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敛by蛋卷鲜虾堡 -------------------------------------------------------------------------- 古早甜饼,先做后爱,先婚后爱。 霸道王爷攻x清雅美人受 攻:尹远 受:霍思予 -------------------------------------------------------------------------- 第一卷 第一章 1、 尹远是先帝六子,大楚端王。 十七岁被封王,后新皇登基,而他也离了上京去了封地川蜀,除了偶尔逢年过节,一般也不怎么回京。 一别数年,尹远递了一道折子上去,寥寥几句,只道要回京提亲。 - 当今天子尹柏看完折子,脑子里回了又回,终于记起来自己这个王弟打小定下的一桩娃娃亲。 想当年尹远出生不久,就被当时一个誉满天下的道长神机子,演算出了个天煞孤星不得好死的命格。 而他们的母后偏不信命,偏要神机子演算化解之道,算来算去便算定了一个可破凶劫的生辰八卦。而且破解之人恰巧是上京人士。 - 到了那年那月,上京城内有产的孕妇们都被皇家刻意留意了起来。 而恰巧在那个生辰时分诞下孩子的唯有一人。 正是刑部尚书夫人,先皇与先皇后心里的大石终是落下了,光速召了刑部尚书霍清来商讨这命定姻缘一事。 可这世上毕竟没什么十全十美的事,尚书夫人诞下的不是女儿,而是儿子。 - 一群人思量来思量去,最后还是把娃娃亲定下了。 命中无子总比天煞孤星克死他人好多了。 至此尘埃落定,尚书家的小儿子霍思予便成了端王尹远的“未婚妻”。 可后来神机子道长西归,而尹远的命格也没有像他推算的那般凶煞非常。渐渐地,那桩娃娃亲倒是有些被人遗忘了。 - 当今天子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不禁觉得有些牙酸。 这霍思予如今才满十八,正是风光无限的探花郎,国子监学正。 那清致风姿,当真是过目难忘。 可这亲事嘛,毕竟是先帝定下的。罢了,还是让别人去头疼的好,他不管了。 ———————————————— 霍思予确实不知道自己和端王的纠葛,尚书府都把这事瞒得严严实实的,自然没人会告诉他。 不过今日,他烦恼的另有他事。 霍思予科举位列三甲探花郎,一朝闻名,风流恣意。 如今又成了国子监学正,这前途有了,霍尚书自然得操心操心小儿子的婚姻大事了。想当年定下的这桩娃娃亲不过是为了解太后的忧虑,这些年端王那儿也是顺风顺水的,太后那儿也没什么催促的意思。结果么,霍尚书打算给小儿子说门亲事的事,就这么不胫而走了。 - 霍思予才当了没几天官,这就遇到麻烦事了。 丞相那草包儿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也进了国子监,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偏偏当他提出请众人去酒楼吃酒的时候,自己还没法拒绝。 霍思予神色冷淡的坐在席间,看着眼前一盏清酒。 他的坐姿挺拔,仪态亦是无可挑剔,自有一番清雅温柔的气质。俊俏至极的五官,眉眼也是清致动人,即便带着些许不耐烦的神色,神情却还是温润和煦,端得世家公子的好气度。 - 霍思予略略扶额,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王礼,直面他刁难的眼神,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将面前的清酒一饮而尽。 “王公子,这酒我也喝了。天色已晚,恕不奉陪了。” 他这话说的已是很不客气,毕竟不是谁被人用油腻恶心又色眯眯的眼神打量半天还能保持好脾气的。 - 只不过他这才刚站起来,便觉得头晕目眩,身子也开始东倒西歪。左边过来个身姿柔软的小倌将他扶了一扶。 王礼玩味的笑了笑,道:“霍少爷酒量不佳啊,才一杯便醉了?可扶好他去二楼雅阁好好休息休息。” 霍思予倒在雅阁软塌里的时候已是迷糊至极,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自然不会留意到酒楼里的动静。 - 酒楼里的宾客都被遣散了,原本的喧哗热闹霎时间消弭的一干二净。 王礼带着狐朋狗友逃似的跑出了闭月楼,他竟不知端王尹远回了上京,也来了这儿玩,还霸道的将他们都赶了出去。 他原想借着今日难得的机会,好好调教调教霍思予那个清高冷淡的小美人。可如今他只想着逃窜了,这点旖旎心思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 静谧之中,唯有一人缓步踏上台阶,随手推开了雅阁的门扉。 ———————————————— 床帐遮着,影影绰绰。 端王尹远随手拨开了水色纱帐,微垂着眸子打量着床榻之上的美人。 霍思予自然不是一杯倒,只是那杯酒里下了极重的蒙汗药,此时的他怕是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如墨的发有些散乱,皮肤是极致的白皙。他微阖着眸子,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之上,略略晃动着。秀挺的鼻梁,水红色的唇,看着十分柔软的模样。他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锦衣,腰间系着白玉带,还挂着一块漂亮的青玉佩。 - 尹远俊美无俦的脸上微微笑着,随手挑开了霍思予腰间精致的白玉带,扔在了地上。 那件雨过天青色的锦衣也散了开来,尹远的手一件件剥离着霍思予身上的衣衫,随意的扔在床下,直到床榻上的美人不着一缕,玉体横陈。 尹远这才俯身下去,亲了亲霍思予的额头,又亲了亲他的眼睛,一路放肆的吻到喉间,灵巧的舌缠弄着那微微突起的喉结。 霍思予似是有些难受,微微挣扎了起来,偏又动弹不得,只得任由人为所欲为。 - 霍思予皮肤莹白,身子如美玉一般,在淡淡灯光下更是诱人。尤其是胸前两点淡粉色的乳头,尹远先是伸手拧了一把,后来更是一圈圈的打转,惹得两粒圆润乳头颤巍巍的挺立着。如此还不够,他一口将霍思予粉嫩的乳尖含入口中,轻轻吮吸,另一只手亦不停下揉捏。 “唔……”霍思予原本白皙的肤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喉咙里更是情不自禁的溢出呻吟。 可怜兮兮的乳尖被玩得嫣红,尹远这才放过他。顺着少年漂亮的腰腹一路吻了下去,大腿根细腻的皮肤吹弹可破,才被舔弄吮吸了一会儿便留下了又红又肿的痕迹。 - 闭月楼的雅阁里,又怎么会少了增添情趣的脂膏呢。 尹远从床头里取了一罐,指尖略略蘸取了些,香味较为清淡,不至于掩去了霍思予一身清淡的白梅幽香。他微微笑着,分开了霍思予笔直修长的双腿。 尹远的手指一点点塞入霍思予的后穴里,缓缓扩张着,原是一根,很快便放入了第二根,最后才加到三根手指。两瓣软软的臀肉紧紧吸附着他的手指。 霍思予还是那副迷迷瞪瞪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被疼哭了,那双明净澄澈的漂亮眸子里溢着泪水,看上去格外柔软可爱。他微微张着唇,口中溢着情难自抑的细碎呻吟。 - 待扩张的差不多了,尹远才扶着自己的东西,一点点破开了那紧致的穴口。 霍思予如玉的清致脸庞泛着暧昧的粉色,他似是真的很疼,就连额间都缀着汗珠。 他的双腿被尹远恶劣的折到胸口,圆润饱满的臀部高高翘着,男人那根粗硬的东西早已尽数没入他的后穴。 被脂膏湿润过的后穴不再干涩,随着男人缓缓的戳弄抽送,甚至开始慢慢习惯…… - “嗯……啊……啊……”霍思予迷迷糊糊的,呻吟随着身体的放纵肆意沉沦。 他细白的双腿虚虚的架在男人的肩上。原本粉嫩的后穴随着男人激烈的操弄逐渐变得水津津的,逐渐变成暧昧的熟红色。 他的唇色本就是漂亮的润红,如今更是带着动情的魅惑。他微阖着眸子,双手无力的推拒着身上的男人,可是又没力气,反倒被人抓着手腕一把按到怀里。 - 霍思予软弱无力的攀附着眼前的男人,暧昧的坐在这人怀里,细白的双腿跨坐在男人劲瘦的腰间。任由这人粗长的硬物在他湿润柔软的后穴里肆意进出。 他很难受,难受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是迷雾一片,他无意识的将脸凑上去,对着男人两瓣颜色极淡的薄唇亲了亲,又伸舌头舔了舔。 此举似是取悦了眼前人,尹远用力的按着他,又将身下之物狠狠地往上一顶。 “啊……”霍思予却不觉得疼,只觉得后穴里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不难受反倒很是舒爽。他的呻吟又放荡又软乎,眼角眉梢都透着软,与平时冷冷清清的模样相去甚远。 - 尹远的精力甚好。 抱着霍思予翻来覆去的戳弄抽送着,换了好几个姿势,直将这美人的后穴弄得一塌糊涂,腿间满是他留下的白浊。 若说遗憾的话,便是霍思予迷迷糊糊的,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似的随他摆弄,反倒失了些许乐趣。若是能在人清醒的时候好好肏弄一顿,想必这俊秀如翠竹一般的漂亮少年,定能给他最想要的反应。 ———————————————— 天蒙蒙亮的时候,霍思予方才大梦初醒。入目之处是陌生的房间,陌生的艳俗雕花木床,陌生的红纱曼曼。 他头疼,腰疼,身下某个部位更是又疼又涨。霍思予动了动,发觉自己浑身赤裸着,身侧还躺了个同样赤条条的男子。他又惊又慌,昨日饮下酒后便没了意识,如今自己这副模样,分明就是被男人给…… 霍思予顾不得疼痛,一把坐起身来,按着昏沉的脑袋,咬牙切齿的瞪着身侧之人。 - 这人,生面孔,不认得。长得倒是极其俊美,身材也是好到无可挑剔。 霍思予重重的咬了咬唇,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顾不得腰酸屁股痛,下了床开始捡自己的衣服穿。 他又气又恼的将男人淡蓝色的锦衣踢远了些,随意的穿好自己的衣衫,匆匆绑了头发便做贼似的逃了出去。 第一卷 第二章 2、 - 尹远醒转过来,发觉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 朝床下一看,啧,自己的衣服可真够远的。再仔细一看,好像还有个脚印在上边。 原来温温柔柔的美人儿生气起来也挺泼辣的。 尹远也不在意,微笑着捡起了自己的衣服。 眼睛忽然瞥到一抹翠色,原来霍思予将那块青玉佩落在这里了。 尹远将那玉佩捡了起来,发觉上边还刻着两个小字。 思予。 * 霍思予。 尹远轻笑一声,将青玉佩收入怀中。 ————————***———————— 霍思予按着腰,一瘸一拐的回了霍家。 那个混账,昨晚也不知道翻来覆去折腾了自己多少次。 不然他怎么会,腰酸背痛到现在,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还粘腻异常,可恶心人了。 霍思予泡在浴桶里,还是又气又恼的。只恨自己顾着面子,莫名其妙着了道,还被人给…… 望着自己胸膛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他简直要羞死过去了。 最可恶的是,屁/股那儿的东西可得好好清理。 霍思予羞耻的岔开腿,惊觉自己大腿根那片青青紫紫的掐痕和咬痕,简直是触目惊心。 他狠狠的捶了捶浴桶里的热水,结果却惨兮兮的泼了自己一脸。 更狼狈了。 * 国子监那儿他也请了几天假。 他可不想马上见到王礼那张恶心人的脸,如若不是王礼算计他,他又何至于被人弄成这副模样。 可没想到,他难得清闲两日,却遇到命里煞星。 ————————***———————— 尹远带着贺礼直接登门拜访,可惊动了整个尚书府。 霍清还想打哈哈混过去呢,谁知道人端王上来就把娃娃亲的事给挑了。 他的意思特别明确。 此次回京,就是为了娶霍思予的。 * 霍思予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待在屋子里看书画画,颇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贴身小厮阿冬磨墨。 “阿冬,别磨墨了,去给我倒杯茶吧。”霍思予按了按心口,觉得心间郁郁:“不知为何,有些难受。” 房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吓了霍思予一大跳。 一看来人是自己大哥,霍思予才敛着眉眼缓了一口气,道:“哥,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 霍家大少霍明煦狂摇折扇,大步流星的走向自家无知无觉的弟弟,按着霍思予的双肩就开始狂摇。 “你还磨墨!你还喝茶!你未婚夫都找上门来提亲了,你还在这里画画!” 霍思予被他哥晃得头晕目眩的,好不容易一把将自家大哥推开,耳边还反复着霍明煦方才说的话。 “你胡说什么啊,我是男人,什么未婚夫。” 霍明煦拿折扇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急道:“我们原以为这桩娃娃亲早已不被天家承认,所以也没人和你说过。你和端王这桩亲事,在你出生那刻起就已经定下了。” ————————***———————— 纵使霍思予性子再沉着温柔,还是气的砸坏了自己最喜欢的一方砚台,大步流星的冲出门外,要去找爹爹要个说法。 什么未婚夫,明明都是男子,什么可笑的娃娃亲。又凭什么要他委身下嫁,他不服气。 没想到才走到庭院,居然看到了那晚在闭月楼里轻薄他的那个混账。 霍思予见着他便来气,可是心里又烦着其他事,便不想理会这人,只想去寻爹爹。 可没想到,这混账居然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霍思予气得柳眉倒竖,开口亦是很不客气:“让一下。” * 尹远却面带微笑,慢慢的将人逼到了树下。他身量比霍思予高了二寸有余,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面有愠色的大美人,带着些许倨傲。 霍思予莫名其妙的被他圈在大树下边,心情又差了几分,却还要保持着自身的矜傲:“你莫要挡着我。” 尹远眉目含笑,原本俊美的容颜看上去更是温柔多情,只见他微微笑道:“霍思予。” 说完又忽然将脸凑到霍思予颈间,轻轻嗅着,只听他低声笑道:“那一晚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霍思予微微仰着脸看着尹远,轻轻皱眉,他确实想不到会有人如此放肆,竟敢在他家里轻薄于他。只见他抬起手,正欲推开眼前的人。 可惜被尹远抓个正着,掐着手腕按在了树上。 * “我就是端王尹远。”尹远俯首将脸凑近了些,眼睫微垂,嗓音低沉:“你的未婚夫。” 霍思予又惊又怕,又气又恼,可是却挣扎不开。他清致动人的眉眼也因为生气,显得更加活色生香。 瞧的尹远喉结滚动,唇角略弯。他握着霍思予白皙的手掌,放在唇边亲了亲。 霍思予抽回自己的手,气息不稳的望着眼前的这个人。 这个混账,一次又一次的轻薄自己,竟然还是他的未婚夫,这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 * 霍思予仰脸道:“我要退婚。” 尹远歪头笑道:“我若不答应呢?” 纵使霍思予脾气再好,此刻也忍不住生气了,只听他说:“那我便闹到皇上那去,我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凭什么就要遵守什么子虚乌有的娃娃亲嫁给你这样的,这样的人。当什么端王妃,我不要。” 书香世家宠坏了的温柔小少爷,连个脏字都不会说。瞧他这副生气也不会骂人的模样,真真有趣。 尤其是霍思予说话间,左边的小虎牙还若隐若现的,瞧着格外稚气可爱些。比起那晚上被他随意摆弄的瓷娃娃模样,更漂亮了。 尹远捏起他的下巴,俯首下去,在霍思予水红色的唇上,用力的亲了亲,舔了舔。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被眼前的漂亮少年狠狠推开了。 霍思予拿手背在自己唇上狠狠擦着,原本瓷白如玉的面上染了些许薄粉。 * 尹远微微眯起凤眼,微笑道:“好啊,如若你今晚戊时愿意一个人带着庚帖来我府上,那本王也勉为其难的考虑一下退婚事宜吧。” “当真?”霍思予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生气的时候就会偏圆些,看上去格外软乎。他微垂着眸子,又觉得眼前这人说的话不可信,沉吟道:“为什么要戊时,我为何要信你,万一你骗我怎么办。” 尹远笑吟吟的看着他,无所谓的挑了挑眉,“不信就算了,那你就洗干净等着嫁给我吧。这王妃,你当定了。” 言罢,他当真甩袖而去。 霍思予只得追上去,稍稍伸手拉了拉尹远的衣袖,温声说,“那晚上戊时我带着庚帖去端王府找你。你就退婚。” 尹远笑笑,不置一词,只是从怀里掏出那块青玉佩,在霍思予面前晃了晃。 * 居然丢在了他那里。 霍思予面色微红,抬手取走了自己的青玉佩,侧过身去不再说话,只是专心别着腰间的青玉佩。 尹远却笑着捏过他的下巴,甚是风流的在他唇上又亲了亲。 ————————***———————— 霍思予先是去了他爹那儿,说要退婚。 无果。 还被他爹苦苦哀求了一通。 让他不要拿着整个霍家的生死去赌,嫁便嫁了,男子嫁于男子在本朝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要想想霍家想想家人。 霍思予神色复杂,心下郁郁。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的庚帖,揣在怀里便出了尚书府。 * 端王府也不知在上京那个旮沓里,霍思予雇的轿夫转了好半天才到。 想来这端王长年累月的住在封地,一年到头也就过年回回来住住罢了。自然是只能住破烂地方的。 霍思予抓着端王府大门上的门环轻轻的敲了敲。 * 霍思予由管家领着七绕八绕的,走到了尹远住的阁楼。 他捏了捏手里的庚帖,走了进去。 * 霍思予面前放着清茶和点心,可他都不想吃,只是抬眼望着尹远,温声道:“庚帖我带来了。” 尹远笑着饮尽了手里的茶,挑了挑眉,“你不给我看看,我怎知真假。” 霍思予咬咬唇,还是将手里的庚帖递给了尹远,“你自己看吧。我没必要骗你。” 尹远接过庚帖,随意瞥了一眼便递给了身后的小厮。 * 眼看着那小厮带着自己的庚帖越走越远,霍思予刷的一下站了起来,神色愈发苍白,“你......” 可还没等他追出去,便被尹远扯着手腕拽到了怀里。 霍思予这才明白过来,什么退婚,根本就是这人骗自己过来的借口。他真是笨蛋,居然上赶着羊入虎口。 “你这个,你这个无耻之徒!唔……” 霍思予微微张着唇,却被尹远堵住,只能可怜兮兮的唔唔了两声。 * 唇分时,霍思予的眼尾已经忍不住泛红了。俊俏的眉眼越发活色生香,惹人怜爱。 “放开我。” 尹远掐着他的下巴,笑得越发温柔,语气却是那么危险可怖:“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如今连庚帖都没了,就别想着退婚了,乖乖等着当我的端王妃吧。” 霍思予被他抱得难受,侧着脸咬牙道:“我不要!” 尹远冷笑着扯下了他的发带,捆住了霍思予不停挣扎的双手,又拽着手将人拖到了地毯上。 * 霍思予披头散发倒在羊绒地毯上,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倔强。 尹远轻轻松松的将他的双手按在头顶,又将身体挤进了霍思予的双腿之间。 霍思予似是被吓到了,眼睛睁得圆圆的,就连声音都有些破音,“你——” 尹远低声笑着,俯首贴近霍思予,一字一句的说道:“又不是第一次。” 霍思予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里滚着愠色,就连一贯的温润和煦也再难维持,“你就是个混账!” * 尹远捏着他的头发放在鼻尖嗅了嗅,笑道:“我的确是个混账,可惜你被我这样的混账缠上了,这辈子也休想再逃。” 说完,还暧昧的隔着衣衫揉掐了一把霍思予细瘦的腰。 第一卷 第三章 3、 - 受制于人,霍思予死死咬着唇,微微上挑的眼尾却带着些许示弱的味道。 尹远瞧着他忽然软下来的眉眼微微一笑,伸手掐了掐霍思予的脸颊,“这就怕了?” 霍思予不理人,只是侧过脸闭上了眼睛,一副认命的可怜模样。 尹远拨了拨缠着霍思予双手的发带,松了身体上压制,轻轻松松的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他甚是温柔的解开了绳结,还将霍思予凌乱的头发也拨了拨。 “我本就系的松垮,是你自己怕的要命不敢挣脱。明明胆子那么小,偏还要装凶,好笑。” - 霍思予面上的惊诧还没收起来,他确实有点不敢相信,尹远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自己。他这点反应自然没能逃过尹远的眼睛,下一刻下巴便被人暧昧的挑了起来。 “成亲之前,我不会动你。”尹远微微眯起眼,笑着说:“只要你乖乖的。不过……” “呵。”尹远话未说完就被霍思予厉声打断了,“你如今装什么正人君子,那日分明,分明就趁人之危。无耻之徒!” - 尹远笑得好生肆意,居高临下的瞧着霍思予,平淡的承认了。 “如若不是我看见你被小倌扶去雅阁,又遣散了酒楼里其他的人,你当真以为那一晚你能安然无恙?” 霍思予微微仰脸看他,一边揉着手腕一边道:“我只是中了蒙汗药罢了,又不是春/药,任由我在雅阁睡一晚便能好。可你,你就是趁人之危。” 尹远凑近了一步,用胸膛抵着霍思予往后退,直将人逼到床榻之前。 霍思予的后脑勺抵着柔软纱幔,一双清澈的眸子却死死盯着尹远。 “对,我就是趁人之危,如何?我为什么要做柳下惠。”尹远微微眯起眼,笑说:“只一眼我便认出你了,你注定是我的。” - 霍思予皱眉,说:“你我从未见过,为什么你……” 一眼便能认出自己来? 尹远侧眸瞧他,低声笑道:“见过的,是你记性太差了。” 霍思予咬咬牙,侧过脸去不再理人,他捏了捏手里的发带,就着这个难受的姿势,随手将自己散乱的长发绑了绑。 他如今退婚不成,庚帖也被这人黑走了,还被压在地上好生羞辱了一番,心里本就不快,可又不敢对尹远发火。生怕这人又一言不和要动手。 - 霍思予好声好气说:“我要回去了。” 尹远偏偏挡着他的路,将他困死在床前,含笑着说:“这么听话?” 尹远眼神意味深长的瞧着霍思予,瞧着他如玉白皙的脸蛋,忽然伸手将人按在的塌上。 暧昧的水色纱幔晃晃悠悠,将二人的身影遮了个严严实实。 霍思予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着这阎王了,任由尹远温热的胸膛抵着自己。 尹远拿鼻尖抵着他的脸颊,狠狠叼住了他的唇,直将人亲吻的毫无力气。 霍思予被吻得灼热,有些意识不清的沉溺在这深吻里,直到感觉腿间凉意,才发觉自己的腰带和裤子都被这人扒了下来。 他气恼道:“你做什么!” 尹远不置一词,大手却覆上了霍思予腿间的欲望。 - 尹远的手很热,掌心的茧子微微磨蹭着霍思予胯间的东西,男人的大手握着他逐渐挺立着的硬物缓缓撸动。 霍思予仰躺着,指尖无力的攥着身下的被单,唇角溢着喘息声。 尹远轻笑一声,按了按霍思予已经开始渗着水的前端。 霍思予的腿很白,笔直修长。尹远不怀好意的揉掐着他软嫩的腿根,手上还悄悄用力,来回撸动着。 - 门扉响了三声。 小厮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屋内,“王爷,府外来了些人,说是来接霍公子回家的。” 尹远黑白分明的双眼暧昧的瞧着身下的霍思予,嘴上只是随意答了句:“让他们等会,霍公子……与本王还有事要谈。” 霍思予离开家时,留了字条,只说是要去找端王退婚。可如今反倒成了他逃离的契机。 - 霍思予拿手背抵着唇,白皙的脸上染着薄薄的粉,清致眉眼越发活色生香。 尹远却不急着狼吞虎咽,手上的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技巧地抚弄着,直将霍思予的欲望挑逗起来。 霍思予张着嘴喘着粗气,下/身纾解的欢愉让他略略失神,偏还要强撑着冷淡模样,看上去格外勾人。 最后连鼓鼓胀胀的囊袋也被尹远好生揉捏把弄了一番。 霍思予绷着两条白皙诱人的腿,止不住发颤。 - 尹远的手握着霍思予的欲望,肆意把玩。霍思予死死咬着唇,终于颤抖着在这人手中射了出来。尹远的手上沾满了他的东西,还缓缓的将那些粘腻的东西蹭在了霍思予的大腿上。 这人俯首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多久没玩了?这么浓。” 霍思予抬着眼,又羞又恼的望着尹远。 - 霍思予从王府出来的时候,头发松散,嘴唇嫣红,身上还带着一股不属于他的味道。 从尹远身上沾染到的苏合香…… 尚书府的下人们可不敢多问多看,只扶着霍思予上了马车,就迅速的回了相府。 ———————————————— 霍思予被尚书困家里了,没法,圣旨都下来了,下个月便要完婚,实在是不能出岔子的。 - 霍思予倒是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每日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书画画,他这般乖巧懂事,倒也让霍尚书安心了不少。 可是霍思予还是不愿。 还是想逃。 借着父亲对自己的管制松了些,他就将定好的计划提了上来。 他要逃婚。 - 霍思予换了贴身小厮的蓝衣短衫,抹了些许黄粉涂在脸上,装扮成阿冬的模样,又让阿夏穿自己的衣衫躺在榻上佯装歇息。 他小心的拿捏着腰牌,怀里只揣了些银票碎银,连衣裳都没带一件就出了府,只道是去给主子买花灯赏玩。 - 今夜是花灯节,外边热闹非凡。霍思予无暇顾及这些,他步履匆匆,直奔着长街尽头树下马车而去。 真正的阿冬唯唯诺诺的守在马车旁,低着头似是不敢看霍思予。他跑的太急了,没来得及注意这些异样,抬脚便踏上车辕,推开车门便往里钻。只来得及留给阿冬一句,走了。 这边颇黑了些,马车里又掩着好几层纱幔,将皎皎月光遮了又遮。 - 霍思予就着昏暗,脱了素丝履踢在一边,踩着柔软舒适的羊绒毯子往座椅那儿走去。 忽然之间,他听见一阵轻笑。 明明外边那般热闹,可是这声音偏偏清晰的落在了自己耳边。 霍思予的手腕被人捉了个正着。那人力气颇大,随意一拽,便将霍思予扯到了宽大的座椅之上。背脊抵着车壁,霍思予的下巴被人拿捏在手里,那人的大手在他脸上蹭来蹭去的,好似在抹去那些黄粉。 待他脸上干干净净之后,唇也被堵得严严实实。 - 明明是辗转厮磨的亲吻,可霍思予背后的冷汗却浸湿了衣衫。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倒映着尹远的面容。那人睁眼瞧他,一边蹂躏着他的双唇,一边用凉薄的双眼意味深长的瞧着他。 唇分时,霍思予才难受的咳了出来。 尹远忽然捏紧了他的衣襟,那身下人衣服本就质量一般,被眼前这人随意撕扯了一把便成了破烂。 月光如薄纱一般倾泻在车厢里,照在霍思予光洁白皙的胸膛之上。 - 尹远拿鼻尖抵着霍思予的喉结,伸手将身下人的细腰一把扣住,从腰侧揉捏着,缓缓摸了上去。又热又痒,难受的要命。 霍思予咬着唇,死死忍着喷薄而出的欲望,那双眸子依然倔强的瞧着尹远。 倔的要命。 “我怎么与你说的?”尹远的吻落在霍思予的喉间,锁骨,胸膛……暧昧到温柔缱绻,“只要你乖乖的我便不会动你。可你总想着要跑,还想跑去沧川。呵,你想去投靠谁,真以为我不知道?” “与你无关。”霍思予向来温文尔雅的面容上染着几分怒气,他挣扎着,拿手抵着尹远的脸便要将人推开。 - 尹远的眸色一片晦暗不清,他轻笑一声,三两下将霍思予身上的衣服毁的一干二净。非要看着这人一丝不挂的躺在自己身下,清致温柔的眉眼,白皙如玉的身子,指尖随意抚弄过,都能感觉到皮肤细腻的不像话。 尹远将霍思予捞着按在身下抵在车窗前,慢条斯理的亲吻着怀里人优美的蝴蝶骨。 他的手太过用力的揉弄着那两片柔软雪白的臀瓣,还有那个隐秘的粉色小点。