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相到前男友怎么办》作者:野生果子糖 文案: 凉拌 原创小说 - BL - 短篇 - 完结 HE - 小甜饼 - 破镜重圆 “只有独自生活至今,才能携手走向未来。相互独立又相互依赖的,才是爱。”——《请与废柴的我谈恋爱》 破镜重圆睡前小甜饼,非常短! 阅前提示:同性可婚背景,人们对同性恋的态度和异性恋的一样 第1章 走出公寓时天已经黑下来了,沉沉地压在头顶,是要下雨的前奏。 外头张灯结彩,是一片喜庆的红。大年三十,该是回去吃团年饭的,不过郁之余受ddl的压迫,紧赶慢赶将甲方要求的最后一张图赶了出来。 除了卑微的自己,还有谁在年三十都要工作呢? 郁之余吸了口冰凉凉的空气,缩着脖子加快了脚步。 他与父母买在了同一小区不同楼栋,步行十分钟,蹭饭与压线十分之方便。 打开门时,屋里的热气迎面扑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死亡凝视。 郁之余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好。 妈妈率先迎上来,把还在玄关磨蹭的人拉进来后就转身进了厨房。郁之余也想跟着去,却被自家二伯妈给拉住了。 “小余啊。” 郁之余一听这语气就脑袋大,却还是乖乖应了一声:“二伯妈新年好。” 二伯妈颔首,“欸,好好好。找朋友没?” 郁之余心道果然,面上讪笑,“工作有点忙…还没呢……” 大伯妈又插进来,她蹙眉:“你都快30了,还不找呢?” 郁之余继续讪笑:“不急不急,工作要紧。” 他姑姑不赞同了:“还不着急呢?钱是永远赚不完的,你现在也优秀,工作也体面,赶紧找个谈谈呗!” 几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开了,倒是郁之余心中郁结。所以说他最不喜欢过年了,每次都要来这一出…… 这厢正出神,他大伯妈道:“伯妈有个朋友,她家儿子上个月刚从国外回来,长得又高又帅,据说在那边参加什么活动还拿了个奖。人是伯妈看着长大的,性子绝对好……你要不要见见?” 其他几个人也都在看他,郁之余知道她们是为了他好,大人操的就是这份心。他暗暗叹口气,左右自己并不反感相亲,就当是交个朋友。 他微一点头,略有些憔悴的脸上带着笑,半带调侃道:“伯妈你把人说得那么优秀,人家看不上我怎么办?” 大伯妈一皱眉,拍了郁之余脑门儿一巴掌:“我家小余这么优秀,他看不上是他的损失。” 郁之余摸摸脑袋,忍不住直乐。 - 郁之余没有守岁的习惯,等大概没什么人会来家里拜年后,他就跟爸妈打了声招呼洗个澡钻进了被窝开始酝酿睡意。 现在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倒是静谧得很,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客厅里电视的声音。 今天大伯妈只说了要给他介绍,但是没告诉他人家的微信,也不知道会怎么介绍。 夜深了,一个人躺在床上就会胡思乱想,情绪也莫名低迷。 要问自己为何年近三十还不找对象,其实他也说不上来。约是前任太过优秀,总是忍不住拿他和后面遇到的人来比较,最后不了了之。 好友曾说他这是还余情未了,但郁之余并不觉得是余情未了。只不过是年少无知的情感纠葛,或许在对方心里根本一点印记都没有留下吧。也就只有他自己还受着对方的影响,一直找不着对象。 - 年初一,该是去拜年的。妈妈一大早把郁之余叫醒,告诉他今年不需要他去拜年,自个儿去一个什么咖啡馆相亲。 郁之余脑袋还晕着,意识也不清醒,等他后知后觉自己居然年初一就要去相亲时,爸妈早就不见踪影。 郁之余:“……” 驱车前往咖啡厅,郁之余下车前还注意了下自己的仪容仪表。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还是要给对方留个好印象。就算做不成恋人,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进了咖啡厅,他拿出手机按着大伯妈发给他的描述,边走边四处张望着。 