苏漪夹了块煎鱼：“尝尝我做的鱼。还有这鱼汤，我早上就开始熬了，香得很，一点都不腥。你喝一口。” “嗯。味道很好，大丫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苏漪不想让大丫担心她，打起精神，认真用食。 “姐，你慢慢吃。多吃点。我赶着去上工，先走啦。碗筷就这么放着，等我回来再收拾。对了，你别站太久，稍微走几步，就躺回去休息。你这腿得慢慢养，咱不着急啊。” “知道了。”苏漪看大丫把她当成小孩子叮嘱，忍不住笑了：“我会注意的。你们干活也别太拼，累了就休息……” 苏漪话还没说完，大丫就用荷叶装了几块煎鱼，端着一搪瓷缸鱼汤，跑没了影儿。鱼和鱼汤是特地给英子她们带的。 今天起，她们四个就跟着大部队下秧田拔杂草了。大家干活都很辛苦，得吃点好的补补身子。虽然队上大食堂也顿顿给烧鱼汤，玉米窝窝头、稀饭也管够。可掌厨的大娘厨艺不行，烧的那汤一股鱼腥味，一大锅汤里面，鱼也没几块，完全难以下咽。 队员们私下都在家里开小灶，烧好吃的打牙祭。在大食堂根本吃不饱，下田用不了多久就会饿得头晕眼花，没力气干活。 大丫走后，苏漪草草塞几口饭，将碗里的红薯饭吃完，就拄着拐杖，将桌子收了，碗洗了。回房进入直播间，一会儿看肖义在干嘛，一会儿看邱老大他们。 虽然她看得心焦火急，恨不得立刻飞去钟山，到肖义身边为他扫除危险，可理智阻止了她。为了保住马甲，她不能意气用事。她要相信肖义，他不是第一次出这种危险的任务，他本身经验丰富，本事又大，一定能行的。 而且他答应过她，会注意安全，好好保重自己。 苏漪看着肖义，在心里默默对他道：你最好信守承诺，不要出事。不然以后这种任务，再也不叫你接了。再不然，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好吧，她只是随便想想，根本舍不得和他分手。 苏漪心想：得想个法子，让肖义主动远离危险才行。不然，她迟早被他吓出心脏病。听说男人有了孩子后会更顾家，更稳重，更有责任心。看来，还得尽早和他圆房，搞个小孩儿出来。 哎呀，圆房什么的，想想就羞死人啦。她男票身材那么好，体力那么棒，之前他抱着她亲，身体激动时，她隐约感到肖二的轮廓，十分惊人。真提枪上阵，该多威猛啊！嘻嘻…… 苏漪意识到自己思绪跑偏，跑向了十分猥.琐不和谐的地方，用力拍了拍脸：打住！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苏漪，你要矜持，思想要健康。不然以后会吓到保守含蓄的肖公安的。 第118章 信好甜 苏漪次日从刘元清手里接过肖义给她写的回信时，还在想：大丫说话也太灵了！ 刘元清已经好些时日没见苏漪，再见她，心绪起伏也没那么大了。 这阵子给自己做的思想工作，看来没白做。 现在他看苏漪眉宇间染了忧愁，不会冲.动地想伸手替她抚平眉心，抱着她哄；也不会想替她消除所有惹她忧心的麻烦。只是担心朋友一样，微笑着开导她：“信来了，你也别太担心。肖公安公务繁忙，可能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暂时没法来见你。你安心等上一阵，等他忙完，就会来看你。” “喔。”听刘元清提起肖义，苏漪感觉有些别扭，她笑着岔开话题：“信怎么到了你手里？” “早上邮差送文件来公社，我无意中看到肖公安给你写的信，便拿了顺路给你送过来。”刘元清眸子里尽是释然的笑意，“怎么，难不成你嫌我多事？” “没有的事儿！多谢你。”苏漪紧紧攥着信，很想回房拆开看肖义给她写了什么。她忽然想起昨晚和英子几个吃饭时，听英子说成桂英托刘元清大姑，给他介绍了一个在镇上罐头厂上班的姑娘，明儿刘元清就要到镇上相看。 她见刘元清面对她，坦然许多，看她就像看朋友一般，好奇心上来，忍不住问他：“元清，听说你明儿要去镇上相亲……” 刘元清咳两声，故意板着脸瞪苏漪：“怎么连你都知道了？干嘛说这个？成心惹我不高兴是吧？”他现在最听不得的两个字，就是相亲。 苏漪才不怕他，笑道：“说说呗。听说这回的姑娘可不一般，十分优秀。搞不好你们缘分到了，能成一对呢。你见过那姑娘的照片吗？长得怎么样？” “谁知道啊。我也不关心。”刘元清叹了口气：“我是真不想去。可我妈和大姑非说那姑娘各项条件都很好，人也特别好，硬逼我去陪人家看电影……” “去嘛，见个面而已，人家姑娘又不会吃了你。说不定你们有缘，会一见钟情呢。而且，看电影多好啊。”苏漪冲刘元清挤挤眼：“电影院里光线昏暗，两人坐一起，牵手也方便……” 刘元清红脸甩苏漪一个白眼：“说什么呢！”他都不想和苏漪多说，掉头就走。 苏漪想起在电影院里和肖义牵手的时光，傻笑两声，愈发想他，对刘元清挥挥手：“祝你明天相亲顺利。姑娘家脸皮都比较薄，元清，你要大方主动呀！” “闭嘴吧你！”刘元清背着手走得飞快。什么牵手，什么主动，这不是对人家姑娘耍流.氓吗？他可不是那么随便轻浮的人！ 小漪这姑娘也是口没遮拦，把他当成什么人了！没想到她是这样的苏漪！ 送走害羞的刘元清，苏漪急急单脚蹦跳着回屋，坐在书桌前，将信封拆开，拿出信纸，迫不及待展开。 肖义给她写的这封回信比较长，有三张纸，纸上密密麻麻都是字。肖义的钢笔字写得非常好，字迹工整，笔划分明，和他的人一样坦坦荡荡，又自带一股潇洒意味，十分的赏心悦目。和苏漪的狗爬字，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男票的字写得真好，完全就是艺术啊！和他的人一样好。”苏漪捏着信纸，脑袋左摇右晃，嘴里哼着欢快的小调儿，还没看信的内容，就开心得不得了。 只听她幸福地自言自语：“他给我写了整整三页纸呢。真是的！才分开多久啊，就这么惦记我，有这么多话要和我说？叫人怪不好意思的。嘻嘻~\(≧▽≦)/~” 直播间里的观众：……一封信而已，你要不要这样？真想一把火烧死这个得了炫耀病，不停强行泼洒狗粮砸他们的主播。 苏漪把信纸贴脸上轻轻蹭了蹭，仿佛透过纸，在蹭写信的人。她眼睛弯弯，嘴角弯弯，脸上的笑意都要满溢出来，甜得连空气都温柔了，“嗯，开头就是‘亲爱的小苏’，呵呵。亲爱的，亲……嘻嘻。” 苏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先是浅笑，然后越笑越大声，拿着信纸笑得整个身子都在颤动，“亲亲什么的，好羞人。” 此时，直播间的观众看苏漪，怎么看怎么觉得，主播已疯。 ‘不过一句礼貌性的称呼，主播看到就能笑成这样，我也是服了。’ ‘大大别笑了，你这样，好可怕呀。快把信纸放桌上，我们也一起看看嘛。真好奇哥哥到底会给大大写什么？’ ‘不用看也知道，无非就是交代一下自己的日常，然后表达想念，最后叮嘱主播好好养伤。’ ‘真的诶！楼上怎么知道的？’ ‘因为主播之前给肖公安写的那封信，就是这种套路啊。肖公安这么古板的人，能搞出什么新创意来？’ ‘的确。不过肖公安的字，比主播的好看千万倍！我看到肖公安在信上写着，主播不在家，他吃饭都不香了。好肉麻呀~~他这是单纯地表达想念？还是装委屈想让主播心疼他？又或，在暗示主播快些回家给他烧菜？’ ‘@楼上，厉害了！我的姐。一句普通的话，被亲这么解读，叫人不得不服。肖公安这人看起来没什么情趣，还挺会玩文字游戏。也不知道主播读懂他要表达的意思没？’ ‘这就是汉字的魅力！信的末尾好甜！肖公安说有天晚上他在院子里看星星，忽然想起主播，说主播的眼睛比星子还好看，他思念主播无法入眠，便裁了旧报纸，给主播折了几颗星星，放她屋里的桌上，她回家推开门就能看到。’ ‘折星星的男人，好萌好暖好帅啊！我完全能脑补出哥哥笑着给主播折星星的模样……嘤嘤！我们主播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没想到哥哥冷硬的外表下，藏着这样温柔细腻的心！好嫉妒主播！我也想要哥哥折的星星。’ ‘想要星星+1，更想要哥哥。’ 苏漪怒而发言：‘星星是我的，人也是我的！没你们的份儿，别幻想了。’ 宣誓完主权，也不管观众说什么，苏漪关闭弹幕，看着信纸笑得停不下来：他说很想她，还给她折星星了呢！我男票怎么能这么暖萌！哈哈哈。 第119章 好消息 转眼半个月过去，苏漪这半个月喜忧参半。 喜的是肖义在钟山执行任务，虽然多次遇到危险，但每每都能化险为夷，最后成功捉贼捉脏了，将邱家三兄弟绳之以法，带回了市局。 还有一喜是刘元清和那个在罐头厂上班的朱月容虽没有一见钟情，但两人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挺好，之后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如无意外，很可能不久后，就会共结连理。 自那天在镇上露天电影院吹着和风，坐一起看了场电影后，刘元清后来又约朱月容一起逛了两次集市。两人从诗词歌赋、家长里短，聊到人生理想，发现他们想法十分合拍，三观也一致，深有相见恨晚之感。 朱月容昨天厂里放假，还带了几个水果罐头和一些糖果点心到刘元清家做客。期间，表现得落落大方，有问必答，对刘建民和成桂英十分尊敬。 便是刘元清两个熊孩子侄儿，用和过稀泥的脏手，摸脏了她的新裙子，冲她做鬼脸，她都没有大声喝骂他们，发怒失仪。 刘元清两个弟媳见自家孩子犯错，怕坏了大哥的好事，气得要打骂孩子。朱月容还出手拦住她们，说孩子也不是故意的，下来好好教他们就是，小男孩儿哪儿有不调皮的。 她为人十分的温柔和气，家境、工作都不错，性格开朗大方不说，还善解人意，一下就获得了刘家大房所有人的好感。 其中最乐的是刘建民夫妻。刘元清和朱月容甜甜蜜蜜处起了对象，好事渐进，两口子放下了久压在心上的包袱，逢人就笑。 如果不是刘元清拦着他们，老两口马上就要去城里置办厚礼，跑去镇上朱家下聘，定个最近的佳期，把刘元清和朱月容的婚事办了。 苏漪很为刘元清高兴。刘元清是她在这个时代交的第一个好朋友，之前对她也十分大方友好，现在好友正以结婚为前提和人处对象，她怎么着也得着手准备送他一份大礼。 苏漪清点了一下空间里的物品，发现只有电风扇最合适送人。而且过阵子天气热了，用电风扇正好。等她能自由活动了，就去城里走一趟，把电风扇放出来，带回刘坪给刘元清，让他送给朱月容。 电风扇在这个年代算是难得的好东西，普通人家轻易弄不到，送出去也比较有面子。说不定朱家人看刘元清大方，早点同意女儿和他的婚事呢。 让苏漪忧心的是，她的腿恢复得太慢了，仍旧离不开拐杖，而且也不能站或者走太久，最多走几步，就得停下来歇歇。可她还急着回城给男票做美味的营养餐呢。 照这种复原速度，等她回去，说不定自家男票都营养不良，瘦得不成人形了。 苏漪想着肖义在山里窝了一阵子，天天吃不好睡不香，还得耗神耗力和歹徒斗智斗勇，跟山里的危险动物玩游击战，简直不能更辛苦！看着他整个人迅速瘦了一圈，苏漪都要心疼死了。 这半个月，苏漪给肖义写了两封信，重点讲了她的梦和刘建军给她招魂的事儿；再三叮嘱肖义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受伤，不要生病；然后就是她的养伤报告和叨念日常琐碎小事，还有对老爷子和城城的惦念与关心。 当然，信的末尾少不了表达一番她对肖义的思念，什么吃饭时想他，发呆时想他，吹风时想他，看书解闷时也想他……每晚入梦都会梦到他，总是感觉他就和她在一起。可醒来见不到他，叫她十分怅然。 然而，这两封信都没有寄出去。等苏漪确定肖义抓到不法分子了，才麻烦刘建军给她把信带去镇上邮局，寄到市公安局。 以苏漪对肖义和这起盗墓案件的了解，她很清楚，抓到邱家兄弟只是开始，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肖义肯定会在公安局审问邱家兄弟，还得继续部署计划，抓捕其他盗墓和走私分子。 起码接下来两个月，他都没时间回家。 把信寄去市局，他还有可能收到。如果寄到清水巷，苏漪觉得，说不定等她回去了，肖义都没有看到她的信。 苏漪的信寄出去一周，肖义收到信后，让老爷子拎了个包裹，带着城城先去刘坪看望她，陪她住几天。 为此，肖义还特地在托儿所给城城请了三天假。免得苏漪惦记他们。当然，老爷子和城城也很想她。 …… 这天下午，苏漪照旧拄着拐杖在院子里练习走路，她还用绳子绑了个小凳子，一路拉着走，走累了，就停下坐一坐。 倏然之间，苏漪听到城城喊她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结果连直播间的观众都恭喜她，说是老爷子带着城城来陪她了。 苏漪喜出望外，隔着几米远，用力挥手招呼城城和老爷子，“叔，城城！你们怎么来了？” “我和城城都很想你，担心你的伤势，也怕你在这儿无聊，特意来陪你说说话……”老爷子见苏漪伸长脖子向后望，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别看啦，那小子工作忙，走不开，没来。” 城城见苏漪面露失望和遗憾，不开心地嘟嘴问她：“苏阿姨，你看到我和爷爷不高兴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 苏漪冲他笑：“你看错了，阿姨看到你们，可开心了。” 老爷子喘着气，将城城放下。城城长得太快，老爷子抱他很吃力。 老爷子和他在村口下了马车，就抱着他一直走了十几分钟，才看到苏漪的砖瓦房。这会儿手酸气虚，口也很渴。 苏漪本想给他倒杯水，可自己走路太慢，便让老爷子自己动手：“叔，辛苦啦。堂屋里铁皮炉上的水壶里有热水，我脚不方便，您自己去倒来喝吧。就是水壶在炉子上温了一个多小时，里面的水可能有些热，您可以去厨房掺些凉水混着喝。灶台上还有红糖和麦乳精，您想喝什么，自己冲。” “好咧！”老爷子弯腰温声嘱咐城城：“苏阿姨的伤还没好，你不要让她抱，也不可以抱她的腿。自己去抬个凳子乖乖坐苏阿姨身边，给阿姨讲你的故事。来之前不是说你想了好多故事，要讲给苏阿姨听吗？慢慢讲。爷爷去给你冲碗糖水。” “嗯！”城城果然听话地去堂屋搬了个凳子出来，和苏漪在院子里对着一排韭菜坐一起，兴致勃勃和苏漪讲他新编的故事——两只蚂蚁和它们的好朋友蜗牛在麦田里历险的故事。 故事才讲到一半，蜗牛和蚂蚁联手打败了一只小蟋蟀强盗，保住了它们的食物，老爷子就端了半碗红糖水出来，城城接过，一口气喝完，继续往下讲。 老爷子刚才参观了堂屋和厨房，表示很满意：“小苏你这房子挺不错，用的料很好，做工也精细，房梁一看就很结实，估计住个几十年都没问题。而且这里依山傍水，风景宜人。坐这儿看外面那满田野的深绿浅绿，感觉自己就像归隐田园的陶渊明。这时再来碗酒，抽根烟，就完美了。” 苏漪看老爷子那馋烟酒的样儿，低头轻笑：“叔，龚医生说过，您最好不要沾烟酒。况且，您还在喝中药呢！对了，您把药带过来没？那药可不能断……” “带了带了。”老爷子背着双手叹一声：“真没意思。你们慢慢聊，我出去溜达溜达。” “叔，别走远了啊。” “知道了。” 老爷子沿着房子转了一圈，越看越满意，如果城城不去托儿所，他一定和孙子在这儿多住一阵再回去。 等老爷子转完进院子，大丫四个女孩儿已经收工回来了，正争着抱城城，逗城城玩儿。 “叔，您回来啦！饿不饿？我马上去烧饭。”大丫拍了拍娟子：“走，给我烧火去。英子、春花，你们俩负责摘菜、洗菜呀。咱们院子里的莴笋能吃了，拔个五根吧，再割颗大莲白。城城喜欢吃西红柿，春花你拿两鸡蛋，去前面七婆家换几个回来。我先去淘米。” “好的。” 几个姑娘像勤劳的小蜜蜂，立刻就忙活开了。 老爷子知道自己是厨房杀手，也不进去给大丫添乱。他和城城一路坐车过来，也累了，和苏漪、城城坐一起唠嗑，等着开饭。 “叔，你们怎么找过来的？谁给带的路？” “我！”城城飞快地举起手，神采飞扬道：“我给爷爷指的路。这儿的路我都记着呢！” “宝贝真棒！”苏漪在城城红彤彤的脸颊上香了一口。 老爷子揉揉城城的头，“我们城城方向感和记性都很好，只要走过一次的路，他永远都不会忘。在家也是，只要带着城城出门转，保准不会迷路。” “嘿嘿。”城城赧然，小脸酡红，小酒窝忽隐忽现，特别惹人爱。 苏漪和她直播间里的观众对他这样的表情完全没有抵抗力，恨不得抱着小家伙不停亲香。 苏漪比观众幸运，她可以想怎么和城城亲近都行，直播间里那些观众只能咬着小手绢，对着城城的虚拟影像嗷嗷叫。 …… 此时，市局内，肖义从审讯室出来，一天没吃东西，他整个人饥累交迫，脑子有些眩晕，走路都在发飘。 今天，他在审讯室内和邱老大耗了一天，各种手段齐上，跟邱老大比心眼，拼耐性，威逼加利诱，最后终于撬松了邱老大的口，让他供出了之前他们藏生货的地方，还给了两个走私网点的位置和暗号。 肖义问他们为什么找上严二，结果邱老大告诉他，因为邱老三睡了文物走私头目的一个情儿，给人家戴了绿帽，而且还很背地被人抓了个正着。 邱老大赔了件祖传的商代青铜器，才叫头目对邱老三网开一面，换回弟弟一条命。可那头目却是对外放出话，要封杀他们哥儿三个，拒收他们的生货。 所以他们被逼着换销路，几经打听，发现严二有门路，给的价也比较厚道。虽然价格比起走私到国外低了许多，但是没有后顾之忧。最重要的是，能和一些有权有势的大佬搭上关系，给他们换个身份。 邱老大他们之前已经赚了不少钱，人到中年，尤其是邱老大，都四十二了，体力和精力不如从前，手脚不如从前灵活，不想再干挖土这一行，想换个身份，告别不光彩的过去，在省城安家，过普通人的生活。 这个心愿，严二可以帮他们实现。 邱老大深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严二帮忙，自然要给他好处。于是，他们先给了严二一块玉牌，然后许诺分他一成钟山墓的利益。 肖义不知道邱老大的话可不可信，打算先吃顿饭，睡两小时，养点精神回来，接着连夜审问邱老二和邱老三，看他们的证词是否一样。 他去食堂吃饭，还在想，不知道老爷子和城城顺利抵达刘坪没？有没有和苏漪见面？苏漪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瘦？ 念及苏漪，他伸手按了按右侧的裤袋，脸上绽放了一个柔软的微笑，苏漪给他写的两封信都在裤袋里。 从昨天收到信，看到苏漪对他的一腔深情厚意，知道她无时无刻不思念他，他就好像吃了一堆大白兔奶糖，连呼吸都带着甜意，吃什么都觉得甜。 这甜味不仅不腻，还有叫人心情愉悦、精神振奋的功效。 好比现在，他的身体已经疲惫到极致，人却还神清气爽，精神依然活跃。 严二去刑警队办公室没找到肖义，经小邹公安提示，转道来了食堂，看到肖义居然吃着他最讨厌的苦瓜，还笑得像朵花。 一个阳刚气十足的大男人笑得像朵花，多么恐怖啊！ 严二拍了拍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坐到肖义对面，抓起一个酸菜包啃一口，“兄弟，你想什么呢？笑这么渗人。” “和你无关。”肖义看到他坐没坐相，一脸痞子相，不悦地沉眉：“你来做什么？” “老爷子和城城不在，我在你家也待不住。估摸着你也下班了，本想来找你吃饭，顺便关心一下案子的进展……” “抱歉。不便透露。” 肖义虽说着抱歉，可就他那表情和语气，严二完全听不出他的歉意在哪儿？他怀疑肖义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抱歉。 “怎么说我也是本案相关人员，而且还是十分关键的人物。没有我，你们能这么快抓住邱家兄弟吗？” “那也不能说。”肖义喝口汤，对严二道：“你要是无聊，可以去刘坪玩玩。你不是想了解小苏吗，给你个机会接触她……” “你肚子里装什么坏水呢？”严二第一反应是戒备：“之前还不准我多问，什么都不和我说，就怕我吓跑你对象似的，突然这么反常。啧啧，很不对劲啊。” “当然，也不是让你白去。”肖义笑笑：“刘坪那儿有个有为青年暗恋我媳妇，你去给我盯着他，别让他有机会到我媳妇面前献殷勤……” “哈哈哈哈哈哈！”严二捧腹，笑得前仰后合：“你、你小子，也有今天。人家小苏都没和你扯证摆酒，你就叫人媳妇，这么心急啊！哈哈哈！” 肖义看严二笑话他，不仅不生气，反而眉眼含着意味不明的笑。笑吧，以后总有你哭的时候。 第120章 甜乖 虽然觉得肖义叫自己去刘坪做客不安好心，无聊的严二还是没能抵制住诱惑，他实在是对那个将无情冷汉肖义炼成绕指柔的小苏太好奇了！ 严二无数次想，究竟是什么样儿的姑娘，居然只花了短短几十天，就把冷酷无趣的肖义变成一个会给对象写情信、折星星、对着信纸发春、把苦瓜当奶糖吃的痴汉？ 次日早上，严二怀揣一封肖义给苏漪写的家信和给他开的介绍信，买了汽车票，转了三趟车，赶到桂花镇时，己经下午两点半。他在镇上吃了碗面，又出钱坐牛车，一路慢腾腾地摇摇晃晃，奔向刘坪。 等他抵达刘坪村口时，已经下午四点。严二一路坐车睡到刘坪，并没有觉得累，精神还是很好。 站在刘坪村口，看着面前延伸至不同方向的两条能容两辆马车并驾齐驱的平整土路，严二打了个响指：“这路还挺宽，看这车印子，还有拖拉机呢。这个生产队还挺富。” 瞧路边这一块又一块的水田、麦地、红薯地、玉米地，还有菜地，庄稼和蔬菜都长得很好嘛，看来不用担心在这儿吃不好了。 想到吃的，严二的肚子适时“咕噜”两声，发出进食的信号。 他原地伸伸懒腰，转转脖子，有点馋地咧嘴：“听说这里还有养鱼的水塘，鱼挺多，都一个多月没吃上鱼了，还真有点想吃了。” 严二还在纠结选哪条路走。真是奇怪啊，这么一大片田地，怎么没看到半个人干活？害他想找人问路都不成。 该死的，肖义昨儿说是哪条路来着？左边的？还是右边的？严二烦躁地挠挠头，这可不能随便选，选错了可得走许多冤枉路。 自从在钟山接连数日走了许多山路，严二就恨上了走路，得了步行恐惧症。 即便最近他在肖家吃了睡，睡醒接着吃……如此过得比猪还懒散，养了好几天，还是觉得腿很酸疼，只要一迈动脚步，双脚就开始酸软，走不动。 不想走冤枉路的严二，在岔路口边上，薅了两把野草，垫在地上，一屁股坐下。 严二拔了根甜甜草，去掉带泥的根头，用手指搓了两下，将泥尘搓掉，塞嘴里咀嚼，脸上带着惬意的浅笑。 他一点都不心急，觉得等会儿总会有人经过，他只需静静地坐等人出现，给他带路。 如果能遇上骑自行车或者赶牛车、马车的，让人捎带一程，无需他动脚，就更好了。 …… 严二坐等有缘的好心人骑车、驾车载他去苏漪家时，苏漪和城城正坐在院子里翻绳玩儿。 在家坐不住的老爷子和英子几个女孩儿，都出门到队上大食堂外面的晒谷场，看戏去了。 今天给苏漪叫过魂的那个姨婆家小儿子结婚摆酒，队上所有的人都停工休息一天，大家自带桌椅板凳、菜刀碗筷等，去姨婆家帮忙整治席面，招呼外面来的亲友了。 因为娶的是本生产队的姑娘，迎亲的队伍早上出去转了半小时不到，就回来了。 人们三五成群地聚一起：洗菜、切菜、烧菜、洗碗、扫地、摆桌子、打牌、唠嗑、上菜……忙中有序，喜气洋洋。 姨婆财大气粗，还出钱请了外村的戏班子，到队上晒谷场敲锣打鼓唱大戏，庆祝小儿大婚之喜。 除了有事在身走不开或者像苏漪这样没法走动的，队上所有人都跑去晒谷场看热闹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通过远景模式，目不转睛地围观戏班子的表演，一个个边看边聊，或赞赏或吐槽，刷屏刷得不亦乐乎。 太多的弹幕造成数据流拥挤，挤得苏漪头晕脑胀。苏漪关闭弹幕，一边用脑电波远距离看戏，一边和城城玩儿。 小天使为了陪她，连戏都没去看，叫苏漪愧疚又感动，第一千零一遍想城城要是她亲儿子就该有多好，有这样的孩子，多么叫人骄傲和幸福啊！ 不过她转而一想，虽说她和城城没有血缘关系，可两人比亲生母子还亲密，城城待她如亲母，她也爱城城如亲子，这样也很不错。 苏漪本来在看戏，可她本身不是那么爱凑热闹的人，看着看着，觉得现场太吵闹，戏班子以说唱为主，文戏多武斗戏份少。苏漪不太能欣赏这种表演形式，便切换直播器的镜头和观看视角，看村子里静谧怡人的田野风光。 这么一看，叫她看到陌生的熟人严二。说陌生，是因为她只通过直播器看到过严二几次，对他并不了解；说熟悉是因为苏漪知道他和肖义关系不错，还联手坑了盗墓贼，她爱屋及乌，情感上对严二比较亲近，也把他看成自己的朋友。 不过，他一个人跑来这儿做什么？是得了肖义的嘱托，来接老爷子和城城回家的？可是昨儿老爷子还说他要和城城在这儿待上四五天，要来接人，也不用提前这么多啊！他总不会是无聊跑来游玩的吧？ “阿姨，苏阿姨！该你了。”城城碰碰苏漪的手，两只肉嘟嘟的小粉白爪子上勾着红绳，让苏漪翻。 “喔。”苏漪见小家伙瘪嘴，好似在为她的分心不满，也不再想严二的来意，继续和城城翻绳。 翻着翻着，一大一小都觉得有些无聊，收起红绳，相坐两无言。昨晚两人睡一屋，脑子里的故事也讲完了，一时想不起新故事，不知道说什么，玩什么了。 城城想了想，拿出随身携带的、被他摸搓光滑的小圆棍，倒在高凳子上，先是一根一根地数给苏漪听，告诉她一共有三十五根。然后城城让苏漪给他出三十以内的加减法，他可以通过数棍子说出答案。 苏漪有些惊讶:“宝贝，你都会做三十以内的加减法了？之前不是只会十以内的。谁教的呀？” “我们托儿所的老师才教的。”小孩子不会伪装，城城眼里满满的都是骄傲而愉悦的光：“齐老师说我聪明，算数学得快又好，每次做十以内的算术题，都是最先给出准确答案的，还会写拼音，认识好些汉字，和爷爷商量，把我调去了大班，和哥哥姐姐们上课。我们那个大班，加上我，共有五个孩子……” “城城喜欢在大班上课吗？”苏漪不等城城说完，便问他：“大班的哥哥姐姐对你好不好？平时和城城一起玩吗？有没有骂城城，抢城城的东西？” “喜欢的。”城城笑得甜甜的，把着手指头对苏漪说：“我在大班认识了涛涛哥、东子哥、红红姐和兰兰姐。他们都是很好很聪明的人，齐老师让他们照顾我，哥哥姐姐都对城城很好呢，还给我糖吃。他们有好多城城没看过的小人书和连环画，涛涛哥还有两本漂亮的彩色童话故事书呢！他说是他爸爸给他画的，上面的拼音和字，也是涛涛哥爸爸给写的。可好看可有趣了！城城也想要一本，可惜涛涛哥不给。哼，涛涛哥小气鬼！人家都给他玩勇敢宝贝了。他还不准我摸他的故事书，只叫我看了几眼。” 苏漪见小家伙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委屈地嘟嘴，可爱得不像话，按着他的脸揉，揉几下松手，揽着城城的脖子，低声笑开：“真的很想要吗？等苏阿姨以后回家，去涛涛哥家，请他爸爸也给城城画一本彩色故事书，咱们就画勇敢宝贝勇战虫子怪兽。” “好呀！好呀！”城城从小凳子上蹦跳起来，小手合在一起啪啪地鼓掌，他很快又低落苦恼起来：“涛涛哥说他爸爸是编辑，工作很忙，一个月一半的时间都不回家的。他会有时间给城城画吗？” 苏漪许诺他：“要是那个叔叔不给画，苏阿姨想办法买彩色笔或者颜料，回家给你画！” “真的吗！苏阿姨你好厉害，还会画画！城城最喜欢苏阿姨了！”小家伙乐得抱住苏漪的手臂，欢快地蹭了蹭，又围着她转圈跑，手舞足蹈起来。 苏漪又问他：“城城，你们那个大班怎么只有五个人呀？平时齐老师给你们上课，都讲什么？城城觉得在大班上课累不累？功课难不难？” “不累。齐老师说我们比其他小朋友聪明，学东西更快，所以让我们五个人一个班，单独给我们讲课。齐老师上课好好玩的。她教我们做算术题好玩，看拼音读小人书、连环画和故事书好玩，写字背诗也好玩！齐老师还教我们唱歌，玩踢毽子、跳绳、老鹰捉小鸡和丢沙包的游戏呢！特别特别有意思！” 苏漪看城城神采飞扬，兴奋得小脸粉嘟嘟的，酒窝都出来了，总算放下心，城城开心就好。 听小家伙这么说，她对齐老师也很感兴趣和感激，打算回家后带点小礼物，去托儿所见见她，当面表示感谢，顺便和她好好聊聊。这位齐老师的教学方式和内容，同城城上个托儿所的老师大为不同，显然更科学，也更有趣，是位很有想法、很不错的老师。 “换了新的托儿所，真是太好了！”城城突然老气横秋地和苏漪说：“要不是阿姨你受伤了，我担心你无聊，才不会请假呢。” “好想每天都去托儿所啊。我想涛涛哥他们和齐老师了。”小家伙双手撑在腿上，手掌托着脸颊，怅然地叹气。 那小表情简直不能更可乐！苏漪忍笑，点了点他的额头：“谢谢宝贝特地请假来陪我，真是辛苦了。” “也没有啦！其实比起老师和小伙伴，城城更想苏阿姨呢。” 苏漪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样真诚又坦率的甜言蜜语，差点被小家伙撩哭。他怎么能这么甜乖惹人爱啊？ 这一刻，城城成功打败肖义，成了苏漪最喜爱的人。 苏漪抱着城城的小身子，把下巴轻靠在他头顶，眼带晶莹的泪花，嘴角高高挂起：“城城真乖，苏阿姨之前也很想你。宝贝渴不渴？要不要苏阿姨给你倒碗红糖水？还是你比较想喝麦乳精冲的水？” 英子临走前，把装满热水的热水壶和红糖、麦乳精放到了院子里的小方桌上，这样城城碰不到，也方便苏漪取用。 细心的英子还怕他们喝多了水，上厕所不方便，把桌子摆在了洗漱室外面。厕所和洗漱室是相连的，苏漪和城城要去厕所的话，只需要站起来走几步。 “我要红糖水，麦乳精水没有红糖水甜。” “好的。”苏漪给城城泡红糖水时，小家伙又和她讲起托儿所的事。 “涛涛哥是个比城城还胖的小胖纸，和我一样喜欢吃糖，每天早上都要吃一个鸡蛋；东子哥怕疼，比女孩子还爱哭，一天至少哭五次；兰兰姐是托儿所最漂亮的女孩子，喜欢穿裙子，特别温柔，她有七种不同颜色的头绳，周一到周日，按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挨着戴；红红姐力气很大，个子也高，是托儿所打架最厉害的，涛涛哥比她高，比她壮，都不是她的对手。” “(⊙o⊙)哇！城城的同学都很有趣呀。”苏漪没有故作夸张，是真的瞪圆眼睛笑了，“听你这么说，苏阿姨也想和他们见见面。这样好不好，等苏阿姨腿好了回家，就请他们到我们家做客。城城觉得可以吗？” “可以的。那苏阿姨会给我们做很多好吃的菜吗？”小家伙把手张开，向苏漪比划着“很多”，“就像苏阿姨给叔叔的同事做的那样。” 苏漪正在吹有些烫的红糖水，她没料到城城还有可爱的攀比心，噗嗤一笑：“你们几个小朋友吃不了那么多菜的。” 城城失望地耸肩耷头，“喔。” “不过苏阿姨会给你们多买些点心，再买瓶凉凉的汽水和一块雪糕，大家分着吃，好不好？”小孩子脾胃弱，不能吃太多凉的东西，对身体不好，给他们尝尝味道就好了。 “嗯！”听到雪糕和汽水，城城又重新绽放笑颜。 这时，苏漪突然听到一阵拖拉机前进的声音，她通过直播器一瞧，两百多米外，刘元清载着严二正向她家驶来。 刚才只顾着和城城聊天，苏漪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刘元清和严二坐上一辆车，并且有说有笑了。 不多时，拖拉机停在了院子外的土路边上，严二跳下车，“元清兄弟你稍等，哥哥进去给你倒碗水出来，聊表谢意。” “严二哥，不用了……” “要的。”苏漪带笑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元清，城城已经给你端水过来了。这可是我们宝贝的心意，你可不能拒绝。” 刘元清熄火，下来和严二一起走进院子，严二和苏漪打招呼的时候，他弯腰双手接过城城捧着的半碗糖水，“谢谢城城。” “元清叔叔好。不用谢的。” 第121章 当红娘（一） 虽然觉得肖义叫自己去刘坪做客不安好心，无聊的严二还是没能抵制住诱惑，他实在是对那个将无情冷汉肖义炼成绕指柔的小苏太好奇了！ 严二无数次想，究竟是什么样儿的姑娘，居然只花了短短几十天，就把冷酷无趣的肖义变成一个会给对象写情信、折星星、对着信纸发春、把苦瓜当奶糖吃的痴汉？ 次日早上，严二怀揣一封肖义给苏漪写的家信和给他开的介绍信，买了汽车票，转了三趟车，赶到桂花镇时，己经下午两点半。他在镇上吃了碗面，又出钱坐牛车，一路慢腾腾地摇摇晃晃，奔向刘坪。 等他抵达刘坪村口时，已经下午四点。严二一路坐车睡到刘坪，并没有觉得累，精神还是很好。 站在刘坪村口，看着面前延伸至不同方向的两条能容两辆马车并驾齐驱的平整土路，严二打了个响指：“这路还挺宽，看这车印子，还有拖拉机呢。这个生产队还挺富。” 瞧路边这一块又一块的水田、麦地、红薯地、玉米地，还有菜地，庄稼和蔬菜都长得很好嘛，看来不用担心在这儿吃不好了。 想到吃的，严二的肚子适时“咕噜”两声，发出进食的信号。 他原地伸伸懒腰，转转脖子，有点馋地咧嘴：“听说这里还有养鱼的水塘，鱼挺多，都一个多月没吃上鱼了，还真有点想吃了。” 严二还在纠结选哪条路走。真是奇怪啊，这么一大片田地，怎么没看到半个人干活？害他想找人问路都不成。 该死的，肖义昨儿说是哪条路来着？左边的？还是右边的？严二烦躁地挠挠头，这可不能随便选，选错了可得走许多冤枉路。 自从在钟山接连数日走了许多山路，严二就恨上了走路，得了步行恐惧症。 即便最近他在肖家吃了睡，睡醒接着吃……如此过得比猪还懒散，养了好几天，还是觉得腿很酸疼，只要一迈动脚步，双脚就开始酸软，走不动。 不想走冤枉路的严二，在岔路口边上，薅了两把野草，垫在地上，一屁股坐下。 严二拔了根甜甜草，去掉带泥的根头，用手指搓了两下，将泥尘搓掉，塞嘴里咀嚼，脸上带着惬意的浅笑。 他一点都不心急，觉得等会儿总会有人经过，他只需静静地坐等人出现，给他带路。 如果能遇上骑自行车或者赶牛车、马车的，让人捎带一程，无需他动脚，就更好了。 …… 严二坐等有缘的好心人骑车、驾车载他去苏漪家时，苏漪和城城正坐在院子里翻绳玩儿。 在家坐不住的老爷子和英子几个女孩儿，都出门到队上大食堂外面的晒谷场，看戏去了。 今天给苏漪叫过魂的那个姨婆家小儿子结婚摆酒，队上所有的人都停工休息一天，大家自带桌椅板凳、菜刀碗筷等，去姨婆家帮忙整治席面，招呼外面来的亲友了。 因为娶的是本生产队的姑娘，迎亲的队伍早上出去转了半小时不到，就回来了。 人们三五成群地聚一起：洗菜、切菜、烧菜、洗碗、扫地、摆桌子、打牌、唠嗑、上菜……忙中有序，喜气洋洋。 姨婆财大气粗，还出钱请了外村的戏班子，到队上晒谷场敲锣打鼓唱大戏，庆祝小儿大婚之喜。 除了有事在身走不开或者像苏漪这样没法走动的，队上所有人都跑去晒谷场看热闹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通过远景模式，目不转睛地围观戏班子的表演，一个个边看边聊，或赞赏或吐槽，刷屏刷得不亦乐乎。 太多的弹幕造成数据流拥挤，挤得苏漪头晕脑胀。苏漪关闭弹幕，一边用脑电波远距离看戏，一边和城城玩儿。 小天使为了陪她，连戏都没去看，叫苏漪愧疚又感动，第一千零一遍想城城要是她亲儿子就该有多好，有这样的孩子，多么叫人骄傲和幸福啊！ 不过她转而一想，虽说她和城城没有血缘关系，可两人比亲生母子还亲密，城城待她如亲母，她也爱城城如亲子，这样也很不错。 苏漪本来在看戏，可她本身不是那么爱凑热闹的人，看着看着，觉得现场太吵闹，戏班子以说唱为主，文戏多武斗戏份少。苏漪不太能欣赏这种表演形式，便切换直播器的镜头和观看视角，看村子里静谧怡人的田野风光。 这么一看，叫她看到陌生的熟人严二。说陌生，是因为她只通过直播器看到过严二几次，对他并不了解；说熟悉是因为苏漪知道他和肖义关系不错，还联手坑了盗墓贼，她爱屋及乌，情感上对严二比较亲近，也把他看成自己的朋友。 不过，他一个人跑来这儿做什么？是得了肖义的嘱托，来接老爷子和城城回家的？可是昨儿老爷子还说他要和城城在这儿待上四五天，要来接人，也不用提前这么多啊！他总不会是无聊跑来游玩的吧？ “阿姨，苏阿姨！该你了。”城城碰碰苏漪的手，两只肉嘟嘟的小粉白爪子上勾着红绳，让苏漪翻。 “喔。”苏漪见小家伙瘪嘴，好似在为她的分心不满，也不再想严二的来意，继续和城城翻绳。 翻着翻着，一大一小都觉得有些无聊，收起红绳，相坐两无言。昨晚两人睡一屋，脑子里的故事也讲完了，一时想不起新故事，不知道说什么，玩什么了。 城城想了想，拿出随身携带的、被他摸搓光滑的小圆棍，倒在高凳子上，先是一根一根地数给苏漪听，告诉她一共有三十五根。然后城城让苏漪给他出三十以内的加减法，他可以通过数棍子说出答案。 苏漪有些惊讶:“宝贝，你都会做三十以内的加减法了？之前不是只会十以内的。谁教的呀？” “我们托儿所的老师才教的。”小孩子不会伪装，城城眼里满满的都是骄傲而愉悦的光：“齐老师说我聪明，算数学得快又好，每次做十以内的算术题，都是最先给出准确答案的，还会写拼音，认识好些汉字，和爷爷商量，把我调去了大班，和哥哥姐姐们上课。我们那个大班，加上我，共有五个孩子……” “城城喜欢在大班上课吗？”苏漪不等城城说完，便问他：“大班的哥哥姐姐对你好不好？平时和城城一起玩吗？有没有骂城城，抢城城的东西？” “喜欢的。”城城笑得甜甜的，把着手指头对苏漪说：“我在大班认识了涛涛哥、东子哥、红红姐和兰兰姐。他们都是很好很聪明的人，齐老师让他们照顾我，哥哥姐姐都对城城很好呢，还给我糖吃。他们有好多城城没看过的小人书和连环画，涛涛哥还有两本漂亮的彩色童话故事书呢！他说是他爸爸给他画的，上面的拼音和字，也是涛涛哥爸爸给写的。可好看可有趣了！城城也想要一本，可惜涛涛哥不给。哼，涛涛哥小气鬼！人家都给他玩勇敢宝贝了。他还不准我摸他的故事书，只叫我看了几眼。” 苏漪见小家伙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委屈地嘟嘴，可爱得不像话，按着他的脸揉，揉几下松手，揽着城城的脖子，低声笑开：“真的很想要吗？等苏阿姨以后回家，去涛涛哥家，请他爸爸也给城城画一本彩色故事书，咱们就画勇敢宝贝勇战虫子怪兽。” “好呀！好呀！”城城从小凳子上蹦跳起来，小手合在一起啪啪地鼓掌，他很快又低落苦恼起来：“涛涛哥说他爸爸是编辑，工作很忙，一个月一半的时间都不回家的。他会有时间给城城画吗？” 苏漪许诺他：“要是那个叔叔不给画，苏阿姨想办法买彩色笔或者颜料，回家给你画！” “真的吗！苏阿姨你好厉害，还会画画！城城最喜欢苏阿姨了！”小家伙乐得抱住苏漪的手臂，欢快地蹭了蹭，又围着她转圈跑，手舞足蹈起来。 苏漪又问他：“城城，你们那个大班怎么只有五个人呀？平时齐老师给你们上课，都讲什么？城城觉得在大班上课累不累？功课难不难？” “不累。齐老师说我们比其他小朋友聪明，学东西更快，所以让我们五个人一个班，单独给我们讲课。齐老师上课好好玩的。她教我们做算术题好玩，看拼音读小人书、连环画和故事书好玩，写字背诗也好玩！齐老师还教我们唱歌，玩踢毽子、跳绳、老鹰捉小鸡和丢沙包的游戏呢！特别特别有意思！” 苏漪看城城神采飞扬，兴奋得小脸粉嘟嘟的，酒窝都出来了，总算放下心，城城开心就好。 听小家伙这么说，她对齐老师也很感兴趣和感激，打算回家后带点小礼物，去托儿所见见她，当面表示感谢，顺便和她好好聊聊。这位齐老师的教学方式和内容，同城城上个托儿所的老师大为不同，显然更科学，也更有趣，是位很有想法、很不错的老师。 “换了新的托儿所，真是太好了！”城城突然老气横秋地和苏漪说：“要不是阿姨你受伤了，我担心你无聊，才不会请假呢。” “好想每天都去托儿所啊。我想涛涛哥他们和齐老师了。”小家伙双手撑在腿上，手掌托着脸颊，怅然地叹气。 那小表情简直不能更可乐！苏漪忍笑，点了点他的额头：“谢谢宝贝特地请假来陪我，真是辛苦了。” “也没有啦！其实比起老师和小伙伴，城城更想苏阿姨呢。” 苏漪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样真诚又坦率的甜言蜜语，差点被小家伙撩哭。他怎么能这么甜乖惹人爱啊？ 这一刻，城城成功打败肖义，成了苏漪最喜爱的人。 苏漪抱着城城的小身子，把下巴轻靠在他头顶，眼带晶莹的泪花，嘴角高高挂起：“城城真乖，苏阿姨之前也很想你。宝贝渴不渴？要不要苏阿姨给你倒碗红糖水？还是你比较想喝麦乳精冲的水？” 英子临走前，把装满热水的热水壶和红糖、麦乳精放到了院子里的小方桌上，这样城城碰不到，也方便苏漪取用。 细心的英子还怕他们喝多了水，上厕所不方便，把桌子摆在了洗漱室外面。厕所和洗漱室是相连的，苏漪和城城要去厕所的话，只需要站起来走几步。 “我要红糖水，麦乳精水没有红糖水甜。” “好的。”苏漪给城城泡红糖水时，小家伙又和她讲起托儿所的事。 “涛涛哥是个比城城还胖的小胖纸，和我一样喜欢吃糖，每天早上都要吃一个鸡蛋；东子哥怕疼，比女孩子还爱哭，一天至少哭五次；兰兰姐是托儿所最漂亮的女孩子，喜欢穿裙子，特别温柔，她有七种不同颜色的头绳，周一到周日，按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挨着戴；红红姐力气很大，个子也高，是托儿所打架最厉害的，涛涛哥比她高，比她壮，都不是她的对手。” “(⊙o⊙)哇！城城的同学都很有趣呀。”苏漪没有故作夸张，是真的瞪圆眼睛笑了，“听你这么说，苏阿姨也想和他们见见面。这样好不好，等苏阿姨腿好了回家，就请他们到我们家做客。城城觉得可以吗？” “可以的。那苏阿姨会给我们做很多好吃的菜吗？”小家伙把手张开，向苏漪比划着“很多”，“就像苏阿姨给叔叔的同事做的那样。” 苏漪正在吹有些烫的红糖水，她没料到城城还有可爱的攀比心，噗嗤一笑：“你们几个小朋友吃不了那么多菜的。” 城城失望地耸肩耷头，“喔。” “不过苏阿姨会给你们多买些点心，再买瓶凉凉的汽水和一块雪糕，大家分着吃，好不好？”小孩子脾胃弱，不能吃太多凉的东西，对身体不好，给他们尝尝味道就好了。 “嗯！”听到雪糕和汽水，城城又重新绽放笑颜。 这时，苏漪突然听到一阵拖拉机前进的声音，她通过直播器一瞧，两百多米外，刘元清载着严二正向她家驶来。 刚才只顾着和城城聊天，苏漪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刘元清和严二坐上一辆车，并且有说有笑了。 不多时，拖拉机停在了院子外的土路边上，严二跳下车，“元清兄弟你稍等，哥哥进去给你倒碗水出来，聊表谢意。” “严二哥，不用了……” “要的。”苏漪带笑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元清，城城已经给你端水过来了。这可是我们宝贝的心意，你可不能拒绝。” 刘元清熄火，下来和严二一起走进院子，严二和苏漪打招呼的时候，他弯腰双手接过城城捧着的半碗糖水，“谢谢城城。” “元清叔叔好。不用谢的。” 第122章 当红娘（二） 苏漪家院子外的那条横穿整个刘坪的小河，最近每晚都有成群的萤火虫出没，它们在河水上空纵情盘旋跳舞，享受短暂而灿烂的人生。 昨晚皓月当空，月华如白练，照亮了漆黑静谧的夜晚。 苏漪和一群星际观众几乎是流着哈喇子，通过直播器的高清旋转视角，放大画面，怔怔看着一波又一波成群结队的萤火虫，这飞飞，那转转的。它们娇小发光的身影，倒映在墨蓝色的清澈河面上，就像天上的银河掉落人间，美得叫人窒息。 苏漪已经接连好几个晚上，每晚都会和观众一起看萤火虫点亮枯燥的黑夜。不管它们出现在哪儿，都是独一无二的绝美风景。 刘坪格外受萤火虫青睐，河边、田野、山林，处处都有它们的身影。 无数萤火虫共舞的美丽画面，不管看多少次，苏漪和观众们都百看不厌。直播间里有几个导演，将萤火虫出现的视频稍作剪辑，配上空灵的音乐和唯美的文字，在星网上卖火了。变相给苏漪的直播间打了广告，带来更多的观众。 现在苏漪的直播间已经有三百多万在线观众，各行各业、各个年龄段的都有，直播间里的聊天群也多了好几个。 苏漪不太关心这些，也没有细看。反正她已经不打算回星际，直播任务、观众好感什么的，就让它成为天边的浮云吧。 最近，队上也有不少年轻男女夜里偷偷到河边或者山林中隐秘的角落，携手看萤火虫表演，相依在一起你侬我侬，互诉衷肠。气氛好了，亲亲抱抱是常事。有些大胆的，直接情不自禁上演限制级画面，也是叫苏漪和观众们啧舌。 看来，再保守的年代，也不缺那些激情似火的年轻人，他们总能打破世俗，不走寻常路。 苏漪前天还听夏秋说，姨婆家小儿子就是因为年轻冲动，和对象钻了几次林子和河边苇丛，搞出人命了，两边家长这才急急忙忙摆酒，把名分落实。免得以后月份大了，叫人看到说长道短。 现在晚上出门玩的小孩儿也变多了。 苏漪就常见队上的小孩儿呼朋引伴，在几个大人的陪伴下，到河边，边抓萤火虫，边戏水，也是很有意思。看得她和星际观众们眼热心痒得很，特别想加入那些小孩儿。 每当苏漪看到小情侣在河边腻腻歪歪地谈情说爱，就想：哪天她也要和男票去一次。 到时就叫肖义背着她，她给他抓萤火虫，放透明塑料瓶里，在瓶身上钻些小孔，慢慢养着，等捉够数了，就送他一瓶夜里会发光的星星。让他知道君心似我心。她对他的思念和爱，不比他对她的少。 到时男票一感动，肯定会和她亲亲啾啾，这样那样……嘿嘿，光是想想，就叫人脸热口渴呀。 直播间的观众早见惯了苏漪动不动就抽风、发.春，看她一脸春情荡漾，都懒得吐槽了，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在幻想自己和肖公安做不能被直播器播放出来的事儿。 …… 吃完晚饭，趁天还没黑，老爷子就和严二一起去了刘建军家蹭住。苏漪那小砖瓦房没有多余的房间安置他们，两人这几晚，都要在刘建军家睡。 苏漪和城城在院子里散步消完食，回房休息时，漪在我心突然给她闪了条私信：‘大大，能不能请你帮我抓一瓶萤火虫寄回星际啊？我三天后要去和男神告白，一直发愁该送什么礼物给他。我男神是那种什么都不缺，特别优秀的人。这几晚我看萤火虫挺漂亮，这种可爱的小虫子星际也没有，比较特别，我就想送一瓶给他。让他知道，在我心里，他和萤火虫一样，也是星际独一无二的。要是男神看到萤火虫，能一开心接受我的告白就好了。’ 苏漪立刻@她，和她聊了起来。 ‘亲，虽然我也觉得送萤火虫给喜欢的人很浪漫，可是你确定你男神会喜欢一瓶黑黢黢的虫子？如果亲真要送，一定要在晚上送！白天的萤火虫完全没有魅力，相信我，你的男神不会喜欢的。我的建议是，你把男神约到山顶或者海边，趁气氛好时，一边告白，一边打开瓶盖，让萤火虫一只只飞出来，再念上两句情诗，这样场景会更唯美些，也比较容易触动人。’ ‘大大，没想到你竟然还是深藏不露的恋爱高手！’漪在我心秒回苏漪：‘我最近钻研了上百本经典情话，可是没有发现一句能表达我对男神的心意和爱慕。大大，要不你好人做到底，给我发几句情诗来。我听说地球上宋代有许多唯美的婉约词，还有古老的《诗经》里也有不少经典佳句，特别适合用来向我家男神表白。可惜图书馆找不到，要不大大你帮我找几首？’ ‘行，一会儿给你发。’苏漪麻烦主脑帮忙搜了一百多首表白专用的诗词，一并打包发给漪在我心，让她自己挑合适的用。 并告诉她，明天她就用糖贿.赂几个少年，让他们晚上给她抓一瓶萤火虫，走星际特快寄给她，祝福漪在我心表白成功，拿下男神。 漪在我心回复了苏漪一长串的比心：‘大大，我爱你！本来我还没什么自信，可大大帮我这么多，我一定努力，不管怎么着，也要拿下男神！不能给我们大大丢脸，白费了大大的苦心。’ 苏漪对她说：‘如果情诗、萤火虫和真心告白都不起作用，就直接抱着男神上嘴啃，咱们费了这么大一圈功夫，拿不下男神，就夺走男神的吻，不能亏本。’ ‘……大大，你是我的偶像！我都听大大的。’这一刻，在漪在我心眼里，苏漪简直（太）酷（不）毙（要）了（脸）！她就喜欢这样彪悍不做作的大大。 作为大大的头号贴心小棉袄，漪在我心觉得自己不能怂，不能给她的大大丢脸，开始在脑中策划告白失败后强吻男神的三十六种方法，幻想与男神kiss的七十二种经典姿势。 她的体质和精神力不如男神强，要强吻就得出其不意，一击即中。否则强吻不成，还叫男神厌恨上，更加吃亏，叫她拿什么面目回来见对她寄予厚望的大大？ 苏漪给漪在我心出了主意，邮寄了一瓶地球出产的纯天然萤火虫后，就一直在等她的消息。她想知道这法子奏不奏效？ 如果成功了，她就原封不动往肖义身上使；失败了的话，就得调整一下战略。 第123章 当红娘（三） 三天后的清早，苏漪起床看着城城自己穿衣，偶尔伸手帮他一下。她进入直播间，看到漪在我心凌晨四点半给她发了条私信：‘大大，你的法子很管用！我已经脱单啦！起初我走含蓄告白的路子：送男神萤火虫，向他表白，还给他念诗，我男神有些懵，一直顶着张冰山脸没反应。我以为告白失败了，伤愤之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他发呆时把他扑倒，趴他身上强吻了他，然后……总之，我们好的细节就不和大大说了，怎么说我也是个含蓄内向又害羞的姑娘*^o^*给大大发这条信息，一是想和大大分享我的喜悦，二是想感谢大大的倾力支持。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谢意，给大大刷了一万斤白大米的打赏，聊表心意。么么哒~~’ 苏漪见之大喜，给漪在我心回了三个字“恭喜啦”，准备等肖义来，就冲他用这招。一定要给她男票留下终生难忘的印象。 之前他们在电影院不清不楚就在一起了，两人省略了甜蜜告白的过程，直接就谈上了恋爱，还是这种分隔两地的异地恋。这让苏漪觉得很对不住肖义，决定弥补他。 肖义对她好，她也想竭尽所能地宠他，叫他开心。 正骑自行车从市区奔向刘坪的肖义还不知道，前方有巨大的惊喜等着他。 …… 苏漪和城城穿戴好，去厨房做早饭，城城等苏漪把火升好，搬了个小凳子坐灶台下，给她看火。 苏漪直接熬了一大锅蔬菜玉米粥，老爷子和严二虽然在刘建军家住，但每天都是来这边吃的一日三餐。 因为苏漪和大丫的手艺，比夏秋和她两个媳妇好多了，做的饭更香，菜更美味，是叫人吃过后便不会轻易忘记、还会时常回味的味道。 而且严二是个胃口可以和肖义媲美的大胃王，一个人吃一顿，相当于苏漪和城城一天的饭量。 如果他不是给了大丫足够多的粮票和钱，还搭顺风车，去镇上粮站买了两袋大米回来，早叫大丫拿笤帚撵出去了。 就这样，几个小姑娘还是很看不惯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严二，私底下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严饭桶，特别形象和贴切。 严饭桶此时正和老爷子走在去苏漪家的路上。两人兴致勃勃地聊着天，一脸的期待。 “叔，昨儿小苏说今天熬粥喝，不知道还有没有那种脆脆甜甜又带辣的酸萝卜？那萝卜和稠粥是绝配！” “谁说不是呢。”老爷子砸巴一下嘴，舔.舔干燥的嘴皮，感觉肚子有些饿：“我还喜欢吃小苏蒸的小葱花卷。那花卷要配着酸菜吃才香。” “我比较喜欢烤红薯和烤馒头片，尤其是烤馒头片，外皮酥脆，内里松软，还有那微甜的口感，叫人流口水的香味，我能一口气吃十片！” “还是你们年轻人好，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诶，我现在是想吃也吃不下了。稍微多吃两口，就感觉胃发胀，顶到了心口，不舒服得很。” “我还是沾了您和肖义的光，不然哪儿有机会尝到小苏做的饭菜？叔，今儿上午我们还去水塘钓鱼吗？” “不了，我和七叔公约好，一会儿一起下棋。七叔公可是个中高手，你有没有兴趣和他老人家较量一番？”昨儿上午老爷子叫七叔公连败三局，憋了一口气，想找人帮他雪耻。刚好他听肖义说过严二挺会下棋，便想拉他入伙。 “成。算我一个。”严二扫一眼老爷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很乐意给老爷子挣脸。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过这样吃吃玩玩，下下棋、钓钓鱼的日子，还真不错！可惜他没能享受几天，明儿就要和老爷子、城城一道回去了。 如果肖义在就好了。那样他还能厚脸皮多留几天，再蹭几顿回去。 自打昨儿严二尝过苏漪做的酸菜鱼，推己及人，便笃定肖义是迷上了苏漪的手艺，而不是她这个人。搞得有一瞬间，他也有点想找个会做饭的媳妇。 可他这种没着落、不定性的人，根本不适合成家，还是别连累好女孩儿了。严二心想：这次回去，干脆把省城的书店关了，到湛江市开一家书店，然后把房子买到肖家附近，没事儿就去肖家蹭吃蹭喝。 只是他的古董生意怎么办？这还是个问题。 唔，还是先吃饱再想吧。 严二和老爷子在院子门口就闻到一阵引人流馋水的粥香，那味道很清淡，可闻着特别舒服，是那种能激起人食欲的香味。它叫你感觉要是喝了这粥，会舒服得全身的细胞都舒展开，给人无与伦比的享受。 严二和老爷子与在院子里刷牙的英子四个打完招呼，就直奔厨房，想先尝一尝粥的味道。 他们进去，看到捧着小碗，咬一口酸萝卜，喝一口粥，幸福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城城，眼里有不容错辨的妒羡，这小家伙，可享受啊。 苏漪看到他们来，招呼着英子几个进来盛粥，去早就摆好几样小菜和烤馒头片、蒸好的花卷以及烤红薯的堂屋桌边，围坐着吃。 吃饱喝足，严二和老爷子去七叔公家，跟他在棋场上厮杀，英子四个小姑娘继续上工，下田干活，苏漪在院子里，拿着树枝教城城在泥地上画画。让他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城城觉得很有意思，他拿着苏漪特地给他挑出来的粗细长短不一的树枝，屈膝蹲下，脑袋埋在两个膝盖中间，一边勾画，一边念念有词地跟苏漪说他画的是什么？问她这样画对不对？ 有时他画不好，就请苏漪帮忙。 肖义骑着自行车进入院子的时候，苏漪正握着城城的手，教他画大鲨鱼的嘴。他们今天的泥画主题是海底世界，城城已经画了好几条丑萌丑萌的鱼，还有一只大乌龟。 “在玩什么？这么投入，我来了你们都不知道。”肖义将车停到角落里，迈着大长腿，大步走向苏漪和城城。 他风尘仆仆，眼窝黑黑，眼皮是肿的，下巴上有硬硬的青茬。可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仿佛有旋涡，闪花了苏漪的眼，吸走了她的魂，叫她傻傻抬头望着他，忘了言语。 城城将手里的树枝一丢，冲过去抱住肖义的腿，高声“欧耶”：“叔叔你来了，我真高兴！” “是吗？可是某人看到我都不说话，好像不是很高兴。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回来！”苏漪吃力地站起来，眼睛胶在他身上，缓缓走向他，嘴都要咧到耳后：“不在这儿，你还想去哪儿？” “当然是去有我们小苏在的地方。”肖义冲苏漪调皮地眨眨眼，笑容带着几分孩子气，迷得苏漪双目发直，差点对着他流下涎水。她男票怎么能这么可爱又帅气？！ 医生，快来抢救一下我的心脏！它一直咚咚咚，我觉得它要被我男票迷坏了。 苏漪很想这么喊出来。可城城还在，她总要保留一点大人的颜面。可她真的好开心，不做点什么，都要疯掉了！ 苏漪站在蹲下.身和城城说话的肖义面前，弯腰，一手捂住城城的眼睛，一手抬起肖义线条利落、弧度迷人的下巴，将自己的唇印上他的，还伸舌头在他的嘴唇上描画了一下，旋即迅速撤离，得意地笑：“欢迎你回来，肖大哥。” 肖义的眼里有火苗在燃烧，他死死咬着牙，面部紧绷，用一种凶狠无比的肉食动物看猎物的目光凝睇苏漪。 叫他盯上的苏漪还很不怕死地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目光暧.昧地回视他，好像在回味什么，又好像在暗示什么？ 此刻，苏漪心里的小人在跳舞：之前教给漪在我心的强吻的法子果然好用，感觉自己此刻就是女王，气势起码三米八，有木有！ 肖义忍住燥火，哑声对城城道：“叔叔和你玩捉迷藏的游戏，好不好？你进屋藏好，随便藏哪儿。叔叔一会儿来找你。” “好哒！”天真的城城就这么被肖义支走了。 然后肖义大手一张，给苏漪来了个公主抱，将她抱进离他们最近的洗漱间，关上门，在她背后垫上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一手小心托着她的臀，将她抵在墙上，同她热烈而缠.绵地吻在一起。 肖义自诩是正人君子，也想对苏漪规规矩矩。可每次见她，心里都会升起一股磨人的渴.望，想要触碰、拥抱甚至拥有她！偏生那个妖.精还故意挑.逗他，教他怎么忍得住！ “疼……嗯……你轻点……”苏漪的嘴唇像花.瓣一样娇嫩，叫肖义用力啃.咬.吮.舔几口，差点破皮，疼得她眸子含水，眼尾微红。 “现在知道疼了。谁叫你……故意勾我。”肖义的口气恶狠狠的，吮.吸亲吻的动作却是轻柔不少。他双手不老实地揉着苏漪绵.软的臀.肉，舌头缠着苏漪的舌头，不让她撤离。 两人就这么躲在洗漱间亲.热了好几分钟，肖义把苏漪亲.揉得两眼氤氲出水雾，嘴唇都红.肿了，才不舍地把她抱出去，放在凳子上，自己进屋将藏起来的城城揪出来。 城城乖巧地自己蹲坐在院子一头的地上画画，苏漪和肖义在院子另一头的丝瓜架下，两个人贴坐在一起，十指相扣，说着家常。 “这几天给严二安排过相亲没？他有没有看上哪个姑娘？”肖义亲了一下苏漪的手背，还用下巴蹭她脖子，痒得她偏头灿笑连连。 “别蹭了！”苏漪抬手揩去笑得流出来的泪水，在肖义背上轻轻拍了他一下：“严二哥明儿就要走，叫我怎么给他介绍对象？而且我看他那人眼光高着呢，本身也没有成家的打算，就算给他介绍了女孩子，他也绝对看不上，和人处不来。” “你和我透个话，严二哥到底干什么的？干嘛非要给他介绍对象？还逼人相亲。再好的朋友，也没有干涉人家人身自由的道理。” 肖义没瞒苏漪：“他在省城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书店，暗地里做的是古董生意。他其实就是一掮客，负责给买卖双方牵桥搭线，偶尔帮人谈谈价，从中抽取提成赚钱。” “现在局势越来越紧张，国家会越来越严厉地打击这种交易，我怕严二继续干下去，把自己倒腾进牢房。我想让他从省城搬到湛江市来，退出古董买卖这个圈子。我已经请人帮忙疏通关系了，只要严二点头，我就能让他和国家合资，一起在市里经营一家百货商店，叫他住得离我们近些，一旦有什么事，我也好关照他。而且，我不在家时，也好叫他照顾你和爸、城城。” 苏漪问他：“严二哥一看就是那种自己特别有主意的人，他能同意你的安排？” “所以，我们得先给他找个媳妇，凑一个家出来。男人一旦成家了，很多想法都会变。如果有孩子了，则会变化更大。”肖义用鼻尖磨磨苏漪的额头，嘴唇在她眉心点了点，“所以，给严二找对象的事儿，就拜托媳妇你了。” “你、你喊我什么？”苏漪心里的小兔子又开始蹦跳了。 “媳妇。”肖义声音温磁地又喊了一句，用他自带混响的低音炮嗓音问苏漪：“喜欢吗？” “嗯。”完全爱死了好吗！苏漪差点没乐得尖叫出声。她双手勾着肖义的脖子，在他脸上啵啵啵地连亲了好几口。 肖义正想回吻他，城城哒哒哒地跑向他们，一派天真地问他：“叔叔，你哪里不舒服，需要阿姨亲亲抱抱才能好吗？” 肖义&苏漪：……洞在哪里？ …… 当晚，肖义背着苏漪去河边捉萤火虫，两人心不在焉，在此良辰美景下，都想干得别的，随意抓了两只塞瓶里，就钻进苇从，耳鬓厮磨了许久，将彼此的嘴唇都啃破皮了。 如果不是怕动作太大伤到苏漪的腿，肖义说不定会真把她办了。 而嘴唇被啃破皮的起因，源于苏漪对肖义真诚而浪漫的告白。 肖义觉得自己哪怕以后老年痴呆了，都不会忘记这天晚上，在河边苇丛里，在萤火虫的见证下，他听到了世上最美的话——他心爱的女人说她以后会像爱自己一样爱他，帮他守好大后方，让他安心在外面做事。叫他什么都不用担心，因为她会宠爱照顾他和他的家人一辈子。 肖义觉着，他这一辈子，都栽苏漪手上了。 第124章 当红娘（四） 苏漪那晚在河边和肖义赏完萤火虫，第二日便麻烦刘元清开拖拉机将她、城城、老爷子和严二载回了清水巷，肖义骑自行车跟在他们后面，还从刘坪带了些酸菜和几条活鱼回去。 此时，距离他们回来已经一周，苏漪每天都慢悠悠走路去托儿所接城城放学，早上一般都是老爷子或严二送他上学。 为了美食，严二毅然决定在肖家多住一阵，住到苏漪和肖义在这边办完喜酒为止。顺便帮帮忙。 肖义整天忙着查案，没空回家，严二在，他也比较放心。而且他存了将严二嫁出去的念头，也没撵人走。 苏漪一回来，就开始在巷子里走动，向一些非常热衷做媒，脑子里装着南城这一片适龄未婚男女青年名单的大妈大婶打听，有没有那种二十出头、温婉知性又聪明漂亮、还厨艺好的未婚女青年？ 因为直播间里许多观众都说严二应该比较喜欢这款的女生，苏漪便打算以这个类型的美女开头，给严二介绍对象。如果祭出这种女神级别的人物都拿不下他，她和肖义也可以死心，不用再给严二介绍别的女孩了。 巷子里的几个爱做媒的大妈，听完苏漪提的条件，都说苏漪的要求太高。有人说不可能有那种满足她所说的全部条件的女生，有人告诉苏漪，之前倒是出现过两个，可那种类型的女同志最受欢迎，那两名女同志要么已经嫁人了，要么已有了对象正谈婚论嫁，让苏漪不要想了，叫她适当降低要求，才好给她物色人选。 大妈们都知道苏漪在给严二选相亲对象，才耐着性子和她说这些。不然就苏漪提的那苛刻无比的条件，大妈们都会以为她在故意耍她们，将她扫地出门了。 严二在清水巷前前后后也住了差不多半个月，他最近经常陪老爷子出门遛弯、下棋，还教小孩儿写功课，看见女同志，甭管老少美丑，都笑盈盈的，嘴巴抹糖一样夸人。 而且他还不是乱夸的，都是挑别人身上的某个闪光点将之适当放大来夸，显得特别真诚，把人夸得心花怒放。 清水巷上到八十老太，下到三岁小女娃，就没有女同志不喜欢他的。 严二不比潘公子，他看女同志的目光清正端诚，没有一丝轻佻和狎昵；夸人时也字斟句酌，用词妥帖，一点都不浮夸；他对待所有女同志的态度，都是包容而尊重的，叫人发自内心地喜欢他。 可以说现在严二就是清水巷的大众情.人。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未婚女孩儿，都想嫁他，经常借着各种名目跑到肖家找严二；四十岁以上、家中或者亲戚中有未婚姑娘的已婚妇女，都想把严二变成自家亲戚。 大家听说苏漪找人打听二十出头的未婚女同志的信息，还亲口说是在为严二找对象，清水巷的适龄未婚女同志们都群情激奋，恨不得毛遂自荐。 可再听被苏漪问过话的大妈大婶们说的她提的那些条件，姑娘们只觉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心都凉透了。苏漪提的那些条件，一条两条她们还符合，可全部加起来，就差远了。 大家冷静下来想想，严二哥那么优秀、那么俊俏、那么好的人，也只有那种传说中十全十美的女孩儿才配得上他。她们还是默默地祝福他吧。男神是用来仰望和怀念的，要找对象，还是务实一些，找个和自己差不多的，比较靠谱。 苏漪没从大妈大婶那儿找到合适的对象，却在去托儿所接城城放学回家时，无心插柳柳成荫，真发现了一个几乎符合她说的全部条件的人——齐老师。 苏漪每天接城城放学，都会留在最后，问齐老师城城当天在托儿所的表现，闲聊时，还不动声色问她一些关于她个人和家庭情况的问题。她每问一个问题前，都会先告诉齐老师她的一些情况，以打消齐老师的戒心。 连续和齐老师聊了一周，苏漪发现自己和她比较有共同话题，对彼此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两人的关系亲近不少，俨然成了好友。 这一周苏漪也不是白聊的，她陆续向齐老师说了不少严二的情况。当然，说的都是他的优点，好叫齐老师对他有个好印象。 这天，苏漪支使着城城告诉齐老师，她想在三天后，也就是本周六，邀请涛涛几个和她到肖家做客，问她有没有时间。 齐巧巧很喜欢城城，看到小家伙满怀期待地请她去家中做客，不忍拒绝他，而且她周六确实没什么事儿，再说她和苏漪挺投缘，就当是去朋友家玩玩，综合种种考量，齐巧巧点头应下城城的邀约。 苏漪当天下午来接城城回家，听小家伙说齐老师答应要来了，回家后和城城一起写了五张邀请卡片，分别给齐巧巧、涛涛、兰兰、东子和红红，卡片上写明了肖家的地址，还有聚会的时间，因为涛涛他们比较小，肯定要大人送，苏漪还特地写明欢迎小朋友的家长也一起来做客。 结果周六那天上午，八点左右，几个小朋友的爸妈将孩子捎到肖家交给苏漪后，便借口有事忙走了，说是下午来接孩子，麻烦苏漪替他们照看一下娃，每个小朋友还带了自己亲手做的礼物。 涛涛送的是一幅a2纸那么大的海底世界彩色儿童画，他的画工比城城的好，基本上能看出他画的是什么动物，只不过用色十分大胆而夸张，海豚是绿色的，鲸鱼是粉色的，乌龟是紫色的，珊瑚是七彩的，还有其他小鱼也是五颜六色的，色彩绚烂而多变，有的地方还用了渐变色，可以看出孩子的画画天赋很好，家人也在刻意培养他。 苏漪和城城都很喜欢他的画，将涛涛夸得直发笑，他兴奋得全身粉粉的，很像他画的那条圆嘟嘟、粉.嫩嫩的鲸鱼。 苏漪问他：“涛涛，你的彩色颜料是哪儿买的？阿姨也想给我们城城买一套。” “这不是颜料涂的，是我用彩色蜡笔画的。蜡笔是我妈妈的同学从国外给我寄的生日礼物，我们市都没有卖的。苏阿姨你想要的话，可以让我妈妈麻烦她同学再给寄一套。” 涛涛吃了一条苏漪炸的小鱼，眼里流光溢彩，惊叹道：“真是太好吃了！脆脆香香又咸咸麻麻的。苏阿姨，我还想再多吃几条，可以吗？” “当然。”苏漪摸了摸小胖纸的脸，招呼东子、兰兰和红红也吃。至于城城，根本不用她招呼，已经连吃三条了。 苏漪看着几个小可爱吧唧吧唧地吃得很香，每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心想不枉她特地拍电报去刘坪，麻烦刘建军给她网这些小鱼，还让刘元清开拖拉机进城买东西时顺道捎来。 孩子们吃小鱼的时候，苏漪又挨着夸了东子送的自己亲手折的纸青蛙、红红送的她早上摘的一把新鲜的花和兰兰送的她做的凹凸不平、形状奇怪的陀螺，把几个小朋友美得不行，不再拘谨害羞，吃完一盘炸小鱼，就和城城在院子里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由涛涛当老鹰，兰兰当母鸡，东跑跑，西跳跳，快活地玩了起来。 严二和老爷子七点半吃完早饭，就被苏漪支去副食品店买菜，买水果点心，现在还没回来。 八点二十左右，齐巧巧拎了一网兜红苹果，敲响了肖家的门。 苏漪开门迎她进来，发现她今天穿的是一条白色中袖连衣裙，收腰的款式，背后有个松垮垮的大蝴蝶结，微微蓬起来的下摆，完全体现出她曼妙的好身材。 齐巧巧皮肤很白，穿着白裙子的她整个人仿佛在发光，格外甜美清丽，把苏漪都看愣了一瞬。 齐巧巧见她傻傻看着自己不说话，不禁莞尔：“小漪，你的表情真可爱。憨憨萌萌的，像我家养的那只小白狗。” “你才像小狗呢！”苏漪笑斥齐巧巧一句：“巧巧，裙子很漂亮，但我觉得人更美。” 齐巧巧笑笑：“嘴真甜。不枉我特地打扮这一场。能叫我们小苏美女看呆，太值了！呵呵。” “哇！”一群本来在玩游戏的孩子听到说话声，齐齐看过来，惊叹出声：“齐老师你今天好漂亮，像白雪公主！” 苏漪和齐巧巧听了，对视一眼，一起粲然，差点笑得直不起腰。 白雪公主的故事齐巧巧之前和孩子们讲过，这群记性特别好、会举一反三的孩子活学活用，现在看谁漂亮，或者想讨好谁，都会说“你好漂亮，好像白雪公主喔”。 城城昨天就对苏漪这么说过。 因为晚上苏漪炸了一盘小鱼，他吃得停不下来，严二自觉是大人，没和他抢，苏漪和老爷子也只夹了两条尝味道。城城一个人连续不停吃了三十多条5厘米左右、拇指粗细的小鱼，肚子都撑圆了，还想吃。苏漪不给，怕他撑坏肚子，他就对苏漪说“苏阿姨，你这么漂亮这么好，就像白雪公主……再给我吃两条鱼嘛”。 齐巧巧笑是因为前两天她布置了跳舞的任务，几个小屁孩不想跳，想出去疯玩，就说她像白雪公主。 孩子们见苏漪和齐巧巧笑，也跟着哈哈傻乐，整个院子都是欢声笑语，笑声之大，远远传开了。 严二和老爷子大包小包拎满手回来，隔家二十几米远，都能很清晰地听到院子里的欢笑声。两人受感染，忘了在副食品店买菜时叫人推攘、踩了脚的不快，脸上盈满笑回去。 严二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当老鹰，围着城城几个小萌鸡追的齐笑笑，他瞳孔微缩，脚步一滞，眼里满是惊艳。真是个漂亮的姑娘，气质还很好，一看就是那种有文化、好教养的人。 嗯，裙子也很特别、好看，料子和剪裁皆属上乘，绝对是外国货，本土没有这种款式。看来这姑娘家境也很好。 苏漪进厨房洗完水果，一手端着大盘子，盘上装了三个大苹果，另一只手举着菜刀，她打算将苹果削皮切块后让孩子们拿着吃，出来看到老爷子用零食吸引了一票小尾巴跟他进堂屋，双手拎满菜的严二和齐巧巧在院子里面面相觑，两人的表情都有点尴尬。 她挂起笑，给双方做介绍。 严二和齐巧巧不知道今天苏漪在给他们安排相亲，两人礼貌地冲对方微笑，寒暄两句，便各干各的。 齐巧巧继续和孩子们做游戏，苏漪接着削苹果，严二很自觉地进屋将兜里的菜拿出来，把该削皮的削皮，削完和其他菜一起装搪瓷盆里，拿到院子里放水清洗。 齐巧巧看他一人洗一大盆菜，有些过意不去，便让孩子自己玩，她过去想帮严二洗菜，被严二婉拒了，“齐老师，也没多少菜，我一会儿就洗完了。刚从井里抽起来的水比较凉，女孩子碰了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和孩子们一起玩吧。” 严二在刘坪和七叔公下了几天棋，听他说了些医理，问他借了两本医书看，重视起不少他从前不曾在意的生活细节，知道了许多以往不知道的小常识。 其实严二这么说，是看齐巧巧穿着挺贵的裙子，蹲下来不方便，而且他洗菜的动作比较大，会溅出水来，如果一不小心弄脏了人家的白裙子，就不好了。赔钱的话，估计他会心疼死。现在他没生意做，完全没进项，还到处花钱想办法弄好吃的回来让苏漪给做，花费有些大。一些不必要的开销，当然是能省则省啦。 齐巧巧听他这么说，看他埋头洗得认真，仿佛只是随意那么一说，可却显得他更绅士、更体贴。他的那种礼貌性的关心，也叫她心暖暖的。 再看他侧脸线条精致，五官英气，洗菜、拆菜动作利索，做得又快又好。不像她父亲和两个兄长只会等着吃，从不帮忙买菜、洗菜、做菜，也不做家务，害她母亲和嫂嫂累得很。 齐巧巧站一旁看着严二，眼里有欣赏。他看起来就像大学教授，斯斯文文的，一双手皮肤细嫩白皙，手指修长，是那种适合拿毛笔、弹钢琴的手，可这双手洗菜也很灵活，嗯，还会买菜、拎菜呢。 没想到这严同志还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 第125章 骗你的 齐巧巧对严二的印象挺好，她和孩子们跑闹了一会儿，也累了。再瞧苏漪已经把苹果去皮切好，正给孩子们擦手，老爷子笑呵呵地给擦净手的孩子发水果，也没她什么事。 便站一边看他洗菜，和严二闲聊：“我看严同志你鞋上有脚印，是去副食品店买菜时被人踩的吧？我之前和大嫂去买菜，叫人踩肿了脚背，疼了好多天。昨儿我妈和二嫂在副食品店排队买肉，遇上几个插队的，吵起来，还和人动了手，衣服和脸都被抓破了，一群人闹去了派出所……” 齐巧巧说着说着，忽然停下，觉得和陌生人说这个家丑不太好，将话憋了回去，只是脸上再装不出笑。 严二、不远处的苏漪和老爷子正听得兴起，见她不说了，苏漪站起来问她：“后来怎么解决的？叫那群插队的赔钱了吗？” 齐巧巧憋了一早上，有些话不吐不快，走近苏漪低声说：“赔什么呀？那些人撒泼耍无赖，不止不赔钱，还反叫我们家赔偿他们医药费，说是我妈和二嫂抓伤了他们的手和脸。可明明他们仗着人多，把我妈和二嫂伤得更重，自己脸上只有点红痕。” “那现在怎么办？你们打算怎么解决？你妈和二嫂还好吧？有没有去医院啊？”苏漪抓着齐巧巧气得发抖的手，关切问她。 “民警让我们私下协商解决，他们也不愿管。那群无赖今儿一大早叫了亲戚跑到我家要赔偿，二十几个人，差点把我家院子的门撞破！后来叫我爸和哥哥带着街坊赶走了。他们放话说，晚上还会叫更多的人来‘讨公道’。想想就觉得烦！” 齐巧巧凑苏漪耳边，悄声道：“我出门前，我妈和二嫂在家气得直哭，叫她们去医院也不去。我爸、大哥、二哥出门找人想办法了。大嫂在家发牢骚，指桑骂槐，把我侄女骂哭了。家里鸡飞狗跳的，我待不下去，索性换了新裙子，出来找你玩，眼不见为净。小苏，咱们能不能进屋说话啊？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今晚事情还不知道怎么解决？能不能解决呢？真是烦透了！” 苏漪眼珠子一转，看了眼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严二，又瞧瞧脸上笑容不再，布满愁闷的齐巧巧，歉意道：“巧巧，我这儿还要做饭，走不开。” “我瞧你家这事儿得尽快解决，免得越闹越大，真打起来，伤人又伤钱。那些人丢下狠话，今晚肯定不好善了。不如咱们报警吧？叫公安或者民警去你家，保护你们。就让严二哥陪你去，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儿。” 苏漪伸长脖子，对严二道：“严二哥，你这么古道热肠的人，肯定看不惯那些人欺负人吧？也不知道巧巧家那片派出所的民警是怎么回事？昨天也不帮着人把事情解决好，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苏漪忍不住阴谋论了：“严二哥，我怀疑派出所的民警说不定和闹事的人关系不浅，这才偏帮纵容他们。你带巧巧去市局，找小宋公安或者魏公安，他们人热心，和各区派出所的民警打交道的时间比较多，找他们出面说项，让民警帮巧巧家解决这事儿。” “我和宋公安、魏公安也不熟，贸然去找他们帮忙，不太好吧？而且他们最近正在忙别的案子，恐怕都不在公安局，也没那个时间……”齐巧巧家的事儿，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事。他可不是肖义那种事儿妈性子，谁有点麻烦都想帮人解决。况且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肖安邦默默听到这儿，气呼呼一拍桌子，怒喝严二：“叫你去，就去！推脱什么？还是不是爷们儿了？让你去找人帮忙，又不是叫你去干架，啰啰嗦嗦做什么？小严，我记得当年你和阿义可是十分热衷助人为乐，现在怎么……” “叔，我去，您别生气。喝口茶消消气。”严二怕老爷子气出个好歹，甩了甩手上的水，冲齐巧巧挤出一个略带不满的微笑，“齐老师，咱们走吧。” 齐巧巧抱歉地冲苏漪和老爷子点点头，跟在严二后面出门了。她来找苏漪，本想找个朋友吐个槽，让苏漪和她一起骂骂人出气，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她看出严二不情愿，也不高兴，可这时齐巧巧也顾不了那许多，等解决了那档子破事，收拾了那群闹事的无赖，她再找机会跟严二道歉，感谢他和苏漪的仗义帮忙。 送走他们，苏漪和老爷子回头安抚叫他吓得不敢说话的孩子们。苏漪要做饭，没时间哄人，挨着搓了搓被吓得脸色发青的小孩子的脸，柔声叫他们不要怕，说爷爷不是在对他们生气。 老爷子放低声音，慈祥地笑着带他们摘老的菜叶，挖蚯蚓，喂苏漪从刘坪买回来的老母鸡。还带他们看母鸡生蛋，给他们讲孙悟空的故事，才哄好一群小祖宗。 那天，严二和齐巧巧没有回肖家吃午饭，严二直到晚上九点才回来，饭也没吃，就睡了。苏漪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找谁，怎么解决的。 反正第二天晚上，齐巧巧的爸爸、二哥和她带着一堆礼物上门，感谢严二和苏漪，他们说完感谢的话，也不等苏漪和严二拒绝，丢下一半的礼品，就带着其余东西，骑车去魏兴华家了。 苏漪和严二拎着一些烟酒点心追出巷子，也没追上他们。天色已晚，他们也不好再追，只得暂且收下东西。 回去的路上，苏漪见巷子里没人，小声问严二：“你觉得巧巧这姑娘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问这个做什么？”严二反问苏漪，他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苏漪是直性子的人，绕不来弯子，也憋不住话：“我就想问你想不想和巧巧处对象？” “不想。”严二果断道：“她和我不合适。” “哪儿不合适了？我和叔都觉得你们很般配。”苏漪撇嘴斜视严二：“严二哥，你该不会觉得巧巧配不上你吧？” “怎么会！是我配不上人家。”严二脸上笑得洒脱，心里却有些不得劲。 肖义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哟，没想到咱们自信潇洒的严公子，还会有自卑的一天！明儿太阳是不是要从西边出来啊？” “肖大哥，你怎么要回来也不说一声？”苏漪将怀里的东西往严二手里一搁，疾步走向肖义，她走路的姿势很像鸭子，肖义却笑不出来，只有担心，大步从阴影处走向苏漪：“慢点！小心你的腿。伤还没好，你就忘了疼？” “我心里有数。肖大哥，你别担心，没事儿的。”苏漪拉着肖义的手，晃来晃去，“吃饭了吗？饿不饿？要不回家我给你下碗鸡蛋面？瞧你这脸色，这眼睛红的，又熬夜了吧。抓坏人要紧，可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注意休息啊。弄成这样回来，叫人伤心又担心……你还笑得出来！” “好了。还有外人在呢。有话咱们回家说。”肖义本想用嘴堵住苏漪喋喋不休的嘴，可因为某个不识趣，不知道回避，反而兴致勃勃盯着他们看好戏的电灯泡，没能实行。气得他飞了几个大白眼给严二。 “啧啧，你们可真够腻歪。又不是十年八年没见，才几天而已，做这样子给谁看呢？” “给你看的。怎么，羡慕嫉妒了？有本事你也找个对象显摆回来啊！”肖义对着严二，总是刻薄又不羁，和他平时威严冷酷的形象很不搭，苏漪却觉得她男票更有魅力了。那斜着嘴角坏笑的样子，简直能把人帅呆！ “喔，原来小苏想撮合我和齐老师，是你给支的损招。”严二没被他激怒，他不是吃激将法的人，“怎么，自己找着对象了，就想多管闲事，给我这个孤家寡人送对象、送温暖？肖义，你什么时候改改你这多事的性子吧，挺讨人嫌的。” “那也没有某人厚脸皮在我们家混吃混喝，还嫌主人家的不是讨人嫌。”苏漪见不得别人说她男票，不等肖义开口，立刻反唇相讥。 严二被她怼得说不出话。一张脸都要比夜色还黑。 肖义没忍住，张手抱了抱苏漪，在她额头上啵了一下，非常嘚瑟地亮出一口大白牙：“找不到对象的人，还是别过来找存在感了。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是有媳妇护着的人。而你……啧啧。” “肖义你什么意思！”严二真想把手上的东西砸肖义一脸，哪怕气极，他还残存着一丝理智，没真丢过去。否则他都这么大了，还在街上被人按着打，多没面子。 “老纸单身没对象又怎么了？哪儿碍着你了？不就是找了个对象，有什么可显摆的？我……” “你这么有骨气，别吃我们小苏做的饭啊。”肖义淡淡开口，一下就堵回了严二那些未出口的话。 严二杀气腾腾地迈着沉重的脚步先回去了。怕再待下去，真被他们气死。 不知怎的，严二眼前突然晃过昨晚齐巧巧穿着白裙子，手里却拿了把菜刀，说要砍人的模样。他嘴角挂上了柔和的笑，自己却不知。她那样子可有够凶悍，那群无赖都被她吓得连连后退，说话都结巴了。真是个有趣的姑娘。看上去温婉和善，却有一副爆脾气，像头小喷火龙，生起气来逮谁喷谁。 就是不知道，这头喷火龙对上贱痞的肖义，会是什么样儿？如果他的对象是她，好像也挺不错。 严二推开院门，屋里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晃得他闭了闭眼，轻嘲出声：“疯了吧，你这样的，和人处什么对象？谁给你的脸？” 严二想起在市图书馆当馆长的齐巧巧她爸，一个在教委、一个在国营厂里当科长的齐巧巧两个哥哥，还有从首都大学毕业、自己经营着一个托儿所的齐巧巧，再想想书都没怎么读过、朝不保夕的自己，脸上的温情和柔笑消失不见，他将东西放到堂屋后的小仓库，冷着一张脸回了自己的房间，决定明儿就回省城。免得留在这里，在肖义和苏漪的怂恿、推动下胡思乱想。而且，他的生意，不能再荒废了。 …… 严二走后，肖义和苏漪手挽手慢悠悠晃去了人民公园，晚上九点，公园里人烟稀少，只有中央的广场有盏路灯，孤零零地发着光。人工湖那边，光线比较暗，只有微微的星光叫人不至于完全看不清脚下的路。但要想看远一些，却是不可能了。 “这一片热闹得很，付均家媳妇昨儿碰上我，还和我抱怨，说这里蛙声震天，吵得他们晚上都睡不好觉，也不见人来管管。”苏漪和肖义坐在长木凳上，脸靠在他胸膛，“我却觉得蛙声挺好听。而且青蛙多么可爱啊，正因为有它们在，人工湖这边的野蚊子都没那么多了……” “啊！什么东西爬我脚上了？是不是水蛇？肖大哥，我好怕，你快赶走它！”苏漪被脚背上那黏腻的触感吓得浑身战栗，声音都在颤抖。闭上眼睛，双手死死捁住肖义的脖子。 肖义：……他叫苏漪勒得呼吸不畅，眼冒金星，无语地看着她脚上那只鼓着大眼睛，扩缩着肥肚子卖萌的青蛙。 直播间里的观众见状，都要笑翻天了。 漪在我心发出的弹幕弯弯曲曲，她笑得连神经都在发颤：‘大大，你要不要这么怂？那不是水蛇，是你一秒钟前还在赞美的青蛙呀。哈哈哈哈哈哈！’ 我是黑客：‘主播，睁大你的狗眼，有那么萌的蛇吗？哈哈哈哈！’ 野生肉：‘快放开我哥哥的脖子！主播，你要勒死哥哥吗？’ 林家大哥：‘@楼上，伊一，谁是你哥哥啊？你可别乱认亲。我可没有肖公安这样的亲戚。’ 青花瓷：‘大大，这一刻的你好蠢，一点都不萌。我要脱粉啦。哈哈哈！骗你的！有没有被吓到？’ 漪大最帅：‘大大，别自己吓自己，睁眼看看吧，那就是一只丑萌的小青蛙。’ 路人A：‘懒得看主播犯蠢，也不想看她和肖公安腻歪，主播，麻烦切一下远景模式。’ …… 苏漪囧红着脸将直播模式切成远景，退出直播间，然后松手，放开肖义的脖子，故作镇定地蹬了蹬脚，把跳到她脚背上的小青蛙甩回人工湖中。 肖义深呼吸几下，匀过气来，看她表情僵硬，明明恨不得把脸埋洞里还强装若无其事，仰头大笑。 “不准笑！”苏漪恼羞成怒在肖义腰上重重拧一把，“有你这样的吗？自己媳妇被吓了，你不哄不说，还嘲笑我。讨厌！” 肖义疼得龇牙，忍住笑，将苏漪抱怀里，“好了，别气啦。你想我怎么哄你？”肖义一手揽住苏漪的肩，一手扮过她的脸，在她脸上亲了两下，“这样哄好不好？” “哼哼！”苏漪傲娇地嘟嘴，表示自己还在生气，别想这样糊弄她。 肖义嘴角上翘，又吻吻她的眼睛：“或者这样？” “哼。”这次苏漪哼哼的声音变小了，眼睛里都是笑，却还是板着脸，佯装生气。 肖义使出杀手锏，直接含住她的唇，让她没法哼出声，把她亲得身子发软，柔柔抱着他的腰，贴在他身上，脸上只剩娇羞，不见恼怒，“这样呢？嗯！” “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大度地原谅你啦。” “媳妇，之前吃糖了吗？嘴怎么这么甜？”肖义缠着苏漪一通亲，末了松口，探出舌尖点了点她粉.嫩的耳珠，亲得她身子一颤，人更软了，面色一片绯红，声音柔得滴水：“没、没啊。” “你别亲那里，好痒的。”苏漪的脸热得不行，蹭蹭肖义坚实的胸口。 “那亲哪里？”他的嘴绕到她的红唇上吮了吮，“这里吗？”又往下，轻轻咬了咬她的下巴，“这里？”然后停在她的颈侧，啧啧出声，“还是这里？” “哈哈。”苏漪抬手捂住他的唇：“别闹，麻麻痒痒的，不舒服。” “真不舒服？”肖义凝眉，停住亲吻的动作。他明明回来前在办公室就将胡茬剃干净了。 苏漪转过头，直起身，双手捧着他的脸，咬了咬他的耳朵，“哈哈，骗你的啦！” 第126章 联系他 “你今天要走？不是说留下来帮忙筹备阿义和小苏的婚礼吗？为什么突然想回省城了？”肖安邦喝完最后一口粥，问正襟危坐的严二。 十分钟前，苏漪和肖义一起出门，送城城去托儿所了。现在家里就他们在。 “我的书店也不能一直不开张啊？省城房租不便宜，本来生意就不大好……” “既然生意不大好，你还急着回去作甚？”肖安邦不接受这个借口，他问严二：“该不会是因为我们想撮合你和齐老师，你不愿意和人处对象，想逃跑吧？” “叔，瞧您说的，什么逃跑不逃跑……” “就算你不想和齐老师处对象，也不必回省城啊。”肖安邦捡起桌上的碗筷，要回厨房洗，严二帮着他收拾。“反正你那生意也不景气，有什么做头？不如听阿义的，关了书店，搬来这边另谋出路，和我们一起住。” “阿义昨晚和我说了，他在这边为你找好了营生。你和阿义多年的交情，我拿你当儿子看。之前你一个人在省城，我就成天担心你身体好不好？万一病了谁来照顾你？你叔我也老了，活不了几年，就想看你们都好好的。要是你能搬过来，咱们住近些，我也好经常去看你，要是你能抽空隔三岔五陪我杀两盘棋，就最好了。” 严二听得心里滚烫，忍住热泪，心说肖义那厮这些年真是长进了，算计他来一招招的，叫人防不胜防。现在都会拿老爷子逼他了。 可老爷子说的前景太美好，坦白说，他很心动。都说子欲养而亲不在是人生一大憾事，严二觉着，他不能再留遗憾了。之前他师父去得突然，老头子活着时他没能好好孝敬他，叫他悔恨至今。 现在还关心他的长辈，也就老爷子一个了，万一哪天老爷子也忽地没了…… 严二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会有多后悔。后悔没在老爷子活着时好好待他，多多陪他。 “叔，我也想留下。以后也想和你们住得近些。这些年我总是一个人，其实也挺孤单的。可是……” “有什么顾虑？你说。叔给你解决。” “您和肖义能不能别操心我的终生大事？让我自己顺其自然。找对象也要看缘分和门当户对，我……” 肖安邦一脸“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抬手打断了严二：“昨儿夜里阿义和我说，你自卑了，觉得自己配不上齐老师，我还不信。现在你这样，叫我不得不信啊。小严，人家齐老师和她家人也没说嫌弃你，你自卑个什么劲？再说你们还没开始处，也不知道能不能处成？你这么着急和人撇清关系做什么？人齐老师还不一定答应和你处呢？” “……”严二叫肖安邦一番话说得尴尬又难堪，只想撕烂肖义的嘴！他落荒而逃：“叔，我先回省城处理那边的事儿。要搬来这边，那边的生意、铺子和房子，都得处理，要不少时间。回头您和肖义、小苏说一声，这边的喜酒我可能帮不上忙，也吃不成了。等他们决定哪天回省城办席，提前给我拍张电报，我一定到！” “去吧。早早把事情料理好，叔明儿就去附近给你看房子，等你早日搬过来啊。” “好咧。”严二回客房拎上自己昨晚打包好的小包袱，买了包烟，去派出所找昨儿帮齐家调解纠纷的许民警帮他开了一封介绍信，去火车站买票回了省城。 …… 严二走的当天下午，托儿所放学后，齐巧巧关上门，和苏漪、城城一起到肖家，想当面和严二说声抱歉和感谢。 说抱歉是明知他不乐意，还麻烦他出面帮忙，感谢嘛，自然是因为他说动民警出面，把那群闹事的无赖打发了，还让带头的几个泼皮给她妈和二嫂道了歉，赔了钱。同时也让他们一家人在街坊四邻面前大大长了脸，现在大家都知道他们家在公安局、派出所有关系，不敢轻易找他们麻烦。 结果齐巧巧去肖家听说严二回省城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的好心情突然就没了，心里空落落的。 “肖叔叔，我有话想和严同志说，您知道他家的地址吗？我给他写信去。” “齐老师稍等哈，我进屋找找。”老爷子乐陶陶回屋，戴上老花镜，找到严二之前给他寄的信，照着信奉上的地址给齐巧巧写了一个。 苏漪让城城回老爷子屋里写作业，她给齐巧巧泡了碗麦乳精水，试探她：“巧巧，你想和严二哥说什么呀？” “他帮了我们家那么大一个忙。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他……”齐巧巧想起那晚有个泼皮出言调戏她，还想对她动手动脚，叫严二一手撂倒，然后他就一直站她跟前护着她，看她拿菜刀追着人砍也不觉得她凶悍可怕，反而笑吟吟称赞她勇敢……齐巧巧目光闪了闪，脸蛋儿红彤彤的。 今天她本想请严二一起去看电影，好好和他说说话。小漪都说他没对象，好巧她也没有，也许他们可以试着处处。 谁知他走得那么急。 齐巧巧想起肖安邦说严二也不知什么时候再来这边，就心焦火急的。万一他一直不来怎么办？万一他在省城和别的女同志处上对象了怎么办？ 苏漪一直看着齐巧巧，看到她脸色忽红忽白，一会儿甜蜜微笑，一会儿咬唇皱眉的，就知道她对严二有好感。她想着片刻前老爷子故意误导她，说严二不知何时回来，就觉得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叫老爷子这么一刺激，齐巧巧马上就问他要严二的地址，想给他写信了。 看来她还有的学习，做媒这门学问，还挺高深。 “巧巧，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和你说？”苏漪故作苦恼。 “你说呗，我听着呢。” “是关于严二哥的……”苏漪见齐巧巧凝看着她，神情专注，又带着几分好奇，笑道：“严二哥和我们肖大哥是同年生的，两人不是兄弟，却亲如兄弟。老爷子也把他当自己孩子看……” “这些之前你也说过。然后呢？小漪，你要说什么，痛快点。”齐巧巧心急地追问苏漪。 “严二哥到现在还没有对象，他自己独来独往惯了，性子独得很，也不知道主动追求女同志。之前都没想过要成家，别人对他表示好感，他都拒绝了。老爷子和肖大哥挺为他着急的，想尽快给他找个对象……” 齐巧巧蓦地“喔”了声，目光恍惚一瞬，甜甜地笑了。她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不好意思看苏漪：“小苏，你的意思是……你们想把我介绍给……他吗？” “是啊。”苏漪忍笑颔首：“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要是不愿意的话，就当没听过我刚才的话。我们下来再给严二哥介绍别的……” “还介绍别人做什么！我也没说不愿意呀。” 第127章 赶走（一） “那就好。”苏漪见齐巧巧吼完，脸色爆红，掉头就想走，赶紧拉住她：“你还没拿到严二哥的住址呢？这就走啊？” “苏漪！”齐巧巧跺脚：“你闭嘴吧！” “唉，我本来还想好心告诉你严二哥对你的看法……”苏漪摊摊手，“既然你这么凶，我看还是算了。”说着转身就要回屋。 “你……”齐巧巧拉着她，低头看自己脚尖：“你说说呗。” 苏漪也不逗她了，“严二哥挺喜欢你的。就是他觉得自己没读多什么书，做的生意也……不太好，日子过得不安稳，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我又不嫌他。”齐巧巧低低笑道。真巧，她也蛮喜欢他。 “那你家人呢？也不介意吗？”苏漪替严二问她。 “我家人都觉得严同志人挺好的，人善又仗义。”她爸妈和二哥二嫂天天在她耳边夸严二，知道他还没有对象，都叫她抓紧呢。 “这样啊。”苏漪给齐巧巧支招：“那你回头写信，把这些都告诉严二哥。你要是害羞不好意思直说，就稍微修饰一下语句，反正得叫严二哥知道你们一家都觉得他挺不错，没有嫌弃他。” “这样他知道了，才会尽快回来。不然他以为自己没机会，在省城和别人处上，你们可就要错过了。巧巧，不是我吹，严二哥在这儿没住多久，整个清水巷的姑娘都喜欢他。省城也有不少女同志想和他处对象。他现在也有了成家的心思，要是他点了头……” “你不必说，我知道了。”齐巧巧若有所思地点头，决定为爱情勇敢一次。先给严二写封信，向他表示好感，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处对象。 如果他愿意，她就等他回来。要是他不愿，她也好趁感情未深，收拾好自己的心，和别人相亲。她都二十三周岁，虚岁二十四了，家人都挺为她的婚姻大事着急，总不能一直拖下去。 “齐老师，这是小严的地址，你收好。”肖安邦这时出来，递给齐巧巧一张纸条。 齐巧巧收下，便立刻回家写信了，准备明儿一早，去邮局寄信。 而苏漪和老爷子也没闲着，在齐巧巧给严二寄信时，花了一块钱，给他发了一封长长的电报，告诉他齐巧巧和齐家人都对他挺满意，齐巧巧还给他寄了一封信。让他尽快处理好省城的事儿回来，别耽搁久了，齐家人觉得他不诚心，给齐巧巧相看别的对象，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老爷子故计重施，在电报末尾警告严二，最好在半个月内回来，否则他老人家就要杀去省城，把他拎回来！还叫他好好想想，怎么讨齐巧巧和齐家人欢心，尽快把媳妇娶回家。要是错过齐巧巧，老爷子就不理他了。 且不说严二收到这封电报的心情多么复杂，笑得有多傻，老爷子和苏漪拍完电报，也没闲着，一边筹备苏漪和肖义的婚礼，在各地粮站买粮食，到处买菜回家晒干屯着，还拜托刘建军帮忙弄鱼、弄野味，给湛江市的亲友们送喜信，通知他们下个月来吃酒；一边还拿城城当借口，带他去齐家拜访，感谢齐巧巧对城城的照顾，想方设法给严二说好话，加强齐家人对他的好感。 肖义之前打的结婚报告早批下来了，就是他这阵忙着抓盗墓贼和走.私犯，替国家追回文物，现在还在外省出差中，没有时间和苏漪去省委婚姻办事处扯证。 而收到老爷子通知，听说弟弟就要和苏漪结婚的肖梅兰，知道这个后，也顾不得之前说的不再回娘家的话，于一个晚霞漫天的傍晚，下班后和丈夫一起，跑到肖家闹开，当着老爷子和城城的面儿，就要撵苏漪走。 “小苏是我们肖家的媳妇，我和阿义、城城都很喜欢她，你这个出嫁女，没资格撵她走！肖梅兰，你上次不是说再也不回来了，不认我们这门亲吗？现在跑来做什么？放开小漪，马上和你丈夫滚出我家！”肖安邦将被吓得发抖的城城抱怀里，气恨地指着肖梅兰和她丈夫王国富吼道。 “爸，上次我不是说气话吗，您还当真了。”肖梅兰架着苏漪手臂的手没有松，在院子里暂停脚步，和肖安邦说：“也怪您和阿义，不早点和我说这个女人的事儿，还好现在他们没扯证，也没办酒，得马上赶她走！” “凭什么啊？”苏漪在厨房正淘米呢，这对夫妻突然闯进来，骂她“卑鄙下.贱不要脸”，然后就一左一右架着她胳膊，强行将她拉出来，说是要赶她走，还说只要他们在，就叫她别妄想嫁进肖家。 “凭什么？就凭我是肖义的亲大姐！”肖梅兰鄙夷地睨向苏漪，“你这个不要脸、势利贪财又心机深沉的女人，我弟好心收留你，让你暂住我家，看你穷，都没收你房租，你居然耍手段勾.引他！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看我们阿义能干，我家条件好，就想嫁进来享福。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连门像样的亲戚、像样的工作都没有，还好意思肖想我弟弟。做梦吧你！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再占我们家便宜！” 王国富也道：“和她说这些做什么？爸和三弟叫她灌了迷.魂汤，我们可没有。什么东西，也敢妄想嫁给三弟！爸，您别生气，这女的就是个祸害，专门骗您和三弟钱的。也怪我和梅兰最近工作太忙，没过来看您，三弟以前没和女同志接触过，又经常不在家，叫这女人钻了空子。这些天，她在这儿，也不知贪了多少好处去！我们也不是心狠的人，就不和她追究那么多，但今儿必须赶她走！” “没错。阿义玉一般精贵的人，哪儿是这个一无是处、连瓦砾都不如的女人配得上的？咱们学校校长的女儿师专毕业的，现在在我们学校当老师，人长得漂亮，家境脾气也好，和我们阿义正配。阿义要娶，也得娶那样的姑娘。” 肖梅兰说完，也不管要被她气晕过去的老爷子，城城差点掉地上摔着，她都没看一眼，就和王国富一起拖拉着苏漪，要把她赶出去。 第128章 赶走（二） 苏漪忍无可忍，抬脚用力在肖梅兰和王国富膝弯处，连踢两脚，踢得他们一头栽向地面。 苏漪在他们扑地的瞬间，甩开他们的手。趁那两人撅着屁股，头点地哎唷哎唷喊疼，又在他们屁股上大力推了一下，将骂骂咧咧的两人推出大门，关在院子外面。 “你们要闹，等肖大哥回来，当着他的面闹。趁着家里男主人不在，跑来欺负我们，大耍威风，真是厉害得很啊。”苏漪看到王国富和肖梅兰在外面大力踹门，门被他们踹得砰砰响，威胁她不把门打开，就要找民警或者公安来，让她蹲大牢去。 “去叫啊！我也想知道，我到底犯了什么罪？”苏漪吼完，看到城城可怜巴巴地挂着眼里要落不落。老爷子捂着心口坐在地上，无声垂泪。城城站着给他擦眼泪，哽咽着说：“爷爷不哭，不哭啊，你哭，城城也想哭啦……呜呜……” “叔，地上凉，我扶您起来。”苏漪有些歉意地对老爷子道：“刚才我也气急了，才踹的他们。不过我控制了力道，没伤到人，您别担心……” “我担心的不是他们。”老爷子吸了吸鼻子，“我是对他们失望，也觉得对不住你，没脸见你。兰子她……太叫我失望了。” 老爷子还想说什么，听到外面肖梅兰和王国富，同听到动静聚过来的街坊们说苏漪的不是，还说要去派出所找人来抓她，叫大家帮他们看着苏漪，别叫她逃了。 这对夫妻一点都不关心他和城城，看他差点被气倒，也假装没看见，只担心苏漪骗走肖家的钱，吃了肖家的细粮，占了“本属于他们的好处”，还想着将肖梅兰学校校长的女儿塞给肖义，好叫肖梅兰讨好校长，顺利升职加薪，坐上二小教导主任的位置。 肖安邦心痛又恼怒，他这个大女儿真是愈发不可理喻，年纪越大，做事越不像。她还好意思和外人嚷嚷自己给肖义相了个家世背景好的对象，往苏漪身上泼脏水，把她说成一个唯利是图、虚伪狡诈、毫无优点的小人，还说苏漪被拐子拐走过，身子也不知被多少人糟蹋过，肮脏又下贱，已不是清白身，根本配不上肖义。 外面肖梅兰和王国富每说一句，肖安邦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他紧紧握着苏漪的手，脸色越来越红，呼吸愈加急促，“小苏，叫人把他们……赶走……” 肖安邦眼珠子翻白，整个人猛地朝后仰。 苏漪千钧一发之际，拉住了他仰倒的身子，才没让他磕到后面的青石地砖，一旁的城城见状，“哇”地哭嚎出声，扑到失去意识的老爷子身上，惊惶地喊：“爷爷，你不要死啊！城城怕！爷爷，你醒醒！” 苏漪被他哭得一个头两个大，外面那对夫妻仍在高声败坏她的名声，大有越说越起劲的架势，有些心思不正的街坊，还出言应和他们，叫他们越发得意，编排得停不下来。 如果苏漪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十恶不赦，坏得人神共愤，恐怕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得降道雷劈死她，为民间除害。 苏漪想扶老爷子进屋，可她力气有限，扶不动。城城又哭得厉害，怎么哄也哄不好。 苏漪最后一丝耐心被耗尽，回屋拎起桌上的鞭子，气势汹汹拉开院子大门，甩出鞭子，一下抽散了肖梅兰挽起来的发髻，再一下，抽飞了王国富嘴上叼着的烟。 那对夫妻被吓怔住，终于闭上了他们可恶的嘴。 苏漪冷笑一声，目含杀气瞪向王国富夫妇：“再在这里乱说，我就抽烂你们的嘴！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比你们凶狠百倍的拐子我都能抽翻，如果你们不怕死，就继续说……” 围拢来看热闹，附和肖梅兰和王国富的话，同他们一起说苏漪坏话的好事群众，也叫苏漪吓得噤声。 苏漪看到隔壁陈大叔和他媳妇在，两人忧心忡忡看着她，想说什么安慰她又不好开口，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苏漪刚才在院子里听到这老两口为了她和人争辩，还叫一群嘴碎的妇人骂了，心中感念他们的好，柔声对他们道：“陈叔，春丽婶子，我叔被他们气倒了，麻烦你们去第二人民医院家属院，帮我叫龚医生来。我还要在家照顾城城，走不开。拜托啦。” “好的。”老陈媳妇小跑着去医院了。 老陈也想跟着去，苏漪叫住他：“陈叔，我叔还躺在地上，我扶不动他，能麻烦您进来，帮我扶他进屋吗？” “行。”老陈疾步过来，在众人怔愣间，和苏漪进了院子。苏漪怕肖梅兰夫妇又跑进来闹事，吓着孩子，把老陈迎进院子后，就将大门从里面别上，和老陈两人合力，把肖安邦扶进屋放床上。 城城还在抽抽搭搭地小声哭泣，他站在老爷子床头，头靠在床沿上，可怜兮兮地喊着爷爷。 老陈和苏漪见状，叹了口气，很是心疼他。老陈想抱城城，城城没让，小家伙固执地立在床头，看着老爷子掉眼泪。 苏漪给老陈搬了张椅子，让他坐，还给他倒了杯茶，麻烦他帮忙照看一下孩子。她听到外面还有人在吵闹，说要找她算账，心里的火苗一冲一冲的，抓起鞭子杀气腾腾开门出来，将鞭子往空地上一砸，激起一阵灰尘，将巷子里铺地上的一块石板砖，都抽出浅浅的裂纹。 “再不闭嘴给我滚，下一鞭子，就抽你们身上！”她目光森寒地扫一眼方才还群情激愤给她编排罪名，要找她算账，此刻却安静如鸡的人群，“觉得自己比石板砖硬，不怕抽的人，只管留下大声说。” 某些好事者看到那块有裂缝的石板砖，背后冷汗淋漓，心想这要是抽自己身上，骨头恐怕都要被抽裂。凑热闹欺负苏漪固然解恨，让他们有种优越感，都暂时忘却了生活的艰难。可苏漪的鞭子也太吓人了，被她抽打伤着痛着了，可不划算，还是回家吧。 这些缩头缩尾逃回家的人，都是平素看不惯苏漪的。他们有人嫉妒苏漪运气好，就要嫁进肖家享福；有人嫌弃苏漪被拐子“玷污”过，住这里污染了清水巷的空气，叫他们出去被别处的人说闲话，害他们丢脸；还有人单纯自己日子不好过，见不得苏漪好，凭什么她一个被拐子糟践过的孤女，过得比他们这些老实本分的人好？ 第129章 抽人 是以，刚才他们听到肖梅兰和王国富骂苏漪，说是要撵她走，也凑过来，想踩苏漪一脚。 可谁知苏漪是个硬茬，不是他们能踩压的。 这些人心有余悸地回了家，还在后怕，默默祈求老天爷让苏漪忘记他们方才对她的辱骂，别来找他们麻烦。他们可禁不起她抽一鞭子的。 肖梅兰和王国富见人群迅速退散，自己也萌生了退意。可王国富这人最好面子，觉得被苏漪吓走很没脸，硬着头皮站着没动。肖梅兰拉不动他，不放心让他一个人留这儿，也随他一起留了下来。 此时的她，却是丝毫没想过那个被她气晕的老父亲，会不会有事。她还在埋怨老爷子老糊涂，不早点赶走苏漪这个事儿精、恶妇，连累他们丢脸不说，还受她的鸟气。 还有几个胆大人横的泼皮和凶悍的泼妇没有走，双手抱胸，继续在一旁看好戏。 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出言刺激肖梅兰和王国富。 “王哥，肖姐，你们可是有两个人，还怕她一个？这女人今天敢撵你们出来，把你们关外面，摆明是没把你们放眼里。现在她还没入门，就敢这么嚣张！以后等她嫁进肖家，还不知怎么耍横欺负你们！” 苏漪扫了眼说话的龅牙小瘪三，之前有次她加班回来得晚，这个龅牙看她一个人，还在巷子里堵过她，污言秽语地想占她便宜，被她抽过一下，记恨在心，曾放话要找人收拾她。 后来肖义听说他对她不规矩，上门警告过他，震住了龅牙，让他消停了一段时间。如今肖义不在家，他又带人来耍威风了。这次他身后跟了三五个小弟，底气很足，在一旁可劲地煽风点火。完全欠抽！ 苏漪心道：这个渣滓还以为肖义不在，就能随意搓圆捏扁她了。一会儿他最好不要对她动手，否则今天非抽烂他的嘴不可！ 苏漪正想说什么，又听对面一个头发枯黄的中年妇人数落她：“可不是！我活这么大岁数，可真没见过苏漪这么横，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她一个外人，都敢站你们头上撒泼，梅兰、国富啊，我看她就是欺负你们夫妻人善心软，你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叫人知道了，以后还怎么出来见人？” 苏漪冷笑：又来一个找抽的！这女人和杨大妮关系不错，只是没杨大妮命好，公婆没有工作，全靠她和丈夫做工养，而她和丈夫没文化，在机砖厂搬砖，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一家人吃，经常在家骂老人，打小孩发气。 之前被苏漪碰上她出门追着自己孩子打，差点打到城城身上，说过她一次，让她在其他街坊面前丢了脸。从那次后，她便对苏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背后没少说苏漪的闲话。还说肖义和她处对象，头上的绿帽也不知戴了多少顶。 之前苏漪本想收拾她，被肖义和老爷子劝住了。说没必要为这种女人生气，就当没听到。抽了她叫她赖上讹钱，还是个麻烦。 苏漪心想：今天她实在没法忍了，不抽她两鞭子，都没法泄愤。她会注意抽疼她，而不留下伤痕的。 这时，龅牙的一个小弟得了他的眼色，在苏漪发呆想着怎么抽人时，又叫嚷道：“肖大叔也是偏心的很，自己女儿女婿被人欺负了，也不出来帮你们说句话，还装晕。这苏漪才来多久啊，就把人吃得死死的。以后她要真嫁给肖公安，还能让肖大姐你和王大哥进门吗？自打她住进肖家，隔三岔五吃鱼吃肉，天天用小米熬粥，经常倒油炒菜，那香味都快飘遍清水巷了，吃得那叫一个好！我看肖大叔和肖公安的工资，都要被她吃完咯。” 苏漪闻言，无语地嗤笑一声：连人家吃什么都要管，这小混混还管得真宽！ 然而，肖梅兰和王国富却是被他的话激怒，夫妻两个撸起袖子，抬手指着苏漪的鼻子骂她：“败家精！”这吃的，都是他们的东西啊！ 以前苏漪没来时，老爷子和肖义基本上带着城城吃公安局食堂，每月供应的好东西，都送王家了。现在苏漪来了，吃用了本该属于他们的米面油肉，老爷子还不给他们钱用了，这不是剜他们的肉吗？ 肖梅兰特别愤怒：“我就说怎么最近爸没叫我回家拿粮食、拿肉，原来是被你这个嘴馋的败家精霍霍了！苏漪，今儿我们没完，赔钱，必须赔钱！不然把你送派出所去！” 王国富也喊道：“派出所去！” “有本事，你们就动手啊。”苏漪气急而笑。 听她语气嚣张，见她完全不怕，也丝毫不将他们放眼里，肖梅兰和王国富方才暴涨起来的气焰顿时熄灭，脸上悻悻的，没真敢上去抓苏漪去派出所。 他们也不傻，知道就算去派出所，也不能拿苏漪怎么办，毕竟苏漪吃的用的又不是他们的东西。刚才只是吓唬她，没想到苏漪根本不怕。 夫妻两个心里气恼得很，脸疼，膝盖更疼，想动手收拾苏漪，又忌惮她的鞭子，踟蹰着没动。 龅牙见状，接着添油加火：“肖大姐，王大哥，你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苏漪算什么东西，一个残花败柳，也好意思巴着我们肖公安，占尽肖家的便宜。我要是你们，就马上把这女人打一顿，丢出去。” 追随龅牙的另一个塌鼻子混混扬声道：“肖大姐，王大哥，你们行不行啊？都叫人差点把鞭子甩脸上了，还任由那女人作威作福。你们有两个人，还怕打不过她？只要你们说一声，我们兄弟几个都来帮忙。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还收拾不了她？” 苏漪不屑冷笑：就怕你们不一起上，叫我没名目抽你们。今儿姑奶奶就要把你们抽疼，还叫你们没处喊苦，以后见着我都避道走。 黄头发妇人旁边那个皮肤枯黄的瘦削高个女人，也义愤填膺地说：“没错。要是她真敢抽你们，大姐我也来帮忙！我早看不惯苏漪这个风.**人了！不过是叫拐子糟蹋过的残花败柳，也好意思往我们肖公安身上贴！” “我们春丫不过是和肖公安说了两句话，她居然骂我妹妹没规矩，还威胁春丫，叫她不准接近肖公安。什么东西？自己整天打扮得妖妖艳艳，穿着花衣服闲逛，逢人就笑，到处勾人，也不知道给肖公安灌了什么迷汤？居然和她处对象！” 高个妇人心想：要是没这女人，春丫多缠肖公安几次，想办法搭上肖公安，叫肖公安不得不娶她。有了肖公安这样的妹婿，他们家该沾多少好处啊？听说肖公安一个月工资一百多，哪怕只给一半给他们，也够他们吃好喝好了。哪儿像现在，一家人天天闻着肖家飘出来的香味吃粗粮，都没法下咽。 春丫站高个妇人旁边，恶狠狠瞪着苏漪，“可不是！大嫂你们不知道，这不要脸的女人，还打过我呢。她就是怕肖公安看上我，不仅骂我，还打我，不准我接近肖公安。我比这肮脏的女人强多了，就是没她脸俊、手段多，才吃了她的亏。” 苏漪：……这春丫谁呀？一脸刻薄相，眼睛小，鼻子塌，嘴还大，牙齿焦黄，口臭隔了七八米远，都叫她闻着头晕目眩。她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肖义会喜欢她？ 不过，这女人胆敢对她男票贼心不死，想帮着肖梅兰和王国富一起撵走她，自己上。真是居心险恶，太坏了！ 苏漪愣了会儿，才想起春丫是谁。之前有段时间，每天傍晚她都和肖义去人民公园散步。有一次，她中途不舒服，找地方方便去了，那个春丫就敞着衣服，想往肖义身上扑，叫她回来看到，拦住骂了一顿。 后来，春丫几次趁天黑，不好好穿衣服，出现在她和肖义散步必经的地方，想勾引肖义。都被五感出众的苏漪事先发现喝走，春丫气不过，还和她打了一架。当然没打赢她，最后不得不死心。 苏漪之所以没对外说，就是想给春丫一点颜面，毕竟她还未婚，传出那种不像话的名声，都没法嫁好。 没想到春丫自己嚷出来了，看来，她也不必对她留情了。 苏漪见春丫用吃人的目光目杀她，嘴上不干不净地骂她，其他人都在一旁看好戏，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三两句将春丫畅怀露.胸往肖义身上贴，叫她拦住的事儿说了出来。 气得春丫满脸狰狞地冲向她，说是要撕烂她的嘴，苏漪将鞭子一甩，抽中春丫腿上的麻穴，让她跪趴在地，然后往她身上的痛穴抽点了一下，痛得她哇哇哭叫，被她大嫂扶着走了。 春丫和她大嫂走前还撂下狠话，说是要回家叫人来收拾苏漪，让她等着。 肖梅兰和王国富见苏漪两鞭子收拾了春丫，看春丫痛得在地上打滚，身上却没有伤痕，手心冷汗直冒，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就要走，被龅牙和他的几个跟班拦住了。 黄头发妇人这时道：“肖大妹子，王老弟，你们可不能走。该走的是苏漪！我还看她勾搭严二兄弟呢。明明和肖公安在处对象，还趁肖公安不在家，成天和严二兄弟眉来眼去。这女人留不得！” 龅牙见肖梅兰一脸愤恨，王国富也仇恨地看着苏漪，两人恨不得扒了苏漪的皮。在一旁怂恿他们道：“肖大姐、王大哥，你们还磨蹭什么？这样的女人，就是要狠狠打一顿，叫她学学规矩！都叫人这么欺负了，你们还不敢反击，是不是窝囊废呀？” 肖梅兰和王国富眼珠子一红，横眉瞠目地冲向苏漪，叫嚣着要把她拉去关猪笼游街。夫妻俩都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给肖义和肖家抹黑，得了那么多好处，还不守妇道，叫他们跟着丢尽了脸。 龅牙和黄头发妇人几个也一起扑向苏漪，要帮肖梅兰夫妻的忙，替肖家伸张正义，处理苏漪。 苏漪根本不想和这几个心中有粪，看人脏的蠢货浪费时间，见他们扑冲过来，快速甩动鞭子，专往他们身上麻筋和痛穴抽，很快让他们横七竖八地倒地，一脸扭曲地喊疼，在地上滚来滚去，喊着救命。 苏漪重点招呼了龅牙、黄头发妇人和肖梅兰夫妻，给他们留下了终生难忘的阴影，其他人她只小惩大诫，没抽几下。 苏漪踩着龅牙的脸，眼睛看着其他人：“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现在一并说了吧。以后要是叫我再听到或者听说你们骂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到时非把你们抽得皮开肉绽，卧床半年不可。” “姑奶奶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龅牙龇牙咧嘴求饶。 其他人也声音发抖地说不敢了。 苏漪见他们目光闪烁，偶尔瞧她一眼，尽是怨毒，微微一笑：“你们是不是想着一会儿去派出所或者公安局告我？” 众人表情一凝。 苏漪继续微笑，“为了给人民公仆们省事，我都没在你们身上留下伤痕，就算你们想告，也没证据。我建议大家先去医院验伤，要是真能验出伤来，算我输。不过现在医院的医生基本上都下班了，明儿请早哈。” 有心想趁机叫苏漪蹲大牢，或者敲诈她钱的人听了，都不信。他们疼得死去活来，怎么可能验不出伤？走着瞧吧，这次绝不轻易放过她！ 苏漪漫不经心收回龅牙脸上的脚，好心“提醒”那些想要告状或者讹她的人：“想去验伤的，别忘了，得先开证明，再拿上钱，才能去医院挂号。谁要是手头紧，我还可以借钱给他（她）。只不过以后得还我双倍。有人想借吗？” “呸！”黄头发女人和肖梅兰夫妻被激怒，冲着苏漪站的方向吐口水，可惜没能吐到她身上。 苏漪又往他们身上补了一鞭子，抽得他们差点痛晕过去。 她走向这倒在一起的三人，薅住肖梅兰的头发：“你把叔气晕，一点都不愧疚，甚至都不过问，也不担心他。真是没良心！叔算是白生了你这个女儿。” “既然说要和叔断绝关系，不踏进肖家的门，就守好诺言，别再跑来肖家闹事。若不是抽坏了你，怕叔心疼、心软，原谅了你，我保管叫你一辈子躺床上爬不起来！” 苏漪贴在肖梅兰耳边，警告她：“以后不要叫我看见你和你丈夫。不然，下次，你们可没这么走运。” 她嫌恶地甩开肖梅兰的头发，站起来，居高临下像看蝼蚁一般看她和王国富：“希望你们记住这次教训。别妄图再带人来闹事。否则我就算去坐大牢，也要把你们夫妻抽成残废！让你们一辈子烂在床上。” 语罢，苏漪又一鞭子抽在肖梅兰和王国富眼前的青石砖上，平整坚硬的石砖表面，被她抽出一朵裂痕深深的花来。溅起的灰尘，呛得那两口子咳嗽了几声。 等他们咳完，看到那朵裂纹花，心里那些不甘，想报复苏漪的念头，一下没了。 第130章 出头（一） 躺肖梅兰夫妻边上的黄头发妇人和龅牙几个，本来预谋着以后再带更多人来找苏漪麻烦，看到那朵裂纹花，心都凉了半截。这样恐怖的女人，还是人吗？ 要是她用这样的力道抽在他们身上，真能把人骨头抽碎，将人抽残。 万一到时报复不成，彻底激怒她，这疯女人真不管不顾把他们打残，怎么办？到时就算送她坐牢，也无济于事。人要真残了，还怎么活？ 算了，他们惹不起这煞星，以后还是避开她，少吃点苦吧。验伤告状什么的，也算了。别白费那个钱。这身上确实看不出伤来，而且痛过后，身体也没别的异状。 就是不知道苏漪那煞星是怎么办到的？那鞭子抽在他们身上，竟完全看不出伤痕，却比有伤痕更痛上几倍。 未知更让人恐惧，再加上苏漪让他们感受到的极度疼痛，和抽碎的那一块青石地砖，不止叫躺地上那七八个憎恨妒忌苏漪的人下决心远离她。 另一边踩着夕阳余晖，跑来要和苏漪算账的春丫一家人，也都息了和苏漪别苗头的心。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原路奔回家，关起门来教训春丫和她大嫂，叫她们以后不准再惹苏漪和肖家人，更不许编造难听的闲话到处传。 否则，在苏漪动手前，他们会先将春丫和她大嫂打一顿，绑了送到苏漪面前请罪，免得家里其余人被她们连累。 谁的身子骨能硬得过石板砖啊？ 春丫和她大嫂虽不甘又不忿，可苏漪那一身超乎寻常的力量、可怕的手段和二话不说就动手的暴脾气，叫她们哪怕不服，也只有憋着。只默默找了张纸，画了苏漪的小人，藏在家里，一天扎三次。 …… 再说苏漪看着春丫一家人，和她打了个造面，几乎是屁滚尿流地跑了，眼里闪过一丝遗憾和一点笑意。 她听到远处传来春丽婶子和龚医生说话、走动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将鞭子卷起来，也不看龅牙他们，“给你们三分钟，消失在我面前，不然每人补一鞭子。” 她说完这话，地上躺尸的几个人忍着痛，相扶着走得飞快。 龅牙和他几个兄弟临走前，惧怕又隐含崇拜地看了苏漪一眼。若不是苏漪对他们举起鞭子，这几个混混都想立刻给她跪下，抱她大腿，求她传授甩鞭子的秘诀了。 要是他们学会这种高超的武技，以后出门混江湖，还怕被人欺负吗？ 没错，龅牙这几根贱骨头，叫彪悍的苏漪治得心服口服，生了拜她为大姐，跟着她学艺混饭吃的心思。提鞭子抽人的苏漪，给人的感觉比土匪还土匪，那种大姐大的气质，瞬间折服了他们。 可就是苏漪表现得太悍匪了，叫他们望而生畏，崇拜想亲近的同时，又怕真靠近，惹苏漪厌烦，叫她收拾得更惨烈。 早知道看起来扶风弱柳的苏漪这么强悍，他们早给苏漪跪了，哪里还敢和她作对？ 龅牙的几个小兄弟，生平第一次对他这个有眼无珠的大哥很不满，都怪他见色起意，心胸狭隘，害他们得罪了大姐大，不能立刻投拜到她麾下。只能等过阵子大姐大息怒了，再弄点好东西，给大姐大赔罪，求她指点关照一二。 这群混混的心思，苏漪没有猜到。她哪里知道不入流的瘪三们也有大侠梦，想投靠她这个女侠混饭吃。 苏漪在门口靠着门楣闭目养神，等待龚医生过来的空当儿，脑电波进入直播间，看观众们在说什么。 刚才屏蔽直播间专心抽人时，她的脑子几乎是保持着每隔三十秒胀痛一次的频率，让她很不舒服，抽人时差点没控制住力道。 苏漪一进直播间，便被满屏飘的“表白主播”、“给主播放烟花”、“为主播打call”、“给主播比心”、“感谢主播带我抽极品和渣渣”、“给全息权限点赞”……闪花了眼。 看到苏漪上线，观众们热情得不得了，一秒内@了她十一万多次，给她闪了一百多万条表白的弹幕。 苏漪差点秒晕，她将卷好的鞭子挂手腕上，抬手按揉太阳穴，置顶一条公告：‘恳请亲们淡定！大家不要激动哈，控制一下你们闪弹幕的次数。我要被大家的热情震晕了。家里还有老人和小孩要我照顾，拜托大家冷静点，配合一下。谢谢。’ 随着这条公告的出现，闪成数据流的表白弹幕出现的速度，慢慢缓下来，数量基本上不再增加，苏漪头胀头晕的症状，很快缓解了。 苏漪通过查看历史弹幕消息，知道观众们激动的原因。 原来，在她教训肖梅兰和龅牙他们时，许多和她同仇敌忾的观众花重金买了主播的全息权限，跟着她“亲自”抽了一把渣渣和极品，大呼爽快。 观众们纷纷大赞直播公司开发的这项仿真体验功能，争先恐后地发弹幕给她表白、送膝盖、比心，还给她刷了许多食物和非食物类的打赏。 苏漪看到龚医生和春丽婶子和她大约隔了三十多米，抽空扫了眼主播的打赏后台，看到井喷一般暴增、数量多到恐怖的各类打赏物，很想把自己的膝盖送给慷慨热情的观众老爷们，谢谢他们的包、养。 有他们打赏的这些东西，够她和肖家老少三个爷们嚼用两三年了。心就不送了，得给她家男票留着o(≧v≦)o~~ 苏漪又置顶一条由衷感谢，建议观众们暂时进自己所在的大群发言的公告，便关闭弹幕，退出直播间，带着走到她跟前的龚医生和春丽婶子进门，给老爷子看病。 苏漪听到龚医生说老爷子这次的问题有点严重，因为他身体本就不好，往后不能再受刺激，要尽量保持平和愉悦的心情，按时吃饭吃药，多多散步打太极锻炼身体，否则病情恶化，下次再受刺激，很有可能脑中风或者心梗塞，对健康很不利，将有碍寿数。 苏漪把龚医生的叮嘱都谨记在心，又麻烦他老人家给城城号号脉，开剂安神药。 小家伙今天受到的惊吓有点多，精神很不好，一副惊弓之鸟、魂不附体的模样，叫苏漪很是不放心。 龚医生依言给城城把脉，然后写了两个药方，又给苏漪开了张证明，让她能今晚去医院找值班医生给拿药，回头熬给老爷子和城城喝，免得耽误他们的病情。 苏漪麻烦老陈和春丽婶子留肖家，替她照看城城和老爷子。自己和龚医生一道出门了。 春丽知道他们还没吃饭，去厨房给苏漪他们烧饭了。老陈继续坐老爷子屋里，柔声哄城城，逗城城和他说话。 苏漪的腿还有点疼，她不敢骑自行车，和龚医生一路走去医院，却不知道，她和龚医生刚走出清水巷，在外面执行任务的肖义提前完成任务回来了。 今天下午，被绿色大皮卡车载回湛江市的路上，肖义的心，便十分忐忑，两只眼皮也一直抽跳，叫他心神不宁，就怕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一路催着司机开快点，进城后直接让人给他送到清水巷家门外，都没有立刻回公安局，向加班等他消息的领导们报到。 因为肖义从巷头进来，苏漪和龚医生自巷尾离开，两人刚好错过了。 肖义发现院门从里面别上了，接连喊“小苏”和“爸”，没人应他。他将门拍得咚咚响，提高声音接着喊苏漪和老爷子。有些耳背的老陈恍惚间听到门在响，又听到肖义的声音，他慢慢走出来，给焦急的肖义开门。 肖义看到是老陈开的门，愣了愣，问老陈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没看到苏漪？ 老陈先是耷眉叹气，说苏漪刚和龚医生去医院了。而后激动万分，前言不搭后语地跟他说了肖梅兰夫妻来闹事，气晕了肖安邦，吓呆了城城，还和清水巷其他泼皮一起欺负苏漪的事儿。 他还没来得及说苏漪把他们都狠狠收拾了一顿，肖义就压抑着怒气，红着眼睛问他，“陈叔，我爸的身子怎么样？城城呢？小家伙没事吧？” “你爸情况不太好，躺床上一直没清醒。龚医生说他这次被气来病得挺严重，以后都不能受刺激了。城城好好一孩子，都快被吓傻了，守在老肖床前一直哭着喊爷爷，声音哭哑不说，眼睛还肿得不像话。我们哄他，他都不理，一直呆呆看着老肖哭。唉，造孽喔！小肖，你那大姐和大姐夫真不是东西，他们这次可把你爸、城城和小苏害惨啰……” 老陈跟着肖义进屋，城城看到他回来，也不搭理他，继续守着老爷子默默流泪。 肖义看着昏迷不醒的老父，可怜巴巴的小侄儿，耳边回荡着老陈的唠叨，知道苏漪今天受了许多委屈，心中的怒火愈烧愈旺，有种将肖梅兰夫妻和龅牙、黄头发妇人他们焚烧成灰的冲.动。 肖义看外面天黑了，怕苏漪在路上出什么事儿，急急跑向市第二人民医院，去接苏漪一起回来。他们回家时，老爷子短暂地醒转来一次，虚弱地和苏漪道歉，并叫城城乖乖听苏漪和肖义的话，很快又昏睡过去。 老陈和春丽给他们做好晚饭，等肖义和苏漪回来，和他们道别，便叹息着回自己家了。 老两口十分同情苏漪他们的遭遇，也庆幸自己没有肖梅兰和春丫这类的不肖闺女，不然丢脸不说，气都要被她们气死。瞧春丫和肖梅兰干的那叫什么事儿？太不要脸，太不厚道了。 送走老陈夫妻，哄着城城吃完饭，又给他和昏睡的老爷子喂了药，随后哄城城睡了，苏漪和肖义才有时间单独在一起说话。 两人这一天都过得十分精彩但疲惫，肖义心中十分愧疚，也心疼、感谢苏漪，她都被欺负成那样了，还尽量照拂城城和老爷子，叫肖义很是过意不去。 “小苏，对不住。今天让你受苦受累了。”肖义坐在板凳上，将打着呵欠的苏漪抱怀里，柔声对她道：“对不住，我回来晚了。还有没有事先处理好我大姐那边，让你受委屈了，也对不住……” “没事。你工作忙，我能理解。而且你怎么知道王国富他们会跑来闹事啊？今天发生的这些事，都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愧疚，瞧你这眉头，都皱出川字纹了。放松，笑一笑，别把自己皱成一个小老头，那样我就要考虑要不要嫁给你了……” “不准考虑，必须嫁！”肖义惶然又霸道地将苏漪抱得更紧：“日子都定好了，由不得你不嫁。” “松松手，你勒得我疼。”苏漪拍了拍肖义的手臂，声音软软的，还带着笑：“我说笑的。咱们都走到这步了，我不嫁你嫁谁？只是……” “你是担心我大姐那边？”肖义稍稍松手，低头把下巴搭苏义肩上，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郁色：“你放心。那样的大姐，我只当没有了。以后我不会让他们再来家里气你和爸。明天一早，我就去一趟王家，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已经警告过他们，那对夫妻暂时不敢过来闹事。就怕他们过阵子忘了疼，又来闹。”苏漪提起那两个蠢货白眼狼，脸上的厌恶连夜色都遮不住：“龚医生说叔不能再受刺激，每次肖大姐来，叔都要气一顿狠的。我看你明儿去找他们说说也好，不管用什么法子，必须要震住他们，不能再让他们和叔碰上了。” “我心里有数，你放心。”肖义心说明儿必须带人到王家闹顿大的，下狠手治治那家子不要脸的，叫王家把这几年吃了用了他们家的都吐出来，还不起东西和钱，就打欠条，以后慢慢还给他。 肖梅兰这个大姐，他也不敢认了。亲爸都要被她气死，她居然都不过问一句，只知道找苏漪的麻烦，心疼苏漪花了肖家，不，应该说她自认为属于她的钱。 自打肖梅兰嫁进王家，就一天比一天过分，怎么劝也说不听。之前肖义想这毕竟是唯一的亲姐，忍忍就算了。没想到容忍着容忍着，害老爷子差点被她和王国富气死。这次绝不再忍他们！ 明儿就让大家做见证，和她彻底断绝关系。还得和派出所的兄弟们打打招呼，以后安排民兵巡街时，多注意清水巷这一带，严禁肖梅兰和王家人靠近。 苏漪还怕肖义一个人去王家吃亏，“肖大哥，要不明儿我陪你一起去？看王国富那样，就知道王家人有多蛮横不讲理了，我怕他们欺负你……” 肖义露出了回家后的第一个笑，他重重在苏漪唇上亲了两下，眉心都没皱那么深了，“不用苏女侠保护，王家那群人，我还不放在眼里。而且我也没打算一个人去，要闹事嘛，自然是人越多，闹得越大，越好。明儿我一定给爸和你好好出口气。” 苏漪顿时来了精神，人都不那么萎靡了，她仰头在肖义脸上啵了一下：“我也要去！”她要亲眼看男票怎么给她出气？而且收拾极品这种事，她和观众们都最感兴趣了！ 要闹大的，怎么能少得了她？ 第131章 出头（二）6K+ 肖义捏了捏苏漪的脸，“你想去也行。快回屋睡觉，养好精神，明天才好发挥。爸和城城有我看着……” “不行。你大老远执行完任务回来，比我还累，你去休息。我来守夜。” “听话。”肖义抚了抚苏义憔悴的脸，“明明很累了……我看着心疼。乖啊，去睡吧，有我呢。” “嗯。那我去躺两小时起来换你。”苏漪美滋滋地抱了抱肖义，回屋睡了。她本想只躺两小时，可惜忘记用直播器在脑中设个闹钟，睡过了头。 以至于第二天清早，肖义都带人杀去王家，给她和老爷子出头了，苏漪还躺床上睡得香甜。 焦急想看肖义虐极品的观众们猛闪弹幕，催苏漪起床，带他们围观肖义虐人。观众们都知道苏漪的脚还没有痊愈，知道她一时半会儿也去不了王家，便让她将直播间的近景模式切回远景的，免得错过好戏。 苏漪头疼万分地醒来，满足了观众们的需求，穿好衣服，草草梳了梳头，扎了个小揪揪，出门先去肖安邦的屋，看到老徐和春丽在，他们还好心地带了早饭来。 老爷子和城城都醒了，爷孙俩正一起吃早饭，看到苏漪，招呼她一起吃。 爷孙俩的气色都不是很好，老爷子脸色蜡黄，形容枯槁；城城一反往日的机灵精神，像株缺水的小苗，焉嗒嗒的，原先炯炯有神的眼睛满是惶然，时不时还发直，看得苏漪心疼又恼火。都怪肖梅兰和王国富！ 苏漪气都气饱了，哪里还吃得下去东西？她摇头，让他们慢用，对老徐和春丽一阵感谢，进厨房将昨晚给老爷子和城城熬的药分别热了热，一人给他们倒了一小碗，让爷孙俩记得饭后半小时喝。 龚医生之前说过，这中药饭前和饭后半小时喝都行的。 做好这一切，苏漪出门，脑电波进入直播间，慢慢走向王家。 此时，直播间里一派热闹。 漪在我心：‘哇噻！我活这么大，直播看过无数，还去过好几个星球玩，也算见过世面了。可还真没见过比王国富和他.妈更不要脸的！王老太自己说不过我们哥哥，居然揪着哥哥的衣服，捶打哥哥，大哭大闹地撒泼。说什么哥哥要欺负死他们？明明是他们得了好处，欠了肖家的不想还。哥哥叫他们交出从前王家从肖家拿的钱和粮食都是对的！谁家的钱和粮是大风刮来的呀？哥哥工作那么危险且辛苦，凭什么好事那群不要脸的极品？哥哥加油！’ 漪在我心男神：‘@楼上，除了喊肖公安哥哥这事儿我不同意，别的都支持你。王家确实无耻，该收拾。’ 苏漪小棉袄121号：‘群主大大和她男票又来秀恩爱，真是受不了你们！光是主播和肖公安发的狗粮，就让人消化不良了，你们还来强塞，是不是人干事儿？！’ 祝福漪大：‘@主播，大大，你走快点啊，我看那个老太婆都要勒死你男票了。肖公安就是涵养好，没和这个老太婆计较，不然一把能把她甩三米远。最讨厌这种倚老卖老，贪婪又恶毒的人。她居然说就算老爷子被气死，也是肖梅兰气的，和她儿子、和王家没关系。这种强盗逻辑也是没谁了。呕！’ ‘呵呵，看肖梅兰那脸，忽然有些同情她。一直和蔼可亲的婆婆秒变脸，她接受无能也正常。不过，我想说，好爽啊！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肖公安今儿带人闹过后，王老太以后肯定要在肖梅兰身上找补回来。我似乎看到肖梅兰被王老太这个恶婆婆各种欺负的将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野生肉：‘那个死老太！快放开我们哥哥！肖梅兰活该！哈哈，看她拉走王老太，两人吵得热火朝天，这完全是狗咬狗，一嘴毛嘛。不能更开心！让这对婆媳慢慢撕逼去吧！’ ‘啧啧，没想到肖梅兰这么蠢，一心把娘家的好东西往婆家盘，弄回去的东西和钱还都给了王老太！让王家人吃香喝辣，叫二房、三房的人占尽便宜，还觉得自己能干，叫人沾光倍有面子。她绝对是出生时挤坏了脑子！专门伤对她好的亲人的心，把狼心狗肺当宝护。’ ‘王家都没分家，以前二房、三房跟着大房享用了多少好处！占了多少肖梅兰和肖家的便宜！现在肖公安找上门，他们还不是装不知情，一句话都没为她说，还怕肖公安带去的民兵找他们，都窝屋里往外偷看。被恶心得不知道说什么了？真想几鞭子抽死那些不要脸的！’ 林家大哥：‘哇哇，肖公安生气了，让人进王家搜东西啦！哈哈哈，就该这样，强硬一点，他们不给，就自己找。反正王家就那么一点大，三间屋子而已，随便找，还怕找不出他们藏起来的好东西吗？’ ‘……肖公安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这几年肖梅兰竟然从娘家拿了三四百块回婆家，还每月都要扛几十斤粮食、几斤肉回去，烟酒、水果、点心、票券什么的，也没少拿。这些全部换成钱，肖公安要的五百块还真不算多……哈哈，我看到王老太哭得跟死了爹妈似的，心里别提多爽快！’ 我是黑客：‘虽然强闯民宅拿人东西不合法，也不道德，可是这次我得说肖公安干得漂亮！派出所的民兵和清水巷的街坊也很给力！把王家那一窝子骂脏话专家压得死死的。我喜欢后面赶来的那个胖大妈，一只手就制住了王老太这种撒泼能手。只是大妈这吨位，会不会坐断王老太的老腰啊？哈哈哈！’ 炎黄子孙：‘真是斯文扫地！难怪肖公安要叫那么多街坊还有民兵去王家，原来他早知道王家人的刁蛮泼辣本性。这样收拾起极品确实痛快，可肖公安耍的这手不合法，就怕王家人跑去告他，对他产生不好的影响啊！肖公安这种公职人员带头闹事，会不会被夺职啊？’ 年代迷197：‘很可能啊。我也觉得肖公安行事太冲动了。可是谁要是遇上他这种事，也没法冷静。要是我，肯定带人把王家砸个稀巴烂！把那些人挨个揍一顿！肖公安现在都控制着情绪，没有打人摔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年代迷214：‘可不是。要是谁趁我不在，跑到我家气坏我爸，欺负我女人，我肯定得弄死那人全家不可！肖公安这已经算含蓄仁慈了。也不干架，不知道他为啥带那么多人去王家，就为了搬空王家吗？’ 我想拍纪录片：‘肖公安这会儿在气头上，行事有些过激了，他最好不要搬空王家。不然王家那一家子泼皮去纪委告他，他很可能丢职，说不定还会被拘留或罚款。希望肖公安三思，没必要为了王家这个泥坑，毁了自己的事业和人生。’ 肖公安迷弟7621：‘我觉得哥哥肯定不会那么傻。他那么热爱自己的职业，怎么可能因为王家犯险？那家人还不配我们哥哥这么牺牲！我觉得哥哥只是想吓唬他们一下，哪怕是肖家的东西，在王家转一圈，也臭不可闻了，我觉得哥哥根本不稀罕他们赔钱、赔东西。只是想给他们个教训。’ 肖公安迷妹2142：‘可如果不是为了让他们赔偿、吐好处，哥哥干嘛这么大费周章，带这么多人去闹？还搜他们的家……我有一个想法，你们说哥哥是不是想用这些利益，逼王家和肖家断绝关系？比如把王家的钱和值钱的东西捏在手里，逼他们当众与肖家断绝往来，发誓不再踏进肖家什么的。’ 我爱虐极品：‘@楼上，感觉亲很接近真相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肖公安可不是王家这种蠢货，不会愤怒地失去理智。不过，不让王家还钱还东西，岂不是便宜了这群人。凭什么让他们白占好处啊。’ 六零好哈皮：‘肖公安已经带人把王家值钱的东西都搜出来了，一会儿就知道他要怎么做了。主播也快到了。我觉得就算肖公安不在乎那些钱和东西，主播也会想办法把它们要回来。干脆叫主播提鞭子将王家一群大人抽一顿，他们就知道痛，知道老实了。’ 为主播打call：‘抽人吗，这个我喜欢！@主播，对极品和渣渣们不要手下留情，抽狠点！我已经准备好信用点买全息权限了，求主播带我抽人带我飞！’ 极品去死吧：‘哈哈哈！我也是，准备接下来一年都吃土，我要买全息权限，跟主播一起抽死恶心的人。’ 林家大哥：‘@主播，抽人请带我一个。不过，主播，你答应给我和伊一寄的酸菜鱼汤锅，什么时候兑现啊？你的腿也好得差不多啦，咱们赶紧去刘坪逮活鱼现杀现做呀！’ 炎黄子孙：‘@主播，等主播解决完这些烦心事，麻烦主播尽快给我邮寄活鱼苗，朋友催好多次了。再不给寄，我就要被他吵死啦。’ 苏漪：‘@林家大哥@炎黄子孙，等解决完王家的事儿，我抽空去趟刘坪，把两位的事儿办了。拖了这么久，让你们久等了，抱歉哈。’ 回复了林家大哥和孙教授的消息后，苏漪便关闭弹幕，专心看她男票怎么给她出气。 王家值钱的东西都搜出来了，苏漪有预感：现在应该要上重头戏了。 抱着不能错过好戏的念头，苏漪忍痛加快脚步，跑向王家，方向仪显示她离王家还有三百多米远，现在疾跑过去，刚刚好。 苏漪气喘吁吁跑到王家门外，叫巷子里一群看好戏的人挡住，她试图往里挤，发现大家围得密不透风，寸步不让，她这个小身板，根本挤不动，还叫几个嗑瓜子的大嫂大妈甩了白眼，就差没说她没素质了。 “肖大哥！肖大哥！我在这儿！”苏漪正发愁怎么进去，倏地看到肖义阴沉着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挥动手冲他大喊。 肖义看到她，浓眉拧了拧，挤开人群，半拉半抱着苏漪进去，“走这么远，腿没事儿吧？疼不疼？” “一点点。没事儿。”苏漪挽着他的胳膊，问他：“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王家人现在是什么态度？肖大哥你打算拿他们怎么办呀？” “我们还没谈拢，正协商呢。”肖义扶着苏漪走向王家的堂屋，问她：“你来得正好。你也是受害者，想他们怎么做？” “赔钱，道歉，然后保证再也不到咱们家闹，不再缠闹老爷子。”苏漪不假思索道。 “刚好，我也这么想。”肖义将另一只手上的布包给苏漪：“这是王家的存款，我数过了，有两百多块。不算这次我爸的医药费，他们家至少差我们家五百块。看在曾经亲戚一场的份儿上，我给他们优惠，只让他们赔五百。你觉得怎样？” “他们能答应吗？”苏漪迈过门槛，进屋看到十几平米的堂屋站满了人，其中王家人燥眉红脸地站一边，清水巷的热心街坊和几个民兵站另一边，大家的衣衫都有些凌乱，有的人脸上、身上还挂了彩。 苏漪之前通过直播器，看到他们刚刚扭打了一场，是王家人先动的手。不过他们人少，吃亏多一点。 现在王家一群人，个个和斗败的公鸡没两样，因为实力不足，只能靠凶恶的眼神和恶心的脏话来充气势。 苏漪见王家人看到她和肖义进来，马上转移火力，对着他们唾沫横飞地骂，王老太和她三个儿子还想扑过来打她和肖义。 苏漪将手搭在腰间的鞭子上，正要解开鞭子保护她男票。肖义比她动作更快，立刻将她护在身后，苏漪没看到他怎么动作的，只听王老太和她三儿子一个比一个叫得惨，痛呼咒骂连连。 脑电波进入直播间，苏漪通过回放，看到肖义电光火石间推开了王国富他们，王老太是被自己儿子压倒的，母子四个叠罗汉一样倒在了一起。看得苏漪噗嗤笑个不停。 “闭嘴，你们还想挨打吗？”肖义听他们毒骂苏漪，比骂自己更叫他生气，恨不得将王家母子四个生撕了。 如果他当年没当公安，而是继续混江湖，照他的脾气，王家人这会儿没准都被打残了。这一家人听不进人话，视财如命，王老太和她另外两儿子、两儿媳是精明又恶毒，王国富和肖梅兰是愚蠢又狠毒，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闹了这么久，肖义的耐心被磨尽。他冷冷睃闹得最厉害的王老太和她三个儿子一眼：“再骂，再闹，我叫人砸了王家。别挑战我的耐心，我说到做到。” 片刻前被王家人打骂了的街坊和民兵们也道：“我们早想砸了。只要肖公安你说一声，保管叫王家片瓦不留！” 王老太等人见状，终于安静了。 肖义拿出他昨晚写好的欠条，打开钢笔，在欠条上几个需要填写金额的地方补上相应的数目，给王老太看：“看吧，看完你们都签字画押。” 他又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张写满字的纸条，递给站在王国富身后愤恨看他的肖梅兰：“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看完把字签了。” 王老太年纪大了，早年从扫盲班学的字都忘得七七八八，眼神也不大好，她让二儿子王国强给她念。 等她听到肖义写了他们一共欠肖家五百块，今天还两百，余下三百，每月还三十，十个月后还清，都气冒烟了，唾沫星子到处飞：“想得美！我们根本不欠肖家什么！你说的那什么钱粮我见都没见过，要还，叫你姐还。东西是她拿的，又不是我拿的。凭什么让我们还？把我家的那两百多块还来，不然我去纪委，去法院告你！” 肖义拉着苏漪退后两步，免得她被王老太污浊发臭的口水溅到。 他从王老太藏屋里的私房钱里数出十六块七毛二，递给她：“这零头你拿着。两百块我收下了。余下三百，从下个月十号起，开始还，每月三十，一分都不能少。我会定期来要钱的。” “你们家五个工人，最少的每月都有二十一块的工资，最多的有四十三块，除去自家嚼用的，还三十也不困难。别给我说没钱。不然，我去纺织厂直接找王国富他们科长要。” “反正他们科长我也熟，早年沈科长家遭了贼，还是我亲自抓了贼，给他们家追回损失的。别和我讨价还价，也别想赖账，三百块也不多，你们别逼我叫沈科长开除王国富几个。还有，肖梅兰你那老师的工作，我也能给你弄没了。如果想保住饭碗，就挨着签字盖手印。” 王老太等人：……好恨！肖义实在可恶透了。好想打死他！敢这么威胁欺负他们，绝不能让他好过！钱他们是不会还的！要还叫老大和肖梅兰还！反正肖家的钱粮都是他们去拿的。 苏漪：我男票好帅！好帅！好帅！全宇宙第一厉害！ 星际观众们：……感觉肖公安和主播好配，土匪夫妻呀！只是这么横，这么强盗，真的没问题吗？肖公安你可是人民公安，别乱来啊！ 王国富三弟王国兵道：“要签，叫大哥、大嫂签，钱粮都是他们拿的，不关我们的事儿。你把那两百块还来！那是我要买自行车的钱。” 王老太和王国强也道：“老三说得对，还钱！” 王国富和肖梅兰怒了，“凭什么叫我们还？！” 肖梅兰双目喷火地看着王老太和她两儿子：“每次我们拿回来的钱粮，都被妈收下了。老二你那辆自行车的工业券都是用我家的券，钱也是。老三你结婚给你媳妇买的缝纫机，票也是我找我爸给的，我还问我爸要了一百块补贴你。平时我从家里捎回来的粮食、肉什么的，也是大家一起吃用的，凭什么叫我和国富还！你们占了最大的便宜，要还也是你们还！” 王国富横了自己妈和两个弟弟一眼：“没错！你们还！” “你放屁！”王老太、王国强、王国兵出离愤怒了！祸是老大和肖梅兰闯的，凭什么拉无辜的他们下水！要不是他们昨天跑去肖家闹那一场，肖义用得着过来耍横吗？ 苏漪“喔”了声，淡淡对肖梅兰道：“原来叔还另外给过你一百块和一辆自行车的钱呀。” 她拉了拉肖义的手：“肖大哥，这两笔账，你知道吗？不知道啊，那一会儿把它们写到欠条上，自行车按一百五算，加起来还有二百五。一毛都不能少！凭什么我们肖家的钱，给他们王家人白用啊？” “你说得对。”肖义颔首。 肖梅兰怒怼苏漪：“贱．人你闭嘴！你又不姓肖，这里没你插嘴的份儿！” 她质问肖义：“你真要这么胡闹？什么欠条、还钱，我是你大姐，唯一的亲大姐！你和爸工资那么高，补贴我一下怎么了？别忘了你以前犯事害我们倾家荡产，我叫你连累，吃了好几年的苦。那点钱也是你们该补偿我的！我昨儿不就是骂了苏漪几句吗，你犯得着为她这么大张旗鼓地闹，大家都在看呢，丢不丢人啊？还有，这张什么断绝关系书，你也写得出来！肖义，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没你丢人。而且，没良心的是你，你怎么不说，爸差点被你和王国富气死呢。昨儿也是，要不是小苏会甩两下鞭子，还不知被你和王国伙同人怎么欺负。” 肖义见肖梅兰直到这时了，还不知自己错哪儿，更别提反省了，说话完全不留情面：“别废话，赶紧给我签字，以后不准出现在清水巷，也不准出现在我们，尤其是爸和城城面前。否则，别怪我无情！” “我不！爸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叫我不准回家，不准见爸？我要去问问爸，他是不是也不要我这个女儿了？！”肖梅兰挤开人要往外走，被苏漪偷偷伸脚绊了个狗啃泥。 苏漪蹲下身，抓住她头发，冲她露出一个阴森凶残的笑：“昨儿我和你说过什么？别告诉我，这么快你就不记得了。” 肖梅兰战栗：“你、你想干什么？” 苏漪用鞭头戳了戳她的脸：“我脾气不好，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不然……”她贴到肖梅兰耳边，低喃：“抽死你喔。” 第132章 出头（三）6k+ 肖梅兰崩溃地尖叫出声，声音凄厉无比。她想逃，可双腿发软，站也站不起来，在地上跪爬着缩向墙角。看到苏漪和她手上的鞭子，昨天被抽的剧痛感好像又回来了，她觉得身上哪儿哪儿都疼。只想远离苏漪，藏到她看不到的地方。 肖义看苏漪把肖梅兰吓得三魂出窍，差点笑出声。他把苏漪拉起来，声音低软地说她：“别闹。”言辞间亲昵偏宠尽显。 王国富见苏漪转头对他举鞭子，立刻大声喊道：“我签！”他抓过王国强手上的欠条，拿了肖义的钢笔，颤巍巍写上自己的名字，苏漪提醒他：“拿去叫你媳妇也签。” “好的，好的。”王国富完全不敢违背苏漪的话。他怕疼，经不起她再抽一顿。 王老太和王国强、王国兵骂他：“你发什么疯？这种东西也敢签！要签你们签！” 肖梅兰抖着手签了字，王国富觉着自己和肖梅兰都签了，也得叫王老太和两个弟弟签。凭什么他们占了大头的好处，还不想还债啊？ 王老太、王国强和王国兵死活不签，母子三个都觉得这债该大房独力承担。 王老太为了避债，灵机一动，甚至说出分家的话。她要马上把大房一家四口分出老王家，叫他们单过。这样，肖家的债，就该大房两口子还了，也不会牵连到他们。 王国强、王国兵闻言，大喜，觉得老太太就是聪明，表示全力支持王老太的决定，要撵王国富和肖梅兰出去外面住，不准他们继续耐在老王家拖累人。 王国富、肖梅兰做梦也没想到，居然被王老太和王国强、王国兵背后插两刀，顿时觉得从前给他们的好处都喂了狗，气怒交加，来了精神，和他们对骂，想逼王老太他们签欠条。几个人闹成一团，后来甚至大打出手。看得屋里的其他人唏嘘不已。 也令星际观众们大开眼界。有的看得瞠目结舌，有的看得眼放精光，有的看得哈哈大笑……纷纷刷起打赏，感谢主播和肖义让他们欣赏了一出窝里反的好戏。 苏漪乐滋滋地看着打赏后台增加的各种打赏物，问肖义：“怎么没看到王家其他女眷和小孩儿？” “他们闹得很，我让人带去屋里了。付军、刘成他们的媳妇和俩大妈在里面守着他们，免得他们出来哭闹惹事，引发混战，不小心被误伤。” 先前一群人之所以打起来，就是王国强、王国兵他们的媳妇和王国富俩儿子挑起的。 王国富那俩熊孩子像小狼崽一样，打起来人还挺疼。肖义按了按自己的腰，这里二十分钟前叫他亲侄子咬、抓破皮了。 想到这儿，肖义的脸就黑到不行。肖梅兰自己不靠谱，两儿子也完全被带坏了，不管是说话行事，只有那么讨人厌。明明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脸上却满是自私和凶横，让人观之不喜。 苏漪看他按着腰侧，脸黑得很，也知道他是因什么不开心。之前肖义被侄子攻击的场面她通过直播器看到了，很是心疼自己男票。心说等那俩小崽子长大，看她不狠狠抽他们一顿，教他们做人。让他们此前一直欺负城城，还伤了她男票的身和心。 “很疼吗？”苏漪轻声问肖义。 “还好。”肖义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再抬眸，见王国富和肖梅兰被王老太母子三个按在地上打，他虽气肖梅兰过分，可看到她被王家人欺负，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忙让人将他们拉开。 肖义写的断绝关系书和欠条，在那几个人厮打期间被抓碎了，他眉宇间飘上乌云。 王国富夫妻和王老太母子三人被分开，还不消停，恶语连珠地痛骂对方无耻无情，不是东西，都说要分家，马上分！ 但是王国富和肖梅兰坚持不搬走，还说他们两口子的工资最高，平时给家里的贡献最多，王家这套老房子合该是他们的，要反过来撵王老太和二房、三房的人出去。 而王老太、王国强和王国兵都说，这宅子是已过世的王老头和王老太当年借钱修的，现在王老太还在，房契上的主人是她，她完全有权把大房扫地出门。 然后，王国富和肖梅兰就说虽然房子是老两口修的，但是修房子带的债，他们也帮着还过，再加上这几年他们两口子从肖家带回来的好东西，好多都便宜了王老太和二房、三房。他们的工资，也基本上都交了公。算起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完全够起一座这样的宅子了。因此，哪怕房契的主人是王老太，可这房子的实际主人，该是他们夫妻。现在他们就要王老太和二房、三房的人滚出他们的家！ 肖义和苏漪懒得听他们扯皮，苏漪将自己的听觉和嗅觉削弱，免得被吵死，或者叫那些人的口臭臭死。她觉得这场面，肖义一大老爷们也不好出面，便解开腰间的鞭子，往门上一摔。 巨大的“咚”的一声，炸响在每人心间。实木门上翻飞的木屑，深刻发白的鞭痕，更是让人不寒而栗。王家人一下停止了争执，屋里其他笑话他们的人也暂停了议论。 “现在大家都安静，听我说。”苏漪挺了挺.胸，眉目傲然道：“我们今天来，是要说法的。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王老太你闭嘴！信不信我抽掉你的牙齿！” 王老太缩了缩脑袋，瘪动一下发皱的嘴唇，不甘不愿息了声。 肖梅兰夫妻已经抱头紧紧靠在一起，把脸埋在膝盖中间，不敢看苏漪。 苏漪见无人敢反驳自己，满意地继续说：“不管你们分不分家，怎么分？今儿必须都给我在欠条上签字！王家三房，每房每月还十五块，不准有异议！谁不满，出来和我说，问问我的鞭子同不同意？” “都不说话了，那就是默认了我的说法。很好。”苏漪侧头扫了眼肖义，见他很铁不成钢地瞪着肖梅兰，知他说的和她断绝关系，可能只是一时气话，可她却是真想和他们划清界限。 苏漪眼珠子转了转，将手摊到肖义跟前：“肖大哥，把从王老太屋里搜出的两百块给我。” “嗯。”肖义虽不知苏漪要钱做什么，还是给了她。别说两百，只要媳妇要，再多他也给！ 苏漪又用鞭头指了指王国富：“你去找两张白纸出来。马上！” “嗳！”王国富跌跌撞撞跑回屋，翻开抽屉捡了两张白纸，屁颠屁颠跑到苏漪跟前，弯腰双手递给她。 苏漪示意他给肖义，然后叫肖义坐下重写欠条，再帮王家写一份分家协议。 肖义一头雾水地看向她：“写什么分家协议啊？王家分家，关我们什么事儿？” 苏漪心说我不是怕肖梅兰和王国富被王老太他们扫地出门，没地方去，跑到肖家来赖着你和老爷子，叫我看着不爽吗。嘴上却道：“你和肖大姐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弟，虽然她做事很气人，可咱们也不能放任她被人欺侮吧？该帮的，还是要帮。” 肖梅兰面色复杂地看向苏漪。王国富则一脸惊喜地瞅她：女魔头愿意帮他们，真是太好了！ 王老太、王国强和王国兵三个不屑地哼出声，显然不满苏漪多管闲事，可苏漪那鞭子的威慑太大，欺软怕硬的他们不敢公然反驳她，磨掉了一层牙釉，气得心肝儿灼疼灼疼的。 而肖义和清水巷街坊、民兵们，都十分震惊而赞赏地盯着苏漪，都觉得小苏这人太心善、太有情义、太大气了，肖梅兰和王国富昨儿那么欺辱她，她还以德报怨，叫人佩服。 肖义一脸骄傲又感动地凝看苏漪，心头热乎乎的，很想抱着苏漪亲两口。这个小苏，怎么能总是叫他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呢？ 苏漪垂眸看着自己的鞭子，心里头憋着一股气，手指扣着鞭头，“王家的情况，刚才我们也听说得差不多。虽然王老太你是主人，但这个家，其实基本上是大房在养。修房的债，大房也承担了一部分。于情于理，大房都该分一份。我瞧你们有三个卧房，可以大房、二房、三房每房分一间。至于厨房、堂屋、茅厕和地窖，大家共用。其他什么锅碗瓢盆的，大房也要分一份……” “我不同意！”王老太、王国强、王国兵跳脚了，“这房子，是我（妈）的，没大房的份！” “那你们就折合成钱补偿大房。我瞧这房子也值五六百，不让大房分房子，就给他们两百块……”苏漪见王老太、王国兵、王国强又要打断她，怒而抽碎了他们面前的一个方凳，终于让那母子三个闭嘴。 苏漪问肖梅兰和王国富：“肖大姐，王大哥，你们想怎么分？要钱，还是要房？” “钱！”肖梅兰和王国富今儿彻底和王老太母子三个撕破了脸，他们人单力薄，又把最强有力的靠山肖家得罪了，算是孤立无援，要是继续留在王家，还不给王老太和二房、三房欺负死！不如拿了钱出去租房子暂住，等下半年纺织厂分房，再想办法申请住单位新修的筒子楼。 “那好。”苏漪让肖义写：“就按大姐他们的意思写分家协议吧，单是分房子这一头，就该分大房两百，然后其他什么家具、日用品等，合该王家三房平分。该大房的那份，分家后得让他们带走。如果王老太你们不愿给，还是折钱，起码得给一百块！你们想给钱，还是让他们分东西？” “让他们分东西！”王老太憋怒道。王国强、王国兵没说话，算是默认了王老太的说法。 “好，那一会儿我们帮忙轻点，分配。”苏漪拍了拍手，“王家的分家，就先说到这儿。肖大哥，你慢慢写。” 苏漪抻了抻酸疼的脖子，“现在，我们来说关于肖家的赔偿。照刚才算的，你们老王家，一共欠我们肖家七百五十块，对吧？”苏漪笑看王老太和王国富几个一眼，被她目光扫到的人，都耷拉着头“嗯”了声，知道自己今天躲不过了。 “你们认账就好。”苏漪微微一笑：“这样也免得我们让民兵同志送你们进派出所大牢蹲一蹲。” 还在想怎么躲债的王老太和她三个儿子闻言，看向那几个沉默却存在感十足的民兵，只觉背后吹来一阵寒气，不禁颤了颤，把自己的小心思收敛了。 他们普通老百姓，哪里敢和派出所的民兵斗？坐牢多可怕啊！丢脸不说，都要叫人戳脊梁骨的！以后出来，都没法在这一片住了。街坊们怎么可能要坐过牢的人继续住这边？肯定要把他们赶走！换成自己，也不愿意和劳改犯住一起啊。 而且，都说牢里关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犯人，万一他们进去，叫人欺负了怎么办？和那些犯人可是完全没道理可讲的。 再说，坐牢去了，家里的小孩儿谁养？二房、三房的媳妇还不丢下他们跑路啊！老二、老三的工作又该怎么办？ 王家人想了想，还是觉得还钱最好。家里的自行车、缝纫机什么的，都买齐了，他们又都有工资，粮食供应也可以，至少吃饱没问题。每月还十块或者十五块，也不困难，何必自找罪受？万一真弄个家破人亡，吃亏受罪的还是他们。 “那欠我们的七百五十块，你们三房均摊，每房总共应还二百五。你们认不认？” “认，我们认！” “很好。早这么响快，也不至于浪费大家这么多时间。”苏漪道：“我们也不是严苛不讲理的，你们每房每个月还十五块，一共得还十七个月。最后一个月，还十块就好。怎么样？你们同意吗？” “同意！”大家都没有意见。便是有意见，也不敢说啊。 苏漪问肖义：“肖大哥，还款日期怎么定？” 肖义听说纺织厂每月十号发工资，便道：“定在每个月十号。”他的手在桌上敲了敲：“每月十号我会亲自到你们家里要钱，要是不给，或是给的数目不够，下个月起，我便直接拿着欠条去找沈科长，让他帮我扣足数目。真闹到沈科长那儿，没脸的也不是我。你们自己掂量吧。” 王国富、王国强和王国兵无言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们夫妻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一个比一个可怕，谁敢和你们耍那点心眼啊？一个坑栽一次就够了。 肖义又道：“分家后，大房、二房、三房每个月给王老太十块钱的赡养费……” “我不同意……”肖梅兰和王老太同时出声，被肖义重重拍桌子的一巴掌拍没了声音，忍着不满，不说话了。 王国富是个孝子，虽然他.妈对他不好，但他对于每月给他.妈十块钱的赡养费，还是没意见的，“我同意。”王国强、王国兵也没意见。 “就这么定了。”肖义没理会大眼瞪小眼的王老太和肖梅兰。 苏漪给王国富使了个眼色：“去你屋里再拿几张白纸出来。”王国富依言照办，还顺便把自己用的钢笔一道带出来了。 已经把王家的分家协议写完的肖义，抬头看了苏漪一下，“你是想让我给他们三房分别写张欠条吗？” “嗯。”苏漪点头，她实在憋不住，走到肖义跟前，弯腰贴他耳边低声问：“肖大姐和王国富，咱们还治不治啊？” 要是真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苏漪觉得她会憋出病来，得重新考虑要不要嫁肖义了。 谈恋爱是两人的事儿，可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儿。她没有家人，自己便代表苏家，是肯定不会给肖家添麻烦、扯后腿的。可肖家这边，就说不准了。 肖梅兰和王国富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两个智商和记性没比鱼好多少的极品，苏漪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以后还会折腾，不断地挑事惹人烦。她可没耐心和他们周旋。总是和泥计较，自己也会被染脏，而且心情会很不好。 “治！”肖义坚定道：“我说过这次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语罢，他先把欠条写了一份出来，然后叫王国富照着誊抄了两份，自己则专心写和肖梅兰的断绝关系书。苏漪和老爷子的委屈，可不能白受。以后这两口子，都不准接近他们，更不准踏入清水巷。 大约十五分钟后，肖义停笔了，他叫肖梅兰过来，在关系断绝书上签了字，自己站起来，大声将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让在场的众人做个见证，以后肖梅兰和肖家，再无关系。还让一位民兵同志在见证人一栏上签了字。 肖梅兰又悔又怒，当然，更多的是后悔，她哭着说自己错了，求肖义和苏漪原谅她，还说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会多多关心照顾老爷子。 可惜肖义和苏漪都不相信她。特别是了解她的肖义，肖梅兰那极品性子，要是能改过来，早便改了，也不至于一天比一天变本加厉，叫人无法忍受。 王国富兄弟三个在欠条上签字画押时，苏漪把肖义给她的两百块给了肖梅兰，“肖大姐，这两百块你收好。送佛送到西，趁我们还在，你赶紧去清点一下要带哪些东西离开？” “对！分家，我要去收拾东西……”肖梅兰的伤感来得快，去得更快，想起要收拾东西，她瞬间精神百倍。 王老太这时道：“我要去看着她收拾！”家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可不能叫肖梅兰都挑了带走。缝纫机绝不能叫她碰！否则看她不和她拼命！还有自行车，大房早买的那辆可以带走，后来国强去年新买的那辆不能动。锅碗瓢盆、家具等，大房要，就分坏的旧的去，好的得留下。 王国富兄弟三个听说要清分东西了，刷刷两下签完字，按下手印，跑向肖梅兰和王老太，这可是大事，不能再吃亏了！ 肖义自己在三张欠条上签字盖印，又让一位民兵同志在见证人一栏上写下自己的大名，戳了个拇指印。随后，把它们连同关系断绝书一起给苏漪，和苏漪一一谢过清水巷街坊和几个民兵，送他们出去。 今天是工作日，马上就要八点了，要上班的也该走了。反正事情都处理好了，接下来王家怎么分家，也不关大家的事。苏漪和肖义是见证人，没法走，其他人也看够了热闹，要上班的都走了。 不上班的几个大妈和大嫂留了下来，就王家这一家子自私自利的极品，分家肯定有的掰扯，绝对有好戏看，她们当然要留下看全场了。这样回去后，才有谈料和大家聊啊。 王家这边的街坊们，也有好些老人和不上班的妇人、小孩儿跑进王家小院，和苏漪他们打听八卦。 苏漪和肖义对说长道短没兴趣，那些人问他们几句，见他们都没搭话，转而和清水巷来的大妈、大嫂们聊开了。 两边的人志同道合，扯起闲话来没完没了。当然，他们也没错过看王家人因为分家闹得快要翻天，吵架、打架什么的，不要太精彩！ 苏漪、肖义和直播间里的观众，都对这群以中年妇女为主的八卦军叹服了，他们看戏，彼此之间说闲话就罢了，偏偏还在王家人吵架时添油加火，让他们闹得更厉害。 苏漪被吵得头疼，她没吃早饭，肚子饿得呱呱叫，肖义心疼她，看王家闹得沸反盈天，一时半会儿也吵不出个结果，便和苏漪一道出去，在附近找了家国营饭店，请她吃大餐。 “你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今天允许你吃点辣，要来碗泡椒牛肉面吗？” “好呀好呀！”苏漪小鸡啄米般点头。她笑盈盈问肖义：“我能多要点泡椒吗？那种红红的、酸酸甜甜又微辣的，好不好嘛？” “我问问服务员这里有没有，有的话让他们给你单独来一叠。你先找位置坐，我去点餐。” “嗯，快点呀。我要饿死啦，今天我要吃大碗的！” “知道了。”肖义心说，你饿我也饿呀。他也没吃早饭来着。干脆要三个大碗牛肉面好了。苏漪一碗，他两碗。 两人吃了三大海碗牛肉面，一碟泡椒，一碟酸萝卜，都满足得不行。 饭后，肖义拉着苏漪在街上慢慢走消食，他问苏漪：“你怎么想着要帮王国富他们分家？我以为你……”恨不得弄死他们呢。 “还不是因为某人心疼肖大姐，而我心疼他咯。”苏漪含娇带怒瞋肖义一眼。 肖义心跳停了一瞬，然后以超过宇宙第一速度的速度狂跳起来，他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忍不住抱住苏漪转了个圈，如果不是有不少人对着他们行注目礼，还指指点点的，苏漪羞怒地踩了他一脚，他还想亲她一下。他的小苏姑娘，真是太惹人爱了。 第133章 受邀 “我也心疼你。”肖义牵着苏漪的手，“不用躲，管别人怎么看。慢点走，小心你的腿，你再这样快走，我就要抱你了。” “流氓！”苏漪心里甜丝丝的，佯作恼怒，斜瞋肖义两眼，脚下的速度，却是放慢了，还握紧了肖义的手。脸颊飞来两团可爱的红晕，看得肖义目眩神迷。 “小苏……”肖义用他最迷人的低音炮嗓音喊了苏漪一声。 苏漪抬头看他，“怎么啦？” “没什么。”肖义就那么看着她，他深邃的目光、黑亮的眸子、温柔得不像话的笑容，仿佛都在诉说自己对苏漪的爱意。 苏漪和肖义走进一条小道，她见周围没人，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上点了一下，晃着两人相握的手，“我都知道的。”我这么讨人喜欢，你爱我也很正常。星际许多观众都喜欢我呢。 “遇见你真好。”肖义回啵了苏漪一下，郑重其事地亲在她的额头上。 “嗯。”苏漪觉得自己掉进了蜜罐，她男票这么会撩人，这么甜，好想马上和他结婚呀。嘻嘻~ 苏漪看直播间的观众说居委会的大妈和街道办的负责人听说王家闹分家，都过去主持公道了。现在王家人都不敢再吵，再动手。打得最厉害的肖梅兰和王老太，已经被分开，因为伤得不轻，叫人送去了附近的卫生所。 此刻，居委会大妈、街道办负责人和一群热心的街坊，在帮着王家人分配家产。僵持混乱了许久的分家，变得有序起来，快进入尾声。 苏漪和肖义走进王家时，王家不大的院子里，堆满了东西。 因为家中有缝纫机、电风扇这种值钱的大件不好分配，别的厨具，菜刀、铁锅什么的，只有一套，没多余的，大房想全部带走，王老太和二房、三房当然不让，他们想把好东西留下来，还不愿折钱给大房，这才是吵架的根源。 现在居委会和街道办的负责人，正帮大房和二房、三房讨价还价，让他们折一部分现金给大房，不然，就让大房带走一些值钱的东西。总不能二房、三房好处占尽，让大房带一堆破烂出去住吧。 战斗力最强、最会胡搅蛮缠的王老太走了，二房和三房的人禁不住周围看热闹的人的指责与异样的目光，再加上主持大局的几个大妈特别能说会道，而且句句在理，他们没坚持多久，就软化了，让大房带走了一个电风扇和一把菜刀，还有一个铁皮炉，其他用具该大房的，也给了他们。 因为有许多吃瓜群众的帮助，王家能分的东西也不是太多，解决了最有争议的部分，余下的很快就分好。 原本和乐的一家，因为还肖家的债和分家，彻底闹崩，大房和二房、三房结下梁子，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肖梅兰和王老太更是不止一次咒对方去死，如果杀人不犯法，怕是早就弄死对方了。 王国富看他妈理直气壮分一堆破烂给他，一点都不关心，更不向着他这个大儿子，实在是太偏心了。心灰意冷之下，连每月十块钱的赡养费都不想给了。 王国富见二房、三房的人，看自己和俩孩子的目光不善，好似随时等着扑过来收拾他们。签了分家协议后，他好言拜托街坊们帮他把大房的东西搬去居委会的办公大院，他马上去找房子，下午就把东西搬走。 这次分家，王家大房两口子因为势弱，很是吃了点亏，叫人颇为同情，街坊们也没说什么，帮他将东西搬了出去。 王国富自己拉着两脸都哭花了的两儿子，给肖义和苏漪道歉：“三……阿义，苏同志，昨天是我和梅兰做错了，实在对不住。等我们安定下来，改明儿就带孩子去给老丈人赔罪……” “不必。”肖义冷冷道：“我已经代表肖家和肖梅兰断绝了关系，以后咱们也不是亲戚，没必要来往了。我爸叫你们气得没了半条命，现在情况很不好。你们一家子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清水巷附近，更不要试图接近老爷子和城城，否则……” 苏漪配合他扬了扬鞭子。 肖义勾了勾唇，眼睛里没半点笑意：“如果老爷子和城城因为你们有个好歹，我一定叫你们在城里混不下去。你和肖梅兰的工作也别想要了。我说到做到。” 王国富还想再辩解什么，苏漪和肖义都没兴趣听。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王家，肖义去公安局上班了，苏漪到副食品店和供销社买了些东西回清水巷。老徐和他媳妇帮了大忙，得好好感谢他们。 今天跟着肖义去王家闹的人不少，苏漪怕老爷子听人说了王家和肖梅兰的那些破事心烦，也怕他一个心软，心疼肖梅兰，很快原谅她，便和老爷子说她有事要去刘坪走一趟，问老爷子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去乡下休养。 刘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还有老爷子的棋友，老爷子想最近苏漪和肖义忙着准备婚事，他病怏怏的留下来只会添乱，而且刘坪确实是养身体的好地方，他没怎么犹豫，便答应要去。 苏漪做了顿丰盛的午饭，请隔壁老徐两口子一起吃，饭后，老徐和春丽留在肖家帮忙收拾，陪老爷子，顺便看顾城城。 苏漪去公安局找肖义，想问问他能不能找辆大皮卡车，送她和老爷子去刘坪，顺便帮忙载点东西回来。 之前刘建军和刘元清给她拍过电报，说他们带人去山里，给她和肖义弄回了不少办喜宴的食材，叫她弄辆车过去运。 之前老爷子和苏漪到公安局，几乎给局里每位同志都送了喜信，请大家于农历六月二十八携家眷到清水巷吃酒，现在局里上上下下就没有不认识苏漪的，守门的大叔看到苏漪来，打趣了她两句，便放她进去。 …… 肖义和苏漪分开后，回局里就一直在开会，向领导汇报工作，直到苏漪来，他们才暂告一段落。肖义没吃午饭，在办公室不好和苏漪说话，便拉着她去了食堂。 这会儿食堂没什么人，比较安静，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我想明天早上，和老爷子一起去刘坪。一会儿我就去医院找龚医生，让他帮忙多开点药。你这边，能安排一辆车送我们去吗？”苏漪把她的打算说给肖义听。 “你这安排很好。等到我们摆酒前一天，再让老爷子和英子他们坐车回来，那时各种闲言碎语也散得差不多。等老爷子的心情和身体好转了，我们再和他好好说，相信他能理解。”肖义握了握苏漪的手，“你回去准备吧，车的事，我来安排，明天你想几点出发？” “七点吧。早去早回。” “成。我让小邹开车送你们。他认识路，车也开得稳。” “嗯。你慢慢吃，我去医院了，一会儿还得去托儿所，和齐老师解释一下今天城城为什么缺课，免得她担心。” “去吧，路上小心。” 苏漪从医院拎着几大包药出来，去托儿所时，刚好碰上托儿所放学，好多家长来接孩子。 涛涛远远看到苏漪，挣脱他妈.的手，冲向她，还没跑到苏漪面前，就呼呼喘着气问她：“苏阿姨，今天城城怎么没来上课呀？他是不是生病了？” “城城身体有点不舒服。”苏漪单手拿出手帕，给涛涛擦汗，“别担心，只是小问题，谢谢宝贝的关心。” 苏漪看到涛涛妈走过来，微笑和她打招呼：“涛涛妈，你好。涛涛是个热心的好孩子。上次他来玩，送城城的画，画得特别好。你们真会教孩子！我看涛涛坚持下去，以后准能成为了不起的画家，他很有天赋。” “呵呵，这孩子随他爸，特别喜欢画画。他还小呢，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啊？小苏你可别太夸他，瞧我们小胖纸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啦！”涛涛妈捏了捏涛涛粉粉的脸。 涛涛躲开她的手，严肃地说：“妈妈，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能像以前一样老是捏我的脸，又疼，还叫人难为情。苏阿姨看到了，会笑话我的。” “怎么会呢。”苏漪发誓说自己绝对不会笑话涛涛小男子汉。 涛涛妈关心了一下城城，知道小家伙没什么大碍，便和苏漪说：“后天是涛涛妹妹两岁的生日，这小子上次去你们家做客，听城城说之前你给他办过生日宴，请了好多人，做了很多好吃的，特别幸福。回来就天天嚷着让我和他爸给妹妹办生日宴，还说要请小伙伴来家里给玲玲庆生。” “天天念，天天念，我和他爸耳朵都被他念起茧，只得应了他。小苏，后天你早点带城城过来玩啊。咱们涛涛说你做饭特别好吃，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掌厨？我这人别的都还好，就是不太会做饭，涛涛爸就更别说了。平时也就罢了，可请人吃饭，可不能随便……” “没问题。后天我一定早点来帮忙。”苏漪见涛涛兴奋地握着小拳头“喔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么开心啊？” “嗯。”涛涛有些怨念地看着他妈：“我本来能吃两碗饭的，可吃我妈妈做的饭，最多只能吃一碗半，和苏阿姨比起来，我妈妈做的菜可难吃了……” “臭小子！难吃你就别吃啊。”涛涛妈用力掐了一把儿子滑嫩的小脸蛋。 这时，齐巧巧牵着兰兰的手过来了。 兰兰看到涛涛被他妈欺负得两眼泪汪汪，对他比了个羞羞脸，涛涛见了，霎时更伤心，还在眼眶里酝酿的眼泪掉了下来。又叫兰兰看到他这么不威武的一面，他还打不过她，以后别想收她当小弟了。呜呜，妈妈好讨厌！ 涛涛拍开他妈.的手，抱着苏漪的大腿，委屈地抹眼泪。 苏漪和涛涛妈好笑地互看一眼，苏漪要哄涛涛，涛涛妈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对苏漪说，“别哄他，让他哭。还说自己是小男子汉，就知道掉眼泪，羞不羞啊？看人家兰兰多乖，多勇敢，我就没见她哭过。” 涛涛：……他今天都不要和妈妈说话了！太气人啦！ 兰兰和齐巧巧都很关心城城，问他为什么没来上课。苏漪和她们解释了一下，还和齐巧巧说明天她有事外出，会让肖义接送孩子上下学。 涛涛妈嫌弃地把哭包儿子从苏漪腿上拔拉下来，热情地邀请兰兰和齐巧巧后天到家里做客，随即拉着涛涛先走了。她刚走，兰兰奶奶就来接小姑娘回家。 齐巧巧见苏漪提着好几包药，看她拎得挺吃力，让苏漪把药挂在她自行车龙头上，她骑车送苏漪回去。 “小苏，你明天要去哪儿呀？你和肖公安婚事渐进，不在家里好好备嫁，跑出去干什么？婚宴的事儿都忙活好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 “要去刘坪载些食材，顺便在沿途的镇上和县城的粮站，买些粮食回来。吃的东西总要多备点，万一不够吃，就闹大笑话了。”苏漪问齐巧巧：“严二哥回你的信没？他怎么说的？” “他说会在你和肖公安摆酒之前回来，以后就在这边生活了，让我等他。”齐巧巧脸飞红霞，一双明眸，闪闪发光。 “你们的事儿，跟你爸妈说过吗？他们同不同意你和严二哥处对象呀？” “别说了。”齐巧巧咬了咬嘴唇，气愤得很：“我妈偷看了严二哥给我写的信，还把信给我爸看了！现在家里人都知道严二哥和我好了，虽然大家都挺支持我们，可我还是不高兴。你说我妈怎么能随便乱翻我的东西呢？一点都不尊重我……” 苏漪好笑地听齐巧巧一阵抱怨，等她念叨完，才道：“说起来，你和严二哥能处对象，我可是功不可没。齐老师，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呀？” “给你包一个大红包！”齐巧巧拐进清水巷，一路走，看到街坊们对着苏漪远远地指指点点，嘴皮子动个不停。等她们走近了，又都闭嘴扯起笑容，跟她们点头示意，装作自己没有在说苏漪的闲话，等她们骑车走过后，又凑一起叽叽呱呱。 齐巧巧把苏漪送到肖家院门外，推车和她一起进去，忍不住问她：“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一路回来，我看那些街坊奇奇怪怪的，好像都在议论你……” 第134章 大礼 6K+ 苏漪脸色僵了僵，“这事儿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城城昨天受了点惊吓，一会儿麻烦你哄哄他。要不你留下，吃了晚饭，我让肖大哥送你回去？” “不了。我去和城城说说话就走。我妈他们还等我回去吃饭呢。”齐巧巧和苏漪一起进了老爷子的屋。 屋里，城城和老爷子坐在床上，老爷子眯眼笑听孙儿给他讲故事，脸色和心情都开朗不少。老徐坐床边，也听得入了迷。时不时问城城一些问题，一个劲夸他聪明，讲得好。小家伙缓过劲儿来，变得活泼神气了。 齐巧巧见城城不像惊吓过度的样子，问候过老爷子，同老徐寒暄两句，又和小家伙说了几句话，便骑车回家了。 苏漪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起来做早饭，她蒸了一蒸笼葱花卷和玉米卷，花卷个头有成人拳头那么大，卷成半绽放的玫瑰花形状。 葱花卷的主原料是精细白面粉，雪白的花卷上零星点缀着鲜绿而细碎的小葱段。揉面时，苏漪还将一点肉沫、花生油和些许五香粉与面团融合在一起，使得蒸好的葱花卷吃起来口感微咸，有一点点麻。肉香、葱香、五香粉和面粉的香味完美地糅合在一起，组成一股叫人闻了食指大动、涎水分泌过快的味道。真尝到一口热乎乎、香软可口的葱花卷，叫人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往下吃了。 而玉米卷的原料主要是细玉米粉，加了一点精细白面粉和发酵粉。苏漪将两颗冰糖融化在热水里，等水变凉才倒在粉堆里揉搓，揉好面团做花卷前，苏漪将分好的小面团压平，往上面加入些许盐，用筷子蘸了点花生油在面皮上抹了抹，然后将之弄成形状可爱的花卷，放入蒸笼蒸，不一会儿，便蒸出几个黄澄澄、软乎乎、面皮莹亮的玉米卷。 城城和老爷子比较喜欢吃微甜的玉米卷，苏漪和肖义则更偏好咸香口味的葱花卷，他们的食量大些，所以苏漪的葱花卷做得多些，做了十多个，玉米卷只蒸了五个。 蒸笼下面是苏漪熬的大米粥，粥里除了大米，还有碎花生粒、红枣、枸杞，养气补血的，不管老小，吃了都好。 花生是去副食品店买的，红枣和枸杞是苏漪麻烦龚医生帮忙开的，医院给苏漪称了半斤枸杞、三斤红枣，苏漪回家后从自己的打赏后台里多放了些红枣和枸杞出来，同医院开的混一起，反正经手人是她，多一点别人也不知道。 肖家老少三个爷们在生活上都比较粗心，厨房的事儿老爷子和城城是一概不管，肖义只是偶尔有空在苏漪的指导下下一两次厨。最近他忙着工作，怕是连家里的米缸换了位置都不知道。 家里的大米、小米、精细白面粉等，苏漪私底下从空间里偷放了不少出来，不然照着他们这种一月里有二十天吃细粮、偶尔吃粗粮的吃法，户口本供应的那点细粮根本不够吃。 或许肖义和老爷子有所察觉，他们还以为是苏漪偷偷去黑市买的细粮，两人想的是反正家里有钱，苏漪也只买一点来自家人吃，也不算投机倒把，便装作不知道。而且，最大受益者是他们，吃都吃了，也没立场说什么。 每年国家都会在各地打击黑市交易，禁止私下买卖。可是碍不住人们有需求，还有黑市交易利润奇高，有些东西是根本禁不住的。 只是每次公安和派出所民兵大规模查封黑市，抓一部分贩子劳改后，黑市的交易会平缓下来，交易地点也会随之转移到更隐秘的地方，并且会很频繁地换交易场所。 肖义早知道苏漪不安分，之前没断腿前经常出入黑市，但他以为苏漪是小打小闹，多半也是换、买一些吃的用的生活必需品，加上答应了她要尊重她的隐私，不干涉她的事儿，便没刻意去查，基本上放任她。 好在苏漪确实有分寸，暂时没有辜负肖义的期望，她鬼精鬼精的，哪怕没有肖义提醒，也没有在黑市被人抓到过。 再说苏漪做好早饭，肖义、老爷子和城城都起来穿戴洗漱好了，一家人点着煤油灯，在堂屋吃了顿美美的早餐。 他们将将吃完，小邹公安就开着绿色大皮卡停在了清水巷外面的大街边上，他也没等几分钟，苏漪和老爷子就拎着两个包裹出来了。 城城坐在肖义自行车后座的粗制“儿童椅”上，一手握着一个热乎乎的玉米卷，这是他要带去托儿所，给齐老师和涛涛几个小伙伴分吃的。 肖义只叮嘱小邹公安开车小心，让苏漪有什么事不好解决，就打电话到办公室找他，随后载着恋恋不舍的城城去托儿所了。 苏漪估摸着小邹公安没吃早饭，给他带了三个葱花卷，油纸包的一小包下饭的酸菜，和一搪瓷缸稀饭，让他吃了早饭再开车上路。 小邹公安也没客气，接过东西就开吃。本来他还打算一会儿开车进县城休息时，随便买点什么吃呢。既然有现成的好吃的，当然不能错过。 之前在肖家吃的那顿饭，叫整个刑警队办公室的人都一直念念不忘。现在偶尔苏漪给肖义送饭去，他们都会厚脸皮巴着吃一点菜解馋。 办公室的人都怂恿肖义想办法给苏漪跑一个铺面下来，让她技术入股，和国家合作，经营一家国营饭店，就开在他们公安局、市委、和师范大学交汇处的百货商店旁边，肯定客似云来，生意爆好。 小邹公安迅速吃完早饭，打了个嗝儿，一边开车，一边和苏漪说他们支持她开饭店的计划，“嫂子，我们连饭店的位置都帮你物色好了，就是我刚说的市中心百货商店旁边那个铺面。那儿以前是家高级成衣店，面积不小，楼上楼下加起来接近三百平方，开饭店正合适。” 苏漪有些心动，她没说话，小邹公安继续道：“那家店位置很好，生意挺不错的，只是老板的儿子早年去了香江发展，如今在那边站稳了脚跟，要接他和老伴过去团聚。” “老两口想去香江抱孙子，这才忍痛让店。盯着那个铺面的人不少，我们队长和市委工商处处长交情不错，只要他出面说项，嫂子你出技术，国家出资金，完全可以搞家国营饭店。咱们只卖早餐和午餐，也没那么累，而且凭那儿的好位置和嫂子你的好手艺，绝对赚钱！这可比你上班挣那点工资划算多了！” 一直没出声，闭目假寐的老爷子，这时开口了：“我觉得这法子可行。不过这事儿急不得，先等小苏和阿义办完婚事再说。” 苏漪有些迟疑：“可是我出去开饭店了，谁照顾您和城城啊？” “我还没老得走不动，城城也不是奶娃娃。我们能自己照顾好自己。”老爷子没想到苏漪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他和城城，只觉整个人仿佛泡进了蜜罐，笑得特别慈祥：“你别担心我们。我觉得小邹说的这事儿特别靠谱，回头等你和国家把饭店开了，我天天带老陈、老徐和老李他们去光顾你生意。” “嫂子，等你开业那天，我发动咱们整个公安局的人去支持你。”小邹更热心：“只要我没出差，我保证天天光顾。” 公安局食堂的师傅，做饭十分任性不负责任。有些盐多得能齁死人，有时盐少寡淡无味，有时炒出来的菜能辣得你流眼泪，有时一顿顿的白水煮菜…… 好吃的小邹公安向上面反应过许多次，让换个靠谱点的厨子。可惜现在公安局的师傅来头很硬，领导们不经常在食堂吃饭，受他荼毒不深，都觉得无所谓。 小邹公安和局里其他同事每次去食堂吃饭，都要鼓起莫大的勇气。偶尔食堂厨子发挥正常，做一顿口味一般的菜，都能吃得他们感动不已。 如果不是工作太忙，从局里去离公安局最近的一家国营饭店，骑车都要十几分钟，再等师傅做菜至少要二十分钟，吃一顿饭下来少说也要近一个小时，忙起来根本没法、也没时间去。小邹公安也不会这么热心地鼓动苏漪在离他们公安局半里外开饭店。 若苏漪真听他的建议，在百货商店旁边开家饭店，整个公安局的人都得感谢他。 “可你也说了，盯着那个铺子的人特别多，让肖大哥去跑，会不会太麻烦他？”苏漪不想肖义因她给人下话，欠人人情。 小邹公安爽朗一笑：“这有什么。我都替你们想好了。等你们摆喜酒那天，咱们把工商处的几个领导请来吃顿饭，好酒好肉招待他们。就是要劳烦嫂子亲自下厨。再说饭店的最终归属权在国家，真盈利了，也是国家占大头。回头不用队长废什么话，他们就会主动帮忙张罗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老爷子笑赞小邹公安：“你这小子，看起来木讷，脑子可真灵活。回头上带你媳妇来我家吃饭，我让小苏给你们做桌丰盛的好菜！” “哈哈，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小邹公安心说，他想出这办法也不容易，可费了不少脑细胞，回头得吃顿好的补补。 苏漪没有说话，她的心都飞到那个还没影儿的饭店身上了。和国家合伙经营饭店，主权不在她，她要怎么和人谈合约，尽量保住自己的话语权，别叫人轻易顶走？ 怎么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和国家各出一半资金，或者她出更多的钱，占六成或以上的股子，这样她的话语权、领导权和经营权都能得到保证，而且饭店真赚钱了，她也能多分一点利。 不过，这钱该从哪儿来？ 苏漪第一时间想到了严二。她帮他找了齐巧巧这么好的一个女神对象，让这家伙借点钱用用，也不过分吧。肖大哥都说了，严二特别有钱。最迟两年，等饭店盈利了，她会连本带利还他钱的。 钱不用愁了，只剩和有关部门的人谈合作条件了。这个下来可以咨询一下直播间里的星际谈判专家，学两手谈判手段，应该就没问题了。 等真开饭店了，她空间里的各种调味料、食物，都可以适当放出来给她挣钱了。而且刘坪山里还有许多新鲜的野生食材，都能派上用场，还能给乡亲们创收。 苏漪想到这儿，由衷露出一个自信而明媚的微笑，觉得天更蓝、树更绿、空气更清新了。 看车快开进仁美县，苏漪让小邹公安一会儿在县城的粮站外停下车，她要买些粮食。这次出门，她身上可是带了不少粮票和钱。 肖义之前去外省出任务，在外面和人换了不少全国和军用粮票回来，有粮票在手，买粮更便宜些。 小邹公安看苏漪眼睛都不眨，一口气买了两口袋白大米，一口袋富强面粉，和几十斤苕粉、米线什么的，都为她的大手笔咋舌，这是多少钱啊？要换他，恐怕都得心疼死。 小邹公安后来才知道，这只是苏漪大采购的开始。 接下来，他跟在苏漪后面搬东西都来不及，看她这儿买买，那儿购购，花钱如水，深深为肖义捏了把冷汗。娶个这样能花钱的媳妇，他们队长也不容易。这次摆酒，怕是把老本都掏光了，以后两人也不知怎么生活？ 不过，这些，小邹公安只是想想。他还没蠢到说出来惹人嫌。人家的钱，爱咋花咋花，轮不到他说三道四。 况且，还有一个老爷子在一边使劲鼓动苏漪再买再买，说什么这个好，那个也不错的，根本没把钱放心上。 小邹公安默默地想，瞧老爷子这底气十足，完全不怕钱不够的样儿，难道他们阎王队长家以前是地主？家里藏了不少值钱的东西？ 这个倒是小邹公安想多了。 肖家只是寻常的殷实人家，苏漪采购东西的钱，一部分是肖家从前的积蓄，还有一部分是严二走前偷偷留在老爷子抽屉里的礼金。 严二非常大方，给苏漪和肖义包了一千块的红封。之前老爷子把红封给苏漪时，苏漪就决定以后多给严二做几顿好吃的。瞧人家这大方豪爽劲儿！ 肖义倒是有点苦恼，严二人亲钱赶这么重，叫他怎么还？如果不是严二跑得快，他又有任务在身走不开，肖义早揣着红封去省城砸他脑门上了。你有钱也不是这么炫的啊！ 现在城里谁家有喜事，关系一般的，基本赶一两块，关系好点的，赶三五块，最多十块。严二一出手就一千，也不考虑肖义这个工薪族还不还得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拿钱砸人呢。 老爷子和苏漪对严二的这一千块，却没有肖义那么烦恼。两人想的是以后想办法挣钱还他就是。一年两年的还不起，就花三年五年。他们一家子人拿工资，老爷子自己的退休工资就挺高，也不至于还不起一千块。再说，苏漪空间里有不少好东西，多跑几趟黑市，换一千块完全不是问题。只是需要想点办法给那钱编个合理的出处。 而且严二这一千块算是雪中送炭，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要在省城和清水巷摆两次酒，请的客人又多，需要准备的东西真不少，挺费钱的。两人心中十分感谢他，决心全力帮助严二，让他尽早把齐巧巧娶回家。 今天有了小邹公安的启发，苏漪又盯上了严大款，欠一千是欠，欠三千五千也是欠，苏漪空间里和打赏后台堆满了观众打赏的好东西，她根本不愁自己还不起债。只是需要点时间偷偷处理那些不能见人的东西。 抵达刘坪前，苏漪和老爷子买红了眼，经过几个粮站大采购，花了两三百，绿皮卡的大车厢里几乎堆满了东西。 小邹公安一脸麻木地陪同他们买买买，心说他们队长结这个婚，花费太高了。之前的三大件，现在的喜宴，他知道的，就一千出头了，一般人家还真结不起。 看肖义和老爷子不断砸钱，还砸得特别开心满意，小邹公安都有些羡慕苏漪了。这简直是嫁进了福窝啊。 羡慕苏漪的不止是小邹公安，苏漪直播间里的一票观众也是得了红眼病，觉得本来就败家的苏漪，嫁进方方面面宠着她、顺着她的肖家，以后绝对会成为湛江市第一败家娘们。 可是，再想到她这么败家，还有一大半是他们这些观众宠出来的，大家又不可避免地陷入自我满足中。像不断打赏苏漪的漪在我心、林伊一等土豪观众，看到老爷子精神满满地拉着苏漪买买买，此时诡异地有了一点“嫁女儿”的心情。觉得苏漪是他们星际的人，结婚也不能寒碜了，更加不把信用点当回事地刷起打赏。其他观众，受到感染，为表祝福，也都大方地打赏苏漪。 星际直播公司敏感地嗅到了赚钱的机会，在苏漪结婚之际，甚至推出限时新婚打赏礼包：什么床上用品四件套、六件套啦，箱奁衣柜礼包，锅碗瓢盆套装，鸡鸭鱼肉大礼包，米面粮油套装，喜糖礼盒，烟酒套装，喜宴调料包等等，满足观众需要的同时，大赚了一笔。 当然，苏漪也跟着受益无穷。 可惜这些东西短时间内她没法用，不然这趟结婚，别说在省城和清水巷分别摆一天酒席，就是在两处连摆五天，也用不着花一分钱。 苏漪想观众们打赏她的那些食物类物品，等她以后开店可以慢慢混在采购的食材里，省下一大笔采购费。不过，具体怎么操作，仍需要十分保密，她还得再琢磨琢磨。 卡车没能开进刘坪，停在了大弯村公社外的空地上。 此时已经下午两点，听到汽车行驶的声音，刘元清从办公室出来，等小邹停好车，苏漪、小邹和老爷子慢慢下车，他已经看到车厢里堆了许多东西，刘元清特地叫人帮着看守卡车。免得车里的东西，被哪个不长眼的偷了去。 然后，他让苏漪三个带好随身物品，跟他坐上拖拉机，呼啦呼啦地开往刘坪。 他们大房和二房给苏漪弄的东西，都堆在刘建军家。有晒干的地里的蔬菜，各家腌制的酸菜，和经过腌制熏干的山里的各种野味，还有生姜、蒜、辣椒等调味品，以及蘑菇、木耳、笋子等山珍。东西之多，多到要用拖拉机载，恐怕得载满满两三车。 苏漪和小邹跟随刘元清和刘建军到刘家二房的地窖，看到整整齐齐堆满整个地窖的好东西，都张大嘴巴说不出话，齐齐得了失语症。 苏漪想的是：这么多东西怎么装得下啊？ 小邹想的是：这些好东西得花多少钱啊？ 刘建军见他们震惊，笑道：“都傻站着干啥，开始搬东西啊？今儿大家都下田了，就我们四个搬，得搬一阵呢。这还不是全部呢，地里我还给你留得有新鲜蔬菜，还有塘里的水产，田里的黄鳝、泥鳅，这些鲜活东西，等小苏你摆酒前一天，再叫人开车过来载。小苏你捡那些轻的物件拿，这位……小邹是吧，你跟我和元清先搬肉……” “等等。”苏漪看刘建军和刘元清弯腰就要搬东西，赶紧拦住他们：“叔，我没想到你们帮我整了这么东西。我们的车已经装了许多粮食，这次恐怕装不下了。等明儿再搬吧。咱们先出去算算价，这些都多少钱啊……” 刘建军等所有人出了地窖，将盖子盖上，往上面压了块大石头，站起身道：“野味和山珍是我们大房和二房的人，带小子偷偷进山给你弄的，算我们两家大人送你和肖公安的新婚礼物，不要钱。其他什么干菜、腌菜、姜蒜等，也不值什么钱，算我们梅子给你们的贺礼，都不要钱……” “不要钱？！”小邹公安眼珠子都要惊掉了。天哪，这就是传说中的土老肥吗？真是豪爽起来吓死人。好羡慕，好想抱大腿！ 苏漪脸一沉：“怎么能不要钱呢。叔，你们这样，叫我以后怎么好意思再找你们帮忙？钱是一定要给的……” “都说了不用！”刘建军和刘元清脸沉得比苏漪还厉害：“这都是我们的一片心意，小苏（小漪），你要是给钱，就是瞧不起我们。” “可是……”苏漪还想挣扎，老爷子拉住了她，按着她的背，对刘元清和刘建军鞠了一躬：“谢谢你们。东西我们收下了。” 第135章 散财 “叔！”苏漪看着老爷子，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地窖里那些东西可值不少钱，他们可不能这么白占人家便宜。 “一会儿再说。”老爷子拍了拍苏漪的手。 刘建军看他们嘴唇干得起皮，招呼他们进屋坐，给他们倒水。小邹赶着回去向肖义复命，喝了两碗水，借用了一下茅厕，就和刘元清一起回大弯村公社，开车回市里了。 老爷子这次还是借助在刘建军家，苏漪先去屋里升火，给他熬药，刘建军知道他们有话说，借口出去巡田走了。 “叔，你为啥拦着我？” “人家话都说到那份儿上了，你再给钱，岂不是踩他们的脸，白费了人家的一片好心。”老爷子乐悠悠嚼着刘建军塞给他的花生米，“再说元清和梅子都还没成家，以后他们结婚，咱们多送点好东西，把礼还上就成了。” “小苏，你还是年轻了些，人情世故这方面，得多学学。” “您说得对，以后还得劳您多教我。”苏漪对老爷子道：“您在这儿待着也无聊，不如去七叔公家转转，和他老人家下两盘棋。” “这提议不错。那老头肯定想我了。我去会会他！”老爷子眼里战意燃烧，跑去会棋友了。今儿坐了一路车，不知道是小邹车开得稳，还是他心情好，一点儿也没觉着累，想起和老友下棋，更是神清气爽，连心口都不那么闷了。 苏漪继续给老爷子熬药，顺便给刘建军家打扫卫生，扫扫厨房、堂屋和院子。 …… 当天半夜，苏漪开着直播器，让一些夜猫子星际观众为她放风，喝下半滴疗伤液和一支营养剂，绕过后山，下到水潭边上的小木屋，躲在暗处，喷了点安睡迷雾，迷晕守塘人，偷偷下到积了不少水的水潭，网了一堆鱼苗出来，挑拣了符合孙教授要求的，邮寄去星际。随即又网了两条两斤左右的大鱼，存放进空间里的活物储物箱，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大丫四个又出工了，苏漪独自留在新家里煮了一锅酸菜鱼，打包邮给林伊一，总算完全了任务。也是昨晚大丫她们干活累了，睡得死，没发现她曾外出。更得益于新屋的地址偏，周围人烟少，她怎么折腾，别人都不知道。 苏漪觉着帮人邮寄东西回星际太麻烦了，完成孙教授和林伊一的嘱托后，便推了其他观众的悬赏。她现在对回星际没了执念，信用点给的再多，对她而言也是白搭。而且，讲真，如今的她，还真不缺什么。 想养鱼，想吃鱼的观众们都愤怒了，刷了一波差评，可这样也一点都没影响苏漪的好心情。这会儿观众们总算意识到苏漪如今和任务之初有了很大的不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明显，总觉得这个主播要气死他们。 苏漪通过光脑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账户，发现信用点堆积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字，在地球上信用点形同虚设，苏漪也不吝啬，通过打赏后台，从打赏她东西最多的林伊一和漪在我心起，挨个给人送信用点，快乐地当起了散财童子。 许多黑粉收到她的信用点，都觉得很不是滋味，这叫他们以后骂她都理直气壮不起来了怎么办？要不等想骂她了，给她加倍打赏回去，再开嘲讽好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而苏漪的真爱粉则是感动地流出了眼泪，他们的大大简直傻透了，连钱都不会赚。大家决心以后一定要多多打赏她，不能让她把自己散成穷鬼。不然完成任务后回星际怎么活？ 其他年代粉收到苏漪打赏的信用点，对她的观感更好，认为这个主播真是少见的清高耿直不做作的人。其他直播间的主播，哪个不是嫌观众打赏少了的？就她还傻乎乎给观众送信用点。这么蠢萌的主播，不多给点打赏，都对不起她带他们看的这些珍贵有趣的直播。 因为一时间打赏她的人太多，造成数据流拥堵紊乱，差点挤爆苏漪的神经，她眩晕得险些昏死过去。观众们看到她难受，暂停了打赏，决定细水长流，以后一天天地刷打赏。 主播这么大方，他们没道理小气。怎么说，苏漪这个主播也是他们承包了的，一定要把她养得肥肥哒。 苏漪回过神，看到打赏后台又堆积了更多的各类打赏，觉得她的观众真是太可爱了。以后等她有钱有闲，多给他们免费送些年代特产回去。 …… 小邹公安上午十一点的样子，又把车停在了大弯村公社外，和刘元清一起开拖拉机回刘坪搬运东西。 他、刘元清、刘建军和刘凤梅二哥刘元贵、三哥刘元明五个人，一起搬了两多小时，刘元清开拖拉机往返三次，才把东西全装进绿皮大卡车。 他们送东西时特地把干菜和腌菜搭在最上面，下面的野味和山珍都用麻袋套住绑牢，村民们见了，也不大惊小怪。更没人知道，不起眼的腌菜和干菜下面，装了许多值钱的野味和山珍。 运完东西，苏漪和小邹公安带着几个夏秋给烤的红薯和凉菜饼子，装了两军用水壶的水，边走边吃，慢慢开车回了市里。 进入市区时，小邹问苏漪：“嫂子，这些东西怎么办？是和昨天那些粮食一样放公安局仓库，还是送回清水巷？” “回清水巷。” “成。” 卡车停在清水巷外面，苏漪找了和他们交好的几家人，帮忙搬运东西回肖家，其中就有徐家、付家、刘家、李家的人。人多好办事，不一会儿，东西都弄回了肖家，堆进一个无人住的空房间。 苏漪早打算把东西放这个房间，去刘坪前还特地弄了把锁，以防万一。谁知道有没有艺高人胆大的小贼，跑来偷东西啊？ 大家搬完东西，天色已经昏黄。肖义准时下班回家，到邻居家搬了些桌椅凳子和碗筷盘碟来，摆院子里，又从堂屋后的小库房拿了些烟和瓜子花生出来，招待客人。苏漪和几个大嫂、大婶在厨房忙活，准备做顿大餐招待大家。 苏漪她们做饭期间，小邹公安把车开回公安局，骑自行车回家把自己媳妇莉莉载来，一起享用美食了。 众人和和乐乐吃了顿大餐，喝了点小酒，拍着肚子各回各家。城城今晚特别开心，他就喜欢家里人多又热闹。 晚上洗脚后，苏漪问城城：“宝贝，今晚你和谁睡？我，还是叔叔？” “我要和苏阿姨睡！”城城毫不犹豫。 肖义说不清自己是受伤多一点，还是吃醋多一点，“为什么呀？昨晚我们睡得好好的……” “我想听苏阿姨给我讲故事。叔叔你讲的挖土贼的故事，太吓人了，我不喜欢听。”城城想起昨晚听了故事，做了一晚上噩梦，打了个激灵，眼里还有后怕。 他抱着坐苏漪腿上，抱着她的手，“叔叔跟我讲挖土贼盗墓时遇上可怕的黑僵，叫僵尸咬了两块肉下来，还遇上了有毒的蛊虫，叫那些虫子从口鼻处爬进人的身体里，咬吃了他们的五脏六腑……呀，特别可怕！” 苏漪抱了抱城城，不赞同地横肖义一眼：“你和孩子讲什么血.腥鬼故事啊！叔屋里有好些童话书和小人书，那么多故事，随便选个有趣的讲，不就成了。瞧把孩子吓得！” 肖义悻悻默默鼻尖，嘀咕：“我觉得挖土贼的故事挺有趣啊。”而且他也不是乱编的，都是听邱家三兄弟讲的他们道上发生过的真人真事。多惊险刺激，多有教育意义啊。保管叫孩子听了，以后都不敢做坏事。 直播间里的观众这时鸡冻了！ ‘哇哇，什么黑僵、蛊虫的，感觉既阴森又刺激啊。求肖公安详讲！’ ‘听完小天使的描述，自己脑补得停不下来！详讲+1’ ‘主播快把城城哄睡着，让肖公安给我们讲挖土贼的故事。我很好奇上次在山里抓到的邱家三兄弟怎么样了？’ ‘同好奇。只是涉及到案情，肖公安一定不愿多说。还是听故事吧。’ …… 苏漪本来没那么好奇，叫观众们怂恿得心痒痒，哄睡城城，往院子里摆了两张凳子，敲了敲肖义的房门，叫他出来看（讲）星（故）星（事）。 然而，肖义着实不是讲故事的料子，声音从头到尾一个调，永远平铺直叙，按照时间发展的顺序往下说，没有悬念，没有渲染，没有感情，白瞎了苏漪和观众们的感情和期待。 苏漪听他从黑僵、蛊虫讲到钟山墓外的迷瘴，便头一歪，倒在他肩上睡了过去。 虽然声音很单调，叙述内容尤显枯燥，可肖义自我感觉良好，讲得正兴起，唯一的听众直接给他睡、着、了！ 再没有自己说得兴味盎然，听众呼呼大睡更打击人的了。 肖义觉得以后他都不想给人讲故事了╮(╯▽╰)╭ 星际观众们集体给肖公安的讲故事技巧打了差评，负五星的那种。他能把诡奇惊险的盗墓故事讲出催眠曲的效果，也是没谁了。观众们纷纷@苏漪，建议以后她失眠，就让肖公安给讲故事。连安睡喷雾都可以省了。长期下来，该节省多少信用点啊！ …… 次日一早，苏漪和城城穿上干净的新衣，去了涛涛家。 涛涛家住印刷厂家属院一栋一楼，房子有五十多坪，两室一厅，没有厨房，平时在阳台上做饭。 苏漪一到，涛涛妈就将她带去了阳台。 不到两平米的阳台上，一头摆了两个铁皮炉，另一头还有一张小木桌，桌上整整齐齐堆满碗筷、菜板、菜刀、油盐酱醋等，桌下一侧有个热水壶和一个温水瓶，另一侧靠墙的角落里立了口小铁锅和一个中号蒸笼。 苏漪站在客厅与阳台相接处的中央，看到她左手边堆放了几十个蜂窝煤，右手边则摆的是盆、桶、洗脸架，小小的一个空间，被如此充分利用，看得苏漪和星际观众们啧啧惊叹。 “小苏，这儿就是做饭的地方，你先看看缺什么，和我说，我想办法准备。这会儿涛涛爸正在副食品店外排着队等我呢，涛涛和他妹妹昨晚兴奋得睡不着，玩了很久，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一会儿他们醒了，麻烦你帮忙给他们穿下衣服。额，这儿有个炉子熄火了，你帮我升升火呀……” “嗯？哦。”苏漪迷迷瞪瞪点头。城城乖乖立在她腿边没说话。 “那我先走了。”涛涛妈于雅兰化作一阵风，飞奔出去。 留下苏漪一头黑线：涛涛妈就这么放心留她在自个家，不怕她小偷小摸吗？ 城城眼里盛着歆羡的光，牢牢盯着客厅一张小书桌上的彩色蜡笔，他问苏漪：“苏阿姨，我能摸摸那些彩笔吗？我不会乱碰，就轻轻摸摸。”好多颜色，好漂亮的笔啊，好想要！ “不行。这是涛涛哥的东西，没有他的同意，不可以碰。”看到小家伙脸色半是失望半是渴.望，苏漪捏了捏他的脸：“别盯着看了，稍后我和涛涛妈说说，麻烦她叫朋友给你捎带一套彩色蜡笔回来。嗯！” “真的吗？！这笔这么好看，会不会很贵呀？要不还是别买了，我看看涛涛哥的就好。” “咱们城城这么乖，再贵阿姨也给你买！”苏漪的心一片柔软，孩子这么懂事，又那么喜欢画画和彩笔，砸锅卖铁她也给买！ 直播间的怪叔叔怪阿姨们也吼着：“好感动，必须给买！”他们的小天使们这么窝心，主播又不是没钱，干嘛不给买。 “嗯。”小家伙瞬间笑得像朵绚烂的向日葵，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 苏漪听到涛涛和他妹妹在喊“妈”，牵着城城进屋，服侍两个小娃娃穿戴好。 涛涛穿好衣服，就下床到客厅里，倒好热水，拧了帕子搓了搓脸，又回屋里给妹妹擦脸擦手，很有大哥哥风范。看得苏漪眼冒红星，好有爱呀！ 城城抓着玲玲的肉窝手不放，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这个妹妹好软好白好可爱，她还冲他笑呢！ “苏阿姨，我也想要个妹妹。爷爷说你和叔叔结婚后，很快就会给我生弟弟妹妹陪我玩儿了。我能不能先要个妹妹，再要弟弟啊？” “这个……我说了也不算呀。看缘分吧。”苏漪见玲玲伸着手要她抱，马上抱起她，结果被尿了一手，尿完，小姑娘才奶声奶气地说：“想尿~尿~” 苏漪：……还好她把袖子挽起来了，没尿到袖子上。生平第一次接受童子尿的洗礼，有点想吐。 城城：“……”看来妹妹也没那么可爱。还是要弟弟吧。 涛涛看苏漪僵着手没动，嘴角抽动，抬着玲玲屁股的手掌缝里有微黄的液体滴落，深知妹妹习惯的他，叹了一声，粗着声音训斥玲玲：“你怎么老是尿完才说！太不乖了，等妈妈回来，叫她打你屁股！” 小姑娘抱着苏漪的脖子，糯糯在她颈侧说道：“别打玲玲屁屁！疼~”说着，一双大眼睛里升起水汽，瘪着嘴巴就要哭。 苏漪赶紧哄她。观众们笑她被浇了童子尿，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将会走大运呢。 苏漪懒得理那些幸灾乐祸的家伙，手忙脚乱地洗手，给小姑娘洗屁股，擦干，换尿布，弄完已满头大汗，觉得带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以后她生下娃，可怎么办？要不请人帮忙带？这样一来，花费就更多了。 想来想去，还是得想办法多挣钱。饭店什么的，得尽快开起来！今天回去就和男票商量。 第136章 扯证 苏漪去刘坪运货前，距离她摔断腿已经快五十天，因为她一直注意喝药，并适当运动，自己还跟七叔公学了按摩穴位的方法，每天坚持按揉腿，做好养护，腿伤已经好了九成。平时走路慢点，姿势完全正常，一点都看不出伤过腿。所以，苏漪那晚才敢喝下半滴疗伤液，彻底养好腿下塘，根本不怕养好腿回家后露馅。 在涛涛家度过忙乱又愉快的一天，并拜托于雅兰联系国外的亲友，给城城买套彩色蜡笔后，苏漪和城城一起回了肖家。 两人回家，意外看到肖义和严二在院子里把酒言欢，桌上摆着几道从外面国营饭店打包回来的下酒菜，还有一盘酥脆咸香的花生米，两人正咯嘣咯嘣嚼着花生米胡侃。 “严二哥，你要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好叫我做顿好吃的给你接风洗尘？欢迎，欢迎！”苏漪十分殷勤地腆着笑脸凑过去。这可是金主哥哥，必须要哄啊。哄高兴了，他掏钱才痛快。 城城还沉浸在即将得到彩色蜡笔的喜悦里，看到严二，惊喜过望，欢呼着扑到他怀里，蹭呀蹭：“严叔叔，你终于来了。城城很想你呢！” “诶呀，我们的宝贝城城回来啦！来，给你吃巧克力！”严二得意兮兮地眉飞色舞道：“叔专门找门路拿了侨汇券，去省城最大的百货商店进口柜台给你买的高档货！就这么一小条，都得要一块钱。好吃不？” “甜是甜，可是有一点苦苦的，味道怪怪的。还没大白兔奶糖好吃。”小家伙略带责备地说严二：“还这么贵！太不划算了。叔叔你以后可不能这么乱花钱。不能都要娶不起媳妇的……” “你这孩子！谁跟你说的这些？”严二羞恼地捂住城城的嘴，眼大如铜铃瞪肖义：“不用猜了，肯定又是你这个扣索阴险的穷鬼，在城城面前败坏我高大的形象。还恶毒地诅咒我！亏我走前还留了那么多份子钱给你，把我的钱还来！老纸不给了！” “注意言辞和情绪啊，严同志。还有小孩子在呢，不要带坏城城。”肖义将手指间的花生一抛，张口接住开嚼，指着严二就训：“你不说份子钱，我还差点忘了。你的钱是自己造的？不值钱吗？随随便便给一千块的份子钱，叫我说你大方，还是脑残？叫人知道了，怎么看？搞不好还以为你要贿.赂我呢？对我清廉公正的名声多不好。” “嘿！你这小子！哥特别照顾你，还错了？”严二捂着城城的耳朵，“妈.的！要不是看你这穷鬼都山穷水尽了，还充大头要给小苏买三大件，还要在这儿和省城连摆两场酒席，大宴宾客。老纸头被驴踢了，也不会留那么多钱给你！我不是怕你把喜宴办寒酸了，叫人看笑话，瞧不起么？再说，是谁早先可怜兮兮来找我借钱……” “闭嘴！”肖义连连给严二抛了几个眼色，都抛给了瞎子看，没能叫他闭嘴。他见苏漪讶然瞋他，面上挂不住，在桌下踩了严二一脚，“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原来肖大哥你还瞒了我这些事儿啊。”苏漪把城城从严二怀里抱下，“我先带城城回屋背书，等我回来，咱们好好聊聊。” 她一走，肖义掐死严二的心都有了，他抓了一把花生米，砸严二：“你能靠谱点吗？什么都叫你说了？我脸往哪儿搁？还怎么给小苏惊喜？” “我那也是叫你气坏了。谁、谁叫你不识好人心，说话气我？” “大好的胃口都叫你败坏了。你自己吃吧！”肖义将筷子往桌上一摔，烦躁地一口闷了半碗白酒，喝太急，呛得俊脸通红，咳出了眼泪。 严二不知道怎么劝他，也不敢这时开口刺激他，只默默陪他喝。 等苏漪出来，两人都红了脸，眼神一会儿发直，一会儿发飘，只是肖义沉眉肃颜，脸上阴沉沉的，严二则面泛桃花，一个劲傻笑。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想到了齐巧巧。 “严二哥，你先回屋休息吧。我想和肖大哥单独聊聊。”苏漪目送严二回屋，看肖义还在给自己倒酒，抢了他酒瓶，“别喝了，你要是醉倒，我可不扶你回房，就让你躺院子里睡一宿。” “小苏，我错了。我不该瞒你……” “不是不该瞒我，是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做。错不在你，在我。”苏漪拎起酒瓶仰头豪爽干了一大口，“我不知道家里……我不该买那么多东西，不该给你增加负担的。” “你工作那么辛苦，我还让你操心钱的事儿，是我不对。那什么三大件已经买了？退了吧。我又用不着。把那些钱省下来，咱们开饭店，早点赚钱还债。” “不行。我说过要给你办最风光的婚礼，三大件不能少！”关于这点，肖义绝不让步。 本来这一片，大家都知道苏漪是无父无母的孤女，还曾被拐子拐走过，即便是那些平时对她和颜悦色的人，骨子里都不大瞧得上她。好多人甚至都想欺负她。不然之前肖梅兰和王国富过来闹，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跟他们一起骂苏漪，说什么要赶她走。 肖义想着三大件一定要给苏漪买，摆酒那天，还要叫人抬着吹锣打鼓地从街头走到巷尾，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重视，多爱护她。叫他们看在他的份儿上，也不敢再轻易欺负她。 “成。那等咱摆完酒再卖。”苏漪见肖义一脸不高兴，把凳子搬到他身边，先啵了他脸一下，亲得他眉目舒展，再探手勾住他的腰：“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并且会放心里妥帖珍藏一辈子。” “那些华而不实的三大件留着也没用。自行车我有了，缝纫机我也用不上，至于收音机，更派不上用场。以后我天天在外面上班，哪儿有时间在家听收音机啊？” “卖了三大件，还能给我换流动资金。我都听小邹说了，是真想开家饭店。肖大哥，你会同意吧？开饭店的事儿，还要你帮忙呢。我就指望你啦！” 苏漪半个身子搭肖义身上，脸在他颈侧蹭来蹭去，蹭着蹭着，还轻轻啃.咬他颈侧敏.感的皮肤，也不知是从哪儿学的招数，咬一口，还舔一下。 酒精和热血在肖义体内横冲直撞，他需要凭借极大的自制力，才不至于马上把苏漪就地办了。 “别动！”肖义伸手捂住苏漪的嘴，眼睛里闪着两簇火，嗓音喑哑：“好好说话。” “那你同不同意？”苏漪被他灼烫的目光盯得全身泛起粉红，眼睛水漾漾的，眼珠灵活地转来转去，勾得肖义的心仿佛失缰的野马，狂乱而没方向地跳。 肖义不想说话，也不想听苏漪继续说败兴的话，松开手，按着苏漪的脸，凑过去吮住她的唇，正要细细品尝。严二作怪的咳嗽声在他们身后突兀地响起，“咳咳！等我去完茅厕回房，你们再继续哈。” 啧啧，真是不得了。没想到一向冷情的肖义，对着苏漪竟这么的热情似火！在院子里就亲起了小嘴，真是太没礼数，太……叫人羡慕啦！他也想亲巧巧[f]。 苏漪把脸埋肖义心口，肖义恶狠狠瞥严二：“滚吧你！”真是个坏事篓子！明儿早上拉他出去比划比划！ “苏阿姨，我会背啦！”城城这时抱着书小跑出来，要背刚才苏漪教他读的唐诗。 肖义身子滚烫，那里硬得发疼，他翘起二郎腿，磨了磨牙，把花生当严二的肉嚼，时不时冷冷瞧小电灯泡城城一眼，目光是十分的嫌弃。 城城察觉到他心情阴郁，很快背完书，就自己乖乖回屋看连环画了。 嘟嘴翻书的小家伙心想：叔叔真坏！老是想独占苏阿姨，和小孩子抢人羞不羞呀！哎，他是懂事的好孩子，不和他计较。等苏阿姨生下弟弟妹妹陪他玩就好了。那时就不用看叔叔的脸色了。哼！ 兴致接连被破坏，苏漪和肖义都没了旖旎心思，专心谈正事。 “你别听严二说我穷，就不要聘礼。三大件的钱，我还出得起……” “我不想你太累。”苏漪握住肖义的手：“工作已经够你操心的，生活这些琐事，就让我费心吧。三大件中看不中用，还贵得要死。你买它们，花一千块钱没？” “差不多吧。” “还不如把这一千块给我，用来开饭店。元清和严二哥最迟这个冬天就会结婚，老爷子的医药费也是笔大花销，梅子考上大学，咱们还得随礼……欠严二哥的钱，也要尽早还他。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听小邹公安的，跟国家开饭店最好……” “刚才起，就听你一直提开饭店的事儿，你还真有兴趣？”肖义捏了捏苏漪挺翘的琼鼻。 “嗯。兴趣可大了！” “那我周一抽空去市委工商处办公室坐坐。郝处长、范科长他们和我交情不错，我替你跟他们说说。” “嗯。三大件会照我说的退吧？” “退！办完咱俩的喜事，就全换成钱给你折腾。” “肖大哥，你真好。我爱死你了！”苏漪一激动，“爱”字脱口而出。 听得肖义心潮澎湃，心口揣的小马儿又开始活蹦乱跳，耳朵都红透，故意绷着个脸，柔声低喝苏漪：“就你嘴甜。” “哎！感觉好不真实啊，你说我们周一去拍结婚照，穿什么衣服啊？我这头发，要不要抹点头油梳齐整点？”肯定要早起化个自然大眼妆，得小心点，别整太明显，叫人看出来不好解释。 “和平时一样就好。在我眼里，你穿什么都好看。” 苏漪呆呆傻笑：“你也是。”她男票脸好身材棒气质佳，穿什么都帅得她怦然心动。 “记得带上你的户口本。不早了，带城城睡去吧。” “呃。”苏漪磨磨蹭蹭不想走，她抬头飞快扫了眼四周，严二和城城都在屋里没出来，站起身，弓腰搂着肖义的脖子，噙住他的薄唇。 肖义十分配合地仰首张唇，放她的舌头进入口中，用大舌裹住缠吸。这个带着酒香花生味儿的吻，让两人情.动不已，双目迷离，啧啧出声。 不多时，苏漪感觉自己唇.瓣被肖义吸.咬发麻，一丝银线滑下她微张的小嘴，肖义用舌头舔了。他的一只手穿进苏漪的衣服，在她的后背流连，另一只手与苏漪交握，大拇指刮着苏漪软软的掌心，痒得她吟哦出声：“嗯……好痒……”但是好舒服~ “哪里痒？我替你抠抠。”肖义的大手滑下她的后背，按向她的肚挤眼，轻柔抠挖，没动两下，转向腰侧按捏，勾得苏漪软了骨头，眼睛里水雾弥漫，嫣红的眼尾无比诱人。 肖义松开她的嘴，在她眼尾处落下一个珍视的轻吻，手开始往上游走。 “不行。”早把直播间调成远景模式的苏漪隔着衣服，按住了他的手，“被人看到怎么办？咱们回屋去……” 肖义打横抱抱起她，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苏阿姨，我困了，我们洗脚睡觉吧。”城城突然从老爷子屋里跑出来，打断了忘情的两人继续干不和谐的事儿。 肖义：……这熊孩子总是出现得不是时候！回头得好好说说他。 苏漪：……这也太不凑巧了。叫城城看到她和肖义那啥，真是丢死人了。以后要办点什么事，一定进屋把门别上再开始。 偏偏这时，小家伙还很懵懂地问苏漪：“苏阿姨，你的脚是不是又痛了？所以要让叔叔抱着走。” “呵呵，是啊。” “可是，你的房间不在那边啊。叔叔，你真笨！在自己家也能走错门……” “闭嘴！回屋看你的书去！”要不是抱着苏漪，脱不开手，肖义非得在城城屁股上拍两下不可！小东西越大，说话越不中听！ 老爷子和小苏还天天夸他聪明。肖义无声冷笑：聪明个鬼喔，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坏叔叔！我不喜欢你了！”城城跺了跺脚跑了。 躲在窗户边上偷看的严二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叫苏漪和肖义听到，收获了两双白眼，他还很不怕死地嘲讽他们：“你说你们俩怎么做人家长的？孩子还在呢，就给他看这些不健康的画面，也不怕让城城长针眼……” 肖义把苏漪放下，深吸一口气，三个箭步飞奔过去，把说风凉话的严二从窗口拉出来，按地上教育了一番。 气得严二心里的小人一直呸呸呸，想说：肖小贼！以后的路还长，咱们走着瞧！等他娶了巧巧，叫他媳妇给他怼死肖义出气！ …… 这日一早，一晚上兴奋得没怎么睡的肖义，把苏漪叫了起来。 苏漪也没怎么睡，她早换了肖萍给买的新衣服，化好妆，梳了个半丸子头，整体来看娇俏中不乏温婉，姿容清丽脱俗。 而她的脸色极好，皮肤白亮得晃得肖义眯了眯眼，本来就不小的眼睛今儿更是又大又亮，嘴角的笑窝仿佛糖做的，让人看了就甜到心坎里。 “小苏……”肖义的喉结微动，眼珠子都要粘到苏漪身上，“你真美！”一想到这样的美人是他媳妇，肖义就无比满足、自豪。 苏漪看肖义穿着整齐干净的制服，晨光给他镀了层金边，英挺俊帅得差点闪瞎她的眼，冲他粲笑：“肖大哥今天也很帅气。” “呕……”煞风景的严二破坏了脉脉含情的唯美温馨画面，他眼白翻老高，做呕吐状：“你们真是够了！要扯证就早点出去，杵这儿秀什么？”这不是故意刺激他吗？ 怎么，他对象不在，大清早的就得吃这种口味酸臭的狗粮？ 回头他非带着巧巧在这两人面前秀回来不可！ “某人这是羡慕嫉妒了。今天我心情好，不和你计较。”肖义一手推车，对苏漪伸出另一只手，“来，咱们该出发了。” 苏漪嘴角翘得落不下来，她对严二道：“麻烦严二哥叫城城起床，给他做早饭，吃完送他去托儿所。我们先走了。” 出了院门，肖义先抱苏漪坐上自行车后座，然后发动车子，直奔市委。 他们去得太早，市委大院还没人来上班，大门都没开，两人手握手吹了一个多小时的晨风，才迎来第一批上班的人，被人带进婚姻办事处，核查完证件，发给他们一张被鲜花和国旗包围的结婚证，让他们在打头的空白处填上各自的名字和对应的年纪。 然后办事员拿回去，在发证机关和负责人后面的空白处，分别戳了两个印章，提笔补上年月日，接着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登记上他们的相关信息，完了，才把结婚证和其他证件发还给他们，祝福他们：“新婚快乐！” 热心的办事员还告诉他们，凭借结婚证去百货商店或者供销社，还能便宜买到许多日常用具——譬如锅碗瓢盆、水壶、暖水瓶，买家具、烟酒、糖果、点心、布匹等，也有折扣。 苏漪谢过他，肖义给了办事员一包烟，将结婚证折好塞心口处的衣兜里，打算一会儿去公安局到处炫耀。从现在起，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看那些家伙还敢不敢嘲笑他是老光棍！ 他拉着苏漪出门，看到街对面的照相馆终于开张了，两人兴冲冲跑过去，拍了两张甜蜜的合照。 肖义特地嘱咐照相的师傅，让人把他紧紧搂着苏漪肩膀，两人相视而笑的那张照片做小一点，方便塞口袋的那种，“这张照片做两张。我和我爱人一人一张。” 他低声与苏漪说：“这样好放兜里，随时都可以拿出来看。”以后他出去执行任务或者出差，想苏漪了就能看照片，一解相思之苦。 “这张我们握手对着镜头笑的，做大一些，回头找个相框替我们裱上，拿回家挂我们屋的墙上，多好看！”苏漪笑嘻嘻问肖义：“肖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挂墙上也好，还得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一进屋就能看到的那种。 “咱们最大只能做到一普通本书封面那么大。”老板给他们提建议：“最好是安个相框放桌上。挂墙上的话，如果屋太大，相框小了不好看。而且隔远一点，都看不清人脸。” “那听老板的，还是要做两份，一份放家里，一份你放办公室里。”苏漪踮脚，凑到肖义耳边，跟他咬耳朵：“反正你在办公室的时间更多些，放办公室好提醒你，自己已经结婚了，不能把办公室当家住，要多回家陪媳妇。” “说得是。”肖义心说，都有香软的漂亮小媳妇抱了，回家还有好吃的饭菜，谁还乐意在办公室住啊？他巴不得天天回家睡媳妇呢。憋了这么久，必须要好好释放一下。 苏漪问老板：“这些加起来，多少钱？” 老板笑了笑，“一共三块五！小的相片一张五毛，大的一张一块，两个相框算你们五毛。” “成。小苏，给钱。”肖义拍了拍苏漪。 老板偷偷瞟了眼肖义，小伙子这么高壮，还是公安，居然是个妻管严，真给他们男同胞丢脸！他虽然只有一米六，人也瘦，可家里婆娘照样被治得服服帖帖，让她干啥干啥。 苏漪数钱给老板，约好三天后来取照片，便挽着肖义的手出了照相馆。 肖义请了一上午的假，看现在时间还早，不到九点，便骑车载苏漪去百货商店，凭借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到处买买买。基本上每个柜台都转了，他特别想跟人显摆结婚证，如果不是苏漪拦着他，想炫证想疯了的肖公安，绝对买遍百货商店所有柜台！ 苏漪想着现在凭结婚证买毛线便宜，便一口气称了四斤，打算给家里四口人每人织一件毛衣，冬天穿保暖。她买的是纯羊毛的毛线，哪怕有结婚证打完折，一斤也要十一块二，一共花了四十四块八。 抵住不住优惠的诱惑，苏漪还买了一个热水壶，三个搪瓷缸，两个搪瓷盆，五块肥皂，一大袋水果糖和一编织口袋的瓜子。水果糖和瓜子她打算稍后去公安局和清水巷到处散。 今儿是她和肖义可以合法睡一屋的好日子，当然要庆祝一下啦！ “肖大哥，我们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忘了做啊？”苏漪和肖义各自抱着一堆东西从百货商店出来，歪着脑袋问他。 第137章 谈合作（一） “肖大哥，我们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忘了做啊？” “咱们还得去工商处，找人谈合作开饭店的事儿。”肖义抬了抬手看时间：“现在才十一点十三分，咱们回家放下东西，去市委请郝处长、范科长到外面吃饭刚刚好。” “我想了想，要不请郝处长、范科长他们到咱们家吃晚饭？兴许尝过我的手艺，他们同意合作的几率更大。”苏漪忍着颠簸的不适，坐在肖义后面，单手抱着重合在一起的三个搪瓷盆，盆里装着其他东西，另一只手捁着肖义的腰。 肖义听苏漪被颠得“嘶”了一声，放慢速度，“这样也好。晚上做丰盛些，让严二和齐老师也来。咱们今天扯了证，怎么着也得庆祝一下。” 苏漪问肖义：“肖大哥，你想拉严二哥入伙？事先跟他说过没？他怎么想的？有意愿吗？” “前儿你和城城回家前，我们一起喝酒时我和他谈过，他也有意愿。严二说他可以负责出资和进货，他在省城有两辆宽敞的马车，拉车的马儿都是脚力好的年轻好马。过阵子，等我们去省城办了酒席，我和他各赶一辆，咱们坐马车回来，运行李和手礼也方便。以后用这两辆马车运货，更便捷。” “太好了！我正愁钱的事儿，有严二哥的加入，我们的压力也能小些。只是严二哥不太熟悉周边乡镇的路况和出产情况，开店前还得让他多骑车在周边跑跑。刘坪的各项出产都好，本来我是想和建军叔合作。可刘坪的位置远了些，而且队上种的蔬菜、水果和粮食，大部分还得往军营里送，恐怕没有多余的货供给我们。还得在周边乡镇找供货点。” “如果郝处长和范科长同意和我们合作，到时有他们批的文书和许可证，你们到周边乡镇采购也更方便些，还可以直接从供销社调货。只是如果从各地供销社调货，价格肯定比直接从村里采购要贵些。” “采购这块儿，下来还得实地考察，到处比货、比价后，再决定。眼下当务之急是：怎么说服郝处长他们和我们合作？投资比例怎么算？股子怎么分？主要经营管理权归属于哪方？” “这个晚上再慢慢商量。我们这边与国家合作开店的事儿，早前我已同郝处长提过。他也比较有意向和我们合作。当时我没想到你也想加入，而且想在市中心开饭店。和郝处长提的是让严二出资，他们出场所，一起在北城炼钢厂那边开家百货商店。那边除了炼钢厂，还有罐头厂、纸厂、服装厂和化工厂，厂子和家属院挺多，人群密集，只有个小供销社和一家副食品店，开百货商店也有市场，肯定能赚钱。” 苏漪在后面猛点头：“是呀，是呀。”要是主脑没有限制和强制遣返的惩处，苏漪自己就很想去那边开家大百货商店。她空间里和打赏后台中，有那么多观众们打赏的东西，品种多，质量好，拿出来开百货商店多么合适呀！ 可惜，可惜了！苏漪倏地心痛如绞：她明明有更轻松的脱贫致富搞事业的选择，可惜路一开始就被主脑堵死。她和无数金钱宝宝们近在咫尺，却永远可望不可即。多么痛的领悟！ 算了，别想了。还是专心研究怎么和人谈合作开饭店的事儿吧。 …… 肖义把苏漪送回家，发现严二不在，多半是早上送城城去托儿所，就一直赖那边了。他和齐巧巧刚确定关系，两人分别多日再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齐巧巧的托儿所不止她一个老师，也不需要她一直给小朋友们上课，有的是时间和严二相处。 由苏漪烧火并口头指挥，肖义亲自操厨，做了一顿菜式简单的家常饭，味道也一般，可两人却觉得无比美味，吃出了幸福的味道。 肖义吃完饭，还自己主动把碗洗了，和苏漪窝屋里抱着打了一场难舍难分的“口水仗”，嘴唇微肿、满面春光地蹬着自行车去公安局炫证了。 咱们肖公安炫证炫得比较高端，不是见一个人就给人看一眼结婚证，逢人就嚷嚷自己结婚了。而是拿竹篮子装了几斤水果糖和瓜子，挂龙头上，到公安局后，从守门大叔开始，大方地给人分瓜子散糖，说是今天是个好日子，他高兴，请大家吃瓜子吃糖。 之前苏漪和老爷子已经到局里和大家说过，请他们农历六月初八到清水巷喝喜酒，而现在离六月初八还有二十来天，在公安局上班的，都不是傻子，稍微想一下，就知道肖义提前发糖，多半是刚和对象去市委打了结婚证，忍不住回来嘚瑟。 得了肖义糖和瓜子的公安们，都在偷偷议论：虽说大龄老光棍难得和人扯证，让自己脱单，兴奋是在所难免的，可肖公安未免太乐呵了！瞧他那口大白牙，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那翘起来就压不下去的嘴角，哪里还有半点黑面阎王队长的威风？分明就是个乐傻了的愣大个儿！太有损公安的形象啦！ 此时，刑警队办公室，年轻一点的小邹公安和小宋公安，正和肖义缠斗在一起，想抢他身上的结婚证看那是不是金子做的，瞧把他们队长乐的！ “就你们这两下子，还想抢我的结婚证？回去再练个十年八年吧。”肖义双腿夹着小邹公安的脖子，用手肘压着小宋公安的颈子，任两人怎么翻腾都翻不了身，还因缺氧而憋得脸红脖子粗，“别以为今儿我心情好，就能跑我这儿撒野。说，还敢不敢放肆啦？” “咳咳，不敢！队长，求放过！”小宋公安非常识时务。 小邹公安却是凸起眼珠子，给肖义看他的眼白：“谁、咳咳，要抢你的结婚证了？把话说清楚，我们只是想看看。” 潘公子慢悠悠踱到肖义面前，一屁股坐他腰上，动作飞快地从他口袋里摸出崭新的结婚证，三分羡慕四分嫉妒五分感伤道：“我瞧这证也没什么嘛。看把你得意的。不就结个婚么……”如果过去他没有那么胡闹，他和慧慧也该领证了。 “某人想结，还找不到人呢。”肖义松开钳制小邹公安和小宋公安的手脚，一把攘开潘公子，从地上爬起来，冲他伸手：“赶紧把我的证还来，别给我捏脏了。” 潘立平从鼻孔里哼出声：“谁稀罕呀。改明儿我也找个对象去领一张！” “你说真的？”肖义将结婚证在小邹和小宋公安面前晃了晃，小心叠好，放口袋里，“你是打算和从前处过的某个对象去？还是重新找个对象，正儿八经过日子？” “你管我。”潘立平拍了拍身上的灰，将衣服理平整，酸肖义：“我潘公子可不像某个处对象都困难的‘女见愁’，喜欢我的人多了去，只要我愿意，马上就能带人把证领了……” 他吹到一半，肖义轻蔑地讽刺他：“我看你就是对象太多了，才把真正想要的人气跑了。活该！” “……”潘公子想起远在国外的龚慧慧，眼里闪过一抹伤痛和悔恨，很快被他垂眸挤出一个花花公子式的微笑盖过，“我去上个厕所，你们慢慢聊。” 磕着瓜子的齐国华和魏兴华，挤到看着潘公子背影叹气的肖义身边，难得八卦：“队长，咱们潘公子这是咋了？他最近很古怪呀，在办公室加的班、熬的夜，都超过小金了。而且不和女同志去电影院了！” 金英明坐自己椅子上，打了个呵欠，灌口浓茶，睁大眼睛：“队长，咱们潘公安该不会是情场失意了吧？你刚刚说的他‘真正想要的人’是谁？我们认识吗？” 小邹公安和小宋公安抓了把瓜子，凑肖义面前，直勾勾盯着他，等他爆料：“队长，说说呗。我们都想知道呢。” 将沉默是金执行到底的高耀没有说话，只是竖着耳朵等肖义解惑。 “是谁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人家的私事，别管那么多！上午你们都干了什么？跟我汇报汇报呗。”肖义见众人嘘他，也不以为然，坐自己办公桌上，问他们：“你们谁从邱家三兄弟嘴里，撬出有关那个走私老大黑狐别的消息了？” “哪怕只有只言片语，也跟我说说呗。上次我们去外地收网，因为配合不当，叫那条大鱼跑了。邱老三睡过那个老大的情.人，照邱老二之前说的，这小子可是瞒着黑狐给人戴了两年的绿帽，他应该比较了解黑狐的行踪，那小子有没有交代点什么？” “现在黑狐被我们斩断手脚，全国都在通缉他，应该逃不远，多半躲哪个山旮旯避风头了。得尽快找到他。时间久了，我怕这条大鱼搭上别的船游出国去，找不到了。” “没有。”齐国华呸了声，将嘴里的瓜子壳吐地上，把壳儿当成邱老三抬脚碾了碾：“我、老魏、金老弟轮流审了他一宿，还灌了他一肚子水，不叫他纾解，那小子叫我们弄崩溃了，尿了一裤子，还是没问出半点黑狐的信息。他一口咬定不知道，说是他每次和黑狐的情儿私会，都是听对方的安排。起初，他也不知道那女人是黑狐的人。后来知道了，也离不开了。啧，那小子冷酷又狡诈，居然栽在一个女人身上……” “这话你们也信！他在诳你们呢。”肖义拉开椅子坐下，“那个情儿就是个傻的。不然，也不会在和邱老三鬼混时叫黑狐逮个正着，弄死丢山里喂狼了。两人被抓时，邱老三可是自己逃走，根本没管那个女人的死活。如果真如他所说的离不开那女人，怎么会眼看着对方去死？” “队长，你从哪儿知道那女人的消息的？之前审邱家三兄弟时，他们不是说那女人独自逃走藏起来了吗？”小宋公安见金英明三个脸色难看，办公室里空气突然僵冷，站出来缓和气氛。 “这次去抓黑狐时，听他一个落网的跟班说的。”肖义敲了敲桌子，对魏兴华三个道：“邱家三兄弟城府极深，擅伪装，嘴里真假难辨，你们被骗也正常。别怄了。之前我也差点被他们绕了去。” “他们之前给我们的、关于黑狐的信息是没错，邱老三睡黑狐的女人，事发后邱家兄弟被他逼得有家归不得也没错，甚至我们去他们藏匿生货地点，也确实找到东西了，还搜出了几笔不小的藏款。可我总觉得他们交代得太快，太配合我们的工作，和道上有关他们的传言不符，一直对他们抱有怀疑。” “果然，这次出去抓人，大多只抓到黑狐的手下，走私链上另一个老大白狼，却带着心腹完美躲过了我们的追踪，藏了起来。我怀疑邱家三兄弟和白狼老大一伙的。而且白狼手里捏着叫他们投鼠忌器的东西。他们故意借我们的手，替白狼除掉对手。” “我经其他渠道收到消息，听说八年前邱家三兄弟在兰城搬空了一座西夏大官的墓，当时墓里出土的生货，都是偷偷让白狼老大牵头帮忙卖出的。这个，在我们审问他们时，这三兄弟可是一句都没说。” 不知是谁惊呼出声，肖义顿了顿，继续说：“道上还有传言，说是邱家三兄弟虽然都未婚，可都有相好的，比起浪.荡多情的邱老三，邱老大和邱老二在乡下有固定的女人，还有孩子。可这次我们收到消息去晚了一步，没找到他们的女人和孩子，应该是被白狼老大叫人带走了。若真如此，也难怪重香火传承的邱家三兄弟会利用我们对付黑狐了。” 肖义敲了敲桌子：“老魏、老齐、老金，你们三个马上去分别提审那三兄弟。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最好今天下午下班前，我要知道关于他们家小、黑狐和白狼的更多的信息。最好问出一两个黑狐、白狼可能的藏身之处。而且，他们既然有女人和孩子，肯定还瞒着我们偷藏了别的赃款和其他更值钱的东西，这方面，也需审问。能问出多少是多少。去吧！” 魏兴华三个依言离去。 “那我们呢？”小邹公安和小宋公安一左一右给肖义捶肩：“队长，我们也想去审……” “小宋，你写之前的会议报告。小邹，你重新整理一遍其他地方传过来的和文物走私相关的资料，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什么？” “是！”小邹和小宋公安领命，各自行动了。 肖义站起来，看见潘公子回来了，对他道：“你去找老齐，他性子急，不会拐弯，多半震不住邱家兄弟，你过去跟他一起审人。你跟他对付邱老二。这人最狡猾。让老齐唱黑脸，你唱白脸。” “好的。”潘立平正想找点事儿做，免得自己胡思乱想呢。 “那我呢？”高耀见肖义说了半天，也没提到自己，忍不住问道，“队长，我干啥？” “你跟小邹一起整理资料。两人看更快些。尽快整理完，发现什么疑点或重要线索，就记下来，给我看。” “成。”高耀加入了小邹公安。 肖义带上瓜子和糖，还有之前写的任务总结报告，去找老领导报（炫）告（耀）工（已）作（婚）了。 忙碌起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快下班了，齐国华四人一个都没有从审讯室出来，向肖义报告好消息。肖义知道一下午很难从邱家三兄弟嘴里问出有价值的消息，让他们继续加班，连夜审问。 整理资料的高耀和小邹公安，也没能带给肖义什么好消息。 肖义宣布下班，小宋公安主动申请加班，他想留下旁听经验最老道的魏兴华审人。肖义准了，自己和高耀、小邹公安准时下班了。他们三个明晚要加班，今儿先回家休息。 肖义之前已经用办公室的电话给郝处长打了电话，说要请他和范科长到家里吃个便饭，让他们下班后等一等他。他从公安局出来，去市委找到郝处长和范科长，三人一同骑车直奔清水巷。 他们回去时，严二和齐巧巧已经帮着苏漪做好了晚饭，还没走进肖家，老远就闻到让人肚子呱呱叫的香味。 肖义非常自豪地对郝处长和范科长道：“看来我们小苏已经做好饭，就等我们开吃了。”他深吸一口气，“这味道，应该是烧的香菇鸡，还有鱼香茄子、韭菜烘蛋……” 范科长稍长肖义几岁，闻言笑道：“看来咱们肖公安不止办案厉害，这鼻子，更是灵敏到叫猎犬都自卑啊！” 郝处长单手按了按唱歌的肚子，“确实。我就完全闻不出来有哪些菜。” 肖义：……呵呵。若不是要求你们办事，分分钟赶你们走信不信！拿谁和狗比呢？ 随着离肖家渐近，那股令他肚子里的馋虫闹腾的香味愈发清晰，郝处长默默噎了口唾沫，对肖义道：“肖公安啊，光凭这味道，你媳妇做饭的手艺，就能和城里的大厨比了。娶个这样的媳妇回家，你可有口福啦。” 范科长鼻翼不断翕动，陶醉地嗅着混迹在空气的各色菜香，“肖公安，还有多远啊？咱们骑快点吧。” 第138章 谈合作（二） 这一晚宾主尽欢，大家都吃得很开心，聊得也高兴。 郝处长和范科长吃饱喝足了，非常好说话。他们在肖家待到九点，把三方合作开饭店的事儿谈好，初步定下了投资比例与股子分配，经营权暂时落在苏漪身上。 但范科长说了，若是苏漪在半年内不能让饭店生意变好，就要换个老板。 至于具体投多少钱？苏漪、严二和郝处长他们代表的国家，分管什么事项？怎么聘请会计、厨师和其他工作人员等，都还有待商榷。 郝处长说了，这些等明儿上午，让严二和苏漪到市委工商处办公室，和范科长慢慢商量。大家协商好，就可以先把合同签了，各自先拿出一部分资金，从明天起，可以缓慢进行其他准备工作：譬如重新装修店铺、招人、挑选订货点等。 次日上午，苏漪和严二按着范科长上班的时间，踩点敲响了工商处办公室的门。 范科长热情地把他们迎了进去，让一名办事员去给他们沏茶，三人围着一张小茶几坐着，彼此都笑得很热络。 “没想到严老弟和小苏你们这么早就来了。看来两位真的是很有诚意。”范科长将一份他昨晚初步拟定的计划书，递给苏漪和严二看，“这份计划书只是我一个比较片面的初步构想。严老弟、小苏，你们先看看，看完给点意见。你们自己有什么想法，也不要藏着捏着，直接说出来，咱们一起磋商。” “好的。”严二先把计划书递给苏漪看，他和范科长吹起了烟酒经，慢慢过渡到省城和湛江市的地方美食，两人聊得十分投契。 苏漪大致翻看完计划书，给严二瞧，她则和范科长聊养儿经。 这点是范科长主动提起的。 昨儿城城给范科长和郝处长讲了几个别有生趣的自创故事，还在他们面前背下完整的三字经，和十多首唐诗，把范科长和郝处长稀罕眼红的，恨不得将城城抱回自己家养。 范科长的小儿子范民生和城城年纪一般大，但是和聪颖乖巧的城城比起来，范民生天天只知道和人打架、玩泥巴，一天到晚在托儿所惹事，欺负小弟弟、小妹妹。 托儿所的老师都说了好几次，让范科长他们作为家长的，下来好好管管孩子。因为范民生小盆友根本不听老师的话。 可问题是范科长和他爱人都忙着上班，没空带孩子，幺儿一生下来，就给爷爷奶奶带，叫二老宠溺得不像话。 现在他们想管，儿子根本不理他们，完全不听他们的话，也不回家和他们住。范民生天天赖在爷爷奶奶家，跟一群熊孩子招猫斗狗，上蹿下跳，跟野孩子没什么区别。 “……小苏呀，不瞒你说，我和我爱人现在是叫那个皮小子弄得头痛万分。你说，他这样，该怎么管啊？那小子仗着有爷奶护，根本不把我和他妈放眼里。” 苏漪：……不知道说什么，微笑好了。每个熊孩子背后，都有不负责的家长。可她不能直接和范科长说谁叫你们当初不管孩子，现在也是活该呀。 范科长不停向苏漪倒苦水：“我们上周硬把他带回家，决心好好约束他。结果第二天托儿所还没放学，那小子就自己偷偷跑出来，去了我爸妈那儿一通哭诉，搞得二老气得跑我这儿一通闹腾，我还上班呢，就把我给一通臭骂。” “现在更是禁止我们管教那小子。托儿所的老师说民生太顽皮，经常欺负同学，搞得其他家长意见很大。他又不服管教，都不敢收他了。让我们下学期重新给他换个托儿所。这托儿所马上就要放假了，我和你嫂子还一头乱……” 范科长这人一说起话来，他如果不想停，你根本没法打断他。苏漪扯起微笑，默不作声听他说，偶尔给个眼神，嗯啊一声，便足以让范科长滔滔不绝了。 严二看完计划书，道：“范哥，这有什么好愁的？让民生直接去咱们巧巧的托儿所呗！巧巧她毕业回来后，在桐花路开了家托儿所，实行分班教学和因材施教。把年纪不同的孩子，分到大中小三个班，分开教学；对于某些天资聪颖的孩子，还特别开设精英班，单独教。咱们巧巧可是首都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教育孩子很有一套，比那些所谓的托儿所老师不知强了多少倍！她……（以下省略一千字夸奖）” 苏漪挂起迷之微笑，听严二吹。 听范科长和严二你一言我一语地攀谈起来，将她晾一边，苏漪觉得自己就是多余的。看他们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她便用脑电波进入直播间，跟观众们吐槽这两人。 苏漪：‘这两人完全忘了我们聚一起是干什么的？一个夸对象，一个抱怨孩子不听话，扯起闲话来，比王婆的裹脚布还长又臭，好想发火呀！’ 野生肉：‘喜闻乐见呵呵呵。@主播，有本事真掀桌子啊！’ 漪在我心：‘大大，淡定。我看他们差不多聊到尾声了。你干嘛一直不说话呢？这时就该直接开口，把跑偏的话题带回来啊。’ 年代迷jkl：‘主播自己不会谈生意，跑来和我们吐槽有什么用？我要是你，早在范科长最初说他小儿子怎么怎么样时，就应和他两句，然后果断把话题带回来了。’ 苏漪：‘亲们说得对。我也知道自己有问题。可谈判方面我还是一个新手，总要酝酿酝酿，才敢开口嘛。谁知道范科长那么能说，等我酝酿好想开口谈正事了，发现根本没法打断他……[泪目.jpg]’ 炎黄子孙：‘主播别急，我看严二已经和范科长聊回正题了，你先听他们怎么说。自己拿不准的话，千万不要讲。发言时，一定要口齿清晰，可以适当放慢语速，不能口吃，也别带语气词，表达自己意见时需要大方自信，这样才能叫人信服……其实昨晚合作的大体方向已经定下，范科长这人也是有能力，干实事的。他的那份计划书我和朋友仔细研究过，比较全面，没什么问题。现在只差一些合作细节，和谈具体的合同了。我估计合同范科长也准备了一份，等你们该聊的聊得差不多，他就会甩出合同，根据谈的内容，稍作修改，便让你们签。’ X公司CEO：‘合同才是重点。计划书什么的，看看就算了。我瞧严二和范科长都是人精，主播你和他们合作，可要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别叫人坑了。不过，也不需要太过担心，我们会帮主播把关。你只需要绷好表情，做出落落大方的样子就行。’ 合同专家No.11：‘@主播，我会帮主播严格把关的，主播你放轻松，别紧张，就当是参加朋友举办的茶话会……喔喔，这么快就聊到合同了。主播调试一下直播器，放大文字，我好好瞧瞧。’ 当老板使我快乐：‘这份合同总共才二十一条，做得很粗糙啊。好多重要细节都没说明。比如经营权这项，只说了【暂由主播接管，半年后若饭店生意不好将由国家接管经营权，给饭店换个老板】，这生意好坏的具体标准是什么？主播，马上问问，如果以后你将饭店经营好了，半年后，是不是饭店的老板也一直由你当？还有分成这里，【三方均分】可不行，哪怕你们投的钱一样多，大家干的事儿不一样，给饭店做的贡献不一样，怎么能均分利润？这个以后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 林家大哥：‘建议主播接下饭店装修的事儿。这活儿完全可以给刘坪的乡亲们做，没必要让别人来赚钱啊。建军叔办事十分靠谱，主播你稍后给建军叔拍份电报去，让他帮忙组建装修队伍。顺便还能把桌椅板凳什么的，都给你们做了。由建军叔出马，也不担心被人坑了。’ 资深会计：‘合同上说会计由工商局这边提供，建议主播提议再增加一名会计，这名会计必须是你这边的人。免得别人在账面上做了手脚，你都不知道。严二开店，自己做过账，他多半不会被骗，主播你就说不准了。’ 老娘迟早不干了：‘人员招聘方面，主播需要注意一下。不能全由国家这边提供人选。到时给你塞一堆什么都干不好、脾气贼大的关系户来，叫你头疼死！’ …… 苏漪一边仔细查看观众们的弹幕，采取他们的建议，一边和人谈合作。她虽然肚子里没多少干货，可星际观众们有啊。 那么多老板、专家什么的，给她免费当顾问，加上她完美的演技，将严二和范科长说得一愣一愣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没想到小苏看起来稚嫩，这想法和经验可真老道，那一套一套的说法与手段，比他们这些老江湖厉害多了。以后饭店交给她经营，凭她的手艺和手腕，一定能让饭店财源滚滚。一句话：饭店交给她，他们放心！ 十一点时，范科长重新起草了一份合同，让一名办事员拿下去抄写了两份一样的，拿给郝处长过目，征得他的同意后，与苏漪、严二分别在合同上签字、按手印，表示他们的合作正式落定。 苏漪先拿了一千块出来，这是严二给的份子钱，她承诺余下的一千块，她将在一月后补上。严二则直接丢了两千块出来，眼睛眨都没眨一下。显然，这两千块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他们暂时把钱交给范科长支配，这钱主要是盘下铺面、整修饭店、置办家具和厨具、招聘员工和采购第一批食材用的。 范科长也是个磊落人，他拿钥匙打开一个锁上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千块，让苏漪和严二当面点清。当然，苏漪和严二给的钱，他也分别交给办公室的两名办事员数。 确认数目无误后，范科长将钱收起来锁好，说欢迎苏漪和严二随时找他和他请的会计查账，还让苏漪和严二尽快找个自己信得过的会计来，跟着他选的会计一起做账。 严二是个大方的，合作事项谈完，刚好到吃午饭的时间，他做东请苏漪、范科长、郝处长和另外两名办事员，一起到一家国营饭店吃饭。 苏漪让他们先走，自己特地去了趟公安局，把肖义接出来，一起去吃大餐。 肖义今天的心情本来很糟糕，看到苏漪，才略为好转，勉强挤出一个笑。 邱家三兄弟比他想象中更难缠，装疯卖傻很有一套，要叫他们吐点有用的消息，却是千难万难。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整个刑警队办公室的公安全部出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提审他们，什么招数都用尽，也没能撬动他们的嘴，让肖义很是郁愤和焦急。 苏漪感觉到肖义的低气压，问他：“是工作上遇到困难了吗？” “嗯。有几个知道重要线索的犯人，不配合我们的工作，让我很头痛。他们开口得越晚，祸首溜走的可能性越大。时间已经很紧迫……”肖义苦笑：“我和你说这个做什么？抱歉，小苏，希望没有影响你的心情。” “咱们是夫妻，说什么抱歉呀。”苏漪搂着肖义劲瘦的腰，把脸贴他背上，“审问犯人、破案什么的我不懂，但我知道你很擅长，而且，我相信肖大哥你一定会很快找到突破口，把那些坏人一网打尽的！” “其实，不止我们在努力，其他地方的公安也在争分夺秒地加油。”肖义吐出一口浊气：“只希望能早点找到重要线索吧。” “肖大哥，你有和其他公安局的人交换情报吗？或者，你有没有想过，提审别的相关犯人？我觉得其实你们破案是一环扣一环的，与其盯着某几个嘴牢的人审，不如把视线放宽，落到全局上，审审别的不那么重要但嘴没那么严的人。问出一些消息后，再回头审那些嘴严的，总会有收获。就像修自行车，这个螺丝拧不动，可以先拧别的……” 苏漪没听到肖义的声音，以为他不喜欢自己这个门外汉指手画脚，嘿嘿傻笑两声：“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肖大哥你随意听听就好……” “你说得有道理。”肖义捏住刹车，双腿蹬地，侧身反手摸了摸苏漪的头，“你提的建议很好。咱们小苏就是聪明！” 直播间里的观众：……肖公安居然说以蠢萌闻名星际的主播“真聪明”！喜欢一个人真可怕，戴的滤镜太大，真的会出现幻觉！像肖公安这样看主播哪儿哪儿都好都厉害，也是蛮叫人无语的。 苏漪骄矜而得意地蹭了蹭肖义的手：“我有时候，也是很厉害的！”她还有一点自知之明，没说“我本来就很聪明”、“我一直都很厉害”。 肖义收回手，继续骑车前行：“小苏，我下午就要押送犯人去外省，可能要耽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婚礼准备的事儿，我出不了力，要辛苦你了。” “其实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辛苦的。”苏漪很贴心道：“肖大哥，你安心忙自己的事儿吧。其他的有我呢。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有，别忘了在咱们摆酒的前一天回来。” 苏漪很认真对肖义说：“你要是错过了我们摆酒的日子，让我一个人面对宾客。我会很生气，至少一个月不理你的！知道吗？” 肖义粲然：“嗯。我答应你，不论发生什么，一定准时赶回来。咱们大喜的日子，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呢？这样多对不起你，多不吉利啊。” 苏漪甜甜微笑：“知道就好。” 直播间里的观众见状，纷纷刷“好腻歪！”“踢翻这一碗狗粮！”“单身狗的日子没法过了！”“请主播切换远景模式，我们并不想看你和肖公安甜蜜”…… 苏漪心说：我还不想让你们看呢！谁谈恋爱，不是，哪对新婚夫妇独处时，喜欢别人当电灯泡啊？她麻利地切换了观看模式，黏着肖义，软软糯糯和他说话，抓紧时间相处。 肖义被娇软甜蜜的苏漪弄得很想骑车直接回家吃媳妇！一想到和苏漪即将分别，肖义就格外不舍。两人去饭店和严二他们吃饭时，坐得很近，手肘靠着手肘。你给我夹一筷子，我给你夹一筷子的，就差没互相当众喂吃的了。差点酸倒了其他人的牙。 第139章 走访 6k+ “小苏，今儿我要去店里，给建军叔叫来的工匠安排活儿做。城西还有几个乡镇我没走过，听人说白河乡和桐岭乡下面的几个生产队出产好，一会儿你骑车去看看。如果条件合适，可以先把协议签了，让他们供货。至于以后要不要合作，怎么合作，视情况再定。” “嗯。” 严二喝完最后一口粥，出门了。 苏漪骑车把城城送去托儿所，边往城西走，边想念她远在外地的新婚老公，也不知道肖义有没有吃好喝好休息好，有没有受伤？苏漪还没拐进城西，半路上叫龅牙五个混混拦住了。 “大姐，真巧，没想到在这儿遇着您。您今天也漂亮英气得很！”龅牙搓着手，笑得很谄媚，“一看就很有女侠的风范，那股子精气神就不一样！不知道您打算往哪儿去？听说大姐您和国家打算在市中心开家饭店，正在招人，您看我们兄弟几个怎么样……” 塌鼻子见苏漪面无表情看他们，紧张得满手心都是汗，他将手在裤缝上擦了擦，一嗓子嚎出来：“大姐，您就收了我们吧！我们已经从良了，再也不敢欺负人，做不正经的勾当。自从上次经您指教，我们兄弟都决心向大姐学习和靠齐。我们虽不才，但在饭店当个洗碗工、跑堂的，还能胜任。或者在厨房里当小学徒也行。工资您随便给点意思意思就成，要是您管我们三餐，不发钱也无所谓。” “没错。求大姐收了我们吧！我们是真心想为大姐效力的！”其余人纷纷给苏漪鞠躬，若不是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他们都能给苏漪跪下求收留。 周围有人经过，看被几个青年包围的苏漪的目光很有深意。苏漪不想给人当猴儿看，带着几个混混拐进一条安静的巷子说话。 “要想进我的店，先去铺子那边看招工公告，看你们符不符合我们的招工条件。如果觉得自己符合的，可以马上填一份申请资料，等候通知。”苏漪挥挥手：“行了，没别的事儿了，就都闪开，别把路给我挡了。我还要出城办正事呢。” “大姐，您一个人出城多不安全。”龅牙点头哈腰对苏漪道：“带上我们吧，到时什么跑腿的事儿，都交给我们办。别累着您了。” “你们有自行车吗？”苏漪想她一人今天要跑不少地方了解情况，也是够呛。 龅牙几个也不知是不是真决心从良了，把头发都理整齐，衣服也好好穿，便是从前的滑头二流子样也收敛了。现在看上去虽然眼神很活，还是不太像老实人，至少没那么惹人厌了。说话也中听不少。 如果他们真愿意帮忙走访，探查情况，苏漪也不介意。这些人常混迹于市井，油滑得很，叫他们打听点什么消息，想来也完全不在话下。 龅牙和塌鼻子举手笑道：“我有！”另外三人怕大姐不托付重任给他们，也道：“我们可以马上去租辆自行车，跟着大姐走。” “你们是真心想给我帮忙？” “当然！天地可鉴。”五人齐刷刷指天发誓，表情不能更诚恳。 “那今儿先帮我去乡下走一走……”苏漪指着塌鼻子和一个额头扁平的小眼睛男人，问他们：“你俩叫什么名来着？还有你们三个，先把名字报上，我再给你们分配任务。” “诶！”塌鼻子五个喜出望外，塌鼻子抢先道：“大姐，我叫刘大伟。您喊我伟子或大伟都成。” 龅牙道：“我是钱军福。” 小眼睛揉了揉眼睛：“我叫陈俊。” 瘦高个双目放光地往苏漪面前挤了挤：“我叫陈超。” 最后一个瘦小的矮个子期期艾艾道：“大姐，我是钱军安。” “嗯，我记下了。你们谁识字，会写字？” “大姐，我会。我是初中生！”钱军安原地跳了跳，满脸兴奋。 “大姐，我也上过初中，大部分字都会写。”陈超举手。 钱军福、陈俊和刘大伟恨恨咬了咬牙，瞪了眼钱军安和陈超：麻蛋！这两个心机鬼，初中生会读会写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个连架都打不好的怂蛋！竟敢在大姐面前和他们争宠！今儿晚上非拉这两小子出来，给他们松松筋骨不可。 苏漪摸了四块钱出来，给钱军安：“军安你拿着钱，一会儿和陈俊、陈超去车行租自行车，骑去桐岭乡第一、第三和第五生产队，重点查看这三个生产队的果蔬种得好不好，队上有没有水塘，塘里的鱼儿多不多？如果长期大量向他们订货，他们的果蔬和鱼打算怎么卖？” “军安、陈超，你们俩带上纸笔，把具体情况写下来，回头向我报告。如果时间充足，附近别的生产队的情况，也给我打听打听。不准耍横，耍滑头，和人交流时要亲切诚恳有礼貌。知道吗？我记得租一辆自行车是五毛一天，剩下的钱算你们的生活费。” 钱军安急忙摆手道：“大姐，我们有租车和吃饭的钱，您不用给的。”为大姐办事是他们的荣幸，怎么能收她钱呢？他还想趁这次把事情办漂亮，讨大姐欢心，让大姐收他当徒弟呢。最近他做梦都在甩鞭子，可惜没内行师傅教，怎么都练不好。 陈超和陈俊这对堂兄弟也道：“军安说得对！大姐，钱还是留着您自己用吧。” 苏漪又问了一遍：“你们真不要？” 钱军安三个齐齐摆头。 刚好她最近手头紧，苏漪闻言道：“不要就算了。你们先去租车，动作麻利点，早点弄好早出发。晚上七点到我家报告。” “是！”钱军安三个跑得快要飞起。 钱军福和刘大伟眨巴着眼看苏漪：“大姐，我们是不是跟您行动？真的啊！太好了！那您稍等，我们马上回家骑车来。”语罢，两人化作两颗流星，穿进小巷，很快消失不见。 苏漪留在原地坐车上笑了：“嘿嘿，白捡几个帮手。今儿先考察那几个小子的办事能力和态度，如果叫我满意，可以把他们安排进饭店。”这些傻子可是说了，只要给管吃的，不要工钱。如果他们真收敛了从前那一套，认真办事，不用白不用！等以后饭店盈利了，再补工钱给他们。 直播间的观众见苏漪笑得一脸奸诈，纷纷同情起那几个自己送上门的混混。 ‘给那几个小混混点蜡。跟着主播混，肯定被奴役得很惨，还没报酬拿。啧啧……’ ‘他们干嘛主动说不要报酬呢？这些人脑抽了吗？为什么一门心思给主播当跑腿小弟？’ ‘@楼上，我觉得他们不是脑抽，是叫主播抽一顿鞭子抽脑残了。没听他们喊主播什么吗？大姐呀！这明显是想跟主播混的节奏。这几个混混吃饱了没事干想从良，也不知道跟个好主人。咱们主播是出了名的不靠谱、搞事精，也不怕主播把他们带沟里去。’ ‘嘿，楼上的黑粉，你啥意思！咱们大大现在已经不搞事了。自从和肖公安谈起恋爱，大大一直很专注地秀恩爱虐狗，好不好！你别抓着我们大大从前的黑历史不放。那几个混混就算被大大坑死，也是他们自找的。我们大大可没有主动找他们。’ ‘大大，我瞧这几个混混蠢萌蠢萌的，您别下手太狠，把他们虐怕了，以后谁免费给您跑腿儿？’ ‘大大，这几个混混变化太快，也不知道背后有没有什么阴谋？你可长点心，别叫人轻易算计了去。’ …… 苏漪大致扫了扫观众们的弹幕，没有发言，仰头数着头上梧桐树的叶子，数到三百零二时，刘大伟和钱军福满头大汗地踩着自行车冲到了她面前。 苏漪瞧他们气都喘不匀，“休息三分钟再出发。” “嗳！”大姐这是关心他们，怕他们累，是吧是吧！嘿嘿嘿。 苏漪带两傻小子去了白河乡，他们先去离城最远的、靠近大山的第八生产队。 她听严二说，据可靠情报，这个生产队的青壮年基本上都会打猎，整个生产队平均每个月，都要卖几十斤野生肉给乡、镇上的供销社和副食品店。其他山货，譬如蘑菇、木耳、笋子、核桃、板栗、松仁等，也没少卖。 虽然整个第八生产队可种粮食的田地少，但也不缺吃的。这年头肉比粮**贵多了，每次卖了肉和山货换来的钱，完全足够他们买粮食，而且是细粮吃。因为吃得好，经常能吃肉，第八生产队的村民体格普遍偏高壮。 靠山吃山，养肥了整个第八生产队，队上不少人家都在山脚下修起了砖瓦房，买上了自行车。 湛江市管辖范围内，大山丘陵偏多，平原少。除了市区和几个县城城区的地势较为平坦，别的乡镇基本上都依山傍水，只是离市区越远，乡镇傍着的山越高，位置越偏僻。 苏漪三个光是骑车到第八生产队，就花了两个小时，他们中途只短暂休息了三次，队长的家就在村头，砖瓦房最大的那户，非常好找。 听说苏漪想长期和队上订购野生肉，队长笑眯眯问：“不知道，小苏同志能出到什么价位？我们卖到供销社和副食品店的肉，最便宜也是六毛五一斤，还是带点骨头和偏瘦的那种。不带骨头、稍微肥一点的，平时能卖上八、九毛一斤。逢年过节，一块钱一斤都寻常。” “价钱什么的，也要看肉的质量。如果肉够新鲜，质量好。我们给的价钱，至少不会比供销社低。队长您大可放心。”苏漪双手搭在腹前，端庄而笑，笑容带了点高傲：“咱们饭店有几百个平方，占据市中心最热闹、最繁荣的位置，是整个湛江市最大的国营饭店，跟我们合作，肯定不会让您和乡亲们吃亏。” “我们店每个月至少要三十斤野生肉，生意好，顾客们喜欢，增加到五十，甚至八十、一百斤一个月，也是正常。就是不知道您这边能不能提供足量的肉？” 钱军福和刘大伟心中震惊：乖乖！这么多肉，要多少钱啊？他们大姐不愧是干大事的人儿，跟着大姐混，准没错！也跟苏漪一样摆个骄矜傲气脸，看队长的目光，隐隐含着优越。 队长黝黑的脸上笑出了纹路：“哈哈，只要苏老板你价钱合理，要多少肉，我们都管够！”哪怕一斤肉比副食品店和供销社给的贵一、两毛，一个月能要上五十斤，就能多五块、十块的进项，傻子才不卖给她呢。 “我们饭店正在重新装修中，要一两个月后才正式开张，这样吧，咱们先立个字据，我给您十块钱的定金，您保证给我留五十斤不要骨头、内脏和皮毛的新鲜野生肉，瘦的我给您算七毛五一斤，肥的算九毛五一斤。如果有腌制熏干的，一斤一块五。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 “苏老板，这价钱，以后还有没有得涨？下半年，尤其是腊月和正月，我们的肉可是好卖得很。您要是一直这个价，咱们的合作可没法长久。” “这个价只是暂定的，以后肯定有得商量。队长您大可放心！我亏谁，都不会亏着您和相亲们。” “呵呵，这个再说罢。”要是不给涨价，他不卖给她就是。反正他们队上的肉不愁没地方卖。 苏漪和队长立了字据，又从绑在自行车后座的口袋里摸出两包牡丹牌香烟给队长：“这是别人送的，我男人和公公不在家，也没人抽，麻烦队长您帮我分担一下。希望您别嫌弃。” 队长看见好烟，眼睛瞬间瞪大两倍，脸上的肉笑得一抖一抖的：“哟嘿！这可是牡丹呀！苏老板真阔气，这烟要烟票，还贼贵，我平时都舍不得买。多谢您啦。” 牡丹牌香烟在百货商店要烟票，一块五一包，没有烟票，两块钱一包，队长家虽不缺钱，可他节省惯了，抽烟又厉害，有时一天就得抽一包，哪儿舍得买这么贵的烟！ 他好像怕苏漪后悔，嗖地一下出手，将烟紧紧捏住，揣怀里。 苏漪忍住笑，“肉的事儿，就拜托您啦。可不能给我们弄不新鲜、不好的肉……” 队长拍着胸.脯道：“您出去打听打听，咱们队卖了好几年的肉，从来不卖坏肉。我可以给您打包票，给苏老板您店里供的，绝对是上好的肉。不好不要钱！” “我可信了您啊。希望咱们的合作能长久。” 苏漪最后和队长握了握手，推辞了他留他们三个吃午饭的好意，和钱安福、刘大伟骑车到了和第八生产队相隔十多公里的第五生产队。 第五生产队占据了一个朗阔的山谷，占地数十公顷，地势较为平坦，水资源丰富，周围都是小丘陵，阳光也充足。主要种油菜、水稻和小麦，是湛江市主要的供粮、供油大队之一。 队上就有一个小型的粮油加工厂，厂里有榨油机、脱谷机、打粉机和大风筒等，每次收获庄稼完毕，乡亲们将作物往晒场上晒干后，便能直接送进粮油加工厂加工，很快就能输出各种品质的白大米、面粉和菜籽油。 与第五生产队相邻的第六生产队，种的高粱、玉米、红薯和蔬菜多。特别是高粱，种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山丘，是产酒的大队。也是苏漪此行的重要目的地之一。 分别和第五、第六生产队的队长谈好初步供货协议，苏漪照例交了些定金，各送了这两个生产队的队长几包好烟，载了一瓶、大约两三斤重的菜籽油和一袋二十斤左右的高粱米回家。 菜籽油苏漪自己收下了，高粱米她给了钱军福，让他回去和刘大伟平方。她听说这两个前混混住一个院子，一起玩泥巴长大的。 这一天，刘大伟和钱军福跟着她饿肚子，差点跑断了腿，一点怨言都没有。苏漪有观察他们，这两人在她谈生意时，就在一边认真地听，还很会看她脸色和看场合凹姿态、做表情。 苏漪觉得他们还算可造之才，准备再观察他们一段时间，看如何用、是否重用他们。 三人回清水巷时，已经暮色四合了。 苏漪在巷头和刘大伟两个分开，她往肖家骑行，远远看到钱军安、陈俊和陈超三个蹲坐在她家大门外的台阶上。 “事情办好了？”苏漪没和他们客套，直接伸手：“给我看看你们写的东西。” 钱军安和陈超恭敬地从兜里掏出折成小方块，写满字的两张纸，递给苏漪：“大姐，我们有按您说的问和记。就是时间比较紧，咱们第一次干这种活儿，今儿只跑了桐岭乡第一和第三生产队，第五生产队还没来得及去。不过您放心，明儿我们一早就去，保证中午给您送消息回来。绝不耽搁您的事儿。” 苏漪快速浏览他们记的东西，钱军安和陈超的字比较潦草，苏漪看得眼花，有些字她根本认不出是什么，眉心跳了跳：“我说你们俩这字儿，得好好练练了。我眼睛都看疼了，也没看懂。得了，今儿晚了，你们也累了，先回家休息，明天早上八点半到我们饭店报到，你们知道我那饭店在哪儿吧？” “知道！”苏大姐和借住她家的严二哥，同国家合伙在市中心开饭店的事儿，整个清水巷就没人不知道的。 他们偷偷去看过，那店可大了，心里特别崇拜大姐。这才是干大事的人！因此愈发坚定了跟着大姐混的想法。而且，他们的家人也特别支持他们的决定，恨不得他们跟大姐学好，也不求他们挣多少钱，只要能填饱自己的肚子，别在外面惹事就成。 “嗯。明儿把大伟和军福两个也叫上。”苏漪冲他们摆摆手：“快回去休息吧。” “哎！大姐再见！”钱军安三个齐齐朝苏漪鞠了一躬，就各回各家了。忙活了一天，他们没怎么吃饭，都快饿死了。 苏漪推车进院子，偶然看到直播间里的观众说她黄世仁，周扒皮，几个乖巧的混混帮她做了一天白工，不给钱就算了，连饭都不给。 苏漪发了一句：‘我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不劳大家费心了。管好您自个儿吧。’然后把直播模式调成远景的，切断了和直播间的联系。 她现在手头拮据，恨不得把一分钱当一块钱用，才管不上照顾那几个之前侮辱过她的混混呢。 等往后她条件宽裕了，确认那几个混混确实想变好，再补偿他们也不迟。 苏漪把车停好，去厨房做饭时还在想：她大概是整个华国最穷的有钱人了。空间和打赏后台里明明有一大堆好东西可以拿出去换钱，在黑市掀起风浪，让她分分钟变千元、甚至万元户。可惜现实不给力，她只能画饼充饥。 人生真是艰难！[f] “婶婶，你怎么才回来？城城在家等你好久了。”城城听到动静，丢开连环画，跑到厨房抓着苏漪的衣摆，亦步亦趋跟着她，“你还没有吃饭吗？严叔叔今天带城城去饭店吃的饭，还给婶婶打包了饭菜回来，在碗柜里。” 严二不知何时从房里出来了，靠在门口微笑：“小苏，你今儿可把我和城城吓得不轻！我们还说再等一小时你还不回来，就去公安局找公安同志开车，带我们去乡下搜救你了。怎么弄到这么晚？没碰上什么事儿吧？” “没有。我带了俩保镖呢。有人跟着，多走了一个生产队，所以回来晚了。”苏漪按了按酸疼的腰和腿，其实屁股更疼，只是严二在，她不好意思揉。 苏漪放弃生火，把铁皮炉上的水壶提下，放上锅，往锅里注入一点热水，踢掉铁皮炉下面的盖子，抱出蒸笼放锅里，将碗柜里凉透了的饭菜拿出来，搁蒸笼里蒸。 “保镖？谁？我认识吗？”严二有些好奇。 “你不认识，是咱们巷子里的……街坊。”“混混”两字都囫囵到嘴边了，苏漪好险才把它们憋回去，换成“街坊”，免得严二担心。 “咱们这儿的街坊还挺热心。改明儿送点东西感谢感谢他们。” “我会的。”苏漪问城城：“宝贝，你今天的作业写没？唐诗有没有背？” “写了，也背了。”城城一副“我好乖的，你夸夸我”的软萌模样，看得苏漪疲惫尽消，没控制住手，捏了捏他的脸，竖起大拇指夸他：“我们城城真乖！” 第140章 姑来 严二也笑：“可不是。我逗他说反正你不在，让他不写作业，也别背诗了，痛痛快快玩一天。结果小家伙义正言辞地说了我，让我不要教坏他。还说他明儿要去找齐老师，告我的状呢。精怪得很！” “哈哈，就该这么干！”苏漪抱了抱城城，打趣严二：“严二哥，咱们巧巧最不喜欢大人不负责，乱教小孩儿。希望你明儿送城城去上学，不要被骂得太惨。” 严二假装害怕地问城城：“能不能别向齐老师告发叔叔啊？今儿叔叔还请你吃红烧肉了呢。” “那严叔叔你保证以后都不逗我玩儿，我就答应你。”小家伙还会谈条件了。 苏漪特别自豪地夸城城厉害，喜得他头直往上扬，嘴角挂上酒窝。 严二笑了笑，觉得城城小小年纪，尽得肖义当年的“真髓”——精明得很，一点亏都不肯吃。他在店里忙了一天，一身汗和灰，先去洗漱了。 苏漪吃了饭，和城城一起洗漱睡觉。因为头天骑车跑了太久，苏漪一身酸疼，躺床上爬不起来。好在有严二送城城去托儿所，她难得赖了一回床，睡到十点半才艰难地起来，正犹豫要不要做饭，院门外忽然有人敲门，一叠声喊着“小苏”。 苏漪披头散发去开门，看到手拎四小包，背上驮着一大包东西的肖萍，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姑，您来啦！包重不重？快放下来，我来拿。” “不碍事，我直接弄堂屋去吧。”肖萍像只横着走的螃蟹，慢腾腾挪进屋，将手上的几个小包一股脑搁桌上，背上那个大包放地上。 “这大包里一半装的是棉胎，有五六斤，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到手，回头你去纺织厂买点碎布、边角，合着一起送去店里，让师傅给弹一床十斤重的新棉被，冬天盖着暖和。另外一半，是我给你们买的新衣服，你、阿义、我哥和城城一人一套，咱结婚不能穿旧衣，叫人看着不好。我估摸着买的，不知道合不合身？回头你们试试，不合身就送去裁缝铺，叫人改一改。” “这四小包装的是姑给你和阿义买的一些琐碎东西，都是你们新婚用得上的。”肖萍端着苏漪给泡的一搪瓷蜂蜜温开水，仰头一干为尽。 喝完水，肖萍舒服地喟叹出声，顿了顿，问苏漪：“我哥呢？” “叔身体不舒服，去乡下养病了。” “还叫叔？我听阿义说你和他都扯了结婚证了，怎么还不改口？”肖萍笑呵呵从胸口处勾出一个藏衣服里，挂脖子上的荷包，由荷包里掏出个厚厚的红封，“拿着。这是我们给你包的红包，别嫌少啊。你姑父和我家小子、媳妇工作忙，你俩妹子又在学校上课，都请不到假，走不开，这次就派我来当代表。等你们回省城办事，他们准上门帮忙。小苏，你可不要介意啊。” “瞧姑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介意！毕竟工作和学习更重要。您能来，我和肖大哥都很高兴了。只是您要来，咋不提前给我拍个电报，或者打个电话？我好去车站接您。您带这么东西一路走过来，多累呀！”苏漪心说幸好今天她懒了一下床，不然肖萍来，家里都没人在。 肖萍揉了揉酸疼的手和已经肿起来的小腿：“嗨！这有什么，我力气大着呢。不说这个，前儿阿义和我们说，兰子和她家那口子跑上门闹事，把我哥差点气死，是怎么回事？我这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事儿，觉都没睡好，就怕我哥真有个好歹。他现在身体如何？在哪儿养病呀？我想去看看他。不亲眼见见他，我这心七上八下的不安生。” “……就是这样。现在外边的人还在议论这事儿，说什么难听闲话的都有。我和肖大哥怕叔……怕爸留这边，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受不了。” 苏漪耳朵热得不行，理了理翘着的头发，“而且我和肖大哥各忙各的，有时也确实照顾不到爸。我们征询了一下爸的意见，把他送刘坪休养了。那儿山明水秀，人好风景美，爸在刘坪待着也开心。之前还让人给我拍了张电报，说是这几天他身体好转了，最近饮食都变好了。” “我哥没事就好。”肖萍的脚狠狠在地上磨了磨，眼里淬着火：“兰子这娃也忒不像话！都一把年纪了，越活越离谱。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小苏，可苦了你啦，姑代兰子给你道个歉。你别往心里去。这事儿是兰子他们对不住你……我听阿义说，你还以德报怨，帮着她分了家，没叫她被王家那一窝子混账欺负死。这事儿你办得漂亮！” 肖萍抓着苏漪的手，那话就跟夏天的暴雨一样，来得又快又密，砸得苏漪有些头晕：“可你为兰子好，她那人不一定领你的情。今儿我哥不在，就咱俩，姑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以后自己多长点心，该硬气的时候还是要硬气，当断则断。” “姑是看着兰子长大的。她那人随她妈，从小就自私，眼里只有她自己。甭管别人对她多好，她都觉得是应该的。有时你稍微说她两句，对她不那么好了，她就拿你当仇敌看，用白眼剜你，当场给你甩脸子。” “当年她读师专那会儿，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我算是把她看透了。这就是个永远以自我为中心的白眼狼！比她那死鬼老妈还不像话！你别傻乎乎掏心窝子对她，她绝不会领情，还会登鼻子上眼。但凡稍有点不如意，转眼就能拿刀戳你两下！” “阿义之前在省城待了半天，到我家和你姑父谈公事，后来被我逮着说了会儿话。他都和我们说了，他要跟兰子断绝关系，以后不准她回来骚.扰你们。小苏，你也要硬气点，要是兰子再敢来闹事，你直接撵她！就算她一时变好了，回来找你们认错什么的。你也别吃她那套，指不定转眼就叫她坑了。知道吗？兰子这人认错快，可永远死不悔改，只会变本加厉。” “嗯。我心里有数的。姑，你放心就是。”苏漪苦恼地沉了沉眉：“就是爸这边，有些话我也不好和他说。就怕爸对肖大姐心软……” 肖萍拍了拍大腿：“这有啥好愁的！改明儿咱去把我哥接回来，你不好说，我和他说！兰子越长越歪，都是他纵惯出来的！早些年，我就跟他说，兰子太不像话，让他管管。结果他当时应得好好的，回头叫兰子花言巧语卖两句乖，就又被她哄得晕头转向了。” “这些年，兰子要什么他给什么。他那点退休工资，怕是一大半都贴补给兰子和她婆家了，结果人家记他好了吗！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叫他再溺爱偏护兰子了。得亏我们阿义人大气，不爱计较，不然就我哥这种偏心法，怕是早跟他闹开了。” 肖萍早看清了肖梅兰的本质，对她不满已久。之前肖义没发话，肖安邦又一个劲偏疼肖梅兰，她说了肖安邦好几次，他都不听。后来兄妹俩隔远了，一年就见一两次，难得逢年过节见次面，肖萍也不好抓着她哥说。 可这会儿事情不一样了。肖义主动撂话表明了立场，苏漪这个颇受委屈的新媳妇也对肖梅兰夫妻有怨言，而且，她哥护了一辈子的女儿差点把他气死，根本不关心他。种种事情加一起，让肖萍下定决心给肖安邦敲警钟。 肖萍怕肖安邦再一意孤行偏宠肖梅兰，闹得肖义和苏漪跟他离心，回头再被闺女插两刀气两下，老命都要给整没！ 她就这一个哥，总不能看他自个儿作死。 肖萍这次来，一方面是想帮苏漪和肖义准备婚事，最主要是想劝诫肖安邦，给他把思想工作做通，叫他知道什么人该疼，什么人不该疼，别把心偏没了边，叫肖义和苏漪寒心不理他，最后害了自个儿。 其实，肖萍不知，肖安邦这次被肖梅兰和王国富气狠了，最近在刘坪，天天和七叔公、刘建军、刘建民等人唠嗑，向他们倒苦水，听他们劝解多了，思想已经开通不少，也在深刻反省自己。 再说此刻苏漪听了肖萍的话，都想给这姑发小红花了，“姑，太谢谢您了！我这边事情也准备得差不多，要不明儿咱们就去刘坪，把爸接回来？”她也想问问夏秋和姨婆，英子几个的对象相看得如何了？上次去得匆忙走得急，都忘了问。 “成。”肖萍肚子咕噜两声，她老脸微红，干笑一下：“早上我急着出门赶车，都没吃早饭……” “我马上去做。姑，我瞧你疲倦得很，先去我屋床上躺躺，补个觉。回头我弄好饭，叫你起来。” “成。”肖萍也没和苏漪客气，直接去睡了。她天微微亮就搬了一大堆东西赶火车，在车上一路站过来，一身骨头差点没累散架。这会儿坐着，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苏漪本来还头疼怎么和肖安邦说肖梅兰的事儿，肖萍这一来，叫她烦恼顿消，整个人仿佛喝了神仙水，身上都没那么酸疼了，人一下子神清气爽。她决定以后拿肖萍当亲妈待，这个姑实在是太好了！ …… 直播间的观众也说苏漪运气好，眼光不错，挑的肖义这个良人，算是挑对了。嫁给肖义，她上无苛刻挑刺的婆婆，中间也没有极品妯娌，唯一的一个搅家精大姑子还没怎么发挥，就叫肖义从根儿上掐断了。现在肖萍这个姑母还站她这边，主动提出要帮她解决烦恼，真是幸福得没边儿了。 苏漪的真爱粉们，纷纷给她【找良人】的分任务评了满分。其他一些观众，也都给她评了九十分以上的高分。便是一些嫉妒苏漪的黑粉，也忍着酸气，给她刷了个比较满意的八十五分。 当然，还有许多观众都还在观望中，没有评分。苏漪刚和肖义扯了证，都还没正式开始夫妻生活。以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两人能不能感情和睦地走到最后，还是个问号。 苏漪直播间里百分之七十左右的观众，都没有评分，想再往后看看再说。 倒是许多观众，都给苏漪【撕渣渣】的分任务评了分，只是大家意见不一，评分有高有低，平均分距离直播公司和任务发起者要求的九十分，还有较大的距离。 若苏漪想回星际，仍需加倍努力。 只不过苏漪这人很是随遇而安，如今在地球上有了牵挂和羁绊，更是对回星际没了执念。对直播事业，也没了从前的野心，抱着一副“爱咋咋滴”的光棍儿态度。让她的真爱粉很是为她担心，就怕她在地球上蹉跎一辈子。 以漪在我心为首的“苏漪的小棉袄们”，最近常常私信苏漪，鼓舞勉励她，给她打气，让她不要再破罐子破摔，好好努力，争取早日完成任务回星际，再接其他任务，带他们装逼带他们爽。 对于这些“爱的鼓励”，苏漪没空一一回复，索性在真爱粉丝群中把她的想法和大家说了说。让大家别为她操心，说是让一切顺其自然。她对如今的生活非常满意，并不想太早完成任务离开地球。她想留下来，多多陪家人、爱人享受生活。就算要走，也得等她和肖义自然老死之后。反正她还年轻，就算在地上“蹉跎”几十年，回了星际照样能再做一百年直播任务。 为此，苏漪特地舍了高额信用点，拜托主脑给她开了个后门，就算她在和肖义变老之前完成了任务，也能选择继续留在地球。 …… 苏漪在厨房忙活了半天，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等她做好饭，和肖萍饱餐一顿，骑车到市中心，看到乖乖站百货商店外等她的刘大伟五人，才想起自个儿把他们忘了。 “你们早上就来了？一直在这儿等我？”苏漪把自行车停百货商店对面，锁上，走到焉嗒嗒的刘大伟几人面前，问他们：“吃饭没？” “嗯。还没呢。”钱军福龇了龇他的龅牙，委屈兮兮地说：“大姐，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呀？我们还以为你……”拿我们当猴儿耍，不想理我们了呢。 苏漪从他的语气和表情读懂了他的未尽之意：“抱歉，临时有点事，来晚了。”她背着手清清喉咙，给了钱军福五块钱，“拿着，一会儿找个地方吃饭。” 钱军福几个集体后退两步，把头摇得滴溜转：“不成！我们怎么能收大姐的钱。大姐，我们待会儿回家吃，您把钱收起来吧。我们都知道，您最近不容易。” “真的？”苏漪见他们猛点头，低头微笑一下：这几个小子还挺贴心，这会儿真是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地痞流氓样儿了，倒像可爱懂事的邻家小弟弟。 “走吧，跟我进去，找个地方坐坐。钱军安、陈超、陈俊，你们仨儿跟我说说昨天的走访的情况，有没有什么收获？” 第141章 罪恶 据钱军安、陈俊和陈超说，他们去了桐岭乡第一和第三生产队，这两生产队间有一个大湖，队上水田、鱼塘和沼泽地特别多，是湛江市主要的水产供应大队，鱼（虾）产量大。 这两生产队喂养和野生的鲢鱼、鲫鱼、草鱼、鲟鱼、鲤鱼等，每天都有专门的人捕捞，平均每天至少载两大卡车进城，运去湛江市各个街道办、片区内的副食品店和供销社，供应给城中的家家户户。 当然，要凭票且去得早，才能买到鱼。 没有票，有钱都不管用。除非是买死鱼。就是那些当天死在运输途中的鱼，也有人抢着买。因为不要票，还比活鱼便宜，只需三、四毛钱一斤。 问题是这两个生产队的队长，价格都要得比较高，和副食品卖的价格一样，不拘什么鱼，一斤七毛五，没得讲价的余地。还说了如果一次进货低于三十斤，他们都不给送，要苏漪自己安排人去拿。 并且，不管是他们负责送，还是苏漪安排人去拿，中途如果鱼死了，他们也一概不管，不另外赔偿活鱼。 钱军安最后道：“大姐，这两生产队的鱼虽然多，可队长的态度很差！因为他们的鱼不愁卖，和我们说话，都是拿眼角看人。谢绝讲价不说，不管咱们要多少鱼，还一点优惠都没有。鱼死了，也不给赔，这不是坑人吗！我觉得真要买鱼，一定要换个地方。” 陈超、陈俊也道：“我也觉得不能去那儿买鱼。” 好八卦的陈俊，目光左右前后扫了扫，看到工人离他们站的这个角落有点远，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大姐，哥儿几个，你们不知道我昨儿打听到什么消息了！这两生产队中间那大湖，最近才死了人……” “什么？！”苏漪惊叫出声，引来大家的注目。吓得陈俊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刘大伟四个眼珠子掉一地，背后都冒出了冷汗。 正在底楼搞装修的几个刘坪来的匠人，以为苏漪叫陈俊几个眼神不正的小青年欺负了，光着膀子，分别拎斧头、抓榔头、举刨刀、扛木头，冲过来，把苏漪拉到身后护着，神情凶恶对陈俊五人低吼：“你们这群混小子，也不打听这儿是什么地方，小苏是什么人，也敢跑上门来欺负她！当我们几个是死人啊？！还不滚？想挨揍吗！” “元贵哥、刘四叔，你们冷静啊，陈俊他们是……算是给我跑腿的。刚才他们告诉了我一个比较惊人的消息，我一时不防，被吓到了，才喊出声。他们没有欺负我，反而还帮了我大忙。叔，哥，你们先回去做事，需要帮忙时，我会叫你们的。” 苏漪劝走给她出头的刘元贵几个，抓着陈俊低声问他：“有人跳湖吗？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准确不？这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尸体被捞起来没？知道跳湖的是谁？为什么跳湖吗？有没有把这事儿报告给附近的派出所啊？” 陈俊呆呆转了转眼珠子，朦胧中仿佛看到眼前有无数金星转动，差点叫苏漪连珠炮似的问句砸晕，“大姐，你别急，等我想想，再和你说。” 苏漪没急，可钱军福、刘大伟几个却是心急如焚，站陈俊旁边的陈超，一巴掌拍在陈俊后脑勺上，“别卖关子，赶快说！我们等着听呢。” “昨儿我到塘坎下那片芦苇丛里蹲着拉屎时，听几个在一边的渔网里捡鱼的大妈说的，把我给吓得屎都拉不出来了。她们说之前到第一生产队落户的三个被拐过的女孩儿——具体什么名字我记不清了——因为叫拐子拐卖过，名声臭了，落户到队上后，日子很不好过，叫队上的人孤立不说，还因为长得年轻漂亮，经常被人辱骂，住的破屋子还叫人泼了几次粪，甚至遭到队里队外的流氓sao扰。” “听说大约一个月前吧，这三个女孩被七八个喝了酒的地痞流氓女-干.污了。因为她们不受队上人的欢迎，住的那小破屋离其他村民比较远，叫那群畜生狠狠糟蹋了一晚上，嗓子都喊破了，也没人救她们……” 陈俊心说也不知是真没人听到，还是有些人明明听到了，却假装不知，放任那些女孩儿被欺负。毕竟他有偷偷去瞧过那破屋子，和村民聚集的地方，只隔了一两百米远而已。夜里静，一点声音也会被放大。听几个大妈的口气，那些女孩儿叫得还挺大声。话里话外都是有人听到了，却无动于衷。 活了十八年就做了六年混混的陈俊，以前也没少干调.戏女孩儿，和偷鸡摸狗的事儿。可他最多强行牵过落单姑娘的手，连脸都不敢碰。陈俊觉得自己和那些人比起来，简直弱爆了！完全被衬托成了大好人，好吗！ 苏漪听到这里，气得狠狠一跺脚，溅得脚下的尘沙飞扬。她眼睛一片腥红，和鲜血的颜色没两样。牙齿磨得咔嚓响：“这三个女孩儿……后来投湖自尽了，对吗？为什么出了这样大的事儿，派出所和公安局都没人出动？那群畜生是哪儿的人？都叫什么名儿？我非去抽死他们不可！” “大姐，你冷静啊！”陈俊和钱军安一左一右抱住盛怒的苏漪的手。 陈俊哆嗦着道：“这事儿和您没关系，您干嘛强出这个头？最多咱们去公安局报个案，让公安出面。我悄悄打听过了，那群流氓都是地头蛇，以前没少犯事儿。而且他们有后台，当地人都不敢惹。您一个年轻女同志去了，能讨着什么好？”这也是他昨天不敢随便报案的原因。就怕那些渣滓将所有罪证掩埋了，报案也没用。而且若是叫人知道是他报的案，肯定要搞死他。他可不想死！ 苏漪尖叫一声：“放开我！我不怕他们！我一定要弄死他们！给那些姑娘报仇……” 陈俊死死抓着苏漪，大吼出声：“您当为什么至今派出所和公安局都没人行动？桐岭乡派出所的所长，是其中三个流氓的亲叔叔！那所长在包庇他们呢，人家根本有恃无恐！” 他见苏漪不再挣扎，吞了口唾沫润喉，将声音压低：“镇上和市里的公安，根本不知道有这种事儿发生。没人敢把这事儿捅出去！那三个女孩儿被女-干.污后，曾去桐岭乡派出所报过案，可是根本没人受理她们的案子，还被人说诬告，按着打了几板子撵了出来！” 在场的人，第一次听说距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竟然有这么无法无天的事儿发生，震惊怒愤之余，还有种说不出的惶恐。他们简直不敢想，如果他们是经历过那样恐怖绝望的事儿的女孩儿们，又该怎么办？ 一片死寂中，陈俊满含悲愤的声音还在继续：“欺负她们的人里，有队长的亲戚。队里的人也不敢帮她们。那些人因为怕她们跑到外面把事情闹大，还和亲友们一起，把她们看管起来，不让她们吃饱，叫她们无法离开生产队。” “有些恶毒的人，还变本加厉欺负她们——对她们各种辱骂、丢石子、丢烂菜叶、泼脏水……甚至晚上有不要脸的粗汉，偷摸进她们的屋子，侮辱她们。后来她们想不开，一起跳了湖。” “队上的人以为她们住不下去，趁夜里偷偷逃进了村子后面的山里，还派人去找过她们，可是没找到人。直到半个月前，一个女孩儿的尸体，被捕鱼人的渔网捞了起来……” 苏漪的心脏被怒火烧得灼痛，她眼里有泪水涌出，“她们还那么小？被拐又不是她们的错，明明她们也是受害者，为什么会被人这么欺辱？这究竟是什么世道！” “好不容易从拐子手里逃出，却叫人以狠毒、龌龊百倍的手段逼害死了！她们知道自己可以落户到城边上后，多高兴啊！甚至还憧憬着嫁给工人或者城里人过好日子……” “可她们过的这是什么日子？！我也有错，我应该早点去看看她们的。呜呜呜……她们叫人害得那样惨，没人帮她们，大家都欺负她们，她们该多么痛苦、多么绝望，才一起投湖啊！呜哇哇！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这点，早去看望她们？！我也是帮凶……” 偷听到事情始末的刘元贵四人，和一直围着苏漪的陈俊五人，听她这么自责，哭得那样悲痛，见她完全没了精神，整个人怏怏无助，如果不是被人扶住，都要站不起来了。纷纷出言劝慰苏漪。 “小苏，这哪儿是你的错！都是那些狗娘生的畜生的错！那些人太坏了！” “是呀。你没错，错的是那些活该被天打雷劈的混蛋！那一整个队的人，都烂了心肝，早晚下地狱！小苏，别哭，咱们马上去公安局报案，让公安去抓坏人！” “大姐，你别自责了。错不在你，谁能想到她们运气那么不好，去到畜生扎堆的生产队落户呢。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得想办法，给那几个可怜的姑娘伸冤做主啊。” “大姐，走，咱们去报案！带群公安和民兵去干死他丫的！我看那一生产队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全该蹲大牢！还有桐岭乡派出所的人，都该被拉去枪.毙！” …… 苏漪没做任何回答，因为此时直播间里的星际观众们听了陈俊的话，都出离愤怒了，一个个狂刷屏，在她的大脑里造成数个数据流风暴，使她脑供血不足，又眩晕，神经又抽痛，叫她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苏漪忽地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刘元贵让陈俊和钱军安把苏漪放他背上，由他背着跑向医院。陈超、刘四叔也一同跟去了。两人想的是路上如果刘元贵累了跑不动了，还可以换他们背。 刘大伟、钱军福奔去街道办，给苏漪开证明了。不然就算刘元贵他们带苏漪去医院，都没法看诊。 陈俊、钱军安等人，则奔跑着往公安局报案去了。 其实昨天回来时，陈俊就犹豫过要不要去报案。他这人自幼就胆子小，怕报了案叫第一生产队那些人知道了回头报复他，一整晚都没睡好。想等着请示过苏漪，问她拿主意。他不敢随便走漏风声，也不敢把这事和家人朋友说。 因为苏漪在他心里的地位，仅次于虚无缥缈的老天爷，所以陈俊想先问过苏漪，听她说怎么办。 没想到苏漪听后，反应这么大。而且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都说要找公安报案，陈俊怂归怂，有人陪着，给他鼓劲，他也就大胆地去公安局举报了。 主脑从监控程序中，监测到苏漪因为激动地不停发弹幕的观众晕死了，并且，在她晕死后，观众们闹得更厉害，刷出来的弹幕多到差点挤爆了苏漪直播间的程序。 主脑当机立断，立刻启动程序，暂时切断了苏漪和直播间的联系，调动一票高级程序师出手，加固苏漪直播间原本的程序，以保证整个直播间不至于崩溃，影响观众的体验，被叫愤怒包围、如山如海的观众们投诉，进而影响直播公司的声誉和股价。 林家妈妈A：‘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一次进主播的直播间，就听到这种骇人听闻的惨案……我要喝瓶镇定剂冷静冷静。报案，必须马上报案！让有关部门立刻行动！不能让那几个可怜的女孩儿白死。’ 漪在我心男神：‘一群猪狗不如的败类、渣滓！桐岭乡派出所的民兵，和欺辱过那些女孩的畜生们，都该吃枪子！主播，快醒醒，马上带人去报案！再不济，你也给我们调成远景模式再晕啊。我要看公安和民警怎么处理这事儿。要是解决不好，拼着触犯星际法律，我也要出钱请雇佣兵送我到地球，放两枚粒子炮，炸了桐岭乡派出所和第一生产队！’ 漪在我心：‘@楼上，男神，我无条件支持你！要是雇佣兵不敢接单，咱们就找星际海盗！反正我们不差钱！’ 主脑：‘@漪在我心；漪在我心男神，两位的发言因为触犯了星际网络相关法律，d禁封一周。请其他观众引以为鉴。’ 野生肉：‘……还好我发怒后比较啰嗦，打的弹幕比较长，还来得及没发出来。不然被禁id的，又多了我一个……可惜不能冲去地球！不然我一定弄死那群混账！谁能想到民众普遍淳朴热情的六十年代的华国，还存在这样可怕的人，这样可怕的村子！今天这事儿，刷新了我的三观。我必须要使出洪荒之力，才能控制我自己不发主脑不允许的弹幕！@主播，蠢货，这会儿是你晕的时候吗？快醒来带我们去抽死那群坏蛋！我已经准备好信用点买主播权限了。’ 林家大哥：‘我已经准备了信用点，打算把漪在我心和她男神的计划付诸行动。跟我们想法一样的亲，请加我私信。就是不知道请雇佣兵和星际海盗到地球办事要多少钱？我担心我的信用点不够，直播间里的亲们，麻烦帮个忙！咱们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一起去干死他们！为社会除害！’ 我是黑客：‘@楼上，私信已加，刚给亲汇了一亿信用点。除害团算我一个。’ 苏漪小棉袄421：“@林家大哥，我穷，账户仅有的两千一百万信用点全给你。除害团算我一个+1” 我是黑粉我自豪：‘除害团+2’ 年代粉萌萌哒：‘除害团+3’ …… 主脑：‘由于监测到本直播间中超过十万观众，有危害地球安全的发言，并且这些人都向同一个ID汇了款，准备动用非法手段入侵地球。公司已经向星际有关部门报案，相关涉案观众请配合调查。并且，公司经研究决定，将立刻禁封主播苏漪的直播间。从此刻开始，直到一周后，才开启。对此给观众们造成的不便，敬请谅解与支持。再次提醒观众，请文明观看直播，牢记观众守则和星际公民义务以及其他相关法规，维护星网和谐。谢谢。’ 同一时间，发现自己无法进入苏漪直播间观看直播的观众们：……比起远在异时空的地球坏蛋，更想先撕了主脑和直播公司。从现在禁封主播的直播间一周，岂不是叫他们完美地错过主播和公安带人抓坏人的过程，搞不好还会错过坏人被惩治的过程。 真是呵呵哒……才怪！这种情况，谁他喵的还笑得出来！主脑和直播公司以为他们没脾气吗！搞事，必须搞事维权！ 讲真，在苏漪直播间的观众看来，主脑和直播公司此举，无异于抢了快要饿死的他们的救命营养剂，简直天理不容！必须差评！必须投诉！他们还要向有关部门控告直播公司不尊重观众主权，侵犯了他们的合法权益。 …… 失去意识的苏漪，还不知星际的这些风起云涌。就算知道了，也不关心。她更关心公安怎么处理那群逼死三个无辜女孩儿，不配为人的人。 主脑切断苏漪和直播间的联系后，没多久，她就清醒了。醒来的苏漪发现自己叫刘四叔背着正往医院跑，忍住头疼和眩晕，让刘四叔放下她，她要去公安局。那三个女孩儿，不能白死！ 第142章 伸冤（一） 文物走私案的相关资料和嫌疑人都被肖义带走，去外地公安局联合会审了，市局刑警队办公室的小宋公安、高耀等人，暂时闲了下来。 他们正打算去其他部门问问人口拐卖案的后续，想加入本市和临市组织的搜救队，救助被拐人口，就听陈俊等人来报案，说是最初那几个自己勇敢逃出来，并给公安提供了重要线索的女孩儿，叫人无声无息地残害了！ 脾气火爆的齐国华在小宋公安记录相关线索时，在一旁直接炸了，拿钥匙开锁，握着手枪，连帽子都没戴，就要出去“毙了那些黑心肝的”。 高耀和金英明一左一右架住他，忍着怒火劝他冷静，然后三人去向上头的领导报告此事，请求领导批准他们立刻去桐岭乡第一生产队查案，并让领导批准他们调动市区内巡街的民兵去协助破案，还让领导给驻扎在郊区的部队去电话，派些正规兵帮助他们逮捕嫌疑人及其同伙。 此案涉及范围广，据说除了第一生产队的人，还有其他几个生产队的混混，后来都女干辱过那三个女孩儿，涉案人员多，多叫些人去，也好办事。 