他的指尖温柔有力的在那穴口揉了又揉,强行开拓起来。 霍思予被他压在车窗前,跪坐在羊绒地毯上,耳边尽是马车外热闹的喧嚣,还有人来人往的吆喝。他不敢发出声音,甚至不敢激烈的喘息。 尹远的硬物强势的挤进了那过分紧致的后穴,又涩又紧,他舔弄着霍思予白皙的耳垂,按着霍思予的细腰,一把顶了进去。 “啊……”霍思予痛苦的喘息被淹没在车外的人声鼎沸中,眼波流转间尽是痛楚,却又流淌着天然的媚态。 尹远腻在这份极致的柔软里快活的不能自已,他捏过霍思予的脸与之深吻。又抬手拭去了霍思予眼尾的清泪,下半身仍在肆意顶弄着,直搅得二人交合之处一阵天翻地覆的狼狈。 第一卷 第四章 4、 - 霍思予坐在尹远怀里,双手被发带绑着,抵在尹远坚实的胸膛之上。腿弯被这人握在手里,全身上下都被折腾的没力气,只能依靠在男人怀里任由他放肆的顶弄。 尹远坐在宽大的座椅之上,一手握着霍思予的腿弯,一手捞着霍思予的细腰。 他盯着霍思予,直勾勾的。 月光倾泻在车厢之内,霍思予披散着一头墨发,落在肩上宛如绸缎一般。微微上挑的眼尾泛着些许情潮汹涌的媚意,明明被尹远弄得一塌糊涂了,那张俊俏的脸上却还落着不愿顺从的清高。 霍思予不知道这场折磨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他被这人按在车窗前弄泄过一次了,男人炙热滚烫的硬物在他身体里逞凶作恶,却又劈开一道道波澜壮阔的潮涌,逼的他缴械投降情难自抑。 浑身上下都被这人烙下了痕迹。 暧昧的,可耻的痕迹。 他还没来得及喘息,又被这人抱在怀里绑住了双手,再次被侵犯。 尹远的手慢慢向下滑去,揉捏着那两瓣挺翘圆润的臀肉,他的动作用力又蛮横,粗鲁的在那团白皙里留下自己的印记。 - 体内的肉刃毫不留情的进出着霍思予湿软的后穴,穴口处的粉色褶皱也被撑平了。 霍思予被绑着双手,这一次尹远绑的太紧了,磨的他手腕生疼。肉体交缠的灼热消不去那些疼痛,霍思予容貌本就清冷,染上情欲之后眼角眉梢都透着天然的媚意。 最天真的勾引。 尹远忽然搂紧了霍思予的腰肢,含住了怀里人白皙优美的肩头,挺着精壮的腰肢狠狠向上顶弄了一下。 这一下太深了。 “唔……”霍思予呜咽着出声,难受的仰起脖子,露着弧线优美的颈项,下巴尖上还缀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汗珠。 紧窄的甬道里被温热的液体填的满满当当,可是尹远的欲望还顶在那,不进不出,那些暧昧的白浊只能一点一点争先恐后的溢了出来。 霍思予的双腿都在打颤,他的双眸水光潋滟一片也不敢看尹远,只是垂下眸子,略略带着哭腔说:“放过我吧……” 他终是求饶了。 尹远吻去了他的眼泪,解了覆着他双手的发带,按着他的腰缓缓退了出来。 - 霍思予被翻过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愣的。他被按在车厢里的羊绒毯子上,身子后知后觉的发着抖。双腿打颤,连跪都跪不稳。 他呢喃着:“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双手慢慢恢复力气,他撑着手臂,缓缓往前爬。 尹远没有阻止,他冷眼看着。 车门近在咫尺,可是霍思予忽然就没了开门的力气。 他这副模样,怎么敢出去,怎么能出去。 霍思予掩面而泣,却又不敢哭出声。 - 尹远拽着他纤细的脚踝,一把将人拖了回来,他用上了力气,掐的人脚踝痛极。 他俯身下去,将坚实温热的胸膛贴在霍思予背上。怀里人轻轻颤抖起来,似是被这烫人的温暖吓到了。 尹远捞起霍思予的腰,按着柔嫩的臀瓣,将自己的欲望一寸寸顶了进去。穴口早就被肏的水淋淋,淡粉色的小点早已变成了淫靡的熟红色。尹远那物尺寸夸张,形状也是极佳,对于霍思予而言,与他交媾本就是一场交织着情欲的折磨。 霍思予的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毯子,身子承受着尹远长驱直入的顶弄,他微微张着唇,却又不甘心臣服于欲望。尹远的每一次冲撞都磨蹭着一点,带起来的感觉又酥又麻,让他不自觉的低喘呻吟。 很轻很克制,像小奶猫似的轻哼。 是他最后的一点尊严。 - 尹远的胸膛还抵在他的背上,两人身上都腻着薄汗。尹远撩起他散乱的发,俯首含住了霍思予白皙粉嫩的耳垂。 好一阵辗转碾磨,尹远才松开。 他贴在霍思予耳边轻声说着话,缠绵悱恻,却不是情话。 “三年前花灯节,你在画舫之上放灯。”尹远的亲吻从耳骨缓缓蔓延到颈间,他语气轻缓,身下的节奏却是大开大合,“不冷不热的天,非要穿一身白,点着灯勾着笑。” ——也不知道在勾引谁。 霍思予蜷曲着手指,微微阖着眼,漂亮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 尹远没说出口的是,他瞧着晚风吹乱了少年如墨的长发,白色发带在发间若隐若现。 霍家的画舫在帆前安着略高的木阶梯,霍思予就站在那,也不怕掉下去,抬手放着天灯。 宽大的袖袍从他腕间滑落,露着一截白生生的手臂。 河岸的灯火将他清冷的容颜照亮了。 那双眸子像是盛了清泉般,澄澈干净,眼尾却微微上挑,带着一股天真的含情脉脉。 那一抹如玉般剔透的白皙晃乱了尹远的眸,他站在河岸上,冷着眉眼望着水中央的那抹白。 太干净了。 像不小心落入凡尘的谪仙一般。 霍思予仰着脖子瞧着天灯越飞越高,侧着身子对着画舫某处笑了笑。 灯火阑珊。 小虎牙。 尹远却随着他的眼神望了过去,乌黑狭长的眼里满是晦暗不清。 身边忽然泛起嘈杂的声音,七嘴八舌的,乱的不行。 尹远却清楚地听到他们议论乱画舫上的人。 那一抹剔透的白。 霍尚书的儿子。 霍家小少爷。 霍思予。 尹远勾着唇笑了。 ———————————————— 尹远用双手扣住霍思予的双手,十指相扣,交缠不休。他在霍思予耳边低声笑了起来,语调温柔:“我当时就想,即便你是天上谪仙,我也要把你折下来。” 随着一记凶狠的深顶,霍思予就连跪着的力气也没有了。 “折下来,揉烂了,沾上我的东西,陪着我,做这尘世里的一抹淤泥。” 尹远冷淡清冽的声音还在耳边。 尹远挺腰深入,将自己的东西留在了霍思予最深处,一股温热浇灌在紧窄的甬道。 鼻尖嗅着的满是他身上的苏合香,霍思予浑身发抖,只觉得凉意彻骨。 他害怕了。 他真的,逃不了。 - 霍思予身上裹着尹远的紫色外袍,他攥着衣襟,指尖用力到泛白。他倚着车壁,蜷缩成小小一团,头发散乱的不像样子。 发带脏了,他没办法。 尹远着墨色中衣,好整以暇的坐在另一侧,一双凉薄的凤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霍思予。 那眼神,仿佛穿透了霍思予身上单薄的袍子,一寸寸扫视着衣衫之下的美玉无瑕。 车停了。 霍思予失神的眸子也终于恢复了一些神采。 尹远抱着他下了马车。 霍思予缩在尹远怀里,指尖紧紧攥着那件袍子。 - 霍家人才刚发现霍思予跑了,正安排了人打算出门找呢,没想到尹远居然将霍思予送了回来。 只是小少爷的模样实在是有些…… 霍思予足上套着那双素丝履,只是浄袜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纤细的足踝上边还有一圈痕迹。 是被尹远掐出来的。 他身上裹得紫色外袍分明是尹远的。 下人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霍清铁青着脸,瞪着尹远怀里的小儿子。 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甩了甩袖,恭敬地将端王请了进去。 - 尹远抱着人往尚书府里走,没一会儿就到了霍思予的院子。 阿夏受了罚挨了打,恹恹的守在霍思予门口,抬眼看见小少爷居然被人抱在怀里,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 尹远将人温柔的平放在床榻之上,指尖抚过霍思予的脸颊,滑到他的手上,将霍思予紧紧攥着的手,一点点掰了开来。 十指相扣。 - 霍思予乖得不像样子。 他侧卧着,绸缎似的黑发散在枕上,秀挺的鼻,水红色的唇,微微晃动着的纤长睫毛。 尹远含住了他的唇,眼睛却一直瞧着霍思予的眸。 吮吸着,舔舐着。 霸占着。 霍思予紧紧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尹远的眼神。 唇分时,尹远又顺着霍思予的下巴尖吻到了耳垂。 “衣服不必还我了。” ———————————————— 阿夏阿冬都受了罚。 霍清还是舍不得罚小儿子。原本就是夫妻俩放在心尖上宠着的明玉,他虽然生气,可是气一气便也好了。 只是霍思予真的不再闹了。 他收敛了情绪,仿佛依旧是那个清雅端正的霍家小少爷,肆意挥洒着笔墨,似是将情绪都敛在了那些画卷之上。 - 大婚当日。 上京里的每一棵树上都挂上了红绸。 十里红妆,满城皆庆。 霍思予一身绯红婚服,金丝绣线勾勒了繁丽的图案,浓如墨深的头发用红色发带束了起来。他盖着鲜红盖头,任由小厮搀扶着出了尚书府。 他站在家门口,拜别了爹娘,拜别了兄长妹妹,敛着眉眼沉默的上了花轿。 铜锣满天,热闹喧嚣。 花轿里的霍思予只是微垂着眸子,望着眼前一片虚妄的红,怔愣着。 他不是谪仙,他只是个普通人,爱哭爱笑的普通少年郎。 他有自己的意气风发,也有自己的纵情恣意。 可是漂亮的金丝雀终究逃不开禁锢的牢笼。 - 父亲说得对。 他确实赌不起什么,那日逃跑的勇气也消散的一干二净。 被尹远近乎残忍的折在了那片月色里。 第一卷 第五章 5、 - 霍思予被尹远打横抱着,下了花轿。拜过天地后又被一路抱着去了新房。 他顺从的坐在床榻之上,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宽大的袖袍遮住了雪白的指尖。 依稀听得珠帘晃动的清脆声响,霍思予暗自松了口气,还以为尹远也出去了。 - 尹远的手顺着喜服袖袍缓缓探入,滑着葱白指尖一点点覆了上去。 霍思予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尹远居然还在屋里,小指忍不住蜷曲了一下。尹远俯首在他颈边嗅了嗅,可他贴的太近了些,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霍思予耳侧。 霍思予睫毛轻颤,有些不自然的侧脸躲了躲。霍思予身上的熏香是特制的荼芜香,清幽好闻又淡淡的不甚浓烈,非常适合他。 尹远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味道,他按着霍思予的手,放肆的在美人颈间俯首轻嗅着。 - 霍思予难受的侧了侧脸,轻声说:“前厅还有宾客等着的,你别这样了。” “我怎样?”尹远得寸进尺的用唇贴着霍思予的面颊,指尖拿捏着红盖头的一角,似扯非扯的勾了下来。他偏头含住了霍思予白嫩的耳垂,吮了吮。 所幸他没进一步做什么,只亲了亲霍思予的额头就出去了。 霍思予亲眼看着他出了房门,才紧张的伸手抓了抓身侧的红盖头一角,又倏然松手暗自垂眸。 ———————————————— 烛影摇红。 - 霍思予坐在桌前,右手支着额,微阖着眸子,似是有些困倦的模样。眼前还放着合卺酒,酒香浓郁。宽大的红色袖袍滑落在手肘,晃着一小截白生生的手臂。 忽闻珠帘晃动的声响,他缓缓抬眸,瞧着尹远朝自己走来。这人身上还带着酒味,也不知喝了多少。 - 尹远神色自若的拿起酒杯放在霍思予手里。 霍思予站起身来,又垂着眸子瞧了一眼手上的白玉酒盏。二人手腕与手腕顺势交缠着,饮下了酒液。 - 烈酒醇香,尹远忽然笑了起来,伸手捏起霍思予的下巴,瞧着那双漂亮眸子里水光潋滟。这双眼清澈干净宛如清泉一般,眼尾却微微上挑着,总带着些欲语还休的勾人味道。 真是要命,徒惹情债的一双眼。 - “醉了?”尹远含笑问道。 霍思予摇摇头,轻声说:“没有。” 尹远俯首瞧着他,说:“替为夫宽衣。” - 霍思予微微一怔,面上露着为难的神色,最后还是乖顺的垂着眸子,伸手去解尹远的衣襟。 先是腰带,接着是朱红色的婚服,中衣…… 尹远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只隔着一层里衣。霍思予的指尖还能触到眼前这人胸膛上传来的温热。 霍思予觉着自己定是醉了,不然为什么脸颊上会这般灼热? - 霍思予陷在柔软的被褥里,仰脸看着身上人一点点为自己宽衣解带。衣物落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凌乱的散了一地。 尹远放在他腰间的手掌热得要命,那双手灵活的挑逗着他赤裸的身体,揉红了每一寸敏感的细腻肌肤。 - 霍思予陷在欲望的漩涡里不可自拔,他张着唇轻轻喘气,一双水眸里泛着潋滟波光。 尹远俯首堵住他的唇,细密绵长的亲吻着。他含住霍思予的舌尖,反复吮吸着。他的手揉捏着怀里人大腿内侧细腻的肌肤,又掐又按的,动作可以说是毫不温柔。 可是粗暴的动作却带来了强烈的快感。霍思予阖着眼,就连脚趾也无意识的蜷缩着。 - 尹远的手揉捏着他的胸口,停在那一点嫣红之上拨弄挑逗着。一片雪白的胸膛之上被吮吸出斑驳点点,尹远低头含住了霍思予挺立着的嫣红乳尖,他的牙齿轻轻刮过敏感的乳头,引得身下人轻轻颤抖。 - “唔……”霍思予难受的呜咽出声,紧致的后穴被人用手指缓缓开拓着。脂膏被手指均匀的涂抹在小穴里,随着反复戳弄逐渐化成透明的水液湿润着后穴。 白皙如玉的肌肤染着一层浅浅的粉,霍思予难受的喘着气,双腿微微蜷起,脚尖无意识的勾着身下被单。 - 男人硕大炙热的硬物抵在穴口,霍思予轻颤着身子,似是有些畏惧接下来要做的事。 尹远拉起霍思予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吻着还不够。他俯首吻去了霍思予鼻尖的汗珠,哑着嗓子喊了声:“思予。” 霍思予仰起白皙的脖颈,只觉得后穴酥麻胀痛,滚烫的硬物一点点侵入自己的体内。尹远的双手掐在他的大腿内侧,将他的双腿大大分开,直至滚烫的分身尽数没入。 - 尹远没有动,只是温柔的亲吻着霍思予的眼角眉梢,依稀听得霍思予小猫儿似的轻声呻吟。 “乖宝,你求求我,我便饶了你。” - 霍思予脸色微红,有些难受的微阖着眼睛,后穴不自禁的收缩着,绞紧了入侵自己体内的硬物。他微张着唇,低声道:“你轻一点……我怕疼。” 尹远嗤笑着的呼吸声似乎就在耳边,可霍思予却没有力气抬眼瞧了。 - 尹远挺腰缓缓抽送起来,浅浅抽插了没两下,便用力的将霍思予的双腿折到胸口,开始凶猛的律动起来。 霍思予又痛苦又快乐,双手无力的攀附着尹远的肩膀,仰着脖颈啜泣喘息。 每一次凶狠的抽插都蹭过内壁里敏感突起的那个小点,霍思予被顶得神志不清意乱情迷。 - 尹远将他抱在怀里,坐姿让男人直挺滚烫的硬物进入到更深的地方,穴口已经被肏弄成暧昧的熟红色。尹远挺着腰,重重插入又完全抽离,动作大开大合,直将怀里人插的俏脸潮红,娇喘连连。 - “思予……思予。”尹远咬着他白皙粉嫩的耳垂,哑着嗓子喊他的名字,一声比一声缠绵悱恻,“乖宝,心肝儿……喊我的名字。” 霍思予被他喊的羞耻难忍,额间的汗珠顺着睫毛落到了他的唇上。他抬脸望着尹远的双眼,却被那双眸子里温柔宠溺惊到了。 他慌乱的闭上了眼睛,贝齿微张欲语还休,被撑开到极致的后穴还在承受着巨物不停的撞击。尹远的手恶劣的揉捏着两瓣雪白柔软的臀瓣,留下一片青紫的掐痕指印。 霍思予在他怀里颤抖着,喘息着,双手攀附着男人的肩颈,眼神迷离却又勾人心魄。他闭着眼睛意识迷乱的呢喃着:“阿远……” - 尹远微微一怔,又立刻回神,一口咬上霍思予的喉咙,在怀里人体内逞凶的硬物强势的向深处恶狠狠的顶了几下,滚烫的精液射入柔嫩的甬道。乳白色的液体被堵在二人交合之处,只溢出些许暧昧的水液来。 霍思予浑身无力的软倒在尹远怀里,眼神涣散,轻轻喘气。尹远吻着他,缓缓退了出去。二人重新滚倒在柔软的被褥里,尹远吻着他,从眼角眉梢一点点亲了下去。 他吻遍他全身,似是要将人吞吃入腹一般,霸道的在霍思予身上每一处都烙下自己的痕迹。 - 霍思予一整晚都腻在尹远怀里,被这人以各种姿势翻来覆去的占有着。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究竟是累极睡了过去,还是被这人肏晕过去了…… ———————————————— 天光甚好。 - 尹远醒的早些,他搂着霍思予睡得昏昏沉沉。怀里人的肌肤细腻如脂玉,白皙光滑,显得那些青紫红痕愈发刺目惹眼。尹远忍不住又将人搂紧了几分,他的手轻轻揉捏着霍思予的细腰,薄唇轻吻着怀里人的颈侧。 手一寸寸往下抚摸着,昨夜残留的温存还在,尹远的手指忍不住拨弄着那软热的穴口。 霍思予睡得太沉了,这点轻轻的玩弄完全没有弄醒他。 - 尹远笑着吻了吻霍思予的耳骨,胯间的欲望早已隐隐抬头。他扶着自己的硬物,任由顶端在湿润的穴口里磨蹭着。他用膝盖稍稍向前顶着,自然的分开了霍思予修长笔直的双腿。他握着霍思予的双手,禁锢在腰间,挺着腰将自己的欲望送了进去。 二人侧卧在床榻之上,亲密的贴着,尹远含着霍思予的耳垂,摆动精壮的腰腹开始抽送。 - 霍思予起初只觉着热,大脑一片空白。他茫然的睁开眼睛,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唇间的呻吟已经无可抑制的溢了出来。 “唔……啊……”霍思予的手被尹远握在手里,他微垂着眸子,只看到红色的锦被覆着自己的身躯。可是锦被之下的旖旎都被掩藏住了。他缓缓回神,下身却被尹远狂野热烈的抽插搅得一塌糊涂…… - 霍思予难受的侧了侧脸,咬着唇道:“尹远,你这,你这个……” - “混账。”尹远含笑着说道。 他毫无愧疚的含住了霍思予若隐若现的白皙后颈,亮出牙齿轻轻噬咬着。 ———————————————— 婚假有十五日。 尹远几乎天天都要和霍思予腻在一起,缠着他,要他。 - 霍思予没办法拒绝,只能被这人一次次得逞。他的身子也被调教的敏感至极,仿佛在这人手中,一点点被开发着。 清冷容貌之下深埋着的情欲被一点点引诱了出来。 他痛恨自己的放荡和沉溺,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一点点被击溃着,坦荡的臣服在欲望之下。 第一卷 第六章 6、 - 三朝回门的时候,霍思予坐在马车里,颇有些困恹恹的。 他一身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青色锦衣,极衬肤色。清致的眉眼间流露出温雅的气蕴,唯有眼下泛着些许淡淡的青黑色,瞧着不大精神。 端王年长他四岁,如今也不过二十二,恰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在房事上难免不知节制了些。尤其他们正是新婚燕尔。 这人一旦缠过来,必然要撵着霍思予上榻胡天胡地一番。 - 尹远侧眼瞧了瞧霍思予的神情,见他半梦半醒一副倦怠模样,平添了几分稚气。尹远淡笑着凑了过去,长臂一揽将人圈在怀里帮着按起腰来。 腰间酸软稍稍好了些,霍思予也不给他回应,仍是微阖着眸子不理不睬的模样。 尹远知道他在生气,也是自己不好,明知道今天得陪着思予回尚书府,早上却还非得缠着他亲热。手上力道又重了些,还把人刚换完的衣裳给撕坏了。 他自觉愧疚,故而在马车上连偷香窃玉也都不敢了,只得殷勤的替霍思予按腰。 - 霍思予今儿个起了个早,将自己收拾妥帖了之后才去喊的尹远,结果就被这人半抱半搂的压回了床榻上。就连新做的天青色锦衣都被撕坏了,霍思予又气又恼,可力气又敌不过尹远,反倒被这人又吻又揉的弄得脑袋晕晕。 - 思及此处,霍思予坐直了身,拨开了尹远按在他腰间的手,侧眼瞪了那人一眼。可惜这双眼睛,就算是瞪人也有些含情脉脉的。 尹远略略挑眉,将霍思予的手握在手里,捏了捏手心,“原以为你还会再跑一次,或者在新婚那日藏把剪子,给为夫心口来那么一刀子。” - 霍思予闻言,很是嫌弃的瞥了尹远一眼,说:“王爷真是话本子看多了。” 尹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垂着眸子瞧他,“思予这般的好性子,自然是做不出这种事。岳父大人教得好啊,不过可惜,把你教成了个小书呆子。” - 尹远又何尝不知道,那次逃跑失败的惩罚算是磨平了小书呆的最后一点点逆骨。 尚书家的嫡次子,从小也是金尊玉贵的宠爱长大。书香世家世代簪缨,浸润出一身的清贵温柔。实的脾气没有,惯会装凶的,可惜唬不了自己。 只能被自己吃的死死的。 - 见尹远提及父亲,霍思予当即蹙了蹙眉,正色道:“你少编排我什么书呆子,除你之外可没有人这么说过我的。” 他父亲教的自然是好的,而且他们霍家可是有家训的,不允许纳妾。没有内宅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方才能安安稳稳的维持世家百年清贵。 不过如今他嫁给了尹远。 男人嫁给男人,还真是他们霍家头一遭。 - 霍思予暗自垂眸,又不大高兴了。 偏偏尹远还无知无觉的去刺他,“可惜啊可惜,岳父把你养得这般好,还不是让我给祸害了?”语气还颇为幸灾乐祸的。 霍思予攥了攥衣袖,气势汹汹的瞪了尹远一眼,偏过脸去生闷气。无论尹远怎么揉他脸,捏他手,都不肯再开口了。 - 试图逃婚,他失败了。同归于尽不顾家人生死,他亦做不出来。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家里倒是一切都好,父亲母亲,兄长嫂嫂还有妹妹,每个人瞧他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一种热烈关切的笑意。 霍思予有些不舒服,面上依旧如常神色。 食不知味的吃着饭,听着尹远和父兄的客套寒暄。 霍思予咬了咬筷子,颇有些黯然的想,如若当初自己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是个女孩儿。这桩亲事也就不会这般糟糕了。 他终究是怨的,怨父亲一直不告诉自己这桩娃娃亲,也怨他们轻易地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更怨自己想逃婚的时候,除了小厮没有一个人帮自己。 就连逃,他也只能想着去沧川找钟溧大哥。 可他又不能不体恤他们。 - 带着尹远回门见过家人之后,尹远也礼尚往来的带着霍思予去了趟皇宫,拜见了太后娘娘。 霍思予倒也不紧张,毕竟他是男子,太后也不会真把他当贴心儿媳留在跟前说话的,顶多也就是居高临下说两句话罢了。 - 太后如今不过四十多岁,保养得当,举止华贵,模样十分和蔼可亲。她身边还坐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正是皇后。 皇帝和端王皆是太后所出,尹远比皇帝小五岁。 - 尹远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就被皇帝给叫走了,只留下霍思予一人陪着太后和皇后。 所幸太后也只是平和的与他聊了几句就放他走了,末了只和他说尹远脾气不好,还要自己担待着些。皇后只是淡笑着一直也没说什么。 霍思予乖顺的应了。 - 待人走后,太后才呷了一口茶,缓缓叹了口气,侧眼去瞧一旁的皇后,道:“倒是个极好的孩子,难怪远儿这般喜欢。” 皇后轻笑着问:“母后说的极是,端王记挂了这么久的心上人,自是不俗的。那孩子还是今年圣上钦点的探花郎呢。” 太后又抿了抿茶,半晌后悠悠道:“他的前程终究是毁了的,可惜了。” 皇后垂眸不语。 ———————————————— 霍思予也去拜见了皇帝。 原来尹远这次从藩地过来之前,实打实的请了三个月的假,一个月耗在路途上了一个月耗在娶亲上了,剩下的日子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吧。 这也意味着一个月后,霍思予便要跟着尹远回藩地了。 -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国子监学正,即便是现在辞了也无碍,更何况一个月后他也必须离京了。 可霍思予还是表明了自己不想辞官的意思。他说完就侧开了脸,假装没看见尹远微愠的神色。 - 回去的路上,尹远的脸色也不好看。霍思予坐在左侧,双手交叠握着拢在宽大的袖袍底下,有些纠结的绞了绞手指。他侧眼瞧了瞧尹远,恰好那人也朝他瞪了过来。 “我只是想把事做完,之前编译地方志这事我才做到一半,毕竟要有始有终的。”霍思予抢在尹远发怒之前先一股脑儿的说了,言罢又拿一双眼睛无辜的瞧着尹远。 他的声线虽然略微有些冷淡,语速倒也柔缓,颇有些安抚的味道。 - 尹远微微转过眼睛,脸上的表情也不再绷着了,眼底含了些许淡淡笑意,他说:“我又没说不让你去。”不去当然最好,想去倒也无妨。 见他不再生气,霍思予也放松的露出一个笑容,在马车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温柔而稚气。 尹远眸色微微一深,从侧面抱着他,故意贴着他的耳根低声说:“思予,我想做。”他故意拖了拖声线,显得这句话愈发暧昧。 - “不成。”霍思予伸手推他,没推动。 尹远得寸进尺的去咬他的耳垂亲他的下巴,手上的动作也放肆了一些,“我想做。” 霍思予伸手抵在尹远胸膛上,他双颊微红,白皙的肤色宛如抹了一层淡淡胭脂,他挣扎着躲开尹远炽热的吻,急急地说:“不要在马车里……我、我不想在这,先、先回去吧。” 尹远紧紧抱着霍思予,拿脸贴着他的面颊,撒娇般的蹭了蹭,“好。” 霍思予无奈的松了口气,他觉着端王这副撒娇耍赖缠着他的模样,比之前冷淡疏离的威胁更麻烦。 他太不会应付了。 ———————————————— 转眼就到了婚假的最后几日。 - 霍思予端坐案前提笔写字帖,他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都只能寄情于写字画画。 题完最后一笔,霍思予的心也平静了。字帖摊在案桌上等着墨迹干透,霍思予拿着书伫立在书柜前,略略翻阅着。 - 尹远背着双手缓缓走近霍思予,都没发出一丁点声音。见他背对着自己,难免起了些作弄的心思。 他蹑手蹑脚的靠近霍思予,拿捏着手里的布条就覆上了霍思予的眼睛,轻车熟路的在脑后打了个结。尹远笑着抱住了霍思予,胸膛抵着他的背,仗着身量高,俯首含住了那雪白粉嫩的耳垂。 - 霍思予的身体猛地一颤,手里的书也掉到了地上。 “不,不要……” 他的身子抖得太厉害了,声音也颤着,尹远察觉到了不对。 - “思予,你怎么了?”尹远松开了钳制,语气里还有些困惑。 霍思予一把扯下了那布条扔在地上。他跌跌撞撞的往后退,甚至还打翻了案桌上装满墨汁的砚台。漂亮的字帖毁于一旦。 他难受的张开嘴轻轻喘气,胸口急促起伏,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惊惧。 尹远上前一步将人抱在怀里,见他难受的模样,伸手替他温柔的抚了抚背。 - 霍思予将脸贴在尹远健硕的胸膛,温热穿透布料递了过来,他逐渐冷静下来。 “我没事。”霍思予微垂着眸,掩饰着自己方才的失态,“我只是不喜欢那样。” 尹远捏起他的下巴,瞧着霍思予苍白的神色,目光里满是紧张和探究,“不喜欢被蒙眼睛?” 霍思予点点头却没有说为什么。 尹远用力的抱了抱他,似叹息似呢喃:“对不起。” ———————————————— 因为蒙眼睛的事尹远太愧疚,故而晚上的时候也特别温柔些。 他俯首含着霍思予的白嫩耳垂,将人按在塌上一通揉按。 手指沾着脂膏在那火热紧致的后穴里缓缓开拓着。 霍思予微微阖着眼,睫毛轻颤,呻吟声带了些撒娇的软甜。尹远的手指反复揉捏着,将那些脂膏都揉成了粘腻的水液。 霍思予对性事总带着些抗拒,可是又抵不过情欲的痴缠,身子早已沉溺迎合。 - 尹远热烈的吻着霍思予的唇,反复摩挲着。硬物在穴口稍稍磨蹭了一会儿,就缓缓顶了进去。就着水液,男人硕大炙热的硬物一寸寸抵入,直达最深处。 霍思予喘息着,只觉着下身一阵酥麻饱满。他的长腿习惯性的环住了尹远的腰,明明是这般放荡的姿势,可他却情不自禁。 尹远的爱惜温柔果然只存在了一小段时间,顷刻便烟消云散。他掐着霍思予的细腰,快速地摆动着自己的腰,狠狠地撞击着身下的人,整根进来整根抽出,每次顶入都磨蹭着最敏感的一点。 - 持久不息的啪啪拍打声音交织着暧昧的喘息餍足的闷哼。 霍思予眼神迷离的环着尹远的脖子,递上了自己的唇,与他吻得难舍难分。 在这份极致的快感里,承受了尹远的所有欲望。