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渣不渣你就完了》作者: 戊一 文案： 你渣我，我渣你，最后咱俩在一起 沈清舟有个不错的工作，很稳定，月收入也挺高，就是马上要换新老板了。 听说新老板也很好，人高马大长得帅，有车有房富二代。 最关键的是，听说他们不裁员！ 只是见到新老板的那一天，他的心就凉了。 因为，这个新老板，是他的，前男友。 于是乎，果不其然，他被裁了…… 只是，在他收拾东西滚蛋之前，新老板，哦不，他的前男友把他叫了过去，说只要他签下一份合约，不仅不裁他，甚至还给他加薪！ 可那分明是一份包养合约…… ———————————————————————— 顾衡：我发过誓，要么这辈子和他再也不见，要么亲手让他尝尝被折辱的滋味。 沈清舟：我以为他还是曾经那个眼睛里只有爱我的小狼崽儿，可谁知岁月早就把他变成了一条老狗…… 第1章 哦豁，遇见前男友了 城市，人们总是匆匆忙忙，奔波于各种事情，仿佛一刻都不能停歇。 在这一片喧嚣忙碌之中，有一个角落，却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你考虑的怎么样？”一个男声响起，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犹如闷雷。 “顾衡，”沈清舟的脸色有些苍白“你真的要这样吗？” 顾衡听见他这样说，就好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戏谑的笑出了声“沈清舟，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机会吗？” 顾衡看着眼前的男人，皮肤是一如既往的白皙，只是眼下泛着青黑，看起来相当疲惫，仿佛被生活压弯了腰。 他的头发有些塌，贴在头皮上，带着一副看起来就很廉价的黑框眼镜，穿着一看就是在网上买的几十块的衣服，身材也单薄清瘦，让人觉得他着实混的不好。 他现在是一个普通人了，顾衡心想，他现在是一个平淡无奇，令人索然无味的普通人了。 于是，顾衡看着沈清舟忽然就厌恶了起来，也收起了自己那带着嘲讽的笑容，冷声道：“爱干干，不干滚！” 而沈清舟，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他的喉结滚了滚，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到最后都没有说出声，只道了一声：“我做。” 顾衡整个人先是一愣，不知道再想些什么，随后大笑起来，看起来有些疯狂。 “哈哈哈哈哈沈清舟啊沈清舟！七年了！整整七年了！你还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有变！还是那么的……那么的市侩！那么的……” 顾衡走上前去，掐起了沈清舟的下巴，沈清舟想躲开，却被顾衡紧紧的钳制着，不得已只能看向顾衡的眼睛。 他在顾衡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了满满的憎恨。 不能这样，沈清舟需要钱，需要很多的钱，他不能让顾衡厌恶他。 于是，沈清舟勾起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可谁知，顾衡看见他这样就像是见到了什么恶心至极的东西似的，猛的甩开了他，低着头大口的喘着粗气，半天的才缓过来，他说“沈清舟，你笑的真恶心。” 然后，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沈清舟没有说话，只是收起了笑容，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转身出了办公室的门。 …… 沈清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捂住了脑袋，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变成了这样。 前一阵子，有人通知他们公司要换新老板，一时间人心惶惶。 新官上任三把火，谁都不知道这个新老板怎么样，每个人都安分守己，积极表现，生怕被裁员。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新老板不仅没有裁员，甚至给他们加薪，而且据见过新老板的人说，这个新老板长得巨帅，身材也巨好，于是乎公司那股子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大家变得喜气洋洋起来，等待着新老板的到来。 然而在见到新老板的那一天，沈清舟的心都凉了。 因为新老板是顾衡，他的前前前前前前前前前前前前前男友。 果不其然，顾衡在见到他之后整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没过多久，他就被顾衡的秘书喊进了办公室。 进去之后，顾衡连看都没看他，便说要让他交辞呈。 沈清舟这怎么行，好好的饭碗怎么可能说丢就丢？ 所以他提出了请求，请求顾衡不要开出他，然而顾衡好似料到他会这样似的，抬头笑了起来，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份合同。 那是一份包养合同，沈清舟都不用看就知道上面写的会是些什么狗屁条约，他知道顾衡为什么这么做，不过是想报复他而已。 可经历了刚刚那一段事情，沈清舟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识顾衡了。 顾衡他变了许多，他依稀记得以前的顾衡是个爱笑的大男孩，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有些神经质的男人。 但他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他不能失去稳定的收入来源，而顾衡不仅可以让他工作稳定，甚至还可以增加他的额外收入，所以这份合同沈清舟必须签。 只是他还没想好要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顾衡，小心翼翼还是大大咧咧？ 仿佛哪一种都不会让顾衡满意，他是摆明了来找他茬的。 想到此，沈清舟不禁头疼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喊他，打断了他所有的思路。 “小沈，你把这个文件去复印一下。” 说话的是沈清舟的领导，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总是笑眯眯的，仿佛对谁都很好的样子，除了沈清舟。 他仿佛对沈清舟有意见似的，总是有事没事让他干些杂七杂八的活，比如端茶倒水复印打印。 于是沈清舟暂停了自己的想法，做事去了。 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下班。 沈清舟的家离公司有些远，需要先坐地铁，再坐公交，然后再走一段路才能到。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公交地铁都是成群的人，挤也挤不上去，所以沈清舟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继续在座位上忙着白天并没有忙完的工作。 顾衡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交接的工作一大堆，他也是忙到公司的人都走完，才揉着太阳穴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就发现办公室还亮着灯，便走过去敲了敲门道：“还不走？” 然后他就看到了抬头望他的沈清舟。 顾衡一愣，接着还算友好的表情刹那间变的难看起来，不过没过多久他又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还笑的有些温柔，轻声的问道：“你在等我吗？” 那变脸速度快的把沈清舟看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沈清舟这过了一下午，早就想清楚了自己的定位，他对于顾衡来说就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顾衡恨他恨的要命，而现在恰巧有一个机会在他的面前让他可以好好报复沈清舟，他怎么可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所以沈清舟早就做好了会被顾衡折腾的准备，他也想好了要用怎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顾衡。 顾衡当他是“玩具”，那么他就做好一个“玩具”的本分，使出浑身解数让顾衡开心就好，他决定除了原则性的事情外，一切都顺着顾衡的意思来。 于是在他看见顾衡的一瞬间便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道：“顾总，您下班了？我就是在这儿等您呢！” 然而顾衡却别过脸去，怒声道：“别笑了！” 沈清舟有些无语，但也是很乖巧的收了笑容，闭着嘴不说话了。 半天，顾衡才转过头来，道：“走，去吃饭。” 沈清舟跟着顾衡上了车，顾衡一直很喜欢自己开车，所以从来不带司机，这次也一样。 沈清舟理所当然的坐在了副驾驶上，顾衡当即一愣，瞪了他一眼，道：“谁让你坐这里的？” 沈清舟撇撇嘴，觉得他真难伺候，推门就要下去，换到后面的座位上去，谁知道顾衡一脚油门直接启动车子了，沈清舟没办法只能又把门关上，他现在觉得顾衡可能是真的有病。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样的氛围直接持续到他们坐到了餐厅。 顾衡带沈清舟来的自然不是什么廉价的餐厅，小提琴手在不远处拉着悠扬的曲子，洁白的桌面上摆着一束艳丽的玫瑰，旁边站着举止得体的服务生，正在等着他们点单。 来往的顾客也穿着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服装，低声交谈着，看起来有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社交礼仪。 于是乎，沈清舟看起来与这里格格不入，不过他倒也没什么感觉，甚至说还有些自在的意味在里面，仿佛他常来这种地方似的。 沈清舟假模假样的翻着菜单，实际上是在偷看顾衡，毕竟顾衡不发话他也不敢点菜不是。 顾衡正在低着头来回翻着菜单，他的眉眼很浓，鼻梁很高，带着点儿混血的味道，有些角度看上去甚至有想让人尖叫的冲动，有种莫名成熟的味道在里面。 沈清舟掐指一算，顾衡也二十五了，确实是比他刚认识他的时候成熟了不少。 “先生，请问您要吃些什么？” 服务生忽然出声，这时候沈清舟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而他自己则是偷看顾衡看的忘了时间。 沈清舟赶紧摸了摸脸，发现自己的脸有些烫，他都一把年纪了，居然沉浸在自己前男友的美貌中了，还真是丢人。 可顾衡却没有想那么多，只见他眉头一皱，把菜单猛地往桌子上一摔，看向了服务生。 “你们餐厅就是这样服务的吗？” 顾衡这脾气发的莫名其妙的，把沈清舟吓了一跳，周围的客人也向他们这一桌看来，沈清舟赶紧把菜单拿起来整好递给服务生道：“抱歉，他今天心情不好，来两份沙朗牛排，七分熟，谢谢。” 待送走了服务生，沈清舟才松了口气，一转头就发现顾衡在死死的盯着他看。 “沈清舟，你……你怎么还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顾衡的朋友不多，他也不爱把爱好暴露在外人面前，所以知道他喜好的人少之又少。 可沈清舟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毕竟他们无论如何曾经都一同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而沈清舟又是比较心细的人，自然还记得顾衡喜欢吃什么。 不过现在，沈清舟肯定不会说这些，只是笑笑道：“我猜的。” 看见沈清舟笑，顾衡又想发脾气，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忍了下来，两个人总算是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饭。 第2章 完蛋，他是个神经病 回去的时候，沈清舟非常自觉地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却被顾衡扯住了胳膊。 “坐前面吧。” 顾衡说话时垂着眼，看起来有些祈求的意味在里面，让沈清舟不由得想到了七年前，顾衡也是这么求他的…… 只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沈清舟跟顾衡的包养合同只签了三年，只要在这三年内沈清舟乖乖的听顾衡的话就好，这样他不但不会被辞退，甚至还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费用，所以沈清舟非常顺从的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顾衡没有主动说话，沈清舟是不会主动挑起话茬的，毕竟他现在还没有摸透顾衡的想法，于是整个车上安静的只能听见喇叭声和过往的车流声。 忽的，顾衡打开了电台。 他们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所以电台里放的是一档情感类节目。 “我想每个人可能都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一个不能忘记的人，他可能不在你身边时，你在内心深处暗自想念，可当他在你身边时，你又忍不住的想逃离，又在想逃离时，想去接近他，永远的在他身边……” 电台里的女声很是柔美，能勾起人内心深处最难忘的回忆，沈清舟也不免陷入的回忆之中。 他这一辈子经历过很多恋情，无论是投入了感情的，还是单纯因为欲望的，都有很多，但不得不说顾衡是让他印象最深刻的，要不然也不会在看到顾衡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他。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自己的过去，顾衡就黑着脸啪的一下关掉了电台，一脚油门加速超过了前车。 “你慢点儿，超速了。”沈清舟不免提醒道。 顾衡猛地踩了刹车，把沈清舟吓了一跳，紧接着用他那深邃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沈清舟，一句话都不说。 沈清舟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顾衡情绪激动忽然掏出个凶器给他一刀。 直到后面的车疯狂的按喇叭催促，顾衡才转过头去，将车开到了路边，道：“下去！” “我吗？”沈清舟一脸懵逼。 而顾衡却是语气冰冷，道：“不是你还有谁？” “现在天不早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你让我下去我怎么回家？” “下去！” 顾衡一只手按着太阳穴，语气不耐，好似沈清舟是什么令人烦躁的东西似的，不给他留一丝情面。 于是沈清舟撇撇嘴下了车，他刚刚把车门一关，还没来得及站稳，顾衡就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沈清舟：神经病…… 第二日，沈清舟不出意外的迟到了。 顾衡给他放到了一个离他家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害的他很晚才到家，甚至到最后没有车了一路走着回去的，气的沈清舟骂了一晚上顾衡，连做梦都是在暴打顾衡。 沈清舟偷偷摸摸走到了他的位置上，他可不敢让他上司发现他迟到了，扣工资事小，最怕他上司阴阳怪气的折腾他，叫他加班，弄的很晚才能回家。 只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沈清舟一进门就看到他上司站在他的位置前，听见动静抬头笑眯眯的道：“小沈啊，怎么现在才来？” 沈清舟这个上司姓刘，平日里沈清舟都喊他刘经理，今日也一样。 “不好意思啊刘经理，今天早上起晚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刘经理叹了一口气，数落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仗着自己身体好，晚上爱出去玩，不好好工作，你看看，你今天来晚了，多少工作又攒下来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今晚留下来加班吧。” 沈清舟很想骂他你说的是个屁，他就迟到了十分钟！能攒个屁的工作！ 可是他不能，他还是很爱惜自己的饭碗的，于是他赔笑道：“刘经理说的对，下次不会了，谢谢刘经理关心！” 这下刘经理才心满意足的仰着脸离开了，留下沈清舟在心里又把顾衡骂了一百遍。 只是沈清舟刚坐下没多久，刘经理又把他喊了过去。 “小沈呐，去帮我接杯水。” 刘经理的位置离茶水间不远，沈清舟也没有给他倒水的义务，但沈清舟好像习以为常了似的，脸上带着笑拿着杯子熟门熟路的走进了茶水间，看起来不像是被刘经理莫名指挥，更像是他专门拍刘经理马屁似的。 平常茶水间人不多，但还是有人趁着过来接水偷偷摸会儿鱼的，但今天的茶水间格外的安静，连进来接水的人都有些小心翼翼，并且接完之后飞速的离开，这让沈清舟有些疑惑。 结果他一推门，就看见了在茶水间的小沙发上坐着闭着眼小憩的顾衡。 沈清舟：……什么见鬼的缘分！ 顾衡好似对沈清舟的气味万分敏感，沈清舟一进门，他便睁开了眼，和沈清舟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沈清舟只能尴尬的笑笑，打了声招呼道：“顾总好。” “来接水？” 顾衡虽然还是没什么太多表情，但听语气已经比昨天好了许多，最起码不是每句话里都带着莫名其妙的怒火了，好像一晚上想通了似的，和煦了不少。 沈清舟点了点头，还是很谨慎的没敢接话，生怕顾衡再犯他那不知道鬼的臭毛病。 顾衡看了看他手里的水杯，问道：“你一个人来接水怎么拿两个杯子？” 沈清舟帮刘经理接水的时候带上了自己的杯子，顺道也接一杯，但他懒得跟顾衡解释，便道：“帮同事带的。”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谁找你帮忙你都帮。” 顾衡这话说的沈清舟不知道该怎么接，就只能低头接水。 好在顾衡没有让这种尴尬的氛围持续太久，他又闭上了眼睛，对着沈清舟道：“给我接杯水。” 茶水间内并没有一次性水杯，沈清舟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两个水杯，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了顾衡。 顾衡也没在意，把水杯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又递回给了沈清舟。 这时候沈清舟才发现顾衡状况不对，他的眉头紧皱，眼下青黑，一副没睡好的样子，而且手时不时的捂一下脑袋，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沈清舟把水放到一旁，走到他身边，用手抚上了他的太阳穴，轻轻的揉着。 “怎么了？头痛？” 沈清舟的手微微有些凉，但却是很令人舒服的温度，他不轻不重的揉着，令人有些舒服的昏昏欲睡。 渐渐的顾衡的眉头伸展开了，他头微微往后一仰，靠在了沈清舟身上，“嗯”了一声。 沈清舟微微一顿，想说些什么，但看着顾衡渐渐平缓的呼吸，也没有多说，只是一直帮他揉着太阳穴，直到他睡着。 这时，沈清舟才轻轻的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重新接好了水，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并戴上了们，还给茶水间挂上了一个维护中的牌子，让顾衡不被人打扰，好好休息。 他知道顾衡为什么没睡好，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这孩子心思重，不像他没心没肺的，这忽然一遇上，他当然睡不好觉。 而且沈清舟比他大七岁，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经历的事情也足够多，比顾衡看的开多了。 等水送到刘经理那儿的时候，刘经理已经略微等的不耐烦了，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依然笑眯眯的问道：“小沈呐，怎么去接水接了什么久？” 沈清舟很想回答说他去伺候你上司了，但他不敢，于是只敢陪着笑，等着刘经理的数落。 果不其然，刘经理端着水喝了一口便开始起范儿了“小沈呐，不是我说，你看看你，你都三十多了，不像部门的其他小年轻，你要比他们懂事才对，你想想他们才多大，正是又活力的时候，你现在已经不小了，你比得上吗？你要是精力不如人家，还不懂事，那你在公司怎么办？让新人超过你，那你该去哪里？小沈呐，我这话可能有些重，但都是真心话，你也要了解……” “是是是，刘经理说的对，是我的错。”沈清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都快习惯了，这个刘经理没事儿不说说他就跟浑身难受似的。 其实沈清舟也可以理解刘经理，刘经理今年四十多了，还是个小经理，工资并不比他们高出来多少，而他们部门更是年轻人居多，而且每个人都很有干劲，往往在这里待一阵子就被提拔了，就算没提拔也算是混的不错，只有刘经理不行，虽然他职位比较高，工资也比他们多，但他年龄大呀！ 他们部门的人都很有潜力，学历也高，看得出来过几年都要比刘经理混得好，刘经理当然心里不舒服，而且他也不敢得罪这群又能耐的人，直到来了沈清舟。 沈清舟年龄大，也没什么学历，性格在刘经理看来也是个软蛋，说什么就是什么，好欺负的很，而且像他一样几乎升职无望，还穿着打扮平凡的很，看起来家世也不是很好，刘经理那心中一直掩藏着的优越一下子就爆发了，自然是喜欢对着沈清舟指指点点的，不过沈清舟也不往心里去就是了。 听完了刘经理的“道理”，沈清舟看着刘经理那一脸舒爽的表情知道他不会再找他麻烦了，最起码今天是不会了，于是就悠哉悠哉的回了自己的位置。 谁知道他屁股还没坐热，水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顾衡的秘书就又找过来了。 “顾总请您过去一趟。” 第3章 沈清舟真的很不爽 沈清舟到了顾衡办公室，顾衡正在翻阅文件，他可能只在茶水间眯了一会儿，沈清舟一走他就应该回办公室了。 认真的男人最帅，这话放到顾衡身上是要翻倍的，沈清舟这个看脸的生物一不小心又看入迷了去。 直到顾衡半天发现沈清舟没动静喊了他一句，沈清舟才回过神来。 顾衡顿时就不高兴了“沈清舟，我叫你过来就是让你发呆的？” 沈清舟当即乖乖的站起来，走到了顾衡身边，等待着顾衡发话，毕竟顾衡是个神经病，还是他顶头上司，他惹不起。 见沈清舟完全没有反抗他的意味，顾衡才满意的哼了一声，道：“去给我冲杯咖啡。” 沈清舟以为顾衡要怎么折腾他呢，原来只是让他倒杯咖啡，这还不简单，当即高高兴兴的去了。 于是乎，顾衡的脸又黑了，他就是看不得沈清舟高兴。 等到沈清舟回来，顾衡只是浅浅抿了一口，立马把咖啡推到一边去，道：“太甜了，我不喜欢！” 沈清舟顿时一脸懵逼，原来顾衡搁这儿等着他呢。 他也不生气，立马道：“那我再给顾总倒上一杯。” 说罢，把咖啡端出去，又换了一杯来，可谁知顾衡还是尝了一口，就直接皱起了眉头，道：“还是太甜，再换！” 沈清舟二话不说，又去换了一杯。 “太甜，换！” “还是太甜，换！” “换！” 直至沈清舟换来了一杯一点儿糖都没放的黑咖啡，顾衡才不吱声了。 沈清舟笑着问：“顾总，还甜吗？” 顾衡瞥了沈清舟一眼，没有说话。 可沈清舟却像是上了劲儿似的，道：“顾总，满意的话你怎么不喝啊？” 顾衡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但他似乎是不愿意再沈清舟面前示弱，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大口，顿时把他苦的脸都要皱巴到一起去了。 沈清舟立马笑出了声，从衣服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几块儿方糖，加进了顾衡的杯子里，笑道：“要你逞能。” 其实顾衡虽然长得一副霸道总裁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喜欢吃甜食，尤其是喝咖啡的时候，他总是加大量的牛奶跟方糖，沈清舟给他端的第一杯咖啡就是按照他以前喜欢的口味调配的，可谁知道顾衡他非要作妖。 顾衡也没有拒绝沈清舟，只是沈清舟给他加糖的时候离他有些近，顾衡不免得开始盯着他看。 七年了，沈清舟一点都没有变，他想，皮肤还是那么白皙，虽然用眼镜遮住了他那迷人的眼睛，但还是能在某个瞬间看到他眼里的风采，让他想到沈清舟情动之时看他的眼神。 忽的，顾衡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沈清舟，他用了七年都没能忘掉的沈清舟，现在就在他的面前，撸起了袖子，露出了白皙的手腕，稍微用了一掐，便能出一圈红印子的手腕。 顾衡脑内什么都没想，他只是一伸手，将沈清舟拉近了自己的怀里，沈清舟一个没站稳，坐到了顾衡的腿上。 咖啡哗的撒了一桌子，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了地上，弄出了一大片污渍，可是谁也没管它。 顾衡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沈清舟的颈边，潮湿闷热，这是沈清舟许久都没有过了的感觉，令人陌生，又让人熟悉。 顾衡的手不知何时伸进了沈清舟的衣服里，在他的腰间来回摩擦，激的沈清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沈清舟靠在顾衡身上，呼吸有些重，可他却不敢发出喘息，因为他不知道顾衡下一秒会让他做什么。 直到顾衡取下了他的眼镜。 沈清舟并不近视，他戴着的是一副平光镜，眼镜只是为了掩藏起他平日里总是不经意间勾人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因为有不少人都败在他这双眼睛下，顾衡也一样。 可现在，顾衡却摘下了他的眼镜，他知道顾衡是什么意思了。 “沈清舟……”顾衡的嗓音有些哑“你应该知道，被包养的人最主要的工作是什么吧……” 顾衡的嗓音很沉，沉的让沈清舟喉咙发紧，他缓慢的点了点头。 顾衡顿时撒开了手，看着沈清舟动作，而沈清舟也很乖巧的转了个身，蹲了下去。 沈清舟是个很会调情的人，顾衡早就知道，可当沈清舟用牙齿一颗一颗的咬开他的衬衣扣子的时候，顾衡还是沦陷了。 而后，沈清舟便一路向上，最终停在了顾衡的唇上。 沈清舟的唇有些凉，但却很软，令人不由自主的沦陷其中，可顾衡却一瞬间煞白了脸。 他猛的推开沈清舟，将沈清舟推的摔在了地上，可顾衡却连一眼都没有看，而是捂着嘴冲进了厕所。 接着，便传来了剧烈的呕吐声。 沈清舟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赶忙也去了厕所，拍着顾衡的背问“顾衡，你没事吧？” 而顾衡，却又是用力的将他推到了一旁。 他说：“沈清舟，你真恶心。” 沈清舟的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可顾衡，却再也不是那个会处处关照他的少年了。 他只听见顾衡好看的唇里吐出了三个字“滚出去！” 而后，他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咖啡杯还在那里倒着，咖啡撒了一地，再也不会回到杯子里了。 沈清舟扶起了杯子，用纸将桌子跟地上的咖啡渍擦干净，走出了顾衡的办公室。 顾衡的秘书办公的地方就是顾衡的办公室外面，沈清舟对他道：“你等一会儿，去给顾总送一杯水。” 说完，也没管秘书是什么表情，便快步离开了。 沈清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现在极度不爽，他怀疑这才是顾衡用来折辱他的方法！ 可在不爽之下，沈清舟难免还有些担心，担心顾衡他是不是真的病了。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多想，窃窃私语声便从背后传来。 沈清舟冷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顾衡这才刚来，便把他叫到办公室两次，他能不被人背后说闲话才怪。 再加上，平日里沈清舟看上去就是个好欺负的，他脾气好，见谁都挂着笑脸，每个人好似关系都不错。 但沈清舟更明白的，是人的劣根性。 他的吃穿用度，是所有人里最差的，三十二岁的男人，没有结婚，没有出息，也没什么朋友，更没有钱，并且跟所有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这想让他不被说闲话都难。 只是平常沈清舟是个心很大的人，他不在乎这些，可现在，他在乎了，因为他现在很！不！爽！ 于是他身子微微往后一仰，将头扭到正聊的火热的那些人那边，笑着问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这让正在聊天的几个人有些错愕，他们现在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聊，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沈清舟一般不会参与过来，听见了也当没听见，说白了就是觉得沈清舟好欺负。 而现在沈清舟却直接凑了过来，还是在明知道他们正在讨论他的时候凑过来的，可以说这是完全不符合沈清舟的性格的。 好在，沈清舟所在的部门里都是人精，立刻有人笑着道:“我们都在说沈哥现在备受顾总的青睐，要升职了！” “那你们应该跟我说啊，怎么你们聊上了不带我啊？”沈清舟还是平日里那副好脾气的样子，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他这会儿好对付。 一时间，气氛变的尴尬了起来，刚刚几个说沈清舟闲话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清舟看着他们，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也不想再让气氛变得更尴尬，所以他忽的扩大了笑容，道:“行了，哥给你们开玩笑的，等到哥真的升职加薪了，哥请你们吃饭啊！” “好好好，那我们就等沈哥的好消息！” 一下子，所有人又变得和和气气，关系非常好的样子。 沈清舟的心里忽然就变得有些疲惫，他讨厌这种日子，可他却不得不过这种日子，他不由得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然而，自打顾衡来了，好似老天爷也要跟他作对似的，那本该到明天再找他事儿的刘经理，又跑出来了。 “小沈呐，你刚刚做什么去了？我让小王找你，她说你不在。” 小王名叫王倩，是刚刚打圆场说要恭喜沈清舟升职的那个，她平日里很会说话，总是不着痕迹的捧人，所以刘经理跟喜欢她。 “刚刚顾总喊我去他办公室了。”沈清舟拿起放在桌上的眼镜戴了起来，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 “哦，这样啊，”刘经理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他不着痕迹的问道:“顾总找你去做什么啊？” 刘经理这么问是想试探沈清舟，以沈清舟的资历，如果沈清舟升职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这个位置。 沈清舟简直疲于应对，他遇见顾衡才两天，却感觉比他这几年过的都累。 他现在要怎么回答？他难道要说他差点儿跟顶头上司办公室play去了？ 这怎么可能？他当然不能说，所以沈清舟只能打马虎眼道:“我也不知道顾总叫我去干嘛，就问了我一点儿咱们部门的情况。” 明眼人都知道沈清舟没说实话，问部门的事儿怎么也轮不着问他，不过却没有人指出来。 尤其是刘经理，仿佛为了沈清舟高兴似的，道:“看来我们小沈是要有好消息了，为了庆祝，今天我请大家吃饭！都一定要来啊，尤其是小沈，这次绝对不能缺席了！” 这话说的沈清舟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应了声“好。” 第4章 妈耶，遇到熟人了 顾衡他们部门都是些年轻人，所以聚会的地方选择在了一家带自助的KTV内。 这所KTV名叫皇城，也算是沈清舟所在的J市内数一数二的地方了，可见此次刘经理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包间内唱歌喝酒聊天的，各自都热火朝天的，只有沈清舟一个人坐在角落，显得有些局促。 他不是很喜欢这些地方，因为这些地方会让他想起他不愿意想起的回忆。 不过没人愿意让沈清舟一个人安静的呆在那儿，没过一会儿，就有人端着酒走过来了。 “沈哥，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干嘛？来，走一个！” 说话的是沈清舟一个办公室的小李，名叫李克，来公司刚满一年不久，也是今天背后说沈清舟闲话的人之一。 他揽着沈清舟的肩膀，显得很熟稔的样子。 沈清舟也痛快，说喝就喝，因为他知道这酒他不喝的话事儿更多。 “沈哥，可以啊！”李克给沈清舟竖了个大拇指。 有一就有二，所有人几乎像是说好了似的，跑过来跟沈清舟喝酒，很快，他一个人就喝了一圈。 沈清舟知道这样不行，于是在喝完手里那杯后，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直呼不行了。 然而现在，才是重头戏的开始。 “小沈啊，”刘经理端起了杯子“来来来，我敬你一杯，咱们部门，做事最仔细的就是你了，以后大家伙的都得像你学习，才对。” “哪里哪里，是刘经理领导的好。”沈清舟慌忙摆手。 “哎，小沈，这话见外了，来来来，我先干为敬。”刘经理说完，一口喝完，还专门把杯子倒过来给沈清舟看看。 沈清舟不得已，又喝了一杯。 接下来，又是一圈狂轰滥炸的敬酒。 其实沈清舟的酒量很好，他现在也只是微微发飘，不过他酒量再好，也知道不能在喝下去了，因为今天所有人都在灌他。 他也知道为什么，就是因为顾衡找了他好几回，刘经理是给他一个下马威，而其他人不过是拍刘经理的马屁而已。 只是他不能喝的太多，他还得回家，于是他给顾衡发了个信息。 顾衡并没有回他，沈清舟也没管，眼见着刘经理又要开始给他来一轮，沈清舟尿遁躲到厕所去了。 他摘下眼镜，用冷水洗了把脸，低声骂了句顾衡，要不是顾衡这混蛋他能被这么灌酒？ 忽的，身后厕所隔间门开了，顾衡也没有在意，毕竟KTV内还有其他人，有人出来上厕所也是正常。 然而，从厕所出来的人，却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沈清舟背后。 沈清舟猛地抬头，当他从镜子里看清来人之后，心下一惊，慌忙想离开。 可卫生间地上有水，是他刚刚洗脸溅出来的，他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倒，幸好走到他身后的人扶了他一把。 “谢谢。”沈清舟低着头道。 “不客气。” 扶着沈清舟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宽大休闲的衣服，但也能令人感到他身上健壮的肌肉。 沈清舟想要避开他，便低着头准备绕开男人走出去。 可男人却在察觉到他的意图之后，收紧了胳膊，一把搂住了沈清舟在他面前显得略微有些纤细的腰。 “沈少爷，好久不见，怎么突然跟大家伙断了联系？” 沈清舟没有回答，只是推开了男人，带着很明显的拒绝的意味。 但男人好似没有明白沈清舟的意思似的，搂的更紧了。 他凑近沈清舟的颈边，吹了一口气，低笑着道：“沈少爷，这么久没见了，真的不要来好好玩玩吗？” 他边说边将沈清舟压在了洗手台前，抬起手缓缓将沈清舟的衣摆向上撩去，仿佛沈清舟已经同意了他要做些什么似的。 沈清舟两条好看的眉毛顿时皱了起来，他冷声拒绝道：“我还有事。” 沈清舟的语气并不算好，但压着他的男人也没有生气，而是耸了耸肩，继续低声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来皇城报我的名字就可以。” 说罢，男人便收回了在沈清舟身上来回游移的手，但整个人依旧跟沈清舟贴的很近。 沈清舟没有应男人的话，转身就要离去，可就在这时，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沈清舟，你可真是饥。/渴。”顾衡现在卫生间的门口，看着沈清舟，目露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沈清舟，还是在嘲讽他自己。 沈清舟顿时用力推开了他身旁的男人，冲着男人一笑道：“抱歉郑总，我男朋友来了，我们有机会再聊。” 然后快步的走到顾衡身边，拉起了他的手，道：“小衡，我们走。” 顾衡本想甩开他，可是当他听到沈清舟对他的称呼时，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动作，而是乖乖的跟着沈清舟走了，甚至还攥紧了沈清舟的手。 沈清舟的手很瘦，骨节分明，展开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很欲的错觉，有一种想让人去舔。/咬的冲动。 可当人握上去的时候，就只会感受到那令人舍不得放开的温暖。 然而，到了沈清舟他们聚餐的包房门口，沈清舟很是自觉的松开了顾衡的手。 “你刚刚直接进的包房吗？”沈清舟问道。 他之前给顾衡发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没有说他被灌酒的事儿，只说了自己喝多了，想让他来接一下。 “不然呢？”顾衡还在留恋沈清舟手上的温度，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用不好的语气对沈清舟说话“如果我没进去，怎么会知道你去厕所跟人调情？” 沈清舟有些烦躁的扯了扯领子，他不想去解释那么多，可现在顾衡是他的金主，他不得不解释。 “我并没有跟人调情，”沈清舟道：“那是在厕所莫名其妙遇见的人，他自己凑上来的，我也拒绝了。” “哦。”顾衡一副明显不信的样子。 沈清舟有些头痛，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跟顾衡解释，毕竟他在顾衡心里可不算是什么好东西，虽然以前他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有办法，沈清舟只好头一歪，靠在了顾衡的颈间，来回蹭了蹭道：“顾衡，我喝醉了。” 沈清舟身上的酒味的确很重，但顾衡了解沈清舟的酒量，知道他现在也就是稍微飘一点的状态，远远到不了醉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可他受不了沈清舟这样很是亲昵的，略微带着撒娇的动作，态度顿时就软了下来，搂住了沈清舟的腰，仿佛沈清舟真的喝醉了似的扶住了他。 不过任谁看，两个人的姿势都过于亲密了。 忽的，包房的门打开了。 李克对着包房内的众人道：“顾总去找沈哥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我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事。” 沈清舟猛地一惊，想要起身，却被顾衡按的更紧了，他不得不垂下头闭上眼睛，装作一副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 此时，李克已经发现了他们，只不过他还没开口，就被顾衡抢了先。 “他喝多了，”顾衡道：“我先把人送回去，你们玩好，记我账上。” 说完，半抱着沈清舟离开了，留下李克满肚子疑惑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顾衡一路上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半抱着沈清舟上了车。 沈清舟也很配合的样子，没有一点儿挣扎。 直到上了车，顾衡刚刚坐好，沈清舟就握住了顾衡的正准备插安全带的手。 顾衡一愣，只见沈清舟已经摘掉了眼镜，他那双总是流动着莫名的风情的眼睛里挂着笑，笑的顾衡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他拉着顾衡的手放在了自己唇边，将顾衡的手指卷进口里，轻轻的啃咬着，许久才吐出来。 “顾衡，你不想吗？”沈清舟凑到了顾衡的耳边，低哑着声音，缓缓的道。 他的声音黏腻极了，好似每个字都带着蜜糖般的情意，让人不自觉的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顾衡不由得绷紧了身子，连指尖都开始颤动，可是他却直直的看着前方，没看沈清舟一眼。 沈清舟也不生气，低低的笑了一声，整个人开始慢慢的向下滑动，直到沈清舟的脸贴在了顾衡的皮带上轻轻的蹭了一下，才停了下来。 “没关系，你不喜欢我吻你，我便不吻你。” 热气喷洒在顾衡的那处，很快，他就起了反应。 顾衡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一副不耐的样子，但他还是推开了沈清舟。 沈清舟一愣，有点意料之外，可顾衡下一句话就让他笑了起来。 “去我家。” 顾衡看似镇定，却松了松领带，让沈清舟觉得他有点可爱。 “就在这里吧。”沈清舟却没有答应他“快一点，我还要回家。” 顾衡深深的望了沈清舟一眼，那眼神中突然就充斥着危险的意味，让沈清舟想要闪躲。 果不其然，下一秒顾衡就猛地扯着沈清舟的头发将还趴在他腿上的沈清舟扯了起来，冷笑着道：“怎么？家里那个的活儿就那么好，让你舍不得在外面住一宿？” 沈清舟被扯的发疼，他倒抽一口冷气道：“没有……” “没有？”顾衡嘲讽的笑道：“沈清舟，你说的谎还不够多吗？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说完，顾衡扯的更用力了，他的指尖都微微发着白。 沈清舟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开口求饶道：“小衡，疼……”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顾衡哪一点，他骤然松了手，转过身去猛地喘了两口气，重新扎上了安全带，道：“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第5章 生气，想揍顾衡 沈清舟也坐回了座位上，没什么太多表情的报了个地址，顾衡便启动了车子，送沈清舟回去。 两个人的气氛又再度凝结下来，没有人肯开口说一句话。 沈清舟也皱着眉头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他有些难受，倒不是顾衡刚刚的事情令他不舒服，而是他今天确实喝了不少，胃里翻江倒海，头皮隐隐作痛，实在是不想说话。 而顾衡则是紧抿着唇，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的瞄一眼沈清舟。 忽的，沈清舟猛地喊道：“停车！” 顾衡的车刚靠在路边还没停稳，沈清舟就推开车门冲了出去，在路边吐了个天昏地暗。 顾衡一下就慌了神，赶忙下车查看。 “没事吧？”顾衡给沈清舟拍了拍背，脸色有些焦急“用不用去医院？” 沈清舟跟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顾衡确认他确实没多大问题了，便回到车上拿来了水，让沈清舟漱口。 等到收拾好了，两个人才又回到了车上。 沈清舟一到车上便又闭上了眼，任谁看都觉得他现在不舒服。 顾衡看着沈清舟苍白的脸色，咬了咬嘴唇，忽然低声道：“对不起。” 不知道是为了刚刚的事情道歉，还是为了上午在他办公室的那件事道歉，又或者说二者皆有。 沈清舟诧异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顾衡。 顾衡的表情有些难看，不知道是因为这句道歉还是因为自己心中那隐隐的心疼与些许的自责。 “你不需要道歉。”沈清舟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我，但我不会向你道歉，因为我从来不后悔我当年的选择。” 顾衡的脸色更难看了，还带上了几分怒气，不过沈清舟的下一句话就让顾衡再也生不起气了。 “当年不管是和你在一起，还是离开你，我都不后悔。” 车里，再一次安静了。 顾衡的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而他现在更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更是不愿意说话了。 而沈清舟则是以为顾衡生气了，便思索着怎样才能哄着他开心，毕竟沈清舟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顾衡是他的金主，他现在存在的意义就是让顾衡开心。 于是他状似不经意的抱怨道：“不过说来你给我道歉也行，毕竟今天能被拉去灌酒都是因为你这个小混蛋。” 好似责怪一般的话语里带着些许亲昵，就好像他俩在一起了多年，从未分开过似的，让顾衡的心里一下子就变得温软起来。 旁人沈清舟不一定知道怎么去哄，但顾衡他可是了解极了，毕竟以前顾衡还小的时候，脾气更大，弄的沈清舟没办法，老是哄他。 果真，顾衡的态度一下子就缓和了，他问着说：“我做什么了？能让他们灌你酒？” “还不是你总叫我去你的办公室？让他们觉得我好像要升职加薪了一样，把刘经理吓得赶紧请我吃饭，还想灌酒套话。” “你能让他们套你话？” “那当然不能，我套他们话还差不多。” “那就不怪我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仿佛过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沈清舟楼下了。 沈清舟住的地方环境并不好，四周都乱糟糟的，弥漫着一股臭味与腥味，角落里垃圾桶里的垃圾都溢了出来，也没有人去打扫，街道旁还三三两两的蹲着些社会闲散人员正在勾肩搭背的抽着烟。 甚至还有穿着暴露的女人，浓妆艳抹的站在街边冲着行人抛媚眼，然后被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搂着进了一个看上去黑漆漆的小巷，一切的一切，与沈清舟的曾经都是那么不搭。 “你就住这种地方？”顾衡的眉头蹭的一下就皱起来了。 “是啊。”沈清舟点点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然而顾衡却立刻打方向盘掉头道：“今天别回去了，明天把东西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顾衡！”谁知沈清舟却突然冷下脸来了“我说过了，我要回家。” 顾衡先是沉默，然后把车停到了路边，下车开门粗鲁的把沈清舟拉了出来。 “你干嘛？！”沈清舟的力气敌不过顾衡，被他拽了出来。 顾衡扯着沈清舟进了刚刚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进的那个小巷，里面正传来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呻。吟，沈清舟他们的到来把女人下了一跳，叫声都拐了弯。 “滚出去！”顾衡对着衣衫不整的男女喊道。 那个中年男人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当他看清楚顾衡的身板之后便提好裤子骂骂咧咧的领着女人离开了。 顾衡将沈清舟按在墙上“刚刚那个妓。女做的，你都会吧？” “你把我当妓。女？”沈清舟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可谁知顾衡却笑了起来“你不是吗？你帮我弄，我给你钱，你就是。只不过我给你的钱多了一些而已，可别把自己当什么高贵的东西，沈、少、爷。” 沈清舟浑身一震，在皇城遇见的那个男人叫他沈少爷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顾衡这么喊他，他心里却微微的有些发酸，尤其是顾衡一字一顿的念出来之后，竟让他升起了几分许多年都没有过的委屈的情绪。 可顾衡说的也没错，他跟沈清舟签了三年的包养合约，一年给他50万，而包养合约怎么可能只是养着你看，肯定是要有那方面的需求的，说的明白点，沈清舟这三年就是个身价高一些的鸭而已。 想清楚了的沈清舟笑着蹲下了身，解开了顾衡的皮带。 是他想错顾衡了，顾衡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十八岁的，很轻易地就能原谅他，事事都听他的少年了。 而顾衡却看着他的笑厌恶的道：“别笑了！” 沈清舟很听话，顾衡让他收了笑容他便收了，一点儿笑都没有，但即便如此他的眼角眉梢都是风情。 沈清舟蹲下身隔着裤子揉着顾衡的那处，顾衡也不知道多久没发泄过了，没过一会儿下面就挺立起来，裤裆胀起一个骇人的弧度，把沈清舟吓了一跳。 “还真是……”沈清舟话没说完，顾衡便暴躁的将沈清舟的头直接按在了自己的裤裆上。 “快点！”他低声喝道。 沈清舟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顾衡的巨大，他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伸着手解开了顾衡的皮带。 沈清舟的手有些颤抖，当他拉下顾衡的内裤的时候，粗大的阴茎啪的一下打在他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顾衡的呼吸一下子就粗重起来，但沈清舟好似不着急的样子细细的观察着。 顾衡很大，沈清舟一直知道，但是七年未见，顾衡的东西好像更加变态了一些。 他粗大的紫红色的阴茎上遍布着青筋，手握上去还能感受到炙热的跳动，很翘，看一眼就会让人想着这玩意儿塞进去能多么让人欲仙欲死。 沈清舟先轻轻的把龟头含进嘴里吮吸着，一时间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充斥了整片口腔，腥臊的气息可不太令人好受，沈清舟的眉毛顿时皱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顾衡好似有些过于的大了，沈清舟觉得自己只能含进去龟头往后的一点点，再多的他觉得自己根本吞不下。 可顾衡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沈清舟的动作过于慢了些。 沈清舟有些害怕，所以他加快了速度一吞一吐着，但是他实在是吞不下，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舌头从顶端舔舐到底，发出啧啧的水声。 然而顾衡还是不满意，他一只手粗暴的扯着沈清舟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来，而另一只手握着自己的粗大啪啪的打在沈清舟的唇上。 刚刚经过吞吐运动的沈清舟嘴唇早已红肿，泛着惑人的艳色，他的眼睛也因为顾衡粗暴的动作泛着水光。 顾衡忽然就热的不行，他松开手解了两颗衬衫扣子，但还不满足，将沈清舟的衣服也一并解开来，看着他胸前的两颗嫩红的茱萸。 这样被人看着让沈清舟有种莫名的羞耻，他伸手将衣服合拢，却被顾衡握着手腕提了起来。 沈清舟本来是蹲着的，可这下他却蹲不稳了，被顾衡拽的跪倒在地。 但顾衡却像是很享受这样的沈清舟似的，握着青筋遍布的阴茎就往沈清舟嘴里送去，然而沈清舟却不配合，禁闭着牙关。 顾衡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用龟头在沈清舟嘴唇上来回磨蹭着。 被巨物碾磨的感觉难受极了，在加上顾衡的手握着他的手腕越来越用力，他不由自主的就张开了一条缝。 顾衡趁虚而入，撬开了沈清舟的牙关，沈清舟的口腔立马被塞的满满当当，再也无法闭合了。 顾衡发出一声愉悦的长叹，就开始动作起来，这可不比沈清舟自己吞吐，还能有个分寸，顾衡自己动作，恨不得每一下都顶到沈清舟的嗓子眼儿去。 于是沈清舟开始挣扎起来，顾衡也顺势放开了沈清舟的手腕，沈清舟顿时抬手去推顾衡，可他还没用上力，顾衡就按着沈清舟的后脑勺，一用力沈清舟就吞到了底。 他感到顾衡的龟头深深的插进他的嗓子眼儿里，难受的他想去干呕，却被巨物堵的满满当当，连呼吸都难。 顾衡动了动腰，发出满足的低哼，随即猛地将阴茎拔了出来，发出啵的一声，从沈清舟口中拉出一道长长的银丝。 沈清舟大口的喘着气，生理性的泪水也顺着微红的眼角滑落，他双眼没有神采，意识一片空白，只知道大口的呼吸以及咳嗽。 顾衡掐起他的下巴冷笑道：“看看，你可比刚刚的妓女还要像妓女。” 恶毒的话语从顾衡好看的唇中吐露出来，但沈清舟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仰着头微微的张着唇望着顾衡，衣服大敞着，湿漉漉的眼神半睁不睁的，像是在邀请顾衡进入一样。 看清了沈清舟表情的顾衡顿时呼吸一窒，将巨物重新塞进沈清舟口中，大力的抽插着，每一下都插进了嗓子眼儿。 沈清舟被插的难受，不知道是因为呼吸不上来还是怎么样，心脏砰砰砰的乱跳，他用手推着顾衡，想要让他停下来，但是却用不上力，只能虚虚的放在顾衡身上，就像是欲拒还迎一样。 过了不知道多久顾衡才停了下来，沈清舟以为自己终于能歇一会儿了，结果下一秒顾衡就猛地撞了进来，沈清舟被迫的仰起头更好的接受顾衡，而顾衡则是恨不得将睾丸都塞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衡突然开始猛烈的大幅度抽插，随着一声低吼，一股热流涌进了沈清舟的喉咙。 “咳咳……咳……”沈清舟剧烈的咳嗽起来。 顾衡也像是没想到似的赶紧从沈清舟嘴里拔了出来，他拔出来的时候还没射完，顿时沈清舟被射的脸上身上哪里都是。 更过分的是有一股白浊射到了他的右眼上，害的他不得不闭起眼睛。 顾衡还沉浸在余韵之中大口的喘息，等呼吸平复下来他有些愧疚的帮沈清舟擦去眼睛上的白浊。 “没事吧……”顾衡问。 沈清舟挥开了他的手，主动的帮顾衡舔干净，顾衡扶着沈清舟的头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这样的沈清舟太乖了，乖的他再也舍不得对他这么粗暴。 可这样乖的沈清舟不知道多少人见过。 想到此顾衡的内心又升起了几分暴戾，可沈清舟还在轻轻浅浅的吃着他的那处，让顾衡心里又生出了别样的情绪。 这两股截然不同的情绪冲击这顾衡的内心，让他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他猛地推开沈清舟，沈清舟被他推得跌坐在地上，有些疑惑的望向他。 可顾衡却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飞速的整理好衣服离开了。 结束后，顾衡整理好衣服，看都没看沈清舟一眼便离开了。 他跟顾衡并没有做到最后，顾衡只是让他用嘴弄了出来，只是沈清舟并不高兴，他在小巷里坐了许久才起身整理好衣服回家了。 第二天上班，一上午顾衡都没有找他，到了中午下班休息的时候才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叫他到办公室一趟。 沈清舟已经做好了顾衡要再折腾他一回的准备了，可谁知他一上去就看见顾衡坐在沙发上，面前摆了个餐盒，见他过来臭这一张脸道：“吃饭！” 行，只要不折腾他，怎样都行。 沈清舟立马乖巧的坐到了顾衡身边，打开了饭盒。 饭盒里的菜很丰盛，两荤两素，卖相看起来相当不错，但令人奇怪的是，顾衡却没有吃饭盒里的菜，而是单独吃起了外卖。 沈清舟一下子就警惕起来，频频看向顾衡，顾衡则是对着他扬了扬下巴，道：“吃啊。” 沈清舟看了看饭盒里的菜，心想顾衡总归不能下毒吧，于是他拿起了筷子，小小的夹了一口菜尝了一下。 顿时，他的脸色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 这菜又酸又咸，还泛着一股莫名的甜味，让沈清舟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舌头是不是出错了，一小口菜怎么能有这么多种味道，简直难吃的要命。 而顾衡则是看着沈清舟的脸色笑了起来，他道：“好吃吧？多吃一点，可别饿着。” 沈清舟简直欲哭无泪，他向来口味清淡，根本吃不得这么重口的东西，只是没办法，看着顾衡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他还是一大口一大口的把饭菜吃完了。 好在米饭是正常的米饭，他把菜混着米饭吃，倒也没有那么难熬。 “好吃吗？”顾衡问。 沈清舟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顾衡非常满意，一挥手道：“你出去吧。” 沈清舟满头问号，感情顾衡把他喊来就为了让他吃碗难吃的饭？ 虽然沈清舟有些无语，但还是无比听话的离开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顾衡还是没有找他，又是到了下班给他发了个信息，要沈清舟等他一起吃饭。 沈清舟那叫一个满心复杂，非常想拒绝，可惜他不能。 好在下午这一顿顾衡没有折腾他，而是领着沈清舟去外面吃了一顿好的，弄的沈清舟很是惶恐，感觉自己像是在吃断头饭似的。 然而令沈清舟没想到的是，吃完饭顾衡就把他送回家了。 这次到了沈清舟住的地方，顾衡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他放下就离开了，也没有说要去沈清舟家坐一坐，同样沈清舟也没有邀请他到家里去。 并且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提昨天晚上的事，好似都心照不宣似的将事情忘记了。 从这天之后，顾衡再也没有上班的时候叫过沈清舟去他办公室，而是每天中午雷打不动的让沈清舟吃一顿巨难吃的午餐，然后晚上带他去吃顿好的，再送他回家。 一连好几天，沈清舟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他渐渐的也有些习惯了。 他喜欢雷打不动一成不变的生活，顾衡的出现打破了他生活的步调，不过现在逐渐的又回到了他舒服的节奏，沈清舟在遇见顾衡之后略微有些起伏的心绪也逐渐平和了。 然而这一天，下班之后顾衡却没有带沈清舟去吃饭，而是带着他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第6章 想撸猫撸狗 那是个废弃的小公园，没什么人，只有一些家在附近的人匆匆路过，看上去有些荒凉。 顾衡打开后备箱，拿出了两袋东西，分别是猫粮跟狗粮，递给了沈清舟。 沈清舟也明白了顾衡的意思，笑着接过了猫粮狗粮“你是要来喂流浪狗跟流浪猫吗？” “嗯。”顾衡点了点头，掂着一袋狗粮晃了晃。 顿时，小公园杂乱的花坛里钻出了几个可爱的小家伙，有流浪猫也有流浪狗，虽然他们都被食物勾引，但他们却非常警惕的望着顾衡不敢过来，甚至在顾衡上前时从喉咙中发出了低吼声，看上去非常凶，完全不亲人。 “你经常来喂它们吗？”沈清舟问顾衡。 顾衡点点头，但看上去有一些失落。 “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不着小动物的喜欢。” 沈清舟调侃了顾衡一下，打开了手里的袋子，喊道：“咪咪，过来！” 流浪猫看着沈清舟手里的粮食，逐渐靠近了过来，沈清舟也不害怕，把猫粮就倒在掌心里喂猫。 见流浪猫过来，沈清舟伸出了一根手指到流浪猫跟前“来咪咪，闻闻手指，我们认识一下！” 猫咪仔细的嗅了嗅沈清舟的手指，没过一会儿竟亲昵的在沈清舟手上蹭了起来，留下了它的味道，仿佛在标记着沈清舟是它的所有物似的。 有一就有二，本来还畏缩不前的流浪猫们一下子就涌到了沈清舟身边，沈清舟不得不把猫粮分开倒了几堆出来，防止流浪猫们打架。 还在远处的流浪狗的眼巴巴的望着沈清舟，见流浪猫们都吃起来了，没一只落下的，沈清舟才起身换了一边，打开了狗粮喊道：“狗狗，过来！” 流浪狗们可比流浪猫们不设防多了，顿时撒欢儿的跑了过来，还摇起了尾巴，围着沈清舟叫了起来，好似沈清舟才是那个经常过来喂他们的人似的。 顾衡站在一旁看着沈清舟酸溜溜的道：“你还是那么招小动物喜欢。” 沈清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吃的欢快的动物们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一如他跟顾衡七年前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夏天。 那时候顾衡刚满十八岁，还在上学，刚刚高三，但相比同龄人，他看上去多了几分稳重。 那时候正值假期，顾衡上的是国际班，不用在假期进行令人厌烦的补课，但他也没有出去玩，而是选择了一个人呆在家里。 顾衡的家世很好，但他却很孤独，父亲天天在外应酬不着家，而母亲则是忙着她的名媛聚会，偌大的家里并没有人真心实意的关心他，所以他寄情于外面流浪的猫猫狗狗，希望它们能够拥有温暖的家。 可他却有个猫嫌狗不待见的体质，他喂了三年的流浪猫别说他想摸一下了，他连靠近都不能，一但离那些猫猫狗狗近了，它们就会龇牙咧嘴的跑开，于是顾衡每次只能把水粮放好后远远的看着。 然而这次他去喂猫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那人穿的着白衬衫跟牛仔裤，看上去很是干净，给人一种很舒服想要去亲近的味道，而那些总是避着顾衡的流浪猫狗却亲昵的躺在那人的脚下，甚至翻起了肚皮，任由着那人去抚摸。 这是个陌生人，顾衡想。 顾衡住的地方是市里有名的富人区，里面的人就那么一小撮，顾衡不敢说全都见过，但是能住进这里的顾衡最起码都眼熟，可这个人他没见过。 而且他们小区安保很严格，不可能有人混进来。 他是新搬进来的吗？顾衡心想。 然而顾衡还没想明白，那人就发现了他，笑着问道：“你是来喂它们的吗?” 这是二十五岁的沈清舟。 夏日的阳光洒落在沈清舟的脸上，映着温柔的笑容，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美好，让还是少年的顾衡心跳瞬间漏了两拍，结结巴巴的道：“是、是啊……” “那你怎么不过来，站的那么远？”沈清舟的语气很轻，但却像是夏日的薄荷，清冽冽的，让人忍不住去靠近。 顾衡望着那人正在摸着狗的手，和在沈清舟脚边蹭来蹭去撒娇般喵喵叫的猫，忽然就委屈起来，他低下头道：“它们不喜欢我。” “你经常来喂它们，它们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顾衡想这么回答，但是看着沈清舟的笑脸他却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这个人想让人把最好的故事讲给他听，而不是生活中琐碎的抱怨。 沈清舟看着呆立在一旁的顾衡，招了招手道：“你过来，它们不会跑的。” 明明就会。顾衡瘪了瘪嘴，他每次来它们都会跑的。 可沈清舟的话语却像是有魔力似的，他不自觉的就抬起脚步走了过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沈清舟跟前。 顿时，顾衡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不知道是因为离这些猫猫狗狗们太近了，还是离沈清舟太近了。 而猫猫狗狗们却在看见顾衡的一瞬间炸起了毛，发出低低的吼声。 顾衡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起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起来有些可怜。 “嘘……”沈清舟蹲在地上一边又一边的安抚着炸毛的猫狗，试图让它们冷静下来，奇的是在沈清舟的安抚之下，这些猫猫狗狗看起来虽然依旧警惕非常，但是却没有要离开的意图，有的甚至都不炸毛了。 沈清舟扯了扯僵硬的站在那里的顾衡，示意他蹲下，顾衡这会儿有种莫名的紧张感，手脚都不停使唤，只能跟着沈清舟的指示来。 他一蹲下来，顿时就有猫对着顾衡哈气，把顾衡吓的往后一缩，不敢动弹。 沈清舟见此轻轻拍了一下哈气的猫的头，道：“不可以凶他知道吗？他是喂你们的人，把他凶走了谁来喂你们？” 说完，他转头看向了顾衡，鼓励道：“你试着摸摸他们看。” 顾衡犹犹豫豫不敢伸手，一看就是以前被这些猫狗教训过。 沈清舟见此顿时笑开来，扯过了顾衡的手，放在了离他最近的那只猫身上。 “这些在外面流浪的小动物最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也最记人的好，但是他们同样很警惕，这样才能活得久，你需要慢慢的接触它们……” 被顾衡摸着的那只猫不爽的摇动着尾巴，还很凶的“喵！”了一声，但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跑开，而是任由顾衡抚摸着。 可顾衡现在却无法享受撸猫的乐趣，他的心神全部被沈清舟拉着他的手所吸引。 沈清舟的手骨节分明，泛着青白色，被阳光一照有些许的透明，像是一块儿上好的玉石一般，温温凉凉。 顾衡的心思忽然就变的龌龊起来，他想尝尝眼前这个人的手是什么味道。 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心思吓了一跳，慌忙见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周围的猫猫狗狗也被他的动静吓得四散奔逃，蹿了个没影。 沈清舟顿时关心的看向顾衡，伸手想拉他起来，不过顾衡这会儿被自己的心思吓怕了，没敢去握伸过来的手，而是避开自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沈清舟也没有生气，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问道：“没事吧？” “没、没事。”顾衡摇了摇头，低着头不敢看沈清舟，怕被他发现自己因为想入非非已经红了的脸颊。 “没事就好。”沈清舟笑笑“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 说完，沈清舟就转身离开了。 这时顾衡才敢抬头望一望沈清舟的背影，他发现沈清舟的身形很纤细，尤其是腰，好似顾衡微微一搂就能搂过来，有一种想让人去呵护他的冲动。 顾衡忽的就想知道沈清舟的名字，可沈清舟已经走远了。 但年轻永远是人最有勇气的时候，顾衡忽的就冲着沈清舟的背影喊道：“我叫顾衡，你叫什么名字——！” 沈清舟诧异的转过了头，却在看清楚顾衡表情的一瞬间笑了起来。 “我叫沈清舟。” …… “顾衡？顾衡？” 沈清舟喊了两声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车跟前发呆的顾衡，顾衡这才从回忆里拔出来，问道：“怎么了？” “你不想摸摸它们吗？”沈清舟问。 以前沈清舟跟顾衡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算是两个极端，一个特别有动物缘，而另一个则是动物界的活阎王，一旦接触到小动物不是被凶就是被咬。 不过每次只要沈清舟在，小动物们就不会凶顾衡，顾衡也可以摸上一摸。 但是这次顾衡却拒绝了他“不了。” 顾衡看着那些正在跟沈清舟撒着娇的流浪猫狗，忽然冷笑了起来“畜生永远是畜生，怎么喂都喂不熟的。” 沈清舟顿时闭了嘴，他知道他估计又戳着顾衡这个神经病的某个点了，他还是少说点吧。 于是他就一边撸着猫一边看着刚刚还骂着畜生的顾衡给小公园里的一个小食盆里放满了粮还换了干净的水，并且从后备箱里又搬出一个小木窝放在了草丛之内。 沈清舟不禁感叹，人怎么能别扭成这个样子。 等到顾衡整好了一切，他对着沈清舟道：“走吧。” 沈清舟便乖乖起身跟顾衡上了车。 第7章 顾衡的心思你猜不着 自从那天喂了猫之后，顾衡跟沈清舟又开始了奇奇怪怪的日常，顾衡时不时莫名其妙的发一下脾气，沈清舟则是耐着性子哄他，也不生气，当然还有那每天中午雷打不动的一顿巨难吃的饭。 不过沈清舟已经习惯了，甚至还觉得自己省了一笔中午吃饭的钱，赚了。 而且顾衡基本上不叫沈清舟去他办公室了，他们两个基本上都是微信联系，之前那些关于什么沈清舟要升职加薪的传闻也渐渐散了，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只是最近公司接了一个大单子，全公司上下都忙的要命，沈清舟也不例外，他跟顾衡每天下午吃一顿好的的行程也取消了。 然而在今天下午，顾衡的秘书又久违的来到了沈清舟的办公室，道：“顾总让你到他办公室一趟。” 沈清舟略微有些困惑，毕竟顾衡确实很久没咋子上班的时间找过他了，沈清舟总觉得顾衡要搞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沈清舟一进顾衡的办公室心中就警铃大作，顾衡正坐在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办公，听见沈清舟进门的声音连头都没抬一下。 “顾总。”沈清舟打了个招呼，有些小心翼翼。 “嗯。”顾衡应了一声，道：“坐。” 依然是头都没抬一下，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沈清舟顿时心里开始打起了突突，摸不透顾衡是什么意思，于是他也不敢说话，也不敢玩手机，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看着顾衡发呆。 或许是沈清舟的目光太过炽烈，顾衡没一会儿就放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来，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你好看。”沈清舟没有笑，只是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看了很舒服，不至于让顾衡感到生气。 顾衡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他笑，每次沈清舟只要笑容一大，顾衡就会一瞬间黑了脸露出厌恶的表情。 但沈清舟跟顾衡在一块儿总不能一直冷着个脸不是，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调整表情，终于找到了顾衡不会生气的笑容角度。 顾衡听见沈清舟这么说，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而是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沈清舟立马懂了他什么意思，以前顾衡就爱这么干，现在也一样。 不过那时候顾衡是个小屁孩想要装大人，而现在他已经是个大人。 沈清舟走到顾衡的办公桌前，坐到了顾衡的腿上，顾衡将他一揽，就将人揽在了怀里，细细的嗅着沈清舟的颈间的味道。 以前的沈清舟喜欢喷香水，颈间的味道总是让顾衡闻得意乱神迷，而现在的沈清舟没了那种杂七杂八的味道，有的只是淡淡的洗衣粉的香气，却让顾衡比以前更着迷了。 这是生活的气息，顾衡想，他以前所认识的沈清舟最缺的就是这样的气息，可现在的沈清舟有了，让顾衡忽的就有了一种他跟沈清舟就这样跟沈清舟过一辈子的冲动，一如七年之前。 可沈清舟的下一个动作却把顾衡拉回了现实之中。 沈清舟将手缓缓下移，放在了令人意味深长的地方，来回的揉捏着，用气声在顾衡耳边轻轻道：“顾总喊我上来，是想要我这样吗？” 在沈清舟看来顾衡把他喊来办公室就是为了折腾他，包养这种事情沈清舟以前就见的够多了，他知道这么些个大老板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觉得顾衡也不例外。 所以在沈清舟的认知里，他这被包养的三年就是要把顾衡给伺候好了，各种意义上的伺候。 而顾衡则是浑身一僵，刚刚所有的冲动都消失了，他皱着眉拿开沈清舟的手，话锋一转，问道：“中午吃的饭好吃吗？” 在顾衡不愿意沈清舟继续了时候沈清舟就暗道一声完蛋，他又揣摩错顾衡的意思了，天知道顾衡这小孩儿脑子里在想什么。 而且中午那饭真的很难吃，但沈清舟不敢说，尤其是在他发现顾衡不愿意给他发生关系之后，他更不敢说了，只敢点点头道：“好吃。” 忽的，顾衡轻轻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沈清舟脑内灵光一闪，这每天中午的饭……不会是顾衡做的吧…… 沈清舟盯着顾衡的表情看了半天，实在是摸不透到底是不是顾衡做的饭，因为以前他跟顾衡在一起的时候，顾衡可是万事都依着他，唯独做饭这件事儿上，沈清舟再怎么央求顾衡，顾衡都不愿意做，甚至连厨房都不愿意进。 所以现在的顾衡怎么可能给他做饭呢，沈清舟连想都不敢想，更别说问了。 尤其是这会儿，沈清舟更是不明白顾衡要干什么，只能乖乖的坐在顾衡的腿上，眼观鼻，鼻观心。 顾衡问完沈清舟之后，也没有让沈清舟下去，而是抱着他继续工作。 半响，顾衡像是累了，忽然让沈清舟面向着他坐了过来，把头整个埋进沈清舟的怀里，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帮我一个忙。” 他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点儿颤音，好似是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似的样子，沈清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疼起来，也没问什么忙，就道了声“好。” “今晚我要去见一个老总……”顾衡边说边抬起了头“那个老总喜欢男人，懂了吗？” 哪里有什么无法解决事情的愁闷，顾衡脸上有着的分明是灿烂的笑容。 沈清舟的心，一下就凉了。 他还在顾衡温暖的怀抱里，甚至还出了些汗，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顾衡拿脸亲昵的蹭了蹭沈清舟，道：“今晚8点在皇城，你现在就下班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别在穿的像现在似的，丢了我的面子。” 沈清舟看着顾衡看了很久，才缓缓的点头道：“好。” 夜晚的皇城总是热闹的，各类豪车层出不穷，俊男靓女更是比比皆是，像沈清舟这样搭出租车来的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顾衡喊他来的包间可比刘经理那日的豪华多了，而且在顶楼，没有会员卡进不去。 而顾衡并没有给沈清舟会员卡，也没有叫人下来接他，沈清舟望着有人守着的上楼专用电梯，冷冷的笑了起来。 沈清舟可没有天真到以为顾衡是因为忘了才没有来接他，这明明就是想让沈清舟明白，他无论如何都融入不了所谓的上流生活罢了。 可沈清舟已经不是二十五岁的沈清舟了，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对顾衡低声下气的求饶。 沈清舟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是郑总吗？我是沈清舟，你下来接我一下……” 说完，沈清舟便挂了电话，靠在一旁等待着。 他今天没有戴眼镜，穿着的是白衬衫跟紧身的牛仔裤，将他那浑圆的臀部跟纤细的腰肢凸显的一览无遗，头发也不像平常那样紧贴着头皮，而是用手抓的微微有些凌乱，长长的刘海挡住了那双总是流露出丝丝暧昧意味的眼睛，透露出一股微微颓废的味道。 可他那好看的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冲散那那股颓废，散发出一种神秘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寻他所掩藏起来的秘密。 这样的沈清舟，太过勾人，几乎吸引了所有往来的人的注意。 然而在有人过来搭讪之前，一个高大的男人便走到了沈清舟的面前。 “郑总。”沈清舟笑着打了声招呼。 而这个高大的男人则是凑近了沈清舟道：“沈少爷，我更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郑禹。”沈清舟唤道。 郑禹顿时笑了起来，搂着沈清舟的腰把他往怀里一揽，进了电梯。 “沈少爷今天是专门来找我的吗？”郑禹将沈清舟往电梯墙上一压，凑近了问道。 “不是。”沈清舟回答的相当干脆利落。 “那看来今天沈少爷又是来拿我当跳板了。”郑禹松开了沈清舟，站到一旁，耸了耸肩，感叹道：“沈少爷现在还是个大忙人，这都好几年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 沈清舟看了郑禹一眼，没有说话。 郑禹则是转头望着沈清舟继续道：“若是沈少爷愿意跟了我，我把这皇城送给沈少爷都可以。” 他这话里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但他的眼睛里却有几分认真，好似真的舍得把皇城送给沈清舟似的。 沈清舟则是避开了这个话题，道：“郑禹，电梯到了。” “真快。”郑禹啧了一声，道：“沈少爷要去哪个包间？我带你过去。” 沈清舟本来不想跟郑禹一起过去，但他忽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报出了他要去的地方。 郑禹顿时笑了起来，又揽上了沈清舟的腰，向他所说的地方走去，而沈清舟也没有拒绝。 到了包间门口，郑禹才放开手，道：“沈少爷还是自己开门进去吧，我就不打扰了。” 他说完就要向一旁走去，不想沈清舟开门的时候露出身形，而沈清舟好似没发现他的意图似的，直接就推开了们，把郑禹暴露的一览无遗。 郑禹只好尴尬的冲着包间内的人笑一笑，快步离开了。 顾衡这时已经在包间内了，自然也看见了郑禹，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第8章 他们的第二次相遇 沈清舟好似没看见似的，笑着朝顾衡打招呼“顾总。” 这次沈清舟可没有故意敛着笑容，看的顾衡心里不适起来，但是包间内还有其他人，他不好发作，只好忍了下来。 而在离顾衡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看的出来他很用心的在保养了，但是岁月不饶人，还是有了微微的啤酒肚。 这个中年男人一看见沈清舟眼神就亮了，沈清舟立马知道这就是顾衡所说的那位老总，笑着走了过去，坐到了中年男人的身边。 中年男人顿时喜笑颜开，而顾衡则是抿着唇，有些许的不高兴。 “您好，您就是王总吧？”沈清舟问道，他在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功课，最近公司刚好接了大单子，顾衡来见的只能是这个大单子的老总。 “是是，我要怎么称呼你呀？”王总看着沈清舟眼睛都快笑的看不见了，他最喜欢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小青年了。 不过王总怎么也想不到沈青舟其实也没有比他小太多，只是沈清舟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他二十五岁什么样，他现在还是什么样，尤其是好好的捣拾过之后。 “您叫我小沈就行了。”沈清舟娴熟的给自己倒上酒，双手举起酒杯给王总碰了一下，道：“顾总怕您玩不好，专门叫我过来的，没想到您这么年轻有为，这杯我先敬您。” 说完沈清舟一仰头，把酒喝的干干净净，还倒过来让王总看了看，然后用挂着笑的眼睛望着王总，仿佛真的打心底敬佩他似的，把王总看的心都酥了一半，忙道：“好好好，小沈，好。” 在包间内的自然不会只有王总一人，但沈清舟说了他是顾衡的人之后大家都对沈清舟的身份心照不宣。 当然，沈清舟也不会厚此薄彼，敬酒自然是要敬一圈的，也包括顾衡。 不过顾衡是沈清舟最后一个敬的，并且没说什么多余的话，敬完之后就回到了王总身边，顾衡的脸色不禁难看了起来。 而后，沈清舟虽然一直在王总身边，但是并没有落下其他人，似乎每个人都跟他交谈甚欢，渐渐地不知道怎么回事，沈清舟周围坐满了人，而真正的主角之一顾衡似乎被忽略了一样。 可顾衡却没有生气，而是呆呆的望着在人群中如同众星拱月般的沈清舟，想到了他第二次见到沈清舟的时候。 那时候的顾衡距离第一次见到沈清舟只过了一个星期，他被自己那一瞬间突起的别样的心思吓坏了，尤其是在他晚上睡觉梦见沈清舟并且梦遗了之后，他更是不知所措了。 可是没人能帮他，这是他藏在心底的小秘密。 只不过顾衡所在的圈子跟阶级让他比常人知道的更多一点，所以第一时间他就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性向，并且在网上搜集了许多资料。 他发现自己并不厌恶男人与男人，甚至有些好奇，但他无法接受自己被男人上或者自己去抱男人，总之矛盾极了。 顾衡是个有问题就喜欢弄清楚的人，他为了确定自己的性向究竟有没有问题，孤身一个人来到了他所在的城市里最有名的GAY吧。 这时的他，才十八岁，身上散发着只有少年才有的独特的魅力，仿佛一只迷途的羔羊，闯进了狼群一般。 几乎是所有人同时盯上了独自一人坐在吧台上的顾衡，这样的目光让顾衡又些许的不舒服，但正值少年的他却又无端生出了一种正在被注视着的莫名骄傲的情绪，因为这些目光每一个都在诉说着他所拥有的魅力。 没过多久，顾衡便迎来了人生中第一个同性的搭讪。 那是个打扮的略微有些妖艳的男人，学着女人的样子描眉画唇，喷着甜腻的香水，好看倒是挺好看，只是顾衡完全对他不感兴趣，甚至并不想与他多说什么。 男人之间的沟通往往是纯粹的，看对眼儿了大家便一起享受快乐就好，不喜欢了离开就行，没了那么多的负责不负责，爱情不爱情，沟通起来比女人要快的多。 来搭讪的人发现顾衡对他并没有什么欲望的时候便很有礼貌的离开了，让顾衡虽然对这种地方不喜欢，但也并不厌恶，甚至觉得还挺不错。 酒吧里灯红酒绿，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迷醉的表情，好似一样又好似不同，让顾衡觉得就算他一个人在这里，也并不孤单。 只是来找他的人要么莫名的扭着屁股，要么就是画着在顾衡看来已经是很浓的妆，总之都有一股很重的脂粉气，让顾衡觉得他的性向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因为他对这里的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之所以还没有走，是因为他享受着源源不断的搭讪。 可这样的万众瞩目却在一个人的到来后，忽然消失了。 顾衡并没有看清来人，只看到了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顾衡不知道那是谁，却知道这个人才是真正的万众瞩目。 瞬间，围在顾衡身边的人就空了，他们大多数跑到了来人的跟前，剩下一些虽然没有太大的动作，但也悄悄的离来人近了一些。 而来人并没有因为这些追捧而感到局促不安，而是走到了酒吧内最中心的台子，站了上去。 这时，顾衡才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原来，是沈清舟。 沈清舟好似喝醉了，脸有些红，可这抹红在白皙的皮肤上衬的有几分艳丽，让人看了便移不开眼。 沈清舟依然穿的干干净净，仿佛与这里格格不入，但当他笑起来的时候，顾衡知道了什么是堕落成恶魔的天使。 顾衡的心猛的跳了起来，他不是同性恋，他只是爱上了一个叫做沈清舟的人。 此刻的沈清舟看上去离他那么远那么远，似乎他无论如何都碰不到他，可他仍然愿意翻越高峰，去亲吻他的脚背。 顾衡随着人群走到了离沈清舟不远的地方，可他却无论如何都挤不过去了，耳边充斥着高高的呼声，他们都在喊着“沈少爷！沈少爷！” 沈少爷？他也是谁家的公子吗？顾衡心想，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他明明碰过沈清舟的手，但是却还没有这些只能呼喊他的人了解的多。 顾衡心中忽的不知道从哪里就忽然涌现出了一股愤怒，台子上这个人该属于他才对！ 于是他开始奋力的向前挤去，可他却无论如何都挤不进去。 站在前排的人，手里都拿着或多或少的礼物，有表，有皮带，有袖扣，甚至还有俗不可耐的现金。 沈清舟照单全收，来者不拒，并且还会还那人一个撩人的动作，喝一口那人杯中的酒，或者对着人的唇边吐一个烟圈，在或者伸出嫩红的舌头舔一下嘴角，若是给的礼物贵重了，甚至会得到碰一下那纤细的腰的权力。 这些在他人身上显得有些油腻的动作，沈清舟做起来却是骨子里都带着风情，可他的气质，却好似不受这种风情的打扰，仍旧干干净净不染埃尘。 这样强烈的对比，糅杂在沈清舟身上一点儿矛盾都没有，而是显的沈清舟更加诱人了。 顾衡看着旁人递上去的那一件又一件的礼物，再看看自己怎么样都挤不进去的人群，忽然心里就难受了起来，为什么只有他接近不了他？凭什么只有他接近不了他！ 顾衡更加愤怒了，再加上酒精的冲动，他忽的大喊了一声“沈清舟——！” 沈清舟，这三个字在一片高声叫着沈少爷的声音中显得突兀极了，让周围躁动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也一下子就吸引到了沈清舟的注意。 顾衡忽的就有些后悔，他不想沈清舟看到他现在的表情，带着明目张胆的嫉妒的表情。 然而下一秒，沈清舟却对着他伸出了手。 此刻，顾衡的眼中只能看到沈清舟对他伸过来的手了，那个他想咬一下，舔一口，常常是什么味道的手。 人群，分开了一条路，让顾衡过去，而顾衡却在想，他要送给这个什么都值得的人的什么东西。 终于，他想好了。 他走到台前，递给了沈清舟一把车钥匙，那是他父亲送给他的十八岁礼物。 沈清舟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在顾衡看来那真的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笑容了。 沈清舟一把将顾衡拉到了台上，顾衡想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喂过猫？ 可他的话还未出口，便尝到了世界上最甜美的滋味。 沈清舟吻了他，舌尖扫过他的口中的每一寸，发出令人羞耻的水声，许久两人才分开。 口哨声，叫好声，响成一片，可顾衡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只能听到自己那如同擂鼓般咚咚直跳的心跳声与沈清舟那清浅的令他沉醉的呼吸声。 顾衡的手，悄悄的就搂在了沈清舟的腰上。 在那时还年幼的他认定了，他怀里的这个人，就是他的一辈子了。 …… 忽的，一声惊叫，勾回了顾衡的思绪。 原来是沈清舟杯子里的就洒了，不偏不倚的洒在了王总的裤裆上，是别人碰洒的。 这一看就是要卖王总一个好，顾衡都看的出来，何况是沈清舟。 但他无可奈何，明知道这是他们设计好的，却还要乖乖按照套路走下去，因为他今天来这里，就是做这个的。 于是他连声道歉，一边道歉一边推开王总正要擦水的手，抽了几张纸，往那尴尬的地方擦去。 旁边的人则是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沈清舟，甚至还想叫两句好。 顾衡心里顿时难受了起来，沈清舟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你要给他名车好表，才可以堪堪的得到他一眼，现在这些人凭什么可以轻而易举的让沈清舟去讨好他们！ 顾衡的头顿时就疼了起来，心中的愤怒似乎要溢出来似的，他看着王总与沈清舟的方向冷冷一笑，抽了纸巾坐到了王总的旁边，道：“王总，我这助理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我来帮您擦。” 第9章 有点想揍顾衡 气氛瞬间就微妙了起来，王总哪里能让顾衡帮他擦，连连摆手拒绝，慌慌忙忙的抽了纸自己擦干净了，甚至稍微的远离了一些沈清舟，因为顾衡这一举动似乎在标志着沈清舟是他的人，喝酒可以，多的不行。 但这样的举动难免让人有些尴尬，一群人忽的就都不做声了。 沈清舟见此给自己倒满了酒，站起来带着歉意的举起杯子笑道：“哎呀哎呀都怪我，都怪我，笨手笨脚的添麻烦了，还得让顾总来帮我解围，这我没点儿表示可不行，先自罚三杯！” 说完举起酒杯咕咚咕咚的喝完了，后面的两杯他也没再倒进杯子里喝，而是直接开了一瓶酒，对瓶吹了。 喝完后还倒过来让人看了一圈，表示他是真真切切的喝完了。 “好！” 顿时有人叫起好来，沈清舟笑笑又坐回了王总的身边，道：“我这主要是给王总添麻烦了，还毁了王总一条裤子，怎么着我也得敬王总一杯。” 沈清舟刚刚可是直接吹了一瓶，王总怎么可能让他再喝，赶忙道：“不必了不必了，是我没躲的及……” 那语气中带着心疼，沈清舟听完浅浅一笑，道：“那更要敬王总了，咱们王总就是这么宽宏大量。” 说完又是一饮而尽，喝完还不忘对着王总舔了舔唇角露出来的酒，看的王总的眼神立刻就直了。 顾衡见状抿了抿唇，忽的起身出了门。 他这样不声不响出门的举动是不礼貌的，好在沈清舟早早的就察觉到了，说着话哄着一桌人，转移了他们的视线，让他们没有看到顾衡生气出门的举动。 只是没一会儿，沈清舟就收到了顾衡发过来的消息，他冲着王总微微一笑道：“王总，我去趟厕所。” 到了厕所内，沈清舟并没有看见顾衡的身影，他刚打开手机想问一问顾衡去哪儿了，却忽的被人扯进了厕所的隔间内。 扯他的人，正是顾衡。 厕所的隔间本来就不大，两个大男人站在里面更是显得空间逼仄了起来。 顾衡将沈清舟按在墙上，沈清舟却顺势坐到了马桶上，仰着头望着顾衡，这是一个让人看起来极其服从的角度，顾衡的气瞬间就消了大半。 “你……” “怎么生气了？”沈清舟脸上又挂上了浅浅的，不会惹顾衡生气的笑容。 顾衡抿着唇不说话，他不想承认自己有生气的情绪，可他也无法说出他并不生气的谎言，只能望着沈清舟。 可沈清舟好似有些醉了，比平时大胆了些，也不再考虑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再惹得顾衡不高兴，拉着顾衡的领带就将顾衡拉进了他。 “是不是吃醋了？”沈清舟问道，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可态度却不像平常，而是高高在上，仿佛顾衡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似的。 这让顾衡感到熟悉，因为七年前的沈清舟就是这样的，他没有出身没有地位没有权利但是却高高在上的让人着迷。 男人从骨子里就有一种难以捉摸的征服欲，而沈清舟这样子的人，是最难征服的人，可偏偏他所做的事情导致每个人都能拥有去征服他的能力，所以那时候凡是知道沈清舟的人都对他趋之若鹜。 顾衡不自觉的就“嗯。”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那存了多年的想要去折磨侮辱沈清舟的志气在好似看到了沈清舟七年前的样子时一下子消磨殆尽了。 沈清舟忽的笑开了，只是在顾衡看到他的笑容之前，他已经伸出修长的胳膊揽着顾衡的脖子将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仿佛在说“小衡乖，小衡乖……” 让顾衡一下子就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沈清舟，他恨了七年，也念了七年的沈清舟，回来了。 “小衡，你已经长大了……”沈清舟一边轻轻的抚着顾衡的背一边说“刚刚王总那件事，我擦就好了，你不用过来的，也没有必要生气，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这样的事情我见得多了，而我也明白你跟我签包养合同的真正目的，所以你没必要这样去顾虑我，我没什么，都可以的。” 我没什么，都可以的。 多残忍的话啊，这一句话像是一座高山，把顾衡的心都压碎了。 沈清舟什么都可以，可以和顾衡在一起，也可以和别人在一起，可以和顾衡缠绵，自然也可以跟别人，因为他没什么，他都可以。 而顾衡却发现，似乎心碎了，就不会疼了，甚至还能笑出声来，毕竟在七年前，他的心就已经碎成渣了。 于是他笑着问沈清舟“你觉得我跟你签合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你恨我。”沈清舟道：“所以自然不会让我好过，无非是要折辱我，鞭挞我，让你自己快乐。顾衡，我没什么，我都可以，只要三年后你把钱付给我就好。” 这是沈清舟第一次跟顾衡说的明白，说的顾衡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只能看着沈清舟那张稍微喝点就就会泛起艳丽的潮红的脸冷冷的笑。 “沈清舟，**无情这四个字在你身上可真是被展现了个淋漓尽致。”顾衡道。 而沈清舟的手在听见**两个字后动了动，但却在最后无力的垂了下去，像是无法反驳一样。 所以他也笑了起来，是那种令顾衡恶心的，灿烂的，带着一点诱惑的，却又莫名的干净的笑容。 他说“所以顾总，我去陪王总一夜，让公司的新项目做的顺顺利利，不好吗？” 只是沈清舟话音刚落，顾衡便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赤红着双眼，掐上了沈清舟的脖子。 “沈清舟！你要知道现在谁是你的金主，跟了我你就要知道除了我谁都碰不得你！你可以**，可以卖弄，但你要记得你现在不属于你，懂了吗！” 他掐的很用力，沈清舟被掐的满脸都是鼻涕眼泪，手无助的抓着顾衡的衣服，用力到指甲都想劈开，脚踢着厕所的门，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可顾衡却像是听不见看不见似的，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愤怒之中，他恨不得将沈清舟一口一口拆吃入腹，仿佛只有这样沈清舟才能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但他们的动静如此之大自然是引人注意的，没一会儿，就有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郑禹的声音，顾衡听出来了，沈清舟也听出来了。 他想喊救命，而顾衡却在他想喊的那一瞬间放开了他，沈清舟只能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顾衡则是对着沈清舟比了一个让他不要乱说的手势解开了皮带，正对着沈清舟的嘴唇。 他打开了厕所门，郑禹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 沈清舟面上泛着不自然的红色，双眼似乎失去了神采，里面盈盈的泛着水光，嘴角还淌着几道未咽下的银丝，剧烈的喘息着，再加上顾衡那解了一半的裤子，想让人不想歪都难。 尤其是郑禹这种吃过见过的，更是一眼就明白了，但奇怪的是他非但不避不让，还笑着道：“我就说为什么我把皇城都许给沈少爷了，沈少爷都不愿意跟我，原来是被小顾总捷足先登了。” 这话在这种情况下有些挑衅的意味在里面，但顾衡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取悦了，道了句“知道了还不赶紧滚出去！”就啪的一声关上了厕所门。 留郑禹一个人在外面耸耸肩嘟囔了一句“顾家老的小的都是这臭毛病。” 他走到门口，喊人来给厕所挂了个正在打扫的牌子，才啧啧了两声离开了。 而厕所里，顾衡看着还未缓过劲来，正无意识的颤抖着手攥紧了他衣服的沈清舟，不知道怎么就产生了一种想要吻他的冲动。 他就这样，趁着沈清舟正意识朦胧，吻了上去。 不是那种轻轻柔柔如春雨入酒的吻，而是像是狂风骤雨，凶狠的侵略着沈清舟口腔的每一寸，几乎像是要将沈清舟揉碎了一般，而沈清舟只能被动的呜咽承受着。 忽的，顾衡眉头猛地皱了起来，推开了沈清舟干呕起来。 而沈清舟还坐在马桶上手脚发软，意识迷离，只听见顾衡冷冷的骂了一句“沈清舟，你还真是恶心。”便摔门而走。 包间内，王总他们一群人还在喝着酒，顾衡回去的时候表情已经收敛干净，而其他人看到顾衡回来了也热情如故，问道：“顾总，刚刚去哪儿了？” “上厕所了。” “小沈也去厕所了，顾总没见他？” “没。” 一群人聊着聊着又开始推杯换盏起来，仿佛沈清舟只是个无足挂齿的物件罢了。 等到沈清舟回来的时候，顾衡也有些喝醉了，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顾衡把沈清舟拉过来坐在了他跟王总之间。 而沈清舟也早已收拾好了自己，脸上挂上了笑容，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他和顾衡在厕所里发生了什么。 虽然今天晚上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但总的来说也算是宾主皆宜，跟王总的项目也算是顺利的谈了下来，而王总好似也察觉到了顾衡跟沈清舟的关系似的，主动与沈清舟疏远了距离。 一切都正常的仿佛沈清舟只是普通的来吃了顿饭喝了顿酒似的。 直到顾衡跟沈清舟离开的时候，又出了幺蛾子。 第10章 沈清舟的家 顾衡爱车，相当的爱，从来不用司机，这次也一样。 可他已经喝的有点醉了，万万是不能开车的，沈清舟也一样，虽然他已经酒醒了，但还是喝了酒的，也不能开车。 然而喝醉了的顾衡是不讲道理的，你说什么他都跟你对着干，七年前沈清舟就深有体会，而七年后，沈清舟再次体会到了这个男人骨子里的霸道。 顾衡到了车前二话不说就坐到了驾驶位，沈清舟赶忙拉着他出来道：“喝醉了就别开车了。” 而顾衡则是一伸手推开沈清舟，喊道：“我没醉！” “好好好，你没醉你没醉，但是喝酒了不能开车的。” 沈清舟这会儿只敢轻声慢语的哄着他，经历了厕所的事情后沈清舟真的怕一不小心又惹毛了顾衡，让自己遭罪。 但沈清舟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更是助长了顾衡的气焰，他伸出手拍了拍沈清舟的脸，坐进了驾驶位，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沈清舟无奈了，趴在窗户边上道：“我们叫个代驾吧。” “上车！”顾衡看都不看沈清舟。 “喊你助理秘书过来也行。”沈清舟还在劝。 这下顾衡看向沈清舟了，他不耐烦道：“上车！别让我说第三遍！” 沈清舟没有办法，只能乖乖的坐到了副驾驶上。 顾衡发动了车子，他车技很好，一打方向盘就开了出去，稳稳当当，但沈清舟依旧胆战心惊。 不过即便是这种情况下的顾衡，还是选择了先送沈清舟回家。 或许是在酒精的刺激下，顾衡主动问了沈清舟一个问题。 “沈清舟，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问的沈清舟一愣，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有摸透顾衡生气的点。 于是他试探的答道：“挺好的一个人。” 这个答案是个万金油，还给顾衡递了话茬子，不管顾衡接着这句话说什么，沈清舟都能顺着说下去。 可谁知顾衡却是冷笑道：“沈清舟，胆子大了啊，敢跟金主发好人卡了？” 沈清舟顿时闭嘴，他忘了顾衡是一个神经病，神经病的思维他猜不到。 不过顾衡歇了一会儿还是接了他的话茬“你自从遇见我之后可没经历过什么好事，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挺好一人，斯德哥尔摩？” “三岁看老，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就是什么样的人，不会变的。”沈清舟道：“小衡，你以前就是个很善良的人，现在也不会变的。” 沈清舟这话说的颇有些认真，他自认为已经够推心置腹的了，不说能完全打动顾衡，但好歹也得让顾衡心里有点儿什么。 可谁知道顾衡依然是冷冷一笑，道：“是啊，善良，所以当初你才会选择我来骗。” 沈清舟又闭嘴了，他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 好在说完之后，顾衡也不问了，而且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很好的哼起了小曲。 这一哼，就哼到了沈清舟楼底下。 顾衡停好了车，随着沈清舟一起打开了车门，下了车，道：“我今天喝多了，不能开车，上你家睡吧。” 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开车过来的。沈清舟有些无语，但他确实不能让顾衡上他家里去，于是他道：“顾总，我家不方便，这样吧，我给你开间房吧。” “开房？”顾衡戏谑一笑，道：“你确定你这边有可以住的地方？” 顾衡环顾一圈，浓妆艳抹的女人的娇笑声，大街上毫不避讳的调情声，还有蹲在路边盯着顾衡的车看的混混，怎么着也不像是个有能住的宾馆的地方。 沈清舟也发现了，但他只能尴尬的笑笑不说话。 顾衡盯着沈清舟看了半天，盯的沈清舟笑的脸颊发酸，忽的一摆手道：“我开玩笑的，知道楼上有你的姘头，不敢让我上去，行了，我走了。” 说完，顾衡又回到车上去了。 沈清舟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干脆不说了，只能道：“回家开慢点儿。” 沈清舟看着顾衡的车走远了才缓缓的上了楼。 但他不知道的是，顾衡并没有走，而是将车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在楼下盯着楼上刚刚才亮起灯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 沈清舟住的地方是老式的公寓楼，没有电梯，他家住在最高处，六楼。 狭隘黑暗的楼梯内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气味，家家户户都紧闭着房门，时不时的传来不知道哪家的狗吠声，在楼梯内回荡着，让顾衡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沈清舟是不会住在这种地方的，顾衡想，沈清舟的性格也让他无法忍受这种地方，除非这里有什么他需要去掩藏的东西。 顾衡顺着楼梯一路向上，一口气上到六楼的他有些喘，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因为心中突如其来的紧张。 沈清舟家的门和其他人家里的没有不同，都是那种老式的绿色的掉着漆的门，唯一的不同是沈清舟家的门要比其他人家的干净不少，甚至能看到掉漆的地方被擦的发亮。 