老领导听了桐岭乡三个女孩儿的事儿，气得连摔了两个他最喜欢的茶杯，马上给部队那边去了电话，让派一百个正规兵带武器到桐岭乡派出所，先把那几个助纣为虐的民兵逮捕，再将第一生产队全面封锁，从今天下午起，那里只准进不准出。 与此同时，老领导又打了几个电话，集合了城里一大半的民兵向桐岭乡出发，深入其下的五个生产队，展开调查，逮捕所有涉案人员。老领导如果不是实在走不开，都想亲自带队过去。 齐国华几个得了老领导的批准，正要开车带着陈俊几个去桐岭乡，苏漪他们就来了。 看到眼睛红肿、形容憔悴的苏漪，齐国华几人都有些不忍。苏漪和那些被拐女孩儿的情谊，他们是知道的。他们听说桐岭乡惨案时都愤怒得想杀人，可想而知，苏漪听了，有多悲恸和愤恨。 “魏大哥，这事儿我也算知情者，陈俊来报案前就和我说过。而且她们叫我一声大姐，我也算是亲属。总之，我一定要跟你们去桐岭乡！” “金大哥，你不用劝我，我知道分寸，不会妨碍你们办事。我只想在一边看看，究竟是哪些披着人皮的畜生，能那么坏，那么狠毒！我只要一想到她们……这心就像被人刀切火烤过一样，痛得不行。魏大哥，金大哥，你们就带我一起去吧！至少让我给她们收整遗体，操办后事。呜呜……” 苏漪满含期待地看着魏兴华他们，泪水涓涓自眼眶里沁出。她的眼睛仿佛一个永远不会干涸的泉眼，泪水奔涌不绝，目光凄哀，看得魏兴华等人不忍，“哎！别哭了。走吧。” 苏漪临走前，拜托刘元贵和刘四叔回头跟严二说一声她的行踪，叫严二转告给肖萍知道，免得他们担心她，“元贵哥，再麻烦你去邮局给建军叔拍张加急电报，麻烦叔明儿赶马车送我爸和英子她们几个回来。拜托了。” 虽然苏漪知道刘坪的乡亲和善，可听说过桐岭乡的事儿后，她心生惶恐，就怕英子几个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叫人欺负了，想马上把她们接到身边看着护着。 “我晓得。小苏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话带到。”刘元贵能体谅苏漪的心情，他是知道苏漪和英子几个的姐妹感情有多深的。 其实他也觉得把英子她们接到城里暂住一阵比较好，最近他妈和姨婆到处给英子她们说亲，可结果却很不美好。愿意和英子她们相看的，都是家里很穷，一把年纪还说不上亲的老光棍；或者贪花好色的闲汉；又或游手好闲的混混。 根本没有正经人家和踏实能干的青年，愿意和她们相看。 就因为她们被拐卖过，大家都在传她们“肯定没了清白身”，都说“娶个这样的媳妇回家多丢人”，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她们，还公然对她们指指点点。 甚至有不怀好意的人对她们评头论足，说一些下流话。 如果不是他们老刘家放了话，不准人欺负英子她们，还每晚都在苏漪的砖瓦房周围巡视，隔绝了那些有龌龊心思的人，搞不好英子她们也会被流氓、闲汉sao扰。 便是叫刘元贵自己选媳妇，他也不愿选叫拐子拐卖过的姑娘。倒不是他对那些姑娘有偏见，而是他也要顾及自己和自家的名声，不让自己和家人被人戳脊梁骨。 当你周围所有人都对某一群体抱有偏见和恶意，每天在你耳边说十几次那些人怎么怎么不堪，和她们接触怎么怎么丢脸，你就算自己没想法，也会在耳濡目染中被带偏。 如果不是刘元贵家中就有一个被拐子拐了，差点叫人糟蹋了的妹子，保不准他对被拐卖过的女同志们偏见更大。 刘元贵和他爸妈现在很愁梅子的未来，倒不是愁她如果考不上大学会如何，而是愁她以后的婚事。从英子她们的相亲处处不顺，叫刘家人仿佛看到未来刘凤梅相亲时被人各种嫌弃和指摘，找不到好对象。 现在刘家二房的几个男人都拼了命地在挣钱，想着早日挣够钱，过几年到城里买套房子，让刘凤梅转成城市商品粮户口，在城里找对象。也像苏漪这样找个不介意她过往、对她好的对象和婆家。 叫刘元贵和刘建军说，他们家梅子最好也找个公安当对象。当公安的更有担当，也能理解梅子的处境，还能保护好梅子。并且，有个公安对象，不管走哪儿，都倍有面子！ …… 话说回来，苏漪跟着魏兴华等人抵达桐岭乡派出所时，驻扎在城西山里的部队，已经先他们一步赶到了派出所，并将派出所里的六个民兵连同所长一起绑了，正要押送回市局，接受盘审。 魏兴华和派出所旁边的公社负责人商量了一下，经过他们的同意，征用了公社两间办公室和一间大仓库，让部队上的正规兵将原桐岭乡派出所一行人押进仓库关起来，由他和金英明、小宋公安一起审。 他们怕苏漪情绪激动，做出什么违反规定的事儿，比如抽死糟蹋过那些姑娘的混账什么的，让苏漪和陈俊几个在公社的一间办公室坐等消息。 苏漪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跟去第一生产队坏了公安的安排。纵然心焦火急，坐立难安，也一直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像只困兽一样在屋里徘徊，好几次她都想拎鞭子出去抽死那群不配做人的畜生，还是叫理智镇压了冲.动，忍了下来。 齐国华、高耀和潘立平几个带着一群民兵和正规兵，把偌大一个桐岭乡查了个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他们不眠不休，花了整整两日，总算将所有加害过秀兰、卫红和翠花三人的村汉抓齐了，还找到了被有心人从湖里打捞起来，丢到荒芜的沼泽地深处，那三具不成人形的尸体。 陈俊他们已经离开了。苏漪在公社里干坐了两天，一样没合眼。两天里几乎没怎么吃喝睡觉的苏漪，只剩一股气撑着，没叫她倒下。可这股气在她看到秀兰三个的尸体时，一下就哭散了，她含泪气恨地抽搐着倒在了三个姑娘的尸体旁。 潘公子将她抱上了车，把她和秀兰三个的尸体一起送回了城里的医院。医院里已经有人等着验尸了。 尸体是潘公子带人打捞带回来的。如果不是苏漪坚持，这会儿本不该让她瞧的，得立刻带回城里让局里的法医和医院的医生一起，动用湛江市最先进的器械，将尸体彻头彻尾地解剖和验查，尽量从尸体上找女孩儿们被残害过的证据。 因为这起案子属于集体犯罪，就陈俊偷偷探听到的消息来看，对女孩儿实施过侵.犯和监.禁的人，都有十几个，亲自动手打骂过她们的，就更多了。 而且罪犯间几乎都有亲戚关系，现在被抓回来的主犯和从犯，都在互相包庇做伪证。如果没有更强有力的证据，或者没能逼那些人说实话，很可能会使一部分人逃脱严惩，甚至直接免于惩罚。 所以，这时，验尸就至关重要了。活人可能撒谎，但尸体不会。 潘立平给医生们看过证件，叫他们先给苏漪治病，回头会有人把医药费补上。他在医院里找了个前去探病的好心人，让他去清水巷，通知肖萍他们来医院照看苏漪。 自己把尸体送去检验科后，回局里和领导汇报了一下这两日案情的进展，又回办公室躺了三小时，去食堂买了三个肉包，叼着啃着骑车去了桐岭乡，加入魏兴华他们，继续盘审涉案人员。 审问这群心狠手黑的人，看他们各种说胡话、编谎话推脱罪责时，潘立平他们很愤怒，比面对十个邱家兄弟还愤怒。脾气暴躁的齐国华甚至没忍住，有几次审人审到一半，直接动手殴打起嫌疑犯来。 …… 再说肖萍、肖安邦、英子几个收到消息，将厨房里铁皮炉上一直炖着的香菇鸡，倒了些在饭盒和搪瓷缸里，盖好盖子带去了医院。几人几乎是飞奔到医院的。 待他们问过护士，找到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苏漪，都快认不出她了。 不过两日，她就消瘦了一圈，皮肤干黄，没有光泽，嘴唇已经干破皮了，眼窝深凹，眼袋和黑眼圈很明显。头发被主人揉抓得乱糟糟的，比鸟巢凌乱多了，也不知打了多少结。 她全身的血管十分明显地浮现在皮肤上，整个人一动不动，好似包着皮的尸体。 如果不是探查到她还有呼吸和脉搏，肖萍、肖安邦和英子她们都要叫苏漪吓死了。 肖萍这么强硬泼辣、自懂事后都没怎么哭过的人，看到把自己折腾成这副营养不良、半死不活模样的苏漪，趴跪在床头，心疼得眼泪直流。 “哎哟，哎唷，我的天哪，咱们小苏这得吃了多少苦哟？要知道这丫头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早该不顾公安和民兵的阻拦，冲去公社把她带回来的。” 英子、大丫四个布满血丝的眼里，无声无息滴落下一颗颗透明的珍珠，她们怯怯地伸着手，想摸摸苏漪，想抱着她大哭，可又怕打扰到她休息，硬生生憋住了。 肖安邦看着这样的苏漪，差点没晕过去，他按着心口坐在苏漪病床边上，抓着她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感受到手里这戳得人心疼的骨瘦如柴的手，肖安邦又气又恨又心疼，“这小苏，是想叫我们担心死，心疼死么！好好的一个孩子，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难民模样。要是叫阿义见了，还不怪我们没照顾好她。” 大丫咬唇忍住泪意，哽咽着问肖萍和肖安邦：“姑，叔，咱们要不要给大姐喂点鸡汤喝？我看她嘴唇干得很……她这样，肯定这两天都没怎么进食。” 肖萍被大丫提醒，两手在脸上胡乱抹了抹，站起来：“先不慌。等我去问问医生再说。刚才那护士只说已经在给小苏输葡萄糖，还说她身体虚弱得很，让我们暂时不要随便给她喂食。也不知道能不能喂她喝鸡汤？” 和苏漪同睡一屋的一个开了刀生娃住院的年轻妇女，见苏漪有这么家人陪伴和关心，想起生下女娃后，丈夫和公婆都对自己母女漠然不理，都不怎么来医院照顾她们，满腹心酸和苦涩，忍不住将铺盖拉起来遮住脸，偷偷流泪。 不知是被人吵醒，还是自己饿醒，又或是感受到妈妈伤心的小娃娃，哇地一下大哭出声，惊动了老爷子他们。 已经昏睡过去的苏漪，被吵得眉头和眼皮动了动，要醒不醒的。 年轻的妈妈忍着疼痛，吃力地坐起来，侧身一手撑床，一手轻轻拍打小婴儿的背，她想抱孩子起来喂奶，却因为腹部的伤口没能完全愈合，还疼得很，没能抱成。 看着孩子哇哇哭嚎，年轻妈妈也跟着泪水涟涟。 站在她们床边的英子看不下去了，主动帮妈妈把小奶娃抱起来，让她好喂奶。 “姑娘，谢谢，谢谢你。”裴玉蓉声音虚弱地连连向英子道谢。 “这有啥值得谢的。”英子没问为啥没有家人来照顾裴玉蓉母女。她自己从小成长在重男轻女的家中，只一看，便猜到了裴玉蓉的处境。肯定是生了女儿不受人待见呗。 老爷子心软，又喜欢小娃娃，等裴玉蓉背对他给孩子喂完奶，眼巴巴走过去，看到小娃娃对着英子笑得露出了无齿的牙床，急切问：“大妹子，我能抱抱她吗？” “这娃长得真好！白白胖胖的，跟个福娃似的。这么点小，就知道对人笑了。你瞧她一直盯着我看，肯定喜欢我这个爷爷咧。咱们小乖乖的眼睛，就跟城城玩的玻璃珠似的，又圆又亮，真漂亮！” 裴玉蓉听到老爷子对女儿真心的赞美，笑得明媚极了：“您愿意抱囡囡，囡囡和我都高兴着呢。哪里有不让的道理？”她以为英子是老爷子孙女，“大爷，您这孙女真是能干又漂亮，抱娃娃的姿势很标准，一看就是会照顾人的。您真有福啊。” “大姐，你弄错了。我不是叔的孙女。”英子小心翼翼把孩子给老爷子，让他注意托好奶娃的脖子和屁股。 老爷子以前抱惯了城城，抱起奶娃十分顺手，笑道：“我倒想白捡个英子这样的孙女，可惜没那个运气。这闺女和那边三个女娃都是我儿媳妇的妹妹，说起来她们也和我闺女没两样。” 苏漪嘤咛一声，眼皮动了动，大丫、娟子和春花立刻凑到她脸前，满脸欣喜：“姐，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喝点鸡汤？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我们去叫医生来看看吗？” 苏漪轻微晃了晃头，艰涩地开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不……用……” 苏漪本来浑浑噩噩的，看到老爷子抱了个婴儿乐陶陶凑她跟前，一下就清醒了：“爸，这是谁？” 第143章 伸冤（二） “这是那位女同志的娃。小苏，你瞧，小家伙多可爱！”老爷子把吐着泡泡玩儿的小奶娃递到苏漪面前，让她看。 肖萍这时风风火火进来了，“大丫，医生说小苏能喝鸡汤和粥……小苏，你醒了！太好了！姑差点叫你吓死，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再伤心，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呀。你这两天不着家，可把我们担心死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饿了吧，咱先吃点东西。姑给你带了鸡汤和小米粥……” 肖安邦叫肖萍一屁股挤开，看她抓着苏漪的手嘘寒问暖，有些不得劲：小苏明明是他儿媳妇，瞧他妹子这样，好像小苏是她闺女似的。 他将快要哭了的小奶娃轻轻放回裴玉蓉身边，回头向苏漪表功：“小苏，那小米粥是我熬的。爸估摸着你今儿也该回来了，一早就起来给你熬粥了。我还往粥里滴了两滴芝麻油，打了两个鸡蛋，洒了一把葱花，怎么样？香得很吧。嘿嘿，你快尝尝。” 大丫和英子没说话，一个给苏漪喂软糯可口的小米粥，一个喂鲜香扑鼻的鸡汤。 苏漪惊奇地挑了挑眉，粥的味道竟出奇地好。老爷子这个厨房shā shou，也能做出这样好喝的粥？ 肖萍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和她耳语：“我手把手教他做的，味道能不好吗？” 苏漪了然颔首。 娟子和春花知道苏漪喜洁，头发和身上污糟糟的肯定不舒服，出去外面借水盆打了热水，准备一会儿给苏漪擦洗身体，肥皂、帕子和换洗的衣物她们都带了。 “鸡汤是大丫熬的吧，很香。”苏漪在桐岭乡冷透伤透了的心，叫肖萍他们无微不至的关心温暖了，她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 英子这时道：“熬鸡汤我也有份的，老母鸡是我宰的，鸡肉和香菇也是我切的……” “咱们英子也很能干呢。”苏漪揉了揉有点吃味的英子的头，让这位二八少女红了脸。 隔壁床位上裴玉蓉的肚子，咕噜咕噜连响了几声。都中午了，婆家这边还没人来给她送饭。早上他们都没来，还是她出钱麻烦护士帮带了一碗红薯稀饭，这会儿早饿了。 苏漪看英子他们带来的小米粥和鸡汤分量挺大，她一个人也喝不完，还有一大饭盒的鸡肉和香菇，便让大丫把饭盒和搪瓷缸里她没动过的半缸小米粥，送去给裴玉蓉。 怎么能叫一个刚生产不久的女同志挨饿呢！能同住一屋，也算有缘。而且她也不好意思自己吃独食。 苏漪冲裴玉蓉扯了扯嘴角，“这些都是我家人才做好带来的，还是热的。这位大姐要是不介意，随便吃点儿吧。小米粥和饭盒我都没碰过，是干净的。大姐你可以放心吃。” “这个……怎么好意思呢？”裴玉蓉是真饿，鸡汤和小米粥的香味馋得她口水不断分泌。可她和苏漪他们毕竟初相识，不好意思吃白食。这鸡肉可是好东西，等闲根本吃不到。她怀上囡囡时，婆婆和丈夫以为是男娃，给她炖过一只老公鸡，味道都没大丫他们带来的这份香。 老爷子和肖萍劝她：“吃吧。你吃饱吃好了，才有奶水喂娃。” 裴玉蓉又想流泪了。连素昧相识的陌生人都这么关心她，她婆家人却对她不闻不问。真是越对比，伤害越大。 裴玉蓉想着自己奶水不是很足，也不矫情，再三谢过苏漪他们，接过东西慢慢吃了。她要早点养好身体，这样才能更好地照顾囡囡。 苏漪用没有针头的那只手，接过大丫手里装鸡汤的搪瓷缸，仰头喝了一大口，整个人暖呼呼的，睡意更浓。 娟子和春花端了两盆温水进来，就看到苏漪吃饱喝足打呵欠。 “大姐，你先别睡。等我们给你擦洗一下身子，搓搓头发，换了干净的衣服再睡。这样睡着，也更舒服些。” 肖萍咯咯笑了：“我就说你们怎么还特地带了个包来，原来是给小苏装的换洗衣物。真贴心！”她推了推对着苏漪絮叨不断的老爷子：“行了。要说什么，等小苏养好身子回家慢慢说。娟子她们要给小苏擦洗身子了，你杵这儿不合适。” “走，咱们先去供销社转转。我出来时带了糖票，可以去给小苏称半斤红糖，回家煮汤泡水喝，对身体好。要说还是我有经验，刚还叫医生给开了处方，凭方子能买一斤红枣和两斤鸡蛋。咱们小苏这次身子亏空得厉害，得好好补补。养好身子了，等阿义回来，两口子甜蜜甜蜜，来年保准给哥你生个白胖乖孙，叫你稀罕死！别总是眼红别人家的娃……” 苏漪隔老远，都能清楚听到老爷子哈哈大乐的声音：“妹子，还是你们女同志想得周到！快些走，去晚了买不到东西可就麻烦了。” “急什么，这家店买不到，换家就是了。”苏漪听到肖萍说老爷子：“一会儿你掏钱啊。小苏可是比你闺女还亲的儿媳妇，你那退休工资也别自己捏了，赶紧拿出来花。花完还有剩，一并给小苏拿着。我听严二小子说，小苏、他和国家在合伙开饭店，手头正紧呢。你有钱就帮帮她。总比给兰子和王家那群白眼狼花好。这会儿小苏回来了，哥，有些话，我得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你知道兰子和王国富之前多可恶吗？他们……” 苏漪渐渐听不清两人的谈话，想来他们已经走远了。她舒舒服服让娟子和春花擦洗完身子，看**子里的葡萄糖快要输完，直接拔掉针头，用白胶布压住流血的地方，趴被窝里飞快把衣服换了，然后斜躺着，把头吊在床沿外，以便娟子给她洗头。 不知道是自己太累，还是娟子按得她头皮太舒服，洗到一半，苏漪就酣睡过去。 护士来给她换药水，她也一点感觉都没有。 后来苏漪模模糊糊感觉自己头发被擦干，叫英子她们摆正身子躺枕头上，睡得更香甜。 第二天早上八点，护士把熟睡的苏漪和趴在她床边睡的英子摇醒，让她们赶紧收拾东西出院，把床位腾出来，有病人急着用。 裴玉蓉实在没办法，红着眼睛拜托苏漪：“大妹子，能麻烦你去柳河乡第一生产队，叫我妈来医院照看我吗？我这儿实在是没办法了……” “没问题。可是我还不知道大姐你姓什么？你家具体在哪个位置？” “妹子，谢谢你！我家很好找的，就在村东头那棵大柳树下。我娘家姓裴，你要是找不到地方，在村里随便找个人，跟人说你找裴大头他媳妇就成。我叫裴玉蓉，妹子你怎么称呼？” “苏漪。大姐，你婆家的人，今儿也不来吗？” “管他们来不来！”裴玉蓉的心已经冷透，她苦笑一下：“他们不喜欢囡囡，对我意见也很大。不来也好，省得我们见着说不了几句话就吵架，没得吓着孩子。早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当初我毕业后，就不该嫁给囡囡他爸！” 英子这时突然叹息道：“看大姐你这样，再想想从前我家的情况，我都不敢嫁人了，还是自己过自在舒服。” “胡说什么。你才多大呀！”苏漪点了点英子的头，想问她是不是相亲不顺利。 看到裴玉蓉，又把话憋了回去，她叫英子在屋里等等她，出去找护士借了纸笔，拿回病房让裴玉蓉写了张纸条。 苏漪和英子回家放下东西，跟大家一起吃完早饭，便骑车去了柳河乡第一生产队，没想到这里离城挺近，苏漪不快不慢骑了四十分钟，就找到地方了。 柳河乡地势比较平坦，第一生产队离城最近，队里的田地一半种稻谷、玉米、小麦等，一半种了果蔬。 苏漪骑车一路往村子里的大柳树靠近，看到能容大卡车通过的道路两边的田里，除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就是快要成熟的葡萄和西瓜。果蔬长势良好，看得苏漪眼热。不知道当初严二来过这里没有？兴许一会儿她可以和队长谈谈合作。 裴家果然很好找，只是苏漪去时，家中只剩一个老太太带着几个小孩儿在喂鸡鸭，打扫院子，裴玉蓉她爸妈都在地里干活。 苏漪看老太太精神矍铄，便把裴玉蓉的情况大致和她说了说，还将裴玉蓉亲手写的纸条交给老太太，让老太太回头给她爸妈看，再三叮嘱老太太尽快让裴妈妈去医院照顾她们母女。 老太太将纸条收好，一个劲地谢苏漪，问苏漪怎么和裴玉蓉认识的。苏漪陪老太太唠嗑一会儿，便告辞了。 临走时，老太太非要送她一口袋洋芋和土耳瓜，苏漪推辞不得，只得收了。 苏漪坐上车了，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队长家在哪儿，便向老太太问路，老太太闻言呵呵笑了：“蓉丫头没跟你说吗，她爸就是队长呀。” 苏漪：……这真是太有缘分了！ 苏漪觉得自己和队长闺女很有缘，之前的刘凤梅，现在的裴玉蓉，都是队长千金。 于是苏漪也不急着出发了，继续陪老太太闲话家常。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就扯到了她和肖义的婚期，老太太还拿出纸笔叫她留了肖家的地址，说是回头一定shàng mén凑份热闹。 不多时，裴大头和他媳妇、儿子儿媳回来了。苏漪仔细和裴大头聊了半小时，发现他也有合作的意向，便问他队里的蔬菜、水果打算怎么卖。 裴大头听老太太说了苏漪和裴玉蓉的缘分，蛮欣赏她这个热心的女同志，报的价格很实惠，苏漪挺满意。只是饭店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采购这块也不是由她负责，她还需和严二商量。便和裴大头说，隔两日她再带人来，和他谈具体的合作。 从柳河乡出来，骑车回城时，苏漪想起死去的秀兰三个，一脸阴霾：也不知道如今案情进展如何了？还有秀兰她们的尸体，能不能让她带出来安埋？ 破案有公安，她焦急忧心也没用，只能慢慢等结果。只是秀兰她们的后事，还需她操劳。至少得把她们埋在一个风水好的安静处，别让人打扰到她们安眠。 还有落户在丰田乡第二生产队的其他四个被拐女孩儿，也得抽空去瞧瞧，看她们的日子过得如何了，是否需要帮助？能帮则帮吧。 苏漪直接把车骑去了市局，问领导她能不能把秀兰她们的尸体领走？领导和她说，现在还在验尸阶段，叫她再等几天。 苏漪也见过秀兰她们烂得不成样的尸体，心知就算验尸，多半也验不出什么来。 不过桐岭乡那些刁民不懂这些，公安多半是想用“神奇的验尸结果”吓唬他们，逼某些人吐露真相。这种虚虚实实的审讯手段，肖义对苏漪用过不止一次，每次都很有效果。 苏漪不认为桐岭乡那些欺辱过秀兰她们的乡民，比她厉害到哪里去。这些人迟早会得到惩罚。就算他们一时不松口，叫公安以各种手段高压轮审，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伏首认罪。 只是苏漪没想到，这个“用不了多久”会来得这样快。她从柳河乡回来的第三日，钱军福和刘大伟跑来告诉她，案情已经水落石出，所有犯过罪孽的人，都被送进了大牢。 因为桐岭乡的案子牵涉广，涉案人员多，而且罪行令人发指，上头下了加快审判的命令，不出五天，苏漪刚请人给秀兰她们偷偷做完法事，选好风水宝地下了葬，就听到了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犯罪情节比较严重的那十几人，都得吃枪子。因为这些人不止一次***秀兰三人，还对她们实施了威逼、暴打、监禁等，情节十分恶劣。还有帮着他们掩藏罪行、抛尸的桐岭乡第一生产队队长及其亲属，将被判三年或以下有期徒刑。 桐岭乡派出所里，除所长以外的民兵，也将被开除党籍，永不录用，并且将被拘禁一段时间。 其他生产队那些单独强女干过秀兰她们的村汉，也难逃制裁，会被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而第一生产队那些帮助强女干犯不同程度欺负——比如殴打、威逼、不给她们饭吃、限制她们人生自由等——秀兰她们的强女干犯亲属，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在审理秀兰她们的案子时，公安还连带审出了桐岭乡第一至第五生产队的一些di piliu máng曾经犯过的事儿，比如强抢人财物、女干yin未满十四岁的幼女、聚众赌博、故意打残人等，还有桐岭乡派出所的所长收受hui lu、包庇罪犯、给无辜的人捏造罪名等，使得他们全部逃脱不了吃枪子的命运。 至此，这次上了死刑名单的，一共有二十七人。其中第一生产队十四人（包括最初***秀兰她们的八人，和后来加入***行列的五人，以及桐岭乡派出所所长，这些人都有前科），第三生产队六人，第二生产队三人，第四生产队和第五生产队各两人。 法院一共开了四次庭，每场苏漪和英子她们都去了。她和英子四个抱着苏漪通过回忆给秀兰她们画的遗像，全程微笑含泪听完审判，看那些侵害、伤害过秀兰她们的人，在法庭上痛哭流涕，心中十分爽快——罪有应得真是世上最叫人宽慰的事儿。 可是，如果有可能，苏漪宁愿不叫那些畜生罪有应得，而是换秀兰她们毫无损伤地活过来。 经此一事，有关部门深刻意识到了如何安置，以及教育民众以平常心、慈悲心对待曾经叫人拐卖过的女同志，尊重她们、帮助她们的重要性。 政府针对这方面，出了许多红头文件，勒令全国妇联、居委会、村委会定期组织民众学习，对民众进行深刻的思想和普法教育，扭转他们的错误观念，让民众学会尊重、帮扶叫人拐卖过的女同志，不得欺辱、歧视、孤立她们。否则将受到一定的惩处。同时，还责令妇联、村委会、居委会组织人，定期回访被拐卖过的女同志的生活，尽量帮助她们重新适应和开始新生活。 这一点，叫苏漪和星际观众特别满意。 那些曾经想借助雇佣兵和星际海盗，组团杀到地球投放粒子炮，被星际有关部门请去喝过茶的观众，都彻底熄了这个念头。 比起他们简单粗暴杀杀杀的方式，显然华国政府的处理方式更加有效，更符合国情和民情，也更能帮助那些被拐卖过的女同志。 第144章 如胶 “小苏，我回来了。”肖义紧赶慢赶，终于在他和苏漪摆酒前三天，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凌晨天么么亮，他回到家，第一时间奔进苏漪的屋子。屋里很暗，看不清人，他伸手去拉灯线。 都怪他走得急，没拿上两人的结婚照，以至于在外执行任务的每一天，都想苏漪想得食不知味，魂牵梦萦。有好几个晚上，梦到和她巫山云雨，梦中的苏漪特别娇妍，特别水嫩，特别风情万种，叫肖义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润湿了裤衩，燥得不行。 现在，他特别想亲眼看看他的小媳妇，最好能多来几下亲亲抱抱举高高。 眼下什么都阻挡不了他们团聚！好多天没看到小媳妇的脸儿了，肖义想仔细看看苏漪。 苏漪朦胧间听到肖义的声音，一骨碌踢开凉被爬起来，跳下床，鞋都没穿，就要扑过去抱他。 肖义丢开手里的行李，在暖黄的灯光下，定定看着苏漪：“为了兑现承诺，我可是……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发生什么事儿了？” 肖义看到快瘦成纸片人的苏漪，感觉好像生嚼了几个苦胆，满嘴苦涩，一颗心拧酸拧酸的。又仿佛胸口处中了弹，疼得紧，“我不在，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苏漪同志，瞧你把我好好一媳妇折腾成了什么样？” 久别重逢的欣喜，被满心的酸楚压过，肖义目含责怪地看着苏漪，才多久不见，她就把自己搞成这副瘦不拉叽的样子，简直是在拿刀戳他的心。 苏漪的脸上本来带着笑，听了肖义的话，仿佛叫人欺负了，委屈得不行的孩子，见到了疼宠她、为她做主的家长，呜地一声，扑到他怀里，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天光失色。 这阵子她为了不叫大家担心她，强忍悲伤，每个白天逼着自己忙得团团转，没有时间去想秀兰她们。可每到夜深无人时，她还是忍不住自责，总觉得是自己太过疏忽，害了她们。 这些日子，苏漪就没睡过一天好觉，总是被噩梦惊醒。梦中，秀兰她们不是对着她哭，一脸带血、满身是伤地求她救她们，就是忽然变成腐烂的尸体，指责她自私又偏心，明明自己过得这么好，平时也只管英子她们，不顾她们的死活，连一丝关心都吝啬分给她们，最终让她们深陷地狱，孤立无援，只能选择自杀，离开这个肮脏可怕的世界。 几乎每天，苏漪睡到半夜，都会梦到秀兰她们说她是自私残忍的刽子手，不配活得这么幸福，诅咒她终有一日会失去现在她拥有的一切。 然后，她就会梦到自己众叛亲离，一无所有，心悸着醒来，再也无法入睡。 短短十几日，苏漪就瘦了十几斤，原本宽松的衣服穿在身上，更加空荡。 肖义像抱小孩儿一样，一手托住苏漪屁股，一手轻拍她的后背，还拿下巴柔蹭她的头，“最多给你三分钟，哭完好好跟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瞧她这副小可怜样儿，哭得他于心不忍，只想消灭那些惹她伤心的因素，让她重拾欢笑。他的小苏，那么明艳开朗的姑娘，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消沉阴郁，愁苦不乐？ “凭什么呀？人家正伤心着，连哭都不能痛快哭一场？哪里有你这样的丈夫？”苏漪牙一咬，桃花眼一斜，目含莹莹水光，睨向肖义:“咱们还没摆酒呢，你就这么对我，信不信我……” 肖义眉毛倒竖，用力捏了捏她的臀肉，眼放杀气:“你想如何？苏漪，咱们可是扯了证的合法夫妻，你敢对我始乱终弃试试？” 苏漪气恼地咬了一口肖义的耳朵，“坏蛋！”她这么想他念他，看到他都要开心、感动死了。他却对她这么冷硬不近人情，说的话跟冰渣子似的，又冷又僵，叫人听了都要气死！ 苏漪光顾着愤愤不平，都忘了哭。她桃腮微鼓，杏眸喷火，终于有了点往日灼灼艳艳、令人心痒难耐的神采，看得肖义薄唇上勾，“谁坏？” 肖义被苏漪那一下咬得身子滚烫，满脑的绮思倏然复苏，心脏轰鸣，呼吸急促得仿佛刚跑完三千米。长途奔波的疲惫已然不见，此刻的他，精力充沛得能跟苏漪大战三百回合！ 肖义坐到苏漪床边，将她细长的腿勾环在腰间，双手捧着她的脸，急切而热烈地吸.嘬着她的唇，缠住她滑.腻灵巧的小舌，略带惩罚地轻轻咬了一下，听她娇恼地闷哼两声，两手轻轻摩挲着她的粉颊和修长白皙的脖颈，牙齿一下一下磨点着苏漪娇.嫩的***，磨得她娇娇.吟.哦，两腿开始缠.磨他劲瘦有力的腰。 “小坏蛋……咝！轻点，你弄到我伤口了。”肖义脸上再无轻松享受的表情，疼得额头和鼻尖沁出了细密的汗。 “哪儿受伤了？快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苏漪的腿松开肖义的腰，她挪坐到肖义身旁，伸手就要去掀他的衣服，脸上是显然易见的心疼和担忧，“我都千叮咛万嘱咐了，肖大哥你怎么还是受伤了？严不严重呀？我们马上去医院！” “坐下，鞋都没穿，想往哪儿跑？”肖义按住苏漪的肩膀，把她带怀里，“只是皮肉伤，不碍事，乖乖别动，给我抱抱。先跟我说说，你怎么把自己熬瘦成这副模样？谁敢惹我媳妇不开心？说出来，肖大哥替你做主！” “你的伤真不要紧？” “嗯。不想和我说？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是秀兰她们……”苏漪怕牵扯到肖义的伤口，被他抱着都不敢随意动，和他说了整整一小时的话，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骨头都僵硬了。 肖义全程板着脸，听完她的诉说，是又怒又自责，他媳妇那样伤心害怕的时候，他居然没能陪在她身边，作为丈夫，真是太不尽职了！肖义第一次后悔自己成了公安，第一次对外地出差感到不满。 他想，现在有了媳妇，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往后出差熬夜什么的，尽量减少吧。得多在家陪陪媳妇，不然万一哪天苏漪像秀兰她们那样出了什么事儿，他就是悔恨内疚死，也没用。又或者哪天苏漪累了倦了心冷了，不想和他过了怎么办？谁赔他娇娇软软的媳妇？ “抱歉……”肖义紧了紧手臂，抱着苏漪不放手：“叫你独自面对这些伤心事儿，是我的错。小苏，别再难受，也别再自责和害怕，发生那种事儿，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犯罪的人。我们又怎么知道桐岭乡会有那样无法无天的坏人呢？如果真要说错，我们公安部门的错更大，当初是户籍处的人没有走心，都没有好好调查，就那么随便给秀兰她们分去了桐岭乡……”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往后我们多多注意这方面，别再酿出别的悲剧就行。”肖义感觉自己肩膀上有源源不断的热泪滴落，他叹口气，甜蜜地苦恼道：“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我总算知道了。小苏，别哭，你再哭，我要亲你啦。” 苏漪破涕而笑，抬手轻轻捶了捶肖义的肩膀，“乱说什么呢！” 肖义松开搂着苏漪的手，把她划拉到一边，自己脱了鞋，和苏漪面对面而坐，嘴唇沿着她的额头、眼睑、鼻尖、唇瓣、下巴，一直往下，亲到颈侧，最终停留在漂亮的锁骨处，反复吸.吮，种下可爱的草莓，他身下某处又硬又胀又烫，叫嚣着要发.泄。 耳边回荡着爱人娇柔悦耳的呻.吟，肖义抬头，看着苏漪仰抬起来的弧线漂亮的脖颈，一手绕到她身后，按住她的后脑勺，和她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触着鼻尖，慢慢厮磨；一手牵引着她虽然干瘦却还是很柔软的小手，解开腰带，探进去，“小苏，帮帮我，嗯！” 那个尾音低沉绵长，带着甜腻香糜的调调，仿佛一只勾魂摄魄的手，勾得苏漪心神俱颤，神魂颠倒，忘了自己是谁，在做什么，只是听着肖义沉醉舒服的呢喃，跟着他的话动作，轻轻重重，快快慢慢…… 仿佛只有一瞬，又仿佛过去很久，苏漪被勾走的魂魄又回归本体，她发现自己酸疼得快要握不住的手，黏.腻得不行，那液体还带着肖义的体温，真是要命了！ 苏漪脸上晕开深深浅浅的可爱的红，她抬起干净的那只手捂着脸，掩耳盗铃般闭上眼，娇嗔肖义：“都怪你！我的手……怎么办？” 肖义英俊的脸上都是餍足之色，“直接擦我裤衩上。” 苏漪：……这个邋遢又不要脸的男人，一定不是她认识的肖公安！想她和肖义初相识那会儿，这人多么单纯、正经、严肃、禁.欲呀，和个无情无欲的老干部没两样，现在……不说也罢。 “那多脏呀，我想洗手。”苏漪轻轻推了推肖义，“你去打点水进来。”因为做了不能见人的事儿，苏漪心虚得很，不敢出去，就怕碰上谁，不好解释。 肖义很好说话，“等着。” 要走出门了，他才想起自己身上满是那种味道，身下也黏.腻不舒服，某人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小苏，我想先换条裤子再出去，你……”肖义挥挥手，示意苏漪转过头去。 苏漪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懵着脸：“什么？” “转头。”虽然刚和媳妇干了不可描述的事儿，办事时肖义只顾着享受了，忘了害羞，这会儿事儿办完了，他的厚脸皮有些绷不住了，“你还想看我换裤子呀？” “怎么，不能看吗？”苏漪梗了梗脖子。 肖义：……这姑娘，有时胆子真是大得可以。要不是看她黑眼圈深重，没什么精神，看他不立马狠狠办了她！ 最终，羞涩的肖公安从行李里捡了条干净的裤子出来，躲到了苏漪屋里的衣柜后面换上，黑红着一张脸，出去打水了。 他出门时天色已转亮，习惯早起的老爷子推开门，正要去解手，然后出门锻炼身体，结果看到儿子大咧咧从苏漪屋里出来，那得意的小表情，叫肖安邦捂着嘴偷笑。想到不久后就能抱上乖孙，他忍不住大笑开来。 “这么早，老爷子你不睡觉，爬起来躲树后笑啥？”肖义本来还在回味，叫老爷子恐怖的笑声惊得差点踩滑绊倒。 老爷子从桂花树后出来，古古怪怪冲儿子挤眉弄眼：“昨晚几时回来的？还早呢，回去和小苏再睡睡。”多睡睡，他的乖孙才能出来呀。 “我去打点水。”肖义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看老爷子的脸，“您忙自个儿的事吧，别管我们了。” “打水呀？”老爷子是过来人，摸着下巴呵呵笑：“打水好。” 肖义见老爷子红光满面，精气神不错，看来他走的这阵老爷子有好好疗养身子，去厨房捡了个干净的盆，倒点水壶里的热水，又从缸里舀些冷水加进去，感觉水温差不多了，端去苏漪屋里，给她洗手。 洗完手，肖义拉着苏漪一起侧躺在床上，把有伤的侧腰露在上面，两人面对面补觉了。 没多久，城城哒哒哒跑进来，本想让苏漪一会儿出门时，带他出去玩儿，结果看到肖义，小家伙顿时乐得笑来脸上的小肥肉颤动，扑腾上床，瞪掉鞋子，挤进苏漪和肖义中间躺下，往左看看叔叔，往右瞧瞧婶婶，快乐满足得不行：感觉好像有了爸爸妈妈呢。嘿嘿！ 肖萍做好早饭，要去叫苏漪和城城吃饭，被老爷子拦住了，“阿义回来了，和小苏在一起呢。让他们多睡会儿。” “可城城还没吃饭呢。”肖萍可喜欢这个伶俐乖巧又嘴甜的侄孙，“小孩子不能挨饿，不然长不好身体。我去把他抱出来。” 肖萍进屋闻到一阵扩散到空气中的轻微异味，老脸微红，难怪她哥那么高兴。她抱起又迷糊睡过去的城城出来，给小家伙洗了脸，让他清醒了，问他：“今儿要不要和姑婆去严叔叔家玩儿呀？齐老师也会去喔。” “我要在家等婶婶起来，和婶婶一起出门，保护她。”城城坐高凳上，晃着肉肉的小腿：“严叔叔前天搬完家，还和我说，他想和齐老师独处，还要去齐老师家里好好表现，没时间陪我，让我最近多找婶婶玩。还说外面坏人多，叫我代替叔叔保护婶婶。我们都说好了，等他征得齐老师家长的同意，和齐老师扯证了，再和我玩儿。” 肖萍和肖安邦直接笑喷了饭：“这个严二！” 城城人小鬼大道：“咱们要理解严叔叔。他比叔叔还大，一直打光棍多可怜呀。看叔叔和婶婶成家了，他肯定也想尽快和齐老师成家。严叔叔说他结婚被叔叔抢了先，以后生娃一定要抢在叔叔前面。不能叫叔叔处处占了他的强，叫他没脸。” “严小子那嘴，真是没个把门，和小娃娃乱说什么呢？”肖萍好气又好笑，“他现在终于知道着急了。之前我和老董说给他介绍对象，他还不乐意。该！” “谁说不是呢。”肖安邦眉飞色舞道：“这都是我和小苏的功劳。要不是我们帮他，这会儿他和齐老师恐怕连对象都没处上！不过严小子注定要失望了，咱们阿义向来出手快准狠。搞不好现在小苏肚里已经装上我的乖孙啦。哈哈哈！” 肖萍有点不想搭理她哥，默默埋头吃饭。 城城突然叹了口气：“哎！英子姨她们走了，家里又冷清不少。现在叔叔和婶婶在睡觉，都没人陪我玩儿。爷爷，还有三天咱们家就要摆酒了，英子姨她们怎么还没来啊？不是说回刘坪住几天就来吗？这都回去住了八天了……” “之前邮局那边送了封电报来，元清叔叔说他们后天来。”老爷子今儿高兴，多吃了几口，打了个饱嗝：“幸好严小子买的那宅子挺大，能住不少人。不然刘坪那边的人过来，咱家都住不下。” “严二那房子大是大，就是太乱了，一会儿我们过去整理整理，把屋子清扫一下。不然客人来了，看到屋子脏兮兮的，多失礼呀。”肖萍咬了口酸萝卜。 “也是。”肖安邦点头：“等会儿我出去再叫上隔壁老徐两口子，还有付均、刘成的媳妇和弟妹，他们昨儿就说要给我们搭把手呢。” “成。那你快去，我和城城在家等你。” 第145章 似漆（一） 一醒来就看到朝思暮想的小媳妇乖乖躺在自己怀里，肖义灿烂而柔和地笑了，鼻孔里满是苏漪身上丝丝缕缕的清香，带着一股醉人的甜，肖义整个人懒洋洋的，不想动。 可是看着某人粉唇挂笑，无视他睡得香甜，肖义又不高兴了。他在摇醒苏漪和吻醒她之间选择了后者，吻她时还坏心眼地捏住她的琼鼻，闷得苏漪很快醒来。 “烦！别闹我……”苏漪难得睡得这么香，不仅没有做噩梦，还做了个大赚钞票养相公的美梦，梦里肖义可乖可温柔，她叫他往东，他不会往西，还给她穿衣脱鞋，伺候她洗脸洗脚，每天乖乖接送她上下班，每晚给她暖被窝，羞涩地闭着眼睛，任她为所欲为，简直不能更爽！她要接着再梦一百年！ 可惜有些梦，被打断后便再难以为续。苏漪恼火地坐起来，抓着肖义的板寸头晃来晃去：“你赔我的乖乖好相公！” 肖义眸色深深，眼里蕴起风暴，他就在她面前，她还想着什么乖乖好相公？他将苏漪的手拿下，一把抱住她，将她的手圈紧，死死捁在怀里，“呵，乖乖好相公，有我好吗？” “哼。比你好！我梦里的肖义，可乖可温柔，可听我的话……” 原来梦到的乖乖好相公是他，肖义像气球一般膨胀的滔天愤怒和妒忌，被苏漪的话一戳，顿时瘪了没了，只剩甜蜜，他眉眼弯弯地缠着苏漪过肩的头发把玩：“说说，梦里的我，怎么乖怎么好了？”叫你这么喜欢。还是有点嫉妒小苏梦里的自己呢。 苏漪把头搁肖义宽阔的肩上，开始细数梦中肖义的好，肖义听得发笑：“你是不是想我把你当小宝宝那样疼？给你洗脸洗脚、穿衣脱鞋，小苏同志，你没手没脚吗？现在是新社会，人要勤奋，你可不能有骄奢享乐的思想……” “我不想听！”苏漪拍开他的手，捂住耳朵，脸上写满“我就是想当巨婴，就是想无理取闹，骄奢淫逸”，看得肖义差点笑出眼泪，他的小苏怎么能这么可爱！ 肖义将唇凑到苏.巨婴.漪耳边，扒开她的手，磁声道：“小苏宝宝，别生气，今天你想穿哪件衣服？相公给你找，给你穿，还给你穿鞋，梳头，伺候你洗漱，好不好？” 苏漪的耳朵痒得很，她脸上晕开淡淡的发着幸福光芒的红，双手吊着肖义的脖子，只穿一件背心和一条宽松的短裤衩，挂在他身上，开心地在他脸上印了几个吻，让他把自己抱去衣柜前面，挑选衣服。 今天她就想当小苏宝宝，什么都不想自己做，嘻嘻o(≧v≦)o~~ 肖义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伺候人，不止甘之如饴，还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看着苏漪幸福得没边，在他怀里笑得肆意又快活，声音甜甜地说着“我好开心”“相公宇宙第一好”“最爱你”……他就想什么都为她做，把她宠成专属他的小苏宝宝，叫她一直粘着他，离不开他。 直播间里的观众，此时很想赏主播一个粒子炮，把她轰成渣渣。这么不要脸，这么明晃晃地虐狗，简直太拉仇恨了！可惜肖公安那么好的汉纸，给主播这个作天作地的小妖.精糟蹋了，真是要心疼死他们！ 好多肖义的迷弟迷妹都想轰死苏漪，接管她的相公。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不是他们的呢？真是太叫人遗憾，令人心碎了！ 野生肉：‘我又心痛又恶心又嫉妒又悲伤……快不能呼吸了。我们硬汉哥哥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叫主播这个作逼女收服了？好恨！我要给主播寄生化武器！’ 我是黑粉我自豪：‘抱抱楼上，在下同样想不通！看到肖哥哥那么温柔那么宠溺地喊小苏宝宝，我的心都碎了！今天这直播简直没法看！感觉失恋的自己一直在受暴击……哥哥居然真给主播穿衣穿鞋了，连路都没让她走，一直把她抱到梳妆台前，给她梳头！嘤嘤嘤！我要跟主播同归于尽！’ 肖公安迷弟001：‘@主播，放开我的哥哥让我来！人家也想当肖哥哥的宝宝？咬着小手绢哭成狗！主播，我要和你决斗，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肖哥哥头号迷妹：‘呵呵，你们都看错了，被哥哥抱着当宝贝哄的是我，才不是主播那个心机作女呢！哎呀，哥哥这么温柔地看着人家，还亲人家的脸，叫人家好害羞！’ 年代粉飘过：‘楼上已疯，鉴定完毕！主播和肖公安真有情趣，巨婴play什么的，很有创意很甜蜜呀！就是太甜了，有些齁人。单身狗表示接受无能。请切换远景模式，在下并不想看你们虐狗夫妻撒糖。’ 苏漪小棉袄456：‘好羡慕大大！肖公安给她梳头还很温油地问她，这么梳舒服吗，力道重不重，要不要轻点？简直苏炸了！不管啦！大大，我在脑海里自动把你P成了我。哥哥在给我梳头，就算是最普通的马尾，也美死了！少女心、公主心炸棚！嘿嘿嘿嘿嘿！’ 林家妈妈A：‘主播脸皮好厚，真把自己当成巨婴了，连牙膏都要肖公安帮她挤，还说什么手好酸，举不起来，要相公给刷牙。哎唷，我的鸡皮疙瘩掉一地了！这个直播真的有毒。想想我娃都生了三个了，老公还没有给我梳过一次头，刷过一次牙，感觉自己好惨好虐。我要去公司把林老头抓回来，享受一把迟来的巨婴待遇，不然就跟那个糟老头离婚！’ 林家大哥：‘@楼上，母亲大人，您别激动啊，老爸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您要什么巨婴待遇，找我嘛。我保证把把您当女皇伺候！别说梳头刷牙了，跪舔您都成啊。’ 路人甲家：‘……今天直播间叫人投毒了吗？怎么大家都这么不正常！妈妈，我好方！看个年代直播叫虐狗族虐出病了怎么办？妈妈救我！’ 漪在我心：‘@男神，学学人家肖公安，怎么做二十四孝，不，应该是四十八孝完美老公。叫你陪我逛街，你都不耐烦。男神，我告诉你，你要是不马上过来赔罪，然后把我当宝宝宠，咱们的恋情就到尽头了！’ 漪在我心男神：‘@楼上，心宝宝，我错了。我马上来！@主播，等哄好我媳妇，再和你算账！’ 漪义cp党：‘好甜好腻歪！就是cp党，也有些受不住。老衲要还俗啦！今天风和日丽，适合找对象。我也要找个把我当宝宝宠的男票！’ 苏漪：……直播间真是群魔乱舞，完全看不下去了。切成远景模式好了，免得刺激得这些人不停发弹幕，叫她头晕。 第146章 似漆（二） 肖义抱着苏漪洗漱完，又把她抱去厨房放在凳子上，自己洗手做羹汤，给媳妇烧午饭。 “怎么不见爸、姑和城城？他们哪里去了？”苏漪歪着脑袋看生火煮饭的肖义，觉得这样的他，完全和梦里的乖乖好相公重合，叫她爱得不行。美梦成真，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事儿！ 今天他宠她，明天换她把他当成宝宝宠。有来有往，才是长久之道嘛。 “你忘了，咱们都睡着了，谁知道他们干啥去了。不过，只有我们两人，不是更好吗？”要是有别人在，即便他好意思，她也不好意思和他这么腻歪。这样岂不是要少许多情趣。 “肖大哥，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从今天起休婚假，领导给我批了二十天的假，这下可以好好陪你了，开心吗？” “嗯！堂屋后面有别人送的西瓜和葡萄，很甜的，我去给你拿。”苏漪乐颠颠给肖义抱了个大西瓜，手指间还夹着两串紫红的葡萄，她正要拿刀切西瓜，肖义拦住了她，“乖，去坐好，等我把米煮上，一会儿给你切。唔，葡萄也给你剥。说好今天我照顾你的，你什么都不用做，只坐着享受就好。” 掉进蜜罐的苏漪只会傻笑：“听你的。肖大哥，我觉得我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遇到你，嫁给你，真是太好了！” 肖义挺了挺胸，目光柔似水，声音甜甚糖：“你开心就好。”遇到你，迎娶你，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很快乐。媳妇，谢谢你能嫁给我。以后我会一直对你好。” “我也是。”苏漪感动得泪汪汪，也不当巨婴了，改当连体婴，抱着肖义的左手，跟他形影不离。两人一起做好饭，彼此喂食，吃完，又给对方剥葡萄，你剥我吃，我剥你吃，后来直接一起吃。葡萄味儿的吻，更甜，更叫人沉迷。 听说肖义回来还受了伤，趁着午饭的空隙，骑车赶到肖家探望兄弟的严二，一进院子，就看到肖义和苏漪一起咬着一个葡萄傻笑的辣眼睛的画面，他情不自禁抖了抖：“见鬼！大白天的，你们就不能正常点！幸好来的是我，叫别人看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们！真是太不知羞了。”虽然这画面很辣眼睛，不过感觉很不错的样子，回头他也偷偷和巧巧试试。 肖义：“我和我媳妇吃葡萄，哪里不正常了？” 苏漪：“我和我家男人吃个嘴巴而已，有什么问题吗？”星际人都很豪放，还有人把和爱人恩爱的视频做成全息的，放网上和人分享呢。他们这样，多含蓄，多守礼啊。 肖义&严二：……这个小苏，真是语出惊人！胆子未免太大。 肖义用手指揩去苏漪嘴角的葡萄汁，“小苏，慎言。别吓到严二。”这种话，下来偷偷和他说就好。他就喜欢她的直率大胆。 “喔，好的。”苏漪刚被他当宝宝宠得身心皆愉，十分好说话。 严二仔细看了看肖义，也没看出他哪儿不好，看来是小伤，完全用不着担心他。 “苏老板，你都旷了一上午的工了，铺子那边，不去看看吗？我下午还要去齐家尽孝，范科长是个大忙人，总不能指望他去店里盯着。” “不去。今天我要陪肖大哥。你最近每天都去齐家尽孝，少去一天，又不会掉块肉。” “你倒是扯了证，站着说话不腰疼。哪里知道我的苦？”严二气结：“你可以带肖义去店里啊。” 肖义发话了：“一会儿我要带小苏去逛百货商店，给她买东西。然后看电影，没时间。店里的事儿，你多顾着些。” “我……” “别忘了，是谁给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还助你抱得美人归？严锋同志，做人可不能没良心。”要不是他抓了邱家三兄弟，他就栽人家坑里，被公安顺藤摸瓜一起抓了，现在指不定在哪儿睡大牢呢。 苏漪在一旁附和肖义：“没错。我们可是你的大媒人，还没叫你给媒人礼呢。严同志，得了便宜，自然要多做事呀。” “真是欠了你们夫妻的！”严二又委屈又生气，骑车去托儿所，求齐老师摸摸头、拉拉手、抱抱腰，找安慰了。当谁心里没个当小宝宝被人疼的梦呀。 肖义和苏漪一起吃完最后一颗葡萄，拿着钱票，去百货商店了。逛着逛着，苏漪突然想起他们还没有找王家要债，“肖大哥，咱们去王家要钱吧。那可是你和爸的辛苦钱，可不能便宜了他们。我们不找他们要，他们肯定不会主动给的。”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肖义骑车载着苏漪去了王家，先找二房和三房要了钱，然后找人问路，找到王国富和肖梅兰租的房子。 肖梅兰看到肖义和苏漪，十分热情，满脸是笑地请他们进屋坐：“阿义，小苏，你们是来请大姐吃喜酒的吗？我和你们姐夫把份子钱都准备好了，还给你们买了一尺布，给爸和城城买了鞋子……” “你别想太多。我们不稀罕你的东西，把钱拿来，十五块，一分都不能少。那是我爸养老的钱。我和小苏摆酒那天，你们一家最好不要出现，不然……你知道我的脾气。不想丢工作，就安分点，别叫我生气。” 肖义完全不给肖梅兰面子，因为他深知她是那种你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人，一番话毫不留情，说得肖梅兰连个假笑都扯不出来。可她了解肖义，知道他没开玩笑，这个弟弟从小她就惹不起，如今更是拿他没奈何。只得心疼地数了十五块给他，把那对瘟神送走。 肖梅兰琢磨着等段时间，待肖义和苏漪不在家，老爷子气也消得差不多，再偷偷去找老爷子诉苦。 不管是哭还是跪，总得先求得老爷子的原谅。这样才能继续从他那儿拿钱、拿好东西。没有老爷子的接济，他们一家不能像从前那样天天吃好喝好，一个月下来，一半的时间都吃不上肉和细粮，不止两个孩子受不了，她和丈夫也忍不了。自古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肖义和苏漪从肖梅兰家出来，先去找了家饭店吃饭，然后相携着去了电影院。 今天放的是部甜中带伤的才子佳人的悲剧。 电影开头，尚书家的嫡长子喜欢上了茶楼里的说书女，每天带一朵花去听女子说书，听完还当护花使者，送女子回家，替女子赶走狂蜂浪蝶。 每逢双日，便给女子写封含蓄唯美的情信，风雨无阻。 很快，便打动了佳人。可惜说书女与尚书家的公子家世、地位有别，门不当，户不对，尚书大人和他夫人很快听公子身边的小厮说，两人寄予厚望的长子与一位市井出身的民女有了私.情，甚至因她荒废了学业，连书院都不爱去了。 指望儿子金榜题名，光耀门楣的尚书夫妻，派人抓了说书女，以她的性命逼儿子发愤图强。骗儿子说，只要他考中前三甲，就同意他和女子的婚事。其实早就偷偷毒死了女子，断了她痴缠儿子，阻碍儿子前程的机会。 原来，尚书大人早和丞相私下有约，只要尚书公子考中前三甲，便让他迎娶丞相家的嫡女，两家强强联合，足以在朝廷上呼风唤雨，挟天子以令群臣。 尚书公子一心埋头苦读，金榜题名的那天，他请求父母将心爱的女子放出来，允许他们成亲。结果被父母告知，他的心上人移情别恋上别的男子，与人成婚了。 尚书公子不信，闹着要见心上人，除非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她会弃他而嫁别人。尚书夫妻瞒他不过，只得告诉他真相。 电影的末尾，尚书公子自刎在说书女子的坟头，与她的灵魂在坟前化为一对连理树，枝叶相缠，以另一种形式相守。 苏漪和肖义觉得这片子与千篇一律的战争片相比，还算有新意，看得津津有味。只是两人不同于电影院的其他人，从头到尾都在笑，完全没有被煽情的片子感动得流泪。主要是他们有彼此陪伴，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止不住想笑，根本不知悲伤为何物。 这叫坐他们后面，一个人偷偷哭红了眼的潘公子十分不忿。潘公子忍无可忍，拍了拍肖义和苏漪的肩：“我说，队长，嫂子，你们真是太不合群了。大家都在抹眼泪，就你们咧出一口牙齿笑，合适吗？这是对演员和电影的不尊重！” “你管我们。我们高兴。”肖义和苏漪异口同声。 潘公子：……真是流年不利，今天就不该来电影院。看了部叫他伤感的悲剧，还被人强行喂了一嘴狗粮，叫他消化不良，胃冒酸水。 潘公子瘪瘪嘴，心说，单身狗太可悲了，被人虐完，还无法反击，只能自吞苦水。慧慧已经走远，追不回来，他还是找别的对象处吧。可从前交往过的那些女子，谁都不适合结婚，得找新的对象。问题是，找谁呢？ 第147章 待客 苏漪和肖义那天看完电影回去，第二天一早就开始忙得团团转。 饭店那边离不开苏漪，而肖家摆酒因为请的人多，席面开得比较大，一应准备事项也须得开始操办，肖义头一次操忙这些琐事，从早到晚四处奔忙，累并快乐着。 好在摆酒所需的烟酒食材，苏漪和老爷子已经提前准备好。现在需要请厨子。虽然只摆一天的席，可客人太多，起码得准备七八十桌，厨子都得多请几个。还有摆酒用的各种调味料、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一干厨具和喜糖、瓜子、点心等，都需要找人借用或者亲自置办。 真正忙起来，哪怕有肖萍、严二、付均、刘成等人主动帮忙，肖义也是恨不得自己能像孙大圣那样，拔缕头发多变出十几二十个自己，帮他跑腿。 这些还不是最累的。 摆酒前一天，刘坪那边进城的队伍很浩大，一共来了一辆拖拉机、两辆马车和三辆牛车。 拖拉机由刘元清开着，载了满满一车活鱼，有两百多斤。那些鱼被厚厚的防渗水的塑料布圈着，塑料布里装着快及膝的清水，上面盖着竹篱笆，使得鱼儿可以在拖拉机的后车厢游水，而又不会跳出来。拖拉机后面车厢边缘，坐着刘元清爹妈和两个弟妹。刘元清的对象朱月容跟他坐驾驶座，也一起进城吃酒，顺便置办些好东西回去，等着秋收后两人成婚用。 两辆马车分别由刘建军和七叔公的小儿子刘建安赶着，车里分别载的是刘家大房、二房和七叔公家的小子丫头，以及二房和七叔公家的几位女眷，将马车挤得满满当当。大家一路走，一路说笑，欢乐得很。 后面的三辆牛车，打头的那辆由英子赶着，车上坐了大丫、娟子、春花和刘凤梅，几个女孩儿叽叽喳喳，堪比喜鹊，脸上都挂着叫骄阳失色的灿笑。 余下两辆牛车的赶车人，分别是刘凤梅的二哥刘元贵和三哥刘元明。车上没坐人，装着大家给肖义和苏漪准备的新婚贺礼——鸡蛋、野生肉、菌子、干木耳、干笋子，六只毛色鲜艳的大公鸡、两只尾羽彩色缤纷的竹鸡、两只白白胖胖的鹅、一对活的大雁，以及用农家柔软土棉布做成的红枕巾、红被套等。那枕巾和被套的红色，是用七叔公提供的纯天然染料染的，颜色朱艳艳、红灿灿的，特别喜庆夺目，还有股淡淡的清爽的幽香。 肖义接待和安置刘坪来的客人，单单与人寒暄，回答那些小子丫头和嫂子婶子的问题，都快把嗓子说哑，喉咙干冒烟了。 即便严二新买的院子挺大，有七八个空房间可以住人，可没有停车的地方。肖义又让与刘元清比较熟的小邹公安出面，带着刘元清他们把拖拉机、牛车、马车停公安局食堂外的空地上。小邹公安今天休假，过来帮忙，刚好派上用场。 小邹公安一路和刘元清扯闲话。 “元清老弟啊，你们村可真了不得，有拖拉机不说，还有这么多牛车、马车，看你们给咱队长和嫂子带来的那些好东西，我都眼红了。生活在刘坪，可真幸福。出行方便，吃的又好。真羡慕你们哪。” “邹公安说笑了。那些牛车和马车可不都是我们的。我们队也只有一辆牛车和一辆马车，其他的是管别的生产队租借的。在我们农村生活可不容易，光是种庄稼、饲弄果蔬就够累人的。特别是每年逢上春耕秋收之际，能把人累垮一层皮！而且农村没有百货商店、电影院和图书馆，闲暇时也没什么好消遣，能把人闷死。最重要的是，咱们没有各种票据，哪怕手里有钱，想买点什么，都很困难。我们一队的人，为了这辆拖拉机，可是没少劳神费力，个中辛酸，说了你也没法体会。真叫你放下城里的工作，到我们刘坪生活，我敢打赌你都撑不了半年。” “至少你们农村不愁吃喝呀。家家都有自留地，想吃啥种啥，嘴馋了还能下塘摸鱼，下田逮黄鳝泥鳅，上山打猎，或者杀鸡宰鸭。到年尾了，还能杀猪分肉。不像我们，说是商品粮户口，可粮本供应有限，有的没有工作、家里老人小孩多的或者工作不好的家庭，一年下来，连肚子都填不饱。” 小邹公安叹口气，吐出袅袅烟云：“我这公安看着光鲜，但工作挺危险的，没什么案子时倒也清闲，可有时忙起来，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而且，元清老弟，我跟你说，咱们那公安局食堂的厨子，手艺只有那么差！弄的饭菜，跟猪食没两样。还好现在嫂子他们准备在市中心开饭店，离市局近，以后我们也算有口福了。” 刘元清微微一笑，“小苏真能干！我听人说，那饭店有两层，面积还挺大，又在市中心。光是盘下铺面，都要不少钱吧。”言辞间对苏漪颇为佩服，又有股莫名的骄傲，有苏漪这样的好友，他也面上有光呀！ 小邹公安微微一笑：“应该没你想象中那么多。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嫂子可能太忙，还没来得及跟你说。那成衣铺子本来是私人的，可建国后经过调整，改成公私合营了。国家占了六成股子，私人占四成。听说嫂子他们出了三千块，把铺子和里面的衣服一起盘下了。衣服转手放进各大百货商店挂卖了，不要布票，虽然价格不低，可买的人着实不少。不过短短几天，就卖光了。至于卖了多少钱，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没少赚！” “原来是这样。”刘元清挠了挠后脑勺，笑：“看来之前小苏让大丫给我妈和二婶、梅子带回来的衣服，应是那家成衣铺子出产的。可把我妈她们高兴坏了！说是这辈子还没穿过那么好看、那么滑手的衣服。” “我妈和媳妇也是。一人买了一套，一套就花了她们几个月的工资，两人还乐得不行。”小邹公安对天翻了个白眼：“那么贵的衣服，换我，可舍不得买。而且那衣服我也看过，就那样呗，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贵了？” “这个我也不懂。邹公安你不说，我都不知道那衣服那么贵！”刘元清想，几个月的工资，至少也得有七八十吧。 小苏这姑娘，手太散，他就没见过比她更大方的。之前送他的电风扇，这次送他妈的衣服，都是稀罕物，加起来可值不少钱。幸好他来时为防万一把存折和户口本揣上了，一会儿去银行取点钱。人亲钱可不能赶少了。回头还得提醒二叔二婶，再加点人亲钱。别尽占小苏的便宜。 刘元清在这头瞎琢磨时，穿着一身新衣的夏秋、成桂英、刘凤梅和朱月容，已经跟着肖萍去严二家，看她们今晚要住的地方。 其余人都在肖家院子坐，清水巷几家和肖家交好的街坊，已经开始帮着做饭做菜，准备招待客人了。 肖家厨房太小，就一口灶、两个铁皮炉，没法一下做几十人的饭菜。 老徐、老陈、老李家和刘成、付均家的媳妇，在肖家分别拿了混着高粱、碎玉米的大米，回自己家淘洗，煮了沥干后蒸上。然后将自家铁皮炉和菜刀菜板、锅铲碗盘等，搬到肖家隔壁的老徐家，堆院子里，再把肖家堆地窖里的蔬菜、肉等食材搬去老徐家，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肖义、严二和老爷子主要陪刘建军他们唠嗑。好吧，说话的主要是肖义和严二，老爷子已经很过分地把七叔公拉进自个儿屋里下棋了，跟着他走的还有老徐、老李、老陈等围棋发烧友。 肖义和严二两个大老爷们不善言辞，也不知道和人说什么，等回答完刘坪乡亲们关于婚礼的问题，就没什么好说的，场面一度有些冷尴。 好在清水巷里的热心叔伯婶嫂们十分健谈，很快跟刘坪来的人摆扯到一堆，聊得兴起，也不用肖义和严二暖场了。两人哑着嗓子回堂屋，倒了足足两搪瓷缸冷水，一人捧一缸，一口气灌下，火烧火燎的喉咙总算清凉滋润了。 “妈呀，这结婚可真麻烦！”严二心有余悸对肖义道：“光是折腾明天的酒席，咱们一帮人都忙活多久了？以前看人准备，自己没什么感觉。这次我帮着你张罗，真是累死了。咱们齐老师昨儿见了我，还说我都老了一岁，黑瘦了一圈。兄弟，哥我为了你，可算赴汤蹈火了。回头哥成婚，你可别给我掉链子。该你跑腿的，动起来啊。” “得了吧，等你先把结婚证领回来，再谈摆酒的事儿。”肖义又倒了些水喝下，“今天我才知道，原来采买东西，还不是最累的。招呼亲朋才最累。谁见着你都得问几句。问来问去就那些问题，答案是固定的，我都能倒背如流了。可你还得跟不同的人掰扯。不回答还不行。这才一小时吧，我嘴皮子都要说起茧了。人累，心更累！” “明儿来的客人还更多。”严二没有掩饰他的同情和幸灾乐祸：“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别忘了你明儿也得跟我一起招呼客人，严、大、哥。”肖义坏笑着拿捏语调，怪声怪气喊出“严大哥”三字。 听得严二抖落一地鸡皮疙瘩，他的反应简直可以用如丧考妣来形容，只见他哭丧着一张脸：“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又不是自个儿结婚摆酒……明儿可怎么活？！” 老爷子可是说了，他请了七八十桌客人，就招呼刘坪这三十几人他和肖义便已经很吃力。明儿那么多宾客，一个个见下来，他的嗓子和腿得多受苦？还有脸，还不得笑僵！ “都说是兄弟了，做这惨样给谁看？又没叫你为我两肋插刀，只是让你陪我应酬客人，用得着摆出视死如归的壮烈表情？”肖义嗤笑严二。 “刚才是谁说招呼亲朋最累？我累坏了不要紧，反正也不用洞房。你就不一样了。洞房花烛夜要是醉死或者累晕，那可就好笑了。看你怎么有脸见小苏？” “乌鸦嘴！”他才不会呢！ 肖义按揉着下巴，陷入沉思。还得找人帮忙挡酒，齐国华、小邹和潘公子酒量都很好，必须要拉上！当然，光他们三个和严二肯定不够，还得叫上刘元清、刘元贵和刘元明兄弟。他就做做沾酒的样子好了，得留足精神，给小苏一个幸福难忘的花好月圆夜，叫她知道他的厉害。 下午五点半，苏漪骑车回了清水巷。远远听到家里人声鼎沸，苏漪就知道是刘坪的客人到了。她在自家院子大门，碰上了去严家转悠一圈回来的肖萍、夏秋几个，双方会面，俱笑开了颜。 “小苏，你咋瘦得这么厉害？！”成桂英和夏秋一见着苏漪，都快不认识她了。 “最近事情比较多，太忙了，又没什么胃口，才瘦了点。我苦夏，等夏天过去，会长回来的。”苏漪笑着招呼大家进屋坐。 肖义本来和严二在院子里，看着城城和一群清水巷和刘坪来的小孩儿玩闹，听到苏漪的声音，直接撇下严二，小跑到门口，接过苏漪手里的自行车，拎进去放好，免得她手累。 苏漪现在还不到九十斤，肖义抱着她走上一天都不会觉得累。肖义都怕她在外面被风吹跑了。 这几天他在家，才知道苏漪平时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家里有多辛苦。只要苏漪在眼前，都不让她干活。除了去洗漱间方便和吃饭，平时连她想喝水，肖义都亲自给她倒了试过温度，举到嘴边喂她。 大家见肖义给苏漪停好自行车，亲自给她搬了凳子叫她坐，又问她渴不渴，说着就要去给她倒水，都笑了，将两人一通打趣。 朱月容有些羡慕苏漪，比起细心体贴的肖义，刘元清还差了些。没看到肖义对苏漪这么呵护备至前，她觉得刘元清亲自下厨给她做饭，在她小日子来了不舒服时给她买红糖，已经是一个男人疼女人的极致，如今嘛…… 朱月容心想，她那个“完美”对象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得让刘元清多向肖义学习。 大丫、刘凤梅等五个女孩儿，看到苏漪和肖义这么甜蜜，很是替她开心，羡慕的同时也有些怅然，什么时候她们才能找个像肖公安这样的对象？ 见过肖义、刘元清这样的人，她们的眼界也拔高不少，再找对象，就变得很困难了。 尤其是英子她们四个，过去尽和一些歪瓜裂枣和各种极品相亲，都有些不想嫁人了。 第148章 迎亲（一） 晚饭后，成桂英和夏秋把苏漪拉到一边：“小苏，今儿你打算去哪儿睡？” “就在家睡呀。” 成桂英闻言，直摇头，“这可不行！” 夏秋点了点苏漪的脑袋：“傻丫头，你明天可是要出嫁的，按规矩，今晚不能在夫家睡。赶紧收拾东西，和我们一起出去歇。” “婶子……”苏漪刚开口，便被成桂英打断：“你啥也别说，这个得听我们的。不然会叫夫家这边的亲友看不起。” “谁管别人怎么看？和我过日子的又不是他们。肖大哥和爸都不介意。出去折腾多麻烦呀。婶子，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 “知道就跟我们走。你爸妈不在，我们就是你娘家长辈，今儿这事儿，得听我们的！”夏秋在苏漪背后拍了一巴掌，她力气大，拍得苏漪往前一扑，差点扑地，还好成桂英拉住了她：“你快去收拾东西，我们等你。” 肖义和肖萍出来，本想送夏秋、成桂英和其他人去严二家，刚好听到她们的谈话。肖义不想苏漪走，他白天那么辛苦，晚上没媳妇亲亲抱抱，没媳妇哄，漫漫长夜，叫他怎么过？ 肖萍一瞧侄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啥，“她们说得有道理，那可是为小苏好。就一晚上，你就不能忍忍？” “……好吧。” 苏漪知道他不高兴，临走前在屋里收拾东西时，抱着他亲了好几分钟，嘴唇仿佛被雨打过的芍药，红极艳极，还有种被摧残过的凌虐美。看得肖义更不想放人。 不过，他一个人的意见，已经被大家忽略不计。 苏漪还是跟着夏秋一行人走了。由于人比较多，严家空出来的几个房间，每个屋子都挤了四五人。入夏夜里也不凉，直接穿着衣服睡，不用盖被子也行。 严二在肖家睡，他本想问问肖义现在是什么心情？和肖义摆摆龙门阵，一起度过最后一个单身夜晚。 结果人家不领情，一个人闷屋里睡大觉。没有媳妇抱的肖义心想，还能是什么心情？当然是寂寞空虚无聊了。不过，这种话，他才不告诉严二。没得被嘲笑。 早点睡，早入梦，梦里和小苏相会。 苏漪和夏秋、成桂英一屋，两个婶子问她肖家给了多少聘礼？有没有给她准备三大件？ “有三大件。爸和肖大哥把家里的存款都给我了，他们的工资本也是我收着，家里的钱都在我这儿。肖大哥说，整个肖家就是给我的聘礼。” 苏漪笑得特别甜，整个人都在发光，粉颊生晕，在煤油灯的照射下，一张脸娇俏又明艳，十分动人。其实肖义还说了不止肖家，连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她的，嘻嘻嘻(*∩_∩*) 苏漪知道自己得了傻笑病，可是她不想吃药，也停不下来。太幸福了，只想笑呀*^o^*? 成桂英和夏秋张开嘴，半晌说不出话，这小苏真是掉福窝了。 夏秋猛地从床上坐起，还把苏漪拉起来，殷切问她：“肖公安他们局里，还有没有二十出头、没结婚的小伙子？” 苏漪愣愣点头：“有啊。” 成桂英也跟着坐起，隔着苏漪和夏秋击掌，妯娌俩嘴角都要咧到耳边，露出了一口微黄的牙齿，叫苏漪以为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的狼外婆。 “小苏，婶子有事拜托你……”夏秋双手按着苏漪的肩，语气是十分的郑重：“回头你空了，给咱梅子介绍个公安小伙当对象吧。我们也不要求人多优秀，最重要的是男方和他家中父母，都不能嫌弃咱闺女，一家子都要对梅子好。” “梅子还在准备考大学，现在就给她物色对象，会不会太早？万一引得梅子分心，考不上大学咋办？”苏漪不太懂夏秋的急切，“等梅子考上大学，还愁找不到对象？” 成桂英长叹：“也不能怪你秋婶着急。前阵子她给英子她们介绍对象，叫人数落惨咯，心里一直憋着气。好多家境不错、有手艺的后生，本来对英子她们的容貌和性.情都很满意。可知道她们的经历后，全都反口，说不愿意了。便是之前好些曾到二房向梅子提亲的人家，都反悔了，说是要不起梅子那样不清不白的媳妇……别说秋了，我听着都火大！” “婶子，你们别上火。这事急不得，说亲也要看缘分。秋婶，我看咱们还是等梅子考上大学了再说。万一她自己在大学里找到另一半了呢。其实城里人不比村里人好到哪儿去！他们也很看不起我，就咱们那条巷子，背后埋汰我的人都多了去。之前还有人公然要撵走我……” “别急，没啥事，我和肖大哥把他们收拾了一顿。现在那些人看到我，都要让道走。背后说我坏话，都不敢大声了，怕被我听到抽他们。”苏漪说到这儿，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干得好！以后谁给你委屈吃，你就抽他们！”夏秋握着苏漪的手，捏了捏，同成桂英说：“大嫂，你瞧她这手，小又软，还嫩呼呼的，连半颗茧子都没有，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劲儿？听英子她们说，这丫头能一口气抽到好几个壮实的大汉。我都不敢相信呢。” “可不是。”成桂英顺了顺苏漪的头发，看她的目光十分慈爱，“咱不欺负人，也不怕人。谁要是敢惹你，直接上鞭子抽！抽不过，就打个电话到镇上邮局，让元清开拖拉机拉我们来，替你出头。” “没错。”夏秋挺了挺腰：“那些城里人我都看过了，身子骨基本上都不怎么结实，我一巴掌就能拍翻一个。别的你秋婶可能帮不上忙，要说打架，我还真不怕谁。我年轻时，刘坪那些缺德的长舌妇，谁没吃过我耳光呀？现在她们见到我，都跟鹌鹑似的，可老实了。” “行了，当谁不知道你那些丰功伟绩？”成桂英率先躺下，“别扯闲话了，明儿天不亮就得起来忙活，快些睡吧。小苏你也是，别怪婶儿没提醒你，要是睡不好，明儿脸色、气色差，可当不成漂亮新娘子啦。” “呵呵，我这就睡。”苏漪还想明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叫肖义看傻眼呢。她这辈子估计就出嫁这一次了，必须要美丽动人。她还拜托了主脑明天帮她录制婚礼现场的全息视频，准备自个儿珍藏呢。 好多观众都私信她，想买一份她和肖义婚礼的全息视频，不少土豪出的价，都快让苏漪心动了。可这是她和肖义的甜蜜与幸福，苏漪不想出卖给别人赏玩。 任那些观众给再多的信用点，都不卖！ 苏漪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就叫成桂英和夏秋摇醒了。她晚上被两个胖胖哒的婶子挤在中间，出了一身汗，后背都湿透了。 苏漪去厨房烧了水，拿上一整套干净的衣服，进洗漱间，锁上门，美美地洗澡洗头。洗完，换上齐巧巧之前让同学帮她买的、有点小性.感的黑色蕾丝花边的内衣内裤。再穿上一条她让成衣店的老裁缝帮忙裁制的红色旗袍，然后偷偷用空间里蓄满电的无声吹风机，把头发吹干，自己简单地盘起来。为了定型，苏漪用了些茉莉花香的头油。 换好衣服，盘好头发，苏漪从空间里放出一张全身镜，打着手电筒，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哪怕不施半点粉黛，也面若桃花，明眸皓齿，皮肤白里透红，灼灼似芙蓉，艳艳压玫瑰。 那一身如火的红裙穿在身上，虽没有定做时那么贴身，可也衬得她婀娜多姿，艳丽端方。腰部略松，却显得她腰更细。从侧面亦能看出她有前有后。 苏漪十分庆幸，自己虽瘦，可胸和屁股还算有点肉，不然可真撑不起这条挑人的旗袍。 苏漪拿出空间里自己用惯了的化妆品，开始娴熟地上妆。今天这种好日子，当然是桃花妆比较合适。 苏漪底子好，随便那么一画，将她原本六七分的姿色，生生拔高到十分！ 看着镜子里可以出演祸国妖姬、绝代佳人的自己，苏漪都快被迷晕了：我怎么不知道，原来我还能这么美？！真是便宜肖义了。 苏漪从空间中观众打赏的物品里，挑了双红色坡跟凉鞋穿上。这种凉鞋跟不高，颜色鲜艳，款式在这个年代来说，很洋气。但在苏漪看来，有些过分老土了。可它却是如今最流行的，连香江电影里的女明星都在穿，在华国各大城市非常受年轻女同志的青睐，湛江市就有好些女孩儿在穿。 可她们都没有苏漪穿起来这么好看。 粉白的小脚，嫩得能掐出水的皮肤，精致可爱的脚趾头，和带着月牙的粉色指甲，将那双看起来很土很艳俗的红色凉鞋的颜值，硬生生拔高了几倍！ “小苏，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没洗好呀？该出来打扮啦。一会儿男方那边要来接亲了。你……”成桂英在洗漱间外，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 跟人在屋里清点东西的夏秋，连忙跑出来，接着喊：“小苏，别磨蹭了。快出来……” “我出来了。”苏漪粉面含笑，大大方方站在成桂英和夏秋面前，冲她们眨眨眼。看得成桂英和夏秋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中年妇女，差点当场痴呆。这、这……是小苏？ 成桂英跺了跺脚，呆呆道：“妈呀！小苏比电影里的女明星还漂亮！” “我的天啦！”夏秋用力在自己脸上拧了拧，合上下巴，吞吞唾沫，直勾勾盯着苏漪：“你都打扮好了？嗯，小苏，你这裙子，这头发，还有这鞋，太漂亮了！” 苏漪的笑容淡了几分：“是吗？”她迄今为止化得最好、最得意的脸，怎么没人夸？！难得婶子她们没看出来？亏她今天还特意化得比较明显了呢。 苏漪有些遗憾地想：难怪说高手总是孤独的。她默默、含蓄地咬了咬牙：一会儿要是肖大哥也没看出来，看她今晚怎么收拾他！ 刘凤梅、朱月容和英子几个女孩儿手挽手，从屋里跑到院子里，看到苏漪，特别夸张地尖叫出声，围着她各种夸。 苏漪叫她们夸得飘飘然，觉得自己比女神还美，自信心都爆棚了。心说今天非把肖义迷得找不着北不可！ 刘凤梅眼神很亮，一眼就看出苏漪化了妆。只是这姑娘的欣赏水平，和苏漪不在一条线上。她瘪瘪嘴，有几分嫌弃地道：“漪姐，你这妆太淡，化了等于没化。真心不咋好看。回头重新化一下吧。” “你这样，跟电影里那些女明星比，差远了。我看人家都要抹很白的粉，你就没抹。而且你这眉毛、口红的颜色，都得加深。脸颊还要涂什么腮红，反正得涂红些，跟红苹果一样，脸上这两团，必须要红得明显！我听同学说，眼皮上还要画眼线，就是那种黑黑的……” 苏漪：……呵呵。她强撑住微笑，只是笑得很僵硬很假：“不用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真照梅子说的那样画，那就不是新娘子，而是女鬼了。 恕她真的没法欣赏现在女同志们的妆容。尤其是那些明明长得很漂亮，却把自己画得跟女鬼似的女明星，苏漪每次看电影，都扼腕不已，心疼她们的脸。 朱月容艳羡地凝看着苏漪的红旗袍，没出声。 “大姐，要不还是听梅子说的画吧？虽然你现在也很漂亮，可是……”英子还没说完，苏漪就斩钉截铁道：“不画。我就这样了。” 夏秋和成桂英也道：“咱们小苏不那样画也很好看。又不是戏子，干嘛把自己画得妖妖娆娆？叫人看了，还以为她不是什么正经人呢。” 刘建军、刘元清等男同志收拾好东西，拍拍手走了出来，看到苏漪，又是一番赞美。一群小萝卜头围着苏漪跑跳，喊她仙女阿姨，美得苏漪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 …… 再说肖义原本以为没有苏漪自己会睡不好，没想到一觉睡到天微明，就是做的与苏漪有关的梦，很绮丽，很羞人，叫他面红耳赤，心跳如雷，却又回味无穷。 一想到今晚就可以真正把苏漪像梦里那样翻来覆去地吃透，肖义浑身似着火一般，热烫得汗淋漓，头都快冒烟了。他不得已去洗漱间冲了个冷水澡，然后换上干净的公安制服。 时下的公安制服上白下藏青，或者上白下黑。肖义穿的这套八成新的制服，就是白衬衣配藏青色阔腿长裤。若非他脸俊、人高、肩宽、腰细、腿长，还真没法撑起这身十分检验身材和颜值的制服。 肖义想了想，还是戴上了配套的帽子，这样显得庄重正式些，也叫人知道他对苏漪和这门亲事的看重。 第149章 迎亲（二）月票加更 “哟，你都穿好了？我还以为你还在睡呢。”严二一脚踢开洗漱间的门，搔了搔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呵欠：“兄弟，弄好了就快出来，我尿急……” 肖义睨他一眼：“赶紧收拾好。瞧你这样，跟我站一起，跟乞丐有什么区别？我敢保证，齐老师一会儿见了你这副尊容，肯定得抛弃你！” “……”严二知道自己说不过肖义，直接屈起膝盖踢了他一下：“要不是看你今儿摆酒，老纸马上把你按地上打。” “谁打谁？”肖义眼神睥睨地看向严二，后者很没骨气地关上了门。 蹲墙角方便的严二：好气喔！他也要尽快把巧巧娶进门，以后让媳妇给他怼肖义出气。吃软饭也一种幸福呀。 肖义回屋看了眼他昨晚擦得亮堂堂，系上红绸布的三大件，双手抱胸，满意地微微颔首。就等稍后待乐队来，让人扛着三大件，吹锣打鼓从清水巷绕去严二家，将他的新娘子迎接回来。 不知道小苏今天会穿什么衣服？昨天他想看她的包袱，被她一个深吻蒙混过去，没看成。叫他更加好奇了。 不过，他的小苏，不管穿什么，都很美。她总是叫他心潮澎湃，激动难抑。 肖义在脑子里设想过千万遍，从不曾想过，苏漪今天会这么的美。美得惊心动魄，叫他神魂战栗！只能瞪大眼，傻傻看着她，说不出话。 只是他那一声比一声更急促的心跳，木木呆呆的样子，以及发痒流出鼻血的鼻子，完全出卖了他——这个男人，被他的新媳妇彻底迷住了！ “兄弟，快仰头，捏住鼻子，你流鼻血了。”严二假装焦急关切，实则特别心机地大吼出声，叫大家把目光从苏漪身上聚集到肖义那儿，看着他捧腹。 苏漪本来和肖义隔了三四米远，见他流了鼻血还不自知，本能地想掏衣兜，摸出手帕给他捂鼻子。 可她今天穿的是没有口袋的旗袍。苏漪让跟她养成随身带手帕的习惯的大丫，把她的手帕给肖义。 还好鼻血没有滴到衣服上，肖义囧红着脸，在大家的笑声中，用手帕捏着鼻子奔进洗漱间，一直在里面待了好几分钟，洗了几遍脸，做好心理建设，装出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出来。 可是群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看出了肖义的故作镇定以及不自在。刘坪的乡亲很厚道，没说什么，都捂着嘴偷笑。 咱们肖公安交友不慎，今天陪他来迎亲的公安局的人，大多都很恶趣味，就想看他出丑。等他走近苏漪，大家齐齐吹口哨，或者笑着惊叫出声，“肖公安（肖义），你的鼻血呢？哈哈哈哈哈哈！” 苏漪叫他们逗来笑声不断，是真的笑出了眼泪，脸和肚子都笑疼了。 肖义绷着一张暴红的脸，嘴角高高扬起，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向不远处等他的苏漪。他凝睇苏漪的眼神，亮得叫她情不自禁红了脸。感觉他的目光好像穿透衣服，看到了她旗袍下的小心机呢。 肖义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要怂，不要呆，大大方方向前走。他凭借顽强的毅力，坚韧的意志，和超厚的脸皮，人为屏蔽了周围的嬉笑声，改掉了同手同脚的坏习惯，稳稳走到苏漪面前。 其实只有他知道，自己的灵魂早就醉了，被苏漪这个美人迷醉了，现在还在飘。估计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我、我来接你回家。”肖义手微微颤抖着伸向苏漪，苏漪一点都不矜持，一手握住肖义的手，整个人扑进他温暖的怀抱，“好。”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我们回家去。” 肖义再也绷不住脸，像是被人点了笑穴，除了傻笑，不知道还能做其他表情。他张开手，低头弯腰，一手勾住苏漪的膝弯，一手环住她的纤腰，稳稳抱起苏漪。 他不管别人怎么起哄，旁若无人对苏漪道：“把脸埋进我胸口，别给他们看。”如果可以，他想立刻把这么美的她藏起来，一个人欣赏。 围观的宾客又爆发了一阵比一阵高的笑闹声。 “哈哈，看不出咱们队长还是个自私的小心眼。看嫂子漂亮，就想自己看，不给我们看新娘子。好幼稚喔，这场面，我能笑一个月！” “真想不到肖义这小子还有这样莽撞幼稚的一面！哈哈哈！又想起他流鼻血那幕了，哎呦，肚子都给我笑疼了。可惜今天没人带照相机来。不然拍下那幕，回头保准叫那小子服输，不敢跟我吹眉瞪眼。” “局长，肖队长在瞪您呢，您低调点。今天是人家的好日子，老是提人糗事，算什么？像我，就不提。回头我把他流鼻血那幕画下来，送您一张把玩。呵呵。” “老冯你这家伙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调皮！嘿，那什么画像，别忘了给我一张啊。再给我画张他同手同脚走路的。难得见咱们肖公安这么丢脸，值得纪念，值得纪念哈。呵呵呵呵呵！” “啧，咱们领导一个个的，真是太坏了。弄什么画像，也不怕队长恼羞成怒，申请调走。省城总局那边，可是早就想把队长调走了。话说，咱嫂子真是漂亮啊，跟个仙女似的。今儿可把我们队长美死了。我瞧他那嘴角翘得都能挂两水壶了。” “呵呵，那不正常吗！换你，有个这样漂亮的媳妇，还不乐死？其实，我也能理解你们肖队长，打了这么多年光棍，叫人笑话了这么久，难得娶上这样的媳妇，高兴那是必须滴。” “哈哈，没想到小苏那对象平时看起来挺凶，人还挺逗！” “难得见肖公安犯傻，大老远的从刘坪折腾进城，也值了。” “梅子，你们发现没有，肖公安的眼睛一直盯着咱们大姐看呢。他都不看路的，哈哈。更神奇的是，他居然走对了路，也没撞上树！” “真的呢！肖公安真厉害。” “别说了，新郎新娘都出门了，快跟上去。听说肖公安他们领导把局里的绿皮卡车借了一辆给他，专程让小邹公安开车载着三大件来接亲。可威风了！” “我还没坐过卡车呢。一会儿问下肖公安，能不能上车坐坐？” “是呀，要是能坐一回那大卡车。够我回队上吹一年的牛了！” …… 苏漪一直贴着肖义咚咚震响的胸膛，耳边飘荡着大家的说笑议论声，心里暖洋洋的，她觉得自己幸福得快原地升仙了。 别说肖义局里那些无良的同事和领导，想给他画糗图留作纪念。她已经让主脑将肖义流鼻血和同手同脚走向她的那幕做成全息动照，上传到了直播间，给那些闹腾着要图、要视频的观众欣赏。 好叫那些从昨天就开始哭唧唧要给她寄刀片、寄各种杀伤武器的肖义的迷弟迷妹看，他是怎么拜倒在她的红旗袍下的[f] 苏漪只要一想到肖义这样的男人，竟看着她呆滞地留下了鼻血，作为女人的虚荣心完全得到了满足。要是她有尾巴的话，现在都要翘上天，欢快地摆出残影了。 可惜为了不叫直播间爆发的弹幕挤晕，在她人生中最重要、最美好的日子里留下遗憾，苏漪今天都不能上直播间，没法看到情敌们震惊、失落、伤心、绝望的哀嚎，想想还是有点遗憾呢。哈哈哈哈！ “这么高兴？”肖义把苏漪抱到院门外，将她放上自行车后座，苏漪看到龙头上绑着红绸布攒绕成的大红花，抓着肖义的手臂晃啊晃，“嗯！今天最高兴了！这花谁做的？” “姑弄的。喜欢吗？喜欢就留下来。”肖义抚了抚苏漪的眉眼：“我今天才知道，什么是‘眉如远山，眼似春水，脉脉含情’。小苏，你真美！” 笑得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的苏漪：“我也这么觉得。”她都快被自己迷倒了。 “噗！”跟在肖义身后出来的公安局领导、严二和潘公子等人，听到苏漪的话，都笑喷了，纷纷说苏漪直率可爱。其实心里想的是：肖义这媳妇算是娶对了，跟他一样厚脸皮，对自己蜜汁自信。只是苏漪表现得更明显而已。 老局长清了清喉咙，高声喊道：“好啦，别杵这儿了。同志们，都动起来！骑自行车的骑自行车，上卡车的上卡车，后面还有拖拉机和马车可以坐。都赶紧上车走人！咱们回去吃喜酒啦！” “好咧。” 众人纷纷走动起来。公安局的领导，都跑去坐拖拉机了。刘坪的乡亲一小半坐了绿皮大卡车，看着车厢里崭新的、散发着高贵奢华气息的三大件，啧啧惊叹，一半坐了马车。 肖义、严二、潘公子等人，则分别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在最前面开道。只是打头的肖义的车上，载了位迷人的新娘子。而潘公子等人的自行车，则载着刘坪来的半大小子和丫头。 迎亲的队伍行进得很慢，这是肖义的意思。走慢点，才能叫更多的人看到，让大家都羡慕他们！ 事实上，也确实如肖义设想的那般轰动。 因为他们队伍浩大，还出动了各种车，光是自行车就有十几辆，还有撤掉车厢顶部的油皮布，能让外面的人清晰看到车里的三大件的大绿卡，十分的吸人眼球。附近几条街的住户，都争相奔走相告，纷纷跑出来围观。场面是前所未有的壮观，很有点万人空巷的意思。 从严二家回清水巷，走小巷抄近路，只需十几分钟就能到。可肖义他们因为有大卡车，需要绕去大街上。为了尽情显摆、炫耀，肖义索性带人多绕了几条街，从早上九点一直拖到中午十二点，足足走了三小时，才抵达清水巷肖家。 第150章 婚宴 肖义和老爷子带着苏漪一桌一桌地敬酒。 肖萍在老爷子的屋里收礼钱。哪家赶了多少人亲，都得记清楚，这个往后是要还的。 肖家早就摆出了整整三大缸白酒，让宾客们放开肚子喝。虽说酒是不要票的地瓜烧，可味香酒烈，回味带甘，男同志们基本上都把了个碗盛酒，抿口酒，吃点菜，滋味快活胜神仙。 清水巷的街坊和刘坪的宾客，苏漪基本都认识，肖义和老爷子主要给苏漪介绍肖义市局的领导和同事，以及其他来宾。 今天是肖义和苏漪大喜的日子，老爷子因为在喝药，不能喝酒，苏漪不会喝白酒，也和老爷子一样端着茶和人碰杯。因此，大家都把火力集中到肖义身上，特别是市局和刘坪来的宾客，逮着肖义不让他走，非要和他拼酒。 对此，肖义早有准备。他自己拎了一陶瓷缸兑了许多冷白开的白酒，逢人要拼酒，就先自己倒一碗，挨着和人碰，碰完一口干。一般客人见状，都一笑而过，放了他。 遇上有些桌的宾客，比如市局那群想把他灌醉，看他出丑的公安，和刘坪那些自称苏漪娘家亲戚，想灌醉他看他人品的乡亲，非要他至少喝三大海碗酒，肖义就做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咬咬牙，自己先干一碗，然后把他的伴郎团推出来给他挡酒。自己果断拉着苏漪逃往下一桌。 有些促狭的，一桌十个人，嚷嚷着要挨个儿同他喝。那些人还特别厚脸皮地说他们放肖义一马，自己喝一碗，叫肖义喝半碗就行。可即便这样，一桌下来，他也得喝四五碗酒。 碰上这种情形，肖义也不扭捏，先自己喝一碗，把客人稳住，然后挨个儿和人唠嗑，扯一些有关无关的闲话，把人忽悠住。随后趁人不防，和苏漪一起躲到伴郎团身后，让被他委以重任的伴郎，跟那些想拼酒的客人喝，叫大家尽兴。 肖义此举叫大家都拍手称爽快。 他一把年纪才结婚，大家都比较体谅他，尽管口头上都说要把他灌醉，可实际上当肖义冲人抱抱拳，推出能喝的伴郎团，恳请大家放他一马，客人们也几乎都随了他的意。 总不能叫肖公安新婚当夜醉成死狗，冷落他那如花似玉的美媳妇吧。 只有肖家堂屋那一桌的客人，非要让肖义挨着跟他们喝，而且是你一碗我一碗地喝，不能让伴郎帮忙。那桌客人扬言不灌醉他，就不回家。 实际上，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灌过肖义一轮了。可大家看肖义那么多桌喝下来，都没喝趴，真是太叫人失望了。 所以，这桌客人准备拼着自己喝醉，也要把肖义灌趴，叫他知道他们的厉害。 这桌非要折腾肖义的贵客，全是市局和市委的领导。平时和肖义打交道比较多，叫他光明正大地坑过、气过许多次，碍着面子，出于职业道德，领导们不好给他穿小鞋。 终于等到今天，可以光明正大地坑回来。 领导们想的是非得把肖义灌来醉得不省人事不可！他们胸中的恶气，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市局的老局长特别警醒，他怕肖义用白水糊弄他们，拿着肖义装酒的，那个比他脑袋还大的陶瓷缸闻了闻，发现酒味很重，确实装的是白酒，才把陶瓷缸还给肖义，叫他自己倒酒，先和他喝两碗再说。 老局长不知道的是，咱们狡猾狡猾的肖公安，在陶瓷缸的缸口抹了一圈酒味儿很重的烈酒，用来欺骗人。其实缸子里装的是酒味非常淡的水酒——水和酒的兑比是5：1。 这种水酒，肖义就算喝完一缸，都不会醉，只会憋疼膀胱。 领导们铁定主意要收拾他，肖义避无可避，只能迎头硬拼。 可他之前已经陆陆续续喝了快一陶瓷缸水酒，憋了一肚子水，很是难受。肖义为了尽早脱身，保存精力，直接抱起陶瓷缸和领导们拼酒，他喝到一半，直接“醉倒”装晕。 潘公子和严二在十分机灵，几乎是在他“醉死在地”的那瞬间，将他扶了起来，扛回新房，丢床上。 苏漪以为肖义喝醉了，很是担心他，也一并跟了进去。 “肖大哥今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就一直喝酒了。他喝了那么多酒，会不会酒精中毒呀？”苏漪蹙眉问严二：“要不要请龚医生进来给他看看？或者咱们马上把他送医院去？” 潘公子和严二已经喝得半醉，闻言，愣了愣，直接笑开：“用不着。” 肖义不想叫苏漪担忧，也不装晕了，一手捂着撑圆了的肚子，一手撑床坐起来，“小苏，我没事。别担心。” 他握拳和严二、潘公子碰了碰：“谢啦。” “咱们兄弟，说这些。”潘公子和严二耸了耸肩，冲苏漪和肖义摆摆手：“你们慢聊，我们出去了。” 他们喝了半肚子酒，饭菜都没吃过，有些遗憾，之前敬酒时看大家吃得那么开心，两人也是有些馋了。主要是肖家今天的菜色太丰盛了，色香味勾人，叫人食指大动。 一般人家摆“九大碗”，肖家直接上的“九大盆”，其中六盆荤菜，一道酸菜鱼，一道爆炒辣子鸡，一道红烧肉，一道莴笋芹菜炒肉，一道香辣兔丁，和一道三鲜肉圆汤，另外三盆素菜分别是骨头汤炖红萝卜，油渣煮莲白，和清蒸红薯糯米豆沙饭。 盆子是那种直径三十五厘米的搪瓷盆，将宽大的八仙桌摆得满满当当。自带碗筷来吃喜酒的客人，都吃得十分满足。 这么多的好菜，哪怕十人一桌，一顿也是吃不完的。大家吃完饭，都很自觉地把碗洗了，装了自己喜欢的剩菜回家吃。 有的比较讲究，早有准备的客人，在开吃前就先商量好，各自装上一些没吃过的干净的菜放好，然后再开吃。这样比较卫生。 苏漪虽然没有下厨，可她早就配好了调料给主厨，还叮嘱了他们何时该放什么调料，菜何时收盘等。厨子只需照做，并盯着在厨房帮厨的年轻媳妇们做事即可。 所以今天的酒席，有她一半的功劳。 这帮厨子的三个主厨，都是和苏漪他们签过合约的员工，以后也会是饭店的主厨。 为避免他们被挖走，开始签合约时，苏漪就和他们签了五年的合同。五年内，这些厨子如果跳槽，将赔相当于他们工资二十倍的违约金，那是一笔能吓晕普通人的天文数字。 …… 范科长和郝处长之前吃过苏漪做的菜，今天一吃，凭味道，就知是她配的料。他们有注意观察客人，大家都吃得很高兴，连喜欢喝酒扯闲话的酒鬼们，都是吃三口菜，喝一口酒。席上，个个都竖起大拇指，夸肖家酒席办得好。 苏漪特地安排老爷子、梅子、英子等人给她做宣传，逢人就说，今天的菜都是她配的料，厨子也是他们即将开张的饭店的主厨。 老爷子他们先是挨桌问客人们是否吃得满意？有没有什么建议？然后再告诉大家，苏漪即将在市中心开饭店，以后饭店开张了，欢迎大家去捧场。 还说饭店刚开张的头一个月，第一次去吃饭，还会免费赠送小菜。 基本上客人们听到这儿，都争相问：苏漪饭店的具体位置在哪儿？什么时候开张？送什么小菜？好多人都说，他们想带家人去吃。 范科长和郝处长全程看下来，听说好多人家都想去饭店吃饭，觉得苏漪这宣传的法子真是绝了！效果完全立竿见影啊。饭店还没开张，生意就找上门了，以后想不赚钱都难。 …… 再说新房这边，肖义装了一肚子水酒，撑得他想吐，更想放水。苏漪去洗漱间给他拿了一个干净的尿壶，打了一盆清水进来，拉上窗帘，反锁上门，让他对着尿壶方便。 肖义去帘子后放完水，洗了手，就抱着苏漪不放。 “媳妇，你今天真漂亮！把我都看呆了。” “你说说，我哪里漂亮啊？” “哪里都漂亮！连头发丝和脚趾头都美得很。” “你仔细看我的脸，看出什么了吗？” “嗯，眼睛更大更水亮，眼睫毛更翘，眉毛更整齐，鼻子更挺，唇形也更好看了。脸蛋白里透粉，嫩滑得很。我媳妇比电影明星还美！今天可给我长脸了。” 肖义有些骄傲，还有些吃醋，表情很复杂：“咱们局里那些光棍特别羡慕我，很是惋惜。说早知道你打扮起来这么漂亮，手艺这么好，肯定比我先追求你……” “你吃什么醋呀？”苏漪软软地窝在肖义怀里，捏玩着他的手指：“有你珠玉在前，我怎么可能看上别人？” “说的也是。”肖义一下子就被顺毛了，整个人意气风发，眉飞色舞，“不是我寒碜他们，那些小子确实长得不咋地。” “你先睡，我出去招呼一下客人。”苏漪抚了抚肖义青色的眼袋，言辞间满是怜惜，“这几天辛苦你了。” “不。你和我一起睡。”肖义紧了紧手，更用力地捁住苏漪的腰。他媳妇这么美，完全不想给别人看。 “别闹。外面那么多客人在，我们俩总得有一个出去应酬。不然叫人家怎么想？”苏漪拍拍肖义的手臂：“快松开。” “那你早点回来。”肖义恋恋不舍目送苏漪出门。他兑的水酒虽然酒味淡，可毕竟他喝的量有那么多，虽说不至于醉倒，可仍有几分醉意。操办婚宴的这几天，肖义每天都累得不行，睡眠时间很有限，现在醉意和睡意袭来，他想保持清醒都不可能。 慢慢地，肖义合上眼，沉入了梦乡。 …… 这天肖家一共开了三场酒席，每场二十六桌，每桌十人，客人多到饶是精神力强大如苏漪，都记不住。 苏漪在外面送走一泼又一泼客人，笑得脸颊两侧肌肉酸痛抽搐，和人说话，把声音都说哑了，还因一直站着，腿很僵疼。 再想起肖义在屋里睡得香甜，她就很不平。特别想把人摇醒，拉出来跟她一起受罪。 然而，想归想，再不平，她也舍不得打扰肖义休息。只是想着今晚一定要叫他给按摩全身解乏。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已经下午三点半，苏漪回房换了身旧衣，栓上围腰帕，帮着街坊们收拾残局。 她才端了几个盆子正要去洗，和厨子、乐队结算好工资，把人送走回来的肖萍，看到她，咋咋呼呼跑过来：“快放下！这些有人收拾。小苏，听姑的，回屋躺躺。把阿义叫醒，他都睡了三个小时，叫他起来帮忙。你今天已经够累了，去休息吧。” “是呀，小苏，这里有我们呢。”徐婶等人也叫苏漪回房休息。 肖萍押着苏漪去新房，将肖义摇醒，把他拉出去干活。 苏漪打湿帕子，擦了擦身子，就那么穿着衣服横躺在穿上，死死睡了过去。 这一觉，苏漪睡得有些久，直到傍晚要吃晚饭了，肖义才把她叫醒。 “乖，起来吃饭。吃完再睡，不然肚子会饿。” “嗯……几点了？” “七点。”肖义捧起苏漪的脸，亲了亲她脸上的睡痕，“媳妇，今天辛苦你了。” “还好。” 苏漪伸个懒腰，下床穿鞋，和肖义一起出去。她本想叫肖义背她出去的，可觉得叫老爷子和肖萍见了不好。和长辈一起住，有时确实不方便。 堂屋里，肖萍和老爷子正在数钱，城城也帮着在数。三人一边数，一边记账，等着最后加总。 饭菜都盛好放八仙桌上了。 苏漪和肖义进屋时，老爷子他们刚好数完，肖萍提笔在本子上算了算，这次肖家一共收了七百一十二块的礼钱。 “挺多的呀。”苏漪和肖义有些惊讶，“我们还以为最多三四百呢。” “好多人吃了饭，回头又多加了礼钱。所以才有这么多。”肖萍将叠好的钱放笔记本里压着，递给苏漪：“小苏，先把钱和本子拿回屋放好。” “喔。”苏漪也不推辞，直接拿了东西就走。 她走后，肖萍问肖义：“这礼钱和办婚宴的钱，能扯平吗？我瞧你们准备了很多好东西，光是那些鱼和肉，还有那炒菜用的油，哎，我看着都心疼。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谁家这么摆酒的？” 老爷子斜飞一个白眼给妹子：“那是你少见多怪。”想起今天客人们都夸他们席面办得好，老爷子可得意了，胡子一翘一翘的：“我说就是要这么办。办得比谁家都好！” “叫大家知道，哪怕我们阿义结婚晚点，可也比所有人都强！娶的媳妇最好，办的酒席也最好！”老爷子兴奋地大力拍桌子。 肖义额头飘过两条黑线，他抱起城城，对肖萍道：“姑，你别担心，其实我们办酒也没花多少钱，具体数目我不清楚，反正肯定比礼钱少。” “真的假的？”肖萍有些不信。 苏漪进屋，坐肖义身边，跟肖萍解释：“办酒的肉和鱼大多是刘坪的乡亲送的，也没多少钱。至于米面粮油等，总共也就花了不到三百块。姑，你放心，这些钱我很快就能赚回来。” “姑不是这意思。”肖萍道：“我是说如果你们这次办酒亏了，钱不够，我回头取点钱给你们。咱们过两天就要回省城办酒了，在省城办，总不能比这边办的差，要花不少钱，你们……” “姑，你别操心这个。我们的钱够用。”肖义在桌子下握了握苏漪的手，城城看到了，瘪瘪嘴，身子倾斜到苏漪那边，把自己的小肉手插进两人的手中间。 肖义轻轻捏了捏小家伙的屁股，“别闹。坐好。”这小电灯泡真是越来越不乖了，总和他抢媳妇是几个意思？ 城城转头鼓着眼，冲肖义吐了吐舌头，向苏漪张开手：“婶婶，我要你抱。叔叔坏，他掐我呢。” 肖义：…… 第151章 惊喜 “有你这么做长辈的吗？城城这么乖，你也下得去手。”苏漪抡起粉拳捶了肖义两下，“再有下次，看我饶不饶你！” 城城咯咯笑着扑到苏漪怀里，小脸蹭磨着苏漪的颈窝，“婶婶最好，我最喜欢你了！” “真乖。”苏漪在城城眉心啵了一下，抱着小家伙一起吃饭。 肖义很不满，不是叫小家伙上眼药了不满，而是看到小家伙黏着他媳妇不满。 他咳嗽一下，没人理他。肖义立即给老爷子使眼色，叫他抱走城城。 今天可是他和媳妇的好日子，小东西当他面儿霸占他媳妇算什么？ 老爷子兀自沉浸在兴奋中，还在回味白天宾客们对这场喜事的各种夸赞和吹捧，一脸喜色，根本没接收到肖义的眼神。 肖萍看到肖义就牙疼，这个侄子乐昏了头，幼稚得叫人看不下去，她把城城抱一边用饭。 肖义将左手绕到苏漪腰后，虚虚环着她，握住她的左手，手指还调皮地抠挖着她软绵绵的掌心，手臂摩擦着她的后腰，叫她心尖儿软成了水。 一顿饭吃下来，两人的手心都汗涔涔的。 苏漪的脸颊绯红，眼里氤氲起淡淡的水雾，是急的，羞的，也是恼的。肖义则一脸得色，眸色深沉，嘴角绷直，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饭后，肖萍、老爷子和城城直接出门，说是要去严二家睡，让他们自便。 肖义拉着苏漪去洗漱间，想和她泡澡，“咱俩一起洗，效率高，还能节约水和时间，多好呀。” “洗个澡能花多少时间？你先洗吧。我去烧水。”苏漪想出去，和肖义单独待在洗漱间这个狭小的空间，对方说话吐出来喷在她脸上的滚烫气息，以及那别有深意的目光，让她压力倍增，只想逃离。 “一起。”肖义想和苏漪一起洗鸳鸯浴，不是一两天。之前家里有老人和小孩在，苏漪放不开，他不想逼她，一直忍耐至今。今夜天时地利人和都有，再叫苏漪逃开，他也算白活了这么多年。 肖义双手压门，撑在苏漪颈侧，不让她走，微微弓腰，侧抬头，去叼她的唇。 两人呼吸交缠，唇舌黏在一起嬉戏。低沉的喘.息，悦耳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谱出一曲令人心颤情.动的歌儿。 须臾后，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的身体，温度骤升。细细密密的汗珠，沁湿了彼此的汗衫。 苏漪今日穿的乳白色汗衫很薄，被汗液染湿的地方，变得半透明，皱巴巴贴在苏漪的肌肤之上，显出了内里小衣的轮廓和颜色。 肖义隔着衣衫，朦朦胧胧看到了苏漪给他准备的小惊喜。眼珠猛地外凸，眼球上浮起红血丝，呼吸一滞，随后喘.息声更急促，“小苏，那……是什么？嗯！” “是……啊……胸衣……你轻点咬，我耳朵……疼……”苏漪伸手去摸被肖义含在嘴里吸磨的耳珠。 “真娇气，我还没用力呢。”肖义眨掉从额头往下，滑落到眼睫毛上的汗珠，双手把苏漪的脸当面团揉搓，一会儿痒得苏苏咯吱笑，一会儿疼得她娇娇呻唤…… 苏漪叫他作弄得眼眶里一片水盈盈，微微张着嘴巴长一下短一下地喘气，眼尾仿佛清晨带露的粉红胭脂花，看得肖义忍不住凑唇过去，落下一个满是怜惜的吻。 “什么时候买的？怎么没见你穿过？”肖义用舌尖舔刮掉苏漪眼角泛出的泪，一手将她抱起，让她背靠门，坐在他手臂上。他的眼睛刚好正对苏漪的心口。 肖义眼里跳动着欲、望，“是黑色的。对吗？” “嗯。”苏漪抱着他的头，将下巴靠在他头顶转着圈厮磨，她喜欢他短短粗粗的头发磨在皮肤上的触感，叫她舒服得每个毛孔都张开，好像在泡温泉。 “我看看……”肖义急不可耐地放下苏漪，将她抱进装了大半桶温水的浴桶中，让她坐在他盘起的腿上。 浴桶开始摇晃，起初摆动的幅度不大。随着两人动作的加快加大，明显晃荡起来。浴桶里的水，开始飞溅，有的沿着桶壁流向外面。弄得这个狭小的洗漱间，到处都是水。 室内弥漫着薄雾一般的水汽，如梦似幻。 苏漪的声音陡地升高，短促尖锐地哼叫一声，随后没了声音，只剩她和肖义一声比一声更粗重的喘.息。 水凉了，肖义先自己爬出浴桶，然后把苏漪提拎出来，嵌抱在怀中，咬牙忍着想发.泄的冲.动，把她抱回两人的新房。 他一路走过，留下几条暧.昧的水痕。 进屋后，肖义踢上门，把苏漪放在空无一物的书桌上，三两下褪去两人身上湿得不像话的外衣和长裤。他拿出苏漪的红色旗袍，让她穿给他看。 “我不要。身上都是湿的，不好穿。万一把它弄坏了，可要心疼死我。”苏漪不配合。 肖义抱着她哄：“坏了我给你买新的。乖，我想看，你穿给我看，好不好？我帮你。” 苏漪拧不过他，最后还是穿上了旗袍。 肖义看向她的目光，像山一般沉重，又如同岩浆一般热烫，逼压得苏漪手脚不自在，浑身都有些不对劲，“好啦，你也看过了，我去换……” “帮人帮到底。”肖义露出了一个苏漪不知道怎么形容，看得她只想逃的笑，他夹住她的腰，伸手去拉旗袍背后的拉链，“我帮你穿上，自然要负责帮你脱。” 其实，他更想撕烂这件快要逼疯他的旗袍。可苏漪十分珍爱它，肖义只得忍了，耐着性子，慢慢剥掉旗袍，把她放床上，翻来覆去地欺负。任她怎么哀求哭号，都不放过她。 肖义身体素质过硬，这一晚上几乎没睡。 苏漪被他反复弄晕过去，又弄醒转来三次。全身像被大卡车辗过，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她的嗓子已经嘶哑到说不出话，眼睛都哭红肿了。 凌晨，不知谁家的公鸡在鸣叫，苏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肖义肩膀上咬出一个带着血色的牙印，她想叫肖义停止，可已经说不出话，气得苏漪直哭。 肖义深吸一口气，一番运动后，抱着苏漪倒床上，和她一起睡了过去。 两人一直睡到艳阳高照。 肖义比苏漪先醒，穿上衣服去厨房烧水，没多久，倒了一大盆温水端进新房，润湿帕子，动作轻柔地给苏漪擦洗身子。 看着自己留在她身上的各种痕迹，肖义再次激动了。只是他看到苏漪被他折腾得那么惨，不忍心再继续欺负她，自己去洗漱间冲了个冷水澡。 一身清爽后，肖义满脸餍足地去厨房做饭了。昨晚出了大力气，和媳妇运动了一整夜，这会儿还真有些饿。 苏漪也饿。肖义在厨房做饭那会儿，她又饿又渴，半睁着眼醒来，吃力地从床上坐起，身下先是剧痛，然后钝痛，苏漪的眼睛又湿了。都怪那个不知道节制的家伙！ 想起肖义，苏漪就想咬死他。她看到床边矮柜上放着一个水杯，端起来一闻，是蜂蜜水。苏漪一口气喝完水，感觉自己总算活过来了。 她的目光在屋里逡巡一圈，没看到某人，气得磨了磨后槽牙，张开嗓门开喊：“肖大哥！” 这一喊，嗓子又疼了。 她想去方便，可是一动就痛得很，一身骄娇气的苏漪想叫肖义抱她去洗漱间。谁叫他把自己害成这样呢！ 苏漪气得砸了一下枕头，真是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来了。”肖义连一分钟都没花，就出现在苏漪面前。 今天的他，和昨晚那个迷失情海、理智出走、只知道狠干的男人不同，整个人温润如玉，看着苏漪的眉眼温柔极了，“媳妇，是不是饿了？我已经炒好两个菜，等下再煮个丝瓜蛋汤，就可以吃饭了。” “我想去方便。”苏漪向肖义张开双手。 肖义弯腰抱起她，他身上有浓浓的烟火味儿，混着淡淡的汗味，味道直冲苏漪鼻膜。很神奇的是，她并不觉得这味道难闻，反而有点享受。 苏漪在洗漱间洗漱、方便完出来，肖义已经摆好桌子了，他用砂锅给苏漪熬了香菇粥。因为熬的时间不长，米油还没被熬出来，粥不是很软很稠，但是味道清新爽口，尚可入胃。 苏漪实在饿狠了，连吃了三碗粥，才放下碗筷。 肖义知道她辛苦，叫她在院子里桂花树下坐会儿，自己火速收拾桌子洗碗，然后把苏漪抱回屋。 “我给你按揉一下，舒筋活络，免得你难受。” 苏漪嘟嘴偏头夹了他一眼，“谁害的？” “我，是我的错。小苏，媳妇儿~别生气。”肖义先给苏漪按肩，他的力道有些重，又按到昨晚被他咬出的牙印处，疼得苏漪身子一僵，柳眉倒竖，反手拍了一下肖义的手：“好疼的，你会不会按呀？轻点嘛。” 肖义喜欢听她娇娇地嗔他，可舍不得再叫她吃罪，像按豆腐娃娃一样，力道轻的叫苏漪笑嗤他：“你在给我挠痒痒吗？” “那我稍微用力一点。”肖义脾气很好，耐心很足，姿态还放得很低。 苏漪看他垂着脑袋任自己说，从昨晚堆积到现在的火气和怨气，都散得差不多了。苏漪也不再作，乖乖趴床上，让肖义给她按肩部和后腰。 肖义经过几次调整后，力道适中，按摩技术堪比专业技师，获得了苏漪的赞许。 苏漪趴枕头上，半醒半睡间，主脑联系上了她。 ‘主播，昨天你让在下帮你录制的全息视频，已经录好，并上传到了主播的光脑，请注意查收。另外，请容在下代表直播公司，祝主播新婚愉快！’ ‘谢谢。’苏漪给主脑回了一连串微笑作揖的动态表情。 ‘不用。在下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主播，直播公司的直播系统经过全面升级，从此刻起，主播不会再被观众过多的弹幕挤得头晕或者脑死亡。以后不管观众怎么闹腾，各直播间的主播都不会受影响。’ ‘这真是太好了！’ ‘在下还有事，那么，再会。’ 苏漪回了主脑一个微笑挥手的表情，脑电波进入直播间。今天的直播间，是肖义迷弟迷妹哭嚎的主场。 苏漪一进去，就被飘满直播间的无数嘤嘤嘤给震撼了。 ‘嘤嘤嘤，昨天看到硬汉哥哥给主播办了那么一个盛大的婚礼，哥哥又在我的玻璃心上重重踩了一脚，心碎成渣。永别了，我的地球暗恋。’ ‘嘤嘤嘤，哥哥怎么可以看主播那个容貌平平的心机女，看到傻眼，流鼻血！这不是我喜欢的哥哥，主播赔我当初那个严肃禁.欲、荷尔蒙爆棚的硬汉哥哥。’ ‘嘤嘤嘤，我最喜欢的大大和我最喜欢的哥哥结婚了，感觉自己一天失恋两次，没有比我更惨的人了！我需要喝两支致幻剂迷醉自己。’ ‘嘤嘤嘤，失恋我还能忍受。可看着肖家办的那诚意满满的酒席，看着别人大吃大喝，窝他喵滴只能在实验室啃营养剂，这简直不能忍！就是清水巷那些人家养的猫儿狗儿，都比我吃得好。人生如此多艰！生存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嘤嘤嘤，我彻底失恋了。唯有主播身上那条旗袍能治伤。这是我的身体数据，悬赏一千万信用点，求主播给代购一条旗袍呗。红色、白色和黑色的都行。’ ‘嘤嘤嘤，虽然不想承认。可这个蠢萌主播，和我心爱的哥哥好般配呀！主播，你以后要是不好好对肖哥哥，我会杀到地球灭了你！’ ‘嘤嘤嘤，哥哥从现在起，就不是我的，而是主播的了。感觉好像失去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不适感侵袭了我。以后都不好意思YY哥哥的果体了，哎，生活又少了一个乐趣。’ ‘嘤嘤嘤，大大我恨你！你娶了我心爱的哥哥不说，结婚居然都、不、请、我！告儿你，我生气了！你婚礼的酒席办那么大，菜式那么多，量那么足，多我一个，也不会吃穷你。要想咱们友谊的小船不翻，给我寄一份你们婚礼的全息视频就行。你知道我的ID和地址的。’ ‘嘤嘤嘤，主脑和主播都好坏！不准人家录制婚礼视频，还不准人家投影到婚礼现场。我想花钱买全息，假装自己出席了哥哥和主播的婚礼，祭奠我死去的初恋皆暗恋都不行。差评！！’ 第152章 董家 老爷子、肖萍和城城一直在严二家住了两天。 肖义和苏漪整整两天没有出门。 新婚那晚肖义太放纵，苏漪深受其苦，后来都没叫他近身。两人在家，也就是看看书，读读报，躺躺尸，说说家常。 苏漪觉得挺好，肖义和星际观众们都快无聊死了。 肖义还很憋火。他刚开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荤，而且吃的还是叫人回味无穷的顶级美味。有过那次销.魂的极尽享受后，他看到苏漪就控制不住地激动。 难得有假期，家里又没人，肖义当然想和美美软软的媳妇多切磋切磋。之前严二偷塞了几本带颜色的书给他，上面有许多姿势，肖义都想和苏漪学练。 可每次他碰苏漪，苏漪就目含清泪，委屈兮兮地瞅他，还给他看身上没有消去的红肿和吻痕，哪怕她什么都不说，也足以让肖义停下。 肖义又被迫过上了天天冲冷水澡的日子。只是最近天干日燥，他火气更重，一天至少得冲两回冷水。 直播间里的观众很是同情他。天天守着媳妇不能吃，与冷水为伴，真是苦了肖公安了。 肖义的迷弟迷妹强烈谴责苏漪，说她太作太娇，娶了他们肖哥哥，也不知道珍惜。天天欺负人，看着哥哥燥得频频泡冷水，也不知道满足人家，简直是暴殄天物！说难听点，就是占着茅坑不拉翔。 其他观众纷纷怂恿苏漪出去度蜜月，在市区周边来个短途旅行，也好叫他们多欣赏欣赏此地的风光。 身子不舒服，要养精蓄锐去省城办酒席的苏漪，连院子都不愿意出，更别说来什么短途旅行了。 苏漪一进直播间就被观众怼和缠，也是不胜其扰。索性退出直播间，随观众闹腾。一直粘着肖义，让他给她讲他以前的生活，还让他给她讲省城那边的人情往来，叫他重点介绍一些关系比较近的亲友的喜好，这样她下来也知道买什么礼物给他们。 “离开省城这么几年，要说关系亲近的话，就只有我姑父一家和严二了。其他人，都没怎么来往。我每年过年只能休十天左右的假，回省城大约能待三天，也就只去董家和严二家走动。” 肖义说这话时，抱着苏漪坐在桂花树下乘凉。傍晚的彩霞染红了半边天，霞光透过桂花树的枝桠，在他们身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天气还是很闷热，苏漪被肖义抱出了汗，想挣脱他的怀抱自己坐，肖义没许，依旧紧紧搂着她，“别动，我给你讲讲我姑父、大表弟和两个表妹。” “我姑父董成斌是省城公安局的局长，非常严肃正派的一个人。他应该会喜欢你，你在他面前像平常一样就好。我姑父爱烟爱茶，等去省城了，咱们去百货商店给他买条好烟，再称斤明前茶，保管他喜欢。” “大表弟董家文今年二十四，高中生，已成婚三年。妻子白玲玲和他同在罐头厂上班，前年冬天给他生了个儿子叫毛毛，那小子比我们城城还胖，特别能闹腾！家文和玲玲都是老实热忱的人，没什么心眼。他们并无特别的喜好，要讨好他们很简单，对毛毛好，给毛毛买些麦乳精和鸡蛋就成。” “两个表妹嘛，年纪比我小很多。家欣和家月一个十八，一个十六，都在读高中，家欣今年要考大学，家月才高一。她们挺怕我，看到我就躲。我也不知道她们喜欢什么，你可以下来问姑，或者按着自己的喜好，随便给买点什么。都是小姑娘，想来你喜爱的，她们也不会讨厌。” 苏漪顿时乐了，她本来坐在肖义腿上，侧身靠着他的胸膛，这时一高兴，抬手扣住肖义的脖子，拉低他的头，和他耳鬓厮磨：“原来在你眼里，我还是个小姑娘啊。嘻嘻嘻。” 肖义吸住她的唇，用牙齿轻轻缓缓磨着她的唇珠，“说错了，你现在可不是小姑娘，而是我的小媳妇。” “喔。”苏漪的眼睛仿佛月光下的湖泊，静谧又耀眼，里面盛满了粼粼波光，那是喜悦的光：“不管啦。反正我比你小，你以后要多疼我一点。” 厚脸皮的苏漪心想：星际年龄在地球不算数啦。她还很小呢。 “我还不够疼你？”肖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加深，抱起苏漪就往新房走，“那你不准哭，也不准喊停，我会好好疼爱你。” 苏漪养了两天，身体基本没问题，就是心里压力很大。第一晚的疼痛给她留下了阴影，她有些抗拒：“我说的不是这种疼，不要好不好？” “可是我很想。小苏，我难受，你疼疼我，好不好？”肖义叼着苏漪的耳朵，声音低软而缠绵，还带了几分可怜和委屈，叫苏漪心防溃散，心里头软乎乎又甜滋滋的。丈夫这么温柔地向她撒娇求宠，她又怎么会不许呢？ 她的身体叫肖义撩拨得也开始发热，抱着肖义的脖子，苏漪软绵绵道：“那你轻点。我让停就停。” “好。”肖义大喜过望，随口应下她。心里想的是，怎么能停得下来！ 苏漪没有经验，不知道男人某些时候说的话，根本不可信。 这晚肖义更加卖力，将她撞得魂飞魄散，眼里的水汽，就一直没散过。好在肖义比新婚夜更顾及她的感受，也有了一定的经验，让苏漪体会到了一些乐趣，不那么排斥了。 苏漪第二天照旧睡过头，错过了早饭。老爷子和肖萍在严二家吃了早饭，带着城城回家，叫肖义骑车去街道办开证明，开完顺便去火车站买票。 “咱们不坐火车。我找人开辆货车送我们去省城。”肖义对老爷子和肖萍道：“之前小苏和爸买的米面和鱼还有剩，刘坪乡亲们带来的鸭鹅，以及小苏之前弄的野生肉，都还没动过，剩下的油盐酱醋等，我清点过，量都还挺足。把它们带去省城，咱们办酒席只需要买点菜就行。这样能省下不少钱和功夫。鱼和肉，还有油，在省城可不好弄。” “成。”老爷子和肖萍没有意见。 肖萍对肖义道：“那你马上去联系货车，咱们下午走。早些过去，早做准备。你姑父昨儿还打电话来催了。他倒是急得很！说是都通知省城那边的亲友三天后吃酒了，问我们怎么现在还不过去？” 提起家里那个别扭的丈夫，肖萍就忍不住笑：“老董还问我，这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需不需要他请假来帮忙？呵！我家大小子结婚时，咱们老董都没这么心急和积极。阿义，你看，你姑父多疼你啊……” 肖义耳朵发热，总觉得他姑继续说下去，肯定没什么好话。他丢下句“我去和小苏说一声”，落荒而逃。 肖萍扯着老爷子的手，有些生气：“哥，你瞧他！我又没说什么，跑啥？再说，我是他亲姑，还说不得他了？说他也是为他好……” 肖安邦甩甩手，“阿义从小就精，你不说，他也知道你想说啥。无非就是叫他调回省局，给老董帮帮手，撑撑脸呗。他性子倔，就喜欢待这边，说是自在舒服，同事们都熟了，大家配合得挺好，不想换个地方重新经营、拼搏。你去跟妹夫说，还是叫他死心吧。阿义不会调回省城的。” “唉，你说你们，回省城哪儿不好？我们离得近些，也好往来。”肖萍有些委屈：“如今也就咱们亲些，你们在这边，我总记挂着、担心着。哥，你也为我想想……” “行了。又不是永远见不着。我们在这边好好的，你操心啥？”老爷子看城城待得无聊，要跑去新房，赶紧拉住他：“乖乖，咱不是说好了，不打扰你叔叔和婶婶吗？你还想不想要弟弟妹妹了？” “可是我已经两天没见婶婶了。我想和婶婶说说话。”城城委屈地对手指：“人家想婶婶了。就说一会儿话，也不行吗？” 苏漪被肖义叫醒，听到城城的话，拍了拍肖义：“你去把孩子抱进来再走。” 肖义搂着她亲了亲，“让他赔你睡会儿。今儿想吃什么？一会儿我让姑给你做。” 昨夜他没忍住，还哄着她多练了几个姿势，运动量很大，累坏苏漪了。肖义心疼她，也有些懊悔。可是他不打算听苏漪的，削减自己的福利。 肖义心想，待他们去省城办完酒回来，得拉着苏漪多多锻炼身体，这样晚上才好尽兴。 “用香菇把那两只竹鸡炖了吧。你让姑再加些干笋和苕粉，爸和城城爱吃。”苏漪想了想，觉得五个人光吃一个菜也不行，“再让姑随便炒两菜。” “行。”肖义出门和肖萍打了招呼，将城城抱进屋陪苏漪。 肖萍做饭时，想起侄子跟她说的什么小苏累坏了，没力气做饭，麻烦姑帮帮忙，就忍不住脸红，替侄子臊的。她没想到肖义脸皮这么厚，那种话也好意思堂而皇之和她说，居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反叫她不自在。 肖安邦天生和厨房犯冲，肖萍做饭时，他带了盅茶，去隔壁找老徐下棋唠嗑了。 苏漪的被窝里，城城和她面对面躺着，正一脸兴奋和她说严叔叔和齐老师的秘密。 “严叔叔昨天下午和齐老师在书房亲嘴，我都看到了。”城城一脸天真地问苏漪：“齐老师是不是马上就要给严叔叔生娃娃了？”他是不是要多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苏漪费了些功夫和小孩儿解释亲嘴不会生娃，“虽然亲嘴不会生娃，但是也不可以随便和人亲呢。不是最亲近、最喜欢的人，不可以亲亲的。知道吗？” 看到城城似懂非懂地点头，苏漪问他：“严叔叔和齐老师知道你在书房吗？宝贝那会儿在书房做什么？”要是这两人知道城城在，还玩亲亲，她就要和他们好好说道说道了。 “我在看连环画。我已经看到孙大圣三打白骨精了。严叔叔他们亲亲时，刚好我在桌子下面捡弹珠，他们不知道我在呢。” “喔。这个秘密你和别人说过吗？” “没。我问过严叔叔，齐老师是不是要和他住一起了。严叔叔说还早。我就很担心，他们不住一起，齐老师生了宝宝没有爸爸怎么办呀？所以来问婶婶。” 小家伙脸拉得老长，“可你说亲亲不会生娃。爷爷坏，骗城城！”上次他看到叔叔把婶婶按在门上亲，爷爷还说婶婶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有娃娃了，大骗纸！ “宝贝这两天在严叔叔家，玩得开不开心？严叔叔有没有给城城做肉肉，蒸蛋羹啊？”苏漪看城城不高兴，马上挑起别的话题。 “严叔叔家好大，空空的，适合躲猫猫，书房里有许多书，连环画和小人书特别多，可好看了！只是严叔叔做饭不好吃，都是姑婆弄的。姑婆可疼城城，每天都给城城蒸蛋羹，还给城城做红烧肉了。” 城城往苏漪面前凑了凑，趴她耳边悄声细语：“可是姑婆做的菜，没有婶婶做的好吃。我偷偷告诉你，你别和姑婆说喔。不然姑婆听了，该不高兴了。” “嗯。”苏漪亲了亲小家伙的头，又让他给讲讲，除了孙悟空，还看过哪些故事？ 城城清脆的童音特别催眠，苏漪本来就累，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小家伙见苏漪睡熟了，轻手轻脚地爬下床，穿上鞋子去厨房，给姑婆烧火，讲故事了。他刚想到一个特别有趣的故事，很想说给人听呢。 …… 肖义联系的货车师傅，是他从前办案时帮助过的一个受害者。 钟师傅前年下乡给市里的国营饭店运猪肉，在山路里叫几个蒙面的二流子抢了，损失惨重，还叫人砍伤了左腿。还是肖义和魏兴华带着武装部的人，抓了那几个抢劫犯，替钟师傅追回损失，讨回了医药费。 钟师傅的车是小型货车，能开进清水巷。车停肖家门外，搬东西倒是省时省力多了。 省城那边要请的人不多，所以要搬运的东西，量也不是很大。肖义和钟师傅跑了七八个来回，连半小时不到，就把肖家地窖里的东西都装上了后车厢。 搬完东西，肖义拉着钟师傅一起吃了午饭，才和他去找人开证明。 下午两点，钟师傅开车载着肖义一行人，直奔省城。 城城、肖萍和老爷子坐前面，苏漪和肖义摆了俩小矮凳在后车厢，两人肩并肩一起坐着，边走边欣赏沿途的风景。 第153章 条件 钟师傅的车开得又快又稳，苏漪感觉没花多久，他们就进城了。 肖萍在前面给钟师傅指路，车子在大街小巷中穿梭，一刻钟后，停在了董家的三合院外。 肖义先跳下车，然后让苏漪往他怀里跳。 前面的钟师傅、肖萍、老爷子和城城已经下来了，肖萍正在问钟师傅跑这一趟多少钱？ 苏漪摸出一把钱塞肖义手里，推他：“快去给钱，别让姑又破费。” 肖义几个大步跑过去，撇开摸荷包的肖萍，数了三块钱给钟师傅，钟师傅不要。 两人推拒半天，最后还是肖义让钟师傅一周后再到董家接他们回去，钟师傅才收了钱，还很热心地帮着肖义把东西搬进董家。 因为钟师傅车开得快，到省城时董成斌和董家文夫妻都还没下班。快到期末了，课程比较紧，董家欣和董家月姐妹也都还没放学。毛毛这个小孩子在罐头厂的托儿所，整个董家空无一人。 肖萍一到家，就去整理客房。苏漪则进了厨房，准备烧饭。 老爷子和城城无事可干，在院子里摘黄角兰。夏天蚊虫多，摘些黄角兰泡酒，涂抹在蚊虫叮咬处，可消毒止痒。城城皮肤嫩，在严二家叫蚊子叮了好多包，老爷子心疼孙子呢。 肖义和钟师傅搬卸完东西，他本想留钟师傅吃饭。可钟师傅说他还要去省城图书馆，运一批书回湛江市，必须要走了。去晚了，人家图书馆的工作人员都下班了，他就要在省城多住一晚，麻烦。 钟师傅走后，董家人陆续回了家，彼此间好一番契阔。苏漪的手艺征服了董家上下，吃完饭，众人坐一起，商量酒席的事儿。 “烟酒喜糖我都已经托人置办好了。”董家文摸了摸撑圆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儿：“明儿就送来。别的东西，因为妈说了不用特别准备，要等你们回来再办，我就没采买。表哥，我跟厂里请假了，明儿你要买什么，叫上我。省城这边我熟。” “行。你花了多少钱？我让你表嫂给你。”肖义晚上陪董成斌喝了点酒，这会儿面染红晕，脸上充盈着幸福满足的笑，“咱家都是她管钱。” 媳妇把家管得好好的，他什么都不用愁，生活质量比起从前上了几个档次，真是再幸福不过。 肖义这模样，看得董家欣和董家月姐妹的眼珠子都比平时瞪大了一倍：这个一身温和气息的人，还是她们那个冷峻严肃、不苟言笑的大表哥吗？ 两人对苏漪更加崇拜：表嫂真厉害，能把冰山阎王调.教成温润煮夫。佩服！ ——两位美少女放学回家，就看到肖义在院子里帮苏漪洗菜，后来还帮着苏漪切肉，端盘子，人生观第一次受到冲击，怀疑自己遇到了假表哥。 苏漪开始掏钱：“真是麻烦表弟了。回头等我们忙完，一定好好感谢你。” “咱们兄弟，算什么钱呀。”董家文嘿嘿笑：“表哥以前没少帮我。”读书时帮他教训欺负他的人，后来他结婚，肖义还给他寄了不少钱、票和工业券，让他好给媳妇置办嫁妆。 钱他后来都还肖义了，可欠肖义的那份人情，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还。 如今总算叫他等到还人情的时机了。“我就这一个亲表哥，他成婚，我给弄点东西也是应该的。不要钱。谈钱，可就伤感情了。” 白玲玲也笑，只是她的笑容有些勉强。那可不是一笔小钱，有小一百呢。 苏漪和肖义瞄到白玲玲的表情，不想让她误会和不快，肃声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要是不说，我们就看着给了。” 老爷子嚼着花生米，目光追着在院子里玩耍的城城和毛毛，嘴上说道：“家文，你表哥和表嫂说得对，烟酒可不便宜，咱们可不能占你便宜。” 董家文见他们态度坚决，不得已报了数字，只是他故意报低了价。 苏漪和肖义也是置办过烟酒的，他们听董家文说才花了五十块，根本不信，问他买了多少烟酒？都买的什么牌子的？ 董家文是个老实人，没想那么多。他还怕自己买少了不够，就和肖义、苏漪说了实话，问他们还需不需要再弄些？ 苏漪心算了算价格，直接数出一百二十块给董家文，董家文说多了要退，苏漪就说：“那些烟酒的价格我们都清楚，家文你这样倒贴帮忙，可要亏死了。多的钱算我们给毛毛的，留着给他买水果吃。” 白玲玲这时过意不去了，她只要了五十块，硬把多出来的钱塞苏漪手里：“表嫂，你们挣钱也不容易，摆酒席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就给我们五十吧。这钱你快收回去！” 苏漪没想到白玲玲会这么说，她愣了愣，就冲在屋檐下眨动大眼睛看着她的毛毛招手：“毛毛，过来，表姑给你钱钱买糖吃。” 毛毛最喜欢吃糖了，他也喜欢这个给他蒸香喷喷鸡蛋羹的表姑，听苏漪这么说，哼哧哼哧奔到她面前，就要伸小胖手去接钱。 董家文怕儿子把钱吃了，撕了，或是掉了，他儿子可是有这方面的前科的。他在毛毛拿钱前，将胖儿子抱了起来，对白玲玲道：“玲玲，收下吧。”回头包进红封里，当人亲钱好了。 毛毛人虽小，也知道钱能买糖糖，眼看到手的钱飞了，脸一皱，嘴一瘪，哇地一声吼开，就要开始假哭。这些大人好坏，怎么能骗小孩呀！ 苏漪最怕小孩儿哭了，又从口袋里摸出两张五毛的，一张给毛毛，一张给城城，叫他们拿着玩儿，想吃什么回头叫肖安邦带他们去买。 给了两小孩儿钱，自然也不能错过两个大姑娘。苏漪分别硬塞了五块钱给家欣姐妹，说是表嫂的一点心意，叫她们务必收下。 董家欣和董家月不敢收，五块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肖萍知道苏漪的脾气，做主叫两个少女接下，准备回头自己补点钱给苏漪。 董成斌看苏漪出手大方，办事爽快，悄悄跟妻子咬耳朵：“阿义倒了找了个好媳妇儿。” 只是他这人节俭惯了，看苏漪一忽儿的时间，就散了一百多块出去，心里对她有点小意见，夸完苏漪，回头跟妻子回房间，躺床上说话时，又说：“那个小苏别的都好，就是手太散，花钱如流水，有点败家……” 这话肖萍就不爱听了，“人家手散又不是对外人。感情咱家捡了便宜，你还有意见了？有也给我憋着，不准跟别人说。要是叫我哥和阿义知道你数落小苏，看他们怼死你不！” 董成斌悻悻摸了摸鼻尖，转个身避开喷火的媳妇，心说：我都叫你吼了，哪儿还会跟他们说！自讨没趣的事儿，他可不会做。 况且，苏漪花的也不是他的钱，他也只是感叹感叹罢了。 同他们隔了一堵墙的董家文和白玲玲哄睡儿子，也在聊苏漪，他们对苏漪倒是颇有赞誉。 之前没见到苏漪，光听肖萍夸她，两人就对她的印象不错。如今见着真人，哪怕只是说了一会儿话，可也觉得苏漪和善大气，跟她打交道挺舒服。 同睡一被窝的董家欣和董家月姐妹，都要乐疯了！两人把五块钱摆枕头上，趴枕头前掰着手指头数五块钱能买多少书，和头绳、发夹这种小玩意儿。 姐妹俩决定趁明天放假，先出去把之前想买又舍不得买的东西都买了，早点把这五块钱花完，不然转眼叫肖萍收缴了，可要心疼死她们。 这可是她们长这么大，第一次手里握这么多钱！真是激动又幸福。 两人睡着做梦都在豪爽地买买买，傻笑着流口水。 苏漪和肖义也在客房里，商量着明天要采买些什么。两人分了工，肖义负责买办酒席要用的东西，苏漪则去买给董家人和严二、齐巧巧的礼物。 难得来一次省城，听说省城最大的百货商店旁边，还有家侨胞店，而侨胞店里有不少好东西，电器比百货商店的便宜。苏漪还想买几台电扇，一个烤箱，一些进口糖果、蛋糕和奶粉，和其他女性用品，比如洗发香波、护肤品、胸衣、姨妈巾等。 “媳妇，你这个想法很好，可是你忘了咱没有侨胞证和侨汇券，连侨胞店都进不去。”肖义给兴致勃勃的苏漪泼冷水。 “是呀，这可是个大问题。”苏漪抱了抱肖义的腰，扑闪着眼睛，无比信任又崇拜地看向肖义：“不过我知道肖大哥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这要看你怎么做了？省城的侨胞不多，要弄侨胞证和侨汇券可不容易……”肖义点到即止。 苏漪翻身趴肖义身上，捧着他的脸重重啵了两下，声音甜腻地撒娇：“肖大哥，肖哥哥，你这么厉害，我知道你行的。帮帮我嘛。” “我是人民公安，坚决不接受你这种美.色贿.赂。”肖义义正言辞。 其实这头大尾巴狼心里想的是：光啵两下怎么行？！起码也得叫小苏回去后陪他大战一个月。 苏漪坐肖义腰上，开始解扣子，媚.眼如丝：“这样呢？” 肖义绷着脸摆头：“都说这样不行了。你这个小同志！思想就不会转弯吗？”赶紧坐上去，动一动还差不多。 苏漪怒了，扣子也不解了，故意起身重重坐下去，差点没把肖义的腰坐折，她恶狠狠揪着肖义的衣襟：“我不管，你得帮我弄到侨胞证和侨汇券。不然、不然……以后我都不让你碰！” 当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吗？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人民公安，个臭不要脸的大尾巴狼！不就是想占她便宜么。 苏漪觉得自己被骗了，早知道肖义是这样的人，她、她……还是会嫁啦！ 其实他不管阴险还是厚脸皮，都挺可爱的。谁叫她喜欢他呢。 肖义龇牙咧嘴装疼，“哎唷，我的胃，我的腰！好疼！媳妇儿，这腰怕是被你坐断了，没法动了咋办？” 苏漪赶紧起身坐一边，她狐疑地瞅肖义：“我也没怎么用力，不会吧？”说是这样说，她还是很担心他，“你慢慢动动，实在不行，我去叫姑父和表弟送你去医院。” 肖义豹子一般迅捷地翻身，扑向苏漪。他怕压坏了她，双手撑在她头侧，低首咬着她的唇不放：“媳妇儿，你可真狠心！不行，我要惩罚你……” 苏漪伸手在肖义背上挠了两下，娇嗔：“骗纸！坏蛋！” 苏漪还想骂肖义，可惜被他叼着嘴，缠住舌头，没法说话。 渐渐地，屋里开始升温，苏漪被肖义亲得意乱情迷，灵魂都快飘上九霄云外。她还知道这是别人家，不敢发出声音，最后控制不住地流出眼泪。 肖义怕累坏了苏漪，只弄了一次，浅尝辄止。不然明儿她没体力和精神逛街，又要对他发脾气，不让他近身了。 至于侨胞证和侨汇券，肖义都想好了，明儿给潘公子去个电话，让潘公子打电话给他在大使馆上班的亲戚，叫那亲戚借人的证和券用用。他们也不白借，会给钱的。 这次来省城，苏漪把上次接的礼钱都带上了，他买菜和米最多花二十块，余下的那些钱，足够苏漪放开手脚大肆采购了。 翌日，潘公子刚上班就接到肖义的电话，得知肖义有求于自己，刚好想找他帮忙的潘公子笑了：“队长，让我帮忙也行，可你总得给点甜头吧？我可不是无私奉献的人。” “赶紧说。”肖义言简意赅，电话费可不便宜，他才没空和潘公子扯皮。 “上次你们结婚，来吃酒的刘坪那个白白胖胖的女孩儿，呃，好像叫梅子。我想和她交个朋友，可那姑娘戒备心重，总觉得我不怀好意。把我冤的！我瞧那姑娘挺听嫂子的话，你让嫂子给我引荐引荐。” “不行。换别的。不如我给你批一周假？”肖义在电话这头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潘公子又犯病了，只是他居然对刘凤梅动了花花心思，肖义既觉着不可思议：因为潘公子一向喜欢清瘦型的女同志；又有些恼怒：这混蛋居然敢把歪主意打到刘凤梅身上，简直是讨打！ 人梅子多正派、多热心、多勇敢、多阳光可爱的姑娘，也是他这种只撩人、不负责的花花公子配得上的！ “也行。”潘公子乐了：放一周假，他也能去刘坪散散心，听小邹说刘坪可好了，他也想去瞧瞧。顺便住几天，争取和刘凤梅交上朋友。 被家人残忍截断资金流，自己那几个工资根本不够花的潘公子，最近面临吃土的困境。他十分眼红刘坪的丰富物产，想进山里打猎，弄点野生肉打牙祭。 可刘坪的人他都不熟，不好开口。如果和刘凤梅成为朋友，这事儿就好办了。 潘公子早打听过了，这姑娘可是队长唯一的闺女，在家特别受宠，还有一个在公社当书记的堂哥，可以说是刘坪的小公主。为了吃肉，他当然要巴结讨好了。 况且他确实欣赏刘凤梅的性.情和为人，是真心想和她做朋友。 肖义这次是真误会潘公子了，他对刘凤梅根本没有那种心思，人家潘公子的审美从没变过——万年的温柔如水的窈窕淑女。刘凤梅这种圆胖没女人味的女孩儿，不是他的菜。 若非他试图和刘建军、刘元清拉关系失败，也不会退而求其次，把主意打到单纯热心的刘凤梅身上。为了吃一口肉，潘公子也很不容易。 第154章 侨胞店 潘公子办事效率很高，挂断肖义的电话，马上给在大使馆的熟人去电，和人沟通好，再给肖义回电话，叫他直接去侨胞店找人，说是他找的人会在侨胞店外等着。 “队长，你拜托的事儿，我给你办妥了。那人叫秦皓，是个高个子，有一米八吧，活脱脱唇红齿白的小白脸一个，就跟贾宝玉似的。我记得他眉骨上有颗红痣，特别妖冶，叫他更像个娘们……” 潘公子对于介绍比他帅的人，言辞都十分刻薄，把人使劲抹黑，好像这样能显得他更帅一样。 之前他上公安大学，打电话回家跟家里人描述肖义，就说肖义是个黑脸冷面阎罗，跟包黑炭的区别，就差额头上那个月牙。 很悲催地被同去通讯室外等着打电话的肖义听了个正着。 结果嘛，自然是潘公子被痛殴了一顿，肖义还故意专打他最珍惜的脸。 肖义跟潘公子道完谢，骑肖萍的自行车回董家，把苏漪载到侨胞店外，便看到一位脚踩黑色溜尖牛皮鞋，梳个油光水滑大背头的英俊青年，闲适地站在侨胞店外面。 看他身形容貌，以及眉骨上那颗痣，肖便知这人乃潘公子口中的秦皓。 肖义将自行车停在秦皓面前，冲他伸出手：“秦皓同志你好，我是潘立平的同事肖义，这是我爱人苏漪。劳您久等了，抱歉。” “肖同志，苏同志，你们好。我也刚来，并没有等太久。立平和我说，叫我多准备些侨汇券。我找人要了不少，就是不知道二位想怎么换？” 秦皓的声音很温润，态度亦彬彬有礼，俨然古代芝兰玉树的贵公子。他面庞俊俏，剑眉星目，气度不凡，完全不是潘公子说的娘娘腔。 直播间里一群没节操的观众，看到秦皓的脸，激动得哇哇叫，频发弹幕，叫主播和秦皓美人做朋友。 这样，以后他们就可以经常看到他这张盛世美颜了。 苏漪简直不想理这群颜狗观众。 她虽不是颜控，可秦皓这人外形条件和气质太好，眼神也正，给她的感觉不错，脸上的笑都柔和了两分，“不瞒您说，我们也是第一次换侨汇券，不太清楚行情，怎么换？您说。” 肖义递了根烟给秦皓。 秦皓微笑摆摆手，“谢谢。我不抽烟。” 他和潘公子交情很好，也没打算占肖义和苏漪的便宜，“平时我们换侨汇券，一般都是五毛钱一张。电器类的贵些，八毛钱一张。” “这没问题。”苏漪和肖义一听，就知道秦皓在给他们优惠。 来之前，董家文说的侨汇券换法，价格比秦皓说的贵。 “我一共带了四十多张，电器类的有十八张。你们要多少？能吃完吗？” “当然能。秦同志，是这样的，我想买一台电烤炉，再买六个电扇。这需要多少电器类的侨汇券？” 秦皓扬眉：“苏同志你要买这么电器，那我这儿的券可不够用。具体要多少券，我也不清楚。你们先拿着这些券和侨胞证进去逛，我回去想办法，尽量再给你们弄些券来。不过，如果券实在不够，还请两位勿怪。” 肖义立即接话：“自然。我们理解的。现在弄侨汇券也不容易。” “肖大哥，你拿。我给秦同志数钱。” 秦皓摇头：“不急。你们是立平的朋友，我信得过你们的为人，相信你们不会拿着东西跑了。钱，我们稍后再结。两位先进去看，我离开一下，很快回来。” “好的。有劳了。” 肖义和苏漪在侨胞店门口目送秦皓离开，才凭证进去。 这年头，借证进侨胞店消费的人不少，店里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面带微笑迎上来：“两位顾客好，欢迎光临。不知两位想买些什么？我好为两位带路。” 苏漪到地球，第一次遇上服务态度这么好的导购员，心情颇为愉悦，“我们想先看看电器。” “请跟我来。电器类的商品在二楼。” 肖义对逛侨胞店兴趣不大，他拉住苏漪，“小苏，家文还在家等我，我先回去了。你自己逛吧。” “嗯。”苏漪有些不舍地拉着肖义的衣袖，不想他走。 肖义笑着捏了捏她的手，问导购员：“请问这里包送货上门吗？我们就住在南城梧桐巷，离这里也不远。” “可以的，先生。只要是省城主城内，我们都免费送货上门。” “这就好。”肖义点点苏漪的鼻头：“这下你可以放心敞开买了。放手吧，我得走了。” “喔。”苏漪余光瞥见导购员偏头忍笑，放开肖义的衣袖，转身将手背在身后，昂昂头，若无其事对导购员说：“麻烦带路。” 肖义觉得这样装模作样的苏漪更可爱，特别想把她抱怀里香两口。 然而这是公共场所，他忍了。 看着她和导购员上楼，肖义才出门骑车离开。 苏漪上了二楼，被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了，这些电器在她眼里，就是外形丑萌的古董，电器的功能也很单一，和星际各种精巧的多功能智能电器，根本没法比。 直播间里的观众通过直播器，将整个二楼的商品一览无余，都嘻嘻哈哈地吐槽。 ‘这些古董电器看起来又大又丑，看那个电视机，我的天，屏幕分辨率简直低得令人发指！哈！连屏幕里的图像都变形了，这要怎么看？好伤眼！’ ‘而且还是黑白二维的，能看的节目一只手就能数完，一点意思都没有。好同情地球人，他们的娱乐生活太单调了。’ ‘(⊙o⊙)哇！那个蒸汽电熨斗是什么东东？干啥用的？@主播，请导购小姐姐帮忙示范一下怎么使用的？想知道。’ 苏漪看到这条弹幕时，刚好和导购员站在电熨斗前面，她对这个在她看来造型奇特的电熨斗也很好奇，“同志，请稍等，我对这个电熨斗挺有兴趣，不知道可不可以具体了解一下？” “当然可以。我这就插上电，给您示范一下怎么操作。您看这块棉布很皱，我们把它放平，这样烫两下，就平整了。家里有西装、羊毛大衣、衬衫等，备一个电熨斗，就不用怕衣服皱了。您看，操作很简单。而且一台只需三张电器类的券和九块三，很划算的。” “确实挺实用。我考虑一下。我们还是去看看电风扇和电烤炉吧。”苏漪很心动，可是她券不够，必须要精打细算，先把必需品买了，再考虑别的。 ‘大大，这个电熨斗不错，经济实惠又好用，买个吧。’ 苏漪哭丧脸回复这位观众：‘我也想买，可是券不够用。桑心！’ 林伊一看不惯苏漪这穷酸样儿，直接戳开打赏后台，打赏了她一百台电熨斗，‘@主播，不就是一台破电熨斗吗，拿去，本小姐赏你的。以后好好给哥哥烫衣服。你那旗袍要穿前，也烫烫。那么好看的衣服，可不能叫褶皱毁了。’ 苏漪最喜欢土豪黑粉，立刻给林伊一发了个爱的么么哒。 漪在我心手慢了一步，看到林伊一这个黑粉头头抢了自己的先，气炸了：‘大大，你还想买什么电器？我马上给你打赏。你可千万不要被某些心机鬼的糖衣炮弹收买了。’ 我是黑客看到漪在我心的发言，冷笑着嘿了声。 这个真爱粉头头，老是嘴炮他们黑粉，简直就是个人形激光枪，专对着黑粉轰轰。当自己是谁？刷打赏，谁不会呀？看谁刷得过谁？ 苏漪正在听导购员介绍，忽然听到提示，ID名为“我是黑客”的观众，给她刷了一百台电烤炉和一千台电风扇。 苏漪激动得笑出声来，走在前面的导购员回头：“女士，前面就是电风扇专区，我们有十种型号与风力都不同的电扇，不知道您买电扇想用在什么地方？对风力有什么要求？” 导购员觉得这位顾客古古怪怪，对什么都好奇，她已经带她看过电熨斗、电烤炉、电视机和电冰箱。 除了电视机这位顾客不感冒，别的都说挺好，可就是没下决心买。她怀疑苏漪拿人洗涮，耍她玩儿。 刚才苏漪莫名地发笑，更叫导购员认定她在耍人。 可店里有规矩，不能质疑顾客，更不能对顾客无礼。 导购员内心很暴躁，特别想赶苏漪走，可她是个敬业爱岗的优秀导购，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继续温和有礼地替苏漪介绍商品，鼓动她买。 苏漪看中了一款有三档风的德国进口电扇，她问导购员：“请问这种风扇怎么卖？” 导购员见苏漪主动问起，兴趣很大的样子，笑容加深：“这款需要八张电器类的侨汇券，另外再搭三十一块八。” “如果不要券，卖不卖？要卖的话，多少钱？” “抱歉，女士。没有侨汇券，不能卖呢。” 漪在我心看到这儿，摩拳擦掌，给苏漪打赏了一千台这种风扇。 还得意洋洋地@了我是黑客：‘傻二叉，想跟我抢大大的欢心，再修炼八百年吧！你打赏的那什么破烂电扇，只有一档风，风力还不大，我们大大才看不起呢！@苏漪，大大，你更喜欢我的打赏，是吧是吧是吧？’ 苏漪再次忍俊不禁：‘@漪在我心，嗯，毫无疑问，我更喜欢小心心。乖，别闹了。大大正忙呢。’ ‘当然，也十分感激我是黑客观众的打赏，破费了。’ 我是黑客叫漪在我心挑衅，心里一把火烧得很旺，他直接黑了漪在我心的光脑，然后@苏漪：‘今天主播想买什么，尽管说，我都给包圆了。咱们黑客不差钱！’ 苏漪正在听导购员说话，没看到我是黑客的发言，直播间里其他潜水和默默看戏的观众都沸腾了。 ‘@楼上，大神，土豪，求包、养！’ ‘围观炫富。怎么没看到漪在我心大大？@我是黑客，大神，您该不会黑了她的光脑吧？呵呵，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 我是黑客：‘没错。那个讨厌的女人已经被我封号了。其他观众请注意了，今儿不要和我抢砸主播打赏。否则一律做封号处理。’ ‘呵呵哒。最讨厌黑客这种生物，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炫富？’ ‘@主播，大大，有个讨厌的土豪要砸你电器，不要和他客气，把侨胞店里每样电器报一遍，要是他不给打赏，看我们小棉袄团不喷死他！’ ‘正在截图保存地球中古时期的各种电器，准备插进我下一部电影里，结果看到一群幼稚小年轻炫富，还有人想自己讨好主播，不准别人打赏。赫，老夫的脾气也来了，@主播，我已经把侨胞店所有的电器，都给主播打赏了一百台，主播拿着玩儿吧。’ 我是黑客气死了，直接用病毒毁了楼上大导演的光脑，然后在大导演打赏的基础上全部乘以十，轰向苏漪，砸得她心花怒放，给我是黑客发私信，献上膝盖，谢谢土豪的打赏。 当然，苏漪也没忘感谢大导演，可她给大导演发送的私信被弹了回来，说是联系人不存在。 苏漪额头冒黑线：黑客土豪的脾气真大，技术也强得很，分分钟黑人光脑，真是得罪不起，以后得把人供起来。 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人，把她的光脑黑了，她在地球可要无聊死。 现在城城越来越大，问题也越多，没有万能光脑，她还真没法回答孩子的问题。这样，她作为家长的威严何在？ 念及此，苏漪很狗腿地给我是黑客发私信，问他比较想要什么地球土特产？她回头给他寄。 我是黑客看到苏漪的私信，想都没想，直接回她：‘不用。我什么都不缺，地球上的东西，还不足以让我感兴趣。主播以后好好做直播，让我打发时间就行。’ 苏漪：……这位黑客大神真有个性和脾气。她就喜欢这样豪爽不求回报的。 导购员说着说着，看到苏漪又走神，根本不把她放眼里。她背在身后的左手紧握成拳，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嘴角的微笑都要挂不住了。 好想把这可恶的女人按地上打一顿！ 不，一顿不足以叫她泄愤，起码要打两顿！ 苏漪将脑电波撤出直播间，看到亲切友好的导购员笑容僵硬，她有些不解，以为是对方说太多话，口渴了，自以为很贴心地和人说：“辛苦了，我看你口渴得很。下去喝口水休息下，我自己随便看看。” 导购员：“……”她快控制不住自己了！这个顾客真是她有生以来遇到的最极品！没钱买不起东西，还充款爷，什么都问，装出什么都想买的样子。 呸！ 导购员闭闭眼，咬唇转身下楼。 为了最佳员工奖代表的那十块钱，她也不能对顾客甩巴掌。算这极品女人走运！ 第155章 夜逛黑市（一） 苏漪很喜欢那款德国进口的电扇。她算了算手里的券，只够买两台，觉得真是太可惜了。 希望秦皓能多弄些券来吧。 实在弄不到也没办法，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买另一款只有两档风，需要六张电器类的侨汇券和二十七块六的电扇。 苏漪想过了，他们的饭店即将开张，夏季天热，店里放几台风扇，客人们来吃饭，也能凉爽些。 苏漪原本计划买六台电扇，放个三四台在店里，留一台自家用，再送一台给帮了他们许多忙的严二。 至于电烤炉，本来就是可买可不买的，眼下急缺券，当然就不买了。 观众们打赏苏漪的那些电器，苏漪已经想到怎么安排它们了。 当然是抽空乔装打扮完，在不同时间，去不同的黑市，一台一台地偷着卖。 黑市买卖电器不要票，价格通常是要票的一两倍。越大的城市，人们抢得越疯狂。价格有时甚至能飙升至原价的三四倍！ 由此可见，利润有多大。 苏漪摸了摸她心仪的电扇，最后瞅了眼需要三十八张侨汇券和一百八十九块二的电冰箱，咬牙下到一楼，开始挑选其他物品。 这次给她做介绍的，是另一个短发导购员。那个最先带苏漪看电器的麻花辫女士，已经不想再带苏漪转了。自发地站到门口，等着迎接别的更有诚意的新客户。 令人振奋的是，一楼的许多物品只要有侨胞证，不用侨汇券也能买，只是价格较贵些。 苏漪顿时来了兴致，一个柜台一个柜台地转。她听说那些看起来精致可口的进口糕点和糖果，价格高昂，便息了买它们的心思。苏漪觉得也不是非要吃进口货不可，国产的许多东西，味美价更惠，还是出去外面百货商店或者供销社买好了。 在这儿买一斤进口糖果，够苏漪出去称两斤多大白兔奶糖了。 正好苏漪手里有点糖票，稍微权衡，她便决定稍后去隔壁的百货商店采购。没必要为吃个新鲜洋气，就多花那么多冤枉钱。 短发导购员告诉苏漪，这里的奶粉，一罐都需五张普通侨汇券，至于价格，最便宜的一罐要十一块六，最贵的，得将近三十块一罐。 苏漪选了中间价的买了两罐，花了三十四块六。她打算给毛毛一罐，另一罐留着城城泡水喝。 其实城城不缺营养，严格来说，他们一家四口都不缺营养。苏漪之前做饭，有偷偷往菜里滴加少许营养剂。 哪怕家里身体最不好的老爷子，只要不被气得犯病，气色都很好，比许多与他同龄段的老头、老太太精神。 其实这奶粉主要是给毛毛买的。苏漪想既然要买，当然不能没有城城的。 之前小家伙有偷偷和她说，涛涛哥和兰兰姐请他喝过牛奶，那滋味特别香醇，他很喜欢。 但是小家伙很懂事，知道牛奶和奶粉是稀罕物，价格不便宜，没有闹着让苏漪和老头子给他买。 只是苏漪一直记着城城和她说起牛奶时无限向往的模样，就想给小家伙买一罐尝尝，吃完了再买。 本来家里又不是没那个条件，干嘛不给买？ 苏漪很快转到内衣内裤专柜，她看上的一款胸衣，一件需要五张普通侨汇券和十一块二，无券，则要十四块五毛。 苏漪没用券，一口气买了三件，准备换着穿。 还有女士内裤、儿童内裤和男式纯棉背心、四角内裤，苏漪也都各买了好几件。 转到日用品区域，苏漪一眼就看到了几款包装较为精美的姨妈巾。 她只瞧了生产日期和保质期，连价格都没问，一口气囤了五六袋，还买了好些卫生纸、洗发香波、护发头油、香皂、肥皂、雪花膏等，直叫给她做介绍的短发导购员笑逐颜开。 快结账时，秦皓终于来了。 只是他没带来好消息，秦皓用手帕边擦汗边与苏漪致歉：“苏同志，实在对不住。我问了好些同事和朋友，大家都说手里没多余的券了。” “没有就没有吧。大热天的，还劳烦您专门跑这一趟……”苏漪拜托导购员给秦皓倒了杯冷白开，“您先喝口水吧。辛苦了。” “多谢。”秦皓谢过红脸瞧他的短发导购员，喝完水，笑与正结账的苏 漪道：“苏同志也别您来您去，太见外了。你是立平的嫂子，我是立平隔房的表兄，如果你不介意，我便也跟着他喊你一声嫂子……” “怎么会！”苏漪看到面染红晕，俊脸带笑的秦皓，眼神闪了闪。 他出汗后整个人仿佛一个吸磁体，迷得店里四个导购员和直播间内一群颜狗观众视线胶在他身上，不舍得移开。 苏漪脑子里莫名冒出“活色生香”四个字。虽然秦皓是男人，可苏漪就是觉得此刻的他，俊美无俦，完全当得起这个词。这可是个大美人！ “嫂子你买了这么多东西，一个人也不好拿，一会儿留下地址，叫他们送货上门吧。”秦皓瞥见混在一堆纸里的姨妈巾，脸更热，礼貌地移开视线：“不是说要买电器吗？嫂子，你选好没？” “选好了。”苏漪遗憾道：“因为券不够，她们又说没券不能买电器，我这次只能先买三台电扇回去。” 苏漪对那位表情尴尬，看着她欲语还休的麻花辫导购员道：“同志，麻烦你上楼帮我取三台二十七块六一台的电扇下来，我一起结。” “好的！您稍等。”麻花辫导购员这会儿看苏漪，就像在看她老家圈里的猪崽儿，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卖出这三台电扇，她能提一块五呢。 很快，苏漪结完帐，都留下地址走到门口了，她还是不死心，问送他们出门的麻花辫导购员：“同志，这店里的电器，没券真不能卖吗？我可以多加钱的。” “很抱歉，今天不行呢。不过，我们店逢年过节做活动时，可以凭侨胞证有限购买电器，没有侨汇券也能买。只是价格比平时高出不少。而且一张侨胞证，只能买一台，不限电器的种类。如果女士您真心想买，欢迎您中秋节或者国庆节前来采购。” “好吧。” 苏出了侨胞店，把侨胞证还给秦皓，还把换侨汇券的钱一并给了他，“秦同志……” “嫂子，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好的。秦皓，往后我可能还需要你帮我借侨胞证，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秦皓把他工作地方的电话号码写给了苏漪：“若有需要，嫂子可以在上班时间，打这个电话找我。” “我记下了。”苏漪请秦皓吃了根冰棍，“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不知道潘公子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个月初五，我和肖大哥会在南城梧桐巷摆酒。一到时你若有空，欢迎你带家人来吃酒。” “祝贺嫂子和肖公安大喜！我一定来。立平和我哭穷，说是快没钱吃饭了，回头我弄些吃的，麻烦嫂子帮我转交给他。” 秦皓知道潘公子的尿性，若是给他钱，指定没两天就花光，花完还得找他，不如送吃的。 “没问题。” 秦皓还有事，便先走了。 苏漪接着在百货商店扫荡，看到合适的东西就买。 如果不是百货商店的售货员态度不好，叫她没了购物的欲、望，而且百货商店也不包送货，苏漪一个人拿不了太多的东西，她还不知要买多少东西。 有时女同志犯起购物病来，连她们自己都害怕。 苏漪扛着大包小包从百货商店出来，就近找了家国营饭店，吃了一碗鲜辣的抄手，一碗三鲜米线，填饱肚子慢慢挪回去，已经下午四点。 肖义和董家文都已经采购好东西回来了。 隔着几十步远，肖义倚门口，看到苏漪大半个身子被袋子掩埋，像只不堪重负的小蜗牛，正带着家当，艰辛往家里赶。 肖义大步流星走过去，接过东西，碎碎念：“爸说侨胞店都把东西送过来了，你怎么又买了这么多？为什么不先把东西放店里，回来叫我去取？看你把自己压的，腰和背都直不起来了……先回屋躺床上，我把东西放下，就给你按摩。” 苏漪累得一个字都不想说，她像只死狗一般趴床上，脑电波进入直播间，将直播模式调成远景的，操控着直播器在省城主城区上空移动，重点查看城北和城东区域，寻找黑市交易点。 今晚等给肖义和其他人用了安睡喷雾，她要换身衣服，把头发弄乱，蒙脸出去卖电器，卖布匹，卖罐头。 苏漪昨晚被肖义拉着胡闹时，照例将直播间调成远景模式，让一些夜猫子观众打发时间。 有几个比较细心的观众，看到夜里城里有些地方在进行黑市交易。 黑客大神还非常好心地将那些离董家稍远，交易量比较大的地区的坐标，私信给了苏漪，鼓动她去黑市闯荡。 苏漪跟肖义说她太累了，想睡觉，晚饭也不想吃，让肖义不要叫醒她。 她闭目假寐，在脑海中将今晚要去的三处黑市交易点的位置和周边路线记熟，又发了条公告，告诉观众，她今晚十点要去黑市，有兴趣的，可以瞄准时间来围观。 做完这一切，苏漪放心地睡了过去。夜里没法睡，现在多睡会儿，养足精神去黑市赚钱。 之前苏漪去黑市，都是在白天。夜里去黑市，这还是头一遭，观众们都蛮期待的。她还没开始行动，观众们就自己讨论开了。 ‘昨晚十一点五分吧，我看到城北一条小巷巷尾，有好多人摸黑做买卖。还好月光很亮，不用点火点灯也能看得清。’ ‘大半夜逛黑市什么的，感觉好刺激。昨晚我没在线，想问问夜里在直播间的亲，你们有没有看到谁黑吃黑呀？’ ‘暂时没看到。一个晚上，能看出什么？希望咱们主播不要倒霉地遇上人想打劫她，她那弱不经风的小身板，很是叫人担心啊。’ ‘别忘了之前想害主播的拐子和混混被抽得有多惨！我倒是比较担心对主播心怀不轨的人。万一叫主播抽得生活不能自理……赫赫……’ ‘我发现城东的职工家庭比较多，建议主播先去城东。昨晚我看到一个人将一台五六成新的二手缝纫机卖出一百三十五的高价，主播空间里的缝纫机是全新蝴蝶牌的，一台卖个三百不成问题。’ ‘现在天热，卖电风扇最吃香。哪怕一台叫价五六十，也多的是人抢。昨晚我看到一个年轻人，一台只有两档风的电扇，有十几个人围着抢买，最后卖了五十八块。’ ‘收音机、手表、自行车也吃香。昨儿我听一些贩子说，快到国庆节了，好些新人准备结婚，三转一响现在可是大热门！’ ‘看了亲们的发言，给大大刷了一波三转一响和电扇的打赏，预祝大大今晚生意红火！’ ‘打赏+1，小棉袄们，今晚都给我打起精神，群主不在，我们要好好守护大大。一定要密切注意黑市的情况，A组负责盯梢，一看到公安出没，就提醒大大跑路；B组负责寻找有钱顾客，引导大大去宰肥羊；C组负责巡逻，甄别大大身边的所有人和物，一旦发现安全隐患，立即提醒大大风紧扯呼。@全体成员，都收到了吗？收到请回复。还有不清楚自己组别和职责的，请@我们几个副群主，会有人替亲安排工作的。’ ‘收到。’ ‘收到+1’ ‘收到+2’ …… ‘震撼！身为路人的我，第一次见这么组织有序的粉丝，给小棉袄们打call，你们真了不起。’ ‘没想到直播间里有如此多的小棉袄！看回复弹幕的这数目，都快赶上主播黑粉群的人数了。以后两拨人撕架，也不知道哪方能赢？’ ‘身为年代粉，我有一点激动——终于要跟着主播去黑市浪了，吼吼吼！夜黑风高游黑市……光想就觉得贼刺激！哈哈哈哈哈哈！！！还有一点好奇——黑粉们今晚怎么这么安静？还差半小时就十点，主播已经捏着鼻子在董家每个住人的屋里都喷了安睡喷雾，正在找口袋，准备出发了。黑粉们就没有话想说吗？’ 一直默默窥屏的黑粉们心说，他们能说什么呢？诅咒主播被公安抓？还是咒她出门就叫人打劫？ 这么恶毒的话，他们这种有素质的黑粉，根本说不出口。而且主播只能被他们欺负。别人休想动她！ 可是，叫他们祝福主播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又或像真爱粉那样保护苏漪，给她当坚实的后盾，他们也做不到。 不如沉默，静静看主播折腾。 第156章 黑市脱销（二） ‘小棉袄888号向大大报告！大大，咱们先去城东烟厂家属院。这个家属院背后有一片空地，每天清晨都会有货车拉蔬菜来卖，晚上就是黑市交易场所。’ ‘小棉袄25号向大大报告！楼上说的这个地方，我清楚。此地附近的居民，大多是烟厂、纸厂、纺织厂和酒厂的职工，有经济实力，购买力很强。我昨晚看到这里有人买卖缝纫机、电扇和手表等昂贵物品。我还听本地住户说，这儿几乎每晚都有人以物换物，或者买卖紧俏商品。刚才我们B组的人巡查这儿时，看到好多有钱人。大大，别犹豫了，跑起来！’ ‘喔，小棉袄们说的这个地方我也知道。肥羊是挺多，给钱很爽快。建议主播第一站去这里。在下是好心的年代粉，此地坐标@*&……其他有兴趣的观众，可以直接戳坐标进去。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在进行交易，场面很热闹，挺有意思。’ ‘谢谢楼上的亲，已戳进坐标。原来六十年代华国的黑市交易是这样的，长姿势了！好好玩！’ ‘我也要去围观！’ ‘哈，看到那个卖鸡的大爷没，鸡翅膀绑都没绑严实，光顾着和人讲价，鸡挣脱束缚它的干稻草，跑了他都不知道！’ ‘看到了，看到了！有个小少年偷偷抱上大爷的鸡跑远，去别的地方卖了。这只大公鸡有七斤半，一斤九毛八，叫那小滑头白捡了七十三块五。可怜老大爷回过神，鸡早不见了，哭得那叫一个可怜！@主播，我看到那小滑头又趁着人多，偷拿别的大妈的鸡蛋，专欺负老人，真坏！主播一会儿进入黑市，先去收拾了那个小贼，叫他把钱吐出来。被他坑了的大爷大妈太可怜了。’ 正在黑夜中拼命奔跑的苏漪看到这条弹幕，喘气间回复那位热心观众：‘@黑粉萌萌哒，收到，等我进入黑市，麻烦亲帮忙指路。’ 黑粉萌萌哒没想到苏漪在众多弹幕中，单单回复了她发的这条。有种冷宫嫔妃被君王翻牌的巨大惊喜，开心得弹幕都在跳舞：‘@主播，好哒！我给主播盯着那个小坏蛋呢。’ …… ‘小棉袄781号向大大报告！大大已经跑入城东范围，此时距离目标黑市还有921米，继续按照这种速度奔跑，预计三分钟后将进入黑市，我刚好看到大大左手边有条无人的小巷，建议大大停下，进入小巷，把要在这里卖的电器从空间里拿出，放入你准备的大口袋里，扛着慢慢走过去。’ 苏漪被781号真爱粉提醒，才想起自己一直拿着空口袋在夜风中狂奔，一会儿她跑进黑市卖什么？空气吗？ 她谢过781号，进入他给自己选的位置，飞快往大口袋里放进一台体型精巧的电扇和一台收音机，并且在电器中间铺隔了一些揉皱的报纸，免得它们相互碰撞磕坏了。 随后，苏漪往吊在脖子上的荷包里，装入一块崭新的女式手表，拉紧荷包口的粗线，将荷包藏进衣服下。 她想了想，以手为梳，将本来就杂乱的头发梳理整齐，用跟橡筋绑好，不留一丝碎发。再往手腕上套上一块之前粉丝送的梅花表，还摸出一副没有度数的平光金边眼镜带上装斯文，并换了双崭新的棕色圆头牛皮鞋。配上她在董家屋里换的新衣服，整个人活脱脱一个行走的暴发户。 只不过，那副眼镜给她这个暴发户增添了一丝文雅气息。尽管她眼睛以下都叫口罩遮住，看起来也很有来头，给人一种她后台很硬、家世良好的印象。 苏漪对她的这身装扮很满意。想来以她这身行头，去黑市卖电器也不会叫人怀疑她卖的是假货或者劣质产品。 苏漪想着要收拾小贼，还要防止有心人打她的主意，将鞭子绕在腰上，并在腰侧别了把叫刀鞘封住的瑞士军刀，眼冒杀气，踩着铿锵有力的脚步，气场二米八地直奔黑市。 因有黑粉帮她锁定小贼的位置，苏漪没费什么功夫，很快便找到了那个在人群中晃来晃去挑选目标的小贼。 …… 纪二柱刚瞄上一个在黑市买红糖、糯米糍和萨琪玛的大妈，那个大妈生意极好，围在她背篓询问和购买的客人非常多，大妈一个人要负责答疑，还得跟客人讲价，称重，收钱，根本忙不过来。 纪二柱挤进人群，扑向背篓，想假装跌倒，摸几块萨琪玛吃。 前天这位大妈来卖糕点时，纪二柱就借用这套偷吃了两个萨琪玛和一个糯米糍，那滋味好极了，叫他一直惦记着。 尤其是这么好吃的东西，还是免费的！更勾得他心痒痒，肚子里的馋虫叫嚣着进食。 谁知他刚往前扑，就叫一只手拉住后衣领往后扯。麻蛋！谁坏老纸好事？！ 纪二柱偏头一看，是个穿戴贵气的大姐在拉他。他愣了愣，忘了骂人。那大姐虽然蒙着脸，可皮肤白皙，眉眼长得极好，那纤长浓密又微翘的睫毛，看得纪二柱有些傻眼。 他想，放根筷子到她的睫毛上，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纪二柱忽然觉得背后发寒，他凝神，目光古怪地看着苏漪，眼睛好像在说：大姐，你抓我干啥？ 苏漪不想把事情闹大，她冷冷对纪二柱道：“跟我走。” “你想干啥？”纪二柱双手抱胸，有些戒备地审视苏漪。 “放心，我不会拿你怎样。只是想和你聊聊。” “聊啥？我们又不认识。我不……” 苏漪目光微敛，低声道：“聊你是怎么偷人东西的？你不跟我走，我就大声告诉大家，你是小偷，看大家把你往死揍。怎么样？走不走？” “谁、谁偷东西了？你不要污蔑我！”纪二柱的眼睛左顾右盼，声音底气不足。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发现。 黑市上的人最恨小偷，要是苏漪嚷嚷开他的身份，他一定会被人打得半死不活。上次在黑市偷东西的一个小个子男人，就叫人蒙头打断了双手。 要不，趁现在还没有别人知道，赶紧带上钱跑路，大不了以后不来这个黑市了。 苏漪拍了拍腰间的刀，冲纪二柱微笑：“想跑？你可以试试是你的腿快，还是我的刀快？”她是故意吓唬纪二柱的。得把这小子吓狠了，他才知道怕，才会老实。 纪二柱身形瘦小，一看就是个小少年，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对孩子动刀子的地步。她这把刀就是个威慑人的装饰品，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苏漪都不会动。 纪二柱看着那把刀，倒抽一口冷气：这女人居然随身带着刀行走，而且，她的眼神好可怕！她究竟是什么人？ 苍天啊！他莫不是遇着女土匪了吧？纪二柱的腿肚子开始颤抖。 他的胆子其实很小。实际上，纪二柱还不到十四岁。上头的爹妈前两年没了，家里的房子被公家收回。他如今在叔叔家住，和弟弟们一起在客厅打地铺。 叔叔家也是公家分配的筒子楼，只有一室一厅。纪二柱的叔叔是煤炭厂的工人，婶婶是罐头厂的临时工，两人的工资都不高，一个月合起来还不到八十块，可是要养八口人，还得供包括他在内的四个孩子上学，压力非常大。 即便有纪二柱爹妈死前留下的一点遗产，一大家子依然连饭都吃不饱。 纪二柱也是穷怕饿狠了，才想到黑市偷东西卖高价，换钱去粮站买点粮食回家吃，顺便凑弟弟妹妹们的学费。 之前他偷听到叔叔婶婶说，家里实在太困难，下学期不让大妹和二弟上学，专心供他和大弟读书。希望他们以后能成为中专生或者高中生，好进厂做工。学历高点，挣的钱也比他们干苦力的多。 苏漪看纪二柱专找那些老实又糊涂、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下手，就知道他是个有点小聪明的怂货。 苏漪看他是未成年，才没大声喊出他是个小偷，想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年头，大家最恨小偷，逮着是得往死里打的。 “我跟你走。”纪二柱别无他法，耷拉着脑袋，跟苏漪找到被他偷了东西的大爷大妈，悄悄把卖东西换的钱放回到他们的口袋。 苏漪把他带在身边，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悄声问他：“为什么偷东西？” 纪二柱人虽小，可却是个鬼机灵，跟苏漪还人钱这会儿，他已经看出她是个心软的好人，便哭兮兮告诉她自己的身世，“……大姐，我也是饿怕，没办法了，才偷一点东西。我人小，没法做工挣钱，可我真不想弟弟妹妹辍学。他们和我一样，都很喜欢读书……” “那也不能偷东西，尤其不能偷老人家的东西。你说你惨，你穷，他们就不惨，不穷吗？他们要是过得好，干嘛一把年纪还冒着犯法被抓的风险，来黑市交易？搞不好你偷的这点东西，就是他们的活命、救命钱。” 纪二柱垂下头，泪流成河，这次是真哭了：“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希望你是真知错，会悔改。”苏漪没多和纪二柱讲道理，直播间里的小棉袄们，已经给她找到几个有刚需的大肥羊了。 她拍了拍纪二柱的肩：“你在这儿等我。今天算你小子运气好，遇上我。一会儿我给你钱。以后别再干小偷小摸，欺负老人的事儿，做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孩子。” 纪二柱闻言，抬头，泪眼迷蒙地看着苏漪挺直脊背，渐渐走进人群的身影，这个大姐，刚刚说啥了？她要给他钱？！他们今儿才第一次见面，无亲无故的，她给他什么钱？这人该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可是，他也没别的挣钱的法子，回家也没事儿干，等就等吧。看她那身打扮，就不像缺钱的。或许他可以期待一下。就算被骗，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 ‘主播刚刚是被脑残圣母附体了吧？那小贼你又不认识，给他什么钱？！谁知道他有没有编谎话骗人！’ ‘主播脑残+1，本来今晚托她的福，欣赏了许多好戏，不想怼她的。可她这做派真是叫人忍不住！’ ‘@主播，钱多也不是这么败的？’ …… ‘看那小孩的样子，不像在说谎。反正咱们大大不差钱，给他一点，就当做好事了。就算被骗，也没什么。只要大大开心就好。’ ‘没错。我们的大大，由我们小棉袄疼爱和供养。她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黑粉们不要瞎哔哔。’ ‘我支持大大。那小鬼虽然有几分小聪明，可毕竟是个未成年。还是主播那句话，谁要是过得好，不缺吃穿用，干嘛跑到黑市涉险？他穿的那身衣服都被洗烂了，上面还有好几个补丁。脚上那双布鞋明显偏小，他的大拇指都戳破布鞋露到了外面。瞧那布鞋一副沧桑的样子，一看就被穿了很久。他的家境肯定不好。主播有能力，又刚好碰上他，这是缘分。帮一帮也是好的。最喜欢这样善心的大大！给大大打call！’ …… ‘黑粉和真爱粉等等，先别急着撕！快看咱们主播，她刚刚假装不小心，撞上一位豪爽的大主顾，一台在百货商店要票卖一百三十多的收音机，她卖了两百块！还是人家求着她买的，那位大主顾为了买主播的收音机，还白送了她一些粮票和糖票。’ ‘这都是十分钟以前的事儿了。现在我们大大正在拍卖电扇。等我数一数，嗯，眼下一共有七个人在抢购大大的电扇，最先只出五十二的那位主顾又开始加价了，这次他加了五块钱，喊到了五十七。哼，这么小气，我们大大这台可是德国进口货，三挡风，低噪音，体型还精巧，不占地方，在侨胞店要票，都要卖四十多一台，他们也好意思才加十块。这么小气，能买到才有鬼咧。’ ‘终于有个大方识货的，给主播报了六十五的价。我觉得可以卖了，因为他这一报价，其他人明显犹豫了，都不舍得往上加价。哈，主播不愧是主播！居然还不松口，果然够黑！难道她想卖七十？’ ‘七十？太小看我们大大了。怎么着，也得卖七十五！’ ‘哈哈，被楼上说中了，一位大哥真花了七十五买下主播的电扇。还问她有没有多的，他可以一起买，给老丈人也送一台。真是华国好丈夫，好女婿！’ ‘这样大方的女婿，可以来一打！哈哈哈哈哈哈！’ 第157章 痛抽打劫的 ‘小棉袄214号向大大报告！大大的三点钟、七点钟、十点钟方向，分别有一个、三个和两个人跟着你，一共六人。他们面相不善，目光凶狠，看大大像在看待宰的肥羊。大大，你要小心啊！’ 我是黑客这时用了个小程序，暂时屏蔽掉直播间其他观众的发言，加粗加红自己的弹幕，免得苏漪看漏。 ‘@主播，刚才你拿出收音机给那位大哥看，就被三点钟方向的那人盯上了。七点钟那泼人，是你和大主顾在角落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时，碰巧撞上的。当时他们就藏在花坛下寻找目标，然后身怀巨款的主播就成了他们的盯梢对象。至于十点钟方向那两人，是三点钟方向的人的同伴。这两批人打算跟你离开黑市，在外面打劫你。’ 苏漪：‘收到，多谢亲们的提醒。’ 苏漪本来也在用直播器观察周围，214和我是黑客给她示警前，她便已知晓自己叫人瞄上了。 而且她还知道这两队人马都不安好心。一队人想着抢了她的东西，还要剥光她的衣服和鞋子拿去卖，一起糟蹋她；另一队人看她穿戴阔气，准备绑架她，勒索她的家人，叫她家倾家荡产。 苏漪摸了摸腰间的鞭子，嘴角划过一丝渗人的冷笑。他们要是只打算抢钱，她还准备抽他们两鞭子便算了。可他们居然打算毁了她和她的家，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 这个黑市成名已久，中途被公安和民兵查禁过几次，可每次查禁后，用不了几天，黑市照样热闹。 因为这附近的居民有需要，也因为这个黑市有钱主顾多，客户出手大方，顶风作案的贩子们舍不得放弃这块肥肉，纷纷带着好东西朝这里跑。 今天你被抓，明天换我来。 烟厂黑市总不乏做生意的人。 长而久之，本地一些有本事，有靠山，经常在这里做生意的黑老大，便在此地立下四条规矩： 一、黑市严禁偷窃和抢劫，不准强买强卖； 二、交易时钱货两清，货物一旦售出，概不退换； 三、严禁打听别人的来历以及东西的来路，不想买东西，就不要拦着人问价； 四、交易结束后，大家就当不认识，不准事后找麻烦。 黑市上有几方黑老大的手下组成巡逻队，负责盯梢和巡视，主要是在公安和民兵到来前，通知大家及时撤退。同时防止偷抢等不轨行迹的发生。 在黑市，若遇上麻烦，可以请他们帮忙，但是要给报酬。 这些规矩，苏漪卖东西前，已经打听清楚了。她本以为这里交易已经比较规范，又看到大家都是当场买卖，给货结钱。也没见着谁动手抢。 唯一一个胆大包天的小贼，都被她逮住了。 苏漪也就放心地做起买卖来。 但她为防万一，自认做得比较小心。客户也是小棉袄们精心挑选出来的比较靠谱的人。她和客户交易时，双方都十分谨慎地选择人少又能看见巡逻队的角落，最大程度保障自己的利益与安全。 谁知饶是这样，她还是叫那些想“捡白钱”的歹徒盯上了。 主要是苏漪穿戴得太打眼了。她第一次来夜间黑市，卖的又是昂贵的电器，没有经验，只想着穿好一点，增加客户对她和商品的可信度。却没想到这里是黑市，还是在晚上，虽然黑市的四个角有路灯，可路灯的照明范围和亮度都很有限，也就比月光稍微亮一点。哪怕你穿得跟乞丐一样，大家也没话说。只要东西没问题，买家就不会有意见。 黑市毕竟是黑市，再有黑老大们派人盯着，照样有人想干无本买卖。 毕竟这里的交易不合法，就算被抢了，人们通常也不敢报案。而且黑市里有钱人特别多，来钱贼快！ 不是谁后面都有惹不起的后台。只要小心避开那些不好惹的，专抢有钱的独行侠，抢完就散。哪怕有缺心眼的报了案，民兵和公安就是想抓人，也抓不到。 再不济东窗事发，被抓前跑路就是了。到乡下或者外地避风头。手里捏着钱，去哪儿不好过呀！ 过段时间回来，换个地方继续打劫。抢到钱，照样能过得轻松又潇洒。 做无本买卖的这些人都很精，他们办事，都是人们在交易结束离开黑市后。这样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隐蔽，还能避免其他人想做好人坏他们的事儿，又给足了黑老大们的面子，不会得罪他们，给自己招祸。 做这一行的，都是在一个地方干完一票便撤。待三五月或者半年一年后，人们都淡忘得差不多了，再卷土重来。如此，落网被抓的可能性极其小。 这样来看，黑市其实是一些抢劫犯的天堂。 想打劫苏漪的两票人马，虽然双方都只有三人，可却是配合无间，身手不凡的团队。他们在黑市抢钱不是一两次，经验丰富得很。干劫匪这一行已经有好几年，还从没湿过一次脚，日子过得不知多滋润。 可这群老江湖，却不知自己今晚盯上苏漪，是他们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也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苏漪混在人群中，慢悠悠地走。她调动直播器，寻找合适的撤走路线和打人死角。手上不紧不慢地折着空口袋，将它塞裤兜里，等着明晚继续用。 她走近黑市出口处，看到老槐树下乖乖坐着等她的纪二柱，再偏头看看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大汉，叹口气：还得给这小子钱呢。 苏漪把挂脖子上的荷包拿出来，借着长袖的遮挡，将里面的手表放入空间，然后将她当初存放在空间里的钱，挑五毛、一块、两块面额的纸币，数了五十块出来，边走边叠，叠成一摞，将钱卷成一圈，塞进荷包，拉上绳子，掂了掂，还挺重。 苏漪看到纪二柱起身，要跑向她，咳了声，借着伸懒腰的动作，将荷包抛到他脚下，给他打了个手势，让他赶快回家。 纪二柱这少年机灵得很，看到苏漪的手势，捡了荷包朝苏漪鞠躬，转头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且不说纪二柱得了苏漪这个荷包，用她荷包里的钱，和两个弟弟到城边农村收鸡蛋进城卖，慢慢做起了小生意，赚够了生活费和学费，还改善了一家人的生活，再也没干过偷蒙抢骗的事儿，长成了一个正直勤奋的好小伙。 再说苏漪这头用余光目送纪二柱离开，自己有预谋地走进离黑市较近的一条无人的死胡同，引出了缀在她身后的几个劫匪。 直播间里的观众这时眼冒精光，摩拳擦掌地买了主播的全息权限，准备跟着苏漪一起抽打败类。 苏漪假装害怕地看着同时走近她的六人，颤抖着声音问：“你们跟着我，想干嘛？” “告诉你们，我可不是好惹的！”说话间，她人一路后退，脚步踉跄。 已经达成合作共识的败类六人组，一个接一个地出声了。 “这小妞皮肉白嫩，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近看那腰真是细！玩起来一定很爽。” “老实把你手上的表摘下，和你身上的钱一起交出来，还可以少吃点苦头。” “躲什么？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自己乖乖过来，叫哥香一个。” “哥，我忍不住了。你让我先弄她一弄！”一个一米七五左右的微胖男人，搓着手，边解扣子，边****着逼近苏漪。 他身后一个头超过一米八的高壮中年男人，几个快步上前，将微胖男人撇到一边，“先拿了钱和手表再说。” 他完全不认为纤瘦的苏漪会是威胁，懒洋洋伸出一只手，钳住苏漪带着手表的细细手腕，将她拖拉至人群中，自己用另一只手解苏漪手表的表扣，对另一泼人的头道：“兄弟，你搜她身上的钱。搜出来咱们平分。” “住手！”苏漪瑟缩着身子，手脚乱动，不断挣扎，“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打劫我，也不怕惹火烧身。”苏漪心说，姑奶奶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她的另一只手，已经解开了腰间的鞭子。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这儿，都笑开了。 ‘哈哈，主播又要扮猪吃老虎了。瞧她那表情，那眼神，好一个惊恐欲绝的小娘子，看得人更想凌虐她。’ ‘嗬嗬，楼上也是好狗胆，敢对我们大大用凌虐这个词，信不信我们小棉袄人肉出你，杀到你家，把你手撕成一片片！’ ‘大大，那是我送你的手表，不要叫他们的脏手摸，抽他们！’ ‘主播，我已经摆好抽人的姿势，求开打！’ ‘主播，一会儿手下留情，我们是星际文明人，不能犯杀戒，抽断他们的一只手或脚，略施小惩便好。’ ‘大大刚才那一鞭子，一踢腿，太帅了！喂，想抢我们大大手表的哥们，你身上的那二两肉，还好吗？别叫我们大大踢断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一体质E的废材，今天跟着大大施展了一番拳脚功夫，看我左抽混蛋，右抽渣滓，脚踢败类！感觉自己一生中最帅的时候，就是此时了。表白主播，感谢主播带我装逼带我飞！’ ‘嘿呀！不过两分钟过去，主播已经接连挥了三十几鞭子，抽得六个抢劫犯倒地不起。太酷了！武林高手苏漪主播，请收下我的膝盖！’ ‘我的手好酸。原来主播抽人这么用力，难怪那几个大男人这么不经抽。每个人才挨了几下，就完全失去战斗力，站都站不起来。我要给主播刷打赏，抽人解压什么的，太爽了！主播不要客气，不要心软，鞭子甩起来！’ ‘大大最棒！我把那几个渣渣当成抢我男神的小表砸抽滴。好解气！电扇挺好卖，我给大大刷一千台电扇吧。现在还早，才十二点十三分，正是黑市最热闹的时候。大大，咱们回去接着做生意。我最喜欢卖高价了。’ ‘主播开始逼问那些人的来历了。很好，这些人都是散兵小将，背后没什么黑势力撑腰，收拾他们也不怕被报复。主播，脚下用力，踩人面畜生脸的感觉挺好！谨献上一百块手表，聊表谢意。’ ‘这个全息权限买得好！隔着时空虐渣滓的感觉也不错，大家都在刷打赏，我也来吧。’ ‘我刚才把主播抽人的画面截留下来，做成全息的了。想要随时体验虐渣抽人快.感的亲，请到这个网址下单：……*&%￥……现在下单，打九折喔。’ ‘哈哈哈，楼上的黑客大神真可爱！我要去买一份。’ ‘主播，主播，你让他们爬着跟你回烟厂黑市做什么？时间还早，那些坏蛋都还能动，真是便宜他们了。再用力抽个百八十下，把他们弄残吧。刚才我听说他们已经打劫过二十几个人，还弄死过人，真想把他们弄死，为民除害。’ 苏漪回复楼上的林伊一：‘@野生肉，亲，我是守法公民，怎么能搞出人命呢？这些人多次在烟厂黑市外打劫人，坏了黑市的规矩。为维护黑市的秩序和黑老大们的权威，我要把他们交给黑老大，让那些人替我收拾他们。’ ‘大大，不得不说，你借刀杀人这手，玩得漂亮！本来嘛，何必为了几个渣滓脏了我们大大的手。把舞台留给黑老大和他们的马仔吧。’ ‘原来主播还是有智商的。真叫人感动！一千台收音机送上，聊表敬意。’ ‘哈哈，看那几个可怜蛋，爬行的姿势多么滑稽！这画面，我能笑一周！’ …… ‘大大，你九点钟方向，前面五十米远，那个卖有瑕疵的化纤布的，就是烟厂黑市幕后的黑老大之一，我之前听人喊他发财哥。’ ‘呵呵，这名头，也是醉了。看来这位大腹便便的大哥很想发财呀。’ 苏漪谢过那位给她提示的小棉袄，她环顾四周，这里没什么人，比较冷清，也不知道发财哥把摊摆这儿做什么？享受黑市难得的清净吗？ 苏漪在越爬越慢的六人背后各抽了一鞭子，“快些往前爬！别耽误我时间。” 吃痛的六人，咬牙切齿地爬得更快了。他们的手和膝盖，已经被铺了一层碎煤渣，凹凸不平的地面磨破了皮，痛得他们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打雁不成反被啄的六人，悔不当初！早知这女人这么凶残可怕，他们一定离她远远的。 “发财哥，你好。这六个人从黑市一路尾随我出去，想抢我的钱，被我稍微教训了一下。这些人跟我说，他们在这附近抢过七八个人的钱和贵重物品……” 苏漪冲面色阴沉的发财哥抱拳：“这里是您的地盘，我把他们交给您处置。还请发财哥还我们这些可怜的受害者一个公道。” 发财哥：……这位大妹子还真敢说。发财哥被苏漪的不要脸震住，都忘了问她怎么认识他的。 发财哥很想摇晃苏漪的肩膀，叫她看看那些被她整治得凄惨无比的抢匪。问她一句：妹子，你亏不亏心呀？ 浑身是伤的六人组死鱼眼瞪苏漪：……我们有一句MMP不知该讲不该讲……呜呜，大姐，求你别看我们，把鞭子收起来。我们再也不敢了！ ‘噗！主播怎么好意思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是可怜的受害者！明明那六个饱受她摧残的劫匪才可怜，好吗。不过，我一点都不同情他们。’ ‘我们大大严肃脸胡说八道的样子好可爱。比心！’ ‘发财哥已经不想和主播说话了……’ 这位观众猜错了，发财哥怔忪几秒，强撑起微笑，“妹子，多谢你替我揪出这些臭老鼠。下来我会派人教他们好好学规矩。绝对叫他们再不敢，也没有机会犯事。你放心。” 苏漪将鞭子卷在腰上，朝发财哥点点头：“有您这话，我便安心了。叨扰了，告辞。” “等等！”发财哥叫住苏漪：“敢问妹子师从何人？” 一个瘦女娃把六个大汉欺负成这样，这身手不是一般的好呀。难怪她敢穿得这么张扬出现在黑市，敢情人家根本不怕被人抢。 发财哥想和苏漪结识，如果苏漪能为他所用就最好了。 “发财哥，我记得黑市的规矩是不问人来处，不探人去处。您这样，不好吧？”苏漪没有转身，背对发财哥挥挥手，“后会有期。” 发财哥在苏漪身后拍着他摆摊的木板大笑：“哈哈，你这妹子有趣。下次来这儿，记得来找哥玩儿。” “好的。” 苏漪走进人群，手里把玩着之前在黑市外从空间里拿出的手表，开始挑选客户。 她看到直播间的观众说她刚才那逼，装得太好了，很有江湖侠士的风范，把她乐得眯眼笑。 ‘你们说发财哥把摊摆得那么偏，会有人照顾他生意吗？我一直在观察他，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过去问价。他要做生意，为何不把摊摆到黑市中间，这样客人也多些。’ ‘或许发财哥摆摊不是为了卖东西，只是摆着玩儿的。’ ‘发财哥好可怕！我刚看他笑吟吟地拍拍手，喊出了三个也不知道藏哪儿的男人，把那痛哭流涕、不断告饶的六人拖下去了。你们猜，这些人被拖下去会怎么样？’ ‘楼上的智商比主播还低！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接受处罚了。江湖也江湖的规矩，那些人坏了规矩，自然要被罚。我看黑帮电影里，一般这些不懂规矩的，都是要被打断手脚或者砍掉手掌。’ ‘嘤嘤嘤！楼上说得好可怕。我都不敢看他们的下场了。’ ‘@楼上，我替亲看了。那些人的腿本来被主播抽断了腿筋，养养还能恢复，可是刚才叫人打断了腿骨，双腿的！以后他们都站不起来了。啧啧，看他们这么可怜，我为什么还觉得开心？’ ‘开心+1，这是报应。当初他们害人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小棉袄92号向大大报告！大大，你左前方十米处，有一个烫卷头发，身穿丝绸长裙的贵妇，有小姐妹说她之前看过别人卖的手表，嫌人家的表不是名牌，不够档次，没要。您可以去和她来个偶遇。’ ‘谢谢92亲。’苏漪走到贵妇身旁，把上海牌手表在她眼前晃了一晃，低声对她道：“您若有兴趣，请跟我来。我们换个地方谈。” 贵妇警惕地瞄了苏漪两眼，她急着要表，又是黑市背后主事的其中一个黑老大的妹子，也不怕苏漪在这里阴她，想了想，还是跟她走了。 苏漪怕自己又被人盯上，直接把贵妇带到了发财哥摆摊的地方，想来想去，还是这里最安全。她和发财哥点点头，打过招呼，然后将手表递给贵妇看。 贵妇接过表，没有第一时间拿着看，而是笑着问候发财哥，和他寒暄两句，才开始看表。 她看表的时间里，发财哥抓着苏漪说话。 “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妹子，这手表是上海牌的吧？” “嗯。不愧是发财哥，眼光真好。我怕自己又让人盯上，来您这里求庇护。您不介意吧？” “嘿嘿。你这小朋友，不厚道哈。就你这身手，咱们这片地儿，谁能欺你呀。只有你欺负人的。那几个有眼无珠的蠢货，不就栽你手上了。” “他们就是太贪太坏。我给过他们机会的，是他们没珍惜。话说，那些人哪儿去了？” “我叫人带他们下去学规矩了。”发财哥摸了摸肚子，绽放出慈爱的笑容：“我也是为他们好。现在学好规矩了，免得以后吃苦。” 苏漪心里呵呵，嘴上却说：“您这么为他们着想，他们应该感谢您。” 发财哥听了苏漪这话，笑得一身肥膘颤动，高兴极了。这妹子，果然对他胃口。也不知是谁家的？ 贵妇看完表，非常满意。她见苏漪和发财哥相谈甚欢，问苏漪：“姑娘，这表我挺喜欢，你说个价吧。” 苏漪知道她与发财哥关系不错，后台硬，打算轻点宰她，“大姐，您就给我两百六吧。” 贵妇都要五十的人了，被苏漪喊大姐，心里非常受用，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小嘴真甜！” “这表在百货商店里，要一百九十多，还得搭三十张工业券，你卖我两百六，亏了。”贵妇从手提包里摸出早准备好的一把钱，塞苏漪手里：“这是三百块，你拿着。” 苏漪接过钱，数了四十块给发财哥，“这点小钱，给您买水果吃。多谢您帮忙。” 发财哥摆摆手：“拿回去。我一大男人，哪儿能要你的钱。要说感谢，应该是我谢谢你替我们清理了臭老鼠。来，这捆布送你压惊。” 苏漪抱起发财哥送的淡蓝色化纤布，冲他和贵妇摆摆手：“我先走了，两位再会。” “欢迎再来耍啊，小姑娘。”发财哥特别热情地冲苏漪喊。 苏漪走出黑市没多远，远远听到另一条街上有十几个民兵说着话，朝烟厂黑市走去。 她将化纤布收入空间，小跑进另一条无人的街，绕了点路回家。 苏漪回去时，已经凌晨三点。董家人都睡得很死，肖义还在打呼，没人知道她出去过。 苏漪把直播器调成远景模式，在屋里换好衣服，将之前手上戴的手表，身上穿的新衣和鞋子收入空间，枕着肖义的手臂，闭上眼睛。 入睡前，她用脑电波在空间里数今晚赚的钱。东西都是观众打赏的，她这也算无本买卖。仅这一晚，便白赚了五百二十五块！ 苏漪看着打赏后台和空间里堆积如山的好货，想着在省城住的这几天，还得多去几趟黑市。 今晚就不去了，难得肖义有空，她也想陪陪他，过过没羞没燥的夜生活。况且她回来时看到有人去黑市逮人，想来经过这一闹，今晚也没人敢去那儿。 苏漪自己躲开民兵时，凭借极好的耳力，听到发财哥派出来盯梢的人回去黑市，叫大家撤走了。如果不是跑得慢，或者运气背，刚好跑到民兵出现的街道，应该不会有人被抓。 苏漪模模糊糊地想：明晚还去烟厂黑市。发财哥送了她一捆化纤布，明儿她还他一台电扇。发财哥那么胖，又爱出汗，送他电扇，他肯定高兴。 第158章 发财哥 隔日晚上，苏漪再次使用安睡喷雾，摸出了烟厂黑市。 她还是上次那身扎眼的造型，依旧用口罩蒙着脸。 黑市外，苏漪由空间里放出一台电扇，两台收音机，三块手表，她借助直播器，直接找到换了个安静角落摆摊的发财哥。 “晚上好，发财哥。”苏漪自来熟地坐上发财哥椅子旁边的小板凳，打开口袋，先将全新的电扇抱出来，放到发财哥脚边的空地，直起身，看向发财哥的眼睛：“上次您送我一块布，我挺喜欢。这台电扇，还请发财哥收下。” “妹子，你家开厂专生产电扇的？你这样随便送陌生人好东西，家里人不会说吗？”发财哥手里把玩着一对核桃，核桃的表皮被他磨得发亮。 “无事献殷勤，你这电扇，有点烫手啊。不晓得妹子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发财哥被肥肉挤成一条窄缝的眼睛，隐隐有精光透出：“还忘了问，你怎么认识我的？” “这台电扇，您可以看做回礼，也可以当做我拜地头的手礼，大可安心收下。发财哥您在黑市名头响亮，往黑市跑的，谁不知您的大名？我姓苏，发财哥可以叫我小苏。” 苏漪眉眼弯弯，笑与发财哥说：“我送您电扇，也不求别的，就是想和您交个朋友。以后我来这儿做生意，万一被谁盯上，需要帮助，还请发财和兄弟们搭把手。当然，我会给一定的报酬，不让你们做白工。” “这个好说。”发财哥丢开核桃，摸摸电扇扇叶子外的罩子，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这风扇还挺好看。” “不止好看，风力也很足呢。” “小苏妹子你这么大方，我也不占你便宜。回头我给下面的人打声招呼，以后你来，叫他们多关照一下。不会再有不长眼的跟你过不去。” “如此，多谢发财哥。”苏漪没忍住，问发财哥：“您怎么总是在没什么人的地方摆摊？无人光顾，东西也不好卖呀。” “我这里的东西，早便有老主顾定下。我和他们约好了时间，时间一到，那些人自会派人来取。”发财哥摇着蒲扇，“我这人怕热，还喜清净，懒得去人多的地方和人挤。” “您的东西不愁卖，自然不必去和人挤。”苏漪拎起口袋，往肩后甩，“我这里还有点小东西要出售，先告辞了。” “慢走。”发财哥玩味地看着苏漪的背影，待她走远，融入人群，他用蒲扇敲了敲木板搭成的桌面。 不远处的墙角，走出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 这个男人长相普通，身材中等，属于那种丢进人群里，就找不出的。 发财哥摸着下巴问他：“富贵呀，刚才那个大妹子，你看清楚了吧？” “嗯。”富贵面无表情点头。 “跟好她。查查她家住哪儿？在哪儿工作？平时同哪些人来往？家里是什么背景？有什么门路？最重要的是，我要知道，她从哪儿搞来的电器？” “好。”富贵向来寡言少语，从嘴里蹦出一个好字，就要离开。 发财哥叫住他：“那姑娘很警醒，你别跟太紧。别让她发现你。” “是。”富贵说完，就钻进人群，不见了。 发财哥一个人翘起腿，背靠椅背，悠哉地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儿，电器可是好东西。如果能把小苏的门路捏自己手里，他也不用费心搞布和其他东西卖了。 人家小苏昨晚卖块手表挣的钱，比他卖一堆布赚的都多。怎么能不叫他眼红呢？ …… 苏漪正和小棉袄们帮她找的一个想买收音机的主顾讲价，便见自己的私信箱，突然多了许多私信。她脑电波进入私信箱一瞧。原来是观众们提醒她，发财哥找人跟踪了她。 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主要是她手里的电器太打眼了。发财哥会眼红，也是正常的。 苏漪不以为意地笑笑。那个富贵的脸，已被她设定成特别注意对象，直播器自带面孔识别功能，会一直跟着他拍。不管他藏哪儿，都能把他找出来。 苏漪根本不怕他跟踪自己。她至少有十种法子甩掉他。 “……姑娘，我再加五块，一百八十五，你卖不卖？”一位四十出头的大姐肉痛道：“这已经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 “你这收音机在百货商店也就一百三十多，我给你一百八十五已经很高了。你就卖我吧。” 大姐心说：如果不是唯一的儿子要娶媳妇，女方那边非要三转一响，还说会把东西陪嫁过来，并多出嫁妆，而家里的工业券刚好用完，她说什么都不会来黑市买收音机。 苏漪为难地说：“大姐，不是我不想卖你，实在是你给的价低了。我前天晚上才卖了一台一样的，卖了两百呢。你再加点。” “两百？！”大姐抬手捂着心口，眼珠子暴突，“你怎么不去抢！两百块可是我大半年的工资呢。”还不如去买工业券，回头去百货商店买一台。 苏漪见大姐十分抗拒这个价格，也不像是会给两百的样子，淡笑着说：“您要是没法接受，就请去别的地方看吧。” 大姐念叨着小姑娘心黑得很，冷脸哼着转身，去找卖工业券的人了。 大姐走后，苏漪这儿暂时无人问津，她抱着收音机背靠着路灯柱子，脑电波进入直播间，想让小棉袄们替她物色下一个买主。 漪在我心让她男神找黑客替她把光脑里的病毒杀了，找回了自己的ID，一上线就看到刚才那幕，她有些不解：‘大大，一百八十五块已经不低了，你为什么不卖给那个大姐？’ 苏漪看到不少观众也有这个疑问，发弹幕道：‘现在我的收音机不愁卖，她出不起两百，总有别人出得起。刚才我已经通过直播器查看过附近三个黑市，发现黑市里卖工业券的人很少，券的数量也不多，而且还涨价了。’ ‘要凑齐三十张工业券买收音机，可不容易。而且白天我也到省城几个百货商店打听过，如今店里的收音机紧缺，真心想买和迫切需要买收音机的客人，总会给出我想要的价格。’ 苏漪心说一百八十五和两百可是差了整整十五块，如今粮站大米才四毛二一斤，十五块能买三十多斤大米，够他们一家四口吃二十天的白米饭了。当然不能让！ ‘小棉袄341号向大大报告！刚才有一对夫妻携手进了黑市，我听他们说今晚想给女儿买一块手表。大大，他们在你七点钟方向，约三十五米远。夫妻俩穿的都是白色衬衣，深蓝色裤子，很好认的。’ ‘谢谢341号亲。我去了。’苏漪从口袋里掏出装表的盒子，捏在手里，走向目标。 那对夫妻面容端方，气质温和，身上有股上位者的气势。两人应该都是领导，只是不知道是工厂的领导，还是政.府部门的。 苏漪没有直接上前，而是站在他们必经的路上，将表盒打开，等他们走过。 叶兰芬挽着丈夫的手，走进人群，一路左顾右盼，想找卖手表的。 苏漪在一众打扮得灰扑扑、脏兮兮的贩子中，十分显眼。叶兰芬一眼就看到她，仔细一瞧，便发现了她托手上的表。 叶兰芬拉着丈夫挤开人群，快步走向苏漪，“姑娘，能给我瞧瞧你的手表吗？” “您只管看。我这可是全新的。”苏漪将手表从表盒里取出，递给叶兰芬。 她没有过多地介绍手表，目光在叶兰芬和她丈夫身上溜了溜，眼尖地发现叶兰芬丈夫戴的是瑞士表，叶兰芬左手上还有一个成色很好的玉镯，知道这对夫妻属于她最喜欢的“土豪”客户，默默勾唇笑了。 叶兰芬自己看了看表，只看出这是上海牌的，也不知表有没有问题，把表递给丈夫：“老李，我对表没什么研究，你瞅瞅。要是没问题，咱们就买它。” 老李研究表时，叶兰芬问苏漪：“你这手表，真是全新的？” “当然！我这表，可是前几天刚从店里买的。本来是买给我弟娶媳妇用的。可那小子不争气，和对象吹了。结不成婚，这表自然没了用处。我自己也有表，我妈又不喜欢戴手表，就让我拿来黑市转卖。”苏漪信口胡诌，说得跟真的似的。 这时老李看完表，发现表确实很新，也没问题，问苏漪：“你想怎么卖？” 苏漪看人家问得直接，自己也回答得爽快：“不能低于三百。” “三百？贵了点，能不能少一些？”老李把表还给苏漪时，叶兰芬道：“两百六，怎么样？” “不行。”苏漪含笑，“我这表当初在百货商店，可是花了几十张工业券和一百九十多。现在黑市工业券一张都得卖一块钱，还有价无市，说不定以后还会涨价。” “您二位一看就是识货的，这表有多好，也不消我多说。两百六肯定是拿不下的。姐，您再加加。”苏漪对待客户，总是不吝惜甜言蜜语。 叶兰芬笑：“我这年纪，恐怕和你妈差不多。你还是喊我婶子吧。姑娘，三百确实高了，这样吧，冲你嘴甜，我再给你加十块，两百七。行你就点头，不行我也不和你多说，改去别的地方看。” “那您还是去别的地方瞧瞧吧。两百七我是不会卖的。”苏漪很坚定。低于三百绝不卖。 要是这里没人买，她再去别的黑市卖。 老李和叶兰芬走了。后来小棉袄们又给她找了三四个客户，都嫌苏漪要价太高，没谈成。 苏漪在烟厂黑市待到十二点，没卖出一样东西，直播间里好多观众觉得没劲，都下线了。 苏漪也打算收拾东西，去另一个黑市碰碰运气。如果都卖不出去，明儿她就改卖凉鞋、罐头和麦乳精。 谁知她正要走，叶兰芬和老李又转回来找她，双方一番讲价，最终叶兰芬花了两百九十五，买下了苏漪的手表。 苏漪本来是坚决不卖的，可叶兰芬太会讲价了，她说不过她，觉得少五块钱也不算多，还是可以卖的，便卖给了他们。 钱货两清后，苏漪拎着口袋出了烟厂黑市，转道去了城北的老纸厂黑市。途中，她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也知道富贵一直跟着她。 苏漪打算在老纸厂黑市待两小时，能卖出东西最好，卖不出去也无所谓。反正挨着中秋和国庆时，她还会进省城，到时再来卖就是。 老纸厂黑市几乎和烟厂黑市一样“历史悠久”，听说背后有官家和江湖的人在管，民兵每晚都会在周边巡逻，黑市内部及其附近的治安很好。 公安局和民兵每个月都会象征性地查禁老纸厂黑市几次，随便抓几个倒霉鬼进局子坐。但真正掌控黑市大部分买卖的人，从来都没被抓过。 这里离省委、纺织厂和川城大学比较近，居民的购买实力也是很强的。 苏漪在老纸厂黑市卖了一台收音机和两块手表出去，一共卖了七百九十六块。 这时，已经凌晨两点，最后一台收音机她也没卖，直接抱着回家了。 回家前，苏漪在城北绕了绕，甩掉富贵，才把收音机收入空间，一身轻松地回了董家。 她去了两次黑市，一共收入一千六百一十六块。早些时候，她在湛江市，也陆续偷去过十几次黑市，卖了不少东西，空间里大约有一千五百块。 如今苏漪自己的私房钱，就有三千多，也是小富婆了呢。 只是这笔钱见不得人，叫苏漪扼腕。 不过，她本人很享受在黑市卖高价，和人讨价还价的过程。钱不能明着花，也无所谓。 有钱在手，心不慌。以后想做什么，都有底气。 这两个晚上叫苏漪充分意识到，省城黑市的物价比湛江市的高，她打算今天上午和肖义商量一下，让他给钟师傅和严二分别拍张电报。等下次钟师傅开车来接他们回去时，叫严二去肖家把肖义给苏漪买的三大件搬上车，让钟师傅载到省城，放去黑市卖。 那三大件在湛江市的黑市，最多能卖上一千二。如果运来省城，苏漪有信心把它们卖上一千三，甚至一千四。 …… 肖义清晨醒来，看到苏漪双手抱着他的手臂，一条腿搭在他大腿上，睡得正香，心里又暖又胀，满满的都是满足和愉悦。 早上起来，他的身体总是冲.动的。 肖义侧身，脸对着苏漪的脸，探出舌头舔她的耳涡，往她的耳洞里吹气，还抓着她的手往下，替他纾解。 苏漪被他闹醒，心情很不好，亮出牙齿咬肖义的肱二头肌，一边咬，还一边拿牙齿磨，完全就是在吃他的肉。 听到肖义吃痛地低呼，她安抚地用小舌润舔他手臂上殷红的牙印，一爪子拍他脸上：“好了。不准闹我，我还要睡。” 肖义本想拉着苏漪温习夫妻闺房之趣，可看她很累的样子，便拿上换洗的衣服，自己出去冲澡冷静了。 第159章 上进的原因 之后，苏漪本想去黑市继续卖电器，可马上她和肖义就要摆酒了，白天需要忙的事情太多，还得跟着肖萍、肖安邦出去见省城这边的亲友。 累得她无心也无力再去黑市交易，叫想探她底儿的发财哥失望透顶。 主要是肖安邦一心想炫耀他得了个好儿媳，叫那些曾经嘲笑肖义注孤生，死了也没人捧火盆子的人心服口服。他逢人就说苏漪多么多么能干，家里家外活儿一把抓，对他和城城如何如何好。 还同人吹，苏漪马上就要成为市里最大饭店的老板，叫以前的同事和亲友们有空就去湛江市，他请他们去苏漪的饭店吃饭，保管叫他们吃撑了都还想吃！ 为什么呢？他儿媳妇手艺好呀！ 苏漪做的菜，光是那香味，就能叫人垂涎三尺。吃过一次，便印象深刻。 有人质疑，问要不要这么夸张？ 肖安邦的同事都说，老肖你这牛吹得太大，我们不信。除非让苏漪亲自露一手，整桌菜给他们尝尝。 肖安邦这时就会拍着胸口向他们保证，说是即将在董家办的酒席，都是苏漪主厨，到时一定叫他们心服口服！ 弄得大家对喜宴的期待值特别高。当然，很多人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不信苏漪真有肖安邦吹得那么厉害，就等着吃喜宴那天一验真伪。 不过大家表面上还是微笑着附和老爷子的话，恭喜他和肖义。还对苏漪说，他们就等着吃她亲手置办的酒席了，让她不要叫大家失望。 这时候，苏漪还能说什么？只能和肖义站一旁微笑再微笑，说会尽全力发挥，让大家吃好。 老爷子把她捧那么高，也是真心喜爱她，对她有信心。她定要好好表现，给老爷子和自己争脸。 老爷子跟苏漪说了，这次回省城，他们只办一场酒席，也就十二桌人的样子，需要做的菜，量不是很大，她一个人主厨，完全能撑下。 而且也不是只叫她一个人做菜，还会给她配五六个帮手，听她指挥。她只需要配料，盯着菜的火候。 需要她亲手弄的，只有比较考验手艺的水煮鱼和爆炒野生肉这两道大菜。 这次酒席的菜式，还是九大盆。 因为怕肉不够吃，苏漪调整了菜单，把六荤三素整成了五荤四素。其中一个素菜，她想的是弄份韭菜炒鸡蛋，或者做一大盆丝瓜蛋汤。有蛋的话，勉强算半荤，也不会叫人说寒酸。 转眼便到了摆酒的这天，天还没亮，苏漪、肖义和董家人，都起来忙活开了。 八点左右，梧桐巷里和董家交好的几家人，也纷纷来帮忙。摆桌子的摆桌子，洗菜的洗菜，借东西的借东西…… 还有人在董家天井旁边，用火砖搭了两个临时灶台，将火升起来，先烧热开水，然后煮米，蒸饭，做菜。 慢慢的，整个董家，甚至半条梧桐巷，都飘满了饭菜香味和烟火气儿。 苏漪昨晚自己窝厨房配料时，发现带来的调料不太够，偷偷从空间里放了些五香粉出来，混到调味料中，准备稍后做一道粉蒸肉。 粉蒸肉是她早就想好，要加入菜单的。只是她配料时，才发现之前带来的五香粉不太够，便自己偷加了一点进去。所有调料都是她整理的，多一点五香粉，只要她不说，别人也不会知道。 这次酒席苏漪和肖安邦都高度重视，来厨房帮忙的人，手脚也很灵活，大家都十分配合苏漪，使得这次喜宴完美成功，被人称道。 宾客们来吃了酒回去，都大赞苏漪手艺顶呱呱！ 人人都羡慕肖义和肖安邦捡了宝，有苏漪这么个大厨在家，天天吃她做的饭菜，该多幸福呀！ 摆酒这天，肖义和肖安邦光听人对苏漪各种称赞，对他们各种羡慕嫉妒，脸都要笑烂了。 父子俩都觉得，搬去湛江市这么多年，期间回省城这么多次，也就这次最扬眉吐气，春风得意！他们终于不用再听人对他们明褒暗贬，冷嘲热讽。 这都是托苏漪的福！ 两人皆由衷觉着，家里多了苏漪，真是太好了！ 肖安邦还有一个愿望——待明年，他还要抱着苏漪给他生的小乖孙回来显摆！ 哪怕这个他臆想中的小乖孙，连影儿都没有。 这次人亲钱，是肖安邦亲自接收并登记的，一共收了一百五十多。如果不是从市里家中载了大部分食材来，这点钱还不够他们办酒席。 肖萍和董成斌知道后，同肖义、肖安邦和苏漪开玩笑说，“这次来摆酒，你们可亏大了。接的人亲钱，连摆酒的成本都不够。以后还要挨着还人家。” 肖安邦将人亲钱和记账的本子给苏漪，满不在乎道：“这点钱，我们还亏得起。本来这次来摆酒，我就没想过会赚钱。主要是想让大家知道，咱们家小苏有多好，让他们羡慕嫉妒去。” “爸说得很对。”肖义特别赞同老爷子。 没娶苏漪前，他和老爷子回来，总是听人各种叨逼，叫人念得很不痛快。这次总算出尽风头，心情大爽！冲这个，再花两百块，他也觉得值！ 苏漪也笑：“爸和肖大哥高兴就好。”亏的这点钱，在她眼里，就不算事儿。她相信等饭店开张，她很快就能挣回来。 董成斌苦口婆心对肖义说：“你现在也成家了，要养媳妇，往后还得养孩子，需要花钱的地方，可不少。可不能再窝在湛江那个小城市。听姑父的，调回省局来，凭你的本事，我再给你活动活动，很快就能升职涨薪……” 肖萍立马接话：“阿义，你姑父说得没错！要说发展，还是省城好。小苏那饭店，在省城也能开。你们还是搬回来。我们住得近些，也好来往。” 苏漪闻言，笑意变浅，她是不想回省城的。她辛苦筹备多日，饭店即将开张，眼看就要赚钱。怎么可能这时抛下它，回省城重新开始？ 而且，她看过华国的历史，知道不久后华国将发生大变动。待在越大的城市，受到的波及就越大，吃的苦头也就越多，还不如待湛江市。 最重要的是，她和肖义最亲近的朋友都在那边，他们也算在那边站稳了脚跟，没必要再折腾。 肖义的想法和苏漪差不多，他也是不愿意回省城的。“姑，姑父，这个话题我们早就讨论过了，我也明确说过，不会搬回来。” “你们不必劝我，我主意已定，不会更改。咱们还是说说家欣吧。我听说十一月底，就要高考，而且这次好多大学都会限制招生人数，家欣准备得如何了？她想考什么学校？” 董成斌和肖萍的注意，马上被肖义转移了，夫妻俩叹息出声。 董成斌有些头疼，没说话，自己按着太阳穴，一脸苦大仇深。 肖萍开始倒苦水：“那丫头成绩中上，这次恐怕有些难。她想考川城大学，可川城大学历来收分就不低。她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家欣的老师也说她多半考不上，建议她考师范大学。可那丫头就认定川城大学了，说是非川城大学不读！昨儿还和我说，让我给她钱，暑假她要去老师那里补习。” “现在家欣天天看书看到晚上十一点，如果不是我逼她上床睡觉，她能看到一两点去。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川城大学是好，可也要量力而行啊。” 苏漪、肖义和老爷子点头，表示赞同。 “再说，师范大学也不差呀。我就不明白，那丫头为啥那么倔？问她她也不说。眼瞧她一天天瘦下去，怎么补身子也胖不起来，真是愁死我了。” 肖义作为公安，很敏锐，他等肖萍说完，问她：“家欣在学校，是不是有了对象？” 肖萍和董成斌顿时精神一凛，表情一肃：“不会吧。那丫头成天埋头学习，平时放假也不怎么出去玩儿。况且，家月和她一个学校的，如果家欣真有了对象，她肯定会告诉我们。” 肖义还是坚持自己的怀疑：“我觉得她八成有了对象，而且这个对象还是个成绩好，爱学习的。家欣明知以她的水平，不可能考上川城大学，还坚持要去。十有八、九是她那对象要考川城大学，她想跟对象考同一个大学去。” 苏漪和老爷子有些不信，“不会吧。”家欣怎么看，都是个沉迷学习的小书呆，不像是有对象的人。 肖萍和董成斌却是若有所思。夫妻俩也不陪肖安邦他们闲聊，直接去董家欣和董家月的房间，逼问俩姐妹了。 结果真被肖义猜中。董家欣和班上的班长偷偷好上了，两人约定一起考川城大学。 本来以班长的成绩，完全可以考上首都大学。可为了董家欣，班长决定读川城大学。 董家欣虽然知道自己成绩不咋滴，可心爱的对象为她放弃了去首都的机会，她肯定不能掉链子。不管咋说，都得拼一把！把自己弄进川城大学。 小姑娘非常坚定：就想去川城大学。今年考不上，明年接着考！ 董成斌和肖萍见女儿意志坚定，也不再劝她。她想怎么样，全力支持她就是。 如果可以，他们当然想女儿念川城大学啦。这可是全国名校！说出去也比师范大学有面子。 好在董家欣这对象是个优秀上进的，还把她带得刻苦学习，朝着名校努力，这才没被董成斌和肖萍棒打鸳鸯。 夫妻俩知道人家班长为了自家女儿，连全国最好的首都大学都不去了，心里莫名有些心虚，觉得对不住人家。后来给董家欣准备吃用的东西，都会多备一份给班长。这么好的女婿，可得趁早拉拢。 …… 办完酒席，又在董家待了几天。这晚，苏漪和肖义乔装打扮，把钟师傅载来的三大件，送老纸厂黑市卖了一千四百二十块。 次日一早，两人各揣着一兜钱，把苏漪采购的东西装上车，和老爷子、城城一起坐上钟师傅的货车，高高兴兴回家了。 路上，苏漪问肖义：“你怎么猜中家欣有个优秀对象的？明明人家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连姑、姑父和他们的老师，都不知道。” “家欣这样的姑娘，特别单纯，很好懂的。她本来就不是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考大学这么重要的事儿，按照常理，她不可能这么任性妄为。” “她坚持要考自己多半考不上的好学校，除了爱情给她这个勇气，我想不出其他可能。” 车子出了城，走的是凹凸不平的土路，颠簸得厉害。 苏漪屁股有些疼，借着路上没什么人，后车厢也只有她和肖义两人，大胆地坐上了他的腿，勾着他的脖子，“我听你这口气，像是不信家欣今年能考上川城大学。” “那丫头读书没什么天分，不如家月聪颖，一直学得很吃力。考个师范大学还差不多，川城大学……复读一年，明年或许还有可能。” 苏漪在董家住了几天，把家欣的努力看在眼里，她对家欣有信心：“我觉得她今年就能考上。肖大哥，你可不要小瞧了爱情的力量。而且家欣的成绩也不是特别差。” “可不也算好，这你得承认。” “我都相信她，你这个亲表哥反而不信。家欣知道了，肯定会伤心。”苏漪把头枕在肖义肩上，反手摸着他的板寸头玩儿：“我们打个赌，要是家欣今年考上了，你……” “赌这个作甚？那是人家的事儿。甭管能不能考上，都是她的造化，和我们没关系。”肖义捏了捏苏漪腰间的软肉，“不如我们赌点别的？” “什么呀？” 肖义对着苏漪的耳朵吹气：“赌你什么时候给我生娃。” 苏漪的脸爆红，她用肩膀蹭了蹭发痒的耳朵，在肖义胸口上拍了一下：“不正经！” “繁衍子嗣可是人生头等大事，怎么不正经了？”肖义揉揉苏漪的耳垂，低笑出声：“我又没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思想不健康，想岔了。还冤枉我。” “你还委屈上了？！”苏漪鼻子皱皱，娇哼出声。 “不委屈。”肖义抱着苏漪的腰，额头抵着她的肩，不叫她看到自己的表情，“你不知道，娶了你，我有多幸福！” 肖义在苏漪面前，虽然大多时候没脸没皮。可说情.话的时候除外。这会儿他就耳根发热，不好意思直面苏漪。 苏漪冷不丁被他撩得心神荡漾，觉得连吹在脸上的风，都是甜的。 她对着手指头，娇羞而笑：“我也是。” 肖义傻笑着抬起脸，和苏漪额头抵着额头，“咱爸可是把话放出去了，来年要带我们的孩子回省城走人家。媳妇儿，回去咱们可要多加努力，不能叫老爷子失望。” “……”苏漪还以为他会再接再厉，都洗好耳朵，心脏噗通跳着等听更多的情.话。结果这人一开口，气氛全没了。她扭过头，不想搭理肖义。 第160章 兰枝 肖义不知道苏漪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不给他抱不说，他找她说话，也是爱理不理，十分高冷。一点都没有平时对着他的甜软乖巧。 可肖义却觉着这样使小性子的她，也分外可爱。他不顾苏漪的挣扎，用力抱住她，温言软语地道完歉，巴着她问，饭店几时开张，要不要他带人去捧场。 “昨天我和严二哥通电话，他说准备工作都进行得差不多，等我找到收钱和记账的柜台，定好服务人员，回去再培训一下新请的几个厨子，稍微磨炼一下他们的手艺，就能开张了。” “还有这么多事儿待定，这样看来，恐怕要等到中秋节左右才能开张……” “用不了那么久。我们之前招的那些厨子本来手艺都不错，有在饭店工作的经验，回头我只需要提点一下他们如何大胆配料，精心装盘，教他们一些把菜做得既精致又美味的小窍门。” “这个最多用一周，花不了多少时间。至于柜台和服务员，我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只差和人谈待遇，签合同了……好热呀，我都叫你抱出汗了。咱们分开坐。” 苏漪拿开肖义的手，从他怀里移出来，挪走小板凳，和他隔开两个拳头的距离分坐。 肖义身上也汗淋淋的，跟苏漪分开坐，凉快是凉快，可他心里不舒服，感觉自己被媳妇嫌弃了，伐开心。 肖义伸手将苏漪的小手握掌心，“那你们打算何时开张？” “七夕那天吧。在此之前，严二哥会带人去工厂区和大学路那边做宣传。我已经让他物色宣传人员，并和印刷厂联系，定制两张宣传咱们饭店特色的海报，贴严二哥的马车上。” 苏漪的眸子熠熠生辉：“再印些宣传单，把我们新店开张的优惠活动印上去，叫他们拿着到处发。哎呀，忘了和你说，咱们的优惠活动是：饭店开张当天，情侣和夫妻来吃饭，不用粮票、肉票、鸡蛋票和鱼票、酒票。开张前一周，凡是第一次来饭店吃饭的人，不管有几人，都免费送一份小菜。如果人多，点的菜也多，还会赠送一小瓶酒。就是那种不要票买的地瓜烧。” “这个工作做好了，相信开张那天，定能吸引许多人来用餐。特别是大学路那边念书的小情侣，肯定会来。” 肖义听着，都有些心动了，“听你说得这么好，我都想去吃了。只是这么个优惠法，不会赔本吗？而且，你们的食材、酒和粮食等，准备得够量吗？” “不会亏本。”苏漪有些奸诈地笑了，她凑肖义耳边低语：“告诉你，虽然我们不用票，但会在菜的分量和价格上做文章。你可别跟其他人说喔。” “奸商！”肖义亲了亲苏漪勾起的嘴角，提醒她：“你可以把握好度。菜的分量别太少，价格也不能太高，不然会吓跑客人。” “这个我知道。你放心吧。” 肖义想了想，说：“印海报和宣传单这个主意挺好！蛮新鲜有趣的。你想的？” 他看苏漪昂着脑袋得意地笑，眼里有揉碎的阳光在发亮，宠溺地点点苏漪的鼻尖：“我们小苏真聪明！” “只是，印海报和宣传单可不便宜。宣传单方面，你们打算印多少份？”肖义提醒苏漪：“小苏同志，你可要注意控制成本。这店还没开张，你们就投了这么钱进去，万一……” 苏漪在他“万一”出后话前，抿唇瞠目堵住了他的话，“我还没开张呢，你可别给我泼冷水。也不准乌鸦嘴！” 她歪着脑袋瞥肖义：“要是叫你咒到我生意冷清，以后你就自己睡吧！” “媳妇，可别！”肖义腆着脸，挪凳子贴紧苏漪，揽住她的肩，“你们肯定生意兴隆！就凭媳妇你的手艺、饭店的优惠活动和宣传方式，一定会吸引许多人去吃饭。” “这还差不多。”苏漪扑哧笑出声，也不顾热了，调整一下姿势，双手抱住肖义的腰，“严二昨儿和我说，他跟范科长商量了一下，咱们饭店开张那天，请一支腰鼓队在附近游街，敲锣打鼓做宣传，好好热闹热闹。” “到时还会放鞭炮，请人以说唱的方式介绍咱们饭店的一些特色菜，挺好玩的。你和爸带着城城一起来看呀。” “你也知道我工作忙，不能保证一定到场。只能向你保证，爸和城城肯定会去。”那起文物走私的案子还没破，等他休完假回去，肯定会忙得昏天暗地。 “喔。”苏漪有些失落，她眨眨眼，接着说：“我打算请英子、大丫和兰枝到我们店当上菜的服务员，请玉蓉姐给我收钱记账，再安排刘大伟和陈俊到后厨打杂，叫钱军福、钱军安和陈超跟着严二哥进货，做宣传……” 肖义陡然听到一连串人名有些愕然，尤其其中有个名字他完全陌生，叫他不放心。 “小苏，玉蓉姐是哪个？家住哪儿？你们何时结识的？可靠吗？这收钱做账的，可得请有职业操守、忠诚老实的人。但凡有关钱的事儿，都必须要慎重。” “不然往后你叫人做假账骗了，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肖义之前还抓过一个在大型炼钢厂里做假账贪污公款的财务主任。那是个厉害的会计，在职期间，贪污了炼钢厂三万多块，也是个人才。 只是心思不正，走偏了路，落个在监狱度过余生的下场。 “玉蓉姐是之前我住院认识的一个大姐，夫家住在化肥厂家属院。她在咱们市专科大学里学的会计，没生孩子前，曾在化肥厂工作。她生小囡囡时，因为难产开了刀，在家多养了一段时间，结果原来的工作叫人顶了。” “我找人打听过，她在化肥厂工作的一年中，办事认真，为人细心负责。而且，我去过她娘家，发现他们家人都很朴实正直，还勤快。我觉得玉蓉姐不会做假账骗我……” 肖义嗤笑出声，他没有直接说出口，脸上却写着“你还是太天真单蠢了”。 苏漪吐吐舌头：“你别小看我。我只是说我比较信任玉蓉姐，没说我不会盯着她工作。我自己也在记账呢。我会经常和她对账的。” “而且，咱们饭店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严二哥、范科长也都会定期找她核查账目，清点进账。我们说好每个月都要分一次钱的。所以，肖大哥，你放一万个心，你媳妇才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坑呢。” 肖义伸手把苏漪头顶一撮翘起的小呆毛按下，“你心里有数就好。做生意可不简单，以后要多留几个心眼。有不懂的，可以问严二和我爸，让他们指点指点你。” “嗯。” “我刚才只听你提到大丫和英子，娟子和春花怎么办？她们四个本来一起在乡下干活，待遇都一样，也不会有人不平。现在你只安排大丫和英子进城，把娟子和春花留乡下，会不会引起矛盾？你可别一碗水端不平，招人埋怨。” “才不会呢！我问过她们的，娟子和春花说自己不想进城干活，她们在刘坪住惯了，不适应城里的生活，还是比较想留在那儿种田。” “还有那个兰枝，你怎么想起给她安排工作？我记得她和菊花、红芳、三丫四个，一起落户到了丰田乡第二生产队。人家四人是一个小团体。你只给兰枝工作，另外三个姑娘可有话说了。她们背后还不知怎么编排你。回头你听了，可别气坏了。” 肖义叹口气：“小苏，你怎么总是给自己找麻烦？饭店就请不到别人干活么？作甚非要请兰枝？且不说她干活卖力不卖力，我记得这丫头可是心气高，野心大得很。人家立志要嫁城里人，吃商品粮呢。你把她带进城，别叫人坑了啊。” 苏漪在肖义背上敲一下：“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 她忧愁地望天：“可兰枝说她在丰田乡待不下去，我不帮她一把，她就要跳河寻死。我能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她去死吧？” 肖义登时沉下脸：“那姑娘咋回事？竟还威胁上你了。谁给她的胆子？你管她死不死！” 苏漪娓娓道来：“上次我不是去丰田乡看望她们吗？当时正巧碰上事儿。兰枝跟队上一个青年钻了林子，叫那青年的未婚妻和家人知道，被人剥了衣服，按地上打骂，说她……” “反正话说得很难听。大半个生产队的人都围着看热闹，没人帮她。菊花、红芳和三丫怕自己受牵连，公然说她们和兰枝没关系，还把她的东西丢出泥坯房，不让她和她们一起住。” “我去时，兰枝叫人打得一身是伤，还无家可归，整个人万念俱灰，差点吊死。她现在走投无路，只有我能拉她一把。” 苏漪干巴巴地笑，“她也不容易。咱们毕竟有过一段共患难的情谊，能帮还是帮帮吧。我跟兰枝说了，只帮她这一次。而且她到饭店如果不认真工作，就开了她。以后再也不管她。兰枝也跟我立了保证书……” 肖义恨铁不成钢地揉了揉苏漪的脸：“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和我商量商量！你觉得兰枝可怜，叫我说她那是活该，自作自受！” “她明知自己委身的青年有未婚妻，还往人身上贴，不自爱地跟人钻林子。叫人打骂也是该她受的！谁让她自己心思不正，算计别人在先。” 而且兰枝费老大劲勾.引的青年，居然还是个没担当、不负责的孬货，那姑娘的眼睛，多半也是瞎的。 肖义觉得他媳妇就是太心软太善良了，容易被人利用，也容易吃亏。 这年头，太过善良也是一种病，她又不是兰枝的爹妈，管她那么多？ “小苏，你听我的。别让兰枝进你的饭店……”要真把这个惹事精弄进饭店，以后就别想消停。还不知得给兰枝兜多少摊子？ 兰枝虚荣心重，又心术不正，完全就是个烫手山芋。 肖义见的人多，兰枝那姑娘他一眼就能看透，那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儿！往后定会惹出更多麻烦。他才不想苏漪跟她有牵扯，叫她带累。 “可是，我觉得，还是应该给她一个机会。肖大哥，人非圣贤，孰能无错？总不能因为兰枝犯过一次错，就一竿子把她打死吧。这会儿我要是再放弃她，她可就真没法活了。我可不能那么做！” 苏漪也知道兰枝从前干的事儿，很叫人看不上，自己本身毛病也不少。可她经过上次，栽了个大跟头，吃了许多苦，自己也悔悟了。 人总会犯错，她觉得应该给兰枝一次改过自新，重新开始的机会。 毕竟，她才十七，人生才开头。 “你就是烂好心！”肖义虽然嘴上这么说苏漪，心里还是认同她的说法和决定。 要说烂好心，肖公安自己也有这毛病呢。 直播间的许多观众，都不看好苏漪和肖义帮助兰枝的决定。 ‘我还以为肖公安会拦住主播，帮主播踢开那个叫人恶心的兰枝。没想到主播几句话就叫他改变主意了。他们夫妻俩还真是病一起去了！我等着看这两人以后怎么为自己的圣母病买单。’ ‘主播和肖公安确实太过好心。而且是那种盲目的好心。也不看看自己帮的是人，还是白眼狼，惹事精。兰枝这姑娘可是厉害得很，我觉得她进城后绝对会掀起风波。’ ‘兰枝才去丰田乡第二生产队多久呀？就勾得队上记公分的会计的儿子，和她一起钻林子。妥妥的没下限的狐.狸.精一个。她有前科，主播也不怕她以后勾.引肖公安。毕竟，肖公安可比那什么会计的儿子优秀有钱多了。’ ‘主播这是引狼入室。之前她把兰枝带出丰田乡，将她安排到柳河乡第一生产队暂住，我就不同意。跟她说过她这是自找麻烦。现在她居然还想把兰枝安排进自己的饭店！真是天下第一号傻子！’ ‘同意楼上的观点！虽然以前主播也经常作死犯蠢，但这次真的有些超过了。我只觉得她蠢死了，完全看不到萌点。冲主播这么听不进劝，一心犯傻，我也得加入黑粉的阵营。’ ‘大大，我实在撑不住，现在正式脱粉了。我也不是不想让大大帮助别人。可这帮助的前提是，你帮的是值得帮、需要帮的人。兰枝算什么？无语！’ ‘主播该不是自己没孩子，把兰枝当女儿待了吧？给人安排住处，还给她一份那么好的工作。以后是不是还得给她保媒，介绍对象啊？真是吃饱了撑的！’ 第161章 想跳级 ‘对肖公安和主播很失望。他们明明知道兰枝是什么样的人，还一头热地帮助她。这圣母病怕是没救了。’ ‘作为黑粉群的群主，我得感谢主播和肖公安的这个决定。谢谢你们帮助我们壮大了黑粉群的队伍。不过，我得说句良心话，你们真是蠢透了！等着看你们叫兰枝弄得焦头烂额。’ ‘我只想知道，主播把兰枝弄进饭店工作后，打算让她住哪儿？要是她把兰枝带回肖家住……呵呵，从此江湖不见，一生黑。’ ‘我们大大还没傻到那种地步好吗！@主播，大大，你想安排兰枝住哪儿啊？只要不是肖家，我都能接受。’ ‘是呀。虽然我认为兰枝不值得帮。可是我也觉得大大你说得没错，我们应该给她一个机会。可是我就是看着她犯膈应！大大，你要把兰枝带回肖家，我恐怕要粉转黑了。’ ‘主播真带兰枝住清水巷，我就每天在直播间下刷差评！’ …… 苏漪看到许多小棉袄和观众问她，想怎么安排兰枝，抽空置顶了一条公告。 ‘请大家安心，我不会让兰枝住进我家的。你们忘了，咱们饭店不止那两层临街的铺面，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呢。严二哥已经带人把小院子改造过，另起了三间空屋子，并对原有的屋子进行了分隔，弄了厨房、仓库、地窖、洗手间和员工宿舍出来。兰枝和另外两位给咱们饭店洗碗的主厨的媳妇，会一起住进饭店的员工宿舍。’ 发完公告，她就撤出直播间。 观众们有发弹幕表达个人观点的自由，她也有不看不听的自由。她又不是受虐狂，哪里会喜欢被人骂。 而且那些观众还骂她家肖公安，真是叫人火大！ 如果不是一个个骂回去太费劲，而且她本身不会骂人，容易词穷被人压制，叫人反骂得更厉害，苏漪绝对会把那些骂她男人的观众怼死！让他们想起她都害怕得颤抖！ …… 货车停在清水巷后，苏漪和肖义一起往家搬卸东西，老爷子亲自带着城城去严二家，叫他晚上载齐巧巧来肖家吃饭，顺便把苏漪给他们买的礼物带走。 严二最近和齐巧巧渐入佳境，齐家一众人都被他刷够了好感，齐父和齐母也终于松口，说是让他和齐巧巧中秋节后扯证，腊月的时候摆酒。 老爷子和城城听说这个消息，都很为严二高兴。 城城两眼亮晶晶问严二：“严叔叔，既然你和齐老师都要扯证了，以后我是不是可以来找你玩儿了？” “最近不行，中秋节后吧。叔叔最近工作很忙，没空陪你。” 老爷子看着一脸得色的严二，问他：“既然你和齐老师都要扯证，聘礼准备得如何了？三转一响有没有买？” 严二前天才得了齐家的准信，这两天只顾着高兴了，何况他本身工作忙得很，一会儿跑供货点，一会儿跑印刷厂，一会儿跑工商处，都晕了头，哪里还记得筹办聘礼。 “叔，你不说我都忘了。回头我给省城那边的朋友去个电话，让他们帮忙买三转一响。除了这个，还得准备什么？叔，我这第一次下聘，没经验。之前您和肖义怎么准备的？说来听听，我参考参考。” 老爷子面色微僵。要说聘礼，他和肖义还真没怎么准备，就给弄了三大件，喔，还给了苏漪肖家全部的财产和管家权。 这个也不知道对齐家适用不？万一人家不吃这套，怎么办？ 老爷子看严二满脸期待地望着自己，将手背到身后咳了咳：“我也不知道齐家看重什么？准备聘礼无非就是投其所好。反正三转一响是不能少的。其余的，你看着办吧。” 语罢，老爷子拉着城城回家了。 严二去齐家将齐巧巧载到肖家，刚好还有两个菜没炒，苏漪把厨房交给严二和肖义，拉着齐巧巧回房，给她看自己在侨胞店买的好东西。 “这个洗发香波和护发头油很好用，我特地给你买了一份，拿着。我在省城用它洗了几次头，头发都顺滑不少，早上起来梳头，头发也不打结了。”苏漪把头凑向齐巧巧，“不信，你摸摸。” 齐巧巧顺手撸了一把，“真的很滑。” 齐巧巧掂了掂洗发香波的瓶子，蛮重，恐怕有两三斤，她看了看牌子，是英文的，“这进口商品，应该不便宜。一瓶多少钱啊？还有这头油，看盒子就很高级，这价钱肯定不低……” “不对，小苏，你去逛侨胞店了？！你哪儿来的侨胞证和侨汇券？嗐，早知道你要去，我就给你写张清单，让你帮忙买点必须品了。” “香波一瓶四块八，头油一盒两块七，是有点小贵，不过很好用。我打算下次去省城，再买点回来屯着用。侨胞证和侨汇券都是肖大哥找人托关系给我弄的。” 苏漪拿出一个黑色口袋，塞齐巧巧怀里：“必用品我都替你买了。卫生棉、胸衣、内裤，都在里面。” 齐巧巧惊叫一声，笑容灿烂地打开口袋，发现胸衣有两件，内裤有五条，卫生棉两大包，够用三四个月了，她抱住苏漪，开心道：“小苏，你真是太贴心了！谢谢。” “不用谢。之前你不是也送过我吗。” “这些一共花了多少钱，我明儿把钱给你。” “说什么钱！你要给钱，就都还回来。”苏漪佯装生气。 齐巧巧护食一般抱住袋子，“那可不行。给了我，就是我的啦。” 苏漪笑：“我还给严二哥买了一台电扇，听爸和城城说你们中秋后就要扯证了，也算是给你买的。高兴不？” 齐巧巧有些害羞，她垂眸不看苏漪，问她：“你们去省城办酒席，来的人多吗？热闹不？那边的亲友对你好不好？有没有说你闲话？” 苏漪坏笑：“先不说这些，我倒是想和你说说摆酒席的事儿。你和严二哥以后准备摆多少桌？要不干脆到我们饭店摆？我专门歇业一天，给你们办酒。” “巧巧，我跟你说，这置办酒席，全部自己准备的话，真是太累了……”苏漪抓着齐巧巧诉苦，她和肖义摆了两场酒，累得脱了一层皮。 摆过这一次，真是一辈子都不想再摆第二次！ 齐巧巧听苏漪说得那么可怕，大热天里打了个寒战，也顾不得害羞，抓着苏漪的手恳切道：“以后我们的酒席，就交给你操劳了。小苏，你辛苦点。等完事儿了，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严二本来是来叫苏漪和齐巧巧吃饭的，听到齐巧巧这么说，马上笑成了二傻子，“嘿嘿，巧巧，你现在就想和我摆酒了啊。哈哈哈！” 齐巧巧：……好尴尬！真是没脸见人了。 齐巧巧自我催眠，假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把严二当空气，和苏漪一起出去吃饭。 席间，肖义和苏漪小动作不断，视线相缠。严二一直目含深意地瞅齐巧巧，坐得离她特别近，低声问她，酒席想怎么办？弄几个菜？请哪些人…… 老爷子一把年纪，叫年轻人塞了一嘴狗粮，感觉自己的牙齿都要酸掉了。突然有了离家出走的冲.动。 吃完饭，肖义和苏漪要捡碗筷去厨房洗，老爷子拦住他们，信口丢出一个炸、弹：“先别收拾，坐着。我有话跟你们说。我打算明儿就去刘坪住……” “爸，好端端的，你去什么刘坪？”苏漪和肖义很不解。 严二和齐巧巧也睁大了眼睛，纳闷地盯着老爷子。这才从省城回来就又要走，是为什么？ 城城闻言，差点激动得跳起来：“爷爷，我也想去！你带我一起去吧。”他要去抓鱼，上次没抓成，小家伙一直惦记着呢。 齐巧巧这时道：“城城，你不想到托儿所上学了吗？你请了这么天的假去省城，小伙伴们都很想你呢。特别是涛涛、东子、兰兰和红红，一天问我好几次，问你怎么还不回来……” 城城这阵子都玩疯玩野了，有些抗拒去托儿所：“可是我更想跟爷爷去刘坪。” 梅子姨说了，等他去刘坪，要和元清叔叔一起带他下河摸鱼虾，上山摘野葡萄。他可是一直惦记着呢。 而且，刘坪还有许多小哥哥小姐姐等他一起回去玩儿。乡下地方大，能玩、好玩的地方太多了。 城城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刘坪，跟小伙伴们漫山遍野地浪啦。 老爷子看孙子一脸渴望，拍板道：“爷爷带你去。” 苏漪和肖义都忙，他走了，也没人照顾城城，不如带孩子一起走。而且老爷子打算在刘坪住久一点，给肖义和苏漪足够多的独处时间，让他们赶紧制造下一个乖孙出来。他也舍不得和城城分开太久。 苏漪有些不赞同：“爸，城城学习的事儿，可不能耽搁……” 她还没说完，看到小家伙可怜兮兮地瞅她，要哭不哭的，心一下就软了，马上改口：“不过城城还小，还是等他先玩一玩。学习的事儿，以后再说。” 肖义和齐巧巧齐齐皱眉：“这怎么成！”这样娇惯孩子可不好。 肖义把脸一板，嘴里开始吐冰渣子：“城城已经不小了，必须要重视学习。怎么可以由着他的性子，放任他疯玩。这样溺爱他，只会惯坏他……” 老爷子特别任性不讲理：“我不管。反正我要带我孙子一起去。城城才四岁，怎么就不能玩一玩了？我也没想耽误他的学习，他跟我去刘坪，我会每天盯着他看书、背书、写作业的。” “再说，托儿所教的那些，咱们城城都会，他去那儿，也学不到什么，还不是和一群孩子玩闹打发时间。还不如跟我去刘坪呢！” 齐巧巧突然开口：“叔说得也有道理。城城确实不适合继续上托儿所了……” 老爷子兴奋地拍了个巴掌，津津自得地昂首斜看肖义：“你看，连齐老师都这么说。” 苏漪看齐巧巧似有话说，问她：“巧巧，你还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城城这么聪明，现在的知识面也很广，我之前拿小学生一、二年级的试题考察他，他基本上都能答出。我觉得，咱们不能耽误孩子。不如下学期，让城城去念小学。以他现在的水平，直接从二年纪开始读，都完全没问题。” 苏漪有些担忧：“可城城还这么小，他去小学，万一被人欺负怎么办？” 肖义安慰她：“这个你不用担心。回头我抽空带着城城一起运动，带他扎马步，教他两招防身术。这样既能强身健体，还能保护自己。” 大家闻言，都说好。 城城特别振奋，冲去抱住肖义的手摇呀摇：“叔叔，你要教我武功吗？我一定好好学！等我学会了，就可以保护婶婶、爷爷和你了。” 苏漪和老爷子听孩子这么说，感动得差点没掉眼泪。城城真是太乖了！弄得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疼他才好。 肖义大笑着抱起城城抛了抛，夸他好样的，说：“这才是我们肖家的男子汉！” 严二和齐巧巧有些羡慕，也有些吃醋，“那我们呢？城城就不保护我们了？亏我们这么疼你，好伤心。” 城城咯咯笑着分别给严二和齐巧巧送了个飞吻：“我也会保护你们哒！” 此举一出，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齐巧巧和苏漪乐不可支，心说城城这孩子太可爱了！这么小就魅力无穷，男友力惊人。以后长大，不知道撩得多少女孩子怦然心动，追着他跑。 齐巧巧悄悄给严二递话：“要不是城城太小了，我肯定选他做对象，不选你。你瞧瞧，人家都知道学武功保护我，你呢？” 严二大呼冤枉：“我不是一直在保护你吗！想当初，我还为你拳打极品，脚踢瘪三了呢。” 齐巧巧也想起严二带人去她家，帮他们赶走闹事的泼皮，那天他特别英勇可靠，迷得她移不开眼。 苏漪想起和城城上一个班的涛涛四个，问齐巧巧：“巧巧，你和涛涛他们的家长谈过这个吗？要不让他们四个下学期跟城城一起跳级读小学。这样五个人在一起，还有伴。” “你说得没错。回头我跟他们的家长谈谈。” 齐巧巧想起城城、涛涛他们都会背九九乘法表，简单的加减乘除和混合运算都难不住他们，还会写不少汉字，背许多古诗，连《三字经》、《百家姓》都会背，比普通小学二年级的学生还厉害。既然要跳级，不如从三年级开始上。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苏漪他们说，苏漪、老爷子和肖义都有些迟疑：“直接上三年级，会不会太过了？也不知道他们跟不跟得上学校的进度？” 齐巧巧对城城他们很有信心：“肯定行的！回头我找人借二、三年级的课本，这个暑假就让城城跟着课本学习，肖叔你多盯着他点。” “至于学校，一小那儿的校长和我爸是老同学，关系不错。我让我爸同他说一下，九月份开学，叫城城他们去做一次入学考试。凭着他们的聪明，考高分不是问题。到时校长肯定收他们。” 这下苏漪他们都放心了。老爷子一个劲地感谢齐巧巧，还同严二说，他前世修福，今生才能好运地找到齐巧巧这样的好媳妇，让他好好对她，不然他可饶不了他！ 严二最喜欢听人夸他媳妇，乐滋滋点头：“是呀是呀。叔，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巧巧。” 城城晕乎乎趴苏漪大腿上，问她：“婶婶，我真的要去念小学三年级了吗？”读小学的都是大孩子，他有点怕。 苏漪把小家伙抱起来，安抚他：“宝贝别怕。涛涛哥、兰兰姐他们都会陪你去。而且叔叔还会教你武功，你好好学，学成武松那样的高手，那些大孩子都不是你对手。他们打不过你，就没法欺负你。如果真有人欺负你，你就回来跟婶婶和叔叔说，我们给你撑腰！再不然，就告老师。” “我知道了。”城城听说涛涛哥、兰兰姐他们都要和他一起去，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涛涛哥和兰兰姐，力气特别大，打架可厉害了！他们会保护他的。而且，他还会跟叔叔学武功，等他学成了，那些大孩子都没法欺负他啦。 想到自己很快就能成为“武林高手”——和武松那样厉害的“豪侠”，城城的小腰板挺得更直了。 齐巧巧下来果然和涛涛、兰兰四个小孩儿的家长商量，说服了他们下学期送孩子跟城城一起去湛江市第一小学读三年级。 涛涛、兰兰几个小家伙，得知城城跟肖安邦一起去刘坪潇洒了，都闹着要去乡下找他玩儿。他们可是记得城城说过，刘坪有许多好玩好吃的，不去体验一番，岂不是太可惜了。 这四个小家伙很狡猾，为了和城城一起去刘坪，在家玩绝食，天天一哭二闹三打滚。被大人打屁股疼来哭得哇哇叫也不屈服！他们非去刘坪不可！ 没两天，疼爱孩子的家长们都妥协了，给涛涛他们准备好吃用的东西和换洗衣服，厚颜去肖家，找到肖义和苏漪，麻烦他们送自家孩子去刘坪同城城会师。 他们实在是受不了孩子天天撒泼吵闹不吃饭。 肖义和苏漪都没空去刘坪，正想说去邮局给刘元清打个电话，让他开拖拉机来接几个小祖宗。刘元清就开拖拉机进城了，他要给朱月容买缝纫机，想找苏漪借工业券。 苏漪怕露馅，没敢把空间里的缝纫机送刘元清，给了他一把工业券，让他去百货商店买，买完到肖家，载她在省城给他和刘家人以及英子四个买的礼物，顺便拉四个闹腾的小可爱去陪城城。 刘元清临走前，苏漪叮嘱他，让他叫英子和大丫过两天进城，帮一起准备开张事宜。她想叫英子和大丫跟着严二出去做宣传，锻炼胆子。 第162章 喜开张（一）一更 时间来去匆匆不等人，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七夕。 凌晨四点，天未亮，苏漪就起床，准备去饭店。 今天开张大吉，经过连续十日的宣传，许多人都表示要来饭店用餐。厨子的任务比较重，她要去帮忙。需要提前把一些烧菜、炖菜和汤菜弄好，破鱼、切肉、切菜也不能落下。 还得熬小米粥、玉米粥和红薯粥，馒头、包子、饺子、花卷、粉蒸肉和米饭，也可以开始蒸了。 公安局和市委的许多人，都说要到饭店吃早饭，免得中午和晚上去太挤。 刑警队的那泼人，更是前天晚上就亲自到肖家，给苏漪打了招呼，让她给他们弄一顿丰盛的早饭，还得多准备几个肉菜，菜的量要大些，他们会拿着饭盒来打包，等着中午拿去公安局食堂蒸热吃。 肖义的几个领导，虽没有亲自到肖家，可也都再三叮嘱他，叫他让苏漪早上多做几个肉菜，他们也要打包。 市委那边许多领导，亦表达了同样的要求。 这都是郝处长和范科长卖力宣传的结果。 当然，其中还有肖家酒席的功劳。市委的领导，好些都去肖家吃过喜酒，他们都等饭店开张等很久了。 郝处长和范科长此前有提醒过市委的领导和同事，说今天来饭店消费特别优惠。但是中午和晚上，饭店的生意预计会非常好，去用餐可能要等很久，不如去吃早饭。 想吃什么，叫人做了装饭盒里，打包带走便是。 于是造成了苏漪四点便要出门，去带头忙活的局面。 在严二带人卖力地宣传下，已经有三百多队情侣或夫妻分别在今天预定了午餐和晚餐。并且，接下来的六天，每天的中午和晚上，都至少有五十组客人预订了餐位。 苏漪昨晚激动兴奋得都没怎么睡，若不是肖义按着她，逼她多躺一会儿养精神，她零点就想起来去饭店了。 肖义怕苏漪忙不过来，跟着她起来，骑车把她载去了饭店，自己也一起进了后院，帮忙洗菜、切菜。 肖义的刀工还有待磨练，苏漪只让他给土豆和莴笋去皮，然后将它们切成块儿，等着一会儿炖煮。 晒干的各种菌子、香菇、笋子、木耳等，昨晚就已经泡水里了，现在英子和大丫负责将它们过水清洗，然后撕成小块的或者条，笋子有的比较长，还需刀切两下。 苏漪将淘洗干净的小米、玉米碎渣混大米、红薯碎块混糙米，分别倒入装了八成满的水的三个大钢筋锅里，将钢筋锅坐炉子上，让在一旁洗姜剥蒜的主厨洪大满的媳妇王来娣看着，隔会儿拿勺子搅一搅，免得米沾锅。 兰枝手巧，眼下正在案前捏花卷，裹包子，包饺子。 苏漪走过去看了一下，包得还不错。她夸了兰枝一句，让她保持这个状态和手速，继续包，不要停。 之前兰枝跟着白案主厨叶山学了七八天，专门学习怎么弄花卷、饺子和包子，几天下来，已经包得很好看，还练出了速度。 叶山很满意她，说她有点天分，又肯下工夫，还跟苏漪说，叫她把兰枝留在后厨，给他当学徒。过阵子，他再教她怎么和面、醒面、拉面，做点心。 苏漪越过兰枝，走向在长案另一头揉面团，擀饺子皮的叶山，问他：“叶师傅，怎么样？还忙得过来吗？” “还成。”叶山捻起围腰帕下摆，擦了擦额头的汗。 苏漪目光在他案桌上溜一下，“饺子皮已经擀得够多了，我看兰枝那儿的花卷面团快用完了，你弄点那个。别吝惜抹香油和臊子，用完了自己去橱柜里取。” “好嘞！”叶山特别喜欢他们老板的豪气。他最满意苏漪不卡他食材，给他用的都是上好的料，还总是叫他放开手脚干。更别说，苏漪之前还教了他许多有创意的配方，开的工钱也高。 叶山已经决定，只要苏漪开一天店，他就跟着她干一天。 绕过叶山，苏漪穿过一扇小门，进入专门炒菜、烧菜的小厨房。 厨房里，做了十多年川菜的大师傅洪大满和他师兄白红兵正光着膀子忙活。 两人身上的灰色汗衫，都沁染上汗水，有的地方一团一团的颜色很深。 白红兵的媳妇柳翠在灶台下烧火，听着洪大满和白红兵的指挥，一会儿抽柴，一会儿加柴，控制着火势。 柳翠一心二用，还拿了两个竹篮子，在折豇豆和四季豆。 柳翠的脸叫火映成一团火红，身上不断冒汗，她埋头久了脖子酸痛，抬头活动脖子。 看到苏漪，柳翠抬手抹了一把汗，憨厚地问候苏漪：“老板，来啦！我们三点半就起来，把鱼收拾出来了。刚才我家那口子和大满兄弟已经烧了两锅红烧肉，眼下正弄酸菜鱼和水煮鱼呢。” “嗯。你们辛苦了。” 小厨房背光，窗户比较小又开得高，光线很暗。苏漪看他们在灶台上和菜板前点着煤油灯，没有开电灯。自己拉下灯线，将电灯打开，屋子里瞬间亮堂不少。 “洪师傅、白师傅，把煤油灯吹了罢。煤油灯有股味儿，点久了菜里染上这股味儿，很影响食欲。” 苏漪站门口微笑：“再说，煤油灯暗，你们切菜可能看不清，万一切到手，可怎么办？我知道大家在为我节省成本，谢谢你们为我着想。可这电灯是一定要开的。以后可别在这屋里用煤油灯了啊。” “好的。” 苏漪冲白红兵和洪大满道：“两位师傅，烧完这锅鱼，再烧锅酥肉和坨坨肉。酥肉里面放点昨晚我走前泡的白豆，再加些莴笋块和香菇一起熬煮。坨坨肉里搁些芽菜、海带丝和粉丝，注意调味。” “知道了。”两人应了苏漪，继续切稍后会下锅炒的肉丝和肉片。 苏漪出去切土豆丝、木耳丝、莴笋丝和海带丝了。一会儿要用它们炒菜，拌凉菜。 大丫和英子干活麻利，很快做完了手头上的活儿，苏漪把切丝的任务交给她们，还让她们拍些蒜泥，切些蒜丝、姜丝和碎姜块出来，留待备用。 她自己去弄粉蒸肉和粉蒸排骨了。 肖义切完菜，又被苏漪安排去劈柴。 …… 七点整，天已经大亮。裴玉蓉准时来上班，将铺子的大门和一楼临街的几扇窗一并打开。 她看还没有客人来，便先拿帕子将楼上、楼下的桌椅板凳和窗户，全部擦了一遍。便是水泥地面，也拿半湿的托帕打扫了一遍。 不多时，苏漪出来，拿出柜台下的几个花瓶和盆栽，又抱出刚才老农送来的鲜花，开始摆弄。 盆栽她直接擦干净摆桌上，鲜花则拿着一通修剪，折腾好了，插花瓶，摆在楼上楼下每张桌子的正中央。 苏漪怕客人拿走盆栽和鲜花，还特地在门口贴了张纸，提醒客人不能碰鲜花和盆栽，她还叮嘱裴玉蓉和大丫、英子，要注意照看每桌的盆栽和鲜花，若是发现有客人弄坏了，得让他们按价赔偿。 七点四十，第一批客人到了——是刑警队和工商处的人。 打头是潘公子和小邹公安这对吃货哥俩。 小邹公安今天还带媳妇来了，准备仗着夫妻优势，多点些菜，留点中午吃，再带点回老宅，晚上跟家中父母和兄弟姐妹一起享用。 小邹公安都想好了，晚上要带回老宅的菜，让苏漪叫人下午三四点钟，店里没什么人光顾时给他弄。 这样免得闷嗖了。 现在天道大，白天湛江市的平均温度都在34度到40度之间，在办公室还好，出外勤那炽烈的大太阳能把人烤晕。 裴玉蓉看到有客人来，其中一泼还是穿着制服的公安，脸上盈满笑，招呼他们坐下。告诉他们菜单在墙上挂着，还一桌给了一个小本子，叫他们想吃什么就写下来。不想写菜名，就写菜名后的编号。 市局刑警队的人，都坐一张大圆桌前。小邹公安第一个抢过本子，盯着墙上看几秒，凭借经过特殊训练的出众记忆，提笔刷刷写下一排编号，他怕一份菜不够吃，问站一边的裴玉蓉：“要想多点几份同样的菜，是不是在编号后面写上份数就成？” “是的。”裴玉蓉答完话，就被郝处长叫去另一桌了。 郝处长他们那桌人，之前都去肖家吃过酒，对苏漪的手艺，那是十分欣赏和垂涎！ 他们为了吃今早的早饭，昨晚都没怎么吃饭。现在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 郝处长鼻子嗅着从后院飘出来的香味，肚里酸水直冒。他让裴玉蓉叫人赶紧上点包子、饺子、花卷、面条、小米粥和小菜，待他们先填饱肚子，再点要打包的准备中午吃的菜。 潘公子几个本来在点大菜，报编号叫小邹公安写。听郝处长这么说，也纷纷喊道：“把郝处长他们点的，都给我们来一份，不，来两份！” 先点两份，吃完不够再点。他们可不比工商处那群坐办公室的，食量大着呢。 小邹公安他媳妇莉莉进来坐下后，就晃动脑袋把一楼的店面一番打量。她看到店里的布置整洁大方，虽然两侧的桌椅摆得比较近，但中间留有足够宽的通道，就算人再多，也不会挤得没路走。 而且，每张大圆桌和方桌的正中央，还摆得有翠绿欲滴的小盆栽，或者放了个插满鲜花的花瓶。 那花也不知怎么插的，从不同的角度看，有不同的美感。莉莉很想跟插花的人学学，回家也这么布置家里的桌子。 整个店面的装饰，特别清新雅致，不论是桌椅板凳还是墙壁地面，到处都干干净净的，还亮得反光，这叫有点小文艺又爱干净的莉莉特别喜欢。 她挽着小邹公安的手，不吝称赞：“这店装修得真好。光冲这装修，我都愿意天天来！那花是我们嫂子插的吗？真好看！” “媳妇，你快看墙上的菜单，点吃的。观察什么装修和桌面啊！那些能吃吗？”小邹公安这粗汉吃货，特别没情调，没欣赏水平，“早点点好，早让嫂子他们弄。免得耽误时间，我们一会儿还要上班呢。” 莉莉什么都没说，脸上的笑霎时没了，抿唇狠狠拧了几下小邹公安手臂内侧的嫩肉。 裴玉蓉听到莉莉问起花，笑着对她说：“是我们苏老板弄的。您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可以把桌上这把花带走。我们还准备得有多的。” 范科长耳尖地听到裴玉蓉的话，站起来大声问：“我也想带一把去我们媳妇单位送她！行吗？”他媳妇在文化局上班，就喜欢花花草草。 裴玉蓉微笑：“可以的，范科长。稍后我为您准备。” 潘公子听了，眉梢一动，也道：“我也想带把走。”今天他要请女同志去看电影，带把免费的好看的花，肯定能让对方高兴。 “抱歉，这位同志，恐怕不能再让您带走了。我们的备用花束就剩两把了。” 潘公子遗憾地耸肩：“那算了。”回头去郊外揪把野花好了。 这个月，要留着钱天天来饭店吃大餐。给女同志准备的礼物，只能水一点了。 不过，他亲手摘的野花，那心意和诚意可是十足的！想来也没有女同志会不被打动。 肖义劈完柴，听说有客人来了，洗完手，和苏漪一起把熬好的三大锅粥端出来，放在柜台旁边的长桌上，他正要去抱碗，便看到潘公子一桌人，朝他们挥挥手：“来得这么早啊！” 他想了想，又笑说：“既然都来了，也去后面帮帮忙吧。都干坐着干啥？” 潘公子第一个起身，笑嘻嘻问肖义：“队长，我们帮忙，能不能打折啊？总不能叫我们干白工吧？” 小邹公安等人笑着附和：“没错！得给我们打折。不打折，就不帮。”他们说是这么说，还是很自觉地跟着肖义和苏漪去后面搭把手了。 苏漪说了，不打折，但是每人多送他们两大肉包，把一群大老爷们高兴得眉飞色舞。刚才他们看过墙上菜单后面的价格了，一个大肉包可是要五毛钱和二两粮票的。这下赚了！ 莉莉跟苏漪说了鲜花的事儿，再三感谢她的花，还说改天要去肖家，请教她怎么把花插得那么好看。她看后院大家都忙得很，顾及不到前面，便提出暂时帮苏漪打稀饭，卖包子馒头等。 苏漪谢过她，叫英子忙完，就出去接着干。 第163章 喜开张（二）二更 小邹公安他们几人，三两下把蒸好的装蒸笼里的花卷、馒头、包子、饺子抱出来，放在稀饭旁边，然后去后院帮忙洗叶子菜。 肖义在大锅前下面，面条的种类有两种，一种是细细的拉面，一种刀削面。 苏漪在他身后拿碗配料，肖义煮面的大锅旁边，还有一个文火温着的熬得白如雪的骨头汤。 那锅汤香味淡淡的，可却不容忽视，闻着叫人又渴又饿，肖义之前已经喝了两大碗。可他仍觉着不够，还想喝。叫苏漪制止了，喝一肚子汤水，一会儿怎么吃饭。 郝处长一群人先让莉莉给他们夹了包子、饺子、花卷放盘子上，又各自端了碗稀饭，回桌上埋头大吃大喝。没人点馒头，他们饿了这么久，得吃点好吃的，没有馅儿的馒头看着寡淡得很，叫人没胃口，怎么吃？ 他们却是不知，这成人拳头大小的白馒头其实很蓬松甜软，口感细腻，十分美味。可不是外面那些硬邦邦又刮喉咙的馒头。 裴玉蓉在一旁分配小菜，把大盆子里的菜，或用筷子夹，或用勺子铲，放到小碗里，端给客人尝。 苏漪之前端了四大盆子小菜出来，分别是凉拌三丝——莴笋丝、海带丝和粉丝，拍黄瓜，以及切碎的酸菜，和切成条的酸甜微麻辣的萝卜。 每样小菜都好看又好吃，十分下饭。 郝处长喜欢酸萝卜条和凉拌三丝，各要了一小碗，一个人就着这两碗小菜吃了五个花卷，两个肉包，和十个蒸饺，以及一碗小米粥，差点没撑破肚皮！ 郝处长这饭量，把工商处办公室的一群人看呆了。 郝处长这人，是出了名的挑嘴。平时在市委的食堂或外面饭店吃饭，都吃得不多。有时一碗饭都吃不完，没想到今天吃了这么多。 不过，他们想想自己的食量，也没比郝处长差多少，再回味一下刚才吃到肚子里的美味，也能理解郝处长。 都怪这店里的东西太好吃，叫人吃得停不下来！这不，食物都要堵到喉管啦。一打嗝儿，呼出来的气都是香的。如果不是实在吃不下，他们真想再多吃一点！ 郝处长挺着个怀孕五月的大肚子，站起来在店里来回走动消食。顺便偷瞄其他桌或闻到香味，或看到靠窗的他们吃得太香，或被店铺大门口张贴的优惠海报吸引进来用餐的客人，看他们吃得如何，表情满意与否。 结果一桌桌瞥过去，全是惊喜又满意的脸。 看到大家埋头吃得忘我，许多吸面条的客人弄出来的声响，和那满足无比的表情，叫郝处长嘴里开始冒涎水，他也好想点碗面来吃！ 可惜肚子已经装不下了，so sad !╮(╯_╰)╭ 郝处长默默地想：今晚少吃点，腾出肚子，明天早点来，一定要点面吃！他要点三碗！一碗酸菜肉丝面，一碗杂酱面，一碗刀削面。 范科长没有去观察其他客人，他对苏漪和其他厨子十分有信心，根本不用看，也知道大家肯定都满意！ 连郝处长那样挑嘴的人都吃撑了，普通人可想而知——当然会吃得停不下来啦。 他找到裴玉蓉，把工商处那一桌的账结清，叫她拿之前客人点餐的单子给他看，大致晃一眼，好几张单子都是最初只点了一两样，然后又加点过的。 范科长看得眯眯笑：这些都是钱啊！ 忽然，范科长又听到有人在喊要加单，他见裴玉蓉给客人装小菜没空，自己拿着一摞单子过去，为顾客服务了。 加单这种事儿，好像会传染。不一会儿，楼上楼下都在喊要加单！ 范科长很快忙得头晕，他把坐凳子上捧着肚子打嗝的工商处另外几个小伙子叫上，给他们分配任务，叫他们帮忙。这才没有出乱子，也没叫客人久等，失去耐心。 …… 八点半，市局和刑警队的人都撤了，去上班了。因为太忙，都没法给他们一一装上打包带走的菜，只装了来得早的那部分人的。其余的，苏漪都留下了单子，还让他们把自己的饭盒留下，在饭盒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说是稍后会让严二一一送到他们手上。 严二昨晚和齐巧巧看了部电影，又在公园里坐了会儿，回家晚了，在家睡过了头，早上八点半才到饭店帮忙。 而且他自己没来就算了，还把刘大伟五个全派出去发传单，做宣传了。导致饭店急缺人，根本忙不过来，叫肖义黑着脸数落了两句。 因为严二干的这事儿，害他和媳妇累成了狗。不说他，说谁！ 肖义忙着去上班，都没来得及吃早饭，用饭盒装上一碗红烧排骨面，拿油纸包了几个花卷和肉包，匆匆去公安局了，把打杂的活儿交给了严二。 英子和大丫忙完手头上的活儿，被苏漪派出来，帮助裴玉蓉接待客人，一个负责点单、加单，送吃的；一个负责给客人打稀饭，分配小菜。 裴玉蓉则坐下来，专门负责收钱。 由于之前让客人点单时，都叫人写了自己的名字和桌号，结账都没出错。而且在客人结账前，裴玉蓉便已先算出了一部分单子的钱。 可她怕自己算错了，总是会多算一遍。 好在她算账收钱的速度很快，也没叫客人等得不耐烦。 由于裴玉蓉的细心，苏漪和严二后来对账时，发现竟没有一笔错账！ 苏漪对裴玉蓉第一天的工作，非常满意，准备月底给她发奖金。 院子里，王来娣和严二正埋头洗碗盘筷子。 严二洗得都要哭了，蹲坐了一小时，那小山一般的脏碗盘，根本就没少过！总是洗完一堆，又被送来一堆。 关键是，他还饿着肚子呢。 严二看到柳翠又抱了一堆碗盘进来，很想丢下洗碗帕罢工，“白大嫂，外面的客人还多吗？这都九点半了，应该没什么人了吧。” “还有十几个客人，都是百货商店和电影院的工作人员。严老板，你放心，要洗的碗盘不多了。”柳翠搁下碗盘，匆匆跑进小厨房烧火、打杂。 苏漪连炒了许久的菜，手膀子又酸疼又软，都快拿不起锅铲。她心里特别心酸：自己要是有从前的体质，恐怕一天二十四小时挥铲子，都不会觉得累。 唉！ 苏漪把自己锅里的鱼香肉丝，挨着铲装进十几个饭盒里，往锅里加了两瓜瓢水，让柳翠将她灶洞里的柴火抽出来，她要歇会儿。 她转头看到旁边两个灶台前，白红兵和洪大满依然精神抖擞地忙活着，翻炒着，自叹不如，问他们：“两位师傅累不累，要不歇会儿再来？” 白红兵头也没偏，手上动作不停，“不用。我们都习惯了。这还有好几个菜没弄呢。苏老板你出去歇吧，这小厨房里油烟重，还闷热得很，待着不舒服。” 洪大满也道：“我师兄说得对。我们还受得住，不是很累。等把这几个菜一起炒了再休息。苏老板，咱们这早上就烧了、炒了这么多菜，生意也太好了！” 之前他还怕饭店亏本开不下去，如今看来，就怕生意太好，没休息时间啊。 苏漪给自己按揉手臂和手腕，“这刚开始，我们有优惠，还花钱费功夫做了许多宣传，才这么多人。再过几天，来的人就会变少。不会这么累了。” 洪大满心说：他愿意天天这么忙累！ 不休息也没啥！洪大满想起苏漪说过，会给他们发奖金。饭店赚得越多，发的奖金就越多。要是每天都这么忙，这个月下来，发的奖金恐怕比他的工资还高！ 嘿嘿嘿嘿嘿嘿！他老家的砖瓦房，可以开始修了。 第164章 喜开张（三） 十点左右，客人都走光了。 严二先前一直蹲坐着洗完碗，后遗症有些严重——腰酸背疼，还脖子痛手软。他已经下定决心，稍后就骑车去大学路和工厂区，把刘大伟几个叫回来，甩掉洗碗的差事。 他再也不想洗碗了！ 苏漪看馒头还剩十几个，面条也有多的，便叫叶山给所有人下了碗面。因为用作配料的臊子、排骨、肉丝都没了，倒是还有酸菜和酸萝卜，大家都吃的酸菜面，外加一个大馒头。 兰枝吃得掉眼泪，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早上吃到这么润滑爽口的雪白面条，还有松软可口的馒头。 兰枝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现在的日子太美好了，她每天都患得患失，有时晚上都不敢睡觉，就怕醒来又回到之前绝望无助的时候。 苏漪坐兰枝对面，看到她边哭边吃面，放下筷子，问她：“怎么了？哭啥？” 开张大喜的日子，这姑娘莫名其妙就掉眼泪，不是触人霉头吗？叫苏漪有些不喜。兰枝这样，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们欺负她呢？ “就是感动……太幸福了。”兰枝笑着抹去泪。她察觉到苏漪有些不悦，赶紧忍住泪意，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 大丫、英子和裴玉蓉是知道兰枝的过去的，如今兰枝的户口，被迁去了裴玉蓉娘家所在的生产队。本来她们就对兰枝颇有微词，看她摆出泪兮兮的小白花样儿，更不待见她。这是哭给谁看呢！ 苏漪微笑：“别哭了，吃吧，吃完继续干活。” 坐苏漪左右手的大丫和英子扯扯她的衣袖，凑近苏漪耳朵低声提醒她。 “大姐，你可别心软。兰枝可不是什么好人。谁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在装可怜，故意让大姐同情她。然后她就可以得寸进尺，跟你提更多要求。” “是啊。大姐，你可别再被她骗了。我们会替你盯紧她，不让她乱来带累大姐。”大丫深深瞄了眼埋头吸面的兰枝，目光有些不善。 大丫和英子这种反应也正常，主要是她们和兰枝从小在同一个地方长大，太了解从前的她了，再联系兰枝最近几个月的作风，打心底不信任她，总觉着她在憋坏。 两个姑娘怕兰枝乱来，连累苏漪，谢绝了苏漪请她们去清水巷住的邀请，主动和兰枝住一个屋，就是为了看紧她，不给她机会使坏。 苏漪低笑：“我知道的，快吃，一会儿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严二三两口吃完面，就着酸萝卜啃馒头，“小苏，我马上吃完，就骑车去叫刘大伟他们回来帮忙。送饭菜的事儿，你先带英子和大丫做，能送多少算多少。没送完的，等我们回来再送。” “嗯。那你们动作可要快些，我还要进厨房炒菜烧菜呢。中午人不少，有些大菜，现在就要弄了。” 叶山虽是专攻白案的师傅，可也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苏漪带大丫和英子出去送外卖前，把弄素菜的活儿交给了他。 洪大满和白红兵吃饭也快，吃完就很自觉地回厨房，去烧苏漪之前吩咐他们弄的菜了。 兰枝负责收桌子洗碗，柳翠继续在厨房打下手、烧火，王来娣和裴玉蓉一起打扫卫生，清理滴落在地上的汤渍油污，还把桌子全部擦了两遍，保持室内的清洁。 严二这次外出，不止带回了刘大伟五个，还带回几挂鞭炮，两个说书的，以及一支腰鼓队。 十一点开始，严二在饭店大门外每隔十分钟放一挂鞭炮。 说唱的两人就站在铺子大门两边，你一句我一句地唱和，向来往的路人宣传饭店的特色菜和优惠活动。 腰鼓队则跟着能说会道的刘大伟和钱军安，先在附近两条街敲锣打鼓地慢慢转悠，钱军安和刘大伟各自拿了个从市委借来的大喇叭，边走边宣传饭店的优惠活动，并将厨子们的手艺夸上了天。 这般举动，很是吸引了一些街坊——主要是老人、主妇和小孩儿，跟着他们走。 这些人闲着无聊，想看看热闹，顺便瞅瞅百货商店旁边新开张的饭店，是不是真有刘大伟他们宣传的那么好。 要确实有那些优惠活动，还是可以考虑去点两个菜吃吃。 腰鼓队的声势浩大，游了两圈街下来，带来许多好奇心重又贪小便宜的人，到饭店询问情况。 可当这些人看到墙壁上挂着的菜单后面的价格，真正坐下点餐吃饭的，却不是很多。 许多人都觉得苏漪弄的这饭店太高档，菜的价格也贵了点，不如自己拿肉票买肉回家做来吃划算。 当然，这些都是没工作的老人和家庭条件一般的主妇的想法。 市中心内的百货商店、电影院、图书馆、市委、教委、文化局和公安局中的许多上班族，特别是在苏漪店里吃过早餐的，除了市委和公安局那群已经叫了外卖的，百分之七十的人，中午一下班，就带着饭盒直奔苏漪的店。 带饭盒是为了方便吃不完，或者坐不下，打包饭菜带走。 …… 裴玉蓉看着店里满座的宾客，再瞅瞅店门外排着的长队，望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十一点四十八分，还不到十二点，就来了这么多客人。虽然其中好些都是提前半小时翘班或翘课出来的情侣和夫妻。 裴玉蓉整个人非常激动，要疯了！这么多人，后厨忙得过来吗？咦？又有客人要点单，我的本子呢？ 裴玉蓉在桌面上找了一圈没找到，估计是被谁拿去用了。她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的小本子和一支圆珠笔，就要出去替站在窗户外看菜单点菜的客人做记录。 她从柜台前站起来，伸手拉了拉装钱和账单的抽屉与柜子，发现它们都锁严实了，又摸摸挂脖子上的钥匙，没掉。 这才走出柜台，站在门口。 裴玉蓉让那些想点单的客人，从窗口那里过来，报自己的名字、菜号和份数，她不敢离开柜台太远，怕遇上撬锁的小偷，站在柜台与大门之间，按照客人到来的先后顺序做记录。 好不容易记完，裴玉蓉告诉客人，店里已经坐满，让他们可以去百货商店逛逛再来吃饭。还叫那些带了饭盒的，都拿炭笔在饭盒顶盖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如果有多余的菜出锅，会给他们装上。 客人们都不愿意走。门口有台大风扇，吹着风也挺凉快。若是走了，就没机会进去坐着吃饭了。 而且万一本该轮到他们，因为他们不在，把他们点的菜，给别人享用了。怎么办？重新做又要不少时间。大家都赶着下午一点半或者两点上班呢。 大丫和英子第一次面对这么多客人，心里说不慌不乱，是假的。 可她们之前被苏漪训练过，这种情境下，还能稳住心神，按照苏漪交代的流程走：接待客人——安排人坐下——引导客人点单——将点好的单抄一份送去后厨。 至于送菜上桌，则由钱军福和陈俊负责，王来娣负责收桌子，柳翠和陈超洗碗。 遇到急性子，一个不顺心就骂人的客人，英子和大丫也能忍住脾气，挤出笑容安抚客人。对于质疑菜的价格过高的，吹毛求疵的，想多要免费小菜的……她们也能耐着性子和人解释。还有的客人实在等不及要走，两人也跟人先致歉，再说声欢迎下次光临。 不说别的，就这服务意识和服务态度，绝对是湛江市头一份！别的国营饭店的服务人员，绝对没这素质。一个个鼻孔能翘上天，动不动就甩脸色给客人看。 许多客人都夸她们礼貌，态度好，说是以后有空还来这儿。经常下饭店的，都能看出苏漪定的菜的价格，其实不是很高，和其他饭店差不多。 那些觉得价格高的，都是不怎么下馆子的。 几乎所有客人都认为，且不说这里做的菜的味道如何。就冲这样大气上档次的装修，和服务态度良好的服务员，还有不断送风，驱除燥热的风扇，他们也愿意常来坐坐。 等饭菜上来，大家尝到味道，所有人都认为今天这钱花得值！ 苏漪中途上菜找到裴玉蓉，让她等客人点完单，先把钱收了，不再像早上那样先送吃的，等客人吃完了再收钱。 主要是中午情况不一样，一是人更多，更吵闹，怕忙中出错；二是有的客人点了餐，又没足够的耐心等，想着反正没付钱，直接走人了。这样等后厨把菜做好了，又没人要了，易降低效率，形成浪费和亏本。 裴玉蓉得了苏漪的话，叫给人打饭的严二坐守柜台，把置于柜台处还没结账的单都清算一遍，找人收钱。自己拎了个土黄的布袋，跟在英子和大丫身后，在她们帮客人点完单后，就快速算出价钱，把钱收了。 那个土黄布袋比较大，是裴玉蓉用家里送来的土棉布缝制的。有两层，挺厚实。袋子顶端有拉链，还有手带，可以挂手上。她之前用来装过细粮，就这袋子，能装十斤粮食呢。 如今用来收钱，再合适不过。 时下零碎散钱多，客人结账时，也是角票占多数，还有一分、两分、五分的硬币，通常点一两个菜，就得摸出一大把钱。不用大布袋，都不好装。 苏漪在厨房艰难地炒着菜，她封闭了嗅觉，汗如雨下。手臂上仿佛压了座山，动起来很僵硬死板，一点都不灵活。 苏漪有预感，明天说不定她的手就疼得挥不了锅铲了。 本以为请了三个主厨加上她已经够用，没想到事到临头，根本忙不过来！ 苏漪炒着炒着，就开始暴躁。她也不好对谁发脾气，直接进入直播间，联系主脑，问它能不能把她原来的S体质还给她，体质E真的叫人受不了！ 连个菜都炒不好！真是气死人了。 主脑：‘主播，抱歉，你的体质在进入地球后就基本固定了，没法调整。若是主播嫌弃自己的体质低，可以吃地球上的药膳，配合良好的锻炼与作息时间来调整。坚持一两年下来，体质应该能上升至D，甚至C。’ 苏漪：‘……你就说改善体质要多少信用点吧？我出！’ 主脑：‘抱歉，多少信用点也不行。请主播不要无理取闹。在下有事在身，告辞。’ 苏漪：…… 苏漪悲愤极了，脑电波进入直播间，吐槽主脑和直播公司坑人。 漪在我心：‘大大，我用脑电波把我的B体质跨时空传送给你，请注意查收。哈哈哈！’ 小棉袄214：‘@主播，允悲，点蜡。大大，你可是女汉纸，要耐磨，继续挥舞铲子不要停！加油！我的脑电波与你同在。’ 野生肉：‘@主播，等忙开这几天，主播能不能送个星际外卖啊？我看你们炒了半天菜，好饿！营养剂和异兽肉都没法拯救我。’ 我是黑客：‘我看之前那道油炸鱼仔挺诱人，还有淋过酱汁的蒸鱼，吸溜！太能诱发人的食欲了。求主播送星际外卖+1’ 年代迷棒棒哒：‘主播，你做的这道爆炒兔丁，看起来好棒！青椒、红椒、白嫩微黄的兔丁、焦黄的土豆条、翠绿的莴笋丁，还有姜葱蒜，再配上一粒粒精致圆润的青花椒，简直是视觉盛宴，能把人的魂儿勾走！好想吃！求主播送星际外卖+2’ 漪大最帅：‘大大浑身是汗挥动锅铲的模样，甚至比她甩鞭子的模样更帅！会做美食的大大宇宙第一棒！大大，看在我这么萌的份儿上，求送星际外卖+3’ 黑你没商量：‘主播，主播，快开放全息权限，我要购买！好想全息投影到你的饭店，你的厨房！求送星际外卖+4’ 小棉袄99：‘我想变成大大手里的锅铲，和大大一起徜徉在美食的海洋里，感受铁锅的火热。求全息权限，求送星际外卖+5’ 路人丁更：‘对着主播的厨房吃营养剂，感觉好虐！求送星际外卖+6’ …… 苏漪专心将爆炒兔丁做好，盛进四个大碗里，叫人端出去，边洗锅，边分神进入直播间，看到直播里满屏飘荡的“求送星际外卖”，也是醉醉哒。 她笑着挂上一条公告：‘各位亲爱的观众，谢谢你们对本人和小店的肯定，只是大家也看到了，我们人手和食材都比较有限，不可能给大家都送星际外卖。’ ‘这样吧，今晚八点我会举办一次抽奖，随机抽取十个幸运ID送外卖，有三种选择：1、爆炒兔丁，2、红烧肉，3、水煮鱼。请大家做好选择和准备。’ ‘注意：星际外卖会在一周后送达，望悉知。本直播间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催单哈。另外，全息权限已开放，大家可以马上购买，把脑电波传送到地球，跟我一起耍哈！’ 第165章 闹事（一）一更 这条公告一出，直播间轰地一下炸开，无数弹幕飞舞，在一分钟内形成了数据流。 这次弹幕的内容很和谐，百分之九十五的弹幕都是表白主播，各种夸赞和感谢苏漪的。 也有少部分的观众，担心苏漪偏心，玩内幕。说是公平抽奖，其实会偏向疯狂刷打赏的土豪粉和真爱粉，担心身为黑粉/年代粉/路人/穷粉的自己，没机会吃上美食。 对此，苏漪郑重申明，抽奖将由主脑负责，她不插手，保证绝对的公平公正，而且，十个名额的外卖，全部免费，算是她对观众的一点回馈。 这才让大家都满意了。 许多观众都花信用点，买了全息权限，脑电波进入苏漪的饭店和厨房。 苏漪才喝了口水的时间，便发现有四十多万观众买了全息权限，乐颠颠地刷弹幕，说多么多么地好玩。 还好观众们都是脑电波投送到地球的。若是真人来了，苏漪觉得自己的小店，恐怕都会被挤垮。搞不好整条街的人和建筑，都要叫星际观众踩踏成灰渣。 虽然观众们不是实体，触不到、闻不到、尝不到美食，也没有地球人能看到、感受到他们，和他们玩耍。可这并不妨碍他们自娱自乐。 能“真身”上阵，进入地球的饭店玩耍，叫观众们喜不自胜。一个个的，全部放飞了自我。 他们会在别人吃饭时躺桌上打滚，叫地球人吃自己滚剩下的“糟粕”。 或者跳进苏漪小厨房内的几个铁锅、钢筋锅，和美食一起享受铁锅火热的熨烫，以及温泉一般的美味的热汤的浸泡，假装自己和美食融为一体，感觉马上就能立地成仙！ 又或将精神体短暂地附到地球人身上，通过他们，感受吃到嘴里的美食的可口与销.魂。哪怕只能附身短短一秒，也叫人乐不可支。 …… 苏漪看到直播间里，还有奇葩观众把自己的脑电波幻化成肉丸子和红烧肉，想叫地球人把他们吃到嘴里，进入他们的腹腔中享受美食的包裹。甚至有观众将自己的脚伸进桌上的汤碗里洗，叫人家喝他（她）的洗脚水。更有甚者，居然在她小厨房的几个烧菜和炖菜的钢筋锅里泡、澡、修、仙！ 苏漪看完弹幕，都不敢直面厨房的菜了好吗！她还没有吃午饭呢，叫观众们这么一闹，她怎么下得去口？！ 这些观众，都疯了吧！ 苏漪都要气晕了。亏这些人平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高等文明世界的高素养星际人，这素质，明明比远古的山顶洞人还差！ 不该开放主播权限的。 苏漪四十五度角忧伤地仰头，没有看到蓝到忧郁的天空，只看到头顶的屋梁和黑瓦。她活动一下脖子，看了下全息权限的持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才结束。 拜托这十五分钟赶快过去吧！阿门！ …… 漪在我心本想买全息权限，可她通过弹幕，看到许多星际观众掉节操的举止，觉得恶心，果断放弃了那个念头，给苏漪刷了一波打赏，安抚主播大大受伤的小心肝。 漪在我心在直播间里看到一楼大堂有人闹事，有极品想吃霸王餐。她赶快给苏漪发私信，告诉她情况，让她立刻出去处理，免得引起混乱，叫其他客人不满，流失顾客。 苏漪没有看到漪在我心的私信，她肚子里酸水翻涌，很想出门找个地方吐一吐。 突然，她眼皮狂抽，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苏漪第一反应是：饭店怕是出了什么问题。她立刻进入直播间，屏蔽观众的弹幕，只看画面。 结果看到王国富和肖梅兰，带了五六个人在饭店吃完饭不给钱，说什么他们是她的亲戚，已经跟她打过招呼，还征得了她的同意。 两人非要拦他们路的裴玉蓉和大丫让开，嚷嚷着自己赶着回去上班，叫她们不要挡路。 苏漪怒极而笑：呵，吃霸王餐吃到她店里了。明知她是什么人，还敢这么嚣张！看来王国富和肖梅兰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出门根本不带脑子的。 说什么赶着回去上班，明明是赶着跑路。 只是，这两个蠢货也太天真，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家喻户晓的大人物，摆的那姿态苏漪都没眼看。 难不成，他们想凭脸免单？谁认识他们呀！再说，他们的脸，值那么多钱吗？ 苏漪心想，他们不来，她都要忘了，是时候找他们要上个月和这个月的债。一个月十五块，两个三十，还有他们带人来大吃大喝的餐费，惊扰客人从而造成她失去生意的损失费，一样都不能少！ 苏漪拿着菜刀，通过侧门进入大堂，挤开围观人群，站到了肖梅兰和王国富面前，假笑：“肖大姐，王大哥，你们来吃饭，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再走？”至少也得把饭钱先结清吧。 她今天忘了带鞭子出门，只得拿菜刀充充行头。 王国富和肖梅兰看到苏漪手上举着的那把锋锐逼人，刀口银光烁烁的菜刀，还有她脸上那恶魔一般的笑容，腿肚子开始发抖。 多日之前，被她用鞭子抽打的恐惧与疼痛感，又袭上心头。 夫妻俩的牙齿开始打架，上下磕碰，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脸色霎时白透，紧紧靠在一起，互相依靠，好险才没有软趴在地。 “小、小苏，你、你在啊？呵呵……” 之前他们听说有优惠，特地提前下班进店用餐。不料十分凑巧地碰上了肖梅兰学校的校长请教委的几位领导吃饭。两人凭着饭店老板亲戚的名头，厚脸皮添了两把椅子，和领导们一起坐一桌。 为了博得领导的好感，为自己赢得升二小教导主任的机会，肖梅兰坐下后，便让大家尽情点菜吃，说是这顿他们请。 本来，肖梅兰和王国富没想赖账。可他们不知道领导们的胃口那么好呀，还专点贵的肉菜吃和上好的陈酿喝。 一顿下来，等裴玉蓉跟他们算账，两人才发现，这顿他们那一桌人，竟吃出了四十二块六毛五的高价！这相当于王国富一个月的工资了。 问题在于他们今天出门，根本没带那么多钱。夫妻俩身上的钱加一起，还不到二十块。根本不够结账！ 本来他们俩只打算点一个炒肉，一个素菜吃的，算下来不会超过三块钱。 谁知道会遇上平时都没机会见到的领导啊？谁知道领导们这么会吃，巴结他们的代价这么高啊？ 之前已经夸下海口，可结账时偏偏两人又拿不出，也舍不得给那么多钱。 为了在领导们面前维持脸面，肖梅兰灵机一动，扯了个谎想赖账。 王国富自分家后，便把钱看得跟自己命.根.子一样，等闲不舍得花。现在连二毛钱一包的烟，都舍不得抽了，更别说叫他一次性拿出四十多块。 他听到肖梅兰拿苏漪做幌子，意图不给钱，根本不用多想，本能地附和她，还装出一副确有其事、振振有词的样子。 尤其是当他们夫妻抛出这个谎言，领导们看他们的目光，都不一样了，直说羡慕他们有苏漪这样豪爽大方的亲戚。两人更加理直气壮，都把随口扯的谎信以为真了。 只是他们还有理智在，不敢久留，怕多留一会儿，被严二或者苏漪逮到，借口要赶回去上班，就要推开“不懂事”的纤瘦的裴玉蓉和大丫，扬长而去。 可惜，他们高估了自己的知名度和运气，没走成，先是被裴玉蓉和大丫拦下，刘大伟和钱军福随后也围了过来，堵住大门，不让他们走。 现在，苏漪又拿着菜刀把他们叫住了。 “小苏妹子，快把刀收起来，开张大喜的日子，动刀不吉利。再说，咱们一家人说个话，拿刀做什么？”肖梅兰鼓起勇气，对苏漪谄媚地笑：“你看，今天客人这么多，就不用出来招呼我和国富了，回去忙吧。我们还赶着回单位上班……” 王国富也道：“你姐说得对！你现在是大老板，得注意举止。大家都看着呢……”王国富不信今天这么多人在，苏漪不会息事宁人。 做生意的，都讲究面子与和气。而且今天是饭店开张的日子，他认为苏漪多半不会把事情闹大，吓跑客人，给饭店造成不好的影响。 显然，肖梅兰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的自信来源于苏漪见到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戳穿他们的谎言，也没有撕破脸，逼着他们付钱或是对他们动手。 毕竟，真把事情闹大，传出去也不好听。 凭着这样想当然的念头，两人莫名地多了两分底气与勇气，觉得自己可以挥挥衣袖走人。 如果可以，苏漪当然想安安静静解决事情。只是，她可不爱吃亏，尤其不想在肖梅兰和王国富身上吃亏。 面子和讲究什么的，都得排在钱后面。苏漪连一分钱，都不想便宜他们！ “急什么？两位不会连结账的时间都没有吧？”苏漪晃了晃刀，露出一口整齐的皓齿，牙齿白得闪光，“我可不记得，有说过你们来我饭店吃饭，可以不用付账。” “况且，两位前不久才和我们家断绝关系，彻底没了来往。现在又上赶着来攀亲戚，真是……啧啧。你们的脸皮，怕是比长城的围墙还厚吧。” 围观的人闻言，大笑开来。他们就说嘛，这两人不像是女老板的亲戚。如果真是关系亲近的亲戚，吃一顿饭算什么？店里的服务人员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们，还拦着他们不要他们走？ 原来是假亲戚想占人家老板的便宜。 瞧那两人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干的事儿，这么没眼看，真是丢死人咯！ 王国富和肖梅兰也听到了人们的议论声。两人羞囧又恼怒，烧红了脸，没有接苏漪的话，而是惶然地偏头，去看校长和教委的领导，果然看到他们神情羞怒，没给他们好脸色看。 肖梅兰脑子里轰的一声，似乎听到了自己美梦破碎的声音。没想到苏漪这么不留情面，当众不给她面子，让领导们对她有了看法和意见。 可想而知，九月份评选教导主任，还能有她什么事儿！ 校长这么注重面子的人，会让她这个叫他大为丢脸的老师当教导主任吗？之前塞的礼，费的钱，苦心经营的局面，叫苏漪全毁了！ 她也不想想，如果自己能力足，资历够，能叫人信服，何须走什么关系！凭实力也能当上教导主任。 肖梅兰的理智岌岌可危，脸旁开始扭曲，眼神狰狞，眼珠子左右转动，一看就没打什么好主意。 苏漪心下戒备。 肖梅兰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从她上次去肖家强行要赶苏漪走，便可知，她这人有多么自私、愚蠢和恶毒。 此刻肖梅兰极度愤怒又失望，嘴巴瘪了瘪，突然一脸痛苦地捂住肚子，倒在地上呻唤，“哎哟，我的肚子，好疼！国富，快送我去医院。怕是刚才的饭菜不干净，叫我吃坏了肚子……” 王国富哪里料到她会来这招，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听到周围人发出讥讽又不屑的笑声，骂肖梅兰和他阴险恶心，觉得难堪极了，恨不得自己真晕死过去，不再接受旁人的指指点点。 苏漪迈步走到肖梅兰跟前，居高临下开嘲讽：“刚才那么精神，闹了那么久，都没事。我一出来，让你给钱，你就肚子疼，想去医院了。你当我傻？大家吃了我们的饭菜，都没事。而且王国富和后面几位同志，还和你坐一桌，吃一样的饭菜呢。他们怎么肚子不疼？” “感情就你一个人肠胃脆弱又娇贵，吃了就出事啊。没钱，还跑出来下什么馆子？” 吃瓜群众：“老板说得对极了！叫他们给钱！别想吃白食。” 苏漪冷漠地盯着捂住肚子忘了喊疼的肖梅兰和一头冷汗的王国富：“你们最好不要和我耍花招。马上把钱结清，不然，送你们去公安局！正好公安局离我们这里很近。” 在肖梅兰和王国富身后数钱，凑钱准备付账的几位领导，听人数落他们，说他们穿得那么好，不像是没钱的，还想吃霸王餐，简直不要脸！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简直恨不得吃了胡吹海吹害他们丢脸的肖梅兰夫妻。 第166章 闹事（二）二更 凑好钱，肖梅兰学校的校长，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把饭钱给苏漪，“苏老板，我们可不是吃白食的。之前都是他们扯谎，说什么和你是亲戚，吃饭不用给钱，还叫我们随便点。结果闹出这个大笑话。这钱你收好。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苏漪拉住校长，把钱还给他。冲校长和其他几位领导说：“既然是他们说要请客，怎么好叫您几位破费。饭钱我会找他们要。” “下次你们来，叫服务员和我说一声，我给你们优惠。今天这事儿，咱们就当没发生过。” 校长和教委的领导闻言，心情总算舒畅了：“还是苏老板大气明理。改明儿咱们还来吃饭。今天就先告辞了。” 苏漪让大丫送校长几个离开：“几位慢走啊。” 肖梅兰装肚子疼被苏漪识破，怨毒地吼她：“苏漪，你这个黑心肠的毒妇！居然想把我们送去公安局，有你这么对亲戚的吗？！好歹我也是你大姑子，你竟然不拿我和国富当亲戚，简直不是人！你……” 围观群众：这女人果然得了疯病。人苏老板都说他们早与她没关系了，还想攀附人家。不就是看人开了大饭店，有钱了，想来沾光吗！不给她好处，就张嘴骂人，和疯狗有什么区别？ 苏漪简直听不下去，她正想抬手甩肖梅兰一个耳光，叫她闭嘴，王国富就代她施行了，一巴掌打在肖梅兰嘴上，“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肖梅兰一手按住红肿起来的嘴角，登时从地上弹跳起来，另一只手扇了王国富一个大耳刮子：“王国富，你个没种的怂货，别人欺负你媳妇，你不替我做主也就罢了，还敢打我！” “看我不挠死你！”肖梅兰眼睛赤红地扑到王国富身上，朝着他的脸动起了爪子。 不给他点颜色，他还喘上了。屁出息没点，居然还敢对她动手！谁给他的脸？！ 苏漪嫌弃他们闹得难看，叫人把他们拉开。肖梅兰和王国富是动了真怒，好不容易被拉开了，嘴里仍然不干不净地痛骂对方。 苏漪叫他们吵得头疼，耐心全无，接连喊了几次，让王国富和肖梅兰安静，他们都没听她的。 苏漪火冒三丈，一刀劈进柜台，跺跺脚，单手叉腰大喊：“都给我住口！” 她这吼声一出，一下就安静了。 苏漪先是朝客人鞠躬，“抱歉，打扰大家用餐了。我马上带他们离开。一会儿我会叫服务员，给在一楼用餐的每位客人，送一个鸡蛋，聊表歉意……” “这感情好。多谢苏老板啊。”平白看了场好戏，还得了个鸡蛋，多好的事儿啊！大家都很高兴，纷纷散开，坐回去继续开吃。 苏漪冷眼横看肖梅兰和王国富：“你们跟我去后院。咱们好好谈谈。” “我不……”肖梅兰话还没说完，看到苏漪把嵌入柜台的刀拔出，凉凉地瞥她，缩了缩脖子，不甘不愿地跟她走了。 王国富边走，边仇视肖梅兰：就是这个蠢妇！害他没脸，又把苏漪彻底得罪了，以后更没有和她与肖义讲和的可能。 眼看苏漪当起了大饭店的老板，肖家一天比一天富裕，他们的日子却越来越难过，还没机会沾光，跟着苏漪他们发财，王国富都要怄死了。 这次他来吃饭，本想借机与苏漪交好，分点好处，没想到反而交了恶。 王国富不会反思事情到了这步，他有什么错。他只会认为所有的错，都在肖梅兰身上。之前是她提议去肖家撵走苏漪，今天也是她带头扯谎又装病，他不过是听她的话做事，叫她带累了。 王国富恶狠狠地想：若不是还想靠肖梅兰拉拢老爷子和肖义，从他们手里要好处，他一准回家打死这个蠢婆娘！ 肖梅兰到处惹事，还敢对他动手，完全就是欠教训！ 苏漪把两人带去后院洗菜池边上，朝他们伸出手：“给钱。” 王国富和肖梅兰没吭声，也没掏钱。 苏漪哼了哼，“我给你们算算，饭钱是四十二块六毛五。还有最近这两个月的债，一月十五，加起来三十。” “加上因为你们闹事，损坏了我和饭店的名誉，吓跑了客人，影响了我的生意，得赔我损失。我想想啊，外面排队的二十多个本来要进来点餐的客人，都被你们惊走。就算他们一个人在我店里消费一块，也是二十多块。看在老爷子的份儿上，我给你们打对折，算你们十块。” “另外，我粗粗数了下，刚才在一楼吃饭的有八十多人，每人赔一个鸡蛋，得要好几斤。现在一斤鸡蛋三毛二，八十多个鸡蛋，至少也有七八斤。我给你们凑个整数，算你们两块钱。” 最后，苏漪总结：“一共八十四块六毛五，虽然我们现在断绝了亲戚关系，看在肖梅兰你和我家肖大哥同姓肖的份儿上，零头我给你们抹了，就给八十四吧。赶紧拿钱！” 苏漪噼哩叭啦说一通，听得王国富和肖梅兰傻眼。他们心中不服，不想掏钱。 可苏漪的眼神太凶，手里的那把刀太闪，他们怕苏漪一个激动，提菜刀砍人，不敢和她别矛头，也不敢讨价还价。 王国富想到八十四块，牙疼心疼浑身都疼，“我们身上没那么多钱。” “你们有多少？先给我。回头自觉点，晚上七点之前，带钱来店里找我，把差额补上。否则，别怪我叫肖大哥送你们坐大牢。” “阿义是我亲弟弟，他才不会呢！”肖梅兰碍于菜刀，本想忍了，可苏漪越说，她越燥怒，根本忍不住，指着苏漪的鼻子吼：“你这个钱串子！什么鸡蛋钱，影响了你名誉、生意的损失费，根本是敲诈！” “鸡蛋是你自己说给客人的，关我们什么事儿？还有那什么损失费，根本不合理！便是饭菜，之前校长要给，是你自己不要。那桌菜我们都没怎么吃，都是他们吃的，那钱也不该我们出！我们要给，也最多给你三十。” 王国富站在肖梅兰旁边数钱，听到她这么说，猛点头：“我媳妇说得对。”本来就是嘛。如果不是肖义放了狠话，那三十块他都不想给的。 刚忙完工作，来饭店找苏漪一起吃饭的肖义，在外面听了一耳朵闲话，进来将苏漪和王国富夫妻的对话听完，直接说：“不想给也好，跟我去局里蹲大牢吧。八十多块，够关你们一周了。” 他迈步走过来，苏漪疲惫地冲他笑笑：“你来了？吃饭没？” “没。一会儿咱们一起吃。”肖义看苏漪的衣服都汗湿了，脸上还有污痕，都是她在厨房烧火时，烟灰融在了脸上的汗液里弄出来的。 肖义很想叫她休息，别做了。 可他知道苏漪的脾气，便没说，只是想，回头叫范科长尽快找个厨子，免得他媳妇受累。 肖梅兰像是不认识肖义似的，惊叫出声：“你居然要抓我们蹲大牢！阿义，我可是你唯一的亲姐，你这么对我，还有没有良心！明明是苏漪勒索我们，你不说她，还偏帮她对付我们。真是气死我了！你完全被苏漪这个狐.狸.精迷住了，我和你讲不通理。我要回家找爸，让他老人家给我做主！” 第167章 闹事（三） “站住！肖梅兰，你别忘了，咱们早就断绝了关系。”肖义拉住肖梅兰的手臂，语气不太好：“你还想再去气爸，把他气死吗？进来前，我已经听人说了你和王国富闹出来的笑话。” “谁有理，谁没理，我心里清楚。我再说一遍，小苏说什么，你们照做，别试图去烦爸。否则，你们的工作也别想要了。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办到的。” 王国富和肖梅兰快被肖义气死，可他们知道肖义向来说一不二，不敢违背他。 但是八十四块，是王国富两个月的工资，能买多少粮食和肉？叫他们怎么愿意掏！ 这不是割他们的肉吗。 本来没了老爷子的接济，他们的日子已经没有从前好过。分家搬出来单过了，处处都要花钱，家里两个孩子天天嚷着要吃细粮，吃肉，吃鸡蛋羹，不然就不吃饭。 可凭一家人每月的限量供应，根本没法满足孩子的愿望，他们只能偷偷去黑市买细粮、买鸡蛋、买肉。 为了满足俩宝贝儿子，他们每月的工资，差不多都会花完。 现如今，王国富他们手里一共才一百九十多块。若不是苏漪之前见证他们分家，给了肖梅兰两百块。他们的日子，还不知多艰难。 夫妻俩之前向单位申请分房，都落选了。这意味着两人以后要一直租房住。每月五块的房租，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为了省房租，王国富和肖梅兰打算问老爷子要点钱，年底在王国富工作的纺织厂边上买块宅基地，自己修砖瓦房住。 可眼下看肖义这态度，他们想找老爷子要钱，一定很困难。肖义连面都不让他们和老爷子见，叫他们怎么发挥？ 王国富和肖梅兰对看一眼，多年的夫妻生活培养出了他们的默契。两人已决心下来偷偷找老爷子告状和要钱。 他们气呼呼数了十四块给苏漪，“剩下的钱，我们稍后给。” 语罢，两人一前一后地大步离开。 二楼靠窗的客人，见证了这一场闹剧。他们免费看了场好戏，都挺高兴。日子挺无聊的，这又多增加了一项有趣的谈资，回头一定要广为宣传。 苏漪把钱揣腰包，挽着肖义的手，进了库房，关上门，抱住他，半个身子倚在他身上：“肖大哥，没想到开饭店这么累。炒菜这活儿，真不好干。我的手都快甩不动锅铲了。” “我给你揉揉。” 肖义不是第一次给苏漪按摩，手劲已经控制得很好，按得苏漪很舒服，笑吟吟夸他：“真能干。以后不当公安了，还可以开家按摩店。” “说什么呢！”肖义垂头，用鼻尖碰了碰苏漪的额头，“可不是谁都能享受我的按摩技术的。知足吧，小苏同志。” “嘻嘻。”苏漪让肖义按了会儿，手上松活不少，两人都有些饿了，携手出门去吃饭。 因为肖梅兰和王国富闹的这一场，客人走了好些，后来没那么忙，苏漪不用去厨房，洪大满几个也能忙活开。她便安心地和肖义在后院，各自端了个装满饭菜的大海碗吃饭。 吃完，肖义回公安局，苏漪去外面接了严二和裴玉蓉的班，让他们先吃。待他们吃完，再轮流放英子、大丫、刘大伟几个去吃。 等客人散得差不多，不需要再上菜了，还饿着肚子的洪大满、白红兵几个，终于可以坐下来吃饭。 苏漪在饭菜上不苛待员工，都让他们吃大米饭，还有两个肉菜，叫劳累了大半天洪大满几个吃得十分满足，愈发坚定要跟着苏漪干的念头。 像她这样大方的老板，跟大熊猫一样稀有，遇着一个，可得珍惜。 …… 当天下午六点半，王国富黑着一脸，把余下的七十块送到饭店给了苏漪。 苏漪抽出三十块，把余下的四十和中午收的十四块一起给了裴玉蓉，叫她入账。 当晚，严二、苏漪、裴玉蓉和范科长在二楼一间包厢对账，他们惊喜地发现，开张第一天，除去食材成本、柴火费、电费、买鞭炮等的宣传费，饭店也有一百五十一块三毛七的入账！ 这笔钱，叫严二、苏漪和范科长对饭店未来的发展很有信心！ 裴玉蓉今天一直算账、收钱、数钱，起初还激动得手颤心跳加速，一天下来，过手的钱多了，她对数字都麻木了。 对完账，她把钱和账本交给苏漪，自己就下班回家奶娃娃了。 裴玉蓉之前从医院出来，就带娘家爸妈和兄弟去夫家给她撑腰，吵着把家分了。如今裴妈妈在她和丈夫租住的屋子里，给她带娃。远离了婆婆和小姑子，裴玉蓉每天都很轻松愉悦。 若不是签员工合同时还签了保密协议，不能对外说饭店的账务情况，裴玉蓉真想去跟她那个眼高于顶的婆婆炫耀，她工作的饭店一天就进账了三四百。还不惊掉她眼球！ 她婆婆再厉害，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六十多块，跟饭店的收入比起，简直差远了去！ 裴玉蓉有预感，她一直跟着苏漪干，说不定明年收入就能赶上她婆婆的。到时那老太太对她，肯定又是另一番态度了。 裴玉蓉走后，屋里只剩苏漪三人，她以茶代酒，和严二、范科长碰杯：“来，走一个，庆祝我们开张就生意红火！以后再接再厉。” “再接再厉！”范科长和严二咧嘴大笑，一口气喝完整杯酒。 饭店的白瓷和青瓷碗盘杯子，都是范科长找窑厂烧的，价格实惠，美观大方，质量上乘，苏漪和严二当时看到样品就很满意，特地让范科长多定了些货，各自分别带了一套白瓷的和青瓷的碗盘杯子回家，等有客人上门，可以拿出来招呼人。 严二咂巴下嘴，“若以后天天这么宾客爆满，咱们可要赚翻。呵呵呵。” 范科长比较理智：“严老弟，你说的这个，恐怕不现实。今天生意这么好，一是因为恰逢节日，小苏设置了优惠活动，二是咱们砸了许多钱，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卖力宣传的结果。我估计明天起，直到中秋节，恐怕生意都不会有这么好了。” “范科长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苏漪剥着盐水花生，边吃边说：“不过，这头一天，咱们便在全市范围内打出了名气。今天因为人太多，很多客人来了没位置坐，没时间也没耐心等下去，又走了。