狭窄的甬道里被浇灌了滚烫的液体,霍思予被尹远抱在怀里轻声喘息着,他自己的欲望也一道射了出来,二人交合之处早已被湿漉漉的白浊弄得一塌糊涂。 - 霍思予又被吻着压回了塌上,他的手虚虚的按着尹远的肩颈,那双眸子里满是情动的水色潋滟。 第一卷 第七章 7、 - 霍思予捏着衣襟缩在床角,秀美的雪足抵在眼前人坦荡荡的精壮胸膛上,一脸抗拒和不情愿。 “我明日要去国子监的,你今晚不准越界。” 尹远一脸的我很不爽,伸手顺着霍思予白皙的脚踝摸上了光滑柔腻的小腿,亮出牙齿俯首咬了一口。 - 尹远难得收敛没有折腾他,只是紧紧的抱着他睡了一夜。 霍思予睡醒的时候发觉天色尚早。而尹远的手臂横在自己胸口处,脑袋贴着自己的脖子,人倒是睡得很熟呼吸平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 霍思予艰难的从尹远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他揉了揉脖子,轻手轻脚的绕开沉睡中的男人,从床尾慢慢的爬了出去。 - 一串叮铃叮铃的细碎响声破坏了静谧的清晨。 霍思予坐在床尾,困惑的看着自己的脚踝。不知何时系上了一圈小红绳,上边还挂着个精致的银铃铛。银铃细碎,摇曳间铃音切切很是清脆。他无奈的侧眼看了尹远一眼,正欲将银铃摘下来,就听见了尹远懒洋洋的声音。 “不准摘。” - 霍思予的动作一顿,无奈的侧身看着尹远说:“这个怎么戴得出去。” 尹远懒散的侧卧着,好整以暇的望着霍思予,似笑非笑道:“穿上浄袜之后就没声响了。” 霍思予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尹远却抬脚勾了勾他的腰线,莫名暧昧的磨蹭着。他一把捉住那人使坏的脚踝,气道:“尹远!” “我说了,戴着。”尹远收回脚直起身,顺势将霍思予搂在怀里,一边坏笑一边威胁道:“不然我就办了你,让你没法出门。” 霍思予气极,伸手狠狠捶了尹远两下,挣扎着逃开了他的钳制。 ———————————————— 霍思予一身黑色官服,衬得肤色极致的白皙。 不去理睬那些探究的眼神,他神色如常的与众人颔首问好。偶尔有人道喜他也一一回了,他这般泰然自若,倒是让那些想看他笑话的人心都落空了。 - 霍思予本就是极其安静的性子,不善交际。虽然模样俊俏,气质却淡淡冷冽,带着些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他朋友很少,人缘也很是一般。 那银铃的清脆响声被浄袜裹着果然听不大出来了。霍思予想起尹远那张坏笑着的脸就一阵头疼,他点了点眉心平复了心情,又开始着手编译地方志。 - 日子波澜不惊的过着。眼看着回藩地的日期愈来愈近,尹远的心情也愈发好了。 自从那日送了霍思予银铃之后,他倒是越发喜欢送东西了。今日送一个墨色古玉扳指,明日送个沉香坠。仿佛成天没事干只能上街逛来逛去的给霍思予选礼物。 - 霍思予的性子自然是不愿意一直收尹远礼物却毫无回赠的,即便如今他们已是夫妻。 只是尹远身上穿戴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好东西,而他自己荷包空空,太贵的东西根本送不起。 思来想去,挑挑拣拣,最后选了块成色极佳的象牙扇坠,拿了个漂亮的锦盒装着送给了尹远。他又觉着不够,选了块剔透晶莹的青玉佩,让玉石铺子在上边雕刻了一个小小的远字。 - 明明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是尹远收到之后却很是高兴,立刻就将象牙扇坠系在了自己心爱的象牙折扇上。 那块青玉佩更是爱不释手,尹远笑弯了眸,拎着玉佩在霍思予眼前晃了晃,“青青玉色,颜色甚美。” 霍思予淡淡道:“模样和我那块差不多,不是什么昂贵的物件。” 尹远挑了挑眉,“岂不是一对正好。” 霍思予微笑着没接话。他自然不会告诉尹远,只是因为自己想偷懒才打了两块差不多的玉佩。 ———————————————— 尹远兴致颇好,先是搂着霍思予不肯放手,胡天乱地的一阵亲吻,直将人吻得头晕目眩。 霍思予陷入一片柔软,他将脸埋在软枕里,只感觉尹远从他的后颈一路吻了下去,肩胛,蝴蝶骨,腰线都被这人留下了湿热的痕迹。 尹远的手指沾着润滑的脂膏,轻柔地深入穴口按压着,他的唇紧紧贴着霍思予白皙的后颈,半含半咬着。手指一点点深入,也一根根增加,直到软热的后穴可以承受他的欲望。 硬挺无比的欲望前端抵在霍思予粉嫩的穴口,一点点往里顶,缓缓撑开洞口。 - 霍思予修长的双腿绷得直直的,雪白浑圆的臀丘稍微抬起迎合着尹远的进入。尹远的双手撑在两侧,硬物才顶进去一半便开始轻轻动了起来。敏感的内壁被滚烫的硬物直白的摩擦着,原本浅浅抽插的动作不知不觉间就失了温柔。 尹远捞起霍思予的腰,将胸膛抵在他的背脊上,身下的动作愈来愈激烈。霍思予的小穴又紧又热,软肉绞着性器,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深入,舒服的头皮发麻。长驱直入的欲望前端一次又一次磨蹭过最深处的敏感点。 “唔……啊……”霍思予的手紧紧攥着小软枕,呻吟声又软又甜。 - 尹远细细吻着霍思予光洁细腻的后背,捞起怀里人的细腰按成跪趴的姿势。一边用力地深入,一边俯首下去捏过霍思予的脸颊与之深吻。囊袋撞击臀瓣发出啪啪啪的声响,原本雪白浑圆的两瓣早已红肿不堪。脚踝银铃的切切铃音清脆动听。 - 唇分时,二人之间尚有银丝缠绕。 尹远将脸埋在霍思予颈侧,他喜欢霍思予被做到失神沉溺欲望的模样。皎洁如玉的身子染着情欲,看上去脆弱又优美。 - “思予。”尹远含着霍思予白嫩的耳垂,一边不断顶弄一边轻声呢喃:“喜欢我好不好?” 霍思予微阖着眼,清冷的面颊藏在散乱的如墨长发之下,随着尹远的深入浅出轻微扭动腰肢迎合。他咬着唇,目光迷离,喉咙里溢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 尹远微垂着眸子,含住了怀里人雪白的肩胛,嗓音低哑又磁性:“思予啊。” 近似叹息。 ———————————————— 霍思予不停的揉眼睛却依旧哈欠连天,书上的字也成了乱爬的蚂蚁。他按了按眉心,神色慵懒的按了按脖颈。 一身墨色官服穿在身上稍显单薄了些,微微立着的领口将那些暧昧的吻痕都遮掩了下去。 他才将木楼梯扶到书柜前,外边忽然传来一阵热闹的喧闹声,霍思予只是皱了皱眉,并未理会。 - 一阵若有似无却有些熟悉的白檀香味忽然在空气中蔓延。 “思予。” 一个清朗又温柔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霍思予微微一怔,抬眼对上了眼前人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来人一身深红官服,明眸皓齿,眉目清丽,模样是一等一的俊俏出挑。他身形修长,光是伫立在那便遮住了一片逆光。 霍思予转身吃惊道:“钟溧大哥,你回来了?” - 钟溧是英武候嫡子,小时候因为两家宅邸距离近了些,和霍思予也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 他比霍思予大三岁,却早早领了官职。在霍思予十五岁那年,他便已跟随父亲出征,久居于边关苦寒之地,如今早已是少将军了。 他们许久未见了,每次钟溧都是托人给霍思予带一堆好吃好玩的新奇玩意儿。 而他自己却回不来。 阔别三年再见竟是这般情景。 - 霍思予也听说了前段时日大楚大败羌国的喜事,算是当今天子尹柏登基以来最大的胜仗之一了。 钟溧也想起战事,淡笑道:“经此一役,边关可太平也。父亲也同意让我先回京了。” 他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小东西,递到了霍思予手上。 “我找了很久只找到这个黑色的。你要的那个颜色都说已经绝迹了。” - 一个盛满水的透明玻璃球,外边用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玉铛裹了一层银饰,依稀可见玻璃球内摇曳着一条黑色小鱼。细看之下便能发觉那黑色小鱼不过是一些细闪不散的粉末凝结。银饰尾部又挂了一串白色流苏。 霍思予一脸欣喜的接过那个小玩意儿,爱不释手的晃了晃。只见他眉眼含笑道:“物有相似就已经很好了。多谢钟溧大哥。” - “还有些别的东西,来日我送去你府上吧。”钟溧笑得格外温柔,一双漆黑的桃花眼里盛满笑意。 霍思予一愣,苦笑道:“不必了,我如今也不在尚书府了。” 钟溧微垂着眸,神情不变,“我知道你与端王成亲了。” 霍思予捏了捏流苏穗儿,心里又释然的想,端王可是当今天子唯一容下的弟弟了,他的婚事自然是要昭告天下的。钟溧知道也很正常。 - 二人忽然都沉默了下来,气氛顿时陷入一种古怪的氛围。 霍思予笑了笑,俊俏的眉眼透着一股天然的清逸冷冽,他扬了扬手里的玻璃球,没话找话道:“很像小鱼儿对不对。” 钟溧却没有接话,只是用一种略带难过的眼神望着霍思予,问道:“你可是自愿嫁给他的?” 霍思予闻言一愣,抬眸看向钟溧,只见那双桃花眼里满是关心则乱。他慢慢低头道:“我与尹远是娃娃亲。” 钟溧皱了皱眉,不解道:“一桩抵挡灾祸无足轻重的娃娃亲?”顿了顿,他又喃喃道:“如果你来找我,我必然会……” - 霍思予收敛了神色,勉强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不明白。” 他的笑容里透着无奈:“没用的。” 钟溧似是看破了他的话里有话,清冷如玉的面容里浮现起一层淡淡的愠色:“他既是当今天子一母同胞的皇弟,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为什么非要祸害你呢。” - 一道冷淡清冽的声音却截了他的话语。 “自然要选个最俊俏的祸害了。” 尹远微抿薄唇,站在门口卓然而立,一双眼睛幽暗深邃,一动不动地直视着霍思予。 第一卷 第八章 8、 - 霍思予手里还捏着那颗玻璃球坠子,所幸袖袍宽大还能藏一藏。 眼看着尹远慢慢朝自己走来,他莫名心虚起来,可又不知道为什么要心虚。 “你怎么来了。”霍思予还是别别扭扭的开口了。 尹远站在他面前,俊美无双的脸上毫无表情,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的瞧过来,莫名有些渗人。 只见他恶意的扬了扬眉,说:“自然是来接你回去。怎么,莫不是本王在此打搅了王妃的好事?”说完又侧眼看了一眼钟溧。 “你胡说什么。”霍思予皱了皱眉,似是对尹远忽然喊自己王妃有些不适应。 - 钟溧神色不变,淡笑招呼:“端王爷好。” 尹远也不咸不淡的回了句:“钟小侯爷好啊。” 趁着二人说话,霍思予侧过身不着痕迹的将玻璃球坠子塞入怀里,欲盖弥彰的拨了拨袖子。 钟溧重新望向霍思予,唇边笑意温柔,“思予,那我就先回去了。” 霍思予微笑着点点头。 - 待钟溧走后,屋子里便只剩下霍思予与尹远二人。 尹远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脸臭的像个活阎王似的。也不说话也不凶人,只是居高临下的瞧着霍思予。 可是霍思予却从他的臭脸里看出了一点点委屈? 霍思予不知如何开口,侧眼看见了木楼梯上边放着的一本厚重典籍,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要做的事还没做完。 他抱起那本书,手脚麻利的爬上梯子,“那你等我一下,我把书放到最高那层就好。” 霍思予将书放好后,尹远也没回答。他不解的往下望去,恰巧对上了尹远抬起的双眸。霍思予下意识地弯了弯唇角,巧笑嫣然。 这一笑倒是把尹远怔住了。 - 霍思予往下爬的时候不慎崴了脚,一脚踏空直往下坠。尹远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稳稳地将人抱入怀中。 霍思予神色慌乱的抬眸望着尹远线条分明的下颚,感激道:“谢谢。” “你和我什么谢谢。”尹远不由皱眉道:“又这么不小心。” 霍思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放我下来吧。” 尹远没有理他,将人打横抱着便往外走。 - 一想到屋外还有那么多同僚在,霍思予神色尴尬的捏了捏尹远的衣襟,小声说:“尹远,放我下来。” “不要。”说完,竟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霍思予暗自咬唇,只低垂着脑袋,恨不得伸手捂脸。 尹远深紫色的锦衣在眼前晃啊晃的,霍思予垂着眸愣愣的瞧着这人胸口处绣着的花纹。 ———————————————— 待上了马车,霍思予才发觉脚好像扭了,疼痛难以忽视。 尹远仍然黑着一张脸,莫名其妙的生着气。 霍思予有些难受的揉了揉脚踝。下一刻,尹远居然握住了他的脚踝放在了自己腿上。又从座椅下方的柜子里摸出了一瓶红花油。 - “我自己揉一下就好了。”霍思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尹远没理他,只是剥去了他的鞋袜,将手掌抵在白皙红肿的脚踝上轻轻揉按着。尹远的手很大很温暖,养尊处优曲线优美,霍思予望着他的手,莫名看呆了。 二人靠的很近,近到尹远随意一瞥,就看见了霍思予怀里那一截白色的穗儿。他眯了眯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玻璃球坠子勾了出来。 - 黑色细砂在水中飘飘荡荡,宛如一条小鱼儿。 尹远捏着那玻璃珠子,眼神不善,“钟溧送的?” 说完,又转头向霍思予,闷闷不乐又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他送的东西你就这么宝贝,还藏那么好,这么怕被我看见啊?” “啊?”霍思予被他这一连串的话问懵了,摇摇头说:“我没有啊。” 尹远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也对,旧情人送的东西自然比我送的好。” 话说完,他又生气的瞪着手里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把这小玩意儿捏的稀碎。 - 什么旧情人?他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霍思予被尹远一句醋溜溜的旧情人震惊到无言以对。好半晌他才拧着眉无奈道:“小侯爷是我的朋友,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尹远冷冷的瞧着他,似笑非笑的,唇边的轻笑还带着一抹不屑,“你又何必骗我,真以为三年前我没看见?” 那种笑容,怎么可能给一个普通朋友? - 又是三年前…… 霍思予艰难的回忆着那一年的花灯节。 他确实是偷偷翻墙和钟溧一起去了湖边,还悄悄的上了霍家的画舫。至于放天灯也是因为一时兴起,又在灯火阑珊中望见钟溧手中熟悉的面具,所以才笑了起来的。 可他时常后悔那天的任性,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难得恣意,那件可怕的事也不会发生了。 - 霍思予难受的咬了咬下唇,眼尾处莫名有些湿润,他低声道:“那玻璃珠子是我画了图纸托付小侯爷找寻的,因为是关外之物,寻找起来也颇费周折。你能不能还给我,这个东西对我很重要。” 尹远看着他的神情,莫名有些心疼和不忍。可他还是有些气闷,轻哼道:“这玩意哪有这么珍贵。你若想要,我那也有一个,送你好了。” 说完后,尹远忽然神情古怪,他确实是有这样一个坠子的。只是自己那个玻璃珠坠子好像已经碎了一层,只余下一个玉铛还有一点点残余的金砂。 倒真有些送不出手。 - 霍思予委屈的扁了扁嘴,抬眸瞧见自己的腿还搁在尹远身上。 他当即皱了皱脸,轻轻地嘶了一声。 尹远果然望了过来,关切问道:“怎么?” “脚好疼啊。”霍思予拖了拖声线,仿佛带了一点点撒娇的意味:“刚刚扭到了。” 果然,尹远随手就将玻璃珠往霍思予怀里一塞,往手上倒了些红花油就开始替霍思予揉脚踝。 - 霍思予弯了弯嘴角,缓缓道:“好多了。” 尹远的动作忽然一顿,侧眼望了霍思予一眼,将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狡黠笑容收入眼底。尹远眯了眯眼睛,伸手在霍思予鼻尖捏了一把,满手的红花油都蹭了上去。 霍思予秀目圆睁,气道:“尹远!” ———————————————— 霍思予侧卧着,身上带着些刚刚沐浴完的清新味道,混合了一点红花油的气息。 他原以为尹远会大发脾气,没想到这人只是酸溜溜的说了几句话,倒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啊。 - 背脊忽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还带着些许柚子的清香。 尹远的手就这么霸道的横在他腰上,往后拖了拖。 霍思予愣愣的问:“怎么了。” - 尹远把脸埋在他颈侧,也不说话,就这么僵硬的抱着人。 霍思予无奈地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这么反常。” 尹远本就在暗自生气,气霍思予的榆木脑袋不解风情连自己拈酸吃醋都瞧不出来。听霍思予这么说,更是一口气堵在心口怎么冷静都冷静不下来。 他伸手将霍思予翻了个身,脸贴脸面对面。 - 尹远:“你不知道?” 霍思予愣愣的望着他那张有些气急败坏地脸庞,当真是满心满眼的困惑。 “我不知道啊……” 尹远朝他一龇牙,“你不知道!?” 霍思予匪夷所思的看着他,看着他的一口白牙。 莫名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钟溧送的一条小奶狗,白白软软的却老是吭哧吭哧的和自己龇牙咧嘴。小奶狗变成了大狗狗之后,黑漆漆的眼珠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己,尾巴摇个不停…… 他的思绪不知不觉就跑远了。 - 尹远眼睁睁的看着他出神发呆,愈发气急败坏,扑上去就啃咬住了那微张的柔嫩粉唇。 “唔……”霍思予吃痛的回神,尹远的唇舌已经撬开他的牙关,攻城略池了起来。 这次亲吻有些狂乱,炽热的唇紧紧贴着,辗转厮磨。 唇分时,霍思予才轻轻喘气,平复了呼吸。 - 尹远那双微微挑起的凤眼里满是压抑着的情愫,他紧紧抱着霍思予,将脸埋在怀里人的胸口。 霍思予被他散乱的发磨蹭着下巴,依旧是一副懵懂冷清的模样。 他斟酌片刻,还是先开了口:“钟溧大哥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和他之间不是你误会的那样,真的。你没必要与他置气吧。我……我并没有对不起你什么。” 尹远咬牙,低声道:“是你不懂。” 说完,又没忍住呛声道:“你就是块木头。” - 霍思予无言以对。 这人怎么如此,如此无理取闹。性子忽冷忽热阴晴不定,这狗脾气倒是真像待嫁时的长姐…… 他偷偷在心里编排了尹远两句。 “我不知道你还要我怎么样。”霍思予思索半天,艰难道:“木已成舟,我也没有想逃走。我不会乱发脾气,也不会想要管束你什么,贪图你什么。你要的……我、我也没有拒绝过你。我不明白你究竟还要我怎样。你想要的不就是我乖乖听话,乖乖嫁给你么,我做的还不好吗?”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觉得委屈难过。 尹远心头一震,怔怔的抬脸看着霍思予那张清致俊俏的脸,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难受。 他拧起眉:“你可知道我听到你父亲准备给你议婚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我急得都快疯了,只想着早点回京提亲。只要这桩娃娃亲还在,我就知道我还有机会。” 他越说越气闷,按着霍思予瘦削的肩膀,“你以为我为什么费尽心机要娶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心悦你,我只想要你。你对我生气也好发脾气也好骂我也好,都让我觉得很好。” “我,我只是贪心了点,希望你也能喜欢我一点。一点就好了。” 霍思予抬起微微泛红的双眼,哀伤的望着他,轻声问:“就因为你喜欢我,就要对我做那些事吗?” 第一卷 第九章 9、 - 尹远看着霍思予脆弱又哀伤的秀美脸庞,心里更多的是痛苦与悔恨。 他抿着薄唇,似是欲言又止。 二人之间一阵沉默。 霍思予阖了阖眼,按了按尹远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轻声说了句:“别闹了……睡觉吧。” 尹远伸手将霍思予的身子扳正成了仰面朝上的姿势,而他也翻身覆了上去含住了那嫣红的嘴唇。 霍思予就这样瞧着他,瞧着他漆黑的眉毛,还有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唇齿相依,耳鬓厮磨这般亲密的事却因霍思予天真的冷然显得毫无温度。 沙哑的嗓音在霍思予耳边响起,尹远眼眶微红,“不舒服吗?” 霍思予一愣,困惑的问:“什么?” 尹远伸出手,拢住了霍思予的肩膀,极轻极慢的说:“和我做不舒服吗?你不喜欢吗?可你明明也很欢愉。” 霍思予慢慢的反应过来,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抿了抿唇把脸转到了一边,不说话了。 - 尹远却捏起霍思予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我想和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有什么不对。和我做不舒服吗?” 霍思予怔怔看着他,见他又问了一遍,脸上泛起的红潮愈发鲜艳欲滴。他隐忍的咬着唇,嗫嚅着还是不肯回答。 尹远的声音压抑,似是在按捺着什么一般,“你可知道我在客栈看见你那副昏昏沉沉的模样有多生气。为何你会这般天真和不设防,什么阿猫阿狗的邀约都要答应。难道你就瞧不出那死胖子对你心怀不轨?若是我那日回不了京城,你会被怎样你不知道么。” 霍思予咬着嘴唇,一双眼里波光潋滟满是湿润。他当然感激尹远当日救了他,如果真被王礼得逞,他必然会选择复仇后自戕的。 思及此处,他忽然怔住了,纤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尹远做的事明明也是那般……可自己却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只想要逃离。 只是他一直不敢承认。因为那日早上瞧见了尹远后颈的一颗小红痣,让他想起一个重要的故人。而且尹远的脸,他也确实不讨厌。 “我……”霍思予的声音有些哽咽,又有些颤抖,“我只是以为那日是普通的同僚聚会,我以为他不敢那么做……” 尹远咬了咬牙,连眼尾都有些红了,他用力的抱住了霍思予,将脸蹭在他的颈侧,“你笨死了。” 霍思予捏了捏他的衣袖,敛着眸子,轻轻地唔了一声。 - 霍思予闭紧双眼,似乎有些自暴自弃般的侧开了脸。 他的声音是那般清澈温柔,带着些许少年的稚气:“是很……舒服。可是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不要再这样逼我了好不好?好不好啊……” 他是崇拜着一个人,追寻着一个人,可是他只知敬仰却不知何谓喜欢。 不是敷衍,是他真的回答不了。 - “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我啊。”尹远炽热的呼吸喷洒在霍思予颈侧,他仿佛温柔的笑了,可是眼底的闪烁却出卖了他的心情,“一句喜欢,竟比承让情欲还要难。” 霍思予抬眸望他,神情有些隐隐的不忍,他想说不是这样的,可又不知如何反驳。他微微阖了阖眼,又傻又天真的说了句自以为宽慰的话:“我会伺候好你的……我、我们是夫妻啊,相敬如宾不好吗。” 尹远闻言微微勾起唇,笑道:“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声音也愈发冷冽。 ———————————————— 霍思予衣衫半解的跪坐在波斯绒地毯上。 尹远好整以暇的坐在床榻边,一双凉薄的凤眼就这么冷冷的瞧着身下的人。 裸露着的白皙肩胛上满是揉按过的红痕,后颈与耳侧的吻痕更是被人一个个吮吸出来的。 霍思予僵硬的伸手握着尹远半硬的性器,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的揉了揉。 他们成婚至今,尹远都没有在情事上要求过他做什么。霍思予就连为自己纾解也只有寥寥几次,如今他握着那尺寸夸张的硬物,只能僵硬缓慢的上下撸动着。 - 尹远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薄唇轻启:“用嘴。” 霍思予仰起脸望着尹远,眼里满是水汽。 可尹远只是敛眸淡笑:“不是夫人说的么,会好好伺候我的。我们可是,夫妻啊。”他故意拖了拖声线,让语气里的恶意更盛了几分。 霍思予慢慢的垂下脸,望着男人胯间勃起的欲望。他闭着眼,含住了那硬物的前端。秀气的眉毛拧了起来,霍思予很不习惯这种感觉,他隐忍着落泪的冲动,将尹远的性器慢慢的含入口中。 太大,又太长。 他自然无法尽数含入。霍思予眼尾微红,温热的口腔包裹着男人的欲望,柔软的小舌不知所措的被肿胀硕大的前端抵在下方。他努力地吞吐着,眼睛紧紧阖着,似是不想面对这种事。 男人的欲望在他嘴里越来越胀,他痛苦的皱了皱眉,似是快要含不住了。暧昧的水声不绝于耳,霍思予睁开双眸,眼底一片波光潋滟。 他没有任何经验,生涩的要命,贝齿偶尔蹭着,尹远也不好受。 可是心理上的满足感却是十成十的。尹远居高临下的望着霍思予笨拙又青涩的吞吐着自己的欲望,又乖又温顺。 多好。 就算不喜欢自己。 可这模样,多诱人啊。 - 霍思予真的到了极限,他挣扎着,想扶着尹远的性器退出来。 可尹远却忽然伸手按着他的后脑,狠狠往前一按…… “唔……”男人的性器仿佛进入了最深的地方,似乎是要弄坏他的喉咙一般。霍思予隐忍的清泪终于落了下来,他却毫无办法,只能任由男人按着他的脑袋吞吐起来。 好难受。霍思予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都要被顶弄坏了。 尹远的性器被霍思予温热的口腔包裹着,他挺腰抽送起来,一下比一下顶弄的更深。 尹远眼底深埋着眷恋和情欲,他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在即将释放的那一瞬间,他捏起霍思予的下巴,抽出自己性器,一股精液不偏不倚的射在了那张清致动人的脸上。 霍思予满脸失神,睫毛轻颤着,那些爱液也跌落了下来。尹远伸手抹掉了他脸上那些暧昧的白浊,俯首吻住了霍思予的唇,将人按在地毯上,粗暴的解开了碍事的衣衫。 - 霍思予衣衫半褪,凌乱的堆砌腰间,失神的望着落地镜里的自己。 那个被尹远从身后抱着,放纵起落的自己。 他胸前的乳尖被含的嫣红,白皙的胸膛上布满交错的吻痕。尹远那根东西正在他体内驰骋逞凶,他喘的好厉害哭的也好厉害。 镜子里的景象太过清晰。那些赤裸裸的欢愉和情欲刺的他睁不开眼。 - 夜太长了。 霍思予双腿打颤,全身赤裸,唯有如墨的长发披在身后如瀑倾泻。他已经不知道尹远在自己身体里释放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被这人插射了多少次。 可是这个人的精力却好像用不完一般,几乎折腾了他一整夜。 在波斯地毯上,在镜子前……又到床榻上。 原来这人以前,居然一直是克制着的。 - 巨大的肉刃在自己的后穴里逞着凶,霍思予那双漂亮的眸子湿漉漉的。他的双腿被尹远折到胸口,就连腿根处棕色的小痣也一览无遗。 那些没能流出来的精液都随着男人的抽插变成了白色的泡沫。霍思予望着自己被弄得一塌糊涂的身子,委屈又痛苦的求饶道:“我不要了……” 他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说不要了。