黑色无帽棉衣…戴眼镜…桌上放了一束玫瑰花…… 粗略扫一眼根本没有符合条件的,郁之余一个头两个大,不明白大伯妈为何不发对方的照片给他。 郁之余困惑挠头,不经意地一瞥,余光扫见坐在窗户旁边的一人。 黑色无帽棉衣、玫瑰花……因背对着,他看不见对方是否戴着眼镜。抱着一探究竟的心态,郁之余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好,我……” 那人转过头来,很好,戴着眼镜。只是郁之余有一瞬间的卡壳,望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脸,觉得喉间涌起的都是一阵阵的酸涩。 面对对方沉静的目光,郁之余狼狈垂眼,收回手撇开脸:“抱歉,我认错人了。” 语罢便准备抬脚离开,却不料对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他听得那磁性了不少的声音道:“你没认错。小鱼,好久不见。” - 郁之余有些坐立不安,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咖啡杯,一双眼睛也迟迟地不肯落在对方脸上。他没开口,对面的人也不曾说话。 以前就是这样的。两人独处时,便是郁之余一直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对方就只是一直温柔地看着他,在自己看他时冲他轻轻地笑,问他怎么了。 猝不及防又想起以前的事,郁之余暗骂自己没出息,心知不该让气氛再这么尴尬下去,便清清嗓子,道:“好久不……” “要出去走走吗?” 同时说话的两人有一瞬间的愣怔,郁之余莫名觉得这场面有些搞笑。他垂下眼,弯弯唇:“好啊。” ddl即deadline,表示最后期限 第2章 与易司竹的过去还得追溯到高中时期。 郁之余还记得,见到易司竹那天也是像今天一样的大晴天。 高二开学,易司竹转学到他们班,少年用他清朗悦耳的声音轻轻说出了他的名字:“易司竹。” 郁之余觉得这人和他的名字挺搭,人如其名果然没错。 易司竹被安排在离他挺远的位置,郁之余也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位俊朗的插班生。 直到一次意外。 那天他起晚了,匆忙间忘记吃早餐,到学校后也只买了个面包应付了事。当时又正值班级黑板报评比阶段,郁之余身为美术生,被老师安排着找人和他一起出黑板报。奈何班上没什么人有艺术细胞,郁之余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找上了转学生易司竹。 出乎意料的是,易司竹听他说完后就点头答应了,郁之余松了口气,跟易司竹说放学后我们再一起商量该怎么做。 虽然有易司竹加入,但时间依旧紧迫,郁之余中餐与晚餐都敷衍了事,等到所有同学都离开,剩他和易司竹两人在教室出板报时,安分了许久的胃病便发作了。 胃一阵阵地抽痛,郁之余扶着桌子,指节泛白。眼前一阵发黑,易司竹似有所感地回过头。 在晕过去前,郁之余只恍惚听见易司竹那带着慌乱的清朗嗓音:“郁之余!” - 再度醒来时,郁之余人已经躺在了医务室。隔着帘子,郁之余能听见校医的轻声嘱咐。老师在和谁说话?郁之余还晕乎着,坐起身撩开帘子,外面的两人同时看过来。 是易司竹。 夕阳的余晖擦过易司竹的脸颊,暖光柔和了他清冷的眉眼,恍惚间看过去竟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郁之余心一颤,扑通一声坠入爱河。 发觉了自己心思的郁之余便暗戳戳地在易司竹身边刷存在感,他不急着跟人表白,毕竟学生还是以学业为重,何况他能感觉到易司竹待他和对别人是不同的。 易司竹也确实是优秀的,保送后却还是依旧天天来学校帮他复习。郁之余很努力,他想和易司竹考同一所大学,尽管他的成绩并不差,但要够上双一流大学还是有些勉强。 易司竹约是心疼他,告诉他其实不在一起也没有关系。郁之余揉揉自己熬出来的熊猫眼,心道你不懂,面上只是轻轻地笑着摇摇头。 “郁之余,你需要休息。” 易司竹已经很久没有唤过他的全名了,在他的死缠烂打下才让其叫自己“小余”。他的家人都是这么叫的。是以易司竹刚说完,郁之余还有些没回神——怎么就要叫全名了? 他托着腮,直直地望着垂眼看他的易司竹,认真发问:“这就是你对待国宝的态度?” 易司竹:“……” 郁之余还是没能和考上易司竹的大学。成绩出来那天他埋在易司竹怀里委屈得不行,易司竹一言不发轻轻抱着他,偶尔偏头在他额头上落下轻吻。 郁之余抬眼看他,易司竹眼圈有些泛红。可是他明明被心仪的大学录取了的。 郁之余破涕而笑,捧着易司竹的脸,轻声道:“司竹乖,不哭不哭。” 易司竹无奈地揉揉他的头,声音有些沙哑:“小鱼。” “嗯?”郁之余眯眯眼,似有所感地挑了挑眉,抢先对方一步,“易司竹,我喜欢你,要做我男朋友吗?” “……” 被抢了台词的易司竹一愣,随即无奈地笑笑,“好。” - 两人的大学离得挺远,郁之余从以前隔着大半个教室思念人变成现在隔着大半个中国思念人。 同样是大一新生,郁之余不明白怎么他就闲得发慌而易司竹忙得要命。他跟易司竹分享的生活趣事,十回有八回不能马上得到回应。 都说距离产生美,但郁之余觉得距离将他们隔开了好大一道鸿沟,以至于等易司竹不太忙时,两人竟相对无言,只有尴尬又像例行公事般地询问对方是否吃饭之类毫无营养的话题。 郁之余曾在网上看过一句话,「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只是那道鸿沟似乎太大了,比那句话里的“山海”还要大,才让他们有了些许的陌生。 郁之余不愿再过这种一味等待的日子,他订了去北京的机票。既然不能相见,那就要创造条件来相见。 他揣着颗紧张又激动的心,还在候机室就已经在幻想易司竹见到他会是什么样子。会开心得不能自已吗?还是惊讶地将他一把抱住?或者故作镇定地询问他为何突然来这? 不管是什么,郁之余都是开心又期待的。他相信易司竹肯定也一样,对他的突然到来充满惊喜。 连着坐了几小时的飞机郁之余也不觉得累,他现在站在了有易司竹的城市,似乎连空气都是甜的。 他没有给易司竹发信息,点开微信瞄了眼置顶,两人的消息记录还停留在起床时的互道早安。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郁之余心头蓦地蒙上层疑虑,却被立马要见到男朋友的喜悦掩盖下去。眼底重新溢满笑意,他欢欣雀跃地搭上计程车,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郁之余眉眼弯弯,离他亲爱的男朋友愈来愈近。 郁之余笑着对司机道谢,望着校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思索着要不要问一下易司竹现在在哪。虽然很想给人惊喜,但不知道人在哪里,惊喜也送不出去。 如是说服自己后,郁之余便给易司竹发信息。 【郁之余】:司竹,你现在有时间吗? 对面过了一会儿才发信息过来,还是一条语音。郁之余眼睫颤了颤,易司竹是不喜欢发语音的,为什么现在会发? 转念一想,郁之余又安慰自己或许易司竹是正在走路或者做别的事腾不出手来打字。这样想着,他便点开了那个小小的白框。 手机里传来陌生的声音,嗓音温软,一听就觉得是个很乖的男孩子。他说司竹同学喝醉了,问郁之余有什么事。 郁之余一懵,忽然想到了之前谢楚楚发给他的图片。 谢楚楚是他们的高中同学,成绩很好的一个女孩子,就是每次看着他和易司竹时,脸上总带着看上去有些诡异的笑,现在和易司竹同校不同系。 他们的关系说不上多亲厚,但作为同学联系还是有的。 才开学两个星期,谢楚楚便给他发了微信。她言辞闪烁,看得郁之余摸不着头脑,便让她有话直说。 谢楚楚静了好一会儿,才发来两张图片。 郁之余点开,尽管有些模糊,但易司竹实在好认。他男朋友真的很好看。 郁之余如是想。 如果身边没有那个男生的话,或许会更好看。 照片里,那个男生仰着头跟易司竹说话,易司竹目视前方却微微偏头,似乎是想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后头谢楚楚一连串解释的话郁之余也看不进去了,他恍惚间都能从那个男生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指尖有些发颤,垂头打字:“谢谢你楚楚,我会找司竹问清楚的。” 