我估计他们以后还会来。” “毕竟，今天到饭店消费过的客人，对我们的评价都很高。”说到这个，苏漪就高兴得摇头晃脑，没喝酒，光闻着酒香，也有两分醉意。 “有这些人的口碑宣传，我再每天推出一个价格低廉又美味的特惠菜……呃，咱们还得重新做张海报贴门口，告诉客人，每逢周六和周日，到饭店消费免票据。” 苏漪有些渴，倒了杯茶润口：“让刘大伟和钱军福没事拿个喇叭出去游街，逛乡镇，做宣传。相信这样，能吸引许多客人来消费。咱们市区周边的乡镇，许多农民同志也不差钱，只是缺票。” “如果他们知道周六和周日来我们饭店吃饭，不用票也行，你们觉得，他们会不会来？”苏漪俏皮又自信地笑：“反正，我有信心，咱们饭店以后每天都不会缺客人。” “当然会！是我，有钱就会来！不要票就能吃肉吃鱼吃酒，傻子才不来！”严二发散思维，眼睛比一百瓦的灯泡还亮：“咱们买菜、买肉、买鱼、买粮食、买酒的那些生产队，本身就比较富裕。” “下次我带人去乡下进货，就把带喇叭带去，在村子里转一圈，喊两嗓子，鼓动老乡们来吃饭。” 范科长拍着桌子哈哈笑：“小苏和严老弟的想法都很好！我对你们有信心，加油干！” “咱们市中心这饭店开好赚钱了，回头我写份计划书，向郝处长和上面提建议，照之前小苏说的，咱们继续合作，去工厂区开分店！”这都是钱和业绩，是他以后晋升的资本，范科长拼劲十足！ “好！”苏漪和严二端起杯子，跟范科长碰。 苏漪想了想，问范科长：“咱们店那招牌，修整好没？其实吧，之前那块就已经很不错，不用改的……” “郝处长觉得自己的字差了些，端正是端正了，可缺乏风骨，不好意思挂出来。他请了咱们市委一位擅长行书的领导，给重新写了一幅字，托匠人正在做牌匾。明天中午应该就能做好，到时我给带来挂上。” 苏漪点头，“行。” 严二低头不经意地撇撇嘴，本来他的字也不错，想自己写招牌的，可惜郝处长先把这活儿揽走了。“那明天我亲自挂。再买两挂鞭炮放一下。叫大家知道，我们‘友达大饭店’挂上招牌了，让人记住我们饭店的名字。” “这个可以有。”范科长看向苏漪：“小苏，今儿饭店桌上摆的花，是你弄的？哈，我就知道肯定是你。这店里，也就你有那闲情逸致和欣赏水平。” “我爱人很喜欢我在这儿给她带去的花束，说是弄得很有水平。这周末，她想请你和肖公安到我家做客，向你讨教一二。还有严老弟，你也把你对象带着一起来吃个便饭。” “刚好我们夫妻也想见见齐老师，我们决定下学期，把他弄去齐老师的托儿所。” “唉，范民生那小崽子，现在皮得喔，给他根棒子，他能跟孙悟空一样把天给捅破！我和他妈实在拿他没办法，以后那小子，还得让齐老师多多费心。” 严二浅笑：“这没问题。范哥，我就怕咱们齐老师管严了，你们做家长的有意见。” 范科长是个人精，知道严二是什么意思，立刻表态：“严老弟你回去叫齐老师放心。我们肯定没意见！我爸妈那儿，有我给他们做工作，不会让他们找齐老师麻烦。” “这就好。”严二跟齐巧巧处久了，明白教孩子不止是老师的职责，更是家长的责任，他认真对范科长说：“孩子的教育，范哥，你们做家长的，也不能完全不管。只靠老师教，家长不协助，也很难教好娃。以后民生的教育，你和嫂子，还得多费心。” “这个自然。我就是后悔我们从前没上心，弄得现在都管不住那小子。” 苏漪这时开口，问严二：“几点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家了？今天在厨房待久了，我有些累。” 严二今儿可以说是收钱收到手抽筋，他打了个呵欠，“八点十一分，散了吧。” 还好下午五六点钟来消费的客人，几乎都是点餐后，将饭菜打包进自带的饭盒，拎着走人的。 不然，这会儿他们恐怕都没法下班。 苏漪把装钱的袋子给严二：“这钱，严二哥你收着。后天上午还要下乡采购，就用这些钱吧。” “下午我清点了一下库房的存货，肉、菜籽油、蔬菜和鸡蛋已经不多了。酒和粮食还有不少，应该能撑上四五天。咱们先从紧缺食材开始采购。” “如果碰上粮站的粮食价格划算，也可以买些粗粮和细粮。今天有好些客人反应，说我们的白米饭和小米粥虽然可口，可是价格有些高了，一碗白米饭或小米粥就要八分钱，偶尔吃一次还差不多，长期吃，可吃不起。” “我有观察过，咱们的红薯干饭最受欢迎，便宜顶饿又好吃。”苏漪扒着手指和严二说：“可以多买些红薯和大米。嗯，糙米也买些，用来熬稀饭。” “下锅之前用筛子把它们筛一下，将碎石子、土坷垃、稗草籽和谷壳筛出来，多熬煮一会儿，味道也不比白大米和小米熬成的粥差哪儿去。” “行，我知道了。”严二问苏漪：“面粉要买吗？需不需要富强粉和精细白面粉？” “喔，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两样也得买。咱们早餐的面食还是挺受欢迎的……” “可不是！今儿我们部门的人，在咱店里吃了早饭，都说吃得特满足。以后还要来。要挨着把早餐供应的那些小吃，都吃一遍！” 范科长想起郝处长早上吃撑了，还叫办事员给去医院给他买健胃消化药，笑得像个傻子。 苏漪和严二没有get到他的笑点，默默看着他。 范科长揉了揉脸颊，“小苏，肖公安叫我尽快再招个厨子来，咱们招红案师傅还是白案师傅？” 第168章 晚点要孩子 苏漪转转右肩，左手握拳，轻轻捶打右手手腕和手臂：“还是不用了。再招个师傅，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咱们前期可投了不少钱进饭店，现在连本钱都没挣回来，招什么师傅呀。” “这开头一个月，我累些，去厨房帮忙。我已经和洪师傅、白师傅说了，让他们下午和晚上空了，就教教陈俊和陈超，多多磨炼他们。我发现这两人比较适合学厨。” “刘大伟、钱军福和钱军安三个脑子活，能说会道，还是跟严二哥出去开拓市场和进货比较好。等陈俊他们练出来，我就能轻松了。真要招师傅，待以后赚钱了，去工厂区那边开分店再招。” 严二和范科长点头：“你说得很是。”本来他们也不想再招厨子，一个厨子一月的工资就要四五十，这可是笔不小的开销。能省当然最好。 苏漪站起身，“事情都说完了，咱们走吧。” 语罢，三人一同下楼。 苏漪让住在店里的陈俊和陈超稍后把电扇抱去库房锁上，再将门窗关好，夜里警醒些，轮流起夜巡查，重点查看厨房和库房。别叫小贼摸进店里偷东西。 电扇和库房内那许多值钱的食材和酒，以及厨房里的厨具，就能吸引宵小前来一游。 现在大铁锅、钢筋锅和菜刀在黑市特别吃香。农民们没有工业券，有钱去店里都买不到这些东西。想买，只能去黑市。 之前，苏漪就听肖义说，市里有好几户人家的铁锅和菜刀被小贼偷了。 苏漪和严二一起骑车去公安局，叫上在办公室处理公务等苏漪的肖义。 苏漪和肖义怕严二路上遇上不长眼的打劫他，先护送他回严家，再一起回清水巷。 严二回家就别上门窗，抱着一大袋钱躺床上。明明很累，可因为心里不踏实，他硬是没睡好。想着明儿一早，就叫刘大伟三个，跟他一起去城郊的生产队订货，进粮站买粮，早点把这钱花出去。 …… 肖家就肖义和苏漪两人在家，若是以前，肖义这会儿已经陪苏漪在床上大战了。 他看苏漪累得洗个脚都在打瞌睡，很是心疼她。洗完脚，打热水拧帕子给苏漪擦身子。擦完，给她做全身按摩，重点按揉挥动锅铲的右手。 苏漪完全睡死了，肖义给她擦身又按摩，动作还不小，她都毫无所觉。 次日凌晨四点，苏漪脑海中准时炸开一片绚烂的烟花，直播器自带的闹钟，把她闹醒了。 她醒来，发现自己被肖义拦腰抱在怀里，天气热，肖义又火重，抱着她没盖被子，两人身上也都是汗。 苏漪轻轻挣开肖义的拥抱，起床，去厨房拎着铁皮炉上的水壶，回屋找好干净衣裳，去洗漱间冲澡。 肖义睡醒，没看到苏漪，就大咧咧穿了条裤衩出屋，站在院子里，边揉眼睛边喊小苏。 苏漪往身上抹了香皂，正在搓澡，听到他喊她，高声道：“我在洗漱间。” “怎么这么早起来。还不到五点呢。” “要去饭店帮忙，就早起了。我怕他们忙不过来。昨天好些客人说要来吃早餐。” 肖义伸手推洗漱间的门，没推开，他眼珠子瞪了瞪，有些不高兴：“小苏，开门。就咱们在家，你进洗漱间锁什么门？我也想洗个澡。你让我进来，我给你搓背。” “嗯。”苏漪的右手还是不太灵活，稍微动一下，就抽疼，单手没法搓背。 她给肖义开门，结果那个自称要给她搓澡的男人，进来后把她抱到洗脸台上，让她背靠镜子坐着，站在她两腿之间，捧着她的脸，把她吻得气喘吁吁，面颊酡红。 “好啦！别闹。我还要去饭店，快给我搓背。”苏漪轻轻咬住肖义的舌头，随即推开他的脸，滑下洗脸台，将打了香皂的搓澡帕递给肖义，背对他站好。 肖义身子紧绷，目中含火，从背后抱住苏漪，用鼻尖磨着她的耳珠：“时间还早呢。不急。” 说着，他将帕子放洗脸台上，双手开始在苏漪身上点火。 苏漪意志不坚定，被肖义得逞了。 事后，肖义帮着软绵绵的苏漪搓洗干净，待苏漪换好衣服，出去给他拿换穿的衣物，他在洗漱间快速冲了个冷水澡，一身清爽地出来，骑车载苏漪去饭店。 “今天注意休息，别太累了。我会心疼。”路上，肖义和苏漪说话：“如果有人来闹事，你别想着自己解决，要立刻到公安局找我。知道吗？” “嗯。肖大哥，你中午还来找我，咱们一起吃饭啊。你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今天我想吃凉菜。你给我拌个酸辣凉粉吧。” “好的。我再给你弄份蒜泥白肉。你工作那么辛苦，不吃点肉怎么行！昨天我清点库房，发现还有三条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我给你割一截煮了凉拌。” 肖义的笑声落在安静的街角：“伙食这么好呀！那我以后就跟着苏老板混吃混喝了。” 苏漪在肖义腰上拍了一下，声音明媚又得意：“小伙子，往后你可要把我讨好了。叫苏老板高兴，才有肉吃。” 肖义忽然停车，转头咬着苏漪的耳朵低语：“可我更想吃娇娇嫩嫩的苏老板……” 苏漪本能地抬手捂住耳朵，像做贼一样，眼珠子滴溜转一圈，没看到人，这才呼出一口气，嗔道：“下次别这样了。大街上呢。” “别哪样？嗯！”他的声音魅惑无比，低磁得恰到好处，搔得苏漪心湖荡漾，目光含水。 苏漪面上一派端方，“那你要更卖力了。苏老板可不随便给人……吃。” 肖义叫苏漪一句话，撩得浑身燥热，很想掉头骑车回家，把肤白肉嫩还冒着甜香的苏老板再吃一遍。 苏漪拍拍他的背，催促道：“快走！都要晚了。” 肖义瞄眼手表：“才五点四十八分，急什么？” 说是这样说，他还是加快脚速，以最快的速度，将苏漪载去饭店。 经过昨天的忙碌，今天大家比较有经验，基本上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活儿干，不像昨天，还要苏漪一一指点吩咐他们做事。 苏漪和肖义进店，看到叶山他们已经煮出了三锅稀饭，蒸了上百个包子、花卷和馒头出来，饺子也包满三百个，正要放入蒸笼蒸。柳翠还煮了一锅滑嫩爽口的豆腐脑。 苏漪看到大家的成果，有些吃惊：“怎么都快弄好了？你们几点起来做事的？昨晚有好好休息吗？” “我们三点半就起来忙活了。大家昨晚睡得早，都很精神呢。”叶山手上不停地揉搓面团，浑身冒着热腾腾的汗气：“昨天起迟了，弄得手忙脚乱的，我们就想今儿起早些。” “是啊。昨儿晚上听苏老板你说今早来吃早饭的人更多，我们就想着早些起来准备。免得像昨天一样慌慌张张瞎忙，叫客人久等。”白红兵将剁好的肉泥装入大搪瓷盆，和适量的姜汁、蒜泥、芽菜碎段、葱段儿和五香粉混一起搅拌。 拌好后，他将肉泥均分成三份，分别装入另外三个干净的较小的盆子，依次往盆子里加入切碎的白菜、芹菜和韭菜，用小木勺用力搅匀。 这就是一会儿要裹进面团的包子和饺子馅儿。 苏漪看他们井然有序地忙活着，不用她和肖义帮忙也成，心下大慰。 她从厨房出来，见堆在院子墙角的柴火所剩不多，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哎呀！我怎么忘了叫人去拉些柴火回来。” 肖义听见苏漪拍头的那重重的嘭的一声，眼皮跳了跳，他将苏漪的手包在掌心，“轻点，不疼吗？” 苏漪摇头。 肖义捏了捏她的手，认真说：“下次别这样了。小苏同志，你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人。以后可不许这么伤害我媳妇。” 苏漪叫他逗来笑得花枝乱颤：“我知道啦。”她老公可真会疼人！她果然没嫁错人。 早起进入直播间消磨时间的星际观众：……大清早被塞这么一嘴狗粮，连看直播和吃早饭的心情都没了。 肖义拉着她去马厩，准备赶辆马车，载苏漪去城边上收木柴。 这马厩是范科长出面买下隔壁半个院子改造而成的，平时用来停放严二从省城弄回来的两辆马车。苏漪和严二若是骑车上班，也会把自行车停这儿。 为了照看马儿，严二还专门在马厩边上搭了个小屋，请了位养牲口很有一手的四十五岁的大叔住木屋，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马厩。 大叔姓冯，苏漪和肖义去马厩时，他已经起来在给马儿喂食了。 “冯大叔，您起这么早啊。”苏漪摸着黑马的头，捡了匹菜叶子喂它，“我和肖大哥要赶车出去拉柴，麻烦你帮我们把小黑牵过去绑上马车。” “行。” 有冯大叔帮忙，很快两人就弄好，把马车赶上了街。 路上，苏漪和肖义肩并肩坐一起，温馨地说着家常。 “……肖大哥，昨天我那么对肖大姐和王国富，你没生气吧？”苏漪试探肖义：“昨儿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好像是肖大姐学校的校长和教委的几位领导。” “我没帮肖大姐遮掩，害领导们对她有了意见，这会不会对她以后的发展不好？我昨天也是气急了，才那么冲动。要不要我去跟肖大姐认个错？” 苏漪嘴上这么说，心想如果肖义真叫她去给肖梅兰道歉，她搞不好会马上挠他一脸红爪痕。 “不用。你没错，和她道什么歉！要道歉，也是该她和你道歉。她那么一闹，害你损失了好些客人。回头你跟店里的人说说，以后别让他们夫妻进你们的店。” 说起肖梅兰，肖义是心凉大于愤怒的：“她太不像话了。从前我没想和她计较，爸又一味地偏爱她，惯得她不成样子。以后我们谁都别将就她，让她自个儿折腾去。” “昨天我们见面，她只顾着骂你，指责我，都没问过爸过得怎样，身体有没有好转。要是叫爸见了她那副样子，还不气晕过去。”肖义觉得老爷子不在城里，真是太好了，省得叫肖梅兰和王国富纠缠，受他们的闲气。 苏漪见肖义这么明理，不偏不倚，笑得更灿烂：“你不生我气就好。” 直播间的观众对苏漪此举的评价是：心机主播。现在都学会不动声色给人上眼药了。主播的智商有很大的进步嘛。 苏漪把脸埋肖义肩膀上，柔声说：“肖大哥，我这饭店刚开张，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们前期投了不少钱进去，你给我买的三大件，都折腾到里面去了。我得专心经营，早点把咱们的本钱挣回来！可这需要时间。我想，咱们能不能……晚点要孩子？” “晚点要孩子？多晚？”肖义身子一僵，拉了拉缰绳，让马儿跑慢些，偏头观察苏漪的表情。 媳妇不想给他生娃，这事情可大了！ 老爷子整天盼星星盼月亮，等着苏漪给他生小乖孙。他要怎么和老爷子说这事儿？一个不好，老爷子可能对苏漪有看法。以后家里恐怕会爆发公媳战争，闹得家宅不宁。 真到了这步，他就得夹在媳妇和老爸之间受气，别想有好日子过。 而且，老爷子身体不好，叫他知道这个，搞不好当场被气晕。医生说了他不能受刺激。这可要怎么整？ 肖义很是头疼。 苏漪柔声细语和肖义沟通：“就迟半年，最多迟一年。肖大哥，你别紧张。我又没说不给你生娃。咱们才结婚，连蜜月期都没过，太早要娃，夫妻生活怎么过？” 肖义忍不住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他还没抱够媳妇呢。这么一想，确实该迟点要孩子。 可问题是老爷子他等不及啊。“小苏，你知道咱爸……” “我知道爸急。我已经想好怎么和爸说，让他接受了。” “嗬！你这小同志，已经想好法子了，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担惊受怕一场。”肖义伸手夹了夹苏漪的脸，语气亲昵：“小坏蛋。” “之前七叔公和龚医生不是都说我体质不太好，需要喝药、锻炼来调整吗？咱们回头跟两位老爷子打声招呼，让他们和爸说一说，就说我这身体现在不宜有孕，不然对母体和胎儿都不好。让我再吃一段时间的药膳养身子。把身子养好了，生的娃才健康又聪明。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没错。”肖义叫苏漪提醒，才想起她已经好些天没做药膳吃，最近还一直瞎忙，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板脸严肃对她说：“小苏同志，下来我会好好盯着你。” “以后要注意休息，也得弄药膳吃。从明天起，不准再起这么早了。和我一起睡到五点起床，然后咱们一起跑步去公园，我教你学做健身操，再教你几招防身术。” “嗯。”每当肖义用这种语气和表情同苏漪说话，她就知道不能反驳他，要乖乖按照他说的走。不然，后果很严重。 而且，他也是为了她好。从今早去饭店的情况来看，不用她盯太紧，他们也知道按部就班地忙活，出不了岔子。所以，听肖义的也无妨，“我都听你的。” “真乖。”肖义亲吻苏漪的额头，还给她顺了顺头发。 苏漪调皮地转动眼珠子，“不过，你也得和我一起吃药膳。回头我们去找龚医生给把把脉，让他老人家给我们开些方子。咱们照着方子补养身子。” “肖大哥你做事这么拼，身上有好些伤疤，身体肯定有暗疾。你现在年轻，感觉还不明显，以后等你老了，一定很难受。所以，调养身子，得从现在做起……” 苏漪喋喋不休唠叨时，没发现身边的肖义浑身的气压越来越低，脸色愈加难看：她这是在嫌弃他老，身体还不好吗！他明明身强力壮，健康得很！ 肖义默默地把马车停在了路边的树下，准备和苏漪好好理论，他见左右无人，打算省略口舌，直接用行动向她证明自己的身体很好。 于是，苏漪话还没说完，便叫肖义用唇堵住了嘴，他在她的口腔里搅起风暴，吻得她五迷三道，魂不守舍。 不知过去多久，苏漪听到远处早起进城做工的人骑车、走路靠近他们，不想让人围观自己和丈夫的亲密互动，苏漪用力挣脱肖义的唇舌，媚.眼如丝地晲他：“有人来了。你正经点！” “今晚回家，我非得叫你瞧瞧我身体有多强健！到时，你可别哭着说不要。”肖义意味深长道。 苏漪感觉这人在用目光剥她的衣服，烧红了脸，“别说了。走啦！抓紧时间，一会儿你还要上班呢。” 这天，肖义一直憋着一股邪火，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骑车去饭店，准备接苏漪回家教育她，让她知道乱说话，质疑他身体有问题的严重后果。 结果她非要在饭店吃饭，吃完，又要对账，一磨蹭，就是两小时，等两人沐浴着月光回家，某个胆小鬼一直说自己好累，在他洗澡时装睡。 可他是谁？还能不知道自己媳妇是真睡还是假睡？ 使用各种拖延战术也没能躲过一劫的苏漪，完全不想回想，这晚自己叫肖公安整治得有多惨。 第二天，苏漪直接睡到中午才起来，一身酸痛地去饭店，刚好赶上吃午饭。叫人看到她脖子上遮也遮不住的痕迹，被严二很是取笑了一番。 苏漪气得饭也没怎么吃，直接去公安局，叫春风得意的肖公安请半天假，拿着工作证，和她一起回家。 两人回家拿上结婚证，又去街道办开了去医院看病的证明，去医院找龚医生把脉开方子，再去药房抓药，然后去妇科部门拿了好些避孕的小羽衣。 忙完这一切，回家吃晚饭刚刚好。 …… 远在刘坪给五个可爱的小聪明鬼当老师的老爷子，心里莫名不安了一天，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老爷子怕儿子和儿媳妇出什么事儿，第二天早上，把娃送去刘家二房，让夏秋和她俩媳妇帮忙看着，自己跟刘元清去公社，给肖义办公室去了电话。 “儿啊，我不在这些天，你和小苏还好吧？我这心里莫名烧得慌，就怕你们出什么事儿。” “爸，我们好得很，能有什么事儿。昨儿我和小苏还说，这周末去刘坪探望你呢。”肖义心说，有事的是你，短期内是别想抱上孙子了。 龚医生也说了，苏漪的身子再养养备孕更好。 这事儿在电话里说不清，肖义打算周末他去乡下和老爷子促膝长谈，慢慢开导他。而且涛涛他们几个孩子的家长，也有问起他们。家长们想跟他和苏漪去刘坪，看看孩子过得咋样，都玩了好几天，也该回家了。 “你在刘坪如何？有没有按时吃药，经常散步？别总是和七叔公他们坐一起下棋钓鱼。城城他们几个小鬼，还乖不乖？闹腾不？” “不闹腾，那还是小孩儿吗！不过，城城他们很有分寸，没玩得太疯。再说，我一直盯着他们呢。” 肖安邦还急着回去和七叔公切磋，“你把这个号记下，这是大弯村公社新装的电话的号码。以后你找我，就打这个电话。那没事儿，我就挂了。” 潘公子等肖义放下电话，才笑嘻嘻坐他桌角，哥俩儿好道：“队长，肖哥，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肖义一听潘公子喊他肖哥，脑子里某根神经就开始紧绷，他目光如炬地审视潘公子：“你又咋地啦？” 每次这小子喊他肖哥，都是即将或者已经给他惹麻烦了。 “我能咋地，最近我可是模范公安，办事认真牢靠得很。”潘公子大言不惭：“就冲我这劳模样儿，我觉得，肖哥你得补偿一下我。哥你也知道，我最近手头紧得很，别说跟女同志处不起对象，就是我自个儿，连吃饭都困难……” 肖义哼了声，打断潘公子的表演：“我从省城回来，人家秦同志可是让我带了五十块给你。这才多久，就花完了？你吃钱啊？小潘同志。” 小宋公安噗嗤笑了，跟肖义揭潘公子的底：“队长，你别听潘哥吹。前儿晚上，我和我妹去电影院，还看到他和一个漂亮的女同志一起看电影呢。” 魏兴华埋头整理文书，也不忘拆潘公子的台：“小潘同志自打友达大饭店开张后，就一天三顿都在饭店吃，顿顿必有油荤。如果这样也算吃饭困难，那咱们都成饿死鬼了。” 小邹公安、齐国华、高耀闻言，乐得捧腹：“魏老哥说得太对了！” 潘公子羞恼地从肖义桌上滑下，一手叉腰，一手怒点着办公室几个没同事爱的队友：“你们太过分了！” 第169章 接孩子 肖义垂眸看表：“行了，你想干嘛？直说吧。九点半我还得和局长开个小会，你还有十分钟。” 潘公子殷勤地给肖义倒了杯茶，“肖哥，你周末去刘坪，也把我捎上呗。早闻刘坪风光好，物产丰富，我很想去见识一下。”他就想跟人进山下塘，弄点鱼和野味回来，出点加工费，让苏漪饭店的厨子帮他做菜。这样更省钱。 肖义想起之前在省城听潘公子在电话里说过的话，他掀动眼皮，上下打量他：“你别告诉我，你想去刘坪招惹梅子？” “哥！天地良心，我对刘凤梅同志绝无非分之想。我就是想跟你去刘坪，弄点肉回来吃。” 潘公子心有余悸地耸耸肩，看肖义的目光带着两分鄙视：他怎么会以为自己看上了刘凤梅那个小胖妞。他潘公子眼睛可没瞎，审美也很正常，好不好。 肖义：……这厮绕那么多弯，就是为了跟他去刘坪弄肉吃？！他以为刘坪遍地都是肉等着他去捡啊？还有，他要吃肉，跟梅子有什么关系？ …… 众人期待的周末倏然而至，苏漪要和严二、齐巧巧去范科长家做客，这是早就说好了的。 夫妻俩只能分开行动。 肖义遗憾地让小邹公安开着他跟局里借用的绿皮大卡车，载着他和涛涛、兰兰几个娃娃的家长，还有一个厚脸皮的潘公子，前往刘坪。 小邹公安的车开得快又稳，他们中途也不需要像客车那样，为了捡乘客而绕路，或者经常停靠在路边，让旅客上上下下。早上八点出发，上午十点就停在了大弯村公社外面的空地。 彼时，刘元清已经坐在拖拉机上等着载他们进村。 “元清，等很久了吗？”肖义递根烟给刘元清，擦燃火柴，为两人点上。 刘元清吸咂口烟，口腔和咽喉里那股浓烈又刺激的味道，让他享受地半眯眼，吐出一缕烟气：“我九点来的，刚陪咱们公社值班的几个老同志玩了一把牌，也没等很久。我以为你们要中午才到呢。” 小邹公安接过肖义给他的烟，叼嘴上，打了个响指：“也不看是谁开车！” “邹公安的车确实开得很好。”刘元清赞了句。 小邹公安被他夸得醺醺然，拉着他吹嘘自己的开车技术怎么怎么好。 潘公子看肖义挨着散了一轮烟，轮到他，就只剩一个空烟盒，脸拉得老长，“队长！不带这样的啊！你这是差别待遇，是搞歧视！” 肖义发的可是一块二一包的好烟。他没被家里斩断经济来源之前，经常去百货商店和黑市买这种烟抽。 那烟的味道很带劲，提神又醒脑，他特别喜欢。 光闻着大家吞吐出来的烟味，潘公子就开始心痒痒。 “喏，给你。”肖义逗够了潘公子，重新拆开一包，抽出两根给他。 这烟是领导送的，他平时不抽这种。他还是比较喜欢两毛一包的葵花牌香烟。 涛涛爸邵志忠一路上和肖义闲扯，这会儿叼着肖义给他的烟，手搭他肩上，语气熟稔：“肖老弟，还有多久到刘坪啊？我爱人很想儿子，催我来问你，什么时候出发？咱们是走着去，还是……” “坐拖拉机。” 肖义按了按太阳穴，忘了和大家介绍刘元清了。他高举双手，在头顶拍几下，让散落在空地各处，好奇地东看看西瞅瞅的家长们聚过来：“各位，靠过来，请听我说。” “我和大家介绍一下大弯村公社的刘元清刘书记。刘书记家住刘坪，是我们家的挚友。城城他们在刘坪，经常到刘书记家玩。咱们原地休息五分钟，活动一下筋骨。稍后，我们坐刘书记的拖拉机去刘坪。这里距离刘坪也就几里路，坐拖拉机十五分钟左右就能到。” 家长们一听，纷纷围着刘元清问话。这个问我家东子在村里乖不乖，有没有被人欺负？那个问我家红红这几天吃得好不好？ 涛涛妈和兰兰妈则比较关心自己孩子有没有胡闹惹事，给人添麻烦。 刘元清一一答复那些家长，说涛涛他们几个小家伙胃口挺好，每天都有鸡蛋羹吃，有麦乳精喝。虽有点小顽皮，但大部分时候很乖，而且都很有礼貌，村里人都很喜欢他们。 刘元清当着几位忧心妈妈的面儿，把几个孩子夸了一通。一下就获得了几位妈妈的好感，还有悄咪咪站妈妈们背后，假装不在意地唠嗑，其实竖起耳朵听刘元清说话的爸爸们的友情。 去刘坪的路上，大家有说有笑，有问有答，气氛很不错。 潘公子为了吃肉，哪怕刘元清对他的态度疏离，也不妨碍他和人家称兄道弟。 潘公子不知道，因为他想从刘凤梅下手，拉拢刘家人，叫刘元清他们误会他对刘凤梅有别的心思。 刘元清和刘建军看他嘴甜，很会哄小姑娘，又听苏漪说了潘公子换对象的速度和次数，对他有些意见。 在潘公子坚持不懈的追问下，终于从刘元清嘴里知道两人是同年生的，但他比刘元清大三个月，便把手搭人家肩膀上，喊人家刘老弟，好像两人多亲似的。 “刘老弟，这一路过来，我看周围都是大山小山，山里肯定有不少野物。我之前在肖哥家里吃过你给送的野生肉，虽然偏瘦，可是肉质好，口感劲道，入口仿佛还能吃到草木山泉的清香……” “哈哈哈！”肖义和小邹公安紧靠着拖拉机的驾驶位坐，听到潘公子说什么能从肉里能吃到“草木山泉的清香”，差点没笑破肚皮。 潘公子刚酝酿好的情绪，如泉涌上脑海的马屁经，叫肖义和小邹公安笑没。 他看刘元清也一脸笑意，嘴角抽了抽，“好吧。我也不多说废话，刘老弟，上次在清水巷吃酒，我就跟你和队长叔说过，我想让你们陪着进山打猎，下塘摸鱼……” “这个恐怕不行。最近我们队上忙着秋收，秋收完还要开地播种。没空陪你进山下塘。潘公安你要真想打猎摸鱼，等上两月再来吧。” 刘元清和脸色有些不好看的潘公子解释：“我刚才说的话，并没有针对潘公安的意思。我把你们拉去小苏家放下，就得去坝场拉玉米、稻谷和小麦去公社过秤，交公粮。” 潘公子脸臊得通红，“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这个。刘老弟，你先忙。等你们忙完，准备进山了，就提前几天给我们办公室打个电话，我好做安排。” “好的。”刘元清瞧了眼风雅英俊的潘公子，他还真是很想入山呢。跟小苏一样。 也不知道这些城里人在想什么，一个个当山里是游乐场啊，就惦记着进山玩儿。 山里危险重重，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希望等他们真进山了，不要后悔，也别拖后腿才好。 刘元清转而想起，潘公子虽然看起像风流文人，其实是奋战在一线的公安，身手自是过硬的。苏漪就更不用说了，她拥有和外表不相符的超高武力值。只要给她一条鞭子，她能抽翻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他完全不必担心他们。 肖义凑头过来，小声问刘元清：“一会儿你能不能卖些粮食给我，这次来的人有些多，我怕家里的粮食不够……对了，我爸和几个孩子这些天吃的粮食，哪儿来的啊？不是你们送的吧？” “不是。”刘元清余光瞥见肖义掏腰包，失笑道：“别掏钱。肖叔他们吃的粮食，也是从我们队上买的。我们倒是想送，他们能吃多少粮食？可肖叔非要给钱。” “肖大哥，这么一看，你和肖叔还真是亲父子，这动不动就掏钱的习惯和姿势，哈哈，完全一样一样的。”刘元清告诉肖义：“肖叔之前买了不少粮食囤着，你不用再买。” 刘元清把拖拉机停在苏漪砖瓦房外的村道上，“各位，我们到了。大家可以下来了。” 肖义率先跳下车，从兜里掏了一把他前几天找人凑的花花绿绿的票和券，塞刘元清手上：“我听小苏说你最近忙着准备婚礼，就想着你可能需要票和券，这些你看看够不够？不够，我下来再找人借些。” “够了。谢啦！”刘元清握拳，抬手和肖义碰了碰。他想给朱月容买个手表，肖义给他的这些工业券，正好能派上用场。 他把肖义拉到一边，憨憨笑道：“我跟月容中秋节定亲，农历十月十二摆酒。肖大哥，你回去跟小苏说声。你们一家，可一定要抽空过来吃酒啊。” “都定好日子啦！兄弟，恭喜恭喜！你放心，我们一定来。”肖义很是为刘元清高兴。 潘公子和小邹公安看他们撇开众人在一旁嘀咕，悄无声息凑过去，一听，震惊了：“元清兄弟，你要结婚啦！嗨，我说你这人，不厚道哈。怎么只请队长，不请我们？” “嘿嘿。你们要是有空，也欢迎来吃酒。” 刘元清瞄眼手表，“时间还早，我现在去坝场，还能跑两趟，再吃中饭。先走啦，咱们回聊。”说着，急火火回去启动拖拉机，去坝场载粮食了。 肖义在院子里没看到老爷子他们，他看院门敞开着，推门请家长们进去，在院子里先喊爸，再喊城城，最后喊娟子和春花，都没人应。 “咦？人都跑哪儿去了？”肖义本想把人带进堂屋乘凉，结果发现门锁着，其他几个屋子，除了厨房，都挂着锁。 肖义口干，这一路没喝水，倒是出了不少汗，嗓子燥得冒烟，他见其他人也跟他差不多，便将大家带进厨房，先舀水缸里的水喝止渴。 灌下半瓜瓢水，肖义让小邹公安和潘公子陪客人在房子周围转转，看看风景，自己径直去了七叔公家，果然在他家大院，看到了老爷子和城城几个小家伙。 “爸，我不是说了今天我们会来，你怎么不在家等着呀？我把人带来，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哎，谁知道你们来得这么快啊。我还以为你们要中午或者下午才来……”老爷子见儿子面色沉沉，梗着脖子冲肖义喊：“你瞪我做啥？！” “我这不是怕你们来没饭吃，来拜托七叔公他媳妇，给你们烧饭吗。不就是叫你吃了闭门羹，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 “娟子和春花忙着秋收，这些天一直跟着大队吃，都没空回家做饭。我和城城他们吃不惯公社的大锅饭，就把粮食果蔬带过来，和七叔公搭伙，在他家蹭饭吃。” 看到肖义，放弃和小伙伴玩老鹰捉小鸡的城城哒哒哒跑过来，抱着肖义的腿咯咯笑：“叔叔，你来陪城城玩啦？怎么没有看到婶婶？你给我带奶糖了吗？” “你婶婶有事，没来。” 涛涛、兰兰四个也眼巴巴瞅着肖义，等他发糖。城城可是和他们说了，他叔叔会带奶糖来给大家吃。他们可是等肖义等很久了呢。 肖义从兜里摸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挨着给城城、涛涛几个小家伙发两颗，“糖吃多了要长虫牙，会很疼很疼，所以，每个人只能吃两颗。城城，我看你这表情，很不满啊，是不是不想要糖啦？” “要的，要的！”城城紧紧攥着糖，跑去窝老爷子怀里。 涛涛、兰兰四个已经剥掉糖纸，开始**糖了，他们边舔，还不忘谢肖义：“谢谢叔叔。” 肖义看着几个可爱的小家伙都黑了一圈，眼皮跳了跳，“你们怎么黑了这么多？”这叫涛涛他们家长瞧见，还不把眼珠子瞪出来。几天前还白白嫩嫩的宝贝，这都快成小黑人了。 他逗他们：“你们是不是刚从灶洞里钻出来，脸上和身上蹭满了锅灰啊？” “不是喔。我们都很爱干净，不钻灶洞的。”小家伙们嘻嘻笑：“叔叔，我们这是沐浴过阳光的健康小麦色！可好看了，才不是黑呢。” 说着，还骄傲地昂头，表示对自己的肤色非常自豪和满意。 肖义：……真是群活宝贝！逗死了。 七叔公把棋子收入棋盘，捋着胡须，看向城城他们的目光很是慈爱，闻言，笑道：“之前老肖逗他们，说是他们被晒得太黑，一点都不可爱，等回家了，大人都不会爱他们了。” “把几个娃娃吓得哇呜大哭，哄都哄不回来。我就跟他们说，他们这是沐浴过阳光的健康小麦色皮肤，特别好看。这才哄得他们不哭。没想到，被他们记住了。”还拿来堵肖义的逗弄，真是一群聪明可爱的宝贝！ 东子有点想他爸妈了，他虽然觉得肖义长得有点可怕，可握了握手心里肖义分的糖，鼓起勇气问他：“叔叔，我爸爸妈妈有没有跟你一起来啊？我好想他们的。” “你爸妈，还要兰兰、红红、涛涛的爸妈，都来了呢。” 顿了顿，东子红着脸嗫嚅：“我能不能再要一颗糖啊？我想给他们吃。可是我已经吃了一颗，只剩一颗……” 涛涛、兰兰、红红闻言，也说：“我们也想再要一颗，不，要三颗！除了爸妈，还得给肖爷爷和七叔公呢。” 城城从老爷子怀里跳出来：“我再要两颗就好啦。刚才我已经给爷爷吃了一颗，再要两颗，给叔叔和七叔公吃！” 在场的三个大人被一群小家伙感动得鼻子发酸，眼睛涩涩的。感情丰富的老爷子已经背过身抹泪了。 肖义出发前，衣袋里被苏漪塞满了奶糖，他又抓了一把出来，“当然可以。好孩子，我这就给你们分。”他挨着给五个孩子分糖。 分完，将他们轮流抱起来举高高。 然后抱着最想爸妈的东子和红红，回苏漪的砖瓦房叫小邹公安、潘公子和家长们去七叔公家吃饭。 第170章 分钱 吃完午饭，小邹公安、潘公子和家长们带着一群孩子去刘建军家，想找他帮忙，买些新收的粮食回去。 既然开了大卡车来，总不能空着回去啊。 秋收后，粮价比平时稍微低一些，而且有更多的细粮、品质较好的粗粮可以买，当然不能错过。 这次涛涛他们爸妈来刘坪，除了接孩子回去，还背负着买粮回家的重任。他们本想回去时经过镇上的粮站再买，可听刘元清说刘坪也有很多粮食准备卖，品质不比镇上的差，便决定直接在刘坪买。 …… 肖义把老爷子领回了自家砖瓦房。 闲聊了一路，见老爷子心情松快，肖义才把他和苏漪去医院检查的事儿告诉老爷子，“……我和小苏的身体状态都不是很好，龚医生建议我们最好一年后再要孩子。等我们把身体状态调理到最佳，到时备孕生下的娃，才最健康机灵。” “那我还要多等一年啊。”老爷子有些遗憾，他比较关心肖义和苏漪的身体：“你们俩，真没什么毛病。是能生孩子的，对吧？” 肖义突然说要晚一年要娃，老爷子不得不怀疑他和苏漪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且这问题还不小，影响到他抱孙子。 一想到这个，老爷子的胸口就闷得不行，脑子也晕乎乎的：“你们真有什么问题，也别瞒着我。有病咱就吃药，赶紧治。” 肖义哭笑不得：“您想多了。我们没有大毛病，生孩子是绝对没问题的。” 老爷子呼出一口浊气：“那就好。” “一会儿您跟我们回城不？” 老爷子果断摇头：“我和城城在这儿待得别提多滋润，才懒得回城哩。你和小苏工作那么忙，都没空搭理我们爷孙。就让我们在这边住吧。等城城要去学校报名了，我们再回去。” “清水巷那些人，自打听说我们小苏要开饭店，都得了红眼病，一个个认识、不认识的，都往我跟前凑，让我叫小苏把他们或者家里小辈安排进饭店。我不答应吧，还给我甩脸子，当着我或者在背后说一些难听的酸话。还不如待这里，清净自在。” 肖义和苏漪也遇到过这种人，他表示理解：“那些人确实很烦。爸，您留这里也行。但是要记得按时吃药，龚医生给开的药吃完了，就让七叔公给您开……您那儿还有钱吗？” 老爷子最不喜欢人家提醒他喝药，不耐烦地吹胡子瞪眼：“你烦不烦！我心里有数。先前你和小苏给我的两百块，我就买粮食花了六十，不用给我钱。” 天天顿顿吃中药，老爷子感觉自己一天到晚嘴里满满的都是苦涩，吃啥都没劲，还不能喝酒。真是难受死了。 “您在这儿闲着没事，去找姨婆和秋婶唠嗑唠嗑。” “我找她们干啥？我不耐烦听她们东家长西家短的叨叨。” “等秋收完，叫她们给娟子和春花介绍对象。那两丫头去相看时，您也跟着去，在一旁把关，别叫她们被坑骗或者欺负了。娟子和春花人太老实，咱们要多费点心。” “这个包我身上。保准给她们找个好对象。”老爷子被委以重任，感觉自己还是很有用的，得意地哼起了曲儿。 “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不行，这婚姻大事，还得靠我。你看，当初要不是我慧眼如炬，替你选中小苏，还拼命向她推销你，逼着你追求她，你哪儿能娶到这样的好媳妇？” 对于这个，肖义只有点头的份儿：“是，都是托您的福。” “爸，还有件事，我得跟您说说。肖梅兰和王国富……”肖义实在没法喊肖梅兰姐，主要她这人和她做的那些事儿叫他厌烦。而且肖梅兰从小在肖义面前，就表现得不像个姐姐。他把那对夫妻不靠谱的行径告诉老爷子，“我瞧他们最近手头有点紧，恐怕还要找您要钱。顺便给我们上眼药。您可长点心，别又叫人哄了去。” 肖安邦直叹气：“唉！兰子咋成这样了？” “她以前就这样。只是过去我没和她计较那么多，您又一直偏疼她。她得尽好处，在您面前没表现得那么明显罢了。叫我说，这都是您惯出来的。” “得，你姑说我，建军兄弟、七叔公他们说我，现在连你也说我。你放心，我不会管他们了。他们现在分了家，不需要养王家那一大家子，夫妻俩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也有七十多块，够他们花了。” “您知道就成。万一他们跑来找您，您可别生气，也别心软。除非他们吃不起饭了，否则您别给他们钱。” “我晓得的。他们去闹事，没影响小苏的生意吧？” “当然影响了。好多客人看他们撒泼，都走了。” 老爷子很是愧疚：“都怪我没管好你姐，连累了小苏。你回去代我跟小苏道个歉。以后你多注意下，别让兰子和国富再胡闹。可不能叫他们再害小苏。万一惹恼小苏，人家不跟你过了，怎么办？” 肖义闻言，脸一黑：“瞧您说的！她不跟我过，还能跟谁过？您放心吧，我会看着办的。” 虽然肖义在老爷子面前信心十足，可他心里也有些发虚，小苏那姑娘脾气和主意都大，万一哪天真叫那两口子闹心烦，把他一起踢了咋办？ 看来还得敲打敲打他们。肖义睫毛微动，遮住了眼里的算计。 蹲守在清水巷外等老爷子出现的肖梅兰和王国富，蓦地齐齐打了个喷嚏。夫妻俩眼皮跳得厉害，两人感觉不好，等了大半天没等着老爷子出现，两人都饿狠了，打算回家吃了饭再继续。 他们傍晚到人民公园找人。老爷子傍晚经常到公园散步。 却听人说，老爷子根本不在家，去乡下休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肖梅兰和王国富只听人说老爷子去了刘坪，至于刘坪在哪儿，那人也不清楚。 两人只得恹恹回家，准备下来打听一下刘坪具体在什么位置，杀去找老爷子哭穷要钱，还要告状。 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去刘坪闹老爷子，肖义就去找他们领导，让领导多给他们安排点事儿做。免得他们整天闲着没事干，到处惹人嫌。 肖梅兰和王国富不知道，肖义还去王家院子，让王老太几个帮忙盯紧他们，时不时找他们沟通一下感情，扯一下皮，占用他们的时间。别让他们来烦自己、苏漪和老爷子。 这样，他每月给二房和三房少五块钱的债，以后他们只需每月还十块。 这叫王老太等人惊喜万分，非常开心且频繁地去找王国富两口子闹，能闹出钱来最好。要不到钱，也得膈应一下他们，折腾他们出气。 谁叫肖梅兰和王国富惹恼肖义，害他们占不成肖家的便宜，白白背上债务。 更遑论，分家时，那不要脸的两口子，还带走了属于他们的两百块！ 单位上工作任务的加重，以及王家人层出不穷的缠闹，叫肖梅兰和王国富疲于应付，再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找肖义他们闹腾。 后来，肖义跟苏漪说起这个，得了媳妇一连串香吻做奖励，还叫苏漪连续一小时，用词不重复地把他从头夸到脚，很是让肖公安得意且享受了一番。 …… 忙碌起来，时间溜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中秋节了。 这天，饭店的生意，火出了一个新高度！ 当天，休假的肖义跟着苏漪在饭店忙了一天。不止他们，连范科长夫妻，以及齐巧巧和她母亲、二嫂，都一起出动，在饭店帮忙。 严二、刘大伟和钱军福一直轮流赶马车，往返城郊和饭店，不断给饭店输送新鲜食材和柴火。 直到晚上九点，送走最后一桌客人，饭店打烊，大家才瘫坐在凳子上休息，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今天，苏漪、裴玉蓉和范科长负责收钱，三人身体疲惫不堪，精神却亢奋到不行！ 为啥呢？因为今天他们收钱收到手抽筋。不是夸张说法，是真的抽筋了。 范科长接过他爱人给递的凉茶，一口气喝了一碗，喉咙稍微舒服点，就哑着嗓子开喊：“辛苦大家了。今天咱们挣了不少钱，刚才我和苏老板、严老板商量，明儿咱们全体休息一天。早上九点，苏老板会来饭店，给你们发工资。每人额外加三块钱的奖金！” “太好了！谢谢东家！”白红兵等人一瞬间疲累全没，精气神一上来，终于恢复了人样儿，都不像行尸走肉了。 苏漪叫严二和范科长跟自己一起去地窖搬钱。 …… 今天下午三点，生意不那么忙时，苏漪、严二和刘大伟几个，去严家大院，把严二藏在卧室衣柜下地洞里的钱，都拿出来，装进麻袋，扛上马车，运到饭店，藏在饭店后院的地窖里。由钱军福和刘大伟寸步不离地看守，确保钱不会被人偷拿了去。 苏漪也一直用直播器监视着地窖。涉及到这么一大笔钱，她不敢也不会完全相信刘大伟和钱军福。 这两人是做生意的料，以后她和严二还想重用。这次派他们看着钱，也是对他们的一次考验。 苏漪不知道严二留的后手是什么，反正她今儿下午就把肉眼不可视的直播器搁地窖了，还拜托小棉袄们帮她盯着。有时她太忙，会看顾不到位。 …… 须臾，苏漪、范科长和严二各自从地窖里拖了一个麻袋出来，路过一楼大堂，和靠墙坐的裴玉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拿上今天的单号纸、账本和进账的钱，跟他们去楼上盘账。 饭店每天都要清一次账。 况且明天要发工资，今晚要分红，还得算一算之前的账，事情挺多的。 肖义、范科长的爱人和齐巧巧在楼下，指挥着大家做最后的清洁工作，然后去库房清点食材，并做记录。 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包厢，苏漪四个关上门窗，全部盘腿坐地上数钱。 包厢内的地上，无数钞票堆起了小山，其中还点缀着不少闪闪发光的硬币。 看得大家心潮澎湃，浑身充满力量。 光是数钱，他们就数了一小时。到后来，手一直抽筋，都抓不稳笔。 这一天，饭店一共收入了五百一十三块二毛五，比开张第一天的收入都高。 对完当天的账，确认无误后，苏漪让裴玉蓉先下楼回家，她、严二和范科长，则继续留下，对之前的账。 看三人能分到多少钱，并讨论给三个主厨、裴玉蓉和刘大伟三个，分别加多少奖金。 至于其他员工，之前范科长已经说要给加三块钱，苏漪觉得少了，提议每人再加两块，凑足五块。 毕竟过去这三十多天，大家工作都很卖力。因为生意红火，每天都挺累。该多分点钱。这样，以后他们才会更努力工作。 “好吧。”严二和范科长想想，觉得苏漪说得也有道理，便同意了她的说法。 严二补充道：“不过下个月，得看他们的工作情况和饭店生意的好坏给发奖金，不能像这个月一样，一下每人多发五块钱。否则，我们还赚什么钱！” 范科长第一时间认同严二的说法：“严老弟说得极是。别的国营饭店，可没有这种优待。发三块钱，他们就该笑掉牙了。” “最重要的是，我怕我们一开始把奖金发高了，会提升那些工作人员的期待值，让他们变得更贪心，以后他们会想要更多奖金。否则，就会消极怠工。人都是贪婪的动物，我们不能助长歪风邪气。” 苏漪颔首：“你们言之有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发工资时，我会明白告诉他们，以后看大家的工作积极程度和给饭店做的贡献发奖金。” “谁干的事儿多，给饭店带来的生意多，就多发钱。谁不认真做事，就扣工资。若有人连续两个月被扣工资，直接开除。” “这方法很好！”严二和范科长给苏漪拍拍掌，“还是小苏你想得周全。” 苏漪看着草稿纸上写的三方分成比例，再一次问范科长：“对于国家占三成，我和严二哥各占三成五这点，您这边，果真没意见？郝处长和上面的领导，也同意这个分法？” “对。”范科长微含下颌，“关于这种分法，我们之前开会讨论过几次，大家都没意见。本来，之前签合同时，就明确写明，凭着大家对饭店的贡献分钱，尽量均分。” “可这一个多月下来，你们的努力，我们也看在眼里。领导们都觉得，这个分法比较公平。以后也沿用这种分配方式。毕竟，饭店主要是靠你和严老弟在经营。说白了，我们也是坐在办公室，等着拿钱。” 范科长开玩笑说：“要是我说均分，恐怕你们俩心里都要不乐意了。万一你们从此消极怠工，以后少给饭店挣钱了。甚至一怒之下不干了，改做别的生意。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我们。” 苏漪和严二脸上挂起亲切又真诚的微笑：“瞧您说的。我们怎么会那样做。” 范科长笑而不语，这话谁信谁是傻子。 苏漪除开之前算出来的工资和准备进货的钱，把余下的钱，都推到严二和范科长面前，让他们再清点一遍，如果数目没错，就开始分钱。 苏漪不习惯用算盘，她把算盘给了严二和范科长，让他们拿着拨弄。 又二十分钟过去，最后算出来，范科长分到一千二百五十一块，苏漪和严二各分到一千四百五十九块。 每人各自提了大半麻袋钱下楼，笑得都快看不到眼睛。 第171章 遭抢 这年的八月十五，注定是个叫严二终生难忘的日子。 不止因为这天他赚到了人生中第一笔叫他心安且自豪的财富，更因为这天晚上，他载着血汗钱回家，居然被人抢了！ 话说严二那日忙晕了头，且一直以来，他每天带次日进货的钱回家，都没被抢过，省城良好的治安，叫他放松了警惕，一时大意，没想着找护卫送他回家。 事发当夜，他光顾着送未来丈母娘和媳妇、嫂子回家了。 严二当时想的是，齐巧巧、齐妈妈和齐二嫂来饭店忙累了一整天，也没要工钱，叫他很是过意不去。他只好一路护送她们回家，聊表心意。 结果零点左右，从齐家回严家的路上，严二被七八个蒙面人围住，敲了闷棍，抢走了所有的钱和一块八成新、价值两百多的机械表。 混社会以来，这不是严二第一次被抢，也不是损失最惨重的一次，却是叫严二最愤怒的一次！ 那些钱可是他有生以来第一笔血汗钱，对他而言意义重大。刚巧明天就是他和齐巧巧订婚的日子，卡在八月十五和十六交替的时间点被抢，给喜事蒙上了一层阴影。 最令他气愤的是，他还被人敲破头骨见了血。这多触霉头呀！ …… 八月十六清晨七点半，严二在床上幽幽醒来，他看到肖义和苏漪站他床头，脸上满是关切。 严二满心想着那群匪徒，恨不得将他们剥皮抽筋！“阿义，你抓到抢我的那群人没？嘶，谁送我来医院的？今天我还要去齐家下聘，你们快扶我下床……” “躺好别动！”肖义按住严二的肩膀，不让他起来，“医生说你有中度脑震荡，暂时还是躺床上，别乱动比较好。下聘的事儿，我帮你。反正东西都准备好了，稍后找人送去齐家就成。你现在这样，不宜下床走动。” 苏漪看严二干得唇起白皮，给他倒了碗早泡好的红糖水，“是我和肖大哥第一时间找到你，把你背来医院的。你失血过多，还有脑震荡，这会儿觉得眩晕、想吐，都是正常的……” “至于打劫了你的那群人，肖大哥已经给昨晚在公安局和派出所值班的同志打了招呼，他们已经和武装部的人，去事发地点周边查探了。” 苏漪见严二喝完一碗水，问他：“还要吗？” “不了。太甜。”严二皱皱眉，牵动脑门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泛晶光。 肖义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圆珠笔，摆好记笔记的姿势，“你说昨晚打劫你的，是一群人，他们一共有多少人？那些人大致长什么样？身高、体型几何？分别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其中有没有看起来很眼熟的？有没有可能是你之前得罪过的人做的……” 严二认真回忆：“一共有八人，领头的三人，其中两个身高在一米七左右，中等身材，有一个长得很高壮……” 苏漪看他们在说正事，安静地坐一旁，不言不动。她想听听看，严二究竟记得多少？能不能给肖义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如果他不能，她就要自己采取行动。 因为严二需要安静的休息环境，苏漪多给了钱，麻烦医院给安排了一个单间。此时不到十平米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在，也不怕被人打扰。 同一时间，苏漪的直播间，无数弹幕在轰屏。 野生肉：‘@主播，明明直播器把昨晚严二遇袭的画面，都拍下来了。主播你和肖哥哥去救严二的路上，还调整直播器的拍摄视角，一路追踪那八人，拍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和真实面目……严二在抢劫犯出现时，就被人敲晕。他能记得什么？主播为什么不和你男人说？’ 我是黑粉我自豪：‘我们群主大大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不明白主播藏着捏着证据，不配合公安办案，是什么意思？’ 漪在我心：‘叫我们大大怎么说？难道跟肖公安说，她是外星人，有个隐形直播器，拍到了昨晚劫匪做案的过程，还找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拍到了他们的脸？’ 漪在我心男神：‘真这么说了，且不管肖公安信不信，会不会把主播当异类排斥，甚至送她去研究所解剖。主脑这边，肯定立刻强制遣返主播。真如此，以后主播还怎么愉快地做直播！’ 我爱六十年代：‘楼上分析得很有道理。@主播，那群抢劫犯的头头，正在给他们做假户口和假介绍信。我看这人做假证很熟练啊。只是开头做废了几张，后面越来越顺手，做得很逼真呀。’ 星际大导演：‘@主播，抢劫犯马上就要跑路了。主播，就算你没法跟肖公安提供线索，也快点采取行动吧。不然，人跑了，就很难抓回来啦。’ 我是黑客：‘是啊。@主播，带上你的鞭子和菜刀，不要大意地上吧！’ 小棉袄99号：‘@主播，大大，我记得带头抢钱的那三人中，有两人是之前和齐巧巧妈妈、二嫂撕过架的泼妇的男人。恐怕他们已经盯上严二哥很久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地在你们分红当天抢了他。’ 年代粉21号：‘@主播，看到楼上的弹幕，我才想起，楼上说的那两人——高颧骨鹰钩鼻尖下巴的那个，和另一个小眼睛满脸水痘印的，我之前晚上在远景模式里看到过他们。过去十天内，他们每晚都在内城晃悠，好像在踩点记路。’ 路人阿飘：‘@主播，我有重要消息要提供！八人里那对穿灰色无袖短汗衫的双胞胎兄弟，过去一周，我每天都会看见他们。因为他们长得一模一样，我对他们的印象很深。他们经常在饭店周边和严家院子附近晃悠，有时在早上，有时是中午，有时是晚上。’ 漪大帅帅哒：‘@主播，大大，我跟你说。带头抢严二哥的三个主犯中，那个最高的男人，我认识！之间我在远景模式里见过他，他是高颧骨的隔房表弟。这人之前在外省混社会的。” 青花瓷：‘我也知道他！高个男原来挺有钱的，听说三年前还开小轿车回老家，给他爸妈修了座砖瓦房，很是叫亲朋好友羡慕了一番。他最近似乎犯了什么事儿，正被通缉中。听说他叫公安查封了家财，需要钱跑路，被迫回老家找亲人想办法。’ 苏漪一生黑：‘@主播，我之前偶然听到高颧骨喊高个子柱子哥，这个柱子哥是个孝顺的，没有动之前他留给老父母的养老钱。他听高颧骨说起严二，就拉了帮想跟他去外面混的乌合之众，抢了严二的钱。’ 我是黑客：‘@主播，刚才我通过直播器，听说那群人要逃去云省，翻越边境线，跟着柱子哥出国养花挣大钱。主播，赶紧把水壶放下，快点去火车站！那几个装成去外地走亲戚的庄稼汉，分开行动，用伪造的介绍信买了火车票，就要上车了。’ 苏漪正想找借口出去堵人，看到我是黑客发的这条弹幕，慌慌张张跳起来，冲还在帮严二回忆昨晚经历的肖义丢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就跑没了影儿。 肖义看着苏漪咋咋呼呼离开，立刻合拢本子，叮嘱严二：“你再好好想想。就这么躺着别动，我出去一下。”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关于那群劫匪，苏漪比严二知道的更多。 昨晚他们刚到家，她突然说忘了还钱给严二，非要拉着他重新把手电绑上自行车，骑车出门，驶向严家，找严二还钱。 他说不必这么急，明天再还也一样。反正他们明天都要去严二家吃饭，庆祝他和齐巧巧订婚。 可苏漪却坚持要立刻去。说她抱着那么多钱回家，睡觉都不踏实。早点把钱还给严二，早了却一桩心事。 叫肖义不解的是，他们去严家的路上，苏漪说什么不要走近路，她觉得小巷子黑黝黝的很可怕，叫他改走大街。 之前他们回清水巷，走小巷时，她怎么没觉着可怕？ 当时肖义心里就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他在小事上一向顺着苏漪。况且，他也想看看为什么苏漪非要叫他走大街绕路。 便依她的意思，绕了段路。 结果在东顺大街和榆钱小巷交界处的十字路口，遇上了一个躺大街上的醉汉。 走近一看，那醉汉赫然是满头血、不省人事的严二！ 当时肖义被严二流的那滩血吓得不轻，来不及多想，用苏漪的鞭子把严二绑腰上，背着他骑车一路狂奔去医院。 这会儿想想，苏漪昨晚的表现，处处都很诡异。就好像她早知道严二会在那个十字路口出事一样。 刚才也是，莫名其妙说有事，甩开他，自己跑了。 今天饭店歇业，苏漪不用忙着做生意，即便她要给员工发工资，也不用这么急。 现在还不到八点，距离昨晚约好发工资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肖义带着满脑子疑问，紧随苏漪其后，狂奔出医院，却失去了苏漪的踪迹。他一路跑出医院，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苏漪奔跑的速度明明没有他快，她只比他早几十秒跑出严二的病房，怎么会一路都见不着她的人影？她到底跑哪儿去了？ 至此，肖义越发觉得苏漪不对劲。她好像知道自己会跟踪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办到的，居然完美地避开了他。 小苏怎么会反侦察的手段？她又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 还有，小苏到底知道些什么？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她甩掉他，急火火要去办的急事，是什么？ 肖义觉着，以后得多注意一下他的小媳妇。这人浑身是迷，偏偏在他面前破绽百出，引他探究。 没有追上苏漪，肖义骑车去齐家，告诉齐家人严二出了事儿，麻烦齐巧巧去医院照顾他。 在家等严二上门的齐巧巧和她爸妈，听说严二被人开了瓢，当即揣上钱，直奔医院。 齐妈妈和齐爸爸一路上把抢劫打伤严二的那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都骂到他们祖宗十八代头上去了。 齐巧巧憋着一股火，心说等公安抓到那群混蛋，她一定拿刀去公安局，把他们挨着砍一遍！敢欺负她严二哥，都不想活了吧！ …… 肖义从齐家出来，拐道去事发地点及其周边勘察。同其他同事挨家挨户问周围的人家，有没有谁昨晚听到动静出来，看到那群人往哪儿逃了？ 肖义来之前，其他民兵和公安已经询问了附近七十多户人家，可惜没什么收获。 也不知是肖义运气好，还是他到来的时机刚刚好，他来时一共问了五家人，就有两家人说昨夜家里的狗狂吠，吵得人睡不着，他们出来看到街上有几个黑影飘过，眨眼就不见，还以为自己见了鬼。 肖义按他们给的线索，带着人一路走一路问，慢慢逼近那群人之前藏身的地方。 …… 另一边，苏漪早在火车站外，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把催肥喷雾往自己身上一通喷，瞬间把自己变成一个一百五十斤的大胖纸，她还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躲公厕里，飞快地换了一身之前在省城黑市穿过的衣服。 好在这个年代的衣服都很宽大，苗条的她穿着空空荡荡的衣服，变胖后的她穿着，就成了紧身衣。 苏漪一边喘气，一边拿出空间里的炭笔，在脸上画了几颗大黑痣。 她装成出门寻找抛妻弃子的负心汉的可怜妇人，在列车即将发车前一分钟，不顾一切，冲开乘务兵的阻拦，跳上列车大闹。 苏漪嚷嚷着要抓掏空家底，跟情人跑路的黑心负心汉。一路跑一路嚎，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地找人。 有人同情她，有人大骂她，有人笑话她，有人跟在她身边，帮着她一起找人。 苏漪是个身手十分灵活，力气很大的胖纸。 起初，她总是能避开或推开列车上追着她跑的乘务兵。 后来，那些要帮她抓负心汉的好心人，还会帮助她拦乘务兵，不让他们靠近她。这给苏漪闹事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苏漪在心里默默感谢那些帮助她的热心人。她从载人的第一节 车厢，一直闹到最后一节。 中途见到分散在各个车厢的劫匪小弟，都没搭理他们。直到苏漪在最后一节车厢，看到了那个观众们说的带头策划抢劫严二的高个子柱子哥。苏漪二话不说，一脸愤恨地扑向他。 第172章 戏精苏（一）一更 柱子哥是个警醒的老江湖，当苏漪摆出扑向他的动作，他就全神戒备，敏捷地躲开了她。 苏漪扑偏了，额头撞上座椅坚硬的边缘，肿起一个包，疼得她扭曲着脸直吸气，脸上的肥肉颤来又抖去，十分有喜感。 看热闹的人的笑声此起彼伏，柱子哥却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之前火车延误发车点，便叫他心跳得极快，隐隐有些不安。他找人打听，问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被告知一个可怜妇人在火车发动前一瞬，跳上来乱闯乱撞，满火车地找她的黑心渣丈夫。 柱子哥当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了不引人注目，也不能跳下车，心里将那多事的妇人臭骂一通，忍着烦躁，坐回原位，等着发车。 苏漪扑向柱子哥之前，他一直在思考。 昨晚他敲严二的那下很重，那个点，那个路口不会有人经过，严二躺那儿，用不了两小时，就会失血而死。 这会儿严二应该死透了。便是早上有人起得早，出门买菜发现他，也只会看到一具尸体。算是给他报了个小仇。 他潜逃这么久，也不是白逃的。之前叫他打听到，害得他翻船的人，是邱家三兄弟和他们背后的白狼。而加速他翻船的，则是严二这个小小的古董掮客。 若不是他发动三教九流的人，到处打听他的消息，把那些消息送给公安，他也不会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却间接害得他失去一切。 这叫柱子哥怎么甘心？！ 赶巧，他琢磨怎么弄死严二时，几个贪财的蠢货找上了他，跟他说，严二很有钱，抢了他，就能搞到足够多的跑路钱，去别的地方东山再起。他们愿意追随他。 柱子哥手上正缺人使唤，也缺钱，便应了他们，策划了一起深夜劫杀严二的行动。 柱子哥还在想：他们的行动非常隐秘、周全而迅捷，昨晚大街小巷里，也没什么人看到他们。他们藏身的那个储煤的仓库也很僻静，一般不会有人进出。 公安那边，一两天内应该不会查到他们头上来。便是这会儿火车晚上几十分钟出发，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柱子哥虽然有些心焦，但还不至于因为火车晚点而惶恐。他心里有谱呢。跟着他的人，全部用他做的假证彻底变换了身份，又装成老实人分开行动了。 就算公安追查到火车站，也不可能立刻查到他们身上。 火车站人这么多，周围都是路，四通八达，一旦发现不对，他们还能在公安查到自己身上来之前火速逃离，去别的地方避风头。 大不了出城，随便找个深山野林待上一两月，等风头过了，公安查得没那么严了，再造个假户口和假介绍信出来，乘车跑路，去别的地方混。 凭他的胆子、本事和谋略，还怕混不出头？ 可柱子哥的胸有成竹，在苏漪陡然扑向他之际，有了一丝裂缝。这个节骨点，他最不想要的，就是惹人注目。 苏漪偏偏带着一群人，冲到他面前，把他暴露在无数目光下，让柱子哥暴怒。 “死女人，你乱扑什么？小心老子打你！”平白无故差点叫个丑陋无比的死肥婆压了，柱子哥一脸伪装出来的老实神情没绷住，眼里有血色上浮。 他闭了闭眼，很快压下去。 苏漪没管撞上座椅的头，趴地上，忍痛换了个姿势，紧紧抱住站起来要踹她的柱子哥的腿，仰头开始哭嚎：“你这个黑心肝的烂人！天杀的负心汉！那是给咱儿子看病的钱，你也有脸拿！那个跟着你跑的小贱人哪儿去了？” 柱子哥狂躁了：“你他妈说什么？！老子根本不认识你！给我滚！不然弄死你！” 他自开荤以来，可从没睡过一脸黑痣的肥婆。而且，在他过去四十年的人生里，小情儿倒是养过不少，女学生也睡过、包过好些，可就是没娶过媳妇。更没生过儿子！ 儿子是柱子哥一生最扎心的痛。跟过他的那些女人，倒是给他生过好几个闺女。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哪怕忍着恶心，去睡那些大屁股好生养的粗俗女人，就是没能生出一个带把的。 算命的都说他血煞重，造孽多了，注定命中无子。将老无所依，死了也没后人给他摔盆子，烧纸钱。 当初因这个，柱子哥一怒之下弄死了好几个算命先生。 经此一事，只要听人说起儿子，柱子哥就容易失去理智，耍暴脾气，动手动脚。严重了，能把人往死里打。 在他被人设计，叫公安和民兵围追堵截之前，都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儿子这一茬。 苏漪不知道柱子哥的这些伤（血）心（腥）往事。她见柱子哥暴跳如雷，城府和理智尽失，立刻拔高声音，越吼越入戏，不断刺激他。 “你把我儿子的救命钱还来！畜生不如的东西！你还敢说不认识我！老娘给你当了几年的婆娘，替你养老娘，生儿育女，你还敢说不认识我，还要弄死我！你还是人吗？！求大家帮帮我吧，我儿子还在医院躺着，人事不省，等着那笔钱救命……” 柱子哥气得说不出话，直接对苏漪拳打脚踢。 苏漪边喊救命，边尽量灵活地避开他的攻击。 可全凭本能行动的柱子哥，凶悍到不行，苏漪很是挨了他几下。 围观群众和叫群众挡住的乘务兵们，看不过短短两三分钟，苏漪就被柱子哥暴揍一顿。众人缓过神，纷纷上前拦住他，将苏漪从地上扶起来，护在身后。 柱子哥已经打红了眼，见人就打，乘务兵被他打痛，见无辜的乘客也遭了殃。便掏出手铐，给他戴上。 戴上手铐的那瞬，柱子哥一下子清醒了。一脸如丧考妣，红着眼睛看苏漪，恨不得掐死她。 那对最喜欢看热闹的双胞胎，在苏漪闹事时，没忍住，违背柱子哥的命令，偷偷缀在她身后，混在人群里，隔着两三米远，看到苏漪和柱子哥闹开，随即柱子哥被乘务兵扣留。 大热天的，两人吓得一身冷汗，也顾不上通知在别的车厢坐等火车启动的兄弟，将包裹挂脖子上，推开面前的窗户，跳了下去。 这对兄弟跳下火车，还没有跑出站台，就叫几个民兵逮住，反剪他们的双手。 他们叫民兵控制住，被带出走时，看到三五成群的民兵和公安，接二连三奔向这列即将发往云省的火车，将十二节载人车厢团团围住，不准任何人下火车。 …… 要说为何民兵和公安们来得这么及时，还是肖义的功劳。 约莫一小时前，肖义带着三十几个公安和民兵，顺着知情人给的线索，一路摸去柱子哥他们之前藏身的地方，却发现去晚了一步，人已经跑了。 不过，肖义在那里找到了严二用来装钱的麻袋。 那个麻袋编得很粗糙，丑得很有型，肖义见过一次，便印象深刻。它是刘大伟跟他爸学编好送给严二的。同样奇丑无比的麻袋，他还送了苏漪三个。 肖义见到那个麻袋，看到和麻袋一起丢地上的几根蒙脸的布条，便知道他们没找错地方。 肖义带头，将这个堆煤的仓库彻底搜查一遍。在煤堆里，找到几张做废了，被撕成碎片的假介绍信和假户口。 肖义把假介绍信拼好，看到上面的目的地是云省，即刻去煤矿厂的厂长办公室，拨通了火车站票务室的电话，叫人给列车长去通电话，让列车长立刻停车。 那边告诉肖义，因为出了一点突发状况，那辆班车还未出发。 肖义大笑出声，真是天助他也！ 他让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用广播通知在火车站里面和周边巡查的公安、民兵，以及车上的乘务兵，把那辆火车团团围住，不让任何一个乘客下车。等他过去再做安排。 于是，就有了双胞胎兄弟落网后看到的那幕。 …… 苏漪在车上被两个好心的大姐搀扶安慰着，蓦地听到火车站的广播，知道公安和民兵已经顺藤摸瓜，准确定位到这辆火车，忍痛挤出一个笑。 不枉她演了这么一场戏。只是那个该死的柱子哥力气真大，下手忒狠，疼死她了！回头叫她男人狠狠收拾他，给她出气。 这时，直播间爆发了一阵打赏狂潮。 ‘uli大大真的是拼了老命在演戏哇，为大大的敬业，打赏一千斤小米。请笑纳！’ ‘大大，刚刚看着你被柱子哥踢打，宝宝替你捏了把冷汗，气得我徒手捏碎了两块高密度合金。可怜的大大，一会儿记得喝两滴疗伤液，把伤养好。龚医生说大大你的身体还不太好，需要食补，我给大大打赏两千罐奶粉，大大记得每天和城城小天使一起泡着喝喔。’ ‘咻！我看到打赏栏里出现了活物，给大大打赏一百对雌雄兔，和一百只下蛋的母鸡。听说地球上的兔子长势和繁衍极快，兔宝宝一个月左右就能长大待宰，一只母兔一次能产好几只兔宝宝。大大，干脆开个养殖场，养兔子吧。正好你们饭店那几道兔子做的菜挺受欢迎。自己养兔子，就不用花钱买了。’ ‘给主播打赏了一波菜刀和鞭子。主播，是时候开练拳脚功夫了。说不定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多类似今天的这种情况，需要你隐藏身份帮助公安破案。这时也不能用鞭子，主播你体质这么渣，必须要下苦功练功夫。不然，很可能翻船或者没命。今儿幸好柱子哥手上没刀，不然你就惨了。’ ‘楼上言之有理。主播确实需要苦练功夫。这个社会太危险了。多几门功夫傍身，总是好的。不说了，我要去刷打赏啦。’ ‘想看大大开养殖场，我要给大大打赏活物！鸡鸭鹅兔猪什么的，都养吧。’ ‘一千只小鸡仔献给英勇的戏精主播！在下也想主播开个养殖场。这样，不仅方便主播做生意，也方便她给我们送快递和外卖。上次抽奖，我有幸收到了主播给寄的星际外卖。吸溜，不夸张地说，真是好吃到哭！’ ‘叮咚，一千只小猪仔向主播报到！猪仔说：主播，快开个养殖场，给我弄个单间住！’ …… 眼看弹幕画风偏到一边，许多观众都怂恿苏漪开养殖场。正有此念的苏漪，看着观众们打赏的许多活物，乐得心里开出了花。 单凭这些打赏，就能撑起一个养殖场。 苏漪美滋滋地想：回头去城郊弄个宅基地，把养殖场搞起来。刚好才分了一笔钱到手里。 苏漪右手边的大姐松开她，飞快蹭到窗边，“我滴娘嗳？！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公安？看，那两个男人从窗上跳出去，被抓了！我就说，他们一看不就像好人……”吧啦吧啦。 苏漪左手边的大姐在发抖，搀着她的手过于用力，苏漪娇嫩的小肥肉被她捁疼。 “大妹子，咱们车上，肯定还有坏蛋！”短发大姐紧贴苏漪身侧，惶然四望，很是害怕：“我现在瞧谁，都像是坏人。妹子，咱们去找乘务员，让他们把门打开，放我们下车。不然，我们叫人害了咋办？早知道会这么倒霉，我今儿就不出门了。” “姐，别担心。外面这么多公安和民兵，车上还有好些乘务兵，别怕！要怕的，也是那些干了坏事的。”苏漪举起肥爪子，拍拍大姐的手。 “可我这心跳得不行。眼皮也在跳，就怕出事。”大姐哀求苏漪：“妹子，姐胆子小，你陪我一起去找乘务兵吧。我现在就想下车！” 苏漪想着催肥喷雾只能维持半天，必须要在喷雾失效前回家。 这车上有那么多人，要是挨个审问，也不知道问到什么时候去。 她突然拍了把自己的腿，“妈啊！我儿子还在医院等我拿钱回去呢！” 苏漪和短发大姐一起找到乘务兵，恳求他们放她们下车。被乘务兵铐住手的柱子哥，目光阴冷凶狠地瞪苏漪，语气凉飕飕地放狠话：“死肥婆，老子记住你了！” “老娘还记住你了呢！烂心肺的狗东西！”苏漪猛地甩开短发大姐，冲到柱子哥面前，大手左右用力挥，刹那间打了他两个耳光，在柱子哥脸上留下两个紫红的掌印。 车厢里的人都看傻眼了。没想到苏漪这么凶残。 第173章 戏精苏（二）二更 尤其是站柱子哥身边的两个乘务兵，憨憨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苏漪那掌风从他们面前带过，吹得他们脸冷心颤。他们太过震惊，都忘了拉架。 柱子哥都要怒爆血管了！他抬腿想踢苏漪，被苏漪躲开，他直接扑向苏漪，想把她压地上打。 苏漪退一步，伸脚绊住柱子哥的左腿，在他站不稳就要跌倒的那瞬，往他右腿膝弯狠踹一脚，把柱子哥踢得面朝下栽倒。 这还没完，与此同时，苏漪泰山压顶般坐到柱子哥后腰，差点没把他的老腰坐断。 “啊！！！！！！！”柱子哥爆发了惊天动地的惨叫。那声音似乎把火车都震得摇了摇。 那样凄厉尖锐的痛呼声，吓得附近两三个车厢里的人，还以为自己听到了正在被宰的猪的声音。怔忪须臾，开始掏耳朵。 看守柱子哥的两个乘务兵赶快上前，想要把苏漪拉开。 苏漪像条被抓上岸的大肥鱼，死命挣扎，喝退他们：“别过来！这死鬼不给我钱给儿子治病，还要打死我，我只好自己来搜了。医生还等着我带钱回去，给我儿开刀呢。你们都别过来！这是我们夫妻的家务事……” 苏漪看柱子哥偏头，吐出一口血水，又要说话，她一把撕破柱子哥的衣服，扯下一块布揉一团，塞他嘴里，嘴上说着：“我叫你骂我死肥婆！连自己儿子、婆娘和老娘都不顾的黑心东西，你就该被天打雷劈！你不给我钱，我就自己搜。我总不能看着我儿子去死！” “这位嫂子，你冷静点，别这样……”两位乘务兵还想劝苏漪别使用暴力解决问题，影响不好。大家都在看，指着他们说闲话呢。 苏漪尖声高呼：“我没法冷静！谁碰上这种杀千刀的东西，都没法冷静！你们别管，这是我们的家务事。” “等我搜出钱，去医院治好儿子了，回头就跟这东西离婚！”苏漪心说，哎呀，泼妇可真不好当，她这肺活量有点跟不上，尖叫久了，有点气喘。 而且口干得紧，喉咙也疼。呜呜…… “别过来！谁过来，阻止我拿钱，我就抽谁！都给我散开！” 翻找柱子哥口袋的苏漪，余光瞥到两位乘务兵和其他几名乘客看不下去，要来拉开她，屁股左右晃了晃，双手到处乱打，还坏心眼地使劲压了压苦逼的柱子哥。 她感觉屁股下面柱子哥的身子一僵，垂眸一瞧，柱子哥嘴里咿呀咿呀地哀号着，表情狰狞得能吓哭小孩子。 先不提车厢里的看客如何偷笑，直播间里的观众都快笑破肚皮！ 观众们都说，这戏精主播太沉迷于演戏，都快无法自拔了。叫星际那些演员见了她，都得震撼又自卑。这是个叫直播耽误了的影后。 苏漪扮演的这泼妇角色，他们给一百分！不怕她骄傲。 主要是太可乐了。哎哟，不行了，不能笑啦，肚子疼，脸也疼。 苏漪全身心投入角色，她翻衣包裤兜没找着钱，转个身，背对柱子的后脑勺坐他腰间，她看柱子的腿到处乱动，使劲在他腿侧和膝弯嫩肉处拧揪了十几把，揪到柱子哥的麻筋，让他暂时不能动，利索地脱了他的鞋，看到两只旧布鞋的鞋底，分别有叠好的一叠十元和五元的大钞。 苏漪封闭嗅觉，忍着嫌弃和不适，把钱挖出来，搁自己兜里，然后将鞋子丢开，起身重重踩了柱子哥几脚，当是他之前踢踩自己的回报。 就是这么睚眦必报！[f] 柱子哥那么强壮的一个汉子，叫苏漪这么一折腾，命都去了半条，躺地上一动不动，像个巨型破布娃娃，眼里流下了伤痛的泪水。 他的腰，稍微动一下，就疼得要命，怕是已经断了！ 柱子哥侧脸仇恨地盯着苏漪，内心在咆哮，眼睛发射着怨毒的光波：死肥婆！只要我活着一天，绝不放过你，还有那背后指使你来阴我的人。咱们走着瞧！ 没错，柱子哥已经想通了（他自以为的）：苏漪绝对是公安，或者他的死对头白狼，特地派来对付他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他的行踪？也不知道为何公安都知道他要跑路了，也不第一时间把他抓捕归案，反而弄个奇葩疯女人来折磨他？ 狂怒到失去理智的柱子哥表示：不管了！反正他和这个死女人没完！不把她剁成肉泥喂狗，难消他心头之恨！ 苏漪虽不知柱子哥的真实身份，和他那些腥风血雨的过去，但也不怕他恨自己。她知道柱子哥这次完了，根本没有机会报复她。 即便他有那个机会，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人。哈哈哈。 柱子哥本来有可能暂时逃脱法网的。可惜他走错了一步棋，他不该盯上严二，更不该对严二下死手。 昨夜他如果只求财，只是把严二打晕，没打破他的头，想要他的命，苏漪都不会这么对他。 肖义也不会这么生气，死追着他们不放。 苏漪打人骂人的样子太可怕了，短发大姐都不敢靠她太近，也不敢和她一起行动。 苏漪挺满意如今的局面，吓跑了她也好，免得自己下车后，还想要借口甩开她。 苏漪装出急忙要去医院给儿子送救命钱的样子，逼着乘务员给开门，他们不开，她就学双胞胎跳窗。 结果被卡在窗户上，上不去，下不来。呵，呵呵…… 这绝壁是苏漪人生最大的一个黑历史！没有之一！ 后来，还是两位好心的大哥，在背后用力推了她一把，才把她送下车。 苏漪栽向地面前，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脸，这才没毁容。她的手臂磨破了，渗出了血。 站窗下的两位民兵拦住她，不准她走。 苏漪对着他们一通哭诉，让他们送她去见能做主的领导，她必须要马上离开，去医院救儿子的命。 就有这么巧，肖义带着人赶来，就看到苏漪在哭闹。 苏漪身子顿时僵住，看到肖义，一刹那都忘了哭。还好她很快收回视线，调整好情绪，继续嚎啕大哭，还捶胸顿足。 不少乘客把头探出窗口，跟公安和民兵们解释，苏漪为何急着要走。到后来，大家都请执法人员放她走，免得耽误孩子的病情。 肖义看了眼苏漪的体型，跟严二描述的“劫匪们都是男的，而且体型中等，有两三个还偏瘦，只有一个比较高壮”完全不符，便叫人放了她。 苏漪粗着嗓子道了声“谢谢”，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她怕肖义看出她的破绽，怀疑她的身份。 观众们看苏漪跑得浑身肥肉晃动，都嘘她。 ‘@主播，刚才还那么威风，见到你男人就被吓破了胆儿。跑得不要太快。啧啧。’ ‘主播这狗腿胆小样儿，简直叫人没眼看。你伪装得这么完美，心虚个鬼喔！’ ‘可不是。肖公安又没有透视眼，也不会读心术，大大你怕啥？’ ‘主播就是那种帅不过三分钟的类型。前一刻还威风凛凛地收拾坏蛋，下一刻就落荒而逃。叫我怎么说你？’ ‘瞧主播这样，我敢断定，这辈子她都被肖公安吃死了。’ ‘@主播，之前你忙着演戏，就没和你说。主播，你男人好像怀疑上你了。’ ‘是啊。主要是昨晚事态紧急，大大来不及准备借口，表现得太可疑。’ ‘我看肖公安之前追着大大出医院，就知道大大距离药丸又近了一步。’ ‘等着看主播怎么敷衍肖公安，打消他的疑心。’ ‘主播你往哪儿跑呢？真去医院啊？！’ ‘做戏做全套。去医院找个地方吃消肿的药，恢复苗条身材。大热天的，顶着一身肥膘跑步，实在太虐了。心疼大大！’ ‘主播居然偷溜进停尸房换衣服！她不怕那些尸体吗？’ ‘@楼上，咱们大大是傻大胆，不怕死人，也不怕鬼哒。’ ‘主播出来了。天，才花了五分钟，就基本恢复了原样。除了一身汗，脸红得厉害，完全看不出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变装大师啊！给主播赞一个。’ ‘@主播，要去发工资了吗？’ 苏漪从口袋里拿出帕子擦汗，‘是啊。都快十点，该去发工资了。至于那些想看我怎么忽悠肖公安的，别闪弹幕了，都耐心点，等着看吧。’ 发完弹幕，苏漪退出直播间。由观众们闹去。 …… 苏漪本来都准备好借口敷衍肖义了，结果根本没派上用场。她后接连几天，都没见到肖义。 连只要还在湛江市，每天必到饭店吃饭的小邹公安和潘公子，都不见了影儿。 苏漪猜想，肖义他们多半在忙着侦破严二遇袭被抢的案子中，查到了更多消息，又牵扯出别的案子。肖义可能去外省出差了，这才忙得没有时间回家。 事实上，她猜得也没错。 光是柱子哥就是黑狐这点，就够肖义他们忙的。单单黑狐一个人犯下的案子，便足够公安查一阵了。 那天被肖义带回局里审问，识破了真身的黑狐，大约知道自己逃不掉，十分配合，交代了不少事儿。 黑狐本来就不是善类，当他知道苏漪不是公安部门这边派去收拾他，给他难看的，便立刻把矛头对准了白狼。把他知道的有关白狼那伙人的消息，全部卖给了公安。 接二连三被白狼和他的人阴，黑狐只想把他们全部弄死，拉一群人给自己垫背。 都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对手。 黑狐和白狼自打进入走.私文物这行，就不对付。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牵扯到越来越多的利益，两人更是水火不容。 就像白狼熟知黑狐的一切，指使邱家三兄弟，做了个大局，把公安当枪使，杀了黑狐一个措手不及，片羽不留。黑狐这次也狠狠插了白狼一刀，将他和他的一群心腹全部卖给了公安。 没几个月，便听说他们都被抓进局子，等着和自己一起受审判，吃枪子。黑狐觉得自己此生差不多无憾了。只除了不知道那个突然出现又很快消失的死肥婆，究竟是何方神圣，没法找她报仇，叫他有些不痛快。 第174章 办养殖场（一） 距离苏漪在火车站撒泼，已经过去十天。肖义依然音讯全无。 苏漪待不住了，跑去公安局找领导打听消息。被告知，肖义和潘公子、小邹、高耀出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归期不定。 苏漪还想再问，领导送了句“无可奉告，回家静等消息”，便将她打发了。 严二的病情已经好转，他不想住医院，坚持要回家。齐妈妈拿他当亲儿子疼，怕他一人在家，没人照顾他，直接收拾衣服，住进了严家小院。 从此，严二过上了有岳母疼的好日子。 老爷子在刘坪听说他受伤，急火火叫刘元清开拖拉机载他回来探病，看到严二已无大碍，被齐妈妈好汤好水，悉心照顾得胖了几斤，都不像是病人。 老爷子开玩笑说自己被骗了，守了严二两天，又丢下城城和苏漪，回归刘坪的园田。 老爷子在刘坪待惯了，已经不想回城。连城城委屈兮兮地挽留他，都不能改变他的心意。 老爷子不在家，苏漪自己忙着饭店的事儿，没法顾及城城，城城读书上下学，都是严二和齐妈妈在接送。 平时城城也住严二家，苏漪经常会抽空，去严二家陪城城聊天，关心孩子的学习。 送走老爷子，苏漪给秦皓办公室去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借下侨胞证和侨汇券，她想去省城侨胞店采购东西。 城城的奶粉吃完了要买，她还想去侨胞店买些时俏好货，等着刘元清和严二结婚，送他们一份大礼。 这两人一个被苏漪当娘家兄弟，一个被肖义当自家弟兄，还帮了他们一家良多，他们成婚，不是只给个大红包就行了的。 说到礼钱，苏漪有点头疼。 严二那儿，至少得随一千块，如果手头充裕，苏漪还想添两百。 之前苏漪结婚，刘元清和他爸妈一起赶了苏漪一百八十块，苏漪决定等他结婚，回两百。 可如今苏漪身上过了明路的钱，也就一千出头，还不够随礼的。 如果没有补交一千块的合伙钱和还严二五百，苏漪手头不会这么紧。 不过，距离严二和刘元清结婚，还有一段时间，苏漪并不担心钱不够。现在饭店生意兴隆，每天都有不小的进账。 苏漪估算过，下个月中旬，她至少能分到一千二。除去两笔大花销，还能有剩。 可她是个闲不住的，饭店这边一切都步入正轨，不需要她进后厨，也不用时时在饭店盯着，她又想折腾点别的。 比如开养殖场。 这样能减少饭店供货的压力，给饭店提供稳定的货源，免得有时生意太好，客人太多，肉类供应不上。 中秋节那天，为了供肉，严二、刘大伟几个跑了好几个养殖场，还叫人卖了高价，害饭店少赚了钱。 那天起，苏漪就有了开养殖场的计划。 后来观众们打赏了她一堆活蹦乱跳的家禽，把鸡鸭鹅兔猪的幼崽和大型种禽都凑齐了，主脑还免费送了她饲养家禽的专业技术书。 苏漪如今缺的，就是一个场地，替她照顾家禽的人，和一个把活物放出打赏后台的借口。 借口苏漪都想好了，等养殖场修好，她就再来趟省城，借助催肥喷雾和化妆，易容打扮后，租个纺织厂或者罐头厂的仓库，趁夜里无人，把活物放进仓库。 第二天白天再联系两辆大货车，把家禽和幼崽拉去养殖场。 货车出发前，苏漪会借口自己要去忙别的事儿，让肖萍和董家文跟易容变装后的自己交涉，替她跟随货车师傅去湛江市。 刚好她之前卖电器赚了不少钱，足够给肖萍，让她帮忙代付买家禽需要的钱。 苏漪乐陶陶地想，她就是聪明！前脚把钱给肖萍，后面肖萍马上就还给易容后的她，这一来一回，又能轻松赚一笔。 等幼崽长大，再留一些健壮的下来，让它们雌雄搭配，生出更多幼崽…… 这都是钱啊！钱生钱是多么叫人兴奋呀。 苏漪越想越美，在侨胞店笑成了傻子。 这次接待苏漪的，还是上次给她介绍电器的导购员。 上次苏漪奇怪的举止和大手笔的采购，给她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 这不，苏漪从秦皓手里拿了侨胞证和侨汇券一进店，就叫导购大姐盯上，挂起如沐春风的笑容，待苏漪的态度，特别殷勤友好。 苏漪空间里有观众打赏的罐装奶粉，这次她只打算在侨胞店买一罐，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把空间里不要钱的放几罐出来，让城城慢慢喝。 老爷子和肖义说奶粉泡出来有股怪味，还甜腻腻的，他们喝不惯。 苏漪也只是偶尔泡来喝喝。 看到空间里有上百罐奶粉，她打算回头送三罐去董家，董家可是有个比城城还小的宝贝，两个学习特别辛苦的高中女学生，都需要补充营养呢。 买完奶粉和一些女性必用品，苏漪看到侨胞店还有不同品牌和型号的小雨衣卖，她红着脸选了几盒最大型号的，又买了三件双排扣的风衣。 齐巧巧和朱月容的身形和她差不多，也是都穿小号的。苏漪直接叫导购员给拿了三件小号风衣，只是选了不同的颜色，分别是白色、红色和黑色。 白色的苏漪打算自己穿。齐巧巧在托儿所教孩子，经常被调皮的宝贝们用脏手在她身上揩摸，黑色比较适合她，经脏又稳重大气。 苏漪听刘元清说过，之前他们逛百货商店，朱月容看中一件红色衬衣，可惜当时布票不够，后来凑齐去，那款洋气的衬衣都卖完了。 苏漪打算送她一件更洋气好看的红色风衣，弥补她的遗憾。 苏漪又在侨胞店买了几块上好的布料，准备回头画几款经典西装的草样，问下刘元清、严二的身形数据，肖义的她早就自己摸出来了，不用再问。 搜集好他们三个的体型数据，她就拿布料去裁缝铺，叫人给做三款风格各异的西装和配套的西裤。剩下的边角料，还能做件小马甲。 衬衣就不必买了，那三个男人都有。 这衣服，就算苏漪送他们的新婚贺礼了。 苏漪挑来想去，还是觉得送他们衣服最合适，也最实用。 弄套西装，刘元清和严二春秋和初冬都能穿，而且只要他们不发福，身材不走样，能穿十几二十年，多么经济划算啊！ 苏漪这次运气好，去时碰上侨胞店搞六周年庆，买衣服和布匹可以不用券，只是价格相对高些。 但咱们苏老板作为月收入过千的富婆，不差那点钱，直接买买买。她后面还买了布，打算回去给肖萍、董成斌、刘建军、夏秋和老爷子做新衣服。 老爷子不必说，其他四位长辈都很疼她和肖义，两人结婚时，他们可是出钱又出力，帮了不少忙。 苏漪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刘建军和夏秋从刘坪给她载来的两马车东西，还有肖萍放着自家女儿媳妇不管，把布票省下来给她做新衣，还动用董成斌的关系，给她弄了好几斤棉花。 苏漪在侨胞店看到几款样式相对新颖好看的女式牛皮鞋，给自己买了两双不同颜色和款型的，换着穿。又给肖义、老爷子和城城各选了一双。 其他人她没买，一是带来的钱不够了，二是她不知道肖萍他们穿多大码的鞋，怕买来不合适。 导购员说了，因为在做优惠活动，可以不用券，价格也比平时略低，买了就不能退换。 苏漪便没买。打算下次做足准备，再来采购。 苏漪这次带了四百块来，逛了一圈侨胞店，花来只剩回市里的车费。 从省城到湛江市，坐公共汽车，单程票是两块二。 因为苏漪打算在奶粉上做文章，便叫导购员送了她一个黑色大尼龙袋，把奶粉和一些巧克力、进口糖果以及小雨衣放进去，自己拎着走，别的都放店里，等着人送货去董家。 导购大姐今天光靠苏漪一个客人，就有十五块的进账，月底还能拿优秀员工的奖金，她主动叫苏漪留个电话，说是以后店里做活动，或者有好东西到店，就通知她。 苏漪婉拒了。她的饭店还没有装电话，留肖义办公室或者邮局的电话都不合适。 这么一想，没个电话还真是不方便。 苏漪去董家的路上，琢磨着饭店得装个电话，她即将要开办的养殖场，也得装一个。 如今想装电话可不容易，而且她一下就想装两个，更不容易被审批，还得找范科长或者郝处长替她走走关系。 这两人家里都有小娃娃，又都是疼孩子的，苏漪决定每人送一罐奶粉。 不过，她的养殖场，还没有定好开在哪里呢。 现在就想装电话，好像还早了点。 关于养殖场，直播间里有观众给她提建议。 ‘主播，我觉得裴家人挺不错，三观正，处事大方又有原则，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最重要的是，裴大头是柳河乡第一生产队的队长。你跟他合作，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楼上说到我心坎上了！我们好多小棉袄都觉得裴大头是最好的合作对象。首先，柳河乡离城近，交通和运输都方便；再来，他是队长，在生产队颇有威望，大大你跟他合作，养殖场有他在，就算大大你不在，也不会出什么岔子，更不会有那些眼红心黑的使坏。就算有，不用大大出面，裴大头一个人都能处理好，把损失减到最小。之前，我从远景模式里见过他发现那些把坏了的西瓜混在好西瓜中间，想滥竽充数卖到饭店的，把人好一通收拾，完了还叫所有人心服口服，这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最后，裴大头家本来就养了好些家禽，而且一个个的都被养得很好，他有经验。我们还见过裴大头没事就拿着有关科学养殖家禽的书看，他多半也有办养殖场的心思。’ ‘我要说的话，被楼上说完了。主播，裴大头真是个特别好的选择。强烈推荐！’ ‘其实如果不是刘坪离城太远，跟建军叔合作搞养殖场，也很不错。’ ‘建军叔他们队上已经有一个养殖场了，再开一个，恐怕上面不会批。’ ‘是啊。说来说去，还是裴大头最合适。如果跟他合作，有两种合作方式。一是主播聘请他当厂长，帮你经营养殖场，管理养殖场的其他员工，给他工资和奖金即可。二是让他也投一笔钱，跟他合资经营养殖场。’ ‘这两种方法，都有好处，也有劣势。端看主播怎么选？’ ‘大大，我建议你选合资。因为你不可能时时盯着养殖场，如果你只是聘请裴大头替你管理，他肯定不会那么尽心尽力。稍有松懈，容易叫人钻空子。比如夜里去偷东西啊，在家禽的食物里投毒啊……真发生这种事，损失可就大了。’ ‘是啊。而且几年后华国还会割资.本.主.义.尾.巴，主播你要是自己弄养殖场，赚了大钱，叫别人眼红，可要遭大殃……说到这里，你这个养殖场最好还是和国家合作。’ …… 苏漪默默把观众们好心的建议从头看到尾，统一回复他们。 说是她打算和范科长、裴大头一起合资开养殖场，开两年就收手不干，把股份无偿转让给国家，省得以后出事。谢谢大家的意见和关心。 本来苏漪也想带上严二一起办养殖场的。可他想去工厂区搞个百货商店，对养殖场没什么兴趣。等他痊愈后，就会采取行动。 苏漪特地挑的休息日进省城，她去董家时，家里除了在老师那里补习的董家欣，其他人都在。 小胖纸看到苏漪从尼龙袋里掏出一罐奶粉，认出是他每天都在喝的甜甜粉，一个飞扑冲向苏漪，差点把她撞倒。 抱住苏漪的脖子，软软地撒娇，跟她说谢谢。 董家月长这么大，都没喝过奶粉，十分羡慕小胖纸。她也想喝。 可是她知道奶粉不好买，更不便宜，而且她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喝什么奶粉。 董家月这么说服自己时，根本没想到苏漪还特地给她买了一罐！ 晕乎乎抱着奶粉，她整个人都在发飘，像是喝醉了酒。 董成斌和肖萍看苏漪一下掏出三罐奶粉，都替她心疼，这可要不少钱。他们劝她省着点花钱，还说她以后来要是再买东西，就不让她进门。 两个大人刚放下“狠话”，抱住苏漪不放的小胖纸就拍着小胸脯对她说：没事，爷爷奶奶不给表姑开门，我给开！ 逗得大人们笑个不停。 小胖纸不懂他们笑什么，偷偷跟苏漪说，自己藏了块红糖在衣柜里，特地给她藏的。 说着，就要拉苏漪去拿糖。 他们还没出堂屋，侨胞店送货的人，就拉着东西上门了。 董家人看苏漪又买了一大堆东西，眼珠子都要掉了。 这个小苏哟，太会花钱也太敢花钱了。这么多好东西，得要多少钱啊！ 肖萍等人卸完货，把苏漪拉自己屋里，关上门，就要数钱给她。她没有直接骂苏漪败家，不会过日子，而是斟酌词句，委婉地提醒她。 后来还是苏漪偷偷告诉她自己开的饭店，一个月就给她挣了一千多块，肖萍才放弃塞钱给她。 第175章 办养殖场（二） 当夜，肖萍坐床上，面前摆着两块上好的灯芯绒布，一匹黑色暗纹的，一匹枣红色的，料子特别好，滑手又亲肤。 肖萍脸上的笑意都要满溢出来，她觑了眼在一旁捏着报纸假装看报，实则悄咪咪瞥着床上的布料，都快成斜视眼的董成斌。 “得了，老董，还装什么，要看就过来大大方方地看。嗤！你报纸都拿反了。” 董成斌嗯哼一下，绷着脸脱鞋上床，轻轻顺顺那块黑色的布，怕把布摸坏了。 他眼角笑出花，“小苏也真是的，给我们买什么灯芯绒，这不是糟蹋好料子吗？这布可不便宜。” “小辈孝顺咱们的，怎么能说糟蹋！你不想要，就给咱儿子……” “谁说我不要了！”董成斌把布抱怀里，喜洋洋的：“回头你拿去裁缝铺，给我整身列宁装。这天慢慢转凉了，我这把老骨头不耐寒，得穿厚点。不然要犯风湿病……” “知道啦。”肖萍把脸贴在自己的枣红布上：“我就知道小苏是个孝顺贴心的好孩子。哪像我哥和阿义，就知道甩票券和钱，从来就没给我买过好东西……多亏咱小苏，我一把年纪了，还能享上福。这可是高档布，贵倒是其次，一般人根本买不到，咱小苏就是有本事！” “嗯。”董成斌也觉得苏漪路子广，经常能搞到一些别人弄不到的高档货。“她跟人折腾的那饭店，生意如何？你把家里的钱拿点给她，做生意可不能没有本钱……” “诶，用不着！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别和其他人说。咱小苏的饭店，一个月挣了一千多！她这手里有钱，就想搞个养殖场……” 董成斌听肖萍说苏漪的事业蓝图，是震惊又骄傲：“这孩子，了不得啊！” 他有些羡慕地说：“大哥肯定得意得很，他这一个儿媳妇，顶得上人家一百个了。” 肖萍拍着大腿呵呵乐：“可不是！布拿来，我放衣柜去，明儿去裁缝铺，找师傅尽快给咱做新衣。回头穿去上班，还不把单位上的人羡慕死！” 董成斌也有这个想法。整个省局的人都知道，他可是把肖义当自家儿子看的，小苏等于是他儿媳妇。 局里那些老东西，家里小辈给买件的确良做的衣服，便到处显摆，逢人就吹。 哼，他们哪里有他命好？那些人怕是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 改明儿穿上新衣，抽空去局里每个科室走一趟。董成斌严肃正经地想：他可不是去炫耀新衣服的，他这是视察工作。 …… 苏漪还不知，董成斌和肖萍因她送的灯芯绒布，着实高调了一把，引得单位上人人羡慕。 没过多久，大家都知道肖主任和董局长有个贼厉害的大款侄媳妇。人家漂亮会挣钱不说，人还特别大方孝顺。 大家都恨不得有个苏漪这样的亲戚。 …… 再说苏漪从省城回来，便雷厉风行把郝处长、范科长和裴大头、裴玉蓉请到自家，亲手做了顿饭招待他们，和人协商合作开养殖场的事儿。 因为幼崽和种禽苏漪已经联系好，就等裴大头回去修养殖场。 在修场前，苏漪便提出先定下合约，把资金落实到位。 他们经商量决定：养殖场苏漪占四成的股，其余六成，由工商处和裴大头平分。 因为她不仅出钱，提供了很难找的保证健康茁壮的幼崽和种禽，还会贡献养殖技术。 这种分配方式，郝处长和裴大头都没意见。他们都不傻，明白苏漪这是带他们发财呢。她有钱，有路子，还有技术，完全可以自己搞养殖场，没必要找他们合作。 郝处长和裴大头觉得苏漪真是个大好的财神同志，就看友达大饭店，便知跟她合伙，绝对能赚钱！双方均是心热得很，卯足劲想大干一场！ 裴玉蓉在苏漪他们谈合作的过程中，没有开腔，她的脸很红，眼神忽闪忽闪，内心激动之余，有点纠结。 直觉和经验告诉她，这个养殖场绝对大有前景和钱途！她想让丈夫辞去化肥厂的工作，跟娘家人一起办养殖场。 可她丈夫一直被婆婆洗脑，特别看中化肥厂的工作，要说服他辞职干别的，可不容易。 然而，想到饭店每天进账的数目，稍微估算一下买肉的成本，再联想城里城外人对肉的执念和追捧，裴玉蓉便下定决心，要把丈夫弄去养殖场做事。 他不会搞养殖，就学。实在学不好，就去卖肉，或者学开货车，帮人送货。 不管干哪样，都比死守着化肥厂好。不就是一个月三四十的工资，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没人知道裴玉蓉在想什么。大家都集中精神谈合作，也没人关心她怎么想。 苏漪请裴玉蓉来，本想让她听了她的计划，给裴大头做思想工作，她想搞一个全市最大的养殖场，还得买货车，前期需要投不少钱，怕裴大头没有那个魄力，也怕他们凑不出钱，想说让裴玉蓉劝裴大头去银行贷款。 谁知人家裴家富着呢！而且裴大头这人虽上了年纪，野心和魄力可大。 苏漪开始说要每方投资一千块，郝处长和范科长都还在考虑，没能下决心，裴大头就拍了下桌子，说：明儿我就去银行取钱！ 着实让苏漪吃惊。 经过一番讨论，最终定下来，修养殖场和请人的钱，由裴家和工商处出，苏漪出买幼崽和家禽的钱。 养殖场经常要运货，需要一辆货车，还得请司机，这笔钱，由三方均摊。 至于家禽要吃的食物，无非就是各种嫩草、嫩叶和嫩藤，再配些米糠、玉米面和饲料。草、叶的部分，由裴大头负责；米糠、玉米面由苏漪提供；郝处长和范科长负责给弄饲料。 平时养殖场的管理工作由裴家负责。工商处这边帮忙开销路，湛江市可是有好些厂子和学校，不怕他们的肉卖不出去。苏漪则负责安排运货。 还得对外聘请两个可靠的会计，一个负责记出账，一个则专门登记进账，人选暂时未定，下来再招募。 大家都想的是，最好选全无关系或者彼此关系不好的会计，以防两人勾结，吞养殖场的钱。 账目还是每周末对结一次，对账时，苏漪、郝处长或范科长、裴大头都尽量出席。 郝处长还叫裴大头和苏漪私下单独记账，一个负责记支出，一个记收入，随时和会计对账，以确保账目无误。 这样的安排，能最大程度保障苏漪和裴大头的利益。 当郝处长提出这点时，苏漪就觉得他肯定还有后文。 果不其然，郝处长马上说两个会计中，必须要有一个是他们工商处安排的。 对于这点，苏漪和裴大头都赞同。 最后，商定好所有的条款，重新拟好合同，郝处长、苏漪和裴大头毫不犹豫地签字盖拇指印。 这代表他们的三方合作，正式落定。 养殖场招人时，苏漪让娟子和春花也去应聘，如果能聘上，就去养殖场工作。 说是叫她们去应聘，其实苏漪都跟裴大头和范科长提过，只要她们去，就给她们安排适合她们的工作。 养殖场可是在工商处登记过的，算是半国有企业。去那儿上班，就能把户口转成场里的集体户口，以后还能在城里买房，吃商品粮。 结果两个丫头不愿意。 苏漪很是惊诧，“为什么？养殖工作也不是很辛苦，养殖场都是三班轮倒的，每天最多上八小时班，一个月基础工资就有二十三块，还包一餐……” 娟子快言快语回道：“姐，我跟春花有对象了！” 苏漪鼓鼓眼珠子：“就因为这个？！有对象就不用上班挣钱了？” 春花和娟子拧着手指，不敢看苏漪。 三人沉默，空气渐渐凝重，让娟子和春花很是压抑。 半晌，春花鼓起勇气，和苏漪解释，“大姐，不是我们不上进，不想上班挣钱。你说的那养殖场离刘坪太远了，我们要是过去上班，就没法处对象了。” “姨婆给我说的对象是部队上的，马上就要转业到县城武装部，他是孤儿，没有家人。我们都说好了，等他明年三月转业，就扯证，然后一起去县城生活……” “好吧，既然你都决定好了，我也不强人所难。娟子，你呢？和我说说你的理由。” 娟子嗫嚅道：“我、我对象，也是部队上的。他是北方人，也是农村的。家里有一个老爹，一个姐和一个弟。不过，他明年三月也要转业，去县城派出所，我也要跟他一起的。” 苏漪沉吟片刻，对两个女孩儿有种说不出的失望：“所以，你们都是为了对象，不去上班？要知道这样的机会，错过就没了……” 娟子和春花很坚定：“大姐，我们不后悔！” 春花脸上飘起幸福的红晕：“我们走了天大的好运，才能找到那样好的对象！他们都不希望我们到外面抛头露面，想我们在家，照顾好家里就成。” 苏漪：…… 娟子也高兴地说：“是啊。他们人很好，不介意我们的过去，很照顾我们呢！说是以前我们吃了太多苦，以后有他们在，不会让我们吃苦啦！” “这还要多谢大姐你让姨婆替我们奔走，给我们介绍了这么好的对象！我和娟子都说好了，等我们结婚，一定给大姐你和姨婆包个大红包！” 苏漪干笑：“你们高兴就好。红包给姨婆吧，我就不要了。我还有话要和老爷子说，你们先出去忙吧。” 娟子和春花一走，苏漪把坐卧室研究棋谱的老爷子叫到堂屋：“爸，春花和娟子的对象是什么时候耍的？人靠谱吗？我听她们的口气，好像挺专制，有大男子主义病1。” “就是中秋节相看的，我也去了。两个小伙子人不错，主意很正，也上进。男人嘛，不希望自己女人出去上班，也是有担当的一种表现，算是有点大男子主义，但还没有上升到病症的地步。” 老爷子给苏漪摆事实，讲道理：“娟子和春花都很满意她们的对象，男方也挺喜欢她们，觉得她们柔顺顾家，长得好看还勤快，说是再处处，明年三月转业后，就立刻扯证摆酒。” “再处处？他们在部队上，哪来的时间？他们是什么级别？年纪多大？学历呢？” “那部队就和刘坪隔了两个山头，距离我们这儿，也就二十多公里，不算远。他们每个月都有两天休假，到时候会上咱家做客，或者带娟子和春花去县城转悠。” 老爷子抓抓后脑勺，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小郑和小方年纪一样大，都是……是29还是30来着？两人都是初中生，十几岁就进部队了，后来进军校学习过，现在是营长。” 苏漪扬眉瞠目：“都那么大了？！他们这是想老牛吃嫩草啊！” “你这孩子，咋说话的！”老爷子清清喉咙，“大是大了点。可年纪大点会疼人啊！我都找人打听过了，这两小子都是正派实在的人，也懂得心疼人。” “之前还偷偷塞了钱票给那两丫头，让她们拿着买衣服，买好吃的。他们家里也没什么负担。等转业后，就会在县城安家。等于是小两口单独住，多好啊。” 老爷子见苏漪还蹙眉头，笑道：“这两人，是真不错。最重要的是，那两丫头喜欢，也乐意被他们管，让他们养，你别想太多。娟子她们就适合这样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自立自强。” 苏漪苦笑：“您说得对。我觉得好的，别人不一定喜欢。那下次他们休假，您让娟子她们把人带市里去，我想见见他们。怎么说我也是她们大姐，总要替她们把把关。” “见就见吧，你别操心太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就是亲姐妹，也得保持适当距离，不要过多干涉别人的事儿。感情这种事，只要当事人觉得好，那就是真的好。就好像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 “我知道了。爸，明天一早，您跟我回城吧。我给您买了布，做了新衣裳，还给您买了双牛皮鞋。这次来要给元清他们带东西，就没带您的。再说，我和城城也想您了。肖大哥不在家，我又忙，顾不到城城，总不能一直让小家伙住严二哥家吧。” “成。我跟你回去住阵子，等阿义回来，我就过来住。我还是觉得乡下好，养人。” 苏漪微笑：那是您老人家不下田干活，每天除了下棋钓鱼遛弯，就是和人唠嗑，天天都有人陪。 老爷子是城里的退休干部，有钱有闲还出手大方，兜里经常装着花生、红枣和水果糖，时不时给孩子发。有时村里人需要粮票、糖票、烟票、酒票和工业券，他都和人换。 大家都很尊敬他。 而且刘建军还跟村里人打过招呼，说老爷子是来养病的，叫大家说话注意些，别刺激他，也别乱说话讨人嫌。 村里人都不在老爷子面前嚼舌根，怕刺激他发病，陪不起医药费，也怕惹怒刘建军和肖义，被赶出刘坪或者叫人扭送公安局，也不敢酸他，算计他，都拿好听的话哄着他。 如此，老爷子当然觉得刘坪好啦。 而且农村热闹，人情味重，不像城里，大家各忙各的，有时邻居都不怎么和你说话。 和老爷子聊完，苏漪总算没了心结，她有自我反省，觉得自己好像专制大家长，管太多了。 因为娟子和春花没有主见，不思进取，她潜意识把她们当小孩子管，忘了她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每个人的个性和追求不同，她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苏漪后来和娟子、春花道歉，让她们下次把老爷子说的小郑和小方带去城里，和她一起吃顿饭，聊几句。 娟子和春花这么快就有了对象，还打算明年和人结婚，叫苏漪有了紧迫感，她回去要多关问下英子和大丫，看是她们自己找，还是她找人给她们介绍对象。 第176章 调职 肖义在外执行秘密任务，一走就是三个多月，期间只在外省拍了张电报回来，就六个字：一切安好，勿念。 等他完成任务回家，都腊月二十六了。严二和刘元清都已娶亲，苏漪的养殖场养出了两批兔子，鸡鸭鹅也卖过一批。 原本观众们打赏的半大猪仔，经过精心饲养，都超过一百五十斤，有些还接近两百斤。 春节左右，可以卖十几头。其余的再养养，开春就能卖。这又是一笔大进项。 …… “肖大哥……”苏漪在屋里找替换的衣服，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干瘦憔悴，一脸胡茬的肖义，眼泪涌出眼眶。 肖义丢下行李，几个箭步上前，拥住身穿洋红色棉袄的苏漪，动情道：“小苏，我回来了！” 他想说，离开的这一百多天，我每天都很想你，每天都要拿出我们的结婚照摩挲几遍。好几次，想你，想老爷子，想城城，想家想得无法入眠。 千言万语还哽在喉咙里，万千感慨在肖义心头起伏，苏漪突然推开他，捂住鼻子，嫌弃地说：“你身上的味儿好重！几天没洗澡了？胡子也不刮，看起来老了好多，像我叔……” 肖义瞳孔变大，表情僵凝：……像她叔？！他媳妇还真是敢说！ 苏漪见他脸色难看，突然笑靥如花，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我觉得自己眼瘸了，你糙成这样，沧桑得不行，我还是觉得你好帅气，英俊又迷人！” 肖义：哈？！哈哈哈哈哈哈！ 直播间的观众：……虐狗夫妻又开始秀了，累觉不爱。 苏漪把直播间调成远景模式，看到他耳朵红透，贴过去亲一下：“欢迎回家。” 旋即，她咬住他的耳垂磨两下：“这是对你失踪这么久的惩罚！”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肖义抱起苏漪掂了掂，笑容和煦：“重了。看来有好好吃饭。” 苏漪疼惜地摸着他瘦削的脸：“可是你瘦了好多。” “都是想你，想家想的。”其实是饿的。在外面执行任务，有时一天就只能啃个粗面馍馍，卡喉咙不说，又冷又硬。毅力不足，都吞不下去。 “老爷子和城城呢？” “巧巧怀孕了，严二哥快要乐疯，请我们去吃饭。老爷子和城城都在严家。我衣服上沾了油污，特地回来换。还好回来了，不然你回家，都没人迎接你，该多失望啊。” 肖义眨眨眼，好几秒才回过神：“那小子运气真好！都要当爹了。” 苏漪亲亲肖义的额头，“别羡慕，也别嫉妒人家。咱们说好，明年再备孕的。” “你先放我下来，我去厨房烧水，你洗个澡。之前我给你做了新棉袄，一会儿穿上，咱们去严家吃晚饭。” 肖义为了赶回家陪家人过春节，最近一周加起来，睡眠时间还不足三十小时，他打个呵欠：“我先躺躺。一会儿你叫我。” 苏漪打开衣柜，给他找干净衣服，不过两三分钟，就听到肖义发出了浅浅的鼾声。 她跪趴在床头，目不转睛看肖义的脸，怎么也看不够。 发觉肖义的眼袋明显，黑眼圈深的快能滴出墨汁，苏漪不忍打扰他，轻手轻脚出去，带上门，去厨房烧了满满一锅热水，将水温锅里，骑车去严二家，告诉他们肖义回来了，顺便从严家打包了些饭菜回家，等肖义睡醒，热给他吃。 肖义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凌晨四点，如果不是肚子饿到不行，他能再睡上一天！ 苏漪都没怎么睡，肖义一醒，她就去厨房给他热饭菜，然后端回屋让他吃。吃完，两人抱在一起继续睡。 直到中午，肖义和苏漪才神清气爽地起床。 老爷子已经去饭店打包了许多饭菜回来，城城看到许久不见的肖义，有些情怯，转着大眼珠打量他，想亲近他又不敢的小模样，看得肖义发笑。 “过来，给叔叔抱抱。”肖义蹲下，朝城城张手。 城城蹦哒着冲扑向他，环住他脖子，坐他腿上，语气特别真诚地戳肖义心窝子：“叔叔，你瘦得好厉害，还有胡子，看起来好丑喔。” 肖义：……他的形象真有那么埋汰？媳妇和侄子都嫌他，真不是一般的心塞。 “不过，我不嫌弃你。谁让你是我亲叔叔呢。以后我的牛奶让你喝，鸡蛋也给你吃，你要快点长肉变好看，不然和婶婶站一起，都不像夫妻。” “严叔叔说，长得好看的人在一起，才有夫妻相。就像他和齐老师那样。我觉得他说得很对。” 肖义脸抽了抽，磨牙捏捏城城肉圆肉圆的脸：“胡说八道！” 他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语气却亲昵又柔软。城城觉得这才是他认识的叔叔，盯着他咯咯笑，也把手按他脸上捏玩。 老爷子和苏漪在摆桌子，摆好后，叫玩闹在一起的叔侄进屋吃饭。 席间，他问肖义：“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会出去不？能和我们一起过完大年吗？” “这次任务有些重，所以花的时间长了些。我昨儿回局里找局长汇报工作，他说放我一个月的假，让我好好在家休养。这下咱们可以一起过个团圆年。” 肖义咽下饭菜，漫不经心抛出一个重磅消息：“爸，小苏，我以后多半不能做公安了……” 苏漪和老爷子手上的筷子同时掉桌上，碗也翻了，“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将手往桌上一拍，怒道：“是领导要开除你？不是，他们凭什么！你工作这么努力，破了那么多案子……” “爸，别激动，不是你想的那样。”肖义给老爷子拍背顺气。 苏漪见肖义一脸轻松，不像是被人开除的样子，暗自松一口气：“肖大哥，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局长说，这次我们完美地完成任务，上面看我们几个能力突出，开年了，要把我、小邹、潘公子和高耀调去武装部，负责培训部队里新转业进武装部的同志，让他们尽快熟悉业务，配合公安局和派出所行动。” “上面下了指示，1963年4月起，湛江市要响应号召，多个部门联合，在全市范围内逮捕可疑人物，消灭敌特分子。不止湛江市，别的地方也一样。” 苏漪重新拿了两双筷子，递双给老爷子。 城城不关心大人的事儿，兀自吃得眼睛眯起，这清烧芋儿鸡里的芋头又软又糯，太好吃了！ 老爷子吃了块孙子夹给他压惊的芋头，“又要对付敌特分子啊。那些人真是太恶心了，跟蟑螂一样，怎么也打不死，就想破坏咱们的社.会.主.义建设。阿义，你可要好好干！” “我会的。”肖义很快吃完一碗饭，又添第二碗，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小苏，爸，我调去武装部后，以后都在湛江市周边和辖下的县镇活动，不会再一两个月不着家了。而且，我还升职了，局长说，我被提升成市里武装部的副部长，工资和行政级别还会升一升。” 苏漪和老爷子太过高兴，说不出话来。 城城从碗里抬起头，笑嘻嘻问肖义：“叔叔，你要涨工资啦？真好！那我以后，每天都能吃颗奶糖吗？不行啊，那换水果硬糖成不？” 苏漪虎着脸摇头：“不行。小孩子不可以每天吃糖，牙齿会坏掉的。” “好吧。”城城高扬的眉毛耷拉下来，嘟起粉嘟嘟的嘴唇：好想明天就长大，这样他就可以自己挣钱，想买多少糖吃都行！ 老爷子听说儿子升职加薪，以后还不用出远差，联系不上人，乐得饭都多吃了半碗。 饭后，城城陪苏漪收拾桌子，洗碗，老爷子拉肖义去自己房间，找出一份本地的报纸给他看。 “注意看那篇《湛江市杰出青年企业家特别报导》，上面介绍的那个只花了短短半年，便成功开了两家大火企业，赚钱后还向城城他们学校和‘帮扶被拐人口尽快适应新生活小组’分别捐款一百块，资助好些贫困家庭的孩子读书，送一些可怜妇女上夜校学习的苏老板，就是咱家小苏！本来记者要给她拍照的，小苏没让，就让人拍了友达饭店的招牌……” 老爷子看儿子呆呆瞅着报纸，震惊得久久无语，嚼颗红枣满怀骄傲地说：“瞧咱们小苏多能干！都上报纸了！市委的领导还给她颁发了‘热心企业家，人民好同志’的锦旗，我给收起来了。” “等明儿咱们坐养殖场的车去省里，跟你姑他们一起过年，我要出门向那些老家伙好好炫耀一番！嘿嘿。” “小子，别以为你升个职有多了不起，和咱小苏比，还差得远呢。以后好好努力，还有，要对小苏更好！” “你这次回来，没事就别往外跑了，年后我们去医院找老龚，叫他给开方子，你和小苏尽快把身子调养好，我还等着抱孙儿呢……” 老爷子叽里咕噜说个不停，肖义都没注意听他在说啥，脑子一团浆糊，受的冲击有点大。 他媳妇咋这么厉害，这么好呢？她真是他的骄傲！ 肖义握紧拳头：为了做一个配得上他媳妇的男人，以后他要更努力，更上进，更爱护她才行！ 疼媳妇，从干家务做起。 肖义把报纸折好，放进口袋，撇下唠叨的老爷子，径直去厨房，把小家伙撵开，让苏漪坐一边，看他洗碗。 洗完，还主动烧水，把自己洗白白，爬上苏老板的床，卖力伺候了苏漪大半夜。 事后，肖义倒热水，绞帕子给苏漪擦洗身子。 苏漪摆起老板的谱儿，指指腰，“伙计，我这里好酸，还有点疼，快给老板按按。” “好的，苏老板。这力道，您看还合适吗？” 肖义的服务态度特别好，技术也过硬，按得苏老板享受地哼哼：“嗯。” 肖义被她哼得身上起火，他见苏漪乏累，不忍折腾她，忍住冲动，和苏漪聊天。 “小苏，和我说说，我不在家的这些天，你都做了什么？累不累？” “我也没干啥，就在饭店和养殖场两头忙活，累是累了点，不过晚上好睡觉。不然我会想你，担心你得睡不成觉。” 肖义闻言，一颗心酸酸涩涩，又有点甜蜜，他低头亲了亲苏漪的脊背，“以后我尽量不出差了，多在家陪你们。” “对了。我不在家，王家那边的钱，你记得收没？我姐和王国富，有没有来纠缠你和爸？” “钱我当然收啦，不然岂不是便宜了他们，那可是你和爸的钱，才不便宜那群白眼狼。我不在家时，他们来找过爸两次，想问爸要钱修房子，爸没同意，他们很生气，然后就没来了。” 苏漪听肖义喊肖梅兰姐，便知他已经气过了头，心里多半也挂记着她，便把她知道的有关肖梅兰的事儿，说给肖义听。 “肖大姐的日子还算可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已经放弃塞礼走关系去竞争教导主任的位置，凭她和王国富的工资，一家人也过得不错。只是吃穿方面，肯定是比不上从前。” “爸没被他们气着吧？” “没。咱爸心宽着呢。他们知道爸的身体，也不敢气他。其实要不是肖大姐和王国富说话难听，在爸面前给咱们上眼药，爸肯定愿意出钱给他们修房子。咱家现在也不差那点钱。” “凭什么他们想要，就给他们！”肖义唇线绷直：“回头我说说爸，可不能什么都顺着他们，养大他们的心。他们又不是付不起房租。想修房子，就自己挣钱。” “其实吧，我现在也有钱了，不用动爸和你的钱，我可以借钱给他们。”苏漪主动提出来，是不想老爷子和肖义有心结。杜绝肖梅兰使苦肉计的可能。 省得以后他们见肖梅兰过得不好，又要帮她，给肖梅兰缠上他们家的机会。 “但是，一定要让他们打欠条，每个月固定还钱。像现在这样，一个月还十五块，他们压力也不大。” 肖义没想到苏漪会这么说，“他们之前那么欺负你，你还要给他们钱？” “我这都是为了谁啊！”苏漪娇嗔。 “为了我和老爷子，我知道的。媳妇，你真是宽宏大量，慷慨大方……” “闭嘴吧，肖公安。我才不想听你给我灌迷魂汤呢！” 苏漪一想到自己的钱，要便宜那对夫妻，就很不得劲。 她翻身坐起来，气呼呼对肖义说：“但是，你要管好他们，不准他们来惹我，给我添麻烦。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肖义见苏漪一脸严肃，语气认真，心里有点害怕，他紧紧搂着她：“我会的。媳妇，我一定盯紧他们，不让他们出现在你面前。以后收钱，我去！” 肖义很清楚，肖梅兰和王国富一心认为苏漪背后挑唆自己和老爷子中断对王家的支助。就算苏漪借钱给他们修房子，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感激，只会觉得这是应该的。 实际上，这两口子，还真是这么想的。他们还认为苏漪坏了肖梅兰升职的事儿，害他们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而且，苏漪自己赚了那么多钱，都不舍得分口汤给他们喝。 她明明那么有钱，还逼着他们还钱，比周扒皮还可恶！ 两人恨苏漪入骨，不可能和苏漪交好。 若非苏漪手段强悍，能压制他们，指不定被他们欺负得多惨，坏多少事儿。 肖义很了解肖梅兰和王国富，若不是为了叫老爷子好受，心情舒畅，少些烦忧和牵挂，多活些日子，肖义也不想搭理他们。 第177章 司机苏 腊月二十九，凌晨六点，苏漪摸黑起来，打开屋里的电灯，开始收拾行囊。今天他们一家要去省城和董家人团年。 苏漪和肖义卧室的对面，老爷子正在叫城城起来。 清晨气温很低，零下三四度的样子，空气湿冷，冷风刺骨，城城有起床困难症，老爷子哄叫了他半天，小家伙都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 后来被吵烦了，干脆整个人缩进被窝，假装听不到老爷子的呼喊，继续蒙头大睡。 小家伙觉得闷，还偷偷留了条缝，以供呼吸新鲜空气。 苏漪听到老爷子气笑了，他拿城城没法子，便让他继续睡，自己先收拾着。 肖义在苏漪起床后，也跟着起来，他让苏漪坐在火盆子旁边烤手，口头指挥他行动。苏漪说怎么弄，他就照办。 苏漪坐不住，想着去省城要开四个多小时的车，便去厨房升火，做一些吃食，带着路上吃。 因为养殖场的货车师傅前几天回家过年了，这次去省城，苏漪打算自己开车。好在她早有准备，之前和货车师傅跑车送货时，便假装不会开车，让师傅教她。不那么忙时，自己试着开过十几次，就开得很稳，只是速度慢些。 其实她可以开得很快的，只是苏漪一次性不敢暴露太多“天赋”，怕吓到别人。 就她那每小时开四十公里左右的慢车速，都让货车师傅大为赞叹，说她天生就是开车的料！ 大丫、英子、刘大伟他们，更是觉得苏漪就是传说中的天才，碰几次车，就能把车开得溜顺，实在太叫人敬佩了！ 同跟着货车师傅学开车的严二，被苏漪完虐。同天才司机苏相比，他简直愚钝不堪。 两人一样跟着师傅学习，严二碰车的时候还更多些，可他到现在，都只敢在笔直的大道上开二十码，转弯、倒车什么的，还很不熟练，人多些，他都不太敢开。 苏漪现在已经代替最先教他们开车的师傅，成了严二的教练。平时两人一清闲，养殖场也不用运货，苏漪就开车载严二去城郊工厂区练车。 那边的路比较宽敞，避开早中晚上下班高峰期，路上也没什么行人，很适合新手练车。 …… 昨天肖义骑自行车载苏漪去养殖场提车，被苏漪连人带车载回清水巷外面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也属于那种没有开车天赋的人。 以前局里有老司机教过他、高耀、潘公子和小邹公安开车，潘公子和小邹公安很快就学会了，只是潘公子开车很快很飘，大家坐他的车，命都能被吓掉半条，坐十次吐十次。 后来，大家都不敢让潘公子碰车，都是叫比较稳重的小邹公安开车。 肖义和高耀被老师傅骂是不开窍的木头，教了他们快一个月，小邹公安和潘公子都能开车出城转悠了，他们两个连发动车子都困难，路上要是遇上人，两人远远的就开始踩刹车，踩的还是急刹，半天都不敢动的。 天一黑，这对难兄难弟坐驾驶座上，便手抖脚颤，愈发不敢开车，被逼着上路吧，能把车开沟里、田里去。 肖义向来自诩聪明，活这么大，也就在学开车上栽了个大跟头，那段跟着老师傅学开车的黑暗记忆，现在还偶尔出现在他的噩梦中，叫他悚然惊醒。 直到如今，他都不敢回忆那位教他开车的老师傅暴躁怼他的脸。 在肖义的印象中，这位老师傅，是比恶鬼还可怕的存在。 而货车，则好比那个难于上青天的蜀道，他是拿它彻底没辙的。 可被他视为洪水猛兽的货车，到他媳妇手里，就成了听话的交通工具。 看苏漪娴熟地避开行人，一路轻松地把车开回清水巷外面，肖义的三观，有崩坏的迹象。谁说女人开不好车的，叫他来瞧瞧他媳妇！ 他媳妇未免太厉害、太聪慧、太能干、太酷帅了！ 肖义很想为苏漪献上他的膝盖。 …… 一家人去省城的路上，肖义看苏漪把车开得比许多老司机还好，彻底服了她，特别崇拜苏漪。 本打算一辈子不碰货车的肖义，双目放光地问苏漪：“媳妇，你能不能教教我？” “可以啊。”苏漪还不知道肖义在开车一事上，有多么的不开窍，“不过得等我们从省城回来，就……初五以后吧。严二哥跟我约好，初六开始，我每天教他开车。他再练习个把月，大概就能独自上路了……” “这样啊。可我没有基础，跟他一起学，会不会不合适？”肖义知道自己一碰车，便会表现得十分愚蠢笨拙。他不想和严二一起学，当着苏漪的面儿，叫他取笑。 这样多没面子啊。 要丢脸，只丢给媳妇一个人看就好。——死要面子的肖公安如是想。 苏漪没有多想，“怎么会。肖大哥你这么厉害，肯定很快就能学会。我这么笨，也没碰几次，就能开了。” 她对肖义非常自信。她老公可是智计过人的人民公安，连最狡猾的犯罪分子，都逃不出他的手心。区区一辆操作简单的手动货车，还能难倒他不成？又不是有几百个按键，操作极其复杂的机甲。 老爷子抱着城城坐靠窗的位置，听到肖义和苏漪的谈话，捂着嘴偷笑。自己儿子是什么样子，他还不知道。 肖义可是正宗的学车超超超困难户！当年蠢笨到差点气死公安局的老司机。 “爸，别笑了。”肖义脸上仿佛被人抹了锅灰，黑黝黝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城城很天真地问老爷子：“爷爷，你笑啥？说给城城听嘛，我想知道。” “是啊。爸，有什么开心的事儿，和我们分享分享。”苏漪目光盯着前方，分心问老爷子。她也挺好奇的。 老爷子吃吃笑道：“也没啥。就是想到当年阿义跟人学开车那会儿，哈哈，你们不知道，这小子……” 肖义：预感果然应验。这脸，怕是要丢到太平洋去。他感觉自己以后在苏漪面前，都没法抬起头来。 他将苏漪亲手给他织的高龄毛衣的领子拉起来，围住半边脸，闭目装睡。他没法坦然面对自己的黑历史。 苏漪听老爷子说完，笑得停不下来。 肖义手按住额头，遮住眼睛，掩耳盗铃：“小苏，别笑了。你还在开车呢。注意脚下，别把油门踩死了。” “哦。嘻嘻嘻……”苏漪的眼睛弯弯，像弧形很好看的半月牙，肖义透过指缝，着迷地盯着她看。 自己的糗事能博美人媳妇一笑，也算“物尽其用”了。 城城对肖义比羞羞脸：“叔叔，你真没用！婶婶可比你厉害多了！哎，你再这样下去，以后在婶婶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严叔叔学了几个月的车，都开不好，被婶婶比下去，齐老师可嫌弃他了。叔叔你连严叔叔都不如……啧啧。” “鬼精灵，安静！”肖义气鼓鼓对城城说：“小子，你等着瞧吧。我还真要把车学会了！” “媳妇，以后你慢慢教我啊。我有点笨，你要对我耐心，温柔点。”肖义破罐子破摔，当着老父亲和小侄子的面，臭不要脸地跟苏漪撒娇。 老爷子叫他恶心得差点吐出来，马上让城城给他讲故事，不想搭理那个幼稚鬼厚脸皮儿子。 苏漪倒是很吃他这套，“嗯。保管把你教会！” 直播间里的观众：这简直是惊天大消息！肖公安到底笨到什么程度啊？连台老式货车都没法搞定。他们主播这么单蠢弱智的女子，也是会开飞艇和机甲的。 肖公安连主播都不如。这夫纲，可怎么振得起来喔？ 他们主播这是大智若愚吧，找了个肖公安这样平时很聪明，偶尔犯蠢犯傻的老公，日子多有趣啊！ 说到犯蠢，肖公安回来两三天了，都没问过主播当初半夜把他忽悠去救严二的事儿。 他这是忘记了？还是打算静静观察主播一段时间，等掌握证据了，再发难，叫主播猝不及防？ 林家大哥：‘主播，我总感觉你男人在憋大招，你要小心了。’ 野生肉：‘同感。肖哥哥至今没有提起之前严二遇袭时主播的怪异表现，让我有些不安。@主播，长点心眼吧，以后警醒些，别叫你老公抓住你的小辫子。我可不想你被主脑强制遣返，不然以后，我们上直播吐槽谁啊？’ 我是黑客：‘咱们群主表达关心的方式还真是别扭，更蠢萌可爱的主播，你好歹也是做过几次直播的人，以前做直播，遇上更机智、更狡猾的人，你都没暴露自己。可别在肖公安这儿遭遇滑铁卢，葬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漪在我心男神：‘我觉得主播自己心里肯定也有数的。她平时在小事上迷迷糊糊，大事上可是警醒的很，没出过什么岔子。我相信主播早有应对之策。话说，主播，我一周前在你这儿下了一只小乳猪的单，你什么时候给我发货啊？我女票还等着我给她做烤乳猪吃呢。’ 苏漪一心三用，要开车，要和肖义、老爷子和城城聊天，还要回复观众。 苏漪：‘@漪在我心男神，这位顾客，请耐心等待。最近没法发货，要等正月初十以后去了。如果你不介意我给你发打赏后台的乳猪，现在就能发货。’ 漪在我心：‘大大，我们不急的。我就想吃大大你们自己喂养的土生土长的地球乳猪，我男票那里，我会跟他说的。明天就是除夕了，提前祝大大除夕快乐！’ 青花瓷：‘话说，大大，除夕有没有特别节目啊？谢绝直播做美食，吃美食。给咱们来点有创意的节目呗。’ 年代迷11：‘我看历史书上有写，这时期的华国人过年，条件好的，会放鞭炮、贴对联、粘桃符、吃汤圆和大鱼大肉、一家人聚一起守岁……感觉挺有意思。@主播，你们好像还没买烟花和鞭炮，别忘了啊。’ 苏漪：‘@年代迷11，我姑有买。亲如果有兴趣，欢迎明晚来围观我们放烟花爆竹。@青花瓷，抱歉，要让亲失望了，我们地球人很无聊的，玩不出什么新意和创意。别人怎么过年，我们也怎么过。’ 漪大最帅：‘大大，你不能这样。虽然主脑把你的身体改成了地球人。可你本质上还是咱们星际人……这样吧，我给大大提供一个点子，听说大大你这次带了很多肉去，明天要炸肉圆子和酥肉，弄个抽奖呗，随机抽十名幸运观众，送酥肉和炸肉丸。’ 路人飘过：‘这个可以有！’ 苏漪一生黑：‘抽我！抽我！抽我！重要的事说三遍。’ …… 苏漪甜蜜又苦恼地微笑：‘你们这样，是在给我挖坑啊。我们家肖公安最近很黏我，盯我盯得有些紧，你们这不是让我主动暴露自己吗？抽奖还是等以后吧。’ 发完弹幕，苏漪怕被失望又愤怒的观众用弹幕淹死，赶紧退出直播间。 肖义狐疑地瞄苏漪：“媳妇，你刚才在笑什么？明明城城说的故事很无聊，一点都不好笑。” 苏漪：“我们的笑点不一样，我觉得挺有趣的。” 城城登时振奋了，小家伙明晃晃飞了个大白眼给打击他的肖义，同苏漪说：“还是婶婶懂得欣赏。” 他叔叔真是枯燥无趣得没救了，还没有常识，不懂教育。不知道像他这样敏感的小孩子，是需要更多的鼓励、关怀和赞美的？ 小家伙老气横秋同肖义说：“叔叔，我建议你多和齐老师聊聊教育，跟她学习一下，怎么教导、引导和培养孩子。” 肖义、苏漪和老爷子：……这孩子在说啥？ “我已经长大懂事了，还很自信和坚强，你打击我，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可我未来的弟弟妹妹，就说不一定了。为了他们，叔叔你绝不能放弃，更不能松懈学习。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 苏漪和老爷子：噗！咱们城城不愧是老师常夸的小天才，懂的真多。家里和图书馆的那些书，可没有白看。 肖义：……城城越长越不可爱了。这小子从哪儿学的这些？好像挺有道理……等等！肖义，你不能被个毛孩子牵着鼻子走！ “小东西，你要给我说教，还早了点。还是接着讲你最新编的故事吧。” 苏漪哼了哼，“我觉得城城说的很有道理。有智不在年高。肖大哥，你不能因为孩子年纪小，就轻视他。咱们城城最近常去书店，还常跟巧巧和涛涛爸去图书馆借书回来看，他懂的可多了。你要虚心受教，好好向他，嗯，还有巧巧学习。巧巧在教育小孩这块，确实很专业。” 肖义：…… 老爷子也说：“没错。你自己不懂，还不准城城懂了？我看你白活了这么多年，连个孩子都比不上！小子，你还有得学呢。下来端正思想，赶紧学习，争取早日取得进步，免得以后教坏我乖孙。小苏，你多盯着他点。” “嗯。”苏漪很认真地应下。她准备下来让齐巧巧给她列一份书单，把书买回家，盯着肖义，让他看，还得做笔记，写读后感。 教育孩子可是大事，不能轻忽！ 肖义想哭。他感觉自己这次出差回来，经常被家人各种嫌弃。现在他老爹和媳妇还认为他不如城城……唉！ 第178章 喜事连连（一） 这个新年，肖家和董家人把大篇幅报导苏漪的报纸，和市委领导亲自颁发给她的锦旗，随身携带，逢人就吹嘘苏漪的“光荣事迹”。 连最是内敛淡然的董成斌，也亲自带着苏漪和肖义拜访他的老战友和老朋友，特地跟人介绍苏漪和肖义。 重点和人说他们怎么怎么为社会和人民服务，取得了哪些成就，都被领导点名表扬，还上了报纸。 说到最后，董成斌必然会带上这么一句总结：咱家小苏和阿义虽然年纪不大，可这本事是真不小，给社会、给人民办了不少实事儿，帮助了许多人和家庭。不是我吹，现在的年轻人，能比得上他们的，可不多。 每当董成斌说到这里，苏漪和肖义就脸红得很，想找地洞钻，他们只不过做了应该做的事儿，哪里当得起这样的称赞！ 叫苏漪他们惊讶的是，董成斌那样王婆卖瓜式的话，不仅没有引发别人的恶感，叫人讽刺说酸话，竟神奇地获得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大家听完，总会围着苏漪和肖义追问，非让他们一遍遍地讲自己怎么创业（破案）的。等他们说完，还会非常热忱和真诚地表扬他们，说什么要是自家孩子有他们一半能干，自己做梦都能笑醒咯。 到这时，苏漪和肖义就会极度尴尬，除了微笑，也不知道说什么。有时甚至连微笑都没法维持。 因为他们真没有长辈们说的那么好。 而且，他们做那些事，也不是为了叫人夸的。 苏漪和肖义被董成斌带出去溜了两天，实在受不住他和其他长辈的夸赞。 初三那天，征得老爷子和董成斌两口子的同意，由苏漪开车，载着肖义叔侄、董家三兄妹和一些年礼，直接去刘坪玩儿了。 之所以去刘坪，一是去刘家拜年，二是想和小方、小郑军官商量一下，他们俩何时同娟子和春花扯证摆酒，三嘛，初五村里安排了青壮年和部队的一些士兵进山打猎，苏漪想跟着进山。 肖义不放心她，坚持要一起去。 董家三兄妹偶然听到他们的谈话，闹着要跟去长见识。 城城则是觉得省城无聊，不想被大人们揪脸、摸头、举高高。他已经长大，都是读三年级的小男子汉啦，怎么可以被大人当小娃娃对待！ 再说，城城也很想念刘坪的那些大小伙伴，之前他还听人说，冬天小伙伴们会在家烧炭炉子，把红薯、土豆和板栗丢进去烧，好玩又好吃。而且，他们还会堆雪人，打雪战，网麻雀，烤鱼烤小鸟…… 总之，好玩的事儿可多了去！绝对比城里好玩一百倍！ 临行前，董成斌找人给苏漪装了几大桶柴油，免得他们开到半路没油，那可就好玩儿了。 老爷子本来也想去的，可他还没有和人炫耀够自己优异的儿媳、儿子，便留了下来。 …… “小苏，你自己开车来的？！”刘元清和刘建军看到苏漪从驾驶座上跳下，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嗯。”苏漪从肖义怀里接过城城，放地上，让他和董家三兄妹一起去后面卸货。 刘建军看到又长高了一截的城城，弯腰想抱他。 城城婉拒了，理由是他是大孩子，不能再被大人抱，不然，会被人笑。 刘建军叫城城逗笑。刘元清和苏漪在说话：“小苏，郑同志和方同志昨天到我家住下了，他们本也想来接你们，可是他们不小心得了风寒，有点发烧，我让他们在家休息，免得坐拖拉机吹了风，加重病情。” “喔。让七叔公给他们开药没？” “开了。”刘建军看肖义他们跑了一趟又一趟，跺跺脚：“咋还带了这么多东西来！你们人来就好啦。” 乖乖，这么多东西，要多少钱啊？ 一直跑了七八趟，搬完东西，肖义把董家三兄妹带到刘建军和刘元清面前，给双方介绍彼此。 随后，一群人爬上拖拉机，迎着寒风，开往刘家大房的院子。大丫、娟子四个，还有郑辉、方大军都在这里。 众人见面，一阵寒暄。苏漪他们来，吃晚饭正合适。 吃完饭，苏漪和肖义打着手电筒，说是要出门遛弯，让郑辉和方大军陪他们一道出门散步。 夜里气温很低，村子里的人都窝家里，根本没人在外面走动，村径上十分安静，适合谈话。 偶尔有狗叫声和孩子的哭闹笑叫声传来。 “苏同志，我和大军已经同娟子、春花商量好了，我们元宵节后扯证，春分那天摆酒……” “在哪里摆？准备请哪些人？预计摆几桌？”苏漪问郑辉：“你老家的亲人要来吗？” “在刘坪摆。就请部队上的领导和一些要好的朋友，还有你们一家和刘家人。最多六七桌。我爸他们不过来。在这边摆完酒，我和娟子回老家还得摆一次。” 肖义问：“你们俩是准备一起摆，还是分开摆？” 方大军吸一口烟，呛得咳嗽几下，“一起。” “需要我们帮忙吗？”苏漪搓搓手。 “我们想请苏同志你帮我们准备摆酒要用的肉。别的我和大军都置备的差不多了。” “行。”苏漪冷得不行，偷偷往肖义怀里缩，她打了个喷嚏：“郑同志，方同志，娟子和春花都是好女孩儿，我希望你们以后好好对她们。当然，如果她们哪里做得不好，你们可以跟我说，我会教育她们。” 郑辉和方大军知道苏漪这是在提醒他们，不要欺负娟子和春花。就算她们有哪儿不对，也轮不到他们教训。 两人没想到苏漪这个“娘家大姐”这么爱护她们，这么护短，都忍不住笑着表态：“我们一定善待她们。苏同志，你放心。” 肖义听苏漪说话带着鼻音，用手电晃晃她的脸，看她冻得鼻子发红，还在流鼻涕，解开棉大衣的扣子，用大衣罩住苏漪，把她拢怀里，对看傻眼了的郑辉和方大军道：“太冷了，咱们回吧。你们走前面，我在后面照路。” “啊？嗯，好的。”郑辉和方大军两个大老粗没想到肖义看起来严酷无情，实际上居然这么的铁骨柔情，疼媳妇疼到骨子里，他刚才抱苏漪的动作太熟练了，一看就是经常这么对她。 而且这人竟然完全无视他们，当着他们的面，和媳妇腻歪，好像他们不存在，一点都不带脸红的。 反倒把他们闹了个大红脸。 郑辉和方大军不想打扰人家夫妻独处，也不想再被塞狗粮。他们以前经常夜行军，在夜里演习练兵，夜视能力突出，两人很快跑远。 苏漪把手插肖义兜里，让他给暖着，整个人贴他身上，汲取热度，“今晚星星好多，真漂亮。他们都走了，咱们再逛逛，难得我们一起看星星。” “你不冷吗？看，又在打喷嚏！马上回家。” “我不！你抱紧点，我就不冷了。我想和你再走走。过几天咱们回城各忙各的，哪里还有这样清闲的时光？这么美丽的夜色，也不是每天都有的。” 肖义叹口气，将苏漪搂紧，亲了亲她的额头，“再走十分钟。” 苏漪踮脚，调皮地对着肖义的脸吹气：“你确定？十分钟都不够我们亲亲的。” 肖义身上顿时更热了，他的眼睛在黑夜里仿佛冒着绿光，“别闹。” 苏漪轻笑着吻住他：“你的表情、眼神，明明就在催我快亲上来……” 肖义：……她怎么这么大胆又顽皮？！是她主动凑上来的，一会儿可别喊停。他要把她吻得不能呼吸！看她还敢不敢这么撩他。 苏漪和肖义忘我地亲亲时，忘了把直播间调成远景模式，叫星际观众围观了她和自家男人如饥似渴地在星光下拥吻。 小棉袄99号：‘大大的表情好陶醉！肖公安亲得那么用力，把她的嘴都嘬红肿了，她居然还沉醉得起来！’ 漪在我心：‘楼上的宝贝一看就是没有恋爱经验的。@主播，大大，你们从头到尾就一个姿势，好无趣的。不一定要站着抱住互啃，试试双腿捁住他的腰，抱住他脖子，低头从上面往下亲他；或者把他按地上，坐在他腰上……’ 野生肉：‘呵呵，楼上也是够了。@主播，我们都在看呢，你矜持点。外面这么冷，想办事回家去。’ 年代粉173：“主播，你们除了啃嘴，还干啥了？怎么忽然一片蒲公英飘满了我的屏幕？赫赫……” 我是黑客：‘我还原了视频，主播和她男人在解扣子，还把手伸进了对方的衣服里……我只想问：你们不冷吗？’ 青花瓷：‘啧，两人兴致真好，在一千多万星际观众面前恩爱。主播，你结婚后，变了好多。这开放程度，真是叫人惊叹！’ …… 苏漪：……一定是星星太美，她男人太迷人，把她的脑子迷晕了。马上切远景模式！哎，叫观众们这么一闹，她的兴致都没了。 “好了，松开，我们……回去。”苏漪偏头避开肖义的嘴。 “嗯，走快些。”肖义拉着苏漪，健步如飞。 “慢点…呼呼，我快喘不过气了。” “真娇气。”肖义嘴上嫌弃苏漪，身体却很诚实地把她抱怀里，怕累着她。 一夜缠绵，次日，苏漪在自家砖瓦房的卧室里醒来，听到肖义、刘元清、董家文、董家月和城城，以及刘家七八个男娃娃，在后山用弹弓打鸟雀，设置陷阱捉麻雀。董家欣和刘凤梅在院子里聊天，两个女孩儿刚刚经历完高考，有许多共同语言。 “家欣妹子，你真厉害，考了那么高的分，能去川城大学了。真羡慕你啊。”刘凤梅悠悠叹气：“我就不行了。分数只够去市里的师范大学。” “你也考得不错呀。师范大学挺好的，毕业后，可以直接进城里的高中或者中专教书。老师是一门多么神圣的职业……” “可是我对做老师没什么兴趣。我在犹豫，要不要复读，下半年再考一次。” “千万别！我们老师说了，从今年起，许多大学和大专都会限制招生，你再考一次，运气不好，没考好，恐怕连大专都没得上。” 董家欣不太理解梅子的想法：“师范大学里也有其他专业，毕业后也可能被分去国营企业、机关单位或者政.府部门，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烦恼的。” 刘凤梅顿时来了精神：“真的？！你没哄我？太好了！我以为上了师范大学，以后就只能当老师呢。” “家欣妹子，谢谢你告诉我这个。还是你们城里人懂得多！” “不用谢。梅子姐，一会儿我给你留个地址，咱们以后经常写信吧。”董家欣挺喜欢爽朗大方的刘凤梅。她和她比较有共同语言。 而且，刘凤梅还是城城的救命恩人之一，她经历过那样可怕的事儿后，还能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考上大学，叫董家欣特别钦佩。换做是她，绝对没法做到刘凤梅这样。 “成！家欣妹子，你一点都不像那些眼睛长头顶上的城里人。不愧是肖公安和苏大姐的亲戚。人和他们一样好！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梅子姐你真会说话，我也很喜欢你。” 苏漪穿好衣服下床，对着镜子梳头，听到董家欣压低声音，问刘凤梅：“梅子姐，你有没有对象啊？” “问、问这个做啥？还没有呢。”刘凤梅苦恼地同董家欣吐槽：“之前考完试，我妈和大伯母安排我去镇上相了两次亲，一个是罐头厂的小领导，高中生，一个是镇上邮局的局长，大专生。” “这两人本来对我挺满意，可一听说我叫人拐走过，态度立时大变，说我不知检点，残花败柳什么的，把我恶心得差点撸袖子揍人！要不是我妈和大伯母先发火把人臭骂一通赶走了，我一定把那两个臭男人打成猪头！” 屋里，苏漪听后，把梳子扳断了。 院子里，董家欣气得跳脚：“什么东西！他们凭什么那么侮辱人？！不过就是个高中生和大专生，轮得上他们嫌弃你？梅子姐，你当时就该抽他们几个耳光……” “姐，你别生气。我在省城那边有几个思想特别开明，人很好的同学，回头我介绍他们给你认识……” 刘凤梅连连摆手：“别！妹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连咱们镇上这种小地方的人都嫌弃我，省城那边的人，肯定也看不起我。我也不想高攀人家。你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妈说她已经有了安排……” 苏漪走出屋子，摆了个凳子和梅子两个一起坐院子里晒太阳，“秋婶咋安排的？” 刘凤梅面色酡红：“她说，想麻烦苏大姐你和肖公安给我介绍个年轻公安……” 苏漪笑着拍手，按按脑门，“瞧我，最近太忙，差点忘了这事。都说到这儿了，梅子，你和我说说，你有什么要求？” 第179章 喜事连连（二） “梅子，你和我说说，你对男方有什么要求？” 刘凤梅半垂首，缠玩着自己胸前的两根麻花辫，颊飞红霞：“个子不能比我矮，高点最好。不带偏见看我，待我好，家里人也要和善好相处。” “那长相和家境上，有没有要求？” “一般就成。”刘凤梅很冷静，要是家境太好，或者人长得太好，人家也不会选她。 毕竟她的个人和家庭条件放城里，并不咋地。而且她还有过被拐子拐卖的经历，“苏大姐，我就想找个老实本分，对我好，再上进一点的。也不一定非得是公安，工人也行。” “嗯。回头我和肖大哥替你多留意留意。”苏漪转而问董家欣：“家欣啊，你和班长还好吧？怎么过年，也没见他来找你玩儿？” 董家欣屈指蹭蹭鼻尖，脸上有娇羞，也有她这个年纪女孩儿独有的明媚和朝气：“班长和他父母回老家啦。他是京市人。临走前和我说过，他们要在京市待到正月初十才回来。” 刘凤梅把凳子挪近董家欣，笑容促狭，八卦道：“妹子，那班长是你对象啊？我就知道。他还要和你读同一个大学啊！真好。你们啥时候处上的？见过家长没？哪天扯证摆酒？一定要记得邀请我去吃喜酒啊。” 董家欣整个人都红透了，她的声音低低的，软糯又甜，脸上满是幸福的光芒：“我们说好，等班长这次回来，就安排两家人见面，先谈我们订婚的事儿。至于结婚扯证，等我们毕业后再说。” 苏漪眼里隐隐有担忧，“家欣，班长那么好的成绩，不回京市念大学，执意和你一起读川城大学，他家里人，会不会有意见？我记得你说过，班长好像是独子来着。他父母肯定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 “不知道。班长说他会说服他爸妈，叫我别担心。”董家欣眸子里蒙上一层淡淡的忧愁的水雾，“可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换做我是班长爸妈，都不会喜欢我这样只会拖他后腿的对象。” “都怪我不聪明，怎么学也学不好。要是我能像表哥或者家月那样聪明，就能和班长一起去京市大学读书，也不用他为我放弃更好的前程。” 苏漪握着董家欣微微发颤的手开解她：“听你这么说，我觉得班长是一个特别好，特别有担当的对象。他既然叫你不要担心，说明他有法子让他爸妈喜欢你。你听他的就是。” 刘凤梅在一旁不住地点头：“苏大姐说的没错。你对象那么聪明又厉害，还很护你，肯定能搞定他爸妈。既然苏大姐醒了，我们也一起去后山玩儿吧。不知道肖公安和我哥他们有没有打到鸟儿，逮着麻雀？” 三人起身，等苏漪锁上门，一齐进了后山。 …… 不想回家过年，怕回去被家里人打包送去香江岛的潘公子，最近在市里无聊得都要生霉了。 新年期间，他不敢撩女同志。这会儿大家都在休假，要是真和人开始处，绝对会被女方亲朋好友围观，催着他和人扯证摆酒。 可潘公子他只想和人处对象，享受谈对象的这个过程，并没有把自己和女同志绑一个户口本上的打算。 每次他撩人前，都会明确告诉对方，如果能接受只谈对象不谈婚姻，两人就处一处。 由于潘公子人帅嘴甜会打扮，出手大方，工作好，工资也不低，家里还巨有钱，鲜少有女同志能不受他个人和背后家庭条件的迷惑，拒绝和他处对象。 之前和潘公子处过的几十个女同志，个个都对自己很有信心，觉得她们能终结潘公子的单身生涯。 和潘公子处一阵——拉着小手看电影，趁光线暗还搂个细腰和搭个肩什么的，走完流程，消耗光潘公子的新鲜感和短暂的热情，她们都会美梦破灭，以分手告终。 事实上，潘公子就是那来去无踪，叫人捉摸不定的风，想要掌控他，甚至用婚姻和责任栓牢他，比白日飞升容易不到哪儿去。 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否则，不论你再厉害、再漂亮的女同志，都留不住他。 潘公子和人处对象，有三个原则：一是坦诚；二是发乎情，止乎礼，最多到彼此情动，亲个小嘴的地步；三是好聚好散，争取再见面，还能做朋友。 这三个原则，他和龚慧慧交往时被打破了两个。打破原则的结果，自然是双方都受伤，闹得不咋好看。 龚慧慧是让潘公子第一个生了想和她结婚的心思的女人。当初他怕自己的过去吓跑人家单纯的姑娘，便说了谎，只说自己处过几个对象，都不合适，少报了对象的数目。 而且，他还犯了一个错，和龚慧慧交往期间，他在外地执行任务，从生死边缘上走了一回，心里后怕得厉害，就放纵自己随便找了个长得还算顺眼的女同志，和人简单地处了处。 其实，当时他也没和人怎么样，最多只牵了一下小手，看了两场电影。权当放松心情，调整自己的心态。 没想到就因这么个小错，害得龚慧慧笃定他三心两意，对她不真心，玩弄她的感情。为了避开叫她感到恶心的他，宁愿远走他国深造。 龚慧慧刚走那阵，潘公子大受打击，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他的消沉，一小半是因为自己是真的喜欢人家，第一次失恋，伤感也在所难免；一大半则是出于伤害了好女孩的愧疚，和对无法全心全意爱人，用真心换别人真心的自己的厌恶。 事实果然如他所料，龚慧慧走后不久，他的伤感就慢慢消失了，又生了撩拨别的女同志，和人处对象的心思，并将之付诸了行动。 潘公子觉得，他这样对感情三分钟热度，看似多情实则无情，只爱自己的自私鬼，就适合一辈子单身。跟谁结婚，都是害人家。 经历过龚慧慧后，潘公子找对象和处理自己的感情，就更慎重了。他基本上只找那些只看重他的颜、钱或家世的人，和人谈一场过家家一般短暂又虚浮的恋爱。 谁都别交付真心，就是单纯地聚一起消磨时间。隔上半月一月的，就和人吹，友好分手。 这样双方都不会陷得太深，再见面还能做朋友。 这个新年，潘公子就包了两三份红包给送请柬给他的“前女友”，祝福她们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 可惜潘公子好心祝福人家，收到他红包和真诚祝福的前女友们，都要怄死了。 有一个当初特别喜欢潘公子的女同志，本来是想送请柬给他，刺激一下他，叫他知道错过自己会有多遗憾，让他一辈子都不能释怀。就像她这样。 没想到潘公子一丝惆怅、遗憾和挽留都没有，还大大方方包了个红包祝福她。 这位女同志觉得，这哪里是祝福，满满的都是潘公子恶毒的心机和城府！ 他肯定是在玩欲擒故纵，故意这样淡然，让她一拳打进棉花堆，憋屈死自己。他就是想让她一生都忘不了他。 如果他愿意对自己负责，那还皆大欢喜。女同志肯定立马蹬掉现在这个丈夫，和潘公子组建家庭。 可这个玩弄人感情的花花公子，只撩人不负责，搅动人家的一池春水，叫人喜欢他，自己却立刻翻脸无情，说什么两人不合适，和平分手。 真不合适，当初你来招惹我做啥？！女同志满腹的怨恨和郁气，看到潘公子一脸无所谓，微笑着递红包的那瞬爆发了。 她在婚礼现场，当着一众来宾的面，把红包砸回潘公子脸上，“祝福”他以后也被人耍，叫人蹬，一辈子求而不得，郁郁寡欢，孤独终老。 潘公子好心送祝福，结果叫人甩了一脸恶毒的咒骂，气死了！他光棍一个，在市里也不知去哪儿玩。无聊又气愤的潘公子索性带上证件和介绍信，买车票去刘坪散心。 他想念刘坪的山水人情。 去年深秋和初冬，潘公子去过刘坪两次，一次是跟人进山打猎，一次是专门去吃刘元清的喜酒。两次的体验都非常愉快。 他知道了刘家大部分的人，有多热心、和善、正直和真诚实在。哪怕个别人有点小心思、小算计，也瑕不掩瑜。也明白了苏漪、肖义和老爷子为何常往刘坪跑，还把刘家大房和二房的人当自家亲戚来往。 主要是刘坪这边，特别是大房和二房很热闹、和谐，很有家的感觉。 潘公子独身漂流在外，还因为执意留湛江市当公安，被家族和家人驱逐，逢年过节打电话回家，同父母及其他长辈说不了两句话，就得以吵架告终。 今年老潘家那边更是过分，居然没人接他的电话！完全无视他，不拿他当家人了。 这种情形下，潘公子格外地想家。 他不想回远在他乡、只注重利益往来的冷冰冰的潘家，倒是很想去刘坪的老刘家，感受家庭的温暖。 他知道，自己一旦去了刘坪，甭管是大房还是二房，总有人热情地接待他。成婶子和秋婶还会对他嘘寒问暖，同他唠叨，让他找对象安定下来，早结婚早生娃；平时好好吃饭，工作小心别受伤什么的，让他心里熨帖到不行。 对了，还能逗逗那个爽朗可爱、爱炸毛的梅子。这姑娘可好玩，有时很好骗，有时又格外精明，不管被他骗没骗到，她的反应总是很有趣，叫他见了便开怀。 他真希望这个微胖白嫩的梅子，是自己亲妹子。没事儿就逗逗她，把她气炸毛，再给她顺毛，看她从老虎变成小猫，这过程，不要太有意思。 有这样一个妹妹，生活该多有趣啊！ 潘公子没想到，他去刘坪，便叫苏漪拉一边，听她说，“拜托你件事儿，回去替我好好留意一下公安局里的年轻小伙，梅子和她爸妈，让我给她说个当公安的对象呢……” “她才十九岁，这么小，才考上大学，着什么急？”潘公子心里突然很不舒服，就好像被人泼了一坛酸醋，叫他看啥都不顺眼。 他心说，才找到这么好玩的一个妹妹，还没逗弄够，才不想她这么快出嫁，成为别人家的人呢。 苏漪眉头跳了跳：“你干嘛这么排斥？我又不是让你帮做媒，就是让你打听一下局里有哪些适龄的单身男青年。也不麻烦。接下来，我自己会持续观察他们，弄清他们的家境人品，再安排他们和梅子相看。” “嫂子！以梅子的条件，还怕她在大学找不到对象？”潘公子脚下用力碾碎了一株杂草，好像在踩那些妄图和他抢梅子妹妹的臭男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总之就是气不顺：“你和建军叔、秋婶用不着这么着急。等梅子去市里读大学，大学里有那么多男青年，总有一个适合她。现在瞎折腾什么？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梅子嫁不出去，没人要呢。” 苏漪叫潘公子噎住：“……你说得有道理。”虽然话不好听。 “什么叫我嫁不出去，没人要啊？潘公安，咱们无冤无仇的，你做啥这么埋汰我？！” 刘凤梅拿了鞋垫来找苏漪，本想和她一起纳鞋垫，说说闺话，不成想撞上潘公子背后说她闲话，气得她胸脯一颤一颤的，鼻孔收收缩缩，水嘟嘟的小嘴微张，好像随时能从嘴和鼻孔里喷出火来。 潘公子看到这样气鼓鼓的刘凤梅，郁气顿消，整个人充斥着春暖花开的暖甜气息，他一边嘴角上挑，一双外勾内翘的标准丹凤眼里，不自觉地噼里啪啦闪着勾人的电。 “梅子妹妹，你误会我啦。我刚才是在夸你呢。”潘公子像只开屏的孔雀，一个人站在乡间小径上，也自成一道风景。 苏漪没空欣赏潘公子的美貌，她双手抱胸，目光极富穿透性，一层一层透过潘公子光鲜的外表，看向他无人所知的内里，想知道他对刘凤梅是什么意思。 刘凤梅丝毫不被潘公子的盛世美颜迷惑，“你别和我嬉皮笑脸，把话说清楚！我忍你很久了。今儿你要是说不出个叫我信服的四五六来，咱们就直接干一架吧。” 潘公子和苏漪：……这姑娘在说啥？她还取下围巾，准备撸袖子揍人了！ 苏漪扶额：缺心眼的梅子哟，人潘公子可是身经百战的公安，一只手就能撂翻你。你一个小姑娘，做什么想不开要和公安干架？输赢倒是其次，惹毛人家，直接把你抓了关起来，你信不信！ 潘公子噗嗤笑出声：她还真打算跟他战一场呀。哎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暴脾气姑娘？就她这软嫩娇小的身板，还想和他打一场？ “梅子妹妹，息怒。我不和女人，尤其是小妹妹动手的。”万一不小心伤了她，别说刘家人饶不过他，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再说，她这么可爱，光是看着就叫人心软。对着她，谁下得去手呀？ 刘凤梅看着笑靥深深，并不把她的战书当真的潘公子，跺了跺脚，磨磨后槽牙，好想一巴掌拍他脸上，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他绝对是在取笑、嘲笑、讥笑她！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老是和她作对？之前百般逗弄她也就罢了，今天居然还这么贬低轻视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她没自尊心，没脾气，还是咋地！ 想她刘凤梅可是完全继承了她妈夏秋的彪悍，早几年也是刘坪年轻一辈中的女霸王！ 也就是这两三年课业繁重，夏秋和刘建军总是叫她温顺些，免得以后嫁不出去。她被念得耳朵起茧，又要专心读书，才收敛了些，脾气也变好。 要是潘公子早两年碰上她，凭他这花枝招展、招猫逗狗、嘴碎臭美的德行，这会儿肯定都被她打落两颗大门牙了。——刘凤梅对自己的武力值很有信心。她被潘公子绣花枕头的外表所骗，以为他不堪一击，能当上公安，也是运气好。 …… 此时的潘公子，还不太了解刘凤梅，也不知道他向来无往不胜的美貌和优势，在刘凤梅这里完全行不通。 刘凤梅这人，从来不注重男同志的相貌，受她爸、妈、兄长们的影响，她欣赏的是国字脸、五官普通、一脸老实相的长相。 而且，在刘建军和夏秋长年累月的耳提面命下，她看男人，更注重的是对方的品行。 在刘凤梅看来，如她爸、大伯、大堂哥那样，对待感情认真忠诚，老实疼妻儿，自食其力、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男人，才是好男人。也是她最欣赏的男人。 潘公子和刘凤梅的取向基本不沾边，刘凤梅欣赏的品质，他几乎没有，她不喜的性格，譬如轻佻、不负责、花言巧语、任性、爱玩闹……潘公子倒是样样俱全。 第180章 喜事连连（三） “梅子，家欣和肖大哥他们去水塘网鱼了，你也去玩。我有话想跟潘公安说。” 苏漪打发走刘凤梅，把潘公子迎进堂屋，单刀直入地问他：“你和梅子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潘公子牛饮完一搪瓷缸水，神清气爽回道：“之前我来刘坪玩过两次，碰上梅子在家，和她多说了几句话，发现我们很投机，就给她写了几封信……” 说到信，他倒是在信里写了很多话，梅子那狠心的丫头却没有回他一字半句。真是气死人了！ “潘公子，你只见过梅子几次面，就喊人家梅子妹妹，还给人写信，这不太好吧。梅子看起来面嫩，可她已经虚岁二十，是成年女同志，都开始议亲了。往后你和她说话，多注意些。免得叫人听了说闲话……” “不是！嫂子，我把她当自己妹子看，叫声梅子妹妹咋了？建军叔、秋婶听了，也没觉得不妥……”潘公子很不服气，他觉得苏漪多管闲事。 苏漪脸一黑：“你还觉得自己招惹人家有理了？！潘公子，我告诉你，你可别把对付城里女同志的那套，往梅子身上使！以后见了她，目光和言辞都规矩些，不准调.戏，也不准勾搭她。否则，不用建军叔和秋婶出马，我和肖大哥都饶不了你！” “我和你话不投机，告辞！”潘公子拂袖而去。 苏漪怕他勾得刘凤梅对他动心，又把人甩了，害她伤心又伤神，转头锁上门，去刘建军家，和在家给孙子做棉鞋的夏秋关起门一番长聊。让她给刘凤梅敲响警钟，别叫她被潘公子的花言巧语所惑。 苏漪没和夏秋说潘公子的那些“风流情史”，只是说他这人不定性，只谈对象不结婚，对感情不是那么认真。要选结婚对象，最好不选他这样的。 夏秋叫苏漪提醒，下来仔细观察潘公子，发现他确实喜欢招惹刘凤梅，总是追着她说话，逗弄她，把人惹火，转身又柔声哄她，把人哄得没脾气。 再看村里好些未婚大姑娘和中年大妈，都围着潘公子转悠，问东问西。潘公子一副巧舌将人哄得心花怒放，就没有和他聊不来的女同志。 夏秋心里一咯噔：这小潘公安不得了哇！太能讨女同志的欢心了。可不能叫他和自家单纯的闺女走太近。 不然梅子这缺心眼的倔脾气姑娘叫他坑了，还对他死心塌地，痴心不悔，那可不妙。 也不知夏秋怎么和刘凤梅、刘建军说的，接下来潘公子发现他去刘家二房，总是没法和刘凤梅单独说话。而且待不上十分钟，就会叫刘建军和他三儿子拉着出门转悠，带他看风景，或者做其他的，叫他无暇见刘凤梅。 再过几天，又要上班了，潘公子晕乎乎回城，才发现这趟去刘坪，竟然没怎么和刘凤梅说上话！ 而且那姑娘后来看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他跟她说话，也爱理不理，十分的嫌弃他，老斜睨他，对他翻白眼。 不管他怎么逗她、哄她，刘凤梅都冷着一张脸，不予理睬。 还有夏秋和刘建军，好像也不太喜欢他去二房做客。每次他去，都会找借口把他带出门，连顿饭都不留他吃。夏秋都不唠叨、关心他了。 这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啊！ 回想起二房待他的种种异常，潘公子心里很不舒服。他也不傻，心里一琢磨，便猜到是苏漪跟他们说了什么，导致刘家二房的人，尤其是刘建军两口子和刘凤梅，不待见他。 潘公子气哼哼地想：肖队他老婆咋回事？！干嘛破坏他和刘家二房一家子的关系？苏漪是脑子有病？还是嫉妒他比她受欢迎，故意抹黑他？ 潘公子想不通，下午回城后，直接杀去清水巷，敲响肖家大院的门。他要苏漪给他一个解释！ “你问我为什么？”苏漪看潘公子气冲云霄，好笑地轻嗤道：“我也想问你是什么意思？梅子和你无亲无故，你才见人家几面，就轻浮地叫人妹妹，利用你的魅力勾引她？” “刘坪那么多人，你干嘛一直追着梅子不放？你怎么不去缠别人？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跟梅子来一场不超过一个月的过家家恋爱？” “我、我……”潘公子被苏漪一连串逼问问得发懵，“梅子是不一样的！我没想用追求女同志的那套对她，我把她当妹妹来着！” “可人家不想让你当哥哥啊。” 苏漪补刀很有一手，轻飘飘一句话，便将潘公子气得面红耳赤：“苏漪！你什么意思？！不是，我是来问你为何针对我？干嘛故意在秋婶、梅子他们面前坏我形象？我跟你有仇吗？你就见不得我好！” “我没有故意针对或者诋毁你，我只是和秋婶说了你和梅子都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孤男寡女的走太近，会被人说闲话。特别是梅子如今开始议亲，不能叫人传出不好的传言。你要是真把她当妹子，为她好，以后和人保持距离。回头我给梅子介绍对象，你也可以在一旁给点意见……” 肖义看潘公子的脸色从苍白到铁青，最后朝漆黑过渡，故意说：“小苏说的有道理。反正局里的人你比较熟，闲着也是闲着，你帮帮忙，给梅子找个靠谱的对象。等他们结婚那天，我们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不！”潘公子头一昂，重重呼吸两下，“都说她还小，你们急什么！咱们局里就没有适合梅子的。她要谈对象，也得……也得……” 潘公子的心跳陡然急促，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惊骇地后退两步，把卡在喉咙里的“也得经过我同意，也得和我谈”憋住。 他的眼珠子上下左右到处转，就是不敢看苏漪和肖义的脸。 他忽然明白自己为何总是想往刘家二房跑，还特地问了刘凤梅学校的地址，给她写信；为何总是不断回忆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还忍不住发笑；为何去百货商店，看到女同志用的丝巾、发夹，就想着适不适合她；为何目光总是不由自主追着她跑，见到她心情就神奇地变好。 天哪，他明明把梅子当妹子看的，怎么会…… 苏漪吐出一口气，冲潘公子摊摊手：“你明白为何我不想你和梅子继续接触了吧。老实说，潘公子，你并不适合梅子。你这人不定性，梅子想要的是能和她长相厮守、相互扶持的结婚对象，而不是最多只能和她做一个月的对象的你。” “梅子这人有些死心眼，看上谁，就是一辈子的事儿。我可不能让你伤害她，甚至毁了她对感情的向往。”苏漪没有顾及潘公子的心情，一句句直接往他的心窝子戳。 不管怎么论亲疏远近，她当然都向着刘凤梅啦。 潘公子这样擅长自我享受，不顾别人感受的花花公子，谁管他咋样？ “我不会！”潘公子心说梅子那样可爱的女孩儿，他喜爱都来不及，怎么舍得伤她！ “那你能不招惹别的女同志，全心全意对她，一直呵护她，和她白头偕老吗？” “我……”潘公子不敢保证。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喜欢刘凤梅的。可他不知道，一个月、两个月……半年后的他，还喜不喜欢她。 更别说一辈子这么长的时间。 “你自己都无法确定，对吧？”苏漪郑重其事对潘公子说：“梅子是什么样的姑娘，我想你也有所了解。我怕她对你上心，最终落个为情所伤的下场。秋婶他们爱护女儿，想给女儿找个终生都能依靠的结婚对象……” “你不必说了。我明白。”潘公子怅然转身：“我会和梅子保持距离。只是，给她介绍对象的事儿，还是你们看着办吧。我走了。” 肖义目送潘公子离去，将院门插上，对着苏漪感慨：“哎，这都是啥事啊？刚才我竟然觉得他很可怜。” “可怜也是他自己作出来的。这会儿你看着他可怜，过去那些被他抛弃、让他伤害了的女同志，不是更可怜？”苏漪觉得潘公子很渣，一点都不同情他。 直播间的观众，有的认同苏漪的观点，有的则持反对意见。 ‘潘公子的背影，满满的都是失恋的心伤。看着他那怅然若失的模样，我真想抱抱他。太可怜了！主播为何要破坏他和梅子？就让他们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不好吗？不是有句古话叫【只要曾经拥有，何必在乎天长地久】。’ ‘作为家长，我能理解主播的顾虑。潘公子确实不是一个好对象。他对梅子的喜欢，只是一时的兴趣。就像他之前交往的那许多对象，哪次和人开始相处，他不喜欢人家的？可他的喜欢，时限太短，太浅薄，经不起时间的考验。负责任地说，潘公子并不是良人。’ ‘其实主播应该给潘公子和梅子一个试着交往的机会，说不定真处上后，两人能长久呢。’ ‘三观不合，怎么谈恋爱！梅子喜欢的，完全不是潘公子这款的。就算主播让他们交往，估计也没法处。’ ‘同情单恋又秒失恋的潘公子。他主动说要和梅子保持距离，让我觉得他对梅子的心意，没有他和主播认为的那样浅。如果半年后潘公子还是喜欢梅子，到时主播可以撮合他们。其实这两人就像欢喜冤家，挺配的。’ …… ‘不扯潘公子和梅子了。亲们，刚才我看到城城小天使在屋里用蜡笔画了一幅儿童画，那构图，那配色，讲真，真的美翻了！虽然线条和笔触还有点僵硬，可整幅画充满着童趣和欢悦，还带着春天的勃勃生机。本来我今天心情挺差，看到这幅画，突然就开心了。@主播，给咱们小天使找个正儿八经的美术老师，好好培养他。我觉得城城以后一定能成为厉害的画家！他的画，有灵魂。’ ‘没错！城城真的好腻害！他想象力丰富，配色大胆，而且画出来的效果很好。现在就缺乏技巧和阅历，这两点都可以靠后天有意识地专项训练培养。@主播，你可要好好栽培咱们小宝贝，别叫他伤仲、仲什么来着，等等，我去查查……’ ‘@楼上，是伤仲永。我不懂鉴赏城城的画，作为完全的门外汉，我觉得他的画很好看，看着很舒服。期待城城以后的画。’ …… ‘大丫和英子自打前几天回来，就常常往外跑。饭店现在还没开张，她们天天跑出去，又没买什么东西，到底在干啥？该不会谈对象了吧？@主播，求切远景模式，这都五点了，两个姑娘还不着家。主播你就不担心她们，不好奇吗？’ ‘是啊。我也怀疑她们在谈恋爱。之前在刘坪，她们就经常发呆，有时还莫名傻笑或者拧眉咬手指甲，我好像还见她们去镇上给人发电报来着……’ ‘怎么突然就有对象了？当初主播可是给她们介绍了好几个男同志，都没处上。她们整天在饭店上班，忙得团团转，去哪儿认识的男人？难道是到饭店吃饭的某个顾客？’ ‘猜来猜去也没意思，直接看直播吧。@主播，建议你把她们两个的脸谱，录入直播器的重点关注列表。这样，以后就能随时看到她们的影像。’ 苏漪炒菜时，分神进入直播间，浏览最新弹幕，看到上面那位观众提的建议，立刻采纳。 等她设置好，便将直播器调成远景模式，转眼便瞧见大丫跟人手牵手在护城河边上散步，英子则同一名黑黑的、长相憨厚、身穿化工厂工作服的男同志，在电影院看电影。 电影院的光线很暗，苏漪看不清英子和男同志的脸，不过从她和那人坐得很近，还很自然地吃着人家给她剥的瓜子来看，这两人已经处了一段时间的对象。 苏漪见那位男同志一直专心给英子剥瓜子，还时不时抬头，含情脉脉看着目不转睛凝视银幕的英子，便觉得英子这边，完全不用她担心。 她聚精会神，暗自窥看大丫这边。 正月里，天气还很冷，天也黑得早。这会儿外面的天色已经昏黑，护城河边只有零星的几对小情侣在散步。 牵着大丫的，是名身穿银行工作服，看上去二十七八，一米七左右的男人。 苏漪凭借良好的记忆，认出这位男同志是银行的科员徐向党。 办养殖场时，苏漪向银行申请了贷款，当时和她交接的，就是徐向党。这人五官端正，有点显老，才二十二周岁，看上去都快三十了。他口齿伶俐，爱吹牛，为人势力，给苏漪的感觉不怎么靠谱。 大丫怎么和这样的人交往？ 第181章 端倪 “媳妇，小苏！你都往锅里加了两勺盐。别再加啦，当心盐放多了把人齁死。”肖义喊住魂不守舍的苏漪，“在想什么？” “大丫和英子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她们。”苏漪将盐罐放回灶台，开始加味精，将炖的小鸡蘑菇铲翻几下，盛入干净的搪瓷盆里。 肖义看灶洞里火还大，让苏漪站一边去，往锅里加入一瓜瓢水，用丝瓜瓢将铁锅洗净，舀出脏水倒掉，再拿帕子擦去水渍。 他熟练地往锅里倒入适量菜籽油，等油烧开，往里面加入少许盐、姜丝、切成小段的干辣椒和一小撮花椒爆炒十几秒，待空气里充满刺鼻呛人的香辣麻味，再倒入早洗干净折好的嫩油菜苔，用锅铲翻炒。 苏漪被刺激得咳嗽两声，脑电波依然留在直播间，观察英子和大丫的情况。 当她看到两人急匆匆往家赶，没有继续和对象在外面看电影、闲逛，嘴角浅浅地勾了勾，知道早回家就好。 等回来，再仔细问问，这两人何时瞒着她跟人处上了对象？ “哇，好香！闻这味道，就知道肯定好吃。叔叔，你的手艺有进步喔。你用的什么辣椒？闻起来好辣。怎么把菜弄这么辣啊？我不能吃太辣的……”城城站在门外，探头进来和肖义说话。 “这辣椒闻起来呛人，其实不辣。你也能吃的。”鲜嫩的油菜苔不能爆炒太久，肖义洒一点点味精进去，翻几下，将菜装上一个大盘子，往锅里加水温着，留着一会儿洗碗。 随后，他又去灶洞前，抽出两根烧得正旺的柴，放入泥瓮闭熄。 苏漪坐桌前，面前摆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香菇炖鸡。她一直密切关注着英子和大丫，怕她们被人占便宜。 那盆香菇炖鸡鲜香扑鼻，引人垂涎。 那源源不断往外涌的香味，叫走向苏漪的城城陶醉地眯眼深吸几口。小家伙咂巴一下嘴，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唇，眼珠子鼓了鼓，好想吃！真想先喝半碗鸡汤！ 城城小心捏着素描纸的两个角，将他刚完成的名为踏春的蜡笔画举起来，给苏漪看：“婶婶，我刚刚画了我们一家人在刘坪踏春的画。虽然我们去的时候雪还没化完，只有些青青绿绿的野草冒出了头。可如果照实画，会很单调。我就发挥了一点想象力，画了很多彩色斑斓的花。你看，漂不漂亮？” “哇！画得真好，太漂亮了！咱们城城真是厉害的小画家。婶婶这么大了，都画不出你这样好看的画呢。” 苏漪将小家伙夸了一遍，把人夸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 又问他：“你想不想跟专门教画画的老师学习？虽然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可多跟大师学习，才会进步得更快，把画画得更好。宝贝，你说呢？” 城城绯红着婴儿肥的小嫩脸，软软趴苏漪大腿上，双脚支地，稍微用力，带着苏漪的腿前后晃动，“嗯。我想跟人学画画。我喜欢画画。” “可是，要请婶婶你说的什么大师，贵不贵啊？要是太贵了，我们就不请大师。我去涛涛哥家，和他一起跟涛涛爸爸学。邵叔叔也很会画画……” 苏漪和直播间里的观众，快被小天使感动哭。 她抱住城城，“别担心，婶婶有钱。都说名师出高徒，老师一定要请好的。邵叔叔虽不错，可比起真正的大师，还有些距离。婶婶想给咱们宝贝请最好的老师。” 城城仰头用自己的脸蹭了蹭苏漪的：“婶婶最好啦！我一定认真跟老师学习，不辜负婶婶对我的期望！” 肖义洗完手走过来，单手将城城举起来扛肩上，笑问他：“那我呢？叔叔不好吗？” “叔叔也好啦。”小家伙说得有些敷衍。 这个叔叔太不顾家。经常出差，上次一走就是三个多月，回来他都快不认识他了。哪里有婶婶和爷爷好？ 城城见肖义不高兴，明显在吃味。他脆声哼了哼，“谁叫你总是不在家。而且，叔叔你说要教我打拳练武功的，都没兑现。说话不算数，哼！” “抱歉，城城，叔叔爽约，是叔叔不对。明天起，叔叔尽量抽时间教你。到时你可不准嫌苦，要好好学。” “涛涛哥和兰兰姐也想来和叔叔学打拳，行吗？” “行的。”肖义说：“那你们必须要早起。只要不下雨，我不出差，咱们每天清早去人民广场锻炼，怎么样？要学打拳，可要早上六点半就起床，你们起得来吗？” “恩！起得来。”城城抱着画，差点乐得在肖义肩上打滚，“我明天就去告诉他们！” 等学好武功，就不怕被人欺负啦！ 班上那些大孩子在教室里不敢欺负他们，怕被老师看到，挨骂，请家长。 可是每次去操场上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总有人“不小心”把乒乓球打到他们脸上，又或将毽子踢到他们身上。跑步时也是，那些人故意跑快，从后面把他们撞倒。 湛江市一小只有一名体育老师，学校的体育课是一个年纪一起上的。城城他们三年级有三个班，一共一百多人。每次上体育课，都很热闹。 体育老师不管事，每次上课集合完，带着大家跑一圈，就原地解散，叫大家自由活动。他自己跑去器材室睡大觉，或者跟器材室看管器材的老师打金花，赌玉米粒或香烟。 只要没人哭闹到他面前，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管孩子间的矛盾。 城城他们五个小娃娃，被年级上十几个大孩子联合起来欺负，每次上体育课都会吃亏。 那些孩子不敢把他们欺负狠了，没拿足球、篮球砸他们，怕留下痕迹，把人砸伤了回家挨打。只抢走他们身上好吃好玩的，强行要走他们带去学校的好看的连环画和故事书，用乒乓球和毽子“教他们学乖”。让他们不要仗着自己聪明，乱出风头，害他们被老师说，回家还被爸妈爷奶骂。还不让城城他们告老师，否则惩罚便要加倍。 有的坏孩子，还逼着城城他们替自己写作业。 城城他们五个小家伙一学期下来，虽然身体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精神上受了创。 他们对体育课有了阴影，每次体育课都不想去操场。也不再带好吃好玩的东西和书去学校。 比较胆小敏感的红红和东子，都有了厌学情绪，不想回学校上课。 叫人欺负的这些事，他们不敢对老师和家长说，怕说了被欺负得更惨。 城城、涛涛和兰兰骨子里就是不服输的，他们想跟肖义炼好身手，去学校“向那些欺负他们的大孩子复仇”——不给他们写作业；下次他们再拿毽子和乒乓球打人，就抡起拳头揍他们！还要变厉害，保护胆小的东子和红红。 苏漪和肖义倒是不知道城城的这些小心思。只是觉得他小小年纪，为了学打拳就能承诺每早六点半起床，不睡懒觉，十分有毅力，值得表扬。 苏漪因为大手笔向学校捐了款，一小上到校长，下至临时老师，都向她保证，会好好照看城城几个家伙，不让他们在学校被欺负。 加之她自己工作太忙，城城太乖太懂事，什么都不向她说。每次她问他在学校过得如何，小家伙都说很好，便让苏漪疏忽了对孩子的监管和保护。 肖义和老爷子粗枝大叶的，以为孩子只要吃好喝好不生病，就万事大吉。哪里想得到城城他们会被校园霸凌！其他孩子的家长，基本上也是这种想法。 苏漪的直播间基本上只有在晚上才切成远景模式，那时学校都闭校了，导致观众们也不知道城城几个被人欺压了。 而且在星际观众们看来，像城城他们这样冰雪聪明、懂事可爱的孩子，大家疼爱、喜欢他们都来不及，怎么会有人狠得下心伤害他们呢？ 只能说，苏漪、观众和其他孩子的家长，都低估了熊孩子的捣蛋程度。 …… 六点，大丫、英子和她们的对象，在清水巷外碰上，彼此点了点头，便分开走。 两个女孩觉得没到和人谈婚论嫁的地步，她们都还在考察自己的对象，没必要惊动苏漪。 她们不知道，苏漪已经知晓了。 因为和对象甜蜜又轻松地玩了大半天，两人心情愉悦，肚子也饿得厉害，一口气吃了三碗饭，把苏漪做的那盆小鸡炖蘑菇吃完，最后还分别喝了碗香喷喷的鸡汤。 饭后，苏漪让肖义带城城进屋背诗词，练字。她把要去厨房洗碗的大丫和英子叫到自己房间，促膝长谈。 “我知道你们在谈对象。别急，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也别管我怎么知道的？英子你那对象咱稍后再谈。大丫，你和银行的徐向党在处，对吧？姐就想问问，你们怎么处上的？现在到了哪个阶段？有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你喜欢他什么？有多喜欢？” 大丫脸有些烧，“姐，我跟徐同志是去年腊月初八处上的。他之前经常到饭店吃饭，我和他有过几次接触。” “他后来到饭店吃饭，都会给我带块发夹或者路边的花花草草，说是想追求我。起初，我没把他的话放心上。本来我没想和他处。人家是银行正式工，家里父母都是双职工，读的书、懂的东西也多，我根本配不上他。” “可腊八那天，他把家里父母也带到我们饭店吃饭，还是我接待的他们。徐叔叔和阿姨人很亲切，说话轻声细语的，一看就是文化人。他们说知道徐同志在追求我，也很喜欢我。请我看在他们的份儿上，和徐同志试着处一处……” 苏漪看大丫羞红了脸，可眼里却没有多少对徐向党的迷恋。显然，她更喜欢的，分明是看起来很亲和文雅的徐父徐母。 苏漪悄咪咪松一口气，她没有对徐向党情根深种，非他不嫁就好。坦白说，她不看好大丫和徐向党。 能养出徐向党那样势力虚荣，眼里只有利益的儿子，徐父徐母绝对不是他们表现出来的那样文雅、和蔼。 大丫在饭店上了那么久的班，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也有了几分眼力。 这老两口演戏能完全骗过她，说明他们演技很不错，完全有备而来。 徐家这一家三口工作都挺好，家里也不缺钱，他们为何盯上了大丫，想撮合她和徐向党？大丫身上，有什么是他们需要的？ 这不怪苏漪阴谋论，所谓“物反常，必有妖”，苏漪的直觉告诉她，徐家人在憋坏。他们只是在利用大丫。 大丫和英子的身世和来历，并没有刻意瞒着别人。清水巷这边的街坊和饭店的工作人员，几乎都知道她们的遭遇。徐家人只要稍一打听便知。 徐向党这人眼高手低，爱面子，喜欢攀高枝。他到如今还没娶妻，就是在待价而沽，想娶个对他前途有利，能给他带来财运的女人。 这是他有次和苏漪聊天，吹嗨了，自己告诉苏漪的。 当时他还让苏漪替他多留意身边人，如果有条件好的未婚女同志，就介绍给他。 苏漪当时对他的印象跌到谷底，连多看他一眼都会想吐，怎么可能答应他？ 那次后，苏漪立刻跟银行那边沟通，换了个工作人员和她接触。她实在不想看到徐向党的脸。 苏漪的饭店和养殖场每个月都有大笔的进账，需要存进银行。她算是银行的高级客户。况且她提的要求也不苛刻，银行那边很快便换了名踏实勤恳的女同志接待她。 因为得罪苏漪，错失了她这个大客户，徐向党科室里的领导，把他臭骂了一通，将他调去后勤处，让他负责做一些打杂、采购类的工作。工资也给他下调了，从原来的四十二块降到了三十六块。 徐向党因为苏漪工作不顺，还跌了工资和粮食票据供应，他心里恨死了苏漪，就想着怎么使坏，让她吃次大亏。 他经常去饭店，看到大丫长得漂亮，又听说她和苏漪曾一起从拐子手里逃出，情同姐妹，便想从她入手，套取情报，再决定怎么对付苏漪。 可惜大丫戒备心重，他从前追求女同志的那些手段，在她那里都行不通。逼得徐向党恳求自己的父母陪他去饭店，演了那么一场戏，和大丫开始处上了对象。 徐向党最近很急躁，他和大丫处了两个来月的对象，都没从她嘴里套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今天也是他厚着脸皮，才牵上了大丫的手。可大丫太保守，他只牵了几分钟，就叫她甩开了。 如果再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给那边，他就没法收到那人许诺的二十块。 第182章 谁坑谁（一） 出钱请徐向党帮忙套取情报的人，是市中心一家名为东来饭店的国营饭店的老板孙亚兴。 苏漪他们的友达饭店未营业前，东来饭店是市中心生意最好的饭店，平均每月连本带利也能挣上七八百。每年腊月和正月这两个月的销售额，还能突破一千。 可自打友达饭店开张，市中心这边的生意几乎都被抢走。大家一窝蜂涌去友达饭店消费，使得东来饭店生意一天天衰败。 七夕节后到正月这五个月，饭店一共才营利一千八百块。平均到每个月，还不到四百，不及从前的一半。 就是往常生意最好的腊月和正月这两个月，居然收入加起来还不到五百！而饭店的各项成本加起来，都有六七百！ 这说明什么？东来饭店已经收支不平，开始亏钱了！而且亏的还不少。再这样下去，这生意没法做了！ 孙亚兴看着饭店的账本，头上的头发都白了一半。眼见着饭店入不敷出，他觉得自己必须要采取非常手段，搞垮友达饭店。 因为一般手段，比如：跟友达饭店一样做优惠活动吸引顾客，都没用。 之前他甚至还主动降低饭菜的价格，跟他们打价格战，抢生意；偷偷和饭店的厨子接洽，想高价挖走他们；连给友达饭店供货的米面、粮油、烟酒厂那边，他也去和人谈过，想让那些供货商转而专门给东来饭店供货。 然而，由于种种原因，都失败了。 友达饭店的财力，不是一般的强。东来饭店根本拼不过！ 苏漪他们请的厨子，都是大师级别的。饭店背后还有全市最大的养殖场无限制给饭店供肉，其他食材也不缺。因为出得起价钱，城郊的农民都抢着给饭店送瓜果蔬菜。市里的烟酒、粮油、米面厂，也争相为友达饭店供货。 友达饭店开张短短几月，已经在全市范围内打出了名头。别说市里和城郊乡镇有许多人去光顾，便是离得远些的各个县镇，也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饭店经常坐不下，好多人都自带饭盒来打包。友达饭店也提供油纸或塑料袋打包。但是每打包一份，看需要包装的饭菜的数量，要收取三分到两毛不等的包装费。 每天友达饭店都宾客如云，生意爆好。 那些烟酒、米面、粮油厂，只要把自己厂子里的货物送去饭店，客人们享用后，觉得好，以后就会去供销社、副食品店或者百货商店买他们的产品，还会介绍亲朋好友去买，拉动销量。 这可是免费的、立竿见影的广告！ 尝过甜头的工厂领导，都纷纷以较优惠的价格，向友达饭店提供最好和次好的产品，实现双方互利。 这样的情况下，友达饭店所有的东西，都质量上乘，而且还物美价廉，周末不用票，也能吃上大酒大肉，买到许多平时不好买，甚至买不上的好东西。 别说城郊的农民，就是市里的许多工人、政.府工作人员，都往饭店跑，争着抢着消费。 如此一来，更是逼得东来饭店没有生意可做。 哪怕后来孙亚兴咬牙降价，每天赔本做优惠菜色，也没能挽救东来饭店，更别说抢友达饭店的生意了。 其实，东来饭店最初降价，像友达饭店那样推出每日特价优惠菜，周末也不用票消费时，也有不少客人上门。 可他们饭店厨子的手艺，不如友达饭店的；菜品不够丰富，菜式不够新颖美观，而且还不新鲜美味；做的肉菜分量倒是够了，就是不好吃；提供的烟、酒，大多都是外面不用票也能买的低档品，像茅台、五粮液、牡丹烟等高档烟酒，都没有；装修和服务也不如友达饭店…… 别说请人吃饭不够档次，带自家人去消费，心里都不舒服。总觉得东来饭店和友达饭店差太多，厨子炒菜的效率，也不如友达饭店的高，味道更是和人家差了一截。 总结来说，去东来饭店消费，完全就是花钱买罪受。 从前友达饭店未开张，客人们没有花差不多的价格享受过高档的服务和菜肴，也就罢了。叫人吃过龙肝凤髓，再回头吃清粥小菜。这落差太大，谁也受不了呀。 很快，被低价和优惠吸引去东来饭店消费的顾客，大多还是老顾客，都拒绝再上门，又去友达饭店了。 哪怕每样菜贵个几分几毛，他们宁愿多花点钱，也想吃好喝好享受好。 都上饭店了，谁还计较那点小钱啊。 天天上饭店的人，根本不差那点钱。偶尔去次饭店的，都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也不介意多花一点。总不能花了大价钱，还丢面子又受罪吧。 客人们表示：不论饮食，单说友达饭店的服务人员面盘靓，态度好，脸上一直带笑，说话温声细语的，像五月的阳光，叫心里暖滋滋的。就是不去吃饭，他们也愿意常去和人唠嗑。 去别的饭店，可没有这种无差别的贵宾级待遇。 哪怕有的饭店领导，已经意识到这点，下命令让店里的服务人员向友达饭店的人学习。 可长久以来自觉高人一等的他们，短时间内根本学不会，摆不好心态和姿态，看起来不伦不类，叫人见了心里更不舒服。 东来饭店绝不是市里第一家叫友达饭店挤兑得没什么生意可做的饭店。可孙亚兴却是第一个挖空心思，想使阴招对付苏漪的人。 孙亚兴开东来饭店之前，混过一段时间的社会。年轻时用了点不入流的手段，圈了钱开饭店。他的妻子是市委某个领导的女儿，本人在当地黑白两道很吃得开。 孙亚兴不惧于和范科长、郝处长作对。不清楚苏漪和严二底细的他，就更不怕他们。 只是当他这人预备使坏，向来走一步，想三步，从不打无准备的战。 之前针对友达饭店的种种常规手段都失效，叫他意识到苏漪他们不好对付。 频频出击完全暴露了他和他的人，还将他的许多关系放到了明面上，让苏漪他们生了戒心，防备更严，几乎没有漏子可钻。 孙亚兴正愁找不到人打入友达饭店内部，替他套取情报。偶然之下，发现了与苏漪有过节，正居心不良追求大丫的徐向党。孙亚兴计上心头，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一开始针对友达饭店，孙亚兴也是做过一些调查的，当时他便查出苏漪才是整个饭店的核心。 友达饭店那些吸引顾客的营销手段，全是她想出来的。供货商什么的，也是她和严二一起跟人谈的合作。两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谈判时都是苏漪主导。工商局那边，只给他们提供了和各个工厂负责人谈判的机会。 更别说后来她还牵头搞了个全市最大的养殖场，每天都有许多肉载出养殖场，卖到全市各处。叫市里每年买肉、吃肉都困难的工厂领导们，纷纷向她抛橄榄枝。 孙亚兴虽没读过《孙子兵法》，可也看过《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的小人书，知道擒贼先擒王。他要对付友达饭店，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苏漪。 搞垮了苏漪，再回头对付严二和工商处这边，也费不了多少力气。 孙亚兴和他那个在官场混了二十多年的岳父说起他的计划，他岳父听了，一个劲骂他傻。既然都要弄垮苏漪了，干嘛还回头对付严二和工商处？ 孙亚兴的岳父告诉他，他完全可以代替苏漪，和他们一起合作。友达饭店生意那么好，赚钱如流水，源源不断，傻子才想要弄垮它呢。 而且得罪在省城大有关系的严二，和管理整个湛江市工厂、饭店等的工商处，对他做生意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孙亚兴的岳父也只知道严二在省城有关系，不知道肖义的关系，比严二更硬。 肖义为了不叫人非议他，从来没有披露过他和董成斌的关系。市里这边，除了公安的几个老领导，基本上没人知道他是董成斌唯一的亲侄子，和儿子没两样。 不像严二，为了跟关系户竞争在工厂区搞百货商店的名额，很是高调了一番，动用了他在省城的关系。搞得省委好些人都知道他来头不小。 虽然孙亚兴的岳父在省委说得上话，可他也不能越权去管工商处，否则还不叫人抓住把柄赶下台。 孙亚兴得了他岳父的指点，将矛头对准苏漪。他比自己岳父想得更多，也更贪，他还想要苏漪在养殖场的股份。 徐向党只是孙亚兴偶然起兴，摆在明面上吸引苏漪注意力的一个棋子。他真正对付苏漪的，另有大招。 …… “大丫，姐和徐向党接触过，他这人心思不正，不是好对象。”苏漪顿了顿，仍道：“虽然我没资格说这话，但我还是希望你再多多考虑，最好和他分手。” “姐，我觉得他就是有点爱吹牛，有点滑头，别的都还好。而且我很喜欢他父母……你为什么说他心术不正？” 大丫觉得能找到徐向党这样的对象，已经是她烧高香了。错过他和徐家，以后说不定都找不到这么好的。 眼看娟子和春花就要扯证办酒，她也是有些急了。 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年纪、学历也差不多，娟子和春花没出息地窝乡下，都找到那么好的对象。她跟苏漪来市里混，看上去更光鲜，却总是高不成，低不就。年纪也一天天变大，她不想成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苏漪把徐向党的“志向”，她与徐向党的过节，和大丫说了，还告诉她徐父徐母绝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谦和慈爱好相处。 大丫面露犹疑，最终仍坚持要和徐向党继续处对象，“既然他们没安好心，我也不是好惹的！他们找上一无是处的我，多半是借我对付你。大姐，我们就假装不知情。我仍同往常一样跟徐向党相处。看他们究竟要耍什么幺蛾子？” 苏漪瞅着目放凶光的大丫，一脸愕然：这丫头胆子和脾气不小，是要搞事啊！呵呵，不愧是她妹子。 英子见苏漪没说话，以为她不同意，“姐，你别担心我们。大丫现在鞭子已经耍得很好，对付徐向党，完全不是问题。她奸着呢，不会让徐向党欺负的。你就同意吧。我也会在一旁协助大丫。” “是啊。”大丫磨牙：“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算计到我头上也就罢了，他还想对付你。这不是找死吗？” 英子直“嗯嗯”。 苏漪笑：“好吧。但是，接下来你们行事，可要小心。以后出门，把我给你们买的鞭子绑腰上。鞭头我处理过了，弄了点花样。别人见了问起，你们就说绑的是腰带，大城市里流行这种款式。” “嗯。”大丫和英子点头。 “对了，英子，跟我说说你那对象呗。你们几时好的？没和人干什么不该干的事儿吧？” “没有！我就给他牵了两次手。我又不傻，才不会让他钻我裤子呢！” 苏漪正在喝水，叫这丫头一番话惊吓住，呛得直咳嗽，水从她鼻洞、嘴角流出，还咳出了眼泪。 大丫哭笑不得，拿帕子给苏漪擦水。 英子哈哈笑，给苏漪拍背：“姐，你慢点喝。急什么？呛住了吧。” “不都是你害的。”苏漪笑嗔她。 英子继续说：“郝大强在化工厂上班，今年21，是家里老二，上头一个姐出嫁了，下头还有个马上要读小学六年级的弟弟。父母也是化工厂的工人，一家子住化工厂家属楼，是小两间。他们家三个人上班，条件不错，吃喝不愁。郝大强说，要是我和他结婚，他就申请单人宿舍，我们搬出来单住。我觉得还不错。” “郝大强？”苏漪想了想，“是不是郝处长他侄子？你和他怎么走一起去的？他家里人，不反对你们来往吗？” “不反对吧。我还没见过他家人。我们年前才处上，还没到见家长的地步。”英子边磕瓜子，边说：“他常来饭店吃饭，经常找我聊天，聊着聊着，就把他家里和个人的情况跟我说了，问我要不要和他处对象？还说要是我和他结婚，就我们俩单独过小日子，家里我做主，他的工资也归我管。我看他人老实巴交的，好拿捏，各方面条件也不错，就答应和他处处。至于能不能处到一个户口本去，再看吧。” 第183章 谁坑谁（二） 苏漪听完英子的话，对她彻底放心。这丫头最精明，性子又强，还会耍鞭子，应该没人能占她便宜，给她委屈受。 “你心里有数就好。啥时候处好想结婚了，提前跟我说，我好给你准备嫁妆。” 苏漪把帕子还给大丫：“你也是。等了结完徐向党这头的事儿，姐再给你说个更好的对象。反正我也要替梅子找对象，一并帮你找了。回头你结婚，嫁妆也少不了你的。” 苏漪看英子和大丫笑着笑着就要抹眼泪，开玩笑说：“我可不是你们对象，在我面前梨花带雨可没用。姐是不怜惜你们滴。呵呵，快打住吧！别浪费眼泪了。” 她伸手，一手环住一个姑娘，和她们咬耳朵：“我跟你们最亲，也最偏疼你们。往后你们有什么事儿，要跟我商量。特别是这种婚姻大事！可不能再瞒着我？我的眼线到处都是。再像这次这样没瞒好，被我发现了，回头可要扣你们工资。” “别啊，姐。”英子和大丫反抱住她的手撒娇：“扣钱多伤感情。你还不如抽我们一顿鞭子呢。”她们知道苏漪嘴硬心软，根本不怕她。 “嗯哼！水烧好了，你们也去打水洗脚吧。顺便看着城城洗脚。”肖义端了盆洗脚水进屋，支走了两个姑娘。 他见苏漪笑盈盈的，一脸轻松，把水放下，和她一起坐床边，肩并肩，头挨着头：“事情解决了？” “嗯。她们都是好姑娘，没让我失望。”苏漪想起徐向党，撇撇嘴，抱住肖义的腰，给他吹耳旁风：“有个叫徐向党的银行职工，跟我有过节，把主意打到了大丫头上。你下来找人替我盯着他点，别叫他使坏。” “我的人，都是公安和派出所的民兵，成天穿着制服，目标大。还是让刘大伟找人替你盯梢吧。那小子在市里混了这么久，认识的人多。”区区一个普通人，还不值得他派人盯。 肖义用大脚踩磨苏漪精致白皙的玉足，喟叹道：“你的脚好小好软，怎么跟没长骨头一样？” “水烫，你快松脚。”苏漪在他腰间不轻不重拧了一把，“明天就要去武装部上班了，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忙不过来，明儿中午，我给你送爱心午餐。” 爱、爱心午餐！怎么听起来这么美！肖义眼波荡漾。 苏漪笑吟吟在他脸颊上啵一下，“亲爱的肖副部长，你想吃什么？” “你。”肖义拿擦脚帕胡乱给自己和苏漪擦擦脚，踩上拖鞋，将水盆端去放外面，别上门，拉拢窗帘，扑回床上，拉着苏漪一起滚床单。 …… 一晃一周过去，刘大伟找去盯徐向国的人发现他和孙亚兴有接触，不用苏漪提醒，刘大伟又叫了几个小混混，跟踪孙亚兴，在他家和东来饭店外面蹲点，看他和什么人在来往？从而推测他想干什么？ 观察的结果不容乐观。 刘大伟聘请的那几个小混混，发现孙亚兴暗地里和道上一位心狠手辣的黑老大有往来，赶紧偷偷给刘大伟传信，让他多保重。 那位黑老大一般不出手，他接的活儿都是大单，比如绑架、勒索、抢劫，甚至连杀人放火的事儿都干。 如此，收费就非常高。一般人请不起他们。 每干完一票大的，他就送办事的人去乡下待两年，改头换面回来，重操旧业。 黑老大的收费虽高，可成功率也高，几乎没有失手的时候。 这次，孙亚兴走老交情，拜托黑老大直接将苏漪绑了，逼她低价转让养殖场和饭店的股子。 孙亚兴专门做了份转让协议，叫黑老大逼着苏漪在甲方那栏签字，乙方留白。等苏漪签好，他再让个老实的远方亲戚签字，随便甩点钱给她。 隔段时间，待风平浪静，再把股子收回自己手里。 如此绕几个弯，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免得肖义盯上他。 肖义作为市里武装部的副部长，连孙亚兴的岳父都要卖他两分薄面，孙亚兴也不敢太得罪他。 若非苏漪嫁给了肖义，有他撑腰，孙亚兴也不会这么费劲，玩什么绑架和转让协议，还给钱。他会直接找人抓了苏漪，把刀架她脖子上，逼她无偿转让饭店和养殖场的股子给他。 这样的事儿，以前孙亚兴也不是没干过的。 孙亚兴却不知，黑老大接了他的单，稍微打探苏漪的底细，没能抵制诱.惑，也跟他起了同样的心思。 …… 当然，这些事，眼下苏漪都还不知道。 此刻，她正托涛涛爸替她找大师，教城城画画。 邵志忠听了苏漪的请求，静默半晌，才道：“城城才五岁，刚开始接触画画，我认为没必要找什么大师指导他。启蒙的话，最重要是找个好老师，负责引导孩子的兴趣，教他一些基本功。至于更高超的技艺，可以等孩子再大一些，基础打扎实了，再请业内大师教导也不迟。” “可随便请个老师，把孩子带偏了怎么办？”苏漪对名师十分执着，轻易不会改变主意，“我不认识美术方面的大师，这才想请邵大哥你帮帮忙。钱方面，不用担心。”她可是新近崛起的暴发户，不差钱！ 邵志忠苦笑：“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大师的脾气都很怪，对小孩子没耐心。请他们教孩子，才是害了娃。而且，本市的大师，大多不是恃才傲物，就是清高孤傲，这样的性子，可不适合引导孩子学习。” 苏漪想想，觉得邵志忠说的有道理，“那麻烦你多费心，帮我找找，看有没有那种脾气好，画技也高超的大师？” 邵志忠看他把话说到这份儿上，苏漪都不放弃。也是无言了，“……好吧。我替你寻寻。但是你这要求太高，我不一定能找着。” “况且，不是画技好的大师就能把孩子教好。就像不是成绩好的人都能当老师一样。这个，希望小苏妹子你心里有数。”邵志忠可不想他辛辛苦苦把人寻来，结果大师没教好孩子，苏漪怪罪他们。 这下苏漪没那么执着了，“要不，您还是等等，我回去和孩子爷爷、爸爸商量下。也得问问城城的意见。” “好的。”邵志忠送走苏漪，回办公室看着她带来的两斤猪肉乐颠颠发笑。 一会儿提前半小时下班，回家给孩子做青菜肉圆子吃。老婆喜欢吃红烧肉，这个也要弄点。他真是太喜欢苏漪这个财大气粗的朋友了。 第184章 谁坑谁（三）一更 苏漪和家人商量后，还是决定让城城跟着邵志忠先打基本功。 邵志忠画技不错，人也耐心，会教孩子。城城跟涛涛一起学习，有个人陪，学起来也更有劲。 刚定好明天让老爷子携礼和钱去邵家，把城城托付给邵志忠，刘大伟就敲响了肖家院子的大门，“大姐，开开门！” “啥事？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明天说不行吗？”苏漪裹着棉衣开门，让刘大伟去堂屋坐。 肖义看刘大伟冻得脸色紫青紫青，还流着鼻涕，给他两张卫生纸，又给他倒了半杯温热的白酒，“喝吧，暖暖身。” “谢谢姐夫。”刘大伟把鼻涕擦干净，嘴甜道。 喝完酒，肚子暖和起来，脚放在火盆子旁边烤着，刘大伟觉得自己总算活过来了，“真舒服。是这样的，我的人发现孙亚兴不仅派了徐向党帮他打听消息，私底下还请了位黑老大，打算对大姐下手。” “太过分了！”苏漪和肖义快要气炸。 苏漪生气的点，和肖义不同，“不是，饭店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孙亚兴怎么不找人对付严二哥和郝处长、范科长？难道我长得很像软柿子？” “别闹。”肖义低喝住跑偏重点的苏漪，紧了紧拳头，目光锐利刺向刘大伟，“他请的黑老大是谁？知不知道他们打算在哪里、何时、怎么对付小苏？” 刘大伟晕：“我、我不知道。我的朋友没查到这些。他们怕黑老大对付自己，没敢再跟下去。我只听说别人都叫那个黑老大‘黑煞风’。他总是一身黑衣黑鞋，还总用黑布蒙着脸，于半夜出没。” “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没人知道，他手里到底有多少人？只是，我听说，他长期养着一帮亡命之徒，给人收拾烂摊子，解决燃眉之急。虽然收费很高，可他要办的事，就没有失败过。” “咱们大姐这次，恐怕麻烦大了。”刘大伟很替苏漪担心。 肖义当公安多年，“黑煞风”的大名，他当然听过。 三年前，市局还专门立案查过他。只是这人太会隐藏，在有关部门，还有关系在。他们查了他半年，连他是谁，据点在哪儿，养了哪些人，都不知道。 只是查到市里好几起案子，背后都有他的痕迹。 那之后，黑煞风好像消停了许多，好长一段时间都没了声息。肖义还以为他被公安查怕，洗手不干了。没想到人家只是暂时金盆洗手，等公安差不多忘了他这号人，又重出江湖了。 “这个黑煞风，要是这次他真把歪主意动到你头上，看我不剪断的他手，把他和他养的那群混账东西抓起来，一起枪毙了！”肖义恶狠狠拍了拍桌子。 刘大伟被他吓得一咕隆，不由自主开始打嗝。姐夫一开口就是腥风血雨，比他这个前混混还像个混社会的不良老大。这种人当公安，真的没问题吗？ 喔，差点忘了，他姐夫现在已经不做公安，调职进武装部了。 苏漪给他倒碗温热的水，“慢慢喝，顺顺气。” “肖大哥，你别动怒。”苏漪给肖义顺毛：“我相信你一定能保护好我，把那群坏人绳之以法。” 肖义沉重地点点头：“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想让苏漪恐慌。 黑煞风他们的手段太过高明阴毒，叫人防不胜防。接下来，他可要多放便衣在苏漪身边保护她。 还有城城和老爷子，也得派人跟着。就怕黑煞风他们拿小苏和他没法子，转而抓老爷子和城城威胁他们。 直播间的观众，却没有苏漪这么相信肖义。 林家大哥：‘我看近古时代的电影，公安和警察总是比坏人慢一步。一般都是事发了，才赶到。并没有什么用。@主播，你信你男人，还不如信直播器和我们。’ 青花瓷：‘楼上赞一个。我也觉得肖公安保护不好大大。有坏人要对你下黑手，大大，警戒起来，以后没事不要去城郊养殖场了。出门不要太早，下班别太晚，人少时在外面走动，容易出事。’ 苏漪：‘用不着这么战战兢兢。有直播器和鞭子在，我不信那些混社会的能把我怎样。’ 我是黑客：‘主播别把话说得太满。这时代有枪的不只是战士、民兵和公安，据说好多混社会的，也配了枪。要是人家拿枪指着你，怎么办？鞭子再快，能快得过子弹？你总不能用激光枪杀回去吧。’ 漪在我心：‘黑客大神说得没错。大大，你别掉以轻心啊。我听刘大伟的形容，这个黑煞风老大绝对是影视、文学和游戏作品里那种活到最后的大BOSS。有时候BOSS厉害起来，连主角都能干掉。大大你这样的，除非动用星际武器，否则玩不过人家。’ 炎黄子孙：‘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主播请多加注意。’ 苏漪：‘谢谢大家的关心。我相信我自己，还有我家肖副部长。注意，我老公升武装部副部长了，亲们可别再叫他肖公安啦。再说，还有直播器和你们呢。最近麻烦亲们多替我留意一下周围，看到有可疑人物就@我。谢谢大家啦！’ 屏幕里瞬间刷满“不用谢”。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苏漪的观众，都不希望她被人害了去。 不少观众私信她，让她实在到了危急关头，也不要有顾虑，直接拿出激光枪扫射，射死坏蛋。哪怕被强制遣返，也比栽在地球好。 对于观众们的关心，苏漪很是感动。又搞了个抽奖，这次随机抽了一千名幸运观众，每人送只小鸡仔或者小兔子，清空了打赏后台里的幼崽。 至于小猪仔，早被她全部放去养殖场了。最多半年便能养大一头猪，而一头猪能卖一百多块，她可舍不得送给观众。 此后连续一个月，直播间的观众每天都会@苏漪多次，可惜那些被他们认为可疑的人，都不是黑老大派来收拾苏漪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热心观众倒是帮苏漪抓了几个小偷和两个想占她便宜的。那些人都被苏漪抽了两鞭子放走了。 肖义派去跟踪她、保护她的便衣民兵，看苏漪警惕性非常高，抽人快准又狠，对她十分敬佩。 不愧是武装部新上任的阎王副部长的老婆，素质就是高。这行事风格，说她和肖义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家都不信。 怪不得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几个便衣民兵“保护”了苏漪半个月，完全没有派上用场，都觉得肖义派他们来保护苏漪，完全就是吃饱了撑的。 都在心里腹谤他：你老婆这么酷炫，简直厉害到没朋友。根本不需要我们多此一举的保护，好伐！ 平安无事太久，他们都松懈了。 每天照样出勤，不远不近跟着苏漪。但不像之前那样警戒地扫视苏漪四周，寻找可疑分子。而是磨洋工，两两聚一起闲聊，或是吐槽肖义和苏漪，或是扯家常、摆龙门阵。 苏漪和她直播间里的观众，疑东疑西半天，都被证明是想太多，也有了几分懈怠。 不过不少观众觉得抓贼挺有意思，还是坚持每天替苏漪盯着周边的人物，保护她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一个月过去，黑煞风和孙亚兴这边都没有丝毫动静，苏漪叫肖义把人撤走，肖义没听。 他更加担心了。 他知道刘大伟不会撒谎骗他们，这么久还不动手，那边肯定在憋大招。 他提出每天接送苏漪上下班。苏漪说他小题大做，明明自己都忙不过来，没必要浪费时间陪她。 肖义只好叮嘱暗中跟她的人多用点心。 那些人口头上应得很好，私底下照样敷衍。有时甚至在“执外勤”途中溜去别的地方玩儿。 没多日，苏漪发现肖义派来保护她的人一天天减少，从最初的八个，减少到两个，还以为肖义听了她的劝说，把人调回武装部了。也没和肖义说。 再过两天，连最后的两个便衣都不见了。 苏漪直播间的观众，也没了替她监视周围人物的心思。毕竟都快两个月了，还没见到可疑人物的影子，叫他们失望透顶。 在人群中寻找个别可疑人物，本来就很费眼神和心力，偏偏找了这么久，还一无所获，搞得大家都没了动力，放弃了这个“找坏人”的游戏。 便是苏漪自己，也忘了这事儿。 最近她天天跟着养殖场的师傅开车，到处卖肉，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累并快乐着。 然后，乐极生悲了。 这天，苏漪照常和货车师傅一道开车去城郊工厂区送肉，结果在半路——一条林子旁边的无人经过的公路上，被三个手持猎枪的蒙面人在路上设陷阱劫了道。 他们货车前面的轮子掉泥坑里，半个车身倾斜进坑，没法动。 苏漪一脸冷漠，脑电波进入直播间，反复刷着三句话：‘这群混社会的居然有枪！他们可真会挑时候行动！这次恐怕要栽！’ ‘主播有危险！随时准备拿出激光枪。’ ‘那群坏蛋闪开！别用你们的破烂货指着我们大大！不然大大拿出激光枪吓死你们！’ ‘大大，摸摸头，别怕。他们应该不敢开枪的。’ ‘主播这运气，叫我怎么说？’ ‘那个什么黑煞风，太奸诈了！他肯定是故意拖延这么久，久到我们都放松警惕了，才出手。’ ‘他们的猎枪从哪儿搞的？华国不是不准民间私藏枪.械吗？’ ‘@楼上，多半是黑市上买的。或者从别的渠道弄的。人家混社会的，手里没几杆枪，怎么好意思出来现？’ …… 开车的货车师傅都快吓哭了，“我们马上下来，别开枪！” “苏老板，这可怎么办啊？”货车师傅哭声问苏漪。 苏漪很想回他一句：凉拌！ 可看老实人吓得面无血色，想着他是叫自己牵累了，把话憋了回去，干巴巴安抚他：“别怕，他们不敢把咱们怎么样的。” 货车师傅：这话一点都安慰不到他好吗。谁来救救他们哪？他还年轻，不想死啊！ “闭嘴！”三人粗鲁地将苏漪和货车师傅拉出车，让他们把手高高举起，跪在地上，搜他们的身。 苏漪身上带的几十块零钱叫他们搜走了，货车师傅口袋空空，身上只有买烟的五毛钱，倒是没什么损失。 那三人搜完身，就用巧劲敲晕苏漪和货车师傅，拿粗粗的麻绳将他们绑成粽子，抬上一辆隐藏在路边林子里的驴车，用干草将他们遮盖得严严实实。 随即，这三人将猎枪套入麻袋，绑在驴车的木板下面，扯掉蒙面的布条，装成普通农民，将他们运走。 同一时间，另一伙人赶了两辆带车厢的马车，将苏漪货车里的肉搬了一小半下来，塞进马车，运着出城，去临近的县城黑市卖了。 苏漪通过直播器，看到这伙抢一带一，人货两不空，十分佩服他们的经济头脑。 这样会做生意，黑煞风肯定很有钱。 苏漪突然想到肖义说武装部要练兵，买武器，开工资，还要管人伙食，上面拨的那点经费根本不够花，特别缺钱。这次他要是带人兜了黑煞风的老巢，一定能弄回不少钱，可减轻武装部的财政负担。 肖义解决了财政问题，一定能很快在武装部站稳脚跟。 这么一想，自己可真是旺夫、利夫啊。她家肖大哥娶了她，真是赚翻了！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她还有闲心在直播间发这个，一瞬间都无语了。 这个主播，该夸她心大沉稳呢，还是骂她缺心眼啊？ 苏漪看这些人暂时没要他们命的打算，带着他们往乡下地头钻，专挑荒僻的路径走，她也不知道他们要把她带到哪儿去？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苏漪干脆顺势睡了过去。管它去哪儿？先养足精神再说。 她在驴车上倒是睡得很香，肖义听派出所的民兵说在公路上发现了一辆空货车，心里就有点不安。等他知道那辆货车的车牌号，眼前一黑，整个人踉跄一下，差点没仰倒过去。 肖义来不及想为什么他派了那么多人保护苏漪，还是叫人把她掳走了？他只想马上救回苏漪！ 第185章 谁坑谁（四）二更 肖义立刻带了一队人，杀去货车处，看到周围的杂草都被踩烂，还有浅浅的驴车和马车跑过的车胎印子，货车车厢干净得连半点肉渣都不剩。 肖义在出事地点抬目遥望四周，发现最近的一户人家，距离此处目测都有两三百米远。 这周围都是林子和荒地，只有这一户人，没别的住户。真是个特别适合干坏事的地方。 也不知道事发时，那户人家里有没有人在？是否有人目睹了苏漪和货车师傅被劫走的现场？ 肖义带人直奔那户人家，亮出证件和武器，不用他逼问，那户人家的家主和儿子、媳妇就招供了。 他们今天上午刚巧回来探望老家生病了的寡母，发现路上停了辆货车，半天没动，好奇过去查看，结果看到大半车的肉，又没有主人，一时财迷心窍，将肉搬回家，正打算天黑租辆马车，把肉拉去黑市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武装部找上门了。 肖义问他们，回来时，有没有碰到或者看到马车、驴车经过？ 那家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第一次做亏心事，就被带枪的民兵抓个正着，完全吓破了胆，有一说一，不敢有丝毫隐瞒。 肖义和苏漪的运气不错，他们看到载着苏漪的那辆驴车，好像往仁美县方向的路去了。 肖义留下两个民兵，让人在这里等着，一会儿派出所会开车来，把肉载回去，归还给主家。 至于这几个偷肉的人，抓回去拘留十天，或者让他们交十块钱的罚款，就放了他们。 他还派了个腿快的，跑步去离这里最近的工厂，打电话去武装部、派出所和公安局，把两名人质被拐走的消息告诉上头，让上面尽快联系仁美县那边的公安局、武装部和派出所，安排人立刻行动，搜查县内的一切载人载物的车辆——什么牛车、马车、驴车、骡车、公交车和大小货车，都不放过。 肖义带着余下的人，去最近的一家邮局，征用了一辆空货车，以及三桶柴油，叫会开车的下属直接把车开去仁美县，沿途还查了几辆车，可惜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的不止是他们，仁美这边，武装部、派出所和公安局集体出动，忙活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那辆拐走苏漪和货车师傅的驴车。 肖义彻夜不眠，心急如焚。 那几个跟踪保护苏漪的下属，听说她出事了，是惊慌又愧疚，丧着脸到肖义面前认错。肖义怒得差点没掏枪毙了他们。 可他还抱着一线希望，万一这玩忽职守的几人里，有人曾经见过掳走苏漪的人呢？ 那伙人明显很熟悉她的行程和事发地点周围的地势，之前应该经常跟踪她，多次在她运货的那条路上转悠。 不然，他们不可能那么凑巧地选在那个位置，定在那个时间点行事。 可惜，叫肖义失望了。那几个草包一问三不知，比肖义还懵。 肖义不想看到他们，直接把人撵回市里，让他们自觉关自己紧闭反省。等他把人找回来，再处罚他们。 肖义内心深处还有一个不敢宣出口，快把他折磨疯了的恐惧——如果、如果他媳妇找不回来了，怎么办？ 就算毙了那几个草包，弄死黑煞风他们，都无济于事。谁赔他活生生、好端端的媳妇？ 肖义在仁美县派出所一个办公室，面无表情对着一张地图看，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小苏，你一定要安全无事！等我来救你！ 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郑辉也跟着肖义在外面跑了一夜，没闭眼。他灌了一大口浓茶，将搪瓷杯递给肖义：“肖……肖义，你也喝一口。都一晚上没喝水了。” 郑辉比肖义大将近两岁，可他娶了苏漪的妹子娟子，按娟子这边的排名，该喊肖义哥。然而，看着比他年轻的肖义，那句哥郑辉怎么也喊不出口，干脆喊名字了。 肖义没喝。 去厕所放完水，又洗了个冷水脸回来的方大军，嗓子干得冒烟，眼睛布满红血丝，他没客气，看到有茶水，端起来直接把水喝干，只剩茶叶。 他拿出根烟给肖义，“抽根烟提提神。你别急。那群人费那么大劲拐走苏漪，明显另有所图，不会要她命。短期内，她不会出事的。我们武装部，郑辉他们派出所，还有县里公安局，都派了不少人出来，帮忙找人。乡镇那边的派出所和公社，我们也去过电话，让人安排青壮年和民兵一起找人。只要那伙人还在仁美县境内，最多三天，我们一定把人给你救回来！” “他们会不会没有进仁美县，而是去别的地方了？”肖义突然道。 “什么意思？”郑辉和方大军叼嘴上的烟掉落，两人目不转睛盯着肖义：“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看这里……”肖义指着地图上一个三岔口，“这个三岔口的三条路，分别通向仁美县、湛江市和松江县。小苏被拐走没多久，我们就开始部署行动，按照驴车的速度，这么短的时间内，只要他们朝着仁美县走，就不可能逃过我们的搜查。找了一天一夜没找到目标，我觉得他们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去了松江县。我要马上给那边去电话！” 说着，肖义就开始拨电话，先给那边的武装部下达搜救人的命令，他细细和人描述了苏漪和货车师傅的容貌与体型，那边有专门的画师给画人物肖像。 旋即，肖义给市里派出所和公安局的领导去了电话，让他们帮忙下命令，叫松江县那边的公安局和县、镇、乡的派出所配合他行动。他已经决定，马上带人去松江县。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去松江县，能找到苏漪。 郑辉和方大军见他主意已定，也带人开车跟他一路去松江县。他们也希望早点救出苏漪，省得家里的媳妇担心。 肖义的预感没错，那三人果然去了松江县。而且黑煞风藏了多年的老巢，养的最厉害的一批人，也在松江县。 这次大规模搜救苏漪的行动，历时三天两夜，最终获得了完美的成功，以抓捕一群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搜回大笔财物而告终。 第186章 秋后算账 一更 本来准备检举肖义大量浪费有关部门人力资源，暗搓搓想把他弄下武装部副部长位置的人，听说了这个结果，都咽了口老血，默默把检举信撕了，暗骂老天不长眼！ 这么好的机会，恐怕以后都不会遇到。偏偏叫肖义立下一个大功，抓了许多在逃多年的罪犯，一举破了数个悬案、大案，还找回了大笔资金，缓解了武装部的财政危机。 上面不给他升职，他们就该拍掌大笑了。难道还能指望几封检举信扳倒他？ 肖义也没想到，他的运气会这么好。媳妇毫发无损，一点都没受到惊吓，也没吃什么苦头，自己还凑巧立下大功。 把苏漪带回市里公安局录口供的时候，肖义才知道他媳妇之所以毫发无损，是因为黑煞风他们想洗白，用钱买下她在饭店和养殖场的股子，把自己人安插去饭店和养殖场，以后过正经安稳的日子。 他们之所以先兵后礼，是因为起初他们不知道肖义是省城公安局局长的亲侄子，后台比他们想象中更硬。 原本，黑煞风他们打算先抓了苏漪，对她一番打骂威逼，再丢她进小黑屋关几天，让她服软，主动签下无偿转让协议。 不料，抓了苏漪后，黑煞风听说整个市的公安局和派出所都在抓他们，还有武装部的人也出动了。 辗转才知道，原来肖义是省局老局长的亲侄子。而苏漪是老局长最喜欢的侄媳妇。为了营救苏漪，董成斌动用了他多年的关系，请了许多老朋友帮忙。 黑煞风等人这才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 可人已经抓了，又不能把苏漪放回去，更不敢弄死她，便一直将苏漪和货车师傅软禁。他们还抱着侥幸心态：老巢这么隐秘，应该不会被找到。 毕竟过去十年，都一直藏得好好的。 可就怕万一。这群人不敢沿用原方案，把苏漪和货车师傅当成贵客招待，三天里硬是没让他们吃苦，一日三餐还带肉，全是细粮，伙食特别好。 苏漪就当度了一次假。 货车师傅三天里好吃好喝的，反而还熬瘦了。每次吃饭，他都以为是最后一餐。伙食越好，他担心自己死得越惨。怎么还有胃口吃得下去？ 黑煞风本打算过阵子，等外面查得没那么严，再放了苏漪他们。放她和货车师傅之前，他们只需要转移阵地，换个地方谋出路。 至于苏漪手里饭店和养殖场的股子，他们是不敢沾了。只求苏漪回去后，忘掉他们，别回头找他们麻烦。 然而，人在做，天在看。夜里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黑煞风一票人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等待他们的，不是长达数年的收监，就是枪子。 谁让他们坏事做尽呢？ 货车师傅在警局哭着录完口供，转头就和苏漪说，他不干了。经此一事，他以后连车都不敢开了。 苏漪知道他心里脆弱，有严重的心理阴影，给他一笔遣散费，同意了他辞职。还让取代肖义成为市局刑警队队长的魏兴华，稍后得空，安排人给他做做心理疏导。 肖义骑自行车载她回家的路上，还在后怕和吃味：“你怎么不让老魏也给我安排个人做心理疏导？你光知道那货车师傅害怕，难道我就不怕？” 苏漪登时乐了，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把脸贴他后背，温情脉脉地说：“你有我呢。苏老板不止会挣钱，还很会做思想工作。你有什么阴影，我都负责给你抚平。保管你身心健康，长命百岁。” 肖义一颗心被苏漪这颗糖喂得又酸又软，还泛着浓浓的甜，“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遇上这样的事儿。我宁愿拿长命百岁，换你一生安乐……” 苏漪欢快地晃起了腿：“原来你这么爱我呀。” 肖义柔情似水地大声嗯了声。他比自己所认为和想象的，还要更爱她。 两人回到家，老爷子和城城就坐在大门口等他们，看到苏漪和肖义平安归来，一老一小都很开心。 “婶婶，叔叔！我好担心你们啊。你们没事，真是太好啦！”城城迈着小短腿，冲向他们。 肖义张手把他抱了起来。 老爷子别过头，偷偷抹把泪，“小苏，你没受伤吧？这三天，你肯定吃了许多苦头。爸只要想到你被坏人掳走，是吃不下，睡不香。我这把老骨头，差点没被吓死……” 苏漪看老爷子说着说着，又开始落泪，她握握老爷子的手，“爸，你别担心我。我真没事，没吃苦，也没挨打。那些人每天都好吃好喝地供着我……” 她还没说完，老爷子哭着打断她：“你这孩子，还骗我呢。我都听魏公安他们说了，绑走你的可是最心狠手辣的黑煞风，他们杀人不眨眼的。” 肖义噗哧乐出声，“爸，小苏说的，都是真的。你不是找大师给她批过命，说她命中福运好，总能逢凶化吉。别担心她了，我饿了，咱们回家吃饭。”再叫老爷子哭下去，又要伤神伤身体。 苏漪的微笑僵了僵：这话是没错，可为啥她就是听着不乐意呢。 老爷子直接爆脾气地吼出声：“你这小混蛋！你媳妇因为你，吃了那么多苦，差点没命。你还说得出叫我别担心她的鬼话！你还是不是人？！” 老爷子火冒三丈捶打肖义：“亏你还是武装部副部长，手底下管着几百号人呢。连自己媳妇都保护不好，我看你这副部长也别当了，赶紧退位让贤吧！” 收到消息，前来探望苏漪的严二推自行车站一旁，和挺着肚子的齐巧巧一起看肖义被老爷子追着打。 老爷子怒上眉梢，整个人就是行走的火药。肖义不敢辩解，还不敢跑太快，怕老爷子跟不上，又怕累到他。 严二夫妻俩和苏漪捂嘴偷笑片刻，才走过来，劝老爷子。 “叔，您跑了这么久，也累了。让小苏和巧巧扶您回屋吃饭，我替您打他。”严二抡起拳头，不轻不重撞了肖义两下。 老爷子怕饿着儿媳妇和小孙子，而且他确实累得没了力气，顺着严二给的台阶下，同苏漪他们回屋吃饭。 严二和肖义倚着自行车，站院门外抽烟。 “小苏没事吧？我都听刘大伟和魏公安说了，绑走她的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没事。”肖义按着眉心低低笑道：“我现在相信我爸当初找大师给她批的命了。她还真是小福星！我找着她那会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媳妇居然和黑煞风一起，坐一张桌子上大吃大喝。她脸色红润，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心还很大，叫一群罪犯关了几天，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跟她一起被绑的那位货车师傅，都被吓破胆了。真是……真是个大宝贝！呵呵。” 严二无语地拍落一地鸡皮疙瘩，吐出一圈烟雾：“这可真神奇！”他心说，黑煞风不是变成黑“傻”风了吧？绑了人质回去，还把人当神佛供着。 他么的不是脑子被水淹了，就是根本没有脑子这种东西。他不想伤害苏漪，干嘛费劲心机绑走她？ 那些人闹这么一场，究竟为了啥？！ …… 黑煞风和一帮兄弟抱着自己找人做的假户口本，哭晕在审讯室。他们本来是为了利用苏漪洗白自己，过安生好日子的。 谁知道会把命给洗没，还连累了包庇他们的家人。 都是孙亚兴那缺德的混账害的！不是他让他们对付苏漪，他们怎么会沦落至此？ 黑煞风一群人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人证物证俱在，他们也没什么好辩解的，认罪认得很响快。只一个劲儿强调，他们的家人并不知道他们做的什么营生。请求公安高抬贵手，放过他们的家小。 这些天真的罪犯，还以为公安局是自家开的，法律也要为他们服务，想如何便能如何。 他们的家人曾经协助、包庇他们，还在公安调查他们时，给他们做过伪证。这次随着他们被捕落网，可没好果子吃。少不得要吃牢饭。 黑煞风一行人认完罪，求完情，全扭曲个脸，满脸怨毒，毫不留情将孙亚兴卖了。 这缺德货，可请他们做过不止一笔生意！他们可是一直留着他教唆他们犯罪的证据。 黑煞风他们还把孙亚兴的岳父拉下了水，说这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人。曾请他们绑架过他政敌的家人，逼着人家放弃竞选，转而推举他上.位。 事到如今，自己活不成了，也不能叫害了他们的罪魁祸首好过！不弄垮孙亚兴和他岳父，他们九泉之下都不能安心。 黑煞风满腔恨意无处发泄，化身疯狗，把主动找他“做过生意”的人，什么高官、富商、混社会的、艺术大师等，都卖了个干净。 一笔笔，一桩桩记下来，让审问他的魏兴华大惊失色。魏兴华是真没想到，黑煞风他们犯过这么多事儿！ 十多笔过去被公安和民兵定义成意外致死的案子，还有好几个失踪人口，原来都和他们有关。那些可怜的死者，竟是被他们蓄意谋杀的。还有被他们绑架、勒索、敲诈、抢劫后，迫于他们的淫威，不敢报案的受害者，也有二三十个。他们居然还和人贩子合作过！ 像黑煞风自己说的，他们只认钱。什么来钱做什么。 难怪肖义他们从黑煞风的老巢里搜挖出了那么一大笔财富。 魏兴华心想：这群家伙真是脚底生疮，头顶流脓，坏到了骨子里！找他们办事的那些人，更是连畜生都不如。 要是魏兴华能做主，一定把他们这些主谋和从犯全毙了，替社会清除毒瘤。 魏兴华抱着宁肯错抓一百，也绝不放过半个可疑人的想法，马上联系派出所和武装部，跟公安合作，一起逮捕嫌疑犯。 孙亚兴和他岳父，赫然在他们抓的第一批名单上。 因为黑煞风做事向来喜欢留一手，他这人贪财，一直捏着主顾们的把柄，偶尔心情好，乔装打扮揣着假户口和假介绍信进城，找主顾们回忆往昔，问他们借点钱票券花。 他主动把藏匿证据的地点全部告诉公安，有些地方十分偏僻难找，他还配合地给公安和民兵带路，很快将证据搜集完毕。 使得诸如孙亚兴和他岳父此类衣冠禽兽，根本无从狡辩，一个个全部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 肖义找回苏漪的第二天，就强行带她陪自己去武装部上班。他怕苏漪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又出事，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就是两人要去方便，他也要在女厕外等苏漪。苏漪三分钟不出来，他就要叫女同志进去确认她是否还在。当他进男厕，便让苏漪在外面等他。连蹲个大号都要隔着墙，和苏漪说话。 苏漪知道他不安，耐着性子陪了他一天，自觉丢尽老脸。她被武装部上下围观取笑，简直一辈子都不想再去那儿。在外面碰着武装部那些目睹过他们“厕里厕外传话”的人，都躲着避着人走。 可躲避是没用的。 湛江市是个中型城市，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小。武装部的人经常去友达饭店吃饭，而友达饭店的人流量，比火车站和汽车站还大。许多消息，都是从友达饭店传开，辐射向周边的。 没过多久，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友达饭店的苏老板和她丈夫肖副部长的“奇闻轶事”。尤其是两人连上个厕所都要一起，给许多人带去了欢笑。 搞得苏漪好一阵子，都闭门不出。连最喜欢的赚钱生意，都不做了。 …… 这天，向单位请了一周假的董成斌、肖萍，与向学校请了假的董家欣和她的班长钟锦云一起，拖、背着大包小包，从省城坐火车来到清水巷，敲开了肖家的大门。 “姑父，姑，你们要来，怎么不先来个电话！我好去火车站接你们……”苏漪在家闷了几天，正无聊。看到打头的肖萍和董成斌，笑得脸上好像集齐了整个春天的春光。 “小苏，你没事吧？我们怕你和阿义在电话里报喜不报忧，成天担心你，干脆请假过来。”肖萍把东西搁地上，拉着苏漪一番打量。 董成斌虽然没说话，可他脸上尽是关切，目光在苏漪身上转了几圈。 “我真没事。身上连个瘀青和小伤口都没有。姑，姑父，你们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快进去堂屋坐，我给你们泡茶……” 肖萍这才想起女儿和她对象还在后面，拉住苏漪：“等等，家欣和锦云也来了。” 第187章 锦云 二更 苏漪和肖萍说话间，身上挂满东西的钟锦云和董家欣，气喘吁吁地出现在苏漪的视线里。 两人满头大汗，脸色跟烧红的铁似的。钟锦云嘴唇发白，呼吸急促又紊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身体还不如董家欣的好。 “哎呀，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累到了吧。”苏漪几步过去，替两人分担几个包裹。 她挽着董家欣的手，瞄眼丰姿俊逸的钟锦云，凑她耳边，低声问：“他就是你常挂嘴边的班长？是叫锦云吧？” “嗯。”董家欣又热又羞，快要原地自燃。 苏漪笑眯眯和顺着心口调整呼吸的钟锦云打招呼：“锦云同志，欢迎你来做客。快随我进去，坐下歇歇。远道而来，辛苦了。” 钟锦云牵牵唇，“表嫂你好，我是钟锦云。冒昧而来，叨扰了。我还好，不是很累。只是辛苦家欣和伯父伯母了。” “小伙子真会说话。” 苏漪赞钟锦云一句，董家欣、肖萍止不住地笑，严肃如董成斌，也微微扯扯嘴角，“站门口不好说话，咱们进去吧。”其实是看准女婿太累，想让他坐下歇歇。 “哎呀，我差点忘了！”苏漪想起家里没什么菜了，她拍拍脑袋，冲肖萍他们歉意笑笑：“姑，你们先进屋坐。家里没吃的了，我去去就回。锦云，把这里当自己家，随便坐啊。” 说着，她搬出自行车，上车就飞射出去。 苏漪先去老李家，把肖安邦叫回家陪客人。她看手表，快十一点，骑车疾奔去饭店定了一桌子菜，让刘大伟和钱军福稍后打包好，送到她家。 她还从仓库扒拉了个竹篓出来，装了些桃子、李子、瓜子、烟酒和点心，绑上自行车，骑车去一小，和老师请半天假，把城城接回家陪客人。 董成斌和肖萍都说很想小侄孙，苏漪出门前，还叮嘱她一定要把城城接回家，让他们抱抱。城城越不喜欢大人抱他，大家就越想反着来。 苏漪不想去武装部被人围观，叫英子代她跑一趟，告诉肖义董成斌他们到了，让他下班立刻回家。 中午有一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足够肖义回家吃饭。 稍时，肖义和载着城城的苏漪刚好在巷头遇上。 城城最近长高长重了，苏漪骑车带他和满满一大竹篓一路，累得脚酸无力，看到肖义，喘着气朝他招手：“快来，咱们换辆车骑。” 肖义停下，跟苏漪换车。他瞄眼竹篓，“装了这么东西，也不去找我，让我驮着走。这下累坏了吧。”他才不承认自己是在吃醋。 他一点都不介意媳妇宁愿绕路去接侄子，也不愿去找他，让他代为跑路。真的！ 城城低头，无言翻了个白眼，叔叔又来了。这醋劲见天地长，叫人没眼看。他一大人，有时还不如他一个五岁的孩子懂事。 难怪爷爷最近经常对着他叹息，一遍遍叮嘱他，叫他不要跟叔叔学，把年纪长到狗肚子里去，越大越幼稚，太丢人。 肖安邦还和城城说过几次，要肖义不是他亲儿子，他一准把他撵出门。 苏漪没空安抚他，用手背揩去额头和脖颈上的汗，“家欣和她对象也来了。嗨，我跟你说，那个班长一表人才，家教也好……” “喔。”肖义一脸冷漠。不太喜欢听她夸别的男人。 苏漪慢悠悠踩着脚踏板，“之前要不是孙亚兴和黑煞风盯着我，要找我麻烦，我一定去省城围观锦云和家欣订婚。也不知之前两家怎么谈的，今儿我见姑父和姑可满意锦云……” “别一口一个锦云，叫钟同志。才和人家见一面，喊什么名字。” 苏漪：“……” 肖义单手反搂住城城，怕他没坐稳摔下车，右手稳着龙头，“家欣和他对象过来做甚？他们不上课吗？” “两人请了一周假。姑说，要带锦……钟同志来见见咱们。咱爸之前在电话里，不是念叨着要看侄女婿吗？” “那倒是要好好瞧瞧。”肖义话锋一转，“小苏，你明儿跟我去上班吧……” “不要！” “别闹，听我说完。”肖义软绵绵地斜苏漪一眼，“明天组织上要处分之前我派去跟踪保护你的几个民兵，部长和政委希望你出席。” “我不想去。其实也不怪他们……” “他们执行任务期间，无视上面的命令，没有尽到保护人民的职责，差点害死你和那个司机。理应问责。” 肖义想起部长和政委说要开除他们，不自知地蹙眉。开除这个处罚也太重了，要是因为这样把人开了，以后谁还愿意给他办事？ 苏漪和城城说几句话，抬头看到肖义一脸不虞。“谁又惹我们副部长了？” “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我会看着办。你觉得那个锦云怎么样？” “挺好。各方面都很优秀。就是我瞅着有些瘦，他体质好像不太好。” 肖家大院里，肖萍和老爷子在屋里说话，也提起这个。 “哥，给你调理身体的龚医生和七叔公，你觉得哪个开的药，药效更好，水平更高？锦云什么都好，就是身子羸弱。他是早产儿，从小身子就差。一变天，气温起伏，就要生病。去年冬天回京市，还大病了一场。那么高的一个人，还不到一百二十斤。我想找老中医开点补身子的药，给他调调。” “龚医生和七叔公的医术都好。不过龚医生还懂些西医，他融合了中西医，开的药更有针对性，药效更好。带户口本和介绍信了吧？下午咱们去医院找龚医生，先给锦云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我听人说，做身体检查前，最好空腹。今早出发前，我们都吃过饭了。锦云对小苏的养殖场很感兴趣，下午我们说好去养殖场参观，明儿早上去医院吧。” 肖安邦反手抠抠背，“你要带锦云看医生，问过他的意见没？他不会介意吧？省城那边医术高明的医生也不少，干嘛特地带人跑来这边就医？” “我怕在省城看病，叫人说闲话。之前我们巷子里一位闺女月事不准，她妈带她去医院看病，就被人说她作风有问题，乱搞男女关系坏了身子。也不知是哪些缺德的长舌头，到处乱传，害得人家一个好好的闺女被单位劝退，对象也吹了，回家喝农药，差点没命。造孽喔！” “我要是带锦云去医院，回头就有人说他身子不行，病入膏肓什么的，你信不信？我不耐烦听人胡说八道，刚好带他来和你们认亲，我就想顺便让医生给他瞧瞧。” “之前钟家也请医生给锦云调理过身子，可是效果不太好。我就想换个更好的医生给他看。这厉害的中医，我就认识龚医生，还有你说的七叔公。” “他爸妈听我说你让龚医生和七叔公给瞧过，喝了半年的中药，还配合吃药膳，这身体大有好转，就恳请我带锦云来找他们瞧瞧。” 第188章 红娘苏（一）三更合一 肖安邦点头：“这样啊。”他愤慨道：“那些嚼舌头的，最讨人厌！先前我们阿义和小苏处对象，也有人跑来胡说八道，还要赶咱小苏走。呸，那些搅事精，红眼病，自己家里都还一团乱没理清，非要掺和别人的家事，一群脑子有病的！” 肖萍觉得她哥说到她心坎上了，“谁说不是呢。” “幸好小苏性子强硬，又有本事，这才没如那些黑心肝的愿。但凡小苏性子软点，她和阿义都走不到今天。”肖安邦言辞间，满是庆幸。 “可不是！”肖萍理理袖子，“这哪儿都有那些眼皮子浅，嘴碎又缺德的。我们巷子里那姑娘被送去医院救回来，当天晚上，他爸妈兄弟就去那些嘴碎的人家大闹一通，和人干了几架，都惊动派出所的民兵了。那家人第二天就搬家了。多年的老邻居，就这么分开咯。真是……哎！” “我完全理解他们。要是我家女儿被害成这样，我肯定也是要和人拼命的。” “姑，你要和谁拼命啊？”苏漪单手抱着城城，和他趴窗口，冲屋里的肖安邦和肖萍笑，“快出来吃桃子。这回刘大伟找别的生产队工供的脆桃，可甜！” “这就来。”肖萍看到城城，也不想和老哥聊天，出来抱着城城一阵亲香。 吃饭时，她和董成斌把城城夹在两人中间，一个劲给他夹菜，如果不是城城不肯，他们都要争着喂他吃饭。 饭后，肖义去上班，其他人跟苏漪散步去饭店。 董家人虽听说苏漪开的饭店生意极好，可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好法。店里那么多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店门外还排了老长的队。 “表嫂，你这一天，得挣多少钱啊？”董家欣被苏漪带去隔壁院子，坐上马车，就问她。 苏漪抖抖缰绳，马儿开始跑起来，“也没多少。饭店的流水账有高有低，不好说。今天是周六，到我们饭店吃饭免票，人要多些。平时也没这么多人。” 钟锦云刚才瞟了眼饭店墙上的菜价单，结合他看到的用餐和排队的人，大致估算了一下，得出一个惊人的数目。他看向苏漪的眼神，多了几分敬意。 这个表嫂，可不一般。 等钟锦云从马车上下来，看到苏漪的养殖场占地十多亩，里面满满都是家禽，光是喂养家禽和清理粪便、打扫卫生的员工，就有二十多个，养殖场内部，还有一个屠宰厂，知道每天从屠宰厂运出去的鲜肉，有上千斤，简直要对她顶礼膜拜！ 这哪里是董家人口中的做小生意的，明明就是杰出的女事业家啊。他堂哥开的那个食品厂，简直没法和人比！ 苏漪好些日子没来养殖场，想去找裴大头了解一下情况，便让养殖场的二把手——裴玉蓉的丈夫江大福带他们转悠，负责给他们讲解介绍。 裴大头在办公室看到苏漪，有些担心地问她：“小苏，你这么久没来，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去医院看过病没？” 苏漪被黑煞风绑架的事儿，知情人不多。裴大头他们都不知道。当初苏漪失踪，老爷子说的是苏漪他们被人抢了肉，吓病了，在家养病。 “没事。早好了。我就是觉得累，想在家休息休息。下个月就来上班。大头叔，新来的货车师傅怎么样？” “挺好。这阵子我家老大和老二轮流跟他出车，听他们说，小元师傅年纪虽不大，可车开的是真好，还帮着人下货，做事也勤恳。我还在想，下个月就给他涨几块钱的工资。” “小元师傅是哪里人？多大？有没有对象？家里条件咋样？”苏漪还有红娘任务在身，听裴大头夸那个小元师傅，顿时来了精神。 “小元师傅是咱们柳河乡人，家就在公社旁边。他爹是公社会计，妈是供销社卖东西的，两个姐姐都出嫁了。他是家里独子，二十岁，没对象。” “这条件，可不错。”苏漪搓搓手，体内红娘之魂在燃烧。 “之前有人给他介绍过两个姑娘，都没处成。咱们养殖场的大妈大叔，都想把女儿、侄女介绍给他。小伙子长得很精神，模样俊俏，性格又好，特别讨人喜欢。可惜我家小丫才十二，还小了点。不然我肯定要把他弄成自家女婿的。” 苏漪闻言，手往桌上一拍，兴奋道：“好！”可以把他介绍给大丫。 她喝口茶冷静一下，又问：“他是高中生，还是初中生？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家里爸妈好相处不？” “高中生。他们家人都挺和善。”裴大头搔搔头，呵呵笑看苏漪：“你想给人家做媒啊？打算撮合他跟谁？” “抱歉，无可奉告。”苏漪卖了个关子。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她不想张扬。 “切！你这就没意思了啊。”裴大头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我要去喂猪了，你自个坐。那边柜子里有吃的，随便拿。” 裴大头临走前，提醒苏漪：“人家小元师傅眼光可不低，我听说他喜欢长得好看的姑娘。你要给他介绍对象，动作可要快些。咱们场子里和乡上瞄上他的人可不少，别叫人截胡了。” “这话可不假。”苏漪也没心思坐了，跟裴大头一起出来，麻烦他和女婿招待董成斌他们，自己骑上裴大头的自行车，去供销社找小元师傅他妈买东西了。 小元师傅他妈五十来岁，个子中等，小圆脸，白白胖胖，看上去很和气。 “婶子，你这里有没有奶糖？”苏漪把车停好，站供销社外，冲里面喊话。 林秀红丢开鞋垫，和苏漪说话：“奶糖没有。有水果糖和麦芽糖，要不要？” “来一斤水果糖吧。”苏漪看到店里有沙琪玛和冬瓜饼，指着说：“这两样，每样来两斤。” “好嘞！”林秀红一边给苏漪称东西，一边怂恿她买别的，“我这儿还有好烟好酒，要不要来点？大妹子，走亲戚还得拿烟和酒，光带糖和点心可不体面。” “我这儿出来得急，没带烟票和酒票，下回来买吧。”苏漪急着回去，便直接问林秀红：“婶子，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在第一生产队的养殖场帮人开车送货？” “是啊。大妹子怎么认识我家小元？你不是咱们乡的吧，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是谁家亲戚啊？” “裴大头家的。我听大头叔说起过小元师傅。” “这样啊。妹子是城里人吧？咱们乡下可没有你这样光鲜体面的人。瞧你这脸蛋，白又滑，就不像是咱农村人。” “婶子你的脸也很白。你都没什么皱纹，看起来也就三十五六的样子。如果不是大头叔说你是小元师傅的母亲，我还以为你是他大姐呢。” “嘿哟！你这妹子嘴怎生的这般甜！我大外孙都上小学四年级了，人都老啦。”林秀红一高兴，称往后面挪了挪，“妹子，你有对象没？”这姑娘好看又会说话，还是城里人，和她家小元多般配啊。 虽然他们住乡下，可住的是敞亮的砖瓦房，小元是高中生，她和老伴的职业也体面，每个月都有工资拿，以后也不用儿子养老。再说她儿子长得可俊，人又勤快上进，配城里姑娘绰绰有余！ 当妈的都觉得自己孩子完美无缺。就是这么自信！ “我都嫁人了。”苏漪见林秀红一脸失望，笑道：“我有个妹子，夏天才满十九，还没对象……” “你妹子长得和你像不像？”林秀红热切地拉着苏漪的手，目光灼灼：“上班没？” “我妹子可比我长得好看。她在友达饭店上班……” 不等苏漪吹嘘大丫的优点，林秀红啪地把称撂桌上，麻利装好苏漪的东西，钱、票都没收，一古脑塞她怀里，笑得特别热络：“大妹子，拿着，当婶儿给你的见面礼。” 苏漪被林秀红眼里的光芒射得倒退一步，感觉自己都要被这婶子的热情融化了。 “你看明儿你们有空没？咱小元明天休息。要不我做东，请你们一家去友达饭店吃个便饭？” 友达饭店林秀红正月里去过一次，是儿子和老伴硬拉她去的。那店可大，装修得那叫一个奢华。厨子整的菜，好吃得她差点没形象地舔盘子。 店里那些服务人员，尤其是两个记单的姑娘，那叫一个美！还特别礼貌亲切，不像别的城里人那样看不起他们农村人。看他们第一次来，不知道点什么，还友善地给他们推荐一些好吃又实惠的菜式。 当时林秀红就想，如果这是她儿媳妇，该有多好。 不过，她再自信，也知道人家这些姑娘不会跟农村人处对象。听说她们一个月有四十多块的工资，还有别的什么奖金，平均每月至少拿五十块！ 五十块啊！她老伴都是公社的老人了，一个月也才拿二三十。便是她最引以为傲、最出息的儿子，现在一个月才拿三十六块。连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都比不上。 这谁家要是娶了这样的儿媳妇，里子面子全都有了，走出去腰杆都能比平时直！ 这厢林秀红还在思绪翩飞，苏漪抱着糖果点心忍不住笑了。她没想到林秀红这么热情，两块多钱的东西说送就送，眼睛都不眨。还要请她们去友达饭店吃饭。多大气又大方啊！ 面相也慈善，不像是难相处的。 都说儿肖其母。林秀红如此品性，她养出来的儿子，应该不会差哪儿去。再说，养殖场那群大爷大妈的眼睛也不是瞎的，能被他们争相称赞的小元师傅，绝对是个优秀青年。 小元师傅两个姐姐都出嫁了，他是家里的独子，两个出嫁的姐姐都嫁得很好，能帮衬娘家。他们住的还是砖瓦房。 这条件，已经比过许多城里的家庭。 这里地理位置也很好，离城近。往后大丫若是和小元师傅成了，大丫嫁过来，骑车上下班也方便。 苏漪越想，越觉得小元师傅是良配。 她把钱和票数好，递给林秀红：“婶子，你收好。都说无功不受禄，我可不能占你便宜。你看这样行吗，明天上午十一点，咱们友达饭店门口见。” “成！”林秀红看苏漪不贪便宜，说话办事爽利，想来她妹子也不会差哪儿去。她对还未见面的大丫，已经非常有好印象。 送走苏漪，林秀红找了弟妹给她看店，回家拿上攒了许久的钱票，让老伴请假，和她坐牛车去市里，直奔百货商店和成衣铺子，想给儿子整一套列宁装。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明天那么重要的场合，必须要穿得光鲜亮丽。如果儿子能靠美.色迷住苏漪的妹子，替她拐回一个漂亮又能挣钱的媳妇，林秀红能回乡吹上一年！做梦都能笑醒。 林秀红为了明天的相看，下了血本。看到什么都想买，如果不是票不够，有些东西有钱也买不到，她能败光家里存了两年的存款。 柳建成第一次见他那个恨不得把一毛当一块钱花的媳妇，在百货商店疯狂购物，他劝不听，更拉不住。 柳建成差点想把媳妇送医院，让医生给瞧瞧脑袋，里面装的，怕不是水吧？ 就为了一次连结果都不确定的相看，用得着这么败家吗？ 这败家婆娘，平时连他抽一包两毛钱的烟，都要唠叨他半天。今天一会儿，就花了一百多块，她咋不反省反省自个儿呢！ 柳建成心里意见很大，憋了一肚子埋怨不敢说。 主要是家里做主的不是他。他在家，就是社会最底层，没什么人权的那种。他媳妇别瞧在外面和蔼可亲，其实脾气贼拉大，别说骂了，连平时对她说话重一点，都能把他骂得没脸见人，恨不得剖腹谢罪。 柳元一下班回家，看到堂屋的桌上堆满了东西，什么发卡、头花、丝巾、女式皮鞋、瓜果点心啦，看得他眼花，“爸，妈，咱家又没年轻姑娘，也没小姑娘，你们买这些东西回来干啥？” 柳建成无言地摊摊手，让柳元一问他妈。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吐槽，被媳妇骂。 柳建成预感媳妇和儿子要吵起来，不想留下当炮灰，站起身，“我去厨房烧饭，你们娘俩慢慢聊。”说着，人就闪不见了。 “给你对象买的。”林秀红美滋滋道。 “我的谁？！”柳元一怀疑自己进错了家门，不然就是他妈脑抽了。他光棍一条，哪儿来的对象？ 柳元一忽的跳脚，对着林秀红喊：“妈，你该不是背着我，给我说了对象吧？我连对方的脸都没见过，我不同意！你别一厢情愿……” 林秀红满腔热情，叫儿子泼了一盆冷水，气得一手叉腰，一手拿起离她最近的擦桌帕，砸向平时她都舍不得动一下手指头的儿子，“闭嘴！别不识好歹，人家姑娘可是友达饭店的工作人员。轮得到你瞧不上？” “搞不好人家还瞧不起你呢。给老娘摆什么谱？！我告儿你，明儿早点起来，冲个澡，洗个头，收拾齐整，跟我去饭店等人。记得要笑，要有礼貌。你要是敢不听话，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柳元一忍着恶心和伤心，扒掉脸上的脏帕子，试图和他妈讲道理：“妈，我这连着上了好几天的班，累得很，明儿我想在家睡觉……” 柳元一新入职，上班很拼，难得休假一天，他只想睡觉养精神。别说是友达饭店的工作人员，就是给他来个天仙，他也不去相看！ 林秀红直接上手揪着他耳朵喊：“你有病是吧？难得碰上这么优质的一个相亲对象，你不去，想造、反吗？！你不是喜欢漂亮的姑娘吗，友达饭店上班的姑娘，还不够漂亮？上次你不是也看那个记单的姑娘，看傻眼了？” “妈！松手，疼。”柳元一也不知是羞恼还是疼的，红透了脸：“我什么时候看傻眼了？我那是透过她看墙上的菜单呢。” 他辩解完，看林秀红静静嗤笑他不说话，梗着脖子问她：“妈，谁给你介绍的在友达饭店上班的姑娘？咱家还有这种亲戚，我怎么不知道？” 他狐疑又担忧地看着得意洋洋的林秀红：“友达饭店的姑娘好看又能干，工资比我的还高。怎么可能会和我们这种农村人相看？妈，你绝对是叫人骗了。给了人家多少介绍费？谁当的媒人？我去找她退钱！” 林秀红生平第一次嫌弃她儿子，“真是个蠢蛋。” 她疲惫又无语，不想和儿子多说，白他一眼：“甭管谁介绍的。反正靠谱就是了。给我介绍的那大妹子是裴大头他家的亲戚。人家体面正派得很，才不是骗子呢……总之，你明儿听我的就是。” “你给我说说，那大妹子叫啥？家住哪儿？”柳元一还是不信。他坚信他妈叫人蒙了。 “叫……糟糕，我忘记问她了！”林秀红太高兴，一直到送走苏漪，都忘了问她名字。 苏漪也是乐得不行，一心筹划着明天的相亲，琢磨着怎么说服大丫，给她弄个什么造型迷晕颜狗小元师傅，都忘了自报家门。 柳元一“哈”了声，一边嘴角高高挂起，居高临下讥讽他妈：“我说什么。还说自己不是被人骗了。妈，你这么精明，咋叫个连名字都没报的媒人骗了？你……” “闭嘴！”林秀红跺脚，身子一侧，重重撞了儿子一拐子，昂着头大声道，“别给我扯七扯八，明儿听我号令行动。就这样。我去看看你爸烧好饭没？” “不是，妈，你讲讲道理，明明是你叫人骗了，我……” “打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要还拿我当妈，就听我的。” 柳元一：……他还能说什么？怎么办？听他.妈.的呗。总不能不认妈吧。 次日一早，林秀红强行把柳元一叫醒，逼着他清洗，穿戴打扮，和老伴拎着大包小包，硬拉上难得穿上新衣服还强颜欢笑的儿子，坐牛车进城。 他们到达友达饭店，才八点半，店里许多人正在吃早餐。 今天是周日，吃饭不用票。一大早，友达饭店就叫人踏烂了门槛，客人多到看得林秀红三人眼花缭乱。 “乖乖，这城里人真舍得，连早饭都要在饭店吃。”林秀红闻着食物的香味，肚子开始咕咕叫。 她看门口的海报写着今天吃饭不用票，再看看馒头和稀饭的价格也不是很贵，但闻起来特别香，免费送的小菜看起来也很好吃，眼珠子亮了亮，等门口一桌客人起身，拉着儿子和老伴一屁股坐下，准备点几个白面馒头和几碗稀饭吃。他们为了早点进城，都没吃早饭呢。 威，假笑了一早上，看他妈准备点餐，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他自己的工资也不低，难得进友达饭店吃一次饭，可不想扣扣搜搜，闻着别桌的食物香味吃馒头。 柳元一抢在他妈前面，点了二十个饺子，五个猪肉白菜馅的大包子，三碗排骨面。 林秀红今天高兴，没有说他。 难得上一次饭店，柳建成也想吃饺子、包子和细白面。昨儿他媳妇一口气花了一百多，今天他吃一顿几块钱的早餐，也不为过，是吧？ 付钱后，包子和饺子都是现成的，很快就被送上桌。一家三口谁也顾不上谁，都埋头开吃。 林秀红咬了口饺子，香、鲜、美！好吃。她给正美滋滋啃肉包子的儿子夹一个放盘子里，“小元，这饺子可好吃。吃一个。” 柳元一给她塞了个包子，“这包子也特好吃。妈，你吃。” 给了他妈，当然不能忘记他爸，柳元一转手给正犹豫是先吃饺子还是先吃包子的柳建成塞了个包子，“爸，可劲吃。一会儿不够，咱们再点。早知道友达饭店的早餐这么好吃，我们早该来的。” 来吃饭，还能顺便见见那个最近常出现在他梦里的姑娘。对了，今儿怎么没瞧见那姑娘？她休假了吗？真是不巧啊。 在门口柜台处点钱的裴玉蓉，听到他们的谈话，抬眼仔细瞅了瞅柳元一。这个“小元”长得可真亮眼，人也孝顺大方，会不会就是昨儿苏老板说的要介绍给大丫的那个“小元师傅”？ 裴玉蓉转而一想，摇摇头笑了。现在还不到九点，苏老板他们约好的时间是十一点，还早着呢。 裴玉蓉没想到，这家人吃完饭，当妈的就来问她，“大妹子，我们能不能在这儿坐着等人啊？” “我看这会儿客人也没那么多，咱们坐着也不碍事。我和人约好十一点见面的，这都九点半，也没多久了。我们是农村来的，城里亲戚离得远，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儿坐……” 裴玉蓉这段时间忙着上班带女儿，好久没回娘家了，她问林秀红：“大娘，您儿子是不是在柳河乡那个养殖场给人开车啊？” “你咋知道？！” 得，还真是来和大丫相看的。 第189章 红娘苏（二） 裴玉蓉笑得特别热忱，“我爸和我家那口子，就在养殖场上班。我听他们说起过小元师傅。刚才听您喊小元，这才大胆地猜了猜，没想到叫我猜中了。” 林秀红惊喜交加：“这可真巧。” “我叫裴玉蓉，大娘你可以喊我阿蓉。这里人来人往的，太吵了。我叫人带你们去楼上坐，那里安静些。” “这，这不太好吧。我们就坐这儿便成。我要等人，在这儿好找人。” “成。”裴玉蓉也不强求，把英子叫来，让她去肖家通知苏漪和大丫，她们等的人已经到了，让她们快点过来，别叫人久等。 英子去时，苏漪正在给大丫上妆。 她之前在侨胞店买了一套彩妆，没事儿就往脸上捣腾。她画的妆比较浅，看上去很自然，就像没化妆似的。必须要细看，才能看出小心机。 听英子说人都到了，苏漪加快速度，几下弄完，又飞快地给大丫扎了个看上去俏皮又温婉的半丸子头，骑车带着她直奔饭店。 当穿了一身姐妹裙的苏漪和大丫出现在饭店门口，林秀红和柳元一腾地站了起来，目不转睛看着她们。 直播间里一直枯坐了几个小时，就等此次相亲的男女主碰面的观众们，开始猛刷弹幕。 ‘小元师傅皮肤随他妈，白嫩可口，青葱小帅锅一枚。就容貌来说，和咱们大丫妹妹配一脸。以后生的娃，肯定好看。’ ‘噗！小元师傅看大丫那表情，就好像呆书生乍然看到自己梦中的仙女，浑身的粉红泡泡还自带闪光，闪瞎了我的狗眼。看来，这初次会面，男方是无比满意的。’ ‘大丫叫小元师傅和他妈直勾勾的眼神，看得脸烫来都能直接蒸鸡蛋羹了。小姑娘羞答答的，眼神闪躲，可表情很柔和，嘴角还有上勾的痕迹。看来，她对小元师傅也很满意。这算一见钟情吗？’ ‘哎哟！小元妈妈不是被人点了笑穴吧？完全笑得停不下来！她该有多满意大丫啊。’ ‘小元师傅他爸比较冷静，脸上只是挂起礼貌性的微笑。他有些不赞同地瞥了笑傻的儿子和媳妇一眼，好像在嫌弃他们丢人。’ ‘我觉得小元爸爸看大丫和主播的眼神有些冷淡，眼里还有质疑和审慎，甚至带着一丝戒备。他这态度，叫我不禁为主播和大丫捏一把冷汗。感觉这场相亲，可能会有变故……’ “@楼上。不用担心柳爸爸，他在家根本做不了主。只要小元师傅和柳妈妈满意大丫，大丫也不排斥男方，他俩的亲事，准能成！” …… 苏漪淡定地扫了眼弹幕，牵着紧张得手冒汗的大丫往前走，带着四分抱歉六分惊喜地招呼林秀红，“婶子，没想到您一家这么早就来了。让你们久等了，真是抱歉。” “我们也刚来，没久等。”林秀红像是平白捡了一百块钱，挤出一脸笑，脚步生风地迎向苏漪和大丫，“大妹子，这就是你妹子啊？太漂亮了！” 林秀红有种被天上掉下的十元大钞淹没的狂喜：谁能想到，这个友达饭店最漂亮，她和儿子都特别喜欢的工作人员，居然就是苏漪的妹子。 哈哈哈！这简直是老天开眼，要圆了她和阿元的梦。 无论如何，也得让儿子和人处成，最好是明天就能结婚。 柳元一被他.妈.的话，惊得差点下巴掉地。这、这、这就是他妈给他找的对、对、对象？ 真是老天眷顾！这不是他梦中情人吗？！ 柳元一合上下巴，摸摸嘴角，还好，没有流出口水。他绕过神色不明的柳建成，几个大步走到他妈旁边，挽着他妈的手，特别感动。心中默念：妈，您真是我亲妈。等我把媳妇娶进门，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以后我们夫妻俩一定好好孝顺您！ 他要和梦中情人做夫妻了…… 天！嘿，嘿嘿，嘿嘿嘿…… 幸好没人知道他在幻想什么，不然一定说他想太多。这才见上面，话也没说上两句，他凭什么笃定大丫一定会嫁他？ “同、同志，你好。”柳元一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垂在腿侧的手握成拳，又松开。 他顿了顿，平复下内心的狂喜与激动，撸直舌头，故作淡定朝大丫伸出手：“我叫柳元一，很高兴见到你。”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的缘分。 “你好，我叫李美丽。”大丫轻轻握下柳元一热乎乎的大手。 她两只手交叠在身前，微微朝柳建成和林秀红鞠躬：“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李美丽，你们可以叫我大丫。” 她偏头看看苏漪，收到对方鼓励的微笑，心跳慢慢平复，对柳建成他们道：“这是我大姐苏漪。” 苏漪往前一步，对柳建成三人说：“这里不方便说话，我在楼上定了包间。叔，婶，咱们上去聊吧。” 柳建成微微蹙眉，没有动，问苏漪：“大妹子，你们姐妹怎么不是一个姓？是表姐妹吗？怎么不见李美丽同志的爸妈？” 这李家人真是！相亲这么重要的事儿，就派两个脸嫩的女娃娃来应付他们，这是没把他们放眼里，还是…… 而且，李美丽这样容貌出色、工作好的年轻女同志，为啥要和他们小元相亲？她在城里，肯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柳建成心想：这背后，怕是有鬼。媳妇和儿子已经乐傻，他得保持理智，不能叫人骗了去。 苏漪察觉到柳建成的不悦，连忙解释：“叔，这个说来话长。不如上楼，我和您慢慢解释？” 林秀红和柳元一听了柳建成的话，滚烫的心慢慢降温，心头浮上疑问。他们也觉得这场相亲，有些不同寻常。 一群人上楼后，苏漪也没有瞒他们，将她和大丫的事和盘托出。 大丫在苏漪说完，对着惊诧不已的柳家三口说：“正如我姐说的，我是孤女，还被人拐卖过。名声和家世都不好……”她脸色发白，心里七上八下的。 柳元一和柳建成沉浸在震惊无言中，林秀红突然站起来，绕过八仙桌，站在大丫身前，俯身抱住她，哭声道：“没想到你以前这么苦。你从前的家人和那些拐子都不是东西！大丫，你不介意我这么喊你吧？” 大丫愣愣地摇头。 林秀红继续道：“可怜的丫头。你这么出色又能干，你原来的爸妈都是恶毒糊涂蛋！居然那么对你！你要是我女儿，我都要乐死了，肯定疼你。不过，咱们做不成母女也没关系，可以做婆媳。你看我家小元，咋样？不是我自夸，我儿子……”林秀红嘴皮子溜，夸起儿子来滔滔不绝。 大丫都听呆了。脑子只有两个想法：这个婶子居然不嫌弃她；小元师傅和他的家人都挺不错的。比徐向党和徐家人好多了。 她感觉到柳元一灼热的目光一直追着她，脸上飘起两团红晕：和他处对象，似乎也不错。 柳建成没说话，看向大丫的目光有些复杂。是个好女娃，可是她这身世也太复杂了，要是儿子和她处对象，肯定会招人闲话。可儿子和媳妇都很喜欢她，他就是有意见，也没用啊。算了，随他们去吧。 苏漪一直默默观察着柳家人和大丫，看他们的表情，便知道这根红线，算是初步牵上了。至于能不能成事，还得看以后。 她脑电波进入直播间，和观众们聊起来。 苏漪：‘秀红婶子真是太叫我意外了！我本来以为她会很难接受大丫的过去，没想到……[f]’ 野生肉：‘是啊。就冲秀红婶子这样开明，大丫也可以嫁了。好婆婆比好男人还难遇。’ 我是黑客：‘昨晚上我通过远景模式看到秀红婶子彪悍地镇压了反抗她的丈夫和儿子，还担心主播看走眼了，给大丫找了个凶悍的婆婆。没想到这位女同志比她儿子还开通，小元师傅都还怔怔无语，她就直接温柔地抱着大丫开始心疼她，劝慰她。看大丫哭得梨花带雨，我都心疼了。红包走一个，希望她和小元师傅有个好发展。’ 漪在我心：‘小元师傅叫我有点失望。柳大婶都开始安慰大丫，和她聊开了，他还在呆呆的没反应。不会是嫌弃我们大丫吧？他工资还没大丫高呢！凭啥嫌弃人家？’ 林家大哥：‘楼上的妹子冷静点。你没看到小元师傅眼睛通红，强力在忍泪……不对，是强忍悲愤吗？我觉得大丫的家人和那些拐子这会儿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手撕了他们。顶小元师傅。’ 苏漪：‘小元师傅终于跟我们大丫说话了。我听大头叔说他口齿伶俐，很会哄人开心。怎么到大丫面前，嘴这么笨。大丫都要止泪了，他跟人家说什么哭吧，哭出来好受点，又把人惹哭。哎……’ 青花瓷：‘这个小元师傅，他肯定是故意惹大丫哭。看，这不都借口擦泪，上手摸人家脸了。看他外表这么正派，没想到是个心机boy。’ 炎黄子孙：‘不管怎么说，第一次见面，就摸人家姑娘脸，确实轻浮了些。’ 路人甲：‘我怎么觉得小元师傅男友力max！大丫前不久才跟徐向党和徐家撕破脸，叫不要脸的徐家人臭骂了。如果不是她嘴皮子利索，反骂了回去，会耍鞭子，抽跑了徐向党。搞不好那天晚上，就被这个败类侮辱了。’ ‘一个小姑娘经历这种事儿，害怕在所难免。这阵子她一直在强忍恐惧，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今天又回忆起从前的艰苦日子，负面情绪一齐涌上心头，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宣泄。’ ‘小元师傅让她哭出来，把那些负面情绪哭走，也是为她好。他还那么苏地忍着羞涩给大丫擦泪……哇哇哇！我也想要个这样贴心的对象！@主播，这条红线，牵得特别好。给你点赞。’ 年代迷11：‘楼上说的，正是我想的。给主播点赞+1’ 我是黑粉萌萌哒：‘点赞+2。没想到主播除了日常犯蠢搞事，还把媒做得这么好，这是个被直播耽误了红娘事业的女人。’ …… 苏漪：‘谢谢亲们的夸奖。我也觉得我当红娘挺好。大丫这边，可以放心了。接下来，就专心给梅子物色对象啦。’ ‘@全体，之前拜托亲们通过远景模式替我物色人选，大家观察得如何了？有没有找到合适人选？有的话，请把那人的基本资料和日常动照或者短视频，发到我信箱。我会逐一查看，并给大家发信用点。’ 苏漪的这条弹幕，炸出了许多潜水的观众。 观众们都觉得自己选的人很好，在给苏漪发私信前，先在直播间刷起来了炫耀的弹幕。 星际大力女：‘信用点就不用了。我看到一个在图书馆上班的小哥，人特别文静和善，父母也很慈祥，家庭氛围很好……晒个视频给大家瞧瞧。小哥哥虽然没有秦皓哥哥帅，可也是如玉公子一枚。’ 电磁学使我快乐：‘我给梅子选的是市委的一个小科员，这是小哥哥的全息动照，宽肩、窄腰、大长腿，俊眉、朗目、高鼻梁，还身高体壮，简直完美！我要是梅子，肯定选他！’ 最爱激光枪：‘你们找的都没我这个好。我找来找去，还是觉得其他人，都不如潘公子。要么没他帅，要么没他有钱，要么没他有魅力，@主播，撮合潘公子和梅子吧，他俩配一脸！’ 潘哥迷妹：‘给楼上点赞！我们潘哥这几个月都清心寡欲，有女同志主动追求他，他都婉拒了。前女友想找他复合，被潘哥果断拒绝，说是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我觉得他是在为梅子守身如玉。前天我瞧他去百货商店，居然没买烟，反而买了条布拉吉，结果回家把裙子压箱底了。说这不是给梅子买的，我都不信。’ 最爱拍电影：‘潘公子的喜欢太飘忽不定。不站他和梅子。我给小梅子找的，是位武装部的民兵同志。23岁就升科长了，能力、家世、才貌都不错。这是我拍的他晨练的短视频，完全英姿勃发有木有？’ 漪在我心：‘我给梅子找的是炼钢厂的主任。24岁就当主任，拿六十二块一个月的工资，父母也是炼钢厂的老员工，是梅子欣赏的国字脸老实相，看照片……’ 炎黄子孙：‘我给梅子找的是他们师范大学的师兄。小伙子成绩优异，阳光体贴，是校篮球队的。也是国字脸，之前在食堂和梅子见过面，对她很有好感。大家都在发照片，我也来一张。’ 老娘迟早不干了：‘我给梅子找的是化肥厂的采购员，22，为人精明强干，还是个顾家孝顺的好小伙，视频如下……’ 林家妈妈：‘我梅子找的是裴大头队上的一个小伙子。人是高中生，在镇上中学教书，是个耐心好、心肠软的人民教师。他脾气温吞，和梅子这样的急性子配起来刚刚好。我也传个动照，@主播，选我！’ …… 苏漪看大家都在直播间发弹幕，没人私信她，领信用点，有些感动：我的观众果然很贴心，都在给我省钱呢。 许多吃瓜观众看完，还点评或吐槽。一个个都积极发言，俨然媒婆上身。 苏漪调动精神力，很快将她觉得不错的信息保存，等着下来想办法托人说项，安排梅子和那些男同志挨个见面。 她其实明白自己不适合当红娘。这次也是运气好，刚巧林秀红和柳元一之前就对大丫很有好感，难得柳家人思想开通，不介意大丫过去的遭遇，反而很同情怜爱她。 便是柳建成起初不大乐意，后来态度也有所和缓。 希望大丫和小元师傅能处成吧。 第190章 你什么眼光！ 苏漪等大丫哭完，看手表，都十一点半了，摇包间里的铜铃，叫人上来点餐。 来的人是英子和裴玉蓉。 苏漪没理会她们挤眉弄眼的试探，一个眼神过去，让好奇得抓心挠肺的两人消停。 她问清柳家人的喜好，直接念菜的编号，让英子记好，下楼把单号送去后厨，叫厨子开始做菜。 裴玉蓉很快算出价格，苏漪要掏钱，林秀红不让，叫柳元一赶快付款，“大妹子，昨儿说好婶子请你们吃饭的，你把钱收回去。不然，我可要不高兴了。” “婶子。我们是饭店的员工，在这里吃饭有优惠，还是让我给吧。”苏漪不敢太用力挣扎，怕不小心把林秀红推倒伤着了，她对裴玉蓉说：“你把钱还给小元师傅，这餐记我账上。” “好的。”裴玉蓉可不敢违背老板的话，老实把钱退还给柳元一。 柳元一直摆手，不接钱：“大姐，你收下吧。” 第一次相看，可不能让女方出钱。不然，他岂不是成了软饭男。 裴玉蓉最终还是收了柳元一的钱。 柳建成看儿子一下给出十二块八毛三，有点心疼，可想到这是向女方展示自家财力的重要场合，不能寒酸，十二块就十二块吧。 等饭菜上来，他尝到味儿，觉得这钱花得真值！若非肚子实在撑不下，他还想再花个十二块！ 下午，苏漪把柳建成和林秀红拉到自家，和他们闲聊，交换信息。 柳元一则咧着嘴，把大丫载去逛公园沟通感情了。他还想着晚上带她去看电影。 相亲遇上梦寐以求的小仙女，柳元一特别殷勤主动。如果不是怕吓到大丫，他都想马上拉她回家摆酒。 这一次相看，总的来说，算是获得了圆满成功。 大丫和柳元一相处一天下来，不仅不觉得尴尬或无聊，反而很是愉快，她和他聊得特别投契。有之前的徐向党做对比，愈发凸显出小元师傅的好。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两人应该能处到一个户口本上。 …… 梅子在师范大学里，行情很不错。 之前因为高考，她太拼，几个月瘦了十斤。现在堪堪一百一十斤，她身高一米六五，骨架偏小，这个重量只能算微胖。 况，梅子这个微胖，胖得很有水平。她脸上和肚子上没什么肉，肉专长胸和屁股上了。 如今的衣裤宽大，她这样的身材，刚好能把衣服称起来，就是穿着白衬衣黑棉裤，也显得整个人青春洋溢，前后有料，身材曼妙。 加之她在家也没做过什么活儿，皮肤白嫩得能掐出水，五官出彩，走校园里，但凡男同学，都要偷偷多瞄一两眼。 苏漪给她置办的几身衣裙款式新颖好看，将她的优点放大。使得梅子一入学，从军训开始，就陆续受到好些个男生的示好。 现在的大学生还比较含蓄内敛，都在心里偷偷惦记着，一般不敢表现出来。 某些大胆的男同志，追求得也不明显。最多是和梅子互相讨论一下学习问题，或是约着一起去图书馆看书。而且还不是单独约，必定要拉上几个同伴壮胆，调节气氛。 梅子从小人缘好，不觉得那些人鼓起勇气约她一起学习有什么不同。她甚至都没想过，人家这是在表达对她的喜欢。 别看她平时表现得自信，落落大方。其实内心深处还是自卑的。 这姑娘一心认为：她这样叫拐子毒.害过的农村姑娘，连乡里、镇上的初高中生都嫌她，这市里的大学生，还能看得上她？ 梅子是没有考虑过在大学发展恋情的。她要学的东西很多，有时间不如去图书馆多看几本书，充实自己。 何必浪费时间，跟人谈根本不可能处成的对象呢。 所以，端午节这天，苏漪把休假的梅子喊到家里吃饭，问她，在学校有没有心仪对象，梅子果断摇头。 “就没男同学主动找你搭话？” 梅子点头：“有是有。可我们是在讨论学习。无关乎个人。再说，我也没打算找大学同学当对象。人家不可能真和我处，何必自讨没趣。” 苏漪知道梅子的心结，也明白她的固执，她放弃让梅子找同窗做对象的念头，和她说起观众们给她物色的几个对象。她先重点介绍了武装部的民兵科长、炼钢厂的主任和化肥厂的采购员。 梅子听完，傻眼又无奈：“苏大姐，你给我找的这些人，咋这么优秀！你觉得人家能看上我？相看什么的，还是算了。” “你这丫头。我托人问过，人家都愿意和你见面的。下午先跟我去电影院，我约了武装部的冯科长……” “不了吧。”刘凤梅吃饱，放下碗，“我要去市图书馆还书，顺便再续借英语词典。然后去书店买书。” 肖安邦搁下筷子，喝口五谷茶：“梅子，你把要还的书和借阅证给我，我去帮你还。想买什么书，写个单子给叔，我都给你置办齐活。” “你妈昨儿还从公社打了电话过来，督促小苏抓紧时间，安排你和人相看。你今儿要是不去，回头被她知道，肯定杀来城里念叨你。” 刘凤梅开始头疼，她有些犹豫。 肖义让城城把碗里的剩饭吃完，才准他回屋收拾外出要背的小书包。 训完小孩，他肃脸看向梅子：“小冯这人很不错，他知道你的情况，也没说嫌弃。梅子，听话，跟你姐去见见人家。就算最后没谈成，就当多认识个朋友。” “……好吧。” 苏漪把刘凤梅拉屋里一通打扮，然后骑车带她去电影院。 肖义和城城也一起去了。今天电影院要上演《红日》，叔侄俩之前听邵家父子科普过，都想去看。 冯科长英姿飒爽，长眉俊目，脸部轮廓较深，颇为英俊。他父母都是教师，可惜冯科长从小读书就不行，高中勉强读一半，就没读了。而后瞒着父母通过武装部的考试，成为一名民兵。 冯科长很是仰慕读书人。他也参与过逮捕人贩子，援救被拐人口，还曾立下大功升了职。 因此，冯科长很能体谅刘凤梅。知道她被卖后，带着城城逃了出来，还顶着被人议论的压力，奋发向上，考上师范大学，对她十分敬佩，觉得她智勇双全，还善良聪明，对她印象不错。想和她交个朋友。 再说，肖义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主动找冯科长，说要给他介绍对象，冯科长也不好拂他面子。 虽然冯科长很同情和敬佩刘凤梅，可他并不想找一个梅子这样的女同志当对象。他爸妈很看重女同志的名声，绝不会同意他和梅子处对象。 冯科长一直很听父母的话，除了瞒着他们加入武装部这点，长这么大，就没有违背过父母的意思。 即便并没有多少心意，冯科长还是去赴约了。他想：大不了和女方见一次面，回头跟肖义说两人没共同话题，没法发展感情，婉拒梅子就是。 可在电影院门口，看到穿着嫩黄.色布拉吉，人比花娇的梅子，冯科长改变主意了。 这样美丽端方的姑娘，还是大学生，就算被拐子拐卖过又怎样，带出去照样有面子。 冯科长瞧梅子一身新，低头看看自己穿的洗得发白，快破了的旧衣裤，他很后悔，没有穿过年时买的新衣服。 哪怕就是穿武装部的制服，也比这一身埋汰的衣裳好。 苏漪和肖义本来挺看好冯科长，可瞧见他故意穿灰扑扑的旧衣服来赴约，才见面几分钟，说话间，目光就多次滑过梅子的脸和胸腰，虽然目光不怎么猥琐，欣赏居多，可也叫人见了不快。 苏漪上前一步，将梅子挡在身后，给冯科长一块钱，麻烦他去买电影票。 支走冯科长，她问梅子：“你觉得他如何？” “很好。可是不适合我。”梅子有夏秋那样精明的妈，就算脑子不是很活，可也不傻。她看冯科长那身衣裳，就知道他的态度了。 今天来电影院的人很多，肖义让城城坐他肩膀上，扛着他，垂头低声和脸色不好的苏漪说：“媳妇，别生气。我没想到，这个小冯的心思还挺多。这小子之前把我也骗了。我听他说很是尊敬和理解梅子，以为他……” “算了。”苏漪本以为冯科长和梅子最为般配，没想到出师不利，都没心情看电影了。 肖义转而对刘凤梅说：“今儿只当是来陪我们看电影的。一会儿你和城城、小苏坐一起，我会替你们隔开小冯。看完电影，咱们就回家。这部《红日》还是很好看的。” “好的。”刘凤梅听肖义这么说，顿时一身轻松，眼神都亮了几分。不用应付冯科长，她还是很高兴的。 刘凤梅垂眸，拽拽裙子，笑得格外明媚：苏大姐的眼光就是好，给她买的这条布拉吉太好看了！比系上那些女同学买的都漂亮，洋气得不行。 她已经可以预见，等她穿着这条裙子回学校，会得到多少女同学歆羡和嫉妒的注视。 …… 潘立平买完电影票，又顺便买了两个粽子，一瓶汽水，等着看电影时吃。他正要去门口检票，便看到苏漪旁边那个最近一直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姑娘。 潘立平一下子眼珠子瞪得大如玻璃弹珠，牙齿一偏，戳咬到自己的舌头。梅子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看！ 那条布拉吉可真适合她。他就知道，这种款式的裙子，她穿起来一定很美。所以那天在百货商店，才忍不住买了一条白色的。 人家是近乡情怯，潘立平是近梅子情怯。他躲在卖粽子的大哥身后，目不转睛凝睇着刘凤梅。她好像又瘦了，脸都变小了。是学校的饭菜不合胃口？还是学业太重，压力太大？ 这姑娘，孤身在外，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才来市里念几个月的书，就把自己熬瘦了。肖哥和嫂子也是，既然答应了秋婶和建军叔要照顾梅子，就该让她吃好，养好身子。 从前胖乎乎的梅子多可爱啊。 呃，虽然现在瘦了点，更俏丽了。 等等！那个拿着瓜子献殷勤，总是盯着梅子瞧的小伙子是谁？！他还想不想要自己的眼睛了！ 那该死的眼珠子，往哪儿瞅呢！ 潘立平将手里包得好好的粽子，捏成了两坨难看的米团。粽叶都被他的指甲划破了。 这简直没法忍！ “肖哥，嫂子，真巧，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们。”潘公子将两个畸形的粽子，送给一对哭闹着要吃粽子的兄妹，哄住小孩儿，用帕子随意擦擦手，远远招呼苏漪和肖义。 说话间，大步走向刘凤梅，“梅子，好久不见，你也来看电影啊？” “嗯。”刘凤梅神色淡淡的。 潘公子心火直冲，他默默咬牙：这姑娘真无情，他们才一百五十来天没见，她就完全不搭理他，拿他当陌生人。还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出来和人相看。 哼！他可比那小子帅多了，她在他面前，怎么没这么注意过形象？ 不是，梅子这是什么眼光！放着他这么英俊又喜爱她的有为青年不要，相看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 他强忍怒意和醋意，把城城从肖义肩上抱下，搂在怀里，假装才看到被他故意冷落的冯科长，“这位是？” 肖义提醒他：“这是上个月，从北城调过来的小冯。小冯，这是潘公子，也是我们武装部的同志。你来时潘公子刚好去省城学习。认识一下，以后有什么问题，找他帮忙解决。” “好的。”冯科长听说过潘公子的名头，知道他的职位比自己高，恭敬地微微弯腰，朝潘公子伸出手：“潘主任，您好。我是冯英民。” “喔，你好。”潘公子内心想将他大卸八块，微笑着和他握握手。 苏漪有段时间没见潘公子，还挺想他。“我听肖大哥说你去省城学习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说声你要回来？我好让你去侨胞店，帮忙买点东西。” “我去省城时，嫂子你也没和我说呀。不然我叫秦皓给你买了。我回来得急，昨晚上到的家。” “怎么一个人来电影院？”苏漪的目光似有深意，将潘公子上上下下地打量。 “我听说这部新出的电影很不错。就来看看。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呀。”潘公子说这话时，直勾勾盯着兀自臭美的刘凤梅。 他的目光似有重量，沉甸甸压向她。刘凤梅也不埋头看裙子了，抬头奇怪地瞥潘公子一眼。这人老是盯她作甚？ 不会又在憋什么戏弄她的坏主意吧？ 刘凤梅嘟嘴鼓眼瞪向潘公子，无声开口：看什么看？！ 潘公子把脸埋在城城肩膀上，低低笑开。果然气鼓鼓的梅子最可爱！ 城城推推他：“潘叔叔快放我下来，别人都在看呢。”一直抱着他，叫人见了，多损他小男子汉的形象啊。 “好。”潘公子将城城放下，牵着他的手。 苏漪没有错过潘公子和刘凤梅的互动，她想起潘公子年后从刘坪回来，就一直很清心寡欲，也不去招女同志了。还主动避开梅子，不去逗弄她。 连给她买了裙子，都没送出去。就目前来看，他对梅子，还挺长情。比之前对龚慧慧都长情。 苏漪准备考察一下他，“咱们也好些日子没见了，一会儿跟我们回家，一起吃个晚饭。” “好啊。”潘公子巴不得呢。亲眼目睹刘凤梅和人相亲，对他的冲击，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潘公子现在也不纠结了，与其让梅子和其他不靠谱、不如他的人处对象，不如和他处。 经过这几个月的沉淀，他明白自己对她的喜欢，远比他想象得更深。他愿意和她过一辈子，宠她一辈子。 明儿就把他买的布拉吉，送到她手上，还有别的什么丝巾、发卡、口红、手链的，也一起给她。本来都是给她买的东西，一直锁他衣柜里，算什么事儿。 凭着他从前追女同志的手段，他就不信拿不下这颗酸甜可口的梅子。 潘公子的笑意才浮上脸，听到苏漪转头又邀请冯科长也去肖家做客，立时就消失了。苏漪搞啥？他们一起吃饭，还叫什么外人？ 潘公子深深看向冯科长：“小冯晚上肯定要和家里人吃饭，是吧？” 冯科长心里扼腕长叹，为啥潘主任也看上梅子了。他怎么和人争？ 冯科长面上歉意地笑：“是呢。对不住，我就不和大家一起吃了。” 第191章 有孕 直播间里的观众见潘公子碾压冯科长，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算是谈笑间便消灭了一个潜在情敌，纷纷赞他“不要脸，手段高”。 少数“潘哥迷妹/迷弟”则表示，他们潘哥这是想通了，要对梅子下手啦。潘哥百人斩的名头可不是盖的，至今仍有许多前女友还对他念念不忘。 相信用不了多久，小梅子就会被他拐回家，栓户口本上。他们等着云喝潘哥的喜酒，说不定明年还能云养潘哥的娃呢。 苏漪看了这些观众的弹幕，有些无语。他们还是太天真了，真以为梅子和刘家人有那么好讨好？ 特别是梅子和夏秋，压根儿就不欣赏潘公子这款，人家中意的是老实人。 潘公子这人，从头到脚，哪里有一点，和老实沾边？ 这些话不用苏漪说，直播间里许多其他观众也在刷弹幕，嘲笑潘公子粉丝的想当然。一个个的，跟苏漪一样，喜滋滋地表示：他们就看接下来潘公子怎么踢铁板。 事实也如苏漪他们所料，潘公子无往不胜的撩妹手段，在梅子这里根本行不通。 且不说他给梅子买的礼物，一样都送不出去，哪怕托人给梅子捎去，转天梅子就会退还给他。便是他休假之余跑去大学堵梅子，想和人见个面，吃个饭，逛下百货商店都不成。 起初，他到大学找梅子，还能找着人，虽然那姑娘一见他就一脸不耐烦，两人说不上十句话，她就要掉头走，根本不想和他多呆。可好歹也说上话了。 不过个把月后，潘公子发现他再去大学堵人，堵着的，不再是形单影只、愿意和他说话的梅子，而是叫男女同学们众星拱月，对他不屑一顾的她。 陪着梅子的男同学尤其多，且看他的眼神很不善。 后来，那些男同学见梅子根本不搭理潘公子，看他的目光，满含同情、讥嘲和轻视。 有几个自以为能抱得美人归的男同胞，还很“好心”地劝潘公子这个大龄男光棍，别再来学校自取其辱，还是去找别的女同志处吧。看他一次次遭受打击，叫梅子愈发不耐烦，见之生厌，他们内心都有（其）点（实）不（很）忍（爽）了。 潘公子自端午节那晚后，每天都活在煎熬、愤怒、吃醋和担忧中。梅子不理他，叫他煎熬和愤怒，可又不敢也不舍得生她的气；梅子太受欢迎，身边围着的居心不良的男同学，叫他吃醋和担忧。 这样的体验，对他而言，还是头一遭，新奇又痛苦。 不过短短两个月，潘公子便叫心硬如铁的刘凤梅打击得自信爆跌，快怀疑人生了。 苏漪和星际观众们每次用远景模式围观潘公子被狠拒，被群嘲，从最初的“活该，自作自受”，到“没想到他能坚持至今，看来是真喜欢梅子”，再到“唉，他也有点可怜”，直至如今的“祝他好运吧”。 不得不说，看潘公子叫梅子虐得惨兮兮，天天阴沉个脸，还是很叫人开心的。 可见，老天爷还是很长眼的。叫他从前浪天浪地，没节操地玩弄女同志的感情，总是撩得人家心动又残忍地踹掉人家。 这不，遭报应了吧！ 纵然潘公子越挫越勇，每周雷打不动去缠梅子，可农忙假很快到了，梅子他们大学放了五十天的假，让他们去农场或回乡下支援秋收。 梅子选择了回乡。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她想家了。 潘公子本想让肖义把他调去仁美县武装部指导工作，结果肖义无情地拒绝了他。理由是市里这边更需要他。 其实是肖义得了刘凤梅和刘建军夫妻的请托，让他帮忙隔离一下已经影响梅子生活的潘公子。他们可不想潘公子跟梅子处一段短暂的对象后，将她抛弃。 刘建军和夏秋都觉得他们女儿已经吃了许多罪，不能再让她被“不想负责的渣男”伤害。 尤其是前阵子桂花镇上一位小学女老师，叫坏男人骗了，未婚先孕，受不了被人指指点点，跳了河，一尸两命，给夏秋和刘建军敲响警钟，夫妻俩就怕梅子步了那位女老师的后尘。 这些，潘公子都不知道。 从来没有讨好过女同志父母的潘公子，忘了追求人中最重要的一条——先搞定女方的亲友团，给自己拉后援。他只顾缠着梅子不放，天天被气得不清，都忘了还有曲线救国的路子可走。 这当然也有刘家人离城太远，潘公子工作太忙，无暇联络他们的原因在里面。 肖义不给批调令，潘公子就一天到晚跟着他，在他耳边念叨“让我去仁美县，让我去仁美县……”念得肖义想拿针缝上他的嘴。 “你够了哈，还一路跟我到家。你要是做正事拿出这份毅力，早升职了。”肖义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转身看着纠缠不休的潘公子。 “谁稀罕升职啊，眼下梅子最重要。”潘公子继续对肖义发魔音灌耳的大招：“肖哥，你就准了吧。梅子可是要回家五十天，这么长的时间见不到她，我会疯的。” 其实是怕刘凤梅回家继续相亲。万一相到合适的人，火速跟人定下。那他可真是没活路了。 “潘公子，兄弟多年，我老实和你说吧。你找我也没用。梅子和她爸妈都不喜欢你，就算我同意让你调去仁美县，你以为你就能让梅子和你处对象了？” “这都怪苏漪多嘴……”潘公子急躁得口不择言，话刚出口，不用肖义和听到动静出来的苏漪瞪他，他就自己拍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哥，嫂子，我嘴臭不会说话，你们就当没听到。我也是急了。” 潘公子见肖义油盐不进，转而找苏漪求情：“嫂子，你可怜可怜我，帮帮我吧。让肖哥同意我去仁美干两个月……对了，咱们可以一起送梅子回刘坪！你给我美言几句，不，是许多句。等我和梅子摆酒，一定给你封个大红包！” “潘公子，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没法帮你。” 看到苏漪在笑，潘公子脸黑臭黑臭的：这幸灾乐祸也要有个度吧。苏漪看了他这么久的好戏，也不帮帮忙。她这嫂子当得可真不称职。 “嫂子，我知道我从前荒唐，可如今我都改了。我是真心想和梅子长长久久过日子的。你都考验观察我这么久了，还不放心吗？” “不是不放心，也不是不信你。而是我今天去医院，查出怀孕一个多月啦。医生说我之前太忙累，导致胎象不是很稳，建议我在家休养一两月。你肖哥要在家照顾我，武装部那边，还要辛苦你多多出力了。你放心，等我坐稳胎，就去刘坪帮你说好话。” 潘公子：“……好吧。肖哥，嫂子，恭喜你们！我先回去了。嫂子，你回头给刘坪那边去个电话，让秋婶他们别急着给梅子找对象。我的终生幸福，就靠你了啊。” “成，慢走哈。”苏漪目送潘公子离开，转头看到肖义还一脸呆滞地愣在原地，嘴巴半张，嘴角咧到老高，双目放空，无声傻笑着。 “嘿，肖大哥，回神啦！”苏漪抬手在肖义眼前挥挥，他还是没反应。 苏漪忍笑，这个准爸爸乐傻了。 她在肖义脸上揪了揪，把他的神揪回来，“就这么高兴？” “嗯！”肖义的牙齿白亮亮，眼睛炯炯有神。他一只手搭苏漪后腰，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半扶着她进屋坐床沿，把脸埋在她颈窝，有些哽咽地低缓道：“媳妇，谢谢你。” “是该谢谢我。”苏漪忍着不适点头。她脸色虽略苍白，可神情却很温婉动人，笑容更是暖融融的，让人见之心喜。 “你家娃娃不太乖，非要在它妈妈没有准备好，忙得不可开交之时到来。”她娇娇地窝他怀里，笑嗔道：“不管啦，它不听话，让我不舒服，我都要算在你头上的。以后你可要随传随到，好好照顾我们娘俩。不然，看我饶不饶你！” “媳妇，随传随到有些困难，你也知道最近我们武装部的工作有多忙。我只能尽量多抽时间陪你……” 他这老实话一说，苏漪就不高兴了：她都怀上他的娃，这人还不会说几句好听的哄她！ 她一把将他推开，甩脸子给他看，“哼，什么工作有你媳妇和孩子重要？当初跟我处对象时，还说要一辈子以我为重，好好照顾我……” 肖义看苏漪嘴皮子动个不停，开始翻旧账，头皮一紧，在苏漪爆发之前，很有心机地用吻堵住她的嘴，施展手段，将苏漪吻得意乱情迷，忘记数落他。 许久，两人都快缺氧了，肖义才松开嘴，抬手抹去两人嘴角溢出来的晶莹口水，大手柔抚她的头，温柔低声问她：“今天怎么去医院了？医生怎么说的？你和咱们孩子没问题吧？要不要我带你再去趟医院……” “我跟小元师傅开车去农场载粮食到饭店，碰上白师傅他们杀鱼，我闻着鱼腥味受不了，吐了……”其实还眼前发黑，差点晕倒。不过，看肖义那么担心，这个还是不要说出来，免得吓到他。 苏漪顿了顿，继续说：“我觉得很不舒服，想起月事好像推迟了一个月，怀疑有宝宝了，就去医院检查。结果果然被我猜中。” “小苏，对不住。我太忙，都没留心你月事推迟了。你脸色不太好，真的没问题吗？你不要骗我。哪里不舒服，和我说。要不，明儿我还是请半天假，陪你去医院……” 苏漪闻言，心里止不住地泛甜，她重新窝回肖义怀里，“不用。都说问题不大啦。刚才我唬潘公子呢。不然他还不知要缠我们多久。” “龚医生说不用吃药也行。他给我开了几个食疗的方子，让我下来照着上面配食吃。只要注意休息，不像之前那样高强度地工作，正常上班是没问题的。” “方子在哪儿？我瞧瞧。” “在桌上，你自己看。我想睡睡。你做好饭叫我啊……” “嗯。你眯会儿，我叫你。”肖义给苏漪捻捻被子，将几个方子和一大串孕期注意事项记熟了，才去厨房，照着龚医生写的怀孕初期食谱，给苏漪准备晚饭。 …… 当晚，肖义精神亢奋得不行，苏漪都睡熟了，他还在脑中计划，明天要先给带着城城和涛涛几个小孩去刘坪玩的老爷子去个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然后给他姑报喜，让她马上收拾东西来这边，可以一边照顾他媳妇，一边去养殖场熟悉工作，学点科学养殖技巧和经营方法。多积累些经验，回头她在省城那边办养殖场也不会抓瞎。 通知完这两头，还得去找潘公子炫耀炫耀。 上次潘家摆满月酒，那小子可是把他酸惨了，抱着自家儿子在他面前一通狂吹猛夸，他可是记在心里了。等他家孩子出世，摆满月酒，他要加倍炫耀回来！ 武装部这边，也得重新安排一下工作。他媳妇有孕在身，他可不能离开湛江市，去外面指导工作。改派小邹和老高出去得了，他们两个一文一武，配合得也不错。大不了以后他媳妇生娃了，多送他们几个红鸡蛋吃。 公安局那些关心他的老领导，也得通知一下…… 肖义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老爷子和肖萍得知苏漪怀了老肖家的娃，第一时间收拾东西回清水巷，照顾她。 肖安邦把城城几个托给了夏秋他们看顾，主要是孩子们不想回城，坚持要在乡下多玩儿一阵。 肖萍负责苏漪的一日三餐，肖义和老爷子负责监督苏漪，最多只准她去饭店坐坐，查查账，不准她去养殖场。 肖义第一次做爸爸，完全不懂如何照顾孕妇和胎儿，特地带了笔记本去医院，找龚医生和妇科的陈医生取经。结果听龚医生说苏漪的身体并没有她说得那么好，短期内，最好不要上班。特别是不要骑车、坐车，颠簸得厉害，对孩子和母亲都不好。 肖义回家就给苏漪好好上了一课，还说鉴于她不诚信在前，以后他和老爷子要轮流跟着她，不让她去养殖场跟车，也不准她碰自行车。 苏漪被逼着过了半个月的“牢笼生活”，熬不住，晚上和肖义躺床上，软萌萌和他说：“肖大哥，我这身体都养好了。之前龚医生给我把脉，说是胎已经坐稳，不妨碍我上班。你看，我明天能不能去躺养殖场？我都好久没去了，也不知道养殖场情况如何？” “你不是每天都在问姑吗。”肖义大手搭在苏漪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我们宝宝还很脆弱，你也是，我要看好你们，不能让你们有半点闪失。骑车、坐车什么的，别想了啊。你要无聊，明天跟我去武装部，陪我上班。” “为什么呀？我不想去。去武装部还不如去饭店。” “这样吧，明天下午我早点下班，回来带你去电影院看场电影。完了我们一起散步回来。怎么样？” “肖大哥，你太好啦！”苏漪把脸贴肖义脸上蹭了蹭，一脸喜色。 肖义的唇，在她耳朵上摩挲：“还有一个好消息。秋婶今天给我办公室去了电话，说明天她和元清要进城。他们知道你有孕了，给你弄了些鸡蛋和小米来，让你补身子。” 第192章 考验 4>~?d?0?ln????kb?j,?-??5??dHU?1$3?l'?d3????cn???#?????说夏秋和刘元清要来，欢呼过后，问肖义：“城城他们呢？是不是跟元清和秋婶一起回来？好些天不见他，挺想他的。” “嗯。邵大哥说过几天市里有个少儿绘画比赛，他已经给城城和涛涛报了名，让我把两个小子叫回来集中练习几天，去参加比赛，锻炼锻炼他们，也让他们长长见识。” “兰兰、红红和东子，也要一起回来吗？你跟他们家长说过没？” “要的。说了。” 苏漪换个姿势，面对肖义侧躺着，“你说，咱们城城去参加比赛，会不会得冠军啊？” “冠军？”肖义笑着捏捏苏漪的鼻子，“你还真敢想！他才学画画多久？邵大哥说了，这次参加比赛的，都是五到十三岁的大孩子，其中还有好几位画家的小孩儿，人家从小受熏陶，拿画笔的时间，可比城城长多了。城城能拿个三等奖，就算了不得……” “嘶！小苏，轻点，我肉都要给你拧下来。怎么又发火？小苏同志，你现在是准妈妈了，要注意控制脾气，胎教很重要的。经常生气，对身体也不好。” “我控制不了！有你这么埋汰自家孩子的？咱们城城多有天赋，还勤奋，你看过他最近画的画吗？知道他进步有多大？要是他真拿了冠军，你怎么说？” “怎么说？给他一块钱当奖励？还是请他去饭店吃顿大餐？”肖义开玩笑说：“要不请只腰鼓队，在咱们巷子里敲锣打鼓庆祝？” 苏漪白他一眼，这人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带他去武装部训练营玩一天。城城很想去看看民兵是怎么训练的。” “成。”肖义以手撑脸，由上而下地俯看苏漪：“要是他没拿冠军，你又怎么说？嗯！” “你想我怎么说？”苏漪眼睛一横，眸子波光潋滟，不经意带出几分妩媚。看得肖义口干舌燥，他贴苏漪耳边哑声说：“以后再告诉你。” 等她坐稳胎再说。到时，他要…… …… 潘公子没想到，他中午提前下班，来肖家给苏漪送个鸡蛋，会遇上夏秋。 “秋婶，您几时来的？最近还好吧？梅子没随您一起进城？她在家可还好？我给梅子买了些东西，一会儿回家拿来，麻烦您给她带回去。我还给您和建军叔各买了双皮鞋……” 夏秋看潘公子这么殷勤，想起苏漪之前说他为梅子改了很多，追梅子追得很用心，让她再考虑一下，给他一个机会。她放下手里做到一半的小布鞋和针线，问他：“潘公安，对我们梅子，你怎么打算的？想和她谈谈对象就散伙，还是处一辈子？” “当然是处一辈子！”