这不像沈清舟，沈清舟可不喜欢做家务收拾东西，他的东西向来是脏了就扔，家务都是找人上门打扫，他哪里自己动过手，所以这很不寻常。 其中一定有猫腻，顾衡心想。 于是他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有些兴奋又有些恐惧的心情，敲响了房门。 “谁啊？”刚刚到家的沈清舟还有些疑惑，不知道是谁这个点儿了来找他。 顾衡当然不会回答，他只是有节奏的又敲了敲房门。 接着脚步声传来，门吱呀一下开了。 沈清舟早已穿上了居家服，他打开门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些困惑，不知道来敲门的人是谁。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清了等在门口的顾衡。 顾衡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道：“沈少爷，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沈清舟慌忙的要关门，顾衡却伸进去了半张身子挡着，态度相当强硬。 沈清舟没有办法，只能用自己身子当着室内的情况不让顾衡看见。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沈清舟问道。 顾衡当然不可能回答，而是拉起沈清舟挡着他的手道：“沈少爷，我这都到家门口了，还不让我进去，实在不是你的待客之道啊。” 沈清舟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的表情略微有些生气，趁着顾衡说话的功夫猛地一用力将顾衡推了出去。 自从沈清舟被顾衡包养了之后，从来就没有反抗过顾衡，顾衡说什么就是什么，态度相当的好，所以顾衡也没有防备，直接被沈清舟推了出去。 沈清舟立马就要关门，就在此时，顾衡伸出一只手挡在了门缝间。 沈清舟也像是发了狠，死死地拉着门不松开，等着顾衡把手抽回去。 顾衡疼的闷哼了一声，但也犯倔的没有把手收回去，反而用另一只手扒着房门，摆出了一种他不进去誓不罢休的态度。 就在两人僵持住之时，忽的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爸爸，怎么了？” 沈清舟跟顾衡同时心里一惊，松开了手。 门晃晃悠悠的开了，露出了沈清舟身后的人。 那是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睡衣，扎着两个羊角辫，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怯怯的看着顾衡，躲到了沈清舟身后。 “春草没事，这是爸爸的朋友。”沈清舟揉了揉春草的头，推着她想屋内走去“先去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春草看了看门口显得有些凶神恶煞的顾衡，又问了一遍“爸爸，真的没事吗，这个叔叔真的是爸爸的朋友吗？” “小操心鬼。”沈清舟笑了笑，那笑容是顾衡从未见过的，无法言喻的温柔。 “春草不相信的话可以问一问这个叔叔，是不是爸爸的朋友？”沈清舟便说便指了指顾衡。 顾衡现在心里的想法一浪高过一浪，纷杂繁复，面对着这样小的一个好字根本不知道怎么反应，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 春草这才点了点头，乖乖听话进屋里去了。 沈清舟看了看呆愣在门口的顾衡，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双拖鞋放在门口，道：“进来吧。” 沈清舟的屋子不大，一个小小的客厅，一个小小的厨房，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和两间小小的卧室。 虽然不大，却充斥着温馨的意味。 墙面上因为时间久了，微微有些发黄，上面还有着小孩子的乱涂乱画和卡通贴纸，不大的沙发上摆着女孩子喜欢的兔子玩偶，还有粉色的小毛毯。 桌子上的摆设也充满了童趣，小鸭子的喝水杯，小猫咪图案的小勺子小碗，还有放在桌子上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芭比娃娃，怎么看怎么童真有趣。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顾衡不怎么喜欢。 沈清舟倒了一杯水，放在了顾衡的面前，顾衡忽然就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他满肚子的质问与猜测被彻底推翻，他想过无数种情况，独独没想过沈清舟家里藏着的，是一个孩子。 见沈清舟已经忙完走了过来，顾衡盯着水杯呆呆的问道：“你……结婚了？” 第11章 顾衡印象中的沈清舟 “没有。”沈清舟答的干脆利落，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他手里拿着一瓶红花油，对着顾衡道：“手伸过来，我帮你揉揉。” 顾衡有些懵，但还是乖乖伸出了手，沈清舟坐在他的一旁帮他揉着。 顾衡看着和他印象中完全不一样，显得非常居家的沈清舟，犹豫了一下问道：“那……这个孩子……” 他没有问完，但是沈清舟已经明白了顾衡的意思，依旧是淡漠的回答道：“我的。” 顾衡心里面酸酸的，有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沈清舟在离开他的这么长时间，连孩子都有了，而他，还是走不出过去的人。 他又有了新的一肚子疑问，他想问孩子是谁的，想问沈清舟在这里多久了，想问在没有他的这七年沈清舟是怎么过来的，他想好生好奇的去问，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伤人的刀。 “沈清舟没想到你乱搞还搞出了一个孩子来，要让别人知道大名鼎鼎的沈少爷这么不小心，可是会让人嘲笑的。” 这话说的够狠，可沈清舟却连反驳都不愿意反驳，回都没回顾衡一句，而是问道：“手疼么？” 这一句疼么打乱了顾衡所有的想法，他垂下眼点了点头。 “活该。”沈清舟骂了一句，松开了正在给顾衡揉手的手，起身放东西去了。 这样冷淡的态度是顾衡遇见沈清舟之后沈清舟从所未有的，让顾衡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起身拉住了沈清舟的手，抿着唇小声道了句“对不起。” 沈清舟“嗯”了一声，拿开了顾衡的上，兀自到屋里拿东西去了。 顾衡忽然不敢看沈清舟的表情，他站在沈清舟身后讷讷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沈清舟回复的有些冷漠。 顾衡更加的不知所措了，他无意识的用指甲抠着裤缝，不知道该怎么去哄沈清舟开心。 他以前就不会，现在更加不会了。 沈清舟拿完了东西回过了身，顾衡赶忙低下头去，他害怕看到沈清舟脸上对他厌恶的表情。 可谁知沈清舟只是走过来拍了一下顾衡的头，给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别多想，我只是有点累，今天喝的有点多，天晚了，你也别走了，晚上住这里吧，你睡沙发。” 塞进顾衡手里的，是一根牙刷。 顾衡顿时觉得心里暖呼呼的，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沈清舟洗漱完毕后把顾衡喊进了卫生间，叫他赶紧洗洗早点睡觉。 顾衡冲了个澡，但是在擦身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面前放着三条毛巾，一条上面引着卡通图案，另一条是深灰色，还有一条是沈清舟给他拿的新毛巾。 顾衡看着毛巾想了一会儿，那起了那条深灰色的毛巾。 那上面满是沈清舟的味道，他痴汉似的把毛巾放在脸上深深的嗅了一口，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然而在下一秒，他像是反应了过来似的，忽的臊的满脸通红，但还是拿着毛巾把身上擦了一遍，然后把毛巾洗干净放回了原处。 他洗完出来的时候穿的也是沈清舟的衣服，而他的衣服沈清舟已经在他洗澡的时候给洗好放进烘干机里了。 顾衡有些做贼心虚，看到沈清舟的时候垂着头的不敢看他，沈清舟莫名其妙的看了顾衡一眼，转身进了春草的房间。 房间里顿时传来了笑闹声，不一会儿，不知名的儿歌响起。 那是沈清舟唱的，他在哄春草睡觉。 顾衡躺在了沙发上，头枕着手臂，闭上眼睛听了起来。 沈清舟唱歌很好听，顾衡早就知道。 当年的沈清舟关于玩乐方面的几乎什么都会，唱歌跳舞打牌摇骰子，他样样都很好，他用着这样的能力混迹在各种人之间游刃有余。 可是温柔的唱着摇篮曲的沈清舟，谁都没见过。 那声音好似羽毛，轻轻的划过顾衡的心里，有些痒，但更多的还是绵密的舒适感，让他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清舟的声音停了，他从春草的房间走出，看到了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的顾衡。 这样的顾衡有些安静乖巧，看的沈清舟淡淡的笑了一下，轻声道：“晚安。” 随即关了客厅的灯。 随着沈清舟进屋后的关门声，顾衡睁开了眼睛。 在满是沈清舟味道的屋内，他发现他毫无睡意，脑子里不断的播放着他跟沈清舟的曾经。 在他现在看来，沈清舟是一个相当市侩的人，只要你给他钱，就像他说的，他没什么，他都可以，反之，你不用金钱去诱惑他，他连一个眼神都不会多一秒的停留在你身上。 可他到了沈清舟的家里却发现如此狭小却温馨的一个家，不沾一点儿铜臭的气息。 沈清舟真的像他所以为的那样吗？ 顾衡又想起了他在酒吧遇见沈清舟的时候，细节他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沈清舟在吻过他后在一片叫好声，口哨声中带着他走了出去。 “你车在哪里？”沈清舟懒懒的问他道。 那时候的顾衡什么都不懂，心都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同手同脚的把沈清舟带到了自己的车跟前。 沈清舟相当自觉，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顾衡则是习惯的坐到了驾驶位上。 等顾衡做好了车门他才发现不对，他看着沈清舟认真的道：“这辆车是你的了。” 说完，打开车门就要下去。 沈清舟好笑的看着他打开车门，道：“行了，回来。” 顾衡有点不明白沈清舟要做什么，乖乖的坐了回来。 沈清舟把玩着顾衡的钥匙，懒洋洋的问道：“小弟弟，成年了吗？” “成年了。”顾衡有点懊恼的道：“还有，我不小！” 沈清舟似笑非笑的转头撇了一眼顾衡的裤裆，趁着顾衡没反应过来，拉开他的裤子往里看了一眼，戏谑道：“嗯，不小。” 顾衡一下子就红了脸，干净用手捂着自己裤裆，结结巴巴道：“你、你干什么！” 沈清舟却一下笑开道：“小弟弟，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顾衡摇摇头，忽然有些失落，他的确对沈清舟一无所知。 沈清舟看着垂头丧气的顾衡，忽然把车钥匙扔给了他，道：“行了，我不要你的车，你年龄不大，别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也别再来这种地方，好好上学，以后才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顾衡手忙脚乱的接过钥匙，看着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的沈清舟，内心涌现出了一种无力感，仿佛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碰到沈清舟似的，他不甘心于这样，于是他一冲动道：“我不相信别人，只相信你！” “就因为我跟你一起喂了一次猫？”沈清舟有些漫不经心。 可顾衡却欣喜若狂，原来沈清舟还记得他！他高兴坏了，不知道要怎么去诉说他内心的喜悦，只能看着沈清舟傻傻的笑。 而沈清舟则是在他的注视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露出了一大截白皙的腰线，还有那要上星星点点的红痕。 顾衡顿时看直了眼，他虽然年龄还小，但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沈清舟身上的是什么，但他像是着了魔，贪婪的望着沈清舟身上露出来的每一寸肌肤。 见顾衡看的入迷，沈清舟掀开了自己的衣服“你是在看这个吗？” 白的像玉一样的身躯一下子冲入了顾衡的眼帘，冲的他是头昏脑涨，双眼发晕，可他也看清楚了沈清舟身上有什么。 沈清舟身上有的不止是暧昧的点点红痕，还有一道接着一道的鞭痕，略微泛着青紫，看上去挺疼，而那欲露不漏的两点朱红上面则是垂着一个黑色的珠子，随着沈清舟的动作微微晃动，别样的惑人。 见顾衡已经看傻了，沈清舟用手撑着疼，抱怨道：“你们那个小区的人，穿的是人模狗样的，动起手来跟畜生似的，可没把我折腾坏了。” 顾衡已经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了，他微微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他这个样子，沈清舟笑着弹他了个脑瓜崩，道：“小弟弟，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不过你离大人的世界还太远了，打个电话叫人接你回去吧。” 说完，沈清舟打开了车门，起身远去了。 顾衡没有阻拦，而是看着沈清舟远去的背影，心想：我还是离他太远了。 回忆到这里，顾衡忽然笑出了声，随即又赶紧捂住了嘴，躲在被窝里闷闷的笑，因为他发现他见过最真实的沈清舟，善良，带着些懒洋洋的味道，而不是像其他人所见到那样，挂着虚伪的笑游离于各种人之间。 只是笑完，他又觉得有些冷。 客厅的灯早早就关了，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真孤独啊…… 顾衡伸出了手放在自己的眼前，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只能看见自己手的虚影，他对着空中虚虚一握，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顾衡忽然发起抖来，他讨厌黑暗！他恶心黑暗！他……害怕黑暗。 顾衡抖的越来越厉害了，他的手向一边摸去。 药！他的药呢！ 什么都没有…… 因为他不在自己家。 意识到这一点的顾衡抖的更厉害了，他不知道哪里生出了一股勇气，起身推开了沈清舟的房门。 第12章 顾衡真的很可爱 沈清舟早就睡了。 他喜欢把自己卷在被子里，蜷缩着睡觉，像一个蚕蛹一样。 沈清舟的床不大，但还是能再躺下一个顾衡的。 顾衡忍着想要颤抖的感觉，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沈清舟的床边，虚虚的躺了上去。 他不敢吵醒沈清舟，他怕沈清舟赶他出去，这样他就又要一个人了。 他只有一半身子躺在了床上，还不敢用力，可即便这样，沈清舟还是醒了。 “春草？” 沈清舟睡得有些迷糊，以为是春草害怕一个人睡跑了过来，下意识的就把身边躺着的人搂进了怀里。 这一搂，沈清舟一下子就惊醒了，春草才多大，跟顾衡搂起来的感觉肯定是千差万别，沈清舟猛地睁开了眼睛。 “顾衡？”沈清舟看着怀里的人，只是卧室内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顾衡没有回答沈清舟，他躺在沈清舟怀里止不住的发抖。 沈清舟坐了起来，把灯打开，顾衡猛地被灯一照，分外的不适应，紧闭着双眼缩进了沈清舟的怀里。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的沈清舟担心了起来“顾衡，怎么了？没事吧？” 然而顾衡还是不说话，依然抖个不停。 沈清舟叹了一口气，把顾衡的头放在了自己腿上，伸出手不轻不重的在他头上按摩着，嘟囔道：“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个毛病。” 顾衡怕黑，非常非常怕。 他无法一个人独处在黑暗的环境下太久，可他常常需要一个人度过夜晚，所以在年龄稍微大了一点之后，他不得不依赖药物去入睡，这导致他的脾气不怎么好，并且时常头疼难忍。 顾衡以前就有这毛病，但是没有这么严重过，这让沈清舟不禁心疼起来，这个在他眼里还是个孩子的人经历了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在沈清舟轻柔的按摩之下，顾衡的情绪渐渐的平缓了下来，他缓缓的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看见了眉眼中带着淡淡的担忧的沈清舟。 他在担心他。 想清楚了这一层的顾衡心脏忽然咚咚咚的跳了起来，这种感情陌生又熟悉，他有些不敢去看沈清舟，却又忍不住的接近，最后他一翻身把脸埋在了沈清舟的肚子上，双手环住沈清舟的腰不撒手。 “好了吗？”沈清舟问。 “嗯。”顾衡点了点头。 看着顾衡怎么着都不愿意撒手的样子，沈清舟有些无奈的哄道：“今晚跟我睡，不关灯了好不好？” “嗯，”顾衡还是把头埋起来，不愿意动弹。 沈清舟没有办法了，只能任由顾衡靠在他的肚子上，而他则是躺回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即便是这样，顾衡都没有撒手。 沈清舟叹了口气道：“小衡，这样窝在被子里面不闷得慌吗？” 或许是小衡这个称呼太过亲昵，顾衡终于有了反应，他道：“不闷。” 这个回答有些倔强，毕竟被窝里不闷是不可能的。 沈清舟忽然笑了起来，因为这样的顾衡比他平常要么臭着脸，要么笑的阴阳怪气的样子可爱多了。 “好了，别闷在被窝里了，出来我搂着你睡。”沈清舟拍着顾衡的背哄道。 顾衡这才乖乖的从被窝里钻出来，但他像是怕沈清舟会跑似的，一出来就又钻进了沈清舟的怀里，速度快的让沈清舟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沈清舟也不会生气，他一下又一下的拍着顾衡的背，直到顾衡睡着。 第二天，顾衡是在一阵饭菜香里醒的。 他一醒来就会摸手机看时间，这是他的习惯。 不过他的手机在外面客厅，没有拿进来，顾衡心里知道，但手还是习惯性的伸了出去。 谁知道他这一摸，还真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他先是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肯定是沈清舟帮他拿过来的。 顾衡打开手机一看，发现电已经被充满了，不过时间还早，刚刚七点半。 他们公司是早上九点才上班的，顾衡往往睡到八点半才醒，然后也不吃饭，直接去公司。 但今天他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悄然生长，只是现在他还没发现，只是觉得心里暖呼呼的，毕竟在他那个偌大却冰冷的家里，从未有人用饭香把他叫醒。 他的衣服已经被整齐的摆好在床头，顾衡穿戴整齐，走到了客厅。 桌子上摆的不是什么珍馐盛宴，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晚白粥和两个煎蛋，还有两个家常小菜与几个馒头。 沈清舟正站在厕所里，春草站在他身前闭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任由沈清舟给她刷着牙。 “起了啊，一会儿刷牙洗脸后吃饭。”沈清舟看见起床的顾衡了。 顾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从未有人这样在早晨跟他说过话，他只敢傻呆呆的站在那里应了一声好，看着沈清舟给春草刷牙洗脸。 沈清舟也没管他只是当他不自在，给春草刷完牙洗完脸后往顾衡跟前一放，给顾衡手里塞了个小青蛙的罐子，道：“你给春草擦个香香。” 说完又转身急吼吼的去涮拖把去了，留下顾衡跟春草两个人互相大眼对小眼。 顾衡拿着那个小青蛙瓶子的擦脸霜不知所措，他看着春草半天才说了一句“这个怎么用……” 好在春草相当的善解人意，她好似发现了顾衡的窘迫，对着顾衡甜甜一笑道：“叔叔，我自己会擦。” 说完，春草就去拿顾衡手里的青蛙罐子。 但顾衡并不想给她，这是沈清舟交给他的任务，他必须做好了才行。 可他完全没跟小孩子打过交道，实在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于是只能露出了一个他觉得还挺和善实际上无比僵硬的笑容。 “没事儿，你是叫春草对吗？你爸爸说了让叔叔帮你擦，叔叔来就好了……” 他说完拧开了青蛙罐子，但又发起愁来，这东西该怎么用？ “叔叔，把香香挖出来擦脸上就好了。”春草看着顾衡懵了吧唧的表情提醒道。 顾衡这才尴尬的发现这东西好像就是涂脸上就行，本着多就是好的原则，顾衡挖了几大坨呼在了春草的脸上。 然而接下来他又犯了难，小孩子脸上的皮肤太过娇嫩，让顾衡不知道自己该用多大的力气好，只敢用最轻柔的手法去揉开白色的面霜。 而沈清舟已经涮好了拖把开始拖地了，又是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传来，让顾衡皱了皱眉头，不过他也没想多，只当是沈清舟爱干净。 沈清舟拖地拖了多久，顾衡就给春草擦香香擦了多久，等到沈清舟拖完地过来一看，脸都绿了。 顾衡挖了那么多，还不敢用力揉，根本吸收不了，擦得春草脸上白花花的一片，活像在做面膜。 沈清舟嫌弃的把顾衡推开，拉着春草去擦脸，春草便擦还边咯咯笑着跟沈清舟说“爸爸，那个叔叔刚刚给我擦了好多香香哦。” 小孩子清脆的声音非常响亮，听的顾衡莫名委屈，他也没带过小孩子啊，不会不是很正常吗…… 沈清舟给春草擦完脸，看着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顾衡没好气的道：“愣着干嘛呢？刷牙洗脸去！” 顾衡顿时嘴一瘪，进厕所洗漱去了。 不过这一次，他洗漱完不止又偷偷的用了沈清舟的毛巾，还偷偷用了沈清舟的护肤品，这让他在吃沈清舟做的饭时又咧着嘴傻笑。 沈清舟看着顾衡的笑，有些莫名其妙，问道：“笑什么？” “没什么。”顾衡不说，反正就是笑，弄的沈清舟也懒得问他了，只当他又犯了病。 沈清舟做饭很好吃，顾衡早就知道，但是他已经七年没有吃过沈清舟的饭了，所以他觉得沈清舟做的饭更好吃了，一不留神就吃的有点多，几乎吃了沈清舟饭量的两倍，弄的春草频频看向他，道：“叔叔你吃的好多啊！” 被小孩子这么说，顾衡有些脸红，但还是快乐的又吃了一个大馒头。 只是普通的早饭，而且春草已经是不算太小的孩子了，不需要喂饭，所以沈清舟跟顾衡并没有吃太久。 离开的时候沈清舟在春草脸上亲了一口，道：“春草要一个人乖乖在家哦，中午会有阿姨过来送饭，晚上爸爸就回来了，别的时间里有人敲门也不要开啊。” “知道了爸爸。” 春草很乖的点了点头，但是顾衡却很疑惑，他问道：“她不用去幼儿园吗？” 但这好像是什么不能说的话题，春草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 沈清舟也忽然冷淡下来了，他岔开了话题道：“好了，该走了。” 顾衡又不敢说话了。 “春草，说再见。”沈清舟对着春草道。 “爸爸再见，叔叔再见！”春草这才抬起头，对着沈清舟他们挥了挥手。 随着门啪的一声关上，沈清舟跟顾衡也离开了。 在车上，顾衡频频看向沈清舟，看的沈清舟心烦，道：“看路，别看我！” 顾衡瘪了瘪嘴有些委屈，但还是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下变成沈清舟惊诧了“你道歉干什么？” 其实顾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但他就是想说一声，沈清舟问完他后他也没吱声，只是不再看沈清舟了，安心开车。 开车总是要比沈清舟自己坐车快的，没多久他们就到了公司附近。 第13章 七夕就要到了 “就在这里停吧。”沈清舟道。 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离公司不远，但是如果下车去走路，还是需要走一阵子的。 “在这里停干嘛？离公司还远着呢”顾衡说。 “让人看见咱俩一起去公司不好，就在这里停吧。”沈清舟说着说着就解开了安全带。 他这样似乎在躲避什么的态度一下子就让顾衡不爽了起来，不仅没减速停车，反而一脚油门开的更快了。 “你干什么？”沈清舟被猛然加速的车给弄的一下没坐稳，差点撞上前面。 顾衡抿着唇道：“沈清舟，让人看见跟我走在一起就这么丢人吗？” 见他这个态度，沈清舟不禁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道：“小衡，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闹脾气，我就在这儿下就行了。” 然而顾衡置若罔闻，依旧开的我行我素，沈清舟没有办法，只能把解开的安全带扎了回去。 车很快就到了公司楼下的停车场，早上开车来上班的并不是顾衡一个人，但是顾衡作为他们的新老板那可不是一般的受人瞩目。 所以沈清舟坐着顾衡的车来公司，还是从副驾驶上下来的，这一消息不胫而走，在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内，几乎整个公司上上下下不管认识沈清舟打的还是不认识沈清舟的都知道这么个事情了。 不过公司里的人再八卦也没有猜到沈清舟跟顾衡的真正关系，毕竟平日里在公司的沈清舟实在是太普通了。 只是这会儿沈清舟还想不到他们的公司这么八卦，他还在无语顾衡中，小屁孩儿就是小屁孩儿，哪怕过了七年都还是小屁孩儿，幼稚的要命。 而顾衡则是心里暗自高兴，他居然和沈清舟一起来上班了，还去沈清舟家里睡了一晚，这会儿他走起路来都好像走在云朵上，轻飘飘的，软乎乎的。 可他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心绪，尤其是沈清舟，于是他努力的遏制住了自己的笑容，绷住了脸。 就是绷的有点儿过，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弄的沈清舟也摸不透他是个什么意思，本来想跟顾衡说两个人分开走的话也没说出口，默默的跟着顾衡一块儿进公司去了。 顾衡的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因为今天有顾衡开车，所以沈清舟到的比平时早，他们部门的人还没有来齐，沈清舟也没管那么多，坐下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这一上午似乎一直有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沈清舟，但沈清舟并没有在意，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眼光，所以他根本没发现现在他已经是公司的名人了。 只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今天一上午刘经理都没找他一次，而且中午他去顾衡办公室吃饭的时候居然跟顾衡一起吃了外卖，而不是那味道奇奇怪怪的饭菜了，沈清舟居然还有点想念。 不过第二天在他面对着明显花样变多了也更加难吃了的顾衡专属饭盒里的菜时，沈清舟的心态有些略微的崩。 自从顾衡跟沈清舟一起上过班后好似上瘾了一样，天天起个大早去接沈清舟，晚上则是下班送沈清舟回去，美名其曰是为了让春草早点儿见到爸爸和让沈清舟没那么累可以更好的带孩子，弄的沈清舟连拒绝都没法儿拒绝，只能早上的时候顺便帮顾衡做份早饭略表谢意。 顾衡能吃到沈清舟做的早饭心里更加美滋滋的了，好像每一天都充满了劲儿，晚上睡觉都能好好睡了，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他这一接一送就转眼间就到了秋天，两个人也好像习惯了似的这样的生活节奏似的，中午一起吃饭，早上去公司的时候沈清舟跟顾衡讲讲春草的事儿，下班回家的时候顾衡跟沈清舟吐槽吐槽公司的生意上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一切似乎都平平淡淡，稀松平常，不过沈清舟在公司的生活则是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比如刘经理再也不让沈清舟端茶递水干些有的没的事情了，其他人也是一口一个“沈哥”喊的殷勤，做事情无论沈清舟做的到底怎么样一概说做的好，做的不错，凡事都是捧着他来。 然而沈清舟一点儿别扭的感觉都没有，毕竟他以前是一直被捧着的人，大家捧着他，他反而觉得是正常的，之前的大家对他的态度他是觉得他们想在他身上找点儿优越感，他也不甚在意。 之前他们公司跟王总合作的大单子已经顺利谈了下来，并且在安稳进行中了。 本来忙碌的恨不得连轴转的公司像是忽然泄了气，在已经凉爽了不少初秋每个人都显得懒洋洋的。 但是公司的年轻人却在这两天显得躁动起来，因为马上就要七夕了。 “刘经理，马上七夕了，给夫人买什么礼物啊？”因为太闲，李克叭叭的开始跟刘经理聊天了。 “早着呢，早着呢！”刘经理笑呵呵的摆摆手，也不愿意多说。 其实说早也不早了，三天后就是七夕，所以李克这个话多的继续道：“不早了，就剩三天了，不提前准备的话真到跟前儿都买不着了。” “用得着你说吗？”王倩翻了个白眼“刘经理是不想让你知道他准备了什么精心的礼物，怕你这个臭直男学他送礼，知道嘛！” 李克顿时哭丧个脸道：“我又没有女朋友，我学什么……” 办公室里的人听见了好几个人都乐了起来，把李克气了个够呛。 刘经理也跟着笑了笑，忽然问王倩道：“小王给男朋友买礼物了吗？” 不提王倩男朋友还好，一提王倩男朋友她就忽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跟连珠炮弹似的吐槽道：“他啊？给他有什么好买东西的？臭男人一个，天天交代的事情完不成，一回家就往沙发上一躺跟个大爷似的，饭不会做就算了，连碗都不洗，我买根口红他还嫌贵嚷嚷着说’口红不都是红的吗？买那么多干什么。’我是真的服了，口红那么多色号他是瞎了吗？还想我送他七夕礼物，我不给他个大嘴巴子都算好的了……” 她这一吐槽，整个办公室的女同志都好像找到什么发泄点了似的，一个两个的都开始吐槽自己的男朋友，弄的男同志们都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炮火集中道自己身上。 然而李克是个不怕死的，仰着脸道：“我觉得你男朋友说的没错啊，口红不是红的为什么要叫口红？为啥不叫口黑口绿口紫啥的呢……” “李克你找死的吧！”王倩啪的一巴掌就打在了李克身上，打的李克使劲一缩，躲在了一旁。 “就是，李克你这口才不去工地抬杠可惜了……” “李克你单身是有理由的……” 李克被办公室里的女同志炮轰的委屈巴巴的看向刘经理，试图让刘经理帮他说两句话，摆脱这个困境。 然而刘经理却笑呵呵的道：“小李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口红色号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嘛，正红珊瑚红水红棕红，不是有很多吗？” “就是，你看看还是人家刘经理懂得多有生活！”听见刘经理这么说，王倩顿时乐的抱起手臂又骂了李克一句。 其他女同志也不甘示弱，从穿着打扮到表情管理，给李克贬的一文不值，还拿出刘经理做类比。 不过刘经理虽然已经中年发福，还稍稍有一点点的秃顶，但不得不说他的穿着打扮挺年轻的，不像是四十多岁人的打扮，像是三十多岁的，头发也看的出来经常去烫染着做一下，总是笑呵呵的，给人的第一感觉是一个很会生活的人。 而李克呢，则是穿的乱七八糟，常年都是宽松的衣服，皱巴巴的裤子，没一点儿新意，好在他一张嘴能说会道，脾气也好，跟谁都能笑嘻嘻的来上两句，也开得起玩笑，跟谁的关系都不错，挺招人喜欢的。 终于，在诸位女同志的炮轰下，李克终于是顶不住了，他赶忙告饶道：“各位姑奶奶可别在数落我了，下班了请你们喝奶茶行吗？” 这下诸位女同志才消停了，不过个个脸上都带着胜利的笑容。 但是男同志们一下子都不干了，喊道：“李克，性别歧视啊！” “就是啊李克，你这偏心啊，就女同志有，我们没吗？” “李克别抠门儿啊，要请一起请呗！” 一个个喊的是热闹非凡，但也能看出来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才能这样在办公室开着玩笑，毕竟自打顾衡来了之后他们的福利待遇都提高了，而且顾衡还不让他们加班，简直良心好老板，再加上跟王总做成的可是一个大单子，公司业绩高了他们年终奖肯定发的也多，这么一想就更开心了。 “好好好，都请，都请！”李克头都被喊大了，赶紧答应，然后乖乖回到自己位置上当鹌鹑，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 然而这热闹的一切跟沈清舟没什么关系，他还在想七夕了，他是不是也要给顾衡送礼物。 第14章 买礼物 送礼物好像显得有些亲昵，但顾衡毕竟是他的金主，讨好金主是他应该做的。 于是第一次中午沈清舟向顾衡请了假，没去办公室陪他吃饭，而是跑到商场里去了。 而顾衡也好像是猜到了他的意图似的，非常大方的准了假，让沈清舟出去了，一句屁话都没说。 沈清舟独自一人来到了商场，中午商场的人并不多，然而沈清舟却站在商场门口犯了难，他不知道该给顾衡送什么好。 他对顾衡的爱好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顾衡爱车，但他总不能买辆车送顾衡吧？先不说他买不买得起，就算他能买，这短短几天内也只能买到普通的车，那可够不上顾衡的排面。 据他所知，十八岁的顾衡家里的车库里已经有不少好车了，甚至还有全球限量版，让当时已经见惯了权贵的沈清舟都不免有些咋舌，感叹顾衡的家底之厚。 要不送他一个玩具车吧，沈清舟突发奇想，反正他送什么顾衡都会很高兴。 但接着他就轻轻给了自己一拳，顾衡都二十五了，他咋还把他当小孩子哄呢？ 沈清舟开始在商场内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他活了三十二年了，怎么说也小半辈子了，还真没给别人送过礼物，小时候他一个人送礼物想送也送不出去，长大了都是别人送他，礼物多的堆成山，有时候他都不屑于收，哪里懂得什么送礼呢？ 所以逛了一中午他也没选上个满意的礼物，眼见着马上要到上班时间了，沈清舟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他开始在心里抱怨，为什么顾衡不是个女人？这样他送支口红送瓶香水，再来一束鲜花不就解决了吗？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沈清舟烦的都快不想给顾衡送七夕礼物的时候，他忽的就看到了一家店。 那是一家卖配饰的店，是一家中高端企业，以前的沈清舟不会进这种店，现在的沈清舟也不会进这种店。 但是这家店的广告语打的太好了，上面写着“送他一个领带夹，望着他从青涩走向成熟。” 广告词下面打了大大的七夕两个字，让沈清舟心思一动，走了进去。 店内主打的七夕款并不贵，是可以让一些年轻的女孩子给男友买得起的但是稍微要肉疼一下的价格。 然而这种价格对于现在正缺钱的沈清舟来说简直已经超过了让他肉疼的地步，那是在生生的剜他的肉啊！ 沈清舟看着柜台里的领带夹，问导购道：“你们这里最便宜的领带夹是哪一个？” 这家店的服务相当的好，导购并没有因为沈清舟的问题而轻视于他，而是拿出了最便宜的与性价比最高的领带夹向沈清舟介绍着。 沈清舟随便表面上听的认真，但实际上他还是心理烦躁的不行，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把领带夹送给顾衡，不管是多少钱的，哪怕只是个塑料片儿，但是按照顾衡的性格都还是会屁颠儿屁颠儿的天天带着，甚至向人炫耀。 顾衡的家世很好，公司里的人都说他是富二代，有钱有车有房，吃喝不愁到处旅游的那种，但顾家的实际情况可比公司里传的夸张多了，这点沈清舟再清楚不过。 顾衡不是普通的富二代，顾家也不是普通的富豪，他们家应该叫财阀才对，也就是说顾衡的生活是那种家里有庄园，回去之后门口能站一群女佣对着他鞠躬说少爷好的那种。 只不过顾家比较低调，尤其是顾衡，虽然每次在沈清舟跟前感觉傻不拉几的，但实际上鬼精鬼精的，打小就深谙财不外露这一道理，弄的知道他家真实水平的人极少，甚至沈清舟也是在去去他家之后发现原来他就是顾家那个传说中的小少爷。 虽然沈清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顾衡会变成他们公司的老板，毕竟以他的身份只要继承家产就好，没必要自己出来累死累活的打拼，但是沈清舟知道顾衡并不会一直留在这里，所以他现在好好的讨好顾衡，等到他走，他们两个也就不会再见面了，而在这之前，他好好履行他跟顾衡的合约，拿到属于他的一百五十万就行了。 所以沈清舟打断了导购的对话，道：“把你们店里最贵的领带夹给我包上好了。” 他在说话的时候忽略了自己内心那一点点的舍不得顾衡用糟东西的情感，专心想着自己现在为什么跟顾衡在一起的目的。 导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问道：“请问先生是送谁，我们好包装。” 沈清舟眉头一皱，一瞬间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他可不会忘记自己买领带夹的初衷是为了讨好顾衡，于是他说出了那个久违的称呼“我送我男朋友。” 说完，他也没有理会导购的错愕，而是直接转身付账去了。 这是中高端的店，并不是什么贵价奢侈品，所以最后买下来并不算太贵，但也花了沈清舟一个月的工资，让沈清舟提着东西出门的时候难免有些咬牙切齿，想着顾衡赶紧给他发工资，不然他可能会忍不住揍顾衡一顿，虽然不一定打得过就是了。 沈清舟回了办公室，办公室的人见他提了个盒子回来纷纷表示好奇，尤其是在看清盒子上的logo之后，毕竟沈清舟平日里穿的普通，衣服也就来来去去那几样，猛地提了个不便宜的东西回来，让人觉得不好奇也难。 李克这会儿像是从上午的攻击里走出来了，见到沈清舟提着东西回来，立马跑过来问道：“沈哥，买的这是什么啊？” 沈清舟当然不会跟他说，就道：“随便买了点东西。” “沈哥，你该不会是……”李克不可思议道：“有女朋友了吧！” 他这句话声音说的有点大，引得办公室的人都看向了沈清舟。 沈清舟在他们办公室是出了名的单身汉，大家都知道他三十二岁还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更没有钱，刘经理就是这样过来找优越感的，所以在大家听说沈清舟好像有女朋友了之后，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沈清舟也没在意，而是略微提高了些声音道：“没有，哪个姑娘愿意跟我这个老男人啊，我这是给朋友带的东西。” 这话解释了为什么买东西，也把老光棍的“丧”表现的淋漓尽致，让人不再好意思追问。 果然，李克尴尬的挠挠头，随便夸了沈清舟几句就赶紧溜了。 办公室再次安静了下来，大家摸鱼的摸鱼工作的工作，但心里都在期待着下班。 很快，七夕就到了。 这天，顾衡像往常一样早上到沈清舟楼下接他，沈清舟也向往常一样给他带了早饭，不过不同的是除了早饭，沈清舟还带了一枝玫瑰。 “给你。”沈清舟敲了敲车窗，把玫瑰递给了顾衡。 那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玫瑰，没有什么精美的包装，就一根素素的孤枝，甚至连根丝带都没有。 顾衡看着玫瑰，腾的一下脸就红了，支支吾吾问道：“什、什么意思？” 沈清舟浅笑着拍了一下顾衡的脑袋，道：“傻子，今天是七夕。” 顾衡拿着玫瑰不知道怎么办，傻呆呆的盯着沈清舟，盯着沈清舟坐到了车上扎好了安全带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只知道小心翼翼的拿着玫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是沈清舟第一次送他玫瑰，这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今天的沈清舟是假的似的。 沈清舟看着明显已经被这个玫瑰给弄懵了的顾衡，忽然心里有些软，本来他想跟顾衡说让他不要想太多，他是他的金主，他这么做是应该的，然而看着眼睛里跃动着欣喜的顾衡，他一下子就说不出口了。 于是他拿过了顾衡手里的玫瑰，将花枝折短，插在了顾衡西装的左胸口袋里。 “为什么放这里？”顾衡问。 沈清舟把花放进顾衡口袋的时候难免离他有些近，刹那间沈清舟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和洗衣液混杂着的味道传来，让顾衡有些失神。 而沈清舟却没想那么多，习惯性的情话张口就来“因为这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跟沈清舟一起过过情人节的人很多，所以他觉得这句话在这一天说来是稀松平常，而且说出来还能哄自己金主的开心，何乐而不为。 但对于顾衡来说，他砸听到这句话之后好像看到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伴着繁星噼里啪啦的向下坠着璀璨的烟火，那一瞬间世界都好似安静了。 他顿时不自觉的傻笑起来，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一如他十八岁时的天真。 “开车呀。” 在沈清舟的催促下，顾衡才开始启动车子，只不过脸上的笑一直都没有消失。 车子缓缓的行进着，沈清舟如同往常一样给顾衡讲一讲春草在家里闹的笑话，但是讲着讲着他忽然发现有些不对。 “顾衡，我们这是去哪里？” 顾衡走的路明显不是去公司那一条。 而顾衡则是一脸神秘兮兮的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去公司了吗？”沈清舟略微有些不高兴，他可不想翘班。 “放心，帮你请好假了。” 顾衡一转方向盘，拐进了一条人不是太多的街道里，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他停好车对着沈清舟微微一笑道：“走，我带你去过七夕！” 第15章 顾衡的朋友 顾衡带着沈清舟去的地方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院子，但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别有洞天。 这个院子里采用的是中式庭院的设计，小桥流水一应俱全，并且停车的地方一水儿的好车，可以看得出来能来这种地方的人非富即贵。 沈清舟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顾衡带他进了一个房间之后，他发现房间里坐着几个人，有脸熟的也有陌生的，沈清舟当即就明白了，这几个人是顾衡的朋友，知道顾衡真正家世的朋友。 沈清舟心里有些烦躁，他不想跟顾衡牵扯的太深，但是顾衡明显不这么想，而且顾衡好像误会什么了。 但是沈清舟面上却不显，他毕竟不能败了顾衡的面子。 他挂着程式化的笑容给顾衡的朋友们一一打了招呼，但顾衡的朋友却不打算给沈清舟好脸色。 “顾少，这就是你最近养的情儿？年龄有些大了吧？” 沈清舟早上还以为要去公司，自然还是平常的那副打扮，普普通通，不值一提，而顾衡则是只要是沈清舟，那怎么样都是好的，完全不会觉得沈清舟的打扮怎么样，有什么问题。 所以在顾衡的朋友说完话后，顾衡顿时就黑了脸“戚榕明，你什么意思？” 戚榕明当然不会示弱，他看都没看顾衡，道：“字面儿意思。” 这个戚榕明沈清舟是知道的，家世不亚于顾衡，所以他就算知道顾衡的家世也不会怕顾衡，更不会像其他知道顾衡家世的人一样捧着顾衡。 而且两个人年纪相仿，从小就是家长的攀比对象，尤其是顾衡这种打小就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把戚榕明压的死死的，他俩根本就做不到一块儿去，见面必须吵架，但从小长起来的感情就是不一样，即便打打闹闹，所以这次顾衡想带沈清舟见他的朋友也就喊上了他。 不过顾衡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他冷冷一笑走到坐在蒲团上的戚榕明跟前，在别人完全没反应过来之前一脚踹翻了戚榕明，顺带泼了一杯水在他身上。 “顾衡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戚榕明从地上爬起来喊道。 “我有病你是第一天知道？”然而顾衡却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连个眼神儿都不给他。 戚榕明气的是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恨不得立马跟顾衡打一架，但是其他人肯定不能干看着，一个个的都开始拦了起来。 “顾少，戚少，都消消气消消气，我们这聚一次不容易对吧！” “就是就是，别为了小事吵架……” 好不容易两个人才分开，乖乖坐下，只是戚榕明还在一边擦衣服一边骂娘。 而沈清舟，全程没有参与拉架，而是早早就坐了下来，摘下了眼镜，用手撑着头像看戏似的看着他们。 等到他们都劝完了顾衡跟戚榕明都分别站在一边干瞪着眼儿了才发现沈清舟早就已经坐好了，而且摘了眼镜看着他们仿佛小孩子玩闹一样挂着懒懒的笑的沈清舟，好像跟刚才的他不一样了…… 没什么精心的装扮，也没什么故意的动作，只是慵懒的撑着头坐在那里，忽然一下子叫人不能忽视他了。 那是一种相当强大的气场，并不是说这个人给人一种强大的感觉，而是这个人的存在感一下子就变的强烈的，那种没有缘说的，非常的突然的，就让人只能看着他了，仿佛这个人生来就该被人的目光追随着似的。 见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沈清舟才看向了顾衡，微微笑着道：“小衡，站着干嘛，不累吗？” 边说边伸手拉着顾衡坐到了他身边，道：“戚少说的也没错，我确实年纪不小了，你那么生气干嘛？” 顾衡本来被沈清舟拉着坐下的时候心里还软乎乎的，但一听沈清舟的话一下子又火大起来了，眼见着又要发脾气，而其他人则是在心里碎碎念道顾衡包养的这个小情儿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然而沈清舟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瞪大了眼。 沈清舟看着绷着个脸的顾衡，不知道哪里来的闲心，呼噜了一下顾衡的头发道：“小衡，他们还小，都是弟弟，不会说话也正常，哥都不生气了，你也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这话说的，让在座的除了沈清舟跟顾衡以外的人脸上的表情是精彩纷呈，尤其是戚榕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似乎是没想到沈清舟会这么说似的。 但顾衡却一下子开心起来，干脆利落的喊了句“沈哥！” 这是以前顾衡对沈清舟的称呼，那时候沈清舟喊他一口一个小弟弟，而他则是一口一个沈哥的追在沈清舟屁股后面跑，只是再相遇之后两个人都非常默契的没有提起过这个称呼，而现在沈清舟却主动给了个他这么喊的机会，让顾衡一下子就觉得，他们是不是马上就要回到从前？ 尤其是顾衡在想了想他要送给沈清舟的礼物之后，顾衡觉得，过了今天可能他们真的就回到从前了。 在顾衡独自陷入内心的狂欢的时候，其他人可都不好过，那些家世比不上顾衡的，眼见这顾衡都叫了，他们能不叫吗？但是这些人怎么说也是天之骄子，怎么可能对着他们听都没听过的人低头？ 但是顾衡喊了，把他们逼得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一个个乖乖的喊了“沈哥。” 除了戚榕明。 戚榕明家世比着顾衡不遑多让，自然是不会想着顾衡这一茬，他不但不喊，甚至呛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让我叫你哥？！” 沈清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回道：“行，那你叫叔。” 硬生生的给自己还有刚刚喊沈哥的人拔了一个辈分，把戚榕明气了个够呛，而其他人则是在心里默默的求着沈清舟这个爷别在说话了，这两个人他们可都惹不起，而顾衡则是已经在旁边乐的见牙不见眼了。 沈清舟对于戚榕明他们来说是陌生的，毕竟沈清舟当年所混迹的圈子是戚榕明他们上一辈的圈子，所以其实戚榕明喊他叔也没什么问题。 而且沈清舟其实真的没什么生气的感觉，他这些年所遭受的多了去了，再加上他以前所做的事情，脾性早就磨出来了，一般人根本无法让他生气，甚至都不会有让他尴尬的感觉或者被羞辱的郁闷。 但是戚榕明看上去是在说沈清舟，实际上是在呛顾衡，沈清舟不知道怎么忽的就有些不高兴，但他理解为因为顾衡是他的金主，他的金主不高兴了，他自然要把他的金主哄开心了，所以帮着顾衡呛了回去。 而且这还不算最气人的，等到所有人都坐下来，这顿饭好不容易开始吃的时候，沈清舟还单独拿起杯子给戚榕明敬了一杯“刚刚是有些不愉快，但大家都是男人，心胸宽广，应该不会计较，这一杯我就先敬我大侄子了。” 说完也不管戚榕明是个什么反应，兀自跟他放在桌子上的杯子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气的戚榕明把筷子一放就要走，最后让人给劝回来了。 让沈清舟不由得暗自好笑，顾衡是个臭脾气，顾衡的朋友也是个臭脾气，但他们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很好哄。 这顿饭半天才安稳下来，终于来到了所有人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相谈甚欢的局面。 顾衡给他们介绍了沈清舟，也把他的朋友们一个一个的介绍给了沈清舟。 沈清舟脸上虽然一直挂着笑，但是心里总是有些许的烦闷，他总觉得顾衡带着他过的七夕没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等到顾衡介绍一圈介绍完了，一直坐在那里生闷气的戚榕明忽然问道：“顾少，你从家里跑出来这么久，甚至不让顾叔管你，就是为了他吗？” 他这话一出来顿时就没有人说话了，而沈清舟也稍微明白了点儿为什么他会在他所在的这么一个小公司遇见顾衡。 顾衡就算没有家里的帮助过的也不会差，这是沈清舟对顾衡的莫名的自信，因为像顾衡这样说做就做绝不拖沓的性格，就注定他会成功。 然而顾衡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眉头一皱道：“吃饭。” 沈清舟知道顾衡当然不是为了他从家里出来的，他跟他已经七年没有联系了，他们的相遇只是一个偶然。 见到顾衡不愿意提这个话题，戚榕明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道：“顾叔也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你有时间多回去看看。” 而顾衡则是冷冷一笑“放心吧，他身边的人都死了他都死不了。” 这话说的有些绝情，但沈清舟隐约知道为什么顾衡会这么说，因为在他以前的对于顾衡父亲的了解中，顾衡的父亲是一个相当自私的人，家庭、婚姻、孩子，对于他不过是工具而已，为了钱权他可以随意抛弃这些。 果然，在顾衡说完这句话后也没有人劝了，都默契的让这个话题过去，开始谈论别的了。 这顿饭虽然有些插曲，但总的来说还算是吃的顺顺利利，不过吃完后很快人就都散了，像是都有要事去忙似的，而顾衡则是开着车带着他去了一个新的地方。 第16章 他们的第三次相遇 顾衡带沈清舟去的是市中心的一个小区，沈清舟知道这里面很多高级单身公寓。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脸色开始不好看起来，他隐约能猜到一点顾衡要送他什么了，但是他并不想要。 顾衡从沈清舟早上递给他那枝玫瑰开始，就一直处于一个亢奋的状态，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发现沈清舟已经开始有些变化的情绪，他还沉浸在他对他跟沈清舟的未来的幻想之中。 “沈哥！”下了车顾衡喊道：“你闭上眼睛！” 这是要带他去看礼物了，沈清舟心想。 但他也不会去忤逆顾衡意思，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就感受到顾衡拿着一块儿柔软的布料缠在了他的眼睛上，拉着他向前走去。 当黑暗来临，顾衡温热的大手牵上沈清舟的时候，沈清舟的心里难免悸动了一下，黑暗中的温暖永远都是吸引人的，但是当他一想到顾衡要送给他什么，他忽的就冷了下来。 一路上，沈清舟都抿着唇，但顾衡只觉得他是因为被蒙着眼睛紧张害怕。 “到了。”顾衡缓缓的摘下了沈清舟眼睛上蒙着的丝巾，还怕突如其来的光刺着沈清舟，用手帮他挡了一会儿，等他适应了才放开。 在沈清舟面前的是一扇门，沈清舟并不想推开，但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顾衡就已经把门开开了。 那是一间不算大的单身公寓，不过要比现在沈清舟的家大得多。 里面的装潢相当简洁，黑白灰的简约配色，不算多的家具，一个大书架做了隔断，隔开了客厅与卧室，上面摆满了书，多是些名著。 这间房子的一切让沈清舟感到熟悉，他不由得想起了他跟顾衡的第三次相遇。 那是一个暴雨夜，雨大的离奇，不过也因为这样大的雨，沈清舟没了那些杂七杂八的聚会，而是可以一个人在家窝着。 闲着没事干的沈清舟也没有想着好好休息休息，而是起身开始打扫起卫生来，收拾出了一大堆不要的东西，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心，非要顶着暴雨下去把这些东西扔了，后来他想了想，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扔垃圾的地方离沈清舟家不远，甚至可以说很近，就在楼下，可他没想到他就下个楼而已，就能碰见熟人。 是那天送给他车的小屁孩。 正在他这栋楼楼下的门檐儿下躲雨，浑身淋的透透的，看上去有点儿可怜。 而这这孩子不知道在倔强什么，明明楼下大厅的门开着，他也能进去，但他偏偏坐在门檐儿下望着大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清舟没打算管他，自顾自的打着伞走到雨里去扔垃圾去了，而顾衡也恰巧没有发现这是沈清舟。 但当沈清舟扔完垃圾回来的时候，却又看不下去了，顾衡坐在门檐儿下，发梢还滴着水，面色苍白，嘴唇紧抿，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让沈清舟觉得他要是不过去问一下他简直都不是人。 所以他走过去问了，迎接他的是顾衡发着红的眼眶和一双黑黝黝的仿佛深不见底的眼睛。 沈清舟的心忽然就猛地跳了一下，他不知道抱着怎么样的想法对着坐在那里的顾衡说了一句“我家在上面，先跟我上去换件衣服吧，别感冒了。” 迎接他的是顾衡错愕但惊喜的眼神。 说完，沈清舟也没管他，径直走进去了，他的身后也如他所料的跟了一个小尾巴。 到了沈清舟的家里，顾衡有些不知所措，他浑身上下还湿着，看着沈清舟整洁的家，站在玄关那里不敢进来。 “行了，进来吧，先去洗个澡，暖和暖和。”沈清舟扔给了顾衡一双拖鞋，自己则是坐到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顾衡进了卫生间，男人冲澡总是很快的，没一会儿顾衡就探出了个头问道：“那个……衣服湿了……” 沈清舟看都没看他，道：“叫哥。” 不知道为什么，顾衡突然害羞了起来，支支吾吾的就是不叫，沈清舟也不管，反正不叫他就不给拿衣服。 最终，顾衡试探的喊道：“哥？” 沈清舟一下就笑开来，道：“诶！哥给你拿衣服去！” 顾衡穿的当然是沈清舟的衣服，包括内裤。 他的身量比沈清舟高出不少，穿上沈清舟的衣服难免有些小，他穿好之后就坐到了沈清舟跟前，但像是不舒服似的一会儿蹭一下一会儿扯一下的，把沈清舟弄的有点儿烦。 “怎么？你多动症儿童啊？” 顾衡有点儿脸红，小声道：“有点……勒……” “什么勒？裤子？”沈清舟换了个台，不是很在意。 “不是……”顾衡摇摇头，还是很小声的道：“是内裤勒……” 沈清舟先是一愣，随即笑开来“好呀，你敢嘲笑你哥的尺寸是不是！” 顾衡想说不是，但看了看沈清舟的裤裆又看了看自己的裤裆，没说话。 沈清舟直接被气笑了，道：“行了，澡也洗了，衣服也换了，你拿把伞滚蛋吧！” 谁知道这句话说完，顾衡直接煞白了脸，呆呆的望着沈清舟，最后失望的低下了头，走到了门边，像是一只被主人赶出家门的狗狗。 “哥，鞋也湿了，你能借我双鞋吗？”顾衡站在玄关处，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沈清舟。 他的表情里没有难过，更没有难堪，有的只是一种好似已经早已习惯了这种事的消沉，本来就黑黝黝的眼睛里像是突然失去了光芒，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 弄的沈清舟有点儿浑身不自在，一股罪恶感冲上了他的心头，生怕在这暴雨天撵走了顾衡，结果让人家孩子出什么意外。 于是出于人都有的同情心下，沈清舟对着顾衡道：“行了，逗你玩儿的，外面这么大雨，怎么可能撵你走。” 一时间顾衡眼里已经消逝的星光开始重新聚拢，他像是寒冬的冰雪遇见夏日的烈阳，一下子就化成了微温的春水，淌过了秋日的红叶。 一切的一切，忽然都变得美好起来，惹人烦躁的暴雨声都变成了贝多芬的交响曲似的令人心潮澎湃，沈清舟的声音就像是吟游诗人歌颂着神明的伟大一般在这一片美妙的声音中响起，拯救了即将要堕入深渊的顾衡。 忽然，顾衡就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会对上帝虔诚。 只是坐在沙发上的沈清舟不会知道顾衡心中的汹涌澎湃，对着他招了招手道：“小弟弟，在那里愣着干嘛，还不过来？” 顾衡顿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三步并两步直直冲进了沈清舟的怀里，脆生生的喊了句“哥！” 这声哥把沈清舟的心都快喊化了，虽然他没怎么往心里去但还是高兴的拍着顾衡的背道：“好好好，饿不饿，哥给你做饭吃？” 其实顾衡并不饿，可一听到沈清舟要给他做饭，他立刻点起头来，跟小鸡啄米似的，把沈清舟看的好笑，起身穿上围裙，做饭去了。 沈清舟的身形纤长，腰很细，但屁股却很翘，当穿上围裙，围裙带子系在腰间的时候，就更加明显了。 尤其是微微弯腰的时候，让顾衡不由得喉咙干渴起来，他脑子里不自觉的开始闪现出不可告人的东西，甚至于开始幻想如果这时候的沈清舟没有穿衣服，只穿了个围裙给他做饭会是怎样的光景。 当他开始这样想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没一会儿沈清舟就做好了饭端过来了，吓得顾衡赶忙翘起了二郎腿来遮挡自己尴尬的情况。 “吃吧。”沈清舟把饭往顾衡身边一放就又去厨房刷锅去了，顾衡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放下了自己的腿。 沈清舟给他做的是一碗蛋炒饭，热腾腾的冒着香气，一口下去米的香甜和鸡蛋的嫩滑交织在一起，滑进了喉咙。 顾衡吃过很多人做的饭，包括一些名厨以及米其林的大厨，但是没有人做的饭的味道能超越沈清舟。 就好似很多人总觉得妈妈的饭很好吃很独一无二似的，里面注入了所谓的感情，就好似蛋炒饭的味道缠绕住了顾衡的味蕾，也缠绕住了他的心。 所以他吃的飞快，好似下一秒会有人来抢似的。 等到沈清舟收拾完厨房回来，顾衡已经把满满一碗饭吃完了，看的沈清舟目瞪口呆，觉得这孩子可能三天没吃饭了。 这时候顾衡忽然也有些害羞，他发现他却是吃的急了些，他所学习的那些礼仪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沈清舟面前丢了个干干净净，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于是他红着脸跑去把碗刷了，看都不敢看沈清舟一眼。 等到什么都弄完了，没有任何事可以做的时候，顾衡跟沈清舟又坐回了沙发上。 沈清舟在人前的样子跟在人后的完全不一样，他人前可以是清爽干净的，也可以是充满诱惑的，更是光彩夺目的，但人后他总是懒懒的窝着或靠在什么东西上面，眼睛半眯着，像是在想事情又像是有些发困。 发现了这一点的顾衡心里暗暗窃喜，他总能看到不一样的沈清舟。 但沈清舟好似太过无聊了，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不在家里跑到我们小区做什么？” 第17章 原来离他这么近 沈清舟这么一问，好似给顾衡雀跃的心情泼了一盆冷水，他顿时低下了头道：“没什么。” 而沈清舟只当他是正处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叛逆期，跟家长吵了架，玩了一出离家出走的把戏而已。 “今天晚上在我这里住一晚，明天早上早早收拾收拾回家，跟爸妈没什么说不开的。”沈清舟换了个姿势懒懒道。 他不想给顾衡讲什么大道理，所以说的相当简练。 而顾衡听了今天晚上住在这里的话本该欣喜，但现在的他只能听到后半句，情绪激动的道：“他们不是我爸妈！” 一般人听到这种话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儿生气的情绪，又或者开始讲些什么百善孝为先的大道理，然而沈清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有爸有妈不好么？” 顾衡一下子就答不上来了，他甚至不敢细想沈清舟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但年少的他总是有着无限的倔强，即便不回答这个问题也要小声答一句“我宁愿他们不是我爸妈。” 沈清舟也没说什么，而是关了电视道：“天儿不早了，睡觉吧，你睡沙发。” 说完，起身去给顾衡拿了一床被子和一次性的洗漱用品，转头就去收拾收拾睡了。 这样的态度比他恶狠狠骂上几句还让人难受，顾衡一下子就委屈起来，他想说你根本不知道我父母是怎样的人，但是他不敢说，沈清舟也没有给他说的机会。 沈清舟睡觉的时候连一句晚安都没有说，弄的顾衡也不敢说话，只敢在心里对着沈清舟说了一声晚安。 顾衡的身量很高，沈清舟家里的沙发虽然不小但对于顾衡来说还是有点儿伸不开手脚，而且在沙发上他稍微动一下就会有很大的摩擦声传来，沈清舟早就睡熟，他不想吵醒他，所以顾衡就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身子都躺僵了。 但托一直不动弹的福，顾衡即便是有一脑袋纷杂的思绪，还是很快的睡着了。 沈清舟是在一阵阵低吼声中醒来的，在一片黑暗之中这“嗬嗬”的低吼声尤为吓人，尤其是还混着暴雨声，把沈清舟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没多久他就意识到这声音是躺在沙发上的顾衡发出的。 沈清舟赶忙开灯下床到沙发前查看顾衡的情况。 顾衡紧闭着双眼，脸色煞白，额头上都是冷汗，一看就是被梦魇魇住了。 沈清舟赶忙拍醒他“顾衡？醒醒！醒醒！” 听到沈清舟的声音顾衡像是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似的猛的一下抓住了沈清舟拍他的手，惊醒过来。 他紧紧的拽着沈清舟的手，剧烈的喘息着，仿佛看到什么令他惊恐的东西。 沈清舟轻轻的拍着顾衡的背安抚着，直到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好了，乖，梦见什么了，这么害怕。”沈清舟的语调很轻，带着令人放松的作用。 顾衡缓缓的看向了沈清舟，他的眼睛里还有着未消退干净的恐惧。 沈清舟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能抬手摸了摸顾衡的脑袋瓜子。 顾衡一呆，忽然猛地搂住了沈清舟大哭起来。 这下可把沈清舟哭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毕竟这么大的孩子哭成这种德性也少见。 “怎么了？怎么了？”沈清舟忙安抚道：“别哭了，跟哥说说怎么了？” 然而顾衡只是哭着摇头，不说话。 沈清舟这下也没办法了，只能抱着顾衡任由他哭着。 顾衡哭了不知道多久，才渐渐的听了下来，把头埋在沈清舟颈窝里抽抽搭搭的小声道：“哥……我、我不想回家……” 沈清舟叹了口气“不回就不回吧，在我这里住着，不过明天要给父母打电话报个平安。” 谁知道顾衡又摇了摇头“不用打，他们不回管我的。” 沈清舟有点儿心累，他不想在管顾衡的那些幺蛾子事儿了，反正跟他也没多大关系，于是他点点头道：“不打就不打了，快收拾收拾睡吧，不早了。” 然而顾衡还是抱着沈清舟不撒手，弄的沈清舟有点儿烦躁，问道：“你到底睡不睡？” “哥……”顾衡低低喊道，声音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怕黑……很怕的那种……” 沈清舟忽然觉得这小孩儿就是来克他的，让他好不容易才有的休息时间里也麻烦事儿一堆。 但是顾衡这样略带撒娇的语气和信任的态度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戳到了沈清舟心窝子里，让他一下子就放不下了，拍着顾衡的背道：“那你跟我一起睡吧。” 十八岁的顾衡和沈清舟躺在一个被窝里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身上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他一个人独自度过了那么多夜晚，忽然身边有了一个人，这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仿佛是树叶落到了根，一下子就变的安心起来，于是他嗅着独属于沈清舟的味道沉沉的睡了过去，一夜好梦。 第二天，顾衡正朦朦胧还未清醒的时候，听见了些许的人声，他睁开眼睛一看，是沈清舟在打电话。 “嗯……好啊，今天一天我都有时间，郑少喊我我怎么可能不去……不过这次我不在和上回那一波人玩了，下手也太狠了，痕迹到现在还没下去……到我家啊……那可不行……嗯？我家里有人？……哈哈，是啊我家里就是有人……”说到家里有人的时候沈清舟看向了顾衡，发现顾衡已经醒了，朝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让顾衡的小心脏在一大清早就开始乱蹦跶了起来。 “嗯，好的，一会儿我就过去……”沈清舟挂了电话，看了看顾衡道：“我一会儿出去一下，晚上不一定会来，你自己叫外卖吃啊。” “你，你要去哪里……”顾衡并不想沈清舟这么早的离开。 “去见个朋友。”沈清舟边说边脱掉了睡衣，站在床边换衣服。 下了一夜的雨早就停了，清晨的阳光洒在沈清舟的白皙光滑的身上，照耀出一种透明的质感，好似降临在凡间的加百列，圣洁又完美。 只是他的身上，却印着斑驳的痕迹，从颈部路过胸前一路到腰间，再延伸进顾衡看不到的地方，一个又一个刺激着顾衡的神经。 就好像是只属于他的纯洁的天神其实早已被不知道多少人所玷污过，让他气愤又狂躁，但是却又不得不沉浸在被欲望的荆棘所缠绕起来的沈清舟的躯体之上。 最纯洁的东西被最邪恶的东西所沾染，这是多么的诱人啊。 这样的情绪随着沈清舟换好衣服渐渐的沉下去了，但却依旧在顾衡心中扎了根，让他极度的不舒服。 “你干什么去？”顾衡的声音有点儿冷。 沈清舟没想到顾衡会管他这些，随即笑笑道：“去见见朋友。” “那你为什么晚上不回来？！” 顾衡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沈清舟不想再跟他说那么多，沈清舟一向不喜欢别人管他，尤其是管他去哪里这一点。 所以他也冷冷的笑了起来，问道：“小弟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么？” 顾衡他不知道，但他只知道他想用自己的吻覆盖掉沈清舟身上的痕迹，让他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在他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 见顾衡不回答，沈清舟坐在床边，俯身朝着顾衡压了过去“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叫我沈少爷吗？” 顾衡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但他不敢说出来，他有些不愿意去承认。 但沈清舟却不给他充耳不闻的机会，在顾衡的耳边，似是吐气又似是说话道：“因为我是‘少爷’啊，不是那种有权有势的少爷，是陪人寻欢作乐的‘少爷’，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正常的，疼的，在上面在下面，只要他们给我钱，我都可以，你懂了吗？” 说完，他也没管顾衡是怎样的表情，就直起了身子，一边拿着东西一边道：“所以小弟弟，你哥我这是上班去呢，不然你哥我可就没钱吃饭了。” 如果沈清舟当时看了顾衡的表情，那么他一定会感到恐惧。 顾衡那黑黝黝的双眼忽然就深沉了起来，他脸上挂着有些疯了似的笑，原来他所以为的神明并不是什么神明，而是从地底爬出来的魔鬼，是如此的丑陋与肮脏，就与他一样，得不到任何救赎。 原来，我离他这么近。顾衡想。 他下了床，走到了沈清舟的背后，趁着他不注意，按着沈清舟的手，把他按到了墙上。 在沈清舟那挺翘的臀部贴道他的时候，顾衡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睡你一次，要多少钱？”顾衡的声音有些低哑，充斥着莫名的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压迫感。 但沈清舟也没有惊慌，而是任由他压着，笑道：“小弟弟，你可付不起我的价钱。” “十万。”顾衡解开了沈清舟的裤子“睡你一次够吗？” 沈清舟发出闷闷的哼声，两条好看的眉毛也皱了起来，他听着顾衡在他耳边继续道：“钱就在我身上带着的那张卡里，密码六个零，你随时可以拿着看，但是前提是你让我睡一次。” 沈清舟顿时低笑起来“没想到我昨天下楼居然捡了个大生意……” 顾衡在沈清舟的脖颈之上咬了一口，将他的手背在后面，拉着他又把他按在了床上，然后把沈清舟的手机塞进了他的手里道：“给他们打电话，说你不去了。” 沈清舟顿时笑了起来，摸了摸顾衡的头发，拨通了电话。 “嘟——嘟——” 电话还没有接通，他就感受到了顾衡在他身后的动作，心里不由得觉得有趣起来，感觉这个小孩儿还挺会玩。 顾衡撩起了沈清舟的衣服，顺着他那紧绷的腰线一路摸到了沈清舟的胸前，捏住了两颗早已经耸立起来的乳头，夹在两指之间肆意的玩弄着。 沈清舟闷哼一声，伸手推了推顾衡道：“别乱捏，嘶——！” 他话还没说完，顾衡便用力的一掐，掐的沈清舟挺直了肩背，好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被接了起来，顾衡看着沈清舟从难耐的表情到挂上了笑容与电话那头的人周旋着。 “喂，我今天去不了……嗯……就突然有了些事情，你别问了……就算是郑少我今天也去不了了，不，不是，你想什么呢，下次我肯定去，我……” 顾衡看着眼前的人，觉得这个人的脸上带着一块儿已经僵掉了的面具，让他只会笑，只会去恭维，他不喜欢这样的表情，于是他掀起了沈清舟的上衣，手顺着他的肩胛骨一路缓缓向下，在腰窝打了转儿，伸向了两个臀瓣之间。 他并没有急着脱下沈清舟的裤子，而是隔着衣料缓缓的摩擦着。 沈清舟瞪了他一眼，却依然语气不变的跟电话那头说着话：“哎呀，就这一回，下次你想做什么都行，但今天就是不行，别再问原因了……” 这话让顾衡一下子就不开心了起来，他解开沈清舟的裤子，一只手揽着沈清舟的腰间，将他的腰揽了起来，使沈清舟那挺翘的臀部能严丝合缝的贴在自己的阴茎之上，然后另一只手握住了沈清舟的阴茎，轻轻撸动了两下，面无表情的道：“沈哥，你硬了。” 沈清舟跟那边的对话还没有结束，听见只能用眼神示意顾衡不要着急，一会儿再继续，于是顾衡便乖巧的将手收了回来。 沈清舟满意的转过去跟电话那头的人聊了起来：“嗯，放心，我下次绝对不会再放你鸽子了，你帮我好好跟郑少说说嘛，下次我真的会去的……嗯！” 骤的沈清舟感受到一个炙热且粗大的东西顶住了他的穴口，在他的臀瓣上来回擦蹭着。 “怎么了？”电话那头问。 “没什么。”沈清舟对着电话说完，转头没出声音的对顾衡做着口型道：“别进去！” 顾衡握着自己的阴茎来回的来沈清舟的臀缝内进进出出，顶着穴口听话的没有进去，但随着他们的顶弄，沈清舟的菊口早就软的一塌糊涂，似乎很轻易的就可顶进半个龟头。 沈清舟的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然而电话那头的人一直不依不饶，不让他挂断，扯着他说着话。 “行了行了，我要忙去了……哎呀我知道了，会去的会去的，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撒娇？我要挂了，不行啊？那你说说为什么……啊！” 忽的沈清舟惊叫出声，原来是顾衡趁他不注意直接没入了大半根进去，顶的沈清舟抖了起来，他知道顾衡的那玩意儿很大，但看起来跟实际进去的感觉简直是天差地别，尤其是在没有任何润滑的情况下顶进去的时候，沈清舟的身体整个都痛的紧绷了起来。 “出去！”沈清舟压着声音用气声道。 顾衡像之前一样面无表情，压着沈清舟的后脖颈子，将他按倒在了床上，道：“继续说。” 顾衡指的是沈清舟的电话，那边的人还不知道在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沈清舟已经无心去听了，只想求他赶紧挂了电话。 “未，嗯……我听着呢，哈啊……没事，你说完没，我都说了我不去了，啊……” “别动了……嗯……”沈清舟伸手推着顾衡的腰腹，顾衡正在缓慢的抽动着，炙热的阴茎摩擦的穴口火辣辣的，不知道是痛还是痒，让人难受极了。 只是沈清舟现在的这个姿势胳膊根本用不上力，刚刚碰到顾衡就被顾衡钳制住了手腕反手按在了背上。 但他这样的动作好像激怒了顾衡似的，顾衡按着他的腰，致使他的臀部不得已的高耸起来，然后一鼓作气整根阴茎捅到了底。 “啊——！”沈清舟痛的惊叫一声，穴口的褶皱被撑的完全张开，没有润滑导致穴口的软弱跟顾衡的坚挺紧密的嵌合在一起，有一种难言的被整个撑开却又被磨的痛的感觉。 而顾衡因为这样毫无准备的动作被沈清舟夹的也痛了满身汗，他啪的一巴掌打在了沈清舟的屁股上，打的沈清舟猛然绷直了身子，穴口夹的更紧了，夹的顾衡喟叹一声，用手掰开沈清舟的臀瓣，露出已经被他碾磨的艳红的穴口，来回的进进出出起来。 顾衡从来没跟男人做过，跟女人做的次数也不多，全凭着本能猛烈的抽插着，他骑在沈清舟的臀上不让他的双腿分开，却用手掰开了他的穴口，这样紧密却又能感受到自己穴口的艳肉被戳弄的感觉沈清舟是第一次，他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受，说爽也不爽，但说不爽却久违的浑身燥热血气翻腾，从脖子到背上变得一片通红。 电话那头还在询问着沈清舟到底在干嘛，嚷嚷的声音大到连顾衡都能听见。 “我在……哈啊……我在家，没事，没……嗯啊，哈……没其他人，就我……啊……一个，真的……哈嗯……啊……哈……没有，我不是……真的没其他人，嗯……”沈清舟抖着声音，极力着压着自己的声音跟对面说着话，但顾衡却一刻也不让他放松，每一下都是整根没入再连根拔出，戳弄的沈清舟的穴口还未来得及合上又被塞的满满当当。 “真没别人吗？你究竟在干什么？”顾衡听到电话那头说。 “真的没……哈啊！嗯……”忽的，沈清舟又是惊叫一声，不知道顾衡戳住了他的那个点，浑身颤抖起来，眼神也涣散了片刻。 顾衡忽地停了下来，不再动弹，只让粗硬的鸡巴停留在沈清舟的敏感点，却不动作，沈清舟疑惑的看向了他，眼角还挂着生理性的泪水，简直该死的勾人！ 顾衡倒抽了一口冷气，电话那头听不见沈清舟的声音又开始问了起来，沈清舟这时才回过神来，正要回答，手机却被顾衡一把夺去。 “他在跟我做爱。”说完顾衡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喂！”沈清舟有几分生气，“你干嘛挂我电话？知不知道这之后我还有事情？” 顾衡将阴茎抽了出来，发出“啵”的一声，炙热与坚硬突然的消失让沈清舟后面突的有些凉，寂寞的扭了扭屁股。 顾衡眸色一暗，把沈清舟翻了过来，这时候沈清舟的衣服还未脱下，他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看，但也没有拦着顾衡，没一会儿就被剥了个精光。 沈清舟那脚轻轻了踢了踢顾衡硬的发紫的阴茎，道：“小弟弟，你就这么停了啊？” 顾衡拽着沈清舟的脚脖，猛地把人拽到了自己跟前，掰开沈清舟的双腿，让沈清舟已经被操的合不拢的菊穴暴露在他的眼前。 大白天的沈清舟被这样看着也难免有些脸红，道：“赶紧进来！” 说完，还不忘伸手在床头柜里摸出一瓶润滑液扔给顾衡：“狗崽子，用点儿这个，直接进来痛死了！” 顾衡将有些冰凉的润滑液挤在沈清舟身上，滑腻冰凉的液体落在沈清舟的睾丸下，滑落到穴口，让沈清舟整个人瑟缩了一下，菊穴紧紧的闭了起来，却在适应了之后又放松的张开来，看的顾衡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顾衡伸手把润滑液抹匀，插进了一根手指，沈清舟的小穴立马严丝合缝的吸着顾衡手指不让他离去。 顾衡的手指在沈清舟穴内剐蹭了一圈，把沈清舟弄的难耐异常，催促道：“你快点进来！” 顾衡听话的将手指拔出，掰开了沈清舟的菊穴，那里早就被操出了一个洞，轻轻一掰便张着嘴等着人的进入。 “沈哥，你被多少男人操过？”顾衡哑着声音问。 沈清舟一挑眉：“怎么？你介意？” 顾衡摇摇头，道：“只是沈哥你这里太骚了，你自己看看它张开着让我进去呢。” 这小孩儿还怪会说骚话，沈清舟心想。 “那你倒是快进来啊！” “你求我。”顾衡压着沈清舟的腿压过了肩，让沈清舟的屁股整个抬起来，闪着淫绯的水光的菊穴让沈清舟也看的一清二楚，刚刚顾衡打过的手指印也在沈清舟那白皙的臀瓣上显露出来，让人想要去凌虐。 “沈哥，想不想我操你？” 顾衡的手指又插了进去，只是这次换成了两根。 “想……”沈清舟摇着屁股，不满于顾衡只是插着不动，他道：“你快点！” “快点干嘛？” “快点……操、操我……” 沈清舟说的有些磕巴，倒不是他害羞，比这更色情的话他也不是没有说过，只是猛地一下子被这么一个比他小这么多的孩子这样对待，他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顾衡还在不依不饶，问道：“用什么操你？” “用……用……”沈清舟还在摇着屁股，这样的姿势让他有些不舒服，好像顾衡的手指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到里面。 忽的，顾衡猛然打开了两个手指，将沈清舟的菊穴撑开来，沈清舟惊叫一声不敢再动，求着顾衡道：“用……快点……快点用你的鸡巴操我……” “用谁的鸡巴？” “用小弟弟的……” “用小弟弟的什么鸡巴？” “嗯……你快%……用小弟弟的大鸡巴，操我……快点！”沈清舟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似的叫道：“用你的鸡巴插进来，捅到底，快点操我！” 这下顾衡再也忍不了了，抽出手指换上了他自己的硕大。 因为有润滑液的缘故这次好进入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一下子就让顾衡滑倒了底，他猛地一用力几乎想要把睾丸也塞进去，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顾衡动作起来，他依旧是凶狠的只凭本能的横冲直撞着，却把沈清舟操的几乎要翻白眼，整个人不停的惊叫。 “啊……嗯哈，呃……太大了，小衡，你怎么这么大，现在的小孩子都发育的这么好的吗？啊……我不行了，嗯……哈……再快点，就是那里……啊……” 顾衡找到了沈清舟最敏感的点，一下一下的凶狠的戳弄着，几乎要把沈清舟的菊穴操烂。 “沈哥，你可真骚，只操后面就硬成了这样，直接把你操射好不好？” 沈清舟几乎无法回答，一阵又一阵的快感刺激的他手脚都不知道该往那里放，只能紧紧的抓住床单绷紧了脚背，对着顾衡疯狂摇头。 “不要了……嗯……不要操射，不要……” 顾衡的话让他害怕，几乎灭顶的快感要摧毁他的神志，让他本能的想要退缩。 然而顾衡却不会放他离开，压下身子圈住了沈清舟，吻住了沈清舟，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继续猛烈的动着腰。 这下沈清舟不能再说话了，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嗯啊”声，他的阴茎夹在他跟顾衡的腹间，随着顾衡的动作不停的摇摆，时不时的蹭到顾衡身上，带着说不出来的痒意与刺激。 忽的，沈清舟猛地浑身一颤，呻吟声变得更大了，顾衡知道自己找到地方了。 他立刻对着那一点进行了猛烈的攻击，沈清舟挣扎着想要跑走，却被顾衡压的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承受着。 就这样操弄了没几下，沈清舟就浑身一抖呜咽一声，菊穴也跟着有规律的收缩起来，顾衡低吼出声，射在了沈清舟的身体里。 而沈清舟也尖叫着随着顾衡的动作射了出来，射了自己满脸满身，失神的躺在床上，连顾衡把阴茎从他的菊穴里拔了出来都不知道。 “沈哥，不小心射里面了……”顾衡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简直跟刚刚在床上判若两人。 沈清舟不想理他，他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里，觉得自己有些丢脸，居然被一个技术不咋地的小孩儿操射了，他是不是太久没找过人了？ “沈哥……”顾衡趴在他跟前叫着，像是在撒娇的小狗。 “干嘛？”沈清舟懒懒的回应。 “我射你里面了……” “知道了知道了！”沈清舟有些烦躁，“你射都射了现在说有用吗？” “不是……”顾衡在沈清舟耳旁低低一笑，道：“我是想说沈哥的小穴在吃我的精液，吃的开心吗？还想要吗？我把沈哥射满好不好？这样沈哥会不会怀我的孩子呢？沈哥想不想被我射一肚子啊？” 沈清舟还没来得及骂上一句你个小屁孩儿说的什么屁话，就被顾衡扯着重新按在了床上，然后感受着那根刚刚几乎要了他老命的东西又插了进来。 这时候沈清舟满心只剩下了一个想法：现在祖国的花朵已经这么凶残了了吗？ 第18章 过去只是过去 这是在跟面前这个房子一模一样的另一所房子里所发生的事，是沈清舟跟顾衡过去的记忆。 当然，顾衡不会只在沈清舟哪里呆一天就走，而是他那一段日子里基本都在沈清舟的家里。 这对于顾衡来说是一段极其宝贵的回忆，所以他装了一所一模一样的房子送给了沈清舟，因为他觉得沈清舟同他一样，极其珍惜这份回忆。 “喜欢吗？”顾衡问道，这是他这辈子送出去过的他觉得最好的礼物。 可沈清舟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所料。 “不喜欢。”沈清舟皱起了眉头，脸上写着的是满满的冷漠。 “为什么？”顾衡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刹那间所有热情都消退了。 “小衡，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了。” 沈清舟跟顾衡两个人进了屋，坐到了沙发之上，一个人坐沙发头，一个人坐沙发尾，相隔甚远。 他们之间的氛围安静极了，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夕，天空都泛着潮湿闷热的气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顾衡。”沈清舟先说话了“你该从过去走出来了。” 顾衡从一开始对沈清舟的感情便不是很正常，他像是一个一直独处的孩子，没有人跟他一起，他的世界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而沈清舟的到来就好像是给顾衡那本来没有颜色的生活添加了一抹两眼的色彩，一下子就迷了顾衡的眼。 沈清舟一直都不明白，他身上究竟哪一点吸引顾衡，让顾衡对着他穷追不舍，在顾衡身边比他优秀的人数不胜数，只要顾衡开口，多的是人挤破头的往他床上爬，不差他一个。 顾衡应该是一个被所有人捧着的天之骄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的仿佛病态一样的非他不可。 顾衡没有说话，他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着，脸上带着嘲讽，仿佛在听沈清舟能说出什么花儿来似的。 然而沈清舟又犯了那个错误，他没有看顾衡，自顾自的道：“小衡，你已经二十五岁了，而我也是当爸爸的人了，我们都要成熟起来才对，过去的回忆固然美好，但那已经是过去了不是吗？现在的我们不过是两个正在履行合同的成年人罢了。” “说完了？”顾衡在沈清舟停下来后问道。 这时沈清舟才看向顾衡，发现他的眼睛里没有什么对过去的追忆，有的只是满满的戏谑，仿佛沈清舟说的这段话是什么有趣的表演一样。 “沈清舟，你可真把自己当个东西。”顾衡靠在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低笑出声“你居然会觉得发生了当年的那件事后我还会像狗一样追在你后面吗？沈少爷，是什么让你这个三十二岁的老男人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沈清舟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顾衡会说这样的话，然而等他反应了过来之后却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顾衡不喜欢他，这样也好，三年过后他过他的阳关道，他走他的独木桥，两个人再不相见，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至于他心里的那些小失落，沈清舟把那归结于自尊心的受挫，早早的就抛到角落里去了。 而顾衡，看着明显轻松下来的沈清舟，手脚一阵阵的发凉，可血却徒然热了起来，直往他脑袋里钻，钻的他一下子头疼起来，恍惚中沈清舟的表情似乎变了，好似在看着他笑，一如七年前他最恨的那个笑。 “别笑了！”顾衡吼道。 沈清舟有些懵，不知道顾衡在吼些什么，他根本没有笑，连勾勾嘴角那种程度的笑都没有。 顾衡猛的低下了头，似乎是很难受的样子，沈清舟赶忙坐过去拍着他的背问道：“怎么了？小衡你怎么了？没事吧！” 然而他这一过去，就被顾衡压在了沙发上。 “沈、清、舟……”顾衡的双目赤红，看上去有些吓人，他喊着沈清舟的名字，一字一顿，像是把这个名字嚼碎了一般，带着些阴狠的味道，让沈清舟有些害怕。 “沈清舟，你要记住你的职责就是哄我开心，我喜欢过去的样子，那你就扮好过去的角色，你明白吗？” 顾衡的手紧紧的掐着沈清舟的手腕，力气大到顾衡的胳膊都在颤抖，沈清舟疼的嘴唇发白，忙道：“知、知道了。” 听到沈清舟的回答顾衡不知道为什么自嘲的笑了一下，坐了起来，直直的望着沈清舟。 沈清舟整个人紧张的不像样子，顾衡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明显不正常，他不知道要怎么用安抚他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但顾衡好像自己很会调节情绪似的，忽然仰起了头重新靠回了沙发上，闭上了眼道：“沈清舟，你真的很恶心，七年前你玩我，七年后你还是这样，你这个人这辈子也这样了，自私、肮脏、令人不齿。” 沈清舟没有说话，因为顾衡说的没错，他确实肮脏、自私、令人不齿。 “你走吧。”顾衡道。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让沈清舟觉得自己听错了，然而顾衡脸上疲惫的表情却时时刻刻的诉说着刚刚不是沈清舟的错觉，而是他真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沈清舟摸了摸口袋，那里面放着他要送给顾衡的领带夹。 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去，而是无力的垂下了手，起身离开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顾衡用手无助的捂住了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沈清舟回了家，他今天回来的比平时要早，所以春草一听见开门声就飞快的跑到了门前。 “爸爸！你回来了！” 女儿的迎接总归是令人心生喜悦的，沈清舟的脸上顿时挂上了笑，把春草一把抱了起来。 然而小孩子对情绪的感知相当敏锐，春草摸了摸沈清舟的脸道：“爸爸，你为什么不高兴？” 沈清舟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道：“爸爸没有不高兴，爸爸见到春草怎么可能不高兴。” 边说边把春草举了起来，吓的春草发出几声惊叫，然后又被逗得咯咯的笑出声来，沈清舟这个不大的温馨小房子里，一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二天早上，沈清舟照例起了个大早，多做了一份早饭，可下楼的时候他却没有看见那辆熟悉的车。 沈清舟倒是没有觉得意外，只是难免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像是他的一个小小的习惯被强制的更改了一样，不影响什么，但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沈清舟看了看手里的早饭，最终还是没有扔掉，而是拎着去上班了。 等到了中午，沈清舟习惯性的去了顾衡的办公室，走到门口他才发现他好像不该来。 只是他还没有看到顾衡，就被顾衡的秘书告知顾衡不在。 沈清舟摸了摸口袋，还是摸出了装着领带夹的盒子，递给了秘书，道：“等顾总回来帮我给他。” 之后的许久，沈清舟都没有见到顾衡。 渐渐的，沈清舟也习惯了没有顾衡的日子，毕竟对于他来说，顾衡就是他生命中突然出现的一个人，七年前出现了一次，七年后出现了一次，每次出现都要打乱他的生活，突兀的开始又突兀的结束。 或许他们的这一次相遇也已经到了末尾，仔细想想，沈清舟一开始答应签这个合约也不是那么理智，虽然他真的很需要钱，但是和顾衡一起总让他得不偿失。 沈清舟喜欢什么都理络的清清楚楚的感觉，无论是家里的摆设还是情感上的交际，他都喜欢摆出来看。 但是顾衡每一次的出现都要打乱他，乱了他的生活也要乱了他的心，让一向有主意的他变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或许这样的结束才是最好的。 沈清舟带着这样的态度过了一个月，才再一次见到顾衡。 顾衡这一次是作为领导来视察他们的工作的，等他到了沈清舟他们科室的时候，无论男的女的都很兴奋，毕竟这是一个年轻的领导，而且还给他们提高了薪资待遇，所以每个人都积极的表现自己。 尤其是刘经理，恨不得点头哈腰的把顾衡当祖宗供着。 在这种氛围之下，沈清舟为了不显得那么不合群，或者说不那么引人注目，则是表现的和他们一样，积极的处理工作，只希望顾衡多看他一眼。 可顾衡却目不斜视，相当淡漠。 他鼓励了李克，夸奖了王倩，赞许了刘经理，独独略过了沈清舟，甚至只是路过了他，让沈清舟连他的样貌都没看清，只看见了他领带上的一个闪闪发光的领带夹。 等到顾衡走后，沈清舟所在的办公室内不由得又热闹了起来，无非都是在讨论着顾衡长得多帅，身材多棒，脾气多好。 听的沈清舟在心里不住的吐槽，帅是真帅，身材也是真的棒，但脾气明明臭的要命。 不过除了这些还有一些沈清舟不知道的窃窃私语，是关于为什么之前明明看起来跟沈清舟很要好的顾衡，却在这回连话都没有跟沈清舟说一句。 但是这次风言风语并没有流传太久，因为八月十五马上就要到了。 第19章 哪里都容不下他 这次的中秋节日子很好，跟国庆撞在了一起，让大多数人都可以跟家人团聚。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真正的冷起来了，人们纷纷都穿上了厚衣服，顾衡也不例外。 他不像往常总是穿着稍显正式的西装，而是穿了一件深色的大风衣，和略显宽松的裤子，头发也不像平时总是梳起来的样子，而是放了下来，看起来有些显小，也有些颓废，不过他胸前的口袋上夹着一个金色的好似是领带夹一样的东西，起到了很好的装饰作用，让人眼前一亮。 今天是中秋节，也是国庆假期的第一天，街上的人非常多。 顾衡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他倒是有朋友喊他到家里玩，但是今天是中秋，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他去了总是不自在，于是便拒绝了。 他家里当然也有家宴，并且也打电话喊他回去，只是顾衡宁愿去朋友家也不愿意回家，回那个虚伪的地方。 所以，在这个明明该团圆的日子，顾衡一个人走在街上。 今天在外面的人大多数是成双成对或者三三两两，就算有独自在街上的也是脸上带着高兴的表情提着大兜小兜一看就是匆匆赶回家去。 只有顾衡一个人，形单影只，无处可去。 顾衡望了望天，今天的天气很好，艳阳高照，给深秋带来了几分温暖，只是这几分暖意照耀在顾衡身上却显得很冷。 或许是太过孤独，在路过一家围巾店时，顾衡走了进去。 他挑了一条深灰色的围巾，很搭他的衣服，而且是羊毛的，戴上去暖暖的，很舒服。 结账时，顾衡忽然问道：“这条围巾……有白色的吗？” “有的，先生。”店员笑着回答，或许是因为今天的日子不同，店员笑的很开心，顾衡忽然就想起了沈清舟。 他垂下了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店员道：“帮我再拿一条白色的吧。” 顾衡提着围巾出了店门，那条深灰色的围巾他并没有取下来，而是还围在脖子上。 深秋虽然已经变得冷了起来，但还没有冷到需要戴围巾的地步，所以街上的人对他频频侧目。 然而却顾衡没有任何感觉，他只觉得他很累，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才好，好似哪里都容不下他。 最后，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到了沈清舟的楼下。 沈清舟所住在的地方，好像跟中秋没什么关系。 路上拉了道横幅，上面写着国庆快乐，其他的与平时也没什么区别了。 小混混与二流子依旧蹲在街边抽着烟，好似什么都与他们无关，小姐们也依旧站在门口笑盈盈的冲着街上路过的男人们抛着媚眼，遇到熟客了还要喊一句“中秋快乐！”只是她们穿的不再是夏天的清凉的衣服了，而是也换上了温暖的秋装。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相同，又是那么的不同。 顾衡忽然发现原来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它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逝着，根本不会去等等像他这样想在原地踏步的人。 原来大家早就已经变了。 顾衡笑了起来，他突然心情变得很好，提着东西像沈清舟家里走去。 现在已经是下午的饭点儿，窄窄的楼道里充斥着饭菜香，让顾衡不由自主的想，沈清舟的家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味道。 等到了门口，顾衡却忽然犹豫了，他不敢敲开这扇门，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沈清舟了，他要跟他说些什么才好。 可就在他踟蹰的时候，沈清舟家的门，突然开了。 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约莫四十岁，正掂着一袋垃圾要扔在门口，看到顾衡站在门口，立刻警惕的问道：“你是谁？站我家门口做什么？” 顾衡顿时有些怔愣，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楼层，怀疑自己走错了，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顾叔叔！是顾叔叔！”春草穿着小兔子睡衣，从屋里蹦蹦跳跳的跑到了门口。 “小春草，顾叔叔是谁呀？”女人见到春草顿时眉开眼笑，抱起来亲了春草一口，哄小孩子似的语气问道。 “顾叔叔是爸爸的好朋友，还在我家住过呢！”春草答的很认真“就是顾叔叔有点儿笨，不会给春草擦香香。” 听到春草说话顾衡也赶紧补了一句“我来找沈清舟，他不在家吗？” 女人看了顾衡一眼，她的眼神很锐利，像是一下子就把顾衡看透了似的，让顾衡莫名的紧张。 “进来吧。” 女人抱着春草回了屋里，把春草放在了沙发上，才过来熟门熟路的给顾衡拿了一双拖鞋。 沈清舟家里不大，所以顾衡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沈清舟并不在家。 顾衡顿时变得心事重重起来，他在想这个女人是沈清舟的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沈清舟的家里，还对家中那么熟悉。 只不过春草却不会让他一个人想这么久，她吧嗒吧嗒的跑去拿了个一次性杯子，给顾衡接了一杯水，递了过来。 “顾叔叔喝水！” “啊，好。”顾衡有些不自在的接过水杯，找到了一点第一次去同学家的感觉。 见顾衡喝了水，春草又跑回了屋里，不一会儿从屋里抱出了一堆玩具，高兴的说“顾叔叔我们来玩游戏吧！” 顾衡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孩子相处，尤其是小女孩，所以当春草给他手里塞了个完全不符合他形象的芭比娃娃的时候，顾衡只会死死的捏在手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叔叔你现在是小公主，春草要帮你打扮漂亮！”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天马行空，春草刚把芭比娃娃塞进顾衡的手里，下一秒又要玩打扮游戏，立刻给顾衡的头发撩起来，扎了个揪揪，在上面还绑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顾衡僵硬的坐在那里任由春草在他头上乱七八糟的弄着，还生怕春草从沙发上掉下来，用手护着她，但他个子很高，春草却有点不像五岁的孩子，有些矮跟瘦弱，顾衡只能低下头让她够得着，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很别扭的姿势。 沈清舟家里的女人正在厨房忙活，出来看见顾衡的模样噗嗤一下笑出声，道了句“小后生脾气还挺好，我们家春草平常不怎么见人，所以有些人来疯，你既然是清舟的朋友，就好好陪她玩一会儿。” 一点儿也不客气。 说完就又去厨房忙活了，让顾衡想问的话都没有问出来。 最后，顾衡没有办法，只能悄声问了问春草“你爸爸去哪里了？” “我想吃冰皮儿的月饼，可是爸爸的公司发的是普通的月饼，爸爸就去给我买月饼去了！” 顾衡听见这番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有很多的疑问，于是他又小声的问春草“春草，厨房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可谁知春草的回答却超出了他的想象。 “是妈妈！” 原来是妈妈…… 顾衡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愤怒，失望，难过，反而是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孩子怎么可以没有妈妈呢？如果春草没有妈妈那她该有多么的不幸福。 他还想问春草一些问题，然而春草却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嘴。 “顾叔叔，你不要再说话了，这会儿要涂口红了，你张着嘴的话就要吃进去了！” 春草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儿童化妆品里的口红，非常芭比的芭比粉，看的顾衡一下子就忘记了刚刚所有的事情，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拒绝春草，只是他还未想到拒绝的办法，春草就已经把口红涂在他嘴上了。 打开了儿童化妆品的春草像是找到了什么新的有趣的游戏，把里面有的东西在顾衡的脸上试了一个遍。 而顾衡则是闻着春草身上小孩子独有的奶香和衣服上跟沈清舟一样的洗衣液的味道，忽然觉得安心了起来，像是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容纳他的地方似的。 正在他终于找到了跟春草的相处方式时，忽然传来了开锁声。 “春草，杨姐，我回来了！” 沈清舟提着两大兜东西进了门，春草立刻从顾衡跟前跑了下来，飞快的跑到了门前，扑进了沈清舟的怀里。 “爸爸！” 沈清舟把东西放下，接住了跑过来的春草，一把抱了起来。 “春草在家里乖不乖？有没有烦人？” “乖，可乖了！”春草笑的很甜“我一直在跟顾叔叔玩，没有烦杨妈妈！” 这时，沈清舟才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顾衡。 然后，沈清舟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顾衡有些委屈，不知道为什么沈清舟要笑他，而沈清舟则是放下春草飞快的打开了手机，给顾衡拍了一张照。 这时顾衡没想到的，所以他有些闪躲，等到沈清舟拍完之后，他又好奇的问道：“你拍我干嘛？” 沈清舟把手机转过去给顾衡看，顾衡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 他的头发被春草扎了两个揪揪，分别卡了两个蝴蝶结卡子，颜色还是一红一绿，眼睛上抹的是紫粉色的眼影跟亮晶晶的廉价闪片，还有两个大红脸蛋子，最绝的是那芭比粉的口红，画的歪歪扭扭，涂的乱七八糟，跟吃小孩儿的妖怪似的。 “删了！”顾衡脸色一黑，抬手就要去抢手机。 可沈清舟哪里能给他机会，眼疾手快的把手机放回来往兜里一放，看都没看顾衡，对着厨房喊道：“杨姐，火锅底料买回来了！” 第20章 一起过中秋 杨姐就是在沈清舟家里的那个女人，她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正在打着鸡蛋，一看见顾衡她就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哎呀这个小后生，打扮的还挺俊！” 顾衡顿时有点儿无地自容起来，然而春草还在一旁添油加醋。 “杨妈妈，我把顾叔叔打扮成顾公主了，好看吗？” “好看好看，”杨姐乐的不行，笑的露出了一口白牙，她边笑边交代沈清舟道：“清舟，你把火锅底料拿过来，去拿湿巾给这小后生把脸上的玩意儿卸了，看上去太辣眼睛了哈哈哈哈哈哈……” 把顾衡笑的郁闷万分，但还不敢说什么。 沈清舟拿着湿巾坐到了顾衡身边“顾公主，快把脸转过来，要吓死人了。” 一时间，顾衡的鼻尖又围绕满了沈清舟的气息。 好闻的，能让他忘记所有烦恼的气息。 沈清舟先擦了顾衡的嘴唇，那死亡芭比粉太过辣眼，让人接受无能。 不知道春草是怎么涂的，居然涂了厚厚一层，沈清舟擦了老半天才擦干净。 而在此期间顾衡则是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沈清舟。 沈清舟好像跟他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了，记忆中的沈清舟皮肤很好，离得近看还有一丝细细的绒毛，情动脸红的时候则是像一个熟透的水蜜桃想让人去咬上一口。 可现在的沈清舟虽然一如既往的白皙，但眼角却有了细微的皱纹。 他现在已经三十二了，顾衡想。 岁月在人的身上总会留下印记，让顾衡想停留在过去都不行。 可时光，除了让沈清舟有些老了之外，在他身上还留下了一股沉静的气息，那是一种令人安心的，大概是男人已经完全变得成熟，成家立业之后才有的气息，好似只要他在身边就没有事情不能解决似的。 这让顾衡不由自主的着迷，他想，他大概是要栽在沈清舟手里了，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 “总看着我干什么？”沈清舟问道。 似乎因为今天是中秋，他的心情很好，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暖的味道，让顾衡觉得很舒服。 忽然，顾衡凑近了沈清舟，吻了上去。 顾衡的速度太快，也太突然，沈清舟根本没反应过来。 等他意识到顾衡在干什么的时候，猛地推开了他，随后紧张的看向厨房。 杨姐依旧在厨房忙碌着，春草则是在杨姐旁边不知道说些什么，逗的杨姐咯咯乱笑。 沈清舟这才松了口气，瞪了顾衡一眼。 而顾衡却发现，沈清舟居然脸红了！ 从前都是沈清舟把顾衡逗的脸红，这还是沈清舟第一次在顾衡跟前脸红，顾衡顿时眼睛都亮了，弯眼笑了起来。 把沈清舟气的把湿巾往顾衡身上一甩“自己擦！” 说完就起身跑到厨房里帮忙了，留着顾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眉开眼笑，什么烦闷的心思都没了，只觉得心里跟喝了蜜似的，甜丝丝的。 等到东西都收拾好的时候，杨姐端着一大锅火锅过来了，而桌子上早就摆好了切好的菜肉还有电磁炉。 火锅往电磁炉上一放，没一会儿就开始冒热气儿了。 杨姐也摘了围裙，坐了过来。 沈清舟顿时笑呵呵的道：“杨姐过来，我就省劲儿多了，坐着等吃就行。” “呵，你个小兔崽子，姐不过来你也饿不着自己。”杨姐笑着骂了一句沈清舟，随即招手道：“春草你过来，在杨妈妈这里坐。” 春草这会儿窝在沈清舟的怀里，怎么着都不愿意出来“我不管，我想爸爸喂我吃饭！” “就是杨姐，我喂春草吃饭就好了。”沈清舟也纵着春草道。 杨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呀，就知道惯着孩子，你看看春草都多大了，还给喂饭呢，羞不羞人？” “不羞不羞！”春草嚷嚷道：“现在我还小，爸爸给我喂饭，等我长大了，我就给爸爸喂饭！” 春草这一番话把桌上的人都逗笑了，杨姐拿筷子轻轻的敲了一下春草“算你有良心，知道你爸现在对你好，以后可得孝敬点儿你爸。” 说完杨姐看着坐在沈清舟旁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傻笑的顾衡，问道：“后生，你是清舟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顾衡这会儿早就已经把春草喊杨姐妈妈这件事儿抛到脑后，自打沈清舟回来，他就明白了杨姐并不是春草的生母，而且沈清舟还叫她姐，所以顾衡的态度相当良好。 “杨姐，我叫顾衡，喊我小顾就可以了。” “哦，小顾。”杨姐点点头“清舟没什么朋友，他今天能喊你来证明他是真心待你的，你也多帮衬他一点儿，他这几年过的难。” “杨姐，肯定的，我跟清舟关系好着呢！”顾衡整个人美的都快冒泡儿了，肯定不会解释不是沈清舟叫他来的，是他自己跑来的这件事。 沈清舟这会儿就算想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尴尬的笑笑道：“杨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杨姐却不吃沈清舟这套，夹了一筷子肉涮好，放到了顾衡碗里“小顾，来，吃肉，正好清舟这次出门买的多，你不来还吃不完。” 这下顾衡心里更美了，立马恭维道：“杨姐，你长得这么好看，做饭还这么好吃，我今天真是有福气！” 把杨姐哄的眼睛弯弯，又给顾衡夹了个蛋饺道：“来，姐刚做的蛋饺，尝尝。” “杨妈妈，我也想吃蛋饺！”春草看见顾衡碗里的蛋饺，立马喊道。 “让你爸给你夹去！”杨姐没好气的看了春草一眼“那么黏你爸爸，我喊都喊不过来，还想让我给你夹菜，想的挺美。” 春草冲着杨姐吐吐舌头，准备冲着沈清舟撒撒娇，可她刚刚转过头去，一双筷子就夹着蛋饺放进了春草的碗里。 那是顾衡的筷子，他冲着春草笑的有些僵硬，但看的出来他很努力的在讨好春草，他说“春草，叔叔给你夹。” 春草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甜甜的答道：“谢谢顾公主！” 顾衡的笑容，顿时裂了。 杨姐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顾公主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后生你的确漂亮！担得起公主的名头。” 沈清舟在在一旁闷闷的笑，笑的给春草夹的菜都夹不住掉在了桌子上。 顾衡有些郁闷，但更多的是开心，这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不大的房子，暖烘烘的火锅，热热闹闹的气氛，这都是他从未有过的，但却美好的令他沉醉，所以他也跟着傻笑起来。 一顿饭吃的是吵吵闹闹，各自欢喜。 杨姐在的时候沈清舟相当清闲，就是带一带春草就好，收拾碗筷抹桌子洗碗，杨姐一手承包了，摸都不让沈清舟摸一下。 而顾衡则更是没有收拾的习惯，吃完了就跟个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看的沈清舟心里生气，忍不住踹了顾衡一脚。 把顾衡踹的委委屈屈起来帮着杨姐刷碗去了。 杨姐好像很喜欢顾衡似的，沈清舟到她跟前去她立马把人撵走，而顾衡走大杨姐跟前去想帮杨姐刷碗，杨姐却高高兴兴，乐的不行。 但当顾衡摔碎了第三个碗的时候，杨姐再也高兴不起来了，抬手就把顾衡撵了出去，顾衡更委屈了。 沈清舟好笑的看着他，骂了句“活该。” 顾衡顿时不乐意了，凑到沈清舟跟前要讨个说法，沈清舟不理他，他就直直的扑进沈清舟的怀里，悄悄的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吓的沈清舟又看向厨房里杨姐，发现杨姐正在心无旁骛的刷碗才松了一口气。 可这次他忘了，春草还在旁边。 “爸爸，”春草眨巴着眼睛，纯真的问道：“你跟顾叔叔在干什么呀？为什么抱在一起？” 沈清舟赶紧一脚蹬开顾衡，连忙捂住了春草的嘴，心虚的看了看杨姐，对着春草比了不要说话的手势。 顾衡却高兴的一把抱起春草，道：“春草，因为叔叔喜欢爸爸，所以会抱着爸爸，就像也会抱着春草一样。” 春草本来就自来熟，而且她还不是第一次见顾衡，还跟顾衡玩了好一会儿，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所以春草立刻抱上了顾衡的脖子，在顾衡脸上亲了一口，道：“我懂了，顾叔叔喜欢爸爸就像春草喜欢顾叔叔一样，所以春草会亲顾叔叔，顾叔叔也可以亲爸爸，对不对？” 顾衡顿时乐的不行，连忙道：“对对对就是这样！”边说还边递给沈清舟一个得意的小眼神儿，把沈清舟气的牙痒痒。 “清舟，碗洗好了。”杨姐从厨房出来，解下了围裙“今天晚上我们店里事儿多，我先回去了，就不跟你们一起聚了啊。” 杨姐便说便走到了门口换鞋，沈清舟也好像也习惯了杨姐走的这么突然的事一样，把杨姐送到了门前，道：“杨姐，我就不远送了啊。” “不用不用，”杨姐站在门口摆摆手，看了眼屋里正在抱着春草转圈玩的顾衡，语重心长的道：“小顾是个好孩子，姐看他也挺喜欢你的，你看春草现在这情况，有个人陪着你也好一点。” “杨姐，你说什么呢！”沈清舟垂下了眼，不让杨姐看清他眼里的东西“春草好着呢，我一个人也好着呢。” 杨姐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小崽子就是倔，姐也不多说，但是你要相信姐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练出来的看人的能力，小顾是真的不错，你要是能跟他好好在一起，姐也放心。” “我跟他……不可能的。” 沈清舟说的很肯定，让杨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道：“你都这么大了，姐也不管你，姐先走了啊。” 说完就风风火火的下楼了。 而沈清舟则是关上了门，重新看向了顾衡。 第21章 你见过月亮上的兔子吗？ 顾衡还在抱着春草玩耍，他好像很喜欢春草似的，尤其是在春草亲了他之后，整个人好像父爱爆棚了，把春草逗的咯咯直笑，跑来跑去，连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都拿出来跟顾衡一起分享了。 沈清舟在杨姐走后，是想撵顾衡走的，但看着春草高兴的样子，他忽然就说不出口了，只能坐在一旁望着春草，嘴角挂着浅淡的笑。 然而春草可不愿意沈清舟这么闲着，她跑到沈清舟跟前拉着沈清舟的手，硬把他拉到顾衡跟前，道：“爸爸，来跟我和顾叔叔一起玩过家家！” 沈清舟家里有一小块地方是用爬爬垫拼起来的专门给春草玩耍的地方，顾衡正在上面坐着，头上卡着几个小动物卡子，手里还拿着春草的小拨浪鼓，一边摇一边傻乐，看到沈清舟过来了，脸上又挂上了憨憨的笑，让沈清舟都不好意思说他。 春草拉着沈清舟坐下，而她则是坐在了沈清舟与顾衡之间。 “现在我们来过家家。”春草说的头头是道“爸爸就是爸爸，爸爸要出门工作养活春草，顾叔叔是妈妈，要给春草做饭，送春草上学。” 顾衡却是不满意的道：“为什么我是妈妈？” “因为春草已经有爸爸了呀？”春草说的理所当然。 “我不管，”顾衡却不乐意了，一撒手道：“春草不让我当爸爸的话我就不跟春草玩了。” “可是……”春草有些为难“过家家怎么能有两个爸爸呀……”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当爸爸！”顾衡直接躺倒在地上不起来了。 把沈清舟看的满脸嫌弃道：“你看你那出息，跟小孩子较劲。” 顾衡却只当没听见，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好吧好吧。”春草像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两个爸爸就两个爸爸吧，顾爸爸快起来吧。” “哎！”顾衡顿时乐颠颠的应了一声，道：“乖闺女，拉爸爸起来！” 春草把顾衡拉了起来，顾衡挤眉弄眼的看着沈清舟乐，一脸你闺女叫我爸爸的嘚瑟表情，看的沈清舟脸都黑了。 尤其是在春草对着顾衡一口一个顾爸爸的时候，可把沈清舟气了个够呛，起身把春草提溜起来，道：“天黑了，不玩了，跟爸爸一起去看月亮去！” 小孩子的注意力转移的非常快，春草一听要看月亮，立马就起来跑到屋里拿望远镜去了，非常无情的看都没看顾衡一眼，仿佛是个工具人。 顾衡立刻又哼唧起来“春草，不跟顾爸爸玩过家家了吗？” 沈清舟踹了他一脚，道：“行了，赶紧起来，学什么小孩子说话，恶不恶心！” 顾衡却很高兴，被踹了也不生气，弯着眼道：“沈清舟，我好开心。” 沈清舟又说不出话来了，这样子的顾衡太少见，似乎在沈清舟的印象里，从未见过这么开心的顾衡，在他的认知里这个小他七岁的小屁孩骨子里就带着一股暴虐的气息，总是突然的生气，突然的疯狂，突然的做一些他不该做的事。 好像他的生活一直不如意似的，以至于别人稍微对他好一点儿他就高兴的不得了，如果有人陪着他，那就更不得了了，顾衡会把自己拥有的所有好东西捧到陪着他的人跟前，任君挑选。 这也是沈清舟离开他的理由之一，顾衡的未来一定会遇见一个能够陪伴他的人，好好的接受他的真心，而沈清舟，他不配。 很快，春草就找着望远镜跑过来了。 “爸爸，顾叔叔，你们快搬小桌子跟凳子，我们要去楼顶看月亮啦！” 这下可没时间给沈清舟伤春悲秋了，两个人都被春草催促着，搬着小凳子跟小桌子，拿着望远镜跟望远镜上楼了。 沈清舟所在的是老式的公寓楼，楼顶可以上去，是平平的一片，只不过楼上只有他们一家人过来赏月。 十五的月亮已经很圆了，把楼顶照的亮亮的一片，像是有浅浅的一层水似的。 春草一到楼顶，就撒欢儿似的跑了起来，沈清舟担心道：“春草，慢点儿，别摔了！” 顾衡则是笑起来，道：“少见你这么操心的样子。” 沈清舟则是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我在你跟前可也没少操心。” “也是，”顾衡点点头“你操心我。操。你。” 沈清舟顿时一噎，想骂还不知道从哪里骂，因为顾衡说的很有道理，半天沈清舟才小声的憋出一句“神经病……” 春草绕着楼顶跑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好玩的，又跑回了沈清舟他们身边，跑了一身热汗。 恰巧一阵风刮过来，沈清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毯子把春草包了起来，抱到了腿上。 “包毯子干什么，不热吗？”顾衡摸了摸春草的脑门，发现一脑门子都是汗。 结果沈清舟还没说话，春草就抢着道：“顾叔叔，我是小宝宝，很容易生病的，所以要很注意才行！” 说完，春草转过了身，嚷嚷着“爸爸，看玉兔看玉兔！” 她坐到沈清舟腿上也不老实，挥着手要去拿望远镜，沈清舟赶紧把放在桌子上的望远镜放到春草手里，春草拿着望远镜就朝着月亮看去。 “玉兔？”顾衡在一旁疑惑。 “是啊。”抱着春草的沈清舟身上有股莫名的温和，仿佛整个人都柔软起来了，他望着月亮淡淡的道：“相传月亮上有一个嫦娥还有一个砍树的吴刚跟一只捣药的玉兔，中秋的时候能看到哦。” “是吗？”顾衡随着沈清舟的目光一起望向月亮。 月光澄净如水，温柔的洒落在大地上，显现出一种静谧美好的气氛，而月亮本身则是散发着荧荧的光辉，透露出神秘的气息。 好像是发现了顾衡在望着月亮，春草把望远镜递给了顾衡“顾叔叔也想看玉兔吗？” 顾衡一愣，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了心头，就好像有人会时时刻刻在意他的情绪他的想法了一样，这是他以前从未拥有过的。 “不，我不看了，春草看吧。”顾衡摇摇头，笑着说。 沈清舟却直接把望远镜塞进了顾衡手里“看看吧。” 顾衡想说有什么好看的，这些传说是假的，月亮上哪里有兔子跟嫦娥，明明只有环形山，光秃秃的一片。 可当他看着沈清舟脸上淡淡的笑意跟春草脸上期待的神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而是拿着望远镜像月亮上看去。 果然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亮荧荧的一片和月球坑坑洼洼的表面，但即便这样，顾衡也看的津津有味。 “顾叔叔，你看到兔子了吗？”春草凑近了问。 顾衡装作神秘兮兮的样子，故意不说话。 春草立刻催促道：“顾叔叔，你到底看到了没呀！” “叔叔看到了……”顾衡慢悠悠的道，把春草好奇的直盯着他看。 “看到了……一只吃人的大兔子！”顾衡猛地一下大声说道，把春草吓了一大跳，直往沈清舟怀里缩。 “爸爸，顾叔叔坏！吓人！”春草躲在沈清舟怀里，有些委屈。 然而顾衡却笑得没心没肺，瞅着春草直乐呵，弄的沈清舟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打他一下才消停。 见沈清舟打他，春草也高兴起来了，伸着小拳头跟着一起打在了顾衡身上“顾叔叔大骗子！该打！” 顾衡一把拽住春草的手，把春草从沈清舟怀里抱了过来。 “春草来跟叔叔说一说，叔叔骗你什么了？” “你骗我说月亮上有吃人的大兔子！”春草相当认真“兔子都是吃胡萝卜的，不吃人！” 沈清舟和顾衡却一起大笑起来，把春草都要笑生气了，沈清舟摸了摸气呼呼的春草的脑袋“春草说的没错，你顾叔叔是大骗子，我们不理他了，来吃你最喜欢的冰皮儿月饼。” 说着，沈清舟把月饼打开，带着包装袋一起塞到了春草月饼，但春草却没有急着吃，而是把月饼又塞到了顾衡的手里。 “顾叔叔吃月饼！” “这么喜欢你顾叔叔啊。”沈清舟见状又打开了一个月饼。 “是啊。”春草接过沈清舟递过来的月饼，道：“顾叔叔陪我玩游戏，当我的顾公主，我的顾爸爸，还跟我一起看兔子，我当然喜欢顾叔叔啦！” 沈清舟听她这么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笑着揉了揉春草的头，可顾衡却忽然觉得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伴随着清风月明和月饼的糯香，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说什么有的没的，只说了说今天发生了什么，最近又有什么趣闻。 春草一开始还叽叽喳喳的插着话，可没一会儿她就在沈清舟的怀抱里睡熟了，顾衡跟沈清舟的声音也变得轻了下来。 顾衡看着沈清舟，他忽然发现他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了，这样的沈清舟好像身上所有的棱角都被磨去了，温柔的有些不可思议。 他嘴角的浅浅的笑也没了那种惑人的味道，而是笑就只是为了笑而已，发自内心真情实意。 顾衡忽然就不想去计较那么多了，他只想抓住现在这样美好的感觉，于是他说“沈清舟，你跟我签了三年的合同，我们就好好的在一起三年，好吗？” 沈清舟听到这话，没有看顾衡，而是温柔的看了看春草，道：“好。” 第22章 春草真的很厉害 顾衡忽的一笑，抬头看向了前方“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 前方是一片灯火阑珊，闪动着暖人的光辉。 “我可不会跟钱过不去。”沈清舟也笑了。 “也是。”顾衡点点头，但眼睛则是沉醉的望着那万家灯火，伴着清泠泠的月光，有种别样的风光。 沈清舟随着顾衡的眼神看了过去“真好看呐。” “我以前……”顾衡像是想到什么，缓缓开口道：“我以前从未见过。” 顾衡从来没有跟沈清舟说过太多自己的事情，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仿佛他一个人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似的，将所有都压在心底，一个人去消化。 而现在，他忽然有了一种想要去说出来的冲动。 沈清舟也明白他现在所拥有的倾诉欲，并没有去打断他，而是静静的侧耳聆听着。 “我的父母是一对混蛋……”顾衡笑了一下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我的母亲，总是忙于她的各种宴会party，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一个人在家有没有吃饱饭，而我的父亲则是一个只会考虑自己的人，我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能够继承家产的工具，他的我的要求只有最好，我必须是同龄人里学习最好的，运动能力最好的，礼仪最好的，工作能力也要是最好的……怎么说呢，我大概就是他们养来炫耀的东西吧。” 顾衡望着天上的圆月，虚虚一抓，仿佛要将月亮握在手中似的“我从来没有过过什么中秋，我的父母是典型的商业联姻，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他们生下我之后就开始各玩各的，连演一下骗骗我都不愿意……所以，沈清舟，谢谢你今天能让我知道中秋是怎么样的节日。” “其实……在有春草之前我也没有过过中秋。”沈清舟与顾衡一起望着月亮“我没有父母，从小就是一个人，一个人的中秋节叫什么中秋节，后来我长大了，身边倒是不缺人了，但中秋的时候，我还是只有一个人，所以我从来没有感觉说节日是什么必须要过的节日，直到我有了春草，我想有限的教她一些东西，想告诉她也告诉自己，我们是有家的人了。” “真好。”顾衡道。 “是啊，真好。”沈清舟道。 风吹得很温柔，撩动着两个人的发梢，也不知道是谁起了意，两个人第一次互相交换了一个安静的吻，没有人愿意去打破现在的气氛。 直到春草被压到不舒服的哼了一声，两个人才如梦初醒般的分开。 尤其是沈清舟，整个人反应大的要命，猛地向后退开，有些生气的瞪着顾衡。 他的眼睛里因为刚才的吻显得水盈盈的，看的顾衡心里微软。 “瞪我做什么？”顾衡把沈清舟拉到自己跟前，虚虚的抱住，下巴搁到他的肩膀上问道。 “起开，我还抱着孩子呢！”沈清舟挣开站起身走到一旁道：“天不早了，春草都睡着了，我们回去吧。” 他这有一点害羞逃避的意味，让顾衡忽然兴奋起来，他认识沈清舟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他害羞的样子，可今天不仅见了，还见了两回！ 顾衡立马得寸进尺的上去搂着沈清舟的腰，道：“不早了不早了，咱闺女都睡了，咱也回去睡吧！” 然而沈清舟可不吃他这一套，一脚把人蹬开道：“去把桌子凳子搬回来，还有把垃圾收拾了。” 说完转身就抱着春草下楼了，留着顾衡一个人看着他的背影傻笑。 他没有发现我说的是咱闺女呢，顾衡暗自欣喜，这样是不是也算是一家人了…… 等到顾衡拎着小桌子小凳子下去的时候，春草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睡沉了，而沈清舟也正在卫生间里刷着牙。 看到顾衡回来他皱着眉头含混不清道：“肿么这么慢？” 顾衡冲他笑笑没有多话，将小桌子小凳子放好，就跟着沈清舟直接进了卫生间，并且咔哒一声锁上了门。 沈清舟家里的卫生间很小，顾衡一站进去空间立刻显得逼仄起来，似乎连转身都困难。 “你干嘛？”沈清舟吐掉漱口水，问道。 可谁知，顾衡直接掐起了沈清舟的下巴吻了上去。 沈清舟刚刷完牙，嘴里是凉凉的薄荷味，好似发着甜，让顾衡流连忘返一遍又一遍的横扫着沈清舟口中的每一寸，几乎要吻的他喘不过气来。 沈清舟也自然不会任由顾衡摆布，单论吻技来说的话沈清舟要比顾衡好的多，所以他立刻按着顾衡的后脑勺一转攻势，反而把顾衡吻的意乱情迷。 然后，沈清舟趁着顾衡神志不清的时候一把将他推开，按到了墙上，有些强迫的问道：“你到底要干嘛？” 但顾衡的身体素质可不是盖的，他的好身材是扎扎实实的练出来的，几乎是一转身就重新把沈清舟按回了墙上，两只手按在沈清舟两旁，将沈清舟圈禁在怀里，一条腿别开沈清舟的腿，插。了进去。 这把沈清舟吓了一跳，两个人在卫生间这一会儿的时间就出了一身薄汗，当顾衡把他禁锢在怀里的时候强烈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尖，嗅的他有些双颊发红，眼神迷离。 “说……”顾衡的唇离沈清舟的唇很近，几乎是贴在他的唇上说话的“杨姐是谁？为什么春草喊她妈妈？” “你这是在吃醋吗？”沈清舟低低的笑了起来，手放在了顾衡的胸膛上，一路游移向下，最后说出了那个顾衡许久都没有听到过了的称呼“嗯？小弟弟？” 顾衡的呼吸变的粗重起来，他拉着沈清舟手向着写出来会被锁的地方抚去“我二十五了，不小了，比十八的时候成熟多了。” “嗯。”沈清舟动手捏了捏“小混蛋确实长大了，现在看起来是个不得了的大混蛋了。” 顾衡呼吸一窒，猛地就将沈清舟翻转了过去，压在了墙上，伸手解开了沈清舟的裤子。 然而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一个清脆还带着些许迷糊的声音响起“爸爸，我要上厕所……” 沈清舟猛地将顾衡推开，顾衡也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就开始刷牙，装作一副洗漱的样子。 沈清舟也赶紧系好口子，深吸了两口气，把门打开。 春草正睡意朦胧的揉着眼睛，看清沈清舟跟顾衡后有些不高兴的道：“顾叔叔跟爸爸在做什么，为什么要锁门？” 沈清舟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狠狠的瞪了顾衡一眼，瞪的顾衡急中生智道：“你爸爸刚刚在上厕所，顾叔叔在刷牙，所以把门锁了。” 春草揉揉眼睛，点了点头，喊道：“爸爸我要上厕所！” “好好好，”沈清舟赶忙道：“我跟你顾叔叔出去，你上吧。” 说完，赶紧拉着顾衡出去了，一刻也不敢多呆。 可在顾衡出门的时候，春草忽然疑惑的问道：“顾叔叔，你刷牙为什么用爸爸的牙刷啊？” 顾衡一愣，望向了手里的牙刷，沈清舟也跟着望过去。 沈清舟的牙刷是深蓝色的，和顾衡手里的一模一样。 沈清舟眼皮儿顿时跳了两下，皮笑肉不笑的道：“春草啊，你顾叔叔眼睛不好，估计是拿错了，你快去上厕所吧。” “哦。”春草这会儿还困着，揉着眼睛上厕所去了。 随着厕所门啪嗒一声关上，沈清舟顿时收敛了笑容看向了顾衡。 顾衡赶紧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喊道：“我不是故意的！” 沈清舟一巴掌呼到他后脑勺上，小声道：“小声点！” 顾衡委委屈屈的揉着脑袋瓜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沈清舟。 沈清舟懒得理他，就没说话，害的顾衡以为沈清舟又生气了，有点儿讨好的用双手拉起沈清舟的手，道：“窝真的不是故意的……” 牙刷还在顾衡嘴里，让他说话都说不清楚就急吼吼的开始解释，让沈清舟觉得有些好笑。 牙膏的沫子随着顾衡说话从嘴角溢了出来，不小心就挂在了下巴上，沈清舟抬起手想帮他擦一下，顾衡却以为他要揍他，吓得向后一缩。 “干嘛？”沈清舟没好气的笑笑道：“帮你把牙膏沫子擦掉都不行啊？” 顾衡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仰着脸凑到沈清舟跟前，让他帮忙去擦，一下子两个人的距离又暧昧起来。 顾衡的手不由自主的又放在了沈清舟的腰上，微微一用力就将沈清舟拉至在了自己的身前。 沈清舟也没有拒绝，而是抬起大拇指准备帮他擦去下巴上的污渍，只是他的手刚刚放到顾衡的下巴上，厕所马桶的抽水声立刻传来，吓得沈清舟又是猛地一推，把顾衡直接推的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春草打开了厕所门走了出来，看到情况后好奇的问道：“顾叔叔怎么摔到了？” 沈清舟赶忙走过去把春草往怀里一抱“他笨，你不要理他，走，爸爸哄你睡觉去。” 说完，抱着春草就回了她的房间，顺带啪嗒一声无情的关上了房门，留下顾衡一个人坐在地上可怜兮兮。 第23章 顾叔叔是大笨蛋 等到沈清舟把春草哄睡着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顾衡已经洗漱好换好衣服躺在床上等着了。 看的本该是主人的沈清舟到开始有些不自在，坐到了床边，看着顾衡问道：“今天怎么会想着来我家？” 这一下子把顾衡问住了，他总不能说因为发现自己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跑来沈清舟的家里吧，这也太丢人了。 但其他的理由顾衡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干脆闭了嘴，整个身子一滚，就滚到了沈清舟身边，头一抬就枕到了沈清舟的腿上。 顾衡转移话题道：“你还没说为什么春草管杨姐叫妈妈呢！” “你觉得为什么？”沈清舟笑着反问回去。 顾衡顿时心里一惊坐了起来“不会是杨姐生的春草吧……年龄也对不上啊！” “想什么呢！”沈清舟弹了顾衡一个脑瓜崩“杨姐是我的房东，也是春草的干妈，当初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带孩子，多亏了她帮忙。” “哦，这样啊。”顾衡点点头，忽然问道：“那春草的生母呢？” 顾衡边说边望向沈清舟，有种试探的意味在里面，他虽然很喜欢春草，但这不代表他不介意跟沈清舟生了孩子的女人到底是谁。 “死了。”沈清舟回答的云淡风轻，没有一丝难过。 倒是得知了答案的顾衡有些尴尬，讪讪一笑道：“抱歉啊……” “没什么。”沈清舟道。 随即两个人又没有话说了，顾衡也从沈清舟腿上下来，转过了头去，不让沈清舟看见他的表情。 顾衡的心里有一丝的难过，因为他深知一个道理，活人是永远比不过死人的。 沈清舟见顾衡已经乖乖的躺好，也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顾衡感受到沈清舟的动作，又转了个身，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可他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沈清舟揽进了怀里。 “不早了，赶紧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沈清舟搂着顾衡，将他按进自己的怀里，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顾衡的背，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很轻柔，也很舒服。 顾衡有些脸红，沈清舟像是哄春草一样哄着他，让他觉得很羞耻，但沈清舟的怀抱太温暖的，舒适的让顾衡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忽然就不想想那么多了，只想时光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 这一夜，沈清舟没有关灯。 这一夜，顾衡睡得很香。 顾衡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他翻了个身，感受到了清晨的阳光，于是他伸了个懒腰，缓缓坐了起来。 他身边属于沈清舟的位置早就已经凉透了，看来沈清舟真的起的很早。 家里也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一看就是沈清舟连卫生都打扫完了。 顾衡下了床，想去看看沈清舟现在在干嘛，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春草穿了一身小汉服，显得圆滚滚的，坐在她的小凳子上，而沈清舟则是坐在她的身后给她梳着头发。 顾衡忽然就警惕起来，问道：“你们要干什么去？” “今天爸爸要带我去游乐场玩呀！”春草开心的晃晃脑袋说。 这下顾衡心里有些不舒服了，对着沈清舟问道：“怎么不跟我说？” “嗯？我没有说吗？”沈清舟给春草头上卡了一个带着绒毛的流苏，看上去可爱极了，但对于顾衡来说，他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了。 顾衡一下子就委屈起来，气哼哼的道：“我也要去！” 沈清舟却一下子笑了起来，看向顾衡有点幸灾乐祸的道：“你可去不了咯，国庆期间限流，票得提前72小时订好。” 顾衡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不好看起来，在别人眼里，顾衡这明显是生气了，黑着脸有些吓人，但在沈清舟看来，顾衡是在闹小孩子脾气，有点可爱。 果然，下一秒闹脾气的顾衡气哼哼的进了屋，啪的一声关上了门，把春草吓了一跳。 沈清舟有点无语，骂了一句“小屁孩……” 但他到底还是担心顾衡的情绪的，毕竟顾衡现在好像只要情绪波动一大，他整个人都会变得不对劲起来。 于是他放下了梳子，走到了门前，悄悄的开了一条缝，偷偷的看顾衡在屋里干什么。 春草也跟着跑了过来，扒着门缝儿看热闹。 只见顾衡坐在床上，脸色很臭的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戚榕明，咱们市的那个游乐场是你们家的吗？”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顾衡的脸色更臭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给我弄一张门票。” 这下，连在门口偷听的沈清舟都能听见戚榕明传来的得意的笑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顾少爷，没想到也有你求到我头上的一天，我就是不给你办这个事儿，你求我都没有哈哈哈哈哈哈哈……” “戚榕明，你真的不帮忙？” “爷就不帮！” “好，”顾衡冷笑一声“那我就告诉戚伯父，小时候你们家的那个价值百万的花瓶就是你打碎的。”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只是没一会儿就看见换成顾衡的脸上挂上得意的笑了。 顾衡转过了头，看见了趴在门缝偷听的沈清舟，朝着他眨了眨眼。 沈清舟：……万恶的资本主义！ 春草抬头望着沈清舟“爸爸，是不是顾叔叔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游乐场了呀？” “是呀。”顾衡走过来一把把春草抱了起来“春草高不高兴？” “高兴！”春草重重的在顾衡脸上亲了一口，表达着自己的开心。 顾衡被春草这一亲，乐的颠儿颠儿的看着沈清舟，仿佛在说：看见没，你闺女跟我比较亲一样。 沈清舟简直不想理他，喊着春草道：“春草，快从你顾叔叔身上下来，头发还没梳完呢！” 顾衡忽然又不知道抽哪门子风，立马喊道：“我来给春草梳！” 然后把春草放到了凳子上。 沈清舟也没说什么，把梳子递给了顾衡，坐到了沙发上看好戏。 今天春草穿的可不是平日里穿的衣服，扎两个双马尾就行，今天她穿的可是汉服，还是那种有点毛茸茸的冬日汉服，梳的是发髻。 可别说发髻了，让顾衡绑个皮筋都是为难他，所以他拿着梳子在春草头上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但顾衡也不愿意求助沈清舟，于是他也不梳了，拿着沈清舟给春草配好的发饰，杂七杂八的卡了一头，看上去相当滑稽。 沈清舟在一旁乐不可支，可春草却期待的对着顾衡道：“顾叔叔快给春草拿镜子，春草要看！” 搁一般人肯定觉得丢人，不敢让孩子看见，但顾衡不知道哪里来的蜜汁自信，拿着镜子就过来了，还自信满满的问道：“春草，看，顾叔叔给你弄的漂不漂亮！” 结果春草一看，哇的一声就哭出了声，跑到了沈清舟跟前，抱着了他的腿。 “呜……爸爸……呜哇……” 春草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顾衡也不会哄，干巴巴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 沈清舟倒是很气定神闲的看着顾衡，一脸我看你怎么办的表情。 顾衡硬着头皮蹲到春草跟前，想要去抱春草“春草不要哭了好不好？叔叔一会儿带你去买玩具……” 春草置若罔闻，甚至哭的更大声了“呜呜……我讨厌顾叔叔……呜哇——！” 顾衡立刻慌了，求助似的看着沈清舟，而沈清舟看春草哭的更凶了，也有点舍不得，把春草抱起来哄道：“春草不要哭了，你顾叔叔是个大笨蛋，咱们不理他了，爸爸给你重新梳头发好不好？” 春草哭着打了个嗝，点点头道：“好……” 沈清舟把春草重新放到了凳子上，给她把头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摘了，灵巧的给她梳了一个双丫髻，重新卡上了好看的流苏卡子跟小花钗，这下春草才破涕为笑。 “爸爸给你梳的头发好不好看？” “好看！” 顾衡站在一旁看着父慈女孝的场面，一下子又委屈起来。 这一来二去的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三个人都收拾好出门的时候，都已经快十点了。 不过沈清舟也不着急，顾衡也跟着去就意味着他们不用坐车，开车的话时间能节省不少，最起码也要比他们坐车快一半儿。 但令沈清舟没想到的是，顾衡他可不是开车来的。 “你昨天一路走过来的？”沈清舟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衡。 顾衡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好像一路走过来是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似的。 沈清舟不免的抽抽嘴角，感叹顾衡的身体素质是真的好，走了那么远居然腰不酸腿不疼，还能跟着他们一起出去玩。 但听说要一路坐车过去，春草却很兴奋，扯着沈清舟的手道：“爸爸，我们坐车呀，坐车好玩！” “就是！”顾衡也附和春草道：“路上都是风景，让我们春草多看看嘛！” 看着春草明显兴奋的表情，又想了想春草的确没怎么出过门，沈清舟点点头道：“好吧。” 于是春草左手牵着顾衡，右手拉着沈清舟，蹦蹦跳跳的走向了车站。 第24章 顾叔叔会魔法 坐车用的时间可真的不短，等沈清舟他们三人到达游乐园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门口人山人海，密密麻麻，让人望而却步，但春草却很兴奋，拉着两个人就往入口跑，沈清舟也赶紧把手机掏出来，调出他跟春草的电子票。 排队进园的人有很多，估计都是假期想多睡一会儿所以来的晚，也有很多父母领着孩子来玩的，总之沈清舟算了算按照现在的速度轮到他们得小半个小时。 可沈清舟刚领着春草站到队尾，顾衡就拉着他们走到了另一个通道。 那个通道前提前有人在等着，顾衡过去连话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就被放了进去，还有人专门给了三条手环，那是VIP通道的通行证。 等到进去之后，顾衡拿着VIP手环得意的朝着沈清舟晃了晃，看的沈清舟想吐槽都不知道从哪里吐槽，低声说了一句“幼稚。” 而顾衡却是拉过了沈清舟的手道：“我帮你戴上。” 顾衡的手很大，也很匀称，无名指比食指长一些，他把手环戴到了沈清舟的手腕上，表情有些虔诚，仿佛不是在戴手环，而是在戴戒指一般，看的沈清舟心跳莫名快了两拍。 不过顾衡并未多做停留，给沈清舟戴好手环之后就弯腰给春草戴去了，这才给了沈清舟时间，让他平复了自己的心绪。 等到顾衡给沈清舟戴完，他忽然把自己的手环塞到了沈清舟的手里，把手腕递到了沈清舟面前“帮我带上。” 顾衡说这话的时候低垂着眉眼，眼角眉梢都挂着浅浅的笑，秋日温暖的阳光洒下，把顾衡本来凌厉的长相照耀的透露出几分温柔的味道来，把沈清舟看的一时间怔愣在了原地。 那个男孩长大了呀，沈清舟心里忽然闪现出这么一句话，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不再是追着我乱跑的小屁孩儿了。 就在沈清舟这一愣神儿的功夫，春草跳起来伸手拿走了沈清舟手里的手环，冲着顾衡嚷嚷道：“顾叔叔，我帮你戴！” 顾衡立刻蹲了下去，把手伸到春草跟前，道：“好呀，春草给叔叔戴。” 沈清舟望着这一幕忽然就笑开了，伸手揉了揉春草的头，等到顾衡看向他的时候，沈清舟便收敛了脸上的笑，又变回了浅浅淡淡笑容。 顾衡看到沈清舟，好心情的冲着他笑了笑，然后一把抱起了春草，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像前跑去。 “走咯~去游乐园玩去咯~” 把沈清舟吓了一跳，忙追上去喊道：“跑慢点儿！人多，危险，别跑那么快！” 可顾衡却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一路向旋转木马跑去。 等到沈清舟追上去的时候顾衡已经跑到旋转木马前停下来了，两个人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有些轻喘，而春草却骑在顾衡脖子上咯咯直笑，指着前方排队的人道：“顾叔叔，人好多啊！” 旋转木马可是游乐园内的人气项目，无论是男女老少，大人孩童，都可以去做旋转木马，所以排队的人异常的多。 “春草，叔叔会魔法你信不信？”顾衡又开始卖起了关子。 可春草却不买账，道：“顾叔叔，春草已经五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这种骗小孩的把戏，我是不会信的！” 顾衡却很有办法，直接把问题抛给了沈清舟“春草不信问你爸爸，叔叔是真的会魔法。” “爸爸，真的吗？”春草向沈清舟递去疑惑的眼神，顾衡却朝着沈清舟眨眨眼，让他配合他。 沈清舟也不知道顾衡准备干什么，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春草眼神立刻就亮了，兴奋的看向了顾衡“顾叔叔，什么魔法呀！” 顾衡没有立刻回答她，而且继续让春草骑在他脖子上，走到了VIP通道前，道：“春草，你现在举起手画一个小爱心说最喜欢沈清舟了，我们就能马上去玩旋转木马哦！” 春草有些跃跃欲试，顾衡话音刚落她就高高的举起小手，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大声喊道：“最喜欢沈清舟了！” 工作人员也很配合，春草一喊完他们就啪嗒打开了VIP通道让他们进去了。 走VIP通道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再加上春草喊的那一句话，顿时吸引了无数目光朝他们看来，看的沈清舟浑身不自在，踩了顾衡一脚，推着他赶紧走到旋转木马上了。 旋转木马刚刚停下，上一批玩完的人刚下去，沈清舟他们又从VIP通道走，要比其他人快得多，所以整个旋转木马上空荡荡的，任由他们挑坐在哪个上。 顾衡把春草放下来，春草立刻跑到一个小白马跟前，要坐上去。 沈清舟把春草抱了上去，春草却指着身后的公主马车座位道：“爸爸跟顾叔叔坐那个公主马车！坐在春草后面，看着春草！” 沈清舟这么大的人了，自然不会对旋转木马感兴趣，于是道：“让你顾叔叔这个幼稚鬼去坐吧，爸爸就不坐，站春草旁边看着春草。” 就在他们父女俩说话的功夫，其他人已经走上来了，春草立马着急的喊道：“爸爸，你快和顾叔叔去呀，一会儿位置要被别人占了！” “就是，春草说的对，我们过去吧！”顾衡见人已经都上来，立刻拉着沈清舟坐到了公主马车上，朝着春草摆了摆手。 春草这才放心的点点头，转了过去。 很快，旋转木马就再一次启动了，悠扬的歌声传来，随着木马的起起伏伏，让人的内心都平静了下来。 沈清舟他们所坐的公主马车的座位并不小，但是坐两个大男人却是显得有些拥挤了，两个人的腿紧紧的挨在一起，有些热，手也一直牵着没放开，沈清舟挣了挣，不仅没挣开，反而顾衡握的更用力了，他也就放弃了，任由顾衡牵着了。 反正春草在前面看不见，其他人的目光他也不在乎。 “沈清舟。”顾衡叫道：“有没有觉得很不可思议？” “嗯？什么？” 听到顾衡的声音沈清舟转头望向了他，而顾衡却望着旋转木马外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当初离开我的时候有想过我们还会再见吗？”顾衡忽然问道。 沈清舟一愣，但还是回答道：“没有。” “我想过。”顾衡一笑，继续道：“我那时候想你沈少爷真是厉害，能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等我如果有机会再遇见你，也要让你尝尝被玩弄折辱的滋味。” 沈清舟没有接这个话，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接。 顾衡说完之后也没有再说话，两个人的氛围很安静，但双手却紧紧地握着，十指相扣。 旋转木马渐渐的停了下来，他们要下去再换一拨人上来了。 沈清舟站起了身，而顾衡却还低头坐着，他扯着沈清舟的手，让沈清舟疑惑的看向了他。 这时，他抬起了头，直视着沈清舟的眼睛说“沈清舟，我舍不得。” 顾衡的眼睛里这会儿糅杂了太多东西，似是眷恋，似是怀念，还带着点点依赖，但更多的是沈清舟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于是他别过了头，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松开了和顾衡握着的手，匆匆的去抱春草去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到了旋转木马外面，顾衡却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又抱起春草放到了脖子上往下一个游乐点跑去。 留着沈清舟在后面有些心事重重，还在想着刚刚顾衡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好在游乐园本来就是让人快乐的地方，再加上春草的咋咋呼呼，沈清舟没多久就把心里那些事儿抛到脑后，跟着一起玩起来了。 因为带着春草，他们的活动范围只有游乐园内的儿童区，但就算这样他们也一直玩到下午闭园才离开。 春草疯了一天，早就困的不行了，一松懈下来没一会儿就在沈清舟怀里睡着了。 这会儿天已经快要黑了，顾衡拿着手机打车，问道：“想要吃什么？” 沈清舟本来想说回家做着吃，但是现在已经不早了，回去做饭还不知道几点才能做好，但他也确实不知道吃什么，于是就道：“你定吧。” 顾衡想了想，选了一家亲子餐厅，三人赶了过去。 沈清舟抱了春草一路，下车的时候沈清舟顺手揉了一下胳膊，顾衡看见后便道：“把春草给我抱吧。” 说着便将春草从沈清舟怀里抱了过来。 亲子餐厅里面最出名的自然是亲子套餐，顾衡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点了一个一家三口的套餐，又把沈清舟看的想吐槽却不知从何吐起，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春草这会儿已经醒了，揉揉眼睛道：“爸爸我好饿……” “一会儿饭就来了，耐心等一会儿呀小春草。”顾衡捏了捏春草的脸蛋，笑着说。 果然，没一会儿饭菜就上来了，亲自套餐自然是可可爱爱的，无论是摆盘还是食材，都弄成了小孩子会喜欢的形状，把春草高兴的都不挑食了，连最讨厌的青椒都吃的津津有味。 沈清舟和顾衡则是看着春草笑着，一会儿给她夹个菜，一会儿给她擦擦嘴，或者再喂两口饭，还真有点儿一家三口的架势。 然而就在这满满温馨的时刻，顾衡的电话铃声响起，他在看见联系人的那一刻起，表情就冷了下来。 “喂……”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顾衡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就挂断了。 然后他站起身，拿起外套道：“我有点儿事，先走了。” “顾叔叔要走了吗？”春草有些依依不舍。 “嗯，”顾衡看到春草才又笑了起来，他刮了刮春草的鼻子，道：“叔叔有点儿事儿要去处理一下，过两天再来找春草玩呀！” “嗯！”春草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言为定哦！” “一言为定。” 但顾衡这一走，整个十一假期，春草都没再见过他一次。 第25章 想你了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沈清舟又要去上班了。 只是奇怪的是，假期过去了顾衡还是没有回来。 沈清舟握着手机思来想去，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给顾衡发条消息问问。 他把编辑好的内容删了又写，写了又删，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问才好，他作为一个被包养的人，不去关注金主的私生活才对。 然而就在他思来想去这一会儿，手已经不自觉的将消息编辑好发出去了。 沈清舟：…… 吓得沈清舟赶紧撤回，但他刚撤回没一会儿，顾衡的问号就随之而来。 沈清舟不想回他，但不回又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就又把消息发了一遍。 沈清舟：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语气颇有点儿妻子质问丈夫为什么不回家的意思，刚发出去沈清舟就觉得有些不妥，但顾衡那边消息已经开始狂轰滥炸般的传过来了。 顾衡：怎么了？ 顾衡：过两天回去，用不了太久。 顾衡：回去你想去哪里吃饭？ 顾衡：春草还想去哪里玩？ 顾衡：你是不是想我了？ 只是想我了这句刚刚发出来，又秒撤回了，要不是沈清舟一直盯着手机看，还真不知道他发了什么。 见顾衡消停了，沈清舟准备把手机关起来安心工作，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关，顾衡便发了一段长长的语音过来，弄的沈清舟不知道要不要打开。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声音传来。 “小沈啊，看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沈清舟吓了一跳，赶紧关掉手机打了声招呼“刘经理。” 刘经理看了看沈清舟手里刚刚关掉的手机，笑眯眯的道：“小沈呐，虽然人都有思绪放松的时候，但是你也不要太明显，想玩手偷偷的玩，今天幸好是我过来，要是顾总过来看见你这个样子，你说他心里该怎么想？” 他心里肯定想我怎么还不回他消息，沈清舟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刘经理看着沈清舟低着头不说话，满意的点点头，道：“小沈，下次注意点儿。” 说完就背着手离开了，看起来一副领导的架势。 一般情况下沈清舟肯定会说一句谢谢刘经理，但现在的沈清舟心里有事，他还在想着要怎么回顾衡才能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想他了，而是礼仪性的关心一下他而已。 但在别人看来，沈清舟低着头沉思的样子像是被刘经理批评过后不开心的样子，有些低气压。 李克离沈清舟不远，看到沈清舟的样子他小声喊道：“沈哥，沈哥！” “嗯？”沈清舟被叫的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别想太多，刘经理就那样。”李克趴在桌子上悄声道。 沈清舟笑了笑，道：“没事。” 李克看起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沈清舟却忽然站起来道：“我去个厕所。” “哦，哦。”李克有些愣的看着沈清舟走出了办公室。 王倩见沈清舟已经走远，伸手就打了李克一下“李克，你小子会不会注意气氛，沈哥被说正难受着呢，你就敢直接说，你可真是会说话呀你，显着你了是不？” “我这不也是好心……”李克挠挠头，被王倩说的没话说。 “好心也得讲基本法啊，你这可真是，把人气走了吧！”王倩翻了个白眼。 李克则是小声嘟囔着“我觉得沈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然而办公室的一切都跟在厕所的沈清舟没什么关系，他坐在马桶上握着手机，带着一种莫名紧张的心情，点开了顾衡的语音。 “最近怎么样？我有些事情，有点儿复杂，过一阵子才能回去，有什么想吃的吗？回去带你去吃，对了，记得帮我跟春草道个歉，跟她说顾叔叔没按照约定去找她，等顾叔叔回来给他带好吃的……” 独属于顾衡的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竟给了沈清舟一种安心的味道。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人背负着所有生活的重担艰难前行时，忽然多了一个人站在身旁，帮你分担了大部分压力似的，虽然依然行进困难，但却不再孤独。 于是沈清舟拿起手机，回了一句跟顾衡所有的问题都不搭边的话。 他回道：嗯，想你了。 回完沈清舟好心情的把手机装回裤兜里，正要开门出去，忽然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哎呀，宝贝儿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是刘经理，他好像以为厕所没有人，说话相当露骨“诶呦，想哥哥了？好好好，今天晚上哥哥就去满足你……” 沈清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起了他刚刚给顾衡发的消息，脸色一黑。 然而刘经理还在外面跟他的宝贝儿在电话里你侬我侬，听的沈清舟一阵恶寒，但偏生他还不敢动弹，生怕被刘经理发现他在这儿。 刘经理虽然性格油腻了些，但是平日里的穿着打扮可一点儿都不油腻，颇像个成功人士，但是公司的人基本上都清楚他是个怎么样的水平。 他也很少提起来他的妻子，所以沈清舟觉得刘经理在外面有人也正常，只是让他撞见有点儿尴尬。 忽然，沈清舟的微信声音响起，是顾衡给他回的消息。 沈清舟心里一惊，外面聊得火热的刘经理声音也跟着一顿，匆匆挂了电话离去了。 沈清舟坐在马桶上一捂脸，心想：完了，办公室就他一个到厕所来的，刘经理一回去就会发现在厕所里的人是他，他要被穿小鞋了。 等沈清舟回到办公室，刘经理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了，看起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只是沈清舟清楚，刘经理肯定记住他了，他不免在心里骂了几句顾衡才舒服起来。 沈清舟回座位没多久，李克又闲不住的悄声喊道：“沈哥，今晚我们去酒吧玩，你去不去？” “不去。”沈清舟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那个……”李克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沈哥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这下论到沈清舟疑惑了，他虽然不明白李克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好脾气的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明天还要上班，去酒吧太晚了，我熬不住，就不去了。” 但李克却苦苦哀求道：“沈哥，我朋友订了一个座，位置可好了，他们去不了了，让我找人去，可我朋友都不在这边，但要不去真的很可惜，沈哥帮帮忙嘛，我还没去过，想去开开眼……” 王倩也帮着说话道：“就是沈哥，我们早点儿走就行，一起去嘛……” 沈清舟想了想，晚上春草睡得早，刚好春草睡了他也能出来，最近顾衡不在他也的确有些无聊，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沈清舟并不想在同事面前出风头，但也不想被人认为是从来没进过酒吧的纯情小处男，于是他稍微用手抓了抓头发，换了一副金丝框眼睛，看上去虽然并不扎眼，但跟在公司里的形象比起来也是天差地别了。 然而等沈清舟拿着李克给的地址到了地方之后，整个人都僵硬了。 因为李克他们所在的酒吧，是全市最大的GAY吧！ 虽然名字装潢全部都换了，但沈清舟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就算他没认出来，周围同性递过来的打量的目光也能让他一下子明白是什么地方了。 而且这个吧里特别的是并不只针对男同，里面LES也有不少，所以会给人造成一种很正常的错觉，但来的人都明白这里实际上是什么地方。 沈清舟站在酒吧门口忽然就不想进去了，但随着李克王倩等人的微信轰炸催促，沈清舟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低着头走了进去。 李克一看见沈清舟便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招着手让他过来，虽然酒吧里震耳欲聋的DJ掩盖掉了李克的声音，但他的动作依旧很引人注目。 沈清舟赶紧给他比了个他已经看见了的手势，让他不要在这样了，好在王倩也嫌他丢人，拉着李克把他拉坐下了。 今天来的除了王倩跟李克外，还有一些公司的其他人，沈清舟不怎么熟，但还有一些沈清舟根本不认识的人，看起来年龄不大，应该是李克跟王倩的朋友。 于是沈清舟走到跟前只是淡淡的打了声招呼就坐下了，然而王倩却是看着沈清舟愣了愣，道：“沈哥，你看起来跟平常有些不一样……” 酒吧的声音嘈杂万分，沈清舟没有听见王倩在说什么，于是便凑近了问道：“什么？” 面对着沈清舟骤然放大的脸，王倩忽然有点脸红，结巴的道：“没、没什么……” “哎，王倩，这帅哥谁啊？”王倩的朋友戳了戳王倩“看起来挺有味道啊，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吧……从来没听他说过这方面的事情。”王倩看了一眼就算坐在酒吧里也显得很安静的沈清舟，回答道。 “那我就去了！”王倩的朋友一拍手，站起来端着酒坐到了沈清舟旁边。 “帅哥，我叫张依蕾，你叫什么名字？” 搭讪对于沈清舟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早已习以为常，他无论想不想接受他人的搭讪都会以一种不会使人尴尬的态度去面对，但现在的他并不会想那么多。 因为他发现在他隔壁卡座坐着的人，是郑禹。 第26章 绕不开的刘经理 李克朋友订的位置确实很好，是在酒吧正中心的卡座，一般来说年轻人爱在这种地方，像郑禹这种级别的，更喜欢在二楼或者稍微偏一些的地方。 但当沈清舟看清了郑禹怀里搂着一个年轻的小男孩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了。 “倒霉。”沈清舟暗骂一声。 “嗯？什么？”张依蕾以为沈清舟是在跟他说话。 “没什么。”沈清舟笑笑“依蕾是吧，我叫沈清舟。” 沈清舟边说边不着痕迹的挪了下位置，挪到了郑禹背对着他的地方，才停下来。 但这个动作在一直关注着他的张依蕾看来，是一个讨厌她的信号。 不得不说张依蕾实际上长得很好看，是一种很甜美的长相，很受男生欢迎那种，所以她长这么大基本上没被谁拒绝过，于是她看到沈清舟远离她立刻追了过去，问道：“沈清舟是吧，你不觉得你刚刚的行为很不礼貌吗？” “抱歉。”沈清舟笑笑道：“我的问题，自罚一杯可以吗？” 说完，沈清舟举着杯子一饮而尽，他扬起的脖颈显现出优美的线条，骨节分明的手紧握着杯子，喝完之后将杯子习惯性的倒转过来给张依蕾看了看，顺便给了她一个笑容，张依蕾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脸红心跳，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道：“好吧，原谅你了，不过你得把你联系方式给我。” 张依蕾有些小公主的脾气，她说的很霸道，但是并不让人讨厌，但沈清舟还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想到了顾衡，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按照顾衡的脾气如果让他知道有个姑娘搭讪他，他还加人家好友了，那他可是要遭殃，于是沈清舟抱歉的笑笑道：“我有另一半了。” “好吧。”张依蕾有些气馁，但她并没有从沈清舟跟前离开，而是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李克坐在王倩身边看着沈清舟的方向，悄摸的跟王倩道：“倩姐，你这朋友是不是对咱们沈哥有意思啊？” “是啊。”王倩承认的很大方，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张依蕾只要一出手，就没有搞不定的男人。 “没想到啊……”李克稍微有点儿不可思议“咱么沈哥还挺有魅力。” 只是没一会儿，就看见张依蕾好似放弃了似的垂头丧气的过来了，而沈清舟也起身去了别的地方。 “蕾蕾，怎么样啊？”张依蕾一坐过来王倩就赶忙问道，李克的耳朵也竖了起来准备听八卦。 “他说他有对象了。”张依蕾郁闷的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抱怨道：“他怎么什么都问不出来啊，我问了半天就知道他叫沈清舟有对象了……” “什么，沈哥有对象了！”李克惊讶道。 王倩也有些惊奇的道：“居然有对象了，藏的够深啊……” “你们都不知道吗？”张依蕾也有点儿不同于他们的惊讶“你们跟他那么熟都不知道？” 其实王倩跟李克跟沈清舟并没有那么熟，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不会说出来，于是只能尴尬的笑笑。 张依蕾的心思这会儿也不在他们身上，而是摸着下巴喃喃道：“他不会是骗我的吧……” “不会吧……”王倩道：“沈哥人很好的。” 虽然王倩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也不敢确定沈清舟是不是真的有对象，毕竟他们一个办公室的都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见。 “对了。”忽然，李克看着沈清舟刚刚坐着的位置问道：“沈哥去哪儿了？” “去厕所了。”张依蕾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她还在纠结沈清舟跟她说的是不是实话。 李克点点头坐了回去，与旁人讨论开来，没一会儿，在座的沈清舟公司的人，都知道沈清舟有对象了。 只是这会儿所发生的的一切，沈清舟并不知道，他刚刚走到酒吧的厕所里。 同性的Bar与其他地方的不同在于这里要开放的多，走廊上厕所里都能看到成双成对的人以暧昧的姿势站着搂着甚至拥吻着，不过能看见的地方尺度也止步于此了。 沈清舟无聊的撇撇嘴走进了厕所，这里的厕所并不分男女，是一个一个的单间隔开，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就算有人想在隔间里做些什么也没人能听得见。 不过这一切跟沈清舟都没什么关系，他就是来普通的上个厕所而已。 只是他没想到他刚刚进了厕所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并且那人也看到了他。 “小沈？”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沈清舟顿时浑身一僵，尴尬的笑着回道：“刘经理。” 刘经理上下打量了沈清舟一下，笑了“小沈呐，没想到你也是。” 沈清舟简直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一联想到今天上午在公司厕所听见的刘经理打的电话，顿时觉得更尴尬了。 他甚至觉得厕所这种地方跟他命里犯冲，他怎么老在厕所遇见熟人。 “今天上午在厕所里的人是你吧。” 沈清舟没想到刘经理直接把话放到明面儿上来说了，顿时愣了一下，心里想着刘经理会不会因为这个给他穿小鞋。 结果刘经理只是笑笑，沈清舟想象里的话他一句都没说，而是走上前来一巴掌拍在沈清舟的屁股上暧昧的道：“放心，你帮我保密，我也帮你保密，今天晚上玩的高兴点。” 说完就走了，一点儿都不在意沈清舟会不会将他的事情说出去。 在刘经理的认知里，沈清舟不过是个懦弱的人罢了，而且对这份工作很看中，不会惹是生非的去说他的事情，而且沈清舟还是他的同类，就更不担心他会说出去了。 而沈清舟则是在刘经理走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摸了摸刚刚刘经理拍过的地方，心想他一会儿一口酒都不喝了，再也不要来厕所了。 等到沈清舟上完厕所回去的时候，李克跟张依蕾正聊得欢畅，看的出来李克对张依蕾相当感兴趣，只是沈清舟一过来张依蕾就招着手让他坐到她旁边了。 “清舟，怎么去厕所去了这么久啊？”张依蕾很自来熟，见到沈清舟回来就很自然的上去搭话了，把李克晾在了一边。 李克顿时有点儿郁闷，酸溜溜的道：“沈哥，看你每天在公司挺普通的，没想到一收拾还挺帅啊……” 沈清舟没有回答，笑笑把问题都绕开了，他问道：“看你们聊的挺热闹，在聊些什么？” “对对对，沈哥还不知道！”王倩立刻兴奋了，把沈清舟拉到了跟前。 李克也把刚刚的郁闷情绪抛到了一边道：“就是，现在估计就沈哥不知道！” 他们的态度把沈清舟弄的有些好奇，想知道是什么事情。 结果张依蕾却一翻白眼道：“不就是你们经理搞外遇嘛，屁大点儿事儿被你们搞的好像你们那个贼帅的富二代老总包养了你们公司的谁似的，神秘兮兮的。” 沈清舟：…… “哎，蕾蕾，你这直接说出来多没意思。”王倩有点儿无聊的坐了起来。 张依蕾却不以为然的对王倩道：“你们那个经理，我上次来你们公司找你的时候见过，那时候我就说过他肯定不是省油的灯，你还不信。” “那还不是刘经理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嘛，平常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谁能想到他还会搞外遇。”王倩道。 两个女生絮絮叨叨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批判起男人来了，一口一个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把李克说的都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摆，直嚷嚷着“姑奶奶们别说了，别说了……” 沈清舟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觉得两个姑娘家有这份警惕心还是很好的，毕竟以他见过的那么多男人来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句话还真是个大实话。 但或许是沈清舟过于沉默，两个女生说来说去，又把话说回了沈清舟身上。 “沈哥，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发现刘经理的事的吗？”王倩又凑到沈清舟身边开始神秘兮兮的说起来了。 沈清舟有点儿默然，他发现他今天根本绕不开刘经理，但他确实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于是寻思着怎么样轻描淡写的把话题接过去，可谁知道他还没说话，李克就过来把事情完完本本的说出来了。 “沈哥，你看刘经理都四十多了吧，但是你猜怎么着？我那天在便利店看到他买了两盒避孕套！我当时想着吧，年龄大了也会有生活嘛，不奇怪，但后来我听见刘经理打电话给家里说他要出差，不回去了，可他根本不出差啊，你说这不是外面有人了是什么？” “李克！”王倩当即不乐意了，揪着李克耳朵道：“你就不让我说话是吧，自己说是不是可爽了？” “哎哎哎！姑奶奶，轻点儿轻点儿！” 两个人又打闹起来，沈清舟默默向后缩了缩，减弱自己的存在感，但他现在真的很想吐槽，可也不知道跟谁说，于是摸出手机给顾衡发了条消息。 沈清舟：咱们公司的人真的很会玩。 消息刚刚发送，张依蕾又坐过来了“清舟，你跟谁发消息呢？你对象吗？” “嗯。”沈清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这下张依蕾才真的泄气般的道：“好吧。” 两个人这下才真的没话说了。 忽的，沈清舟的手机响了一下，估计是顾衡的消息，于是沈清舟便打开看了看。 可谁知道居然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到酒吧后门的休息区来一趟。” 虽然是陌生的号码，但沈清舟心里已经隐隐才到是谁了。 果不其然，他一抬头就看到对面卡座上的郑禹朝他眨了眨眼睛，起身朝后门方向走去。 第27章 沈清舟的秘密 “沈哥，你到哪里去？”李克看见沈清舟起身问道。 “厕所。” 李克看着沈清舟匆匆离去的背影挠挠头道：“沈哥尿还挺多，刚去完就又去，该不会是有什么病吧……” 张依蕾则是气哼哼的坐在那里道：“什么去厕所啊，我估计是跑出去跟对象打电话了。” 她这话说的酸溜溜的，一看就心情不好，王倩在一旁劝道：“行了蕾蕾，别想那么多了，你才多大，你还长得这么漂亮，男人不是一抓一大把？沈哥都三十二了，有对象也正常……” “他三十二了？”张依蕾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不出来啊……话说他三十二了还没有结婚吗？” “没有吧……”王倩想了想“其实我也不太了解沈哥的事……” 李克也跟着挠挠头道：“沈哥这个人比较神秘，好多事我们都不知道……” “你们不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张依蕾有些没好气的道。 李克跟王倩被说的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张依蕾只是发发小脾气，发过之后也就好了，但对于被沈清舟拒绝她还是心理不舒服，念叨道：“他什么事情都瞒着，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比如他有什么必须要瞒着的黑历史什么的？” “不知道……”王倩摇摇头“说起来沈哥是挺不对劲的，之前叫他出来玩都没成功过，一下班就急吼吼的回家了，好像家里有什么人在等着他一样，就最近还好一点，最起码叫的出来了……” 李克挠挠下巴，忽然道：“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在家里有个孩子？” “怎么可能？”张依蕾翻个白眼“他连婚都没结，哪里来的孩子，你还不如说他家有个需要他照顾的病重老母亲来的靠谱。” 李克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也是哦。” “好了，不说他了。”张依蕾一副不愿意再多说的样子道：“管他家里怎么样，反正跟我也没关系了，我去个厕所，倩倩你去吗？” “我就不去了。”王倩道：“我还得招呼公司的人，你自己去吧，别走错了啊。” “知道了。”张依蕾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而另一边的沈清舟，也走到了后门休息处，见到了郑禹。 郑禹正坐在按摩椅上，闭着眼睛，仿佛在享受一般。 沈清舟走过去坐在按摩椅的扶手上，抱着胳膊问道：“叫我来做什么？” 郑禹轻轻一笑，伸手用力一拉，沈清舟一个没注意就被拉的摔在了郑禹身上，郑禹伸出胳膊来环上了沈清舟纤细的腰，嘴唇贴着他的耳根儿道：“没想到能在这地方见到沈少爷，沈少爷是要重操旧业了吗？” “松开！”沈清舟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但是他根本挣不脱郑禹那结实有力的胳膊。 “怎么，小顾总就那么让你舍不得吗？”郑禹钳制住沈清舟的双手，低低笑道：“比家世我比不得小顾总，但比下面那活，我可要比小顾总厉害的多，沈少爷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 “呵。”沈清舟冷笑一声，一用力挣开了郑禹的钳制，使了巧劲翻了个身，跟郑禹面对面。 沈清舟皱眉的表情尤其好看，所以在床上的人总喜欢去弄痛他，但郑禹发现他冷着脸的表情更好看，有种冷艳的感觉，像是落上了冰雪的玫瑰，红的让人惊心。 于是郑禹的胳膊更加用力了，他紧紧的把沈清舟按在身上，每一处都贴合紧密，没有一丝空隙。 果不其然，沈清舟的眉头皱的更狠了，表情也更加冷漠了。 郑禹忽然就起了反应，呼吸也粗重了起来，他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对沈清舟趋之若鹜了，谁都想看看这样的人情动的时候眼角眉梢会是怎样的风情。 他起了反应，那么跟他紧紧贴合的沈清舟自然也感受到了，忽然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对着郑禹道：“郑禹，你不仅家世不行，看起来下面也不太行啊……” 郑禹顿时脸色一变，翻身将沈清舟压在了按摩椅上，解起了皮带，道：“不行？我现在就让你试试行不行！” 周围人见他们的动作，并没有感到厌恶并且离开，而是一脸兴奋的吹了声口罩，甚至有人喊着“快点儿！” 被人看着自己不堪的样子的时候沈清舟也不是没有，所以他显得有些波澜不惊，脸色都没有变一下，甚至揪着郑禹的领子将他拉近了自己，低声问道：“郑禹，你确定要在这里？我现在可是顾衡的人，你确定在这里不会有风声传出去？还是你一点儿都不害怕顾家的报复？” 郑禹的表情顿时凝固了，他同样压着声音道：“沈少爷，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看上了顾衡这个神经病哪一点，还是说……你是看上了顾家的钱呢？” “你说呢？”沈清舟笑着反问回去。 郑禹叹了一口气道：“那我就没办法了，比钱我可比不过家大业大的顾家，看来沈少爷怎么着都不会跟我春风一度了，不过……按照顾家老爷子那性子，我劝你最好把小顾总迷的死去活来能动用一切去护着你，不然我可能就见不到这么生动的沈少爷了……” 沈清舟却把他推起身坐了起来，道：“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说的也是，沈少爷的手段大家都是知道的，不过……”郑禹掐起了沈清舟的下巴“美人就在眼前，我要是一点儿便宜不占，那不是白为男人了吗……” 说完，郑禹压着沈清舟吻了上去。 沈清舟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是因为郑禹的吻而惊讶，而是看到了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这边的张依蕾。 “沈清舟，你！”张依蕾一只手指着沈清舟一只手捂着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沈清舟猛地一下推开了郑禹，道：“我不是……” 但他话还没说完，张依蕾就转身跑走了，不给他一丝解释的机会。 被推开的郑禹倒是饶有兴致打的看着，甚至还打趣道：“沈少爷不愧是男女通吃……” 沈清舟则是不想理他，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几乎是乱成了一锅粥，他的太阳穴都在怦怦直跳，再也没有了跟郑禹掰扯的兴致，于是沈清舟冷着脸问道：“叫我来到底什么事？” “哦，对了，”郑禹像是才想起来似的，道：“是关于小顾总的事，不知道沈少爷有没有兴趣知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沈清舟这会儿说话也开始不客气起来。 “小顾总他有未婚妻了。” …… 张依蕾气冲冲的回到了卡座，端着桌子上不知道谁的酒，一饮而尽，把李克吓了一跳，连忙道：“哎哎哎，这是我的酒啊！” 王倩没好气的瞪了李克一眼，拉着张依蕾坐下了，问道：“蕾蕾，怎么了？去个厕所发生什么事了？” “沈清舟他就是在骗人！”张依蕾的声音很大，而沈清舟自打他和顾衡一同出入过一段时间后也算是他们公司耳熟能详的人物了，一提到他的名字，大家都纷纷转过头来。 “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李克看着明显情绪激动的张依蕾，有些战战兢兢的问道。 “我知道他为什么没有结婚了！他就是一个大骗子，所以他才要瞒着你们！” 这下可好，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王倩也催促道：“他骗你什么了？你知道什么了？赶紧说呀！” “我看到他跟他对象接吻！”张依蕾又猛灌了一杯酒道。 “嗨呀，我以为什么事儿呢！”李克顿时放松了点儿“沈哥跟他对象接个吻而已，都对象了亲个嘴儿咋了，话说……沈哥他对象好看吗？” “好看？好看个鬼！”张依蕾猛地一拍桌子道：“他对象是个男人，还好看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知道沈清舟的人先是沉默，接着开始三三两两的议论开来，张依蕾则是开始郁闷的喝起了酒，边喝边喃喃道：“说什么有对象了拒绝我，根本就是骗人！明明是喜欢男人……” 而李克则是愣在当场，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沈哥和男人……” “是啊。”张依蕾边喝边又确定了一遍。 “蕾蕾，你不会看错了吧？”王倩也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看错什么啊！”张依蕾不耐烦道：“他就坐在另一个男人腿上，俩人不仅亲嘴，裤子都解开了，这我能看错吗？” 这话把人说的想怀疑都没法儿说，而李克却忽然整个人抖了一下，道：“那那那，沈哥平常跟我走的挺近的，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你想什么呢？”王倩翻了个白眼“你跟沈哥哪里走的近了？” “就是，”张依蕾补刀道：“就算走的近，你那模样也不会招基佬喜欢。” 李克顿时委委屈屈，沉寂下来。 一时间，整个卡座都变得没有人交谈起来，因为凡是知道沈清舟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一个人，顾衡。 他们的新老板跟沈清舟走的很近很近，甚至一起上下班，沈清舟还坐副驾驶，本来只觉得可能有关系的人，现在也觉得这层关系有了一种不清不楚的色彩，一些新的言论，不胫而走。 而沈清舟也从郑禹那里回来了。 第28章 你沈哥真的很会 看到回来的嘴唇明显有些红肿的沈清舟，大家的眼神都有些不约而同的别了过去，不敢看他，整个卡座里弥漫着难以言说的氛围。 一看这种情况沈清舟就心下了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乎他也不在伪装，把眼睛一摘放到了桌子上，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你们都知道了？”他问道。 没有人说话，或者是没人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张依蕾冷哼一声，才打破了则好似已经凝结起来的气氛。 见到张依蕾冷哼，沈清舟笑了，对着她问道：“你在生气？” 张依蕾并不理他，站起身来走到离沈清舟毕竟远的位置坐下，别过头去。 沈清舟瞧着她的模样，心下有些烦躁，他知道张依蕾不是故意撞见他跟郑禹的，也知道李克不是故意约他来gay吧的，但他现在需要一个宣泄的点，所以沈清舟也冷下脸来。 他把眼镜拿起来挂到了衬衣胸前的口袋上，将总是遮着眼睛的头发用手顺到了后面，露出那饱满的额头和总是勾人的双眼。 他坐直了起来，用眼神环绕一周，笑了一声道：“怎么，看样子你们是歧视同性恋？” “没、没有。”李克顿时尴尬的摆手，王倩也跟着摇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但沈清舟知道有人的心里绝对会觉得膈应，但没有人会把歧视摆到明面儿上，这是成年人之间默认的规则。 尤其是他们大多都是还在打拼的年轻人，活的小心翼翼，话也不敢乱说，希望每个人都对自己的评价完美，但是又矛盾的觉得没有人会完美，抱着这样的心理他们编织了一个有一个的谎言，欺骗了别人也欺骗了自己真正的内心。 所以真的在不在意性向，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了。 沈清舟见过的很多，喜欢他的，不喜欢他的，都有很多，但到了最后，总归会变得喜欢他的，因为没有人能够不在欲望下臣服。 “大家怎么不玩了？”沈清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问着，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沈清舟跟之前不一样了，因为正常情况下的沈清舟只会安静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整个地方成为他的主场。 这样的沈清舟让人陌生，也让人有些害怕，人总是去害怕未知的事物，尤其是在一些人心中，认为性向与他们不同的沈清舟并不是正常人。 于是，整个卡座依旧没人说话，与酒吧喧闹嘈杂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加上他们的位置位于酒吧的正中，难免让人频频侧目。 然后偶然间，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沈清舟的身上，一时间就被迷了眼，再也移不开了。 而沈清舟则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他们道：“对了，忘记跟你们说，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市里最大的同性恋酒吧。” 李克一下子就瞪大了眼“什么？！” “原来你不知道啊，”沈清舟笑笑“我还以为你知道。” 一下子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李克，李克讪讪的笑着不敢说话。 “不要这么紧张，”沈清舟的语调很慢，带着一种安抚的味道“大家反正是来酒吧玩的，只要玩的开心就好，没必要考虑那么多不是吗？” 这话给众人递了个台阶，在座的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人精，沈清舟话音一落就有人接道：“就是，今天是李克这小子给整了个乌龙，大家也不要太在意，玩好就行了！” “是是是，”李克也赶紧道：“今天都怪我没问清楚，下次请大家吃饭，给大家赔罪！” 气氛再次热络起来，仿佛沈清舟的性向是什么不值一提的事情似的，只有张依蕾依旧是冷着脸抱着胳膊坐在那里兀自生者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气。 王倩坐到她身边拉了拉她，仿佛是在劝着什么，一会儿两个姐妹就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这会儿好似回到了刚来的时候，似乎一点儿风波都没发生过似的。 可紧接着，事情就出乎了他们的所料。 开始有人来他们这一桌搭讪，而且几乎所有人的目标都是沈清舟。 无论是否不喜欢于同性恋，但不得不说这个圈子内的人大部分都非常注意形象，几乎是每个人都非常俊俏，当他们端着酒挂着笑非常有礼貌的过来的时候，基本没人能拒绝他们的请求。 来的这些人也没有过多的骚扰李克王倩他们，好似他们这个圈子每个人都有雷达似的，一下就能测出来谁直谁弯，基本上一来，就直奔沈清舟而去。 而沈清舟好像极其习惯来人的追捧似的，没有高兴也没有生气，很好的应对了每一个人，让这些人几乎都只是碰一杯酒便离开了。 好在，沈清舟以前所处的圈子里的人大多数也上了些年纪，很少来酒吧这么吵闹的地方了，于是除了郑禹之外他没再碰见其他熟人。 渐渐的，沈清舟拒绝的人多了，也没人再来了，只是沈清舟一杯接一杯酒下肚，白皙的脸上已经飞起了薄红，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他的嘴角挂上了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的笑容，只要朝人一望，准叫人心脏砰砰直跳。 “沈、沈哥……”李克小心翼翼的喊道：“你没事吧？没喝多吧？” 沈清舟摇摇头“没有……” 他的声音有些低，让人凑过去才能听清，李克也不出意外的坐到了沈清舟的旁边，听他低声讲话，毕竟人是他喊来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他总得把人完完整整的送回去才行。 刚刚沈清舟喝的真的太多了，李克也害怕他喝出事情。 “李克……”沈清舟低声喊道，李克忙凑了过去听他在说什么。 “我没事，才喝了这么一点儿，没关系的……” 沈清舟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同李克耳语一般，灼热的带着酒气的声音喷洒在李克的耳朵边，让他登时就红了脸，坐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但喝醉的沈清舟像是不想放过他似的，说完后就拉着李克的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你看，都不烫，所以我根本没喝醉……” 沈清舟的手心滚烫，额头也滚烫，把李克烫的心惊肉跳，慌忙挣开了沈清舟的手，但用的力气有些大，不小心就碰到了沈清舟的下巴上，碰的有些重，可李克却像是没看见碰到了一样蹭的一下站起来同手同脚的离开了。 因为他在碰到沈清舟下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唇，那柔软却又滚烫的唇。 看着逃走的李克沈清舟低低的笑了起来，张依蕾见此冷笑一声跟王倩道：“看到了吗？他就是喜欢男人，性向不对应该干脆利落的拒绝才对，给人留什么想法。” 她的声音很大，大到沈清舟足以听见，王倩赶紧拉着张依蕾让她小声一点。 可酒精总是会放大人的很多东西，包括不满。 张依蕾太少被人拒绝了，所以她心绪不平，再加上今晚的事情的确有点儿多，她也喝了不少酒，情绪一下子就爆发开来了。 “你如果是GAY，那你就该早早的说出来，为什么要藏着掖着，你是觉得你身边的人都接受不了你吗？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藏着掖着才会有人厌恶你，如果你早早坦诚，所有人都会接受你的！你现在没有朋友的样子真的可怜！” 王倩早就把沈清舟的情况跟张依蕾说的清清楚楚了，包括沈清舟没什么朋友这件事。 沈清舟脸色不变的听张依蕾说完，问道：“说完了？” 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击碎了张依蕾刚刚攒起来的气势，她抿着唇不说话，沈清舟却站了起来走到了她跟前。 沈清舟的个子没有顾衡高，但也不矮，够了一米八的，但张依蕾却是普通女生的身高，所以当沈清舟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一股浓浓的压迫感传来，张依蕾不自觉的就又坐回了座位上。 王倩赶忙打圆场道：“沈哥，蕾蕾她喝醉了，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可沈清舟却无视了王倩，弯下腰手撑着卡座的椅子背，将她壁咚在座位上。 沈清舟离张依蕾很近，张依蕾甚至能看清他又长又翘的睫毛，带着酒香的热气就喷洒在她的唇边，让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 “你说错了一些话……”沈清舟的声音压的很低，似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声音一样，但却格外的性感，听的人脸红心跳“首先，有时候坦诚一些事情才会失去朋友，其次，我并不是GAY，准确的来说我应该是个所谓的双性恋，无论男的女的我都可以，所以我并没有骗你……” 沈清舟一步步的向前压去，张依蕾一寸寸向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眼见着沈清舟的唇就要碰在她的唇上，张依蕾吓得闭起了眼睛，可沈清舟却停了下来。 “依蕾……很好听的名字，”沈清舟唇角挂着笑，抬手撩了一下张依蕾的头发，将她的碎发挂在耳后道：“人也很好看。” 张依蕾缓缓睁开了眼睛，沈清舟白皙的毫无瑕疵的脸放大在她的眼前，看的张依蕾呼吸都要慢下来了。 沈清舟的眼睛总是迷迷蒙蒙，仿佛充斥着无限的爱意，看的张依蕾觉得下一秒他就会吻下来，然后去征服她，让她的心跳随着他而跳，所以刚睁开眼睛的她又缓缓的把眼睛闭了起来。 然而，沈清舟却忽然撤开了身子，站了起来，揉了揉张依蕾的头“你是个好姑娘，不把事情藏在心里，这样很好，你以后会有一个很不错的人好好待你的……” 说完，他转身对李克道：“李克，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们也都早点儿回去吧。” 第29章 最好的礼物 沈清舟走路的样子有些踉跄，一看就是喝多了，所以李克跟王倩赶紧追了上去一左一右的扶着他出门，张依蕾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跟了上去。 他们要出酒吧需要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来夜店猎艳的人也大多找好了目标搂搂抱抱的准备去度过一个愉悦的夜晚。 所以李克等人这时才真正意识到这并不是普通的酒吧，而是一个gay吧，毕竟搂在一起的都是同性。 王倩跟张依蕾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倒是李克作为一个直男整个人都不太好，甚至有些汗毛倒竖，表情僵硬。 沈清舟虽然喝的有些多了，但意识仍旧清醒，看得出来李克略微有些厌恶的心情，他拍了拍李克扶着他的手道：“行了，别送了，我没喝多，只是走路发飘而已，回家还是回得去的，你们也快收拾收拾回吧，太晚了。” “那不行，”李克虽然膈应走廊里的情况，但还是讲义气的道：“总得看着沈哥你坐上车我们才放心。” 只是他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人影就堵在了他们面前，李克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把王倩张依蕾护在身后，警惕的问道：“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来接沈少……清舟回去。” “啊，你是沈清舟的男朋友！”张依蕾看清了来人喊道。 郑禹挑了挑眉，非常坦然的道：“对，没错，我是他男朋友。” 李克跟王倩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事情，不过郑禹可没有给他们思索应对方法的时间，伸手一揽就将沈清舟揽进了怀里，道：“你们继续玩吧，清舟交给我就好了。” 郑禹的胳膊很有力气，牢牢地卡着沈清舟的腰，让他紧紧的贴着他的下。身，姿势暧昧的让人看着脸红。 “那、那……沈哥就交给你了？”李克更是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看才好，话都说不利索。 郑禹对着李克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搂着沈清舟转身就要出去，不过沈清舟可没想着要顺他的意，给了郑禹一手肘道：“松开！” 不过这一手肘对于郑禹来说可算是不痛不痒，甚至还调戏道：“宝贝儿，别生我气了，我知道错了，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把李克等人看的一愣一愣的，以为他俩吵架了，沈清舟正在闹脾气，还在心里想着难得见到沈哥这么不一样的一面。 “郑禹！”不过沈清舟可不吃他这一套，他低声在郑禹耳旁威胁道：“你确定让他们知道这样的事情对你有好处吗？” 郑禹生平最不怕的就是威胁，所以他就当没听见，还赶着李克他们道：“你们快回去吧，清舟都害羞了，你们可别太让他难办。” 在李克他们看来，沈清舟依偎在郑禹颈边，真的有几分害羞撒娇的样子，所以他们很识时务的离开了。 沈清舟气的咬牙切齿，心里想着怎么样整郑禹一次，郑禹的身家他是知道的，郑家虽然跟顾衡家里比并不算大，但郑家是混黑起家现在慢慢洗白了，不过就算如此，他们手上也有不少在灰色地带的人脉，他们所谓的上流圈子里的人也大多数不会去碰郑家这个硬钉子。 所以说沈清舟无论如何都是整不到郑禹身上的，以前不行，现在更不行，但是他想找顾衡告状，因为他虽然不行，但是顾衡行啊！ 不过他也只是想一想，要是真的找顾衡告状，按照顾衡那个狗脾气，事情只会大不会小，那他就是自找麻烦。 看着沈清舟也不挣扎了，郑禹心里美滋滋的搂着人一路把沈清舟带到了车跟前，并为他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结果沈清舟看都没看一眼，兀自拉开了后排座位的门坐了上去。 郑禹耸耸肩，也没有多说什么，坐到了驾驶位，还煞有介事的对沈清舟说了句“我可没喝酒啊沈少爷。” 沈清舟不由得有些嘴角抽搐，没搭理郑禹。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郑禹发动了车子问道。 但沈清舟却皱起了眉头，道：“你今天来不是带了个小男生吗？不带他去玩吗？” “哎呀，看来我男朋友吃醋了。”郑禹转过头看着在后排座位上的沈清舟笑道：“小男生哪里有我们沈少爷有味道？” 他不仅看着沈清舟笑，甚至还伸手想把沈清舟拉到离他很近的位置。 沈清舟不躲不避直视着郑禹的眼睛问“郑禹，你是不是觉得从家里出来的顾衡很好对付？” “好吧好吧。”郑禹摊摊手，转了过去嘟囔道：“我要是跟你关系扯的深了，小顾总可是要找我事情的，小顾总要找我事情，那可瞒不住他爸，让他爸知道了那事情可是真的要闹大了，以前不就是这样吗？” “闭嘴！” 过去的事情是沈清舟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他当下就没了好脸色，打开车门就要下去，然而郑禹一脚油门就把车开走了。 “沈少爷，你要是再不说你家在哪里，我可就带你回我家了啊。”郑禹在前面嬉皮笑脸的道，就好似刚刚什么都没说似的。 沈清舟喘了口气，揉着跳的发疼的太阳穴，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等郑禹到了地方，看到街边乱糟糟的景象，吹了声口哨道：“沈少爷，就住这里啊？看起来当初顾叔挺赶尽杀绝的，我还以为沈少爷是自己退的圈子，现在看来是被赶出去了呀。” 沈清舟理都不想理他，下车摔门就走了，留下郑禹坐在车上看着沈清舟远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沈清舟刚下车走了没一会儿就忽然弯腰在街角吐了起来，很久以前他的胃喝伤过一次，再此之后他就变得没那么能喝酒了。 等到吐完，沈清舟忽然很想顾衡，七年前的顾衡看到他这个样子总会急匆匆的想要送他去医院，哪怕是七年后的顾衡，就算恨他也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关心他，不像其他人，接近他关心他都是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于是，他给顾衡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 也是，这么晚了，那还能找到到人。 沈清舟自嘲的笑笑，顾衡已经不是七年前的顾衡了，哪里还能再被他骗到，沈清舟明白自己是个怎样的货色，他就算竭尽全力，也碰不到顾衡的所在的圈子。 他不过，只是一个被金钱豢养着的玩物罢了，无论从前还是现在。 想清楚了这一点，沈清舟把手机关了机，跌跌撞撞的上楼了。 他还有些醉，腿有些发软，抖着手拿钥匙开了门，却发现自己屋里的灯都亮着。 忽的，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屋里冲向了他，猛地扑进了沈清舟的怀里。 “爸爸！” 沈清舟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大半，慌忙把春草抱起来问道：“春草怎么了？怎么不睡觉是不是不舒服了？” 春草的眼睛红肿着，一看就是哭了很久，她趴在沈清舟怀里摇摇头“不是，春草做噩梦了，吓醒发现爸爸不在，春草害怕，爸爸是不是不要春草了……” 她的声音还有些哽咽，听的沈清舟心里也难受起来，连忙哄道：“怎么会，爸爸最喜欢春草了，不会不要春草的……” “可是……”春草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可还是硬憋着道：“可是春草生病了，爸爸要花、花好多好多的钱，是春、春草不好……” “不对，”沈清舟蹲下擦着春草的眼泪，认真的道：“春草说的一点儿都不对，春草是老天爷给爸爸最好的礼物，因为有了你爸爸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才知道什么是可以什么是不可以，要是没有春草，爸爸早就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人了。” 春草现在年纪还小，眼神中透露出懵懂，她不明白沈清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她的爸爸回来了，并且在努力的去安抚她。 于是懂事的春草抹掉了眼泪，重重的一点头道：“嗯！我是爸爸最好的礼物，爸爸也是我最好的礼物！” “乖。”沈清舟揉揉春草的脑袋，重新把她抱起来抱到了屋里“今天太晚了，春草要赶紧睡觉才行。” 春草却趴在沈清舟耳边道：“想和爸爸一起睡……” “这么大了还要跟爸爸一起睡啊？”沈清舟笑笑刮了刮春草的鼻子。 春草躲进被窝里不好意思的道：“做噩梦了，害怕……” “好，”沈清舟点点头“等爸爸去洗个澡就来陪春草睡觉好不好？” “嗯！”春草顿时喜笑颜开。 只是等沈清舟洗完澡回来后，春草早已经睡着了。 沈清舟看着睡熟的春草，忽然觉得心里满满当当，今日里发生的事情仿佛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明天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的同事忽然也觉得无所谓了，只要有春草在，他就能有无限的勇气，去面对所有的事情。 他将春草抱进怀里，亲了一口她的头发，轻轻的道：“晚安。” 第30章 刘经理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沈清舟便起床了，没有顾衡在他要起的更早才行。 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他有些难忍，好在春草看见她不舒服懂事的去接了杯温水过来，递给了沈清舟，这让沈清舟好受了不少。 在要出发去上班的时候，沈清舟看着镜子里带着老土的眼镜平平无奇的自己，忽然就觉得有些无趣，大概过了今天，全公司都应该知道他的性向了。 而且可能还被传的风风雨雨，添油加醋，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 沈清舟突的就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每个人都知道他不是这个样子，那他扮成这样给谁看？ 到时候估计又不知道能被人在背后说些什么糟心的话，还不如像张依蕾昨天晚上所说的，坦诚一些来的好。 于是沈清舟摘掉了眼睛，将头发捋了过去，第一次露出那双好看的不得了的眼睛上班去了。 一进办公室，果不其然，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沈清舟转头看过去，却没有一个人敢跟他对视，只有李克尴尬的给沈清舟打了声招呼。 “沈哥早啊……” “早。”沈清舟点点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的事情他经历的多了，所以这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只是他凳子还没坐热，王倩便走过来道：“沈哥，刘经理喊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沈清舟一愣，心里想着果然最难过的还是刘经理这关，不知道刘经理会跟他说些什么，应该不会过于苛责于他，毕竟刘经理的秘密还是秘密，他的秘密已经不是秘密了。 “刘经理。”沈清舟敲了敲门。 “进来吧。” 沈清舟推开了门，刘经理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文件，听到沈清舟进来的声音，他抬起头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道：“小沈来了啊，坐。” 沈清舟坐在了办公室的凳子上，刘经理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神上下打量着沈清舟，似乎要将他里里外外看个遍。 这样的眼神沈清舟见的多了，比刘经理露骨的他也见了不少，所以沈清舟坐在那里巍然不动任由刘经理打量着。 半天，刘经理到了句“小沈，挺不错。” 沈清舟不明白刘经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没有接话，等着刘经理的下文。 “小沈，你这模样挺不错的，平日里怎么不好好打扮打扮？”刘经理坐直了身子笑呵呵的道。 “上班嘛，忙着工作了，不太注意这些。”沈清舟同样也报以微笑。 “这样可不行。”刘经理的话里带着惋惜“可不能光想着工作，还是要想一想自己的，你这样什么都不收拾，找对象都不好找，我们本来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你看看，我都没认出来，这要不是昨天遇见了，还不知道小沈你要瞒到什么时候去。” 刘经理说的好似沈清舟瞒着他是什么罪过似的，让沈清舟又开始不爽起来。 他以前虽说也是个好脾气，但总归是被人追捧了那么久的人，骨子里就带着傲气与嚣张，就算后来被磨平了棱角，他也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人。 之前刘经理无论怎么苛责他指使他，他都不会生气，因为他根本不在乎那些有的没的，他只想安稳的上班赚钱，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费尽心思掩盖着的东西被摆到了明面上来，随随便便的一个人都要来触碰他醉不行被发现的地方，这种感觉并不会让人感到愉快。 最重要的是沈清舟现在手里有了最重要的筹码——顾衡，这让他变得更加有底气起来。 现如今他的性取向在他们公司可以说是人尽皆知，那么他跟顾衡的事情估计也不会瞒的太久，纸包不住火，只要做了，总有一天会被人知道的。 一想起顾衡，沈清舟难免就想起郑禹昨天跟他说的话，心里更加不爽了，于是他扩大了笑容，好看的眼睛里仿佛盛了一池春水，他站起身坐到了刘经理的办公桌上，轻轻的拉着他的领带，道：“那……刘经理现在知道了，想怎么样呢……” 刘经理顿时直了眼睛，这样的沈清舟他们谁都没见过，他本来梳向后面的头发微微散落下来，让人不太能看得清他的表情，刘经理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手缓缓的伸向沈清舟的腰间。 “小沈，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想必你也很压抑，不如互相做个可以聊一聊的人，你快乐我也快乐……” “诶……”沈清舟挡住刘经理伸过来的手，好似有点儿难过的道：“刘经理你结婚了，而我也有对象了，所以……还是不要了吧。” 