谢楚楚又发来一大段话,但郁之余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看了。 那天晚上,郁之余一反常态地说要视频。以往他都体谅易司竹忙,只是乖乖地发信息来聊解相思之苦,但是他今天不想乖了。 易司竹也同意了,视频接通那一刻,郁之余眼圈一下子变红,看着易司竹憔悴却又强打精神和他说话的模样,心疼又懊恼。 “小鱼?”沙哑的声线伴着网线似乎带上了电流,听得郁之余心又软了软,“怎么了?” 郁之余揉揉眼睛,冲他笑:“没什么,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会?” “可是……” 易司竹有些迟疑,被郁之余赶着挂了视频去休息。 郁之余呼了口气,跟谢楚楚道了谢,言说没关系那只是司竹的同学而已后,便关掉了手机。 不过现在,似乎不仅仅是“同学而已”了。 第3章 郁之余落荒而逃。 自己应该继续问的。 他坐在临时找的酒店里这样想。 可是他不敢。 曾经好友问他,如果你发现对象和别人暧昧你会怎么做? 郁之余当时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是立马上去质问并打爆他的狗头! 但当事情真正发生时,他完全没有上前的勇气,竟跟小丑一样逃避开。 他呆坐在床上,目光虚掷。 并不是没有端倪,他早就该发现的,只是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他等到凌晨两点,也没等到易司竹的“晚安”。 明明是夏末,明明没有开空调,他却冷得直颤,独自在酒店度过漫长又煎熬的一晚。 那次回去后他便跟易司竹提了分手,也不再等他的回复,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拉黑一条龙。 尽管做得决绝,他却依旧存有幻想。只是那点幻想也随着易司竹的杳无音讯而消磨殆尽,后来也只是在谢楚楚小心翼翼的询问中了解到对方早已出国。 这场只持续了短短一个暑假的恋爱,似乎只有他放在了心上。对于易司竹来说,他们的恋爱关系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而已。 郁之余认清了现实,也将这段感情埋在心底。本不欲再回忆起那段日子,却不料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又擅自闯入他的生活。 郁之余承认他是有些怕了。 - 郁之余望着正在点单的人,打断他的话,对店员道:“你好,那杯烧仙草加红豆,不要冰,三分糖。” 易司竹垂眼看他,郁之余似是浑然不觉。 烧仙草不加红豆,加冰,全糖。 这是他高中时的口味。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难为他还记得自己的习惯。 郁之余接过奶茶,在易司竹的目光中将纸吸管艰难地插进去,没头没脑地开口:“所有的东西都是会变的,易司竹。” 习惯也是,感情也是。 他抬眼,冲易司竹笑笑,“我现在觉得红豆挺好吃。” 易司竹没说话,他抬腕看表,问:“要去吃饭吗?” 郁之余忽然觉得很挫败,他摇摇头,依旧是笑模样:“不了,奶茶钱我回家转给你。再见。” 他捧着奶茶,杯壁流出冰凉的水珠,濡湿了他的掌心。 这回易司竹没再拉他,他进了地铁后便将只喝了一口的奶茶扔进了垃圾桶。 习惯是会变的,但对他来说,讨厌的东西与喜欢的东西很难改变。 红豆也是,易司竹亦是。 第4章 回家后郁之余默默将易司竹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又转了奶茶钱给他,这厢还在琢磨该怎么委婉拒绝,不料对方竟是秒回。 易司竹:不用 将打了一串的字删掉,郁之余回复:领了吧,不然总觉得欠着什么 对面过了一会儿才发信息过来,内容却让郁之余直挑眉。