可是尹远毫不理会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操到失神,灌满他的后穴,将他弄得一塌糊涂。 敏感的小点被人坏心的研磨着,一下比一下顶得更用力。霍思予舒爽的脚趾蜷缩,呻吟声又快乐又痛苦。 “啊……唔……不要了,阿远……不要插了……” 一股滚烫的精液浇灌在紧窄的甬道。尹远喘着粗气,却没有退出去。 那些留在霍思予身体里的东西却争先恐后的溢了出来,弄脏了身下的床单。 霍思予哭得满脸泪水,浑身上下都染上了尹远和自己的爱液。 他太累了,哭着哭着竟直接昏死过去了。 ———————————————— 尹远自然比霍思予醒的早些。 他也知道自己昨晚太过纵情恣意了些,醒转时才发觉自己的东西竟还腻在霍思予的身子里。 这滋味当真是销魂入骨。 尹远缓缓的从霍思予的身体里退了出来。望着怀里人白皙的肩胛骨,细腻的肌肤,纤细的腰肢,还有两个浅浅的腰窝和雪白挺翘的臀丘。 霍思予的一切都让他沉溺。 他是他的劫。 - 尹远含着那雪白优美的肩胛骨,舔弄着,眼角眉梢皆是饱餐后的餍足。 他埋藏在锦被下的大手正不怀好意的揉捏着那两瓣柔软的臀肉。他绕过霍思予纤细的腰,握住了怀里人因晨勃而半硬挺立的欲望。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包裹着霍思予逐渐变硬的性器,温柔缓慢地撸动着。 霍思予秀气的眉毛皱了皱,可是却没有醒。 他实在是太累了。 第一卷 第十章 10 - 尹远的手掌骨节匀称,修长的手指揉搓套弄着霍思予早已硬挺笔直的分身。 霍思予微张着唇,轻轻地喘着气,无意识的滚动着喉结。尹远手上的速度愈来愈快,下身紧紧贴着霍思予柔软的臀丘,虽未进入却也不紧不慢的磨蹭着。 霍思予很快便缴械投降了。他对这种旖旎之事本就青涩的要命,若不是遇上尹远,怕是自己为自己纾解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向来冷清的面容染着桃色的绯红,瞧上去极为可口。 尹远叼着怀里人白皙柔嫩的耳尖,胯间的炽热在他的臀缝间狠狠的磨蹭顶弄着。 “唔……”霍思予热得难受,又觉得自己好似在浪潮里翻滚,一阵阵的起伏,难受的要命。 少年的声音还带着将醒未醒的柔软和沙哑。尹远含住那白皙诱人的后颈,将自己的欲望肆意的释放在霍思予的臀腿之间。 尹远神色微敛,大手抚弄着霍思予红润的唇,秀挺的鼻,卷翘的长睫。终在爱人额间落下一个轻浅的吻。 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慢慢来,足矣。 ———————————————— 霍思予几乎睡了一整天,醒过来的时候都快傍晚了。 尹远坐在床头,似笑非笑的瞧着他。 少年的眼里满是迷茫之色,不似平常那般冷然,反倒有些呆呆的。 “你怎么不喊我……”霍思予用手背揉揉眼睛,坐起了身,锦被从肩颈滑落至腰际。 尹远:“夫人睡得那么熟,为夫怎么舍得吵醒你。”他说谎的模样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霍思予搓了搓自己的面颊,困唧唧的呢喃:“我还要去国子监的。” “咳。”尹远握拳抵在唇边,假咳掩饰着偷笑的神色:“不必去了。你也不看看外边天色?” 霍思予扁扁嘴,埋怨的瞪了一眼尹远,“还不是都怪你。” 尹远笑眯眯道:“对,都怪我。不过国子监那从今日起都别不必再去了。” 霍思予还有些迷糊,带着点软乎的鼻音和吐字不清:“为什么?” 尹远眯着眼,抬手点了点霍思予尖尖的下巴,心里真是爱死了他这副软乎的模样。 “再过几日我们便要回蜀中了,你忘了?那你那些藏书和字画可没人帮你整理了。” “没忘。”霍思予微垂着眸子,呆愣的望着尹远点着自己下巴的细长手指,“我自己会整理的。” - 尹远已经为他清洗过身体了,滋润的药玉也放入了幽密之处。霍思予难受的磨蹭着双腿,后穴那儿塞着的温温热热的东西存在感真的很强。 他抬起一双睡迷糊的水润清眸,语气似是有些嗔怪:“你放了什么啊?” 尹远抽回手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说:“什么什么啊?” “就是我,那里。你放了什么啊?”霍思予咬着唇,藏在锦被里的手忍不住触碰了一下。 好像是玉? 尹远故作不懂:“你,哪里?” 霍思予瞪着他咬着唇,不肯再开口。只是自己将那药玉拨弄了出来,他偷偷在锦被里瞧了一眼。那是一根细长的白玉。 “唔,药液都用掉了。” 尹远低磁的嗓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太近了。霍思予茫然的抬眸,对上一双满含笑意的凤眼。 这人居然如此不要脸的凑过来偷看。 - 尹远实在是受不了他这副呆呆愣愣的傻模样了,捏着软被将人裹着卷了两下往里边推了推。霍思予手里那根药玉也被他扔回了床头小几。 “这是药玉。”尹远嬉皮笑脸的伸手隔着软被摸了摸霍思予的臀,“滋养此处的。” 霍思予被软被裹得无法动弹,只能脸红红的任人欺凌。被捏脸和卷来卷去也无法反抗。 “尹远,你不许闹我了……” 好没威慑力。 ———————————————— 自从不用再去国子监,霍思予倒是清闲了许多,将自己的行李都打点好了,郁郁寡欢的想着以后在川蜀会过怎样的日子。 听说那里的人都很喜欢吃辣,可是自己口味清淡又还吃甜,连粽子都喜欢蘸白砂糖吃。 尹远应该也很喜欢吃辣吧?可是陪自己吃饭的时候,倒是没有见他让厨子做过辣菜,莫不是迁就自己的口味么。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侍从忽然来报,说是钟溧来了。 - 钟溧今日穿了一身黑衣,反倒更衬得他宽肩窄腰,身形修长。如墨的长发用白玉发冠束着,顾盼生情的桃花眼愈发潋滟。 “钟溧大哥,你怎么来了?”霍思予有些欲盖弥彰的按了按后颈,踏步走入会客厅雅阁。 尹远今日有事要出门,晨起的时候故意弄醒了他,含着白皙后颈一顿吮吸啃咬,那红痕至今未消能消退。 钟溧:“来送礼啊。再说了,过两日你就得跟着端王回蜀地了,我总得来见见你吧。”他坐在檀木小案后,单手支着面颊,身姿极为挺拔。 案边陈放着好些个小木箱,霍思予好奇的打开了一个,只见里面放着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都是京城里买不到的。 霍思予一边按着后颈一边微笑道:“不用每次都送这么多东西吧。” 钟溧笑弯了眉眼:“礼尚往来,下次我去蜀地,可就等着你送我好吃的好玩的了。” 霍思予:“那是自然。不过我自己都没去那里的。” - 小案上还放着两个酒壶,极为漂亮的青花瓷模样,也不知内里盛放着怎样的琼浆玉液。 “这是陛下赐我的葡萄果酒,喝起来倒是酸酸甜甜的,不过我不大喜欢。”钟溧微微笑着,极为温柔,“送你才是刚好。” 霍思予确实是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又笑着道了谢。 钟溧见他一直在揉脖子,关切的问:“落枕了吗?” 霍思予摇摇头,尴尬的笑了笑,倒也不再揉按了。 钟溧抬眼笑着瞧他,忽的伸手按住了霍思予的后颈,轻轻的按捏了两下。 “有没有好一点。” 霍思予微微一怔,有些不自然的躲开了他的手。又怕钟溧觉得尴尬,便缓缓点头笑道:“好多了,多谢钟溧大哥。” 钟溧没说什么,只是自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 尹远捏着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回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钟溧伸手去揉霍思予后颈的模样。 他眯起眼,捏出一颗滚烫的栗子,连着壳狠狠咬碎了。 霍思予见尹远回来了,眉眼含笑的喊了他一声。尹远紧皱的眉头这才稍稍舒缓了一些。 钟溧也站了起来说自己该走了。可走出去没两步,又转身一笑,对着霍思予说了句别忘了约定。说完竟看着尹远礼貌一笑,抬步走人。 尹远眼神凉嗖嗖的瞪着钟溧骚包的背影。心想着反正再过两日他就带着思予回蜀地,这该死的花孔雀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待霍思予送走了钟溧,转身看见尹远还杵在那里,手里捏着袋糖炒栗子,眼神冷冷的。 霍思予无知无觉的仰脸看他,疑道:“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你不是说要晚上才回吗?” 还不是因为想在糖炒栗子老板收摊前给你带热乎乎的栗子吗?你个没良心的小笨蛋。 尹远面沉如水,轻哼一声装出高冷不在意的模样,随手将糖炒栗子拍到了霍思予胸口。 霍思予笑得眉眼弯弯,抱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微微笑着,“原来是赶着去买这个啊,谢谢。” 尹远看着这副天真无防备的笑容就心痒,上前一步,直接将霍思予扛上了肩头,转身就走。 天旋地转的一阵眩晕,自己的腰搁在尹远肩上,被硌得好生难受。还好霍思予捏紧了糖炒栗子的纸袋子,没有洒出来。 “尹远你放我下来,尹远!” 可惜那人置若罔闻。 ———————————————— 霍思予气闷的坐在院落之中的石桌前,桌上放着两壶酒,正是钟溧送来的葡萄果酒。他原想着和尹远一起喝的,可这人一听是钟溧送的险些把酒壶砸碎。 为此还和霍思予吵了小小的一架。 什么旧情人野男人该死的花孔雀一顿乱骂,都把霍思予给整晕了。气得霍思予闷闷的丢下一句讨厌鬼便离了主院。 一杯接着一杯。酸酸甜甜的,霍思予越喝越沉溺。这酒浅尝即止,越喝越上头,他真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 尹远赶到的时候,霍思予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 尹远没好气的砸碎了两个空酒瓶,气得掐住了霍思予白嫩的面颊揉来揉去。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骂了句笨死了,矮身背起了小醉鬼。 霍思予晕晕乎乎的,双手虚虚的环着尹远的脖子。 这人身上好闻的沉水香弥漫鼻尖,有些莫名的熟悉。他呆愣的望着尹远后颈。这人今日梳了高高的马尾束着精致的黑玉发冠,白皙的后颈毫无遮掩的露了出来,还有那颗鲜红的小痣。 他揉着鼻子笑了起来,伸手搂住了尹远的脖子。凑过去含住了尹远的后颈,又伸出舌尖舔了舔那颗鲜红的小痣,轻轻地喊了声:“面具哥哥……” 那声儿太轻了,尹远没能听清。他也没精力去听。 他的神智早在霍思予含住他后颈的时候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更何况,这个小笨蛋居然还敢舔他! 尹远喉咙滚动,低低说了声笨蛋,就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第一卷 第十一章 11 - 霍思予坐在贵妃榻上,甚是不安分。他的手紧紧捉着尹远的衣袖,仰起脸直愣愣的瞧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一双清澈的眸子被醉意浸染的水色潋滟。 尹远无奈的坐在他身边,用哄小孩的方式摸了摸他的脑袋,“乖一点,去沐浴好不好。” 醉得一塌糊涂的霍思予无知无觉的晃着脑袋,双颊微红,冷白的肌肤仿若轻扫了一层淡色胭脂。 “不要。” 那双脉脉含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尹远,手指还一直绞着尹远的衣袖。又因为方才醉酒闹得厉害,霍思予最外层穿着的薄绡已经滑落至手肘处。虽然里边的雨过天青色衣衫还好好穿着,可是尹远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端庄。 尹远眯了眯眼睛,捏着霍思予尖尖的下巴晃了晃。 “最好乖一点,不然可是会被我罚的。” 霍思予的回应是,亮出小虎牙骄矜的抬了抬下巴。仿佛在说我才不怕你呢。 - 尹远挑了挑眉,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 这个亲吻很是轻柔,仿佛蜻蜓点水一般。 “这样也不怕?”尹远笑着问。 霍思予被轻薄的时候也一直望着尹远。只见他歪了歪头,水润的唇绽着一抹甜笑。他忽然伸手抓住了尹远的衣襟,猛地向下一拉。 少年的唇很柔软,带着点未散的葡萄果酒的酸甜。这个吻太过纯情,只是嘴唇与嘴唇的胡乱厮磨。 尹远能看见少年微微颤抖的眼睑,还有安静伏在眼睑上的纤长睫毛。 唇分时,霍思予慢慢松手,唇角揉出一丝挑衅的笑意,那双漂亮的眼睛狡黠的弯了弯。 “才不怕你。” - 尹远极其克制的掐了掐他的脸,咬牙切齿的瞪了瞪霍思予那张无知无觉的漂亮脸蛋。 “本王不与醉鬼计较。” 言罢,尹远就扶着霍思予站了起来,正欲将人抱去隔间沐浴更衣。 可是霍思予很不配合,一会儿捏着尹远的衣袖,一会儿抱着尹远的腰。最后更是撒娇般的一歪身子,倚靠在红木雕花隔断前不愿走了。他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子一般,气呼呼的往地上一坐,环着自己的膝盖,将脸抵在了膝盖上。 “不要。”霍思予呆愣愣的望着尹远的锦靴,又重复了一遍:“不想去沐浴。” 尹远的唇间还残留着一点点葡萄果酒的清香,他眼神微暗,伸手将霍思予扶了起来,圈在了隔断前。 - 霍思予微微仰起脸,还在那软乎乎的笑,小虎牙若隐若现的,格外稚气些。 尹远不怀好意的揉了揉他细瘦的腰,“这样也不怕?” 霍思予也伸手按了按尹远的腹肌,垂着眼睑,轻声嘟囔了句:“硬硬的。” 尹远微垂着眸紧盯着怀里的人,薄唇微抿嗓音低哑:“阿远哥哥,好看么?” 霍思予眨眨眼,懵懵懂懂的望着他,“阿远哥哥……好看。” 尹远满意的弯了弯眸子,“那,喜欢阿远哥哥吗?” 霍思予抿着唇,眼睛湿漉漉的,嫣红的唇微张,“……喜欢。” 尹远被他逗得再也不想忍耐,将人抵在墙前用力的亲吻着,毫不客气的攻城略池。少年呜咽的声音听上去格外诱人。眼里的两汪清泉仿佛都变成了碧波海浪。 - 尹远解开了霍思予的衣衫,又揪着腰带往下狠狠一扯,褪去了碍事的长裤。 少年清瘦的身子展现在他面前,四肢修长,腰细腿长,肌肤细腻宛如羊脂白玉。 可偏偏肩上还虚掩着薄绡,竟比一丝不挂看上去更剔透诱人。 尹远一边漫不经心的吻着霍思予柔软的嘴唇,雪白纤细的脖颈,一边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挤入那柔软的股缝。 男人的手指猝不及防的探入后穴,轻轻地按压着。霍思予微微喘着气,虚弱的抓着尹远的衣袖。他的背脊抵在镂空的隔断上,随有一层薄绡遮掩,依旧有些硌得慌。 尹远的手指在霍思予体内肆意探索抽插,不轻不缓不疾不徐。他含着少年微凸的喉结,趁人不注意又偷偷放入了第二根手指。 霍思予双腿发颤,似是有些站不稳了,他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倚在了尹远身上。 男人的手指还在自己体内肆虐抽插,轻轻按压。霍思予难受的仰着小脸,攥着衣袖的力气也愈来愈小。 尹远的手指加到第三根的时候,霍思予终于受不了了,他眼眶微红,轻轻拉着男人的衣袖,哑着嗓子喊了声:“阿远哥哥……不要了。” - 尹远不由分说的含住了那微张的粉唇,细细吮吸。手指慢慢退了出来,霍思予眼梢都软了几分,沉溺在亲吻里。 炽热滚烫的性器抵住了微微收缩着的穴口,来不及等霍思予的回答,就已经自作主张的插了进去。 “唔……” 后穴忽然被撕裂填满的感觉迫使少年痛苦的呜咽出声。 尹远舔弄着霍思予上下滚动的喉结,一双大手胡乱的揉捏着柔软挺翘的臀丘,而自己的硬物已经一插到底,彻底没入了霍思予的体内。 太深了。 霍思予深吸了几口气,连眼尾都红了,他只能哀求的望着尹远。 可尹远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一把捞起霍思予的细腰,将霍思予修长细白的双腿盘在自己腰上。这动作又牵动了霍思予体内的肉刃,迫使其深入几分。 尹远低下头吻了吻霍思予的唇,宛如安抚,又抓着少年白皙的大腿将人彻底抱了起来。他摆动着自己的腰,狠命的抽插了起来。 霍思予的后背抵着隔断,害怕的搂着尹远的脖子,宛如浪里打滚的鱼儿只能随波逐流。 “啊……会、会掉下去的……呜……” 尹远的动作大开大合毫不温柔,面上的表情却宠溺的要命,染着情欲,似是要将人淹没。 “夹紧了,就不会掉下去了。” 霍思予委屈的望着他,难受的喘着气。他的双腿早就没力气了,若不是尹远抱着他,他早就掉下去了……可是后穴传来的阵阵酥麻舒爽的要命,就连脚趾都忍不住蜷缩着。 尹远温柔的吻着霍思予的耳垂,拖起他雪白挺翘的两瓣臀肉,将他彻底抱离了隔断。 后背没了支撑,霍思予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他害怕至极的攀附着尹远的双肩,双腿无力的盘在男人腰上。 尹远的动作愈来愈快,如暴风骤雨一般激烈,囊袋撞击拍打着臀瓣发出淫靡的啪啪声交织着激烈交合的啧啧水声。 霍思予被他这样抱着本就羞耻至极,那碍事的薄绡虚虚遮掩着二人交合的部位,若隐若现。被肏到嫣红的小穴微微收缩着,他泄愤般的咬了咬尹远蜜色的肩胛。 这个姿势能顶弄到最深处的敏感点,尹远的每一次用力抽插都会故意磨蹭着那个小点,整根插入整根抽出。 霍思予几乎被热浪逼疯了,只能微阖着眼睛求饶和呻吟:“啊……阿远哥哥……呜、不要了……饶了我吧……” 尹远恶狠狠的吻着他嫣红的唇,含着唇珠将人抵在了墙上,狠狠操弄了几下,射入了那湿软的小穴里。霍思予硬的发烫的性器也释放了自己的欲望,暧昧的白浊滴滴答答,一塌糊涂。 - 尹远淡笑着,缓缓退了出来。 霍思予双腿打颤,落地之后站都站不稳,倒在尹远怀里满脸失神。 小穴里还在流着东西,沿着他白皙的腿根缓缓往下滑…… 尹远将人按着,细细的吻着怀里人的眼角眉梢。他的欲望只释放一次根本不够,仍旧硬挺滚烫,只是他怜惜霍思予还醉着,不忍心继续做了。 “去沐浴。”尹远亲了亲霍思予的眼尾,声音低磁而温柔。 霍思予没有回答,反倒是慢慢的伸手抱住了尹远的腰,微微仰起脸,眼神迷离,水红色的唇一张一合。 “阿远哥哥……我还要……” - 尹远勾了勾嘴角,眼底满是深深的欲望。 ———————————————— 霍思予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浑身上下和散了架似的,尤其是下身…… 他将醒未醒,一身酒气早就没了,身上只剩下沐浴过后淡淡的柚子叶清香。昨晚疯狂的记忆都被葡萄果酒的酸甜掩盖住了,一时之间他什么也没能想起来。 可是身上的感觉骗不了人。 霍思予咬着唇,重重的捶了一下身侧的人的胸膛,清冷的容颜因为微愠愈发活色生香。 尹远抬了抬眼皮,有点疑惑地望着霍思予,漆黑如墨的眼珠里带了点不像他的茫然。 “尹远,你、你又趁人之危,你混账。”霍思予咬着牙指控着,他以为尹远又趁他喝醉强迫他了,眼角眉梢都有些委屈,他不喜欢尹远这样对他。 尹远已经清醒过来了,一把捉住了霍思予的手,唇边绽着一个格外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趁人之危?” 他凑近霍思予的脸,微挑的凤眸里满是笑意:“你,仔细想想?” 霍思予脑子里延迟的记忆仿佛和逗他玩似的,一点一点的,缓缓呈现。 尹远故意拖了拖声线,低哑的嗓音格外有磁性。 “是谁说喜欢我的?” “又是谁含的那么紧的?” “缠着我说还要,不让我走的又是谁啊?” - 霍思予白皙的脸颊泛着些许桃色,窘迫的脸红出卖了他的心思。 只见他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咬着咬着,忽然就哭了。 眼睛湿润的仿佛刚刚落了一场江南烟雨杳杳孤鸿。 尹远都看愣了,还没等他伸手拭泪。 霍思予也不知从哪爆发的力气,将他狠狠地往外一推。 尹远原本就睡得比较外边,又不怎么设防只想着看霍思予的脸蛋。 猝不及防的,居然被自家温温柔柔的小娇妻,直接给推下了床榻。 - 一声巨响。 俊美无俦的端王尹远光着腚以十分不雅观的姿势摔在了红木地板上。 片刻后。 就连屋外的侍从都听见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吼。 “霍思予你谋杀亲夫啊!?” 第一卷 第十二章 12 - 一直到出发的那天早上,霍思予都没再和尹远说过一句话。 他不是生尹远气,而是生自己的气。因为真的好丢脸,一想起自己那天晚上情难自抑说的那些话,恨不得立马埋首到书卷里自尽。 尹远虽然摔了个屁股开花还被晾了两天,可是看着霍思予这副羞愤到极致的模样,心里却甜滋滋的。 ———————————————— “呕……”霍思予一手扶着树一手按着胸口,吐得昏天暗地。 若不是这次出远门,他也不会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怕颠簸。尤其是快到封地之前的这段路,他都吐了七八回了。加上这一路上吃不下睡不好的又发了热,模样愈发清瘦,倒是心疼死尹远了。 - 马车很宽敞舒适,车厢里铺着绵软的波斯地毯,往上是一张固定住的窄榻和小茶几,睡两个人毫无问题。 霍思予恹恹的躺在窄榻上,双眼没焦距的望着车厢里挂着的水色纱幔。他病得厉害,整个人都烧得晕晕乎乎。身上盖着暖和的小软被,白皙的脸蛋染着一层薄薄的粉色,热的。 不过至少晕车好了些,也能喂进去几口热粥填肚子了,人也有了些力气。 尹远摸上榻,从背后环住了霍思予清瘦的身体,抬手摸了摸额间的温度。 还好没那么热了,今晚捂着睡一晚,烧退下去人也能舒服了。 - 霍思予墨黑的眼珠转了转,将脑袋枕在了尹远怀里。 尹远隔着里衣揉了揉霍思予平坦的小肚皮,温声说:“胃还难受吗?” 霍思予虚弱的唔了一声,只觉得小腹上盖着的大手很温暖,“一点点……” 尹远亲昵的吻了吻他的耳垂,“那我再揉揉?” 霍思予:“嗯……” - 霍思予的伤寒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们也快到封地了。可惜天公不作美,连日阴云密布细雨绵绵的,下路还淹了好几条道。尹远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走山路,就是颠簸了些,他担心霍思予受不住。 赶路的这段时日,尹远都没碰霍思予,晨起时那些欲//望他都是趁着霍思予没睡醒的时候用手纾解的。 结果一时懈怠,不小心睡过了头。 霍思予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抵在臀上,又热又硬。他是背对着尹远睡的,所以这感觉是…… 他想往里挤一挤,可是马车里毕竟狭窄,他都快和车壁脸贴脸了。 霍思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段时日他病得厉害每天又吐又晕的,尹远对他的照顾有多细心他也不是不知道。 而且这个人这段时间也一直隐忍着。 - 霍思予挣扎着,纠结着,还是缓缓转过了身子和尹远脸贴脸。 他的手藏在锦被之下,慢慢的握住了尹远勃//起的性//器,揉了揉,按了按,轻轻撸//动着。 尹远皱起眉头,神色像是舒服又像是不舒服。 霍思予咬咬唇,微垂着眸子思量,莫不是自己的手法真的太差? 犹豫了一会儿,霍思予用双手握住了那硬的发烫的东西,努力的上下撸动着。他格外专注,甚至还揉按了两下男人沉甸甸的囊袋。 可是无论霍思予多卖力,男人硬挺笔直的分身都没有要射精的征兆。 手都酸了,不想做了。霍思予扁扁嘴,自暴自弃的想松手了。 直到尹远暧昧又热烈的眼神瞧过来,他才被烫的回神。 “你怎么还不……”霍思予顿了顿,似是在思索怎么说才比较好,“……还不出来。我手酸了。” “思予。”尹远摸了摸霍思予白皙光洁的脸,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帮我咬一下,我就给你。” 霍思予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瞪了他好一会儿,忽然亮出虎牙,“凶狠”道:“不!要!”与此同时,手上狠狠发力,掐了那么一下之后就松了手。 “呃……!”伴随着一声痛苦中带点扭曲的闷哼,尹远僵着一张俊脸,哀怨的望着霍思予。 ————————————————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霍思予莫名觉得心里不安。 尹远剥好橘子,殷勤的往他嘴里塞了一片。 甜滋滋的,一点都不酸。 霍思予也拿了一个橘子慢慢剥了起来,礼尚往来的递给了尹远一瓣。 尹远眼眸微弯,俯首过去,叼走了霍思予指尖那瓣小橘子,故意含了含葱白的指尖。 “思予,你这又呕吐又爱吃酸的,会不会?”尹远揶揄道。 霍思予懒得理他,正想说话。马车忽然一阵激烈的颠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跌进了尹远怀里。 - 尹远收敛了神色,朝外淡淡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侍从的声音在大雨中显得有些飘渺,“王爷,雨太大了山路不好走,前边的路都看不大清楚了。” 尹远皱眉吩咐道:“过了这个山头路就好走了,趁还能走先过去吧。” - 话虽如此,尹远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捏了捏霍思予的手,吩咐其安生待在马车里。而他自己则下了马车,披上蓑衣斗笠挡雨,翻身上马开路。 原本霍思予坐着的马车是走在最前边的。 尹远就这样骑着马跟在马车边上,又保持着领先一步的距离。 - 咚。 霍思予一愣,抬头望了望车顶。他方才好像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莫名心慌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袖。 咚—— 又是一声。这次是车窗那儿传来的。 好像是石头坠落的声音。 ———————————————— “掉头!”尹远的声音居然有些急躁。 霍思予正想问怎么了,忽然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马车也开始不停的摇晃。 “唔!” 一声痛苦的闷哼之后,两匹骏马忽然发起狂般往前奔去。 霍思予被晃倒在地,额角磕着小茶几上的锋利边角了,好像流血了。 “思予!” “王爷,回来!” “王爷——!!” 尹远的吼声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隔着重重雨幕。 霍思予咬牙推开了车门,发觉原本赶马车的侍从已经不见了,方才那声闷哼可能就是那人发出的。 天地间一片昏暗,暴雨如注。霍思予惶恐的盯着两匹疯跑的骏马还有一片昏暗的前路。 陡峭的山上一直往下跌落着大小不一的泥土山石,撞击着骏马,撞击着马车。 前面传来的轰隆可怖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坍塌。 - “思予!” 尹远的声音忽然好近好近。 霍思予挣扎着一把推开狭窄的车窗。 他看见尹远身上的蓑衣和斗笠都已经跑没了,那人一身蓝衣湿透,黑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脸上的神情是那般焦急。 可是那张俊美的脸上多了几道划伤,他身上的伤痕更是数不胜数,蓝衣也早已被血色浸染。 那些山石…… 霍思予苍白着脸,连嘴唇都失了血色,尹远居然为了追上他,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他哭喊着:“尹远,你别管我了,你现在回头还能活下去……你别管我了……” ———————————————— “去前面等我。” 话音刚落,尹远狠狠咬牙,扬鞭飞驰。 霍思予咬着唇,颤抖着爬出了车厢。 - 尹远朝他伸出手,霍思予望着他的脸,不敢有片刻的失神。 