潘公子听夏秋这么问，感觉自己有戏，他拿出最真诚的态度，向夏秋说了他对梅子的喜爱，以及想跟她好，一辈子爱护她的心思。 “……秋婶，不瞒您说。我从前很是荒唐了一段时间。可自打我喜欢上梅子，就都改了。肖哥和小苏嫂子都知道的，不信您可以问问他们。” “小苏已经和我说过了。”夏秋问潘公子：“你真的有信心，一辈子对咱梅子好？不会等梅子同意和你处对象，处着处着，你就把她甩了？” “不会！我要是只想和她随便处处，干嘛这么死皮赖脸缠着她？若不是非她不可，我完全可以和别的女同志在一起。”潘公子也不怕丢自个儿脸了，他面红耳赤道：“为了追求梅子，我还叫他们学校的老师教训过呢。” 有次他给梅子送东西，梅子不要，他坚持要给，两人拉扯间，被学校的一位老师看到。 那位老师是个急性子，以为潘公子想对梅子使坏，冲过去，举起两本书，砸他一脸。砸完，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劈头盖脸把他臭骂一顿，让他插不进话，还说要抓他去公安局。 潘公子一辈子没受过这种待遇，平白无故被人打了骂了，还不能拿人怎么样。毕竟那位老师也是一片好心，想保护梅子。 夏秋和潘公子打感情牌：“潘公安，我就梅子一个女儿，她又那么懂事争气，从小我就最偏疼她。我也想给她找个好对象，让他代替我疼她爱她保护她。” “咱梅子叫那些天杀的拐子拐走后，吃了许多苦，现在还叫人说三道四。那叫一个造孽……” “秋婶，这些我都知道。我不会因为梅子被拐卖过，就瞧不起她。我不是那样的人！” 潘公子道：“您放心，以后若是梅子和我在一起，我绝不叫她受一点委屈。要是有人说她闲话，我就挡她前面，替她怼回去。保管叫那些长舌妇都闭嘴。” 夏秋捂嘴呵呵笑，她心里很满意潘公子的回答，嘴上却说：“你一个大小伙，跟那些长舌妇争什么长短。” 潘公子眼尖心明，看夏秋这神态，知道自己的话很得她的心意，顺势道：“秋婶，我拜托您个事儿，您能不能让梅子别去和其他人相看？别人哪里有我这么喜欢她，一心一意待她？” 他自恋无比：“您瞧我，年纪轻轻，就是武装部的主任，算是事业有成了吧。而且，我长得也好，带出去见人也有面子。” “现在我一个月基础工资八十多，加上其他补贴和奖金，接近一百，单位也给我分了套房子，梅子要是嫁给我，保证叫她不愁吃喝。我还身强力壮，身手特好，梅子跟了我，保证别人甭想动她一根手指头。” 潘公子说话都不带喘气的，不待夏秋提问，他开始自露家底：“我家解放前就是做生意的，是红色资本家，在北方挺有名，现在都把生意做去香江岛和国外了。” “家里别的不多，就钱多。哪怕梅子以后不上班，给我生十个八个小孩儿，我们家也养得起。我这人还很孝顺，您要是收我做女婿，我保证拿您当亲妈孝敬……” “停。你先喝口水，听我说。”夏秋看他一动嘴皮子，就没完没了，语速还快，她都有些跟不上他，“我问你，如果你和梅子结婚了，家里的钱谁管？” “当然是她管。” “如果你和她吵架，会不会动手打她？” “肯定不会！我最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我从不对女同志动手。再说，媳妇娶回家是用来疼的，怎么能打她！秋婶，之前梅子那么气我，我都舍不得跟她说重话的。要是我们真吵架，我肯定让着她，随她骂。” “小潘你可真会说话。”夏秋被潘公子哄得，连“小潘”都叫出口了，对他亲近了许多。 屋里，苏漪和老爷子一个趴窗口，一个躲门后，偷听到这里，两人同时啧叹出声：“潘公子（小潘）可真会哄人。” 老爷子直起身，伸个懒腰，转转脑袋，活动筋骨，低声和苏漪说：“我看我们也不用担心小潘了。就他这嘴甜的，肯定能把梅子拐回家。” 苏漪捶捶自己的肩，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有些不舒服，“我看他还有得磨。秋婶喜欢他也没什么用，梅子不喜欢啊。就秋婶和建军叔疼梅子的那个劲儿，能逼梅子和不喜欢的人结婚？” 老爷子沉吟半晌，“你说得有理。小潘还有的奋斗。希望明年能吃上他和梅子的喜酒吧。” 苏漪瞄眼手表，“都十二点半了，姑和肖大哥怎么还没回来？元清也是，跟城城送涛涛兰兰他们回家，也不用了这么久啊。都出去俩小时啦。爸，我这肚子饿了，能不能先盛碗粥吃？” “我也饿了。”老爷子拉开门，“不等他们了。咱们先吃。估计菜都凉了，我去厨房热热。我看建军家的和小潘谈得差不多，你去陪他们说说话。” “好哩。” 两人一起出了书房，肖安邦去厨房忙活，苏漪搬了个凳子，跟夏秋和潘公子坐一堆。 她去时，夏秋正在问潘公子：“小潘啊，你以后是一直在这边发展，还是要回北方？” “这个嘛，看组织上怎么安排。上面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潘公子看夏秋脸上的笑意变淡，很快改口：“不过，就目前这情况来看，我可能会长期待这边，最多被调去省城。” “省城啊，这也有些远了。”万一女儿真嫁给小潘，随他去省城，他们想见她一面都难。 小潘虽然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可他们也不是一定要选他。她可舍不得离梅子太远，一年见不上几面。 苏漪瞧潘公子急得抓耳挠腮，频频给她使眼色求助，忍住笑，和夏秋说：“婶儿，其实省城也不远。从咱们市，坐火车也就几个小时。再说，他们要被调去省城可不容易。说不准立平一辈子都得待市里呢。” 潘公子听苏漪这么说，表情很复杂，不知道该谢谢她，还是甩她一个白眼。什么一辈子待市里，她这不是咒他没前途吗？谁想一直窝这屁大一点的地方啊。 夏秋看出潘公子志向远大，知道他不会一直留在湛江市，有些可惜地看眼他，“小潘，我们在乡下小地方待惯了，我这一辈子都没出过湛江市，也没坐过火车。省城那么远，我看咱们还是算了。” 潘公子急得一下站起来，“秋婶，怎么能算了呢。刚才我们不是谈得好好的……” “小潘，你人这么优秀，家世也好。就是吧，我们梅子和你没那个缘分，你……” 不等夏秋把话说完，潘公子便道：“秋婶，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就觉得梅子和我很配，最配了！我们肯定是要在一起的。” 夏秋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快挂不住，这小潘，脾气还是有些急躁了，还挺霸道。梅子也是个急脾气，这两人要是在一起，日子还不过得鸡飞狗跳，没个消停。 再说，两人家世、年纪也差太多，门不当户不对的，真在一起，估计也过不长。 幸好梅子不喜欢他，回头还是得给她找个本地的好脾气老实人，这样也好拿捏，不用担心梅子嫁过去受罪。 苏漪站起来，剜潘公子一眼，“瞧你，急什么。快坐下。”再不坐下，想办法讨好秋婶，你就别想娶梅子了。 潘公子回过神，看到夏秋对他摆出标准的礼貌性微笑，眼神全无之前的欣赏和满意，整个人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变凉，他咬咬唇，冷静思考，怎么让夏秋对他重拾好感。 苏漪看在最近潘公子一直帮肖义值班的份儿上，劝夏秋：“婶儿，你也别急着否定立平。他对梅子的那份儿心，旁人可不上。” 她凑近夏秋耳边，轻声说：“他自己在这边奋斗，身边没有亲人，若是娶了梅子，不等于入赘进您家？您要是不放心梅子，怕梅子离您远了照看不到，完全可以跟他们一起过，让他给您和叔养老。他也不是养不起。” “再说，梅子嫁给他，上无公婆压着，下午妯娌小姑挤兑，一进门就当家，这日子得多巴适？他更喜欢梅子，肯定凡事都顺着她。若是让梅子嫁给别人，能有这些好处？” 夏秋叫苏漪一番话说动，脸上的表情有些松动。小苏说得没错，这么一想，梅子嫁给小潘，反而是最好的。 一直竖着耳朵听苏漪说话的潘公子，凭借良好的听力，基本听清了她的话，立刻表态：“秋婶，您就放心把梅子交给我吧。万一我以后要调去省城，您和建军叔也跟我们一道去，我和梅子给你们养老。我爸妈不需要我照顾，他们在香江岛过得很好，没打算回来。” 苏漪赞赏地瞄眼潘公子，算他机灵，这话说得挺有水平。 “这个嘛，我还要回去问问梅子和他爸。” 夏秋对潘公子说：“小潘，你和梅子的事儿，你们自己决定。你想娶梅子，就想办法让她点头。不然，我也没法帮你。” “秋婶，您这意思，是同意我跟梅子的事儿了。”潘公子惊喜万分。他还以为夏秋已经把他排除出女婿的候选名单了。 “还得看你怎么表现。我只答应你今年不给梅子安排相亲。”夏秋点到即止。 潘公子凝眉肃目：也就是说，今年他若拿不下梅子，明年就更不可能了。他只有五个月左右的时间，让梅子喜欢上他。这可不容易。 苏漪撞了撞陷入沉思的潘公子，“还不谢谢婶儿给你机会。好好努力啊。” “喔。谢谢您，我一定努力让梅子同意跟我在一起。” 第193章 香水味？一更 “有客人在啊？”肖萍推车进来，见到苏漪就笑：“小苏，刚才在养殖场，我打电话回家，家文跟我说玲玲又有了！” 苏漪挑眉：“真的？这可真是太好了！姑，恭喜啊，你又要当奶奶了。” “嘿嘿。”肖萍看向夏秋和潘公子，喜气洋洋招呼他们：“小潘，你来啦。这位是夏秋大姐吧，我常听我哥和小苏提起你。” “大姐你好，我是家欣、家文和家月的妈妈肖萍。之前家欣他们去刘坪，承蒙你们照顾了。你这次来，可要多住几天，让我们好好尽尽地主之宜。” “肖妹子，你好。”夏秋看肖萍这举止，就觉得她跟自己是一类人，特别亲切，“我也想多住几天。可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儿，等我回去忙活。” “不成。咱们神交已久，好不容易见次面，我可不会轻易放你回去。起码也得留你住个三五天。” “你们刚忙完秋收，肯定累得很。大姐，你听我的，在这儿住几天，权当休个假。今年地里的收成还好吗？” “嘿！还不错。我们队是桂花镇上百个生产队里，收成排前三的！” “哇！这可了不得。” …… 两人一见如故，很快便撇开苏漪他们，坐一起摆家常。 苏漪将兀自傻乐的潘公子拉去角落里，“刚才你说的若是和梅子结婚，就接秋婶和建军叔和你们一起住，是随便说说的，还是……” “当然是真心实意的！”潘公子算是知道苏漪这个神助攻的厉害了，和她交底：“我是真拿秋婶、建军叔当自个儿爸妈看的。” “嫂子，实话和你说吧。我家虽富，可我爸妈感情不好，也不怎么喜欢我。虽然他们不曾打骂我，也不缺我吃喝穿用的。可我知道，我这个儿子，对他们而言，可有可无。” “我一出生，他们就把我丢给爷爷奶奶，两人各过各的，一心扑在事业上。只要我不闹出什么丢他们脸的事儿，他们就完全漠视我。每年见我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我高中时，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我就一个人住。我爸妈可搞笑！一直都没怎么管我，偏偏到我要考大学了，两人凑我跟前，让我考什么金融，要不就学管理，等着以后继承家里的事业。我偏不听他们的，直接报了公安大学……” 潘公子把烟掏出来，去摸火柴时想起苏漪有孕，直接将没点燃的烟叼嘴里，恶狠狠嚼着烟嘴，“后来的事儿，相信肖哥都和你说过，他们几次走关系，想把我调回京市，我通过肖哥，找董局和他几个老战友帮忙，硬是留了下来。” “反正现在我和我爸妈，算是彻底闹崩。去年他们搬去香江岛，听说两人离了婚，我爸在香江岛又娶了个年轻媳妇，我妈直接飞欧洲了。” “他们走前，把我爷爷奶奶留给我的东西，交给了秦皓爸妈，让他们通过秦皓，转交给我。去年年底，秦皓给了我他们新的联系方式，临近除夕，我给他们打电话，两人都没接。” “我觉得，他们已经完全放弃我，没拿我当儿子看了。现在两人各自开始了美好新生活，我这个让他们失望透顶的大拖油瓶，当然是被他们丢得远远的，省得影响心情。” 潘公子语气讥诮，带着几分酸楚，和他极力想隐藏却没藏住的哽咽。 没想到向来游戏人间、潇洒恣意的他，还有这种经历。 一直安静听他说话的苏漪和直播间里的观众闻言，瞬间对潘公子改观，有那样不负责任、一直对他实行冷暴力的父母，他还能长成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潘公子的迷弟迷妹更是直呼心疼，要抱起潘哥给他亲亲。 除了爱招惹女同志这点叫人诟病，潘公子几乎没什么太大的缺点。像他和夏秋自卖自夸的那样，他这个年纪，如他这般出色的，可以说非常稀少。 何况如今他那沾花惹草的坏毛病都改了，对梅子的心意，是人都看得出来，算是难得的佳婿人选。 梅子嘴里说不喜欢他，估计还是有点心动的。不然也不会逃回家，躲开他。 苏漪完全理解她，被潘公子这样有魅力、会玩浪漫的人追着捧着，热烈地爱着，怎么可能不心动？ 苏漪用老母亲般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潘公子：“你放心，我一定尽力撮合你和梅子。她是个好女孩，你收好心，真把人娶回家了，好好疼她。别再朝三暮四，否则……” 潘公子被苏漪冰寒的视线看得默默后退一步，“嫂子，你放心。我说到做到。要是以后我对不住梅子，随你处置。” “你该担心的不是我。梅子可是有一堆疼她的亲哥、堂哥和表哥，你要是欺负她，哥哥大军冲过来，一人一脚，都能把你踩扁了。” 潘公子脑中浮现出苏漪用语言描绘出的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忽的身上哪儿哪儿都疼。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自然不会退缩：“我不会给他们那个机会。” 苏漪听到肖义和刘元清带着城城回来了，拍拍潘公子的手臂：“我爸在厨房热饭菜，你进去帮帮忙。我估计他这会儿连火都没升好。一会儿一起吃饭。” “吃完饭，你就回家，把你买的东西带来，让秋婶给你带回去。别忘了给梅子写信，多写些好听的。懂吗？” “嗯。多谢嫂子提醒。”潘公子乐呵呵走了。 苏漪倚在门口，等肖义他们回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路上遇着什么事儿了？” 肖义想起那个半路缠着他，说是请教问题，可人却不断靠近他，给他抛媚.眼的女下属，有些头疼，眼里飞快掠过一丝不悦。 他不想把负面情绪传递给苏漪，若无其事地笑笑：“没什么，今天的会开得久了些。你有没有好好吃饭？还想不想吐？” “今天我还没吐过呢。”苏漪看城城手里拿着根冰糖葫芦在舔，那红艳艳的山楂，看得她直吞涎水。 刘元清见她这副模样，想起家里那个挺个肚子馋山楂的媳妇，没忍住笑了：“小苏，别看了。七叔公说了，孕妇不能吃山楂。我这里有奶糖，要吃吗？” 苏漪摇头。她每天都要忍着恶心喝牛奶和羊奶，现在听到“奶”，条件反射就想吐。 肖义把自行车交给刘元清，让他帮忙搬进院子，他叫城城进屋端碗清水出来给苏漪漱口，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过去轻轻顺拍着她的背，给她擦去嘴边的脏污。 吐完一阵，苏漪肚子更饿，虚弱无力地靠在肖义怀里，眼里噙着滟滟水波，“好难受。我想吃橘子，还想吃酸辣凉粉。” “我扶你进去，咱们先吃饭。听元清说，他们给你载了一筐橘子来，吃完饭，我给你剥两个。至于酸辣凉粉，咱们晚上吃。” 苏漪忽然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儿，顿时来了精神，揪着肖义的领口，磨着牙：“哪儿来的香水味儿？这味道，还是进口香水。你是不是瞒着我，去会小妖精了？” 第194章 有人想撬墙角（一）二更 直播间的观众，本来觉得苏漪和她男人又开始秀恩爱虐狗，没什么看头，想换个直播间围观。 不料，苏漪蓦地对肖义发难，嘴里还说什么小妖.精，登时激起了观众们的兴趣。 要爬墙的观众都稳住了脚步，窝苏漪的直播间里，屏住呼吸，默默窥屏，等着看主播怎么应对感情危机？ 狗血什么的，他们最喜欢了。 苏漪的小棉袄们也跟她一样，都要气死了。给她刷了一堆鞭子和菜刀，让她收拾肖义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 …… 潘公子和老爷子一样，都是厨房杀手，两人连个火都升不好，只得出来找聊得热火朝天的肖萍和夏秋帮忙。 谁知刚出来，就听到苏漪吹眉瞪眼怒瞋肖义，嘴里喊着什么“小妖.精”。 老爷子心里一咯噔，顿时怒了，捡起根扫帚，气势汹汹杀过去，就要抽儿子，“你个臭小子，小苏怀着娃儿，天天吐得那叫一个辛苦，你居然敢在外面乱来！混账东西，我打死你！” “哥，你别激动。快把扫帚放下，阿义不是那样的人。小苏，你也冷静，松手哈。阿义被你勒得快喘不过气了。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咱们先听阿义怎么说。” 苏漪说不清是自己心碎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她都要气炸了，恨不得掏出激光枪，突突了肖义。他身上怎么能有香水味呢？他对得起她吗！ 就不松手，勒死他得了。坏东西！苏漪眼睛酸酸涩涩，她咬唇忍住，没让眼泪流下来。她才不要为坏男人哭呢。 呼吸困难的肖义：媳妇怎么还不松手，他快闷死了。他不敢挣扎，怕伤到苏漪。 观众们，尤其是小棉袄和部分黑粉，见她这样，都开始义愤填膺，狂刷咒骂肖义，安慰苏漪的弹幕。 要是他们能来地球，多半要一人咬下肖义一块肉，把他生生嚼碎了。他们的主播那么蠢萌，对肖义掏心掏肺，爱得不行，他怎么能背叛她呢。 “是啊。嫂子，你先松手。咱们肖哥一向作风正派，他不是会乱来的人。你还怀着孩子，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潘公子过去，从苏漪手里解救了可怜的肖义。 刘元清和夏秋扶着苏漪，目光不善地看向肖义。要是他真对不起苏漪，今天他们非叫他好看！ 肖萍看城城吓得面色发白，要哭不哭的，心疼孩子，把他抱怀里轻声安抚。 老爷子拄着扫帚，弯腰大喘气，他目光喷火瞪向肖义：“快老实交代！” 潘公子同情地瞄一眼差点被媳妇谋杀的肖义，真是苦了他肖哥了。平白无故差点丢了命。 看不出啊，苏漪这女人，也是真心狠手辣，为个香水味，都差点谋杀亲夫。感情她跟肖哥不是真爱？ 不过，她怎么闻出香水味的？他怎么没闻到？她那鼻子，比警犬还灵吧。 潘公子觉得肖义都要冤死了。他天天跟他一起工作，可没见过他多看别的女同志一眼。 就是单位里那个洋气漂亮，身材火.辣.性.感的金乐乐，天天精心打扮了，总是找借口在他眼前晃，和他说话也娇声娇气，媚.眼抛得眼睛都要抽筋了。好几次还主动往他身上贴，肖义都毫不动心，目不斜视地避开了。 之前肖义还在开会时，公然训她，让她专心工作，别尽整些幺蛾子，不然就要开了她。 “咳咳……”肖义没想到，他媳妇手劲那么大，他摸摸被勒出红痕的脖子，很是委屈：“小苏，你怎么下那么重的手？我差点被你勒死……” “别废话，快说，那香水味是怎么回事？”苏漪脸颊嘟起，就那么一丝淡淡的香水味，就叫她脑补出肖义背叛她，跟小妖.精翻云覆雨的一出大戏，把自己气成了河豚。 “大约是我们办公室那个女同事身上的。今天我们开完会下班，她找我请教问题，说了一会儿话。小苏，别瞪眼，我可没犯错。我和金乐乐说话时，起码隔了两步那么远……” “真隔了那么远，她身上的香水味，怎么可能飘到你身上。你当我傻？” 肖义看到苏漪对他翻白眼，气笑了：“你还不信！我们可是在武装部大门口说话的，守门的老马可以为我作证。不信，一会儿我带你去问他。” 潘公子也为肖义说话：“嫂子，肖哥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他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儿！那个金乐乐我知道，她是喜欢我们肖哥，可肖哥心里只有你，根本不拿正眼瞧她的。” 苏漪双手紧握成拳，牙齿磨得咔嚓响：“下午我跟你去上班，我倒要看看，那个金乐乐是何方神圣？！”敢肖想她的男人，皮痒了想挨抽吧！ 肖安邦呼出一口浊气，提起的心落回原位，差点就以为要爆发家庭危机了。他横肖义一眼：“既然是这样，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们白白气一场。” 肖义：……也要他们给他机会说了啊！ 一个死死卡住他脖子，让他开不了口，一个二话不说就要打他，这就是他的最亲最爱的人，真是翻脸无情，叫人心寒。 肖义没法对无理取闹的苏漪和老爷子发火，重重哼了声，直接回卧室，把门关上，自己在屋里生闷气。 苏漪和老爷子不信任他，是真的伤到他了。他心里迁怒金乐乐，要不是她总是缠着他说话，老往他面前凑，也不会让他蒙受不白之冤。 夏秋推推一脸后悔的苏漪，“还不去跟人道歉。” 肖萍干笑两声，招呼其他人进堂屋坐，等着一会儿开饭，她抱起城城去厨房忙活了。 苏漪心中惴惴，走向卧室。她伸手推门，没推开。肖义把门反锁了。 “肖、肖大哥，是我。我知道错了，你开开门。” 屋里的人没反应，肖义坐床边，把个枕头当苏漪抱怀里，用力拍打。若不是苏漪有孕在身，他一定把她抱进屋，剥了裤子打屁股。 太不像话了，居然怀疑他的人品，还有他对她的感情。 第195章 有人想撬墙角（二）三更 苏漪扒着门，心里慌慌的，开始假哭，“呜呜，都是我不好，你想骂我打我都成，就是别不理我啊。” 肖义：我要是舍得骂你打你，就不会把自己关屋里生闷气了。 “你这样，我害怕。呜哇！”假哭变成了真嚎啕大哭。 肖义立刻拉开门，把人抱进屋，关上门，低头用指腹揩去她脸上的泪，“别哭。你做错了事，还好意思哭。好啦，哭什么，我不生你气了。再哭下去，当心以后生个小哭包出来。” “我……呜呜……控制不住。”苏漪也不想哭的，可眼泪就是止不住。 肖义坐床上，让苏漪坐他腿上，面对面抱着她柔哄。 等着看撕逼大戏的观众：…… ‘本来还以为肖副部长会冷主播几天，叫她知道厉害，没想到他连三分钟都没坚持住。这男人算是没救了。’ ‘主播真心机女！她就是仗着人家肖哥哥爱她，不然哪里敢这么作。’ ‘都说孕肚情绪变化大，一会儿风，一会儿雨，随时随地都能发脾气，还蛮不讲理。看主播这样，我算是知道了。以后一定离孕妇远些。’ ‘两人说着说着，怎么亲上了？这对虐狗夫妻真是够了！’ ‘外面那么多人等着他们吃饭呢。这两人好意思窝屋里没羞没臊。啧啧。’ ‘别管他们。肖姑姑刚才说她不开养殖场了，再在这边陪主播两天，就要回家照顾儿媳妇了。’ ‘也是。养殖场的活儿又脏又累，而且家禽很容易生病，一病就是一大片，一死也死一堆。一般人没那个金刚钻，还是别揽这瓷器活的好。肖姑姑可不是主播，有系统配备的药，能保证家禽不生病。’ ‘刘书记说他媳妇也有了身子，比主播还先怀孕，现在都有五个月了。怪不得这次来，我就觉得他特别高兴，总是在笑。’ ‘秋婶说她那个不成器的三儿也要娶媳妇了。恭喜她！刘三哥人不错，就是懒了些，不思进取，长得也不帅。要不是他有一对好父母，还有个读大学的妹子，那个在乡上供销社上班的女同志，肯定不会和他处对象。’ ‘这要娶媳妇，可得花不少钱。秋婶有点发愁啊。她还要给梅子准备嫁妆呢。我估摸着，明年潘公子和梅子就能结婚。’ ‘钱，我们主播有的是。让她借秋婶得了。’ ‘可梅子还是大学生呢。能扯证吗？’ ‘当然可以。女孩子满十八岁，就能扯证了。’ ‘肖姑姑说今天中午下班，小元师傅又骑车去饭店了。他还真是一有空就去找大丫，好黏人啊。太甜了。’ ‘他们两人都到了结婚年纪，照小元师傅这追人的劲头，搞不好这个冬天，他和大丫就要请主播喝喜酒。’ ‘潘公子好狗腿。他看秋婶喜欢那道麻婆豆腐和红烧肉，就不停给她夹菜，还怕她口渴，给她倒茶递到手边。自己都没怎么吃，光顾着照顾未来丈母娘了。哈哈哈！’ ‘我们潘哥这是开窍了。’ ‘刘书记又在斜眼瞧潘公子，他好像不太满意他。是不是知道他纠缠梅子的事儿了？’ ‘梅子对大堂哥，比对亲哥还亲近，她肯定和刘书记说起过潘公子。我真摇一摇潘公子的脑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你别只顾着服侍秋婶，把大堂哥晾一边啊。小心刘书记给你穿小鞋。梅子可听他的话。’ ‘主播和丈夫总算腻歪完，出来吃饭了。瞧主播吃饭这狠劲，她不是把饭菜当成那个什么金乐乐的肉在嚼吧？’ ‘哈哈哈！楼上好可爱。亲的想象力真丰富，我们大大这是饿狠了。’ ‘想给肖哥哥道个歉，刚才我误会你，把你臭骂了一顿，不好意思啊。摊上我们大大，也是辛苦你了。’ ‘道歉+1，没脸见哥哥了。我现在相信哥哥对主播是真爱了，主播这么犯病，他都没怎么生她气，简直是华国好丈夫的代表！’ ‘道歉+2，肖副部长对不住啦。’ ‘道歉+3，@主播，你别光顾着自己吃，给你男人夹点菜啊。你可是刚刚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儿，害人家肖副部长丢了个大丑。’ ‘道歉+4，@主播，以后你别这么欺负我们肖哥哥了。不然我们黑粉饶不了你。’ ‘道歉+5，肖副部长真是心胸宽广的好男人，我要是有主播这么能作能闹的媳妇，一定抽她！’ …… 苏漪觉得观众们说得很有道理，她男人真是华国第一好丈夫，她给肖义夹了一筷子韭菜炒鸡蛋，又夹了些回锅肉放他碗里，“多吃点。” 肖义偏头看看她，没说话，埋头把苏漪夹的菜吃了，眼睛里都是笑。他觉得自己没救了，苏漪哭哭鼻子，对他示示好，他就再也气不起来。 苏漪见他高兴，又给他夹其他的菜，还给他挑鱼刺。 肖义吃得很开心，觉得自己那委屈没有白受。 老爷子觉得对不住肖义，给他倒了碗汤，搁他面前：“喝吧。喝完去上班，时间已经不早了。当心迟到。”他决定回头亲手给儿子做一顿饭，聊表歉意。 肖义要是知道老爷子的想法，肯定求他别下厨。 …… 苏漪在自行车后面垫了件冬天穿的袄子，让肖义载着她去武装部会情敌了。 路上，观众们给她出主意。 林家妈妈：‘一会儿见着那个金乐乐，先什么都别说，端出高贵冷艳的架子，等摸清她的底细，再下手对付她。’ 苏漪：‘喔。好的。’ 青花瓷：‘对付小三我有经验。哪怕肖哥哥并不喜欢那个金乐乐，你也不能在他面前，或者他上班的地方闹事。收拾她之前，先找好名目，拿出证据，还得把她的丑事公开，把她治得没法狡辩。最好是一出手即毙，摸准她的要害下手，让她翻不了身。没脸再纠缠哥哥。’ 苏漪：‘嗯。受教了。’ 漪在我心：‘对付小妖精绝不能手下留情。大大，等见到那个金乐乐，马上把她列为重点关注对象，以后你不在哥哥身边，就开远景模式，我们帮你盯着她。我们小棉袄绝不容许坏女人三你。’ 苏漪：‘谢谢亲！我太感动了。也谢谢小棉袄们，以后，盯金乐乐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小棉袄99：‘大大放心，我们已经排好了班，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替你盯着她，一旦发现什么，立刻告诉你。’ 苏漪：‘谢谢大家，辛苦你们了。等收拾了这个小妖.精，我给亲们发辛苦费。’ 漪大最帅：‘不用这样。我们帮大大又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回报。’ 小棉袄88：‘是啊。大大你要给我们发信用点，那就伤感情了。’ 苏漪：‘好吧。’等她有空，弄些地球小特产犒赏小棉袄们。 野生肉：‘主播，你这情敌，看起来就很不好对付。长相清纯，气质妩媚，身段妖娆，嗓音娇媚，好一个绿茶精！人家还有真本事，家世也比你好。这样的人，天天跟哥哥坐一个办公室，你以后还是别家里蹲了，多陪你男人来武装部转转。别叫人钻了空子。’ 苏漪已经没空回复观众的弹幕，她的精神，都集中在观察金乐乐上了。 第196章 有人想撬墙角（三）四更 “副部长，今天带嫂子来上班啦。”金乐乐见到苏漪，热络地和她打招呼：“嫂子你好。我是金乐乐，之前咱们也见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苏漪微笑：“金同志这样的美人，我当然有印象了。” 原来她就是金乐乐。上次她被肖义弄来武装部，这个金乐乐还陪她上过厕所，请她吃过瓜子。亏她还以为她是好人，没想到她居然觊觎她男人。 苏漪心里气不过，她稍微放宽对嗅觉的压抑，闻着金乐乐身上的香水，猛地连打三个喷嚏，喷了她一脸唾沫星子。 苏漪揉揉鼻子，看着金乐乐脸色僵硬，嘴唇抿得死紧，额头上的青筋蹦了蹦，心里乐得烟花连放，假装歉意对她道：“对不住，啊欠！我鼻子对气味有点敏感。要不，我给你擦擦？” “不用了。”金乐乐咬紧牙关，挤出一个笑：“我自己来就好。” 肖义无奈地拉了拉苏漪的手臂，“不是想去训练场参观吗，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小金，你尽快把上午的会议记录整理出来，半小时后交给我。” “好的。” 金乐乐先去洗了个脸，才开始整理会议记录。她有点洁癖，苏漪喷她脸上的口水，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哪怕已经把脸搓红，洗了七八遍，还是觉得不干净。 金乐乐觉得苏漪这么对她，要么是真粗俗，要么就是知道她最近“猛追”肖义，心中有怨怒，故意羞辱她。 肖义这样的男人，不可能看上一个粗鄙的女人，苏漪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呵！她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心机和智商，实在叫人不敢恭维。 看来传闻还是很有水分的。之前公安局传出苏漪勇抓拐子，获得了局长颁发的锦旗。想来多半是肖义为了扭转她的坏名声，故意让出功劳给她，让领导嘉奖她。如此，好叫家中长辈对苏漪改观，方便他迎娶她进门。 肖义为了美人，倒是辛苦、牺牲良多。 那个傻白蠢的苏漪，还真是叫人嫉妒。金乐乐笔下用力，钢笔的笔尖划破了纸，她按按眉心，收起浮躁的心思，重新拿出一张纸，开始誊写。 男人都三心两意，贪花爱尝鲜。之前那个副部长，还是出了名的爱老婆，她也没用多久，便叫他对她予以予求，就算是自己落马了，也没有牵连到她。 肖义便是再爱苏漪，和她成婚都一年了，这热恋劲儿也该过了。 而且苏漪有孕在身，无法替他纾解欲、望，还会控制不住孕期反应，一天天变丑，乱发脾气。她不信他能一直把她当宝，洁身自守，不被她诱.惑。 金乐乐这么一想，觉得自己成功在即，都忘了脸上被苏漪喷过口水的恶心感。 训练营角落里，苏漪也和肖义说起金乐乐这个人。 “肖大哥，这个金乐乐，不简单啊。” “我觉得咱们小苏同志更不简单。居然那么没礼貌对着人家的脸喷唾沫。一会儿去书店买本讲礼仪的书，回家好好学习。” “谁叫她想染指你！我喷她口水算轻的，她要再不收手，我还能抽她！”苏漪紧张地拧着肖义的衣摆，“你可要意志坚定，洁身自好，别被人诱了去。不然……哼哼。” “你怎么总是觉得我会背叛你？”肖义失望又疲惫。 苏漪立刻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肖大哥，你别生我气。我没有不信你，我是不放心那个金乐乐。万一她对你下药，让你不小心着了她的道，怎么办？” “还下药……”肖义气笑了，他敲苏漪脑门一下：“你脑子装的都是什么东西？我看你就是话本子看多了，成天胡思乱想。你放心，我已经严词说过金乐乐，也有主动避开她。” “等忙完这阵，我就把她调去别的部门，她不会有机会对我‘下药’的。而且，就算她对我下了药，我也不会碰她。对不起你的事儿，我不会做。你放心就是。” “我相信你。”苏漪抱住肖义蹭了蹭，看训练场那边有人看过来，赶紧放开他，和他隔开一个手掌的距离站着。 肖义脸上飞来两团红云，他用手捂住嘴，装模作样地咳了咳，看苏漪小媳妇一样低头装鸵鸟，嘴角咧得高高的。 “走吧，这里也没什么看的。我们在这儿，只会影响他们训练，我带你去阅览室，那里有些本地的杂志和报纸，你随便看看，打发时间，下班我们去书店。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不像话，得重新接受教育。” “……好吧。”苏漪知道自己闹得有些过了，也不敢和肖义唱反调。她心说，随便你买多少书，看不看在我。 肖义一天比一天忙，哪里有时间盯着她学习。只要她和老爷子串好口供，好好表现，不看什么礼仪书，他也不能拿她如何。她现在可是母凭子贵呢。 怀揣金宝贝，当然有作天作地的本钱啦。 别的她都可以无所谓，可事关男女问题、婚姻和谐，她宁可错杀，提前掐断根儿，也不能让肖义被人诱了去。 “眼珠子转这么溜，又在憋什么坏？”肖义放慢脚步，和苏漪肩并肩一起走。如果不是有人看着，他还想牵着她走。 “没有。我在想事情。” “走快点。磨磨蹭蹭做什么？” “我不想去阅览室。我想去你们办公室坐坐。我不会乱翻、乱动、乱打听，就陪你安静地坐坐。给你端茶倒水，捏肩捶背，好不好？” “你说的。要是没办到，怎么说？”肖义虽然和金乐乐他们一个办公室，但他是副部长，有个小隔间，关上门，他在里面做什么，外面的人也不会知道。苏漪说要给他端茶倒水，捏肩捶背，叫他很是心动。 “随你处置。”今天她是不会问什么做什么，就观察观察金乐乐。回头她买通几个眼线，让他们盯着金乐乐，给她送消息。 这样，以后她要对付金乐乐，也有借口甩证据。 苏漪有种古怪的直觉，这个金乐乐还会继续骚扰肖义，而且她没安好心。 怀上孩子后，苏漪的心智和脾气成反比例增长，成了个敏感多疑又作妖的大熊孩子。 肖义之前念她辛苦，一直纵容她，可今天发生的两件事，让他意识到不能一直放任她不管，必须要治治她。 否则，她能蹿上天去闹腾。 第197章 缺德母子 五更 于是，每天肖义下班回家，盯着苏漪学习。也不单是叫她看礼仪规矩方面的书，还叫她看世界和华国经典名著，让她写读后感。 苏漪不干，他就拿香水事件说话，说是自己因为那件事，很是受伤，她都那么对他，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看看世界名著，多多受书香的熏陶，还能给孩子做好的胎教。这点小事，她都不愿意为他做。可见，她并不爱他。 每每说到这儿，苏漪就羞愧难当，也不好意思耍无赖，发脾气，只能乖乖照着肖义说的做。 那些之前说肖义叫苏漪吃死，算是完蛋了的观众，觉得自己当初真是太傻白甜了。 人家肖副部长哪里是没脾气，没头脑。他要是当时对主播发火，以后还怎么拿这件事压她，叫她乖乖听话？ 看吧，现在是叫主播读书学习，等主播生下孩子，还不知怎么压榨折腾她。 可怜的主播，后头有她苦头吃呢。 所以说，不论何时，人都要控制情绪，要理智，不能作妖。 …… 之后，金乐乐依然每天接近肖义，各种勾引他。 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肖义完全不为所动，愈发不耐烦，避着她走，还把她调去了采购部，让她出门到处采买东西，没空在他眼前晃。 苏漪和观众们对肖义此举万分满意。 金乐乐被调走，远离肖义，算是不战而败。 苏漪心中更加得意，天天在直播间里和观众们炫耀，她眼光多么多么的好，找的男人多么多么的完美。听得大家想叫她脑死亡，永远闭嘴。 观众们也不再替她盯着金乐乐，转而去别的直播间玩儿了。这个主播有毒，短时间内，还是远离她吧。 苏漪也把金乐乐从特别关注的列表里放了出来，她已经不会对她构成威胁，再关注她，也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给她家亲爱的做美食，做背心，做内裤，做鞋子呢。 …… 新学期开学后，梅子回来，潘公子继续频频去大学报到，送花送礼物送个不停，大胆而深情地剖白心迹，每周一封情书什么的，把梅子撩得不要不要的。 没多久，梅子就软化态度，答应休假时跟他出来吃饭、看电影、逛公园。只是还不给他牵手、搂腰、搭肩。 饶是这样，潘公子已经很满足。梅子是个保守害羞的小姑娘，他要尊重她，慢慢来。 英子和大丫这边，和对象也是感情渐浓，都开始谈婚论嫁了。 重阳节这天，大丫和苏漪拎着一堆礼物，去柳河乡小元师傅家，和林秀红谈他和大丫的婚期和彩礼方面的事宜。 本来三人谈得好好的，中途苏漪去上厕所了，徐向党和他母亲忽然造访。 大丫对徐家人深恶痛绝，看见他们母子，没好脸色，“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李大丫，你什么态度！注意你的语气，和我们说话，放客气些。”徐向党眼里只有怨毒和恶意，“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明明和我在谈对象，还把身子给我了。居然敢背着我搭上别的男人，给我戴绿帽。你可真行！” 说得跟真的似的。大丫气结。 徐母满是嫌弃地瞥了眼气得面庞扭曲的大丫，冷冰冰对震惊无语的林秀红道：“这位大婶，你要找媳妇，也不打听打听人家有没有对象？我听说你儿子是开车的，家又在农村，难怪你们要盯上她，不就是想她的钱吗。” 林秀红的脸色很难看，徐向党那句大丫被他破了身子，和徐母说她想大丫的钱，叫她如鲠在喉。她不想和那对恶言恶语的母子说话，鼻翼不断翕动，胸脯起起伏伏，忍怒问大丫：“大丫，你和婶子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大丫猛摇头。“我没叫他碰过。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婶子，你别听他们的。这对母子可不要脸！” “徐向党之前故意接近我，想套我的话，回头对付大姐。我没让他如意，他就恨上了我，故意来抹黑我。” 不等林秀红表态，徐向党又道：“大婶，你可不要被李大丫骗了。我还知道她肚挤眼上面有颗痣。不信，你掀起她的衣服瞧。瞧完，就把人还给我。怎么说，她也算我的人了。” “你胡说！闭嘴！”大丫红着眼睛扑向徐向党，抬手甩了他一巴掌，“叫你乱说。我打烂你的嘴！” “臭丫头，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打我儿子！滚开！”徐母抬脚踹向大丫。 大丫被她踢倒，徐向党一脚踩在她肚子上，打了她两耳光，“贱.货，老子被你害得没了工作，你还想甩了我嫁给别人。做梦吧！” 他现在没有工作，名声也臭了，没有好女孩儿愿意嫁他，他必须要抓紧大丫。友达饭店那么赚钱，大丫和苏漪情同姐妹，他娶了大丫，也能去友达饭店上班。 听说友达饭店的工作人员工资可高，去那儿上班，说不定比他在银行的工资还高。和苏漪打好关系，以后她发财，他也能分杯羹。 有这些谋算，徐向党怎么可能让大丫嫁给别人呢。 上次他没忍住，想对大丫用强，结果被她反用鞭子抽了。徐向党怀恨在心，他打算给大丫点颜色瞧瞧，彻底坏了她的名声，让她只能嫁他。 等她背负婚前不洁的名声嫁给他，叫他捏住把柄，还不听他指令？ 林秀红不料这对母子如此嚣张不要脸，居然联合起来欺负大丫，她看他们人高体壮，怕打不过，扬声喊道：“来人，救命啊！” 说完，就过去推开徐向党，把大丫扶起来，站一边。 徐母怒瞪林秀红：“你推我儿子做什么。他又没说错。李大丫本来就品行不堪，为人放荡。当初她仗着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多番勾引我儿子……” 苏漪方便完，绑好裤腰带，看到猪圈旁边有把砍柴的长柄弯刀，拖着就往外小跑，等她提刀冲出来，便听徐母说：“等向党和她处上对象后，她怕我们不同意向党娶她，还主动脱了衣服引诱我儿子，想怀上向党的儿子，母凭子贵进我们徐家。” “我不同意。让向党和她分手，不让他们见面。她就转而打起了你儿子的主意。还向银行写匿名信诬告向党，害他没了工作。”徐母哼了哼，鄙夷地瞧着沉默不语的林秀红：“你们捡了我儿子不要的破烂货，还把人当宝。真是可笑！” 徐母这次盛气凌人，说话十分不积口德，眉眼里的戾气和徐向党的如出一辙，让苏漪感叹，他们不愧是亲母子。 第198章 我信她 六更 “啪啪啪！”苏漪丢开弯刀，拍着手走过去，冷笑对徐母说：“故事编得很精彩。逼真到，我差点都以为你在说真话了。徐老太，你一把年纪的人，说话还是积点口德吧。” 徐母和徐向党不料苏漪也在，还叫她听到他们的胡编乱造，激怒了她。母子俩又急又窘，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苏漪嫌恶地瞄眼面目可憎的徐向党，气冲冲怼徐老太：“你儿子被人告发，丢了工作，那是他活该！关我们什么事儿？信又不是大丫写的。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来这里诽谤大丫，破坏她的亲事，是不是以为我们好欺负？当我真不能把你们怎么着吗？” 大丫哭着抱住苏漪，一个劲和她说徐向党不是人。 徐向党拉住气不过，要跟苏漪吵架的徐母，腆着脸笑呵呵同苏漪说：“苏老板，您也在啊？刚才我们是在说笑呢。您就当我们在放屁，别和我们计较。” 徐母甩开徐向党，恨铁不成钢地瞋他：“你这孩子……真是要气死我！” “妈，您消消气。苏老板怀着孩子呢，您别大声说话，吓到了小宝宝。”徐向党捏捏母亲的手，让她别忘了他还想去友达饭店上班，不能得罪苏漪。 他安抚住母亲，转头对目瞪口呆的苏漪三人说：“我为刚才我们说的不恰当的玩笑话，和三位道歉。还请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 苏漪、大丫、林秀红：……徐向党脑子有病吧。他当她们都是傻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漪不想和他多说，指着门口，“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立刻离开。” 今天这事儿不算完，等她跟林秀红解释清楚，定下大丫和小元师傅的亲事，回头再收拾徐向党。她现在是双身子，不能和人撕架。 上次她看在他没有危害到她和饭店，放他一马。这小子还敢这么接二连三地欺负大丫，必须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今天她要是不在，大丫还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儿？她和小元师傅的亲事，恐怕也要告吹。 徐向党朝苏漪点头哈腰：“苏老板，您息怒。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果真拉着冷若冰霜的徐母离开了。 他们刚走，柳建成就急匆匆跑回家，看到苏漪她们好好地站在院子里，只是脸色都很难看，松一口气。 “你们没事就好。刚才怎么回事儿？我听人说有人来闹事，秀红你还在喊救命。他们没把你们怎么着吧？闹事的人呢？” “都走了。你回去上你的班，没事了。叫外面那些人也都散了吧。早干什么去了？该来的时候不来。”林秀红把人都打发了，回头关上院门，和苏漪、大丫回屋，继续说话。 她看徐向党前倨后恭，和他母亲被苏漪三言两语噎得没话说，脸上写满心虚，便觉得他们多半是在扯谎。可她心里还是很不得劲。 尤其是徐向党说他知道大丫肚挤眼上有颗痣，叫她非常介怀。目光总是看向大丫的腹部，恨不得能透过她的衣服，看到里面去。 大丫见林秀红如此，心中有些悲凉，秀红婶子怕是信了徐向党那些鬼话。她多半不想要她这个儿媳了。 苏漪见大丫面露颓然之色，有些心疼她。她之前在厕所上大号，也听到了徐向党和徐母说的话，自然知道林秀红多次瞥向大丫的肚子，想看的是什么。 “大丫，别哭。你和秀红婶子好好解释，别叫她误会了。”该解释的，总要说清楚。 至于说清楚之后，这婚事还办不办，要看大丫和林秀红怎么想？差点忘了小元师傅，他才是最该知道的人，知道后，看他怎么表态。 念及此，苏漪让大丫去养殖场，叫柳元一回来，她先陪林秀红聊一聊。苏漪把她和徐向党的过节，徐向党为了报复她接近大丫的事儿，和林秀红说了。 “……我敢肯定，大丫和他绝对没有肌肤之亲。大丫早知他是什么人，只是和他虚与委蛇，替我防备着他。” “那痣……”林秀红欲言又止。 “这个，一会儿等小元师傅回来，我们一起说。总之，我向您保证，徐向党和他母亲满嘴谎话，大丫和他绝对没有任何关系，比小葱拌豆腐还清白。不管这门亲事能否谈成，我都不想你们误会大丫。” 苏漪刚说完，大丫和柳元一就回来了。这次，换大丫解释，她把徐向党带人想欺负她，反被她抽跑的事儿说了。 “……那天，我抽他们时，动作很大，穿的是短汗衫，衣服跑起来了，他躺在地上，可能叫他看到了我肚挤眼上的痣。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 林秀红半信半疑，小元师傅却是坚信不疑，他气得头顶冒烟：“那个徐向党真不是东西！大丫，我们走。进城去。我去弄死那孙子！” 转眼，他就拉着大丫出了堂屋。 “小元，你回来！”林秀红跟着跑出去，拖住儿子，“你给我安生点，你把人打了，咱们给医药费倒是小事，万一人家去公安局告你怎么办？你想蹲牢房吗？” 苏漪很满意柳元一的反应，她慢悠悠抚着肚子出来。大丫看林秀红对她目露不满，像是在怪她没拦住柳元一。她挣开柳元一的手，去扶苏漪。 “今天，因为我们，连累婶子你吃委屈了，真是非常抱歉。”苏漪微微笑对林秀红和柳元一道：“这婚事嘛，就先这样吧。我们先告辞。” “苏大姐，你们等等。”柳元一挡住苏漪和大丫的路，不让她们走，“我相信大丫。请你们和我进去接着谈。不能因为两个疯子来闹一趟，就叫我俩的好事黄了吧？我可是早就想娶大丫了。” 林秀红看着一脸坚决的儿子，叹口气，这傻小子对大丫这么死心塌地，要是不让他娶她，还不和她闹破天去。 罢了。小元说得也对，徐家母子本来就没安好心，不能叫他们如愿。再者，之前她都对外放出儿子要和大丫成婚的话，这要是临时变卦，还不知被外人怎么编排。 看徐家母子对苏漪颇为忌惮，料想他们以后也不敢乱说话。这事儿，就让它过去好了。 思及此，林秀红脸上终于有了真心的笑，她和柳元一将苏漪和大丫拉回堂屋，一直谈到傍晚，才定下柳元一和大丫结婚的相关事宜。谈完正事，林秀红杀了只大公鸡，款待苏漪和大丫。 肖义下班后来柳家接人，也沾大丫的光，吃了顿美美的鸡肉大餐。 第199章 英雄救美（一）一更 那晚从柳家回来，苏漪就叫钱军福和刘大伟，让他们找以前的朋友，查一查徐家和徐向党。 知己知彼，才能将徐家人收拾得老老实实，不敢乱说话，败坏大丫的名声。 钱军福他们反馈回来的消息，叫苏漪很是开心。原来，向银行写匿名信，举报徐向党以次充好，私自挪用公款的人，是银行里一位和徐向党交恶的同事。 先前大丫抽走徐向党后，他负伤上班期间，勾走了那位同事刚谈上的对象，让人家怀恨在心。这才有了举报信。 徐向党也算自作自受。他工作没了，正和他谈对象的那位女同志立马把他踹了。两人分手前还大吵了几次，闹得很难看。 那位女同志是个牙尖嘴利的，把徐向党贬得一无是处，狠狠伤了他的自尊心，转头又找了另一个对象。 徐向党对她可能有几分真情，他挪用的公款，绝大部分都给那位女同志和她的家人买成粮食了。 他叫人踹了后，就想东山再起，找一份比在银行更体面高薪的工作，让那个瞧不起他的女人后悔，反过来求他和她在一起。 到时，他再把她践踏抛弃一遍，叫她尝尝尊严尽丧的苦楚。 他是因为挪用公款被银行开的，银行开除他之前，还把这事儿写进了他的档案，会一辈子跟随他。其他用人单位只要一瞧他的档案和履历，就不想用他。 谁知道他会不会故伎重施，也挪用自己单位的公款？ 徐向党本来就眼高手低，找工作都是去大型国企。有那样的前科，他求职时自然会屡屡碰壁。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之前经他刻意撩拨，一直和他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有意和他处对象的许多女同志，都毫无例外地将他的示好拒之门外。 个别女人甚至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也好意思追女人，也不撒.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一次次的挫败，让徐向党往猥琐自卑屌丝男的道路，越走越远。 渐渐的，他有了躁狂症倾向，看什么都不顺眼，动不动就发脾气。 这样的情况，在他得知大丫将他玩了一通甩掉，又找了当货车司机的对象，马上就要和人结婚了，愈演愈烈。 他把舍不得对前女友发的怒火，都集中撒到了大丫头上。想狠狠教训她一顿，将她拿捏住，利用她进入友达饭店，找回他失去的高薪工作和原来的大好人生。 他这样优秀的工农兵大学生，怎么可能连一份好工作都找不到？ 徐向党是个爱吹牛、爱抱怨的人，他基本上藏不住什么话。在他去柳家意欲破坏大丫和柳元一的亲事前，他就把自己的计划，和相熟的亲友说了一遍。 还洋洋自得地表示，等他娶了大丫，搭上苏漪的顺风车发财后，请亲友们免费去友达饭店吃饭。 钱军福他们找的人，是道上有名的包打听，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把徐向党摸了个底朝天。还很厉害地打听到徐父和徐母在他们的工作单位，也偷偷干过以公充私，小笔挪用单位经费的事儿。 苏漪收到钱军福给她的情报，对徐家人干的那些事儿，一点都不意外。 徐向党算是得了他爸妈的精髓，还青出于蓝，更加无耻没底线。 徐父徐母很聪明，他们每次挪用公款的金额很小，做得很隐秘，一般这种情况，很多单位都睁只眼闭只眼。可架不住次数多，十多年下来，一笔笔加起来，也是个吓人的数字。 苏漪有了他们的把柄在手，直接带着钱军福几个去徐家，让徐家人管好自己，别再找她和大丫的麻烦，少在她们跟前晃悠。 否则，她马上把那些证据送去徐家二老的单位，叫他们失业。让他们一家人，在市里待不下去。 如今徐家住的二居室，还是徐父徐母单位上提供的。要是他们失业，人家单位那边肯定会把房子收回去。 苏漪的养殖场今年又扩建了，现在给市里许多单位供肉，她的关系网，铺得极广，再加上她还有武装部副部长夫人这个头衔在，只要她想，徐家人在市里别想找到工作。 她说的让他们在湛江市毫无立足之地，可不是开玩笑的。 徐家人这次算是被苏漪彻底震住了。从此后不敢再算计她和二丫，连友达饭店也不敢去了。在街上偶然撞见她们，都避着她们走。 …… 苏漪怀胎八月的时候，潘公子在梅子他们的师范大学，干了件轰动全校的大事——他把一个喝了二两酒，意图强拉梅子进小树林的男同学给打了，而且还把事情捅去校长那儿，让学校把人开除了学籍。 苏漪怀的是双胞胎，肚子大得吓人，六个月的时候，就像人家快要临产的肚子那么大。 别说肖义和老爷子不放心她出门上班，她自己也不敢工作了。连对账都是让老爷子代她去的。 每天最多在老爷子或肖义的陪伴下，出门散散步，做做简单的伸展运动。闲暇时候，就在家看名著，肖义给她买了二十多本名著回来，有的她看。城城还拉着她，跟他一起学画画。 等她听人说起梅子这事儿，那个叫学校开除的男同学，已经被潘公子送进了公安局大牢。 又过十几天，梅子拿着她给苏漪织的羊毛线围巾、袜子以及小毛衣到肖家，苏漪抓着她一通打听。 “肖大哥说你差点叫人欺负了。你没事儿吧？” “没事。幸好潘大哥及时出现。”梅子想起那天晚上在小树林发生的事儿，面上血色都淡了几分。 当时那人借酒行凶，都把她的棉衣和棉裤剥了，她绝望害怕得想咬舌自尽。 幸好潘公子突发奇想，找人给她搞了两斤羊绒线，来学校找她，想让她给他们织两条情侣围巾，剩下的让她织一件毛衣褂子，刚好撞上她被人欺负。 他盛怒之下，把那个男人掀开，按地上痛打了一通。 刘凤梅现在偶尔都还会做噩梦。但是只要想起潘公子，她心里就很踏实，很有安全感，连噩梦都做得少了。 “你没事就好。以后晚上少出门，就在寝室待着。” “我现在晚上都不出门了。”其实，白天她也是绕远路，避开小树林走的。 苏漪的预产期快到了，她挪挪笨重的身子，换个姿势坐床上，“今天你自己来的？潘公子怎么没陪着你？” “他把我送到门口，才回去上班的。最近他们工作忙。” 第200章 喜得子 二更合一 苏漪脸上那个别有意味的笑容，叫刘凤梅不好意思看，便低头把围巾、袜子和小毛衣塞她怀里，“苏大姐，这是我特意给你和小宝宝织的。” 她最近除了去教室和食堂，其他时间都窝宿舍，专心织毛线，这样比较不容易胡思乱想。 潘公子知道她沉迷于织毛线，后来又多给她弄了两斤毛线，让她慢慢织着玩儿。 “都是羊绒线织的啊。摸着好滑手，手感真不错。让你破费了。梅子，你手真巧，织得很精致，我很喜欢，谢谢啊。你怎么不给自己织一条？” “我正在织呢。听潘大哥说，你快要生娃娃了。我就说先把给你们母子的东西织好。冬天坐月子冷，你穿羊绒袜会热和些。围巾我织得比较宽松，还特地加长了一截，可以把头和脖子包住，这样就不怕冷了。给小娃娃的毛衣，我特地织得比较大一点，他们能穿到两三岁。” “你有心了。”苏漪握着梅子的手笑：“潘公子真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才找到你这么好的对象。” “话不少这么说的。”其实是她运气好，遇上了他。和他相处的这些时日，让她更了解他。也清楚地知道，他是一个多么优秀、体贴和可靠的人。 “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钱票不够？我这里有，等着我给你拿。你可要好好吃饭，不然放假回家，被你爸妈看到你这样，可要心疼死了。” “苏大姐，你快坐回去。不用给我拿，我都有。我就是……没什么胃口。” “是不是觉得害怕？还做噩梦？” “嗯。” “你要是不介意，详细和我说说那天的事儿，再说说你做的噩梦。说出来，心里会好受点。以后白天不上课，你也和同学们一起出门逛逛公园、电影院和百货商店，或者去你喜欢的书店和图书馆也行。” “……还可以去戏院听话剧和戏剧，我之前去过两次，特别好，建议你去听听。你们学校有什么别的社团和文艺活动，你也参加。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累了，胃口和睡眠都会变好。别总是窝宿舍。知道吗？” “我会的。其实，我这几天已经好多了。” “苏大姐，我爸妈他们还不知道这事儿，你也别和他们说。我不想他们为我担心。” “嗯。” 苏漪的肚子突然剧烈地疼起来，那种痛，很快叫她在大冷天里疼出了一身汗，身下的裤子被破裂的羊水润湿，不用她吩咐，梅子已经惊叫跑出去，叫老爷子出去找邻居，借板车，把苏漪送去医院。 老爷子和几个好心的街坊护送苏漪去医院时，梅子骑着苏漪的自行车，一路疾驰去武装部，通知肖义苏漪要生了。 她不知道一般第一次生孩子的产妇，从阵痛开始到生出娃娃，至少需要十个小时。还以为苏漪马上就能把孩子生出来，想说让肖义赶快去医院，第一时间见证孩子的出生。 …… 苏漪昨天就让肖义去给她开了介绍信，本来打算明天去医院等着临产的。她有钱，而且肚子大得太吓人，不敢自己在家等稳婆来接生。还是觉得去医院找专业的妇产科医生接生，比较有安全感。 没想比预产期提前十多天就破了羊水，她心里有些没着落，脑电波进入直播间，问那些做医生的星际观众，她这种情况，是选择顺产还是剖腹产？提前十几天生娃娃，应该没问题吧？她肚子这么大，孩子的个头不小，会不会卡着半天生不下来？她要痛晕过去，还没把孩子生下来，怎么办…… 星际医生们都很方。主要是未来科技发达，大家都选择了体外孕婴，用人工子宫孕养孩子。他们根本不清楚苏漪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比较好。 好在星网上什么都有，而且网速超快，只要输入查找项目，万能的主脑还可以智能给你匹配出许多相关信息，给出最佳答案。 直播间的一群医生脑电波联入星网，几乎是苏漪问一个问题，他们马上在星网上给她找出相应的答案，温和而冷静地回答她，耐心给她答疑。 还有心理医生安抚她的情绪，无数观众给她打气，拉着她聊别的事儿，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尽量忘却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苏漪的恐慌很快被观众们安抚，除了一直疼得呻唤，她的情绪算得上冷静和平稳，甚至还有点乐观。 因为直播间里的医生们都说了，她这种属于正常临产情况，顺产比较好。只要她咬紧牙忍住痛，配合医生把孩子生出来，完全不会有什么问题。 据说顺产对胎儿和母亲都比较好。顺产虽然痛一些，可产后恢复得快。 苏漪被推去医院，接待她的沈医生说，她还要痛上一段时间，让两个好心的嫂子陪她坐凳子上等着，有任何异常情况，随时向她报告。 沈医生转眼就给老爷子说了一长串需要准备的东西，让他回去尽快准备。 老爷子慌得六神无主，手颤得拿不住笔，还是老陈媳妇给他做的笔记，然后给老爷子和另外两个人分配任务，让他们分开行动，把医生说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带到医院。 还好，大部分东西家里都有，还是老爷子和肖义咨询过妇科医生，听他们的建议，最近才弄回家的。 肖安邦知道东西放在哪儿，让一个小伙子借了辆医生的自行车，把他载回家，把东西搬去医院。 他还给了老陈媳妇一把钱票券，让她买名单上家里没有的东西。多买点，剩着也比不够用的好。 肖义在办公室里得知苏漪羊水破了，刚刚被送去医院待产，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整个人晕乎乎的。他生平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人表演了三个平地摔！ 就从他的位置走出办公室大门，这短短四五米的距离，地面也没什么障碍物，更没有油脂水渍，他就连摔了三次，把裤子磨了个洞。 他火气重不怕冷，穿得比较薄，连秋裤都没穿，就穿了一条棉布裤子，膝盖被磨出血来。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疼，慌慌张张奔出办公室，连自行车都忘了骑，一路狂奔去医院。 他拿出吃奶的劲儿在跑，完全跑出了生死时速。梅子骑自行车都没追上他！ 肖义呼呼喘着气，在医院找人问路，摸到苏漪面前时，她已经疼完一阵，面上恢复了几分血色，只是头发有点汗湿，肚子也饿，虚弱地靠墙坐着，嚷着要吃排骨面，还要吃粉蒸肉。 看到跟自己一样顶着一头汗的肖义，苏漪眼睛亮得和百瓦灯泡有的一拼：“肖大哥，你来得正好，快去买点东西。我好饿。医生说我要下半夜才能把孩子生出来，还要等很久。” “我一会儿肚子还会疼，得吃点好的补补。你去友达饭店叫人给我弄一大碗粉蒸肉，煮一海碗排骨面，弄盘红油白切鸡，煮些荷包蛋，还要小米粥……” 肖义看陪苏漪坐的两个嫂子听得吃吃发笑，一个说：可把我们小苏饿惨咯。另一个说：可不是，这生孩子本来就累，一定要吃饱才有力气。 他按按噗通急跳的心脏，无奈笑了：“你吃得下那么多东西吗？你现在这种情况，能吃辣吗？先等我去问问医生。” “好的，你快去。别忘了也给嫂子她们打包一些吃的来。” 梅子停好自行车上来，就听苏漪说什么吃的，她有些惊讶，这就生下孩子了？可听声音，苏漪中气十足，一点不像刚生下孩子的人。 她几个快步在走廊上转个弯过去，看到苏漪还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肚子一点都没变小。 原来还没生。 梅子心想，她妈跟她说生她时特别顺畅，她很乖，一下就从肚子里滑出来，没花多少时间，也没让她受煎熬。跟苏漪这情况，很不一样啊。 难不成，她妈唬她的？她进而扩散思维，以后她给潘大哥生娃，是不是也会像苏漪这样疼得死去活来，半天生不下来？ 想想就好可怕！ 梅子忽然脸热得不行，她怎么就想到要给潘大哥生娃娃了？真是羞死人咯。 …… 肖义这一天都浑浑噩噩，也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流逝的。 事后他回想起来，只记得自己的心跳一直很快，快得他以为会跳出胸腔。 其他人和他说过什么话，他也记不清，只记得自己一直在走廊上徘徊。 凌晨三点半，苏漪被推进产房时，他本想进去陪产。奈何苏漪不同意，说是不想让他见到自己狰狞喊痛的丑样子，怕他被吓到，以后移情别恋。 肖义是真心服了他媳妇。她疼得说话断断续续，从咬紧的牙缝里蹦个字出来，后面总是连带着一串尖锐短促的吟叫呼痛声。人都吐词不清了，还能跟他开玩笑。 苏漪被推进产房的那两个多小时，肖义简直度秒如年。他一直不停地来回踱步，还搓着手，掌心的死皮都要被他搓掉，终于听到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声。 可苏漪的尖叫呻唤声，却听不见了。 肖义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走着走着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惶恐不安地死死盯着产房紧闭的大门。 直到外面的天微亮，看到护士和医生抱着一对包裹严实的小娃娃出来，他手脚并用，扑过去问她们：“我媳妇怎么没声音了？她没事吧？” “没事。她生下孩子后，就昏睡了过去。你们这两个宝贝长得太好了，一个五斤八两，一个五斤二两，个头比较大，生产时，很是让妈妈吃了点苦。” 给苏漪接产的沈医生，看到肖义和老爷子眼神火热地看着两个孩子，把她手里左手上绑着蓝绳的弟弟交给肖义抱。她怕肖义不会抱孩子，还提醒他要注意托着宝宝的后颈。 城城还是个只会哭和睡的婴儿时，肖义就抱过他。只是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他都快忘记要怎么抱孩子了。他抱小宝宝的业务不太熟练，比不上每天都要去严家抱严二儿子的老爷子。 老爷子抱着手上绑着红绳的大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连牙龈都露出来了。 “哈哈，我们大宝长得真俊！比你和城城刚生下来那会儿，都好看。我看这都是小苏的功劳。孩子的长相，随她。” 老爷子乐陶陶看看大宝，又瞅瞅被肖义用僵硬又别扭的姿势抱着的小宝，笑赞道：“我们小宝也俊！我孙子是世上最可爱的宝宝，比观音娘娘座下的小仙童，都俊俏有灵气！” 肖义无语：两个小子的皮肤又红又皱，头发稀稀拉拉，还粘成一股一股的，特别伤眼睛。也不知他爸怎么看出他们长得俊的？ 好吧，它们确实不算很难看。至少比严二家的皮蛋刚生下来时好看多了。 臭小子哪里像他媳妇了？分明是随了他！不然还不知有多丑。 肖义嫌弃儿子时，在病床上昏睡过去的苏漪被推了出来，沈医生让他和老爷子把小宝宝放苏漪身边，用棉被盖住他们，露出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 肖义看着乖乖躺苏漪身侧，和她一起睡觉的儿子，满腔柔情，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此刻的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内心触动很大，差点没溢出两滴金贵的男儿泪。 他在流泪之前，闭上眼睛，硬是把泪憋了回去。 老爷子笑着打了个呵欠，肖义让他回去睡觉，由他在这儿守着苏漪和儿子。 老爷子直摇头：“我要留在这儿守着我孙子。医院里人来人往的，不仔细看着，万一哪个黑心肝的，把我孙子抱走了怎么办？我听说之前医院里就有人丢了儿子。” 肖义一听，顿时一激灵。他让沈医生把苏漪送去单人病房，叫熬了一夜却一点都不想睡的老爷子，守着苏漪和俩儿子，自己骑着昨天梅子停在医院的苏漪的自行车，去武装部找了两个可靠的民兵，去医院看守在苏漪的病房外，不让人随便靠近病房。 随后，肖义去友达饭店买早餐，并把苏漪生下两个胖小子的消息，和饭店所有人都宣传了一遍，特别高调，一反他往常低调的作风。 大丫和英子听他说小侄儿长得特别好，贼精神，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心里激动得不行。 两人班也不上了，宁愿被扣工资，也坚持要跟肖义去医院看侄子。她们大姐生的双胞胎啊，还是带把的儿子，多稀罕！必须要好好瞧一瞧，抱一抱，沾沾喜气。 肖义让她们把食物带去医院，自己在饭店草草填饱肚子，立刻打电话去省城报喜，通知完董成斌和肖萍，又给大弯村公社去了通电话，把苏漪顺利诞下两子的消息告诉刘元清，让他转告刘建军他们。 第201章 英雄救美（二）二更合一 等肖义打完电话，喜滋滋去医院了，裴玉蓉立刻抓起电话，通知在养殖场忙活的裴大头和江大福，让父亲和丈夫赶紧拿上钱票，回城去百货商店和副食品店买些营养品，去医院看望苏漪。 还叮嘱他们，别忘了背两背篓鸡蛋进城。 东家一举生下双胞胎儿子，这是大喜事，肯定有许多人去贺喜。多煮些白煮蛋送医院放着，有人来探望，就给人拿两个鸡蛋，叫人沾沾喜气。 苏漪和肖义人缘好，朋友多，这几天肯定有不少人会去医院或者肖家，向他们道喜。鸡蛋不能备少了。 裴玉蓉一边收钱一边想，苏漪儿子满月那天，肯定会在饭店摆满月酒，大肆庆祝。回头等见着她爸和男人，还得叮嘱他们，记得提前多准备些熏肉、香肠和鸡蛋，等着办满月酒时入菜、送人。 此刻，还在呼呼大睡的苏漪，还不知道，裴玉蓉想得这么远，把她和肖义、老爷子忽略了的事，都考虑到了。 肖义返回医院时，苏漪还没醒。两个小子饿醒了，张嘴就嚎哭，那声音宏亮又尖锐，能刺破人的耳膜。 肖义听着，第一反应不是心疼，而是惊叹，没想到这么小这么软的两个小东西，居然能发出那样大的声音！ 其次是自豪，瞧他儿子精神多好，身体也壮实，哭声都比同层楼的其他孩子还大。不用说，这点肯定随了他。 最后是头疼，他们的精神也太好了，一直哭一直哭，吵得他头都大了。好吧，还很心疼。眼瞧儿子流泪，只要是亲爹，就不可能不心疼。 苏漪也被哭声震天的儿子吵醒。她头疼，身上更疼，听孩子哭得那么惨，自己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也跟着掉落。 老爷子和大丫、英子觉得孩子应该是肚子饿了，想喝奶，把他们放回床上，让苏漪喂他们。 苏漪掀开衣服，把***塞孩子嘴里，两个儿子各叼一只。可是半天不出奶，孩子咬得苏漪疼来直吸气，也吃不到奶，哭得更加大声。 给苏漪接产，正要回家休息的沈医生，还在走廊这一头，远远的，就听到病房里大宝和小宝的哭声，她小跑着过去，正碰上肖义急匆匆奔出门，“沈医生，您来得正好，我媳妇的奶出不来，孩子哭得不行，您快进来给瞧瞧。”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沈医生舒口气，跟着肖义进去，她让肖义先帮着吸，嘴上一定要用力，等出奶就好了。 老爷子和大丫、英子也听到了沈医生的话，三人红着脸跟她出去，留肖义和苏漪面面相觑，两人像两只被蒸熟的大龙虾，红通通的，还冒着热气。 肖义把哭号的儿子放床上，自己俯下身，帮儿子通奶。他的耳朵仿佛血玉雕刻成的，莹润，红得发亮，苏漪紧闭双眼，咬唇忍痛。 等肖义把奶.水吸出来，看他还不撤走嘴，瞋目横眉，一巴掌拍他头顶：“你起开！把儿子抱过来。你把奶吃了，我们儿子吃什么？” 肖义喉结动了动，“我就是好奇，想尝一尝。其实味道也不怎么好。” 苏漪瞪眼：他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肖义赶紧把儿子抱起来，让苏漪堵住他们的嘴。他叫两个臭小子吼得神经虚弱，心想如果不是看他们太小，一定打他们屁股。一点都不乖！ 孩子饿，苏漪也饿。她喂孩子，肖义就喂她。保温桶里的稀饭还温温的，大宝和小宝喝奶的时间里，苏漪一个人干完一小桶稀饭，填饱肚子，瞌睡虫又找上了她。 等孩子吃饱，乖乖睡去，她也跟着躺下。 大丫和英子没待多久，就回去上班了。老爷子看肖义专门找了人守在门口，终于放心地回家补觉。等他睡醒，还要挨着和清水巷的街坊报（炫）喜（耀）。 清水巷里，还没有谁家有双胞胎儿子呢。他们老肖家这可是头一份！必须广为宣传！叫那些老家伙、长舌妇羡慕死他。 …… 苏漪再次被儿子吵醒，就看到齐巧巧抱着她家皮蛋坐她床头，她身边站着严二和城城，两人目不转睛盯着哇哇大哭的大宝、小宝，像在看西洋景。 “婶婶，弟弟他们哭得好伤心。他们不仅长得一样，连嘴巴张开的弧度都一样。好神奇啊。” 苏漪：“是吗？我倒没注意。城城来了多久啦？怎么不叫醒婶婶？” “才来一会儿啦。” 她想撑床坐起来，可是手上没力气。 齐巧巧见状，把皮蛋塞严二怀里，“你抱儿子出去转转。大宝小宝要喝奶了。” 城城看两个小弟弟丑丑的，只知道闭着眼睛哭，一点都不好玩。不像皮蛋，白白嫩嫩，会啊喔叫，还会笑。他跟严二一起出去逗皮蛋玩儿了。 齐巧巧抱起大宝拍哄走动，苏漪先喂小宝，等他喝完，再换另一边喂大宝。幸好她之前有多吃催奶的食物，奶.水充足，不然恐怕喂不饱两个食量大的儿子。 “小苏，真羡慕你。一下子生了一对宝贝蛋儿。而且两个儿子还长得这么好，也能吃。” 苏漪轻轻点点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大宝，柔柔地笑，“看着他，我就觉得之前吃的那些苦，都值了。” “可不是。”齐巧巧问她：“大宝、小宝生下来多重？” “一个五斤八两，一个五斤二两。”肖义陡然推门进来，代苏漪回答了齐巧巧的提问。 “怪不得抱起来那么压手。” 严二在门口冒酸水：“压什么手啊。我们皮蛋一生下来，可有六斤八两！比那两个小东西重多了。” 本来他觉得自己在肖义之前生下儿子，稳赢他一筹。没想到这小子转眼弄出一对稀罕死人的双胎儿子。 真是……眼红死他，怄死他了！ 城城见到肖义，就抛弃了严二和皮蛋，化身为肖义腿部挂件，抱着他的腿叽叽喳喳，“叔叔，你管管弟弟。他们除了睡，就会哭，懒得很，连哭也是闭着眼睛的。我叫他们，他们都不理人，太没礼貌了。弟弟比小姑娘还能哭，一点都不男子汉……” 几个大人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大笑。 苏漪笑得肚子疼，是真疼。而且一激动，身下流出湿黏黏的水，苏漪的笑意凝固在脸上：这就是医生们说的排恶露吗？好像失禁了一样，真是不舒服。 屋里还有人在，这让苏漪感觉仿佛自己当众小便了，羞耻感爆棚，两团红晕染上脸颊。 齐巧巧是过来人，跟她咬耳朵：“排恶露了？” “嗯。”苏漪快把脸埋到胸口。 肖义拖着城城走过来，“怎么了？” “想去上厕所。我没力气走路，你抱我吧。”苏漪指挥肖义：“再把那个粉色的布袋子拿上。”那里面有她买的卫生纸、卫生棉，还有干净的内裤和睡裤。 齐巧巧把大宝小宝放一块，“我在这儿看着孩子，你们放心去吧。” 苏漪叫肖义抱走后，严二搂着皮蛋进屋，继续趴床边目不转睛看着酣睡的大宝小宝，“肖义还真是好命。那小子肯定得意死了，一下子有了两个儿子。” 齐巧巧哼了哼：“你这是在嫌我没给你生对双胞胎吗？” “当然不是！”他就是羡慕嫉妒气不过。连生儿子都被肖义压一头，真是心碎成渣！ 齐巧巧没搭理他，低声和城城解释为什么小宝宝现在只会哭和睡，让他多点耐心，等弟弟长大一点，就会变得更好看，有更多表情，慢慢就会说婴儿语，会翻身打滚……可好玩了。 城城这才对两个哭包弟弟改观，决定先不教训他们了，等他们大一点再说。 齐巧巧和严二没待多久，就带着城城走了。老爷子在睡大觉，没人看顾城城，城城便跟着齐巧巧去托儿所玩儿。 肖义要上班，不能一直陪苏漪，两人说了会儿话，便也离去。 他刚走，大丫和英子就给苏漪送吃的来了。 她们这次来，给苏漪带了一个白面馒头，一大碗香菇鸡丝粥，还有一碗蛋花儿糖水，以及一个大消息。 “什么？兰枝和叶山扯证了？！”苏漪庆幸自己还没开吃，不然很可能被粥和糖水呛死，她合上下巴，抓着大丫问：“什么时候的事儿？他们两个几时走到一起的？” 大丫刚听到这个消息，比苏漪还吃惊，差点摔了个碗，“刚刚扯的。我也不知道他俩怎么处一对去了。” 英子忍不住和苏漪爆料：“我知道！日久生情呗。上个月，我看到叶师傅和兰枝偷偷牵手逛公园。七八天前吧，我和我对象在河边散步，还看到叶师傅在树下抱了兰枝。” “！！！”苏漪和大丫惊讶极了，同时控诉英子：“你怎么不早和我们说？” 英子无辜地眨眼：“你们也没问我呀。再说，兰枝拜托我替她保密呢。” 苏漪咬口馒头，嚼几下，喝口糖水冲下肚，“他们俩也太会保密了，我一点都不知情。可这证扯的，也太突然了。” “可不是。” 大丫继续和苏漪八卦：“上午我们回去，碰上之前和兰枝钻林子的、丰田乡会计的儿子，叫孙啥来着？” 英子提醒她：“孙富强。” “孙富强知道兰枝在饭店做事，每个月工资还不低，和他妈跑来纠缠她。说是他已经和未婚妻解除婚约，也不介意兰枝叫人拐卖过，没有娘家。他让兰枝马上跟他们回乡办酒，把名分定下来。” 苏漪：……真是无耻之尤！ 英子嗤道：“还有更无耻的呢。孙富强他妈居然让兰枝给她一百块，让她拿着回家整治酒席。还说让兰枝以后每个月把工资全部交给她，反正饭店包吃包住，她也不需要花钱。” “哈？！”苏漪差点咬到嘴唇内侧的软肉，“那个孙老太还真敢说。兰枝听了，是什么反应？” “兰枝臭骂了她一顿！说她就是把钱全部扔灶洞里烧了，也不给他们一分。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别在饭店闹，耽误我们做生意。不然，把他们送公安局去。” 苏漪颔首：“这还差不多。”嗯，这粥味道真不错。 大丫眉飞色舞：“孙富强和他妈气歪了脸。他们可不要脸，两个人唱双簧似的，把兰枝当初干的那些丢人的事儿嚷嚷开，说是她这样不洁的女人，就该被拉去浸猪笼。” 苏漪无语翻个白眼。 英子哼道：“军福和军安要赶他们走。他们就坐地上不动。我们去拉他们，他们就满地打滚，还假装受伤，哎哟哎哟地喊痛，说什么我们要打死他们啦。闹得好多客人才点了单，钱还没给，就走了。那些吃到一半的，也都让我们打包好食物，带着离开了。” “叫他们赔偿我们的损失……联系公安局没？把他们送去关几天。”苏漪很是生气。 大丫：“我给公安打了电话。他们已经被抓走了。” 英子看小宝人睡着了，嘴巴却在动，“咱们小宝这是梦到自己在吃东西吧。哈哈，真好玩儿。” 大丫话还没说完，继续拉着苏漪摆龙门阵：“公安那边，说是孙家母子坚持不赔钱。我就让他们看着关那对母子一阵。今天中午因为他们，我们损失了二十多块。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该这样。不治治他们，谁都敢来坏我们生意。” 英子倏地抬头，和苏漪说：“他们在地上滚，撒泼时，还拉住兰枝的腿，把她拉倒。我们都看傻眼了。还在我们反应过来前，打了兰枝一耳光，在她身上掐了几下。” 苏漪喝完糖水，把碗递给大丫放一边，拍拍床，低吼：“太过分了！把这个也和公安反应，让公安多关他们几天。” “玉蓉姐已经和他们说过了。”大丫笑道：“不过兰枝也没被他们白打。叶师傅替她出气了。他打了一搪瓷盆冷水，泼向孙富贵和他妈。把他们泼了个落汤鸡，冷得嘴唇都青了，一直发抖。哈哈！” “叶师傅好样的！”苏漪拍拍手。 “这还不算完。呵呵，叶师傅泼完水，就把兰枝扶起来，搂怀里，跟孙富贵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抢女人……” “噗哈哈哈哈！”苏漪和直播间里的观众，都被叶山的霸总宣言逗乐，笑得前仰后合。 ‘叶师傅比主播还霸道总裁。点赞！’ ‘我一直暗搓搓窥屏听八卦，本想继续潜水的，可是叶师傅太逗了。我一个人在实验室笑成疯子，哈哈哈！’ ‘我在课堂上笑成疯子，被踢出虚拟教室了。哈哈哈！’ ‘我和男票在约会，吃到一半，笑成疯子，喷了他一脸食物残渣。哈哈哈！’ ‘我正在开记者招待会，导演很严肃地在发言，我突然笑成疯子，把大家都吓傻了。哈哈哈！’ …… 好一会儿，苏漪才忍住笑，要不是肚子疼得紧，她还能再笑十分钟！叶山和她的观众都太可乐。 第202章 满月酒（一）二更合一 “叶师傅平时挺安静胆小的一个人，没想到他会为了兰枝挺身而出。看来他真的很爱重兰枝。” “……兰枝这次算是找对人了。”苏漪喝完粥，把枕头垫腰后，背靠床头坐着。 “是啊。叶师傅泼了孙家母子冷水，他们气不过，爬起来要打他，被军福和大伟下了个绊脚，摔了个狗啃泥。孙富强把门牙都摔没了！哈哈哈！”大丫差点笑出眼泪。 苏漪也忍俊不禁。 英子揉揉笑疼的肚子，“孙富强他妈骂人可厉害！她看儿子把牙磕没了，一嘴血，哭天抢地把我们咒骂一通。她不知道是大伟和军福给他们下的绊子，抓着兰枝的头发，叫她把钱拿出来，赔偿他们医药费。” “这关兰枝什么事儿？”苏漪搞不懂老太太的脑回路。 “她说是兰枝这个扫把星害他们倒霉受伤的。她一生气，没头没脑说了一大通。我们才知道，当初孙富强和兰枝钻了树林子，和他订婚的那位女同志带着兄弟杀去孙家，狠揍了他一顿，把他打得卧床一个多月，还把他踹了，转眼带着孙家给的定亲礼，嫁去了镇上……” “那位女同志真厉害！”苏漪星星眼，这才是虐渣男的正确方式。 只是苏漪还有些疑问，“孙富强被打，孙家都没人给他撑腰吗？那位女同志那么对他，还能风光嫁去镇上，她的后台肯定不一般。” “孙家人欺软怕硬，哪里敢和人家斗。听兰枝说，那位女同志的亲哥是队长，姐夫还在县城武装部上班。孙家人惹不起的。”英子这个八卦通给苏漪他们科普。 苏漪若有所思：“怪不得。看他们把孙富强打得那么惨，当初对兰枝，还手下留情了。兰枝也是运气好，碰上了讲道理的人家。” “可不是。换成别的心狠的人，直接去派出所告他们通奸，兰枝和孙富强都少不了吃一顿牢饭。”大丫最近在上夜校，略懂一点律法知识。 大丫说：“兰枝跟我一起在上夜校，她特别感谢当初那位女同志带人打骂了她一顿，把她骂醒了。去年过年还偷偷给人送了年礼。不过她觉得没脸见人家，把东西偷偷放人门口就跑了。” “本来我最不放心她，怕她执迷不悟，继续犯错。看她现在学好，还给自己找了个叶师傅这么好的对象……”苏漪说到一半，被英子打断，“大姐，人家刚刚扯了证，现在是夫妻。” 苏漪剜英子一眼，“我不知道吗？嗐，叫你一打断，我都忘了要说什么。” 半晌后，她才道：“她跟叶师傅在一起，我也放心了。你们回去问问，他俩几时摆酒？” “叶师傅说腊月二十二。我算过日子，还有三十多天。他们要回叶师傅老家摆酒。大姐，你肯定不知道！翠嫂说，叶师傅结过一次婚，在老家还有一个女儿！给他妈带着。” 英子体内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眼珠子恍如闪烁着绿光：“他爸和上任媳妇都是得病死的。不知道哪个缺德的，背后中伤叶师傅，说他命硬，克死老爸又克死了媳妇。弄得他老家那边的女人，都不敢嫁他……” 大丫拍拍手：“这就对了！我就说，叶师傅人这么好，还是厨师，也能挣钱，都三十了，怎么还没结婚。原来人家早就结过了。” “兰枝跟他结婚后，叶师傅的老娘和女儿怎么办？”苏漪比较关心这个。 “兰枝说，叶师傅在外面租了两间房子，等他们过年回去摆了酒，春节后就带老太太和小姑娘来市里一起住。叶师傅的女儿今年七岁，明年来，上半学期托儿所，下学期升一年级刚好合适。” 苏漪：“是该这样。他们俩一月的工资加起来也有一百块，在市里养个老太太和小姑娘完全不成问题。总不能放着老人小孩儿不管。” 大丫：“不说他们了。大姐，咱侄子的满月酒，是满三十天的时候办？还是等他们满四十天再办？预计会请多少人？玉蓉姐让我问问你，她好做准备。” “这个，我还得跟爸和肖大哥商量商量。” 大丫把碗盘收捡好，“那你们尽快商量啊。都三点了，我们要回去帮着洗菜切菜。” 英子恋恋不舍看了看两个睡宝宝：“大姐，我们走了。你再躺会儿，我瞧你一直打呵欠。” “嗯。路上小心啊。”苏漪是真的精神不济，躺下去，几乎秒入睡。 …… 肖义下班后，去饭店带上洪大满特地给苏漪做的口味清淡的饭菜，到医院陪她一起吃。 他去时，看到裴大头和他女婿在跟苏漪说话。两人见着他，一叠声恭喜他喜得贵子，还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说是给孩子压枕头。 发完红包，裴大头就拉着女婿走了。 “咱们大宝小宝的满月酒，什么时候办啊？”吃饭间，苏漪问肖义。 “四十天吧。等孩子大一点。”大宝小宝生下来还不到六斤，那么瘦小，必须要多养养。等养胖养壮实了，再抱出去见人。 肖义才不承认，他这是心疼孩子呢。 肖义皱眉连尝三个饭盒里的菜，都寡淡无味，没有油味也就罢了，还没盐味！ “这菜叫人怎么吃。洪师傅怎么不搁点盐？特别是这个羊肉汤，还有腥味，根本没法下口嘛。” 苏漪也愁眉苦脸的：“谁说不是呢。”她握拳给自己打气：“没事儿，慢慢习惯就好了。都是为了宝宝好。” 肖义跟苏漪打商量：“媳妇，以后咱俩分开吃，好不好？这菜没盐没辣，我是真吃不下。” “行啊。”苏漪也没想逼肖义跟她吃一样的。不然，用不了两天，他就得把自己饿晕，“你吃不下去，就给我挑鱼刺。等我吃了，你去饭店让他们重新给你弄两菜。” “嗯。”肖义高兴地当起了挑刺工。他还怕苏漪拉着他一起享用无滋无味的饭菜呢。 老爷子睡到天快黑才起来，他来医院，在病房外，看到肖义伺候苏漪用餐，没有进去打扰他们。自己带着钱票，去医院食堂吃了个小炒。 老爷子人逢喜事精神爽，一不小心忘了医嘱，吃撑了，打着嗝回病房，说是要给苏漪守夜。其实是想一直看着孙子。 “爸，您身体不好，晚上这么冷，医院也没个床，您怎么睡？肖大哥吃完饭就会来陪我，您坐会儿，还是回家休息吧。别累垮了身体。咱们大宝小宝，以后还等着爷爷抱他们呢。” “你说得对。我不能因小失大。”老爷子看到刚刚吃饱的大宝和小宝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细的缝，嘴巴有点翘，好像在发笑，呵呵直乐：“小苏，你瞧他们。刚生下来就会笑了。咱们大宝小宝真聪明！” 苏漪嘴角抽了抽，很想跟老爷子说：两个孩子本来嘴角就微微上翘，他们才出生一天，根本不懂什么是笑啊。 可看老爷子乐在其中，苏漪不忍心泼他冷水，微笑着点头应和他，“您说的是。” 这个爷爷滤镜太厚，槽点满满，让苏漪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 直播间的观众开始哈哈哈。 路人甲：‘老爷子真逗！要是大宝小宝现在就懂笑了，肯定被人当妖怪……’ 林家大哥：‘楼上会不会说话啊！咱们大宝小宝是天使宝宝，还是那种自带笑颜的暖萌天使。再说妖怪，咱们上星网开机甲干一架。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野生肉：‘哥哥快上，撕了路人甲！哎呀，^_^，我们大宝小宝就算又红又皱，皮肤跟个猴子屁股似的，也挡不住那萌帅萌帅的五官。长大后绝对比肖哥哥还帅！给宝宝发几个红包，希望你们健健康康，快快长大。’ 我是黑客：‘@主播，我录了两个宝宝出生时的视频，已经发到主播私信箱，:红包走起！’ 苏漪：‘谢谢亲们。红包就不用了，大家挣钱也不容易。再说，你们发了也等于白发，我也没法给他们用啊。’ 结果发红包的观众越来越多，大家都说：主播不让发，他们更想发了。就算吃土，也要扔钱云养宝宝。 还提醒苏漪，要记得每天喝几滴营养液，全面补充营养。等宝宝大一点，记得喂他们喝点稀释了的疗伤液，增强他们的免疫力，免得孩子受病毒和细菌感染。 苏漪一一谢过观众，还说等孩子大一点，剪辑一些他们有趣的小动照，做成表情包传上直播间，和大家分享，以此感谢大家对宝宝的厚爱。 观众们纷纷表扬苏漪：你这个主播很上道嘛。 刷完弹幕，就开始刷打赏。让苏漪多做些表情包。想想就觉得很好玩。 可怜的大宝和小宝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还是个奶娃娃，就因为一系列魔性表情包，在星际扬名了。 …… 坐月子的日子很无聊，甚至算得上痛苦，如果不是有星际观众插科打诨，天天跟苏漪聊天，同她分享有趣的经历逗她笑，她恐怕会患上产后抑郁症。 肖义工作太忙，整天早出晚归，陪她和孩子的时间很少。大丫、齐巧巧他们都有自己的事儿要忙，也不能每天都到家里和她闲聊。两个孩子又很能闹腾，把苏漪折腾得不轻。 他们特别粘苏漪，还从肚子里带出了争宠和吃醋技能。 一开始，新妈妈苏漪还很菜鸟，没有练就同时奶俩孩子的技能。每次苏漪喂大宝喝奶，小宝就哇哇哭叫；喂小宝吧，大宝就张开嗓门干嚎，你要是哄他慢了一步，他能把嗓子哭哑。 齐巧巧听苏漪说了这事儿，给她带了两个奶嘴，让她等大宝或者小宝哭泣时，塞他们嘴里，让他们吸.撮着玩儿。 可我们大宝小宝继承了苏漪作天作地的熊孩子天性，他们要是能叫一个奶嘴哄住，也不会叫苏漪头疼万分了。 苏漪把奶嘴塞他们嘴里，两个小子直接吐出来，还哭得更厉害。仿佛在责怪苏漪无良，拿吸不出奶的假货欺骗他们的感情。 大宝小宝白天闹，苏漪还能勉强hold住他们。 可这两个有着和他们天使面孔截然相反的魔鬼脾气的熊孩子，夜里闹得更厉害！ 平均每个晚上，至少哭醒四次。最高纪录是一晚哭十次。 饿了哭；想睡觉，想尿，想拉粑粑哭；看到妈妈抱弟弟（哥哥）不抱自己哭；闻到臭爸爸的味道哭；叫爷爷抱了哭；心情突然不好哭；外面的狗啊、鸡啊叫太大声，吵到他们哭…… 这种情形下，苏漪晚上根本睡不踏实。可以说自从生了儿子，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都是零星地陪儿子睡，每次最多睡一两个小时。 她天天都觉得困。黑眼圈越来越深。皮肤暗沉，又糙又油，有痘痘，还有淡淡的斑，完全从一个元气美少女变成了邋遢大妈。 两个宝宝娇气，脾气大，还很任性，一不痛快就开哭。完全不要别人抱，连自己亲爸和爷爷都不行。必须要紧紧黏着苏漪。 不然，就会拿出比孟姜女哭长城更可怕的哭功，哭到大家妥协为止。 之前苏漪天真地想教教他们规矩，故意让老爷子和肖义把宝宝抱去老爷子屋里，和她分开睡。结果没半个小时，就被儿子哭投降了。 听儿子快要哭破嗓子，她什么规矩、教育都忘了。只想抱着他们哄，让他们别再哭啦。 苏漪坐了四十天的月子出来，偷偷用光脑侧体重，发现自己和生下大宝小宝那天相比，瘦了整整十二斤！又恢复了窈窕身材。 可是她一点都笑不出来，那消失的肉，满满的都是她的血泪啊。 之前她本来已经把身子调理好，荣升成C体质女汉纸了。可现在测，却只有摇摇欲坠的D。也就是说，随时可能从D降成E。这还是在她一直补充营养的情况下。 大宝饿醒了，闻着妈妈的味道好像隔他很远，立刻开始嚎。短短十几秒后，小宝加入了他。兄弟俩开始清早二重哭唱。 这几乎是他们每天必演的戏目。 苏漪匆匆方便完，用热水洗个手，从洗漱间出来，回到卧室，关上门，缩上床坐下，熟练地解开衣裳，一手抱一个孩子，让他们用餐。 老爷子站窗外，没听到孙子的哭声，掉头去厨房，问肖义：“还有没有热水？我和城城还没洗漱呢。饭店那边，你都安排好了吧？这可是我们大宝小宝的第一个大好日子，可不能出差错。” “有潘公子、严二和裴会计他们张罗呢。爸，你放心，肯定不会出岔子。刚才那两小子又在哭啥？” 第203章 满月酒（二） 肖义对两个儿子很有意见，因为他们一点都不亲他！他一靠近他们，就开哭。 晚上都不让他和他们睡一张床，害他被迫和媳妇分床睡，自己待一个被窝，孤单寂寞冷。 想起来就气！ 这哪里是儿子，分明是小讨债鬼！ 折磨他就算了，还把他媳妇折腾得不轻。要不是看他们太小，肉嫩骨头软，他一定打他们屁股！ “估计是醒了没看到小苏，在闹脾气。我看小苏进屋后，他们就息声了。” 老爷子也有些不得劲：“咱们大宝小宝别的都好，就是太粘妈妈。”不亲爷爷这点，最不好。 肖义继续给苏漪做早饭，心里暗嗤：什么别的都好，他完全不觉得。俩臭小子又娇又作，就是欠教训。等他们长大一点，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肖义这个表情，又开始哈哈哈。 ‘我们的肖爸爸，今天依然斗志满满，磨牙擦掌，想教训儿子呢。祝他成功。’ ‘呵呵，肖哥哥每天都想收拾宝宝，可连儿子一根胎毛都没动过。这个明明宠孩子，却总是幻想教训儿子的傲娇爸爸，我给满分！’ ‘是啊是啊。肖爸爸现在又多了两根软肋。我一见他每次看着孩子，故作凶狠地板脸，其实眼睛里都是笑，目光温柔得不像话，就想哈哈哈。’ ‘哈哈哈+1，明明很疼人家，却总是装凶。咱们小天使肯定瞧不惯他们爸爸的虚伪，才总是见到他就嫌弃地哇哇哇。’ ‘翻译一下大宝、小宝看到爸爸的心声：我知道你没想凶我，可我就是看不管你那个臭脸。就不要你碰！咋滴！’ ‘哈哈哈+2，楼上那个翻译，神了。’ ‘啦啦啦，今天是咱们两个宝贝办满月酒的大好日子，给他们打赏点什么好呢？’ ‘先不说打赏。快看我们大天使城城在亲两个小天使！这个画面，啊啊啊！戳中了老娘的陨石心，我要收藏一辈子！心情不好就拿出来看，太治愈了。’ ‘楼上大神表走！暖萌动照私信我一份！’ ‘陨石心什么鬼？大神是想说自己的心脏很坚硬吗？不管啦，日常表白我的三个天使！每个都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看城城一本正经地和两个听不懂人话的宝宝讲故事，讲规矩，让他们今天要乖巧有礼貌，不可以动不动就哭。我笑倒了！结果砸坏了我家的清洁机器人……’ ‘哈哈哈！笑倒+1，楼上允悲。’ ‘好想去地球参加宝宝的满月酒宴。@主播，大大，快开主播权限。我要把精神体投射到地球！’ ‘求开主播权限！’ …… 苏漪奶完孩子，看到直播间满屏飘着“求开主播权限”，无情无义地拒绝了。她可不想再看这票没节操的星际观众刷新她的下限。 然后，很光棍地直接退出直播。任凭观众咆哮、哭骂、哀求、威逼、利诱，她自巍然不动。 就这一个轻飘飘的拒绝，让苏漪又多了几十万黑粉。 观众们特别受伤：这个主播，之前坐月子时还和人家聊得兴起，现在出了月子，就翻脸不认人。 拔吊无情的主播，必须黑她，终生黑！ …… 等苏漪吃完早饭，一家人齐齐出门。 苏漪生下大宝小宝后，第一次走出肖家大院。她抱着小宝，踩着脚下的青石板，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重获自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呜啊啊啊啊……”一串尖锐的哭声，打破了苏漪的幻想。 肖义怀里的大宝不干了，小手乱挥，哭着要麻麻，不要臭粑粑。 肖义冷漠脸：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非把臭小子的屁股打烂！ 老爷子白儿子一眼：“你天天板个臭脸给谁看？我看，咱们大宝就是给你的黑脸吓的。你冲孩子笑笑，再像小苏那样亲亲他的额头。” “啊？噢。”肖义突然很紧张，笑不出来。他嘴巴上下左右咧动，眼珠子跟着嘴皮转来转去，活动面部。 他还没挤出慈祥温和充满爱的笑容，大宝就转哭为笑，小手兴奋地乱舞，咿呀咿呀地叫着，好像在说：这个丑丑脸，演得正合本王心意。继续演，不要停。 肖义：……这小子，刚才绝对是在嘲笑他，是吧是吧是吧？！好想打人！ 目睹这一场面的老爷子、苏漪和城城：“呵呵呵。” 苏漪鼓励地对肖义微笑：“肖大哥，你看，宝宝还是很喜欢你的。你要多对他们笑，扮丑丑脸也成，多夸他们，亲他们。对他们温柔耐心点。他们就会亲近你了。” 老爷子在一旁急吼吼道：“温柔耐心我都有啊！可为什么他们就是不亲我？”爷爷的大宝小宝，你们看看我，我这么温柔慈祥，快给爷爷抱抱。不然爷爷要哭晕在大街上啦。 肖义看老爷子眼红急切得不行，把大宝让给他抱。 大宝马上呜哇哇，哭得那叫一个心酸。臭粑粑居然把他让给别人抱，太坏啦！ 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僵滞，瞬间皲裂，一颗心仿佛被黄连水泡过，苦涩得不行。孙子不爱他，不让他抱，简直太叫人伤心了！ 他心碎地把大宝还给肖义，牵着一直很亲他的城城，率先朝饭店走去。 幸好他还有城城。不然，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直播间的观众，非常同情老爷子，给他刷了一堆蜡烛，然后笑成了傻子。 老爷子刚才的一系列表情，真是太逗了！完全可以拿去竞选“星网年度最好笑的一百个动态表情”，就算不能夺得头筹，也能入选前三十名。 还不到十一点，友达饭店就人声鼎沸了。饭店里的座位，八成都坐上了人。这些是迫不及待，提前出门，来喝（享）满（受）月（美）酒（食）的宾客。 苏漪和肖义抱着大宝小宝出现，饭店的气氛进入一个小高.潮。 众人纷纷围向他们，眼巴巴瞧着今天的两个小主角。 大宝和小宝出乎苏漪和肖义的意料，被一堆人围着逗哄，居然没被吓哭。还绽放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颜！ 看得大家顿时夸得更厉害。都说他们胆子大，乖巧又俊俏，以后肯定有出息。 听得苏漪、肖义和老爷子脸上的笑，就一直没落下过。 第204章 委屈的肖爸爸 一更 满月酒席还没开始，大宝和小宝就哭翻了天。 原来，他们的笑容，只是昙花一现。两个小子也不是不怕生人，只是突然见到许多人对他们笑，高兴了一瞬，很快就笑不下去，哭得一个比一个大声。 没办法，苏漪和肖义简短地和大家打了招呼，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离开饭店这个人山人海的地方。 结果才走出饭店没多久，他们就又笑了起来，看着蓝天白云嗯喔咿呀地哼哼。 苏漪很心累：“……真是败给了他们。”小孩子的情绪真是如风一般不可捉摸。 肖义托了托大宝的屁股，看他看完天，又目不转睛凝视自己，水亮亮的黑眼睛，跟刚从清水里洗干净拿出来的黑曜石一般。那白白胖胖的肉脸笑盈盈的，特别讨人爱。 他不自觉就柔柔地笑开，低头亲亲他粉嘟嘟的脸颊。 大宝握起小拳头，碰了碰他的脸，笑得眼睛眯起一条缝，好像在和他说：笑得很好看，再笑开心一点。 苏漪不想才出门，就回家。她看两个儿子不哭了，和肖义抱着他们一起在街上压马路，闲话家常。 “肖大哥，咱家的年货，都买好了吧？今天都腊月二十八，马上就是除夕了。今年我们还去不去省城团年？” “不去了。孩子太小，不适合带他们出远门。我昨天跟姑父去了电话，约好等明年中秋节再去省城和他们过。姑父说他明天跟家月坐汽车来这边，他很想看看大宝和小宝。” 肖义看小宝也盯着他看，让苏漪跟他换一下，由她抱大宝。他抱着小宝亲亲他的额头，小宝顿时害羞地笑了，看得苏漪和肖义也粲笑连连。 进入人民公园，两人找了个向阳的长凳坐。肖义张开腿，让大宝和小宝分别坐他腿上，自己做丑丑脸逗他们笑，“姑父说，他闲着没事，给咱大宝、小宝取了名字，有二三十个呢。姑父说，让我们随便选一个。” “爸肯定不干。我看他这阵子也天天翻辞海，给孩子选名字。城城说，他写满了两张纸，有一百多个名字吧，都觉得不好，全部否决了，还在翻书呢。” 苏漪两手向后撑着凳子，仰头眯眼晒太阳，“照我说，用得着这么麻烦吗，随便取两个顺口又寓意好的，不就得了。” 肖义干巴巴笑了下，“是啊。” 他没好意思说，这阵子自己在办公室也没少翻字典，悄咪咪写了十几个他觉得特别好的名字。就是每个都觉得不错，不好取舍，这才一直没给孩子定下大名。 苏漪同肖义说：“你回头和爸、姑父商量下，尽快把孩子的大名定下来。娃儿都四十天了，还没落户，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啊。” 肖义抿抿唇，不用想也知道，和他爸、姑父商量，自己取的名字肯定派不上用场。 那两个老人绝对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给否了，然后再围绕用谁取的名字给孩子上户口而吵架。 这可不行。 “小苏，其实，我也给孩子想了名字。我棉袄左边口袋里的纸上有写，你拿出瞧一下，选一对。我们马上回家带上户口本，去公安局户籍处找值班的人给安上户口。省得回头我夹在爸和姑父中间，不得安宁。” 苏漪想说儿子的名字还是爸爸亲自取比较有意义，便跟肖义抱着孩子回家，两人中午饭都没吃，直接去了公安局。 最后给大宝取名为肖明弘，小宝则叫肖明朗。 揣上又新添了两栏的户口本，肖义安心了。回家煮了两大碗三鲜饺子，苏漪一碗，他一碗，两人吃饱喝足，上床陪孩子睡觉。 大宝和小宝被他们爸爸的笑容和丑丑脸征服，终于不再排斥肖义跟他们躺一张床，叫肖义特别感动，他儿子果然还是亲爸爸的。 肖义暗自下决定：以后要多对他们笑，亲亲抱抱和丑丑脸也不能少。 他儿子长这么可爱，笑起来更是迷人极了，他要多逗他们开心，让儿子更加喜欢他，多对他笑，不要老是只粘他们妈妈。 苏漪还不知道枕边人想跟她争宠的小心机。她太累，直接睡着了。 老爷子牵着城城在外面美滋滋饱餐一顿，四处和人炫耀完孙子回来，心情一直居高不下。 直到肖义难掩得意和喜悦地掏出户口本给他看。 老爷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给我看着这个做什么？” “刚刚我和小苏给大宝小宝定下大名了。就在户口本上，您自己看。” 肖义看老爷子神魂出窍地捏着户口本没翻动，主动告诉他：“孩子也大了，我们不能一直大宝、小宝的叫。他们的大名分别是肖明弘和肖明朗。爸，是不是特别好听又好记？” 老爷子眼神空洞洞的，他还没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才吃顿饭的时间而已，他就失去了孙子的命名权，好气喔！ 肖义还在津津自得：“小苏和给我们儿子上户口的公安都夸我取得好。明弘和明朗跟城城的名字中间，都有一个明字。出去一叫，别人就知道他们是兄弟。多好！以后您就喊大宝弘弘，小宝朗朗……” 肖义这个死小子！他还没完没了啦！ 去他的弘弘、朗朗，大宝和小宝的名字本来该他取的！城城当初的名字，都是他取的。凭什么现在剥夺他给大宝小宝取名的权利？！ 老爷子把得意忘形，在他伤口上撒盐的儿子，拧着耳朵，抄起扫帚，痛打了一顿。 孙子本来就不亲他，他还想说借由给他们取名，和孙子亲近一点。 连这点小小的心愿，都被肖义抢了先。这死小子真是越大越不像话。 好想把他撵出家门，就他和小苏还有三个乖孙一起生活更好。 苏漪后来知道肖义因为给儿子取名，差点叫老爷子赶出家门，差点笑岔了气。 肖义被亲爸打一顿，次日又被亲姑父揍了一拳。 董成斌为了给侄孙命名，自己翻了无数典籍，还特地去川城大学请教了研究姓名学的中文系教授做参考，跟老教授商讨了几天，才留下六对特别好的名字，揣在心口运过来。 结果还没见光，就被毙了。他真是抽死肖义的心都有了。 肖义很委屈。他给自己儿子取名，还有错了？！ 姑父和老爷子真是越老越不讲理。都一把年纪了，力气还那么大，打得可疼。 对此，苏漪冷漠脸嗤他：“谁叫你忍不住，跑他们面前故意刺激人家。该！” 第205章 城城受伤 二更合一 肖义：……这还是不是真爱了。他媳妇这是有了新欢，就不想要他这个旧爱了吗？ 被儿子抢走爱人的肖爸爸，心里有个小人委屈地直哭。 …… 董家月和董成斌在肖家待到正月初五才回去。 他们走的时候，带上了两张城城和大宝小宝的合照。 照片是严二拍洗出来的。 严爸爸也是儿子奴，他为了记录儿子成长的点点滴滴，特地走关系，花大价钱买了个进口相机和十几盒胶卷，还叫人从京市给他弄了几本有关摄影的专业书，自己在家弄了个暗室，慢慢研究。 严二最近没事就对着儿子、老婆和他觉得好看的风景拍拍拍，拍完窝暗室洗照片。 他天生艺术细胞发达，自己又很有欣赏水平，拍照选取的角度，抓取人微表情的时机，都挑选、拿捏得刚刚好。拍洗出来的照片，比照相馆那些师傅拍的好看不止十倍。 苏漪见过他拍的照片后，大手一挥，包了他的胶卷钱。让他以后给皮蛋拍照，也别忘了给大宝和小宝拍。 虽然严二不缺那点买胶卷的钱，可苏漪这个举动，还是叫他乐得不行。这是对他拍照技术的最高表扬！ 不像他媳妇，只会骂他败家。 严.摄影师.二表示：艺术家也是需要人欣赏和赞同的。玩什么艺术不烧钱啊。他比他师傅好多了，只玩摄影，不玩古董。还不至于家徒四壁，吃不起饭。 朗朗和弘弘叫起来有点拗口，苏漪他们还是习惯喊大宝小宝。就肖义坚持这么喊。 可每次他喊朗朗和弘弘，大宝小宝都没反应，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喊大宝小宝的话，他们就会盯着你看，有时高兴，还会对你笑一笑。 不出几天，独木难支的肖义便放弃了。还是随大家一起喊大宝小宝。 大宝小宝满一百天的时候，苏漪请了严二一家，潘公子和梅子，大丫和小元师傅，以及英子跟她对象郝大强到家里吃晚饭，给孩子庆祝。 谁知白天她去饭店运菜，突然接到城城学校校长打来的电话，说是城城跟几个大孩子打架，叫人打破头，刚刚送医院了。 那一瞬间，苏漪手软脚颤，手里的电话没拿稳，差点摔地上。她使劲咬唇，定定神，问清楚是哪个医院后，骑车飞快地奔了过去。 被人打破头，可不是小事。一个弄不好，可是有性命之忧的。 苏漪心急火燎冲去医院，找护士问了路，被人带去急诊室，看到头上缠个绷带，坐凳子上无声啜泣的城城，绷紧的心弦松了松。还能坐着哭，看来伤得不是很重。 “城城，你吓死婶婶了！”苏漪蹲地上，伸手抱住城城不放。她的心还在狂跳。 “婶婶，呜呜……”城城下巴靠着苏漪的肩膀，低声抽泣，“我的头好疼啊。先前流了好多血，我以为我会死呢。呜哇哇！”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不准说那个字。”苏漪将城城抱怀里，找到给他治疗的医生询问情况。 医生说幸好伤的是脑门，要是后脑勺的话，就危险了。 “医生，孩子说他流了很多血，要不要给他输点血啊？我怕……” “用不着。其实也没流多少，小孩子没受过伤，看到一点血就害怕了。他头上这口子，才缝了五针，不算大……” “都缝了五针还不算大？！”苏漪惊惊咋咋。 医生看苏漪一脸不赞同，笑了笑，“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回头给他弄些鸡蛋、红糖和花生，每天吃一些。有条件的话，最好弄点红枣、牛奶和核桃。三天后来换药。我还有别的病人，先失陪了。” “谢谢，您慢走。” 得了医生的话，苏漪一颗心，算是彻底落到实处。她看城城焉焉呆呆的，全无往日的活泼，眼里还挂着泪，要落不落，像朵被暴风雨摧残了的娇花，心一抽一抽地疼。 “城城，不哭了啊。”苏漪问他：“怎么和人打架了？谁把你打伤的？” 城城焉嗒嗒的：“是我们班的大胖。大胖要抢我最喜欢的玩具，我不给，他就带着其他人来抢。我把大胖推倒了，他好生气，叫人把我按地上，还抬凳子砸我头。我头晕晕的，还很疼。婶婶，我真的不会……” 苏漪按住城城的嘴，“别乱说。刚才医生不是说了，你没事。谁跟你说，磕破个口子，流点血就会死？” “我看电影里就是这样。”城城抱着苏漪的脖子，羞赧道。 “你别胡思乱想。下午我们就不去上课了，婶婶带你回家休息。” “我要去。”知道自己不会死后，城城又来了精神，“今天下午我们有体育课，我和涛涛哥约好一起踢足球的。” “你都受伤了，还踢什么球？而且你这小身板，跟人踢球我可不放心，叫人撞倒了怎么办？” 苏漪看城城扁嘴，笑着用额头顶了顶他的脸：“别不高兴了。婶婶送你去学校，但是今天你不能踢球。同意不？” “……好吧。”不踢球，还可以和小伙伴们玩别的。总比在家陪大宝小宝好。 两个弟弟除了吃睡，就知道哭，一点都不好玩。还很笨，他天天教他喊哥哥，都没学会。 行到半路，苏漪才想起老爷子见到城城这模样，怕是要吓个半死，和他约好暂时送他去涛涛家住，等伤口结痂再接他回家。 城城想着涛涛家能和他玩的小伙伴更多，都不带犹豫，高兴地答应了。 苏漪载城城回学校，找到班主任，让她下来好好教育和城城打架的孩子，多照看一下他。 班主任面对苏漪，很歉疚：“城城婶婶，真是对不住。之前我答应你好好照顾他，没想到这孩子在我眼皮子底下一直被人欺负，我……” 苏漪本来打算要回家了，听到这儿，“咦”了声，声音不自主放大：“您说什么？我们城城一直被人欺负？是谁？” “就是大胖他们几个孩子。”班主任羞怒道：“这次城城被他们打伤，流了不少血，我很生气，把他们抓来办公室问话，才知道，原来他们从去年起，就一直抢城城、红红和涛涛他们的东西。” “因为事情都发生在教室外面，多半是上体育课和放学的时候，城城他们也没有向我说过，我一直不知情。真的很对不起！我今天放学，就挨着去那些孩子家里，和他们家长说。这几个孩子不管不行了。” 苏漪本来以为只是小孩子间的打闹，想让老师教育一下大胖他们就算了。可现在听说自家孩子一直被校园霸凌，受欺负不是一两天，她气成了河豚。 “宋老师，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求您开一次家长会，把那些孩子的家长都叫来学校，我要跟他们好好聊聊。问问他们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我们城城的伤，可不能白受！” “城城婶婶，还请你冷静。这事儿我一定好好解决……” “不用了。麻烦您叫他们明天上午来学校，就安排在十点吧。我家里还有事。城城那边，烦您多费心一些，替我照看好他。要是我们孩子再伤到哪里，到时，我可要找学校讨个说法。” 宋老师手心里沁出汗液，她干笑两声：“一定一定。” 苏同志不愧是大老板，这气势，比他们校长强多了。和她说话，叫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教导主任训的小学生，胆战心惊的。 苏漪从学校出来，直接去了武装部，和肖义一起吃午饭。 “肖大哥，我说城城叫人欺负惨了，你有在听吗？”苏漪自己怒火烧心，滔滔不绝地说着。 肖义半天没吱声回应她，她仔细一瞧，他居然在神游，霎时更气了。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开家长会，还要叫上涛涛、兰兰他们的家长。我们的孩子，不能白叫人欺负！”苏漪放下筷子，按住心口，“只要一想到我们城城被人欺负了那么久，我就心疼又气愤。” 观众们跟苏漪一样，也特别生气。 林家妈妈：‘太气人啦！那个什么大胖比城城大好几岁，他带人欺负我们小天使，就不觉得羞耻吗！@主播，必须要狠狠教训他。屁大一点的孩子，都敢抬凳子打人脑袋。不好好教教他，以后肯定要吃牢饭！’ 炎黄子孙：‘这些孩子不得了喔。小小年纪就会背着大人，这么欺凌弱小。大胖他们抢了城城那么多好吃好玩的，我就不信他们家长一点都不知情。主播，明天开家长会，一定要质问他们，叫他们赔偿损失！’ 哈哈，我把鱼儿养活了：‘主播，我们城城太可怜了，你一定要为他做主。以后多关心孩子。城城都叫人欺负好几个月了，你一直都不知情，这像话吗！’ 我是大导演：‘楼上的老友说得没错。主播，我也觉得，作为家长，你们太失职了。一想到我们城城默默被人欺压那么多天，我就想把那些小孩儿抓起来吊着打一顿！’ …… 野生肉：‘生气+1。话说，今天直播间炸出了好多大佬。@哈哈，我把鱼儿养活了，艾瑞教授，原来您也混我们主播的直播间啊。失敬，失敬。’ 漪在我心男神：‘@炎黄子孙，孙教授，我要是没记错，您现在应该在开研讨会。开会途中，开小差上直播间也行吗？’ 青花瓷：‘@林家妈妈，给夫人请安。日常膜拜大佬。以及，@主播，明天把鞭子带上，我看养出那些小霸王的家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到时肯定有的撕。’ 小棉袄99：‘大大，快点吃完回家！你出来两三个小时了，大宝小宝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肯定会哭着找你。虽然他们现在比起从前好了许多，别人也能抱了。可久久看不到你，肯定会大哭。’ 苏漪看到这儿，也不问肖义为什么走神，三两下吃完饭，匆匆骑车回家哄孩子。 远远的在巷子这头，苏漪就听到大宝小宝的哭声。 街坊们看到她，都催她快点回去，说是大宝小宝都哭半小时了，老爷子和陈叔陈婶他们哄都哄不住。 伺候两儿子吃饱，看着他们睡熟，苏漪才和老爷子说：“爸，邵大哥说下个月省里有儿童书画比赛，他托人给城城和涛涛报名了……” 这个比赛是真的，苏漪不怕老爷子查问。 “……邵大哥说要集训。让城城去他家住，多花些时间画画。争取去比赛拿个奖回来。上次我们城城不是得了二等奖吗。邵大哥很看好他。您回屋给城城收拾些衣物，我一会儿送去邵家，从今天起，城城就住那边。等比赛完，再回家。” 老爷子既高兴又失落：“这样我们城城起码要一个月后才能回家。这么长的时间看不到他，叫我怪不适应的。要不以后放学，我去学校接他和涛涛……” “不行！” 苏漪的反应有些奇怪，老爷子挑眉：“为什么呀？” “我的意思是，我们马上要在工厂区那边开分店。很多事情必须要我出面张罗，以后我可能要经常出门，大宝小宝还得您照看。” “这两小子娇气又缠人，守着他们，您哪里还有时间去接城城。邵家那边有人接送他们，不用我们操心。您还是多操心操心大宝小宝吧。” 说起叫人又爱又怕的大宝小宝，老爷子暂时忘了追问苏漪的失态，也忘了去接城城，他只关心苏漪要出门多久，“小苏，你忙工作是应该的。可大宝小宝还这么小，他们离不开你，你可别在外面待太久。” “要不，以后咱们把孩子放婴儿车里，我和一起把他们推去你上班的地方。你忙一会儿，就抽空给他们喂奶，回头和他们说说话，这样他们也不至于哭闹不休。” “刚才你回来稍微晚了点，那两小子都把嗓子哭哑咯。叫人听得那叫一个心疼。” “这办法好。”老爷子每天跟她转悠，也没空去见城城。 “那我去收拾东西了。” 苏漪知道城城受伤的事儿，只能瞒住一时，瞒不了老爷子太久。但现在知道，和以后等城城伤口愈合了再知道，是两码事。 今天城城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看得她都受不了，更别说老爷子了。还是等城城养好伤，恢复精神了，再告诉他。 那样，他也不至于太受刺激。 第206章 讨说法（一）二更合一 肖义把苏漪送走，本想回办公室趴桌上补个觉。 昨晚俩儿子精神太好，闹到半夜才睡。他一直陪玩，等孩子睡着才躺下。早上五点被儿子吵醒，给家人做早饭。上午又出外勤，跑了几个地方调查情况，着实有些累了。 谁知，他还没趴下去，就叫金乐乐撞开办公室的门，摔了一份调令在他桌上，冲他喊：“副部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做得不好了，你要把我调去松江县？这不是明摆着降我的职吗！” 肖义压抑着怒火，冷静道：“金乐乐同志，请注意你的态度。调你去松江县武装部，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部长也是同意的。你的工作能力我们有目共睹，松江县那边正需要你这样有能力的同志的帮助……” “你别和我说这些虚的！”金乐乐不耐地打断肖义：“咱们这里比我能干的同事多的是，怎么不调他们，就调我？你还敢说你这不是公报私仇？我承认，我之前是对你有意，想追求你……” “金乐乐！”肖义大手一拍桌子，怒喝她：“你别在我这里胡搅蛮缠，疯言疯语。调令又不是我一个人签的。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副部长。这里做主的，可不是我。你不想调走，就去找部长想办法。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现在我要休息了，请你拿好你的调令，出去。记得把门给我关上。” “我……”金乐乐还想说什么，被肖义一个暴躁又森寒的眼神打住，好像她再纠缠下去，他就要拔枪射穿她的脑袋。 金乐乐对肖义十分忌惮，不敢惹毛他，忍气捡起调令，下去想别的办法了。 她不敢贸贸然去找部长扯皮，怕那个脾气不怎么好、不喜欢别人反驳他的老狐狸，直接甩出一句“不想去就辞职”，或者一个不耐烦，把她发配到更偏远的地方去。 金乐乐给戏院送了口信，让那边的人替她想办法。 现在正处于关键时候，工厂区那边，她已经打通好几个大厂的路子，撒出不少诱饵，养了好几个心腹，正在酝酿大行动。距离成功，只有半步。 马上就要收获果实了，可不能在这时被调走。否则，这边的摊子，谁来管？ 她手头上的事太重要，谁接手，她都不放心。一个不慎，埋伏在湛江市这边的人，都会被一网打尽。搞不好，还会牵连潜伏在西南地区的其他同僚。 况且，她隐忍三年，付出良多，还剩最后一步，便能立下大功。 若是这时被人摘了果子去，金乐乐都要怄死。 金乐乐走后，肖义脸上的怒气，像个炸开的气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眸色不明地看着门口，半晌没动。 直到外面有其他人进来，闹出动静，肖义才眨眨干涩的眼睛，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给老狐狸部长去了个电话。 “金乐乐刚刚来找我了。她收到调令，果然方寸大乱。我估计，她近期就会有行动。您回头敲打一下身边亲近的人，别收了不该收的东西，出了不该他们出的头。至于那些不那么亲近的，就随便吧。受不住糖衣炮.弹的诱.惑，也不适合继续待武装部。” 胡正明闻言，笑骂道：“你这小子倒是狠。好歹是一起工作的同事，你给我悠着点。要是拉下太多人，谁来办事？” “不是新招了那么多人吗？新兵里头有好几个可造之材，您稍加调.教，保准比那些别有心思的旧人用着趁手。” “感情出力调.教的人不是你？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胡正明忽然严肃问肖义：“你确定，金乐乐是那边的人？万一弄错了……” “不会有错。我的人已经发现她最近和几个大工厂里的工人来往频繁，他们应该在策划什么行动。如果不是现在没有证据，我早把她抓了。” “你找谁给你查的？我们查了她几个月，都没查出问题来。”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我找的是江湖上的人……您别打人家主意，我已经招揽过了，人家不愿意进武装部。说是天天上班不自由。” “真是可惜了。”胡正明叹了叹。 “小肖，你让我弄那个调令，是在逼她自乱阵脚？”老狐狸悠悠笑了：“我肯定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还有半个月，她就要被调走。这段时间，好好利用，未必不能干一票大的。” “金乐乐已经走完九十九步，就差临门一脚了。她不可能放弃。等她行动，正好落入你的圈套。啧啧，看不出来，你小子也是个阴险的……” “没什么事儿，我挂了。”肖义懒得和胡正明打嘴仗。 “等等，你问问你媳妇，三月十八那天，能不能停一天业？我儿子要娶媳妇了，想在友达饭店摆酒。” “成。我给您问问。明天给您答复。” 挂断电话，肖义又给饭店去了电话，让刘大伟马上聘请一些道上的高手保护苏漪他们。 有上次苏漪被绑架的前车之鉴在，这次肖义可不敢马虎。武装部的人他不敢用，也不能用。金乐乐在武装部苦心经营两年，给她通风报信的人可不少。 不然，部长也不会派人查她几个月，都没查出问题。 他不能打草惊蛇。 刘大伟现在出息了，他在饭店负责采购工作，这里头，油水可不少。苏漪默许他拉了几个道上名头不小的人，做饭店的供货商，跟着一起发财。 刘大伟如今在道上的地位，大不同以往。从前他都没机会见到的那些大佬，现在都和他称兄道弟，经常请他喝酒打牌。 他挂断肖义的电话，带着早就准备好的钱出门，替苏漪他们物色保镖。 这次请保镖的钱，是刘大伟和钱军福五个凑的。虽然肖义说让他们先垫着，回头再拿钱给他们。可刘大伟他们都没打算要肖义的钱。 当初要不是苏漪拉了他们一把，哪里有他们今日的风光？给大姐请几个保镖的钱，他们还是有的。 再说，肖义把工资本都交给大姐了，能有什么钱？他的钱，还不都是他们大姐的。他要是手里有钱，也不会让他们先帮忙垫着了。 …… 次日，肖义、苏漪和涛涛妈、兰兰爸、红红奶以及东子爷，一起杀去学校，准备给孩子出头。 昨天下午，涛涛妈他们听苏漪说孩子在学校叫人欺负了大半年，都不敢相信。等孩子放学回家，问了知道前因后果后，气得晚上都没睡好觉。 今天那些熊孩子的家长不给个说法，就别怪他们不客气！ 路上，苏漪在给大家支招：“一会儿叫大胖他们的家长写保证书，保证以后管教好自家孩子，不准他们再欺负我们的孩子。否则，我们也让比他们更大的孩子，帮我们欺负回来。” 涛涛妈妈：“这个主意好。” 兰兰爸爸：“就该打回去！我家半大的小子多，他们也能打，普通成人都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以后我让兰兰哥哥和堂哥轮流护送她上下学。那什么大胖要是不乖，别我们手下无情！” 东子爷爷：“咱们都是文化人，动手不好。都是小孩子，真不小心打伤了哪儿，家长还不心疼死。还是好好和他们讲道理……” 苏漪：“叔，有些人你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只有把他们打怕了，才不敢继续浑。您还没见过我家城城吧？我们城城叫大胖一凳子砸破头，去医院缝了整整五针！您不知道，我昨天在医院听到他哭着问我自己会不会死，是什么心情。要不是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昨天就去找大胖和他家长说理了。” 东子爷爷气得一甩袖子：“作孽啊！那个大胖也太无法无天了。是该收拾。” 红红奶奶听苏漪那么说，气哭了，“我们城城那么小那么乖的孩子，大胖也下得去手。我看这小子就是欠揍！叫他尝尝被人打的苦痛，他才不敢再欺负弱小。他那么能，怎么不去跟五六年级的大孩子叫板！” 涛涛妈妈将耳边碎发别到耳后，愤慨道：“可不是。依我说，这些孩子的家教有问题。他们家长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把孩子教成这样，现在就敢抢小孩子东西，砸人家头，以后还不拿刀子抢劫！” 兰兰爸爸觉得涛涛妈妈这话说到了他心坎上，猛点头。 肖义看还没到学校见着正主，大家情绪都激愤得很，理智岌岌可危，一个个红着眼睛想和人拼命，非常不利于谈判。 他听了半天，终于开口：“请大家冷静一下，听我说。我们今天是去和人讲道理，不是和人打架的。孩子固然有错，可他们毕竟年纪还小，我们好好和人说。争取尽量安静地把事情解决了。要是闹大了，学校那边肯定对我们有意见，就怕以后老师不管城城他们了。” 听肖义这么说，大家都深呼吸，压下火气，尽量心平气和地去学校。 他们去时，还差十分钟满十点。然而，大胖几个孩子的家长，一个都没到。 苏漪他们心里有些不满。冷着脸，在校长办公室一直等到十点半，大胖几个的家长才陆续到达。 等所有欺负过城城他们的孩子的家长都到齐了，苏漪才站起来，率先发言。她冷静地把昨天大胖他们欺负城城的事儿说了，还挑了去年几件性质比较恶劣的欺凌事件简要地阐述，然后，让那几个家长给他们道歉，偿还之前大胖他们抢走的东西以及城城的医药费共计五十块，并写一份保证书。 大胖爸爸听完她的话，勾起一边嘴角讥诮地笑了：“不就是小孩子间的打打闹闹，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还要我们赔这么多钱。呵，你们还真是想钱想疯了。” 栓子妈妈也不乐意：“什么东西，值五十块那么多？又不是金子。再说，你们说我家栓子抢你们孩子的东西，有证据吗？我们栓子一直都是好学生，每学期都要拿奖状的。” “他这么乖，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昨天栓子被大胖唆使欺负城城的事儿，我认。城城婶婶，我代栓子向你道歉。这一块钱，当我们家赔你的医药费。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多聊了。” 栓子妈妈一起身，另外几个没说话的家长也跟着站起来。他们虽然没开腔，可表情跟栓子妈妈和大胖爸爸的一样，都觉得苏漪小题大做，浪费他们时间。 苏漪和涛涛妈妈几个见状，真是气得快要升天。 肖义朝他们使眼色，让他们冷静，不要说话，听他说。 “诸位请稍等。”他拿出气势，压得大胖爸爸他们站着不敢动，心里明明是想走的，可脚就是迈不出去。 “看你们这意思，是不信自己的孩子做过那些事儿？”肖义慢吞吞道：“或者是知道，但觉得没什么。是吗？” “是、是的。”大胖爸爸几个家长硬着头皮回道。 面对肖义，比对着他们领导压力都大。胆子小一点的，腿肚子已经开始左右急速摇摆。 “那以后，如果我们也让别的孩子，这么对你们孩子。你们也觉得没什么吗？” “你什么意思！”栓子妈妈柳眉一横：“你这是威胁我们吗？城城叔叔，我看你也是文化人，怎么……” “文化人家的孩子叫人欺负了，就不能反击么？我们城城才六岁，大胖、栓子他们，最小的都十岁了，也好意思聚一起欺压比他们小三四岁的人。诸位的家教，还真是好。” “你……”涛涛妈妈等人被他噎得没话说。 肖义对宋老师道：“宋老师，麻烦你去把大胖和城城他们叫来，我们当面对质。也好叫这些家长认清真相，省得他们一味偏信偏宠自己孩子。” 大胖爸爸最先叫嚷开：“孩子还要上课，请他们来做什么？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别动我儿子。不然，我要你好看！” 他知道大胖不止抢人家吃的玩的，还抢了人家不少零花钱。怎么敢把人叫来当面对质？ 肖义看大胖爸爸要耍无赖，冷冷斜他一眼：“闭嘴。如果不是怜惜大胖还小，他做的那些事儿，足够我把他送少管所关几个月了。别以为我不敢。你再嚷嚷，我马上让人来学校，把大胖押走。” 夹在中间不敢吱声的校长，看肖义动了真怒，笑着打哈哈：“肖副部长，你消消火。孩子还小，我们做老师和家长的，下来好好教导他们就好了。没必要把人送去少管所。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肖义动了动眼皮，没接校长的话，大胖爸爸几个听校长喊肖义副部长，看着他那身武装部统一款式的制服，心惊肉跳：城城叔叔看起来这么年轻，没想到居然是武装部的副部长！ 难怪他气势那么强。 之前他们还以为他就是个不起眼的小民兵。这年头，谁还没个当官当兵的亲戚。区区一个武装部民兵，他们还不放在眼里。万万没想到…… 大胖爸爸立马变了脸，他走近肖义，呵呵笑道：“肖副部长，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说得对。这事儿是我家大胖做错了。他不该欺负您侄子。我回头一定要好好说他，保证他不敢再犯……” 涛涛妈妈冷哼一声，吹着手指甲上不存在的灰，端着高贵冷艳的架子，冷傲道：“他做错的，岂止这一件。你儿子欺负我们涛涛的事儿，你怎么说？” 兰兰爸爸、东子爷爷和红红奶奶也纷纷道：“还有我家兰兰/东子/红红。你们必须要给我们个说法！” 第207章 讨说法（二） 大胖爸爸语塞了，没接话。 栓子妈妈眼珠子一转，便道：“各位，何必把孩子叫来，耽误他们学习。有什么事，我们商量着解决就好，没得吓到孩子。” 栓子妈妈和左右的人交换一个眼色，齐齐道：“栓子他们有错，我们也愿意代他们向各位道歉。只是，这事儿，主责不在栓子他们几个。在于大胖。” “我家栓子那么乖巧的人，不可能做出欺负小孩子的事儿。一定是大胖逼他们的。大胖那个孩子人高马大，性情又霸道……” 栓子妈妈话说到一半，气得大胖爸爸跳起来骂她：“臭女人，你胡说什么！几个孩子里，就你们栓子最心黑，随你。” “明明是栓子教唆我们大胖跟他做坏事。你上下嘴皮子一动，我儿子就成了主谋。怪不得人家说最毒妇人心！” “你……”栓子妈妈自诩文雅人，最不喜泼妇骂街那套，被大胖爸爸这个“泼男”骂得面上无光，翻着白眼，喘着粗气说不出话。 兵子妈妈一向和栓子妈妈同气连枝，她见栓子妈妈被气得无语，站出来指着大胖爸爸的鼻子说：“你才不要血口喷人！这些事，明明都是你家大胖挑起的。” “昨天，也是大胖眼红城城的玩具，逼着栓子、兵子他们替他抢。城城不愿意，他还拿凳子砸破了人家的头。我们兵子昨晚跟我说，他很后悔，要是他勇敢一点，也不会跟着大胖做了那么多错事。” 兵子妈妈将目光对准苏漪和肖义，随后扫过横眉瞪眼的涛涛妈妈几个，“城城他叔、他婶，还有其他家长，我们兵子也是迫不得已。其实兵子并不想欺负城城他们的。是大胖说如果他不对付城城他们，就要拿我们兵子出气。我们兵子也是为了自保……” “当然，我知道这事儿是我们兵子做错了。我代他向诸位道歉。你们说的赔偿，我们也认。只是兵子说他们抢来的东西都归大胖了，大头应该大胖爸爸给。这里有两块钱，算我给大家的一点补偿……” 栓子妈妈几个见兵子妈妈痛快地掏钱，也纷纷认错拿钱，每人拿了两块。 肖义、苏漪他们将目光对准大胖爸爸，想看看他怎么说。 大胖爸爸狠狠瞪了眼跟栓子妈妈一个鼻孔出气的几个家长，旋即降低声调，朝肖义鞠躬，态度十分友好地认错：“肖副部长，昨天我们大胖一起气晕了头，不小心伤了您侄子。我在这里代他向您和您侄子道歉。” “都说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我这人嘴笨，说不过那些嘴皮子利索的蛇蝎女人。我们大胖是有错，这点我认。可他也是被人挑唆学坏了。” 大胖爸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都怪我和我爱人工作忙，没有抓好孩子的教育。以后我们一定严加管教他，不让他再犯浑。这里有五块钱，算是我们赔您家孩子的医药费和其他损失。您之前说的保证书，我马上给您写……” 栓子妈妈、兵子妈妈几个也道：“我们也写！校长，麻烦您给我们准备一下纸笔，并做个见证。” 肖义他们一直沉默，看那些人攀咬彼此。 肖义饶有兴趣地瞅着大胖爸爸，这人倒是个善于见风使舵、指鹿为马的人才，脸厚心黑。 他目光一转，落在栓子妈妈身上，这女人脑子够活，心够黑，只是脸皮不够厚，所以才被大胖爸爸压得没话说。兵子妈妈看起来憨厚，其实心思最多…… 关于谁是领头干坏事的，肖义并不关心。在他眼里，大胖他们都是一样的熊，都该吃点教训。 涛涛妈看那些人争着写保证书，一点都不高兴。她用手指点了点桌面上零零碎碎的十几块钱，“这点钱，离我们要求的五十块，还差得远呢。” “你们要是不想赔钱，就把孩子抢走的东西，原封不动还回来。听说大胖抢了我儿子一盒崭新的二十四色蜡笔，那可是进口货，一盒就要卖六七块……” “还有我们兰兰的铁皮青蛙和音乐盒，这两样加起来也得三四块……” “我们东子有一个玉佛，是他姑在云省给他买了寄回来的，这玉佛可值十几块钱。我还留着发票呢。” “我们红红有一盒彩色玻璃弹珠，其中有几个是上好的玛瑙石，加起来起码值七八块。” 苏漪最后道：“我们城城的玩具也不便宜，好些都是我托人从侨胞店给他弄的。还有我给他买的那些进口糖果和糕点，也被抢走不少。再加上被大胖他们拿走的零花钱，就算打个对折，你们至少也得赔我们二十块。” 她见大胖爸爸、栓子妈妈等家长一脸不忿，目光不善，好像在斥责他们狮子大开口，她心气很不顺，语气就更不好了，“拿这十几块就想敷衍了事，当我们好糊弄吗？” 要是他们一开始端正态度，好好说话，真诚地认错和道歉，苏漪也没打算要他们的钱。 相信涛涛妈妈、兰兰爸爸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可瞧他们一个个的前倨后恭，根本没意识到孩子和自己的错误，都忙着甩锅。便是碍于肖义，掏了点钱出来，还一副施舍的态度，叫人见了尤为不爽。 当谁缺他们几块钱用啊？ 肖义看苏漪他们都动了真怒，他把钱推到大胖爸爸他们面前，“大家先别急着给钱。我瞧诸位出手‘豪爽’，一定不会耍无赖，不赔偿我们的损失吧？” “呵呵……当然。”大胖爸爸几个苦笑。 他们心里有怒有惧，可自家孩子理亏在先，不论肖义他们怎么处理，他们也只有点头的份。 这时，大胖爸爸和栓子妈妈几个都生了悔意。 昨晚，他们已经套过自家孩子的话，也看过他们抢回家的那些东西，一看就不便宜。都是他们平时舍不得给孩子买的。 孩子都有点攀比心，别人有的，自己没有，一个眼红心动忍不住，就动手强抢了。 只是，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他们想怎么解决，就能怎么解决的。这次也不知道要出多少血？ 都怪那几个死孩子！闯下这么大的祸，可苦了他们这些当爸妈的。 大胖爸爸、栓子妈妈几个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刚才就该老老实实照苏漪说的做。 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苏漪听到宋老师带着一串孩子走过来，她不想和大胖爸爸他们扯皮，凑肖义耳边和他说：“孩子们来了。一会儿你代表我们发言，务必让那些孩子和家长吃足教训。” 兰兰爸爸就在肖义左手边，他听到苏漪的话，对肖义说：“保证书写不写都无所谓，钱是要赔的。不然，就把东西原封不动还回来。最重要的是，要让大胖爸爸他们打心底畏惧我们，下来约束好自己孩子，叫大胖他们以后都不敢再对兰兰他们下手。” 涛涛妈妈、红红奶奶和东子爷爷也点头，表示赞同。 “好的。”肖义当仁不让地肩负起出头的重任。 都说打蛇打三寸，大胖爸爸他们怕花钱，肖义便打算让他们赔钱，赔到他们心痛为止；大胖几个孩子怕家长，他就让那些做家长的，心甘情愿出面管教孩子，压一压那些孩子的坏脾气，逼他们改掉那些坏习惯。 孩子们对质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大胖几个小孩子还很稚嫩，没有修炼出他们父母的城府和厚颜，小孩子都怕老师，怕家长，宋老师和肖义对他们一沉脸，叫他们老实交代，几个孩子就乖乖认错了。 肖义那身民兵制服，很好地震慑了几个孩子。小孩子做了亏心事，就怕公安和民兵叔叔抓他们坐大牢。 大胖几个在肖义面前，乖得跟被拔了爪子的猫儿似的，肖义问一句，他们就答一句，不敢撒谎，也不敢有丝毫隐瞒。 昨天城城的那一头血，和宋老师的一通骂，把他们吓到了。几个孩子只是脾气霸道自私了点，并没有什么坏心眼，都很诚恳地向城城几个道歉，还向肖义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人，不抢同学的东西。 孩子们老实交代出来的真相，狠狠地打了大胖爸爸、栓子妈妈他们的脸。 这些家长之前都觉得自己孩子最乖，都是别人家的坏孩子带坏了他们。没想到在家表现得那么乖巧的孩子，其实都有坏心眼，在外面瞒着他们和老师偷偷干了不少“坏事儿”。 什么让城城几个替他们写作业，考试时逼他们给自己答案抄，抢小孩子的零花钱和东西，偷拿人家的东西，背着老师打骂同学…… 真相比那些家长所能想象的还要糟糕。大胖爸爸、栓子妈妈几个听了孩子的话，都恨不得挖个地洞钻，真是没脸见人了。 这下他们什么反驳、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只想马上把孩子带回家打一顿！ 肖义重新列了张清单，让大胖爸爸他们每人抄写一份，下来把清单上的东西还回来，或者重新买新的，或者折合成现金给他。 “……我会在武装部等大家。希望你们能在一个月内偿还物品。不然，我就要向宋老师打听诸位的地址，让派出所或者武装部的民兵，代我上门索赔。” “肖副部长你放心，我们一定在期限内归还。实在对不住大家。”大胖他们的家长这会儿一个比一个羞愧，目光闪躲，不敢看肖义他们。认错的态度，比之前诚恳多了。 苏漪瞧见那些家长看自家孩子的眼神很渗人。想来等大胖他们回家，少不得吃顿竹笋炒肉。 她心又软了，“大胖爸爸，栓子妈妈，孩子是做错了，可他们变成今天这样，说到底还是你们对孩子的关心和监管不够。希望你们下来好好和孩子沟通。” 苏漪道：“这次事件，也让我意识到了自己对孩子的关心不够，我希望和大家共勉。我们都好好反省自身，不要把过错都推到孩子身上，动不动就打骂他们。” 大家听苏漪这么说，都低头红了眼睛。 宋老师感动得泪水涟涟，“城城婶婶说得没错。孩子固然有错，可我们做老师和家长的，更有错。我们都需要好好反省、改正和努力。以后我们多多关心孩子，做好对孩子的监管和教育。这样他们才会更加健康茁壮地成长。” 校长听完，站起来给宋老师鼓掌，“我觉得宋老师说得很有道理。我也相信，在我们学校，大胖他们的事儿，绝不是个例。我打算开一次大型家长会。宋老师你下来就此次事件，拟写一份发言稿，下周一上主席台念。让所有人引以为鉴。” 大家纷纷表示：“这个决定不错。” 苏漪看看手表，都中午了，她做东请涛涛妈妈几个和宋老师、校长去友达饭店吃午饭。大胖他们和各自的家长，都各回各家了。城城几个星星眼看肖义，手拉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苏漪担心大宝小宝在家看不到她哭闹，让肖义先陪大家去饭店，自己匆匆回清水巷哄、喂孩子。 …… 学校风波过去没几天，苏漪又被卷进另一场更浩大、更危险的风波。 事情出在金乐乐身上。 她果然如肖义所料，狗急跳墙，一边策划炸毁工厂区好几个大厂的机器和锅炉的行动，一边派人跟踪苏漪和老爷子，想伺机绑了苏漪、老爷子和大宝小宝，威胁肖义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配合他们行动。 金乐乐知道苏漪之前出过事，肖义一定会加派人手保护她，她把重心放在了老爷子身上。 趁着某天老爷子单独出门，推着婴儿车里的大宝小宝，去工厂区找苏漪，金乐乐亲自带了七八个人，将他们爷孙三个围住，想请老爷子带孙子去他们的地盘做客。 这时，刘大伟花重金请的几个保镖发挥作用了。他们将老爷子和大宝小宝护在身后，在郊区的路上跟金乐乐一行人陷入混斗。 青天白日的，附近又是工人扎堆的工厂区，金乐乐他们不敢动枪，拿着刀子跟刘大伟请的保镖缠斗。 双方势均力敌，不，严格来说，是金乐乐他们占了上风。保镖们要保护老人和小孩，有些束手束脚，施展不开，很快被金乐乐的人打得节节败退。 眼看老爷子和大宝小宝要被金乐乐的人抓住…… 这时，从直播间里看到老爷子和儿子陷入危险的苏漪，一手拿钢锯，一手拎鞭子，骑自行车冲了过来。 第208章 他有很多情敌 三更合一 苏漪将鞭子挥得虎虎生风，先抽倒了马上就要抓住老爷子的两个男人。 自行车被她丢在路边，鞭子被她拖在地上，她手提钢锯冲入“战场”。钢锯在她手里好像有了生命一般，替她挡住近身处所有刀子和棍棒的攻击。 手里的鞭子，灵巧如蛇，蜿蜒飘展，泡过辣椒水、微微散开的鞭尾，一下又一下抽在距离苏漪几步远的金乐乐等人身上。坚硬的鞭尾刺刮破了他们的衣物，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 周围的保镖看到不过几分钟，苏漪一人便把控了全场，把金乐乐和她带来的人抽得扑地不起，身子一通乱扭，痛苦地尖叫嘶吼着喊疼。 金乐乐他们的泪水鼻涕不断往外流，身上各处传来的那种麻辣刺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 每次当他们觉得自己要痛晕过去解脱了，下一秒，苏漪的鞭子又会抽扫在他们身上，把他们打醒，让他们继续承受那能把人逼疯的疼痛。 苏漪这次没有收住力道，把金乐乐一行人抽得遍体开花，一身血痕。她已经被怒火烧没了理智。 如果不是有那些尽忠尽职的保镖，如果不是她有直播间，事发的第一时间骑车赶了过来，及时阻止了他们。老爷子和俩个嗷嗷待哺的儿子，就要被人抓去当人质了。 天知道这些丧心病狂的敌特人员，会怎么对他们？ 万一老爷子和俩儿子有个好歹，叫她和肖义怎么活！ 苏漪越想越生气，手上更加用力。一时间，她四周只见鞭影，空气仿佛都被她的鞭子撕裂了，一声声“啪哒”声，听得保镖们遍体生寒。 老爷子已经惊吓过度，完全呆滞了。 倒是被保镖抱住的大宝小宝闻到妈妈的味道，转哭为笑了。他们看苏漪英武地抽人，在保镖怀里手舞足蹈，咿呀咿呀地叫着，仿佛在为苏漪呐喊助威。 两个小宝贝激动得小脸通红，口水糊满了下巴，身子往苏漪所在的方向扑，想让妈妈亲亲抱抱。 一路疾跑跟随苏漪过来的那几个保镖，还没喘匀气，就那么呆呆站一旁，看苏漪一个人抽翻了金乐乐几人，抽得他们哭爹喊娘，不一会儿，叫破了嗓子，连呼救告饶声都发不出。 保镖集体得了傻眼病：……苏老板这样的武林高手，还需要他们保护？ 刘大伟他么的真是吃饱了撑的，钱多的没地儿花了。特地出钱请他们来，看苏老板表演鞭功吗？ 苏漪一直抽到两只手都酸软无力，甩不动鞭子，才收手。这时，金乐乐他们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 带人去工厂区抓了十几个被敌特分子收买了，准备搞破坏的工人，肖义因为眼皮一直狂跳，让潘公子和高耀带人坐守工厂区，审问被捕的那些工人，看他们还有没有同党或者别的计划。 他自己带了五个民兵一路狂奔，直奔苏漪正在筹备的友达一分店。 每天上午这个时候，老爷子都会带孩子去一分店找苏漪。 他运气好，跑到一半，就看到苏漪彷如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女罗刹，气场冷厉而强大，她提着鞭子抽打金乐乐他们的动作，姿态优美而充满煞气，杀伤力十足，看得人肾上腺素飙升。 这样的苏漪，是肖义从未见过的，激起了他骨子里的渴望与征服欲，还有对强者的敬慕。 肖义内心深处迸发出的强烈占.有.欲和饥渴，让他不敢再多看苏漪一眼，怕自己忍不住扑过去。被抽事小，当众做出什么失礼的事儿，惹恼他媳妇可就事大了。 当肖义看到苏漪身后的老爷子和大宝小宝也安然无恙，一颗心落回实处，眼皮也不跳了。 苏漪惊艳的，可不止肖义一个。 直播间的观众排队向她表白，不止小棉袄，许多路人、年代粉和黑粉，都哭着喊着求嫁，他们要当第三者，要给主播生猴子。 吼着要给苏漪生猴子的观众中，有三分之一都是男的。 未来男同志们表示：生猴子又不需要他们怀胎十月，只需要贡献一个精子，其余的，有专门的育婴所搞定，只要出够信用点就成。他们可乐意和主播生猴子了。 ‘嘤嘤嘤，又看到我们大大酷帅无比地抽人了。好满足！好想给大大生猴子！’ ‘大大赛高！这次抽人的视频已被我截存，完全就是有生之年系列。明明有看大大出的教程，练习甩鞭子，可效果就是不太好。难道我真的没有甩鞭子的天赋？大哭！想给大大生个小猴子，我们的孩子，一定能遗传到大大的天赋，把鞭子挥甩自如。’ ‘生猴子+1，大大别抽人了。快看我，看我！本人身高两米，体质和精神力双S，目前就读于联邦第一军官学校，家世良好，脸和身材更好，无不良嗜好。求大大翻牌子，让我们一起愉快地生小猴子吧！’ ‘楼上心机狗！传的照片，居然都是只穿一件背心和一条热裤的，还要穿泳裤的。分明是想色.诱我们大大。哼！大大看我，我比他帅一百倍！就我这颜值，我们俩生的小猴子，肯定比大宝小宝还可爱！哇！刚才大大一鞭子抽在金乐乐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太痛快了！我早想抽那女人的脸。’ ‘你们都闪开，大大是我的！小三的位置，只能我来坐。大大换成左手，抽人的姿势一样帅到没朋友。挥鞭子的速度还是那么快，把我这个左手废比到尘埃里，简直……迷死人了！哦嗷嗷！’ ‘生猴子+3。我一直以为我是钢管直的直女，可看到刚才主播甩鞭子抽人的画面，一秒都没坚持住，立马弯成了蚊香。主播，我愿意把我全部家产和整个人献给你，让我们一起愉快地生猴子吧。’ ‘楼上放弃吧，两个女人是没法生出孩子的。我也想给主播生猴子。看到金乐乐他们疼得哼都哼不出来，太解气了！差一点，就叫他们害了老爷子和大宝小宝。’ ‘大大，咱们歇歇吧，你累得都没力气了，放过那群渣滓。来和我云生猴子吧。’ …… 幸好肖义不知道直播间这些情敌的存在，不然，能酸死自己。 他知道苏漪愤怒，需要发泄，没有拦她。 实际上，他也很生气，看苏漪教训金乐乐他们，心里别提多爽快。 便站一边，等苏漪抽累罢手了，才叫人把金乐乐他们拖走。 他看苏漪香汗淋漓，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弓背喘气，知道她累坏了，走过去半搂半抱撑住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脸讨好，“媳妇，你刚才抽人的样子，可好看！” 如果肖义有尾巴，此刻一定疯狂地摇摆起来。 苏漪靠在他身上，呼吸仍未平复，“什么……时候来的？刚才那些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小苏，你放心，他们都不会有下场的。”肖义一手捁着她腰，一手揉揉她冷硬的脸，“你这样板着脸，会吓到咱爸和儿子。现在没事了，笑一个。嗯！” “我笑不出来。” 两人走过去，肖义和老爷子说话时，苏漪挨着亲了亲被身材高大的保镖搂怀里的大宝和小宝。 两个儿子一脸孺慕和欢欣的表情取悦了她，她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 肖义正和老爷子说话，转头就看到苏漪站在两个抱着他儿子的保镖中间，笑得……肖义不知道怎么形容她那个笑，反正他看了，很想马上把她拖回家关上门压床上。 那两个保镖估计想法跟他差不多，眼睛里的惊艳和仰慕都快化作实质了。 肖义黑臭一张脸，撇下问他话的老爷子，几个大步走过去，把苏漪挡在身后，一手抱一个儿子，转头叫苏漪跟上他：“媳妇，老爷子和大宝小宝受惊了，咱们还是先回家吧。” “噢。那这几个人怎么办？”武装部的民兵只拖抬走了三个人，还有五个半死不活躺路上呢。 肖义很会物尽其用，他看向为首的两个保镖：“麻烦你们帮帮忙，把他们送去武装部。今天有劳大家了，回头我让大伟在饭店定两桌酒席，犒劳大家。” 苏漪通过直播器看到这几个保镖都负伤了，还在拼命保护老爷子和大宝小宝，对他们十分感激：“多谢各位。回头我一定重谢大家。” “苏老板不必和我们这么客气，我们也是拿钱办事。”刚才抱着大宝小宝的两个大佬直接忽视肖义，对苏漪笑得一脸爽朗和阳光：“其实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 “苏老板你身手这么好，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这么好的高手，还很有钱有关系，如果能加入他们，湛江市哪里还有其他几个帮派吱声的余地。 跟他们混一起，他们才有机会撬肖义墙角啊。 肖义脸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黑气凝成的冰，他替苏漪作答：“多谢厚爱，我们小苏完！全！没有那个兴趣。”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跟你们一起刀口舔生啊？ 两个大佬白肖义一眼：我们又没有和你说话。 直播间里的观众再次狂刷弹幕。 ‘森森森，我好像看到了修罗场。这两个大佬是想和肖哥哥争宠吗？不开心，我又多了两个地球情敌。’ ‘大佬，虽然你们怼我头号情敌，让我心里爽歪歪的。可是，我还是要警告你们：离我的主播远点，我们不约，不约，不约！重要的事儿说三遍。’ ‘我就知道主播一定会拒绝。我们主播有钱有势，有才有貌，还有出神入化的鞭功！谁稀罕跟你们混啊！天灵灵，地灵灵，情敌大佬，快快退散！’ ‘肖副部长这醋劲！把大佬们甩身后了，就开始絮絮叨叨念我们大大，还让我们大大离大佬远点。说人家不是好东西。你这么小气，很可能失去我们的，知道吗？好怀念当初那个冷酷正直话少的哥哥。’ ‘是啊，肖哥哥，你自信点。你可是拥有我们大大的男人！噗！怎么看，吃醋的哥哥都好可爱啊。被他抱着的大宝和小宝都在笑话他呢。’ ‘何止大宝小宝，老爷子在后面推着自行车都要笑抽了！’ ‘笑抽+1，@主播，这样小肚鸡肠又爱吃醋、啰里啰嗦的男人，拿来有何用？大大，快投入我只为你敞开的怀抱！’ ‘大大，我为你写了一首情诗，你听我念……’ ‘主播，肖公安这人气量不足，完全拿不出手。而且每次你遇到危险，他总是来迟一步，一点都不可靠。这样的男人，趁早踹了他，另觅良人。比如我！优点太多，就不赘述了。给大大传几张我游泳的动照……’ ‘大大，看我，我人帅、性格好、会疼人、还巨有钱！星际最大的运输公司，就是我开的。而且我和大大只差十岁，是星际最萌年龄差。求大大娶我！你要是不娶我，我就一直给你刷打赏，直到大大答应跟我生猴子为止！’ …… 苏漪：……这些观众，真搞笑。好好的人不做，都想做叫人唾弃的小三。叫她怎么说他们呢？ 她看观众们闹得起劲，想三肖义的心，那是十分的坚决！性.感的湿身照，火辣的表白，豪爽的打赏，富有心机的挑拨离间……轮番上阵，玩得不亦乐乎。 苏漪自觉承受不起，退出直播间，把舞台留给他们，随他们嬉闹。 她才不会给她家肖副部长戴绿帽呢！ 直播间的这些小妖.精，别想勾.引她！ 苏漪看肖义还在絮絮叨叨，抱起大宝，举高，用儿子嫩滑的小脸蛋堵住他的嘴，“差不多就行了，别没完没了啊。” “咯咯咯！”大宝幸福得灵魂都在发飘：麻麻抱窝举高高，粑粑还亲亲窝，窝真是世上最幸福的宝宝。 “哇啊咿嘎……”肖义怀里的小宝不干了。他也要麻麻抱，也要粑粑亲。 苏漪自己低头亲亲气鼓着脸，挣扎不休的小宝，终于把醋精小儿子安抚住。一家人高高兴兴回了家。 老爷子之前听人说过苏漪鞭子甩得特别溜，抽人那叫一个快准狠，以为是别人的夸大之词，今天总算亲眼见到苏漪多么厉害。 起初，他很震惊，还有点怕，主要苏漪抽人时的模样和气势太慑人。 等缓过劲，他心里涌起无限的骄傲和赞叹。没想到小苏这么娇小的身躯里，蕴藏着这样强的力量！这活脱脱就是他常看的那些话本里形容的江湖女侠嘛！ 和小苏在一起，多么的有安全感啊。那些坏人都没法靠近他们。 那些人出手狠辣，根本不怕伤了他和大宝小宝，要是落在他们手里，还不知吃多少苦头，有没有命在？ 这么一想，小苏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以后要对她加倍的好。等大宝小宝大一点，就让小苏教他们甩鞭子防身。 老爷子的这些想法，苏漪都不知道。她和肖义现在有些焦头烂额。 两个儿子在回家的路上还好好的，一回到家，就焉了。泪兮兮的，像只受伤了的猫咪，低低地啜泣，哭一会儿，歇一会儿，养好精神接着哭。 连奶都喝不香了，也不睡觉。片刻都离不开苏漪，最多眯十几分钟就要醒，完全睡不踏实。要苏漪一直抱着陪着，他们才能消停一会儿。 不然，就要大哭大闹。 苏漪心知孩子这是被那群天杀的敌特分子吓到了。 每次看到大宝小宝哭，苏漪就恨不得杀去武装部，把金乐乐几个剁碎了喂鱼。 老爷子更生气。默默拿起家里的菜刀，磨得发亮了，逮着和苏漪一起哄陪孩子的肖义，非要他带自己去武装部，他要把金乐乐他们的脑袋削了！ 肖义心里也是憋了股燎原之火，可他又不是混道上的那群无法无天的“江湖人士”，不能随便喊打喊杀。他不能知法犯法啊。 再说，金乐乐他们现在也是去了大半条命，吊着一口气等审判。左右也逃不过死，何必为他们脏了自己的手。 肖义耐着性子跟老爷子解释，“……爸，我们现在已经够头大的，您就别添乱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去街道办给我们开封介绍信，孩子老这么哭，也不是办法，还是带他们去医院瞧瞧。” “是啊。爸，我和肖大哥走不开，劳您跑一趟了。”苏漪抱抱大宝，又抱抱小宝，恨不得自己多生一双手，一直搂着他们，给他们安全感，让他们别再哭。她的心，都给孩子哭碎了。 老爷子想想，还是孙子要紧，把菜刀放回原位，小跑着出门弄介绍信去。 这一忙活，把孩子送去医院检查完，都下午三点了。苏漪他们连中午饭都没吃。 医生说孩子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甚至还比大部分宝宝都健壮。就是受惊了。让苏漪他们把娃抱回家，好好哄哄。等过了这阵，就好了。 可大宝小宝老是哭也不是办法。 看着孩子成天无精打采，眼里常含泪水，苏漪也是吃不下睡不香。 干耗了两天，苏漪和孩子都憔悴不少。 肖义这个唯物主义者，突然问苏漪：“要不要找人给我们大宝小宝招魂？” 苏漪：……招魂？ “我问过同事了，他们说孩子这是惊魂了，要找人给招招。把魂招回来，就好了。我们办公室的小封和高耀的孩子，之前也像我们儿子一样受了惊吓，哭个不停。他们找人给孩子喊回魂后，就不哭了。” “这个真有用？”苏漪不太信。 之前她看过姨婆是怎么给她招魂的，完全就是唱大戏，有一定的观赏价值，没有任何用处。 肖义点头：“其实我也不是很信。可大家都说有用，我们还是试试？” “试吧。”苏漪心说：求个心安。反正试试也没什么坏处。万一有用呢。 “问题是找谁？同事们给我推荐了几个人……” 苏漪打断肖义：“我们去刘坪，找姨婆。” 要说招魂，苏漪还是倾向于找姨婆，一是姨婆跳起大神来似模似样，比较专业；二嘛，姨婆是熟人。这种明令禁止的事，还是找熟人做比较好。 免得被人抓住肖义的把柄，写匿名信举报他搞封.建.迷.信，影响他的前途。 说到就做。肖义找老狐狸部长请了三天假，开着武装部给胡正明配的小轿车，载着苏漪、老爷子和大宝小宝，直奔刘坪。 两个孩子似乎很喜欢坐车，在车上就停止了哭闹，两双眼睛瞅瞅车里，又瞧瞧窗外，都不带眨眼的。 肖义看孩子喜欢，刻意放慢了车速。本来他刚学会开车没多久，开得就不快，这下行得更慢，还没有人家骑自行车跑得快。 大宝小宝却是更乐了，两人分别被苏漪和老爷子抱着坐后面，看看窗外，又转头凑一起啊喔啊唔，好像在交流看到的风景。 车里的三个大人看他们这么活泼，脸上总算露出笑容。 苏.大款.漪问肖义：“一辆小轿车多少钱啊？回头我们也买一辆，没事载着大宝小宝出门玩儿。你看他们多喜欢坐车啊。” 听苏漪用“我们去买一颗白菜吧”的口气，说出我们给孩子买辆小轿车吧，肖义觉得他需要静静！ 老爷子代他回苏漪：“要看什么车。一般的至少也要两千块吧。一辆拖拉机都得一千出头。小轿车肯定便宜不到哪儿去。” 苏漪“喔”了声，“也不是很贵嘛。我还是买得起的。” “小苏，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咱们家有两辆自行车，完全够用了，买小轿车做什么？这不是浪费吗！你可不能这么惯孩子。要是他们喜欢天上的星星，你也给他们摘？” 苏漪：“……我不买了，还不行么。” “你还不高兴？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而且现在的小轿车也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肖义唐僧附体，吧啦个不停。 苏漪冷哼一声，不高兴地闭上眼，进入直播间，和观众们聊天。才懒得听他唠叨。 苏漪：‘我花我自己挣的钱，买辆小轿车犯法了？值得他这么念叨。’ 漪在我心：‘当然没有。大大，我这就给你打赏一百辆小轿车，你喜欢什么牌子的？苏联生产，德国制造，还是美国进口？’ 野生肉：‘楼上说的三种牌子的汽车，我分别给主播打赏了一百辆，请主播注意查收。@主播，瞧你男人这小家子气样，连你买辆车都要说，又不是花他的钱。赶快蹬了他，跟我生猴子去。’ 林家大哥：‘@主播，汽车已打赏。以后媳妇你开老公给你打赏的车，载咱们儿子兜风去。老公有的是钱，完全养得起你们。所以，还是甩了姓肖的，嫁我吧。咱们组成神鞭双侠，称霸宇宙去！’ 青花瓷：‘@楼上，太子爷，你真是太不要脸了！竟然妄想娶我老公！咱们机甲竞技场见！’ 我是黑粉我自豪：‘竞技场见+1’ 小棉袄88：‘算我一个。小婊砸，抢我老公，受死吧！’ …… 苏漪：‘亲们，你们偏题了。不谈娶我和嫁我，我们还能做彼此的天使。’ 路人甲：‘不要嘛。人家就想嫁主播。肖副部长最近越来越啰嗦，还爱乱吃醋，跟他相处多累啊，还是我好。保证不约束和干涉主播，你就收了我嘛~’ 苏漪残忍地say no了。她突然收到一条我是黑客发的私信：‘主播，最近在下正在想法子冲破星盟的封锁，穿越虫洞到地球找主播，请主播稍等……’ 苏漪秒回这位要搞大事的亲，‘！！！不是，亲，你不要冲动哇。你来地球找我做什么？万一被执法队逮到，你这样，是会把牢底坐穿的。’而且还会连累我。 我是黑客回她：‘在下觉得，主播所处的时代挺刺激，挺好玩的。想来体验一下。主播放心，我肯定不会被执法队逮到。就凭他们那满是漏洞的监控和防御系统……呵！’ 苏漪要给我是黑客大神跪了，‘大神！求求你放弃这个可怕的念头吧。这里一点都不好玩！真的！你来了一定会后悔的！’ 我是黑客：‘后不后悔，是我的事儿。主播，再会。’ 发完这条私信，我是黑客就退出了直播间。这位大神一向来无影，去无踪，苏漪拜托主脑帮她在星网上找人，都没找到他。星网上完全没有他存在和出没的痕迹。 苏漪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总觉得，她要摊上大麻烦了。 第209章 同情他们 老爷子注意到苏漪心神不宁，神思不属，似在焦虑什么。 “小苏，你在烦恼什么？我看你从刚才起，就一直提不起劲头。是不是阿义太啰嗦，吵到你，让你心烦了？我替你说他！” 肖义：“……！！”他说得又没错。老爷子这心，都要偏出地球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上门女婿呢。 小苏这人胆大能闹腾，特别宠溺大宝小宝，不敲打敲打她，谁知道她会把孩子宠成什么样儿。 他爸上了年纪，也是任性得很，更偏宠小苏和孩子，哪里还有年轻时教育他的严厉和原则？回头得单独跟老爷子聊聊，别叫他把人宠坏了。 苏漪把紧紧贴在窗户上的小宝扒拉下来，抱怀里亲昵地用下巴摩挲他的头皮，“不关肖大哥的事儿。爸，您不用担心我。我只是一时走神了。” 肖义双目注视正前方，目不斜视：“真没事儿？” “嗯。” 小宝舍不得离开他心爱的窗户，又要往那边栽倒，苏漪怕他撞到头，小心地护着他，脑电波和主脑联系。 ‘主脑，万一黑客大神真躲过星盟和执法队的监督，穿.越虫洞来地球找我。怎么办呀？你说我要不要现在举报他？可是我连他的个人信息和坐标都不知道……而且万一被他知道我背后坏他好事，肯定会报复我。我可不想被黑客大神报复。拜托万能的主脑大大帮我想想办法！’ ‘主播不用着急，刚才我已经向星盟和执法队举报观众我是黑客了。不管他现在在哪儿，最终肯定会通过第一虫洞，全星际只有这个虫洞和地球相连，执法队的人只需要在那里守株待兔。相信我是黑客不会躲过执法队的追踪，来地球扰乱时空秩序。主播请安心。若他真来了地球，执法队的人追踪过来抓人时，在下和公司都会替主播作证，不会让你受牵连。’ ‘谢谢主脑！感谢公司！’ 有了主脑的话，苏漪心里踏实不少。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执法队判为我是黑客的同伙，跟他一起蹲监狱了。 要知道联邦对私自穿.梭时空者及其同伙的判刑，最少都是以百年起判的。基本上都是终生监禁。 苏漪一点都不想去监狱生活。她在地球有家有室，有割舍不断的牵挂。在她的规划里，直到如今这具经过主脑调整，已和地球人完全同步的身体自然老死之前，她都不会离开。 老爷子和肖义明显感觉到苏漪的心情很快变好，轻松笑笑后，聊起别的话题。 “小苏，我听姑父说，京市那边，最近政策有变化。你手头上的生意，可以着手整理了。都说枪打出头鸟，友达饭店和养殖场那么挣钱，市里市外，眼红你的人可不少……” 苏漪抠抠下巴尖，现在才1964年3月，这时候，政策就已经开始变化了吗？她表情一肃，“肖大哥，你放心，我会的。” 钱，她已经赚得不少，是时候收手。万一以后被打成资.本.家，连累家人，就不好了。 老爷子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政策变化？连正经生意都不能做了？我们小苏开店、开场，都是和国家合作经营，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本市经济发展。这样也不行？” “爸，不是说不行。只是现在国家经济大体上不太景气，城市就业和生活压力大，上面鼓励知识青年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教育，下乡上山去参加生产，支援农村和边疆建设。” “如今许多厂子都经营不善，我知道的，我们市里工厂区那边就有好几个厂子连年亏损。这种情形下，小苏办的饭店和养殖场日进斗金，您知道市里有多少人眼红吗？如果小苏不是和国家合伙经营的，省委那边有说得上话的领导力保她，您信不信，那饭店和养殖场，早就没她的份儿了？” 老爷子叹口气。 肖义边转动方向盘，边按喇叭，开始转弯，“对了，还有件事。年初我们市里有好几百人下乡了。下个月，听说起码上千人，要被安排出城去云省。现在已经有五百多人主动报名，申请去那边。” “好些还是初高中和大学的学生，和学校的老师。我特别敬佩他们！能在风华正茂时放弃城里的优渥生活，主动申请去农村磨砺，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肖义忽然话锋一转：“我听郝处长隐晦说过，省委那边好些人都惦记上了小苏手里的养殖场和饭店的股子。她如果不及早收手，我怕她会被人放进下一批上山下乡的名单里。” “爸，您别瞪我，这个又不归我管。我也没法左右组织上的安排。”肖义道：“若不是您和三个孩子需要小苏照顾，家里离不开她，我也支持她下乡。这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 苏漪闻言，羞愧地红了脸。丈夫思想高尚，叫她很有压力啊。她就从来没想过主动下乡去。跟肖义比起来，她的觉悟，果然还是太低了。 老爷子沉默半晌，蓦地说：“你们看，我跟人一起去云省，怎么样？” “不行！”苏漪想也没想便道：“您身体不好，怎么能去云省！云省那边农村的条件，确实太艰苦了。位置也偏远，去医院都不方便。您这病，离不得药。去那边，怎么看病？而且做农活不是一般的累……” 肖义点头，“小苏言之有理。您要是想下乡，还不如去刘坪。那里有人照拂您，有七叔公在，您不愁没地儿看病拿药。我和小苏也能放心。” “成啊！我就去刘坪。”老爷子乐得拍拍大腿：“娟子和春花结婚后，都去县城住了。咱们小苏的砖瓦房都没人住，就那么荒着，也太可惜了。” “就您一个人住？这可不行。”苏漪可不放心老爷子独居。别的不说，他的嘴都被她养刁了，刘坪队上大食堂的大锅饭，味道很不咋滴，老爷子肯定吃不惯。 他又不会下厨。一个人住，怕是用不了几天，就能把自己饿病。 “为何不行？我又没有老年痴呆，我这病都养得差不多，已经好久没犯过了。我现在身体健康得很，小苏，你别担心啊。” 老爷子换了个姿势抱孩子，“难不成你怕我挨饿？嘿！我可以把粮食带去七叔公家，再交点伙食费，跟他们一起吃饭。七叔公家的女同志，做饭还是很好吃的。” “咱们屋子周边有些冷清了，您自己住，这安全也是个问题……”在某些人眼里，老爷子就是个行走的钱袋。万一有不长眼的夜里摸去砖瓦房，偷东西抢钱，伤了老爷子，怎么办？ 队里巡夜的人，又不能一直守在砖瓦房四周。只要有心，总有空子可以摸。老爷子老胳膊老腿，真遇上什么事儿，跑都跑不动。 她可不敢拿老爷子的安全犯险。 肖义想起之前肖萍头疼地和他说，董家欣和钟锦云头脑发热，不顾两边家人的反对，坚持要去边疆，支援边疆建设。 两人年初时，曾主动报名要去北大荒。幸好被肖安邦原先的老同事看到名单，事先和董成斌通了风声，董成斌立刻麻烦人把他俩的名字划掉了，还和钟家父母将他们的户口本藏了起来，让他们走不成。 北大荒那是什么地方？比云省还远、还偏、还冷！钟锦云和董家欣两个从小在蜜罐里长大，连家务活都没怎么做，哪里能去那边下地干活，开荒种田？ 不是肖义瞧不起他们，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弱鸡，光是北大荒的气候，就够他们喝一壶。 他们有那种为人民服务的觉悟，是好的。可就是太盲目、太天真了。还以为自己去北大荒，只需要做些思想教育、技术指导类的工作。 之前还跑到苏漪的养殖场取经，想去北大荒带着人办养殖场，帮助当地人发家致富。 也不想想，真去了那边，谁花钱建厂？怎么弄家禽的幼崽，还有种猪、种兔等？北大荒地广人稀，肉的销路也是个问题；而且北大荒的冬天特别长，天寒时怎么给家禽保暖？还有，家禽生病了，谁给治…… 若不是肖义打电话去学校，严词教育了两人一顿，给了他们当头棒喝，戳破了他们的美好幻想。 这两个小年轻，还不知要为了没去成北大荒的事儿，和家里人闹多久？ 即便现在，他们放弃去北大荒了，也没搁下去别处插队的想法。这次全省动员知识青年去云省和藏区，想必这两个小年轻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现在下乡了，可不好回城。起码要在农村待上一两年，做出成绩了，才有可能回城。可成绩哪里有那么好做？ 肖义就怕钟锦云和董家欣这两个年轻体弱的“理想主义者”，把自己折在了云省。听说那边山里毒物不少，真叫毒虫毒蛇咬了，怕是保不住小命。 “爸，家欣和她对象最近也吵着要下乡，不如让他们跟您一起去刘坪？” 肖义这个提议，让老爷子和苏漪眼前一亮。两人喜出望外：“真的？” “是啊。之前姑打电话到我办公室，和我说过。年初他们报名想去北大荒，叫姑父拦下，家欣因为这个，都好久没回家了。一直和家里冷战。我想这次省里组织知识青年去云省，他们一定会争取。与其让他们去那边，不如把他们弄去刘坪。” “他们能同意吗？”苏漪不认为这两个小年轻愿意去刘坪。 不管谁看，刘坪除了位置偏僻些，其他方面，真的和贫穷搭不上边。整个村子，就没有一家是穷得吃不起饭的。 队里有养殖场，大鱼塘，成片的稻田，还有果园，出产都很不错，年年除去供给军队和生产队消耗的，还有盈余，能带来不少额外收入。完全没有两个一心想去农村扶贫的小年轻发挥的余地。 “我会让他们同意的。”肖义云淡风轻道。 苏漪和老爷子没有看到肖义的表情，可车里陡然下降的温度，让他们默契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同情上了远在省城的董家欣和钟锦云。 这两个执拗的小年轻，怕是要吃上一番苦头，最后才会乖乖按照肖义安排的路子走。 直播间的观众看清了肖.魔王.义的表情，齐齐打了个冷战。 ‘久违的魔王肖上线，哥哥散发的寒气，冻得我瑟瑟发抖，然而春心萌动~这才是老娘当初迷得不行的冷酷肖公安嘛。’ ‘给家欣妹子和锦云小哥点蜡。落到冷酷肖哥手里，可别想好过。’ ‘@主播，干脆你转让了手里的股子后，带娃跟老爷子他们一起去刘坪，不，去大弯村支援农村建设。刘坪的日子好过，可大弯村还有好几个生产队，都穷得叮当响。很需要主播的帮助啊。’ ‘是啊。我也觉得主播可以下乡扶贫去。根据古老的马斯洛需求理论，主播现在已经满足了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爱和归属感需求，还有尊重方面的需求。只差自我实现了。上山下乡帮助更多人解决温饱问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希望主播上山下乡+1，主播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完美，但是非常无聊。除了挣钱、带娃就是和男人秀恩爱，一点意思和意义都没有。既然来到特殊年代，就该为这个时代的社会主义建设出一份力。这样，也不算白来一趟。’ ‘希望主播上山下乡+2’ ‘希望主播上山下乡+光脑号’ …… 苏漪：‘其实我隐约也有这个念头。之前因为孩子太小，离不开我，一直没下定决心。既然大家都这么说，我也跟着时髦一毛。等大宝小宝满八个月，下乡客串一下知青。[骄傲抬头挺胸.jpg]’ ‘大大fighting！uli大大就是思想觉悟高！’ ‘给大大打call！’ …… ‘@主播，虽然我也支持主播下乡。可你去农村参加建设了，大宝小宝谁来带？老爷子可没空，也搞不定我们双胞胎天使。还有城城怎么办？’ ‘@主播，城里觊觎肖副部长的小妖.精可不少。主播你下乡了，就不担心你男人被人勾走啊？’ 苏漪一下连发了三条弹幕。 ‘亲们说的问题，我都有想过。到时，我会把大宝小宝放刘家给秋婶带。秋婶带孩子有经验，她也很疼我们宝贝，把孩子交给她，我放心。回头偷偷塞点钱给她，再买些礼物做酬谢。’ ‘这次，我就打算和孩子在刘坪住多住几天，让他们和秋婶多多相处，习惯被秋婶照顾。’ ‘至于城城和我男人。我一点都不担心。城城可以去严家住，想必严二和巧巧一定会很乐意照顾他。有他在，皮蛋跟他玩儿，严二还能抽空，跟巧巧努力生个二胎。我男人么，遇见我前，也有不少人追求他，对他死缠烂打，都被他打发了。如今他都跟我生娃了，更看不上别人。何况，以我的条件和受欢迎程度，应该是他比较担心我被小妖.精缠才是。’ 观众们：……虽然主播很自恋，可为毛他们就是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第210章 分家（一）二更合一 车子抵达刘坪，已经下午了。 苏漪他们在镇上饭店吃了午饭。 当初苏漪修院坝时，就把大门开得很宽，小轿车完全能开进院子里。 砖瓦房好些时日没住人，院子里居然没什么杂草，屋子里也很干净，像是有人刚刚清扫过。 苏漪和肖义把睡熟的大宝小宝抱去她屋里，搁床上，被子有股皂荚和阳光的味道，很清新怡神。 苏漪伸个懒腰，往床上一躺：“应该是秋婶昨天接电话后，过来打扫的。家里的钥匙，我就给了她一副。” “多亏婶子替我们把家打整得这么好。下来可要好好谢谢人家。”肖义在床边坐下，把母子三个挨着亲了一遍额头。 口渴去厨房弄水喝的老爷子，没一会儿兴冲冲跑过来：“水壶里还有热乎乎的水呢。缸子里装了些大米……” “咱们院坝靠栅栏的三分地里，还种着蔬菜呢。”肖义怕吵醒大宝小宝，让苏漪陪他们睡，他拉着老爷子出门找姨婆，“真得感谢秋婶，把这里照顾得这么好。” “是啊。那院子里的菜，长得可好！建军说他媳妇种菜很有一手，我算是见识了。” 老爷子看肖义叼着烟，擦火柴正要点火，一把抽掉他嘴缝里的烟，“没听医生说孩子闻不得烟味！你这是要我们大宝小宝吸二手烟，残害他们的健康吗？” 提心吊胆一路，心神过度耗损，想抽根烟提神的肖义：“我一时忘了。行了，我知道错了，以后都不抽了。爸，再瞪下去，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哎呀，七叔公他们在樟树下下棋呢，我去观摩观摩。你自己去找姨婆吧。”老爷子半路撇下儿子。 肖义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姨婆家，关上门和她一通商量，让她晚上带齐工具，到苏漪的砖瓦房给孩子作法招魂。 “……姨婆，这事儿我希望就我们知道。现在上面正在严打封.建.迷.信，被人知道了，对我们都没好处。” “当然。小肖你放心，我嘴可严了。”姨婆乐乎乎数好钞票，足足两块钱呢。最近因为政策的关系，她的生意大受打击，已经很久没有接活儿赚钱了。 “为避免叫咱们村里那些嘴碎心黑的使坏，等半夜，我再偷偷过来。” “这么晚？孩子恐怕等不到那时候。” “睡着也没事。不影响的。”姨婆拉着肖义的胳膊，目光热切：“小肖，你身边有没有需要作法、算命、看八字的人家？这些业务都是我的长项……” 肖义：“……姨婆，现在风声很紧。您最好金盆洗手，别干这行了。不然叫人举报，会挨.批.斗，还会被罚款，弄去扫厕所、睡牛棚改造。” 姨婆心怯怯的，舔.舔干得起裂纹的嘴唇，“真那么严重？” 得到肖义肯定的答复，姨婆以不符合她年龄的速度猛地站起身，“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可不能挨批！小肖，我不陪你坐啦。我得去地窖里，把那些东西烧了。” 肖义跟出门提醒她：“您把东西拿出来烧。别在地窖里烧。” “哎，知道了。” 听声音，姨婆已经进入地窖了。 肖义啧啧出声：这速度，怕是许多年轻小伙都赶不上。姨婆一点都不像五十多的人，身子很矫健呢。 跟姨婆沟通好，肖义去了刘家二房，刚好碰上成桂英，他告诉两个婶子，请他们晚上和家人一起去砖瓦房吃饭。 他这次开车回来，带了不少肉，正好犒劳一下大家。 夏秋和成桂英看到肖义，拉着他一通询问，都在问小苏和孩子呢？大宝小宝出生后，她们还没有见过呢。 “小苏和孩子坐车累了，在家睡觉。晚点等他们醒了，我让她带孩子出来，让两位婶子看个够。” 夏秋摆摆手：“还是别折腾孩子了。一会儿我们跟你过去做饭，等他们醒了，自然能看到。听梅子说俩孩子长得可好看，白白胖胖的，特别讨人喜欢。” 成桂英怀里抱着小妞妞，心里很是羡慕肖义那对大胖小子，有点嫌弃地扫了眼小妞妞，怎么月容就没给她生一个孙子？ 小妞妞似乎感觉到奶奶的嫌弃，瘪瘪嘴，哭了。 成桂英急得赶紧抱着她拍哄，“妞妞不哭啊。奶奶回家给你拿饼干。”这小孙女特别能哭，只要一哭，没半个小时，停不下来。 成桂英最怕她哭，哄都哄不住，叫外人见了，还以为她苛待孙女呢。 之前儿媳妇因为这个，好几次没给她好脸色看。叫她心里怪难受的。 肖义当了一段时间的奶爸，被两儿子锻炼出来了。他提醒成桂英：“成婶，您看看妞妞是不是尿了不舒服？她这样，也可能是想睡觉了。不一定是饿了。” “喔。”成桂英把孩子抱屋里，打开尿布一看，果然尿了。还真叫小肖说中了。 屋外，夏秋神秘兮兮地把肖义拉进厨房，关上门，小声问他：“你跟姨婆打过招呼了？” “嗯。刚从那边过来。” “我听梅子他爸说，最近上面盯这事儿盯得很紧，被发现要被从严处置。搞不好会连累你丢官。小肖，你可要小心些。” “姨婆答应替我们保密了。她说半夜过来，我们那儿的位置本来就偏，应该不会被人知道。” “这就好。姨婆嘴还是很严的。就是她恐怕要摊上麻烦了。”夏秋咬牙切齿道：“梅子三婶那个死缺德货！前几天叫儿子偷偷写了举报信送去公社，举报姨婆搞迷.信活动。” “还说我们都找姨婆算过命，做过法事，让组织上从严处置我们。气死我了！幸好叫元清先看到信，藏了起来。不然，姨婆现在恐怕被民兵押去公社批.斗。元清和梅子她爸的差事，多半也黄了。” 肖义眼里冷光粼粼，“这些人还真是见不得人家好。元清敲打过他们了吗？” “怎么没！元清前儿把信给我们看了，我们三家人去三房闹了一通。暂时震住了他们。可是……”夏秋觉得三房应该不会消停，也不知道下次他们会把举报信送哪儿去。 肖义读懂了夏秋没说出口的担忧，“秋婶，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马上去找姨婆，跟她说这魂，我们不招了。” 今天大宝小宝都没哭过，在车里睡觉也很踏实。想来他们也缓过劲儿了。本来，他觉得还是招一招魂，求个心安，要个保障。 现在看来，还是别趟这混水了。 只是姨婆那里，还要再提点她一下，小心小人。 “那孩子……”夏秋担心大宝小宝的状况。 “这个您不用担心，孩子今天已经好多了。一天都没哭过。不作法也没事。” “这就好！你赶紧去和姨婆说。叫她把那些吃饭的家伙都处理了，省得被人抓个正着。” “我这两天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三房还要搞出事来。我们都是站姨婆这边的，到时上面的人下来调查情况，找不到证据，我们拉些乡亲，再替姨婆说说话，让她出点钱疏通关系，这事儿应该能混过去。” “嗯。您这主意很好。一忽儿我和姨婆说说。”肖义顿了顿，又说：“必要时，可以找郑辉和大军帮忙。他们在县城这边，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我省得的。”方大军和郑辉经常休假时带着春花和娟子回来玩儿，跟他们处得挺好。真需要这俩人帮忙，夏秋也不会跟他们客气。 肖义找到姨婆时，她已经狠心把家里的隐患处理干净，连灰都洒地里做肥料了。 姨婆很感激肖义和夏秋为她着想的心，把钱退给肖义，还硬塞了他一只大公鸡，自己拎了只鸡去刘家二房，把鸡丢鸡栏里，泪眼迷蒙抓着夏秋一通叙话，滔滔不绝地表达她的感激。 表达完感谢，很有危机意识的姨婆马上满村奔走，给人下话，各种手段齐出，让乡亲们在必要时候帮她说句话。 刘坪的乡亲，大多找姨婆搞过封.建.迷.信，得过她指点迷津，自然会站她这边。而且，超过一半的村民，都是老刘家的人，天然就是站姨婆这边的。 哪怕个别外姓人家，跟三房一样眼红她家日子红火，想举报她，也怕捅了马蜂窝，得罪大半个村子的人，在刘坪无法立足。 三房的人破罐子破摔，自家女儿在镇上站稳了脚跟，腰杆子硬了，不怕被赶出村子，不代表他们不怕。 这周遭的生产队，都不如刘坪的日子好过。外面的人挖空心思想转队过来，转不成，就把女儿嫁进来享福，争着娶他们刘坪的姑娘。他们走出去，说自己是刘坪的，别人都要羡慕死。 谁也不想得罪老刘家的人，被赶出去。 …… 傍晚，刘建军、刘元清等人，在苏漪院子里坐了三大圈。 夏秋和成桂英为了高效省事，从自家搬了铁皮炉、铁锅来，把苏漪院子里的菜拔了，和肉一起清洗切整好，弄的火锅。 大宝和小宝看到这么多人，都要乐疯。脸上一直笑盈盈的，谁喊他们，就转头去看人家，萌萌哒冲人家眨眼，甜甜地笑。 看到合眼缘的，还啊喔咿呀地跟人说话。夏秋他们想抱他们，兄弟俩也愿意给人抱。 虽然最多只给人家抱两三分钟。可这也是巨大的进步！ 苏漪、肖义和老爷子，都挺开心。 苏漪把孩子放在婴儿车里，将婴儿车搁她和肖义脚边，夫妻俩边吃饭，边喂大宝小宝吃米糊糊。米糊糊里有牛奶和少量蜂蜜，香香甜甜的，大宝和小宝都很爱吃。 今天兄弟俩玩得有点疯，消耗大，吃饭很专心，吃完了，还会主动张嘴“啊”一声，喊肖义和苏漪喂。 刘元清、朱月容和刘建军、刘建民夫妻，跟苏漪他们坐一桌，看到大宝小宝这么乖巧，都很羡慕，常常看着他们出神，心里一致地想：这俩小子也太可爱，太惹人疼！肖家可真有福气！ 刘元清抱着闺女，喂她吃稀饭。小妞妞吃了几口，就扭头不吃，要下地走路，不然就要哭。 朱月容三两下扒完饭，牵着妞妞在院子里转悠。她看到丈夫和公公婆婆看着大宝小宝笑得格外畅怀，嘴里有点发苦：这生儿子和女儿，差距还是挺大的。 夫家人虽然也疼妞妞，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元清还特地找人换布票，买细布给妞妞做了几身新衣服，还给妞妞买牛奶。村里人都羡慕她和妞妞。 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因为公公婆婆显然更喜欢儿子和孙子。她之前还看到婆婆偷偷把妞妞的牛奶泡给两个大孙子喝，喂米糊糊给妞妞吃。公公平时鲜少抱妞妞，倒是两个大孙子都四五岁了，他还成天抱着到处走。 上次小苏送了一块布给她和元清，说让他们找人给妞妞做新衣服。结果元清把布给婆婆，她转头给俩孙子各做了一身新衣，用边角破布给他们妞妞做了双虎头棉鞋，把她气得带妞妞回家住了两天。 后来还是元清重新给妞妞买了新衣服，去娘家给她赔了半天不是，她才带妞妞回来住。 今天婆婆还把家里的鸡蛋都带出来了，说是让小苏给大宝小宝蒸鸡蛋羹吃。 明明早上她问婆婆要鸡蛋，婆婆还跟她说没了。这鸡蛋，还是她拿工资，私下跟村里人买的呢。 她倒不是介意婆婆把鸡蛋给大宝小宝吃。而是婆婆这种做法，太叫人寒心。 朱月容把摔倒了的妞妞扶起来，女儿比大宝小宝大几个月，还没有他们重，头发没人家黑，脸色没人家好。明明他们夫妻给妞妞弄了不少好东西，让婆婆做给女儿吃。 恐怕那些东西，连三分之一都没进妞妞肚里。 朱月容心说：这家，必须要分了！ 分家后，没人给她带妞妞，她就把妞妞带去镇上，租两间屋子住，让她妈给照看。她每天中午休息，还可以回家和妞妞玩玩，亲自弄吃的喂她，就不信把女儿养不胖！ 等再过两年，就把妞妞送镇上托儿所。哪怕一学期三块钱，她也愿意出。至少托儿所的老师，不敢克扣妞妞的食粮。 另一边，刘元清没有喝酒，草草吃了饭，抱着女儿去找大宝小宝玩儿，教她喊弟弟，让她和小弟弟握手。 “小苏，也把你这蜂蜜牛奶味儿的米糊糊，给我们妞妞来两口。我看大宝小宝吃得这么香，就想你这米糊糊的味道，肯定比我妈给妞妞弄的稀饭的味道好。你先给她尝一口，看她吃不吃？” 苏漪舀了一勺喂妞妞嘴里，她果然喜欢，吃得眯起了眼睛，还主动往苏漪面前扑，张着嘴巴让她喂。 朱月容和刘元清难得见闺女这馋样儿，都乐了。 第211章 分家（二） 刘元清这个玩笑，叫成桂英连肉也吃不香了。儿子这是什么意思？当着大家的面，埋怨她吗？ 妞妞多难伺候啊，她为了带孩子，连工分都少挣许多。 儿子怎么一点都不体恤她？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成桂英握着筷子的手猛一用力，竹制的筷子叫她折断。都是朱月容在中间作祟，挑拨了他们母子的关系。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反对儿子娶她的。别人都羡慕她有个镇上吃公粮的儿媳妇，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苦。 朱月容连个儿子都生不出，天天还鼻孔朝天，不给她好脸色。如今更是挑唆着儿子和她生隙。真是个坏家婆娘！她生的那个小妞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成桂英恨恨瞪下朱月容，又瞅了眼鼓动腮帮子，吃得一脸幸福的小妞妞，低低和丈夫抱怨：“你说妞妞这丫头，怎么就不像元清，偏偏随了她那个妈。” “哼，她生来就是和我作对的吧？那稀饭我用小米熬的，味道可好。我以前用大米熬粥给金蛋、银蛋吃，味道还没这么好，他们都可喜欢了……” 刘建民吞下嘴里的肥肉，满不在乎道：“那丫头随她妈，嘴刁又娇气，挑食的很。哪里有我们金蛋、银蛋乖。以后她再挑食，就饿她两顿，看她还敢不敢挑？” “我看，她就是叫元清两口子惯坏了！个农村丫头片子，比城里人都养得精贵。给她吃那么好，穿那么好，做什么？还不是白搭。有那个钱，不如给我们金蛋银蛋买点奶糖吃，叫他们知道大伯的好，以后孝敬元清……” 刘建民对刘元清两口子娇养妞妞，很有意见。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喝了点酒，忍不住一吐为快。 刘建民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且不说苏漪、肖义他们听了作何感想，朱月容和刘元清本来还在笑，听他这么说，都不满地垮了脸：“爸，您这是什么意思？” 是诅咒他们生不出儿子吗？就算生不出儿子，他们自己挣的钱，凭什么要给侄子花！ 女娃娃怎么了？主.席都说妇女同志能顶半边天！他爸凭什么瞧不起妞妞！ 朱月容本想发火，她看大家都盯着他们瞧，咬唇深呼吸，忍住咆哮的冲.动，抱着妞妞去苏漪屋里坐，独自生闷气去了。 要吵架，也得回家吵。免得吓着孩子，闹大了，让小苏和肖义难做。 刘元清却是忍不了，把刘建民拉出院子，在路上，难得冲他爸发起了火：“你凭什么瞧不起我们妞妞？我和月容挣的钱，给妞妞花，不是天经地义吗？金蛋银蛋是没爹还是没妈，凭什么让我们帮着养……” 刘建民打个酒嗝，“臭小子，你冲谁吼呢！” 成桂英瞧刘建民举着手，要打儿子，扑过去，挡刘元清面前，用力把丈夫往后推：“元清他爸，你消消火。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动什么手？元清，快跟你爸道个歉。” “我不。”刘元清越愤怒，越冷静，“一会儿回家，我们就把家分了。” 今天他爸的酒后吐真言，宛如一盆冷水，把他泼清醒了。这个家，必须分！ “分家？！”刘建民张牙舞爪地高喊，“老子还没死呢！谁允许你分家的？” 成桂英怔了怔，吹眉瞪眼问儿子：“是不是你媳妇怂恿你的？朱月容这黑心肝的懒婆娘！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生不出儿子，还天天傲得跟什么似的。” “谁家的媳妇跟她一样？自打嫁进来，不下田，也不做家务，生了娃也不带，都甩给我。从不体恤我带孩子辛苦，还甩臭脸子给我看，离间我们母子的关系。现在更是不得了，居然敢让你提出分家。” “这个搅家精，看我不打死她！”成桂英没给刘元清辩解的机会，自顾自吼完，捞起袖子就要往屋里冲。 在后面偷听的夏秋也不躲了，跳出来拦住怒火滔天的成桂英：“大嫂，你冷静点。听元清怎么说。这还在外面，小苏他们都看着呢，别闹得太难看。有什么矛盾，回家解决。” 刘建民的酒意都被刘元清吐出的“分家”二字，冲刷得干干净净。他好歹也是个镇上罐头厂的小领导，不像成桂英一样控制不住脾气。 “娃儿他妈，你先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家丑要内部解决。 刘建民转头朝儿子勾勾手：“你进去把你媳妇喊出来，我们回家谈。” 吃饭吃到一半的刘元清的兄弟们，竖着耳朵听到这儿，也没胃口了，叫上自己媳妇孩子，跟在刘建民和刘元清后面，一齐回了家。 刘元清的两个兄弟不想分家，分家后，就占不到老大一家的便宜。而且，自古分家，父母都是跟大房一起吃住的。老头子的工资，岂不是便宜老大一家了？ 他们的媳妇倒是喜上眉梢，恨不得立刻把家分了。分家后，她们自己握着钱，想干啥就能干啥。不管是买个什么零嘴、针头线脑，或者给娘家捎东西，也不用看公婆脸色。多好！ 大房的人走后，二房的人也没久留，大家匆匆吃完饭，就拖家带口地走了。想去大房围观一下分家后续。也不知道这家能不能分成？怎么分？知道了，也好有个借鉴。 夏秋的几个儿子和儿媳妇，听刘元清喊出分家后，都有些意动，也看到了希望。如果大房把家分了，他们也可以像大房看齐，逼着父母把家分了。 梅子的几个亲哥和嫂子对刘建军和夏秋早有不满，暗戳戳想分家想很久了。他们觉得夏秋和刘建军太偏宠梅子，家里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 梅子不就是能读书，靠上大学了吗？凭什么她回家就能不干一点活儿，全家人都要供着她。她上大学，除了挣了个好名头，给家里做什么了？ 这时，他们一致忽略了梅子每次放假回家，都把自己在学校省下的钱票拿了出来，还给他们带了小礼物。 在梅子的几个嫂子看来，她考上大学，也没给她们带来什么实际上的好处，反而因为她被拐卖过，十里八村的人都在说二房的闲话，让她们跟着丢脸。回娘家走亲，都抬不起头来。 其实，她们早就暗地里给丈夫吹了不少耳旁风，去年还让梅子的几个哥哥主动站出来，向夏秋和刘建军提出分家。 只是刘建军和夏秋只会比刘建民和成桂英更强势，几个儿子也不如大房的几个儿子会挣钱，在家没什么话语权。他们提过几次，都被夏秋和刘建军否决，还把他们臭骂了一通。让他们不敢再提。 只是有些念头，是压不住的。 尤其是上个月，夏秋和刘建军提出要去市里给梅子买一套房子，以后当陪嫁。梅子的哥嫂立马红眼开闹了，这家里的钱，可都是他们的血汗钱，凭什么他们出钱给梅子买房子？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房子什么的，等梅子毕业上班了，单位上都是包分配的。明明公家会免费给安排房子，干嘛还要拿钱去买？还是拿他们辛辛苦苦挣的钱！ 他们却是不想，这家里大部分的钱，都是夏秋和刘建军挣下的。他们又不像大房的几个儿子，都有正式工作，每个月都能拿工资。就他们挣的那点工分，也就够他们吃喝。 上次苏漪在市里的厂子弄了批瑕疵品，也是夏秋和刘建军冒着被抓的风险，夜里偷偷去外村兜售的。 当时梅子的兄嫂怕事情败露了，叫人告发自己投机倒把，被民兵和公安抓去劳改，都没敢去。 现在夏秋和刘建军靠卖瑕疵品挣了一笔钱，想给梅子买房子，他们却都不干了，都觉得那笔钱该是他们这些做儿子的，没有梅子的份儿。 毕竟，以后给父母养老的，还是他们。 苏漪他们来之前，二房已经上演了好几次闹剧。为了分家，几乎是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热闹得很。 不过二房的人都爱面子，在外面还是亲如一家。只是每天收工回家，吃晚饭时，总要吵上一吵。 夏秋和刘建军被吵得头疼也心寒，本以为自家几个儿子都是孝顺听话的，没想到他们闹分家，比家里的几个儿媳妇还闹得厉害。叫夫妻俩特别伤怒。 一气之下，两人和儿子卯上劲了，死活都不同意分家。他们爱闹闹去。看他们能闹到什么时候。 …… 本来夏秋和刘建军是坚决不同意分家的，两人想的是，要分，也得等梅子出嫁后。省得叫外人说闲话。 这十里八村，还没有女儿在家，就把家分了的。 可是看到大房头天晚上闹分家，第二天就把家分彻底了，叫家里几个儿子儿媳妇更加闹腾，甚至连面子都不顾了，大白天在队上大食堂吃饭，就吵着让他们分家，说是再不分，就要去乡上公社找领导给做主！他们再也不想当冤大头，供妹妹吃穿，还要给妹妹买房子。他们也有自家的小家要养。钱都叫父母花妹妹身上了，他们的儿子女儿怎么办？ 刘建军当场被气晕过去，夏秋对几个儿子、儿媳妇彻底冷了心，请人赶牛车把刘建军送镇上卫生所，转头就叫了刘家几个族老和村里几个干部做见证，说要分家。 二房这次闹分家，叫人大跌眼镜！夏秋竟然说她和刘建军不跟儿子过，要跟女儿过！ 这种分法，别说在刘坪，就是在整个桂花镇，都不曾有过。 大家都劝夏秋三思，要不还是等刘建军从卫生所回来再做决定。哪里有让女儿养老的道理？ 梅子的几个哥哥嫂嫂也是极力劝夏秋，让她跟他们过。梅子总是要出嫁的，哪里有让出嫁的姑娘给娘家父母养老的？ 这要是传出去，岂不叫人戳他们脊梁骨。 别人肯定会想：他们得有多不孝，多不得父母喜欢，才会让父母放着三个儿子不选，做出跟女儿过的决定。叫他们以后怎么见人？ 夏秋却是铁了心，谁劝也不管用。 这下，不敢分家的，成了梅子的几个兄嫂。他们以为夏秋这是不想分家，在威逼他们。暂时放弃了分家的念头。 转眼就去乡上给梅子打电话，让她请假回家劝劝父母，和和气气把家分了。 刘凤梅答应明天就回来。她也不是傻的，寒假在家，多多少少察觉到兄嫂对她，大不如从前。还曾听他们提出过分家。 她倒是觉得，父母跟她过挺好。潘大哥也说过，他愿意赡养她的父母。他们俩个完全养得起夏秋和刘建军。 刘凤梅挂断电话，就去找老师请假了。她没有瞒着潘立平，从教务处出来，就去武装部找潘立平，把自家闹分家的事儿和他说了，“……潘大哥，你愿意跟我去刘坪，替我们做一下见证吗？” 其实，梅子是想再试探一下潘立平，看他是不是真心愿意和她一起赡养她爸妈。如果他不愿意，她也会忍痛和他分手。这世上，没谁比她爸妈更重要。 潘公子情商多高，哪里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立刻点头：“当然愿意。秋婶和建军叔年纪也大了，他们辛苦大半辈子，是该休息了。要不趁这次分家，让他们跟我们回城住？” 他见刘凤梅微笑不语，继续说：“我可以找公安局的朋友，把他们的户口转到市里。我那分的两居室小了点，要不我们马上去找找，看能不能买个宽敞点的院子？或者我找市委的人给我批块地，我们自己修个大院子？要不建个楼房？” 刘凤梅听到自己心湖化冰的声音，湿寒的冷风吹在脸上，也叫她觉得温暖极了，“我爸妈在队上住得好好的，现在肯定不愿意跟我们进城住。再说，我俩现在还处着，叫他们跟你住，像什么话？” 潘公子坏笑着冲刘凤梅挤挤眼：“梅子，你这是在催我和你去办证吗？我是完全没问题的。干脆趁这次回去，让秋婶把户口本给我，改明儿咱们俩就把证扯了……” “想得美，谁要和你扯证啊？人家还要读书呢。”刘凤梅剜潘公子一眼，就红着脸跑了，“你快回办公室接着上班，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了。明天八点，咱们车站门口见。” “嗯。慢点跑，小心摔了。” …… 肖义才办完一件大案，之前积累了好几天的假没有休，他打算趁这次一起休了。 他把车开回城，还给胡正明，叫他给自己批了一周假，他要去省城，给董家欣和钟锦云做思想工作，把他们动员到刘坪去。 肖义打算速战速决，他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两个小年轻身上，去川城大学找到他们后，用了一顿饭的时间，告诉他们云省和藏区的条件有多艰苦，他们要是去那边，将面临怎样的困境。并告诉两人，如果他们去刘坪，可以做什么？ 两厢一对比，心志不坚定的两个小年轻没有犹豫多久，就点头要去刘坪，还各回各家，同父母说了自己的决定。 董成斌夫妻和钟锦云父母听了他们的决定，都松了口气。孩子在川省的地盘内插队，总比去云省和藏区好。 钟家夫妻没有去过刘坪，不知道那边情况怎样，特地去董家找肖萍打听情况。 当两口子知道刘坪虽然位置偏僻，但是物产丰饶，气候也宜人，而且那边的村干部，跟肖家关系亲近，会照顾儿子和董家欣，等他们在那边待个一两年，磨练够了，肖义就会出面，把他们转回城，两人再也没有顾虑。 钟父还主动出面，替钟锦云和董家欣奔走，把他们安排在下个月去刘坪插队的名单上。 钟父在省委工作，职位还不低，他一出面，几乎没费什么工夫，就把事情办好了。 省委的一把手还在某次会议上点名表扬钟父，说他思想觉悟高，让大家向他学习，不要太溺爱子女，应该把他们送去广大的农村，为人民服务。 钟父在省委狠狠出了一次风头，叫好些同事笑骂一通，说他给自己出了个大难题，甚至背后叫不少人扎了小人，也没有减少他的好心情。 安排好两个孩子的出路后，钟父就和妻子携礼去董家下聘，让董家欣和钟锦云在省城扯证摆酒后，再去刘坪，免得被人议论。 深谋远虑的钟父心想，两个孩子最好在刘坪给他生个大胖孙子回来。 第212章 虚惊一场 刘家大房、二房闹分家的那三天，苏漪都安安静静待家中，等着我是黑客的消息。 等待悬在头上的刀掉落的日子，太难熬了，苏漪不可避免地焦躁起来。 大宝小宝敏感地发觉他们麻麻心情不好，不敢作妖，每天都乖乖的。想吃东西、想尿尿、想睡觉了，也不哭，只嗷嗷喊两声，叫苏漪彻底放下心。 两个孩子也愿意让老爷子推着他们出去玩儿，和老爷子亲近不少。乐得老爷子都不找人下棋了，经常等苏漪喂饱孩子，就推着两个孙子在外面闲逛。 大宝小宝在村子里人气见天地涨。主要是两人颜值太高，比村里所有婴孩儿都白净漂亮，小嫩肥肉软乎乎的，捏起来可滑手。 他们现在不那么认生，人家冲他们笑，夸他们几句，就愿意给人抱一抱。看上合眼缘的，叫人抱上十几二十分钟，也不是不可能。 两个宝宝逢上几个月到一两岁大的小孩儿，就走不动路，冲人家哇哇呀呀打招呼，还要扑向人家，用大人听不懂的婴儿语跟人摆龙门阵。 那小话唠的模样，叫人看了能乐开怀。 起码，老爷子就看得很欢，心里愈发喜爱两个交际能力突出的乖孙。每天都要和大宝小宝聊天，爷孙三个鸡同鸭讲，各说各的，也聊得很high。 …… 刘家二房终于还是把家分了，刘建军和夏秋最后跟了刘凤梅。 两口子把正房让出来，住进了东边的耳房，还请村里人帮着另起了一大一小两间土房，大的那间屋里刷了石灰，给梅子做卧室，小的那间是厨房。 这次分家，家里的三个儿子让他们把卖瑕疵品的那笔钱，和这些年家里的存款，一起拿出来四家平分。让夏秋和刘建军心里有些苦闷。 原来儿子不想让他们跟梅子过，怕人说闲话是其一，最主要的，还是怕他们把钱都留给梅子，叫自家吃亏。 本来他们不提处理瑕疵品的那笔钱，夏秋也是要拿出来分的。可三个儿子都盯着那笔钱，分完还怀疑他们藏了别的私房钱没拿出来分，给他们搬东西换屋子时，偷偷翻乱了他们的行李，还趁他们出去遛弯，偷摸进他们屋里寻摸，叫夏秋和刘建军特别不高兴。 分完家，夏秋马上请人把东边耳房的门堵了，另起了一个门，去镇上买了锁，将门锁上。还让人堆了高高的一堵泥墙，把他们住的地方，和几个儿子的屋子隔开，眼不见为净。 刘家二房这种分家方式，比刘家大房的父母都不跟长子过还出格，叫村里人议论纷纷。 分完家没两天，刘建军就养好精神，能下床走动。 夏秋催刘凤梅和潘公子回城，家里的几个孙子孙女能走能跳，也不用她带。她便去找苏漪，边做布鞋，边和她讲经。 “小苏，这分家都两天了，我那三个不孝子都没叫我跟建军去他们那儿吃过一次饭！老大和老二媳妇还成天指使娃来找我们要好吃的，到处翻我们的东西找钱。差点没把我气死！” “她们还以为我们藏了什么好东西没拿出来分呢。真是贪心不足！昨儿我实在忍不住，提扫帚把几个皮小子揍了一顿，还杀去老大、老二屋里，把两个臭小子和他们媳妇臭骂一通！” 夏秋用顶针将针顶过厚厚的鞋垫，“老娘就是藏私房钱给我们梅子了，咋地！梅子在市里读书，吃穿都要钱，就他们学校每个月发的那点钱，都不够我们梅子吃两次肉。她学习那么辛苦，不吃点好的，怎么成！” “我们梅子那么争气，我当然要把钱留给她。再说，那些钱都是我这些年一分一毛攒下来的，我的钱，爱留给谁留谁，他们管不着！” 苏漪还在纠结我是黑客的事儿，心不在焉的，“您说得是。” 夏秋听苏漪赞同她，笑笑，拿针搔搔发痒的头顶，看得苏漪触目惊心：“婶子，您当心些！这针这么尖，怎么能拿来搔痒？小心戳着自己脑袋。” “没事。我都习惯了，扎不着的。我又不傻，当然不会真用针尖刺自己。你看，我手倾斜着，用侧面刮的痒。” “吓我一跳。我听爸说，建民叔和成婶都没跟元清过，元清两口子还去镇上租房子了，是真的吗？” “嗯。要我说，大哥和大嫂真是拎不清！妞妞多乖啊，比金蛋银蛋听话多了，长得也好看，还不到一岁就会喊人，多机灵！以后肯定跟她姑一样，也能考上大学。也不知道他们嫌弃什么？” “哎，月容不说，我都不知道，大哥和大嫂居然把他们给妞妞弄的东西，偷偷给了两个孙子。把金蛋银蛋养得那叫一个肥！妞妞却瘦瘦小小的，别说月容和元清生气了，换成我，我非跟她干一架！” “偏偏这俩口子一个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居然好意思说他们受了委屈。还说月容的不是。元清那么好脾气的人，都叫他爸妈气得骂人。闹成那样，他们俩怎么好意思跟元清他们过？” 苏漪：“他们说月容什么了？” “什么大小姐做派，不顾家，不勤快，不孝顺，搅家精，黑心烂肺啦，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气得月容当场就抱着妞妞回娘家了。不然，元清也不会骂人。” 夏秋纳好鞋底，开始裁布做鞋面：“大嫂他们还真是不知足！月容每个月都要拿五块钱出来当家用，什么鸡蛋、肉、鱼、麦乳精啊的，也没少买。人家在镇上厂子里上班那么忙，哪里有时间回家干活啊？我要是有个月容这样体面能干又大方的儿媳妇，肯定不会像他们这样埋汰人家！” 不用苏漪追问，夏秋很快又道：“大房分的那家，也是叫人无语。也不知道大哥怎么好意思！居然说元清两口子都有工作，更能挣钱，让他们吃点亏，照顾一下两个弟弟。拿了一千多出来，就分了两百块给元清。另外两房，各得了五六百……” “还说以后如果要让大嫂带妞妞，妞妞的吃食要他们自备，另外，每个月还得付三块钱的辛苦费。”最后，夏秋总结道：“就他们这偏心糊涂法，换成我是元清，也懒得在家住。三块钱随便请人帮忙带孩子，也比把娃给大嫂带好。” “镇上的房租贵吗？”苏漪替夏秋穿针，“他们把房子租哪儿了？要不明天婶子你带我去瞧瞧？”如果刘元清他们手头紧，她就借点钱给他们。 “建军昨儿替他们搬家，说是在邮局后面，租了两个屋，一年八块五，也不贵。就是他们没铁锅和铁皮炉，还有菜刀、搪瓷盆什么的家什，也得买。元清和月容手里的工业券不够，想去黑市碰碰运气。” “让他们别去。这两天先在镇上的国营饭店对付一下，我明儿打电话回市里，让人帮忙把东西买齐寄过来。” 夏秋嘿嘿笑了：“用不着。我已经给小潘说过，让他回城把东西买好寄过来。回头元清会去邮局，给小潘汇钱。” “这就好。” “小苏，我回来啦！”肖义跳下牛车，大步跑进院子，“秋婶，您也在呢。我们儿子呢？” “爸推他们出去玩儿了。这几天两个小家伙习惯出门溜达，在家待不住。” “我走的这些天里，他们乖不乖？还哭闹不？”本来肖义四天前就能回来的。结果在省城火车站偶遇胡正明，临时被老狐狸抓了个壮丁，陪他在省城开会，耽搁了一下。 “乖。基本上不怎么哭了。” 夏秋问肖义：“小肖，你怎地又回来了？不用上班吗？可别耽误了正经事。” “部长给我批了几天假，我不放心他们，回来看看。” 夏秋见肖义目不转睛瞧着苏漪，知道小俩口小别重逢，有私房话要说，带上自己的东西，拐去姨婆家，跟人唠嗑。 夏秋走后，肖义把苏漪拦腰抱进屋里，插上门，把人按床上，一番亲.热。 自从生了大宝小宝，两人还没有负距离接触过，肖义着实憋得有些狠了，又哄又亲的，硬是磨着苏漪，让她跟他换了两个高难度的姿势，恣意享受了一通。 怕老爷子带孩子回来，做了两次，肖义就放过苏漪，拿湿帕子给两人擦净身子，各自穿好衣服，依偎在床头说话。 “家欣和锦云那儿，都安排妥当了？” “差不多。我还有五天假，休完，咱们就回城。” “爸说他想留下来，我也想留下来陪他，顺便让大宝小宝多和秋婶处处……” “你什么时候下的决定？小苏，你想回村支援乡村建设，我不反对。可你要是下乡，我们就得长期分居，一个月只能见几面。真忙起来，可能一面也见不上。你叫我怎么办？这日子咋过？” “没和我结婚前是怎么过的，就接着那样过呗。好啦，别黑脸，这样就不帅了。肖大哥，你放心，我每个月都会带儿子回家，陪你住两天。绝不叫你一个人孤单寂寞。” “这还差不多。”肖义把玩着苏漪葱根一般细白的手指，“一看你这手，就不是干活的料。回头我去省委那边坐坐，让人给你安排一个轻松的活儿。就让你给乡民做思想教育和政策指导好了。” “嘿嘿。肖大哥，你对我真好。”苏漪在肖义嘴上啵了两下。 “你说要帮助大弯村脱贫致富，具体怎么做？有没有详尽的计划？” “暂时还没有。明天我借建军叔的自行车，去别的几个生产队实地考察一下再说。” “这想法不错。领导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们小苏同志领悟得很好嘛。” 苏漪正要说话，主脑联系上了她。 ‘主播，刚才星际执法队那边有了消息，我是黑客在第一虫洞外叫他们堵了……’ ‘真的？太好了。’ ‘主播先别急着高兴。执法队没有抓到他，那人连番跳跃六个跃迁点，逃了。现在执法队也不知道他逃去了哪儿？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有机会进入地球。只是，他会不会用别的法子报复主播，就不清楚了。’ ‘！！能不能麻烦主脑给我的光脑加密，加个几十层精神力锁？’她怕自己光脑账户上的信用点，被我是黑客盗空。 ‘这个收费比较高……’ ‘多高我都愿意出！请主脑立刻给我加密。’ ‘好的。收取了主播三十万信用点，谢谢惠顾。’ 三十万？！好心痛。苏漪按住心口，闭上眼睛，开导自己，没事，为了保住更多的信用点，这些花费，都是必须的。 这时，我是黑客给苏漪发了条私信。 ‘主播，是你让执法队在第一虫洞外面拦截我的吗？’ 苏漪犹豫半晌，还决定老实回答：‘……是。’黑客大神手段通天，在他面前，还是老实些好。 ‘主播，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吧。’ ‘……您这是让我留遗言吗？’ ‘哈哈，不是喔。我想听主播怎么解释。友情提示，请尽快组织好语言说服我，不然，我会废了主播的光脑，清空你的账户，把你变成穷光蛋黑户。让你没法返回星际。相信我，几十层精神力锁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大神，你知道我胆子很小，求别吓。’ ‘我正忙着逃亡，没空和主播开玩笑。现在，你还有三分钟。请开始你的演说。’ ‘……我无话可说。大神，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是我对不起你。’ 苏漪把脸埋在肖义胸膛，紧紧抱住他的腰，“肖大哥，我要完蛋了。好冷啊，你快抱紧我。” 肖义用指腹摩挲苏漪的天鹅颈，声音仿佛棉花糖一样，又软又甜：“刚才还喊热，现在又说冷。要不，我们再运动一次？” “不要！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白花了三十万信用点也没能保住她的光脑和账户，难道她真要被迫成为彻头彻尾的地球人？没了账户，以后观众打赏的信用点，岂不是全都便宜了公司？ 哎呀！不想了，心痛如绞。 我是黑客笑着给苏漪回复了一段语音：‘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儿上，挪走你一百万信用点，权当我的精神损失费。其余的，等主播回到星际，我们再慢慢清算。再会。’ 苏漪心里毛毛的，总感觉黑客大神在憋大招。她要慎重考虑一下永久定居地球的可行性。 不过，账户和光脑保住了，也算一件大幸事。 苏漪特别真诚地向我是黑客道谢：‘谢谢大神放过。您保重。’ 苏漪刚发完私信，我是黑客就注销了这个账户，抹掉了自己在星网上活动的痕迹，驾驶机甲逃向星际边缘的垃圾星球。他计划先甩掉追兵，再改造光脑，给自己弄个新账户，换个星系继续浪。 肖义听到苏漪哈哈笑，问她：“瞎高兴什么呢？” “不告诉你。嘻嘻嘻。” 第213章 实地考察（一） “小苏，把大宝放我背上，把背条给我。” “嗳。” 苏漪帮助肖义背上大宝，拿了个大布袋，装好灌满热水的军用水壶、搪瓷缸、奶粉罐、不锈钢勺子、毛巾、卫生纸、几张干净的尿片，还有几个饭团和烧饼，以及一大袋饼干。 老爷子把小宝放她背上，苏漪用背条将他缠紧。 “小苏，东西都装好了？要不还是把孩子放家里，我带他们……”老爷子很是舍不得孙子。 “大宝小宝两小时看不到我，都要哭。要是一天见不着我，还不把嗓子哭哑。您带了几天孩子，也累了。今天就让我和肖大哥带，您去找七叔公他们下几盘棋。” “我听说下午镇上有人要来放抗日电影，您要是无聊，可以搬个凳子，弄些瓜子花生去看电影。” 肖义用麻绳把布袋绑上他骑的那辆问刘元清借的自行车，长腿一跨，坐上车催苏漪：“小苏，走了。今天我们要走两个生产队，路途不短，别磨蹭了。不然恐怕天黑了都没法回家。” “好嘞。”苏漪坐上自己绑了柔软碎布的座位，蹬着自行车，跟上肖义。 夫妻俩沐浴晨光，带着儿子一起去大弯村第三和第四生产队，做实地考察了。 三队和四队地势比刘坪高，平均海拔一千多米，山路较多，两人先去了更远一些的四队。 因为带着孩子，清晨的风还有些冷，哪怕大宝小宝从头到脚被裹得严严实实，苏漪和肖义也怕把他们吹出病，骑得比较慢，下坡都捏着手刹，控制着车速。 大宝和小宝非常喜欢出门溜达。随着自行车的行进，他们在粑粑麻麻背上一抖一抖的，像坐摇摇车，两人可开心了。 一路上，兄弟俩都在唧唧喳喳，不断说着大人听不懂的婴儿语。有时看到头顶飞过成群的山雀，还激动地哇哇叫，在粑粑麻麻背上扭来扭去。 “……昨晚我去找元清问路，拿地图。他说三队和四队都在山上，人户很分散，有的一家就占了一个山头。山里的土地比较贫瘠，村民都是靠打猎为生。” “三队和四队都没有小学，队上的孩子要上学，至少需要走二三十里路，到乡上的小学。因为路途遥远，山路不好走，一学期两三块钱的学费，也不是笔小数目，很多家长都不愿意出。” “也有的想出，可是家里孩子太多，出不起。能喂饱孩子肚子的，都算富户了。这两个生产队至少八成的人不识字，连扫盲班都没上过。民风……也不是很好。”前阵子还有十几个青壮年拦路打劫给部队送粮食和果蔬的刘元清。 苏漪唏嘘道：“大山里凶猛的野物多，还有什么毒蛇、毒虫的，打猎很危险呀。他们的日子，怕是都不好过。公社和上面的领导，就没想过把他们迁出大山，将他们集中安排到土地比较肥沃的山脚下生活？” “桂花镇的地势，是七山二水一分田。可这为数不多的一分田里，已经聚集了整个桂花镇七成左右的人口。换言之，山下土地比较肥沃的地方，已经住满了人，没有多余的空间安排他们。” “而且那些山民世代住山上，已经习惯了山里的生活，也不会种田，就算山里的生活清贫又危险，他们也不愿意迁下来。” 苏漪的眉毛，皱得跟条弯曲扭动的毛毛虫似的：“我觉得，要让他们脱贫致富，还是把人迁下山，集中安排在一起比较好。” “不会种田，就请有经验的老农教他们。山脚下没有肥沃的土地，贫瘠的也行，大不了国家出些力和钱，弄些化肥来，在地上铺个两三层。再弄个养殖场，多养些猪啊兔啊的，用家禽的排出物浇灌土地。” “最多一两年下来，哪怕是红土地，也能把它给养肥了。” 苏漪的话，让肖义眼前一亮，“你这主意很不错。办养殖你有经验，能请到经验老道的养殖人员，也不愁家禽的来源。在这里办养殖场，养大的家禽宰了，一部分供给部队，一部分供给镇上和县城的居民，能减轻士兵和城镇居民吃肉的困难。上面一定会批准！” 肖义星眸熠熠生辉：“小苏，你这脑袋瓜真灵！回头我让老范给你找两份模本，你照着格式写份企划书，交给郝处长，相信上面很快就能审批下来。凭着这份企划书，等你下乡，还能混个村官当。” 苏漪脑子飞快转动：“听秋婶说，三队和四队中间有个面积不小的天然淡水湖，湖泊周围都是海拔不超过五百米的小丘陵。到时我们可以请部队出马，弄点炸药，弄平两三个丘陵，造一块宽阔的平地出来。湖里还能养鱼养藕呢。” 肖义捏住刹车，停下来，抓头看苏漪，目光含着三分钦佩、三分骄傲和三分爱慕：“媳妇，原来你这么深藏不露。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小苏平时呆呆的，一到关键时刻，想出的点子总是叫人耳目一新，击节叹赏。 苏漪耳朵发热，“这也不完全是我想的。我之前从书上看过类似的例子……” 直播间观众嘘她：切，明明是我们集思广益，给你提供的创意。 肖义喔了声，“哪本书？也找来给我看看。” “……”苏漪头疼：叫她去哪儿找根本不存在的书。她硬着头皮瞎诌：“我从前在老家那边的一间书店看到的。当时就随便翻了翻，忘了叫什么名字。” “那你记性还真好。都过去好几年了，随意一瞥，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也就这个优点了。到现在我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脸黑又憔悴，眼角还挂着眼屎呢。” 肖义：“……这个就不用记了。”她就不能记住他英武酷帅的一面。 出来一个多小时，马上就要到达四队人口比较集中，一个形似瓦屋面的山顶，大宝率先干嚎开来。他肚子饿了，想喝奶，嗯，还想尿尿。 小宝本来昏昏欲睡，叫哥哥吵醒，生气又委屈，仰头张嘴大哭，小腿一蹬一蹬的发脾气。 也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大的腿劲，苏漪没防备，叫他踢得腰疼，手一歪，差点骑下山坡。吓得她一激灵，惊叫一声，跳下自行车。 无人驾驶的自行车发出“砰”的一声，摔在路边。 这动静，把前面的肖义吓得心脏咚咚狂跳，屏住呼吸。他刹住车，双腿支地，转头往后一瞧，苏漪和孩子都没事，重重吐出一口气，“我差点叫你吓出病来。怎么了？” “小宝蹬了我几下，我被他吓到了，手上没稳住。” 苏漪手往后绕，解开背条，将孩子抱到前面，隔着厚厚的衣服，不轻不重在小宝屁股上拍了几下：“臭小子。脾气这么大，也不知道随了谁？不准哭！” 肖义将车架蹬下，把车停靠在路边一棵水杉树边，心说：还能是谁？当然是你啊。 苏漪看缓坡边上有块大岩石，过去坐下，面朝小树林，给孩子喂奶，堵住他的嘴。 明明更饿的大宝不干了，真哭出了眼泪。 那高亢刺耳的哭声，惊飞了林子里不少鸟儿。几只小松鼠吓得松果也不敢捡，飞快地爬上树藏好。 苏漪背对肖义冲他挥挥手：“把大宝抱过来。你站边上替我挡一下。万一叫人瞧见，多不好意思。” “嗯。”还好肖义手长，哪怕没有苏漪姿势熟练，动作快，没多久，也将大宝从背条的捆绑中解放，抱到苏漪面前。 他看到苏漪明显长大不少的软白大馒头，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饿得眼冒绿光。 然而，我们肖副部长自诩是严肃正经人，很快移开目光，背对苏漪，替她和孩子挡风。 至于滚烫的耳朵和红如丹朱的脸，根本不重要，就忽略不计好了。 肖义为自己陡生的邪念感到不自在，没话找话说：“小苏，你饿不饿？我去把布袋拿过来，要不你就着热水吃个饭团？” “我不饿，肖大哥你要是饿了，自己吃吧。不过速度点，快些吃完把大宝抱过去。两个小崽子最近长大长胖不少，我手上劲不够，不能长时间抱着他们。” 等肖义恶狠狠咬吞了个成人拳头大小的饭团，灌下半搪瓷缸水，大宝和小宝都吃饱喝足，一人坐着麻麻一条大腿，面对面用婴儿语交流感情。 咱们气性大，忘性也大的小宝，早忘了适才哥哥扰他清眠，跟哥哥重归于好了。 苏漪凝看着脚下的泥巴，正用脑电波和观众交流。 苏漪：‘孙教授，您确定我踩着的这种泥巴可以烧砖？’ 炎黄子孙：‘我刚刚去星网上的图书馆查找了资料，这种泥土确实可以用来烧砖。不过烧出的，不是本地惯用的红砖，而是材质更好的青砖。据古籍显示，红砖大多用来修建民房，而青砖则更多地用来修建厂房。部队上修防御工事，好像也更青睐青砖。’ 年代粉110：‘楼上说得没错。我之前也看过相关介绍。’ 苏漪：‘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我马上让主脑帮忙检测一下方圆十公里内的土质，看这种泥土分布是否广泛。’ 主脑检测土质时，苏漪把大宝放大岩石上，一只手稳住他，另一只手抱起小宝，按肖义背上，帮着他绑好儿子。 路人甲：‘@主播，就算这周边能烧青砖的泥土多，可是这里地势不好，山高路远，还陡且窄，也不能修厂子。感觉很鸡肋啊。’ 林家大哥：‘楼上和我想到一处去了。西南这边，好像大家都烧红砖，没什么人烧青砖。主播你要是想开厂烧青砖，能请到烧砖师傅吗？’ 苏漪：‘谁说我要在这里修厂子了？烧砖师傅可以去外地高薪聘请一个。然后让他替我教一批可靠的徒弟出来。这个完全不是问题。’ 众人更好奇了：“那主播想干啥？你这么说，我们都觉得你想办厂子啊。” 苏漪：‘我是想。但不是在这山上。我想以这里为基点，往周边两座较矮、路更宽更好走的山头，修两条空中运输通道。然后，把泥土装竹篓里，将竹篓滑过去，在另一头安排人将装好泥土的竹篓运下山。在山下建厂子。’ 漪在我心男神：‘主播这个点子很棒！只是你打算用什么材料来修空中通道？怎么修？泥土可是很重的。要是你用的材料不够坚韧，再好的点子也是白搭。’ 苏漪：‘用那种很粗的麻绳和尼龙绳。把这两种绳子缠绕在一起，足以承载几百斤的重量。这山里的百年大树那么多，到时就把绳子捆树干上。两个节点间，安排一个人守着。这样，出了问题，也好及时修正。’ ‘当然，保守起见，我会用稍微小一点的竹篓。宁愿少量多次，省得压断绳子。反正这附近的乡民大多都会编竹篓，山里的竹子成片绵延，根本不缺原材料。镇上能装五六十斤东西的竹篓，才卖四分钱一个。我买一千个，也才四十块。多划算！’ 老娘迟早不干了：‘主播这计划，我给七十分。创意很棒，可这成本，似乎过高了。’ ‘请人的、修空中通道的、建厂的、买货车的……这一笔笔加起来，数目可不小！而且人多了，管理也是个问题。撇开这些不说，修空中通道本身，就是一项艰险的工程。我很怀疑，主播是否能请人修好这个通道。’ 苏漪：‘亲提出的这些问题，都很中肯。下来我会认真思考，并请人帮忙落实。有需要的，也会向观众老爷们寻求帮着。希望亲们下来也帮我想一想，该怎么解决这些问题。谢谢啦。’ 观众老爷们：‘不用谢。’他们对这方面很有兴趣，乐意为主播效劳。 林家妈妈：‘我觉得主播这个点子特别特别好！谁说咱们主播蠢萌的。人家多聪明啊！如果想出这样点子的主播都算蠢萌，那我就算蠢货了。’ ‘我都没有注意到附近两座较矮的山头上，有拖拉机和小货车能通过的山路。照地图显示，这条山路直通县城。仁美县周边土地资源还是很丰富的，有空地给主播修厂子。可以把机砖厂建在城郊。’ 我是运输大佬：‘亲爱的主播，我已经查过地图。如果要从这里运泥土下山，还是把厂子建在大弯村公社附近比较好。因为从这里到大弯村，只有二十六里路，而到县城，有三十八里。’ ‘而且，主播原本的目标，就是改善大弯村贫穷落后的局面，让这附近的村民过上好日子。把厂子修在公社附近，能给一部分村民提供就业机会。来拉货的商家多了，周边还可以形成一个商圈。比如由政府扶持当地较为宽裕的乡民，同他们合作弄个肉站、土特产店、副食品店什么的，还可以修小厂子烧黑瓦。这样能一定程度上带动周边经济增长。’ 苏漪：‘谢谢运输大佬的提醒。我会慎重考虑的。’ 苏漪背好大宝，和肖义重新骑上自行车，向前方行进。 路上，主脑联系上她：‘主播，经过检测和分析，附近十公里内，此种泥土分布较为分散。三公里外，该类泥土的数量很有限，没有挖掘价值。分布比较集中的地方，都在这个山头和前方那个人户比较多的瓦屋状的平头山顶。’ ‘多谢主脑。’ ‘不用谢。承惠五千信用点，在下自动划走了。再会。’ 苏漪：……直播公司太黑了！她要投诉！ 小宝是个很敏感的孩子，他依稀发觉麻麻心情不好，开始唱起声调怪异、完全没有节奏的小调，想安慰苏漪。 可是，苏漪一点都没被安慰到！反而叫儿子吵得耳朵疼，神经也一抽一抽的不适。 大宝听到弟弟在唱“安慰曲”，将注意力从周边的风景转移，很快大声地嘶吼起来，应和弟弟。唱歌这种好事儿，怎么能少得了他呢。 “兄弟二人唱”不止折磨得苏漪和肖义想捂住耳朵。周围的小动物，差点没被这摧残人听力和意志的魔音吓死。纷纷躲起来，瑟瑟发抖。 第214章 实地考察（二） 苏漪和肖义在四队的村公所，通过村干部，了解到四队人口不少，可都很分散。全部都是中下贫农，吃不饱饭的家庭太多了。 而且人口统计很不全面。四队最近一次集体造户，还是好几年前。如今人口肯定大有变化。估计好些小孩儿都是黑户。 因为山里人重男轻女，好多女婴刚出生，就被扔山里或者河里，还有的直接被掐死。导致山里男多女少。 又因这地儿穷山恶水，山里人家庭贫困，拿不出聘礼，很多年轻人直到三四十岁都还是光棍。 生病了，也是硬熬，熬不过去，就只有等死。每年冬天，都有人冻死。虽然上面有扶贫政策，可奈何扶贫资金有限，山里穷困户太多，根本照顾不过来。 村公所之前也有过普法宣传，严禁抛弃或者残害女婴，可山里人几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某些陈年顽疾已经深刻进他们骨子里。一时间根本无法矫正。 再说山里人户那么分散，村干部也不可能家家户户管理到位。只要人家捂紧不说，谁知道他们有没有遗弃女孩儿，或者犯别的事儿。 当初刘元清被抢的案子，直到派出所的民兵找上门，村干部们才知道队里的青年犯了事。 桂花镇派出所的民兵数量有限，人手紧缺。刘元清被抢的案子，还是出动部队里的军人帮忙侦破的。 当时出动了一百多人，还有当地人带路，都在山里耗了一个多月，才把犯事的人全部抓住，送去劳改。 由此可见，四队的地盘多么大，位置多么偏僻。 苏漪和肖义在四队村公所坐了一小时，把整个四队的情况基本了解，才出发往回走，绕去三队的村公所。 三队的地势，较之四队稍低，离大弯村公社更近。村民的生活，也要好一点，教化程度略高。队上有三成的人上过扫盲班，识得几个字。还有十几个小孩在大弯村小学、中学读书。 可三队和四队一样穷困，普遍重男轻女。人口统计方面也有欠缺。 山里人都喜欢生孩子，一个家庭，至少有五六个小孩儿。一件衣服，老大穿完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穿……衣不蔽体的不在少数。 一路走来，看到许多孩子衣衫褴褛。春寒料峭的天气里，也有半大的少年，只穿个满是补丁的短裤衩，裹件空荡荡又粗糙，根本挡不住风的蓑衣在走动。苏漪和肖义心里沉甸甸的。 这样的日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根本无法想象。 他们很想尽一己之力，为山里人做点什么。 苏漪直播间的观众难得集体陷入低迷，刷弹幕的频率大大降低。看到那样揪心的场景，从来不愁吃穿的他们，心里很不好受，也不知道说什么。 知道如今的华国，类似三队、四队这样的山村还多，星际观众们一头扎进星网图书馆查阅资料，寻找脱贫致富的法子。大家都想为那些贫苦的家庭，略尽绵薄之力。 傍晚，两人心情沉重地返回刘坪。凛冽的山风，将他们吹了个透心凉。 “肖大哥，咱们要尽快行动，向县委和部队寻求帮助，把空地开出来，将那些乡亲迁下山。” “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把山岭推成平地，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而且如今炸药不好弄。那么多人，光是住所就是个大问题……你先别急，我找人想想办法。” “唉，知道啦。关于住所，可以搭土房，让那些山民自己动手建。泥巴和木头山里都有，费不了多少钱的。” 肖义道：“修房子用不了多少钱，可他们下来的吃喝呢？厨具和粮食不要钱？要种地，农具也是笔大开销……” “小苏，下来你写企划书，要注意考虑到方方面面，最重要的是，要控制成本。如今国家经济低迷，好多企业都在亏钱。政.府这边，年年为经费发愁，拿不出什么钱的。” “可如果要照我的计划实施，再怎么控制成本，都不是一笔小数目。肖大哥，你这么说，叫我很担心啊。咱们的计划，该不会被上面否决吧？” 肖义也不是很乐观：“就算被否，也要写。即便现在无法实施，以后总有机会。我们国家正处于发展阶段，我相信，我们不会一直穷困。在不久的将来，一定有能力将你的计划落实。小苏，你要有信心。” 苏漪突发奇想：“肖大哥，政.府没钱，可我手里有啊。严二哥，还有城里其他做事业的，比我更有钱。咱们可以建议省委和县委向民间集资……” “这个集资是有偿还是无偿的？你打算怎么说服人家掏钱？” “当然是有偿的。等把山里人集体弄下山，我想在山下建个砖厂烧青砖。我都想好了，去外面请有经验的师傅，来这边给山里的青壮年做培训，先教会一部分人怎么烧砖，以后把他们安排进厂子干活，每个月扣一部分工资抵债。另外，烧出来的青砖卖出后，进项应该不小。那些钱，可以拿出一部分返还给投资者。每年返一点，如果厂子生意一直不断，最多十年，应该就能让他们回本。” “十年？太长了。谁知道烧出来的青砖，能不能卖出去？如果是我，肯定不会投钱。” 苏漪顿了顿，说：“不是还有个天然湖泊吗？我们也能靠它赚钱，回拢资金。那个湖面积不小，湖里养鱼、养藕，湖边开出的田地可以种水稻，还能种油菜和小麦。稍微远一点的小山丘周边，可以种果树。” “什么核桃树、橘子树、李子树和苹果树，都种一些，找人精心饲弄，过个两三年，果树结果了，把水果运到城里的副食品店和百货商店卖，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苏漪越说越激动，“差点忘了，我还要搞养殖场呢。养殖场每个月都能出肉卖钱。这样算下来，嗯……最多五年，那些投资者就能收回投资，五年后，便能盈利。多好啊！” 肖义一直听她说话，等她说完，才道：“听起来是很不错。我都心动了。小苏，我看你明天就带孩子跟我回市里，找严二和范科长他们帮帮忙。跟你一起完善企划书。” “你这计划，大体上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仍存在缺陷。很多关键环节，需要润色。不少细节也要注意。你说五年就能回本，凭什么保证？万一回不了本，你打算怎么办？” “你得拿出实际的数据和切实的解决方案，支撑你的观点，给投资者信心，给政.府信心，还有，给山民信心。”肖义笑：“你只有让山民们看到更多好处，他们才会同意搬迁下来。” 肖义一笔一笔地和苏漪算：“肉和粮油是不愁卖的。水果吧，我不是很看好。且不说等果树结果需要很长的时间。谁知道这里的水土适不适合种那些果树？水果的产量好不好？这里位置这么偏，你要把水果运进城里卖，运费就要不少。最叫我担心的是青砖，你打算卖谁？本地人都用红砖，用青砖的很少。这个销路，你打算怎么打开？砖厂的规模，你预备弄多大？需要投多少钱……这些问题必须一一说清楚。不然，你的企划书就是空中楼阁，人家不会买账的。” “嗯。”让肖义这么一说，苏漪也发觉，确实有许多问题和细节之处，需要慢慢推敲，给出解决之法。 好在她有星际观众帮忙，还认识那么多大老板和有识之士，下来集众家之长，不信弄不出一份切实可行、打动人心的企划案。 她还打算用这份企划案做典型范例，让政.府看到其中带来的好处，最好以后在全国范围内推广类似的企划案，给更多的穷困人家谋福利。 第215章 断奶风波（一） 老爷子也跟苏漪他们回城了。 大宝和小宝一天一个样，老爷子不想错过他们的成长。他现在是一天都离不得两个孙子。 再说，他也想城城了。 苏漪还把夏秋弄回城了。二房分家后，夏秋一直郁郁寡欢，苏漪带她进城散心。本来她还想叫刘建军一起的，可他是队长，走不开。便只叫了夏秋。 夏秋住进肖家后，在刘家忙活惯了的她，完全闲不下来。肖家的家务她全包了，还帮忙带孩子。她散心，就是跟老爷子一起带着大宝小宝出门遛弯。 有两个花样百出的可爱小宝贝缠着闹着，夏秋什么伤春悲秋的想法都没了，天天过得很充实，叫一天比一天有趣的大宝小宝逗得笑容不断。 有了夏秋帮忙，苏漪轻松不少，有更多时间去弄企划书。她不知道怎么感谢夏秋，给钱不合适，给礼物夏秋又不收，反而虎着脸训她，叫她把东西退了，别乱花钱。 苏漪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了报答夏秋的法子。她知道夏秋惦记女儿，跟她去师范大学替梅子办了走读手续，让梅子也到肖家住。 苏漪还提出，梅子和夏秋在城里的花销，她都包了。 本来夏秋和梅子是坚决不同意的。苏漪用两个儿子“说服”了她们——她让两个儿子认了夏秋当干奶。夏秋实在太喜欢大宝小宝了，苏漪祭出两个萌萌哒的儿子，立刻叫她妥协。她一妥协，梅子还能说什么？他们家，做主的从来都是夏秋。 苏漪专注弄企划书，带孩子，都不知道时间怎么流逝的。 …… 这天，肖萍打电话来，请他们去省城吃酒。董家欣和钟锦云竟然都扯完证，要摆酒了。 只是这会儿肖义和苏漪都忙得很，没法去。便叫老爷子和夏秋带着城城和大宝小宝去了。 随着大宝小宝一天天长大，去外面玩的时间变多，认识的新朋友多了，也不那么黏苏漪。现在这两小只，只要填饱肚子，能出门遛弯，跟别的小盆友玩儿，就不会哭闹。 苏漪想借这个机会，给大宝小宝断奶。 家里不缺牛奶和羊奶，两个孩子都七个多月，苏漪专门问过妇科医生，医生说可以断奶。喂他们喝牛奶或羊奶，吃鸡蛋羹、肉糜粥、米糊糊，完全能补足他们成长需要的营养。 小孩儿断奶都不容易。 去省城的火车上，没喝到麻麻的母乳，两个孩子开始哭闹，给什么东西他们都不吃。连最喜欢的城城哥哥给讲故事，都不能抚平他们内心的创伤。 夏秋和老爷子很心疼孩子，可苏漪已经做出决定，他们没法叫她改变主意。再说，孩子总是要断奶的。 “建军他媳妇，孩子一直哭不停，都打嗝了，这可怎么办？” 夏秋抱着小宝不停拍哄，拿装了热牛奶的奶瓶喂他。小宝把脑袋别开，继续抽噎。 夏秋叹口气，把奶瓶给肖安邦，“等他们哭累就不哭了。肖老哥，你把奶嘴塞大宝嘴里，看他吃不吃？” 大宝张开嗓子嚎太久，喉咙干得冒烟，他没忍住诱.惑，大大吸了两口牛奶。 肖安邦笑逐颜开，嘴上夸大宝：“乖孩子，多喝点。” 大宝小声哼哼：窝才不想多喝呢。窝就喝两口润喉。 喝完，他拿手把奶瓶拍一边，吐掉奶嘴，仰脸继续哭。他就不信，把麻麻哭不出来。 牛奶哪里有麻麻的奶好喝！他要麻麻！ 小宝看哥哥喝了牛奶，也跟着妥协。他没有大宝那么执着，抱着奶瓶吸个不停，一会儿就喝了半瓶。喝饱后，打个呵欠，带泪睡觉觉了。 小宝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在做噩梦，决定先小憩一下。相信等他睡醒，一定能看到麻麻对他笑，把他抱起来，喝她身上的香香的奶。 大宝一个人孤军奋战，没多久，也消停了。大宝喝完奶瓶里剩下的半瓶奶，还吃了几口城城哥哥喂的米糊糊，这才睡过去。 小孩子精力有限，他们正是觉多的时候。 城城见两个弟弟睡着，叹息一声：“弟弟真不好带。他们太能哭了。今天大宝小宝很不乖，等他们醒了，我要好好跟他们讲讲道理。” 夏秋忍住笑：“可别。他们听不懂的。小孩子断奶的时候很焦躁，总是要哭一哭的。等他们哭过这阵，过几天就好了。” 老爷子和夏秋抱着大宝小宝都不敢动，就怕把两个孩子惊醒，怕他们接着哭。 老爷子对城城说：“你饿不饿？饿就吃烧饼。饼里你婶婶弄了肉馅，很好吃的。” 夏秋单手把军用水壶翻出来，“城城，你要是渴了，就喝这里面的水。水可能有些热，先倒那个搪瓷杯里晾一晾再喝。” 城城拿出两个烧饼，在夏秋和老爷子面前各放一个：“秋奶奶、爷爷，你们也吃。” “谢谢城城。”夏秋和老爷子心里十分熨帖：还是城城乖。大宝和小宝太能闹了。希望他们多睡一会儿，别醒来又哭。 火车上很吵，大宝和小宝睡得不踏实，还不到半小时，又醒了。 这次，两个孩子哭得更厉害，完全泪流成河。怎么也哄不住。 车厢里其他人还以为夏秋和老爷子是偷孩子的，偷偷把他们举报了。 列车里的乘务员过来一瞧，看夏秋和老爷子怎么都哄不好孩子，也觉得他们是拐子，很快通知乘务兵过来。 乘务兵们埋伏前后两节车厢里，悄悄将老爷子他们所在的车厢包围。还给火车站旁边的派出所去了电话，联系民兵等火车到站后，过来捉人。 偷小孩子卖的拐子，最可恨！他们是绝不会让那两个拐子逃走的！ …… 老爷子、夏秋和城城叫大宝小宝闹得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等火车进站，夏秋和老爷子一手分别抱起小宝、大宝，老爷子的另一只手提行李，夏秋则牵着城城的手，几人脚步匆匆随着其他人往外走。 夏秋想找地方打个电话回市里，让苏漪和孩子说几句话，哄哄他们。看能不能让大宝小宝别再哭了。 从上火车到现在，两孩子断断续续哭了几小时，嗓音嘶哑得不像话，都快哭不出声音，叫人听了心疼死啦。 谁知他们没走出几步，便叫几个乘务兵围堵了。 夏秋和老爷子蒙了：这叫什么事儿！好端端的，乘务兵堵他们干什么？ “快把孩子交出来！”夏秋和老爷子听到有人这么对他们说。可他们不明白，这些人要大宝小宝做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就敢抢人，真是太离谱了！ “你们快让开，我们是不会把孩子交给你们的。” 眼看乘务兵要抢孙子，老爷子和夏秋慌了：“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们！别动他们！” 夏秋和老爷子弯腰蹲下，把大宝小宝紧紧护在怀里。她胳膊一甩，推开一个想要抱走城城的中年，“你别动城城！” “救命啊！抢人了！”夏秋和老爷子惊惶地呼救。 城城有些害怕，紧紧抱住夏秋的手臂，怯怯地看着凶神恶煞的乘务兵和冷眼旁观的乘客。 第216章 断奶风波（二） 听夏秋和老爷子呼救，将他们围住的热心人鄙夷道：“呸！你们两个死拐子，还敢喊救命！” “快把孩子交出来！今天我们是不会放你们走的。” “拐卖孩子的人最可恨了，这些人要是在从前，都该千刀万剐。” “装什么装！当谁不知道你们是拐子。别以为你们掉几滴泪，我们就会相信你们。造孽啊，两个娃娃都哭不出声音了。” “还敢否认？我告诉你们，我们见多了你们这样的人！把孩子给我们。否则，我们就要动手了。” 老爷子老泪纵横，又冤又气，“这就是我孙子。你们再拦着我们不让走，抢我孙子。我要给公安局打电话报案了！快放开我们！别过来！” 打头的那个乘务兵冷笑：“什么你孙子？这两小孩儿能是你孙子？他们上车就一直哭，真是你孙子，你会哄不住？肯定是你们偷抱了别人的孩子。都一把年纪了，心黑不黑！明明自己有孙子，干啥抢人家的？赚这种黑心钱，也不怕遭报应，断子绝孙。” 年轻一点的两个乘务兵，看夏秋和老爷子被堵得说不出话。趁他们不备，猛地跨步过去，将大宝小宝抢过来，退到一边。 “还敢说自己不是拐子？这不心虚了！哼！我们已经通知派出所来人了。你们俩个，就等着吃牢饭吧！” “快说，这两个孩子是你们从哪儿偷来的？” “派出所的人来了！快让让！” “人.贩.子在哪儿？” …… 老爷子恼怒烧心，这群棒槌听不懂人话吗？怎么就是没法沟通！ 看把大宝小宝吓得，嗓子都吼破了。他的乖孙喔，心疼死他了！ 老爷子气得头顶冒烟，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周围挤满了人，没人相信他们，不是对他和夏秋拉拉扯扯，就是厉声喝骂他们。真是一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不管他和夏秋、城城怎么解释，都没人听。围着他们的人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完全盖过了他们的声音。大家都不信他们是无辜的。 老爷子忽然感觉喘不过气，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他晕倒后，夏秋和城城都慌了，夏秋求派出所的民兵先把老爷子送去附近的医院。人命关天，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也不迟。 围观人群中，有人嗤笑：“送什么医院？有本事当拐子，别怕死啊！” 其他人也不甘寂寞。“不过是晕倒，还有气呢。送什么医院？掐他人中，要不就泼他一盆水，看他醒不醒？” “这个狡猾的老头说不定是装晕呢。我们又没怎么他，忽然晕给谁看啊？民兵同志，赶紧把他们带回派出所审问！” 本来在犹豫的几个民兵立刻掐老爷子人中，还接过热心群众贡献的清水，将老爷子泼醒了。 他们看着气若游丝，脸色煞白的老爷子，铁面无情道：“立刻跟我们回派出所，老实把作案过程和同伙交代清楚，这样还能少吃点苦。” 夏秋和老爷子哪里知道，民兵同志们也跟那些乘务兵和热心群众一样冥顽不灵，说也说不通。难道他们长着拐子脸？ “我们不是拐子！说多少遍了。那是我们孙子。不信，你们可以打电话去问他们爸妈。” 有人质疑：“那孩子为什么哭得那么厉害？” 城城大声回道：“那是因为我弟弟他们正在断奶。我婶婶工作忙，没有一起来。大宝小宝看不到妈妈，没喝上母乳才哭的。” 原本义愤填膺的热心群众，有的已经开始迟疑：瞧他们那表情，很像真的。难道他们真的误会人家了？ 大部分人还是一脸冷酷：“这年头拐子的话都不能信！这种蹩脚的借口，谁信啊？如果你们真被误会了，就更该和民兵同志们回派出所，自证清白。” 有位老民兵道：“这位同志说得没错。你们要真无辜，就跟我们回去，打电话联系孩子爸妈，让他们带户口本和孩子的出生证明过来。”打击拐子这种事儿，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的。 “好。我们跟你们去。”夏秋一手搀着老爷子，一手牵着城城，被几个民兵围着，直奔派出所。 大宝小宝也被民兵同志抱着，去了派出所。他们一路上都在流泪，张着个破铜嗓子，哭个不停。谁哄都不听。 夏秋和老爷子都跟着哭。孩子受大苦了。他们就不该听苏漪的，给孩子断什么奶。这么小的奶娃娃，本来就该喝母乳！ 两人不约而同想道：小苏这个妈妈，也是太不负责了。她的工作诚然重要，可孩子更重要。瞧把他们大宝小宝折磨的！ …… 肖萍因为去百货商店买东西，排了老长时间的队等结账，故而迟了半小时赶到火车站接人。 她在火车站里转了一大圈，没看到老爷子他们，以为他们等不及，先去董家了。 肖萍正打算拎着满手的东西回家，便听经过她身旁的两个乘务兵议论火车上的“老头、老太婆拐子”，肖萍因为城城，尤其痛恨拐子。 她停下，跟着乘务兵低骂了句“那些杀千刀的，就该吃枪子”。 她正打算回家，又听那两个乘务兵说：“哎，也不知那两拐子去哪儿拐的双胞胎小子？俩孩子穿的衣服料子很好，一看就是富裕人家的孩子。” “也不知谁家丢了这么可爱的俩儿子？现在肯定急死了。希望派出所那边尽快联系到孩子父母，把他们抱回家哄。刚才瞧他们哭的那个劲儿，我这个陌生人都心疼得不行。” “可不是。孩子老遭罪了。” 肖萍越听越觉得蹊跷。她怎么觉得，乘务兵说的很像她哥他们。 肖萍掉头，拦住两个乘务兵，问了“拐子”的形貌特征，当即一拍大腿：“嗨呀！瞧这误会闹的！” 她风风火火跑去派出所，给肖安邦和夏秋作证。 可惜派出所对拐子十分严苛，民兵们也不信肖萍的一面之词，坚持要等肖义带齐证件过来，确认无误了，才放人。 至于大宝小宝，暂时寄养在派出所。等孩子家长来了，才交人。 肖萍看大宝小宝焉嗒嗒的，扁着嘴哭不出声音，也不吃东西不喝水，眼睛肿得不像话，求民兵同志通融一下，把孩子给她，她要带他们去看医生。 民兵还在怀疑肖萍是老爷子他们的同伙，怎么敢把孩子交给她？ 他们拦着肖萍不让她走，抓着她一通连环逼问，将她问得眼冒金星，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了。还让肖萍给了他们董成斌办公室的电话，打电话过去，请董成斌带相关证件来第三派出所领人。 董成斌接到电话，震惊得把搪瓷杯摔脚上，让杯子里泡茶的热水把脚烫了。他带着工作证，马上骑车去派出所领人。 没想到抓老爷子他们的几个刚（死）正（脑）不（筋）阿的民兵，见到董成斌，也不卖他面子，只让他把肖萍领走了。至于老爷子他们，仍是拘留不放。 真是非常的敬业，不为权势折腰。可以说是铁骨铮铮。 只是这份不合时宜的铁骨，气得董成斌骂人。他抓起电话，致电在外面开会的第三派出所的分所长，让他给几个棒槌下属说一声，让他们立刻放人。 可是，在拐子嫌疑犯面前。上司的话也不管用！ 万一放虎归山，造成更多悲剧，这个责任谁也负不起。 反正孩子家长正在来的途中，最迟晚上就会到。再关他们几个小时，也碍不了什么事儿。所里的食堂会提供伙食，饿不到他们。 真是没见过抓错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分毫不让的民兵。董成斌他们都被磨得没脾气了。 可转念一想，正是这份傻劲，使那些民兵抓住了许多狡猾的罪犯。 董成斌在派出所陪老爷子他们坐时，还在想：难怪第三派出所，是整个川省破案率最高的。就凭这些民兵谁也不买账，死查到底的“傻劲”，破案率不高才有鬼了。 回头让分所长给他们发点奖金。还得让他们去公安局和其他部门，分享一下自己的办案经验，传递一下死咬到底的思想。 国家多些这样的人，才能让那些罪犯无路可走。 …… 肖义和苏漪万万没想到，给孩子断个奶，能惹出这么大的风波。让大人和小孩儿吃了许多不必要的苦头。 他们开着胡正明借的小轿车，一路疾驰到省城第三派出所，摆出相关证件，等油盐不进的民兵确认无误了，才把老爷子他们领出来。 “爸，秋婶，城城，都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们受苦了。真是对不住。”苏漪抱着已经喝完牛奶睡过去的儿子，小声和老爷子他们道歉。 老爷子和夏秋疲惫地摆摆手：“算了。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儿？我们也累了，现在就想找个地方躺躺。” 城城眯着眼，快要睡着，“不怪婶婶。” 夏秋提醒苏漪：“大宝小宝今儿一天，只喝了一点牛奶，吃了几口米糊糊。一会儿他们肯定还要饿醒，你喂他们喝点奶。孩子还小，断奶的事儿，过几个月再说吧。” 肖安邦和肖义说：“我们大宝小宝今天可哭惨啦，嗓子都叫喊破了。明天一早，记得带他们去医院检查。别哭出什么问题了。” “嗳。我们省得。”肖义也是很心疼孩子。他不觉得苏漪让他们断奶的决定有问题，他们可是咨询过专业医生的。 事情闹成这样，只能说自家俩孩子太能折腾，一点都不省心。 等他们大点懂事了，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们，把这作天作地的臭脾气给磨磨，否则谁吃得消！ 苏漪也和肖义一般想法。她现在能体会黑粉们面对她这作.逼主播的心情了。她也算自尝苦果，生了两个比她还能作、还能闹的儿子。 不趁早给孩子上紧箍咒，以后的日子，还不知怎么个鸡飞狗跳法。 肖萍坐在董成斌的自行车上，看着前面的小轿车，和丈夫说：“你瞧这一趟折腾的。要是小苏跟着来，也不会发生这些事儿……” 董成斌听肖义说过苏漪正在做的企划书，知道她忙的事儿很重要，厉声道：“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家懂什么？人小苏正在忙利国利民的大事儿，哪里有时间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别给人家脸色看啊。她哪儿知道给孩子断个奶，也能闹出大风波来。” 肖萍悻悻道：“我何时给过她脸色看？我也只是和你说说。你吼我做甚？” “……懒得和你说。” 一行人回到董家，董家文他们都在门口等着。肖萍他们半天没回来，可把董家文他们急坏了。 被人当成拐子拘留不是什么体面事儿，肖安邦他们都没说，只是说外面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大家草草吃完饭，各自回屋休息了。 肖义和苏漪带着俩儿子睡一屋。大宝小宝刚刚已经饿醒，喝过一回奶，让肖奶爸伺候着方便完，洗白白了，躺床上耍脾气。 不管苏漪和肖义怎么逗他们，俩孩子都一声不吭，连个眼神都吝惜给他们。 苏漪说得口干舌燥，还是没能让儿子给她一点反应，她和肖义对视一眼，两人直接出了门，站窗外往里瞧，看儿子见不到他们，还能不能“冷酷到底”。 大宝小宝半晌没听到可恶的粑粑麻麻的声音，以为自己又被他们抛弃了，张开漏风的嗓子干嚎，手脚不住地扑腾，呼唤无良的爸妈。 苏漪和肖义本想逗逗他们，没想到两个孩子反应这么大。他们跑进屋，一人抱起一个柔哄。 “宝贝儿，妈妈（爸爸）错了。别哭了啊。乖！” 大宝小宝嗓子疼，哭几声后就止住，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苏漪和肖义，控诉他们的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两人的眼睛都很水亮，炯炯有神，好像在说：你们再消失不见一次，我们还哭给你们看。不准丢下我们。 肖义和苏漪心里一片酥软，儿子这么可爱，真是一点都不舍得给他们上紧箍咒。他们还这么小，还是先纵着吧。等他们懂事了，再慢慢教。 直播间的观众得知大宝小宝的遭遇后，从在派出所看到他们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声讨主播和那个跟她一样不靠谱的丈夫。 此刻，苏漪的直播间又爆发了一次臭骂苏漪和肖义的高.潮。 ‘什么爸妈啊，这么无良。我们大宝小宝天使托生在这样的家里，真是受苦了。@主播，你们要敢再惹哭我的两个小天使，到时就不是寄激光枪那么简单了。我给你寄生化武器！’ ‘主播真不是一般的过分。大宝小宝才多大啊，你就要强行给他们断奶。看把俩孩子弄的！要不是我们亲眼看着你生下他们，都怀疑他们不是你亲生的。肖副部长也是，平时挺靠谱，怎么这次跟着主播胡闹？你们俩真的该上星网上上课，学习怎么做合格的父母。’ ‘我的俩个小心肝啊。今天哭了你们了。@主播，我真想把你@！*&%￥#@……（以下屏蔽一千字）’ ‘肖哥哥和大大真是太离谱了。明知大宝小宝粘爸妈，居然就任由他们跟老爷子和秋婶出远门，还强行给乖宝断奶。我就问你们，这是人干事儿？！大大你这个脑子有深坑的蠢货！好想转黑粉喔。’ “傻.逼父母，你们真该好好检讨自己。” …… 第217章 京市之旅（一） 苏漪的企划书在七夕节终于初步完成，可喜可贺！她终于能放下思想包袱，安心睡个好觉。 为了弄这份企划书，她腿都要跑断，成天跟人家到处调研，四处向专家大拿请教问题，费了不少脑细胞。 完成企划书后，苏漪把它上交到市委，结果被拒、收、了！理由是这份企划书不符合当下组织的要求，很不切合实际。 苏漪差点当场吐血晕倒。这都是什么事儿！ 苏漪这阵子一心一意沉浸在修改完善企划书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和现实短暂地脱了轨，完全不知道时局已经变了。 三个月前，京市那边爆发了大规模的运动，许多单位和个人卷入其中。并有逐渐向全国各个城市蔓延的趋势。 川省地处西南，偏安一隅，受到的影响比较有限。直到现在，城里才展现出某些端倪。 如今省委、市委、工厂、学校等，都在狠抓思想教育，各种宣传讲座和演讲活动你方唱罢我登场，都要把人轰炸晕。 所有人都发觉事情在一步步变化，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儿。 最近大家心里都有些茫然和浮躁，能静下心专心做事的人，尤为少。 这时，苏漪弄一份需要市委牵头，带头掏大钱、出大力，并且短期内看不到什么成效和收益的企划书出来，这不是浪费人家的时间吗？ 领导们忙于开会、学习、演讲……哪里有时间实施她那个不合时宜的企划？ …… 肖义最近也不好过。 不久前，他叫老狐狸部长丢了一堆上头下发的学习文件，让他带着下面的人，在市里市外各个武装部、派出所搞演讲，做宣传。 就像赶趟一样，一天至少要跑三四个地方。 每天频繁往返于市里和各个县镇，抓着喇叭讲换汤不换药的内容，叫肖义备受折磨。 先不说嗓子干、痛、哑的现实问题，对于肖义这样喜欢奋战在一线，干实事的人，叫他一遍遍耐心给人做思想教育，这不是乱来吗？ 不到二十天，肖义就被迫罢工了。因为他的嗓子已经完全喊不出声音。 肖义第一次觉得这样被迫自残是件好事，至少他不用再出去讲讲讲了。 “跑趟动嘴皮子”这种事儿，还是让老狐狸头疼去吧。 胡正明看肖义倒下，到处开会开到想吐的他，欣然接下了“演说”的重任，让肖义代替他去京市开会、学习。 他一把老骨头，每次去省城开会，坐车都要吐个半死不活。根本不敢想象要是坐车去京市，他会怎么样？搞不好会吐死在半路上。 肖义原本最不耐烦开无聊又沉闷的会，有了之前的“喊话喊破嗓子”做对比，这次他倒是很乐意出席会议，干坐着发呆可比四处奔波喊话轻松多了。 他好多年没去京市了，刚好趁这次重温旧地，回公安大学看看老师，顺便带媳妇儿子去京市游玩。小苏在家闷了那么久，也该出去散散心。 苏漪听说这个好消息，感觉萦绕在她头顶的阴云都散开了。马上给去刘坪陪老爷子的城城打电话，让他把老爷子带回家，跟他们一起去京市。 老爷子如今醉心农业研究，天天跟钟锦云、董家欣一起蹲守在刘坪的几亩临近水塘的田里，给几位农业大学的教授打下手，立志要追随教授，协助他们改良农种，给农民创收。 老爷子退休几年后又发掘了一项新事业，正一头火热，沉迷其中，无暇他顾，别说叫他去京市那么远，就是叫他回市里，他都不乐意。 城城却是万般愿意的。他几乎没有犹豫，挥别老爷子，挂上小包袱，乐颠颠坐着刘建军赶的牛车回来，跟着苏漪他们直奔京市。 肖义要开会，没法带孩子，苏漪就拿背条把大宝背上，把小宝放婴儿车里，推着他和城城一起开始了京市的美食之旅。 这次出来，苏漪换了许多全国粮票和肉票，准备带着儿子和侄子吃遍京市。他们抵达京市住进招待所的第一天，苏漪就找本地人问了京市一些比较出名的小吃和国营饭店，准备一个不漏地全部品尝一遍。 苏漪首先把城城和俩儿子带去吃闻名遐迩的京市烤鸭。据说这种烤鸭是用很多种果木，经过数道繁琐的工艺熏烤出来的，皮肉都带着清香，色泽诱人，皮脆肉嫩，滋味特别好。 事实上，的确名不虚传。 苏漪和城城在烤鸭店里吃得特别满足，两人都觉得这趟京市，来得很值。 “城城，我看人家都拿鸭皮裹着黄瓜丝和萝卜丝吃，咱们也试试。我给你卷一个。啊，张嘴。怎么样？好吃吗？” “嗯。这样吃一点都不油腻，有嚼劲，还特别香。婶婶你也吃一个。” 已经长出好几个牙齿，吃肉完全无障碍的大宝和小宝，在麻麻和哥哥相亲相爱地互相喂食时，各自捧着根无皮的鸭腿磨牙齿，啃得满嘴油。 兄弟俩相互依偎，坐在宽大的婴儿车里，那啃一下便晃晃头，幸福地露出月牙眼的小模样，看得店里其他客人发笑。 他们人小，没劲，牙齿还少，啃半天才咬下一点点肉沫，两个孩子却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越啃越起劲。 苏漪吞下城城亲手给她卷的鸭皮，那脸上享受的表情，和大宝小宝的十分神似。哪怕不认识他们的人，也能一眼看出他们是母子。 这一家四口的吃相，看得直播间的观众默默吞口水。他们幻想正在吃烤鸭的是自己，闭眼把营养剂和异兽肉当成香喷喷的烤鸭干。 有的土豪吃货，比如林家兄妹，再次向苏漪发起了高额悬赏，竟然出五十万信用点，叫苏漪给他们寄只新鲜出炉的烤鸭。 这为美食一掷千金的败家劲儿，也是没谁了。 苏漪特别开心地接下悬赏。她又买了只烤鸭，准备给肖义带回去，让他晚上吃。林家兄妹的那份，等下次她单独出来时再买。 这么好吃的东西，当然要给自己男人留一份。 四人吃饱喝足了，从烤鸭店出来，开始转战糕点。 明面上，苏漪带着三个天使找人问路，其实她在用直播间自带的方向仪带路，他们一点弯路都没绕，很快在一家百年老字号的糕点铺子外，排上了队。 苏漪踮脚目测一下，他们前面至少有三十人。她擦擦汗：“生意真好啊。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城城拿着小扇子，给一起睡婴儿车里的双胞胎弟弟轻轻扇风，“婶婶，人太多，太阳又大，把大宝小宝脸都晒红了。我们先回去，一会儿再来吧。” “不行。招待所的大妈说了，这家铺子每天十点半开门，他们的糕点是限量供应的，经常下午两点就关门。你看，买的人这么多，糕点肯定很快就会售罄。咱们大老远地来了，不能空着手回去。” 她把包里的大蒲扇拿出来，插在婴儿车上方，给儿子遮阴。 城城看到拐角处有个老伯缩角落里，一脸心虚地探头，拉住一位买了糕点准备回家的路人，卖了根冰棍给他。 他正想招手让老伯过来，卖两瓶汽水给他们。便看到一群中学生不知从哪里一下冒出来，将老伯围住。 领头的那个高个男生，把老伯的竹篓踢翻，恶狠狠道：“你这个臭老头，真是死不悔改！前天我们分明已经警告你，不准再卖东西，挖社会主义墙角。” “你没长耳朵，还是我们对你太好了，叫你没长记性。老头儿，你是不是真想叫我们绑了，挂牌子拉去大街上亮相？还是你想被我们送去公安局，接受教育？” 男生一脸凶神恶煞，声音又大，苏漪他们听到动静，抬眼看过去。 这时，一个绑了双马尾的圆脸女生，对领头的男生说：“英雄哥，你还和他废什么话？这个老头思想很有问题，根都坏了，学不好啦。我们不能再纵容他。叫我说，他这样的人，就该马上被扭送公安局，接受改造！” “没错！把他送公安局去！对待这种顽固分子，绝不能心慈手软！”其他学生纷纷振臂高呼。 …… 苏漪听到周围有人不忍地叹气。 这种情况，老伯犯错在先，他们也不好为他出头。而且，如今严禁私下买卖，老伯撞上风浪口，要真被送去公安局，恐怕免不了牢狱之灾。 这时候凑过去，万一被那些莽撞的学生安个同伙罪名，一起收拾了。那才真是有口说不清。 那些孩子可不是讲理的，无知又恶毒，真动起手，可不会给谁留情。 苏漪对不敢出头的自己，产生了一股自厌情绪。可大环境下，她也无力改变什么。 既然不能改变，只有让自己装瞎装聋，去适应它。这样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城城拉拉苏漪的手，“婶婶，那些哥哥姐姐真要把老爷爷送去公安局吗？他犯了什么错啊？为什么不能卖冰棍？百货商店的人都一直在卖。” “等回去婶婶再告诉你。你要是无聊，就看这本书。慢慢背。”苏漪看前后的人都手拿一个手册，也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册拿出来，给城城看。让他背上面的语录。 城城不知道为什么老师和叔叔婶婶都要他背手册，这上面好多词句，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背起来也没劲。还不如看故事书。 想到故事书，城城老气横秋地叹气：嗳，他都好多天没看故事书了。婶婶把他的连环画和故事书，还有叔叔、爷爷和她的书，全都藏了起来，说是以后都不能看。还让他别和人说他们家有许多书。 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突然就多了好多不能。 大人的世界好难懂。 …… 那几个学生喊完话，看老伯被吓得瑟瑟发抖，心中十分得意。 他们嘻嘻哈哈地把掉地上的汽水捡起来，拧开瓶盖，直接开喝。顶着大太阳运动了一上午，他们也是口渴得很呢。 这免费的汽水，可真好喝！所以说，还是要多出来活动，才有好处捡。 这样在外面喊口号，压马路，教训坏分子，可比在教室里上课有意思多了。 老伯见状，心疼压过了害怕，那汽水一瓶能卖三毛钱呢，一下被那些孩子喝了七八瓶，这不是要亏死他！ 家里最后一点积蓄，都叫他买成这些汽水和冰棍了。 老伯本想说今天赚一笔，就收手不干。反正孙子的病快好了，若是把冰棍和汽水都卖出去，赚的钱，足够他们吃用几天。 等挨过这个月最后几天，下个月月初，他就能拿退休工资，还能凭粮本领粮食，也不怕饿死一家老小。 明明都慎之又慎，主动避开他们，躲到这边偷偷卖东西了，怎么又遇上这几个小魔星？ 这次他们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主要是这次他也没多的钱“贿.赂”他们。 万一真他被公安关进大牢，家里的老婆子和小孙子怎么办？ 不是，那些小魔星干啥呀，别踩他的冰棍！踩烂了就没法退货。这不是叫他血本无归吗。 老伯手忙脚乱扑过去，要去拯救他的冰棍，叫几个十五六岁的学生踢开。他怕被踢伤，在地上滚了两圈，不小心头撞到墙，磕破皮沁出一点血。 那几个少年看他居然敢躲，火气上头，围着他一通乱踢。 老伯蜷缩着身子，一手护头，一手捂肚子，惊惶又绝望地呜咽。 好痛！他不会被打死吧？这下，他们一家，怕是真要完了。 苏漪和排队的一些客人，看到这场景，都忍不住冲了过去，把那些孩子拉开，将老伯护在身后。 “你们可不能这样。有话不能好好说？谁教你们打老人的……”苏漪第一个站出来，指着少年们的鼻子，把他们臭骂一通。 她其实很想甩鞭子把他们挨个抽一轮。可是周围有许多无辜群众，她还要顾及孩子，施展不开。 圆脸女孩的口气十分嚣张：“闭嘴吧，大姐。我们教育坏分子，为社会做好事呢。你别瞎嘚啵？” “这里可不是你多嘴的地方。趁我们现在没生气，赶紧带着孩子滚。” 苏漪冷哼：“我要是不呢？” “呵。”领头的英雄哥对苏漪比起拳头：“坏分子在我们眼里，是不分男女老少的。你这么多事，肯定跟这个坏分子是一伙的。你们这些社会主义蛀虫，比垃圾还不如，都该被清理掉……” 苏漪叫英雄哥气得说不出话，未来的虫子进化变异后，把人当食物，残害了不少人。作为星际人，苏漪最恨虫子。英雄哥把她比喻成蛀虫，真是叫她恶心到不行！ 她的手按在腰间的鞭子上，将鞭头捏得死紧，手痒得不行。好想抽这些熊孩子。 第218章 京市之旅（二） 另外几个和苏漪一起排队的客人，见英雄哥越说越不像，他的同伴也跟他一样出口成脏，叫人听不下去，都拔高声音喝问他们。 “嗐！你们这些小孩，怎么这么没家教！” “你们要是我孩子，看我不抽死你们！快闭嘴，跟大爷和这位女同志道歉。谁教你们打老人和妇女的？我看你们才该进局子接受教育！” “瞧你们这素质，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年纪轻轻不学好，我们要不过来，这位大爷都要被你们打死。要是大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是杀人犯。我会向公安告发你们，到时等着吃牢饭吧。” “你们谁家的？我要找你们爸妈好好说道说道。问他们怎么教出你们这些强盗和暴力分子的？” “你管我们家长是谁！一群臭管闲事的，快滚开。不然连你们一起教训！”英雄哥几个很心虚，都强装凶，色厉内荏地吼人。 要是叫自己爸妈知道他们没有在学校上课，跑出来游街走巷，还把个老头给打了，肯定会教训他们。 英雄哥几个颤巍巍挤在一起，眼睛像风车一样转得溜圆，寻找着撤退路线。他们看到老伯头上在流血，坐在地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呻唤，心里很害怕。 几个涉世未深的小年轻牙齿开始打战，心跳得极快。这老头，怎么这么不经打？他们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啊。 瞧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儿，不会真断气吧？那他们岂不是都成了杀人犯！ 天哪！他们只是想教训他，没真想要他命的。 几个少男少女此刻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他们遇到这老头的那一刻，他们一定不理睬他，直接走人。 杀人是要偿命的。就算死不了，也得蹲一辈子大牢。他们还年轻，才不想进监狱呢。 几个没有担当、遇上事儿胆子比麦蝇还小的中学生，惶惶然抱头四散逃蹿，就怕自己被大人扭送去公安局。 这次经历，给他们敲响了警钟。有些事，真不能做。 …… 老伯很感谢大家为他解围，一一跟大家道谢。他怕那群孩子卷土重来，再折磨他，或者把他送公安局去，连东西都没收，忍痛弓腰驼背地走了。 早知道会遇上那群孩子，他今天一定不出门。霍豫心想：这日子，咋这么难？ 他儿子和媳妇响应上面的号召，一起下乡，支援农村建设了，留下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出点事儿，也没人照应。 儿子和儿媳妇辞了工作，没工资拿。他们去的农村条件也不好，常常有一顿没一顿，还得靠他和老伴的退休工资接济。 之前孙子生病，耗尽了家里的存款，他还问从前的老同事借了点钱。眼下欠债都没还上，他也不好意思再去找人家借。 霍豫和妻子的亲戚都在战乱时死的死，散的散。儿媳妇的娘家在农村，家里孩子多，日子比他们还艰难。 他思索多时，也没想到一个这时能借钱给他们度过难关的人。 霍豫拐进一个安静的胡同，扶着墙走。身上痛得他直冒冷汗，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霍豫心里苦得滴泪。这日子，可咋过呀？ 他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个祖传的玉牌，眼睛一亮：那东西还值一点钱。可这是他爸死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罢了，物是死的，祖传宝跟命比起来，显然活命更重要。如今他再舍不得，也得舍。 今儿晚上就去黑市把它卖了，换钱给自己和孙子看病抓药。 乖孙的病，还没有好彻底，医生也说最好再吃几天药巩固一下。那几个孩子出手没轻重，他身上不止肚子疼，别的地方也痛，得治治。 他这个一家之主，可不能倒下。 等卖掉玉牌换来钱，就在黑市买点粮食和鸡蛋。如果有红糖，也买点给孙子和老伴补身体。身子康健，比什么都好。他们可不能再生病。看病抓药太烧钱了，家里负担不起。 他和老伴的那点退休工资，可没法养活五个人。生意还是要做下去。可时下对投机倒把抓得太严，罚得也重，满街都是眼睛，去哪儿做生意呢？ 此刻万分苦恼的霍豫还不知，他叫人跟踪了。 跟踪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带着三个娃的苏漪。 先前，苏漪发现他走路的姿势不对，知道他叫那几个学生伤得不轻，担心他出事，一路推着婴儿车，带着城城不远不近跟着他。 霍豫一直在想自家的事，只顾埋头往前走，丝毫不知自己身后缀了几条小尾巴。 他最近诸事不顺，今天更是大受打击，整个人浑浑噩噩，自家的前景一片灰暗，让他很是忧心。 霍豫好久没去过黑市，也不知道现在黑市的位置变没变？玉牌的行情怎么样，能不能卖上好价钱？ 经过刚才那一遭，他心里其实很没底。怕自己去黑市叫人逮到。万一撞上穿便衣的民兵和公安，可怎么办？ 不好，他的腿怎么使不上劲儿了？！这大白天的，怎么有星星？ 霍豫眼睛翻白，整个人软软地倒向了青石板地面。 苏漪让城城推婴儿车，自己飞快跑向老伯，边跑边放开嗓子向胡同里的人户求救。 几个热心的妇女和苏漪一起把霍豫送去医院，本来没有介绍信，原则上医院是不给看病的。可霍豫的情况比较危急，医生还是给看了。 他叫几个孩子打得内脏出血，需要动手术，苏漪和几个热心妇女也不知霍豫家在哪儿，更别提找他的家人带钱来医院。 那几个妇女把人送到，听医生说要交一大笔钱，都走了。 苏漪替霍豫把钱交了。救人救到底。 她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医院，打算带着孩子留下来照顾他。至少得等他术后清醒，联系自家人来医院。 苏漪在霍豫动手术期间，借用医院的电话，打回他们住的招待所，让前台大姐若是看到肖义，替她转告他，她和孩子在京市第三人民医院，让他不用担心他们。 随后，苏漪跟城城推着睡醒了的俩儿子，把他们带去卫生间喂奶，又给孩子把屎把尿，换尿布。 …… 肖义枯坐几个小时，开完几场冗长无聊的会议回招待所，听前台大姐说苏漪和孩子们进了医院，吓得脸色青白，“我爱人有说他们为何进医院吗？是谁受伤了，还是孩子病了？” 前台大姐一头雾水：“不知道呢。她没说，就说她跟孩子在第三人民医院，让我转告你，叫你不要担心……” 大姐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肖义疾奔而去的背影。 肖义哪里能不担心？好端端的，苏漪跟孩子们为什么要去医院？他找人问路，跑去第三人民医院的路上，都要急出心脏病了。 等他辗转找到苏漪，看到她和城城笑呵呵教大宝小宝喊人，跟一个陌生的一脸病态的老伯说着话，很想抓着她骂她一顿。跟他留话也不说清楚，害他提心吊胆一路。 “小苏，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位是？” “肖大哥，你怎么来了？喔，这是霍大爷。霍大爷，这是我爱人肖义。今天我带城城去排队买糕点，偶然遇到他……”苏漪看肖义脸色不好，看她的目光叫她感觉很危险，简单和肖义说了她和霍豫相识的经过。 霍豫刚醒来不久，他气血不足，身体很虚，说话有些吃力，“肖同志你好。今天你爱人救了我两次，真的很感谢她。要不是她，我可能没命了。听护士说，她还给我垫了一大笔医药费……” 苏漪随意摆摆手：“这没什么。您不必一直挂在嘴上。我也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肖义的目光在病房扫一圈，没有看到霍豫的家人，问苏漪：“怎么不见霍大爷的家人？” “医生刚给霍大爷他们小区居委会去了电话，他们可能要等会儿才到。” 霍豫支支吾吾道：“苏同志，肖同志，有件事……我想你们该知道。我、我手头拮据，家里也没钱了。可能、可能暂时还不上苏同志给我垫的医药费……你们能不能……宽限我一段时间？等我筹到钱，一定还给你们。”玉牌要等他养好身体出院后，去黑市卖了才能换到钱。而且，卖玉牌也需要时间。 苏漪微笑摇头：“这个您不用急。我们也不急着用那笔钱。以后慢慢还便是。”她跟霍豫非亲非故，没想过白给他那笔钱。 她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霍大爷，我们先去吃个饭。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医生或者护士。我之前已经拜托过他们关照您。” “好的。” 肖义和苏漪带着孩子跟几个护士去了医院食堂，点了两个炒菜，一个汤菜。 肖义还问人借了热水，给大宝小宝冲奶。 “小苏，你给我具体说说，你是怎么救那位霍大爷的？” “嗯，这有什么好说的……”要是肖义知道她差点和几个中学生干架，一定会对她说教半天。她不想听他唠叨。 “城城，你说。” “婶婶看到几个大哥哥和大姐姐打霍爷爷……”城城的记忆力和表述能力都很强，肖义听他说完，很想打苏漪屁股。 “你这爱管闲事的毛病，还能不能好了？带着几个小娃娃去跟爱动手的中学生讲道理，你就不怕他们暴起伤人？” 苏漪唯唯诺诺点头：“我知道错了，肖大哥你别生气。”还嫌她爱管闲事，也不反思下他自个儿。她这毛病，还是跟他学的呢。 “你明天起，不准再出门瞎逛。就待招待所。一会儿咱们去百货商店，我给你买两斤毛钱，你慢慢织。以后要出门，必须有我陪着。招待所边上就有饭店，饿了就去饭店吃饭。今天这事儿，你要是再犯，看我怎么收拾你！”非把屁股给你打烂。 “……好吧。” 大宝小宝看粑粑只顾着训麻麻，都忘了喂他们喝奶，摆出“我很凶”的臭脸，仰脸瞪肖义，冲他挥手蹬脚：“啊哦……咿呃……嗯啊……”臭粑粑，不准欺负麻麻。快给我们喝奶奶，不然打你喔。 肖义看儿子生气，脸皱得跟小老头似的，忍不住伸手笑戳他们的脸，“喊爸爸。不喊，我就把奶给哥哥喝。” “啊嘿！”大宝小宝气得拍婴儿车的护栏。这个粑粑还能不能好了！他怎么这么讨人厌。 “喊不喊？”肖义晃晃手里的奶瓶，把它递到城城面前。 “爸粑！”大宝急道。 小宝也喊：“爸拔！” 肖义这才挨着喂他们。苏漪和城城饿狠了，自顾埋头吃饭。 因为一直带孩子，苏漪习惯吃饭吃得很快。 吃到一半，苏漪才想起她还给肖义买了只烤鸭，“肖大哥，你翻翻我挂在婴儿车推手边上的那个布袋，把里面的烤鸭拿出来吃。” “嗯。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你们这会，什么时候能开完啊？等完事了，咱们能不能在这边多留几天。我们打听了许多地方，都还没来得及去吃呢。” 城城也一脸期待地望向肖义。 这两个吃货！肖义看俩儿子把奶喝完，还喊着“呲”，要吃东西，端起一碗特地给他们买的稀饭，拿勺子挖给他们吃。 “可能还要几天。等我这边没事了，再多留三天，让你们吃个够。怎么，觉得三天太短？市里还有工作等我回去处理，我不能在京市逗留太久。” “好吧。”有三天总比没有好。 …… 林家兄妹怕苏漪忘记答应他们的事儿，在光脑上设置了定时定向提醒，每隔一小时，给苏漪发一条私信，内容是：烤鸭！！！ 搞得苏漪很想屏蔽他们。 ‘大大，我刚查了资料，发现京市有长城，它在古代特别出名。明天你开着全息权限，带我们去爬爬长城嘛！’ ‘是啊。我也很想爬一下这个有无数传说的长城。’ ‘想爬长城+1’ …… ‘亲们，刚才你们没听到我家肖哥哥说什么吗？他还在生我气，我可不能背着他，带你们去爬长城。你们既然查过资料，该知道长城有多难爬？我还带着三个娃呢，怎么爬？’ ‘把娃托给前台大姐照顾啊。不然，就让肖副部长带他们去开会。’ ‘如果可以，我很愿意为主播带娃。三个小天使辣么萌，辣么乖，好想把他们抢回家。’ ‘楼上，你注意点。我们还在求主播带我们去长城浪呢。你这时说什么想抢人家孩子，你是不是拆台专业毕业的？’ ‘奏系。241楼你傻不傻？河还没过，你就嚷嚷着要拆桥。建议你去看脑科。’ ‘别歪楼了。主播，你之前忙着做企划，已经冷落我们很久啦。这次难得来京市，我不管，你一定要带我去爬长城。不然我就退出小棉袄群，加入黑粉群了。’ ‘主播，这样，我代表黑粉群，悬赏一百万信用点，明天长城，约不约？’ ‘赫赫，楼上真是铁公鸡。平时自诩土豪，请我们大大帮忙，就这点诚意？大大，我代表小棉袄群出五百万信用点！咱们明儿长城见！’ ‘@主播，我代表路人群出两百万信用点……’ ‘@主播，我代表年代粉群出一千万信用点……’ 苏漪激动得差点握不住筷子，‘我接！我就是断了腿，跪着爬，也要爬去长城。’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第219章 京市之旅（三）四更合一 吃完饭，一家人从第三人民医院出来，走着走着，肖义发现周围的路有点眼熟。 潜伏在他脑海深处的记忆慢慢浮现，他最尊敬的大学老师周教授，好像就住这条长满泡桐树的胡同，是第几家他记不清了。 肖义找附近的住户问路，摸黑敲响了周教授家的门。 周教授一家住的是个小四合院，他开门看到肖义，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这不是肖义吗？！好小子，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市？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他们是？” “这是我爱人苏漪，大的这个是我侄儿城城，小的这两个是我儿子，大宝和小宝。” 周教授去年正式退休，平时在家，最爱逗哄小孩儿。看到白胖水灵的大宝小宝和婴儿肥的城城，眼睛瞪大一倍，朗声笑道：“你家这几个小孩儿，长得真好！特别是这对双胞胎，太惹人爱了。你瞧，他们是不是在对我笑？” 苏漪脸颊酡红，“周老师，叫您见笑了。大宝小宝就喜欢听人家夸他们……”坚决不承认这个自恋的毛病是遗传了她。 周教授把他们迎进去，他爱人招待苏漪他们时，他自己摆个凳子，坐在婴儿车旁边，一会儿逗逗大宝小宝，一会儿问城城功课。 知道城城小小年纪已经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阅读量比隔壁老王家读初中的孙子和孙女还大，周教授爱得不行，抓着城城问个不停，不仅考校他的功课，还跟他聊一些课外知识。 聊着聊着，一老一小越说越投契。 周教授对肖义说：“你这侄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他天资聪颖，人还踏实勤奋，是不可多得的良材美玉。要是他早生个十几二十年，我就收他当关门弟子了。好好栽培他。我看他以后能进华国科学院……” 城城看大宝小宝盯着吃西瓜的苏漪流口水，馋得很，拿勺子挖了一点喂他们，让他们尝个味道。 他听周教授说到这里，立刻接话：“周爷爷，我以后想当画家，不想当科学家。” 苏漪是个“炫孩子病重症患者”，立刻跟周教授和周师母科普城城才学画画没多久，就得了什么什么奖，教他的老师都是怎么夸他的，“……老师，师母，不是我吹牛，咱们城城以后一定能成为华国最了不起的画家……” 肖义听不下去了，他在桌子下面捏捏苏漪的手，低声嗔她：“你适可而止吧。牛皮都要吹上天了。” 周教授和他爱人拍掌笑说：“这也不是没可能。城城要继续努力，我们等着看你成为了不起的画家。” “嗯。”城城受苏漪和老爷子影响，非常自信。周围的人总是夸他，他也觉得自己一定会成为苏漪口中的大师。 小孩子嘛，宇宙有多大，梦想就有多大。儿时的理想，总是很远大的。城城这个年纪的孩子，谁还没个自己能成为科学家/艺术家/大老板的梦想呢。 “妈。”大宝和小宝冲苏漪张手，要她抱。他们想下来站地上走走。 周教授和他爱人见状，直接伸手把他们抱出婴儿车，在他们脸上不停亲香。 “老周，你看，大宝……这是大宝吧？他在亲我呢。呵呵。” “小宝也亲亲周爷爷。亲这里。哎，对，就是这样，好乖！真聪明！” 接下来，周家老俩口进入“你看大宝（小宝）……”的攀比炫耀模式，完全忽略了苏漪、肖义和城城。 苏漪见儿子魅力这么大，仅凭一面之缘，便让两位睿智博学的老人为他们着迷，心里很得意。 她生的，当然魅力无穷啦！ 苏漪递给城城一块西瓜，转头教大宝小宝，让他们喊爷爷奶奶。肖义但笑不语。这里已经没有他发挥的余地。 两个孩子今天特别乖，大约是周教授和周师母把他们夸得很高兴，脆声脆气喊了“耶”和“哪”。 他们还不满一周岁，哪怕吐词不清，也很叫人惊喜了。 周教授想瞧瞧城城的绘画水平究竟如何，抱着小宝，牵着他的手去了书房。 周师母很好奇城城的画技是否有苏漪吹得那么好，也抱上小宝跟过去，让他们自便。 书房和堂屋只隔了一丛门帘，苏漪压低声音，美人计、撒娇计齐出，缠得肖义不得不答应明天让她一个人去爬长城。 “可是，我们把孩子给老师和师母带，会不会不太好？大宝和小宝很能作，闹起来轻易不会停，我怕两个老人承受不起他们。” 肖义倒是毫不担心：“老师和师母身体都很康健，你看他们刚才一直抱着大宝小宝，手都没颤一下。我们儿子可是接近二十斤，平时你抱一会儿，都喊手酸没劲。况且，城城还在呢。有城城管着他们，两个孩子不会太作妖。” 苏漪颔首：“确实，他们很听城城的话。特别喜欢跟他玩儿。当初城城和爸去刘坪，大宝小宝醒来不见他，可是哭闹了好一阵。老师那边，你去说？” “知道你害羞。我去！你明天记得把伞、扇子、水和饭团、干粮带上，长城离市区挺远的，之前我和同学去过一次，那周围人烟稀少，都没有饭店。你多带些吃的。” “嗯。”苏漪笑道：“我明儿一早，就去烤鸭店排队买两只烤鸭去！”一只寄给林家兄妹，一只自己吃。 “可以。别忘了带上你的鞭子。如果有不长眼的欺负你，你也别怕，直接抽过去。” “万一我手上没轻重，把人抽坏了，怎么办？” “你可别为一些渣滓，把自己赔进去。注意些啊，小苏同志，你现在是我儿子他妈，你要为我们保重自己。就用你之前对付我姐和王国富的手段，把人抽疼，又叫他们验不出伤。这样也不会闹出事儿……” “小肖，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周师母抱着大宝出来，“城城画完了，你们也进来看看。别说，那孩子画得真不错！” 周教授略懂画，看城城短短半小时，便提毛笔画出威武张扬、意趣盎然的公鸡啼鸣图，当即对肖义说：“咱们城城，真是不得了！难怪小苏刚才说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成为了不起的画家。我看他是这块料。” 才一会儿，称呼就从“城城”变成“咱们城城”了，由此可见周教授对城城的喜爱。 苏漪特别骄傲地给城城比了个大拇指，大宝小宝见状，也学她，给城城比拇指。 只是两个孩子手太肥，掌心的肉太厚，导致他们的手没法握拢，虚虚张着。那手势看起来特别滑稽可爱。 周教授大笑，对肖义说：“我瞧城城拿笔手很稳，国画的基本绘画技巧掌握了个七七八八。你们给他找的老师，显然是个认真负责有点水平的。当然，我们城城天赋出众，自己也很努力就是。” 肖义和苏漪深以为然，不过嘴上还是很虚伪地谦虚道：“您过誉了。” 周师母却说：“这算什么过誉。老周说得没错。我认识许多城城这年纪的孩子，有的还是什么书香世家精心教养出来的，连字都写不好，更别说画出这种程度的画。城城的画很有灵气，有那种蓬勃的朝气和生命力。叫人见了，心情也能好转。” 周教授看小宝要伸手去抓城城的画，赶紧把他抱开。 小宝不干，曲曲拱拱地扭着身子挣扎，嘴上嗷嗷干叫，摆出一张哭脸，只闻声音不见泪。 苏漪横眉嗔他：“乖，别闹。不然妈妈打屁屁了。” 小宝委屈地把屁屁往周教授身上藏，泫然欲泣地看向周教授，拿手扯他的领口，双下巴朝苏漪坐的方向撇，小表情好像在说：你管管我麻麻，她又凶人家。 周教授瞧他这么机灵，笑声不断：“这小子，可真是个活宝！” 苏漪好气又好笑地点点他的额头，把他抱过来，轻轻在他屁股上拍两下：“不准作妖。” 小宝闷声哼几下，见没人理他，为他出头，很快收声，转而抓着苏漪的头发玩儿。 大宝的手一直抠挖着周师母胸前的金丝线织成的牡丹花玩，心无旁骛。 小宝戏很多，一个人完全能撑起一部喜剧电影。 周教授好久没像今天这么开心了。他认真对肖义说：“我有个朋友，在艺术方面造诣颇深。他那一手妙笔丹青，当世少有人能及。他去外地参加学术交流会了，过两天回来。你们若是有空，等他回来，带城城跟我一起去他家坐坐。让他指点一下城城，再敲诈他些好笔好磨。” “您愿意带城城去，我们自当全力配合。老师，让您费心了。” “这算什么费心。”周教授才见肖家三个孩子个把小时，都有些离不开他们，“如果你们能一直留在京市，让城城拜他为师，那就更好了。”要是天天都能见到这三个活宝贝，他一定能长命百岁。 “京市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我看城里乱糟糟的，好多学生和工人都在胡闹。这乱象，恐怕会持续一段时间。周大哥和周大姐都出国了，老师，你们这算有海外背景……” “小肖，你这是什么意思？家里有人出国的，也不止我们一家，除了通信不便，见面不易，也没什么啊。” 肖义解释：“那是以前。老师，师母，我今天去开会，听上面的人说，有海外背景的家庭今后将被严格排查和密切监视。因为许多敌特分子，都有海外背景。或是自己出过国留学，或是家里有人在海外。我怕他们以后将老师和师母监.禁起来……” 周教授和他爱人顿时变了脸。事情怎么就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这里已经不适合养老，如果你们不嫌弃，可以随我一起去湛江市定居。我在那边算小有根基，能保护两位，让你们安静自在地养老。” 苏漪听肖义这么说，才想起，自从进入周宅，只见到周教授和师母，家里一个小辈都没有。原来，他们的子孙都出国了。 两位老人若是一直留在京市，再过两年，日子恐怕会更难过。就怕他们撑不过去。 周教授和师母一看就是那种很有教养很好的人，苏漪不想他们出事。 “还是算了。我们都在京市待了几十年，已经习惯了。这条胡同里都是我们的老同事，每天大家聚一起，日子也不无聊。等事情真到那一步，我们再向你求救。小肖，多谢你的好意。” 肖义有些心急：“老师，师母，真到紧急关头，恐怕我鞭长莫及……”而且他这身份，在川省那边还能说得上话。到了京市，哪个不比他位高权重？谁还把他放眼里？ 周师母很乐观：“京市还有不少我们的学生。小肖，你不用担心我们。” 苏漪看肖义急得满头汗，道：“老师，师母，要不这样，等肖大哥在这边的事一了，您二位先随我们去湛江小住个十天半月，权当游玩。’ ‘川省风景秀丽，美食也多，值得一游。再说，我们城城和大宝、小宝也想多陪陪你们。宝贝，你们说是不是呀？” 城城领会到苏漪的意思，表情特别真诚地猛点头：“是啊。周爷爷，周奶奶，你们就跟我们回家吧。” 大宝和小宝不知道大家在聊什么，看到城城点头，也懵懂地跟着点头，表示“哥哥说的，就是我们的意思”。 周教授和周师母想起今年春节，儿子和女儿都没能申请到入境，如今海关那边管得更严，有老朋友问过上面，上面说以后会卡得更严。出国和回国都会更难。 可想而知，几年之内，他们是别想一家团聚了。 “好啊。你们不嫌麻烦，我们便随你们过去小住几天。”周教授和他爱人最终松了口。 以前上着班，老俩口单独住倒没觉得什么，如今退下来，一天天的无所事事，也不知道干啥。 待在家吧，总觉得家里空荡荡的，特别冷清。所以他们都喜欢出门找人唠嗑遛弯。 苏漪他们如此诚心诚意地邀请他们去湛江市玩儿，他们当然不会拒绝。 肖义闻言，笑靥深深道：“太好了！”回头让俩儿子多多发挥，争取把周教授夫妻缠住。 现在形势还不明朗，他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时间会给出答案。他只想尽一己之力，关照周教授两口子。当初他北上读书，周教授和他爱人帮了他不少。 “天色也晚了，我们先回招待所……”肖义太高兴，忘了和周教授他们说，明天要麻烦他们帮忙带一天孩子，站起身就要走。 苏漪扯扯他的手，“肖大哥，你不是还有话要和老师、师母说吗？” “什么？直说便是。和我见什么外？”周教授和他爱人很不舍得放苏漪他们走。确切地说，是舍不得三个孩子。 肖义还在酝酿语言，周教授便急道：“小肖啊，你们都来老师这里了，还回什么招待所。家里空房间多，有你们住的地方。” 周师母紧紧搂着大宝，“老周说得对。小肖，小苏，我看你们今晚就别走了。明早我陪小苏去招待所退房间。你们带着孩子，住招待所，哪里有住这里方便？” “可是……” 周教授佯作生气：“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你要是还当我是你老师，就住下。” 两位老人这么殷勤好客，话说到这份上，苏漪和肖义也不好推拒，“那，我们就厚颜叨扰了。” “这才像话。小苏，快把小宝给我抱抱。”周教授急吼吼地说。 人老了，就想含饴弄孙。他自己的孙子、外孙远在海外，平时出去，都会往兜里塞些水果糖和瓜子花生，哄胡同里的小孩儿。 今天看到肖家的几个孩子，也不知怎么的，特别合眼缘，就像瞧着自家孙子一样。尤其是城城他们还这么乖巧伶俐，叫人不知道怎么疼才好。 “对了，小肖，刚才你想说啥？” “明天我和小苏都有事要出门，我们想麻烦老师和师母帮忙照看一下三个孩子。” “好呀！” 苏漪怕两个儿子明天见不到她闹人，特地和周教授和师母说了一些哄孩子的妙招，“这两个臭小子如果开哭，就拿奶嘴堵住他们的嘴，或者喂他们吃一点稀饭。还可以让城城给他们讲故事，或是背诗词给他们听，他们喜欢听城城说话。再不行，就找人带他们玩抛高高。” 肖义也道：“我中午会回来哄他们。下午只有两个小会，大概三点半，最迟四点，我就能回来。不会太麻烦老师和师母的……”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周教授和他爱人没见过大宝小宝撒泼，以为他们一直都这么乖巧好带，特别自信，特别轻松道：“我们会看着办的。你们不用担心。” 苏漪听他们这么说，更不放心。跟城城一起洗脚时，她叮咛他：“城城，明天管教大宝小宝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他们闹的时候，你多哄哄。哄不听，就打屁股，把他们丢婴儿车里，站得远远的，别理他们。没人理他们，他们慢慢自己就消停了。” “嗯。我会的。”城城很有大哥风范。 老爷子和肖义在苏漪怀上大宝小宝的时候，就常和他说，要他当好大哥，多多照顾弟弟。要是弟弟不听话，要严厉教训。 现在大宝小宝能爬能滚，表情和语言比刚生下来丰富多了，挺好玩的，城城也喜欢带他们。他还要教大宝小宝喊哥哥呢。 那两个小笨蛋，现在只会“得”或者“格”，喊不明“哥”。爸和妈倒是会喊了。嗯，还会说“要”和“不”。 这都是苏漪和肖义每天不断教导、训练他们的成果。 “记得每隔两小时，就闻闻他们的尿布，看有没有异味。如果那俩臭小子拉了粑粑，你就像在家和婶婶做的那样，和周爷爷周奶奶给他们洗屁股。记得用温水。” “婶婶，你放心，我都记得。我还知道如果他们想睡，会拿手揉脸和眼，还会嘤嘤撒娇，这时把他们放婴儿车里，推他们出去转转就行。我还会喂饭、洗尿布呢。” “宝贝，你太能干了！要是没有你，婶婶可怎么办啊？”苏漪抱了抱城城，“明天辛苦你啦。等我忙完回来，晚上带你们去看电影。咱们买爆米花和汽水吃。后天我们继续出门吃好吃的。” “嗯。”城城吸溜一下嘴，问苏漪：“婶婶，这里还有比烤鸭更好吃的东西吗？” “肯定有！回头我们和周爷爷周奶奶一起去。他们在京市住了几十年，肯定知道哪里的东西更美味。” 城城仰头望着漫天繁星，默默许愿：真希望后天马上就到。 肖义在屋里带孩子，还不知道城城和苏漪又开始嘴馋，迫不及待想继续他们的美食之旅。 …… 翌日，苏漪天未亮就起来，跟着周师母出门排队买菜，回来后主动下厨，做了一桌好吃的，提前补偿他们。 自家的崽子自己知道，大宝小宝今天多半会让周教授两口子焦头烂额。好在有城城这个万能小助手在，苏漪狠狠心，还是出门了。 去长城的路，比苏漪想象中还要远一点。她先坐公车，然后坐汽车，最后还租了辆自行车，骑到长城脚下，太阳正好升到头顶。 今天是多云天气，太阳时隐时现，风也大，不是很热。如果风里没有沙子，就更完美了。 ‘大大，你摸摸这长城的墙，和我们说说，触感如何？有没有沧海桑田之感？全息权限太垃圾了，我把手放砖上，直接穿过去了。’ ‘大大，别歇了。我帮你看过，方圆五里内，都没人。你直接把自行车收空间里。这样推着怪累的。’ ‘主播，你别急着吃东西啊，先上去，站高一点，风景和视野更棒！我已经提前给你探过路了，你再往上走九十步，哪里的景色最棒！最适合野餐。’ ‘主播，你最好吃快点。风里沙尘那么多，好脏的。爬长城也不过如此嘛。一点都没有想象中激动、有趣。’ ‘大大，我想收藏一块长城的砖。你吃完饭，能不能往前走几百米，那里有个缺口，跨了几块砖。你捡走一块，没人知道的。’ ‘我也想要！’ ‘想要+1’ …… ‘亲们，你们都想要，这满长城的砖，都不够啊。咱们今天纯玩，看看就好了。想拍照和拍视频的亲，可以行动了。’ 苏漪担心家里的孩子，和观众打商量：“长城太长了，根本爬不完。风景也就那样吧。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可好？我马上调整直播器，给大家拍从高空俯瞰的全景动照，或者小视频。亲们，你们看，行不？” ‘好哒。’ ‘没问题。’ ‘我也觉得没什么好爬的。同意。’ ‘快拍！’ …… 苏漪看百分之九十的观众都没意见，直接拍完就撤退。 幸好她撤退的早，赶上了下午那趟开往京市的汽车。不然，只能在小县城逗留一晚，等着明天回去。 苏漪在汽车上睡得天昏地暗，直播间的观众却在热烈地讨论。 ‘其实，长城的历史比它本身迷人多了。单说长城的风景，我们都觉得单调。可是如果用历史的眼光看它，你就会发现它魅力无边，迷人得不可思议。’ ‘其实我觉得风景也不错啦。主播拍的那几百张全景动照，张张都很有看头。对于长城这种巨物，不能身处其中，只窥一景，要跳出来，看全貌。如此，才能体会它的美。’ ‘我们大大这拍照和拍片技术，堪比专业人士。她以后不做主播了，也可以靠拍片维生。’ ‘其实，我比较好奇古代地球人是怎么把如此雄伟壮观的长城修建起来的？当然，我查过历史，知道从最初修建长城开始，到建成如今这模样，花了两千多年。这两千多年华国的生产力十分低下，历史书上称长城是古代人民用血汗铸成的。当初修建它，可死了不少人……’ ‘我其实对那个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比较感兴趣。普通人真的能把长城哭倒吗？它这么坚固，除非是精神力S级别或以上的，可以将外放的精神力凝为实质，从而摧毁长城。那个孟姜女，会不会就是我们星际人。她很可能是通过虫洞来到地球的……’ ‘楼上亲的想象力真丰富。孟姜女哭长城是前人杜撰的故事，是虚构的。好不好？真有那么强的精神力，哭什么长城！不如直接干翻一群古代人，自己圈地占资源，称王称霸！’ ‘主播已经完美地满足了我对长城的猎奇心理。我现在比较关心那个霍豫。昨晚主播开启远景模式时，我睡着了，哪位亲转去医院看过霍豫和他的家人？请出来和我说说，霍家人怎么样？他们欠主播的医药费能还上吗？他们有没有犯罪史？我们主播没有救错人吧？’ ‘@楼上，我看了。霍家的情况很不好，两个退休老人养一个病怏怏的小孩儿，霍豫说他手头拮据还是委婉的说法。其实他已经穷得吃不起饭了。昨晚他们一家人只吃了三个粗面馒头。早上没吃早饭。霍豫媳妇昨晚在医院守夜，哭了大半夜，我看她有自杀倾向。如果不是有个年幼的孙子要照顾，她肯定早上吊了。估计主播的钱，是别想收回来了。’ ‘我觉得应该能还上。霍家人身家清白，听说老两口的退休工资一个月加起来也有一百左右，两个老人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儿，一个月能吃多少粮食？最多半年，他们就能还清欠主播的钱。’ ‘既然这两口子这么有钱，霍豫怎么会冒着被关大牢的风险出去卖冰棍？他爱人怎么会想自尽？’ ‘因为他们除了养自己和孙子，还得养儿子和儿媳。我昨晚一直从头看到尾，听霍豫爱人说，他们下乡的儿媳又怀孕了，怀相不是很好。儿子来信，让他们想办法寄点补品、钱、肉票、布票和鸡蛋票过去。本来霍家为给孙子看病，就掏空了家底，这几天面临断粮无钱的绝境。他们借别人的钱还没还上，不好意思，也找不到人借钱，还欠上主播这么一大笔医药费，医生说霍豫和小孙子那副身子，以后需要富养，富养不要钱吗？霍豫的妻子就是因为这个钻了牛角尖，想要自杀。’ ‘这么说，他们一家的日子，还真难过。主播这笔钱，怕是讨不回来了。就算霍家愿意给，主播估计也不会要。’ ‘为什么不要？主播的钱也是她辛辛苦苦赚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白给一个陌生人？主播救霍豫，为他垫医药费，已经仁至义尽，甚至有些圣母了。’ ‘大家冷静，不要激动哈。主播要不要钱，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咱们来聊聊三个小天使吧。我之前偷拍了大宝小宝一些动照，特别有意思，做成表情包了。今天我高兴，免费发送，需要的请上这个邮箱自行下载。’ ‘抱住楼上大神的腿，炒鸡感谢！’ ‘已感动到两眼泪汪汪，跪谢大神！话说，两个宝宝的表情包什么的，真是萌翻笑爆啊！哈哈哈哈哈！’ ‘谢谢大神！哈哈哈哈哈+1’ ‘主播的宝宝，比她还有才，他们怎么能一脸天真淡定地做出这么搞笑的表情？大神配的文字也是666！笑到脸抽筋，哈哈哈哈哈+2’ ‘[大宝不想和你说话，f]哈哈哈哈哈+3’ ‘[看我小宝怼鸡，f]哈哈哈哈哈+4’ ‘我找到一张大宝小宝在水盆子里洗白白的照片，[看我圆滚滚的西瓜式腹肌，f]哈哈哈哈哈+5’ …… 汽车到站，苏漪醒来，发现满直播间飘着两个儿子的表情包，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你们这是侵犯我儿子的肖像权，请尽快撤掉表情包，不然我会委托主脑给大家寄律师函。’ ‘主播，不要这样嘛。’ ‘坚决不放弃使用我宝表情包的权利。话说，大宝小宝是我们看着出生的，等于是我们半个儿子。我们用自己儿子的照片玩，哪里不对了？’ ‘楼上好表脸！但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律师函算什么？不怕不怕啦。来，我宝表情包走起[小宝冷酷无情，f]’ ‘[大宝挑衅脸，有本事你上啊，把你当回事，]’ …… 苏漪糟心得很：……这些臭表脸的观众，算她输了。惹不起你们，我总躲得起。 苏漪愤愤退出了直播间。并决定，除非这些观众认输，撤掉她儿子的表情包，不然她和他们冷战到底！ 第220章 京市之旅（四） 苏漪单方面宣布要和观众冷战后，直播间里的观众都当她在使小性子，并没当回事，照样狂甩大宝小宝的表情包。 可当晚苏漪居然将直播间关闭，没有再开远程模式，让夜间修仙党很是不忿，刷了一波差评，还给苏漪发了许多威逼利诱的私信，让她立刻恢复从前的直播模式。 然而，苏漪，并不鸟他们。 很快，观众们发现取消夜间远景模式，只是苏漪冷落他们的第一步。她居然真的说到做到，没有再登入直播间，任他们怎么闹，发多少悬赏，飞多少私信和差评，都不再和他们互动。 还很坏心眼地在吃美食时做出特别陶醉的表情，细细将食物的色、香、味一一描述，勾得他们狂流口水，然后任性地拒绝办美食抽奖，也不接悬赏，让他们光看吃不着。 真是要磨死人！ 苏漪这个滚刀肉什么都不怕，观众们威胁不到她，倒是把自己怄得不行。 只经过短短五天，许多观众，尤其是美食爱好者，扛不住了，率先在各自的群里呼吁群友们撤销大宝小宝的表情包。 有些天生反骨的观众不信邪，坚持不撤，还每天组团给苏漪刷负分，向主脑投诉她服务不好。他们就不信苏漪不妥协。 结果主脑根本不受理他们的投诉。 因为苏漪没有违背主播守则，她每天白天至少直播八小时，还带观众们领略了京市的风光，向他们细细介绍了当地的民俗、美食等，十分敬业，被直播公司评选为季度最佳主播之一，发了一笔奖金。 那些观众因为频繁给苏漪刷差评，被主脑判定为“恶意刷评”，清空了他们的差评，消除他们的负分，直接将他们踢出直播间，ID也被禁言一个月。 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心里的悲伤，都要逆流成海了。 主脑和直播公司此举，让那些还在犹豫要不要放弃使用大宝小宝表情包的观众立刻下定决心，忍痛清除了两个宝宝的表情包，给苏漪发道歉的私信，恳请她大人不记小人过，尽快恢复从前的直播模式。 最重要的是，美食抽奖和星际外卖必须要立刻、马上、即时搞起来啊！再不搞，他们一家都要离开京市了。叫他们去哪儿吃美味？ 苏漪看短短几天，观众们都服软了，她的私信箱都要被道歉、求美食外卖的私信挤爆，内心的小人跳起了舞。 这才恢复从前的直播模式，只是美食外卖和友好互动什么的，仍然没有。 苏漪知道观众们肯定会甩私信和弹幕炮轰她，仍然不进直播间，还把私信箱设置成“拒收”模式，继续高冷。 让直播间那些小妖.精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人。 …… 要说冷落观众的这几天，苏漪也没少干（到）正（处）事（吃）。 她从长城回来的第二天，去医院看望霍豫，听霍老太说了霍家的困难。 看老太太一脸羞愧和绝望，好像随时都能自杀，苏漪心下不忍，借了她十块钱。让他们先把这个月混过去，等下个月发工资了，再还她。 霍老太捏着十块钱，当场嚎啕大哭，拉着小孙子一起给苏漪跪下，和孙子一个劲地感谢她。 霍豫躺在病床上涕泗横流，也要闹着给苏漪下跪，说她是他们一家的大恩人。 弄得苏漪手足无措，“霍大叔您别动，当心扯到伤口。婶子、军子，你们别跪了，快起来。我这钱也不是白给你们的，以后要你们还的。别这样，叫人看了多不好。再不起来，我走了啊。” 霍老太吸着鼻涕颤巍巍站起来，“好，我们这就起来。恩人，你先别急着走，我找护士借纸笔，给你写张欠条。” 霍老太让孙子抱住苏漪的大腿，不让她走，自己风风火火跑出去，借了纸笔进来，刷刷刷写了张欠条给她。 霍豫在老伴给苏漪写欠条时，让她过去坐床边，把他一直捏在手心的东西按在她手里：“这个玉牌，是我们家唯一值几个钱的，恩人你拿着。” 苏漪对他们一家有再造之恩，这块玉牌再值钱，都比不上苏漪的恩情。霍豫也没什么好报答她的，只好把最珍贵的玉牌赠予她，聊表谢意。 “霍大叔、婶子，你们喊我小苏吧，别叫什么恩人，听着怪别扭的。” “不行，你本来就是我们的恩人。”两口子坚决不改口。 苏漪对古物也有几分鉴赏能力，她一看那玉牌，就知道它很贵重，“不行。这么好的东西，我不能要。” 霍老太道：“恩人，你就收下吧。你不要，我们心里更难受。这十块钱，我也不能拿了。” 霍豫直接威胁苏漪：“恩人，你要是不要，我就不治病，回家等死好了。让医生把钱退给你。不够的，我们把家当全卖了，凑足钱还你。回头把孙儿送下乡，我和我老伴过不下去，就吊死……” “霍大叔，你别这么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们的日子，也不算差，怎么总是想不开？” “家有不肖子啊。”霍老太心里苦得很，“我和老霍就一个儿子，一直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把他养得天真又自私。当初不顾我们反对，把我们好不容易给他求来的工作辞了，带着媳妇下乡。结果去了嫌乡下日子苦，三天两头不是写信，就是打电话回来，吵着要回城。知道回不了城，就让我们给他寄钱寄东西……” “你这个老婆子，和恩人啰嗦什么？”霍豫虎目一瞠。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吗。 这次他和孙子先后出事，儿子的态度叫他和老伴心寒。他才知道儿子根本靠不住，以后还得靠孙子。他们可得把军子养好咯，不能再重蹈覆辙。教出又一个只懂索取，不懂付出和回报的白眼狼。 “有什么说不得的！那小子只顾自己，我们省吃俭用把钱粮票寄给他，他还嫌少，埋怨我们不疼他。他怎么不想我们在城里的日子多难过？” “军子差点病死，我给他打电话，他就只知道钱，一点都不关心儿子。这次你出事了，也是这样。那个死小子完全不管我们是死是活。只关心我们什么时候给他寄钱，还不能寄少了。”霍老太压抑久了，爆发起来气势很大，面容因为盛怒有些扭曲。 苏漪保持沉默，她觉得两个老人把好好的日子过成这样，也是在为自己一直以来无条件宠溺儿子的行为买单。 华国许多家长都像他们这样，早年把孩子宠得不像话，老了晚景凄凉。 在苏漪看来，疼宠孩子是父母天性，本没有错，可也要注意方式。一味的偏宠，只会害了孩子。 肖义总是担心她把大宝小宝和城城宠坏，却不知她心里自有一杆称，知道度在哪里。必要时，她也能很严厉。 城城是不用她操心的，这个孩子太懂事了，怎么养也不会歪。倒是大宝小宝得注意了。等他们大一点，她会叫他们知道什么是“虎妈”。 苏漪一时感触颇深，想得有点远。等她回过神，玉牌已经被霍老太塞进了她的裤袋。 “恩人，玉牌你就拿着吧。你拿了它，我和老霍晚上才能睡得踏实一点。” “是啊。” 苏漪看霍豫和老太太意志坚定，非送她玉牌不可，便收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拿了它，之前给霍大叔垫的钱，你们也不用还。等会婶子你和我去一趟文物鉴定中心，看看这块玉值市价多少，我把差价补给你。” “用不着！它能值多少钱？”霍豫可不想让苏漪补差价，说送她就是送她。本来他还嫌这块玉牌不够贵重，哪里还能收她钱？ 他打哈哈道，“恩人，你别想那么多。这就是个小礼物。至于欠你的钱，我们下来一定尽快还清。” “是啊是啊。”霍老太也是跟霍豫一样的想法。“我还要去粮站买粮食，恩人，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什么鉴定中心了。”说着，老太太抱起孙子，一溜烟儿跑了。 苏漪要去追她，被霍豫拉住手，她不敢跟他撕扯，怕扯到他伤口，“霍大叔，你放手罢。” “恩人，你先给我写个地址和电话。”他把钢笔给苏漪，将手臂横在苏漪面前，“就写手上。” 苏漪：…… 她依言写了。 霍豫见了，说：“原来恩人你不是京市人啊。”还好他硬磨苏漪留下地址，不然回头还钱都找不到人。 苏漪让主脑替她给玉牌估价，主脑说它的价值在两千块左右。 苏漪之前给霍家垫了一百八，至少要还他们一千八百块。她也让霍豫把霍家的地址写她手上，准备以后每个月给他们汇五十，保证他们能生活得比较宽裕。 免得这老俩口回头被儿子一个哭诉，说得心软，头脑发热，又像从前那样把退休工资全给寄去乡下，搞得自己日子过不下去。 霍豫拉着苏漪坐了十几分钟，直到苏漪说她有事要忙，估量着老伴已经跑远了，才放她走。 他也是糊涂了，不想想苏漪都有他家的地址，还怕把钱塞不到他们手里？ 苏漪临走前，偷偷放了五十块在霍豫的枕头下。 …… 再过一天，苏漪和周教授夫妻带着三个孩子，去拜访了周教授的好友费老。 费老是个风度翩翩的老帅哥，气质特别好，举手投足间有种超然出尘的仙气。 苏漪见了他，有些拘谨，都不敢随意说话。不像之前看到周教授和师母，很快就和人聊上了。 费老身上自带威严老家长的气势，让人在他面前，不敢造次。 费老见了城城，拒绝听周教授夸人，马上把人带进书房，要考校他。 苏漪不放心，厚着脸皮跟了进去。周教授和师母抱着大宝小宝，在费家的会客室里等他们。 让周教授大赞的城城，在费家，却被费老挑了刺。 费老看城城画完一幅腊梅图，微微一笑，张嘴喷出来的，却是毒.汁。 他说城城心性不稳，眼界太窄，构图太差，腕力和笔力不足，画的腊梅倒是写实了，却不美观，冗枝太多，一点艺术感都没有。 还说城城天资一般般却自以为是，长此以往，定难成大器。不沉下心努力，苦练画技，连画师都成不了，更别说画坛大师了。 这话叫苏漪听了很不爽，她哼了哼，想反驳费老。 城城却先开口了，“听说您是画坛大师。您能给我画一幅腊梅画，让我知道自己和您的差距有多大吗？” 他想看看这个吹毛求疵的老爷爷画技有多高超，画作有多棒。他凭什么瞧不起人，把他说得一文不值？明明大家都说他很厉害，将来必定成就非凡。 费老听看城城一脸不服气，颇有兴味地笑道：“好啊。”小娃娃年纪不大，脾气和口气却是不小。 今天他就给他开开眼界，让这个小井底之蛙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大师之作。 古往今来，多少天赋的孩子，被不靠谱的家长和老师糟蹋了。伤仲永的例子，历史上可不少，民间只会更多。 他可不能让这个资质不错的小城城，成为下一个仲永。 “小孩儿，你看好啦。”费老把宣纸铺平，提笔蘸了蘸研好的磨汁，嘴上对着城城说，目光却看着苏漪。 苏漪心里骂他装逼，嘴巴太毒，说的话一点都对不起他那身气派，和那张被岁月雕刻得更加富有魅力的帅脸。 接下来，苏漪双眼凝看费老，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心说如果他的画不如传闻，她一定把他嘲讽得愧见人。 结果，现实狠狠拍了她一巴掌。 费老这个画坛大师的封号不是白得的，他只花了不到五分钟，寥寥几笔，却画出一副叫人惊艳的腊梅图。 看到他的画作，苏漪有些心疼城城。希望小家伙不要太受打击。 谁知，城城一点都不颓丧气馁，反而两眼亮晶晶看着费老，“大师，您果然名不虚传！您能把这幅画送给我吗？” 原来画坛大师是这种水准。他未来的路，还很长呢。以后不能轻信婶婶他们夸他的话了。跟费老比起来，他的画就像小孩子信笔乱涂出来的。 ——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的城城如是想。 费老见城城如此表现，难得惊讶得半晌无语，是他低估了这小孩儿，他的心性，真不是一般的好。 当初他用这招对付从外地回来陪他过年的小孙子，把小孙子挫得躲屋里，整个新年期间都不敢见人，后来更是避他如避虎。有段时间，连毛笔都不敢抓。 城城看费老没说话，小脸红团团的，羞道：“您不愿意吗？我就想把这幅画带回家，时时警戒自己，不能盲目自信……” 苏漪听城城这么说，鼻子酸酸的，差点没哭出来，是骄傲的。他们家城城简直不能更棒！更乖！ 苏漪也替城城求情：“费老，您看孩子这么喜欢您的画，您能不能割爱？我知道您的画千金难求，我……”苏漪想说，能不能用个玉牌给您换幅画。 费老在她说出下文之前，打断了她：“不必说了。这幅画他想要，拿去就是。” “谢谢您。”苏漪和城城喜道。 费老对城城和苏漪招了招手，“墨迹未干，先就这么放着。你们随我出去坐。” “好的。” 周教授夫妻看到他们出来，齐齐走上来。 一个问苏漪：“怎么样？老费怎么说的？” 一个问费老：“你觉得城城如何？这孩子是真不错，你手里有什么好东西，也别藏着，分他一点。你家藏书丰富，给他找几本专讲画技的书，让他带回家研究……” 费老瞪了周教授一眼：“老周，你怎么这么不靠谱！他才几岁，认得多少汉字？能看懂吗？我的那些书，好多都是繁体字……” 苏漪刚和周师母说了费老是怎么评价城城的，就听周教授洋洋得意道：“那你抽空给弄个简体的呗。就整个手记，再写些你的绘画心得。别飞白眼啊，我跟你说，城城还真能看懂。他现在已经认得五千多个汉字啦！有的是他家人和老师教的，大多还是他自己看课外书，查字典自学的。厉不厉害？哈哈哈，傻眼了吧。告诉你，我们城城是天才！” 费老好悬才忍住，没有惊得把嘴张太大，他足足凝看了城城十几秒，把小家伙看得躲到苏漪身后，才跺跺脚，怼苏漪：“他这么聪明，你们怎么不好好教他，给他请好老师？白白糟蹋了孩子！” 这小娃娃要是打小跟着他，现在保管已经初中毕业，在画坛传出名声了。这要是自己孙子，该多好啊！他肯定把一身所学尽数传授给他。 苏漪平白无故被费老指责，很不服气：“我们哪里糟蹋孩子了？您又怎么知道我们没给城城请好老师？他现在这样，比同龄孩子至少强出几十倍……” “怎么能拿他和那些庸才比？！真是气煞老夫也！”能把费老气得拽文，苏漪的功力也是不小。 当然，由此也能看出费老有多看重和喜爱城城。 苏漪觉得她和费老没法沟通。这老头平时肯定没少吃炸.药和毒.药。不然怎么说出的话，叫人那么火大。她让城城进屋拿走费老答应送他们的腊梅图，就要带孩子走。 第221章 京市之旅（五） 费老急道：“嗳，你这个小同志，老夫不就是多说了两句？你走什么？”你要走可以，把小城城留下啊。 “小苏，别闹。快回来。”周教授和周师母叫住苏漪。没看到老费脖子都要气歪了。要走，也等拿了好处再走哇。不然今天岂不是白来了。 苏漪也只是装装样子，她想让费老知道，他们不求他什么，让他别太把自己当回事。那些被他认定为庸才的老师，也是湛江市很出名的良师，水平还是很高的。当初请他们给城城上课，她和肖义也是费了不少劲儿。 他们尽自己最大能力，给城城提供最适合他的教育，这样的心意，不该被费老这个外人嗤笑。 她看费老死死抓着城城不放，怕他被自己带走，又觉得这个老头其实蛮可爱的。他只是太耿直太清高，不会说话。 这样纯粹的真大师，总比那些不懂装懂、心眼多的假大师好。 费老横眉竖眼飞了苏漪一个白眼，“老夫还有话要和城城说，你先在外面等着。” 语罢，他把城城拉进书房进一步考校。 周教授早先在苏漪和肖义面前夸下海口，要从老友这里弄些好笔好墨给城城。他把小宝给苏漪，自己跟进去，提醒他：“老费，你别光顾着和城城说话，把你的收藏给城城来些呗。” “我的东西，只给自己人的。”费老惜才，经过一番考察，他想收城城当关门弟子，又怕苏漪拿乔。 他看周教授在苏漪面前说得上话，计上心头：“这小娃娃和我非亲非故，我干嘛给他好东西？当我的东西，是满大街不值钱的大白菜吗？” 周教授和费老几十年的老交情，瞧他端起架子，便道：“你想收城城为徒，跟我耍什么心机？我又不能做他的主，人家有家长的。” 费老瘪嘴：“你代我去和外面那个急性子丫头说说。如今多少人想求着给我当弟子呀？我都看不上。小城城拜我为师，只有他好的。” 城城这时问道：“费爷爷，我要是给您当弟子，是不是要一直留在京市啊？” “当然。你得跟我住一个院子。喊什么爷爷，喊老师。”小孩子大多耐心和专注力不够，需要大人监督。 城城有些遗憾：“那我不能拜您为师。我得跟叔叔婶婶回家。” 周教授听城城这么快拒绝费老，很想敲开这孩子的脑袋瞧瞧，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城城啊，周爷爷不是跟你说了，费老师他德艺双馨，画技可以说是全国最好的。你……” 城城很坚定：“那也不行。”他要回家。“婶婶还在等我呢，费爷爷，我先告辞了。谢谢您送我的腊梅图……” “等等！”费老没想到最难搞的，不是他认为的苏漪，而是这个死脑筋的小破孩，“你……算了，我跟你说什么。老周，你去把那个小苏叫进来，我要和她谈谈。” “不用了……”城城话未说完，叫周教授捂住嘴，连拖带抱地弄走了。 费老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干脆利落地连拒两次，气得在屋里摔了个笔洗。摔完又捂着心口哎哟哎哟地哀叹：那可是他最喜欢的白瓷笔洗啊。 “费老，听说您想收城城为徒，还想让他跟您一起住？” “没错。”费老也不摆谱了：“城城资质很好，基础嘛，还算扎实，你们给他请的老师已经不适合教他了。继续让城城跟着那些半吊子学，只会耽误他。” “不知道老周跟你说过没，我不轻易收徒弟的。至今也只带了五个弟子，他们都在书画界和文坛颇有名声，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打算收城城为关门弟子。” 苏漪一直保持的礼貌性微笑，听到费老说“关门弟子”的那一刻皲裂了。她深吸一口气，“您说真的？” 若是关门弟子，那可不能轻易拒绝。 “自然。听老周说你们是外地的，具体哪个地方？离京市很远吗？城城念家，他不想跟我住，你给他做做工作。我这里也不缺他吃喝住的，他跟着我，不用你们花一分钱。” 看来费老真的很想收城城为徒，连衣食住行都要给他包圆。 如果不是知道京市即将风起云涌，费老极有可能被卷入其中，下场多半不会很好。苏漪一定爽快让城城留在京市，跟他混。 “费老，不知道您愿不愿意离开京市？”苏漪看费老挑眉，和他解释：“我们老家在川省湛江市，您可能没听过这个地方。湛江市和京市相隔千万里，城城这么小，我们做家长的，舍不得他离我们太远。” “您要是愿意跟我们去湛江，您的衣食住行，我给您包了。” 苏漪这话，叫费老忍俊不禁：“包什么包？我还能叫你养！再说，你养得起我吗？我喜欢收藏一些老东西，挺费钱的。哎，我和你说这个作甚！” “小苏，我能把你的话理解成拒绝我的意思吗？” “不是拒绝。谁会傻到拒绝让孩子做您的关门弟子？您要带城城，不一定非要在京市啊。相信您最近也有所察觉，京市的氛围已经变了，不再适合养老。我和我爱人已经说服周教授他们跟我们去湛江住。您跟我们回去，也有人陪您。” 苏漪看费老没有直言否决她的提议，而是在思考，继续丢诱饵：“不知道您爱不爱下棋？我公公是棋痴，他能每天和您手谈。我还有个朋友，在书画方面颇有见地，自己也喜欢收藏一些老东西。” “我看过他的收藏，虽比不上您书房摆的这些值钱，可也有好些您没有的珍品。我在乡下还有座砖瓦房，一亩多自留地。您还可以随时去农村小住，钓鱼，采风，遍览田园风光。自己种菜种花，享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适……” 费老的手指轻扣书桌，“你没骗我？”真有这种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也可以去瞧瞧。 “当然！”苏漪赌咒发誓：“要是我有半句虚言，叫我吃饭噎死！” 费老见惯了阳春白雪，和他来往的，都是文雅的鸿儒，鲜少有苏漪这种言辞粗鄙的白丁。她那句“吃饭噎死”，没噎到自己，差点把费老噎到。 费老觉得：他和这个小苏同志，真的没有共同语言。怎么一起住？ 本来有几分意动的他，道：“其实我在京市住惯了，这里什么都方便，我的亲朋好友大多都在这儿。湛江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他的小孙子哪怕资质不如城城，多磨磨，总也能成才。哪怕成就不会很大，也尚能接受。 “费老，我觉得如您这般的艺术大师，不能因循守旧，困于一地。得多出去走走看看，这样才能迸发创作灵感。”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也没有一直待京市，还是经常去外地的……” 苏漪说得口干舌燥，喝口茶，继续动摇他：“那您去过湛江市吗？没吧。我们那儿真的特别好，特别宜居。谁去谁知道！而且，我这人虽没什么艺术细胞，可做菜很有一手。” “您跟我去湛江，我保证每天让您吃好喝好。我在那边有个养殖场，能让您天天吃肉，还有酒……” 养殖场和饭店的股子郝处长没有全接收，给她留了两成。因为饭店和养殖场都需要她看管。 郝处长和市委的领导很信任她，不放心把饭店和养殖场交给别人管。她愿意无偿把股子转给国家，国家也不能寒了她的心。 费老大手一拍：“你不必说了。马上就要吃午饭，我厨房里有食材，你先弄顿饭给我尝尝。”如果她真如自己自吹自擂那般善做菜，他就去湛江小住几年。 等城城大一点，再把他拐回京市读高中，念大学。 “行。我给您露一手。”苏漪下厨之前，麻烦周教授去京市武装部大会堂，接肖义过来吃饭。 费老这样的大户，多一个人，也吃不穷他。为避免费老反悔，还是让肖义再劝劝他比较好。好歹让费老知道他们的诚意。 苏漪倒是多虑了。她不知道费老虽然气质很仙风道骨，可却是个地道的吃货，非常挑嘴。还很爱饮酒。攻下费老的胃，就等于攻下他这个人。 苏漪的手艺能征服湛江市那么多人，自然也能拿下费老。 费老早年躲避战乱时，曾在川省省城住过两年。他虽然是北方人，也能吃辣。事实上，他很爱吃辣。 可惜京市这边的辣椒都不够辣，令他颇为遗憾。 苏漪这次自带了豆瓣酱出门。她的豆瓣酱，用的是辣度中等的长红椒和藤椒、五香粉配制的。这种辣度，川省人可能觉得不够劲儿，可北方人吃，却是刚刚好。不会出现辣到舌头烧、喉咙痛、肚子疼，鼻涕眼泪齐飚的尴尬场面。 等她借助自制豆瓣酱调味，炒了鱼香茄子和麻婆豆腐，煮了东坡肉，接着弄了条红烧鱼，还用放在婴儿车里的，从老家带出来的晒干的香菇和菌子，烧了锅鲜滋滋的香菇菌汤。 苏漪烧完鱼，煮香菇菌汤时，一直站在厨房门口观察她的费老就忍不住了，生平第一次没形象地拿双筷子，站在灶台边上试吃。 他先夹了块红烧鱼，吃得眼睛半眯。就是这个味道，如果再辣点，就更好了。随后又尝了东坡肉、鱼香茄子，那味道让他回忆起年轻时候，表情柔和许多。入口的味道，叫他身上每个毛孔都舒张开。 费老是个爽快的装逼星人，他抹抹嘴，站直身子，背着手，语气淡淡对做拍黄瓜的苏漪说：“你这手艺，还行吧。老夫决定了，先随你们去湛江小住一阵。如果那里没你说的那么好，叫我不满意，我随时回京市。” “我肯定让您满意，事事遂心。”苏漪眉开眼笑：“绝不给您后悔的机会。不过，费老，您院子这么大，也太空了，就您一个人住？” “嗯。我喜欢清静。早早分了家，让孩子们出去单过了。我老伴去世后，这里就我一个人住。” 苏漪的厨艺征服了费老，他一边夹菜吃，一边和她闲话家常：“我家老大给我请了个烧饭和打扫卫生的阿姨，那阿姨手艺太差，做的饭简直没法入口。我就让她每周二、周四、周六来打扫卫生，平时自己做饭。” “您还会做饭？”苏漪简直没法想象费老下厨的样子。厨房怎么看，都和他不搭。他这样一身仙气又爱装、挑剔的人，能受得了厨房的烟火气？ “你这是什么眼神？老夫不止会做饭，厨艺还不错。”就比你差一点点吧。 费老一口气吃了七八块鱼，美得冒泡。他看一条鱼还没上桌，就被他吃了三分之一，开心之余，又有些脸热，自己怎么就这么馋嘴呢？太失礼了。 苏漪看费老放下筷子，脸色别扭，咬唇忍笑，背过身一边拌黄瓜，一边无声大笑。 费老假装若无其事地放下筷子，把嘴擦干净，“我去书房瞧瞧有没有适合城城看的书。” 苏漪不敢开口，怕开口笑场，惹恼费老，从鼻子里嗯一声，权作应答。 她这反应，让费老很满意。高高兴兴走了。 不过，他走后，没去成书房，在会客厅被大宝缠住了。 大宝很喜欢费老精心修剪的胡须，看到费老，在周师母怀里就要往他身上扑，张开手求抱。 费老看他圆嘟嘟的很可爱，从周师母手里接过他。他没想到大宝这么沉，没抱稳，差点把他摔地上。 “天！”周师母看到大宝滑到费老膝盖处，都要沾地了，惊叫一声。 费老手上用力，将他托住。 城城正在给坐婴儿车的小宝喂牛奶，看到这一幕，也是大惊失色。 这个小意外，没把大宝吓到，倒是把两个老人吓得心跳骤停一瞬。 费老后怕地抱紧大宝，“吓死我了。这小子可真重。他吃什么长的？” “奶奶（一声）。”大宝摇头晃脑回道。许多人都问过他这个问题，麻麻特地教过他怎么回答，他可聪明，都记住了。 费老和周师母都被逗乐，“小机灵鬼。” 大宝知道机灵是夸他的意思，嘿嘿傻乐一忽儿，举起小胖手，揪住费老的胡须，用力一扯，龇着门牙笑：“喔喔喔！” 费老疼得身子一抽，脸色扭曲，“小子，松手！素芬同志快过来，把他抱走！这小子劲太大，我胡子都要给他扯没了。” 大宝叫陡然拔高声音，疼得面容狰狞的费老吓得脸一皱，扁嘴哇哇开哭。这个美胡子爷爷太吓人了，宝宝怕，要麻麻抱抱！ 大宝一嚎，小宝也不喝奶了，仰头拱背声援他哥，“哇啊啊啊！” 弄得周师母手忙脚乱，赶紧抱着他哄。大宝要是能轻易被哄住，他就不会叫人那么头疼了。 城城出面，把小宝哄没了声音，大宝却越哭越厉害，小圆身子一抽一抽的，浑身的软肉都在颤，还挺有节奏感。 周师母赶紧把他抱去厨房，让苏漪哄。 苏漪给大宝喝奶，堵住他的嘴，轻抚他的后背，慢慢哄好了他。 周师母和苏漪解释：“他抓老费的胡子，把老费疼得冒眼泪。老费声音大了点，把孩子吓哭了。” “这小子，真是欠揍！”苏漪在大宝屁股上拍了两下。她这个当妈的费尽心机才把费老拢住，他倒好，去扯人家胡子，还哭起来吓唬人家。 要是惹恼了费老，他不跟他们走了，可咋办？ “你打他作甚！大宝别哭，乖乖吃奶啊。吃完奶奶抱你去院子里看金鱼，那鱼可漂亮啦。” 苏漪悻悻揉鼻尖，师母也太宠大宝了。 肖义和周教授很快回来，大家一起美餐一顿，各自都很满意。 此后几天，周教授两口和费老都在收整东西，开介绍信，做出远门的准备。苏漪和肖义则带着三个孩子到处吃喝玩乐。 一周后，一行人坐火车，浩浩荡荡回了湛江市。费老他们嫌行李笨重，懒得拿，都放到邮局寄送了。 他们回到湛江市，行李还在路上。 苏漪当了回贴心小棉袄，给三个老人置办了一些日常用品，把他们安排着暂时住进严二家。因为严家空房子更多些，地方更宽敞。 而且严二这人比较有文化，能和三位老教授谈谈诗词书画，和他们一起把玩自己的收藏，叫他们不至于太无聊。 第222章 离家出走 苏漪和肖义把周教授夫妻和费老弄回来，首先面临的困难是住处。 总不能一直让三位老人住严二家，这样大家都会觉得不便。 费老嫌弃严二和齐巧巧的手艺不好，周师母做的菜味道也很一般，他这样注重口腹之欲的人，怎么吃得下去？ 他还嫌饭店太挤，人声吵杂，会影响他的食欲，拒绝上友达饭店。 每天都是苏漪在饭店提前把饭菜做好放食盒里，让他们去取回严家吃的。 费老天天窝严二的书房，观摩赏玩他的收藏品。偶尔兴致来了，自己提笔写幅字或者画幅画。 画他送给严二，说是他们三个的寄宿费。字就让城城拿去临摹。还和周教授夫妻轮流给城城上课。 周教授是教政治的，他喜欢给城城灌输一些红专思想，还给他讲马列，也不看城城那么小，能不能理解、吸收。 大人都不爱上政治课，更别说小孩儿了。城城能撑着不睡觉，就是对周教授最大的尊重。 周师母曾是京大中文系的教授，她喜欢给城城讲古今中外的文学常识，和一些有趣的历史小故事，教他写作文。还教他学文言文，让他看一些篇幅不长的文言文，然后写读后感。把城城郁闷得，脸上的笑容都少了许多。 费老是京大的荣誉教授，有时会去给学生上华国古代艺术史以及传统文化课。他本人是华国书法协会会长，书画双绝。他主要教城城一些绘画技巧，用通俗易懂的话，给他讲华国古代和当代艺术史，督促他练毛笔字和画水彩画。 三个教授把城城当大学生教，搞得城城苦不堪言。好多知识他都听不懂，也觉得很没意思，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上这些折磨人的高难度课程。 费老他们只花了短短半个月，便把城城逼得逃课，离家出走了。 其实也不算离家出走，他回家收拾东西去涛涛家住之前，去饭店把苏漪和两个弟弟接回家，在家里跟苏漪通过气。 他是这么和苏漪说的：“婶婶，老师和周爷爷、周奶奶太过分了！我都说了我听不懂，让他们别讲那么高深的知识，他们硬是不信，还说我调皮贪玩，懂装不懂，非要和我讲。有时讲完还要考察我，问我学到了什么？我能学到什么呢？好多时候，我都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我一个小学生，为什么要学文言文和马克思政治经济学？为什么必须要懂那些艰涩的古文？周爷爷还和我说，我的语言天赋很好，等下个月，他要教我英文和俄文。我连中文都没学好，学什么俄文和英文？” “老师好凶的。成天说我不专心、不用功，骂我懈怠。跟他学了这么久，非但没有丝毫进步，还越写、越画越差。” “我每天要写十张毛笔字，还要画一幅水彩画，有时是水墨画，手都要断掉了！吃饭连菜都夹不稳，怎么能把字写好，把画画好？” “婶婶，我真的受不了啦。我不想跟他们学了。我要离家出走！去涛涛哥家住。你给我一些钱票，我拿给邵阿姨当伙食费。我只和你说了，你别告诉老师他们。叔叔那里，你代我和他打个招呼，让他别担心我。” 苏漪忙于饭店和养殖场的经营与管理，还要带两个熊孩子，想着让城城跟费老他们住严二家，有人照顾他，指导他的学业。 没想到那些不靠谱的教授，是这么教城城的。 哪怕城城小宝贝是天才，可他还没满七周岁，还是个稚嫩的儿童呢。他这个年纪，就该吃喝玩耍，跟小伙伴们疯闹。 周教授和费老他们怎么舍得给城城安排这么繁重复杂的课业？这不是要逼死孩子吗！ “我们城城受苦了。来，婶婶给你揉揉手。宝贝，真是对不起，婶婶以为只有费老在教你画画，没想到周爷爷和周奶奶也在给你上课。上的还是那样的课程。” 苏漪控制力道，给城城按摩：“他们真是太过分了。婶婶支持你离家出走。你先去涛涛哥家住，学校那边，我给你请一周假。你在涛涛哥家好好休息放松。” “一周这么久啊？老师他们会不会生气啊？”他只想旷课两天的。 “让他们生气去。他们也该反省一下自己。一会儿把你送去涛涛哥家，婶婶就去严叔叔家，跟他们理论。让他们不要给你加那些不知所谓的课。” 城城依偎在苏漪怀里，和她撒娇：“婶婶你真好，我好爱你喔！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累啦。休息两天就好了。” “我只想跟老师学练字和画画，不想听他们讲文化课和俄文、英文什么的。还有，一天十张大字太多了，能不能只写六张？绑着小沙袋写字手好累的，写多了，我手要抽筋，捏不稳笔。” 苏漪听完，在城城脸上亲了他两下：“乖城城，两天哪里够？起码得五天。你乖，这个听婶婶的。你去涛涛哥家玩五天，看看他的课外书，和小伙伴们玩游戏……” “可是涛涛哥、兰兰姐他们都要上课，玲玲也要去托儿所。家里只有于阿姨，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行动不是很方便。谁陪我玩啊？” “涛涛哥他们放学后，可以陪你玩儿啊。现在你们学校只上半天课，上午你就自己看书画画，下午和他们玩滚铁环、弹玻璃珠、跳箱子、踢毽子什么的。最好不要揉泥巴堆房子，那样不卫生。” “好哒。我去拿书包，东西我都装好了。” 苏漪微笑：“跑慢点。等我把大宝小宝放婴儿车里，咱们推着走过去。” 在严家左等右等不见城城的费老三个，急得团团转。 城城一向放学后就回家，偶尔做值日，耽搁一会儿，也不会耽搁三四个小时还不回来。 他们急得上火，跑去饭店找苏漪，让她去学校找城城。他们活动范围比较窄，从来没有去过一小，不知道学校的位置。 问路吧，三人听不大懂当地土话。湛江人乡土口音很重，语速又快。和当地人聊天，费老他们都要结合表情和肢体语言连猜带蒙。蒙对的几率在百分之五十左右。 今天他们都要急死了，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和人玩猜猜猜的游戏。 第223章 那片地 下午饭店生意一般，来吃饭和定餐的人很少，苏漪很清闲，打算提前下班。 她在饭店门口，叫费老他们围住。 “小苏，城城到现在还没回来。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你叫人去找找……” “城城没出事，他只是受不了学习的压力，离家出走了。” “什么？！这个臭小子！他竟然敢离家出走！去哪儿了？不是，你知道他离家出走，也不拦着？” “他一个小娃娃，要是走丢了，叫人拐卖了，可咋办？你……” “费老，老师，师母，你们先别急。城城没事。关于你们给他加塞的课外知识，我有话想和你们说……” 费老脚一跺：“还说什么？赶紧去找孩子啊！你这个死丫头，孩子离家出走了，也不知道急。万一城城出了什么事儿？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快给小肖打电话，让他带武装部的人出去找人，还得去公安局报案……” “不用报案。城城去同学家了。” “呼！”费老他们齐齐松一口气，继而忿忿瞪苏漪：“你怎么不早说？吓死我们了。” “咱们杵门口也不好说话，会挡着别人。我们边走边说。” 苏漪推着大宝小宝，在路上和费老他们说了城城还小，让他们注意教学的度，别给孩子排太多不适合他的课。 “……我们城城那么乖的孩子，都被你们逼得回家找我哭诉，说他受不了，要离家出走。”苏漪道：“老师，你们真的做过了。谁家七岁孩子，跟我们城城一样要学这么多他们无法理解和掌握的知识？” “是，城城和普通孩子不一样。可他再聪明，也是个小娃娃。费老、老师、师母，说实话，你们给城城排的那些课，连我这个大人都吃不消。他能坚持半个月才爆发，已经很厉害很乖了。” 谁家处于叛逆期的孩子想离家出走，还和家人事先沟通，让他们不要担心他的？他们城城绝对是世上最乖最懂事的宝贝，没有之一！ “如果城城再叛逆、再任性一点，自己偷偷离家出走；如果他没有去同学家，去别的地方了，路上被人拐走，叫我和肖大哥去哪儿找人？怎么和城城爷爷和他去世的爸妈交代？” “老师，不满你们说。我们城城四岁时，曾被拐子拐走过。当时肖大哥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把他找回来。孩子那会儿吃了很多苦，刚回来那段时间，每天都像只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叫他惊惧不安，躲起来哭。” 苏漪看费老他们面上出现反省、愧疚和忧心等表情，道：“我知道我们城城是块学东西的好料。老师最喜欢他这样的学生。可他这样的良材美玉，更需要精心呵护，不是吗？他还那么小，以后的时间还长，学习进度不用那么赶，咱们慢慢来更好。” “你说得对。”费老他们道：“确实是我们欠缺考虑，做过了。” 费老不放心城城住外面，“小苏，你去把他接回来。那么小的孩子，在外面过夜不好。我们以后会减轻他的负担，酌情给他上课。不会让他累得受不住。你把他喊回来吧。” “城城好久没和小伙伴们玩了，我让他出去放松一下。过几天，就接他回来。”苏漪拿钥匙，把大门打开，迎费老他们进去堂屋坐。 “我寻思着，一直让您三位住严家，也不是个事儿。刚好最近养殖场和饭店的生意清淡，不需要我时时盯着。我明天去市委，把我家后面那片空地盘下来，尽快请人动工，把房子修起来。” “修房子？会不会太麻烦了？”周教授道：“小苏，你别整这些。我和你师母住不了多久就会走……” 周师母大声道：“要走你走。我要留下来。”这里有她三个心头宝，走什么！“不过，小苏，老周说得没错。你真没必要给我们特地修新房。随便给腾两间屋子出来，能住人就行。你们家的房间完全足够了。” “这怎么行！我们家的房间比较小，之前堆过杂物，有异味。采光还不是很好。老师你们住惯了宽敞明亮的房子，怎么能委屈你们挤小屋。” 费老家豪富，是华国出了名的红色资本家，他当年跟家中长辈避难时，都活得很滋润，一直有人伺候，享受惯了，根本没吃过苦。他家的卫生间，都比苏漪他们的卧室还大。 叫他住十平米左右的小屋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听苏漪那么说，满意地笑了：“小苏说得没错。修座院子也花不了多少钱？老周，素芬同志，钱的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我有。咱们三个，起码得修个两进的……” 苏漪黑线提醒费老：“恐怕不能如您的愿。后面那块地只有三百多坪，顶多修个小四合院。” “指甲盖这么点大的地方，怎么修房子？附近就没有更大的地儿了？”费老鼻孔哼出气，吹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哪里小了？我们家加上院子，还不足三百平米呢。”苏漪对费老说：“这附近都是人户，人挤人的，空出来的，都是巴掌大的旮旯地儿，还叫人种满了菜。咱们家后面这块，是最大的。” “大什么大？转个身都嫌挤，怎么住人？”费老很是嫌弃。 “您可别嫌。那儿原先还住过城隍爷呢。” 苏漪见周教授夫妻目露好奇，接着道：“那里原来有个小庙，建国后被人砸成了废墟。听说庙被砸后，砸庙的那些人因为得罪城隍爷，特别倒霉，一个个的穷困潦倒。” “平时大家怕沾染晦气，都避着那儿走。不然也轮不到我来捡这个便宜。”这也是除了个别几家关系亲近的，别的街坊都不爱来肖家走动的最主要的原因。 许多眼红肖家日子红火的，除了背着他们一家说些酸话，扎小人，心里都坚信，肖家迟早有一天要倒霉！ 因为他们居然敢住老城隍庙边上，家里的房子，还占了半亩原先城隍爷的地盘。 当初这家的第一任主人就是因为得罪城隍爷，好好的工作黄了，突然生了重病，久久不见好转，为治病，这才把房子卖给肖义，去别的地方租房子住。后来还是没逃过城隍爷的报复，夫妻俩病死，老人带着小孩儿回农村了。 许多人嘴上没说，心里都觉得：城隍爷脾气那么暴躁，还那么记仇，是绝不会让肖家有好日子过的。如今肖家日子蒸蒸日上，那是因为他们运气好，碰上城隍爷在打瞌睡。等城隍爷醒来，呵呵…… 第224章 接地气的大师 费老袖子一甩，“你这丫头，瞧你找的什么地儿！赶紧换个地方。我是绝不会住那儿的。”不知道他老人家最怕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么！ 万一他们真得罪城隍爷，被报复怎么办？ 周教授和他爱人噗呲笑道：“这有什么？老费，那些都是以讹传讹。你别告诉我们，你真信啊？大领导都说了，封.建.迷.信要不得。亏你还是资深学者，去苏联深造过呢。居然相信那些不像话的传闻。这世上根本没有神鬼之流。” 苏漪拍拍脸，憋住笑：“费老，除了这儿，周边真没有更合适的地儿了。再说，我已经和厂子预定了砖、瓦、水泥、石灰，木材也和牧场定了。稍后，他们会陆续把建材送过来。再换地方，多麻烦啊。” “反正我不住会给人带来霉运的地方！”费老瞪眼。 “那这样，房子修好后，我们一家搬去进住。你们住这边。如何？”苏漪说：“我会让匠人给两座院子开个门，这样我们来往也方便。” 费老这才让步了：“行吧。” 下一秒，他又开始挑刺：“既然要修，不如把这老房子一并拆了重建。不是我说，你瞧瞧你们家这房子，缺乏美感不说，这儿破破，那儿烂烂的，怎么住人？从前我们家佣人住的地方，都比你这儿好。” 苏漪脸抽抽，干笑：“随便您吧。” 周教授和他爱人不赞同地斜费老一眼：“老费，你够了啊。这房子挺好。干嘛拆了重建？这不是浪费钱吗！” 费老很坚持：“也花不了多少钱。”他掐指算了算，“把这儿拆了，空出来的地方加上后面那块地，勉强能修个可以住人的四合院。中间空出来的地方，还可以修个乘凉的两层的小亭子，给城城做书房，练字、画画正好。” 没人搭理他，他自说自话：“亭子周边，还可以种些花草养眼。如果地方再大点就好了，弄片小竹林，风雅又清净凉爽，还能吃新鲜的竹笋。” “或者修个小莲池也是好的，花叶可以观赏，莲蓬、莲藕能入菜，还能养鱼……” 费老入迷地构想着未来的住处如何布局，说得起兴，很快便口干舌燥。 苏漪给他倒了杯蜂蜜水。 周教授他们对这些没兴趣，分别抱着大宝、小宝去院子里玩儿了。 “您下来可以画份图纸，等工人来了，和他们交涉。让他们按照您的意思修建。”她对住的地方要求不高，随费老高兴就好。 而且听费老的描述，真建成那样的院子，似乎也很不错。他老人家的审美，苏漪还是很推崇的。 不过，院子里不能全种花，还得种些果树和蔬菜。还有，姜、葱、蒜、辣椒和藤椒树，也得种。 这些调料可贵了，还经常缺货。她让裴大头在村里帮她种了些，供饭店用。家里种的这些，可以自家吃。也可以拿出来送一点给街坊邻里，和大家打好关系。 “这是当然。若说修宅子，你们都是外行。当然要听我的。”费老毫不谦虚：“京市我住的那个小二进的院子，就是我亲自设计的。不说一步一景吧，走十步总能看到不同的风景。” 苏漪是真吃惊了：“您可真是太厉害了！我还以为那个院子，出自江南某位建筑世家的大师的手呢。” 那座院子少说也占了十几亩地，费老管这叫小二进？！ 呵呵，资本家什么的，最讨厌了。 “嗯哼！”费老很吃她这套拍马屁的方式。让他仿佛吃了最喜欢的红烧鱼，遍体通泰。 接下来，费老没空搭理城城。城城从涛涛家回来，他也就丢了几幅字帖给他，让周教授盯着他练。还让他每天画幅画，拿给他点评修改。 他自己全身心沉浸到图纸绘制中。 费老对于即将修建的新院子，有很多想法。他是一个精益求精、追求完美的人，图纸总是画了又改，改了又画…… 直到建材和工人都到位，苏漪和肖义带着行李和俩儿子，暂住进严二家，让人把旧房子都拆了，费老的图纸还没成形。 肖义和苏漪在严家厨房做晚饭时，他跟苏漪说：“费老这动作也太慢了。一份四合院的图纸有什么难的，他也能画一个多月。工人都在等他，回头你催催他。人家施工队，还有别的生意要做呢。别耽误人家挣钱。” “你不说，我也会的。其实之前我看过费老报废的图纸，我觉得画得很好。但他老人家就是不满意。他这人对别人挑剔，对自己更严苛。” “对了，我今天在办公室接到一个来自京市的奇怪电话。”肖义说：“也不知道是谁打的。那人可搞笑，我才接通，喂了一声，他就把我一通臭骂，还说已经报案，要把我这个诱.拐老人的骗子送去吃牢饭……” “哈哈。什么人啊？我天天跟你在一起，怎么不知道你何时成了诱.拐老人的骗子？他还说什么了？” “不知道。我直接把电话挂了，没理他。后来对方又连着打了好几次，吵得我心烦，抓起电话把他怼了一顿。骂得他没话说。后来没再打了。” “怎么怼的？” “忘了。” 苏漪指挥肖义：“今天就不要把鱼跺成块了，切成片吧。今晚我想弄青椒藤椒水煮鱼。红烧鱼我都吃够了，现在看到红汤，就没胃口。我从店里拿了些朝天椒回来，肯定够辣！保管费老喜欢。” “怎么最近你总是弄费老喜欢的菜色？弄些自己喜欢的呗。咱们不能一直这么将就他。我看费老在这里也待习惯了，应该不会走。咱们不必太顺着他。老人跟小孩儿一样，不能一味地将就，否则他们会蹬鼻子上脸，愈发不好伺候。” 苏漪：“喔。等以后吧。费老过来，有点水土不服，这两天才好些。再说他最近画图纸挺累，还是尽量顺着他吧。” 肖义脸上有点痒，他转头让苏漪给挠：“左边也要，不是那儿，下面一点。对！费老身体没问题吧？要找龚医生给瞧瞧吗？” “不用。你看他最近胃口好，气色佳，生气来怼人的气势可足。哪里需要看病？” 前天苏漪抱小宝给费老送点心和茶水去他的临时书房，小宝在书桌上撒了泡尿，弄废了费老的图纸，把费老气得，不带脏字地将苏漪骂得抬不起头。 小宝那个臭小子见了，还又笑又叫地手舞足蹈，自己妈被人骂，他还高兴得不行。气得苏漪在他脸上轻轻咬了一口。她都是因为谁受这委屈的！ 苏漪心说男生果然外向。这个臭小宝，一点都不疼他妈。 肖义把活鱼拍晕，刮鳞开腹，去腮去内脏，清洗干净，拿刀跺切几下，把一条五斤重的大鱼分割开，随后将菜刀倾斜，开始片鱼。 他笑道：“确实。昨天下午我下班回来，还看到他和陈叔、李叔他们因为一步棋有争议，牛头不对马嘴地吵起了架。费老可厉害了，才来没多久，就学会川骂了。” “呵呵，他一口一个仙人板板，老气人了。陈叔和李叔他们昨儿被气得，差点群殴他。如果不是我把他拉了回来，他肯定得挨顿揍。你也知道咱们这片的老头们脾气大，经常干架。” “哈哈！”苏漪捧腹：“费老变化真大！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他把架子端得那叫一个高，装得跟什么似的。现在终于暴露本性啦！” “还会骂仙人板板，真是个接地气的大师。哈哈哈！要是叫他的那些崇拜者听了，肯定特别幻灭。” 第225章 热心观众 给肖义打骚.扰电话，叫肖义臭骂一顿，差点被他气晕的那位京市“疯子先生”，不是别人，正是费老的长子费鸿费主任，他就职于国家文化部。 他之所以给肖义打电话，是因为费老当初和肖义他们来湛江市之前，没和家人通过气，只交了一封信给去费家老宅打扫卫生的阿姨，让阿姨看到费鸿，转交给他。 年老任性的费老在信里告知儿子，他收了个关门弟子，跟那位小弟子的家人去了川省湛江市，打算在那边长住，让他们不要担心他。 费老自认为很贴心地在信的末尾，留了肖义办公室的电话，让儿子有事就打这个电话联系他。 费鸿隔了段时间才看到那封信，不仅不放心，还断定自家单纯的老爹被人诱.拐了，半是担心，半是愤怒，先去公安局报案，然后回家给肖义打电话咒骂他泄恨。 没想到被肖义怼了一脸，气得差点爆血管。 气得快要升天的费鸿又去了京市公安局，督促他们尽快去川省逮捕犯人，营救他的老父亲。他爹可是华国文坛国宝，不可以有任何闪失。 京市离川省太远，京市公安局的领导直接跟川省公安局的负责人，也就是董成斌联系，让他组织当地公安，尽快侦查这个案子，及早救出费老，派人护送他回京。 董成斌听领导说了诱.拐犯的名字，还有那边提供的那个他无比熟悉的地址与电话，感觉自己好像大白天见了鬼。 这所谓的诱.拐犯，不正是肖义么！ 他侄子根正苗红，正义凛然，什么时候成了诱.拐犯？ 董成斌坚信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他先稳住京市那边的领导，回头让一个亲信下属开车把他送到湛江市武装部，问肖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义哭笑不得：“姑父，这是误会。费老完全是自愿跟我们回来的。我马上去严家把费老叫过来，让他给家里去个电话，把事情解释清楚。” “行。我在这儿等你，你快去把人叫来。这事情不能拖，现在为官者的名声很重要，是误会就尽早解释清楚。省得上面暂停你的职务，派稽查队来查你。” “稽查队中鱼龙混杂，有些人为了做出成绩，总是把小事化大。遇上黑心眼的，你没问题，他们编也得给你编出问题来。被他们盯上，可就麻烦了。” “我明白。” 肖义快走到门口，董成斌忽然叫住他：“阿义，我听说你们胡部长明年打算退了，你很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盯着那位置的人可不少，那些人都带着放大镜在找你的错处，你最近行事小心低调些，可别叫人抓到什么话柄。” “嗯。” 不用董成斌提醒，肖义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其实，就他个人而言，武装部部长的位置，对他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坐哪个位置，都是一样的办事，为人民服务。 可他更不想让某些一肚子黑水、心胸狭隘的人，踩着他坐上那个位置。他要是被拉下来，苏漪和严二他们，很可能遇上麻烦。 省委那些和严二交好的领导，现在好像都遇上了麻烦，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他。 为了保护她和严二以及其他人，他也得在武装部有话语权，威慑一些“有心人”。 费老被肖义带到武装部，在路上听他说了事情的起末，觉得这事儿也太荒唐了。 他对费鸿意见很大，打电话回去把儿子一通教训：“你个瓜娃子！赶紧去公安局撤案！” “老夫在信里写得那么清楚，你怎么会认为我被人拐走了？你当我跟你一样没脑子？都说了我是为了小徒弟过来的……我在这边好不好？当然好了！” 费老喜气洋洋道：“天天有人陪，有美食吃，有小徒弟调.教，还有人陪下棋，陪喝酒，陪吃陪玩儿，比在京市当孤寡老人好多了。” 这会儿，费老选择性遗忘了当年自己坚持要一个人住的事实。 幸好费家老宅和某几位领导的住处相邻，周边早晚都有护卫队巡街，也不用担心宵小来犯。不然，哪怕他再坚持，费鸿他们也不敢让他自己住。 费老在电话里得意地向自家儿子炫耀：“我徒儿他婶怕我住不惯小旧房子，还特地弄了块地，说要修大院子给我住。我正忙活这事儿呢。你回头跟你弟弟妹妹说说，让他们不要担心我。我在这边，待得可快活！” “什么？你要过来看我？老夫好端端的，有什么可看的。你管好自个儿就行。别来给我和人家添麻烦。行了，懒得听你叨叨，赶紧去撤案，就这样！” 费老说完自己想说的，也不管那头的儿子怎么想，直接挂掉电话。 “小肖，我说过那小子了，他马上就会去撤案。我家不懂事的儿子给你添麻烦了，真是抱歉。这位是？”费老进来讲了十几分钟的电话，才发现屋里除了他和肖义，还有其他人在。 董成斌站起来，对费老伸出手，“您好，我是阿义的姑父。” “噢。”费老跟董成斌握握手：“小肖姑父你好啊。” 费老没兴趣和董成斌这个陌生人说话，他还忙着回去画图纸呢。 “小肖，我刚想起一个好点子，要修修图纸。你快载我回去。这次修完，就可以喊工人来建房子啦。省得小苏催我。” “好的。”肖义转头问董成斌：“姑父，你要跟我们回去坐坐吗？” “成。我让小陈开车送我们。好长时间没见小苏和孩子们，我也挺想他们。” 董成斌这次来，还肩负着去刘坪看女儿和女婿的重任。今天他出发前，肖萍塞了一堆东西给他，让他给董家欣他们带去。他在严家和苏漪他们吃了午饭，便叫小陈开车把他送去刘坪。 城城想爷爷了，搭董成斌的顺风车跟过去。婶婶说啦，他拜了师父和家里要修新房子的事儿，都要和爷爷说说。刚好明天是周末，他不用去学校。 城城跟董成斌去一趟刘坪，住了一晚上，第二天装了一肚子八卦回来。 “婶婶，娟子、春花姨都怀上小宝宝了，还有月容阿姨也有了，秋奶奶去镇上照顾她，建军爷爷一个人在家没意思，把门锁了，去跟爷爷一起住啦。” “他们俩都不会烧饭，把粮食和菜送去七叔公家，在七叔公家吃饭。对了，我听人说姨婆之前被县城派出所的民兵抓走审问了，有人匿名举报她搞迷.信……” 苏漪趁着中午太阳大，烧水给大宝小宝洗澡，她给两个儿子洗白白，擦干身子，套上衣服，问城城：“姨婆没事吧？被放出来没？是谁举报的？” “建军爷爷说姨婆没事，就是受了些惊吓。民兵抓走姨婆后，还来队上找群众问过话，去她家里彻底搜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姨婆搞迷.信活动的证据，被问话的群众也都给姨婆作证，说她是被人冤枉的。民兵就把姨婆放回来了。” 城城拿了个勺子，喂稀饭给大宝小宝吃，“至于是谁举报的，我不清楚。没人和我说。但我猜是刘三叔他们家的人。之前他们就告过姨婆的黑状。” “我猜也是。”苏漪拿把刀，将西瓜切成两半，一半给城城，让他用勺子挖着吃，另一半被她去皮，切成薄薄的片条儿，把西瓜子挑了，分别塞一条给大宝小宝握着吃。 这是柳河乡最后一批西瓜，已经不是很甜，可孩子们还是喜欢吃。 “对了，婶婶，爷爷说他国庆节回来。他说刘坪什么都好，就是吃肉不方便。他拿细粮和布票、工业券，跟人换的鱼、泥鳅、野兔、野鸡肉都吃够了，想吃猪肉。让你给他弄些。” “爷爷还说农大的教授们成天不是在田地里忙活，就是窝在实验室，衣服和鞋子破了也不知道。让你给买些布，他带回刘坪，让姨婆她媳妇给做新衣和鞋子。” “知道了。”苏漪问城城：“家欣表姑他们在刘坪待的还习惯吗？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我看表姑父身体比之前结实多了。身上还有了肌肉。看来下田干活真的很锻炼人。表姑父让我和婶婶带话，他说自己受农大教授的启发，想到了一个帮山里人脱贫致富的好法子。可以让他们用腐木培养什么菌子和木耳、银耳。这些东西挺值钱的。如果能养成功，送去供销社、副食品店或饭店、大厂的食堂，能卖不少钱。” “是吗？这倒是个好法子！回头我去刘坪，和锦云、元清好好聊聊。”人工培养菌子、木耳和银耳，可以先在刘坪和大弯村第三、第四生产队试行。 如果真能成，便让元清代表乡里统一收购私人的菌子、木耳和银耳，然后由她帮忙找销路，卖给供销社和副食品店赚不到什么钱，还是卖进厂子里才有赚头。 现在虽然禁止私下买卖，但没明令禁止以物易物。农民仍然可以拿农产品和城里人换自己需要的东西。只要做得不是太过分，上面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到时她直接带市里不同厂子的采购办的人开车下乡，夜里载些布匹和其他工业品，比如铁锅、菜刀、铁皮炉、热水壶等，到乡里和元清交换。 也可以不局限于木耳、银耳和菌子，核桃、柿子、橘子和板栗、野生肉、鱼等，甚至粮食、鸡蛋、蔬菜，都可以交换。 反正各取所需嘛。 现在刚秋收完，家家户户都有余粮，可以先换一拨。提前做下演练。 刚好最近公安和民兵们忙着开会学习，互相监督，抓投.机.倒.把没以前抓的严。 等他们学习完，进入冬月，接近年底了，肯定会重抓私下交易。到时就不适合和厂子“以物易物”了。 苏漪的思维发散得很快。只是如果要做这种风险比较大的交易，需要观众们帮忙盯梢，降低风险。 时隔多日，苏漪终于脑电波进入直播间，准备和观众交流。 她还想苦恼，怎么让被她冷落多时的观众帮忙？ 不等她提要求，观众们自己跳了出来，主动献计。观众们发言太积极，弹幕闪得极快，根本不用苏漪吱声，他们就能说完她想说的话。 ‘@主播，你终于肯搭理我们啦！好感动！我一定是被冷暴力的主播虐坏啦。话说我刚查过古老的用腐木培养木耳和银耳的方法，发现技术并不是很难，可行度很高。但是，我发现养木耳和银耳，对温度、湿度和阳光等有较高要求，具体什么要求，需要注意什么，已经整理成文章，发到主播私信箱，请主播注意查收。’ ‘大大！我终于等到你上线了，我还以为你要抛弃我们小棉袄了。大大，我找了些养菌子的方法和注意事项，已经传到大大的私信箱，你一定要看啊！’ ‘主播是被我们黑粉群寄的刀片吓上线的吗？[狞笑.jpg]你这个无良的家伙，恭喜你，现在你是星际直播公司黑粉最多的主播，荣不荣幸？’ ‘主播，现在正是野生菌和野生木耳、银耳生长的时候，干嘛要费劲去搞种植？银耳、木耳等生长所需的温度在十几度到三十度之间，确切的说，银耳的最佳培养温度在二十二度到二十六度间。马上天气就要转凉，不适合人工培养它们。建议主播来年春夏之际再搞人工养殖。今年先采摘野生的吧。’ ‘楼上言之有理。大大，你赶快联系刘书记，让他动员刘坪和第三、第四生产队的人进山采摘野生菌、木耳、银耳等。最好是让青壮年男女搭配，以小组行动，人数6到10人一组为宜。每组带两三把猎枪，再拿些锄头、弯刀，碰上野物：比如蛇啊、野兔、野猪什么的，也好拿下它们。” “交易时，我们可以帮主播放风。省得被人发现，偷偷举报。要是主播被告了，照眼下这局势，怕是不能轻易脱身。至少得被送去改造个一两年。大宝小宝还这么小，可不能离开麻麻。’ ‘现在风声挺紧，建议主播三思而行。这种大型的以物易物活动，还是少办些的好。万一被抓住，或者被人发现告发，可不是好玩的。’ ‘主播，我只想说，费老画的图纸好棒！如果院子建成，一定很漂亮。到时能不能开个全息权限，让我神游一下？我这辈子还没到过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参观呢？要是能让我住上几天，我愿意拿全部身家来换！’ ‘我也愿意！不知道三亿信用点能不能换我在主播新家住一周？反正我是精神体，不会影响你们的日常生活，只要主播你把我当空气，假装没看到我就好啦。我很自觉的，你和肖副部长办事时，我一定离得远远的，绝不打扰你们。’ 苏漪心说：这个观众突然开什么车呢。叫人怪害羞的。叫她这么说，好像她和肖义多饥渴似的。明明他们最近清心寡欲，很久没有开车上路了。 ‘我想求幅费老的字画，我爷爷马上要过生日了，主播能不能让费老给画幅寿比南山图，再题几个字，戳个私章。我愿意出两亿信用点。如果主播觉得这个价不合适，咱们还可以再商量。跪求主播帮忙！先小赏五千万信用点，聊表诚意。请主播尽快联系我。拜托拜托啦！’ ‘我也想要费老的笔墨。可看了楼上土豪给出的价格，觉得穷逼的我完全没希望了。卖了我恐怕都换不来两亿信用点。伤心！去看大宝小宝和城城小天使疗伤啦。’ ‘主播，你家肖副部长真是艳福不浅。我刚刚看到一位妙龄女郎去武装部找他。那位女同志坐的是私家车，穿着打扮很时髦，气质也好，很漂亮，她看到肖副部长，眼里有烟花绽放……’ ‘楼上乱说什么。瞧把主播吓得！其实主播你不用把孩子丢给周教授他们照顾，特地骑车去武装部的。那个女同志没有想勾搭肖副部长。她是费老在海城读大学的小女儿。人家虽然对肖副部长的第一印象很好，可知道他已婚后，就收起心思，跟他保持距离，十分的客气有礼。肖副部长为避嫌，自己骑着自行车在前面带路，费小姐的司机开车跟在后面。他们已经从武装部出来，往这边走了。’ ‘大大，你完全不必吃醋和担心的。快回去吧。不然路上碰到肖哥哥，你要怎么解释？跟他说你怕他被美女蛇拐走，特地出来盯着他吗？这样多掉价啊！’ 苏漪也觉得自己冲动了。默默调转龙头，往回赶。她看直播间很多黑粉嘲笑她，脸上臊热，不好意思待直播间，退了出来。 第226章 能者多劳 费安琳见到费老时，差点没认出他来，“爸爸，您怎么胖了这么多？” 一年前她回京市看望父亲时，他还很清瘦，现在他的脸红润微胖，还长了个小肚子。 不过，看他这样，便知他在电话里和大哥说的自己过得很快活是真的。他没受苦就好。 “呔！你这个小丫头胡说什么呢？我这叫标准的健康体魄，哪里胖了？”费老坚决不承认自己吃太多太好，成了微胖界人士。 苏漪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跟费老一样耿直、貌美气质佳的小美女，“费小姐快请坐，来，吃块西瓜解解渴。” 费老一把抢过苏漪手里的西瓜，“她身体不好，不能吃西瓜这种凉性水果。你给她削个苹果吧。” 费安琳看到水红多汁的西瓜，口越发干，挽着费老的手撒娇：“爸爸，我的身体早养好了。我好几个小时没喝水了，您给我吃一块。就一块嘛。” “拿去。”费老看到肖义给费安琳的司机拿了一搪瓷缸蜂蜜水，问女儿：“你就带了个司机出门？从海城一路跑过来。也不怕路上叫人劫了去。你外公和舅舅、表哥他们呢，他们怎么能放你一个人出门？” “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看他们怎么和我交代！”费老心里把不靠谱的老丈人和几个大小舅子数落一通。 费安琳小口啃西瓜，动作娴雅又斯文，一看就是那种家教很好的女孩子，“安明叔很厉害的。他以前是特种兵王，一个能打二十多个人，有他陪着我，外公和舅舅他们都放心。” “舅舅和表哥他们都很忙，没空陪我。我已经长大了，还练过女子格斗术，一般人伤不到我的。爸爸你安心啦。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苏漪给费安琳削了个苹果，还拿了些小点心，泡了杯暖呼呼的红糖水，“费小姐你先随意吃几口，填填肚子。我马上去做饭。你喜欢吃什么菜？” “小苏，不必做了。我已经打电话去饭店，让大伟他们稍后送饭菜过来。”肖义不想苏漪太辛苦。 “好的。”苏漪去书房，把练好大字的城城叫出来，“这位你喊费姐姐，他是老师的女儿。费小姐，这是我侄子城城。” 费老看着城城一脸骄傲：“这就是我的关门弟子肖明城。你别看年纪不大，天份比你和你那几个朽木哥哥加起来都强。你喊他城城就是。” “城城你好啊。”费安琳脸色微囧：这个小男孩儿就是父亲收的关门弟子吗？他喊她姐姐，那她岂不是比苏漪矮了一辈。明明她们年纪相近，没差几岁。这也太叫人尴尬了。 她在父亲的注视下，挤出一个笑：“我叫费安琳，你可以喊我安琳姐。” 城城落落大方喊了声安琳姐，便带费老进去看他练的字。 费老把费安琳一起带去他的临时书房，他知道女儿和几个儿子对城城和肖家心怀偏见，不然也不会急吼吼跑来“探望”他。 他想叫女儿睁大眼瞧瞧城城的墨宝，看他有多出色，和女儿细说他在这边的日子有多惬意。 省得他们总以为自己傻，随便收人当关门弟子，还为了小徒弟脑子不清地远离京市，跑到偏远小城受罪。 费安琳生于清贵的书香世家，从小见惯了好东西，当她看到书房博古架上摆的那些乍看不起眼，实则光韵内敛、古朴珍贵的摆件，以及保存良好的古籍与线装本老书，还有书桌上价值不低的文房四宝，对肖家的财力有了初步评估，心中已有八分相信费老是自愿跟人过来享福的。 费安琳不知道，这些好东西，都不是肖家的，是严二自己的私藏。 “安琳，你再过来看看城城的字和画。他今年才七岁，接触毛笔不过一年多，就有如此功底。还行吧？” “真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的字写得真好！难怪您愿意为他来这边。” 费安琳问费老：“不过，爸爸，您打算在这边待多久？大哥他们很担心你。这里的条件虽不错，可别人家怎么比得上自己家？您在这儿住着，恐怕多有不便。不如把城城带回京市……” “要是能把他留京市，我干嘛千里迢迢跟来这边？再说，京市最近乱糟糟的，老宅就我一个孤寡老人，待着也没劲。这里可比家里好太多。” “我们正在建房子，等院子修好，搬回新家住就方便自在多了。清水巷棋友多，还有人陪我打牌、练太极。比住这儿热闹。小严是好好孩子，棋也下得不错，对书画挺有研究，就是他工作太忙，要陪老婆孩子，没空跟我耍。” 费安琳眨眼：“小严是谁？”她想起手提袋里还有几块巧克力，拿出来给安静看书的城城：“给你吃。” “谢谢安琳姐。”城城不爱吃巧克力，没有动。 费老手快地抓起来，去掉包装塞嘴里：“嗯，不错，挺甜。不过味道还是比不上大白兔奶糖。小严是小苏和小肖的朋友，这个小宅子就是他的。” “这小子可是个人才！跟我特别聊得来，教了我好多骂人吵架必备的土话，现在清水巷那群无赖老头吵架都吵不过我。哈哈！要不是他小孩儿都快有两个了，我一定撮合他和你……” “爸爸，您说什么呢？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不想谈对象。我还小呢。” “小什么？都二十一，该谈对象了。回头我给你哥和舅舅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多替你留意。人小苏只比你大几岁，孩子都有两个了。你还没见过大宝小宝吧？老周和素芬同志带他们去街上转悠了。等他们回来，你好好看看。那俩小子长得可好！还鬼精鬼精的，等他们长大，资质肯定不比城城差。到时我再拐他们拜城城为师，给我当徒孙。哈哈哈！” “老师。大宝小宝是我弟弟，我是不会收他们当徒弟的。不然，这辈分怎么算？再说，他们不一定喜欢画画。您还是别想太多。”城城跟费老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 这老实话把费老气得眼珠子瞪大一倍，罚他再绑上小沙袋，写两张大字，转头把偷笑的女儿撵了出去。让她去和苏漪说话。 费安琳被父亲轰出来，才想起费老说了周教授夫妻也在这边住，她心里很好奇，便抓着苏漪问。 “……原来肖同志是周叔叔的学生啊。”费安琳不满地瞧了眼费老书房的方向：“爸爸也真是的！怎么不早说？留了张含糊不清的信，让大哥误会……苏大姐，我能叫你苏大姐吗？” “当然。”苏漪微笑。 “真是对不住。我哥误会你们，去公安局报案……” “这有什么。我们自己也有问题。当时走前该和费同志他们见面沟通，把话说清楚的……”苏漪笑得十分自然而真诚，眼睫毛都没动一下，完全不像在瞎掰。 当时她怕费老被儿子绊住脚，不能过来。怎么可能主动联系他们，和他们说明！ “这么说我们双方都有问题，这事儿咱们就揭过不谈啦。”费安琳爽朗而笑。 “什么揭过不谈？”周教授和他爱人抱着大宝小宝回来。看到费安琳，两口子大吃一惊：“你、你是小安琳吗？哎哟，怎么一眨眼就长这么大啦！咱们好几年没见了吧。你怎么来了？老费不是说你在海城上大学吗？” “大哥给我打了电话，海城离这边稍微近点，我就过来瞧瞧。周叔叔，素芬阿姨，好久不见了。你们看起来气色真不错，好像一点都没变老。” “嗨，你这小丫头，嘴还是这么甜。我们都老咯。大宝（小宝），喊孃孃（阿姨）。” “孃……”两个小家伙短促地喊了一声，歪着脑袋打量费安琳。 苏漪拿手帕给玩闹出汗的儿子擦去汗，“宝贝给孃孃说你好。” “泥……嚎……”大宝小宝萌萌哒冲费安琳笑。 费安琳一下就被两个白软糯米糍甜到心坎上，张手去抱他们。 大宝和小宝现在已经不那么认生，费安琳长得柔婉清丽，笑容甜美，身上还香香的，两个宝宝都愿意给她抱。 他们最近很喜欢亲人，被费安琳抱怀里，啊喔两声，就凑嘴过去啃人家的脸，糊了费安琳一脸口水，以此表达对漂亮阿姨的喜爱。 费安琳受宠若惊，她也回亲了两个宝宝肉嘟嘟的暖粉色的脸蛋。 周教授和他爱人抱了大宝小宝一个多小时，这俩小家伙都没亲他们一下，两位老人吃醋了，满含嫉妒地看了费安琳一眼，分别抱起大宝小宝哄，让他们也亲亲伤心的爷爷奶奶。 大宝小宝饿了，没力气也没心情玩亲亲，都张着手往苏漪身上扑，要吃奶奶。 …… 肖义怕饿着客人，去饭店催餐了。 严二和齐巧巧今天要回齐家吃饭，肖义也没叫他们。 他和刘大伟赶马车送餐回来的路上，在严家门口碰上了刘元清。 “肖哥，你们怎么把院子拆了？我刚才过去，看到光荡荡一片，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陈叔和我说，你们要建新房子。之前的房子，不是挺好的？干啥要新建？” “家里多了人，原先的屋子住不开，房子也旧了，我们就说拆了重新修个敞亮的宅子。元清，你怎么要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这次进城，干啥来的？听城城说月容又怀上了，恭喜你啊。” “嘿嘿。谢谢。肖哥，我这次是特地来找小苏的。她在家吗？” “在的。你来的刚好，先进去吃饭。吃完你们慢慢聊。” “正好我也饿了，就不和你们客气啦。”刘元清帮着肖义把三个三层的大食盒拎进去。 刘大伟还要去别的单位送外卖，早赶马车走了。 …… “你是问我能不能在我家砖瓦房旁边修几间泥瓦房，给农大的几个教授住？”苏漪不解：“元清，农大的教授们，不是住在乡上吗？” “上面下放了一批知青过来，他们有的是自愿来的，有的是被迫来的，对农村清况所知甚少，一个个看起来就不像能干活的。我想先把他们安排进镇上和乡上的中学、小学教书，让他们住乡上要方便些。” “农大教授们的试验田就在我们队上，他们和安邦叔关系挺好，我就想把他们安排着跟安邦叔住近些。一是那里安静，离水塘也近，方便他们下田和做实验。二来，大家住近些，彼此也有个照应。我听安教授说，这次农大那边会派几个年轻的大学生来给他们打下手，支援农村建设。” “可以啊。不过，我还是希望你给农大教授和学生们修的房子离我家稍微远点，起码五十米开外。我怕那些学生太闹……” “这没问题。” “我前儿去逛百货商店，买了些灯芯绒布，一会儿你拿两匹回去，回头弄点棉花，给大人和孩子弄件新棉袄冬天穿。” “谢啦！多少钱，回头我给你汇。” “咱们说什么钱。”苏漪想起费老他们说等城城放寒假，就要去刘坪住。对刘元清说：“你先等我一下，我有事儿拜托你。” 说完，她跑去书房找到和女儿聊家常的费老，“费老，我乡下那砖瓦房比较小，要扩建。您看，是您马上给我画个图纸？还是我随便找人修几间屋子？元清还在等我回话呢。” “你看着办。我又没去过那儿，不知道你的房子什么样？周围环境和地势如何？怎么画图纸？我们又不会一直住那边，你想怎么修，就怎么修呗。不过我屋里得修个炕，你们这边冬天湿冷入骨，没炕，我可睡不着。老周他们的也要。” “可我们这边没人修炕，乡亲们也不会造啊。麻烦您给画画建炕的图纸。” “真麻烦。你这丫头，就是看我好说话，什么事儿都要麻烦我。真是的。”费老的语气很冷淡，带着一丝丝愠怒，嘴角和眼角却含着笑，眼睛里神采奕奕，显然他很享受苏漪的麻烦。 费老想：能者总是要多劳嘛。他最能干，自然要多担待些，被迫出些头啦。 他才不承认自己很享受呢。 刘元清拿了费老的炕图，得了他几句指点，带上图纸与苏漪给的钱，回去给苏漪扩建房子修炕时，也在镇上给自己新修的房子建了两个。 这样冬天在家，不用裹得跟熊一样，也不怕冷啦。 第227章 偷鸡不成 苏漪因为费安琳的突然而至，以及扩建房子的事儿，忘了和刘元清说她的跟工厂“以物易物”的计划。 一直等费安琳在严家待了三天，给京市那边忧心费老的几个哥哥分别去电说明情况，安抚住他们，自己也放心回海城念书了，这才想起。 于是苏漪让肖义再次借用武装部的小汽车，去养殖场买了些猪肉、鸡肉和兔肉，又装了几匹藏青色、灰色和黑色的布，载去刘坪给老爷子。 这次出门，他们没带孩子。现在周教授和周师母已经能哄住大宝和小宝。 如今大宝和小宝晚上都跟着他们睡，夫妻俩一天到晚和两个孩子黏一起，感情进展迅速，给苏漪减轻了不少负担。至少她不必带着孩子上下班。 两人见到老爷子，差点没认出他来。 老爷子一直在田里忙活，原本身上软趴趴、白皱皱的肉，已经被他练成黑黝黝的精瘦肉，手臂、腹部和大小腿，都有了肌肉，整个人容光焕发，光彩照人，好像年轻了好几岁，一点都不像心脏不好的老人。 当苏漪和肖义看到老爷子一个人单手扛起重达二三十斤的猪肉，还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嘴巴里能塞进一个鸭蛋。 “爸……”苏漪揉揉眼睛，傻乎乎问道：“您不觉得重吗？最近还有没有按时吃药？” “也不是很重。平时我挑的担子，背的背篓，比这重多了，至少五六十斤吧。小苏，你瞧我这身板，还需要吃药？” 肖义抿唇，不赞同道：“你心脏不好，龚医生说药还是不能停的。” “那是他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体有多健康！七叔公也说我如今只需要注意饮食，吃点药膳和营养品便可。”中药那么苦，他才不想再喝。 “阿义我跟你说，我都能挑起两百斤的担子！比队上刘老三小闺女找的那对象唐老幺都厉害！我可是比那小伙子大三十多岁呢。” 虽然走十几米，就要停下来歇一下，比不上刘建军这类挑三百斤担子走一里路都不需要歇息的壮实大力的农村老汉。可也比以前好太多。 肖安邦得意地挺.胸：“自从跟安教授他们下地干活，我这身体就一天比一天好，都好几个月没生病了。连个小感冒都没有。” “真的假的？”肖义和苏漪还是不敢相信。 肖安邦很生气，甩后脑勺给他们看，这俩孩子不知道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吗？ 他自己把肉和布搬进屋，都不要苏漪和肖义插手。幼稚地想以此证明自己力气很大，身体很棒。 苏漪让肖义去七叔公家问七叔公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是否真有他吹的那么好。自己骑了刘建军的自行车，去公社把刘元清拉到一个空旷又安静的地方，和他说“以物易物”的计划。 刘元清闻言，大喜，激动地晃了晃苏漪的肩膀：“小苏，你真是我的财神福星！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正在为乡上的经费发愁？” 财神福星这种说法，苏漪还是第一次听说，被雷得面部表情凝滞一瞬。 直播间的观众听到刘元清对苏漪的这个别具一格的称呼，都笑翻了，纷纷称他“油菜（有才）书记”。 油菜书记又是什么鬼！苏漪嘴角抽搐：这群观众还能不能好了？非要把她逗得笑成神经病才高兴么。 刘元清一个劲和苏漪诉苦：“来的知青越来越多，公社空出来的两间房子根本不够住，还得给他们另起房子。” “怎么不把他们直接分去大弯村下面的各个生产队？” “那些都是城里的文化人，至少也念过初中，把他们分去生产队做什么？难不成还能指望他们下地劳作？我们乡里和镇上的小学、中学都不缺老师了，我还在苦恼怎么安排他们。” 刘元清语气激动：“上面下达的指令是把他们放到合适的位置上，让他们为农村生产做贡献。那些人连青菜和娃娃菜都分不清，根本不懂怎么种庄稼，每顿还要消耗不少粮食和菜。” “别说为农村生产做贡献，我觉得他们来，就是在给我们增加负担。乡里的余粮都要被他们吃光了。这个冬天我还不知道怎么过？真是叫人头疼死了。” 苏漪也是无语了，“你说你怎么能把自己难成这样？那群知情本来就是响应国家号召来干活的。你还把人当成祖宗供？那些都是青壮年，怎么就不能让他们下地下田了？不会干活找人教他们就是。” 刘元清拧眉：“可是，我看他们都不愿意下地，难道我要拿枪逼他们不成？” “你傻啊？”苏漪白眼飞飞：“就不会把他们当普通乡民一般对待？也给他们记工分。不干活，就不给分粮。叫他们饿饿肚子，他们就知道主动干活了。” 刘元清拍手乐道：“这法子好！” 苏漪继续说：“那些人既然来了乡下，心里肯定也有了干活的准备。要是吃不了苦，就自己想办法调回城去。回不了城，他们为了填饱肚子，自然知道老实干活。” 刘元清还在苦恼：“可是这批知青里，有好几个都是市里和县里领导的孩子，上面让我们多多关照他们。” “这些人就把他们弄去农场、牧场或者养殖场，干些轻省的活。反正他们待不了多久就会回城。十八岁以下和四十岁以上的，也如此分配。其余人，就随机分配。” 苏漪想了想，又说：“元清，我觉得对于那些真想长期扎根农村的知青，你该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和乡上、镇上学校的老师一起参加文化课考试，看谁更有真材实料，就让谁教书。” “我觉得原来镇上的老师，肯定好些都不如那些知青。原先镇上和乡里是没条件，缺乏人才，让高中生教初中生不说，还要教高中生。教高中的那些，怕是有些知识他们自己都不懂，能把学生教好？” “或者你可以向上面申请，在比较偏远的地方，比如第三和第四生产队，修小学，派知青过去当老师。这次咱们做生意，不，是以物易物，肯定能挣笔钱，我再个人投资乡里一笔钱，应该能修四五个小学。就修泥瓦房。” “至于书本教材，你跟县里教委的领导申请一下，看能不能让上面免费赠送一些。若不行，我们再出钱让印刷厂印。学费少收一点或者不收也成，争取让更多的孩子能念上书。” “买书本和给老师开工资的钱，就由我负担吧。我也想为乡里人做点事。可惜我手头上的钱有限，不能帮助更多人。” 刘元清目光复杂地看向苏漪：“……你说你傻不傻！”这个小苏，真是傻得讨人喜欢。 如果这世上像她这样人傻钱多的人，再多些就好了。这样，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穷苦孩子读不起书。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我只提供点子，下来还是你自己多多费心。要是这事儿办好了，你肯定能往上升一升。” 刘元清故作淡然地扯扯嘴角：“我还没有和你说吗？我马上就要调去镇上当书记了，调令下个月下来。” 苏漪乐得一蹦三尺高：“真是的！这种好事，怎么不早说？晚上你们一家来我们家吃饭，我带了些肉来，晚上做大餐，庆祝你升职。我特地给月容带了几只猪蹄，回头你带回家，让秋婶炖给她吃，补补身子。” “成。”刘元清好兄弟般撞了撞苏漪：“小苏，谢啦！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不过，你打算捐多少钱给我们修学校啊？” 苏漪想起因为自家修院子，扩建刘坪的房子，她砸了不少钱，脸红了红：“最近我手头比较紧，捐钱的事儿，明年再说。” “你先把那些知青分配下去，磨炼磨炼他们。回头咱们修学校，安排他们当老师，他们才会更感恩，更用心教书。我估摸以后下乡的知青还会更多，咱们可以严格把控老师的质量。干得不好的，直接辞了，换更会教书的人上。老师，还是要有德有能者居之。” “你说得很对。要是有钱，我还想把我们镇上的老中学推了重建。增加教室和宿舍的数量，免去住宿费。让咱们镇上更多人能读上中学。” “你这个想法很好。不过，就是免去住宿费，学费和生活费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能出得起的家庭，恐怕也不多。” “是啊。”刘元清愁眉苦脸。 “不过，有苏老板呢。等你修好中学，我以个人名义给学校捐书。再设立一笔奖学金，每学期奖励每个年级前三十名的孩子一笔钱，让他们可以少出些生活费。年级前十的孩子，咱们直接给减免一切费用。你看如何？” “我觉得可行。”刘元清郑重地冲苏漪鞠躬，笑言道：“以后请苏老板多多支持。” “好说。不过，苏老板是生意人，也不能白出这么多钱。以后咱们跟那些优秀的孩子签个合约，让他们上班赚钱后，每年也给母校捐点钱或书本、粮食什么的。也给苏老板分担一部分压力。” 这世上哪儿来的免费午餐呢。光靠她一个人，能做多大的事儿？而且她也不想养出只会吃白食的白眼狼。 “这个主意很好。小苏，你这脑袋瓜怎么长的？怎么能想出这么多好主意？” “我是聪明人嘛。平时想得比较多一些。你羡慕也没用。”就是这么自恋！ 刘元清：……不说这些，他们还能是好朋友。 如果不是要薅苏老板的毛，从她的钱袋里拿钱建学校，刘元清觉得：他肯定要把自恋还不忘踩他一脚的苏漪臭骂一顿。这脸也太大了。 直播间的观众才觉得苏漪打算出钱帮助更多贫苦孩子念书的想法很高尚，身上散发着神圣的光芒，让他们有点不敢直视，转眼便听她臭不要脸地自夸。 这感觉，也是很酸爽。 漪在我心：‘大大，为什么你每次都让我崇拜你不过三秒？笑哭！’ 野生肉：‘主播这个自恋癌晚期患者永远帅不过三秒。’ 我喜欢迷.信：‘@主播，以后少说话多办事吧。@全体，亲们，建议大家点这个坐标，去刘家三房围观好戏。’ 年代迷萨切尔：‘@楼上，什么好戏啊？刘家三房一屋子极品，我不是很想看他们。’ 林家妈妈：‘哎呀，我知道！刘老三那个嫁去镇上的四女儿刘凤菊，被夫家休回家了！正在家里和父母撕架。这刘凤菊也是个泼辣彪悍的，一个人打俩也没落下风。刘老三和他婆娘也是可怜，叫女儿打骂，儿子儿媳还在一旁看好戏，说风凉话。要是我，怕是要被气死。’ 漪大最帅：‘那对老夫妻也是活该！据刘坪的吃瓜群众说，是因为刘老三和刘三婶怂恿女儿给她男人吹枕旁风，让刘凤菊男人去县里举报姨婆和建军叔、元清搞迷.信，想毁了他们，结果自己反而因为诬告被上面撤了职，撵出了村公所。那个老男人气不过，便把刘凤菊打骂一通，撵了回来。’ 野生肉：‘刘凤菊其实也很可怜，被无良的父母坑惨了。之前刘老三夫妻为了给儿子谋一份镇上罐头厂的工作，把刘凤菊送给比她大二十岁的老鳏夫当续弦。刘凤菊因为没满十八岁，没有扯证，就这么被人占了便宜休了。按照当地人的价值观，她以后怕是嫁不到什么好人家咯。’ 黑客回来了：‘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刘凤菊也不是什么好人。一群自以为聪明的弱智，总是眼红妒忌别人，忍不住跳来跳去地卖蠢使坏，这下好了，把自己坑进去了吧。’ 青花瓷：‘楼上大神的话，是什么意思？哪位好心的亲给我解解惑？’ 漪在我心男神：‘@楼上，我刚听在三房外看好戏的建军叔和姨婆说，刘凤菊的男人知道上面有意提拔刘元清去镇上当书记，他自己在镇上村公所干了十多年，好不容易熬退上一任书记，想自己坐那个位置。可惜能力不够，被刘元清挤了下去。于是就和刘老三他们联合，去县里告刘元清、刘建军和姨婆的状，想彻底搞垮刘家大房和二房。让他们永远不能翻身。可惜计不如人，最终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第228章 安教授 小棉袄99号：‘@青花瓷，刘凤菊一直嫉恨大房和二房日子过得红火，不帮扶他们。她其实没有野生肉土豪大大以为的那么可怜。那个休了刘凤菊的倒霉男人，自己是村官，家里也有钱，哪怕四十多岁了，可这十里八乡想给他当续弦的人，不要太多。’ ‘当初是刘凤菊主动勾引人家，才为自己赢得了去镇上当官太太享福的机会。可惜她运气不好，美梦破碎，被净身出户了。明明陷害姨婆和大房、二房她也很积极，如今却是把错全怪到老父母身上，还对生养她的父母动手，啧啧。’ 苏漪看到这儿，心里唏嘘。旋即，又有些高兴：刘家三房经过这次，以后怕是再也蹦跶不起来。 “元清，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三房？上次建军叔要把他们赶出刘坪，是真的吗？” 提起三房，刘元清脸上难掩厌恶之色：“嗯。我正在找人给他们转户口。我和二叔想把他们分去三队。” “三队在山里，他们能乐意？” “没让他们去四队，就是对得起他们了。三队还有些林地，不会打猎，种地也饿不死人。去三队，他们只要不像在刘坪这样懒散，总能混口饭吃。” 三房的人三番两次算计他们，刘元清自认自己没那么好的肚量，以德报怨。自然要给他们点颜色瞧。 也叫队上其他人知道，招惹他们大房和二房的下场。 省得某些人拿他们当软柿子捏。 娟子她男人郑辉可是说了，当时县里派出所收到的举报信，可不止刘凤菊男人和刘三叔写的那两封，还有三封不知出自谁的手笔。 那三封信上有他们两家请姨婆帮忙招魂、做法事祭祖的具体日子。知道这些的，肯定是刘坪的人。 是谁，他和二叔心里大概有数。 只是没有真凭实据，没抓到那些人的尾巴，也不好对他们发难。只能杀鸡儆猴了。 还好当时郑辉带人下来取证，没有问到写信的那几家人头上，才把这事儿抹了过去。 那几家人知道他们上面的关系硬，想来以后会夹紧尾巴做人，不会再妄动。 “你打算让他们哪天走？”苏漪连问两遍，有些走神的刘元清才道：“十天后。” “嗯。对了，我记得三房还有一个小女儿，好像叫凤兰，她是在和唐老幺谈对象吧？你们也要撵走她吗？” “兰子不用。她马上要和唐老幺摆酒了。举报信的事儿，也没兰子的份儿，用不着赶尽杀绝。再说，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唐老幺的娃。” “她才十六岁吧，就怀上孩子了？！” 刘元清笑苏漪小见多怪：“这在农村很正常啊。我二婶也是十六岁怀上梅子她大哥的。” 苏漪：…… 直播间的观众：……地球人真可怕！十几岁就跟人结婚生娃。在星际，十几岁的人都是发育不全的儿童，没有办法开车呢。 观众们都在刷弹幕感慨：好多妇女等到三四十岁，还在生，明明家里穷得都快吃不上饭了，还在不断地生生生。好像生育机器似的。 不断生孩子把身体都搞垮了。 所以这年代的华国人，都很显老。有的人三十岁，看上去跟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没差别。 苏漪最后叮嘱刘元清：“咱们要搞的这个以物易物的活动，跟走钢丝绳没区别。你和建军叔下来拉人入伙，一定要找嘴牢可靠的人。别走露风声，给大家招致不必要的祸端。” “我知道。小苏，你放心，我们一定不给你添麻烦。你大老远的把人带来和我们交易，等于是给我们送财。这个恩情，我们都记下了。” 刘元清搔搔头：“对了，我已经找好人，明天就能去你家干活。我二叔会督促他们，尽快把房子给建好。” “嗯。那我先回去了。你慢慢忙。” 苏漪回去后，看到老爷子把农大的几位教授叫到家里，正和人听着收音机下棋。两人对弈，边上坐了三四个观棋的。 只不过这几位观棋的教授，都没有秉承“观棋不语”的君子之风。一个个的自以为棋技高人一等，嘴巴不住地发表高见。把下棋的肖安邦和安教授都说晕头了。 安教授叫人吵得忍无可忍，直接拍开那位越过他，拿着白棋想替他下的戴眼镜的教授，“老吴，你够了啊！还有你们，都给我闭嘴！让我们独立、安生地下完这盘棋，成不？” 吴教授气哼哼的：“谁叫你棋艺不好，下步棋还要想半天。我替你下，快点打败老肖，不好吗？” 肖安邦僵脸干笑：吴教授的口气可真大，他的棋艺还不如自己好呢。哼！说什么打败他，未免太自负了。 肖安邦不好对乱指点的教授们发火，他觉得这样下棋很没意思，看到苏漪回来，把位置让出来，让急不可耐的吴教授上。 “小苏，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几位教授。”肖安邦按顺序挨个介绍安教授他们五人，“他们分别是安教授、朱教授、巩教授、阎教授和吴教授。几位教授，这是我儿媳苏漪，你们喊她小苏就是。” 苏漪恭敬地一一问候完几位教授，把肖安邦拉到屋里，问他：“肖大哥人呢？还没回来？” “他和建军他们去水塘下网捞鱼了。安教授他们听说你很会做鱼，想尝尝你的手艺。安教授原是海城人，很喜欢吃海鲜。可惜咱们这儿没有，我就让建军带人去水塘网鱼钓龙虾了。晚上你给安教授弄份爆炒小龙虾，让他解解馋。” “海城人口味都清淡，安教授吃得惯麻辣？” “他都在农业大学教了五六年的书，口味和我们当地人差不多。”肖安邦忽然道：“听安教授说，年底他海城老家的两个侄儿要来这边插队。跟他在这边历练一年回家。” “他想让那俩青年住咱们家，说是每个月给我三十块钱的寄宿费和伙食费，你说我收不收？这收吧，大家都是朋友，挺不好意思的；可不收的话，我又觉得吃亏了。两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顿起码能吃五六碗饭……” 苏漪眼睛望天：海城安家，这位安教授，该不会和费安琳是亲戚吧？下来问问。 “小苏，小苏，你说我收不收啊？”肖安邦伸手在明显走神的苏漪眼前晃晃。 “收吧。不收，他们肯定不好意思住咱家。爸，晚上我还叫了元清他们来吃饭，人比较多，我去地里弄菜了。” 第229章 果真是亲戚 “那我去生火煮米。” 苏漪喊住肖安邦：“爸，您能行吗？”不会点不燃火，或者把厨房烧了吧。 “瞧你说的！你把爸当什么人了。我自己在刘坪住了这么久，还能不会生火煮饭？”烧菜他不成，煮饭还是没问题的。 “那您多煮点米。洗几个红薯去皮切成块，放锅里和米一起焖煮一会儿，沥干蒸上。这样好吃又顶饿。” “好的。对了，小苏，你带回来的那只鸡，打算怎么做？要不放钢筋锅里，搁铁皮炉上，和菌子、玉米和山药一起炖？七叔公说这样炖着吃比较滋补。我前儿在后山和安教授偶然见着野生山药，弄了些回来。” “行，炖吧。” 肖安邦眯眼笑呵呵的：“炖菜这个我拿手。先前我就炖了好些野鸡和山雀，拿去跟安教授他们一起吃。他们都说好吃呢。” 苏漪在厨房，拿了把镰刀，正打算出门，“爸，我一直听您说安教授，您和他关系很好？” “那是！咱俩棋艺相当，都喜欢钓鱼，很聊得来，经常一起行动。安教授教了我好多农业方面的知识，他还借了几本专业书给我看。” “喔。那我回头可得对安教授好些。” “可不是。安教授还懂家禽家畜的养殖，你下来好好请教人家，虚心跟人学学。” “知道了。您先忙着。”苏漪背上小背篓，晃着镰刀到院墙外的自留地弄了些蔬菜，去小河沟里削、折好，洗干净，才拿回家。 傍晚，苏漪的院子里围坐了两桌人，大家热热闹闹吃完饭，肖义和刘元清负责清洗碗筷，苏漪和挺着个肚子的朱月容，同安教授他们一起出门散步消食。 “安教授，不知道您认不认识费安琳？”路上，苏漪这么问他。 安教授霎时睁大了眼睛：“当然认识。她是我外甥女。倒是小苏你怎么认识安琳？” 苏漪喜上眉梢：“这可真是太巧了！没想到您还真和她是亲戚。我们不是给城城请了位老师吗，那人便是费老。安琳前几天担心费老在这边过得不好，特地来看望他。昨儿才走了。” “早知你们是亲戚，我该来接您回市里见见她的。我听安琳说她有三个舅舅，不知您是……” “我是她小舅。”安教授脸上惊喜中掺杂着几分遗憾：“也是怪我，之前城城来和老肖说他在京城拜了位费老师，我没多想。我姐夫这人性子独，不爱收徒弟，我没想到他会收城城为关门弟子。安琳还好吧？我已经三年没回家了，不知道小姑娘近况如何？” “她很好。身体健康，学业有成。听费老说，安琳还是海城大学法学院的高材生呢。” 安教授一脸与有荣焉：“安琳从小成绩就好。只是我没想到她会进法学院。” 朱月容看他们相谈甚欢，落后几步，放目眺望四周，没有出声打扰他们。阎教授和吴教授他们走得比较快，把苏漪他们甩开十几米远。 苏漪忽地说：“安教授，既然您和费老是亲戚，又与我爸志趣相投，不如直接住我们家？费老和我们过两个月，也要来刘坪过年。大家住一起，多热闹啊。” “不用如此。我和老吴他们几个住挺好。队里给我们修的住处和你家隔得也近，我们来往还是很方便的。” “您一个人在这边，生活上可能有诸多不便。我们也不是外人，若是有需要，直接吩咐我便是。回头我给您抄一个我和肖大哥的电话。” 安教授摸摸鼻尖：“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在这边干活搞实验，消耗挺大，嘴馋得很。小苏，听老肖说你搞了个养殖场，回头能不能每隔十天半月，给我们送些肉来……” “不如你弄两个小猪仔和几只小兔子、小鸡来，放你家里，我们几个负责养，养大了宰来吃更方便。注意雌雄搭配。”这样一生二，二生三……他们就能一直有肉吃了。 “成。过两天我就挑好崽子给您捎来。”过两天，工厂采购办的人会下来以物易物。她这个牵头人必须在。况且，易完他们还得连夜把东西弄去别的地方卖掉换钱。 两人商量好，前面的吴教授在催安教授，让他跟上大部队。听说今晚乡里有人放电影，他们要去看。 安教授大步追过去。 他们走了，苏漪和朱月容继续散步。 队上好多人都自带板凳和吃食去看电影了，乡径上也没什么人。 “月容，你怀了身子后，成婶和建民叔，有没有去镇上看过你？”苏漪和朱月容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他们现在还是跟从前一样，不待见你和小妞妞吗？” “妈前阵子偷偷带了十几个鸡蛋来看我，爸那边，还在和我们置气。我们分家后，不是问二叔借了点钱，在镇上修了几间屋子吗？房子建成摆酒那天，爸和元清两个弟弟跑来闹了一通。” “说我们分家前偷藏私房钱，不然怎么有钱修房子？还说这修房子的钱，也有他们的一份，叫我们把那天接的人亲钱全部给他们……” 苏漪气得踢飞脚边一颗小石子：“他们也太过分了！这闹得多难看。别人怎么看你和元清。” 朱月容余怒未消：“谁说不是呢。现在镇上和乡里，都在议论我们。不过我和元清没给他们钱，我们把接来的人亲钱全部还给了二叔。后来还是二叔把欠条给爸他们看，才把他们劝走。” “你们当初把房子修镇上，算是修对了。要是修在刘坪，跟他们住得近了，还不知被闹成什么样？以后他们再无理取闹，你让元清叫镇上派出所的民兵吓唬他们，看他们怕不怕！” “这样不好吧，都是一家人。”真惊动民兵，还不知被人说多少更难听的闲话。 “有什么不好的。人家未必把你们当一家人。他们三番两次闹事，让你们跟着丢了多少脸？” “往后你和元清的日子肯定越过越好。到时他们必定眼红你们，还要粘上来占你们便宜，或者找你们麻烦。不如早点撕破脸，震慑住他们。” “免得他们闹太过分，影响元清的前途。如今但凡有个一官半职的，名声多重要啊。稍微传出点不好的传闻，被有心人夸大捅到上面，上面派稽查队来查你。” “倒霉碰上跟你不对付的，没问题也得给你整出大问题，到时丢了官还是小事，就怕被送去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劳改。到时你们的日子怎么过？” 第230章 夫妻夜话 二更 “这么严重？！”朱月容被苏漪吓得面色惨白，“回去我和元清说说。” “别担心，我也只是说有这种可能。不过你们一定要上心，提早做防备，省得被人坑了。” 朱月容握着苏漪的手，无比感激：“小苏，谢谢你。你帮了我们太多了。之前你给元清拿回来的那灯芯绒布可不好弄，料子那么好，肯定不便宜。我们现在手头紧，钱先欠着你，回头还你。” “都说不必了。我主要是送给肚子里这个小宝贝和小妞妞的，你们只是顺带。”苏漪玩笑道。 朱月容也笑：“等这个小的生下来，我让他（她）认你当干妈。总不能白占你便宜。以后叫他（她）也好好孝敬你。” “好呀。” 苏漪看天色愈发暗，和朱月容掉头往回走。 夜里，苏漪和肖义躺床上，酣战一番后，拉起家常。 “小苏，你搞的那个以物易物的活动，可要多加小心。我可不想看到你被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该小心的是你。肖大哥，眼看胡部长要退了，你们武装部肯定要上演不少争权夺位的大戏，你别叫人阴了。” 苏漪忽然翻个身，面对肖义，“听潘公子说，最近有关部门大力提倡节俭和清廉，严禁奢侈和浪费，我们家把旧院子推了修新的，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肖义没说话，苏漪把脸埋他胸口，兀自道：“趁现在房子还在打地基，如果真有影响，我让费老把面积缩小，将房子外观丑化，弄成灰扑扑的，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面积用不着缩小，毕竟要住那么多人。严二看过费老画的图纸，打算把自己的院子捐给市委卖个好，带着巧巧和毛毛搬来咱家。把咱们拆房子的旧砖、旧瓦用上，外观方面，尽量简朴点，别整太光鲜，太招摇了不好。屋里装修好点都成。” 苏漪点头表示收到，旋即又问：“严二哥工厂区的那个百货商店，他打算什么时候处理？他手里有饭店的股子，每个月的分红足够他养家。完全没必要……” “他就是生意迷。那个百货商店花了他多少心血？才开起来没多久，就要他关掉，他怎么舍得？” “舍不得也得舍！以后因为这个，被清算了怎么办？” 这话一出，周围忽然安静如鸡，氛围有些不对。 苏漪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要是肖义问她怎么知道会被清算，她该怎么解释？ 她感觉肖义用深沉的目光审视她，将被子一拉，盖住头：“哈哈，我突然有些困，睡啦睡啦。” 直播间的观众对冲动无脑的苏漪无语。 ‘大大，你说话这么肆无忌惮，真不怕肖哥哥怀疑你？之前那几次，好险侥幸糊弄过去了。你又给自己挖坑。真是……’ ‘主播，你是不是嫌弃最近日子太顺遂，没有波澜，所以想搞事？你被强制遣返倒是无所谓，可叫我们去哪儿看这么有趣的直播？’ ‘送主播一句话：no zuo no die。’ …… 事实证明，观众和苏漪都想太多了。 肖义将苏漪从被子底下拉出个头，替她理顺乱糟糟的短发。 苏漪呆呆地听他说：“你也有这种预感？我们想到一处去了。最近的风向，确实让人不得不这么想。” 肖义心事重重：“严二那个钻进钱眼的傻子，总是不把我们的劝当回事。百货商店是一回事，他那摆了两三个屋子的收藏，问题更大！我真怕他出事。” 苏漪偷偷松口气，抱住肖义的腰蹭：“肖大哥你别担心，我有办法对付他。他不听我们的劝，还能不听巧巧的话？回头我让巧巧和他说。” “他的那些收藏，让他尽快送人，某些实在舍不得送的，就藏我们新院子的地底下。我特地让费老弄了两个宽敞的地下室，来放一些不便叫人看到的东西。” 肖义却说：“放地下室不安全。回头我给你们物色个隐秘的地方放。保证不会被人发现。”比如废旧回收站的地底下。 刘大伟他爸看管的那个废旧回收站在城边上，平时也没什么人去。东西藏那边，最隐蔽安全。 “什么地儿？要藏的可是我们的宝贝。哪里比自己家里还安全？” 肖义在苏漪脑门上弹了她一下：“傻瓜！谁会把很可能带来危险的东西藏自己家里？这不是自掘坟墓吗？当然要藏外面。这事儿交给我办，你别问。” “这次回去，你和严二，还有费老、老师和师母，把什么外文书、被翻译成中文的外国名著，以及古籍、字画、瓷器、玉器等，都清点包裹好，我会趁夜把它们送走。” “这么快？” “不算快。早点送走，我们也能心安。虽然上面没严令禁止把玩、收藏那些东西，可我觉得用不了多久，肯定会有相关文件出台。你看我们这一年开的那些会、学的那些文件、办的那些讲座，哪个不是从侧面说要远离甚至取缔这些容易滋生享乐思想的东西？” “我也这么想。” 肖义看到苏漪倏然垮脸，表情纠结，亲亲她的额头，柔声问：“怎么了？” “咱们城城的学习怎么办？他的毛笔字、水彩画和水墨画，还能练吗？要是不能练了，费老肯定会回京去。万一他回去遇上什么事儿……”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 肖义说话慢吞吞的，急得苏漪在他背后挠两下，嗔怪道：“快说！你要急死我吗？” 肖义低头轻咬她嫣红的脸蛋：“轻点！我都给你挠破皮了。我想把城城和费老送来刘坪，咱家这儿位置偏，平时也没什么人来串门。让费老在这里偷偷教城城，只要我们不说，谁也不会知道。” “那城城在学校的课怎么办？难道要叫他辍学？” “有知识渊博的费老在，还去学校上什么课？没得耽误孩子。我打算让城城今年去考六年级的试卷，反正老师和师母都给他上完小学的课程了。等他考个高分，把小学毕业证拿了，再休学一年，到刘坪专心跟着费老学习。” “看一年后城里是什么情况。如果情况好，便让他回城读初中，情况不好，继续在刘坪自学。等形势明朗了，以后我想办法让他直接参加中考，考完读高中。” 苏漪叹口气：“你这安排是不错，关键是城城他能同意吗？你总不能逼他吧？还有，咱爸那么关心城城的教育，他会同意让你这么干？还有费老在城里住惯了的人，会答应去买什么都不方便的刘坪长住？” 肖义也跟着苏漪露出苦瓜脸：“这确实还是问题哈。” 第231章 听你的 三更合一 肖义脸上挂起讨好的笑，给苏漪揉肩按脖子：“媳妇，我觉得你肯定有办法说服他们。大体计划我已经定好，余下一些重要细节，还得你出马。这事儿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苏漪心烦地在他嘴上拍了一巴掌：“闭嘴吧！我烦着呢。那几个祖宗哪里那么容易搞定？你就会给我找麻烦。我不管，这事儿你得跟我一起想办法，别什么都甩给我。” “好好好。都听苏领导的，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坚决服从领导指挥。” “什么领导啊？别搞笑了。” “哪里搞笑了。咱家是不是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我在外面领导别人，回家还得听你的。你难道不是领导的领导？这么一算，你可不就是大领导！” 苏漪娇笑着轻捶肖义的心口：“滑头！”那力道，拍得他的心脏酥酥麻麻，全身仿佛过了电。 肖义被她勾得心猿意马，凑过去利索地用唇堵住她的嘴，带着苏漪飙上云霄。 两人闹得有些过了，第二天起得比较晚。 他们起来时，老爷子早出门了。只给他们留了张要走记得锁门关窗的字条。 之前老爷子有几次忘了关窗锁门，有那些手脚不干净的，来偷过东西。最严重的一次，差点把屋子清空。那群小贼太贪，运气不好，搬东西离开刘坪时，引起了去外面赶集回来的村民的注意，被拦下了，万幸没造成什么大损失。 那次之后，老爷子终于学会离家便关窗锁门的好习惯。还去姨婆家抱了两条小狼狗回家，养来看门。 几个月过去，小狼狗长成了大狼狗，凶悍护家的很。平时别人从外面路上经过，目光多往院子里面瞧一下，它们都要嚎几嗓子。 就半个月前吧，夜里有两三个不怕死的小贼来偷东西，叫两头狼狗咬下几块肉，痛得死去活来，哭嚎声震天，被听到动静赶来的夜里巡田的乡亲逮住，痛打一顿，扭送镇上派出所了。 等苏漪和肖义出来，两条被肖安邦栓在院子里的狼狗冲着他们愤怒地吠叫：“汪汪汪！” 原来肖安邦早上走得匆忙，忘了喂它们。大灰和大黄饿狠了，看到不太熟悉的苏漪和肖义很生气。如果不是被栓住，苏漪毫不怀疑这两条凶狗狗会扑过来，把他们的肉咬下来当饭吃。 苏漪怕怕地抱住肖义：“肖大哥，你看它们眼里是不是在冒绿光？瞧它们吼得那么凶，那血盆大口和尖尖长长的牙齿，啧，多吓人啊。” “怕什么，它们又跑不过来。看它们的狗钵钵干净得都能反光，估计是饿了。你去弄点剩菜剩饭喂它们。” “还是你去吧。我怕它们咬我。” “胆小鬼。”肖义夹了夹苏漪的鼻尖，笑着去给狗狗弄吃的。 两条狗狗看在食物的份上，没有叼肖义。 喂完狗，夫妻俩关好门窗，开车回市里。 肖义今天不用上班，把车开回武装部停好，正要回家，被潘公子拉住了。 “肖哥，等等。我有事儿找你。”潘公子把肖义拉到一个空旷无人的角落，问他：“当初你让小嫂子跟你扯证，怎么说的？” “什么怎么说？直接说呗。” 潘公子羡慕极了，“你可真够走运的。”他仰天嗷嗷叫两声，“我可要难死了。秋婶和建军叔不愿意梅子和我现在扯证，他们把着户口本不放，我该怎么办啊？” 眼见梅子一天比一天受欢迎，大学里好多毛头小子盯着她，有的明知她有对象，还要追求她，把他气得急得哟！ 啊哟，嘴上的燎泡好疼。 “你去找秋婶他们要户口本，怎么说的？有没有把聘礼带上？刘坪人讲究这个……” 潘公子猛地在自己脸上拍一下，疼得他龇牙：“怪不得秋婶和建军叔不同意！原来是因为我没带上聘礼。我以为聘礼是摆酒时抬去女方家里的，就没着急。” 肖义给潘公子支招：“这聘礼是有讲究的，你回头给元清去个电话，问问他当初都准备了什么，然后照着他准备的东西翻个一倍就成。别整太夸张，也别弄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哪天你要去下聘，跟我说声，我陪你去。如果秦皓有空，你也把他和他妈叫上。你这边总不能一个长辈和亲戚都不去。人家要讲闲话的，会说你们家不尊重人，瞧不起女方。” 潘公子急吼吼地跑了：“我马上去给秦皓和元清打电话！” 肖义回家，把这事儿和苏漪说了，逗得她发笑，“没想到长袖善舞的潘公子，居然会有这么愣头青的时候！秋婶和建军叔也是好脾气，没直接把他骂赶出门。” “是啊。那小子平时挺聪明，谁知道他会干出这样的事儿。瞧他那猴急样儿，估计今年年底，咱们就能喝上他和梅子的喜酒啦。” “巧巧和月容估计也是腊月或者正月生娃，还有娟子、春花和大丫，明年也得生。英子跟郝大强下个月摆酒，你们武装部的小方和小夏要娶媳妇，煤矿厂李厂长家、纺织厂龚厂长家要嫁女儿……咱们这人亲钱可要出不少。怕是得出几大百。” 苏漪一笔笔算下来，哭丧着脸问肖义：“还有一大家子每天的开销也不少，肖大哥，咱家的钱我都拿去修房子了，搞不好以后吃穿都成问题。怎么办？” “有这么夸张吗？我们俩每个月的工资也不少，你还有饭店和养殖场的分红呢。” “那些钱，只是名义上属于我们。迟早都要被费老弄去搞装修！”苏漪苦哈哈地挤出个笑：“因为咱们说要用旧砖瓦，还得丑化外表。费老很生气，觉得我们侮辱了他的设计，要求把屋子的装修和家具、摆设升级，让我又给了他一千块，还说这一千肯定不够。现在咱家账面上只剩两百了。” “我没敢和他说，想让他跟城城去刘坪长住。要是说了，他恐怕还得讹我一笔。现在咋办？” “真是胡闹！”肖义重重把搪瓷缸子撂桌上，不赞同地看向苏漪：“你怎么不拦着费老？什么装修，要几大千！你们当别人都是傻子还是瞎子，看不出什么是好货？” “真把屋子装修得富丽堂皇，我就要被稽查队的人查办了。岂不是给那些挖空心思想扳倒我的人递刀子？” 苏漪垂头，偷偷撇了撇嘴：她哪儿能连这些都不知道。可费老发起来脾气来，太吓人了，她哪儿和他唱反调。“我这不是拿费老没办法，想让你想法子劝劝他吗？” “我去和他说。”肖义雄赳赳气昂昂地敲响费老书房的门，进去没和费老说几句话，就叫他老人家砸了一身墨汁，往脸上摔了一个装钱的布袋，赶了出来。 躲在门外偷听的苏漪，看肖义狼狈得很，不厚道地笑了。 肖义将她拉回他们屋里，把布袋给她：“别笑。现在费老气狠了，说要自己掏钱重新修宅子，让我们自己住穷酸地方。勒令我十天之内给他物色一个离家近又宽敞的地方，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过两天他消气了，我再好好和他说。费老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肖义对此嗤之以鼻：“他要是讲理，会这么对我？” “那是你不懂费老的脾气，和他硬着干。他能对你有好脸色才怪……” 苏漪说到一半，发现屋里的气温陡降，抬眼便瞧见肖义阴森森地笑看她，他的语气比他的笑容更森凉：“所以，你明知费老会暴怒，也知道怎么安抚他，劝说他，还让我往他枪口上撞？嗯！” 苏漪不要脸地扑到肖义怀里，双手双脚缠在他身上，大喊：“我错了。肖大哥，你别生气。”他们两人总有一个要承受费老的怒火，他身板比她硬朗，这种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他做比较好。 “坏心眼的小狐狸！”肖义把苏漪扛肩上，丢床上狠狠收拾了一通。 舍不得打她骂她，总要给她别的教训，不然她还以为自己治不了她。 苏漪被肖义治得哭唧唧，脖子和耳后布满吻痕，脸上左右脸颊还有两个浅浅的牙印，怎么也遮不住，她接连三天没敢出门。 能避开外人，家里人却是避不过的。 费老、周教授他们看到苏漪，老脸一红，什么也没说。 齐巧巧和严二见了，一脸怪笑。 严二给肖义竖拇指：“厉害。” 齐巧巧单独和苏漪说话时，笑得贱兮兮的，带着三分好奇，五分猥琐地问她：“你家肖副部长，干那档子事儿时，一直这么……我该说勇猛还是大胆？他倒是舒服了，你可怎么见人喔。” “别说了。”苏漪不想谈这个叫她颜面尽失的话题，把她和肖义的猜测与打算跟齐巧巧说了，让她下来劝严二当断则断，别舍不得。 “事情真有那么严重？会不会是你们想太多？” “这种事，宁愿多想多做。如果我们猜错了，你们也没有太大的损失。严二哥真正值钱的那些收藏，肖大哥会把它们妥善藏放好。生意以后也能做。” “但如果我们猜对了，而你们少做了，叫人抓个正着，当典型收拾了，怎么办？你们要是出事，毛毛还那么小，还有你肚子里的这个宝宝，他们怎么办？” “你父母看你们出事，心里能好受？老人家年纪也不小了，万一刺激过头，气坏了身子，那就不好了。” 苏漪道：“而且，我们这种担心，也不是毫无依据。我家肖大哥是什么样的人儿，你还不清楚？” 齐巧巧双手紧握，指甲都要嵌入掌心，她咬咬唇：“你说得对。我回去就和他说。小苏，藏东西这事儿，就麻烦你们了。你跟阿义藏好东西，别告诉我们家那位。” “省得他牵肠挂肚，见天地跑去瞧那些东西，被人发现，叫人偷了砸了，可就坏了。” “嗯。”苏漪又问齐巧巧：“严二哥说要住咱们家，你没意见吧？你们的屋子想怎么装修，我跟费老和工人们沟通沟通？” “随便吧。你们怎么弄，就给我们怎么弄，省得麻烦。说到这个，我得和你算算钱……” “算什么钱啊。都是一家人。你再这么见外，我们家就不让你们住了。”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我不管。你让严二哥和肖大哥算去。反正我不收你们的钱。” 周师母在外面喊苏漪：“小苏，大宝尿了，你快给他拿块干净的尿布来。” “哎，就来！”苏漪给儿子送完尿布，厚脸皮跑去找费老说话。 “……就是这样。”她把肖义的计划全盘托出，“这也是为城城好，就是要委屈您去刘坪住住。” “不过刘坪的条件很好，跟世外桃源差不多，安琳的小舅舅和他几个农大的同事也在那边，您去了，也不愁找不到人说话。明年安琳的两个表哥还会来刘坪，住进咱家……” “我们去刘坪了，你呢？”费老目光如炬地睨向苏漪。 “我当然也会抽时间，每个月去看望你们几次。” “我是说你不去，谁给我们做饭？”费老挑眉：“你不会让我自己下厨吧？还有衣服什么的，总不能我自己洗吧？我可是从来没有做过家务的。”他脸上写着：你要是真敢这么想，我立马走人。 苏漪抓抓后脑勺，呵呵笑：“当然不会。这样吧，我把饭店的厨子送一个过去，陪你们住。再给安排个洗衣扫地的。您看如何？” “不如何。”费老脾气上来，阴阳怪气道：“你们夫妻可真是奸猾得很。把我从京市骗过来，还想把我送农村旮旯里去住，下一步是不是要叫我自己下田种地？嗯！” “怎么可能！”苏漪一脸真诚：“刘坪真的特别好，如果不是我工作忙走不开，我都想去那边长住……” “那你就跟我们去啊。”费老打断苏漪的长篇演说：“你自己都不愿意去的地方，还想送我们去？叫我怎么相信刘坪是个好地方？没听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我不是走不开吗？” “有什么走不开的。饭店和养殖场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费老直接和苏漪说：“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住。也不想让陌生人进我的房间。要么你陪我们一起去刘坪，照顾我们衣食起居，要么让城城立刻跟我回京市。你们夫妻三天两头一个样儿，我是真不想住这边，心里一点都不踏实，谁知以后会吃多少苦啊……” “我跟你们去！”苏漪真怕费老一言不合回京市，“工作哪里有照顾您和孩子重要？我带大宝小宝一起去。您教城城教累了，还可以逗逗他们解乏。” “你可别说做不到的话？” “我肯定做到！”苏漪指天发誓。 “看你表现吧。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刘坪不合我心意，我马上带城城回京市，你们不得拦我。” “回什么京市啊？刘坪山清水秀，乡亲们特别和善热情好相处，保管您去了，肯定舍不得走。” 费老兴致缺缺地冲苏漪挥挥手：“我要看书了，你出去吧。” 苏漪走到门口，费老喊住她：“我们住的地方怎么样？如果是泥巴建的房子，我立马走人啊。” “我们家是砖瓦房，屋里都刷白了的。您的屋子很敞亮，书房和卧室一体，中间用帘子和屏风隔开，还会铺一层木地板。书架、书桌、沙发、茶几、衣柜等，我都让人用百年老木给您做。还弄了炕。虽比不上您京市的家，可在这边，绝对是顶级奢华配置，独一无二的那种。保管您满意。” 费老心里偷乐，嘴上还是傲娇道：“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满意与否？” 苏漪跟他相处的时间虽不长，可费老不是一个难懂的人，她见他这般反应，微微一笑，把门带上走了。 走出十几步远，果然听到屋子里费老兴冲冲地“嘿哟”一声，乐得把书抛了抛。 苏漪凭借远超地球人的听力，听到费老喜滋滋地说：“要是一切真的和那丫头说的一样，去刘坪确实比待这里好。城里住久了，去乡下过过隐士生活也不错。” 过了会儿，费老又自言自语：“不过，他们也小心过头了，连我的珍藏都不让带去赏玩。藏起来不见天日算什么事儿！罢了，为了小城城，我且忍一忍他们。最多过两年，等城城初中毕业，就把他带回京市。总不能让蛟龙一直蜷缩在小水沟里。” 苏漪听了费老的话，对天叹口气：恐怕要叫他失望了。十年内，他和周教授夫妻，是不能回京市的。 把大宝小宝带去刘坪，也不怕周教授和周师母不跟着他们去。 等必要时候，让肖大哥出面跑一下，给他们三人弄个下乡插队的证明，让他们在刘坪安然度过最灰暗的那几年。 苏漪想着，她要去刘坪，得跟范科长、郝处长、裴大头他们说一声。特别是工商处那边，明儿就得去说明情况，给他们留出另请高明的时间。 此去经年，要不要在大弯村弄个养殖场？她总不能成天在家洗衣、做饭和带娃。 可是，开养殖场这事儿，还是等元清成为镇上村公所书记了再说。 直播间的观众听说苏漪要去刘坪，纷纷刷屏。 野生肉：‘主播你这么轻易答应费老去刘坪当保姆，你的事业怎么办？肖哥哥怎么办？你把孩子带走，留一个空荡荡的大房子给肖哥哥住，你看他同不同意？’ 小棉袄88号：‘大大，你不能叫费老牵着鼻子走啊。明明你把他弄过来是为他好，帮他逃脱了厄运，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还觉得你一直在亏待他，把你当仆人使。你不气吗？我看了都要气死啦！’ 年代迷安达：‘建议主播留下。你不能太将就费老。他要走就让他走，反正城城是肯定不会跟他走的。看他舍不舍得放弃城城这么好的弟子？’ 老娘迟早不干了：‘主播完全可以和为子三迁的孟母相提并论了，为了孩子的教育，真是不容易啊。我顶主播。站在费老的立场上，他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命运？也不知道主播这么做，是在救他、保护他。像他这般养尊处优的人，提这样的要求很正常。不是吗？’ 炎黄子孙：‘费老的想法和做法完全没错。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观众觉得他过分？’ 林家妈妈：‘费老有没有错我不管，反正主播不能因为他放弃自己的事业，丢下肖副部长下乡。夫妻俩长期分居算什么？肯定要出事的！’ 漪在我心：‘大大，你就不能先去乡下陪费老他们住几个月，等他适应那边的生活了，再回城？你要是长住刘坪，难道天天给我们直播村妇对骂，或者一群人下田干活？光是想想，我就没有追直播的勇气了。’ 苏漪：‘大家提的意见我有收到。会酌情考虑的。请稍安勿躁哈。’ 苏漪看了观众的弹幕，有些犹疑不定。她干脆退出直播间，等肖义下班回来，问他拿主意：“……你说我是跟费老他们去刘坪，还是……” “我不同意你和儿子去刘坪。你们走了，叫我怎么办？明明有媳妇有儿子，却还要过孤家寡人的生活？小苏，这对我不公平！费老那边，他要是实在不想去，随他吧，爱回京市便回去。我们又不是非他不可。老师和师母一样能教城城……” “可老师和师母不能教城城他最喜欢的书画课。”苏漪把漪在我心的建议和肖义说：“要不我陪他们回去住几个月？费老之所以让我陪着去，也是因为他不熟悉那边的情况。等他熟悉了，说不定还会嫌我留在那儿碍事。” 肖义怏怏不乐：“好吧。反正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了。” 苏漪双手揪住他的脸揉搓：“我和儿子不在的时间里，你可要安分守己，不准跟别的女同志来往过密。要是等我回来，听说了什么奇怪的传闻，别怪我提鞭子去武装部大闹，把你抽得不能见人！” 肖义听苏漪这么说，竟然不觉得气恼，心里十分甜蜜，“这么不放心我，那就别走啊。” 苏漪看他得意，哼哼唧唧道：“随便你。反正你要是有二心，我肯定休了你，带着儿子嫁给别人。” “你敢！”肖义一个翻身压苏漪身上：“你这辈子除了我，谁也别想嫁！” 说罢，他狠狠地吻住她，把苏漪欺负得泪湿睫毛，眼尾红润润的。 第232章 人不可貌相 肖义让人开了辆军用大卡车，把三位老人、城城以及媳妇、儿子，连同一堆行李和日用品，送去刘坪，自己回了严家。 回去的第一天，他就后悔了。 家里忽然少了那么多人，尤其少了媳妇和儿子，肖义很不习惯，饭都少吃了两碗。回屋一个人枯坐到半夜，还是没有睡意。 平时有苏漪陪着，跟他说话，他觉得连屋里的空气都是甜的。 这媳妇一走，好像把他的魂儿都带走了。 肖义睡不着，干脆开灯，拿出信纸和钢笔，给苏漪写信。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交待了许多话。 他让苏漪注意照顾自己和孩子，不要喝冷水，也不要用冷水洗脸洗脚，记得每天锻炼，把身子养好。 还说她一个人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照顾老人和小孩儿，太累了，让苏漪在乡里请个年轻媳妇帮忙，平时也可以让周教授、周师母、费老和老爷子帮帮忙，别什么事儿都自己扛。 他让苏漪每隔一天给他打个电话，每周周五回城陪他，把儿子也带回来给他看看。平时要是想他了，就给他写信，等周末回家时给他看。不用写太频繁，一周一封就行。 信的末尾，肖义直白地表达了他对苏漪的思念。他是这么写的： 媳妇，你走了，我觉得屋子很空，床也冷，吃饭不香，觉也睡不好，总是不自觉喊你，转头找你，总觉得你就在我身边。 看不到你，听不到你的声音，我说话也没人接，这感觉真是糟透了。你快点回来吧！好想马上见到你。 肖义把信写好，装入信封，填上地址，贴上邮票，看眼时间，才凌晨两点。他把信塞在心口，倒床上躺了几小时，等天微微亮，便起床去邮局寄信。 寄完信，他又买了一堆邮票，等着以后慢慢用。 从邮局出来，肖义去武装部食堂买了三包子，打了一碗稀饭回办公室吃。叫他惊喜的是，苏漪在大弯村公社给他打电话了。 “肖大哥，你吃早饭没？” 肖义的食欲一下就来了，他大口咬掉三分之一个包子，边嚼边回：“正在吃。你呢？” 他的声音柔软带笑，脸上的表情十分温柔，能把人溺死其中，“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就是……想你了。”后面三个字，苏漪说得特别小声，羞答答的。 入了肖义耳朵，他仿佛听到春天百花齐绽的声音，不自觉开始傻笑：“我也很想你。昨晚你不在，我都没怎么睡。熬夜给你写了封信，刚去邮局寄了。估计过个两三天，你就能收到。” “你还给我写信啦？！”苏漪原地蹦了蹦。 刘元清见状，鸡皮疙瘩掉一地，他受不了她，看苏漪给他递眼神，找借口把办公室另外两个同事带了出去。 他们一走，苏漪马上将门掩上，对着话筒大声地啵啵啵，“我太高兴了。肖大哥，你在信里写了什么？好想马上知道。” 她感觉自己又找回了和肖义恋爱时的悸动，心脏激颤，血液沸腾，一颗心仿佛在钢琴的琴键上滚过，耳边隐约有乐声传来。 “咳咳，写得有点多，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等你收到信，自己回屋看，别给别人瞧。”昨晚头脑发热，写的那些话，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都脸红耳热。 肖义喝口稀饭，心说：那种信，最好只有他和苏漪知道。太难为情了！ “喔，知道啦。昨晚大宝小宝不见你，哭了一通。我想这周周末还是你开车过来看我们吧。孩子很想爸爸呢。” “嗯。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买了给你们带过来。” “暂时不用。才载了一车东西回来。你人来就好啦。元清他们回来了，不说啦……” “等等，小苏，记得后天也给我打电话。” “嗯。” 肖义脸颊酡红，忍住羞意，对着话筒啵了两下，不等苏漪回应，猛地挂断电话。 大清早的，都暮秋了，他还是觉得很热，抓起文件扇啊扇。 跟苏漪结婚后，他变了很多。换做三年前，他绝不能想象，自己有一天会想一个女人想得心疼，无法入眠；会在两人分开的第一晚，脑子发热给她写情信；会在电话里对她诉说浓烈火热的爱意与想念；甚至对着话筒亲，想象自己亲在了她脸上、唇间。 肖副部长觉得自己得了思妻病，时间太难熬了，主动找活儿干，比如说：训练新兵，到处开会、做演讲…… 胡正明看肖义工作一反常态，特别卖力，连他平时最厌恶的思想学习会，也场场出席，甚至在会上发表精彩的讲话，一颗红心向党，心中十分宽慰。 他观察了肖义半个月，对他的表现特别满意，决定指点一下他。 这天，胡正明把肖义叫到他办公室。 “小肖啊，你最近工作积极性很高，是不是自己也有那个想法？” 胡正明不等肖义回答，自顾自说：“你这小同志哪方面都好，能力强，素质高，思想也进步，出身还正。我很看好你。只是你有个缺点，年纪太轻了。上面可能因为这点，对你产生偏见。” 肖义没有正面回答胡正明的话，反而问他：“您对我说这些，是……？” “你这小狐狸，还想跟我装！最近咱们武装部因为你做事太卖力，那些老油条都坐不住了。跑到我面前，拐弯抹角说了你不少闲话。” “我问你，你家那大宅子，怎么回事？上面不是说了，要俭朴，要节约资源。你们一家人，住得下那么大的房子吗？” “不止我们一家人住，好几家人住呢。房子小了，住不开。我们就是增加了几个房间，用的也是旧砖旧瓦，只补了一些新烧的砖瓦。小苏还嫌弄得寒酸了。” “现在房子的主架大体立起来了，等过几天，工人把瓦盖上，我请您和部里的同事去新屋坐坐，吃顿饭庆祝一下。让大家瞧仔细了，免得又有人拿它做文章，说我耽于享受，奢侈浪费。” 肖义早和刘大伟几个光棍说好了，让他们也搬进去住。等武装部的人参观完新房子，再慢慢装饰屋子，刷墙、铺青石板、拿新做的家具替换从前的旧家具…… 胡正明笑吟吟抿口茶，“你心中有谱就好。你们家小苏能挣钱，又是开饭店，又是搞养殖场的，部里很多同志都羡慕嫉妒你。你自己能力上去了，也别忘了提携别人。该给的好处，别吝啬。” “咱们部里换部长，会进行公开选举，群众意见很重要。说白了，你能给别人带来更多好处，才会更受拥戴，才能坐稳我现在坐的这张椅子。明白了吗？” “多谢部长指点。”肖义得寸进尺凑近胡正明，给他点了支好烟，“部长，我年轻没经验，您再提点提点我呗。” “你年富力强，冲劲十足，咱们部里年轻一点的同志，都很支持你，特别是最近选拔进来的两三批新兵，简直拿你当人生的奋斗目标。另外，听说省局董局长是你亲姑父，省武装部部长是你大学的师兄？别问我从哪儿知道的。你小子后台很硬，只要你不作妖作死，别人想把你挤开，不容易。” “但你有两个比较明显的弱势，一是你的年纪和资历，同咱们部里另外两个副部长相比，稍显不足；二嘛，就是上面新近组织的调查组和稽查队里，你没有人脉。而另外两个副部长有。” “你别小瞧调查组和稽查队，要是他们拿你的背景和周边调查做文章，哪怕你的群众支持率最高，你也坐不上部长的位置。组织上现在对咱们公职人员的背景卡得很严。” “只有身家背景和周边关系完全清白，才能有发展。这个清白嘛，当然是工人和农民背景最吃香。偏偏这两个你都没有。” “最棘手的是，你媳妇生意做得太大了，还有你那个兄弟严二，挡了咱们市里好些人的路，他们俩对你来说，是很大的阻碍。你黑什么脸？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肖义表情冷淡，声音却带着几分自得：“我不认为他们是我的阻碍。相反，他们是我的助力。” “喔，这个说法倒挺新鲜。为什么这么说？”胡正明坐直，凝看肖义。 “不知道您听说没？小苏和严二早便让出手里一半的股子给国家，现在他们都是国家聘用的管理人才，帮着国家打理饭店、百货商店和养殖场，算是高级工人。再过阵子，严二会将手里百货商店的股子，连同他那个叫人眼红的大宅子，完全无偿赠送给国家……” 胡正明喷了肖义一脸浓茶水，“你、你……啧啧，你们年轻人，真是舍得。”那么多钱，说送就送，真是有魄力啊。 肖义阴沉着脸，拿手帕把脸擦干净。 胡正明突然用力拍他一下，“嗐！你这小子，原来私底下做了这么多准备，还瞒得挺严实。我居然都没听到一点风声。感情你小子早盯上我这个位置了。” “你这都十拿九稳了，还问我拿什么主意？刚才你肯定在心里笑话我，是吧？！”胡正明在肖义脑袋上敲了两下，脸气鼓鼓的，声音和眼睛里隐隐有笑意。 “没有的事儿。您想多了。” 胡正明悠悠然摸下巴，“严二和小苏送了那么多好处出去，调查组和稽查队的人想拿你的背景和人际关系做文章，组织上也不会批准。” “市委那些老狐狸都叫你们疏通了，怎么会不站在你这边？他们才是最终审核你背景和人际关系调查报告的人。哈哈，老封和老殷那两老小子，这次又白忙活一场。” “我就等着看你成为部长时他们的表情，一定很精彩！”胡正明心情大爽，老封和老殷从前没少给他添堵，所以他宁愿让肖义成为部长，也不想便宜那两个老家伙。 不过，这个肖义城府也忒深，自己不动声色布好了局，明明是黄雀，还假装成蝉，迷惑别人。 他这阵子看着老封、老殷他们上蹿下跳，心里恐怕都要笑死。 那两个半壶水的老家伙，哪里是他的对手？ 亏他还以为这小子是个呆头呆脑、只会办事的实心眼，很是为他捏了把汗。 那些心，都白操了。 想到这儿，胡正明就心火急蹿，他斜晲肖义一眼，抬脚踹他：“死小子，快滚吧！我看见你就来气。” “刚才我和您说的话，还请您为我保密。现在事情八字还没一撇，我不想声张。万一最后没成事，那岂不是丢大脸了。” “哼，哪怕咱们整个武装部的人都把脸丢尽了，也轮不到你丢脸。说好了，等你当上部长，可得请我吃顿好的。” “一定。” 苏漪和直播间的观众，通过升级后的远景模式，看到肖义和胡正明的交锋，都表示叹服。 苏漪特别骄傲地在直播间发弹幕：‘我男人是不是特别帅？特别聪明？特别有先见之明？！我仿佛看到他浑身金光闪闪，真叫人觉得踏实。’ 漪在我心：‘大大，肖哥哥这么阴险，你不怕以后被他算计得连骨头都不剩？没想到原先那个严肃古板正直的肖公安，是这样一肚子黑水的家伙。这个世界，好玄幻。’ 苏漪：‘什么阴险，这叫有智慧！我们一个动脑，一个动手，互补，多完美！他才不会算计到我身上呢。刚才我们通电话，他还……’ 野生肉：“求主播别秀了！全星际都知道你们夫妻恩爱黏糊。可惜了肖哥哥这样的极品，被主播这头猪拱了。” 苏漪：‘呵呵，嫉妒使你丑陋。’ 黑客回来了：‘主播这个良人，倒是找得很好。我刚才在这个分任务下，给她评了满分。本来我看过华国历史，知道这里马上就会风起云涌，各路牛鬼蛇神出没，还怕肖副部长护不住蠢萌的主播。现在不用担心了。@主播，你最好祈祷肖副部长一辈子不变心，不然你肯定下场凄凉。’ 苏漪：‘谢谢关心。我们好着呢。他肯定不会变心。’要是真变了，把他踹了，另寻良人或者自己过就是。她可不是那种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漪大最帅：‘肖哥哥真是人不可貌相！等着看他带主播走上华国官场巅峰。咱们大宝小宝和城城宝贝，有他这样坚实可靠的支柱，以后横着走都没问题。’ 苏漪：‘亲，声明一下，我养的孩子不会横着走路哈。大宝小宝先不说，咱们城城多乖，才不会变纨绔呢。’ 林家大哥：‘只有我觉得主播前脚挂断电话，后脚就开直播间监视她男人，很可怕吗？同情肖副部长。有这样一个外挂逆天的老婆，想瞒着主播干点坏事都不成。’ 苏漪：‘我这不叫监视，叫关心和爱。我们肖副部长骨子里都写着正，才不会干坏事呢。亲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第233章 狗血 很快到了冬月十八，这天是大宝小宝一周岁的生日。 肖义早便提前处理好手头上的工作，把这天空出来，去刘坪陪妻儿过生。他给两个儿子和媳妇各自买了双鞋以及一条枣红色的围巾。 儿子的生日，也是他媳妇的受难日，他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当初苏漪怀孕、产子时受的苦，比起庆祝儿子的诞生，他更心疼苏漪。 肖义还让严二给他弄了个翠绿欲滴的小玉佛，用红线串上，让苏漪挂脖子上。 如果不是现在倡导俭朴，刚好他要竞选部长的位置，不能太张扬，肖义还想给苏漪弄个金镯子和金项链戴。 苏漪收到礼物，开心地拉着肖义的手，把他拖回屋里，原地一蹦，跳进他怀里，四肢紧紧缠着他：“肖大哥，我好开心！礼物我很喜欢，你人我更喜欢！” 肖义叫媳妇的甜言蜜语染红了耳根，他默默抱紧苏漪，鼻尖充盈着她头发上香波的淡香。那味道沁人心脾，他深深嗅两下，嘴巴叼住苏漪的唇，轻咬厮磨。 “你高兴就好……”他媳妇的嘴，真甜！ 肖义才抱苏漪一会儿，手便有些发酸。他捏捏苏漪腰腹间的软肉，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悦地说：“小苏，你离开我，居然长肉了！”他因为想她和儿子疯狂地工作，都瘦了好几斤。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苏漪没脸没皮地抱住肖义拉长的脸，亲了他一脸水印，“你以前不是说我长点肉，抱起来手感更好。现在我听你的长肉了，不好吗？”她最近吃得多，动得少，确实胖了不少。 “也不是不好。”肖义心里有些不得劲。媳妇没有为他消得人憔悴，是不够在乎他，不够爱他吗？ 不想了！长肉总是好事。她之前太瘦了。 “妈妈妈！”大宝和小宝在屋外大声呼唤苏漪。比起生日礼物，他们更想要被臭爸爸拐走的妈妈。 今天妈妈给他们洗白白，穿上衣服后，还没有给亲亲和抱抱呢。 苏漪让肖义放下她，跟他手牵手出去，两人轮流抱抱儿子后，把他们交给老爷子和周师母抱，携手进了厨房。 老爷子前几天就邀请农大的几位教授今日来家里给孙子庆生，夏秋是孩子的干奶奶，肯定是要来的。她还打电话让梅子和潘公子请假，今天回来给她的乖孙过生。 潘公子想和梅子单独相处，谢绝肖义开车送他们的提议，自己在自行车后绑个厚实柔软的垫子，载着梅子走小路，慢悠悠往刘坪赶。 周岁生日不同于一般的生日，当地人很看重。照老爷子和夏秋的意思，是想要大办的。他们想在村子里摆一天流水席。 可苏漪和肖义都不同意。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们那么高调。再说，摆流水席太麻烦了，不如就几个亲近的人聚一起吃个便饭。 刘元清夫妻和严二夫妻这次没来，因为他们家里有个快生产的孕妇，走不开。 董家欣和钟锦云一早就带着麦乳精和水果上门了。他们被苏漪安排去洗菜了。 夏秋摆了根长木凳，坐桌案边切肉、切菜，两个铁皮炉上都用大蒸笼蒸着米饭。 大铁锅里炖了只八斤多重的老公鸡，刘建军在烧火。他看到苏漪和肖义进来，站起来问：“小苏，这鸡都炖了三个多小时，是不是该起锅了？还有好些菜要烧呢。” “我马上把它盛盆里。”苏漪要动手，肖义拉住她，“用哪个盆子？我来就好。你今天别做事了，好好休息一下。还要烧哪些菜？你说，我弄。” 苏漪走后，肖义在严家没少下厨，手艺日益精进，现在比起苏漪，也不多遑让。 主要是严二要带毛毛，还要照顾大肚子的媳妇，无暇下厨。 其实，真实原因是齐巧巧嫌弃严二做的饭菜难吃，不吃他做的东西。 严二自己也不爱下厨，便让肖义做饭，开玩笑说用这个抵他在严家的食宿费。 再说这厢苏漪闻言，心里甜得好像吃了一袋奶糖，如果厨房没人在，她肯定要抱住肖义狂亲，她男人太会疼人了，比蜜糖还甜！ 她克制住自己，对肖义摇头：“你开车过来也累了，还是我来。看你又黑又瘦的，这阵子肯定没少忙累，快回屋里睡。等饭菜好了，我叫你。” 夏秋和刘建军听得发笑，她把菜刀放下，将苏漪和肖义撵出去，“你们俩都出去休息。这里有我们就行。” 她让董家欣和钟锦云进厨房，给她打下手。四个人忙活一阵，终于赶在大家晌午回来时，整出了两大桌美食。 潘公子一周前已经来刘坪下聘，回城火速和梅子把证扯了。两人定好腊月二十二回刘坪摆酒，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他和梅子正处于新婚蜜恋期，两人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他们在路上钻了几趟林子，花的时间有点久，明明比肖义出发得早，却是最后踩着饭点回来的。 这两人在路上你侬我侬，又亲又抱的，难怪会回来得这么迟。 苏漪看到梅子红润莹亮还有点肿的嘴唇，以及脸上幸福的红晕，便知道她和潘公子在路上干了什么好事儿。 她和肖义要喂孩子吃饭，没有和大家坐大桌边，而是围着一张小方桌坐。桌上除了大宝、小宝的饭碗，还有两个装满饭菜的海碗。 苏漪用勺子喂大宝吃一口，肖义便给小宝喂一口，喂完，夫妻俩将就勺子挖大海碗里的饭菜吃。 苏漪咽下一口饭菜，凑到肖义耳旁，低喃：“潘公子太禽兽了！居然带我们纯洁的小梅子钻林子。瞧梅子那嘴，差点没被他啃下一层皮！” “秋婶看了他们好几眼呢。得亏他们把证扯了，否则肯定要被秋婶打骂一顿！嘿嘿，说不定我们明年就能喝他们孩子的满月酒……” 肖义看她光顾着说八卦，都忘了喂儿子，自己喂嗷嗷待哺的大宝小宝，喂完，给儿子擦嘴，“你别盯着人家看。没瞧见梅子多不自在？” 至于潘公子那个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自己终于不是老处男的厚脸皮牲口，肖义根本不想理他。 瞧他那不正经样儿，和长辈们坐一桌吃饭，还给梅子喂菜。真是叫人没眼看。 肖义满是不屑地闷哼一声，幼稚！转头自己拿勺子挖了儿子的鸡蛋羹，喂给苏漪吃。 大宝小宝看肖义喂错了对象，张嘴等吃的两个宝宝，气愤地指着他，歪脸撇嘴：“笨！” 苏漪：哈哈，咳咳！ 肖义：……谁教他们的嘲讽脸！又是谁教他们指着自己老爹鼻子骂笨的？！太不像话了！ 大宝和小宝见肖义脸飘阴云，凶凶地瞪他们，委屈地拍着婴儿车哇哇干嚎，眼睛看向外面。爷爷奶奶呢？快来把这个臭爸爸赶走！他凶宝宝。 苏漪机智地伸手把肖义的脸揉皱，拉成各种搞笑的丑丑脸，逗孩子笑。 “宝宝，不哭啦。看爸爸，笑一个！” 大宝小宝一瞧，还想哭，却忍不住发笑。小表情那叫一个纠结和精彩，把苏漪和肖义乐得捧腹。 周教授、周师母、老爷子、夏秋和刘建军听到孩子哭，丢下碗筷跑进堂屋。 老爷子看到苏漪和肖义惹哭了他的宝贝蛋，还张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不行，脸一黑，“你们俩怎么当人爸妈的？喂个饭都不会吗？非要惹哭我们大宝小宝。还笑！” 苏漪和肖义垂头，任老爷子批。 肖义看周师母和夏秋弯腰要抱孩子出来，赶紧拦住她们：“师母，秋婶，就让他们坐着。他们饭还没吃完呢。这里有我们，你们快出去接着吃。” 苏漪也道：“他们和我们闹着玩呢。这不是在笑吗？你们安心去吃饭吧。” 周教授他们见俩孩子确实乐颠颠的，肖义喂他们吃饭，也吃得很香，这才安心走了。 长辈们一走，苏漪小声和肖义说：“你瞧，爸和老师他们太宠这俩小子了。但凡他们哭一下，就急得不行，抱着心肝宝贝的哄。现在这俩小子可精了，脾气也大得很，但凡哪儿稍不如意，就开哭，还学会向爷爷奶奶告状。” “上次我喂他们吃稀饭，这俩小子趁我不注意，猛地把手伸进碗里搅，被我拍了两下屁股，哭得那叫一个凶。一直把老师和师母哭来，看他们训我，在一旁偷乐。” 苏漪说着说着，自己就委屈上了，她靠在肖义身上，让他给自己做主，“肖大哥，你说说他们。他们怕你不怕我。” 肖义叹息：“小苏，你觉得有爸和老师他们在，我能教训他们吗？怕是还没说上两句，就要叫他们臭骂、赶走。你且忍忍，等过完年，你带他们回家，我再给他们立规矩。” 苏漪看肖义快要把大宝碗里的鸡蛋羹喂完，把小宝的那碗推他面前：“这俩小子特别能吃，一顿能吃两小碗饭。你喂完，接着喂我这碗。我饿了，先吃几口，再替你。” “没事儿，我一会儿就喂完了。你吃你的。” 肖义一周不见苏漪，肚子里积了很多话，“我们的新院子彻底装修好了，咱们的屋子按你说的，刷白了墙，地面铺了水泥和木板，还弄了炕。我这几天都让大伟把炕烧了，晚上睡，确实挺热，汗都给我热出来了。” “听你这么说，我也想回家睡。” “今晚你就跟我回去。把孩子给爸、师母和秋婶他们照顾。反正这小子比起我们，更喜欢爷爷奶奶。” 肖义把碗放下，勾住苏漪的手，在她掌心轻挖一下：“我每晚一个人睡，很没意思。你回家陪陪我。嗯！” “既然你都这么恳求了，我答应你啦！”苏漪啃着鸡翅膀，笑得像只偷吃了猪油的老鼠。 肖义看她吃得香，把嘴张开，“媳妇，也给我喂块鸡肉。” “喏。” 苏漪啃完鸡翅膀，拿帕子擦擦手，“肖大哥，前儿刘坪发生了件大事。我跟你说，元清最小的那个堂妹刘凤兰，叫她姐姐，就是那个从镇上被休回家的刘凤菊，睡了她男人！” 苏漪说到激动处，唾沫横飞：“你没看到那晚事情闹得有多大！惊动了半个生产队！” “刘凤菊也是可以的。当初元清和建军叔把三房撵出村子，她因为嫁去镇上，让她男人在镇上邮局给找了份工作，把户口迁去镇上了，自己硬是留了下来，说是要替家人守着三房的砖瓦房……” “刘老三夫妻和他们的儿子能同意？”肖义有些惊讶。 “当然不同意了。刘凤菊签了字据，许诺每个月给刘三叔十五块钱，一直到给够三百五十块为止。现在那房子还在刘三叔名下……” 苏漪鼓着脸，斜肖义一眼：“都是你打断我。我忘了要和你说什么了？” 肖义表示不背这个锅：“是你自己要说的。” 苏漪磨磨牙，“你顺顺我不行啊？”很快眉飞色舞道：“我想起来了。我是想和你说刘凤菊回村住下后，没少勾汉子。” “别人她勾没勾上我不知道，大家都知道她把自己亲妹夫勾上了！结果被挺着大肚子的亲妹妹抓了女干！” “大晚上的，那对姐妹在刘三叔的砖瓦房里扭打在一起，刘凤兰他男人，就是还不如爸出力的唐老幺，居然帮着刘凤菊打刘凤兰。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他们把刘凤兰打得落了胎，血流不止……” 肖义比较关心有没有出人命：“刘凤兰没事吧？她肚里的孩子呢？没了？” 苏漪黯然叹一声：“孩子没保住。大人现在还躺在镇上卫生所的病床上。成婶在照顾她。” “刘凤兰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建军叔去三队通知了刘三叔他们，结果那一家子根本不管刘凤兰死活，反而操起家伙去唐家大闹，让唐家赔钱。拿了钱，拍拍屁股回三队了。” “唐老幺和他那对是非不分的爹妈更是离谱！刘凤兰没了孩子，大伤了身子，还躺在病床上。他们居然写了休书，把刘凤兰休了！唐老幺转身去县城和刘凤菊扯了证！” “他们干了那样不光彩的事儿，还好意思回队上大肆宣传，说什么下个月俩人要在刘三叔的砖瓦房里摆流水席，请大家去吃酒。简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她有一堆川骂想说，怕脏了自己的嘴，污了她男人的耳。 肖义冷嗤：“一对寡廉鲜耻的狗男女！唐家人和三房的人都令人作呕！只是可怜了刘凤兰……她知道唐老幺休了她，转头娶了她姐吗？”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你不知道乡下流言传得多快！那些长舌妇的宣传力度，能叫刘大伟他们汗颜。” “建军叔和元清打算怎么办？我看他们还是把刘凤兰当一家人的。她被唐家人和刘凤菊欺负得那么惨，这事儿总不能这么算了吧？” 第234章 她的决定 “这事儿元清和建军叔也不好出面。刘凤菊和刘凤兰是亲姐妹，况且刘三叔他们做父母的都没出声，他们跟三房早撕破脸，也算外人，更不好随意插手。” “他们想等刘凤兰身体好转一点，把事情都告诉她，让她自己做选择。他们能帮的，就帮她一下。” 苏漪没有告诉肖义，刘建军和刘元清对刘凤兰姐妹观感很差，如果不是刘凤兰伤重，吃了大亏，他们压根都不想搭理她们。 主要是这对姐妹为人处世太差，拿他们当仇敌。 特别是刘凤兰这人，尖酸刻薄的很，连面子情都不愿做。平时碰见他们都阴阳怪气的没个好脸，甚至偷偷打骂过大房和二房的小孩儿出气，还不准孩子回家和大人说。 你帮她吧，她嫌你帮少了，你不帮她，她更有话说。 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刘凤兰是怎么想的：是想挽回丈夫？问唐家讨笔钱做赔偿，息事宁人？还是去报案把他们都告了？ 肖义这人一向热心，他和苏漪说：“回头你带些鸡蛋和红糖去卫生所瞧瞧刘凤兰，看她是否需要帮助。她从前再不是，这次却是实打实的吃了大亏，没人帮她，也是造孽……” “我不要！她从前可没少说我坏话，还当着我面儿骂过我和大宝小宝，说咱们宝宝是短命鬼，把我气得差点抽她！” 苏漪气量没那么大，她也没兴趣帮刘凤兰这种愚蠢又恶毒的人。 肖义脸色忽青忽黑：“这个刘凤兰，真是口没遮拦！她自己有孕在身，也是要当妈的人，居然这么咒我们大宝小宝。我看她这次落得这样的下场，未尝不是报应。媳妇，你别生气，咱们不帮她了，随便她怎样。” 苏漪听肖义这么说，别扭道：“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小小年纪，被渣男和自私冷漠贪财的家人背叛，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我会看情况，搭一把手。也算给咱们大宝小宝积德。” “我就知道媳妇你最善良！”肖义在看外面的人都专注地吃饭、喝酒、吹牛，没人看他们，飞快地在苏漪脸颊上亲了一下。 大宝小宝见状，也偏头把脸往肖义面前凑，嘴里嘟囔着：“亲亲！” 苏漪被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闹了个大红脸，在肖义腰上拧了他一下，“孩子还在呢，你干什么！”这不是教坏宝宝吗？ 大宝小宝正是学嘴的时候，家里家外的大人都爱逗弄他们，两个宝贝自己也是话唠。由于他们太小，分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说话一点顾忌都没有，完全耿直boy，有啥说啥。 要是被长辈们或者外人知道他们夫妻当着孩子的面儿玩亲亲，她还怎么见人？ 苏漪把碗里的饭菜当成肖义，用力地咀嚼。 肖义最爱看苏漪娇羞的模样，被她在腰间拧出个青疙瘩，也不生气，兀自笑得甜蜜又荡漾，荷尔蒙爆棚。 直播间的年轻观众见了，直呼受不了！肖副部长这么诱人，是要逼他们当三儿么？ 对于肖义和苏漪做出帮助刘凤兰的决定，直播间的观众一点都不意外。 这次刘凤兰太惨了，惨到能让人暂时忘记从前她的那些不堪，观众们也是赞成苏漪拉刘凤兰一把。 同为女性，这种事儿没碰到也就算了，真碰上，总不能视而不见。 苏漪当天跟肖义回城，在新家住了两天，这两天里，俩人纵情享乐，格外黏腻。 夜里闹出的动静，惊得守院门的狗汪汪叫，叫住得离他们屋子稍微远些的刘大伟几个年轻人听了，也是激动得不行，很想马上找个对象结婚。 这样也不用独守空房，叫人无情地塞狗粮。 苏漪陪肖义住两天，腰酸腿软地坐客车回了桂花镇，拿了些鸡蛋和红糖去镇上卫生所探望刘凤兰。 她去时，刘凤兰已经听卫生所的小护士说了唐老幺和刘凤菊的事儿，脸色阴沉，表情狰狞，眼里满是怒恨，在病床上尖声嘶吼，捂着肚子边哭边咒骂唐老幺和刘凤菊不得好死，宛如夜叉在世，把小护士吓得跑出病房。 苏漪站在门口，等她哭喊完，才进去，把门带上，语气淡淡地问她：“你现在都知道了，想怎么办？” 刘凤兰眼睛猩红，几乎要泣出血泪，“我要弄死他们，给我的孩子陪葬！” 那对狗男女，把她害成这样，休想有好日子过。大不了跟他们同归于尽。反正孩子没了，家人和丈夫都背叛了她，她无依无靠，也不想活了。 “你最好不要有跟人同归于尽的愚蠢想法。他们不值得你用自己的命去报复……” 刘凤兰吼苏漪：“闭嘴！你知道什么！你来这儿干什么？跟那个小护士一样，来看我的笑话吗？看我变成这样，你是不是很得意……” “该闭嘴的是你。”苏漪忍着火气，怒气腾腾地横刘凤兰一眼：“你变成这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得意？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你打算怎么办？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你最好冷静点，我们慢慢商量，看怎么给你讨回公道。如果你再这样对我发怒，拿我当出气筒，我不会再管你。随你想和人同归于尽，还是怎么的？” 刘凤兰太过震惊，“你、你要帮我？为什么？”她一直嫉妒苏漪，明里暗里说了她不少坏话，没少咒骂她和她的孩子，这些苏漪都知道。 如果她是苏漪，肯定会落井下石，而她居然说要帮她！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刘凤兰忽然委屈地大哭。这种时候，第一个站出来明确说要帮她的，竟然是苏漪这个被她视作仇敌的女人。连她的家人都放弃她了。 苏漪知道刘凤兰心里不好受，等她哭完，才心平气和地和她说：“最好的办法，是走法律途径报复他们。唐老幺和刘凤菊在你怀孕期间通女干，还将你的孩子打没了，让你落下重伤。你去派出所报案，保管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报案真的有用？派出所的人会为我出头？我想要他们死，法律能让他们给我的孩子偿命吗？” “这个要看法院怎么判。这方面我不清楚，也不好妄下结论。我可以替你咨询一下相关人士。” “不用问了。”刘凤兰磨着后槽牙：“我听你的，去报案。”刘凤兰心里的恨意绵绵不绝，唐老幺和刘凤菊把她害得这么惨，不能让他们轻易死了。 最好把他们弄去坐几年牢，等他们出来，让他们尝尝千夫所指、一无所有的滋味，等他们受尽折磨，她再送他们去死。 刘凤兰问苏漪：“我能问唐家要补偿吗？你能不能……帮帮我？现在我身上没有钱，医药费还是元清哥和二叔给我垫的，这些都要还他们。我以后要生活，不能没有钱……” 七叔公和卫生所那个从大城市来援乡的医生，都说她身子亏损得厉害，以后不能干重活，还得吃好一点将养着，否则很可能再也没法当母亲。 既然决定要活着看那对狗男女的下场，刘凤兰开始想最现实的问题——钱。那是唐家欠她和肚里的孩子的。 等她养好身子，睁大眼睛挑个靠谱的男人嫁了，说不定儿子还会重新投胎到她肚子里。 苏漪不知道刘凤兰想得这么远，她想了想，说：“钱肯定是能拿到的。只不过走法律程序，需要一段时间。你安心养身子，先别愁钱的事儿。” “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唐家不可能赔你太多钱，别人也不会一直帮你，你以后还是要靠自己。” 刘凤兰阴郁地点头：“我知道。毕竟连我亲生父母都不站在我这边。”早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当初她就不该从婆家划拉东西贴补他们。 “我想跟三房断绝关系，以后自己一个人过。苏、苏大姐，你能帮帮我吗？” 苏漪听刘凤兰发自内心地恭敬地喊她苏大姐，有些怔忪：这丫头从前总是狐.狸.精、贱女人地喊她，换个称呼，她还有些不习惯。 看来这次重创让她成长、成熟了。虽然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你的户头，还和你爸妈在一起。下来我会转告元清和建军叔，让他们帮你把户头单独开出来。你想和你爸妈断绝关系，也不难。现在你一无所有，对他们而言，没有利用价值……抱歉，我说话太直了。” “不。苏大姐，你说得对。我现在何止没有利用价值，我这身病还要花不少钱，以后都不能下田挣工分，我爸妈和兄嫂恐怕巴不得和我断绝关系。” “他们才不会倒贴钱，养我这个不能给他们带来一丝好处，反而叫他们丢脸的弃妇。” 此刻，刘凤兰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她虽然不聪明，可也不是没脑子。事情到了这份儿上，她再看不清家人的嘴脸和自己的处境，也不用活了。 她读书不行，初中都没读完，以后都不能下地挣工分，吃住还是问题。 “苏大姐……”刘凤兰本想麻烦苏漪暂时收留她一段时间，可话到嘴边，她没脸说。 人家苏漪凭什么负担她的吃住？她愿意给她出主意，替她奔走，已经仁至义尽。她不能再贪心。 刘坪那边她是不想回去了。得在镇上租房子住。所以，现在还是要让唐家人尽快掏钱给她，等走法律程序太慢了。 刘凤菊和唐老幺不是要摆酒吗？ 她不去闹闹，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乖乖掏钱送她这个瘟神走，岂不是便宜了他们。唐家人最爱面子，她有办法叫他们掏钱。 苏漪看刘凤兰喊了她后，就没了下文，问她：“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谢谢你，真心的！” “你不用谢我。我帮你是为了自己心里好受，不是为了你。换做别人经历你这种事儿，我也会帮。” 苏漪忍不住道：“你该谢的，是建军叔。要不是他及时带人赶过去，把你送到卫生所。你恐怕早就失血过多没命了。以后你对建军叔好点，别总是一副他欠你钱的模样。” 刘凤兰老实地点头：“我会的。”都说患难见真情。经此一遭，她算是看清谁是好人，谁是恶人了。 以后她会把二叔当亲爹孝敬！还有大堂哥、大伯娘和苏漪，她也会报答他们。 “这鸡蛋我已经煮熟了，你饿了就自己剥来吃。我去找开水，给你冲点红糖水。等成婶来了，我再走。” “嗯。”刘凤兰心里暖呼呼的。她现在不止不想死，还想活得更好。她要让唐家人和她爸妈后悔抛弃她，还要变得出息，报答那些帮助她的人。 苏漪打完水回来，把当初英子和大丫上夜校学会计用过的旧书，以及崭新的笔记本和一把铅笔交到刘凤兰手里，“你以后不能干重活，趁现在多看点书，哪里不懂，圈起来，回头我给你讲。” “以后我每天会抽出半小时来看你。我希望你在养伤期间，能把这两本书预习一遍，大体懂些基础的会计知识。回头我会送你去市里上夜校，等你学成，回镇上找份工作，应该不难。” “苏大姐，谢谢你！”刘凤兰抱着苏哭得稀里哗啦，挣扎着坐起来，要给苏漪下跪。 “你赶紧躺好！别扯到伤口。”苏漪按住刘凤兰：“你好好学，以后活得正直体面，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刘凤兰两眼泪汪汪。她没想到苏漪能帮她到这份儿上。现在她完全拿苏漪当亲姐看了。 “苏大姐，从前是我不对，满嘴喷粪。你别和我计较……” “我要是和你计较那些，现在就不会在这儿了。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先吃个鸡蛋，然后翻开书，慢慢看。” “嗯。”刘凤兰乖得不行。苏漪说什么，她都听。 她已经不读书好几年，看苏漪给她带来的两本专业书，简直像在看天书。 苏漪让她有不懂的就问，可她从头到尾都看不懂，怎么办？苏大姐会不会嫌她太笨，不想理她？ 苏漪瞧刘凤兰那迷茫又苦大仇深的表情，便知她看不懂。 这也在她的预料中。她耐着性子，先和刘凤兰讲了第一章 第一节，看到成桂英带着吃的来了，便辞别她们回家。 成桂英、刘元清和刘建军、夏秋后来去卫生所看望刘凤兰，发现她变化很大，变得十分勤奋、爱学、有礼貌，性.情完全沉静下来，还懂得了感恩，跟从前那个满脸戾气、自私刻薄的她，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他们很欣慰，也很给感谢给刘凤兰带来这种转变的苏漪。 第235章 海城来客 刘建军和刘元清知道刘凤兰想和刘三叔一家脱离关系，觉得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们去三队，把她的情况告诉刘三叔他们，让他们把自己给刘凤兰垫的医药费还来，还说刘凤兰人在卫生所，每天都要花钱，叫刘三叔给钱给刘凤兰治病。 刘三叔、刘三婶和刘凤兰的兄嫂闻言，隔空将刘凤兰这个一无是处的弃妇狠骂一通，说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跟他们没关系。 刘元清提醒他们，刘凤兰的户口还和他们在一起。不论是从律法还是从人情来说，他们都不能不管她。 否则，村委会的领导有权强行让他们出钱，拿不出钱，就变卖他们家里的东西抵债，不能欠卫生所的钱。 刘三叔和他的儿子们，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儿发生！他们一个子儿都不愿给刘凤兰出！ 不用刘元清和刘建军再出言诱导，他们便十分积极主动地去公社，让公社领导给开证明，他们要和刘凤兰断绝关系，把她踢出三房的户口本。 这样，谁也不能让他们给刘凤兰掏钱。 刘元清本来就是公社领导，有他在，下面的人很快便把刘凤兰迁分出三房的户口本，单独给她弄了个户头。 刘凤兰不想回刘坪叫人指点，要求落户在镇上。 刘元清跑关系替她办成了这事儿，还给她租了个屋子，等她出院，也有个落脚地。 刘凤兰拿到自己的新户口本，泫然泪下，感觉自己彻底重新活过来了。她有信心，以后哪怕一直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 毕竟有那么多人不计前嫌地帮她。她要是再活不出头，还不如马上买块豆腐撞死。 苏漪说了，等她的身子再好些，便送她去市里上夜校，白天就在饭店打工，做点轻省的杂活，一个月也有二十块钱，还包吃住，一直到她学成，考取证书为止。她欠苏漪的钱，可等她找到正式工作后慢慢还。 刘凤兰很满足，她已经不知道怎么感谢和报答苏漪。 等刘凤兰身子好转，能下地走动了，她让刘元清载她去派出所报了案。 派出所的民兵下乡调查，取证完毕后，便将唐老幺和刘凤菊抓了起来。 这对蜜里调油的新婚夫妻，被抓起来审问后，瞬间反目，都把过错往对方身上推，坚称自己是无辜的。 刘凤菊这女人精明又狠辣，还很不要脸。民兵审讯他们时，一口咬定是唐老幺觊觎她的钱和美色，诱女干了她，称自己也是受害者。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敌得过唐老幺这样的莽汉。而且刘凤兰的孩子，也是唐老幺踹掉的，跟她没关系。 唐老幺则说是刘凤兰引.诱的他，最先也是她和刘凤兰开打的，他为了帮她才去拉架。根本没有伤害过刘凤兰，一切都是刘凤菊的错。 两人互相攀咬，彼此仇视咒骂，甚至在派出所打了起来。哪里像刚结婚的夫妻，分明是仇敌。 派出所的民兵当然不会听他们的一面之词，在审问这两人前，他们已经向知情的村民取证，还得到了刘凤兰的证词。 大家都知道是这两人勾搭成女干，一起把刘凤兰打落了胎，现在被抓后，都开始推诿。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民兵同志把两人拒不认错，丝毫没有悔改心，一起写在了报告上，建议上面严处他们。 现在相关部门正在抓风气，刘凤菊和唐老幺刚好撞到枪口上，两人被当成典型反面案例重判了，被送去边疆兵团劳改五年，还让唐家赔偿了刘凤兰一百元。 去兵团前，上面叫他们写了检讨，去桂花镇各个村公所向大众检讨自己的过错，让大家引以为戒。 于是，唐老幺和刘凤菊丢人丢遍了十里八乡，连带他们的家人，也被人指点。 唐家人和刘三叔一家从此去哪儿被人骂到哪儿。他们不敢随意出门走动，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起来生活。若非必要，不敢出家门。 …… 安教授的两个侄子，比他预计的来得更早。清明节后，便卷着包袱出现在刘坪。 与他们同来的，还有费安琳，安老爷子，两位气质文雅、慈眉善目的老人，以及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风姿绰约的漂亮女人。 他们来得太突然，苏漪家住不下那么多人，费老便出钱把原先刘家三房的砖瓦房买下，稍作修整，安排费安琳他们住了进去。 苏漪自从当了孩子妈，又被刘坪一群爱讲经的妇女同化，变得十分八卦，她见那位气质出众的大美女时不时盯着安教授看，还会脸红，而安教授都不敢正眼瞧人家，心说这两人肯定有故事。 她不敢直接去问安教授，他和大美女是什么关系？便找到费安琳，套她的话。 费安琳也是喜欢八卦的。都不用苏漪怎么询问，便告诉她：“岑阿姨是我小舅的未婚妻。他们从小青梅竹马，好像是六年前吧，岑阿姨出国学医，小舅到农大教书，两人一直靠书信联系。” “今年春分节，岑阿姨回了国，岑爷爷和我外公觉得是时候给他们办酒席，偏偏小舅说他工作正到紧要处，暂时走不开，我们便决定来这边将就他。过阵子，等婚期定下，海城那边的亲戚会过来吃酒。” 费安琳兴奋地眨巴眼问苏漪：“岑阿姨是不是很好看？一点都看不出她已经三十二岁了。是吧？她和我小舅是不是特别般配？” “嗯。”苏漪说：“他们俩人都是高知人才，以后生的孩子，肯定特别聪明。” “说不定会生个跟城城一样的小天才呢。哎呀，光是想想，我就激动得不行。” 苏漪问费安琳：“安教授结婚后，是继续留这边，还是回海城？” “不知道。现在两家还在商量中。” …… 苏漪前脚从费安琳那里听说了安教授的事儿，后脚就被费老和肖安邦抓了壮丁，他们让她帮忙筹备安教授和岑香雪女士的婚礼。 谁叫她有经验，又是地头蛇呢！ 肖安邦对苏漪说：“小苏，安教授的意思是，婚礼要大办，我跟他说可以直接包下你们饭店办席面。你回头跟饭店那边沟通一下，选的日子是农历三月初八。大概有……费先生，有多少人来着？” “四五十人吧。”费老很严肃地看着苏漪：“这些都是和岑安两家关系特别亲近的，你让人把席面整好看些，每桌不能少于十二道菜，菜量要大，摆盘要美观，味道弄清淡点……” “我知道了。”苏漪拿笔记下费老的要求，“除了酒席，别的还需要我干什么？” 费老扒着手指头数：“还要帮忙弄喜糖、喜果，买鞭炮和烟花，找人给他们拍结婚照，让人把我新买的那房子布置得喜庆些，红剪纸、红灯笼、红挂彩都得准备，对联我会亲自写了贴上，聘礼里要的鸡鸭鱼羊肉什么的，还有烟酒，也得你准备。大概就这些。我先给你一千块，不够再来找我。” “哪里用得了这么多钱？！”苏漪瞠目。 “包你们饭店一天办酒席的钱，也在这里面。”费老再次叮嘱苏漪：“钱不是问题，我小舅子都三十五了才结婚。你一定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所有东西都用最好的。知道吗？” “知道了。” “还有件事儿，我给小肖打过电话，让他把之前给我收起来的一对玉佩找出来，我要送给小舅子当新婚礼物。他说自己忙得走不开，你回趟城，弄个好匣子，把东西装上，给我带回来。” “好的。” 费老拍拍苏漪的肩：“等办完我小舅子的婚宴，你就回城吧。我们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做饭可以由我和秋嫂子、素芬同志轮流来，孩子也有我们看着，你们俩人自己过日子去。” 苏漪：“我回去，大宝和小宝也得一起。孩子那么小，不能离开爸妈。”叫你们一群护短的爷爷奶奶带，把孩子宠成有文化的村霸了，怎么办？ 肖安邦首先不干：“不行！大宝小宝得留下来陪我。小苏，我这糟老头也没几年好活了，你忍心把我们爷孙分开？” 费老也摇头：“你和小肖工作繁忙，哪里有时间带孩子？与其让你把孩子带回去送托儿所，不如留在这儿给我们带。我们几个大学教授，还比不上托儿所那些中专出来的老师？” 苏漪还想挣扎：“可是我和肖大哥都会想儿子……” 肖安邦脸一沉：“你们要是想孩子了，每周休假都可以来刘坪看他们。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去，把孩子留下。” 费老看苏漪不服气，玩笑道：“你们要真想孩子，多多努力，争取今年怀上，明年再生一胎……” 苏漪冷漠脸：“您可真会说笑。” 肖安邦却是拍掌大笑：“费先生说得很有道理！小苏，你们加油啊。爸等着抱孙女呢。咱家的小子已经够多了，就缺个贴心小棉袄……” 苏漪说不过他们，臊红脸，坐车回城，把要孩子的难题交给肖义来解决。 肖义刚竞选上武装部的部长，新官上任，许多事情都要他处理，他忙得有时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有时间去刘坪要孩子。 一直到西瓜上市，肖义才腾出空闲，马上被苏漪撵去刘坪要娃。 肖义出马，还不如苏漪，肖安邦、费老之前还愿意和苏漪好好说，等肖义去要孩子，两位老人直接甩冷脸，说他想都不要想，他们是绝不会放大宝小宝这两个开心果走的。 周教授夫妻更是激动，放出肖义要是把孩子带走，就别认他们当老师的话。他们老俩口好不容易找到心灵的寄托，跟两个宝宝相处融洽，他要是强行分散他们，他们夫妻干脆收拾东西回京市得了。 这种情况下，肖义还能怎么办？只能把孩子留下了。 没有要回孩子的肖义，回家叫媳妇挠花了脖子，脸上还有掐痕。为此，新上任的肖部长叫武装部的人背后戏称为耙耳朵部长。 大家对苏漪更加敬畏，能把肖义这般铁血强悍的人收拾成这样，部长夫人要是放在古代，估计也是不逊于花将军和武女皇的人物。 肖义发现最近上面下发的文件的内容，越来越偏向于当初他和苏漪设想的那样，庆幸他早把费老他们弄了回来，否则现在他们还不知被知青办安排去哪个苦寒之地援乡呢。 1965年10月，肖义收到上面的指示，要求他们配合知青办的人，大量安排知青上山下乡援建，大学生、初高中生、学校的老师和有过留学经历的人，成了重点安排对象，上面明确要求他们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教育。 肖义趁机把费老、周教授夫妻和决定暂居在刘坪的安教授夫妻，都开了知青证明。 安教授继续留在刘坪搞他的研究，他的几位农大的同事也向上面申请，延长援乡时间，反正现在回城，也会被安排去别的地方搞援建，还不如留在刘坪呢。 安教授的妻子岑香雪进了桂花镇卫生所，成了卫生所医术最高明、最受欢迎的医生。县里和市里好多人都慕名而来，找她看病。 最近大学基本停课，刚好梅子又怀孕六个月，潘公子趁机把她弄回刘坪支援家乡建设。 因为他自己的父母都不在大陆，潘公子算是有海外背景，家里从前还是资.本.家，虽然是红色资.本.家，可成分也不如农民和工人。 已经被稽查队和调查组的人轮流调查两次的潘公子，想着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不如入赘到刘家。这样岳父岳母不用担心他不会给他们养老，自己的成分也变好了，不用隔三差五被调查，被送去学习，以后还有利于升职。 想到便做，潘公子瞒着梅子，提交了转户口申请，找人帮忙，以最快的速度给他办理转户手续。 刘元清收到公安局下发的转户口的文件，惊呆了，还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看了十几分钟，叫其他同事挨着瞧一遍，大家都说是真的，他才如梦初醒，马上给市里武装部打电话，问潘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潘公子光棍地告诉他，他要入赘到老刘家，说是他马上要去开思想大会，走不开，让刘元清和刘建军说一声，尽快把后续手续办完。 刘元清挂断电话，晕乎乎地拿着相关文件找到刘建军，把潘公子的话转告他，让他尽快在文件签字盖手印，上面等着要呢。 刘建军比刘元清更蒙！他怀疑自己女婿叫脏东西附身了。活儿也不干了，揣了一把钱票，赶马车进城，想和女婿谈谈人生，让潘公子马上撤销转户口的申请，别干傻事儿。 好好的城里人把户口转来农村做什么？犯癔症也不是这么个犯法啊！ 第236章 天使宝宝 谁知刘建军没把潘公子说服，反而叫他洗了脑，觉得自己要是不同意潘公子当上门女婿，跟他一个户口，就是在害他。 就这样，狡猾的潘公子摇身一变，有了农民出身，在年底的内部大会上，被领导当做思想积极的先进分子点名表扬了，职位也往上走了一步。 还被上面安排轮转川省各个县市做演讲，让更多的人认识他，向他学习，积极向组织靠拢。 腊月二十二的晚上，吃完晚饭，苏漪和肖义躺床上，听他说这事儿后，十分佩服潘公子的这波操作。 她躺肖义怀里，感慨道：“我觉得潘公子以后一定成就非凡！他太适合当官了。” 潘公子会审时度势又果断，情商高，嘴皮子溜，还不要脸，他要是在官场混不出头，苏漪觉得别人也不用混了。 “你说得很对。”肖义亲亲苏漪的脸，“上面有意成立一个新部门，和知青办一起管理知青下乡、下放、迁调和回城的相关事宜。” “要在我们武装部、公安局和派出所抽调人手，还要从民间吸纳思想进步的年轻人。领导们和我都一致认为，潘公子很适合领导这个部门。” “你呢？肖大哥不想去这个部门吗？现在全国都在动员城镇知青下乡，以后这个部门会越来越重要……”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眼下，咱们市没人比潘公子更适合那个位置。”肖义捏捏苏漪的鼻子：“你以为动员人下乡是好事？谁舍得抛下城里的好生活，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教育啊？” “说好听点是接受教育，直白点不就是种地吗？虽然上面说下乡几年就能回城，可咱们市里，三五前，甚至七八年前下乡的那批人，到现在还没回城的，也有不少。” “当然，有的人是自愿扎根农村。可大多数人想回城，上面不给批，也没辙。谁知道这次下乡，要多少年后才能回城？好多人都担心一辈子回不了城。” 肖义以手作梳，温柔地给苏漪梳理头发，按摩头皮：“城里人都不傻，为了不下乡，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他们能玩出几十个不重的花样。” 苏漪好奇心被勾起，“怎么说？” 这些事儿也不是不能说的秘密，肖义告诉她：“有的人在激愤之下，殴打知青办的人；还有人在街道办和知青办撒泼打滚，闹着要上吊、投井和喝农药；更有甚者，挟持知青办工作人员的家人，威胁人家划掉自己的下乡名额。” 苏漪吞口唾沫：“这些人可真能闹。” “你知道这半年，咱们市知青办的人换了几波吗？看吧，以后有的潘公子头疼。”肖义有些幸灾乐祸。 苏漪沉吟片刻，悠悠叹道：“没想到大家为了不下乡，能闹到这种地步。难怪上面要专门再成立一个新部门，协助知青办开展工作。” “其实闹腾的大多数人，最多就是哭骂一下；少数人能豁出去在知青办撒个泼打个滚；只有极少数人才会拿自己或别人的性命威胁知青办的人。但人在激愤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很容易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儿。” 肖义语气沉重：“今年上半年咱们市里，因为下乡的事儿，闹出了三条人命。下半年的情况更严重些，好些人为了不下乡，联合起来游街抗议，跑去知青办闹事，被民兵和公安驱赶时发生踩踏事故。几次下来，死了十几个人，伤者更是高达一百人。受伤的人里，有二十几个大学生。这事儿引起上面的高度重视，这才有了新部门的成立。” 苏漪唏嘘不已：“我几乎能预见潘公子以后的工作会有多麻烦。” “这方面确实要加强管理和干预。对于那些不愿下乡的人，可以加强思想教育；至于那些情绪激动的，则需要心理疏导。不能一味地强压。” “你说的这些工作，知青办已经开始在做了。开年后，咱们市还要安排几百人下乡，这些人下乡前，会接受一周到一月不等的思想教育和农村生活常识与技能培训，帮助他们缓解、消除抵抗与排斥情绪，加强对农村的了解与适应。” “京市、安城、深城、海城等大城市，今年下半年便开始采用这种方式。结果喜人。”肖义笑道：“到时我们会把那些人分批安排进市戏院的大厅接受培训。我也要上台跟人讲课。” “你讲什么啊？你又不会种地。”苏漪很好奇。 “我负责思想教育。”肖义低叹一声：“这一年来，我在湛江市各个县镇做了不下百场思想教育，成效嘛，还不错。市委和省委的领导觉得我是这方面的专家，把这个重任委托给我。搞不好以后还会把我调去省城干这事儿呢。” 他把头埋在苏漪肩窝，很是苦恼：“可这思想工作也没那么好做。之前搞的那些思想教育，上面都下发了文件与详细的指示，我照着文书发挥，也不难。可这次上面没有明确的指示，让我自由发挥。我一时真不知怎么发挥。” “头疼吗？我给你按按。”苏漪说着坐起来，把肖义的头放她腿上，给他按摩，“肖大哥，你说的这些，我也帮不上忙。你自己慢慢摸索吧。” “别急，咱们慢慢来。你这么厉害，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直播间里有心理学的专家给苏漪支招，让苏漪教肖义一些星际常用的思想教（洗）育（脑）方法，苏漪没有采纳。 那些理论与方法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太过高深，并且不怎么实用。 因为星际人和这时代的华国人的思想差异，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对星际人适用的方法，对华国人不一定适用，甚至可能造成不好的影响。 退一万步说，哪怕那些方法适用于华国人，苏漪也不敢教给肖义。 她只是一个普通高中毕业生，哪里懂那些高深的知识。这不是逼着主脑强制遣返她吗！ …… 除夕那天，肖义和苏漪开车载满年货，回了刘坪，和老爷子他们一起守岁。 两个儿子已经会走路了。只能在平地上走。因为穿太厚，他们行动缓慢，有时心急，稍微走快点，便能给大人表演花式平地摔。 苏漪下车，身穿红棉袄、黑棉裤，在院子里溜达的大宝小宝看到她，激动得嗷嗷叫，嘴里甜甜地喊着妈，张开双手，摇摇晃晃跑向她，结果跑到一半直接栽向了地面。 偏偏因为穿太厚，两人摔倒后根本没法爬起来。看不到妈妈，两个宝宝急得四肢划地，焦急地喊：“妈，抱！” 就怕一眨眼，妈又跟臭爸丢下他们跑了。他们已经被无良爸妈丢下好多次啦。想想都生气！ 周教授和周师母过去要抱他们起来，大宝小宝挣扎着不干，“不，要妈！” 苏漪把手里的东西放肖义怀里，走过去把两个执拗的宝宝扶起来。 看到儿子满脸控诉地瞧她，瘪嘴就要哭，苏漪拿出她去糕点店买的手指饼干，一个娃嘴里塞一根，瞬间哄好了生气的宝宝。 “城城呢？”苏漪问周师母。她两个衣兜里分别装满了奶糖和水果硬糖，这是她上次答应要给孩子买的新年礼物。 车里的手提袋里，还有几件小玩具，是给城城的奖励。小家伙之前参加小学六年级的毕业考试，考了全市第一。 虽然和他并列第一的有四五个人，可也把苏漪和肖义骄傲得不行。有一阵，俩人没少在亲朋好友面前吹嘘。 “和老费在书房写对联。肖老哥也在里面。” 周教授看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依偎在苏漪怀里，都不带看他一眼的，有些心塞，“我进去催催他们。你们聊。” 大宝和小宝非要苏漪抱，他们俩胖得跟小猪仔似的，很压手，苏漪抱着他们走进屋里，手就酸了。 将两个孩子脱掉最外层的棉袄和棉裤放炕上，丢几根手指饼干在他们面前，两个宝宝就能安静坐上或者趴上几分钟。 苏漪在他们停不住地满炕乱滚之前，问周师母：“师母，上次梅子给我打电话说岑女士可能怀上孩子了，是真的吗？她和安教授怎么没来吃饭？”安教授的两个侄子回海城陪家人过年了，要年后才回来。 “是真的。小岑肚里那娃有点折腾，这几天她吐得厉害，闻不得一点荤腥。这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在弄好吃的，到处飘着油味儿，小岑跟小安平时在家关着门窗，连门都不怎么出。” “小岑大冷天的想吃草莓和橘子，橘子倒还好办，建军同志家里有。可草莓这一片都没人种，小安好不容易和农大的同事买种子育了些苗儿出来。” “可前些天霜厚，有天小吴忘了把塑料膜盖上，让霜把苗儿打蔫了。昨天小岑还在使性子，说是吃不到草莓，她就不吃饭了。结果一天真的没吃饭，就吃了两个白糖冻粑。把大家急得哟……” 苏漪看周师母话题越扯越远，问她：“那他们今天要过来吃年夜饭吗？不啊。除了草莓，岑女士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她能喝去了油的鸡汤和骨头汤吗？香菇粥、红枣小米粥这些吃不吃？我可以马上去厨房给她做。” “这我可不知道。她口味一会儿一个变，可不好将就。”周师母纳闷道：“小岑以前不怎么挑食，可自从怀上娃后，那叫一个挑。性子也急，想吃什么马上就要吃到，不然就要耍脾气。” “可问题是她上一刻说要吃这个，等你给她弄好，她又不想吃，要吃别的了。把小安和老费折腾得不轻。” “好几次老费都撂狠话说不给她做吃的了，小安找上他一求情，说几句软话，他就又乖乖进厨房忙活。我和老周都觉得他把小安当儿子在疼。” “要不是亲眼见到，我们都不敢相信，老费那种臭脾气的人，居然能这么耐心、好说话。” 周师母看大宝小宝不吃饼干，开始打滚了，马上和苏漪把炕边上的栏杆抬起来，用布条绑好，免得他们滚下来。 周师母继续说：“你难得回来一次，好好陪孩子，大宝小宝可想你了。小岑那边，有人照顾她。” “喔。岑女士能喝牛奶或者羊奶吗？她吐得那么厉害，总得吃的好的补身子。” “她喝不下。可为了孩子，也硬着头皮每天喝。好在刘坪养殖场里有奶牛和母山羊，他们手里有钱，也不愁喝不上。只是，小岑有时喝了马上吐，吐完流着泪继续喝。哎，那场面，我都看不下去了。” “等过阵子就好了。当初我刚怀上大宝小宝，也是被折腾得不轻。看岑女士的反应比我还大，搞不好肚子里装的，也是个混世小魔星，跟我们大宝小宝一样。” “宝，乖！”大宝、小宝愉快地滚着滚着，听苏漪用嫌弃的语气说他们，顿时气得鼓起脸，嘟嘴冲她喊，“妈，不乖！” 偷偷丢下他们，那么久不来看他们，还说他们坏话。哼，这个妈，很不行啊！ 周师母乐来笑得前仰后合。苏漪忍住笑，假装伤心地捂脸，“呜呜，宝宝凶妈妈，妈妈好伤心啊。” 大宝爬向苏漪，隔着栏杆冲她招手：“妈，不哭！来，宝，抱。” 小宝站起来，摇摇晃晃小跑过来，把手伸出栏杆，抓住苏漪的衣角，甜软道：“妈，乖，不哭。” 费老、老爷子和周教授带着城城过来，在门口看到两个宝宝哄苏漪，三位老人的一颗心，仿佛从盐堆里滚过，又沉进了醋缸，酸涩得很。大宝小宝还没有这么哄过他们呢。 苏漪被儿子哄得心花怒放，也不装哭了，隔着栏杆挨着抱起儿子，在他们脑门上香一下，夸他们：“宝宝真乖。” 城城看得眼热，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不用被婶婶亲亲抱抱了，可还是有点吃醋。他来了这么久，婶婶只顾着哄大宝小宝，都不带理他的。 哼！不开心！ 周爷爷说什么婶婶想他了，在找他，都是骗人的吧！ 苏漪把儿子亲高兴了，将他们放回炕上，随他们翻、滚、爬、走。她转身一一问候完老爷子几个。 走过去，弯腰抱抱已经长到她心口处的城城，夸张地叹道：“哎呀，这个小帅哥是谁家的？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刘坪的小姑娘，怕是都要被你迷倒了。” “婶婶！”城城含羞带怒地斜苏漪一眼，“你别乱说啊。” 第237章 疑似有问题（一） “还羞恼上了？好啦，我不说了。过去把那个竹编的果盘拿过来，我给你带了很多糖。不过，你每天最多只能吃两颗，可以分给小伙伴。我会让费老监督你的。” “好呀好呀。”费老乐滋滋地想：那么多糖，小城城也不知道有多少颗，他偷吃几颗，也没人知道。哈哈哈！ 不料苏漪马上给他泼冷水：“您血糖高，不能吃糖。我来之前数过的。城城，你记一下，水果硬糖一共三十二颗，奶糖二十八颗。你每天吃完数一下，如果少了，就去找七叔公，让他给老师开最苦的中药。” 费老脚一跺，双手背到身后：“你这丫头，真是没趣！懒得理你，我去厨房看看。” 肖义搬完东西，本想去厨房帮忙，被秋婶、建军叔撵出来了，说是里面有他们和潘公子就足够了，人多了，也是添乱。 他看费老气冲冲出去，无奈地看向苏漪：“你又惹费老不高兴了？” “没有。他耍小孩子脾气呢。” 大宝和小宝看到妈妈从兜里掏出一把又一把的甜甜糖糖给城城哥哥，却一颗都不给他们，急得跳脚：“妈，糖，宝要！” 苏漪偏头和儿子说：“你们在长牙齿，不能吃糖。不准哭！再哭妈妈走了啊。” “不、不走！”两个宝宝眼泛泪花，瘪嘴抽噎，心里悲伤逆流成湖：宝宝命好苦，摊上这么一个坏妈妈。她就是仗着他们爱她，才这么坏！呜呜呜。 肖义心疼儿子，拿了块枣泥糕从中间掰开，打开围栏坐上炕，一个宝宝塞一块。 等他们抱着枣泥糕啃，露出笑脸，软萌萌扑到他怀里，说：“爸，好。” 肖义心里一片暖软，一手抱一个儿子，让他们坐腿上吃东西。 老爷子他们看大宝小宝不是黏妈，就是粘爸，没他们什么事儿，也去别的屋子，坐炕摆龙门阵，等着开饭。 苏漪把糖给城城后，和他说车里还有玩具，让他自己去拿。 她转身跟肖义说：“你少给他们吃枣泥糕，这个糖分高，对孩子牙齿不好。” 大宝小宝听苏漪这么说，拿后脑勺对她，跟肖义告状：“妈坏。” 苏漪走过去，捏捏儿子的脸：“还说妈坏，你们俩个小坏蛋！” 大宝小宝为自己辩解：“不系。”宝宝可乖了。他们是好宝宝。 肖义看两个儿子叫妈妈欺负得委屈兮兮，忍住笑，扮丑丑脸哄他们开心。 果然，这个绝技一出，儿子立刻绽放笑颜。露出上下两颗门牙，小模样特别可爱，叫肖义爱得不行。 苏漪看俩儿子和爸爸玩得开心，去厨房问潘公子：“梅子呢？” “和孩子在家睡呢。天冷，起来也没事儿，我就让她多睡睡。一会儿饭好了，我回去叫她。” “开年后，你们给孩子办满月酒不？选好日子没？”苏漪抓了把瓜子，边磕边问。 “不办。等孩子满周岁了，再办。”潘公子守着灶，听费老的指挥，加柴、减柴，控制火候。 “喔。我给珠珠做了个小棉被，还有小鞋子和小帽子，肖大哥给珠珠买了一罐奶粉。一会儿你给拿回去。” “好咧。嫂子，叫你们破费了。” “哪里的话。我还给珠珠包了个大红包，等她来，再给她。” 潘公子笑：“你这是提醒我给大宝小宝包红包吗？” 苏漪点头。 夏秋提起菜刀剁鱼，飞女婿一个白眼：“你不该给吗？不止大宝小宝，还有咱们城城的。一个都不能少。” 潘公子厚颜道：“妈，你和爸不是要给吗？我们一家人，用不着给两份。” 刘建军把菜切好，深深看女婿一眼。 潘公子立刻改口：“我说笑的。给，当然要给。” 费老傲娇地冷哼：“不想给也别勉强。我们不缺你那点红包钱。” 苏漪佯怒，给费老鼓掌：“您说得太对了。” 潘公子瞪了眼火上浇油的苏漪，在岳父岳母爆发之前，说：“一点都不勉强。我只是开个玩笑，嫂子、费老，你们别当真啊。” 难道他的玩笑真的有那么冷？为什么大家当真了？ 苏漪忽然爆笑：“我们说笑的。你还真被吓到了？” 潘公子抬头，看费老一脸笑意，连岳父岳母都在笑，他居然被苏漪这个傻白甜和三个老人耍了！ 传出去，还不叫人笑破肚皮。 刚想到这儿，潘公子就听到肖义和大宝小宝魔性的笑声，他捂脸，很想钻灶洞。 肖义抱着俩个儿子，和苏漪并肩站，语重心长对潘公子说：“小潘啊，你还得再练练。” 潘公子冷漠脸，假装没听到，不理睬他。 大宝小宝笑嘻嘻接话：“练练，嘻嘻。” 苏漪看潘公子被臊得把脸埋手掌心，捏捏儿子的脸，“别乱说话啊。得罪潘叔叔，叔叔不给你们包红包，看你们怎么办？” 潘公子恼了，“嫂子，适可而止啊！” 肖义和费老他们见潘公子恼羞成怒，大笑出声。 大宝小宝虽不懂大人在笑什么，可他们是随大流的好宝宝，也跟着嘻嘻哈哈。 苏漪和费老后来到处跟人说起这事儿，让潘公子出了一把名。好一阵子，大家看到他，都会阴阳怪气地提起红包，然后哈哈大笑。 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潘公子气呼呼地想：这些人的笑点太奇怪了。 他以后再也不随便和人开玩笑，免得又闹出笑话。 …… 开年后，肖义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他每天在外面给人讲道理，做思想工作，喉咙有些受不住，回家都不想说话。 现在饭店和养殖场的生意都没有从前好了，这也意味着苏漪不用那么忙碌。虽然分红少了许多，可组织上给她开的工资没有变少，她之前已经赚了不少钱，家里不缺钱，也不缺吃穿，苏漪倒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至少落得清闲。她没事儿还可以去给肖义送好吃的，给他打气。 最近天气忽然转凉，肖义受了寒，咳得晚上连觉都睡不好，说话更加吃力。 苏漪从七叔公那里拿了些他自制的川贝枇杷膏，给肖义服用。每天用梨子罐头里的果肉，和着冰糖，给他煮甜汤，润嗓子。 肖义这几年被苏漪喂得身强体健，没两天感冒就好了。 就是之前嗓子哑了，他还拿话筒跟人开讲座，伤了嗓子，嗓音比从前略低哑，他用正常语调和苏漪说话，苏漪都觉得他在刻意用声音勾.引自己，心里春.水直冒。 直播间的观众也觉得肖义的声音更加吸引人，听得他们耳朵怀上了大宝小宝。 某些年轻观众经常不经苏漪同意，擅自把自己幻想成她，听肖哥哥温柔地哄自己。感觉特别幸福！ 苏漪每天看那些不要脸的观众——尤其是某些小棉袄和黑粉，在直播间刷弹幕，说肖哥哥的声音太完美了，语气太温柔了，快要把他们溺死。气得要炸！ 她还担心肖义用这副苏死人的嗓音在外面惹下桃花债，给她戴绿帽，每天不定时地暗搓搓用远景模式窥看他。 这一看就是一个月，没想到，还真被她看出了问题！ 第238章 疑似有问题（二）二更合一 知协前阵子派了个女青年和男青年跟随肖义学习怎么给即将下乡的知青做思想工作，顺便帮他处理一些琐碎杂事。 进入苏漪视线，叫她觉得不妥的那位女同志，名为简卫红，是市委某位领导的女儿，师范大学中文系大二肄业生。 四十天前，简卫红被调到肖义身边工作，为他的人格魅力所倾倒，对他暗生情愫。 起初，简卫红表现得还算克制。可某次她被几个闹事的青年围着推攘，被他们辱骂，差点挨打之际，叫肖义偶然碰上，打退闹事分子，为她解围。 此后，她便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对肖义日益澎湃增长的感情，明知他有妻儿，还频繁给他献殷勤。 每天给肖义准备饭盒，润喉的温热蜂蜜水，亲手给他绣手帕，做鞋垫和鞋子……虽然这些肖义都没收。可这并不能打击到她，反而叫她觉得肖义不是贪图便宜的人，觉得他更可靠。 简卫红最近总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绞尽脑汁找借口接近肖义，努力创造和他独处的机会，含蓄地表达自己对他的喜爱和仰慕，意图诱.惑肖义。 可惜肖义对此统统视而不见。他每天要忙的事儿太多了，再说，他一向不关注年轻女同志。 家里已经有了世上最好的他所爱的女人，他对别的女青年也没有任何兴趣。 迟钝如肖义，接二连三被简卫红拦住问问题，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肖义怕被人误会，刻意和她保持距离，让其他人给简卫红答疑。 简卫红的父亲正当权，职位还不低，在湛江市影响力很大，肖义也不能随意把她调走，只得尽量避着她走，减少和她见面的次数。 可简卫红这个感情炽烈如火的女青年，发觉肖义有意回避疏远她后，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在一个傍晚，在戏院大厅后的一个办公室堵住正要下班回家的肖义，大胆地和他表白了。 苏漪和直播间的观众刚好通过远景模式围观了这一幕。 苏漪气得炸毛，以最快的速度骑自行车去戏院，打算骂走这个意图抢她男人的女青年。 直播间的观众们一小半跟苏漪同仇敌忾，扬言要手撕了那个想染指肖哥哥的女人；一大半当起吃瓜群众，蹲守直播间，看主播怎么和情敌撕架。 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观众，在苏漪飞奔去戏院的路上，还在火上浇油。 ‘主播，那个简卫红太过分了，你看她，跟肖部长说什么她敬仰他已久，特别感谢他一直以来对她的帮助，还算正常，结果马上就红着脸说她想一直跟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工作，共同进步。沃滴天！这不是那个年代特有的告白语录吗！’ ‘这个女人看肖部长的眼神多么火热啊，她的爱意都要从眼睛里溢流出来了。老实说，她比咱们主播年轻漂亮，家世也好，有个高官老爸，还那么爱慕肖部长。@主播，很替你担心啊。我觉得肖部长很可能会动心，被这样的女青年热情如火地爱恋着，哪个男人能不心动？’ ‘这个小姐姐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人家还说愿意默默地跟着肖哥哥，只求他不要刻意疏远她，和平常一样对她就好。多么痴心啊。感觉主播遇上强敌了。一般这种白莲花的女人都很难缠。’ ‘咱们主播的脸都气绿了，啧啧。其实吧，主播你放宽心。像肖部长这般出色的男人，肯定不缺女人往他身上贴。他到现在才给你整出个红颜知己，也算对得起你了。’ 苏漪心想：他敢！红颜知己什么的，只要他和她还是夫妻一天，就别想找！否则，看她不抽死他！ 肖义这个臭男人也是，他就那么站着，任那个女人滔滔不绝地诉说对他的仰慕和爱意，为什么不拒绝她？为什么不转头就走？难道他真的动摇了？ 他那张扑克脸下，究竟藏着什么情绪？他的真实想法和心意，是什么？ 苏漪说不清自己是愤怒多一点，恐慌多一点，还是伤心多一点。 她一心二用，脑电波注视着直播器拍到的肖义和简卫红相处的立体影像，眼睛看着路，拼命踩动脚踏板，朝戏院飞飙。 等苏漪把车停在戏院外，大步朝肖义和简卫红所处的办公室走去，她通过直播器，看到肖义终于出声了。 苏漪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凝视着肖义。 “简同志，你说完了？我也有话想和你说。” 简卫红两只手拧着衣角，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抬头，看向肖义的目光，娇羞中满含情意和期待，“你说。我听着呢。” “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过。请你以后和我保持距离，不要再和我说这些不知所谓的话，我并不想听。如果可以，希望你能马上申请调回知协。我这儿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知协那边，还等着你回去工作。另外，我媳妇还在等我接她回家吃饭。你挡着门了，麻烦让一让。” 肖义早就想走了，可是门被简卫红挡着。他没想到简卫红会如此胆大！他本想给她留点面子，假装不知，等挨过这阵，她被调回知协就好。 肖义庆幸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在。不然传出什么流言被苏漪知道，那个小醋坛子肯定要生闷气，还会牵怪他。 万一她气极不理他了，或者跑去刘坪跟老爷子和费老他们告状，那他可要头疼死。 苏漪背靠墙，深深吐出卡在心间的那口闷气，笑意从嘴角往上，滑过脸颊，爬进她的眼睛。 她的底气又回来了，特别骄傲地在直播间发言：‘@吃瓜群众，看到了吧？我男人就是这么爱我，任那个简卫红再出色，再喜欢他，他也不会动摇一分。哼！’ 简卫红本来有五成把握让肖义为她侧目，甚至动心，听他这么说，她第一反应是幻听了，晃晃头，眨眨眼，强撑起笑脸，问他：“肖部长，我刚才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肖义很冷酷：“我说我只把你当成普通同事，并无他意。你的行为已经对我造成困扰。眼下你该学的，都学得差不多，可以申请调回知协开展工作了。还有，我真的要走了，去晚了我媳妇会担心，请你让一让。” “可是、可是……”简卫红背靠着门，哭喊道：“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呢？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耐心帮助我？你不喜欢我，那天为什么救我……” “简卫红！”肖义陡然拔高声音，喝得简卫红一怔，“我帮助你，是组织上的要求。替你解围，不过是顺手而为。那天被人欺负的不是你，换做任何一个人，我照样会救。我和你说不清，赶紧让开。” 肖义简直怕了简卫红，他很反感她，根本不想和她有接触。而且他怕自己动手去扯她，控制不住力道，不慎伤了她，又叫她纠缠不清。 他现在满腹怒火，暴躁得想打人。 这个简卫红的脑子怕不是有问题，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居然觉得他对她有意思。 他可是有妇之夫！她也好意思来纠缠他！还是受过大学教育的党.员呢，这思想觉悟，也是叫人不敢恭维。 简卫红捂着耳朵，不停摇头，有些崩溃地哭喊：“我不信，我不信！你肯定是骗我的。你明明对我有意思……你是不是怕承认了别人说我们的闲话？” 简卫红的神情有些癫狂，她一步步走近肖义，“你别怕，他们不敢乱说的！我什么都不求，只想陪在你身边，照顾你，这也不行吗？我这么年轻漂亮，家世学问都好，你不可能不喜欢我的。你抱抱我呀，我那么喜欢你……” 肖义看简卫红扑向他，往旁侧跳一步，躲开她的拥抱，“你真是不可理喻。”这个女人怕是疯了，居然想抱他。她想害他被人安一个流.氓.罪吗？ 苏漪再也看不下去，一脚踹开被简卫红从里面反锁的门，气势汹汹杀进来，挡在错愕不已的肖义和简卫红中间，冷冷警告简卫红：“这位女同志，请你自重！否则，我会去派出所告你对我丈夫耍.流.氓。” 苏漪此话一出，现场一片死寂。 肖义和简卫红被她震得忘了呼吸，呆滞着脸，张大嘴，傻傻无言，直播间的观众都笑疯了。 肖义比简卫红先回过神，他牵着苏漪的手，笑问她：“你怎么来了？” “这个不重要。”苏漪不耐地挥手把他推开，眼睛直视简卫红，气场至少有三米八：“我警告你，以后离我丈夫远些。不然，我就把今天你意图对我丈夫耍.流.氓的事儿，报告给你的家长和领导，以及派出所风化组的人。知道了吗？” “你胡说！我没有对肖部长耍、耍.流.氓！明明是他先……” “他先什么？你说啊？” “他先……对我那么好，让我为他动心。要说耍.流.氓，也是他不对在先。我没有错！我不过是顺从自己的心意……” “他有明确告诉你他喜欢你，想和你处一处吗？除了工作上的事儿，他和你可有过别的交流？他对你动手动脚了？他有没有主动和你保持距离，表示不想和你发展同事以外的其他关系？！” 苏漪一连串逼问，把简卫红问傻眼了，也撕掉了她的脸皮，让她没法自欺欺人。 苏漪双手抱胸，脸上写满“我很凶”：“同志，我看你还年轻，又是女同志，给你留点面子。只要你保证以后和我们肖大哥保持距离，今天的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 简卫红感觉自己的表皮被苏漪剥下，内里的不堪暴露在他们面前，让她羞于见人，双手捂着脸，头埋得很低，低声抽泣。 苏漪感觉自己欺负了小孩子，摸摸简卫红的头：“你说你一个处处优秀的女同志，怎么就想不开，看上他这个有妇之夫了？这世上那么多优秀单身男青年，你条件这么好，想找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干嘛非和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死磕？姑娘，你听我一句劝，回家冷静一下。别为了棵歪脖子树，放弃外面大好的森林，毁了自己的前途，也害了别人。” 简卫红忘了哭，抬头从指缝看苏漪。这个女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她为什么不像之前一样恐吓她，或者直接臭骂她不要脸，甩她耳光？ 她这样，岂不是显得她更无耻。叫她怎么讨厌她？ 肖义却是对苏漪说他是歪脖子树很不开心，他拉着苏漪的手，让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气鼓鼓问她：“小苏，你什么意思？你在嫌弃我？还是后悔嫁给我了？” “别闹。我在开解误入歧途的女青年呢。你的事儿，咱们回家再说。” 苏漪看简卫红哭得一脸是泪，把自己的手帕塞给她：“擦擦脸，回家吃饱点，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就发现这些都不算问题。你要是想找对象，我可以给你介绍。我认识不少年轻有为的单身男青年呢。” 苏漪最后这句话，触到了肖义某根敏感的神经，他的脸黑得跟锅底没差：“苏漪，你何时认识许多年轻有为的单身男青年了？别忘了你可是有妇之夫……” “闭嘴。我还没和你清算呢，你还敢质问我？”苏漪一句话，把肖义打住，现在还有外人在，他决定先保持沉默，回家和苏漪好好理论。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简卫红猝不及防被他们塞了一肚子狗粮，那些羞耻、自厌、懊悔、伤痛的情感，很快被无语、呆滞、歉疚和羡慕取代。 这会儿冷静下来，她没脸面对这对夫妻，冲苏漪和肖义一鞠躬：“对不起。”然后挎着自己的包飞快地跑了。 苏漪看着她的背影，问肖义：“她这是想通了？听懂了我的话？” 肖义左边嘴角一斜，冷笑：“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我更想知道，你何时、何地、怎么认识许多单身、年轻有为的男青年？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和人家相交？” “该不会想当红杏吧？嗯！”他的脸逼近苏漪的，鼻子抵着苏漪的鼻尖，额头贴着她的额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苏漪眼中，似乎想透过她的眼睛，照进她的大脑深处，摸清她的想法。 第239章 生意来 “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这么敏感做什么。反倒是你，背着我惹出桃花债，今天我要不是我碰巧来接你，还不知道你……” “我什么都没做。那个简卫红自己脑子不清，产生了错觉。从头到尾，我的立场都很坚定。倒是你，别想转移话题，赶快从实招来。” “我天天在饭店上班，最近为了照顾你，都没去养殖场送货了，能认识什么人？我就是顺口说说。要说单身有为的青年，我比较熟悉的，也就是安教授的两个侄子。” “其他人，你也认识。你们武装部，还有知协，不是有好些没结婚的男青年吗？你留点心，咱们给那个简卫红拉条红线，让她对你彻底死心，别来和我抢人。” “不然，下次我可不会像这次这样好说话，非提鞭子把她抽出花来！” “管她做什么。这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别为她浪费精神。”肖义老脸一红，这个小苏说话总是这么无所顾忌。她总是不吝于表达自己对他的喜爱。 他牵住苏漪的手：“走啦，回家去。你肚子饿不饿？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随便啦，你做的我都爱吃。” 直播间的观众：万万没想到，两人吵到最后，会是这种结果。本来还以为能看他们脸红脖子粗地对骂，或者气急败坏地干架，又或是冷战。 现实却是，这对夫妻隔空冷冰冰地撒了他们一脸狗粮。 累觉不爱！[手动再见.jpg] …… 潘公子在城里忙得两脚不着地，都没时间回刘坪看妻子和女儿。 每周都是刘建军载梅子和珠珠回城陪他住两晚又回乡下，牛车的空间大，苏漪干脆让老爷子和周教授夫妻轮流带大宝小宝和城城回城陪他们住。 安教授和他的两个侄子，有时也会坐刘建军的车进城，到饭店打牙祭，到邮局收、寄东西，去百货商店买生活用品，或者到苏漪的养殖场买猪肉。 费老对刘坪的隐居生活爱得深沉，他在那里，有固定的棋搭子、牌搭子和钓友。在村里待够了，刘建军还会组织青壮年陪他进山采风。平时还要辅导城城的各门功课，督促他画画练字，没什么空闲，轻易不进城。 端午节这天，苏漪在饭店看到费老，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您怎么来了？想吃什么？我让厨子给您做。今天客人比较多，差不多坐满了，要不您等等，一会儿我给您打包，您自己带回家吃。这是钥匙……” “小苏，我有话和你说。很重要！你马上跟我回去。”费老神情冷凝，仿佛被冰覆盖的活火山，浑浊的眼睛里有不可错辨的焦虑。 “好的。”苏漪叮嘱了英子和裴玉蓉几句，骑自行车把费老带了回去。 回家后，费老把门关上，直奔主题：“小苏，京市那边我和老周、素芬同志有好些老友都遭了难。” “昨儿我打电话回去，听说几个老家伙被儿女举报，大受打击，没撑住自杀了。唉！这世道……” 费老揩去老泪，说：“我有七八个老伙计，还有他们的家人、学生，一共二十六人，马上要被上面安排去边疆接受改造。” “我二徒弟打听到，上面有意把他们安排去北大荒或是新城兵团。那二十六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有几个老伙计平均年纪五十五，身体本来就不好。” “这两个地方的条件都太艰苦了，他们去了，肯定熬不下来。我听说小肖和小潘主要负责市里的知青管理工作……” 苏漪问费老：“您是想让肖大哥和立平把他们弄来川省吗？费老，京市那边，他们俩根本说不上话……” “我二儿子和二徒弟有办法把他们安排来川省。我想等他们来了川省，让小肖和小潘想想办法，把他们安排到大弯村四队、五队或者红旗二队、三队。” “这些地方在深山里，条件虽苦，可离得近，我和老周他们也好照顾他们。总归能让他们不缺吃穿。他们也不必怕生病没人给治，没药可吃。” “这没问题。之前纺织厂处理了几批瑕疵布，我和厂长关系不错，当时看那些布质量还行，就是颜色不好看，有污渍。布匹上的个别小洞也不影响什么，便低价买了十几匹。本想让元清拉回乡下处理。既然京市那边有人过来，我就给他们留着做衣服吧。” “小苏，你真贴心！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和小肖。如果不是你们提前把我和老周他们弄过来，安排我们住进刘坪。我们的日子，怕是跟那些老家伙一样，甚至比他们还难过。谢谢你们。这布我不让你白出，回头我让儿子汇钱给你。” “我和元清要修学校，正缺钱，就不和您客气了。您就让费大哥给我汇个两百块吧。”苏漪知道费家豪富，就昧着良心宰了费老一笔。 费老因为被他们拐走，不，应该是早期主动投身到农村搞援建，被京市那边的领导当成典型表扬过。他两个儿子的仕途，因此也走得颇顺。 后来，费老的俩儿子见形势不对，处理了家里那些不合时宜的物件，选好了领导站队，还让出不少利益给上面，使得费家在动荡不安的京市也安稳如山。 他们如今的职位都有所上升，在京市颇有几分影响力，还能拐着弯庇护一些遭了难的学者和故旧。 费老现在不像从前不懂物价，听她报这个数目，嗤笑她，“奸商！罢了，就当我资助你们建学校了。两百够不够？不够，我叫他们多汇点。” “够了。”那些瑕疵布一共才花了苏漪几十块，都是熟人，她也不好意思宰人宰太狠。 费老看她这么实诚，就想多给她点钱。 他在这边住的地方虽不如京市的家，可吃的比在京市吃得好多了，苏漪还按一年四季，每季给他做两套新衣服换着穿，这可是不小的花销。 现在苏漪手头紧，需要钱，他儿子又不缺钱，费老自然偏向苏漪，想叫儿子多汇点钱过来。 他下来给京市那边的俩儿子去电话，叫费家兄弟一人给苏漪汇了三百。 费家老大和老二知道苏漪自己出钱在乡下修学校，想让更多的孩子有书念，都很支持她，汇钱特别爽快。 汇完还打电话到友达总店问苏漪，那些钱够不够，不够他们再追加些。 苏漪感动得差点没回家烧香把费老一家供起来。 她不好意思白收费家这么多钱，去养殖场屠宰间选了几十斤上好的五花肉，抹上五香粉晒干，再拿茶木熏一熏，去邮局把肉给费老大和费老二寄去。 现在天气渐热，苏漪不敢一次性寄太多。她打算等到中秋节，再多弄些肉给邮过去。费老大他们自家吃不完，还可以送给领导和同事。现在的肉，可是稀罕物。 而且，不是她吹，她独门秘制的熏肉的味道，可比一般的猪肉好太多，保管他们吃了还想吃。 …… 京市那边，费老大和费老二意外收到苏漪寄来的肉，看到附在肉袋里的纸条上写了好几种烹制熏肉的方法，并知道她以后还会寄更多肉来，都很高兴。 俩人觉得这个小苏果然和他们父亲说的那样，特别实心眼，特别会处事。你给她一分，她能还你两分。 费老大和费老二两家人一起合住一个小四合院，跟京市当权的领导们住得很近。 他们晚上照苏漪写的法子做熏肉吃时，肉香随风飘出老远，勾得领导们肚里馋虫直冒。 那些爱吃肉的领导，纷纷用碗盘盛上自家做的大菜，跑去费老大和费老二家，跟人换吃的。 因为低估了熏肉的吸引力，还有领导们的厚颜程度，费老大和费老二家第一次做了一桌子熏肉，自家人没吃上几片，都叫来换菜吃的人夹完了，因为动筷子的人比较多，平均每人吃了两三口，也就是尝个味儿。 没能吃到尽兴，甚至被几片熏肉勾得更馋了的几位领导，差点想豁出脸面不要，将费老大和费老二家剩下的几块熏肉抢回家烧来吃。 关键时刻，护食的费老大和费老二站了出来，跟大家保证，马上联系送肉的小同志，让她挨着给他们送熏肉。请大家高抬贵手，放过他们的熏肉。 无肉不欢的陈上将舔了舔口腔上壁，眯着眼回味之前吃到嘴的白菜炒熏肉片的味道，像看猎物一般盯着费老大和费老二：“我要二十斤这种熏肉，你们跟那边的小同志说声……” “不，还是把那个小同志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亲自打电话和她谈。”要是那边能每个月都给送二十斤熏肉，让他和家人每天都有肉吃，这日子该多美啊！ 陈上将的话，给其他领导提供了新的思路。众人眼前一亮。目光聚焦在费老大和费老二身上，那热度，叫他们心里毛毛的，眼皮直跳。 钱处长摊出手：“电话号码给我。不是说那个小同志经营着一家养殖场吗？除了猪肉，他们那儿应该还有鸡肉、鸭肉、鹅肉、羊肉、兔肉吧。” “一般养殖场都会养这些家禽。不知道其他动物的肉熏出来，味道如何？老陈，要不咱们订两只烟熏鸡和烟熏鹅尝尝？” 陈上将咂巴一下嘴，大力一拍桌子：“这个主意不错！”他的一双虎目瞪向呆呆的费家兄弟，“你俩愣着干啥，还不找张纸给我们写号码！” 费家兄弟：“咦？喔！” 甄副局和唐部长看费家兄弟要走，抬手叫住他们：“多写几份。老冯他们也说想要。” 费家兄弟点头：“好的。” 他们进入书房，费老大马上和弟弟说：“老二，你给领导们写号码。我马上给小苏打电话，和她说下情况。陈上将他们一个二个开口就要十斤、二十斤，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弄到那么多肉。” 苏漪和肖义吃完晚饭，在外面散步，叫刘大伟喊回饭店，说是京市那边有个姓费的人找她。 她接到费老大的电话，听他说自己给邮去的熏肉，很得领导们的喜欢，现在好多领导都要找她订购，而且要的数量还不小。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苏漪正愁这边的肉走正规途径不好卖，还想着要不要冒风险，夜里偷偷去周边县镇的黑市卖，费老大就给她带来了好消息。 “……小苏，我估计以后找你要肉的人会越来越多。你这边做好心理准备。要是没法弄到那么多肉，一定要和领导们说清楚。别答应了人家，最后却没法办到。上面要是火了，要找你麻烦，我可没法帮你。知道吗？” 苏漪乖顺回道：“我明白。多谢您提醒。” 费老大觉得苏漪太实诚了，怕她吃亏，“你可别因为是领导找你买肉，你就宁愿自己亏本，也要低价卖给他们。那些人不缺钱，哪怕你卖得贵些，他们也买得起。别给人家省钱，知道吗？” 苏漪笑：“嗯。”费老大把她当三岁小孩儿吗。她可是生意人！ 不过，他能为她操这份心，说明人家把她当自己人。苏漪觉得自己无心送的那几十斤熏肉，真是送对了。 她有些担忧：“费大哥，现在市面上禁止私下交易，我这么卖熏肉给领导们，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怕肉的数量多了，邮局那边卡着不给送。现在稽查队和调查组也……” 费老大的笑声在苏漪耳边震响：“你放心寄就是。邮局、稽查队和调查组那边，领导们自会替你打点。不会叫你被人查抓的。到时你去邮局寄东西，就说给京市的亲戚寄的。不能说是卖给领导的，明白吗？” “明白。” “好了。领导们在催了，我不和你多说。估计明天就会有人联系你。你好好准备啊。” “好的。” 苏漪挂完电话，喜笑颜开和肖义、在饭店值班的刘大伟说：“我们马上有大生意做了！京市那边的领导要和我订购熏肉。这下我们不用去黑市，也能把养殖场那些肉销出去了。” 刘大伟冲苏漪嘘声：“大姐，你小声点。叫人听到，又要做文章。” “不怕。你大姐背后有领导撑腰。什么牛鬼蛇神见了我，都得退散。” 肖义不赞同地睨苏漪：“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想过要去黑市卖.肉。是不是想被送去边疆接受改造啊？” 苏漪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就是想想。还没干呢。再说，现在也不用冒那个险。早知道领导们喜欢我做的熏肉，早该给费大哥他们寄的。过年那会儿就不该寄野味和山珍的。真是可惜了。” “现在气温渐渐上升，以后会越来越热，这熏肉生意，也就这阵子能做。我们得抓紧机会赚一笔。” “大伟，一会儿你给大头叔打个电话，叫他马上带人多杀几头猪，鸡、鸭、鹅、兔每种先杀一百只放着，等我明儿一早过去处理。还得多拉些茶木、酸枣枝和松木回来，准备熏肉。时间紧，就不晒了，直接熏。” “好的，大姐。” 肖义问苏漪：“养殖场的人够吗？要不要我从武装部叫些人过去帮忙。” “不用。别麻烦了。柳河乡那边遍地是劳力，随便请几个就是。” 苏漪看刘大伟在打电话，拉着肖义出来。 回家的路上，她和肖义说：“哎呀，这笔做下来，又能多修几个学校，课本费也有了。” 苏漪喜盈盈的：“我得巴结好领导们，让他们秋后、入冬了，再来找我买肉。这样，学生们的伙食费也就到位了。” “小苏，你长点心，别随便什么学生，样样都给人包圆了。你减免学费和书本费我没意见。可伙食费，总不能都叫你贴。除了那些实在困难，吃不饱饭的，你可以提供一些食物。别的学生，就叫他们自带粮食或者吃的到学校。” “这个我懂。肖大哥，你放心吧。你当我是冤大头吗？” 肖义没说话，他心里想：你可不就是冤大头么。得亏苏漪能赚钱，不然就她这种败家法，肖义都担心自己和儿子会跟她去街边要饭吃。 第240章 踢出他脑子里的水 苏漪和裴大头在柳河乡临时找了二十多个青年帮忙，忙了整整四十天，陆续去邮局往京市寄了两千多斤熏肉，大赚了一笔。 苏漪让肖义开车，载着她和满满一麻袋钱去到桂花镇刘元清家，和他商量修建学校的事儿。 “元清，这里零零碎碎的，有三千块。够咱们修小学，买桌椅板凳、黑板粉笔和课本吗？” “当然够了。小苏，这么短的时间，你去哪儿弄来这么多钱？” “你别管，反正不是偷的抢的，你放心用。” 刘元清按按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不是，你们心怎么那么大？这么多钱，就这样随便塞麻袋拉来我家，也不怕路上被人抢了？” 苏漪轻笑：“我们开的可是挂了武装部牌照的吉普车，谁敢来抢？再说，我们不说，谁知道车上有这么多钱？” 刘元清无语对天翻个白眼：“我怕钱搁我这儿，叫人偷了去。小苏，你数三百块给我。我明儿就去印刷厂和泥瓦厂定货，需要交定金。多的，你们收起来。以后有需要，我会带人来城里找你们要。” 刘元清等肖义把麻袋搬回车上，和他们说：“我之前去那些偏远的生产队走访过，那里的乡亲知道我们要去修学校，都主动组队把山路拓宽，现在拖拉机和小型货车都能开进去了。” “他们还说，修学校和老师住的宿舍，除了瓦，别的都不用我们出钱。造房子的泥、梁，山里就有现成的，桌椅板凳和床、柜也有木工做，还不必出工钱。” “这样算下来，能省一笔不小的费用。咱们只需要提供书本和文具。所以，你带来的这三千，加上之前我在镇上几个相对富裕的村公所筹集来的一千五百块，我初步算了算，可以在桂花镇修十几所小学，并且足够供给这些学校所需的书本与文具。” “那老师的工资怎么办？十多所小学，可需要不少老师。就算每所学校咱们请五个老师，一个老师每月开十五块钱的工资……” 一直安静听他们谈话的肖义这时道：“为什么要给老师开那么高的工资？他们在学校教书，咱们给他们包吃包住了，还不用下田干活赚工分，多好的事儿！就算不开工资，或者象征性的一个月给个三五块，也多的是人抢着干。不是吗？” 苏漪恍然大悟般喔了声，“你说得挺对。但是一个老师每月五块钱，五十个老师就是二百五，咱俩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也才两百八十多，除了他们的，还怎么养家？” 刘元清看苏漪，像看智障，“小苏，你平时挺精明，怎么这会儿这么傻！谁说要你负担那些老师的工资了？老师的工资，和他们的口粮，都由当地生产队自己承担！” “再穷的生产队，也不至于出不起那点钱。我记得我之前就和你提过，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吧。”刘元清没有遮掩他对苏漪的鄙视。 苏漪也没恼，她挠挠后脑勺，干笑：“最近太忙，我给忘了。” 肖义又问苏漪和刘元清：“一个学校给安排五个老师，够吗？每个学校可是有六个年级，而且一个年级可能不止一个班……” “够的。”苏漪和肖义解释：“我和元清主要是在大山里修学校，一般是两个或三个生产队之间修一个小学。个别位置太偏的，一个生产队就有一个学校。所以，学生人数不是很多。” 苏漪扮着指头跟肖义算：“基本上是一二年级、三四年级和五六年级各一个班。五位老师教三个班，还能轮休。” “当然，不排除有的地方孩子特别多，可能要多排几个班，多安排两三位老师。但平均下来，一个学校五位老师，绝对足够了。” 刘元清递了根烟给肖义，“我们镇上有三个生产队因为地理位置太偏，我都各给安排了一个学校。这三个地方，学生人数不多，年龄也参差不齐，绝大多数孩子都不识字。” “只需要分两个班，把大孩子和小孩子分开教学。每个学校安排三位老师就行。这样，生产队那边给老师开工资，负担也不会太重，不至于开不出来。” “这样啊。现在你们都开始着手修学校，跟印刷厂订购书本了，老师方面呢？已经选好了，还是没开始选？” 肖义自从大宝小宝出生，便被苏漪逼着把烟给戒了，他闻了闻纸烟的味道，将烟还给刘元清。 苏漪也看向刘元清，“之前我就和你说，让你组织城里来的知青和当地初中文化及以上的青年参加考试，通过考试选拔成绩优秀和人品好的人当老师。” “元清，你别和我说，你到现在还没付之行动啊？学校和桌椅板凳什么的，最多一个月就能造好。别等孩子都准备好要上学了，你还没选好老师。” “瞧你说的！”刘元清本想卖个关子，听苏漪这么说，他脸抽了抽，也没瞒他们：“我早定好老师人选啦。之前我说要安排人去新修的学校当老师，不用上工也不会挨饿，还能拿工资，那些知青都乐疯了。” “好些有点文化、被县里和市里厂子裁减回乡的本地人，都卯足劲想跟知青抢一个老师名额。不知多少人跑来巴结我，送礼想走后门。哈哈！” 朱月容把孩子哄睡着出来，听到这儿，冷笑道：“瞧把你得意的。那么多年轻女青年来跟你示好，和你眉来眼去，你乐疯了吧？” “怎么会！没有的事儿。你别胡说。” 苏漪和肖义闻言，精神一振，两人瞄瞄一脸讥诮的朱月容，又盯盯神情尴尬的刘元清，觉得此中定有故事。 苏漪摆凳子凑近朱月容：“月容，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元清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和我说，我给你做主。” 刘元清叼着根烟，吸到一半，听苏漪这么说，顿时呛得咳出了泪花儿。 “小苏，你可别乱给我扣帽子！污蔑我的清白……” 朱月容冷哼：“你还有什么清白！那天要不是我碰巧去接你下班，撞破了你的好事，你和那个女知青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丑事！说什么谈正经事？别人都下班了，你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能谈什么？她的胸都要贴你身上了……” “月容，你别胡说八道！”刘元清看苏漪和肖义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就差没指着他鼻子骂他作风不正不要脸了。 他烦躁地解开领口处的衬衣扣子，深呼吸，再一次为自己正名：“赵倩倩之前帮我统计知青们的考试成绩，她那天来找我，是来给我送整理好的成绩单的。你来的时候，她正和我说有几个曾和她一个班的知青，考的分数奇高，不像他们的真实水平。她怀疑他们作弊了……” “说事就说事，她靠你那么近做什么？”朱月容语气酸愤：“你还盯着人家的胸看，臭流.氓！” 刘元清脸一黑：“朱月容你休得信口雌黄！我那是在看她指给我瞧的知青的名字，什么看、看胸，你一个女同志，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这思想也太龌龊了。” 朱月容被刘元清骂哭，脸上挂不住，袖子一甩，跑了。 苏漪和肖义问刘元清：“你要不要去追？” “追什么！那个女人思想有问题。她自己思想肮脏，看谁都有问题。我和她说过几遍了，她就是不信，非说我和那赵倩倩不清不楚。现在是什么时候，她还这么胡搅蛮缠，连这种帽子也敢给我扣！简直不可理喻！” 梅子这时抱着她女儿小珠珠走了进来，她听到刘元清这么说，横他一眼，“哥，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那个赵倩倩就是假正经，她早盯上你了。” “不然，她干嘛总是在你要下班的时候往镇上跑，去你的办公室找你谈什么正事？你们之间，有那么多事儿需要谈吗？她和说话时，是不是离你很近？那天嫂子骂她，她还躲你后面抱你腰装哭了，是也不是？” 刘元清脸爆红，他吞吞吐吐地问梅子：“你、你怎么知道她抱、抱我腰了？月容和你说的？她怎么连这个都和你说！那是意外。” “意外个鬼！跟嫂子没关系，是我在林子里偶然听到赵倩倩和她的好友炫耀时说的。她还说，嫂子人傻脾气臭，还不会说话，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叫你厌烦嫂子，跟嫂子离婚，和她在一起。” “啊？！”刘元清感觉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苏漪和肖义了然地颔首，“喔。”果然是这样。之前他们听刘元清和朱月容的对话，就觉得那个女知青不简单。 梅子嘴皮子上下翻动，鄙夷地瞪震惊无语的刘元清：“那个女人就是看你官大权大能挣钱，人还傻，想挤走嫂子嫁给你，过好日子呢！” “这……她……月容……我……”刘元清已经晕了，有些语无伦次。 梅子简直没眼看他这副傻样，抬起女儿的小胖腿，拿她的小脚丫踢刘元清的脸，“你这个笨蛋！珠珠，用力，踢醒你傻舅舅！把他脑子里的水踢出来。连个人都不会看，白当这么多年村官了。” 肖义拍拍刘元清的肩，提醒他：“还不快去把你媳妇哄回来。记得好好跟人赔罪道歉。” 他靠到刘元清身边，给他支招：“她要是打你骂你，你就受着。如果她不理你，话也不听你说，叫你滚，事情就大了，这时你直接抱住她，和她解释。” “要是拥抱不管用，就下跪。别听那些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鬼话，尊严和媳妇比起来，孰轻孰重，相信你自有考量。要是你舍不下脸，我们也帮不了你。” “嗯，我听你的。梅子，你替我招呼小苏他们，一会儿孩子睡醒了，记得给把尿，喂鸡蛋羹。我走了。” 梅子看刘元清风风火火跑出去，笑叹道：“算他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 她看肖义眼巴巴盯着珠珠，直接把女儿塞给他，“肖哥，我抱她走了一路，手酸了，你帮我抱抱。要是她哼哼想哭了，就抱着她边走边抖。珠珠喜欢这样。” “嗯。我抱她出去走走，你们慢聊。”肖义暂时把他媳妇忘到一边，眼里只有粉雕玉琢的可爱小珠珠。 珠珠香香软软的，声音甜腻腻，清脆脆，又不认人，还爱笑，特别乖巧。 肖义心说：还是闺女好。要是这是自己女儿，该有多好！ 潘公子那样的混世魔王，怎么生得出珠珠这样乖的女儿？他比他稳重可靠几十倍，却生出大宝小宝那样的作妖小能手。老天爷怕是没长眼。 愤愤不平的肖部长却是忘了，他不是生下来，就这么稳重可靠的。他小时候，也没比大宝小宝好到哪儿去。况且，苏漪也不是省油的灯。 肖义一走，梅子就拉着苏漪的手吐槽：“姐，你是没见过那个赵倩倩。那女人就是白骨精的身材，狐狸.精的脸，一双眼睛也不正经，看到条件好的男人就放电，平时就喜欢和年轻男同志聊天。骨子里就不正经，还总是装得正义凛然，知性温婉。” “她跟男人说话，和同女人说话，就是两种调调，表情也不一样。她一来刘坪插队，就瞄上了安教授的两个侄子。可劲往人面前凑，给人献殷勤，可惜人家根本不理她。” “没想到她马上换了目标，盯上了我们元清哥。偏偏我哥那个愚木脑袋居然叫她骗了去，还以为她是什么好人，跟嫂子闹起了别扭。” “姐，你说我哥平时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就着了赵倩倩的道儿？哎呀，想想就气！刚才就该让珠珠踢重点！踢破他的头才好呢。” 苏漪粲然：“元清处的环境太单纯了，他又一心扑在公务上，哪里见过赵倩倩这样的女人的手段？能看出来才奇怪呢。我觉得他该打。要不一会儿等月容回来，我把我车里的鞭子借她，让她抽元清两下，给他长长记性？” 梅子给苏漪鼓掌，“这个主意好！嫂子不抽他，我也是要抽的。要是换成我们潘哥，为个不知所谓的女人这么气我，我非带人把他揍成猪头！” “潘公子才不会呢。他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哪个女人能骗得了他去！” 梅子脸色复杂地默了默，“姐，为什么你这么夸他，我听了一点都不高兴？” 第241章 求助 苏漪马上换话题：“对了，我爸和建军叔他们，身体还好吧？大宝和小宝最近乖不乖？他们没闹城城吧？” “肖叔和我爸妈他们，身体硬朗着呢。大宝小宝就那样，乖的时候很乖，皮的时候特闹腾。他们开始长大牙了，饭量又大了。昨儿我妈和周阿姨拿背条把他们裹了挂秤钩上称……你猜他们多重？” “上次我给他们称体重，一个二十四斤，一个二十六斤，这都过去快三个月了，他们现在有三十斤吗？” “大宝三十一斤，小宝三十三斤！我们队上有三个比他们大一岁的娃，都还没他们重。跟他们一样大的，都比他们轻几斤，还比他们矮。也不如他们能说会道反应快。我妈他们可骄傲了。天天把孩子带出去炫耀。” “每次镇上赶集，也必带大宝小宝出来玩儿。我们珠珠都没有这个待遇呢。”梅子的语气，有些酸。 苏漪笑：“珠珠都还没醋，你这个当妈的就替她醋上了！你也不想想，她才多大，镇上赶集时人那么多，带她去，挤到她，吓到她，怎么办？她可不像我们大宝小宝，皮糙肉厚耐磨，还是人来疯。” 说起儿子，苏漪有些坐不住，她叫肖义把珠珠还给梅子，去隔壁找邻居帮梅子一起带刘元清的两个娃，跟肖义开车回刘坪家里。 最近苏漪忙着给京市的领导弄熏肉，隔了一个多月才回来，大宝和小宝见到她和肖义，都很默契地忽视她，一人抱住肖义的一只腿，一叠声喊爸爸。 苏漪第一次被儿子如此漠视，看着大宝小宝跟肖义腻歪，霎那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宝，小宝，到妈妈这里来，妈妈给你们买饼干了。是你们最喜欢的手指饼干，快过来，给妈妈抱抱，妈妈给你们吃饼干。”苏漪提起精神，拿食物诱惑儿子。 大宝和小宝瘪嘴瞅她一眼，兄弟俩还在生她的气，这个妈需要教育。臭爸爸都知道每周回来看他们，给他们买好吃的，她却跟他们玩消失。 用屁股和后脑勺对着苏漪的大宝小宝，圆滚滚的身子上的每一圈小肥肉，都写着不爽和对她的冷淡。 肖义第一次在儿子面前，比苏漪受欢迎，他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忍不住想跳舞。可瞧苏漪面色不善，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他蹲下，把脸埋在两个宝宝的西瓜肚中间，无声大笑。 这是一个一直处于家庭最底层的爸爸的伟大的胜利！值得被历史铭记！ 苏漪见儿子不为零嘴所动，果断换了终极大招——装哭，装着要走。 这个百试不爽的招数，今天终于遭遇了滑铁卢。 大宝和小宝非常淡定地看苏漪作秀，等她走到院子大门处，两个宝宝萌萌哒地冲肖义伸出小手：“爸，抱。要飞飞！” 坏妈妈想走就走吧。她不爱他们，他们也不爱她。哼！ 肖义臂力惊人，一手抡起一个宝，把他们举高转两圈，再放下。 大宝小宝欢笑声震天。 周教授夫妻看苏漪扒着篱笆门，委屈兮兮地看着肖义他们，不厚道地笑了。 “小苏，大宝小宝在生你的气，你哄哄他们。先前他们每天都问我们，妈妈呢，妈妈呢。你久久不回来，两个宝宝都很伤心。每天都要叫我们抱他们去村口等你……” 周师母这话，叫苏漪听了眼泪直掉：她这个妈太不称职了，是她对不起宝宝，她又有什么资格委屈、吃醋呢？孩子需要她，她不该为了工作疏忽了他们。 她低头捂着脸，眼泪透过指缝落下。 肖义见状，把孩子抱过去，“妈妈伤心了，宝宝乖，哄哄她。帮爸爸给妈妈擦眼泪，好不好？” 大宝和小宝看苏漪真哭，扭着身子往她身上扑：“妈，呜哇哇哇！抱。” 苏漪抱不住两个儿子，干脆坐地上，把孩子搂怀里。她不忍儿子跟她落泪，强忍住心酸，将眼泪憋回去，温声哄好儿子。 后来，她跟肖义抱着孩子出门遛弯，陪他们玩了一天，在刘坪陪儿子睡了一晚。 第二天天不亮，俩人就起床，把儿子抱去老爷子屋里，让他陪他们睡，开车回了市里。 吉普车开到家，刚好没油了，肖义把车停院子里，骑车去武装部上班。大清早就叫肖梅兰在武装部大门口外堵住他，抱着他的胳膊一通哭诉。 “阿义，你帮帮姐！校长要安排我下乡，呜呜，我哪儿能去农村干活啊？去了还不累死人！我不要下乡，你帮帮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呜啊啊！” “行了，别哭。”肖义不耐地甩开肖梅兰。 “阿义，你救救我！我要是去农村了，肯定活不下去的。我哪儿是做活的料？校长马上要把名单送去知青办了，你快替我想想办法。你官这么大，知青办那些人都听你的，只要你一句话……” 肖义见她越说越离谱，早上来上班的武装部的其他同事，都盯着他们看，目光和表情都很有深意。 他捂住肖梅兰那张口没遮拦的嘴，连拖带拽地把她拉进自己办公室，关上门，训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我？嗯！” “我哪里害你了？我说什么了……”肖梅兰迷茫得很。 “大庭广众之下，你也敢说那些要命的话，什么我官大，知青办都听我的，还让我给你取消下乡名额。呵！” 肖义看窗外和门外有影子，他大声道：“你这是思想有问题！现在是人民当家做主，一切以群众的意志和利益为主，我不过是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公仆，手里的权利，也是人民赋予的。现在组织和人民需要你去农村做建设，你应该高高兴兴地去。这是荣光！” 肖梅兰不耐地打断他：“阿义，你和我说这些空话做什么……” “住口！”肖义用力一拍桌子，指着肖梅兰的鼻子喊话：“肖梅兰，我告诉你，组织上安排你下乡，那是看好你，给你机会为广大农民同胞服务，在农村广大的天地里贡献自己的力量，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这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你怎么能推诿？” “我不要！”肖梅兰尖叫：“谁爱下谁下去！我才不要下乡！” 肖义将桌上一份文件甩到尖叫的肖梅兰脸上，冷冷道：“看看吧，上面写着拒绝下乡会有什么后果。” “我明白告诉你，肖梅兰，这事儿我帮不了你，也绝不会帮你。你再在我这里胡闹，我会让人送你去我们武装部大牢面壁思过，接受教育。” “肖义，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冷血东西！就知道害我！你还想把我关大牢？我和你拼了！”肖梅兰根本没有分一个眼神关注那份文件，面目狰狞地扑向肖义，要打他。 肖义三两下制住已经气疯了的她，叫人进来，把肖梅兰送武装部大牢，关了她半天。 把她关怕，关冷静了，才安排一个政委去给她做思想工作。让她明白拒绝组织上的下乡安排，会有什么后果，不敢再提不下乡的话头。 肖梅兰在肖义这里走不通，便换了条路，狠心花钱买了些糖果点心，去肖家大院和苏漪哭诉，跟她求助。 “小苏，从前的事儿，千不对万不对，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姐在这里跟你道歉。你原谅我吧。我给你跪下……” 苏漪扶住她，“肖大姐，你别这样，快起来。现在是新社会，不兴下跪这一套。你跪我，叫人看见了，举报我们，那些先进青年非得把我们逮去游街挨批不可。” 肖梅兰见过几次别人被拉去游街的“盛况”，心中对此十分畏惧，她猛地站起，握着苏漪的手，泪眼迷蒙：“小苏，姐马上就要下乡了，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你先说来听听。” “是小事，你和阿义一定能帮我的。”肖梅兰不等苏漪婉拒，飞快接着说：“我听说下乡支援农村建设，也可以就近去我们市郊的农村，不必去偏远的地方。” “你两个侄子还小，离不开我。小苏，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应该能体谅我这当妈的心。我只是想拜托你和阿义说说，让他和知青办的人沟通一下，把我随便安排在市郊的哪个生产队都行。这样我也能兼顾家里，经常回家看看孩子。” 苏漪皱眉：“肖大姐，这个恐怕不行。知青被安排去哪儿，根本不归肖大哥管。知青办和知协直接听命于革.委。” “革.委虽刚成立不久，可它的权力，已经凌驾于市委之上，武装部更是革.委的直接下属部门之一。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怎么会没有办法呢！那个革.委的大领导，就是以前跟着阿义学习过的简卫红的父亲。我都打听清楚了，简同志对我们阿义很有好感，她又是独女，在家非常得宠。只要阿义找她帮忙，她一定可以说服领导，让上面把我安排在近郊。” 苏漪脸上阴云密布，她目光如刀地刮向肖梅兰：“肖大姐，你这是想让我们肖大哥为你卖.身吗？你还真敢想！你知道现在乱搞男女关系，会有什么下场吗？你可真是我们肖大哥的好、姐、姐！” 肖梅兰被苏漪的目光压得不自觉手颤脚抖，她硬着头皮和苏漪解释：“小苏，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我是想说让阿义出面，找简同志做中间人，跟领导沟通。我这里有五十块钱，你拿去。我知道求人帮忙得备礼……” 苏漪简直服了肖梅兰，她怎么就没有遗传到老爷子的智慧：“肖大姐，现在组织上抓风气抓得正紧，上面明确要求，不准行.贿、受.贿，要求有关部门的人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违者将被重处。” “你让我们替你给领导送礼，是想让我们肖大哥被领导查办、处罚，甚至被上面革职吗？” 苏漪有些疲惫，每次和肖梅兰这个智障说话，她都觉得比接连工作二十四小时还累，“你是他亲姐，怎么就不能为他想一想？” 肖梅兰的自私，真是刻到了骨子里，已经成为她的本能。 还好肖义不在，不然，看她这样，还不知多气、多伤心。 “不就是送个伴手礼，哪里算行.贿了？小苏，你别危言耸听。” 肖梅兰握住苏漪的手，恳切道：“刚才我说的事儿，就拜托你和阿义了。小苏，看在你两个侄儿的面上，看在我是阿义唯一的亲姐姐的份上，你帮帮姐。” “姐也是走投无路，只能倚仗你们了。我知道这对你和阿义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你们动动手指，就能救姐一命。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苏漪按按眉心，“你把东西带回去吧。我会和肖大哥转达你的意思。至于能不能帮上忙，我也不能保证。” 肖梅兰将糖果点心抱怀里，乐乎乎道：“肯定能的。那我不打扰你了。” 她一步三回头：“小苏，记得和阿义说呀。回头等事情定下来，姐一定好好答谢你们！”买几个鸡蛋和苹果送他们好了。 晚上肖义下班回来，苏漪把肖梅兰的意图转达给他，“……就是这样。肖大哥，你看着办吧。” “她居然还敢来家里烦你！肖梅兰这个自私自利的东西，她怎么好意思说出那种话？！我还以为把她关进大牢，叫人跟她讲道理，能她让清醒呢。” 肖义看苏漪情绪低落，眉目间萦满疲累，他抱住她轻轻摇晃：“小苏，让你受累了。她就是那样的人，不值得你为她伤神……” “我是为她吗？我是为你！”苏漪的手搭上肖义的腰，“她这是为难你。我是为你头疼，心疼你。” 肖义一下子美得心湖荡漾，嘴角漾起甜蜜的笑，他垂头用唇轻点苏漪的面颊，“媳妇，你对我真好。” “别笑了，说说你准备怎么办？” “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 “你不帮她，肖大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怕她闹出什么事儿，牵累你。” “别担心。她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媳妇，咱们快点把脚洗了，去床上。我也很想疼疼你。嗯！” “臭不正经！你别的手往哪儿放呢？” …… 一夜缠绵。 苏漪和肖义都没把肖梅兰放在心上，也完全没有为她奔走的想法。 肖梅兰自以为苏漪和肖义会为她奔走，让知青办把她安排在近郊。一点都担心。 等到调令下来的那天，她看到上面写着要把她调去川藏交界处的一个山村，惊惧交加，怒火烧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242章 能作的她 晕倒了的肖梅兰，被王国富背去卫生所。医生正在给她检查身体，她忽然醒来，眼里布满红血丝，牙齿咬得咔嚓响。 “那两个混账东西！他们居然这样害我！我饶不了他们！”肖梅兰推开王国富和医生，回家抓起菜刀，踏着夜色，冲去肖家，撞开门，进去砸东西，摔板凳。 她还一口气把苏漪弄的玻璃窗砸坏了七八扇。 苏漪和肖义抱在一起躺床上，刚进入梦乡，便被肖梅兰闹出的动静惊醒。 等他们穿好衣服出来，肖梅兰已经把堂屋里的东西全摔到了院子里，她打不开书房、客房和苏漪他们卧室的门，就举个小方凳，连砸了一排窗户。 刘大伟几个在后院，和苏漪他们住的前院隔了一段距离，他们白天累坏了，睡得比较死。没有被肖梅兰惊醒。 严二和齐巧巧今天带孩子回齐家了，今天是齐父的生日，他们过去庆生，顺便给他们践行。两天后，齐父和齐大哥就要去云省插队。 “你在干什么？还不住手！”肖义冷冷喝道。 肖梅兰丢开小方凳，喘着气举起菜刀，冲向肖义和苏漪：“你们终于出来了！呼……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我，我砍死你们！” 肖义抢过肖梅兰手上的刀，仍一边，反剪她的双手。 肖梅兰蹬腿踢他，他膝盖发力，顶上她的膝弯，将她按在地上半趴半跪，动弹不得。 “放开我！肖义，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坏东西，还有苏漪，你们这两个猪狗不如的死骗子，你们这么害我，一定会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漪听不得她的恶意咒骂，没头没脑地叫人砸了家，被惊醒，被毒骂，她火气上来，拧眉抬手甩了肖梅兰一巴掌，“你到底发什么疯？再不说，肖大哥你直接把她扭送公安局。我要告她谋杀……” “你、你别胡说！我没有！”肖梅兰恨得差点流出血泪：“明明是你们想害死我！是你们言而无信在想，先前都答应帮我，让我留在市郊了，为什么上面会把我安排去川藏山区里？！那里是人待的地方么？” “我们何时答应你了？那里怎么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别人都去得，为什么你去不得？又不是我安排你去的，你来找我们闹什么？” “有本事，你去知青办、去革委闹啊。”肖义真想抽肖梅兰两个耳刮子。看她还敢不敢把他当软柿子捏。 苏漪没有说话。她跟肖梅兰无话可说。 如果不是看在肖义和老爷子的份儿上，今天她就要把肖梅兰送公安局吃牢饭。 “反正，都是你们的错！如果你们愿意帮我，我怎么会被安排去那里！肖义，苏漪，你们这么对我，会遭报应的！” 苏漪打了个呵欠，和肖义说：“你处理好她，把这里收拾一下，我要回去睡了。” 如果不是肖梅兰即将去川藏山区历练，苏漪同情她，今天的事儿，她一定不会这么算了。 “你去睡吧，我来处理。”肖义觉得很对不起苏漪，他恶狠狠瞪了瞪吵闹不停的肖梅兰，耐心彻底告罄，反手抽了她几嘴巴：“你闹吧，把大家都闹醒，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拿刀闯进来闹事，还想谋杀我们。等人家报案，公安和民兵来了，把你抓去牢里蹲几十年，你就知道厉害了。” “你、你别吓唬我……”肖梅兰色厉内荏，青白的脸色和不断转动的眼珠子，都昭告了她的心虚和害怕。 “不信的话，你继续叫骂，继续吼啊。” “我偏不！”夜风一吹，肖梅兰抖了抖，她开始后悔。 肖义却是受够了她，决心要给她点颜色瞧，把亲姐姐送进监狱的事儿他干不出来，但送亲姐夫和两个侄子陪她一起去山区接受改造的事儿，他还是能做的。 他亲自把肖梅兰押送回家，让王国富数了五十块给他，不能让肖梅兰白砸了他家。 等王国富敢怒不敢言地掏完钱，肖义很善心地提前告诉他：“王国富同志，听说你们厂里也要抽调一部分优秀青年去乡村援建。我姐说她不想一个人去山区，她怕去熬不过来。我决定建议上面送你陪她一起去。都说夫妻齐心，其利断金。你们俩在一起，肯定能战胜一切困难，干出一份大事业。” “你说什么？！你敢！”王国富跳脚：“我要去革委举报你以公谋私，陷害良好市民。” “你去啊。”肖义冷飕飕地笑：“你看我敢不敢。” 王国富第二天请假没去上班，跑去革委举报肖义，他决定给肖义一点颜色瞧瞧，看他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结果出乎王国富的预料，革委没有为难肖义，领导反而赞扬肖义大公无私，把媳妇安排去刘坪插队，支援农村建设，还让一群小年轻抬着上面给肖义颁发的锦旗，敲锣打鼓地游街，将肖义的事迹广而告之，鼓励人们向他学习。 更叫他绝望的是，厂里经研究决定，把他安插进肖梅兰他们那个即将出发去山区的队伍，让他在那边历练两年后再回城。 唯一叫王国富欣慰的是，领导对他实施了留职停薪，等他回城，还能进纺织厂工作。 经此一事，王国富算是彻底见识了肖义的本事，对他，不敢再生挑衅和反抗之心，他把自己的遭遇，都归咎到肖梅兰身上。 如果不是她不管不顾地胡闹，惹恼了肖义，他又怎么会被安排去川藏山区吃苦头？ 肖义狠不下心收拾肖梅兰，便收拾他出气。 这叫王国富怀恨在心。从此脾气大变，跟肖梅兰去山区援建的那两年，没少收拾肖梅兰出气，把肖梅兰治得服服帖帖，他说一，她不敢说二。 若不是他们有两个儿子，王国富都想跟肖梅兰离婚。 王国富舍不得带俩儿子跟他们去山区吃苦，他也不敢把孩子交给王老太带，宁愿每个月出二十块钱，拜托厂里一对热心夫妻替他照顾孩子。 肖义经常去那对夫妻家看望两个侄子，给他们带一些糖果和零嘴，让他们和那家人的孩子分着吃，还偶尔给那家人送一点肉和布，让他们更用心地照顾两个孩子。 王国富的俩儿子经此一遭，对肖义改观，他们把肖义对他们的好，写在信里，寄去山区给王国富和肖梅兰看，肖梅兰看了信，骂肖义假情假意。 王国富简直对这个蠢媳妇绝望了，他甩了她两个嘴巴子，让她不敢瞎啵啵。回头便给儿子和肖义各写了一封信，让儿子听肖义的话，有什么事儿，就找舅舅帮忙。给肖义的那封信，则是真诚地表达了他对肖义的谢意，麻烦他多照拂一下自己儿子。 肖义收到王国富的信，一高兴，大手一挥，给他们寄了些细粮、棉布和肉，还给汇了五十块。 王国富收到肖义汇的钱，寄的东西，感动得两眼泪汪汪，觉得这个小舅子真是太大气，太给力了！后悔自己没早醒悟，管好肖梅兰，跟小舅子打好关系。 就凭肖义这份雪中送炭的心意，这份慷慨，王国富便决定以后看好肖梅兰，不让她跑去给他们添堵。等小舅子高兴了，还能少得了他的好处吗？ 这时候，王国富全然忘了，当初是谁背后出力，把他弄来这个山旮旯。他也忘了，刚来山区时，他每天至少要诅咒肖义不得好死一百次，凭着对他的恨意，一天天撑了下来。 有了肖义的支持，王国富和肖梅兰在山里的日子也不算很难过，至少他们能填饱肚子，不怕挨饿和挨冷。比起其他知青，日子算是好过的。 两年后，王国富和肖梅兰被调回城，王国富还是纺织厂的工人，肖梅兰却没了工作。 肖义怕她闲着没事干，跑到他们面前，给他们添堵，把她弄去邮局当邮差。 …… 苏漪陪儿子在刘坪住了两年，被肖义和观众们软磨硬泡，磨回了城。 前两年，她人虽然在刘坪，但也没忘记叮嘱刘大伟、裴大头他们，每年春天和秋冬给京市的领导们做熏肉。等他们做好，就让肖义去邮局给寄。 苏漪想抱领导们的大腿，通常是人家每买十斤便送一斤，买的次数多了，还会送调味料和她自己琢磨出来的，比较适合北方人口味的小食谱，或者一些川省土特产，很是笼络了一群忠实顾客。 如今京市的领导圈子里，苏漪和她的肉十分出名。 领导们和她神交已久，经过两年多的交易，对她很是好奇，想邀请她和家人去京市一游，正好费老和周教授他们也想回京市看看，大宝和小宝听周教授他们说多了京市，也想去瞧瞧。 老爷子是孙子在哪儿，他人就在哪儿。他也是好多年没去京市了，想去看看。 苏漪便麻烦费家兄弟给买了五张卧票和五张普通票，让老爷子他们四个和城城用卧票，大宝小宝人小，直接跟着老爷子他们睡，自己、肖义和武装部给肖义配的三个勤卫兵用普通票，他们带了好些土特产，一路坐硬座去京市，屁股差点没给颠成两瓣。 苏漪被火车颠得想死时，都是靠和观众聊天撑下去的。 时隔许久，观众们和她再一次踏上去京市的火车，大家都很激动。尤其是每天看苏漪痛不欲生，围观火车上形形色色的乘客，让他们觉得很有意思，弹幕一直都是数据流的形式。 这天，苏漪头靠肖义肩上闭目养神，脑电波进入直播间，默默窥屏，看观众们都在聊什么。想借此转移注意力，忘记她那可怜的屁股和一双水肿起来的腿。 老娘迟早不干了：‘@全体，大家快定位到十三号车厢中断，那里有一对夫妻在吵架。男的很没有风度，他妻子挺着个大肚子，他还把人骂得直哭。’ ‘@主播，我看那孕妇情绪波动特别大，而且她的肚子也很大了，跟丈夫吵完架，就一直捂着肚子喊疼。她那个丈夫以为她在装相，不仅自己不搭理她，还让车厢里的其他乘客别理她。’ ‘说她这样作闹也不是一两次，越搭理她她越闹得厉害，大家都不理她，她喊两声也就算了。我觉得那个孕妇这次应该是真疼，她可能要早产了。主播你找火车上的医乘人员去看看吧。’ 林家妈妈：‘那个孕妇连羊水都没破。离生还远吧。不过她痛成那样，跟主播当初生大宝小宝阵痛中的模样，是一样的。保险起见，主播还是去通知一些医乘人员的好。’ ‘PS：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那位男同志看起来很nice，不像是没风度的人。’ 黑客回来了：‘我查看了直播的历史记录，那位女同志一会儿想吃肉，一会儿想吃水果，火车上这些都没有，她丈夫给她买了小米粥，她嫌没什么味道，不想吃。’ ‘他们上铺的一位乘客的孩子想喝小米粥，她丈夫把粥给孩子喝了，她就开始闹。说她丈夫败家，不心疼她，骂那个小孩儿饿死鬼投胎的……反正挺能闹的。’ ‘结果把她丈夫惹毛了，被臭骂了一顿。然后她开始哭……话说，这位女同志很能哭啊，而且哭得还挺好看，特别凄婉。同车厢的其他乘客明知道是她不对在先，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纷纷劝起了她丈夫，让他给孕妇同志道歉，哄哄人，毕竟人家还怀着他娃呢。’ 漪在我心：‘孕妇同志绿茶女表不解释！最烦这种女人，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厚道，但看她疼得直冒冷汗，我觉得挺解气的。’ 炎黄子孙：‘我看到主播带医乘人员过去了。孕妇情绪波动大，她挺着个大肚子，坐了一天的火车，估计也不舒服。我觉得应该体谅一下孕妇同志。’ 苏漪借着上厕所的时间，发了条弹幕：“我能理解那位女同志的难受，和总是看什么都不顺，老想发脾气搞事的心情。只是她折腾自己丈夫就算了，干嘛迁怒那个小孩儿。要是她这样骂我儿子，我非叫她知道为什么马王爷有三只眼！” 林家大哥：‘@主播，为什么马王爷会有三只眼？另外，主播，你的直播器被人黑了，黑客兄随时都能使用你的主播权限，你不担心，不害怕吗？’ 小棉袄88号：‘@楼上，我们大大才不怕呢。关键是怕也没用[边哭边笑.jpg]，黑客兄的技术已经登峰造极，星际几乎无人能和他匹敌。再说，他也没用主播权限干坏事，给我们大大造成麻烦。这种事儿，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苏漪：‘@林家大哥，我也是这么想的。马王爷三只眼的典故出自《华国古代俗语大全》，星网大图书馆里详细的解释和介绍，亲可以去查阅。’ 第243章 费老发怒 结果那位能作会哭的孕妇，还是在火车上把孩子生了下来。 因为孩子胎位不正，她自己怀孕时太挑食，没怎么补充营养，也没有好好锻炼身体，体力不支，生孩子的过程中，痛晕了过去。 后来，还是火车上的医乘人员开刀把孩子抱出来的。 孕妇同志的丈夫，也就是川省革委主任曾志国，在媳妇生产后，感谢医乘人员时，知道他们是经苏漪提醒才过去帮忙的。他在火车上买了十几个水煮蛋，用网兜包了，在乘务人员的带领下，找到苏漪，向她表示感谢。 “这位同志，多谢你提醒医乘人员来照顾我媳妇。如果不是他们来得及时，这次可要出大问题。你等于是间接救了我媳妇和儿子一命。这份大恩，我铭记在心。” “敝姓曾，名为志国，敢问同志你尊姓大名？可否留个联系方式？日后我和我媳妇必携礼登门拜谢。” 曾志国十分温和有礼，苏漪也没客气，接过水煮蛋，“我叫苏漪，我也只是听到您爱人哭着喊疼，随口通知了医乘人员过去帮忙。真正出力的，还是那些可敬可爱的医乘人员。” “曾同志实在不必如此。至于登门拜谢，更是大可不必。鸡蛋我收下了，这事儿咱们就算抹平了。听您口音，好像是川省人。不知您是川省哪儿的人？实不相瞒，我和我丈夫住在川省湛江市。对了，这是我爱人肖义。” 曾志国朗笑：“肖同志你好。这可真是太巧了！我和我爱人丽丽住在川省省城。没想到我们还是老乡！” 肖义同曾志国握手：“曾同志你好。这儿有个位置，快请坐。不知道你爱人和孩子如何了？”坐肖义和苏漪对面的三个勤务兵去别的车厢买午餐了。 说起媳妇和刚出生的儿子，曾志国忧愁得很：“不是很好。” 苏漪通过直播器知道他媳妇和儿子的身体状况都不怎么好，那位孕妇同志丽丽没有奶水，孩子喝奶还是个问题。 火车上条件有限，药物不足，丽丽和孩子的身体需要马上调理，否则以后很容易出问题。 她抱了一小罐被她兑过些许疗伤液和营养剂的蜂蜜出来，塞曾志国手里：“曾同志，来而不往非礼也，你送我们鸡蛋，我送你蜂蜜。这里还有半罐奶粉。你媳妇如果奶水不足，可以先用这个泡热水喂孩子。” 肖义从苏漪随身携带的大布包里翻出一个奶瓶，“曾同志，这奶瓶被我们用开水烫洗过，很干净。你拿去泡奶吧。总不能饿着孩子。” 曾志国没想到这趟道谢，还会有意外收获，“谢谢你们。东西我收下了。” 曾志国随身携带着钢笔和笔记本，他把自己的住址和家里的电话留给苏漪，又让肖义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才离开。 虽然有乘务人员帮忙照拂曾志国的妻子和孩子，苏漪和肖义还是过去帮了他不少。 肖义这个奶爸，作为学过许多育婴和照顾产妇的相关知识的过来人，教了新爸爸曾志国许多。 他手把手教会他如何抱孩子，给孩子换尿布、喂牛奶、洗澡、擦身子；如何分辨孩子是饿了，困了，还是想方便了……帮助曾志国迅速适应了爸爸的身份，有模有样地带起了孩子。 至于他的媳妇孙丽丽同志，因为自己身体不适，她本来人就娇气，每天躺卧铺上伤春悲秋，觉得自己吃了天大的委屈。 孙丽丽经常美目含泪地跟曾志国诉说她有多痛苦，伤口痛，心里更难受，以求激起曾志国的愧疚心，获得他的怜爱。 而她对自己辛苦生下来的儿子，却是厌烦得很，完全不亲近，当起了甩手掌柜，儿子基本上都是曾志国在带。 因为她觉得是这个孩子拖垮了她的身体，害她挨了刀子，还差点死在生产过程中。 孙丽丽觉得瘦瘦小小的儿子天生就克她，别说叫她带孩子，她看到儿子心里就不舒服，只要想起他，就恨得牙痒痒。 而且她听医乘人员说了，这个孩子因为早产，又被她卡在产道里闷了一会儿，先天不足。孩子的大脑因为受到挤压，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很有可能智力发育不足。 说直白点，这个小猴子很可能是痴傻儿。 孙丽丽完全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因为这个傻儿子吃了那么多苦，以后还得叫他拖累，她几乎可以预见将来自己会因这个傻儿子被多少人嘲笑，叫公婆和丈夫如何嫌弃。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当没生过这个儿子，把他丢了。 一个傻儿子，能为她做什么？带给她什么好处？ 孙丽丽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时，最担心的就是曾志国因为儿子，迁怒自己，想和她离婚，那她该怎么办？ 现在离婚的人那么多。离婚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甚至当代潮流。 曾志国是革委主任，工人家庭出身，不管是家世、能力和外貌，都属上乘，盯上他的女人不要太多。他离了她，完全可以娶到更年轻漂亮、家世更好的妻子。 相反，农民家庭出身的她，如果被曾志国抛弃，不可能再找到比他条件更好的结婚对象。 孙丽丽很有危机意识，她躺床上养身子时，都想好了，她要尽快恢复，想办法笼络住曾志国。争取在被他厌弃前，再怀上孩子，重新生一个聪明伶俐又健康的儿子，栓住曾志国。 她完全下意识地忽略了曾志国有多疼儿子。他一个大领导，居然甘愿亲手给孩子把屎把尿，洗尿布。 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喜爱，是做不到的。 肖义却能明白曾志国的心理。他跟曾志国一样，也是快三十了才得了儿子，自然疼孩子疼得紧。 曾志国本来就善于观察，他在官场浸染已久，看人很有一套。孙丽丽的表现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本来觉得孙丽丽长得漂亮，出身根正苗红，哪怕单蠢一点，娇气爱作也挺可爱，可孙丽丽怀孕后作得有些过了，现在对儿子完全漠视，甚至厌恶，叫他心寒。 尤其是火车快抵达京市，曾志国把儿子交给孙丽丽抱，他去厕所方便完回来时，看到孙丽丽看着儿子的眼神满是嫌恶，甚至带着憎恨，她被儿子哭得不耐烦，居然动手掐儿子。 这叫曾志国悚然而惊，暗自做出决定，他要带儿子去京市的大医院全面检查身体，该怎么治怎么治。等治好儿子的身体，结束这次出差，回川省后，就立刻和孙丽丽离婚。 这样恶毒冷酷的美女蛇媳妇，他还真不敢要。他儿子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母亲。 火车到站后，肖义和苏漪知道孙丽丽身体不适，怕曾志国他们不便下车，特地带了个勤务兵过来帮忙。先把曾志国一家三口送下火车，才回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带老爷子他们下车。 孙丽丽腹部动过刀子，在火车颠簸了两天，伤口还没有完全长拢，她自己怕疼，都不敢动一下。曾志国找了在火车站维持秩序的民兵同志帮忙，把孙丽丽背去了招待所，他则带着孩子和行李随行。 没想到就有那么巧，他们刚在招待所安置下来，曾志国正想出门请一个刚生完孩子不久的年轻媳妇帮他带娃奶孩子，便在招待所大厅碰上了前去帮三个勤务兵订房间的肖义。 两人又是一番契阔。 曾志国想感谢肖义，非拉着他一起去逛百货商店，买了一瓶茅台和几斤水果给他，两人约好回川省后再聚。 肖义急着去费家老宅跟苏漪他们团聚，收下曾志国的谢礼，便与他告别。 肖义赶去费家老宅，发现里面的布局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原先十步一景、雅致美观又空旷安静的大院子，被分隔成了十二个区域，住进了一些当权的领导和他们的家人。 院子里的布局和景观，几乎被破坏殆尽。花园里的花草、风景树甚至庭院里的假山、小莲池，都被改成了一块块的菜地，种满了时令果蔬。 院子上方被拉了许多麻绳，晾满了衣服和床单被套。空地上有的地方还被扔了一些烧过的蜂窝煤和其他生活垃圾。 院子里的菜地好像刚被施过肥，弥漫着一股天然农肥的恶臭味。 肖义这个曾到费老最喜欢的老宅一游的外人见了，心里都很不舒服。 可想而知，费老这个主人见到此情此景，会是什么心情？ ——他老人家一进院门，就眼前一黑，气晕了过去。 此时被苏漪和勤卫兵送进了京市第二人民医院就诊。 肖义问过费家大院的其他住户，才知道组织上只给费老留了内院的正房和四间厢房。其他房间和地盘，都被改造，安排给革委的领导和他们的家人住了。 好端端的家被人胡乱改建，糟蹋得一塌糊涂，谁见了都得生气！ 肖义去医院，知道费老只是怒极伤神，没有迸发什么心脑疾病，私下跟苏漪相处时，这么感叹：“费老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己一生引以为豪的杰作被人这么毁了，他都没被气到脑出血、心肌梗塞什么的，真是不一般的坚强。” “是啊。” 苏漪心说：这都是我的功劳！她这几年偷偷混在饭菜里给费老他们喂的营养液和被水稀释过的能增强体质的疗伤液，都不是白喂的。 她打好热水，又跟肖义去医院食堂买好饭菜，去病房探望费老。 他们回去时，费老已经被周教授夫妻和老爷子轮流开导，基本上想通了，精神好转不少。 费老看到肖义借医院餐盘端来的饭菜，一脸嫌弃：“你们不会叫我吃这猪食一样的东西吧？” “小苏，你别在这儿杵着，赶紧回去给我做饭。我今天受了刺激，要吃好一点，我想吃红烧鱼，辣子鸡和麻婆豆腐。” 苏漪嗔他：“这会儿我去哪儿给您弄鱼？”鸡肉她倒是有自带。“将就吃些吧，晚上我给您烧辣子鸡和麻婆豆腐，明天咱们再吃红烧鱼，成不？” 费老不情不愿地点头：“好吧，谁叫我这么善解人意，为别人着想呢。小肖，你把饭菜端过来。” 肖义和苏漪：…… 费老对善解人意怕是有什么误解。 周教授他们看费老来了精神，大口吃饭，放心地带着大宝小宝和城城去医院食堂吃饭，然后回那个把费老气晕的老宅收拾房间，安置东西。 顺便打电话通知费老大兄弟，他们老爹进医院了。 费老大和费老二怕费老被气出什么毛病，丢下工作，跑去医院时，别说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了。 费老看到两个儿子，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死灰复燃，甚至熊熊燃烧起来，他把枕头砸向了并排站着喘气的两个儿子的脸：“你们两个废物东西！” “我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们帮我守好那个宅子。咱们家别的东西都可以上交给国家，唯独那个院子，是我一生的心血……” “爸……”费老大和费老二哀求道：“您消消气，别伤了身子。再说，这里还有外人呢。我们大小也是个官，您好歹给我们留两分薄面，大家都在看呢。” “留个屁的面子！”费老站在病床上，指着两个儿子的鼻子骂：“连煤渣都不如的废材！老子的宅子都叫人毁了，我给你们留面子，谁给我留？” “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当官的，个孬货，废物点心！满嘴跑火车的吹牛鬼！当初是谁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和我保证，要看好我的宅子的？！啊！” 费老大和费老二被骂得无地自容。 他们怕费老气坏了身子，不管费老说什么，一个劲点头认错。 “爸，您说得都对。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没看好您的宝贝宅子。您先别激动，咱们坐下来，有话好好说。医生给您检查过身体了吗？他们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老子都要被你们气死了！你们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们。” 肖义同费家兄弟说：“医生说费老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为防万一，还是让他在医院住一晚，明天测测血压，拍个心电图，如果检查结果都正常，就可以出院了。” 苏漪瞧费老大和费老二为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劝费老：“您别太责怪费大哥和费二哥，他们也是没办法。上头要征用您的宅子，他们能对领导说不吗？我相信他们当初也是努力为您争取过的。可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 费家兄弟感动得两眼泪汪汪看向苏漪：小苏这女同志真是太贴心，太懂事，太会说话了。一语道出了他们的艰难。 费老闷声哼两下，没再骂人赶人走了。 费家兄弟腆着脸，凑过去嘘寒问暖，和他解释。 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事实和苏漪猜的一样。费老那宅子早便被人盯上，上面要征用，费家兄弟也没法阻拦。他们为费老争取那几间房子，都说破了嘴皮，用尽了关系。 第244章 厉害了我的宝 翌日，费老出院，苏漪和肖义带着大宝小宝，跟费家兄弟去他们住的大院，拜会了十几位领导。 这些领导都是在苏漪这儿买熏肉超过一百斤的熟客，其中包括了陈上将、钱处长、甄副局和唐部长。 众人厮见，一番寒暄后，平均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领导们，对苏漪的兴趣急剧下降，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大宝和小宝身上。 陈上将五十来岁，正是含饴弄孙的年纪。他看到模样精致、灵气十足的白胖大宝、小宝，常年端着的一张包公脸被两个可爱的宝宝融化了。 他老当益壮，于一众争相抢着要抱大宝和小宝的领导中脱颖而出，率先将大宝抢到了怀里。 本来他还想抱小宝的，被唐部长在屁股上踢了一脚，踹了出去。 陈上将见好就收，搂着大宝逃回堂屋，将门半掩，和他说话。 大宝是个自来熟，来之前苏漪和肖义教过他，对长辈们要有礼貌。他环着陈上将的脖子，笑眯眯和他打招呼：“爷爷你好，我叫肖明弘，大家都喊我大宝，爷爷也可以这么喊我。” 小家伙一脸崇拜地依偎在陈上将怀里，“爷爷你真厉害！那些叔叔爷爷都不是你的对手呢。你是不是练过武功啊？能不能教教我？我想学。” “我爸爸也练过功夫，只是他说年纪太小了，还不能学。可是我很想学。我要变成高手，保护爷爷、弟弟和妈妈。” 真是懂事的宝宝！陈上将没忍住，捏了捏他的小肉脸，“大宝，告诉陈爷爷，你今年几岁了？” 说话间，陈上将的大手在大宝身上一通摸捏，越捏越心喜：这个小娃娃根骨不是一般的好啊。天生就是练武的料子！ 这样的小子，若是好好培养，等将来从军，肯定有前途！ 大宝歪着头，扒着手指头数。他的周岁和虚岁是多少来着？ 陈上将以为大宝有五六岁了，不等他回答，便道：“好小子！你爸爸不教你，爷爷教你！你愿不愿意跟爷爷回家练武啊？” 大宝惊喜万分：“真的可以吗？！可是爷爷，我虚岁才四岁，还差几个月满四周岁，这样也可以练武吗？爸爸说太早练武，会伤到筋骨……” “什么？！你还不满四岁！”陈上将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天哪，这娃娃都有他腰杆高了。这现实吗？ “那个小苏，你过来，老实和我说，你儿子真的还不满四周岁？”陈上将招手，让苏漪过去说话。 “是的。再过六个月，他们才满四周岁。” 没抢到小宝的唐部长和钱处长闻言，也凑过来：“这不可能吧。小娃娃长得这么高，少说也有五岁。老魏家孙子六岁了，也跟大宝小宝一般高。” 陈上将毒舌道：“那是因为老魏家一窝矮子，他们生出来的，自然是小矮子。怎么能和大宝小宝比？也不瞧瞧人家爸妈多高！” 钱处长央求陈上将：“陈老，您把孩子给我抱抱呗。您都抱那么久了，肯定累了，我替您分担分担。” 说话间，他从陈上将那儿抢过大宝搂怀里，语气格外温柔，好像春风拂过脸颊：“大宝，你跟钱爷爷说，你平时吃的什么啊？怎么这么肯长？” 他家孙女五岁半了，平时好吃好喝地供着，才和大宝差不多一般高，还没有他胖，身子骨也没他结实。 大宝憨憨道：“就是吃肉、米饭和奶奶。还有水果、蔬菜和饼干！” 钱处长纳闷了：这和他孙女吃的差不多啊。难道真是他老钱家的基因不好，带累了孩子？可是他儿子、儿媳的平均身高超过了一米六，也不算矮吧？ 唐部长见钱处长开始思考人生，手快地把大宝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大宝，我是你唐爷爷。你喊声爷爷，唐爷爷请你吃奶糖。” “唐爷爷！”大宝连一秒都不带犹豫，甜甜地喊唐部长。 等唐部长把奶糖拿出来要给他，大宝忍住诱惑，一双大眼睛向苏漪发射着软萌光波：“妈妈，我能要吗？” 苏漪点头：“可以。不过只能吃一颗，其余的放兜里。唐爷爷给了你糖，你该和他说什么？” “谢谢唐爷爷。”大宝嘟起嘴，在唐部长沧桑的老脸上盖了个章：“大宝爱你喔。” 钱处长和陈上将见状，嫉妒得霍霍磨牙，这个老唐，太阴险了。他居然随身带了奶糖！这不是犯规么！ 两人动作一致地掏衣包，没摸到糖，干脆摸出一把钱票，塞大宝手里。 然后，偏头，侧脸往大宝面前凑，脸上满是“宝宝快亲我”的渴望。 大宝有些懵，苏漪看得发笑，提醒他：“把东西还给两位爷爷，亲亲他们，谢谢爷爷。” “嗳。”大宝随即啵了啵钱处长和陈上将。 他被大人教导过，不可以要人家的钱，可大宝喜欢花花绿绿的票，他把各种票据留下，将钱还给了钱处长和陈上将。 苏漪不悦地觑他，他假装看不见，仗着有三个大方和善的爷爷撑腰，背对苏漪，坐在唐部长怀里，一本正经地和他们聊天。 “陈爷爷，我到底能不能跟您学练武啊？我现在练武，会不会伤到身子，以后都长不高呀？” 他得问问看起来比爸爸还厉害的陈爷爷，看爸爸之前是不是撒谎骗他的。臭爸爸经常糊弄他们，以前骗过他们很多次，他都记着呢。 “你爸爸说得对。你还太小了。再过一两年，学练武正合适。” “喔。”原来关于这件事，臭爸爸没有骗他和弟弟。 …… 小宝在院子里被一群叔叔、爷爷抢来抢去，一会儿被这个拉过来，一会儿被那个扯过去，一会儿被人抛上抛下，一会儿被人摸脸拉手，他一点都不怕，笑得眼睛里盛满了夏天夜空中的星光。 眼睛眯成一条月牙状缝的小宝，两只小手不断拍巴掌，喊着：“再来，再来！” 他以为人家在和他做游戏呢。 “这小子胆子真大！长得跟女娃娃似的，骨子里却是个爷们。不错！” “小肖啊，你家小子真出息。被我们这么闹，也不怕。换成我那不成器的孙子，怕是早吓哭了。” “老郑，你悠着点，别抛太高。你不怕接不住么？伤到小宝了怎么办？小肖，这个是小宝吧？你们家两个娃长得一模一样，我都分不出谁是谁。” “是的。谢老，小宝头上有两个璇儿，大宝只有一个。他的左边眼角有颗小黑痣，大宝的痣在右边眼角。还有，小宝的眼睛随我，要狭长些，大宝的眼睛随他妈，要圆些大些。” “那个谁，别扯了，等我仔细瞧瞧小宝，看是不是和小肖说的一样？哎呀，还真的是！小肖，你这爸爸观察得很仔细嘛。看来平时你没少陪孩子玩儿。” “是呢！大胡子爷爷，我爸爸可喜欢我和哥哥了。只要他有空，就会回家陪我们和妈妈。我爸爸力气可大了，他常常一手抱我，一手抱哥哥，跟我们玩飞飞。还会让我和哥哥坐他肩膀、脖子和背上骑马马。我爸爸可厉害了，他还会和我们玩捉迷藏，踢毽子，背着我们做俯卧撑呢……” 小宝很喜欢爸爸，是个炫爸狂魔，一夸起自己爸爸就没完没了。 肖义听儿子这么真诚卖力地夸他，比升职还高兴！ 甄副局和其他领导一直听小宝炫了一刻钟的爸，他们既惊讶于小宝的词汇量、表达能力和思维逻辑，又艳羡肖义。心里难免遗憾：这么聪慧机灵的孩子，他怎么就不是自家的呢！ 肖义等儿子夸完自己，不怕死地挤开俩个霸占他儿子的领导，让小宝坐自己臂弯，“宝宝，你渴不渴？想喝蜂蜜水，还是麦乳精水？” 小宝两手抓着肖义的衣服，“爸爸，我能喝奶奶吗？小宝好几天没喝奶奶了，我的舌头和小肚子说它们很想念牛奶呢。” 肖义和领导们闻言，爆笑：“哈哈哈！” 郑少将问小宝：“你的舌头和小肚子怎么告诉你的？它们会说话吗？” 小宝红着脸嗫嚅：“我的舌头和小肚子虽然不会说话，可我就是知道它们馋了。” 肖义伸出两根手指头夹了夹儿子的小翘鼻：“小馋鬼，是你想吃吧。可我们的奶粉都送给曾叔叔，让他拿去喂小宝宝了。今天先喝蜂蜜水，明天爸爸去百货商店给你买奶粉泡奶奶喝，好不好？” “好吧。”小宝伸出小指，跟肖义拉钩：“爸爸，我们已经拉钩了，你一定要说到做到，不可以撒谎骗宝宝。不然你的鼻子会变长，脸上会长坑，变得很丑很丑。这样我们和妈妈就不爱你了。” 甄副局和其他领导闻言，乐得捧腹。 “小肖，你经常骗孩子吗？看把我们小宝警惕的。话说回来，小宝可真机智！” “小宝，撒谎鼻子会变长，脸上会长坑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妈妈吗？你爸爸在家里是不是特别怕妈妈？你们家是妈妈当家吗？” “是的呢。爸爸和爷爷都说过，我们家妈妈最大！爷爷说爸爸没妈妈会挣钱，也没有妈妈孝顺贴心，如果他不是亲生的，爷爷早不要他了。爷爷还让我和哥哥要向妈妈看齐，不能跟爸爸学坏了。” “哈哈哈！小肖，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妻管严。小伙子，别脸红嘛。怕媳妇又不丢人，说明你疼媳妇，是个好同志！跟我一样……” “得了吧，老郑。谁不知道你是咱们这片儿出了名的怕老婆，没出息。人小肖跟你可不一样。人家是爱护媳妇，愿意为媳妇让步和低头。跟你这个怂货本质上完全不同，好么！” “是的是的！我爸爸可爱可疼我妈妈了。有时我和哥哥惹妈妈生气，爸爸就会打我们屁股，罚我们面壁思过，让我们和妈妈道歉。虽然这时候爸爸有点凶，叫人怕怕的。可是他还是我的好爸爸。妈妈说了，爸爸打我们是为了我们好，不可以生爸爸的气，跟爸爸不亲。所以，我和哥哥都很亲爸爸啦。” “小宝乖乖，叔叔可喜欢你了。我们家有你喜欢吃的肉和奶粉，还有糖果、点心，和蛋糕、巧克力，那些东西都特别好吃。你跟叔叔回家，给叔叔当儿子好不好？” “小刘你这个憨面奸！居然敢撬我的墙角！小宝才不会跟你回去呢。小宝，你跟甄爷爷回家，给爷爷当孙子，爷爷家里有电视机，可以看电视。还有冰箱，冰箱里有汽水和冰棍，可好吃了。” “老甄你要不要脸啊？！当着我的面这么诱哄我孙子，经过我的同意了吗！我家乖孙还这么小，你就拿冰棍和汽水诱惑他，要是叫他吃坏肚子了怎么办？” …… 肖义眼看不一会儿，一群领导很没形象地吵了起来，而他们吵架的原因很简单——每个人都把小宝当自家孩子，想把小宝带回家。 可是他们都忘了，人家小宝有正经爸妈，而且爸爸就在他们面前。 因为肖义话少，导致他被领导们一致忽略不计。 小宝看刚才还和蔼可亲的叔叔爷爷们转头脸红气粗地吵了起来，很迷惑，“爸爸，他们为什么吵架啊？妈妈说吵架是件很不好很不好的事儿。我不喜欢他们吵架。你能让他们别吵了吗？” “抱歉，宝贝，爸爸恐怕不能。不过你可以。”肖义小声和儿子咬耳朵，教他怎么劝架。 聪明的小宝得了爸爸的指点，闭上眼睛酝酿几秒钟的情绪，张开嘴，哇地一声，干嚎了起来。 他一哭，忘情吵架的领导们都息了声，纷纷靠拢肖义，问他小宝为什么哭了。还争相张开手，让小宝投入他们的怀抱。大家都想哄他。 小宝光打雷不下雨地哭了两分钟，化解了一场争端。 他见甄副局他们都不吵了，才道：“妈妈说吵架不好，爷爷、叔叔，你们都不要吵了，好不好？小宝不喜欢。而且，我是爸爸妈妈的孩子，我有家的。” “虽然我也很喜欢你们，可是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家滴。谁叫我是有主的宝宝呢？” 小宝此言一出，不止肖义和领导们差点笑破了肚皮，堂屋里，苏漪和直播间的观众也不禁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我家小宝怎么辣么可爱！谁教他这么说的？’ ‘没人教。我们小宝就是这么机智会说！@主播，虽然你家儿子说他自己有主了，可是我还是好想把他拐回自己家。’ ‘有主的宝宝？！！这是我听过最搞笑的话，没有之一。@主播，是不是你和肖部长俩人说悄悄话时，被我们小宝听到，让他学会了？’ 苏漪：‘@楼上，才不是！小孩子本来就满脑子奇思妙想，小宝是自学成材。我也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呢。’ 第245章 奇妙的缘分 苏漪他们到京市一游，差点游出了问题。 主要是肖家的三个孩子太受欢迎了，领导们最先接触大宝和小宝，就生了想把俩孩子拐回家的心思。 谁家要是有这么两个妙语连珠、聪颖活泼的小宝贝，日子不知会多有趣！ 每天光是看着他们，开心得饭都能多吃两碗。 抢孩子的举动，在领导们看到城城后，进行得更加疯狂。 大家都要嫉妒死老爷子和肖义了。 以陈上将为首的京市领导，自从见到城城和大宝小宝后，没少冒酸水：肖家祖坟肯定冒青烟了。家里不仅有一对可爱无比的双胞胎开心果，还出了一个小神童！ 城城小小年纪，就学完了初高中的课程，拿到了高中毕业证。 如果不是现在大学停止招生，只招工农兵大学生，而城城年纪太小，不适合去上，他们恐怕将见到华国史上最年轻的名牌大学生。 天才领导们也见过不少，可那些天才都不如城城会交际。 跟城城聊天，就是享受。 别的天才智商倒是高，情商却低得令人发指。和他们聊天，基本上都会冷场，因为大家的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往往聊不了几分钟，就能把天聊死。 而且，他们都没有城城长得好看讨喜。 叫领导们赞不绝口的是，城城这个智商超高的神童，身手还很好。如果他愿意，长大后进部队，绝对能一鸣惊人！ 其他天才基本上精专于一两门研究，城城却是全才！ 他兴趣广泛，学得广，不仅精于绘画和君子六艺，文学知识比京大中文系本科生都渊博。难而可贵的是，他还在农学、工科、金融和管理等领域均有涉猎，甚至能在这些方面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 城城整个人就是传说中的，深受所有家长欢迎、赞叹和艳羡的别人家的孩子。 如果不是他年纪太小，领导们都要效仿古代那些榜下捉婿的官员，将城城抢回家当女婿。 不过，也有几个家里有读小学的孙女的领导，为了抢跟城城订娃娃亲的名额，单方面开吵了，闹到后面，甚至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苏漪和直播间的观众们免费看了许多好戏，每天都像过年一样开心。 肖义和老爷子从来没想过给城城订娃娃亲。孩子还这么小，先不说他心智并没有成熟到能和人订亲的地步。 以后他还会经历更多的事儿，认识更多的人，有更多的选择。 没必要在孩子还懵懂时，就给他定下以后的伴侣。这是对孩子的不负责。 苏漪看领导们兀自闹得越发厉害，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加之她和肖义每天因为城城和大宝小宝的归属问题，要受不少闲气，经常和领导们说破嘴皮子，也讲不清道理，说服不了他们，实在累得很。 再说，三个孩子成天被人变着花样儿诱.拐，陈上将等身上匪气比较重的几位军部的领导，某天晚上竟然派勤卫兵偷偷进入费宅，想把城城、大宝和小宝偷渡到自己家。 如果不是有直播间的观众提醒，苏漪、肖义他们怕是等孩子被偷走了，都不知道去哪儿要人，能把人急疯。 经此一事，苏漪他们觉得京市太危险了，决定立刻打道回府，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来之前，哪里会知道，领导们是这种眼红别人家孩子到想将人据为己有的画风。 苏漪知道费家兄弟被领导们警告过，不能帮他们搞火车票，自己也被领导们派人盯着，不便行动。便麻烦给孩子看完病打算回川省的曾志国给买票，一行人于一天夜里，偷偷踏上了火车。 …… 饶是城城、大宝和小宝胆子再大，被领导们威逼利诱过多次，甚至差点在夜里被人拐走，都受到了惊吓，或多或少对京市留下了心理阴影。 返程途中，他们一直巴着苏漪和肖义，要他们陪吃陪睡，连去上厕所，都要他们跟着一道去。 苏漪和肖义看孩子战战兢兢，觉也睡得不踏实，短时间内清瘦不少，都十分心疼。 “肖大哥，我真后悔带孩子们来京市了。” “我也是。谁知道那些位高权重的领导们私底下是这种德行？他们又不是没有儿子和孙子，干嘛眼红我们肖家的孩儿！瞧把孩子给吓的！如果不是惹不起他们，我真想带人套他们的麻袋。” “呵呵。套领导麻袋？你还真敢想。肖大哥，偷偷告诉你，其实在京市，我有好几次差点没忍住，想甩鞭子抽那些不靠谱的领导。” 苏漪哼声：“他们欣赏和喜欢我们家的孩子，我当然高兴。可也不能那么对孩子啊？但凡城城他们胆子小点，肯定连魂儿都给吓没了。以后我都不想卖熏肉给他们。这钱，不赚也罢。” 肖义顺了顺苏漪的头发，脸上带着笑：“为什么不卖？我觉得你可以适当提高价格，卖贵一点。讨厌谁，就使劲赚他们的钱。一箭双雕的好事儿，为什么不做？” 苏漪给肖义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看来我还得向肖部长多多学习。” “行了。别拍马屁啦。小声点，车厢里还有别人呢。已经很晚了，别吵到人家休息。” “可是我还睡不着，你再陪我聊聊。” “聊什么？”肖义声音暧昧地同苏漪耳语：“聊你给我生小棉袄的事儿？如果是这个，我很愿意同你深入切磋……” “臭流.氓！你想什么呢？！这里这么多人，你不怕叫人听到，告我们公然耍流.氓。” “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很累，小苏，睡了吧。” 直播间的夜间修仙党观众，很佩服道貌岸然的肖部长。 大家都很好奇，他究竟是怎么做到天长日久地告诫别人不能耍流.氓，整天把做人要端庄自重，与人交往要发乎情止乎礼挂在嘴边，自己却在公共场所同爱人调.情，甚至险些擦枪走火？ 双标得不要太厉害！ 观众们认为，官场的力量太大了，才几年啊，便让从前单纯正直的肖公安摇身一变，成了精通厚黑学的资深老流.氓。 还好他几年如一日地爱护家人，坚守住自己的底线，在职责和能力范围内为国为民做好事，给观众们留下深刻的好印象。 特别是他对苏漪的疼爱与忠贞，让观众们给苏漪找良人的任务集体评了高分。 在苏漪彻底放弃这个直播任务，用信用点买通主脑等她在地球上老死后，遣送她回星际时，继撕渣渣，虐极品的分任务后，她找良人的分任务，也完成了。 甚至连搞事业的分任务，距离完成，也不远了。 当主脑把这个好消息通知苏漪，恭喜她即将打破星际直播公司的记录，以最短的时间完成这项难度极高的任务，苏漪先是傻眼，继而乐疯了。 他们回到湛江市后，苏漪接连多日天天亲自下厨做好吃的，把肖义和跟他们一起住的三个孩子喂得胖了几斤，脸色好上许多。 美食治愈了三个孩子内心的创伤，抹去了他们的阴影。 回到湛江市不过一个月，城城和大宝小宝便又恢复了从前的快乐无畏。 在市里待久了，几个孩子都很想念早回了刘坪的老爷子他们，让肖义开车把他们送回刘坪。 苏漪因为要带人给领导们做熏肉，没有与他们同行，独自留在了市里。 就是这天，她叫曾志国迎面扔了个炸.弹，震惊得魂不附体。 事情起因于曾志国和孙丽丽的离婚。 他和孙丽丽从京市回来，便离婚了。 随后，曾志国主动申请调到湛江市开展工作，带着儿子来湛江市投靠肖义，住进了肖家的客房，以此躲开孙丽丽和孙家人的纠缠。 因为曾志国的儿子乐乐太小了，他要忙于工作，没法照顾孩子，便麻烦苏漪给他请个保姆。 由于曾志国出的价钱很高，苏漪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把这差事介绍给了刘凤兰。 要说刘凤兰怎么会给乐乐当保姆呢？ 她这人读书不行，根本不是学习的料，一看到书就打瞌睡，前脚学的知识，后脚就忘了。谁教都没用。 饶是刘凤兰拼了全力，夜大还没上满一个月，她便放弃了。此后一直在苏漪的饭店帮忙。 后来饭店生意不好，她知道自己的工作可有可无，不想带累苏漪，便主动辞职，留在湛江市帮助有需要的家庭共同进步，直白来说，就是她收取合理的劳动费，给人洗衣做饭带孩子。 被苏漪介绍去给曾志国带孩子之前，刘凤兰已经干了两年多的保姆，在市里口碑很好。 苏漪本来觉得刘凤兰做事很可靠，让她帮曾志国照顾乐乐，大家都可以放心。 没想到曾志国居然瞧上了她，要和她结婚！ 苏漪一直保持目瞪口呆的姿势足足一分钟，才回过神，“曾同志，你没和我开玩笑吧？你和兰子认识才多久，就想和她结婚？这……不是，兰子她也想嫁你？为什么之前我都没听她说过，这丫头……” 曾志国向苏漪解释：“小苏，我是认真的。凤兰同志还不知道我想和她组建家庭。” “什么？！你还是单相思！那你跑来和我说这些作甚？看我受惊吓好玩吗？” 如果不是曾志国手里的权力比肖义的大，苏漪发誓，她一定要敲爆他的头，看里面装的是煤渣还是豆腐渣。 曾志国无视苏漪的怒火，温温吞吞接着说：“我知道她把你当亲姐姐敬重，很听你的话。所以，想请你从中牵线，给我们当介绍人，劝她嫁给我。” 苏漪冷嗤：“曾同志你太高看我了。我可没有那个本事……”还是先喝杯水压压惊吧。 苏漪有些不悦地扫曾志国两眼，没想到他是这么不着调的人！想娶刘凤兰，也不该找她啊。他连正主都没搞定，还想和人组建家庭。 苏漪送了曾志国一个面笑眼不笑的“呵呵”。 曾志国佯装没听到，“小苏，我这人，你也知道，是个会过日子的实在人。而且我家境不错，自己也有份受人敬重的工作，我的工资养家完全没问题。” “若是凤兰同志嫁给我，我向你保证，只要我活着一天，便照顾她一天，让她不用为衣食发愁。也不必辛辛苦苦在外面做事，用大量劳动换取些许生活费。” “曾同志，请容我提醒你，你想娶的人是兰子，不是我。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苏漪打断曾志国的长篇大论：“你还是先把兰子搞定再说吧。” 苏漪走到门口，又绕回去，“曾同志，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起了和她共度余生的念头吗？” 曾志国淡淡一笑：“因为她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我有认真观察她怎么照顾孩子。乐乐被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现在小家伙喜欢凤兰同志，都胜过对我的喜爱了。一会儿看不到她，就要哭闹，晚上也是一定要同她睡，把我这个爸爸晾一边。” “当然，她还很年轻漂亮，长相甚合我意。”曾志国面色微红，同苏漪强调：“我和乐乐都挺喜欢她。” “鉴于你和丽丽同志的过去，我觉得你还是三思而行的好。起码，我希望你们能和彼此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对各自的过去，不要有隐瞒。或许深入了解后，你会发现你们可能不适合在一起。” 苏漪和曾志国处熟了，开门见山和他说：“如果你娶了兰子，又发现自己和她不合适，想和她离婚，抛弃她另寻新欢。到时，可能会闹得很难看。咱们的交情，多半也就止于此了。” “小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曾志国忿忿不平：“难道我在你眼里，是那种轻率不负责，见异思迁的人？” “我没有这么说。老实说，你是什么人，和我关系不是很大。同将和你共建家庭的人，才干系重大。我还是那句话，你先同兰子剖白心迹。” “如果她也对你有好感，你们可以慢慢处对象，加深对彼此的了解。如果到那时，你们还不改初衷，再结婚也不迟。婚姻不是儿戏，我希望曾同志你能更慎重地对待它。” “你说得也有道理。”曾志国颔首：“我会和她说的。在我开口之前，希望小苏你能替我保守秘密。” “没问题。”苏漪不是不识趣的人。 第246章 叫人头疼的她 那天曾志国语出惊人后，沉寂了好一阵，苏漪有认真观察他和刘凤兰的相处，发现两人完全没有超出雇主和雇员以外的情谊。曾志国由始至终，就没有同刘凤兰表白。 苏漪猜想，兴许是日益繁忙的工作，以及湛江市愈发严峻的形势，让他没有精力思考儿女情长的事儿。 曾志国信任刘凤兰和苏漪他们，直接把孩子留在肖家客房，让刘凤兰住进他租住的屋里，贴身照顾乐乐，他自己则搬去了办公室住。 曾志国此举，让苏漪摸不着头脑。 肖义开车送她去养殖场监督人做熏肉时，两人就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肖大哥，瞧曾同志最近的表现，我严重怀疑自己那天做了个白日梦，什么他想娶兰子，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小苏，你没有做梦。那都是真的。志国同志也和我说过这事儿。” 苏漪正在摇车窗，她猛地甩脖子回头看肖义：“他怎么和你说的？我觉得他并不是真想娶兰子。不然，这都一两个月过去了，他不可能没有一点表现。可你瞧他……” 肖义道：“最近工作太忙，他还没腾出手同兰子表明心意。不过，他搬出去时，有拜托我和大伟他们，替他盯着兰子点儿，别叫她同别人处上对象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凭什么干涉兰子？英子和大丫已经给兰子找好相看对象了，明天她们就要带她去相亲。我听她们说过，对方是化肥厂的员工……” “推了吧。”肖义转动方向盘，拐进乡道：“我觉得志国同志就很好。他是真想和兰子组建家庭，等他忙完这阵儿，便会同兰子表白。你们给兰子介绍的那些对象，能有他条件好？” 苏漪不赞同的肖义的看法：“条件再好也没用。他是省城人，来这边工作，也是一时的，说不定用不了两年，就会调回去。兰子长这么大，一次省城都没去过。她只想在市里找个工人嫁了，在这边定居。不会想嫁去省城那么远的。” “而且她太单纯，根本玩不过曾同志那种心思深沉的人。她要是跟曾同志去了省城，在那边无亲无故的，如果出点什么事儿，谁给她做主？” “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嫁给志国同志？省城离这儿也不远……” “算了，我不和你说这个。”苏漪不想和肖义为这种事儿争论。 她看车子快到养殖场了，抓紧时间问肖义：“上次费老拜托你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一会儿我要给他们打电话。是成，还是不成，总得叫他心里有个数。” “你是说费老那两个老朋友想回京市的事儿？”肖义按按眉心，“之前我有去革.委，跟志国同志他们提过这事儿。上面没准。小苏，你和费老说一声，最近几年，回京市都是不可能的事儿。尤其是那些教授。上面不会批。” “我知道了。”苏漪下车前，同肖义说，“孩子们都在刘坪，过两天就是周末，你能抽空出来吗？我们回去一趟。” “上周和上上周咱们都没能回去，大宝小宝在电话里埋怨我们呢。说他们明明有爸妈，却活得像个孤儿。” “我尽量。如果我回不去，就让高耀开车送你。”肖义倒好车，看苏漪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他摇下车窗，问苏漪：“梅子回城的手续办得如何了？她们几时能回来？潘公子特别想她和珠珠。昨儿还在和我念叨呢。” “不知道。回头我问问秋婶。你回去时，开车小心点。” “嗯。进去吧，外面风大。” …… 肖义还是和曾志国说了兰子要去相亲的事儿。 曾志国本想放缓速度，慢慢来的。听了这个，把他写满一页纸的追妻计划揉皱扔了，直接找到刘凤兰，跟她说：“凤兰同志，听说你要去相亲。你觉得我怎么样？” 刘凤兰正在拿奶瓶喂乐乐喝奶，她托着奶瓶的手一松，瓶子瞬间坠地，砸到她脚尖，疼得她头皮一凛。 “你没事儿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快把鞋子拖了，我看看你的脚……” “等等！”刘凤兰抱着乐乐身子一歪，腿一侧，躲开曾志国：“曾主任，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曾志国清清喉咙，难得的红了脸，“字面上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我心仪你已久，想和你共同组建家庭。凤兰同志，我是真心的。你考虑考虑我。” “……”刘凤兰怀疑曾志国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她觉得曾志国看她的眼神过于灼热，明显不正常，她抱起乐乐，打算避开他：“曾主任，我带乐乐出门转转。您自便。”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呢？”曾志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怎么会允许她这样冷处理。 “咱们压根就不是一路的人。您这么优秀，我哪里配得上您？今天这话，我就当没听过。” 刘凤兰早非昔日吴下阿蒙，她在市里闯荡多时，见过的人和事多了去，非常清醒。不会像早年一样做白日梦，一心想嫁到殷实人家过好日子。 她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曾志国这样的人，和她有云泥之别。她做梦都不敢肖想他。 