他这话说的颇有些欲拒还迎的味道，刘经理立刻懂了他的意思，拉过沈清舟的手道:“你也知道我们那个圈子不太看重这些，而且……我上下都可以，你真的不试试吗？” “可是……沈清舟把手拿回来道：“这样您的妻子也太可怜了，我记得圈子里应该也挺唾弃同妻这种行为的吧。” 然而刘经理听完沈清舟的话却笑了，不是他日常笑眯眯的那种笑，而是带着莫名优越的嘲笑，他语重心长的对沈清舟说“小沈呐，你还年轻不明白，其实大家年轻的时候无论再怎么说坚持自我不去结婚，但到了一定年纪总会拗不过家里，也经受不住社会的压力选择走向每个人都会走的正常道路，你现在还没有结婚只能说你很幸运，这个圈子里结婚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只是你没有看见而已。” 可沈清舟却不为所动，他收了笑容反问道：“可这是错的不是吗？” “这是错的，但错的绝对不是我，而是这个无法接受的社会，若不然谁会选择自己根本不喜欢的路去走呢？”刘经理说的相当肯定。 沈清舟看见他的态度也不想再多说，他只觉得恶心，他完全无法接受刘经理的三观，或许他们这个群体确实有不少这样的，但真正遇见了还是令人想要去唾弃。 哪怕沈清舟见过很多比这还要过分的情况，甚至他以前也跟过有妇之夫，玩的更加花里胡哨，但是自从有了春草之后他不再能接受这一切了，他想把正确的三观传递给春草，而不是他以前所在的环境里的那种完全崩坏掉的三观。 于是沈清舟冷下声来“刘经理，我希望你能搞清楚一件事情，现在不是我的把柄在你手上，而是你的把柄在我手上。” “什么意思？”这时候刘经理才发现沈清舟好像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沈清舟从办公桌上下来，抱着胳膊坐回了凳子上，他靠在凳子背上，冷笑了一下道：“刘经理，你以为我昨天晚上是一个人去的酒吧吗？” 刘经理还是不太懂沈清舟准备说些什么，但他也清楚了现在的沈清舟来者不善，于是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清舟，眼里透露出了些许疑惑。 “昨天去酒吧是李克组的局喊我去的。” 沈清舟说的很开门见山，不过刘经理更加疑惑了“李克也是？不像啊。” “不是，”沈清舟摇摇头“昨天他们去那里是个乌龙。” “所以，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刘经理还是不太明白。 “刘经理，你觉得在那种地方让他们不发现我的性向的概率有多大？”沈清舟笑着问道。 刘经理心里一咯噔，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妙，紧接着他便听到了来自沈清舟的威胁“现在他们大概都知道我的性取向了吧，但应该还没有人知道你的吧？所以，刘经理你现在还确定要跟我一起成为可以‘聊一聊’的朋友吗？” 刘经理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消失了，他脸色有些发青，像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 “刘经理，我好心劝你一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现在改还来得及。” 说完，沈清舟连看都不屑于看刘经理一眼，转身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沈清舟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尤其是到现在还没有顾衡的消息，让他的心中有些不安，但也没有办法。 沈清舟忽然有些无力，他发现如果顾衡不主动联系他，他似乎连怎么找他都不知道。 想到这一点沈清舟突的发现，那如果顾衡到时间了不给他包养的钱直接溜了他岂不是连人都找不着？ 于是乎沈清舟更气了，决定顾衡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等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沈清舟刚进食堂，就有议论声传来，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弄的他也没有了在食堂吃饭的心情，打包了份米饭套餐准备出去到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下。 可好像老天爷都在跟他作对似的，他还没走出公司大门就忽然下起了雨，他还偏偏没带伞，气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于是沈清舟转身回了公司内，径直走向了顾衡的办公室。 顾衡的秘书还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离开，看到沈清舟过来愣了一下，本来想去拦，但沈清舟走的煞有介事，仿佛他进顾衡办公室理所应当似的，把秘书唬的一愣一愣的，硬是没想起来去拦，顺理成章的走了进去。 就在沈清舟一边在顾衡办公室吃着饭，一边低声骂着顾衡的时候，殊不知，顾衡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第31章 他只是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你面前 顾衡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到了下午上班的时候了，公司里的人基本已经来齐了，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顾衡一回来自然是直奔着沈清舟的办公室所去的，可是他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熟悉的名字。 “你们知道吗？沈哥的男朋友看起来可帅了！” 说话的是王倩，聚在一起的是他们办公室的人，王倩正说的兴高采烈。 “你们是没见，沈哥不算矮的，但他男朋友足足比沈哥还高了一个头，还特别的肌肉型男，感觉能轻轻松松把沈哥抱起来，咱们沈哥别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可有魅力了，在酒吧的时候来搭讪的人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来，但沈哥都拒绝了，看起来沈哥真的很喜欢他男朋友了！” 男朋友？酒吧？ 顾衡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黑，站在那里准备听听沈清舟还干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或许是顾衡的气场太强，没一会儿就被人发现了。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所以把围在一起吃瓜的众人吓了一跳，王倩更是整个人都僵硬了，慌张道：“顾、顾总……” 顾衡微微吸了一口气，尽量的让自己的表情和善起来，问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啊？没、没什么……”经过昨天之后王倩的女性直觉让她觉得沈清舟跟顾衡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沈清舟这事儿被顾衡听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当然不能承认。 然而顾衡却像是浑不在意似的，道：“我刚刚好像听见沈清舟的名字了，说说，让我也融入一下你们才行。” 王倩当然不怎么敢说，但其他人可不知道昨天酒吧发生的细节，再加上他们刚刚一直在说的是沈清舟的男朋友，自然不会第一时间想到顾衡和沈清舟可能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上去。 所以为了能和这个新老板套近乎，围着的人你一嘴我一言把他们听来的关于沈清舟在酒吧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但顾衡并没有王倩想象中的生气或者怎样，他只是很正常的挂着笑，就像是普通老板跟员工闲聊似的，随便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然而在王倩看不见的地方，顾衡一出了门就整个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散发着闲人勿扰的气场，黑着脸径直向办公室走去。 秘书看到他回来了赶紧站起来，想说沈清舟在他办公室内，但顾衡却走得很急，完全没有给秘书说话的机会，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刚进去，顾衡便愣在了原地。 沈清舟躺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睡得正香，好似梦到什么好事情了似的，唇角还挂着笑。 顾衡一下子就火大起来，他凭什么笑的这么开心！是梦见他那所谓的男朋友了吗？ 于是顾衡黑着脸上前，伸手扯着沈清舟的头发把他扯了起来。 睡梦中的沈清舟猛地惊醒过来，条件反射的抓着顾衡的手挣扎开来，待看清楚了来人是顾衡，沈清舟有些懵了，他这一懵便给了顾衡机会，让他把他拽了起来。 看到沈清舟的穿着打扮，顾衡顿时冷笑一声，松开了沈清舟“沈清舟，有了男朋友还真是不一样，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态度好一点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沈清舟跌坐回了沙发上，因为被惊醒还有些微喘，他的手放在额头上等那股惊悸的感觉过去才缓缓看清了来人。 “小衡？你回来了？” 沈清舟整个人都有些迷茫，似乎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顾衡，看的顾衡心中更气了。 他总是可以装出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觉得他懵懂无知，心生垂怜，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你为什么……”顾衡弯下腰掐上了沈清舟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漆黑一片的眼眸“总是挑战我的耐心……” 顾衡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很吓人，仿佛沈清舟稍微动一下他就要将人拆吃入腹似的，但沈清舟早就已经被一堆事情弄得心烦，谁的心意也不想顺着。 他挣脱顾衡的手，皱着眉道：“顾衡！你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顾衡的眼睛黑沉沉的，里面似乎在酝酿着风暴“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永远都不会听话，是我对你太仁慈了……” 说完，顾衡将沈清舟翻身推到在沙发上压了上去。 沈清舟整个人都趴在了沙发上，顾衡骑在了他的腰上压的他动弹不得，他只能伸手去推顾衡，却怎么都用不上力。 “顾衡！你干嘛？下去！” 顾衡却根本不理会他，紧接着沈清舟听到了解皮带的声音。 他剧烈挣扎起来，但顾衡好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巍然不动。 “顾衡！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起来，放我下去！” 顾衡面无表情的看着挣扎的沈清舟，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皮带，折在了一起。 “啪！” 只听见一声皮带与肉体碰撞的脆响，沈清舟发出一声闷哼，顿时不再挣扎了。 顾衡看到沈清舟的脸埋在沙发里，不再动弹也不说话，才缓缓的从他身上下来，脱下了西装外套，扯松了领带，解开了两颗领口的口子，将袖口挽了上去露出了结实有力的胳膊。 沈清舟的屁股很翘，趴在沙发上的时候就更明显了。 顾衡喘了口气，拿着皮带抽了上去。 “嗯……”沈清舟依旧是闷闷的哼声，他不敢叫出声来，也不敢动弹。 他以前在圈子里的时候，不少人喜欢这样刺激的东西他也不排斥，毕竟偶尔来一下也算是增加情趣，是一个不错的体验，最重要的是给的钱多，所以他并不拒绝。 只是顾衡却很不喜欢。 以前的顾衡虽然总是喜欢在沈清舟身上弄出杂七杂八的印子，但他往往舍不得沈清舟疼，他第一次见到沈清舟身上的痕迹时，便想问问沈清舟疼不疼，想问他为什么不爱惜自己。 可沈清舟，不需要这份关切。 而现在的顾衡也不会再给出这份关切，他现在满心都是沈清舟办公室里的人说的沈清舟昨夜在酒吧里的男朋友与那一个又一个来搭讪的人，还有那与别人的亲吻。 每想一遍他心里就痛一分，也跟着恨一分，手上的力道也跟着重一分。 他总是这样不乖，他总是这样勾三搭四，他总是这样将他抛下，他怎么还能信他呢？ 沈清舟咬着自己的胳膊，不敢发出声音，因为他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他叫的越响，挣扎的越厉害，顾衡便打的越重。 只是他忍得了声音却忍不了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他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顾衡打的越重他就抖得越厉害。 汗水渐渐的湿透了沈清舟的衣服，他的额间也布满了冷汗，润湿了稍微有些柔软的发丝，垂落在了眼前，伴随着他紧皱的眉头与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在沈清舟的感觉上似乎比他和顾衡分开的这七年还要久，顾衡才停了手。 顾衡走到了沈清舟身边，坐到了他脑袋前的沙发上，抬手抚摸着沈清舟的脑袋。 沈清舟这会儿问到顾衡的味道只觉得害怕，不住的颤抖起来。 顾衡却像是没看到沈清舟的颤抖似的，抬起了他的下巴，让他看着他。 沈清舟的眼角发着红，眼里还有未滚落的泪水，嘴唇被咬的红通通的有些肿，他不太敢看顾衡，只敢别开眼去。 “看着我。”顾衡道。 听见顾衡说话沈清舟又是一抖，现在的顾衡他觉得很陌生，或许这个在他眼中一直是孩子的人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好，他只是把美好都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将那些阴暗污秽的东西深深的藏在心底，不让他发现一丝一毫。 他早就该知道，七年前就该知道，不然凭什么郑禹会忌惮与他，不然他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凭什么从其他人手里把他抢过来，不然他怎么会在他父亲出马之后才能够真正的离开他。 顾衡他从小，就是个疯子。 而他不敢忤逆这个疯子。 所以沈清舟乖乖的看向了顾衡，这一看他便怔愣了。 顾衡的双眼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看上去比他还要狼狈。 顾衡的手心满都是汗水，他捏着沈清舟的下巴让沈清舟觉得自己像是哭了一样，眼泪流淌到下巴上，潮湿又温热。 沈清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有些堵得慌，他不由自主的就把脑袋搁在了顾衡的腿上，双手揽上了顾衡的腰。 这是一种极其依赖的姿势，以前的沈清舟在与人有关于这方面的交易时，他总会装作极其依赖的样子，绵绵的喊着“主人……”，但对于他来说这只不过是他的业务而已，毕竟他的价格可不便宜，自然要服务的面面俱到才对。 至于他真的的心理，只会有激情过后的疲惫跟无趣罢了，哪里会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这会儿的他只想点一根儿事后烟，可他不能，还得演戏，简直无聊透顶。 可是这次不一样，沈清舟心里酸酸涨涨的，还有着他觉得他这个年龄不该再有的委屈，只想窝在顾衡的怀里好好的跟他讲一讲。 这时候沈清舟才不得不承认顾衡在他心里的位置确实与其他人不一样，还不是一般的不一样，是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不一样，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只是觉得很多人可以的事情顾衡不可以，很多人不可以的事情顾衡可以。 他这样的动作好像也触动了顾衡，顾衡理着沈清舟的头发，有些颓废的问道：“沈清舟，我该拿你怎么办？” “小衡……”沈清舟喊道。 顾衡受不了这样的称呼，只要沈清舟这样一喊，他的心里就好似化成了一滩春水，于是手下的动作愈发的温柔起来。 沈清舟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可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怕他问不好，顾衡又莫名的生气，于是他只是喊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但顾衡却自己给了他答案。 “跟我说说你昨天晚上在酒吧的事吧。” 第32章 他是这样吻你的吗？ 沈清舟一愣，这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顾衡这么生气，只是不知道是谁说到了顾衡跟前，又进行了怎样添油加醋的加工。 这种不可捉摸的东西让沈清舟心里忐忑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起。 但他越是不说，顾衡便越觉得沈清舟有事情瞒着他，语气也变得不好起来。 “昨晚为什么去酒吧？是我给的不够多还是我只不在了这么几天你就**的不像话？”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不只有生气，还带着一丝难过与疲惫，好像沈清舟屡教不改叫他无可奈何了一般。 “不是！”沈清舟赶忙否认，他抬起了头，仰着脸看着顾衡有些急切“是李克喊我去的，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是个gay吧，去了才知道，没有故意去！” 沈清舟在他以前的圈子里一直处于弱者的位置，但即便如此他却依然带着很强烈的气场，大概是那种你们能够触碰到我是你的荣幸的感觉，会让人有些讨厌，但更多的是想罂粟一样让人不自觉的沉迷。 他鲜少会流露出真正的属于弱者的气息，至少顾衡从来没见过。 而现在的沈清舟却整个人都扑进了顾衡的怀里，揽着他的脖子，虽然身子还在不自觉的颤抖，但还是急急的解释道：“昨天晚上真的发生了太多事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李克他们知道我的性向了，还有刘经理，他也是，还有郑禹，我……” 沈清舟说的颠三倒四，他这会儿身上已经汗湿了一片，脑袋里也因为疼痛有些昏沉，但顾衡还是很好的抓到了重点。 “郑禹？” 这个名字从顾衡嘴里一出来沈清舟就是一抖，他心里暗暗觉得不妙，但顾衡却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他伸出手指在沈清舟的嘴唇上摩挲着，力道有些重，沈清舟的嘴唇有些微微刺痛，但他不敢说话，不敢跟顾衡说他在痛。 顾衡摩挲了很久，到了沈清舟都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才用低低的声音问道：“郑禹……就是你的男朋友吗？” “不是！”沈清舟慌忙道：“那是他自己说的！王倩他们误会了！真的！” 可顾衡却没有听他的解释，只是淡淡的叙述道：“他吻了你，对吗？” 沈清舟一下子没了声音，因为顾衡说的是事实。 但顾衡却好似没有生气，只是面无表情的问道：“怎么吻的？” 沈清舟不敢说话，顾衡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将再沈清舟唇上摩挲的手指塞进了他的口中…… “是这样吗？” 沈清舟说不出话来，只能随着顾衡摇头。 “还是这样？” 顾衡的力道很大，像是要把沈清舟碾磨碎了一般，沈清舟的眼睛里顿时含满了眼泪。 他用力的摇着头，想要告诉顾衡不是，可顾衡看着他那稍显脆弱的表情却是呼吸一窒。 这样的沈清舟他从来没见过，眼里含着慢慢的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却在竭力忍着，只能用着怨诉的眼神看着顾衡。 沈清舟哪里这样过啊，他从小就是一个人，早就习惯了独立，也早就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有的没的，只有他让别人委屈的份儿，哪儿有别人让他委屈的份儿。 可偏偏顾衡就是不一样，七年前的顾衡让沈清舟想要逃离，因为他讨厌自己的心里住进去一个人，七年后的顾衡让沈清舟觉得委屈，因为他心里的人不信任他。 顾衡抽出了手指，沈清舟这才能大口大口的喘气。 但他还没好好喘上两口，顾衡便对着他吻了下来。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中秋在沈清舟家楼顶上那个浅尝即止的吻，让沈清舟有点儿害怕，但他还是在努力的配合顾衡，想要去取悦他。 然而下一秒，顾衡便煞白着脸推开了沈清舟。 沈清舟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起来，他看着顾衡冲进了厕所，紧接着剧烈的呕吐声传来，听的沈清舟一阵又一阵的发晕。 他的身上还在疼，坐不起来，只能趴在那里，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当初离开顾衡是对的。 他这种人，不配有感情。 因为他太讨厌痛了，身上的痛倒是无所谓，但只要心里一疼，他就受不了了，只是微微的针扎似的疼，他都想冒眼泪。 但他的脑海中又不断的浮现出他跟顾衡相处的画面，仿佛每一帧都在刺痛他的神经，可他却无法停止回想。 七年前，自从他在楼下捡到顾衡之后，顾衡便在他的家里住了一个星期。 年轻人的体力总是好的，尤其是顾衡这种刚开了荤的小屁孩儿，这导致沈清舟基本上一个星期都是在床上躺着的，除了做饭的时候。 顾衡尤其爱吃沈清舟做的东西，可沈清舟被他折腾的够呛，哪里愿意再下床做饭，只想躺着休息，然而他一躺下顾衡就要去折腾他，闹着让他进厨房，他要是不去，那就又是一两个小时的折腾，逼的沈清舟简直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顾衡年龄小精气足，不像沈清舟，本来就虚，在顾衡的折腾下更虚了，眼下发青，走路腿肚子都打颤。 眼见着好不容易家里没有吃的东西了，可谁知道顾衡一见立马跑下去买了两大兜食材，走之前还怕沈清舟跑了把沈清舟反锁在屋内，气的沈清舟牙痒痒，准备等顾衡回来说什么都不给他碰。 可顾衡这小孩儿实在是太会了，就像是专门来克沈清舟的一样，再加上这小孩儿莫名有钱，有事儿没事儿就给沈清舟点儿甜头，弄的沈清舟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就这样沈清舟度过了极其刺激的一个星期，终于受不了了，看着这会儿已经吃饱了摊在沙发上的顾衡问道：“小弟弟，你不去上学的吗？” “不想上。” 顾衡的回答倒是很符合他的年纪，他这个年纪的学生爱学习的不多。 但沈清舟还是有些疑惑“你不用高考的吗？” 沈清舟也就是个高中毕业的学历，他没爸没妈的考上了大学也没钱上，所幸就没去考，反而在机缘巧合下一头扎进了这个圈子，钱挣到手了，他也没再想着去上学。 不过倒是有挺喜欢他的人给他在一个国外的野鸡大学买了学历，虽然是为了把他带出去的时候更有面子，毕竟睡海归大学生说出来可比随随便便睡个鸭出来要高大上的多。 他虽然没经历过高考，但还是经历过高三紧张的气氛的，所以顾衡作为一个高三学生赖在他这里一个星期不走倒也挺奇怪。 “考不考都行，反正毕业了也会被送出国。”顾衡回答的漫不经心。 沈清舟在心里骂了句万恶的资本主义，心想着顾衡也没出乎他的意料，毕竟沈清舟也认识不少二代，知道他们大多走的都是这个镀金的流程。 只是沈清舟没想到顾衡可不是镀金，他是块儿真金，是真的很优秀的那种，如果不是他想着在国内上完学再走，他早就已经去国外深造了。 但即便如此沈清舟还是语重心长道：“小弟弟啊，学历是很重要的，人这一辈子就是要不断的学习，你知道吗？” 沈清舟这一段话可不是因为什么良心发现才说的，他要是有良心就不会答应这么个快要去高考的小孩跟他困觉，但他实在是受不了了，这小孩儿太会折腾人了，为了摆脱他，沈清舟说的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顾衡的回答相当坦诚，他说“我知道。” 这么直白的一句话把沈清舟堵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退而求其次问道：“你在哪儿上学？” 顾衡报了个私立学校的名字，沈清舟知道那地方一年学费可不少钱，不由得又泛酸小声嘟囔了一句“有钱人的生活……” “什么？”顾衡问。 沈清舟哪儿能让他知道他在酸他，赶紧转移话题道：“明天我送你去上学吧！” 明天正好周一，开学的日子。 说完沈清舟有点儿紧张，因为顾衡这几天的表现可没一点儿想走的意思，甚至有点儿食髓知味，流连忘返，让沈清舟开始怀疑这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构造，他不虚吗？ 但顾衡并没有沈清舟想象中的拒绝他，而是沉思了一会儿，仿佛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甜甜的喊道：“哥！你明天送我上学吧！” 沈清舟顿时谢天谢地感谢耶稣感谢玉皇大帝感谢圣母玛利亚，终于能送走这瘟神了。 但第二天，当他不到六点被顾衡喊起来做饭的时候，整个人都无语凝噎了。 他后悔，十分后悔，他沈清舟自打高中毕业后过的都是日夜颠倒的生活，哪里起的这么早过？甚至还得做饭，他伺候金主都没这么上心过！ 然而转念一想，这小孩儿也算是他的金主吧，他今天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起早就起早吧，做饭就做饭吧，只要能把这小孩儿送走，他干什么都行，不然他迟早得精尽人亡。 可到了学校门口，顾衡一句话又差点儿让沈清舟当场爆炸。 第33章 他像一束光 “哥，等放学了来接我。”顾衡这话说的不是在跟沈清舟商量，而是在直接告诉沈清舟你就得这么做。 这态度一般人可受不了，但沈清舟平常接触的人对他基本都是这个态度，所以他也没感觉啥，他生气的点在于他想睡觉，开车送顾衡过来已经很困了，过不了几个小时还要来接这个小兔崽子，想想就生气。 “不接。”沈清舟拒绝的相当干脆利落。 谁知道顾衡听完直接凑了过来，把沈清舟吓了一跳，顿时紧张起来，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小兔崽子嘴里吐不出象牙。 果不其然，顾衡问了一个问题“哥，你试过在车上吗？” 沈清舟顿时警觉起来，他可是见识过顾衡的行动力的，知道这小孩儿说干就干，不带一点儿犹豫的。 他现在车停在学校门口，来往的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蹦蹦跳跳的走进校园煞是可爱，让沈清舟觉得真的要在这地方来一发那可真是侮辱了神圣的学堂。 所以他立刻改口道：“行，接接接，可以了吧？” 顾衡顿时眉开眼笑搂着沈清舟的脖子啃了一口，沈清舟疼的倒抽一口凉气，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属狗的吗？” 顾衡没回答他，打开车门朝着沈清舟挥挥手喊道：“哥你记得做好饭在家等我啊！” 说完也蹦蹦跳跳的上学去了，这时候沈清舟才觉得他有点儿高中生的样子，不得不对着顾衡的背影感叹了一句“青春呐……” 感叹完他又开始骂这小孩儿可真是个**，但当他乖乖听话的买完菜站在厨房里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是个**。 沈清舟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配菜什么的都处理好，再把米饭闷上，这样等到他把顾衡一接回来就能直接把菜下锅一抄吃饭了，还不会凉。 看准了时间，沈清舟准时出门开车去接顾衡，在路上他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带入了一个含辛茹苦孤单带大孩子的老父亲身份，顿时觉得不累了，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快乐的去接儿子放学。 不知道是不是给自己做的心里暗示有些过头了，当沈清舟看到从学校门口走出来的顾衡的时候充满了慈爱的目光。 把顾衡看的一脑袋问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衡朝着沈清舟走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学，高声喊着“顾少，一起吃饭走！” 见顾衡不理他们，就跑过来趴上了顾衡的肩膀笑闹着。 看的沈清舟直感叹青春呐青春，真好。 但是一想到顾衡要跟这群小崽子们去吃饭，他又开始了老父亲式的惆怅，心想着可不能被青春洋溢的同学骗了去，爸爸可是做好了饭等着你这个小狗崽子回去呢！ “不了。”顾衡摆摆手拒绝，把趴在他肩膀上的人扒拉下来，道：“我哥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然后他冲着沈清舟奔来，这时候的沈清舟觉得向他奔来的不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而是一束正午的阳光。 顾衡一上车就扑进了沈清舟的怀里，手不规矩的上上下下把沈清舟的豆腐吃了个遍，吃的沈清舟烦的推着他脑门把他推开，道：“老实点儿！” 说完还紧张的看看窗外，毕竟他们是在校门口，沈清舟还是害怕自己一不小心粉碎了这些祖国的花朵的三观，虽然他怀里正趴着一朵娇花。 但顾衡却仰着脸冲他一笑，又是甜甜的喊了一声“哥！” 顿时沈清舟心都化了，觉得这祖国的花朵可真他么娇艳。 顾衡趁着沈清舟看着他傻愣的时候俯身向前就亲在了沈清舟的唇上，亲的他只能靠在椅背上被迫接受，直到沈清舟身后有喇叭声传来，沈清舟才发现他堵了其他来接孩子的家长的路。 他推开顾衡，脸红红的启动了车子，心想去他妈的娇花，这分明是一朵食人花，能把他吃的一点儿渣都不剩的那种。 等他们回到了家沈清舟给顾衡做完饭，看着顾衡午睡后，心想当爹可真特么累，想着想着他就躺在顾衡身边睡着了，睡的天昏地暗，还是顾衡把他叫醒的。 “哥，送我去上学。”顾衡说的理直气壮。 “行。”沈清舟也回答的干脆利落。 毕竟顾衡这小狗崽子威胁他一套又一套，整的他一听他说话就脚下发虚，肾更疼了，他不听他话还能咋办嘛？难道他让他大中午的再给他按床上C一顿？他又不是傻子，他还要命。 再说了他也不能耽误孩子上学不是，再苦不能苦孩子，孩子不上学可没有未来…… 沈清舟就这样想着杂七杂八的一路又把顾衡送去了学校，指望着知识的海洋能把顾衡淹他个神志不清，满身疲惫，能晚上回来倒头就睡。 但他想错了，顾衡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仅晚上不累，甚至精神百倍，比前几天还劲儿大，按着沈清舟又把他折腾了个死去活来。 沈清舟顿时满心悲愤，老父亲的情绪一下爆发了，喊道：“叫爸爸！” 谁知道顾衡根本一丝犹豫都没有，快快乐乐的喊起了“爸爸”，一下一声叫的欢快，劲儿头更足了，让沈清舟悔不当初，恨不得穿越回去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顾衡一声接着一声的“爸爸”喊的欢快，简直要喊进沈清舟心里头，他捂着耳朵不听，顾衡却不愿意，掰开他的手凑到他耳边喊着，喊的沈清舟脸红心跳，浑身紧绷，心想这可真特么刺激……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周，沈清舟天天早起晚睡洗衣做饭，就差奶孩子了，弄的他整个人都消瘦了，脸色发青，走路发飘，目光呆滞，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反观顾衡，满面红光，十分精神，一看就是被滋养的舒舒服服，甚至在沈清舟每天含辛茹苦的投喂下甚至还胖了几斤。 沈清舟不由得悲从中来，这狗崽子他真的是人吗？怎么就不知道累呢？他是驴吧？对吧？对吧？对吧？ 不知道顾衡到底是不是驴，但他肯定不是人。 于是在周日的晚上，沈清舟扶着腰道：“小弟弟，明个儿咱不上学了吧……” 沈清舟说这话时有点儿心虚，感觉自己是在毒害社会主义接班人，但转念一想这孩子连大学去哪儿都安排好了，顿时他那点儿小愧疚不翼而飞。 但顾衡好像对这种白天有人车接车送还有人在家做饭，晚上有人暖暖被窝还能刺激快乐的生活上了瘾，根本就不乐意，非说自己要去上学，整的跟多爱学习似的。 沈清舟可不敢让他再上学了，再上下去他是爽了，自己可就要在纵欲身亡的边缘反复横跳了。 于是他一转身，扑进了顾衡的怀里，在他颈边蹭了蹭撒娇道：“小衡，不想你去上学……想你陪我……” 沈清舟这个娇撒的脸不红心不跳，好像他就是这么想的似的，毕竟这种事情也是算进他的主营业务里的，他自然是手到擒来。 顾衡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很吃这一套的，沈清舟这个娇一撒，顾衡立马就答应了，就是那天晚上沈清舟有点儿惨，哎哎呦呦到了大半夜才被放过，沉沉睡去。 不过好的是他第二天终于不用早起了，能够一觉睡到自然醒了。 他一醒就看见顾衡趴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沈清舟顿时有点儿肾疼，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小衡，你在这儿趴着干嘛？” “哥，你真好看。” 沈清舟知道自己是真好看，但还是被顾衡夸的有点儿脸红，幼稚的回了句“你也好看。” 顾衡没想到沈清舟会夸他，脸顿时一路红到耳朵根儿，别别扭扭哼哼唧唧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的沈清舟只想骂娘，他是一点儿都不信顾衡会害羞，顾衡这兔崽子晚上在被窝的骚话是一堆又一堆，把他说的都有点儿招架不住，岂是一句真好看就能让他缴械投降的？ 果不其然，顾衡在哪儿吞吞吐吐半天小声说了句“哥，我想这么看你一辈子。” 沈清舟心想，怪不得会脸红，原来是要表白。 但一辈子太久了，沈清舟才二十五，他的未来还有很长，顾衡也才十八，比他的未来还要长，哪里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就许了一辈子出去，再加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种突如其来的情话哪里有什么可信度，八成都是用来骗人的，沈清舟再清楚不过了。 相信男人早上心血来潮的情话还不如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来的靠谱。 可沈清舟对于这种情话是应惯了的，他知道怎样去回答能让人开心，甚至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而且他也不相信一个十八的孩子对他的喜欢能有多长久，于是他回道：“好。” 顾衡顿时笑开来，他拉着沈清舟的手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兴高采烈道：“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沈清舟看着笑的灿烂的顾衡，觉得这个孩子可真好看，笑起来像是八月下午两点的太阳似的，一下子就把他心里照了个亮亮堂堂。 第34章 戒指什么都拴不住 顾衡有驾照会开车，并且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所以沈清舟理所当然的坐到了副驾驶上，闭上眼睛补觉，毕竟他最近缺觉缺的那叫一个多。 等到了地方沈清舟发出了一声果不其然的感叹，因为顾衡带着他来到了一家戒指店。 只有小屁孩儿爱整这些有的没的，戒指这玩意儿就算带上了也拴不住人，带着婚戒来找他寻欢作乐的男人沈清舟见的多了，所以他有些鄙夷，觉得这世上没几个真爱，看起来是真爱的人只不过是因为男人还没钱没权而已，一旦有了钱权能有几个人可以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欲望呢？ 但他并不会扫了顾衡的兴，他喜欢看这个小狗崽子笑，他一笑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暖呼呼的也跟着高兴。 所以沈清舟装作一副惊喜的样子跟着顾衡进了店内。 店内的装潢很好，沈清舟也有些熟悉，这地方专卖戒指的，沈清舟以前来过一次，只是他不记得是跟谁了，反正是想要讨好他跟他睡一觉的人。 那人睡完拍拍屁股走了，随后沈清舟就把戒指卖了，这玩意儿哪儿有人民币来的香。 可是顾衡却在柜台前挑的很认真，选来选去他选了两个素圈，并不是没钱买，只是觉得其他的都不合适，而且对戒都是男女款的，根本就没有他们俩都能带上的尺寸。 “哥，你看这个行吗？”顾衡问的很是郑重。 沈清舟虽然心里很漫不经心，但是面上还是看起来非常认真的，他说：“只要是你买的，我都喜欢。” 说完顾衡就高高兴兴结账去了，完全不管店内频频向他们看来的目光。 毕竟两个男人来买戒指已经够引人注意的了，还是个小孩儿带个成年男人来买，更加让人好奇了。 不过沈清舟可不打算跟他们解释，买完戒指就拉着顾衡走了。 顾衡在车上拉过沈清舟的手，仔细端详着。 沈清舟的手很好看，细长细长的，骨节分明，泛着微微透明的玉色，指甲饱满，让人觉得这应该是一双艺术家的手，美的想让人去亵渎。 顾衡掏出戒指，郑重的套在了沈清舟的手上，素圈映衬着沈清舟的手指，显得他的手更好看了，顾衡不由自主的就在上面落下了一吻。 吻的沈清舟心脏砰砰乱跳，都想从胸膛里蹦出来。 “哥，你也帮我带上吧。” 顾衡把另一枚戒指递给了沈清舟，沈清舟握着戒指忽然有点儿紧张，他突然觉得戴戒指好像是有那么点儿仪式感的意味在里面，仿佛戴上了就是套牢了一般，让他不由得有些犹豫。 但是他不带的话这个总是折腾他的小狼崽子会伤心的吧，万一他不笑了怎么办？那他也会跟着不高兴的。 所以沈清舟缓缓的将戒指套进了顾衡的无名指，也学着他的样子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 只是这样的轻轻一吻哪里满足的了正在兴头上的顾衡，沈清舟顿时又被顾衡按在座位上亲了起来，再次被亲的晕头转向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他俩的独自咕噜噜的叫，两个人才发现他们起床到现在还没有去吃饭。 于是二人相视一笑下馆子去了。 从这天开始，沈清舟又过上了白天洗衣做饭晚上嗯嗯啊啊的日子，一阵时间之后他好像适应了一样，甚至不觉得累了，只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十岁，相当的有朝气，虽然每天晚上他都会被打回原形。 沈清舟把这归结为青春的滋养和金钱的魅力。 而且神奇的是，自从顾衡住进他家，沈清舟的那些老主顾再也没有来找过他，连个调情的短信都没有，让沈清舟舒爽了不少。 虽然顾衡这小孩儿感觉有使不完的劲儿，但是这小孩儿钱多啊，没事儿就给他塞点儿小费，再给他买买东西，还没有那种奇奇怪怪的要求，而且每天晚上他确实也很爽，所以沈清舟觉得自己过得还挺滋润的。 顾衡这一住就住了三个多月，日子久到已经快要过元旦的地步。 沈清舟这三个月已经习惯了死宅在屋里的生活，反正需要什么东西顾衡都会置办好，他只需要动手炒炒菜啥的，其他的他完全不用动，包括晚上的日常运动。 但是在元旦的前两天，顾衡对他说“哥，我要回家一趟。” 沈清舟有点儿舍不得，这三个多月他被养懒了不少，他一想到顾衡要走就觉得不得劲，好像少点儿什么似的，比如以后才谁来买？碗谁来刷？想想就让人郁闷。 但他又不能不让顾衡走，毕竟总得让人家小孩儿回家团圆对吧，而且这小孩儿在他家住了这么久，还不让人家孩子去上学，他爸妈没有找上门来骂他，把他家砸了，沈清舟都觉得是自己祖上积了德。 于是他大手一挥“回吧。” 沈清舟说的利索，可真的等到顾衡走了的那一天，他又觉得寂寞起来，没有小狼崽子的笑，他的心里都不暖呼呼的了，变得凉凉的，就跟之前一样。 沈清舟在家里闲的发慌，干什么都觉得不爽，主要是觉得无聊，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样的生活沈清舟可不乐意过，于是他拿出了手机，联系上了许久没有联系过的人。 沈清舟太久没有出来玩过了，在他们那个圈子新人总是层出不穷，三个月没有出现过的沈清舟已经被淡忘了些许了。 但即便如此，当他到场的时候他依然是那个最扎眼的存在。 沈清舟去的当然是当地最大的酒吧，年轻人夜晚玩乐逃不开的地方。 他联系的人当然是年纪相仿的二代，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看上去就很干净的小男生跟一堆漂亮的妹子，如众星拱月般团团围着一个人。 那人虽然年轻，但却有一身扎实的肌肉，酒吧虽然很热，但那人只穿了一个黑色背心陪着工装裤，看上去该死的性感。 他左边搂着一个漂亮的妹子，右边坐着一个怯生生的男孩，几个人趴在那人跟前不知道在悄悄耳语些什么，没一会儿就笑作一团。 看到沈清舟来了，他猛然坐直了身子，笑道：“沈少爷。” 这时候沈清舟才看清了他是谁，他就是前一阵子想要约他出来被顾衡给截胡了的郑少，郑禹。 郑禹沈清舟是知道的，他的顾客圈子说小不小，但是说大也就那么一点儿，里面有谁沈清舟心里是清清楚楚。 郑禹算是个空降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一般这种人是要受到排挤的，但郑禹却很特殊，因为凡是知道他的人都知道他有点儿黑色背景，光这一点儿就让人不敢去招惹他了，再加上他的体格健壮，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的，当然没人去触他的霉头。 而且郑禹还相当大方，很会为人处世，所以郑禹一下子便在他们的圈子里吃开了。 沈清舟见了郑禹之后略微收起了一点儿傲气，沾了黑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郑禹朝着他招招手，沈清舟走了过去，到了跟前郑禹旁边的漂亮女生非常识趣的站起身给沈清舟让了位置，而那位怯生生的男生却一点儿都不像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反而更加贴紧了顾衡，并且在郑禹看不到的地方给了沈清舟一个挑衅的眼神。 沈清舟连搭理都不想搭理他，他就算远离这个圈子了三个月，但他只要一回来，必定还是那个第一“名媛”，只要他在，这个位置就轮不到别人做，沈清舟有这个自信。 郑禹那时候的作风比现在要狂的多，沈清舟刚坐到他旁边，他就把胳膊揽到了沈清舟腰上，略微诧异道：“还真的挺细。” 他这样的动作沈清舟自然不会觉得反感，只会觉得理所应当，所以他不仅没有拒绝，甚至挽上了郑禹的胳膊，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对着郑禹道：“上次郑少叫我，有些事没有来成，这次可得好好赔罪。” 说完一饮而尽。 沈清舟他端起来的可不是乱七八糟的人的杯子，他端起来的是郑禹刚刚用过的杯子，边喝边用他那总是带着三分媚意的眼睛看着郑禹，把郑禹看的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来。 等到沈清舟把杯子放下的时候郑禹伸手把杯子接了过来，沈清舟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挂着笑拿起酒瓶给郑禹重新倒满了酒。 郑禹看着他对着他刚刚喝过的地方，缓缓的把酒喝了下去，把酒杯放到了桌子上。 沈清舟以为他不会有什么动作了，便放松了身子，准备挑起个话题，有他在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冷场过。 “郑……” 他只说了一个字，就猛地被郑禹捏住了下巴，郑禹掐着他的下巴来回看了看道：“确实长得好看。” 这种调情的动作沈清舟原本是很喜欢的，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有些厌烦，觉得这群人真特么油腻，还非得来这么一遭，还不如他们家的小弟弟，说干就干一点儿都不含糊。 看着明显在发呆的沈清舟，郑禹的笑容更深了，他松开了手，靠回了位置上，懒懒的问道：“听说沈少爷被某位贵人包养了？不是说沈少爷不接受长期的相处关系的吗？” 沈清舟确实不接受长期的相处，他真的很烦那些有的没的，最重要的是他讨厌被牵挂与牵挂别人的感觉，这让他不自由。 而且就算保持了长期的关系又怎样，到最后总是要分开的，所以他讨厌过深的感情。 “没有。”沈清舟答道：“前一阵子玩的有些疯了，歇一歇而已。” “是吗？”郑禹忽然弯腰把手伸过了沈清舟的腿弯，把他打横抱着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手从他的衣摆深入，来回摩挲着，问道：“那不知道沈少爷歇好了没有？” 沈清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搂上了郑禹的脖子，然后他便对上了旁边那个怯生生的男孩嫉妒的目光。 第35章 他想离开 沈清舟顿时觉得事情有趣起来了，他看着男孩，手却缓缓的伸进了郑禹的衣服里，用着低哑却能令那个男孩听到的声音缓缓道：“歇好没歇好，郑少试一试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男孩骤的睁大了眼睛，沈清舟清楚的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愤怒，不是自己喜欢的人被抢的愤怒，而是自己看上的猎物被抢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比不过抢夺者的愤怒。 沈清舟忽然兴奋起来，他发现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只觉得自己今天没白来。 而郑禹，则是一把抓住了沈清舟在他身上为非作歹的手，放在自己唇上亲了一下，道：“那沈少爷今晚便跟我走吧。” 沈清舟先是感到一阵恶寒，因为郑禹吻他的手是顾衡给他带上戒指的那一只。 当然他今天出来玩肯定是不会带戒指的，但是他的心中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负罪感，让他很不爽，他讨厌这样，非常讨厌，讨厌到能让很会掩藏情绪的他不自觉的就露出厌恶的表情。 “你不想去。”郑禹看着沈清舟的表情说。 这是一个陈述句，并非一个疑问句。 这时的沈清舟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忙笑道：“不是不是，怎么会不想去呢，这可是郑少的邀请，谁会拒绝呢……” 郑禹看着他，没多说什么，抬手拍了拍沈清舟的大腿侧边，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从他腿上下去。 沈清舟当然乖乖听话，毕竟他也不能上赶着往郑禹身上贴。 但这对于沈清舟来说已经算是一次极大的耻辱，从来没有谁把他从身上赶下去，都是别人求着他来才对，沈清舟不由自主的把这笔账记到了顾衡头上。 都怪这个死小孩儿，要不是他总是做一些没必要的事儿他也不会这么失态！ 沈清舟从郑禹腿上下来，转坐到他的身边，之前还在瞪着沈清舟的男孩忽然笑开来，绵绵的不知道跟郑禹说着什么把郑禹也逗的大笑起来，然后他给郑禹和自己倒满了酒，准备趁着气氛跟郑禹碰上一杯。 郑禹是个胆子很大的人，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直接揽着男孩的脖子对上了他的唇渡了过去。 男孩先是惊讶的瞪大眼睛，随即递给了沈清舟一个挑衅且嚣张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的东西是我的了。 本来还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挑明，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随着郑禹的动作嗨了起来，看的沈清舟有些糟心。 这哪里是什么玩乐的酒局，这明明是一群肮脏的人**的聚会。 在这里****被无限的放大，而道德伦常却被无限的缩小，每个人仿佛被妖魔化了一般，裸露出众生百相。 沈清舟一直都属于这里，并喜欢这里。 可他现在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厌恶起来，觉得这些人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一样，本来让他觉得刺激的东西这时看起来都有些难以言喻的丑陋。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左手无名指，那里之前有一个把他折腾的很惨的小孩给他套上了戒指。 然后，他更烦了。 这种烦躁好像无处宣泄，让他只能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闷酒，企图逃避心中这股对于他来说过于莫名其妙的情绪。 之前跟沈清舟暗暗较劲的男孩也被灌了不少酒，红着脸说自己要去趟洗手间，郑禹摆摆手让他去了。 沈清舟看他走远了，便也起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男孩在厕所隔间里呆了好一阵子，他确实不太舒服，周遭的人都在灌酒，还有些明明说了不喜欢男人的人也偷偷摸摸的过来理所应当的对他动手动脚。 胃里的翻涌感不止是酒精带来的，还有这些人。 所以在放完水后男孩在厕所休息了一阵子才出来。 只是他刚推开门，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沈清舟。 男孩来不及反应，沈清舟就已经推门走进去，并且将门重新锁上了。 “你、你要干什么！” 男孩频频向后退去，直到靠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沈清舟也顺着男孩步步紧逼，将他逼近了一个角落里。 男孩明显有些慌张，眼神儿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沈清舟见他这稍显稚嫩的样子忽的笑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道：“别这么紧张嘛，弄的跟我是什么电视剧里对女主耍流氓的炮灰似的，你叫什么名字？“ 沈清舟的态度可以说是很和善了，但男孩依旧像是被威胁了一样抿唇不语，好似沈清舟是什么绝世大坏蛋要来欺负他这个懵懂小羊羔似的，让沈清舟本来就烦躁的心更加烦躁了起来。 他猛地贴近了男孩，伸腿撬开了男孩并拢的双腿，脸凑到了男孩的脸跟前。 沈清舟长得很好，总是带着水汽的眼睛一下子看的男孩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 沈清舟缓缓的解开了男孩的衣服扣子，一点儿一点儿的掀起了男孩的衣服，轻轻的在男孩的耳旁问道：“还是说……你不喜欢那样的态度，而是更喜欢这样的事情呢？” 沈清舟的手有些凉，伸到男孩腰间的时候男孩猛地抖了一下，沈清舟却看着他的表情缓缓将手收了回来…… “别、别这样……”男孩说话有些磕巴，还伴随着轻微的喘息，看起来更像是吓到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我叫……” 沈清舟稍微用了些力气，男孩骤的颤抖起来，腿软的靠在了沈清舟的胸膛上，喘着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哎……”沈清舟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还真是个小孩子。” 男孩将头整个都埋在沈清舟的怀里，不敢让沈清舟看他的表情，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在他们这个新旧交替极其快的圈子里，沈清舟能混的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正在男孩整个人都沉浸在迷醉之中的时候，沈清舟忽然撤离了身子。 男孩茫然的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停下，颤巍巍的喊了句“沈哥……” 沈清舟挑了挑眉，像是没想到男孩会这样叫他，但男孩已经嗲嗲的攀上了他的脖子“沈哥，真的不继续了吗？” “你觉得继续下去郑少会看不出来吗？” 男孩一僵，但似乎还觉得不甘心，搂着沈清舟不撒手。 沈清舟看着男孩，就好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是那么的放纵、在意与享受。 仿佛去随着他人一起沉沦才是人生，尤其是当这种事情伴随上大量的金钱利益时，谁会去拒绝呢？ 可当你没进去这个圈子的时候根本不会发现这个圈子里的泥沼、荆棘与陷阱。 这个圈子想进来并不难，可是想出去看的再也不是你自己的想法了。 沈清舟突然感到了无比的厌倦，他觉得他可以考虑离开了。 他看着男孩，淡漠的道：“劝你喝酒的时候哄着点儿人，能不喝酒就不喝，躲不过去的话被摸两下也无所谓，对于我们来说有时候躲掉一杯酒比被人吃豆腐要占便宜的多，有人找的时候记得看着点儿人，再问问朋友这个人在圈子里的评价怎么样，字母圈的人能不沾就不沾，还有……哎，想不起来了，你自己去摸索吧。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儿，为了自己跟他人的安全，记得戴套。” 说完，沈清舟冷漠的推开男孩打开厕所隔间的门出去了，留下男孩在后面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座位的路上，沈清舟心里难免有一些难过，他想离开了，可他真的离得开吗？ 就算他离得开，那他以后去做什么，他好像什么都不会，而且他大手大脚惯了，轻易得来的钱他怎么着都珍惜不起来，他离开了这个圈子真的能好好的活下去吗？ 沈清舟不知道，也不想再去想了，或许他的想法只是酒后的一时兴起，酒醒了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可当他回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醉了，因为他看到了坐在郑禹不远处的顾衡。 沈清舟揉揉眼睛，觉得自己是看错了，那小屁孩儿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然而他一放下手，就看见顾衡黑沉沉的眼神向他望来，沈清舟一时间不敢跟他对视，也不敢走过去，只能僵硬的站在那里，直到郑禹发现他回来了招手让他过来。 沈清舟这才有些同手同脚的走了过去，看着郑禹跟顾衡不知道往哪里坐，最终只好坐在了他们中间。 “顾少，”郑禹对顾衡很客气，他介绍道：“这就是沈少爷。” “我知道。”顾衡的眼睛没有一刻从沈清舟跟前离开过，看的沈清舟有些心慌。 “你知道？”郑禹有些诧异“我还以为小顾少对这些不感兴趣呢，原来小顾少比我还要懂得多。” “我不小。”顾衡看着沈清舟，扯出了一个笑容“你说是么，沈少爷？” 这话明明正常的很，但沈清舟却一下子脸红心跳起来，这小崽子绝对不是在说自己年龄！ 而且那句沈少爷，顾衡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一样，低哑且迷人，让沈清舟觉得他是一个成年人了。 不，他本来就是一个成年人了，只是他还是个孩子，没有长成大人。 可现在坐在这里端着酒杯的顾衡，却让人感觉他已经是一个大人了。 尤其是在看见顾衡手上那枚闪着光的戒指的时候，沈清舟心里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刺痛了一下。 但也就那么一下而已 “顾少，喝一杯？”郑禹端起了酒，跟顾衡碰了一下。 眼见着顾衡的酒杯已经送到了嘴边，沈清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抢过了顾衡手中的酒，对着郑禹道：“我来替他喝。” 第36章 他再也不想让他哭了 说完，沈清舟拿着杯子一饮而尽。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毕竟顾衡这是刚来的第一杯酒，这时候就替喝也太奇怪了吧。 看着安静下来的人，沈清舟心虚的解释道：“他还小……对对，他还是个小孩子，还要高考，少喝点儿酒的好，少喝点……” 越说沈清舟声音越小，周围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仿佛在说沈少爷也有犯病的时候。 沈清舟闭上了嘴，他也觉得自己是在犯病，顾衡喝酒关他什么事。 可下一秒，他就被顾衡捞进了怀里。 少年的心跳砰砰的跳的剧烈，听的他身上也渐渐的滚烫了起来，心跳逐渐追上了少年的节奏。 顾衡搂着沈清舟站起身来，对着郑禹道：“我先走了。” 仿佛是在对郑禹下通知一样，不给面子极了，让郑禹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发作，而是任由顾衡跟沈清舟离去。 顾衡虽然才十八岁，但是这时候的他已经比沈清舟高了。 一到酒吧门口顾衡就松开了手一个人向前走着，沈清舟抿抿唇还是跟在了他后面。 顾衡没喝酒，有驾照，当然是开车来的，平日里如果顾衡开车一定会先把副驾驶打开让沈清舟坐上去自己才回到车上。 可是今天他兀自上了车，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打着了火。 沈清舟犹豫了一下，自己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顾衡也没有撵他，没有说什么，安静的开着车，但这让沈清舟心里开始打起鼓来，不得不说他居然有点儿害怕这小屁孩儿。 沈清舟很烦，他在酒吧的时候已经够烦了，一大堆事情直往他脑子眼儿里钻，尤其是很多关乎于他未来的路的，他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但是他心中最烦的时候，还是顾衡。 这个小孩占用他太多的时间了，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自由了。 他想去说，想去宣泄，明明放纵才是他的生活，为什么心中要有愧疚要有不安？ 顾衡跟他之间只是纯粹的金钱关系，他为什么要去顾虑他？要去想他的想法？他也不是他的金主，没跟他签过什么协议，他为什么要去害怕？明明今天被打扰的是他，他应该生气才对！ 可话到嘴边儿，沈清舟又怂了起来，弱弱的问了句“小衡，你怎么来了……” 说完沈清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他干嘛这么怂！这就是一刚十八的小屁孩儿，他害怕他干嘛！ 可顾衡下一句话，让他刚刚冒上来的火又消下去了。 “戒指呢？”顾衡问。 沈清舟的心一下子就虚了，结结巴巴道：“家、家里呢……” 沈清舟以为接下来顾衡肯定会对他进行连珠炮弹般的质问，问他为什么在这儿，在这儿干嘛，跟郑禹是什么关系，结果谁知道顾衡却一句话都没有说，一路开车回了沈清舟家里。 沈清舟看着顾衡的样子有些悻悻的跟在他后面，仿佛不是要回他家，而是要去顾衡家里一样。 沈清舟家里的锁是密码锁，早就已经录入了顾衡的指纹，所以顾衡开门开的流畅无比，把沈清舟看的在后面小声嘟囔“这明明是我家……” 三个月前的顾衡进屋里还缩手缩脚的，三个月后的顾衡现在已经完全拿自己当主人了，一副登堂入室的样子。 沈清舟一下子就不爽了起来，但不爽归不爽他也没办法，只能由着顾衡来，脱了外套跟在他屁股后头换鞋。 只是沈清舟还没换好，就感到一片阴影笼罩了他，顾衡站到了额他的身前。 “你要干……” 沈清舟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顾衡猛地弯下腰来提着他的衣服下摆盖过了他的脑袋。 一片黑暗来袭，沈清舟先是一懵，随即挣扎开来，只是还没动两下，顾衡就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让沈清舟有些诧异，觉得这小孩儿力气真大。 基本上顾衡把他抱起来的时候沈清舟已经知道他要干嘛了，便没有再反抗。 果不其然，顾衡一路把他抱到了床上。 这时候顾衡压抑了一路的怒气才开始逐渐显现，他暴躁的把沈清舟扔在了床上，沈清舟顿时闷哼了一声。 接着沈清舟听见了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他有点儿慌，但更多的是期待。 可顾衡并没有走到他跟前，沈清舟听着顾衡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有些疑惑，不知道要干嘛，便偷偷的把衣服脱了下来，看顾衡去干嘛。 顾衡在沈清舟放衣服的柜子里翻找起来，沈清舟有些不明觉厉，但当下一秒他看见顾衡翻出来的的东西后他立刻慌了。 顾衡找到的是一根教鞭，不粗但也不细，是沈清舟之前金主留下的。 沈清舟知道，那玩意儿很痛。 他还知道，顾衡很生气。 “小衡，你听我解释！” 沈清舟只来得及喊了这么一句，便看着顾衡沉着脸向他走来，手中的教鞭早已被举起，沈清舟慌忙闭上了眼抿上了唇，咬紧了牙准备承受这一切。 或许这样，他就不会对这个十八岁的少年感到愧疚了。 破风声响起，可预料之中的痛楚却没有袭来，沈清舟只感觉到教鞭在他身上轻轻的碰了一下，便移了开了。 然后，他感到顾衡坐在了他的脚边。 沈清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看到顾衡坐在床边，双手捂着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他好像在哭。 沈清舟忽然就难过了起来，这个孩子应该笑才对，他喜欢他的笑。 沈清舟将衣服整好，坐到了顾衡身边，拉下了顾衡捂着脸的手。 顾衡的确在哭，却不是沈清舟想象中的那样哭。 在沈清舟的想象里，这么大的孩子哭起来的时候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捂着脸，但眼泪却止不住。 可顾衡却不是这样，他双眼通红，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眼泪不想落下来，但却控制不住。 一颗一颗，仿佛滴进了沈清舟心里，让他也觉得眼眶酸涩起来。 但到底，沈清舟还是不会哭。 他已经二十五了，经历的总归比顾衡多一些，但顾衡还是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去哄。 不是为了金钱，而是发自内心，他想看着他笑。 “哥……”顾衡开了口，他的声音还有些哽咽，但却非常认真的看着沈清舟，他说：“我舍不得，你是我唯一舍不得的人。” 沈清舟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只想着以后再也不让这个小孩哭了。 ……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顾衡从洗手间吐完出来了。 他的脸色比沈清舟还要苍白，他走出来，再一次坐到了沈清舟的脚边，让沈清舟不由得将现在的顾衡和十八岁的顾衡重合起来。 他不想让他再难过了，可现在已经晚了，因为他早就将顾衡的心伤透了。 沈清舟忍着痛跪坐起来，伸手碰到了顾衡的太阳穴，顾衡一激灵看向了他，却在看清沈清舟的脸后放松了下来。 “头痛吗？”沈清舟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道，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背后一片痛的还是怎样。 顾衡摇了摇头，但他的眉头紧皱，一看就是不舒服。 这个毛病顾衡以前就有，只是没这么严重，沈清舟回想了一下，发现他以前好像对顾衡过于漠不关心了一些，他完全不知道顾衡为什么会这样。 按着按着，顾衡忽然转身用力的抱住了沈清舟，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沈清舟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背上更痛起来了。 但顾衡却没有撒手，反而搂的更紧了。 忽然，他说“对不起。” 沈清舟不知道他在为了什么道歉，就姑且认为是因为打他这件事。 不过这次说打也不太对，沈清舟认为这里面还是有一些调情的成分在的，虽然他这么想确实是有点儿为顾衡开脱的意思，但是他真的不怪顾衡，面对这样的顾衡他生不起气来。 只是现在顾衡抱着他用力用到他怀疑他只是嘴上说着道歉，实际上还在报复他。 终于，沈清舟忍受不了了，他小声跟顾衡道：“小衡，疼……” 顾衡这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他。 沈清舟的眼角还微微泛红，顾衡有些不敢看他这副表情，别过了脸去，没有说话。 沈清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就道：“上班的时间到了，我回办公室了。” 说完，他站起了身。 刚站起来一用力就扯到了臀部的伤，顿时又跌坐回了沙发上。 “嘶——！”这下沈清舟更疼了，疼的坐在那里白着脸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得。 顾衡下的手很重，沈清舟估计自己身后已经青肿一片了，他有些无奈，心里想着万一春草看见了他要怎么解释。 顾衡看见他这个样子皱起了眉头，将沈清舟又按回了沙发上趴着，道：“下午别去上班了，就在这儿呆着吧。” 沈清舟顿时回头望向他，还未说话就听顾衡补了一句“放心，给你请假，带薪假，不扣全勤。” 沈清舟：…… 见沈清舟一脸无语的望着他，顾衡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僵硬的道：“你在这儿呆着，我去……我去买药！” 说完，同手同脚的走出了门。 第37章 原来是恋爱 沈清舟看着顾衡的样子叹了口气，他是真的摸不清顾衡想对他做些什么。 之前他以为按照他以前干的事儿，顾衡必然会狠狠的折磨他羞辱他，可当顾衡跟他说“好好在一起三年”的时候，他又觉得顾衡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样，他是真的想好好跟他在一起。 可今天，他又不明白了，顾衡究竟对以前的事情还有多在意，他是真的摸不透了。 不过他知道的是，这个坎儿顾衡一辈子心里都过不去。 正在沈清舟趴在沙发上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顾衡回来了。 他只出去了一会儿，看起来是子楼下药店买了药回来。 顾衡把药打开，站到了顾衡身边，道：“我帮你涂药吧。” 沈清舟下意识的想说他自己涂，可转念一想他伤的地方他也够不着，便点了点头。 但这时候尴尬的情况出现了，顾衡打的时候可不是照着一个点儿打的，沈清舟背上腰上屁股上，甚至于大腿根儿小腿肚子上都没放过，也就是说要涂药的话，沈清舟得脱光。 两人一时间都想到了这点儿，沈清舟尴尬的笑笑，说“要不，不涂了吧。” 顾衡没有接话，转身去把办公室的门给锁了。 这下他的意思是很明显的了，沈清舟现在是脱也得脱，不同也得脱。 于是他没办法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放在了衣服上。 顾衡好似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也没有过来帮沈清舟，而是坐回了办公桌前的老板椅上，整暇以待的看着沈清舟。 沈清舟忽的有些脸红，按理说他不该有感觉才对，毕竟以前玩的可比这花里胡哨多了。 但他还是在顾衡的注视下僵在了原地，什么都没脱下来。 顾衡把原本在手里把玩的药膏忽的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发出“啪”一声的响声，吓得沈清舟浑身一抖。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顾衡唇边的笑容，那种戏谑的、嘲笑的、饶有兴致的笑容。 沈清舟咬了咬下嘴唇，顾衡这样的表情，太像以前那些花钱只为玩弄他的人了。 这让沈清舟久违的感到不舒服起来，可却没有办法，因为顾衡确实是在花钱玩弄他，他签的可是包养协议。 于是好似认命般的沈清舟开始缓缓脱起了衣服。 沈清舟的手指很长，在解扣子的时候有种别样的性感，尤其是在刚刚露出自己一点儿白皙的皮肤的时候，撩拨的顾衡呼吸都变得重了起来。 很快沈清舟就脱光了衣服，一丝不挂的站在沙发前，望着坐在椅子上的顾衡，用眼神示意他快点儿过来。 可真当顾衡走进他的时候沈清舟却是剧烈的羞耻感袭来，弄的他脸上脖子上甚至于胸膛上都红了一片。 他两只手捂着自己的下半身，眼睛朝地上看去，不敢直视顾衡。 顾衡却拉开了他的手，把他拉到了沙发上趴下。 “跟我你还害羞什么？”他说。 沈清舟却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臂弯，羞的说不出话来。 顾衡见他这个样子忽然温柔的笑了起来，他用手挖了些药膏，缓缓的抹在沈清舟的身上。 这时候他在发现自己下手有多重，沈清舟的背上青紫一片，错落的交织着长长的痕迹，微微发肿，但更多的是红，映在沈清舟白皙滑嫩的皮肤上显得是那么惑人。 腿上的痕迹也不少，尤其是大腿上，红的吓人，因为大腿上的皮肉比其他地方都要细嫩，所以肿的更加厉害，让人看着不由得心生怜惜。 但最严重的，还是屁股。 屁股上已经不是有没有痕迹的情况了，而是肿的很高，整个泛着吓人的青紫色，可见顾衡下手的时候是发了狠的。 顾衡轻轻的将药膏涂了上去，但沈清舟还是疼的一机灵。 好在随着温热的大手和清凉的药膏渐渐涂匀，沈清舟觉得没有那么痛了。 涂完了药沈清舟还是趴着不能动，也不能穿衣服，只好光溜溜的趴在那儿。 他的身材很纤细，但并不是瘦弱，身上遍布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这是他年轻的时候留下来的底子，毕竟身材好一点儿才更招人喜欢。 沈清舟的腰格外的细，加上笔直的双腿和那挺翘的臀部，整个人仿佛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油画，看的人不想眨眼睛。 顾衡也不例外。 但十月的天已经开始冷了，虽然办公室内并不算冷，但因为还没有送暖气，而且沈清舟是裸着的，所以他渐渐的开始浑身冰凉起来。 沈清舟这会儿自然不敢跟顾衡提什么要求，更重要的是他不敢抬头看顾衡，整个人羞的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所以他冷的有些发抖，身体开始渐渐蜷缩在一起。 顾衡自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的披在了沈清舟的身上，俯身在他耳边吻了一下，才回到了办公位上。 沈清舟听他离远了他，才敢抬头偷偷望着顾衡。 顾衡正在处理积攒下来的工作，他的眼睛虽然还是黑黑沉沉的，但总归没有十八岁的时候那么黑白分明了。 脸也长开了很多，婴儿肥全都消失不见了，留下的是硬朗的如同混血一般线条，帅的夺目。 颈间的领带和腕上的手表无一不散发出成熟的气息，让沈清舟不自觉的想，顾衡真的长大了。 两个人一个工作一个望着对方，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下午，到了下班的时间。 等到顾衡收拾起东西的时候，沈清舟还有些恍惚，觉得时间未免过的也太快了些。 顾衡却直接拎起了盖在沈清舟身上的外套，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外套上是满满的药香和沈清舟身上的气息，好闻极了。 “还不起来穿衣服，不走了吗？”顾衡对着还趴在那儿的沈清舟说。 沈清舟这才红着脸开始穿衣服，本来早已消退下去的害羞情绪又重新泛了起来，羞的他手忙脚乱的穿好了衣服，连疼都不觉得了。 顾衡跟沈清舟一起回了家，沈清舟还有些茫然，不知道顾衡为什么要跟他一起下车，顾衡似乎也发现了他的疑惑，道：“我不跟你回去你身上的……怎么办？” 沈清舟想说没事的，他都可以，这样的伤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他一个人的时候也很好的过来了。 可是他说不出口，顾衡长大了，本来稚嫩的胸膛也变得宽阔起来，可以让人依靠了。 沈清舟想撒娇，撒不符合他年龄的娇，只可以让顾衡看见的娇。 于是他悄摸摸的走到顾衡的跟前，牵起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顾衡一愣，却没有拒绝，而是握的更紧了。 他牵着沈清舟走到后备箱，打开拿出了一只玩偶兔子，道：“给春草的礼物。” 沈清舟眉眼一弯“谢谢。” 两个人牵着手上了楼，不过到门口就分开了，两个人都知道目前这样的关系不能让孩子知道。 沈清舟打开了门，春草同往常一样向沈清舟奔来，却在看见顾衡的时候拐了个弯儿，扑进了顾衡的怀里。 “爸——顾叔叔？顾叔叔！” 顾衡看见春草，才展露出了今天沈清舟见到他之后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他把玩偶兔子递给春草，春草高兴的满屋子撒欢儿，一点儿都没想起来这个叔叔没有实现的跟她一起玩的约定。 沈清舟看着高兴的爷俩儿，走进了厨房。 顾衡却在看见之后跟了进去，他把沈清舟撵了出去，道：“今天饭我来做。” 沈清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顾衡，这个人甭说做饭了，连洗盘子都能把盘子摔碎好几个，真的适合在厨房里吗？ 可顾衡的态度却不容置喙，不仅把沈清舟撵了出去甚至关上了门。 看着顾衡在厨房里有条不紊的动作，他稍稍放下了心。 一旁正在玩着顾衡给她带来的玩偶兔子的春草忽的悄悄拽了拽沈清舟的衣服，像是要说什么小秘密似的趴在沈清舟的耳边说“爸爸，你是在跟顾叔叔谈恋爱吗？” 沈清舟一惊，看了眼在厨房忙活的顾衡，小声道：“春草你胡说什么？” 春草却人小鬼大的哼了一声，说“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男朋友每天接女朋友下班，女朋友给男朋友做饭吃，两个人总是在一块儿，你跟顾叔叔不是这样吗？” “胡说。”沈清舟弹了春草一个脑瓜崩，不理她了。 春草也不生气，继续高高兴兴的玩她的兔子去了。 然而沈清舟却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他跟顾衡的曾经，原来是恋爱吗…… 恋爱是什么沈清舟从来没有过也不知道，他刚刚通晓人事就直接猝不及防的一脚踏入了那个放纵的夹杂着金钱与欲望的圈子。 原来，是恋爱啊。 沈清舟忽然笑了，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春草看见沈清舟的表情，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这不就是电视上谈恋爱的人的傻笑嘛……” 顾衡的动作很快，在沈清舟还在回忆过往的时候，他已经做好饭端出来了。 看着桌子上看起来让人非常有食欲的饭菜，沈清舟心中忽然充满了不好的预感。 第38章 开始同居了 每次吃饭沈清舟都是先给春草把菜单独夹到一个小碗里夹好才开始吃的，这次他没敢夹，而是先小心翼翼的夹起了一筷子，在顾衡期待的眼神里放进了嘴里。 一时间熟悉的酸的辣的咸的甜的等等味道同时在味蕾绽放，沈清舟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他就知道！他中午在顾衡办公室吃的那些难吃的要死的菜就是顾衡做的！ “好吃吗？”顾衡问。 沈清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敢苦着脸望着顾衡。 春草看见沈清舟的表情好奇的自己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她那可爱的小脸一下子就变得皱巴了起来，但还是很给面子的说“顾叔叔做饭真好吃！” 沈清舟捂了捂脸，孩子养太好有时候居然也会感到不好意思。 顾衡则是高兴的把春草抱到了腿上，美滋滋的亲了一口，看着沈清舟仿佛在说“你看，我做饭多好吃。” 弄的沈清舟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他自然是不会让春草吃这样的菜的，又自己去厨房抄了一道菜给春草，混蛋的是顾衡也不吃自己炒的菜，非要跟春草抢。 好在春草大方，乐意分享。 但这就苦了沈清舟了，他一个人带着一种悲壮的心情把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边吃沈清舟边想可能这就是顾衡要给他的折磨吧…… 三个人相处的时间过得异常的快，一溜烟儿的就到了要睡觉的时候。 沈清舟去哄春草睡觉，顾衡熟练的找出被子抱到了沙发上。 等沈清舟哄春草睡着后一出来，就看到顾衡已经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了。 客厅的灯并没有关，沈清舟能看清楚顾衡的每一分表情。 顾衡的眉头即便在睡梦中也是紧闭着，看起来似乎非常累，不知道这几天经历了什么。 他的眼下有几处青黑，仔细看看胡茬也没刮好，下巴上还有一道被剃须刀刮破的口子，像是走的很着急，没有处理好一样。 沈清舟家里的沙发有些小，顾衡在上面只能蜷着腿睡觉，有些难受。 沈清舟望着他的睡脸，心想这个人究竟有多大的魅力，为什么总是让他不舍得。 他沈清舟这一辈子虽然很多时候做的都是看别人脸色的工作，但他并不在乎，因为他觉得这一切都无所谓，他什么都可以，什么都行，没什么能触动到他的内心。 扭曲的三观也好，沦落的道德也好，跟他都没有关系，他始终是他，他不会改变，不会因为这些人的哭笑而生出别样的情绪。 因为那些人终归是陌生人，是与他的世界毫无交集的人。 可顾衡不一样，他强硬的闯进了沈清舟的生活里，倔强的将两个人如同平行线一样的命运相交在一起，让沈清舟在最后不得不以一种极端的方法斩断这一切离开。 那得多疼啊。沈清舟想。 连他稍微的放纵一下这个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孩都会哭，那在最后看到他那个样子的顾衡，会怎样？ 沈清舟忽然连想都不敢想，这个念头一出来他的心里就好像被针扎似的痛，无限的愧疚涌了上来，让他连呼吸都困难。 他当时只想着离开，完全没有考虑过顾衡，他是多么无耻的一个人，那么自私、狡诈、无情、狼心狗肺。 可即便这样，沈清舟发现自己还是没有一点儿后悔的情绪。 果然，他是人渣，什么都不配。 沈清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无法表达的却又强烈的感情抚上了顾衡的脸颊，顾衡抖了一下猛地睁开了眼睛，握住了沈清舟的手。 等看清楚了碰他的人是沈清舟的时候，顾衡长松了一口气，问“怎么了？” 沈清舟的表情早就在顾衡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恢复了平常那种带着淡淡的笑意的样子，他道：“来屋里跟我一起睡吧。” 顾衡一愣，小心翼翼的道：“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沈清舟挑起了顾衡的下巴“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包养关系，我的大金主……” 沈清舟的话有些伤人，就像是一下子否定了一切一样，可他说的偏偏是事实。 顾衡眸子一暗，起身把沈清舟打横抱起，沈清舟吓得搂住了顾衡的脖子。 可顾衡确实轻轻的将他抱进了卧室，温柔的放在了床上。 “身上还疼吗？” 顾衡的眼睛中藏着许多情绪，沈清舟看不懂，七年前他就看不懂，七年后他更加看不懂了。 他只知道这会儿的顾衡很好，好的沈清舟想扑进他的怀里。 沈清舟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他搂着顾衡的脖子，把顾衡整个人拉下来拉到了自己的身上，头埋在顾衡早已变得宽阔的胸膛上，闷闷道：“我昨天去酒吧不是故意的……” 顾衡看着在怀里似乎是在撒娇的沈清舟，心里忽然软的一塌糊涂，这个他总是抓不住的人，现在在他怀里像是在悄悄说着耳语一般，多乖啊…… 他翻过身，怕压着沈清舟背上的伤侧躺在床上，重新将沈清舟搂紧了怀里，摸着沈清舟柔软的发丝，道：“你说吧，我听着。” 沈清舟心里这会儿好像有千万般的委屈，他想跟顾衡说他跟以前不一样了，可他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能将在酒吧所有的事情娓娓道来。 顾衡听的很认真，听完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吻了一下沈清舟的发旋，道：“睡吧。” 夜晚很漫长，沈清舟睡得很好，顾衡同样是一夜好眠。 因为沈清舟身上的伤的原因，顾衡给他请了一周的假，沈清舟本来说其实请两天就行了，他身上痕迹留的快好的也快，两天差不多了。 但顾衡怎么着都不愿意，非得让他请一个星期，还给他带薪假，沈清舟这下是不歇白不歇，就在家呆着了。 顾衡只在家里陪了沈清舟一天就上班去了，他不在的时候积攒了一堆的工作，现在正头疼的回去处理。 他这样把沈清舟乐的不行，心想着让你不好好在家当顾家少爷，跑出来接手他们这个小破公司，还累的要死要活，活该。 然而当顾衡每天晚上一脸疲惫的回来的时候，沈清舟又心疼了，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有各种按摩服务，还附赠春草踩背半小时，把顾衡养的是舒舒服服，一个星期过去居然胖了好几斤。 这次沈清舟歇在家最高兴的人是春草，不仅爸爸天天在家陪她，她最喜欢的顾叔叔每天还来他们家住，春草觉得这几天跟做梦似的。 杨姐知道沈清舟闲在家也乐得清闲，平日里沈清舟上班都是杨姐白天闲着没事儿干来照顾春草的，这下沈清舟休息了，她也跟着休息了。 就这样，即使沈清舟的休假已经结束，顾衡也还是依旧每天都跑到沈清舟那个温馨的小房子住，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开始了同居的生活。 一眨眼时间过得飞快，圣诞节到了。 圣诞节在国外本是个隆重的节日，但到了国内倒是变成了像是情人节一样的东西。 沈清舟这段日子里天天跟顾衡一同出入，顾衡也算是个不避讳的，有时候就走一小段路还非要跟沈清舟拉着手，虽然一般到了公司跟前就会顺着沈清舟的意思放开，但看他的样子就算直接公开他也不怕。 所以沈清舟公司的人，上上下下都知道沈清舟跟顾衡应该是有点儿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反正关系匪浅。 再加上顾衡长得帅，沈清舟换下了他那土气的衣服跟眼镜也不差，甚至长得比顾衡还要好，一时间公司的小姑娘们居然偷偷磕起了CP。 不过这些事情无论闹得多大，都没有人敢说到沈清舟跟顾衡跟前，尤其是沈清舟，办公室的人对他的态度逐渐微妙了起来，交流还是跟平日里一样，就是话里话外都有点儿暗暗拍马屁的意思。 沈清舟对这些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觉，反正对于他来说这些人都是外人，背后说他也好，拍马屁也好，跟他都没什么关系。 也因为这些人的客气，还有和顾衡在突然多出来的莫名其妙的底气，沈清舟在圣诞节这天，公然翘班出去买礼物去了。 只是一出去他就犯了难，给顾衡买啥啊？ 顾衡他什么都不缺，缺的他又送不起，送的便宜了没诚意，送的贵了……他觉得贵的顾衡又不一定觉得贵。 沈清舟顿时愁的一个脑袋两个大，心想还是春草好哄，随便买买就好了，一根棒棒糖她都能开心一下午。 沈清舟在街上漫无目的溜达着，看到有卖麋鹿角发箍跟圣诞老人帽的沈清舟走上前去，本来想给春草买一个玩，但是思来想去沈清舟拿了三个。 也不知道顾衡带上会是什么样。 春草一直很喜欢洋娃娃，沈清舟去了一个专卖店，一口气买了好几个，因为春草说过：每次爸爸不在的时候，洋娃娃就会陪她玩。 春草的东西买好了，沈清舟又头疼起来了，到底给顾衡买什么才好？ 他走着走着，路过了一个戒指店，不知道为什么，沈清舟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先生，看戒指吗？”圣诞节是个求婚的好日子，店员看到每个走进来的人都洋溢着高兴。 沈清舟点点头，店员引他到柜台前，道：“不知道您和您爱人喜欢什么样的，现在店里的款式很多，今年比较流行偏素雅一些的，虽然素雅但是也够低调奢华，女士的话更喜欢……” 店员缓缓的介绍着，沈清舟忽然蹦出了一句“我爱人是男的。” 第39章 顾衡的未婚妻 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店员却是一愣，随即很快的反应过来道：“男士的对戒比较少，但是有同款的男士戒指，先生您看可以吗？” 沈清舟傻愣愣的，突然在心中感叹到原来七年的变化可以这么大吗？以前两个男人去店里买戒指只会被指指点点，可是现在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接受了。 沈清舟最后也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挑了一对戒指，戒指的款式是很简单，看上去只是普普通通镶着钻的银戒指，但戒指里面刻了沈清舟与顾衡的名字，S&G。 这个戒指因为要现刻，沈清舟等了不短的时间，等到他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 刚进公司大厅，沈清舟便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似乎在等什么人。 女人穿的很时尚，脸上也有动过刀子的痕迹，但是却整的很漂亮，是那种让人一看就会喜欢的类型。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的气质很好，属于很好的家世才能养出来的那种。 她正在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听到有人进门她抬头看了一眼，忽然站起身走到了沈清舟的跟前。 “你就是沈清舟？”女人问。 沈清舟有些不解，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初次见面，”女人向她伸出了手“我叫戚尔雅，是顾衡的未婚妻。” …… 当沈清舟和戚尔雅坐在公司不远处的咖啡厅的时候他还有些懵，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样。 戚尔雅点了两杯咖啡，咖啡端上来的时候热腾腾的，在寒冷的冬天里显得很是温暖。 “要糖吗？”戚尔雅问。 沈清舟点点头，伸手去拿了一旁的袋糖，结果还没碰到，戚尔雅已经将糖加进沈清舟的杯子里了。 沈清舟收回了手，心想，这好像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人。 “我今年二十四，小顾衡一岁，你呢？”戚尔雅开始了自然而然的话题。 “三十二了。” “三十二！？”戚尔雅有些惊讶的捂住了嘴，重新上下打量了一遍沈清舟“还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沈清舟不打算跟她废话，直接了当的问道：“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戚尔雅倒是挑了挑眉头，有些惊讶于沈清舟波澜不惊的态度，普通人被自己金主的未婚妻找上肯定要慌一慌的，可沈清舟实在是太淡定了。 所以戚尔雅也收了试探的心思，但她依然很优雅的喝了口咖啡才道：“我是顾衡的未婚妻，家里已经定下来了，过了年开春会进行订婚宴会，我们是商业联姻，没什么感情，所以我并不会反对你和顾衡的关系，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稍微隐蔽一些，以及在我和顾衡需要去对外展示我们的‘恩爱’的时候，你可以不来打扰，当然如果你能够干脆利落的离开就更好了。” 她说的像是一个即将进行商业联姻的人的话，并不是在像沈清舟炫耀或者威胁，而是事实。 但沈清舟却没有认真的听，他只是在想，原来顾衡现在都已经到要结婚的年纪了，他会有自己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孩子，真好。 见沈清舟低着头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戚尔雅当他是怕了，笑了笑道：“如果你可以直接离开他的话，我可以支付一笔不菲的费用给你。” 沈清舟这才抬起头来，他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戚女士，首先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合同是顾总跟我签的，所以我的去留是由他决定的，而不是我自己想离开就离；其次，顾总合同只跟我签了三年，三年之后他是他，我是我，不会再有交际了，所以你不需要在乎我的存在。” “好吧。”戚尔雅耸耸肩“我想你也不会按照我说的做。” 话题到这里好像结束了，沈清舟觉得他已经可以离开了。 但他还未来得及起身，就看见戚尔雅忽然凑近了他一点儿好奇的问道：“哎，顾衡他三年给你多少钱啊？” “一年五十万。”沈清舟并未隐瞒，因为他知道按照戚尔雅他们的能耐，随便查查就能知道。 “才一百五十万啊！”戚尔雅睁大了眼睛，表情有些嫌弃“顾衡可真抠，前两天给我买辆车都花了二百万呢，真是的，这给的也太少了吧……” 戚尔雅这话说的也不知道就是心里想的还是带了点儿别的意思，沈清舟不知道怎么回她，感觉怎么说味儿都不对。 难道他要去跟她争跟他比吗？好像没什么必要，因为他说来说去只是个玩物而已，比不过的。 忽的，戚尔雅像是心血来潮似的拉起了沈清舟放在桌子上的手来回看了看，问道：“你比我大，我可以叫你沈哥吗？” “可以。”沈清舟点点头。 “你的手可真好看。”戚尔雅一边把玩着沈清舟的手一边称赞道。 沈清舟皱起了眉头，戚尔雅这态度像极了早些年拿他当商品肆意玩弄的人，他不悦的抽回了手。 戚尔雅撑着头看着沈清舟紧皱的眉头，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道：“沈哥，不然你踹了顾衡跟我吧，三年我给你三百万怎么样？” “抱歉，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沈清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拿起了脱下的外套，穿上起身就要出去。 戚尔雅却拉着他的衣摆，等沈清舟回头看他的时候冲他眨眨眼道：“沈哥，别生气嘛，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咯，没关系。我今天找你来主要也不是说这个的，只是今天是圣诞节，你可以不要缠着顾衡放他出来去跟我约会吗？” 说完，戚尔雅放开了手，冲着沈清舟挥了挥“再见。” 这时沈清舟才明白，戚尔雅哪是来询问他，明明是来通知他让他不要碍事而已。 走出了咖啡店的门，沈清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叹什么，只是看着自己嘴里喷出来又消失的哈气，觉得今年的冬天有些冷。 他的手揣进口袋里想要取暖，结果却碰到一个硬硬的盒子。 那是他买的戒指。 他摸了摸放着戒指的盒子，是丝绒面儿的，手感很好。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一份注定送不出的礼物罢了。 沈清舟望了望天，他的公司就快要下班了，他忽然觉得就算自己现在回去也没有什么意思，而且他被顾衡的未婚妻叫走这件事估计已经在公司传的满天飞了吧。 正宫手撕小三的狗血故事，谁不喜欢呢？ 真是无趣。 沈清舟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春草还在等他回家做饭呢，今天是圣诞节，约什么会，还不如在家多陪陪孩子。 于是沈清舟没去公司，回了家。 在路上，他也没什么烦躁的心情，只是觉得有些无聊，也不知道哪里无聊，只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直到回家看到春草。 因为今天沈清舟回去的早，杨姐还在沈清舟家里逗着春草玩，一听见沈清舟回来的声音，春草就跟春天飞回来的小鸟似的朝着沈清舟跑了过来，围着沈清舟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爸爸，你看杨妈妈给我做的，好看吗？”她冲着沈清舟转了个圈，展示着自己的新打扮。 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杨姐改过的小围裙，穿在春草身上正合适，杨姐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小方帕，包在了春草头上，让她看起来跟个小厨娘似的。 沈清舟还没来得及回答好不好看，春草又忽的拉着他的手往厨房跑，边跑边说“杨妈妈教我烤曲奇，爸爸你快来尝尝我烤的好不好吃！” 刚被拉到厨房里沈清舟便被春草往嘴里塞了一块儿曲奇，甜丝丝的带着奶香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好像一下子滑落进了心底，驱散了心中不知为何泛起的苦涩。 好像很多事情没什么大不了，因为他早就很以前不一样了，他现在是有家的人了。 于是沈清舟笑着抱起春草，夸赞道：“好吃，春草真棒。” 沈清舟掩饰的很好，没人发现之前的不高兴，连人精儿似的杨姐都没看出来，嚷嚷着让沈清舟赶紧做饭去，今天虽然是过洋节，但好歹也是个节。 于是沈清舟也换上了围裙去帮忙做饭去了。 沈清舟自然是不会让春草一直在厨房的，把电视调到少儿频道，让春草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儿去了。 一时间厨房里就剩下杨姐跟沈清舟两个人，他们也终于可以聊一聊大人的话题。 “最近钱还够吗？”杨姐问。 “够着呢，”沈清舟一边洗菜一边道：“最近药价格比之前便宜一些了，宽裕了不少。” “哎，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清舟你现在也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了。”杨姐说的有些苦口婆心。 “杨姐我知道，但是现在我就想养好春草就行了，我希望她可以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长大。”沈清舟的表情有些虔诚，就像是在对上天祷告一样。 “哎，不说了。”杨姐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我这两天听春草说你跟那个姓顾的后生在谈恋爱？” “什么？”沈清舟一愣，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笑道：“这可没有，你别听春草瞎说。” “你跟姐在这儿害羞啥呢？姐啥没见过。”杨姐一副明显不信的样子，打趣道：“听春草说你俩都睡一被窝了，还搁这儿装呢？” “杨姐，我跟顾衡……不可能的。”沈清舟道。 第40章 星星是一家人一起放上去的才对 他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整个厨房忽然显得有些安静，只有哗哗流淌的水龙头散发着不满的声音，好似在生气洗菜的人忘记了它似的。 杨姐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好多说，在心里默默念了句当局者谜，便开始准备起菜来。 有了杨姐的帮助饭做得很快，杨姐准备起材料来可一点儿都不吝啬，做了满满四盘子菜，还熬了一大锅粥，看的沈清舟忙劝道：“杨姐，少弄点儿，少弄点儿，就我跟春草爷俩儿，这可吃不完。” “什么就你们爷俩儿，不还有小顾那个后生么？年轻的大老爷们儿，吃得多，做多少都吃的完。”杨姐的动作很麻利，没一会儿厨房就变成了她的主场，沈清舟想去帮忙都帮不上。 他只能站在一旁，垂下眼淡淡的道：“他今天不会来的。” 杨姐抬头看了他一眼，用带着油的手摸了一把沈清舟的头发。 “会来的。”她说。 沈清舟不知道杨姐为什么觉得顾衡会来，而杨姐也没有给他多余的解释，做好了饭一解围裙就准备走了。 “杨姐，不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吗？”沈清舟挽留道。 他不太想让杨姐走，这个家里的人已经够少了，他喜欢热热闹闹的氛围。 “不了。”杨姐摆摆手，走的有点儿急“今天可正是我们店里赚钱的时候，来人多，我不回去姑娘们没个能出来管事儿的，容易被欺负了去。” 说完，杨姐急匆匆的下楼了，让沈清舟有点儿后悔怎么没在杨姐做饭的时候跟她多聊两句。 春草看见杨姐走了也很有礼貌的从沙发上下来对着楼道里喊“杨妈妈再见——！” 一时间，楼道内回荡着稚嫩的声音，冲散了沈清舟内心的孤独。 沈清舟望着还在给早已看不见背影的杨姐挥手的春草，觉得这真的是上天给他的最好的礼物。 于是他牵起了春草的手，春草小小的手柔嫩且温热，像是在说着这个小朋友在努力的长大，快快的成长。 “春草，吃饭了。” “嗯！” 只要有春草在的地方就不会让人感到冷清，他像是话多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在看见沈清舟给她买的麋鹿发箍和洋娃娃的时候更是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还得沈清舟把她拉住才行。 春草带上麋鹿发箍后臭美的不行，非让沈清舟给她拍照，两个人笑笑闹闹时间过得到也快，转眼就九点多了，再过一会儿春草就要睡觉了。 桌子上的菜是百分百没吃完，沈清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也没有收，而是摆放在那里，好像还会有人来吃似的。 春草玩腻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拉了拉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沈清舟，问道：“爸爸，今天顾叔叔怎么没有来，你们吵架了吗？” 沈清舟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坐起身把坐在一旁的春草抱进怀里。 “春草，顾叔叔不是我们家的人，他也有他的家人和他的朋友，他当然不可能天天来，他也要去忙他的事情呀，总不能天天到怎么家来。” “可是爸爸，这样不是很不公平吗？”春草瞪着大大的眼睛，有些天真烂漫的看着沈清舟，她说“我已经把顾叔叔当家人了，因为他在跟爸爸谈恋爱，他怎么能不是我们的家人呢？” “春草。”沈清舟摸了摸春草的小脑袋瓜，有些无奈的道：“我跟你顾叔叔没有在谈恋爱……” 沈清舟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春草固执的认为他在跟顾衡谈恋爱，明明不是这样。 “为什么呢？”春草问“爸爸和顾叔叔一直在一起，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这就是在谈恋爱呀。” “爸爸也跟春草一起吃饭一起睡觉，难道爸爸也在跟春草谈恋爱吗？”沈清舟反问。 “可是春草跟爸爸是家人啊，只有家人才可以这样。”春草虽然还处于懵懂无知的年纪，但好像已经明白了一些沈清舟一直都不明白的事情。 沈清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对他说春草是对的，七年前你们就是在谈恋爱。 沈清舟在内心大声反驳，那是七年前，不是现在！ 他说的很坚定，心底的声音渐渐消失，他现在跟顾衡只是纯粹的金钱关系。 可面对春草话，沈清舟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道：“春草，爸爸是男人，顾叔叔也是男人，男人和男人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呢？”回应沈清舟的是春草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因为男人和男人不可以生小宝宝。”沈清舟回答。 “为什么要生小宝宝啊？爸爸跟顾叔叔已经有春草了，不需要再生小宝宝了呀。”春草说的理所当然。 “春草！”沈清舟忽然有些烦躁，语气也变得不好了起来“爸爸说不是在谈恋爱，就不是在谈恋爱，知道吗？” 春草一下子抿住了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她抽抽搭搭的说“爸爸，我喜欢顾叔叔，你也喜欢顾叔叔，我想跟顾叔叔成为家人，春草以后不要洋娃娃了，什么都不要了，爸爸可不可以让顾叔叔跟我们成为一家人……” 沈清舟看到春草的眼泪才发现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了，他赶忙道歉道：“抱歉春草，爸爸只是……” 只是什么他也说不出口，只能擦去春草的眼泪，问“春草能告诉我为什么成为家人的人一定是顾叔叔吗？” “因为，爸爸跟顾叔叔在一起笑的很开心啊。” 沈清舟一愣，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原本以为春草会这样觉得是因为她的玩伴很少，难得有个人陪她玩而已。 在沈清舟怔愣的时候，春草扯了扯他的袖子，和沈清舟商量着说：“爸爸，如果今天晚上顾叔叔来了，爸爸可以承认你在和顾叔叔谈恋爱吗？” “春草，我……” 沈清舟话还没说完，忽然电话声响起，沈清舟一按下接听键，便听到顾衡的声音传来。 他的声音中带着欢快与喜悦，他说“沈清舟你赶紧下楼，东西太多了我拿不上去……” 这通电话来的太突然，沈清舟还没反应过来他到底在说什么，就已经穿好衣服下楼了，春草也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了后面。 刚到楼下沈清舟就看到了顾衡的车，车的后备箱大敞着，放着一大堆东西，最离谱的是居然还有一颗小型的圣诞树，看的沈清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春草一看见顾衡就高兴的不得了，自己主动上去帮顾衡提东西，还闹着非要提重的，闹得沈清舟没办法，顾衡看见却高兴的哈哈大笑，找出一小袋比较轻的圣诞树装饰品让春草提上。 