双手交握。 霍思予逃离了那辆夺命马车。 - 霍思予被尹远抱在怀里,白马和疯了似的往回跑,试图逃开前方那个一直往后吞没的口子。 豆大的雨珠砸在霍思予脸上,他却没有心思关心自己疼不疼,他只是抱紧了尹远的腰,将那人跃动的心跳烙印在了自己心上。 只差一点点,他们就能追上后撤的队伍,退开最危险的这段山路了。 就差一点点。 - 可是尹远骑着的马已经到了极限,坠落的山石砸上了马腿。 他们摔落在地,尹远死死抱着他,垫在了他身下。 霍思予还来不及惊叫,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往下滚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是个算不上陡峭的山坡。 他们落入山坡中间破开的巨大口子,身子往下坠的感觉很轻,也很恐怖。 直到忽然停顿的窒息,伴随着消失的风声,以及重新回来的五感。 霍思予抱着尹远的腰,鼻尖满是尹远身上鲜血的味道。 尹远的右手死死攥着一根藤蔓,左手紧紧箍着霍思予细瘦的腰。 - 不见天日的天坑,摇摇欲坠的藤蔓。 霍思予凄然的笑了笑,对上了尹远如墨的双眸,“阿远,你放开我吧。你可以爬上去的对不对……你松手吧,我不会怪你的,我……” “闭嘴。”尹远喉咙翻滚,咽下去喉间那一点血腥气,沉声道:“你敢松手,我就跳下去陪你。” 霍思予哭着骂他:“你个混……傻子。” - 藤蔓仿佛出现了一丝小小的裂口。 尹远却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格外好看,“你陪着我就好。” 他略略松了松右手的力道,摸着藤蔓一路往下滑,手上早已磨的毫无知觉,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 直到再也握不住。 噗通—— 二人紧紧相拥着,坠落出一朵巨大的水花。 - 霍思予在落水的刹那就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第一卷 第十三章 13 - 霍思予醒转过来的时候,已是暮色沉沉之际。月光清冷的散下来,将周遭一切渡上一层皎皎华光。 他浑身上下都没力气,落水那一下的冲击力实在是太要命,虽然被尹远护在怀里,腿上仍旧被划拉出两道极深的伤口,更别提身上那些细小的伤口。 他们二人随着暗流被冲至山涧岸边,算是捡了一条命。 暴雨骤停,群山也不再震动。 - 霍思予顾不得自己的伤口,半拖半抱的将尹远挪回了茂林丛生的岸边。他抓着尹远被血浸染的胳膊轻轻摇晃,声音喑哑:“阿远,你醒醒。” 可是尹远闭紧双眼,完全没有醒转的迹象。 霍思予心疼的望着尹远磨得血肉模糊的手,还有伤痕累累的身体,眼眶都红了。 借着月光,霍思予拖着伤腿,顺着溪边草丛翻找着,终于寻到好几株紫珠草。 身上穿的两层薄绡早已破损,霍思予将外衣解了下来撕成布条,在清澈山涧里将紫珠草清洗干净。又将止血的草药含在口中慢慢嚼烂后,仔细的涂抹在尹远受伤最严重的几处伤口上。缠紧布条后又替尹远拉好了衣服。 他用最后一点点草药和布条为自己腿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做完这一切之后,整个人都失了力气。 - 初秋的山间的风毫不温柔,冷得要命。 那场暴雨摧毁了点燃火堆的希望。他们身上的衣物未干,湿漉漉的穿在身上。 霍思予只能痛苦的抱着身子缩在尹远身边,望着他苍白的脸庞和失了血色的嘴唇怔怔出神。 尹远的手好冷。 霍思予摸着他的脸,觉得自己仿佛在摸一块冷玉。 - 一滴清泪自眼尾滑落。 霍思予拥着尹远发冷的身体,将脸贴在这人脖颈,希望用自己身体的温度温暖他。 “阿远,”霍思予咬着唇轻轻呢喃:“你别死,求求你。” “阿远……” “阿远。” - 他一声声喊着尹远的名字只希望他能醒来。 温柔的,亲昵的,不愿放弃的呼唤着。 尹远的呼吸微弱,被呼啸的风声一卷更是消弭无影。 天边的皎皎月色仿佛在嘲笑着天意弄人。 霍思予紧紧抱着尹远,一阵冷一阵热的晕着,开始莫名其妙的忆起了有关小时候的一个梦。 莫名记起了那个淡金色的小玻璃球。 ———————————————— 只记得那一年的元宵节,霍思予因为得了伤寒被父亲禁止出门。 可是他已经和钟溧约好了一起去吃新支摊的臭豆腐的…… 心有不甘。 - 十二岁的霍思予还是个小馋鬼。 虽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圆润的脸颊略略收敛,依稀可见日后动人清致的影子,可终究还是圆润白净的小孩子模样。 细雪纷飞,他裹着狐裘恹恹的坐在院中檐下,望着院中盛开的梅花树。 白雪映红梅,倒是极适合入画。 狐毛围脖拢住了浓黑的发,露着小半张精致的面孔,早已冻得鼻尖红红。 阿冬阿夏一左一右的陪着他坐在檐下。 明明在外边冻着只会让伤寒更严重,可是霍思予就是要和父亲赌气。 - “思予。” 少年的声音就像猫儿似的轻。 霍思予仰脸望着墙头,对上了一双潋滟含情的桃花眼。 清丽俊俏的少年做贼似的趴在墙头,弯着一双眸子,一声声猫儿似的喊着霍思予的名字。 霍思予拢了狐裘小跑着站在梅树下与钟溧对望。 “溧哥哥,我爹不让我出门。” 说完,他还应景的打了个喷嚏。 钟溧笑得又好看又张扬,毫不犹豫的对他伸出了手。 霍思予将狐裘留给了阿夏,让他扮做自己待在屋里,而他自己则跟着钟溧翻墙出了尚书府。 - 钟溧将自己的墨色狐皮袄子给霍思予披上了,二人小跑着,一路溜上了热闹的街市。 可是街市上人太多了,霍思予原本追着钟溧的身影。可是追着追着竟被汹涌人潮冲散了。 他被挤倒在地,险些被人群踩着。 霍思予难堪的摔在地上,先是瞧见了一双精致的锦靴,然后看见有人伸手扶起了他。 少年人的手骨节分明,白皙干净。 白玉腰带上挂着一个精致玉铛,摇晃着一抹金色。 “谢谢。”霍思予一边轻声道谢一边仰起脑袋。 这人好高啊…… 他稚气的声音被淹没在喧闹人群。 黑衣少年脸上覆着一张滑稽的半脸面具,做成了白底红脸的狐狸模样,鼻尖还扎着一朵艳俗的红色绢花。身量极高,带着一点少年人独有的飞扬跋扈。 霍思予只看见他薄唇微抿,上唇轻轻翘了起来,是极好看的浅色。好像是笑了。 他还在发呆,那人就已经走远了。 - 霍思予转身追了几步,可是很快就看不见黑衣少年的身影。那人步履匆匆,毫不停留。 他有些失落的怔在原地,就连身后咋咋呼呼的吆喝都没在意。 一堆官兵模样的人在四处疏散着人群,好像在找什么人一般。 霍思予来不及闪躲,被兵痞子粗暴的推到了一边。他踉踉跄跄的险些摔在一条小巷前,钟溧的狐皮袄子也落在了地上。 他蹲在地上难受的按着撞疼了的胳膊,恍惚听见了钟溧喊他的声音。就在他想站起来回应的时候,鼻尖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 霍思予只觉得天旋地转的一阵晕眩,迷迷糊糊的愈来愈使不上力气,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 后面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断断续续,无论怎么回想都是破碎不堪。 霍思予只记得有个人背着自己一直往前走,背脊宽阔温暖。 天上的月亮弯弯,月色清清冷冷,将少年的后颈颈映照的格外白皙。 原本热闹的街市此刻格外静谧冷清。 只见背着他的人束着高高的马尾,银色的发冠泛着细腻的流光。后颈上一颗鲜红的小痣,霍思予怔怔的望着那颗红痣。 霍思予有点晕,发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是眼泪。可是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哭了。 - “是你救了我吗?”霍思予未变声的声音格外软糯些,“我摔倒了吗……?” 面具少年转过脸,滑稽的狐狸面具在夜色里显得有些蠢。 他的声音很好听,沉沉的,很温柔,“嗯,摔倒了,摔在……小巷子里了。我路过顺手救的。” 霍思予困倦的揉了揉眼睛,轻声道:“谢谢……面具哥哥。”他愣了愣,发觉手腕上有一圈深深的红痕。再一看,两只手上都有,很均匀。 “你这么喊我,听上去好蠢。”黑衣少年的声音似是在憋笑。 可是你的面具本来就好蠢啊。 霍思予在心里默默地想。 - 黑衣少年将他放在了尚书府外边的一条小巷,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又叼着自己的发带,很随意的为霍思予绑了个清爽的高马尾。 霍思予愣愣的看着他腰间一晃一晃的玻璃球玉铛,金色的砂子在水里浮浮沉沉。又呆呆的看着自己腰上刻着自己名字的青玉佩,莫名有些失落。 面具哥哥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轻声嘱咐道:“快回去吧,就和家里人说是在天坑里跌了一跤,别让他们担心。” 霍思予乖乖的的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望着面具哥哥,“你认识我吗?” 面具少年歪了歪脑袋,笑道:“认识啊,你爹是霍尚书嘛。” 霍思予扁扁嘴,忽然又跑回了他身边,垫着脚伸手拽下了狐狸面具鼻子上那朵俗气的绢花。 转身就跑。 - 霍思予跑到出口的时候回望了一眼,发现他还在看他。 眼神格外的温柔。 他腰间那一点点金色的流光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鲜明。 让人晕眩。 - 霍思予手里紧紧攥着绢花,不顾一切的往尚书府跑,心口莫名堵得慌,不知为何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思予!” 钟溧的声音吓了霍思予一跳。他怔怔的停下脚步,任由雪衣少年将他抱了个满怀。 爹爹娘亲哥哥居然都在府外,说话的人太多太多了,好吵。 钟溧拼命地道歉,拼命地说对不起,清丽俊俏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痛苦神色。 霍思予困惑的望着他,只觉得手心的绢花硌得有点疼。 霍思予望着家人一个个围上来询问自己担心自己,他有些迷糊了,微垂着眸却瞧见了钟溧腰间挂着的面具。 白底红脸,滑稽的狐狸,鼻尖一朵傻兮兮的绢花…… ———————————————— 梦境结束的刹那,霍思予刷的一下睁开眼睛。 入目之处是红木雕花的床顶和浅色纱幔。 他愣了许久,捏了捏身上柔软的锦被,怔怔出神。 - “王妃醒了!” “王妃……” “快去喊王爷!” 欢欣鼓舞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霍思予坐起身来倚在床头,按了按额间。 待人稍稍清醒些,他抬手拨开了纱幔,下一刻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 尹远脸上还贴着傻气的纱布,身上还卷着屋外的寒风气息,神色却是焦急至极。 “思予,思予,思予……” 霍思予被他一阵喊,莫名弯了弯唇角,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在。” 第一卷 第十四章 14 - 霍思予抬手碰了碰尹远脸上傻气的纱布,动作格外轻柔。目光一路往下看去,看见了尹远包扎的像猪蹄似的右手。 他弯着眸子,笑得差点喘不上气。 尹远见他这模样,一腔情深意长缠绵悱恻的情话都烂肚子里了,一双微挑的凤眸里满是哀怨。 “很疼吧。”霍思予收敛起眼角眉梢的笑意,蹙着眉担心的问,“你比我伤的重,怎么比我醒得早啊?” “大夫瞧过了,都说因为紫珠草敷的及时。你才是,草药都给我用了,就给自己留了那么一点,腿上的伤那么严重你都不管了?”尹远拿左手“用力”掐了掐霍思予的脸,“你知不知道你差点醒不过来啊?” 霍思予无辜的看着他:“我不知道啊。” 望着尹远愈来愈凝重的神色,他才勾了勾唇,温声说:“我这不好好的吗,只是做的梦久了点,你不用那么着急的。” - 尹远喃喃道:“我怎么能不急。” 他怔怔的看着霍思予略显苍白的脸色,大病初愈后格外清瘦的模样,各种心疼。他将霍思予温柔的拥入怀中,这才发觉怀里人原本就细瘦的腰愈发细了。 得把人喂胖点,尹远在心里默默地想。 霍思予温顺的倚靠在他怀里,感觉到尹远的下巴就搁在自己头顶上。 原来这人坐着的时候也这么高啊。 尹远扭头去看怀里的人,发觉霍思予正仰着脸抬眼望着自己,眼底有些淡淡的温柔。 “思予……” 他发觉自己的嗓音发干,原本消弭的酸涩话语又一点点漫了上来。 - 尹远垂下眼帘,眼神灼灼的望着霍思予,语气里满是愧疚:“是我不好,那日我是真的气疯了,你又只想着去找钟溧,所以我才。” 他痛苦道:“对不起。” 片刻后,他又哑声道:“……可是我,我还是没办法放手,思予。” 霍思予忽然伸手捏了捏尹远的衣襟,微微仰起脸来,亲了亲尹远的嘴唇。 “我是还没有彻底原谅你……但是我也愿意试试,慢慢来好不好?” 他清澈的眸子里微光潋滟,语气也是格外真挚。 尹远环在他腰间的双手忽然紧了紧,“真的吗?思予,我,我……” 他我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伸手拖起霍思予的后脑勺,压着人狠狠亲了一顿。 霍思予被他亲吻得呼吸凌乱,眼尾微红,抬手轻轻捶了捶尹远的胸膛才解脱。 - 尹远拥着霍思予,额头抵上额头,明明想说些动听的情话,可是话到嘴边反倒有些羞于启齿了。 眸光一闪,他忽然笑着说:“思予,我昏迷的时候好像听见你喊我阿远了。” 霍思予微垂着眸,不肯说话。 尹远眯着眼睛,坏笑道:“还喊了好多好多次。”他略微挑眉,“在马车上的时候也喊了对不对?” 他捏了捏霍思予的腰,缓声哄着:“思予,再喊一声。” 霍思予抿了抿唇,耳根慢慢的红了。贝齿轻咬着红唇,缓缓道:“阿远。” “太轻了。”尹远按了按霍思予的腰,嘟嘟囔囔的提着要求,“阿远后边加上哥哥好不好。” 霍思予闻言一愣,仰脸瞪了尹远一眼,纠结了小半天,最后还是温柔的喊了声:“阿远哥哥。” “真乖。”尹远笑着拿鼻尖去蹭霍思予的鼻尖,忍不住翘着隐形尾巴得意洋洋:“哥哥可比大哥什么的亲昵多了。对不对?” 霍思予知道他又在阴阳怪气的提钟溧了,忽然弯了弯唇角,狡黠似小狐狸的笑意一闪而过。 “可我十五岁之前,都是喊他溧哥哥的。” 霍思予眨眨眼,清澈的眸子里盛着两汪清泉,眸光里格外潋滟。 尹远果然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全身上下都在炸毛。他狠狠一龇牙,一字一句的说道:“溧,哥,哥!?” 望着尹远打翻陈年旧醋的模样,霍思予的眼眸弯的像小月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连腿上的伤口都隐隐作痛了。 尹远望着他这副模样,什么拈酸吃醋的气都消了。不管不顾的捧着他的脸颊,贴唇过去细密的亲吻着,似是要将自己的温柔都沉溺在这亲吻里。 唇分时,他抵着霍思予的额头,一声声的呢喃的,“我爱你。” 一声声的温柔缱绻,耳后的瓷白肌肤都被温热气息拂过。 霍思予的指尖攥着尹远背后的衣衫,微微用力。 “思予,我好爱你。”尹远低磁的嗓音还在耳边浮沉,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好爱你啊……” 霍思予把脸埋在尹远怀里,耳后红了一大片,唯有指尖用力到发白。 ———————————————— 封地行宫可比上京的王府精致大气多了。 上一任主人算是个附庸风雅的主了,倒是便宜尹远了。原是个雅致园林,仿的也是江南大家的风格。光是外园走到内院都得逛上好一段时辰呢。 病好之后霍思予才开始整理自己带过来的家当。倒也没什么特别值钱的,藏书画卷倒是带了一大堆。 他们住的主院连过去有个坐北朝南的精致小院子,栽了一大片樱花树。三月盛开的季节,白白粉粉的一片花海,据说格外漂亮。 尹远说那个院子是留着给霍思予当书房的。  可是那个院子被尹远封了起来,只说是还在填土铺砖,还不能见人。 霍思予觉得尹远说这话的时候怪怪的,他总感觉那个院子里好像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确实不像之前那般亲密中隔着疏离了。 霍思予也放下了那层相敬如宾的面具,不再扮演所谓听话温顺的“小妻子”。 尹远这才发觉,原来思予的小脾气当真是倔的要命。 尤其是沉迷自己喜欢的事之后,老是点着灯熬着夜,尹远说他两句还不乐意。 外边飘着细雪呢,居然连狐裘都不披就敢出去画画。 大冬天的还偷喝冰窖里冰镇起来的果酒,还把自己给喝病倒了。为此尹远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霍思予身边的两个小侍从都给责罚了。 霍思予躲在暖和的被褥里,露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欲语还休的听着尹远喋喋不休的“教训”。 实在觉得他烦了,就裹着被子坐起来,仰着脸亲亲尹远的唇,抬着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眸直勾勾的望着他。 可偏偏尹远就吃这套,被他折腾的毫无脾气。 懒懒散散爱赖床的思予他喜欢,看书看到睡着伏在院中石桌上沉沉睡去的思予他也喜欢。 没那么循规蹈矩,有些小脾气,还爱丢三落四的小笨蛋。 他更是喜欢的要命。 ———————————————— 尹远喂胖霍思予的计划也在默默实施着。 可惜精心养着反倒没喂出几两肉来。霍思予的胃口真的太小了,每次只吃尹远三分之一的食量,就说自己真的吃不下了。 尹远很无奈,问了一圈周边意见。一群侍卫拍着胸脯表示,没有人会拒绝古董羹的。 爱吃辣的王爷也觉得很有道理,半骗半哄的将沉迷看书的小媳妇带出了王府。 - 霍思予很无奈的坐在雅阁里,望着自己眼前一锅红通通热辣辣的热汤,他为难的咽了咽口水,“这……很辣吗?” 正欲放青菜下锅的尹远忽然停住了动作,恍然大悟般的看了霍思予一眼,道:“思予,你不吃辣啊?” 霍思予诚实的摇摇头。 只见尹远长叹了一口气,将那盘青菜又扔回了桌上,无奈的喊来了小二,哀怨道:“换个鸳鸯的。” 霍思予:“……?” 有这么为难吗? - 霍思予优雅又缓慢的在清汤锅底里涮着肉,连酱料都不蘸随便吃着。他愣愣的看着对面的尹远吃的风卷残云。辣锅那一边都是辣椒浮着,可尹远碗里的酱料居然还是最辣的那种。 霍思予垂下眼帘,忽然温声说:“不如我也试试辣的?” 既然尹远那么喜欢,自己试一试也没什么的。 尹远闻言一怔,笑道:“好啊。”说完就将自己碗里那片刚捞起来蘸好辣酱的羊肉片放到了霍思予碗里。 结局可想而知。 霍思予辣的嘴唇都红了,眼泪不受控的流个不停,他灌了自己一大杯降火去燥的凉茶,嘴里辣到窒息的痛楚才渐渐消下去。 - “你不是、不是来这里也就几年吗,怎么那么爱吃辣啊。”霍思予都不想吃东西了,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茶。 尹远笑弯了眸,放下筷子侃侃而谈:“这儿就是我老家啊。母后就是蜀人,我,我皇兄,还有母后,我们三人自小就极能吃辣的。小时候还常去母后寝殿涮古董羹吃,放一锅的辣椒也没什么的。就是偶尔父皇会来,只能换成鸳鸯锅了。鸳鸯就真的不行啊……” 霍思予眨眨眼,硬是从尹远的话里听出了他对鸳鸯锅的不情不愿。 “父皇也尝试吃过一次辣,不过比你好一点,至少没哭。不过他向来是个很能忍的人。”尹远的神色忽然变得很平静,带着些许怀念的柔软。 霍思予握了握他的手,笑得温温柔柔:“你想回去见陛下和太后的话,我会陪着你的。” 尹远嗤笑一声,缓缓摇头:“不必。皇兄少见我几次,对他对我都好。” 第一卷 第十五章 15 - 霍思予从他的神态语气里莫名脑补了一堆兄弟阋墙天家无情,温柔秀美的脸上流淌着难过的神色,又带着一点点不易觉察的怜悯。 尹远反客为主的捏了捏霍思予的手心,笑道:“不必为我难受。母后早就替我留了后路,皇兄的性格,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我们之间的婚事就是定心丸。” 霍思予抬眼看他,茫然的神色只存在了一瞬。 先皇子嗣并不多,但是除尹远之外的其余人,要么已经死了,要么被圈禁等死,亲眷儿女都被贬为庶人。 当今天子极端冷酷的手段,谁人不惧呢。 “什么命格什么道长什么指婚,其实都是太后娘娘和爹爹的……谋算么?”霍思予神色有些苍白,被辣红的唇显得格外水润,“你必须娶个男人,对不对?” 尹远若有所失的看着他,道:“对。如果你是女孩的话,可能就会换人了。还好那个日子里诞下的孩子,除你之外都是女孩。” 他微微挑眉,俊美的脸上满是不羁的笑意:“所以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啊。” 霍思予有些无言的看着他,只觉得眉心突突的,原来自己的命运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就被一群人决定了。 半晌他才继续开口说话:“那为什么爹爹从未和我说过这件事。” 尹远无所谓的笑了笑,“大概是因为我母后也骗了霍尚书吧,也许是告诉他婚事不过是逢场作戏。她向来是极会骗人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又或者是因为我真的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了,所以他们各个心安,觉得瞒着你也无妨。但这桩婚事就是我的退路,我这一生不会有子嗣了,所以皇兄也不必那么防备我。” 霍思予咬着下唇,温柔的眼眸里透着些许怜悯,“他找人监视你?监视你是不是真的……对女人不感兴趣么?” “他是太子的时候就监视每一个人。”尹远拿手支着下巴,一边漫不经心的搅着锅子里煮的烂烂的炖菜,“父皇最看重他也最喜欢他,他也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 霍思予是见过皇帝的,就在殿试上,他还被皇帝点了探花郎。是个严肃凌厉的人,长得和尹远有些像。 “没被封王之前我一直住在皇宫,最可笑的是我的宫殿里伺候的宫女。要么就是容色不佳的,要么就是年老色衰的。呵。”尹远漫不经心的声音还在继续诉说着,仿佛被他指摘议论的那个人并不是什么尊贵天子,只是一名普通的兄长,“所以我最喜欢的就是翻墙出宫,尤其是过年那段时间,街上可比宫里热闹多了。” “所以你后来就喜欢男人了?”霍思予好像抓住了重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尹远嬉皮笑脸的瞧着他,唇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以前是没兴趣,对男女都不感兴趣,对那方面的事更没什么想法。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元宵节吧,我又偷跑出去疯。那次最后是皇兄亲自出宫带人把我抓回去的,躲的时候好像磕到头了,后来的事我也记不太清了。” 霍思予安静的听他说话,眼底闪烁着好奇的碎光。 “反正从那之后,脑子里就一直记着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的但是还挺漂亮的,可我又想不起来他是谁。”尹远说着说着忽然有些尴尬的神色:“后来我就找了……额,反正就发觉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了。” 霍思予黑漆漆的眼睛就这么瞧着他,似是看透了他的话里有话。 ———————————————— 回府的路上,霍思予说想走走消食,二人也就没有雇轿子了。 尹远发觉身侧的人好像格外沉默,他试图去握霍思予的手腕,也被轻巧的闪躲了。 但很快尹远又霸道的一把牵住了他的手,非常暧昧的捏了捏手心。 “思予?” 不理人。 “思予,思予。” 还是不理人。 “思予,你生气了?”尹远的语气有点小吃惊,似是没弄懂霍思予怎么突然生气了。 可是霍思予还是不理他。 - 尹远按着霍思予的腰,将人强势的圈在树下,不管不顾的低头吻了下去。有些粗暴的捏着下巴,嘴唇磨蹭着嘴唇,激烈的亲吻着。霍思予挣扎着推了推尹远的胸膛,没能推开。 唇分时,尹远还沉溺在那湿润柔软的触感,就被霍思予剜了一眼。 霍思予向来冷清的脸上有些莫名的气恼,他拿袖子胡乱的蹭了蹭自己的嘴唇,道:“辣死了。” “思予,你现在原谅我了吗?”尹远望着他温柔的微笑,语气里饱含小心翼翼的试探。 原来他还记得自己当初说的那句话。霍思予咬着下唇,仰脸看着尹远,眼眸里倒映着细碎月光。“你也一样,最会骗人了。” 尹远微微一怔,矢口否认:“我没有,我那天说的都是真心的。” “你明明也在监视我,对不对?”霍思予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语气却很是肯定:“所以王礼想做什么,你其实也知道了,毕竟他那样的下三滥几口酒下去什么都能吹出来了。你就是因为知道,也有把握他无法对我做什么,所以你才从容不迫的坐享其成对不对?” 他极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神色淡淡,“我相信你的真心,但是你的手段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二人之间一阵诡异的沉默。 尹远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垂头丧气的拉着霍思予的手。 霍思予平静的望着他,温声道:“那件事我不怪你,因为你还是救了我。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准骗我了,也不准瞒我了。” 尹远垂着眼眸看他,诚恳的发誓,嘴角刚刚揉开一个笑容。就看见霍思予脸上的温柔消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气恼。 - “那你刚才没说完的,还不坦白?”霍思予瞪他,微挑的眼尾瞧着格外有气势。 尹远神色茫然,轻轻地啊了一声。 “什么梨花带雨,什么哭的可爱,你真要脸。”霍思予快速的落下一句话,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乌黑柔软的长发散在后边,白色发带随意的晃来晃去。看上去却有些气呼呼的。 尹远终于回过味来,脑子里的弦噌的一下断了。他抬脚追了上去,不由分说的从身后将人抱了个满怀。 “在皇宫的时候真的没有,就去外边楼里找过一次,是个清倌,真的就一次。我知道清倌破身了就会被逼接客的,所以还给他赎了身让他回老家好好过日子去了。”尹远说话的语速极快,似是在极力自证清白:“思予我真的……” “那这里呢?”霍思予神色不变,声音却有些闷闷的:“你名气多响啊,都传回京城了,谁不知道你风流王爷的花名。” “我真的冤枉。”尹远将霍思予的身子扳了过来,恨不得立即对天发誓:“那都是皇兄让人传的。在这里也只找过一个清倌,逢场作戏的而已。三年前遇到你之后我谁都不碰了,我就只想着你。若不是南疆那边出了事拖住了我,我早就回京娶你了哪用等到现在。我要是知道你会醋成这样我肯定……” 霍思予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神情,闻言却抬眸瞪了尹远一眼,矢口否认道:“我没吃醋。” “咳。”尹远没忍住,笑出声来:“好好好,你没有。”他笑嘻嘻的伸手揉乱了霍思予的头发,又将人按在怀里亲昵的亲眼睛。 “痒,不许闹。”霍思予闷闷的说。 好吧,确实没那么气闷难受了。 ———————————————— 走回王府的时候,消食也消的差不多了。霍思予用没被牵住的左手揉了揉肚子。 尹远没了最初那阵担惊受怕,心里忽然就泛上一些委屈,他忽然站定攥着霍思予的手,眉眼低垂。 “怎么了?”霍思予茫然的看向他。 “我那些都是逢场作戏,哪像你和钟溧啊,什么临别约定什么战场写信的花样那么多。”尹远又自顾自的打翻了心里的醋坛子。突然闹起来,语气笃定的像是亲眼看见了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似的。 