他们门不当户不对的，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结果。 再说，她平时见着他心里就发虚，如果不是乐乐实在可爱，激起了她的慈母心，让她想起之前流掉的那个孩子，她早在外面的人传她和曾志国有染，就辞去这份工作，跟他划清界限。 “这个我办不到！”曾志国本以为刘凤兰就算对他没那个心思，听了他的表白，也会犹豫一二，最终答应他。 他对自己非常自信，也坚信刘凤兰不会遇上比他更好的对象。 只要是头脑清醒的女人，就知道该如何取舍。 只是没想到刘凤兰头脑太清醒了，一点野心都没有，压根就不考虑他。 “凤兰同志，我想听你说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不合适？” “这还用问吗？我一个保姆，您可是革.委主任，是大官！您以前是大学生，很有文化，我却只识得几个大字。而且您家在省城，父母都是高级工人，家庭条件特别好。我家嘛，不提也罢。哪怕撇开家世、学历和家庭背景不谈，咱们连共同语言都没有……” “怎么没有共同语言了？乐乐不就是我们的共同语言。我也很喜欢听你说家常。你家和你的情况，我都清楚，我不在乎这些……” 曾志国按住刘凤兰的肩膀，微微下蹲，看着她的眼睛说：“凤兰同志，我想娶你，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想法，不是一时冲.动。请你认真考虑一下。别急着拒绝我。” “曾主任，我还是觉得咱们不合适。”刘凤兰很倔，认定的事儿，就不会轻易更改。 她不舍地最后凝视一眼乐乐，半晌后，把孩子给曾志国，“您这差事，我不做了。希望您以后给乐乐找一个和善宽容的母亲，平时也多多关心他，别亏了孩子。这个月我才做了几天，曾主任，工资也不必给了。我马上去收拾东西……” “你要走？！”曾志国和刘凤兰摊牌前，也设想过她听了自己表白后会有什么表现，可卷包袱离开这个，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怎么行？乐乐现在根本离不开你……”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晚上你不和他一起睡，他能哭一整晚。乐乐还这么小，凤兰同志，他把你当妈妈亲近，你忍心抛弃他么？” 曾志国看刘凤兰表情纠结，眼露不舍，又说：“就让我们忘记刚才我说过的话，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相处。我不会随便再提那个话头。”当我再提起它之时，一定是我们定情之日。 曾志国心想：他不会轻易放弃。 刘凤兰不为他所代表的钱、权所动，更不曾想利用他办什么事儿。她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头脑很清醒，有底线，有自己的坚持，主意也正，不会轻易被诱惑。 往后他娶了她，也不用担心别人利用她给他使绊子。 刘凤兰和家里断绝关系，娶了她，以后也不用担心女方这边的亲戚给他制造麻烦。 曾志国的前妻孙丽丽的娘家人，一个个的都拿他当冤大头，不是问他要工作，就是问他借钱。再不然就是闯了什么祸，要找他帮忙抹平。或者打着他的旗号为虎作伥，给他添堵。 曾志国吃够了这种苦头！他现在就想找个没有极品娘家人、对乐乐好的妻子。 刘凤兰是最佳人选。毕竟，她长相还很美。她明艳的外表，朴实无华的气质，低调的作风，脚踏实地的行事风格，都深深吸引着曾志国。 刘凤兰就是曾志国喜欢的那种居家的贤妻良母。她照顾家里算是一把好手，让曾志国头疼无比的家务事，到了刘凤兰手里，那都不叫事儿。 曾志国丝毫不怀疑，若他和刘凤兰组建了家庭，家里的事儿都不用他操半点心。不像空有美貌、嘴甜和风情的孙丽丽，连点家务活都做不好，做的饭，连狗不爱吃。 曾志国看出了刘凤兰在动摇，收敛目光，“你也知道我最近工作忙，根本无暇照顾乐乐。凤兰同志，当我求你，继续留下来看护乐乐吧。我可以给你加工资。即便你真要走，也等我给乐乐找好下一个看护再走。行吗？” “好吧。”刘凤兰看到乐乐眼睛里自己的影子，就舍不得走了。她是真把乐乐当自己儿子照顾的。“曾主任，那你下来尽快物色新人选。我再替你照顾乐乐一个月。” 曾志国看刘凤兰仍不忘离开，头很疼，敷衍道：“嗯。革.委那边还有事，接下来我可能都没法回来。能麻烦凤兰同志你每天带乐乐去革.委看看我吗？我怕孩子长时间看不到我，都忘了我这个爸爸。” “……好吧。”刘凤兰思量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曾志国满腹心思地走了，刘凤兰抱着乐乐去找苏漪拿主意。每次她遇上自己没法解决或者难以应付的难题，都会向苏漪求助。 苏漪听了她的描述，乐了：“这可不像曾同志的作风。他应该不是那么鲁莽的人。大概是肖大哥告诉了他你明天要去相亲，他受刺激了。不过，兰子，你真的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 “没。我对乐乐倒是很有想法。”刘凤兰拿了个铃铛逗乐乐：“乐乐要是我儿子就好了。一想到不久后要离开乐乐，我这心，就揪疼揪疼的。” “苏大姐，你能不能给我想一个不用担心面对曾主任，又能天天和乐乐在一起的主意？” “你这可是为难我了。要不你从了他，给乐乐当妈？” “姐，你能说点靠谱的话吗？哎！好烦啊。”刘凤兰迁怒曾志国：“他干嘛要对我说那些话？弄得我现在难办的很。” “曾同志那样的优秀青年领导喜欢你，你还嫌人家给你制造麻烦？你这话要是叫巷子里的姑娘听了，她们非忌妒得撕了你不可。人家会说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换做其他人，怎么可能拒绝曾同志？他跺一跺脚，湛江市都得抖三抖。” “他有这么厉害？比咱姐夫的官还大？”刘凤兰不是很懂官场的事儿，她只知道曾志国是革.委主任，以为他的官职比肖义低。毕竟肖义是部长。怎么说，也比一个主任强吧。 “这不是官大官小的问题。曾同志手里的权利，确实比肖大哥的大。就是咱们省委的领导，也没有一个不忌惮他的。马上，新一轮的知青下乡又要开始了。” “现在市里的人讨好曾主任都来不及，我听肖大哥透过一两句风声，这次上面会安排一部分官员以及他们的亲属下乡，为农村建设做贡献。大家都不想下乡，都想弄政敌下乡，这时候，曾主任的决定，就至关重要了。” 刘凤兰完全没有政治触觉，她也不关心曾志国的权力究竟有多大。 她听苏漪这么说，忙问她：“咱姐夫也是大官，他和你不会被安排下乡吧？大姐，你才从刘坪回来，我不想你离开市里。” “你放心，这次安排不到我们头上。之前我已经下过乡了。再说，咱爸还在乡下搞援建。我们家已经有人在农村，上面不会再安排我和肖大哥去。” “这样就好。”刘凤兰转而和苏漪说起其他事儿。 刘凤兰这表现，叫直播间的观众很是同情曾志国。 ‘曾主任和兰子这种情况，是不是可以用【神女无心，襄王有梦】来形容？以前兰子太虚荣，现在的兰子太踏实，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预感曾主任往后有的鳖吃。’ ‘不一定。有乐乐在，曾主任迟早能把兰子娶到手。亲们不要忘了，当初也是因为城城这个小媒人，主播才和肖部长有了交集。’ ‘是呢。城城可是咱们肖部长的神助攻。乐乐虽然不会说话，可他的存在，对兰子来说意义非凡。当初兰子流掉的那个孩子，一直是她心里的痛。乐乐的出现，对她而言，是一个救赎。’ ‘这么一说，肖部长和曾主任也很没用啦。还要靠孩子上.位。’ ‘靠孩子上.位？真是……哈哈哈哈！’ 第247章 孤寡病老人 刘凤兰后来去相了两次亲，都没成。 前一次是因为对方家人不喜欢她，并且，男方想让她把钱全部交给他妈养家，等于是想找个免费的保姆，刘凤兰怎么可能愿意。 第二次相亲失败，则是因为曾志国从中作梗。当然，刘凤兰并不知情。 两次相亲失败，让刘凤兰暂时放弃了找个城里人搭伙过日子的想法。 曾志国越来越明显地向她示好，甚至毫不避讳地跟人说他欣赏她，想跟她成为革.命伙伴，共同进步。 刘凤兰忍痛辞去了带乐乐的工作，为了避开曾志国，她去了柳河乡苏漪的养殖场工作。 曾志国越挫越勇，经常去养殖场给刘凤兰送吃的、用的，帮着她干活，还时不时抱着乐乐去看她，偷偷教乐乐喊她妈妈。 刘凤兰坚硬如铁的心，在曾志国层出不穷的招数下，渐渐柔软。 当乐乐学会说话，口口声声喊她妈妈，每次见着她都抱着她不松手，要离开她时总是嚎啕大哭，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叫刘凤兰给自己树立的防线全线瓦解。 1970的春天，她和曾志国在众人的见证下扯证结婚了。 苏漪和肖义吃完刘凤兰和曾志国的喜酒，费老大就来电说，陈上将被他的妻子和小儿子举报，上面经调查，撤销了他的军职，要把他安排去川省山区接受劳动改造。 当时肖义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听到这个消息，动作凝滞一瞬，“陈上将还好吗？” “不是很好。”费老大是在自己家里和肖义打的电话，“这位陈太太是陈老后来娶的妻。她比陈老小十二岁，原先是文工团的台柱子，手腕和美貌双高的那种。” “陈老当初为了她，抛弃原配和一双儿女。娶了她后什么好的都紧着她和小儿子。结果他最亲最爱的两个人反手在他心窝子插了两刀。” “妻子举报完他，马上跟他离了婚，转头嫁给了革.委的一位老鳏夫领导。陈老小儿子更不是东西，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不说，每天都要和同学监督陈老扫厕所，他要是速度慢点，都得挨骂挨打。才个把月，陈老的头发全白了。” “他拼死拼活努力了这么多年，一夕间都归零，叫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压在头上欺侮，天天被安排去扫厕所，还得写检讨……” 费老大很是唏嘘：“如果不是陈老身体素质和心志过硬，人恐怕早垮了。” 肖义问：“费大哥，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让我照拂他？” “我就是这个意思。”费老大感慨半天，经肖义提醒，才想起自己打这个电话的初衷。 “陈老再坚强，毕竟五十多岁了，他最近大病了一场，已经形销骨立，很是虚弱。我们活动了一下，才为他争取到去川省山区接受改造的名额。” “我听我爸说过，他住的刘坪周围都是山，京市下来的老教授都被安排在刘坪周边的山村里。” “小肖，辛苦你一下，我希望你能把陈老弄去和那些老教授住一起，再安排人暗中照顾他，别让他干太重太累的活儿。他身体不好，可能经常需要吃药。” “我已经给小舅母打过电话，她会负责给陈老看病开药，只是卫生所条件有限，很多药都没有。这个，你给想想办法。” 最后，费老大意有所指地和肖义说：“陈老现在的困难只是一时的，我们这些熏肉朋友和陈老的下属，会尽力尽快帮他恢复名誉。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回京市，坐回原位。” 肖义轻笑：“费大哥，就算陈老永远不能官复原职，我该怎么照顾他，还怎么照顾。不会叫他在这边吃太多苦，受太多罪。” “在我们这儿，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有人每天开会批.判他，让他做检讨。药物方面，我会尽力而为。” “衣食方面，我和小苏绝对不会亏待陈老。”肖义玩笑道：“陈老当初买了不少熏肉，让小苏小赚了一笔。他那么大方，我们自然不会小气。”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陈老已经从京市出发，估计最迟五天后，就能抵达川省。” “至于药物问题，我再想想办法。以后，他就拜托你和小苏多多照顾了。替我向小苏问好。” …… 肖义回家和苏漪说了陈老的事儿，苏漪和直播间的观众大为震惊。 夜里，肖义都睡着了，苏漪却是毫无睡意。 她看到直播间的观众都在讨论陈老的事儿，为这个跟历史不一样的发展频闪弹幕，@她的弹幕和私信不要太多。 苏漪屏蔽了直播间，和主脑联系。 ‘主脑，历史书上陈老并没有被妻儿举报，一直家庭美满，稳坐上将的位置。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这会不会影响历史进程？我不会被强制遣返吧？’ ‘主播不必担心。其实这个世界自主播进入后，便已经发生了改变。不止陈上将、费老、京大那些教授，便是主播的家人和朋友的命运，也都完全不一样了。而这些改变都在合理的范围内。实际上，任务发起者发起这个任务，就是想让主播力所能及地改变这个年代。当然，得在合理的范围内。’ 主脑反复强调“合理的范围”，让苏漪很上心：‘这个合理的范围，是指什么？怎么衡量？’ ‘抱歉，无可奉告。主播只需要和从前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刻意折腾，闹出大动静，就不用担心被我们强制遣返。告辞。’ 苏漪还想联系主脑，逼它吐露更多内幕。可惜主脑根本不睬她。 深更半夜了，直播间的观众还在叽叽喳喳，弹幕跟暴雨一样，不断落入直播间。 苏漪把主脑告诉她的话，转述给观众，让他们都不要刷了，再讨论也没用，主脑和直播公司什么都不会说。还是洗洗睡吧。 然后，苏漪自己安心睡了过去。 观众们看她这个正主都不忧心，都没心情八一八了。 …… 肖义开绿皮大卡车载苏漪和几个知青办、知协的工作人员，去市火车站接知青，苏漪看到干瘦憔悴的陈老，差点没认出他。 “您……”安慰的话在苏漪嘴边滚了滚，还是被她咽了下去。 她扬起热情的笑：“欢迎您来这边做客。您饿不饿？我带了馒头，您吃两口再走？还是边走边吃？” 陈老定定凝看苏漪几秒，忽的灿笑，大力拍了拍苏漪的肩，接过馒头就啃：“你是我出事后，第一个平常心对我的人。小苏，谢谢你。” 陈老跟肖义说：“你小子娶了个好媳妇。” 肖义但笑不语，默认了。 跟陈老来湛江市的那些知青，要去的地方各不相同，肖义要载他们去知青办报到，核实他们的身份无误了，等做好登记，便会安排人送他们下乡。 那些知青看到苏漪只给陈老送吃的，有些愤愤不平。 “为什么我们没有馒头？” “都是来农村搞援建的，怎么还有差别待遇？” “我要向上面反应，你们搞特殊待遇。” …… “安静！”肖义心里不喜这群事儿精，他也没说不给他们吃的，连他们和陈老叙个旧的时间都等不及。 “小刘，小陈，你们去把车上的馒头搬下来，给每位知青同志发两个，等他们吃完了再走。” “好的。” 那些喋喋不休抱怨的人，刹那间息声，表情变幻不定。 脸皮薄一点的，已经用手捂住脸，或者恨不得把头低进尘埃。脸皮厚点的，则满脸洋洋得意，觉得是他们勇敢反抗不公的行为震慑到肖义他们，让他们服软。 陈老专心啃馒头，知青们乐滋滋抱着白面馒头吃的时间里，苏漪把肖义扯到一边，“肖大哥，我瞧这次来的知青里有不少刺头，得把他们分开，这些人凑一起，绝对不消停。” 肖义压低声音回苏漪：“省里知青办已经把人分配好了。上面说这些人都曾在城里闹过事，比较难搞，让我们多费点心教育他们。” “看出来了。”苏漪还想说什么，陈老吃饱了，问她要水：“小苏，我半天没喝水了，你这儿有水吗？” 苏漪回车里拿出军用水壶，给陈老。 陈老灌了两口水，彻底满足了，问肖义：“怎么没瞧见城城和大宝小宝？我还真的挺想他们。” “您还想把他们抢回家啊？”苏漪打趣陈老。 “我现在自身都难保，可养不起他们。小肖，你有盯着三个孩子做体能训练吗？你们家那三孩子根骨都很好，好好训练他们，将来等他们进入部队……” 苏漪不得不打断陈老：“陈老，先不说这个，咱们得出发了。” 从军多苦、多累、多危险啊，苏漪可舍不得让城城他们参军。除非他们自己强烈要求要进部队。 陈老怎会不知苏漪这点小心思，他自己也有孩子。 想到那个不肖的小儿子，陈老苦涩难言，满心酸楚，他就是太宠他，结果把人宠坏了。现在那小子不止跟他断绝关系，把他当敌人，还认贼作父，跟他那不要脸的妈腆着脸巴结构陷他的小人。 回程时，肖义让小刘开车，自己和苏漪去后面车厢里陪陈老坐。 肖义敏锐地察觉到陈老情绪消沉，给苏漪使眼色，让她将大宝小宝闹过的笑话，做过的糗事，讲出来逗陈老开心。 从知青办出来，肖义回武装部上班，苏漪则把陈老带回肖家，齐巧巧和刘凤兰已经做好饭菜，就等苏漪他们回去，给陈老接风洗尘。 刘大伟几个这几年陆续成婚，慢慢搬出了肖家，现在肖家大院就住着三家人，分别是肖义一家，严二一家和曾志国一家。 齐巧巧和严二一直住这里。 曾志国跟刘凤兰结婚后，因为刘凤兰不愿去省城，这边的工作也需要他，加上孙家人时不时要跳出来恶心一下人，想利用乐乐让他和孙丽丽复婚，让他继续当他们的冤大头。曾志国便决定在湛江市工作几年，等乐乐十来岁懂事了再回去，省得他被人糊弄，惹他和刘凤兰伤心。他们在肖家住惯了，也就没有搬出去。 严二在饭店上班，曾志国又住进了办公室，每天都要刘凤兰给他送吃的，提醒他吃饭，他才不会忘记进食。 所以，现在大院里只有齐巧巧、刘凤兰和几个孩子。 陈老跟苏漪回去，没有见到他最喜欢的大宝小宝，吃饭都没那么香。本来能吃四碗的，结果只吃了三碗。 饭后，齐巧巧收拾桌子，刘凤兰在喂三个小孩儿吃饭，陈老把苏漪拉到一边，“你们家的小孩儿呢？怎么没见费先生和肖老哥？” “孩子跟老爷子他们在刘坪住。明天您要去的地方，和刘坪离得不远，就隔了几十里山路……” “几十里山路还不远？没有上面的允许，我不能轻易离开山村。到时怎么和大宝小宝见面？之前在京市，我还答应要教他们武功呢。” “这个简单。我让人赶牛车或开拖拉机送他们进山找您。之前因为修小学，山路都被乡亲们拓宽铺平了，好走得很。坐车一两个小时就能到。” “那你让他们经常送孩子去看我。我现在是孤寡病老人，凄惨得很，需要乖宝给我送温暖。” 苏漪简直服了陈老这个老油条：“您放心。我肯定让人经、常送他们进山探望您，给您送吃喝用的东西。” 如果说她的脸皮有城墙厚，陈老的脸皮就有地壳厚。 “我就喜欢吃你做的熏肉，回头记得给我多送些。我也不占你便宜，这里有二十斤肉票和两百块钱，你先拿着。” 苏漪疑惑：“不是说您叫人抄空了家底，身无分文被赶出来。怎么……” “山人自有妙计。”陈老故作高深。 “那我就收下了。除了肉，您还需要什么，我一会儿出门给您买好，反正明天肖大哥要开车送您进山。” “我还需要大宝小宝两个乖娃。” 苏漪：“……那我随便给您买点。您先去吃药，吃完进客房休息。长途奔波这么几天，您也累了。” “得了，我又不是小孩，知道自己该干嘛。你忙去吧。” 陈老在苏漪面前很硬气，等他进客房躺下，弓着身子把脸埋在被子里，闷声哭泣。 苏漪待他的好，跟家人待他的坏，就是两种极端，刺激着他。 陈老哭过后，决定放开抛弃他还要踩他两脚的妻子和儿子。以后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过。 他可以收大宝小宝当徒弟，把自己的东西都留给他们。等他百年后，让两个乖宝给他摔盆子。 第248章 拜师 苏漪怕陈老在山里住不惯，又担心他大病未愈，身体受不了。 陈老进山一周后，她便让肖义开车，去刘坪载着安教授的妻子岑香雪、七叔公以及大宝小宝和城城一起进山，探望陈老。 “你们怎么来了？哎唷，一眨眼不见，大宝小宝都长这么大了？还有城城，好小子，你都快有小苏高了。” 苏漪他们来时，陈老正在猪圈里铲粪，看到城城他们，丢开铲子，一骨碌从猪圈里跳出来，张开手冲三个孩子喊：“快过来给陈爷爷抱抱。” 城城和大宝小宝虽然住在乡下，可一直没有干过农活，被老爷子他们养得比城里的孩子还娇，闻不惯粪味儿，没有过去。 大宝和小宝正是调皮讨嫌、有话直说的年纪，他们嫌弃地捏着鼻子，摇头：“不要。陈爷爷，你太臭啦。妈妈说做人要讲卫生，你快去洗洗吧。” 陈老被嫌弃，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撑腰笑得前俯后仰。 苏漪和肖义各自横眼瞪俩儿子，“妈妈还说过，要尊老爱幼。爸爸也说过不可以对大人不礼貌。快和陈爷爷说对不起。” “陈爷爷，对不起，我们错了。” “没关系。你们说的都是大实话。”陈老从猪圈出来，在外面小溪里清洗一身的脏污，同苏漪闲扯：“小苏，你们家三个娃平时都吃饲料吗？这也太能长了。” 苏漪一头黑线，她家的孩子又不是猪，吃什么饲料啊。 她还没有回答陈老，硬拖着肖义来小溪边，想玩水的大宝和小宝闻言嚷道：“我们不吃饲料！主要吃肉和米饭！” 肖义看两儿子闷头往溪边冲，怕他们刹不住车，掉溪里冻着了，拉住他们的后衣领，将他们提着往后退：“现在还不可以玩水。等天暖和点，爸爸回来教你们游泳。” 大宝和小宝嘘他：“你那么忙，哪里有时间教我们游泳。我们要城城哥教，不要臭爸爸。” “不行！城城哥也是小孩儿，我有没有说过，小孩子没有大人陪同，不能下河？嗯！”肖义的语气很是严厉。 大宝和小宝早摸准了他的脾气，知道他在虚张声势，根本不怕他：“就要城城哥教！城城哥游得可好了，比好些大人都厉害。” 肖义抬手，比出要拍他们屁股的姿势，大宝和小宝像两条滑溜的鱼，挣脱肖义的手，扑向洗干净手和脸的陈老，躲在他身后，得意地冲肖义比鬼脸。 七叔公和岑香雪在岸边捂嘴偷笑。 陈老张开手，像只护崽的母鸡，不准肖义教训两个乖宝。 苏漪见状，脸一沉，“大宝小宝，赶紧过来。不然，妈妈要生气了。” 大宝和小宝条件反射地捂住屁股，上次苏漪对他们摆出这副表情，转头就拿扫帚抽了他们。俩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 苏漪马上拉着肖义转身就走：“既然你们这么喜欢陈爷爷，就和他一起在这里打扫猪圈，天天闻臭味好了。我们和城城哥回家去，不带你们。” “妈妈，爸爸，别走！”两个宝稳不住了，冲射过去分别抱住苏漪和肖义的腿，乖乖撅起屁股，带着哭音说：“你们打吧。轻点啊。宝怕疼。” 陈老瞧着这场景，是欣慰又羡慕，这两个宝怎么就这么乖呢！他愈发想收他们当徒弟，让他们给自己养老了。 苏漪和肖义象征性地拍了拍儿子的屁股，让城城带他们去一边玩，两人跟七叔公和岑香雪随陈老去到他的住所——猪圈旁边的一个木屋，给陈老看诊。 岑香雪说因为缺乏精密仪器，她没法确诊陈老的病情，建议肖义找队长给陈老开张介绍信，载他去大医院做检查。 七叔公给陈老把脉后，说他的情况不是很严重，不必去大医院，他家里有药，先给他配个几副吃，看病情是否好转，他再酌情给陈老开药。 岑香雪不同意：“怎么能光是把个脉，就随便给患者开药？这是对陈老不负责。我还是主张让他去医院做相关检查，测一测器脏的病变情况，再查一查血，看某些关键指标距离正常水平有多远。都查清楚了，我们再对症下药。” “用不着！”七叔公被质疑，昂着头放话：“不用检查，最多八个月，我就能把他治好！” “您这大话说的！要是没治好，反而让陈老的病情更严重了，怎么办？”岑香雪打算把反调唱到底。 七叔公大手一拍：“出了什么事，我全权负责！要是医死了他，我把这条老命赔给他！” 几次想说话都被打断的陈老白眼一翻，“我说你们能不能听听我这个患者的意见？我可不想死，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七叔公和岑香雪问他：“那你想怎么治？” “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知道该怎么治？” “那你费什么话！总归不会把你治死。我刘老七行医多年，治过的病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些人吃了我的药，都活得好好的。你吃了也只会越来越好，不会叫你翘脖子的。”七叔公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 岑香雪和陈老对此抱有疑虑，他们更想去大医院检查身体后再定治疗方案。 两方人意见不一，吵得不可开交。 苏漪和肖义过去劝架，起初没人搭理他们，后来把嗓子吵哑了的陈老三人，拉着她和肖义，让他们给评理，到底谁对谁错。 肖义这几年处理过不少争端，已经有了经验：“这事儿没有对错。七叔公和岑医生的方案都没有问题。而陈老作为患者，听了两位医生的诊断，有权选择自己认为更好的方案进行治疗……七叔公您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 苏漪把七叔公拉住，肖义继续道：“鉴于七叔公治疗过的病人都恢复良好，说明他的医术和诊治方案完全没有问题。” “眼下我们离市里的大医院太远，如果要照岑医生的方案，每次开药前都去市里医院检查一番，根本没那条件折腾。陈老您身份特殊，除非病危，否则无法离开这里，到外面就诊。” “而且这边的医院比较缺药，我听费大哥说，您这病需要吃几种比较稀有的西药。市里的医院不一定有那些药。因此，我觉得您还是先吃一段时间七叔公给开的中药。” “等半年后，上面盯得没那么紧了，我再想办法载您去大医院检查身体。如果到时您的症状明显减轻，身体基本恢复健康，咱们也不必浪费时间和金钱去做那个检查，继续吃七叔公开的药。您觉得如何？” 陈老沉吟半晌，点了头：“……好吧。先试试。如果中途我的病情更严重了，你们得马上送我去医院！” “这是一定的……” 七叔公气哼哼地说：“你想吃我的药，我还不想给你开呢！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的医术，那便另请高明。你的病，我还不看了！” 当谁还没点脾气么！ 十里八乡，甚至县城、市里，多的是人听说他医术高明，求上门，出重金请他帮忙看诊。部队里和县里、市里武装部、公安局、派出所的那些身上有暗疾的领导，更是携礼上门请他帮开药。 这个扫洗猪圈的臭老头居然再三质疑他！ 听他那嫌弃的语气，瞧他那勉强的表情，被气坏了的七叔公心想：若不是看在小苏和肖义的面子，谁搭理他啊！ 陈老觉得七叔公这个赤脚大夫的脾气可真大，他正想说：多的是人给我看病，那些人都比你强几十倍。 苏漪拖着七叔公，不让他走，她给肖义使眼色，让他堵住陈老的嘴，“七叔公，您消消气。陈老初来乍到，不知道您的医术有多高明。您别和他计较。” “我……”陈老的后话，被肖义一巴掌按住嘴，堵回肚子里。 苏漪还在劝七叔公：“都说医者父母心，我知道您一向心胸开阔，陈老这病，还得劳您多多费心。” “等治好他的病，我去养殖场挑头三百斤的猪杀了，去毛后给您载回来。还有叔母说的兔崽和鸡崽，我也给您挑几头壮实肯长的带回来。” “好吧。看在肉和崽的份儿上，我勉为其难给他治治。”七叔公骄矜地发话。 岑香雪不屑地哼了哼，想怼七叔公两句，看到苏漪在他背后双手合十，无声地恳求她，她昂昂脖子，甩袖走了。 她会一直盯着七叔公和陈老，如果中途陈老的病情恶化，她还能及时叫人把他送医院去。 岑香雪一直以来接受的是西医系统的教育，不太信中医。 岑香雪兀自去车上坐着生闷气，苏漪把七叔公带到一边写单子，肖义则在陈老简陋的木屋里苦口婆心劝他，跟他科普七叔公医术的高明程度。 “……我在刘坪走了也有好几年，在我的记忆里，但凡七叔公出手，就没有失败过。有些顽疾，他哪怕治不好，也能减轻患者的症状，改善他们的身体素质，延续他们的生命。” “七叔公可不是什么江湖郎中。您对他尊重些，别气人家。要是把人气走了，您这病拖着，受罪的也是您自个儿。您当他一个老中医，为什么到现在都安然无恙？” “他之所以没有被批，也没有被送去改造，是因为许多领导在背后护着他。那些领导需要七叔公给他们看病开药，治疗顽疾，恨不得把他请回家好酒好肉地供着。您还这么对人家。” 陈老咋舌：“他真这么厉害？小肖你莫不是哄我的？” “我哄您做什么？您要是不信，吃几副药下来，就知道我有没有夸大其词了。” “成。我也想瞧瞧，他是不是真有两把刷子。” 陈老抬手搭住肖义的肩，眼冒精光，话题一转，“小肖，我是真喜欢你们家的两个宝。他们俩的根骨都很好，是练武的料。我想收他们当徒弟，把一身所学传授给他们……” “您还想忽悠两个娃当兵呢？”肖义叹口气，打断陈老：“您死了这条心吧。小苏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只是说想收他们当徒弟，什么时候说要怂恿他们从军了？”陈老脸不红、心不虚地瞎掰：“从军多苦啊。我可舍不得让他们去吃那份苦。” “你看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几个子女都不认我，往后还得大宝小宝给我送终。我拿他们当亲孙子看！怎么会让他们犯险？”陈老心说，他在部队里不说一呼百应，也有几分薄面，将来如果大宝小宝真要参军，他会动用关系，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还得问问小苏和两个孩子。”肖义说这话，也一点都不脸红耳热。他耙耳朵的名声，已经人尽皆知，也不怕被陈老嘲笑。 “得，白浪费了我这么多口水。我去找小苏去。” 苏漪和七叔公在陈老木屋对面的牛棚边的泥坯房里，她一直用直播器看着陈老和肖义。 关于要不要让两个儿子跟陈老混，苏漪自己也很迷茫。她上直播间，征询观众们的意见。 炎黄子孙：‘主播，养孩子不能一味地溺宠。尤其是男孩子，得放养。陈老是古武传人，一身功夫过硬。若是大宝和小宝能学得他五分，往后去哪儿，你都不用担心他们被人欺负。即便受陈老的影响，大宝小宝想去从军，他们自己有头脑又有本事，相信他们能在军中混得如鱼得水。’ 林家妈妈：‘楼上说得很对。@主播，既然大宝小宝喜欢练武，就让他们跟陈老学呗。就陈老这种护短和精明的性子，他能让两个宝吃亏，甚至犯险？他现在无人可依，大宝小宝就是他的依靠。他能害他们吗？’ 年代迷21号：‘作为有两个儿子在联邦军校读书，马上就要毕业上战场的妈妈，我想说，养儿不是养女，主播别太娇养孩子。陈老是个不错的老师，不论是从武艺方面，还是其他来说。’ 漪在我心男神：‘主播，这还用犹豫和烦恼吗？当然是让大宝和小宝拜陈老为师啦！他今年才五十三岁，身体也硬朗，将来活到八十岁不成问题。况且，军中有许多同陈老交好的故旧和崇拜他、追随他的下属，这是天然的优势和资源。将来这些人，都是大宝小宝的助力和保护伞。’ 苏漪刚看完这几位观众的弹幕，陈老便找到她，把她喊出去谈话。 苏漪心里已经有七分想让儿子跟随陈老学习了，只是她一向以孩子的意愿为主，把大宝小宝叫回来，告诉他们如果要跟陈老学武，需要拜他为师，每天勤练不坠，会吃许多苦，付出许多汗水。中途不能轻易放弃。问他们能不能坚持下来？愿不愿意拜陈老为师？ 两个孩子歪头思忖片刻，还是坚定地点了头。他们喜欢练武，想要变强，保护家人，打跑坏人，也不怕吃苦。 如此，苏漪便下来准备拜师礼，选了个吉日带大宝和小宝上山，拜了陈老为师，和陈老说好，一个月里，让两个宝跟他住二十天，回刘坪住十天。 因为老爷子和周教授他们舍不得俩孩子。 陈老同意了。还分别送了大宝小宝一块玉牌，郑重其事地把他们的名字添到了他带来的一本线装古书上。 就这样，大宝小宝成了合山派的第三十二代弟子。 第249章 谁治谁 虽然苏漪提前给大宝小宝打过预防针，告诉他们练武非常辛苦，两个宝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可他们没有想到，真的操.练起来，会这么累！ 陈老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督促他们练武时，完全变了张脸，比刘坪村里常打骂孩子的二柱爸还可怕。 教他们练武时，天天早上带着他们围着山村大道小道跑步。快中午时盯着他们，让他们扎马步练基本功。等到下午，便教他们打陈老特别给两个宝量身定制的简化版的少儿军体拳，还让他们站军姿，走正步…… 到了晚上，还要点着煤油灯教他们识字背书，给他们纸笔，让他们抄写生字，做简单的加减运算…… 这样的日子，大宝和小宝咬牙过了三天，就受不住了。 等到第四天清晨，陈老要叫两个孩子起来跑步，大宝和小宝都不干。俩人在四肢并用，牢牢抓着床单不松手，穿着小背心和裤衩，黏在床上，死活不起床。 陈老把这个拉起来，那个又倒下去，很快他便没了耐心，去外面弄了根小木棍进来，不轻不重地打了几下两个赖床的宝，在大宝小宝白嫩的小肥肉上打出了几条红痕。 过去顶多只被拍几下屁股，从来没有吃过棍棒打肉的俩孩子，被陈老打后，趴在床上抱头痛哭，骂陈老坏老头，哭喊着要回家。 苏漪担心俩孩子不能适应山上的生活，把两个儿子送去陈老那儿学艺后，在刘坪家里住下了，没有跟肖义一起回城。 每天她都会悄咪咪骑自行车上山，躲在大宝小宝训练必经的路边的林子里，用直播器观察儿子的一举一动。 她想如果儿子遇上什么危险，她就出来解救他们。山里也是有野猪有狼的，虽然它们一般藏得比较深，不会轻易出来扰民。若是俩孩子实在撑不下去，吃不了这个苦，她便带他们回家。 没想到两个小家伙咬牙坚持住最初最辛苦的三天。苏漪见他们适应良好，今天本打算收拾东西回市里。结果睁开眼，便通过直播器看到俩儿子在床上抱头痛哭的场景。 更叫苏漪心疼的是，陈老看俩儿子大哭，不仅不哄他们，还厉声喝骂他们，说他们娇气不懂事，甚至威胁他们，说若是他们再哭，他还要打人，且打得更重。 大宝小宝的脾气随了他们爸妈，向来吃软不吃硬，被陈老威吓，霎时哭闹得更厉害。 两人连衣服和裤子都没穿，就嚷着要回家，再也不理凶狠可恶的坏老头。 苏漪心急火燎地骑自行车进山，看到直播器里陈老被俩儿子激怒，不听闻声赶去劝他、哄孩子的京市来的老教授的话，举着根拇指粗细的小木棍，追着躲他的大宝小宝跑，嘴里叫嚷着要狠狠收拾他们，给他们立规矩。 还赶那些老教授走，不准他们插手，阻止他教育徒弟。 苏漪在直播间里发牢骚：‘这个陈老真是太过分了！大宝小宝固然有错，可他们毕竟还小，他怎么能说打就打呢，还打那么重！瞧俩孩子都快被他抽破皮了，该多疼啊！’ ‘我平时都舍不得用力打他们一下，他倒是好，把我们两个宝欺负得这么惨！这哪里是师父，分明是虐.童的虐.待.狂。早知他是这样的人，我就不会让儿子拜他为师。’ 小棉袄99号：‘是啊。陈老给两个宝制定的训练量太大了，他们能坚持三天，已经很了不起。上学、上班都有假期，我们宝之前那么辛苦，他也该给孩子放天假，等他们缓缓。’ ‘孩子贪玩不定性，耍赖也是正常的，陈老骂几句就好了，干嘛还动手打人！可怜我宝，吃了这么多苦。@主播，快把宝贝带回家，这师，不拜也罢！’ 林家大哥：‘陈老固然严厉，不通人情，可也不能让大宝小宝直接放弃跟他学武。两个孩子是真心喜欢练武，之前那三天，他们不是坚持得挺好。不过就是打了他们几下，对他们严苛了一些，都是小男子汉，这点苦也吃不得么？’ 野生肉：“@楼上，大林你这个猪！站着说话不腰疼呀？换做你是大宝小宝，你能说出这样的风凉话？@主播，必须要和陈老好好协商，让他改变训练计划，适量减轻两个孩子的训练量，还得和他约法三章，不要动不动就打孩子。感情不是他家的娃，他都不心疼的？” 炎黄子孙：‘陈老的做法确实过分了些。哪里有他这样教育徒弟的？一点都不科学！若是他一直这么对两个宝，孩子的灵气都得被他磨光。高压政策下，教出来的学生，绝对成不了材。’ 黑客回来了：‘主播你再骑快点，我看两个宝快哭晕过去了。这个陈老平时看着听和气、挺靠谱的一个人，没想到做法这么偏激！真是信错了他。不该让大宝小宝拜他为师的。他们哪里能适应这样的高压教育？’ 苏漪：‘我也是特别后悔。谁知道陈老教导弟子，是这么教的！看他，自己不哄孩子，还不准别人哄。居然把我们宝贝关小黑屋，让他们面壁思过。我看该面壁的是他！’ 苏漪没吃早饭，用尽全身力气骑到山脚下，四肢疲软无力，别说蹬脚踏板，就是推车爬山的力气都没了。 她看四下无人，从空间里拿出一支营养剂喝下，补充体力后，暂时把自行车收入空间，迈大步子，跑步爬山。 爬到半山腰远远听到人声，她将自行车放出来，推着小跑前进，跑一会儿，停歇一下，再跑。就怕去晚了，两个宝在小黑屋里哭晕了过去。 直播间的观众还在声讨陈老。 青花瓷：‘陈老真的不适合当人老师，也不适合教导弟子。他真的该反省一下自身。’ 老娘迟早不干了：‘我还真没见过这样教导孩子的老师！陈老这种做法，换到星际来，够他把牢底坐穿！’ 我教历史的：‘陈老的做法诚然不妥。可他也是受时代限制。在主播所处的年代，那些有一技之长的人，带徒弟的方式都很严厉，甚至粗暴。’ ‘那时的老师傅又不懂科学教育，为弟子好、盼弟子早日成才的师父，才这么教人。换做那些怕教好徒弟，饿死师父的，把弟子当牛当马地奴役，动辄打骂，当免费劳工使，还要收你学艺费，不教你真本事。让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我是黑粉我自豪：‘是不是真有楼上说的这么恐怖？领导就放任这种事发生，不惩治那些师父，给他们立规矩？或者制定相应法规，防止这种怪象的出现？那些徒弟也太可怜了！’ 年代迷21号：‘632楼的历史教授说得没错。那个年代，当徒弟就是这么苦！陈老绝不是最严厉最过分的师父。他也是受时代影响，把过去他师父对他做的，重现在了大宝小宝身上。’ ‘陈老年轻时活在华国最黑暗最动乱的时候，肯定吃过不少苦。他对大宝小宝做的这些，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他就是觉得主播和老爷子他们把孩子养得太娇气，想磨磨他们身上的骄娇之气，让他们尽快成长。这也是为大宝小宝好。’ 苏漪：‘这种好，恕我们没法接受。’ 路人丁：‘我特地去星网图书馆查看了历史书，长了很多知识。原来陈老真的不算坏师父，他的做法，放在那个年代来看，不算出格，也不过分。只是主播和我们都是星际人，没法接受他这种教育方式。这种观念上的差异，需要慢慢磨合。’ 漪在我心：‘先不说什么磨合了，赶紧把我们大宝小宝救出小黑屋，别叫他们留下心理阴影才好。我就见不得这两个宝贝哭，瞧他们那可怜样儿……’ 苏漪：‘别说了。我也想哭。’ 漪大最帅：‘大大别哭！你是当妈妈的，要坚强。赶快去给宝宝做主！’ 黑粉88号：‘主播你这个没用的女人！骑了半天车，还没到！我儿子在小黑屋里又冷又饿，叫老鼠吓得瑟瑟发抖，还得挨陈老这个坏老头的骂……’ 苏漪推着自行车，看着两个宝紧紧搂在一起，缩在墙角尖叫哭嚎的画面，心脏仿佛被人撕裂，哭得跟被人黑了账号，盗光信用点似的。 她加快速度往前冲，正想隔空骂陈老几句解恨，便看到他打开小黑屋的门，进屋吓走老鼠，吃力地把两个娃抱了出去。 “知道厉害了吧？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偷懒？”陈老把两个孩子放他床上，用粗糙的手指给他们揩泪，“哭什么？老鼠都被我吓跑了，它们又不会咬人。” “我陈茂山的徒弟，怎么能被只灰不溜秋的老鼠吓到？你们俩也太没出息了……” 陈老语罢，见大宝小宝哭得愈发厉害，已经声嘶力竭，小脸都哭红了，眼睛又红又肿，他很心疼：“好啦。不准哭了。你们不是说自己是小男子汉，能吃苦耐劳吗？” “被只老鼠给吓破胆，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再哭大声点，等大家都知道肖家一对双胞胎被只老鼠吓坏了，看人家不把你们笑话死？” 大宝和小宝一边抽泣，一边说：“坏老头，臭师父！你太坏了，我们不要认你当师父。我们要回家！呜呜，爷爷，妈妈，爸爸，快来接宝回家！” 陈老被他们哭得头疼，嘴皮子都说干了，怎么也哄不住俩眼泪汪洋的孩子。 他实在没办法，把抽过他们的木棍折成两段，分别塞他们手里，“拿着。是男子汉，就不哭，有仇报仇。棍子给你们，允许你们俩一人抽我两下，这样行了吧？你们两个男娃娃，怎么比小姑娘眼泪还多！” “不要！”大宝小宝再娇再熊，也知道不能打长辈，他们丢开棍子，继续哽咽，“要妈妈，爷爷和爸爸，呜哇哇！坏老头，你走开。” 陈老又急又恼又无奈，到底还是心疼孩子，后悔对他们出手过重了。他咬咬牙，跪趴在地上，让大宝小宝坐他腰背上骑大马。 “来吧。师父带你们骑马。我的小祖宗喂，你们可别哭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杀孩子呢。” “不要！”大宝小宝脾气很大：“才不骑你这个臭师父呢！哇呜……” 陈老：……这俩祖宗太难哄了。他真是肠子都悔青了。陈老很想让时间倒流回四十分钟前，他一定不抽他们，不把他们关屋里让他们反省。 不就是想偷一下懒吗，他允了还不成！只求这俩祖宗别哭，他这老头子的心，都叫他们哭碎了。 “乖宝，是师父错啦，师父不该打你们，更不该关你们。我给你们道歉，能不哭吗？哎，怎么还哭得更大声了！你们嗓子都哭哑了，不疼吗？” 在外面山坡上割草的两位教授听到孩子一直哭，实在不放心，回来打算劝劝陈老，让他别对孩子太凶。结果看到陈老趴跪在地，哀求两个孩子。 “咱能不哭吗？只要你们不哭，师父让你们骑大马，今儿，明儿咱们都不练武了，让你们休息两天。成不？以后咱们减轻训练量，不让你们这么辛苦，好不好？师父这里还有钱和票，都给你们，拿去买糖买肉……不要也别丢啊。说吧，你们要怎么才能原谅师父？” 两个教授见状，忍不住笑了：“陈老，要我们说，您这是自作自受。先前我们要拦你劝你，你不听，还不让我们护着俩孩子，把我们骂走了。这下好了吧？哄不住了吧？该！” “你们俩别说风凉话，快给我想想办法，不能让他们再哭了。瞧那眼，那声音，再哭下去，怕是要出问题。”陈老焦头烂额，心急如焚。 大宝小宝心里的委屈好比那长江水，连绵不绝：“爷爷，妈妈，爸爸，城城哥……呜呜……”快来给他们做主啊。臭师父要欺负死他们了。呜嗷！ 苏漪紧赶慢赶，距离陈老他们还有十来里路。她全程目睹了陈老哄娃，心里对他的气和恨都消得差不多。满满的，都是对两个儿子的心疼。 当然，心疼之余，苏漪也不是没有反思和后悔。她和老爷子他们，确实把孩子养得太娇了。一点委屈和苦头都吃不得，一个不顺心，哭起来就没完没了。 哭得她都想打娃了。大宝小宝两个鬼精的熊孩子，知道大人心疼他们，故意哭坏自己，让他们难受，给他们立威呢。 直播间的观众从一开始一面倒的声讨陈老，到此刻无限地同情他，才花了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 第250章 中秋演出（一） 黑粉22号：‘看陈老急得团团转，好话说尽，大宝和小宝都不给他面子，我都替他心酸。’ 军校生之母：‘陈老这是摊上事儿了。咱们大宝小宝可不是好说话的娃。惹恼了他们，谁的面子也不卖。老实说，虽然陈老是自作自受，可大宝小宝也太能哭能作，看得我都忍不住想抽他们。’ 年代迷211号：‘估计主播也想抽他们。没看到她越走越慢，现在一点都不心急了。还有闲情折细竹竿。这是想请儿子吃【笋子炒肉】？’ 苏漪：‘没错。虽然大宝小宝是我的心头肉，可瞧他们这作天作地的熊样，我觉得陈老之前教训得没错。就该狠狠收拾他们，磨磨他们的性子。’ ‘谁家六岁的娃跟他们这样，动不动就哭得惊天动地，谁哄都不听？陈老，我真是对不住你，给你送了这么两个麻烦精。’苏漪对陈老的歉意，比真金还真。 我在实验室种蘑菇：‘这样的娃多了去。不管星际还是地球，无论在城里还是农村，都不缺溺爱孩子的家长，更不缺被宠坏了的熊孩子。虽然我们大宝小宝算是熊孩子里比较乖巧可爱的，可我还是得说句良心话，他们的战斗力可不低。陈老都要被他们急死了。’ 苏漪觉得这位观众说的是老实话。 她加快行进的速度，赶在陈老和两位老教授崩溃之前，出现在他们面前，将两个宝哄没了声音。 苏漪本想抽俩熊儿子一顿，可瞧见他们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还有那委屈、无比依恋她的小眼神，又下不去手。 唉，不然怎么会有慈母多败儿的谚语呢。 这次经历，让苏漪清楚地意识到，不能再这样宠溺孩子下去。不然，再好的娃都得给他们养废。 她和陈老就两个孩子的教导和训练问题谈了很久，让陈老酌情减轻两个娃的训练量，晚上不给俩孩子补文化课，把文化课放在白天，每隔三天，就让他们休息一天。 这样孩子和陈老也不至于太疲惫。 陈老的身体不好，还在喝药，苏漪让他少带孩子出去跑步。要跑步，就让俩孩子沿着木屋周围跑圈。如此，也便于陈老监管。 反正这里就陈老他们几个成分不好的人住。山民们的住处，离这儿最近的，也在三百米开外。大家平时也不爱往这边走。随便陈老他们怎么折腾，都没人打扰和干涉。 陈老虚心接受了苏漪的所有建议。因为他被大宝小宝哭怕了，也深刻意识到这俩孩子不是当初的他，不能用当年他师父训练他的那套教他们。 他可不敢再惹他们哭第二次。 陈老怕了大宝小宝，苏漪却不怕。她把养殖场的管理与运营，分别交给范科长和裴大头翁婿，还让肖义给她找了个会计定期帮她查养殖场和饭店的账，分红也让肖义去领。 她自己包袱一卷，进山里小学当老师。 每天白天，苏漪让大宝小宝跟随陈老学艺，听两个老教授传授课外知识。 夜里，她便将儿子领回学校给她分配的、不足十平米的单间宿舍，亲自辅导两个儿子的功课，借助睡前故事给他们讲道理，潜移默化间给儿子灌输坚强、自立、勤奋、刻苦、认真、负责等思想。 大宝小宝慢慢的，性格、思想和习惯有了较大的改变。他们习惯了山里的生活，反而不想回刘坪。 这便叫老爷子、周教授夫妻、费老、刘建军和夏秋他们很不习惯。常常让刘建军开拖拉机或者赶牛车拉他们进山看乖宝，给乖孙、苏漪和陈老他们送吃用的物品。 城城跟着老爷子他们进山几次，眼看大宝小宝的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壮实，身手也变得更好，心里不是不向往。 从前那两个能被他一招撂倒的软趴趴的弟弟，进山两个月后，便能和他过上十几二十招，再过三个月，居然能勉强和他打成平手。 这叫城城很有危机意识。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荒废下去，必须要进山跟陈老认真学几招，不能叫两个小屁孩打败了。 否则，他兄长的尊严和威信往哪儿搁？ 就这样，陈老又多了个学生。 城城并没有拜陈老为师，像大宝小宝这样随侍他左右，给他洗衣、打扫卫生。只是每天早上跑步进山，跟陈老练一上午的武艺，中午吃完苏漪给他们做的爱心餐，略做休息，然后跑步下山，下午在刘坪家里接受费老和周教授夫妻的教导，有时安教授和岑香雪也会教城城一些他感兴趣的农学和医学方面的知识。 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很充实而快乐，觉得空虚寂寞伤的，只有肖义。 他已经小半年没怎么和媳妇、儿子和老爹见面了。尤其是媳妇，居然又为了儿子抛下他，进山陪学。 他就知道，有了儿子，小苏就会忘了他这丈夫。上次她从刘坪回来，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说以后都跟他住，俩人一起过日子，再生个小棉袄什么的，放在身边自己带。 结果转头便丢开他，成了山里蹲。信没有一封就算了，连电话也是一个月才有一通！每次说几句话，就挂断。 他给她打过去吧，她还不高兴，说是山里村公所离她住的地方挺远，每次为了接他的电话，要跑十几分钟，可累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儿，让他别乱打电话。 肖义心里那叫一个苦啊，瓦凉瓦凉的。难怪都说七年之痒难过。如果他不是经常偷偷和城城联系，知道小苏并没有在山里发展别的对象，肖义都怀疑自己被始乱终弃了。 …… “媳妇，小苏，马上就是中秋节了，你几时回城，也陪陪我嘛？”肖义为了工作方便，在家里装了电话。这天他下班，去友达饭店吃了晚饭，到家便进书房，关上门给苏漪打电话。 “咱们都四十二天没见面了。这次中秋节武装部、革.委、知青办和知协要联合搞文艺演出，不仅请了文工团的人，还在民间请了不少艺术家上台表演。” “我手里有几张票，你回来，咱们和严二两口子、志国夫妻、潘公子夫妇一起去看表演。之前巧巧、兰子和梅子都说好久没见着你，想你了，让我把你召唤回来，大家一起聚聚。” 苏漪在电话头那头笑：“他们想我，那你呢？” “我当然也想。特、别、想！”肖义一字一句道。声音低磁，语气缱绻，深情又温柔。 “那你再多弄些票，我想带城城、大宝小宝和陈老、费老他们去看看演出。这阵子大家上课、教学辛苦了，得好好犒劳他们。” “我一个人在家，更辛苦好不好！”肖义无意识地和苏漪撒娇：“他们有什么辛苦的……” “好了，别闹。听我的，找人多要些票啊。” “知道了。可是媳妇，我不高兴。本来以为咱们能单独过几天夫妻生活，你带那么多人回来……”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三十几岁的人了，说话还这么不稳重。肖部长，你知不知羞啊？” “我干嘛要知羞？知羞能让你每天陪我睡觉吗？”肖义理直气壮地耍无赖：“媳妇，我不管。这次回来，你得多陪我住段时间。咱们总不在一起，你答应我的小棉袄，什么时候给我生？我想抱媳妇，也想抱闺女。” 苏漪听肖义这么说，也有些意动，最近大宝小宝听话不少，不用她每天盯着也成。她也想要个小仙女。 “明儿我就去找元清，让他选个知青进山替我的位置，给孩子们上课。这次回来，我陪你住到过年。年后，我再回山里陪儿子。肖部长，你可要抓紧时间，加倍努力啊。为了我们的小棉袄。” 肖义听得耳朵发热，心中更是一片火热，他的声音颇为喑哑：“我等你回来。到时不准叫苦喊累。小苏同志，你好好锻炼身体，把体力养好。” “哼！”苏漪傲娇又甜蜜地哼了哼，转而和肖义说起别的，“陈老现在能出山进城吗？他进山都小半年了，上面应该盯他没盯得那么紧了吧？” “我找志国帮忙疏通一下，应该没问题。这次进城，顺便送陈老到医院做个全面体检，看他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用不着！”苏漪心道：我早用智脑自带的体检功能测过陈老的身子了，“陈老的身子已经被七叔公调理好了。现在他每天都精神百倍，气色好得很，绕着山路跑半天，都不怎么累。前阵子，还跟山民进山打猎，他自己徒手打死了一头两百多斤的野猪。你说厉不厉害？” “野猪真是他自己徒手打死的？没用枪？也没用刀？” 肖义自己都不能徒手打死一头野猪呢。那可凶性十足、皮糙肉厚、一身蛮力的野猪，不是野鸡、野兔。 “当然是真的。城城亲眼看见的。” “什么？！城城也跟人进山了！他才多大，谁准他进山的？万一受伤了怎么办？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没人事先和我商量一下。这不是胡闹吗！” “老爷子准的。你别和我发脾气，我拦了的，可是没拦住。再说，有陈老护着他，城城能有什么事儿？行了，别嚷！事情都过去了，城城也安然无恙，你别揪着不放。不然，我不回来了。” 肖义委屈又无奈：“你就知道威胁欺负我。” “谁让你是我丈夫呢。要是你觉得委屈，我找别人威胁欺负去？”苏漪逗他。 “不准！”肖义严肃道：“苏漪同志，请你牢记你已婚的身份，不准在外面沾花惹草啊。” “肖部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要是想沾花惹草，早沾了惹了，还有你什么事儿？当我不知道你派城城盯着我么。小心眼的疑心病！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宠你吗。” 肖义顿时无言。 “怎么，心虚，不敢说话了？” “嗯。” “下次不准这么干了。你怎么能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呢？” “那还不是你总是让我独守空房……” “肖义啊，你的名字叫怨男。” “媳妇，你不生气了？” “这次念在你触犯，我网开一面，就口头上批评教育你。倘若有下次……” “绝对没有了！”肖义心说这一次就吓得我差点犯心脏病，哪儿敢再犯。 “不说了。快中午了，我要去给孩子和陈老做饭了。你也记得准时下班，去食堂吃饭。别饿着自己。你的身体要是垮了，还怎么和我生小棉袄？” “嗨！小苏你怎么能怀疑我不行？我龙.精.虎.猛着呢……” “挂了啊。”苏漪不想和肖义在电话讨论他行不行的问题。 肖义却是被她刺激了，决心等她回来，拉着她身体践行，让她知道自己有多威猛，多厉害。 直播间的观众对于这对越来越放（没）得（节）开（操）的夫妻，也是服了。 ‘讲真，这男女结婚前后性格变化不要太大！主播结婚前，哪里好意思和男人讲生孩子的话题。已婚人士说话，这尺度是要大些。’ ‘其实主播和肖部长跟刘坪和山里那些已婚人士比起来，算是比较含蓄的了。至少他们讲话不带生殖器官。尤其是那些人喝酒后说的话，才是真叫人没耳听。’ ‘楼上肯定是个年轻妹子。像我这种已婚妇女就和老公听得蛮起劲。我先生和我爱爱时，也喜欢说下.流.话，听着特别带感！嘻嘻嘻！’ ‘楼上注意影响啊。别污染了纯洁少女。’ ‘听肖哥哥说中秋节要搞文艺大汇演，好期待啊！我还没有看过这个年代的华国文艺演出呢。不知道都有哪些表演？’ ‘应该都是传统的声乐、歌舞表演吧。没有咱们星际的全息表演带劲。’ ‘传统有传统的魅力。我还是很喜欢这种演出形式的。希望到时主播给我们开通全息权限，让我也能精神投射到地球看演出。’ ‘我打算年后拍一部年代奋斗片，正好缺这种古代的大型表演素材。真想马上就到中秋节，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录演出现场了。’ ‘同迫不及待！这阵子主播老是待在山里，都没有娱乐生活，进山打猎不算啊。没劲透了。’ ‘都没人关心主播和肖部长生小棉袄的事儿吗？虽然儿子也很可爱。可是加上城城，主播和我们已经养了三只男娃，我比较想养一个小仙女。可是这时代的华国科技不发达，还不能人为地控制生男还是生女。万一主播又生个男娃，可咋办？’ 苏漪：‘能怎么办？：楼上不要乌鸦嘴。我们就想要女儿，我相信，这一胎，一定能生个女儿。’ ‘主播别把话说得太满。真生了儿子，又如何？’ 苏漪：‘要不我在直播间开个赌注，赌我生男还是生女？’ ‘不要！万一主播你生了龙凤胎，庄家通杀我们怎么办？这样吧，如果你生了女儿，随即抽一百个幸运观众送熏肉。假如生了儿子，我们各个观众群随机抽一百个观众，每人送你一罐奶粉。’ 苏漪：‘我觉得这样不公平。我生女儿，你们就不送我奶粉了？这是性.别.歧.视！’ ‘大大，你要是生了小仙女，我们小棉袄群帮你养女儿！’ ‘我们黑粉群也帮你云养小仙女！’ 苏漪：‘这还差不多。就这么说定了。’ 观众们：‘好！’ 第251章 中秋演出（二） 八月十五这天一早，肖义将武装部的绿皮大卡车开去刘坪，把早在苏漪的砖瓦房等他接的老爷子一行人载回市里，刚好赶上去饭店同潘公子、曾志国他们吃午饭。 吃完饭，想去逛百货商店的结伴去逛百货商店，想逛书店的去逛书店，剩下一些哪儿也不想去转的人——譬如老爷子、费老、周教授和陈老，都随苏漪和肖义回了肖家大院歇息。 城城和大宝小宝听潘公子说下午电影院要放电影，跟他和梅子去看电影了。 肖义等苏漪安置好几位长辈，看他们歇下，把她抱回他们的卧室，反锁上门窗，将苏漪按在墙上亲。 苏漪感受到肖义的热情，知道他不会满足于亲吻，必定要做点什么，将直播器调成远景模式，退出直播间，双腿环上肖义的腰，抱着他的头，沉醉于他的热吻中。 两人的嘴唇仿佛被胶水粘在一起，从墙上，到书桌上，再到床上，亲得难舍难分。 肖义的动作十分激烈，苏漪有些招架不住他，接连被他要了两次，苏漪体力不支，整个挂在他身上，软绵绵地哀求他：“肖大哥，我好累，不要了。让我躺下睡一会儿，好不好？” “嗯。”肖义嘴上应着，他换了个姿势，让苏漪躺床上，他压向她，“小苏，为了咱们的小棉袄，再坚持一会儿。我可是有好好积蓄体力……” 苏漪快哭了，“我知道你体力好。是我不行，你放过我好不好？晚上还得去看演出呢。你这样，叫我怎么去？”腰快被他折断，腿也没劲了。 “暂且饶过你。先别睡。”肖义退出来，草草穿上衣裤，出去端了盆水进来，拧好帕子，给苏漪擦洗身子。 待苏漪一身清爽后，他才给她盖上薄被，让她睡。自己去洗漱间冲了个冷水澡，回房间抱着苏漪小憩。 苏漪体力消耗过大，睡得特别熟，下午五点半，肖义叫她起来吃晚饭，她完全起不来，在床上磨蹭了好久，最后还是大宝小宝把她拖起来的。 “妈，你怎么这么能睡？爸说你都睡了两个半小时了。”大宝看小宝在给苏漪扣扣子，他用冷水浸湿帕子，给迷迷瞪瞪的苏漪擦脸。 苏漪被两个儿子如此伺候，顷刻间，有种自己坐拥万里河山的巨大满足和成就感，她亲了亲俩儿子的脸，“谢谢宝贝。辛苦了。” “不辛苦。”小宝是个装不住话的，他乐乎乎地咧嘴：“爸说把你伺候好了，一人给我们一块钱呢。妈，一块钱能买好多瓜子和糖……” 苏漪：…… 大宝看苏漪脸上的笑意收敛，嘴甜道：“妈，就算爸不给我们钱，我们也会这么照顾你。爸说下午他把你累着了，让我们代他服侍你。妈，你在家里怎么累着的？臭爸让你做家务活了？还是他欺负你了？” “妈就是车坐久了，有些不舒服。睡一会儿已经没事了。宝贝，电影好看吗？讲的是什么？给妈说说。” 大宝和小宝马上被苏漪转移注意力，兴致勃勃地说起电影来。 肖义去厨房做好饭团，把潘公子去饭店买的白面馒头和小菜，以及兰子到百货商店买的瓜果点心，同饭团一起，装进几个竹篮。 还把两个装满热水的温水瓶和三个军用水壶，以及几个干净的搪瓷缸，连同竹篮送上车放好，让老爷子他们带着小凳子依次上车，等所有人都坐后车厢等着了，才回房叫苏漪和儿子。 “小苏，大宝小宝，你们收拾好没？我们要出发了。” “等会儿。妈妈说她要画个妆。”大宝把粉饼给苏漪，头也没回地回答肖义。 小宝嘴很甜，看苏漪描好眉了，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妈，你本来就长得好看，画完妆更漂亮了！眉毛弯弯的像柳叶，眼睛大大的特别有神，睫毛卷卷的，皮肤白白的还发亮，好像潘叔给珠珠买的洋娃娃……洋娃娃还没妈你好看。你像仙女！哎呀，我妈咋长得这么美！” 苏漪画完妆，笑意盈盈地弯腰抱抱小宝，“儿子，你这么夸妈，妈会忍不住骄傲的。” 大宝和肖义在一旁笑。笑完，大宝张开手，“仙女妈妈，你也抱抱我。不能只抱弟弟啊。” 苏漪让出一只手，把大宝揽怀里。 肖义俯身吻了吻苏漪的额头：“媳妇，你只管骄傲。我怎么觉得咱们认识这么些年，你越活越年轻。嗯，还更漂亮了。” “肖大哥，你真会说话。” 苏漪接二连三被儿子、丈夫夸，自信心膨胀，觉得自己就是那一笑倾城，二笑倾国的绝世美人。 这种错觉没维持几秒，被观众泼了冷水。 ‘主播，你要点脸吧。免费赏你张镜子，你好好照照。’ ‘@主播，如果绝世佳人都是你这种水平，那这世上谁都可以自称美人，窈窕淑女也没什么吸引力啦。’ ‘大大，咱们客观一点。乖宝和肖哥哥嘴太甜了，你可别产生错觉。咱们得正视自己同美人还有段距离的现实。’ …… 苏漪不想被观众破坏好心情，直接关闭弹幕和私信，同肖义一人牵着一个儿子的手，出去和大部队汇合，一行人直奔演出现场——武装部的训练场。 这处训练场面积很大，有三千多平米，舞台被搭在正中央，四周有几个一千瓦的大灯照着，舞台上方还有两三个一百瓦的白炽灯放送着光芒。 整个训练场亮如白昼，人影攒动，熙熙攘攘，热闹得紧。 肖义、潘公子和曾志国的职位高，搞到的票都在舞台四周的一二三排，不怕看不清。 由于来观看演出的人很多，武装部的凳子不够，干脆没摆出来，就拿石灰沿着舞台一圈圈往外画出了观影位置，并留下了座位号。 凭票来看演出，需要自带吃食和凳子。 没有票的，都得站在最外围，不能抢占别人的位置，可以不带凳子，直接站着看。 费老他们自从下乡后，娱乐活动就很少，难得看一次演出，兴致非常高。还让肖义把文工团的负责人叫来，问人家要节目单看。 费老拉拉陈老：“哎呀，老陈，一会儿武装部的精兵要上台表演军体拳。要不你让小肖给你插个位置，换上服装，上台练练？你的军体拳打得很不错，也叫大家欣赏欣赏。” “不了。我们练拳，又不是为了表演给别人看。”陈老敬谢不敏。 他嘴角一斜，用那种叫人听了想打人的玩世不恭的调调同费老说：“老费，我看这节目单上有人要表演歌舞，你乐器玩得不错，可以去给他们配配乐。” 高傲的费老从鼻孔里哼出声：“我怕他们受不起。” “有什么受不起的。”陈老语气带着三分讥诮，七分取笑：“你以为自己还是国宝呢？如今你和我一样，不过是被下放到农村干活的糟老头，端什么架子？” “陈老头，你嘴巴给我放客气些。别以为我不敢和你打架？”费老一直很气陈老截了他的胡，抢了大宝小宝当弟子。 明明大宝小宝文艺细胞比较发达，适合跟他学器乐。他这个大老粗非得拉着那么小的玉雪娃娃练武，把好好的未来音乐大师练成了小糙汉。简直是造孽！ “你当我怕你？”陈老也对总是挤兑自己的费老没好气：“在我手里连一招都过不了的老弱鸡，还敢在我面前叫嚣……” “你……”费老差点被气晕。这个莽夫！ 苏漪看两位老爷子又开始打嘴仗，她派出两个儿子去拉架，让大宝和小宝过去把揪着彼此衣襟正要动手的两位老爷子分开。 肖义拉着苏漪坐在第三排，他把声音压低：“这两位老爷子一直这么……针锋相对？” “嗯。费老也是不长记性。他一个书生，非得跟陈老这种战场上拼杀过的老将动手，不是自讨苦吃吗？肖大哥，你有没有发现，陈老气人特别有一手。” “看得出来。陈老当初在部队里没被人打死，多半得益于他武力高强。刚才瞧他说话那模样，如果我是费老，听了也得和他拼命。” “别逗我笑。”苏漪看着和陈老相谈甚欢的大宝，语气不无担忧：“肖大哥，你说咱大宝天天跟着陈老混，以后会不会尽得陈老嘴臭，开口便拉仇恨的真传？” “应该不会吧。我们大宝又不爱说话。你每天和儿子在一起，有没有发现他有这个倾向？” “暂时还没有。大宝虽不如小宝嘴甜话多，可也不会开口就得罪人。我大概是杞人忧天了。” “不说这个了。你饿不饿？想吃饭团还是馒头？要不来一串葡萄？或者你比较想吃甜瓜？因为你起得迟了，都没赶上吃晚饭。我听人说，今晚的演出会持续到晚上十点半。你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饭团给我。葡萄你给我剥啊。” “没问题。” 城城这时坐到苏漪旁边，“叔，我也想吃葡萄，你也给我剥剥皮嘛，我手脏了。” 肖义冷嗖嗖睨他一眼：“西北角那边的厕所外面有水龙头，你自己去洗。想吃葡萄，自己动手。” “别啊。反正你要给婶婶剥，带我一个也不嫌多。” “你又不是我媳妇，也不是没长手，我干嘛要帮你剥？爱吃不吃。” 城城：……这叔变心了。有了媳妇忘了侄。从前对他多好啊，别说给剥葡萄皮，连他少吃两口，都要用勺子挖饭喂他嘴里。 “婶婶。你说说他。” “城城啊，要不你自己去洗手？或者直接连皮带肉一起吃？” 城城：“……算了。我就是那可怜的小白菜，没人爱。” 小宝把费老哄乐呵了，嘴巴有些渴，过来找水喝，听到城城这么说，立即将袖子一卷，抓起一串葡萄，“城城哥，我给你剥！小宝爱你。” 城城揉揉弟弟的头发：“不用了。还是等哥洗完手，给你剥吧。你去把大宝喊过来，咱们三一起吃。别让某人以为，没有他，我们就吃不成葡萄了。” “我哥不喜欢吃葡萄。他爱吃甜瓜。城城哥，你给我剥就行。” “好嘞。” 苏漪吃完一个饭团，有五分饱，口有些干，张嘴让肖义喂葡萄解渴。 小宝见了，把头凑过去，萌萌哒给肖义眨眼，“爸，你也喂喂小宝呀。” 肖义拒绝：“你自己剥来吃。都是大孩子了，这些事情，你要自己做。” 小宝皱脸沉眉，“妈比我还大。你怎么不让她自己剥？爸，你这是歧视我，小宝生气啦。” “你妈是我媳妇，我照顾她是应该的，这和她多大没关系。你生气就生气呗。都是大孩子了，别指望我哄你啊。” “臭爸爸！”小宝冲肖义做了个鬼脸，一手抓葡萄，一手抓甜瓜，去找大宝吐槽偏心老爹了。 陈老听了小宝的话，将目光转向肖义和苏漪，差点叫那对黏糊的夫妻酸掉了牙。 老爷子瞧见儿子和儿媳关系亲.密，捂着嘴偷笑：看他们这么甜蜜，说不定明年他就能抱上小孙女咯。 周教授和周师母、刘建军夫妻跟潘公子和曾志国在一起，瞅着节目单，竖起耳朵，听文工团的负责人为他们解说节目安排。 梅子、兰子和齐巧巧结伴去上厕所了。 严二带着几个小家伙在舞台上玩儿。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演出，这会儿舞台上站满了表演欲旺盛的小家伙。 苏漪看珠珠和珍珍跟在毛毛屁股后面，在舞台上可劲跑啊跳啊，很是羡慕：“肖大哥，你瞧珠珠和珍珍多可爱啊。特别是珍珍，才那么一点点大，跑得又快又稳。长得还很像严二哥，难怪他最疼她。” “女儿肖父，珍珍长得像严二，也正常。”肖义瞥了眼苏漪的肚子：“等你生下咱们的小棉袄，她肯定也长得像我。我比严二帅，到时小棉袄一定比珍珍还可爱，看严二还怎么在我面前嘚瑟？” “那是。咱们的小棉袄，一定是天底下最美丽可爱的宝宝。跟小仙女似的！” “不错。媳妇你是大仙女，咱们的小棉袄当然是小仙女。”肖义再次看向苏漪的肚子，同她低语：“说不定小仙女已经在你肚子里生根发芽了……” 苏漪翻了个白眼：“哪儿有那么快。”她喝口水，冲下嘴里的馒头，期期艾艾的：“肖大哥，假如，我是说假如，这胎没能生下女儿，你会不会……不高兴？” “怎么会！生儿子我一样高兴。小苏你别瞎担心，我有预感，咱们这胎一定能生个女儿。我都叫木匠给咱们小仙女做摇摇床和婴儿车了。” “何必这么浪费。可以用大宝小宝用过的……” “这可不行！咱们小仙女怎么能用那些快坏了的旧东西。她是世上最珍贵的孩子，自然得用我能给她提供的最好的东西。” 第253章 中秋演出（三） 苏漪睃肖义一眼，眼里有不赞同：“肖大哥，你别这么夸张。偏心也不是这么偏的。当心咱儿子知道了，和你闹。” “你不说起儿子，我还差点忘了。生小仙女前，咱们还得跟两个宝沟通一下。以后他们作为哥哥，得照顾妹妹，一切以妹妹为重。不准欺负妹妹，也不准吃妹妹的醋。” 肖义喂苏漪喝蜂蜜水，“本来嘛，臭小子和小仙女的待遇能一样么？他们该有自知之明。”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苏漪脸一沉：“都是我们的孩子。你得一视同仁。大宝小宝那么乖，你不能让他们受委屈。不然，这小仙女，不生也罢。” “别啊。我只是说说。” “你就是这么想的。肖部长，我告诉你，你得端正思想。什么时候，我觉得你觉悟够高了，咱们再生小仙女。”无论女儿、儿子都是她的心间宝，都该被一样的珍视。 偏心是闹家之源。 她可不想自己家，像刘家大房那样。 自大房闹分家，刘元清住进镇上后，大房基本上就散了。 成桂英和刘建民当初说要跟着二儿和三儿住，现在俩人退休了，老了，干不动活，挣不了工分，不能为家里做贡献，退休工资分别被两个儿子攥手里，刘元清的两个弟弟都像踢皮球一样对他们，不想赡养他们。 还是刘元清和朱月容心宽，看他们日子过得凄凄惨惨，连顿像样的饱饭都吃不了，出钱将原来刘家大房的三合院改建了，让刘建民和成桂英单独住，吃饭也和两个儿子的小家分开。 刘元清每周给他们送粮食和蔬菜，让他们自己想吃什么便做什么。 刘建民现在后悔了，想去镇上跟大儿子住，享享福。 刘元清当初被他伤透了心，并不想把他这尊佛请到家里。 成桂英自知当初是她和刘建民对不住老大一家，坚决拦着刘建民，不准他去镇上给大儿一家添堵。 本来嘛，刘元清承包了他们夫妻俩生活所需的一切费用。去年起，他知道自己和老头子老得连家务活都干不好，还每个月给相比之下比较有良心的老二一家八块钱，请老二夫妻尽量照拂他们——平时给他们做做饭，洗洗衣服，有病有痛了送他们去七叔公家或者镇上卫生所拿药，药费还是刘元清自己负责。 如此，刘元清花钱买了清净；刘老二夫妻照顾二老既赚了钱，又为自己赢得了善待父母的美名；刘建民夫妻老有所依，日子清闲又安宁，算是各取所需。 可刘老二夫妻毕竟是看在钱的份儿上照顾父母，并不怎么走心，做事很敷衍，经常数落，甚至责骂刘建民老两口邋遢懒惰，给他们增加麻烦。 苏漪听夏秋私下说过，村里有人听老二两口子当着父母的面儿，咒他们早点死了算了，这样大家都清净。 苏漪回忆到这里，听肖义喊她：“小苏……” 肖义还想说什么，站起身伸懒腰的老爷子转头送了他一个大白眼：“我觉得小苏说得很对。你小子以后要是因为女儿亏待我孙子，别说小苏，我都要和你没完！人家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 肖义讥诮地勾起一边嘴角：老爷子自己的账都还没理清，在他面前装什么大头蒜！ “爸，这话，您可没资格和我说。以前您不是也偏心我姐吗？女儿比儿子珍贵这种观点，可是您从小给我灌输的。从前也是您跟我说，凡事要我让着我姐。我是小男子汉，就该心胸宽广，吃点亏不算什么。还说吃亏是福……” 老爷子叫肖义堵得没话说，悻悻地闭嘴。 苏漪看老爷子黯然神伤，在肖义腰上拧了他一把：“你会不会说话？！”这么多人在呢，作何非要揭老爷子的短。让老人家消沉，平白给吃瓜群众增加谈资。 肖义一股脑发泄完，说了埋在他心里许久的话，自己倒是痛快了，可看老爷子那模样，像是要哭，他顿时不好受了。立刻召唤城城，“肖明城，你过来。” 城城正和许久未见的兰兰姐说话，假装没听见。小帅哥还在为刚才肖义的做法生闷气呢。 肖义喊不动城城，转而召唤小宝：“小……明朗，肖明朗！你过来，爸有话和你说。”小宝的嘴比城城更甜，就没有他哄不了的老人。 “可是我没有话和你说呀。爸，你别喊我，费爷爷正给我和哥哥讲故事呢。” 费老不耐烦地冲肖义喊：“你小子别吵，我的思绪都被你打断了。大宝，刚才爷爷讲到哪儿了？” 苏漪闷笑着吃完肖义剥好的葡萄，吐掉籽儿，拿湿帕子擦干净手嘴，用食指点了点肖义的眉心：“别喊了。孩子刚才都被你得罪完，我们家小孩儿气性都大，没这么快原谅你。还是我去哄爸吧。” “媳妇，还是你心疼我。侄子、儿子什么的，完全靠不住。我算是白养他们了。”肖义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这话苏漪不敢苟同，“肖部长，我必须提醒你，孩子都是我和爸他们带的，你可没花过多少功夫在城城和大宝小宝身上。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我不要求你每日三省己身，起码每周要自我检讨一次。” “工作再忙，也不能忽略了家人。你自己想想，你都多久没和爸打电话？多久没去刘坪看望爸和老师他们？多久没跟城城、大宝小宝面对面相处……” “你运气好，咱们城城和大宝小宝都遇上了贵人，自小便有最好的老师教导他们学习和为人处世。不用你尽父亲的职责，他们也在健康茁壮成长的同时，学到了许多宝贵的知识和技能。” 苏漪早想跟肖义说这些了：“之前我让你看过有关家庭教育的书籍，你也知道父亲对孩子，尤其是男孩子的性格的养成，三观的塑造，以及个性的形成，有多么重要。” “从今儿以后，你每周必须抽时间去刘坪跟孩子们多处处。哪怕就是面对面聊聊家常，说说闲话，也是好的。你知道咱们儿子和城城最近开始学什么知识了？身手进步多大了？他们对自己以后的人生有什么规划，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是吧，那就亲自去问他们，和他们谈。” “还有咱们爸和老师、师母他们年纪都大了，你也多去看看他们，和他们说说话。省得以后子欲养而亲不在，叫你遗憾内疚一辈子。费老和陈老孤家寡人一个在这边，平时教育我们家的孩子辛苦了，你作为咱家一家之主，应该多去慰问他们，向他们表示感谢。” 肖义被苏漪这么一通念叨，有些不服气，“咱家的一家之主，明明是你。小苏，你没去山里陪儿子学艺前，我几乎每周都去刘坪了。我的工资，不是都给你拿去养家了？我哪儿疏忽了？也就是这几个月部里工作繁忙，我抽不开身，才稍微懈怠了。” 苏漪哼他：“那还不是我催你去的。你几个月不回去看老人和小孩儿，大家都很惦念你，担心你呢。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肖义诺诺点头。感觉自己被媳妇当儿子训了。可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别扭或没面子。 毕竟，他媳妇说的都是大实话，他无从辩驳。 何况，苏漪唠叨这些，也都是为了他和家里好，他有什么理由为此不高兴呢？ 坐一旁伤感的同时也不忘偷听他们谈话的老爷子，偷偷抹了把眼泪，他们老肖家真是祖上积德，才让阿义娶了小苏这么好的媳妇，小苏比他自己的亲生儿女还会心疼人。 她不仅给他和阿义带来许多正面影响，改善了他们的关系，家里的三个乖孙也被她教养得极出色，走出去谁不称赞，谁不羡慕！ 老爷子想到这儿，又有些为苏漪不值：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怎么看，都配不上小苏。 肖义要不是他亲生的，他一定让苏漪蹬了他。他这种只顾事业，疏忽家庭，冷落妻子的男人，有还不如无！ 老爷子觉得，苏漪那么优秀——年轻漂亮，会赚钱，会持家，会处事，根本不愁嫁，完全可以找个比肖义更好、更疼爱她的男人。 肖义不知道自己亲爹脑中时不时有劝苏漪和他离婚改嫁的念头，如果知道了，怕是得和亲爹翻脸。 老爷子听了苏漪的话，感动得不行，思绪发散到别处去，完全不用苏漪安慰，自己就恢复了精神。 苏漪看他神采奕奕，同他说了几句话，代肖义跟老爷子赔完不是，听他骂了几句“那个不是东西的儿子”，便看到舞台上的大人和小孩儿被人请了下去。 主持人上台暖场，说是精彩演出即将开始，让观众们各就各位，做好观看准备，还让前排的人坐下或者蹲下，不要影响后排的人观看演出。 苏漪猫着腰，坐回肖义身边。 严二抱着珍珍坐肖义边上，看到苏漪回来，举起珍珍的小爪子冲苏漪挥，“珍珍，这是你苏阿姨，快喊人。” “苏阿姨。”珍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漪看，须臾后，用她那能把人萌翻的脆甜小奶音夸苏漪：“苏阿姨，你好美喔。比电影里的漂亮阿姨都美。” 苏漪闻言，笑靥深深。她伸手，把珍珍抱自己怀里，亲昵地和她亲亲脸，“我们珍珍也很可爱，比你爸爸给你买的洋娃娃都可爱。” 严二闻言，将食指抬到嘴边嘘了声，“小声点儿。现在可不兴崇洋媚外，大家都在抵制洋货。最近各大城市的侨胞店生意都很惨淡，好些侨胞店暂时关门了。” “小苏，你别大声说什么洋娃娃，被某些人听到，我们家恐怕会遭遇清宅危险。最近你没有回城，是不知道城里现在风声多紧。不信你问阿义。” “真有这么夸张？” 肖义点头：“也不知从哪儿开始闹的，最近学生和工人们都在游街，抵制洋货，他们看到或者听说别人家里有洋货，便会一窝蜂跑去清宅。” “不仅砸、烧、毁人家家里的洋货和别的不合规矩的东西，其他物件也一并给人糟蹋了。不少人趁乱偷抢财物，给市里许多家庭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不少人组队混入人群闹完事，抢足了好处，就火速藏进山里。等我们接到报案去他们家里抓人，都不知上哪儿抓。” “闹事的人多了，给我们武装部和公安局、派出所增加了许多工作。我最近一直带着民兵在外面抓人。不然，也不至于一连几个月都抽不出时间去看望你们。” 苏漪：“这样啊。现在的人也是不消停，闹完这个闹那个，虽然喊的口号不一样，可干的事儿一样叫人无语。都是些乌合之众，净坏事了。” 严二觉得苏漪这看法和他不谋而合，“谁说不是呢。” 珍珍和苏漪不熟，叫她抱一会儿，就浑身不自在，不想被她抱，挣开她的手，跳下地，扑到严二怀里，“爸，我想看人跳舞，可是看不到。我想坐你肩膀上。” 严二二话不说弓身低头，将女儿的双腿架在自己脖子两侧，两手按着珍珍的腿，让女儿能更清楚地看演出。 坐严二后面的人被他们父女挡住视线，都很不满，让严二把珍珍放下来，不然就去后面看。 严二干脆扛着女儿去了后排，他走后，苏漪贴近肖义，半边身子靠他胸膛上，后脑勺枕着他平宽的肩，眼睛看着舞台上的歌舞表演，“这两位同志唱的曲儿不错。” 若是大白天，她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和肖义亲近。现在周围的人都全神贯注地看演出，没人会注意他们在干啥。 而且，因为演出开始，周围的四盏千瓦大灯被关了，只亮着舞台上方的三个百瓦灯泡，和舞台有段距离的观众席的光线不是很亮，隔着几个位置，看人便看不大清楚。 他们俩周边不是自家人，就是武装部里站肖义这边的在下属，不会有人脑子进水，去革.委拿他们在公众场合靠太近做文章。 再说，这周边的夫妻和情侣，可不止他们一对贴在一起。还有好些对，都比他们的动作更亲密。 “尤其是那位男同志，声音雄浑苍凉，哪怕不看他们的肢体表演，不听旁白，不知道故事的背景，光凭这个声音，就能脑补出一场悲欢离合……” 苏漪忽然想起，自己忘了开通主播权限，赶紧打开，让那些想到现场感受气氛的观众能将精神体投射过来。 苏漪的直播器这几年连升几级，她可以选择忽视观众各种奇形怪状的精神体，和无视他们用精神体做一些搞怪、奇葩的动作。 看不见，就不会受刺激。 这样，比较有利于身心健康。 “确实。”肖义微微颔首。他没事儿，就给苏漪剥瓜子，剥完直接塞她嘴里。 苏漪拿小刀把一个苹果切两半，自己叼一半，另一半塞肖义嘴里：“瓜子吃多了口渴，不剥了。吃块苹果吧。对了，其他人那里，也有瓜子和水果吗？咱家三个孩子有吃的吗？要不要把他们喊过来，这里还有三个苹果，刚好一人够分一个。” “都有的。你别操心他们。孩子们那儿的东西，比我们这儿多了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大人都很宠他们，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们。刚才你去和爸说话，陈老、老师和费老过来，从我这儿顺走了不少东西。说是怕孩子们看演出中途饿了。咱们吃的苹果，都是被他们挑剩下的。甜瓜和葡萄、饭团、馒头、点心，都让人拿走了。媳妇，一会儿你要是饿了，就吃苹果充饥。等演出结束，回家我给你煮面。” “好吧。” 接连看完两个节目，苏漪的脸色渐渐不好。她一直坐硬板凳，腰有些受不住，“肖大哥，我腰酸，还有点疼，你替我揉揉。” “这儿这么多人，揉什么腰，叫人看见，影响多不好。”肖义眼睛一亮，同苏漪耳语：“我看演出也就那回事儿，没什么看头。” “不如我们回家，你躺床上，我给你做全身按摩。”按完就可以吞吃入腹了。 “不要。还是我自己揉吧。”苏漪太了解肖义，她还不舒服着呢，可不敢现在跟他回家。 不用想也知道，回家后，免不了被他拉着陪练。她体力不如他，不想再和他切磋了。 “你自己不好按。小苏，听我的，咱们回家去，我帮你。嗯？” 苏漪被他“嗯”得耳朵发痒，心尖微颤，她以极大的毅力坚持住，没被诱.惑：“难得看一次演出。这才开场没多久，不看完全场就走，多可惜。你看那对演相声的，演得真好，太搞笑了。” 肖义没觉得好笑，他看苏漪屁股坐不住，一会儿左挪，一会儿右移，一会儿前蹭，一会儿后缩，眉心一直没有舒展开，知道她不舒服，回办公室找了件平时他用来当被子盖的军大衣，拿出来给苏漪垫臀下，让她坐得更舒服。 “肖大哥，你对我真好。”苏漪握了握肖义垂在身侧的手，笑容比蜜糖还甜，她低喃：“我好喜欢你的。” 肖义没有吭声，听了苏漪的话，他原本就细长的凤眼眯得更细，眼泪流光溢彩，那是幸福惬意的光芒。 第253章 小仙女 小仙女比苏漪预计的来得更快。 算算日子，大约就是中秋那天怀上的。 满三个月后，苏漪用智脑体检，测出肚子里装的，确实是小仙女，而不是小王子。 心愿得偿，她特别高兴地把智脑体检的报告单晒在了直播间的置顶公告栏中，提醒观众们记得兑现承诺，给她的小仙女准备奶粉。 别的婴幼儿用品都不需要准备，因为准备了也没用，苏漪又不能拿出来用。还是奶粉比较实际。 小仙女是1971年的夏天出生的，她生下来就有六斤八两，胎发乌黑浓密，皮肤也不怎么红皱，算是刚落地的婴儿界中颜值比较高的。 因为肖义极力挽留，死活不愿放大小两个仙女去刘坪住，力排众议，让苏漪在清水巷住的月子。 齐巧巧和兰子轮流照顾苏漪，肖义每天都会在上班途中偷溜回家，匆匆见媳妇、女儿一眼，亲亲大小两个宝贝，过过抱女儿的瘾，再匆忙回岗位上发光发热。 小仙女是凌晨四点出生的。苏漪生下她当天下午，就能自己扶着墙去上厕所，精神和体力恢复得特别快，不像生大宝小宝那会儿，被折腾得命都去了半条，养了好久，才养好身子。 老爷子自己就重男轻女，他教训肖义时说，让他不准差别对待他的孙子和孙女，等看到小仙女，立刻就被天生自带笑颜的她迷住了。尤其是小仙女一点都不认人，谁抱都行，而且爱笑不爱哭，把老爷子迷得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陪在孙女身边。 这天，老爷子又把电话打到了武装部肖义的办公室。 “阿义，我让你办的事儿，进行得如何了？这都过去一周啦，怎么我还没听到一点风声？究竟什么时候能把我调回城？我们家心心最近有没有好好喝奶？夜里睡觉乖不乖……” “爸，您能不能回城，又不是我说了算的？我已经替您提交了申请，志国和潘公子他们会看着办。您都下乡好几年了，在农村表现良好，有建军叔和元清帮您说话，您想调回城，肯定没问题。可是一整套程序走下来，少说也要半个月，这才过去多久？您急什么？” “你说我急什么！”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吼：“当然是急着回来照顾心心和小苏啦！你成天忙着工作，完全顾不上家。我不回来照顾她们母子……” “您别说笑了。”肖义打断老爷子：“您都这把岁数，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 自己都要人看顾着，老爷子哪儿来的自信，觉得他能照顾坐月子的产妇和婴儿？他这一回来，搞不好还得请个人专门照顾他。 “我这把岁数怎么了？照样能吃能喝，能走能跑，身体倍棒！” 肖义似乎很喜欢拆老爷子的台：“身体倍棒？您老还记得去年自己晕倒过几次？就说今年春天吧，我还载您回城进医院住了五天。医生让您少操心，别干活儿，不要动气，要保持心情愉悦，您还记得吧？” “对了，最近可有记得准时吃药？明天我到刘坪，载您回城复查。龚医生之前说过，让我明儿带您去他那儿。” “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儿。别总跟我念叨这些。你明天开大车回来，建军、费老弟、老周和城城他们，还有元清、月容，都想到咱家探望小苏和心心。” “刘坪这边的乡亲知道我得了小孙女，纷纷送鸡蛋给我。我不要都不行！我这儿给心心和小苏装了两箩筐土鸡蛋，还有姨婆、七叔公和秋妹子送了三只老母鸡，明儿一起载回去，给她们娘俩补身子。” “成。”肖义看看手表，快到开会时间：“爸，我一会儿还有事，先挂了。” 老爷子非常响快地撂下电话，回家喂鸡了。他现在身体不如从前硬朗，跑几步就心慌气短，手上也没力气，没法下田，只能干干养鸡、喂猪、扫院子的轻省活儿。 费老给城城布置完功课，出来倒水喝，看到老爷子满脸喜气盈盈，“肖老哥，这么高兴，你回城的事儿办下来了？准备哪天搬走？” “还有个把周吧。”老爷子丢几片老菜叶进关着鸡和兔的草棚子，“现在的年轻人办事拖拖拉拉，一点都不干脆。不就是个回城手续，也得跑上那许久。净耽误我回家带孙女。” 城城和大宝小宝都大了，越来越精，一点都不好逗，特别是城城，小小年纪就跟个中老人似的，性子沉稳，安静内敛，不管你怎么戏弄他，打趣他，他都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叫你觉得没趣。 费老那天跟老爷子一行人去医院等苏漪生产，看到刚出生的小仙女，就开始意动，他才六十一，平时注重养生和锻炼，身体各项指标都不错，再活二十年也不是问题。他完全可以再收个小徒弟嘛。 比如说肖家的小仙女就很合适。那闺女一脸机灵相，她两个哥哥都鬼精鬼精的，天资不错，她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女孩子跟他学学琴棋书画多好。 费老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跟老爷子说了：“……肖老哥，趁现在你的回城申请没批下来，干脆把它撤销。咱们让小苏和心心回来陪我们住，我收她为徒，好好栽培她……” 老爷子拿把蒲扇扇风：“费老弟，你这提议是好，可问题阿义那兔崽子不同意啊。他说咱们这儿生活不如城里方便，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心心来这儿住不好。那小子死倔死倔的，我拿他没法。” “那我和他说。”费老去找在屋旁的地里打理果蔬和花草的周教授夫妻，跟他们通气，和他们商量怎么说服肖义。 周教授夫妻也喜欢带孩子。大宝小宝大了，成天窝山里跟陈老住，他们俩正闲得无事可做，如果能把小心心弄回来，以后也不愁无聊了。 三人一拍即合，制定了三套谈判方案。 可惜，那些方案一套都没派上用场。肖义的意志很坚定，不管费老和周教授他们怎么说，他都不松口，便是苏漪，也不想跟女儿去刘坪住。 养殖场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现在京市和海城那边许多百货商店和副食品店，都在养殖场订购熏肉。去年，养殖场的规模扩大了一倍，裴大头他们管理不过来，很多事都需要苏漪出面，她没有回归园田的空闲。 再说，孩子爸爸那么坚持，哪怕被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联手逼压，也不改口，她也不能拆自己男人的台，分开丈夫和女儿。 否则，肖义怕是要念叨死她。这样不利于夫妻关系的和谐稳定。 且不说没有达成目的的费老三人如何郁郁寡欢，回城申请被批下来后，老爷子兴高采烈卷起包袱，回城带孙女了。 苏漪出了月子，便将女儿交给老爷子和兰子带，她直接去养殖场上班。 每天她出门前，给心心喂一次奶，中午回家吃饭喂一次，等下午下班回家，到晚上孩子入睡前，再各喂一次，一天让心心喝四次奶。其余时间孩子饿了，她都让老爷子和兰子冲奶粉给娃喝。 心心没有她两个哥哥挑剔、闹腾，她乖巧得惹人疼，奶粉泡的牛奶也喝，谁带她都不哭。 兰子以前带过许多奶娃，包括现在的小屁孩乐乐，他们都没有心心好带。 女儿这么乖，让肖部长成了炫女狂魔。每天和人聊天，三句话不离女儿，还经常让兰子和老爷子把心心放崭新的婴儿车里，推去武装部让人围观。 苏漪看肖义宠女儿的同时，也没忘了每周和她回刘坪见城城和费老他们，去山里看望儿子和陈老，该给儿子和费老他们准备的东西，他一样都没落下，经常和孩子以及他们的师父交流，很是关心孩子们的学习和生活，心中大为满意。 从山里下来，回城的路上，苏漪表扬肖义：“肖部长这个大家长当得很好，值得嘉奖！回头我亲手给你绣一面华国好家长的锦旗，挂咱们家堂屋……” “可别！”肖义开始冒冷汗：“小苏，咱们低调点。别整这些形式主义。” 什么华国好家长的锦旗，光是听听，都叫他浑身不自在。叫人见了，还不笑掉大牙。还挂堂屋？饶了他吧。 “害羞了？”苏漪偏头瞅开车的肖义：“我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 “吓我一跳。”肖义单手控制方向盘，腾出一只手，在苏漪头上敲了她一下。 “小苏，海城那边的生意，可还好做？话说，你们养殖场是怎么不声不响把熏肉卖去海城的？” “当然是走的安家的路子啦。安教授的两个侄子不是在刘坪插过两年的队吗？当初他们在这边，我没少招待他们，还带他们去养殖场看过几次。安家在海城有家食品加工厂，主要生产猪肉罐头和鱼罐头。” “当然，这厂子也是跟国家合资开的。他们在海城有销路，我就把加工好的熏肉批发给他们，然后他们转手卖进百货商店和副食品店。我这边给他们低价，他们卖高价，这中间的差价，便能叫安家赚不少。” “听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安家占了咱们的便宜？” “也不算占便宜。咱们是互惠互利。去年安家只要了咱们的熏肉，今年他们开始跟咱们买毛猪和猪肉了。我低价卖熏肉给安家，只赚了一点辛苦费，就是为了跟他们打好关系，让他们买咱们的毛猪和猪肉。这才是大赚头！毕竟熏肉的生意只有半年，做熏肉费工夫，数量有限，能赚的有限。” “这是舍小利谋大利，咱们苏老板不愧是地道的生意人！这算盘打得多精啊。”肖义很好奇：“你怎么知道安家会愿意折腾两百多公里路，来咱们养殖场买猪和猪肉？这中间的运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因为我们的猪肉，肉肥又鲜嫩，咱们养殖场拿出来卖的毛猪，一头至少有三百斤重，肥油足。这样的猪肉，用来做罐头口感更好。” “而且，签合约前，安家人过来视察养殖场，我还小露了一手，拿出之前我做的几种不同口味的肉罐头给他们尝……”苏漪傲然挺直脊背，微扬下巴：“接下来也不用我多说。反正，这笔生意，就这么做下来了。” “我代表养殖场和安家签了五年的合同，这五年间，养殖场保证每个月至少给安家提供两千斤猪肉。安家须得以不低于市场价格的价钱购买。具体的购买价格，看市场变化而定。运费也由他们承担。” “媳妇你真能干！每个月卖两千斤猪肉，咱们可能赚不少钱。” “这只是开始。”苏漪雄心勃勃：“等海城这边做出成绩，安家的罐头卖得好了，他们肯定会扩大厂子的规模，到时会要更多的猪肉，甚至兔肉、鸡肉、羊肉。” “而且，华国也不是只有安家有食品加工厂，生产肉罐头。别的厂子看安家生意做红火了，也会来找我买猪肉，跟安家抢生意。” “我们跟安家签的合约里，可没有只为他们厂子供货的约定。到时要不要把猪肉卖给别的厂子，要看安家给的价钱我满不满意了。” 肖义看苏漪洋洋得意的小模样，心里爱的不行，他把车停在路边，看四下无人，将苏漪抱到自己腿上，捁着她丰腴的腰身，噙住她的唇吸.吮。 “媳妇，你这么厉害会赚钱，我真为你骄傲！以后咱家，都靠你养了。我每个月挣的那点工资，还不够家里开销。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他一个月工资也有小两百，只是奈何家里人太多，除了自家人，费老、陈老和周教授夫妻，也是他们养着的。他们给老人和小孩吃用的，都是好东西。这就不够花了。 虽然这四位老人都有钱，可他们是城城和大宝小宝的老师，还教了孩子们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苏漪和肖义怎么会让他们自己负担自己的生活？反正他们俩也不是没那个能力养他们。 苏漪轻轻咬.磨肖义的唇.瓣：“以前咱家，也是我养的。你现在才来自卑，这反射弧，未免太长了点。” “肖大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和劣势。显然，你的优势不在挣钱。你做的事儿，比挣钱有意义多了。再说，现在能挣钱，又不是什么好事。我还怕你嫌弃我一身铜臭，去革.委告我搞资.本.主.义呢。” 肖义不悦地在苏漪脸上捏了一下：“胡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第254章 搞事业（一） 肖义肃声道：“说起这个，小苏，我得提醒你，现在把生意做大，风险很大。主要是国家不提倡私人做生意。你悠着点，注意把握那个度，别给自己惹麻烦。” “肖大哥，你放心。跟安家合作之前，我已经打电话去京市，问过主管这块的大领导，跟领导谈过，我提出每年把养殖场挣的钱捐十分之一给国家搞建设，领导便批准了我的生意。” “准确的说，是我们养殖场和海城食品加工厂的生意。这是国营厂子之间的买卖，可不是私人交易。”苏漪言辞间不乏自得。 肖义拧住她的鼻头扯了扯，笑：“你说得都对。咱们苏老板有大将之风，在下拜服。” “那是！”如果苏漪有尾巴，现在怕是已经翘上了天：“现在国家好多厂子都经营不善，上面需要提携我们这种能带动当地经济发展的企业，让我们多为国家纳税，做贡献。” “有大领导给我撑腰，不会出事的。”苏漪见肖义脸色不好，有点忐忑：“肖大哥，你别不高兴，你信我，我现在可是三个娃的妈，不会乱来的。” 肖义叹息：“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很失落。我连你什么时候瞒着我把这些事做成的，都不知道。我这个丈夫，当得也太失职了！难怪爸总说我。” “小苏，我很抱歉。从前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一定多多关心你。你有什么事儿，也不要瞒着我。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别凡事都你自己扛，这样太累了。我会心疼。” 苏漪叫肖义一番话说得热泪盈眶，她娇娇地抡起小拳头捶肖义的心口：“你会不会说话，干嘛惹人家哭？” 肖义没有说话，任苏漪打，只温情脉脉地凝视她，眼里的怜惜和爱意让她哭得更厉害，“闭眼，不准看啦。我哭起来很丑的。” “哪里丑了。我媳妇是大仙女，不管什么模样，都好看。” 肖义哄人很有一套，苏漪很快被她哄得粲笑连连。两个儿子，尤其是小宝的嘴甜，都继承于他。 只是肖部长这人对外性子清冷，话很少，夸人就更稀少了。 直播间的观众不是很想看这两位撒糖，催促苏漪把观看模式调换，他们想看别的风景。 两人在郊外谈心后，感情更进一步，相处起来更如胶似漆。 如果可以，肖义想和苏漪成为连体婴，时刻不分离。 进入初冬，武装部清闲下来，苏漪却更忙了。这时节，正是养殖场生意最好的时候，每天都有上百斤熏肉从养殖场运出，主要送向京市和海城。 苏漪直接收拾东西，住进了养殖场。老爷子因为换季得了风寒，咳嗽得厉害，他怕把宝贝小孙女传染了，让肖义带着女儿去养殖场陪苏漪。 还好家里有齐巧巧、严二和兰子照顾老爷子，尤其是兰子，把老爷子当自己爹伺候，无比尽心，肖义走得很放心。 父女俩开车载了一堆东西去养殖场，还没进苏漪的屋，便叫她往回赶。 “肖大哥，这养殖场味道不好闻，而且细菌多，不卫生，你把女儿带来做什么？小孩子免疫力和抵抗能力差。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 “老爷子得了重感冒，险些咳成肺炎。他怕把病传染给孩子，让我带心心过来陪你住。”肖义觉得苏漪的表现太夸张了：“这养殖内也有员工带着孩子住，我瞧那些小孩儿身体挺好，也没得什么病。别的孩子都能住，怎么我们心心不能住？” 肖义故作委屈：“小苏，你是不是嫌弃我们父女过来耽误你工作了？心心不爱哭闹，乖巧得很，我会带好孩子，不会耽误你做事的。你忙完，抽空回来看看我们就成。” 苏漪心累：“心心才几个月大，那些在养殖场住的孩子，最小也有两三岁。我们又不是没别的地方住，为什么要让孩子来养殖场受罪？这里脏臭是一回事，还特别吵，孩子在这儿，怎么能睡好觉？” “肖大哥，你听我的，把心心带去别的地方住，你们可以去大丫家，或者梅子家住……” 苏漪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大头喊住：“苏老板，你在这儿啊？可叫我一通好找！京市那边的领导来电话找你，说是有重要的事儿要和你谈，快跟我过去。领导还等着呢。” “哎呀，肖部长和咱们小心心也在啊。”裴大头冲肖义父女微笑点头示意，“肖部长，你自己找个地方先坐，我们先去忙了。一会儿我让家里老婆子做饭，你们都上我家吃去。回见啊！” 苏漪人都跟着裴大头走远了，还回头催肖义快带孩子离开。 肖义也觉得苏漪的话没错，让孩子住这儿，确实苦了些，他也怕孩子染上什么病受罪，听苏漪的，开车带心心去大丫家住。 心心小仙女走到哪儿都很受欢迎，主要是孩子颜值高，性.情更好，见谁都笑，也不认生，大家都爱抱她逗她。 大丫的婆婆林秀红还在供销社卖东西，听家里退休了的老头子说肖义带心心到他们家来了，顿时生意也不做，关了铺子，在供销社里捡了些瓜果点心和鸡蛋，跟老头子拎回家，打算招待肖义和心心。 林秀红自己也有孙子、孙女，平时她也很爱两个乖孙，护短的很，便是柳元一和大丫想教训做错了事的儿子、女儿，都不行。 每次大丫和柳元一训孩子，都是背着林秀红的。训完，回头等她知道，两人还得挨骂。 林秀红一直觉得自家的孙子、孙女天下第二乖和第二好看。因为第一乖、第一好看的娃，都在肖家。 以前是城城、大宝和小宝，现在是小心心。 大丫和柳元一现在都在养殖场上班，一个管运输，一个记账。现在养殖场生意正兴隆，他们每天都早出晚归，柳家只有两个老人和俩顽皮的小孩儿在。 大丫和柳元一这些年跟着苏漪，没少挣钱。早把柳家的砖瓦房改建成了楼房。 柳家的屋子挺多，肖义和心心在柳家，受的那都是贵宾级待遇。 因为太疼小心心，不舍得她吃苦，林秀红自作主张，将楼上向阳的那间大卧室整理出来，让肖义带着孩子住，还把大丫和儿子给乖孙买的奶粉、麦乳精，和蒸熟的鸡蛋羹什么的，都抱去楼上，硬塞给肖义，让他喂孩子吃。 柳家两个小孩儿一个五岁，一个三岁，看着林秀红把他们的好东西拿走送人，气得直接哭闹开，还摔东西撒泼。 若是往常，林秀红肯定会顺着他们哄，把好东西都给他们。 可在小仙女面前，家里两个皮孙立刻被比成了草。 林秀红看孙子孙女闹得难看，让她在肖义和小仙女面前丢了脸，气得提起扫帚，将两个熊孩子揍了一通，揍完，孩子哭嚎得更厉害，居然还在地上打滚，完全泼不能更泼。 林秀红看不下去，让老头子把娃领出去管教，别在家里丢人现眼。 她开始反思，觉得都是她太宠娃，把两个娃惯坏了，默默决定，以后儿子、儿媳再训娃、打娃，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盖因自家的两个熊孩子有时确实挺没规矩，纯属欠揍。 …… 下午武装部没有事儿，肖义让林秀红帮忙带心心，他开车去养殖场见苏漪。他怕苏漪忙得忘记吃饭，拿饭盒从柳家给她带了些饭菜。 “小苏，还没忙完啊？你吃午饭没？没有的话，过来吃饭。我特地给你送来，你吃几口。”肖义直接去办公室，果然看到苏漪还在伏案工作。 闻到饭菜香，苏漪肚子咕隆个不停，瞬间被饥饿侵袭。她放下钢笔，将写到一半的计划书收起来放一边。 等肖义把饭菜摆在她面前，她拾起筷子，埋头往嘴里塞吃的。 “你慢点吃，小心噎到。”肖义给苏漪倒了热水，让她喝：“你看你，一工作起来，什么都忘了。连饭也不吃。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住？你都没有照镜子么？看看你瘦成什么样儿了……” “我觉得还好。”苏漪其实不算很瘦，她只是恢复了还是姑娘时的标准身材。这阵子瘦掉的，都是生完小仙女后长的膘。 “一点都不好。你这脸色也太苍白了。明天跟我去医院检查身体。别累出什么毛病了？” “不要。我哪儿走得开！”苏漪想也不想就拒绝。 肖义差点没控制情绪，暴吼苏漪一通。 苏漪早摸准了他的脾气，在他爆发前，喜笑嫣然同他说：“肖大哥，你知道上午京市的领导打电话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儿吗？哈哈，你肯定猜不到。领导让我去京市开养殖场和罐头厂！” “上头说，国家提供场地，还出钱给修厂房，买设备的钱，国家出大头，我给小头，算下来我大约需出四五千。当然，我还得提供养殖技术、做肉罐头和熏肉的配方与步骤，还有种猪、幼崽等。” “利润的话，本来是国家七我三的，后来我和领导讨价还价，又多争取到半成。养殖场也由我全权管理，罐头厂的日常管理与运行，我也有权干涉。” 苏漪根本不给肖义说话的机会，滔滔不绝：“至于销路，上头给安排。我什么都不用愁，只要负责把家禽养肥，监督人把熏肉和肉罐头做好，把养殖场管理好就成。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领导说他想在京市修全国最大的养殖场和肉罐头厂，有他老人家撑腰，三岁小孩儿也知道生意肯定能火！我中午没吃饭，粗略算了算，要是真按领导说的干，以后一年我至少能挣上两万！” “哈哈，肖大哥，这次我们发财了！”苏漪嘴里还包着饭菜没有吞下去，她一激动，喷了肖义一脸！ 肖义被苏漪描述的前景，惊得心跳失衡，“你说的，都是真的？小苏，我怎么听着，感觉那么不真实呢。” 苏漪看他惊吓过度，都忘了擦脸上的脏东西，从兜里掏出手帕，细致而温柔地给他清理仪容：“感觉像在做梦，是吧？我也觉得这事儿挺梦幻的。可这是事实。” “肖大哥，我明儿就要去京市，跟领导谈合作开厂的事儿。”苏漪差点没兴奋得手舞足蹈：“一会儿你载我回家，咱们去街道办开介绍信。我还得收拾行李呢。” “哈哈，当初我搞养殖场，也是在开着玩儿，主要是想方便咱们一家人吃肉。没想到有一天，我能靠它成为万元户，还被领导赏识，指名要和我合作，给我送钱。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嗯哼，肖部长，采访你一下，马上你的妻子就要成为闻名全国的养殖大户，年收入过万的女富豪。请问你现在是什么心情？”苏漪装模作样地把筷子当话筒，伸到肖义面前。 “……我的心情很复杂，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肖义还没有消化这个惊喜。 “真没趣。”苏.假记者.漪斜乜肖义一眼，继续埋头大吃。 肖义看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问：“怎么不见大头叔和他女婿？小苏，我觉得你们这么大的办公室只放三张桌子，太浪费了……” “大头叔和他女婿出去外面盯着人上货了。”苏漪边吃边回答：“我们这么大的厂子，领导待的办公室不能太小，不然客户来看了，会觉得我们这儿寒碜没格调，小瞧我们。这都是为了生意。” “再说，咱们厂子占的场地，都是市委工商处那边出面给跑批下来的，上面算是半买半送，反正空间足够大，这么安排也挺好。” “喔。”肖义等苏漪吃得差不多，才问她：“你这次去京市，大约要待多长时间？如果和领导谈妥，打算在那边建厂做生意了，咱们是不是要举家搬去京市？那孩子们和他们的老师怎么办？咱爸那副身子，怕是受不了去京市的颠簸。还有我的工作……” 苏漪顿时没胃口了，她把筷子放下，“肖大哥，这次真的是很难得的好机会。错过这一次，不会再有下次。我想把握好它。” 肖义按按太阳穴，沉默半晌，才道：“小苏，如果你执意要过去那边发展。我和爸、费老他们，还有孩子们，可能没法随你去京市，你自己一个人过去，能行吗？” “要不你把严二也带过去？这样我比较放心。真有什么事儿，他也能帮帮你。还有费大哥那边，回头我给他去个电话，你去京市，先借住在他家。等稳定下来，再搬出去。省得被不长眼的人欺负了……” “肖大哥，你怎么这么好？！”苏漪没想到肖义会是这种反应。肖义沉默的那会儿，她还在想，如果他反对到底，她该怎么办？ 是毅然决然离开？还是为他和家庭妥协，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犹疑的结果是：她多半会放弃去京市。在她眼里，还是家庭和孩子更重要。反正她也不缺钱。 只是如果错过这个搞事业的大好机会，她恐怕会抱憾终生。 不料肖义居然选择成全她。放手让她出去闯荡，由他照顾家里。他真的比同时代的其他男同志开明太多！苏漪很清楚，这种开明，都是基于他对她的爱。 因为肖义原本就是很传统的男人，还有些大男子主义的毛病。 第255章 搞事业（二） “爸爸，妈和严叔叔、齐阿姨都去京市大半年了，怎么还不回来？过年的时候他们说忙得很，走不开，就没回来。” “我们和毛毛哥、珍珍，都很想他们。端午节他们能回来吗？”大宝在山村的村公所给肖义办公室去电话，直接这么问他。 自从严二和齐巧巧跟苏漪去京市奋斗事业，毛毛和珍珍就被送去了刘坪，由周教授夫妻照顾他们的生活和学业。 齐巧巧和严二都不想把孩子送去齐家，因为齐父之前下乡，不小心遇上意外去世了。齐母受不住打击，没多久也跟着没了。 齐大哥和齐二哥在父母死后便分家另住，两家住的都是单位上分的二居室，房间很小，各有好几个孩子要养，条件不是很好。 齐巧巧和严二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去跟齐家的孩子挤，也怕孩子小了，被齐家的大孩子欺负，便将毛毛和珍珍送去刘坪，托付给周教授夫妇照看。 他们每个月会给周教授夫妻汇钱寄票，作为他们照顾自家孩子的报酬。 周教授他们本来是不收的，被肖义一通劝说，还是收了。只是更加用心地管教毛毛和珍珍。 肖义好言好语地和儿子解释：“明弘，上次爸爸去山里看你们，不是和你们说了，妈妈端午节之前一定会回来。到时我们会来山里载你们回城陪爷爷。” “我爷爷的身体还好吗？” “还不错。昨儿还让心心做他肩上骑大马，扛着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那就好。” 小宝在一旁拉他哥衣衫，“哥，我也想和爸爸说说话。你把电话给我。” “爸，我换小宝啦。”大宝把电话给弟弟之前，同肖义说：“这次妈要是再不回来，爸，你就请假带我们去京市找她。” “成。”肖义正有此意。 小宝抓住电话，先甜甜地问候肖义，关心他和老爷子、妹妹的身体好不好，“爸，咱妈不会不回来了吧？” “明朗，妈妈会回来的。她不是给你们打过电话，约好归期了？刚才你哥哥说了，这次她再不回来，咱们爷三就去京市见她。” “那我妹妹和爷爷怎么办？还有我师父和周爷爷、建军爷爷他们呢？大家都很想妈妈。毛毛哥和珍珍也想严叔叔和齐阿姨。我们要一起去京市吗？” “这个嘛，先等等，以后再说。再过一个月，妈妈要是还不回来，我们再商量这事儿。成不？” “好吧。”小宝最后道：“爸爸，最近气温变化大，你和爷爷要注意身体，穿好衣服，别感冒了。还要照顾好妹妹。周末你开车来接我们，我和哥哥想妹妹了，想回来看看她。妹妹乖不乖？她现在会喊哥哥了吗？” “会了。你爷爷和兰子姨教她说了许多话，她现在会喊人，还会三个字三个字地说话，特别聪明！这点跟你们兄弟一样，随了我和你妈。” “真的呀！太好了。”小宝挂断电话，把妹妹会说很多话的消息和哥哥分享，于是妹控兄弟俩都特别期待周末的到来。他们好想好想乖心心的。 肖义挂断儿子的电话，立刻拿出电话簿，给苏漪打电话。 “小苏，刚咱儿子问了，你端午节之前，确定能回来？再不回来，心心都要把你忘了。” “肖大哥，我一定回来！我和巧巧正在安排手头上的事儿，这次回来，能陪你们待一个月。严二哥被大领导抓去干别的了，这次回不来。他这几天脸都特别臭，哈哈。” “他能做什么？不会是给人看风水算命吧？还是替大领导鉴赏古玩？他最擅长的这两样，现在都被组织上取缔了，应该没有他发挥的余地呀。” 苏漪看办公室没人，压低声音快速道：“大领导要重修祖宅，迁祖坟，需要‘专家’，严二哥刚好是这方面的翘楚，被大领导请回老家发光发热去了。” “这事儿是机密，肖大哥，你可别和其他人说。不然会惹出大麻烦。” “我能不知道这个。”肖义觉得很神奇：“大领导也信风水玄学？他怎么找上严二的？” “何止是信，简直是特别信！不知道他老人家从哪儿打听到严二和他师父的事儿，严二哥一来京市，被大领导试探一番后，就成了他老人家跟前的红人。” “大领导把严二哥弄到身边当门生，说是要栽培他，其实是让严二哥帮他做事。比如给算八字、测风水、算子女姻缘前程、改宅子风水什么的。” “严二哥一开始捡回老本行，觉得还挺有趣。结果因为他功力高深，被大领导身边的至交知道，大家都偷偷找他帮忙。现在都要头疼死了。” “如果不是大领导给他画了个大饼——在京市工商总办给他安排了个位置，允许他低调地做一些小生意，他早撂担子不干了。” “那家伙从前性子惫懒，最烦替人看风水算命。说是泄露太多天机，会遭天谴。像他师父那样，最终逃不过三弊五缺。他现在这样，不怕出事？” 苏漪笑：“应该没问题。严二哥也没泄露什么天机，他就是端着大师高深莫测的架子，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说一半还藏一半，让人自己领悟。偏偏那些官场老油条还特别信他！” “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看严二哥一本正经地唬弄领导，把那些老狐狸唬得一愣一愣的，有多吃惊！他完全是骗术大师啊。” 肖义：“我早和你说过，那小子在书画造假和骗人方面很有一手。” 苏漪继续：“至于改风水，他也只替大领导弄过两次。严二哥说这次给大领导迁完祖坟，他就要金盆洗手，再也不干这些。大领导也同意了。有大领导在前面帮他挡着，别人也不敢轻易来麻烦严二哥。” “那就好。虽然我不信这些。可严二有老婆有孩子，总要多些忌讳，凡事小心。万一他出了什么事，叫巧巧和孩子们怎么办？最怕他连累了家小……” “肖大哥，你就是爱瞎操心！人家严二哥心里有数，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能不知道轻重？”苏漪问他：“咱闺女还好吧？改天你带上她给我打电话，我想听心心喊妈妈。” “心心很好，长高也长重了，会说很多话。咱爸无聊，成天教她背什么三字经，结果孩子三字经没背会，倒是说话养成了习惯，要么说一个字，要么说三个字。” “昨天兰子给她洗头，不小心揪着她头发，扯疼了她，小家伙倒是没哭，只是冷着脸说兰子‘姨笨笨’……叫兰子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谁教她说这些的？这样也太没礼貌啦。” “没人教她。她每天跟爸、兰子和乐乐到处耍，听人说得多了，自然就学会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家的娃有多聪明！孩子还小，能知道什么是礼貌？什么是不礼貌？你也别怪心心，对她太苛刻。没妈的孩子，本来就很造孽。等她大一点，你回来慢慢教她呗。” 肖义的话，触动了苏漪那根脆弱的神经，她忽然泪如雨下：“肖大哥，你是不是后悔让我来京市了？你在怪我不顾家吗？” “媳妇，你别哭啊！”肖义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叫你乱说！ “呜呜！” “小苏，我没有后悔，更没有怪你。你哭什么？乖，咱不哭啊。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也不怕被人笑？咱们心心都不哭的。你连女儿都不如么？” “呜哇……” “苏漪同志，你还哭起劲了？”肖义在电话这头很是头疼：“祖宗，我错了，是我不对，我不该乱说话惹你伤心。你要是气我，就骂我，或者回来打我，别哭啊。哭坏了身子，难受的还是我。” “明明难受的是我，怎么会是你？” “因为你难受，我会比你更难受啊。”肖义的语气，相当的理所当然。 苏漪破涕为笑：“油嘴滑舌。” “我这说的都是真心话。媳妇，我和孩子们都很想你，你早点回来，啊！” “嗯。我也很想你们。” “媳妇，咱们一直这么两地分居，也不是办法。”肖义问苏漪：“你以后，是不是打算一直在京市奋斗？” “也不一定。等过两年，这边的生意稳定下来，有严二哥和巧巧帮忙照看，我就可以在京市待半年，回家待半年。或者等我赚够钱，就回来啦。” “那就好。我还在想，如果你一直待京市，我就辞职了带爸和孩子们过来陪你。总不能留你一个人在那边。” “肖大哥，你怎么这么好！其实我也没有一个人啦。不是有巧巧和严二哥在吗？还有大领导、费大哥他们，也很照顾我。” “我是说咱家，就你一个人在那边，这样不好。我会担心。” “你担心什么？怕我爬墙头？” “别闹！”肖义斥苏漪：“我担心你没人陪，孤单无聊。还担心你想我们，偷偷躲被窝里哭鼻子……” “人家才没有呢！”苏漪被肖义说中痛脚，顿时炸了。 肖义：“呵呵。”他信才怪呢。 直播间的观众也呵呵。 ‘主播总是不会撒谎，真叫人担忧啊。’ ‘我还记得，主播刚来京市，经常晚上躲被窝哭鼻子。有几次晚上做梦，哭着说梦话，想要回家。’ ‘大大，别狡辩啊。要我给你看录屏吗？在下这里可是有不少大大哭鼻子的小视频。’ ‘大家这么呵呵主播，不好吧。讲真，主播真的很坚强，很能干。当初她和严二揣着钱，载了两大货车家禽崽子和种猪、母羊来京市，虽然有大领导支持他们，可也碰了不少壁。叫人甩的白眼和冷脸，塞的闭门羹，简直数不清。更别说还有那起子当着领导的面是一套，背着领导又是另一套的穿小鞋高手，把咱们主播挤兑来愁得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有时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不分白天黑夜地做事。那段时间，看得我心疼死主播了。’ ‘心疼+1，好在那些灰暗的日子都过去了，咱们主播现在风光无限，每天收钱收得手软。当初阴过她的人，现在都要腆着笑脸求她赏口饭吃，或指点迷津，想让主播从指缝间漏点财给他们。每天上直播，看到那些小人巴结咱们主播，就觉得特别舒爽。所以我很爽快地给主播搞事业的分任务评了满分。’ ‘心疼+2，楼上不说，我还差点忘了给大大评分。’ ‘其实搞事业本来就难，主播这样，也不是特别辛苦。至少没有当初我搞星际运输吃的苦头多。不过古语有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主播和我也算熬出头了。’ ‘哇塞！刚才我去给大大评分，发现搞事业那个分任务的评分的平均分，已经超过九十五。直播公司和主脑已经核准大大通过了所有的任务，给她发任务报酬了。@主播，大大，你赚了这么多信用点，是不是该给我们发个红包啊？’ ‘我们大大就是牛掰！信用点都是小事，关键是她创了直播公司的新纪录啊！当初她稀里糊涂接这个任务时，谁会想到她能有今日？’ ‘上天似乎特别眷顾那些缺心眼的人。主播也是傻人有傻福。刚才我查看了她的主播等级，在任务完成的瞬间，升级至最高级的皇钻等级了。这意味着以后主播接任务的报酬将直线上升，而且就算黄了任务，也不会被罚得太厉害。恭喜主播！’ ‘自从粉上大大的那天，我就知道大大一定会出人头地，爬上直播公司的金字塔尖，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我怀疑自己在做梦。’ ‘有亲知道这个另类的直播任务是谁发起的吗？作为曾经是直播公司主播中的一员的我，觉得主播这个等级升得太快了。感觉这里面有故事啊。’ ‘楼上是想说有黑.幕吧？作为直播公司管理层一员的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根本没有黑.幕这种东西。就像523楼说的，主播是傻人有傻福。接了咱们公司总裁心血来潮发起的一项直播任务，还圆满地完成了任务，让总裁龙颜大悦，于是乎……’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总裁会这么提拔主播？’ ‘嘘，偷偷告诉大家：因为我们总裁夫人是主播的真爱粉，这都是枕边风的威力。’ ‘……主播怕是踩中了镶金边的狗屎，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主播，大大，既然你的直播任务已经完成，打算何时返回星际？大大现在可以向直播公司申请，让上面克隆个苏漪出来，把大大在地球上的记忆和行为模式输入她的大脑，让她代替大大在地球上生活。之前我在星网上看了本末世，刚好发现直播公司新出了末世任务，大大快回来接一波，带我们去末世长见识！’ ‘是啊。求大大王者归来，另开新的直播！末世就算了，我比较喜欢古武类的直播。’ …… 苏漪挂断肖义的电话，进入直播间，就看到一连串求她接新的直播任务的弹幕和私信，她怕麻烦，没有一一回复观众，直接置顶一项公告。 ‘直播任务虽已完成，可我在地球上的日子还长。抱歉，让亲们失望了，我并没有马上回星际，重接新任务的打算。事实上，我已经和主脑沟通好，要留在地球过完【地球人苏漪】的一生。换句话说，至少要五十年后，我才会返回星际，重新开始接任务。如果大家能接受，欢迎和我继续往下走；若不能，希望咱们好聚好散，江湖再见。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有缘再见。’ 第256章 团聚（一） 苏漪和齐巧巧人还在京市，就买了许多实用的好东西，从邮局往湛江市家中寄。 等她们从京市返回家中，邮寄的东西也到了。 她们回来，最高兴的还属几个孩子。 费老、陈老和周教授夫妻干脆给孩子们放假，让他们回市里好好陪苏漪她们。 心心大半年没见苏漪，已经不认识她，看她的眼神，格外生疏，叫苏漪心中难受。 夜里，两人歇息时，苏漪把头枕在肖义手臂上，“肖大哥，看到心心，我觉得自己错过了孩子好多的成长。我走的时候她才一点点大，什么都不知道。这趟回来，都会说会跑了。” “她在电话里还要喊妈妈，见到我却不喊了。虽然孩子还是愿意给我抱，可没抱上两分钟，她就要找爷爷、找兰子姨、找爸爸，跟我一点都不亲。” “你离开得太久了。下来你多陪陪孩子，她自然会亲你。” “嗯。肖大哥，我有个想法……”苏漪不知该说不该说。她想说把心心带去京市，可她知道肖义和老爷子一定不会同意。再说孩子也不一定愿意跟她走。 “正好我也有个想法。”肖义掀开被子，开始褪苏漪的衣裳，“咱们这么久没见，小苏，我甚是想你。” 说着，他便在苏漪脸上、脖颈上印下细细密密的柔吻。 苏漪卡在喉咙里的话，直接胎死腹中，再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一夜恩爱，肖义倒是餍足尽兴了，可怜的苏漪被他摆弄得四肢无力，浑身酸痛，凌晨时分才睡去。 第二天，直接睡到下午两点才饿醒。 肖义请了一天假，苏漪睡觉，他也躺一边陪睡。他比苏漪早醒一个小时，醒来也不干别的，就那么直愣愣盯着苏漪的睡颜看，越看越满足。 “饿了？”肖义听到苏漪肚子在唱歌，他在苏漪嘴上啄吻两下，心情很好地问她：“想吃什么？面还是饭？我去给你做。” “饭。我要吃肉！”苏漪揉揉昨晚哭红肿了的眼睛，眼波一横，扫向肖义：“都怪你。我现在哪儿哪儿都难受。” 肖义浅笑：“嗯，怪我。你再躺会儿，我去厨房看看。”他现在是哪儿哪儿都舒服，抱媳妇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事儿。 苏漪打了个呵欠，翻个身，继续睡。 肖义打开门，诧异地看向门外站着的两个儿子，“你们怎么在这儿？” “爸，你和妈太能睡了。这都下午了。”小宝身子一侧，要往门里挤：“刚才我听到妈说她身体不舒服。爸，你该不会打我妈了吧？” 大宝没说话，也眼神不善地瞅着肖义。 “你这小子，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打你妈？她那是……坐车坐久了，累了。你们别进去吵她，她还想再睡睡。”肖义拎着两个儿子的后衣领，把他们带出房，细心地合上门。 “你们爷爷、城城哥和心心妹哪儿去了？怎么没见着人？” “心心想出去溜达，爷爷和城城哥带她出去了。毛毛哥、珍珍被齐阿姨带去逛百货商店买东西啦，乐乐和兰子姨也跟着去了。”小宝回答道。 大宝指挥肖义：“爸，你要给我妈做饭啊？妈喜欢吃瘦肉，你拿块瘦的切成丝，跟青椒红椒一起和着炒。再拿豆腐煮个白菜，蒸个鸡蛋羹。” “成，听你的。”肖义问两儿子：“你们吃午饭没？没吃我多煮点米，再做两个菜。” “吃了。”大宝和小宝搔搔后脑勺：“可我们还想跟你们一起吃点。咱们四个，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小宝对肖义说：“爸，我想吃凉拌菜。你给我做个拍黄瓜呗。” 大宝拉拉肖义的衣服：“我想吃鱼香茄子。” “知道了。大宝，你去烧火。小宝，你去洗菜。我把米淘了。” 肖义现在已经成为合格的家庭煮夫，做菜速度快，味道也好。曾志国和兰子经常带着乐乐到他们偏院蹭饭吃。蹭完一顿，还会厚脸皮地点菜，预约下一顿。 肖家和曾家的粮食果蔬都是混在一起吃用的。两家人跟一家人没区别。 有肖义这个完美煮夫做对比，兰子经常数落曾志国四体不勤，长得倒是高大，可连个饭都煮不好，做菜永远只会拿白水煮菜，或者弄凉拌菜，炒的烧的菜不是淡了、半生不熟的，就是咸了、焦黑了，连肖义的脚趾甲尖都比不上。 兰子经常对曾志国说：同样是男人，怎么差距就这样大呢？ 如今，这句话已经成为曾志国最怕听到的几句话之一。 乐乐也很嫌弃他爸。主要是曾志国废材到连煮的稀饭，都没有肖叔叔给他做的好吃。你说煮稀饭有什么难度呢？他连这个都做不好。 如果不是家里有他很喜欢的妈妈，他肯定是要离家出走，去肖家吃住，给肖叔叔当儿子的。 再说肖义麻溜地做好饭，回屋叫醒苏漪，亲自给迷迷糊糊的她穿好衣服，抱着她去堂屋吃饭。 大宝小宝见状，都捂着嘴偷笑，头凑到一起说悄悄话。 大宝：“咱妈这么大了，还要爸抱，真羞人。” 小宝：“妈越大越不懂事，连我们都不如。我们早就不让大人抱了。” 大宝：“我看妈的脸色很不好，她肯定是太累了。从京市坐车回来这么累，她为啥还想往那边跑？” 小宝：“妈不是说了吗？她要去京市开厂子，给我们挣钱，以后供我们读书，给我们娶媳妇。哥，你没听说吗？现在娶媳妇可费钱了。要什么三转一响，还有鸡鸭猪鱼羊肉，糖果点心，一样都不能少。之前七叔公家的小儿子娶个媳妇，光整这些聘礼就花了一千多，男方这边，还要修新房子，这也要钱。难怪大家都说现在娶不起媳妇了。” 大宝：“那是七叔公家有钱，娶的也是城里的姑娘，要撑场面才这么干。你看山里，谁家娶媳妇弄三转一响了？能给辆自行车或者弄台缝纫机，就已经很不错了。大多数人娶媳妇，就给二三十块彩礼钱。有的连彩礼钱都不给，直接换亲。我们以后娶媳妇根本花不了那么多钱。” 小宝：“那我不是被妈和爸骗了？他们大人真坏。” 苏漪和肖义一直竖着耳朵听俩个儿子的谈话，听到这儿，两人再也忍不住，大笑：“你们俩毛都还没长齐，想什么媳妇呢？” “谁想了！我们就是随便说说。”大宝和小宝面上浮起红晕，大声反驳。 小宝给苏漪和肖义盛好饭，自己端个碗，贴着苏漪坐，“妈，我和哥花不了那么多钱，你就别去京市挣钱了。” “就留在家里，不行吗？等过两年，我们大一点，力气足了，就可以去跟人学做木工，打家具，或者去煤矿厂上班，挣钱给你们花。这样，你就不用跑那么远，那么辛苦了。”坐个车都累得去了半条命，他妈这么娇气，他怎么能让她受那个苦呢。 大宝硬是挤进肖义和苏漪之间，用屁股顶开他，抱着苏漪的手，酷酷地撒娇：“妈，我和小宝已经通过大弯村小学的毕业考试，拿到了小学毕业证。等明年，我们把中学毕业证拿到，就可以进厂上班。” “或者再过一年，等拿到高中毕业证，我们就跟你以前一样，去小学或者中学教书。自己挣钱自己花，不用你和爸养。你也不必那么辛苦地出去挣钱。” “我和小宝总是看不到你，有妈跟没妈似的，一点都不好。”大宝越说越委屈，鼻子酸酸的，差点没流下几滴金贵的男儿泪。 小宝感情更细腻丰富些，被他哥这番话说得，瘪嘴侧身避着苏漪哭了。他不想让他妈看到他不男子汉的一面。 苏漪和肖义叫两个儿子说得一颗心酸涩又苦闷，苏漪直接抱着两个儿子痛哭，“是妈不好。小宝乖，不哭啊。大宝也别伤心。” “妈向你们保证，两年后，妈一定不在京市干了。等你们拿到高中毕业证，妈就回来，手把手教你们学会计，做账。以后，咱家在养殖场和饭店的账，都由你们去盘结。妈跟你们一起做事，这样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好不好？” “好吧。妈，你可不要骗我们。” “妈什么时候跟你们说过假话？”苏漪亲昵地扯扯两个儿子的脸：“你们要乖乖跟着师父学武，文化课也不能落下。学习上有不懂的问题，就问城城哥或者周爷爷、费爷爷。要不打电话问爸爸和我也成。” “知道啦。妈，饭菜都要凉了，我们快吃饭吧。” 肖义在一旁酸溜溜道：“你们还知道饭菜都要冷了啊？” “我还以为你们要抱在一起叙话到天黑呢。”为什么没人抱我这个做爸爸的？儿子不懂事，媳妇也无情，他真是伤心透顶！ 苏漪眼角还挂着泪，嘴角已经笑开，她跟两个儿子说：“你们爸爸吃醋了。快去抱抱他，哄哄他。” 大宝和小宝很听妈妈的话，哪怕心里不太愿意，还是勉为其难送了肖义一个拥抱，然后快快乐乐贴着苏漪，母子三个你给我夹一筷子，我给你夹一筷子，气氛温馨极了。 肖义冷着脸坐半天，朝媳妇和儿子使了许多眼色，都被他们人为地忽略。 没人给他夹菜，他自己端起盘子，直接往碗里倒，倒完，囫囵吞枣地将饭菜刨吃干净，重重地搁下碗，气哼哼地站起身就要走。 大宝和小宝看肖义只吃一碗饭就不吃了，叫住他：“爸，你咋吃得这么少？再吃两碗嘛。” 苏漪忍笑：“要我给你盛饭吗？” “不需要。我气都气饱了。”肖义被媳妇和儿子孤立，傲娇地从鼻孔里哼出声。 “真不吃？一会儿你饿了，可没人给你做饭。”苏漪继续和儿子吃饭。 肖义看他们竟然真不理他，也不给他台阶下，火气从心头直往上冲，烧得他眼睛发红，踩着重重的脚步走了。 苏漪故意和儿子串通好气他，以报昨晚被他凶狠折腾的仇。可肖义真被气走，她和儿子又心软了。 “妈，爸平时一顿都要吃两三碗饭，他刚儿才吃了一碗，而且连早饭都没吃，肯定还饿着肚子呢。我想给爸端点饭菜去书房，行吗？” “兴许是今天的饭菜不合爸的胃口，要不我去厨房给爸下碗面，再给他煮两个荷包蛋？” 苏漪拉住俩贴心的乖儿子，揉揉他们的头：“不用。我去书房请他过来接着吃。你们先吃着。” “好吧。”苏漪答应出面，大宝和小宝都放心了，“反正爸最听你的话。” 肖义背着手在书房徘徊，他听到苏漪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几个箭步飞跑回书桌前，端端正正坐着，手里装模作样地拿了本红宝书看，表情专注又高冷。 “行了，别装了。”苏漪依靠在门口，朝肖义招手：“快过来，回去再吃一点。” “我没胃口。谁叫你和儿子故意针对我？” “你再使性子，就没意思了啊。真不吃？那我走了。” “等等！谁说我不吃的。”肖义气急败坏地将书拍在桌上，大步走到苏漪身边，抱着她，咬了咬她的耳朵：“你就不能让让我？像哄儿子那样耐心地哄哄我。” “那你是我儿子吗？多大的人，还跟孩子计较。肖部长，你这脸皮怕是连子弹都射不穿吧。” 肖义：“……你还在记恨昨晚……” “嗯。你今晚不准碰我了。昨晚的运动量超标，今晚我要休息。” “一会儿回屋，我给你按摩按摩。很快就舒服了。咱们晚上继续，我只弄一次。好不好？媳妇，我们多久没在一起了？你不想我吗？嗯！” “本来是想的。昨晚过后，就不想了。” “妈，爸，你们说什么想不想的？快来吃饭啊。”小宝招呼苏漪和肖义过去。 “就来。”肖义牵着苏漪的手，回去继续吃饭。吃饱了，还得伺候媳妇，只有把她伺候舒坦了，晚上才能尽兴。 入夜，肖义化身为狼，没有守住承诺，一做再做，哄着苏漪换了三个姿势，他还想换第四个的，苏漪没同意，直接躺尸了。 “我没力气了。腰酸疼得很，你给我按按。不然，明天又起不来。人家会笑话的。”晚饭时，齐巧巧和兰子看到她耳后和锁骨处的红痕，就已经取笑过她了。 “爱笑不笑。咱们感情好，他们那是羡慕嫉妒呢。”肖义跪坐在一边，给苏漪按摩腰背，揉捏肩膀、脖子。 “肖大哥，明儿你再请一天假，我们开车回刘坪看看老师他们。我给他们买了些营养品和补品，还有成衣、鞋子，明儿给他们送去。把爸和孩子们也带上，咱们去刘坪过端午节。” “巧巧他们母子三个也要一起吗？要不把潘公子和志国他们也叫上？大家难得一聚。” “好呀。不过，他们能抽出时间吗？” “怎么不能？最近市里比较安稳，也没什么事儿，大家都很清闲。再说，马上就是端午节，本来也要放天假的。” “这样啊。干脆把大丫、英子、娟子、春花和她们的家人也叫回去。我们开大卡车，带着食材回去，多做几桌菜，大家热热闹闹过节。” “也行。不过明天你不要下厨，让大丫、英子他们做。你难得回来，我不想你太劳累。” “我都叫你榨干精力了，哪里还有体力做那么多人的菜？” 肖义老脸一红：这个小苏！说话总是这么口没遮拦。真是……可爱死了。 第257章 团聚（二） 因为要回刘坪的人比较多，肖义和潘公子各开了辆大卡车回去。 潘公子的那辆载人，和苏漪、齐巧巧给费老他们买的礼物。 肖义开的那辆，则专门载食物——果蔬粮油、猪肉羊肉和瓜子点心等，足足装了半个车厢。 苏漪和肖义坐一辆车，路上，两人聊了彼此的近况。肖义非要追问苏漪在京市的创业历程，因为苏漪总是报喜不报忧，让他更无法放心。 “其实也没什么。刚去京市那几个月，是有点难，不过都被我们一一克服了，现在诸事顺利。真没什么难处。我倒是很担心肖大哥你有没有遇上麻烦？” “我能有什么麻烦。你不是让潘公子定期给你汇报我的近况？他没和你说吗？” 苏漪被拆穿，也不尴尬，很坦然地笑：“说倒是说了。我听说，你们部里最近有关于我们的流言，好像是说因为你这人有问题，要打媳妇，我受不了折磨，抛夫弃子，去外面投奔别的大人物了？” “是这样的吧？到底是谁传的？你查出来没有？这样污蔑我们的人格，败坏我们的名声，破坏咱们的夫妻关系，太歹毒了。一定要好好治治造谣的人！” “早查出来了。这事儿跟简卫红有点关系。当初她不是想……咳咳，想让我犯错误，结果被我果断拒绝，又叫你撞见，教育了她一通。这事儿有点打击她，她不敢和家里人说，就跟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说了……” 神探.苏眼珠子一动，插话：“那个朋友肯定是她的青梅竹马或者邻居家的哥哥，而且这人一定偷偷喜欢着她。见她被我们欺负了，就出这种昏招给她出气。” 肖义无语地在苏漪头上敲了一下：“你胡思乱想什么呢。简卫红那朋友是个已婚的女同志，她男人和公公都在武装部上班。正巧的是，她那公公从前跟我竞争部长的位置，没能争赢，一直对我怀恨在心。” “他们抓不到我的把柄，也不敢拿简卫红的事儿说话，怕得罪简家，吃不了兜着走，就折中想了这么个馊主意，既抹黑了我，又为简卫红出了气。” 苏漪不明白：“简卫红都是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他们要给她出气，怎么不早出，为何要等到现在才造谣？而且咱们的关系有多好，你有多疼媳妇，武装部谁不知道？他们传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信的流言，有什么意思？” “上面派了新的调查小组来武装部视察，帮助我们开展部员的思想教育工作，并对部里人员的工作和生活作风进行考察和评分。这个评分，关系到即将到来的部长选举和职位调动……” 苏漪立马懂了：“他们是想破坏外来的调查小组对你的印象，把你拉下部长的位置。不过，那些人当调查小组的人都是傻子吗？不会深入调查，找人核实传闻的真假？还是调查小组的负责人跟那家人有关系，主观上会偏向他们？” 肖义夸苏漪：“咱们苏老板的脑子很灵光嘛，一下猜到了点子上。那个调查小组的负责人，还真是那家人的一个远房的但暗中来往密切的亲戚。” “本来，上面挑选调查小组，派他们到不同的部门视察工作，为了避嫌，都会选无关的第三方人员。原则上，派到武装部的调查组的人，不该跟部里的成员有亲戚或者好友关系。” “这次或许是我挡了别人的道，有人想拉我下台，费了些功夫，安排了那么一个调查小组来武装部。” “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不能叫小人阴啊！”苏漪给肖义支招：“要不让姑父帮忙想想办法？或者找费大哥、大领导帮忙？” 说到这儿，苏漪自己便摇头：“不能找大领导和费大哥帮忙，他们都不是这个系统内的人，多半帮不上什么忙。就算能帮，他们远在京市，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肖义：“不用麻烦姑父。他前几年就内退了，姑父从前的那些老战友，退的退，下放的下放，现在川省已经换天了，他们都说不上什么话。小苏，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托志国帮忙想办法了。” “你忘了？他原先在省城革.委上班，职位还不低，人脉也好。上面派到武装部的调查小组，一半是省城革.委的人，一小半是咱们市革.委的人。” “那些人多少和志国有点关系，有他出面，就足够了。我也不需要让志国拜托他们帮我做什么，只是想让他们调查得全面些，做出公正客观的判断，别给我扣莫须有的帽子。” 苏漪高兴地拍手：“我还真把志国同志给忘了！” 在苏漪眼里，这位就是兰子家的工作狂男人，在家里存在感很弱，经常听兰子和乐乐各种嫌弃他。 她和曾志国接触得比较少，对他的了解，还不如对乐乐的了解。忘记他，也是正常的。 “咱们要请志国同志帮忙，要不要送点礼，或者请他吃个饭？”苏漪问肖义。 “不用。他平时没少吃我做的饭。”肖义道：“现在正是他报答我的时候。毕竟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况且，他们一家三口不仅吃了他做的午餐，还有早餐和晚餐。 “也是，反正我们也不是什么外人。不用跟他太客气。”苏漪揉揉发痒的鼻子：“肖大哥，兰子是不是有了？我看她长胖了，肚子也有起伏。” “嗯。你不问，我都忘了和你说。兰子已经怀孕五个月。志国和乐乐都很高兴。志国他爸妈也很高兴。你回来前，两位老人还从省城过来住了两个月，说是要照顾兰子。” 肖义说着，就噗嗤笑出声：“结果发现兰子怀孕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家务活做得比他们还溜，也比他们更会照顾人。反而被兰子养得胖了几斤，开开心心地收拾包袱回省城了。” “那老俩口说是等兰子快生娃时再过来。等她生了娃，他们过来照顾她做月子。现在他们留在这边，也是给兰子增加负担。志国他爸妈很开明，也很好相处。” “兰子之前和志国吵架，说如果不是因为他有对好父母，有个好儿子，她才难得伺候他，直接跟他离婚自己过。反正他这丈夫经常不在家，家里事儿啥也不管，有也约等于无。呵呵。” “哈哈！”苏漪笑得比肖义大声多了，“兰子这脾气渐大，看来她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呀。” “不过志国同志确实该接受批评，兰子都有孩子了，他也不多顾顾家，成天不见人影儿。换成我，我也得和他吵。” “你可别和他吵。志国这阵不着家，是在为我奔走呢。”肖义提醒苏漪：“你回头和兰子说说，让她理解一下志国，别总是挑他的刺，没事找事和他吵架。” “肖大哥，你这话，我怎么觉得不太动听啊。什么叫兰子没事找事，挑他的刺？你和孕妇同志讲什么道理？她身体不舒服，唠叨两句，就让她说呗。” “让志国同志当做没听见得了。这心里有气憋着不发，才是对身体和胎儿不好。而且，有些火气憋久了不发，容易出问题。” “你说得有理。”肖义把车开到镇上，问苏漪：“要不要下车吃点什么？你想不想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直接开去元清家。我去他家上个厕所，顺便接他、月容和孩子回去。昨儿我都打电话和他约好了。” “成。” …… 苏漪这趟回来，发现周围多了许多牙牙学语的小孩儿。 英子、娟子和春花，背上都背着奶娃，手上还牵着小娃娃。 大丫没有背娃，肚里却装着一个。她是年初时查出有孕的。 梅子的肚子已经很大，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 朱月容去年给刘元清生了个小公子，现在小公子由孩子爸抱着。 苏漪回刘坪，受到了夏秋、费老和姨婆他们的热烈欢迎。一是因为他们很久没见她，确实想她了，二则是因苏漪千里迢迢给他们带了纪念品和其他实用的礼物回来，叫一众长辈心里热乎得很，把苏漪夸得飘飘欲飞。 费老不重复地夸了苏漪十分钟，然后打败七八个想跟他抢人的对手，将苏漪和肖义拉回他的书房，关上门和他们说话。 “小苏，小肖啊，我这儿有个事，怕是要麻烦你们。”费老关上门后，脸上的喜色犹如过眼云烟，倏地一下便不见，愁得两条眉毛差点打结。 “什么事儿，您说吧。只要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绝不推辞。”肖义先表态。 苏漪挨着他坐下，默默点头。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我那小丫头安琳，跟她丈夫在海城得罪了人，要被下放到云省去。他们得罪的人来头不小，安琳的舅舅和表哥也不敢帮忙。” 费老老泪横流：“对方公然放话，不准任何人为安琳和她丈夫说话，也不准安琳她舅舅和表哥收留她的孩子。要把她的一双儿女送去孤儿院。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安琳和她男人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偷偷接济了几位住草棚的大学老师，怎么就……”费老求助地凝看肖义和苏漪：“小肖，小苏，我担心那些人想要安琳和她男人的命。你们帮帮我。” 费老一把鼻涕一把泪：“云省是什么地方？穷山恶水，毒物横行，听说每年去那边搞援建的知青，都会有人丧命。在那里，随便安排个意外，弄死两个人，不要太容易。安琳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她要被下放去那儿，怎么活？” “要是她出了事，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我的两个小外孙还不到五岁，他们又该怎么办啊？呜呜！” 苏漪将帕子塞费老手里，“您别哭，哭坏身子了怎么办。我和肖大哥会帮忙想办法的。只是我们在海城没什么关系，可能没法左右安琳和她丈夫下放的事儿。不过，我们可以把您那俩小外孙接过来。” “小苏，你认识京市的不少领导，能不能请他们帮忙活动一下，把安琳和他男人下放到川省来？”费老期冀地望着苏漪。 “费老，费大哥和费二哥比我认识的领导更多，您跟他们说过这事了吗？” 听苏漪提起俩个儿子，费老就火大：“别跟我提那两个没用的孬货！我让他们想办法帮帮安琳和女婿，结果那俩小子说安琳和女婿得罪的人来头太大了，家里有人在京市手握重权，他们也没办法。” 苏漪苦着脸：“连费大哥他们都没办法，我恐怕也无能为力。” 费老失望地哀叹：“哎！我也想过，你可能也没法子。可我还是抱着那么一点希望……” 肖义问费老：“不知道安琳和她丈夫具体得罪的是谁？他们怎么把人得罪的？对方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我想，绝不是因为他们夫妻暗中帮了几位大学老师这么简单。” 费老恼得将牙齿咬得咔嚓响：“谁知道啊！之前我打电话问他们，他们什么都不说。安琳的几个舅舅和表哥也都是没用的，什么都不知道。气死我了！” “费老，您消消气。”苏漪看费老捂着心口，有些喘不过气，脸色青红交错，很是担心他：“您这会要是气坏了身子，谁替您照顾两个小外孙？” 费老最是疼爱孩子，想起两个苦命的小外孙，他巴巴地恳求苏漪和肖义：“小肖，小苏，麻烦你们尽快把我的两个小外孙弄过来。我一天不见他们，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还有安琳那边……”费老想让苏漪和肖义尽力帮忙奔走一下，又觉得自己太得寸进尺，也怕连累他们，不好意思开口。 肖义对他说：“云省没有您想象中那么可怕。您别太担心。我有战友和同学在那边知协和革.委上班，等安琳和她丈夫到了云省，我会打电话过去，请他们帮忙，把他们两口子安排去环境好一点的地方。以后咱们定期给他们汇钱、寄票、寄吃穿用的东西，也苦不到他们。” “你说得对。”费老的目光和神情顿时变了个样儿，他将揩泪的帕子一丢。 很快，费老又问肖义：“你确定你那些同学和战友能帮上忙？这样会不会连累他们？” 第258章 团聚（三） “你确定你那些同学和战友能帮上忙？这样会不会连累他们？” “应该不会。”肖义弯弯嘴角：“云省和海城隔了几百公里，交通不便，那里不仅地势复杂，各种势力盘根错杂，形势也很复杂。那些人的手，恐怕伸不进去。” “安琳和她丈夫又没有犯什么烧杀抢掠的大罪，是因为帮了不该帮的人，才被下放。他们去那边，有我的战友和同学照顾，应该不会吃太大的苦。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就好！”费老哽咽道：“小肖，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这有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您不必放心上。” 苏漪拉拉费老的袖子：“这下压在您心头上的大石被搬走了，您也别强颜欢笑，更别愁眉苦脸。放松心情，一会儿吃好喝好，晚上睡个好觉，把精神养好，回头才有精力照顾外孙啊。” “那是必须的。”费老脸上总算有了笑。 …… 肖义费了老大的劲，把费安琳的一双儿女弄回了刘坪。 此时苏漪已经和齐巧巧回京市，继续奋斗她的事业。 因为有肖义帮忙，费安琳和她丈夫在云省安顿下来，难得过上了平静的日子。 除了住的地方偏僻些，入口的东西难吃了些，有点水土不服，跟在海城没什么区别。比他们预料的，要好太多。 他们夫妻很是感激肖义，特地打电话对他表示感谢。 “感谢的话不必说，我能问问，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吗？”肖义对此颇为好奇。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们一家都安定下来，帮助他们的人，也没有遇到麻烦，自然不用再隐瞒。 “我们除了帮助几位大学老师，还帮三位……老人偷偷去了香江岛，送他们出了国。” 肖义深吸一口气：“你们胆子真大，本事也不小。那三位老人是什么人？” “一位是我爱人的老领导，两位是我们法学院的教授。他们在海城的日子很难，如果我们不帮他们，说不定他们会被磋磨死。” 肖义表示了解，“我更关心的是，你们怎么在香江岛找到路子，把人送出国的？在我印象中，费家和安家并没有亲故在那里。” “是林教授的亲人帮的忙。我们只负责把他们送去岛上，然后制造干扰，引开追兵，给他们争取离开的时间。”费安琳回答道。 肖义问她：“你们确定自己没有帮错人？你们送走的三位老人，不会是其他国家安排在我国的敌.特分子吧？” “这个不可能。我和我爱人都很确定，老师他们都没有问题。”他们只是仗义执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费安琳很挂念孩子：“肖大哥，我儿子和女儿还好吧？” “他们已经去刘坪和费老住下了，两个孩子别的都还好，就是好像之前惊吓过度，有些畏畏缩缩，稍微听到点风吹草动，就会不安，想躲起来。” 费安琳的心，被肖义描述的场面碾碎：“都怪我们行事太莽撞，没有事先把他们送走。让孩子们受罪了。” “你也别太担心，小孩子忘性大，容易被转移注意力，过阵子就好了。你们在那边辛苦些，过个两三年，我想办法把你们调走，就是不能回海城，让你们到湛江市，跟费老和孩子团聚，还是能办到的。” “让肖大哥费心了。这份大恩，我们记下了。”费安琳第一次这么庆幸父亲当初离开京市，收了城城当弟子，跟肖家结下善缘。 否则，这次她和丈夫都会凶多吉少，而他们的孩子，恐怕也将备受磨难。便是几个舅舅和表哥，也会被牵连。 想起海城的亲人，费安琳给曾在刘坪插队的大表哥去电话：“大表哥，你们可还好？他们没来找你们麻烦吧？” “我们都还好，安琳你和宗伟没事吧？” “我们没事。” 大表哥再三确认费安琳和她丈夫安好，这才道：“安琳，肖大哥真是能耐大得很！你们没看到他当初来这边要孩子，可硬气了！” “那些人一开始死活不放人，等肖大哥往京市打了个电话，让那个偏分头接。偏分头接到电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脸色一下从趾高气扬，变成唯唯诺诺。” “我站得远，后来叫人挤走了。不知道后来怎么发展的，反正最后肖大哥带人把孩子接走了，偏分头笑容满面地送他走，还说什么回头请肖大哥吃饭，把误会解释清楚。” 大表哥的声音十分激奋：“我从来没见过偏分头在人面前露出这么低的姿态，听说他家里有人在京市当大官，也不知道肖大哥找的谁，对方说了什么，让他这么狗腿。” 费安琳不是很关心这个，她比较关心话费，大表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了些。 一。费安琳心疼话费，敷衍大表哥两句，立刻挂断电话。 …… 另一边，肖义和苏漪打电话，也在聊这个话题。 “肖大哥，你找的谁把海城那边的嚣张二代摆平的？安家大表哥前儿特地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我一头雾水，都不知道怎么回人家。” “陈老的一位老战友。那位老前辈是你口中的嚣张二代的准岳父……” 不等肖义说完，苏漪就笑喷了：“难怪偏分头那么好说话，爽快放了人，还请你吃饭。” “他是不是想请你在准岳父面前替他多多美言，不要拆他的台。毕竟他欺负小孩儿的事，做得确实不地道。” 肖义端起搪瓷缸，大口灌下一口茶，声音低柔含笑：“你是那位偏分头二代肚里的蛔虫吗？怎么这么了解他？” 苏漪嫌弃道：“什么蛔虫啊，之前还说人家是大仙女。肖大哥，你是不是变心了？” “没有。是我用词不当，请大仙女见谅。我是夸你聪明呢。” 肖义转而和苏漪聊别的：“兰子生了个闺女。志国他们，都要高兴傻了。尤其是志国，自从闺女落地，再也不加班啦……”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苏漪哼了哼，“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小仙女还没出生。就给买了一堆新东西，什么学步车，小衣服，小鞋子，小玩偶啦，等女儿出生，和人说话，三句不离闺女……” 肖义反问她：“这样不好吗？我疼小仙女还有错啦？” “没有，当然没有。”苏漪忍笑：“肖部长是华国好父亲的代表，咱们大宝小宝和心心，有你这样的爸爸，是他们的幸运。我有你这样的丈夫，也是前世修的福。” 肖义端着搪瓷缸的手被苏漪肉麻得抖了抖，他看到倒映在茶水中的自己的脸，笑意明显，嘴角都要咧来和耳朵齐平。 “就你嘴甜。过两个月又要过年了，今年能回来和我们一起守岁吗？” “应该可以。”苏漪换了只手拿话筒。 “什么应该。能不能给个准话？如果你回不来，我找人开介绍信，带孩子们到京市陪你。” “爸呢？他不来吗？” “入冬后，爸连着感冒几次，身体又变差了。到京市要坐两三天的火车，太累了，爸受不住。” 苏漪道：“怎么能我们在外面过年，把爸一个人留在家？肖大哥，还是我回来吧。反正这边有严二哥和巧巧主持大局。” 肖义想了想，说：“这样吧，过阵子我请几天假，把毛毛和珍珍带去京市，让他们一家团聚。” “还是你想得周到。”苏漪甜甜地奉承肖义：“肖大哥，你怎么办事这么牢靠！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马屁精。我要回家做饭了，改天再聊。”肖义挂断电话，心情很好地回了家。 苏漪则应邀去费老大家吃饭。 这顿饭，在肖义帮忙接走费安琳的两个孩子，顺便借陈老战友的势，让偏分二代放过安家，别找他们麻烦时，费老大就提起了，只是苏漪一直忙着做生意，拖到现在才去赴宴。 苏漪不喝酒，费老大的爱人照顾她的口味，弄了几个川菜。苏漪吃得很尽兴。 饭后，几人闲聊，费老大问苏漪今年是否回湛江市过年。 “要的。去年没回去，家人都很失望，尤其是孩子们。今年我是肯定要回去的。” “那我们跟你一起过去。”费老大叹口气：“我们都好多年没陪爸过年，之前要么我和二弟没空，要么爸不准。” “今年安琳和孩子出了事，听说爸气得大病了一场，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如何了？总要去看看他。”费老大说话间，眉心蹙出了几条竖纹。 “应该没有大碍。”苏漪安慰费老大：“费大哥你别太忧心。如果费老出了什么事儿，肖大哥一定会告诉我的。刚才我们通了很久的电话，他都没说，说明费老一切都好。” “借你吉言吧。这几年我和二弟又给爸添了几个孙子孙女，这几个孩子出生后，就一直没见过爷爷，也该带他们去给爷爷问安。” “你们决定就好。回头等肖大哥过来，定好返程日期，我们一起回去嘛。” 苏漪抬手蹭蹭额头：“买票的事儿，还要麻烦费大哥。最好能弄到卧票，毕竟要坐那么久的车，我们大人都觉得辛苦，孩子们肯定更加受不了。” “这个我来安排。” …… 因为惦记着肖义要来，苏漪每天都度日如年，一天要看好几次表，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部长的选举上个月才落下，肖义不负众望，再次坐上了部长的位置，他要安排底下人的升调，手头上的事儿可不少。 忙着忙着，忘记给苏漪打电话，也忘了带毛毛和珍珍去京市。还是苏漪忍不住打电话催他，他才想起这档子事。 “小苏，抱歉。我给忙忘了。” “这种事怎么能忘？我天天读表等你来呢。还有二十几天就是除夕，你快点带孩子们过来。费大哥和费二哥他们，这次也要跟我们一起回刘坪团年。大家都等着你呢。” “知道了。我尽快安排好工作，请假带他们过来。” 结果，肖义去刘坪接毛毛和珍珍，叫大宝小宝和城城知道，三个孩子顿时不干了。 “叔，你咋能这么偏心！只带毛毛和珍珍去，不带我们。凭什么呀？我们也想去京市接婶婶回来。万一你过去，跟婶婶一起留在京市，不回家了，叫我们怎么办？” “是啊。城城哥说得没错。”大宝小宝看肖义的目光满含不信任：“说真的，爸，你是不是想独.占妈，故意撇下我们？” “你们三个臭小子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三个面庞俊帅的臭小子动作统一地点头，表情也跟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 肖义气得脑仁疼：所以这不能怪他偏心。这三个臭小子连小仙女的一半贴心乖巧都比不上，气人倒是很有一手。他不动手揍他们，就已经很好了。 最终，肖义还是没能摆脱三个臭小子，带了五个娃进京，一路上给孩子们当牛做马。 为了照顾他们，盯着他们，怕他们走丢了，他连一个囫囵觉都没睡上。 三天下来，肖义觉得他至少老了三岁。 等下了火车，看到美貌依旧、风韵犹胜的妻子，肖部长条件反射地低头，想躲避苏漪的目光。 主要是此刻的他形象全无，一身脏污，样子太埋汰了，站他媳妇面前，就跟她叔似的。还是那种面朝黄土刨地的老农民大叔。 苏漪看到肖义他们，乳燕投林一般扑过去，肖义都克服心理障碍，准备飞快地抱她一下，结果苏漪直接越过他，冲到城城他们面前，挨着抱了抱他们。 “怎么你们要来，也不提前打电话和我说一声？我好准备你们喜欢吃的点心和烤鸭来接你们。我这儿有些苹果和煮熟的鸡蛋，毛毛、珍珍，你们俩也过来，快拿自己喜欢吃的，先填填肚子。回家咱们再吃好吃的。” “我呢？”肖义扯扯背对他的苏漪：“媳妇，你把我忘了？” 苏漪这表现，让肖义很怀疑当初那个不断打电话催他过来的人，和眼前这个人不是同一人。 “你就吃馒头吧。”苏漪气肖义久久不过来，故意甩脸子给他看。 肖义知道她生气，不敢刺激她，就问：“严二呢？我把他儿子女儿送过来了，他也不来接？跑哪儿去了？” “和巧巧在家做饭呢。我买了个小院子，我们三个人住一起。严二哥和巧巧知道孩子要来，昨晚就开始炖猪蹄了，说是毛毛和珍珍爱吃。今天天没亮，就出去排队买菜……” 第259章 团聚（四） 肖义在京市的日子不太好过，苏漪这次气狠了，始终不怎么搭理他。 加上两人身边一直围着孩子和大人，没什么独处的机会。肖义想破冰，都找不到机会。 心思细腻，观察敏锐的城城和大宝小宝看出两个大人之间的冷僵，三个孩子起初还乐于看到肖义吃鳖，在一旁看戏看得很欢。 等时间过去三天，苏漪还是对肖义爱理不理，肖义一天比一天暴躁，他不敢拿苏漪怎样，天天摆个臭脸，好像谁欠了他一万块没还。 三个孩子很亲肖义，见他郁卒，故意给他和苏漪制造独处的机会，借口去费家小院帮助费老大他们打包行李，将严二一家也拉了出去。 于是，这晚，苏漪的小四合院里，就只有她和肖义在。 没人当电灯泡，肖义愉快地豁出脸不要，使出浑身解数，又是给洗脸洗脚，又是给做全身按摩，最后还把这两天他偷偷写的检讨书声情并茂地念给苏漪听，终于把苏漪哄高兴了。 “肖大哥，这次你做得太过了，我就是故意冷你，让你好好反思。”苏漪抖了抖肖义亲笔写的检讨书，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看在你反省到位，表现优异的份儿上，这次你水我的事儿，咱们就揭过不谈。” 肖义心里的小人默默咬牙：这个小苏，真是小气记仇又矫情，脾气也是大到没谁了。都叫他宠坏了。 不过，肖义很窃喜就是了。这说明苏漪嫁他没嫁错。他们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天生一对！ 那些背地里造他们迟早要离婚的谣的人，注定要失望了。 看小苏在他面前又娇又作的架势，哪里有她在外人面前的精干、成熟、明事理的老板样儿，这说明什么？ ——亲疏有别。 思及这点，肖部长愈发得意。对他们的未来充满信心。 不过，小作怡情，大作伤人。还是得跟小苏提点意见。 “媳妇，我年纪大了，你我这头上，都有白头发啦。我心理又脆弱……你往后悠着点儿，发发小脾气可以，别折腾过了啊。” “看情况。”苏漪凑过去，就近看肖义的头：“你是不是骗我的？上次我们见面，你都还没有白头发呢……” “咦！还真有几根。” 苏漪关切问他：“你是不是最近太愁了？肖大哥，对不起，你这么烦恼，我还……” 苏漪的歉疚，让肖义眼前一亮，他面色沉重地原谅了苏漪，然后面色沉重地进了客房，最后，面色沉重地让苏漪主动和他解锁了新姿势。 这一晚，肖部长爱上了面色沉重，这使他快乐。 最重要的是，只要他营造好氛围，戴上面色沉重这个面具，就可以对苏漪为所欲为。 甚至让能苏漪主动做一些她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事儿，肖部长觉得，没有比这儿更令人热血沸腾的了。 苏漪第二天早上，窝在被窝里半死不活，脑电波进入直播间和观众闲磕，当局者迷的她，经人提醒，才反应过来昨晚自己被肖义套路了。 漪在我心:‘大大，不得不说，昨晚你蠢得很有新意。肖部长都还没给你设套，你就自己给自己挖坑，还跳得特别愉快。真不敢相信，这样的你，精神力等级居然会高达S！’ 野生肉：‘主播总是能蠢得别出心裁。昨晚看好戏看得很欢。如果后面直播间没有飘了大半夜的蒲公英，我会更愉快。’ 林家大哥:‘不敢相信当年我居然明恋过这样智商离家出走的主播。不过我羡慕肖部长，有个这样在外精明，对着他就智商掉线的妻子，日子确实很有情趣。’ 年代迷77号：‘@主播，你好像忘了明天你们就要坐火车回去。就算是卧票，连着坐几天，也不会好受。主播你现在这么放纵自己，明天坐火车就好玩儿了。希望你回家，不会变成破布娃娃。’ 老娘迟早不干了:‘羡慕主播和肖部长，他们的相处太和谐，太有意思了。不像我和我老公，完全相敬如冰。看着肖部长拴上围裙，洗手为主播做羹汤，好羡慕！如果我男人有肖部长一半好，我就不会考虑和他离婚了。’ 实验小公举：‘昨晚主播想套路肖部长，结果被反套路的那场戏，看得我一个人在实验室笑成了疯狗。早上起来又看到肖部长把特地给主播弄的食物喂到她嘴边，嘴里温言细语地哄她，情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麻蛋！好想放火烧了这对虐狗专业户。’ 黑客回来了:‘@主播，请切换观看模式，我现在对你们撒糖夫妻没兴趣，比较想看费家兄弟收拾了多少东西准备带回去。’ 路人乙：‘想看礼物+1。’ 苏漪也很好奇，切换观景模式后，她看到费家院子中间堆积如山的大包小包，吓得把稀饭呛到了呼吸道，咳得死去活来。 “怎么吃个饭也这么不小心。”肖义一边给苏漪拍背顺气，一边数落她:“咱们小仙女一岁以后，吃东西就很少呛到了。你比咱们闺女还叫人操心。” “才没有。我就是突然想起……反正你不准说我。”苏漪在肖义面前，就是苏三岁，这就是被宠坏的典型。 肖义假装无奈实则宠溺地揉揉苏漪的头，和她说起别的。 “小苏，咱爸身体很不好，这次回去，他说什么，你都顺着他。别和他太计较……” “肖大哥，我怎么感觉你要放大招？” “什么是放大招？”肖义迷糊。 “先不管这个，你继续说。” “龚医生说，咱爸……明年可能不能和我们一起过年了。” 苏漪本来在嚼肖义给她煮的八宝粥里的花生，结果一个不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波可仁！窝、我前阵子离家时，爸还精神抖擞的。肖大哥，不管你想和我说什么，拿这个做幌子，都很差劲！” “小苏，你别激动。”肖义现在已经很平静了，尽管当初他听到这个消息，反应要比苏漪激烈得多。” “你忘了咱们刚结婚那会儿，龚医生就说他没几年好活。咱爸都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先前还让我带孩子到京市陪你过年，说怕你一个人在这边寂寞。” “你别哭啊。这豆腐里的水，怕都没有你的泪多。我就怕你回去看到咱爸瘦得跟骷髅似的，大哭特哭，影响老爷子心情。他现在的情绪，不能有大波动。” “我……呜呜呜！！！”苏漪哭得肝肠寸断，把肖义深埋在心里的泪勾出来，夫妻俩抱头痛哭了几分钟。 苏漪缓过神，问他：“你是不是还有话和我说？爸现在有什么心愿？我们尽量满足他。肖大哥，你别顾虑我，一切以爸的意愿为重。” “他也没别的念头，就想在他临死前，和我大姐一家一起过个年，好好看看他们，尤其是他的外孙和外孙女。我大姐跟王国富下乡不是生了个女儿吗？我爸经常看着心心，不自觉就想起他素未谋面的外孙女……” “你要跟我说的，就这个？”苏漪瞠目。 “嗯。我大姐和王国富是什么人，我最清楚。我也知道你跟我一样厌烦他们。本来，过年这样一家团聚的好日子，不该让他们出现在咱们家惹人厌……” “你说这么多做什么？我又没说不同意。”苏漪分得清轻重:“肖大哥，你放心，为了爸，我一定不给他们脸色看，热情地招待他们。” “万一我爸头脑发热，提出让他们住进咱家院子，你也能答应？” “我能！反正明年我也没什么机会回家。就假装他们不存在好了。倒是肖大哥你要辛苦了。” 苏漪很是同情肖义：肖梅兰那样十年如一日又蠢又毒惹人厌的性子，一般人可吃不消。 若非肖义有本事，苏漪丝毫不怀疑王国富早把肖梅兰踹了。 毕竟当初他不是没有开过那样的头。 只可惜王国富刚和人好起来，没来得和人搞出人命，就被街头混混发现，然后刘大伟收到消息，将之当笑话，转告给苏漪。 苏漪听后，让他出面不引人注目地收拾了王国富一通，让他不敢再有二心。 纵然苏漪不喜肖梅兰，可她更讨厌王国富这种憨面奸，骨子里坏得流黑水，面上却永远挂着老实巴交的假面具，总是背地里偷偷怂恿、引诱肖梅兰使坏，等她等她坏事了，再站出来当好人，特别虚伪。 他既想把肖梅兰当免费保姆使，占肖家的便宜，又想金屋藏娇，让真爱小三给他生儿子，然后把家产都留给真爱的儿子。 苏漪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同为女人，她当然站在肖梅兰这边。纵使肖梅兰有千般不是，她作为王国富的妻子，作为王家媳妇，绝对合格，完全无可指责。不该让王国富那样利用。 王国富受不了她，完全可以和她离婚，而不是瞒着她暗度陈仓。 尤其是他暗度陈仓的钱，还是靠肖义给他介绍的工作挣的。 也不知道王国富拿那样的钱偷养女人，心里亏不亏？ …… 再说苏漪他们一行人热热闹闹回到湛江市，哪怕苏漪和肖义做足了心理准备，看到肖梅兰和王国富以主人的姿态出现在自家院门口，热情地迎接他们，都火大得很想骂人。 直播间的观众，更生气。 ‘握草！那对极品夫妻还真住进了主播家。我还能说什么？好想骂死他们。’ ‘肖梅兰和王国富都是典型的你给他（她）三分颜色，他（她）就能开染坊。肖家的偏院，变化真大！屋里屋外的那些生活垃圾，简直叫人没眼看！主播真是好涵养，这样都不摔杯子。’ ‘肖老爷子怎么这么瘦！之前听肖部长说起他，我还觉得是他夸大事实哄主播别和肖梅兰夫妻过不去。没想到是真的。老爷子这样，真叫人心酸。几场感冒，就把他毁成这样。唉！’ ‘马上就要除夕了，咱们能不能不提这样沉重的话题。快看巴着兰子大腿站的小心心，小仙女又好看了不少！完全不愧于她仙女的名头。’ ‘是啊。主播真是好命，自己长相一般，却生了个小仙女。好想和主播换个孩子养，我家的臭小子太皮，黑得跟个煤球没两样，不想要他。’ ‘我在等小仙女长大，然后云娶她。’ ‘坐等云娶小仙女+1’ ‘+光脑号！’ ‘你们够了！小仙女才多大，就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一群变、态啊！’ ‘哎呀，大宝小宝和肖梅兰的两个儿子打起来了！快来围观。’ ‘啧啧，同情肖梅兰的儿子。那么高大的汉纸，被我们宝贝大天使压着打，都没法还手。真可怜！’ ‘他们活该！趁大宝小宝不在家，把主播给他们留的屋子糟蹋得一塌糊涂。还摔坏了主播亲手给儿子做的勇敢宝贝的模型。是我，我也要揍他们。’ ‘肖部长好坏！外甥向他求救，他直接当做没听到，还坏心眼地踩了他们小肥肚一脚。虽然看得出来没怎么用力，可也能把肖梅兰儿子气哭了。’ ‘肖梅兰看到儿子被大宝小宝欺负得泪汪汪，居然没有爆发！这太不正常了！她想干什么？还是她被人附身了？’ ‘楼上脑洞太大。没看到王国富拉着肖梅兰的手，借着袖子的遮挡，啥她的手心吗？如果不是王国富拦着，你看她爆不爆发。’ ‘其实这样看来，王国富也算做了件好事。他控制肖梅兰，主播控制大宝小宝，和平地把他们分开，没有闹出大动静，惊动老爷子。’ ‘是啊。安安静静平息这场打架，是最好的。不然叫老爷子知道，又要愁坏身子。人老了，就想看儿孙绕膝，家里和睦。’ ‘主播给儿子撑腰，让王国富赔偿他们的损失，太给力了！’ ‘肖梅兰和王国富听说要赔钱，厚脸皮都绷不住了，马上打哈哈，话题绕来绕去就是不谈钱。肖部长逼着他们掏钱，这两夫妻就打儿子。太无耻了！’ ‘是啊。他们分明不想赔钱。知道肖部长和主播不敢惊动老爷子，就故意打儿子，王国富还悄悄给儿子使眼色，让他们哭得大声些。这不是想搞事，是什么？’ 第260章 你们走吧 王国富和肖梅兰把孩子打哭后，苏漪和肖义脸就黑了。 等到屋里的老爷子一边咳嗽一边问：“怎么了？咳咳，我听到孩子在哭。大过年的，你们打娃做什么？咳咳咳……” “爸，您别急，我们和孩子们闹着玩儿呢。没人哭。” 苏漪握握肖义的手，示意他把王家一干人带出去谈，她扬高声音：“爸，城城和大宝小宝在京市给您买了礼物，我们马上带进来给您看。” 说着，苏漪就让三个孩子带好东西，跟她进去哄老爷子。 肖梅兰和她俩儿子也想跟进去蹭好处，顺便告状。城城和大宝小宝一人拉一个，捂住他们的嘴，把他们拖去属于曾家的偏院警告他们。 叫肖义捁住手臂的王国富，被肖义的脸色和目光慑到。他想逃，却连肖义的手都没法挣脱。 王国富下意识想喊救命，张开嘴，叫肖义一个狠厉的眼风扫过来，嘴巴张张合合，却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 “我离开家前，跟你说过什么？”肖义把王国富拖去远离老爷子屋子的厨房，把他按到墙上，卡住他的脖子：“你把我的当耳旁风？嗯！” “妹、妹夫……”王国富战战兢兢:“我错、错了。你别生气，我马上带他们回家。” “我何时说过让你们回去了？爸想和你们多处处，就在这儿住着呗。我、们、家……”最后三个字，肖义一字一顿，强调得特别清楚。既是提醒，也是警告王国富。 “……又不是没你们的房间。”肖义表情酷寒，声音如春风化雨，一派柔和。 王国富听在耳里，两条腿抖得很有节奏感，以他这么多年和肖义打交道的经验，王国富知道肖义这会儿已经勃然大怒，准饶不了他们。 尤其是作为一家之主，曾答应要管好家人，不让他们在肖家作妖的他本人。 “妹夫，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我这次，我保证没有下次。” 王国富说完，见肖义脸色依旧，卡在他脖子上的手劲更大，他被吓哭了：“妹夫，不是，肖部长，您要我怎么做，说一声，我保证按您说的办……” “那我先给你两天时间，把你儿子糟蹋过的大宝他们的房间，恢复原样。看在咱们亲戚一场的份儿上，我也不让你赔钱。” “但是，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必须给我一丝不差地还原。如果你做不到……” 肖义冲王国富笑得很温和：“山区还需要你们一家去搞建设呢。我保证这次送你们去的地方，比上次还好。你们的两个儿子，也到了可以下乡的年纪。” 王国富抱着肖义的大腿给他跪了：“肖部长，不是我不想赔，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清楚，我们怎么赔得起……”甭管有钱没钱，必须赔不起啊。 不用想也知道大宝和小宝屋里的东西，必然是上好的。 那些东西没被毁坏前，他也曾看过两眼，还偷偷藏起来几样一看就很值钱的在家中床下的洞里，准备以后手头紧了，就拿去黑市倒卖。 “当初你放任儿子搞破坏时，怎么没想到这个。”肖义最后提醒王国富:“看好你媳妇和孩子，让他们安分些，好好哄爸，别拿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烦他。更不能让爸情绪激动，不能惹他不高兴。” “否则，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我也可以向你保证，这次送你们一家下乡，我不会给你们寄任何东西。你的工作、房子，也不会替你留。明白吗？” “明白。”王国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心心出生后，肖义整个人都柔稳起来，有时他高兴，还会漏点好处给王国富，养大了他的心。 同样有些记吃不记打的王国富，早忘了当年是谁把他和肖梅兰送去山旮旯里吃苦。 当年肖义时不时给他们寄吃用的东西和钱票券，他和肖梅兰都在山里熬出了白发。 王国富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再次被送去更偏僻的山里，没有人接济，也没有回城的希望……即便几年后能回城，也没有工作和单位分配的房子等着他，他该怎么活。 肖义简简单单几句话，勾起了王国富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和噩梦。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若要王国富在吃翔和下乡上山之间做出选择，他能不带一丝犹疑地选择吃翔。 肖义见王国富恐惧到骨子里，松开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 治个王国富这样的小人太简单了。 做了好几年武装部的部长，肖义治人的手段，早已今非昔比。 王国富一家人屡教不改，多次挑战他的底线，让肖义耐心告罄。 至于他和肖梅兰之间的姐弟情分，这些年早被磨消得差不多，而今更是一丝不剩了。 假如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儿上，肖义绝不会让王国富和肖梅兰，还有他们那小小年纪便十分势力、蠢、坏又贪的孩子，踏进肖家院子一步！ 王国富见肖义态度有所和缓，谄媚地冲他笑：“妹夫，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本事，手里没钱又没票，弄不到咱侄子房里的好东西。你看，能不能我赔点钱，意思意思，咱们把这事儿揭过？” 肖义一把拂开王国富，“不能。记住，两天内把屋子还原。我不会说第三遍。” 且不说王国富如何焦头烂额，老爷子屋里，苏漪说了许多逗趣的话，把他逗得笑逐颜开。 “小苏，”老爷子笑久了，有些气虚，他平复好呼吸，问:“是不是梅兰他们又挑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爸，您怎么这么说？没有的事儿，就是孩子们之间打闹着玩……” “我人老，心可不老。”老爷子叹气：“你别骗我了。梅兰他们那一家子，是什么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 “原本我以为这几年他们会有所长进，没想到……”老爷子将女儿女婿一家这阵子的表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现在很后悔，早知今日，当初便不该心软，被他们一时的殷勤孝顺所骗，结果……不说也罢。 “你去把他们叫进来，我有话说。” 苏漪看老爷子态度坚决，便依了他。 “梅兰，国富，你们在这儿照顾我这么久，也累了。现在阿义他们已经回来，你们回自己家吧。”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肖梅兰依然是最沉不住气的。她觉得老爷子这是过河拆桥，无情绝义。 要不是惦记着老爷子手里的好东西，她才不耐烦留在这儿伺候他。 “要我走也可以，先把你这些年存的钱和其他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分。我拿了属于我的那份，不用你赶，我自己也会走。” 肖梅兰的声音逐渐升高，说到后面，直接放开嗓子喊话。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瞪眼这个最叫他头疼的女儿，“你嚷什么？！我还没死呢，你就惦记着我的遗产。” 老爷子按着心口，难受地蜷缩起瘦削的身躯，“今天我把话搁在这儿，我的东西，都是阿义和小苏的。” “哪怕是一块破布，一双烂鞋，我也不会给你。你自出嫁后，就拿自己当王家人，只会往娘家搬东西回王家，总是让我给你这个，送你那个。本该属于你的那份财产，早便叫你搬回王家了。” “你个偏心的死老头！”肖梅兰叫怒火烧没了智商，跳脚骂老爷子。 王国富太惊讶，失望的表情根本无从掩饰，整个人怔怔的傻眼了。 苏漪和肖义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夫妻俩呆滞的表情十分雷同，颇有夫妻相。 肖梅兰恨恨地瞪着靠坐在床头的老爷子，口不择言尖叫，“我难道不是你女儿？身上没流着你的血？你眼里只有肖义这个儿子，没有我，是吧？” “还有，凭什么你的东西，连苏漪这个外人都有份，我这个亲生女儿却连个针头线脑都落不着。我不服！” “就凭你没有小苏懂事能干，也不如她孝敬我。小苏对我的好，你这个亲生女儿连百分之一都比不上。就凭这个，我便是把东西全给她都行。” 肖义这时还在火上浇油：“爸，你的东西，都给小苏吧，我没意见。”他们是最亲密的爱人，给她和给他，有什么区别？ 反正家里的财物，都归他媳妇管。 “我有！”肖梅兰气得摔了个杯子。 “你还没那个资格。”老爷子同女儿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本来嘛，尊重都是相互的，肖梅兰这个做女儿的都不给他脸，一点都不尊敬他，他何必给她留脸？ “你这个不肖女赶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肖梅兰如今这副嘴脸，老爷子不用继续试探下去，也知道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过来“照顾”他的。 这样不堪的女儿，真是有还不如无！ 老爷子气得脸色发青，一分钟内，眼睛就翻白了两三次，出气多进气少。 苏漪和肖义赶紧强行撵走肖梅兰一家人，把老爷子送去医院。 老爷子在医院抢救的时候，肖义直接打电话去武装部，叫了七八个民兵过来，守在老爷子病房门口以及医院前后两个大门，严禁王家人和肖梅兰靠近。 等老爷子出院，已经是第二年正月初五了。 他的气色一天比一天灰败，苏漪看到老爷子这个样子，根本不放心离开。 她打电话给京市那边的大领导和严二，告诉他们，她暂时无法过去，让他们见谅。还让严二和齐巧巧多多费心。 严二和大领导知道她家里的情况，都没有怪她中途撂担子不干，给他们增加工作负担，反而安慰她，让她看开些。 严二知道老爷子快撑不住，也想请假回来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可惜大领导不准，老爷子也不同意他回来。 这天，苏漪拨通严二办公室的电话，让老爷子和他说话。 “小严哪，你就在京市忙你的工作就好。我现在多的是人陪，不差你一个。你别为了我，耽误了自己的正事儿。不然，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 “我们做大人的，都不想拖累你们，我就想你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这样我才走得安心。” 老爷子太喜欢苏漪，想在生命的最后一程，有她作陪，不舍得勉强她，便没有逼她回京市工作。 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赶出家，让肖义在武装部好好上班，别一天四五次地跑回家看他，他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陪在老爷子身边的苏漪，以及电话那头的严二，叫老爷子这番话说得无声恸哭。 严二哽咽不成句:“叔……我……你……难受……” 难为他把话说成这样，老爷子还是听懂了：“呵呵，人固有一死，我都这把年纪，再活下去，就是老怪物了。小严，你个大汉子，比我们小苏还哭得厉害，像什么话。” “小严，还有小苏你，都别因为我难受。我活到这把年纪，已经算赚了。再说，我都不难受，你们难受什么？” “小严，你在外面多保重，叔就不和你多说了，费老还等着我出去跟他下棋呢。哈哈，我现在悔棋他也不会跟我计较。” “同费老下十盘棋，我能赢个六七盘，比你还厉害。哎呀，真不能多说了，我挂了啊。” 老爷子兴冲冲挂断电话，让苏漪推着他的轮椅，送他去院子里，一边烤火晒太阳，一边同费老在棋盘上厮杀。 苏漪很快收拾好心情，硬挤挤，脸上还是能挤出几分笑意，让老爷子见了，心情都要好许多。 老爷子是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走的。 那天中午，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身上，晒得他懒洋洋的，特别舒服。他躺在床上睡午觉，然后，就这么一睡不醒。 老爷子走时，脸上还带着惬意十足的微笑。 肖义、苏漪和其他人，看他走得这么轻松，记着他生前说的话，强忍着没有哭，一脸平静地将他的尸骨火化，把骨灰撒进江河，让老爷子可以像他说的那样，同祖国山河长眠，死后照样顺水而流，游遍祖国大好河山。 撒完骨灰，苏漪和肖义的魂儿也跟着去了一半，他们不管做什么，总是不得劲，怏怏的提不起精神。 直到城城三个和各自的师父回刘坪和山里继续学习，家里只剩苏漪、肖义和小心心。 某天，小心心夜里踢了被子，苏漪和肖义没发现。结果第二天心心便发起高烧，烧得孩子难受得泪水涟涟，无精打采。 两人这才彻底回过劲来，把重心集中在女儿身上，无微不至地照顾小仙女，慢慢走出了阴影。 第261章 全国第一 老爷子的离去，让苏漪的心态大为变化，她不再那么执着于事业，更多地想陪家人。 况且，两三岁大的女儿，确实需要她作陪。 苏漪将她在京市的事业全权委托给严二打理，她知道严二辛苦，想送他一成的利。 严二没要，他告诉苏漪说，要送，就送给小心心，当做他给干女儿的礼物。 苏漪看他坚持，想着以他们两家人的关系，确实不需要讲究客套太多，然后她也坚持把自己在京市买的小四合院送给严二。 麻烦严二回头给她另物色一套稍微大点的，实在找不到，就让大领导帮忙，给她弄块地，以后她自己找人修宅子。 眼看高考恢复在即，她和家里的三个大孩子，总是要去京市念大学的，这就需要一座稍微大点的宅子。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费老、周教授夫妻和陈老已经和他们亲如一家，苏漪之前探过他们的口风，以后几位老人也是要和他们一起住的。 若是按一人一个卧房和书房，加上洗漱间、储藏室等，粗略算下来，至少需要二十个房间。 因此，苏漪想找或者修一所二进的院子，她有钱，就想住得舒适些。 只是现在还不能那么高调，她让严二请大领导在京郊批了一块十亩的地给她，留作以后修四合院。 日子如白驹过隙，很快便到了1977年。 春天，苏漪听肖义说今年回城的名额有所增加，只是许多知青回城后，找不到工作，也没有住的地方，要安置他们，还有点困难。 湛江市的情况好些，像京市、海城、深城等大城市，知青问题比较严峻。 不过上面的领导已经重视这个问题，正在想办法解决。 苏漪对国家大事倒没有非常关心，眼下，她比较关心自己和城城、大宝、小宝的高考问题。 只要一想起自己一个星际人，有幸成为高考恢复后的第一批考生，甚至有进入京市的老牌大学深造的希望，苏漪就激动得不能自己。 她从历史书上看过，华国第一批高考几百万人参加，结果只录取了三十万人左右，录取率低到令人发指。 苏漪虽然精神力强，记忆和悟性也不错，但她想在高考中一鸣惊人，叫那些整天夸她“蠢”萌的观众开开眼界。 这就需要十万分的努力。 为此，年初，苏漪带着黏她黏得不行的小星星去了趟京市，用她所能想到和动用的全部手段，买了许多高考教材回湛江市，拜托周教授夫妻和费老帮她整理重要知识点和典型例题题册，并将整理好的资料送去和她相熟的一家印刷厂，让老板先给她刊印了五万份，等着恢复高考的消息传出后，把这些资料高价卖出去。 第一批卖贵些，再接着印第二批、第三批……后面印的，肯定卖得要比前面的便宜些，对她而言，也就是少赚点。 苏漪想看能不能把即将在京市修宅子的钱挣回来。 这个主意，还是观众们给她出的。 刚好周教授夫妻和费老说不打算白住她家，要拿钱给她。 苏漪不想收，他们很生气，死活要给。 苏漪无奈，只得想了这么个折衷的办法，让三位老教授用智慧卖钱给她建院子，冲抵他们这么多年的食宿费。 费老他们活了几十年，也没想过要把自己的智慧用这种方式卖给大众，苏漪提的这个点子，他们很喜欢，做得很认真。 为此，三位老教授翻看了许多他们早年靠肖义藏起来的书，还打电话、写信向不少知识渊博的老朋友请教。 耗时三个多月，这才最终有了苏漪托给相熟的印刷厂秘密印刷的冲击高考的全面资料。 印刷厂印出第一批资料后，苏漪便亲自开大货车去把资料都拉回家，堆在家中，只捡了十几册，送给关系亲近的人，让他们自己偷偷看、背、练。 这些人基本上都或多或少察觉到上面的风向，知道高考不久后就要恢复。 他们都十分感激苏漪，资料到手后，想参加高考的人，手不离书，每时每刻都看得如痴如醉，整天沉浸在知识点和题海中。 苏漪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城城、大宝、小宝三个，因为苏漪和肖义重视教育，孩子天赋又高，还能静下心学习，被费老和陈老他们安排着在乡下和山里学了许多知识。 至少周教授他们整理出来的高考可能考到的内容，三位小帅哥早已倒背如流，完全不需要特别记、背知识点和练题。 这便叫苏漪非常的羡慕嫉妒恨，于是更加疯狂地将自己埋进书山题海，就怕高考成绩出来，她和孩子们的分数相差太大。 她丢不起那个人。 肖义不懂苏漪的心结。他见她整日沉迷读书做题，不做家务，不和小心心做游戏也就罢了，她晚上竟然要和他分开睡！ 这简直是荒谬！高考再重要，还能有他重要？ 而且费大哥他们也说了，上面开会只是说今年可能恢复高考，但因为不少人反对，现在领导们还在磋（扯）商（皮）中。 具体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 他媳妇这般卖命地学习，好像除了读书，什么都不能让她动容，让肖义有种明天她就要参加高考的错觉。 肖义自认是个体贴懂事疼媳妇的丈夫，可接连被苏漪无视一个月，自己独守空房那么久后，他也忍不住发招了。 吃素吃太久，憋得额头上起痘的肖部长，于七月的一个星子满天的傍晚，带女儿去郊外捉了一袋子萤火虫，带回去到书房，关上灯，放给苏漪看。 “媳妇，别开灯，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肖义的声音和夜色一般暗沉，带着丝丝缕缕的诱.惑。 今晚说什么，他都不要自己睡了。 苏漪揉揉眼，过了会儿，看到满屋子乱飞的萤火虫，仿佛置身于星海中，又好像回到了她熟悉的星域，一时间感动莫名，泪眼婆娑。 “肖大哥，你刚才带心心出去，就是为了这个？真的好美！我很开心。” “开心就好。”肖义一副他为了苏漪好的模样:“你最近学习太辛苦，我就想捉点你喜欢的萤火虫回来，给你一个惊喜，让你高兴高兴，好好放松一下。别把自己弄得太累，我会心疼。” 苏漪果然愈发动容，借着萤火虫的微光照射，扑进肖义怀里，亲昵又甜蜜地蹭来蹭去，手指在肖义胸膛上暧.昧又调皮地画圈。 “肖大哥，你对我真好。我好爱你喔。” 苏漪成功地让肖义身上和心里的火越来越大。 “小苏……”肖义压抑住内心的燎原之火，用牙齿又轻又缓地磨苏漪白玉一般的耳廓，“今晚不看书了，和我回房睡。嗯？” “不行哪。”苏漪偏头弯眼睛笑：“这学习一个晚上都不能停。我可不想输给城城他们，至少不能输得太惨，否则，我家长的尊严和颜面何存？” “你就不想我吗？嗯！”肖义的唇舌在苏漪耳侧和脖颈处游移，逐渐往上，亲吻她的面颊。 最终和她舌.头.交.缠，两人的唇.瓣紧紧贴合，夺取她的呼吸，亲得她意乱情迷。 “啊……别……”苏漪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按在肖义后脑勺的手往前，去推他的下巴:“难受……” 肖义松开她，和她额头抵着额头，眼睛里有萤火虫闪闪发亮的光，和一个轮廓清晰的她，以及不可错辨的似海的柔情蜜意。 苏漪被他看得心跳加速，面色绯红，沉醉在他的眼睛里。 “小苏，媳妇……”肖义用比他的眼睛更叫苏漪着迷的低音炮嗓音，贴着她的耳朵，和她说：“我们一起睡，好吗？我很想你。” “……好。”苏漪的嘴巴比她的大脑反应更快。 被男色迷得晕乎乎的她，就这样上了肖义的贼船。 肖义激动得不行，在苏漪的书房，直接把她抱起，让她坐在书桌上，品尝她的唇舌，手也不规矩地动…… “等等……”苏漪低喘着推开肖义，捏住他的手，“这里不行，心心和兰子晚点会给我送夜宵来。” “被她们看见我们这样，以后咱俩还怎么见人？回咱们房间去。” “不行。我等不及了。”肖义轻柔地啃.咬苏漪的下巴、唇珠、鼻尖……” 肖义感觉到苏漪的僵硬，安抚她:“媳妇，别怕，我已经让兰子把心心带去他们偏院了。今晚，咱们家，就你和我在。” “书房里有这么多你喜欢的萤火虫，你也是喜欢……的。不是吗？” 苏漪酡红着脸，低吟：“坏蛋，你故意拿萤火虫引.诱我，坏死了。” “那你喜欢吗？”肖义大力揉着苏漪的腰，落在她唇上的亲吻，却十分温柔。 “嗯。”她喜欢他，喜欢他对她使坏，最喜欢他只这样对她一个人坏。 直播间的观众看着满屏幕飞舞的蒲公英，连连叹息。 ‘肖部长这个色中饿鬼，就不能多忍一会儿，把主播抱回他们房间再这样那样。我刚才只顾着欣赏满屋子的萤火虫，忘了录屏。可惜了！@全体，亲们，你们谁录了，送我一份嘛。’ ‘好想哭！我也没录。同求。’ ‘因为肖部长很快就抱着主播上嘴啃，我只录了一丢丢，不到三十秒。已上传到群共享，想要的亲，自己去拿。’ ‘谢谢楼上的好人！我发现肖部长这人自从娶了主播，变得很会玩情趣啊。虽然他有些急.色，可玩的一手好浪漫，把主播吃得死死的。就是老让我们看蒲公英，这点叫我很不爽。’ ‘大大，求切远景模式。这蒲公英看得我眼睛痛。想去郊外看萤火虫。我男票很羡慕肖哥哥，也想跟我在萤火虫飞舞的郊外来一段。我们想买全息权限，帮帮忙嘛。多少信用点我们都出。’ ‘啧啧！楼上真会玩。土豪的世界，我们一般人搞不懂啊。’ ‘哈哈哈！那个想买全息权限的土豪亲，你搞清楚啦，主播现在正和肖部长恩恩爱爱，被她男人缠得无心他顾，怎么可能满足你的愿望！想玩郊外萤火虫play的亲，等下次吧。’ ‘我说你们怎么跟肖部长一样满脑子黄.色废料，好好的一副唯美的场景，被他搞出一大片蒲公英，真想送主播把菜刀，让主播切了他。’ ‘啊哈哈哈哈！楼上的亲没病吧，主播怎么可能伤害她男人！你给她菜刀，她回头把你切了的可能性更大。’ …… ‘咦，才过去四十分钟，怎么蒲公英就没了？肖部长难道不行了？’ ‘不是他不行，应该是我们大大喊停了，大大醉心学习、备考，多半是和哥哥战了一场，洗漱完接着学习了。’ ‘楼上的亲猜得没错。我看见没有满足的肖部长哀怨地坐在主播书桌前缠她，被她一巴掌按脸上拍走了。背影那叫一个萧瑟凄凉。哈哈哈！’ ‘主播的觉悟真高，看来她很重视这次高考，肖哥哥用上那种唯美浪漫的套路，都没能让她分心。难道主播打算这次考个全国第一？’ ‘不可能！主播没那个实力和智商。上次周师母出了一套高考模拟卷，让主播和城城他们一起做，结果主播的分只比小宝高两分，位列倒数第二。我估计那两分都是小甜宝怕主播得倒数第一想不开上吊，故意让她的。’ ‘楼上说得扎心了。同情我们大大一秒。@主播，大大，我想采访一下你，被三个小天才压制的感觉如何？’ ‘我来替主播回答楼上的问题，当然是每时每刻都想钻地洞啦。’ ‘不，主播一定在想：拼智商我拼不过孩子，就只能拼努力和勤奋了。只有一直看书做题，我才能安慰自己，你还有逆袭的机会。’ ‘没错。智商不够，只能努力来凑。只是，在天才面前，主播这种庸才再努力，结果也不会改变。我已经想好主播输给我们三个小帅哥后，怎么安慰她了。’ …… 苏漪：……她直接屏蔽了直播间，不想被那群洗涮、看扁她的观众影响心情。 苏漪一遍遍给自己打气：别气馁！你可是精神力S、拥有过目不忘本事的女人，怎么说你也比三个乖宝多学了几十年，怎么可能考不过他们！不要被无良观众吓到！ 靠自我鼓（催）励（眠）的苏漪，果然在高考中取得了全国第一的荣誉，考上了京大，还拿到湛江市市委给的一百块的奖金。 这个结果，让苏漪彻底扬眉吐气，每天最爱做的事儿，就是上直播间讽刺那些说她笨的观众，用高考成绩这个铁一般的事实，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多聪明！ 第262章 高调的后果 苏漪考中全国状元后，肖义、费老他们比她还高调。 苏漪最多在直播间炫耀炫耀。费老和周教授他们，直接给所有认识的人打电话、拍电报、写信，告诉大家全国第一名是他们教出来的。 苏漪用了他们整理的资料，做了他们出的试题，平时有什么问题就请教他们。 ——这不是他们的学生，是什么！ 而且这个学生才跟他们学习小半年，就有如此成绩。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们教得好！ 当然，也不排除学生自身的天赋和勤奋。 肖义更加高调。 在市委的人还没想到奖金时，他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们给全国状元发奖金，还说如果市委没有经费，他可以用自己的工资赞助。 同样在报社和广播局的相关领导忘记采访苏漪这个状元，将她的事迹广而告之，反而将采访重心集中在印了几十万套高考资料，帮助许多考生金榜题名，收到成千上万封感谢信和数不清的锦旗的出版社厂长。 肖义气不过，明明他媳妇和周教授、费老他们才是幕后大功臣，结果反倒好事了那个厂长，叫他名利双收，一举闻名全国，甚至得到了有关领导的高度表扬！ 这不公平，明明那些名誉该是他们家的。 尤其是最先从京市带回许多已经绝版的参考书，提出做高考辅导资料的他媳妇的功劳最大。 他很高调地去报社和广播局，把采访错对象的一干工作人员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爆出苏漪才是隐藏在幕后的大功臣。 而且，真正的出题者，就在他家院子里。 只不过他们忙着打电话、写信同人大吹特吹，闭耳不闻窗外事。 肖义正义凛然地表示，他绝不能忍受这种事的发生，要求报社和广播局为苏漪、费老他们正名，并公开登报、发送广播，批评冒认功劳、欺世盗名的出版社厂长，实现真正的公平正义。 肖义嘴上说得好听，他其实就是小心眼、虚荣心和爱妻病作祟，容不得别人踩着苏漪上.位。 肖义在外面做的这些事，苏漪和费老他们起初并不知情，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肖义不是那么争名夺誉的人。 他这人从前低调惯了，谁会想到他这次玩这么两出把戏！ 等宅在家不停同人炫耀的他们，听到风声，才发现自己的名字传遍大街小巷，很快在全国范围内出名了。 每天肖家大院外，都有人送鸡蛋、送米面、送花……还有记者争相采访他们。 搞得苏漪、兰子都没法出门买菜，还是让刘大伟他们的媳妇每天买好菜、肉等，天不亮时从侧门送进他们家。 如此，苏漪他们才不至于断炊。 肖义出去上班，也是靠勤卫兵开道。 虽然被万千学子景仰，受亿万民众吹捧的感觉很好。 可苏漪和费老他们真的吃不消大家的热情，接二连三被狂热感激、崇拜他们的人翻墙而入，跪在他们面前感谢他们，毛遂自荐要给他们当牛做马，以报提携之恩。 苏漪他们都怕了。连夜打包好行李，让肖义办好大家的介绍信，由苏漪和他各开一辆货车，将家中的一干人和贵重物品全部运去京市。 当然，还有瓜果蔬菜、米面粮油和铁皮炉、蜂窝煤、厨具、餐具等。 一路上，苏漪和肖义开得不快，经常看到路边风景好，就停车赏景。 费老、城城他们兴致来了，还会就地吟诗作画。 费老和城城都觉得，自己迄今为止最好的作品，就诞生在去京市的旅途中。 直播间的观众也很喜欢苏漪建议搞的这种货车之旅。 经常让苏漪绕远路，最好是绕遍整个华国，让他们看到更多更美的风景和有趣的人文风俗。 这种提议一出，苏漪想都不想，便直接否决。 苏漪:‘不行。因为要护送我们进京，我家男人办了停薪留职，现在领导班子变化极大，政策也是一变再变，谁知道过阵子我们肖部长回去，还能不能坐稳部长之位。毕竟，这次他这么高调地为我们正名，很是出了风头，让不少人嫉恨在心……’ 林家妈妈：‘主播，如今的肖部长可非昔日吴下阿蒙。你担心他坐不稳，还不如担心自己和孩子们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从湛江市的情况来看，你们的大学生活，绝不会平静。’ 苏漪：‘好烦啊！我明明跟人强调过无数遍，我是为了钱才让费老他们弄资料卖的。为什么大多数人还是觉得我高风亮节，一心为他人，施恩不留名？’ 野生肉:‘哈哈，只能说脑补太可怕。@主播，主要是之前你一直沉默，让那个出版社厂长大出风头。后来也是肖哥哥看不下去，为你正的名。所以，民众才会都觉得你淡泊名利。弄资料那么辛苦，赚点钱也是应该的。何况，你们弄的资料帮助许多人圆了大学梦。我觉得，在时下华国民众心中，主播你就是那种超级大圣母。有句古诗怎么说的？好像是一片丹心为玉壶……’ 苏漪：‘……’ 黑客回来了:‘主播何必苦恼。多少人做梦都想像你这样受人景仰，闻名于世。感觉你现在矫情病更严重了。’ 苏漪还来不及反驳，她的头号粉丝漪在我心就发飙替她兑回去了：‘楼上的黑客大神有病吧？你没看到主播被人扰得有家归不得！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枪打出头鸟。主播被人坑到风浪尖上，一举一动都被无数眼睛盯着，稍有不慎，很可能被千夫所指。这样的出名，我们大大才不屑呢。’ 苏漪:‘说得好！知己啊，亲。’ 拍电影让我快乐：‘话说主播这次被肖部长坑惨了。没想到肖部长平时不声不响，一搞事，比主播厉害多了！我现在终于认可他们是绝配的说法。’ 苏漪没有吱声，她在心里默默点头，赞同这位观众的话。 虽然她明白肖义是爱她，为她好，可这后果真的叫她有些承担不起。现在，苏漪有种出国留学的冲.动。 不为别的，就为了活得自在些，她想出去避避风头。 等一两年过去，大家都遗忘她了，再回来。 当然，苏漪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遭到了观众和身边人的集体反对。 观众们对国外的生活没兴趣，想她留在国内，带他们见识华国最风云变幻、彻底腾飞崛起的那些年。也想看苏漪乘着最新政策的春风，好好干一番事业。 其中，带头反对的就是肖义:“出什么国？！你好不容易考上京大，不去读了？我们都在国内，你一个人跑去国外做什么？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或者意外，叫我们怎么办？小苏，你也太胡闹了。” 苏漪内心很不服气：也不想想是谁害她想远走他乡的？ 费老和周教授夫妻也反对到底:“小苏，不管你为什么想出国，我们都不同意！都说月是故乡明。国外哪里比得上祖国？你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真有什么事儿，谁帮你？叫我们怎么放心？” 苏漪弱弱地反驳：“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我出国一定会遇上事儿呢？我明明很低调安分的……” 城城闻言，无语地翻个白眼:“婶婶，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低调又安分？你真的知道什么叫低调和安分吗？” 大宝小宝切了他们妈一声，斜着眼瞥她：“妈，别闹了。你还以为自己是一堆金山啊，谁见了都要疯狂？” “咱们从家里出来，在路上已经走了十几天，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可最近这两天，我们经过城镇，你听到多少人在议论咱们？” “沿途的广播也不再宣传你和费爷爷他们的事迹。说明那股热潮已经渐渐降温。” “等我们赶到京市，大家都被别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特别是现在政策越变越好，大家都忙着奋斗挣钱，谁还会特地跑来求着抢着做牛做马地报答你？” 苏漪被两个曾经的宝贝儿子、现在的臭小子气成河豚:“……这话我怎么那么不爱听呢。感情你们是觉得我太自恋了。嗯！” 大宝小宝没说话，那表情，那姿态，分明是默认。 苏漪不想说话，拿鞭子追着他们抽。 可人到中年，久久不锻炼的她，哪里比得上每日苦练身手的大宝小宝？ 苏漪追了半天没追到人，被堪堪进入青春期的儿子一番冷嘲热讽，差点气晕在肖义怀里。 “肖大哥，你替我教训他们。这两个兔崽子要翻天了！他们简直不把我当妈看……” 肖义凉凉道：“我可管不住他们。当初是谁说要好好和孩子讲道理，不要随便打骂他们？” 这个小苏居然想抛夫弃子出国，太让人生气了！ 弃子也就算了，毕竟两个儿子越大越惹人厌。 可她为什么抛夫？！！况且，女儿还那么小，她怎么舍得离开？ 若她有带女儿一同出国而不带他的念头，肖义觉得他会想打烂她的屁股！ 苏漪见肖义不帮她，费老、陈老他们都乐陶陶地吃着瓜子看她好戏，只有她最心爱的小仙女怜惜她，站着拍蹲在地上的她的头:“妈，你别难过，也别气。我替你教训哥哥。” 小仙女拍着心口放下豪言壮语，马上大哭着喊哥哥，已经跑远的大宝小宝听到宝贝妹妹的哭声，忧心忡忡地跑回来，想安慰妹妹，问她为什么哭。 不料竟然中了天真可爱的妹妹的计！被她骗回来，挨了苏漪几鞭子。 尽管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可那钻心的疼将他们折磨得不轻。 半夜里，大家都在苏漪从前托工厂给做的帐篷里睡着了，他们这两根可怜的草，叫肖义按住嘴，在肚子上揍了两拳痛醒，碍于面子和父亲的威胁，不敢出声惊动旁人，疼得一宿没睡。 第二天，乃至此后的数天，两个宝都不敢折腾了，一路上特别安静，犹如大家闺秀。 苏漪在直播间里洋洋自得：‘哈哈，本侠女威望不减当年！我们家那么能闹的两个臭小子，都被我抽服帖了。’ 青花瓷:‘大大，不是我想打击你，你还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厉害。两个宝保持安静，是因为肖部长教他们做人了。’ 老娘迟早不干了：“哎呀，楼上说得真含蓄。明明是两个小帅哥挨揍了，怕了脾气暴躁、下手贼狠的严父，这才不得不忍气吞声，安静如鸡。” 黑粉第55号:‘楼上分析得很有道理。不然，按照两个宝的脾性，这次主播得罪了他们，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非得狠狠怼她，发泄自己的怒气和怨气。不像肖部长，让主播主动带他飙一次酣畅淋漓的车，就再也气不起来。还收拾儿子给她出气。这样的丈夫，真是叫人羡慕。’ 苏漪：‘这个必须点赞！我选的男人，就是宇宙第一好！’ 实验使我快乐:‘每天看主播这么嚣张得意，好像狗粮不要钱似的，动不动就强行塞我们一嘴，我都有种把她弄进实验室解剖了做实验的冲.动。’ 苏漪见了，躲进肖义怀里瑟瑟发抖，“肖大哥，我突然好冷，你抱抱我。” 苏漪敢这么说，是因为他们把车停在了湖边上，城城和费老带着画具出去写生；大宝小宝背着妹妹去湖边摘野菊花，捡好看的枫叶做书签；周教授夫妻和陈老带着鱼竿坐湖边晒太阳钓鱼。 车里只有她和肖义在，怎么黏糊都不怕被人瞧见尴尬。 肖义搂紧她，“怎么会冷？感冒了？我看看你烧不烧？” 苏漪用额头蹭他粗糙却十分温暖的手掌：“我没病。别担心。” “那为什么会突然发冷？” “因为我一想到你送我们进京后，就要离开，独自坐火车回老家，心里就替你发寒。你一个人在老家怎么过啊？我不盯着你，你忙起来能忘记吃饭，饿坏、累坏身子了怎么办……” 苏漪一絮絮念起来，就没完没了。 换做大宝小宝听她这么说，一定很不耐烦，觉得她想太多。 可肖义听了，却是笑得很开怀:“谁告诉你，我要独自回去了？” “咦？？！！”苏漪猛地坐上肖义的腿，环着他的脖子问：“你这是要和我们一起留在京市？可你在湛江的工作怎么办？” “反正都办了停薪留职，索性多停一段时间。你们都在京市，我一个人留在湛江也没意思。” 苏漪的眼睛转来转去地瞧肖义:“肖大哥，我要是一直留在京市不回去了，你怎么办？武装部的工作真不干了？” 第263章 男颜祸水 “你舍得不要武装部的工作吗？” 肖义听苏漪这么问，露齿而笑:“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在武装部干了那么久，都有些厌倦了。想尝试点别的东西。” “就像你总是勇于挑战自己，我觉得自己也需要改变。” 肖义最喜欢抚摸苏漪顺滑柔亮的头发，他替苏漪把脸侧的碎发整理好，别到耳后。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你这么有学习天赋，而且学习热情之高，超过了你对做生意的喜爱。” 苏漪：“咦？我怎么不知道？不是，你怎么看出来的？”她家肖部长又脑补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了？ “你还想骗我！” 肖义用拇指摩挲苏漪的眼尾，声音低沉，带着不可名状的伤感和歉疚，眼里除了对苏漪的歉意，满满的都是爱和感动。 苏漪觉得很莫名其妙:她骗他什么了？她头皮突然一紧：他该不是知道她不是地球人了吧？！ 这不可能啊。她伪装得那么好。 可是…… 不等苏漪琢磨出头绪，肖义将她紧紧抱住，下巴靠在苏漪的头顶:“小苏，我都知道了……” 苏漪的身子一瞬间僵硬到极致，她胆战心惊，屏气凝神听肖义的后话。 “你这些年为了我，为了养我们的家，放弃了很多。你明明这么爱读书，爱学习，却逼着自己从商，每天都强颜欢笑。” “我自诩爱你，自认知你甚深，到如今，才明白你很不喜欢做生意，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不叫我们担心，一直装出喜欢工作赚钱的样子……” 苏漪：……这是什么发展？！ 她家肖部长莫不是得了癔症吧？最近举止反常也就罢了，连想法都这么……这么叫人无语。 苏漪打断肖义的自责和妄想：“你想多了。我一点都不辛苦，我是真心喜欢做生意赚钱，这让我很有成就感。至于读书和学习，我就是想圆个大学梦。” 肖义脸上写着：我才不信，事到如今，你还想用善意的谎言欺骗我，减轻我的负疚感。 苏漪听肖义这么对她说:“过去你这么爱我，为我牺牲许多，我却毫无所觉。我这个丈夫，做得也太失职了！” “小苏，以后挣钱养家的事儿有我。你安心上你的学，读你的书，咱家由我来养。往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用有所顾虑，也不必再为别人，哪怕是你的丈夫和儿女考虑。你的人生，不该围着我们打转。” “只是，有一点我得坚持，往后你不管去哪儿，都得带上我。便是出国定居，也得跟我在一起。” “我已经想好了，在你读大学时间，我就接手你以前的生意，跟严二一起赚钱。等你大学毕业，咱们也不差钱了，去国外也能生活得好些。” “那时，城城和大宝小宝也大了，不用我们看着顾着，给他们一笔钱，随他们爱做什么。男孩子就该放养。不然不成器。” “心心是咱们的小棉袄、小仙女，她那么小，那么乖，又那么天真烂漫，不能让她离开我们。咱们去哪儿都得带着她，不然我和你走到哪儿，都无法安心。小苏，你说是不是？” 苏漪愕然：“肖大哥，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最近在思考这些。可是我说出国，也就是随便说说，没想过真离开祖国的……” “这就好！我还在想，要是出国，我还得学一门外语。我都这个年纪，多年不学习了，还担心学不会。不出国就好。” 肖义兴冲冲的:“小苏，以后国内随便哪儿，我都可以陪你去。我看这次开车进京，你挺开心的。” “原来你喜欢到处看风景游玩。我不在武装部上班，时间便自由了。等我和严二做几年生意挣到钱，就退休，带着你到处玩儿。” 这个提议，苏漪是真喜欢。她亲亲肖义的脸颊:“太好了！那孩子们怎么办？” 肖义回以苏漪一记法式深吻，把她亲得媚.眼如丝，气息不匀，哑声回她：“心心不上学时跟着我们玩儿，上学期间，就让她哥哥们照看她。” “城城他们随便，爱咋咋地。臭小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主见，也有本事，离了我们，也不会混不下去。” “前半辈子咱们一直围着他们打转，现在三个孩子都上大学了，我们也该过自己的生活。难不成还得养他们一辈子，直到老死，都为他们操劳？” “便是心心，等她读大学，咱们就放她出去闯荡。到时就我和你过二人世界，没人打扰我们，岂不是更好！” 苏漪和直播间的观众都觉得肖义说得很在理。 肖义每说一句，苏漪就点一次头。 等他说完，苏漪因点头太多，眼冒金星，有些眩晕。 直播间的观众为此，又将她一通嘲笑。 ‘主播都快四十岁了，还如无知幼童一般单蠢。不，她连幼童都不如。三岁小孩也不会傻到一直点头，把自己点晕。’ ‘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吗？主播这样的蠢蛋，竟然误打误撞找到肖部长这样的良人！真是叫人心理太不平衡了。’ ‘主播是个地道的蠢货，已鉴定。我就说肖哥哥最近一直很反常，经常一脸深沉地陷入沉思。看着主播的目光，总是颇含深意。原来他是这么想的！肖哥哥真是爱惨了主播，好想有个这样暖心的丈夫。’ ‘楼上别妄想了。我们大大再呆萌，本质上也是个护夫狂魔。你肖想她男人，小心被抽爆头。就算大大不抽你，我们小棉袄也不会放过你！’ ‘讲真。我觉得主播选择留在地球，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如果我有肖部长这样的爱人，也不会想离开。’ ‘哈哈，小心心又调皮了，她刚刚吹了大宝小宝一脸蒲公英，让两只小帅哥不停地打喷嚏，揉眼睛，可惨萌了。’ ‘看到小心心，我就知道主播和肖部长小时候是什么模样。如果时光能倒流就好了，我想看到缩小三十岁的他们一起青梅竹马地长大，肯定很有爱。’ ‘哎呀！只顾着八卦，陈老他们何时钓了那么多鱼我都不知道。吸溜！今晚的全鱼宴一定很美味！’ ‘@主播和她男人，周教授在喊你们出去破鱼，把全鱼宴烧起来！’ ‘完全不明白几条不足一斤重的小鱼有什么可弄的！就这点鱼，还不够大家塞牙缝，怎么弄全鱼宴？’ ‘@楼上，何必这么较真呢？我们也只是说着玩。而且。现在才三点半，距离天黑至少还有两个小时，有陈老他们三个钓鱼高手在，还愁两个小时钓不到足够多的鱼？’ ‘可这毕竟是天然湖泊，水深且寒，鱼应该不会很多。’ ‘怎么都在说鱼？没人看我们城城大天才画画吗？天啊噜！这个帅哥不得了，那一手丹青妙笔，已经和费老不相上下。意境也够悠远……’ ‘不是很懂水墨画。不过，城城的画看着就很大气，也够美。我觉得用不了几年，他的画一定能卖出高价！’ ‘怎么能用俗不可耐的金钱来衡量一个年轻画家画的价值！肖明城同志一定会成为华国史上最杰出的画家之一！他将成为华国那个年代的瑰宝！’ ‘这个评价，虽然夸张了些，不知为毛，我却深有同感。多谢费老的精心栽培，把我们的大天使城城教养得如此出色！’ ‘嘿嘿，城城已满十八岁，在地球上算是成年人，可以发展男女关系了。@主播，亲爱的婶婶，这是我的全息动照，保证纯天然。我觉得我很适合做您的侄媳妇……’ ‘楼上臭表脸！速速退走！别拿你的臭脸污染我们的眼睛。另外，城城是我们大家的，你休想独.占他！’ ‘没错。城城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属于我们大家。任何想和主播攀亲戚，想嫁城城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 ‘真搞笑！城城又不是你们的私有物，你们凭什么这么说！老娘就想娶他，怎么滴！不服来战！’ …… 苏漪给肖义打下手，一边破鱼，一边在直播间围观大家撕架。 还真有不少年轻观众一言不合，上星网开着机甲对战。 “城城可真是个男颜祸水。”苏漪摇头晃脑地叹道。 “此话怎讲？”肖义抬头瞄了眼侄子，酸溜溜道:“他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比一般人长得高了些，白了些，俊了些，可也不到男颜祸水的地步吧？小苏，你眼睛怎么长的？” 肖义这话一出，苏漪还没来得及回他，便发现直播间里城城的一干迷弟迷妹炸了。 ‘肖部长不懂别乱说。我们城城帅锅一表人才，芝兰玉树，皎皎如明月，朗朗似青松……总之，帅到没朋友！完全就是男性公敌啊。’ ‘必须给男性公敌这句话点赞。城城这种祸水级别、超越性别的俊帅，活脱脱的潘安在世，玉郎重现。’ …… ‘文盲、历史盲狗哭唧唧表示：我看不懂大家对城城美貌的形容啊！不过我有眼睛，看得出他确实很帅就是了。作为联邦军校的系草之一，我一点都不想和他站一起，会把我显丑。’ 苏漪哼着歌看大家夸城城好看，耐不住寂寞传了句:‘城城是帅，可在我眼里，全世界还是我家肖大哥最帅！’ ‘主播眼瘸了。’ ‘难怪人家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我觉得主播这种情况，应该用爱情是盲目的，使人眼瞎来形容。’ ‘哈哈哈哈哈哈！’ 苏漪心说，你们这些大傻帽才眼瞎呢。这世上哪里有比她的肖大哥更帅更好的男人！ 肖义见苏漪走神，差点让刀割到手，大冷天的冒出一身冷汗，收缴了她的刀，让她坐一边玩去，自己麻利地处理好鱼，将它们切片。 苏漪则负责烧鱼。 野生鱼的滋味无比鲜美，苏漪的手艺出众，她烧了两锅，一锅清汤，一锅红汤，陈老他们年纪大了，不能吃辣。 结果两锅鱼都被大家捞吃干净，把所有人撑得打嗝。 …… 大学生活没有苏漪和观众们想象中有意思。 苏漪和家里三个帅哥进入京大后，起初，很是被人围观议论了一下。 没过多久，大家都淡忘了他们，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 能考上京大的，都是学霸，嗜学如命。 苏漪进入大学后，本想摸摸鱼，多加入几个有趣的社团玩。 结果现实让她想哭。 因为她高考分数奇高，给他们上课的老师又都是周师母和费老的后辈或学生，听多了她的事迹，把她也当天才处理，给她布置的学习量和任务量，足以叫苏漪除了图书馆、教室和家，哪里也去不了。 什么娱乐活动、社团活动都没法参加，简直不能更惨。 苏漪需要一天至少学习十三个小时，才能勉强跟上老师、教授们的节奏。 她特别后悔自己当初一时脑抽，拼死拼活考了个全国状元。她要是没考那么高的分，也不至于被教授们盯上，重点培养她，各种给她开小灶。 让她总是有看不完的书，做不完的课题，写不完的论文。 苏漪被迫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还不能向人诉苦。她怕被人骂得了便宜还卖乖，瞎矫情。也怕悔了自己在肖义、孩子们和费老他们心目中的形象。 ——他们都以为她无比热爱学习，把她捧得很高，让她不好意思抱怨。 苏漪总是自我催眠：我热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狗屁的快乐！她一点都不高兴好吗！ 苏漪给自己洗脑失败，就进直播间向观众们倒苦水。 ‘亲们，救命啊！我要被折磨死了！谁跟我说的大学生活很有意思？完全不好吗！都怪你们怂恿我上大学，我每天都被累成狗。因为压力大，头发一把一把地掉，皮肤奇差，额头上新增了两条皱纹，而且白头发也变多。好想退学啊！’ ‘大大，别虚！你要坚持住，不能坏了你对外营造的天才学霸人设。你得挺住，给孩子树立好榜样。’ ‘大大你都吃了这么多苦，别半途而废啊。坚持就是胜利。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古语有云：技多不压身。’ ‘主播，你现在就是典型实例，向我们生动地展示了什么叫装逼一时爽，至于事后……呵呵，我不说，大家都能看出来。我祝福你，希望你能坚持到大学毕业。’ ‘这个恐怕有点悬。之前主播晚上切远景模式，我在大学里到处乱瞄，不小心瞄听到教授们商量，大一后，就让主播参加系里单独为她准备的研究生考试，让她直接读研，然后再读博……’ 苏漪:‘……让我去死吧！你们谁都别拦我。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呵呵，主播你只管自杀，我绝不拦你。如果你下不了决心，我还可以友情打赏你一堆老鼠药。保证药死你。’ ‘主播，不要有那么重的思想和偶像包袱，你干脆向大家坦白，告诉他们你根本不是天才，也不喜欢做学问。之所以考中状元，纯粹是运气好。’ 苏漪：‘不要！我丢不起那个脸。’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她。 第264章 没那么简单 苏漪被学习这个小妖精折磨得焦头烂额之际，肖义也深陷生意这个巨坑中。 没有接触这块前，他看苏漪适应得很好，在生意场上完全如鱼得水，觉得做生意也没那么难。 因为肖义一直觉得苏漪太单纯，智商忽高忽低，很不稳定。她能做好的事儿，没理由他这个高智商高情商、一直稳定发挥的人做不下来。 可有些事，它真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做生意就像做官一样，也需要技巧和手段。不是你高智商高情商就能啃得下来。 生意场上那些弯弯道道，苏漪没有跟肖义说过。 原先是她不想拿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烦肖义，让肖义为她操心，影响他的心情。 后来等她玩转生意场，她觉得那些都是小儿科，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出于对肖义的崇拜和盲目相信，苏漪没有教他什么做生意的门道。她觉得那些东西再简单不过，根本难不倒她的肖大哥。 肖义自己爱面子，不想让苏漪小瞧他，觉得他做事不行。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咬牙撑了下来。 这对难夫难妻每天在彼此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甚至游刃有余，乐在其中。 其实背地里都要愁死了，很多次都想撂担子不干。 可丢不了那个脸，不想让爱人对自己失望，只得打破牙齿和血吞，死命坚持住了。 苏漪有直播间的观众随时去星网查资料给她解惑，或是相关的学者教授免费传授专业知识帮忙，慢慢的，也就习惯了，甚至找到了做学问、钻研功课的乐趣。 至于肖义，每当他觉得自己撑不住、搞不懂、处理不好，就找严二帮忙。 有严二这个精明的生意人指导他，肖义渐渐不那么吃力。 一个月后，不用严二帮忙，他也能独立完成业务，给厂子和公司挣钱了。 总之，肖义和苏漪虽然因为死要面子吃了不少苦头，可人是最有韧性的动物，当他们适应新生活，很快便在各自的领域混得如鱼得水。 肖义这个中年严肃较真的干部，只花了短短一年，便成了京市圈内有名的“奸商”。 当然，不是说他奸诈，而是指他很会做生意。跟他打交道，一不小心就被他牵着鼻子走。 有时叫他算计了，你还会感谢他，因为他确实帮了你的忙，给你带来了好处。 肖义最喜欢舍小利套大利。同人交易，也秉承和善双赢的原则。 这是他在公职部门混了半辈子养成的思维方式和处事习惯。 用在生意场上，让他如虎添翼，给他平添许多助力。 严二没教肖义多久，他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晚，两人一起谈完一笔生意，在外面国营饭店小酌庆祝。 严二二两酒下肚，赤红着一张脸，同肖义说。 “好你个老小子，真是叫人妒忌，你不管做什么，都能很快上手，做出成绩。做公安是这样，在武装部上班是这样，现在出来做生意了，还是这样。我这个前浪，都要叫你拍死在沙滩上啦。” 肖义心中得意，面上假惺惺地装谦虚：“过奖了。” “切！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严二凑过去，向肖义取经:“葛厂长这个倔老头、铁公鸡，居然真愿意拿出全部身家跟我们合伙，去南城开肉罐头厂。你是怎么说服他心甘情愿掏钱的？” “我拜托费大哥帮了他一点小忙，还让陈老给他昔年的部下去电，把他那个叫人挤掉升职机会的儿子提拔了上去。” “难怪葛厂长今天这么好说话！出钱也特别爽快。” 严二不明白：“你为什么选葛厂长这个才开始做生意，经济实力也一般，还锱铢必较的人做合伙人？其实我们在南城和京市还有不少更好的选择。” “因为我听费大哥说，南城新上任的那位管经济的领导，是葛厂长的堂哥。他们俩人一起玩泥巴长大的。” “那位领导被下放去乡下搞援建那会儿，葛厂长和他爱人在京郊插队，条件要好些，他一直悄悄接济他和他的家人。” “现在那位领导起复了，我们和葛厂长合伙，去南城发展，能享受不少便利和优惠。再说，葛厂长这人虽斤斤计较，但他品性端正，不会背地里算计你。跟他合作，不用担心被人坑。” 严二点头:“原来如此。” 他是真服了肖义，别人是走一步看一步，他是走一步前要看十步。 那么多年的武装部部长，还真没有白当。 “为师老了，脑子不够用了，以后还请徒弟多多指教、提携。”严二装模作样地冲肖义作揖。 肖义叫他逗笑：“行了。别闹。我要回去给小苏做饭，她跟导师讨论完课题，也该回家了。你自己慢慢喝。” “我也要回去陪我媳妇。”居家好男人二人组结完帐，各回各家，伺候各自的媳妇了。 …… 两人吃完饭，看着女儿上床睡觉，才回屋躺下。 苏漪给肖义按摩头皮，发现他多了好些白发，皱着脸问:“你最近在操什么心？怎么多了这许多白发？” “能操什么心？我已经四十多，出现白头发也很正常。最近生意不错，赚了不少钱。我和严二拉了一位厂长合伙，打算去正在飞速发展的南城做事业……” 肖义如此这般和苏漪一通解释，苏漪很快被他转移注意力，“你要离开京市，去南城吗？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不走。巧巧和严二想举家搬过去。他们看好那边的市场、地址位置和扶持政策。再说，毛毛一个人在南城读大学，他们不放心孩子，想过去看看。” “这样啊。你不走就好。”苏漪已经很依赖肖义，离不开他。 再者，她学业繁忙，课业负担重，没时间顾家，更没空照顾女儿，家里是真离不得肖义。 “我的大小仙女都在京市，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们，去南城搞事业？”肖义捏捏苏漪的鼻子，“你最近瘦了不少。” “学习很累吧？要我同你们教授沟通一下，让他们别把你逼太紧，给你布置太多任务吗？” “早上你没吃早饭就走了，心心和我吃饭时还说，你都好多天没陪她做作业，看课外书了。女儿有意见了呢。” “再过几天，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儿，会陪她的。教授们说了，要给我放五天假，到时我们开车，带心心和城城出去玩儿。赏赏美景，吃吃美食，放松一下。” 肖义问苏漪：“只带城城和心心？不带咱家那俩臭小子和费老他们？叫他们知道我们背着他们出去玩，怕是要闹破天。” “不管他们。其实我本来不想带孩子出去的。今天在学校，我无意中听人说，城城谈上对象了，就想问问他。” “家里人多嘴杂的，小伙子脸皮薄，问他他不一定愿意说。尤其是费老总想把他一个故交的女儿介绍给他，要是他知道城城谈了对象，估计要发火。老人家岁数也不小了，不能让他动怒。对身体不好。” “要是费老知道你这么想他，看他不跟你急！他最讨厌别人说他老，把他当易碎的瓷器对待。” 肖义比较关心城城的对象:“对方是什么人？长相、性格如何？家里什么情况……” 苏漪头大：“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道听途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具体情况，等我问过城城，再和你说。” “好吧。”肖义不擅长和家里的小辈谈心，他嘱咐苏漪:“这事儿你要多加上心。城城没有谈过对象，京市这么大，什么鸟都有。就是学校，也没那么单纯。” “你平时多关注他些，别叫他被别有用心的女同学利用，挑唆着跟我们分心，甚至堕落学坏……” 苏漪笑话肖义：“你管得还真宽。之前谁和我说男孩子要放养，城城都那么大了，让他自己过自己的生活？” “这个和那个不一样。我就是怕孩子叫人带歪或者被骗。只要你确定那个姑娘没问题，我也不会再过问或者干涉他们。” 苏漪问他：“那要是有问题呢？你打算棒打鸳鸯？也不怕城城记恨你。” “他敢！”肖吹眉皱鼻子：“要是他真为了个不知所谓的女人跟我闹，我就……” “你就什么？打断他的腿，还是把他逐出家门？你舍得吗？就算你舍得，我和费老他们也不会同意。” “现在都提倡自由恋爱。不管那女孩是好是坏，只要城城喜欢，我们都不能太干涉他们。” “你别瞪我啊，我又没说真放任他不管。这男女间的感情，经过一段热恋期，都会冷淡下来。到时我们再和城城摆事实，讲道理，他肯定能听进去。” 肖义闻言，总算放心:“成，就按你说的办。” 他们为城城这个传说中的“对象”，彻夜长谈，商定了不少作战计划。 结果一个都没用上。 因为城城根本没谈对象，都是别人瞎传的。 “……小苏，你们学校也有嘴碎造谣的。还是京大高材生呢，说人长短就算了，还乱传消息，害我白紧张一场。” 肖义知道城城还是快乐的单身汉，心情很复杂，说不清是放松多些，还是遗憾多些。 苏漪用眼角余光瞥他：“你冲我大声说话干啥？又不是我造的谣。嘴长在人家身上，我怎么控制得了别人说什么？” “我没冲你。抱歉，是我急躁了。我不该冲你喊。”肖义在苏漪面前，总是认错很快，改正也及时。 苏漪靠在他怀里：“好啦，我的态度也有问题。肖大哥，咱们先不说这个，我比较担心城城。” “咱们学校，和附近其他几所大学，有不少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同学，都心仪他。我知道的，就有七八个女孩约他吃饭、出去玩儿什么的，可他好像都拒绝了。” “成天不是去图书馆、画室，就是去操场运动。也不知道谈对象。” 苏漪很忧心，“那孩子都二十来岁了，也不知道处对象。你说，他该不会不喜欢女同志吧？”要不怎么成天自己玩儿，或者跟男同学玩儿。 苏漪这话一出，惊得肖义和直播间的观众好一忽儿没说话。 肖义受的刺激有点大，呆愣的时间比较长。 星际观众们见多识广，几息之后回过神，开始狂刷弹幕。 路人幺幺零：‘在下向主播认输。我观察了城城很久，都没有发现他有喜欢同性的倾向，也不知道主播从哪儿得出这样荒唐的结论？’ 我是黑粉我自豪：‘天！主播你脑壳让水泡坏了？居然怀疑我的小男神是钙boy。要不是你离得远，我真想开机甲轰死你。’ 漪在我心男神：‘主播的脑回路在下甘拜下风。我以我的人格向主播保证，城城绝对不喜欢男人。我身边有同性恋人和夫夫，城城身上没有他们那种气质。他只是还没开窍。一般男孩儿比较晚熟。’ 年代迷22号：‘主播真是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城城喜欢男同志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世人对同性恋是什么态度，主播没学过历史，不知道吗？’ ‘要是让有心人听到你的话，到处造谣败坏城城的名誉，叫城城被人抹黑，被关进大牢改造，悔了他的一生，看你怎么对得起城城故去的父母，还有老爷子。’ 野生肉:‘我很不喜欢主播你这次的语出惊人。拜托你说话之前动动脑子，想清楚哪些话能说，哪些不能。’ …… 其实那句话问出口，苏漪就后悔了。她也是无心之失，根本没想那么多。 再说，这会儿就她和肖义在，别人怎么会知道他们说过什么？ 苏漪自责的同时，心里也有些委屈：观众们小题大做，都在声讨她，好像她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将成为毁掉城城的元凶。 苍天在上，她就是得了失心疯，毁了自己，也不会毁掉城城。 他算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一直以来都很贴心和省心，苏漪喜欢他，比喜欢两个儿子还多。 肖义默了默，叮嘱苏漪：“我不管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从今以后，把它烂在肚子里，和谁都不能提。不然，叫人听了，会怎么对待城城？” “大家都把喜欢同性的人当成神经病，别说我确定城城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真是的，叫人捅出去，还会被抓起来判刑。我知道的就有几例。你可别因为无心之过，害了他。” 苏漪乖乖点头：“我知道的。以后我再不乱说话了。” “行了。别臊眉搭脸的。我又没说你什么。” “你别管我，我和自己过不去呢。肖大哥，你说我怎么说话那么欠考虑呢？幸好这话没被别人听到……” “媳妇，快别自责了。真叫人听了，拿来借题发挥也没事。我们城城行得端坐得正，不怕人说。公安抓人都要讲证据，城城没有做过，不怕他们查。” 第265章 一见钟情 苏漪和肖义带着城城、心心度完假回去，发现家里多了个人，还是位甜美靓丽的年轻女同志。 苏漪和抱着半醒半睡的心心的肖义面面相觑：费老动作可真快。 城城的脸有些黑。他早说过无心感情之事，师父还直接把人请回家，真是的！ “小苏，你们回来了。”费老红光满面地迎上来，他走到一半，回头喊那位自城城出现后，就粉面含羞，半低头静默不语的女同志。 “静泠，你快过来和城城打个招呼。之前你不是说想向他请教书法吗？城城这孩子可耐心，可会教人。我们小心心的毛笔字，就是他一手抓起来的。” 喊完许静泠，费老又冲城城招手，挤眉弄眼道：“城城，快过来见见你许伯伯家的静泠妹妹。” 苏漪和肖义眉毛上挑，瞪大眼睛：静泠妹妹？！ 城城和人家女同志才见过几面呀，又不是亲戚，叫这么亲密，不好吧。 城城眼里满是排斥和不愉，出于礼貌，他收敛不快，疏离有礼地冲许静泠伸出手：“许同志你好。” “城、肖大哥你好。”许静泠见到男神，激动得不能自己，根本没发现城城态度冷清。 肖义看戏看得正欢，猛地被苏漪撞了一拐子，他往前栽了两步，站直身子，露出微笑招呼许静泠：“小许快请坐。我听费老提过你多次。对了，我是城城的叔叔，你也可以跟他一起喊我叔……” 城城磨磨牙，愤恨又无奈地睃肖义：“叔！” 苏漪见不得肖义欺负城城，不露痕迹地在他背后拧他两下：“肖大哥，心心困了，你带她下去洗漱休息。” “小许你好，来吃西瓜，我们刚从外面买回来的，可甜了。” 许静泠看苏漪，觉得她只比自己略大，然而身上却有一种知性美，举止优雅，又听她喊自己小许，猜她应该就是城城那位传说中的在国家第一次恢复高考那年便勇夺冠军的婶婶。 “谢谢阿姨。”许静泠很尊敬苏漪，一心想讨好她，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现，把自己最得体的一面展示给她看。结果开口就把苏漪得罪了。 在苏漪这个年纪，最不喜欢被年轻女同志喊阿姨。 因为她打心底觉得自己还很年轻，皮肤也好，只要不大笑，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皱纹，怎么能被个二十来岁的大姑娘喊阿姨呢！ 苏漪脸上的笑容变淡，费老见状，心里拉起警报。 他不知道苏漪为何不喜，但他知道这个家真正做主的是她。许静泠能不能嫁给城城，很大程度上是苏漪说了算的。 因为城城特别重视她的意见。如果苏漪很喜欢许静泠，而城城也不讨厌她，他俩的事儿，准能成。 “小苏，怎么突然不高兴了？谁惹你啦，告诉我，我替你出气。”费老面对苏漪说话，话里话外，都在提点许静泠，让她赶紧认错，想法子讨好苏漪。 这第一印象要是差了，以后可难办。 许静泠本来就伶俐，听了费老的话，虽然不明白自己怎么惹着苏漪了，还是诚恳地向苏漪致歉：“苏阿姨，我嘴笨不会说话，您别放在心上。我打心底敬佩您……” 苏漪心里呵呵，脸上笑得温婉又和气：“小许别紧张，快请坐。城城你把西瓜切了，给小许拿一块。” “我呢？”费老看那西瓜沙红沙红的，汁水四溢，清新甘甜的果香，让人闻了心旷神怡，口水也不断分泌。“城城，快给我也拿一块。” “不行。”城城特别冷酷地拒绝了：“医生说过，这种寒凉的东西，您不能吃。” “嘿！你这小子，不给我吃就别在我面前切，别当着我的面儿吃这么香啊。这不是惹我馋吗！” 苏漪和城城默契地相视一笑：他们就是故意这么干的。 谁叫费老先斩后奏，把许静泠请回来，叫人怪不自在。 许静泠人还在发懵，她不明白苏漪为何突然不喜她。 虽然她对自己笑得很温和，可许静泠后背凉丝丝的，心里头有些发慌。她该怎么讨好苏漪这尊大佛呢？ 男神明显对她兴趣淡淡，看城城那模样，她便知他完全将自己忘了。 他就是那样的人，生活里除了家人和书画，别的都不怎么关心。看起来温润谦和，骨子里却是冷的硬的，特别高冷。 可你若是入了他的眼，便能获得他全心全意的关注与呵护。 就是这样，才勾得人更加心痒痒。 许静泠很想拿下城城这朵高岭之花。从一年前和他初相见，她便想在自己姓名前冠上他的姓。 许静泠对城城算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城城的容貌经过全星际观众的鉴定，属于那种从十五岁到六十岁的女同志都喜欢的类型，温雅俊朗，斯文清俊。 那双清湛专注的桃花眼，格外吸引人。 尤其是当他盯着你看，清澈明亮的眼珠子里倒映出你的面容，会让你产生一种被重视、被珍惜的感觉。 城城眼神清正，中和了桃花眼的多情，使他看上去专情而富有魅力。 加上他虽才华横溢，却并没有风流才子的做派，从来都洁身自好，那么多心仪他的女同志为了得到他的关注，什么手段都使尽，也没能叫他动容一分。 如此种种，增加了他的魅力。 京大年纪和城城相近的女同学，没有一个不惦记他的。 便是许静泠他们华大，也有成群结队的女生拜倒在城城的桃花眼和无双才华之下，只要他点头，那些女生就敢嫁。 许静泠便是其中一员。她比城城别的迷妹幸运的是，她有一个和费老交情甚好的老爹，她老爹特别爱惜城城的才华，喜欢他不骄不躁，专注上进。 刚好费老也喜欢她，想撮合她和城城，给她提供了很好的机会——趁她父亲出去搞学术交流，把她接到肖家大院住下。 想让她近水楼台，尽快把城城这轮明月从天上摘下。 许静泠斗志昂扬，信心满满，在苏漪他们回来之前，她从费老那儿了解了苏漪他们每个人的喜好。她记性好，把苏漪他们的好恶记得一清二楚，准备投其所好。 只是费老这个老直男，不懂女同志的心思，也下意识忽略了苏漪他们的排外心理。 家本来就是舒适私密的存在，家里无端多了个陌生人，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尤其是苏漪他们在外面跋涉几天，正是身心疲惫之时，如果许静泠不在，他们不用应酬她，完全可以马上冲个澡，回房睡觉养神。 许静泠自己觉得苏漪就是神坛上的人物，属于那种高智商、一心搞学术的文化人，跟她父亲很像。 她下意识地拿出哄她爸和费老的那套哄苏漪，结果不知自己一开口就叫苏漪抵触。 许静泠为了形象考虑，只小口小口地吃了一小块西瓜，便不再吃。西瓜汁水太多，她怕蹭到脸上、手上。 苏漪和城城渴得很，一口气吃了三四块，把费看得直哼哼：“你们这两个没孝心的坏东西，就知道气我。真是白疼你们了！” 许静泠看费老馋西瓜馋得厉害，问苏漪：“苏阿姨，要不，就给费老吃一口？” 费老登时来了精神，也不抱怨翻旧账了，眼巴巴盯着苏漪：“小苏，静泠说得没错。你给我啃一口，就一口，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苏漪笑着摆头：“不行呢。您吃了第一口，就想吃第二口、第三口……不给您吃，就闹得更厉害。上次是谁耍无赖，拎起一篮子李子躲房间吃……” 结果因为吃太急，吃了太多，上吐下泻，把自己作进医院住了五天，后来连吃了一个多月的中药调养身子，现在都还在吃药膳。 “行了，你别说啦！”费老怕苏漪揭他的老底，让他在许静泠面前颜面尽失，以后他还怎么在她面前端国宝大师的架子，让小姑娘崇拜他？ “你们西瓜也吃了，咱们来聊聊城城和静泠的事儿……” “师父，我奔波一路累得很，想回屋躺躺。许同志，失陪了。”城城不喜欢许静泠，不想和她有牵扯，直接起身就走。 他打算睡醒，养好精神再来应付费老，不管如何，总要把许静泠送出去。 他可不想每天跟她抬头不见低头见，叫她用那种让他不适的灼热目光盯着，这会让他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城城走得很快，等费老和许静泠回神，他已经走出了屋子，大步走远了。 费老被他气得拍桌子：“这个臭小子，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小苏，你去把他喊回来……” 苏漪的目光在黯然垂首的许静泠身上溜一圈：“我可管不住他。要说您自己找他说。” “你也跟我唱反调！你们两个是想把我气死吧？” “哪儿至于呀！您不是常说自己身体倍儿棒，比许多年轻小伙都健康。” 费老气得跺脚，也没心思替许静泠说话，撮合她和城城，把手一背，起身就走。 谁还没点脾气怎么地！ 费老一走，许静泠就尴尬了，她一个人对着苏漪，心中忐忑，有些手脚不知往哪儿放的无措。 “苏、苏阿姨，您想喝茶吗？我这儿有明前的峨山竹叶青……” “多谢你的好意。我暂时不想喝茶。”苏漪看小姑娘紧张得面色发白，十根手指用力拧在一起，放柔声音：“小许，放松些，别怕，我不吃人的。” 许静泠竭力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您真风趣。” “小许，刚才城城的态度你也看见了。”苏漪没和许静泠兜圈子，“他呢，现在还没开窍，眼里只有书画古籍。我劝你还是……” “苏阿姨，我、我是真中意肖大哥。我可以等他！”许静泠闭眼大声道。 苏漪想笑又觉得不合适，她听许静泠喊城城肖大哥，心里有些别扭。总觉得肖大哥这个称呼是独属于她和肖义的。 不过，许静泠能有勇气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表明她对城城的心意。同时也能看出她是一个很有主意，勇敢追求幸福的姑娘。 苏漪瞅瞅她嫣红的脸，心里对她多了几分满意。 “好吧。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不劝你了。”她调皮地冲许静泠眨眼：“城城可不是好追的人，你要有心理准备。” “你们的事儿，我们也不好干涉，你自己多努力啊。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城城那样喜欢宅在家或者独自出去写生的孤僻冷清的性子，就该配一个热情勇敢的姑娘。 许静泠如果能坚持下去，只要城城不排斥她，苏漪也愿意撮合他们。 许静泠惊愕不已：“谢谢您的鼓励。我以为您不喜欢我……” “我对你没意见。只要你别一口一个苏阿姨就好。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女同志，都不喜欢被年轻漂亮的姑娘喊阿姨。” “噗！”许静泠没忍住，乐了。 苏漪打个呵欠，站起来拍拍她的肩：“小许，加油啊。今天我太累了，改天咱们单独聊聊，我很想知道你和城城怎么认识的。” “您是指我为什么喜、喜欢他吗？” “嗯。” 许静泠搓搓自己滚烫的脸，深呼吸几下，“一年前，费老带着肖大哥和他的作品，去我家让我父亲鉴赏……” 苏漪没忍住，插了话：“是炫耀吧。” 许静泠笑着继续：“我当时躲在黑漆木屏风后，看到肖大哥迎着窗外的阳光而坐，一下就心动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的人。” “这样啊。就算是一见钟情，可这都过去多久了，据我所知，这后面，你们也没什么联系，甚至都没怎么碰面。你怎么会……恩，这么喜欢他。” “我们三个月前见过的。我和一个女同学在郊外踏青，不小心被条毒蛇咬了。肖大哥当时在那里写生，碰巧遇上我们，及时放出毒血，还找了解毒的草药嚼碎给我敷在小腿上的伤口处，救了我一命。” “苏……苏老师，不怕您笑，从那刻起，我就想着这辈子要是不能嫁给他，我就谁都不嫁！因为在我心里，别人都比不上他。与其惦记着他嫁给别人，还不如就我一个人过，省得伤害旁人。” 苏漪闻言，握住许静泠的手鼓励她：“好孩子，别放弃。你努力一把，说不定能让那个木头小子开窍。苏老师支持你！” 苏漪特别高兴：许静泠喊她老师，让她受宠若惊。 虽然她之前有帮教授带过大一新生的课，很喜欢听人喊她苏老师。 “回头我跟你详细说说他的喜好。费老人都要老糊涂了，知道什么？他也是个痴人，平时的精力，都分给他的那些收藏了。男人天生就粗心，他对城城的了解，肯定比不上我。” “谢谢苏老师！您对我太好了。”许静泠早在厚颜说出喜欢城城那会儿，就彻底放飞自我。 她看着苏漪就像在看救苦救难的菩萨：“不管我最后成不成功，都感谢您！” 第266章 不开窍 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城城发现许静泠简直无处不在。 他上课、吃饭、走路、画画、外出写生……经常会遇上她。 尤其是每晚他在家吃完晚饭，和小心心出去散步消食，总会见到她。 城城偶尔会想：这人简直阴魂不散。 好在许静泠害羞，不敢找城城搭话，只是默默跟着他，然后看着他的背影或者侧颜偷笑，在自己心里开出了一片花海。 虽然许静泠在苏漪面前放下大话，说是绝不放弃追求他，这辈子非城城不嫁，说得自己好像胆子很大的样子。 其实她有恐城症，只要一对上城城，连话也说不利索。 经常远远见到城城，就浑身僵硬，脸色通红，手心出汗，严重时甚至呼吸不畅，胸口发闷，手脚不由自主地打摆子。 这就是她一直不敢太靠近城城，不敢和他说话的最根本的原因。 苏漪悄悄观察了他们一段时间，眼看秋天过去，大家都把棉袄翻出来穿上，许静泠的父亲也回来，要把她接回家住，她和城城说过的话，加起来恐怕不会超过五百句。 其中一大半都是两人同彼此打招呼的客套话。 苏漪很是替许静泠忧心，这天，许静泠怏怏地在客房收拾行李，她找上黯然叹气的小姑娘，问：“你后面有什么打算？还是像现在这样连话都不敢和他说？” 许静泠搔搔后颈，愁眉苦脸的：“我回家后，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经常和肖大哥见面……” 苏漪恨铁不成钢，大力敲了许静泠一下：“傻丫头！过去几个月你倒是每天都和他见面，又有什么用？我都替你发愁。到如今城城还是喊你许同志，在他眼里，你和外面马路上的陌生人没啥区别……” 苏漪这话有些重了，直接压碎了许静泠脆弱的内心，她把脸转一边去，背对苏漪嘤嘤嘤。 苏漪面色一僵，她是真没料到许静泠心脏会这么脆弱。 小姑娘一哭，苏漪也不好继续往下说。 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便进直播间，向观众们求救。 苏漪：‘@全体，亲们快给想个办法，怎么安抚住许小姑娘。她快水漫金山了。我怕她哭坏身子。’ 漪大最帅：‘大大，这就是你的锅了。怎么非戳人家痛脚？这下好了吧。’ 路过：‘楼上别说风凉话。@主播，不如你去把城城找来，保证小姑娘看到他一高兴，直接含泪而笑。’ 苏漪：‘这样不好吧。这姑娘自尊心强，在城城面前一向注意形象，要是让城城看到她一脸鼻涕眼泪，小姑娘搞不好哭得更厉害。’ 林家妈妈：‘主播的顾虑很对。这世上我最怕恋爱脑，这类型的人情绪很不稳定，高兴时能笑得跟傻子似的，不高兴吧，能哭得跟疯子一样。小许就是这样。’ ‘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忠告或劝慰。建议主播什么都不要说，让她一个人静静。’ 苏漪：‘什么都不做，要是小姑娘哭晕过去了，可如何是好？’ 年代迷55号：‘不会的。许静泠身体很健康，晕不了。她最多把嗓子哭哑，眼睛哭肿。’ 黑粉代表：‘主播有时间担心小美女，不如抽空想想明天怎么和许家爸爸交代。人家把如珠如宝的小女儿交给你们照顾，结果出去一趟回来，宝贝女儿清瘦了不说，还得了相思病，丢了魂，把眼睛都哭肿了。我要是许爸爸，非撸起袖子找你们讨要说法！断交也不是不可能。’ 野生肉：‘许静泠都是自己作出来的，关主播他们什么事儿？如果许爸爸真是那样蛮不讲理的护短狂，便是和他断交又如何？费老也不缺他一个朋友。’ …… 苏漪：‘我请大家帮忙想办法哄人，你们不要歪楼啊。’ 黑客回来了：‘有什么好想的，不理她就是。’ 城城一号迷妹：‘最好哭死那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表砸！如果我能进入地球，一定手撕了她！就她这怂逼作样，也敢肖想我男神城城哥，简直没有自知之明。’ 城城女友一号：‘楼上的姐妹说得没错，赞一个。’ …… 青花瓷：‘沃滴天！城城小帅哥的迷妹真可怕！这些年轻人太狂热了。’ 炎黄子孙：‘都是闲的。就应该多给他们布置功课，让他们没时间闹腾，把直播间搞得乌烟瘴气，简直不像话！’ 最爱唱歌：‘亲们，我仿佛看到主播躲在墙角，一边种蘑菇，一边哭。你们这歪楼的功夫，也算臻入化境了。’ 苏漪：……她就不该寄希望在他们身上，完全成事不足，尽浪费她时间。 做实验使我快乐：‘哎呀，我看到肖部长和城城牵着心心的手过来找主播了。肖部长的脸色不太好，他不是在怪主播多管闲事，跑来关心许妹子这个外人，把他们晾一边吧。呵呵。’ 苏漪：很有可能。她家男人越大越幼稚，现在乐衷于吃醋，有时连女儿的醋都吃，简直拿他没办法。 心心我闺女：‘瞧主播笑得那模样，叫人牙都要酸倒。几天没见心心，我闺女又长得更好看啦！妈妈真是骄傲！’ 小仙女是我哒：‘楼上臭表脸！敢占我女儿便宜，看打！’ 黑粉来袭：‘主播的小棉袄们简直弱智到爆，完全跟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已经没救了。我倒是很期待。许静泠看到城城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会不会钻到衣柜里或者躲进被窝？嘻嘻嘻！’ 头号黑粉：“说不定她会直接推开城城，捂着脸逃跑出去。地球近古时代的偶像剧，不都是这么演的？” 我是城城的画笔：‘虽然不喜欢许静泠这个跟踪狂，可每次看到她，我总是气不起来。这姑娘跟我们一样，只能偷偷爱慕城城哥，暗恋的人都是小可怜。’ 苏漪：‘谁说的。你们可不可怜我不知道，但小许一定不觉得她可怜。茫茫人海中，能碰到一个你喜欢的人，你还可以时时接近他，默默陪伴他，多难得。我觉得这样很幸福啊。就像我和肖大哥。’ 拍电影狂魔：‘主播真是不遗余力地向我们秀恩爱啊。可是，你也不想想，你和肖部长那是两情相悦，小许那是苦哈哈的单相思，这能一样吗？’ 苏漪：‘不和你们扯了，城城他们要进来了。我得提醒一下小许。’ “小许啊，别哭了。城城来了，就在门外。你也不想他看到你这幅没出息的糗样吧？不是我说你，这有什么好哭的？” “有哭鼻子的功夫，不如多动动脑子，练练胆子，想方设法拿下城城。我可是很想你做我侄媳妇的。” 许静泠叫苏漪一番话逗得又哭又笑：“苏老师，您不明白。” “婶婶，你在里面吗？心心来找你一起去散步。” 听到城城的声音，小许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脸哭花了要洗。衣服和头发也乱糟糟的，要整理。还有她的眼睛，已经不能见人了。 呜呜！今晚怕是不能陪男神散步啦，好想哭。 苏漪：…… “小许啊，苏老师对你很失望，我本来以为你是敢说敢做的大女子，没想到你只是个光说不敢练的怂包子。别说我打击你，就你这畏缩胆怯样儿，再过五年，也和我们城城走不到一起。” 许静泠在肖家住了段日子，已经和苏漪摸熟，她不服气地反驳：“谁说的！我要是胆小鬼，就不会厚脸皮住进来，天天围着肖大哥转了…” “你围着他转有什么用，连句话都不敢和他说。他看你一眼，你都要害羞死，连头都不敢抬。小姑娘，老师告诉你，你这样是没法抱得美人归的。” “我们城城外热内冷，你要是不主（厚）动（脸）热（皮）情些，他也不会多分一丝注意力给你。” “学校里围着我们城城追的女孩儿也不少，那些姑娘可比你大胆，脸长得也俊，放得也比你开，总拿热脸贴他的冷脸，但你见过他对哪个姑娘上心吗？” “连她们都不能在他心里激起一点涟漪，你觉得你这样的默默陪伴有用吗？他能注意到才怪。你要想拿下他，就得豁出去……” 城城、肖义和心心站在门外，听到苏漪这么说，三人的反应不一。 心心偏头眨眼问城城：“城城哥，妈妈为什么要教许姐姐拿下你？你这么高大，许姐姐那么瘦，她有那个力气，把你拿起来吗？” 肖义：“噗哈哈哈！” 城城：“小孩子问题太多，会不讨人喜欢的。” 心心冲他做鬼脸：“你骗人！我爸爸就很喜欢我。是不是，爸爸？” 肖义不能更认真地点头：“没错。不管我们心心多大，变成什么样，有多少问题，爸爸永远喜欢你。” 城城揉揉身上的鸡皮疙瘩，扬声喊苏漪：“婶婶，你快出来！” 如果不是今天碰巧听到，城城还不知苏漪竟然看好他和许静泠，还给人家出主意，帮外人对付他。 没错，城城觉得自己被苏漪坑了，心情一点都不美妙。 他一直觉得，苏漪是站他这边的，全家就她最民主，最支持他。 谁会想到，她也会胳膊肘往外拐呢。 那个许静泠真是讨厌！成天跟着他，偷看他，叫他觉得不自在，影响他创作的心情和灵感，也就罢了。 她还要跟他抢婶婶！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暂时迷惑了他婶婶。 城城眼中升起警惕，今后要把许静泠和苏漪分开，不能叫她继续迷惑她。 还好许静泠马上就要回家，接近他们的机会将大大减少。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城城的表情，说什么的都有。 ‘替小许姑娘捏把冷汗，城城明显记恨上了她。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城城说不定是不满主播多管闲事。’ ‘换做我是城城，明显和小许姑娘不来电，还被家人硬拉媒，也会恼怒。’ ‘也许城城是受不了肖部长和他女儿呢。每次看肖部长和女儿互动，都觉得牙齿不太好。’ ‘你们不觉得城城是在害羞吗？我觉得他就是恼羞成怒了。’ ‘我怎么觉得城城在吃醋。最喜欢的叔叔和婶婶都移情别恋，一个眼里只有女儿，一个帮着外人逼他脱单，小伙子怕是心理不平衡啦。’ …… 苏漪听到城城催她，没有和许静泠详说，拿帕子给小姑娘擦干净脸，出来陪家人遛弯。 城城憋了许多话想告诉苏漪，让心心把肖义支走，他和苏漪坐在公园一个安静的角落聊天。 “婶婶，你为什么要教许同志接近我？咱们才是一家人，你帮外不帮里，这样真的好吗？” “我就是觉得她和你挺般配，想撮合你们。城城，你真不喜欢她？” 城城点头：“她总是跟着我，让我恼火得很。她是客人，你们又都喜欢她，尤其是师父，拿她当自己女儿疼。我不好甩脸子给她看。” “她脸皮薄，我又不能吼她骂她，结果她变本加厉，愈发频繁地跟踪我，还耍手段拉拢你们，让你们都帮着她针对我。” 苏漪讶然：“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我看她一直跟着你，你也没表示反感，还以为你默认了……” “默认了什么？”城城不解。 “当然是默认她喜欢你，你也不讨厌她，默认你们能走到一起去。” “婶婶，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想跟一个跟踪狂在一起。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苏漪拍了他一巴掌：“小伙子，积点口德吧。谁教你说话这么刻薄？人家也是喜欢你，才接近你。” “小许个性那么可爱，人又端庄漂亮，人家姑娘家家的，拉下脸主动接近你，你就算不高兴，也该尊重她。别说什么跟踪狂，太没礼貌，太不尊重人了。” “她跟踪我就有礼貌了？”城城语气酸酸的。看吧，他婶婶叫那个许静泠灌迷魂汤，昏头了。 “臭小子，你还顶嘴！我有没有教过你，男同志要绅士，对女同志要温和有礼貌，要尊重女同志？” “教过。可是婶婶，我尊重她们，她们是不是也该尊重我？不要尽做一些叫我心烦的事儿。大领导都说男女平等。” 苏漪扶额：“你这小子，还没长大呢。” 算了，还是不帮许静泠接近他了。他还是小孩子心性，男女关系上完全不开窍，别让他伤了人家姑娘的心。 第267章 家长会（一） 苏漪给城城安上“不开窍”的标签，直播间的好些观众都表示不服。 ‘男神不喜欢许静泠，也不代表他不开窍啊。要是他喜欢她，我们才会鄙视他。因为许真的是一个跟踪狂。她拿喜欢男神当借口，一直做我们男神讨厌的事儿，还讨好男神的长辈，让他们对他施压。太表了！主播也是让人无语。可怜我们男神，一不小心受到双重伤害。’ ‘心疼男神。连他最喜欢的主播，都叛变了，站到许静泠那边，差点把他推向一个加害者。跟踪狂多可怕啊！试想如果我是被许盯上的人，每天被她无处不在的灼热目光笼罩，连觉都睡不好，好吗！’ ‘没错。许静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们男神。可她明知男神不喜欢她，也不喜欢被人跟踪纠缠，她还明知故犯。不就是仗着男神的眼瞎长辈，譬如主播和费老，给她撑腰吗！’ ‘幸好主播最后没有站在许静泠那边，帮她攻克男神。不然我真要给她寄一车菜刀。’ ‘男神得知主播放过他后如释重负的样子好可爱~’ ‘主播也没有傻彻底，回房后，终于想起许静泠的不对头，发现她跟踪城城的事儿挺恶劣。’ ‘主播也是受了我们的启发。’ ‘主播看人的眼光很成问题啊。许静泠这样叫人一言难尽的姑娘，她竟然还觉得她很不错，跟城城挺般配。’ ‘没错。蠢主播还觉得我们男神太内向，平时独来独往有些孤僻，想让装得活泼开朗又懂事的许静泠改变男神……呵，要是城城真变成许静泠那样的，也就不是我们的男神了。’ ‘城城也就是内向安静了一点，算不上孤僻吧。’ ‘当然不算了。我们男神和其他那些搞艺术的相比，已经不能更正常。’ …… 这厢，肖义听苏漪说她觉得许静泠有些不对头，把洗脚水放地上，闷笑一声:“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儿吗？” “我以为你早察觉到了，所以一直和她保持距离。今天你去找她做什么？” 苏漪坐下，开始脱鞋泡脚:“我之前也没刻意疏远她，就是太忙了，没时间关注她。我看她对城城一片真心，本来还想说要帮她拿下城城的。” “可城城似乎有些反感她，我回头细想，觉得那姑娘总是跟着我们城城，就跟背后灵似的，想起来还真有点可怕。” “而且今天我去找她，也没说她什么，她就埋头大哭，这性子也忒敏感和脆弱。” “我们家可没有这样的人。这种人你真跟住一屋檐下，肯定会心累。连说话都要再三琢磨，这也没意思。” “所以，我就和城城说，不打算撮合他们，让他自己私下找个他喜欢的对象。可他好像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一听说不必应酬许静泠，只顾着乐了。真是孩子气的很。” 肖义突然拍拍苏漪头，“他不愿意，就算了。他还年轻，你着什么急。” “我当初也是二十七八了才和你处对象、结婚，我们这不也和和美美的。”肖义太知道被人逼着相亲、被逼婚的苦了，他很能体谅城城的心情。 “好吧。” 苏漪洗好脚，把洗脚水端出去倒了。回来问坐在床头看报纸的肖义，“肖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去部队看看儿子吧？我下个月有三天的假。” 大宝小宝在京大上了不到一学年的课，就被陈老和他的部下忽悠着转校转专业了。 他们现在在一所国防大学读书，入学时就签了保密协议，具体学的是什么，苏漪和肖义都不是很清楚。 不过他们也不担心就是。 毕竟有陈老和他的一干部下照看着两个宝，而且大宝小宝本身也鬼精鬼精的，能让他们吃亏的人不多。 听苏漪提起儿子，肖义放下报纸：“是该去看看他们。明天我先打电话去学校那边申请会面。国防大学可不比别的大学，管理非常严格。也不知道学校那边，会不会同意让我们见儿子。” “要是学校不同意，我就找陈老。当初可是他极力劝说我们在转校申请书上签字的……” “陈老现在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手里的权力都放得差不多。他已经打了两次退休报告，马上便要退休，也不知道他说的话顶不顶用。”肖义不无担忧道。 苏漪抓抓头发:“即便他说的话不顶用，他总能找到说话顶用的人出面，把事情办好。咱们都好几个月没见儿子了，也不知道他们是胖是瘦，身体好不好……” 苏漪临近更年期，有时情绪很不稳定，会莫名其妙发脾气，或者忧郁。想起儿子，她眼泪忽然就掉落。 肖义叹口气，“你哭什么？孩子在学校上课，能出什么问题？他们的伙食好着呢，当初咱们送儿子去学校，还进食堂吃过一次，你不记得了？” “呜呜。记得，我就是担心孩子。肖大哥，你别看我，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哭会儿就好。” “你说的是什么傻话！”肖义拿手帕给苏漪擦眼泪鼻涕，用当初哄三岁女儿的语气和态度同她说：“心心周五要开家长会，老师说最好让父母一起参加，你能抽出时间吗？咱们女儿马上要升高中，你想好让她读哪所中学没？” 苏漪立马忘了忧愁，“怎么心心就要读高中啦！这时间过得也太快了。以她的成绩，京市的中学应该都能上。” “咱们得选一所校风好、师资好、离家也近的。你和我都忙，最好不让心心住校，不然我们一学期也见不着孩子几次面，心心马上要进入青春期，不能让她脱离我们的监管。万一孩子受别人影响，不好好读书，染上一些坏毛病，影响的可是她的一生。” “你说得很对。”肖义养大了四个孩子，也是精心钻研过各种心理学、教育学书籍的人，完全能明白苏漪话的重要性。 顿时，他们两口子觉也不想睡了。两人秉烛长谈，几乎一夜没怎么睡。 去开家长会之前，他们抽空打听好家周边的一些学校的详细情况，再征询完心心自己的意见，给女儿选了京大附中。 京大附中靠近京大，师资、校风和学风都很好，心心去那里读高中，中午还能去京大食堂同苏漪、城城吃午饭。 肖义也表示，他也会尽量挤出时间，陪苏漪他们用餐。这样一家人也不至于断了交流，疏远起来。 心心即将开家长会的前一晚，观众们都很激动。 怪阿姨：‘哎呀，明天就要云参加我心宝的升学家长会，好紧张！我今天上班一直在想这事儿，工作也没做好，叫领导骂了。’ 老娘迟早不干了:‘我也是。我自己的孩子还小，从来没有参加过升学家长会，很是期待，还有种莫名的激动和忐忑。’ 我是黑粉我自豪：“我一点都不紧张，只是很激动。我心宝可是继承了肖家的优良基因，跟她几个哥哥一样，一路跳级还能稳坐年级第一，不知道多少学生崇拜、嫉妒她，多少家长羡慕主播和肖总。” 漪在我心：“楼上这位亲，你这是偏见！心心是我们大大怀胎十月生的，要说基因继承，怎么能忽略我们大大？而且！大大可是以全国第一的成绩考入京大的。要说智商，我们大大可不输谁。” 小棉袄第25号：‘没错。我们大大不犯病，不搞事的时候，可聪明了。而且她的运气超级无敌爆好……’ 野生肉：‘真是受不了有些小棉袄，你们都是弱智马屁班毕业的？我们都知道主播智商不太行。’ …… 路人乙：‘哎呀，不是在说心宝家长会吗？为什么你们要扯上主播？她聪明还是蠢，跟明天的家长会有关系吗？’ 年代迷11号：‘楼上言之有理。想吵架的亲，请离开直播间慢慢吵，不要在这里倾泻太多负能量，否则在下会向主脑举报你们所在的聊天群，让主脑给你们做禁言处理。’ 还没吵尽兴的黑粉和小棉袄们出了直播间，去星网上骂战了。 他们一走，直播间的气氛和缓许多。 ‘我有预感，主播和肖总明天会非常得意。主要是心宝太乖太优秀了，智商情商双高，长得又好看，和谁都处得来。明儿老师们肯定要逮着她猛夸。’ ‘那是一定的。我之前在用远景模式观察心宝的学校，发现老师和同学们都非常喜欢她。还有好几个毛头小子每天找心宝问问题，给心宝送吃的。’ ‘送吃的算什么！有两个男生一直坚持给心宝写情信，只是他们送过两次，心宝没有回应他们，俩小子都不敢送了。现在每天睡觉前写一封锁一封，有时还愁得直叹气，跟个小老头似的。可好玩！’ ‘古语说少女情怀总是诗，我看这两位情窦初开的少男也很有情怀嘛。’ ‘亲们，你们说的是哪两位少年啊？快把他们的定位发过来，我要去围观。’ ‘同求。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毛头小子，敢肖想我们天真烂漫的心宝。心宝比他们小好几岁，还是个孩子呢。他们也好意思给她写情书！’ ‘@主播，有臭小子想跟你抢女儿啦，你还坐的住。不出来表个态吗？’ ‘是啊。主播不怕心宝被人扰乱心思，早恋吗？我记得早恋危害极大……’ 苏漪大晚上的被观众吵醒，浏览一遍他们的发言，哭笑不得：‘你们不说，我都不知道居然有人喜欢心宝，还给她写情书！’ ‘哈哈，容我先笑一会儿，这也太逗啦！读初中的男孩儿才多大？’ ‘他们知道什么是崇拜式的喜欢，什么是对聪明可爱的小妹妹的喜欢，什么是把她当恋人看的喜欢吗？’ 做实验使我快乐：‘主播别不放在心上。你忘了？你们那个年代的人普遍早婚早育，在有些偏远地方，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可能都已经是一两个孩子的爹了。’ 炎黄子孙：‘建议主播重视这个问题。早恋有多可怕，我这里有份以前的学者写的论文，你可以仔细看看。’ ‘女孩子的心志普遍早熟，虽然心宝只有十来岁，可她已经是半只脚踏进青春期的孩子，需要格外关注和正确引导。’ ‘主播现在觉得自己在看笑话，等心宝被小男生勾起心思，跑去跟人早恋，不学习，甚至不回家，你就知道厉害了。’ 苏漪：‘好吧，我下来找时间和女儿谈谈。哪位好心的亲把那两个男孩子的定位和详细的个人以及家庭信息整理好，发到我私信。我明儿去观察一下他们，如果必要，也和他们的家长聊聊。’ ‘现在孩子正是处于升学的关键时期，不能分心。万一没考上高中，耽误的可能是一生。现在国家越来越重视教育，以后初中生肯定没有现在的初中生混得好……’ 电影狂热爱好者：‘主播你没毛病吧？多大的事儿，还要去找人家的家长告黑状，你是嫌那两个男孩子的日子太好过，要给人添点堵吗？’ 林家大哥：‘建议主播不要找小男生的家长谈话。我读书时，最讨厌有人向我的老师和家长打小报告。而且主播你这要打的，可不是小报告。万一那两个男孩的家长恼羞成怒，把他们收拾来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 漪大最帅：‘大大，我也不同意你找人家家长说话。那两个男孩儿也没犯什么错，人家默默地喜欢心宝，默默地写情书留着自己看，默默地伤感自己的，完全没有影响心宝。’ ‘你不要那么多事去害人家。至于他们的成绩问题，大大你大可不必担心。’ ‘喜欢心宝后，他们为了每天和心宝多一点接触，学得很认真，经常拿不懂的题目请教她，学习反而有了较大的进步。’ …… 苏漪：‘好吧，既然大家都反对，我就不做了。现在都凌晨两点啦，你们放过我，让我睡睡，好不好？’ 一众观众：‘你睡呗。我们又没拉着你，不让你休息。不想听我们聊天，直接退出直播间就是。’ 苏漪：…… 这种极度不爽的感觉真叫人抓狂，好想撕了那群无良观众。 第268章 家长会（二） 下半夜，苏漪气得心窝疼，久久没能入睡。 第二天，她顶着一张憔悴无比的脸起床，呵欠连天，看得肖义眉心皱出了一层层菊纹。 “小苏，你昨晚失眠了？最近学业太重，压力很大吗？你若是不好推拒，要不要我找你们教授说说，让他们少给你布置任务，让你休息一阵？你这样子，我很担心你把身体熬坏了。” “我没事，肖大哥，你别担心。现在我都习惯了，也挺喜欢跟着教授们钻研学问。昨晚我想着今天要开家长会，一时激动，没有睡着。” “这是特例，以后不会了。你别沉着脸瞪我好不好？我有点怕。” 苏漪摆出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样儿，让肖义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算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出去买早饭，你去心心屋，把她喊醒，跟她一起洗漱。等你们洗漱好，我也差不多买好早餐回来啦。” “好的。” 苏漪揉着浮肿起来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叫醒女儿，一家人吃完早饭，直奔心心的学校——京市第二中学。 二中和他们家隔了五条街，以一般的脚速走路过去，也就十几分钟，不算远。 现在京市还在发展、扩建中，街道都不长，也不算宽，早上出行的人比较多，街上很热闹。 心心第一次跟父母去上学，她一手挽着苏漪，一手抓着肖义的手腕前后晃荡，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今天天气真好！路上的风景也好！”心心走路蹦蹦跳跳的，难得的有了小姑娘的样子。 她和城城、肖义、周教授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跟着他们学成了举止稳重、气质娴雅的小淑女，平时走路说话，都有股大人范儿。 苏漪握握女儿的小手：“就这么高兴？” 肖义宠溺地对女儿笑：“以后我们尽量多抽时间陪你上学，好不好？” 心心很懂事地摇头：“不用。我马上要读高中，都已经是大姑娘了，不用你们陪。不然同学见了，会笑话我。再说，你们都很忙，也很累，不用勉强自己将就我。” 听心心这么说，多愁善感的苏漪眼里又沁出泪花。 大庭广众的，她竭力控制住情绪，声音有些不稳地问女儿：“乖宝，你是不是在怪我们？妈妈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多陪你……” “我没有怪你啊。妈，你别多想，我是真不用你们陪。你们别把我当长不大的小孩儿嘛！” 肖义心里也有些酸涩。从前，他总觉得以后陪女儿的时间还长，平时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结果一转头，女儿已经大到不需要他陪了。 这种不被小仙女需要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心心发觉父母情绪低迷，有些不知所措，想劝慰他们，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急得团团转。 肖义和苏漪不忍女儿焦急，很快收拾好心情，问起女儿在学校的生活。 心心渐渐眉飞色舞，情绪高涨：“……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都对我很好。每次轮到我值日，总有人帮我擦黑板、扫地。” “我们去农场劳动，老师怕我没力气，干不了农活，就让我当监工，盯着同学们干活，把表现特别好的和特别不好的，都记下来，等着回头当众表扬或批评。” “爸，妈，我们班上的同学干活可卖力，做事可认真，每个人都很能干，就没有偷奸耍滑的。” “次次被校长表扬的，都有我们班的同学，挨批评的，都是别的班的。流动红旗到了我们班，就没有让出去过……” 苏漪会心而笑：“看来心心很喜欢你们班。你读高中后，不和从前的同学一个班，会不会不习惯？” 肖义也说：“如果你不想换学校。爸爸妈妈也不会勉强你。心心，你不用为了讨我们欢心，去上我们希望你上的学校……” 心心直摇头：“我没有勉强。爸，妈，你们别这样。我虽然喜欢我现在的班级，但也不代表我不喜欢去京大附中上课呀？” “我们不是说好了，等我去京大附中上课，每天中午妈妈和城城哥都陪我吃饭。还有爸爸也是。难道你们想反悔？”说着，心心就撅起嘴，有点不高兴。 “当然不！”苏漪和肖义异口同声：“我们怎么可能反悔！我们乐意还来不及呢。” 心心很有大人范地骄矜地点点头：“这就好。我们走快点吧，别去晚了，让人等不好。” “听你的。”苏漪和肖义自是没有二话。 现在心心就是和他们说自己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们都会想办法给女儿摘。 …… 苏漪他们到学校时，心心他们学校的大会堂已经坐满了家长和学生。 原来这次开升学家长会的，不止心心他们一个班，而是整个即将毕业的年级。 苏漪一进大会堂，直播间的观众就你一言我一语地摆扯起来。 ‘没想到这个家长会声势还挺大，这么多人，可不好找那两个给心心写情书的小男生。’ ‘心心他们的班主任视力真好，隔着人山人海，心心和主播他们出现在门口的第一瞬间，就被他捕捉到，马上挤开人群，过去找他们说话了。’ ‘哈哈，我看到好几位家长也跟在班主任身后，过来围观传说中的小天才心宝。’ ‘我们心宝就是厉害，被那么多家长围着问话，一点都不慌张，说话依然有条理，都不带口吃、停顿的。赞一个！’ ‘哈哈哈哈！昨晚我说什么来着，今天来开家长会，主播和肖总一定会大出风头。果然吧，那些眼红的家长们，都要喷老陈醋酸死他们啦。’ ‘与有荣焉！心宝不愧是我云养大的孩子，太给我争脸啦。这家长会还没正式开始，她就被一堆家长和老师围着表扬，我们宝贝真是太出色了！’ ‘是啊。这样的家长会，我愿意天天开！可惜我家两个蠢蛋读书不行，就会惹是生非，每次我上星网开家长会，都是挨批。都对家长会有阴影咯。现在我都怕接到学校领导和老师发来的视讯，因为这代表我家熊孩子又给我惹事了。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像心宝这样？哪怕只有心宝十分之一的聪慧懂事也行啊。’ ‘啊嘞！心宝居然被校长喊上去做演讲。之前也没听说家长会有这个环节啊？我们心宝连稿子都没有，上去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不会说不出话吧？’ ‘校长也真是的。要安排我们心宝做演讲，怎么不早下通知！想一出是一出，作为一校之长，这么任性，真的好吗？’ ‘主播，你别抓着心宝说话，给她传授经验了。没看到校长和班主任催了好几次？她都要被你说晕头了。就让我们宝贝自由发挥吧。反正不管她讲得好不好，我们都会为她鼓掌。’ ‘没错。’ …… 苏漪和肖义强做淡定地目送女儿上台，夫妻俩手紧紧攥在一起，肩并肩，小声说话。 苏漪：“肖大哥，我好紧张！每分钟的心跳怕是要超过两百！怎么办？你说心心能行吗？” 肖义：“行不行又如何？咱们女儿能被校长亲自点名，让她站上去发表演讲，跟在场的同学和家长们分享她的学习经验，这本身就是一种成功。一会儿不管女儿讲得好不好，咱们都得站起来，用力为她鼓掌。知道吗？” 苏漪：“肖大哥，我好像听到你牙齿上下磕碰发出的声音，原来你也很紧张。” 肖义：“没有的事儿。我这是替孩子高兴，激动的。” 对于肖义的诡辩，苏漪和直播间的观众都不信，不约而同回了他一个呵呵。 不同的是，肖义只能接收到苏漪的冷笑。他并不知道星际观众的存在。 心心上台之前，还有些忐忑，等真站上去，开始说话了，她忽然就淡定了。她的思绪非常清晰，逻辑也明了，演讲十分成功。 等她分享经验结束，获得了全场如雷的掌声。 苏漪激动地冲上演讲台，抱起心心，在她脸上亲了她一下：“宝贝，你真是太出色了！妈妈为你骄傲！” 肖义当领导和老板当久了，非常注重个人形象，不会做出苏漪那样高调的举动。 他非常“低调”地跟周边的人说起心心平时怎么学习，跳了多少级，得过多少次年纪第一，毛笔字写得多好，还有她的水彩画送去参赛，得过什么奖…… 心心原本以为她的父母，都是非常冷静理智又低调的人，今天她却发现，自己对他们了解得并不透彻。 父母的种种表现，让她非常吃惊，可惊着惊着，也就习惯了。 这次家长会，苏漪和肖义跟人炫耀女儿，嘴皮子都磨破了几层，光是学校准备的茶水，就喝了三四搪瓷缸。 除了跑厕所的时间，他们是一个人。别的时间，他们都被众星拱月。 想要听心心成长历程和在家怎么学习的人，太多了。 这场家长会开下来，心心在京市小小出了一把名，有记者收到消息，去学校问到苏漪家地址，带着相机和纸笔，跑去家里采访心心和她的家人。 这一采访，记者发现心心居然是当年闻名全国的高考状元苏漪的女儿，她的堂哥和两个亲哥，也是小小年纪便连跳几级的神童。 肖家非常注重孩子的教育，家里四个孩子，除了学业，别的，诸如琴棋书画什么的，都学得很不错。 尤其是心心的大堂哥城城，优秀到叫记者仰望！他本身不仅是京大高材生，艺术泰斗费老的关门弟子，更是位名动画坛的后起之秀，曾被大领导夸奖过的杰出青年艺术家，画作曾被送给外国来宾。 当然，关于城城的消息，都是费老主动爆的。 城城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一身优点，怎么夸都不为过，不是吗？ 这位记者回去后，熬夜写了篇报导，被报社的领导看中，登了头条，然后广播局那边收到消息，借用了他们的稿子，每天早上通过广播播放，一直连播了五天。 让苏漪他们一家很是出了把名。特别是心心和城城，每天走在路上，都会被人围观。 搞得他们俩如非必要，都不想出门。每天上学去得很早，下学后就在学校磨蹭，等苏漪或者肖义开车接他们回家。 …… 肖义向国防大学提出的探亲申请，被学校驳回了。 苏漪磨着陈老，让他想办法安排他们和大宝小宝见面，不然她就不去学校，每时每刻缠着他，在他耳边念经，让他不得安宁。 陈老怕了她，找人把她、肖义、城城和心心送进国防大学，让他们在探亲室看到似乎愈发黑壮高大的大宝小宝。 “你们跑锅炉里闷熏过了？怎么这么黑！这要是晚上，我怕是都看不到你们。”苏漪打趣道。 大宝小宝嘿嘿笑：“真的？我们每天训练，倒是不觉得。” “妈，也不止我们俩黑，咱们班上那些大哥、大叔，比我们还黑呢！”小宝说到这儿，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打个哈哈，转移话题。 “妹妹，城城哥，我们在学校进行封闭式训练，都从广播里听说了你们的事迹，真给我们长脸。大家知道你们和我们是一家人，都特别羡慕我和大宝哥呢。” 肖义捏了捏俩儿子的手臂，拍拍他们的肚腹，满意地笑了笑：“不错，身子骨又结实了，看来你们没偷懒。好好学，当初可是你们坚持要转进国防大学，以后就是再苦再累，都不能半途而废，知道吗？” “嗯。”大宝小宝站直身子，朝肖义敬了个礼。 城城把他们带来的肉食拿出食盒，摆在桌上，招呼大宝小宝吃。 “这是婶婶和叔叔一大早起来，亲手为你们做的，都是你们喜欢吃的。菜和饭还温着，快来吃。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哎！”大宝小宝也不客气，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吃饭。 心心看他们狼吞虎咽，手托腮，问：“哥，你们平时都这么吃饭？也不怕噎着。” 苏漪怕他们吃太急，噎到自己，“慢点吃，又没人和你们抢。” 肖义和城城有些嫌弃地瞟眼如同饿猪进食的大宝小宝：“你们是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学校没给你们饭吃？” “学校的饭菜，哪里有家里做的好吃。妈，还是你的手艺最棒。下次你来，给我们多带点吃的。” “晓得了。下来我问问你们领导和老师，看能不能定期给你们寄些吃用的东西？” 第269章 简玲（一） “别！”大宝小宝喷着嚼碎的饭菜，连忙对苏漪摆手。 大宝有点噎着，他猛灌了一碗汤，打个饱嗝，“妈，您可千万别那么干。我们学校不准的。” “这事要是被我们同学知道，肯定笑话死我们，说我们是没断奶的小娃娃。就是现在，他们都经常嘲笑我们，说我们奶里奶气，身板单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小宝嘟着嘴和苏漪抱怨。 还有人说他和大宝就该去中学，和一群毛头小子一起读书玩耍，别在这里占着珍贵的名额，阻了别人的前程。 毕竟华国国防大学号称军官的摇篮，对学生要求之严格。 全国上百万军人，做梦都想进国防大学。 每年还有数不清的心系国防大学的考生报考这里，最终能成功考进去的，寥寥无几。 里面的学生，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精英中的精英。 大宝小宝才十五岁，是国防大学最年轻的学生。和他们一个班的，还有三、四十岁的军官。 这种人有实战经验，个人身体素质也很好，就是文化差了些，要跟上现代化部队的发展，管理好辖下的士兵，必须要进校深造。 大宝小宝小小年纪，因为智商高，身手和反应也不错，被上面特招进校。 可由于他们的临时插入，使得那位军官的两个好友被挤下。 他从此记恨上了大宝小宝，觉得是他们抢走了好友深造、升职的机会，总是带头鼓动别人跟他一起挤兑两个宝，挑他们的刺。 两个宝初来乍到，没有朋友，也不好什么事儿都找教官、老师和学校领导。他们没有动不动就找大人告状的习惯。 只得咬牙受旁人的讥讽和奚落，暗地里每天吃好喝好，更加卖力地参加训练，文化课也学得很认真。 一天天看得见的朝着沉稳可靠的方向变化。 如今，学校里的老师和教官，虽然当着他们兄弟的面儿，依然高冷而严厉，鲜少夸赞他们。 可私底下聚在一起，都在说他们兄弟天生就是当将军的料——脑子、根骨上好，自幼有名将全方位的指导，综合素质在他们那届新生中，能排进前十。如今只是缺乏实战经验。 另外，两人年纪小了点，性子不够沉稳，需要再磨磨。 …… 大宝看苏漪他们先怔住，随即捧腹大笑，恼恨地拍了弟弟一把掌：“你个猪脑子！我们不是说好，不和他们说这个的？” 苏漪靠在肖义身上，笑得前仰后合，“就因为他们嘲笑你们，所以你们就故意把自己晒得这么黑？呃，练得这么壮？” 心心有点心疼两个亲哥：“哥，你们一定吃了许多苦，辛苦了。” 肖义却道：“有什么好苦的。人家也就是动动嘴皮子，没真欺凌他们。” 城城拍拍长得快和他一样高的两个弟弟：“路是你们选的，要坚持住。别人爱说让他们说去，要虚心学习，认真锻炼，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叫他们无话可说，心服口服。不敢再取笑你们。” “我们知道的。”两个宝异口同声。小宝嗫嚅：“我就是心里不舒服，想和妈说两句。” 苏漪止住笑，抱了抱已经长成坚实高大的小男子汉的儿子，“大宝，小宝，不遭人妒是庸才。” “别管别人怎么说，自己踏踏实实学习，付出总会有回报，那些一直盯着你们，说你们闲话的人，以后也难成大器，心胸和眼界限制了他们的发展。” “我们知道的。” 大宝和小宝依恋地回抱一下母亲，整个人瞬间精神百倍，活力满满，有妈如此，真好！ 心心和城城也凑过去拥抱他们。 肖义揉揉鼻子，哼两声，没有抱两个儿子，叮嘱他们：“别傻乎乎的让人揉搓欺负，该反击的时候反击，该告状的时候告状。” “别觉得不好意思，面子这种东西，该舍的时候就得果断舍弃。遇上自己无法解决的事儿，就告诉教官或者老师。” “要不然给我们打电话，爸爸妈妈总不会白让你们受委屈，总会想办法给你们讨要说法。都记住了？” “嗳！爸，你真好！”大宝小宝乳燕投林一般扑冲向肖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直播间的观众见状，纷纷夸起肖义。 星际运输公司老大：‘肖总真是个好爸爸！平时他对儿子爱理不理，嫌弃又严厉，真到必要时候，马上化身护子狂魔，多可靠！’ ‘大宝小宝真幸福，羡慕他们。我父亲就是个诸事不管的酒鬼，有时喝醉酒还会打我撒气。要是我能有个肖总这样爸爸，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漪在我心男神：‘嘿嘿，我爸爸跟肖总真是一样一样的，有时候叫人气得不行，有时候又叫人感动得想哭。’ 年代迷22号：‘父亲这种生物，平时不声不响，一旦你遇上什么事儿，总能给你依靠，为你遮风挡雨。肖总无疑是个教科书级别的好父亲。大宝小宝以后要多多孝顺他才是。’ …… 苏漪看到观众的留言，挨着给他们点赞。 一个小时的会面时间很快过去，苏漪笑着挥手送两个儿子离开。 等他们一走，就用手帕捂着脸伤心。 城城和心心就在她左右，看到她无声哭泣，两个孩子也不说话，默默陪着她。 肖义也是担心、伤感、骄傲等情绪不一而足，充斥着他的心房。 “好了，不哭了。我们该走啦。”肖义扶起苏漪，笑劝她：“儿子都不觉得委屈，他们没哭，你哭什么。” “不就是叫人说了几句酸话，男子汉家家的，若是连这个都受不了，以后也别想有出息。” 苏漪呜咽：“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真想提鞭子，把那些欺负我儿的坏东西挨个抽一遍！那些人平均年纪比我们宝大好几岁，一点肚量和涵养都没有，抱团欺负还未成年的孩子，他们也好意思！不行，我要找学校领导反应这事儿……” 城城拉住苏漪：“婶婶，你冷静点。大宝小宝不希望你这么做的。要是他们想告状，早同教官和老师说了。” “你找领导说这个，会让他们接下来的日子更难过。我看他们适应得良好，变得更加强健优秀。” “这么看，被人挤兑，对他们而言，也不是坏事。相信大家看到他们的努力和进步，很快都不会再排挤他们。” “毕竟国防大学的学生，以后基本上都会进入部队，而部队是一个凭实力说话的地方。只要他们有真本事，内心强大，谁也没法欺负或者伤害他们。” 肖义也点头，赞同城城的说法：“小苏，你听城城的，别给儿子增加麻烦。谁都不喜欢打小报告的人。” 苏漪不怎么高兴道：“好吧。”她握着女儿的手，率先走出屋子。 肖义开车把苏漪他们送回家，自己又去厂里处理事情，城城和费老陪着心心练字作画，苏漪躺床上，还是气不过，把直播器调成远景模式，透过黑科技镜头，观察儿子和他们周边的人，打算找出那些不要脸欺负她儿子的人，回头寻机会套他们麻袋，抽他们一顿。 观众们知道苏漪的小心思，都劝她。 ‘主播，你快打消这个可笑的念头吧。你以为国防大学那些精英中的精英，是你以前运气好碰上的半吊子蠢渣渣，能靠一根鞭子制住对方？我敢打包票，你还没抽到人家身上，就被人反套麻袋打趴了。’ ‘大大，你做什么想不开，要去教训国防大学的精英，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我看过他们的训练，知道他们有多厉害。凭你的三脚猫功夫。还是别去人家面前丢丑了。’ ‘主播为什么要教训那些人？明明肖总、城城都劝你不要多事，大宝小宝也想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人在外面飘，难免会遇上一些不公不平之事，要是每个人遇上事都用你这种偏激的手段处理，这个社会还能不能好了？’ ‘楼上说得有道理。但我也能理解主播的心情。任谁家捧在手心里养大的还未成年的孩子，被一群成年人冷暴力，都会气不过，想抽人。’ ‘虽然能理解，我还是觉得主播的做法欠妥。一遇上事儿就想用暴力手段镇压，这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扩大问题。’ ‘怎么说呢，我建议主播什么都不要做。大宝小宝自己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你完全不需要多此一举，把事情变得更复杂。’ …… 苏漪本来就是一时头脑发热想抽人，看完观众们的弹幕，再看直播器的镜头下，儿子们完全不受那些人影响，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笑，她也觉得没必要搞事，遂打消了那个念头。 接下来的半年里，苏漪每天会不定时地调动直播器观察儿子和女儿周围，以免再出现自己孩子被欺负了，她还一无所知的情况。 心心依旧很受欢迎，新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对她很好。因为她年纪小，聪慧又懂事，还会说话，大家都拿她当自家小妹看，很照顾她。 心心自己做事很有规划，完全不用苏漪操心。 大宝小宝那边，因为他们一天天变得更强更优秀，受到的排挤逐渐变少，和他们交好的人越来越多。 除了训练任务和学业重，每天跟高速旋转的陀螺一样不停转动，没什么休息时间，别的倒没什么。 苏漪也就彻底放心，转而关注起城城。小伙子翻过年，又大了一岁，周围总是有人问起城城的终生大事，费老和他俩个儿子总想给城城介绍对象，隔三差五让苏漪劝城城出去相亲，处处对象。 搞艺术的，需要爱情刺激创作灵感，就算他不想现在结婚，谈个恋爱，跟女同志出去看看电影，约约会，总是好的。 天天不是一个人窝教室和书房，就是独自出去写生，有什么意思？ …… “城城，周六你和我一起去白云饭店吃个饭。” 苏漪等城城放下毛笔，这么和他说：“咱们好久没单独吃饭，这次就我们一起用餐，不带心心和你叔，咱们俩推心置腹聊一聊。怎么样？” 城城讶然，旋即点头：“好啊。” 费老大这次说要给城城介绍他同事家的女儿，他知道自己约不到城城，便找苏漪帮忙。 那姑娘名叫简芳，苏漪也算熟悉，是个活泼大气的女孩子。有点古灵精怪，吃喝玩乐很在行。 她还有生意头脑，自己和亲戚合伙，在南边运衣服回京市倒卖，还在卫校学护理，就已经是个身家不低的小富婆，人际交往能力也强。 简玲这姑娘，除了读书不太行，别的方面，都还不错。 苏漪本来觉得她和城城性格、爱好等南辕北辙，差距太大，觉得他们处不到一处去，是费老大和费老一个劲和她说这叫互补，两个一动一静的人在一起，说不定能迸发出爱情的火花，竭力劝说苏漪试试。 苏漪被他们洗脑，回家邀城城陪她去饭店吃饭，然后在饭店和简玲来个偶遇。 费老大本想拉上简家父母一起安排两个孩子相看，苏漪不想给城城太大压力，她也不知道他和简玲能不能看对眼，便拒绝了。 只说八字还没一撇，让两个年轻人先熟悉熟悉，若他们对彼此印象不错，有意多处处，等以后感情到位，要谈婚论嫁了，双方家长再会面也不迟。不然也是徒增尴尬。 费老大想想，觉得苏漪的话在理，就按她说的，叫简玲一个堂哥送她去饭店。 他心想：都是年轻人，坐一起，也不至于没话说。 城城跟苏漪进饭店，看到她一脸惊喜地和一个长相甜美的苹果脸女孩儿打招呼，眉心跳了跳，无奈一笑。 原来这是鸿门宴。 他婶婶为了给他介绍对象，也是煞费苦心了。 “城城，愣着做甚，快和小简打招呼。她是你简叔叔的女儿，以前我们来京市，去简叔叔家做客，你和小简玩过家家，玩得可开心，还记得吗？” 城城心说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怎么会记得。“没什么印象。” 简玲眼角余光一直瞅着城城，心里小兔蹦跳，哎呀，肖家的城城哥真是越长越帅了。如果每天对着他这张脸吃饭，她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长成一个大胖纸。主要是城城哥的脸，长得也太下饭了。 第270章 简玲（二） “城城哥你好，我是简玲。”简玲冲城城伸出手。 她伸手之前，在背后默默把手心的汗液蹭干净了。 由于她爸妈非常重视这次相看，吃完中饭就叫她好好打扮。她妈一口气让她试了七八套衣服，最后选定她身上这套。 才四点，她爸就让她堂哥简卫东开车把她载过来，让他们在大厅等着跟传说中的青年艺术家肖明城同志见面。 因为来得比较早，还是和京大的学神校草，以及被大领导多次称赞的青年艺术家相看，大大咧咧如简玲，也不免紧张。 等待苏漪和城城的一个多小时里，她喝了整整三搪瓷缸水，跑了五趟厕所，急得身上冒汗。 她当年参加高考都没这么紧张！ “你好。”城城在外人面前，总是惜字如金。他轻轻碰了碰简玲的手，很快将手收回。 简玲决定回家直到下周期末考试之前，都不洗手！ 这只手被高智商学神握过，肯定传承了学神的智慧，说不定能帮她不挂科。 苏漪看向简卫东，问简玲：“这位同志是……” 简卫东恭敬地冲苏漪鞠躬：“苏阿姨你好，我是玲玲的堂哥简卫东。您喊我东子就是。” “城城，和卫东打个招呼。咱们难得碰面，今晚我请你们吃饭。”苏漪到现在，还在扯谎。 城城很想戳穿她，怕事后被她和肖义、费老修理，终究忍住了。 “婶婶，咱们定的包间号是多少？先进去坐吧。这里人来人往，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简玲事到临头，突然怯场了，“苏阿姨，城城哥，我和东子哥已经用过餐，就不打扰你们了。东子哥，咱们该回去了。” 东子、城城和苏漪：…… 城城心想：这姑娘真是画风清奇。她多半也是被家人逼着来见他，其实心里并不喜欢这样的相看，跟他一样。 