春草一下子就像是撒了欢似的，提着东西哒哒哒的往楼上跑，沈清舟喊都喊不住。 一时间楼下只剩下沈清舟跟顾衡两个人。 “愣着做什么？”顾衡问。 “没什么。”沈清舟回过神来，帮顾衡提起东西，一同往楼上走去。 顾衡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肩膀上还扛着一颗圣诞树，与沈清舟这里的老旧小区格格不入。 沈清舟家里的楼层可不低，在六楼，顾衡扛着树走上去已经累了个气喘吁吁，都没顾得上跟沈清舟说话。 一进门看到桌子上还摆着的饭菜，顾衡的眼睛都亮了，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坐下来就开始吃。 “饿死我了，买这些东西让我跑了好远，到现在才回来……”顾衡边吃边说。 “你……今天回来这么晚，就是为了去买这些东西？” 沈清舟看着顾衡买回来的东西，有一颗圣诞树，还有各种圣诞树的装饰品，以及大大小小包装起来的礼物。 “是啊……咳！”顾衡吃的有点儿急，差点儿噎着，缓了半天才缓过来，道：“今天圣诞节，总归要隆重些。” “外国人的节日，有什么好隆重的……”沈清舟嘟囔了一句。 顾衡也不生气，笑笑回道：“好歹是个节日，热热闹闹的多好。” 沈清舟不知道该怎么回，只觉得心里热乎乎的有一股暖流划过，心底本来沉寂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疯狂的叫嚣着：你们就是在谈恋爱！ 这是一种沈清舟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不敢细细去想这到底是什么，转身去收拾出一小块儿能摆放圣诞树的地方了。 杨姐说的没错，有个年轻的大老爷们儿做再多的菜都能吃完。 顾衡把剩菜剩饭吃的干干净净，连个馒头都没剩下来，吃完了他靠在沙发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饭还是家里的吃着舒坦……” 等到他吃完，沈清舟已经把放圣诞树的地方收拾出来了。 顾衡很自觉地把桌子收拾了准备去洗碗，沈清舟可还记得上一次顾衡洗碗造成的惨状，当机立断把顾衡撵出去装圣诞树去了。 在厨房里，沈清舟才真正的安静下来，可以去想一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了。 他只要一想，脑子里先蹦出来的一定是顾衡有未婚妻了这件事。 但是一想这件事，沈清舟便所有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了。 他总觉得，顾衡要去过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和他在一起纠缠。 算了，一切事情等三年以后再说吧…… 沈清舟这一洗碗洗了很久，等他都收拾好出去的时候，顾衡已经把圣诞树装好了，上面也挂好了装饰物，春草手里握着圣诞树顶的星星朝着沈清舟招手。 “爸爸快来！要装星星了！” 沈清舟走到春草身边坐下，道：“怎么不先放好，还要等我过来？” 春草还没说话，顾衡就拉过了沈清舟的手一起放到了春草手里的星星上。 “傻瓜，圣诞树上面的这颗星星要一家人一起放上去才对。” 第41章 圣诞礼物 放完了星星，春草是最高兴的那一个，因为顾衡买的礼物基本都是给她的。 她坐在圣诞树下一边拆着礼物，一边认真的道：“下一个节日我也会给爸爸跟顾叔叔准备礼物的！” 沈清舟跟顾衡分别坐在春草的两旁，顾衡的手悄悄的绕过春草的背后牵住了沈清舟的手，十指相扣。 顾衡的手很大，也很暖，跟沈清舟细长的总是泛着清冷的手不一样。 沈清舟回握了回去，就像是握住了八月份的艳阳，炙热又充满光芒。 等到哄着春草睡了觉，顾衡把沈清舟按在了床上，在他耳旁问道：“我的礼物呢？” 顾衡头上还带着沈清舟买回来的麋鹿发箍，是跟春草一起玩的时候带上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摘下来。 沈清舟戳了戳麋鹿角说”这儿呢。” 这下顾衡可不愿意了，压着沈清舟直在他怀里蹭，边蹭边说”就只有这吗？就只有这吗？” 一副撒娇的样子，看的沈清舟有些好笑，觉得哪怕七年过去了，顾衡还是个小孩子。 他扒拉了扒拉顾衡的头发，把麋鹿发箍取了下来，问道：“不好看吗？” “我带上可没有你带上好看。”顾衡把发箍从沈清舟手里拿过来，带在了沈清舟头上。 沈清舟很白，头发是细软的栗色，本来就让人看不出他的年龄，带上麋鹿发箍后，显得年纪比顾衡还要小。 看的顾衡一下就起了心思，把沈清舟圈进怀里低声道：“沈清舟，喊我哥……” 沈清舟一头雾水，不知道顾衡犯了什么毛病，推着他的下巴把他整个人推起来，没好气道：“你确定吗？我可是比你大啊，小弟弟。” 熟悉的称呼一出来，两个人都是一愣，尤其是沈清舟，没想到这个称呼自然而然的就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自然到他们好像从未分开过一样。 顾衡是先反应过来的那一个，趁着沈清舟怔愣的时候拉着他的手向自己身下伸去，沈清舟冷不丁的碰到一片炙热，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顾衡却拉着他的手不让他抽回，依旧是低哑着嗓子道：“你再比比，咱俩谁大？” 沈清舟腾的一下红了脸，他已经太久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尤其是在调戏他的对象是顾衡的时候，他更是不知道怎么办。 只能遵循自己的第一反应，赶紧把手抽回来。 这次沈清舟异常顺利，顾衡像是放过了他一样坐起身来，道：“其实，我还有个礼物要给你。” 说完，顾衡出了卧室门走到客厅，拿过来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这是什么？”沈清舟问。 顾衡也不回答，而是神神秘秘的说”你拆开就知道了。” 这下沈清舟也有点儿好奇，扯开了包装盒外的缎带。 然而里面的东西，让沈清舟只想掐死顾衡。 包装盒里的分明是一条女士的情趣圣诞裙跟一个毛茸茸的项圈以及一条蓬松的狐狸尾巴，更过分的是，还有一顶假发。 沈清舟顿时把手里的东西砸到顾衡身上，冷冷一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爱好？” 这下顾衡可不乐意了起来，拿着东西又扑到了沈清舟身上，撒着娇道：“沈哥……穿穿看嘛……” 顾衡以前跟沈清舟在一块儿的时候就爱玩点儿奇怪的变装游戏，七年过去了，沈清舟觉得他更加变本加厉了。 “不穿！”沈清舟黑着脸拒绝，他以前就是太惯着顾衡了！才让他这次能买些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 “沈哥……”顾衡不依不饶了起来，蹭着沈清舟就把手往他衣服里面伸。 “沈哥……就穿这么一次嘛……” 沈清舟当然不乐意，别说他想不想，只要他一想到春草就在隔壁睡觉，他就不可以！ 可他却受不了顾衡一声声的喊着沈哥，拉着他的手贴在脸上撒着娇，给了沈清舟一种他还是个孩子的错觉。 不知不觉间，沈清舟就被顾衡哄了个晕头转向，答应了。 等到顾衡到客厅等着他穿好再进来的时候，沈清舟才反应过来又被这小子给摆了一道了。 沈清舟低声骂了一句”小畜生！”想起了今天晚上的圣诞树和一起挂上去的星星还有顾衡略带着疲惫却显得很开心的脸，他咬咬牙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好了，你进来吧。”坐在客厅的顾衡听见沈清舟喊他，带着一种期待又激动的心情走了进去。 他其实买这些东西也没想到沈清舟能答应他，只是想逗他玩儿，可真当沈清舟答应的时候他又说不出来这是跟他开玩笑的了。 隐秘又肮脏的欲望在顾衡心里看不见的沟壑里疯狂滋长，那腌臜的污秽的想法止不住的往外冒，让他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那是一种带着报复的快感，让顾衡想去折磨沈清舟，去让他的身上留下一条条痕迹，去让他止不住的颤抖，去让他感到被羞辱发出隐忍的哭声。 他想让他疼，让他怕，让他再也不敢去做那些生气的事。 这时顾衡才发现他买这些东西并不是抱着什么逗沈清舟玩儿的心思，而是为了自己恶心的，肮脏的欲望。 但这一切心思都在顾衡看到换好衣服的沈清舟后悉数回笼，再让人想不起半点儿。 沈清舟很白，顾衡一直都知道，可穿着红色圣诞裙的沈清舟更白了，白的扎眼。 两条修长笔直的双腿藏在红色的裙摆之下，让人看得血脉喷张。 裙子是抹胸裙，有些小，后面的拉锁没有拉上，好看的想让人含进口中的手指放在胸前提着裙子以防止掉下来。 假发顾衡选的是贴近沈清舟发色的颜色，跟他很搭。 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划过锁骨，蔓延进看不见的地方，有着一种别样的性感。 裙子也很短，几乎一动什么都要露出来，看着顾衡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沈清舟不好意思的用手向下拽着裙子，可向下一拽，裙子上面就要掉下来，弄的他只能一手拉着衣服上面，一手拽着裙子下面，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羞怯的状态。 尤其是在长发的掩映下，沈清舟垂着眼睑，露出的是一副柔弱的姿态。 顾衡缓了缓呼吸，才开口道：“哥，你真好看……” 说完，他看着沈清舟整个人显得有些乖嗲的状态，走上前话锋一转道：“不对，现在应该叫姐姐了，是不是啊清舟姐姐？” 沈清舟被他的动作逼迫的不得已坐在了床上，骂道：“你是畜生么？” “是不是畜生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嗯？清舟姐姐？” 顾衡欺身压了上去，手刚放到床上就摸到了被子下面有一个硬硬的东西，他将被子掀开，里面放的是一条蓬松的雪白的狐狸尾巴。 顾衡将尾巴拿出来，放到沈清舟的脸上，笑着道：“我就说少了点儿东西，清舟姐姐你把它藏错地方了呀……” 这下沈清舟也想不着去说顾衡的称呼问题了，推着顾衡小声道：“小衡，这个就不要了吧……” “不行。”顾衡根本不顾沈清舟的挣扎，拉着他的手按在了头顶”清舟姐姐答应我了，要穿的话都穿好才行。” 顾衡一边说一边拿着尾巴缓缓…… “呃……”沈清舟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顾衡安抚道。 沈清舟有些不高兴的别过头去不看他，顾衡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将手伸进了裤兜，那里放着一支口红。 一只艳红色的口红。 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纯。 他拿出口红，掐起沈清舟的下巴，涂了上去。 沈清舟吓了一跳，刚想要骂顾衡问他干嘛，就看见了顾衡那黑沉沉的带着些疯狂的眼神。 顾衡很专注，专注的可怕，像是把沈清舟当做什么需要供奉的神灵似的，每涂一下都带着祈祷的意味。 沈清舟忽然不敢动弹了，七年后的顾衡总是会忽然的让他有些害怕，他总以为自己能明白顾衡在想什么了，可是到头来他发现他还是看不懂。 比如今天，他根本不明白顾衡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衡涂得很好，就像是将沈清舟的唇描绘了千万遍似的，连一丁点儿的口红都没涂在外面。 “真漂亮。”顾衡说。 沈清舟的脸本来就长的中性化，涂上口红之后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他的性别，只会觉得他是一个漂亮的艳丽的美人儿。 顾衡站起了身，把沈清舟从床上拉了起来，沈清舟没站稳，脚下一软直直扑进顾衡的怀里。 “清舟姐姐，没必要这么心急吧？”顾衡帮着沈清舟整了整因为动作有些歪掉的假发，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你、你要干嘛……”沈清舟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好似在诉说着他现在的情绪。 “圣诞节，一年只有一次，不留个念吗？” 随着咔嚓一声拍照的声音响起，沈清舟现在的模样被记录了下来。 这时候就不得不说沈清舟的长相真的很好，属于很上镜的那种，就算是随手一拍，也很好看。 顾衡心满意足的收起了手机，看着沈清舟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样子，忽然感到了无比的安宁。 这个人太难掌控了，无论他做了多大的努力，他总是说逃就逃，说走就走，好似怎么着都不会为了他而留下似的。 可现在的沈清舟不一样了，似乎顾衡随随便便就能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脆弱无助的样子，是顾衡最喜欢的。 顾衡扯起了沈清舟无力垂下来的胳膊，将他推倒在了床上，哑着嗓子道：“清舟姐姐，夜还很长……” 沈清舟闷哼一声，尾巴肛塞还在他的菊穴里塞着，涨的难受，顾衡推倒他的时候不小心顶到了那里，尾巴又往里进了一寸，让他有点儿难熬。 顾衡给沈清舟买的衣服当然不会只有这么一条裙子、高跟鞋跟假发，他当然是买了全套的，包括女士的情趣内衣，只是沈清舟只穿了内裤，其他的并没有穿而已，但这也足够勾人了。 顾衡打开沈清舟的双腿，蕾丝的丁字裤根本包不住已经勃起的阴茎，大半都在外面露着，一根细细的带子更是挡不住被尾巴肛塞撑开的菊穴，顾衡连沈清舟的每一处褶皱都看的清。 沈清舟的身上是没有多余的毛发的，因为职业的原因，他早早就做了全身除毛，所以阴茎跟菊穴都干净的惹人怜爱。 顾衡扯起了尾巴尖儿，轻微的抖动扯得沈清舟浑身一激灵，顾衡拿着尾巴扫着沈清舟的痒痒肉问道：“清舟姐姐想要吗？” 沈清舟抿着唇不说话，他已经许久没说过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语了，一时间根本不适应。 顾衡撒了手，将尾巴放到了一边，伸手握住了沈清舟的阴茎，上下的搓弄着，看到沈清舟动情的样子又问道：“清舟姐姐想让我舔它吗？” “想……”沈清舟的声音已经哑的不像话，他的腿被迫分开露出一片好风光，但是手却要在碰到自己阴茎的时候被顾衡打开。 然后顾衡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在了沈清舟雪白的屁股上，打的他的臀肉一颤一颤的，尾巴都跟着动了几动。 这下顾衡好像找到了什么新的有趣的玩法，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沈清舟饱满的屁股上，没一会儿沈清舟的屁股就变成了粉红色，连菊穴都被打的张开了些许。 “小衡……啊！别打了！啊！我说呜……”沈清舟被打的几乎要哭出来。 顾衡感到身上一阵燥热，脱下了自己的上衣。 “说什么？”顾衡停下了手，“让我听听你说的对不对？” “我想要……”沈清舟扯着顾衡的手，像是要哭了一般，“我想要小衡舔我的……我的……” “你的什么？” “我的……阴茎……” 沈清舟已经在努力的回答了，然而等待他的还是顾衡的一巴掌。 之前沈清舟的屁股已经被顾衡打的发烫，火辣辣的灼热感有一种又痛又爽的错觉，然而停了一会儿顾衡再度打过来就只有痛了，痛的沈清舟浑身一抖夹紧了双腿，迷茫的看向了顾衡，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顾衡再度强硬的分开沈清舟的双腿，笑着道：“清舟姐姐，你说错了，你现在是姐姐，这不是阴茎，这是你的小阴蒂，而这……” 顾衡的手在沈清舟的菊穴边打着转儿，虽然里面已经塞着尾巴肛塞，但顾衡好像对此感到不满似的又塞进去一根手指，惊的沈清舟几乎跳起来，口中发出细碎的呻吟声，表情似是痛苦又似是愉悦。 “这里是你的小穴，懂了吗？”顾衡的手指贴在肛塞上进进出出，把沈清舟磋磨的又想要夹紧双腿。 这次顾衡不再强迫他打开，而是抽出了手指笑着问道：“所以清舟姐姐，现在你该怎么说呢？” “小衡……求你舔我的……我的小阴蒂，操我的小穴，啊……” 顾衡深吸了口气，哑着嗓音道：“清舟姐姐别着急，我们一样一样来，先把腿打开……” 沈清舟缓缓的张开了腿，他的阴茎在顾衡的击打下已经变得半软不硬，顾衡俯下身忽的将沈清舟的阴茎整个含入口中。 “嗯啊……”沈清舟发出一声舒爽的长叹，得寸进尺的将顾衡的头又向下按了按。 温暖湿热的口腔将沈清舟紧紧包围，他几乎要顶进顾衡的嗓子眼儿，每个男人都爱深喉，沈清舟也不例外，所以他抓着顾衡的头发，两腿夹着顾衡的头狠狠的操弄的起来，几乎每一下都让顾衡含到了底。 “呕……”顾衡猛地把沈清舟的阴茎吐出来，发出一阵干呕声，口中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从嘴角滑下，牵起一道长长的银丝。 沈清舟这时才发现有些过了，抚上了顾衡的脸担忧的问道：“小衡，你有没有事？” 顾衡摇摇头，嘴角勾起了一个恶劣的笑容：“清舟姐姐的小阴蒂爽吗？想让我干你的小穴把你操出水吗？” 沈清舟又说不出来话了，在床上说骚话他从来都说不过顾衡。 顾衡把沈清舟从床上拉了起来按到了墙上，沈清舟身后的尾巴无力的垂了下来，却又随着顾衡的动作晃动，给了沈清舟一种别样的刺激。 “清舟姐姐不要急，我现在就来操你的小穴，把你的小穴操出水，操到烂掉好不好？” 沈清舟没有应声，他的胳膊被顾衡反剪按在身后，裙子早就被从身上扒了下来，团在了腰间，他的乳头跟阴茎蹭在冰凉粗糙的墙上，有些疼。 顾衡伸手拽出了沈清舟的尾巴肛塞，发出了令人羞耻的“啵”的一声，仿佛是不愿意离开。 “清舟姐姐的小穴好骚啊，夹着东西扯都扯不出来，所以现在就给清舟姐姐的小穴吃大鸡巴好不好？” 顾衡扶着阴茎缓缓的进入，却在进到一半的时候一顶到底，沈清舟双腿一软，差点儿倒下来。 然而顾衡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进去后就将沈清舟的一条腿高高抬起，开始猛烈的进攻起来。 “喜不喜欢我的大鸡巴操你的小穴，操烂了没有？” 沈清舟脚上还穿着高跟鞋，几乎站立不稳，只能紧靠在顾衡的身上跟着他动作，结果进的更深了，这样的粗大让沈清舟感到害怕。 他疯狂的摇着头，嘴里只有破碎的呻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哈啊……不要，我……嗯……啊……不……” “操出水了吗？你听听操出水了吗？” 顾衡猛地一顶，他知道沈清舟的敏感点在哪里，不停的往那里戳弄着，没一会儿沈清舟就失了神。 “操……操坏了……啊……嗯……要……啊！要操坏了……” “什么要坏了？嗯？” “小穴……啊……小穴要被操坏了……哈啊……嗯……小阴蒂也要坏掉了呜……” 顾衡喘了口气，抽出了阴茎，重新把沈清舟推倒在床上，这次他把沈清舟脱了个一干二净，没有蕾丝内裤的控制，沈清舟的阴茎立刻弹跳出来，硬的吓人。 沈清舟像是刚刚可以呼吸，大口的喘着气。 顾衡脱掉了身上碍事的衣物，压着沈清舟重新进入，不知道戳到了沈清舟哪个点，他猛地颤了一下，推着顾衡的肩膀想要把他推开。 顾衡怎么可能如他所愿，他的胳膊穿过沈清舟的双腿，竟将沈清舟整个人抱了起来！ 骤然的失重感吓了沈清舟一跳，他没有什么东西能依附只能抱紧了顾衡的脖子，而这个姿势也让顾衡进入到了一个更深的之前从来没有进入过的地方，沈清舟顿时绷直了脚背。 “小、小衡……放、放我下去……啊！嗯哈……” 顾衡最喜欢在床上为难沈清舟，所以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他托着沈清舟饱满的屁股猛烈的进攻了起来，每一下都比之前的更深，粗直硬挺的阴茎几乎每深入一次就能顶到沈清舟最敏感的那个点儿，顶弄的沈清舟直接惊叫出声。 而顾衡则是在沈清舟叫出来的那一瞬间吻上了他的唇，小声的在沈清舟耳边道：“清舟姐姐，小声一点儿，可别把春草弄醒了，我们要怎么解释呀……” 沈清舟这时才想起来春草的存在，吓得只敢在顾衡耳边小声的呜咽，更加诱人了，让顾衡不由得力道更大了起来。 沈清舟的阴茎随着顾衡的动作上下甩动着，在顾衡猛地整根没入后他忽然绷直了脚背，粘稠白浊的津液喷射而出，他自己的身上脸上还有顾衡的身上脸上都布满了他的味道。 顾衡将沈清舟放了下来，沈清舟几乎站不住要倒在地上，顾衡将他半抱到了床上，沈清舟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身上时不时的抽动着，完全被操开的菊穴一张一合引着硕大的进入。 “清舟姐姐，你的小穴跟小阴蒂要再辛苦一点儿才行，我还没有把你的屁股操烂呢，没有射进你的小穴里呢，怎么可以只有你享受啊，这样不公平……” 顾衡说着又将沈清舟翻了过去，抬起了他的腰，让他的雪白浑圆的屁股高高的抬起面向着他，然后他握着阴茎重新塞进了沈清舟的菊穴。 沈清舟的双手无助的推着顾衡的腰腹，祈求道：“小衡……嗯……让我歇会儿……” 可顾衡又怎么会听他的话呢？ 夜，真的还很长…… 第42章 他的遗憾他的梦 第二天沈清舟睡醒的时候久违的感受到了两腿发软腰酸背痛肾里发虚的感觉。 他醒的时候顾衡还没醒，可即便如此，顾衡的手还是紧紧的握着沈清舟的手，十指相扣。 他现在还睡得有些沉，在沈清舟看来他这会儿有点儿久违的孩子气，可能是难得睡个安稳觉，总是紧皱的眉头已经舒缓开来，显得很是舒适。 沈清舟看着他忽然心里有些发软，他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把很多事情都忘掉跟顾衡重新开始。 可是他不能。 时光不会倒流，故事也不能重来。 但他总得做点儿什么才行。 就当是哄哄这个别扭的小孩儿了。 沈清舟轻轻的将顾衡的手移开，下了床。 昨天买来的戒指还在他的衣服兜里，他掏出来悄悄的带到了顾衡的中指上。 顾衡的尺寸他记得很清楚，所以不会有买大或者买小的情况，套上去刚刚好。 另一个沈清舟则是带到了自己手上。 他趴在熟睡的顾衡耳旁轻轻的道：“圣诞快乐，已经长大了的小弟弟。” 等到顾衡醒的时候，又是沈清舟已经把饭做好和春草一起等着他了。 顾衡一醒就感觉到了手上的异样，看到戒指的时候他还有些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等到他想明白，他整个人几乎兴奋的蹦了起来，快速的套好衣服跑到了客厅，举着手问道：“这？这、这是？” “你的圣诞礼物。”沈清舟说的轻描淡写“快去刷牙洗脸，过来吃饭。” 说话的时候沈清舟还露了一下自己同样带着戒指的手指，看的顾衡傻笑起来。 春草看看沈清舟看看顾衡，忽然来了一句“爸爸，你还说你没跟顾叔叔谈恋爱，戒指都买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沈清舟无奈的看看春草，想解释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干脆闭上了嘴。 而顾衡则是跟春草挤眉弄眼的不知道在用眼神交流什么小秘密。 沈清舟忽然有一种儿大不由娘，胳膊肘往外拐的感觉。 于是乎他决定克扣一下春草最喜欢吃的糖，从每天一颗减少到两天一颗！ 他们两个吃过饭一如既往的去了公司，但是沈清舟今天却很是不一样。 平日里到了公司跟前他总是松开顾衡的手，先他一步去公司。 可今天，沈清舟不仅没松开，甚至在顾衡松手的时候主动握了回去，一路走进了公司，两个人需要分道扬镳各回各办公室的时候才松开。 这一路上顾衡就跟做梦似的，他不知道沈清舟怎么回事就想开了，每走一步都好似踩在棉花上，有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其实沈清舟只是骨子里那藏了多年的嚣张又冒了出来而已。 他在公司里早就不知道被传成了什么样子，尤其是在昨天戚尔雅找过他之后，公司里关于他的留言估计要更加的变本加厉，他一想到这些就会有些烦躁。 尤其是想起戚尔雅略微带着些炫耀与轻蔑对他说话的时候。 沈清舟心想，如果这一切跟顾衡无关，他会把戚尔雅怼成什么样子。 他以前还是沈少爷的时候可比现在夸张多了，哪里敢有人惹他，甭说理直气壮的进公司了，正房来找他的时候也有过，他可没有一次吃亏，甚至还能再捞上一笔。 想一想那时候是有人捧他，他才有这个嚣张的资本。 可现在他也不差，明明有顾衡护着他，他为什么还要那么憋屈？ 这一切是他昨天晚上想明白的。 正如杨姐所说，无论如何，顾衡总会来的。 因为有他在。 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信任，最起码这三年内，变不了。 而且，只有这三年。 就当他完成了一个自己的遗憾和顾衡的梦。 …… 公司内的流言如同沈清舟所料的那般在他正大光明的跟顾衡手牵手进了公司之后，轰的一下传遍了所有人，传的是轰轰烈烈热闹非凡，然后随着沈清舟的到来归于沉寂。 沈清舟觉得无论传言再怎么风风火火，过一阵子总该能消停的，然而他这么想的时候完全忽略了顾衡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按常理来说，不论沈清舟跟顾衡的性别问题，单说办公室恋情，不能说偷偷摸摸吧，但总归是应该低调的。 可顾衡好似不知道低调这两个字怎么写，自打沈清舟变得坦荡之后，顾衡跟他比着简直是在裸奔。 就不说每天强迫沈清舟跟他手拉手送到办公室门口了，就连上班的时候也不消停，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沈清舟办公室跑，往沈清舟旁边一坐就不走了，弄的他这个公司总裁跟假的似的。 不仅如此，他还再偷摸的亲一口抱一下，手也爱往不规矩的地方伸，就跟个刚刚尝到禁果的毛头小子似的，一天到晚都猴急的不行，让人看着就害臊。 沈清舟简直替他们办公室里的人感到悲伤，不仅有总裁盯着上班摸鱼都摸不了，还要被迫观看辣眼睛的恋爱现场。 于是在沈清舟的强烈建议下，他变成了摸鱼的那个人，有事儿没事儿就被喊道顾衡办公室呆着，也不让他出来。 在顾衡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操作下，公司里的传言越传越盛，甚至在沈清舟从顾衡办公室出来之后大家伙儿都会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 都是成年人了，谁还不会脑补点儿办公室PLAY了。 毕竟据说每个总裁的办公桌下都有一张饥。/渴的小嘴。 后来沈清舟为了躲避这些奇奇怪怪的眼神也就自暴自弃的每天上班打卡后自觉地跑到顾衡办公室划水了。 这也就导致他不知道他们办公室最近发生的一件大事。 但现在这一切已经没有人关心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因为年末了，要发年终奖了。 沈清舟他们公司年终奖是在年会上发的，而今年的年会由于顾衡的到来又多了几分特别。 首先，顾衡很年轻，其次，顾衡很帅。 尤其是最近因为沈清舟越来越坦荡的缘故，他就跟那公孔雀开屏似的，搁着劲儿的打扮，什么名车名表，衣服鞋子，来回的换，还都换不重样的，把沈清舟烦的要命。 因为顾衡最近都住他家，家里的地方本来就不大，顾衡还一直往回搬东西，把沈清舟的衣柜塞的满满当当，几乎要装不下。 沈清舟甚至还用了给春草放衣服的柜子来放顾衡的衣服，看着就算如此还要领着他去逛街的顾衡，沈清舟直恨得牙痒痒。 但也没办法，顾衡只要过来喊两句沈哥，再撒撒娇，他就不由自主的同意了。 而且他不同意也不行，白天不同意他晚上就要遭殃。 所以在如今顾衡这种颜值金钱的双重BUFF的加持下，顾衡公司里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难免就动了点儿心思，而且还因为沈清舟的关系，甚至还有些长相不错，对性向没什么要求的年轻小男孩也打起了注意。 每个人都细心精致的打扮，试图引起顾衡的注意，还各自学习了才艺，准备在本来大家都很无所谓的年会上大展身手。 毕竟就算不能把总裁钓到手，哪怕他多看自己一眼，那也都去吹嘘一阵子的了。 他们能生出这些心思跟沈清舟平日里懒得去收拾自己也有关系，虽然沈清舟平常的打扮都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但穿的实在是过于普通，再加上他年纪有些大，公司里的所有人都觉得他跟顾衡是一段短暂的关系。 只是这些事情顾衡跟沈清舟都不知道，也没人会让他们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会去在乎。 现在他们两个还在高定服装店里转悠着。 顾衡好似对年会很兴奋，也不知道到底在兴奋什么，拉着沈清舟各种试衣服。 沈清舟各种不耐烦，就跟陪老婆逛街的直男一样的心态，只想放顾衡一个人去快乐逛街，而他在一旁坐着等着。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今天顾衡主要是为了给他买衣服。 沈清舟几乎是个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看的顾衡准备财大气粗的把这些都给买回来。 好在沈清舟制止了他，不然他们家里还真没有地方放。 最后，顾衡给沈清舟挑了一套白色的西装让他去试。 西装里面是深蓝色的衬衫跟同色系的领带，连袖扣都是镶嵌着蓝宝石的奢侈款，每一寸都透露着奢华与精致。 顾衡将沈清舟推进了试衣间，如果是在之前，沈清舟一定会拒绝，但现在的沈清舟再拒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毕竟他已经决定在这三年内跟顾衡好好的在一块儿了。 心里想的不一样了，沈清舟自然会对顾衡纵容很多，所以当顾衡把他推进试衣间并且一块儿跟着他进去的时候，沈清舟没有拒绝。 直到顾衡锁上门发出“咔哒”一声声响的时候，沈清舟才觉得哪里不对。 “你又要搞什么鬼？” “帮你穿衣服。” 沈清舟抽了抽嘴角，觉得顾衡真是大义凛然的胡说八道，他分明就是想吃豆腐，还说的冠冕堂皇的。 不过沈清舟现在也不打算装什么清纯害羞，他经历过的事儿可比顾衡多多了。 但令他惊奇的是顾衡是真的在好好给他穿衣服，虽然一开始就给他扒了个精光，像摆弄洋娃娃似的给他套上了衬衫，低着头仔细的一颗一颗扣好扣子。 看着沈清舟心里有些莫名的悸动，有点儿不敢直视顾衡的别过了脸去。 直到顾衡蹲下了沈清舟感到腿上有些异样他才低下头去看顾衡在做什么。 第43章 顾衡是真的疯了 原来顾衡是在给他夹衬衫夹。 黑色的腿环套在沈清舟白皙的大腿上莫名的将原本正经的东西透露出几分S情来，夹子稳稳的夹在衬衫下摆上，显得沈清舟本来就细的腿更细了。 顾衡架好夹子之后站了起来，沈清舟以为他要去拿裤子，谁知道顾衡掏出了手机。 “沈哥，摆个好看点儿的造型。” 沈清舟抽抽嘴角，想着原来顾衡是在这儿等他呢，抬腿就踢了他一脚，道：“想得美！” 试衣间内的空间很小，顾衡又贴的很近，几乎沈清舟稍微一动作就能触碰到顾衡不可言说的地方。 顾衡一只手抓住了沈清舟的手腕，按在了试衣间的墙上，另一只手拉起了腿环，发出“啪”的一声，他凑到沈清舟耳边道：“沈哥，你要是不听话的话可是会被惩罚的……” 边说边向沈清舟耳朵内吹着气，弄的沈清舟连连向后缩去，红着脸道：“随便你吧……” 顾衡却是一巴掌打到沈清舟的屁。股上，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试衣间的灯有些昏黄，映出暖色暧昧的色调。 试衣间内总会有一个给人坐下的地方，沈清舟岔开了腿面对着墙跪坐在上面，双手撑在墙上，展露出完美的身线。 沈清舟的身形很纤细，微微一用力两个高耸的蝴蝶骨透过衬衫呼吁而出，一路到那及细的腰身骤的收拢，再缓缓滑向那挺翘的被衬衫半遮半掩着臀部，美好的令人不可思议。 黑色的衬衫夹更是凭添了几分别样的风味，让人生出一种想要去凌虐的冲动。 “咔嚓。”拍照声一声又一声的响起，听的沈清舟恨不得钻进地底下去。 他以前并不是没拍过情。/色照片，比这尺度大得多的都有，可只要拍照的人变成顾衡，他就再也绷不住自己那颗云淡风轻的心。 好似顾衡轻轻碰他一下他就会羞红了整个身子似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自己已经是个久经风月场的人了，却总是会被这个小他七岁的人弄的受不了，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上。 “你快点儿！”沈清舟催促道。 可顾衡却一点儿都不心急，他甚至将手放在了沈清舟的背上，一路向下的拍着各个部位的特写。 沈清舟露出来的地方真的很白，在深蓝色衬衫的映衬下简直白的让人惊心，想让人在上面留下一条又一条的红色的痕迹。 “啪！”顾衡一巴掌打了上去。 他下手很重，打在了沈清舟肉最多的地方，立马就泛起了片片红色。 沈清舟转过头去看顾衡，发现他的脸色并不好，眸子里满是阴沉。 沈清舟忽然害怕了起来，他不知道顾衡怎么了。 然而下一秒顾衡就给了他答案。 “你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勾引……的？” 顾衡说了一个人名，说的很含混，但沈清舟一下子就知道他说的是谁，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 他掐起了沈清舟的脖子，微微一用力沈清舟就难受的长开了嘴重重的呼吸着，他望着顾衡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却到底没有摇头或者点头。 他是没有心的。顾衡想。 于是他收紧了手，用力到沈清舟的脖子都快断掉了，整个人开始无力的挣扎开来。 可是顾衡比他力气大的多，他怎么都挣不开，只能虚虚的掰着顾衡掐在他脖子上的手。 沈清舟左手上的戒指碰到了顾衡的手腕，微微的冰凉使顾衡一下子回过神来，骤然松开了手，像是忽然没了力气似的垂了下去。 沈清舟猛然获得空气用力的咳嗽了起来，还没咳嗽两声他就捂住了自己的嘴，憋着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因为他们还在试衣间内，无论有什么稍大一些的动静，就会被人发现异样。 顾衡看着缩在角落里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唇，努力的不发出声音，但是因为刚刚的窒息正在默默留着生理性泪水的沈清舟，大力的喘了一口气，用手捂住了头。 这样的沈清舟太过于柔弱，像是刚刚被无情羞辱过却没有一点儿办法只能缩成一团默默哭泣的成年人，太能够激起人的保护欲了，似乎可以原谅他所做的一切。 是自己做错了，顾衡想。 顾衡试图冷静下来，他喘匀了气，道：“对……” 一句对不起像是卡在了嗓子眼儿，却怎么也说不出来，顾衡握紧了拳头，本来就不长的指甲深深的嵌在了肉里，可他却感受不到一点儿疼痛。 过了不知道多久，顾衡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轻柔的掰开，原来是沈清舟已经走到了他跟前。 “没关系。”沈清舟说“是小衡的话，怎样都没关系。” 沈清舟垂着眼，没有一丝责怪，有的只是无限的愧疚与努力给予顾衡的温柔。 顾衡猛地一下把沈清舟搂进怀里，他说“沈清舟，我疯了，七年前我就疯了，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对不起。” 沈清舟的手放在顾衡的背上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他的情绪，但顾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揽着沈清舟的胳膊越收越紧，似乎是要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说“沈清舟，你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明明可以有别的法子，你为什么……” “小衡，”沈清舟表情淡漠，他抚了抚顾衡的头发道：“你觉得当时的我有选择吗？或者说如果用了别的办法，你会离开吗？我能离开吗？” 顾衡身上一抖，忽然笑了，他说“沈清舟，你是真的狠心……” 沈清舟不再接他的话，只是轻轻的抚着他的头发，七年前的事情他做的太绝，也做的太狠，把顾衡变成了一个笑话，可他不会后悔，那是他当时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所以七年后的他再次遇见顾衡，便再也拿不出当年的骄傲劲儿，只想着如何来弥补这个在刚刚成年就被他带领着见到了成人世界的黑暗的少年。 于是他无法拒绝顾衡的任何要求，只能去纵容着他。 在他那天在公司看见顾衡的第一眼起，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衡像是终于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淡淡的说“把衣服穿好，就这身了。” 两个人这才出了试衣间的门，但不论怎么说他们在试衣间呆的有些久了，店员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奇怪。 但毕竟顾衡是店里的高级VIP，而且出手大方，一买买一堆，所以到是没有人说什么，态度依旧很好。 基本上沈清舟试过的看过的衣服顾衡都给买了回去，只是有些需要改改尺寸或者重新定做，不过也没什么，做好了之后会有专人把衣服送到顾衡家。 顾衡自打从试衣间出来之后表情就很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付过钱后他便起身离开，沈清舟追在他的后面，牵上了顾衡的手。 他的手指插。进了顾衡的指缝，握了上去。 顾衡也没有拒绝，回握了回去，但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一路回了家。 春草这段时间早就已经习惯了沈清舟跟顾衡一起回家，一听见开门声就飞奔了过去，准备给他们一个欢迎回家的大拥抱。 可她一看见沈清舟跟顾衡就听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爸爸，顾叔叔，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小孩子对于情绪的捕捉极其敏感，虽然顾衡跟沈清舟依然拉着手显得很亲昵，但春草还是感觉那里有些不对。 “没有。”看到春草，不管发生了什么沈清舟脸上总会重新挂上笑容，他弯下腰摸了摸春草的脑袋，哄道：“你顾叔叔给你买了新衣服，要试试吗？” 春草看看顾衡看看沈清舟点点头“好吧。” 顾衡比沈清舟有心多了，买衣服的时候他们买了多少就给春草买了多少，沈清舟自认为已经很宠春草了，但比起顾衡他还是差了一筹。 春草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是爱惨了公主裙,顾衡把店里几乎所有迪士尼公主的裙子买了一个遍，沈清舟刚掏出来春草就把刚刚所有的事情忘光了，喊着要换上看看。 沈清舟就领着她去房间里换衣服了，留下顾衡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沈清舟的家并不算大，顾衡坐在沙发上可以很清楚的听到沈清舟跟春草在房间内的笑闹声，可他现在却无法跟着一起高兴，一起玩闹。 现在的顾衡很迷茫，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在追逐些什么，他真的喜欢沈清舟吗？ 他之前认为自己是喜欢的，还是喜欢到骨子里的那种，可他现在突然之间不敢确定了。 他现在这样的去掌控沈清舟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泄愤？他不知道了，但他知道不是因为爱情。 七年前沈清舟没有离开他之前，他是喜欢沈清舟的，可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不敢确定了。 他这七年，每一次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都是因为他在想沈清舟，想着怎样去羞辱他嘲笑他，以泄心头之恨。 可当他真的遇见沈清舟了之后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什么都舍不得了，根本狠不下心肠，就好似他这么多年的折磨算不得什么似的。 他把这归于爱情，因为他喜欢沈清舟他爱沈清舟，所以他会这样。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他对沈清舟的感情会不会只是曾经因为求而不得而产生的欲望，然后经过时间的沉淀变成了一种执念？ 顾衡有些分不清了。 他只记得七年前的那个夏天，沈清舟不知道为什么穿了一条裙子，有些微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像个女人一样岔开腿，坐在那个人的身上…… 第44章 顾衡的秘密 顾衡的头忽然剧痛起来，这是七年来他常有的。 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疼痛，握着拳默默的忍耐着，叫人看不出一丝异样。 连给春草换好了衣服领着她走出来的沈清舟都没有看出来他的不对劲，而是把春草往沙发上一放进厨房做饭去了。 春草换了一天粉红色的蓬蓬裙，现在虽然是冬天，但家里有暖气并不冷，沈清舟给春草穿上秋裤跟外套，裙子倒也能在屋子里穿，就是有些滑稽。 她一坐到沙发上便扯了扯顾衡问道：“顾叔叔，这裙子春草穿上好看吗？” “好看。”顾衡回答的很迅速，有些敷衍。 他疼的眼神都开始有些涣散，藏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抓住沙发的靠枕之上。 但他的脸色跟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春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跑去端过来了一杯热水。 “顾叔叔，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春草把水递到顾衡手里。 顾衡接过水，温暖从他的掌心开始蔓延到全身，让他的头疼也渐渐轻缓下来。 顾衡摇摇头“没有，顾叔叔没有不舒服。” 即便他这么说了，春草还是认真的看了一会儿跑去拿了温度计过来，硬是要给顾衡量体温。 顾衡拗不过她，只能乖乖的把温度计夹在腋下。 春草看看正在厨房里忙活的沈清舟，悄摸摸的上了沙发，趴到顾衡的耳朵边儿小声道：“顾叔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和爸爸说的小秘密啊？你可以和春草说哟，春草不会告诉爸爸的。” 顾衡一愣，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干巴巴的说了句“没有。” 春草却眨眨眼睛，古灵精怪的道：“顾叔叔是害羞吗？我跟爸爸说小秘密的时候也害羞，可是爸爸说一家人就应该相互坦诚，虽然可以有自己的秘密，但是却不能有自己的烦恼，让我有事情的话一定要告诉他。所以顾叔叔你可以跟我一起分享哦！” “春草，”顾衡有些好笑的说“顾叔叔真的没什么烦恼跟秘密。” “骗人！”春草哼了一声。 她别过脸去一副不想理顾衡的样子，但实际上真的很想跟顾衡多说说话，于是她一边转过头又一边拿眼神偷瞄顾衡，别提多可爱了。 顾衡被春草这样一闹，头疼也减轻了不少，刚刚飞的没边的思绪也渐渐回笼，坐在沙发上看着春草的后脑勺温柔的笑着。 他这一辈子难有温情的时候，为数不多的几次都跟沈清舟有关。 他想，无论他喜不喜欢沈清舟，他这一辈子都离不开沈清舟了。 春草看见了他的笑，又乐颠颠儿的趴到了顾衡跟前，小声道：“顾叔叔，我们来交换秘密吧！我把我最烦恼的秘密告诉你，你也把你最烦恼的秘密告诉我好不好？我们都不让爸爸知道，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顾衡还没来得及答应，春草已经趴在他耳朵边儿把秘密说完了。 “我一点儿都不想吃药，药有好多，一点儿都不好吃，但是我不能跟爸爸说，因为爸爸知道会伤心，所以我就骗爸爸说我很喜欢吃药，吃药最讨厌了！” 顾衡听完一愣，他好像确实看着沈清舟拿过药，但他不太清楚，因为春草毕竟是女孩儿，他从来都没有进过春草的房间，根本不知道春草的房间有什么。 “春草生病了？”顾衡问。 春草点点头。 顾衡刚刚那乱七八糟的想法顿时一点儿都不剩下了，他坐直了担忧的问“什么病？” 春草却笑笑神秘的道：“这是我跟爸爸的小秘密，只有我跟爸爸知道哦！别人都不知道，顾叔叔也不行！” “好吧。”顾衡无奈的点点头。 他觉得春草的病应该是什么不好说的病，但总归不大，不然沈清舟肯定要告诉他的，所以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春草说完了自己的秘密，趴在顾衡怀里撒娇道：“顾叔叔，你的秘密是什么还没有说呢！” “顾叔叔没有秘密。”顾衡笑笑回答。 “不可能！”春草蹭的一下坐起来，不开心的道：“顾叔叔骗我！说好一起交换秘密的，我都告诉你了，你却不告诉我，我要生气了！再也不理你了！” 春草说完气鼓鼓的别过头去，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好吧好吧。”顾衡叹了口气“顾叔叔就告诉你我的秘密好了。” “好！”春草一下子就高兴了，转过了身，坐在沙发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衡。 可顾衡却犯了难，他的秘密是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 他好像对沈清舟没什么隐瞒的，他隐瞒的东西也不能告诉春草。 所以他现在一下子就愣住了，开始了回想。 春草看顾衡又不说话，怕他又骗她，催促道：“顾叔叔！你快说呀！快说呀！” “我……”顾衡在春草的逼迫下无意识的说道：“我可能过一阵子要回家了……” 说完他自己吓了一跳，停了下来。 “然后呢？”春草问“回家怎么了呀？” 顾衡闭了嘴，接下来的话他说不出口，可春草还在一直催促他，他只能道：“这就是顾叔叔的秘密呀。” “大骗子！”春草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生气的道：“这哪里是什么秘密，我再也不跟顾叔叔玩了！” 看着春草一副气的不轻的样子，沈清舟赶忙哄道：“好了好了，是顾叔叔错了，顾叔叔再跟你说一个其他的秘密好吗？” 可春草却不吃他这套，整个人背过身去，道：“我不要再信你了！” 顾衡看着根本不理他的春草不知道怎么办，看着春草小小的背影，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说“其实我有一个最大的秘密，别人不知道，你爸爸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只告诉你好不好？” 他这么一说，就看见春草稍微动了动身子，顾衡准备再加把劲儿，再哄哄春草。 可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春草忽的整个身子转了过来，煞有介事的说“你说吧，我听着。” 一副大爷的样子，但实际上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顾衡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让春草以为他又在骗她，差点儿就要再喊“顾叔叔大骗子！”的时候，顾衡开口了。 “我不喜欢我的父母，一直都不喜欢，这点儿你爸爸也知道，可是他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 顾衡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情绪不是很高，但春草却是个很好的听众，她瞪大了眼睛问道：“为什么呢？我就很喜欢爸爸跟杨妈妈，顾叔叔为什么不喜欢你的爸爸跟妈妈呢？” “因为他们是坏蛋。”顾衡笑笑，他的回忆可从来都不美好。 春草还是睁着大大的眼睛问道：“他们不爱你吗？” “不爱。” 春草看着顾衡，表情有些生气，顾衡也没什么反应，因为他从小到大只要跟人说起他的父母不好，就会有人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像春草这样在沈清舟满满的爱下长大的小孩子自然会觉得他的想法很离谱。 可春草却说“那是他们的错顾叔叔，爸爸说家人一定要互相相爱，不然就是错的，所以肯定是他们错了。” 春草说的斩钉截铁，好似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 顾衡心里忽然有一种满足的，想要溢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很少能感觉到的。 他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的时候还是和沈清舟一起，可现在又多了春草。 他喜欢这种被人爱着的感觉，好似整个人都落在了实地上，扎了根，有了念想。 “顾叔叔，你的爸爸妈妈做过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吗？” 春草到底是小孩子，说过看起来好似蕴含着哲理的话之后又变得好奇起来。 这会儿顾衡的心情已经跟刚刚截然不同，他忽然变得想说说话，哪怕对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我的父母之间并没有感情，这导致他们对我也没什么感情，”顾衡说“毕竟我只是他们必须要完成的任务而已。” “任务？”春草有些疑惑“那是什么？是像爸爸必须要完成的工作的那种任务吗？” 顾衡点点头，有些惊讶于春草的聪明，他接着说道：“只要生下我就可以了，他们可是两个大混蛋，生下来就不管了，我小时候一直都是一个人，还有……” 说到这里，顾衡忽然顿了一下，像是接下来的话并不能说一样，他含糊的把话带了过去，道：“总之，我不喜欢他们，这就是顾叔叔的秘密了，春草觉得满意吗？” 春草像个小大人似的点点头，伸出了小拇指“顾叔叔，拉钩钩，这是我们的小秘密，谁都不许告诉爸爸！” “好。”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笨狗……” 拉完钩，松了手，顾衡觉得事情已经结束了，可春草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抱住顾衡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她说“顾叔叔现在有我跟爸爸啦，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我跟爸爸都会爱顾叔叔，顾叔叔也会爱我们，对吗？” 顾衡微微一愣，是啊，他现在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于是他笑着回答道：“对。” 第45章 沈清舟，来说说话吧 沈清舟做好饭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春草搂着顾衡的脖子嘻嘻嘻的笑着，而顾衡也一改一路上那种淡淡的却让人看着有些害怕的表情，温柔的笑了起来，不知道跟春草在悄声说些什么，看的沈清舟心情也好了起来。 他把菜往桌子上一放，问道：“你们爷俩儿说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这可不行！”春草转过头，弯着眼睛道：“这可是我跟顾叔叔的小秘密！” 这会儿顾衡的心境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笑着道：“没错，这是我跟春草的秘密。” 沈清舟有些惊奇的看着现在明显心情很好的顾衡，心想着这小破孩儿变脸比翻书还快，一会儿一个样子，但他心情好起来也自己也就少遭罪，沈清舟还是高兴的。 马上就要吃饭了，春草也蹦跶的从沙发上下来，坐回了属于自己的小板凳。 顾衡也站起来挪到了另一边，给沈清舟腾出坐的位置。 只是顾衡忘记了自己的胳肢窝里还夹着温度计，一站起来玻璃制的温度计就从衣服里滑落，啪的一下摔在地上，玻璃渣四散开来，水银珠子顿时落了满地。 “别动！” 沈清舟顿时大喝一声，吓了顾衡一跳，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顾衡看着沈清舟把乖乖听话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春草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沙发上。 “没有伤着哪里吧？”沈清舟有些担忧的问春草。 “没有。”春草摇摇头，懂事的问道：“不知道爸爸跟顾叔叔有没有受伤。” 沈清舟摸了摸她的头道：“我跟你顾叔叔没事的，放心吧。” 说完去拿来了扫把，把地上扫了个干干净净才又让春草从沙发上下来。 顾衡觉得沈清舟对于春草有些过分紧张了，但转念一想春草毕竟是个可爱活泼又漂亮的小女孩，宠着点儿也正常，便没有说什么。 待沈清舟安顿好了春草，忽然走到顾衡跟前，顾衡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结果就看见沈清舟凑了过来，用额头贴住了他的额头。 “发烧了吗？不舒服吗？怎么用起温度计了？” 温暖的触感袭来，沈清舟说话时的热气也喷洒在顾衡的唇边，让顾衡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起来。 “没、没事……”顾衡有些磕巴的说。 “确实不热，”沈清舟直起了身子，问道：“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顾衡摇摇头，他并不想把刚刚心里想的事情让沈清舟知道，于是他说“吃饭吧。” 一家三口就这样同往常一样平平淡淡的吃完了晚饭，春草跟顾衡经过晚上的谈话关系明显又变好了很多，仿佛她跟顾衡才是父女俩，沈清舟是个外人似的，把沈清舟看的手痒痒，想一大一小一人揍一顿。 顾衡在沈清舟跟前一直算是个小孩儿心性，在面对春草的时候更是展露无疑，跟春草两个人玩疯了似的，在屋里上蹿下跳，沈清舟吼他们都没用，最后只能任他们去了。 春草再精力旺盛也是个小孩子，到了点儿就困了，但还是不愿意从顾衡身边离开，在顾衡怀里睡着了。 把沈清舟看的直冒酸水儿，将春草从顾衡怀里抢过来，撵着他去睡觉了，不让他再跟春草一块儿。 等到沈清舟把春草放进她自己的屋里安顿好，回到他跟顾衡的房间时，顾衡已经躺进被窝里等他了。 沈清舟一上。/床，顾衡就把他搂进了怀里，顺手关了灯。 自从顾衡住进他家之后，沈清舟晚上睡觉就再也没关过灯，因为他记得顾衡怕黑。 所以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有些许的不适应，也让顾衡在他耳边喷洒的热气变得明显起来。 “沈清舟，我们来说说话吧。”顾衡说。 黑暗中的顾衡让沈清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顾衡的心情并不好。 于是他伸开双臂抱住了顾衡，两个互相拥抱的人就像是在冬天的寒风中互相依偎的流浪狗，彼此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暖，用来度过这难熬的夜晚。 “沈清舟，你觉得我喜欢你吗？”顾衡问。 沈清舟没想到顾衡一上来就说这样的问题，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便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觉，他说“我不知道，小衡，我不懂爱情。” 他以为顾衡听见他说这样的话会生气，已经做好了被他惩罚的准备，但顾衡却好似安慰似的由上到下摸了摸沈清舟的背，说“也对，你什么都不懂。” 沈清舟忽然有些难过，他已经三十二岁了，过了这个年就三十三了，他还是活的不像个样子，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懂。 忽的，顾衡问“那春草呢？这么草率的就有孩子了吗？” “她是个意外。”沈清舟说。 “我想也是。”顾衡低低的笑了两声“我本来还以为你是单纯的为了成家立业过普通的生活所以才找女人要了一个孩子，现在想一想你也不是那样的人。” “我其实当初也没想到会有春草，我觉得孩子只是拖累……”沈清舟说着说着忽然顿了顿，仿佛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我刚刚见到春草的时候她就那么一小点儿，我感觉我一只手就能把她托起来，她那么小小的一团，却温暖的不可思议，就像是一下子让你心里有了牵挂再也放不开了似的，那时候我就在想，这是不是老天给我的礼物，让我能有一个家。” 听到沈清舟这么说，顾衡忽然翻了个身，将沈清舟压在了身下，他说“沈清舟，你真的变了很多，让我觉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是么？”沈清舟抿唇笑了笑“我倒是觉得自己没怎么变，我本来就这样。” “不，一点儿都不一样……”顾衡趴在沈清舟的肩窝，嗅着他的味道有些固执的道：“沈哥才不会这么好脾气，他只是看起来脾气好而已，明明整个人都很急躁很不开心，似乎一点就要炸，但却每天都要装作不在乎的笑，让谁都接近不了他，可沈清舟不是这样的，他很安静，就像是有了什么可以返航的港湾似的，即便有再多难题，也不会觉得无处可去，孤苦无依。” “你这么说的好像在说别人不是在说我一样。” “可你就是这样子，只是你不觉得罢了，你知道当初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找你吗？你从我跟前离开，不对，是从那个圈子离开后，我找人问过，他们都说‘沈少爷给人感觉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来转一圈，总归是要走的，所以都想试试看，有没有谁能把他留下，毕竟谁都想去征服一匹无论如何都不会跪下让人骑上去的马儿。’” “是吗？”沈清舟揉着顾衡的头发，笑了笑“那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他们是这么想的。” 黑暗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明显，顾衡可以听见沈清舟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也可以听清沈清舟均衡有力的心跳声，这让他感到安心。 他这会儿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安稳的靠在沈清舟怀里，数着他的呼吸声。 这让他感到安宁，感到舒心，似乎抚平了他之前心中所有的暴躁。 沈清舟也好似懂他的心情似的，一下又一下的拍着他的背，让顾衡舒服的好像被包裹在母亲温暖湿热的羊水中一般，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备。 他忽然就很想去吻沈清舟，去掠夺他的唇舌，扫过他的牙齿，啃咬他的双唇，不同于之前他跟沈清舟在天台上那个浅尝即止的吻，他想去攻略阵地深入城池。 于是他撑起了身子，将沈清舟牢牢的禁锢在自己身下，道：“沈清舟，我想吻你。” “可以吗？” 沈清舟还记得顾衡奇怪的“毛病”，他不能吻他，一吻他就吐。 沈清舟觉得这是他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毕竟当年那件事确实对顾衡的刺激太大了。 可顾衡却说“试试吧。” 沈清舟做起了身子，这样更方便顾衡去吻他。 可顾衡却在看见他做起身后不知所措了起来。 他该吻他吗？顾衡想，好像不应该，可他又按不住心中的躁动。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沈清舟已经吻了过来。 沈清舟的吻技很好，好到曾经每一个跟他有过关系的人都赞不绝口，所有人都说沈清舟的吻很温柔，像是绵软的棉花糖融化在舌尖，又甜又黏腻。 可正在吻着顾衡的沈清舟却显得有些粗暴。 他手指插。进顾衡的发间，用力的按向自己，似乎要唱遍顾衡口腔里的每一寸角落，甚至更深。 好似顾衡早就已经搅浑了他的理智，让他徒留下疯狂。 顾衡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沈清舟想，他不能去否认这件事情，他从来不会对人有什么占有欲，因为他知道那些人没有一个是他的，而他也不只是一个人的所有物。 可顾衡不一样，沈清舟想去占有他，想去向他人宣告这个人是我的，所以他放纵了顾衡在公司张扬行为，让公司里的人都知道顾衡是他的。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因为他明白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玩物，能去奢求什么呢？ 七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就已经注定他跟顾衡不能在一起了。 他引着顾衡的舌尖共舞，啃咬着他的下唇，**着他口中的津液，吻得顾衡呼吸急促起来，手也不自觉的来沈清舟身上乱动。 就在气氛正妙之时，顾衡猛的一下推开了沈清舟，捂住了嘴。 果然还是不行吗？ 在顾衡看不见的一片黑暗之中，沈清舟徒然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略显苦涩，却又带着些认命的表情。 他开了灯，看着顾衡紧皱的眉头跟苍白的脸色，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背，询问道：“没事吧？” 顾衡看着非常的不舒服，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说“再试一次吧。” 沈清舟明白他是想克服自己，可他却不再愿意尝试了。 他们只有这三年而已。 于是沈清舟猛地将顾衡推到在了床上，脸贴上了他的胸膛，一路缓缓向下，到了不可言说的地方。 他隔着衣料轻轻的吻了一下，好看的眼睛半眯了起来，透露出几分迷离。 他说“我们来做一些比接吻更有意思的事情吧……” 第46章 不要讨厌春草 沈清舟跟顾衡谈过心之后两个人显得更加亲密了些许，他们自己倒是不觉得，但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简直黏糊的没眼看。 别说走哪儿都要手拉手了，两个人就跟个连体婴似的恨不得抱在一起走路。 甚至顾衡走在路上都要把沈清舟揽进怀里在他脸蛋儿上亲一口，沈清舟也是好脾气的任由他折腾。 就在他们俩跟两个刚热恋的毛头小子似的时候，年会这天到来了。 顾衡跟早早就起来换好了衣服，跟玩什么情。/趣似的非要给沈清舟穿衣服，又把沈清舟折腾了个够呛，一下子临到时间才走。 等到该出发的时候顾衡总觉得忘了什么似的，走到了门口，他才想起来，问道：“春草不去吗？” “她不去。” 沈清舟说的理所当然，但顾衡却觉得有些奇怪。 他在沈清舟家这么久，除了沈清舟说是要专门带春草的出去的时候，春草基本上就没出过门。 而且按照春草的年纪，她应该在上幼儿园才对，不应该天天在家呆着。 就算沈清舟心疼她不让她去上学，怕她哭闹，但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也不是很对，就算杨姐有事儿没事儿来看护一下她，给她做一顿中午饭，但还是有很多的时间是春草一个人呆着的，这说实话，有些危险。 最奇怪的是，无论是什么交际场合，沈清舟都不会带春草去，公司里除了他没人知道沈清舟还有个女儿。 这给了顾衡一种春草见不得人的错觉，但无论如何，他都知道这是不对的。 所以顾衡说“为什么？年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春草一个人在家多让**心，而且她平时也不怎么出去，这回就带她去吧，让她多见见人总归是好的。” 说完，顾衡就看见沈清舟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无奈，他说：“春草不去了，她喜欢在家呆着。” 沈清舟这么一说，顾衡的犟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因为他知道春草很喜欢外面，上次去游乐园就能看出来，跑的跟疯丫头一样，哪儿像一个喜欢在家呆着的人。 “带春草去。”顾衡说的很强硬。 沈清舟一般不会跟顾衡对着干，事事都顺着他，然而这件事沈清舟拒绝的斩钉截铁。 “她不去。” 要说沈清舟是春草的父亲，顾衡不过是一个外人，要是强硬的非要让春草去，他好像也没什么资格，但他就是想要带春草去，两个人一下子僵持在了门口，谁也不让着谁。 春草听见动静从房间里跑出来，仰头看看沈清舟又转头看看顾衡，疑惑的问“爸爸，顾叔叔，你们还不走吗？” 春草怀里抱着沈清舟圣诞节给她买的洋娃娃，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着迷茫，不知道沈清舟跟顾衡再争什么。 顾衡一看见春草出来了，顿时递给了沈清舟一个挑衅的眼神，蹲下。身招手让春草过来，问道：“春草，今天顾叔叔公司年会，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还有有你喜欢的小礼物，能认识好多叔叔阿姨，交到好多好朋友，你要一起来吗？” 沈清舟看着顾衡一副拐卖儿童的架势，站在他身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春草犹疑了一下，看了看站在门边的沈清舟，道：“顾叔叔，我不去了，我喜欢呆在家里。” 顾衡顺着春草的目光看向了沈清舟，发现沈清舟并没有对春草示意什么，脸上还带着他一贯的，不会让顾衡感到难受的淡淡的笑。 这下顾衡也说不了什么了，毕竟春草自己都说不去了，他也不好勉强孩子，撇撇嘴，转身下楼了。 春草看着走了的顾衡睁大眼睛问沈清舟“爸爸，我惹顾叔叔生气了吗？” “没有。”沈清舟摇摇头，蹲了下来，摸了摸春草的脑袋瓜道：“顾叔叔那是担心你，他想带你出去玩，但他不知道你不能出去玩，爸爸会跟他说明情况的。” 可是春草一听到沈清舟说要说明情况，忽的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她扯着沈清舟的袖子，像是怕顾衡听见似的小声道：“爸爸，能不能不要跟、跟顾叔叔说啊，我不想顾叔叔讨厌我。” 春草并没有放声的哭，而是无声的吧嗒吧嗒掉着豆大的泪珠，把沈清舟看的心疼坏了，忙说“顾叔叔无论怎么着都不会讨厌春草的，毕竟春草这么可爱，谁舍得讨厌你呀！” 然而春草却不依不饶的拉着沈清舟的手，哽咽着道：“你不要跟顾叔叔说……这是我跟爸爸的小秘密，你不要跟顾叔叔他说……” 眼见着春草就要绷不住哭出声来，沈清舟把春草抱了起来，问道：“春草，这次爸爸公司的年会，你想去吗？” “可以吗？”春草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可以。”沈清舟点了点头。 春草思索了一阵，还是懂事的说“爸爸，我不去了，会添麻烦的。” 说完，她拍拍沈清舟的胳膊让沈清舟把她放下来，催促道：“爸爸，你快去吧，别让顾叔叔在楼下等你等久了。” 沈清舟看着春草眼里明明还含着眼泪，却努力扬起的笑脸，突然鼻头一酸，差点儿哭出来。 他扬了扬头，压下心中的情绪，也努力的笑了起来，说“那爸爸走了，春草要在家里乖乖的哦，杨妈妈晚一会儿回来给你送饭吃，除了杨妈妈其他人来了都不可以开门，知道了吗？” “知道啦知道啦，爸爸快去！”春草推着沈清舟往门外走，边推边不忘记交代道：“千万一定不可以把我们的秘密告诉顾叔叔哦！” “好。”沈清舟跟春草摆着手，春草则是大声跟他们说再见，一时间稚嫩的声音在楼道内回荡着。 “爸爸再见，顾叔叔再见——！” 而沈清舟则是在转过身下楼的一瞬间红了眼圈，他也好想每次出门的时候带着春草，她那么听话那么懂礼貌，到哪儿都招人喜欢，可是他不能。 即便他可以带春草出门，可大多数时间春草都不愿出门，他也没办法。 等到了楼下，顾衡已经在车里坐着等他了，沈清舟低着头上了车，可顾衡还是眼尖的看清楚了沈清舟红红的眼圈。 “怎么了？”顾衡问“跟春草吵架了？” 沈清舟没有回答他，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梳理着自己的情绪。 顾衡以为他还在生闷气，便开口劝道：“春草才多大啊，你至于跟个五岁的孩子置气吗？” 见沈清舟还是不说话，顾衡有些讪讪的道：“哎呀，别气了，大不了……大不了我替春草跟你道歉行不行？沈哥，沈哥……别生气了嘛……” 顾衡说着说着手又不老实的在沈清舟身上乱摸，边摸还边说“你要是觉得没有代入感，我也可以跟春草一样喊你爸爸，怎么样？沈爸爸……别气了别气了，生气长皱纹……” 顾衡学着小孩子的声音捏尖了嗓子说话，可他的声音本来就偏低沉，这么一捏，根本不像个小孩儿，更像是个太监，一下子就把很清舟给逗笑了。 沈清舟把顾衡在他身上不老实的手拍走，道：“我没跟春草吵架，是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有些不高兴，现在已经好了。” 顾衡见他是真的笑了起来，才放心的收回手，发动了车子。 “顾衡。”沈清舟忽然喊他“等今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你去跟春草道个歉，你今天没跟她说再见，她很难过。” 顾衡想了想，他今天确实挺幼稚的，转身就走了，估计吓到春草了，于是点点头道：“好。” “还有……”沈清舟欲言又止。 “什么？”顾衡问。 “没什么，”沈清舟揉了揉眉心，略微带着请求的道：“春草很喜欢你，以后无论……你不要嫌弃春草。” 顾衡当沈清舟要说什么大事，一听原来是说这个，立马笑了。 “你当我是什么人？咱们家春草这么可爱，我宠她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她？” 沈清舟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笑了笑。 两个人赶到年会的举办场地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所有人都到齐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因为顾衡身份的原因，年会也没有开始，而是都在等着他。 顾衡一下车就拉上了沈清舟的手，丝毫不惧他人会说些什么，而沈清舟则是跟着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们二人手上的戒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在说其实命运早就已经将二 人拴在了一起似的。 年会上的大家都是好好收拾打扮过的，不少人看起来与平日里在公司的形象大相径庭。 王倩一改平日里精明干练的形象，穿起了小礼服，笑起来也多了几分可爱。 李克也变了副样子，虽然变化没王倩那么大，但是衣服穿得好歹比平常正式的多，看起来人也变帅了，正站在一旁跟王倩聊的欢畅。 而刘经理是给人感觉变化最大的，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中年略微有些发福的身躯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头发也梳到了后面去，皮鞋擦得锃亮，脸上挂着笑眯眯的表情，看起来一个活脱脱的社会成功人士，让不知道的人看来，好似他才是公司高层似的。 顾衡跟沈清舟的到来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先不说两个人紧紧牵着的手，光看两个人的颜值就已经可以让人小小的惊呼出声了。 顾衡平日里也都是穿得西装革履的，可今天他给人的感觉跟平时根本不一样。 第47章 戚尔雅的到来 身上穿得是不管懂不懂品牌，但是一眼看上去绝对不便宜的深色西装，连扣子上都是繁复精致的花纹，领带上夹着一个金色的领带夹，显得更是别致。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到了后面去，但是却不显老气，反而给人一种沉稳大气的感觉。 顾衡的身材很好，即便是隔着外套也能看见他那饱满厚实的胸膛，而且他那一米八七的个子穿起西装来两条大长腿格外显眼，每一步都好似踏在了人的心尖儿上，让人心颤，简直就是小说里的霸总成了真，看的在场的女士们眼睛发光。 而沈清舟则是更不一样。 他穿着白色的西装，深蓝色的衬衣衬的他皮肤更加的白了，沈清舟的头发有些长，顾衡喜欢他长发的样子他便没有再去剪，已经长到能扎起来的地步了。 所以他扎了个短短的马尾在后面，有些扎不上的碎头发微微散下来几缕挡住了白皙光洁的额头。 顾衡不愿意让沈清舟露出他那看人总是带着迷离的眼睛，特地给他寻了个金丝框眼睛带上了，配上沈清舟那总是轻轻浅浅的笑，竟多了几分斯文的味道出来。 养眼的帅哥谁都愿意多看两眼，一时间落在沈清舟跟顾衡身上的眼光数不胜数。 这种眼光沈清舟经历的多了，被这么多人看着按理说应该半分感觉都没有，可他却感觉到了一丝不舒服，好似这些人并不是单纯的看着他们养眼似的，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在里面。 沈清舟顿时心里一咯噔，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扯了扯顾衡，刚要说话，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朝着他们走来。 那人穿了一身暗色带着拖尾的晚礼服，华丽到与公司年会格格不入的地步，她端着酒杯，像是个贵族人家教养极好的淑女，端着酒杯一步步向着顾衡跟沈清舟走来。 她说“顾衡，好久不见。” 顾衡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低着声音问道：“戚尔雅，你来干什么？” 戚尔雅笑笑，并未顾及压低着声音说话的顾衡，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我是你的未婚妻，来你公司的年会多正常？” 戚尔雅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小，离得不远的人几乎都能听清，一下子人们的目光就落到了沈清舟跟顾衡紧紧牵着的手上。 包括戚尔雅，也带着笑意看着两个人握着的手，然后递给了沈清舟一个眼神。 沈清舟垂下头，松开了握着顾衡的手。 顾衡想要去再拉沈清舟，而沈清舟却早已退开了一步，跟顾衡拉开了距离。 戚尔雅走上前去挽住了顾衡的胳膊，强硬的拉着他走了，走之前她低着声音跟沈清舟说“顾叔叔说的没错，你果然很听话。” 沈清舟的脸色白了白，默默的走开了。 “沈清舟！”顾衡喊道。 他这会儿脸色发青，似是没想到沈清舟会选择走开，而沈清舟则像逃跑似的一路走到了他们部门的人跟前。 顾衡握紧了拳头，戚尔雅则是看着走远的沈清舟跟顾衡打趣道：“你别说，你这小情儿确实长得好。” “松手！”顾衡低喝道。 可谁知道戚尔雅不仅不松手，甚至得寸进尺的把两团耸立贴在了顾衡的胳膊上。 “顾衡，在人前你这点儿面子都不给我吗？” 顾衡脸色铁青，明显就是不给面子的意思。 戚尔雅看的直叹气，半是玩笑半是威胁道：“你如果这点儿面子都不给我，我可要找顾叔叔说道说道去了，到时候老爷子出马会闹出什么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闭嘴！”顾衡脸色阴沉，可到底还是没有推开戚尔雅。 沈清舟则是自顾自的坐到了自己部门的桌子前，一时间本来还聊的欢快的众人安静了下来，尴尬的看着沈清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王倩看不过去了，出声询问道：“沈哥，喝酒吗？” 王倩手里拿着一瓶红酒，正在给桌子上的人添酒。 “倒点儿吧。”沈清舟看起来有些累，眼睛虚虚的看向一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话说完了，又安静下来了，一桌子人大眼瞪小眼儿的总觉得这会儿说什么都不对。 沈清舟就坐在李克旁边儿，李克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好像真的没人说话，可他又是个憋不住的，没忍住戳了戳沈清舟，关切的问了一句“沈哥，没事吧？” 有李克起了头，众人也开始纷纷活络起来，夹菜的夹菜敬酒的敬酒，但无论如何每个人都似乎有点儿巴结探听的意思，毕竟谁都知道沈清舟跟顾衡的关系，拍两句马屁准没错。 沈清舟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是过来敬酒的他就照单全收，明眼儿人都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 而另一边的顾衡，早就被戚尔雅拉着在公司的高层面前转了一圈了。 顾衡毕竟是空降过来的总裁，跟他们公司的高层并没有那么熟，但基本上手里能有点儿人脉的都知道顾衡的身份不简单，所以即便是在顾衡从头到尾都是黑脸，并且没有说一句话的情况下，态度依旧很好，个个儿都陪着笑脸。 而且戚尔雅也并不只是闲着没事儿拉着顾衡转悠，虽然顾衡没跟公司高层们说话，但戚尔雅的礼仪可是一点儿没缺，而且她家世本来就不比顾衡的差，从小就见多识广，不仅没落下高层们的面子，甚至还明里暗里说了一些公司的问题，收获了一大堆好感。 这一圈转下来，弄的跟戚尔雅才是公司老总似的。 随着顾衡的到来，年会也拉开了序幕，吃喝自是不用说，顾衡来了之后公司的业绩飙升，所以今年的年会也办的隆重。 沈清舟、顾衡还有戚尔雅的事情仿佛一件小小的插曲，至少在明面儿上没掀起多大的波澜。 但戚尔雅是个会来事儿的，她并没有只顾着顾衡公司的高层，而是挽着顾衡在所有的部门之间也走了一圈。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戚尔雅把沈清舟所在的部门放到了最后。 当她走向沈清舟坐着的桌子的时候，顾衡猛地把她拉了回来。 “你今天来到底想干什么？” “哟，顾大少爷可算愿意跟我说话了？”戚尔雅露出了个不会让人讨厌的笑容，但说的话可一点儿都不客气，她抬手虚虚的朝沈清舟那边一指“怎么？心疼你那小情儿人啊？” 顾衡脸色一黑，扯着戚尔雅就到了没人的阳台。 戚尔雅穿的是高跟鞋，被顾衡扯的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再加上顾衡的步子很大，一点儿都没考虑到戚尔雅还穿着裙子，以至于到后面戚尔雅几乎是被拖到阳台的。 一道了没人的地方，顾衡就好像戚尔雅是什么病毒似的，立马松了手，弄的戚尔雅踩着自己裙子的拖尾，差点儿又摔一跤。 等她好不容易站稳了，立刻抬手去打了顾衡一耳光。 “顾衡！你的家教叫狗吃了吗？就是这么对待女士的？！” 然而顾衡可不会那么被动的乖乖站着挨打，他一把抓住戚尔雅的手甩到了一旁，冷笑着道：“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你就是你们家的一个稍微有点儿价值的工具而已。” 这句话好像戳到了戚尔雅的什么痛处，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忽然笑了，道：“你不也和我一样？连你的小情儿当年都把你当工具使唤，至少我在外面养的人处处哄着我，你可比我惨多了。” 这下换顾衡穿着粗气了，他的眼睛里一瞬间布满了血丝，看上去有些面目狰狞，他握紧了拳头，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戚尔雅，你该庆幸你是个女人。” 戚尔雅可是一点儿都不害怕，甚至言语更加挑衅。 “顾衡，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在这里装什么装，你如果真的跟你想的似的不是家里面人的工具，你为什么会跟我订婚？你现在想撇清关系了，我告诉你，已经晚了！你根本就拗不过你爸，你从小就是他手里的提线木偶，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就是个废物！别以为你现在自己跑出来接手了这么个破公司就跟家里脱离关系了，我告诉你，你在哪里现在在干什么顾叔叔他全都知道，只要他想，这个公司明天就能倒闭！现在他只是不想管你而已，不然沈清舟就得跟七年前一样从你身边滚蛋！” “够了！” 顾衡的额间布满了汗，两条浓黑的眉毛皱在一起，一看就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戚尔雅可不知道他有这个毛病，看他这样只觉得自己戳中了顾衡的心事，心里立刻快活起来，接着道：“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如果你还想你那小情儿跟你好好的过这三年的话。” 顾衡并没有说话，而是冷冷的看着戚尔雅，因为他知道戚尔雅说的都是事实。 见到顾衡安静下来了，戚尔雅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平日里淑女的样子，淡淡一笑道：“顾衡，我也知道你离不开你那小情儿，但是咱们俩的婚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是家里已经安排好的，其实这么一说我们都是可怜人，不是吗？而且我不介意你跟你那小情儿的关系，大家以后各玩儿各的就行，你就算想包养他一辈子都没关系。就算顾叔叔不乐意你那小情人，我也会帮你打掩护的，但在公共场合，你得给我面子。” 说完，戚尔雅再次亲昵的挽上了顾衡的胳膊，拉着他一起朝着沈清舟所坐的地方走去。 第48章 沈清舟的魅力 沈清舟那一桌子的人本来都聊得热火朝天，再加上沈清舟愿意配合，一个个的马屁都拍的欢畅。 所以当戚尔雅过来的时候，把他们都给下了一大跳。 按照正常情况下他们都要喊一声总裁夫人的，但因为沈清舟的关系，一时间竟然没人叫的出口，场面一下子就尬在那里了。 平常总是会打圆场的沈清舟也不说话，顾衡更是黑着脸，气氛相当诡异。 然而戚尔雅就好像根本不会看气氛似的，开玩笑道：“怎么，不欢迎一下我呀？” 她说完之后竟然根本没人敢接话，生怕一句说不好触了顾衡的眉头。 戚尔雅见状也不生气，抱着顾衡的胳膊，撒着娇道：“顾衡，你肯定没跟你的员工好好的介绍我，这会儿介绍介绍嘛……” 然而顾衡根本不理会他，眼睛直直的盯着沈清舟，沈清舟则是把头撇到一边去，不看他。 这一下气氛更尴尬了，晓是一向不怕这些事情的戚尔雅也有点儿难受，干脆直接递了个台阶出来。 “好吧好吧，顾衡他就是害羞，我来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叫戚尔雅，是顾衡的未婚妻。” 台阶递到了，自然有人去接，王倩也赶忙起身给戚尔雅倒上了酒。 “我先敬大家！” 戚尔雅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显得很是豪爽，很能博人好感。 喝完她又倒了一杯，举着走到了沈清舟的跟前，道：“我还得再敬一个特殊的人。” 一下子，本来稍微活络了些的气氛又再次凝固了，人们的眼神也都看向了沈清舟跟戚尔雅之间。 这下沈清舟不能再撇过头去了，他一转头就看见了顾衡紧皱的眉头，顿时他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戚尔雅看见他的表情只觉得是自己挑衅成功了，得意的笑着道：“怎么？沈先生不愿意？” “并没有。”沈清舟又垂下了眼，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淡淡的道：“只不过我不是什么特殊的人。” 戚尔雅没有接沈清舟这句话，只是盯着他笑，她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就让顾衡念念不忘了这么多年，说长得好看是真的长得好看，但是他已经三十二岁了，再好看又能好看几年呢？ 而且按照顾衡的家世，想找个跟他差不多的，甚至比他好的也没有那么难。 本来她觉得可能是因为沈清舟会哄人脾气好，但现在看着沈清舟的样子她也没觉得他脾气好到哪里去，最终思来想去她就把沈清舟招顾衡喜欢归结到可能是因为沈清舟床上。功夫好的愿意上面去了。 于是戚尔雅低低的放下杯子去跟沈清舟碰杯，沈清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不少年了，酒桌礼仪自然是精通的，知道碰杯不能把杯子举高了，但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说不上来的烦躁，于是便居高临下的跟戚尔雅碰了一下，极其的不给面子。 戚尔雅也不生气，只觉得有意思，更想看看沈清舟大发脾气的样子。 于是她端起杯子，故意的把红酒泼了沈清舟一脸，还故作惊讶的道：“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滑了……” 然而是个人都能看出她是故意的。 “你！”顾衡拉过戚尔雅的胳膊怒道：“你干什么？” 可戚尔雅却摸准了顾衡不能把她怎么着，把胳膊从顾衡手中抽出来笑着道：“哎呀，别生气别生气，我去帮人家收拾干净不就得了。” 说着，戚尔雅拿了纸巾，朝着沈清舟脸上擦去。 红色的酒液沾染在沈清舟白皙的皮肤上，顺着额前的发丝滴滴答答的流向了洁白的西装上，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并不觉得沈清舟现在丢了脸，只觉得红酒滑落的动作好似慢镜头，一滴一滴的砸在人们心上，竟然透漏出几分艳色，让人不禁想象如果沈清舟未着寸缕，身上铺满这样的红色会是怎样的光景。 一时间，戚尔雅的手居然就停留在了沈清舟的脸上不再动弹，做着精致的指甲的手指不自觉的滑过了沈清舟的脸颊。 她想，她好像明白为什么总有人对沈清舟着迷了，连那个极度厌恶同性恋的人当初也在沈清舟这里栽了个跟头。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沈清舟握上了她的手，有些微凉的触感吓了她一跳，低头看去却又看到了一双极其好看的，骨节分明的，泛着玉石般青白色的手。 沈清舟一只手握着戚尔雅的手，一只手摘掉了沾满酒渍的眼镜，微微笑着道：“戚小姐，淑女只需要好好坐在位置上被男士服务就好了，你这么调皮可是会让人为难的。” 说完，他拿起纸巾先帮戚尔雅将指尖不小心沾染到的酒渍擦干净，轻柔的将她的手放了下去，他那有些狭长的，总是有些迷离的眼睛追着戚尔雅的手而去，垂下的眼睛总是会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看的戚尔雅腾的一下脸红了起来。 眼见着戚尔雅还打算再说些什么，顾衡可再也看不下去了，猛地插。进二人之间，拽着沈清舟的胳膊就把他拽离了这个地方。 “你给我过来！” 顾衡一路拽着沈清舟把他拽到了厕所里，这会儿厕所里并没有其他人，顾衡拉着沈清舟把他推进了厕所隔间内，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沈清舟被逼的只能坐在马桶上，他一时间觉得这个场景有点儿似曾相识。 但这会儿的他并不生气，甚至还能拉拉顾衡的手指，问一句“吃醋啦？” 一下子就上顾衡所有的火都发不出来了。 明明是沈清舟先松开的他的手，明明是沈清舟先从他跟前离开到座位跟前去，明明是他先不理他的，明明他今天可以正大光明的带着他一起在年会里宣布他俩的关系。 他应该去生沈清舟的气的，顾衡心想，可他看着沈清舟对他熟稔的样子却怎么都生不起气来，刚刚的满腔愤怒化作了一堆怎么说都说不清的委屈。 沈清舟扯扯顾衡的手，示意他低下头来，顾衡想要跟沈清舟对着干，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靠近了沈清舟。 顾衡正在心里骂着自己窝囊，就感觉到微凉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太阳穴。 “你是不是又头疼了？看你不是很舒服。” 沈清舟的关心忽然让顾衡心里的委屈爆发了出来，他把沈清舟给他轻轻地揉着太阳穴的手用力的推开，质问道：“你为什么不生气？” 沈清舟看着他的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说“小衡，我没有资格生气。” 顾衡这下更委屈了，想问他为什么说自己没资格生气，是他待他不好吗？让他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 可沈清舟的下一句话就让顾衡心里不满的声音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沈清舟说“可是小衡，我很难过。” 顾衡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小声的道：“对不起。” 对不起我有了未婚妻，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 但即便如此，顾衡心里的委屈可还是没有消解一丁点儿。 沈清舟极其了解他的心思，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拿着顾衡带着跟他同款戒指的手来回把玩着，等着顾衡自己跟自己犟过劲儿来。 然而不知道顾衡怎么想的，忽然伸手解开了沈清舟的衣服。 沈清舟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衣服上的红酒渍在沈清舟身体的衬托下更加显眼了，仿佛想玉石一般。 顾衡抚了上去，有些冰凉的手指碰到微热的皮肤，顿时激的沈清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沈清舟不太明白顾衡干嘛要脱他衣服，就抓住了顾衡在他身上肆虐的手。 “你干嘛？”沈清舟问。 顾衡深深的盯了沈清舟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觉得戚尔雅好看吗？” 这话一出来沈清舟立马知道顾衡什么意思了，他还是在吃醋。 沈清舟看顾衡这副别别扭扭的样子觉得他还怪可爱，也就忽视了顾衡另一只在他身上乱动的手，逗他玩儿道：“我想想啊……确实挺好看的，眼睛也很大，仔细看睫毛也挺长的，皮肤保养的也挺好，说起来唇形也蛮漂亮的……啊！嗯……” 见到沈清舟夸戚尔雅，顾衡抿着唇将手滑到了不可言说的地方重重的捏了一下，捏的沈清舟哼出了声，两条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 “真的好看？” 顾衡握着沈清舟的命脉，好似只要沈清舟敢点头他就敢重重的捏下去一样。 这种弱点没人牢牢掌握的感觉让沈清舟莫名觉得有些刺激，尤其是他们还在随时会来人的公共厕所。 顾衡的手上是薄薄的茧子，并不硬，有一种特殊的触感，在这种半是强迫半是调情的动作刺激下，沈清舟微微起了反应。 顾衡见状一挑眉，嘴角挂上了恶劣的笑容。 “怎么？是因为想到了戚尔雅所以才**了吗？” 要是在七年前沈清舟一定点头逗他玩儿，但现在沈清舟可不敢这么做，他见好就收，拿手轻轻推了推顾衡，有点儿欲拒还迎的样子。 他没好气的说“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这一句话就把顾衡哄高兴了，他拉起沈清舟戴着戒指的手，放在唇边虔诚的吻了吻。 “沈清舟，我不会和戚尔雅结婚的。” 沈清舟看着他认真的神色，那句你结不结婚无所谓，我们只是包养关系，你结婚与否都不影响，愣是卡在了嘴里，说不出来。 沈清舟叹了口气，伸出艳红色的舌尖，舔上了顾衡的手指，绕过了这个话题。 “小衡，我喝醉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顾衡的眸色顿时暗了下去。 …… 然而沉浸在欲。望交缠中的二人，完全不知道此刻在他们的年会上，来了一个根本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第49章 刘经理的妻子 年会上顾衡拉着沈清舟离开了之后明显气氛没有那么凝滞了，大家各自也都开始活络起来，虽然戚尔雅还在，但是顾衡走后她可没什么再装好脾气的心思，一个人默默走到边角当起了高岭之花，还引得一些人在私下悄悄吐槽她有两副面孔。 年会上最受人关注的抽奖环节也已经开始，主持人正是刘经理。 他乌拉乌拉的说着主持词，但却没几个人听，直到要宣布中奖者的时候，人们才竖起耳朵，捧场的鼓起掌来。 眼见着气氛正好，忽然进来了一个格格不入的中年妇人。 她不似在场的各位都穿着好看的衣裳，打扮的妥妥帖帖，她的面色憔悴，双眼通红，发丝凌乱，像是许久都没休息好的样子。 衣服也穿的皱巴巴的，看的出来是很普通的牌子。 她一进来就指着刘经理破口大骂“刘建明！你混蛋！你臭不要脸，我。操。你。娘的。逼！你他妈骗我一辈子！你骗我也就算了，你还让人家闹到孩子的学校去，你他妈算个男人吗？啊，对，我忘了，你他妈就不是个男人，你是个被人。操PY的男表子！” 刘建明就是刘经理，他觉得自己的全名不好听，就在公司说的很少，公司里的人大多也都给他面子不叫他全名。 但现在他不仅被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了全名，甚至被指责辱骂，顿时他的脸上青一阵儿白一阵儿，噎的说不出话来。 好在保安的反应很快，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跑过来准备把中年妇人拉出去。 然而中年妇人本就来者不善，她敢这么直接把事情桶这么大，早就是打算豁出去了，顿时躺在地上撒起泼来，一时间保安居然也奈何不得她。 她哭喊道：“我是刘建明的妻子，我是他妻子，你们不能赶我出去，我今天来找他说理来了……” 这下妇人的身份明了了，但保安更加不好下手了，两方就在台下拉扯了起来。 大伙儿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懵了，一时间也没人去劝，反应过来的人大多数也是想吃瓜，选择了按兵不动。 妇人见保安开始犹豫了，又哭道：“我命苦啊，嫁的人是恶心的同性恋，出轨就算了，还搞人家学生，让人家家长找到我家孩子，现在全学校都知道我家孩子的爸是个同性恋了，该怎么办啊，孩子的未来该怎么办啊……” 刘经理居然是同性恋！这瓜简直太劲爆了，保安都愣在原地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刘经理，仿佛没想到他是个这样的人似的。 而妇人也就是刘经理的妻子，趁着这会儿空挡猛地跑到台上去，狠狠的打上了刘经理的脸。 刘经理这下才反应过来，拽着妻子想把她推开，但妻子根本不依不饶恨惨了他，在他脸上又抓又挠，两个人直接在台上扭打起来。 妻子自是不用说，每一下都是下了狠手的，恨不得当场活撕了刘经理。 刘经理也被打出了火气，出手渐渐重了起来。 女人的力气哪里比得过男人，没一会儿刘经理的妻子就只能躺在地上护着关键部位，任由刘经理殴打。 这下眼见着再不管就要闹出人命了，才有人开始冲着上去把人拉开。 刘经理到底是年纪稍微大了点儿，力气不如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李克跟几个人上去一下子就把刘经理给拉开了。 王倩也赶紧跟几个女同事一起上去扶起了刘经理的妻子。 刘经理的妻子今天敢到这个地方来，就是铁了心的要把事情闹大。 她一看见王倩她们便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相册给她们看。 相册里是刘经理搂着一个男人在接吻，往下翻过去是更加淫。秽的图片，两个男人赤条条的抱在一起，一片都是白花花的肉，看上去恶心极了。 刘经理躺在他人身下，有的图片内根本不止两个人，三个四个的都有，看上去并不让人感到愉快，只感到想要去呕吐。 刘经理的妻子翻着翻着更是翻出了一张劲爆的图片，那张图片里刘经理并不在下面，而是在上面，他身下的是一个不大的男孩，看起来还未成年，应该是上高中的样子，身上还挂着校服，没有脱干净。 “我嫁给他这么多年了，孩子也已经上初中了，虽然他天天不回家，但我也觉得没什么，偶尔觉得他出差多了也会抱怨两句，他那时候总是跟我吵，说什么他在外工作累，没办法，我也就理解了。但其实他根本没有去出差，他哪里是出差，他分明是去外面找男人去的！恶心！我。操。他狗娘养的，他还睡高中生，那高中生还是我们女儿学校高中部的，现在可好，被人家家长知道了，找不到人到学校找我们女儿去了，现在可好，全学校都知道我们家孩子又个同性恋的爹！我是可悲的同妻，她是可怜的不该出生的孩子！！” 刘经理的妻子边哭边说，刘经理被她说的两眼赤红，往前冲着喊道：“你胡说！” 李克几个人赶紧把刘经理拦住不让他过去，王倩等几个人也赶紧把刘经理的妻子往身子后面护着，不让刘经理有碰到她的机会。 刘经理的妻子继续期期艾艾的说着故事“可怜我女儿，本来学习成绩挺好，全校不说多吧也能排进前五十，可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她连学校都不去了，我也没办法，根本就联系不上刘建明这个混蛋！后来我去上班，一回来发现家里没动静，一看我女儿、我女儿割腕了！我赶紧给她送医院，就这种情况下，我都联系不上刘建明，这个混蛋还在外面‘出差’找乐子呢！知道你们公司今天有年会，我可算逮着他了！我今儿个非让他身败名裂不可！” 刘经理的妻子说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听的王倩等几个人愤怒起来，用谴责的目光盯着刘经理，见刘经理的目光看向她们，还要小声的骂一句“变态。” 刘经理气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场面一下子就变得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起来。 今天本来应该是一个高高兴兴的日子，等到抽奖环节过后还要统一发年终奖呢，这一下给弄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去发展。 这时，就有公司的高层出来大圆场了。 高层的脸色比刘经理的还要不好看，他上台淡漠的道：“这样吧，这是你们家的私事，你们回去自己解决，现在就让刘建明跟你一起回去，今天就别在这儿闹腾了。” 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今天是公司年会，大家也都是被他们的事情突然惊扰，并不是很好。 但高层这么说太过于没有人情味儿了，让人在愤怒的情况下听着更像是在为刘经理开脱似的。 刘经理的妻子顿时高喊起来“你是不是也跟刘建明这个混蛋睡了？你这么向着他说话，你还有良心吗？” 她这话一出来，顿时就有人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出来说话的高层，这一下子高层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杵在台上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这样之后，也没有人敢在出来说句什么打打圆场了，几波人就在台子上像是在互相对峙似的，场面奇怪极了。 这时候，站在一边看好戏的戚尔雅忽然走了出来。 她仿佛是在嫌热闹还不够大似的，走到刘经理的妻子跟前，道：“您是刘经理的妻子对吗？这样吧，今天大家都在，你想让他怎么样你就直说，能帮上忙的我们肯定帮。” 说实话她这样的做法其实并不对，现在这种情况应该直接报警才对，而不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去干涉别人的家事。 换成别人可能是真心相帮，但戚尔雅不过是想看些好戏罢了，只是没人发现她的真实意图。 戚尔雅话音刚落，刘经理的妻子就好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喊道：“我要他身败名裂，我要他不得好死，我要他……要他……” 刘经理的妻子说了半天，竟然再说不出什么话来，这个人再恨也是跟自己过了十几年的人，她即便想要去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但真正去骂去让他承担代价的时候，却又说不出口。 不仅仅是因为感情原因，她作为一个有素质的人，现在能闹成这个样子已经是她所能做的极限了，再接着下去她也无法承受了，所以说不出话来的她忽然痛哭了起来。 那哭的是叫一个肝肠寸断，被多年的爱人背叛欺骗，女儿自杀，什么事情都一起到来，几乎要压垮了这个中年女人。 戚尔雅叹了口气，蹲到了她身边道：“你要他身败名裂，这个已经达成了，不得好死就算了吧，杀人犯法，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起诉他跟他离婚，让他净身出户，离他远远的，带着孩子好好到别处去生活，离开这个让你们不开心的地方。” 这话好似一下点醒了刘经理的妻子，她愣愣的点着头，也不再哭了，看起来是思索着之后要怎么做。 戚尔雅把她扶了起来，在心底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女人的承受能力真差，要是到了她跟顾衡所在的那个环境，不知道能被刺激成什么样。 事情到这里看似好像告了一个段落，沈清舟跟顾衡也听见外面的动静从厕所里出来了。 他们并没有做到底，沈清舟的脸上还挂着薄红。 看见现场的情况两人都有些懵，还是戚尔雅道跟前解释了解释。 “没想到你们公司的同性恋还真不少，这不是出轨被抓包，结果妻子找过来了吗？同妻真可怜啧啧……” 戚尔雅说的时候眼睛里还带着笑意，好似这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似的。 顾衡一个眼神儿都没给她，面无表情的道：“你要是跟我结婚，未来只会比她还惨。” 第50章 为什么不想结婚 戚尔雅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顾衡说完根本就没再离他，径直走向了沈清舟。 刚刚趁他跟戚尔雅说话的功夫，沈清舟已经走到了刘经理的妻子跟前。 王倩正在跟他讲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小姑娘遇见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相当愤恨的，嘴里说的话也逐渐不好听了起来。 沈清舟打断了她，问道：“报警了吗？” 王倩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闭嘴点了点头。 沈清舟看着刘经理的妻子，问“姐，身上的伤有事吗？” 刘经理的妻子摇摇头，显然整个人还处在一种恍惚之中。 沈清舟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些什么，但说不出口。 刘经理的妻子年龄也不小了，自然能看明白沈清舟想要说些什么应该是警醒她的话，于是她努力的挤出一个笑脸道：“小兄弟，你想说什么，没事儿，至极说吧。” 即便她这样说了，沈清舟还是犹豫了一下，才道：“无论如何，事情结束后回家和您的女儿一起去医院查一查有没有HIV。” 刘经理的妻子脸色顿时煞白了起来，她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沈清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但是去查一查这件事情还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不得不说这个群体感染的几率非常高。 