霍思予没好气的抽回手,蹙起眉尖瞪他,“我没有。” “什么没有啊,你以为我不知道钟溧去沧川之前,还趴你院里墙头和你约定打完胜仗就回来表白啊。”尹远气急败坏地说着话,神色还愈发委屈:“要不是我放了近卫盯着,岂不是无知无觉就被……” “你不要胡乱揣测他了好不好,钟大哥只是说如果活着回来有话告诉我罢了。”霍思予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只把他当哥哥的。” “一提起他你就那么凶,你还说不在意?”尹远打定主意无理取闹了。 霍思予用力的推了一把尹远的胸膛,自知和这人继续这么说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故而无言的往前走。 尹远也不追,就在后面一脸不可思议的喊:“你为了钟溧打我!?” 霍思予已经走出去好远了,听见他这么委屈的声音,竟也不气了,反倒生出了些许捉弄的心思。 他转过身,对着尹远的方向故意说了句:“好,那我现在就去给溧哥哥写信,让他来这里找我,也顺了你的意好不好。” 他说完就跑,胸腔里的不快倒是都抒发出去了。 还没来得及笑,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尹远居然冲了过来直接把他扛在了肩上。 还特别狼狈的被他打了两下屁股。 “尹远。”霍思予的脸红了一片,挣扎起来,连鞋子也掉了一只:“你放我下来,你要干嘛啊!?” 尹远脚步顿也不顿的往前走,闻言“凶狠”道:“沐浴。”顿了顿,又粗声粗气的补充道:“干你。” 第一卷 第十六章 16 霍思予被抵在翡翠屏风前边,任由尹远抵着额粗暴的解着他的衣裳。池子里的满满的热水,水汽氤氲,将他白皙俊秀的脸蛋熏得微红。 腰带被抽了出来,身上那件雪青色的锦衣变得松松垮垮,尹远的手隔着薄薄的里衣揉按着霍思予精致的锁骨。随意拨弄了两下,那件碍事的外衣便落在了地上。 尹远的手劲有点大,霍思予为难的按着他的手腕,轻声求饶:“阿远,你别按了。” 里衣被划开,如美玉一般细腻白皙的精致躯体若隐若现,半遮半掩的。尹远的手一路暧昧的往下摸,手法格外下流。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霍思予倔强忍耐的脸,像是个游刃有余的猎人。 他按着他的肩胛,揉着他的后颈,将人抱在怀里捏着那细细的腰肢,从背后一路往上流连忘返的抚摸着漂亮的蝴蝶骨。他含着他的耳垂,大手一路往下,摸索到两腿之间,用力的揉捏着腿根滑腻的肌肤。 “阿远,不要按了……”霍思予难受的喘息着。明明只是被摸了几下,可是尹远手上的力度却拿捏的恰到好处,他感觉自己身上被揉捏过的地方,仿佛就连血液都在叫嚣着,渴望着更深刻更激烈的触碰。 尹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眸子里盛满笑意,眼底满是深深的欲望。 霍思予平复着呼吸,仰着脸看着那人的眼眸,心跳的格外厉害。他忽然伸手勾着尹远的脖颈,仰头吻住了那人的唇。 尹远很喜欢亲吻。每次霍思予主动吻他,都能使他整个人平静下来。 霍思予的衣服滑下肩膀,露着瘦削的肩颈,扬起的手臂格外清瘦白皙。尹远拖着他的脑袋,反客为主的亲吻,吮吸着怀里人美好的滋味,慢慢撬开牙关将舌头也探了进去。 霍思予顺从的仰脸,只是虚虚的环着尹远的脖颈。 - 唇分时,尹远身上的衣服也脱得七七八八了,他露着结实的胸膛,将霍思予霸道的抵在翡翠屏风前。他将身体挤入霍思予的两腿之间,手指沾着些香甜的膏体,毫不留情的往怀里人身后探去。霍思予疼得抽气,无助的按了按尹远的胸膛。 手指逐渐加到了两根,尹远还是慢慢的扩张着湿软的后穴。他探入了第三根手指,暧昧的抽插了起来,脂膏化成了水液随着抽插发出淫靡的水声。霍思予觉得自己的身子软的不成样,就连站也站不稳了,只能倚靠着屏风无力的任人欺凌。 待衣物脱尽,尹远捞着他的腰,将人抱入了浴池。水热的刚刚好,池子里还放了些兰草。 霍思予被压在池壁前,修长笔直的腿盘在男人腰上。尹远粗长滚烫的硬物抵在微微收缩的穴口处,直接深入进去。大手托着雪白柔软的两瓣臀瓣,不缓不慢的揉捏着。 光是被插入就忍不住绷紧了双腿,霍思予难受的按着尹远的肩膀,眼底的碎光都沾染着情欲。尹远已经开始抽插起来,幅度不快,浅浅的磨蹭着,显得格外温柔。霍思予的后穴紧紧绞着他,又软又热的穴肉包裹着硬挺的性器,尹远享受的闷哼了一声。 “太深了……阿远……”霍思予呢喃着,随着男人的抽插身体肆意起落着,只觉得自己的神智都快被热散了。 谁知尹远却忽然大开大合的操弄了起来,放弃了原本浅浅抽插的速度,故意将每一下都顶到了最深处。粗长滚烫的物件每一下都研磨着后穴里那个小小的凸起,使劲的用力,格外恶劣的顶弄着。 “啊……阿远……慢、慢一点……阿远哥哥……求你了……”霍思予被操弄得头皮发麻,过于刺激的情欲几乎燃烧了他的神智。不知不觉间竟已满脸泪水,眼神迷离的恳求着眼前的男人。 火热滚烫的肉刃在后穴里横冲直撞着,霍思予仰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原本的理智都在铺天盖地的情事里分崩离析。也不知道被尹远按着操弄了多久,他只觉得后穴都被磨的发麻。可每一次尹远的性器磨蹭过那点小凸起的时候,他都忍不住蜷缩起脚趾,跟随着欲望甜腻的呻吟。 水都要冷了。 霍思予环着尹远的脖颈,意乱情迷的递上了自己的唇。尹远的手还恶狠狠的揉捏着他臀瓣上的软肉,嘴唇也在贪婪的吮吸着。唇分时,暧昧的银丝在两人之间连结。 尹远低下头,舔弄着霍思予突起的喉结,下身的动作愈发激烈,每一下都恨不得顶到最深处。 他的声音饱含逗弄和恶意,仿佛故意在霍思予耳边呢喃质问:“我和钟溧,谁好看?” “啊……” 霍思予难受的喘息,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这种拈酸吃醋的问题。可尹远却偏要按着他,结实的腰胯更加卖力地挺动。 霍思予最后几乎是哭着求饶的:“你……啊!……你最好看……” 尹远狠命掐按着他的大腿根,不管不顾的往上顶弄着,囊袋撞在臀丘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夹杂着啧啧水声,听起来格外淫靡。 “唔……阿远哥哥……我不行了……”霍思予仰起白皙的脖颈,俊秀的脸上布满潮红,眼角眉梢都带着动情的味道。他在尹远怀里颤抖着,最终射了出来,他无力的抱着尹远的肩,双腿无意识的打颤:“饶了我吧……相公……” 尹远满意的亲吻着他,唇齿交缠,抵死缠绵。他愈发用力的顶弄,最后的抽插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眼底的欲望带着隐隐的疯狂。一股滚烫的精液射入甬道。他喘着粗气,低头亲吻着怀里人美好的眼眉,缓缓的退了出来。 - 霍思予感觉自己跌入了柔软的云层,他迷迷糊糊的抬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褥里。身上裹着松散的浴袍,里边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 他感觉尹远从身后抱住了他,亲昵的将脑袋抵在自己肩上,又开始亲自己的耳朵,慢慢的吻住了自己的唇。 霍思予勉为其难的抬眼望着他,感受着十指相扣的温柔缠绵,无意识的笑了起来。 尹远看着他的笑容,像是迫不及待抓住什么美好一般,愈发激烈的吮吸着他的嘴唇。光是亲吻着,方才消下去的欲望又隐隐有了抬头的迹象。 霍思予挣扎的撇开了脸,小声道:“阿远……我很累了,你、你把它收回去。” 尹远笑了笑,语调格外顽劣,“不行啊,要思予亲亲才能收起来。” 霍思予实在是太困了,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半梦半醒间他气恼的呢喃:“混蛋……” ———————————————— 日子过得飞快。 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亲密了些。眼看着就要到春天了,天气还没暖起来,淅淅沥沥的雨倒是落了一场又一场。 尹远很忙,忙着处理封地里大大小小的事。霍思予每日都伏在案桌前写字帖,描画丹青,倦了便拿着尹远看不懂的晦涩书籍坐在院子里看书。当然是不下雨的时候。 他不喜欢王府的下人们喊他王妃,只让他们喊他公子便好。清闲过头的日子舒坦久了,便会觉得无趣。霍思予其实不太喜欢自己如今大闲人的处境,他原本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 霍思予也尝试着和尹远提过,想去蜀地最好的官办书院里试着当老师,国学、书画他都擅长。可是尹远沉默了半天,也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但霍思予看出来了,他不喜欢自己出去。故而他也没再提这件事了,只是有些郁郁寡欢。 - 霍思予这段时日本就被闹得很心烦。 偏偏尹远早出晚归的,还老往那个被封起来的院子里跑,形迹可疑十分鬼祟。霍思予愈发觉得那院子里藏着人。 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几乎点燃了他全部的怒火。 霍思予和尹远在外边下馆子吃古董羹的时候,好巧不巧遇到了尹远提过的“老相好”,就是那个什么楼的清倌。 那人穿着粗布麻衣哭的梨花带雨,一张小脸俏生生,眉眼稚嫩,看上去格外纤细柔弱,像个没长大的少年一般。这少年几乎是哭嚎着跪到了尹远面前的,而他身后站着的烂赌鬼似的男人见状不对就想逃,可是被妓馆的守卫按在了地上。 在那小倌断断续续的哭诉里,霍思予算是听明白了。尹远当初给他赎身了,也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去乡下生活,可无奈他看人眼光不行,喜欢上了个皮相不错的生意人,还倒贴了所有银子。没想到那人是个烂赌鬼,骗光了他的钱还不够还要将他卖去妓院抵债。 也不用尹远出面,霍思予冷着脸处理好了事情。他们安排了银子细软和马车,将那小倌安顿去了邻城的乡下,至于那个烂赌鬼的烂账,就让妓院和那人自行讨要便好。 - 他算是亲眼见着了,什么是哭的梨花带雨,什么是哭的可爱。 霍思予挺生气的,可是面上依旧冷冷淡淡的,什么也没说。 就在尹远以为没事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被褥已经被侍从小石头卷着扔去了那个被封的院子里。 尹远凄凄惨惨的抱着枕头站在正屋门口,推了下门没推动。 霍思予锁了门。 “思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尹远在屋外吹了半天冷风,低声下气的求了半天。屋子里一点回应都没有。 尹远失魂落魄的抱着枕头往回走,失落的像只呜咽哭泣的大狗狗。 第一卷 第十七章 17 尹远睡了三天书房,最后十分焉了吧唧的凑过来抱着霍思予不撒手,各种委屈各种撒娇。 霍思予的气其实也消得差不多了,心里那些闷闷酸涩的感觉也早就消失了。他不喜欢这种情绪,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牵着走一样,格外讨厌。 他这一气,还把自己气病了,脸色格外苍白,唇色淡淡的,就这模样了还伏在案前看书。尹远心疼的不行,将人半抱半搂的扶回了床上。 “怎么病成这样了?”尹远抬手摸了摸霍思予的额头,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发热,“没我抱着,晚上是不是又踢被子了?” 霍思予垂着眼帘,没去理会这人的揶揄。他本就有些晕乎和难受,又不大想睡觉,所以才会去看书的。“找郎中开副药就好了,你去忙吧。” “我陪你。”尹远替他掖好被子,就这么坐在床边一直看着,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霍思予捏了捏尹远的衣袖,因为生病看上去愈发纤弱了,“阿远,我已经把丹青交给院长看过了……只要你答应,我就能去书院了。”他攥着衣角的手指葱白如玉,眼眸里有些格外热烈的光,“好不好?” 尹远俯首过去贴着他的额头,温声道:“好,都答应你。之前是我不好,不应该那么自私只想把你关在王府里。你有想做的事,我都会支持的。” 霍思予温柔莞尔,勾着尹远的脖颈,仰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唇。 “病好之后再去。”尹远还是不大放心。 霍思予点点头,道:“好。” ———————————————— 养病的时候,霍思予提了句想去那个院子里瞧瞧樱花。这都三月了,那儿花开得正正好呢。可是尹远支支吾吾的又搪塞过去了,气得霍思予又闷闷不乐,冷着脸不理人了。不过至少没把人关在门外了。 自打去了书院教人画画,不用当闲人的感觉当真不错。只是尹远不放心,近卫暗卫派了一堆护着他,还让小石头扮成书童模样陪着进去。 晚上有时候尹远回来的早些,有时候霍思予回来的早些。他们都会留着饭等着对方来了再一起吃。 - 可今日霍思予从日落西山等到了月色弥漫,都没等来尹远。一遍遍热过的饭菜也让人没有食欲。 霍思予有些生气,心口闷闷酸酸的,一口气不上不下。闷了一口酒下去,发觉自己的脾胃都暖了起来。霍思予喊来了小石头和小叶子,这两人是尹远拨给他的侍从,原本都是尹远自己的近卫。 “你们王爷最常去的眠花宿柳的地方是哪?”霍思予眼皮都不抬一下的一口饮尽了杯盏里的酒液,声音极其冷淡。 小石头和小叶子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的出卖了旧主。 “醉墨楼。就那个蝶儿原本在的,是个挺清净的地儿。”小叶子抢着说道。 蝶儿,不就是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清倌吗。霍思予冷淡的应了一声,站了起来抬脚就走。经过二人身边的时候,轻声说了句带路。 小石头满脸震惊的追在后面,结结巴巴的问:“公、公子,你、你要去醉墨楼吗?可、可是王爷……” 霍思予回身瞪了他一眼,道:“他能去,我不能去吗?” 小叶子赶忙捂住了小石头的嘴,点头哈腰道:“能去的能去的。这不是因为公子丰神俊朗英俊潇洒,小的们也担心醉墨楼的狂蜂浪蝶太汹涌啊。” - 霍思予雇了轿子,神色冷淡的坐在里面。 小石头在外边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贴着轿子期期艾艾的喊了声:“公子……” 霍思予捏了捏眉心,道:“如何?” “其实,其实王爷真的很在乎您,很喜欢您的。几年前我和叶子跟随王爷回京的时候,还在湖边遇到您了。王爷当时就,当时就看见您了……”小石头这段话说的很快,倒也不结巴了,“王爷还为了救您,跳水里了,好不容易才把您救上来的……” 霍思予微微一怔,打开轿窗,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石头:“你说什么?他救了我?”可他明明记得最后是钟溧大哥送他去的医馆啊。 小石头无辜的眨眨眼,又用力的点了点头:“对,对啊,您从船上掉下去了啊,是、是王爷把您救上来的,放、放在岸边的。王爷还、还为了公子把一大官儿子都给揍啦。” “你怎么知道我在船上,你看见了?”霍思予望着他,漆黑的眼珠里流淌着些许碎光。 小石头又点点头,“对、对啊,那是王爷的船嘛。” 霍思予怔怔的放下轿窗,有些脱力的感觉,脸上的神色空洞又迷茫。 ———————————————— 那是三年前的花灯节。他踩着石墩翻上墙头,被墙外的钟溧哄着跳了下去。原来这围墙那么高,霍思予有些惊慌失措的倒在钟溧怀里后怕。 钟溧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俊秀的容颜在灯光映照下泛着皎皎华光,他揽着霍思予的肩颈,神色格外柔和的说了句:“思予,我……你若真的是我弟弟就好了。” 霍思予觉得他这话说的格外傻气,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温柔的笑了笑。他发现钟溧腰间还别着那个狐狸半脸面具,自从自己和钟溧提起过之后,每次出门玩好像都能看见这个面具。 二人穿过热闹的街市,这一次钟溧紧紧拽着他的手,生怕再丢一次,紧张的要命。霍思予倒是无知无觉的,笑嘻嘻的走上了自家的画舫。 他大哥霍明煦正拿着几个漂亮的花灯打哈欠,见他和钟溧来了,居然直接把花灯塞到了他手上,自己则在画舫里补起觉来。霍思予无言的瞪了他哥一眼,肯定是眠花宿柳去了才会精神不振。 霍思予放飞天灯的时候,眼波流转间看见了钟溧正在把玩那个面具,他难免想起了曾经救过自己的面具哥哥,心里一阵柔软,唇角无意识的揉开了一个甜笑。 - 后来的事有些宿命轮回。 霍思予是偷溜出来的,做贼心虚。和钟溧回去的路上,那人腰上的面具被热闹的人群挤掉了。霍思予乖巧的等在一边,看着钟溧苦笑着寻找面具被人群淹没的模样。 一方湿润的帕子捂住他鼻唇的时候,他来不及挣扎便被人用力的拖到了黑暗的小巷子里。 他晕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蒙了双眼,堵着嘴,双手被绑在身后。他试图站起来,可是身上却没什么力气。 霍思予觉得周遭在轻晃着,他判断自己应该在船上。 后来的记忆像是被揉碎了一半光怪陆离,每次试图回想都会头痛欲裂。霍思予隐约觉得有人掐他的脖子,还扇他耳光,他疼极了,呜呜的哭着,自己的声音柔嫩的像个小孩子。 散碎的记忆根本不准确,他只记得自己跌跌撞撞的往后退,身后的栏杆断了……霍思予记得落水的痛苦,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将他吞没。他的眼睛看不见,双手都捆绑着,身子一点点的往下沉…… 有人拽着他的手往上游,那人用唇堵住了自己的唇,为自己渡。霍思予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 霍思予睁眼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医馆的小木床上,只看见钟溧坐在神色焦急的坐在一旁,他对他笑了笑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发起热来昏昏沉沉,像一把熊熊燃烧的大火烧毁了自己的记忆。 ———————————————— 那是尹远的船? 霍思予的指尖掐进手心,他试图保持冷静,可是无法做到。刚刚饮下的两口酒此刻发作起来,扰乱着他的情绪。 他的记忆太乱了,他没有办法凭借着一段散碎的回忆,就去给尹远定罪,就去认定当初绑架自己的人是尹远。也没办法确定救了自己的人是不是尹远…… 心口闷着的一口气一直不上不下,硌的他心疼。 - 霍思予出现在醉墨楼门口的时候,里边一大半人的视线都望了过来。他神色冷淡,色泽清冷,俊俏到让众人自惭形秽的容颜更是带着天生的吸引力,仿佛睥睨着一切俗世尘埃。 老鸨迎上去的时候还有些云里雾里呢,霍思予随意的扔了一锭银子在她手里,面色平静的带着两个侍从往二楼雅阁里走。 - 尹远花了好大的气力才从乡下搞了一池子红白相间的锦鲤,他喜笑颜开的看着这池子鲤鱼,又望着布置完毕的院子,心情大好。终于能给思予看了,他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他的好心情直到看到了正厅桌子上还没收拾的一桌好菜,还有空空荡荡的屋子后彻底终结。 王妃去醉墨楼了。 这七个字在尹远脑子里一直盘旋一直盘旋。 他策马扬鞭,骑着一匹骏马放纵不羁的踏过大街小巷。他一袭黑衣一张黑如锅底的俊脸,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杀气。 尹远杀到醉墨楼的时候,没有人觉得他是来寻欢作乐的,他看上去就是个来寻仇的冷酷杀手。 “王爷……”老鸨热情的嗓音才说了一句,就被尹远冷冷的打断了。 “王妃在哪?” 老鸨夸张的捂心口,茫然道:“什么王妃?”他们这些人虽然知道了王爷成婚的消息,但是真的从未见过王妃啊。 尹远抓紧马鞭,咬牙切齿道:“就是那个长得特别好看,最好看的客人。” 老鸨的眼珠转了又转,立马反应过来点头哈腰的为尹远指了路,又让人领他去霍思予所在的二楼雅阁。 第一卷 第十八章 18 尹远走进厢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石头和叶子立在门边当门神,霍思予支着下巴靠在窗边望着楼下的歌舞,身旁还倚着个千娇百媚的小倌儿。 那小倌儿手里还捏着个酒盏递到霍思予唇边。霍思予看也不看,一口饮尽。 尹远的眉心突突跳了两下,原本堆积在心口的气闷在看见心爱之人那张淡漠的脸庞后竟也烟消云散。紧握着的拳头又倏然松开,他冷着脸斥退了那个小倌儿自个儿坐在了霍思予身边。 “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尹远一把夺过霍思予手里捏着的酒盏,皱着眉一脸不悦。 霍思予反倒朝他望了过来,神色平静面容镇定,看不出喝了多少的样子。一双眼睛水光潋滟,微微上挑着的眼尾,勾勒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嘲弄。 “怎么?”霍思予一开口,似有若无的酒气便溢了出来,“许你来,不许我来,凭什么?” 尹远无奈的攥着他的手,温声道:“思予,你喝醉了,先回去好不好?” 霍思予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挣扎未果,只能微阖着双眸直勾勾的望着尹远。 尹远被他看愣了,喉结上下滚动,“怎么了?” 霍思予怔怔的望着他,眼角却落下两行清泪。泪珠滚在浓黑的睫毛之上,眸子里却是一片茫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你……” 尹远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水,将人牢牢圈在怀里,安抚着他,“什么究竟是不是我?” 霍思予的声音疲惫又脆弱,他将脸颊贴在尹远的胸膛之上,被他跳动的温热驱散了三分酒气,“我记不起清,三年前、三年前的那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尹远闻言微微一怔,微垂的眼眸却出卖了他此刻慌乱的心思。 霍思予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用尽力气狠狠推开了他的怀抱,踉踉跄跄的就要往外走。尹远回过神来,猛地站起来从背后抱着霍思予不让他走。 霍思予泪盈于睫毛,神色痛苦又迷茫,“你究竟还要我怎样,你毁我毁的还不够吗?是不是还要我跪下来感谢你没有在三年前就把我绑回来,还要谢谢你让我多了三年的自在啊?”他哽咽道:“你还要什么啊,我没有东西可以给你毁了啊。” 尹远越听越心惊和莫名,慌乱的将他掰转过来,急切道:“我那日只是随意叹了句,没想到被有心人听了去,真将你绑上了我的画舫。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想为你解开绳子,可是你太害怕了,一边……”他顿了顿,又咬咬牙道:“喊着钟溧救命,一边还咬我的手,所以我才松了手害你掉下河的。我把你救回岸上之后见着钟溧过来才走的,什么三年前就想绑走你,我从未如此想过。” 他确实心动,也确实爱不忍释。可当时的霍思予还只是个半大少年,青涩又稚气,那么好的年纪不该陪着他来封地蹉跎的。当时自作主张的纨绔子弟也已经被他揍了个半死。若不是这次霍尚书为儿挑选亲事的动静大了些,他原本可以等更久些,也许能用更好的姿态出现的。 霍思予眼尾微红,他缩在尹远怀里迷惑的摇了摇头,半晌后又茫然道:“可是你打我……还掐我脖子。” 尹远愣住了,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说什么?我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他发现霍思予的时候,这人已经失去方向跌跌撞撞的跑到船尾了。水下的亲吻也是为了救人,而并非私心。 霍思予望着尹远的眼眸,发现里边的碎光坦荡温柔,他心上微热,破碎的记忆又开始隐隐作痛。 “……阿远,可是我真的好疼啊。”霍思予攥着尹远的衣襟,早已泪流满面,看上去敏感又脆弱。尹远打横抱起了霍思予,在淡淡烛光里望着那张泪眼朦胧的脸庞,却莫名和曾经的记忆重合了…… 一瞬的恍神。 - 霍思予一路上都安静的过分,只是酒的后劲一点点漫了上来。 在尹远抱着他路过被封起来的院落的时候,忽然挣扎了起来非要往那院子里冲。他泄愤般的咬了咬尹远的衣襟,眼底布满委屈的神色。 “你藏人了……”霍思予扶着墙站定,红着眼圈,呢喃道。 尹远急道:“我没有!” 霍思予一手拽着尹远的衣襟,一手指着院子里盛开的樱花树,白皙的脸上染了一层薄粉,醉得厉害,“你就是藏人了对不对,什么蝶儿蜜儿的。我才、才不要信你,你不让我看,你还藏人,你是骗子……我不要喜欢你……呜……我讨厌你才对。对,讨厌你,最讨厌你了……” 他语无伦次,胡言乱语,可是却将最稚气的真心坦诚在尹远面前。 尹远的眼神在皎皎月色下太过温柔,将连深藏眼底的眷恋也清晰可见。他毫不介意的拥着醉得一塌糊涂的小妻子,慢慢走进了精心准备的惊喜里。 - 酒醒之后,霍思予茫然的睁开了双眼。席卷过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头疼和疲倦。待脑子里稍稍清明些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自己昨晚都说了什么颠三倒四的话。 失态的一塌糊涂。 霍思予痛苦掩面,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碰酒了。 尹远那双温柔的眼眸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霍思予想着他昨晚和自己说的话,唇角莫名莞尔。笑完之后又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暗骂自己发傻。 他这才发觉自己身下的床榻并不是习惯了的沉香木阔边床,也没有那些水色纱幔。卧榻低矮靠着窗扉,霍思予仰面躺着看向窗外,粉白色的樱花开的正盛,飘落的花瓣随风动,落在了枕边。 霍思予坐了起来,赤足踩上竹地板,拨开半遮半掩的珠帘和纱帐,穿过隔断往外走。整个屋子布置的格外精致,又有些眼熟。 紫檀木案桌后边是一排整齐的书柜,搁了好些字画。案桌后边悬挂着一幅水墨丹青,简单的描摹了一个错落有致的小院子,盛开的樱花映衬着一方小池塘,池子里游着几尾漂亮的锦鲤。 霍思予怔在原地。他又怎会认不出自己的手笔,那幅画正是自己曾经随性涂抹之作,他的书画字帖从来不写真名,只是草草写上欲雪二字署名。 那些字画都被人买走了,但是买主是谁,霍思予从不知晓。 果然,另一边的墙面上挂着的画也是他画的。画的正是这间屋子的陈设,随意涂抹的矮榻窗扉,隔断纱幔,案桌古琴……明明粗糙的不行,却被有心人一一还原了。 第一卷 第十九章 19 霍思予搭在门扉上的手忽然停止了动作,似是有些不敢随意推开。他暗自垂眸,脑海里回闪过昨晚醉酒之后对尹远说的话,那些汹涌的埋怨,还有坦荡的情意。他阖了阖眼,手上用力推开了门扉。 穿上廊上放置的木屐,霍思予缓步向前,朝着那片樱花林深处走去。他知道的,尹远肯定在那里。 霍思予踏过青石板时发出些许轻微的声响,一路走到尽头,终于见着一尺池塘。 一池红莲艳丽如火。尹远大喇喇的坐在池边上,木屐搁在一边,小腿没入池子里。离入夏尚早,池中清泉终究是过于清凉些的。 霍思予走过去拍了拍尹远的肩膀,正想开口说话就被尹远攥着手腕拉到了怀里锁住了腰。 他惊呼一声,脚上那双木屐就倒霉了些,直直的落到了池子里,缓缓坠落到了淤泥之上。如此还不够,尹远卷起他的裤腿,将他的小腿也放在了水里。 池水虽冰冰凉凉的,倒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冷。