白底黑字:既然这样,那下次你来请我吧? 多年不见,以前高冷沉稳的易司竹竟然也学会了这种套路。郁之余垂眼,发现那条信息被撤回了。 郁之余:撤回做什么 易司竹:没什么,奶茶钱不用了 郁之余:然后再请你? 易司竹:不是… 郁之余觉得自己好像在无理取闹,他不知道相亲对象为什么会是易司竹,也不知道为什么易司竹好像还对他余情未了的样子。 就算其中是有误会吧,他也不想再去掰扯那只持续了一个暑假的荒谬爱情。 他十分冷静地拒绝了易司竹,忽略掉心里莫名的难过,倒进了被窝。 - 年假一晃而过,郁之余听说公司里来了个新Boss,心下一惊。不会这么狗血吧?小说里都这么写的,拒绝了别人后那人反而成了自己上司然后各种给自己穿小鞋…… 虽然易司竹不是会给人穿小鞋的性子,但是让他每天都面对着前男友还是压力很大啊…… 郁之余叹了口气,尽量把自己往后面藏。 一阵喧闹后,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往主位走去。 郁之余抬眼,松了口气,好险好险,生活还是没有那么狗血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郁之余将飘散的心思收回来,认真听着新Boss下发的任务。 会议结束,郁之余回到位置继续和自己的图死磕。 后头的新Boss站在会议室门口,饶有兴趣地望着他的背影。 - 晚上同事组织了聚会,郁之余因为挑食中午没吃多少,现下胃已经有些隐隐作痛。他本想拒绝,奈何同事说新Boss也会去,不想被老板注意到的他只好认命地跟去。 酒过三巡,尽管郁之余已经注意了量,却还是喝了好几大杯。婉拒了同事的再次敬酒,他捂着嘴躲进了卫生间。却不想刚进去,就被人拉住拖进了隔间。 刚准备反抗,抬眼却看见对方竟是易司竹。 他张张嘴:“你怎么在这?” 易司竹不答,说起了别的:“你胃病犯了。” 郁之余不想理他,却没力气甩开他的手,有些口不择言:“所以你抓我进来做什么?准备趁人之危?” 易司竹讷讷:“我没有……” 郁之余闭闭眼,声音软了下来:“易司竹,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之前是他先不要这段感情的,现在反倒又一声不吭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郁之余忿忿,“对你来说我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易司竹眼里染上慌张,他抬手想抱抱郁之余,郁之余却往后退了一步,冷漠地看着他。他只好垂下手,声音里竟有些委屈:“小鱼,这真的是误会…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 最后解释还是没能听成,关键时刻要郁之余的胃又掉了链子,等他再次醒来时,便见着趴在床边睡着的易司竹。 起身的动静惊醒了易司竹,他揉揉郁之余的肚子,满脸紧张地看他:“胃还疼不疼?” 郁之余这会儿才发现自己肚子上还放着一只手,暖呼呼地盖在上头,将抽痛的胃照顾得很好。 他不自在地缩缩身子,撇开了视线。 易司竹有些失落,收回手去给郁之余倒水。 肚子上的手离开,连带着温暖的体温也不再,明明是在被窝里,那块地方却依旧冰凉。郁之余拉不下脸要人继续给他暖肚子,毕竟之前他可是很有志气地怼了对方一顿。 不管他心里如何纠结,易司竹已经端着杯子走了进来。郁之余伸手接过,是暖暖的,刚好可以入口的温度。 房间里是柔和的光,两人坐在一起,难得地有了这种静谧柔软的时候。 郁之余喝了水,态度又软了几分:“你今天怎么在那里?” 易司竹眨眨眼,取下眼镜的他眼睛里难得带着些迷蒙:“是易司阑告诉我的。” 郁之余一愣:“易司阑?” 这名字好熟悉,在哪里听过来着? 易司竹抿唇,嘴角带了些弧度:“不记得了吗?是你们的新老板。” 郁之余恍然大悟,难怪这么熟悉,之前光想易司竹去了,根本没注意到新老板叫什么……不过,易司竹、易司阑…… 易司竹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笑意更是蔓延上了眉梢:“他是我弟弟。