而这时的刘经理，在看见沈清舟之后似乎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崩断了，指着他高声叫道：“他也是同性恋！他也是同性恋！为什么只说我不说他！他也是变态！” 刘经理吼的声嘶力竭，沈清舟大概能明白点儿他的心里，他们这个圈子里明明不喜欢女人还要去结婚了，大部分都是受不了世俗的眼光了，而在多年的隐瞒之下，刘经理当然会心思敏感，害怕自己的秘密暴露。 而现在，他所藏起来的一切，如同一场受人瞩目的好戏一般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沈清舟理解归理解，但依然鄙视他这样的行为，听了他这么一大段话之后，竟然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他说的事情只不过一阵连头发丝儿都吹不动的轻风，引不起人的半点儿情绪。 刘经理的妻子在平静下来之后没有刚刚情绪的支撑，两腿一软差点儿没跪下来，把王倩等几个女生也差点儿带倒，好在沈清舟在旁边扶住了她。 几个人把她扶道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沈清舟也把该交代的交代完了，走回了顾衡的身边。 而顾衡，听了刘经理的话之后可不像沈清舟这么淡定，他握紧了拳头，冷哼着问道：“你觉得同性恋是变态？” 这时候的刘经理已经被接二连三的事情冲昏了头脑，仿佛没听出来顾衡语句里的怒意似的，只觉得有人认同他了，带着快意的喊道：“就是变态！不是变态为什么会被人歧视？就是心理有问题，就是神经病！” 刘经理说的是一小部分人对社会上的同性群体的认知，但是现在已经开放许多了，这样认知的人已经变少了，而刘经理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话，他肯定是经历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那些事情导致刘经理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不过沈清舟根本不想关注刘经理以前经历了什么，他走上前去握住已经在爆发边缘的顾衡的手，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刘经理道：“你不要再给自己的懦弱找理由，你就是个单纯的人渣而已。” 说完沈清舟轻轻拉了拉顾衡，让他冷静下来。 顾衡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两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手也紧紧的握成拳头。 沈清舟掰开他几乎要把自己掐到流血的手，打开他的指缝握了上去，稍微有些温热的触感跟戒指的微凉让顾衡稍微回过了点儿神，看向了沈清舟。 “嘘，没事的。”沈清舟露出了一个淡淡笑容，用轻柔的声音哄着顾衡。 沈清舟大概知道为什么顾衡会被刘经理的话影响到，这大概要追溯到七年前他俩的关系被顾衡他爸发现的时候。 顾衡的爸爸是一位很有能力的人，自从他接手了顾家之后，顾家的生意做得比以往更大了，他是一个很成功的家主，但却不是一个很成功的父亲。 他跟顾衡的母亲两个人是商业联姻，自从顾衡的母亲生下他后，两个人就是各玩各的，他们上流圈子一向玩的很花。 不过有一点儿很奇怪，他们都知道顾家主不碰男人，甚至厌恶于去玩男人，可以说是深度恐同，虽然沈清舟并不觉得。 所以在顾衡跟他的关系被发现之后，顾衡被关起来过很久的时间，而在此期间有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沈清舟一回想起那段时间，罕见的出现了烦躁的表情，只是他隐藏的很好，压下去了心中的无名火。 即便如此，顾衡还是发现了沈清舟的不对，这下他彻底回过了神，不再想刚刚刘经理说了些什么，而是用眼神询问沈清舟怎么了。 沈清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刘经理看着顾衡跟沈清舟交握的手，嫉妒的眼圈发红，忽的他看到了戚尔雅，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声笑了起来。 “你们跟我有什么区别！明明是同性恋却还要娶媳妇！你们不也一样吗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们逃得了吗？人渣！人渣！人渣！” 刘经理激动的几乎要冲上前来，李克几个人差点儿没拉住他，他现在已经疯了。 然而沈清舟却像一个没事儿人似的，淡淡的道：“这是我们的事情，用不着你来说。” 戚尔雅这会儿看戏已经看够了，眼见着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顿时一挑眉，对着刘经理道：“我还没说话呢，你搁这儿跳什么？怎么，你要代替我跟顾衡结婚不成？” 她说罢还抿了口手中的酒，是真的把刘经理的事情当成了一出好戏在看。 顾衡听见她这么说，握紧了沈清舟的手，用同样淡淡的语气道：“我不会跟你结婚的。” 虽然顾衡没有指名道姓，乍一听还以为在调侃刘经理，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戚尔雅。 戚尔雅顿时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把手中的酒杯砸向了顾衡。 “顾衡！别以为你现在能从顾家出来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你逃不出你爸的手掌心的！” 骂完，戚尔雅气哼哼的转身走了。 只是她还没走出门，就听见顾衡用嘲讽的在她身后道：“回去问问戚榕明，你看看这个婚到底结成结不成！” 戚尔雅头都没回，也不知道听见没听见。 顾衡身上的酒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他一点儿要擦的意思都没有，还是沈清舟示意王倩把纸巾给他递过来，他才给顾衡把酒渍擦干净。 今天这场年会可以说到这里已经结束了，没有人还有心思呆在这里，警察来把刘经理跟他妻子两个人带走之后大家也就散了。 抽奖什么的也没有了，年终奖也变成了线上发放，除了刘经理之外，其实其他人也都没有什么损失，而且还吃了瓜，回家没两天就忘得差不多准备高高兴兴过年了。 顾衡毕竟是老板，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还是亲自去了警局一趟，弄到很晚才跟沈清舟一起驱车回家。 两个人沉默了一路，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没想到，而且正如刘经理所说的那样，他们现在跟他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人渣。 但顾衡并不想让这样的气氛继续，于是笑了笑道：“幸好今天春草没来，不然可不知道能把她吓成什么样。” 想到春草，沈清舟也挂上了一点儿笑意，道：“这下看来还是春草聪明。” 两个人说着说着都笑了起来，可当笑过之后，又停了下来。 不得不说，现在未婚妻这三个字就像是一坐大山，压在沈清舟跟顾衡的身上，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顾衡，”沈清舟唤道：“你为什么说不结婚。” “不想结。” “为什么不想结？” 顾衡沉默了，他似乎也说不出原因，如果是七年前，他一定会说是因为沈清舟，可是现在的他，不结婚并不是只为了沈清舟。 半天，顾衡才说“我父亲……” 这三个字一出来，顾衡骤的收了声，沈清舟也不在说话，气氛顿时开始诡异了起来。 “滴——！” 忽的，顾衡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汽车喇叭发出尖锐的声音，刺耳极了。 “好好开车。”沈清舟叹了口气。 顾衡也知道自己正在开车，但他就是冷静不下来，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车速也渐渐快了起来。 沈清舟看着他的样子，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开口道：“小衡，当年我跟你父亲的事情，我可以给你解释，如果你想听……” “闭嘴！”顾衡吼道：“你他妈的别让我听见你提他！别他妈从你嘴里说出来他！别……求你……” 顾衡的眼圈发红，话说到最后竟然开始发颤，带上了祈求的意思。 他说“沈清舟，我好不容易才忘了，你别逼我想起来，如果我想起来了，我不知道会怎么对你……” 看着顾衡的样子，沈清舟久违的心痛了起来，他这七年从未后悔过当年所做的一切，可他现在却突然开始后悔了，或许那个时候真的有别的更加好的解决的办法。 “对不起。”沈清舟说。 顾衡抬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脸，道：“别说了，我们回家……” 第51章 小顾也跑不了女装这件事 年会结束了，沈清舟的公司也放假了，新年马上就要到来，街上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自从年会那天晚上回来之后，顾衡就好像忘了车上发生的一切似的，跟普通时候没什么区别，甚至对沈清舟跟春草更好了。 但沈清舟心里却留下个疙瘩，并不是说他对顾衡有什么意见，他只是不想让顾衡伤心了。 可现在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到了，没有功夫让他去想那么多，因为今天他们一家三口要出门逛超市。 本来春草还是不愿意出门，说在家里等他们回来，可顾衡太会哄小孩儿了，专门出去买了好看的小衣服回来，是毛茸茸的红色唐装改良裙，春草穿上跟个年画娃娃似的，可爱极了。 顾衡跟她说，这次出门不仅要买东西，还想拍照，说还没有他们三个人的全家福，想拍几张。 边说还边哼哼唧唧，比春草还像小孩子，把春草哄的“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结果一出门，春草就跟放出笼子的小鸟一样，对什么都好奇，跑来跑去的。 沈清舟怕她摔了，想要抱着她走路，她都不愿意，最后还是顾衡出马把他抱在了怀里，两个人笑笑闹闹，把沈清舟看的直冒酸水。 等到了超市，春草央着沈清舟要他推个购物车，她要坐进去。 沈清舟当然同意，这一下子一家三口看起来其乐融融的，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们今天又要吃火锅，杨姐这次也来，到年末了，杨姐也没有那么忙了，可以坐沈清舟家里喝上两杯了。 沈清舟买东西的时候会考虑到春草的营养均衡问题，所以胡萝卜跟菌类的东西一点儿也没少拿，而春草最讨厌的就是胡萝卜跟蘑菇，沈清舟把东西放进购物车，春草趁他们挑菜的时候偷偷拿出来放回去。 然而这哪能瞒过沈清舟的眼睛，他装作微微生气的样子，道：“春草！” 春草看看沈清舟的神色，又气哼哼的把胡萝卜跟蘑菇拿回来了，看的顾衡哈哈直笑，又专门去挑了一大袋子其他春草不爱吃的东西，专门放到春草跟前，把春草气的别过脸去不理她了，连给她买布丁都没哄好。 直到他们买完东西，顾衡把车开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们去的是一家影楼，没想到顾衡并不是为了哄春草出来，而是真的要去拍全家福。 春草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一进去就有些怯生生的躲在沈清舟背后，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是顾先生吗？”他们一进去便有店员迎了上来，原来是顾衡已经电话预定好了。 沈清舟微微一愣，觉得顾衡真的很有心，他好像说什么都能办到似的，给人一种极大的安全感。 正在沈清舟愣着的时候，店员已经带着他们去挑衣服了。 顾衡来的店的价格自然是只高不低，服务态度相当的好，完全没有觉得两个男人带着一个孩子来拍全家福还要求穿情侣装亲子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新年拍全家福自然要有过年的样子，店员给沈清舟跟顾衡挑了两身红色的唐装，还一人配了一个小圆墨镜。 不同的是顾衡的墨镜就是普通的小黑墨镜，戴上去要么像个盲人要么像个痞子，而沈清舟的墨镜则是加了一条金丝链子，莫名的让他多了点儿书卷气，两个人看起来一个像穿上好衣服的地痞流氓，一个像金钱滋养起来的矜贵公子哥儿，莫名的有几番般配。 而春草穿的本来就很符合春节的气氛，所以也没有让她另外换衣服，只是给她扎了两个丸子头，还在眉中间点了一个红点点，这下她看起来更像个年画娃娃了。 三个人站在一起，看着莫名喜庆，根本不像全家福，更像是结婚照似的，还是中国风的那种。 顾衡跟沈清舟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好像发现确实有点儿像，一时间都有点儿害臊，尤其是顾衡支支吾吾的想说点儿啥，又说不出来，只能偷偷伸手勾了勾沈清舟的手指，还被春草发现了。 “顾叔叔！我也要牵手手！”春草嚷嚷道。 顾衡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轻轻的拍了一下春草的脑袋瓜，小声道：“胡说什么呢！” 然而春草今天可高兴坏了，要是放在平常她肯定要打回去的，还要骂上一句“顾叔叔大坏蛋！” 可今天，春草傻不愣登的笑着盯着沈清舟跟顾衡说：“爸爸，顾叔叔，你们两个好像拍结婚照哦！” 这下，沈清舟也被她闹了个大红脸，道：“别瞎说，都是谁教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春草说的理直气壮，沈清舟在心里默默想以后回去减少春草看电视的时间好了。 全家福拍来拍去也就那几个动作，很快就拍完了。 春草难得出来，沈清舟就想她多玩一会儿，于是后续的时间都给春草拍单人照去了。 这家影楼很大，布景很多，能拍上很久，但春草还没拍几张，她就不乐意自己拍了，跑过来拉着沈清舟跟顾衡说“怎么只叫我拍啊！顾叔叔跟爸爸都没有合照，你们两个也要拍！” 说完，把他们推到了布景前。 沈清舟跟顾衡两个人拗不过春草，便答应了下来，可当两个人摆好姿势准备拍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好在两个人颜值高，就算表情僵硬拍出来也很好看。 然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照片看起来更像结婚照了，顾衡边查看着相机里的照片边想之后一定要挑一张放大裱起来挂他们床头。 可就算这样，春草也没打算放过他俩，像个小大人似的摸着下巴道：“爸爸，你和顾叔叔来拍婚纱照吧！我来当小花童！” 沈清舟一愣，刚想说不拍了，就看见顾衡眼睛刷的一亮，一看就知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沈清舟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顾衡跟春草一齐拉着挑衣服去了，两个人一到地方就直奔着婚纱区去了，兴致勃勃的挑了半天同时冲着沈清舟道： “沈清舟，你穿这件！” “顾叔叔，你穿这件！” 说完，两人同时看向对方，大眼瞪小眼。 顾衡手里头拿的是一件纯白色抹胸鱼尾裙，上面还有些碎钻，看上去相当优雅。 春草手里头拽的是一条泡泡袖蓬蓬公主裙，带着点儿露肩，穿上之后肯定又娇俏又可爱。 听见顾衡说的话，春草狠狠的瞪着顾衡，嚷嚷道：“是顾叔叔要嫁给爸爸！顾叔叔穿裙子才可以！” 顾衡也不甘示弱，道：“是你爸爸嫁给我，他穿才对！” 沈清舟看着争执不休的两个人，默默捂了捂脸，春草就算了，顾衡这个样子太丢人了。 然而顾衡跟春草的战火还在升级，顾衡理直气壮道：“春草，你是小朋友，要听大人的话！” 可春草天天在家看的电视剧也不是白看的，立即回击了回去“顾叔叔，我是小朋友，所以你要尊老爱幼听我的！” “不行！你爸爸长得好看，所以穿裙子好看！” “才怪，你是顾公主，谁都没你穿裙子好看！” “你爸穿！” “顾叔叔穿！” “你爸穿！” “你穿！” …… 两个人争了半天也没争出来个结果，把春草气的狠狠一跺脚，跑到沈清舟跟前道：“爸爸，你听谁的？” 沈清舟肯定是站在春草这边的，立马憋着笑道：“我觉得顾公主挺不错的。” 春草听了立马一掐腰，得意的看向顾衡“顾公主，你看我爸爸都说了，你就穿吧！” 顾衡哪里能同意，顿时黑了脸看向沈清舟，一副威胁之意。 沈清舟撇撇嘴，心里默默骂了两句，不就是金主吗，金主是天金主是地，他穿总行了吧。 然而沈清舟还没来得及说自己穿，春草就已经发现了端倪。 她可是个小人精，一看沈清舟态度松动了，立马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吓得沈清舟跟顾衡赶紧去哄。 “怎么了春草，有哪里不舒服吗？”沈清舟询问道。 春草不回答，就站在那儿哭，沈清舟还没觉得有什么，顾衡就已经被哭的焦头烂额了，连忙哄着道：“春草，不哭了不哭了，只要你不哭，想要啥顾叔叔都给你弄来好不好？” 春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顾衡一说她就立刻收了眼泪，抽抽搭搭道：“我想让顾公主穿婚纱裙……” 顾衡的脸，腾的一下就绿了。 “春草，除了这个，别的……” 顾衡话还没说完，春草见他不同意，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顾衡顿时头都大了，只能答应道：“好，我穿！” 春草立刻收了声，挂上了笑脸，拉着沈清舟把裙子取下来，递给顾衡。 顾衡咬牙切齿的接过裙子，进了试衣间。 他一进去沈清舟就再也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春草揉揉自己还红彤彤的鼻尖，邀功似的对沈清舟道：“爸爸，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沈清舟一边夸着春草，一边把她抱了起来，走到小孩子穿的衣服区，问道：“春草想穿哪一个？” 春草挑挑拣拣选了一条大长裙，是长袖的，微微露出些肩膀，看上去有些成熟。 沈清舟带着她去把衣服换好，出来的时候顾衡还在试衣间内，春草早就已经不耐烦了，对着试衣间喊道：“顾公主，你好了吗？” “好了。” 随着顾衡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他臭着一张脸拉开了试衣间的门。 第52章 未知的改变 沈清舟一看见顾衡就狂笑起来，春草也乐的****的。 顾衡并不像沈清舟身材纤细，而是身上布满了结实的肌肉，虽然泡泡袖遮了一些，但这是条露肩的裙子，肱二头肌还在外面露着呢！ 而且顾衡的身量很高，影楼的裙子虽然大多是系带的，但对于顾衡来说还是太紧了些，胸肌把裙子前顶的鼓鼓，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曲线感，但是相当怪异，就跟什么壮汉装少女似的，相当滑稽。 关键是春草，还专门补了一刀，道：“顾公主穿裙子真好看！” 顾衡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 这时候在一旁围观的乐的不行的店员也走上前来，憋着笑道：“顾先生，跟我来做一下造型吧。” 顾衡根本就不想去，可敌不过春草拉着他的手撒娇，还是乖乖的坐到了化妆台前。 顾衡长相根本不沾一点儿女气，两条浓黑的眉毛似剑般的夺目，根本就没办法把他变的女气起来，化妆师试了半天，最后给他找了一顶齐刘海的假发，这下才好歹有那么点儿意思。 而春草见顾衡坐那儿乖乖化妆，还是不放心，拉着顾衡的手道：“顾公主，你要听化妆师姐姐的话哦，我去给爸爸挑衣服了！” 顾衡本来缓和了不少的脸色又臭了起来，心想幸好春草是个女娃，要是个男娃，看他不揍的她屁股开花。 春草才不管她家“顾公主”心里想法的复杂程度，乐颠颠儿的跑去找沈清舟去了。 沈清舟正在挑着西装，他在想什么样的衣服才跟顾衡相配，他挑的认真，直到春草跑过来喊他，他才发觉自己有点儿过于投入了。 “真是……我在期待什么……”沈清舟低低的自嘲了一句，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顾衡有个好结果呢？ 春草没听清沈清舟在说什么，扯着他的裤腿问“爸爸你是不是紧张啊？” “嗯？”沈清舟有些疑惑“春草，为什么这么问？” 他边说边把春草抱起来，让春草能够看清那挂着的一排排西服的款式。 春草抱着他的脖子，好似非常懂的样子道：“电视里都说男人娶媳妇的时候会紧张，但是爸爸你可以不紧张，因为他们都没有小朋友一起，咱们家有，我和你一起娶顾叔叔！” 她这么一说，沈清舟又好奇起来，问道：“为什么是爸爸娶顾叔叔，不是顾叔叔娶爸爸啊？” “因为顾叔叔住在咱们家，吃咱们的，喝咱们的，肯定是他嫁过来呀！”春草说的理所当然，说完又突然纠结的道：“爸爸，你说你把顾叔叔娶回来了，我是不是要叫他妈妈啊？” 听的沈清舟哈哈大笑，道：“你要是现在想叫他妈妈，也行。” 春草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行，我要是叫了，顾叔叔肯定跟又要臭着一张脸了，指不定还要骂我呢，我可不敢……” 沈清舟伸手弹了弹春草的脑门，道：“你对你顾叔叔好点儿，别仗着他宠你为所欲为。” 春草冲着沈清舟吐了吐舌头，一副你说归你说，反正我不听的架势，看的沈清舟又好笑又好气的。 “爸爸！”忽的，春草瞪圆了眼睛，指着一套衣服喊道：“爸爸你看这件衣服好不好看？你穿这件好不好？” 春草指的是一身白色的西装，说西装也不太像，更像是欧洲中世纪的贵族礼服，繁复又华丽。 衬衣是白色的丝绸面料，袖口跟领口均是复杂的褶皱，双排扣的外套上绣着金色的十字花纹，胸前还有金色的链条流苏，裤子也是同样，脚上配的是一双黑色高筒靴，这一身根本不像是什么结婚礼服，更像是动画里的白马王子所穿的礼服。 春草能挑这么一套衣服也算是在情理之中，毕竟她还是个小孩，喜欢的无非也就是王子公主这些。 看着春草亮晶晶的眼神，他也不忍心拒绝，就依着春草的意思去换了，把春草高兴的直在试衣间门口转圈圈。 等到沈清舟出来，店员带着他跟春草去了另外的一个化妆间，美名其曰保持神秘感，沈清舟直觉得不愧是顾衡找的影楼，里面的人都很会玩。 做造型真的很花费时间，等到他们都弄好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春草都已经睡了一觉起来了，沈清舟感叹幸好是中午吃过饭就出来了，不然现在肯定饿的要命。 沈清舟这边做造型简单，比顾衡要快得多，弄好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等着顾衡收拾好。 一听店员过来说一切准备就绪了，沈清舟还没什么反应，春草先高兴的蹦起来冲出去看她的“顾公主”了。 沈清舟怕她摔了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刚跑到摄影棚就听见熟悉的声音道：“就这么急着见我吗？还跑着来……” 说话的自然是顾衡，他两手掂着裙边，有些不好意思。 沈清舟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他，顾衡穿的裙子裙摆很大，拖在了地上，里面应该穿了裙撑，蓬蓬的很好看，戴了顶深棕色的假发，是齐刘海儿，头发挽成个花苞盘在脑后，耳边留下来两缕烫的卷卷的，多了一丝精致的味道。 顾衡的鼻梁很高，眼窝深邃，稍稍一画便像一个混血美人似的，嘴唇上涂着偏裸色的唇蜜，亮晶晶的像果冻一样想让人咬一口。 虽然整体看上去的确很像一个公主，但他露出来的地方肌肉几乎要喷张出来，尤其是胸前。 不过不看身材还是美的。 见沈清舟一直盯着他，顾衡脸色又臭起来了，低声道：“你看够了没有！？” 沈清舟走上前去对着顾衡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伸手邀请道：“美丽的……公主，可否接受我的邀请，与我一起共舞一曲？” 顾衡的脸先是噔的一下绿了，然后又腾的一下红了，忸怩了半天，还是把手交到了沈清舟手里，道：“我就勉为其难吧。” 只是他那低沉的嗓音跟稍显有些扭曲的动作相当违和，看的沈清舟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气的顾衡牙痒痒。 春草还在一旁不停的发出惊叹的声音，一会儿“顾公主真好看！”一会儿“顾叔叔要嫁进我们家了！”的喊着，听的顾衡在心里暗暗记仇，准备等未来每年都给春草买一箱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然而顾衡看着看着春草，总觉得哪里不顺眼，一开始他觉得是因为自己被春草坑了，等到拍照的时候才忽然发现，是春草穿的衣服恨不适合她。 春草是很可爱的那种长相，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圆圆的大眼睛黑白分明，脸上粉嘟嘟的像是个苹果，嘴巴也嘟嘟的像小鸟一样，鼻子则是更加小巧了，可以看出来这以后也是个在学校里会被许多男生追的美人胚子，就是跟沈清舟没什么像的地方，应该是更像她母亲，顾衡一下子又在心里暗暗嫉妒起来。 因为春草长相的原因，她自己也很喜欢可爱风格的衣服，可今天穿的却一点儿都不符合她的爱好。 春草穿的是一件拖地的鱼尾长裙，长长的袖子包裹着细嫩的胳膊，领子是一字领，露出了肩膀，不像是小花童该穿的，更像是一件晚礼服。 如果是成年女性穿着这样的衣服一定很好看，能将身材曲线凸显的淋漓尽致，一字领也可以显露出性感的锁骨，即便这件衣服将人包的很严实，但依旧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但春草是个小孩子，整个人都圆圆的，要啥没啥，只会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顾衡皱起了眉头“春草，你要不要换一件衣服啊？” 春草有些疑惑的看向顾衡，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不过沈清舟倒是明白了，拉拉顾衡的手道：“春草喜欢穿长袖。” 顾衡虽然觉得春草穿这件真的很奇怪，但是一想这是孩子喜欢，他又觉得没什么了。 “站好站好，看镜头！”摄影师冲他们吆喝着。 沈清舟看向镜头，却感到自己的手被握了起来，他转过头去，发现顾衡正在冲着他笑，那笑容中洋溢的满是幸福，沈清舟不由自主的也看着他笑了起来。 春草则是站在他们身前，笑的比四月的杜鹃还要灿烂。 咔嚓。 时间在此刻被定格。 或许未来并没有那么好，但喜悦的心情将永远留存。 今天的事情太过于有仪式感，顾衡跟沈清舟的心理都有了些他们未知的改变，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罢了。 等到他们全部拍完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到饭点儿了，照片存在影楼还需要后期，他们便先回去了，等到之后再来取。 但春草很喜欢顾衡女装的样子，尤其喜欢沈清舟跟顾衡相视而笑她在前面笑的那一张，沈清舟便让影楼给这张洗了出来给春草。 春草很珍视这张照片，放在了自己最里面的口袋里。 今天这一天没少跑地方，把春草累的在后面的儿童座椅上睡着了。 回家的时候沈清舟抱着睡熟的春草，顾衡提着两大袋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像是真的一家三口似的往楼上走去。 殊不知此时已经有一个熟悉的人在等着他们了。 第53章 订婚是不可能订的 顾衡跟沈清舟小声的说着话，沈清舟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这笑意比平常要多上几分，可顾衡一点儿都没有感到不适，沈清舟也没发现自己竟然笑的那么灿烂。 沈清舟家在六楼，最高层，两个大男人一个抱着孩子，一个拎着东西，难免都有点儿气喘吁吁。 他们还没走到家门口，进听见楼上有人喊道：“哟，顾少，怎么跑到这小破地儿住来了，不符合您的身份呀！” 这人声音里带着嘲弄，而且很耳熟，沈清舟抬头望去，来人竟然是戚榕明。 顾衡眉头一皱，声音也冷了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戚榕明翻了个白眼，骂道：“爷在这儿等你俩小时了，操，还不是为了你那一堆破事儿，刚从国外回来就跑来找你，还不能让你爸发现，累死了，你还不赶快让我进去坐下歇会儿！” 听见戚榕明所说的事情，顾衡的神色也开始变的正经起来，沈清舟以为他们要说正事，赶紧去把门打开，让他们进去，自己则是去把春草放进屋里，关上门，不让他们打扰到他睡觉。 戚榕明一进去就先灌了一大杯水，看起来是累坏了，喝完他猛地喘了一口气，喜色挂上眉梢，说“最后一个股权代持人已经把顾氏集团的最后小股买下来了，现在我们总共有百分之二十九的股份，你爸是百分之三十七，加上你结婚后分下来的百分之十的股份，顾氏集团就是你的了，到时候别忘了，把你许诺的东西给我。” 戚榕明说的兴致勃勃，顾衡却是一脸平静，甚至去厨房洗起了菜。 把戚榕明看的直冒火，他可是累死累活把事情办成了，顾衡可还在这儿玩过家家呢！ 他顿时追到了厨房，道：“你能不能有点儿反应？感情你是一点儿不紧张？” 顾衡一句话没说，递给了戚榕明一颗土豆跟一把刮皮刀，戚榕明蹲在地上削起土豆皮来，边削边说“到时候戚尔雅嫁过来给百分之八的戚家的股份，看在这次事情我帮你办成的份儿上，到时候你可都得给我啊！” 削了一半，戚榕明忽然发现不对，他削什么皮啊！顿时把土豆跟削皮刀一扔，骂骂咧咧道：“操，顾衡你他妈的天天在这儿干嘛呢？我知道你当时为了打消你爸的怀疑跑到这个小公司来，但现在马上就要大获全胜了你他妈天天窝在这儿小破地方干嘛呢？你他妈的还不赶紧回去拉拢人？别以为你顾家就你一个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真当顾家旁支吃素的吗？” 然而顾衡却答非所问“我不会跟戚尔雅结婚的。” 听他这么说戚榕明有些烦躁“你爱结不结！反正过了年开春了你们婚一订，我们股份一拿，之后你想干嘛就干嘛，咱俩互不干涉。” 顾衡洗好了菜，把菜控干净水，放到了案板上，淡淡的道：“我也不会跟她订婚的！” 戚榕明本来已经把扔掉的土豆捡回来了，听见顾衡这么说的，顿时又把土豆重重的往地上一扔，道：“顾衡，你他妈有病吧！六年，你他妈在为了这个努力了六年！你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要是不要了先他妈的把老子帮你这两年还回来！” 戚榕明气急败坏，顾衡却连眼皮儿都没眨一下，看的戚榕明火从心头起，他俩虽然关系不好吧也是一起长起来的，再加上顾衡准备在顾家夺权，这对戚榕明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所以顾衡找他帮忙的时候他直接就答应了，利益谁不喜欢了，最起码按照顾衡的性子不会坑他对吧。 可是他现在觉得自己想错了，顾衡不仅坑他了，还准备坑他的大的。 忽的，戚榕明看到了顾衡手上闪着银光的戒指，他忽然福至心灵的问道：“你不想订婚就是因为你那小情儿？” 顾衡拿起刀准备切菜，听到戚榕明的话顿了一下，拿着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戚榕明看顾衡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顿时冷冷一笑嘲讽的道：“顾衡，你为了一个三十多的老男人，什么都不要了？你可真他妈丢人！” “咚——！” 顾衡拿着菜刀狠狠的剁在了案板上，吓了戚榕明一跳，在他发现故事是在故意吓唬他后，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你他妈的犯什么神经？” 顾衡却是扭头看向戚榕明，咧嘴一笑“戚尔雅也算是你堂妹，你回去叫她配合一下，我们干票大的。” 戚榕明先是一愣，接着像是忽然想明白是什么似的，也笑了“你小子是真的恨你爸啊……” 顾家的势力盘根错杂，内部之间斗的厉害，这是一盘大蛋糕，谁都想来切走一块儿，直到顾衡父亲的出现，才稳住了整个局面。 顾衡的父亲相当有魄力，当初他接任顾家后，便以强硬的手段砍断了顾家所有乱七八糟打的亲戚关系，将股份挨个收了回来，再放出去，几乎将整个顾家变成了他的一言堂。 而且他相当的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妻儿都能当工具使用，顾衡母亲那边的势力很厉害，他的父亲也就是顾家主，当初娶他母亲的时候就是为了能扩大自己的势力，并且在利用完他母亲家里的人之后，反手捅了他们家公司一刀，顾衡母亲家元气大伤，但顾家主却继续扶摇直上稳握大权。 这些事情，不是顾家主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他还有一个帮手，那就是戚家，他们家之所以能跟戚家成为故交便是这个原因。 而顾家主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是人尽皆知的，戚家自然不敢放任他一家独大，即便是好朋友也不能，做生意的手里总得有点能够互相牵制的东西才放心，所以戚家能够一直稳当的发展到现在。 而戚尔雅跟戚榕明的关系更是复杂，戚尔雅也算是本家的人，是戚榕明二爷爷家的孩子的孩子，总之跟戚榕明不是一家，但却在一个族谱上，当初分资产的时候她们家也分到了不少，这就意味着他们手里也有能够牵制顾家主的东西。 再加上戚榕明手里的这一份，足够让顾家主焦头烂额了。 也因为顾家主当年的手段，顾衡是唯一继承人，没有人跟他争抢，如果逼得顾家主下台，那么下一任家主的位置必是他无疑，至于他能不能当好家主，就看他的能力了。 就在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思索着如何思索不订婚的对策时，春草卧室的门咔嚓一声开了，沈清舟听见动静走了出来。 他原本觉得两个人肯定要说什么事儿，他不方便听就在屋里躲着了，但刚刚的声音让沈清舟觉得两人都快打起来了，便出来看看情况。 结果他看到的是顾衡在那里准备涮菜，戚榕明蹲在地上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削着土豆。 沈清舟有些傻眼，感叹道：“你们俩关系可真好。” “你那只眼睛看见爷跟他关系好了？”戚榕明翻了个白眼，语气冲的要命，仿佛跟顾衡相提并论是多么令人不齿的一件事。 顾衡却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一脚瞪到戚榕明屁股上，差点儿把他蹬了一个大跟头，气的戚榕明又把那个可怜的土豆往地上一摔，站起来就要去扯顾衡的领子。 “顾衡！想打架你就直说！老子他妈的奉陪！” 顾衡都不带正眼儿看他的，薄唇里吐出两个字“弱鸡。” 戚榕明差点儿就气疯了，准备好好教训一下顾衡，抬手刚握成拳头，就听见卧室里发出一阵响亮的哭声。 “呜哇——！爸爸……呜呜呜……” 把戚榕明吓了一跳，顾衡也是脸色一变，拉着戚榕明把他往旁边一甩，就要去查看情况，只是沈清舟更快，在他们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沈清舟已经抱着还在抹眼泪的春草出来了。 春草还穿着小唐装，眼里还含着委屈的泪水，揉着眼睛看着顾衡跟戚榕明，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春草怎么了？”顾衡问。 “没事儿，”沈清舟摇摇头“没睡饱，被吵醒了，闹人呢。” 看着面前这一家三口的气氛，戚榕明有些牙酸，看看沈清舟怀里的春草，又想了想沈清舟的年龄，发出了疑惑的声音“顾少，你包养了个二婚的带崽老男人？” 顾衡啪的一巴掌就乎到了戚榕明后脑勺上，把他打得一趔趄，差点儿摔倒，戚榕明捂着后脑勺对顾衡怒目而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个稚嫩却清脆的声音。 春草：“包养？那是什么？” 顾衡跟沈清舟同时脸色一黑，戚榕明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无论如何当着孩子的面儿也不能乱说啊，教坏祖国的花朵那得是多大的罪。 只是他半天都没想出来一个能圆过去的话题，整个人憋的脸色通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好在春草是一个注意力转移的非常快的小姑娘，完全醒了的她也不哭了，整的圆滚滚的眼睛盯着戚榕明问：“你是顾叔叔的朋友吗？” 戚榕明想说他跟那个混蛋才不是朋友，但看着春草单纯的眼神他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 一听是熟人，春草顿时起了好奇心，一点儿也不认生，拉了拉沈清舟的胳膊就要下来，一下地就跑到戚榕明那里要他抱，顾衡脸色一下子更黑了，黑的发青的那种。 戚榕明不像顾衡，家里没什么人，他们家亲戚多，小孩子也多，乐呵呵的就把春草抱起来了，结果一抱起来他就发现了不对，问道：“她怎么这么轻？” 第54章 小榕明，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顾衡除了春草就没抱过别的小孩子，哪里知道多大的小孩子该是多重，听见这话不由得眉头一皱“很轻？” 看着顾衡担忧的眼神沈清舟解释道：“春草消化功能不好，吃东西不好好吸收，比同龄的孩子轻一些。” 说完，沈清舟看了看表，道：“马上就到饭点儿了，你们都不饿吗？” 春草也跟着嚷嚷道：“我饿了！我饿了！我要吃火锅！” 这下他们仨才开始忙活起来。 本来戚榕明准备说完事儿就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忽悠着干起活来了。 三个老爷们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一会儿一大桌子菜就摆好了。 这时，敲门声也跟着响起，来人是杨姐，一看见屋里的情况，便一挑眉毛道：“哟，看来我今天能吃现成的了！” “杨妈妈！”春草也是飞的似的跑过去抱住杨姐。 戚榕明盯着杨姐看了一会儿，戳了戳顾衡，小声问道：“咋回事儿啊？这小孩儿妈都过来了？俩人没离婚啊？” 顾衡面色不变，顺手给杨姐的餐具摆好，道：“干妈。” 戚榕明了然的点点头，但眼睛还是止不住的往杨姐身上瞄，毕竟沈清舟看起来跟杨姐很好的样子，而且杨姐看起来还是单身，戚榕明总觉得得有点儿什么特殊的关系才行。 戚榕明从小就是个骄横的性子，盯着杨姐看的那叫一个明目张胆，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杨姐也不觉得尴尬，直接扭头看着戚榕明道：“看我做什么？想追我？” 不得不说杨姐虽然已经三十多将近四十了，但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岁月在她身上沉淀成了一种特殊的味道，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去亲近。 戚榕明的话一下就被憋在了嘴里，说不出来，见他一脸憋屈的表情，杨姐笑了。 她指着戚榕明问道：“清舟，这是谁？新来的后生？” “是顾衡的朋友。”沈清舟道。 结果顾衡跟戚榕明同时黑了脸，异口同声道：“不是！” 见此，杨姐爽利一笑道：“你们感情还挺好。” 这下他俩表情更臭了。 杨姐一来，他们就红红火火的开饭了，依然是鸳鸯锅，因为春草不吃辣，沈清舟也跟着她一起不吃，偶尔会夹一点辣锅里的东西，所以他们这边吃的慢条斯理。 而另一边的辣锅，因为受到大家的喜爱，吃起来就像是在抢一样。 尤其是多了戚榕明的加入，他跟顾衡明里暗里较劲，又是两个大老爷们，都爱吃肉，今天又没料到戚榕明会来，买的不多，两个人肉还没涮熟就抢着夹起来吃了，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把杨姐挤的都去吃不辣的锅了。 这么做的后果是今天买的菜，完全不够吃…… 没办法，沈清舟又下楼买了一大包方便面回来给他们放火锅里煮着吃。 因为吃的太兵荒马乱，本来决定小喝两杯的他们都忘记把酒拿出来了。 杨姐当初说家里有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就不会剩饭还真没说错，两个人吃剩到最后一包方便面的时候还在抢，其实两个人都已经吃饱了，但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催动着他们继续抢饭。 顾衡手快，方便面刚泡散就直接下筷子捞了一大堆，基本上把面捞完了，就剩下几根孤零零的面条漂在锅里，把戚榕明气的拿起筷子就去抢顾衡碗里的。 顾衡哪里能让他得逞，也不嫌烫吸溜吸溜就把面条往嘴里塞，戚榕明当然也不甘示弱，夹着顾衡没吃到的地方就往自己碗里放，好歹是抢过来了两口。 这场面把年幼无知春草看的一愣一愣的，她看了看自己碗里还剩下的方便面，再用怜悯的目光看向了戚榕明，默默的端起碗，把面倒进了戚榕明的碗里。 戚榕明：？？？ “戚叔叔，你不要不好意思，放心吃！你是顾叔叔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一定不会饿着你的！而且顾叔叔是大老板，你跟着他以后不再会吃不饱饭了！” 戚榕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顾衡也大声的笑了起来，把自己碗里的面倒进了戚榕明的碗里，端出一副大老板的样子道：“小戚，放心，管够。” 沈清舟跟杨姐也瞅着戚榕明直乐呵，戚榕明手里端着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黑着脸说不出话来。 春草却还当他在害羞，担忧的道：“戚叔叔你不要不好意思，快吃呀！” 戚榕明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差点儿把自己憋死。 最可怕的是还没人给他台阶下，沈清舟杨姐跟他都不熟，顾衡恨不得他出大丑，哪里会帮他。 最后还是春草看着气氛不对，小心翼翼的凑到沈清舟耳边小声问“爸爸，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呀？” 沈清舟揉了揉春草的头，悄悄的在春草耳边说了一句话，春草说完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蹬蹬蹬的跑到戚榕明跟前坐下了。 她说“戚叔叔，春草喜欢你，所以想把好吃的给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当小孩子黑白分明不沾染任何世俗的眼睛望着你的时候，就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尤其是当他们像你释放着弱小却充满韧性的善意的时候。 这也算是给了戚榕明一个台阶下，他呼噜呼噜的把饭吃完，相当自来熟的把春草抱到了腿上，逗弄起来。 “你叫春草对不对？几岁了呀？” “我五岁了，过了年就六岁了！” “你为什么叫春草啊，这名字有点儿奇怪。” “很奇怪吗？爸爸说他希望我像春天的小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所以给我起名叫春草。” 他们两个还没聊两句，顾衡坐不住了，伸手把春草从戚榕明腿上抱过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对着春草问“春草，你最喜欢谁？” “当然是爸爸啊！”春草答的不假思索。 顾衡一噎，换了个问法“我跟戚榕……戚叔叔，你最喜欢谁？” 春草为难的看了看戚榕明，给沈清舟递了个求救的眼神，然而沈清舟就像没看见似的，把这个问题交给春草去选择，春草犹豫了一下，道：“都喜欢……” 戚榕明一下就乐开了，对着顾衡嘲讽道：“哈哈哈哈哈哈，顾少，你跟小春草处了这么久还没有我跟她处了一下午的关系好！” 顾衡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蹬了戚榕明一脚“闭嘴！” 戚榕明这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比顾衡优秀的地方，怎么可能闭嘴，他搁着劲儿的对顾衡做着鬼脸，翻着白眼，试图把他心态搞崩。 果不其然，顾衡的脸色越来越臭了。 春草看顾衡生气了，抱上了顾衡的脖子，悄声道：“其实我最喜欢顾叔叔了，戚叔叔像个小猪崽崽一样吃好多，还爱面子，刚刚脸色还很臭，爸爸说他是顾叔叔的朋友，要我给他点儿面子我才这么说的，所以顾叔叔不要生气哦！” 春草说完顾衡心里舒服多了，但听着春草的描述他觉得自己被内涵到了，于是决定下次少吃点儿。 被春草哄完的顾衡表情瞬间多云转晴了，看着被蒙在鼓里的戚榕明眼睛里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怜悯，把戚榕明又看了一脑袋问号。 吃完之后顾衡跟戚榕明都躺在沙发上当大爷，杨姐顿时就看不过眼了，顾衡她是不敢喊，这个是刷碗刷十个能摔十个的人，于是戚榕明就被杨姐逮去刷碗了收拾了。 沈清舟家里的厨房不大，所以他便在外面收拾桌子拖地。 “抬脚！”沈清舟拖到了顾衡脚底下，然而顾衡却好像跟他对着干似的怎么样都不动弹，还挡着沈清舟不让他过去。 沈清舟没好气的推推他，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谁知道顾衡直接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圈进了怀里。 “说，为什么要春草去哄戚榕明？”顾衡的的嘴唇凑在沈清舟的耳朵边儿，用气声跟他说着话，听的沈清舟有点儿脸红。 他支起身子想要站起来，顾衡却圈的更紧了，几乎让他动弹不得。 “松开！孩子还在旁边儿呢！”沈清舟小声道。 说完，跟顾衡一起偷瞄了春草一眼，却发现春草早就已经自觉地拿小手捂住了眼睛。 这下顾衡更加变本加厉了，手也不老实的往沈清舟衣服里伸，下巴搁在沈清舟的肩膀上，不依不饶的问道：“说，为什么。” 沈清舟简直想翻白眼，这是在吃哪门子飞醋。 但哄还是要哄的，于是沈清舟微微直起身抬手捏了捏顾衡的脸颊，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因为你，是你的朋友，总得给点儿面子不是。” 这话大大的取悦了顾衡，他掐着沈清舟的下巴抬头朝他嘴上亲了一口，道：“没事，下次不用给他面子。” “好好好。”沈清舟叹了口气连忙答应“所以顾少爷，能不能让我起来拖地了？” 顾衡被哄的简直乐开了花，自己颠颠儿的站起来抢过沈清舟手里的拖把，道：“我来拖！” 沈清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把拖把给他，自己准备去干点儿别的。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戚榕明一脸无语的站在厨房门口，杨姐也抱着胳膊看他俩的好戏，春草要看杨姐看着这边，立马喊道：“杨妈妈！爸爸跟顾叔叔亲亲，羞羞！” 沈清舟顿时老脸一红，踹了拖地拖的正欢的顾衡一脚，回卧室去了。 杨姐忙完之后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戚榕明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呆在沈清舟家里不走，直到顾衡撵他。 “戚少，该走了吧？” 戚榕明耸耸肩膀，道：“好吧，其他事情等过年的时候再说吧。” 可他没想到顾衡的回答却是“我今年不回家。” 第55章 给他一顿饭，他就以为那是爱 “不回家？”戚榕明收起自己那要走的意思，又坐回了沙发上“今年过年来的人不少，你不回去拉拢拉拢？” “不回。”顾衡拒绝的干脆利落。 “得了吧，说的你不回你爸能同意似的，他还等着你这个好儿子给他长面子呢！”戚榕明满脸都是嘲讽。 顾衡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跟他没关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啊？”戚榕明道：“而且你不回去……你就不怕……” 戚榕明边说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沈清舟“你就不怕这位被你爸发现？他的手段可是……” “闭嘴！”顾衡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桌子上的杯子都被带倒在地上，啪嚓一声碎了一地。 “别跟我提他！” 顾衡这会儿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就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样，看起来几乎要失去理智。 戚榕明吓了一大跳，他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顾衡。 “顾衡，你他妈别跟爷横，以前提你爸咋没这么大动静？今天就这样？非要在你小情儿面前逞英雄是不是？” “你他妈闭嘴！”顾衡上前一步提起了戚榕明的领子。 戚榕明可是一点儿都不害怕，嚷嚷道：“来啊！打啊！都是男人谁怕谁啊？爷他妈都白帮你了，你他妈自己犯病别带上别人！” “都他妈闭嘴！” 这是顾衡遇见沈清舟第一次听见他说脏话，不由自主的就放了手。 沈清舟重重的喘了一口气，道：“春草，你回屋里去。” 这时候顾衡才发现春草被吓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听了沈清舟的话她才默默的跑进房里关上了门。 随着关门声响起，顾衡的心里更加暴躁了，他冷冷一笑道：“怎么？沈清舟，你要帮顾修远说话，就因为你跟他睡过？” “啪！”沈清舟重重的打了顾衡一巴掌，打的他撇过头去。 他同样冷下脸来，道：“首先，我没跟你父亲睡过，其次，这是我家你们要打出去打！” 顾衡看着气的手都在颤抖的沈清舟咧开了一下嘲讽的笑容，他拉过沈清舟的手，上面的戒指还在闪闪发亮，他在戒指上轻轻落下一吻，道：“沈清舟，你觉得我是瞎子吗……” 说完，狠狠的甩开了沈清舟的手，走向了卧室，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沈清舟望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发呆，像是陷入了什么久远的回忆里，戚榕明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清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只是道：“以前的事情了，不要再提了，你以后不要在我在的情况下提起顾衡他父亲。” 说完他转身拿了扫把扫干净地上的玻璃渣。 可戚榕明并不打算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他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问：“你以前就跟顾衡认识？” “戚少爷，看来顾衡的事情你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沈清舟有些无奈。 戚榕明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他的事儿干嘛……等等！” 戚榕明忽的灵光一闪，不可思议的问道：“以前听说顾衡他爸，特别讨厌同性恋，但是有一天突然养了一个男情人，不会就是你吧……” 沈清舟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沈清舟扫完了地，去给戚榕明到了一杯热水，端给了他。 戚榕明还处在震惊之中，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嘴里还时不时的感叹一句“我的乖乖……” 沈清舟坐到了他的身边，忽然开口道：“你以后不要再说顾衡犯病了。” “嗯？”戚榕明回过神来“为什么？” “他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太对。”沈清舟沉吟了一下道：“他很易怒，以前就有这个问题，而且经常头痛，睡不着觉，现在好一些了，但是我从来没听他说过关于这方面的问题……” 戚榕明先是愣了一下，仿佛是没想到沈清舟会说这个问题，接着他问道：“顾衡跟你说过他们家里的情况吗？” 沈清舟大概知道一点顾衡家里的情况，他毕竟也在他家里住过一段时间，但顾衡自己从来没有跟沈清舟说过家里的情况，他所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格，沈清舟一概不知。 看着沈清舟答不上来的样子，戚榕明也没有说什么，而是问道：“你见过顾衡他妈吗？” “见过。”沈清舟点点头。 “你觉得他妈是个怎样的人？” 沈清舟见顾衡母亲见得不多，只说过一次话，沈清舟只记得她是一个极度优雅的女人。 其实看顾衡的样子就知道顾衡的父母长相不会差，顾衡长得像他父亲，只有嘴巴像母亲，薄薄的小小的看上去很是无情。 顾衡母亲的气质很好，一看就是有着极其好的教养，再用金钱渡上了旁人所不会有的气质。 她来找沈清舟的时候是为了让沈清舟离开顾衡，沈清舟记得顾衡的母亲在他面前坐的笔直端正，用不快不慢的话说着他离开他儿子后会得到的利益。 她看上去不像一个母亲，到像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并且无论她的语气再怎么正经，坐姿再怎么端庄，沈清舟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放浪形骸的那一面。 没什么别的原因，沈清舟的行业嗅觉而已。 他当时当然没同意，原因很简单，顾衡的母亲给的利益不够多而已。 在他拒绝她之后，顾衡母亲的表情很难看，那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表情，她甚至有些气急败坏，歇斯底里的指着沈清舟的鼻子怒骂。 沈清舟当时以为这只是一个母亲的愤怒而已，毕竟他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儿子被一个大他七岁的老男人缠着，换谁谁都要生气。 然而在后来，沈清舟才知道，顾衡的母亲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完成顾修远，也就是顾衡父亲所布置下来的任务罢了。 这些事情戚榕明都不知道，沈清舟也不想让他知道。 所以他回答道：“我记不清了。” 戚榕明也不在乎沈清舟到底记不记得清，似乎一说起顾衡的母亲他便有着强烈的表达欲，他道：“你跟顾衡他爸在一……在一块儿的时候，有见过顾衡他妈吗？” 沈清舟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当时在顾家的大宅里，几乎没有见过顾衡的母亲，就算见了也只是她回来匆匆拿个东西便走了，从未见过她跟顾修远一起出现过，除非是在正式的场合，他们那时候才会看起来跟正常的夫妻差不多。 沈清舟摇了摇头，戚榕明继续说道：“那你应该也知道，顾衡他爸其实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所以即便他们是商业联姻，顾衡的母亲依旧爱上了他，但他是个刚愎自用，不对，应该说是一个极其自私自利的人，他除了自己谁都不爱。” 这点沈清舟倒是深有体会，看看顾衡就知道。 说到这里，戚榕明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去，顿了半天，才道：“该怎么说呢，顾衡他妈就算爱上他爸也不会有太多事情，在利益面前爱情简直不值一提，而且还是个嫉妒花心的人，谁都能看明白他俩不可能，顾衡母亲也能，所以就开始了各自玩各自的生活，直到她生下顾衡。” “你也有孩子，应该能明白女人在怀孕的时候总会想很多，”戚榕明道：“然后突然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顾衡他妈突然想岔劈了，本来就是个爱钻牛角尖儿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自我感动了，觉得自己给顾衡他爸生了个孩子，她对他应该是真爱。” “孩子，就像是个可以拿去邀功的东西似的，刚生下来没多久就被抱到了顾衡他爸那里，毕竟是第一次当爸爸，顾衡他爸还是很高兴的，对顾衡他妈很好，这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但这已经足够顾衡他妈陷进去了。” “自此之后，顾衡就像是一个可以被肆意揉捏的泥娃娃似的，被他的妈妈用尽所有手段去教导成一个‘优秀’的孩子，他在什么地方都必须是第一，如果不是轻则被自己的母亲辱骂，重则被一个人关进小黑屋，那时候他才刚刚上幼儿园，他妈这样去对待他只是为了换来顾衡父亲的一句夸奖而已。” “后来，顾衡稍微长大了一点儿，跟他爸长得越来越像了，他妈就受不了了，就像是不能看见他似的，基本就不在家呆，而他爸最讨厌的就是他妈这种非要一个劲儿往上贴的人，他已经对她腻了，所以也不见她，更不见顾衡，虽然偶尔也会回回家，但是基本上只是回来查看一下顾衡的功课，说两句虚假的关心而已，从小顾衡就是一个人长起来的，他的身边谁都没有。” “你知道最恶心的事情是什么吗？最恶心的是即便顾衡他妈口口声声说着情呀爱呀的，却依旧没有停止在外面找人，就像个笑话一样。” “我一直很讨厌顾衡，因为从小他就太优秀了，总是被我妈拿着跟他比，但是我从来不在他跟前感到自己比他差，因为被迫优秀实在是太可怜了，我怜悯他。” “所以，如果你不爱他的话就不要向他释放虚假的爱意了，他会当真并且视若珍宝，以至于在你们分开的时候他会遭受到莫大的伤害，即便你们是单纯的肉体关系也不要对他太好，你可怜他给他做一顿饭，他就会以为那是爱的。” 第56章 你们有好好谈谈吗？ 戚榕明说完之后便走了，他也没有过于深究顾衡跟沈清舟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沈清舟也知道戚榕明如果想知道的话，早就可以查的清清楚楚了。 沈清舟无力的坐在沙发上，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想才对，他不由得对自己发出提问。 他，真的爱顾衡吗？ 他跟顾衡一开始的感情就不对等，他把这当交易，顾衡把这当爱情。 当感情掺杂进金钱的时候，沈清舟也不知道爱是什么了。 他想不明白。 就在沈清舟坐在沙发上沉思的时候，春草悄悄的从卧室跑了出来，偷偷的打开了沈清舟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而沈清舟想的太过专注，没有发现。 卧室里的灯大开着，顾衡仰躺在床上，抬起一条胳膊挡在眼睛上，挡住那刺目的光芒。 听见有人进来，他立刻低声喝道：“滚出去！” 可是想象中的开关门声并没有响起，而是他感受到有人爬到了床上，接着一个小小的软软的，身上还带着孩童独有的奶香气的身体趴到了他的胸膛上，揽住了他的脖子。 “顾叔叔，你在生气吗？” 顾衡浑身一僵，移开了手臂，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不经世事的眼睛，好似这个世界如同童话般美好似的。 顾衡摇了摇头，他无法对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表达心绪。 “那你一定在难过，顾叔叔。”春草抱紧了顾衡“爸爸说难过的时候抱抱春草就好了，顾叔叔你也抱抱春草吧！” 小孩子的善意来的太纯粹，太干净，不夹着一丝利益，让顾衡有一点儿不知道怎么去应对。 他坐了起来，试着把春草搂进了怀里，小孩的体温比他高一点儿，抱起来热烘烘的，像是要把心都暖化了一般。 春草可比他要热情的多，顾衡只是虚虚的抱着她，她却扑了个满怀，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容，她说“顾叔叔，你是和戚叔叔吵架了吗？” “没有。” “那……你是跟爸爸吵架了吗？” “……没有。” “那顾叔叔你为什么会难过呢？” “因为我的脾气很坏……”顾衡垂下了眼睛，他不知道要怎么去说，大人的世界是错综复杂的，是现在的春草不可以知道的，顾衡只能把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他说“我永远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像个神经病一样时好时坏，总是会伤到我亲近的人，我是个混蛋。” “我不觉得这样呀，顾叔叔很好，给我买好吃的，还陪我玩，今天还带我去拍全家福，当我的顾公主，顾叔叔这么好，才不是混蛋，我跟顾叔叔这么亲近，顾叔叔也没有伤害到我。” 春草边说边像个小大人似的拍着顾衡的背，就像是沈清舟哄她时的那样。 “可我……刚刚都把你吓哭了……” “那是因为我太胆小了，不是顾叔叔的错。” 顾衡忽然眼圈有点儿红，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是在大家都在说你错了的时候，有一个人却坚定的告诉你你没错，那一刻起，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让人有了想要去对抗世界的勇气。 “谢谢你，小春草。”顾衡说的真心实意。 “不客气，顾叔叔。”春草回答的很有礼貌。 气氛好似就这样安静了下来，一种所谓家的感觉在顾衡心中缓缓流淌，平复了他原本暴躁的情绪。 但春草好像还是有点儿担忧，她犹豫了一下问道：“顾叔叔，你真的没在生气吗？” 顾衡愣了一下，没想到春草还会说这个话题。 “没有。”顾衡回答的很快。 “可我觉得你在生气，生爸爸的气。” 小孩子的情绪感知尤其的强，尤其是春草几乎都是在家里呆着，她没有怎么出过门，也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所以她的心思要更加敏感一些。 顾衡抿了抿唇，他不知道要怎么去跟春草说，说他没生沈清舟的气？那是假的，他不想骗春草。 可所谓的真相也不能告诉春草，她真的太小了，性格也太好了，好到顾衡甚至想护着她一辈子，让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沾染不到成人世界的肮脏与污秽。 见顾衡不说话，春草从顾衡怀里坐了起来，眼睛直直的望向顾衡的眼睛，她问“顾叔叔可以跟我说一说为什么生爸爸的气吗？我们再这样交换一次秘密好不好？” 顾衡摇了摇头，他说“春草，很多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是不能知道的，抱歉。” “好吧。”春草十分谅解的点了点头，她又问了一个问题“顾叔叔，爸爸知道你在生气吗？” 顾衡再次怔愣了，他忽然发现他的确不知道沈清舟知不知道他在生气，本来他觉得沈清舟是知道的，可是春草这一问，顾衡不敢确定了。 “顾叔叔，你跟爸爸有好好谈过这些让你生气的事情吗？爸爸教我说，很多事情其实说出来就不会生气了，我现在把这个教给你，你和爸爸好好谈谈，好吗？” 顾衡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甚至觉得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不如春草这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子会做事情，不过也许就是因为他长大了，才变的不会做事情。 成年人总是会想着去隐藏自己的情绪，殊不知其实很多事情，只要说出来就可以解决了。 于是顾衡对着春草郑重的点了点头，他答应的不止是春草，还有那个七年前的自己。 当年的真相就在眼前，只要他愿意，就能得到。 想到此，顾衡不由得露出了一点点的笑容，很浅很浅，连嘴角都没有动，但仔细看便能看清楚他眼睛里跃动的光。 “顾叔叔！”春草忽然凑近了顾衡，眼睛里戴泽好奇道：“你跟我爸爸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呀，我问爸爸，爸爸他不跟我说，你可以跟我说说吗？” “我跟你爸爸……”顾衡开始回想，他的心情也似乎随着回忆一起回到了十八岁。 “我跟你爸爸真正认识的地方人很多，很嘈杂、吵闹，环境也不好，还会有人来搭讪，虽然被搭讪的感觉不错，但我并不喜欢那个地方，直到你爸爸的到来……” “我爸爸来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吗？”春草眨巴着眼睛。 顾衡笑了笑，他说“发生了很大的事情，本来很多人都来跟我搭讪，可是你爸爸一来，把我的风头都抢走了，我当时还在想是什么人，这么厉害。” “那我爸爸当时是什么样的啊？” “你爸爸啊，当时就像……像一个大明星，所有人都围着他转，所有人都喜欢他。” “所以顾叔叔你当时也喜欢爸爸吗？” “是啊，我也喜欢，而且那其实不是我们第一次相见，只是这一次我确定了我喜欢他。” 而喜欢他，其实从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开始了。 “那顾叔叔，当时大家都喜欢我爸爸，为什么我爸爸选择了你呀？” “因为……” 因为什么呢？是他的钱吗？顾衡不知道，可当时的他只有十八岁，比他当时有钱的人多了去了可沈清舟还是和他在一起了好久。 那是因为什么呢？顾衡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问过沈清舟。 顾衡答不上来，可春草还在催促“顾叔叔，为什么呀？” “因为你十八岁的顾叔叔太可怜了，连猫猫狗狗都不喜欢他，我就勉为其难的喜欢他了，不然他也太惨了。” 随着开门声响起，沈清舟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顾衡愣愣的看向了他，沈清舟懒懒的靠着门框站着，脸上还带着丝丝笑意。 明明他们一直在一起，顾衡却觉得他们好像是分开很久后刚刚见面一样，想说点儿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滚动着喉结，在心里诉说着思念。 春草对着沈清舟吐了吐舌头，道：“爸爸，我就是来跟顾叔叔说说话，替你哄哄他！” “好了，你该睡觉了。”沈清舟上前抱起春草。 春草在沈清舟的怀里还不老实，嚷嚷着问道：“顾叔叔十八岁的时候春草多大呀？爸爸跟顾叔叔认识那么早吗？” “那时候春草还没出生呢，你顾叔叔也还是个小孩儿。” 沈清舟抱着春草回了她的卧室，随着门啪的一声关上，顾衡刚刚温热的心又忽的冷了下来，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感受到了温暖之后不再习惯孤独。 好在，没过多久他就听着沈清舟的脚步声朝着他走了。 “哒、哒、哒……” 拖鞋就像是脚步声的放大器，平日里顾衡会烦，可现在他只觉得安心。 “吱呀——” 门开了，沈清舟看着坐在床上的顾衡，眉头一皱，问道：“盯着我看做什么？” 皱眉的沈清舟在暖色的光下太过好看，看的顾衡不由自主的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看着坐在床上傻呆呆的顾衡，沈清舟走上前去，忽然抱住了他。 “对不起，顾衡，我后悔了。” 是的，沈清舟后悔了，因为他发现七年前他想离开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小他七岁的刚成年的小屁孩儿，这个小屁孩儿家里还有权有势，他没有胆量也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件事情，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而现在，他成熟了，他爱得那个小孩儿也长大了，他们都可以用更好的姿态去面对未来了。 顾衡也反手抱住了沈清舟，他说“沈清舟，我现在愿意听了，你可以跟我讲讲吗？” 第57章 狗屎运 顾衡的声音都在打着颤，沈清舟好似安抚似的在他耳边吻了吻，他说“小衡，如果你不想听了，随时都可以打断我，好吗？” 沈清舟知道顾衡之前对这些事情的反应，而他的确是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情，他怕顾衡受不了。 顾衡窝进了沈清舟怀里，点了点头。 “其实，七年前在你还在我家住的时候，你母亲来找过我一次……” 事情发生在当时的顾衡快要放寒假之前，沈清舟开车把他送到了学校，结果一回家就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站在他家门口。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沈清舟很有礼貌。 女人看起来很年轻，但沈清舟估摸着她有四十多了，穿的很好，从衣着到指甲都很精致，沈清舟不由得提起了一点儿兴趣。 这个年纪的不差钱的女人，还能摸到他家里来，多数都是来找乐子的。 于是他道：“抱歉，我最近不营业。” 这时候，女人才开口道：“我是顾衡的母亲。” 沈清舟给顾衡的母亲倒了一杯水顾衡的母亲坐在沙发上，碰也没有碰。 沈清舟顿时有些尴尬，晓是像他这样会说话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被自己睡过的小孩的家长找到家里来。 好在，顾衡的母亲并没有让这样尴尬的氛围持续太久，但她进屋坐下后说的第一句话让沈清舟不由得愣了愣。 “你知道顾衡的身份吗？” 顾衡的身份在沈清舟看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屁孩儿，顶多有钱一点儿，比其他的孩子成熟一点儿，脾气更大一点儿，但本质上还是个小屁孩儿，再特殊能特殊到哪里去。 所以就算顾衡母亲这么问了，沈清舟还是没当回事。 沈清舟的母亲也没指望着沈清舟回答，而是接着道：“你是做什么的我也知道，我想你应该知道顾家吧。” 沈清舟心里一咯噔，但面上不显，问道：“哪个顾家？” “你心里想的那个。” 顾衡的母亲并不把沈清舟放在眼里，她点起了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淡淡的烟草味道很好闻，她将口里的烟吐出来，但缭绕的烟雾也挡不住她脸上的傲慢。 “你现在知道了我希望你离开我儿子，价位你自己开，只要不离谱，我都可以满足你。” 沈清舟心里有些想笑，这可是玛丽苏电视剧里常有的桥段，他没想到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还能遇见这种：给你XX万，离开我儿子的剧情。 至于顾家，沈清舟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而且只要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就没有不知道顾家的。 原因是顾家的家主跟夫人，都太爱在他们这种圈子找人“玩”了。 而且大家都知道顾家家主只找女人，但这并没有打消大家的热情，因为顾家夫人换男人换的勤。 只是沈清舟所在的圈子有些低，虽然他很受人追捧，但还是摸不到像顾家这种极度有权势的人。 可现在，顾衡母亲告诉他顾衡居然是顾家的少爷，沈清舟觉得自己简直跟踩了狗屎运一样。 “可以给我一支烟吗？”沈清舟说。 顾衡的母亲看了看他，依旧是高傲的如同施舍般的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递给了沈清舟。 沈清舟其实不爱抽烟，但他拿烟的姿势却很熟练，他像个痞子似的把烟叼在嘴上，看着顾衡母亲。 顾衡母亲看他这个样子挑了挑眉“怎么？你想我给你把烟点上？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沈清舟的眉眼很好看，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媚，但他那是故意的，因为那些男人们就喜欢他那么笑。 可是女人们不喜欢这样，她们喜欢坏的，有攻击力的，带着强迫性质的，但又专宠她一个的。 沈清舟很懂，所以他的笑容比平时扩大了几分，露出几分痞气，在顾衡母亲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凑了过去，用她手里的烟，点燃了自己嘴上的烟。 顾衡的母亲顿时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情，她说“如果你愿意，就算想要的多些也可以。” “那我得有额外的工作对吗，顾夫人？” “当然。” 沈清舟站在了她身前，微微弯下腰，居高临下。 这个样子的沈清舟依然很好看，比平常多了些攻击性与压迫感，他说“顾夫人，如果你不告诉我顾衡的身份我可能已经同意了，但是现在你觉得你给我的那些钱能让我获利更多，还是顾家的少爷能给我更多？” “你！” 顾衡母亲那倨傲的表情有些裂开，沈清舟也站直了身子，他看起来比顾衡的母亲还要傲慢。 “请回吧，顾夫人。” 顾衡母亲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好似将她那淑女风范丢的干干净净了似的。 “婊。子！”她骂道：“勾引我儿子，肮脏又下贱的玩意儿！” 沈清舟听她骂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他被人花钱养着的时候多了去了，而且那些人无论男的女的大多是成了家的，他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时候多多了，个个儿都比顾衡母亲骂的难听。 虽然被金主的母亲骂还是头一次。 沈清舟虽然并不在意这些辱骂，但他也不会感到愉快，他的好脸色都是给他的交易者的。 他在面对女性的时候是绅士，在面对男性的时候是“淑女”，在面对这种一看就不是自己客户的人时，他可没一点儿耐心，当然，更不会有修养。 “顾夫人，请您出去。” 沈清舟的话语淡淡的，带着警告的意味。 但顾衡母亲从未吃过亏，哪里能听出来沈清舟的意思，她继续自顾自的骂着。 沈清舟冷笑了一下，缓缓的挽起了袖子，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道：“顾夫人，你要是下次再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家里去，记得带上保镖。” 说完，他上前半抱起顾衡母亲，将她向门外拖去。 顾衡母亲养尊处优惯了，根本无法从一个青年的钳制中挣开，这要是换上一个时常干活的中年妇女，沈清舟还真没自信把她直接抱出去。 沈清舟把顾衡母亲往门外一扔，也不管伤没伤着，啪的把门一关，眼不见心不烦。 他还要给他的小朋友做饭呢，没心思处理事情。 …… 讲到这里，沈清舟顿了顿，看向了坐在床上点了一支烟静静地抽着的顾衡。 顾衡很少抽烟，住到沈清舟家里之后，因为春草的缘故，沈清舟再也没见他抽过烟了。 现在的顾衡，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见沈清舟停了下来，顾衡抬眼看向他，示意他继续。 沈清舟抿了抿唇“抱歉，当初粗暴的对待了你的母亲。” 顾衡眼睛都没眨一下，相当淡漠道：“无所谓。” 仿佛他带的母亲就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似的，根本不会牵动起他的情绪。 “来说一说，你……”顾衡用手捂上了脸，低哑着声音道：“来说一说，你是怎么认识我父亲的吧。” 认识顾衡的父亲的时间，沈清舟记得很清楚，是在六月份，顾衡高考的最后一天了，那一天沈清舟答应了顾衡要给他做顿好吃的，无论是满足味蕾的还是满足身体的。 那时候的沈清舟也很意外，顾衡除了过年回了趟家之外一直在他这里呆着，时间久到了现在沈清舟想想都会觉得诧异的地步，他是怎么留这么一个能折腾他这么久的小孩儿一直在这儿没把他撵出去的？ 还天天好吃好喝的照顾着，送他上下学，陪着高考。 真是不可思议。 顾衡考最后一门的时候，沈清舟一直在校门口等着。 他百无聊赖的坐在树荫底下刷着手机，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沈清舟抬头一看，顿时愣在了原地。 “你好，沈先生，顾先生请您走一趟。” 沈清舟坐到车上的时候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状态，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听话的怪孤傲上车，只知道他这回好像真的玩的有点儿大，把顾衡父亲都给招来了。 顾衡父亲的大名在沈清舟的圈子里如雷贯耳，不仅仅是有权有势，而是那种出手大方的优质男伴，就是玩的有点儿花，但给的多啊，算来算去跟他只有赚没有亏。 沈清舟当年还感叹过他为什么不喜欢男人，不然他肯定要想办法去爬上这个大人物的床。 然而现在忽然就要见面了，沈清舟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尴尬，毕竟他睡了人家儿子大半年，心虚。 沈清舟在车上的时候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告诉自己到时候见着人得腰杆子硬，要说是他们儿子硬住在自己那里不走的，虽然这就是事实，但是家长一般都不相信。 可等到了地方，沈清舟还是被顾家的财大气粗给震到了。 他们家住的地方哪里是家啊！分明是庄园好不好？大到那种进了大门还得开车开上一小会儿才到地方的程度。 沈清舟很没出息的刘姥姥进大观园了，虽然他当年被带着到了许多地方，但还是没见过这种阵仗。 “沈少爷，这边请。” 一进门，便有仆人引着沈清舟向茶厅走去。 仆人给沈清舟到了一杯茶。 “谢谢。”沈清舟道。 仆人点了点头“沈少爷，请你在这里等一会儿，老爷正在处理事情，稍等片刻就来。” 第58章 顾修远 仆人说完便退下去了，留着沈清舟一个人抬头打量着茶厅。 说这里是茶厅其实更像花房，四处种的都是绿植，花朵也在夏日里热情绽放，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一张木质的茶桌就摆在这样的环境下，好像这里是属于自然的一角，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 沈清舟不禁感叹，有钱人的乐子就是多。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顾衡父亲还是没有来，沈清舟不免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冰冷的，不掺杂感情的声音“你就是沈清舟？” 沈清舟睁开了眼睛，看向来人。 可还没等他神志清醒，就骤的感觉到下巴一痛。 顾衡的父亲，也就是顾修远掐着他的下巴来回打量着，就好像是才挑选商品似的。 “那小子眼光不错，脸的确长得好。” 沈清舟一下子就清醒了，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被轻视还是因为被吵醒，沈清舟带着几分愤怒看向了顾修远。 然后，他骤的睁大了眼睛。 顾修远跟顾衡实在是太像了，顾衡就感觉是年轻版的他，两个人只有唇形略微有些不同。 而且顾修远很年轻，最起码比他真实的年龄要年轻，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身材很好，一点儿发福的迹象都没有，他穿着一身西装，挺的笔直，跟顾衡看起来更像了，连走路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沈清舟压抑着震惊与怒火，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顾先生，请问找我来有什么事？” 顾修远没有回答他，而是用手指挑起了一缕沈清舟的头发，皱着眉问了一句“你是跨性别者？” 沈清舟的头发已经长得蛮长了，披散下来能够到肩膀，是因为顾衡喜欢他长头发的样子他才没剪的。 对于顾修远不礼貌的行为沈清舟暗自咬了咬牙道：“顾先生，我是男人，纯粹的男人。” “哦？是吗？”顾修远面无表情，但说的话让人无比生气。 这时的沈清舟早就被顾衡惯出了臭毛病，以前那种事事顺从金主大佬的耐心早就被顾衡这要求贼多的小破孩儿给磨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修远跟顾衡太过相像，把沈清舟骨子里的那股嚣张都给激发了出来。 他揪着顾修远的领带把他揪到了自己跟前，在顾修远的耳旁轻轻道：“顾先生，我是男人，可以操。你的那种男人。” 顾修远从来没有遇到过敢这样对他的人，神情微微有些讶异。 这让沈清舟有些小得意，毕竟谁都喜欢成功人士的侧目。 但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顾修远粗暴的将食指与中指塞进沈清舟口中，钳制着他的舌头翻弄着。 “你最好好好说话，我说你像女人你就是像女人，不然小心我真的把你变成女人。” 沈清舟怒目而视，但他还记得他在别人的地盘儿上，也知道顾修远是个言出必行手段残忍的狠角色，只能任由顾修远动作。 不得不说顾修远好歹多比沈清舟活了快二十年，功夫也要比沈清舟深，弄的沈清舟无法反抗不说，还面红耳赤的，眼里含了一汪春水。 这倒是不怪沈清舟不坚定，只是他的身体早就被调教成了敏感体质了。 沈清舟的嘴被迫的张着，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嘴角缓缓流下，流进了白色的T恤里。 顾修远的目光顺着向下看去，看到了沈清舟胸前的一片平坦。 骤的，他厌恶的抽出手指，速度太快引的沈清舟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呻。吟。 沈清舟这时才能大口的呼吸，他喘着粗气，双眼发红的盯着顾修远。 而顾修远则像是自己刚刚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掏出来一块儿赶紧的手帕，仔细的擦着手指，然后将手帕扔在了地上。 沈清舟喘匀了气，冷声道：“我想顾先生也不想跟我好好说话，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吧。离开您儿子这件事不在于我，而在于您儿子，我随时随地都可以离开，关键是您儿子离不离得开。” “他总要离开的。”顾修远说的相当自信。 沈清舟却笑得更加嘲讽了“顾先生，那是您儿子，我相信您比我要更知道他的脾气有多倔，哪儿是您一句话就可以让他放弃的。” “考完试，我会送他出国。” 听到顾修远这么说，沈清舟撇撇嘴，说的跟把顾衡送出国他就不会跑回来了似的。 沈清舟百分百确定，到时候顾衡不仅会跑回来，走的时候还会想方设法的把他带走，他家小朋友主意那叫一个多，谁都管不住。 顾修远没有看沈清舟的表情，他自己给自己到了一杯茶，他说“我儿子跟我性格很像，我知道他会怎么做，我不想在这方面管着他，他找情人更是无所谓，只是我不希望他找男人，你明白吗？” “你歧视同性恋？”沈清舟的表情像是吞了苍蝇一样，觉得自己刚刚可能被一个恐同人士给非礼了。 “不，我不歧视。”顾修远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只不过我们顾家的孩子不可以喜欢男人，这是耻辱。” “但你儿子就是喜欢男人。” 沈清舟现在的感觉糟糕透了，他虽然从来没想过跟顾衡真能过一辈子，但也没想过就这么跟他分开。 他的手放在桌下，焦躁的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我的儿子喜欢女人。” 顾修远依然相当自信，不，应该是自大，他自大的认为自己了解顾衡的一切，能掌控他的所有。 沈清舟刚想反驳，顾修远便接着道：“你不是我儿子的初恋，他谈过恋爱，也睡过女人，直到遇见你。” 沈清舟当然知道顾衡不是雏儿，他这么多年的经验在那儿放着呢，他要是感觉不出来那才丢人呢！ 所以他知道顾修远说的是对的，他一点儿辩驳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 顾修远并不会顾及沈清舟的情绪，他是个商人，他知道只要给足他人想要的利益，那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于是他开口道：“你跟很多人断了联系，是想离开之前所在的那个圈子吗？” 沈清舟先是一惊，后来就释然了，他都把人家儿子睡了，人家当爹的不好好调查调查他才是不对劲。 “对。”沈清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我帮你彻底脱离这个圈子，再给你一大笔钱，离开我的儿子。” 沈清舟心动了。 他知道这个圈子进来后有多么难出去，现在没人找他一个是他躲的勤，另一个是有顾衡护着他，他估计顾修远一开始就知道了顾衡跟他的关系，现在才找他是因为他要安排顾衡以后的人生了，所以至今没人找他估计也有顾修远的手笔在里面。 但沈清舟不明白，他们只能护的了他一时，如果沈清舟离开了他们，那其他人自然是有办法把他再拉回去，毕竟他可以说是上等的玩物，有大把的人舍不得他，而顾修远明显不会长久的帮他。 他不明白，顾修远要怎样用短暂的时间把他彻底的摘出去。 一看沈清舟的表情，顾修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现在是一个不对等的关系，顾修远便直截了当的将事情和盘托出。 “我会在圈子内放话，你将变成我的东西，当然是小圈子内的，他们都是能动得了你的人，但他们没人敢动我的所有物。” 沈清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他们圈子里的人都想要爬上顾修远的床，就算他玩的有时候真的很过，不仅仅是因为他给的钱多，而是因为只要你跟他说你想离开，你就能离开，不单单是离开他的身边，而是离开这个圈子，永远的离开。 因为顾修远有个毛病，他不喜欢别人动他动过的东西，这是一种近乎执着的变态的占有欲。 而人们，也不会去挑战顾修远的底线，大部分人都卖他一个面子，他的人，没人敢动。 这是一步好棋，沈清舟再清楚不过了，可他的脸色还是苍白了起来。 心里的声音疯狂的叫嚣着“答应他！答应他！这是多好的机会！” 可让他放不下的是心底的另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很渺小，夹杂在沈清舟心底的巨浪里根本让人听不清。 但他还是听见了，那个声音在微弱的叫喊着“沈哥……” 沈清舟不知道怎么办了。 而顾修远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这样做一是能让你脱离圈子，二是可以让我的儿子死心，你我双赢。” 沈清舟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脑子里乱的厉害。 但顾修远可不会给他仔细想清楚的时间。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答应，但这是最温和，对你利益最大的方法了，至于其他的办法，我想你不会喜欢的。” 这已经不是让沈清舟自己做选择了，这已经是威胁了。 对上权贵，沈清舟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只不过是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只能够被众人玩弄的高级玩具罢了。 他惨白着脸点了点头。 顾修远一直冷冰冰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点儿笑容。 他说“欢迎成为我的所有物，可爱的小猫咪。” 第59章 面对黎明的勇气 沈清舟沉默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发烫，烫的他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一股巨大的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在疯狂的撕扯着他的心脏，痛的他几乎发不出声音。 顾修远也不说话，只是在看着沈清舟挣扎的表情慢悠悠的品着茶，仿佛在欣赏一出极具张力的戏剧似的。 他看着沈清舟的表情从悲伤，到挣扎再到愤恨、木然，最后归于平静。 他听见沈清舟用安静的声音询问道：“你不是不喜欢男人，从来不玩男人吗？” 顾修远这会儿因为看了一场人性的表演心情很好，他戏谑道：“不得不说，我儿子的审美跟我一样，你真的很好看。” “所以，你还是喜欢男人，要去玩男人，不是吗？”沈清舟的嘴角也带上了一丝嘲讽。 “小猫咪，宠物不一定是拿来玩的，长得漂亮的宠物谁都想去抚摸两把，不是吗？而且，我有说过让你做男人吗？” 沈清舟刚刚平静下来的脸色又骤的惨白起来。 之后的日子里，沈清舟住在了顾家的大宅里，顾家的大宅很冷清，平日里只有佣人。 在沈清舟到来之后，顾修远回来的频率要比往常多一些，佣人们都在背后说“老爷的这个新玩物很受宠。” 可沈清舟，并不开心。 他被迫穿着女人的衣服，留着长头发，还要学着化妆。 顾修远喜欢他涂艳红色的口红，让他像个妓。女一样穿着超短裙跟渔网袜。 他还被迫穿着高跟鞋，要跟女人一样搔首弄姿。 顾修远总喜欢抱着他到镜子前，说“沈清舟，你看你多像个女人，你就是个女人。” 然后开始情动的一点儿一点儿的脱他的衣服，直到把他脱的光溜溜、赤条条。 看着沈清舟那明显的男性特征，顾修远总会惋惜的道：“沈清舟，你为什么不是一个女人。” 顾修远从来没有跟他做到过最后一步，从来都是用手或者用嘴。 他接受不了沈清舟是个男人，但他又贪恋沈清舟的样貌。 而沈清舟觉得顾修远只是个单纯的变态。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沈清舟被告知，他需要藏起来。 因为顾衡，要回来了。 顾修远并没有把沈清舟的事情告诉顾衡，顾修远还有自己的计划。 顾衡只知道沈清舟突然不见了，他找了很久，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找不着，所以他回家了。 沈清舟几乎不敢想顾衡考完试飞奔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他不见了，然后手机打不通，人也找不着的样子。 他该伤心成什么样。 沈清舟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只能对自己说，他是个无情的婊。子，跟顾衡在一起只是为了钱而已。 他问自己，这么做后悔吗？ 他一点儿也不后悔，又能离开这个圈子，又能拿一大笔钱，他想是个人都知道这个交易怎么做。 渐渐的，沈清舟也不会觉得顾衡会怎么样了。 他甚至会恶劣的想，如果顾衡发现了他会是怎样，情人变小妈，这多刺激。 不知道顾衡会不会喊他“妈妈”，沈清舟想，如果他喊的话他一定会笑着答应吧。 因为他就是一个没有伦理没有道德的，肮脏下贱的玩意儿。 不得不说，顾宅太大了，大到顾衡完全没发现沈清舟的存在，大到顾修远依旧能跟沈清舟玩着恶劣的游戏。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八月底。 那天是八月二十六日，顾衡的生日，也是他即将出国的前一天。 他是顾家的少爷，生日的规模怎么可能小了去，再加上他就要走了，自然是办的轰轰烈烈。 而顾衡，根本没有过生日的心情。 但那又怎样，他是顾家的少爷，就必须得在人前强颜欢笑。 然后，他便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 他听说他爸包养了一个男人。 那怎么可能，顾衡在心中冷笑，他比谁都清楚他爸的德行，谁喜欢男人他爸都不会喜欢男人的。 就在顾衡冷冷的看着热闹的一切，在心中嘲讽的时候，顾衡的妈妈来了。 她说“你爸爸在书房等你，找你有事，你过去一趟吧。” 顾衡点了点头，他跟他妈妈关系并不亲近，所以也没有多问一句找他干嘛，而是像往常一样听话的上了楼。 再之后，他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 “停！” 沈清舟讲到这里，被顾衡一声大喝打断。 “沈清舟……讲到这里就可以了，后面的……别说了……” 顾衡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额前满是冷汗，看起来很是难受。 “对不起。”沈清舟垂下了头。 好似不说出来还好一些，一说出来沈清舟忽然不知道给如何面对顾衡，还不如像之前一样两个人都假装忘记。 “沈清舟……”顾衡叫他。 他看着顾衡脸上带着焦躁，手指不安碾磨着烟头，几乎将烟嘴碾烂，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几乎崩成了一条直线。 “沈清舟……”顾衡又叫了一声。 沈清舟坐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我在。” 这好似给了顾衡莫大的安慰，他颤抖着声音道：“沈清舟，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会接受这一切的，好不好？” 这是顾衡那千疮百孔的心上最深的一道疤，稍微碰一下就会往外汨汨的流着鲜血。 他尝试着用尽一切骄傲在沈清舟面前趾高气扬，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是无法不在沈清舟面前卑微，谁让他第一眼就爱上了他，从那一刻起，他这辈子注定在沈清舟面前抬不起头来。 沈清舟握着顾衡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顾衡不欠他什么，相反倒是他欠了顾衡很多，他连还都不知道怎么还。 “顾衡，”沈清舟抚上了顾衡的脸颊“我们来接吻吧。” 说完，在顾衡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吻了上去。 顾衡骤的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沈清舟会吻他。 而沈清舟则是在想戚榕明说过的话。 戚榕明不让他给予顾衡施舍般的爱，一点儿都不让给。 可如果他不给顾衡，这个一直缠着他的小屁孩儿一定会哭的吧。 像以前一样，压抑着，红着眼眶，说着自己不在乎。 他真的不想再见到了。 沈清舟已经想好了，无论顾衡未来会不会结婚，会不会离他而去，那么他也要在能在他身边的时候对他好。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不过是他爱他罢了，从七年前爱到久远的未来。 再也没有一个人会让他这样去爱着了，沈清舟想，顾衡是特别的，一直都是。 而顾衡，则是有些恍然。 沈清舟刚刚还在跟他说着他再也不想提起来的事情，可现在却吻了他。 骤的，生理上和心里上的双重不适席卷了他，那是一种他无法控制的厌恶，顾衡不想这样，但是他的身体在抗议，想要拒绝沈清舟的吻。 可这回平日里力气不如顾衡的沈清舟却把顾衡钳制的死死的。 他抓着他的手腕将顾衡按到在了床上，整个人压在他身上，用腿别开顾衡的双腿，轻轻一顶顾衡便是闷哼一声。 沈清舟的技术一向很好，不一会儿顾衡便软了身子用不上力，只能被沈清舟用力的吻着。 生理上的厌恶和身体上的快感似乎要扭打起来，把顾衡拖向了一个他看不见的深渊，那里的他说不出来自己是在享受还是在被折磨，明明他所思念的，所喜爱的人正在亲吻他，明明他正在心生欢喜，可是他自己却控制不住的想要拒绝，拒绝现在所接受的一切。 这样双重的感受实在太难熬，让他不由得颤抖了起来，眼角也开始往外淌着泪水。 忽然，顾衡听到沈清舟叹了一口气，说“小朋友，接吻的时候是要闭上眼睛的……” 顾衡看向沈清舟，这时候他才发现沈清舟已经停下了。 沈清舟正在望着他，他看不清沈清舟的表情，只觉得他很难过。 沈清舟擦掉了顾衡眼角的泪水“不可以吗？” 顾衡愣在那里，他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 他就这样沉默的看着沈清舟垂下了有所期待的眼睛，微微直起了身子，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带着温度的身体忽然的离开让顾衡觉得自己有点儿冷，像是又一小阵儿冷风似的，直接穿过了他的肉体，吹进了他的心里。 忽的，顾衡打了个寒颤，他不想沈清舟离开。 于是，沈清舟就看着他的不知道为什么在哭的小朋友两只胳膊抱上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拉了下来。 他哽咽着说“沈清舟，我爱你。” 沈清舟露出一个浅浅淡淡的笑容，他说“嗯，我也爱你。” 这是一句顾衡等了七年的话，沈清舟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就像是下雨了要打伞，生病了要吃药一样自然而然。 顾衡鼻头一酸，更想哭了。 他说“沈清舟，你要对我好一点儿。” 沈清舟说“好。” “要特别好特别好的那种好！” “好。” “要比对春草还要好。” “……你怎么还要跟小孩子比？” 顾衡抬起头，再次吻上了沈清舟的唇。 或许他现在还不能习惯沈清舟的吻，但只要沈清舟在他身边，他总有一天可以看着他笑等着他吻他。 夜晚，总是很漫长，它可以勾起人藏在心底的心绪。 总有人在晚上相拥在一起，在彼此的耳旁诉说着一些白日里不能说的小秘密，然后将秘密变成情意糅合在了一起，变成了可以去面对第二日黎明的勇气。 从此，两颗密密麻麻满是伤疤的心越来越近，再也不会感到孤单。 第60章 新年快乐 这个年顾衡说不回家就真的没回家，托他的福，沈清舟今年这个年过的相当热闹。 春草本来就是人来疯，顾衡还一直陪着她玩，甚至比她更疯。 那天晚上谈完话后顾衡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之前所有的成熟都没的一干二净，变得比他十八岁的时候都要幼稚，看的沈清舟经常手痒痒，活像一个看着熊孩子闹腾还不能动手打他的卑微老父亲。 除夕夜因为春草的缘故沈清舟准备吃了年夜饭，把春晚前面的节目看看就睡觉，毕竟小孩子不能熬夜。 然而顾衡却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非说中国传统文化不能丢，嚷嚷着要带着春草守夜。 春草也跟着他起哄，叉着腰一口一个传统文化把沈清舟训的够呛。 他脸色一黑，不打算管他们了，反正春草到点儿就睡，到时候他看他们怎么办。 但沈清舟这回可低估了这一大一小两个小破孩儿的决心，熊孩子凑一起那鬼主意可是一个接一个，比孙悟空的猴毛还多。 他俩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两团毛线，减下来长长两条，一头儿拴在屋顶的吊灯上，一头儿绑在自己头发上，学着古人头悬梁，只要稍微一低头就揪的两个人哎呦哎呦直喊疼。 就算这样这俩都没有停手的打算，反而跟要完成什么任务似的坐的笔直，聚精会神的看着春晚，看的沈清舟嘴角直抽搐，心里想着一会儿多灌点儿水给他俩，看他们上厕所的时候要怎么办。 但顾衡跟春草好像识破了沈清舟的诡计，根本不搭理他，俩人凑一堆儿不知道说着什么小秘密。 沈清舟气了个半死，把家里的坚果瓜子儿锅巴花生全拿来，把水果都收走，他就不信他们两个不嘴闲想吃点儿啥，吃了他就不信他们会不喝水！ 但这两个人就是要跟沈清舟对着干，说不吃不喝就不吃不喝，就他妈的邪门儿。 最后沈清舟也不管了，他俩爱咋咋地。 等到了十点左右，春草已经熬不住了，头一点一点的就要睡着。 可她只要稍稍一低头，毛线就把扯着头发把她扯起来，没一会儿春草就眼泪汪汪了，看的沈清舟直心疼。 “春草，去屋里睡吧。” “不行爸爸，我要守夜！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是文化，要传承的！” 气的沈清舟使劲儿踹了顾衡一脚，踹的顾衡往一旁倒去，结果毛线又扯住了他的头发，疼的顾衡大叫一声，这下沈清舟心里才舒坦点儿，让他再给春草说些有的没的！ 就这样，时针指向了十二点，新年的钟声响起。 顾衡拿起手机，放了一段儿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显得热闹非凡。 春草早就困得东倒西歪，沈清舟上前解开了春草头上的毛线，春草困的一下扑进了沈清舟的怀里。 沈清舟揉了揉春草拿被扯了很久的头皮，道：“小兔崽子，这罪受的开心吗？” 春草困得迷迷糊糊，抱上了沈清舟的脖子，她说“爸爸，新年快乐。” 顾衡手机里的鞭炮声也渐渐停止，他也说“沈清舟，新年快乐！” 沈清舟的心忽然就暖暖的，像是被填满了一样，他哪里不知道春草为什么要熬夜，因为春草想第一个对他说新年快乐，而顾衡，则是陪着她一起完成了这个愿望。 沈清舟亲了亲春草的小脸蛋儿，又转身吻了吻顾衡的唇，他说“新年快乐，我的小宝贝跟大宝贝。” 他们三个人睡得很晚，所以早上也没起得来。 就连一向起的早的沈清舟都没有醒，踏踏实实的睡到了中午，还是春草先醒了跑来喊的他们。 沈清舟以为春草饿了，便准备起来给她做饭。 谁知道春草却站在床前，对着沈清舟跟顾衡伸出了双手。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大年初一给春草的红包沈清舟早就准备好了，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他打开抽屉将封的厚厚的红包递给了春草。 “小春草，给你压岁钱，新的一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而顾衡则是一脸懵的呆坐在了那里，基本上没跟小朋友打过交道的他，完全忘了过年还有红包这茬。 顿时，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沈清舟。 沈清舟还记恨着顾衡昨天晚上带着春草一起气他，所以他看见了就当没看见。 顾衡只能尴尬的自己给自己解围“春草，顾叔叔的红包在外面，一会儿再给你好不好？” 然而春草却看的通透，她哼了一声道：“顾叔叔，我知道，你就是没准备！” “不不不……我准备了！” “哼！顾叔叔又骗人！” “春草……” 看着顾衡可怜巴巴的样子，沈清舟叹了口气，解围道：“春草，你顾叔叔准备了的，上午收爸爸的红包，下午收顾叔叔的好不好？” 沈清舟的信誉在春草这里可比顾衡要高的多，但即便如此，春草还是狐疑的问道：“真的吗？” “真的。” 听了沈清舟的保证，春草才松了口气，道：“好吧！” 然后乐颠颠儿的举着沈清舟给她封的大红包回屋里去了。 顾衡坐在床上捂着脑袋，后悔的想到自己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掉。 沈清舟看不惯他颓丧的样子，踹了他一脚，道：“赶紧起来，吃过饭后取钱去，给我们春草包大红包！” 顾衡这才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在下床的时候还猛地扑倒沈清舟怀里腻歪了一会儿，吃够了豆腐才一脸满足的洗漱去了，留下沈清舟满脸黑线。 吃完饭，顾衡趁着春草才厨房跟沈清舟闹着玩，偷偷跑下楼给春草准备红包去了。 春草多聪明，看见顾衡不见了就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拉了拉沈清舟道：“爸爸，顾叔叔真的好笨哦。” 