他同情又理解地冲简玲微笑：“慢走。” 简玲被他这一笑，笑得心中野猪乱蹿，心跳快得她担心自己晕厥过去，忙拉着傻愣愣的堂哥撤退。 不然，她流鼻血了，或者被帅哥帅晕过去，岂不是把老简家的脸都丢干净了。 她自己的脸面倒是无所谓。反正她心态好，不怎么怕丢脸。 兄妹俩从饭店出来，上车后，简卫东问简玲：“二婶和二叔说让我和你跟人家吃顿便饭，多聊聊，加深对彼此的了解，给男方留下好印象，看能不能把你送进肖家大门。这才一见面，你就喊我撤。究竟是为什么？你叫我回去，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简玲没吭声，她在心里默默回简卫东：还能为什么？她怂，她怕呗——怕在帅哥面前丢脸。 方才她光是和城城站近，就紧张得牙齿打架，腿肚子发抖。好在她以顽强的意志控制住自己，这才没有失态。 城城对她微笑那会儿，简玲觉得自己突然好饿，能吃下一整只烤乳猪。看着城城，她就想流口水。 这种情况，当然是走为上啦。 她还是要脸的，这些话当然不会和简卫东说。没得叫他嘲笑。 她也怕简卫东出去宣传她的糗事，让所有熟人和亲戚都知道她的事迹。 那她还怎么出门见人！ 简卫东看她不说话，以为她在用沉默和自己抗议，气笑了：“玲子，你要是不愿意出来相亲，早跟你爸妈说啊。” “咱们都走到这儿，也见上人了，你这时候给我掉链子。先别说失约于人失不失礼，就说你这做法吧，真叫人看不起。我们老简家可没有像你这样办事不牢靠的人……” 简玲被他念得头晕，肚子唱起了歌，她烦躁地打断滔滔不绝的简卫东：“哥，你能不能闭嘴？” “我饿了，想吃烤乳猪，你把我载去老杨胡同，那里有家专门卖烤乳猪的，味道特别好！” “你闯了祸，还想吃烤乳猪！跟哥回去吃你爸妈的棒子吧！今儿你办的这事儿，忒不像样！得受受教育。” “人家肖明城是什么人？那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优质好男人！叔婶好不容易给你求来这次相看的机会。” “你脑子是有多不清醒，才会想把它搞砸？纵观京市，我们这辈人中，有几个有肖明城优秀？” 简卫东怒喷了简玲一脸唾沫，最后冷笑着启动吉普车：“玲子，你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吧。你知道京市有多少人家和妙龄女孩盯着他吗？” 简玲点头：“我当然知道。之前城城哥和他妹妹上报纸后，我们学校的女生在报纸上看到他的照片，都想跟他处对象。” 简卫东横她一眼：“知道你还乱来？别跟我说你对人家没兴趣。刚才肖明城一进饭店，你那目光就没离开过人家。” “死丫头，你就作吧。作飞了肖明城，回去少不得要挨打挨骂。但凡你侄女年纪大一点，今天来和他相看的，就不会是你了。” 简玲无语。 她在心里腹谤简卫东：幸好他不是女的，不然依他对城城哥的欣赏和爱重，倒追人家、死缠烂打这种事儿，也不是干不出来。 简玲骄傲地想：还是她有自知之明和节操，不会做出倒追城城的事儿，叫人瞧不起，给老简家抹黑。 可惜了，那么那么帅的城城哥，他为什么除了脸长得上好，其他方面也优秀得无人匹敌！ 跟天上的月亮一样明亮，又高不可攀。让她连倒追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好比天和地的距离，根本没法逾越嘛。 这种感觉，在简玲见到城城那一刻，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 反正她今天出来赴约，就是想跟城城哥见个面，握个手，沾染一下他的聪明劲儿，回头参加考试，也能更有底气和自信。 想到考试，简玲欲哭无泪。 真不知道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不人道的东西存在！ 她更没法想象，城城、心心和苏漪他们是怎么做到逢考必夺冠的？ 这得多聪明，多博学，心态多好啊？ 反正她这种学渣是永远不可能办到的。 简玲胡思乱想到这儿，忽的有些埋怨父母：他们一心想撮合她和城城哥，都不为她这种学习不行、智商不高的人想想，肖家那种学神家庭，是她能进的吗？ 即便她走运进去了，能跟人有共同话题，待得下来？不会自卑或者抑郁死吗？ 简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忘记她刚刚干的那事儿能叫她爸妈气死。 当然，简玲爸妈气死之前，多半要先抽死她这个不上进、不懂事的蠢货。 且不说被简卫东送回家的简玲遭到父母怎样的炮轰，留在饭店用完餐，往家走的城城和苏漪，也在聊她。 苏漪：“城城，你觉得玲子怎么样？要不要下次放假，约她出去写生？或者你们一起看看电影，逛逛商场？” “婶婶。人家明显不愿意和我接触，您别乱点鸳鸯谱呀。” “我瞧她明明对你挺有好感。而且你费叔也说了，他们一家都特别喜欢你。今天这相看，就是他安排的。他不至于骗我们。” 城城道：“那怎么解释我们一来，她马上就走？真对我上心，难道不该坐下跟我多交流？” “或许她是害羞。”苏漪在城城背上拍了一下：“别跟我扯些有的没的。老实回答我，你觉得她怎么样？想不想和她多见见？” “我们又不熟，我怎么知道她这人如何？不过，后面那个问题，我倒是可以肯定地答复你。——不想。” “婶，我是真不想和不熟的女同志见面，更不想同她们处对象。这样相看无聊得很，又浪费我创作的时间。有那个功夫，不如多练两张字，画一幅画。” 苏漪：“……好吧。我以后不安排你跟人相亲了。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谢谢婶婶！我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最疼我，人也最好！”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开心地拍苏漪马屁的城城，不禁会心一笑。 ‘主播之前对城城的判断没错。他真的还没有开窍。’ ‘好想抱走这只撒娇城！太萌啦！’ ‘我想变成主播，拥抱甜城！’ ‘今天城城这个相亲对象，还蛮可爱的。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见到城城和主播，马上就拉着堂哥走了？’ ‘我觉得可能是害羞。’ ‘也许她已经有了心上人，拧不过家里人，出来见城城。又不想和他有过多接触，这才打完照面便撤？’ ‘我怎么感觉是妹子胆怯了？兴许她觉得我们城城太优秀，配不上他。这才果断退走，免得徒增心伤。’ …… ‘真是猜什么的都有。@主播，麻烦主播切换一下观看模式，我想看看简玲为什么走得那么急。感觉今天找不到答案，我都睡不着了。’ ‘同求。在下也是十分好奇。’ 苏漪依了观众们的要求，她自己也很好奇，投放脑电波进直播间，同观众们一起盯着简玲瞅。 他们看向简玲时，她刚被简妈妈用扫把打了一下，简爸爸罚她跪在客厅，不让她吃饭，说是什么时候她愿意说了，再给她东西吃。 ‘天哪！这还是亲爹亲妈吗？好可怕！’ ‘简玲妹纸真勇敢，被这么训也不哭。换成我，都要哭死了。’ ‘简妈妈、简爸爸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她！简玲已经是成年人，他们还拿对五岁顽童的那套对她。这太不尊重人了！’ ‘同情简玲！她爸妈太坏了。’ …… 城城在前面走着走着，没听到苏漪的脚步声，他转头问她：“婶婶，你怎么不走了？” 苏漪随口瞎诹：“我本来给简玲带了礼物，她走得急，忘了给她。接下来我会很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她再见上面。现在时间还早，要不你陪我去简家走一趟？” 苏漪想着，她毕竟人到中年，这些年都没怎么锻炼身手，比不上从前能抽能打。去简家还是带上城城比较好，万一双方起冲突，动上手，她也有个帮衬。 城城不知道苏漪的想法，不然一定会说她想太多。 “好吧。我送你。”城城心想，就当消消食。 苏漪急着去解救简玲，走得很快，城城搞不懂她为什么送个礼物要走那么快，他问苏漪，苏漪也不回他。 城城总觉得苏漪去简家，肯定不是只给简玲送礼物这么简单，具体是为什么，还需要观察。 等他们赶去简家，简玲忍无可忍地和她爸妈吵架。 她家在二楼，苏漪和城城在楼底，便听到她气愤地吼道：“……我为什么要走？不走留下做什么？难道你们以为人家能看上我？” “城城哥比我优秀百倍不止，喜欢他、追求他的女生中，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家境好的大有人在。人家就算眼瞎了，也不会看上我。” “我死乞白赖地留下来，和人谈不上话，也是自讨没趣。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走？留下来等人家请我走吗？” “爸妈，你们也不想想，城城哥他们一家都是高级文化分子，我连大学都没考上，人家能看上我？” 简妈妈中气十足地嚷：“你都没和人说上话，怎么知道你们没话说？人家城城愿意出来见你，可见对你也有两分心思。你为什么不把握好这个我们好不容易给你求来的机会？！你要气死我们吗？” 简玲的声音也不低：“人家那是碍于礼貌，被你们缠烦了，这才不得不出来走个过场。妈，爸，你们以前不是教我，咱们做人得有自知之明……” 简爸爸恼得砸了个茶杯：“闭嘴！你这个不肖女！我路都给你铺好了，你居然拆我的台。” “城城那么好的女婿人选，被你错过，你以为你还能找到比他更好的对象？你这个无知忤逆的蠢货，你要气死我才甘心？” “啊，月梅，我心口疼，你快给我拿药！”简爸爸说着说着，人就捂着心口慢慢倒了下去。 把简玲和她妈吓得六神无主。 苏漪和城城本来站在简家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提醒他们整个家属院的人都在楼下听他们吵架，让他们小声点，别叫外人看笑话。 结果听到简爸爸喊心口疼，很快没了声音，后来便只听到简玲和简妈妈惊恐的尖叫。 俩人敲门，没人应，城城让苏漪站一边，用力撞开门，进去把简爸爸背在背上，送他去最近的医院治疗。 苏漪则叮嘱简妈妈把钱和户口本带上，再让简玲给简爸爸收拾一些换洗衣服和其他生活用品，然后带着他们去医院找城城。 他们去时，简爸爸已经被送进手术室。简妈妈又忧又慌，坐在手术室外面的过道上哭。 简玲整个人恐慌又悔恨，她不该顶撞父母，跟她爸吵架。不然，他也不会被气成这样。这要动手术，她爸都那个年纪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要是她爸…… 简玲忽然眼前一黑，她没站稳，倒向了苏漪。 苏漪扶住了她，看她和简妈妈魂儿都被吓没了，叹口气，把她交给城城，“你陪着她们。我去缴费。” 第271章 你想怎么死 城城看着一个比一个哭得厉害的简家母女，很无奈。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安慰别人的人，三个人等在手术室外，一时间除了呼吸声和抽泣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空气好像都凝滞了。 苏漪回来，城城立刻如释重负地站起，“婶婶，我去下厕所，你和她们聊。” “去吧。完了给家里打个电话，免得你叔他们担心。” “嗳。” 苏漪挺擅长安慰人，给人灌鸡汤也有两手。简家母女没多久，就被她安抚住，不再哭哭啼啼。 肖义接到城城的电话，觉得时间太晚了，医院离家又远，便开车过来接苏漪和城城。 回去的路上，肖义问怎么简爸爸突然进手术室了？城城刚才在医院给他打电话，也没说原因。 苏漪和城城尴尬地摸摸鼻子，城城不好跟肖义说导火索是他。 苏漪道：“老简一心想让城城给他当女婿。他女儿玲子觉得自己跟城城不合适，不愿意和城城处。老简急怒攻心，把自己气到医院了。” “哈哈，这么看来，我们城城还成男颜祸水了！” “叔，你正经点。别污蔑我。”城城不背这个锅。他可无辜得很。 苏漪吃着肖义给做的饺子，一脸满足：“我觉得城城现在大概真的不适合谈对象。别人给他介绍的女孩儿，跟他都不合适。” “肖大哥，我决定以后还是不带他去相亲了。就让他自己找。” 肖义眼角余光瞥见城城开心得眉眼弯弯，故意道：“万一他一辈子不找对象，就想打光棍，怎么办？也不管他？” 城城不等苏漪答话，急忙说：“这不能！我肯定会结婚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苏漪看城城在思考，告诉他自己的底线:“我最迟等到你三十岁。要是你三十岁还单着，就等着一天跟我出去相看一个女同志，直到你结婚为止吧。” “成！都听您的。”城城也觉得三十左右结婚正好。 肖义也认为苏漪这个决定正合他意，“小苏，那你尽快把这消息和咱们周边热心做媒的熟人说说，省得他们总是找我们递话。” “嗯。那费老和费大哥他们，你负责沟通啊。”苏漪毫无心理负担地把最难啃的两根骨头塞给肖义。 肖义想起最热衷给城城介绍对象的费家父子，头疼，牙也疼。 城城特别精乖，“叔，我和你一起去劝说老师他们。” 要是让他叔一个人去，被老师父子臭骂了，回头一定饶不了他。 不如主动站出来替他叔分担火力。 如此，便能少一个想抽他的人，多一个人为他说话。 肖义把车停在院子里，城城看苏漪都睡着了，他想扶苏漪下车，被肖义冷嗖嗖瞥一眼：“你先走。” 这小子真是没有眼力劲！有他在，他献什么殷勤！ 瞪走城城，肖义小心把苏漪抱下车，送她回房休息。 直播间的观众看得牙酸。 ‘肖总真是实力虐狗啊。’ ‘人到中年，做了几十年夫妻，肖总和主播的感情，依然浓腻，真是叫人羡慕。’ ‘亲们，不要忽略肖总轻轻松松抱着主播走这点哇！老男人这臂力，杠杠的！’ ‘我们肖哥哥才不老呢！人家那是成熟，是绅士，一身魅力。’ ‘好想一巴掌拍醒主播，她怎么好意思在肖哥哥怀里睡成猪。也不想自己有多重！要是累到我们哥哥，绝对用菜刀淹没她！’ ‘肖总还给我们大大脱鞋、洗脚，给她爱的晚安吻。哎呀，他们真是太甜蜜啦！’ ‘看他们一路走来，经历风风雨雨，感情历久越好，真替他们高兴。人这一辈子，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的概率，太小了！小赏一千斤大米，祝福主播和肖总永远恩爱如初。’ ‘只能说大大和肖哥哥让我又相信这世上依然有真爱存在。打赏大大一千只小雨衣，祝夫妻生活和谐。嘿嘿嘿！’ …… 这位打赏一千只小雨衣的观众，给直播间其他观众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苏漪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打赏后台堆满了小雨衣和其他情趣用品，脸都抽搐了。 苏漪：‘谁来告诉我，这堆鬼打赏是怎么回事？！’ 野生肉：‘如主播所见，这是我们对你和肖总爱的鼓励。’ 林家妈妈：‘主播和我们装什么纯啊！都说女人四十如虎，你敢说你不需要这些东西？’ 漪大最帅：‘大大，是不是很惊喜！哈哈哈，不用害羞，这些都是增强夫妻感情的好东西。’ 老娘迟早不干了：‘我友情贡献了一千盒超大号小雨衣，主播和肖总不用谢哈。’ 苏漪：‘你们疯了？没事打赏这些……东西做什么？我们用不着。快自己去后台撤销打赏。’ 这么多，肖义就是一夜七次，用到死也用不完。 观众们表示不干。哪里有把送出去的东西往回收的理儿！ 苏漪拧不过观众，把那堆糟心的打赏全部锁进空间，眼不见为净。 她醒得早，肖义还在睡，苏漪便轻手轻脚地起床，去厨房做早饭。 她离开的这当儿，肖义被外间的一通电话吵醒了。 他没醒饱，起床气有点重，抓起电话，杀气腾腾：“谁啊？！”谁这么不懂事，大清早扰民。 严二在电话那头笑得跟傻二哈似的，声音简直不能更得意，“阿义，我跟你讲。我们巧巧又怀了我的娃啦！” “早上她突然晕倒，差点没把我吓死！结果送到医院一检查……哈哈哈！医生说，宝宝已经两个多月了。” “之前她脾气不好，我还以为她到了更年期，没想到是怀上了孩子！我们都这个年纪啦，还能有宝宝，我太高兴了……” “蠢货。巧巧现在有身子，那是高龄产妇，很容易出事。你傻乐什么？还不赶快找医生取经，问问怎么照顾孕妇？” “不是我吓唬你，四十多岁的女人怀孕，是很恐怖的，搞不好……”一尸两命这话太不吉利，肖义憋住了没说。 严二叫他一盆冰水泼得透心凉，“真有那么危险？我去找医生问问，回头聊。” 肖义被严二丢出的这个重磅消息砸得完全清醒，他去找苏漪，“小苏，巧巧现在是双身子，她年纪大了，再怀孕肯定很辛苦。你没事儿多去陪陪她，跟她说说话，照顾照顾她。” “严二跟我一样，天天忙得很，没时间照顾巧巧。你多费点心。” “学校和教授那边，你沟通下，让他们少给你安排任务，多放你点假。趁这段时间，你也休息休息。” “好的。”苏漪看肖义面色如常，一点有没有羡慕嫉妒恨的情绪，有些吃惊：“肖大哥，严二哥特地打电话来跟你炫耀，你怎么一点都不气？不羡慕人家？” 这对于成天致力于和对方攀比，不管大事小事总想赢了对方的幼稚二人组的组员之一肖义来说，简直太反常了。 肖义摆出标准的冷嘲脸：“严二那个蠢货，功课做得不到位，都不知道女同志年纪大了，怀孕有多危险。他还觉得自己特别能干呢。呵！” 最后那个呵字，包含了无尽的讽刺与鄙视。 苏漪眨眨眼：“你怎么知道这个？不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都不晓得，原来你平时有钻研这些知识。” 肖义清清喉咙：“咱们心心五岁那年，我本来想努力一把，和你再生个小棉袄。我去医院妇产科咨询了一下医生，那个医生人特别好，给我推荐了几本专业书，我回来一研究，发现女同志年纪越大，怀孕对自己身体的负担越重，产后身体会很虚，且更难恢复。然后我就打消了那个念头，跑去医院偷偷做了结扎。这样就不用担心让你怀孕了。” “难怪！”苏漪先前还纳闷，她和肖义的夫妻生活十分和谐且甜蜜，两人现在都还保持一周两到三次的美好夜生活。有时肖义会忘记用小雨衣，却一直没有惹出人命。苏漪早便有所怀疑。不料肖义真的早早去医院做了结扎。 这么一回想，过去有段时间他说武装部工作忙，一直住办公室。当时很可能就是他自己做了手术，不想她担心，一个人在外面养伤呢。 “媳妇，你发什么呆？饼都煎黑了，你没闻到焦味吗？算了，你一边坐着休息去，还是我来吧。” 苏漪干笑：“好阵子不下厨，我这手艺都生疏了。肖大哥你真能干！” “那是。我可是经过媳妇你的专业指导，自己还认真苦练了多年。”肖义特别膨胀：“媳妇，我现在这手艺，比外面那些什么百年老店的传承人好多了！也就是我不想开店，不然京市这些饭店，都会做不成生意。” 苏漪：……“我去叫孩子和费老他们起来吃早餐。今天怎么大家都睡那么熟？” “昨晚等我们等太久呗。我们回家时你睡着了，所以不知道。费老、老师、师母、陈老和心心，直到我们到家，才关灯休息。” 苏漪站着没动：“那还是不叫他们，让他们再睡会儿。” “把城城和心心叫起来，他们还要上学，不能迟到。年轻人少睡一会儿，也不碍事。” “行。” …… 苏漪到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拿着假条，去百货商店买了一堆滋补品和水果，去严二家探望齐巧巧。 “小苏，你怎么来了？咱们都好些日子没见了。不是，你人来就好，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孩子爸刚拉了一车东西回来，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一会儿你把这些都拎回家啊。” “喔。巧巧，医生怎么说？你这身体，怀着孩子需要注意什么？” “医生说了太多话，我记不住。” 齐巧巧最近记忆力特别差，她看到严二围个围裙，端着一碗银耳汤进来，“你来得正好，和小苏说说，刚才医生怎么说的？” “你先喝汤。” 严二盯着齐巧巧把银耳汤喝完，才和苏漪说：“具体内容我一时也说不完。我都记在一个本子上了，你要是有兴趣，回头给你看。” “对了，小苏，我忘了给阿义打电话，告诉他我要休几个月的长假。你去书房，帮我给他打电话说一声……” “你怎么不自己和他说？” “这不是怕被他骂吗。”严二抓抓头发，态度十分谄媚：“小苏，你最好了，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阿义知道后，要是杀来我家，找我算账，你帮我安抚住他。巧巧还怀着我的娃，总不能让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爸吧？” 苏漪无言以对，唯有赏严二一对雪白的眼球。 齐巧巧恼他口无遮拦，在他腰上用力拧了几下，“让你乱说话！” 苏漪这个电话还没打出去，肖义的车就开进了严家大门。 他挟着暴风雪下车，走路的那架势，跟上门寻仇的江湖人似的，“严二，你好啊！居然敢放白老板的鸽子？叫人家在君山饭店等了你一上午！” “刚才白老板打电话把我臭骂一通，要取消订单，还说以后再不和我们做生意。你选个死法——是让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严二差点给肖义跪下：“兄弟，你冷静点！我可以解释的……” “你怎么早没想起同白老板解释？现在晚了。被我勒死还是掐死，你选一个。” 苏漪看戏看得起劲，齐巧巧给她使眼色，让她帮严二解围。 苏漪看严二被肖义追得满屋子跑，按着肚子狂笑，笑完，同肖义说：“好啦，肖大哥，严二哥也是担心巧巧，才忘了和白老板见面。他也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就能这么干？当初为了争取到白老板这个大客户，我们费了多大的劲儿？小苏，你别为他说话，这小子就是欠收拾。他这趟鸽子放的，害我们损失了上万的利润。我不打他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恨。” 齐巧巧听肖义说眨眼没了上万的滋润，心疼得浑身颤抖，她直接举起枕头打严二：“你这个败家玩意！那是一万，不是一块钱。真是气死我了！” “媳妇，你别激动，快坐下。伤到你自己和孩子怎么办？我自己打我，好吧？你消消气。”严二真的甩了自己两耳光。 苏漪和肖义都看愣了。 齐巧巧坐回床头，命令严二：“你别在家守着我，赶紧出去想办法，让白老板回心转意。这笔钱，咱们可不能亏。我肚里这个小东西，没点钱，怎么养得大？” “好的，我听你的。小苏，麻烦你替我看着她。” 严二转头同苏漪交代了一长串注意事项，他怕苏漪记不住，把笔记本交给她，让她照着上面的笔记做。 第272章 找人理论 苏漪在严二家照顾齐巧巧，一照顾就是二十天。 这二十天，苏漪和齐巧巧每天都度日如年，两人都不年轻，齐巧巧怀孕初期反应比较大，晚上睡眠不好。她难受，苏漪也不好过。 过了三个月，齐巧巧自觉身体没问题，逼着严二送她去厂里盘账，管理员工。 苏漪也就功成身退，回自己家了。 她回家途中，观众们神神秘秘地说什么时间刚刚好，等她回家，会有一个大惊喜！ 照顾孕妇很累，过去二十天，苏漪劳心费神过度，身体也很疲惫，不想和观众玩猜猜猜的游戏，她也没心思问他们究竟是什么惊喜。 此刻，苏漪只想回家倒床上呼呼大睡。 林家大哥：‘主播，这个惊喜特别特别特别……让人震惊，你等着看吧。’ 做实验使我快乐：‘反正我被惊得到现在还没回过神。’ 黑客回来了:‘@主播，我觉得你很必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青花瓷：‘大大，我觉得这个甜蜜的小惊喜，你一定会喜欢。它真的超超超超级有爱！’ 小棉袄77号：‘@主播，大大，讲真，它真的是一个非常甜暖的惊喜，能让人不自觉地微笑。反正我看到，足足傻笑了好几分钟。’ 路人丙：‘怎么大家好像都觉得主播会喜欢那个所谓的惊喜？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有那对主播来说，顶多够惊，没有喜？’ 年代迷33号：‘@主播，在下觉得主播知道后，多半会受到惊吓。’ …… 苏漪：‘我好累，请大家别再@我，也别给我发私信啦。我的私信箱要数据崩溃了。’ 苏漪发完弹幕，直接切断了和直播间的联系，现在，请让她一个人静静。 管它是惊喜还是惊吓，她都没有兴趣。 苏漪前脚非常真诚地这么想，后脚拐个弯，出现在家门外，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小男生满脸通红地背着她家小心心，从她对面走近她。 小男生假装严肃地板着脸，嘴角却不受控地翘起，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整个宇宙的星光。 而她的小仙女，一脸胭脂红，把脸埋在小男生背上，不敢抬头见人。她的腰上，还围栓着一件宽大的校服外套，看大小，明显属于背着她的那个男生。 “肖明歆，你马上给我下来！” 苏漪的瞌睡顿时去无踪，她一手叉腰，一手指向趴在小男生背上羞答答的女儿，“我让你下来，没听到吗？你发什么呆？” 现在男女有别，上面抓男女关系抓得正严。 “妈、妈……我……”心心想下来，那个男生用力捁着她不放手。 也不知道他是傻大胆，还是没心没肺。 眼看苏漪都气炸啦，他还很淡定、很认真地对心心说：“你别动。吹了风，肚子会更疼的。马上就要到你家了，我背你进去。” 苏漪：“什么肚子疼？心心，你身体不舒服吗？到妈妈这儿来，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小男生，也就是心心的同班同学吴子瑜一本正经同苏漪说：“阿姨，不用去医院也行。” “我爷爷是老中医，他已经给明歆同学把了脉，开了药。她第一次……那个，刚好我们今天去郊外插秧，她下田泡了冷水，这才肚子疼。” “等吃完我爷爷开的中药，就没问题了。”吴子瑜特别礼貌地对有些呆呆的苏漪说：“阿姨，能麻烦您开下门吗？我背着明歆同学，腾不出手。谢谢啦。” 苏漪：……这个孩子真是助人为乐，临危不惧，太有出息了。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你们去郊外帮助农民同志插秧，怎么会碰上你爷爷？对了，还没请教你爷爷的尊姓大名？他给心心开了……药，不说别的，这药钱总得给。” “不用不用！我叫吴子瑜，家住泡桐路33号，我爸妈是京大附中的老师。我爷爷叫吴世全。今天他去郊外钓鱼，那鱼塘刚好就在我们插秧的水田旁边。” “我们家祖上是宫廷御医，我爷爷的医术特别高明……”吴子瑜最敬爱他爷爷，提起吴世全就唾沫横飞，滔滔不绝，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苏漪在斜前方带路，吴子瑜这个话唠都把心心背到她房间外了，嘴巴还没停，各种夸他爷爷。 “……我爷爷去东北插队，凭借一手好医术，救了不少人。当地人都特别崇敬他，我们一家要回城时，那些乡亲可舍不得了，哭着送了我们十几里路……” “好了，我知道你爷爷很厉害。小吴同学，你把心心放下来，让她自己进去休息。你背了心心一路，肯定累了渴了。跟阿姨走，我请你吃绿豆沙。还有冰镇西瓜，要不要？” 吴子瑜舔舔干的起皮的嘴唇，嘿嘿笑：“都行。我不挑食的。谢谢阿姨！” 心心躲到门后，解开缠在腰间的衣服，递给吴子瑜：“给你。谢谢！” 道完谢，心心咚地一声关上门，转头看向红艳艳的屁股，羞愤地捂着脸，真是丢死人了！ 这个她妈妈跟她探讨过好几次的月事，来得真不是时候。 一想到被吴子瑜和另外三个同学看到她“流血”，还惊动了老师，差点把她送医院，心心眼睛抽搐。 幸好吴子瑜的爷爷及时出现，控制住场面，说服了那个没头脑的年轻男老师，让他放弃送自己去医院，避免她在更多人面前丢人。 吴子瑜平时瞧着冷冷淡淡的一个人，没想到这么热心！一路背她回家。 这个大恩，必须要报！ 心心脱掉脏裤子，进她卧室的洗漱间倒热水把身子擦洗干净，换了身干净宽松的衣服出来，坐在书桌前双手撑着下巴，思考着怎么报答吴子瑜这个严肃的问题。 ——给他讲题，还是给他划考试重点？ 吴子瑜好像比较喜欢吃肉，要不让她爸从厂里载一箱肉罐头去吴家？ “心心，妈妈进来了。”苏漪把吴子瑜带下去，请他吃了一碗凉丝丝的绿豆沙，又送了他一个大西瓜，把他送出门，这才来找心心。 “你用了之前妈妈给你准备的卫生棉没？会用吗？” 苏漪早四个月前用光脑的体检功能，测出女儿今天就要来月事。 所以，她提前给心心上了几堂生理课，还给了她两包卫生棉。 如果不是最近她住在严二家，忙忘了这回事。心心也不至于闹肚子疼。 “吴爷爷给你开的中药，妈妈已经熬上了。你先别睡，等会儿喝完药，吃点东西，再休息。肚子还疼吗？妈妈给你灌了个热水袋，拿去捂着肚子。这样能缓解疼痛。” “嗯。谢谢妈妈。”心心抱着热水袋，依偎在苏漪怀里：“妈妈你真好。全世界最好！我好爱你喔。” “小嘴真甜！”苏漪捏捏心心的脸颊：“你详细和妈妈说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老师为什么没送你回来？反而叫小吴一个学生背你回家。他那么瘦，也不怕被你压倒……” “宝贝儿，你别生气。抱歉，妈妈说错话了。我不是说你胖！我是说你们老师太不靠谱啦！” “还是京大的高材生，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刚才在门口看到你们，我还以为你们俩在约会呢……” “妈！” “谁和我们女儿约会？！看我不打断那臭小子的狗腿！”肖义突然拉开窗，凑头进来。 他在外面听邻居说有个年轻小伙背心心回家，那些好事者还打趣他，说是心心有本事，那么小就找了个体贴的好对象，背她的小伙子虽然瘦，可是高，力气也大，脸还长得特别俊！ 听得肖义当场发了火，把那些造谣的人喝骂一通。 他怒气冲冲回来，本想向女儿问明这事，结果听到苏漪说什么“你们俩在约会”，肖义眼前一黑，磨牙霍霍。 一不小心，牙齿把舌头都咬出血了。 “肖明歆，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小小年纪不学好，跟人学什么谈对象，你才多大……” 肖义还没咆哮完，被苏漪仍了个荔枝过去，砸中他大张的嘴，堵住他的逼问。 苏漪看女儿委屈得掉泪，额头青筋暴起，她拿起屋里的鸡毛掸子，出去抽了肖义两下。 “哪里有你这样的爸爸！不分清红皂白，在外面听了两嘴闲话，回家就拿女儿出气！我们心心今天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她现在肚子痛得面无血色，你没眼睛，看不到啊……” “心心生病了？严重不？行啦，小苏，别说废话，赶紧抱女儿去看医生呀！” “我不去！痛死我好啦。反正你也不在乎。臭爸爸！”心心说着说着，眼泪跟断线的水晶珠似的，不断往下落。 看得苏漪和肖义那叫一个心疼。 “乖宝，你别哭。是爸爸错了。爸爸不该没问清情况就凶你，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宝贝，你再哭，妈妈也要跟着你一起哭了。” 心心钻进苏漪温暖的怀抱，背对肖义：“要妈妈，不要臭爸爸。” 肖义心酸，心疼，又无可奈何，他厚着脸皮进屋，搬个凳子，坐在苏漪旁边，大手一张，把娇妻爱女抱进怀。 “你们别顾着伤心，谁和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哼！”心心对臭爸爸无话可说。 苏漪小声和肖义说明情况，肖义黑红着脸，把牙齿咬得咔嚓响，还响得很有节奏。 “那群嘴碎的妇女！人家小吴这是学雷锋做好事，她们居然乱传什么我们心心谈了个对象，还公然跟对象亲亲密密……” “难怪你刚才那么生气。”苏漪也同仇敌忾：“有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自己家都顾不好，还嚼别人家的舌根。死后就该下扒舌地狱！” 心心“哇”地一声哭出来：“坏、坏人！” 那些人居然说她小小年纪就谈对象，还在公众场合跟人亲密，这不是说她行为不检点吗！ 她可是三好学生的代表，思想进步的团员，才不是什么跟男同学谈对象的坏女孩呢。 肖义揉揉女儿的头发：“哭什么！你要是觉得委屈悲愤，就收拾一下，和爸爸出门，找那些人对质。不能让她们这么抹黑你的名誉。所谓三人成虎。” “肖大哥，你说得很有道理。”苏漪站起来，给心心擦泪。 城城这时下课回来了，他听到心心在哭，径直跑过来，“怎么了？我们心心被谁欺负了？和城城哥说。哥替你出头！” “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出去和人理论。”肖义和城城如此这般说一遍，让他了解情况。 苏漪牵着一脸斗志的女儿的手，他们一家四口雄赳赳气昂昂地挨着去那些嚼舌根的街坊家，和人对质说理。 城城虽然不爱说话，可他口才极好，曾经在辩论赛上说得对方辩友拂袖而去，对辩论赛留下终身阴影。 他一开口，和人摆事实，讲道理，句句在理，遇上那些滚刀肉，他也骂人不带脏字，怼得那些人口吃，接不上话。 苏漪和肖义则负责唱黑脸，谁要是不认错，继续坏心心的名誉，他们就直接上手拉人，说要把人送去派出所，让民兵给他们做主，重惩那些嘴巴缺德的黑心烂肺人！ 一说要去派出所，再嚣张再横的街坊都硬气不起来，他们不懂法，听苏漪和肖义说得头头是道，心里发虚，即便不情愿，也垂着脑袋同心心道歉。 心心第一次深刻意识到她的家人战斗力有多强！莫名骄傲！ 这一片连混混都不敢惹的几个泼辣户，在她爸妈和城城哥面前，都低下了他们高贵的头颅，忍气吞声和她道歉。 这感觉真是太好了！ 大获全胜的一家人昂首挺胸回家，心心精神格外振奋，肚子都没那么疼了，她宛如一只翩跹的花蝴蝶，围着苏漪三人打转。 “爸爸妈妈，城城哥，你们好厉害！我以后也要向你们学习，做一个以理服人、以法唬人的人！” 城城随口笑言：“那你可以去当律师或者检察官。” “怎么才能当律师或检查官？城城哥，你和我详细说说。”心心成了城城的跟屁虫，黏着他说话。 苏漪打了个呵欠，同肖义说：“心心的药应该熬好了，你去给她倒一碗，盯着她喝完，再做饭……弄清淡点。” “我去睡觉了。肖大哥，我不想吃晚饭，就想睡。你一会儿不要吵我啊。不然我会发脾气的。” “要不我马上给你下碗饺子，你吃了再睡。不吃东西怎么行？” “好吧。” 第273章 男子汉的对话 苏漪他们一家都觉得吴子瑜是活雷锋。 其实，憨厚吃货吴子瑜内心深处对心心，还是有些想法的。 只是心心比他小四岁，还是大龄儿童。他就是有些青春萌动的想法，也藏着掖着不敢叫人知道。 何况他们还是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 吴子瑜唯恐别人觉得他心理变.态，居然喜欢那么小那么可爱的心心妹。 大家，包括他，都觉得心心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吴子瑜平时都不敢靠近心心，连话也不敢和她说。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他都不会和心心说上几句话。 因为他怕和心心接触多了，控制不住自己，让她和别人知道他的龌鹾心思。 他最怕心心害怕他，厌恶他。 吴子瑜晕乎乎抱个凉丝丝的大西瓜回家，他爸妈不在家，家里只有爷爷在。 吴世全坐在院子中间的桂花树下，摇着蒲扇等孙子。看到吴子瑜，老爷子丢下扇子，几个箭步走过去，围着脸色微微红的孙子打转。 “子瑜啊，那个叫心心的小姑娘，是不是就是你晚上说梦话念叨的那个？嘿嘿，你这小子……” 老爷子话一出口，吴子瑜惊得西瓜和下巴一同落地，“爷、爷爷，您胡说什么啊？我不说梦话的。” 吴子瑜默默给自己打气：淡定！别虚！爷爷唬你的，别被他套话了。 表情不能崩！吴子瑜，相信自己，你能行的！你可是一个有不少青春小秘密的少年！ 吴世全用拇指摩挲一下鼻头，笑得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小子，你是我带大的，你那些花花肠子，当我不知道？” “爷爷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哎呀，好好的一个西瓜，都摔坏了，太可惜啦。我去拿扫帚来收拾……” 吴世全拉住孙子衣服：“别想溜。今儿刚好你爸妈都要晚回来，我又见到了那个心心，还从你们老师和同学那儿问到不少那小姑娘的情况。走，去书房，我们爷孙好好聊聊。” 吴子瑜哭丧着脸：“爷爷，我不想聊。我饿了，想吃饭。” “等你把事情都交代清楚再说。” 吴世全一直很注重养生，快七十岁的人，身子骨还很硬朗。 他早年下乡干了几年农活，便是现在，还在家里开辟出一块空地种瓜果蔬菜，手上力气挺大。 吴子瑜被他拖着进入书房，还在装蒜。 吴世全阴阴冷笑：“你就装吧。稍后你爸妈回来，我就把你暗戳戳觊觎人家小姑娘的事儿，告诉他们。看他们会不会打断你的腿，安排你转学……” 吴子瑜慌神了：“爷爷，您不能这么做！我冤啊！从开学到现在，我话都没和心心……明歆同学说上几句话……” 他要是真把甜甜软软的心心妹拐到手，罪有应得，任凭爸妈怎么处置，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憋屈和悲催。 “哎哟！你这个废物点心！你傻不傻！放着小心心那么优秀乖巧的小姑娘，只会玩暗恋，都不知道出手。” “等以后她跟别人处上对象，你可别来找我哭。你这小子怎么一点都不像我？不知道什么叫先下手为强？” “当初你奶奶才十三岁，就和我订亲。十六岁那年，便被我娶回家。当初多少人扼腕，因为比我晚下手，错失了你奶奶那样的好女子！” “再看看你，跟你爸那榆木脑袋一样，一点都不灵性……”老爷子十分不解：“怎么我的精明强干，你们就没遗传到？” “如果当初不是我亲眼看着你爸和你出生，都要怀疑你们不是我老吴家的骨血啦。” 吴子瑜差点叫老爷子这番话呕出内伤，“爷爷，咱们家三代独传，您忘了以前您老说我是家里最珍贵的独苗苗，让我爸妈好生栽培我……” “是吗？”吴世全摇头晃脑：“我还说过这样的话？那会儿我多半是老糊涂了。” 吴子瑜瞠目：老爷子可真够不要脸的！ 当初他就老糊涂了，现在年纪更大，岂不是更糊涂？ 吴世全看孙子瞧自己那鄙夷的目光，没忍住，在他背上大力拍了两下：“臭小子，我和你说，爷爷都打听清楚了，那小心心可不是一般的优秀！” “她家里尽出天才，三个哥哥一个比一个俊俏出息，她妈还是恢复高考以来的头届全国状元。基因别提多好！” 老爷子嫌弃地打量孙子：“老实说，你这样要智商没智商、要才貌没才貌、要家世没家世的傻小子，还真配不上人家小姑娘。” 吴子瑜被老爷子伤得心脏漏风，“爷爷，我也没您说的那么差吧。” “那你说，你是比人家心心和她哥哥、妈妈聪明？还是咱家比她家有钱？你连长相都差那一家子太多。瞪什么眼，你爷爷可是刚刚翻过旧报纸，知道他们一家人长什么样的！” “子瑜啊，站在爷爷的立场上，你看上小心心，爷爷觉得你眼光特别好。我非常支持你！” 吴世全突然瘪瘪嘴：“不像你爸，选了半天，娶了个眼界、心胸和脑子都不怎么行的媳妇，拖累了你。”不然子瑜肯定不像现在这样平庸。 吴子瑜：……呵呵。 吴世全上了年纪，人难免啰嗦：“只是爷爷必须要说句公道话。你赶马都追不上人家小姑娘。即便你通过努力，能短暂获得她的芳心。但你们也没法长久……” 吴子瑜不服气：“您凭什么这么说？！您到底是谁的爷爷啊？怎么老嫌我不行。您一直这么打击我，我就是行，也被您说得不行了。” 吴子瑜是少年人，意气十足：“也不怕告诉您，我就喜欢她，从看到她第一眼就喜欢！以后等她长大，我就追求她。就算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我也要把她娶回家。” 吴世全给吴子瑜鼓掌，欣慰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几分我当年的风范！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多动动脑子，拿出真心，好好上进，爷爷相信，你总会如愿以偿的！” “爷爷……”吴子瑜困惑：他爷爷不是去川省学过变脸吧？ 吴世全哼着歌笑：“刚才我试探你呢。不过子瑜，先前我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你和小姑娘各方面差距太大，要想得偿所愿，你要走的路，还很长。” “并且，感情这种事讲究缘分和时机，勉强不得，如果你经过努力，还是不能和小心心在一起，爷爷希望你能放手，重新寻找属于你的幸福。” “这世上，总有一个适合你的人在等你。不是她，也会是别人。你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好，再多一点耐心，多一点主动，最后一定能找到和你灵魂契合的另一半。明白吗？” 吴子瑜似懂非懂：“大概吧。”他觉得心心就是他的另一半，可惜她并不那么想。她甚至都没有开窍。 唉！ …… 吴世全和吴子瑜的这番谈话，被黑客大神截存下来，传上直播间，取名为令人感动的爷孙情，别名“男子汉之间的对话”。 瞬间，亿万观众和苏漪这个昏昏欲睡的主播都震撼了。 ‘偶滴天！小吴居然是假老实，他真的对我们小仙女心怀不轨！@主播，抽他！’ ‘怎么说呢？之前我就说小吴背着心心时，笑得有些不对劲，觉得他暗恋我们小仙女，群友们还说我想太多，自己思想复杂，看谁都不对劲。如何？被我说中了吧！’ ‘小雷锋居然是心怀叵测的狼小子！@主播，必须要叮嘱心心，让她和吴子瑜保持距离！咱们小仙女，可不能被大她那么多的老.混小子.吴勾搭着早恋！’ ‘大大，我好同情你和肖哥哥，养了个太出色的女儿，防狼都要累死。’ ‘给楼上点赞。主播和她男人以后还会更辛苦。显然，我们小仙女是越长越好看的那种类型。即便撇开外貌不谈，光是她的聪慧、气质和好家世、好教养，便足以让男孩子为之动心。’ ‘打脸来得猝不及防！我一想起刚才主播信誓旦旦和人说小吴是活雷锋，特别老实，人特别好，就替她脸疼。哈哈哈！’ ‘@主播，大大，你怎么一直不出声？不会被气晕过去了吧？’ 苏漪：‘没有。我在想，小吴眼光很好。不过，还是得给他敲敲警钟，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而且，我们心心还是个小孩子呢，他可不能带坏她。不然，我和肖大哥，还有城城、大宝、小宝，以及费老他们，可饶不了他！’ ‘听主播这么说，我突然好想给小吴点一排白蜡烛。他喜欢的姑娘，背后可是站了不少难缠的大佬。小吴想娶心心，八十一难都不够他历，起码也得历经上百难！’ ‘是啊。守护心心的，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就小吴现在这样，连主播对未来女婿的要求都达不到。更别说达到肖总、城城、费老他们的要求了。’ ‘我很欣赏小伙子的眼光和勇气，但是，讲真，他真配不上我们养大的小仙女。从各方面而言。’ ‘两个孩子都还小，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们谁都说不清。现在讨论他们配不配，会不会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 苏漪觉得这位观众的话很有道理，点了个赞，就退出直播间，侧身睡得格外香甜。 后来，苏漪携礼去吴家感谢吴子瑜和吴世全对心心的帮助。 等吴子瑜送她出门，她把自己的想法委婉地和他说了，让吴子瑜专心学习，争取考上京大。 因为心心以后就想上京大。 苏漪和她比较信赖的吴子瑜说，他们要是一起进入京大，有他帮忙照顾心心（赶走狂蜂浪蝶），她作为家长，也能放心些。 苏漪怕吴子瑜误会她的话，和他强调，他们都拿他当心心哥哥看。 吴子瑜只是外表看上去憨厚，其实，该有的心眼，他一个都不少。 苏漪的话，他听懂了，也放在心上。现阶段，他能当心心的哥哥也是好的。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苏漪的提议，他十分心动。能光明正大赶走追求心心的人，对他来说，是好事。 此后，吴子瑜心无旁骛，一头跳进知识的海洋，以京大为奋斗目标刻苦学习，叫吴世全和吴子瑜爸妈感动得不行。对他可以说百依百顺。 如果老吴家能出个京大高材生，还不叫亲戚朋友们羡慕死！ 吴世全暗地里没少给孙子支招，让他潜移默化地改变心心的看法。先温水煮青蛙，等时机成熟，一举将她拿下！ 吴子瑜倒没有老爷子想得那么复杂，他就是单纯地想守护心心，不想她被坏小子勾动了心。 他希望心心动心的对象能是他。 当然，如果她实在不喜欢他，看上了别人，他也会祝福她，成全她。 然后，转而寻找属于他的幸福。 他相信爷爷的话，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和他配成对。 …… 苏漪觉得时间真是太狡猾了，往往你还没有注意到它，它就溜出了很远。 譬如现在，心心都成为京大法学院的一名学生了。 感觉她扎着小辫子，抱着自己大腿糯糯地撒娇，好像就在昨天。 一转眼，她都长得比自己还高，成为一个比她预想的还要优秀的女孩儿。 “肖大哥，心心说她想住校，我们小仙女是不是嫌我们啰嗦，不想搭理我们啊？她从小就没有住过校，这猛地要去住校，能习惯吗？”苏漪很忧愁。 肖义比她更愁，完全陷入忧郁中：“谁说不是呢。京大那宿舍，我也看过，条件最好的，也是八人间。大多都是十几个人住一间。” “房间只有那么一点点大，跟心心的卧室差不多大，可是却住满了人。连转个身，都要撞到人或者家具。怎么住？” “再说，人多了就会吵闹。尤其是女生多了，容易生是非。心心脾气软，不会骂人，也不会和人吵架，她要是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苏漪叹气：“是啊。不成，这校不能让她住！我得和她再说说……” 肖义也跟着起身，预备给女儿做第十二次思想工作。 城城张开手，挡在他们面前：“叔，婶，你们消停会儿，别去闹心心。她都被你们念怕了。” “心心虚岁十五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你们不要总是拿她当不懂事的小姑娘来看。她很有主见，这两年，她决定了的事儿，何曾变过？” “别的怎么能和这个混为一谈？”苏漪和肖义异口同声，十分有默契，“不管她多大，都是需要我们担心、牵挂和保护的小棉袄。” 苏漪对城城道：“你别拦我们啊。赶紧和我们一起去找心心，说服她。这校，可不能让她住。” 城城失笑：“为什么不能让她住？别人都住得，我们心心怎么住不得？事实上，我也打算搬去学校宿舍住。” 肖义压根儿不信：“别逗了。宿舍那么吵，你能住得下去？你在宿舍，怎么创作？” 第274章 关于青春期 城城昂了昂下巴：“谁说宿舍都是人挤人，吵闹不堪的？我们系上的教授，给我安排了一间单人宿舍……” 不等他得意完，苏漪便打断他：“单人宿舍还有多的没？要不也让老师给我们心心安排一间？” 肖义：“这个想法不错。小苏，你快给法学院的老师打电话，让他们帮忙安排间新宿舍……” 心心躲在门外，听他们说到这儿，小姑娘沉眉推开门：“爸，妈，你们别闹了好不好？当京大是咱们家开的？” “你们说让老师给我安排单人宿舍，人家就会答应？咱们学院好多研究生都没有单人宿舍住呢。” “我一个新入校的本科生，难不成比那些前辈还精贵？学校能给我这个特权？” 心心看肖义似乎有话说，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飞快道：“即便你们能给我弄到单人宿舍的名额，我也不去！” “我就想住大宿舍，和同学们住一起，大家多多交流。你们总不能一直保护我，不让我接触这个社会吧？我总不能永远长不大。” 心心主意已定，苏漪他们说服不了她，反而被她说服，给她收拾了一堆行李，开车把她送进宿舍。 他们离京大近，去的时候，宿舍还没有其他学生入住。 苏漪让肖义给女儿铺床，同心心说：“你平时住校，周末跟我一起回家吃住。” “行。” “妈当年在山里教书，也住过宿舍，虽然没有和其他人合住，但我也知道女生宿舍是非多。” “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宿舍要住十二个人，平时肯定少不了口角。你年纪最小，从小被我们宠着，脾气绵软。” “如果有人占你的便宜，或者欺负你，你就打电话到我办公室，妈一定第一时间赶过来给你做主。” 苏漪现在是京大文学院的副教授，和另外三个老师一间办公室，她自己掏钱在办公室装了个电话，以便和家人联系。 肖义抖抖棉被，叮咛女儿：“你妈妈年纪也不小，身子骨不比从前，文弱得很，她吵架或许厉害。可论实战，还是不行。” 自从心心闹着要住校，肖义就找人打听了不少京大宿舍的情况，听宿管阿姨说，女生宿舍比男生宿舍闹腾多了。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的不可开交。 有时闹剧升级，有的人甚至会动手，扭打在一起。 苏漪听肖义这么说，剜了他几眼。 这个人，真是太小瞧她了！怎么说她当年也是阴差阳错抽倒过好几个拐子的女英雄。 纵使身手不比从前，对付几个身娇体软的女学生，应该不成问题。 “如果你真和别人起了冲突，受委屈了，第一时间给爸爸或者城城哥打电话。” 肖义理顺被子，铺好床单，又很贤惠地打水润湿帕子，像只勤劳的工蜂，到处擦擦擦。 心心真心不懂苏漪和肖义的顾虑：“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大家都是文化人，进学校是为了学习，又不是来争长短、撕架的。” “我们专业课程都排得很满，要学的东西特别多。谁会有闲情逸致在宿舍里闹腾？有那个时间，不如多看本专业书，背几条宪法，充实自己。” 苏漪觉得女儿真是太天真了：“你这么想，别人可不这样想。天下之大，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们现在和你说这些，你觉得我们危言耸听。等你真遇上，就知道厉害了。” “心心，你一个人在外，凡事多留两个心眼。不要多管闲事，当然，我也不是让你独善其身，谁也不帮。对那些需要帮助而你恰好有那个能力提供帮助的，也不要视而不见……” 心心进入了青春叛逆期，受不了苏漪的啰嗦，说她要出去买温水瓶和其他生活用品， 一溜烟儿闪人。 留下苏漪和肖义面面相觑。 苏漪默默捡起一个帕子，跟肖义一起清整屋子，气呼呼进入直播间，和观众吐槽女儿。 苏漪：‘心心越大越不可爱！以前不管我和她说什么，小姑娘都会认真听，还说妈妈说得对极了，我要听妈妈的话。’ ‘现在呢，她根本不给我进谏忠言的机会。从去年秋天起，每次我想跟她促膝长谈，她就找借口开溜。好气欸！’ 林家妈妈：‘主播看开些。孩子大了，他们思想慢慢成熟，有了自己的天地和看法。你要学会放手，让她独立接触这个世界。你总不能替心心过她的人生。’ ‘小年轻跟我们中老年人有代沟，不爱搭理我们，也正常。我觉得你最近纯属无聊的。不如跟学校请假，抽个五天、七天，跟肖总出去旅游散心。’ 老娘迟早不干了：‘特别能理解主播的心情，最近我两个孩子都处于青春躁动期，叛逆得很，天天惹事生非。心心跟他们比起来，完全是乖宝。她顶多就是不爱听你说话。’ ‘我们家两个惹祸精，平时要么对我爱理不理，要么和我大喉咙吵架，别提多乖戾！昨天我实在受不了他们，把他们打包送去前夫那儿，没了两个熊少年的折磨，我觉得空气都甘美了几分。’ 就爱拍电影：‘孩子的青春期可以说是家长们谈之色变、畏惧如虎的存在。’ ‘作为养育了三个孩子，被他们一个接一个的青春期，搞得发际线高了不少的可怜老父亲，我只想告诉主播，随孩子去！’ ‘只要她不是特别离经叛道，没有干危害社会的事儿，都别管她。你越管，孩子就越和你对着干。这方面我很有经验。据我观察，心心这种情况，完全不需要主播操心。她就是渴望独立，你们成全她就是。’ 苏漪：‘可是我就是放心不下，怕孩子走了弯路，或者被人欺负。’ 青花瓷：‘大大，你这种想法可要不得。作为一个刚结束青春期的过来人，我必须要提醒你：青春期的孩子最不喜欢被过多管束。你这样管的比海平面还宽，别说心心不喜欢，我见了都反感。’ ‘我必须强调一下：心心是一个心智成熟、思想独立的个体，不再是那个牙牙学语、懵懂无知、需要你时时看着护着的小姑娘。’ ‘大大你得学会转变角色，不然，以后心心怕是只会离你越来越远。’ 黑粉44号：‘给楼上点赞！这位亲，我们英雄所见略同。主播别老是和我们埋怨心心不理你，你也得反思自身。肯定是你做了心心不喜欢的事儿，她才会疏远你。’ …… 年代迷99号：‘看了许多观众的发言，好像没有人觉得心心这种行为有欠妥当。是不是只要孩子进入青春期，不管她或他因为所谓的叛逆，做出多么叫人无法接受的错事甚至坏事，都能被原谅？’ ‘还有人劝主播只要孩子没闹出大事，就别管她，等她过了这阵青春期就好。呵呵，这种看法，恕在下不能苟同。’ ‘你青春期，父母还更年期呢。凭什么叫父母一味体谅、迎合孩子？为什么孩子不能反过来体谅一下父母，站在父母的立场为他们想想？’ ‘当然，我也不否认，主播有时确实管太多。那些建议主播适当放手的亲，说得也有道理。’ ‘只是，我觉得，心心也该多听听父母的话。主播他们虽然唠叨，可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是过来人的宝贵经验。她只要认真听了，对她只会有利无害。’ 苏漪给这位句句珠玑的观众秒点赞，他说出了她的心声。知己啊！ 被知己观众温暖心扉后，苏漪心情愉悦地跟肖义说：“肖大哥，你们最近忙不忙？不忙的话，咱们一起出去转转？今年我们还没有单独出去旅行过呢。” “现在孩子们都大了，也搬出去住了，不用我们照顾。费老、周教授他们那边，有专门的阿姨和护士照顾他们饮食起居，盯着他们吃药，督促他们锻炼身体，定期给他们体检，不用我们看着也行。咱们完全自由了。趁现在精力好，多出去走走。” 苏漪说到后面，益发兴致盎然。 肖义眉眼一动：“好啊！只是，小苏，你不是还要给学生们上课？学校能让你请假？” “我会找人给我代一周课。倒是你这边，能抽出时间吗？听巧巧说，你们最近生意不错，似乎要扩建厂子……” 肖义想到即将和媳妇甜蜜二人游，将帕子丢一边，抢过苏漪手里的帕子扔开，拉着她往外走：“不弄了，我们走。” “心心总说她已经长大，不想我们管她。这卫生工作，就让她一个人做。她想独立，就先从独力收拾房间开始。” “媳妇，关于你适才的担心，完全没必要！那生意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厂子那边，有严二和巧巧看着，还有那么多优秀管理人员，少我一个，厂子也不会运作不下去。” “我们先去你的办公室写假条，找人替你。明天咱们就开车出发，就去……海城。” “安琳和她爱人早就邀请我们去他们家做客，想请我们吃海鲜，带我们吹海风，看海鸥和海豚。咱们还没有一起去海边散过步，携手看日出日落呢。想想都觉得很美。” 苏漪完全被肖义描述的画面吸引，她恨不得现在插两对翅膀飞去海城，“可不是！走快些，早点安排好，早点回家收拾行李。” 心心拎着两个崭新的大红缠枝梅温水瓶上楼，在楼道里碰上一次下三个台阶，也不怕摔倒的父母，有些迷惑：“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们怎么走得这么急？” 肖义洋洋得意：“我和你妈打算去海城玩儿。” “行了，别问了，你再问，我们也不会带你去。省得你整天说我们拿你当长不大的孩子看，去哪儿都想把你栓腰上带着。” 心心：……“不是，爸，妈，你们怎么突然要去海城？不用上班啦？不如等我妈休假时再去……” 这样，她也能跟着一起沾沾光嘛。 苏漪冲女儿挥挥手：“你别站中间挡路。我们这要出远门，需要收拾的东西多着呢。时间宝贵，你让让。” 心心气得成了嘟嘟脸：“你们怎么这样啊！” 之前一直拿她当宝，现在突然把她当草，也不缓冲一下，给人适应的时间。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以后我和你妈一定给你最大的自由。你高兴了？”肖义忍住心酸、苦涩和不舍，故意这么说。 心心叫他堵得一股邪火往头顶冲，重重冷哼一声，从他和苏漪中间穿过去，走了。 心心想：这个爸，变心太快，很不行！ 还有她妈，居然任由她爸说她，也不帮她说两句。完全变坏了！ 苏漪看心心负气离开，有些担忧地问肖义：“我看女儿刚才都要哭了，她没事儿吧？你也是，干嘛故意气她？和个小姑娘置气，你幼稚不幼稚！” “这算什么气！她就是被我们娇惯坏了，一点重话都听不得。我转念想想，觉得她搬进宿舍住也好。我们狠不下心教她生活的不易，她慢慢都会经历……” 苏漪忍俊不禁：“瞧你说的！好像宿舍是龙潭虎穴。” 肖义高深莫测地笑：“虽不中，亦不远矣。” “小苏，你想嘛，那么多来自各地、性情和生活习惯都不同的女同志，住一间屋里，哪儿能没有是非！心心在这种环境下历练过，才会知道从前她有多幸福，珍惜我们给她提供的生活。” 苏漪晃晃头：“这可不一定。我们女儿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性子。假如她的宿舍生活真如我们预料的那般不顺，她肯定不会搬回家，一定会在那里住下去，直到把宿舍变成她想要的样子。” “到时，她就算没毕业，也不会搬回去。因为宿舍已经成了她想要的样子，她住着也舒适。省得搬来搬去的麻烦。” “哼！╭(╯^╰)╮她不搬回来也好，咱们俩单独住一个偏院，更自在。” 苏漪笑肖义口是心非，肖义被她瞧得耳朵发热，拉着她快步下楼，去办正事。 因为自费弄了个造福全办公室的电话，以及平时经常送肉罐头给同事，苏漪的人缘很好，她一说想找人帮忙代一周课，办公室里其他三个同事都抢着要替她，还为此争了起来。 难得有一次报答苏漪的机会，大家都不想错过。 肖义感叹媳妇的好人缘，他也不管最后哪位老师抢到代课机会，先行谢过他们，拉着苏漪去院长办公室交假条。 然后两人风风火火回来，收拾行李。 第275章 海城游（一） 苏漪这个想带，那个也不想丢。加上给费安琳他们准备的京市土特产，弄了七八个小山一般的大包，肖义的吉普车根本装不下。 肖义试图说服她少带些东西，缺什么去海城买就是。 苏漪不答应，他只好让苏漪清些必备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出来，其余的行李，都叫厂里运输部的司机装上车，提前给他们拉到海城，寄放到费安琳家。 他们收拾东西的动静比较大，惊动了费老几个。 几个成天无所事事的老人，听说他们要去海城，顿时来了精神，嚷着要跟去。 “从京市开车去海城，要连续走四十多个小时，途中有好几段土路凹凸不平，很是颠簸。”肖义说道。 “老师，师母，费老，陈老，你们怕是吃不了那个苦……”肖义心说：你们可别跟去，当电灯泡可不好。路上你们要是累病了，受苦的可是大家。 陈老从来都不服老，即便现在他每天都因为早年的旧伤一身痛，把药当饭吃。走不了几分钟，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这会儿，他梗着脖子喊道：“那我们就不开车，坐软卧过去。我马上打电话让人安排。” 周教授他们三个给陈老鼓掌：“老陈，这主意好。快去快去！” 周教授道：“咱们把家里的棉絮带上，铺在卧铺上，在火车上也不怕床硬，膈得一身疼。” “再吃两颗安眠药，一路睡过去，完全不用担心晕车受罪！”周师母年轻时就有些晕车，现在更甚，坐公车超过五站，就得吐。 苏漪连连摆手：“这可不行！安眠药可不是乱吃的。再说，坐火车去海城，得跑三天两夜，这么长的时间，你们不吃东西，可不行！” 走到门口的陈老气哼哼转身，用拐杖指着苏漪和肖义：“说来说去，你们就是想自己出去玩儿，吃好吃的，不带我们呗！” 费老跟着补刀：“有些人现在翅膀硬了，用不上我们，开始嫌我们这些糟老头、糟老太碍事，要撇开我们出门享受，留我们在家惨惨戚戚。唉，也怪我们天真，原以为你们是好的……” 周教授脸沉如水，表情失落。 周师母则捻起帕子捂着脸，低声啜泣。他们这把岁数，一只半的脚已经埋入黄土，也不知道哪天就没了。 趁现在走得动，出去逛逛，等以后躺床上动不得了，也能有些回忆。 可是小肖和小苏似乎很嫌弃他们，都不愿带他们玩儿。 周师母他们四个忧伤地想：也怪他们这些老怪物，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想死，非要拖着这衰老无用的身子跟时间磨，总想多活一天。 结果净给他们年轻人增加负担和麻烦。 小肖和小苏照顾了他们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厌烦他们，不愿带他们玩儿了。 肖义和苏漪看先是周师母一个人哭，没多久，费老、周教授和陈老也背过身抹泪，瞬间把气氛搞得悲悲戚戚。 苏漪出面安抚他们，她让肖义去问定期来肖宅给四位老人看病的医生，他们能不能出远门。 还问医生可否带上一些药物，同两名护士与他们同行。万一路上几位老人犯病了，也能得到及时治疗。 可是那位医生正好有个情况比较危急、身份有点特殊的病人需要他时时看着，走不开。他开了些药，交代给住在肖宅照顾费老他们的两名经验丰富的护士，告诉她们什么时候该用什么药，以及某些情况下该怎样给老人做急救等。 苏漪和肖义也在一旁听得仔细。 苏漪怕她忘了，从直播器里把医生叮嘱他们的这段截存下来，经常温习。确保如果发生意外，她也能应对自如，不会慌乱得不知所措。 肖义则用笔记本，把医生的医嘱都记下。 费老他们非常自信，觉得以他们的身体，去趟海城，完全没问题。 苏漪他们两口子和医生沟通期间，四个老人也没干别的，就在家抱着个电话打，向亲朋好友炫耀，他们马上要去海城吃喝玩乐啦！听说现在海城经济比以前发达不少，高楼林立，小轿车满大街跑，那些吃的、玩的，能叫人眼花缭乱！ 费老这个时髦的搞艺术的老头，跟他的大儿子打电话时，是这么说的：“老大啊，爸马上要跟小苏和小肖他们去海城看你妹，还有你舅舅他们。你和老二尽快想办法给我弄些好烟好酒带过去。还得给我准备一万块钱。我要去坐游轮，跳迪斯科……” “什么？！你这傻老帽！你问我迪斯科是什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老土，土掉渣！走出去别说是我老费的儿子，丢人哟！” 费老大这个平时除了工作，就在家养鸟玩奇石的老干部，为人严肃古板，生活也很单调，没听过这两年从南方流向全国、风靡万千年轻人的迪斯科，实属正常。 小辈们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迪斯科这种不符合他气质的新潮玩意。怕他接受不了，被他骂不务正业。 费老大暂且撇开迪斯科，和老父亲说：“爸，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血压血脂都高，一身毛病。您现在这样，连出个京市我都不放心。您还想去海城！您当海城是隔壁老王家啊？反正我不同意！” 费老直接呸他：“个扫兴玩意儿！就会泼我冷水，管这管那儿也就算了，现在你还想骑我头上耍威风！” “费安书，我最后再说一遍，你和老二马上给我准备烟酒和钱。我们三天后就要出发，到时我要的东西你们没弄好，别怪我修改遗嘱，一分钱都不分给你们。” 费老大看他爸又犯任性病，无奈极了：“您又不是没钱，干嘛不叫其他人帮您买。您既然自认身体棒到去海城都没问题，为什么不自己出门走几步，去百货商店买？” 费老理所当然道：“这是你们该孝敬我的。你们不给我养老，给我买点东西，送点钱给我花，难道不应该吗？这点小钱小力都不愿意出，你们还想不想分我的遗产啦？” “您说得对。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费老大话锋一转：“不过，爸，我和二弟能挣钱养家，家里的孩子也能养活他们自己，不用我们操心。您就是一个子儿都不分给我们，我们也饿不死。” “反正，我是不会给您买东西，也不会同意您去海城的！”费老大直接撂话。 “我倒想问问阿义和小苏，这是什么意思？” 说着，心气不顺的费老大直接挂断费老电话，转而给肖义打，准备骂他个无地自容。 但是，他把电话打去厂里，肖义不在。 打到肖宅吧，肖义看到是他的来电，知道会被骂，直接不接。 气得费老大叫上弟弟、儿子和侄子，杀到肖宅，准备大发神威，好好跟他们讲道理。 他和费老二都想好了，要是讲不听，干脆把费老强拉回家，绝不能叫他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不过，他们都小瞧了费老。就算年纪再大，爸爸也是爸爸。 费老也不用新招，直接玩一哭二闹三上吊，一个照面，便叫儿子孙子们乖乖按他说的来办，掏钱的掏钱，帮买东西的买东西。 苏漪不明白：“费老，您自己也不差钱，别的不算，就您的退休工资，加起来也不少。干嘛非要让费大哥他们出钱？再说，我们也有钱……” “一笔归一笔！”费老算得很精：“我吃你们住你们的，出去玩儿，当然不能再叫你们出钱。他们这些年都没怎么管我，这点钱，算赡养费。” “这钱嘛，花自己和别人的，哪里有花儿子孙子的舒服！” 费老这话一出，周教授夫妻和陈老这三个没有儿子、孙子给他们当冤大头的，顿时心酸了，集体唾弃费老：“你这个老不要脸的！这种话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丢不丢人！” “我丢什么人？有儿子孙子愿意给我钱花，说明我福气好，不像有的人……” 苏漪在费老得罪大家之前，给肖义使眼色，让他捂住他的嘴，半拖半抱，把他拉了出去。 陈老和周教授他们气得脸色铁青。 “老费这张嘴，跟抹了毒似的。有时真想掐死他！”周教授哼哼道。 “小苏，咱们偷偷离开，不带他去海城。让那个老家伙气死算了！”陈老决定釜底抽薪，阴费老一把狠的。看他怎么得意？ 周师母义愤填膺：“没错，他这么能，让他自己玩去！我们不带他！省得叫他影响心情！” 三位老人意见一致，苏漪嘴上应下，出发时，还是把费老带上了。 四个老人里，费老最不好惹，她和肖义也惹不起他。不敢做出不带费老玩儿的事儿。 怕回头把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或者从海城回来，被费老收拾。 他不用打骂他们，就阴着一张脸贴在他们身后走，再加上喋喋不休的抱怨，也能叫他们害怕。 因为临行前费老口不择言闹的那出，惹恼了没儿子孙子可以拔毛的周教授三人，去海城的火车上，气氛完全冷尴。 费老和周教授他们彼此不直接说话，有什么，都是通过苏漪和肖义转达。哪怕人就在对面。 被迫当了三天传话筒的苏漪和肖义一下火车，就很不负责地把四位老人和两名护士丢给了费安琳夫妻，让他们带着几个老人玩儿。他们不伺候了！ 苏漪和肖义拿着自己的行李，住进海城最大的宾馆，听说宾馆里还有按摩服务，两人叫了个夫妻套餐，享受了一把。 被专业按摩师高超的按摩技巧消除疲惫的苏漪和肖义，又去泡温泉。 “肖大哥，这样的日子，才叫游玩散心嘛！这温泉泡着真舒服！总算活过来了。在火车上那三天，我天天都想发火，把费老他们四个老任性打包扔了。” 肖义也点头：“好在我们总算把他们扔脱手了。只是有些对不住安琳他们夫妻。费老他们现在跟喷火筒一样，动不动就发脾气。谁受得了啊？” “偏偏他们身体不好，也不能跟他们计较。还得顺着毛捋，让他们消气，省得气坏身子。”。 苏漪脸红，“确实挺对不住安琳他们两口子，要不我们去前台给安琳他们打个电话？” 肖义拉住她：“可别！咱们好不容易才脱手，这会儿费老他们正在气头上，过两天再打。反正都对不住安琳他们了，索性让他们多辛苦两天。” “我听说这个宾馆有游轮，每天都会出海。明天我们坐他们的船，去海上游玩吧。咱们还没有一起坐过船看海呢。一定很有意思。” 苏漪也一脸向往：“嗯。” 直播间的观众听了他们的对话，嘻嘻笑。 ‘嘻嘻，肖总居然说他和主播没有一起坐过船？逗谁呢！这两人从结婚那天到现在，也不知道上演了多少船.戏，只是都被主脑屏蔽了。我都记不清自己这些年看了多少次蒲公英啦。’ ‘嘻嘻，明天主播和肖哥哥要上船啦！期待！如果没有蒲公英就好了。’ ‘嘻嘻，我不说话，默默地奸笑。’ …… ‘你说你们这些人，怎么就不能脱离低级趣味？！船.戏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看传说中的海豚！’ ‘我想在海上看日出日落，看繁星满天。多壮美多浪漫啊。没时间出去旅游，蹭着主播游游。*罒▽罒*’ ‘大大，你要记得带晕船药。我刚刚听人说，这几天海上风浪不小，小心晕船喔。’ ‘大大，救生衣也别忘了多带两件好的。还有食物……’ ‘我的眼皮跳得厉害，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大，要不明天你们别坐游轮了。都说了最近风浪大，万一你们被甩下船，掉海里了怎么办？’ 苏漪：‘谢谢亲们的关心。我考虑一下。’ 苏漪和肖义从温泉出来，换好衣服，一起回房，“肖大哥，听说最近海上不平静，要不这游轮，咱们不坐了。明天我们去海边晒晒太阳，玩点别的。” “玩什么？”肖义也怕遇上意外，在海里出事，可不是好玩的。 “可以在浅水区游泳，也可以租个冲浪板，跟人学海上冲浪。先前咱们过来时，不是看到海边有人玩这个吗？多帅多刺激啊！” 肖义摇头：“冲浪这个不成。这个有点危险，难度也不小。咱们这老胳膊老腿的，学习起来肯定很困难，短时间内也学不会。我们时间有限，还得去别的地方转，冲浪就算了。” 肖义虽然没明说，他的意思苏漪领会了，可她不服：“谁规定冲浪只能年轻人玩了？我还没试过，你怎么知道短时间内我学不会？我偏要学！” 一个冲浪而已，难得过开机甲？有横穿宇宙危险？能把她难倒？笑话！ 苏漪信心十足，预备明天玩一手，叫肖义长长见识。 第276章 海城游（二） 怎么说呢？苏漪严重低估了冲浪，高估了自己。 学习冲浪的第五个小时，没了教练在旁边带她，苏漪自己依然秒栽海浪里，第三十一次尝到海水的咸苦。 “呸！呸呸呸！”苏漪的表情，比海水还苦涩。 她泪眼婆娑，飘在海浪里，朝坐在小游艇上目光复杂看她的肖义伸出手：“这冲浪真不是我玩的。肖大哥，你拉拉我。” 肖义忍笑，第三十一次叹气，不过这次脸色不再暗沉，反而带了几分冰雪消融的微笑：“不玩了？” 苏漪悲愤摇头，“我这哪里是玩儿？分明是受罪！你别笑啊？这冲浪看起来简单，其实可难了！” 苏漪不承认是自己笨学不会，一个劲强调冲浪的困难：“真的！这平衡特别不好控制。尤其是海浪迎面扑打过来的那一瞬，那冲力真不是说笑的！不信你问教练，今天的海浪特别的大。季教练，你说是不是？” 被苏漪点名的季教练顿了顿，忍住笑，正色回道：“没错。今天的海浪确实对新手很不友好。也不怪苏大姐。” 有专业的教练为自己背书，苏漪愈发理直气壮：“我就说嘛！肖大哥，你别只顾着笑，搭把手，把我拉上来啊。” “我算是对海水有阴影了，真是一刻也不待水里。” 肖义笑够后，把苏漪拉上小游艇，现在苏漪放弃学习冲浪，肖义不再为她提心吊胆，本来就喜欢惊险刺激的他，对季教练道：“教练，之前我们预付了两天的钱，现在我爱人不学了……” “肖先生，咱们事先说好了的。你们交的钱，不包学会，哪怕你们中途放弃，这学费，我也是不退的。”季教练怕肖义找他退钱，连忙打断他。 开玩笑，钱进了他兜里，天王老子也别想叫他退出来！ “我也没说要退啊。”肖义问他：“我能否代替我爱人，上完余下的课时？” “这个当然没问题。”季教练心想：只要不找他退钱，什么都好说。 苏漪将大浴巾裹在身上，闻言惊得嘴巴张了张，“肖大哥，你干嘛自找罪受？这冲浪真的很难学，特别折磨人。” “那海浪打在人身上，可疼了！我现在一身都酸痛。咱们赶紧回宾馆，请人给按按。不然我明天怕是没法下地……” 肖义冲她摇头：“浪费不好。你先回去，让人按摩后，再去泡泡温泉解乏。我跟教练练练回来。”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苏漪在海边丢足了脸，她五感敏锐，早听到周围的人议论她，有的甚至言辞刻薄地嘲笑她，让她不舒服。果断披着浴巾回酒店休息了。 肖义本来运动神经就发达，他的体质和体力都比苏漪好，苏漪学了几个小时没学会的冲浪，他半小时就学会了。 再过半小时，肖义已经滑得跟季教练一样好，达到专业水准。 季教练大笑着和肖义撞了撞拳头，“肖先生，你学得真快！幸好你不是我们本地人，不做教练的生意，不然我们这些人可没生意做啦！” “过奖了。”肖义有些遗憾，媳妇不在，没有看到他的英姿，真是可惜了。 事实上，苏漪把他的学习过程从头看到尾，从一开始的怀疑人生，死活不信，到后来的满心崇拜，双眼冒星星，只花了半小时。 苏漪：‘这就是我选的男人！完全就是运动天才！当年如果我们肖大哥没去当公安，而是选择当运动员，现在没准都代表华国征服世界奥林匹克运动会了。’ 漪在我心：‘这个我认同！不愧是曾经我男神名单上的第一名，这实力！放在星际也丝毫不逊色嘛。’ 漪在我心男神：‘呵呵。楼上的亲，你再说一遍，谁是你男神名单上的第一名？嗯！’ ‘另外，冲个浪而已，有什么难度？也好意思说放在星际也不逊色？什么时候我们星际人的水准这么lo啦？’ 小棉袄77号：‘楼上简直酸气熏人，@漪在我心，群主大大，快把你家男人牵回去栓好。这嫉妒的嘴脸，太难看啦。’ 漪在我心：‘已经关了他的光脑。@全体，抱歉，没管好贱内，让他出来坏了大家的雅兴。现在他不会再喷醋，大家可以尽情唠嗑。’ 炎黄子孙：‘@楼上，贱内是古代男主人对自己爱人的一种谦称，亲，你不要张冠李戴啊。’ 野生肉：‘哈哈哈！@漪在我心，没文化，不可怕，可怕的是某人明明是文盲，还要硬装文化人。这脸丢的，啧啧！’ 青花瓷：‘哪儿来的狗在吠？！至少我们群主还知道贱内这种高端词汇，某些比文盲还文盲的人，怕是在这儿之前，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贱内这个词吧？’ …… 眼看小棉袄们和黑粉们开始在直播间撕架，苏漪怕事情闹大，影响其他观众，遭到投诉，立刻把歪到一边的楼扮正：‘现在扯什么贱内啊，我们不是该花式称赞我家肖总的英姿与天才般的悟性吗？’ 老娘迟早不干了：‘之前我就想喷主播了，你还好意思说你男人有多天才，怎么不想想你自己有多废材？对着十项全能的肖总，你都不会自惭形秽吗？’ 苏漪：‘……完全不会，谢谢！’ 做实验使我快乐：‘主播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苏漪（冷漠脸）：‘不知道。’ 年代迷33号：‘怎么说呢。看到主播我就会想起一句古老的俗语——好白菜，都叫猪拱了。可惜了我们肖部长这样的好男人……’ 苏漪（怒而掀桌）：‘亲们，你们还能不能好了？！咱们不是约好要做彼此的小天使？你们这样埋汰我，我们以后还怎么愉快地玩耍？’ 林家大哥：‘我们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不切实际的约定？主播，就算你要和我友尽，我还是必须得说句老实话。肖总算是被你糟蹋了。’ 苏漪很生气，气得发出的弹幕都歪歪扭扭，跟蝌蚪文似的：‘我知道你们都嫉妒我眼光好，找到了我家肖大哥这种完美男神级别的老公，嫉妒他对我好……’ 黑客回来了：‘主播怕不是已经气疯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嫉妒你了？我们这明明就是嫌弃你，觉得对不住肖总。叫他栽到了你手上。’ 苏漪：气成河豚！还是那种橘红色的。 路人乙：‘看到肖总这么快就学会冲浪，还玩的那么好，我就想起一个小时前主播说冲浪多么多么难学，海浪多么多么大，环境多么多么恶劣……这波脸打的！啧啧。’ 我是黑粉我自豪：‘我只想问主播，你的脸疼不疼？昨天是谁信誓旦旦说学冲浪简单得很，她肯定很快就能学会的？’ 苏漪感觉脸都观众们打肿了，‘亲们，能不能略过这个话题，我们聊点别的、轻松有趣的？’ 野生肉：‘海城的海鲜繁多，昨晚你和肖哥哥吃的海鲜全席上的菜，样样看起来都很诱人。主播，如果你主动搞个赠送海鲜大餐的抽奖，我们再考虑考虑。’ 黑粉22号：‘群主大大这个提议好！@主播，海鲜大餐抽奖搞起来！这次主播多放些名额吧，咱们直播间如今有几亿观众，你起码得抽一千个名额……’ 小棉袄66号：‘大大，我们马上抽奖吧。我给你打赏一千台二十一寸的彩电，你给我安排个名额嘛。好想吃海鲜大餐！’ 我爱电影：‘楼上不要脸！你抢了我的台词。为了海鲜大餐，我决定打赏主播一万台冰箱！@主播，不要忘了我已经预定好抽奖名额呀。’ …… 苏漪去更衣室换个衣服，准备去泡温泉的短短几分钟里，她的打赏后台差点崩溃，观众们为了免费吃海鲜大餐，砸下的打赏，让苏漪心颤！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等等，十二个零代表多少来着？ 苏漪愣神的十几秒里，又收到几百个在直播间斗富的土豪观众价值上亿的打赏，苏漪干脆不再想得了多少好处，立刻关闭打赏后台。 她真的被观众老爷们打赏怕了。 苏漪：‘亲们，请理智看直播。不要盲目打赏啊！你们的信用点，也是自己或者家人辛苦赚来的，要节约！我都还没有答应要搞抽奖，你们就砸这么多打赏，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么……’ 苏漪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堆愤怒的观众刷屏了。 ‘主播好大的狗胆，你想反悔？也不问问我们答不答应！说吧，你想怎么死？’ ‘我都砸了那么多打赏，你现在来和我说你不搞抽奖，赫赫，主播，讲真，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来地球了断你？！’ ‘我不听不听不听！我要吃海鲜大餐，吃不到就投诉主播恶意诈骗观众信用点。’ ‘主播，不要拿这种恶意的玩笑考验我们的感情，我会当真，并且粉转黑，黑你一生的。’ …… 苏漪被气笑：‘真是笑话！我什么时候诈骗你们信用点了？抽奖这个话题，是我提出来的？为了不叫人投诉我骗钱，你们打赏的信用点全部还你们！抽奖我也搞，就三十个名额。但是，刚才骂我、黑我的观众没有份！就是这么任性且心胸狭隘。不服就去找主脑投诉我！告诉你们，老娘不怕！’ 反正直播任务都做完了。最多投诉她的观众多了，她掉掉主播等级，被主脑扣一点信用点。这些损失她还承受得起。 来地球这么久，尤其是嫁给肖义后，她还真没受过什么委屈。这群头大但无脑的观众，凭什么给她气受！ …… 肖义想找苏漪炫耀自己已经学会冲浪，兴冲冲跑回来，在房间没见到她人，便猜她泡温泉去了。 他找了个女工作人员帮忙，去女汤池里，帮他把苏漪喊出来。 “肖大哥！”苏漪委屈兮兮地小跑向肖义，抓着他的手，“有人莫名其妙骂我，我好惨啊。” “谁？！”肖义顿时冷得掉冰渣子。那模样，像是要把欺负苏漪的人剁碎喂狗。 直播间的某些欲哭无泪的观众开始瑟瑟发抖：肖总，我们错啦，再也不敢啦。求放过！ 苏漪突然笑开，她挽着肖义的手臂，得意地笑：“没有谁。就是我刚才在外面学冲浪，没学会，被人嘲笑骂我是白痴。我已经骂回去了。你别冷脸啊。” “肖大哥，我好饿，咱们去吃饭吧。今天我们去哪儿吃？” 肖义向来觉得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苏漪一说饿，他的肚子也适时地闷响，肖义牵着苏漪的手，先把她送回房间换衣服，然后到前台打电话给早几年带着妻儿回海城任教的安教授，问他要想吃地道的海城美味，去哪些地方能吃到。 “阿义啊。你和小苏可把我们安琳坑惨了。” 安教授接到肖义的电话前，刚好接了个费安琳打来求助的电话。因为苏漪和肖义放费老 他们的鸽子，导致四位本来就很难搞的老人愈发不好伺候。 才伺候他们一天，费安琳和她丈夫就好像连着加了一周的班那么累。 费安琳忍不住打电话给安教授求助，想让小舅舅去他们家，劝劝几位老祖宗，发发慈悲，放过他们。要折腾，找正主去啊。 费安琳和她男人真是恨死临阵脱逃的肖义和苏漪了，他们甩的这锅，真的好难背！ 两人差点想恩将仇报，弄死他和苏漪出气。 肖义淡笑：“怎么能用坑这么伤感情的字眼？我们分明是给他们送亲情送温暖来了。安教授，你想想看，安琳定居在这边，多久没见过费老了？我制造机会，让他们父女团聚，也是为他们好。不是吗？” 安教授笑骂他：“狡辩！坏东西！谁不知道我姐夫这样的人最难伺候，你一下弄四尊佛过来，让安琳他们两口子给你们收拾烂摊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肖义摇头，心说一点都不。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费安琳他们夫妻才照顾费老几个一天就受不了，他和苏漪都照顾他们多少年了？怎么没跟人叫苦喊累？难道他们就不累吗？ 安教授说完那句话，没听到肖义的回复，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干笑两声，转移话题：“要说我们海城的美食……” 安教授也是个爱吃之人，肖义找他取经，算是找对人了！安教授根本不用思考或犹豫，一下报了四五个餐馆和饭店的招牌菜。 肖义记下后，带苏漪去距离他们宾馆最近的一家吃。 第277章 海城游（三） “叔，婶，好巧！居然在这里碰上你们。” 跟学校请假，独自背个大包出来写生的城城，从京市一路坐火车到海城，在车上结识了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 昨天他刚抵达海城，暂时借助在热情好客的朋友家。那个朋友今晚请他吃饭，说是要尽尽地主之谊。 谁知那么巧，他们吃饭的地方，正是肖义选中的离宾馆最近的地方。 于是，他们就这么碰上了。 城城在饭店门口同肖义和苏漪打招呼时，他的朋友正在饭店里面点菜。 相比于城城全然的惊喜，苏漪和肖义是震惊中挟裹着无限愤怒。 现在是上课时间，城城居然逃学出来玩儿！还一个人跑到海城这么远的地方，真是欠收拾！ 苏漪和肖义看饭店里人多，想着城城已经大了，不能当众给他难堪。 两人咬紧腮帮，磨着牙：“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肖义想的是出去后找个人少的地方，抽城城一顿狠的。 多大的人了，学什么不好，学人家逃课！真是气死他了！ 苏漪则决定要好生教育城城——让他写万字检讨，还要面壁思过，一定要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爱的教育”。 “臭小子！你不在学校上课，竟然偷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潇洒。我看你是皮痒了！”肖义随手在路边折了根细枝，叶子都没撸，便径直往城城身上抽。 城城痛嚎，往苏漪身后躲：“婶婶，你说说我叔，动不动就打人，太暴君、太没风度啦……” 苏漪面无表情错开身子，推了城城一把，把他送到肖义的棍子下：“肖大哥，你用点力。城城，你太叫我失望啦！” “你说要搬去学校宿舍住，要独立，就是这么独立的？我还没听说哪个学生逃课搞独立的。你真是能干，给弟弟妹妹带了好头啊！” 肖义疾风骤雨一般连抽了城城七八棍子，把一个玉树临风的帅小伙抽得哀嚎连连。 他下午刚玩了冲浪，当时玩得太投入，现在没什么力气，打到一半，使不上劲，将抽掉叶子只剩枝桠的棍子给苏漪：“你来。” 城城不敢躲，他硬挨了几下，疼得飙眼泪花儿，看肖义中场休息了，劫后余生般舒口气，抱着苏漪的胳膊，第二次向他们解释。 “婶婶，叔，我真的没有逃课。我向学校请假了，不信你们可以打电话问我导师，或者系主任。” 苏漪拿着棍子没动，直勾勾盯着城城。 虽然她觉得这种解释更像是借口。可孩子都那么大了，城城一向那么乖，叫她打他，她还真下不去手。 城城看苏漪没动，呼出两口浊气，飞快继续说：“真的是他们特批我出来寻找灵感的。我没有逃课！” “下个月，我要代表华国出国参加书画交流大会，需要带几份优秀的代表作出去展览。之前的那些作品，我都不太满意，所以……” 苏漪最终选择暂时相信城城，她丢下棍子，拉着城城，以及怒火冲天的肖义回宾馆，给城城的导师和他们的系主任分别去了电话，问清情况，这才和颜悦色地同城城说：“好孩子，这次你要好好加油。” “用你的作品，叫外面那些瞧不起我们华国人的外国人好好瞧瞧，帮他们增长见识，让他们知道，一个古老大国的文化底蕴有多深厚！我们国家，是多么的人杰地灵！” 肖义目光晃了晃，压低声音，跟城城道歉：“对不住，刚才是叔错怪你了。你疼不疼？” “还好啦。不是很疼。”城城默默吸一口气，脑中想着一些愉快的事儿，借此忘却身上火辣辣的疼。 他叔真是老当益壮，这下手，也忒狠！疼死他啦！ 城城心想，他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怎么能为这一点小小的疼痛失了风骨，那样未免太不男人，太有失他青年艺术家的风范了。 “城城，你一定饿了，走，我们回那家饭店吃饭。听说那里的炭烤海鲜味道很好。” “今天叔请你，放开肚子尽量吃！对了，你的行李就这一个包？没有别的了？你说昨天就到海城了，之前你都住在哪儿？” 苏漪也问：“你住的地方是不是就在附近？咱们先去吃饭，吃完你把房间退了，过来这边住。我马上去找前台给你开个安静整洁的房间。” “之前我借助在朋友家……”城城突然想起，他把新朋友忘记了！ 他拍拍头：“哎呀，我是和朋友一同去吃饭的。我突然不见了，他肯定很担心。我得马上回去找他。”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苏漪的目光渐渐生温，聚焦在城城身上，看得他后背发凉。 “婶婶！我那朋友是男同志，您别这样看我。”叫人害怕。城城把他的包丢下就跑：“我先过去啦。你们慢慢来。” 肖义看城城落荒而逃，笑了：“这小子！” 苏漪拉着他跟在城城后面往外走：“咱们也去看看城城那个朋友。” 万一对方看城城人傻钱多，想做局骗他怎么办？她得去给孩子把把关，不能让城城叫坏人伤害。 肖义不懂苏漪的担忧，他拉住苏漪：“小苏，你别这样，给城城留点空间，让他和朋友好好处。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你别管太紧。孩子会觉得烦。” 估计就是苏漪这种过分关心，让孩子吃不消，这才提出要搬去宿舍住。 人到更年期的苏漪听肖义这么说，瞬间怒火燎原，马上甩脸子发脾气：“你这是嫌弃我了？我知道了！你嫌我不会冲浪丢人嘛。你不就是比我学得好、学得快吗，有什么好得意的？瞧不起我，嫌我啰嗦又丢人是吧？” 肖义瀑布汗：“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小苏，你冷静点，听我解释好不好？” 苏漪头发一甩：“我不！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东西。你自己去吃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了。你去前台让他们开个房间，以后你和城城住吧。省得你看不惯我，嫌我给你丢脸。” 肖义简直百口莫辩：“不是，小苏。你别激动，也听我说啊。我真的没有嫌弃你……” “嗯。”苏漪特别冷酷无情道：“但是我现在嫌弃你，暂时不想看到你了。” 说着，苏漪当着肖义的面，砸上门。 肖义被关在门外，半天回不过神。他完全想不通，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苏漪了？想和苏漪解释吧，人家根本不听，连门都不愿给他开。 来往的人看肖义站在门外喊小苏，让苏漪开门，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一个穿着花衬衣、橘红色阔腿西裤的中年男人经过肖义面前，突然停住，冲他眨眨眼，“兄弟，你是不是乱来，得罪了靓女，叫人家关在门外了？” “我跟你说，这女同志，尤其是年轻水嫩的靓女，得哄。要顺着毛摸，不能跟她们计较太多。还得大方，舍得为她们花钱……我看你的穿着打扮，还有这一身富贵气，不像是差钱的，你是不是该给人花钱的时候，没舍得啊？” 肖义一直沉默不语，花衬衫以为自己说中了，眉飞色舞道：“这就是哥们你的不对了。跟靓女上宾馆，这个举动本身就显得你小家子气，叫人看不上。” “我们现在这个年纪的人谈对象，尤其是和年轻靓女谈，都不上宾馆这种人多嘴杂、不够档次的地方了。嘿嘿，你不知道吧，如今流行金屋藏娇。” “兄弟，看在咱们有缘的份上，我给你出个主意，解个围。我手里有套别墅，离城区有点距离，环境特别清幽，非常适合跟人约会。看在咱们都是同道中人的份儿上，我给你打八折，三千块卖给你……” 苏漪一直站在门后听那个花里胡哨的大汉鬼扯，听他吹到这儿，又发现肖义居然被他这种幼稚的骗钱手段蒙骗，开始问他：“那别墅具体位置在哪儿？有多大？” 不等花衬衫大汉回话，苏漪猛地拉开门，抓住肖义手臂，将他拖进去，斜眼瞪那个“骗术低级的骗子”。 “你想骗谁钱呢？就你这尖嘴猴腮的模样，这恶俗的打扮，从头到脚，都明晃晃写着你不是好东西。连三岁小孩儿都骗不了。” “还有，你睁大眼睛瞧清楚，我是他爱人，可不是什么年轻水嫩的靓女！什么人啊！以为我们肖大哥跟你一样一把年纪了还不检点，在外面沾花惹草？” 花衬衫大叔：……这个走向，他还真没预料到。 话说，这女人简直比他家的母老虎还可怕。 好想闪人，可是怎么这时候腿软，迈不动脚步？ “哼！我警告你，离我们家肖大哥远点，不准带坏他，骗他。不然我抽得你满地打滚！” 苏漪气势如虹地撂完狠话，也不给那个傻乎乎的中年二流子花衬衫时间反应，直接把他关在门外。 转头就教训差点被骗子拙劣骗术骗了钱的肖义：“这种人一看就不正紧，眼神飘得很，瞧他穿的什么衣服，烂俗又浮夸！” “还有他脖子上挂的那根有我大拇指粗的、镀了黄铜的假金链子，能把人眼闪瞎。你理这种人作甚？嫌自己赚钱太轻松，要把兜里的钱送人啊？” 肖义忍住笑，把苏漪抱怀里，“那不是你不理我。我一个人站外面尴尬得很，有人找我说话，我也就听听。” 他知道苏漪在偷听他们的谈话，故意忍着不耐，听那个一身花哨满嘴跑火车的家伙胡吹，等苏漪出来给他解围。 “什么听听。要不是我阻止了你，你都要给人送钱啦！你自己也是做生意的，难道连个骗子都看不出来……” 苏漪回过味来，发觉自己上当受骗，轻轻捶打肖义：“滑头！你就是吃准我放心不下你，故意装作动心，惹我出面制止你，放你进来呢。” 肖义吃吃地笑：“这还不是你不听我解释，饭也不想吃，门也不开，我怕你饿坏身子，这才出此下策。” “怎么样？这下消气了吧？”肖义揽着苏漪的腰，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她的脸，和她耳语：“我哪里做得不好，惹恼你了，你要和我说，不要跟我玩冷战，把我关在门外。我会担心。嗯？” 当然，纵横商场、无所畏惧的肖总才不会承认，他也怕苏漪不要他，要跟他分居。 “我才不信呢。”苏漪口是心非：“你就会说漂亮话。” 肖义抬起她的腿，缠在自己腰上，抱着她往床铺的位置走去：“那我不说话，只做，行了吧？” 苏漪挣扎着推他：“别！我今天已经很累了。不要，好不好？” 肖义吻吻她带着暖香的唇，缠住她腻.滑的舌头，“那你给我好好亲亲……” 苏漪最后还是没能抵住荷尔蒙的诱惑，跟肖义滚了床单。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他们夫妻先是莫名其妙地吵架、冷战，随即叫人摸不着头脑地迅速和好、亲密接触，什么争执都烟消云散。 他们看到满屏幕飘舞的蒲公英，眼睛很痛，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节奏。 林家妈妈：‘是因为我上了年纪，搞不懂他们年轻人的套路？还是主播和肖总本来就不按常理出牌？’ 路人乙：‘我觉得是后者。进直播间这么久，经常看到主播作啊作的，都熟悉她的套路了。’ 漪大最帅：‘楼上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大大这次闹腾，是因为更年期到了。她才没有故意作闹。知道地球女同胞们更年期有多辛苦和痛苦吗？不知道就上星网大图书馆查资料。不要当无脑黑！’ 黑粉77号：‘有些小棉袄真的叫人无法忍受。自己是脑残粉，也要逼别人跟她一样当无脑粉。还说什么更年期，真是呵呵哒！’ 下辈子不想当医生了：‘楼上的观众，在下必须纠正你。主播是真的到了更年期，而更年期最明显的一个症状，就是喜怒不定，情绪不受控。这次是你误会主播和她的小棉袄了。她还真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就日常作一作。’ 年代迷22号：‘在下有认真研究过地球古代历史，更年期真的很可怕，更年期的女同志战斗力直比蹿天猴，根本惹不起。刚才我看主播的情绪和举止有些失常，便怀疑她到了更年期。给肖总点蜡，本来主播平时就很矫情爱作，这更年期一到，绝对作闹起来叫肖总吃不消。让他后悔以前没在主播作的时候阻止她。’ 野生肉：‘这蒲公英看得我鬼火冲！@主播，我不管你是更年期还是作病犯了，赶紧切换观看模式。我想看城城帅锅和他的新朋友，让蒲公英见鬼去吧！’ 野生肉之后，一大票观众都在喊话，让苏漪切成远景模式，他们要看水嫩的气质大帅哥，不想被蒲公英荼毒。 意乱情迷的苏漪分心满足了观众的需求，却得罪了肖义。他那么全情投入，卖力动作，媳妇居然分心了！ 这不是对他能力的不认可吗？ 男人最怕这个，尤其是肖义这般上了年纪的。 肖义鼓足劲，力图证明自己宝刀未老。 可惜他下午运动过度，晚上又没吃饭，体力是真的有些跟不上，只做了两次，还不到一小时，就后继无力了。 从来自信十足的肖总，开始琢磨是时候炖点药膳吃，养养肾了。 第278章 恋爱传闻 城城远在海城，京大竟有了他的传闻。 有个在开学前摔伤腿，迟了一段时间去京大报到的学生，在一个中转站换乘火车，凑巧看到城城给一个漂亮女生拎行李，还和人有说有笑。 这位腿还没有好彻底的哥们，本来就爱八卦和脑补，专业又是新闻传播学，玩文字很有一手。 等他到校，便写了份有关青年艺术家肖明城同学的感情生活的报导，登在了校报上。 …… 城城本来就是京大的风云人物。 他得天独厚的才华与容貌，还有讨喜的性子，让他格外受学校老师和校友的喜爱与关注。 尤其是女校友。 那篇关于城城感情生活的报导一出，在京大轰动一时。 没两天，连费老大这种不爱八卦、不混校园的人都知道了。 ——和他交好的一个同事的女儿，是京大大二的学生。 费老大得知城城自己在外面找了个容貌清丽的对象，还陪人家坐火车出游他乡，是欣慰又失落。 欣慰的是，城城这个大小伙终于知道找对象了，而且据说找的对象各方面还挺优秀，出身书香世家，姑娘本人是海城大学外语系的高材生。 失落的是，他本来已经给城城准备了好些优质相亲对象，这下都派不上用场，叫人蛮失望的。 他可享受给城城当红娘的过程啦。 这下没得当了，真是有些怅然若失。 之前百般奉承他，各种讨好他，想求他把自己女儿、侄女介绍给城城当对象的老朋友和同事，都变脸了。 从前对他笑得有多亲切，如今看到他脸就有多黑。 一个个的埋怨他办事不得力，眼看一个乘龙快婿因他的拖延飞了，谁能开心得起来。 …… 这天，肖义、苏漪和城城退掉宾馆的房间，住进了费安琳家。 肖义想起他还没有给费老大报平安，便打电话给他，向他报备费老的情况，让他不要担心。 “费大哥，费老身子挺好。我们觉得海城挺不错，想在这边多住一阵。大约要再过半个月才回来。” “阿义啊。干脆我也申请退休，来加入你们好了。” 费老大上了一辈子的班，临到老，第一次害怕去工作单位。 他怕叫那些愤怒的老同事集体套麻袋，没熬到退休年纪，就英年早逝了。 已经五十七八的费老大，从前总是觉得自己还年轻，起码能在岗位上再发光发热二十年！ 显然，因为一篇八卦报导，好吧，还有他父亲几乎每天一个电话打过来炫耀他在海城玩得多开心，让费老大的想法有了极大的改变。 “你说真的？”肖义问他：“为什么啊？” 费老大深沉又忧伤地说：“因为你们家城城找了个才貌双全的对象，让那些世侄女集体失恋，我每天去上班，都会被人用目光绞杀。我怕哪天他们控制不住情绪，聚集起来把我打死。” 肖义本来在吃芒果，听费老大这么说，笑喷了，“哈哈哈！费大哥，你真会说笑。我们城城根本没有对象。他连走得近些的女性朋友，都没有两个。” “再说，他谈对象，怎么就会威胁到你的人生安全了？你也真会扯！” 苏漪听到他们说什么城城谈对象，立马把肖义挤到一边，抢过电话，跟费老大一通聊摆。 得知城城在来海城的火车上同一位女同志相谈颇欢，过从甚密，两人疑似交往中，苏漪立刻挂断电话，不再听费老大诉说他的烦恼，直接找到城城问话。 “城城，你是不是和我们撒谎了？之前你说的那位在火车上结识的朋友，其实不是男的，而是女的。是吧？” 城城放下毛笔，“婶婶，那天我们喝完酒，越兄送我回宾馆，叔也见过他。他当然是男的！” 肖义给城城作证：“城城说的没错。越鑫虽然比城城稍微矮点，也不如他俊俏，但确实是如假包换的纯爷们。” “可你们学校的一位校友，口口声声说他在培林中转站看到你给一位美女搬行李，还和人有说有笑，举止亲密。十有八九，在和人谈对象……” 城城：……那个女同志是越兄的表妹，喜欢下棋，和他兴趣相投。 那天他只是发挥婶婶从小教他的绅士风度，给一位淑女拎了行李，闲聊了几句而已。 怎么就叫人传成他和人谈对象了？！！ 流言真可怕！ 苏漪看城城一脸惊恐，有些失望：“你真没和人谈对象？我听费大哥说，他同事的女儿看京大校报，上面写着那位高某是海城大学外语系高材生，是出了名的知性、貌美、有内涵。写那篇报导的记者，就是你一个外系师弟，和高某是高中校友，还曾暗恋过她……” 城城：“……婶婶，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儿。我要真和人谈对象，能不把人带到你面前，让你看看吗？” 苏漪摇头：“那可不一定。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就去高家拜访。我对那位高某很好奇。” 城城听苏漪一口一个高某，觉得十分别扭，“婶婶，人家有名有姓，叫高悦。” 苏漪飞快和肖义交换一个眼神，这次好像有戏！ 肖义忽地站起来，“我去准备伴手礼。小苏，你让城城马上给高家去个电话，就说我们下午上门拜访。” 城城：“越兄和高悦现在都在上课，不在家。我们去他们家拜访也没用。” “他们家？越鑫和高悦是什么关系？他们是情侣吗？”苏漪顿感不妙。 这两人要是一对，那他们城城岂不是还没开始恋爱，就失恋了。他难得对一位年轻女同志有好感，苏漪还想撮合他们呢。 “他们是表兄妹。高悦爸妈调去京市工作了，她一个人在海城上大学，平时住校，周末和节假日就住越家。” 肖义翻过日历，道：“我看明天就是周六。干脆我们明天上午携礼去越家拜访。人家越鑫之前请你吃饭，带你到越家住，我们还没有表示感谢呢。” 城城点头：“不错。我这就去给越兄打电话。” 之前他和越鑫分别，对方给了他自己宿舍楼下的电话，让城城有事便打那个电话找他。 苏漪等城城打完电话，才问他：“越鑫和高悦之前为什么去京市啊？我记得你们是在从京市开往海城的火车上认识的。那时候他们应该也在上课吧。” 城城笑着解释说：“婶婶，越兄跟高悦那会儿是和他们学校的老师去京市参加全国大学生英语辩论大赛的决赛。” “越兄他们虽然是外语系高材生，可是国学也学得非常好。他们家学渊源。上次我去越家寄宿，有幸同越伯父手谈了一局，获益匪浅。” 苏漪和肖义惊奇地“咦”道：“你竟然输了！输了几个子？” 城城脸色青红交错：“我还年轻，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增长了我的见识。越伯父还借了我一本他自己写的棋路手记，给我学习。下次我不一定会败给他。” 肖义看城城一本正经辩解的模样，恍惚间仿佛看到几天前苏漪说冲浪特别特别难的样子。 这两人强词夺理、死要面子的姿态，简直是一条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产品。 难怪不认识他们的人，第一眼看到他们，会误会他们是姐弟。 苏漪拉着城城，让他多讲讲越鑫和高悦，“他们喜欢什么东西？我下来给他们准备。总要投其所好。你知道他们爱吃什么吗？你之前到越家叨扰，我们也该回请越鑫和高悦来这边做客。” 城城沉吟片刻：“可是这儿又不是我们家。我约了越兄和高悦寒假到我们家玩儿。他们寒假会到京市，陪高悦父母过年。” 苏漪颔首：“这样也好。你难得交上志同道合的朋友，以后你们要多多书信、电话往来。别回京市后，就跟人断了联系。” 要是断了联系，城城还怎么和高悦发展更亲密的关系！ 苏漪虽然答应城城，他三十岁以前，她不逼他相亲。 可是，难得有合适他的女孩子出现，她在一旁推波助澜一下，也不算悔诺吧？ 城城不知苏漪的红娘心又死灰复燃，他很单纯地跟苏漪说越鑫和高悦怎么怎么优秀，他们的很多想法都意外合拍，跟他们，尤其是跟越鑫聊天，是多么多么愉快。 苏漪笑眯眯听城城说话，偶尔和默默竖着耳朵听的肖义交换一个眼神，两人都觉得城城这次海城来对了，不仅结交到一个知己，还很可能交上一个好对象。 缘分到了，说不定他和高悦步入婚姻殿堂也不是没可能。就像当初苏漪和肖义。 此时，直播间里城城的粉丝有些捉急。 ‘我突然有种近期将失恋的不好预感……’ ‘我们小帅哥好像要堕入爱河了。好惆怅！以后他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虽然听城城哥说那个高悦确实很优秀，跟他也有共同语言，可我就是不喜欢她。跟我抢男神的，都是坏女人！我要扎她小人。’ ‘哈哈，大家都好心急啊。我们城城都没有明确表示要跟高悦谈恋爱，你们一个二个急着让自己失恋，是不是想太多了？’ ‘怎么说呢？城城这个年纪，在那时代的华国，也不算小，该成家立业了。如果他真的喜欢高悦，要和她携手明天，我会祝福他们。’ ‘@全体城迷，有亲想和我一醉方休吗？我看老电影，上面说酒是治疗失恋的良药。可是星际的纯天然酒价格太高，工薪族表示一个人承受不起。如果有亲愿意同我分担一下，再好不过了。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喝醉过。不知道醉酒是什么感觉？有点期待。’ ‘@主播，大大，你真的想撮合城城帅锅和高美女吗？虽然人家很心痛，但如果是真的，我会努力祝福他们的。’ 苏漪：‘@楼上，我是有这个想法。城城到现在还没有谈过恋爱，我想让他先跟人处处对象。’ ‘……不过大家不必太伤心，他们处不处得成？能处多久？都还是个未知数，你们不要急着让自己失恋嘛。搞不好城城会单身一辈子。像他们这种搞艺术的，想法跟普通人不一样。我现在已经想通了，只要孩子自己觉得幸福，我也不会多干涉他。现在我就想让他在最好的年纪里，和人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免得以后老了遗憾。’ 有观众问她：‘如果大宝小宝和心心也一辈子不结婚，主播你也能接受，不会逼他们？’ 苏漪肯定回道：‘是的。只要他们觉得幸福。’ 可以观众们不买她的账。 ‘呵呵，大大别说自己办不到的大话啊。’ ‘就是。主播怎么看，也不是那么思想开明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逼着城城相亲，把我们小男神都吓怕了。’ …… 苏漪看好多观众都觉得她在说大话，心里有些无语，这人的想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不是有‘心血来潮’和‘吴下阿蒙’的说法。她就不能换个念头吗？ “……婶婶，快醒醒，叔弄好饭了，叫我们出去吃饭呢。”城城摇醒跟观众聊着聊着就睡过去的苏漪。 苏漪意识还处于朦胧中：“呃？嗯。我去洗个脸，你先去吧。” 城城知道她的习惯，早拧好一个帕子递给她：“用这个擦脸吧。” “好的。”苏漪不是第一次享受城城这种服务，她把城城当自己孩子，也没想过和他道谢。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苏漪这样，又羡又妒，红了眼睛。 ‘好羡慕！那可是我们男神拧过的帕子！上面沾着他的聪明和帅气，用那个帕子洗过脸，整个人都会升华吧！’ ‘@楼上，不一定。主播用了好些年，还是跟从前一样智商捉急。’ ‘好想取代主播。’ ‘我想成为被男神亲手拧过的帕子！在他的手里恣意变形……’ ‘这么说，还是做男神的毛笔或者画笔更幸福。这样，就可以每天感受他手心的温度，被他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里。’ ‘要说接触，还是贴身衣服最近！我想变成城城的背心，嘻嘻嘻。’ ‘楼上的亲，小心我向主脑举报你喔。注意发言要健康和谐。顶多允许你做我们小男神的外套。不能亵渎我们男神清白的身躯哈。’ …… ‘我有个想法。可以让主播开通主播权限，允许我们的精神体投射到男神的毛笔、画具和衣服上……’ ‘楼上大才！在下拜服！’ ‘@5132楼，这个主意我给你满分，不怕你骄傲。’ ‘@主播，求开通主播权限，看我萌萌哒的表情和期盼的小眼神。’ ‘@主播，大大你最好了。让我们圆圆跟男神亲密接触的梦吧。’ …… 苏漪：……你们真会玩！‘我拒绝！’一群怪蜀黍、怪阿姨，还想吃他们城城的豆腐！做梦都没门！窗也没有！！ 第279章 顺其自然（一） 苏漪和肖义在越家见到高悦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很合眼缘。 高悦的个头比苏漪略高，净身高一米六五，标准身材，鹅蛋脸，大眼睛，笑起来眼睛跟月牙一样，弯得特别好看。 她出身于海城书香世家，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是大学老师，父母也是高级知识分子，一个是作家，一个是医生。 高悦从小闻着书香墨香长大，腹有诗书气自华，是那种气质型美女，越看越好看。 苏漪见到高悦，就喜欢得不行，拉着人家的手不放：“小悦，我能这么叫你吗？听城城说你爱下棋。” “我们京市的家里，有几本市面上已经绝版的棋谱，等放寒假，你回京市了，一定要来我家玩儿。阿姨送你两本。” 高悦受宠若惊，只是君子不夺人所好，她忍住诱惑摇头，“多谢您的美意。只是那么珍贵的东西，我不能接受。” “如果您也允许我借回家抄录一份。我便感激不尽了。” “当然可以了。我们家除了城城，还有几位老人也很爱下棋，你得空了，可以跟他们手谈几局。”苏漪极力诱惑高悦到家里做客。 高悦微笑：“好的。” 肖义也道：“我们还有一个小女儿，也是围棋爱好者。只是她在棋艺上天资有限，水平很一般。” “如果小高你有时间，叔叔想拜托你来我们家教教她。学费咱们都好商量，你看如何？” 高悦连连摆手：“学费就不必了。城城是我和表哥的朋友，他的妹妹，也是我们的小妹妹。我自然愿意和妹妹一同钻研围棋，共同进步。” “怎么能让你白白出力？既然你不愿要钱，和阿姨说说，你平时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 苏漪这厢抓着高悦聊得起劲，肖义和越父都不是话多的人。 两人一番简单寒暄后，便坐着相顾无言，都觉得尴尬。 越父提出让肖义跟他去外面转园子，欣赏他养的盆景。 越父是海城大学机械学院的教授，平时除了给学生上课，蹲实验室和车间，别的时间都倾注在家中的一堆盆景上。他把它们当宝贝养，每日哪怕自己忘了吃饭，也不会忘了伺候他的盆景。 越父养盆景，比他养儿养女还精心。 因为这个，前年才得病走了的越母对他颇有怨言。 越鑫那个出嫁了的姐姐也埋怨越父，只关心盆景不关心家人，和越父的关系十分疏远，自打前年越母去世后，越大姐便很少回娘家了。 而越鑫作为一个书画爱好者，有时灵感来了，能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觉得有什么。 因此，他很能谅解越父对盆景的偏爱，和越父的关系还不错。 越鑫今天和城城碰面，各自问候完双方的长辈，便钻进书房，交流最近的绘画心得。 一番彻谈，两人各有所悟。一个站在书桌前泼墨勾勒水墨画，一个坐在画板前提笔细细描绘夕阳西沉图，颇为怡然自得。 时间在这里，好似停止流动了，他们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构筑的世界中，忘却了一切。 越父把肖义拉去看他的盆景，发现肖义对盆景颇为了解，鉴赏能力也不俗，顿时将他引为知己，拉着肖义大谈特谈他的养盆景日常和心得。 其实肖义真心不是越父这种盆景发烧友，他对盆景的了解，全部来自于周教授。 周教授退休后就一直沉迷于养花草，后来对盆景上心，为此还特地跟花农学习过一段时间。 回到京市后，他经常去逛花鸟市场，淘合眼缘的盆景，因此结识了一群盆景爱好者，跟人学了不少知识。 他怕忘了，经常回家就把肖义叫到书房，由他口述，肖义执笔，将重要知识记录下来。 周教授隔三差五便让肖义丰富他的盆景手记，把他新学到的东西加在手记里，还说等这次从海城回去，便要将他的盆景手记整理成册，交给出版社刊印。 肖义来海城前，已经给周教授联系好了出版社和编辑。 作为周教授的笔杆子，肖义当然对盆景了解颇深，他受周教授的熏陶，见过不少好盆景，也很有几分鉴赏能力。 越父是个纯粹的人，他立刻把肖义当成知交，两人在院子里聊完盆景又聊起别的，渐渐地，越聊越投入。 投入到苏漪和高悦已经聊完，去厨房做好饭菜，叫他们吃饭了，这两人还一脸意犹未尽，约好明天一起逛花鸟市场。 书房里两个完全忘记时间的画痴——越鑫和城城，被高悦敲门打断灵感，浑身低气压地开门，瞪着高悦：“什么事？” “……吃饭了。”高悦被两人堪比万年寒冰的目光笼罩，不禁小腿微颤，脊背发凉。 苏漪让肖义和越父去洗手，等着吃饭，寻到书房，便看见两个小伙子凶狠地瞪着高悦，把人家姑娘看得面色发白，也不知道收敛。 苏漪出言给高悦解围：“小悦，能麻烦你去厨房把我炖的乌鸡汤端出来吗？” “好的。”高悦感激地看一眼苏漪，大步离开这个叫她压抑的地方。她可没自信同时应付两只低气压魔王。 苏漪见城城这种状态见得多了，根本不怵他，自然也不怕越鑫的黑脸，“你们俩生什么气啊？人家小悦怕你们饿坏肚子，好心来喊你们吃饭。你们不感谢人家也就算了，还甩脸子给人看。真是好有风度喔。” 城城被苏漪训惯了，已经没什么感觉：“可是我们并不想吃饭。” 因为高悦敲门的那下子，把他好不容易蓄积的灵感吓没了，他好难才控制住脾气，没有骂人，还不能摆脸色了？ 越鑫被苏漪说得红了脸：他也不是故意黑脸。就是那瞬间心情太差，没能控制表情。希望没有吓到表妹。 苏漪踮脚拍了一下城城的额头：“我怎么教你的？有没有说过三餐必须吃？不能仗着年轻肆意挥霍自己的健康，不然等你老了，后悔也迟了。” 城城有点羞恼，小声跟苏漪撒娇：“婶婶，越兄还在呢。我都这么大了，你给我留点面子嘛。” 苏漪笑他：“多大了，还撒娇！也不怕小越笑你长不大。好了，别闹了。快跟我出去，把手洗干净，开饭了。” “好的。”两个小伙子乖乖照做。 越鑫和城城接了盆水，蹲在一起洗手，他看苏漪回屋里给他们盛饭，小声跟城城说：“苏阿姨人明明很和善，可她身上有股严母的气质，让人不敢不听她的话。跟我妈妈不一样。” “哪里啊，我觉得婶婶很好说话呀。我们家就她最民主，也最细心温柔，对我最好。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没有她的记忆。在我心里，她就是我妈妈，世上最好的妈妈！” “我婶婶特别厉害！她什么都会——做生意、做饭、做学问，没一样做不好的。她就是我的偶像！” “我跟你说过的吧？当年第一年恢复高考那会儿，我婶婶她……” 苏漪摆碗筷时听到城城跟朋友一脸骄傲地吹嘘她，内心膨胀得不行，她不好表现出来，就脑电波进入直播间，跟观众们炫耀。 苏漪：‘哈哈，我们城城说我是世上最好的妈妈，还说我什么都做得很好，是他的偶像呢。这孩子，就是嘴甜，叫人感动得不行！我觉得，他也是我养的几个孩子中，最乖最优秀的！比大宝小宝更像我亲儿子。那两个小子一进国防大学，就没音讯了。净叫人担心。’ 林家妈妈：‘主播，别说了。再听你说下去，我怕自己忍不住打赏你一车菜刀。得了便宜就默默享受吧，别到处嚷嚷，跟人炫耀，小心被套麻袋。’ 老娘迟早不干了：‘……城城怎么就不是我儿子呢？！主播，我拿我家两个臭小子跟你换一个城城，再加我全部身家，行不行？’ 苏漪：‘不行！我们城城是无价之宝，坚决不换！’ 宝儿他妈：‘城城就是我理想中的完美儿子。趁我家宝贝还小，我一定要好好教导他，让他跟城城学习。不用他那么聪颖优秀，有他的贴心和懂事就好了。’ …… 青花瓷：‘亲们，我一看到高小姐，瞬间有种失恋的忧伤？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 黑粉55号：‘我也是。觉得这个小姐姐和城城很相配呢。终于要哭着把我云养大的男神嫁出去了吗？’ 城城的小棉袄：‘不要，我舍不得帅城！现在城城还只拿她当好友待。我觉得我还有机会。真希望男神终生不娶，跟我隔着时空谈一辈子恋爱，哪怕只是一堆数据，也叫人满足。’ 漪在我心：‘楼上疯了吧？我不知道你是没有脑子，还是脑子里装的都是工业废水？以后不要说这种话，槽点太多，让人都不知道从哪儿吐了？’ 路过：‘就是！看个直播也能遇上这种妄想症患者，叫人挺无语的。’ …… 苏漪：‘我刚才眼角余光好像看到城城给小悦夹了一只鸡翅膀，我没看错吧？！’ 野生肉：‘@主播，没有。我也以为我看错了，可是有视频为证。我记得城城很喜欢吃鸡翅膀，他居然愿意同高悦分享最爱的食物。这就是传说中的因为爱情吗？’ 黑粉251号：‘群主大大，你不要乱说！城城只是觉得刚才给高悦冷脸看，有些对不住她，想弥补一下。’ 年代迷643号：‘我觉得城城多半是看上了人家小高美女，而不自知。你看他动作很自然地跟高悦分享鸡翅膀，桌上那么多人，他就只给了她，连主播都没给……’ 转眼得到城城夹的另一只鸡翅膀的苏漪：‘呵呵，恐怕是大家想多了。城城刚才真的是在表达歉意。你们看，剩下一只鸡翅膀他直接给了我。这可不是普通的鸡翅膀，它是城城对我的爱……’ 林家大哥：‘主播别炫耀了。你这是中了显摆病毒，病入膏肓了吧？三句话不炫一下，就浑身不自在。’ 苏漪：‘那我们说点别的。你们看，城城和小悦谈恋爱的可能性有多大？我真的觉得他们挺般配。可是他们现在都还拿彼此当好朋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窍？我想推他们一把，又怕弄巧成拙……’ 炎黄子孙：‘建议主播不要插手。让他们顺其自然。缘分是世上最难以捉摸的东西，没法人为控制，更勉强不得。’ 做实验使我快乐：‘主播，你要是无聊，就多跟肖总一起出门旅游，不要总是想拉郎配。万一没配好，惹一身腥。’ 漪大最帅：‘大大。你要控制你自己。不要好心办坏事，坏了高悦、越鑫和城城的关系，让他平白少了两个好友。他们如果有缘，他们总会走到一起。’ 苏漪：‘好吧。我听大家的。’可是不能当红娘，撮合高悦跟城城，她好不甘心啊。 肖义看苏漪没什么胃口，也不夹菜，就垂头用筷子数着饭粒吃，皱了皱眉：“怎么忽然没胃口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城城、高悦他们听肖义这么说，都放下筷子，盯着苏漪。 “你们别看我，接着吃啊。我早上吃得多，这会儿还不太饿。” “我也吃得差不多了。越兄，我想送小苏去医院看看，你们慢慢吃。明儿我如果不能陪你去花鸟市场，就让城城跟我老师陪你去。我的盆景知识，都是老师教的，相信他和越兄你，一定很聊得来。” 越父站起身：“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苏同志不要紧吧？要不我们也一起去？” 高悦、越鑫和城城也道：“是啊。让我们一起去吧。” 苏漪看他们这样，手绕到后面，拧了肖义一把：都怪他小题大做，闹得大家饭也不能安安心心地吃。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你们都坐回去接着吃呀。不然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肖义还是坚持要送苏漪去医院，最近苏漪情绪时好时坏，经常忧郁或者发火，胃口也不如从前好，越吃越少。这样下去，她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苏漪被他强拉去医院做检查，娇嗔他：“真是的，我都我没病了，你还非要我来检查。费钱又浪费时间……” 肖义斜她一眼：“让你做就做。我们是缺钱，还是缺时间了？你最近反常得很，叫我不放心。今天不能抽血，先拍片子。明天我们继续。” 苏漪瞪圆眼睛看回去：“那你也要做。要检查一起检查。” 第280章 三观不合 两人做了全身检查，都没什么大问题。 尤其是肖义，他这些年被苏漪偷偷喂了不少营养液和被稀释过的疗伤液，自己又一直坚持晨练，身体十分健康。 医生打趣说，只要不发生意外，肖义活到一百岁不成问题。 至于苏漪，也没别的，就是更年期问题，她的问题也不是很严重，医生说喝个几剂中药，调理一下身子，再进行自我积极管理和调节情绪，便能尽早恢复。 医生还叮嘱肖义，让他多多包容和帮助苏漪。 肖义自然都应下。 他们在海城逗留了半个月，同费安琳、安教授和越鑫他们依依惜别，与费老和城城等返回京中。 城城一回去，就打包好行李，出国了。 因为多叫同事带了半个月的课，苏漪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买了许多海城特产和民俗小礼物，送给他们。 当初教过她的几位老教授，苏漪也没忘记，每人送了个精致的礼盒。 苏漪回校大约十天后，就听说学校里有几个年轻小伙子追求心心。 这其中有个刚从香江大学转校回来念书的富家公子谭君彦，对心心一见钟情，发动许多校友帮他写情书，还准备手工精致小礼物，送给心心。 他还每天早上都托人送一束花到心心的宿舍，说是希望心心的每一天，都能有个美好的开始。 谭君彦经常在晚上九点左右，等心心从图书馆回宿舍，他就抱个吉他，弹香江那边流行的音乐，唱情歌给心心听。 将阵势搞得浩大又浪漫，每次他出现，都会引起围观。京大校报上接连几天都在报导这事儿。 整个京大，上至校长、院长，下至食堂大妈和门卫、宿管阿姨、大叔们，都在津津乐道这事儿。 作为绯闻中心女主角的亲妈，苏漪是骄傲又烦恼。 骄傲的是女儿优秀，讨人喜欢，自进大学校门后，就没有停止过收情书，还被几个富有才华和学识的青年俊彦大张旗鼓地追求。 这足以证明她的优秀与魅力。 香江岛来的那位男青年，虽然做事高调夸张了些，本人却没有不良嗜好，双商都不算低，为人温和有礼，文质彬彬，挺讨喜的。脸也长得好。 就是三观跟他们不一样，很多想法，都和他们有较大差异。 烦恼的是，女儿太讨人喜欢了，虽然心心内心成熟又强大，她比许多成年人都理智而稳重，人也发育得好，长得都比她还高了。 可她毕竟还没满十八周岁，是个未成年，之前也没有跟人谈对象的经验，苏漪担心她被人哄了去。 香江岛那个后生，让苏漪很有危机感。这种懂浪漫的温柔才子最是叫小女生招架不住，当年她还没成年前，暗恋的男神就是这种款型。 心心是她女儿，苏漪担心她继承了自己的审美和喜好，周末等心心回家，一家人吃完晚饭，苏漪就把她拉到自己书房，关起门来说知心话。 肖义看她们神神秘秘的，轻手轻脚靠近书房的窗子，蹲在半开的窗户下偷听。 苏漪五感敏锐，知道他在偷听，也没说破。只希望他能忍住，不要偷听到一半暴跳如雷，暴露了自己。她虽然不介意他偷听，可心心介不介意，就另说了。 “心心，你对那个谭君彦是什么看法？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让大家议论纷纷……” 苏漪不想心心误会她霸道专制，“首先，妈妈得声明，我并没有阻止你自由恋爱的意思。” “只是你还小，又在念书，妈妈不希望你现在分心，跟人处对象。也不放心……” 心心羞得霞飞脸颊：“妈妈，你说什么呢！我现在就想认真学习，没想别的。谭君彦那边，我对他根本没有任何想法。” “只是他这人脑子轴，听不懂人话，我分明和他说得很清楚，他一根筋地认为我在羞涩，觉得他条件那么好，我不可能看不上他。简直……” “妈妈，我和他没话说。他这样，已经对我造成困扰，你去找谈谈，让他尽快打住，否则我要请老师给他发律师函，告他骚.扰未成年！” 苏漪和躲在窗下偷听的肖义都忍不住笑了。 心心听到肖义的笑声，羞怒地跺脚：“爸爸，你怎么能偷听我们的谈话！太不尊重人了！” 肖义站起来，推开窗户，讨好地冲女儿笑：“未来的肖大律师，请您原谅我。别生爸爸的气，嗯？” “我这也是担心和关心你们。再说，我不偷听，怎么知道那个叫谭君彦的臭小子想拐走你。看我明天去学校不把他的退打折一条！” “这小子明知你还小，也不喜欢他，还那么折腾，对你造成困扰也就罢了，还叫人非议你！我刚才听你妈妈说学校有人说你小小年纪就会勾人，差点没气晕！反正这都是那小子的错，他就是欠收拾！” 肖义的声音很大，在花园里遛弯的费老他们都听到了。 费老他们气哼哼地想，必须要把那个叫谭什么的小子，跟心心隔离开，省得叫他带坏了他们看着长大的乖宝。 费老磨牙：“我回头打电话问问，看能不能把那小子开除了。他引.诱.未.成.年，本来就是犯法的。” 周教授道：“不至于吧。让他转校，去京大另一个校区就是。省得被人说我们仗势欺人。” 陈老吹吹胡子：“就欺他了怎么着！谁叫那小子先对咱们心心生了歪心思，一直烦她，害她被人说闲话。喔，只准他欺负我们家姑娘，不准我们欺负回去呀？” 周师母看他们三个一个比一个夸张，感觉头有些疼，“人家小谭也是勇敢追求真爱，虽然他不顾心心的意愿对她造成困扰这点叫人看不上，但也不至于叫人家转校或者退学这么狠吧。回头让阿义和小苏跟他和他的家长好好谈谈，让他改了就是。” 周教授三个集体嗤她：“你就是心软！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肖义在苏漪的书房，也是这么同心心和苏漪说的。 苏漪打了个呵欠，“那你想怎么办？不要说什么打断人家的腿，拧断人家的脖子这种话。” 心心也不明所以地瞅着肖义，等他的后话。 “我得让这小子彻底对心心死心……” 心心问他：“爸，你想好具体怎么做了？谭君彦这人特别自我又自恋，根本听不进去劝。你想怎么说服他？” 肖义勾起嘴角：“山人自有妙计，乖宝，你等着看吧。” 心心搓搓鼻尖，不满地瞥肖义：“哪里有你这样说一半藏一半，叫人挂心的？” 肖义但笑不语。他看时间差不多，叫苏漪跟他去厨房喝药。 心心回到自己房间，点灯背律法书。她是一个沉迷学习的好孩子。 厨房里，苏漪揪着肖义，非要他说他的计划，“别和我卖关子呀。你不说，我会担心得睡不好的。我可怕你一个忍不住，把人打伤打残了。” “我是那样没分寸的人吗？”肖义心说还是他媳妇了解他，知道他气不过，想揍那小子一顿出气。 凡是想拐走他闺女的狼小子，都欠教育。 尤其是这个谭小狼不尊重、不爱惜他闺女，尽打着喜欢的旗号给心心添堵惹麻烦，严重影响他女儿的学习，不给他点颜色瞧，他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我记得你啥以前不喜欢动粗的。怎么年纪大了，行事反而变得更莽撞？咱们儿子都不会像你这样，动不动就想动手。” 肖义表示不服：“要不我们马上打电话去他们学校的通讯室，让那俩小子接电话，把这事儿告诉他们。你看他们怎么说？” 苏漪寻思着她好些天没联系儿子了，还真有点想他们，听肖义的，打电话找他们说话。 结果大宝小宝才听到一半，就在电话里叫嚣着要打爆谭君彦的头。 小宝非常激动：“那小子就是看我们不在心心身边，觉得我们心心年纪小，思想单纯，就想勾坏她。简直居心叵测！我明天就打报告向学校请假，到京大会会这小子。看是他的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向来稳重的大宝也气得飚了几句粗话，问候了谭君彦祖上几代，“……妈，这小子这么对心心时，你和城城哥，还有我爸，都干啥去了？怎么任由他乱来！幸好心心不喜欢他，不然……” “不然怎么着！”苏漪心说你小子胆子不小，敢跟我这个更年期妇女大小声，“你难不成也要打爆我们的头？臭小子，你怎么和我说话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苏漪吧啦吧啦一堆，把大宝说得晕头转向，听他一再跟自己道歉，这才放他一马，把电话给肖义，让他和小宝跟肖义说话。 叫苏漪轰得头大的大宝格外委屈地问他：“咱妈怎么火气这么重？我也没得罪她啊……” “你妈更年期呢。以后说话小心点，别惹她生气，这样对她身体不好。” 大宝心说，无辜的我更不好哇！他就随口问了一句话，便被苏漪训得抬不起头，他容易吗！ 小宝问：“爸，什么是更年期？我妈发火，跟更年期有什么关系？” “无知的家伙，下来去图书馆多看看书，自己了解。快到时间了，我三两句也和你们说不清楚。你们哪天能请到假回家？咱们一起去学校，会会那个谭君彦。” “后天上午吧。” 得到儿子确切回复后，肖义挂断电话，背着累得直打呵欠的苏漪回房安歇。 直播间的观众觉得肖义、费老他们的反应太大了，简直夸张。 ‘谭公子有什么错呢？他也是爱美之心，勇敢追求真爱。他一没逼心心非要和他交往，二没欺骗心心的感情，只是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意。而且表达的方式还那么浪漫，是我我就从了他。’ ‘老实说，虽然谭公子的做法不太妥当。可费老和肖总他们，也用不着反应那么大吧。想让人退学、转校、打折人家腿什么的，让我有种误入香江黑.帮片场的错觉。’ ‘楼上不要把我们肖总和费老几个的气头上的话当真哈。他们就是说说而已。不会那么做的。’ ‘其实我也能理解肖总、费老他们的心情，如果谭公子这么追求我家女儿，我也不会给他好脸色。我觉得说服教育他就好，用不着大动肝火。大宝小宝那句打爆谭公子的头，真的有点吓到我了。’ ‘可惜城城不在，我有些好奇他知道这事儿，会是什么反应？’ ‘我们男神也是重度妹控，我算了算时间，他大概一周后回来。如果那时谭公子还没有被费老肖总他们吓走，我们应该还能看上另一场好戏。’ ‘替谭公子点蜡！在下仔细分析了下，谭公子的悲剧在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少年时才回到香江岛，但他的三观已经基本定型，他看问题的角度和思考问题的方式与习惯，同心心、主播和肖总他们有很大的差别。比方说，他不介意心心比他小好几岁，认为年纪不该是阻挡他追求爱情的障碍。可心心和主播他们却觉得他这是诱.拐未成年少女，不仅不符合当代道德价值观，若是再进一步，更触犯了法律。该受到教训。肖总他们一旦涉及心心，都会神经敏感，一怒之下，做出一些过激之举，也很正常。于是，便造成了他的悲剧。’ ‘楼上分析得很到位。谭公子是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结果可想而知，先心疼他一秒。’ ‘在下更想知道，那个答应主播和肖总会看护好心心，替她赶走狂蜂浪蝶的护花使者吴子瑜同学人在哪儿呢？我没记错的话，他可是心心的资深暗恋者。他为什么放任谭公子这么上串下跳地给心心带来困扰？难道他已经移情别恋，不打算管心心的事儿了？’ ‘吴子瑜代表学校出去参加比赛了。他要是在学校，谭公子可闹不了这么大，这么久？他直接往谭公子面前一站，说他就是心心的对象，谭公子估计会知难而退。’ ‘那可不一定。心心有句话说的很对。谭公子他特别自信。就算吴子瑜说他是心心对象，心心也承认了，他都不会放弃。不用猜我也知道，谭公子肯定会想，那个吴子瑜处处比不上他，心心怎么可能会在他和吴子瑜之间选择姓吴的。哈哈哈！’ 第281章 打人事件（一） 那条说谭公子格外自信，相信若是让心心在他和吴子瑜中间做出选择，她一定会选他的弹幕，被许多观众哈哈笑着点赞了。 苏漪看到，一笑而过。 等到大宝和小宝请到假回来，肖义已经稳住愤怒的费老四个，让他们不要为这种小事操心，好好养身体，保证他和两个儿子会把谭公子收拾服帖。 肖义从不说虚话，他办事牢靠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费老他们选择暂且信他一次，没有动用老关系，让谭君彦转学或者转校。 周师母私下同苏漪说，还是肖义有办法，两句话就劝住费老他们几个老顽固，没有让他们惹祸。 “人家小谭不忘祖国和根基，特地从外面世界顶级大学转回京大学习。客观来说，在计算机方面，我们京大确实不如香江大学。” “我听一个后辈说，他在这方面颇有造诣，水平比他们专业的老师还高。现在正申请读研，私底下跟几位本系的硕博在读的师兄和教授，帮助军方完善数据库，升级什么防火墙的。可出息了！” 苏漪正在给莴笋去皮，听周师母这么说，惊讶得差点削到手，“您怎么打听得这么清楚？师母，我听您这意思，是看好他和我们心心？” 周师母把小白菜洗好，放一边：“我是觉得这小伙子人很优秀，没说他和心心般配啊。毕竟他们差了好几岁，成长环境也大不同。何况，我们心心对他也没那个意思。” 苏漪满意地继续削皮，“我也觉得他们不合适。性格和生长环境差异太大，三观不同，真处到一起了，用不了多久也得出问题。” 周师母笑问她：“那你觉得谁和心心合适？小吴怎么样？我看他挺喜欢心心，人也贴心踏实，是个会疼人会过日子的。” 苏漪默了默，还是摇头：“现在心心还太小，我觉得她和谁都不合适。过几年再说吧。” “我们觉得谁合不合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不喜欢。” 苏漪道：“只要她不找一个特别不靠谱或者年龄特别大的对象，我和肖大哥都会支持她。” 心心在学校被谭君彦缠得太紧，都是回家吃饭睡觉的。 她听苏漪这么说，靠过去，抱着苏漪的腰撒娇：“妈妈，你对我真好。你和爸爸是世上最开明、最棒的父母！” “做你们的女儿，好幸福喔！我们宿舍的同学，每次看到你们托人给我送吃用的东西去，都十分嫉妒我。背地里说我是大小姐呢。” 苏漪担心地问她：“她们是不是联合起来排挤你，欺负你了？我就说你最近怎么每天都回家……” 心心看苏漪跟点燃引线的爆竹一样，就要炸开，咯咯笑：“没有呢。我是谁的女儿？怎么可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妈妈，你忘了，我一直有跟爸爸和哥哥打军体拳的。不是我吹牛，我们宿舍那些小女生，加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对手。” 苏漪和周师母扑哧一笑：她自己才是最小的女生呢，还说别人是小女生。 “她们最多说我几句酸话，背后编排我几句。我根本不在意的。我回家，是因为想你们了。” 其实，她回家是因为被谭某人缠怕了。 从一周前起，她每次去食堂，总会在大门外看到谭君彦提个食盒等她一起用餐。 她不理他，他就抱着食盒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等她打好饭菜坐下，他就厚脸皮坐她旁边，一个劲用公筷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肉，说她太瘦了，需要补补。 看到她挑食，不吃肥肉，不吃青菜什么的，还会絮絮叨叨对她说教，像念经一样同她说挑食的危害。 心心简直神烦他！她爸妈都不管她吃什么，挑不挑食，他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多什么嘴啊！ 再说，她从小就这么吃着长大的，也没见她营养不良或者身体不好啊。 不知道苏漪一直用营养剂给她补充营养的心心，觉得谭君彦真是她遇到过的最烦人、最厚脸皮的家伙。说也说不听，赶也赶不走，闹来闹去，最闹心的还是她。 在苏漪处撒完娇，心心又去书房找爸爸和哥哥寻求帮助，“……这个谭君彦好讨厌的，跟只苍蝇似的，天天追着我嗡嗡嗡。” “爸爸，大宝哥，小宝哥，你们赶快帮我想个办法，我真的受不了他，让他赶紧滚远点。” 肖义本来对谭君彦印象很差，可听心心说那小子逼她吃她不爱吃的菜，让她饮食均衡，每天坚持给她送家里做的营养丰富、味道也不错的饭菜，他觉得谭君彦也不是一无是处。 “心心，他除了送花、送吃的、送小礼物给你，有没有提出让你同他……独处，对你动手动脚？”肖义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大宝小宝也坐得更端正，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凝聚在心心脸上，等她回答。 “动手动脚倒没有。他敢！”心心皱皱鼻子：“他倒是想约我出去看电影，我没答应。” “电影有什么好看的？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背两章《民法通则》。” 大宝忍住笑，“也就是说，他还是比较规矩的……” 心心表示不服：“什么规矩啊！这人就是个讨人厌的缠人精，因为他，学校里好多同学对我指指点点，教职工们也总是打趣我。” “那些人看我的目光，叫人怪不自在。哥，看我焦头烂额的，你们还笑得出来？真过分！” “爸爸，你说说他们。怎么当人哥哥的！”心心觉得双胞胎哥哥太坏了，连城城哥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她好想念城城哥啊。 如果不是怕城城哥在国外担心她，耽误他的正事，心心都想打个越洋电话，把城城哥召唤回来。 肖义见女儿快要气哭，站起来在大宝小宝脑门上一人敲了一下，“叫你们回来，是给心心解决麻烦出气的，不是叫你们气妹妹的。” “再不老实，小心我告诉你们妈，让她给你们做水煮白菜。一点荤腥都不给你们尝。” 大宝小宝正色道：“爸，心心，你们说吧，想怎么教训那个谭君彦。动手方面，交给我们。保证把那小子打得满地找牙。” “不要打人。”心心不赞同地睨两个哥哥：“你们除了打架，就不会动脑子啊！我是想让你们帮忙想个办法，让谭君彦讨厌我，和我保持距离。” 肖义这时说：“这恐怕有些困难。咱们心心这么讨人喜欢，想讨厌你太难了。那小子眼睛不瞎，脑子也没问题，怎么会讨厌你？” 大宝小宝眼皮抽跳，他们爸是来搞笑的吗？让他想对策，瞧他说的这都叫什么话？让人听了一身鸡皮疙瘩。 心心被肖义夸得心情舒畅，努力绷住脸，“爸爸，我和你说正事呢。” 肖义捞了捞袖子，“那还是得用武力**他。你都说那小子油盐不进，脸皮比长城的城墙还厚。” 大宝小宝眼里满是兴奋和跃跃欲试：“爸，你说，想怎么弄那小子？把他打成猪头脸，还是……” 若不是怕吓到心心，大宝小宝会直接问肖义，是打折那小子一条腿，还是卸掉他一只胳膊。 打人这块儿，他们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保证用不了两分钟，便能把谭君彦打得痛哭流涕，再也不敢接近心心。 肖义却是摇头：“你们不能下手。别忘了你们是预备军人，要是打了人，被人往你们学校一告，被处分都是轻的，搞不好会被开除。稍后教训那小子时，你们和心心就在一边看着，我来动手。等我收拾完他，你们再出来对他放狠话。” 苏漪来喊他们出去吃饭，听肖义这么说，瞬间头更疼，“肖大哥，你还没放弃那个念头呢。我不是跟你再三强调，不能伤人。心心，你怎么也不劝劝你爸爸，你也觉得打人是对的？” “当然不！”小姑娘埋头小声嘀咕：“可是那个谭君彦就是欠揍嘛。”她爸和哥给了她启发，既然说服不了他，便将他打到怕，让他远远见了她就躲。 哪怕为此她背上一个处分，被大家议论得更难听，也无所谓。 反正学校总不会把她开除，那些说她坏话的人，见识了她的武力值后，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她，最多背后议论她。 这样，她耳根子也能清静不少。 心心越想越开心：她怎么没早想到暴打谭君彦这招呢？ “妈，你别恼。爸他说笑呢。他是多么有原则的人，你还不知道。他不会打谭君彦的。即便他想，我也会拦着。你放心就是。” 这种事，当然是她亲自动手更见效，更叫人心情舒爽。 苏漪听心心这么说，顿时放心了。 接下来，她怕肖义和儿子们真跑去京大套谭君彦麻袋，把他们盯得很紧，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直到大宝小宝回国防大学上课，肖义也因为工作上的事儿，去外地出差，苏漪才彻底安心。 谁知，她这心放得太早，没两天，苏漪在办公室备课，接到一个电话。 谭副校长亲自打来训她教女无方，竟然纵容女儿把无辜的谭君彦同学打伤到住进医院。 “这怎么可能？！您说笑的吧？我们心心从来不动手伤人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谭副校长气得跳脚：“苏老师，你是觉得我诬陷肖明歆同学了？！你要是不信，就来京市第二人民医院，亲眼看看。” “谭君彦同学在住院部一栋三楼302号病房。人家好端端的一张脸，都被打成猪头啦！身上也都是淤青和紫红的瘀伤。” “学校里，好多同学都亲眼看到她动的手。而且肖明歆同学自己也承认了。我们可没有错怪她。你马上过来！把医药费带上。” “还有，你家肖明歆同学欺凌校友，还不知悔改，态度恶劣，拒不道歉。说什么让谭同学离她远点，不然还揍他。” “我就没见过她这样……这样嚣张跋扈的女同学。我一定要给她处分，你做好心理准备。” 谭副校长没有给苏漪说话的机会，一口气吼完自己想说的话，嘭的一声挂断电话。 苏漪呆呆地捏着电话好一会儿，才消化完他说的话，她马上拎上自己的手袋，飞一般骑自行车冲去医院。 苏漪在医院大门外，买了个包装精美的果篮，还有奶粉等，拎去谭君彦的病房。 苏漪一头汗赶到病房外，发现里面堆满了人，都是计算机系的老师和学生。 谭副校长和心心就站在病房门口。 被人围着的谭君彦躺在病床上，一副神魂出窍的呆傻样，配着他那被打成猪头的脸，表情特别喜人。 如果不是现场气氛太凝重，大家都瞪着她，苏漪差点笑出声。 “苏老师，你来得正好。”谭副校长和计算机系两位教授脸色特别难看，见到苏漪，便冷冰冰喝道：“令嫒在大庭广众下公然伤人，事后还拒不认错，态度之恶劣，实在是气人。” “谭同学被她打成这样，医生说他要卧床几天养伤，可我们这里有非常重要的工作，需要他立刻完成。” “你看他现在这样，手都骨折了，还能做什么？你和肖明歆同学准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军方那边，叫我们如何交代？！” 苏漪看心心被三头喷火熊吓得头越来越低，手拧来拧去，指尖和面色，都雪白雪白的，眼里飘过心疼和不忍。 可想到她做的这事儿，又气得发抖，真想找根鞭子抽她一顿！ 她这么能闹，怎么不上天啊？ “谭校长，陈老师，董老师，你们消消气，冷静冷静。我还不知道前因后果……” 谭副校长看眼病床上被心心打得傻傻呆呆，仿佛脑子都被打没了的侄子，瞧他那惨样，心疼又愤怒。 再想起马上要他们提交方案的军方，和家里两个超级护短的父母，以及比父母更护短、更不讲道理的大哥，头痛欲裂，语气十分的不友好。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们这行人，可是亲眼看到肖明歆同学在图书馆外把谭君彦同学一通毒打，你看看那三位男同学，他们去拉架没拉成，反而被误伤。肖明歆同学可真是好样的！你们教的好女儿！苏老师，你就说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吧？” 苏漪冲暴跳如雷的谭副校长、谭君彦、三位被误伤的男同学，和两位计算机系的教授连连鞠躬道歉，认错态度良好。 她道完歉，放下果篮和牛奶等慰问品，当着众人的面儿，训心心：“你这孩子，谁教你动手打人，打完还不认错的？你看谭同学被你伤成什么样了？赶快跟人家道歉！” 心心委屈得直掉泪：“他活该，我没错！” 第282章 打人事件（二） “心心，别哭。告诉妈妈，你为什么打人？”苏漪看心心哭得伤心，觉得这事儿可能另有隐情。 “因为、因为他耍流.氓！”心心抱着苏漪，眼睛一闭，忍住羞意，哭叫道：“他……他、亲我，还，还摸、摸我屁股。这是性.骚.扰！他该打！” 心心哭得伤心极了，她被亲被摸时，害怕得全身血液都冷了凝了。 早知道会在图书馆外遇上他，发生这种事，她就不会去那儿。 “什么？！”苏漪和谭副校长同时惊呼出声。 计算机系的老师和同学：……！！这不可能吧，谭同学不像是那样禽兽的人啊。 可人家小姑娘也不会刻意败坏自己的名誉抹黑他…… 难怪被打成这样。 众人顿时看谭君彦的目光十分微妙。 男同学们，尤其是那三位跑去拉架，替谭君彦挨了巴掌的男同学，都十分后悔。 难怪肖明歆同学那么生气，追着谭君彦打，谁拉都不行。这要是换成他们自己被骚.扰了，也会有杀人的心。 谭君彦被打成这样，真的不冤。不过，肖同学看起来温温柔柔、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动气手来，这么凶悍。 今天看到她动手的人，想来以后都会再思考一下追求她的可行性，想想她是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人。 陈、董两位教授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了，血压和心跳极速飙升，有点眩晕。 他们那么优秀、那么欣赏、那么端方如玉的小弟子，怎么可能是个欺辱小姑娘的臭流.一氓？！ 若是肖明歆同学说的都是真的，刚才他们那么斥责人家，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小姑娘训得抬不起头…… 哎哟，不能再想。这也太造孽了。 “君彦，你说，肖明歆同学说的……那些事，你有没有干过？”董教授死死瞪着浑浑噩噩的谭君彦。 他要是真干过，谭副校长说的那个处分，就得换个人背了。肖明歆伤人固然不对。可也是事出有因，能够理解。 相反的，若是谭君彦真的欺负了人家姑娘，这种人品作风上的问题，必须要严惩，以正校风！ 谭君彦脸色红又白：“我是亲了她，可我那是情不自禁。我就亲了一下她的脸，不是故意……摸她……”后面两个字，他羞于出口，声音低不可闻。 因为当时他亲吻心心，被她打了一巴掌。他没想到心心会是这种反应，也不知道她的力气这么大，一巴掌便将他打得踉跄，一个没站稳，跪扑到她跟前。 扑倒前的那一刻，他为了稳住身形，抱住了心心。 只是因为他跌倒得太快的关系，没有控制好，两只手直接抱住心心的臀部，手掌也刚好按在她紧实挺翘的屁股上。 于是，便成了她口中的骚.扰犯。 想到这里，谭君彦心里泪流满面。 …… 一个小时前，他和三位师兄从图书馆查完资料出来，师兄们走到一半，说想上厕所，他一个人先出来，在图书馆外等他们。 结果看到心心站在桐花树下，仰头微笑看花。那表情，那场景，美得让他目眩神迷，怦然心动。 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和触碰她的渴望，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向她，低头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珍惜又无比爱怜的吻。 那段记忆，谭君彦完全是模糊的。 现在想起来，只记得当时快到可怕的心跳和难以抑制的激动。 亲她那瞬间感受到的那种甜蜜，是他从未体会过的！让他的心湖漾起甜甜的涟漪，呼吸间，空气都是甜的。 可接下来，就是一场噩梦！ 那股甜蜜没有维持几秒，便叫心心迎面一个巴掌拍没。 紧接着，她骂他的那句不要脸的臭流.氓，更是叫他震惊，心碎成一片片。 他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她只是太过内敛害羞，不善表达情感。 可现实是，她一点都不喜欢他。在她眼里，他就是狗皮膏药，烦人的苍蝇，以及一个轻浮无礼的流.氓！ 这简直太打击人了！ 最打击他的，还是她明确表示她真的一丁点儿都不喜欢他。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她只希望他离她远远的，不要烦她。 谭君彦从小到大，还没有在女孩子面前这般受挫过。没有一个女孩儿，像心心这般嫌弃他。 从前他在年轻女孩中无往不胜的魅力与强烈的吸引力，并没有在心心身上发挥作用。 反而他无时无刻不被她深深吸引。 谭君彦亲吻心心脸颊的那一刹那，便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然而，他心爱的女孩儿，只想叫他滚！ 不能想，想起来又想哭了。 身体上的痛，根本不及他心痛的千分之一。 谭君彦抿唇忍住心痛，这般想道。 沉浸在失恋悲伤中的他，没有发现，他语焉不详的这个认罪以及解释，让众人误会了他，把他当成骚.扰未成年的猥琐男人。 且不说谭副校长、陈教授和董教授如何深受打击，对他失望得不行；他的一票师兄，又是如何的鄙视和唾弃他。 苏漪听了，恼恨得不行，恨得牙齿磨得咔咔响，眼睛血红，眼珠子差点没凸出眼眶，杀了谭君彦的心都有了。 “混蛋！我打死你！！”苏漪提起果篮，扑过去，使劲往谭君彦身上砸。 她本来想拿板凳的。可板凳被捂着心口差点晕过去的谭副校长坐了。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心心不料自己一个晃神，苏漪就跳上病床，举着个果篮把忧郁病公子谭君彦打得嗷嗷叫。 “妈妈，你冷静啊。这样下去，会打死人的。我已经教训过他，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心心抱住苏漪，把她拖到一边，眼角余光瞥到谭君彦感动得泪汪汪凝看自己，仿佛她是他的救命英雄。 心心怕他说出要以身相许的话，把苏漪拖到病房的角落。 苏漪心口剧烈起伏，愤愤不平对谭副校长说：“谭校长，这事儿您一定要给我们个说法！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谭君彦他家长呢，我要见他们，问问他们是怎么教育孩子的？竟然养出个这么不要脸、畜生不如的东西。” 谭副校长觉得自己的脸很疼，苏漪这是把他刚才在电话里质问她的话，变本加厉用到他身上。 偏偏因为那个不争气的侄子，他都没法反驳。 哪怕苏漪对他十分恭敬，还一口一个谭校长，直接省略了副字地喊他，也不能叫他开心一丢丢。 谭家和他的脸，都被君彦这个死崽子丢完了。 “苏老师，肖同学，我很抱歉。之前没有调查清楚，让肖同学受委屈了。这事儿，的确是谭君彦同学不对在先，他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儿，该打！”谭副校长给苏漪和心心鞠躬道歉。 苏漪她们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愣愣的忘了反应。 陈、董两位教授，和之前帮着谭君彦斥骂过心心的计算机系的师兄们，也都诚恳地给心心和苏漪道歉。 谭君彦看大家都在道歉，他如梦初醒地对心心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喜欢你了……” 谭副校长跳起来，一巴掌甩到谭君彦右脸上，让他两边脸都顶上一个鲜红的掌印，算是对称了。 “臭小子！你还好意思给自己找借口！那么多人喜欢肖明歆同学，别人怎么没有骚.扰她？你可真是出息了。谁教你欺负女同志的？！你还要不要脸？你不要脸，也不能把我们谭家的脸扔地上踩。你叫我们以后怎么出来见人？” “叔叔，我不是！我没有……”谭君彦想说那都是意外。可他确实是蓄意亲吻心心的。 “别叫我叔！我没你这样不知羞耻的混蛋侄子。” “咦？！！”众人被谭副校长这番话暴露出的信息惊住，原来他们两人是亲戚。 苏漪本想再揍谭君彦两下出气，可看他一身伤，原本英俊的脸，也被揍成彩虹畸形猪猪脸，都不好意思下手了。 心心瞧着谭副校长反应如此大，听他臭骂谭君彦，知道他误会了他，看谭君彦哭唧唧挨骂，心中有些不忍。 “谭校长，您别骂他了。他也不是故意摸我……的。那个是意外。反正我也打了他，我们就算扯平了。只是，关于处罚……” 苏漪立刻接话：“既然他们双方都有错，谭校长，我们私了吧。我愿意负责谭君彦同学的医药费。” “孩子们还小，未来还长，不能因为这种误会，让他们背上一个会对他们人生产生负面影响的处分。您说，是吧？陈老师，董老师，你们觉得呢？” 陈教授和董教授听到心心为谭君彦说话，觉得他也没那么不堪，心中惜才，“苏老师说得对。谭校长，这事儿，就这么解决吧。闹大对谁都不好。” 谭副校长闻言，假惺惺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这次便饶了他们。” 其实，最希望息事宁人的是他。 “谭君彦，肖明歆同学，你们以后可不许再这样瞎胡闹。造成的影响多坏！再被我逮着，你们就等着背处分，写万字检讨，在广播里念给全校同学听吧。” 谭副校长想的是，现在的年轻人都爱面子，希望他这么吓唬他们，能叫他们安分些。 苏漪听了女儿的话，知道谭君彦没那么恶劣，微笑着上前，同他道歉：“谭同学，刚才是我不对，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就对你动手。没打疼你吧？要不要喊医生进来，再带你出去做个全面检查？” 谭君彦忍痛摇头：“不用。苏老师，我没事的。” 谭副校长白他一眼：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傻子！活该！ “我看还是叫医生再给你检查检查的好。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和你爸爸、爷爷奶奶交代？” 谭副校长出去喊医生，陈教授和董教授也带着学生撤走。 一时间，屋里只剩苏漪、心心和谭君彦。 谭君彦第一次这么近同时面对心上人和她妈，还是在他犯错后，他心中忐忑，盖在被子里的腿微微发抖，垂眸凝视搭在被子上的手，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在用肉眼研究出被子和他手上有多少细菌。 苏漪看他这诚惶诚恐的模样，难得的有些心软，她把心心支走，“你说你亲心心，是情不自禁。可她还是小女孩，会被吓到。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对、对不起！苏老师，我不是故意的。”谭君彦没有答应苏漪，因为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刚才心心挺身而出，为他说话的那一瞬，他又有种想抱住她亲吻她的冲动。 他很庆幸，自己喜欢的是这样纯粹又美好的姑娘。 除了她不喜欢他这点，心心真的无可挑剔。 不过，现在她不喜欢他，也没关系，反正她也没别的喜欢的人。以后他加倍努力，争取让她喜欢他。 苏漪“呵”了声，笑得谭君彦身上顿时疼得更厉害，他下意识地缩了缩。 “我有这么吓人吗？你躲什么？” “我没、没躲。” “小伙子，我们心心可不是一般女孩。你要是真喜欢她，以后可不准像这次这样情不自禁，她会害怕。否则，我会考虑送心心出国留学，让你没法靠近她。” “苏老师，我都听您的。您别分开我们。” 苏漪觉得这个谭公子，挺有意思：“你这人可真逗。什么叫别分开你们？说得好像现在你和心心在谈对象似的。” 谭君彦：……这会心一击，真的叫人无法反驳。他终于明白心心的强大杀伤力是从哪儿学来的了。 苏漪想起他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被她和心心揍时，也不闪躲和还手，还算有几分可取，见他一副小可怜样儿，宽慰他：“行了，别一副天塌了的样子。下来好好努力。” “不过，以后你要注意分寸。我随时关注着你。再叫我知道你对心心不规矩，吓到她，可不会像这次这样轻易放过你。听明白了吗？” “嗯嗯。”除了点头，谭君彦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苏老师真是太开明了！他本来以为经过这次，她对他的印象糟透，会严禁他接近心心，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 “苏老师，谢谢您！” 这时，谭副校长把医生叫进来了。 谭君彦做检查时，苏漪也一路陪同，检查结果他并没有大碍，苏漪和谭副校长都松了口气。 只是，谭副校长这口气松得有些早了。 谭家二老和谭君彦的父亲得知他被人打伤，住进医院，都气爆了。 当他们去医院，看到谭君彦一身伤，一张脸都被打变形，心痛的同时，愤怒也到了巅峰值。 谭爸爸抓着谭副校长的衣领冲他吼：“我把儿子交给你照顾，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到底是谁伤了他？我非把那小子剥层皮下来不可！” 谭爷爷谭奶奶也拍着床板喊话：“没错。绝不能轻易放过他！老二，你查出是谁动的手没？把那人送公安局去！我们彦彦被伤成这样，必须要让他吃牢饭！” 谭副校长还没来得及说话，谭君彦就急急喊道：“不行！你们不准找她麻烦！” 他讨好她、爱她都来不及，怎么能让长辈伤害她，“这事是我不对在先。她打我也是应该的。爷爷，奶奶，爸爸，你们答应我，不要再追究这事儿了。” “小彦，你胡说什么呢？你看看你这样子，让我们怎么能不管？到底是谁打的你？又是因为什么？你快和我们说。”谭爸爸心焦得很。 谭君彦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偷亲了心上人，吓到她，被她打了。 他越不说，谭爸爸和谭爷爷他们越着急。 谭副校长怕他们情急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儿，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 他刚说明前因后果，苏漪就带着心心给谭君彦送她炖的乌鸡汤来了。 第283章 谭家 谭爷爷、谭奶奶和谭爸爸还没有从谭副校长爆出的料中回神，叫他们怎么相信，一手养大的乖孙（儿），居然是欺负小姑娘的猥琐男！ 更叫他们瞠目的是，转眼便瞧见他们捧在掌心，都唯恐掌心不够稳，不够暖软，叫孩子待着不舒服的爱孙（子），欣喜若狂地从床上坐起来，还找出他藏在枕头下的跟护士借的镜子，飞快地整理发型和皱巴巴的衣裳，目光比发电厂的大灯都亮，傻笑着凝看站在门口的明媚少女。 “心心，你来看我啦！我好高兴！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不会搭理我了呢。”谭君彦眼里只有心心。 谭副校长看不惯他这蠢样，见家里三座大山还在发愣，主动站出来招呼苏漪：“苏老师，你上课那么忙，还抽时间来看望君彦。真是谢谢了。” 苏漪把乌鸡汤放下，“谭校长您太客气了。谭同学变成这样，我们母女责无旁贷。这乌鸡汤里面有些补养身子的药材，很是滋补，他喝了，对身体好。我们都希望谭同学能早日康复，免得耽误他的工作和学习。还未请教这三位是……” 谭君彦眼珠子粘在心心身上，同苏漪介绍：“苏老师，这是我爷爷奶奶和爸爸。爷、奶、爸，这是苏老师和她女儿肖明歆。” 谭君彦见谭爷爷三人面无表情打量苏漪和心心，没有主动跟她们打招呼，不悦道：“你们别这样。心心还小，你们冷着脸，吓到她了怎么办？” 他很快又狗腿地同心心说：“你别怕。其实我爷奶和爸人很好，特别好说话。他们冷着脸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对你……不太规矩，他们对我失望了。” 谭副校长和谭家三座大山：……这熊孩子还没出嫁，整个人心都不在了，真是叫人想抽他两下。 等等，他们为什么会用出嫁这种词儿？！应该是媳妇都还没娶上，就忘了自己姓什么。 糟心喔！ 苏漪看到这样的谭君彦，觉得他蠢得不忍直视。有些心虚：怕不是她和女儿把人家宝贝孩子的脑子打坏了？ 要是谭家人拿这事儿找她们要说法，该怎么跟人家交代？ 也不知道有没有专治脑残的医生？ 心心也和苏漪一样，觉得谭君彦被她们打坏了脑子。他这样，她简直尬得没法待了。 谭家四个长辈，一个比一个目光灼烫地审视她，仿佛要透过她的外表，看清她的内在，让人怪不自在。 “谭同学，你好好养伤，我下午还有课，先告辞了。” 心心大步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朝谭爷爷他们三个鞠躬：“真的很对不起，把他伤成这样。是我不对。谭同学的伤，我和妈妈会负责的，请你们原谅。” 苏漪被俨然换了个脑子和作风的谭君彦弄得心事重重，见女儿同人道歉，才恍然，跟着心心同谭爷爷三个赔罪。 谭君彦叫她们伤成这样，她们应该跟人家家长道歉。 “……诸位，我们母女真是万分抱歉。谭同学这伤，我们一定负责到底……” 谭奶奶倏地开口了：“那请你们负责收了这小子，成不？我看令嫒和我们彦彦面相格外相合。他们在一起，定能和和美美，财源广进，对子孙后代也特别好……” 苏漪和心心：……谭奶奶真是语出惊人！ 她这调调，难不成是个算命的？ 奇怪的是，老太太这话一出，谭爷爷他们看心心的目光，格外富有深意。 而谭君彦看心心的那目光，简直比蜂蜜还黏腻浓稠。 谭家人真的是十分特别。从老到小，都叫人一言难尽。 苏漪看心心脸色嫣红，耳朵和脖子也跟着泛红，知道她不自在，赶紧把她推出病房，自己留下来跟他们周旋。 “老太太，我们心心还是个孩子，她同谭同学只是普通同学关系……” 谭奶奶眯着眼睛乐：“我人虽老，可眼明心清。这姑娘和我们彦彦有点夫妻相。苏老师，我年纪比你大，便托大喊你声小苏，不知道你能否告诉我心心的生辰八字？我看她眉眼间隐约有黑气，最近运势怕是不太好。如果能看到她的八字，我还能替她找到破解之法。否则，她近期恐怕会遇上麻烦。” 听谭奶奶说心心可能要倒霉，苏漪连基本的礼貌性微笑都维持不住，真的是用尽涵养，才勉强挤出一丝笑：“不用了。我们家的人，不太信这个。多谢您的好意。我还要赶回去备课，就不多陪了。” “谭同学，你安心养伤，想吃什么就说一声，我让人给你送。真心希望你早日康复。”这样，她们就能早日跟谭君彦和谭家划清界限。 这一家子人真的是让苏漪不知道怎么评价的好。 谭君彦碰上心心便间歇性脑残，谭奶奶神神叨叨的，开口闭口就说心心要倒大霉，而谭爷爷、谭爸爸和谭校长态度不明，也叫人担心。 这种种加到一起，让苏漪心里很不舒服。 苏漪丢下话，便同心心一般逃也似的走了。 …… 从谭君彦的病房出来，苏漪还没跟观众们吐槽谭家人，直播间的观众便自己吐槽开了。 林家妈妈：‘谭家真是各种人都有啊。谭奶奶疑是神婆，而谭爷爷是工程师，谭爸爸一看就是那种颇有城府和手腕的狡猾商人，谭叔叔却是两袖清风，专注育人、搞学术的学者。至于谭君彦同学……他没被心心、主播打没脑子之前，还是个除了自恋各方面都很不错的有位俊秀青年。’ 老娘迟早不干了：‘我觉得谭家人可以直接上一部大戏了。角色多么丰富啊！我倒是很好奇，谭奶奶怎么看出心心跟谭公子有夫妻相的？还有，她说心心近期会倒霉，有什么依据吗？难不成真的光看脸，就能推算出这么多内容？感觉很玄幻啊。’ 炎黄子孙：‘我怎么感觉谭奶奶这是在玩套路。她好像挺满意心心，想撮合她和孙子。本来我以为她知道心心把爱孙伤得那么重，会为难她。因为谭奶奶一看就是那种特别护短的人。谁知……’ 小棉袄7777号：‘谭奶奶看上去优雅慈蔼，没想到一开口就暴露了——她竟然是个忽悠人的神棍！还好主播不吃她这套，不然，稀里糊涂被她忽悠着把女儿嫁去谭家，以后我们心心面对这么奇葩的一家子，可怎么活？’ 年代迷333333号：‘@楼上，求亲不要做那样离谱可怕的假设！心心才不会嫁去谭家呢。这一家子没两个正常的，主播才舍不得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呢。’ 野生肉：‘谭家还不到火坑这种程度吧？虽然谭君彦和谭奶奶说话办事不靠谱，但谭校长和谭爷爷、谭爸爸还算正常，而且人家都特别牛！一个是退休后仍被华科院返聘为高级顾问的专门研究航天航空材料的工程师，一个是华国最好的大学京大的副校长，还有一个是富得流油的商界大鳄，随便一个走出去，都是受人尊敬和追捧的大人物。如果这种高知豪富之家也被称为火坑，那整个华国，甚至整个地球，怕是都被大大小小的火坑占领了。’ 我是黑粉我自豪：‘群主大大，你怎么这么了解谭家啊？难道大大专门调查过他们？’ 野生肉：‘之前谭公子追心心追得厉害，我怕他这人不可靠，带坏我们云养大的女儿，趁主播调远景模式时，雇佣咱们群里的黑客大神稍微查了查他的底细。’ 黑粉111111号：‘原来如此。其实我也觉得谭君彦同学和谭家还不错啦。小谭同学简直爱惨了我们心心，他都被打成那样了，还对心心痴心不改，甚至更着迷。而且谭家的长辈似乎也挺满意心心，刚才主播走了，我有继续观察他们。听到他们夸小谭同学眼光不错，就是心心年纪小了点，凶了点，别的方面都还好。还叫小谭同学以后对心心规矩点。这么看来，如果心心将来嫁给他，日子肯定舒畅无忧。’ 路人丁丁丁：‘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谭爷爷、谭爸爸和谭奶奶没有明说，他们对心心重伤谭公子一事，还是很介怀的。我也观察过他们家，这三座大山真的是特别宠谭公子，特别护短。谭公子没有被他们宠坏，绝对是因为谭家基因和家风好。’ 漪在我心男神：‘为什么我们要浪费这么多精神力讨论谭家？心心和主播明显对他们家敬谢不敏，心心也不喜欢谭公子。谁关心谭家怎么样啊？@主播，你记得下来多多和心心谈心，安抚她的情绪，毕竟我们心宝刚被某个脑残骚扰，留下了心理阴影。’ 漪在我心：‘我男神说得没错。@主播，大大，你得好好安慰我们心宝。另外，不管谭奶奶是神棍，真的算出我们心宝会倒霉，还是她气心宝伤了她乖孙，故意出言诅咒她，你都要多多关注孩子。就怕好的不灵坏的灵。万一我们心宝真的出了什么事儿……’ 小棉袄9696969号：‘群主大大不要杞人忧天啊。以我们心宝的实力，还有她周围无比单纯的人和环境，她能遇上什么事儿？@主播，以后别给小谭同学送吃的，也别让心宝去探望他，我不待见他和他背后的谭家人。之前谭副校长和谭公子把我们心宝欺负得多惨啊。讨厌他们！’ 黑粉555555号：‘楼上的小棉袄不要睁眼说瞎话啊。明明是谭公子被欺负得更惨，大家有眼睛，都会看的。’ 苏漪：‘不管谁惨，这事儿算告一段落了。不过，这次打人事件闹得大，也不是没有好处。现在全校都知道我们心心武力超群，相信以后不会有人敢欺她。我也算放心了。’ ‘是啊。’ ‘我们都能放心啦。现在京大那些嘴碎的人都不敢大声嚼心心的舌根。要说她闲话，都是偷偷摸摸的，搞的跟地下党接头似的，可搞笑！’ ‘现在京大谁不敬畏心宝？她可是打了副校长侄子也能全身而退的女英雄！大家都说我们心宝背景很强大，惹不起啊惹不起。呵呵。’ …… 苏漪跟心心自那次探望谭君彦遇上谭家人后，便再也没去看过他，医药费苏漪有交，营养品她也托别人帮忙送，谭君彦却一点都不高兴。 他整天闹着要出院，要回学校上课。 看不到心心，他心里发怵，怕她被别人抢走，也怕她再也不搭理他。 谭家长辈当然不允许他身子都没彻底养好，就想出院。 每天谭奶奶和谭爷爷都在医院监视他，不准他擅自离开病房，更不准回学校。 谭君彦很焦急：“奶奶，您和爷爷就让我回去上课吧！我怕再不回去看着，心心被那些居心叵测的男人骗走了怎么办？我可是想娶她当媳妇的。要是我媳妇没了，谁赔我？” 谭奶奶不疾不徐道：“彦彦，你不用担心。奶奶说了，这姑娘和你有缘，是你的，还是你的，别人抢不走的。只是她性子太强，动起手来也没个分寸，瞧把你打的！” 谭爷爷给孙子削个苹果，有些闷闷不乐：“老婆子，你没看错吧？那个小丫头，真的跟我们彦彦有夫妻相？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喜欢我们彦彦。他们俩要是真成了夫妻，我们彦彦怕是要被她压一辈子。” “这傻小子看到人家姑娘就移不开眼，看不到吧，就焦躁不安，这相思病简直快病入膏肓。他这样一头热，能好吗？而且，他们真在一起，万一以后吵个嘴，闹个矛盾，彦彦又被她打了，可如何是好？” 谭君彦不等谭奶奶回话，抢着说：“爷爷，您别瞎操心。心心是个特别温柔心善明事理的人，她从来不欺负同学，不动手打人的。” “这次也是因为被我吓到，一时惊慌和愤怒，这才下手稍微重了点。不过，她也是很有分寸的。” “医生都说了，我这基本都是皮外伤，没太大的妨碍。本来住个两三天就可以出院，是你们和我爸说什么不放心，非要我多住几天，彻底养好身子再出院。” 谭爷爷对不止胳膊，整个人都偏到人家家里去的孙子无语。 这孩子从前也不是这样的，怎么就那么鬼迷心窍，非那个凶悍的心心不可了？也不怕一个不慎，叫人打残！ 谭奶奶之前给谭君彦算过一卦，他最近有血光之灾，她怕放他出院遭遇不测，便强行将他留在医院，每天都和老头子守着他。 还让大儿子雇佣了五六个退役军人当保镖，穿着便衣在谭君彦所在的病房周围盯梢，禁止可疑人物靠近他。 第284章 血光之灾 六个退役军人保镖，也没有拦住谭君彦。 他晚上等谭爷爷和谭奶奶回家了，借口拉肚子，泡在厕所里，从里面的小通风窗爬了出去。 谭君彦早前有送过心心回家，知道肖家大院在哪里。他从医院跑出来，径直奔向肖家找人。 他也不想想，大晚上的，人家都休息了，谁给他开门。 谭君彦生平的第一次翻墙，贡献给了肖家的围墙。 只是他很不幸，还没爬上肖家高高的墙头，就被半夜睡不着，打着手电筒出来夜游花园的陈老发现了。 陈老以为他是小偷，关掉手电，蹲守在墙下，等谭君彦爬上墙头，便精准而用力地将手电摔向他的头，将他砸下墙，然后高喊几声抓贼了，把苏漪他们全吵醒。 肖家还从来没有进过贼，苏漪他们听说来了小偷，第一涌上心头的，不是愤怒，而是激动和兴奋。 “贼在哪里？！”肖义虽然不做公安好多年，可以前做公安的一些习惯和本能都还在。 听说家里进贼，他第一时间摸出麻绳和收藏的手铐，打算去院子里绑人。 肖义率先冲进院子，看到陈老坐在从墙头上落下，脑门摔在花台上，流了些血，晕死过去的谭君彦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天太黑，肖义出来得急，没带手电，看不清贼的模样，他怕陈老受伤，“您快过来。小心被贼伤到。” 陈老特别振奋：“这小毛贼应该是第一次做贼，胆子小，没经验。我在下面瞧他坐墙头坐了好几分钟，伸长脖子转着头看来看去，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他在外面爬墙那会儿，我就拎着手电站墙下，听到动静，立刻关了手电，藏到丁香丛里……” 肖义没有兴趣听陈老详述他英勇捉贼的过程，他走过去，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儿，以为陈老受伤了，“您流血了？不是您的血，那就好……” 这时，苏漪、心心和昨天刚回家的城城，以及费老他们，都穿着睡衣匆匆跑出房门。准备去围观那个胆大包天，敢来他们家偷东西的贼人。 苏漪跑得很快，路上跑飞了只拖鞋，她紧跟在肖义身后，光着一只脚，第二个跑到“案发现场”。 她一过去，就听陈老说他没有受伤，“这都是那个小毛贼的血！估计是从墙上摔下来，不小心磕到了哪儿？” “小苏，你眼神好，替我找找手电筒，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摸到咱家偷东西。” 苏漪夜视能力突出，不用手电照明，也看清了那个一脸血的小贼的真面目，“咦，这个贼好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脚程比费老他们快的心心和城城，一个手上抱着鸡毛掸子，一个拖着扫帚跑过来，闻言，举着手电凑过去。 心心对谭君彦印象深刻，她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不是谭君彦同学吗！他怎么跑到咱家了？我看他也不是缺钱花的人，学人当什么贼？”偏偏还来偷她家。他这是蓄意报复吗？ 城城扶额：“心心，他不是来做盗贼，估计是想来当采.花.贼……” 苏漪和正抖着麻绳准备把谭君彦五花大绑的肖义听城城这么说，额头齐齐浮上黑线：城城可真敢说啊。 陈老和将将小跑过来的费老他们被城城的话一刺激，没忍住，走过去一人踢了一脚躺尸的谭君彦，嘴上骂着： “流.氓！” “败类！” “垃圾！” “禽.兽！” 肖义直接在人事不省的谭君彦脸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将他扇醒，“小子，说！你大半夜跑来我家作甚？你想对我们心心做什么？” 谭君彦整个人都是懵的：“诶？！……我就是想她了，来看看她。没想做别的。” 城城冷嗤：“夜半爬墙只为看看她。呵，你骗谁呢？小子，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贼心不死，想对我们心心用那些下作手段，坏她的名声？” 谭君彦急得红脸摇头：“不是！我只 想看看她。” 费老和陈老看他这模样，误会他心虚和居心不良，他们俩性子比较急，暴脾气上来，折根树枝就往谭君彦身上抽。 “兔崽子！你吃了豹子胆啊？敢对我们心心动歪心思？上次没把你打残，你不知道痛是吧？我抽死你！” “你个社会渣滓！成天不学好，都是你们家大人的错。他们没把你教好，让你出来祸害我们心心。老纸打断你的腿，看你以后怎么爬墙！” “啊！！！救命！”谭君彦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没想过要对心心不利。我就是来看看她。求你们别打啦！好痛啊。” 苏漪等谭君彦结结实实挨了几下，才跟肖义一起把雷霆震怒的陈老和费老拉开，“好了，抽几下，让他知道厉害就行了。别打了，他还流着血呢。别真弄出人命来。” 肖义对城城和心心说：“你们一会儿送陈老他们回房休息。我和小苏带他去医院。” 虽然谭君彦脑门上的伤口不大，但也流了不少血，肖义给他松绑时，苏漪进屋拿了块干净的帕子出来给他，让他捂住伤口。 “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来闹这一出，你家里人知道吗？” 三人坐上车后，因为肖义一直默默释放杀气，犯了错的谭君彦缩在后座当鹌鹑，小模样尤为可怜。 苏漪这人有些同情心泛滥，看他都要被肖义吓哭，出言缓和气氛：“小谭啊，你也不小了，怎么办事还这么莽撞没分寸？你看你，之前的伤还没好透，又添新伤，你家里人见了，还不知如何担忧和心疼。” 谭君彦羞耻地把脸埋在膝弯，自觉没脸见人。他心里懊悔死了：今晚就不该去肖家！当时怎么就没忍住呢？ 此时回想，那会儿那样急切想见心心的心情，为此甚至不惜半夜爬人家墙头客串贼，跟鬼迷心窍似的。 肖义哼声：“我看他就是欠收拾！”今天要不是看他一脸血，可怜兮兮的，让人不忍心下手，他非把他当沙包练拳，打得他再也不敢找心心！ 谭君彦不敢吱声，蜷缩在后座，努力减少存在感。 苏漪之前还觉得他挺不错，经此一事，对他很有意见。这个小伙子迟来的青春期，很是叫人头疼。 他这接连办的两件事，都让人对他观感不佳：“小谭啊，阿姨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传出去，对你和心心都不好。心心是女孩子，受到的伤害会更大。” 不知道的人，只会说心心小小年纪不学好，勾着男人半夜跟她私会，两人也不知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觉得，你跟我们心心并不合适。阿姨想请你以后同她保持距离，可以吗？” 谭君彦没有搭话，用沉默抗拒苏漪的提议。 肖义直接撂话：“小子，你从头到脚，你干的那些事儿，都让我很不满意。” “老实跟你说吧，要不是我爱人拦着，我早……”套你麻袋，把你打个卧床一月了。 “总之，我是绝不会让你和心心再来往的。你最好收敛点，别给我们增添麻烦。否则，要么你转学，要么我们安排心心转学。” 肖义把车停在谭君彦住的那家医院外，硬塞了他一把钱。让他自己下车进去，“……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别再做惹人厌的事儿。” 说罢，肖义开车载着苏漪扬长而去。 留下谭君彦一个人死死攥着钱，身影融入夜色。 黑夜里，他的脸庞一派扭曲，有懊悔，有不甘，还有伤痛。 老天爷最近似乎格外不待见他，总是给他添堵，“不管你们说什么，有多不看好我们。我都不会放弃！” 只要她一天没有爱上别人，成为别人的妻，他都还有机会。 谭君彦仰头望着墨黑的夜空，心道：接下来，要改变策略，不能操之过急。他需要克制，谨言慎行。 现在肖家上上下下都对他不满，他不能太频繁地在他们面前露脸。为今之计，须得以退为进。 肖义跟苏漪回家的路上，还在抱怨：“我早说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我们心心才多大，他就敢亲她，占她便宜。” “我说要收拾他吧，你还不让。结果你也瞧见了，他愈发得寸进尺，都敢半夜来翻墙了！谁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到什么程度？” “我绝不容许这样危险的人，跟我们心心在一个学校。小苏，之前你说的送心心出国留学，明天就着手准备吧，尽快把事情落实了。” “你先联系国外的学校，我回头找两个可靠的退役女兵，安排她们跟心心一起出国，在外面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保护她的安全。” 苏漪有些犹豫：“心心要是出国了，一年下来，我们最多见上一两次。她虽然看起来像大人，可骨子里还是个孩子。让她现在出国，我不放心。” “她留在这边，整天叫那个谭君彦骚.扰，你就放心了？” 肖义提起谭君彦，腮帮子不自觉地咬紧：“心心自己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她也想出国学习，见识外面更广阔的天地。小苏，咱们又不是没那个能力，为什么不满足女儿的心愿？” “如果你真不放心她，就辞掉工作，跟她一起出国。出去后，再另找别的工作。我和严二最近有把生意做到国外去的想法。” “等你们娘俩出去，我稍后就跟来。我们出国后，就让严二跟巧巧住进咱们家，费老他们，也交给他们照顾。” “至于大宝小宝，马上要进部队训练了，也不用我们管，国家会照顾他们。” 苏漪被肖义说动：“听起来很不错。你让我想想。” 肖义知道她已经心动了，也不逼她，让她想。他决定回家跟心心谈谈，让女儿出面，同她说。 出国这种事，当然是越早做打算越好。 肖义还有一个担心：谭家家大业大，人脉甚广。谭君彦的二叔，还是京大副校长。心心要是出国留学，消息肯定瞒不住他们。谭君彦想知道她去了哪儿，也很容易。 现在，得想个办法，跟谭家长辈通好气，让他们约束好谭君彦，别让他跟心心一起出国。得把他们两个分开。 肖义是一个执行力很强的人。 次日，他便找上谭爸爸，跟他关起门密谈了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让谭爸爸断了谭君彦的经济来源，收了他的户口本，还每天派人跟着他上下学，不让他有偷溜去见心心，或者跟随心心出国的机会。 谭爸爸根本不信谭奶奶说的谭君彦同心心有夫妻相，俩人在一起会幸福美满的话。 儿子因为心心接连两次受伤住院，还为她跟他们吵架，叫谭爸爸特别不待见心心和肖家，巴不得心心远离儿子。 因此，肖义提出让他看着谭君彦，别让他跟着心心出国，谭爸爸简直不能更赞成！ 于是，谭同学就悲剧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出国，而自己却被困在京市，与心心远隔重洋，悲伤逆流成海。 中二期来得比较晚又汹涌澎湃的谭同学，在心心出国的那天，把自己灌醉，借酒装疯，跑去质问谭奶奶。 “您说我和心心面相很合，有夫妻缘。那为什么我们还会分开？！奶奶，您算得一点都不准！完全堕了您半仙的名头。” 谭奶奶叫孙子质疑，有点难受，但她也乐意孙子跟心心分开，省得总受伤，而且还是身体和心灵的双重伤害。 “彦彦，这男女缘分，是最变幻莫测的。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看你们，面相是挺合。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你听奶奶的，那个女孩子不适合你。你别对人家死心塌地，奶奶回头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对象！” “我不要！我就要她！奶奶，您最疼我了，我爸也最听您的话，您帮我和他说说，我得陪心心出国。她要在国外待三年！我不跟着去，晚上连觉都睡不好。三年够她把婚结了。要是她动作快点，娃都能生了。心心可不能嫁给别人，给别的男人生孩子。她得跟我在一起！” 谭奶奶看着孙子直叹气，这个一根筋的傻小子哟，真的需要找个人给他治治脑子。 谭爷爷听谭君彦这么说，气得拍桌子：“彦彦，你太叫爷爷失望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不思进取，就想着那点子儿女情长，总是纠缠一个对你根本无意的女孩儿。难怪人家肖明歆同学看不上你。我是她，我也瞧不起你这样的！” 谭君彦委屈又气愤：“我这样的怎么了？” “不怎么，就是叫人看不上。你虽是我亲孙子，可我还是得说句实话，现在的你，还真配不上人家。” 第285章 出国 心心出国的前五天，她和苏漪去学校办手续，被吴子瑜拦在了路上。 “心心，听说你要出国，是真的吗？苏老师好，你们这是去……”吴子瑜很焦急。 他跟心心不是一个学院的，他经常参加校内校外的各种比赛，大学生活很忙碌，等他得知心心要出国，这事儿都尘埃落定了。 苏漪微微一笑：“我们要去办理相关手续。我也要陪心心出国。心心，小吴好像有话要和你说，你们找个地方慢慢聊。其他的事儿，都交给妈妈办。” 等心心出国，和吴子瑜一年怕是见不上两次。两人从高中到大学，几年的交情，算是挚友。心心要走，是得好好跟人道个别。 “谢谢苏老师。”吴子瑜和心心目送苏漪走远，两人才转道去京大的静微湖边散步。 临近中午，大家不是去食堂或者外面小饭馆吃饭，就是还在教室上课，湖边没什么人，很安静，适合谈话。 吴子瑜在外地参加比赛，得了冠军，收到一笔奖金。他用那笔奖金，给心心买了一只手表，想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跟她告白的时候送她。 他还给心心和苏漪他们买了些土特产，打算拎去肖家送他们。 为此，吴子瑜特地逃了一堂课，他想跟心心一起回肖家，蹭一顿饭，打打牙祭，顺便抓紧时间刷肖义和苏漪的好感。 可是，他去法学院找人，没找到，反而听人说心心最近没来学校上课，在家自学英语，她马上要去国外顶尖大学留学。 吴子瑜当时乍闻此事，脑子轰的一声暂停了运作，满脑子都是心心要出国了，他怎么办？他们怎么办？ 老天爷实在太坏了，为什么这么对他？！ 他都还没开始恋爱，没尝过恋爱的甜蜜，就要先品尝失恋的苦涩么？ 人生怎的如此多艰！ …… “心心，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出国？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这样，我也能及早做准备。 是的，吴子瑜已经决定，要跟随心心的脚步，去国外深造。他的专业成绩优秀，又有不少大型比赛的奖项在手，要申请出国，问题不大。 就是需要说服家里人，以及办理相关手续。 吴子瑜在路上和心心巧遇之前，刚从他们经管学院系主任的办公室出来，他问过系主任了，今年他们经管学院的出国名额都满了，他想出去，只能等明年。 “其实，出国这个想法，我早就有了。本来打算明年再出去。只是……哎，咱俩这么熟了，我也不瞒你，都是因为谭君彦那个神经病！” “他最近越来越疯，前几天居然大晚上的爬我家的墙，说是想见我。你信吗？这小子肯定是因为我打了他，想偷溜到我家打击报复我呢。” “想想都觉得可怕。而且，他最近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特别瘆人。我觉得我惹不起他，还是躲远点的好。他太缠人，太烦人了。” 心心怒揍谭君彦的事儿，私底下都传遍京大了，吴子瑜虽然刚回校不久，也知道这事，为了吴子瑜和心心的名誉考虑，他挨揍的原因没有传出去。 现在大家都觉得心心很过分，不喜欢人家吴系草，好好同人说就是，干嘛还把人打得住进医院？ 因为心心打了人，学校竟然没有给她任何处罚，同学们都很有意见。 聪明的猜到心心背景强大，憋住不满没说。一些没那么聪明又嫉妒心重的眼红病晚期患者，以及自诩正义、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还联合起来写什么千人倡议书，让学校领导处分恶意伤人，给京大百年清誉抹黑的心心。 这个倡议书一送出去，学校领导终于表态了。 谭副校长亲自去了广播室，通过广播，向全校师生解释，打人事件是两个小年轻闹着玩的，属于朋友间嬉闹的正常现象，并不是什么恶意伤人。 让大家不要揪着这事和肖明歆同学不放，好好学习，专注复习，争取在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中考个好成绩，争争奖学金。 谭副校长广播之后，针对心心的流言就像破掉的水泡，一下就没了。那些对心心不满，嚼她舌根的，都转成了地下组织。 就这样，心心成了京大传说中的背景极强大，大家都惹不起的存在。 “那小子居然敢摸去你家！”吴子瑜目露凶光，谭君彦找死呢！ 他要不是副校长的亲侄子，身边又有保镖贴身保护，恐怕每天都要被吴子瑜套一次麻袋。 “是不是很变.态？”心心拍着心口道：“我是怕了他啦。说也说不听，打也打不醒，反而病得更重。” 他看她的那模样，常常让心心有种自己会被他吃掉的心悸。 谭君彦给她的感觉很危险，她只想离他远远的。 “可是，心心，你出国，就能和他撇清关系吗？谭君彦多半也要追着你去国外……”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爸爸都搞定啦！谭君彦三年内是没法出国的。他家里人不许的。” 谭家长辈不想谭君彦接近她这点，让心心特别开心，特别放心。 她决定出国后，在国外给谭爸爸和谭爷爷、谭奶奶寄礼物，感谢他们。 至于讨厌的谭君彦，心心连一张白纸都不想给他寄。 “这样就好。”吴子瑜笑得格外灿烂。 谭君彦虽然暂时不得心心欢心，可他脸俊人聪明家世又好，是那种很讨女孩子喜欢的男青年。 他现在没开窍，还没找到攻略心心的正确方法，因为操之过急，被心心惧怕和厌恶。 可哪天他要是开窍了，找到了追心心的正确方式。获得心心的芳心，也不困难。 吴子瑜私底下把他排在第一情敌的位置，很是戒备他。 眼下得知他三年没法靠近心心，施展他的魅力，吴子瑜心情一下豁然开朗，“心心，你去国外，万事小心。你去那边安定下来后，就给我打个电话。以后我们电话联系。写信太慢了。” “其实，我明年也想出国，学校都选好了，就去你去的那所。你在那边混熟后，多打电话回来，给我说说那边的情况，让我心里也有个底。” “好呀！”心心笑着原地蹦了蹦：“包在我身上。子瑜，等你过来，可以住我们家。” “听说国外的东西不是煎的煮的，就是炸的，味道不怎么好。你住我们家，咱们自己开火。” “我爸爸两个月后，也会去那边。现在他正托人帮我们在学校外面看房子，等我和妈妈办好手续过去，就能住进我们自己家啦！” “是吗？真替你开心！有苏老师和肖叔叔陪着你，我就放心了。我听说外国人都长得牛高马大，还会联合起来欺负我们亚洲人，还怕你被欺负了。” “才不会！你忘了我武功高强，谁能欺负我？再说，有我爸爸妈妈陪着呢。他们超级厉害，没人能越过他们欺负我的。子瑜，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咱们是好朋友，说谢可就生疏了。”吴子瑜捏了捏衣兜里的手表盒，犹豫须臾，还是将它拿出来，送给心心。 “这是我给你买的十八岁生日的礼物。你马上要出国，我没法陪你过生日，就提前把礼物送你。心心，你到了国外，等到你过生日那天，记得在家等我电话。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我会算着时差，等你下课，晚上给你打的。那天，你就不要出去玩儿了。好不好？” 心心已经开心地打开盒子，把手表往手上戴了，“嗯嗯。子瑜，你真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还有好些时日才过生日，你这么快就给我买好礼物了。” “我真高兴！这个手表好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回头等我到了国外，也给你买礼物寄回来。” “好呀。”看心心这么乐，吴子瑜心里那点伤感都被她的笑容蒸发了，对着她笑得温柔宠溺极了：“那我就等着收你的礼物了。肖明歆同学，你可不能忘了给我买啊。我会打电话提醒你的。” “那不能！咱俩什么关系？我能忘了你？”心心哥俩好地拍拍吴子瑜的手臂：“你就等着吧。我一定给你一个大惊喜。” “嗯。”吴子瑜看心心目不转睛瞅着新手表，开心地晃着手，感觉一颗心掉进了棉花糖里，暖暖柔柔的，还很甜。 …… 另一边，被家人和保镖时时约束和盯梢，见不到心心，心气不顺的谭君彦午饭也没吃，甩掉保镖，拿了本他好不容易从图书馆借到的教人谈恋爱的书，准备到湖边他喜欢的柳树下吹着风看书，好好琢磨怎么拿下心心。 结果无意中看到心心和吴子瑜并肩走到湖边，他本能地觉得不能暴露自己，蹲在茂密幽深的芦苇丛里，竖着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 这一听，把他气的抓狂！ 吴子瑜这个阴险的情敌，多半是扮夠了好友的角色，想跟他抢心心。 可恨的是，他之前太自负、冲动、没经验，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惹恼了心心和肖家上下。 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他家的三座大山都不同意他跟心心来往，要强行分散他们。 反而叫吴子瑜捡了便宜。 谭君彦怕自己再次冲动坏事，死死掐着自己的手，牙齿把嘴唇都咬破皮了，才控制住情绪，没有跳起来冲过去抓着吴子瑜的衣领，把他拉到岸边扔下湖去。 等吴子瑜和心心走了，谭君彦才气冲冲地站起来，接连踩断三十二根芦苇，吼了几嗓子，才把心中的郁气散出来。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尽快想办法，去国外跟心心读一个学校。最好是能住进肖家。不然，媳妇都要被人抢走了。” 谭君彦有了决心，却苦于暂时想不出法子搞定爷爷奶奶和老爸，他一天比一天焦躁。 等到心心出国了，他再也坐不下去，回家闹着要去国外留学。 谭君彦都想好了，他必须要在吴子瑜出国前，先去国外，想方设法搞定心心和她爸妈，尽快跟她订婚。 不然，等占尽优势、深受肖家人喜爱的吴子瑜出去，住进肖家，每天和心心同进同出，还有他什么机会？ “……反正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不让我出国，我就……我就绝食！”谭君彦被逼急了，只能出此下策。 他知道自己不懂事，试图伤害自己让谭爷爷、谭爸爸和谭奶奶心软，送他出国和心心团聚的这个做法，很幼稚且卑鄙。 可他实在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法子。 “好呀！有种你绝食啊！看我放不放你出去？”谭爸爸平时不轻易发火，一旦发怒，那就是山崩地裂。 他大手一拍桌子，冲家里给他们做饭的阿姨喊道：“洪姐，从今天起，你不用给臭小子做饭了。” “来人，把君彦给我押去书房关着。谁也不准去看他，更不能给他送吃的，或者开门放他出来。除非这小子自己服软学乖，不再闹腾。否则，就让他渴死饿死在里面！省得他出去丢人！” 谭爸爸气啊，儿子太不争气了。谁不喜欢，偏偏喜欢一个嫌弃他、害怕他的小姑娘，还因那姑娘得了失心疯，一天比一天作闹得厉害。 现在都敢绝食逼迫他们了。真的是不收拾不行。 谭爷爷和谭奶奶也觉得孙子欠教育，没有拆儿子的台，假装没有看到谭君彦湿漉漉的求救的目光，任由保镖将谭君彦押送进二楼的书房，把他反锁在里面。 一楼客厅里，谭爷爷和谭奶奶不住地唉声叹气。 “彦彦这样闹下去，可怎么得了？我跟他说了好几次，他和那个心心的姻缘线断了，他就是不听。非要强求！这种事，是强求得来的吗？” 谭爸爸闻言，有些埋怨母亲：“妈，都是你之前说什么他和肖家那姑娘面相合，有夫妻相，那小子听了，记到心里。现在一根筋犟着跟我们闹，要去追心心，跟她订婚……” “哼！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怪你妈呢？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要是不说那个，难不成彦彦就不喜欢心心，不为着她跟我们闹了？你怎么不去怪肖家人？要不是他们生了个太出色的女儿，让咱们彦彦为她丟了心，失了魂，我们家又怎么会鸡犬不宁？” 谭爸爸叫谭爷爷喷了一脸唾沫星子，连哼都不敢哼一下。 过一会儿，等谭爷爷消怒，他才凑到他跟前，问他拿主意。 “爸，君彦现在越闹越不像，我们不能再放纵他。必须要好好管管他。您说，我该拿他怎么办？这小子现在是软硬不吃，一门心思出国追人，真是叫人头疼！” 谭爷爷也头痛：“你问我，我问谁去？” 谭奶奶默默地给孙子占卜，连算了三卦，显示的结果都是要么送谭君彦去国外，要么送他进部队，不然，他还会闹出更大的动静。 第286章 谭公子被坑 谭君彦开了胡闹的头，却没法收尾。 他没预料到，一向以他为重，对他千依百顺的谭家三座大山，会联合起来收拾他。 谭爸爸当机立断，趁着把他关禁闭的那空当，让谭副校长跟校方协商，提前把谭君彦的毕业证发了下来。 反正他还有小半年就要毕业。计算机专业的课程，也都修完了。 随后，谭爸爸接受部队抛来的橄榄枝，把谭君彦扔进了实行军事化管理的部队。 准确的说，是让谭公子加入即将前往东南地区军队，协助当地军官完善并升级其内部电子信息系统的科研队伍。 谭爸爸下这个决定，也不为别的，就是想让谭公子进部队受受熏陶，开阔他的心胸，改改他那任性胡闹的性子，变得成熟有担当。 到时，如果他还坚持要追心心，谭爸爸也会随他去。 但是，眼下，谭爸爸是绝不允许他因为喜欢一个小女孩，在家作天作地的。 谭爸爸对儿子很失望，觉得现在的他，太不成熟，太不男人了！ 根本不像他们老谭家的种。白瞎了他们两代人多年以来对他的悉心栽培。 不过，促使谭爸爸下这个决定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上面说了，谭君彦这一去东南，至少两年内不能和外界有任何沟通。 因为这次他们进部队要接触和涉及的，都是部队的机密和绝密资料。平时吃住的地方，都没有网络和通讯信号。 可以称得上与世隔绝了。 …… 已经很久没喝水，渴得两眼冒金星的谭君彦，撑不住，跟他爸妥协了，为了喝一杯温开水，乖乖在一份他看不清楚内容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他以为这是他爸要跟断绝关系的声明书，因为被关的这段时间，他没少听谭爸爸隔着门窗在外扬言要把他赶出家门，一分钱都不给他。 说是不认他这种又孬又蠢又作的儿子。 签字时，谭君彦手抖得不行，还哭了出来。 只是由于他的身体极度缺水，哪怕悲到极致，也哭不出几滴眼泪。 他在内心挣扎半晌，为了自由和爱情，还是狠心签了名。 不过，在他心里，这种文书不具有任何实际效应。他依然是他爸的儿子，是谭家人。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孝敬他爸和爷爷奶奶，还有他二叔。 如果他足够幸运，到国外把心心追到了手，与她共结连理，以后孝敬谭家长辈的，还要多几个人。 ——多出来的，自然是他的媳妇和孩子啦。 这点，是任何文书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谭君彦没想到，他会听到他爸志得意满地告诉他，以后部队会教他做人，他就要隐居至少两年！ “……小子，刚刚你签的是保密协议。我把你暂时卖给了部队，你进去后，要争气。不为谭家，也得为你自己！” “你学了这么多年，总算学了点样子出来。能被领导看上，指名要你加入科研团队，为国效力，为部队做事，是你，也是我们老谭家的荣誉！你可要珍惜。别给我们，给你自己的脸抹黑。” 谭爸爸想着未来两年都联系不上儿子，有些不舍：“君彦啊，部队可不比家里。你进去后，要……” “爸！我不要！！你不能这么对我！”谭君彦濒临崩溃，这比他爸要跟他断绝关系还吓人！ 因为他知道，他爸说的断绝关系，是假的，是吓唬他的。 “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竟然狠心送我去部队里坐牢……”还不如坐牢呢。 坐牢表现得好，还能跟外界通话通信，能申请跟亲友见面。 谭爷爷和谭奶奶一人扒着一边门口偷听。 听到这里，谭爷爷听不下去了，脚一跺：“住口！什么坐牢！” “那是为国效力，是光宗耀祖的事儿！彦彦，你的思想可不能那么狭隘……” 谭君彦饿得老眼昏花，最后的体力，都用来咆哮了：“我不去！”嗓子都要吼破。 谭奶奶心生不忍，“老大，彦彦都哭成这样了。孩子这么排斥，要不，还是别送他去部队了……” 孙子自幼娇生惯养，去部队，能适应吗？ 再说，至少两年不能跟孙子见面，连通个电话都不行，谭奶奶有些不乐意。 “不行！该签的文件都签了，不能反悔。”同样有些动摇的谭爷爷和谭爸爸咬咬唇，狠心道：“这些年，彦彦枉长了个头，为人处事太差。他也该去部队接受改造，学学怎么当个真正的男子汉。” 谭爸爸嫌弃地说：“而不是整天为个女孩子作天作地，尽丢我们老谭家的脸。” 谭君彦刚补充了水分，这下坐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哭得整个人都在发颤。他爸这心也忒狠！ 两年啊，又不是两天，他怎么舍得！ 两年不能跟外界联系，他想家了，想他们了怎么办？ 还有他的心心，要是被吴子瑜那个阴险的家伙骗了去，叫他去哪儿再找个这样处处合心的媳妇？！ 谭奶奶见不得孙子哭，“书林，老大，你们快把彦彦扶起来，别让他一直趴地上，受凉生病了，会更难受。” 谭爷爷倒是想扶，可他的老胳膊老腿不给力，他给谭爸爸使眼色：“还不把你儿子扶起来！” “老伴，你等等，我和你去厨房，给彦彦端些粥上来。孩子饿了快两天，都瘦得不成人形了。他这样，去部队怕是连一天都撑不下来。” 谭爸爸黑线，没忍住，道：“爸，彦彦主要是去部队做数据库，又不用像士兵一样每天训练。就是偶尔参加一些简单的训练，锻炼身体。” 谭君彦闻言，哭声停顿一瞬，他抽抽鼻子：“偶尔一次也不要！我要出国深造！爸，爷爷，你们不能阻止我上进！” “得了吧。丢脸丢到国外去的上进吗？”谭爸爸嗤笑他：“省省吧。小子，就算你说破嘴皮子，也改变不了去部队的决定。” “协议都签了，你可不能反悔。不然，就是用绑的，我也要把你绑进部队！” “我不管。我要出国！”谭君彦开始撒泼。就算不能出国，也不能去部队啊。 那可不是他能待的地方。参与训练累倒是其次，问题是他不能与世隔绝那么久啊。 两年后等他联系上心心，说不定她都和吴子瑜订婚了。 这时，谭君彦倒是庆幸心心还有三年才满十八周岁，以后这两年内，她便是与吴子瑜定情，也没法扯证。 等等，米国的婚姻法跟国内不同，有的州，男女只要满十六岁就能办结婚证。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君彦，出国你是别想了……”谭爸爸费劲口舌，威逼、利诱和忽悠人的手段齐出，给儿子做思想工作。 谭君彦打断他：“爸，我愿意去部队。但是你得答应我，马上跟我去肖家，为我向心心提亲。” “我记得肖叔叔还在国内。他是一家之主，我们去找他谈。只要你把我和心心的婚事落实，我就听你的进部队做事。” “不然，我铁定把这事儿给闹黄。就算违约被抓去坐牢，我也不去！”谭君彦斩钉截铁道。 谭爸爸拿他没辙，“……罢了。明天我跟你去肖家。你先别高兴得太早。肖家那边对你的印象挺差，人家多半不会答应。” 谭爸爸虽然和肖义接触的不多，可也知道他是一个爱护女儿、尊重女儿的父亲，绝不会不经女儿同意，就给她定下一门亲事。 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社会上都提倡自由恋爱，他们这些做家长的，可做不了子女的主。 即便肖义被他们打动，应下了这门婚事，可只要心心本人坚决反对，儿子也娶不了她。 这些，谭君彦自己也知道，“那就想办法让他们答应。”不管是用逼的、骗的，还是用求的、磨的。 哪怕只是名义上，他也想成为心心的结婚对象。 心心和肖家人都很重诺，说不定最后他能和心心走到一个户口本上去。 …… 远在国外的心心还不知道，有人算计到她头上去了。她跟苏漪到了肖义在大学外买的公寓，对里面的布置很满意。 “这个冰箱好大！我们可以放很多东西在里面。”苏漪在厨房转悠，大声和在客厅里蹦蹦跳跳的心心说：“你爸爸还给我们准备了烤箱，以后妈妈烤饼干和甜点给你吃。” “嗯！妈你做什么都好吃。妈，你快出来看，从这个落地窗，可以看到大半个城市的灯火，好漂亮啊！我太喜欢这里了！” 苏漪看女儿把脸都要贴到落地窗上，笑着说：“喜欢就好。先别急着欣赏夜景，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快过来选房间，把你的行李收拾一下。” “我要楼上那个面朝河流的房间。妈妈。你住楼上的主卧，那个房间床大，以后你和爸爸睡也不会挤。” 心心问苏漪：“妈，刚刚我看了下，这套公寓有两层，一共十五个房间，光是放了床的，就有九个。就咱们俩住，会不会太宽了？这样感觉怪冷清空旷的。以后我出去上课，就你一个人在家，你能习惯吗？” 苏漪道：“乖宝，你不用担心我。明天，你爸爸给我们找的保镖和帮佣就要过来。” “保镖就是之前你爸给你看过照片的那两个大姐。她们以前在特种部队做事，因为工伤退了下来。” “你爸请的帮佣，是菲国受过专业培训的女佣。他怕我做家务累，专门请了两个女佣过来打扫卫生，洗衣服。饭菜就由我们自己做。” “用得着这样吗？”心心皱眉：“谁上学还带保镖啊？” “多的是人带。不信，你以后去学校上课就知道了。”苏漪柔声同女儿说：“心心，米国可不比我们华国。” “这里是不禁枪.支的，只要申请持枪许可证，谁都能拿枪。你想想，这多恐怖啊。万一你遇上个一言不合就掏枪的疯子，那可如何是好？” “听妈妈的，以后一定要带着保镖出门。这样，我和你爸爸，也能安心。” 苏漪喝口水，继续：“而且，我听说这里有的街区很混乱，黑帮经常在街上斗殴、开火。” “你要是运气不好，在路上都可能被卷入混战受伤，或者被流弹伤到。这种情形下，要是没有身手过人的保镖保护你，多危险啊。” 心心被苏漪说得心里忐忑：“妈妈，应该没你说的那么可怕吧。今天我们一路过来，经过的地方，都热闹有序，在街上也没有看到人械斗啊。” “咱们才在这个城市走了多远？而且我们经过的，还是它最繁华的地段。街上好多路口都有警察执勤。当然是歌舞升平，一派祥和了。” “那些混乱不堪的地方，你还没有看到。当然，妈妈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有机会看到。”这样，心心也不会陷入危险。 “我平时就在学校上课，也没机会看到……好吧。我听你们的。”心心还是有些苦恼：“可是我们上课的教室，外人应该不能随便进去……” “她们守在教室外面就是。这个你不用担心。那两位大姐接受我们的雇佣前，已经给人当了三年保镖，特别专业可靠。她们会看着办的。” 心心摇头：“妈妈，她们都来保护我了，谁保护你啊？我只要一个保镖，让另一个跟着你。不然我不放心。” 苏漪抱了抱女儿：“用不着。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平时也不怎么出门。最多进市区超市和大商场转转。那些地方都有巡警执勤，安全着呢。再说，你爸爸很快就会过来。妈妈有他保护，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不管。反正爸爸来之前，你身边得有个保镖。不然，我一个都不要！” “好吧。听你的。”女儿担心自己，为自己的安全着想，苏漪很高兴。 苏漪一高兴，就说漏了嘴：“估计两个月后，你城城哥和严家哥哥，也要过来留学。所以，我们才买了这套大公寓。这样大家住，也不会挤。” 心心顿时乐得露出可爱的酒窝：“太好啦！要是大宝小宝哥、严叔叔和费爷爷他们也能过来，就更好了。” “这可不现实。好了，别多想，快把你的东西搬去你房间。我也要去我的房间收拾了。一会儿，妈妈做香菇炖鸡和红烧排骨给你吃。” “好的！妈妈，我好爱你！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两道菜？” “因为我是你妈妈啊。”苏漪特别自然而然道。 她不知道，她这句话，惹得背对她的心心一下子流出眼泪。 便是直播间的观众，一瞬间都安静下来，没人发弹幕扯淡，一个个的默默点开光脑，有妈的跟妈联系，没妈的看着妈妈的照片哭。 苏漪忙着收拾，忙着做菜，没有发现观众们的异常。 等她开始用从国内空运过来的食材烧菜，弄出的香味飘到外面，勾得住在她们对面公寓的邻居们馋得不行。 苏漪她们对面住的，都是哈大的学生。 那些人食不知味，纷纷丢下刀叉，有的拿红酒，有的拿水果，有的去阳台上抱花盆……动作一致地出门，默默吞着口水，敲响了肖家的大门。 第287章 以食交友（一） 苏漪在厨房切菜，她娴熟而飞快地下刀。 只见刀影晃动，案板随之叮咚作响。 初来米国，苏漪几乎是飞机一落地，听到陌生的语言，看到肤色、发色不一样的人群，就开始想祖国、想家、想肖义。 苏漪迫切地想听乡音，想了解国内的时事，这样她可以假装自己还在国内。 她将收音机的声音放大，听着播音员口齿清晰地念着国内新闻，油然而生出一股亲切感和归属感。 苏漪琢磨着，吃完饭就给肖义去个电话，省得他挂念。 心心在二楼最里面那个房间收整行李，她将门关着，这栋公寓隔音效果很好，她根本听不到楼下门铃在响。 而苏漪一心听着新闻，自然不会注意到有人在按门铃。 于是乎，厚着脸皮捧着小礼物敲响肖家大门的几位哈大学生，就这么被晾在了门外。 这几位学霸吃了闭门羹，也不恼，依然端着笑脸，站在门外坚持不懈地按门铃。 主要是他们有求于人，心思都被苏漪弄出的菜香占据，即便个别人心中不愉，为了美食，也都忍了。 这几位学霸一开始还比较腼腆，按一下门铃，没人应，等一分钟后再按。 全部忍着口水，端着心照不宣的完美微笑，自发地在肖家大门外排起了队。 他们第一次排队排得这么心甘情愿，又迫不及待。 鼻尖充斥着鲜笋红烧排骨的香味，笋香和肉香和谐地交.融，再混着各种调料的香味，组成一股让人为之着迷的味道。 这仿佛带着魔力的香味，让那群吃够了学校食堂和餐厅外卖的哈大学生们吞咽口水的频率增加，刚刚才进过食的肚子，比没吃东西更饿了。 烧排骨的那笋子，是苏漪不怕麻烦，从山里挖出后，只用湿帕子擦掉泥巴，没有剥壳，就那么放进塑料袋一路跟着她和心心空运过来的。 天气渐热，鲜笋哪怕放在冰箱里，也不能久搁。 苏漪带的不多，约莫够她和心心吃个三四顿。 她先剥了几根出来烧排骨，还切了两根，放在香菇炖鸡的锅里提味，让汤更鲜。 苏漪用的高压锅炖鸡，另一个敞口锅烧的排骨。 高压锅的盖子很紧，紧到能将炖鸡的味道基本笼罩住，不让它像红烧排骨的香味一样，从开放式厨房起步，经过饭厅和客厅，冲出玄关和大门的门缝，拼命往外跑，刺激人的食欲。 此时，第一个果断丢掉外卖，抱上红酒冲到肖家大门外等着蹭吃的理查德，正脸色扭曲地用力将红酒按在越来越饿的肚子上。 他的脸上，一半是享受，一半是痛苦。 “喔，上帝啊，这香味太诱人了。”理查德低不可闻地呢喃：“好心的主人，请你快点开门吧。” 他要被这味道折磨疯了！ 好想吃一口，不，散发出这样魔性香味的食物，吃一口怎么够！ 他要多吃几口。 还得想办法跟这家主人交好，以便今后可以经常登门蹭吃的。 如果不是受良好的家教所限，理查德都想干出高价挖厨子的事儿。 理查德认为能买得起这个小区高档公寓的主人家，不可能自己亲自下厨。 不过，不能挖人家厨子，还是可以问问他们究竟从哪儿请的这么会烧菜的厨师。 他也要请一个！ 这样的话，手里这一瓶75年的红酒，就显得不够诚意了。 富商之子理查德心想：回头还得从他的收藏里，再抱几瓶好酒出来，跟这位新邻居打好关系。 反正他家在法国有座葡萄园，庄园之下，还珍藏了满满两个酒窖的经年红酒，也不差这几瓶。 站在理查德身后的金发美女安娜，也跟他一样，将一瓶香奈儿的香水按在肚腹中间，想借此动作，让咕咕作响的肚子安静下来。 安娜用另一只手推推前面的理查德：“你别停啊，继续按门铃。” 安娜身后的琳达一脸矜持，声音急切道：“按门铃没用，换敲的。”光闻着味道，不能尝，简直太折磨人！ 紧排在他们后面的几人赞同琳达的说法。 “没错。我们都按了这么久的门铃，一点反应都没有。肯定是门铃坏了。” “对啊。再不进去，万一主人家都用完餐了怎么办？”那他们吃什么？ 站在队伍末端的谢丽尔脸皮比较薄：“我们这样急吼吼的在人家用餐时间，催逼人家开门，会不会太失礼了？” 主人家这么久都不开门，明显不想搭理他们嘛。 理查德轻哼出声：“你觉得失礼，可以回去。我们又没叫你跟着。” 少一个人，他还能多吃一口美味呢。精明的富商之子理查德如此想到。 谢丽尔昂了昂下巴，耳根发红，人却没动。不吃到那可口的佳肴，她今晚绝对会抓心挠肝到连觉都睡不好。 这厢理查德他们正准备敲门，苏漪看时间差不多了，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她高压锅里鸡，应该炖得差不多了。 她瞄眼手表，现在是当地时间晚上七点，该起锅准备吃饭了。 再晚，不利于养生。 她将刚拍好的黄瓜切成段，装进盘子，淋上两勺肖义亲手秘制的辣椒酱，放下菜刀，打开锅盖，用一根筷子戳鸡肉。 霎时间，一阵能征服所有人嗅觉、勾得人心痒嘴馋的香味，开始从厨房快速往外扩散。 理查德不用人提醒，便一边深深嗅着空气里的各种香味，一边用力敲门。 今晚哪怕被主人家臭骂扰民和不要脸，他也要挤进去，把那些不断诱惑他的美味吃到嘴！ 而他身后一脸焦急和渴望，眼冒绿光的室友们，显然也如此做想。 心心整理好行李，被这阵香味吸引下楼。 长途奔波后又忙碌许久，她也饿了。 心心走出屋子，还在下楼梯，便听到门在疯狂振响。 其中还有个声音着急地在喊：“哈喽，麻烦开开门，我们是对门的邻居，特地来拜访的。” 心心跟苏漪一样，是热情好客的性子。她刚来米国，便遇上登门拜访的邻居，感觉自己挺受欢迎，想去开门，又记起苏漪说的话，先去厨房找她拿主意。 “妈，门外有几个自称是对门邻居的人，说是要进门拜访我们。我从猫眼里看到他们都挺年轻，看面相，也不像是坏人。” “他们自称是哈大的学生，可是每个人看起来都好成熟，不太像学生呢。妈，你说，咱们给不给他们开门呀？” 苏漪已经给拍黄瓜调好味，她把大碗和筷子给心心：“你接着拌。我出去看看。排骨和鸡都烧好了，你关下火，把菜盛起来。” “等我送走他们，咱们就吃饭。”苏漪连着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已经很疲倦，没有多余的精力招待客人。 她打算几句话打发掉理查德他们，吃完饭，跟肖义聊几句就睡觉。 “好咧。” 买下这个公寓前，肖义请私家侦探做过周边住户的背景调查。 尤其是住在他们对门的住户，查得很仔细。就怕遇上心术不正或者行为不端的邻居，给苏漪她们母女带来危险。 苏漪手里有理查德他们的照片和家世、交友等背景资料。虽然她同他们没有正式见过面，但也对他们了解颇深。 她从猫眼里看到几个抱着问候礼，表情急切，恨不得破门而入的年轻人，有些不明所以，还是打开门，露出一条门缝，好奇地打量他们。 “嗨……”理查德看到身穿旗袍、黑发黑眸的苏漪，嗨完就卡壳了，他不会说华国话啊。 也不知道这位优雅美丽的女士会不会说米国话？ 看她手扶着门，明显不愿放他们进去的姿态，理查德、琳达和安娜他们，心中都有些忐忑。 精通六国语言，其中包括华语的琳达扬着热情的微笑，侧身挤开嘴拙的理查德，站到苏漪面前：“美丽的女士，欢迎你入住云端公寓。” “这是我特地为您一家乔迁新居准备的小礼物，请笑纳。听说您这栋房子的室内装修，采用的是富有历史气息和艺术美感的华国风。” 琳达这话也不是瞎编的，肖义的友人之前带着图纸和工人过来搞装修，和她碰上过几次，两人有过交谈。 琳达也确实对肖家的屋子很感兴趣。 “我在校辅修了华国史，母亲也是华国人。早对您家十分好奇，苦于主人不在，没有机会进去欣赏。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进来一观？” 苏漪眨眨眼，她没想到琳达的华语说得这么标准，而且遣词造句也很文雅有礼，比华国不少本土人都强。 真是个优秀的孩子啊。 她被琳达这马屁拍得心情舒畅，条件反射地用华语回她：“多谢你的夸奖。如果不嫌弃寒舍简陋，请进。” 琳达扬动眉毛，微微偏头，给了理查德一个鄙视的眼神，带着微妙的优越感，第一个踏进肖家大门。 苏漪已经放了一个人进去，自然不会将余下的人拒之门外。 她冲理查德几个微笑，用标准的米语道：“请进。不要拘束，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现在的她还没有深刻意识到米国文化和华国文化的差距。 也不曾料到，因为这句客套话，害她和女儿肚子都没填饱。她辛苦烹饪的饭菜，被几个胃口奇好的年轻人一扫而空。 理查德他们听苏漪这么说，瞬间开心得快要原地飘起，几人一致想道：这位美丽的女士之前一定不是故意将他们拒之门外，肯定是她家的门铃坏了。 理查德嘴甜对苏漪道：“女士，您的旗袍真漂亮！比我之前在拍卖会见到的、拍出一千美金的那件还美。当然，您本人更美，尤其是您气质高雅，与这件旗袍格外相配。” 苏漪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位英俊高大的小伙子：“谢谢。” 她顿了顿，补了句：“你也很英俊。” 安娜等人见理查德和琳达很快博得主人的欢心，忍住冲去厨房抢东西吃的欲.望，纷纷绞尽脑汁夸苏漪，希望把她夸高兴了，让她留她们用餐。 心心双手端着一大碗笋子烧排骨出来，争相夸奖苏漪本人和肖家装饰的理查德等人，忽然不说话了，直勾勾盯着她，确切地说，是她手里的菜。 苏漪立马就懂他们的来意了。 她被理查德几个夸得飘飘然，当即客套道：“如果你们不嫌弃，请坐下来，一起尝尝我的手艺……” 琳达几个怕她反悔，欣喜若狂地飞快接话：“当然不介意！”求之不得好吗！ 理查德陶醉地深吸一口气，几个大步走近拘谨地立在原地的心心，用他平生最温柔的语气道：“美丽的少女，端菜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做呢？放着我来！” 就是这味道！好香！他要醉了。 琳达和安娜并排着走向厨房：“我们也来帮忙。”厨房里还有更鲜更香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菜。 再闻下去，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谢丽尔等人不甘落后，也一窝蜂涌向厨房，喊着要帮忙摆碗盘，不吃白食。 苏漪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心凑到她面前，低头和她咬耳朵：“妈妈，他们有点奇怪。看他们争着进厨房‘帮忙’，我怎么觉得他们‘来者不善’呢？” “是啊。可是我都请他们尝尝我的手艺了，总不能现在反悔，把人赶出去。他们应该没怎么吃过中餐，有些好奇，就想尝个味儿。” “反正我烧了那么多菜，足够我们娘俩吃两三顿的。也不差他们那几口。一会儿你多吃点，这可是妈妈特地给你做的。” “咱们带来的鲜笋不能久放，就这几天，就得把它们吃完。明天晚上，我给你凉拌一个笋子，咱们换着口味吃，好不好？” 心心猛点头：“嗯。妈你真好！”幸好妈妈跟着她来了。 难怪歌里都在唱有妈的孩子是个宝。 她用川音同苏漪说：“妈，吃完饭，我给你做个全身按摩，今天辛苦你啦。” 苏漪甜滋滋地笑：“不辛苦。妈妈看着你就高兴，一点都不觉得累。” 理查德已经在饭厅的八仙桌上把大碗放下，若不是他自控力够强，都伸手直接往碗里抓菜抓肉吃了。 琳达他们动作麻利地将余下的饭菜端了出来，还带了足够多的刀叉、碗盘和筷子。 筷子是琳达提醒安娜拿的。因为母亲是华国人，安娜家偶尔也会拿筷子吃中餐。 只是她母亲的手艺有限，做出来的菜，远没有苏漪弄的色香勾人。 光闻着这香味，琳达就敢肯定这些菜的味道非凡。 事实上，也的确如她所想的那般，每道菜都好吃得让人幸福到差点掉眼泪。 感叹这世上竟有如此美味！他们却直到今天才尝到。过去那二十多年，真是都白活了！ 第288章 以食交友（二） 苏漪低估了理查德他们的战斗力，她最先弄了三菜一汤，每样菜分量都不少。 可毕竟多了几名外国友人，她怕不够吃，还加做了三个分量不小的炒菜，用高压锅闷了一锅八宝粥。 可大家才坐下桌，一刻钟不到，所有的菜和锅里的饭，都被抢吃一空。 连汤都被理查德、吉姆几个抢着倒碗里喝尽。 苏漪和心心不如理查德他们动作快，菜也没吃到几口，全程光瞪着一双水眸，盯着那群吃饭超快而动作竟还能保持优雅的“不速之客”看。 “苏女士，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我出生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菜！” 理查德喝完最后一口鸡汤，感觉肚子有七分饱了。 他看着桌上空荡荡的碗盘，有些遗憾地蹙了蹙眉，除了量太少，这顿饭完全无可挑剔！ 排骨口感极好，有嚼劲，肉质神奇地嫩，肉汁更是美味到不可思议！ 两个炒菜看起来简单，口味却一点都不简单！好吃到哭！ 八宝粥软糯清甜，还带着沁人心脾的清香，有银耳的甜香，还有百合的芬芳…… 最让人感动的是那锅香菇鲜笋炖鸡！滋味之鲜，香菇、鲜笋和鸡肉的香味和谐地融合在一起，丰富了彼此的味道，带给人味蕾无与伦次的享受。 饮食偏清淡的理查德，觉得他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之一，就是今晚冒昧敲开了肖家的大门。 思及此，他笑逐颜开对苏漪道：“感谢您的招待！您这手艺，和我从前见过的那些厨艺大师相比，也毫不逊色。” 理查德有些羡慕又嫉妒地瞥了眼眼角抽搐的心心：真羡慕苏女士的女儿，可以每天吃到她做的美味佳肴。 当初上帝造他时，怎么就没把他塞进苏女士的肚子呢。 琳达、安娜他们忍着打嗝的冲动，也同理查德一样，将苏漪一通猛夸，然后矜持有礼地向苏漪道谢。 道完谢，他们就很自觉地告辞了。肚子撑得有些疼，得出去转花园，消化消化。 理查德特别有心机地留了下来，主动帮苏漪清理桌子。 从来没有进过厨房的大少爷，绅士地抢了心心的淡蓝色碎花围裙，绑在腰上，厚脸皮跟苏漪进厨房，动作生疏又别扭地开始洗碗。 “苏女士，我想请问一下，要在华国请一个您这样厨艺高明的厨师，该怎么做呢？今晚尝过您的手艺，实在叫我欲罢不能。我想请一个您这样的厨艺大师，每天吃华国菜。” 苏漪说：“其实我的厨艺只能算中上。华国真正的厨师，手艺都比我好。” “理查德先生，你之所以觉得我做的饭菜美味。那是因为你之前没怎么尝过华国菜。今晚肚子又饿了……” 理查德激动地打断苏漪：“亲爱的苏女士，请叫我理查德。不是这样的。华国菜我在琳达家也吃过。那味道，完全不能跟你烧的菜相比！就是我家里那个父亲高价请来的华国大厨，手艺也不如你。” “不怕您笑话。其实，敲响您家大门之前，我正在用餐。可闻到您烧菜的香味，忽然便没了胃口……” “本来，我已经吃到五分饱。可到您家，又多吃了一碗八宝粥和两碗鸡汤。还有许多菜……” 理查德看苏漪没有取笑他，反而对他笑得温和又亲切，无意识地对她撒娇：“在我眼里，您就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厨师。苏女士，您就告诉我，怎么才能请到一个您这样的厨师吧？” 苏漪再一次被理查德的甜言蜜语攻陷，“何必那么麻烦！反正咱们住的近，以后你想吃华国菜了，直接过来就是。不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 理查德兴奋地放下碗，丢开擦碗帕，微微俯身，将苏漪抱起来，转了两个圈：“谢谢您！苏女士，您比天使还美好！” “您放心，我不是吃白食的人，以后您家里的生活费，由我出！您和小苏美女吃的那么少，加起来还不如我一个人的胃口大。” “这可不行！哪里有让你一个客人出钱的道理。那点钱，我们还是有的。你要是出了，就是瞧不起我们。” 理查德有些苦恼：“……好吧。”他心道：不让他出生活费，他就多买些食材和其他礼物。总不能白占她们的便宜。 理查德拿定主意，又问苏漪：“怎么您家里就您和小苏在？你们母女住这么宽的公寓，会不会觉得害怕？要不，今晚我睡客厅，给你们守夜？” “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并不害怕。实际上，我们在华国的家，比这公寓大多了。我们都住习惯了。” 苏漪道：“不久后，我爱人就会过来跟我们团聚。” 理查德瞄瞄苏漪手腕上那个成色极好的玉镯，又瞅瞅她无名指上闪闪发亮的大钻戒，心里对苏漪的家底有了大致的估算。 心心晚饭只吃了三分饱，饭后，她木着个脸上楼，用肖义给她做的肉干和肉罐头，就着她从飞机上带出来的面包吃。 越吃心气越不顺，一想起妈妈给她做的爱心晚餐被一群奇葩吃干净了，她就愤怒，还很委屈。 小姑娘被苏漪和肖义宠得很娇气，吃着吃着，情绪一上来，眼泪忽然就掉落。 她受了委屈，不好意思下去找苏漪，不想让理查德这个马屁精外人看她笑话，抓起电话，拨通国内家里的座机，跟肖义诉苦。 “爸爸，你不知道我们那群邻居有多厚脸皮。一点都不知道客气。三两下抢完了妈妈给我做的菜。害我都没有吃饱……” 肖义听女儿的声音带着哭腔，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声音温磁又低柔，“乖宝，别哭。饿了就让妈妈再给你做吃的就是。” “多大点事儿，也值得你掉眼泪。要不就吃爸爸给你做的肉干肉脯和肉罐头。人家是客人，来咱们家吃饭，也是看得起我们。” “你可不要太小气。他们能吃多少东西？能把我们吃穷吗？” 肖义教育女儿：“你们初到米国，有些东西，一定要舍得。跟邻居打好关系，以后你进学校念书，也有人帮衬你。你们对门住的几个邻居，可是哈大高材生。” “像理查德、琳达和安娜，还是什么社团的元老。我听说进哈大，如果能进那些社团，在里面结交一些朋友，对你今后的发展很有帮助。” 心心拧了下鼻子，爸爸太天真了！他不知道那群大胃王的食量有多可怕。 他们一个晚上，就吃了她和妈妈三天的伙食。简直跟蝗虫似的。 要是每天都请他们吃饭，说不定还真能把他们家吃穷。而且，他们胃口那么大，妈妈做菜多辛苦啊。 心心觉得爸爸真是太啰嗦了，找他诉苦，还要被一通说教，有点烦。 她不想听肖义念经，“爸爸，我让妈妈来听电话。她也想你了。你稍等哈。” 说着，她就擦干净脸，抱着肉罐头边吃边出门，下楼把苏漪喊到楼上接电话。 理查德闻着肉罐头的香味，口水又开始不断分泌，他决定将面子丢到底，腆着笑脸，凑到明显不想搭理他的心心面前。 “小苏美女，你吃的是什么肉罐头？闻着好香……” 心心故意当着理查德的面，吞下一块肉，一脸幸福地眯眼：“这是我爸爸特地给我做的。当然香啦！我爸爸的手艺可好了！” 理查德见心心没有给他尝一口的打算，厚颜道：“我能尝一口吗？就一小口。” “可是这些都不够我吃的。我刚才都没有吃几口饭菜，肚子很饿呢。”心心意有所指道。 她没有掩饰自己对理查德的不悦，她喜欢的香菇炖鸡，被这意外地很会用筷子的家伙吃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让其余几个人瓜分了。 想起来就气人！ 理查德听了，脸热心虚，别开眼睛，不好意思跟心心对视：“抱歉。” “我房间里有零食和水果，你等着。我马上给你拿！” 心心傻眼地看着他一阵风一般刮出去，然后又抱了一堆吃的冲进来，“这些都给你吃。够不够？不够我再让琳达她们拿。” 心心条件反射地用手摸下巴，喔，还没有掉地。 她把目光从眼前堆成小山一样的各色零食和水果上面移开，深深打量理查德：不料这个斯文有礼的贵公子，竟然是个大吃货。 瞧他抱来的这些零食和水果，好多她都没见过，看起来价值不菲，嗯，还很可口。 心心是个不占人便宜的耿直少女，她收下理查德的零食和水果，大方地分了一半肖义特地给她做的肉干、肉脯、肉罐头给他。 “这些给你。你自己藏着吃啊。别被你的室友们抢走了。”心心对理查德道：“你省着点吃。吃完就没了。” “我爸爸最快也要三个月后过来。等他来了，我再让他给我们弄。” 心心看理查德只顾着吃，一个劲地点头，骄傲笑问他：“好吃吧？这可是我爸爸的独门秘方。一般人可吃不到。” “我看你挺顺眼，以后咱们就是朋友啦。”吃货的友谊来得就是这样快！ “好的。”理查德舔干净指尖的肉汁，用随身携带的帕子擦净手，然后跟心心握手：“小苏美女。我也很喜欢你。以后请多关照。” 理查德俏皮地冲心心眨眼，意思是：往后有好吃的，不要忘了我这个朋友啊。 心心拍拍他的手臂：“放心。不会忘了你。不过，你不要喊我小苏美女啦，听着怪别扭。就叫我心心好了。我的家人和朋友都这么叫我。” “好的。星星。” “是心心。”心心跟理查德强调。 “嗯。猩猩。” 心心无语：“……我有个米国名字。你可以喊我辛迪。”她才不要被人喊大猩猩吶！ “OK，辛迪。你看上去好小。有十二岁吗？你喜不喜欢逛游乐园？明天我休假，可以带你去。” “我马上就要满十五周岁啦！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不过，游乐园好玩吗？里面都有什么？我还没去过呢。” “这个一时也说不清楚。我明天带你去转转，你就知道了。时间不早啦，我走了。记得关好门窗，有什么事就大声喊我。拜拜！” “拜拜。”心心送走理查德，马上坐到那座零食和水果堆起来的小山旁边，开始大吃。 等苏漪和肖义通完电话下来，看到女儿面前摆了一堆垃圾。 心心仰躺在沙发上，小肚子鼓鼓的，还在打嗝，跟只可爱的小青蛙似的。 苏漪勾勾唇，点了点她的小肚子，问：“哪里来的东西？我不记得我们有带这些吃的。” “理查德送的。他太够意思啦！我说我没吃饱，他就给我带了这些东西来。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妈妈，理查德约我明天去游乐园玩。我想去，可以吗？” “可以。但是要等我们去学校报到之后。” “好的。” 苏漪看心心撑得厉害，不准她马上上床睡觉，拉着她楼上楼下地走了半小时，看她消化得差不多，才放她休息。 换了个新环境，苏漪身体很疲惫，精神却亢奋，躺床上，想睡又睡不着。 ‘大大，别装睡啦。我都看到你眼珠子动来动去了。’ ‘@主播，睡觉有什么意思？起来嗨！’ ‘主播，刚才我通过远景模式看到两公里外有个夜店超级热闹！起来换身衣服，我们出去浪！’ ‘是啊。难得来了米国。当然要入乡随俗。去夜店去夜店去夜店啦！’ ‘@楼上，谁说的米国的风俗就是逛夜店？无知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以为自己很有才。’ ‘管它什么风俗文化！大大快起来，你别装睡。求开全息权限，我们一起去夜店嗨嘛。’ 苏漪：‘你们自己去嗨吧。我是真的累了，一点都不想动。’ 林家大哥：‘@主播，打赏你一亿信用点，会不会让你精神些？主播你不去夜店，我们这些虚拟精神体去了也没用啊。又不能切身感受现场的气氛。’ 黑客回来了：‘我也打赏主播一亿信用点。’ 野生肉：‘加我一个。’ 漪在我心：‘还有我！’ 苏漪：‘……我去！’开玩笑，四亿信用点啊，不去是傻子！ 不就是逛个夜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漪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床，换了条黑色无袖束腰裙，快速化了个妆，敲响对面的大门，托理查德和琳达去她家睡，陪着心心。 “亲爱的苏女士，你这样打扮，简直迷死人啦！希望你去夜店玩得愉快！辛迪有我们看着，你尽管放心。” 苏漪笑得合不拢嘴：理查德这个动不动就夸人的习惯，真是太好了！ 她在直播间跟观众们说：‘这个小伙子，大大地有前途！’ 观众们表示赞同：‘是啊。人家英俊、嘴甜、有钱，还有智商、有能力、有礼貌，情商也高，没出息才奇怪呢。’ 有观众表示：理查德跟心心蛮般配，他们如果能在一起，也很有爱。 对比，苏漪嗤之以鼻：‘无稽之谈！’ 第289章 夜店（一） 苏漪之所以认为那个将理查德和心心配对的说法是无稽之谈，并不是对理查德有什么意见，觉得他配不上女儿。 而是觉得大家才刚认识，就拉郎配，未免太不靠谱。 况且，苏漪看过肖义从私家侦探那儿拿回来的调查报告书，知道理查德这个嘴上涂了蜜的英俊绅士，平均每三个月就换一次对象。 没分手前，他对自己每一任女友都超级好，出手大方，人也体贴会来事，把人吃得死死的。 等三个月新鲜期一过，马上跟人分手。 叫他气哭，诅咒他去死的前女友，两只手都数不完。 他虽然不会脚踏两条甚至多条船，可换女友的频率太高了。 苏漪欣赏归欣赏他，绝不想让他成为心心的男朋友。 她可不想女儿最后被人抛弃，伤心欲绝。 她家单纯得跟张白纸似的心宝，可扛不住理查德这样的情场高手玩儿。 再说，女儿还是未成年，谈对象什么的，还太早了。 现在她就该专注学习。 隔个三五年再谈对象也不迟。 话说回来，苏漪请理查德和琳达进她们家陪看心心，自己临出发前，眼皮跳得厉害。她直觉这趟出行，可能会不太平静。 可为了四亿信用点，她还是打算豁出去一回。 苏漪问安娜借了一把灌满子弹的小巧精致的女士手枪，还在腰间别了把瑞士军刀，用披肩遮着。 因为吃太撑，肚子胀得睡不着的安娜、吉姆他们见她全副武装，以为苏漪要去夜店玩票大的。 喜欢刺激、爱玩爱闹、想象力极其丰富的几个哈大学霸，当即决定跟苏漪同行。 凑热闹，怎么少得了他们！ 他们一个个的内心激动得不行，准备一路跟随苏漪，见证这位美丽、神秘、厨艺超级好的女士，如何在夜店大显身手。 平时最爱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吉姆，觉得苏漪很可能是国际警察，或者某个黑.手.党组织的成员。 她去夜店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如果她只是想去夜店喝两杯酒，跳跳舞，放松放松的普通人。怎么会随身携带瑞士军刀？还问安娜借手枪。 吉姆也不想想，苏漪真是国际警察或混.黑的，哪里用得着跟安娜借手枪？ 再说，警察和黑.手.党去夜店，也不一定是闹事。就不准人家跟朋友喝个酒，单纯玩玩呀。 …… 安娜他们提出要跟自己一起去夜店，苏漪很高兴。 有几个家世好、身手还可以的当地年轻人陪玩，她也更有安全感。 肖义请的私家侦探可是在报告书上着重强调了，这几位哈大学生都会点拳脚功夫。本还是个中高手。 所以，他们的家人，才会放心让他们自己住集体宿舍，没给他们安排保镖。 “我初来乍到，如果你们愿意给我当向导，带我玩儿，我当然乐意之至。只是怕耽误你们的休息时间。” 吉姆道：“苏女士，您太客气了。这有什么？之前我们也经常晚上去夜店放松。” 十五分钟后，大家都收拾好了，由吉姆开车，载着苏漪、安娜、谢丽尔和本，朝市中心最有名的一家夜店出发。 本坐在副驾驶座，苏漪她们三位女士坐后座。 途中，吉姆问苏漪：“您喝酒吗？珍珠湾的镇店之宝彩虹酒非常有名，好看又好喝。就是酒精浓度比较高，喝了容易醉。如果您酒量好，我推荐您点两杯尝尝。绝对物超所值！” 安娜坐在吉姆正后方，她往前倾斜身子，在津津乐道的吉姆头上敲了一下，“蠢货！” 万一苏女士喝醉了，第二天醒来怪罪他们，不请他们去家里用餐了，怎么办？ 还想不想愉快地蹭吃的了！ 本也默默伸手，在吉姆手臂上拧了一把，转而温和笑对苏漪说：“您别听他的。吉姆这人特别不靠谱。” “珍珠湾有几款招牌鸡尾酒，卖相和味道都不错，非常适合女士喝。一会儿我请您，就当是对您请我吃晚餐的答谢。” 谢丽尔和安娜暗自磨牙，本这个心机鬼！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丝向苏女士献殷勤的机会。 她们怎么没想到呢？真是失策！ 谢丽尔十分殷勤地挽着苏漪的手臂，先夸她的皮肤和身材好，然后说道：“您来得刚刚好。今晚是周五，珍珠湾有个化装舞会之夜。” “一会儿我们在大门口，花五美元买一张面具，戴着进去，到舞池跳舞，特别好玩！” 安娜闻言，努嘴，不甘落后地插话：“苏女士，化装舞会后，还有舞艺大比拼。” “珍珠湾的店主会随机抽取十个人上台斗舞，由大家不记名投票，选出跳得最好的一名奖励VIP卡，以后凭借VIP卡到珍珠湾消费，能享受八折优惠呢。” 吉姆这时憋不住了，双目放光，猛踩了一下油门，“优惠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斗舞本身，多好玩啊。” “若是能在万众瞩目之下夺得冠军……想想就叫人热血沸腾！” 吉姆还想说什么，叫本拧住耳朵骂了：“你个白痴！把油门当刹车踩了吗？赶紧给我降速，还有，握好方向盘，给我开直线。我要被你甩吐了。” 后座的苏漪、安娜和谢丽尔的脸色，都很难看。她们也被本这一手车技颠得想吐。 文静的谢丽尔发火了，“吉姆！马上靠边停车！再让你开下去，我们搞不好都得进医院。” 安娜也说：“吉姆你下来，换本开。” 吉姆被大家嫌弃，不乐意了：“我偏不！” 他逆反心上头，故意在马路上玩漂移，走完S，走Z路线，很是让车上几个乘客吃了翻苦头。 一直不说话，怕一开口就吐的苏漪，在直播间里阴测测和观众们说：‘等到了夜店停车场，我非抽吉姆一顿不可！让他玩云霄飞车，让他不尊老！’ 青花瓷：‘虎摸大大，希望你下车时，还有力气抽人。’ 林家妈妈：‘哎呀，我们主播好惨！看她那脸色，真叫人同情。早知道就不和他们几个年轻人一起出门了。’ 年代迷8562147号：‘我觉得还好啊。挺好玩的。看吉姆帅小伙飙车，我的血液都沸腾了！’ 黑客回来了：‘不过是雕虫小技，没什么可看的。我对主播他们要去的夜店——珍珠湾，倒是很感兴趣。听本他们的描述，感觉这家夜店挺不错的。想喝一杯彩虹酒。’ 漪在我心男神：‘想喝彩虹酒+1。@主播，一会儿我们小棉袄们会集中精神力，干扰店主的大脑，让他选主播上台拼舞。请主播提前做好准备。拿了冠军，就请我们喝杯鸡尾酒啊。’ 苏漪听了，顿时晕得更厉害：‘@全体小棉袄，谢谢亲们的好意。你们看我这半死不活的样儿，一会儿下车，怕是站都站不稳，还跳什么舞？全身发颤的尬舞吗？还是上舞台表演醉拳？请大家放过我吧。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跟年轻人斗什么舞？还是把舞台留给有需要的年轻人吧。比如说，我觉得吉姆就不错。他挺爱出风头的。’ 做实验使我快乐：‘我怎么觉得主播不怀好意。’ 小棉袄77712号：‘同感！’ 野生肉：‘吉姆小哥会跳舞吗？@黑客回来了，劳烦大神帮忙查一下。’ 黑客回来了：‘他确实不会跳舞。这位小哥擅长玩赛车和……写作。真看不出来，他居然还是一位知名的悬疑作家。就是写的都很狗血，还暗黑。也不知道那时候的人，为什么会喜欢看他的书？’ 老娘迟早不干了：‘我就说主播怂恿小棉袄们送吉姆上舞台没安好心吧。可怜的小哥，希望他上台后，不要太尴尬。’ 苏漪暗自冷笑：这次一定让这位大龄叛逆青年知道厉害。 哎呀，不好，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她快忍不住了。 苏漪死死咬着唇，有一瞬间，她很想舍了老脸不要，吐吉姆帅哥一脸，让他知道带中老年人飙车的可怕后果。 观众们察觉到她这个阴暗的想法，纷纷劝阻她。 ‘主播，千万不要！咱们星际人的脸，可经不起你这么丢。’ ‘大大，咱们好歹是坐过宇宙飞船、个人飞艇和大型星舰的人，你怎么能败给一辆蜗牛速度的老爷车呢？’ ‘别吐！吐了就输了。’ ‘主播，你想想祖国，想想你的家人，你自己不要脸，也不能让米国人觉得华国人没素质啊。这多损咱们老祖宗们的形象。而且肖总和心心也得受你连累，人家会想，这一家子素质都低。’ …… 苏漪：‘好吧，听你们的。我暂且忍了他。不知道爱刺激的吉姆小哥对华国武术感不感兴趣？等我家肖大哥来了，让他【教】他两招。’ 小棉袄11211号：‘嘿嘿，大大，你学坏了哟。’ 电影迷：‘主播也学会玩手段了。赞一个。’ 我是黑粉我自豪：‘@主播，何必麻烦肖总，主播你可以自己上啊。你那手鞭子耍得还是很可以，很能唬外行人的。想收拾吉姆小哥，自己动手岂不更美哉？’ 苏漪：‘给楼上的亲赞一个。谢谢你的提醒。不混江湖好多年，差点忘了我年轻时，也是一名女侠。我会努力说服吉姆小哥跟我学耍鞭子的。到时抽他两下痛的。’ 漪在我心：‘大大，你完全可以在给吉姆小哥做的饭菜中下泻药。让他把屁股拉开朵血菊花。’ 苏漪：‘这样会不会太阴损了？吉姆小哥罪不至此。我就把给他吃的菜弄得麻辣些，让他便秘个几天好了。’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苏漪这条弹幕，集体咯咯咯地笑，全部等着看吉姆小哥便秘的臭脸。 可怜的吉姆帅锅还不知道自己一时兴起飙个车，把自己飙进坑里了，未来一段时间，叫便秘折磨得不轻。 吉姆把车停在珍珠湾外的停车场，本第一个踉踉跄跄地冲下车，蹲在路边狂吐，边吐边臭骂吉姆。 安娜、谢丽尔和苏漪看到他吐，也忍不住吐了一地。搞得他们周围的人非常嫌弃他们，绕道避开他们走。 吉姆抛了抛车钥匙，问排成一排狂吐的他们：“要不要喝水？我去对面便利店给你们买几瓶。” “我想喝你的血！混蛋！”本吐得两眼泪汪汪。 安娜、谢丽尔吐得差不多了，用帕子擦干净嘴，眼里布满红血丝，直勾勾盯着吉姆，她们没力气放狠话，默默释放杀气。 吉姆干笑两声，条件反射后退几步，苏漪吐完，抬手喊住他：“劳驾给我买瓶矿泉水，谢谢。” 观众们跟苏漪说：‘吉姆小哥还是很体贴人的，主播，你就辣他几天意思意思好了。别把人小伙子辣出毛病来，让他对华国菜有了心理阴影。’ 苏漪：‘嗯。我也这么想。心理阴影倒不至于，吉姆小哥本来就挺喜欢吃辣。说不定他还会感谢我，让他品尝到更鲜更爽更够味的小米辣呢。’ 观众们：……主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苏漪马上又@全体小棉袄：‘亲们，一会儿别忘了让店主抽咱们吉姆小哥上舞台啊。’ 小棉袄们：‘嗯。听大大的。’ 黑粉们却在想：以后怼主播时用词温和文雅些好了。 这个傻白甜女人已经今非昔比，现在完全惹不起她啊。瞧她憋起坏来一道道的，叫人毛骨悚然。 苏漪在夜店什么酒都没喝。她头眩晕，胸口闷，还有点反胃，全程窝在一个角落里闭目养神，等着养足精神，一会儿看人斗舞。 安娜他们几个年轻人，体力和精神不是一般的好，很快就又活力满满，喝了两杯鸡尾酒，戴着面具混入舞池，尽情摇摆，嗨嗨嗨！ 苏漪特别佩服和羡慕他们：‘年轻真好啊。’ 好多观众都买了全息权限，精神体投到舞池中，群魔乱舞，嗨到爆。 有小棉袄靠近苏漪，让她别躺尸了，赶紧起来跳舞，别辜负这大好时光。 苏漪拒绝了：‘改天吧。今天我实在没力气跳舞。再说，我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年轻们跳什么舞？人家见了，肯定要笑话我这个老妖婆。’ ‘大大你别妄自菲薄！你还年轻呢，看你的脸，最多三十出头，哪里老了。’ ‘就算是老妖婆，也是全世界最好看的老妖婆。大大，你真不加入我们？这样大家一起随性跳舞多好玩啊？’ ‘就是。你不跳，会后悔的。’ 苏漪：‘今天不了。等我家肖大哥过来，我跟他一起来。你们别管我，快去跳舞。难得这么玩一次，一定要玩个痛快，玩个够本。’ 小棉袄们笑嘻嘻道：‘那我们走啦。大大，拜拜。’ 苏漪送走小棉袄们，自己窝在角落里昏昏欲睡，她本来快睡着了，结果被一个醉汉扑到身上，叫他一通乱摸摸醒了。 苏漪：！！！！！！这个醉汉死定了！ 第290章 夜店（二） “美人儿，你的皮肤好滑，真香！” 五大三粗的醉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棕发和布满大半边脸的络腮胡，在苏漪颈侧蹭来蹭去。 一双粗糙的大手撕烂了她的裙子下摆，在她的身上乱摸。 苏漪气到爆炸，一手拍向醉汉脸的同时，抬脚迅猛地踢向他的要害处。 那醉汉被她踢得弯腰抱住下面痛嚎，大为光火地出言辱骂她。 苏漪另一只手抡起一个本喝完的空啤酒瓶，直接砸向醉汉。 那个醉汉还没有醉彻底，他是借酒装疯。 他灵活地闪躲，避开啤酒瓶的袭击，一手捂着裤裆，一手大力往苏漪脸上抽，嘴上不干不净地骂她：“下贱的表子！找死呢！” 苏漪刚醒来，反应慢半拍，没有躲过去，被掌风刮到脸，整个人顿时被抽得跌下沙发，膝盖撞在大理石地面上，痛得她深吸一口气，眼角泛起生理性泪水。 苏漪还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和委屈，醉汉那一耳光，扇出了她骨子里的血性，她差点从空间里拿出激光枪把醉汉突突了。 她带在身上的刀，刚才因为戳着腰影响她睡觉，被她取下丢沙发上了，眼下离她有点远。 安娜借她的手枪被她放在手袋里，手袋又和刀放在一起。 苏漪想扑向沙发抓她的刀或者枪，棕发醉汉看到她嘴角流出鲜血，兴奋得红了眼珠子，一脸狰狞地踢向扶着膝盖站起来的苏漪。 苏漪顺势往地上滚去，她的手肘压到碎玻璃，疼得瞳孔微缩。 这个该死的混账东西！ 苏漪脸上浮起嗜血的神色，此刻，她对醉汉，起了杀心。 精神体在外面舞厅纵情玩闹的星际观众，这一瞬都察觉到苏漪陡然异常的精神力波动，他们估计苏漪出了什么事儿，纷纷“瞬移”进屋，看自己能否帮上忙。 结果看到苏漪身形狼狈地在屋里逃窜，躲避醉汉残忍的攻击。 漪在我心：‘草！这个恶心的东西哪里跑出来的？居然敢伤害我们大大？老娘做了他！’ 野生肉：‘我去！老娘的激光炮呢？看我不把这个畜生轰得连渣渣都不剩。’ 漪大最帅：‘大大，搬起凳子砸他！对，就是这样，砸他的头！砸死算我的！’ 黑客回来了：‘主播，在下马上用精神力攻击这个醉汉的脑域，他即将有五秒的精神恍惚，你赶快去拿你的枪或者刀。’ 苏漪：‘好的。谢谢！’ 苏漪忍着痛，飞奔到沙发处，她的手刚抓到刀柄，跪在地上的小腿被醉汉抓住，狠狠一折。 苏漪刹那间尖叫出声，小腿骨折的疼痛让她理智溃散，她表情扭曲地拔出刀，划向残忍地嘿嘿笑的醉汉的脖子。 因为身高差距，本来该划破醉汉喉咙的那一击，只在他颈侧划出一道血痕，却愈发刺激了醉汉。 他一手捂住流血的脖子，一手揪着苏漪的头发，抬腿正要踢掉她握着的刀。 突然旁边飞来一条笔直、充满力与美的长腿，把他的腿踢到一边。 醉汉整个人一踉跄，抓着苏漪的头发倒向地面。 “啊！Shit！”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从醉汉嘴里流泻而出。 听得因为跑太急而气喘吁吁的本愈加恼怒，他顺手拎起一瓶啤酒，直接敲砸向醉汉的头顶，“闭嘴！你这个垃圾！” 紧随本之后奔进包厢的安娜与吉姆，一进来，就看到满屋狼藉，苏漪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脸上、手上和膝盖都流着血，身上还有青青紫紫的伤痕和淤青。 她原本挽得整齐漂亮的长发凌乱地散开，其中一把，被一个醉汉抓在手里。 暴怒的本，正手脚并用，对那个醉汉拳打脚踢。 他们立刻明白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东西！”吉姆和安娜眼睛充血，只想把那个伤害苏漪的醉汉千刀万剐！ 两人立刻加入本，一起暴打那个醉汉。 体力不如他们好的谢丽尔心神不宁地跑在最后，她跑进门，看到本他们把一个鼻青脸肿的醉汉踩在地上打。 而苏漪双手抓着吉姆裹在她身上的皮衣，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的半边脸肿起来，嘴角有已经开始凝固的血痕，白玉一般的手臂上还插了几块碎玻璃，鲜血正汨汨不断往下流。 谢丽尔立刻哭喊出声：“上帝啊，苏女士你没事吧？来人！请帮我们叫一下救护车！” 透过包厢半开的门，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几名客人和三五个夜店的工作人员，冲进去把本他们三个拉开。 余下的人，都围在包厢门口，有的开始打电话喊救护车，有的则在报警。 谢丽尔是医学专业的学生，她现在大三，已经在一家私立医院实习。 大家忙着拉架、报警、打急救电话时，她让夜店的经理找人拿出急救箱，把苏漪扶到一边处理她身上的伤口。 安娜在她给苏漪处理伤口之前，抢了一位年轻人的相机，对着苏漪本人和她的伤口连拍了十几张照片，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给她母亲，让那边派几名资深律师过来，她要告死那个猥.琐.犯和施.暴.狂。 本则让夜店经理把手机给他，他拨通了家里大哥的手机，语速飞快地跟电话那头做军火生意的哥哥告状，让他哥给他想办法，他要让那个下流的猥琐犯付出代价！ 碍于现场还有别人在，本不好直接跟他说，让他安排人做了醉汉，避免落人口实。 吉姆发泄一通后，已经冷静下来，这家夜店是他家开的，他直接进了经理办公室，用办公室里的座机给理查德和琳达打电话。 让理查德安排医生给苏漪做全面体检和治疗。 让琳达给她那个警察局局长叔父致电，让他叮嘱下面的人深入调查那个醉汉的底细，他这样的人，肯定不是第一次犯事，抓着他的把柄，他会联系相熟的检察官，把他往死里起诉！ 苏漪后怕不已，她控制不住地全身战栗，牙齿打架，面无血色，瞳孔发散，双目无神，叫人看了怪不忍心。 谢丽尔和安娜看着这样的她，心疼不已，恨不得代她受过。 “苏女士，您还好吗？”安娜给谢丽尔打下手，给苏漪的手上好药缠绷带。 “对不起。我们不该放您一个人的。”谢丽尔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真的对不起！让您受苦了。” 安娜也哽咽道：“都怪我们。盖您被……对不起！” 苏漪看她们内疚，反而安慰她们：“这不怪你们。不是你们的错，别哭了。哭花了妆，就不好看了。” 安娜和谢丽尔 本捏紧拳头，像只恼怒的雄狮，冲向躺在地上嗷嗷喊痛的醉汉，在他胸口处重重踩了两脚，痛得那个醉汉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后来，苏漪才知道，本那两脚，把那个醉汉的肋骨踩断了两根。 直播间的观众对比表示很满意。 林家大哥：‘不枉我和妹妹联合黑粉给本他们几个下暗示，让他们跑进包厢救主播。看到主播获救，醉汉被揍，损失的那些精神力都值了。’ 我是黑粉我自豪：‘@林家大哥，土豪，既然主播的危机已经解除，你是不是该联系你那个在星际网管处当领导的朋友？咱们对地球土著用了精神力干扰和攻击，一个处理不好，可是要蹲局子的。你跟你那朋友说说情，我们愿意缴纳高额罚款。’ 林家妈妈：‘@全体黑粉成员，大家不用担心，我都联系人把罚款交了。不会让你们蹲局子的。没得你们见义勇为做了好事，还要让你们出血。’ 黑粉们感动得哇哇叫：‘谢谢土豪妈妈！’ 小棉袄群里，漪在我心等小棉袄，也在谈论罚款这个问题。 小棉袄8585852号：‘@群主大大，听说大大的男神替我们把罚款交了。让你们破费啦。稍后我们会集资把钱还上的。’ 漪在我心：‘不用啦。这点钱我们还出得起。谢谢大家刚才和我们一起出力攻击那个醉汉的脑域。虽然碍于时空壁垒，不能让那个家伙脑死亡或者变成痴呆，但他被我们攻击后，以后都会反应迟缓，只有七八岁孩子的智商，一辈子休想再祸害别人，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青花瓷：‘这样是对他最好的惩罚！看渣渣过得不好，我们心里就好受了。’ 漪在我心男神：‘我们当然觉得痛快了。只是，亲们，这样会不会给主播、本他们带来麻烦？大家肯定会觉得是他们动手把本打成傻子的……’ 漪大最帅：‘那家伙还不是傻子呢！只是反应慢半拍而已。应该不至于给大大他们惹麻烦吧。’ 小棉袄99999号：‘本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那个醉汉不过是无名小辈，不会给他们添什么麻烦。他仗着人高马大有几分力气，就到处欺凌弱小。我看过黑粉群那个黑客大神上传到直播间的他的资料，这个醉汉以前也不是什么好鸟，有过吸.毒、斗殴、抢劫等前科。这次他来酒吧，就是想偷好酒出去卖了换钱买毒.品。他趁无人注意时，冲进我们大大所在的包厢，本来是想偷昂贵的洋酒拿出去倒卖的。结果看到我们大大一个人，还貌美又瘦小，便动了歪心思。’ 小棉袄55555号：‘这就好。我看他贼眉鼠眼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恶迹斑斑！这种人，就该让他一辈子蹲大牢。’ …… 就爱拍电影：‘刚才真是替主播捏了一把冷汗！幸好小棉袄和黑粉们及时发力，把本他们召唤进包厢替主播化解危机，不然主播这次恐怕凶多吉少。那个醉汉太恶心、太坏了，对主播这么一个弱女子也下那种狠手，简直不是东西！’ 老娘迟早不干了：‘可不是！刚才我真想杀去地球把那个畜生剁成肉泥喂狗。’ 炎黄子孙：‘现在有本他们给主播撑腰做主，那个欺辱她的醉汉休想好过！主播跟本他们一起出来，特别明智！要是她单独出来遇上这种事，本地的警方可不会站在她这边。毕竟那个醉汉是白人，天然占有优势。最多被不痛不痒地警告一番，关个几天出来，又是一条好汉。而主播打伤那个醉汉，搞不好还要被罚款。’ 年代迷1111号：‘楼上说得没错。那时期的米国，种族歧视普遍存在于社会各个阶层。黄种人体型普遍瘦小，比较受欺负。刚才那个醉汉敢那么欺负主播，就是因为他知道，哪怕他把主播怎么样了，只要没弄出人命，都不会受到太重的处罚。所以才那么有恃无恐。’ 路人丁小姐：‘听大家这么说，真的好气愤！’ 年代迷232315号：‘现在回看肖总之前大费周折为主播和心心选购房子，还托各种关系，把她们娘俩安排来和理查德他们做邻居的决定，真是太英明了！’ 小棉袄5858号：‘我们肖哥哥就是这么可靠！不管在哪儿，都得有关系，上面有人，才好办事。现在理查德、本他们通过华国美食和主播交好，愿意为主播奔走撑腰，真的省了主播许多麻烦。’ 黑粉7272727号：‘哎呀，我刚才看到两个小警察非逼着主播细细描述她是怎么被侵犯的，这火气！好想捏死那两个不懂得尊重和体谅受害女性的傻逼！’ 小棉袄444号：‘麻蛋！瞧那两个警察一脸不以为然，还说什么我们主播把醉汉伤得太重，警方和检查院这边，会起诉她故意伤人。我呸！人又不是我们大大一个人打的，明明本他们出手更重，他们给本几个做笔录时，怎么不说要起诉他们？感情这些警察也是柿子挑软的捏。气死宝宝啦！’ 黑客回来了：‘这些警察怎么回事！真叫人反感。’ 他正犹豫要不要再顶风作案一次，用精神力“提醒”本他们去审讯室找苏漪，为撑腰，便通过直播器看到本几个让律师强行介入，把苏漪从难堪的境地里捞了出来，护送着她回家。 黑客大神心想：这几个小年轻办事挺牢靠，还好有他们在。 作为当事人的苏漪，更是无比庆幸同本他们成为了邻居，更加感激他们这一晚上对自己的各种帮助和照顾。 凌晨四点半回家的路上，苏漪对着本他们一通感激。 “谢谢你们！别的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从今以后，只要你们不介意，你们的伙食，都由我承包了。” 本他们家世好，自身又特别优秀，别的方面苏漪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她思忖半天，决定给他们当免费厨子，管他们吃喝。 “谢什么？本来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要不是因为我们的疏忽，您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不过，苏女士，您说真的？”吉姆回味起红烧排骨和拍黄瓜的爽辣又鲜美的滋味，咽了口口水。 安娜眨巴着星星眼凑到苏漪面前，“您真的愿意一直给我们做饭？我们的食量可不小，您会很累的。这样好了，我给您请几个帮厨来，给您打下手。这样您也能轻松些。苏女士，不知道您之前炖的是什么鸡？那鸡肉的肉质简直绝了！我在米国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肉。如果可以，今晚能麻烦您再给我们炖一只，不，炖三只吗？” 本笑吟吟的：“苏女士，我们也没做什么，您不需要这样。您承包我们的伙食，多吃亏啊。早知道，我们可是大胃王……” 谢丽尔、安娜和吉姆闻言，立刻对本怒目相向：“你闭嘴！” 谢丽尔抱着苏漪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跟她撒娇：“苏女士，您愿意给我们做饭吃，我特别高兴！比我当年考进哈大医学院还高兴。只是最近还是算了吧……” 吉姆急吼吼道：“什么算了？！人家苏女士自己愿意，你多什么话！”谁也不能剥夺他品尝美味的机会！ 没吃苏女士做的菜之前，他不知道华国菜这么美味！周围的人对华国一向不大瞧得上，他们家的人，也不屑吃华国菜。 现在吉姆特别扼腕，这些年，因为偏见，他错过了多少美味？ 想想都心痛到不能呼吸了。 现在上天给了他一个可以每天幸福地吃可口华国菜的机会，不管是谁，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阻挡他与美食相会！ 这世上，唯有文字和美食不可辜负。 对于吃货吉姆来说，美食比文字还要重要一些。 人类只有吃饱喝足了，才会有力气和精神进行学习与创作。 安娜听了谢丽尔的话，本来也挺不悦，可当她顺着谢丽尔的目光，看到苏漪绑着绷带的手和脚，马上就理解她的意思了。 此刻，她听吉姆不满地嚷嚷，抬手在他脑后勺拍了一巴掌：“蠢货！你没看到苏女士受伤了？难道你让苏女士带伤给你做饭？你好意思吗？！” 本也谴责吉姆：“安娜说的没错。吉姆，你太没人性了！” 谢丽尔也给了吉姆一个鄙夷的白眼：“你真是太不会体贴人了。难怪没有女生愿意跟你交往半年以上。” 吉姆：……这时候拿他的伤口说话是几个意思？！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本转头对苏漪笑得十分和煦：“苏女士，您先好好养伤。等您把伤养好，我们肯定上门叨扰。到时希望您不要嫌我们太能吃。” 把车开得很稳的吉姆心里很委屈：他就是吃亏吃在太老实上面了。 要是他有本一半的心眼，也不至于叫安娜和谢丽尔欺负得无法翻身。 现在连苏女士都知道他经常失恋了，叫他多没面子啊。 苏漪看吉姆委屈地扁嘴，心中好笑：这位大作家，真是孩童心性，看他的脸，就能读懂他的心。不过很讨喜就是了。 “好啦，你们都不要欺负吉姆啦。我这都是小伤，不碍事。今天我们家就会有人来，到时我只管开口，让她们在厨房做事。你们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就提前和我说，我好安排。我们家的人吃不惯西餐，以后可能要辛苦你们跟着我们华国菜了。” 本他们四个立马异口同声回她：“一点都不辛苦！我们也喜欢吃您家的华国菜。” …… 苏漪回到家，在门口，便被挂着黑眼圈、眸子含水的心心堵住，“妈妈，您怎么伤成这样啦？很疼吧？” “还好。”苏漪看女儿的眼泪跟暴雨似的，不断下落，忍住泪意，笑着劝她：“好啦，妈妈这不是好好的，你都是大姑娘了，别哭啦。再哭，大家都要笑话你了。” “我忍不住嘛。”心心边哭边问苏漪：“是谁伤的你？我要把他大卸八块！” “他已经被抓进警局关起来了。别管他。宝贝，你这一晚都没睡吧？一会儿咱们还要去学校报到，你先回房睡两小时……” “我睡不着。”心心牵着苏漪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拉她进屋，“您睡，我不睡。我守着您。” “报到的事儿，理查德哥哥和琳达姐姐说了会帮我，您安心休息吧。” “理查德，琳达，谢谢你们一直陪着心心。报到的事儿，也拜托你们啦。” “这都是小事，不用谢。”理查德担忧地对苏漪说：“之前吉姆打电话回来，跟我们说您被人伤了。当时琳达正在接您丈夫打来的电话……” 苏漪按按一跳一跳的太阳穴：“他知道我受伤的事儿了？我爱人有没有说什么？” 琳达回她：“他说要马上飞过来。让我们先代他照顾一下您和心心。” 其实，肖义的原话是：看老子不过来手撕了那个混球！ 苏漪叹口气：被他知道这事，也不知多担心她。 她问琳达：“我爱人为什么那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 该不是费老他们几个或者孩子们，出了什么事儿吧？ 琳达看她着急，跟她解释：“您爱人打电话来，就是单纯地想跟您聊聊。他担心您和辛迪到了异国他乡，睡不好觉。可因为理查德骤然得知您被醉汉伤了，声音太大，叫您爱人听到。他挺担心您的，苏女士，这您要不要马上给他回个电话？这会儿他应该还没有上飞机。省得他担心您。” 苏漪：“是该给他回个话。琳达，理查德，还有本、吉姆、安娜和谢丽尔，这一晚上，辛苦你们了。” “因为我，害大家都没能休息。现在我也没什么大碍，你们快回去补个觉，养养精神。晚上我请大家吃饭。你们就不要在外面吃了。” “好的。”理查德他们自然没有二话。 苏漪让心心扶着，上楼坐在床头，给肖义回电话。 “肖大哥，是我。我没什么事儿，好着呢。你别担心。真没事，没有骗你，不信，你问心心。” 苏漪把电话给女儿，冲心心使了个眼色，让她帮自己骗肖义，省得他不放心，大老远地跑过来。 心心自然顺着苏漪的话说，肖义听了，更加不放心。 虽然苏漪说话的声音挺正常，可他的直觉告诉他，她绝对没有她说的那样好。 而且，之前他也听到理查德骂人，知道有个醉汉欺负了他媳妇。 “小苏，你先躺下来睡一觉。好好休息，养好身子。我已经买了明天的机票，最多过两天就到。你别怕，有什么事，我给你撑着。那个醉汉现在怎么样了？” “警方把他送医院了。”苏漪听肖义的语气，知道蒙不了他，老实跟他说：“本、吉姆他们帮着我狠狠收拾了他一顿，把他揍得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让救护车拉进医院了。我就受了点皮外伤，扭了一下腿。都是小伤，你别太担心。” “嗯。媳妇，委屈你了。早知道你会碰上这种事儿，我就陪你过来了。” 肖义的声音沙哑，听得苏漪一颗心甜又软，“其实也没有很委屈。大家都在帮我。肖大哥，我们的邻居都特别好。我决定以后每天给他们做吃的，报答他们。这次要不是有他们帮忙，我真的要摊上大事。” “光请人家吃饭，会不会太小气了？我过来时带些江南的丝绸和景镇的瓷器过来吧。米国人挺喜欢这些东西。” “也好。我有点困了，不和你多说啦。再见。” “两天后见。” 肖义挂断电话，转眼就给严二去了电话，让他帮忙跑腿买些上好的丝绸和瓷器。 跟严二说好事儿，已经将近三十个小时没有 睡觉的肖义站起来，伸个懒腰，连打了几个呵欠，他正准备回屋躺躺，就听周师母在书房外喊他。 “阿义，谭君彦和他爸爸带了好多礼物来咱们家，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儿要跟你谈。一定要见你……” 肖义开门，浓眉紧皱：“他们跟我有什么好谈的？不见，让他们带着东西回去。” 周师母搓搓手：“要是能送走他们，我就不来找你了。阿义，是不是小苏她们在米国遇上什么事儿了？我听陈老说，你又订了机票。” “师母，您别担心。她们都没事。就是看不到她们，我不习惯。想过去陪她们住一阵。” “那这边公司和工厂的事儿，你都不管了？严二和巧巧知道吗？他们没跟你闹？” “他们都知道，也表示理解。师母，我看您穿这身衣裳，是要去公园跟人练太极吗？大家都在等您，您快去吧。我去把谭家父子打发了。” “成。你好好跟人说话。切记，以和为贵。” “嗯。”肖义把周师母送出去，转道去会客室，面无表情跟谭家父子打招呼：“不知您二位稀客此次登门，所为何事？我还有事要办，请你们长话短说。” 谭爸爸叫肖义的冷脸和冷语堵得心塞，很想拂袖而去，可儿子拉着他不让他走，还拿不去部队的事儿威胁他，叫他一个头两个大。 “实际上，我们这次来，是想和您谈令嫒和我儿的婚事。不知道您怎么才能同意让他们定亲？”谭爸爸两头受气，心情很不好，说话的语气也不太中听。 肖义愣住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谁和谁的婚事？” 谭君彦腆着笑脸道：“当然是我和心心的。肖伯父，我对心心一片痴心，您也是知道的。我也明白，因为我之前办的那些不靠谱的事儿，让您对我颇有微词。我可以向您发誓，我是真心爱慕心心，想跟她白首偕老。我家的情况您也知道，心心嫁给我，我肯定不让她受一丝委屈！我爸爸、爷爷、奶奶都听我的。我喜欢的人，他们也喜欢。是不是啊？爸，你表个态呗。” “是啊。”谭爸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皮笑肉不笑。 肖义见状，气笑了：“小谭同学啊，你还是别说笑了。我们心心跟你，差距太大，不合适。定亲什么的，甭提！我不乐意听。你们慢走，我就不送了。对了，把东西全带走啊。” 谭君彦急急跑过去张手拦住肖义：“伯父，您可怜可怜我吧。我是真爱心心，想跟她在一起，对她好。您到底对我哪儿不满意，您说。我改还不成吗？” 肖义心情坏透，说话一点都不委婉，毒舌道：“那你怕是要重新投个胎了。” 谭君彦：…… 谭爸爸听了，气急败坏地指着肖义的脸：“肖先生，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们君彦哪里差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若不是君彦坚持，我们才看不上你们家的小丫头呢！” 肖义冷笑着拍了下桌子，“既然你们看不上我们心心，还带着礼物上我家求什么亲？赶紧带着东西走人！这里不欢迎你们！” “肖伯父，您别动怒。冷静听我说……” “闭嘴！人家都下逐客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君彦，你要还是我儿子，就立刻跟我走。” “爸，您能不能别闹？”谭君彦急得上火：“来之前，咱们不是说得好好的？您这会儿别拆我台，行不行？” 谭爸爸：……这个逆子，怕是要气死他。 “行。你不走，我走！”谭爸爸走之前放了狠话：“谭君彦，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同意你跟肖家女儿的婚事的。” “部队那边，你爱去不去！不过，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不去，就别回家了。我没有你这样没出息的儿子！” 第291章 回去再说 谭君彦最终还是心情郁郁地去了东南部队，开始了他的隐居生涯。 谭爸爸和谭爷爷对他很失望，他要走了，两人都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谭奶奶偷偷给孙子卜了一卦，卦象显示，谭君彦此去部队，会爱情事业双丰收。 谭奶奶兴奋得不能自己，她把这卦象和家人分享，谭家祖孙三代，没一个信。 谭君彦闷闷地哼了哼：“奶奶，你算得一点都不准！现在心心和肖家人都对我很有意见，我怕是永远都不可能娶到她。怎么收获爱情？” 谭奶奶瞪眼：“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心心一个女孩儿！” 谭君彦耸耸肩：“是不止她一个。可我就是喜欢她。您说别的女同志，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部队里恐怕连母蚊子都少见，哪里来的别的女同志？” 谭奶奶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卦象就是这么显示的，乖孙别急，好事都在后面等着你呢。部队里怎么没有女同志了？不是有文艺兵，护士和医生吗？” “你别惦记心心了，你们有缘无分，走不到一家去。去部队要是碰到合适的女同志，好好跟人处，别拿你追心心的那套幼稚手段追人家，要……” 谭奶奶吧啦吧啦一堆话，谭君彦左耳进右耳出，他现在失恋又即将失去自由，人生一片愁云惨淡，伤心都来不及，哪里有心情听谭奶奶唠叨。 谭爸爸和谭爷爷冷着个脸，丢了一把钱给谭君彦：“拿去，以后在部队想吃什么，用什么，就让后勤处和采购处的人帮忙带。钱你省着点花。你进去后，我们可没法给你寄钱。” “用不着。”谭君彦没收钱：“我在部队里什么都不缺，也不能出门逛，拿钱去根本没处花。” 谭君彦跟谭爷爷和谭爸爸撒娇：“爸，爷爷，你们就不能对我露个笑脸？咱们马上要分别几百天，你们对我好一点嘛，不然等我走了，你们肯定要后悔。” “去你的！”谭爸爸先笑开了，谭爷爷和谭奶奶也笑得灿烂。 谭家人开开心心送谭君彦进部队时，肖义已经坐上了飞往米国的飞机，他还托运了一大堆丝绸、瓷器，以及很多很多肉。 肖义上飞机前，跟苏漪通过电话，他那趟飞机抵达米国机场时，刚好是当地时间下午五点。 这天下午恰巧心心和理查德他们都没课，一群人开了三辆车去机场接人。 心心和理查德他们分别坐在前面两辆小轿车里，苏漪和吉姆两个坐小货车，走在最后。 这辆小货车是苏漪问吉姆借的，他以前经常开它出去旅游或者郊游，能载不少东西。 吉姆开小货车载着苏漪，因为苏漪是伤患，他开得比较慢，路上，他问她：“苏女士，您爱人带了很多行李吗？他都带了些什么呀？” 吉姆假装不经意地问：“有没有华国美食啊？” 苏漪微笑：“华国美食倒没有，我让他带了些真空包装的鸡肉、兔肉、鹿肉、羊肉和牛肉过来。” “你们不是喜欢吃肉食吗？我们家在华国跟人合伙开了几家养殖场和肉罐头厂，他带来的肉，都是我们厂里最上等的。天然无公害，口感极佳。” “不管是小抄，做成蒸肉、红烧肉，还是用来炖汤，都挺可口。” “对了，我还让他带了些野生的猪肉、狍子肉等，还有我们厂里比较出名的熏肉。保管好吃得叫你们吃了还想吃！” 吉姆听苏漪这么说，已经开始频频咽口水：“真想马上就到机场。熏肉是什么口味的？有麻辣和香辣味儿的吗？我比较喜欢这两种味道。” 苏漪点头：“当然有啦。还有五香、椒盐、广味和藤椒口味的。” “您说的这些口味，具体是什么味道？您给我描述描述呗。” 苏漪摆手：“我一时也说不清。等会儿咱们把人和东西接回家，我专门用各种口味的熏肉做一桌菜，你们尝过就知道了。” “真的？！”吉姆一手稳着方向盘，一手撑着座位，上身倾斜向苏漪，热情地给了她一个贴面吻，“苏女士，我真是爱死您啦！” 苏漪一本正经地说：“谢谢你。但是，下次不要这样了。尤其是当着我爱人的面，千万不要有这种举动。他看了可能会用华国功夫把你揍晕。” 吉姆以为苏漪在和他开玩笑，自己越想越乐，笑个不停：“您真幽默！我对华国功夫很感兴趣。我们正好可以互相切磋切磋。” 苏漪看着兴致盎然的吉姆，摇了摇头：年轻人啊，你对我家肖大哥一无所知，吃了亏，可别找我哭。 然而，她转念想到吉姆对她的帮助，又不忍心看这个年轻人自掘坟墓，很严肃认真地提醒他：“我和我爱人，都是很……古板很传统的华国人，不太能接受你们这种表示亲近的方式。以后我希望吉姆你能在这方面注意一下。我倒没什么，就是我爱人……” “好的。”吉姆不以为然地敷衍道。 他对肖义带来的肉比较感兴趣，抓着苏漪问了许多，结果越听肚子越饿，偏偏车上没有吃的，吉姆只好任由肚子唱着歌，一路开向机场。 看到肖义，吉姆夸张地惊叫出声：“肖先生，你可一点都不像个商人。很像军人。” 理查德和琳达他们也这么认为。 琳达打发理查德、本和吉姆去给肖义搬运行李，她和心心、安娜、谢丽尔围着他问话。 “肖先生你好，我是琳达（安娜、谢丽尔），欢迎你来米国！请问你以前是不是特种部队的？” “谢谢。不是。我以前是一名公安，相当于你们这边警局的探长。”肖义对自己做公安的经历特别自豪。 “酷！”琳达她们三个给肖义竖起大拇指。 谢丽尔非常羡慕心心：“小苏美女，你真幸福！妈妈会做菜，爸爸一看就很可靠。看得出来，他们都很疼你。” 心心刚给了爸爸一个热情的拥抱，她看肖义频频看向苏漪，识趣地跟谢丽尔几个女生去帮理查德他们搬小件行李，把空间留给苏漪和肖义。 听谢丽尔这么说，心心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谢丽尔还想说什么，让吉姆打断了话头。 这厢，吉姆满面红光地和理查德他们吹：“苏女士说肖先生这次来，带了很多美味的肉，其中有几种不同口味的熏肉。” “据说这是他们在华国的工厂卖得最好的一种肉，超好吃的。苏女士还说了，今晚要做一大桌熏肉菜犒劳我们。她简直是米国最佳好邻居！我太爱她了！” 理查德等人也双目放光：“太好了！今晚我们又有口福了。” 琳达很有女王气势地把手一抬，喊道：“都加快动作，早点装好行李，我们早点回家吃饭！” “好咧！”一群嘴馋的年轻人干劲十足。 肖义扶着苏漪，让她靠着他站一边，看到这些年轻人干活麻利，眼里有赞赏：“真没想到，他们还挺勤快。” 苏漪窃笑着小声告诉他：“只要给他们做好吃的，他们就特别好说话，特勤快。这几名年轻人都很可靠呢。这次要不是他们帮我，说不定现在我还被扣押在拘留所里。” 肖义闻言，后怕地搂住她的腰，将苏漪抱住：“那天听到你出事，差点吓死我。你真的没事吧？” “你看我好好的，当然没事了。后续有理查德、安娜他们帮我处理，笔录已经做完了，我只需要等以后开庭，出庭指认那个醉汉就行。” “你这手和腿都包成这样了，你还骗我说没事！”肖义愤怒又心疼苏漪，“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不会保护自己！” “小苏，你跟我老实交代，那天你是怎么被那个醉汉盯上的？” 肖义在飞机上细细琢磨一番，越想越不对劲，好端端的，他媳妇怎么会被个醉汉欺负？ 他给她们找的小区，可是以安保闻名的，里面还住得有米国商政两界的一些大人物。 一般人根本没法进去。那个醉汉是怎么摸进去的？ 肖义不知道苏漪是去逛夜店被人欺负的，他还以为她是在公寓楼下叫个醉汉打伤了。 苏漪很是心虚，她抱住肖义的腰，老实交代：“其实，我是跟吉姆他们去逛夜店，遇上那个杀千刀的醉汉……肖大哥，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 肖义差点气得想当场打苏漪屁股：“苏漪同志，你可真是厉害！一来米国就去逛夜店，也不怕带坏我们乖宝……” 苏漪打断他：“我有分寸的，没带乖宝去，自己去的。” 肖义忍无可忍地敲了她一个爆栗：“你还狡辩！我告诉你，苏漪同志，你这次的做法叫我很失望，很生气！你真是太乱来了！夜店是什么地方？你也敢大咧咧地去！幸好这次有吉姆他们救你帮你。不然……” 肖义不敢往下说，他也不敢做那种可能失去苏漪的设想。 苏漪看他自己气得直喘粗气，也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无限感动地依偎在肖义怀里：“肖大哥，你真好。你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划算。我真的知错了。” 肖义磨着后槽牙，心说：这次可不能轻轻揭过，必须要给她立立规矩。 不然，她以后绝对能惹出更大的麻烦，把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米国的治安可不比国内，这是一个不禁枪的国家。人多脆弱啊，一个子弹可能就会夺去一个鲜活健康的生命。 肖义当即决定：这次来了，暂时不回国，得先看好苏漪，直到城城和毛毛过来，替他盯着她为止。 心心一直都很乖，肖义根本不担心她。现在他觉得最需要看管的，反而是苏漪这个年纪老大还不懂事的。 “回去再说。”肖义没说原谅苏漪，让她心里有点慌。 回去的路上，苏漪和肖义一起坐吉姆开的小货车。 因为车上有吉姆这个话唠在，他一直抓着肖义问他以前当公安的经历。苏漪几次想跟肖义说话，都没成功。 肖义对苏漪的冷处理，让她提心吊胆。 苏漪进直播间，找观众们替她想办法让肖义消气。 漪在我心：‘哈哈哈，这个简单，大大你牺牲一下色相，给肖总来个色.诱，让他满意了，自然什么气都消了。’ 野生肉：‘估计想什么办法都没用。主播，你这次惹的，可不是小祸。看肖哥哥这架势，可不会轻易放过你。做好被打屁股的准备吧。’ 林家妈妈：‘试试装疼装病，看有没有用。’ 老娘迟早不干了：‘以前我跟我男人感情好时，每次惹恼了他，就穿女仆装服侍他，跟他说甜言蜜语。保管他立马消气。主播可以借鉴一下。’ 炎黄子孙：‘我觉得主播还是老实挨顿收拾最好。不这样，肖总要是一直不消气，越往后，主播可能会被收拾得越惨。’ 做实验使我快乐：‘主播，你这么想，打是亲，骂是爱。本来是你有错在先，现在被收拾，也是理所应当。人家肖总爱你才教训你。怕什么？他总不会像那个醉汉一样把你往死里打。’ 路人是戊不是戌：‘主播，不就是挨顿骂，最多再让他打几下屁股，写一份悔过书，有什么可怕的？咬咬牙也就过了。’ 苏漪：‘这次怕没有那么简单。我两只眼皮跳得厉害，心里七上八下的，看一眼我们肖总那张扑克脸，我这心就颤几下。真是不安哪。’ 小棉袄5125号：‘大大，别方。最多就是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好女子。’ 苏漪：‘……’ 肖义眼角余光见苏漪的脸色忽明忽暗，他继续跟吉姆说：“……那个醉汉的事儿，谢谢你们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有没有同伙？” “不用谢。那个垃圾没有同伙。他就是一个前科累累的垃圾。本来他那晚是想偷我们包厢里的酒，结果看到苏女士一个人在睡觉，精虫上脑，这才……肖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想办法，让那个垃圾坐牢坐久一点。本他哥哥在牢里都安排好了，只等那家伙进去，就叫他好看！” “让你们费心了。” “没有。您太客气了。本来那晚要不是我们扔苏女士一个人在包厢睡觉，她也不会遇上这种恶心事儿。是我们对不住她。” 肖义微微颔首：“所以，你们一起去夜店，她就在包厢里睡觉，是那个醉汉摸进去的？” “是的。那天苏女士身体不舒服，一个人在包厢睡觉来着。我们本来安排了人看着那个包厢，结果那个不靠谱的小子吃坏了肚子，跑去蹲洗手间了。这才叫那个醉汉有机可乘。说来，苏女士也是运气不好，去夜店什么都没玩上，连杯酒都没喝成，还遇上那种事。” 苏漪听吉姆这么说，脸上顿时有了光彩，她可怜巴巴瞅着肖义，用吉姆听不懂的华国话同肖义说：“肖大哥，你听见了吧。那晚我可老实了，没有犯错。你大人有大量，这次就别和我计较了。嗯！” 肖义高深莫测地笑：“回去再说。” 苏漪第一次发现，她这么讨厌“回去再说”这句话。 第292章 肖大厨上线 吉姆听不懂华语，但是有眼睛，能看到苏漪和肖义的表情。 小伙子眼里满是浓浓的趣味。没想到苏女士这么坚强能干的女人，在丈夫面前，居然是个低眉顺眼的小女人。 吉姆心想：看来以后要改变策略，更多地花心思讨好肖先生这个一家之主。 如此，才能长长久久地在肖家蹭吃蹭喝。 这几天吃过肖家的饭菜，和苏漪亲手煲的各种不重样的汤水，吉姆每天都幸福极了，恨不能搬到肖家住。就是去睡客厅他也乐意。 如果心心年纪再大点，他肯定会想方设法虏获她的芳心，到肖家当上门女婿。 恩，上门女婿这个词，还是琳达教他的。 吃过肖家的饭菜，他可不想再回头吃外面的西餐。 都吃了这么多年，早吃够啦。 …… 苏漪还不知道吉姆的小算盘，她看肖义对她爱理不理，知道他还在气头上，心情三分慌乱，三分茫然，四分急躁。 这种等刀落下的感觉，实在糟糕。 肖义的视线悄悄落在苏漪不停抠动的大拇指上，知道她心烦意乱，他嘴角飞快地微微勾了一下，旋即绷直，侧脸冷硬如刀，看得苏漪愁闷又害怕。 吉姆也发觉肖义心情不好，嗖嗖往外释放冷气，让人后背发凉。 肖先生很不好惹。吉姆给肖义贴了个冷面煞神的标签。 好心的他准备待会儿回到公寓，私下提点一下蹭吃蹭喝小分队的其余小伙伴们，等过两天等肖先生心情好转一点，再到他面前晃，给他送礼，尽量讨好他。 能不能继续到肖家享用美味，就看肖先生的意思。冷落谁也不能冷落他。 …… 一行人把车开到公寓的地下车库，吉姆他们特别自觉地充当搬运工，跑了三四趟，把肖义带来的东西都搬到楼上他们家中，把原本宽敞、略显空荡的客厅堆得满满当当。 苏漪用华语问肖义：“肖大哥，这些都是什么啊？在机场我就想问你了，怎么带了这么多包裹、箱子？” “就是一些肉、丝绸和瓷器。肉留下我们大家一起吃，丝绸和瓷器是我特地给理查德他们带的礼物。人家帮了你那么大的忙，我们总要有所表示。” “肖大哥，还是你想得周到。”苏漪非常狗腿地冲肖义笑。她真的是在不遗余力地讨好肖义。 肖义哼了哼：“谁叫某些人特别能惹事，想得太少呢。” 苏漪挽着他的手，赔笑道：“我已经深刻反省并检讨自身了。” 她拉拉肖义的手臂，让他低头，悄声与他说：“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一直黑着个脸，我害怕。心心也怕，你看她都不敢靠近你。而且客人见了也不好，多失礼啊。” 他们说的是华语，在场的年轻人，除了琳达和心心，其他几个都听不懂。 理查德他们默默地想，要尽快学习并掌握华语才行。不然，经常听不懂苏漪他们说什么，也不好。 肖义看不止心心，理查德他们也跟他隔了好几步远，一个个的拿目光偷觑他，那副想跟他说话又不敢的小模样，看得肖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些天之骄子似乎对他很是敬畏。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以他们的家世和身份地位，完全用不着敬畏他这个华国人。 管他的，他们敬畏他，总比鄙视他好。 念及此，肖义摆出他最和蔼可亲的笑脸，拉着苏漪坐到沙发上，温声招呼理查德他们也过来坐。 “你们不要拘束，把这里当自己家，随意坐。我爱人的事儿，多谢你们了。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直接告诉我，我定义不容辞。” “您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请您和苏女士千万别放在心上。”理查德他们异口同声。 肖义没有接话，这对他们是举手之劳，对他们可以说是救命之恩。 他冲挨着安娜和琳达坐的心心招手：“去拿把小刀出来，把这些箱子和褐色的包裹拆了。” “好的。” 肖义目送女儿进厨房，对好奇又渴望地盯着那些箱子、包裹瞅的理查德几个说：“木箱子里是我给你们选的瓷器，褐色包裹里，则是一些丝绸。” “虽不是什么贵重的名品，但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上品。算是我们夫妻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你们喜欢。” 琳达、安娜和谢丽尔三个女生一下子惊喜地尖叫了一声，三人激动地差点没有手舞足蹈：“肖先生，苏女士，你们太客气了。谢谢两位！我们肯定喜欢！” 理查德、吉姆和本也是满脸喜色：“让两位破费了。我们和家人都特别喜欢华国的瓷器与丝绸。” “你们喜欢就好。”苏漪看到心心去厨房拿了刀出来，“心心，我们先拆褐色的包裹，看看你爸爸买的丝绸是什么样儿的？” 琳达她们三个女生亦步亦趋跟着心心，聚精会神凝看着包裹，眼睛里有闪闪发光的期待与兴奋。 “亲爱的辛迪妹妹，你下刀时注意些，不要把里面的丝绸割坏了。那可是好东西，要是破损了，我们可要心疼死。”安娜很想抢过心心的刀，自己动手。 琳达：“我妈妈和姐姐上次回华国江南探亲，带了好几身旗袍回来，超级漂亮的！就是我最近胖了些，穿不上她们买的衣服。可把我气得！这次肖先生直接带了丝绸过来，回头我拿两匹布，去华人街找裁缝帮忙定做几身漂亮的旗袍。” 谢丽尔、安娜闻言，齐齐道：“琳达，你去的时候叫上我！我也要做！”她们已经眼馋苏女士的旗袍很久了。 这次去，就让裁缝比着苏漪那件白底淡粉色莲花花样旗袍的做。那件超级仙的。 吉姆、本和理查德对丝绸的兴趣不是很大，他们更想看看肖义为他们选了什么样的瓷器。 三人最近在肖家混熟了，直接摸进厨房，各自拿了把细尖刀出来，三两下把装瓷器的几个大箱子拆开。 “喔，我的天！这个细长颈的彩瓷花瓶好有艺术感！造型好独特，颜色美翻了！”吉姆赞叹不已。 理查德则恨不得把眼珠子定到他捧着的那个暗刻缠枝莲纹的青白釉梅瓶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颜色，这么精致优美的图纹！太漂亮了！” 本一手捏着个白瓷笔洗，一手抱着个彩瓷蝶戏花细口瓶，爱不释手：“这两件我要了。” “你们不许和我抢！”本特别霸道地对理查德两个和在一旁欣赏丝绸的琳达她们说。 几人之中，他的拳头最硬，所以底气很足。 琳达、安娜和谢丽尔忍痛暂时放下质地细腻柔软、颜色超美的丝绸，杀过去，跟本他们抢起了瓷器。 为了多争几件好东西，几人扑到一处抢了起来。 如果不是在肖家做客，苏漪和肖义都在盯着他们看，这几位向来以绅士风度和淑女气质示人的财团继承人，绝对会不顾形象地开打、开骂。 瓷器件件好看，丝绸匹匹精美，叫人无法割舍，谁都想独占全部的好东西。 这种情形下，能和和气气地分配好，才怪了。 苏漪好笑地看几个见过大世面的年轻人互相争抢起来，间或听到有人得意无比地大笑，有人气急败坏地跺脚骂粗话。 她把头靠在肖义肩上笑：“肖大哥，你看他们这样，有没有觉得很亲切？咱们老家那边，每逢节假日百货商店搞促销时，大家都是这样抢购东西的。” “是啊。我看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分配不好。让他们争去。都六点一刻，该准备晚饭了。我先去厨房把米煮上。” “等等，还是我来吧。你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肯定累坏了。坐下歇歇。” “别闹。受伤了就乖乖坐着别动。不然，扯到你手脚的伤口，二次受伤了怎么办？心心，你跟我来，帮爸爸洗洗菜。” “嗯。”心心吃了个她最喜欢的肉罐头，看了场好戏，满足地打了个嗝儿，去厨房给肖义打下手。 家庭煮夫来了，苏漪乐得轻松，老神在在靠着沙发，打开电视看剧。她最近在追一部家庭喜剧。 几个人抢到后面，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吃了亏，没有达成共识，他们发现，再争下去，会闹得很难看，便暂时歇战，一起把东西小心翼翼搬运回对面，等着在肖家吃完饭，回去重新分配。 “都搬完了？看你们都出汗了？吉姆，你顺手开下电扇啊。”苏漪这两天下厨，都是遥控指挥吉姆他们分工协作，已经习惯了发号司令。 吉姆他们为了美食，都很听从指挥。由苏漪指挥着他们下厨，做出来的饭菜，让他们觉得吃起来更美味，也更有成就感。 实际上，苏漪觉得味道一般般，吉姆他们之所以觉得好吃，多半是心理作用。 “好的。”吉姆开电扇时，顺便搬了个凳子，坐在电扇前面，把风挡完，惹得理查德他们不悦，一起上去把他按地上揍了一顿拖走。 苏漪笑眯眯看着他们闹，这几人，在他们家，是越来越自在，越来越放得开了。不像之前，还有些拘谨和见外。 凉风吹得人心情舒爽，几人凉快下来，闻到厨房传出来的阵阵菜香，陶醉地深呼吸几口。 理查德讶异地挑眉：肖先生这一手厨艺，不比苏女士的差。他们夫妻都师从过同一位大厨吗？ 本直接坐到苏漪旁边，问她：“苏女士，你们夫妻是厨艺世家的传人吗？怎么都这么会做菜！” 其余五人听到本发问，都安静地竖着耳朵，想听苏漪怎么说。 “不是。你要是天天下厨，在厨房待个十几二十年，也能成为个中高手。” 苏漪忽然想到，这也是一个拍肖义马屁的机会，顿时坐直了，大声说：“我爱人就属于在这方面特别有天分的。” “我们刚认识时，他都不怎么进厨房，煮的菜味道一般般。现在他的厨艺，可以说已经超过许多厨艺大师。我跟他相比，还差的远。今天你们有口福了。” 肖义听苏漪卖力夸自己，切肉切到一半，眉眼带笑，表情柔和得不可思议，喃喃自语：“这个小苏，真是油嘴滑舌。” 蹲坐在角落里洗菜的心心无语地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她爸爸也太好哄了。 几十分钟前还黑个脸吓死人，像坨行走的冰山。现在她妈随口夸他几句，他就成了温暖的太阳。 啧啧，男人啊，你的名字叫善变。 肖义问心心：“你知道你妈妈那晚为什么去夜店吗？” “不知道。就是一时兴起呗。我听吉姆他们说，他们带妈妈去玩儿的那个夜店很有特色，每天晚上都有不同的节目，热闹又好玩。要不是妈妈不许，我也想去长长见识。来米国不去夜店，跟土包子有什么区别？” 肖义的脸，像六月的天，立刻又阴沉了：“胡说！女孩子要自爱自重，去逛夜店，成何体统！你不准跟你妈妈学。