霍思予愣愣的望着一些红白相间的漂亮锦鲤围绕过来,在自己双脚边游来游去。 水很清澈,他晃了晃白皙的双脚,拨动着水流,也影响了锦鲤的路线。霍思予笑弯了眸,眼底的碎光倒映着波光粼粼的池水。 尹远望着他线条精致的侧颜,心头微热。他按着霍思予随意撑在池边的手,俯首过去亲了亲身边人白皙的耳垂。极其轻浅的一个吻。 “昨日我并非故意晚归,只是为了去取这一池锦鲤,路上耽搁了些才晚了的。”尹远认真的解释着。 他手心的温度传递到自己的手背。霍思予笑得很温柔,浸没在水中的雪足轻轻地蹭了蹭尹远的脚。水面晃动着一圈涟漪,锦鲤群倏然散开。 霍思予的声音清澈柔和,偶尔带着一点点宿醉的沙哑,“原来我的书画都是你买的,我一直以为是不同的人。” “很多人抢的,我也是花了大价钱的。”尹远赶忙解释道,生怕霍思予觉得他的字画没人欣赏。 “谢谢你。”霍思予唇角微弯,忽然抬眸望着尹远,仰脸亲了亲身边人的唇,“谢谢……” 如此还不够,他伸手勾着尹远的脖颈,再次仰头温柔的吻住了尹远的唇,宽大的衣袖滑落至手肘处,扬起一截格外白皙的清瘦手臂。 他眼底盛满潋滟波光,一眨不眨的望着尹远。 尹远微微上挑的凤目里溢着宠溺的笑意,他抬手拖住了霍思予的后脑,将这个轻浅的吻加深到缠绵悱恻。 纷纷扬扬漂亮的樱花随风飘散,仿佛一场温润缠绵的三月江南春雨。 ———————————————— 霍思予将自己的藏书字画都搬进了那个精致漂亮的小院子。结果在整理尹远放在屋子里的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紫檀木盒子,还差点被砸到那袋。正在他心有余悸之时,忽然看见了散落在地的一堆信件。 霍思予正在责骂自己的笨手笨脚,蹲下身收拾信件的时候,才发现每一封信的右下角那儿有一朵朱红色的樱花草印记。 那是钟溧的琥珀印章——这些信居然都是钟溧写来的——霍思予愣愣的将信件都放在了案桌上。 - 尹远进屋的时候就看见霍思予正欲拆信。他大步流星的冲了进来,一把夺走了霍思予手里的那封信。 霍思予无言的看了他一眼,纤细白皙的手掌摊在那人面前,“还我。” 尹远将桌上那些信件全部抱入怀中,脖子一梗,气道:“他的信我不能给你看。” “我都没怪你藏我的信,你居然还蹬鼻子上脸。”霍思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偷看了?” “我没有!”尹远脱口而出:“我要是看了早就毁尸灭迹了。反正你不准看,也不准给他写回信。”他顿了顿,又呢喃道:“我这就去烧了,对,我早该烧了的。” 霍思予追上去攥住了他的衣角,皱着眉认真道:“你不能这样,万一钟大哥有重要的事怎么办?你还给我。” 尹远气到咬牙,依旧抱着信不肯松手。 霍思予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尹远的脸,无奈的笑道:“那我们一起看好不好?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凶我的,你这么快就食言啊。”反正他和钟溧之间的信件,从来什么见不得人的。 尹远下意识的反驳:“我没有凶你,我只是……算了,都听你的。”有点酸。真是说不出口。 - 宽大的座椅坐下两个人也绰绰有余,可尹远非要霍思予坐在他腿上,手牢牢地搂着怀里人的腰,霸道又专制。 霍思予抖开信纸,开头便见展信佳见字如晤几个字。钟溧的第一封信是冬天到的,上边也只有寥寥几句问候还有对雪景的赞美之词罢了。 连续几封都是这样,应该说钟溧写给他的信从来都是这样。偶尔关于季节,偶尔关于天气,却很少提及自己的事。 霍思予的回信一般也是这样,谈谈所见之景居多。他也有一枚小印章,上面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山樱花。这还是当年钟溧去刻印章的时候顺便帮他刻的。 霍思予只记得自己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要山樱花图案的,没想到印章做的如此精美。剔透的琥珀,历久弥香。——当然尹远知道这件事后,又大醋特醋了好久。 - 看完了所有的信,霍思予才看向尹远,勾了勾唇:“我都说没什么了,你自己非要作怪。” 尹远生气的哼了一声,将脸侧到一边,不肯说话。 霍思予只觉得好笑,顺势在那人侧脸上亲了亲,又推了推尹远的肩膀,眼波流转故意道:“我要写回信了,你走开。” 尹远刷的一下转回脸,环在霍思予腰上的手忽然收紧,他气得拿额头去撞霍思予的额头。当然了,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只听见尹远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不准写,本王不准!” 霍思予笑得直不起腰,伸手去推尹远的脸,最后干脆伏在尹远身上不起来了。他无奈又好笑的骂了句:“你就不怕喝醋噎死。” 第一卷 第二十章 20 入夏后,尹远忙得焦头烂额,时不时地还得出去个一两天回不来。为此他甚是郁卒。 尹远黏黏糊糊的抱着霍思予,还拿短短的胡渣蹭人家嫩滑白皙的脸蛋。最终被无法忍受的霍思予拿手抵着下巴推开了。 “早去早回。”霍思予温柔的笑了起来,手掌歪了歪,抚了抚尹远的下巴。 尹远就着这个姿势亲了亲霍思予柔软的唇。又腻腻歪歪了好一会儿才肯出门。 - 这几日书院也放假,难得清闲,霍思予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他慵懒的躺在树下藤椅上安然小憩,腰上还随意的放着一本书册。石头坐在一张靠背椅上,手里拿着一把小扇子轻轻摇晃,似是在为霍思予驱散暑气。 霍思予睡醒的时候,天边的太阳将落未落。他忽然觉得有些饿,同时又觉得有些馋。只见他转脸望向了一旁摇头晃脑快要睡着的小石头,说:“石头,陪我去望湖楼吃古董羹吧。” 石头一脸困倦,呆唧唧的说了句:“好的,公子……” - 霍思予打点好一切,又带上了石头和叶子,这才出了门。轿子已经停在门口了,霍思予正欲上轿子,忽然瞥见远处有一抹红色的身影,骑着白马扬鞭而来。他愣了愣,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身影莫名熟悉。很像……钟溧。 待那抹影子由远及近,霍思予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貌。 眉目清丽,身形修长——竟然真的是钟溧。 霍思予微微一怔,直到哒哒的马蹄声已至面前,他才稍稍回神。 “钟大哥?”霍思予微微仰着脸,望着身前逆光而立的男人,有些迟疑的开了口。 钟溧一身红衣风尘仆仆,原本一丝不苟束着的黑发有些散乱。他骑在马上,双手还保持着紧拉缰绳的姿势。他用极快的速度平复了自己的慌乱的呼吸,对着霍思予露出一个极为温柔的笑容。 ———————————————— 钟溧梳洗过后还换了一身清爽干净的白衣,如墨的长发披在肩上,用一根简单的白色发带随意绑着。 霍思予坐在桌子另一边,二人面前放着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古董羹。 原本就没让厨房准备酒菜,待钟溧洗去一身风尘仆仆,霍思予想也没想,就邀请他一起去了望月楼。 - “钟大哥,你怎么会突然来找我?”霍思予一边问一边夹了一片肉片丢到了锅里,“你之前寄来的信都是阿远收的,所以我回信晚了些。” 钟溧只是笑笑,却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望着面前冒着热气的鸳鸯锅,问道:“思予,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辣了?” 霍思予涮肉的手顿了顿,眼神也落到了那半边红火热辣的锅底,虽然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往那边放食物。他笑着按了按自己的脖子,“是阿远喜欢吃辣,我方才也是下意识点的。可我记得钟大哥你也挺能吃辣的啊。” 钟溧微垂着眸,道:“不喜欢,不过也不是不能吃。” 二人之间沉默的吃了一会儿,钟溧才开口说明来意。 “收到你的回信之后我就想来找你了。”钟溧淡色的唇被辣的太过红润,那张姣好的容颜也被热气遮掩的有些看不分明,“恰巧我和兄长这段时间一直在荆州那,我便想着来看看你。”他忽然抬眸望向霍思予,眼底的碎光灼灼,唇角也翘了起来,“所以我这么过来了,骑着马一直走,也就到了。” 霍思予将手边蘸好酱的一叠肉片推到了钟溧那儿,有些歉然的笑了笑:“我和阿远回封地的时候,中途遇到了山石滑坡,还好人没事,就是东西毁了不少。你替我找到的玻璃球也没了……” 钟溧闻言只是淡笑道:“黑色的并不难找。金色的……比较难。” ———————————————— 回去的时候,钟溧说要去住客栈,可霍思予哪能让他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花钱去住什么客栈啊。王府客房多得是,让下人打理出来一间就好了。 尹远不在的时候,霍思予都喜欢睡在书房里。 许是因为方才吃多了些,他躺在矮榻上辗转反侧了半天还没能睡着。只觉得肚皮圆滚滚的不大舒服。当他踏入院中想着消食的时候,竟发觉本应睡下的钟溧竟然站在樱花林前怔愣出神。 “钟大哥?你怎么还没睡?”霍思予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袍子,有些困惑的问。木屐踏过青石板路发出细碎的轻响。 钟溧回过身,脸上的神色是莫名的落寞,“我一直以为他对你不好,也一直以为你不会喜欢上他的。”他顿了顿,苦笑道:“原来,都只是我以为而已。” 霍思予温柔的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以前也以为。但是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虽然我们相遇很不堪,但我也知道他一直想要极力挽回的。所以我……”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将未尽的话语都掩藏在了唇角缱绻的笑意里。 钟溧自然是看懂了欲语还休的是什么。 ———————————————— 霍思予没想到钟溧第二日就要离开了。 他依旧穿着来时的红衣,清丽的眉眼已不见昨夜的落寞神色。钟溧牵着缰绳,忽然回身对霍思予说:“我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那个金色的玻璃球的珍贵,是因为它独一无二。” 霍思予闻言一愣,似是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钟溧望着他,继续解释:“是姜国第一的手艺人得意之作。此生只做了一次,献给了姜国皇帝。而姜国君主又将那东西当做贡品,送给了先帝。先帝后来又赐给了太子殿下,也就是如今的陛下。”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尽是动人的微光,他的语气也是温柔到了极致:“金砂珍稀,是因为那是鲛人的宝物,它有催眠之效。思予,你的记忆不完整。一次是因为落水高烧,另一次……也许就是因为那个玻璃球吧。” 霍思予微怔道:“那,那我……当初救我的人是陛下吗?” 钟溧如释重负般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他翻身上马,衣袂翻飞,声音有些喑哑:“无论如何我都是沾了那面具的光。只可惜,每一次我都来迟了一步。” 霍思予仰脸看着他,没有说话。 钟溧也望着他,笑意温柔。他没说再见,也没有道别,策马飞驰…… ———————————————— 面具哥哥会是陛下? 霍思予摇摇头,他总觉得不是这样的。陛下如今正是而立之年,六年前的时候也已经二十四岁。可霍思予清楚的记得面具哥哥的背影仍是半大少年,声音也还未变声完全。 难不成是陛下将那物件又转手送给了人?金色玻璃球既是皇家之物,那面具哥哥的身份必然非富即贵。陛下亲近之人……霍思予微怔,褪去了所有关心则乱的情绪,终于清晰的意识到了最有可能的真相。 面具哥哥是……尹远。 - 霍思予急匆匆的回到了书房,垫着脚拿到了书柜最顶层放着的上锁的小木盒。他取出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里边放着的那朵艳俗的绢花依旧保存如新。 他笑着将绢花拿了出来,视若珍宝的贴在心口。 只要能找到那个金色玻璃球还有缺了绢花的面具,就能证明他想的都是对的了。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21 霍思予坐在临窗的矮榻上,将脑袋枕在膝盖上,双膝微微弓起。绢花捏在手心里,稍微有些硌。 他想等尹远回来,虽然想要确认的心情很急迫,可是不仅准许随意翻看别人的东西终归是不好。再说这些旧物,他也不知道尹远会放在哪。 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心里的感觉又酸涩又忐忑,还带着许多期待。 会是他吗?那颗小红痣…… 霍思予推开窗,静静地望着冰凉月色,直到细密雨珠落到手上了才发觉外边下雨了。 “阿远。”霍思予唇角微扬,眉间温柔。 ————————————————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整夜。霍思予任性的倚窗听雨,结果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尹远回府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他也顾不得一身寒气,兴冲冲的抱着一捆刚采摘下来的山樱花去了正屋。他将花束放在厅中圆桌上,放缓脚步往里走去。 等他拨开纱幔卷起珠帘才发觉床榻如新,根本没人睡在上边。尹远瞬间便意识到了霍思予这几日都歇息在哪,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任性的小家伙。 - 霍思予是被捏脸捏醒的。他恍惚的抬眸,才发觉自己居然躺在尹远怀里。他无意识的弯了弯唇角,露着一个温柔的微笑,声音带着些许倦怠的软糯:“阿远,你回来了。” 尹远很生气。气的是霍思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居然开着窗被子也不盖就这么蜷着身子冷冰冰的睡了一觉。 尹远铺开被子,将霍思予卷在里边,卷了好几圈。 霍思予终于清醒过来,可是被禁锢在被子里无法动弹,他无奈道:“阿远……” “这是惩罚。”尹远皱眉,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还好没得伤寒。” “我才没那么没用。”霍思予缓缓笑道:“你快松开我,我有事要和你说。” 尹远俯身来看他,亲昵的拿短短的胡茬蹭了蹭他的面颊,“这样也能说。” 霍思予眨眨眼,温声说:“你的面具……还有金色玻璃球,能不能让我看看。” 尹远微怔。 ———————————————— 尹远虽然看上去没那么心细如尘,没想到却是个极其恋旧的人。当年离宫时带的旧物居然也还妥帖的保管在府邸。反倒是和霍思予回来路上毁在山谷的东西比较多。 霍思予小心翼翼的拿捏着那个半脸狐狸面具,将手里的绢花贴在了面具中间。 果然是分毫不差。 尹远将放着旧物的箱子都摆在了桌上,他只找着了面具,至于那个玻璃球也不知道放到那个旮沓去了。正在他苦恼之际,霍思予忽然从身后环抱住了他,脑袋轻轻搁在他背上,双手抓着他的衣角,指尖微微颤抖。 “思予?”尹远捏着他的手,转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捧起他的脸。指腹温热的磨蹭过霍思予缀着泪水的眼尾,“怎么哭了?我就快找着那个玻璃球了,真的。” 霍思予仰着脸,俊俏的脸上绽着一个格外好看的笑容,说:“面具哥哥。” 尹远愣了愣,这是霍思予第二次喊他这个名字了,上次是喝醉了,可这次明明是清醒的。 霍思予看出了他眼底的茫然,有些困惑的又喊了声:“阿远你……不记得吗?你救过我的,小时候啊。” “那次啊。”尹远的左手还搭在他腰上,右手往上揉了揉霍思予的脑袋,眉眼在晨光中显得英俊非常,唇角揉开的笑意也满是宠溺,“思予,我救你那会儿你应该也十五了吧,不过倒也算小时候。” 霍思予急切的抓了抓尹远的衣襟,说:“不是那一次,是、是更久之前,你怎么不记得了啊?” 钟溧说那个玻璃球可以催眠人的记忆,可是记忆凌乱的不是自己吗,为什么阿远会不记得。明明那个缺了绢花的面具就是他的东西啊。难道他的记忆也被…… “玻璃球……你快找到玻璃球。”霍思予也不再抓着尹远的衣袖的,念念叨叨的也开始翻找起那些木箱了。 尹远敛着眉眼笑了笑,抬手捏了捏霍思予露着的一截白皙后颈。 - 尹远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紫檀木箱子里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羊绒袋子。他拿捏着,在手上颠了颠,解开了系着的红绳。 原本盛满水的透明玻璃罩子碎成了蜘蛛网,外边雕刻着精致花纹的银饰玉铛倒还完好无损。玻璃球底下沉淀着细碎的金色细砂,散射着碎光。银饰尾部又挂了一串白色的流苏,和黑色的不一样的是流苏上边还有个金色的小铃铛。 尹远无奈的笑了笑:“思予,这玩意都破成这样了。”他将东西往霍思予面前一递。 金铃声清脆,霍思予小心翼翼的将玻璃球握在手心,他忽然抬脸,稍稍踮了踮脚,凑上去亲了亲尹远的唇。 “你该想起来的,我也要……想起来。” 霍思予说完,笑着捏碎了手里的玻璃球。这是钟溧教会他的,破除铃铛诅咒的方法。 金色的细砂混着他掌心的鲜血渗漏了出来。 尹远微愣,下意识的握住了霍思予的手,心疼的说:“思予你做什么!” 可他很快就无暇顾及,望着霍思予那双微光潋滟的眸子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回忆淹没…… ———————————————— 那年尹远十六岁,习惯性的翻出宫墙去玩,恰巧遇上花灯节,城里城外都是热热闹闹的。 可惜不巧,那日他大哥也不知抽的什么风,知道他跑出来玩了命人抓他还不够,居然还亲自出宫来寻他。 尹远无奈之下随意在面具摊上买了个丑兮兮的半脸狐狸面具戴在了脸上,四处躲着追兵。 遇到霍思予更是意外。他确实没想到那个倒在大街上,摔得惨兮兮的漂亮小笨蛋居然就是自己名义上未过门的“妻子”。 他母后从未隐瞒过这桩娃娃亲。尹远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正看众人的态度,对这桩亲事好像都没那么上心。 只不过,倒是长得挺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捏捏脸。 - 没想到买个臭豆腐的功夫,尹远就见着霍思予被人捂着口鼻拖到了巷子里。他虽然追了上去,但是那些小巷七绕八绕的,居然跟丢了。原本最近就不大太平,拐卖小孩的事情也愈发多,可最近丢的都是女孩啊。想来这些人贩子也不可能将人藏在城里,而郊外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 就在他焦急之际,才发现追兵将至。尹远将计就计,留下些许动静,将人一路引到了城外破庙那片地方。 - 尹远赶到的时候,霍思予小小的身子被人压在破烂的木桌上,漂亮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的,眼睛被黑色布条绑着,正被人狠狠掐着脖子。尹远没多想,掏出藏在锦靴里的匕首便冲了进去。 他挑断了那些该死的人贩子的手筋脚筋,也安慰了那些被关起来的女孩儿们,只说是官兵快到了。 霍思予的衣衫虽然凌乱,但好歹都完整,裤子还好好的穿着,没有被撕坏也没有被…… 尹远摘下了面具,英俊的脸上露着温柔安抚的笑意。他解开了霍思予眼睛上蒙着的黑色布他,抬手抹去了他的满脸泪水,又为他穿好了衣服。小孩儿脸上明显的耳光印子还有脖颈上可怖的掐痕都让人心疼。 “别怕,没事了。”尹远揉了揉他的脸,温声说:“在这里乖乖的等官兵来好不好?” 霍思予神色苍白,失了焦距的双眼无声的淌着泪水,他摇摇头紧张的攥着尹远的衣袖,却说不出一个字。 “那你跟我走,我带你回霍家好不好?” 小孩儿点点头,小声地哽咽着。 尹远背起他,离开了破庙。 - 他们走后,官兵也很快到了,自然也发现了那些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的人贩子,还有那些被抓起来的女孩子们。 尹远的衣服都被霍思予哭湿了,他将人抱在怀里擦了擦眼泪,温声问:“还怕吗?” 小霍思予吸吸鼻子,眼睛红通通的,看上去极为可怜。他的声音格外软糯:“他们打我耳光,踹我……还掐我脖子,好疼啊,我、我好怕,好疼……呜……” 尹远蹲在他身前,拿手背为他擦泪,“忘掉好不好?不开心的事情就忘掉。” 霍思予呆唧唧的看着他,“可是疼……忘不掉。” 尹远捏起腰间挂着的金色玻璃球。他记得皇兄送他的时候是提过这个玻璃球可以让人忘记想忘记的痛苦。只要晃一晃…… “看着它,不要眨眼睛。” 霍思予呆愣愣的望着那片好看的金砂,晃呀晃的好像一条小鱼儿,铃声清脆。然后便慢慢的睡了过去…… - 尹远将霍思予安全的送回霍家之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了自家大哥催命的声音。 “阿远。”当时还只是太子的尹柏站在街口冷淡的看着他。身后还跟着一圈锦衣卫。 尹远嬉皮笑脸的按了按脖子,叫了声:“皇兄啊。”他解下面具别在腰间,边打哈哈边往后退,然后刷的一下转身就往院子里溜。 没想到他大哥三两下就追了上来,刀鞘劈的虎虎生风。尹远东躲西藏的,一边还在喊着求饶一边说着我自己会回去。 可尹柏还是拿着刀鞘揍弟弟:“你知不知道母后因为担心你都气病了,你这个小混账。” 尹远觉着没法和他哥说理,双手往墙上一撑就打算翻出去。可没想到被尹柏一刀鞘击在腰间,身子一歪直往下跌。 只听见细碎轻响,玻璃球里的水落了一地,表壳也被如同蜘蛛网般的裂痕逐渐爬满。 尹远跌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晕了过去,而方才经历的那段记忆也随着碎裂的玻璃球被封存了起来。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22 霍思予也想起了那两段被抹去混乱的记忆。 那些人贩子以为他是女孩儿才将他迷晕了掳回去。他被黑布蒙了眼睛绑住了手脚,若不是被一个吓疯了的小女孩推了出去,那些人也不会发现他是男孩的。 他挣扎着想逃跑却被人拽着腿拖了回去,身上也挨了好些拳脚。那些人说着一些他听不明白的话语就把他往桌子上推…… 当被人掐到几乎窒息的时候,霍思予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可是尹远救了自己……傻气面具之下英俊好看的脸庞,他终于记起来了。也记起了当时疯狂心跳的感觉。 画舫上被绑架那一次,霍思予确实不知道那个人是尹远。 他当时害怕极了,没头没脑的就往外跑,哭得惨兮兮的还一直在喊钟溧救命。是有人想拉住他的手,可他以为那是来抓他的,所以拼命的挣扎哭喊…… 落水的感觉他始终没能忘记。冰冷刺骨的湖水将他彻底淹没,被绑在身后的双手无法用上力气,那样可怕窒息的感觉又出现了。他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水里,可是尹远又一次救了他。 他至今记得水里那个亲吻的感觉。毫不温柔的,却足够深刻。 原来是你。 一直是你。 ———————————————— “阿远……”霍思予顾不得被玻璃碎片磨的鲜血淋漓的手掌,不管不顾的抱住了尹远。 尹远反客为主的抱住了他,怀抱温柔却有力。 所有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语都被淹没在深情缠绵的亲吻里。呼吸也逐渐变得灼热,唇瓣慢慢辗转碾磨着,原本苍白的唇逐渐变得红润。唇舌微凉却彼此交缠。 霍思予的目光温柔,一眨不眨的注视仿佛落在尹远心尖。 尹远只是依循本能的抱着他,只想抱得更紧些。他的衣衫上还带着一路而来的仆仆风尘。 “去沐浴好不好。”尹远亲了亲霍思予的眼睛,“先包扎手。” - 霍思予手上的伤口并不深,可尹远还是夸张的包了厚厚一层纱布。趁着尹远去拿兰草的功夫,霍思予三两下解了自己的衣衫,将白皙如玉的身体彻底浸没在温热的池水里。 他心不在焉的拨弄着竹篮子里的兰草,一边拿眼睛偷瞧宽衣解带的尹远。 男人身量极高,比霍思予高出许多。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晒成蜜色的皮肤,结实匀称的胸膛还有宽阔的后背。霍思予的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忍不住停留在男人完美的腰臀线条。 阿远屁股好翘啊…… 尹远转过身来。霍思予的眼神情不自禁的落在男人两腿间垂着的物件,随着他朝自己一步步走来居然还一晃一晃的。忽然就想起了那玩意儿在自己身体里肆意冲撞的感觉…… 霍思予急忙转开脸,将手握成拳抵唇轻咳了起来,白净的脸上忍不住泛上了红。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念头,肯定是因为池水太热,水汽氤氲扰乱了心神。 - “在想什么?” 低磁的嗓音仿佛近在耳边,语气中还带了些近乎宠溺的调笑。霍思予愣愣的转脸看他,下意识的将心里话说出了口:“好翘……” 尹远闻言一愣,问:“什么好翘。” 游离的神智忽然清醒了过来,霍思予涨红了脸,声音细如蚊,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什么。” 尹远眯了眯眼,伸手圈住了霍思予细瘦的腰肢,低头含住了他白皙的耳垂,轻轻啃了口。 “思予,你方才看我的眼神……”尹远故意顿了顿,伸出微冷的舌舔了舔怀里人的耳骨:“好下流。” 霍思予红着脸不说话,略带羞赦的神情却格外勾人。 尹远却不急着品尝,大手缓缓地揉按着霍思予毫无瑕疵的身体,从肩胛骨慢慢按到细细的腰肢。他哑声道:“思予,都怪我当初轻率用了那东西。皇兄从未告诉过我,那东西碎了也会反噬使用者。我们本该早些遇见的。” 霍思予仰着脸,瞧着尹远的双眼,唇角绽着一个温柔缱绻的笑意,“不晚。现在……也挺好的。”他伸手抱住了尹远的脖子,含住了那两瓣薄唇,轻轻吸吮。 尹远反客为主的将人按在池壁上,微冷的舌在温热湿润的口腔里放肆舔弄,大手不断揉按着霍思予白皙如瓷的脊背。大手不断往下,抚摸过细瘦的腰肢,最后落在霍思予紧翘白皙的臀瓣上,不断揉捏着。 男人的手慢慢探入了臀缝间,逐渐侵入着那个紧紧闭着的粉色小洞。后穴正被他的手指不紧不慢的开拓着,霍思予喘息着扭动着细腰迎合着男人手指抽插的频率。直到温软的小穴逐渐变得湿润,男人的手指也温柔的、慢慢的加到了三根。 尹远含住了霍思予微张着的唇,抽出了已经变得湿漉漉的手指,原本紧闭着的粉色小洞也已经为他张开着,仿佛还在微微收缩着。他扶着自己已经硬的发烫的物件,温柔的插入了那湿软的穴口。 他的大手用力的抓住了那雪白挺翘的臀瓣,五指暗自用力。尹远挺动着腰腹,慢慢的将自己胯间的硬物,尽数送入了霍思予体内。 “唔……”霍思予微阖着眼睛,双手虚虚的抓着尹远的手臂,呻吟出声。 “好翘。”尹远含着霍思予白嫩的耳尖,恶意的揶揄了一句。 霍思予轻声喘息着,根本没有余力去理睬他的揶揄。 尹远慢慢扶着霍思予的腰肢,开始缓缓摆动着腰腹。粗长硬挺的性器整根没入又整根抽出,动作大开大合直插到底。囊袋撞击着臀瓣响起噗滋噗滋的声音,混合着啧啧水声显得格外暧昧旖旎。 霍思予修长笔直的腿环着尹远的腰,整个人被抵在池壁前,随着男人越来越快的抽插速度,背脊那一圈都被撞红了。 “阿远……慢、慢一点……啊……”霍思予情难自抑的扭动着腰肢迎合着男人的撞击,就连圆润的脚趾都蜷缩着。 