沈清舟把洗好的碗筷放好，擦擦手把春草抱了起来“你别欺负他。” 他自然指的是顾衡，春草撇撇嘴，抱住沈清舟的脖子吃醋道：“爸爸偏心，更喜欢顾叔叔，都不喜欢春草了！” 沈清舟抱着春草坐到了沙发上，道：“那让顾叔叔走好不好？这样爸爸以后就可以独宠春草一人了。” “不行！”春草蹭的一下坐直了，喊道：“爸爸不可以赶顾叔叔走！” 话音刚落，就听见咔哒一声，门开了。 家里的钥匙沈清舟早就给了顾衡一把，顾衡站在门口满头问号的看着沈清舟跟春草。 沈清舟捂了捂脑袋，感觉有点儿头疼，别再让顾衡这个小破孩儿误会什么了。 顾衡可是干啥啥不行，钻牛角尖儿第一名。 不过春草可想不到那么多，一看见顾衡回来立马就忘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大声道：“顾叔叔，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顾衡立刻把兜里的红包掏出来递给春草，那红包比沈清舟给的厚了两倍不止，直接把春草震着了，拿着红包不知所措的看向沈清舟。 “拿着吧。”沈清舟说。 得到沈清舟的首肯，春草才放心的接过红包，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回自己屋里偷偷存钱去了。 而这时，顾衡也换好鞋走了进来，坐到了沈清舟的旁边。 沈清舟以为他要说什么，便问道：“怎么了？” 顾衡也不说话，就是盯着沈清舟直看，把沈清舟看的汗毛倒竖，不由得往旁边坐了一点儿。 顾衡见他要跑，直接将他禁锢在怀里，笑着问道：“要赶我走？” 沈清舟怕顾衡多想，便掰过他的脸亲了一口，道：“春草吃醋了，嫌我对你太好了，我说那我赶你走，春草又说不行。” 说着说着沈清舟还有点儿生气，嘟囔道：“明明该吃醋的是我才对，明明都是我养过的小孩儿，两个人在一块儿玩的比跟我都亲……” 顾衡看着明显跟之前不一样的沈清舟，心里有些恍然，这样的亲昵感是他连想都没敢想过的。 他说“沈清舟，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沈清舟伸手在顾衡腰上掐了一把，问道：“疼不疼？”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顾衡的眼睛变的黑沉沉的，夹杂上了欲望。 他拉着沈清舟的手碰上了一个炙热的地方，道：“沈清舟，你掐错地方了，掐这里我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沈清舟吓了一跳，抬头望了望春草的房间，小声道：“你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才做过！” 顾衡有些委屈，道：“沈哥，我才二十五，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沈清舟才不吃他这一套，翻了个白眼道：“我都三十二了，一把老骨头了，受不了受不了！” 然而说归说，沈清舟的手还是没有收回来，甚至握住了那里轻轻的蹭动着。 顾衡顿时哑了嗓子“沈哥，我动，你躺着享受就好了……” 沈清舟看着顾衡，缓缓凑了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春草屋里的门突然开了。 “爸爸！我想吃小熊饼干！” 顾衡跟沈清舟两个人骤的分开，背对着背，谁也不看谁。 春草看看沈清舟又看看顾衡，只觉得不明觉厉。 “咳！”沈清舟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领着春草向屋里走去，道：“春草，小熊饼干没有了，一会儿让你顾叔叔去买，下午再吃，这会儿该睡午觉了。” 春草满脸都是疑惑“可是爸爸，我才刚刚睡醒啊？” 好在，春草的生物钟相当准时，没有外力的干扰，加上沈清舟的轻哄，很快就睡着了。 等沈清舟哄完春草出来，看到顾衡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准备穿鞋。 “你干什么去？” “春草不是想吃的小熊饼干没有了吗？我给它买去。” 顾衡刚说完，就看见沈清舟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了，他听见沈清舟支支吾吾小声的道：“那个……其实饼干还有，在柜子里……” 顾衡咧开嘴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猛地把沈清舟扑倒在了沙发上。 “小衡，别在这儿，去屋里……你快点儿……嗯……” 第61章 好久不见 在一块儿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沈清舟跟顾衡觉得自己还没在家呆上几天，就要上班了。 刘经理在当时出事之后，被开除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大家都在猜测下一任经理是谁。 猜测最多的就是沈清舟，毕竟按照他跟顾衡的关系，想不升职都难。 然而令大家没想到的是，他们的新经理居然是王倩！ 而沈清舟则是彻底被从他们办公室被调走了，成了总裁助理，跟总裁共处一室。 得知这个消息也没人感到惊讶，之前沈清舟都跟总裁关系成那样了还在他们办公室呆着才叫离谱。 沈清舟本来工作能力就不强，他高中毕业后就没上过学了，所谓的文凭还是以前有人为了讨好他给他买的一个野鸡大学的文凭，现在他在顾衡办公室是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咸鱼。 本来沈清舟也想问问自己能不能帮上忙的，结果一看顾衡看的文件，他就一个头两个大，坚定了当咸鱼的决心。 人就是越休息越不想干活，沈清舟已经被顾衡养出惰性来了。 顾衡从开始上班没多久就忙的不可开交，除了公司的事情他还要忙顾家的事情，有时候沈清舟都找不着他的人，总是急匆匆的出门，有时候晚上甚至回不来，看的沈清舟一个劲儿的心疼。 但他也没办法，顾衡的世界还是离他太远了，不是他想追就能追上的，他只能现在做好自己所能做的。 这一天，顾衡忽然半夜才回来，急匆匆的对沈清舟道：“帮我收拾行李，我明天要出差。” “怎么了？”沈清舟问。 “收购的股份出了点儿问题，我得亲自过去解决一下。” 沈清舟想到那天在屋里听到戚榕明跟顾衡的对话，知道应该是跟顾家相关的事情。 感受到了事情的刻不容缓，沈清舟就立马帮顾衡收拾起来。 顾衡走时在沈清舟唇上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然而这一等，就等到了四月。 顾衡不在，沈清舟也得如常的上班，好在平常时间顾衡将公司管理的很好，他不在公司还能很好的运转下去。 只是沈清舟一个人在偌大的办公室，有些寂寞。 他看着自己手机里跟顾衡的合照，心里默念道：“快回来吧，我的小朋友。” 可他万万没想到，在他下班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他以为自己再也遇不见的人。 沈清舟下班后，还未走到停车的地方，就看见一辆车停在了自己的身边，这样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沈清舟心里一咯噔，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后排的窗户缓缓摇下，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小猫咪，好久不见。” 这久违的称呼让沈清舟双腿一软，差点儿跪倒在地上，已经遗忘了的在顾宅呆着的记忆忽然在沈清舟眼前回放起来，让他止不住的发抖。 他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道：“请你跟我走一趟。” 沈清舟兀自定了定心神，他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以前无依无靠不得不听顾修远的话，但现在他有顾衡了。 他站直了身子道：“顾先生，我想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听说你有一个女儿？” 沈清舟脸色一白，打开了车门。 他坐在车上整个人有些恍惚，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已经跟杨姐说过了让他去照顾春草，但是顾衡一直联系不上。 而顾修远似是见到故人心情很好的样子，虽然还是一脸严肃，但还是跟沈清舟说着话。 “不用担心，这次来并不是要你做什么，只是参加一个典礼。” 听到典礼，沈清舟一愣，紧接着顾修远便递给他一张请帖。 那是顾衡跟戚尔雅的订婚请帖。 沈清舟收紧了手指，将请帖捏出一个褶，他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但顾修远好像很讨厌他的这副样子，掐起了他的下巴，强迫着沈清舟抬起头来。 “小猫咪，你还是那么漂亮。” 沈清舟的脸上写满了厌恶，他冷笑一声道：“是啊，但是你已经老了。” 如果以前的沈清舟敢这样对顾修远说话，一定会狠狠的挨一顿教训，但现在的顾修远似乎是因为时间的流逝，脾气好了许多，也没有生气，而是松开手，转开脸道：“是啊，儿子都已经要结婚了，我的确老了。” 沈清舟抿着唇，但他发现自己并不生气或者难过，因为顾衡之前向他承诺过，他是不会结婚的。 但沈清舟依然很担心，担心顾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随着车子渐渐的行进，沈清舟发现他们要去的并不是顾家，于是沈清舟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参加宴会总得要穿的正式一点，我没有教过你吗？小猫咪？” 顾修远手撑着头看着窗外，他手里还握着一根拐杖，并没有看沈清舟。 沈清舟看着他的头发，算了算现在的顾修远应该已经五十多了，但看起来依然是很年轻的样子，跟他七年前见他没什么区别，只是头发已经白了，即便染过色也还是抵挡不住白头发争先恐后的冒出来，他手里还握着一根精致的拐杖，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顾修远看沈清舟的目光落在他的拐杖上，问道：“好奇？” 沈清舟一愣，不知道顾修远是怎么看出来的，但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看着沈清舟乖巧的样子，顾修远心情更好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腿道：“腿坏了。” 沈清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觉得自己不该跟顾修远说太多的，但是他还是下意识的接了一句“为什么？” 这样关切的态度好像极大的取悦了顾修远，平日里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提起他的腿，但现在他愿意主动说一下。 他抬手敲了敲前座，司机识趣的将挡板升了起来，不去打扰沈清舟跟顾修远的对话。 “我年轻的时候得罪太多人了。”顾修远说“他们想要我的命，但是没有成功，只伤到了我的腿。” 短短几句话说的好似索然无味，但沈清舟依然感受到了其中所发生过的惊涛骇浪。 他不由得有担心了起来，顾衡在顾家那样的环境里，会受伤吗？ 顾修远看到沈清舟眼里的担忧，以为他在他担心他，抬手抚了抚沈清舟的头发，开玩笑似的问道：“小猫咪，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不会。” 沈清舟的表情很冷淡，顾修远好似也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答案似的，一点儿都不意外，甚至有些心情好的轻抚着沈清舟的脸颊，一路顺着向下抚到了沈清舟的男性特征，失望道：“小猫咪，你要是个女人该多好。” 沈清舟浑身一僵，没有说话，顾修远也将手收了回去，气氛骤然安静了下来。 其实沈清舟知道为什么顾修远会这样对他，他对顾修远无疑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因为他是顾修远唯一包养过的一个性别为男的人。 他的长相、身材、气质都似乎长在了顾修远的审美上，除了性别。 他甚至可以肯定，当年如果他跟顾衡没有关系的话，顾修远会花大量的钱财，通过各种威逼利诱的让他去变性，成为真正的女人。 这让他感到厌恶、恶心与痛苦。 可当时的他却没有办法挣脱、逃离，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顾衡。 想到这里，沈清舟忽然难受起来，其实他以前也有顾衡的，他后悔了，当年他应该好好跟他说一说，这样也许他们就不会错过七年，到现在才真正的在一起。 就在这样沉默的气氛中，车子到了目的地，司机停好车下车为顾修远打开了车门。 “沈清舟。”顾修远忽然叫他，把沈清舟吓了一大跳，顾修远这是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其他时候都是叫他小猫咪。 顾修远却不在意沈清舟的表情，下了车，淡淡道：“也许，我快死了。” 说完，住着手里的拐杖，向前走去。 他的背挺的很直，可以看到他的脚有些为微跛，不是很明显，但也可以看出来他在很努力的让自己尽量走的正常，走的昂首挺胸。 真倔强，沈清舟想，他跟顾衡真像。 顾修远带着沈清舟来的是一个化妆工作室，分上下两层楼，一看就很贵。 楼上是女性化妆的地方，而楼下是专为男***，分的很是清楚，而顾修远一来，便带着沈清舟上了二楼。 顾修远往休息室一坐，指着沈清舟道：“给他挑一条裙子。” 沈清舟脸色一白，表情难看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和以前一样，不好吗？” “我觉得并不好。” “可是小猫咪，”顾修远忽然笑了“你确定要和我争执吗？” 沈清舟握紧了拳头，以往的记忆尽数回笼，他还记得他当时在顾家违抗了顾修远的意思之后被教训的有多惨，那是已经被深深的刻在他骨子里的恐惧。 于是，沈清舟紧紧的咬着牙，跟着前来的搭配师走向了挑选衣服的地方。 “真乖。”顾修远露出的那一点点笑意又被收了回去，他在后方命令式的道：“挑一条白色的裙子。” 第62章 恶魔一样的笑容 沈清舟的体型很好，腰很细，屁股却很翘，极其适合长摆的鱼尾裙。 搭配师自然是会突出沈清舟的优点，于是她帮沈清舟挑选了一件纯白色的高开叉紧身露背鱼尾裙，将沈清舟那雪白的肤色与突出的蝴蝶骨衬托的更加明显。 不得不说，沈清舟真的很适合这样的穿着，明明很性感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纯情，明明是个男人却能抓住所有人的心神，连搭配师都看的有些入迷。 “沈先生，这边来。”搭配师定了定心神，红着脸把沈清舟带到了化妆间。 顾修远给沈清舟约的是首席化妆师，出场费贵的吓人，且早早就交代好了任务，是要把一个男人化成一个女人，所以在沈清舟进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男人在打理着手中黑色的假发。 化妆师是男性并不少见，但是这位化妆师并不像沈清舟之前所见过的身上充满着“娘”气，或者说是GAY气，他甚至给人的感觉并不像一个化妆师，而是像一个从事这力量相关的工作的人。 “你好。”化妆师打招呼道：“是沈先生吗？” 沈清舟点点头。 化妆师很是热情，他说“我姓赵，叫做赵益清，你可以叫我小赵或者直接喊我的名字，请坐到这边吧。” 沈清舟坐到了化妆镜前，他看着自己的样子，他像个女人吗？一点儿都不像。 可随着赵益清一步一步的动作，他的眉眼渐渐柔和了起来，整个人都变得中性化，让人第一眼分不清他的性别。 “为什么想化成女人？”赵益清问。 沈清舟摇了摇头，道：“我不想。” 赵益清直接停了手：“那就不画了。” 沈清舟有些讶异，没想到这个化妆师还挺有个性。 看到沈清舟的目光，赵益清答道：“我只给想化妆的人化。” “你挺不敬业的。”沈清舟笑了笑。 “我这才是敬业。”赵益清说的认真。 沈清舟看着镜中已经变了模样的脸，收起了笑容。 他想化妆吗？他不想，因为他不是女人，也不想变成女人。 可镜子里的他连假发都没戴，就已经让人分不清性别了，戴上假发后肯定跟女人没什么区别。 他到不是说歧视女人或者怎么样，他只是不想回忆起在顾家的时候遭受的耻辱。 “化吧。”沈清舟说。 赵益清皱起了眉头，因为沈清舟脸上写满了不愿意，明显是被迫的。 “为什么？”赵益清问。 “因为……”沈清舟忽然勾起了一个好看的笑容，“因为我想我们家小朋友了，想去见他。” 沈清舟的眼睛里闪烁着爱意，就好像是天上最亮的那个启明星，璀璨夺目。 赵益清走上前，给他细细的描画起来。 既然是要去见爱人，那就要化的更好看些才行。 等到沈清舟做好造型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刚走到顾修远面前，顾修远便看的愣在了那里。 白色的露背鱼尾裙衬托出沈清舟身上做好看的地方，他好似轻轻一动就能露出一些风情，但是却有纯情的让人不忍心去玷污。 沈清舟带着长长的假发被高高的盘起，他那本来略微有些狭长的眼睛被眼线所放大，透露出几分无辜的味道，腮红也是选了稚嫩的淡粉色，像是刚刚成熟的蜜桃，嘴唇也同样是娇嫩的水红。 他脚上踏着像是水晶鞋一样的高跟，走的不是很稳，但却恰好衬了他这套衣服的气质，像是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纯真却又在不经意间露出几分诱惑。 “小猫咪，我要是艺术家，那你一定是我的缪斯。” 沈清舟被高跟鞋折腾的够呛，根本不想理顾修远，催促道：“赶紧走。” 顾修远依他所言，一起出发去了订婚宴。 订婚宴是是在顾宅举行的，那里本来就适合举办宴会，但宴会的规模并不大，不像是顾家的手笔。 车开进了顾家那庄园般的宅子，到了宴会厅的门口。 沈清舟刚下车，就被顾修远揽住了那纤细的腰。 “你干嘛？”沈清舟去掰开的顾修远的手。 顾修远举起拐杖轻轻的敲了沈清舟一下：“小猫咪，不要不听话，给你的请帖上写的明白，你今晚是我的女伴。” 沈清舟抿住了唇，他想起了上车前顾修远跟他说的话，为了春**默默的忍耐着，任由顾修远揽着他走了进去。 宴会内看起来很热闹，但是人并不多，可能是因为只是订婚宴的缘故，来的人几乎都是两家的相关人员，没什么外人。 除了顾修远，其他人都到齐了，所以当顾修远带着沈清舟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了这边。 没有人对顾修远带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伴有什么异议，只觉得这个女伴有点高的过头了，只有顾衡的母亲握紧了手中的杯子，指尖都发着白，但脸上依然挂着优雅的笑容。 顾衡当然也看清楚了来人，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沈清舟，显然是认出了他。 沈清舟向他比了一个不要多说话的手势，跟着顾修远走向了人群。 戚尔雅就站在顾衡身边，她并没有认出来沈清舟，感叹的对顾衡道：“你爸新找的这个挺好看啊，就是有点儿太高了，骨架也大，但是脸挺漂亮的。” “闭嘴！”顾衡黑了脸“他跟我爸没关系。” 戚尔雅撇撇嘴：“好好好，没关系，凶什么凶嘛……” 说完，她扭过头去不理顾衡了。 而顾衡则是握紧了拳头，他现在心里满是怒气，但更多的是恐慌，他害怕沈清舟离开他。 为什么沈清舟会跟他父亲在一起？还穿成那个样子？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许多多的问题萦绕在顾衡的脑海里，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依然是在随时可以爆发的边缘，没有人敢接近他。 “这位是沈小姐。”顾修远向众人介绍道。 沈清舟很乖巧的点点头，并没有说话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顾修远很是满意，对沈清舟本来强硬的态度也稍微松动了些，沈清舟更是识相的挽住了他的手。 这样突然转变的态度让顾修远不由得惊讶的挑了挑眉毛，沈清舟凑到他耳边用几乎微不可查的声音道：“顾修远，你就快要死了，我可怜你。” 他说完，也没看顾修远的表情，依然挂着礼貌的笑脸，面对着跟顾修远寒暄的人们。 这里的人们穿的好似光鲜亮丽，但实际上一个个肮脏恶心的令人发指，沈清舟不喜欢，可他却不得不面对，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他家小朋友的。 想到顾衡，沈清舟的表情又柔和了几分，烦躁的心情也逐渐变得好了起来。 而在远方看着沈清舟的顾衡，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掌心里，他神经质的咬着下唇，几乎要出血。 他的脑海中不断的闪现着七年前他生日的那个下午所发生的的一切…… 那天，他的母亲对他说父亲找他有事，让他去书房一趟，他便去了。 其实说起来他好似早有预感，他知道他们家住着一个人，他不知道是谁，但应该是自己父亲带回来的人，想必父亲很喜欢这个人，所以才会让他住进家里，但又不想让他看见，于是让那个人藏了起来。 但家里住了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 顾衡觉得有些好笑，他的父亲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早就清清楚楚，他们这样惺惺作态的装作一副优秀家长的样子真让他感到恶心。 他就算是见到自己的父母与别的男人女人做。爱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的，毕竟他也不是没见过。 但现在他的父亲喊他去书房，他居然莫名的有几分忐忑与不安，即便如此他还是乖乖的去了，毕竟要做一个好孩子才可以拿到顾家，然后找到他的沈哥不是吗？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便听到了自己父亲的书房还有其他人，里面传来了一些小小的争吵声，他听不太清，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原来还在办事，顾衡想。 他站在门口，本来想等里面完事儿再进去，但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好奇心忽然涌现了上来。 他好奇会被自己父亲带回来的人是谁，究竟有怎样的魅力让父亲沉迷与他。 于是，他轻轻的打开了一条门缝向内看去。 屋内的顾修远背对着门坐着，他身上坐着一个头发有些长的人，应该是个女人，那人什么都没穿，正与顾修远吻的难舍难分。 忽的，那个“女人”好似感受到了有人在看他，抬头看向了顾衡这边。 顾衡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顾衡极其熟悉的眼神。 那人停止了亲吻，拥抱住了顾修远，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露出完整的容颜，那是顾衡最爱的一张脸。 他的唇上还涂着艳红的口红，对着顾衡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没有出声的说了一句话。 即便如此顾衡还是看懂了他在说什么，他说“你要一起来吗？” 啊……这可真是一个恶魔一般的笑容…… 第63章 你把我当成谁了？ 宴会上的气氛依旧喧闹，但顾衡却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似的。 他局限在回忆之中，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 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宴会上的所有事物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那个笑容依然清晰的在他的眼前不停的闪现，明明很好看，却令人无比的恶心。 顾衡觉得，他这一辈子都可能无法去看沈清舟的笑容了。 然而就在这时，顾衡忽然感觉有人用力的掰开了他紧握的手指，心疼的用嘴吹着已经被他掐出血的掌心。 是谁？ 好像是一个熟悉的人。 是一个女人？ 不，是沈清舟。 过去好似电视屏幕出现雪花般散开，露出了现实的模样。 沈清舟正拿着他的手，皱着眉头心疼的吹着。 “干嘛对自己过不去？”顾衡听见沈清舟对他这样说。 不得不说，穿上女装的沈清舟很好看，也很适合。 他的背后露出大片的雪白的皮肤，蝴蝶骨随着他的动作高高的耸起，想让人将他按在床上，高高的抬起腰，学习蝴蝶折翼般的姿态。 顾衡忽然大口的喘了一口气，他伸手扯松了领带，让自己能够不被束缚的呼吸。 然后，趁着沈清舟没反应过来，拉着他向屋里大步走去。 沈清舟被拉的一个趔趄，他还穿着高跟鞋，根本走不稳，几乎跟不上顾衡的步伐。 看着眼前明显神志并不是很清醒的顾衡，沈清舟只能在后面不停的唤着他的名字，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他被顾衡拉进了一间房里。 这间房子的装修很简单，只有简洁的黑白色，但却有着一个巨大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沈清舟还没看清楚有什么，便被用力的甩到了床上。 “刺啦——” 布料被扯开的声音响起，有些刺耳，让人听了想抓紧脚趾。 裙子的布料本来就不多，沈清舟瞬间被扒的光裸着上半身。 也正是这时，他才看清楚了顾衡的表情。 顾衡红着眼睛，像是快哭了一般，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乎下一秒他的世界都要倒塌了。 沈清舟的心疼了起来，他的小朋友现在这样难受都是因为他。 所以他主动揽上了顾衡的脖子，吻着他的唇角，轻声道：“小衡，是我……” “沈清舟？”顾衡的神色渐渐清醒过来，唇边的温暖让他流连忘返。 “是啊。”沈清舟抱着顾衡，心情很好的样子，他问道：“这是你的房间吗？” 顾衡还有些懵，他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自己刚刚在想些什么，可是沈清舟的态度跟温暖的怀抱渐渐的让他松缓了自己那紧绷的神经，好似过去都是梦一般不真实。 他想去发脾气，却发现自己发不出来，就像是被幸福泡软了心，一切都变得湿哒哒黏糊糊的，只能跟着沈清舟的问题走。 “是我的房间。”顾衡回答。 “真是没有一点儿年轻人的朝气。”沈清舟说。 顾衡的眼神黯然了一些，他说“你不喜欢吗？” “喜欢。”沈清舟抱紧了顾衡，“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这样跟他说情话的沈清舟顾衡几乎连想象都不敢想，可现在沈清舟却说的理所当然，好像每天都这样跟他说话才是正确的。 顾衡抿了抿唇，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沈清舟抚着顾衡的头发，“对不起刚刚这样粗暴的对待我吗？” 顾衡不说话，他有一些生气，明明他很难过，可是沈清舟一点儿都不知道。 但还有一些莫名的开心，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什么，但他知道就是有一些不一样了，所以他才会这么开心。 两个人就这样抱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 顾衡觉得这样就挺好，过去只是过去了，他不想再想了，他觉得自己可以放下了。 可就在这时，沈清舟却忽然说“顾衡，你想继续听七年前你生日的那件事吗？” 顾衡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他推着沈清舟想从他的怀抱离开，他说“我不听。” 然而沈清舟却紧紧的搂着他，让他躺在自己的身上，而他却在顾衡耳边逼迫他听着一切。 沈清舟说“那个夏天，在你父亲的书房里……” “小猫咪，今天陪我演一场戏，我就放你走。” 沈清舟听到顾修远对他这么说不由得挑了挑眉，觉得真是稀奇，这个老变态居然会突然想放他走，他挑衅似的坐到了顾修远腿上，抱着他的脖子，夸张的撒娇道：“哎呀顾先生，您是玩腻人家了吗？” 沈清舟捏着嗓子，话说的有点恶心，他是故意的，他就想看看顾修远被他恶心到的样子。 可谁知道顾修远眉毛都没有动一下，而是手伸进了他的裙底，摩挲着他的大腿。 沈清舟的表情不由得有些难看，他被迫每天穿着裙子，他怀疑顾修远让他穿裙子就是方便吃他的豆腐。 论恶心，他终究还是玩不过顾修远。 沈清舟深吸了一口气，厌恶的拿开顾修远的手，道：“说吧，要我演什么戏。” “让顾衡看见我们做。爱。” 沈清舟一愣，接下来表情瞬间变得嫌恶起来：“顾修远你他妈有病吧！那是你儿子，今天还是他生日，你至于这么对他吗！？” “小猫咪，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顾修远的手缓缓的抚上了沈清舟的脖子，他的手很大，似乎一用力沈清舟就会被他扭断喉咙。 “换个方法吧。”沈清舟抖着身子垂下了头，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顾修远的要求，只能祈求他换个注意。 看着不知道是在恐惧还是在难过的沈清舟，顾修远爱怜的抚着他的头发，道：“我顾家的下任继承人，目前看起来优柔寡断了一些，希望过了今天，可以让他燃起把我从家主的位置拉下来的动力。” 这一刻，沈清舟就知道他不能拒绝了，他只能按照顾修远的说法来做。 他知道顾修远让顾衡的母亲喊他上来，书房很安静，他可以听到顾衡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在这时候沈清舟依然想让顾修远换个方法，他卑微的祈求着，愤怒的辱骂着，可顾修远只是看着他轻轻地笑。 “哒、哒、哒……”随着脚步声的想起，顾衡现在已经到门前了，沈清舟听得见。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做了。 所以，他跨坐在了顾修远的身上，虔诚的吻着他。 他看到顾衡了，这个十八岁，不，过了今天就是十九岁的少年正在门缝偷看着他。 他好像有点儿瘦了，沈清舟想，他离开之后他一定很难过。 以后谁会做饭给他吃呢？反正他的小朋友不挑食，谁给他做饭他都会胖起来的吧。 但他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所以让他对自己的印象再差一点儿吧，这样他就可以有理由去憎恶他忘记他了。 于是，沈清舟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不出声音的对他说“你要一起来吗？” 他看着顾衡的表情从难以置信到恶心厌恶，看着他重重的甩上了门跑开。 沈清舟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受，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能闭上眼睛重新吻上了顾修远，只是这次的吻有些咸。 沈清舟吻的很卖力，似乎再用尽一切技巧去讨好顾修远，但顾修远却不为所动。 他推着沈清舟的下巴将他推开，伸手擦去了沈清舟眼角的泪水，道：“小猫咪，你把我当成谁了？” 沈清舟垂下了眼睫，他的声音哽咽到破碎，他说“求求你……跟、跟我做……” 顾修远用手顺着沈清舟的头发，在顺到底的时候猛然的向下扯去：“还知道我是谁吗，小猫咪？” 沈清舟被扯的痛呼一声，但却没有说话，不断涌出的泪水让他看不清事物，所以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呢？ 他缓缓的触摸到了顾修远的脸颊，用手去感受着眼前这个人的骨骼，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他缓缓的喊道：“顾衡……” 顾修远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沈清舟第一次见到他愤怒的表情，他忽然间有些快意。 顾修远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倒在了办公桌上，冷声道：“小猫咪，你要记清楚是我儿子像我，不是我像他。” “顾先生，”沈清舟明明还挂着泪，却勾起了一个艳丽的笑容，他说“你要记得我是先认识的你儿子才认识的你，所以在我这里永远是你像他，而不是他像你。” 顾修远没有说话，这是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掐的沈清舟几乎要窒息的昏过去。 就在沈清舟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顾修远骤的放开了手。 他喘着粗气，忽然笑开了，他说“小猫咪，很好，你惹我生气了。” “咳、咳咳……”沈清舟剧烈的咳嗽起来，恍惚中他看到顾修远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转过去，趴在桌子上。” 沈清舟浑身上下发起抖来，他几乎要猜到了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他慌张道：“顾先生，我错了，放过我吧……” 顾修远早就恢复到了本来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伸手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道：“小猫咪，你最好乖一些，不然我怕我不能完整的让你离开这里。” 沈清舟握紧了拳头，缓缓的转过了身去…… 第64章 他是我的 话到这里已经可以停了，沈清舟这次终于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顾衡一直保持着趴在沈清舟身上的姿势没有动过，沈清舟也不敢去看他的表情，气氛再一次静默下来。 或许是沉默的时间太久，沈清舟有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努力的找着话题道：“小衡，我还是第一次来你的房间，你不带我看看吗？” 顾衡依然是没有动静，只是抱紧了沈清舟，沈清舟也任由他抱着没有反抗。 只是抱久了他的身子有些麻，他稍微动了动，就在这时顾衡忽然开口了，他说“为什么跟我爸……顾修远来？” 沈清舟一愣，忽然笑了。 “原来你是在纠结这个吗？” 顾衡把头埋在了沈清舟怀里，闷闷的“嗯”了一声。 看着好像在撒娇一样的顾衡，沈清舟的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甜，他觉得他的小朋友现在这个样子真好看。 “因为……”沈清舟顿了一下，有些没好气的道：“因为我爱的小朋友突然不见了，也联系不上人，有个老变态说可以带我见到我家的小朋友，但是得忍辱负重一下，于是我就来了。” 听到老变态的称呼，顾衡忽然闷声笑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沈清舟被化的柔和的脸，伸手擦去了他唇上的口红。 “化的丑死了。”顾衡说。 “你这么说化妆师可是会伤心的。”沈清舟笑着掐了掐顾衡的脸蛋，说“那位化妆师可是在听说我要去见我的爱人的时候费了好大劲努力的要把我化成最好看的样子了。” “可我就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顾衡将自己的倔强贯彻到底。 两个人对视着，彼此都能看见对方眼里闪动的爱意与释然。 “我们做吧。”沈清舟忽然道：“以前就想过你父母在门外我们在你屋子里做会是什么样子了。” “可是……”顾衡有些犹豫，“外面还在等着……” “等着你订婚对吗？”沈清舟打断他道：“所以你要去跟那个女人订婚？” “我不去！”顾衡立刻否认，他表情有些不知所措，慌张的解释道：“我不是要跟他订婚，只是我当时出差遇见了我爸……顾修远，没办法只能跟着他回来，我们都商量好了，不订，所以这次请人只请了一些熟悉的人，过了今晚我们就解除婚约，我……” “嘘……”沈清舟用一根手指堵住了顾衡的嘴，他说“我当然相信我的小朋友，毕竟我的小朋友像我保证过的，只是……” 沈清舟用腿夹上了顾衡的腰，他现在不得不感叹搭配师的先见之明，给他选择了一条高开叉的裙子。 他揽着顾衡的脖子，在他耳旁轻轻吹着气道：“小衡，我还没有吃饭……” “你饿了吗？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可是小衡，我想下面先吃，你可以满足我吗？” 顾衡呼吸一窒，下一秒沈清舟被重重的按倒在了床上。 …… 两个人胡天胡地了不知道多久才停了下来，沈清舟躺在顾衡的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动，他这回可是累惨了。 沈清舟忽然有些后悔，虽然爽是挺爽的，但他完全高估了自己的体力，顾衡这么久没见他了，又听说了这么多事，不发了狠的弄他才奇怪。 直到他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沈清舟才恍然的准备起身跟着顾衡回到宴会上。 顾衡早在结束后就穿好了衣服，恶趣味的只留沈清舟一个人光溜溜的躺在床上，被他用不可言说的目光来回扫视着。 “小变态。”沈清舟骂了一句，龇牙咧嘴的坐起来准备穿衣服，却发现他穿来的礼服早就被撕扯的乱七八糟的扔在地上，基本已经报废了。 沈清舟翻了个白眼，指使着顾衡道：“去，给我拿身你的衣服去。” 顾衡在沈清舟唇上亲了一口，才乖乖的去给他拿衣服。 沈清舟比顾衡稍微矮一点儿，但他却比顾衡的身材纤细很多，穿顾衡的衣服难免有些大，这让沈清舟有些挫败，感觉作为男人的自尊莫名的失去了一点。 但顾衡却很开心，心里想着以后让沈清舟都穿他的衣服好了。 沈清舟穿好了衣服，下床的时候却一个没站稳，差点儿摔倒，顾衡赶忙上前扶住他，问道：“清舟，腿软了吗？” 这声清舟把沈清舟喊的一愣，顾衡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让他莫名的有点儿羞涩，就跟第一次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似的，心里像是灌满了气泡水，噼啪噼啪的往上冒着气，酥酥麻麻的，让人有些晕乎。 沈清舟用手轻轻的拍了顾衡下巴一下，小声道：“你以为我这是谁害的？” 这样状似撒娇的态度让顾衡像是个收到礼物的孩子一般，笑的眯起了眼睛，他说“清舟，我抱你！” 说完便将沈清舟抱了以来，轻松的根本不像抱起的是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 他抱着沈清舟进了洗手间，将沈清舟放在洗漱台前，让沈清舟可以去洗净自己脸上的妆容，露出自己本来的模样。 即便沈清舟在洗脸，顾衡都没有撒手，从背后环抱着沈清舟，脸搁在他的背上，像离不开主人的小狗一样撒着娇。 “你是连体婴吗？”沈清舟有点儿没办法的问道。 顾衡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抱着沈清舟，他的心里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而给予他这种感觉的人就是沈清舟，所以这会儿他连一秒都不愿意离开沈清舟。 等到沈清舟收拾完，顾衡又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行了，放我下来！”身体突然的腾空让沈清舟吓了一跳，但他现在对顾衡的容忍度极高，所以也只是说了他一句而已，连语气都不带重一下的。 所以顾衡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抱着沈清舟就朝着宴会的方向走去。 快到达宴会厅的时候，沈清舟顿时急了起来，顾衡明显没有把他放下来的意思，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小衡，放我下去！”沈清舟扯着顾衡的衣服道。 “不要。”顾衡拒绝，“你是我的。” “行行行，我是你的。”沈清舟有些无奈的道：“但你这样抱我出去真的好吗？我也是个大男人，要面子的呀。' 顾衡脚步一顿，盯着沈清舟看了一会儿，才把他放了下来，转而握住了他的手，大步流星的向宴会走去。 顾衡牵着沈清舟出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就算有人看见也没有人会感到惊讶或怎样，因为他们都知道今天的这场所谓的订婚典礼不过只是一个形式而已，没有人会在意太多的东西，尤其是戚家，顾衡早就跟他们打过招呼，他们也知道今天的婚多半订不成，只要拿到顾衡许诺的东西就好，他们也不会吃亏。 顾衡就这样一路拉着沈清舟走到了顾修远面前，此时的顾修远正与戚家家主在不知道聊些什么，而顾衡的母亲正挽着他父亲的胳膊，笑的温婉。 “爸。”顾衡喊道。 顾修远转过头看着顾衡，却在发现沈清舟的那一刻起面色微变，而顾衡的母亲则是在看清沈清舟的时候脸色徒然难看了起来，没了刚刚贤良淑德的样子。 而顾衡，却笑的异常开心，他像是向别人炫耀自己的新玩具的小孩儿似的，在沈清舟惊愕的目光下吻上了他的唇。 “他是我的。”顾衡说。 忽的，整个宴会厅内都安静下来，仿佛掉一根针都会被听见。 沈清舟的心脏咚咚咚的狂跳着，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害怕顾修远还是为顾衡疯狂的举动而沉迷。 他的小朋友可是在他的订婚宴上吻了他啊！还是在他父母面前！ 一时间违背道德的的罪恶感涌上心头，但更多的却是说不上来的快意，让他的嘴角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笑容。 “很好。”顾修远扶着自己的手杖也露出了一个笑容，他说“小衡，你长大了。” “是啊。所以你控制不了我了。”顾衡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顾修远，就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 顾衡的母亲夹在中间收紧了手指，她用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道：“小衡，你说什么呢……” “继续说。”顾修远打断了她，“你现在要怎么做？” “首先，你不能干涉我的婚姻，其次……”顾衡顿了一下，“顾家归我。” 这话说的有野心极了，宴会上在一旁看戏的人们脸上都挂上了震惊的神色，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顾衡，我希望你是一个自信的孩子，而不是一个自大的孩子。” 顾修远当然不相信顾衡能把他拉下台来，而顾衡也不会觉得自己威胁顾修远一下便可以成为顾家的家主，他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解除婚约而已。 于是他的眼神微微看向了戚尔雅的方向，对着顾修远说“自大的是你才对，父亲，我想你也不想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一些事情说出来吧。” 顾修远眯起了眼睛，手指在手杖上有节奏的敲着，他说“小衡，你喜欢游乐园吗？” 这话与现在他们所说的格格不入，让顾衡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问道：“什么意思？” “小女孩儿都喜欢游乐园的吧，你可以建一座游乐园送给她。” 第65章 小猫咪，睡了吗？ 顾衡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顾修远在说些什么，而站在一旁的沈清舟却脸色惨白起来，他猛地抓住了顾修远的手，厉声道：“顾修远，你要对我女儿做什么！” 这时候顾衡也明白了顾修远指的是什么，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小猫咪，乖一些。”顾修远抬手挠了挠沈清舟的下巴“主人在说话的时候宠物是不可以插嘴的，小衡没有教你吗？” “松手！”顾衡将顾修远的手拍到一边。 顾修远也不生气，只是有些惊讶于顾衡的态度。 “气势不错。”顾修远夸赞道：“只是你的把柄太多了。” “顾修远，你到底要做什么！？”沈清舟握紧了拳头，愤怒几乎要化作实质从他的眼睛中溢出来，他有什么事不重要，但是春草一定不能有事。 顾修远却连看都没看沈清舟一眼，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跳梁小丑似的。 这种无力感让沈清舟不爽极了，他没有办法去跟顾修远的势力抗衡，七年前就没有，七年后更没有了，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不，他连普通人都不如，他就是一个可以被随时抛弃的玩物而已。 他，能怎么办呢？ 忽然，一个温热的手掌包裹住了沈清舟紧握的拳头，细腻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松开了手，然后被那只手趁虚而入与他十指相扣。 沈清舟抬起了头，发现握住他手的人正是顾衡。 一时间当年那个来喂猫的十八岁的少年与现在的顾衡重合起来，沈清舟有些恍惚，在他心中一直是小朋友的人已经长大了，变得可以让人倚靠了。 他听见顾衡对顾修远说“谈谈条件吧。” 眉目之间皆是自信，看上去就很可靠，让沈清舟高高悬着的心不由得放下来了一点儿。 “婚可以不订，股份也可以给你，但这要拿怎样的筹码去换你应该知道，至于其他的……” 顾修远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忽然抄起拐杖打向顾衡的腿弯，顾衡双膝一软，差点儿跪下，沈清舟赶忙把他扶住。 “小子，我还年轻，顾家轮不到你做主！” “也许吧。”顾衡道：“去书房里谈谈吗？” 顾修远眯起了眼睛，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向书房的方向走去，他的腿有些瘸，但背却挺的笔直。 顾衡朝沈清舟眨眨眼，递给他了一个安抚的眼神，松开手跟在了顾修远的背后，同样背挺的笔直。 真像啊。沈清舟想，连走路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拍到了沈清舟的背上。 “喂，你就不生气吗？”戚尔雅走到沈清舟身后问道。 周遭的人看到戚尔雅过来，又想到刚刚顾衡跟沈清舟的吻，识趣的纷纷走远了，给“正宫”与“情人”留下单独交谈的空间。 “我为什么要生气？”沈清舟反问道。 戚尔雅有些不高兴于沈清舟的态度，噘着嘴道：“他可是要跟我订婚了诶！” “订了么？”沈清舟又问。 戚尔雅嘴角抽搐了两下，换了一个问题“你不好奇他们去说什么吗？” 恰巧有侍应生走过，沈清舟端了他托盘里的一杯香槟，道：“不好奇。” “哦。”戚尔雅也端了一杯酒，完全没有考虑沈清舟想不想听，自顾自的道：“其实事情是这样……” 当年顾修远并不算是顾家最厉害的人物，但他是心最狠的人，他为了得到一些东西经常会使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然而即便如此顾家也不是他的。 直到顾家死了人，死的是最反对顾修远的那一个。 没有证据表明这件事是顾修远做的，但是他得到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几乎人人都直接认定了这件事是顾修远做的，于是乎人们都忌惮他，害怕他，最后他就这样成了顾家的家主。 而戚家，手里握的便是这样一份证据，虽然不能证明那件事就是顾修远做的，但是八成他也脱不了关系。 这是顾衡手里最大的筹码，但是现在居然被用来去解除戚尔雅跟他的婚约。 听到这里，沈清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果然戚尔雅接着道：“其实这件东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的作用，因为它只是一份文件，并不是直接证据，根本无法给顾衡的父亲判罪，最多只能跟他找点儿绊子。那件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顾衡的父亲也做了这么久的家主了，没人会去找他麻烦，跟他过不去，所以只能大材小用来解除婚约了。而且顾衡的父亲好像一早就知道顾衡要这么做似的，这次订婚宴请的人都是熟人，保证没人会出去乱说。哎，他们顾家人真可怕。” 说到这里戚尔雅又有些幽怨的道：“其实明明还能拿这件东西去换取更大的利益的，也不知道你有什么魅力，让顾衡非得不跟我订婚，其实跟我订婚拿到的东西才是最多的……” 沈清舟笑了笑道：“我没有什么魅力，不过是因为他爱我而已。” 这话把戚尔雅听的有些酸，毕竟顾衡可是差点儿成为她丈夫的人，她醋溜溜的道：“其实吧，他也不是那么爱你……” 说着说着，戚尔雅凑近了沈清舟，像是再说什么大发现似的道：“我今天在他手机屏幕上看到了一个女人，穿的特别暴露，还是情趣的那种圣诞裙，他早就出轨了！还有今天来的那个女人，特别高的那个，不知道你见了没，跟你有点儿像，他就一直盯着那个女人看，我怀疑他就是把你当替身！他真正喜欢的是那个女人！” 沈清舟听的直捂脸，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两个女人都是自己的真相告诉戚尔雅。 但戚尔雅其实也就是随便说说给沈清舟找找不痛快而已，也不想听沈清舟的回答，说完就端着杯子走了。 沈清舟耸耸肩，目光看向了书房的方向。 他有些担心，他觉得戚尔雅所说的事情根本威胁不到顾修远，现在顾修远愿意跟顾衡谈条件只是他想这么做而已，因为今天来的路上顾修远对他说，他要死了。 沈清舟的脑袋有些乱，好在顾衡跟顾修远谈的并没有那么久，很快便出来了。 顾衡的表情有些不好看，沈清舟本来就悬着的心悬的更高了，但顾衡走到他跟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放心，没事了。” 沈清舟抚上顾衡紧皱的眉头，问道：“怎么了？” 顾衡摇摇头，抱住了沈清舟，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有些累的轻声道：“我不知道顾……我爸在想什么了，明明刚刚说他还年轻，可是在书房他却说要把顾家给我，我弄不明白了。” 沈清舟抿了抿唇，他大概知道因为什么，但是他不能跟顾衡说，只能一下又一下的拍着顾衡的背，让他感觉到舒缓。 顾衡能闲下来的时间只有这一刻了，紧接着他便去挨个的送客，即便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今天的订婚宴是怎么一回事，但顾衡该做的礼节也需要做齐了。 沈清舟这时自然是一个尴尬的存在，所以他早早的被安排进了客房里。 顾家的客房，沈清舟并不陌生，毕竟他在这里住过不短的时间，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顾修远的刻意，沈清舟现在住的这间客房正是七年前他在顾家住的那间。 沈清舟以为自己多少会感到不舒服，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衡的缘故，他居然没有一丝感觉，甚至连回忆都淡了不少，他都快记不起自己在这里经历过什么了，只想着他的小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回到他的身边。 就这样，沈清舟渐渐的睡着了，他早上起得很早去上班，下午又被顾修远威胁换装跟着一路来了顾家，是真的累了。 沈清舟是在一阵痒意里醒的，睁看眼睛便看见顾衡的脑袋在他的身上拱来拱去，他推了推顾衡，哑着声音问道：“结束了？” “早就结束了。” 沈清舟朝窗外看去，发现天已经黑透了。 “累不累？”沈清舟抬手抚了抚顾衡的脸，感觉他好像有点瘦了。 如果是以往，顾衡一定会说自己不累，但是自从跟沈清舟把事情说开，关系更进了一步的时候，他也更加愿意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了。 “累……”顾衡趴在沈清舟的胸口，闭着眼睛只想撒娇。 沈清舟亲了亲他的额头，手顺着他的脸颊向下抚去，像是在抚摸什么小动物一样。 顾衡一把抓住他的手，忽然道：“沈清舟，等忙完这一阵子，我们结婚吧。” 沈清舟一愣，不知道顾衡突然间这是怎么了，他像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一般，急于寻找一个仪式性的东西来获得一段稳定的关系。 沈清舟觉得应该是因为顾修远，他还是做得太差了，让顾衡没办法完全信任他。 “我们结婚吧，好不好？”顾衡又问了一遍。 然而沈清舟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猫咪，睡了吗？” 第66章 先遇到的你 沈清舟吓了一跳，直觉告诉他不能让顾修远看见顾衡在他这儿，于是他赶紧小声对顾衡道：“你快藏起来！” 顾衡有些不满：“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藏起来？” 沈清舟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反应了，他拉着顾衡急匆匆的把他塞到了床底，就在这时客房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顾修远一进门便看到沈清舟坐在床上，他住着拐杖走到床前俯视着沈清舟，他喜欢居高临下的感觉。 而沈清舟则是尴尬的笑了笑，心里紧张了起来，总有一种被捉奸的错觉，各种意义上的，不论是被岳父还是老情人。 然而顾修远可不知道沈清舟的心思，他看到沈清舟的笑容挑了挑眉，道：“小猫咪，这么欢迎我的到来吗？” 沈清舟还没说话，就听见床下传来一声响动，顿时沈清舟觉得更尴尬了。 主要是顾修远的身份又是老情人又是老岳父的，让沈清舟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听见响声的顾衡问。 “老鼠吧。”沈清舟说：“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你？” 这会儿的顾修远心情明显很好，不对，应该说今天的顾修远心情一直很好，甚至有些好过头了，沈清舟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沈清舟也不会信他的鬼话，冷着脸道：“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我要睡了。” “真是无情啊小猫咪。”顾修远坐到了床上，双手放到了手杖上，他现在还穿着宴会时的黑色礼服，像是一位英国的贵族绅士，他说“你应该感谢我，不然下一次你参加的将是我的儿子的婚礼。” “哦。”沈清舟面无表情道：“谢谢了啊，你可以走了吗？” 顾修远根本不理会沈清舟说的话，他自顾自的伸手抚上了沈清舟的脸，沈清舟向后退去，不让顾修远碰到他。 顾修远微微一顿，手僵停在了半空中，半响才收了回来，他问道：“小猫咪，谈恋爱的感觉怎么样？” 沈清舟警惕的看着他，没有说话，顾衡还在床下，他总觉得顾修远在给他挖坑。 “回答我吧，别不说话，就当是老朋友叙叙旧。”顾修远垂下了眼睛，似乎有些悲伤。 沈清舟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顾修远跟顾衡实在是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了，让沈清舟总是在他身上看到顾衡的影子。 仔细想想，顾修远已经五十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男人不显老的原因，顾修远看起来依然很年轻，跟七年前沈清舟见他时一模一样，只是头发开始白了，哪怕去染也挡不住。 或许再等等，顾修远身上就要散发出腐朽的气息了。 沈清舟抿了抿唇，道：“挺好。” “第一次谈恋爱的对象是我儿子，很辛苦吧？” “没有。”沈清舟摇摇头，他觉得顾衡更辛苦一些，毕竟从前他什么都不知道，直到现在才懂得珍惜二字怎么写。 可顾修远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他说“顾衡跟我很像，所以你觉得辛苦也正常。” 沈清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顾修远的脸看，而顾修远也很大方，任由沈清舟看着，没有一点儿不高兴的情绪。 半响，沈清舟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他道：“顾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刚愎自用？你们俩明明一点儿都不像。” “不像吗？我还觉得挺像的。”顾修远好脾气的笑笑，道：“总之，你多担待着他一点儿。” “顾先生。”沈清舟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道：“您倒也不必在我这里装作一副极具父爱的样子，还不如对顾衡好一点儿，别让他成为一个有家也不想回的孩子。” 顾修远脸上带着一些惊讶：“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不然呢？”沈清舟已经失去跟顾修远扯皮的耐心了，他道：“顾先生，如果你只是找我来闲聊的话就算了，我没那个心情，请回吧。” “小猫咪，你总是喜欢这样把人推得远远的。” 顾修远站了起来，沈清舟以为他要走了，可谁知道顾修远忽然站到了他的面前，俯下身几乎要触碰到他的嘴唇，他爱怜的抬手抚着沈清舟的脸颊，遗憾的道：“小猫咪，你为什么不是女人？” 骤然间，在这个房间所发生过的事情在沈清舟眼前一幕幕的回放，他被逼着穿裙子，涂上眼影刷上睫毛抹上口红，穿着高跟鞋搔首弄姿。 他被套上项圈，挂上锁链，像一个真正的宠物一样被肆意玩弄。 他不能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因为他是一个玩具，一个拥有主人的玩具。 沈清舟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他抖着声音道：“你、你要干什么？” 只是顾修远还没有说话，便感到一股大力袭来，他被扯得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扶住手杖才站稳。 “你打算做什么！？”顾衡床下钻了出来，将沈清舟护在了身后。 他的身上还沾着床下的灰尘，脸上也抹上了一道黑灰，看的沈清舟有些好笑，抬手帮他拍干净身上的灰尘。 顾修远看清楚了顾衡，表情先是有点儿惊讶，随即变得和缓下来，道：“原来是这样一只大老鼠。” 顾衡还想上前去说些什么，被沈清舟拉了回来，顾修远现在的心情明显好的有些不正常，沈清舟不想再出什么事情。 顾衡明显有些不高兴，但因为沈清舟的缘故，他把火气都压了下来，他说“父亲，大半夜来找自己儿子的男朋友，您不觉得这样做很奇怪吗？” 听到顾衡这么说，顾修远的神情有些奇怪，他脸上有几分被顶撞的怒气，但更多的是，他说“顾衡，你长大了。” 但顾衡的表情很是厌恶，他冷笑一声道：“你现在在这儿惺惺作态些什么？这么多年你跟我妈管过我吗？你现在在这里感叹什么？我现在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衡越说越是咄咄逼人，像是多年的情绪积压有了一个宣泄口似的，然而顾修远却是一言未发。 沈清舟拉拉顾衡的胳膊，示意他停下来，顾衡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臭着脸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 沈清舟看看顾衡又看看顾修远，道：“顾先生，已经很晚了，请回吧。” 顾修远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缓慢的转身，拄着手杖离去。 “晚安。”顾修远说，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沈清舟看着顾修远离去，看着他关上房门，他发现顾修远的背挺的没那么直了，他好像真的老了。 忽然，沈清舟又想起来顾修远说自己快要死了，他忽然有些不忍了起来，他拉着顾衡坐到了床上，认真的道：“顾衡，他是你的父亲，你对他态度稍微好点。” 顾衡脸色微微一变，神情变得难看起来，他说“沈清舟，你是不是……喜欢他？” 沈清舟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顾衡究竟在说什么，等到他明白顾衡是在指顾修远的时候，顾衡已经松开他的手，转过头准备离开了。 沈清舟扶了扶额，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伸手去拉顾衡，顾衡还生气的把手甩开，但感受到沈清舟的挽留，顾衡也没有离开，只是站在那里扭过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行了，过来坐下。”沈清舟道。 顾衡不为所动，沈清舟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顾衡身前，猛地把他推到了床上，压了上去，他发现他总要做些什么顾衡才能好好听他说话。 沈清舟的手顺着顾衡的胸膛一路往下抚去，手指在他的腰上打了个圈儿，伸向了更加隐秘的地方。 突然间被握着命脉的顾衡浑身上下抖了一下，闷闷的哼了一声。 “喂。”沈清舟说“小弟弟，你要是不转过头来好好听我说话我不介意用的力气更大一些。” 感受到沈清舟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顾衡这才不情不愿的转过头来看向沈清舟，沈清舟发现他的眼圈儿已经红了。 “哭什么。”沈清舟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顾衡的眼角。 “沈清舟，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当成顾修远了？” 这话说完顾衡觉得自己问的有些蠢，又重新别过头去，不让沈清舟看向他的表情。 沈清舟真的对顾修远有感情吗？顾衡不知道，但他觉得他应该信任沈清舟。 但是一提起来顾修远顾衡就不能冷静下来，这是始终横在他和沈清舟之间的一根刺，因为顾修远说的没错，他跟他太像了。 不仅长相、习惯、作风，甚至连走路的姿势都一模一样，顾衡试图去摆脱这些，但这早就被养成习惯了，这就是他，他怎么可能改的掉。 他母亲想要把他养成他父亲的样子，想让他跟顾修远一模一样，事实证明他母亲成功了，他跟顾修远真的很像，所以沈清舟会不会把他当成顾修远了呢？ 顾衡不愿意想，也不敢想。 可刚刚沈清舟居然为顾修远说话，明明他都那样折磨过他了，为什么他还要帮他说话？ 顾衡再也忍不住了，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可是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如果沈清舟说是，那他该怎么办？如果沈清舟说不是，但是生他气了他又该怎么办？ 而沈清舟则是看着自己跟自己较劲的顾衡，笑出了声。 他们父子俩是真的很像，沈清舟心想，好像都问过他这样的问题。 于是乎，沈清舟又把答案说了一遍。 他说“顾衡，我是先认识的你再认识的你父亲，所以永远都是他像你，不会是你像他，知道了吗？” 第67章 沈清舟的过去 顾衡一愣，缓缓的抬起了头来，他本来想问“真的吗？” 可当他看见沈清舟眼里的他的倒影的时候，他忽然什么都问不出口了，为什么要什么事情都说清楚明白呢，只要沈清舟爱着他就好了。 他把脸埋向沈清舟的颈窝，蹭了蹭，他脸上还有些泪水，蹭的沈清舟脖子边湿湿的，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小孩儿怎么突然变得爱哭起来了。 顾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他这辈子太少撒娇了，所以跟沈清舟确定了关系之后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去任性，因为无论如何沈清舟都会纵着他，这让他感到安心。 沈清舟也把手放在顾衡脑袋后面一下一下的顺着毛安抚着他，但是哄归哄，话还是要说的。 “小衡，你以后多回来看看你父亲。” 一提到顾修远顾衡就不开心了，他不满的道：“别提他！” 沈清舟知道顾衡不喜欢顾修远，想让他跟顾修远的关系改善也不太可能，但沈清舟总想做点儿什么，因为有父亲跟没父亲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无论这个父亲是好是坏，是否尽责。 “你知道我的以前吗？”沈清舟问。 顾衡从沈清舟怀里抬起了头，他像是感受到了沈清舟的倾诉欲望似的侧过了身，把沈清舟搂在了怀里，道：“我不知道，你跟我讲讲吧。” 这样熨帖的态度让沈清舟心里一暖，这样的顾衡让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不起来呢？ 沈清舟回忆了一下，道：“我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我没有父母……” 七年前，顾衡就大概知道这件事了，在沈清舟问他“有父母还不好吗？”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还小，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去得知沈清舟的过去，后来他长大了，沈清舟也变成了他心中的一道疤，他根本不愿意去知道沈清舟的任何事情，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沈清舟过去过着怎样的生活。 “孤儿院，那是个挺不错但是也挺不好的地方，我对那个地方没什么太多的记忆，满了十八岁就独自出来生活了。因为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学习也不好，只能打点儿零工，赚的钱也就勉强够用，有时候还得饿肚子，好在我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被人介绍到酒吧去做服务生，日子才过的好了一些，只是好日子没过多久，便被人领着去做了‘少爷’，那时候我刚刚十九岁。” 说到这里沈清舟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垂下眼睛继续道：“其实做‘少爷’挺好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提了个档次，渐渐的我也变成所谓的有钱人了，而且我很受欢迎，人们都追捧我、迷恋我，想要占有我，唯独没人爱我，我也一向认得很清楚，我就是一个玩具，他们玩过之后，过了那股子新鲜劲儿我就没用了，那时候我就得离开，所以后来我发现，即便生活越来越好了，我也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也有父母，那我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最起码无论我有多难，我都不会走上这么一条路，或者如果我有父母，我会早早的想办法让自己从这个圈子里出来，而不是越陷越深，直到遇见你我才第一次有想要离开这个圈子的想法。这些我都不知道，因为我是一个孤儿，但我知道如果我有父母，那么我的人生会大不一样。” “沈清舟……”顾衡听沈清舟说着自己的过去，虽然沈清舟的语气很淡然，但顾衡还是听得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他有些难过自己为什么不早认识沈清舟几年，为什么自己不早出生几年，这样或许沈清舟也不会再经历这些不愉快。 “好了。”看到顾衡比自己还难过，沈清舟有些好笑，被一个人捧在心尖儿上的感觉实在是太好，让他不自觉的又放轻了语气，他说“小衡，人们的悲欢并不相通，我没有办法感受到你的感受，也无法体会到你对你的父亲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但我希望你能多回家一些，最起码你还有这些人可以牵挂，血脉里的东西是抹不去的，别剩下自己孤单一人了无牵挂，那是人活在世上最悲惨的事情。” 顾衡把手从沈清舟的胳膊上一路滑下去，滑到了沈清舟手上，滑进了他的指尖，与他十指相扣道：“沈清舟，我已经不一样了，我有你跟春草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是一个人了。” 沈清舟没有去说什么，笑着摸了摸顾衡的头发，有些扎手，但他很是开心，有一种异样的满足，他又何尝不是一样，有了春草跟顾衡，他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只是他不想顾衡放弃他家里的关系罢了。 他也不会去说很多，毕竟这是要顾衡自己去选择的事情，他也不会有太多的干涉。 于是他说“顾衡，睡吧。” 然而顾衡却不想这么早睡，他说“沈哥，我想……” 说着说着手又开始不老实的乱动起来，他早就想过在家里的每一个地方跟沈清舟做一次，让整个家里的每一寸角落都染上沈清舟的味道。 沈清舟脸色一绿，觉得顾衡简直就是个泰迪。 他一把抓住顾衡在他胸前四处游移的手道：“睡觉！明天早点儿回家，春草还一个人在家呢！” 家这一个字太过于温暖，让顾衡憨憨的笑了起来，窝在沈清舟的怀里安稳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进入了梦乡。 他们都知道，过了今晚七年前的一切都算是尘埃落定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清舟便醒来了，他拍拍顾衡，喊他起来。 顾衡还有些睡眼朦胧，抱着沈清舟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肚子上不愿意从被窝里出来，沈清舟凶他都没用。 气的沈清舟拿出老父亲的架势掀开被子狠狠的再顾衡屁股上揍了几下，他才哎呦哎呦的一脸不情愿的爬了起来，看的沈清舟心里直冒火，忍不住的手痒痒。 “顾衡，你赶紧的，春草还在家里呢！” 但不得不说，沈清舟起的过于早了，天还没有大亮，透着朦朦的光。 听到春草顾衡一下子就精神了，一骨碌的从床上坐起来，跑到卫生间洗漱去了。 两个人走的时候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好似顾家这个地方像是一场让人恍然的梦，直到把车开出庄园，沈清舟跟顾衡才逐渐觉得世界真实起来。 回到家后春草还在睡着，没有醒，沈清舟也舍不得叫她起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便去做饭去了。 顾衡则是在帮沈清舟拖地，也不知道为什么，沈清舟家里每天都要用消毒水拖上一遍。 顾衡第一次来沈清舟家里的时候并不喜欢这个味道，但是时间久了，这个味道就变得像家的味道一样，一天闻不见就觉得浑身难受。 沈清舟在厨房里忙活着，不一会儿整个屋里就飘满了饭香。 这熟悉的味道让春草从梦中醒来，她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儿懵，但听到沈清舟跟顾衡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就醒了过来，穿好拖鞋哒哒哒的跑过去打开了她房间的门。 “爸爸！顾叔叔！你们回来啦！” 沈清舟把菜放到桌子上，在围裙上擦擦手，看春草还穿着单薄的睡衣，就去拿了个外套给春草穿上，领着她去厨房刷牙。 等到他们收拾好出来，顾衡已经把桌子都收拾好了，春草的小碗跟小凳子也都摆的端端正正，看的春草直嚷嚷：“顾叔叔不愧是要嫁给我爸爸的人，真贤惠！” “不对！”顾衡冲着春草呲了呲牙，恶狠狠的道：“是你爸爸嫁给我才对！” “才不是！”春草也不甘示弱，叉着腰道：“是你嫁给我爸爸！” 眼见着两个人又要来一波日常谁嫁谁的争论，沈清舟没好气的给他俩一人头上敲了一筷子，道：“吃饭！” 春草捂着头朝顾衡吐了吐舌头乖乖吃起饭来，顾衡也不能学着她的样子吐舌头，便觉得自己输了，气哼哼的看向沈清舟想去寻求安慰。 “沈哥，你闺女欺负我！” 谁知道沈清舟直接翻了他一个白眼，道：“跟小孩子较什么劲？” 这下顾衡更气了，筷子一放就不吃饭了，沈清舟一看他这样，也相当无情的把本该属于他的那个鸡蛋拿过来，剥好了放春草碗里了。 春草喜的眉开眼笑，一口一个“爸爸我爱你！”的喊着，还没事儿就要亲沈清舟一下，把沈清舟看的心里直冒酸水，在春草拿着鸡蛋准备吃的时候一把把鸡蛋抢了过来，一下子塞进嘴里，挑衅的看着春草。 春草一脸目瞪口呆，沈清舟也是满脸黑线，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顾衡非常理所当然的被噎着了，捶胸顿足的找水喝。 沈清舟根本不想理他，就没管，坐在一旁看好戏，最后还是春草心疼他给他端了杯水过来。 被春草解救的顾衡顿时又高兴的不行，跟春草一个劲儿的闹腾，嘴里一直喊着：“春草真乖！” 沈清舟在心里冷哼一声，顾衡这小兔崽子居然有两副面孔！ 三个人就这样笑笑闹闹的吃完了饭，顾衡把春草抱到了腿上，逗弄着问道：“小春草，晚上一个人睡害怕不害怕？” “不害怕！”春草回答的振振有声？ “哦~！真的不害怕吗？夜里有妖怪，会把小春草抓走的！” “胡说！我才不跟顾叔叔一样是胆小鬼，爸爸说过妈妈变成了天上的星星，每天夜里都守护着我，所以我才不会被妖怪抓走呢！” 第68章 带着春草去上班 顾衡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说起来他从未听沈清舟讲过春草母亲的事情。 顾衡本来想问问春草，但又觉得问小孩子这样的事情不好，便转移了话题，他问道：“春草，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啊，顾叔叔过阵子带你去玩。” 春草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顾叔叔，我想在夏天的时候去山顶看星星！特别多特别多的那种！这样我就可以看到妈妈了！” 这话说的顾衡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酸，再加上昨天晚上沈清舟跟他说的那些话，顾衡摸摸春草的脑袋道：“放心，到夏天顾叔叔一定会带你去山顶看星星的。” 顾衡以为春草会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喊着“顾叔叔真好！”，然而事实却是春草狡黠的笑了笑，道：“才不要，大晚上的，顾叔叔这个胆小鬼才不敢带我上山看星星呢！” 说完还对顾衡做了个鬼脸，哒哒哒的跑了，明摆着就是要气顾衡。 顾衡果然不让人失望的上钩了，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气势汹汹的就追着春草跑了起来，两个人打打闹闹把沈清舟烦的够呛，喊道：“你们两个消停一点儿啊，把什么东西摔了小心我揍你！” 然而他刚说完这话的下一秒，就被顾衡的抱枕攻击给误伤了，于是乎沈清舟也加入了这一场大战之中。 三个人就这样打打闹闹的过了一天，沈清舟跟顾衡也正大光明的翘了一天班。 第二天吃完早饭，沈清舟跟顾衡照例要去上班了，春草站在门口跟他俩挥着手。 “爸爸再见，顾叔叔再见！” 顾衡看着站在门前笑的乖巧的春草，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冲动，弯下腰认真的对春草道：“小春草，跟我们一起去上班吧？” 沈清舟也有些惊讶，他看着顾衡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春草，顾叔叔的办公室很大，你可以在里面玩一天，也可以一直跟爸爸在一起，公司里还有很多好玩的事情，跟我们一起去吧，好吗？” 听到顾衡说自己可以一直跟爸爸在一起，春草有些心动，但还是怯怯的掰着手指，目光看向了沈清舟。 见顾衡说的认真，沈清舟也弯下腰道：“春草，你顾叔叔是大老板，公司里都是他说了算，跟他去没关系的。” 但春草还是有些犹豫，咬着嘴唇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见她这个样子沈清舟又道：“没关系春草，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我们不逼你，你自己做选择就好。” 春草明显是想去的，但她真的很少出门，虽然每次在外面都显得非常活泼，但她还是有一些惧怕陌生的环境的。 忽的，顾衡直起了身子，撇着嘴道：“哎呀，春草胆小鬼，公司都不敢跟我去。” “你才胆小鬼！”春草气哼哼的骂了顾衡一句，跑屋里换衣服去了。 顾衡得意洋洋的看着跑走的春草，冲着沈清舟眨眨眼，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沈清舟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知道顾衡是不想春草一直一个人呆着所以才这样，于是他抬手刮了刮顾衡的鼻子，道：“真可爱。” 顾衡拉过沈清舟的手，在他指尖上亲了亲，道：“清舟，你要怎么感谢我？” “你说说你想要我怎么感谢你？”沈清舟这会儿对顾衡相当纵容。 “叫声老公听听看？”顾衡得寸进尺的提着要求。 沈清舟眉毛一挑，他以为顾衡会说的更过分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简单的一个要求。 叫声老公而已，他们都已经在一起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老……” 只是沈清舟刚开口，春草就已经换好了衣服风风火火的跑出来，叉着腰道：“顾胆小鬼，快点儿出发！现在就去你公司！” 沈清舟立刻闭上了嘴，顾衡委屈的看向了他，沈清舟也不理他，抬手把春草穿的皱皱巴巴的衣服整理好，准备把春草抱起来下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沈清舟就要抱上春草的一瞬间，顾衡抢先把春草抱了起来，一副抢孩子的架势把春草抱了起来，往楼下冲去。 吓得春草直揪着他的头发尖叫，顾衡没揪的生疼，也跟着叫，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跟两个土拨鼠似的，一路风风火火的跑下了楼，看的沈清舟在后面直摇头。 等到了公司，本来在车上还叽叽喳喳的春草又安静了下来，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清舟把她抱起来，她就把脑袋埋进沈清舟的怀里，死活都不露出来。 顾衡示意沈清舟把她放下来，沈清舟用眼神询问他这样真的好吗？ 顾衡点了点头，沈清舟才皱着眉头把春草放了下来。 他的心里有些担心跟心疼，也有些愧疚，担心春草不适应，心疼春草出门少，愧疚都是因为自己春草才这样。 两个人一人一边牵着春草的手，向公司走去。 顾衡跟沈清舟猛然牵了个孩子一起到公司说不引人注意是假的，周围探来的目光让春草有些瑟缩。 倒是顾衡，相当大方，见人也不管问不问他春草是谁，他张口便道：“这是我跟沈哥的孩子，春草，叫爸爸。” 春草不明所以的看着顾衡，试探性的喊了一声“顾爸爸？” 顾衡顿时乐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脸上的笑想收都收不住，嘚瑟的牵着春草在公司内走了一圈儿，见人就让春草喊他爸爸，也不管有没有为此惊掉了下巴。 而春草也渐渐适应了公司的环境，变得活泼起来。 上班的时候春草就呆在顾衡的办公室里，办公室里只有顾衡沈清舟跟她三人，所以春草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相反的很放得开的这儿看看，那儿摸摸，对于她来说这一切都是新鲜有趣的事物。 “顾叔叔，你在干什么？”春草趴在顾衡的办公桌前问。 “顾叔叔在看报表。”顾衡一边看着手中的文件一般看着电脑。 “报表？那是什么？”春草好奇极了，她把头伸到顾衡跟前去看，却看见一堆根本看不懂的东西，不由得有些眼晕道：“我看的眼睛好花哦！” “报表是……”顾衡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倒不是他不能解释出来报表的作用，而是他不知道怎么用小孩子也能听懂的方式讲解出来，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沈清舟看到顾衡的样子，伸手朝春草招招手道：“春草过来，别打扰你顾叔叔工作。” “可是，我想在顾叔叔跟前呆着，想跟他说话！” 春草趴在顾衡跟前不愿意起来，顾衡也宠溺的揉揉春草的脑袋，纵容的道：“就让春草跟我一起工作吧。” “顾叔叔最好了！”春草一下子扑进了顾衡怀里，顾衡也就势把她抱到了腿上。 看着办公桌前一副“父慈女孝”的场面，又想到春草刚刚在来的路上一口一个“顾爸爸”的样子，沈清舟酸溜溜的道：“是啊，顾叔叔最好了，爸爸最不好了，都不让春草跟你顾叔叔玩对不对？” 说完，沈清舟还假装伤心的假哭了两下，春草立刻极了，急吼吼的就从顾衡身上跳下来，跑到沈清舟跟前，就像沈清舟哄她那样，把沈清舟的脑袋艰难的抱在自己小小的怀里，拍着沈清舟的背道：“哦~哦~乖，爸爸不哭，春草最喜欢爸爸了！” “可你刚刚明明说最喜欢顾叔叔了！”跟小孩子说起话来就算是大人也会变得莫名童真起来，沈清舟也不例外，他边得寸进尺的跟春草“撒娇”边给办公桌前的顾衡递了个洋洋得意的眼神。 春草也没有让他失望，立马哄着沈清舟道：“才不是，我刚刚骗顾叔叔的！爸爸最好了！顾叔叔是大坏蛋！” “哦~”顾衡坐在办公桌前，靠在了老板椅上，手里的文件也不看了，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道：“原来刚刚春草骗我，看来春草也是个小骗子！哎呀，我也要伤心了。” 这下春草两难起来，不知道哄谁了，松开沈清舟叉着腰往顾衡跟沈清舟俩人中间一站，气呼呼的道：“你们好烦呀！比电视里一直哭着让人抱的小朋友还烦！” “哎呀，清舟，小春草嫌我们烦了。”顾衡这会儿仿佛戏精上身了一般，期期艾艾的道：“看来春草不喜欢我们了，清舟我们好惨啊呜呜呜……” 可怕的是沈清舟还特别配合他，跟着一起难过的道：“是啊，春草不喜欢我们了，我们真的太可怜了……” 两个人假模假样的看着令人发笑，但春草却当了真，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着急的不行，没一会儿眼圈儿都红了，辩解道：“我不是我没有，我最喜欢爸爸跟顾叔叔了，是那种可以把好玩的好吃的都给你们的那种喜欢，我……哇——！” 说着说着春草委屈的哭出了声，这下可把顾衡给吓坏了，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就要去哄她。 沈清舟也没好到哪里去，一看孩子被他们逗哭了，顿时给心疼坏了，蹲到春草面前擦着她的眼泪道：“是爸爸错了，爸爸不好，爸爸刚刚跟顾叔叔一起逗你玩儿呢！” “是呀，是呀！”顾衡也蹲了下来，一起帮忙擦着眼泪道：“顾叔叔也错了，下次不会了，知道春草最喜欢我们了，不会嫌我们烦的，我们也最喜欢春草了！春草想吃什么啊？一会儿顾叔叔给你买！” 春草委委屈屈的看着沈清舟跟顾衡，半天才哼哼唧唧道：“我不想吃什么，我想看……” “想看什么啊？跟顾叔叔说！想看什么东西顾叔叔都给你看！” “我想看爸爸给顾叔叔求婚！” 第69章 咖啡不甜，你甜 春草说的掷地有声，而顾衡跟沈清舟的头上冒出了两个大大的问号。 “哈？”顾衡顿时发出质疑的声音，“为什么是你爸爸跟我求婚！应该是我给你爸爸求婚啊！” 沈清舟顿时一言难尽的看向顾衡，这会儿该争论的是求婚这件事吗？！ “春草，为什么要爸爸给顾叔叔求婚啊？”沈清舟问。 “因为电视剧上都是这么演的呀！”春草说，“前天爸爸跟顾叔叔不在，我在家里看了一天的电视剧，后来杨妈妈来了，我就问杨妈妈要结婚的话是不是要求婚啊？杨妈妈说‘对，不仅要求婚，还要送戒指。’可是爸爸都给顾叔叔送戒指了，为什么没有求婚呢？” 原来春草居然知道沈清舟跟顾衡手上的同款戒指是沈清舟买的了，沈清舟有些疑惑，他并没有跟春草说过，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于是沈清舟问道：“春草，你是怎么知道我给你顾叔叔送戒指了呀？” “顾叔叔说的呀，而且早就跟我说了！” 原来，之前沈清舟刚把戒指给顾衡，顾衡就悄摸摸的在春草跟前显摆完了。 沈清舟有些无语，他特别想吐槽顾衡，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吐起。 而顾衡还在纠结求婚这件事，他道：“春草，不对，应该是我给你爸爸求婚才对！” “才不是！”春草立刻反驳，“是我爸爸跟你求婚！” “为什么？明明是我给你爸爸求婚！”顾衡在这件事情上异常执着。 春草当然也不甘示弱道：“因为是我爸爸娶你，所以是我爸爸跟你求婚！” “胡说，明明是我娶你爸爸！” “我爸爸娶你！” “我娶你爸爸！” “……” 眼见着两人又要因为这老生常谈的原因吵起来，沈清舟赶忙站起身，拉着春草往沙发上走，然后催促顾衡道：“你还有那么多事儿，赶紧工作去！” “我不去！”顾衡也开始耍小孩子脾气，蹲在地上嚷嚷道：“就应该是我娶你！你是我的！” “好好好，我是你的是你的，快过去工作去！”沈清舟回答的相当敷衍。 然而春草又急了，拽着沈清舟的手就往自己身后拉去，道：“爸爸是我的！” “是我的！” “我的！” “我的！” “我的！” 两个人又开始争论不休，把沈清舟听的满头黑线，一时间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吼道：“顾衡！沈春草！都给我消停点儿！” “哼！”顾衡跟春草两个人同时抱着胳膊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谁也不看谁。 沈清舟头都大了，抽着嘴角拉着春草回到沙发上。 春草悄摸摸的拽着沈清舟的手指头，给顾衡做了个鬼脸。 顾衡还站在办公桌前，气哼哼的看着沈清舟，仿佛是在控诉沈清舟偏心春草，看的沈清舟眼烦。 “赶紧工作去！”沈清舟催促道。 顾衡这才不情不愿的准备往回走。 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沈清舟感觉手指上的戒指一松，竟然被春草拽了下来！ 春草蹬蹬蹬，快步跑到顾衡跟前，噗通一声朝他跪下，举着戒指道：“顾叔叔！我帮爸爸求婚，嫁给我爸爸吧！” 顾衡人都傻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咔嚓一声，门开了…… “顾总，这是最新的……” 进来的人是王倩，她手里还抱着一沓文件，看到办公室内的景象，顿时长大了嘴巴，一脸懵逼。 因为春草她，是双膝跪地的。 王倩犹豫了一下，道：“那个……顾总，沈哥，小朋友做错了事情也不要对她太严厉不是，好好说嘛，批评归批评，这样……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见王倩误会了，顾衡跟沈清舟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两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的，看起来有点儿憨。 还是春草一脸认真的解释道：“阿姨，不是哦，我这是在替爸爸跟顾叔叔求婚，他俩太慢了！” 王倩的表情顿时裂开了，不知道该先吐槽春草叫她阿姨这件事还是先吐槽求婚这件事。 听到春草说话了，沈清舟跟顾衡也赶紧反应过来，一个上前把还在地上跪着求婚的春草抱了起来，一个赶紧走过来把文件一拿将王倩送了出去。 等到办公室又只剩下他们仨，沈清舟跟顾衡都有些尴尬。 半天，顾衡忽然开口道：“那个……清舟，你想我怎么求婚？” 沈清舟腾的一下红了脸，他哪里经历过求婚这件事儿，别说求婚了，他连被告白都没有过，顿时支支吾吾起来，道：“那个，我、我也不知道……” 顾衡哪里见过这样的沈清舟，他印象中的沈清舟可是情场老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那种，现在他纯情的样子显得可爱极了，看的顾衡只想亲亲他。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付出行动，就听见一个奶甜的声音又开始嚷嚷开来“是我爸爸跟你求婚！顾叔叔选地方才对！” 气的顾衡在心里暗自盘算到时候给春草买多少套卷子才能解心头之恨！ 眼见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沈清舟当机立断，抱起春草说：“小衡，你要不要喝咖啡？” 顾衡愣了一下，道：“好。” 忽然沈清舟想起了他们才在公司见面不久的时候，顾衡一个劲儿的折腾他那次，笑出了声，问道：“是不是还要不放糖的？” 顾衡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一看就是也想起来了那天的事，他有些尴尬的别过脸道：“不要了……” “好了，知道了。”沈清舟抬手揉了揉顾衡的脑袋瓜，“我家小朋友最喜欢吃甜的了，我知道的，这回会给你放好多好多糖的。” “嗯……”顾衡脸蛋红红的，心里暖暖的。 春草揪着沈清舟的衣服问道：“爸爸我们干什么去呀？” “去给你顾叔叔拿喝的。” 沈清舟带着春草走后，办公室内忽的又安静下来，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顾衡居然有些不习惯这样安静的氛围了。 他坐在办公桌前根本无法凝住心神去工作，脑子里时不时的想着春草刚刚说的话，他想跟沈清舟求婚，因为他想跟沈清舟结婚，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可以在老了之后在他的手术单上签字，可以牵着他的手一起看傍晚的夕阳。 他不断的畅想着他们美好的未来，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在世界上转悠一遍，他想带着沈清舟去看瑞典阿比斯库的极光，想带春草去看夏威夷冒纳凯阿的星星，他想跟他们一起去经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留下许许多多的共同回忆，可以在老了之后拿着年轻时候的照片笑话着对方说：“你看看你这个时候，幼稚的像个孩子。” 这些想法太美好了，顾衡根本止不住自己一直在冒着这些画面的脑袋，最近不自觉的就挂上了温柔的笑容。 “笑什么呢？”正在顾衡想着的时候，沈清舟已经端着咖啡回来了，春草跟在他的身后，好奇的看着顾衡，似乎也想问问顾衡在笑什么。 “没什么。”顾衡笑了笑道：“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 沈清舟把咖啡放到了顾衡的办公桌上，春草则是跑到了沙发上，掰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在自娱自乐些什么。 “快尝尝甜不甜。”沈清舟把杯子推到顾衡跟前道。 顾衡瞄了眼春草，小声道：“你喂我。” 沈清舟抽了抽嘴角，吐槽道：“你都多大人了，还要喂！” 顾衡顿时不乐意了，气哼哼的往后一靠，大有一副你不喂我我就一直盯着你看也不让你走的架势。 把沈清舟看的没办法，端起杯子递到顾衡的嘴边，没好气的道：“快喝吧，我的顾大少爷！” 顾衡抿了一口，咖啡的香气夹着牛奶的甜香跟方糖独特的甜味一起混合着滑进喉咙，就像是在吃一块儿软软糯糯却又万分丝滑入口即化的蛋糕，口感好到想要人幸福的眯起眼睛，是他最爱的味道。 “甜吗？”沈清舟期待的问道。 顾衡忽的抬起胳膊，揽着沈清舟的脖子将他拉了起来，亲在了他的唇上。 沈清舟吓了一跳，慌忙的看向春草那边，却发现春草正自己跟自己玩的开心，根本没注意他们这边。 而且他们这里还有一块儿大显示器挡着，让人看不清他们究竟在干嘛。 于是他便放心的跟顾衡接起吻来，舔舐着他口中残余的咖啡。 这是顾衡最老实的一次接吻，手没有不规矩的乱摸，而是乖巧的揪着沈清舟的衣服，像是一个正在撒娇的孩子，让沈清舟不免的有些爱怜。 所以沈清舟也是极尽温柔的轻吻着他，不带一丁点儿攻击性，而是像两团轻柔的棉花糖，碰在一起有一种绵绵细密的温柔，叫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不知道吻了多久，两个人才微喘着分开。 “甜吗？”顾衡反问道。 沈清舟笑了笑，又在顾衡唇上轻轻的亲了一口，道：“咖啡不甜，你甜。” 顾衡一下子就笑的像是三月赶着春光盛放的花朵似的，他说“沈清舟，我好爱你。” “我知道了小朋友。”沈清舟点了点顾衡的鼻子，“我也爱你。” 第70章 作业更好做 自从顾衡把春草带来一起上班，他的办公室就变得像幼儿学堂一般。 春草是没有上幼儿园的，顾衡没有问沈清舟为什么，但他也觉得孩子的学习不能落下，虽然这里面还带着一点点的报复心，但是这总归是为了春草好的。 于是乎顾衡买了一大堆东西，什么乘法表啊，拼音表啊还有英语单词表，贴的满墙都是，他跟沈清舟轮换着教春草学习。 一开始春草还兴致勃勃的，然而过了没两天就表现出了厌烦，仿佛学习是一生之敌似的，每次顾衡让她坐在那一面贴满各种表的墙前时，她总是气哼哼的闭着眼睛不看。 只是在关于学习这方面，春草跟沈清舟都低估了顾衡的耐心。 “来，春草跟我一起念‘小鱼小鱼，fishfish’。” 顾衡盘腿坐在春草旁边，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教鞭，指着墙上的英文，挤压着声音，试图把枯燥的知识变得生动活泼起来。 他还穿着平日里上班穿的西装，外套已经脱掉了，只穿着衬衣，袖子挽过了小臂，看上去有些悠闲，但依旧跟面前的充满童趣的“亲子学习角”格格不入。 闭着眼睛的春草听见顾衡那夸张的语调睁开了一只眼睛偷偷的看了一眼顾衡，然而这偷偷一看也没顾衡逮到了，他把手中的教鞭指到画着一条小鱼的地方，语气中带着一点儿严厉的道：“春草，别耍小脾气，赶紧念！” “哼！”春草眼睛闭的更紧了，抱着胳膊就把头扭到了一边，死活不看顾衡指的方向。 其实也怪不得春草这么抗拒学习，主要是顾衡他打小跟别人的学习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别人学一个小时，他可以学一天，以至于他现在对春草也是这样，有事儿没事儿就把春草往这个学习墙跟前一放，学完拼音背古诗，背完古诗读英语，读完英语写数学，一点儿都不让春草闲着，她不产生抵抗心里才怪。 而顾衡比春草还委屈，一看春草不理他，就转头看向了坐在沙发上温温柔柔看着他们俩但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的沈清舟，抱怨道：“清舟，你也管管孩子，你看她都不好好学。” 沈清舟看着莫名带着几分“贤惠”的顾衡，心情好的不得了，心里盘算着果然要像春草说的那样，是他向顾衡求婚才对。 说起来以前的顾衡好像也是这样，看上去不爱学习的紧，实际上比谁都下劲儿。 他还记得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以为顾衡是个因为家里有钱所以性格相当叛逆的小破孩儿，可谁知道这货居然还偷偷学习，不让他看见。 他是在一次去接顾衡放学，结果去晚了的时候发现的这件事情。 那时候的他从来没见过顾衡学习，这小弟弟一回家就粘着他，赶都赶不走，一天天的把他累的够呛。 所以他有一天中午送完他去学校之后回去就累的倒头大睡了，一觉就睡到了顾衡放学。 见沈清舟没来接他，顾衡心里有些焦躁，他总是怀疑沈清舟是不是又背着他出去做什么了，这种感觉相当不好，让他的心情糟糕极了，想要去发泄什么。 “哟，顾少，吃饭去吗？” 打招呼的是顾衡的同学，见到顾衡拿个手机站在校门口，不知道在等些什么，就想着喊他去吃个饭。 顾衡抬起了头，他的唇紧紧的抿着，手指用力的握着手机，指节都泛起了青白色，看起来有些骇人，让过来找他的同学心里打起了突突有些害怕。 “那个……顾少，你没事吧？” “滚！” 来找他的总不是他想要的人，这点让顾衡简直要发疯！ 顾衡的同学看到顾衡这个样子，也不敢再说什么，撇撇嘴心里骂了句“真装逼！”便走了，反正顾衡在学校也不合群，他干嘛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顾衡手里拿着手机，他盯着沈清舟的号码已经很久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给沈清舟打电话，他害怕他一拨通电话听见的是其他的男人的声音，那么他会直接发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 给他打电话的当然是沈清舟，顾衡抖着手指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衡……”沈清舟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喑哑，他有些抱歉的道：“对不起啊小衡，我睡过头了，你先找个地方呆一下，我现在就去接你。” 一瞬间，顾衡原本暴躁的情绪归为了平静，他心里仿佛揣着粘稠的蜜糖一般，又甜又糯，用着少年该有的开朗的语气道：“好的沈哥，我在附近快餐店等你，你开车慢点！” 沈清舟的家离顾衡的学校可不近，等他到地方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了，沈清舟有些懊恼的停好车去找顾衡，他怎么就睡过了呢？ 顾衡就坐在快餐店的窗旁，很是显眼，沈清舟一眼就看到了。 他旁边放着书包，点了一杯喝的，桌子上铺着一本练习册跟卷子，耳朵里塞着耳机，正在认真做题。 沈清舟不由得就站在窗外看呆了去，这好像才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该有的样子，看书、学习、听歌、跟朋友玩闹。 这样的青春太美好了，沈清舟从来没有过，所以他有些羡慕，当然，更多的是欣慰。 他不希望顾衡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他的身上，他应该就像这样好好学习才对。 于是他没有打扰他，只是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他。 他看着顾衡指节分明的手握着笔，没有丝毫停顿流畅的写着卷子，有的题甚至连演算都没有，直接就填了上去，心里想着他家这个小弟弟好像是他娘的一个天才，有的厉害。 只是想着想着沈清舟就想歪了去，好像顾衡的学习能力是挺强的，什么姿势总是试一次就能做到最好，甚至举一反三，就连他握着笔的那两根手指，也能每次都快准狠的找到他最舒服的那个点把他弄得乱七八糟。 想着想着沈清舟忽然老脸一红，骂了一句自己对着祖国的花朵想什么呢！虽然这个祖国的花朵是朵毫不清纯做作的小黄花就是了。 就在他想着有的没的的时候，顾衡像是心有灵犀的一转头，看向了窗外的沈清舟。 沈清舟就看着这个十八岁的少年，从表情淡漠转换成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朝他挥挥手不顾快餐店里其他人的看法大声的喊了句：“沈哥！” 然后飞速的收拾好了书包，帅气的往肩上一挎，奔想了沈清舟，就像是花朵奔向春天一样，猛地冲进了沈清舟的怀里。 倒是沈清舟有些不好意思在大街上跟顾衡搂搂抱抱，轻咳一声接过了顾衡的书包，道：“抱歉，我来晚了。” “没关系。”顾衡摇摇头，牵起了沈清舟的手道：“是我不对，今晚我快些好了。” 听的沈清舟太阳穴直跳，手痒痒的想狠狠的揍这个小屁孩儿的屁股一顿，明明是十八岁这个美好的年纪，怎么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简直让人为祖国下一代而感到担忧！ 然而到了晚上，沈清舟就再也不为祖国下一代感到担忧了，他只觉得祖国下一代发育的太好了。 等到结束的时候又已经很晚了，沈清舟有些神志不清的被顾衡半抱到浴室清洗干净身上的黏腻，就回到了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今天的顾衡的确很守信用，只来了两次，所以沈清舟没像之前一样觉得自己差点儿死在床上，而是在半夜就不知道为什么忽的醒了过来。 他睡眼朦胧的摸了摸自己旁边，凉飕飕的空荡荡的，于是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那个小破孩儿跑哪儿去了？ 沈清舟穿上衣服，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就走了过去。 “顾……”他刚打开门，就看到顾衡像白天在快餐店那样，带着耳机拿着笔，面前放的是一大堆卷子跟习题，装满了他的青春。 沈清舟嘴角露出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觉得现在的顾衡才看起来像个小朋友，天天做作业偷偷学习。 沈清舟无声的道了句“晚安。”准备蹑手蹑脚的关上门离去，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顾衡发现了。 “沈哥？你醒了？”顾衡摘下了耳机，转过了头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沈清舟干脆走了过去，坐到了顾衡身边。 顾衡好像对沈清舟有依赖症似的，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用了的嗅了嗅道：“闻到沈哥身上的味道了，就知道沈哥来了。” “真是条狗崽子。”沈清舟骂了一句，问道：“这么晚不睡觉干嘛？” “做作业啊。”顾衡说的理所当然。 “怎么白天不做，非得大半夜做？” “因为白天的时候想跟沈哥做啊。” 沈清舟又被说的老脸一红，怀疑起了顾衡的真实年龄，这小破孩儿真的是十八不是三十八吗？怎么这么会说骚话！ 当然，就算沈清舟内心羞涩也不能在顾衡面前露怯，毕竟他可是已经步入社会的成年人了呢！要比顾衡更会说骚话才行！ 于是沈清舟用手撑着头，看着顾衡的眼睛，压低了嗓音问道：“小弟弟，那你说说是我好做还是作业好做啊？ 原以为会吹他彩虹屁的沈清舟得到了顾衡极其无情的答案。 “作业好做。” 第71章 奇怪的胜负欲增加了！ 沈清舟有生之年没想到他居然被作业打败了！于是一股莫名的不甘心席卷了他的心头，奇奇怪怪的胜负欲突然就被挑起来了，他可是专业的，怎么能输给作业！ 沈清舟嘴角轻轻的牵起了一个笑容，缓缓的跪坐在了地上，头放在了顾衡的腿上，轻轻的蹭着顾衡的腿。间，张嘴轻轻的吻了一下，低哑着声音问道：“真的是作业更好做吗？” 顾衡看着沈清舟的样子成熟的叹了口气，手缓缓的抚上了沈清舟的头发，无奈的道：“看吧，沈哥你总是这样子。” 沈清舟不明白顾衡在说什么，疑惑的抬眼看向了他。 而顾衡则是用手一路抚到沈清舟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用手指摩挲着沈清舟的嘴唇，道：“沈哥总是勾引我，然后在我给你的时候哭着喊不要，可我不给你了你却又张着腿夹着我的腰让我进去喊着叫我不要停，不然又要掉眼泪哭的不行，明明嘴上一直在说‘太大了、进不去、要坏掉了。’