要是叫我发现你去夜店，肖明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你个思想僵化落后的老古板！我跟你说不通。”心心脾气上来，起身就走：“哼！这些菜你自己洗吧。” 她出去避开苏漪受伤的那只手，抱着她委屈地哼哼：“妈妈，你说说臭老爸。他的思想太落后、太封.建了，我跟他简直没法沟通。我就提了下，说想去夜店长长见识，省得被同学笑我土包子，他就说要打断我的腿。你说他坏不坏？” 理查德他们听心心这么说，一个个地同情地望着她。他们不好对肖义妄做评价，只得给了心心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肖义正在做芋儿烧鸡，他先把切好的鸡肉倒入锅中，混着姜、蒜、花椒、辣椒和其他调味料翻炒至鸡肉金黄，然后倒入芋头炒两分钟左右，往锅里加入骨头汤，盖上锅盖闷烘。 在他盖锅盖前，那股子霸道的香气，已经从理查德他们的鼻子往下，钻进了他们心里、肚子里，刺激他们肠胃蠕动，肚子呱呱叫，口水不断分泌。 苏漪见那几个年轻人一脸馋样，那表情，好像饿了几天见到山珍海味一般，她微微牵动嘴角，笑了笑，转而跟心心说话。 “乖宝，你怎么能那么说爸爸呢？他大老远过来照顾我们，听你这么说，怕是要伤心死。赶快去跟他道歉。” “不要！我又没说错，他本来就是冥顽不化的老古板嘛。”心心其实已经后悔，可她跟苏漪一样，死要面子，拉不下那个脸。 苏漪在她眉心间弹了一下：“不准耍小性子！爸爸是为了你好，他对米国文化还不太了解，因为妈妈在夜店遇袭，他对夜店抱有很深的成见，觉得那就是龙潭虎穴，怕你去了受到伤害。这个下来，我会跟他好好沟通。你现在去跟爸爸道歉。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该那么说他。而且你还是未成年，禁止出入夜店的。” “好吧。”心心别别扭扭地进厨房，同肖义说对不起。 肖义其实已经听到她和苏漪的对话，他严肃地同心心说：“我就是老古板，心心，不管你满没满十八周岁，都不准跟人去夜店。知道吗？米国文化怎么样，我不管。咱们是华国人，要按我们华国的文化来。女孩子就是不能去夜店那种乌烟瘴气、鱼龙混杂的地方。” “知道啦！” 第293章 所谓的冷战 心心听了苏漪的话，没有和肖义过多地在夜店这个问题上争执。 当晚，理查德他们几个蹭饭小分队的成员，再一次将光盘行动完美地践行到底。 肖义做了十五道菜，其中十个硬菜——炒肉丝、回锅肉、红烧肉、粉蒸肉、芋儿鸡、白切鸡、水煮鱼、清蒸鱼……三个凉菜，一个凉拌黄瓜，一个拌三丝，一个凉拌豆腐，以及两个汤：三鲜漂汤和豆腐菠菜汤。全部被吃光光，连汤都被分喝干净。 “嗝！好饱！肖先生，您的厨艺比米其林餐厅的大厨还好！感谢您的招待。” 理查德耳根发热：怎么就没管住嘴，把肚子吃撑了呢。今晚怕是绕着楼下花园走二十圈，都消化不完肚子里的食物。 啊，肚里的食物都要满到喉咙口了。 吉姆抱着好像怀胎六月的肚子，喟叹出声：“好满足！直到今天，我才找到我人生中的挚爱——水煮鱼和白切鸡。” “肖先生，明天晚上我们还吃这两道菜，好不好？鸡和鱼我来准备，保证管够！” 已经彻底放弃节食的琳达，拿面包蘸着清蒸鲈鱼的酱汁吃，一只手偷偷解开腰带，“肖叔叔，我比较喜欢这道清蒸鱼和那个粉蒸肉，你明晚能不能多做些啊？今天本他们抢得太快，我只吃了几口，完全不过瘾啊。” 本吐出一块鸡骨头，用餐巾擦嘴和手，微微抬着下巴，讥笑琳达：“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没吃尽兴？” “呵，也不知道是谁不要脸地把整个装鱼的盘子飞快端到自己面前，故意不用公筷，拿沾满自己口水的筷子夹鱼吃，害我们都吃不成。” 要说这两天本最大的成就，恐怕就是学会了用筷子，并且夹菜的速度快准狠，足以把成千上万的新手甩到屁股后面。 可他吃亏就吃在太正直了，做不出琳达那种不要脸的事儿。 否则，那盘白切鸡和清蒸鱼，早被他用自己的筷子沾满他的口水，别人休想跟他抢！ 本的话，引来安娜、谢丽尔和吉姆的认同：“琳达确实太过分啦！” “琳达，你太没有素质啦！都怪你，我才吃了一口清蒸鱼，还不够塞牙缝的。”安娜对那盘酸酸辣辣又微甜的清蒸鱼很是惦记，可惜她下手不如琳达快，气死人啦！ 琳达反唇相讥：“你自己不也是直接用私筷占了那盘干煸兔丁，我连一口都没尝上呢。我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吉姆、本和理查德严肃道：“你们倒是各自占足了便宜，损害了我们的利益。今天，我们就把规矩定好，以后吃饭，不准任何人用私筷占菜，违者将被赶下这个饭桌！” 琳达、安娜和谢丽尔默了默，颔首：“行。” 苏漪和肖义有些无语：怎么没人问他们两个主人家的意见呢？难道这儿不是他们的家吗？ 谢丽尔凉拌菜和水煮鱼吃多了，嘴唇辣得红艳艳的，鼻涕眼泪齐流，她用纸巾擦干净脸，猛灌了一杯鲜甜的牛奶，勉强压下口腔里火烧火燎的辣意。 “肖先生，苏女士，谢谢你们的招待。”谢丽尔特别乖巧地毛遂自荐：“这餐桌请交给我收拾。肖先生，明天能不能请你多做点水煮鱼，我太喜欢吃了。” 那股鲜麻的辣味儿，完全叫人欲罢不能！ 单单这道菜，她每天吃，坚持吃一整年也不厌。 理查德和本齐齐发言，一个说他明晚想吃芋儿鸡，一个说他想吃清蒸鱼。吉姆最贪心，他嘴皮子一动，接连报了五六个肉菜，听得肖义头晕。 “你们一个个来，说慢一点，等我记菜名。”肖义让心心去书房给他拿纸笔。 今晚，他受到的震撼，不比当初在电话里听说苏漪被醉汉袭击的惊吓少。 他明明已经刻意增加了每道菜的分量，还多做了几个菜，就怕大家吃不尽兴。 没想到最后十五个菜，全被吃尽，几位小恩人竟然还没有吃尽兴！刚放下碗，就开始点明天的菜了。这是他这个主人的失职！ 苏漪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肖义一脸，拼命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太惯着那群最擅长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大吃货，不然，用不了多久，光煮饭做菜，都得把他累死！ 可惜肖义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也不知道本他们有多不知足，他还在跟苏漪怄气，苏漪踢他，他就淡然自若地把凳子移开，坐得离她远远的，让她踢不到，连个眼角余光都不给她。 因为苏漪刚才吃饭，只顾着给自己和心心夹菜，都没有给他夹，哪怕是一片菜叶子！ 这时，肖大厨下意识地忽略了苏漪给他夹过鸡腿，只是那时他没有接，而是故作冷漠地拒绝了她的示好。 虽然他的本意是想苏漪自己吃鸡腿，因为她喜欢。可他没有说出来，而且当时他正单方面和苏漪冷战。 这种情形下，让苏漪怎么想？ 已经被他宠得娇作、脾气更怪的苏漪，一再被他拒绝，脾气上来，决定不再用自己的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爱咋咋地吧，大不了冷战到底！ 看谁先撑不下去。 …… 那顿晚餐后，肖义又忙了起来。 他想把屋顶的花园收拾出来，搞个温室种菜。吃惯了本土家乡菜，他不习惯吃米国的蔬菜。 肖义还请理查德帮忙，在城郊买了一块地，准备修养殖场，把生意搞起来。 理查德他们六个，以及通过他们的安（炫）利（耀），得知肖义厨艺好，慕名到肖家做客的他们的家人、朋友，尝过他的手艺和他从华国带出来的各种肉后，都强烈建议肖义把肉食生意做到米国来。 几乎所有人都无比坚定以及肯定地表示：他们愿意花高价买肖义养殖场和罐头厂出产的各种生肉、熟肉和熏肉。 那些肉的口感和味道太棒了！叫人吃了还想吃！ 肖义一忙起来，整天不见人，天天早出晚归，自然没法给妻女和理查德他们做饭。 好在肖义请来的保姆会基本的烹饪技巧，由苏漪教她们，弄出来的饭菜虽不如肖义和苏漪做的可口，但也比理查德他们自己烧的菜好吃。 几位邻居学霸也还是坚持每天晚上到肖家报到就餐。只是，他们不像从前一样把所有的碗盘清空，吃来撑得自己睡不着。 每天吃饭后，他们都要问苏漪：肖先生什么时候才能忙完？不然就是：苏女士你的伤还有多久才能好？ 对比，苏漪统一回答：不知道。 她这个“不知道”，是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的。 丈夫成天用忙于公事疏远她，一天到晚不见人，连个话也说不了几句。 本来想和肖义冷战到底的苏漪，先撑不下去了。 肖义第十三天早出晚归后，手伤已好，脚伤半好的苏漪这晚终于爆发了。 她让心心、保姆和保镖休息了，自己在客厅放着深夜脱口秀节目，一直等到凌晨一点，才把肖义等回来。 肖义看到苏漪没有在楼上睡觉，而是在看电视，有些不赞同地说她：“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也不怕熬坏了身子！” 苏漪傲娇地哼声：“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不也天天熬夜。哼，某些人还以为自己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呢，这么熬下去，就不怕哪一天猝死？” 肖义没吱声，他酒喝多了，想上厕所，直接去洗手间了。 苏漪以为他连话都不愿意和她说，没忍住，哭着吼肖义：“你非得用这样的方式逼我低头？我不就是好奇夜店是什么样的，跟人去参观了一趟。你还没玩没了啦！” “人家错也认了，检讨也写了，好话都说尽了，姿态放的还不够低？你还想我怎么办？非要这样跟我冷战！需要我给你写张保证书，保证以后足不出户吗？” 肖义听到她哭，转过身：“小苏，别担心，我有分寸的。还有几天，等所有的事情步入正轨，我就不会再熬夜了。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苏漪胡乱抹去泪，送了他一个哼笑，外加白得反光的大白眼：“你知道个鬼喔！你看看你的脸色，有多憔悴！你的黑眼圈，怕是连熊猫都甘拜下风。还有你那白头发，光看你这个头，人家还以为你七老八十了呢。” 肖义扑哧笑出声：“有这么夸张吗？理查德的父亲今晚跟我喝酒时，还说我保养得很好，特别显年轻，要跟我讨教保养窍门呢。” 苏漪继续冷哼，“人家那是客套话，你还当真了啊？” “肖义同志，我必须严肃地警告你，你再这样熬夜伤害自己的身体，我就……我就……”就怎么样，苏漪一时也拿不准。 说不理他吧，她做不到；说收拾他吧，她又舍不得下手。 肖义看出了她的左右为难和切切实实的心疼，感觉自己掉进了蜜罐，连脚趾尖和头发丝都齁甜齁甜的。 “知道了。媳妇，我以后都不熬夜了，你别担心我。时间不早了，我抱你上楼睡觉。” “我很重的，你看起来很累，还是让我自己慢慢走吧。” 肖义皱眉：“你这是质疑我的体力？小苏同志，等你腿伤好了，咱们好好切磋一番，你看我行不行！” 苏漪嗔他：“老不正经！” 肖义低头去亲苏漪的额头，苏漪小性子上来，捂着不给他亲，“你之前那么冷落我，话也不跟我说，害我伤心害怕这么久。才不给你亲呢。先想想怎么跟我道歉。” “那算了。等你睡着我再亲。”肖义随后道：“反正你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我想亲几下、亲哪儿都行。” 苏漪一下子伸手环住肖义的脖子，开心地在他脸上啵了一下：“这么说，这些天，你每晚都有偷亲我咯！” 苏漪超得意，超开心！ 肖义被她笑得老脸一红，干脆把她放在楼梯栏杆上，抱着她亲了个痛快。 两人呼吸交缠，唇舌紧贴。时隔多日的亲密，让他们彼此沉迷其中，吻得忘情。 半夜起来上厕所的心心，看到父母在楼梯口甜蜜拥吻，听到他们发出的啧啵声，霎时间红透脸，连脖子都粉粉的，她耳朵烫得不行。 哎呀，亏她还担心他们两个继续冷战下去闹分居、离婚，特地趁着去学校上课在外面打了个越洋电话回去，让严叔叔和齐阿姨尽快跟城城哥和毛毛哥一起过来，给她父母做工作。 总不能让他们因为妈妈去一次夜店这样的小事分开吧。 现在看来，她真是白担心了一场。 瞧他们那黏糊样儿，都快好成一个人啦，分居，离婚，呵呵，下辈子恐怕都不可能。 心心没有打扰全情投入热吻中的父母，轻手轻脚地方便完，踮着脚尖回房，带着甜笑很快入梦。 不用担心自己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她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心心打完电话，看到父母和好，就把这事儿忘到脑后，也没有跟苏漪或者肖义提起。 再过几天，不止严二一家和城城知道苏漪他们遭遇了婚姻危机，连陈老、费老、周教授夫妻，和在国防大学上课的大宝和小宝也听说了。 费老他们对此付之一笑：觉得心心肯定是弄错了，他们跟苏漪和肖义一起生活多年，就从来没有见过两人冷战超过一天。至于分居和离婚，那就更不可能了。 大宝小宝却深信不疑。他们急得在学校待不住，刚好他们近期有五天的假，两人拜托严二给他们买了票，跟同样担心不已的城城一起飞往米国。 一路上，他们兄弟三个都没有合过眼，都在集思广益，准备了挽救苏肖二人婚姻的一二三四五套作战攻略。 结果，到了肖家，看到肖义背着苏漪给他们开门，两人脸上都挂着发自内心的幸福甜蜜的微笑。 城城、大宝、小宝和严二一家三口登时傻眼：如果这样也算冷战，有婚姻危机，那这世上百分之百的夫妻都过不下去了。 “城城、大宝、小宝，你们怎么来了？！”苏漪挣扎着要下来，去给儿子和侄子一个热情的爱的拥抱。 肖义紧紧捁住她，不准她乱动：“小心你的腿！扭扯到伤处了，疼的可不是我。” 苏漪笑：“我才不信呢。哎呀，之前是谁说的伤在我身，痛在他心，要我保护好自己的？” 严二和齐巧巧看着他们，牙酸得很：“你们俩合适一点，别太过分啊！看不到我们吗？心心还说你们在冷战，要闹分居，害我们白担心一场！” 城城和大宝小宝嘴角和眼睛抽了抽：“叔（爸）、婶（妈），你们就和好了？” “嗯。”两人异口同声。 一直沉默的毛毛问傻站在门口的几人：“那我们能不能进去说话？”他急着去方便呀。 第294章 琳达发招（一） “怎么做这么多菜？”严二同肖义开玩笑道：“难不成你能未卜先知，算到我们这会儿要来？” 苏漪和肖义但笑不语。这可不是给他们准备的。 对门的邻居学霸们胃口可好，每天下午，他们或者家里的阿姨都要提前两三个小时弄菜。 这时候当然不能告诉严二他自作多情了。 不然，多对不起他不远万里送孩子过来跟他们团聚的深情厚谊。 齐巧巧接着严二的话头，跟苏漪说：“还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没想到被你们识破了。反而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看着你们夫妻和睦，我们也放心了。” 苏漪忍不住露出酒窝傻乐。跟肖义合好后，她每天都喜洋洋的。 肖义神采飞扬地咧嘴笑：“多谢你们的关心。还有，谢谢你们送城城和大宝小宝过来。有阵子没见他们，我们还怪想他们的。” “咱们兄弟，说谢就生疏了啊。瞧你弄的菜蛮香，以后我们毛毛跟着你们住，有口福了。” 肖义看严二说着，就提起一双筷子，去夹他先烧好的酸菜鱼。他抬手制止了严二，“别用筷子夹，这是大家要吃的。” “沾了你的口水，叫人怎么下筷？我给你盛一碗起来，你自己端着一边吃去。” 严二脸色不愉：“嘿！你这是嫌弃我？我身体健康着呢，不用怕被我染上传染病。哼，以前那么多年，我们都是这样吃过来的。现在临老了，你倒讲究起来啦。还是你故意针对我？” 苏漪赶紧出言解释：“肖大哥不是嫌弃你。严二哥，这菜也不是只有我们吃，还有好几个小友，晚上要跟我们搭伙。” “他们是米国人，在这方面比较讲究。我们跟他们一起用餐久了，也养成了分餐吃，用公筷的习惯。你不要介意哈。” 苏漪用手肘碰了碰肖义：“肖大哥，你傻愣着干啥？赶紧给我们严二哥盛鱼。” “再给巧巧和几个孩子盛一份。” 苏漪自己去冰箱里取出一堆水果，准备洗了，弄一个果盘，端出去给在外面参观屋子的城城他们吃。 城城、毛毛和大宝、小宝发现他们的房间里，各配备有一台电脑，还能上网，兴奋得嗷嗷叫，相互抱着蹦了蹦，跑到厨房拥抱慷慨的苏漪和肖义。 “婶婶（妈妈），我们房间里的电脑，是不是你准备的？你真是太大方、太懂我们的需求啦！好爱你！” 大宝小宝没想到自己也有单独的房间和电脑，特别惊喜。毕竟他们不能经常出国陪家人。 苏漪被几个英俊高大的小伙子轮流抱着举高高，是又开心又尴尬：“好啦！别闹了，快放我下来。我年纪大了，经不起你们这么闹。” “看看你们，一点大人的样子都没有！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这样不稳重……” 肖义有点酸，买电脑虽然是苏漪的提议，可掏钱的是他。 这群没良心的臭小子，怎么光顾着谢苏漪，都没有一个抱抱他。 苏漪忍笑，拍拍大宝小宝：“这电脑可是你们爸爸掏钱买的。快去抱抱他，不然，我们都要被酸醋熏死啦。” 严二和齐巧巧掩嘴偷笑：“呵呵，某些人也是真够可以的。连这种醋都吃。” 肖义恼羞成怒，看孩子们盯着他笑，把锅铲一扔，“我下楼买点啤酒，你们聊。” 围裙都忘了解，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架势。 城城和毛毛大步跑近肖义，从背后一人驾着他一条腿，在客厅把他举了起来，“叔，你最好了，我们超喜欢你给我们买的电脑。” 苏漪给贴着自己站的两个儿子使眼色：“还不过去！机灵点。好好跟你们城城哥和毛毛哥学。” 大宝、小宝瘪瘪嘴，过去侧身撞开两个哥，一人抬着肖义的头，一人抬着他的腿，大笑着往外走：“爸，我们抬你下楼买酒。省得你走路辛苦。” “兔崽子！还不放我下来！”肖义明明很高兴，还装作恼怒：听不到我说话吗？是不是皮痒了想挨打！” 苏漪、严二和齐巧巧看他装相，齐齐嘘声：“也不知道你别扭个什么劲儿！” 嘘完，三人各自分工，端碗吃鱼的吃鱼，切水果的切水果，没有搭理肖义他们。 城城他们第一次来米国，看什么都新鲜，肖义要出门，他们跟着一起出去了，说是想逛逛小区周边，熟悉一下环境。 一行人下了电梯，在一楼遇上了放学回家的心心和琳达。 琳达一看到五个款型各异的帅哥，眼珠子瞪得比平时大了一倍，眸子的亮度，堪比舞台上的闪光灯。 “肖叔，这几位帅哥是？”琳达放开挽着心心手臂的手，撩了撩头发，轻踩莲步，风姿绰约地走向城城他们。 “之前我跟你们提过的我儿子和侄子。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是我儿子大宝、小宝，我右手边这两位是城城和毛毛。” 琳达脸上的笑凝滞了一瞬，大宝、小宝、毛毛又是什么鬼！长得辣么帅，名字却这么土，谁给取的？帅哥们的家长也太不讲究了。 被肖义点名的城城四个原地僵立，表情皲裂，半张着嘴，半晌发不出声音。 他们爸（叔）也忒不厚道了，他们没有大名吗？为什么要跟人家米国美女说自己土渣渣的小名？！ 看人家的表情，就知道这充满华国乡土风情的小名，对她造成的冲击有多大了。 琳达经过最初的傻眼、惊疑和同情，表情最终停留在忍俊不禁上，她很没形象甚至很失礼地弯腰，按着肚子狂笑。 心心也跟着她笑，被几个恼羞成怒的哥哥瞪了。 她不敢捋哥哥们的虎须，很难受地把笑憋住，咬唇忍着。 大宝小宝怒视肖义：“爸，你为什么不跟人家说我们的大名？！” “叫惯了你们的小名，我一时忘了你们的大名。”肖义的表情很无辜，可他眼睛里满是使坏得逞后的幸灾乐祸。 城城揉揉抽跳的眼皮，决定回头告诉苏漪，她跟心心刚出国的那阵子，肖义天天把酒当水喝。 虽说不至于喝得烂醉如泥，到处撒酒疯，但饮酒过度，也挺伤害身体。想来苏漪要是知道这事，绝对要跟他算账。 毛毛和大宝小宝则打算扮可怜，回头找苏漪“哭诉”，告肖义的黑状。不能白丢这个脸。 “请原谅我的失礼，你们的名字太……有特色了。抱歉，我一时没控制住情绪。”琳达笑完，对脸色黑青的城城他们道。 “没事。能逗您一笑，也是我们的荣幸。”毛毛绅士地朝琳达微微欠身，脸上洋溢着恰到好处的温和得体的微笑：“请容许我再次自我介绍，在下严逸宁。” 城城淡笑：“肖明城。”这位琳达小姐的华语说得挺好，发音很标准。 大宝和小宝正想说自己的大名，看到毛毛已经风度翩翩地上前，跟琳达搭上了话，两人很快交谈起来，便息了那份心思，转而跟肖义围着心心问话。 大致就是：你来这边上学适不适应？有没有人欺负你？和同学相处融洽吗？老师讲的内容，能听懂吗？跟得上学校的教学进度吗？有没有臭小子故意接近你？不要收陌生人的东西，不准跟男同学单独出去玩儿等等。 特别啰嗦，管得特别宽。 心心被他们问得头大，“我一切都好，哥哥，你们不要担心我，学校里有琳达姐和理查德哥哥他们帮我，在家有爸妈，没有不长眼的人欺负我。” 就是有几个男同学追求她，这点还是不要和哥哥们说了，省得他们多话、多事。 反正她也没打算答应那些男同学的追求。 心心先抱了抱肖义，然后把书包顺手挂在肖义肩上，一手挽着大宝，一手挽着小宝，“爸，哥，你们下楼做什么？对了，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请假去接你们。” “刚来。还不是因为你打的电话，把我们吓的够呛！”小宝扯扯心心的马尾辫：“下次别谎报军情了。再叫你吓几次，我们怕是要得心脏病。” “哎呀，我打电话那会儿，爸爸妈妈确实在冷战，好多天都不怎么说话，我也很害怕啊。小宝哥，你能不能放开我的头发？你扯得我疼。” 大宝和城城同时伸出手，用力在小宝的手背上拍了一下：“别欺负妹妹。” 肖义歉意地看向心心：“乖宝，是爸爸和妈妈不好，让你受惊了。” “没事啦！只要你们不分居，不离婚就好。我可不想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 “不会的。”肖义无比肯定道。 城城他们三个闻言，彻底放心了。 大宝告诉心心：“我们要去附近的超市买酒，你要一起去吗？来之前，严叔叔和阿姨给我们换了不少米币，哥哥给你买好吃的。听说米国超市和商场都是开在一起的。哥现在有钱，再给你买几身漂亮洋气的衣服。” 小宝和城城不悦地扫眼争宠的大宝，动作一致地掏衣兜，抓出一把米币，直接塞到心心外套的口袋里：“拿去花！不够再跟我们说。想买什么就买，哥哥们有钱。” 他们这次出来，把以前存下的红包钱、奖学金和零用钱都带出来了，数目不小，如果全部用来买衣服，把心心的衣帽间填满不成问题。 肖义见状，特别欣慰地点头：知道把钱给妹妹花，就是好的。 毛毛和琳达站一边，特别羡慕地看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心心：怎么他们就没有这样豪爽的好哥哥呢？ 心心没有要三个哥哥的钱，“我有钱，你们留着自己花。不然就存起来，以后娶媳妇时花。城城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处对象？你还给不给我找嫂子啊？还有大宝小宝哥，你们俩也预备一直打光棍？” “小管家婆！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们的事儿，不用你操心。” 肖义看三个孩子这模样，知道他们没心思处对象，有些失望。 但他也能体谅他们，没有遇到对的人，不处对象不结婚也好。 省得勉强组成家庭，时间一长，成了怨偶，害了自己，也害了人家姑娘。 琳达特别欣赏芝兰玉树的城城，她听到心心说城城还没有女朋友，心尖上含苞的花，瞬间怒放。 从小在米国长大的琳达，受米国主流文化影响，骨子里热情奔放，行动力很强，十分果敢。 她对城城一见产生兴趣后，就想着一定要把他这朵高龄上的谦谦君子花拿下。 她还没有交往过城城这种类型的男朋友呢！想想就很带感。 要是能让城城这样的君子为自己着迷，一定很有成就感。 城城还不知道他被琳达当成猎物盯上了，他只顾着看心心，目光没有分给琳达一丝丝。完全把大美女当成了空气。 这样高冷的他，更让琳达有征服欲。 琳达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她瞄上城城后，并没有立时对他发起攻势，而是先通过苏漪、心心，跟城城做起了普通朋友。偶尔找他谈谈现代艺术、华国历史文化等城城感兴趣的话题，慢慢地成了城城的好朋友。 这个慢，代表的是整整一年零九个月。这算是琳达追人花的最长的时间了。 可叫人郁卒的是，她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还没有追上城城！ 人家对她毫无男女之事，看她的目光，跟看毛毛没区别。 这天，郁闷得很却依然放不下城城的琳达，拉情场高手理查德到珍珠湾喝酒，一边喝，一边向理查德吐槽城城的不解风情：“我追了他那么久，为了他，放弃了外面的一大片森林，还为他守身如玉，都没有到夜店猎艳。他居然把我当男人看！” “理查德，你看看我，我不漂亮吗？身材不好吗？还是我真的没有女人的魅力？” 理查德喷笑：“琳达，没想到你也有不自信的一天。亲爱的，城不把你当女人看，那是他眼盲。你随便叫个男人来问，谁不说你美！宝贝儿，你当年可是有夜店皇后的美称。为你神魂颠倒的男人，能围着那个舞台绕三圈。自信点！这样颓丧迷茫的你，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琳达。” “我也想自信。可是城城那个坏男人把我的自信都击碎了！你说他是不是眼瞎？怎么就看不到我的美丽？” “我为他磨平了自己的棱角，做了许多一点都不像我的事儿。他却假装不懂我的心意，始终不给我回应。叫我一个人唱独角戏。” 琳达仰头喝了一瓶威士忌，脸上发狠：“惹毛了我，老娘直接给他下药，把他睡了。看城城这个古板男，跟我发生关系后，还怎么淡定！” 理查德直接呛得喷酒了。 第295章 琳达发招（二） “琳达，你说真的？”理查德的衬衣被红酒弄脏，他直接脱了丢一边，穿个白背心，正色道：“你可要三思啊。” “如果你对城那样的男人玩霸王硬上弓，小心没上成，彻底坏了你们的关系。以后，大家连朋友都没得做。” “你当我不知道？”琳达烦躁地把造型精致的短发抓成鸟窝：“不知道情况的是你。” “怎么说？”理查德八卦劲头上来，酒也不喝了，拉着琳达到楼上安静的雅间里说话。 “他的红颜知己，上个月过来留学了。现在暂住在肖家。”琳达心烦意乱，想抽烟，到处摸，没有找到。 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才想起自己为了追城城，刻意扮成文雅娴静的乖乖女，烟早戒了，酒也很久没喝了。 “真没劲！”琳达颓废地仰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发呆。 理查德轻轻踢踢她的小腿：“欸，我还在等你的后话呢。我最讨厌别人话说一半就停。你有什么烦恼？一起说出来。哥们帮你拿主意。” “城的红颜知己是谁？长什么样儿？肯定很漂亮！毕竟他眼光那么高，连……”你这样的美艳女神都看不上。 理查德摩挲着手指，兴致勃勃地说到这儿，看琳达亮出一口白牙，用那种想把他分尸的眼神凌迟他，对他冷笑：“连什么？继续说啊。” 理查德挪动屁股，默默地坐到长沙发的另一头，远离琳达：“没什么。” 琳达就是欺软怕硬，不敢拿心上人如何，在城那里受了气，就拿他这个好心人出气。怪只怪他脾气太好，太绅士。 “咱们不是在聊城的知己吗？对方是什么来头？城真的很喜欢她，要跟她订婚或者结婚吗？” “我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谈婚论嫁！”琳达抬手捡起果盘上的苹果，砸向理查德那张讨人厌的脸。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只知道对方跟城城认识好几年了，两人不管个性、才学、兴趣，都很相投。而且，苏女士和肖先生也很喜欢她。” 琳达内心一股无名之火无从排遣，她很恐慌，自打高悦住进肖家，琳达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有好几个晚上，她梦到高悦和城城结婚，还有了小孩儿，明明内心滴血，还要强颜欢笑地参加他们的婚礼，违心地送上祝福。 琳达憋了太久，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 这会儿，她借着酒精，将心事全都吐露给理查德，“……你说，我该不该破釜沉舟，给城城下药？” “你有没有脑子？！”理查德把方才琳达砸他的那块表面已经变成褐色的苹果扔向她的额头，试图打醒她。 “你以为设计城，跟他睡一觉，就能让他喜欢你，跟你结婚？你脑子被猪吃了吧！就算你怀上他的孩子，他不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不想跟你在一起，也绝不会靠近你一步。” 理查德劝慰琳达：“亲爱的，我觉得你可以马上约城出来，跟他表白。看他接不接受你？” “要是他对你没那个意思，你就跟我一起混。我认识不少身材好、体力棒、学识风度都上佳的优质男人。睡不到城，你睡他们，也差不多。” “如果你就喜欢城那种文雅含蓄款的，我也可以给你介绍这种类型的男人。” “宝贝，你说你缺什么？干嘛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外面还有一大片森林等着你临幸呢。” 琳达闻言，猛地站起来，打了个酒嗝儿，她有点眩晕，然而，思路却前所未有的清晰，“伙计，你说得很对。我可是人见人爱的琳达.洛佩兹！” “不就是一个肖明城吗，我不信我还拿不下他！你马上打电话叫他过来！” 理查德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琳达，我的意思是，让你表白完，就及时抽身止损。” 显然，理查德不认为城城会喜欢琳达。 毕竟他们两人三观不一，喜好也是相差甚大，中间还隔着文化冲突，怎么走得到一起？ 琳达固执道：“他一天不结婚，我就一天不放弃。” “理查德，你刚刚给我提了一个醒，我不该畏畏缩缩，为了他一味地伪装、勉强自己。我要做回我自己，轰轰烈烈地追他！” “没有男人能逃出我的手心！他也不例外。就是最后我们结不了婚，我也要跟他谈场酣畅淋漓的恋爱。” 理查德一个恍惚，听成琳达要跟城城来场酣畅淋漓的性、爱，刚扔进嘴的葡萄滚进了嗓眼，卡得他一张俊脸同小葱一样青又白。 琳达十分嫌弃地瞥他两眼，自己飘乎乎地出去，找到电话，打到肖家。 苏漪接到电话，“是琳达呀，你这么晚打来，有什么事儿吗？” 琳达道：“我有话同城城说。苏女士，麻烦你让他到珍珠湾来。是很紧急的事儿，你请你转告他，让他务必尽快过来。我在二楼最里面那个雅间等他。” “可是……”苏漪想说城城已经睡下了，还没说出口，听筒就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苏漪纳闷地歪歪脑袋，让在厨房给她包饺子的肖义出来，去城城的房间把他摇醒，让他去珍珠湾。 城城迷迷瞪瞪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深更半夜的，他只想睡觉，一点都不想出门！更不想去嘈杂吵闹的夜店。 苏漪在电话里听琳达说话的声音，就知道她喝醉了，硬把城城推出门，让他去把琳达安全接回来。女孩子在夜店喝醉，很容易出事。 通过远景模式围观了琳达和理查德整场对话的观众们问她：‘主播，你就不好奇，琳达这时候让城城去找她，是为了什么？’ 苏漪：‘好奇啊。可这是他们的隐私，我不该随意窥探。’ 野生肉向苏漪扔了个“翻白眼”的动图：‘这话真搞笑，主播你以前可没少用直播器【窥探】别人的隐私。’ 苏漪：“那是以前的我不懂事。现在我知道这样做不对，肯定要改正啊。不过，你们看到了什么，想跟我说，我也不会拒听。” 青花瓷笑得咯咯咯的：‘大大，你真是越来越虚伪了。不过，我很喜欢！’ 黑粉621号：‘主播好假！阴坏阴坏的。你想知道原因，就自己用直播器看啊。反正我们不会告诉你。哈哈！’ 年代迷拉卡拉：‘没错。绝对保密，就不告诉你。让你装！’ 漪大最帅：‘大大，他们不说，我说。琳达想对我们城城霸王硬上弓！’ 苏漪：‘咦？？？！！！@楼上，你再说一遍，琳达想对我们城城做什么？’难道是她老眼昏花看错了？ 老娘迟早不干了：‘琳达今晚要和城城表白。她觉得得不到城城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预备给他下药睡了他。’ 苏漪瞠目。这个女孩儿好彪悍！ 可是，下药强睡别人，这已经构成迷女干，是犯法的吧？琳达胆子也太大了。 林家妈妈：‘主播别急！琳达刚才已经让理查德劝住，打消了那个念头。可是，我觉得她改变主意后，城城更危险了。’ 苏漪懵圈脸：‘什么意思？哪位好心的亲从头到尾跟我说一下？琳达她究竟准备对我们城城做什么？’ 漪在我心：‘简单来说，就是之前琳达看上了城城，为他伪装淑女，可惜付出许多，还是没能打动城城。现在她不想装下去了，决定恢复本性，对他展开攻势。就算娶不了他，也要睡了他，用尽手段让城城心甘情愿跟她谈恋爱。’ 苏漪：‘……这真是……’原谅她受到的冲击太大，已经失语了。 肖义看苏漪直勾勾看着电视，目光发飘，思维不知道扩散到哪个地方去了。 他把新鲜出锅的饺子摆她面前，摸摸她脑袋：“吃吧。有什么事儿，吃饱再琢磨。或者你可以边吃边跟我聊，你刚才为什么走神又皱眉的？” “没什么。”苏漪拍拍自己的脸，埋头吃饺子，脑电波调动直播器，把一个分镜头锁定在珍珠湾琳达所在的包厢窗外。 苏漪这时候把什么隐私不隐私的，都忘到了脑后。她要盯着琳达，想办法守护侄子的清白之身。 观众们笑她：‘臭假！明明就是你想看强取豪夺的好戏，说什么守护侄子的清白，笑死人啦！’ 苏漪：‘人艰不拆。’ 做实验使我快乐：‘其实我也很好奇，想知道琳达放飞自我后，怎么勾引，不好意思说错了，是追求城城。’ 热爱狗血：‘我才不告诉你们，我已经准备好零嘴，准备一会儿看好戏呢。’ 最爱城城：‘好心焦，眼睁睁看着男神一步步走进龙潭虎穴，看着他即将落入妖女的魔爪，自己却无能为力。唉！’ 橙子迷1号：‘我们橙宝千万不要被琳达毁了清白之躯……好吧，毁了也没关系，橙宝都快三十岁了，也该脱离童子鸡之身了。’ 苏漪看到这儿，笑得喷了肖义一脸食物碎渣。 脱离童子鸡之身什么的，太搞笑了！ 肖义捏捏苏漪的脸：“你又在鬼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好吃饭！要是你再不专心，就别吃了。饿着肚子睡吧！” 肖义脸很臭，说着，作势要收苏漪的碗。 “别啊！我才吃几口，还饿着呢。” “那你好好吃。吃完我们去楼顶菜园转转，消消食，顺便看看我种的葡萄长得怎么样了？” “嗯。”苏漪这人很擅长阳奉阴违，前脚跟肖义保证，后脚就在直播间里跟观众们海吹。 苏漪：‘亲们，你们觉得琳达拿下我们城城的概率有多大？我觉得她要是火力全开，还是很有希望的。’ 橙子迷88号：‘我觉得她一点希望都没有！我们橙宝心水的就不是她那款的。就算她魅力再大，手段再多，也休想诱惑或者动摇他。’ 年代迷991号：‘我觉得琳达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城城本来现在对她就有几分好感。’ 漪在我心男神：‘楼上的亲，你这样说，依据是什么？从哪里看出城城喜欢琳达了？他只是把琳达当成关系较好的朋友。’ 苏漪：‘好感也可以是对朋友的喜欢嘛。老实说，我倒蛮希望琳达成功拿下城城。他一直不和女孩子谈恋爱，我怕他喜欢男人。城城他们艺术圈的，有不少同性恋或者双性恋，私生活太乱。我不想他跟着人学坏了。’ ‘大大，我觉得，城城更像性冷淡，他什么人也不喜欢，只爱他的书画。’ ‘我觉得城城有点喜欢高悦。只是，人家高悦已经有对象了。当初城城要是不出国，说不定能跟高悦成一对。’ ‘高悦的对象是谁啊？哪位亲跟我科普一下。人家因为连着加班一个月，错过了不少内容。’ ‘@楼上，她对象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医生。据说下个月也要到米国来深造。高悦在主播家住到下个月，就要搬去跟她未婚夫同居了。’ ‘切，高悦那个未婚夫同我们橙宝比起来，不说别的，单论颜值，就差远了好吗！’ ‘为什么橙子迷都喊城城橙宝？’ 苏漪：‘@楼上，据说是因为他们觉得喊橙宝更萌。@全体，大家快别扯闲话了，看到没？！琳达强吻城城啦！哎呀，这画面太美，看得我一颗老少女心复苏！’ 林家大哥：‘城城真是不解风情，被琳达这样活色生香的美女吻住，他居然嫌人家身上酒味太重，熏得他头晕，一脸嫌弃地把人家推开了。’ 野生肉：‘@楼上，你这个蠢货直男！找错重点了。没看到城城耳朵、脖子都红透了！他刚才是害羞了！’ 苏漪：‘我觉得也是。他嘴上说着嫌弃人家的话，手却扶着人家没松。还不时地用眼角余光瞟过去观察琳达。哈哈哈，我觉得我们家好事将近了。’ 橙子迷825号：‘呜呜呜，心好痛！琳达这个妖女，真讨人厌！我还没亲过橙宝呢，被她得逞了。好气！’ 路过：‘刚才说城城对琳达有好感的亲，真是慧眼如炬。’ 黑粉51号：‘不一定。城城只是突然被琳达袭击，大处男没跟女人近距离接触过，一时尴尬才耳朵脖子红。他虽然扶着琳达，可身体却跟她隔了一个手掌宽的距离。’ 第296章 假醉真醉？ 琳达还不知道自己鼓起勇气强吻城城，打着酒嗝对他表白的场景，被苏漪和星际观众们围观了。 她叫城城推开，方才打算办了城城的勇气，顿时去了一半。 琳达很委屈，有点想哭：“我都追你这么久了，你对我，真的没有一丝心动？刚才我吻你，也没有一点心跳加速的感觉？” 琳达脸上粉橘色的腮红，在酒精的作用下，颜色加深，显得她越发甜美诱人。 她那双亮得好似揉碎了月夜下一湖波光的眸子，在夜店包厢昏黄暧.昧的灯光下，更加闪闪动人。 城城的呼吸停滞一瞬，他忽略发热的耳根，淡淡道：“别闹了。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琳达恼恨地拍他一下：“我没醉！不用你扶。肖明城，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清楚。我喜欢你，已经有一年了。你对我，怎么看？” 城城觉得眼下自己不仅耳朵热，全身都在发热。 这种女生拉着他表白的场面，他经历过不少。尤其是去年来了米国后，他几乎每周都要被妙龄女郎拦着表白一次。 然而，他第一次心跳失序。 之前，有作风大胆的女郎，被他拒绝后，甚至直接跟约、炮，说是他不跟自己交往也没关系，只要跟她睡一次就好。当然，如果两人身体合拍，多睡几次也行。 当时，城城特别无语。 他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还是和琳达一起从哈大图书馆出来，当时琳达被一个朋友叫到一边说话，他站在树下等她，被一个身材火辣、穿着清凉的高挑女郎搭讪。 对方很执着，对自己的美貌和身材也很自信，缠着他不放，言语上对他极尽**，半露的胸脯直往他身上蹭。 可那会儿他一点都不兴奋或心动，只觉得被冒犯了，很是反感，直接冷言冷语把人喝走了。 后来琳达跟他回家吃饭，把这事儿当笑话跟大家分享，他叫家人和朋友很是打趣了一阵。 城城察觉到自己走神了，揉揉太阳穴，拉着身子就要往一边歪的琳达：“有什么话，等明天你酒醒了，再跟我说。现在，不许闹了，跟我回去。” 琳达耍赖：“我不。你不答应跟我交往，我就不回去！” 她见城城没有直言拒绝她，觉得自己还是有戏的，干脆彻底豁出去，盘腿坐在地毯上，死活不动。 城城拉了她几次，都没把她拉起来，头疼地皱眉：“琳达！你适可而止。快起来，地上凉，小心感冒。” “你答应做我男朋友了吗？”琳达期冀万分地凝视城城。 哎呀，他连不耐烦的样子都帅得很。生气都很克制，优雅又迷人。好想再亲一口。反正已经亲过一次了。 琳达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她再次借酒壮胆，猛地靠近城城，双手抱住他的俊脸，嘟嘴凑过去亲他。 城城不料她有此动作，被她亲个正着。 她的舌头撬开他的唇，像见水了的鱼，灵活地滑入他的口腔，肆意搅动，缠着他的舌头吸啧。 城城的心跳骤然加速，那如闷雷震动的声响，叫他茫然失措，跟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任由琳达亲吻。 很快，没有得到回应的琳达有些不满足，她眼神迷离地用牙齿轻磨着城城的唇.瓣，一只手往下，从他的领口往他的胸前滑去。 城城立时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猫，用力将得寸进尺的琳达推开，脸上好像叫人泼了红墨水。 他猛地站起来，身子不稳地晃了晃，羞恼地磨磨牙，站直了，强行把借酒装疯的琳达扛上肩带走。 自琳达打完电话便躲进隔壁房间，通过一幅壁画后面的小孔，偷偷瞧着琳达所在雅间动静的理查德，目睹了琳达勇敢勾引城城一系列的举动，兴奋得不行。 等城城扛走呵呵傻笑的琳达，理查德吹响口哨，摇头晃脑地倒在沙发上，双腿搭在茶几上，端起一杯香槟品尝，嘿嘿笑着摸出了手机。 他首先拨通了本的号：“兄弟，我跟你说，琳达刚才跟城表白，居然没有当场被拒！她特别机智地装疯，强吻了城，还是两次！把城亲得红透了脸。我觉得她很可能 拿下城那朵高岭之花！” 本震惊得手一滑，把手机摔地上了，黑砖头质量不错，竟然没有摔断线。 他合上自己的下巴，捡起手机，问：“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城本人，不是别的男人？” 本飞快道：“城要是那么容易被拿下，琳达过去那一年也不会没有丝毫进展！” 理查德拔高声音叫道：“我当然不会认错人！以前琳达用了方法，温水煮青蛙这种慢吞吞的方式，并不适合追求城这种高冷艺术家。你看，她今晚听我的话，直接……” 本举着手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还是不敢相信！这太突然了。你确定城的反应，是对琳达有意思，而不是叫个色女占了便宜，恼羞成怒红的脸？” 本越想，越觉得后面这种可能性更大，他不给理查德反驳的机会，“肯定是后面这种可能！你说他们已经从酒吧出来了，我下楼去接可怜的城。” 说着，本挂断了电话。 理查德先叫本抢话，后叫他挂断电话，窝火得很，低低骂了声神经病，接着给吉姆打电话。 吉姆这人，特别八卦，理查德把琳达强吻城城的事儿跟他说了，他转头就通过电脑和手机联系别人，到处传琳达和城城好事将近。 …… 苏漪和直播间的绝大部分观众，看到城城第二次被琳达强吻后的反应，都觉得他的红鸾星，总算要动了。 苏漪：‘哈哈！我就说他对琳达有感觉嘛。不然能叫人接连强吻两次，脸一次比一次红。’ 橙子迷55号：‘uli橙宝啊，你怎么能被琳达这种lo穿地心的拙劣勾引手段迷惑，还叫人占了便宜？！’ 橙子迷11号：‘这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男神你为什么不生气？！那个女人这是借酒对你性.骚.扰啊。我不能接受男神叫琳达这个妖艳贱货勾走。呜呜呜！’ 年代迷614号：‘哈哈哈！看高冷的城城被美艳的琳达强吻，真是太有意思啦！我一直觉得他们挺配。@主播，照目前这进度，说不定你明年能抱上侄孙呢。’ 苏漪：‘抱侄孙怕是不太可能，如果能看到他们把婚礼办了，我就会很开心啦。’ 漪在我心：‘大大，琳达和城城才有了恋爱的苗头，你就盼着他们结婚，会不会太心急？琳达可是地地道道的米国人，追求的是自由和享受。她就算跟城城谈上恋爱，也不一定愿意跟他结婚。’ 野生肉：‘哼！楼上什么意思？是说我们橙宝魅力不足吗？呵呵，要不我跟你打赌，只要橙宝跟琳达求婚，你信不信她马上拉着他进教堂！’ 漪在我心：‘不信。@野生肉，赌多少信用点？’ 野生肉：‘一千万。’ 漪在我心：‘成！@主播，大大，等我赢了，就把这信用点送你哈。’ 苏漪：‘@楼上，虽然我很想要。可是，亲，我真心希望这次你别赢。’ 漪在我心：…… 野生肉和其他观众：‘哈哈哈哈哈！’ 老娘迟早不干了：‘琳达真猛士！她被城城丢上后座，还自己爬起来。借着汽车座椅的支撑，又偷亲他。城城被她亲得发脾气啦。’ 橙子迷006号：‘大声吼她一句，算什么发脾气。我们橙宝一没动手打她，二没骂她，三没丢她下车。地球上再也找不到比我们橙宝更绅士、更有风度的男神了。’ 我是黑粉我自豪：‘我倒希望橙宝不要这么绅士，把那个恶心的女人丢下车最好。看着她不停地搞小动作占我们橙宝的便宜，我就生气！真想杀去地球撕了她。’ 黑粉9751号：‘楼上的亲淡定哈。追星要理智。人家两个小年轻你情我愿，说句不好听的，关你什么事儿啊？’ 小棉袄4747号：‘没错。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学那些脑残疯狂粉，看开些嘛。其实，我觉得他们这对很有爱啊。一个冷，一个热，撞到一起，却火花四射，多有意思。我们城城年纪不小了，也该谈恋爱啦。’ 苏漪：‘没错！’ 发完这条弹幕，苏漪最后通过直播器，看到琳达让城城用外套绑在座椅上还要嘟嘴亲他，吃吃笑了。 肖义正在跟她说心心的事儿，看到她这样，屈指弹她脑门：‘又在想什么？苏漪同志，你能不能专心听我说话！我在和你聊女儿的恋爱问题，你一点都担心她吗？’ 苏漪退出直播间，在肖义搭的葡萄架前立军姿，“对不起，肖总。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劳驾您重复一下，我们女儿什么恋爱问题啊？她不是没有对象吗？” 肖义被苏漪逗笑，揽住她依然纤细的腰，拉着她继续在屋顶上散步：“小吴过来后，心心天天跟他在一起，课余时间还带着他到处转。” “前天我从罐头厂出来，看到他们手牵着手逛街，两个人都笑得很甜蜜。跟我们谈对象那会儿压马路时一个样儿。” 苏漪没什么反应地“喔”了声。女儿跟吴子瑜交往，她也放心。 苏漪一直觉得吴子瑜这人特别稳重靠谱，她很信任他。 肖义不满地捏捏她的手：“你这是什么反应？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 肖义：“米国这边的文化不同于国内，年轻男女看对眼了，就能睡一起。万一他们俩忍不住冲动，尝了禁果，伤了我们女儿的身体怎么办？” “我跟你提这个，就是想让你跟心心说，同小吴交往可以，不准跟他发生关系。她还小。” 苏漪笑：“这个我早和心心说过。我还以为你不同意他们谈对象呢。” “小吴这个孩子我观察了他几年，确实不错。最重要的是，他对咱们心心一往情深，比我们都还宠她。上次他来咱们家吃饭，还给心心挑鱼刺、剥虾。我听说，他自己参加比赛拿的奖金，和平时打工挣的钱，大部分都用来给心心买礼物了。” “是啊。我也挺满意小吴。他跟你一样，会疼人，把心心交给他，我也放心。” 肖义这下不乐意了：“那小子怎么能跟我比？不说别的，他都不怎么会做饭。以后怎么照顾心心？” 苏漪跟肖义十指相扣：“下来咱们教他。要是他实在学不会。以后就给他们请一个会做饭的阿姨。咱们家也不是没那个条件。” “要请阿姨，也得让那小子掏钱。他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我可不会把女儿交给他。总不能让心心跟着他吃苦。” “说得也是。” 肖义看手表，都晚上十一点半了，他拉着苏漪回家。两人在家门外，看到城城凶柔若无骨，抱着他腰哼哼唧唧的琳达。 “站好！让你别蹭了，快跟本回去。我也要回家了。” 琳达撒娇：“不要。人家要跟你睡。” 城城脸青红交错：“不行！你回自己房间睡。” “我不要！”琳达跺脚，娇声哼哼：“我也要跟你住一起。凭什么高小姐一来，就能跟你住一起。我都追你一年了，还不能跟你睡一个屋？” 琳达此刻是真的醉了。这些话她憋了很久，要不是醉了，她绝对不会往外说。 本傻傻看着琳达撒娇，简直不敢把眼前这个娇憨缠人的女子，同他认识的琳达联系在一起。 比他之前看她装娴雅的淑女还不适应。 本觉得他需要回房喝杯冰水静静：“城，我先回去了。琳达就交给你啦。” 城城喊住本：“你回来。帮我扶她回去。” 本指指双手双脚缠在城城身上的琳达，无奈地摊摊手：“城，不是我不想帮忙。可你看琳达这样，我可拉不动她。要不你再辛苦一下，带她回家？” 琳达像只树獭，把自己挂在城城身上，闭着眼呢喃：“我要跟你睡。” 城城仰头叹气，只有一个想法：以后不能让琳达喝醉了。 她醉酒的表现叫人太不放心了。一喝醉就胡乱跟人表白，抱着人亲，还要缠着跟人睡一起。 还好今晚她碰上的是他。换成别的男人，肯定被人吃干抹净，占尽便宜。 站在拐角阴影处的苏漪和肖义见本走后，城城站在原地发呆，走过去想帮他把琳达拉开。 可琳达死活不愿，只要离开城城就哭闹，闹着要跟城城睡一起。 苏漪他们没法子，最后让城城把琳达带回了自己房间。省得她继续闹下去，打扰别人休息。 他们对城城的人品绝对放心。 第297章 趁热打铁（一） 琳达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城城的房间里，她有些懵。 等她回想起自己头一晚上的所作所为，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城城在外面吃完早饭，预备出门去河边的公园写生，发现自己忘了带颜料盒，回屋去拿，看到撅着屁股不断以头撞枕头的琳达，没忍住，笑出了声。 “现在清醒了？记起自己昨晚干了什么啦？琳达，昨晚你可是把我折腾得不轻。” “你怎么一个人跑去夜店喝那么多酒？得亏是在珍珠湾，要是在别的夜店，你可就危险了。” 琳达听到城城的说话声，直接用被子把自己遮住。 现在的她，最不想见、最不敢见的，就是城城。 琳达藏在被窝里默默祈祷：仁慈的上帝啊，请让我隐形吧。能消失在空气中最好。 城城见琳达躲在被窝里不吭声，笑意更甚：“现在你知道害臊了？以后不要一个人跑到夜店喝酒，更不能喝醉。知道吗？” “嗯。”琳达嘴上这么答应，心里想的是，下次还得喝个六七分醉，然后故技重施，把城城叫出去，占他便宜。 害羞之后，琳达开始得意：哈哈，昨晚她亲了他两次，还被他背了、抱了，赚大发了好吗！ 理查德不愧是情场高手，真是太机智了！下次还找他帮忙出点子。 “对了，你应该没有忘记，昨晚你跟我表白，然后强吻我，逼我跟你交往的事儿吧？” 还有死死抱着他不松手，非要跟他睡一起。 他被她磨得没了脾气，一直到凌晨两点，她睡熟了，他才挣脱她的拥抱，去客房睡。 琳达：……当然没忘！可是她很想忘记。 都那么厚颜无耻，走上女流氓的道路了，还是没能把他拐到手。 唉，真是丢脸丢大了！ 值得庆幸的是，城城昨晚并没有明确拒绝她，被她亲了两次，也没有表现出反感、抗拒的情绪，还很温柔地把她背回了家。 他对她如此温柔有耐心，应该有几分喜欢她吧？ 思及此，琳达美得冒泡。眼下这发展，比她想象中好多了。 感觉她拿下城城的希望，还挺大的。 城城拿上颜料盒，临走前，对躲在被窝里偷笑的琳达说：“看你这反应，记忆多半都还在。” “晚上八点，我们天台菜园见。到时，我希望你好好跟我解释一下，昨晚你那些匪夷所思的行径，是怎么回事。” 城城玩笑道：“我被你占了那么多便宜，辛辛苦苦送你回来，还叫你紧紧捁住脖子，差点被你勒断气。因为你，一晚上都没睡好。要你一个解释，不过分吧？” “真的很抱歉！”琳达歉疚归歉疚，可要她在清醒状态下跟城城表明心迹，还是很困难。 她立刻找借口：“今晚我要回家。有个家族聚会。” “那等你聚会完，回来找我。” “这个恐怕也不行。等我们聚会完，已经很晚了。而且明天我要飞鹰国出差……” 眼下这境况，没有差出，她也得让堂哥临时给她安排一个，出去避避风头。 短时间内，她不敢留在纽市跟城城碰面。 要跟他解释，就必须要同他表白。可昨晚那个表白场面……真心糟透了！ 等一段时间过去，城城把那些不愉快的经历都忘得差不多了，她再打扮得美美的，约他去一家环境清幽雅致的西餐厅，重新跟他告白。 她再出手时，势必要拿下他！ 城城看琳达再三搪塞他，干脆不走了。他把门关上，踱步到床前，悠悠道：“这样啊，那你现在说好了。反正今天我没课，不急着出门。你可以想清楚，慢慢说。” “可是我没有时间。糟糕！差点忘了，我一会儿有个重要的会……” 琳达夏天毕的业，现在已经在家族企业里上了将近三个月的班。她上个月才结束基层轮岗，被安排到总经理办公室，给她堂哥当秘书。 她裹着床单挡住脸，佝偻着身子滑下床，鞋也不穿，急着要走。 城城挡在门口不让她走：“琳达小姐，你的胆量，也跟着酒气散没了？昨晚也不知道是谁……” “别说啦！”琳达蹲在地上，用被子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你的绅士风度哪里去了？没看到我已经尴尬得没脸见你了？咱们就此揭过这篇不谈，行吗？” 城城想说不行，谁让你先来招惹我。又是表白，又是强吻的，扰乱了人家的心，还想脚底抹油开溜。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儿！ 可看琳达羞囧到无地自容的鸵鸟样儿，他又舍不得为难她，“算了。今天先放过你。等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再聊。” 城城盯着琳达，意味深长道：“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咦？！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琳达的脑子突然恢复正常运转，她也顾不得害羞，被子一甩，抱住城城的小腿，仰头问他：“你这么说，是不反感我……跟你表白咯？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还是有希望的？” “那要你怎么表现了。”城城丢下这句话，扯下琳达的手，心情很好地出了门。 琳达的心情更好！她一个人傻傻地坐地上，抱着城城的被子痴痴地笑。 他真的有点喜欢她耶！以后，她不再是一个人唱寂寞的独角戏啦。 感谢上帝！ 哈哈哈哈哈哈！ 肖义吻别在屋里睡懒觉的苏漪，提着公文包出来，经过城城房间外面，听到琳达恐怖的笑声，打了个冷战。 这姑娘昨晚喝了多少酒？怎么到现在还没清醒？平时多文雅的一个人，喝醉酒就成了疯婆子。 由此可见，酒真是一个害人不浅的东西。 幸好他媳妇和女儿都不爱喝酒。 琳达一直笑了将近一刻钟，才停止傻笑。因为她想起，现在还不是得意的时候，肖家还住着一个强劲的情敌呢。 琳达决定先下手为强，她要抢在高悦之前，正式追求城城，把他追到手，让她知难而退。 琳达只想到要大大方方追求城城，可具体怎么行动？她一点计划都没有。 毕竟，从小到大，她就没有追过谁。 “还得找理查德帮忙。”琳达自言自语着从肖家出来，回到对门她的房间，“他昨晚给我支的招，就很管用。大不了等我拿下城城，给他包个大红包。” …… 苏漪躺床上，本想补觉，可是直播间的观众一个个的好像打了鸡血，特别亢奋，发的弹幕之多，都快成数据海了。 我爱拍电影：‘感谢黑客大神友情贡献的视频！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昨晚发生了那么多有意思的事儿。’ ‘哎呀，我年纪大了，最喜欢看有情人终成眷属。@主播，城城跟琳达以后要是结婚了，主播记得开全息权限，让我们的精神体投影到地球，同乐一番哈。’ 苏漪：‘没问题！’ 林家大哥：‘刚才看城城和琳达相处，空气里都是粉红泡泡，有些羡慕。什么时候我也能找个琳达这样可女王、可妖女、可淑女、可小媳妇的对象呢？’ 野生肉：‘@楼上，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主要是你长得太寒碜了。除了有钱会赚钱，别的方面，真的不怎么拿得出手。’ ‘你光顾着羡慕人家城城有琳达这样的美女才女追，也不看看，人家自身条件多么优秀。别的不说，就凭城城那张脸，走出去多的是美女愿意倒贴他。’ 林家大哥：……好想弑妹啊。 观众们：‘哈哈哈！@林家大哥，兄弟，别哭，也别放弃。你那么有钱，还愁找不到对象？’ 黑客回来了：‘一个人不好吗？为什么大家非要找对象？一个人过多潇洒自在！干嘛非要找个人来干涉你？’ 小棉袄656362号：‘听黑客大神这么说，就知道他是注孤生的节奏。’ 年代迷4041号：‘独身有独身的好，有对象有有对象的好，每个人的价值观和追求都不一样，应该尊重彼此的选择。我觉得不应该有歧视——不管是歧视有对象的，还是歧视单身的。’ 苏漪：‘给楼上点赞！说得太棒了！’ 苏漪之后，又有一群观众给4041号点赞。 漪在我心：‘@苏漪，大大，现在城城和心心的对象都有着落了，你是不是该关心一下我们两个单身宝？’ ‘他们被关在国防大学这种女同学屈指可数的和尚院，每天的学习和训练任务又繁重，别说国防大学里女孩太稀少，因为年龄差，跟他们都不合适。就算有合适的，他们也根本没什么时间和精力去追啊。’ ‘大大，我看你要不给两个宝想想办法，尽快给他们物色对象，待他们放假了，安排他们去相亲。不然，等他们明年正式进入部队实练，更没有时间和机会接触女孩儿。’ 苏漪：‘这个我还真不着急。我来米国久了，见过不少一辈子单身也过得很好的人。我算是彻底想通了，强拧的瓜不甜。就让他们顺其自然，爱怎么过便怎么过。只要他们觉得舒适，不后悔就好。’ 老娘迟早不干了：‘主播的想法很好！要是所有的家长，都像你这么开通，就好了。当初我跟我前夫结婚，就是被家里双亲逼的。结果没几年，我们就离婚了。还让孩子受苦。唉，当初我就不该妥协。不然也不会害了自己，又害了孩子。一段失败的婚姻，对人的伤害太大了。’ 做实验使我快乐：‘干嘛聊这么沉重的话题！我看琳达在给理查德打电话，她准备今晚跟城城正儿八经地表白。真好奇他们会怎么做？’ 我是黑粉我快乐：‘[f]不会是想给城城下药吧？’ 路人丁：‘楼上不要这么猥琐！琳达已经猜到城城对她有不低的好感，这时候她才不会那么傻地给他下药呢。只要脑子正常的，都不会那么干。’ 橙子迷5142号：‘我倒是希望琳达给我们男神下药。这样，橙宝一定会反感她，不会再搭理她。’ 漪大最帅：‘这可说不一定！感情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不定城城会将计就计，跟琳达把生米煮成熟饭呢。’ 苏漪和为数不少的橙子迷怒了：‘才不会呢！我们城城（橙宝）不是那样的人！’ 苏漪一怒之下，把“漪大最帅”禁言了。 她气得睡不着，起床吃了早中饭，看了会儿肥皂剧，下午化了个淡妆，去歌剧院看歌剧了。 苏漪最近迷上了歌剧，她还很任性地在听歌剧时，不开远景模式，“逼”观众陪她陶冶情操。苦了大部分对歌剧并不感冒的星际观众。 ‘哎呀，主播又要去看歌剧了。亲们，我实在欣赏不来，先撤了，等我去星网杀两盘游戏回来。’ ‘在下也撤吧，还有个小实验要做。’ ‘老公，我们出去看场流星雨吧。’ …… 苏漪在歌剧院坐下，等着节目开场之际，想进直播间找观众们闲磕，打发一下时间，结果发现好多人都退出直播间了。 那些没退的，都是挂着账号在干别的，没人搭理她。 苏漪有种人生寂寞如雪的惆怅。 她的惆怅只维持了十几秒，等她看到前排的边缘处头靠头凑在一起拥吻的心心和吴子瑜，苏漪登时来了精神。 她正无聊着，也怕两个小年轻吻出了激情，一会儿出了歌剧院，就跑到外面开房，强行介入他们，当起了电灯泡。 “心心，小吴，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们。你们今天没课吗？” “伯、伯母！您也在啊。是挺巧的。”吴子瑜很窘迫，也有点害怕，怕被苏漪收拾。 前不久他才在苏漪和肖义面前保证，在心心成年前，跟她保持距离，只谈柏拉图式的恋爱。 转眼就叫苏漪逮到他亲心心。这就很尴尬了。 心心看吴子瑜紧张得冒冷汗，话也说不清，握了握他的手，同苏漪说：“妈妈，你别怪子瑜，是我先亲他的。” 苏漪：……“小姑娘，你能不能矜持一点？你忘了自己怎么跟我们保证的？” 心心眼珠子转了转：“妈妈，我们就亲了一下，也没干别的。”其实亲了不止一下。 “要是干了别的，我就不会这么和气地跟你们说话，而且打电话叫你爸爸来，把你们带回去关起门来收拾了。” 苏漪拍拍吴子瑜的肩膀：“小吴，你比心心大，做事要有分寸。我也能理解你们年轻人谈恋爱，难免情不自禁。” “不过，我希望最好止步于此。你说呢？还有心心，你一个小姑娘，矜持自重点。” 第298章 趁热打铁（二） 苏漪在大剧院看歌舞剧时，琳达和理查德正在咖啡馆的角落里，商量着怎么跟城城表白。 “你说，我要不要给城城买一大束花？送男人的话，玫瑰肯定不行，太娘了，不符合我们城城的气质。” 琳达双手捧着脸，“城城就像向日葵一样，特别温暖，要不就送他向日葵好了。对了，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吗？” “寓意好不好？不好的话，咱们就改送别的。要送那种城城一看，就知道我对他的爱有多深浓的花……” 理查德嘴角、眼角一个比一个抽搐得厉害，“花语这块我没有研究过，不是很了解。你真想送城城花，一会儿去花店问问，就知道该送什么，不该什么了。” “亲爱的朋友，城给过你什么暗示或者明示吗？你昨晚还死气沉沉，一副要死不活的困兽样儿。今天突然就容光焕发……” 琳达单手扶了扶被梳得油光整齐的鬓角，表情故作矜持和高深，语气十分得意又显摆：“还用他说吗？你昨晚不也说了，我这样的美女，谁会不喜欢？” 理查德忍住呕吐和掉头就走的欲望，“琳达，你要点脸吧。” “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昨晚你觉得一脸眼泪鼻涕抱着表白和狂亲的画面，我在一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理查德话音未落，便叫黑臭着脸的琳达跳起来捂住了嘴：“闭嘴！把你看到的那些画面统统忘记！烂在肚子里，不然，我弄死你！知道吗？” 理查德嘴角一斜，被气笑了：“小姐，你搞清楚状况，现在是你求我帮忙，麻烦语气和态度好点。撒手！” “而且，昨晚是多亏了谁，你才能取得重大进展，还亲到了男神？” 琳达白他一眼，坐了下来：“行啦，都是你的功劳。我都记着呢。等我跟城城正式交往了，我让我哥把他的那匹马送你，成了吧？不过，昨晚的事儿，你没有出去乱说吧？” “这个……当然没有啦。”理查德心虚一瞬，很快又理直气壮道：“我怎么会到外面乱说？我是那样不靠谱的人吗？” 他只通知了本和吉姆两个，他们都是自己人，跟自己人互通消息，当然不算是在外面乱说啦。 “那就好。”这种黑历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琳达再次叮嘱理查德：“你一定给我保密啊。” “琳达，这个还需要你提醒？我的嘴很严的。”想到即将入手一匹纯血宝马，理查德只顾着兴奋，忘了好朋友吉姆是个堪比广播的大嘴巴。 “要跟城城表白，光送花还不行。你得送些他喜欢的东西？比如说名家画作，上等的全套颜料、画笔什么的。” 理查德非常积极地给琳达出主意：“或者你可以送些绝版的珍贵书籍给他。他不就喜欢这些东西吗？” “你说的有道理。这些东西我房间里都有，回头我整理出来，包装好了，给他送去。” “送礼物的时候，别忘了附一张卡片，写首爱的小诗，署上自己的名字。不然他怎么知道是谁送的东西？送它们的意图为何？你说是吧？” 琳达已经开始思考用哪首诗来表达她对城城的爱，一时半刻她也想不起来，“你说用哪首诗好？” 理查德手撑下巴：“你让我琢磨琢磨。” 琳达跟他提自己的要求：“要那种含蓄唯美有深度的，要配得上我们城城艺术家的身份和气质。” 理查德有些为难：“要是真含蓄唯美有深度了，他能一眼看出那是表白信吗？” “这个不重要。反正我来找你前，已经给他打了电话，约他今晚八点在咱们公寓的顶楼见面。到时我会亲自告诉他。” 理查德挑眉：“你不喝酒壮胆，敢跟他说自己心里话？万一你到时候怂了不敢说了，岂不是浪费了那些好东西和大好的时机。” “你听我的，含不含蓄，唯不唯美，都不重要。你在卡片上一定要表明自己的心意。具体选哪首诗，回头咱们可以问问吉姆。” “好吧。”琳达点头。 理查德有些好奇，他问琳达：“昨晚城城怎么回应你的？” “这个不关你的事儿，别问了。” 琳达这会儿冷静下来，想到寄住在肖家的高悦，脸上蒙上一层阴影，“你能不能给我想个办法，把那位高小姐弄出肖家？” “她一直住在那儿，天天跟城城见面，叫人一点都不放心。万一他们哪天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互诉衷肠了，还有我什么事儿？” 理查德挑眉：“难道城城真的喜欢高小姐，而不是你？可你昨晚亲他时，我看他那表现，不像是不喜欢你啊。” “难道他想脚踩两只船，坐享……享受什么人什么福来着？”理查德最近一年虽然有努力学习华语和华国历史文化，可他华语博大精深，他只学了个皮毛。 “是齐人之福。”琳达咽下了那句险些脱口而出的“蠢货”，她明显不满地怒嗔理查德：“你不要胡说！城城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再听你抹黑他，小心我跟你翻脸。” 理查德：……琳达这个见色忘友、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我说句玩笑话也不行啊？你的幽默感哪里去了？” “我完全不看不出哪里幽默了？听着叫人很不舒服。你以后别说了。” “成。”理查德告诉自己，大人有大量，男子汉大丈夫，别和琳达这个反复无常的小女人计较。 “你找人布置天台没有？”他转而和琳达说起正事：“表白的环境尤其重要。必须要营造浪漫温馨的气氛，让人看着心情愉悦，这样成功的几率更高。” “你说得很是。”琳达道：“我们城城是艺术家，对环境观察得非常仔细。这个必须要重视。” “哎呀！现在都下午两点三十五分了，理查德，你认识的人多，赶紧帮我联系人去布置天台。” “喔。”理查德依琳达的要求，开始联系策划公司。 办好这件事，时间已经走到下午三点十五分，两人在咖啡店分开。琳达要回去给清理和包装送城城的礼物，就叫理查德代她去花店买花。 “兄弟，你买好花，就去找吉姆，让他在五点以前，给我找个三四首符合我要求的小诗，我下来甄选一下，找首最合适的。这事儿很重要，你们走点心，回头等我和城城在一起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嗨！说这些就见外了。我们可是十多年的老朋友了，保管帮你把事情办漂亮。”理查德拍着胸口给琳达打包票。 琳达这才放心地回家，等她回去，整理好要送城城的礼物，透过镜子，看到自己一身灰扑扑的，头发乱糟糟，完全没有美感。 要跟心上人表白，这种模样可不行！ 琳达瞄眼手表，才四点四十三分，还有时间，拎上手提袋，下楼开车直奔她常去的会所，让造型师给她设计造型。 今晚，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必须要以最完美的状态赴约，打扮得美美的，她的信心也能更足些。 …… 城城这一天在外面，都没画出一副他满意的作品，主要是他没法集中精神，脑子里一直回放着昨晚琳达对他说的话，还有她的各种强吻、强抱…… 看到什么，都会不自觉地想起琳达。 她说心悦自己已久，让他很惊讶，也挺高兴。他其实也挺欣赏琳达，对她有些几分好感。 在昨晚以前，城城一直以为对琳达的好感，就是单纯对朋友的那种。 可她亲完他后，他才猛然惊醒，他对她的好感，已经超出了友人的范畴。 城城其实大概知道晚上琳达会对他说什么，他也很期待。以至于他一整天都心绪不宁，做什么都静不下心，在公园发了一天呆。 等到五点左右，城城坐不下去了，有些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东西，开车回家。 他从电梯里出来，先敲响了对面的门，他突然很想见见琳达，和她说说话，不管说什么都好。 给他开门的是理查德，“城！你有什么事儿吗？我们这会儿正忙着，可能没时间招呼你。” “琳达呢？”城城的目光往屋里飘，他看到吉姆揪着头发拿头撞桌子，嘴角勾起：“他又到瓶颈期了？” “嗯。” 吉姆之前给琳达找了几首小诗，在电话里念给她听，琳达都不满意，让他重新找，不然就写一首。 吉姆嫌琳达毛病多，想撂担子不干。琳达许了他一套市面上已经绝版的、吉姆最喜欢的一位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家的手稿。 吉姆无法拒绝这个诱惑，于是开始即兴创作。 可是琳达提的要求太多太高，他一时写不出让琳达满意的作品，就把自己折腾成了现在城城看到的这幅模样。 理查德怕城城现在去天台，破坏了他和琳达给他准备的惊喜，果断抛下可怜的吉姆，跟城城进了肖家大门，蹭吃蹭喝，顺便探听平情报。 他之前去外地出了一趟差，走之前高悦还没过来，对高悦不太了解。 就算不是为了琳达，他也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城城的“红颜知己”长什么样？ 高悦刚来米国，还不太适应，也没什么朋友和交际。一般下课后，不是去图书馆，就是直接回来。 理查德运气好，进去刚好碰上她在家。 “这位就是高小姐吧？在下理查德，你好。” 理查德看到高悦，眼前一亮，多标志的东方美人呀！脸美，身材也好，最重要的是气质娴雅，十足的大家闺秀。 理查德打量着高悦，玩味地捏捏下巴：琳达装的淑女，和这位真正的淑女比起来，还是有点差距的。 怪不得过去一年都无法打动城城。 换成他，见过更好的正品，也不会为赝品动心啊？ “你好。理查德先生，我常听城城和心心他们提起你。” “是吗？不知道他们说我什么了？高小姐，你偷偷告诉我，他们是不是说我坏话了？”理查德笑得仿佛脸上聚集了整个夏天的阳光，十分英俊讨喜。 城城这时回他：“是啊。我们说你是个大吃货、大胃王。” 理查德笑脸僵了僵，须臾，又微笑自如：“华国不是有句俗语叫能吃是福吗？我胃口好，说明我身体棒啊。高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没错。” 今天肖义和苏漪要在外面吃饭，心心和毛毛也不回来，肖家就理查德、城城和高悦三个坐在餐桌上用餐。 肖家的阿姨和保镖都是自己单独用饭，不跟他们一起吃的。她们觉得自己单独吃更自在些。 理查德和城城他们都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三个人边吃边聊。 理查德一直不动声色套高悦的话，一顿饭下来，他该了解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他心里好笑，琳达那个傻瓜都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就胡乱吃醋，还差点给城城下药。一点都不像平时精明强干的她。 只能说她当局者迷，在感情方面，有些不理智。 理查德忍住跟城城他们吐槽琳达的欲、望，特别开心地用完餐，把城城拉到一边，跟他挤眉弄眼：“今晚琳达要给你一个大惊喜……” “我知道。她跟我说过了。” “她告诉你，她要跟你表白了？” “这个不用她说，我也能猜到。毕竟昨晚她都已经跟我表白过了。” “城，你怎么一点都不震惊？”理查德跟他勾肩搭背：“兄弟，你是不是早知道琳达喜欢你了？” “咱们话都说到这儿了，你老实跟我说，你呢？喜欢她吗？” “这个我觉得我应该和她说。”城城拍开理查德的手，假装漫不经心问他：“你也知道琳达对我有好感吗？” “当然。我们都知道。她表现得那么明显。谁看不出来？”理查德严肃地问城城：“你既然知道她的心思，为什么一直不表态？” “看琳达为你勉强自己装淑女很有意思吗？你知不知道她过去一年过得有多辛苦？”他替好友鸣不平，“琳达因为你，可没少吃苦……” “之前我并没有往这方面想。”城城同他解释：“我也是昨晚听她说了，才反应过来的。” 第299章 小摩擦 那晚，城城在天台接受琳达告白之后，感动于她对自己的用心，他本身便对琳达有几分好感。于是，两人开始交往。 起初，他们处得很好。 琳达渐渐恢复本性，不再压抑自己，去学高悦做淑女。 她和城城一动一静，个性迥然不同。 琳达爱玩、爱闹、爱社交，个性如风似火，张扬又明媚，她身上那股子鲜活劲儿，和旺盛的精力，让城城羡慕且欣赏。 毫无疑问，这样的琳达，魅力十足，十分吸引人。 城城虽不到为她着迷的地步，可也一天比一天更加喜爱她。两人也从一开始的牵手、拥抱，发展到甜蜜亲吻。 然而，琳达并不满足于此，跟城城交往一个月后，她提出让城城跟她去外面酒店开房，她想两人真正地结合在一起，亲密无间。 可城城作为一个从小个性老成、因为跟中考人混久了，年纪轻轻就养成一副沉稳禁欲的老干部作风。 他在男女情事上，十分守旧放不开。觉得两人若是要更深入亲密地交流，得在他和琳达步入婚姻殿堂之后。 从小跟城城所受教育不同，成长环境亦不同，导致两人三观差异较大的琳达，不能接受城城这种论调。 “谁说的男女必须结婚后才能做、爱，城，你这种想法太可怕了！比中世纪的老古板还古板。” 琳达试图让改变城城：“只要我们彼此有好感，睡一起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如果真的必须结婚之后再发展关系，那大家都不要享受生活了。” 城城坚持自己的看法：“一定要现在……那样吗？你不觉得我们发展太快了？我现在还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不就是一场鱼水之欢，需要什么心理准备？”琳达很诧异：“难道你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琳达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城城的腹下，难道他真的有难言之隐？ 怪不得城城一直跟女子保持距离，平时不谈恋爱也不跟人约、炮。 可琳达转念一想，之前她双腿勾着城城劲瘦的腰，坐在他怀里，抱着他的头亲吻他时，两人意乱情迷之际，她明明感受到屁股下面的东西十分火热粗硬。一点都不像有问题的。 任哪个男人被怀疑不能人道，心情都不会有多好，城城没好气地睨向琳达：“谢谢你的关心和担忧，我的身体很健康，完全没有问题。” 城城也没法理解琳达：“谈恋爱最重要的不是心灵契合吗？之前我们也曾讨论过，你不也认为肉、欲和精神相比，不值得一提？” “琳达，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现在对那种事那么执着？” “我哪里执着了？亲爱的，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么欲求不满似的。”琳达耸耸肩：“好吧，我确实觊觎你的肉体已久。” “我不否认，你的身体对我有极大的吸引力。都说爱会产生欲，我想跟你睡，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对着我，就没有一点点想法？” “城城，你在这方面这样冷淡，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否真的爱我？爱一个人，难道不是想要占.有她吗？” 城城的看法跟琳达显然有极大的不同，“我却认为爱是克制，是包容、理解和尊重。” 他一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对女友琳达当然有过性.幻想。他甚至有几次在梦里和琳达翻云覆雨，极尽缠绵恩爱。 可他不能那么随便地对待琳达：“随便跟女孩子发生关系，是不尊重对方，对女方不负责。” “万一不小心弄出孩子来，怎么办？如果我们没有结婚的打算，这方面最好克制一下。” 琳达很是气闷：“我跟你这个一根筋的老古板说不清！你不愿就算了！”她也不是找不到陪她疏解欲.望的男人。 因为城城素了这么久，她也是有些受不住了。可放着城城这样的极品美味吃不到嘴，让她退而求其次去吃别的男人，琳达又下不去那个嘴。 而且，她和城城还处于热恋期。她并不想给他戴绿帽。 可她的身体真的要忍到极限了。 琳达凝视城城的眼里，满是不可言说的渴望和无比炽烈的情感，烫得城城心惊。 “你为何这样看我？”好像在用目光拔他的衣服。看得汗毛倒竖。 “我们就睡一次，好不好？恋人间不做些爱爱的事儿，还像什么恋人？我准备了套子，你戴着做，不会有意外的。不然事后我吃药……” “不行。”城城还是不乐意，他有些头疼地看着热衷于男女情.事的女友：“我们就这样先处着，慢慢来，不好吗？这也是对你负责呀。” “这样还算谈恋爱吗？跟我们以前做朋友时有什么区别？”这恋爱，谈了跟没谈似的。有什么意思？ 琳达颇为郁闷：之前理查德、安娜和本他们都在问她跟城城做过没？安娜还问她，城城在那方面厉不厉害，有没有让她很舒服？ 因为他的体格高大，鼻子也挺，听说这样的男人本钱很大。 当时她脸都绿了，没有搭理他们。她连城城没穿衣服的腰都没摸过，知道个屁喔！ 身边的狐朋狗友都取笑她，跟谁谈恋爱不好，非找一朵刻板严肃的高岭之花，被迫跟着城城禁.欲，完全享受不到生活和恋爱乐趣。 琳达私底下想了想，觉得跟城城谈的这波恋爱，确实有点寡然无味，他们更多的时候都在谈论文学和书画作品，或者在图书馆看书，要不就是陪城城在外面写生，一点都不刺激，甜蜜也很有限。 跟她想象中两人确定恋爱关系后，便像老房子着火一般，每天都没羞没躁地黏糊在一起，结伴参加各种聚会，时不时去夜店泡泡，寻求别样的刺激，有很大的差距。 琳达觉得她跟城城在一起后，提前了几十年过退休后的生活，让她心理上接受不了。 她之前也尝试着带城城这个宅男到处参加聚会，或者在公寓里开趴，邀请朋友们来玩，想把他带入自己的朋友圈，让他融入她的生活。 可是，城城喜静，每次跟她一起参加聚会，最多呆上半小时，就受不了那种喧闹的气氛，要离开。 这样闹了没几次，琳达都不好意思找朋友们玩儿了。她也知道不少关系一般的朋友，都在背后笑话她挑来挑去，最后眼瞎找了个不合群的书呆子男友。 这样的话听多了，琳达心里难免会产生疙瘩。 而且，她总是会控制不住地想，她为了城城，能装一年的淑女，放弃她喜欢的东西，跟那些爱玩爱闹的朋友断开，逼着自己陪他看书，下西洋棋，聊诗论史，参观画展。 而城城却都不愿意为她多参加几个趴体，和她的朋友们多多互动、来往。 现在还不愿意跟她发生更亲密的关系，对她一点都不渴望。 他真的喜欢她吗？ 还有一件事，让琳达如鲠在喉。 她曾私下同城城提出，她可以帮高悦找个房子，让她搬出肖家住，或者让城城搬出肖家跟她同居。 可惜，都被城城想也不想地否决了。她第二次提出让高悦搬走的话，直接惹怒城城，两人为此吵了几句，不欢而散。 城城觉得她想太多，乱吃醋，她觉得城城不让高悦搬走，自己也不愿意离开肖家，是因为心里有高悦，舍不得跟她分开，还为了她跟自己闹不愉快，摆明心里有鬼。 两人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谈崩闹冷战，实属寻常。 后来，还是琳达忍不住先妥协，主动找城城求和。 距离俩人上一次为高悦谈崩，才过去不到一周。眼下他们又因为进一步亲密接触的事儿，再一次闹矛盾。 不止琳达觉得累和辛苦，城城也很疲惫。 琳达觉得她跟城城都需要暂时分开，冷静一下，思考他们要不要继续往下走，“我明天要去鹰国出一周的差，这段时间，我们都静下来，想一想以后的路怎么走？” “城城，你不能一成不变。谈恋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你不能总是指望我将就你，为你妥协。” “你偶尔，也为我想想，为我做出一点改变。这样，我们才能磨合好，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城城听琳达这么说，心中有愧：“对不起，琳达，之前我让你受委屈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为你改变。” “等你回来，我们就在楼顶上办个趴体，请你的朋友们来玩儿。这次我一定坚持到最后，不提前离开。” “以后你想去什么地方，我也陪你。你出差的这段时间，我会在外面物色住处，等你回来，我们就搬到一起住。怎么样？” “当然好啦！城城，我好高兴！”琳达抱着他吻个不停，在他脸上留下一串串湿漉漉的水痕。 整个人仿佛得了软骨病，攀附着他，缠在他身上，双手还很调皮地摸来捏去，在他身上点火。媚.眼如丝地勾缠着他的目光，极尽诱惑和**。 城城被她勾得意动，全身血液沸腾，肌肉绷紧，那里又硬又烫。差点没控制住，就地办了她。 后来，还是琳达用手给他解决的。 在琳达手里释放出来后，城城整个人又成了粉红男孩，脸色堪比熟透了的樱桃，看得琳达色心起，抱着他，轻轻啃咬他的脸颊，舌头触在他耳廓，微哑着声音告诉他：“真想把你吃进肚子里。” 城城心跳急剧，差点原地自燃，他故意绷个脸，“不准胡说！你乖点，别惹我。嗯！” 他的尾音低磁，饱含宠溺。 听得琳达心如鹿撞，妖女的气势登时消散，乖乖依靠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红着脸低声对他说：“我喜欢听你这么和我说话。你再哄哄我，好不好？” “嗯。”城城用以前哄小心心的语气哄她，把琳达迷得差点忘了自己姓什么，她跟城城撒娇：“明天我不想去出差了。我舍不得跟你分开。” “正事要紧。别任性。乖啊。”城城低头亲亲她的额头。 琳达整个人被粉色泡泡包围，晕乎乎地跟城城傻笑：“我要是听话，有什么奖励？” 她笑得傻，人却精明得很，想尽办法给自己谋福利：“我乖乖听话，等我回来。你就……” 她对着城城的耳朵吹风：“跟我睡。好不好？”城城太甜太好了，还帅得不行，看得她流口水。 “别闹。”城城虎脸掩饰自己的羞涩，一点都不凶地训她：“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成天就想着那事儿！” “因为我爱你啊。”别的男人就是脱光了站她面前，她也不会动心。 城城简直无力招架她，干脆用唇堵住她的嘴，跟她贴在一起拥吻。 两人在天台上待了好久，才一脸满足和愉悦地下楼，各回各的屋。 琳达本来是想跟城城回他房间，同她一起睡的。可惜被他拒绝了。 城城的原话是，他还需要一点时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现在他还不能跟她同睡一个屋。 琳达对比虽有微词，可她体谅城城，没有逼他。 反正再过几天，等她从鹰国回家，他们就能同居了！到时她还不信，不能把城城拐上她的床！ …… 城城跟肖义和苏漪说，他要搬出去跟琳达一起住，苏漪他们都表示理解和支持。 苏漪欣慰地对城城说：“我终于等到你来和我提这个啦。城城，你既然决定要搬出去同琳达住，就要好好待人家。” “我会的。” 肖义使眼色让苏漪出去，把空间留给他和城城，等苏漪走了，他关上书房的门，跟城城来了一场男人间的对话。 “你搬出去和琳达一起住，我没意见。你都这么大了，很多事都会自己看着办，我也没什么好叮嘱你的。只是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你同琳达在一起，一定要做好措施，不要让人家未婚先孕。明白吗？” 城城不料肖义要跟他说的，是这种话，他闹了个大红脸：“叔，你说什么呢！我跟琳达清白着呢。” 他叔才在米国待多久呀，这思想，比他还开放。 肖义狐疑地瞅了城城半晌，问他：“小子，你老实跟叔说，你的身体，没毛病吧？” 城城：……！！“我健康着呢！” 怎么大家都怀疑他不行？难道他洁身自好，尊重女同志，不乱搞男女关系，也有错了？ 第300章 分手 琳达以为她和城城住一起后，能够把他吞吃入腹，跟他进一步亲密接触，过上性福无比的同居生活。 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 城城就在苏漪他们小区附近租了个套三的公寓，他和琳达一人住一间房。 琳达睡主卧，城城还很贴心地让工匠给她在阳台和客厅之间隔了个小书房出来，方便她办公。 他住侧卧，另外一个空房间，则是他的画室，里面挂了一些他近期的作品。 城城是一个特别有主见、特别有原则、特别保守的人，他说婚前不会和琳达发生性行为，就真的死守住那条防线，不越雷池一步。 他会跟琳达牵手、拥抱和亲吻，但也仅限于此。 纵使琳达穿着特别性.感，还刻意在两人小酌几杯后诱惑他，他也能红着脸用外套把人裹了，抱回琳达的房间，将她放床上，用被子盖好。 然后自己到浴室冲凉水澡，很是坐怀不乱。 本来就十分渴望和他亲密接触的琳达，很是挫败和不满。她觉得城城对她太冷淡了。 城城对她的尊重和守礼，在琳达看来，就是不够喜欢她，以及她对城城没什么吸引力。 琳达找理查德和她的狐朋狗友喝酒倒苦水的次数，与日增加。她的朋友们，也劝她跟城城分手。 跟城城同居不过短短三个月，她对城城的那片火热的心，渐渐凉了。 城城对她的吸引力，每日下降一点点。直到有一天，降到琳达看到他，心跳跟平常没什么区别的地步。 这时候，琳达知道，她跟城城无法再继续谈恋爱了。 跟城城交往的几个月里，让琳达彻底醒悟：生活单调、作风保守、性格冷淡的城城，真的不适合做她的爱人。 她和城城性格太不相合，许多看法都大不同，容易闹矛盾。 两人住到一起后，城城不喜她经常夜里外出，去夜店放松。 她也不喜城城整日不是窝画室，就是藏在外面哪个角落画画，不怎么跟她约会，也不爱同她出席朋友间的聚会。 甚至明显表示出对她那些吃喝玩乐的朋友的排斥，叫琳达心里很不舒服。 ——他看不上她的朋友，不就是间接瞧不起她吗。 两人为此，没少闹口角，玩冷战。 到后来，彼此身心疲惫。 琳达在她和城城交往的第一百三十五天，主动跟他提出分手，叫人把她的东西搬出了城城租下的公寓。 城城没有挽留她，听到琳达提分手，城城的表情没有痛苦和留恋不舍，更多的是轻松和释然，看得琳达内心一派苦涩。 她等朋友把她的行李搬出去，房子里只剩她和城城两个人时，琳达没能端住她伪装出来的潇洒姿态，举起手袋，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城城身上，不自觉就泪流满面。 “城城，你真狠！我恨你！”琳达尝到自己眼泪的味道，有点咸，有点涩，“你现在终于能摆脱我了，很轻松很高兴吧？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怎么就捂不热！” 城城伸手给琳达揩泪，“琳达，你是一个很讨人喜欢、很有魅力的女人，只是我们不合适。” “跟我分手，你该高兴。离了我，你会生活得更好。别哭了，嗯。” “都已经分手了，你干嘛还对我这么温柔体贴？难道你想跟我藕断丝连？” 琳达忍住泪，微抬着下巴，故作凶恶地瞪城城：“告诉你，我可是从不吃回头草的。你后悔也迟了。” “嗯。你这个习惯很好。以后也要继续保持。这才是我喜欢过的那个潇洒恣意、鲜活明媚的琳达。而不是为了我整日勉强自己，郁郁寡欢的你。” 琳达刚止住的泪，被城城几句话说得流得更加汹涌，她抱住城城的腰，哇哇大哭：“你这个……呜呜……坏蛋！都跟我分手了，呜啊，还不放过我。” 干嘛这么暖，这么体贴，叫她放不下他。他为什么不能一直保持这样？对她包容多一点，好一点，少和她争执，冷战。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和他分手啊。她从来没有像喜欢他这样喜欢过别人。 “以后你多多保重。分手之后，我们还是朋友。”城城推开琳达，送她出门：“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 “我才不呢。哼，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 琳达心说，她在他这里跌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他几乎击碎了她的自信。 在她养好情伤前，他们还是别来往的好。 城城被琳达堵得讷讷无言，一直到琳达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他才叹息出声。是他对不起琳达。 可是感情这种事，真的勉强不得。三观不合，真的没法谈恋爱。 城城开始收拾房间，他心想，早点分手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现在这样，琳达能少受些伤害。他也能少些难受。 …… 城城上一刻同琳达分了手，下一刻苏漪就知道了，用远景模式围观他们分手的观众都在@她，告知她这个消息。 ‘@主播，大大，你别吃了，都晚上八点半了，你还吃这么多，小心三高……哎呀，差点忘了正事，城城叫琳达甩了，现在正在家里苦着脸闷头打扫卫生，我觉得他很难受，你快去安慰我们橙宝啊。’ 苏漪：‘分手？！！怎么这么突然？前天他们俩回来吃饭时，我看两人处得还不错，琳达一个劲地用公筷给城城夹菜，城城也很自觉地给她挑鱼刺呢。’ 最爱八卦：‘主播你也太out、太不敏感了！肖总那晚就看出城城和琳达有问题，把他叫进书房问话了。他们俩明显是在演戏，不想让你们看出他们不和。就你还傻乎乎地觉得人家甜甜又蜜蜜。’ 苏漪：‘……看来我真的是老眼昏花了。’ 青花瓷：‘@主播，大大，他们分手是因为三观不合，兴趣迥异，个性不投，没法处到一起。虽然是琳达主动提出的分手，可我看她哭得跟破产了似的，可伤心了。’ 苏漪：‘哎呀，这时候谁管她哭不哭啊？我们城城呢？他的情绪怎么样？有没有哭啊？’ 苏漪胡乱地从冰箱里拿了些吃的出来，打包带走，假装是去给城城送夜宵，健步如飞地奔向他的出租屋。 野生肉：‘橙宝虽然有点怅然，但我看他精神头还不错，比之前跟琳达闹冷战时强多了。@主播，你跑慢点，别忘了自己前不久才开了刀。’ 漪在我心：‘楼上说得对。大大，你别太担心城城，他还好。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的伤口还没有痊愈呢。之前我们就是担心你知道城城和琳达不和，担忧他们，影响恢复，才一直瞒着你。’ 苏漪在生闷气，不过还是放慢了脚步，一把年纪了，还捐了一半的肾给一位得了肾衰竭的少女，她的身体比从前虚弱多了，才小跑几分钟，就有些受不住。 不像以前，跑个一刻钟也不带喘的。 苏漪：‘我知道大家是为我好，可这种大事，你们怎么能和城城他们一起瞒着我呢？也怪我，最近精神不济，都没怎么上直播间。’ 要是她借助直播器看看城城，就能知道他和琳达的真实情况。 苏漪调动直播器，看到城城可怜巴巴地蹲在地上擦地，脸色阴沉，有些心疼他。他们橙宝第一次被甩失恋，怎么可能不伤心呢？ 苏漪心里埋怨上了琳达，既然要分手，当初何必招惹城城。 我是黑粉我自豪：‘@主播，其实这事儿也不怪琳达。她和城城走到如今这一步，更受伤的是她。城城之所以心情不好，我觉得并不是什么失恋的抑郁和情伤，更多的是对琳达的愧疚。老实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与琳达这场短暂的恋爱中，更吃亏的，是琳达……’ 橙子迷33333号：‘@楼上，我呸！你这个傻逼说什么呢？琳达那个坏女人吃了什么亏？她便宜占大发了好吗！我们橙宝待她那么好，为她做出不少妥协。是她不惜福，不珍惜。’ 橙子迷124578号：‘楼上的亲说得没错！琳达那个可恶的女人，最好不要叫我逮着。不然生吃了她！什么东西啊？自私任性还不要脸！说分手就分手吧，还跟我们城城说那些话作甚！这个心机女，摆明是想让我们城城愧疚，难受。真想一个光子炮轰过去，让她消失！’ 橙子迷2号：‘亲们不要激动哈。我们橙宝跟那个心机作女分手，是件大好事！来，我给大家散个小红包，庆祝我们男神再次恢复单身。’ 小棉袄52号：‘哈哈，这么说也对。橙宝以后又是我们大家的了。啦啦啦！烟花走起！’ 日常爱橙宝：‘嘿嘿，我也来刷个礼炮，庆祝我们橙宝恢复单身。@主播，你别愁眉苦脸啊，橙宝这个手分得好极了！对他、对我们大家来说，都是大好事！离开琳达，他才能幸福。’ 苏漪：‘唉，话也不能这么说。琳达好歹是我们橙宝开窍后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子。被她甩，他心里如何能好受？叫我怎么不担心？’ 黑客回来了：‘@主播，为了叫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友情赠送你之前橙宝和琳达分手的视频。你看清楚，他得知自己被分手后是什么表情。别瞎操心。你也不年轻了。’ 要是苏漪愁坏了身子，在地球上狗带了，让主脑遣送回星际，叫他以后怎么愉快地看直播。 黑客大神才不承认自己担心那个蠢主播呢。 苏漪看完那个视频，马上松开了皱乎乎的眉毛。 ‘@黑客大神，谢谢。不过亲，以后有这种关键的视频，还请早点发给我看哈。’早知道是这样的，她急个毛线啊！真是浪费表情。 黑客回来了：……这个主播很会蹬鼻子上脸啊，对她好一点，她就要得意忘形。敢命令他！哼哼！ 生气的黑客大神直接侵入苏漪的光脑，很不客气地划走了一亿信用点，权当这次给苏漪看视频的报酬。 且不说事后苏漪得知真相，如何的痛彻心扉，暴跳如雷。 眼下，苏漪好心提醒那些疯狂花信用点在她的直播间里放烟花和鞭炮庆祝城城恢复单身的观众。 ‘亲们，差不多就行了啊。我知道你们高兴，可放过几下就好了。没必要一直在这上面花钱，没得便宜了直播公司。大家挣钱也不容易。’ 欣喜若狂的橙子迷们表示：他们高兴，愿意花这笔钱。 …… 肖义晚上在公司加了会儿班回家，找遍了家里，也没看到苏漪。 苏漪出门比较急，也没带她的黑砖头手机，肖义联系不上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怕苏漪出了什么意外？也担心她叫人绑架了。 他正打算报警，让警方帮忙找人，便接到了城城给他打的电话：“叔，婶婶在我这里……” 苏漪抢过电话，“肖大哥，你别担心我。今晚我就在城城这边休息了。” 肖义喝了杯水，冷静下来，才问她：“你怎么大晚上的还出门？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你知道我回来找不到你，问心心她们，一个个的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有多着急吗？” “对不起喔。” “你等着，我来接你。城城跟琳达住一起，你留宿那边，也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琳达同城城分了手，已经搬走了。我留在这里陪陪他。” 城城这时插话：“婶婶，我没事。你真的不用特地留下来陪我。” 苏漪“嘘”了声，示意城城别说话，回答肖义的问题：“你问为什么分手？就是不合适呗。能有什么？” “好啦，时间不早了，我也该洗洗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有什么问题，明天你亲自过来问城城。” 苏漪打了个呵欠：“肖大哥，明早我想吃你包的饺子。” “嗯。想吃什么馅儿的？” “随便。你包的我都爱吃。” 猝不及防被塞一嘴狗粮的城城很是心累，一脸谴责地看苏漪，想问问她，这么在他这个失恋的人面前秀恩爱，良心不会痛吗？ 苏漪看城城控诉地看着她，以为他也想点餐，把电话给他：“想吃什么就跟你叔说。” 城城立即不客气地道：“叔，我想吃香菇粥，还有你泡的酸笋。如果你能再给我包几个灌汤包，就更好了。” “美得你！”肖义冷冷对厚脸皮的侄子道：“只有稀饭，爱吃不吃。”他要给媳妇包饺子，哪里有时间给他弄灌汤包。 城城：……“我吃！” 第301章 坏消息（一） 琳达跟城城分手后，就主动申请去了英国分公司开展业务。 此去，主要是经营她自己的事业，顺便换个环境疗情伤。 琳达临走前，把城城叫到了机场，微笑着对他说：“大鹰国美男子多，我要过去找个比你斯文、比你绅士、比你英俊、比你有才华的男朋友。” 城城回她以微笑，“那你恐怕要找很久了。毕竟，我这样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比我帅还比我有才的，堪比稀世珍宝了。” “你怎么连自恋都这么讨人喜欢？”琳达抱住城城，眼里水汽氤氲，一滴眼泪流进他的肩窝。 “城城，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行。错过我，看你去哪儿找我这么好的女朋友？你伤透了我的心，我要祝福你孤独终老。” 城城拍拍她的背，忍住伤感，故作轻松道：“用不着这么毒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琳达。” 琳达闷闷道：“亲爱的，你这个人太自我，太固执了，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真的不适合同人谈恋爱。” “看在咱们交往一场的情分上，给你一个忠告——下次再同人恋爱，多点付出和改变。两个人相处，总需要磨合。你不能一成不变。” 城城但笑不语：他其实尝试过为琳达改变，融入她那个五光十色、热闹精彩的世界。 可是他真的不是交际型人才，她的朋友和圈子，对他而言，太复杂，太吵闹，还有些庸俗。 他同琳达的朋友们没什么共同话题，那些人聚在一起，不是聊经济、聊业务、聊金融、聊地产、聊米国的政治，就是围绕吃喝玩乐、奢侈享受聊。 而这些，恰好是城城不怎么擅长，也不感兴趣的。 进入大学后，他的精力几乎都集中在书画上。平时看的书，大多都是与各国历史和各地风俗人情相关，或是世界名著。 他与琳达那些或追逐利益、或追求物质享受的朋友，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精神世界的差距，好比水墨画和油画的差距。 而且，琳达的许多朋友，尤其是男性朋友，都对他抱有敌意和不满，总是或明或暗地挤兑他，尤其是琳达不在他身边时。 正因为这样，城城跟琳达出去参加过几次朋友间的聚会和商业晚会后，便不再去了。 那样的场合对他而言，除了无聊，就是不舒服。 谁会愿意浪费时间给自己找罪受呢？ 不过，这些话，城城没打算和琳达说。 他们以前是情侣时，他都没同她抱怨这些，现在两人都分手了，这些话他自然不会漏一个字给她听。 城城真心对琳达说：“愿你以后前程似锦，幸福美满。” “我也希望你越来越好。城城，对不起，之前我情绪失控，说了些过分的话。比如希望你孤独终老，以后咱们是陌生人这种。我收回！” “我们永远是好朋友。我总是希望你幸福的。”哪怕与我无关。 “嗯。一路顺风。以后等我有空了，到鹰国写生，找你玩儿啊。” “行。再见。”琳达眨掉最后一滴泪，意气风发地踩着细高跟鞋走了。 城城送别她，回到租住的公寓，突然觉得一个人住太冷清了，他给苏漪打电话：“婶婶，我想退掉房子搬回来住，你欢不欢迎啊？” “当然欢迎。你一个人住在外面，我还不放心呢。你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啦，要是窝在画室里，没人提醒你，你能一天不吃不喝。我怕你熬坏了身子。” “嗯。那我现在收拾一下，明天搬回来。” “你等着，我叫两个免费苦力来帮你。” 苏漪把毛毛和没有课的吴子瑜喊去城城那儿。她也跟着过来，口头指挥吴子瑜他们做事。 毛毛和城城在画室整理他的作品，“你真的和琳达分手了？昨天晚上我们吃饭时，听婶婶说，我都不敢相信。” “事实上，我到现在都觉得这事儿很不真实。你们为什么分手啊？” “性格不合。好了，别多问了。”城城问毛毛：“你和谢丽尔呢？处得如何了？” “还行。”毛毛脸上带着甜蜜的笑，“虽然我们也有分歧，不过都是小事，彼此退一步，就能处理好。” “谢丽尔是一个内秀的女孩儿，她平时安静不爱说话，其实很有想法，懂得也多。她喜欢华国美食和文化，跟我有聊不完的话。同她聊天，特别舒服。” “等这次放假，我要带她回国见我爸妈。我们都说好了，先订婚，一年后等谢丽尔毕业了，再结婚。” 城城有点吃惊：“可是你们才交往几个月啊。这么快就订婚……” “哪里快了？我们交往都两百来天啦。你没见过真正快的。谢丽尔他们系上一对情侣，认识当天就跑去登记结婚了。人家现在也处得挺好。” 感情上比较慢热的城城打了个冷战：闪婚这种事儿，他是绝对绝对无法接受的！ 毛毛还在唠叨：“……说起来，琳达还是我跟谢丽尔的月老呢。” “当初她为了追你，没少找我套情报。她知道我对谢丽尔有好感，还把她介绍给了我，经常约谢丽尔出来找我玩儿，然后找借口偷溜，让我们独处。” “如果没有琳达的大力相助，我和谢丽尔也不会那么快确定关系。” “唉，兄弟，你和琳达都是很优秀很好的人，就是吧，有点不合适。分了也好。” 毛毛拍着胸膛，特别有义气地说：“你等着，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女孩。我认识好些留学生，其中有两个妹子很不错……” 城城被他念得耳朵疼，故意用沾满灰尘的手按住他的嘴：“谢谢你的好意。我并不需要。你管你自己就行了。” “对了，你跟严叔叔他们说过你和谢丽尔交往的事儿吗？他们怎么说？” 毛毛叹口气：“我妈倒没说什么，只是我爸那个老古董不同意。” “他说他不想要一个跟他没法沟通的洋媳妇。也不想以后的孙子孙女是小洋怪。哎哟，把我气得！在电话里就跟他大喉咙吵了一架。” 毛毛现在还气冲冲的：“哥们，你说他说的话难不难听？什么小洋怪，人家混血儿多可爱啊。就他那个老古板不懂得欣赏。以后他要是继续说我儿子女儿是小洋怪，我就不让他见孩子……” 城城失笑：“你跟谢丽尔都还没结婚呢？扯什么孩子。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也值得你翻来覆去地念叨。” “我们一年后结婚，我们两人的身体都没有问题，两年后肯定会有娃儿啊。我都提前跟谢丽尔和她爸妈沟通好了，以后至少生两个娃，一个冠我的姓，一个冠谢丽尔他们家族的姓，分别继承我们两家的家业。”毛毛眉飞色舞的，很是得意。 这下，不止城城惊叹于他的效率，在客厅里听到他们谈话的苏漪和吴子瑜也震惊失语了：毛毛这深谋远虑和高效率，也是没谁了。 四个人收拾起来很快，傍晚城城就搬回肖家，跟苏漪他们坐一桌吃晚饭了。 饭后，苏漪跟肖义感慨：“毛毛不愧是严二哥和巧巧的孩子，办事情的手段和效率真高。” 苏漪酸酸地说完他迅速搞定谢丽尔一家的事儿，“……好羡慕！我们城城也不知道哪天才结婚？搞不好得一个人终老。” “在处对象这件事上，这个孩子一点都不上心。肖大哥，你说他这次跟琳达分手后，会不会觉得女孩子都太麻烦，以后不谈恋爱了？或者喜欢男孩子？” 肖义在米国待了一年多，见过的事儿多了去，思想上开通不少，听苏漪这么说，居然没有生恼，“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你不生气？” “喜欢谁是他的自由，我生什么气？难道我生气了，他就能乖乖听我们的？” 肖义把两人的洗脚水端出去倒了，回来和苏漪一起坐床上聊天：“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爱咋咋地吧，只要不危害社会，都随他们去。” “媳妇，我准备明年退休了，把这边的业务交给小吴和毛毛他们年轻人，我们就每年拿点分红，环游世界去。” “趁现在我们体力和精力还可以，多走走，多看看。以后老得走不动了，能回忆的事儿多了，日子也不会难捱。你说呢？” 苏漪还能说什么？她直接抱着肖义亲：“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我好开心！” 苏漪亲得肖义眉开眼笑，然后抱着他的腰问他：“我们先从哪个国家，哪个城市开始？肖大哥，我想去南极看极光，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除了极光，还想看什么？我都陪你。反正我们有时间，也有足够的钱。心心也快成年了，小吴这孩子踏实可靠，把她照顾得挺好。大宝小宝和城城，也都不需要我们担心。咱们没什么牵挂和拖累，可以尽情地、慢慢地玩儿。” “哈哈，要是费老他们知道我们去环游世界，不带他们，肯定要气得吹胡子。” 苏漪提起费老，才想起她有一阵没跟他们联系了，连忙问肖义：“肖大哥，你有没有跟费老他们联系啊？他们的身体都还好吗？” 肖义看苏漪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也不再瞒她：“不是很好。上个月严二给我打电话过来，说是入秋后费老他们瞒着他和巧巧，带上护士跑去山里看枫叶、泡温泉，不小心受了凉，发了烧，身子不是很好。” “尤其是陈老和老师，风寒到现在还没好，一天比一天憔悴。医生说他们很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 苏漪恼怒又焦急地拧了肖义一把：“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和我说？！起来，别睡了，快给你的秘书打电话，让他给我订机票，我明天就飞回去！” 肖义被她拧得龇牙：“斯！轻点，媳妇儿。你别急，先听我解释，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当时你刚动完手术，身子那么虚弱，医生说让你安心静养，我才没告诉你。” “你还拧？！哎呀，真的很痛，乖小苏，松手好不好？我怕你手疼。这事儿也不能怪我，陈老他们也不让我和你说。” 肖义看苏漪侧身对他，开始抹眼泪，把她搂怀里，亲亲她的脸，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安慰她：“别哭。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你要看开。” “老师他们自己都不怕，也不难受，觉得能活到现在，算是赚了。他们就怕你这样，才不让我跟你说。” “好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怎么还哭的停不下来？机票我早上就让秘书定了，工作我也交接好了，这里有毛毛、小吴和经理顶着，我陪你回去，送他们最后一程。” “呜呜呜！”苏漪放声大哭：“肖大哥，我舍不得他们。明明过年那会儿，我们回去看他们都还挺精神的，怎么突然间就……就要不行了？！” “当心哭肿眼睛。睡觉吧，早点睡，明天早上我们七点半的飞机。六点就要起来。” “我现在怎么睡得着！”苏漪把脸埋在他胸膛抽泣。 肖义关灯，温柔地轻拍她的背，给她唱安眠曲，把她哄睡着。没多久，自己也睡熟了。 次日一早，城城起来晨练，看到肖义拖着两个行李箱，要下楼，而苏漪脸色不好，戴着一副遮住她半边脸的大墨镜，也不能遮住她的憔悴。 “叔，你惹我婶不高兴了？你们拖着箱子要去哪儿？” “回京市。”肖义冲城城晃晃手：“别挡着路，我们赶时间。” “家里出事儿了？是不是老师他们……” 苏漪勉强扯出一个笑，对城城说：“不是大事。我就是想他们了，想回去看看。” 城城不接受这种拙劣的谎言：“婶婶，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只会想更多，更担心。” 肖义让苏漪先下楼，他跟城城说：“你周爷爷和陈爷爷身体不太好，我们回去看看他们。你别瞎操心，安心待在这边上你的课，你们还有一个多月就放假。放假后你带心心回来。” “有多不好？”城城问道。其实看苏漪的脸色，他就猜到了几分。只是不敢相信，想和肖义再确认一下。 “医生说就这一两个月的事儿了。” “……！！”城城惊呆了。 肖义拍拍他的肩膀：“你们上完课再回来。不准反驳！这是你陈爷爷和周爷爷的意思。还有，不要和心心说，让她安心学习。” “……好。” 第302章 坏消息（二） 苏漪回京市家里，看到周教授和陈老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目光混沌，面容暗沉而憔悴，很想哭，可她居然忍住了，很勇敢地没有哭。 她挤出微笑，若无其事地跟他们打招呼，让他们安心养病，多坚持一下，一定要撑久一点，等孩子们回来。 陈老喉咙痛，身体虚弱，说话已经很吃力，看到苏漪，他难得多说了几句，问的都是孩子们的情况：“心心和城城、毛毛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大宝小宝过年能回来吗？” 肖义握住他的手，代苏漪回道：“心心他们都好。大宝小宝也能回来。我已经托人联系他们了，孩子们现在在部队上训练，一个月后就能回来。” “我们去美国后，他们基本上没怎么休假，这次回来，能待二十天左右。等他们回来，我让他们推您出去看雪。” 陈老开心得脸上多了两分血色：“好！咳咳，太好了。”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 闭眼之前能看到阖家团圆，他已经别无遗憾。 周教授的精神头不如陈老，他现在一天中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人迷迷糊糊的，记性也差，健忘得很，都认不出苏漪和肖义了。 但很神奇的是，他记得大部分和周师母有关的事儿，认错谁，都不会认错自己的老伴。 周师母和费老虽然不如陈老他们病得重，可也都是副老态龙钟样儿。 年纪大了，他们的记性和听力都不怎么好，更爱唠叨。 经常抓着苏漪和肖义翻来覆去地问他们：什么时候带孩子们回国？孩子们有没有谈对象？城城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费老现在视力不好，手也抖，早就不写字作画了，他最喜欢做的，就是一个人在书房开着电视机或者收音机下围棋。 在房间里待闷了，就跟周师母和护工推着陈老、周教授去费家，逗弄自己的孙子、曾孙。 周师母自己很喜欢孩子，可惜她的儿孙都在国外定居。 虽然儿子和女儿不止一次提出要把她和周教授接出去。可她和老伴都舍不得离开祖国。 再则，过去那段特殊时期，他们跟儿孙们多年不怎么来往，情分早就淡了。 他们怎么可能放着国内好好的清闲悠哉的日子不过，跑去国外受罪！ 鹰国的东西是出了名的难吃，伦市雨水又多，再加上语言障碍和文化差异，光是想想这些问题，都能叫人望而却步。 “小苏啊，你别嫌师母啰嗦，城城跟大宝小宝的婚事，你可要给他们抓紧，特别是城城，让他别太挑啦！” “都快成老光棍咯，还不谈对象！我天天都替他发愁。你看我们这一片的，比他小七八岁的都抱上娃啦。” 苏漪敷衍地笑着点头：“我下来一定督促他，让他尽快把终生大事办了，让你们抱重孙。” “嗳！这个好！”费老和周师母都很高兴，也不修剪花树了，让护工把精神不济，坐在轮椅上睡着了的陈老和周教授推回房，自己坐在靠背椅上跟苏漪唠嗑。 他们居然还准备了四张写满男孩儿、女孩儿名字的名单，看那纸皱巴巴的，泛着沧桑的黄，苏漪和煲好汤出来加入聊天大队的肖义都扬眉瞠目。 “费老，师母，这是你们什么时候准备的？怎么一直没跟我们谈起过？”苏漪凑到周师母面前，抱着她的手轻轻摇晃。 这娇撒得浑然天成，很讨周师母喜欢：“记不得了，五年前还是六年前吧？那会儿大宝小宝都还小，我们也都还没老糊涂，就想趁着脑筋还算清楚，多整理一些好听、好记、寓意又好的名字出来，以后孩子们结婚有小孩儿了，可以从这里面选。谁知……” 费老替周师母补充道：“谁知你们一个二个都不急，叫我们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给你们看，没得讨你们嫌吗？”吧啦吧啦一大堆，酸酸冲冲又啰嗦。 苏漪缩了缩头，费老这脾气，还是很火爆呢。 难得他中气还挺足，再活个两三年，应该不成问题。 她叫费老喷了一脸唾沫星子，整个人贴在周师母身上，寻求她的庇护。 周师母爱莫能助地拍拍苏漪的手，让她乖乖受着，别妄图反驳他，不然被喷得更惨。 费老的口才和他的脾气一样，老当益壮，大家都不敢惹他。 肖义鸡贼得很，费老开口之初，他借口要去厨房做菜，脚底抹油地撇下可怜的苏漪溜了。 “……嗳，城城眼看就要熬成老光棍了，你跟阿义也不知道催逼催逼他。这样下去，我活着的时候，能不能看到他娶媳妇？叫我到地底下，怎么跟他爷爷交代……” 苏漪实在撑不住了，站起来就跑：“我去厨房帮帮肖大哥！费老，师母，你们慢聊。” “这两个狡猾又没耐心的家伙！太不尊重老人啦。都是去米国学坏的。我当初就说了，没必要出国，他们偏要抛家弃老地去……” 周师母揉揉耳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老费，你这人非得这么别扭，这么啰嗦讨人嫌吗！” “小苏和阿义没回来前，是谁一天三遍地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还天天站在门口等人？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你又管不住你这张碎嘴。非得把他们怼出国不回家了，你才高兴？” 费老喝口白开水，哼了哼：“就准他们不孝顺，还不准我说两句了？” 去米国就去吧，最可气的是不带上他。说什么怕他坐飞机难受，身子扛不住。老头子他是怕坐飞机的人吗？ “谁不孝顺了？小苏跟阿义对我们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咱们这片儿和以前那些还活着的老相识，谁不羡慕我们？” 周师母终于还是没忍住，甩了费老一对大白眼：“你就作吧。你以为你作闹一下，就能让小苏和阿义同意带你去米国？”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板儿？医生都说了，你不能坐飞机，死了这条心吧。” “你这位老同志，怎么总是拆我台，泼我冷水？真不厚道！你就不想跟他们去米国瞧瞧？我之前听严小子和他媳妇说米国如何如何，就想去瞅一瞅，转一转……” 周师母淡淡道：“不想。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还是别瞎折腾的好。小心把命折没了。老陈和老周的前车之鉴，还不足以引起你的重视？” 说到两个老伙计，费老叹气：“那天我让他们少泡一会儿，跟我出来去外面吃东西。他们不听，赖在温泉里不走。” “结果把自己泡晕在里面，还好被人及时发现，捞了出来。” 只是捞他们出来，把他们送去医院的路上，吹了些冷风，导致他们一病不起。 周师母气恼地拔了根杂草碾碎：“我说他们就是活该！我们那天就不该去泡温泉的。不然，现在也不至于……” 说着说着，周师母老泪横流。 作为第一个提议去爬山泡温泉的费老，悻悻地闭嘴了，眼里不乏后悔和愧疚。 他宁愿躺在床上的是自己。 周师母见费老情绪低沉，蓦然间醒悟过来，连忙开导他：“他们病成那样，都是自己作出来的，不关你的事儿。” “去爬山泡温泉，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我们都是自愿去的，老费同志，你不要自责。我们丝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在厨房给肖义打下手，竖着耳朵听他们交谈的苏漪这时站出来，劝慰费老：“您要是因为自责、伤心过度，愁垮了身子，叫我们怎么办？” “陈老和老师那副样子，已经叫我们够难过的了。您要是也一病不起，我怕是要哭死了。说来说去都是意外，谁也不想的。您不要有太重的思想包袱。” 费老不为所动，依旧安静地抑郁着。 这会儿他钻了牛角尖，旁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苏漪祭出大招：“费老，您现在哪儿有时间伤心啊？城城眼下连个对象都没有，您作为老师，不为他操操心，想想办法？” “我和肖大哥奈何不了他，现在也只有您能管管他了。” 苏漪在心里和可怜的城城说对不起，嘴上却道：“我看，您得行动起来，尽快给他物色合适的对象人选。” “等他回来，正好可以安排他去相亲。多相几场，总能找到适合他的另一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费老整个人犹如枯木逢春，瞬间来了精神，他那种姿态和精神面貌，甚至可以说是锐意进取，斗志昂扬。 “你说得很带理。我这去给老大和老二打电话，让他们尽快给城城物色对象。”费老话音未落，人就走远了。 周师母慈爱地捏捏苏漪的鼻子：“鬼机灵！干得好！”周师母也很想抱曾孙哩。 …… 直播间的观众对苏漪这一招祸水东引，很是佩服和……义愤。 林家大哥：‘@主播，主播现在玩阴的，完全信手拈来，叫人见了凉凉的。只是可怜我们橙宝了。’ 橙子迷12号：‘我要给主播寄菜刀！寄一万把！这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枉我们橙宝那么信任她，她居然卖侄求清静，忒不是个东西！’ 小棉袄2727号：‘@主播，讲真，大大，这次你黑的如果不是我们的橙宝大帅锅，这个计策，我给你满分。看费老那反应，完全立竿见影啊。比苦口婆心劝他一千句都管用。’ 黑客回来了：‘呵呵，希望城城回来得知自己被坑的真相，不要太恨主播。’ 炎黄子孙：‘嘿嘿，期待看城城的相亲现场，总觉得会很有意思。’ 橙子迷1号：‘希望橙宝这次回来去相亲，不要相中！不要相中！不要相中！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野生肉：‘主播这一手诡计使得，好欠揍啊。可怜的橙宝，有这么一个无良婶婶，得吃多少苦啊。我都能脑补出他被一群老头老太太怎么花样百出地逼婚了。希望他能扛住。’ 我爱拍电影：‘必须扛住啊。扛住了以后才能照样潇洒自由，扛不住……啧啧，被逼了婚，马上就会被逼生孩子，生了一个还得生第二个……有了孩子，麻烦和琐事成几何倍数增长。橙宝以后恐怕要被琐碎的生活磨光灵气。’ 老娘迟早不干了：‘楼上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虽然我不如城城有才气。’ 橙子迷5号：‘@主播，你这么对我们橙宝，是要付出代价的。等你回星际，见你一次揍一次。@黑客大神，以后麻烦大神给我们橙宝后援会发主播的坐标。’ 黑客回来了：‘@楼上，没问题。只要给我足够多的信用点，别说发主播坐标，让我帮着揍她都行。我不是城城，没有绅士风度这种东西。’ 苏漪：‘……’他们这样，叫她怎么敢回星际。 苏漪开始算如果要花钱请一支雇佣兵保护她，需要多少信用点了。 肖义煮好饭，来叫苏漪和周师母进去吃，听到她老人家对苏漪说：“小苏，你不能只操心城城，忘了我们大宝小宝啊。” “那两个孩子也不小了。而且他们面临的问题，比城城的更严峻。” “他们整日不是窝在深山老林，就是被关在全封闭式的学校，就是想出来认识女孩子，跟人相个亲，都没有机会。” “国防大学是出了名的和尚大学，你不为他们多多考虑，以后想抱孙子，可难！” “听师母的，让老费他们操心城城去，你下来跟我去我几个老姐妹家里坐坐，我这两年给我们两个宝物色了好几个可人的姑娘。” “你跟我去看看，同人家小姑娘聊聊我们宝的大致情况。等大宝小宝放假回来，直接安排他们相亲。” “还是你说的，多相几场，总能相中。”周师母有些遗憾地说：“本来我还给心心选了几个信得过的好小伙，可惜上次跟阿义通电话，他说心心已经有对象了。” 苏漪干笑：“师母，您这样，会不会太累？大宝小宝还没毕业呢，他们的事儿，可以不用急的。” 这两个越大越不好糊弄，脾气比她的还大的臭小子，不像城城那么好说话。 要是让他们去相亲，绝对能给你闹出大麻烦来。 周师母有些不高兴：“小苏，你不能厚此薄彼啊。光让老费给城城找对象，不给大宝小宝找。” “且不说他们哥俩知道这个，会不会有意见，外人见了，还不传难听的闲话，给我们添堵！” 第303章 坏消息（三） 周师母那句不能厚此薄彼，给苏漪提了醒。她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觉得不能因为城城好说话，就单坑他一个。 大宝小宝皮糙肉厚，被坑一下，也不打紧，他们要是闹事，自有肖义收拾他们。 苏漪脑子高速旋转，最终顺着周师母的话说：“您说得对。我得一视同仁。大宝小宝的终生大事，也不能耽搁了。” “师母，改明儿您带我出去走走。我这出国一年多，跟原先来往的好多人家，都生疏了。年轻一辈的女孩儿，也不怎么熟，还得仰仗您。” 周师母被苏漪这一通马屁拍得遍体通泰，红光满面地笑，“包在我身上。我可是一直有替咱家两个宝留意姑娘呢。” 她有个小本子，上面贴了好几个她觉得不错的年轻女孩儿的照片，以及登记了她们的资料。 …… 在周师母心里，大宝小宝比她自个儿的孙子和外孙都亲。 她不止经常托人给两个宝寄送吃用的物品，昨年还把她和周教授所有的身家都整理好，找律师立了遗嘱，小部分东西给苏漪、肖义、城城和心心；大头的，都留给了大宝小宝。 她自己的儿孙，周师母没给他们留东西。一个是他们并不缺那点东西，二个嘛，大家多年不怎么来往，饶是有血缘关系，可也跟陌生人没两样。 谁会把一辈子辛苦挣来的东西，不给自己人，而给陌生人呢？ 也不能怪周师母偏心，本来，从城城他们还小时，她和周教授便更喜欢两个宝。 而且，在她和周教授看来，苏漪和肖义带着城城、心心出国享受，把大宝小宝留在也不知道哪个山旮旯的部队里吃苦，让他们受了很大的委屈。他们想补偿最爱的两个宝，自然会把最珍贵、最值钱的东西，都留给两个宝。 陈老也是如此。他的东西，百分之八十都留给了两个宝，余下的百分之二十，由苏漪他们几个平分。 费老则更偏爱城城，他大半生的积蓄，和费家早些年累积下来的，那些托肖义和苏漪的福，藏起来幸免于难的古董、字画等，一半捐给国家博物馆，余下的一半，小头归了两个儿子和心心、两个宝，大头归了城城。 他没有给苏漪和肖义留东西，因为早期肖义接手苏漪的摊子做生意时，费老瞒着所有人偷偷给了肖义整整两大箱黄金砖条。 这事儿只有他、肖义和苏漪知道。 那两大箱金条，肖义只取用了一小部分，余下的，都存在银行保险箱里，准备以后留作他和苏漪环游世界的资金。 肖义做过生意，知道做生意风险大，他怕万一留给毛毛和吴子瑜经营的工厂和食品公司亏损，甚至不幸倒闭，他跟苏漪失去经济来源，没法玩得尽兴。 肖义在米国，受到的最大的影响，就是米国人那种利己主义的价值观。 现在的他，觉得自己跟苏漪为了子女和上头的几个老人操劳了一辈子，都没怎么为他们自己而活。有点亏待自己了。 而今两人的年龄加起来，都超过了一百岁，也该为自己而活了。 至于孩子们，如今拥有的条件，比他们年轻时不要好太多。城城他们也有文化和学历，不愁养不起自己和他们的小家。 因此，肖义完全不担心他们，也不打断继续燃烧自己，让孩子们啃老。 苏漪的想法，跟肖义差不多。她早想环游世界了。 直播间的观众就更不必说了。 自打他们听肖义向苏漪提出环游世界，比暴开的水还沸腾。每天都要组团提醒苏漪，日常催促他们尽快出发。 像黑客回来了、野生肉和漪在我心等人，甚至查历史资料，各自拟定了一份旅游路线发到苏漪的光脑里，让她参考。 …… 话说回来，当肖义得知苏漪打算公平对待三个孩子，把他们全部坑去相亲，很不厚道地笑了。 “媳妇，你这想法很好。牺牲他们一时，换费老他们高高兴兴，值！”肖义不用苏漪说，也懂她的意思。 他知道苏漪只是让孩子们走走过场，哄哄老人家，不会真逼他们跟相亲对象谈恋爱或者结婚。 这也算另类的彩衣娱亲了。 “肖大哥，你先别跟孩子们说这个消息啊。我同周师母和费老，打算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肖义失笑：“是大惊吓吧。” 逼大龄男青年一趟又一趟的相亲，让人怎么喜得起来？ 不被折磨得天天晚上做噩梦就算好了。 这个坏消息，城城他们都还不知道。 费老他们怕太早让他们知道，三个孩子被吓得不敢回来，或者不愿意回来，让他们的计划落空，都把这事儿瞒得很紧。 还特地叮嘱周围的人，比如费老大、严二他们也守紧口风，不要漏馅儿。 直播间的观众知道苏漪和肖义短期内没法出行，都静下心来，天天让苏漪给他们调远景模式，跑去围观周师母和费老他们给大宝小宝和城城物色的相亲对象，扒人家的底细。 ‘@主播，费老让费老大给城城物色的那个在文化局上班的女同志不行啊，样子倒是不错，也会做人处事，可她完全不会做家务啊。’ ‘也不是不会，就是懒，不想做。文化局给她分配的那个单间职工宿舍，乱得跟垃圾场有得一拼，大冬天的，还有苍蝇飞，蟑螂老鼠样样不缺，也不知道她怎么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 ‘谁说不是呢？我观察她的这三天，一点东西都吃不下去，吐了三次！营养剂还是通过注射的。’ ‘那姑娘的邻居们更惨。他们都或委婉或直白地提醒她好几次了，她每次答应得好好的，就是不记得行动，房间永远是那样脏乱差。’ ‘就是，换下来的衣服堆一个月也不洗，要不是她衣服够多，怕是每天都会穿脏衣服上班。而且那些脏衣服还得让她妈来给她洗。都二十三四的人了，还是个邋遢鬼巨婴。’ ‘这样的姑娘，可配不上我们橙宝。我们橙宝多爱干净的人啊，绝对受不了她。’ …… ‘周师母给大宝相看的人民北路那家在广播局上班的魏姑娘还不错。我观察了她好几天，那个姑娘是贤妻良母型，有貌有才，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有一手不错的厨艺，工作清闲体面，家境也好，谁娶了她，算是娶到宝了。’ ‘楼上说得没错。由此便可看出，女人办事就是比男人靠谱。看费老大给城城找的什么人，再瞧瞧魏姑娘……’ ‘诶，楼上不要搞男女歧视哈！这只能说明费老大粗心，办事不牢靠。不能说我们男同志都不靠谱。’ ‘也不能说费老大做事不牢靠，他给城城找的在京大读研的那个学霸小姐姐，各方面就很优秀。颜值、智商、家世什么的，跟我们橙宝还算般配。性格也好。如果是她跟橙宝在一起，我也不反对啦。’ ‘我也很喜欢学霸小姐姐。可是，人家还是不想橙宝跟她在一起。男神是我们大家的！’ …… ‘亲们快看！昨天主播和周师母去见的那个文静小美女，居然在六里屯泡吧，一口气吹三瓶啤酒都不带红脸的，还跟油腔滑调的混混青年贴身搂在一起跳舞，真是有伤风化！’ ‘哎呀，他们还亲嘴啦！啧啧，这位小姐姐玩得这么开，可不像是居家过日子的人。要是小宝娶了她，新婚被戴绿帽，也不是不可能。’ ‘请楼上的亲不要做这么恐怖的假设！@主播，你不会让小宝娶个这样的媳妇吧？’ 苏漪：‘这个，我当然是不想的。可如果小宝看上了她，非得跟她在一起，我也随他去。他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主见，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主播你这样说，很不负责耶。’ ‘我觉得主播的话没毛病。支持她。’ …… ‘巧巧前天带主播去厂子里看的那个人事部吕经理，很优秀呢。感觉她这种女强人，跟我们爱撒娇犯二的逗比青年小宝挺配。’ ‘没错！光是脑补他们相处的画面和场景，都萌得我一脸血。灵感迸发！@主播，我能不能拿小宝当原型，写个剧本啊？’ 苏漪：‘@楼上，可以。但是请亲注意尺度哈。我可不想儿子成为小黄文的男主角。’ ‘小黄文的男主角？！哈哈哈哈哈哈！’ …… ‘@全体，大家别说笑了，快来这个坐标围观。我无意中看到高悦爸妈跟她未婚夫的父母吵架，现在双方越吵越厉害，差点动手。’ 苏漪：‘@楼上，亲，他们为什么吵架啊？’ ‘因为男方父母从国营厂子里辞职，下海做生意赔钱了，现在他们家穷得没地方住，更没有余力供养儿子在米国留学。他们想让高悦她爸妈把高悦他们叫回来，把婚礼办了，然后让高家出钱供高悦她未婚夫读书。高悦她妈不干，说是她不会出一分钱，还立刻打电话去米国，让高悦跟她未婚夫分手，重新找一个家里条件好的对象。她不想让女儿吃没钱的苦。男方爸妈听她这么说，都气疯了，撸袖子开始跟高悦妈吵，骂她势利眼，不要脸……反正现在两家人闹得水火不容，光吵架不足以表达他们的愤怒，现在开始打架了。’ ‘唉！怎么说呢。男方父母和高家父母都 是半斤八两，各自有错。只是可怜高悦美女啦！现在她爸妈和男方父母闹成这样，她跟那个学医的小哥哥，怕是要吹。’ ‘绝对会分手！双方家长形同仇敌，彼此敌视，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才怪！现在华国人结婚，可不是两个人的事儿，关系着两个家庭。几个大人闹成这样，还能做亲家吗？’ ‘可怜高悦小姐姐，怕是要被迫跟未婚夫分手。她好像朱丽叶喔。’ 苏漪：‘亲们，你们说，小悦要是真跟她未婚夫分了，我撮合她跟城城好不好？我倒是很看好他们。’ ‘大大，你见识了高悦她妈.的德行，还敢撮合她和城城，给我们橙宝找一个凶恶势利的岳母，你跟我们橙宝有仇吗？这么害他。’ ‘我们大大不是害橙宝。高妈妈虽然有种种不是，可她总是疼女儿的。再说，我们橙宝条件这么好，要是给她当女婿，她面子里子都有了，还不把橙宝捧在手心里啊！’ 苏漪：‘我倒没想这么多。我只是单纯地觉得他跟小悦挺般配。’ ‘……高悦父母不是问题，我相信城城能制住他们，不会让他们乱来，给他添麻烦。我也不怕他被凶恶的丈母娘欺负。’ ‘我们城城在米国参加自由搏击比赛，可是得过季军的。高悦他爸妈他一只手就能撂倒。’苏漪很为城城骄傲，从她的字里行间能就看出来。 ‘这个还得看城城和高悦愿不愿意吧？他们要是彼此不来电，谁凑合他们都没用。’ ‘没错。大大，明天大宝小宝就要回来，你跟你家肖大哥不出去买菜吗？两个宝在部队里训练多苦啊，你给人家多弄些好吃的呗。’ 苏漪：‘谢谢亲的提醒。菜单我和肖大哥前天就写好交给严二哥了。明儿一早他就会安排人给我们送新鲜的果蔬和肉来。不会饿着两个宝的。’ ‘嘿嘿，我懂大大的套路，先喂饱他们，再把他们拉去相亲市场论斤卖。对不对？’ 苏漪：‘也不算卖。是给他们机会认识好女孩。我们给他们准备的相亲对象大家都调查清楚了，有几个确实挺优秀，如果能相成就最好了。相不成也无妨。反正到时被念叨的不会是我。’ ‘哇哇哇！主播真坏！这么坑儿子，也不怕大宝小宝记恨你。’ 苏漪：‘他们不会的。最多嘴上抱怨几句。’ …… 大宝小宝早上十点被肖义开车从火车站接回来，先去见过陈老他们，才回各自的房间洗澡换衣，出来饱餐一顿，便稀里糊涂地被苏漪他们押去饭店，同人相亲。 苏漪拉着小宝去芙蓉饭店一楼，和齐巧巧给介绍的吕经理相亲。 肖义跟周师母，则一左一右看着大宝，不给他逃跑的机会，把他带上二楼，见魏姑娘和她父母。 第304章 两宝相亲 大宝从一楼走到二楼的雅间，一路磨磨蹭蹭，花了十五分钟。 期间，他找了不下五个借口，比如说有急事要离开、想上厕所、头晕…… 甚至企图假摔下台阶，碰瓷伤个腿或者腰，直接进医院。而不是去见周师母赞不绝口的小魏姑娘。 可惜，姜还是老的辣。 肖义熟知他的套路，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在他摔倒前，把他拉住，搀（硬）扶（拖）着他，把他送到温婉动人的小魏姑娘和她父母面前。 “魏老弟、弟妹、小魏，让你们久等了，真不好意思。”肖义朗笑着招呼魏家三口。 他轻飘飘瞄了一眼敛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的大宝：“愣着做什么？还不给你魏叔叔、张阿姨和小魏妹妹打招呼？” 他的大手，在大宝手臂上用力捏了下，警告地盯着他。 周师母已经很热络地一手牵着小魏姑娘，一手握着张女士的手，跟她们寒暄。 “哎呀，才几天不见，你们母女又水灵了不少。站在一起像一对姐妹花。” 张女士止不住地笑：“周阿姨，瞧您说的！我都一把年纪了，皮肤状态可比不上可可她们这种小姑娘。” “倒是您，今天气色真不错！”张女士笑吟吟的：“明弘回来了，您一定很高兴吧。” “呵呵。”周师母没说话，可谁都能看出她是真的高兴。 大宝见她喜不自胜，偷瞄一眼油盐不进、滴水不漏的臭老爸，心中叹息：罢了，周奶奶高兴就好。 不就是相一个亲吗？咬咬牙忍过去就好了。他打小被苏漪灌输绅士风度的思想，同魏国鹏一家简单而不失热络地打完招呼，便微笑着挨着给周师母、张女士和魏可可拉开椅子，让她们坐。 周师母很自然地坐下，张女士和魏可可确实愣了几秒，才落座。 张女士对大宝的第一印象特别好，看他的目光，带了几分热度。 魏国鹏也是如此。 至于魏可可，她偷瞄了大宝几眼，脖子有点泛红。 肖义见状，眼角笑出了几条鱼尾纹，看大宝如此行事，应该是权衡好利弊，决定好好表现，哄周师母开心，不会作妖搅和这场相亲了。 “肖哥，米国比起我们国内，如何？听说那边交通便利，高楼大厦耸立……”魏国鹏一脸向往地道：“真想去看看。” “还好吧。我在那边住久了，觉得还是京市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米国再好，也不是我们的家国。” “去玩玩还行，要是在那边久住，真的熬不住。米国的东西，真的不好吃。除了炸、煮，就是煎，调料也少，口味真的是……” 说起米国的食物，肖义话就多了：“别说多了，连着在外面吃两天，就能把你吃吐。反正我们都是自己种菜做饭吃的。” “真的啊？”魏国鹏和魏可可有些难以置信：“不是说西餐都很精致又美味吗？” 魏可可爱吃甜食，“他们做的蛋糕，又软又甜，蛮好看，又好吃。” 万和路那里就有一家米国人开的甜品店，里面的东西精致可口，她很是喜欢。 就是有点小贵，她不能每天买，只能忍着口水，一个周买一两次解解馋。 “嗯。这倒是。小魏你要是喜欢吃蛋糕，下次直接到我家来，你苏阿姨很会做甜品，我们家有烤箱，她可以教你做蛋糕。” “真的呀？肖叔叔，我可当真啦。”魏可可眼里只有蛋糕，城城一个气宇轩昂的英俊小伙儿，这会儿被她彻底忽略了。 “我要是去了，你和苏阿姨，还有周奶奶，可别嫌我烦喔。” 张女士嗔怪道：“可可！”这个女儿真叫她发愁。眼里只有吃的，都忘了自己今天来做什么的！ 孩子这么贪吃又厚脸皮，让张女士红了脸，“周阿姨，肖哥，可可被我们惯坏了，不成体统，让你们见笑了。” 说着，冲魏可可瞪眼。 周师母已经笑来看不到眼睛了：“小张，你别凶可可。她这是率真可爱，我疼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怪她！” 肖义也觉得魏可可挺有趣：“弟妹，小姑娘喜欢吃，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们心心也很爱吃零食和甜品。” “可可，等心心回来，我让她来找你玩儿，你们肯定能聊到一处去。” 魏国鹏和张女士听肖义他们这么说，愉悦指数一直保持着一定的高度。 “那感情好！让她们小姐妹多多沟通。这人情往来，最重要的就是往和来，多处处，感情就深了。咱们两家可不能生疏了。” “国鹏你说得很对。”周师母看大宝闷不做声杵在那儿剥瓜子，才一会儿的时间，就剥出了一堆小山。 他剥瓜子的技术，倒是十分的出神入化，让人佩服。 周师母用眼角余光夹大宝：“你怎么都不说话的。来，跟奶奶换个位置，我和你爸坐，你跟可可坐一起，你们两个年轻人多聊聊。” “可可，大……明弘他是个闷葫芦，看在周奶奶和我的份儿上，你可别嫌弃他。” 肖义这话，让魏可可脸颊染上层层浅红绯红，她头略低，小声问大宝：“你要不要吃橘子？我给你剥一个。” 说着，就从桌上的果盘捡起一个橘子开剥，剥完放大宝面前：“吃吧。我吃过啦，这个橘子挺甜。” 大宝：……她还真把他当小孩儿照顾啦！ 他眼角和嘴角齐抽，抽得不明显，很快被他用爽朗阳光的微笑盖过去：“谢谢。” 大宝把原本剥来给周师母磨牙的瓜子仁分了一半给魏可可：“你请我吃橘子，我请你吃瓜子。只是我没尝过，不知道香不香。” 周师母看他们这般交换食物，捂着嘴偷笑，跟肖义咬耳朵：“大宝跟可可算一见如故吧？照他们这进度，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抱上曾孙啦。” 肖义：……老太太还真是心急。 “师母，没那么快。两孩子才见面，能看出什么？” “胡说！你看他们多投契，都聊上了。”周师母喜滋滋地搓手：“你看他们多般配！” “可惜没带相机，不然拍下这幕回去给老周和老陈看，还不乐死那两个糟老头。” 肖义选择闭嘴，跟老太太没道理可讲。 他转而跟魏国鹏和张女士聊他在国外的经历和见闻，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和猎奇心理。 周师母慢吞吞地拿大宝给她剥的瓜子仁磨牙，她的牙齿掉了一大半，也没有去补，只剩几颗大牙在。 没人跟她说话，她一个人也自得其乐。 大宝在跟魏可可聊他们在部队的一些糗事和趣事，逗她开心。 他手上飞快地剥着瓜子。他剥一颗，魏可可不客气地吃一颗。 这两人，一个喜欢剥，而且是光剥不吃，一个喜欢吃，不喜欢动手，刚好互补，两人对彼此都十分满意。 大宝看魏可可满脸陶醉吃东西的样子，觉得很可爱，忍不住投喂她，塞了几个瓜子仁到她微张的嘴里，感觉像在喂猫儿，挺有意思。 “嗯，你不用特地喂我的。”魏可可耳朵红透，冲大宝摊开掌心，小手微颤：“直接放我手里就好。我自己吃。”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很低，大宝差点没听清。 他很想捏捏魏可可软乎乎、粉嫩嫩的小脸，看上面是不是抹了蜜，不然他怎么光看着她，心里就觉得有点甜，忍不住想笑呢。 “好。”他把瓜子仁放她掌心，有时难免碰到她软软暖暖的手，大宝的心，也跟她的手一样，软乎乎的。 他对这场相亲的抗拒，渐渐降到最低。跟魏可可见面，还是蛮有趣的。 这种像猫又像兔的白又甜的女孩儿，跟他平时接触的那些糙硬又脏臭的男人不一样，光是看着她小口小口地专注吃东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他就忍不住想笑。 张女士一直偷偷观察着他们，瞧他们相处融洽，看大宝一直给魏可可剥瓜子，还给她倒茶，怕她渴着，心里简直不能更满意。 她偷偷捏捏忘我地跟肖义侃大山的丈夫，“别光顾着和肖哥说话啊。该点餐啦。别饿着周阿姨他们。” 张女士和蔼可亲地笑对大宝说：“明弘，你喜欢吃什么菜？告诉阿姨，阿姨让厨子做。听周阿姨说你平时在部队和学校很辛苦，难得回来，得吃点好的！” “谢谢阿姨。我不挑食，什么都吃的。”他面不改色地撒谎。 肖义和周师母差点笑场，这小子装起相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什么不挑食啊，小时候家里就他嘴最刁，不吃的东西一大堆，还是苏漪强行饿了他几顿，换着花样给他做菜，慢慢改善了他挑食的坏毛病。 现在的他，除了不吃胡萝卜、南瓜、苦瓜、苦笋……别的基本都能吃了。 “可可，你想吃什么？”喊出“可可”二字，大宝耳朵发热，心咕咚咕咚狂跳，表情却很淡定自然，声音也稳，没有颤音。 周师母观察到这里，实在憋不住笑，同张女士和魏国鹏说：“国鹏，小张，你们看我们大宝多会疼人。可可，你说是不是啊？” “嗯？喔。”魏可可手指拧着麻花，害羞 不语。 明弘同志确实很和气，很好相处，很会照顾人啦。而且，还长得很好看，唔，声音也好听。 总之，他挺好的。 楼上气氛和乐融融，宾主尽欢，大家都很满意。楼下靠窗角落里，小宝和吕艳却是相对无言。 两人无声埋头吃饭，偶尔筷子碰到一处，各自默默收回，专夹自己面前的两三盘菜吃，食之无味。 气氛别提多尴尬了。 事情是这样的，苏漪把小宝拉到独自前来赴会的吕艳面前，突然肚子疼，低声警告小宝一番，让他不准胡闹，好好陪吕艳说话，绝不可以慢待人家，自己就急急忙忙跑去上厕所了。 她拉稀，反复进出两三次厕所，整个人腿都软了，走路有点飘，便不急着去找小宝和吕艳，捂着肚子坐在厕所外的长凳上养精蓄锐，打算精神好一点，腿不那么酸麻了，再回去。 吕艳一顿饭吃得胃抽疼，她有点胃病，一紧张就会消化不良，然后胃疼。 她本想咬牙忍一忍，等苏漪回来，同她道别后再走，去医院找医生看看，开点药调理调理，可苏漪半天不回来。 她的肚子越来越疼，脸色惨白得有点吓人，想走吧，又使不上劲，站不起来。 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她皱眉。 小宝吃得差不多，正打算同吕艳告辞，去找苏漪。 苏漪这一个厕所上了二十多分钟，叫他有些担心。 他抬眼望过去，看到吕艳面无血色，双手按着肚子，疼得冷汗淋漓，赶紧站起来走过去，关切地问她：“吕小姐，你没事吧？能站起来吗？我送你去医院。” “我……太疼了，没、没法动……”吕艳觉得自己都要疼晕过去了。 小宝瞧她说话有气无力，还在翻白眼，好像随时都能晕倒，弯腰将她打横抱：“冒犯了。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谢、谢……谢……”吕艳气若游丝。 苏漪慢悠悠从厕所那边回来，只看到小儿子抱着吕艳狂奔的背影，她讶然，问守在柜台处的收银员：“小姑娘，12号桌的客人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走得这么急？”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看到那位女同志脸上跟抹了一层粉笔灰似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好像身体不舒服，跟她同桌用餐的男同志说要送她去医院。” 前台姑娘打量苏漪：“您看上去有点面熟，女士，您和他们好像是一桌的吧？他们走得急，东西也没带，账也没结，您看……” “我来结。多少钱？麻烦你叫人把他们的东西收一收，拿过来。我带走。” “好咧。一共八十一块。您的东西，请收好。慢走哈。” 苏漪一路问人，问到了四医院的急诊部，在那里找到了满头大汗的小宝。 “小吕呢？” “被推进急诊室了。” “医生有说她是什么情况吗？严不严重？” “是阑尾。医生说需要立即动手术。”小宝抬手抹一把汗：“妈，我身上没带钱，你去给吕小姐交一下费用吧。顺便办一下住院手续。” 小宝问苏漪：“你有她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我给她家人去个电话，让他们过来照顾她。” 苏漪摇头：“小吕是江南人，大学在京市念的。她毕业后就进入咱们跟你严叔叔和巧巧婶开的厂子工作，在这边也没什么亲戚。你去给你巧巧婶打个电话，让她安排个女工过来照顾小吕。我去交钱。” “好的。”小宝听说吕艳孤身一人在京市闯荡，心里十分佩服她，也有几分怜惜。 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容易，病成这样，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怪可怜的。 第305章 进展飞快 不要订！！！！不小心发重了，明天更换内容。 小宝给齐巧巧打电话过去，跟她说完吕艳的情况，没忍住多了句嘴：“婶儿，你安排个靠谱一点的员工过来。别叫那些光说不做的马屁精。” “吕小姐现在这情况，确实需要人守着。人家一个女孩子在这边拼搏，无依无靠的。身上又动了刀子。以后肯定需要吃点好的补养身子。” “咱们厂子里肉多，你免费送她一些呗。就当是员工福利。” 齐巧巧正在翻电话簿，准备联系个细心、办事妥贴的姑娘跟她一起去医院，听到小宝这么说，眉梢微动，嘴角笑意盈盈。 她故作苦恼：“小宝啊，不是婶子不想派人过去，可这不是临近年尾，办年货的人和厂子多了，我跟你严叔叔忙得都好几天没回家了，吃住都在厂里。” “咱们生意太好，人手不够，我恨不得把一个人掰成两个使。实在派不出人来。要不，你辛苦一点，替婶子在医院照顾一下小吕？” “婶子知道你一向古道热肠，乐于助人。你会答应的，对吧？反正你休假在家，也没什么事儿。” 小宝有些不乐意：他难得休一次假，也想在家多陪陪亲人，特别是陈老和周教授眼看就要不行了，正是需要他作陪的时候。 齐巧巧没听到小宝的回答，猜到他的心思，在他开口拒绝之前，很快又道：“小宝，你就当帮帮婶儿和可怜的小吕吧。你要是闲在家，你妈跟你周奶奶还不天天拉你出去相亲？” “不是婶儿吓唬你，你回家之前，你妈和你周奶奶，可是给你物色了七八个女孩儿。现在他们还在广撒网，到处打听跟你差不多大的未婚女青年的消息，预备叫你至少一天相看一个。” “你要是不想个办法躲起来，还不得叫你妈他们折腾死！听婶儿的，帮我去医院照顾小吕。这样他们没借口拉你去相亲了。你说是不是？” “婶儿你说得对。”小宝被齐巧巧描述的场景吓得一激灵。 齐巧巧忍笑：“这不会太麻烦你吧？要不我还是请护工帮忙好了？唉，就怕这临时护工不用心……” 小宝无声翻个大白眼：他巧巧婶儿不愧是混商场的。这套路简直环环相扣。他还没提护工呢，她就先堵死了他撤退的路。 这是叫他不能反悔撂担子不干啊。 “婶儿，你请什么护工，有我这个免费护工在，干嘛多花那个冤枉钱？”小宝假装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 齐巧巧笑意不减：“我这不是怕耽误你相亲，误了你的终生大事吗。” 小宝：……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对方是跟她亲妈差不多的长辈，他还不能怼回去。 小宝憋着气，连再见都没跟促狭的齐巧巧说，直接挂断电话。 …… 苏漪交完费，听小宝说了齐巧巧的答复，她眸光微闪，便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既然你都答应你巧巧婶儿了，照顾小吕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你可要把人照顾好了。不然，我就请个护工，把你换回去。你周奶奶还等着带你出去相看漂亮姑娘呢。” “一定！妈，我办事，你放心。”小宝揽着苏漪的肩：“咱们打个商量呗。我能不能不出去相亲啊？” “我可不想让人用看肥猪的眼神对我评头论足，把我当货物估价，或者是当金山银山看，就想怎么从我身上剜肉榨好处……”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苏漪噗哧灿笑开，轻轻捶了儿子一下：“我们给你挑选的相亲对象，都是家庭和个人素质都很不错的。” “你一个穷酸学生，有什么好处让人榨？你想想你一年几乎都在部队，人家图你什么？” “我就是打个比方。反正我不喜欢那种感觉。妈，你为什么急着安排我和大宝哥相亲啊？城城哥都还单着呢。他比我们大好几岁，怎么不见你关怀他，让他去相亲？” “当然是哄你周奶奶他们开心啦！你不用觉得委屈或不公。你城城哥也得去相亲。你费爷爷、费叔叔他们早给他物色了对象。等他放假回来，保管叫他每天相看不重样的姑娘。” “嘿嘿。”知道有人可能比自己还惨，小宝的心情，一下就阳光灿烂了：“妈，你跟我说说，费爷爷他们都给城城哥张罗了哪些姑娘？漂不漂亮？聪明吗？” “我城城哥那么帅，智商又高，可不能给他找个相貌普通或者光有脸无脑的？可不能糟蹋了他……” 苏漪在越来越口没遮拦的小儿子腰上拧了他一把：“你小子可别乱说话！” “妈，你轻点！皮都要被你揪下来了。” 小宝突然眉飞色舞地问苏漪：“你们给我哥介绍的姑娘，长什么样儿？谁家的？做什么的？” 苏漪还没来得及回他，他又道：“他居然上去一直坐着没下来。可把我惊的！他绝对是对人家姑娘一见钟情了！不然也不会一直没动静。” “你怎么这么八卦？！男子汉大丈夫，别学那些长舌妇嘴碎的那套。你管你哥跟谁相亲，有没有看上人家？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吧。” “你既然答应了你巧巧婶儿，要帮她照顾小吕，还在这儿愣着干什么？去找个护士问问，住院需要带什么东西……医生出来了！快去问问，小吕怎么样了？手术成功吗？记得问医生一些注意事项，何时该吃什么，什么不能吃，都得问清楚。” “嗳。知道啦。妈你怎么这么啰嗦。” 苏漪有点想把这个臭小子塞回肚子，让他回炉重造，看能不能把他生得乖巧懂事会说话些。 她看小宝跑前跑后，照顾人很用心，便辞别他们回家去了。 苏漪经小宝提醒，才惊觉大儿子今天特别听话，都没搞幺蛾子。 难道他真的看上了小魏？ 思及此，苏漪调动直播器的历史影像，主要看大宝和魏可可是怎么处的。 直播间的观众看她上线，纷纷艾特她。 漪在我心：‘@主播，大大，咱们大宝的缘分到了！没想到相个亲，真让他相到了真命天女。这样的小概率都叫他碰上，说明他和可可是真的有缘。嘻嘻嘻！’ 林家妈妈：‘我也挺喜欢那个可可。小姑娘跟糯米团子一样，白白甜甜，软乎乎的，真讨喜！’ 林家大哥：‘@主播，你的儿媳妇上线啦！我看可可小姑娘同大宝挺配，一个白切黑，一个傻白甜，以后有了孩子，多半是也芝麻馅儿的汤圆——小腹黑。想想就萌得我心肝颤。’ 我是黑粉我自豪：‘@主播，缘分来得如此猝不及防！照目前这进度，搞不好再过几天，大宝就要跟可可美女扯证了。哈哈哈！’ 炎黄子孙：‘呵呵，恭喜主播，你很可能要有儿媳妇啦！’ …… 苏漪没有细看后面那些恭喜她的弹幕，她集中精神，瞅着大宝和魏可可，听到儿子喊人家可可，问清楚魏可可喜欢吃什么后，殷勤地用公筷给人夹菜。 他看到人家姑娘紧张，吃得比较急，不小心呛到了，还给人拍背、递纸巾。 司马昭之心，不要太明显。 苏漪：‘没想到大宝真喜欢小魏这种类型的姑娘。看来师母真的比我更了解他。我还以为他会喜欢精明强干的女孩儿呢。’ 野生肉：‘哈哈，@主播，那是你不了解你儿子。都说子肖父，孩子受父母的影响很大。大宝这也是被他爸带歪了眼光，喜欢你们这种傻白甜。不过，小魏姑娘比主播更讨喜些，人家不作不闹，性子温婉，很居家。这么看来，大宝的眼光，还要比肖哥哥好一丢丢。’ 苏漪：……好气！可是却无从反驳！‘@楼上，说什么大实话啊？太扎心了。’ 漪大最帅：‘虎摸大大。不哭不哭哈。想想你很快就能抱孙儿，玩小糯米团子了，是不是很开心？！’ 小棉袄11111号：‘大大不是跟肖哥哥约好了，明年下半年就出发，开始环游世界？她有时间抱孙吗？’ 拍电影使我快乐：‘说得也是。能环游世界，还抱什么孙儿啊！@主播，你可不要想不开，留在家带孙儿。’ ‘外面更精彩、更广阔的世界正向你招手呢！’他还想跟着主播拍摄一些素材，剪辑好留作以后拍电影用。剧本他都写好了。 路人丁丁丁：‘主播，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们，你以后要留在家带孙儿，不带我们环游世界了。我会气哭的！人家期待好久了。’ 黑粉666666号：‘如果主播你真为了带孙放弃环游世界，我真的会请雇佣兵追杀你的。’ …… 苏漪：‘@全体，亲们放心哈，环游世界的计划不会有变。除非我摔断了腿……’ 黑客回来了：‘主播，你千万不要立flag，我怕你真摔断腿。’ 黑粉444444号：‘哈哈哈哈哈哈！黑客兄一如既往的……字字珠玑啊。’ 苏漪撇嘴：个文盲，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省得装逼不成，贻笑大方。 苏漪：‘他们两个在公园散步，走得有些近啊。咦！我好像看到大宝偷捏了人家小魏的脸……’ ‘还拉了人家的小手……’ ‘还摸了人家的头……’ ‘还……！！！大宝这个行动派，他居然抱了人家姑娘的小腰！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当初肖总和主播谈恋爱时，可没有大宝这么有魄力。’ ‘可不是！如果不是刚好有人出现，打断了他，大宝肯定要亲可可啦。’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他居心不良。没事凑人家姑娘那么近做什么？也不怕吓到人家。’ …… 苏漪：‘@全体，请大家不要歪曲事实哈。我们大宝可不是那种没品，会占小姑娘便宜的男人。刚才他之所以抱住可可，是因为可可踩滑了，他发挥绅士风度拉了她一下……’ 漪在我心男神：‘@主播，不要解释了。主播，你说这种瞎话。自己信吗？大宝可是经过高强度训练的军人，如果他不是有意的，能把可可拉到自己怀里？他不会控制力道吗？这摆明是想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嘛。’ 苏漪：…… 老娘迟早不干了：‘心机boy！大宝怎么辣么萌！心机得这么甜。’ 小棉袄888号：‘可怜的小魏姑娘，你快醒醒！别光顾着脸红，也别跟大宝道谢和道歉。那个狼小子对你不安好心呢。’ 黑粉159号：‘楼上说话注意分寸哈！你嘴这么臭，小心挨揍。别污蔑我男神！’ 苏漪：‘哎哟，怎么吵起来啦。大家看直播就图个乐呵，别动真火啊。@楼上，人家说我儿子，我都没气呢。亲也别气哈。’ 黑粉159号：……这个主播真的不行。男神摊上这么一个妈，真是辛苦他了。 …… 苏漪：‘啊哈？！周师母在跟张女士谈什么？她说的是聘礼这两个字吗？要不要这么心急？！’ 往事如风：‘哈哈，主播傻懵傻懵的表情太魔性了！已截成动图，放入云空间。想要的亲，自己去下载哈。’ 低调如我：‘且容我低调地笑一笑。哈哈哈哈哈！主播这表情包，能让我笑上一年。言归正传，周师母心急我能理解，可张女士为什么也那么急？真的开始跟周师母小声商量大宝和可可的婚事。要不是我从头看到尾，还以为大宝跟可可已经谈了一年恋爱，准备结婚了呢。’ 小棉袄6214号：‘@楼上，张女士的做法很好理解啊。我们大宝魅力无穷，早便拿下了丈母娘的认可，张女士太喜欢我们大宝，她知道他很抢手，秉承趁热打铁的心思，跟周师母谈他和可可的婚事，也不奇怪。’ 苏漪：‘弱弱地发一句言，我这个当妈的都不在，周师母跟张女士就开始谈大宝和小魏的婚事，把我当空气。叫人有点不爽呢。’ 野生肉：‘忍着。老人家高兴，大宝高兴就好。’ 小棉袄9999号：‘@大大，别不开心啊，大大。肖哥哥在，就等于是你在嘛。’ 苏漪看到肖义打断周师母和张女士，说大宝跟可可的事儿，还要问过她再决定。让两个孩子先处着，处好了再说其他。 她嘿嘿傻笑着发了条弹幕：‘肖大哥也真是的，总是叫人感动得不行。’ 观众：……主播已疯，他们还是别鸟她了。省得她没完没了地秀恩爱，秀得让人看了，想把她人道毁灭。 第305章 进展飞快 不要订！！！！不小心发重了，明天更换内容。 小宝给齐巧巧打电话过去，跟她说完吕艳的情况，没忍住多了句嘴：“婶儿，你安排个靠谱一点的员工过来。别叫那些光说不做的马屁精。” “吕小姐现在这情况，确实需要人守着。人家一个女孩子在这边拼搏，无依无靠的。身上又动了刀子。以后肯定需要吃点好的补养身子。” “咱们厂子里肉多，你免费送她一些呗。就当是员工福利。” 齐巧巧正在翻电话簿，准备联系个细心、办事妥贴的姑娘跟她一起去医院，听到小宝这么说，眉梢微动，嘴角笑意盈盈。 她故作苦恼：“小宝啊，不是婶子不想派人过去，可这不是临近年尾，办年货的人和厂子多了，我跟你严叔叔忙得都好几天没回家了，吃住都在厂里。” “咱们生意太好，人手不够，我恨不得把一个人掰成两个使。实在派不出人来。要不，你辛苦一点，替婶子在医院照顾一下小吕？” “婶子知道你一向古道热肠，乐于助人。你会答应的，对吧？反正你休假在家，也没什么事儿。” 小宝有些不乐意：他难得休一次假，也想在家多陪陪亲人，特别是陈老和周教授眼看就要不行了，正是需要他作陪的时候。 齐巧巧没听到小宝的回答，猜到他的心思，在他开口拒绝之前，很快又道：“小宝，你就当帮帮婶儿和可怜的小吕吧。你要是闲在家，你妈跟你周奶奶还不天天拉你出去相亲？” “不是婶儿吓唬你，你回家之前，你妈和你周奶奶，可是给你物色了七八个女孩儿。现在他们还在广撒网，到处打听跟你差不多大的未婚女青年的消息，预备叫你至少一天相看一个。” “你要是不想个办法躲起来，还不得叫你妈他们折腾死！听婶儿的，帮我去医院照顾小吕。这样他们没借口拉你去相亲了。你说是不是？” “婶儿你说得对。”小宝被齐巧巧描述的场景吓得一激灵。 齐巧巧忍笑：“这不会太麻烦你吧？要不我还是请护工帮忙好了？唉，就怕这临时护工不用心……” 小宝无声翻个大白眼：他巧巧婶儿不愧是混商场的。这套路简直环环相扣。他还没提护工呢，她就先堵死了他撤退的路。 这是叫他不能反悔撂担子不干啊。 “婶儿，你请什么护工，有我这个免费护工在，干嘛多花那个冤枉钱？”小宝假装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 齐巧巧笑意不减：“我这不是怕耽误你相亲，误了你的终生大事吗。” 小宝：……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对方是跟她亲妈差不多的长辈，他还不能怼回去。 小宝憋着气，连再见都没跟促狭的齐巧巧说，直接挂断电话。 …… 苏漪交完费，听小宝说了齐巧巧的答复，她眸光微闪，便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既然你都答应你巧巧婶儿了，照顾小吕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你可要把人照顾好了。不然，我就请个护工，把你换回去。你周奶奶还等着带你出去相看漂亮姑娘呢。” “一定！妈，我办事，你放心。”小宝揽着苏漪的肩：“咱们打个商量呗。我能不能不出去相亲啊？” “我可不想让人用看肥猪的眼神对我评头论足，把我当货物估价，或者是当金山银山看，就想怎么从我身上剜肉榨好处……”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苏漪噗哧灿笑开，轻轻捶了儿子一下：“我们给你挑选的相亲对象，都是家庭和个人素质都很不错的。” “你一个穷酸学生，有什么好处让人榨？你想想你一年几乎都在部队，人家图你什么？” “我就是打个比方。反正我不喜欢那种感觉。妈，你为什么急着安排我和大宝哥相亲啊？城城哥都还单着呢。他比我们大好几岁，怎么不见你关怀他，让他去相亲？” “当然是哄你周奶奶他们开心啦！你不用觉得委屈或不公。你城城哥也得去相亲。你费爷爷、费叔叔他们早给他物色了对象。等他放假回来，保管叫他每天相看不重样的姑娘。” “嘿嘿。”知道有人可能比自己还惨，小宝的心情，一下就阳光灿烂了：“妈，你跟我说说，费爷爷他们都给城城哥张罗了哪些姑娘？漂不漂亮？聪明吗？” “我城城哥那么帅，智商又高，可不能给他找个相貌普通或者光有脸无脑的？可不能糟蹋了他……” 苏漪在越来越口没遮拦的小儿子腰上拧了他一把：“你小子可别乱说话！” “妈，你轻点！皮都要被你揪下来了。” 小宝突然眉飞色舞地问苏漪：“你们给我哥介绍的姑娘，长什么样儿？谁家的？做什么的？” 苏漪还没来得及回他，他又道：“他居然上去一直坐着没下来。可把我惊的！他绝对是对人家姑娘一见钟情了！不然也不会一直没动静。” “你怎么这么八卦？！男子汉大丈夫，别学那些长舌妇嘴碎的那套。你管你哥跟谁相亲，有没有看上人家？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吧。” “你既然答应了你巧巧婶儿，要帮她照顾小吕，还在这儿愣着干什么？去找个护士问问，住院需要带什么东西……医生出来了！快去问问，小吕怎么样了？手术成功吗？记得问医生一些注意事项，何时该吃什么，什么不能吃，都得问清楚。” “嗳。知道啦。妈你怎么这么啰嗦。” 苏漪有点想把这个臭小子塞回肚子，让他回炉重造，看能不能把他生得乖巧懂事会说话些。 她看小宝跑前跑后，照顾人很用心，便辞别他们回家去了。 苏漪经小宝提醒，才惊觉大儿子今天特别听话，都没搞幺蛾子。 难道他真的看上了小魏？ 思及此，苏漪调动直播器的历史影像，主要看大宝和魏可可是怎么处的。 直播间的观众看她上线，纷纷艾特她。 漪在我心：‘@主播，大大，咱们大宝的缘分到了！没想到相个亲，真让他相到了真命天女。这样的小概率都叫他碰上，说明他和可可是真的有缘。嘻嘻嘻！’ 林家妈妈：‘我也挺喜欢那个可可。小姑娘跟糯米团子一样，白白甜甜，软乎乎的，真讨喜！’ 林家大哥：‘@主播，你的儿媳妇上线啦！我看可可小姑娘同大宝挺配，一个白切黑，一个傻白甜，以后有了孩子，多半是也芝麻馅儿的汤圆——小腹黑。想想就萌得我心肝颤。’ 我是黑粉我自豪：‘@主播，缘分来得如此猝不及防！照目前这进度，搞不好再过几天，大宝就要跟可可美女扯证了。哈哈哈！’ 炎黄子孙：‘呵呵，恭喜主播，你很可能要有儿媳妇啦！’ …… 苏漪没有细看后面那些恭喜她的弹幕，她集中精神，瞅着大宝和魏可可，听到儿子喊人家可可，问清楚魏可可喜欢吃什么后，殷勤地用公筷给人夹菜。 他看到人家姑娘紧张，吃得比较急，不小心呛到了，还给人拍背、递纸巾。 司马昭之心，不要太明显。 苏漪：‘没想到大宝真喜欢小魏这种类型的姑娘。看来师母真的比我更了解他。我还以为他会喜欢精明强干的女孩儿呢。’ 野生肉：‘哈哈，@主播，那是你不了解你儿子。都说子肖父，孩子受父母的影响很大。大宝这也是被他爸带歪了眼光，喜欢你们这种傻白甜。不过，小魏姑娘比主播更讨喜些，人家不作不闹，性子温婉，很居家。这么看来，大宝的眼光，还要比肖哥哥好一丢丢。’ 苏漪：……好气！可是却无从反驳！‘@楼上，说什么大实话啊？太扎心了。’ 漪大最帅：‘虎摸大大。不哭不哭哈。想想你很快就能抱孙儿，玩小糯米团子了，是不是很开心？！’ 小棉袄11111号：‘大大不是跟肖哥哥约好了，明年下半年就出发，开始环游世界？她有时间抱孙吗？’ 拍电影使我快乐：‘说得也是。能环游世界，还抱什么孙儿啊！@主播，你可不要想不开，留在家带孙儿。’ ‘外面更精彩、更广阔的世界正向你招手呢！’他还想跟着主播拍摄一些素材，剪辑好留作以后拍电影用。剧本他都写好了。 路人丁丁丁：‘主播，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们，你以后要留在家带孙儿，不带我们环游世界了。我会气哭的！人家期待好久了。’ 黑粉666666号：‘如果主播你真为了带孙放弃环游世界，我真的会请雇佣兵追杀你的。’ …… 苏漪：‘@全体，亲们放心哈，环游世界的计划不会有变。除非我摔断了腿……’ 黑客回来了：‘主播，你千万不要立flag，我怕你真摔断腿。’ 黑粉444444号：‘哈哈哈哈哈哈！黑客兄一如既往的……字字珠玑啊。’ 苏漪撇嘴：个文盲，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省得装逼不成，贻笑大方。 苏漪：‘他们两个在公园散步，走得有些近啊。咦！我好像看到大宝偷捏了人家小魏的脸……’ ‘还拉了人家的小手……’ ‘还摸了人家的头……’ ‘还……！！！大宝这个行动派，他居然抱了人家姑娘的小腰！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当初肖总和主播谈恋爱时，可没有大宝这么有魄力。’ ‘可不是！如果不是刚好有人出现，打断了他，大宝肯定要亲可可啦。’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他居心不良。没事凑人家姑娘那么近做什么？也不怕吓到人家。’ …… 苏漪：‘@全体，请大家不要歪曲事实哈。我们大宝可不是那种没品，会占小姑娘便宜的男人。刚才他之所以抱住可可，是因为可可踩滑了，他发挥绅士风度拉了她一下……’ 漪在我心男神：‘@主播，不要解释了。主播，你说这种瞎话。自己信吗？大宝可是经过高强度训练的军人，如果他不是有意的，能把可可拉到自己怀里？他不会控制力道吗？这摆明是想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嘛。’ 苏漪：…… 老娘迟早不干了：‘心机boy！大宝怎么辣么萌！心机得这么甜。’ 小棉袄888号：‘可怜的小魏姑娘，你快醒醒！别光顾着脸红，也别跟大宝道谢和道歉。那个狼小子对你不安好心呢。’ 黑粉159号：‘楼上说话注意分寸哈！你嘴这么臭，小心挨揍。别污蔑我男神！’ 苏漪：‘哎哟，怎么吵起来啦。大家看直播就图个乐呵，别动真火啊。@楼上，人家说我儿子，我都没气呢。亲也别气哈。’ 黑粉159号：……这个主播真的不行。男神摊上这么一个妈，真是辛苦他了。 …… 苏漪：‘啊哈？！周师母在跟张女士谈什么？她说的是聘礼这两个字吗？要不要这么心急？！’ 往事如风：‘哈哈，主播傻懵傻懵的表情太魔性了！已截成动图，放入云空间。想要的亲，自己去下载哈。’ 低调如我：‘且容我低调地笑一笑。哈哈哈哈哈！主播这表情包，能让我笑上一年。言归正传，周师母心急我能理解，可张女士为什么也那么急？真的开始跟周师母小声商量大宝和可可的婚事。要不是我从头看到尾，还以为大宝跟可可已经谈了一年恋爱，准备结婚了呢。’ 小棉袄6214号：‘@楼上，张女士的做法很好理解啊。我们大宝魅力无穷，早便拿下了丈母娘的认可，张女士太喜欢我们大宝，她知道他很抢手，秉承趁热打铁的心思，跟周师母谈他和可可的婚事，也不奇怪。’ 苏漪：‘弱弱地发一句言，我这个当妈的都不在，周师母跟张女士就开始谈大宝和小魏的婚事，把我当空气。叫人有点不爽呢。’ 野生肉：‘忍着。老人家高兴，大宝高兴就好。’ 小棉袄9999号：‘@大大，别不开心啊，大大。肖哥哥在，就等于是你在嘛。’ 苏漪看到肖义打断周师母和张女士，说大宝跟可可的事儿，还要问过她再决定。让两个孩子先处着，处好了再说其他。 她嘿嘿傻笑着发了条弹幕：‘肖大哥也真是的，总是叫人感动得不行。’ 观众：……主播已疯，他们还是别鸟她了。省得她没完没了地秀恩爱，秀得让人看了，想把她人道毁灭。 第307章 缘分这种事儿（二） 毛毛顿时伸长脖子看向门口，没看到谢丽尔，呼出一口气，撞了城城一拐子：“还是兄弟吗？你可别乱说话害我。◢随＊梦＊小◢.1a” “什么叫追女孩的经验丰富？我统共也就追求了三个女孩，前面两个都是年少不懂事，追着玩儿的。只有对我媳妇才是认真的。” 毛毛警告城城：“你可别乱说话，尤其是当着我媳妇的面儿。要是害我被误会跪硬板凳，咱们就友尽！” “原来你还会被谢丽尔罚跪硬板登啊。”城城笑他：“之前谁说自己是一家之主，很有权威来着？” “说这个做什么？眼下当务之急是你要怎么追高悦？”毛毛很自然地转移话题：“追女同志嘛，特别是高悦那种淑女，重要的不是手段，而是真心……”.. 城城听得打呵欠，他又不是要真追高悦，“行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也不用你教了。” “毛毛，严叔最近有没有改口啊？他还是很反对你和谢丽尔？” “老头子的态度有所和缓。他就是放不下那个脸。我觉得他其实已经没那么反对了。可他说话难听，我都不耐烦搭理他。” “你还是好好跟他谈谈……” “我有好好跟他谈啊。我跟他说了，要是他不让我娶谢丽尔，我就入赘到她们家，以后生的孩子全部随谢丽尔的姓。” 城城眉毛扬高：“严叔听了，居然没打断你的腿？” “有我妈在，他不敢的。再说，老头子也舍不得。” “这样看来，用不了多久，他应该会松口同意你和谢丽尔的婚事。”用不着他帮忙说话了。 “那是。那老头现在就是死鸭子嘴硬。你等着看吧，要是我让谢丽尔怀上孩子，他分分钟投降！” “谢丽尔能同意？你们不是打算过阵子才结婚吗？要是她有了孩子，肯定要立刻结婚的。你问过她没？” “没。我就是想想。”他才不敢这时候搞出小生命来呢。 不然，谢丽尔和她家的人，可饶不了他。再说，英俊潇洒、魅力无穷、本事大如他，需要用孩子搞定那个倔老头吗？ “我去找高悦了。你还是去哄哄谢丽尔，姑娘家脸皮都薄，有小性子。” “嗯，那我不送你了。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知道了。” …… “城城，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高悦有些怀疑人生。 她突然被城城约出来吃饭，就觉得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做好了听他诉说的准备，没想到他居然让自己跟他扮演情侣。 “我们只需要在这边扮演一个月的情侣，等去了米国，就说咱们性格不合，分手了。这样我家里人也不会一直逼我出去相亲。” 城城可怜巴巴望着高悦：“小悦，我真的是无计可施了。你帮帮我，好吗？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可是……”她现在还没有从上一场失败的感情里走出来，并没有跟他扮演情侣的性质和精神。 “你还惦记那个姓甄的？”城城忽然很生气，“你知道那小子没跟你分手前，就偷偷跟别的女人好上了吗？他穿着你给他买的西装，戴着你给他买的手表，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可惦记的？你还放不下他？” “你说的都是真的？”高悦用尽涵养，才没有失态，她很冷静地问城城：“你怎么知道的？” “我没事骗你做什么？毛毛他们在夜店看到他和那女人鬼混，找人打听清楚告诉我的。我也是刚知道，就马上来和你说了。” “难怪！呵！”高悦自嘲地勾起一边嘴角笑，眼里有晶莹的泪水流出。 城城握住她发抖的手，给她力量，安慰她：“哭什么？这种渣男早认清他的真面目，早和他分手，对你而言是值得庆祝的好事。你想，要是你跟他结婚有了小孩儿后，才发现他是这种人，岂不是更糟。” “你说得对。”高悦眨掉泪，豁朗地微微一笑，“谢谢你，城城。” “你告诉我这个，真是太好了。省得我为那个恶心的男人流泪。亏我还觉得自己对不住他，跟他分手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因为母亲的势利和不断逼迫，她不得不离开他，为此，她心中有愧。没想到…… “难怪你脸色这么难看。睡眠不好很伤身的。一会儿我带你去找吴爷爷，让他给你开两副中药调理一下身子。” “你说的吴爷爷，是子瑜的爷爷吗？” “嗯。他老人家医术极高。保管叫你药到病除。”城城强行拉回话题：“小悦，你再考虑考虑。我是真的没法子，才出此下策。这样，你要是答应我，陪我演完这场戏，我书房的收藏，你任意选三样带走。你想要什么都行。” “你确定？”高悦颇为意动。 “自然。只要你配合我。” “那还等什么？你说，需要我怎么配合你？我能今天就去你书房挑东西吗？”高悦早就眼红城城的那些收藏，恨不得现在就去。 “可以。来，咱们先对好话，别回头叫人一问，说辞不一，被拆穿你倒不会有什么麻烦，我可要惨了。你是知道我老师的脾气的。” “呃，费老确实有些凶。我也怕他。” “他们问你，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你就说今天。我都跟毛毛和谢丽尔说了，我同琳达分手后，就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你，碍于你和姓甄的还没分手，一直苦苦压抑我的感情……” “哈哈哈！”高悦的笑容，没有一起阴霾，她是真的走出了失恋的阴影，多亏了城城。 “小高同志，严肃点！我说正事呢。这可是关系我人生自由的大事。哎，你别笑。” “哈哈，抱歉。我忍不住。好吧，你暗恋在前，表白在后。我被你的真心打动，决定忘记渣男，跟你开展新恋情。是这样吧？” “没错。孺子可教。”城城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先写下自己的爱好、生日等具体情况，然后让高悦写她的。 “等你写完，我们当场把这些信息都背下来。免得回头被人问了答不上来。” “可是你写的这些，我基本上都知道啊。” 城城脱口而出：“原来你这么关注我。小高同学，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对我有非分之想？嗯！” “你想多了。别说你的这些爱好，就是毛毛、谢丽尔、理查德他们的，我都记着呢。我这人天生记性好，又细心……” “自恋狂。”城城的语气温和带笑，带着一丝丝亲昵。 “比不上你。”高悦反驳他。 “好啦，快写你的情况。赶紧写完给我，我们一会儿要去看病，我还要带你回家坦白我们的‘恋情’呢。” “今天就开始演？要不等明天吧，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高悦有些忐忑。 “不用准备什么。你只需要配合我就好。” 城城用手遮着半边脸，故作镇定和淡然：“咱们扮演情侣期间，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身体接触。你放心，我最多搂搂你的腰，牵牵你的手，抱抱你，不会更进一步。你，能接受吗？” “没问题！我们都这么熟了，这有什么？你在害羞吗？”高悦看出了城城的羞涩，莞尔一笑：“我都不羞，你脸红什么？” “用你管！看我做甚？让你写的都写好了？”城城的语气很凶，脸上的笑意却遮不住。 当然，他的脸红，也是没办法遮的。 “好，我不看你。”高悦脾气很好地顺着城城来。她突然觉得害羞别扭的城城很可爱，可爱到她想捏他的脸。 感觉跟他扮演情侣，会很有意思。他要是每抱她一下，拉一下她的手，就羞得满脸通红，让她忍不住笑场了怎么办？ 他这样子，一点都不像跟女友同居过的男人。太清纯了。 …… 苏漪和观众们一直用直播器偷偷观察城城和高悦的相处，看到他们很快达成协议，都露出了老母亲般的微笑。 苏漪：“本来我还担心城城不能搞定小悦，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倒是我小瞧了他。可这孩子一副被调戏的良家妇男样儿，是怎么回事？！好伤眼睛。” 漪在我心：‘哪里伤眼睛了？我觉得炒鸡可爱好不好！橙宝，啾咪啾咪啾咪！’ 漪在我心男神：‘不准啾咪别的男人！信不信我关你小黑屋？’ 青花瓷：‘嘿嘿。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小黑屋play什么的，清纯如我，：橙宝大萌，啾啾一个。’ 野生肉：‘虽然橙宝很可爱。但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他怕是要跟高悦假戏真做，正如当初肖哥哥和主播。这突如其来要嫁儿子的惆怅，太磨人了。’ 林家哥哥：‘@楼上，小屁孩儿，你连个对象都没有，扯什么嫁儿子？人家城城跟高悦要是能假戏真做，也是好事。我提前祝福他们百年好合。’ 黑客回来了：‘@主播，刚才我打赏的红包是送城城的新婚礼物。你别私自昧下了。’ 苏漪：‘我是那样的人吗？！虽然很生气，还是谢谢啦。’ 小棉袄578号：‘现在送红包，会不会太早了点？橙宝跟高悦是多年的朋友，要是他们真能处到一个户口本去，早就扯证了，也不会这么些年还是好友。’ 我是黑粉我自豪：‘@楼上，亲，你的眼睛没问题吗？橙宝同高悦在一起时，满屏幕都是粉红泡泡。就这样，你还说他们走不到一起去？这要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智商有问题了。’ 橙子迷号：‘我还是很喜欢小悦美女的。含泪祝福她和男神。’ 橙子迷2号：‘我不同意！橙宝我的男神啊，我还没有找到机会来地球同你偶遇，你怎么能投入别人的怀抱？’ 年代粉423号：‘楼上的小姑娘，你还吃药了。’ 最爱拍电影：‘刚才橙宝跟高悦的相处，给了我灵感。我要写一个新剧本！’ 苏漪：‘@楼上，要是亲的新剧本是以城城和小悦为原型的，一定要注意尺度哈。’ 最爱拍电影：‘主播，我可是出了名的影视界清风，只拍清水剧的。尺度这点，完全不用担心哈。’ 苏漪：‘喔。’ 橙子迷95472号：‘呜呜，男神骑自行车载小悦美女的画面，太唯美，太叫人心碎了！我要开飞艇到宇宙中跳仓。谁也别拦我。’ 橙子迷555号：‘光一个自行车画面，就让我知道自己是真的失恋了。含泪祝福男神！’ 橙子迷333号：‘呜呜，最后啾咪男神一下。我的橙宝啊，只要你幸福，我哭死也开心。’ ……… 苏漪：‘我就上个厕所，怎么回来满屏幕飘的都是这种无病呻吟，失恋情殇？@全体橙子迷，振作起来！不管城城娶不娶媳妇，你们都没有希望。何必搞得自己好像被我们城城抛弃了一样？他都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好不好？’ 苏漪这句大实话，捅了马蜂窝，橙子迷们不要钱似的给她打赏菜刀、砖头和弯刀，扬言要把她剁碎砸成肉饼喂狗。 苏漪被他们的疯狂吓到，也不再看城城和高悦怎么相处，退出直播间，去找肖义亲亲抱抱，寻求安慰了。 …… “你们真在处对象？没有做戏骗我们？”费老看着面前手牵手的自称是情侣的城城和高悦，目光比光还犀利，看得高悦心虚，腿肚子有点颤。 她顶住压力，尽量笑得甜蜜：“是啊。我们刚确定关系。费老，现在我和城城在交往，您就别让他去相亲了。我会吃醋的。” “要是他去相亲，被别的女孩子哄了去，把我抛弃了，到时我可要找您哭。” 城城很自然地松开手，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亲昵地捏她嘟起来的脸：“傻瓜。有了你，我怎么会看上别人？” 知晓真相的苏漪差点爆笑出声，她假装咳嗽：“咳咳咳，城城，你这孩子，既然和小悦在交往，怎么不告诉我们？” “苏阿姨，您别怪城城。我们也是今天才确定关系。” 城城点头：“我知道小悦跟她未婚夫分手了，便无法压抑我对她的爱，立刻找她表白了。所幸的是，她也喜欢我，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 费老还是持怀疑态度：“你们这恋爱，谈得也太巧了。” 第308章 有点心动 “费老，缘分的事儿，谁说得准呢。有时候，它就有那么巧。小悦跟城城也认识好几年了，他们对彼此足够了解。这日积月累的，感情也够深了。” “如今走到一起，算是水到渠成。”苏漪自然是帮着可怜的侄子说话。 “这两个孩子都是稳重可靠的，您完全不必怀疑他们弄虚作假。”苏漪又说：“若您还是不信，且看他们以后。” “我觉得这两个孩子有缘，哪怕兜兜转转一圈，最后也总是会在一起。” 听苏漪这么说，城城和高悦都有些不自然地红了脸。 费老眨眨眼睛，觉得两个小年轻在害羞。看向城城他们的眼神，温和了许多。 他不再说什么，慢悠悠地站起来，冲城城招手：“乖徒儿，你来扶为师出去转转。我今天晚饭吃得有些多了，得出去溜一圈消消食。” “小悦，你也来。咱们也好久没见了。你跟城城在米国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在那边待得还习惯吗？有没有经常出去参加同学和朋友举办的趴体……你跟我这个老头子说说，回头我那些老朋友和周围的街坊问起来，我才好回复他们。” “好的。”高悦走到费老另一边，半扶着他出去散（炫）步（耀）了。 他们走后，苏漪才跟肖义说：“费老好像真信了。他还挺高兴。” “嗯。媳妇，听你这意思，城城跟高悦现在还没有真交往？” “暂时还不是。不过用不了多久，肯定会成真的。你看他们配合得多好？多有默契？而且两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甜蜜。说不定明年我们就能喝到他们的喜酒。我觉得城城和高悦最配了。” “可是我听说高悦那个妈，可不是省油的灯。” “这不怕。咱们家和城城的条件这么好，高悦她妈这种惯常踩低捧高的，在我们面前，绝对殷勤备至。她还怕损失了城城这个金龟婿呢。对付这种人，咱们都有经验。我觉得她构不成什么威胁。” “有经验是一回事，看着不舒服，又是另一回事。” “又不是让你跟他们住一个屋檐下，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什么不舒服的？城城都没觉得不舒服呢。” “好吧。我不管了。随他们去。”肖义无比娴熟地拉住苏漪的小手，问：“媳妇，咱们几时出发？要不正月初十后，等孩子们都走了，我们也动身？” “我都想好了，咱们先从京市出发，沿海南下，然后绕去西南，西北，最后去东北滑雪，看冰雕，住冰屋。” “看完冰雕，就飞到澳洲或者欧洲，一个小镇一个小镇地走，体验当地的风俗民情，尝尝特色美食，拍一些照片。” “以后老了，躺在床上动不了了，光看照片回忆，也不会觉得日子无聊，暗淡得过不下去。” “你觉得我这安排怎么样？如果你有别的想法，可以跟我说。咱们都可以商量的。” “肖大哥，要不我们先从欧洲或者北美洲开始游，然后游澳洲，从澳洲坐游轮去北极看极光和企鹅，坐雪橇。最后游亚洲。非洲那边条件太艰苦，传染病盛行，咱们两把老骨头，还是别去了。” “那南美洲和大洋洲呢？也不游了？北极还去不去？” “这个看情况。如果到时咱们精力跟得上，资金充足，就去。” “嗯。好吧。”肖义跟苏漪说，“回头我让大宝小宝他们想办法给我们找两三个退役特种兵随行。” 肖义坐在太师椅上，他让苏漪坐他怀里:“人在外行走，安全最重要。我们有可能去到穷乡僻壤，或者民风彪悍、山匪恶霸横行的地方。身边最好有保镖。” “我们有那个钱请人吗？”苏漪比较担心这个，“请两三个保镖的话，一年下来，可是一比大花销。” “尤其是我们还一直在外面跑，车旅费、伙食费、住宿费什么的，加起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咱们的经费够吗？” “我们出行时，可以避开那些民风不好的地方，专门挑人多的城镇和大都市走。这样不要保镖也没问题。” 肖义告诉她：“够的。请保镖的钱可不能省。小苏，你怎么这么天真？你以为城镇和大都市就没有流氓地痞和坏蛋啦？有时候，大都市还更危险。” “好吧。都听你的。”苏漪知道他们不缺钱后，便放心了。她可不喜欢穷游。 主要是现在她和肖义都不年轻了。穷游的话，两人的身体吃不消。 他们这把年纪出行，当然是希望能吃好、喝好、住好，满足这三个好后，才能玩好。 …… 苏漪和肖义在卧室里讨论出行的准备事宜，兴致勃勃商量具体的旅行路线时，费老正带着城城和高悦围着京市主城区转圈。 今晚的费老，情绪格外高涨，心情好到逢人就笑，精力更是特别充沛，他决定要沿着主城区，走上三个小时左右，才让肖义开车出来接他们回家。 低于三个小时的脚程，都不够他发挥的。 费老逢人就喜气洋洋地跟人说，他身边这两个年轻人是情侣，详细地跟人介绍他们俩怎么怎么优秀——都是国外顶尖大学的高材生，等过两年归国，那都是建设祖国的人才。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如此拔尖的年轻人才，是他的徒弟和徒弟媳妇！ ——这才是他前面费劲口舌做铺垫的重点！ “哎哟喂，费老您可真有福！徒弟和徒弟媳妇都这么出色！等他们学成回来，您可就要享福啦！” “真羡慕您！瞧您这徒弟和徒弟媳妇长得跟天上的神仙似的，俊得不似凡人。每天看着他们，饭都能多吃两碗！” “你这俗人，除了吃的，还能想到什么？！费老，您可幸福了，经常对着小肖和小高，心情都能变好。” “费老，小肖他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预备几时要娃？等他们生了娃，您一定要请我们去吃满月酒，经常让人把娃抱出来，让我们见见。他们长得这么好看，生出来的娃，绝对比观音座前的童子还玉雪可爱。” “是呢！费老，您可得督促他们，尽快把证扯了，娃生了，我瞧小肖和小高也不年轻了，现在读大学，也不影响扯证。” “没错，我侄女就是大二的时候结的婚，大三就生了个胖小子，她夫家那边的公公婆婆可满意她了！所以说，小高，你别嫌婶子啰嗦。这女人最重要的，还是嫁给一个好男人，生个男娃傍身。这样，才能在夫家立足脚跟，挺直腰板做人……” 城城听到这儿，实在没法保持沉默了：“谁说女人必须靠男人和儿子才能挺直腰板做人？这都什么时代了，婶子你们怎么还在鼓吹这些荒谬的言论？” “多少女性不靠男人，也不靠儿子，单凭自身，照样能闯出一片天！我就不和你们说米国有多少女同志，在商界和政界获得的成就，能让一帮大老爷们汗颜。就是咱们国家……” 城城细数了一大堆优秀女性的事迹，把那些大妈大婶、老头老太说得心服口服。 最后，他握着高悦的手说：“以后我跟小悦结婚，不管她生儿生女，我都一样疼爱。” “我更希望她能给我生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儿。那我可真是别无所求了。” 高悦：……这个人，忽的讲这些作甚？他们不是在做戏吗？ 嗯哼，说得好像她会给他生儿育女似的。美得他！ 高悦脸热地躲到城城身后，避开那些街坊们羡慕的目光，她被人看得不自在，也不想再听城城扯什么生儿生女。 “我们在这里待得够久了，是不是该走啦？” 费老知道她脸皮薄，笑着跟一群熟人告别，款款前行，继续去下个公园宣扬他又聪明又厉害的徒弟和徒弟媳妇。 高悦这一晚，走了许多路，走得她脚板心发疼，小腿又酸又胀，都快对走路产生心里阴影。 十点半，肖义开车把她送回高家小区外，让城城送她上楼。 俩人独处时，高悦同城城说：“明天我们还要像今天这样出去走吗？我的脚怕是走不动了。脚板心起了泡。” “不用。今天老师高兴，才带我们出去转。他其实比我们还累。今儿这一大圈走下来，他回家怕是要养一周左右，才能恢复精神。” “小悦，辛苦你了。对了，今天都没来得及带你去我的书房选报酬，你明天来选吗？” 高悦边打呵欠边说：“明天不成。我得在家休息。后天吧。后天你什么时间方便？” “随时都行。拖你的福，我现在不用出门相亲，一身轻松，时间充足。欢迎你随时找我。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 开口。我一定为你两肋插刀。” “用不着两肋插刀这么夸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放心，真需要你帮忙，我绝不跟你客气。” “嗯。那我走了。” “等等。城城，你今天跟那些街坊说什么生儿生女的话，以后能不能不说啊？我听着很尴尬的。本来我们就是假情侣，你那么说，好像我们真在处对象。我都不好意思听。” “这有什么！”城城说：“小悦，你得慢慢习惯。现在大家都不知道我们在做戏。咱们必须要演得逼真，全情投入。” “不然露馅了，把老师他们气出个好歹，我可就罪过大了。到时就算老师不打我，我叔和婶儿也不会轻饶我。” “好吧。我努力配合你。”高悦心里不无隐忧：一直这么逼真地演下去，他们真的不会产生错觉吗？ 城城会不会混淆真假的界限她不知道，她觉得自己一定会。 今晚他当众说自己更爱女孩儿，女性一样可以很优秀，甚至比大多数男性更优秀，她就有些心动。 高悦父母有点重男轻女，她从小在这种家庭长大，没有享受过什么特别的优待和呵护，她父母一直给她灌输凡事以弟弟为先、男贵女贱的观念。 从前的她很不自信，如果不是后来读高中，跟父母分开，被外公和表哥开导，慢慢摆正了心态，愈发用功学习，希望自己不辜负他们的期望，绝对不会有今日自信出色的她。 她出国留学的钱，还是她外公给的。 当初她父母，是不同意她出国的。她去米国前，还跟家里人大吵了一顿。 如果不是外公全力支持她出国深造，她现在怕是已经被她爸妈塞进厂子，挣钱给她弟弟买车、买电视机娶媳妇，根本不会有在国外长见识的机会。 “你快回去休息。我看你进门了再走。” “我送送你。”高悦站在门外，没动。 “用不着。听话，已经很晚了，你一个漂亮女孩，还是别在外面逗留。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嗯。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晚安。” “晚安。”高悦进门后，背靠着门板，在寂静的黑夜里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咚咚咚，一声比一声急促。 配合城城演戏，比她想象中要难。 天天对着那样温柔体贴、尊重女性、格外有绅士风度，还对她深情款款的他，她要不动心，真的很难。 他演戏时杀伤力都这么大，真跟人谈起恋爱，怕是更叫人无力抵抗。 此刻，高悦由衷地佩服琳达。她跟这样的城城谈了几个月的恋爱，竟然舍得跟他分手！要是她，肯定不舍得。 城城送完高悦回到车里，听到肖义说：“你做起戏来，倒是滴水不漏。比我当初糊弄你爷爷还厉害。” “费老就带你们出去溜达了一圈，便完全打消了怀疑的念头。刚才我送他回房睡觉，他跟我说，特别满意你找的这个对象。让我催催你们，早点把证扯了，早点生娃。你做什么了？让他倒戈得这么快？” “叔，你都知道啦？是婶儿跟你说的？” “不用她说，我闭着眼都能猜到。你叔我可是当过好些年的公安，这点看人看事的眼光，还是有的。” “喔。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有些事，有些话，当时没觉得什么，现在回想起来，今晚，他确实入戏太深了。他都不好意思提。 “不说算了。回头我问费老。城城，你老实和我说，你跟高悦，真的只是做戏？” “别急着否认！我和你婶儿都觉得，你们假戏真做的可能性很大。要是你们真在一起了，明年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我跟你婶儿明年开始，要在外面到处旅游。如果你们明年不结婚，等我们走远了，可能赶不回来吃你们的喜酒。” 第309章 各自圆满（一） “……叔，你们想太多了。我跟高悦就是很好的朋友……” “也就是说，你们明年很可能不会结婚，对吧？”肖义按照自己的理解这么说道。 城城：……这个翻译能力，也是没谁了。真搞不懂他叔的脑回路。 肖义回家就跟苏漪说，“城城明年怕是扯不了结婚证。” “喔。” “大宝、小宝那边呢？媳妇，你有没有问过他们？” “两个娃说，他们暂时还没想过结婚的事儿，心心还小，明年也不会结。这样我们就可以放心出去旅游了。” 肖义抱着苏漪，躺在床上，憧憬道：“我还没有去过欧洲呢？媳妇，咱们这次去，一定要游个尽兴。” 苏漪蓦地坐起来，“肖大哥，咱们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我们只会说两门语言，欧洲那边可是有不少国家。” “我看书上说，语言有十几种。有些小众语言，特别难懂难学。语言不通，我们又不认识那些国家的文字，怎么愉快地游玩？” 肖义拍拍脑门，“我只记着请保镖，忘了请翻译啦。” “现在再请，也不晚。可是，因为文化断层，如今京大外语系里，会说三门以上语言，会写三种以上不同国家文字的，都极少。这个翻译，在国内怕是不好请。” “那我们还是先去米国，我找琳达她母亲帮我们想想办法。让她给我们推荐一个翻译。她和琳达父亲经常出去旅游，认识不少这方面的人才。” “我不好意思见她，还是你一个人去他们家吧。”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琳达跟城城分手后还是朋友。你跟她又没什么过节，也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儿，干嘛不好意思见她？” “反正我不去。看见她我们都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还不如不见。” “算了。”肖义搞不懂女人的那些小心思，“我去就我去。” “除了请翻译，让他们友情赠送我们一些更详尽的地图，再问问他们一些出行注意事项，以及哪些地方更好玩、风景更美……” “知道了。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嗯。”苏漪关了灯，跟肖义面对面而睡。 …… 陈老和周教授很坚强地熬过凛冬，又熬过了料峭的寒春，慢慢能下床走动了。 见他们安好，苏漪他们都放心地飞去米国，各自忙碌。 城城和高悦现在是超过友情，还没到爱情的暧昧阶段。 刚到米国时，两人都以为对方在演戏，很一致地藏着自己的小心思，装得辛苦又甜蜜。 慢慢的，两人都有些享受这种从假过渡到真的恋爱过程。 高悦又搬进了肖家。 城城本来快忘了高悦那个姓甄的前未婚夫，某天看到渣男装出悔恨交加、深情款款的模样，在学校里堵高悦，拉着她说话，跪下跟她认错，求她回心转意，想要跟她再续前缘。 当时城城急怒攻心，差点没冲上去把渣男揍得看不出人样。 是高悦拉住了他，骂走了渣男。 渣男此举，激怒了城城，晚上他就喊了一帮朋友——毛毛、谢丽尔、理查德、吉姆、本……杀去渣男租的老式公寓，把他损了一顿，然后将高悦送他的东西和她遗留在那儿的个人物品统统搬走，扔去了垃圾回收站的大熔炉里。 他借此机会，告诉高悦：“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被那种人渣碰过的东西，都脏了，没必要留着。全毁了才好，以后我……你再买新的。” 他险些脱口而出“我给你买新的”。 高悦的脸色，登时白了两分，她患得患失地想：城城这是在影射她也脏吗？ 不对，他不是这样的人。可他无心说出口的话，更能代表他的真实想法。 在他内心深处，是不是也嫌弃着被渣男污染过的她？ 城城没有听到高悦的回答，他看向她，发现自己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以及一双紧紧拧握在一起的手。 城城眉心一跳：她这是不高兴了。多半是他说错了话，触到了她哪根敏感的神经。 城城略微回想，便找到了症结所在，他懊恼地咬咬牙，差点想给自己一巴掌。 “小悦，抱歉。刚才我一时激动，说错了话。脏不脏什么的，你都忘了，就当没听过。” “你不用道歉，你并没有说错什么。姓甄的本来就不干净！我没多想，你也别多想。” 高悦觉得空气里都是尴尬，她淡笑着转移话题：“对了。肖叔叔和苏阿姨准备得如何了？他们打算几时出发？先去哪个地方？” “还没呢。保镖和翻译找好了，他们又听琳达的妈妈说出行在外，有时买药不方便，有的地方东西也难吃，现在正着手准备药品和一些易于携带和长时间存放的食物。” “比如说肉罐头、山珍罐头，晒干后被抽成真空的鱼干、风干肉、香菇、干笋等。东西一大堆，储藏室都快堆不下了。也不知道他们准备这么多东西，怎么带得起走？” “真的？我今天早上出门前，还听到他们在讨论，还要买几个便携式帐篷，一些洗漱用品等。听你这么说，他们怕是得准备一辆大货车，才能把东西都拉走。” “一辆大货车恐怕都装不完？我叔怕婶儿旅途无聊，还要给她装一大箱子书，让她没事看看解闷。还有我婶儿的那些护肤品、衣服、鞋帽什么的，也不少。单她的东西，恐怕得装满一辆中型皮卡车。” 听城城这么形容，高悦开始替苏漪他们担心：装这么多东西，真的能环游世界吗？他们怕是连米国都没有游遍，就累得不想再继续“游玩”了。 外面什么没有？有钱什么东西买不到？ 洗漱用品和食物这些，高悦是觉得真没必要带。还有苏漪那一大堆个人物品，完全不用全部带走。她可以挑一些必要的出来。 在外面游玩，行李一定要精简。 不然光是装卸和搬运行李，都能把人累死，哪儿还有精力和心情游山玩水？ 到时候你会又累又饿，只想吃完就睡。 若是疲惫到极致，会连东西都不想吃，只想睡。 她听城城心累地说：“我和心心再三建议他们少收些东西，不好带，缺什么就在路上买。” “他们不听。说是在外面可能一时间买不到那么合他们心意的东西，特别是吃食。最无语的是，我婶儿收拾出三大袋、两大箱子她的个人用品。还跟我说，这是她精简之后的结果。我叔居然还在一边点头！” “……”高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刚好电梯停了，她先出去，摸出钥匙开门。 城城还在吐槽：“小悦，你说我叔他们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吧？” “他们以前出去玩儿，虽然也爱带很多东西，可哪次都没有这次夸张。我看他们是想把整个家都搬出去，也不看自己能不能带走？” 高悦开门，看到苏漪端了牛奶，站在她三步开外，浑身冒着寒气，目光凉凉地盯住她和城城。 她只是顺带的，苏漪主要在瞪城城：“我们又没有让你帮忙搬运行李，你哪儿来那么多意见？” “外面的小姑娘都说你高冷，应该让她们见见你这啰嗦嘴碎的八婆样儿，看她们还想不想睡你！” 城城:“咳咳咳！”能不提这个吗？ “你天天跟小悦在一起，怎么不跟人家学学？知道什么叫沉默是金吗？” “婶儿，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我又没说错。”城城很委屈，“你们单独跑出去玩儿，不带我，我都还没跟你们发火呢！” 高悦愣了愣，得，这个啰嗦的杰出青年艺术家在吃醋呢。 怪不得提起苏漪他们，就吐槽得停不下来。这是在委婉表达自己的嫉妒和委屈呢。 苏漪默了几秒，才说：“我们出去度迟来的蜜月，过二人世界。为什么要带上你这个大电灯泡？而且你不是还要上课吗？我们打算在外面玩个三五年，你能一直陪着我们？” “哼，我是大电灯泡，你们请的保镖和翻译就不是了？难不成他们会隐形？你们宁可带不相干的外人出去享福，都不带我……” 高悦看苏漪连翻俩白眼，转身就走，拒绝和城城说话。 气得城城呼吸都重了不少：他婶婶真是太叫人生气了！ “城城，你别激动。刚才苏阿姨不是说了吗，也不是他们不愿意带上你，而是你抽不出时间来。你刚通过考核，成为美大的艺术系助教，正是你忙的时候……”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觉得不爽嘛。”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跟高悦撒娇。 高悦却是发现了这点，她心中更有自信了，城城在她面前从来不会伪装，而且越来越放得开。 来米国的这几个月，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她这盆温水，也快把他这只青蛙煮熟了。 现在他都很自然地跟她撒娇，这分明是把她当成了自家人。 总有一天，她能成为他的内人！ 为达成这个目标，她将努力、坚持到底！ 滴水还能穿石呢。城城本来就对她有几分好感，现在他身边，除了她，也没有别的女人。她希望还是挺大的，不是吗？ 只是城城性子慢热，在感情这方面反应有些迟钝，她不能像琳达那样操之过急，要沉下心慢慢来。 不然，很可能反而把他推得更远。 “好了。我们换身衣服，去珍珠湾找吉姆喝两杯，跳跳舞，转换一下心情，怎么样？偶尔放纵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那里太吵了，我不想去。我想去楼顶看星星，你要来吗？毛毛刚送了我一台天文望远镜，用它看星空，特别棒！通过它，你能窥到一丝宇宙的神秘与壮美……” 城城费尽口舌跟高悦安利他的望远镜，就想把她拐到天台，两人独处，夜里起风了，他还能借机把她抱在怀里，给她温暖呢。 来米国后，她好像忘了提出结束他们的假情侣关系。 时不时看着他发呆，跟她说话，她也容易走神，精神还有些恍惚。 明显还没有走出情殇。 城城想：高悦刚被渣男骗过，结束了一段伤筋动骨的感情，他得给她时间疗伤。等她彻底忘记那个渣男，他再正式向她告白，同她交往。 不过，城城颇有心机地想：既然她没有提出结束假情侣的关系，他当然要想尽办法多跟她近距离接触，让她习惯自己的陪伴与靠近，拉进两人的距离，争取早一天转正。 自诩聪明的城城却没有发现，他在钻牛角尖。 没什么同女人交往经验的他，还不知道，女人是一种痴情又绝情的生物，爱你时能为你付出一切，不爱你了，你就什么都不是。 高悦的未婚夫脚踩两条船，犯了她的大忌，让她觉得恶心，已经被她当成透明体。不管他如何，高悦都不会再为他皱一下眉头，动一丝心。 高悦之所以没有主动提出解除两人的假情侣关系，是因为想要成为他的真女友。 她经常看着他发呆，不是在想渣男，而是在想怎么快速拿下他。 …… 最近苏漪和肖义疯狂收拾行李，别说城城他们觉得无语，直播间的观众也看不下去了，他们让苏漪切成远景模式，放开部分主播权限，让他们可以更自由地选择观看对象和观景的范围。 苏漪痛快地同意了。 于是，一大票橙子迷和好奇城城与高悦的进展的观众，都选择去围观他们看星星。 ‘先前橙宝跟高悦美女说他那台天文望远镜有多棒，害我特别期待，结果是这种咱们星际三岁小孩儿玩的玩具，好失望！’ ‘楼上的亲没学过历史吗？这种常识都不知道，也是让人醉了。更醉的是，你不关注我们橙宝怎么同高悦谈恋爱，却把目光放到望远镜上……’ ‘哈哈，我就猜橙宝游说高悦来看星星，居心不良。看他多有心机，手把手教高悦怎么用望远镜，把人家圈在怀里。虽然两人没有紧靠在一起，中间隔了半个手掌宽的距离，可是呼吸交缠，她被他虚虚拥抱着，多暧昧，多叫人心猿意马啊。’ ‘楼上注意用词。我们男神这不叫居心不良，这叫情商高，有智慧！之前他跟琳达谈恋爱要是有现在这么灵性，两人也不至于分手。可惜了，我还挺萌他们这对的。’ ‘那只能说明当时城城不够喜欢琳达。男人要是真爱一个女人，就会像现在城城对高悦这样。’ ‘不管啦，我已经把刚才的场景录制下来，抠掉高悦，换成了自个儿。这样，就能假装被男神温柔以待的，是自己啦！跟男神谈恋爱，感觉好甜喔！嘿嘿嘿！’ ‘楼上高招！多谢提醒，我这就去准备我和男神的恋爱视频了。’ ‘晕！某些橙子迷真是……智脑都不服，就服你们。’ ‘没人看到城城给高悦讲解天体知识和星座故事时，悄咪咪越来越靠近她。现在两人都快贴到一起了！这种【得寸进尺】法，能把人牙甜掉！’ ‘已被甜晕！可是看到橙宝对高悦说，你要是冷，就靠我近点。我又醒了！这个傻瓜，斟酌了半天，蹦出这么一句话！看他说话这水平，就知道他完全没有恋爱经验了，甜言蜜语都说不好。’ ‘我们橙宝经验不足，是全宇宙都知道的事儿。就不需要亲再强调了。偏偏人家高悦就吃他这套！故意犹豫几秒，马上贴过去取暖了。这才是心机的正确姿势，橙宝还有得学。’ 第310章 小危机（一） 心心和吴子瑜最近在闹别扭，主要是心心气吴子瑜忙于工作，陪她的时间太少。 最近接连两三个月，她给他打电话，他总是说自己忙忙忙，让她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不要给他打电话。 都不像以前那样，会跟她好好聊。听她说自己的烦闷、苦恼与迷茫，开解她，给她建议，鼓励她。 连她生日那天，吴子瑜也只是订了束花送她，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太忙，不能陪她过生日，让秘书给她一个装满钱的钱包，让她和朋友们出去玩儿的时候花。 心心更气啦！她自己有很多零花钱，还有肖义和苏漪给她的公司股份，每季度都能拿到数目可观的分红。 更不用说费老、周教授他们还分给了她许多值钱的宝贝。 心心能毫不脸红地说，她比吴子瑜更富有。 吴子瑜这个日益不称职的未婚夫，居然拿庸俗的钞票砸她，他是想被踹了吧？！！ 心心阴沉着脸，捏着那叠钱，拉了城城当司机，当即杀去公司。 等吴子瑜开完会出来，在他的办公室里，心心直接把钱砸在他脸上，“吴子瑜我告诉你，你以后再拿钱敷衍我，我就……我就跟你分手！” …… 肖家公寓里，苏漪喝着肖义给她榨的果汁，双目放光，脑电波进入直播间，围观心心和吴子瑜吵架，准确地说，是心心对他发火。 且不说吴子瑜猛地被砸一脸，是什么反应，苏漪和直播间的观众听到心心这么对吴子瑜说话，都扶额叹气。 苏漪：‘这个傻姑娘！也不知道她跟谁学的视金钱如粪土？我和他爸爸也不是这样清高的人啊。’ 橙子迷6666号：‘应该是跟我们橙宝学的。@主播，这两个孩子真不像是被主播你一手带大的。你爱财如命，他们却觉得金钱脏臭。’ 青花瓷：‘心宝怎么这么傻！钱是多好的东西！比感情实在多了。@主播，大大你有空，还是好好教育一下孩子吧。不重视金钱，总有一天会吃没钱的亏！’ 苏漪：‘我试试。孩子的三观已经成型，我怕是劝不动她。以后只能让她几个哥哥多多关照她，别让她被人骗了坑了。’ 林家妈妈：‘@主播，心宝从小就没为钱犯过愁，她落地那会儿，主播家的日子就已经很好过了。所以现在孩子才这么天（无）真（知）。’ ‘如果主播真想改变她的金钱观，最直接有效的法子，就是切断对她的经济支持，让她自己挣钱读书，挣自己的生活费。’ ‘等她尝过挣钱的艰难，自然而然会珍惜金钱和现有的条件，不会让自己沦落到没有钱就没法生活的地步。’ 苏漪和观众甲乙丙丁……：‘这法子好！’ 苏漪：‘@林家妈妈，谢谢亲的提点。’ 黑客回来了：‘正如林家妈妈说的，现在必须培养心宝挣钱的能力，让她有本事守住主播他们留给她的珍宝和财富。’ ‘男人、父母、兄弟什么的，都不如自己可靠。所谓靠山山倒，靠墙墙垮，只有靠自己，才是永恒的。别人再有本事，也不是你的。只有自己才能帮自己。所以，不管是男同志还是女同志，都要自立自强，有一技之长，才能让自己一直过得不错。’ 漪在我心：‘对楼上的观点，不能更赞同！吴子瑜现在是挺不错，还算踏实可靠，也很爱护心心。’ ‘可金钱、权势、时间三者加起来的威力，足以让一个人，尤其是像吴子瑜这样有野心、有手腕的男人，变得面目全非。’ ‘@主播，所以，从现在起，大大最好培养心心独立賺钱的能力，改变她对金钱的态度，让她重视自己的每一分钱，每一笔财富，不要让人轻易骗了去。否则，等过几年吴子瑜变坏了，骗光她的钱再把她抛弃，心心怕是会被打击得轻生。’ 苏漪：‘我的女儿，绝不会轻生！她最多吃一些苦，多用几年时间，让自己慢慢崛起，把曾经那些骗过她、害过她的人踩在脚底下。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小棉袄444444号：‘我也有！心宝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儿！跟我们大大一样，很有韧性。不会被轻易打垮。’ 橙子迷222222号：‘可是，如果能一直过优渥富裕的好日子，为什么要让自己经历坎坷，被人坑到一无所有再重新艰难地崛起？’ 炎黄子孙：‘在下也觉得，主播最好早点给孩子【打预防针】——教会她生活的艰难，让她辛苦一时，受益一辈子。而不是袖手旁观，让她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从头再来。’ 苏漪：‘我知道了。多谢亲们的建议。看来我和肖大哥还得再延迟一下出行的时间，眼下还是专心给女儿上课，等心宝成长到能独立扛起生活，再开启我们的旅途。’ 橙子迷141414号：‘主播大可不必如此。给心宝上课的事儿，可以拜托给毛毛，或者理查德，心宝眼看着就要进入公司实习了。让她去给毛毛或者理查德当助手呗。’ ‘毛毛和理查德浸淫商场多时，很有生意头脑，完全就是人精，让他们带心宝，我觉得可能比主播你和肖总亲自教她的效果还好。你们大可放心出去玩儿！’ 苏漪：‘@楼上，给亲点个赞！受教啦！’ …… 八卦小天使：‘没人看直播吗？亲们都不管用砸钱事件的后续？’ 年代迷858528号：‘我在看！心宝砸完吴子瑜，就含泪跑了。吴子瑜懵逼了一瞬，脚踩风火轮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焦急地喊【甜心，你慢点跑，小心摔倒，都是我的错，你停下来听我解释，好不好】’ 黑粉4564564号：‘呃……感觉好尬！我看电影，就最烦看这种一个跑，一个拼命追的场景，感觉演员很弱智。’ ‘编剧、导演也是傻逼，设计出这种无脑戏段，分明是蔑视我们观众的智商，注水骗我们钱。’ 小棉袄2058041号：‘楼上真搞笑！你不爱看就滚！瞎**什么？’ …… 苏漪：‘亲们，你们说我是不是把孩子养残了。我们心宝平时智商挺高，专业课成绩永远名列前茅。’ ‘可她为什么这么容易被吴子瑜哄好？！那小子就故意摔倒，流了点血，使了出苦肉计，就把她骗得调转头，心急火燎地关心他有没有伤到，还傻乎乎给城城打电话，让他送吴子瑜去医院。’ ‘哎！我真想带她去医院看看脑子！’ 老娘迟早不干了：‘主播这样说就夸张了。心宝的智商明显高于普通人。只是当局者迷，她喜欢吴子瑜，很是信任和依赖他。所以对方的苦肉计才能奏效。’ 林家哥哥：‘城城看穿了吴子瑜的心计，颇为不满他，看他那【我记住你了】的满含威胁的小表情，真是太逗了！’ …… “心心，你看医生也说他没事，不就是磕破了个口子，也不会死人，你着什么急？” “城城哥，你别这样说！子瑜流了那么多血，肯定很疼。” “……”那么多？几滴血很多吗？！ 城城一边嘴角上挑，一边下沉，似笑非笑问吴子瑜：“小吴，你说，你疼不疼？”你是不是活该？ “不疼。”吴子瑜干笑：“宝贝儿，我知道你关心我，心疼我。这点小伤，真的一点都不疼。” 心心觉得吴子瑜被城城威胁了，更加心疼他，亲自送他回他的家，什么都不让他做，自告奋勇地给他做爱心晚餐。 结果烧了顿咸得能把人齁死、半生不熟的“美味晚餐”给吴子瑜享用，吃得他差点“感动”地落泪。 “子瑜，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我几乎不怎么下厨，手艺肯定比不上我爸妈。你觉得味道如何？我做饭太慢了，切个菜都要半天，还切不好。我怕你肚子饿，炒好菜都没有尝过，马上就端出来了。好吃吗？” “嗯！”吴子瑜表情享受、实则痛苦地吞下心心的爱心饭菜，发自内心地和她说：“宝贝儿，下厨太累了，你以后别做了！” “厨房油烟味太重，待久了对你的皮肤不好。我也不想你辛苦。以后咱们结婚住一起了，厨房的事儿，都交给我来安排。你只需要等着吃就行。” “喔。今天弄了顿饭，我才知道下厨太磨人了。之前我看我爸妈在厨房忙活，很轻松的样子，没想到这么不容易。” “他们一直给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饭，真是太辛苦了！一会儿我打车回家，给他们按摩一下。” “以后我要跟着妈妈学下厨，也给他们分担一下。想想，我爸爸妈妈还没有吃过我给他们做的饭菜呢。感觉挺对不起他们。” “你孝顺叔叔阿姨是应该的，我不拦你。可是，咱们成家后，我还是不会让你进厨房。下厨伤脸又伤手。这种事，交给我或者专门的菲佣做就好。” “成吧。”心心附到吴子瑜耳边，“其实我真的不爱下厨，洗菜麻烦，切菜累，炒菜、烧菜又复杂，不好把握火候，我也不知道该何时放什么调味料，放多少？之前给你炒这盘肉丝，煮这个汤，都费了老大的劲。我还被油烫伤了。好疼的！” “什么？！烫到哪里了？给我看看！哎呀，都起泡了，肯定很疼。等等，我去拿烫伤膏，你先去厨房冲冲冷水。” “嗯。” 吴子瑜去卧室翻医药箱找烫伤膏时，心心没有立刻去厨房，她好奇地夹了根肉丝尝，嚼了一下，苦着脸吐了出来，仰头灌水漱口，冲掉那可怕的味道。 她太佩服吴子瑜了，那么难吃，他还能吃得一脸享受。 肉丝整个就是一黑暗料理，肉质太柴，咬一下都没能把它咬断。 然后很咸！好像咬了一嘴盐。 心心后知后觉地想起：她好像把盐当成芡粉下了。后来加味精时，似乎也加的是盐，貌似量还不少。 因为她下完肉丝，才发现油没有开，使得肉丝有股奇怪的味道。闻起来有点刺鼻。 她记得肖义说过，味精能提鲜，虽然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但是多加味精，能让菜更好吃。 因此，为了弥补下肉太早的过错，心心加了许多“味精”，想改善肉丝的味道。 结果，她八成是把盐当成味精加了，还加了两大勺！ 难怪这么咸！ 她一口都尝不下去，吴子瑜却能把它当珍馐美味吃。从他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出菜很难吃。 这样的他，让心心觉得陌生又……可怕。 她觉得自己被吴子瑜欺骗了，可怕的是，她一点都没发现。 这虽然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由此也可以看出，她对吴子瑜的了解，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深。 他只要有心骗她，她根本无从发觉。怕是被他卖了数钱，她都还觉得他是为自己好。 现在回头来看，下午那会儿，他的摔伤也很可疑，谁会在平地上绊倒，把自己手肘摔破皮流血的？ 医生说他那是挫伤，是磨出来的。 当时她觉得是他运气不好，摔下去，手磨到地面伤到的。 如今想来，怕是他故意磨伤的，就是想让她心疼他。 还有之前…… 心心一个人越想越多，她觉得吴子瑜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吴子瑜找到烫伤膏出来，看到心心垂头耷耳地坐在餐桌前，苦大仇深地瞪着那盘肉丝。 “你在看什么？怎么不去冲冷水？伤口不疼吗？” “子瑜，你太让我失望了！” “心心，哈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你说，我改就是。你别这么看我，我有点害怕。” “你骗我。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人家骗我，还假装这菜味道很好，我刚刚尝过了，特别难吃！枉我那么相信你，你居然在我面前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我没有骗你！这是你亲手给我做的爱心晚餐，菜的味道是不怎么样，可我尝的，是你对我的心意，我就觉得它很可口！” “骗子！你强词夺理！你挥霍了我对你的信任。让开，我要回家了。” “等等。我把药膏给你抹上，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现在已经八点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不要。我回家让我爸爸给我涂。你这个可恶的骗子，不要碰我。哼！” 心心这股火，不单是针对吴子瑜，也是气自己太傻，太信任吴子瑜。 今天这件事，让她觉得，他辜负了自己对他的信任，她总是控制不住地想，他还有多少事儿是骗的？他对她的感情，有多少是真的？ 第311章 小危机（二） “别闹！手拿过来，我给你涂。”吴子瑜加重语气，不赞同地斜睨心心。 “你骗了我，还敢凶我！吴子瑜，你混蛋！”心心用手袋砸吴子瑜，砸了两下，仍不解气，她抬脚踩他。 吴子瑜牢牢抓住她的手，给她抹药，他任打任骂，默不吭声，心心感觉自己的拳头打到了棉花里，心里愈加憋得慌，她连骂吴子瑜的心情都没了。 心心不说话，也不打他了，吴子瑜有些慌：“哈尼，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可是，亲爱的，我是真心觉得那肉丝好吃，你给我的饭菜，对我而言，就是外面大厨精心烹饪的山珍海味也比不上……” “不止是菜。你的伤，也是故意弄的吧？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说了，现在翻旧账，也没意思。子瑜，我觉得……” “心心！不管你想说什么，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之后再说。” 吴子瑜直觉她接下来的话，不是他想听的，甚至极有可能是他非常害怕听的。 “我想清楚了，我想，我们需要暂时分开一下，彼此冷静冷静。现在我看着你，会不自觉地想，你到底还骗了我什么……” “我们相交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吴子瑜很受伤。心心怀疑他人品，比她想和他分开，更打击他。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满嘴谎话，不值得信任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相信你的人品，但是你最近的种种表现……” “是因为我工作忙，疏忽了你吗？”吴子瑜轻轻搂着心心，“这个确实是我的不对。” “心心，看在我初犯，又对你一心一意、爱之若狂的份儿上，你原谅我好不好？” “看你接下来的表现。”心心懊恼地咬咬嘴唇，对自己的心软和如此快的妥协态度不满。 可让她继续之前的话题，跟吴子瑜闹冷战，她又舍不得。她怕看到吴子瑜那种近似于绝望的表情。 心心歪着头，将他仔仔细细地打量，想看他是不是故意装出这幅惶恐颓丧样儿骗她。 发现他真的不是装的，心心一颗心皱巴巴的，有点难受。她开始后悔刚才说出要跟他分开一段时间的话。 现在心心看着吴子瑜的感觉，就像是在一堆甜枣里，吃到了一个还未成熟的、酸苦的李子。 “你不能再骗我，更不能像今天这样故意弄伤自己，对我使苦肉计。”心心最终顺从自己的心意，凶巴巴地对吴子瑜这么说。 吴子瑜见她态度有所和缓，偷偷将手心的冷汗，擦在后腰衬衣下摆处。 然后，双手合拢，将她抱得更紧。 两人的心脏紧贴，呼吸和心脏跳动的频率一致，他们能清晰明确地感受到对方对自己不掺一点水分的爱意。 一时间，心心和吴子瑜都觉得很甜蜜。 吴子瑜抱着心心坐到沙发上，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他把她当人型抱枕，环着她的腰，下巴靠在她肩膀上。 “甜心，最近，我是真的很忙，很累。不是故意疏远你。在其位，谋其政。肖叔叔那么信任我，我才毕业，他就让我管理公司的内部事宜，我当然要做好本职工作，替他管好公司。” “我们学校毕业的高材生，想进入肖叔叔的公司，也得从基层做起。我一上来，就进入管理层。公司内部，不服气我、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的人，很多。最近刚好我们跟米国本土一家大企业有合作，这个不能出半点差错，我必须方方面面盯紧了……” “喔。我又没说不让你工作，只是想你不要只记着工作，忘了我。你看，今天我生日，你也这么敷衍我，骗我。” 心心抬手，不轻不重地扯了扯吴子瑜的耳朵，“哼！换做别人，早和你分手了。也就是我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心，怕你离了我就活得不成样子，这才没有踹掉你。以后你要对我更好，知不知道？” 吴子瑜胸腔震动，愉悦地大笑：“知道。谢谢哈尼大人大量原谅我之恩。” “光是谢谢哪里够。你得写份保证书。” “行。”吴子瑜站起来，弯腰：“甜心，来，我背你去书房，咱们马上就写。” 心心没有跟他客气，故意后退几步，冲过去，跳扑到他背上，压得吴子瑜差点跪到木地板上。 “本人吴子瑜，保证即日起，我一定对肖明歆唯命是从，凡事以她为先。工作再忙，也要定期联系她，抽时间跟她约会，给她惊喜。绝不再拿钱砸她，敷衍她，骗她。否则任凭她处置，哪怕跪一夜搓衣板也行。亲爱的，你看我这么写，行吗？” 心心下巴微抬，矜傲道：“马马虎虎吧。划掉跪搓衣板这行。我不需要你跪这个，如果你让我失望了，咱们就拜拜……” 吴子瑜用唇舌堵住她的嘴，半晌后，才放过面泛桃粉色红晕的她，“你可以生我的气，随便怎么惩罚我，但是绝不能跟我分开。我不允许。明白吗？” “哼！”心心撇开头，不理他。 吴子瑜吻她吻上了火，现在全身热烫，很想把心心抱去卧室，解掉两人的衣物，来一场双人运动，消除心上逐渐变大，开始不受控的欲、火。 “不准你这么看我！像要吃人。”心心捂住吴子瑜眼睛，拍拍他的手，“松开，我要走了。” “不走行不行？” “你说呢？”心心瞋他。 这时，心心手袋里的黑砖头手机振响出声，她接通电话，是肖义。 “乖宝，快九点了，你该回家了。我让你城城哥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来……” 吴子瑜抢过电话，“肖叔叔，是我。我马上开车送心心回去。您不用担心。” “行吧。半小时后，你们能到吗？今天是心心生日，我们在楼顶弄了个烧烤派对，理查德他们都在，你快点送她回家。大家都在等寿星呢。” “好的。我们马上出发。” 吴子瑜特别愧疚地对心心说：“甜心，我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明天我请半天假，下午载你去剧院看你喜欢的话剧，然后我们去米其林餐厅吃晚餐……” “用不着。你忙你的。”心心也听到了肖义的话，此刻底气非常足，骄傲万分地对吴子瑜说：“我有的人是陪。不差你一个。” “心心女王，您最忠诚的骑士吴子瑜，恳求您拔冗抽出半天时间，让他能为您效力，伺候您。” “好吧。”心心忍笑，嘴上勉强道：“看在你诚心恳求我的份儿上，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 肖家楼顶，苏漪本来串肉串，肖义怕她不小心刺到自己的手，让她去泡凉茶，把理查德和吉姆叫来跟他一起穿串。 吉姆不理解为什么要穿串，“肖叔，我们直接用夹子夹着烤，不是更方便吗？” 理查德前不久才碰巧吃过苏漪煮的冷锅串串，对串串的热情无限大，闻言，鄙视地瞥吉姆一眼，目光掺着几分同情和优越。 “你不懂串串的魅力。喔，你当然不懂了，毕竟你又没吃过。” “你吃过吗？什么时候的事儿？！”吉姆拔高声音，瞪了眼洋洋得意的理查德，委屈地问肖义：“肖叔，为什么你们请理查德吃串串，都没有给我来个电话？明明我住得离你们更近。” 吉姆和理查德他们毕业后，便从肖家对面搬了出去，要么住回了家里，要么住在公司附近，方便上下班。 那套公寓他们没有外租，依然维持原样，偶尔有空了，就回来住。 这样他们到肖家蹭吃蹭喝后，也不用开老远的车回自己的住处。 吉姆算是几个人中，住得离肖家最近的，他就住在珍珠湾旁边的别墅里。开车过来，也就十分钟。 之前，吉姆几乎是每天定时到肖家蹭饭，一天三餐，都是在肖家解决的。 最近是因为家里催他去相亲，要让他跟一位他很讨厌的城中名媛进行商业联姻。 吉姆不愿意，他父母就断了他的经济来源，把他赶出自家公司。 吉姆自己是名校高学历，被赶出家族企业后，马上通过面试进入华尔街一家公司上班。 他父母为了逼他联姻，搅和了他的工作，还在城区内放话，说是谁请吉姆，就是跟沃森家族敌对，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搅黄那个公司的业务。 小公司惹不起豪富了三代的沃森家族，大公司也不想因为吉姆跟沃森家族结仇。 吉姆被逼得在纽市混不下去，用最后的钱，买了张机票，直接飞去鹰国跟琳达混。 他只花了三个月，就在鹰国混得有声有色，如果不是想念肖家的吃食，和纽市这边的损友们，他都不想回来。 一个月前，他签成了一笔大单，琳达给他放了半个月的假，让他好好休息，冲好电后再回去上班，好吃的吉姆从公司出来，直奔机场，飞回米国，住到肖家对面，每天都去肖家蹭晚饭。 苏漪弄串串那天，他刚好被几个朋友约出去喝酒，在外面待得有点晚了才回来，因此错过了美味的冷锅串串。 肖义被吉姆诘问，也不生气，他见吉姆气得脸红脖子粗，笑回他：“那天你不是跟朋友在夜店聚会吗？我记得你临走前，跟我说的是要去夜店来场艳、遇。我怕坏了你的好事，就没有给你打电话。” 吉姆：“……！！”好气！ 那天他被灌得烂醉如泥，错过了美女，还错过了美食。好想把那几个灌醉他的混蛋吊起来抽一顿！ “气什么？一会儿你不就能吃上了。”苏漪听到他们的谈话，开导吉姆：“今晚我升级了配方。保证烤出来的串串，比那天煮的美味。” “真的？！”吉姆面带喜色，理查德是高兴又遗憾。 没把吉姆气得炸毛，有点遗憾。 苏漪“嗯”了声，催他们：“别呆愣着不动啊！赶紧串！多串一些，免得一会儿不够吃。” “嗳！”理查德和吉姆闻到了城城给高悦烤的鸡翅的香味，吞着口水，干劲十足！ 直播间的观众也在流口水。 橙子迷1号：‘吸溜！好想吃我男神握着的那根烤串。’ 橙子迷2号：‘想吃鸡翅，更想吃男神。可惜鱼和熊掌都不能得到，人家好桑心……嘤嘤嘤！’ 年代迷5号：‘@主播，求开全息权限！炒鸡想参加我们心宝的生日趴体！’ 我是黑粉我自豪：‘楼上是想吃趴体上的美食吧？嘿嘿嘿。’ 野生肉：‘@主播，我出一千万信用点，给我来十串烧烤，我要烤翅、烤鸡腿、烤兔头、烤韭菜、烤蘑菇、烤里脊肉……’ 林家大哥：‘@主播，亲亲，我出一千五百万信用点，你把楼上点的单，给我烤一份！优先快递给我哈！’ 野生肉：‘林皮皮你找死啊？！抢我烧烤，看我不轰死你！’ 林家大哥：‘呵呵，某人自己吝啬，出不起价钱，还怪别人比你有钱比你大方？’ 野生肉：…… 野生肉直接甩了个坐标给亲大哥，约他去机甲擂台上决一生死。 吃瓜群众：‘哈哈哈，走了两个一言不合甩信用点的氪金土豪，真高兴！@主播，亲爱的主播大大，心宝生日这么重大喜庆的日子，你真的不考虑走一波抽奖吗？我们也不求多的，就随机抽五十个幸运观众，每人邮送一根烤串吧。荤素随大大挑。’ 苏漪：‘好哒！亲们稍等。抽奖等趴体结束后我再弄。现在人多，不好操作。我先开通全息权限，需要的亲，自行购买哈。’ 观众们：‘嗯嗯。三可悠，主播大大。’ 漪在我心和她男神老公第一时间买了全息权限，他们的精神体一投射到趴体现场，就被那一阵阵能勾出人口水的烧烤香味迷住了，亦步亦趋跟在给苏漪烤里脊的城城旁边。 漪在我心实在太想吃了，她直接缩小精神体，变成一粒米大小，跳到了里脊肉上。 漪在我心的男神老公紧跟着她，变成绿豆大小，黏着里脊肉不放，夫妻俩徜徉在烤肉的香海里，不愿起来。 漪在我心男神：‘好想跟橙宝手里的里脊肉串永不分离！’ 漪在我心：‘+1！’ 黑客回来了：‘@主播，那个鸡排看起来很诱人，请马上给我来一份。我出一百万信用点。’ 苏漪看到黑客大神的精神体变成了迷你小人，一脸陶醉地抱着鸡排不松手。 他之后，漪在我心和其他不差钱的土豪观众都发起了悬赏，漪在我心的男神老公最夸张，居然愿意出一千万信用点买两串里脊肉串。 苏漪都不用思考，第一时间满足了他和黑客大神的需求。趴体上烤串这么多，少几串也看不出来。 眼下大家都盯着自己的那个炭烤架，翻着烤串，肖义一个人埋头穿串，没人看着她，苏漪放心大胆地变没了四五根烤串。 她还想再邮几根去星际，领取土豪们的高额悬赏的。 总是要么烤焦、要么烤得半生不熟的烤串新手理查德和吉姆找上了她，求指点。 第312章 冲突 心心和吴子瑜还在路上，学习能力超强的理查德和吉姆，便已经掌握了烤串的要领。 他们烤出来的肉串和菜串，火候恰到好处，理查德的几根鸡中翅，被他烤得色泽金黄，灯光下，油光闪闪，卖相极佳。 把他得意得哼着不知名的欢快小曲儿，招呼苏漪，“苏姨，你快来。这次的烤串是我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作品！保证色香味俱全，好吃得停不下来……” “哎呀，大晚上的，我好像看到天上有猪和牛在飞。”吉姆还在气理查德比他多吃了一顿冷锅串串，“也不知道是谁吹上去的。” 吉姆烤的韭菜绿油油的，上面刷了辣椒油，在灯光下跳跃着橙红的油光，还有那股混合着佐料香、油香和韭菜香的香味，能叫任何一个吃货为它驻足。 苏漪过来验收他们的成果，她挨着尝了鸡翅和韭菜，给理查德和吉姆竖大拇指：“进步飞快！你们俩可以弄个小货车，去外面摆摊卖烤串了。” “嘿嘿。”嘴甜的理查德抢在吉姆前面，奉承苏漪：“名师出高徒，主要是您教得好。” 吉姆看苏漪被理查德逗笑，几次想插话，跟他抢夺苏漪的注意力，都没成功。 正当他生闷气，第十五次在心里诅咒理查德被女人甩之际，看到吴子瑜拥着心心从小门里出来。 “苏姨，辛迪和她未婚夫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吃过东西没有？要不让他们先吃我烤的菜串填填肚子？” “这个你要问他们。”苏漪冲心心招手：“小寿星，快过来。你理查德和吉姆哥哥给你烤了好吃的。子瑜也来尝尝。” “好的。”吴子瑜和心心跟理查德他们太熟悉了，也不跟他们客气，过去抓起热乎乎、香喷喷的烤串就往嘴里塞。 城城和高悦过来招呼心心，提醒她：“我们这里还有。你慢慢吃，别吃撑了。” 城城看心心吃得满嘴流油，宠溺地点点她的额头：“小馋猫！快拿纸巾擦擦嘴。瞧你这样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心心对他吐舌头：“城城哥，你好啰嗦喔，跟唐僧似的。我耳朵都要被你念出茧子啦！你再这样下去，高悦姐都受不了你啦！” “小没良心的！别人想让我啰嗦她，我还不说呢。哥这是关心你！” 高悦在一旁微笑，她没有接心心的话，心里却在想：她很喜欢城城的啰嗦。这样的他，身上多了热腾腾的人气，更好接近。 而且，高岭之花絮叨起来，有股反差萌，格外可爱。 苏漪也站城城那边，“心心，怎么跟城城哥说话呢？快跟哥哥道歉。” “对不起啦。”心心认错这方面随苏漪，如果自己做错了，认错态度良好。 肖义给心心和吴子瑜端了个果盘来，揉揉女儿细软顺滑的头发：“烤串油腻，你已经吃得够多了，吃点水果解腻。小吴也吃。” “听说你今天下午把自己摔进医院了。”肖义状似无意道：“医生怎么说？你那伤，对你日常上班和生活有没有影响？要不要我给你放几天假？” “好呀好呀！”心心替吴子瑜抢答，“子瑜好久都没休假了，他太辛苦了。爸爸，趁这个机会，你多放他几天。别太压榨员工。” 吴子瑜看肖义和城城扫向他的目光凉丝丝的，虽然他们俩都笑得很和善，可了解他们脾气的吴子瑜知道，这两座稳稳压在他脖子上的大山，山腹中藏着濒临爆发的活火山。 心心一心为他好，虽然好心帮了倒忙，吴子瑜也不舍得怪她。 他跟肖义解释，顺便表忠心：“肖叔叔，我的伤就是皮外伤，不碍事，不会影响我的工作和生活。我不用休假。现在我手头上的工作才进行到一半，我不会中途离开的。” “真不休？你带伤上班，某人很是心疼呢。你瞧她那嘟嘴皱脸的小模样儿！子瑜，你不要硬撑，想休息就休息吧。公司离了你，也不是转不了。你不休，我怕某人去工会告我过分压榨员工。” 肖义这话，有不满，有怨念。大家都听出来了。 心心哼声说：“爸，你这是故意针对子瑜。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子瑜那么努力和上进，你对他有什么不满的？” 肖义被女儿说得差点气晕，他不想跟一颗心往外偏的傻女儿说话，同苏漪说：“我有点不舒服，想回屋躺躺。你要跟我下去吗？” 城城看心心眼里泪花打转儿，站出来打圆场，“叔，你不舒服就找个地方坐坐。蛋糕还没切来吃呢，回什么房？” 城城给心心使眼色：“还不跟叔道歉？谁教你跟长辈呛声的？” 心心想说明明是她爸不讲道理，胡搅蛮缠，欺负吴子瑜，她就是站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可看城城和苏漪都用谴责的目光打量她，她带着哭腔，不情不愿道：“爸，你别生气，是我错了。” 吴子瑜心疼她，想为她说话，怕惹恼肖义他们，对他们更不利。 忍住找肖义分说的冲动，他默默地给心心拿烤串，送水果，让她吃点好吃的，缓解心里的委屈。 城城见心心焉嗒嗒的提不起精神，心疼她，再定睛一瞧，发现现场气氛几乎凝滞，大家的呼吸声都很轻，带着压抑。 吉姆和理查德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默默烤串，自己吃一部分，送一部分给心心和吴子瑜。 这样下去，生日趴还有什么气氛？心心一年一次的生日，可不能这么过去。 “婶婶，你先带我叔去菜棚子里散散心。小悦、理查德、吉姆，麻烦你们去楼下我家厨房，把烤箱里的蛋糕，和厨房里的沙拉、水果拼盘、鸡尾酒端上来。马上就十点半了，这一天也没剩多少时间，我们high起来。” 吉姆自告奋勇地举手：“城，我房间里有曲调很欢快的唱片，我去拿上来放。生日趴体，怎么能没有音乐呢？” 高悦有点担心：“都这么晚了，放音乐会吵到别的住户，还是算了吧。被投诉的话，会让物业下黄牌罚款的。” “怕什么？”理查德大手一挥：“放！物业那里，我来处理，这都不是事儿。一会儿我们放小声点就是。” “行，就照你们说的办。子瑜，你去楼下便利店，再买几瓶啤酒上来。” 城城等人都走了，抓紧时间跟心心谈心：“刚才看你把叔气的！他也是听我说了吴子瑜那小子一肚子心眼，把你唬得一愣一愣的。” “怕你吃亏，叫人卖了还一肚子感动，觉得人家爱你爱得不行。叔想敲打他一下，给你撑腰。结果你这个小笨蛋不领情不说，反而帮着外人说话，差点把叔气倒。” “我……” “你什么？肖明歆，我可提醒你，你爸不年轻了，四舍五入他就要六十了。” “你就可劲伤他心，气他吧，把他气出一身病，回头不理你了，或者被你气得早早去世，到时你哭瞎了都没用。” “臭丫头，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要是不珍惜叔这个爸，就搬出去跟你的子瑜一起住，你们俩一起幸福地生活吧。叔和婶跟我过，我来给他们养老。我巴不得呢！” 心心叫城城一番话，说得哇地一声哭出来：“有你这么当哥的吗？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就想抢走我爸妈。” “哼！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这就去找爸爸道歉，才不给你机会挑拨离间呢。臭城城，坏蛋，真希望高悦姐姐看到你副邪恶丑陋的样子，你看她还会不会喜欢你！” “原来你也觉得她喜欢我啊。看来，这不是我的错觉咯。”城城嘀咕两句，转身下楼，去找高悦了。 心心被城城吓得哭脏了脸，跑进菜棚子，抱住肖义的腰哭兮兮地磨他。 “爸，先前是我错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肖义傲娇地哼了哼，没吱声。 心心抱他抱得更紧，扭麻花一样扭来扭去地撒娇：“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谢谢你原谅我！爸爸，你是世上最好的爸爸，我最爱你了。” 心心话说到这儿，肖义哪里还端得起架子？乐陶陶地傻笑起来。 苏漪有些吃醋，但更多的是开心。丈夫和女儿都是她心头宝，两人闹矛盾，最难受的是她。 “心心，以后你可不能像今天这样气你爸爸了，前阵子我们去医院体检，他血压有点高，你最好不要刺激他。明白吗？” “嗯嗯。” “你出去吧，我和你爸爸还有话要说……” “什么话？我不能听吗？” “我们夫妻的闺房密话，你也想听？” 心心脸一瞬间爆红：她妈几十岁的人了，这种话也能轻飘飘说出口，她就不害臊吗？ “我出去了。你们别聊太久，一会儿要出来跟我一起吹蜡烛，吃蛋糕。” “知道了。”肖义目送女儿走出菜棚子，和苏漪继续之前的话题：“媳妇，你说得对，心心确实需要磨练。” “只是，把她送去给理查德当助手，真的没问题吗？那小子能力确实强，可私生活未免太乱，我怕心心跟着他，被他教坏了。” 苏漪摇头：“心心不会。她对待感情的态度随我们，很认真。” “不像理查德，把感情当儿戏。他这么游戏花丛下去，总有一天要栽在女人身上。” “我们让心心跟他学做事，对他也好，希望他能从她身上获得一些正面影响。就算不想找个好女人安定下来，至少也别整日乱混下去。” “睡那么多女人，他也不怕……在外面染上一身病。” 苏漪本想说肾亏的，怕触到肾功能大不如前的肖义的敏感神经，话到嘴边，换了个说法。 “你又不是他妈，想那么多作甚？理查德万花丛中过，一身花花公子的毛病，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你见他因为谁改过吗？” “这几年，他经常跟我们接触，时常看到我们这样幸福恩爱的情侣，都没有改变他的观念。你指望心心改变他？” “他那种三观已定型，又非常有主见的人，就算是外星人出面，也不一定能让他收敛。” 直播间的观众听到这儿，纷纷哈哈哈。 ‘哈哈哈，肖总高见！我们主播不就是外星人么？她想让理查德收心，给自己积点德，认真生活，别再霍霍好女人。明里暗里劝了他好多次，都被理查德当耳旁风了。’ ‘哈哈哈，肖总无意间真相了。求主播的心理阴影面积。’ ‘哈哈哈，看主播表情僵硬，被噎得无话可说。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肖总是在提醒主播，让她不要多事吧？多贴心的暖男啊。’ ‘暖男是暖男，就是没跟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想泡他，挖主播墙角，都没机会。实乃憾也！’ …… ‘都老夫老妻了，聊个天还亲密地搂在一起，真是不知羞！@主播，大大，你再这样撒狗粮伤害我们这些单身狗，我就转黑啦！’ ‘欢迎楼上的小棉袄加入我们广大的黑粉队伍。我们的目标是：日常黑主播，黑黑更健康！’ 苏漪：…… 肖义看她走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一脸怨念，他揉揉苏漪的脸：“我们真的要没收心心的财产，把她赶出家门，让她去理查德那儿做事？” “她这个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万一伤了孩子的心，她一怒之下跟我们断绝关系，怎么办？” 肖义人在叹气，脸上却挂着甘之如饴的微笑：“那孩子跟你一样，性子烈，又倔，认死理，她要是真不理我们了。你能不心痛？我觉得这种做法太偏激了，咱们还是再考虑考虑，重新想一个比较温和有效的法子……” “我觉得这法子很好。你今天也看见心心的态度了。她现在就需要一剂猛药。温和的法子对她没用。” 苏漪看肖义还想说什么，大手一拍膝盖：“行了。你不用说了。这事儿就照我的计划走。要是心心不能理解我的苦心，要跟我决裂，也随她去！我就当她嫁去了很远的外地。” 肖义：…… 苏漪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再浪费唇舌劝她。 肖义想着，他得跟城城通通气，老婆要搞事，在家掀起狂风大浪，少不得要辛苦他们叔侄，尽量稳住这个家。 肖义都在脑子里分好工了，他负责看着苏漪，别让她做得太过，城城就盯着心心，给她做工作，让她理解他们。 第313章 特别的礼物 吉姆把音乐放起，本就带着两份礼物登场了。 他穿着做工精良、料子上好、一看就很贵的西装三件套，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梳着非常油光水亮的偏分头，典型的华尔街精英形象。 而他眉梢眼角透露出的风采，与他严谨，甚至可以算得上冷酷的外表不符，透着几分不羁和玩世不恭。 苏漪看到他只需要一个眼神的切换，就能从纵横商场的职场精英，转变成玩转夜店的风流公子哥，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了不得了。 她要是年轻时也能有这种演技，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主脑强制遣返。 本当年也是夜店小王子，这会儿听着熟悉而欢快的音乐，非常自然地踩着节奏，跳着踢踏舞，慢慢来到心心身边，对她行绅士的吻手礼，把手里的礼物给她。 “小甜心，蓝色包装盒里是我亲自给你选的礼物，你先拆开看。我费了不少心思，希望你喜欢。” 他说着，瞄了眼不明所以的吴子瑜。 本嫌弃地扫了眼另一个紫色的包装盒。 “也不知道琳达从鹰国邮的什么礼物回来？沉得要死！我早知道有这么沉，就……”叫吉姆或者理查德去取了。 吉姆和理查德双手抱胸，冲他冷笑。 心心这时猛地尖叫出声，她脸上青一道，红一道，手一抖，蓝色盒子里本精挑细选的礼物露出了它的真容。 原来是一套非常性感的红色情趣内衣裤，还有一盒避孕套！ ！！！ 要不是苏漪手快抱住肖义的腰，他已经冲过去挥拳揍本了，“混蛋，你送这些东西给我女儿，想做什么？！” 他难道想猥、亵小女孩儿？在肖义眼里，心心永远只有三五岁。 本很无辜，也不解，他不明白心心和肖义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 “就是送给她用的啊。” 辛迪也到了该享受男欢女爱的年纪。她都订婚大半年了，到现在也只是和吴子瑜牵牵小手，亲亲小嘴。 让人在一旁看着，都替他们心急。 要知道，他、理查德和琳达可是在高中时候就开始享受性、爱了。 吴子瑜闻言，牙齿都要咬断，那斯想给他们纯洁无瑕的心心用什么东西？！！ 他这是找死呢找死呢还是找死呢！ 吴子瑜血管都要被气爆！终于忍不住，扑过去，把没有防备的吉姆打成了桃子眼。 “吴！快住手！本又没做错什么，你怎么能打人呢！”理查德和吉姆过去拉架，被气疯了的吴子瑜甩了两拳。 两人要不是看在苏漪和肖义的面上，都想跟本一起以大欺小，把吴子瑜按在地上，将他打成肉饼！ 这个不知道感恩的家伙！本送那种东西，明显是在给他送福利好吗！ 他竟然还打人！忒不是东西了。 “吴！你停不停？不停我要还手了！”本一边跑，一边躲开吴子瑜暴风雨似的攻击。 心心看本狼狈逃窜，解气得很，若非城城和高悦拉着她，她都撸袖子上阵，跟吴子瑜一起痛殴本那个流氓！ “子瑜，行了！”苏漪看本被打得鼻青脸肿，已经受到教训，也快忍到极限了，出言喝止道：“让本说话。我看他也很想跟我们解释。” “苏姨，你怎么不早站出来这么说呢？”本觉得自己好冤！好心好意送一份礼，居然惹恼了肖家上下！ 城和肖叔虽然没动手，可他俩坏着呢。 他跑过他们身边时，叫他们伸腿绊了几次，腰背上多挨了几脚。 要不是他经验丰富，躲闪及时，以后腰怕是要出大问题！ 苏漪和高悦也阴坏，他可都听到了，她们不止一次地骂他流氓渣渣呢！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这么对我！” “你不该给我们心心这么一个单纯的小女孩送那些不像话的东西。还说什么给她用！我们没打死你，已经很克制了。本，你这种行为在我们华国，那就是赤、裸、裸的性.骚.扰！”苏漪有点激动。 本更激动，他委屈地大叫：“可这里是米国啊！我又没去过华国，怎么知道不能送心心这个？” “不是，苏姨，心心都成年了，我送她这个，让她跟她未婚夫享受一个火辣激情的夜晚，有什么不对吗？难道他们不是奔着结婚去的情侣？” 吴子瑜错愕不已，他先怔然，继而恍悟，最终脸色爆红，不知道联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就站在灯光下，表情的变化被众人收在眼底。 心心恼怒地踹了他一脚，气呼呼地下楼了。 苏漪、肖义和城城、高悦都面色不善地用目光凌迟他。 被他伤了的理查德、吉姆和本也学心心，一人踢了他一脚，下楼找冰冷敷伤处了。 “小吴，刚刚你在想什么？嗯！” 苏漪一开口，吴子瑜被吓得一激灵，结结巴巴道：“没、没想什、什么。” “把你脑子里那些带颜色的废料收一收。不准肖想我们心心，否则我打断你的腿！”城城的目光凶悍地射向吴子瑜。 肖义没说话，把手按得咔咔响。 了解他脾性的吴子瑜知道，他这是怒到极致的表现。 吴子瑜做好被打的准备，抱着头蹲在地上告饶：“叔、婶、城城哥，我错了！你们消消气。” “看到你，我这气就消不下来，赶紧给我滚！”肖义冲吴子瑜吼。 惜命的吴子瑜麻溜地跑了。他还没结婚，得留着小命娶他的小星星呢。 吴子瑜走后，苏漪和肖义也相偕离开。 待屋顶只剩他们两个了，高悦看着被吴子瑜他们打闹弄出来的一地狼藉，有些头疼，低声问城城：“这个怎么办？光靠我们，收拾到天亮，也不一定能收拾干净。地上都是油。” “我联系外面的清洁公司派人来处理。咱们也走……等等，趁现在就我们在，我想问你点事儿。” “你说。” “咳咳，你觉得，我当你真正的男朋友，如何？” 高悦没说话，直接握住了城城的手。她开心得好想高歌一曲！ 他终于愿意跟她假戏真做了。 “回答我。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城城也知道她是喜欢自己的。 可高悦不明说，他心里总没有底气，患得患失不自信。 在爱情面前能始终自信的人，怕是不多。他反正不是。 “傻瓜，你还要我说什么？我当然同意啦！我一直在等你说这句话。” 城城放松地笑：“我也在等你。你既然有这份心，为何不跟我说？” “不是你常和心心说的，女孩子要矜持一点？” “说得也对。那从今晚开始，我们就正式交往了。亲爱的女朋友，请问，我可以亲亲你吗？” 高悦被他问得心湖荡漾，踮起脚尖，直接抱着他的脸，嘟嘴去够他的唇。 这种事，还需要问吗？ 他们俩相拥着热吻彼此时，城城脑中掠过了本送心心的情趣内衣裤。 他很不君子地想：高悦要是穿那么一套布料少到可怕的衣服站他面前，该多诱人！ 高悦抱着新鲜出炉的高大俊朗的真男友，感觉自己好像拥抱了全世界，那种满足、喜悦和安全感，是旁人无法给她的。 时光没有薄待她，她终究，还是把天上的明月抱进了怀里！ …… 他们俩甜甜蜜蜜在楼顶说知心话，互相表白，时不时亲吻对方时，心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摔枕头和抱枕发气。 摔完，火气还是很大，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她开始摔被子，把被子甩来甩去，呼呼喘着粗气。 吴子瑜那个白痴，快要气死她了！那家伙看起来老实，心里的弯弯绕绕可不少！ 他还敢幻想自己穿那种不像话的东西跟他……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啊啊啊……”心心觉得这个生日过得糟透了，还不如不过呢。 苏漪跟肖义进入客厅，就听到她在楼上愤怒地嚎叫，她跟肖义说：“你听！她这种经不起事，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个性，真的能慢慢改吗？这些都还好说，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可她……”一点都不重视金钱和财富，让苏漪最不放心。 在这个物质的世界，钱虽说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可就万万不能了。 苏漪希望心心重视金钱，好好利用她的资本，让她自己在这个物欲横流、飞速发展变化的社会，取得一席之地。 钱就是一个人的底气，心心是女孩子，苏漪希望她能优雅地去享受生活。 而不是被旁人坑得一无所有，落入最底层后，挣扎求生，经受生活的磨砺。 “我也觉得该找人给她上上课。可你说的那个，我还是觉得对心心太狠了。她自打出生，我们就没让她吃过一点苦，这长大成人了，还给她上这么一课！女儿能接受吗？她肯定要闹……” “让她闹。肖大哥，你可别心慈手软，背着我帮助她。城城、毛毛他们也不准。趁理查德在对面，我跟他聊聊，让心心以后休假就去他的公司上班。” “那个小吴，早些年看着挺不错，现在却是让我不太满意。他比我们还宠心心。我就怕心心跟他结婚，住到一起后，被他宠废了。以后扛不起生活的重担。” 肖义不无赞同地说：“这个担心，我也有。倘若不是心心喜欢他，我早把他打发走，让他远离她了。” “不过，这小子也是个人才，能忍善谋，是块好料。”肖义中肯地说：“只是还需要调教。” “他的事儿，我不想管，也管不了。随你怎么调教。心心的事儿，你可不准插手，要是让我知道你背着我给女儿放水，哼哼，你就等着吧！” “你不要急嘛。我这不是什么都还没做吗？” “你最好保持下去，直到心心真正心智成熟后，再说。” 直播间的观众都很不满，好好的生日趴，还没真正开嗨，就不欢而散，看主播那样子，恐怕也忘了自己说过要抽奖，随机赠送他们烤肉串呢。 小棉袄22333号：‘@主播，现在找什么理查德啊？他一直都在，不用急。大大，你快点把抽奖搞起来。我们等着被你抽中，吃免费的烤串呢。’ 黑粉11111111号：‘楼上脸好大。那么多人，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自己能被抽中？’ 橙子迷999999号：‘别吵！@主播，你就说抽奖还搞不搞吧？友情提示，我们广大橙子迷刚失恋，主播，你可不要水我们，或者故意挑战我们的耐心。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橙子迷5555号：“呜呜呜！这次是真彻底失恋了。@主播，来串烤肉让我缓和缓和心情。” 年代粉444号：‘怎么说呢？看城城和高悦辣么甜，回头瞧瞧哭成狗的橙子迷们，感触还真不少。幸好当初我顶住了基友的游说，没有加入这个邪教，不然，现在哭天抢地的，怕是少不了我。’ 苏漪：‘@全体，亲们，都静静。等我处理好女儿的事儿，再给你们办抽奖，到时随机抽一千人，每人免费送一串烤串，这样行了吧？’ 黑客回来了：‘主播说的以后，具体是哪天，请准确到几点几分。要是你不送，又怎么说？’ 漪在我心：‘是啊。大大，到时万一你临时又有事，水了我们，我们找谁说理去？’ …… 苏漪：‘@全体，抽奖时间定为下个月一号下午五点，到时我要是放了大家鸽子，任凭你们处置。’ 苏漪抽空瞄了眼直播间里城城和高悦你侬我侬的高甜画面，心情好转不少。 今天也不是糟糕透顶。 她管理好表情，敲开对面的门，进去找到理查德，拜托他帮忙，“……理查德，姨也不让你白帮。你帮我改造好心心，我送你我们公司百分之一的股份。” 本听了，一下站起来，百分之一的股份，这是多少钱啊？不能好事了理查德这个花花公子。 他把苏漪拉到一边，撬理查德的生意：“苏姨，理查德那种人品，你能放心把女儿交给他？你不怕辛迪被他拐到床上去……” 理查德暴跳如雷，“本.柯蒂斯！你这个阴险小人！苏姨，你别听他的，那家伙最近投资亏了一笔钱，钻进钱眼里了。我不要你的股份，咱们什么交情？心心就是我亲妹子。哥哥教导妹妹，谈什么钱？多伤感情！” 本想咬死把话说得冠冕堂皇的理查德。感情缺钱的不是他，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第314章 历练筹备中 理查德打发了本，把苏漪请到他书房，“苏姨，让心心去我公司上班没问题，可让她一个学法律的，给我做秘书，会不会不太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苏漪道：“她就是钻进那些律法书里去了，涉及专业问题，她能口若悬河，说得头头是道。可待人处事方面，真的不行！” “也怪我和你肖叔太宠她，把她宠得不谙世事。我主要是想让你教教她怎么合理利用钱生钱，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以及怎么看人，如何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 理查德笑得有些勉强：“听您这么说，我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早知道苏漪要求这么多又高，他就让本接手这个烫手山芋了。 “是我提的要求太多，吓到你了？”苏漪笑：“现在后悔说不要股份，说得太早了吧？” “不是钱和股份的问题。是我怕教不好辛迪。您说的那些，我自己都还在摸索，懂得不是很多。我怕辛迪跟着我，耽误了她……” 苏漪看理查德不太情愿，也觉得她和肖义都办不到的事儿，要求人家理查德一个外人做到，有些强人所难。 她退而求其次，“这样吧，我也不勉强你。不用你亲自带她，你把她安排到公司的法务部，找个有经验、有原则、人品和做事都可靠的师父带她。” “工资就按普通员工的水平给。这钱由我们出，不走你公司的账。” “现在她第一需要学会的，是怎么利用数目有限的金钱，维持生活。你回头跟本他们说说，谁都不准借钱给心心，也不许暗中给她提供帮助。” “我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治治她……” “可是，苏姨，辛迪在学校也有很多朋友，她人缘还不错。我们不帮她，她的同学、老师和朋友总会帮她。” 苏漪用手指尖敲着桌面：“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都无法帮她。” 她打算借鉴吉姆父母对付他的手段，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哭求，都得搞定心心周围的人，让他们停止对她施以援手。 她必须要一个人独力生活。 “好吧。这点小忙，我还是义不容辞的。” “你的华语水平进步挺大，现在成语也用得比较准确了。” “多谢您的夸奖。接下来，我打算进军华国市场，学好华语，了解华国文化和历史，有助于我在那边尽快打开局面，更好地发展业务。” “你要是交女友，也像做生意这样稳重、慎重，我就完全不必担心你（翻船）了。” 理查德怕被苏漪就着这个话题念叨，跟她聊起别的。 苏漪知道他不爱听自己说这个，她也不是理查德的妈，便识趣地终止了这个话题，顺着他的意，聊别的话题。 同理查德寒暄一会儿后，苏漪便告辞了，肖义还在等她的消息。 “怎么样？你跟理查德怎么谈的？心心那边，我们什么时候告诉她？” “暂时不告诉她。我让理查德和本他们先瞒着她，等我们哄她签好文书，把她的财产都转移走，再告诉她。到时她没了经济来源，会不得不按照我的安排走。现在跟她说，就前功尽弃了。咱们女儿名下的财产，比我的还多呢。” 肖义不太乐观，“她就是学法的，我们女儿是单纯，可不是无知和蠢傻。你能哄她把转让协议签了？” “我都想好了，让她捐一部分给琳达他们家族成立的慈善机构，再拿一部分给我们，充当我们的旅游经费。女儿孝顺父母，不是应该的？心心不在乎钱，她从来也不缺钱花，我让她签，她肯定愿意。” “也是。”肖义叼着一根烟，也不点火，就那么含着：“从小我们什么都替她考虑到位，安排周到。” “现在她不用奋斗，就拥有大部分人奋斗一辈子也挣不到的财富。钱财对她而言，太容易得到，显得无足轻重，是我想岔了，心心的钱，本来就好骗。” “说什么骗？我用得着骗她的钱？我这是替她暂为保管。以后还是会还给她的。”苏漪拉长了脸。 “是是是！对不起，苏漪同志，是我口误，说错了。” “你明天就让个律师做好相关文书，我拿去让心心签字。等她签完，文书生效了，我就立刻让她搬出去，自力更生。” 肖义道：“那城城他们也得搬出去。不能只赶心心走。咱们得一视同仁。还有，媳妇，你把小吴忘了？我怎么没听你说怎么交代他配合我们？” 苏漪猛地转头瞄肖义：“不是说好了，我负责教心心，你负责带他。小吴那边，当然交给你处理啦。” “绝不能让他收留心心，把她供起来。那样，我岂不是白白地成了坏人？心心怕是会真恨上我。我张罗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苏漪再次叮嘱肖义：“肖大哥，你可得把他盯好了！绝不能叫他扯我后腿。” “明白。媳妇，你放心。” …… 第二天一早，心心和高悦出去上课，苏漪跟早上没课的城城说：“我和你叔打算改造你妹妹。让她出去独立生活。她要走，你和小悦也不好留了。你尽快找房子，跟小悦搬出去吧。跟我们住一起，你们也不方便。要想亲热，还得避着我们……” 城城耳尖刹那间红透：“婶儿，你昨晚……看到了？你跟我叔，不是先离开了吗？” “先离开了，就不准我又折回去啊？我把披肩落上面了，去找时，看到你们抱在一起……” “咳咳咳！我明白了。我马上出去找房子。”城城尴尬得坐不下去，站起来就要走。 “等等！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苏漪让城城坐下：“以后不管我怎么对心心，你、小悦和毛毛他们，都不准插手。也不准打电话回国，让你严叔叔、费叔叔、老师他们帮忙。知道吗？” “婶儿，你这么说，我有点不安。你打算怎么……” “这个你别管。” “……好吧。可是婶儿，我们不打电话回国，心心自己不会打回去求助吗？” “她不会的。”苏漪清楚女儿是什么性子，她自然有法子让心心张不开那个口。 方法也简单，只需激将激将她。 她都那么大，明年就硕士毕业了，还不能养活自己？ 她的大部分同学和校友，基本上从进入大学起，就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了。 学费贵，他们付不起，也是走的贷款，等工作后再挣钱还银行。 “好吧。”城城眼皮跳得有些快，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了，一定记得跟毛毛和谢丽尔通气啊，让他们不准背着我帮助心心。不然，叫我发现了，我可是会生气的。” 毛毛上次回京市搞定了父母，跟谢丽尔定好亲事后，一飞到米国，就搬出去跟未婚妻甜蜜同居了。 他们俩现在住得离肖家比较远，毛毛和谢丽尔的工作强度都比较大，平时上班挺累，苏漪也不想让他们穿越大半个城市过来给心心过生日。 这便是昨晚的生日趴体，他们没有出现的原因。 城城所在的学校跟毛毛的公司离得较近，他们时常聚在一起吃午饭。 因此，苏漪才让城城替她带话。她再三强调不让毛毛他们帮忙，也是怕他们好心办坏事。毛毛对心心，就跟对他亲妹一样好，也是见不得她吃苦受罪的。 “明白！”城城严肃地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这个家，苏漪才是主宰。她生气的后果，可比肖义生气要严重得多。 虽然苏漪这些年脾气越来越好，也不太作妖了。可城城是深知她的杀伤力的。 她一旦发作，别说他们这些小辈，就是他叔和老师他们，都不一定能搞定她。 “我跟你叔要存钱出去旅游，就不支助你租房了。” 苏漪随口问城城：“小悦明年就要毕业了。你们以后就留在米国发展，还是要回京市？” “如果打算在这边定居，这次干脆买套房子住。租人家的，总不如住自家的方便。” “我们想回国。” “那行。那就租一套电梯公寓吧。要找周围有超市和医院的。还最好不要离这儿太远，不然跟毛毛他们那样，以后我们想见你们一面，都不方便。” “恩。” …… “城城走了？”肖义上个厕所出来，餐桌上就剩苏漪一个了。 “嗯。我让他先去找房子了。” “这么快？！” “让他们先搬。心心后搬。你赶紧吃，吃完去公司找人拟文书。” 肖义顿了顿，问她：“媳妇，你预备给心心上多久的课？我们出行的一应物品，都收拾齐整了。还走不走啊？如果短期内不走的话，我还是回公司上班吧。老是待在家里无所事事，我也不习惯。” “行，你先回去上班。我估计至少三个月后，才能出发。” “至多呢？” “半年吧。总得安顿好心心了，再走。” “好罢。” …… 肖义走了，苏漪回房敷面膜，她准备一会儿去见琳达的母亲——那位驻颜有术的中年美女，必须要敷个面膜画个妆，不能素颜去，被她衬成贵妇的拎包女仆。 她躺着无聊，进入直播间看弹幕。 一进去，苏漪便发现直播间里被顶上热门话题的，就是关于她狠心让女儿独立的讨论帖。 有几千万观众参与了讨论，其中百分之八十左右的人，都觉得她做得对。有百分之十五左右的观众保持中立，也不说她对，也不说她不对。 余下的小部分观众，觉得她反应过度，太狠心，哪里有骗完女儿财产，又把人赶出去，让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辛苦独立的亲妈？ 苏漪好奇那些反对她的观众，具体是怎么想的，戳进讨论帖围观。 黑粉1000000号：‘要不是当初亲眼看着主播生心心，我真怀疑心心是她抱养的孩子。哪里有对亲生女儿这么绝的？’这条下面有三千多个赞。 苏漪无语地亮出眼白：心心当然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啦！这个还用怀疑？ 孩儿他妈：‘我们心宝哪里需要改造啦？她那么聪明、上进、乖巧，这样教科书上的别人家的孩子的模板，也需要改造？那我们这些哪儿哪儿都一般般的人，岂不是更需要！’ 苏漪动动眼珠子，这位观众搞错重点了吧？聪明听话又不代表她没有别的缺点，不需要改正。 做实验使我快乐：‘就算主播想教心宝怎么生活，也不该哄完她的财产，把人赶出门吧？还让周围的人都不准帮心宝，这未免太过分！你这样做，不是给心宝上课，而是在虐待她！她还是个孩子呢！这要是在星际，我一定举报你，让你被抓起来，送进监狱。’ 苏漪讶异地看到，这弹幕下，竟然有一万多个赞，她眨个眼的时间，又多了一千多个。 看来，真的有不少观众不满她。 苏漪都懒得回复了，她不想跟不懂她的陌生人废话，立刻切换观看视角，去看那些赞同她的观众是怎么说的。 林家妈妈：‘必须给主播点个赞！行动力杠杠的！这教育孩子，向来都是宜早不宜晚。心心也没什么大毛病，她学习和适应能力又强，相信用不了多久，整个人就会焕然一新。’ 老娘迟早不干了：‘我也要向主播学习！我就是狠不下心管教孩子，使得他们变本加厉，现在很不服管。楼上说得对，教育孩子，真的是越早越好。’ 漪在我心：‘心宝这种情况，是需要大大多费心。@主播，你留下来看管她做得很对。旅游的事儿，可以缓缓，这个不能。’ 黑客回来了：‘我觉得心心很幸福。主播是个非常负责任的母亲。当她的孩子，挺幸福的。’ 年代迷777777号：‘不给心宝钱，让她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也是对她好。她的那些财产，都不是她亲手挣的，她不知道一分一文，皆来之不易。也不珍惜。只有尝过挣钱的艰辛，才能更合理有效地利用那笔财富，以后自己创业，或投资别的企业都好。’ 橙子迷8888号：‘我要给主播点赞！我妈当初就是这么改造我的。只是我要提醒主播，注意把握那个度，慢慢来，别让心宝记恨上你。’ …… 苏漪：果然还是这些明事理、懂道理的观众可爱！ 第315章 林琪 苏漪打扮一新去咖啡馆和琳达的母亲林琪碰面。 她看到对方坐在角落里，随意地端着杯子抿咖啡，那动作简单而富有韵味。 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被时光沉淀下来的优雅，很是吸引人。 这是一个美貌和气质并重的女人。 林琪画着淡妆，她的皮肤很好，没有晒斑，也没有黑斑，白里透红，只有眼角有一两条浅浅的鱼尾纹，不笑时几乎看不出来。 任谁瞧着她，都会觉得她最多不过四十岁。 可苏漪知道，这个被岁月温柔以待的女人，已经四十九岁了。 “苏！你迟到了两分钟。”林琪故作不悦：“亲爱的，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过来，是想看到我嫉妒得发狂的丑态吗？” “不。我是在给自己自信，我怕在你这个不老美女面前被比得抬不起头。抱歉，我在停车场停车时花了点时间，来晚了。” “无妨。今天阳光明媚，在这里喝着咖啡晒太阳，也挺享受。我听吉姆和理查德他们说，你打算逼着辛迪独立。” 林琪直言不讳：“你如果是想找我取经，那就找错人了。琳达的教育，都是她祖父和祖母在管，我和科尔长期在外面跑，没怎么管过琳达。所以，你要是想让我给你一点建议，只能让你失望了。” 苏漪先喝了杯柠檬水解渴：“不。我是来给你送钱的。” 林琪“咦”了声，来了兴趣。她坐直身子，一只手搭在桌上，撑着下巴，专注地看向苏漪：“怎么说？” “心心名下有些财产，她想捐一部分到你们的慈善机构。你们最近不是在募集资金，准备采购一批药品和日常生活用品去非洲吗？心心想尽点绵薄之力。她不懂这方面的流程，所以让我代她和你谈。” “你们打算捐多少？” 林琪不等苏漪回答，又用那种玩笑中带着三分诱哄的语气说：“亲爱的苏，你家小甜心都知道献一份自己的爱心，你这个做母亲的，总不能被自己女儿比下去吧……” 苏漪不为所动地微笑：“林女士，我可是无业游民，全靠我爱人养。你知道的，我手里可没什么积蓄。” 林琪哼了一声，“谁不知道苏女士手握肖氏家族的命脉。肖总跟我们闲谈时，可是说了，他也是在为你和儿女打工，每月都是从你手里领生活费的。” “你现在跟我装穷，有些不厚道哈。这样吧，也不让你捐多的，就给我开张一万米金的支票。如何？” 苏漪捂着心口哎哟一声，“一万米金可不是小数目！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穷鬼吧！” “我们家有心心献爱心，就足够了。至于具体捐多少钱，我回家还要和心心商量。林女士，你这边，还差多少药品？若是药品紧缺，我们可以直接捐药品。” “这感情好！我们就是急缺药品。你们能帮忙多弄一些，自然是极好的。我先替非洲那边的劳苦大众谢过你们了。” 林琪问苏漪：“你们不算环游世界了？怎么拖到现在还不出发？” “还不是因为心心让人放心不下。等我调教好她，就出发。可能还要拖上半年。” 林琪看苏漪不喝咖啡，就抱着杯柠檬茶喝，“这里的咖啡香醇可口，值得一喝。你要是不尝尝，会后悔的。” “我不爱和咖啡。你下来找人弄一张急缺药物的清单给我，我尽量按照上面给你们补充药品。” “好。”林琪还是没有放弃游说苏漪：“我们缺的药可多了。亲爱的苏，要不趁机给你的腰包瘦瘦身？你囤那么多钱在家也是生灰，浪费。不如捐出来，造福社会。” “你捐点钱，我让人给你们送锦旗，再安排记者去采访你和辛迪，把你们的善行广为宣传，呼吁大家跟你们学习……” “谢谢。我并不想出这个风头。亲爱的林女士，我一个月前才给你开了张八千米金的支票，你没忘吧？” “人家剪羊毛，也不会一直巴着一头剪啊。你这是想把我撸秃吗？啧啧，林女士，不得不说，你可真是有些贪得无厌……” 最后这四个字，被苏漪用诙谐的口气说出，林琪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反被她逗笑，“谁让你有爱心，又大方呢！” 林琪摊摊手：“没办法，我们搞慈善的，就喜欢逮着你这种人善钱多好说话的人‘欺负’。呵呵！” “好了，我一会儿还要开车去公司接肖大哥，就不陪你多坐了。” “啧啧，你们就不会腻吗？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林琪卡词了，她被苏漪这突如其来的一捧狗粮塞得有些消化不良，脑子有点迟钝。 “你可没这个立场说我哈。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些年，就光顾着和爱人满世界跑，连儿女都不顾的？” 林琪被她噎得一顿，冲苏漪挥挥手：“你还是快走吧。” 苏漪感觉自己占了上风，心情很好地挥别林琪，去公司接肖义，一路笑回到家。 林琪的动作很快，苏漪一到家，就看到她的专属秘书抱着份文件等在她家楼下。 秘书把文件袋交到苏漪手上，便撤了。 等苏漪打开文件袋，看到里面那五张密密麻麻排满字的清单，就笑不出来了，“肖大哥，林琪绝对在公报私仇！” “我们喝下午被茶时，她被我堵得没话说，现在就报复我来了！你看她给的这清单！看得我眼花！我不信他们都筹备这么久了，还差这么多药。” “你尽量准备吧，能弄就弄。你和心心打算捐多少钱啊？” “心心的意思是捐个两万米币左右。她账户里那些钱，放着她平时也用不上。孩子就想多捐些。要不是我拦着她，她还想捐五万呢！” “嗯。捐吧。”慈善方面，肖义还是很舍得花钱的。 两万米币相当于现在公司一个月的总收入。他听苏漪说，眉头都没皱一下。 “林女士和她丈夫，肯定很喜欢你们。”肖义笑道。 “我可不想让他们喜欢。被他们喜欢的代价太大了！”苏漪摇头晃脑地叹道：“你看我自从跟林女士打交道，被她忽悠了多少钱去！今天她还想让我给她开一张一万米币的支票呢。” 肖义打开门，让苏漪先进屋：“那你写了吗？” “没有。我又不傻。上个月才给过呢。这个月再给，咱们还要不要生活了？总不能因为做慈善，把我们一家弄得生活拮据吧？善事要做，可日子也要过啊。” “不错。只有我们过好了，才有余力帮助别人。”肖义把公文包给苏漪，“律师弄的文书，都在这里面。你先看看，我去厨房做饭。” 今天肖义心情好，想给苏漪他们露一手。 阿姨们进去给他打下手，因为心心捐款和独立的事儿，今晚理查德、吉姆、本和毛毛他们要过来吃饭，光肖义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苏漪去书房研究文书时，直播间里的观众也没闲着，跟她报告下午肖义跟吴子瑜的谈话，以及城城和毛毛的对话。 橙子迷1号：‘小吴同志今天勇（胆）气（大）可（包）嘉（天），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公然跟肖总吼话。他不赞同主播你给心心制定的独立计划。觉得你们吃饱了没事干，瞎折磨心心呢。’ 小棉袄5号：‘没错。肖总被他惊呆了。他没想到吴子瑜居然敢跟他发脾气。小伙子很有胆量啊。敢跟未来岳父叫板。他跟肖总说，如果你们把心心赶出家，他就收留她。肖总说那行，你明天就不用来公司上班了。让他自己找工作挣钱养心心……’ 苏漪：‘然后呢？小吴真辞职了？’ 老娘迟早不干了：‘@主播，嗯。当场就现写了一份辞呈，交到人事部经理那儿去了。肖总让人马上给他办了离职手续。’ 苏漪：‘小吴现在人在哪儿？他有没有去找心心，跟她说我的计划？’ 苏漪担心她的计划胎死腹中。 黑客回来了：‘他现在跟心心在一起，但没有和她说主播你想怎么调教她。也没和她说自己辞职了。’ 苏漪看不下去了，她把文书放下，仰靠在皮椅上，小吴到底怎么想的？ 看来她还得跟他单独聊聊，他要是帮助心心，那她培养女儿独立的计划可要大打折扣。 漪在我心：‘城城中午和毛毛、谢丽尔用午餐，跟他们说大大你打算下狠心管教心心，培养她独立自主的能力，让大家都不准背着你帮心心。毛毛和谢丽尔惊讶得足足呆了五秒，才反应过来。’ 漪在我心男神：‘谢丽尔觉得主播你做得对。她也是这么被家里人教育过来的，很能够理解你。毛毛反应有点大，他觉得主播你肯定是哪根神经没搭对，又开始作妖了。’ 苏漪：‘毛毛这个臭小子，他真说我脑子有病，没事做妖啊？这小子，没大没小的！我看他也得受受礼仪方面的教导。’ 野生肉：‘毛毛没有那么说。不过他的意思就是这个。’ 林家大哥：‘我看毛毛兄弟绝对会暗地里帮助心心，主播，你以后要把他盯好了。’ 苏漪：‘恩，我知道的。’ 心心的独立还没有正式开始，就有两个麻烦的家伙要扯她后腿，苏漪有些头疼：按照吴子瑜和毛毛那种心心要什么就给什么、她不想要也要想着法子送她东西的偏疼法，心心要真正独立，怕是难。 苏漪摩挲着下巴：得想办法说服他们不插手，不然，就把他们隔离。无论如何，心心是一定要完全独立的！ 橙子迷9号：‘@主播，大大你想好怎么搞定毛总和小吴同志没？他们俩有能力又有财力，别说养一个心心，就是养两个她，也不是问题。小吴同志虽然没有毛总有钱，可他脑子活泛，又能吃苦，在业内颇有几分名气。这两年他在公司也历练出来了，今天他辞职不到一小时，就有其他公司的老总打电话联系他，让他过去上班，开的条件还不错。’ 主播：‘大致想好了。实在不行，我就让巧巧和吴爷爷出马，找个借口，把小吴跟毛毛召唤回国，让他们在国内待几个月。等心心学会独立了，再放他们回来。’ 林家妈妈：‘@主播，你这个计划，能行吗？’ 苏漪还是比较有把握的：‘应该没问题。反正这次谁也不能阻止我让心心独立！’ “小苏！理查德他们来了，你要出来陪他们说说话吗？”肖义从门缝里探头问苏漪：“文书你都看过了？” “嗯。城城回来没有？也不知道他今天找到房子没？” “回来了，毛毛他们也过来了。你可以问问他。心心刚打电话回来，她要陪小吴在外面吃饭，让我们不用等她。” “知道了。”苏漪一出去，毛毛就凑上来问她：“苏姨，好端端的，你怎么想到要让心心受罪？不，我说错了，是独立。” “怎么能说是受罪呢！这是为她好。米国这边的小孩儿满十八岁后，基本上都会经历这个过程。我也是入乡随俗，哪里有问题了？嗯！” 毛毛心说问题大了去：“苏姨，我们又不是米国人，没必要学他们那套……” “行了。我是她妈，还是你是他妈？我主意已定，你别劝了。毛毛，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姨，不管我怎么对心心，你都别插手。” “……好吧。”毛毛不情不愿的。 苏漪看他这态度，觉得恐怕得让他回国待几个月才行。 苏漪坐到城城旁边，小声问他：“房子找得如何了？看到合适的没有？” “没。刚才有个房产经纪打电话给我，说我们旁边这个小区刚好有一套比较符合我要求的房子要出租，就是租金贵些……” “贵多少？如果没有贵到离谱，那房子确实不错，就租下。” “等我明天和小悦去看过房子再说。婶儿，关于心心独立的事儿，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怎么？你也觉得我错了？”有个吴子瑜和毛毛反对，就够苏漪头疼的了，现在要是连城城也不站她这边，那可就糟糕了。 “不是。你想让心心独立，是为她好，当然没错。只是心心从来没有打过工，也没做过兼职，你猛地让她去理查德的公司实习，我怕她做不下来。” “做不下来也得做！这人啊，都是被逼出来的。你要相信心心，她能做到的。” 第316章 心心的态度（完结章） ?苏漪正准备打电话回国，让吴老和齐巧巧帮她把吴子瑜和毛毛召回国，切断心心最强有力的两条后路，心心就找上了她。 “妈妈，我觉得你想让我独立的做法很对，我之前便有这个想法，只是还没有成型，不知道怎么跟你们开口。” 心心道：“最近我经过深思熟虑，已经有了具体安排。我已经成年，你们不用太照顾我。” “我身边有许多独立奋斗并取得成功的同学和朋友，我觉得我不比他们差。他们都能靠自己的能力，为自己挣一片锦绣前程，我也可以。” “事实上，我已经瞒着你们麻烦导师给我写了推荐信。我下周就要去B&P律所实习了。我们系上还有三个同学也进了那个律所，我们都约好了，一起在律所附近租房。” “妈妈，你就放心和爸爸一起去环游世界吧。我知道你们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很久，也期待了很久。” “今天毛毛哥跟我说，你给我打造了一个‘赤贫独立计划’，让我小心，还说他会帮我……” “爸爸最近也回公司上班了，我就知道，你们放不下我，为我推迟了出行计划。” “这完全没有必要。我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妈妈，我已经长大了，你们可以放手，让我一个人飞了。” “我都想好了。我要自己独立奋斗，不用你们的钱和资源。爸爸让律师准备好的文件，我都签了。现在的我，和我那些一穷二白的同学一样啦。” 心心知道自己放弃的是怎样庞大的一笔财富，她不仅不后悔，还很开心，眉飞色舞地跟整个人惊呆无语的苏漪说。 “B&P是米国，也是全世界业内最顶尖的律所之一，我先在那里上几年班，多学点东西，再回国从事法律工作。” “妈妈，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有关心国内的情况，也通过咱们家的关系，搜集了不少资料。如今我们国家的法律体系并不完整，甚至有不少漏洞。在某些方面，还是一片空白，急需填补。而且，国内也有许多需要法律援助的弱势群体……我的目标就是尽我所能，为祖国的法律建设尽一份绵薄之力，为那庞大的弱势群体发出他们的声音，让社会关注、帮助他们。妈妈，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的想法很天真，不切实际？” 苏漪泪眼婆娑，她被自己的心肝宝贝感动死了！心心太让她骄傲了！这才是她苏漪的女儿。 “怎么会！”苏漪抹掉眼泪，抱住有些不自信的女儿，温柔地鼓励她：“妈妈觉得你特别棒！你一定能做到！” “心心，你是妈妈的骄傲。妈妈觉得你比你两个哥哥强多了。好孩子，你要相信自己。既然已经选好了路，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后退。一往无前地往下走就是，我们都是你永远的坚强后盾。” 苏漪亲亲女儿的额头，“宝贝，你选的这条路，可不好走。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就找你几个哥哥。妈妈之前不知道你的打算，觉得你被我们养得太娇气，怕……” “事实证明，是妈妈狭隘，想错了。你不是那样的人。好孩子，你什么时候收到B&P的offer？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妈妈还以为你对自己的将来毫无计划，很是担心你，还拜托理查德照顾你呢。” “这也没什么值得说的。”心心有些害羞。 “这太值得说了！谁不知道B&P是出了名的难进。哪怕是名校高材生，想进去都要挤破头。” 苏漪笑道：“一会儿我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晚上咱们开一个趴体，为你庆祝。” “不要，这太羞人了。”心心连忙劝住想打电话的苏漪：“我只是进去实习而已，用不着这样大张旗鼓。” “城城哥成为美大最年轻、最受欢迎的老师，您都没有为他庆祝。我这儿，就更犯不着了。” “对了，妈妈，我联系了搬家公司的人，他们应该快到了。我和朋友们在外面找好了住宿，今天我就要搬进去。” “你看，那边打电话来催了，我就不和您聊了，拜拜。”心心溜得飞快，苏漪叫都叫不住。 她上了年纪，腿脚不那么利索，追不上年轻人的脚步，送走心心，就分别给肖义、城城、理查德、高悦、毛毛……打电话，告诉他们，肖家的小公主自己独立啦，根本用不着她下手逼心心。 苏漪特别跟毛毛、吴子瑜、理查德说，不用他们帮忙（不怕某些人拖后腿），因为她家小公主自己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苏漪这场电话，打了三个多小时，轮流跟大家炫耀一番后，还不尽兴，脑电波进入直播间，跟观众们聊天。 ‘@全体，今天我实在太高兴了！大家都看到了吧？心心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长大了，还安排好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她太让我自豪了……（以下省略一千字不重复夸奖心心的话）’ 林家妈妈：‘我太懂主播的心情了。同为母亲，这种孩子间突然长大，还长成了你最希望的优秀模样。那种喜悦和自豪，简直无法形容。恭喜主播！’ 老娘迟早不干了：‘呜呜呜……自从看到心心跟主播说，她长大了，让主播不用操心她，过自己的生活。我就替主播又高兴又伤心。高兴的是孩子终于懂事了，可又为她的懂事伤心。这意味孩子已经不需要家长时刻为她护航。这让我们这些做家长的，多失落多寂寞啊。’ 野生肉：‘这有什么好伤心的？心心找到了自己的路，我们应该为她和主播高兴。@主播，既然心心这边不需要你为她操心，是不是该启动咱们的环游世界计划了？’ 漪在我心：‘@主播，是呢是呢。大大，我都替你想好了，咱们先游米国，再游澳洲、欧洲、北冰洋和南极洲，最后回亚洲……’ 小棉袄55号：‘大大，我们真的要开始环游世界啦？太好了！！！不管去哪儿，总之快快行动起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黑粉861号：‘刚给主播打赏了一波，就当赞助你们的路费了。’ 黑客回来了：‘@主播，需要替你们打电话通知翻译和保镖吗？各地的导游呢，你们都联系好没？我这里搜集了一些导游的资料，已经发送到主播的光脑，不用谢。’ 最爱拍电影：‘啊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剪辑器已经饥、渴难耐。终于到了它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主播，还等什么，赶紧把行李重新打包规整，准备出发。’ 林家大哥：‘@主播，小生掐指一算，明日正是出行的大吉之日，路费已经打赏了，小小意思，希望主播不要嫌少。’ 小棉袄1号：‘@全体小棉袄们，时候后祭出我们的信用点了。总不能让大大和肖总穷游，兄弟姐妹们，动起来！’ …… 苏漪看着观众们忽然发疯一般抢着打赏她，赞助她出行的路费，哑然失笑。他们太可爱了！ ‘@全体，好啦好啦，谢谢大家。你们的好意我已经收到，请不要再破费了。路费我和肖大哥早已备好，路线什么的，也初步定好了。其实我也很想明天就出发，可心心这边，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也不知道跟她合租的朋友靠不靠谱……’ ‘主播！！！你不要这样婆婆妈妈！心心已经是个心智完全成熟的大人，她还不至于好坏不分。’ ‘大大，你这样担心这个，忧愁那个，怕是这辈子都没法迈出脚步了。你不要继续水我们，赶紧走，明天就出发！不然，我、我……哭给你看！’ ‘主播，我们给你凑了这么多路费，就等着跟你环游世界，看遍地球风景，遍尝各地美食。你现在说这个，真的不怕我们黑粉手撕了你？’ ‘大大，求你别拖拉了。再不走，我们小棉袄也要叛变黑你啦。’ …… 苏漪：‘真是怕了你们。我走，尽快走，行不行？明天走不现实，我和肖大哥总要跟朋友们吃顿饭，饯别一下。后天吧，就定后天出发，请观众朋友们都冷静一下哈，你们给我寄刀片、光弹什么的，我也完全不受影响啊。别浪费自己的信用点。就这样，拜拜。’ 苏漪被热情似火的观众们吓怕了，直接掐断跟直播间的联系，随他们闹去。 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打电话，这次是联系米国这边关系比较好的亲朋好友明天到肖家吃晚饭，给她和肖义饯行。 孩子们各有各的事业和目标，前景大好，能力也出众，用不着她和肖义守着他们。 晚上，肖义回来，就跟苏漪说：“这次我真辞职不干了。咱们也该出去走走，看看风景，尝尝美食。再不走，就要走不动了。” “是呢。我约了大家明天吃饭，咱们后天出发。怎么样？” “很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还好之前打包好的行李没有全拆开，这次整理起来，要轻松许多。” “是呢。” …… 就这样，这对老来任性又潇洒的夫妻，抛开一切，开始了他们的全球之旅。 旅程一开启，除了家里老人过世，孩子结婚生子，他们基本上没走过回头路。中途在一个地方停留，也不会超过五天。 因为世界实在太大，风景太美，各地的人文历史、风俗民情什么的，太有趣，太吸引人，诱.惑着苏漪和肖义不断前行，直到他们老得走不动路为止。 苏漪送走活到九十三岁的俊老头肖义，自己也跟着他“自然死”，被直播公司召回星际。 在地球上的这段旅程，她将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苏漪回到星际，居然得了抑郁症，因为太想念地球的一切，她的爱人、亲人、朋友……她多次向上面申请，欲再次穿回地球。 她想穿回肖义年轻时，和他再次重逢，相爱相守。 显然这有违星际法律。 直播公司驳回了她的请求，并强制她接受心理治疗。 因为苏漪太执迷不悟，心理治疗完全没起到作用。她甚至找黑客帮忙黑进直播公司的网络，想违规再度进入地球。 当然没有成功。她被逮捕关进监狱，并被强制抹除了地球上的所有记忆。 后来，她被黑客救出，跟着他成为星际游荡者，遍游星际，遇到很多有意思的人和事儿，直到最后寿命终结，死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