之前一直在国外,今年才回国。” 行吧,难怪他不知道。不过这俩兄弟长得还真不像。 易司竹继续道:“他是我爸和阮阿姨生的。” 郁之余恍惚间想起之前高中时听说过易司竹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他爸爸后来又找了女人过日子。想来这就是阮阿姨了吧。 郁之余一直没说话,易司竹也不介意,他试探着去握郁之余放在一旁的手,见郁之余只是轻轻挣了挣就没了动作,眼底的笑意愈发的浓。 “小鱼。” 易司竹斟酌着开口,“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郁之余抬眼看他,易司竹真诚又委屈地望着他。郁之余心一软,收回视线,掩饰性地喝了口水,闷闷地回答:“你说吧。” 他倒要看看,易司竹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第5章 易司竹军训刚结束,易司阑便从国外回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哥玩儿。 不过易司竹那时候正被学院的导师拉着做项目,没空搭理他,易司阑一开始百无聊赖,熟悉了之后倒是自个儿在大学的校园里玩得不亦乐乎。 那段时间易司竹确实忙得焦头烂额,心里对天天乖乖等他消息的郁之余也愧疚得不行,只是他不善言辞,也没有太多的空余给郁之余解释项目的复杂性,故他也只能一有时间就立马回复郁之余发来的消息。 其实郁之余的消息也都只是一些小事。或是今天在草丛里看到一只正在晒太阳的肥猫,或是中午随便点的餐竟意外的好吃,抑或是对于学校及老师的吐槽……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其实并不需要人去特别在意,但易司竹依旧每条都在很用心地回复。 他也根本受不了这种相思之苦,本想着等有了空闲便去找他的小鱼,却不料导师根本没有放人的意思。 而与他一齐进行研究的同学谢岑又话里话外地询问他易司阑的事,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之后才发觉他弟弟的桃花似乎到了。 那天是谢岑请他帮忙为易司阑挑选礼物。回国玩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易司阑终于要走了,这两人之间的窗户纸也没戳破,朝夕相处间易司竹倒是觉得谢岑是个不错的人,也乐得当一回弟弟的月老。 两人趁着难得的休息时间去了趟商场,易司竹想了想易司阑的喜好,推荐了一些礼物选项。 因着是假期,又是大学城,所以周围吵闹得很。而谢岑说话又秀秀气气的,他正询问着易司竹关于礼物的建议,易司竹只好微低下头,试图听清对方的话。 这一动作让他想起了之前他第一次与郁之余出去约会的场景,大大咧咧的郁之余难得有害羞的时候,说话都不自觉地变得细声细气。当时他也是这样来听小鱼说话的。 想到他的小鱼,易司竹眉眼便柔和了许多。谢岑一看就知道这人又想到了他那神秘的男朋友。 易司竹有男朋友这事儿并不是秘密,相反,若有不明情况的人来向他表白,他还会大大方方地告诉对方他已经有男朋友了。 而每次的休息空档,他总能看见易司竹正低头打字,看那脸上温柔的笑,肯定是男朋友来的消息没错了。而他有次不小心瞟到易司竹的聊天页面,着实是被惊了一惊。 对方的话不多,通常是几句简短的话加一些图片。而易司竹话更少,除了“嗯”就是“是吗”,词汇匮乏得让人忍不住怀疑他的语文到底是怎么学的。可他每条消息又都会认真地回复,让谢岑不由得感慨,或许这就是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吧。 下午送完易司阑离开,导师那边的数据又出了点问题,他和谢岑分析得直挠头,直至深夜也没能找出问题所在。见时候不早,谢岑提议等白天再继续,现在死磕也磕不出一个所以然。易司竹想了想便答应了,回到寝室后倒头就睡。 之后几天他们都在整理分析数据,终于发现了是其中一个平均值求错了。找出差错的愉悦感充盈全身,恰好此时郁之余的视频电话打过来,他立马接通。 