男人炽热滚烫的性器在自己身体最深处肆意进出着,穴口收缩地越发厉害。粗硬的耻毛同时也刺激着臀瓣,粗粝的触感使人浑身颤抖。 体内敏感的那个小点被男人饱满的顶端来回顶弄研磨。霍思予早已经泄了一次,可是尹远的硬物还是那般硬挺滚烫,如疾风骤雨般的抽插很快就将他的兴致又勾了起来。自己的物件也颤颤巍巍的又立了起来。 一波接着一波快感折磨,迫的霍思予下意识地扭腰迎合,唇间流泻出的勾人呻吟也在刺激着身上的男人。他那天然的媚意迫使尹远不知疲倦,只知侵占。用最简单的方法,一遍又一遍的占有着自己的心上人。 后穴紧缩着,温热的肠肉绞着男人的性器,仿佛在催促着那滚烫粘腻的爱液。尹远红着眼睛,一口含住了怀里人脆弱的喉结,腰上狠狠地用力,不再忍耐而是疯狂的挺入,扣着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将那些滚烫的精液尽数射入了那湿热的甬道。 环在男人腰上的双腿无力的滑落下来,霍思予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修长笔直的腿轻微抽搐了一会儿。眼角眉梢都沾染着最天然的媚意。 尹远平复了自己凌乱的呼吸,以最温柔的姿态拥抱着自己的爱人。他低头亲了亲霍思予红润的唇,慢慢的退了出来,原本封存在甬道里的白浊混着亮晶晶的肠液,从那个被欺负的一塌糊涂的粉色的小洞里缓缓流下,又慢慢流入池水中。 “阿远……”霍思予伸出手,将脸贴在了那硬邦邦的胸膛上,轻声呢喃:“水要冷了……” 尹远淡笑着勾起了他的下巴,又低头吻了吻霍思予的眼睛,温声说:“那回屋里。”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23 霍思予掀开轿窗往外看,京城还是那般热闹喧嚣。他微笑着敛着眸,明明才离开了不到一年,却总觉得有些近乡情怯。 手心忽然被人捏了捏。霍思予刚转过脸去,嘴唇就被亲了亲。他被尹远半拥着抵在轿窗前,欲盖弥彰的半敛着眸,秀挺的鼻梁,微微发红的眼角,水红色的唇瓣被人含着细细碾磨。 一吻结束。尹远捉住霍思予细瘦的手腕放在唇边缓缓亲吻。 - 端王府里虽然只留了些许老仆,倒也打扫的很是干净。不过反正他们一年到头也住不上几天,也没必要过于铺张了。 沐浴过后洗去了一路而来的风尘仆仆。霍思予倦怠的躺在沉香木阔边床上动也不想动,任凭尹远怎么捏脸摸腰都不想给回应。 霍思予捏了捏他的手,声音细的和小猫儿似的,“明日还要进宫,你不许闹。” 尹远不死心的含住了那片白皙的后颈,将人搂在怀里捏了又捏,“好,都听你的。” - 可第二日,霍思予还是发现自己的后颈可疑的红了一片,只得穿上一件领子稍高的衣裳遮掩。 太后依旧是那般光彩照人的模样,仿佛岁月对她格外温柔。尹远那些自然而然的亲昵表现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平常也不会觉得如何,可如今在他人的注视下,霍思予总觉得尹远握着自己的大手格外温热。 一抬头,又对上太后笑眯眯一切了然的双眼。 霍思予又羞又恼又没法,只得偷摸着掐了掐尹远的手。 - 至于皇帝陛下…… 自从在尹远那儿听了些事之后,霍思予心里对皇上便有了些芥蒂。看着二人兄友弟恭的模样,他心里终究有些怅然若失。 直到皇帝仿佛不经意的问尹远,想不想过继一个孩子。霍思予茫然出神的思绪才忽然收紧,他攥了攥衣袖,抿着唇望着身侧坐着的人。 尹远的笑容未减,还是那般毫不在意的模样。只见他侧过脸,揽住了霍思予的肩,低头亲了亲怀里人的额头。 “思予不喜欢孩子的,我也不大喜欢。” - 霍思予被尹远牵着手拉着走,二人的脚步停也不停的往外走,似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宫里多待。 路过一处宫墙的时候,尹远忽然停住了脚步,他笑嘻嘻的对霍思予说:“以前我老从这儿溜出去玩的。” 霍思予弯了弯眸子,笑道:“你们怎么都喜欢爬墙……” 尹远闻言忽然眯了眯眼睛,伸手捏了捏霍思予白嫩的脸颊,“什么你们,难不成又是钟溧!?” 霍思予揉揉脸却不急着反驳,只是拽了拽尹远的袖子催促道:“没有,你又乱想,快走了。我爹还在等我们回去吃饭的。” 尹远大步上前,直接将人捞着腰扛在了肩上,头也不回的出了宫。 ———————————————— 饭桌上,霍尚书和霍夫人脸上全程洋溢着一种慈爱的神情。看着尹远的眼神比看亲儿子还亲。 霍思予有些无奈的咬了咬筷子,为难的望着自己面前被食物堆得满满当当的小盘子。家人的目光也让人无法忽视。 尹远这人真是……毫不遮掩爱意,最好能让所有人都知道,霍思予是他宠在心尖上的宝贝。 所以晚上的时候,尹远提出想宿在尚书府的时候,也变得十分顺理成章。 - 霍思予出嫁后,他原本住着的院子也空置了下来,但是下人们还是有在定期打扫。原本屋子里的陈设也都未变,只是书架上的东西都搬空了,显得书房那一块儿有些空落落的。 沐浴后,霍思予穿着一身素色睡袍,披着一件御寒的外衣。乌黑如墨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整个人身上都弥漫着淡淡的柚子叶清香。木屐踏过木地板,发出些微声响。他拨了拨头发,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 找了一整圈,也没发现尹远。这人又跑去哪里了? - 直到霍思予听见一点古怪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轻轻敲瓦一般,他鬼使神差般的走到院中抬眼看。 庭院中红梅开得正盛,又是一年细雪日。天边月色清冷皎皎,纷纷扬扬的雪花儿圣洁又美丽。尹远的长发随意的束着,他懒懒散散的趴在墙头,唇角微翘,眼神灼灼的望着院中的雪白身影。 他今儿个总算知道了,为什么钟溧老喜欢趴墙头偷看了。 霍思予微怔着,望着他炽热温柔的目光,眼底竟泛着些许酸涩。回神时,白皙如玉的脸庞流下了两行清泪。 尹远忽然见着他哭,登时就翻过墙去,一个旋身稳稳落地,再将人拥入怀中。 - “怎么哭了?”尹远伸手为他拭去了眼泪,“我就想逗你玩,你别哭了啊。” 霍思予仰脸望着他,“这么冷的天你还傻乎乎的趴在那里,你好傻……” 尹远捏捏他的脸,笑道:“我是傻啊。可是有你陪我一起看雪,我不觉得冷啊。” 霍思予噙着笑的时候,总有一种温柔入骨的味道,他的目光和煦,就连眼底的潋滟碎光都带上了柔软。 只见他忽然抬手摸了摸尹远棱角分明的脸庞,双眸弯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我也好傻啊。”他温柔的笑了笑,双手环着尹远的脖颈,踮起脚仰脸亲了亲尹远的嘴唇,“所以我也好爱你啊。傻瓜。” 尹远闻言微怔,但很快就大笑了起来,俊美的脸上满是肆意张扬。 他反客为主的抱住了霍思予细瘦的腰,将人一把抱了起来转了好几个圈。霍思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阿夏阿冬他们都在偷看呢。 霍思予微微红了脸,狠狠捶了捶尹远的肩,低声道:“放我下来啊,阿远!” 可尹远不仅没有放下他,反而顺势按着他的后颈亲了上去。突如其来的亲吻让人措手不及,霍思予脑中一片空白,最后顺从的闭上了双眸,只是依循本能抱着尹远的脖颈。 唇分时,霍思予就连呼吸都不稳了。好不容易又踩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又被人圈在了怀里亲吻着眼角眉梢。 尹远一边亲吻一边呢喃着:“思予,我也好爱你啊……” 霍思予握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所有的缱绻爱意都含在了那微微上挑的眼尾里,还有翘着的唇角上了。 细雪纷飞落在发上、肩上,可他也无暇顾及,满心满眼的都只有眼前人。 - 余生很长,只愿与你白首。 故事最后,不如停在这一场雪落。 (正文完) 第一卷 第1章番外一 24 番外一:情深缘浅(钟溧视角) - 钟溧初次遇见霍思予的时候,一个十二岁,一个九岁。那一年他虽父亲回京,阔别了住了十几年的苦寒之地,一时之间倒是难以适应繁华喧闹的京城。 侯府和尚书府就隔了半条街的样子,老侯爷去拜访霍尚书的时候,顺便也带上了自己的两个嫡子。钟溧他大哥和他父亲都是一脉相承的黝黑肤色,尤其是在边关风吹日晒的,磨得棱角分明。可惜钟溧随娘,天生就是个晒不黑的,他这般粉雕玉琢的模样在老家那儿着实出挑的过分。 钟溧自小就对肤色过分白皙,身体过分瘦弱这件事格外在意和自卑。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可他偏又是个要强的,硬生生练出一身极佳的武艺和枪法。兄长用一半的心力可以做到的事,他就必须用上两倍心血。 - 至于舞文弄墨这类的事情,他们家可真是不擅长。小钟溧就这么跟着爹爹和兄长去了尚书府,全程都在默默打量着这雅致的府邸。 初次见到霍思予便是在那饭桌上,钟溧打小见过很多小孩子,皮的瘦的胖的,可从没见过这么精致漂亮的。 月白色的锦衣衬得肤色雪白,一张小脸蛋更是清秀可爱,一双眼睛水灵灵的望着面前绿油油的青菜碗。吃饭的时候也是格外乖巧,细嚼慢咽却吃得津津有味。钟溧看着他吃饭的模样,总觉得自己碗里的米饭也变香了。 也许是他的眼神过于直白。对面那个软乎乎像只小猫儿似的小孩也朝他望了过来。钟溧愣住了,甚至不知如何反应,然后就看见霍思予朝他笑了笑。 小孩儿的脸颊圆润,唇边有一颗小梨涡,弯着的嘴角看上去十分可爱。 钟溧又愣住了,只觉得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满脑子都是那个甜到心里的笑容。 ———————————————— 后来他们渐渐熟稔,钟溧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也学着霍思予的兄长,有些亲昵的喊他,思予。 霍思予也会弯着眼眸,乖乖巧巧的喊他溧哥哥。钟溧比他高,年纪也比他大,原本在家中都是最小的,忽然有了这么一个标志可爱的弟弟,心里也莫名甜滋滋的。 - 他们上了同一个私塾,是京城里大名鼎鼎的文家私塾,老师们都是有名气的秀才进士。只不过钟溧确实没什么这方面的天赋,别看他长得一副顶顶好看温雅书生的皮囊,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武夫罢了。 霍思予就不一样了,无论是写字还是画画,都很有天赋,也时常被老师们夸赞有灵气。 -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钟溧也以为自己能一直陪着霍思予,做他的溧哥哥,守着他一辈子。他心里没有别的执念,只是贪恋这一点点奇异的情愫罢了。 霍思予住的院子里种了一大片漂亮的红梅,天气好的时候他就会坐在院子里看书,看累了就在睡塌里躺着小憩一会儿,更多的时候则是在石桌上随意的靠一靠。 这都是钟溧趴墙头偷看回来的。 - 那一年霍思予十二岁,钟溧十五岁,二人早就约好了花灯节一块出去玩。钟溧还答应了要带他去吃臭豆腐的。 可惜那段时间霍思予得了伤寒,霍尚书也不允许他出门了。钟溧就偷摸着爬上了墙,将人接了出去。 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尤其在舞天女出来后,街上的人都和疯了似的往前涌动,一下子就把钟溧和霍思予冲散了。 钟溧几乎是急疯了,在街上找了一圈又一圈,可是什么也没找到。他后悔极了,失魂落魄之际遇上了钟家和霍家出来寻他们的人。可即便如此他们天翻地覆的找了一遍又一遍,也没能找到霍思予。 最近京城里时常丢孩子,却很少有能找回来的。钟溧几乎要溺死在自责里了。 - 霍思予却突然出现在了霍府门口,除了脸蛋有些红红的,其他和分散时无差别。钟溧无法压抑住那些痛苦的冲动,直接冲上去抱住了霍思予小小的身子,险些就哭了。 可是霍思予还乖巧的为他擦眼泪,又说自己没事只是摔了一跤跌在坑里睡了一会。 那一晚,钟溧缩在自己的被窝里,哭得像个丢了糖果的傻孩子。 ———————————————— 后来,仿佛有什么改变了,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变。 霍思予对他在夜市摊子上随意买的面具格外在意,钟溧问了许久才得知,原来那一晚思予摔倒在坑里之后有一个面具哥哥救了他。而那个人戴的面具,恰巧和自己买的那个一模一样。 年岁渐长后,霍思予也不再喊他溧哥哥了,而是有些生分的喊着钟大哥。 钟溧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喊他思予。 霍思予的性子也变了些,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总是一个人闷在家里看书,钟溧每回去尚书府找他的时候,他不是在书房里呆着就是在院子里读书。 - 霍思予有个不大好的习惯,那就是睡着之后便很难醒了,即便是被人偷偷抱走也都闹不醒的那种。 钟溧每次都能寻到些霍思予喜欢的字画带过去给他。但是真正让他明白心意的,还是那一年夏天,某个暴雨过后的午后。 顶着细碎的阳光,钟溧抱着一卷书画往霍思予的院子里走去。恰巧解暑的冰块融完了,阿冬阿夏也去了地窖取冰。 因为刚刚下过雨的缘故,就连微风都带着一缕清凉。霍思予一身雪白薄绡,枕着手臂趴在石桌上小憩。宽大的袍袖从桌边落了下来,随风飘飘荡荡。十四五岁的年纪,模样已经初见日后的俊俏,偏又带着少年的稚气。一头乌黑的长发用白色发带随意束着,颊边落着些许发丝,衬得一张秀丽雪白的脸庞愈发清致。 钟溧就这样愣愣的站在霍思予身旁傻站了许久,在这长久的寂静中,唯有被拨动着的心弦反复缭乱。 他微垂的眼眸,最终还是用极为虔诚的姿态,在霍思予耳后落下了一个极轻极浅的吻。 这是他唯一一次的放纵。 ———————————————— 钟溧十八岁那年考取了武状元,霍思予送了他一对护臂,锦上织着日月云朵,锦缎也是最顶级的材质。钟溧可以说是爱不释手了,他立马去打了一对琥珀印章,将山樱花图案的那个赠给了霍思予。 樱花草图案的则留给了自己。 若要说最后悔的事,那便是十八岁那年他带着翻墙出来的霍思予去放天灯。他站在墙下,仰脸看着初次翻墙颤颤巍巍的小公子,笑得情难自抑。他张开双臂,将一跃而下的少年稳稳的抱在怀里。 树影摇花落,月色迷人眼。 钟溧那点悸动的少年心意即将宣之于口,可临了还是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若是我弟弟便好了。” 霍思予笑得很温柔,少年清澈的声音仿佛落在了他心口,“你本来就是我哥哥啊。” - 钟溧因为羞耻自己的没用,那日有些失魂落魄,霍思予不过去买个面具的功夫,竟又消失在了他眼前。钟溧几乎急疯了,他害怕当年的事情再次重演——直到发现湖边有人落水。 只远远瞧上一眼他就认出了那人是霍思予。落水的少年弱的像是小病猫似的,钟溧抱着他踉踉跄跄的冲到医馆,还好没出什么事。原来在他之前,已经有人为霍思予做了急救,可他赶到的时候,那个人已无影踪。 - 他原以为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可还是被自己那个霸道专制的父亲发觉了。老侯爷几乎是暴怒的将他抽了一顿,又立马着手安排钟溧离开京城,去那苦寒之地上战场磨性子。 离开的前一晚,钟溧求着自己的大哥,偷偷摸摸的去了一趟尚书府。他伤的连翻墙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院外喊霍思予的名字。 霍思予踩着院子里的石头趴在了墙头,一身月白色的薄绡随微风轻轻晃动。 “钟大哥?” 钟溧微笑着望着他,眼底的哀伤染上了碎光。他挥挥手让霍思予别下来,只是将手里一串山樱花递给了他。 “我明日就要跟着父亲去沧川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钟溧望着霍思予那双清澈温柔的双眸,收敛了眼底的神色,温声说:“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霍思予微微歪了歪头,问道:“现在不方便说吗?” 钟溧垂下眸,叹气道:“现在说不行。”万一他死在了战场上,那这份少年心动只会给思予造成负担罢了。他仰脸笑道:“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你等我好不好?” “钟大哥是武状元啊,一定能平平安安的。”霍思予笑得温温柔柔,解下了手上系着小核桃的红绳递给了钟溧,“我也会努力考上文状元的,钟大哥如果也能看到就好了。” 钟溧弯了弯眸子:“一定。” ———————————————— 可惜他没能考上状元。 他也没能及时赶回来。 - 边关大捷,钟溧还没来得及开心多久,他大哥在一个晚上酒后吐真言。 原来老侯爷扣下了霍思予寄给他的书信,上面提了霍思予被点了探花郎,还有霍尚书准备为他挑选亲事的事。原来这些年思予给他的信都是被父亲偷看过,确认没有问题了才到他手上的。 钟溧终是和自己的父亲闹翻了,被责罚了军棍,即便如此他还是不顾伤势赶回了上京。 可等他回去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霍思予和端王已经完婚了,甚至马上就要离京回封地了。 钟溧只觉得一身伤也没什么疼的,比不上心间尖锐苍白的痛。他那句未能说出口的话,也终究没有机会再说了。 - 霍思予走后,他几乎是一病不起。原本就白得发光的皮肤愈发苍白,那些伤口在他身上留下了斑驳难消的痕迹。即便如此,他还是在父亲回来之后被迫与之大吵了一架。 英武候让他滚,他便也滚了。 钟溧几乎是负气一般一个人回了沧川,那段时日他确实形销骨立。他每日就择着些山樱花种子,半死不活的种着,像是把自己的心都落在了一片稀稀落落的林木里了。 最终还是他大哥来劝解的他,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可钟溧和父亲之间的隔阂太深,已经难以治愈。 钟旬也并未强求,只是看着满园子的山樱花,叹息道:“你若是意难平便去寻人将话说开了,何必日日在此要死不活。他可知道你半分心思?” - 一骑绝尘。钟溧就这么去了川蜀。也终于让自己多年情愫死了心。 其实他为霍思予寻玻璃球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猜到了些许。只是他也不能完全肯定,尹远就是思予的面具哥哥。 可待他亲眼见过了尹远对霍思予那从不隐藏的心意,还有霍思予的回应。他才发觉自己经年长久捂着的年少心动早已发酵成了苦酒。一切的阴差阳错,其实都只是缘分太浅罢了。 他走的时候还是没能说出当年欲语还休的那句话。 钟溧骑在马上,低头望着那个自己喜欢了小半辈子的俊俏少年,所有酸涩的心情都化成了沉闷咽入喉中。 他终是笑着说了再见。头也不回的走了。 钟溧没有回京,亦没有回沧川。只留下满园子盛放的山樱花,再不见树下饮酒少年郎。 他脱离了英武候府,也不再是什么小侯爷。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即便是霍思予也只是收到过寥寥几封落了樱花草印章的书信。可也没有能回信的地址。 但是霍思予从他的信里看得出,钟溧落笔的时候笔锋潇洒肆意,终究能安心了一些。 - 只不过,纵是情深缘浅,到底意难平。 第一卷 第2章番外二 25 番外二:荼蘼外烟丝醉软 (1) 三月份的时候,院子里的樱花开得正盛。 霍思予在树下埋了几坛桃花酿,虽然他酒量不大好,但是耐不住尹远喜欢。故而也会陪着喝个三杯两盏的,可是每次尹远都会趁着他醉意朦胧的就拿捏他。 即便如此,霍思予还是会乖乖的陪着一起喝,因为有时候尹远喝醉的模样,倒也很好玩。 这才没暖上几日,天又冷了些。偏偏尹远不知节制,趁着天热猖狂了些,这下可好,一下子就病倒了。每天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什么事都丢给了下属,只一味地缠着霍思予撒娇卖惨。 霍思予终究是心疼他的,也向书院请了好几天假,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尹远。可是尹远这种不大生病的人,一旦病起来竟那般厉害,反反复复的不见好。原先尹远还有几分装病卖惨的念头,后来是真的烧的有些迷糊了。 - 尹远一边哼哼唧唧的喝药一边抱着霍思予的腰期期艾艾:“思予,你不准改嫁,不准去找钟溧……不准不准。” 霍思予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尹远额头的温度,“烧成这样还胡言乱语。” 他望着尹远,目光温柔,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手上的动作也是轻缓中带着安抚。 “好好吃药。”霍思予低下头,亲了亲尹远的眼睛:“快点好起来,知不知道?” 尹远还在那哼哼唧唧的,“思予再亲亲……” 霍思予弯了弯眸子,又亲了亲尹远微热的面颊。 (2) 入夏的时候,过分的炎热总让人难以忍受。霍思予是个不怎么出汗的体质,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怕热,故而总爱贪凉吃冰。 王府里来了个新厨子,做的冰镇梅子汤最合他的口味。口感酸酸甜甜的却极其消暑,一碗饮尽那种冰凉的感觉确实也很解渴。 霍思予偶尔也会有些任性,想着多喝几碗也没什么的,就也没顾上胃。到夜里发作起来,胃疼的难受时才后悔。这下可好,被尹远捏着脸颊一顿数落。 霍思予自知理亏,也不多做争辩,只是病恹恹的按着肚子。还好大夫很快来了,也开了几副药,只说是调养下就好了。 尹远既心疼又心痒,霍思予这副恹恹的病美人模样可招人了。二人成婚也好些年了,霍思予又怎么可能瞧不出来他心里想什么。待养好了之后便主动的撩拨了一下尹远。 - 书房那张矮榻上铺了舒爽的凉席,雕花木床微微开着,傍晚的凉风吹起隔断的纱幔。二人衣衫半褪,半拥半抱的睡在塌上,脚趾抵着脚趾,十指相扣,唇舌交缠。情事上的契合度早已非比寻常,霍思予笔直修长的双腿环着尹远劲瘦有力的腰,试图压抑着那些细碎的呻吟。 尹远身上薄汗贴到了霍思予身上,二人之间早已腻的不像样子。 - 尹远拥着霍思予细细亲吻,怀里人面颊绯红还带着方才的余韵。 “阿远……好热。”霍思予声音有些软乎,手指无力的捏了捏尹远圈着他的手臂。 “那去沐浴。”尹远贴过来亲了亲他的眼睛。 霍思予点点头,又扭捏着道:“我,我想喝梅子汤。” 尹远闻言嗷了一声,一口含住了那白嫩的耳尖,低声道:“这个不准。” 第一卷 第3章番外三 26 番外三:携手看花深径 (3) 霍思予最喜欢的便是秋天,不暖不热的最为舒服。他在书院里主要是教教画画,偶尔才带年纪小的孩子们一堂课,都是教些简单的课文。 书院里不提供餐食,平日里都是专门伺候他的小厮半夏来送午饭的。 今儿个霍思予下了课,也一如往常的坐在小院子里等着。他闲来无事正拨弄着自己的白玉折扇玩,桂花清香掩盖不住食物的香气。 霍思予一抬眼,竟看见尹远提着食盒一脸笑意的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是你?”霍思予愣了愣就想站起来,可被尹远按着肩膀压了回去。他看着尹远熟练地从八角食盒里端出饭菜来,眼底的笑意愈发温柔。 - 霍思予的吃东西的模样依旧是细嚼慢咽,这一点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尹远就坐在他对面,支着下巴笑嘻嘻的看着他吃饭。霍思予顺手夹了个四喜丸子喂给了尹远,毕竟这一桌子的菜他一个人也吃不完。 就这样给尹远喂一点,自己又吃一点,两个人倒把一整桌的好菜都给消化完了。 - 霍思予难受的揉了揉肚子,埋怨道:“好撑。” 尹远立刻殷勤的凑过来给他揉肚子。霍思予红了红脸,拍开了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咳:“这里是书院,又不是我们家。” “书院怎么了。”尹远无辜的眨眨眼:“这里还有谁不知道你是我的王妃啊?” 霍思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抬手掐了掐他的面颊,“脸皮怎么这么厚啊你。” 尹远笑着凑过去,亲了亲霍思予的眼睛,口气不容置喙:“待会下学了我才接你,这几日我都空。以后我有空就来接你好不好?” “噢。”霍思予四处环顾后发觉确实没什么人,也亲昵的挠了挠尹远的下巴:“都随你。” 尹远望着他微微眯起的双眼,还有这一脸软乎似笑非笑的模样,总觉得特别像半夏他们养在小院子里的那只雪白的小猫咪。 (4) 霍思予畏寒,寒冬腊月里恨不得将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裹成小粽子。偏偏人又瘦的很,穿那么多看上去依旧是清瘦的模样。 一张白皙俊俏的脸被雪白的狐狸毛领子半遮半掩,人则懒洋洋的坐在暖榻上,肚子上还枕着个温度适宜的汤婆子,葱白的指尖捏着一本书仔细翻阅着。 尹远一进来就夺了他怀里的汤婆子,亮着一口白牙,姿势熟练的往霍思予怀里一躺,自下而上望着他,说:“看什么小黄书呢?” 霍思予无奈的拿手里的书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你才看小黄书。” 尹远的眸子亮晶晶的,“对,我不仅看,还很想做。” - 霍思予不自然的清咳了一声,侧开了脸。尹远咬咬牙,一跃而起抱住了霍思予的腰。这人裹得圆滚滚的,抱起来也格外软乎些,像个糯米团子似的。 “思予,我想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霍思予拿书拍了回去。 “不要。”霍思予推开窗子看了一眼外边明亮的天色,“你别想着白日宣淫。” 尹远也凑到他边上支开窗户往外瞧,看够了还搂着人亲了亲。 “雪都积那么厚了,我们出去玩雪怎么样,你也别老窝在屋子里了。”尹远不由分说的拽着霍思予的手就往外走。 - 霍思予捡了个小雪球直接往尹远脸上丢去。这下倒好,尹远一点也没和他客气,还兜着雪往他脖子里灌。到最后霍思予冻得直哆嗦,论体力他自然比不上尹远,最后只能一边跑一边躲,一不小心就崴了脚。 尹远当即就紧张得不行,可被霍思予揪着机会狠狠砸了一顿碎雪。 - 二人坐在檐下躲雪,尹远仔细的为霍思予按脚,红花油的味道稍稍刺鼻了些。霍思予的思绪忍不住飘远了些。 望着面前的大雪纷飞,霍思予有些触景伤情。 “也不知钟大哥究竟去哪儿了。”霍思予微垂着眸子,这些年他们再也没见过钟溧,只是偶尔收到几封信罢了。 霍思予每次都有认认真真的写回信绑在信鸽腿上送回去,也不知钟溧究竟有没有收到过。因为钟溧的信里几乎都是在自说自话。 钟溧的大哥也来找过他们探听过消息,可依然无功而返。 尹远手上的力道重了些,霍思予忍不住“嘶”了一声,拿眼睛瞪了一眼他。 “钟旬应该是找到人了,你没发现他都不来问了么。”尹远无所谓的挑了挑眉。 霍思予叹息道:“可他如今出走侯府渺无音讯的,终究让人担心。” 尹远重重的哼了一声,“他不是还有写信给你?算什么渺无音讯啊。” 霍思予也学着他轻哼了一声,捡起手边的碎雪就丢了一下尹远。看着尹远皱着的眉头忍不住觉得好笑,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脚下意识的蹭了蹭尹远的腿。 “酸死你算了。” 霍思予说完就跑,手里拎着自己的鞋袜,脸上还带着极为稚气的笑容。 - 尹远微怔了一会儿,可是回神就追了上去,三两下就将人揉在了怀里。 大手掐着白嫩的脸蛋儿转来转去的捏,捏着捏着就亲了上去…… - 尹远将人圈在怀里,摸着那如墨的发丝绕在手指上玩,过了一会亲亲霍思予微阖的眼睛。 一床锦被覆着两个相拥的人,水色纱幔将寒意拢在了外边。 二人十指相扣,耳鬓厮磨。恍惚间,霍思予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轻声地说着,爱。 他微微抿起唇,温柔地回身亲了亲尹远的眼睛。 - 云消雪融入君怀。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