太久太久没见过他的小鱼,他甚至都有些后悔加入导师的这个项目里来。可这个项目对他未来的就业有很大帮助,也为了能给小鱼一个轻松快乐的生活,他只能选择舍弃当前的享乐时光。 因连着几夜都在跟数据打交道,觉也没睡好,人就显得比较憔悴。小鱼见了这样的他顿时心疼得不行,让他赶紧去休息,还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易司竹捧着手机哑然失笑,他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小鱼的喜欢。 后来他们负责的项目取得了初步成果,导师张罗着办了场庆功宴。而作为总负责人的他不可避免地被灌了许多酒,即使事前吃了解酒丸,他也还是晕乎乎轻飘飘的。只迷迷糊糊知道是导师让谢岑和另一个男同学将他送回了寝室,中途手机似乎震动了一下,但他也只是将手机握在了手里,便沉沉睡去。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是以他看见小鱼那条分手的消息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脚步有些踉跄地去洗了把脸,易司竹随意抹掉水珠,再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并不是他的幻觉。他的小鱼,真的不要他了。 他慌了神,想问小鱼怎么了,而信息发出去收到的却是红色感叹号。他又去打小鱼的电话,听到的一直都是那机械女声让他稍后再拨。 他不明白,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明明这次过后他就有了空闲能去找小鱼,明明他们都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可是为什么小鱼突然就不要他了? 易司竹眼里满是红血丝,他低头扫了眼屏幕,发现在那条分手消息之前,晚上7:06时,小鱼给他发了消息,问他有没有时间。 那时自己是怎么回复的?他根本没有印象…他的酒量太差了,几乎刚被灌完一轮人就晕了。而在他印象之外,他给小鱼回复了一条语音。 他直觉感到这条语音似乎是让小鱼提出分手的症结所在。他手指有些发颤,点了好几下,才点中那个小小的绿框。 里面装着的却是谢岑温软的嗓音,他温和又礼貌地告诉小鱼自己喝醉了,问他有什么事。 是了,他们只知道自己有恋人,却不知道小鱼是谁。何况他给小鱼的备注是emoji表情里面的鱼。谢岑大概以为这是他的普通同学,毕竟他们之前的消息并不能看出他们是一对情侣,而因为自己抓着手机,谢岑根本无法打字…… 易司竹懊恼不已,立刻买了去小鱼城市的票。他一定要当面和小鱼说清楚,他不允许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判了死刑。 可到了学校,他却面临着与郁之余一样的窘境——他根本不知道郁之余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找人问了之后也没能得到确切的答案,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只有他的小鱼是熟悉的,可是现在,他的小鱼已经不要他了。 - 易司竹在这儿住了好几天也没能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直到导师亲自来了这才将他带回去。可是没有了小鱼,他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谢岑知晓了是自己的无心之失才让这对情侣分手,十分难过地表达了歉意,并表示能不能让他去和郁之余说一说,或许有转圜的余地。 易司竹却苦笑着婉拒了。他清楚小鱼的性子,他现在可能还在气头上,让谢岑去交涉,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 刚满18岁的易司竹再怎么沉稳,也还是不能成熟得像个真正的大人。导师说服他去国外进修,放松心情的同时,也好好想一想他和郁之余的感情为何会这么经不起任何考验。 易司竹答应了,消沉了一星期后,便带着几乎要半途而废的项目飞往了国外。 他会将自己变得更加优秀而强大,等他真真正正地长大了,就去找他的小鱼。若是那时小鱼已经有了对象,他便默默离开从此不再打扰,可如果小鱼还是单身,那他说什么也要跟小鱼讲清误会。不管小鱼会不会答应他的再次追求,他只希望小鱼开心就好。 - 易司竹一去便是好几年,甫一回国,他就迫不及待去打探郁之余的感情状况。可消息还没打探到,他自己就先收到了阮阿姨的催婚。 易司竹不欲相亲,本想礼貌拒绝阮阿姨的好意,却听阮阿姨絮叨着说对方是美院毕业,跟他年龄差不多大。易司竹眉心一跳,心脏噗咚噗咚似乎要跳出来,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阿姨,请问他叫什么名字?” 阮阿姨见他的态度似乎有松动迹象,立时将手机递到他面前,“喏,信息都在这,你自己看。我觉得这小孩儿挺好,长得就很好看……” 阮阿姨之后的话易司竹完全听不进去了,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那张图片里成熟了不少的人。 “我去!” 易司竹急切道,见阮阿姨似乎有点被吓到,才勉强压下激荡的心情,“阿姨,我去。可是…能不先给他我的名字和照片吗?” 阮阿姨有些奇怪,却没有问,只当这又是年轻人间奇奇怪怪的浪漫:“可以。阿姨帮你约一下时间?” 易司竹喉结滚动,像是马上要见到心上人的年轻小伙子,闻言立马点头,并且还加上自己的小心思:“能早一点就早一点吧。” 阮阿姨失笑,果然将见面的时间安排在了最早的大年初一。 - “……就是这样……” 易司竹握着郁之余的手,委屈巴巴地说了全过程。 郁之余听完只有一个感觉——这都什么事儿啊…… 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偏偏他们拉拉扯扯了好几年,甚至差点就错过了对方。 他垂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易司竹像打开了话匣子,继续道:“之前见面你拒绝了我,易司阑说这回换他帮我,我信了他的,结果他转眼就给你发那么轻浮的话……” 郁之余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上次那个要他请回来是易司阑代替易司竹发的。 “不过他也不是没做好事。” 易司竹又握紧了郁之余的手,“如果不是他告诉我你在那里,我就发现不了你的胃又开始出毛病了。” 之前在一起后,因为易司竹的监督,郁之余的胃已经被养好了许多,而两人分手后,郁之余一朝回到解放前,甚至还要更过分,那些药简直已经快当饭吃了。 郁之余在易司竹不赞同的目光中心虚地移开视线,妄图转移话题,“你现在回国……” 易司竹暂时放过他,顺从他的心意说起别的:“那个项目取得了很大的成绩,我获奖后就回来了。” 郁之余惊讶看他,他原本以为易司竹还要在那边沉淀几年再回来的。 易司竹冲他笑,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我想为你做的,能为你做的都已经做出来了,我只想马上见到你。” 说着说着他便有些难过,“如果知道因为这个项目会让我们分手,我根本不会同意导师的邀请……” 郁之余摸摸易司竹的头,轻笑:“别傻了,你应该感谢你导师,将你培养成了精英人士。而我呢,每天画画图啥的就很开心,现在你回来了,知道之前都只是误会,我更加开心。” 他眉眼弯弯,手下移触上易司竹的脸,“欢迎回来,司竹。” 易司竹伸手将郁之余牢牢抱住,半晌才微微退开低头看着满脸笑意的小鱼,十分默契的,两人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终于,时隔九年的吻在这一刻触及。 未来也许依旧坎坷,但是有了你的陪伴,未来也更值得期待。 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