可还是很老实的吸得紧紧的我拔都拔不出去，真的让我很为难啊……” 沈清舟被说的脸红心跳，恨不得一头钻到地底下去，但又因为是事实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抬手去捂顾衡的嘴，不叫他再说下去。 只是他现在这个姿势做什么动作都弱势的要命，轻而易举的就被抓住了手腕按了下去，然后他感受到了顾衡的手指插在了他的发间，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顾衡用手重重的一按，整张脸都埋在了充满男性荷尔蒙的味道之间。 “沈哥，你试试看是你好做还是作业好做吧。” 说完，顾衡松开了沈清舟，又拿起了笔，开始写起了作业。 沈清舟看着顾衡表情都没动一下的样子，那股莫名的胜负欲又升了起来，这小破孩儿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哪儿这么淡定过！就只有写作业的时候这样，他绝对不能输给作业！ 于是，他张开口深深的吞了下去…… 就这样，沈清舟又过了乱七八糟的一晚上，并且觉得现在小孩儿的作业实在是太多了，他都快累死了顾衡都还没写完！！！！！！！ 然而沈清舟不知道的是，顾衡那天晚上是故意的，他写作业本来就飞快，怎么可能写那么久，只是跟作业攀比的沈清舟太可爱了，他没忍住就一下子把能做的题都做了。 所以第二天，两个人不出意料的都没起来床，睡了一整天…… …… 见沈清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东西不理他，甚至嘴角还挂着温柔的笑，顾衡更加委屈了，起身就坐到沈清舟跟前，仗着春草闭着眼睛看不见，拉过沈清舟就在他嘴上亲了一口，然后用一种控诉的眼神看着沈清舟，把沈清舟看的想不说话都不行。 他抬手揉了揉顾衡的脑袋瓜，道：“春草还小，不想学就不学了。” 顾衡立马就不乐意了，眉头一皱得寸进尺的往沈清舟怀里一躺道：“春草马上六岁了，要上一年级了，她连学前班都没上过，到学校跟不上怎么办？” “跟不上就跟不上了，只要她过的开心就好。” “你说的轻巧，”顾衡反驳道：“春草要是跟不上学校的学习，一开始还好，后面肯定会不开心的，学校那可是个小社会，里面的弯弯绕绕多着呢！” “那就不上了呗，在家呆着就行。”沈清舟的手指插进了顾衡的发间，一下又一下的顺着。 顾衡舒服的眯起了眼睛，道：“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给春草请个家教，在家学习也行，咱们也请的起。你说春草喜欢什么啊，要不要让她去学个钢琴什么的？女孩子好像都喜欢这些？” 顾衡说的这些沈清舟不是没想过，春草喜欢的东西很多，她有着所有孩子都有的天真烂漫，会跟着音乐跳舞，会玩着玩具哼歌，会拿着油画棒画画，会跟沈清舟躲猫猫，会在房间内跑老跑去，会拿着笔写只有她自己看得懂的文字，记录着自己的小秘密，但是…… 沈清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睛一黯，道：“等到时候再说吧，她还小。” 顾衡立刻不乐意了，他的眉头高高的皱了起来，他是真的把春草当自己的闺女一样，而且从他生活的环境来讲，他更加明白优质的教育资源对于春草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希望未来春草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可以在一个极其包容的圈子内生存，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但是不得不说大部分学历高的人群包容性更大，对于他人更加尊重，他希望春草未来可以在这样的优秀的圈子内生活。 于是他道：“春草已经不小了，现在看她只有这么一点儿大，实际上可快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是那种背着你偷偷谈男朋友的年龄了！” 沈清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顾衡一直看，看的顾衡浑身发毛，忙问：“怎么了？” “顾衡，如果不是我看过你的身份证，我甚至怀疑你才是三十多岁的那个。”沈清舟说。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我就可以早点儿遇见你了。”顾衡趴在沈清舟怀里小声的嘟囔着。 “什么？”沈清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还以为顾衡在嘟嘟囔囔的骂他，伸出手掐了掐他的脸蛋。 “没什么。”顾衡的眉头依然高高的皱着，他道：“清舟，你太宠着春草了，也太纵着她了，虽然春草真的很乖，但也不能什么都依着她来吧？” 沈清舟笑了笑：“她都这么乖了，我要还不宠着她那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可是……我希望她更好一点儿，让她好好学习，不用名列前茅但是也得是个中上游，再去学个钢琴，到时候在学校的晚会上演奏一曲，迷倒一大帮子的小男生，然后再去学个跆拳道什么的，这样要是有喜欢她的小男生骚扰她，她就可以狠狠的把他揍一顿，揍多狠都行，反正我付得起医药费，希望她走到哪里都有人宠着她，把她碰到天上去，一辈子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然后找一个爱她的人结婚，也不知道是哪个臭小子这么有福气能够娶到我们春草……” 沈清舟看着顾衡一副担忧的表情，又抬手掐了掐他的脸，道：“你怎么跟个啰嗦的老母亲一样？” 顾衡立刻就炸了毛，嚷嚷道：“我老吗？我哪里老了？我还可以三十分钟不停，在床上把你……唔！” 沈清舟眼疾手快的捂住了顾衡的嘴，让他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顾衡也后知后觉的往春草哪里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春草已经睁开了眼睛好奇的看向了顾衡跟沈清舟这边，仿佛在问爸爸跟顾叔叔在做什么？ “爸爸，顾叔叔在床上把你怎么样了，他欺负你了吗？” 春草的问题把沈清舟整了个大红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没好气的弹了顾衡一个脑瓜崩，在心里骂着这个让人不省心的狗崽子带坏小孩子。 顾衡则是顺势捂着脑袋躺到了沈清舟腿上，嚣张的道：“是啊，没错，我就是欺负你爸爸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预想之中的春草气呼呼的过来帮爸爸报仇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顾衡嚣张过后反而对上的是春草略微显得焦虑的眼神，看的顾衡一脸懵逼，回想着刚刚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刺激到春草幼小的心灵了。 春草就用这样忧虑的眼神看着顾衡跟沈清舟看了半天，才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那……那爸爸会有顾叔叔的小宝宝吗？” 沈清舟面色先是一僵，接着发黑了起来，揪着顾衡的耳朵问：“你是不是又偷偷跟春草说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哎呦哎哟，清舟，松手，疼……沈哥，快松开，不是我我啥都没说……”顾衡开始喊叫起来，沈清舟才不信他，继续揪着他不放手。 “爸爸，你会怀小宝宝吗？”春草的担忧还没有结束，她又问了沈清舟一遍。 沈清舟正想给春草科普一下男人是不会怀孕的这个知识点，顾衡就抢先一步出声了。 “会的会的，春草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啊？顾叔叔加把劲儿努努力，让你爸爸生个大胖小子！” 顾衡说的那叫一个嘚瑟，沈清舟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他一拳头打在顾衡的腰窝把顾衡打的摔在地上。 “诶呀我的肾！清舟，你别把你性福打没了！”顾衡趴在地上叫唤起来。 沈清舟还在气头上，一脚踩在顾衡的背上，让他动弹不得，然后看着春草担忧的眼神解释道：“春草，爸爸是男人，男人是不会怀小宝宝的。” “是吗？”春草还是在担心，她说：“可是杨妈妈说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如果一个人被另外一个人欺负了，那么就会有小宝宝，爸爸真的不会有小宝宝吗？” 沈清舟有些头疼，杨姐这都教春草了点儿什么啊！ 他想了想对春草解释道：“春草，只有女孩子会有小宝宝，就像春草的妈妈生下春草一样，爸爸是不会有小宝宝的，不然生下春草的就是爸爸而不是妈妈了。” 这样的解释春草相当能接受，她立刻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只是或许是沈清舟太少提起春草的母亲了，以至于他一说，春草的眼圈儿没一会儿就红了起来，她说：“爸爸，我想妈妈了，我们去看妈妈吧，好吗？” 第72章 墓园 顾衡开着车，沈清舟带着春草坐在后排的儿童座椅上，看着窗外一路飞驰的风景一言不发。 平日里总是叽叽喳喳的春草也不说话，兀自玩着手指也不说话，气氛有些凝重。 而顾衡，则是非常紧张。 除了紧张之外，他的心里还冒着一些酸气儿，他知道自己不该嫉妒，但他忍不住，因为他们要去的是春草母亲所在的墓园。 春草的母亲就埋在郊外，离他们并不是很远，很快就到了。 沈清舟牵着春草的手下了车，朝春草母亲的墓走去，顾衡远远的跟在后面，并没有去打扰，到了地方也是站在几米之外，点了根烟视线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春草的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呢？顾衡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扭曲的嫉妒在他心中滋长，他没有办法不在意或者忽略这个为沈清舟生下春草的女人。 顾衡烦躁的抓着头发，来的路上沈清舟去了趟花店，给春草的母亲买了一束花，是蓝色紫色混合的矢车菊，顾衡知道这花的意思，意为外柔内刚，虽然外表纤细，却内心刚强，而蓝色的矢车菊代表着遇见，紫色的矢车菊则代表着温柔。 沈清舟买这一束花的意思显而易见的是在说他遇见了这样意为刚强倔强又温柔的女性，连死去之后依然能够被他尊重且赋予特殊的意义。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错，只是顾衡内心说不出来的难受，他们之间永远有着七年无法逾越的鸿沟，尤其是沈清舟他连孩子都有了，更是有了一个永远都忘不掉的人。 顾衡知道活人永远是比不过死人的，他同样也明白自己不该去挣不该去这样想，他需要去尊重死者，况且这个女人生下了春草这样一个机灵可爱的孩子，还走入了他的世界中，给予了他不一样的温暖，但是他忍不住。 他讨厌自己所喜爱的东西曾经喜欢过别人，在乎过别人，像关心他一样关心过别人。 虽然沈清舟以前和形形色色的人在一起过，但是顾衡知道他们纯粹是肉体上的交易，沈清舟说过只有他是特别的，可现在顾衡发现春草的母亲对于沈清舟也是特别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的心纠结的像是缠在一起的麻绳，似乎怎么解都是错的，没动一下都会牵扯到他那脆弱的神经，让他头疼起来。 沈清舟还蹲在地上一边摸着春草的头一边跟墓里的人说话，笑的有些温柔，看的顾衡刺眼，别过头去再不关注那边的情况。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顾衡刚刚抽完一支烟又点起了一支。/那么久，他忽然感到身后多了一个人。 “站在这而干嘛？”沈清舟拍了拍顾衡的肩膀，见他在抽着烟皱着眉道：“少抽点儿烟。” 顾衡没有说话，而是转身抱住了沈清舟：“春草呢？你就放她一个人在那边吗？” “春草说她要跟妈妈说悄悄话，把我赶走了，不让我听见，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已经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沈清舟反手抱住了顾衡，抚了抚他的头发，问道：“怎么了？” 沈清舟没有过来的时候便远远的看见顾衡站在那里，他的四周弥漫着委屈的味道，想让人去哄哄他。 顾衡摇摇头不说话，他想，只要沈清舟在他身边就好了，其他的都没关系。 见到顾衡这种莫名的不知道在隐忍什么的样子，沈清舟叹了口气，道：“小衡，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说出来，我们现在跟之前不一样了，我们是在谈恋爱，恋爱中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导致我们吵架影响感情，所以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这下顾衡更酸了，他的沈哥什么时候都这么懂，于是他酸乎乎的道：“沈哥，你不是说你没有谈过恋爱吗？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 “你怎么乱吃飞醋？”沈清舟有点儿无语，他怎么说个啥顾衡都能曲解成别的东西。 听见沈清舟凶他，顾衡更委屈了，他就像是一个被人抢走心爱的玩具还被人欺负了一通的孩子，只能干巴巴的站在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沈清舟可不乐意惯他这毛病，一巴掌拍到他的背上，问道：“有什么问题赶快问，不然今天晚上你睡沙发！” 这话对顾衡的杀伤力大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他立刻浑身上下一激灵，张嘴问道：“你喜欢那个女人吗？” 沈清舟一时间都不知道顾衡说的是谁，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顾衡是在说春草的母亲。 “不喜欢。”沈清舟说。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的顾衡还是不安心，犹犹豫豫的问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让沈清舟皱起了眉头，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想了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忽的，他叼过了顾衡手中的烟，缓缓的吸了一口，道：“记不清了……” 透过缭绕的烟雾，顾衡有些看不清沈清舟的表情，他无法明白沈清舟在想些什么，只能无力的答道：“这样啊……” “嗯。”沈清舟说，“就记得好像长得挺好看的，但是性格不怎么样，其他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不过我跟她也没什么交集，没印象也算正常。” 这话说的有些凉薄，让顾衡不自觉的开口问道：“那春草呢？” 如果没什么交集，那春草又是怎么来的呢？ “这是个意外。”沈清舟说。 他淡漠的表情告诉顾衡他说的的确是事实，顾衡本应该为他的态度而感到高兴的，可是他感受到的时候无边的害怕与恐惧，如果有一天他惹沈清舟不开心了，他们两个人分开了，沈清舟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凉薄，仿佛这段感情对他不值得一提？ 顾衡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了，但他的恐惧似乎超越了一切，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沈清舟看着表情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的顾衡，突然又把烟塞回了他的嘴里，抬手弹了他个脑瓜崩。 “你是第一次谈恋爱的小女生吗？”沈清舟说，“脑子里面胡乱想什么呢？” 顾衡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抱紧了沈清舟。 似乎是感到了顾衡的不安，沈清舟轻轻地拍着顾衡的背，道：“我家的小朋友，只要你不赶我走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所以别担心了好吗？” 顾衡的脑袋埋进了沈清舟的颈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沐浴露的香味，道：“好。” 而另一边，春草正坐在地上小声的跟墓里面的人说着悄悄话。 她还记得沈清舟让她不要把裙子弄脏的叮嘱，从自己的小鸭子背包里掏出了一张手帕纸铺在地上才坐了上去。 “妈妈，”春草道：“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所以我想你了。” “我梦见你来接我走，说让我跟你一起成为星星，可我现在不想成为星星，因为成为星星我就只能远远的看着爸爸跟顾叔叔了，我喜欢和他们在一起。” “啊，对了！”春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妈妈你还不知道顾叔叔是谁吧？我今天也想跟你介绍一下他！他可好了！是我的顾公主，但也是个胆小鬼！爸爸现在在跟他谈恋爱，他对爸爸也可好了！” 忽的，春草又有些抱怨：“但他总是担心我这样那样的，虽然叫我学习挺好的，但是天天学习好烦啊，还要做题背英语背古诗，背不上来就不让我玩，可烦人了，但是我好喜欢他呀！因为爸爸跟顾叔叔在一起可开心了，所以顾叔叔就算让我学习我也忍了，谁让我最喜欢的人是爸爸呢……” 说到这里，春草像是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表情，嘟囔道：“要是妈妈你就在我跟前就好了，我一定介绍顾叔叔跟你认识！”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的，没一会儿春草又跳到了别的频道，春草忽然嘚瑟的道：“妈妈，我前两天可以把九九乘法表背下来了！我背给你听啊！”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一四得四，一五得五……四七二十八，四八三十二，四九三十六……七七四四十九，七八……七八……七八六十五……七九六十八，八八七十二，九八八十七，九九一百零一……咦？我好像背的不对？” 春草掰着手指苦恼的算着，但是她的手指头加脚指头一起算起来都算不过来，顿时生气的拍了下地板，道：“我不背了！讨厌顾叔叔！” 说完，她独自气哼哼的坐了一会儿，又道：“妈妈，我还会背古诗！我背给你听吧！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就这样，春草把自己会的东西都背了一个遍，才心满意足的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裙子道：“妈妈，你看我是不是学会了好多东西！等到下次来看你的时候我肯定会的更多了，到时候我再背给你听呀！” 说完，她高兴的挥了挥手，道：“妈妈，今天我先走了，下次再见啊！” 然后蹦蹦跳跳的回到了沈清舟跟顾衡的身边。 顾衡这时候还在沈清舟的怀里窝着不愿意动弹，春草一来就看着他嘎嘎直笑，喊道：“顾胆小鬼，在墓园里害怕了吧！还得我爸爸哄你，略略略，真丢人！” 但顾衡却第一次没有反驳春草，而是认真的询问道：“春草，我可以去跟你的妈妈说会儿话吗？” 第73章 快成为一家人吧！ “当然可以。”春草很是大方的道：“我还想把你介绍给妈妈当朋友呢！你要是愿意自己去跟她交朋友当然更好了！” “谢谢你春草。”顾衡摸了摸春草的头。 “不客气！”春草笑的很甜。 顾衡看向了沈清舟，用眼神询问自己这个唐突的行为真的可以吗？ “去吧。”沈清舟说，“我跟春草在这里等你。” 顾衡走到了春草母亲的墓碑前，墓碑上是有她的照片的，跟春草很像。 小小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跟嘴巴，笑的很甜，就像是沈清舟说的那样，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 照片上有一丢丢的灰尘，顾衡抬手将灰尘抚去，忽然道：“沈清舟是我的了，他现在在跟我交往。” 墓碑上照片里的女人还在冲着他笑，似乎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我嫉妒你。”顾衡说，“沈清舟永远不会忘记你，所以我非常嫉妒你。” “可你已经死了，他这辈子只会跟我在一起。” 顾衡的话说的虽然是事实，但是并不好听，他也知道自己的态度不好，但说完这句话他就像是释然了什么似的，觉得整个人如释重负。 他说“我也要谢谢你生下了春草，她真的很好，她之前的生活里没有你的存在，仿佛缺了点儿什么，但是未来有我的存在，我会把你缺少了的那份爱全部补上去的，会把她养成一个好姑娘的，所以请你放心。” 说到这里，顾衡忽然顿了顿，道：“希望你可以祝福我跟沈清舟。” 忽的，一阵微风袭来，带着属于春天的温暖，一只蝴蝶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轻轻的落在了顾衡的面前，又在顾衡看向它的时候展翅飞走，就像是一个绚烂多彩的梦。 “谢谢。”顾衡道，这次他的脸上带上了真挚的笑容。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春草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嚷嚷着要吃饭，于是他们就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家小店解决了晚餐。 春草心情格外的好，因为她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妈妈，顾衡的心情也很不错，大概是因为他赢过了情敌（？）。 所以两个人坐到一块儿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给对方夹着菜，看的沈清舟一头雾水。 连开车的时候春草都不愿意跟顾衡分开，换了沈清舟去开车，顾衡陪着春草坐在后座，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忽的，顾衡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信息，想都没想就直接挂了，可来电那人似乎很执着，一直打个不停，顾衡不厌其烦的每个电话都挂掉，最后直接开了飞行模式。 “顾叔叔，谁在给你打电话啊？”春草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 “一个讨厌的人。”顾衡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有点儿没好气的道。 春草看了看手机，忽然伸手扯向了顾衡的耳朵，嚷嚷道：“顾胆小鬼，你是不是搞外遇了！所以才不敢接电话！” 春草这忽然的神来之句把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的沈清舟逗得笑出了声，而顾衡则是被春草揪的一脸痛苦，高喊着：“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春草，快松手！” “我不松！”春草气势汹汹的质问，“快说你是不是出轨了！” “没有没有！你个小孩子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词啊！” “从电视上啊。”春草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松开了手，抱着胳膊上下审视着顾衡，道：“顾叔叔，我告诉你，你必须是我爸爸的，跟我爸爸在一起，知道嘛！” “废话，我不跟你爸在一起我跟谁在一起去？！”顾衡捂着耳朵疼的龇牙咧嘴的。 沈清舟从后视镜看过去，发现顾衡的耳朵被揪红了一片。 “疼不疼？”沈清舟皱起了眉头，他现在开着车也不好查看顾衡耳朵伤到没有，小孩子打闹起来常常控制不好力道，容易把人弄痛，也不知道顾衡有没有事。 见到沈清舟关心他，顾衡顿时嘴一瘪，委屈起来，哼哼着道：“疼……可疼了……” 沈清舟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语气也变得严厉：“沈春草，谁让你乱动手动脚的，赶紧给你顾叔叔道歉！” 春草还没怎样，顾衡先吓了一跳，赶忙道：“没事的没事的，其实一点儿都不疼，不怪春草……” 顾衡边说边看向春草，却发现春草一脸愧疚的看着他，嗫嚅的道：“对不起顾叔叔，我不该揪你耳朵的……” “没关系没关系！”顾衡赶忙摆摆手，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 可沈清舟的表情仍然不好看，他道：“沈春草，不可以这样没大没小的知道吗？你顾叔叔对你多好，给你买吃的买喝的教你学习陪你玩，结果你却揪他耳朵？这样对吗？” “不对……”春草抠着手指，很是不安也很是愧疚。 “好了好了，没事的，我不在意别说孩子了……”顾衡赶紧劝道。 然而春草却已经蔫搭搭的垂着头，不复刚才的活泼了。 沈清舟也寒着个脸不说话，顾衡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顾衡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话题，对着春草跟沈清舟道：“哎，对了，你们不好奇刚刚给我打电话的究竟是谁吗？” 结果，居然没人理他。 顾衡有点儿生气，春草蔫搭搭的不理他就算了，沈清舟也不理他，明明他什么也没做，沈清舟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不高兴而不理他。 看到没人理顾衡沈清舟正想说话，却听到春草小声的嘟嘟囔囔的说：“才不好奇呢，肯定是好朋友打的电话嘛，猜都猜的出来……” 顾衡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电视里演了呀，能一直打电话的不是情人就是好朋友！” “叮铃铃……” 春草话音刚落，就听见沈清舟的手机响了起来，春草立刻伸着手道：“爸爸，爸爸，电话响了，你在开车，春草帮你接电话！” 一点儿都不见刚刚被沈清舟批评过的颓丧劲儿，而沈清舟也好脾气的浑不在意的把手机递给了春草。 顾衡忽然就有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说不上来，但是他忽然觉得暖暖的，或许沈清舟跟春草之间的感情就是他所向往的家人一般的关系，无论是有争吵委屈还是不开心，在下一秒似乎就能被原谅，然后浑不在意。 他也想跟他们变成这样的关系。 顾衡摸了摸下巴，觉得是时候要把求婚这件事情提上日程了。 而另一边春草已经接通了电话，小大人似的对着电话那头道：“喂，是谁啊？找我爸爸有什么事？” 结果没一会儿春草就喜上眉梢的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啦，是戚叔叔！” 顾衡顿时脸色一黑，把手机从春草手里拿了过来，咬牙切齿的道：“你这个混蛋不知道别人不接电话就是不想理你吗？把电话打到人家对象那里去是想干嘛？” 原来刚刚给顾衡打电话的正是戚榕明，他找他也不知道什么事，沈清舟这下也跟着好奇了起来，听着他们的对话。 “我们已经吃过饭了，别过来！”顾衡咬牙切齿的道：“就算你到我们家楼下了又怎样，只喝点儿酒也不行，回去吧，我们家有小孩儿不喝酒……你最好赶紧回去，别让我到时候撵你闹得不好看！……喂？！”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顾衡的脸色极其不好看，然而那边却根本不顾顾衡究竟怎么想的，直接挂了电话。 “他说什么了？”沈清舟问。 “说要来我们家吃饭。”顾衡这会儿相当不开心，他不喜欢有人进入他跟沈清舟的地盘。 但沈清舟却不以为然的道：“让他们来呗。” “才不要！”顾衡烦的要命，他觉得他人的到来只会打扰到他跟沈清舟。 沈清舟可是非常了解顾衡的狗脾气，知道怎么顺毛哄，只听沈清舟带着淡淡的笑意道：“那可是你朋友，我们现在都要成为一家人了，还不跟我好好介绍介绍吗？” 一家人仨字儿一出来，顾衡就舒服的不得了，瞬间什么自己地盘被侵入的感觉都没有了，只有着等见到戚榕明的时候好好给他这个单身狗嘴里塞点儿狗粮的心思。 于是乎一路上他比期待着见到新朋友的春草还着急，一路催着沈清舟开快点儿，把沈清舟气的给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又吼了一顿俩人才老实下来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着些什么小秘密去了。 沈清舟看着他们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他非常感谢顾衡的到来，就像是上天专门派来送给春草的礼物似的，帮春草弥补上了她所缺少的那份爱。 或许他们可以成为一家人了，沈清舟想，找个时机主动一点他来求婚吧！ 等回到了家，戚榕明并没有顾衡预料中的在楼下等着，但在周围看了一圈儿也没有什么熟悉的影子，他不由得在心里腹诽那混蛋不会回去了吧？ 结果一上楼就看到了等在他们家门口的戚榕明，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顾衡定睛看去，一时间他跟沈清舟的脸上都有些惊讶，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顾衡的前未婚妻——戚尔雅。 第74章 想要试试吗？ 戚尔雅并没有像顾衡跟沈清舟那样愣住，而是笑着打招呼道：“沈哥，又见面了？” 顾衡顿时没了心思去想为什么戚尔雅也要来，顿时警惕的把沈清舟拉到身后，问道：“你要干嘛？” 戚榕明笑着拍了拍顾衡的肩膀，道：“别紧张，我们就来看看你。” 顾衡怎么可能信他的鬼话，他看着戚榕明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然而下一秒，他们之间对峙的氛围就被一个奶甜的声音岔开：“戚叔叔，你来啦！” 戚榕明抱起跑到他腿边的春草，逗着她问道：“小春草，想不想戚叔叔呀！” “想！”春草重重的点了下头。 顾衡看着跟戚榕明显得很是亲昵的春草，嫉妒的将春草从戚榕明怀里夺了过来，抱着春草不给他碰。 戚榕明也不乐意了，凑上去非要跟春草亲亲，两个人就这样在楼道里闹腾起来。 戚尔雅也好奇的围了过来，问道：“这就是沈哥的孩子吗？” “谁让你叫他沈哥的？”顾衡一脸的不高兴。 “沈哥年龄比我大嘛，所以我应该叫哥啊。”戚尔雅说的理所当然，然后转头问春草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春草，阿姨你是谁啊？” 一时间，戚尔雅的表情裂了。 她说“小春草，叫我姐姐。” “姐姐。”春草乖巧的叫道。 这一下子顾衡可乐了，扯着戚榕明道：“看看看看！我闺女叫你妹姐姐，你是我大侄子！来，叫叔叔！” 戚榕明怎么可能搭理他这个，抬手就要揍顾衡，顾衡抱着春草躲来躲去，把春草吓得惊叫连连。 戚尔雅想把春草抱过来再让他们好好闹腾，结果顾衡根本不撒手，弄的戚尔雅也生气了，跟着戚榕明一起找起顾衡的茬来，三个大人夹一个孩子在楼道里闹哄哄的不像话。 沈清舟看着眼前的场面，抽搐着嘴角打开了房门。 结果三个人就像没看到似的，依然在楼道里追逐打闹，沈清舟只好朝外喊道：“喂，你们几个在不进来我关门了啊！” 这下几个人才乖乖收手跟着沈清舟进了家门。 “吃饭了吗？”沈清舟问。 戚榕明跟戚尔雅两个人乖巧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春草给他们接的水，整齐划一的摇头。 沈清舟叹了口气，挠了挠头走向了厨房，再怎么说戚榕明也是顾衡的朋友，戚尔雅的话……也姑且算个朋友吧，他还是要好好招待一下的。 然而还没走到厨房，顾衡就把沈清舟拦了下来，闷闷的问：“你要干嘛？” “做饭啊。”沈清舟看着顾衡不知道他想干嘛。 顾衡抿了抿唇，忽然道：“我来做！” “你……确定？” “确定！” “就你之前给我做的那种？” 顾衡默然了，不高兴的一甩手回屋里去了。 沈清舟站在后面抱着胳膊笑着摇了摇头，他家小朋友这乱七八糟的狗脾气就算过了七年还是一点儿都没改，一会儿再去哄吧。 沈清舟一边心里想着这么些个乱七八糟的，一边熟门熟路的拿出几包泡面扔进锅里随意的煮了煮端给了戚榕明跟戚尔雅。 “家里没什么吃的了，先吃这些垫垫肚子吧。”沈清舟说。 戚榕明跟戚尔雅也不嫌弃，没一点儿什么大少爷大小姐的架子，端着碗就吃了起来，看来也真的是饿了。 “春草，”沈清舟喊道：“来陪你戚叔叔跟戚阿姨说说话。” “好嘞！”春草立马哒哒哒的跑了过来，坐到了戚榕明跟戚尔雅中间，拉着他们叽叽喳喳的问来问去。 而沈清舟，也转身去了卧室里找顾衡来了。 顾衡还坐在床上生着闷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他就是看不得沈清舟对别人好，哪怕只有一点点，他就会很生气。 但其实他根本不想这样，可他就是忍不住，等发过脾气之后留给他的只有懊恼，他知道自己错了，自己不对，然而却不知道该怎样去跟沈清舟道歉，最后只能把气愤跟愧疚一齐吞了咽进自己的肚子里，让自己更加不好受起来。 听见开门声顾衡也没有抬头，他知道在他生气时会来找他的只有沈清舟。 他感受到沈清舟坐到了他的身旁，心里想着接下来沈清舟应该会抱着他，然后温声细语的问他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在把他的头按进怀里哄着他，最后给他一个轻柔的吻。 沈清舟总是这么做的，顾衡知道，他的沈哥对他永远都是这么温柔。 可他没想到这次自己的预估出了错误，沈清舟不仅没有将他搂进怀里，反而猛地一推粗暴的将他按在了床上，一只手按着他的脖子，而另一只手则是撩起了他的衣服。 “？”顾衡吓了一跳，疑惑的看向沈清舟不知道他要干嘛。 沈清舟跨坐在顾衡身上，眯着眼睛，脸上充斥着危险的神色，他说“顾衡，你最好老实点儿给我交代一下你这一天天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不然我不介意让你试一下我的技术。” 顾衡看着第一次对他充满压迫感的沈清舟，感觉有些新奇，有一种想要去忤逆他看看他会怎么做的感觉，于是他撇过了头，假装自己不开心，不去看沈清舟。 “生气了？”沈清舟问。 顾衡当然不可能生气，但他这会儿太想知道沈清舟会怎么做了，于是他的表情更加抗拒了，只不过他的心里乐开了花。 沈清舟会怎么做呢？顾衡心里期待极了，他感觉到沈清舟掀开他衣服的手缓缓向下，剥下了他的裤子，而另一只按着他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了，这种难以言明的粗暴让顾衡激动起来。 “呃……！”顾衡忽的被翻了个面儿，光裸了一半的下半。/身被沈清舟抱到了腿上，好像两个人挨在了一起，顾衡的呼吸迅速的粗重了起来。 沈清舟的手在顾衡的腰上轻盈打着圈圈，每一下都撩人至极。 “生气了？”沈清舟又问了一遍。 这会儿气氛正好，顾衡自然不会戏演了一半儿就撂下，他把脸深深的埋在柔软的被褥之中，打的就是一个不理沈清舟等着他来讨好他的主意。 “哎……”顾衡听见沈清舟叹了口气。 来了来了就要来了！顾衡心里越来越激动了，沈清舟究竟会怎么做呢？会吻他吗？会跟他做吗？会帮他咬出来吗？ 这些东西，顾衡光是想想就兴奋的不行。 但他没想到这一切他都没等到，他等到的是沈清舟从来未对他做过的东西。 沈清舟看他一副拒不配合的态度，轻轻的笑了一声，这笑声勾人极了，听的顾衡后腰都软了。 然而下一秒，他便听到清脆的“啪！”的一声。 那声音嘹亮极了，回荡在卧室内，似乎还嗡嗡作响，缭绕不绝。 紧接着一阵痛楚从顾衡的身后袭来，顾衡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看向沈清舟：“你打我？” 沈清舟根本不理他，一只手压着顾衡的后脖颈，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打向顾衡的屁股，一时间屋内充斥着啪啪声。 一开始顾衡还挣扎嘴里嚷嚷着：“沈清舟，你敢打我！你混蛋，今天晚上你等着！” 然而沈清舟跟顾衡好好在一起后似乎暴露了本性，嘲讽技能瞬间拉满，笑话他道：“你是放学小树林约架的小学生吗？” 把顾衡气的红着脸在床上胡乱挣扎起来，但沈清舟就算平时看起来似乎顾衡一推就倒，很柔弱的样子，可那并不代表着沈清舟就算这样的一个人，无论如何他现在也是一个处于壮年的成年男性，所以钳制着把弱点摆出来的顾衡并不是什么问题。 嘹亮的击打声跟火辣辣的痛楚让顾衡整张脸都红了，甚至一路从后耳根红到了胸前，当他发现他挣脱不开，沈清舟也没有停下的意思的时候，他揪着床单委屈告饶道：“沈哥……我错了，我没生气，你不要打了……” “说吧，”沈清舟松开了手，问道：“今天乱吃什么飞醋？” 顾衡本来那一肚子委屈早就被沈清舟打的忘干净了，瘪着嘴说不出话来。 沈清舟看到他这副样子又叹了口气，顺势躺倒在了顾衡的旁边，掐了掐顾衡的脸蛋，道：“不要太没有安全感啊小朋友，我是你的了，从现在到未来，直到我们死去的那一刻，我都是你的，只属于你的。” 顾衡看着沈清舟的样子，忽然就释然了，是啊，这个人现在只属于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是他想太多太多了，他现在要想的不该是这些有的没的，而是应该去想如何把眼前的这个真正的圈进自己的领地了，成为他的家人。 他看着正在注视着他眼睛里只有他的沈清舟，忽然很想吻他。 顾衡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依然是一个轻柔的吻，像是羽毛轻轻的抚在嘴唇上，但沈清舟好像并不满意这样的吻，而是一翻身压在了顾衡身上主动加深了这个吻，几乎要把顾衡吻的喘不过气来。 一吻罢，沈清舟分开了顾衡的双腿，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危险，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样，犹如一片泥沼深潭，他俯在顾衡的耳畔哑着声音道：“小衡，我技术很好的，想要试试吗？” 第75章 求婚要怎么求才正确？ 顾衡脸色瞬间爆红，慌忙用手推着沈清舟整个人都发僵，手脚都跟不是自己的了似的，结结巴巴的道：“现、现在、在吗？” 看着顾衡整个人都慌到不行的样子，沈清舟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道：“逗你玩儿的。” 但顾衡隐约觉得沈清舟好像有点儿不开心，他们一开始并不是对等的关系，沈清舟也是处处忍让着他，在他们真正的确立关系之后才稍微得寸进尺了一些，而且在床上一直都是他在上面，这样好像对沈清舟并不是很公平。 他们现在应该让关系对等起来才对，顾衡想。 于是他犹犹豫豫的扯着沈清舟的衣服，小声道：“也、也不是不可以……” 沈清舟的眼睛顿时变得幽深了起来，他依然低哑着嗓子道：“好啊，不过现在外面有别人，不方便，今天晚上洗干净等我。” 这时候顾衡才想起来外面还有别人，顿时尴尬了起来，要是戚榕明跟戚尔雅他们听见沈清舟揍他屁股该怎么办！！！！ “好了，收拾收拾出去吧。”沈清舟坐起身，把顾衡拉了起来。 然而现在的顾衡一点儿都不想出去，他喜欢跟沈清舟两个人相处的时光，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他都会感到无与伦比的美好。 他扑进了沈清舟怀里，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哪怕只是这样安安静静的抱着他，就好似抱到了全世界。 沈清舟也任由他抱着，他明白顾衡这些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感情是怎么回事，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他，因为他当年的名声确实不太好，又让他看到了他跟顾修远的事情，所以顾衡才会一直害怕他会离开或者怎样，因为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关系，习惯了这样的相处之后，反而在关系变得正常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之前的他们有一纸合约稳固着关系，而现在他们忽的什么都没有了，完全靠着感情去维系，所以顾衡会害怕会惶恐会不知所措的去发泄自己的情绪，现在他们需要通过另外的契约来让顾衡安心，沈清舟知道他们需要什么，他也会给顾衡这份安心。 两个人就这样在卧室内安静的相拥着，完全不知道客厅乱成了什么样子。 戚榕明正在吸溜吸溜的吃着面，虽然泡面就是普通泡面的味道，但是可能因为有“顾衡对象做的”这一BUFF加成，戚榕明吃的是格外的香。 戚尔雅倒是没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她就是真的饿了而已。 春草坐在他俩中间看着动画片，时不时的指着电视说上那么一句，戚榕明跟戚尔雅俩人也跟着应和。 然而就在这一片和谐之中，忽然卧室传来清脆响亮的“啪”的一声，吓得戚榕明一口面喷了出来。 戚榕明跟戚尔雅两个人都是老司机了，哪儿能听不出来卧室里的人在干嘛，在春草疑惑转头看向卧室方向的时候，戚尔雅飞速的拿起遥控器调大了电视声音，而戚榕明也飞快的一边拿纸擦着桌子，一边把春草的头掰过来，让她看着电视。 瞬间，电视里卡通人物的说话声盖住了后续传来的啪啪声。 春草不满的捂住了耳朵，气哼哼的道：“戚阿姨，电视声音太大了，好吵哦！” 戚尔雅尴尬的笑笑，说：“你戚叔叔耳朵背，听不见，开大点儿声。” 春草狐疑的看着她，询问道：“可是你们是大人了呀，大人也要看动画片儿吗？” 戚榕明没个正型的把春草抱到腿上，假模假样的说：“小春草啊，大人也是喜欢回忆童年的嘛！” 说完还用手捂住了春草的耳朵，接着说：“小春草嫌吵的话戚叔叔把你耳朵捂住好不好，也让戚叔叔跟你一起回忆看一会儿嘛！” “就是啊春草，”戚尔雅应和着说：“你戚叔叔最喜欢看动画片儿了！让他跟你一块儿看看好不好？” 春草看看戚榕明又看看戚尔雅，确定他们两个没在说谎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好吧。” 见稳住了春草，戚榕明给戚尔雅递了个眼色，戚尔雅站起身端起他们刚刚吃饭用的碗筷到厨房洗碗去了，她将水声开到最大，这次才算是把那卧室的声音遮的严严实，一点而不漏。 沈清舟跟顾衡在屋里呆了多久，戚榕明就看了多久的动画片，戚尔雅就洗了多久的碗。 在戚榕明看的迷糊的快要睡着差点儿一头栽下去，戚尔雅把厨房的所有干净的不干净的碗都洗了一遍准备洗第二遍的时候，沈清舟牵着顾衡的手总算是磨磨蹭蹭的从卧室出来了。 一看到屋内的景象顾衡便疑惑的问道：“你们在干嘛？有毛病？” 戚榕明对着顾衡翻了个白眼，碍于春草还在没有回话，只是伸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小了。 戚尔雅也从厨房走了出来，把洗碗布甩到了顾衡头上，没好气的坐到沙发上从包包里掏出护手霜来回涂抹着。 顾衡一脸懵逼，但沈清舟已经差不多知道了个大概，对着春草叫道：“春草，要去吃药了。” 春草一听见沈清舟的话便蹦蹦跳跳的跑到了沈清舟跟前，父女俩一起进了春草的房间。 等春草房间的门关上，戚榕明才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衡，揶揄道：“看不出来啊，玩的还挺花。” 这下顾衡也反应过来了，耳根子红了一片，但是在戚榕明跟前他可是一点儿都不露怯，那股子在沈清舟跟前能够全身上下都红了的能耐他是一点儿不露，淡定的坐到戚榕明身边道：“你知道就好。” 这把戚榕明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哼哼的打了顾衡肩膀一拳，道：“你应该谢谢小爷没让小孩子被你们带坏！” 顾衡根本不理他，但手上也不示弱，握拳打了回去。 戚榕明怎么可能吃亏，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了起来，看的戚尔雅直翻白眼。 “诶，对了。”不得不说女人就是要比男人细心，戚尔雅抹好手将东西收起来，问道：“春草生病了吗？” 她指的是刚刚沈清舟带春草去吃药那件事儿，顾衡想都没想说：“不知道，大概吧。” 戚榕明一下又找到了嘲讽顾衡的点，顿时开了腔：“哎呀呀，我以为你们都双宿双栖琴瑟和鸣了呢！没想到你连人家姑娘的事儿都不了解，真垃圾！” 没想到顾衡居然没有反驳，而是道：“戚榕明，我问你个事儿。” 一看顾衡认真了，戚榕明也不好意思再开腔嘲讽，但是势头不能丢，他仰着脸道：“问吧。” 顾衡扭捏了一下，还看了看春草的房门有没有管好，才小声的磕磕巴巴的问道：“那个……求婚该怎么求才好啊？” “求婚！！？”戚榕明震惊的喊出声，顾衡慌忙的捂住了他的嘴，把戚榕明捂的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憋晕过去，连忙道：“松开！松开！我小声说！” 顾衡这才把手松开，戚榕明喘匀了气，小声道：“你认真的？” 顾衡点了点头，但戚榕明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的戚尔雅直翻白眼的道：“他都把跟我的订婚推了，还不够认真吗？” 戚榕明挠挠头，想了一会儿，憋出一句：“我也没求过婚呐，我哪儿知道怎么求？不过哄女生无非是那些鲜花啊气球啊啥的，你随便整整就行了呗。” “他是个男人，”顾衡强调道：“我想好好求一次婚，给他留下点儿深刻记忆什么的。” 戚榕明听他这么说，两手一摊道：“我不会。” 那理直气壮的样子看的顾衡手痒痒，恨不得回到小时候两个人好好打上一架。 戚尔雅看着他们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说你俩是不是有病啊，俩大老爷们儿是眼睛瞎了吗？我这一个充满浪漫细胞的小姑娘你们看不见？” “你都是阿姨辈儿的了，还小姑娘呢！”戚榕明嘲讽对象从来不分人，能来上一句就来上一句，给戚尔雅气的深吸了两口气不理他们了。 戚榕明倒是无所谓，顾衡还等着人给他支招，不过他对戚尔雅也没什么好表情就是了，冷淡的道：“说。” 戚尔雅对上戚榕明还好，对着顾衡是真的没脾气，顿时泄了气道：“沈哥都三十多了，你给他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还不如真情实感的求一次婚呢。” “怎么说？”顾衡问。 “就水到渠成呗。”戚尔雅道。 顾衡有点儿不明白，疑惑的看着戚尔雅，戚尔雅有点儿无语，觉得这群死直男真是无药可救，想到这儿她又忽然发现顾衡好像不是直男是个基佬，她更无语了。 “戒指买好，多出去玩玩，气氛到了甭管在哪儿下跪求婚就完事儿了，真情实意一点儿，比什么都强。”戚尔雅撇撇嘴说。 顾衡想了想，好似有些顿悟了，他问道：“咱们市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 一说起来玩就到了戚榕明擅长的领域，他立马道：“听说咱们市那个湿地公园挺不错的，带小朋友去玩正合适，主要是那地方有个情人湖，传说在那儿求婚可以相爱一辈子，之前好多小姑娘让我把她们往那地方带。” 戚榕明话音刚落，顾衡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看见春草房间的门开了，沈清舟领着春草出来，看他们围坐成一圈的样子，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顾衡还沉浸在求婚的话题，看到沈清舟一紧张，脱口而出道：“沈哥，周末我们去湿地公园玩吧。” 沈清舟愣了一下，随即笑开来，道：“好。” 第76章 春草的尴尬 自打戚榕明跟戚尔雅来过沈清舟家里后，顾衡就变得有点儿神神秘秘的，工作也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时候被沈清舟叫还会吓一跳，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藏着什么事儿不说。 沈清舟也不拆穿他，任由他这个样子，因为他也有事要做，顾衡这个状态正合他意。 “小衡，我带春草出去买点儿东西。”沈清舟对着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指发呆的顾衡说。 “哦？哦！”顾衡吓了一跳，猛回过了神，尴尬的道：“去吧去吧。”也没询问沈清舟到底要去买什么。 于是沈清舟公然翘班带着春草出了公司，春草有些疑惑的问：“爸爸，我们要去买什么啊？” 沈清舟抱起春草亲了一口，道：“去买一个能把你顾叔叔拴住的好东西，春草到时候好好帮我挑一挑！” “好！”春草一听要给顾衡挑东西，瞬间兴奋的答应了。 沈清舟带着春草去了戒指店，春草顿时瞪大了眼睛，问道：“爸爸要给顾叔叔求婚了吗！” “是啊。”沈清舟道：“所以请我们春草小宝贝帮忙挑一下戒指好不好？” 春草自然不必多说，沈清舟话音刚落她就哒哒哒的跑到了店员跟前，仰着脸睁大了眼睛笑着说：“漂亮姐姐，我爸爸要求婚，你可以给我们推荐一下戒指吗？” 长得可爱又懂礼貌的小孩自然是人见人爱，店员弯下腰春草笑着问道：“小朋友，想要什么样的戒指啊？” 春草想了想，一拍脑瓜子道：“要大钻戒！” 春草说的兴奋，沈清舟也由着她来，店员领着两个人到了放戒指的柜台，还没开始介绍，春草便皱起眉头对着店员道：“漂亮姐姐，不对不对，我顾叔叔是男孩子，不可以戴女孩子的戒指！” 店员一愣，没太明白春草的意思，疑惑的看向了跟在春草身后的沈清舟，沈清舟微微一笑，坦然道：“麻烦你带我去看一下男士的戒指。” 这下店员才明白过来，他有些诧异，眼神不住的在春草跟沈清舟两人之间徘徊，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带着沈清舟跟春草走到了放着男士戒指的柜台前，问道：“不知道先生想要什么样款式的戒指，是稍微素一点儿的还是成熟点儿的？” “素一点儿吧。”沈清舟说，他喜欢素一点儿的东西，而且求婚戒指沈清舟不想弄的太浮夸，等到他们结婚的时候再专门定制就好了。 店员将戒指拿出来任由沈清舟挑着，沈清舟则是把春草抱了起来，道：“春草，帮爸爸挑一个。” 春草看着店员摆出来的戒指，简直挑花了眼，哼哼唧唧半天，忽然抱着沈清舟的脖子懊恼的在沈清舟耳边小声道：“爸爸，我不知道顾叔叔到底喜欢什么诶，我是不是太不关心他了？” 沈清舟笑着摸了摸春草的脑袋，道：“不是。” 顾衡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其实没有什么太喜欢的东西，就连喜欢吃甜食这个爱好还是沈清舟给他培养出来的，以前他跟沈清舟住在一起的时候，只要有什么有关父母的事情，顾衡就会表现的相当暴躁，每当这个时候沈清舟就给他投喂一些甜食来安抚他，久而久之给顾衡养出来个爱吃甜的的习惯，但其实说来说去，顾衡对于甜食的爱好也是基于他喜欢沈清舟罢了。 就在沈清舟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的一个戒指吸引了沈清舟的注意。 那个戒指并不怎么扎眼，甚至过于简单了，就是两个普通的素圈拧了个结而已，沈清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对这个戒指上了心，询问道：“春草，这个戒指怎么样？” 只要沈清舟觉得好看春草当然没有异议，捧场道：“爸爸，好看，适合顾叔叔！” 于是沈清舟就拍板决定买这个戒指，挑好了顾衡的尺寸两个人就离开了戒指店，不过沈清舟也没急着回去，为了不让顾衡发现什么端倪，他带着春草去了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大部分都是给春草的，准备回去装装样子。 在路上，沈清舟对春草说：“沈春草，你一定不能在你顾叔叔那里说漏嘴，知道了吗？” 春草重重的点了点头，许下了承诺。 等他们回去后，顾衡还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的沈清舟觉得自己就算跟春草空着手回来他都不会起疑。 虽然沈清舟有些无语，但他也不会打破现在顾衡的样子，任由他每天发呆去了，不得不说他这样呆呆傻傻的状态正对了沈清舟的心思，他越是这样越是不会发现沈清舟准备要做什么。 随着一家三口去湿地公园的日子一天天的接近，沈清舟也不免紧张了起来，他听过公园里情人湖的传说，所以打算在那里向顾衡求婚。 即便沈清舟经历了不少事情，但求婚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越临近日子他就越显得心不在焉，所以当顾衡说要带着春草出去一趟的时候他也没有起疑，挥挥手让他俩走了。 顾衡简直要紧张的同手同脚，等出了公司走远了才深喘了一口气，看的春草一脸疑惑的问：“顾叔叔，你带我出来干嘛啊？” “小春草，帮顾叔叔一个忙。”顾衡一脸神秘的道：“但是你不能跟你爸爸说，这件事要当做我们的小秘密好不好？” 春草好像有些懂了顾衡要干嘛，表情有些奇怪，顾衡也没看出来，而是自顾自的拉着春草向前走着，边走边道：“春草，我们一起去给你爸爸挑个戒指好不好？我打算这个周末给你爸爸求婚，你觉得怎么样？” 春草当然不觉得怎么样，所以她忽略了这个问题，而是犹豫了一下回答了另外一个问题，她说：“……好。” 说来也巧，顾衡带着春草去的跟沈清舟带着春草去的是一家戒指店，当春草站在那家戒指店的时候年幼的她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尴尬的新的情绪，尤其是在一推门就看见上次她见到的那个“漂亮姐姐”店员的时候。 店员看到春草也有些惊奇，她对这个小朋友跟她的爸爸那叫一个印象深刻，小朋友漂亮可爱，爸爸也长的贼帅，就是可惜是个GAY，但也因为如此，店员想忘都忘不掉他们。 只是在店员准备给春草打招呼的时候，春草连忙将手指竖在嘴边示意店员不要说话，春草这会儿紧张坏了，她怕爸爸的秘密露馅儿，脸色也带上了几分慌张。 好在顾衡这会儿比春草还紧张，根本没发现春草的异常，而是故作镇定的往柜台那里走去。 店员毕竟从事这个行业时间挺久了，看着春草的表现，再加上上次沈清舟买的男士戒指，顿时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她装作不认识春草的样子走上前来询问道：“您好先生，有什么能帮得到你的事情吗？” “你们的戒指在哪里？求婚用的。”顾衡说，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要男士的。” 店员波澜不惊的把顾衡带到了放着男士戒指的柜台前，熟练的打开柜台把戒指拿出来让顾衡挑选着，倒是顾衡看着店员一副见怪不怪完全没有觉得他一个大男人买男士戒指求婚有哪里不对的样子让顾衡不免得有些啧啧称奇，感觉时代变了，没人再会对这些指指点点了。 顾衡挑了半天也不知道买一个什么样的戒指好，他知道沈清舟喜欢素一点儿的、不张扬的，但是他总觉得求婚戒指不能那么马虎，而且他想讨沈清舟的喜欢，想把一切做到最好。 看着顾衡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店员建议道：“先生，不如让您家孩子帮您挑选一下吧。” 顾衡这才发现他好像把春草忘了，于是当机立断的把春草抱起来，道：“春草快帮顾叔叔挑一挑，你爸爸喜欢什么样的戒指？” 春草假模假样的挑了一会儿，伸手指向了一个非常素的戒指，这个戒指只是两个普通的素圈，中间拧了个结，就像是顾衡跟沈清舟本来从不交织的生活忽然被拧在了一起似的，让顾衡一下就入了眼。 “就这个吧顾叔叔，我爸爸会喜欢的。”春草一边说一边向店员眨眨眼，店员立刻心领神会的道：“先生，这一款的款式很简单，但却有着非常不普通的意义，这款戒指代表着无法被分开的爱情，我觉得用来跟您爱人求婚正合适。” 顾衡看着那个戒指越看越是喜欢，总觉得沈清舟真的会最喜欢这个，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他不认同你，那你和他永远都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可一旦沈清舟上了心，那么他再也不会跟你分开了。 “就要这个了。”顾衡说。 店员点点头，询问了尺寸，去帮顾衡调适合的库存了。 春草趁着顾衡付钱的功夫，跑向还未走远的店员，道：“谢谢你，漂亮姐姐！” 店员弯下腰，摸了摸春草的脑袋，笑着道：“祝你们幸福呀，嘴甜的小朋友。” “嗯！”春草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接受了店员的祝福。 第77章 春草的秘密 时间过得飞快，日子好像忽然一下就到了去湿地公园的那一天。 沈清舟跟顾衡都有些不约而同的紧张，连春草都被这股紧张的氛围感染了，坐在车上安静的不说话。 要是换个人来定能看出来这异常的氛围，但顾衡跟沈清舟二人各怀心事，一时间竟没有人发现哪里不对。 好在一到湿地公园，春草就从刚刚的氛围内解脱了出来，风风火火的跑了起来。 现在已经快要到夏天，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不少行人都穿着短袖，顾衡跟沈清舟也不例外，只有春草依然穿着长袖长裤，没一会儿就跑的气喘吁吁起来。 “春草穿的不热吗？”顾衡问，他看到公园外有卖周边衣服的，道：“要不要给春草买个短袖换上？” “不用，”沈清舟摇了摇头，“春草身体不好，容易生病，穿的多比穿的少好。” 顾衡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他也没养过小孩儿，肯定比不得沈清舟有经验。 公园内除了情人湖外还有小河，所以门口有卖水枪跟小鱼网的，顾衡过去一样买了一个，把正在跑着玩的春草喊了回来：“春草，走了，我们进去了！” 春草看见顾衡手里的东西立刻跑了过来，问道：“顾叔叔，这是给我买的吗？” “是啊。”顾衡把东西递给了春草，春草爱不释手的玩着，拉着沈清舟跟顾衡朝着有水的地方跑去，不一会儿他们就接近了情人湖。 两个人跟在春草后面牵着手走路，越是临近情人湖两个人掌心的汗就越是多，到最后两个人干脆不牵了，松开了手。 情人湖是个著名的情侣圣地，所以刚到地方就能看到一对一对的男女在周围牵着手散步，更有一些正在热恋期的寻了僻静的地方接吻，反倒是像沈清舟跟顾衡这样带着孩子的有些少见。 不过也是因为情侣多的原因，情人湖周围卖东西的比其他地方要多得多，卖的都是些小情侣喜欢的东西，不是冰淇淋就是棉花糖，看的春草两眼冒光，拉着沈清舟的衣服指着那一团五颜六色的棉花糖道：“爸爸我要吃那个！” 沈清舟宠春草宠的不得了，听见春草想吃立刻道：“小衡，你带着春草在这儿玩，我去给她买棉花糖。” “好。”顾衡点点头，他明显还处于紧张的情绪中没缓过来，这会儿估计无论沈清舟说什么顾衡都只会回个好。 情人湖周围有挖好的小水渠，春草就蹲在水渠旁用小鱼网捞着飘过来的树叶，顾衡则是在一旁看着她防止她摔倒。 然而春草是个活泼的性格，一旦熟悉一个地方后就会上蹿下跳的，这次也不例外，一会儿跑到这边的水渠，一回儿跑到那边的水渠，顾衡都有些累了她还不见一点儿疲态。 顾衡看了眼还在排队买棉花糖的沈清舟，对着春草道：“春草，我们去那边的凳子上坐着等你爸爸好不好？” “好呀，我……哎呀！”春草听话的点头，但是她刚站起来就被一颗小石头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顾衡吓了一跳，两步并作一步的跑过去提着春草的腋下把她提起来，问道：“没事吧？” 春草倒是没有哭，她嘿嘿一笑道：“顾叔叔，我摔了一个大屁股墩儿！”乖的令人心疼。 顾衡一下子就自责起来，检查着她有没有摔坏，然而他还没怎么动，就看到春草的裤子上破了一个洞，好像是磕到了小石子，没一会儿裤子上便染上了丝丝血色，春草的膝盖磕破了。 “没事吧？疼不疼？”顾衡顿时伸手去查看伤势，没想到他的手还没碰到春草就被春草推开了。 春草的表情有些纠结，但更多的是害怕，她好像不想说什么，却又不得不说，磕巴了半天用着像是蚊子哼哼的声音说：“顾叔叔……爸爸说不、不可以碰我的血。” 顾衡哪里管这个，想都没想道：“腿都磕破了，让我看看伤口里有没有卡进小石头，什么能不能碰的，碰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快点儿让我看看有没有事！” 顾衡有些急切，因为春草好像凝血功能不怎么好，不算太大的伤口不停的往外冒着血，让他有些紧张，生怕伤口有什么东西扎的深了才会这样。 可春草却表现的非常抗拒，她根本不让顾衡碰她，急的几乎要哭出来，但也不说具体是因为什么才不让顾衡碰，气的顾衡不顾她的挣扎一下子把春草抱了起来。 春草的脸色顿时就吓白了，他推着顾衡艰难的道：“顾叔叔，我、我……我生病了……” 忽的，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顾衡的心底升了起来，他看着春草一时间停止住了动作，僵僵的站在那里，春草也顺势从顾衡怀里出来，跑到了离他两步远的地方。 “春草……你……你生的是什么病？”顾衡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打着颤，他祈祷着上天千万不要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个结果，但好像上天根本没听到他的请求。 春草犹豫了一下，还是乖巧的说道：“爸爸说，这个病的名字叫HIV。” 顾衡的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一时间为什么沈清舟需要钱，为什么春草总是穿着长袖长裤，要每天吃药，还没有去上幼儿园以及为什么沈清舟家里总是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有了答案。 HIV这个名字简直如雷贯耳，他心里不断翻涌着艾滋的传播途径，春草是怎么得这个病的呢？她还这么，会是她妈妈带给她的吗？所以沈清舟……有吗？那他自己……也会有吗？ 就在顾衡如遭雷击的僵立在那里的时候，沈清舟拿着棉花糖回来了，看到顾衡跟春草之间凝重的气氛，他皱起了眉头询问道：“怎么了？” 然而等他走近看到春草膝盖上的伤口的时候，他好像一切都明白了，他看见顾衡抖着声音向他确认道：“春草的病……是艾滋？” “对。”沈清舟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而他这一点头就好像是刺激到了顾衡似的，他不由自主的向后远离了两步，脸上也带上了来不及掩藏的慌乱与害怕。 沈清舟见此嘲弄的一笑，把手里的棉花糖塞进了春草的手里，将她抱了起来，道：“放心吧，我没有，春草平时也很注意，传染不了你。” 但就算这样，顾衡脸上的害怕也没有减少一分，他好像消化不了这件事情似的，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沈清舟已经抱着春草转身走了，顾衡才反应过来，追上去问道：“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顾少爷，”沈清舟冷冷的笑了，他说：“如果你知道我的女儿有这个病，你还会跟我签下那份包养协议吗？” 顾衡又说不出话来了，他自己也在想，如果当时他知道春草的情况，那么他还会跟沈清舟继续那份协议吗？顾衡自己也不知道了，人总是会害怕的，他也不例外，他知道这个病的传播原理是什么，但是他不敢保证自己真的不会存在偏见。 他曾经看过一个视频，一位艾滋病人走到了大街上，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我是艾滋病人，你可以拥抱我一下吗？”一个下午，没有一个人去拥抱他，直到晚上，他才迎来了第一位拥抱他的人，艾滋病人坚持了一天终于落泪了，他问抱他的人说：“为什么要来拥抱我？”用抱他的人笑了笑说：“因为我也是。” 这个视频给顾衡的印象很深刻，因为他当时想，如果是他的话他也不会去拥抱艾滋病人的，甚至觉得这是人之常情，没人敢拿自己去开玩笑，即便科学证明拥抱并不会传染艾滋。 可是把这个人换成春草呢？他会去拥抱吗？顾衡也不知道了，他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跟他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人居然有艾滋病？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玩笑，也是他承受不起的玩笑。 顾衡远远的跟在沈清舟的后面，明明快要到夏天，他却好似感受到了一阵冷冽的寒风。 他抬起了头，看向沈清舟抱着的春草，那个摔倒了膝盖磕出一个很深的伤口却依然能笑着跟他说“我摔了一个大屁股墩儿！”的春草正看着他的方向无声的哭着。 豆大的眼泪不停的掉着，似乎在控诉着为什么她的顾叔叔不理她了，看的顾衡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但是他现在几乎自顾不暇，他的思绪像是变成了一团乱麻，他在生气在愤怒，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愧疚，却又不知道在生气什么在愤怒什么和愧疚着什么。 他不明白了，但是春草的眼泪和沈清舟突如其来的冷漠似乎都像是烧开的沸水浇在了他的心上，烫的他几乎要叫出声来，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即便他现在只想去理清楚思绪。 于是顾衡稍微加快了步伐，追上了沈清舟，他说：“我们先去医院吧。” 看着即便追上来还是离他稍微有些距离的顾衡，沈清舟的神色稍微黯淡了一下，继续面无表情的道：“好。” 第78章 幼儿园 春草的伤口确实扎的很深，里面有一块儿小石子深深的嵌了进去，看着就叫人发痛。 因为春草的特殊情况，取出小石子包扎好伤口后沈清舟并没有带着春草离开医院，而是吊上了水。 春草扎针的时候也乖的令人心疼，不哭也不闹，看的护士下手都不由得轻了一些。 今天春草跑了不短的时间，再加上被顾衡发现了她跟沈清舟的小秘密，春草早已经累的想休息了，所以在挂上水后，没一会儿就在沈清舟怀里睡着了。 沈清舟跟顾衡隔着一个座位坐着，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顾衡频频朝沈清舟看去，然而沈清舟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是专注的看着怀里睡熟的春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还是顾衡受不了了，像是没话找话似的，道：“春草……她什么时候得的这个病？” “生下来的时候就带着的。”沈清舟说，忽然他冷冷的笑了一下，又把之前说过的话说了一遍，“你放心，我没有的，传染不了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衡说，“我只是……” 可他在哪儿只是了半天也只是不出来个什么，所幸闭了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骤的安静了下来，直到春草在睡梦中皱起了眉头。 先发现春草皱眉头的是顾衡，他自从跟沈清舟不说话了之后就时不时的看上春草两眼，他心里总归还是担忧着春草的，只是突如其来的现实让他不知道怎么去接受，而沈清舟则是微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累了在休息，毕竟他可是抱了春草一路都没撒手。 看到春草皱眉顾衡以为是春草睡的不舒服，正准备提醒沈清舟让他换个姿势，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春草在睡梦中的哭喊。 “爸爸……我不要去幼儿园呜……” 沈清舟一下被惊醒，伸手拍着春草的背，安抚着春草，或许是感受到了熟悉的人就在身边，春草也只是哭了这一下便又沉沉睡去。 “春草……在幼儿园里怎么了吗？”顾衡问。 之前看春草一直在家没有去幼儿园，顾衡以为只是沈清舟太过宠春草，小孩子第一次去幼儿园的时候总是哭闹，他舍不得才一直让春草呆在家里，而现在知道了原因的，顾衡却有些恍惚，感觉不真实。 然而沈清舟这会儿才不管顾衡的心情，他又是一个冷冷的笑：“你觉得春草有这个病会在幼儿园里经历什么？” 顾衡忽然觉得无法想象，他根本想象不出来会有什么，但他本能的感受到了一股胆战心惊，似乎心跳都加快了。 沈清舟说完就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样子，顾衡有些难受，他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就降到了冰点，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只觉得胸口钝钝的痛，连表情都不会做了。 就在顾衡觉得他们会一直如此沉默下去的时候，沈清舟突然说话了，他好像许久没跟人倾诉过事情了，开口说的有些艰难，但也继续说了下去，他说：“春草以前的时候……” 沈清舟讲的是春草刚够上幼儿园的年龄时候的事，那时候的沈清舟工作很忙，根本无法好好照顾春草，所以他期待着送春草去幼儿园，最起码这样他不会再为春草能不能按时按点吃上饭而操心。 第一次去幼儿园的时候，沈清舟给春草买了小鸭子书包，春草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充满了童趣，沈清舟牵着她的手把她送进了校园。 小孩子 第一次离开父母的时候总是会哭闹的，春草就算再乖也没有例外，一看见沈清舟要走，立刻哭的撕心裂肺的，把沈清舟心疼坏了，差点儿没一心软把春草接回来不上学了。 但孩子总是要离开父母自己去翱翔的，沈清舟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一咬牙转身走了，即便春草哭喊着说：“爸爸不要走！” 好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等到下午沈清舟去接春草的时候，春草已经可以笑着跟他将这一整天在幼儿园里的趣事了。 她说她最喜欢李老师，还交到了一个好朋友，还有小男生说喜欢她要跟它表白，她从小就没有什么玩伴，现在忽然多了许多可以一起玩的小朋友，简直高兴的不得了。 所以当沈清舟第二天送春草去幼儿园的时候，她抬手跟沈清舟说了一句“爸爸再见”就拉着老师的手进园里了，连回头都没有，看的出现在对她来说幼儿园的吸引力已经比沈清舟大了。 沈清舟在后面笑着摇摇头，他心里有一些还在长大了似乎并没有那么需要他了的酸涩，但更多的是喜悦，因为他的春草已经健健康康的长到可以上幼儿园的年龄了。 之后的日子就是日复一日的稀松平常，送春草上幼儿园，上班，下班，接春草回家，这就是沈清舟的日常生活。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持续很久，最起码要持续到春草上初中，但他没想到很快他的生活又变回了原来只能放春草一个人在家的样子。 沈清舟是一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所以他在教春草的时候也是这样，让春草能自己做的事情一定要自己做，绝对不能麻烦其他人，如果自己做不了需要寻求帮助，那也一定要对着他人认真的说声谢谢。 对于春草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能做的事情并不多，尤其是在春草还得着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病的情况下，能做的就更少了。 沈清舟时常告诉春草要她不要轻易的将自己生病的事情说出来，但他跟春草说的更多的是如果有医生帮她看病，那么一定要告诉医生自己生病了，这样医生才能更好的处理。 春草很听话，所以她这么做了。 那是一个夏天，天热的厉害，小朋友的抵抗力不太好，总有些中暑的上火的，春草本来身体就不好，所以她也没有例外，因为太热不知道怎么着流起了鼻血，老师赶忙过来拿纸给她止血。 小孩子是很天真的，能帮自己止血的那肯定是医生，所以春草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脆生生的道：“老师，我有HIV，你要注意一点哦！” 忽然听到HIV老师还有些懵，但她也就懵了一下，立刻就反应过来了HIV是什么，顿时她拿着纸巾停顿在了原地，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血滴滴答答的落在了春草的衣服上，春草茫然的看着老师：“老师，你为什么不过来了呢？”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愣在原地老师，大家从小就学习过艾滋相关的东西，尤其是如何传播的，每个人都懂，老师也不例外。 即便如此，她还是害怕，但她是一个老师，所以她必须去帮助春草，她也这么做了。 鼻血很快的止住了，春草也继续开开心心的笑着，幼小的她不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变了。 老师们渐渐都远离了春草，能不碰她就不碰她，小朋友们也不例外，他们根本不知道HIV是什么，还带着孩童生性里的善良去关心春草，可是老师们却不敢冒险，如果春草一不小心传染了一个人，那他们幼儿园也就完了，所以他们带着孩子们一起离得远远的，能不碰春草就不碰春草。 春草也不在意，她从小几乎是一个人孤孤单单长大，能有人陪在跟前就已经很好了，哪怕没有人接近她，这也无所谓，她已经很高兴了。 下午，沈清舟来接春草的时候老师跟沈清舟说了这个事情，她说幼儿园方面希望春草可以退学。 沈清舟很生气，但他却表现的很冷静，他早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也知道该怎么应对，他问老师说：“你们应该不想贵园在网上传出歧视艾滋病人的事情吧？” 老师脸色一白，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想背上歧视的名头，即便他们真的在歧视。 第二天，春草如常的上幼儿园了，只是从今天起一切都变了。 倒不是说老师怎么样了，他们跟沈清舟谈过之后就知道他不好应付，所以也不会为难春草，变了的是孩子们。 他们也同样处在天真好奇的年纪，春草说自己的病的时候大家都听见了，他们回家就好奇的问了父母“HIV是什么？” 每一个父母听到这个问题都是脸色大变，问他们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会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春草的事情就这样传了出去，他们在家长群里抵制沈清舟，只不过沈清舟并不理会，他以前经历的事情多了，根本不在乎他们所说所做的这些事情。 但春草不一样，第二天她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不知道家长对孩子们说了什么，把艾滋形容成了怎样的洪水猛兽，每个孩子都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春草，连春草刚交的好朋友也不例外。 没人愿意跟她玩了，她被孤立了。 不得不说春草也是个大心脏，没人跟她玩她就自己玩，常常一个人也能疯跑的不亦乐乎，对于她来说幼儿园已经是个很热闹的地方了，有人陪着她已经很满足了。 直到那一天的来临。 第79章 野菊花 老师给幼儿园的孩子第一次布置了家庭作业，要他们第二天带一盆植物来幼儿园里，并且给大家讲讲带的是什么植物。 沈清舟给春草买了一盆小野菊带到了学校，小野菊很漂亮，正开满了花儿，让小朋友们顿时忘记了对春草的恐惧，纷纷跑过来看花儿。 有人闻闻香气儿，有人摸摸花瓣，更有人折了一只花下来。 春草很大方，她说：“你们喜欢的话都可以摘一朵哦！” 小朋友们一听，纷纷伸手摘花儿，没一会儿春草带来的小野菊就变得光秃秃的了。 她也不生气，依旧是笑嘻嘻的，等到介绍自己的植物的时候她端着那盆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的植物说：“这是特别漂亮的花朵，所以我把它都分给好朋友了！” 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小朋友也带了一盆花过来，是第一个摘春草的小野菊的花的小朋友。 春草不知道那盆花是什么，只觉得很好看，便凑过去问道：“你的花是什么？我可以摘一朵吗？” 小孩子有时候总是手比嘴快的，春草还没说完手已经碰到了花朵上，那个小朋友顿时一脸惊慌，他吧嗒一下松开了手，花盆碎裂在地上，泥土溅了满地，本来好看的花儿也变得脏污不堪。 小朋友哇的一下哭出了声，他边哭边喊：“怪物碰了我的花，我要死了呜呜呜……” 一个小朋友开了头，其他的小朋友也开始无缘无故的开始哭了起来，不一会儿哭声就响成了一片，老师赶紧去哄。 这时候不知道哪个小朋友忽然哭着说了一句“我刚刚也摸了怪物的花，我会不会也要死掉了呜呜呜呜……” 这下，手里拿着刚刚从春草这里摘的花的小朋友纷纷把花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碎了，剁烂了，然后趴进老师的怀里放声大哭。 春草的眼睛也红了，她哭的很安静，只是豆大的泪滴一颗一颗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她抿着唇，哭的没有一丝声音。 没有人哄她。 因为春草的关系，小朋友们个个儿都哭的停不下来，老师们没有办法，只能先把春草带出了教室，让孩子们看不见她，再回去慢慢的安抚几乎要哭的断了气儿的孩子们。 春草就在外面透过窗户看着老师们温言细语，看着孩子们可以在别人的怀里放声哭泣，看着地上的一朵朵已经变得脏黑碎烂的小野菊。 自此之后，春草“怪物”的名声就逐渐传开，一群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们就这样开始了一场无声的，像小孩子开玩笑似的，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显眼的校园暴力。 老师们也嫌麻烦，几乎做什么都让春草跟孩子们隔开，春草无论在哪里、做什么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春草的话变得越来越少了，她在幼儿园内几乎不说话了，也不爱笑了。 但沈清舟一点儿都不知道，因为春草在他面前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沈清舟觉得春草好像成熟了一点，他把这归结于春草长大了。 后来，孩子们越来越过分，他们已经可以笑嘻嘻的指着春草叫她“怪物”甚至说因为她是“怪物”所以她爸爸也是“怪物”她妈妈也同样因为她是“怪物”所以离她而去了。 春草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愤怒，她尖叫道：“我不是怪物！我爸爸也不是怪物！” 这会儿老师不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没有人管着孩子们，于是他们就拿起手边能够有的东西砸向了春草，边砸边喊：“打怪物喽！打怪物喽！” 一时间铅笔、橡皮、文具盒和写着天真烂漫的故事的画本都砸到了春草身上，春草这一次再也忍受不住大哭了起来。 老师听见了动静赶紧跑了过来喝止住了孩子们，春草很难受，她身上很痛，她想趴在自己最喜欢的老师怀里哭，可是老师却没有到她跟前来。 春草不想哭了，也不想笑了。 这件事情老师并没有跟沈清舟说，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沈清舟还是一下子就发现了，因为他来接春草的时候第一次没有得到春草的笑脸。 他没有问春草怎么了，她看到春草身上有些淤青，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冷着脸看着老师，让老师跟他一个交代。 可老师却说这是孩子们正常的打闹，沈清舟直接找了他们园长，然而这件事情还是不了了之，因为春草班上的每一个孩子都参与了这个事件，法不责众，对小孩子也不例外。 沈清舟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带着春草回去，专门请了三天假来解决这件事情。 第一天，他在家长群里说这件事，没有人理他。 第二天，他亲自去幼儿园等到了接送孩子的家长，却得到了家长群情激愤的谩骂，他们觉得春草跟他们孩子一个班是在害他们孩子。 第三天下午，沈清舟找了一群人把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堵在了校门口。 “怎么着，你们要打我们不成！”家长叫嚣道。 “是啊。”沈清舟面无表情，“你们不会管孩子，那我来教教你们怎么管。” 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家长们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你不成！”有人喊道。 沈清舟冷笑了一声：“行啊，我知道你们不怕，你们最好动手，到时候一起留个案底，看看是能坑着我还是能坑着你们孩子的未来。” 顿时，没有家长敢说话了。 最后，在沈清舟强。/硬。/的要求下，每个人家长都带着孩子给春草道了歉，即便他们不情愿。 春草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天天在家里不去学校了。 …… 顾衡听的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他看着春草现在无比安静的睡脸，觉得命运不公平，但他却无可奈何。 春草输完液后三个人回了家，不知道是不是药的作用，春草一路睡到了家都没有醒。 沈清舟把春草放回了她自己的小床上，看春草睡得安稳脸色才好了一些，他在春草额头上落下一吻，轻轻的关上了春草房间的门。 顾衡正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不知道看着什么，看到沈清舟回到客厅他猛地把手机收了起来，但是沈清舟还是看清了顾衡刚刚在做什么，他在搜HIV相关。 “沈、沈哥。”顾衡有些莫名的紧张，他稍微往旁边挪了一点，留了一些位置，想着沈清舟会坐到他的身边，然而沈清舟却误会了顾衡的用意。 他看着顾衡似乎如临大敌的样子冷冷的笑了一下，转身回了卧室，没一会儿拿出了一沓化验单，扔到了顾衡身上：“一年两次体检，我确保我没有这个病，你要是不放心明天自己去检查检查。” 顾衡愣愣的看着沈清舟，嗫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顾衡答不上来了，他的脑子里简直乱成了一窝粥，想跟沈清舟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两人之间忽然竖起了一道高耸的坚墙，让他们变得无法沟通。 看着顾衡不说话的样子，沈清舟又是一声冷笑，洗漱完独自去了卧室，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顾衡也独自一人在沙发上坐了大半宿，他抽了整整一包烟，焦躁的抓着头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顾衡在生气，他气自己也气沈清舟，他气自己为什么这么畏畏缩缩，他气沈清舟为什么瞒着他。 不是说好要成为一家人的吗？不是说好一家人要彼此坦诚相互不隐瞒的吗？那为什么沈清舟不告诉他呢？ 沈清舟总是这样，永远把自己的过去藏的死死的，他也总是这样，对他不在沈清舟身边时，沈清舟身上所发生过的事情一无所知。 顾衡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戒指还静静的躺在里面，他拿出来打开戒指盒，两个平行的素圈交织在一起，就像他跟沈清舟的关系一样，明明早就可以谁也不挨着谁，可偏偏就是要纠缠在一起。 顾衡的眼睛有些酸涩，他把戒指重新放了回去捂着眼睛坐回了沙发上。 而另一边，在卧室的沈清舟也不好受，他不是有意瞒着顾衡，只是这样的事情他不愿意说，他想如果换了别人也应该不会愿意说的吧，倒不是为了他自己，他只是不想让春草受伤，不想春草最喜欢的顾叔叔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 在沈清舟看来，顾衡依然是个孩子，如同十八岁时的他一样灿烂，他不愿意将哀伤与忧愁带给顾衡，他想自己一个人去承担。 或许是他想太多了，他的身份，顾衡的身份还有春草的病，好像都在说着他不该跟顾衡在一起，他们这样纠缠是一种错误，连命运都在想方设法的去分开他们。 他根本不适合顾衡。 沈清舟的心里钝钝的痛，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有些茫然，这里不是第一次疼，但好像每一次都是因为顾衡。 他或许该离开了。 忽的，沈清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从床上做了起来，他打开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面放着一枚戒指。 沈清舟看着那枚戒指，苦笑了一下，他到底还是跟顾衡成不了一家人，他到底还是一个人。 沈清舟叹了口气，打开了房间内带锁的抽屉，将戒指锁了进去，就像是锁上了自己已经打开了心防，对某些东西做了告别。 他知道，自己不配。 第80章 鬼使神差 顾衡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在想自己是不是睡在这里比较好，他跟沈清舟两个人都需要静一静。 可他到底是没舍得，舍不得沈清舟的怀抱，也舍不得沈清舟独自一人撑过这样难熬的夜晚，他终究还是带着一身的烟味默默的走到了卧室。 沈清舟并没有锁门，顾衡轻轻一推便开了。 沈清舟好像睡着了，顾衡也不敢开灯，不知道他睡得怎么样，他只能蹑手蹑脚的回到床上，躺在了沈清舟的身边。 沈清舟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有一种家的气息让顾衡感到安心，本来躁动的情绪就这样慢慢的被平复了下来，他翻了个身，用手环住了沈清舟。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沈清舟并没有睡着，顾衡刚刚搂过来，他便一翻身离开了顾衡的怀抱，背对着顾衡，就像是他们之间有了千沟万壑，他只要一转身就会万劫不复似的。 顾衡的手虚虚的在沈清舟背后抓了一下，一阵浓浓的无力感袭来，他好像不了解沈清舟了。 而沈清舟也是抓紧了被角，他知道顾衡也许可以理解他，但他不想拖累顾衡，春草这个病无论走到哪里只要被人知道总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他不想让顾衡也承受这些，他也不该承受这些。 两个人互相背对着背，心里想着不同的事情，均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两个人除了避不开的事情之外依旧是没什么话，就好像以前的热络与缠绵都是假的，他们现在就像是两个被强硬的安排在一起的陌生人，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开口说话打破现在的僵局。 顾衡在害怕，他怕自己一句话说的不好将沈清舟推得又远了些；沈清舟也在害怕，他害怕自己不够心狠，跟顾衡说一句话便能被顾衡抓住破绽再也离不开他。 或许冷处理是最好的。他们都在想。 饭桌上，春草看着两人之间明显不一样的气氛，努力的露出了一个笑脸，她说：“爸爸，顾叔叔，一会儿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自己笑的比哭还难看。 “春草，别笑了，不喜欢笑可以不笑的。”顾衡心疼的说。 春草没有听顾衡的话，勉强的扯出了个笑容，道：“爸爸，顾叔叔，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 说完，放下筷子，跑回了自己房间，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但她明明只吃了半个鸡蛋跟几口稀饭。 沈清舟没有说话，他知道春草为什么会这样。 自从被幼儿园退学之后，春草就不太喜欢出门了，也不爱笑了，那时候的春草可是愁坏了沈清舟。 他怕春草的心理情况不好，带着春草去看了心理医生，没想到的是医生说春草没什么事，只是孩子可能有心事。 然而就算医生这么说了，沈清舟也不可能放下心来，他几乎带着春草跑遍了各大医院，都没发现什么问题。 沈清舟当年的积蓄早就为了春草这个病花的差不多了，现在还要付每个月的医药费，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对于沈清舟来说已经有些吃力了，现在又要带着春草到处看病，沈清舟几乎要愁白了头发，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沈清舟也不例外，他并不担心自己怎么样，他小时候吃过的苦太多了，并不在乎这些，他怕的是春草的药断了，那可是救命的药啊！ 可即便如此，沈清舟也依然把春草放在前面，在他以前那个圈子里，他见过太多人有心理疾病了，那些人因为环境的原因到最后往往没什么好下场，他不希望春草也这样。 然而春草对外面的世界的抵触情绪越来越高了，她不愿意出门，哪怕是沈清舟带她去医院做例行检查，她都会大声哭闹。 面对总是这样的情况沈清舟即使再有耐心也忍受不了了，他大吼着说着最近的艰难，交不上的房租，几乎要断的水电，没完没了的加班，以及为了省钱有时候会省去不吃的晚饭。 他发了好大一通火，春草几乎要被吓傻了，愣愣的看着沈清舟也忘了哭。 沈清舟发泄完后也有些懊恼，他跌坐回沙发，紧抓着头发，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就在这时，沈清舟忽然感受到一个幼小的、软软的、带着奶香气的身体吃力的抱住了他，他一抬头便看到春草带着眼泪的有些小心翼翼的笑脸，她说：“爸爸，我们现在去医院，好吗？” 这时候，因为春草被他人驱赶，被朋友厌弃，被熟人嘲笑时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的沈清舟忽的就红了眼圈，他抱紧了春草，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从此之后，春草几乎没有不听沈清舟的话过，她已经乖巧到了让人看着就心疼的地步。 然而就算这样，春草也不是那么的爱出门，每次出门沈清舟都会提前跟她商量，去游乐园的那次也是。 直到顾衡住进他们家里，春草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跟他相当投缘，带顾衡的带动下，春草越来越活泼了，对外界的排斥也几乎没有了。 沈清舟一直很庆幸顾衡现在还愿意在他的身边，就像是上天看他过的太过苦难专门派顾衡来拯救他似的，可他现在后悔了。 相聚时是欢乐的，分别时却是痛苦的，尤其是在被喜欢的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的时候，这样的情绪对春草来说还是太早了。 长痛不如短痛，沈清舟想，如果他跟顾衡分开了可能时间会冲淡一切吧，至少春草不会因为顾衡不自觉的躲避而难过。 最后，沈清舟端着饭去了春草的房间，无论如何春草吃的也太少了些，而顾衡则是孤单的一个人吃完了早餐。 吃完饭后，时间已经不早了，顾衡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敲响了春草的房门。 “沈……沈哥，春草，该去公司了。” 房门咔哒一声开了，露出了小小的春草，她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只不过显得有些胆怯，她说：“顾叔叔，我不去了，会给公司的人添麻烦的。” “你不去难道自己一个人在家吗？”顾衡皱起了眉头。 “没关系的，”春草笑了笑，“我以前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家的。” 顾衡还想说点儿什么，就听见沈清舟的声音传来：“我在家里陪她。” 顾衡看了眼已经走过来的沈清舟，黯然的垂下了眼，一个人去了公司。 顾衡以前从来没觉得上班有多难熬，直到他已经习惯了沈清舟跟春草的陪伴才知道一个人的办公室能安静到让人害怕。 他努力的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面，可面对着贴满可爱的卡通学习贴纸的墙面，他总是能想起三个人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 是他错了吗？不，他没有，沈清舟始终欠他一个解释。 那是沈清舟错了吗？不，他也没有，这样的事情任谁都无法开口解释。 那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呢？ 顾衡迷茫了，他其实知道这件事解决起来很简单，只需要他跟沈清舟好好的谈一谈就好，可是他不想谈。 顾衡在委屈，无论如何沈清舟骗了他不是吗？而且沈清舟不愿意告诉他难道是不相信他吗？是觉得他是一个没有责任与担当的人吗？还是说他怕连累他？哪怕他根本不怕被连累？ 顾衡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自己这次不想让步，不想当那个先开口的人。 就这样，沈清舟跟顾衡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他们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虽然沈清舟做什么都会有顾衡的一份，但是两个人却相顾无言。 晚上他们还是睡在一起，顾衡常常试图去拥抱沈清舟，沈清舟也一次又一次的拒绝顾衡的拥抱，只有在沈清舟睡熟后，顾衡才能如愿以偿的把他搂进怀里进入梦乡。 然而这天晚上回来，沈清舟不知道做了什么，好像很累的样子，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衡想要伸手去抱他，可他还没伸手，沈清舟便一翻身，习惯性的骨碌进了他的怀里，揽上了顾衡的腰。 顾衡吓了一跳，却发现沈清舟睡得正酣，顾衡心跳的飞快，他看着沈清舟睡得毫无防备的脸，觉得沈清舟无论做什么他都可以原谅他。 他吻了吻沈清舟的嘴唇，忽然觉得自己在执着的东西根本什么都算不上了，他在倔强什么呢？先开口又能怎样？总比两个人互相伤害对方来的好一些，那些所谓的男人的脸面又算的了什么呢？ 再说，春草本来就是沈清舟的亲闺女，还那么乖，那么听话，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觉得春草不好对她有什么意见的，他只是一时间还没有适应罢了，他会对春草说对不起的，也会回到原来的相处模式的。 顾衡这么一想，忽然有些开心，他弯眼笑了一下，就像是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突的，他的心里突然毫无缘由的滑过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春草，真的是沈清舟的亲生闺女吗？ 顾衡看着沈清舟熟睡的脸庞，鬼使神差的拔下了一根他的头发。 第81章 亲子鉴定 第二天一早沈清舟是在顾衡怀里醒来的，他最近都是如此，一看就是顾衡晚上偷偷抱的他。 沈清舟叹了口气，他看着还在睡的顾衡，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他要怎么说服一个这么喜欢他的小朋友离开他呢？他一点儿都不想拖累他。 忽的，顾衡猛地抓住了沈清舟的手，早上刚醒来，他的嗓子还有些低哑，他笑着道：“早上好，沈哥。” 顾衡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沈清舟看着正在往嘴里扒拉着饭，吃相有些难看的顾衡陷入了沉思。 顾衡这是想干吗？ 春草看着这样的顾衡也有些懵，饭也不好好吃了，就盯着顾衡发呆。 顾衡瞅着她一笑，问道：“小春草，今天要跟顾叔叔一起去公司吗？” 春草摇了摇头，看着顾衡的眼神有些迷茫，之后她有看了看沈清舟，小心翼翼的问道：“爸爸，你跟顾叔叔和好了吗？” “别瞎说。”沈清舟一边说一边给春草夹着菜，“我跟你顾叔叔没吵架，哪里来的和好不和好这一说，赶紧吃饭！” 春草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她看了看沈清舟的脸色，还是什么都没说，乖乖的吃起饭来。 今天依然是沈清舟跟春草在家，顾衡一个人去公司，临走前顾衡道：“沈哥，你不送送我吗？” 沈清舟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顾衡以为沈清舟不愿意，还想再缠着沈清舟说一会儿，就看见沈清舟转身拿了外套，对他说：“走吧。” 沈清舟先下的楼，顾衡跟在他后面，等走到楼下，沈清舟忽然停了下来对顾衡道：“说吧，你把我叫出来想说什么？” 这下换顾衡懵了，他其实只是想跟沈清舟改善一下关系，随口这么说了一句，也没想到沈清舟真的会送他下来，所以沈清舟让他说些什么的时候顾衡顾衡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干站着不说话的顾衡，沈清舟皱起了眉头，半天他叹了口气，也不再勉强，转身就要回去。 眼见着沈清舟就要离开，顾衡忽然慌张了起来，他脑内一片空白，感觉沈清舟就要离他而去似的，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抓，把沈清舟抓的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顾衡赶忙上前一步，把沈清舟圈进了怀里。 “你干……唔！” 顾衡猛地吻住了沈清舟，没吻多久，就松开慌张的跑上了车，说：“我走了，等我回家。” 说完一脚油门赶紧跑了，生怕沈清舟骂他两句。 事实上沈清舟就是要骂他，然而看见顾衡这么慌慌忙忙的跑了之后反而被气笑了，最后无奈的摇摇头回楼上去了。 经过这一次后，沈清舟跟顾衡之间的气氛更加微妙了，几乎到了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步。 说他们吵架了吧，但相互之间又有一种莫名的黏糊，然而说他们和好了吧，彼此之间却又还是不多说一句话。 就这样过了三天，顾衡下午不知道去了哪里，到晚上才回来，而且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 “去哪儿了？”沈清舟看着顾衡的样子破天荒的问了一句，结果顾衡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 “去见了一个朋友。”顾衡说。 沈清舟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顾衡没说实话，不过他也不会有过多的追究，说了句“饭在厨房。”就接着看电视了，反而顾衡是心虚的不行，一个人默默的吃完饭洗澡去了。 顾衡这天晚上本来就回来的晚，他回来时春草已经睡了，所以当他去洗澡的时候客厅里只有沈清舟一人。 沈清舟百无聊赖的换着他，他略微有些在意顾衡今天瞒着他干什么去了，顿时他的目光落在了顾衡的随身的公文包上。 鬼使神差的，沈清舟伸手把公文包拿了过来。 可当公文包拿到手，沈清舟又有些自嘲，明明都打算离开了，他现在又在纠结个什么劲儿，顾衡去干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就算顾衡出去打野食了也不关他的事。 但就当沈清舟打算把公文包放回原位的时候他的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儿起来，在经过一系列的内心挣扎，沈清舟懊恼的把公文包扔到了沙发上，不打算再管。 然而就在这时，顾衡公文包内掉出了一张薄薄的纸，飘飘扬扬的掉到了茶几下面。 沈清舟弯下腰去将纸拾了起来，准备放回顾衡的公文包内，却在看清楚纸上内容的一瞬间，煞白了脸。 他僵着身子把那张纸放在了桌子上，等着顾衡洗完澡出来。 顾衡的洗澡速度不慢，虽然今天因为心虚洗的久了一点，但是也总不能一直在浴室呆着。 等到顾衡一出来，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冷着脸的沈清舟，他心里一咯噔，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所以他也没敢往客厅走，转身就要去卧室。 可是命运好像没听到他内心的祈祷似的，他刚刚转身就听到沈清舟说：“顾衡，过来。” 这时候顾衡心里的不安已经到达了顶峰，他后退了一步，道：“沈哥我累了，先睡了。”说完就要开卧室的门进去。 “过来！”沈清舟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给顾衡，他神色冰冷，声音里也带着怒气。 顾衡没有办法，只能一步一步不情愿的走到了沈清舟跟前。 可当他看清楚沈清舟面前摆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就猛地脸色一变，将那张薄薄的纸猛的抽了出来团成了一团。 看到他的动作，沈清舟闭了闭眼睛，问道：“你什么意思？” 顾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说过，我没有这个病，我已经把检查报告都给你看了，”沈清舟说，“我也说过，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医院检查，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顾衡握紧了手中的纸，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清舟看着顾衡一脸委屈的样子忽然火从心头起，他简直要气疯了，为什么每次发生什么事情顾衡都是这个表情，他一点儿都不欠他！ 忽的，沈清舟猛地起身把顾衡团成一团的纸从他的手中抢了过来，顾衡一个没留神，纸已经被沈清舟拿走了。 沈清舟将已经皱成一团的纸展开在顾衡面前，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问道：“那你说你为什么要去做这个？你说啊！” 那张纸是一张鉴定书，是沈清舟跟春草的亲子鉴定书。 “我不是，我真的没有这么想，我相信你的！”顾衡的话语在这份鉴定书前显得是无比的苍白。 沈清舟冷冷的笑了起来，他说：“如果你相信我你不会瞒着我去做这份鉴定书的，你只不过是觉得我也可能会有这个病，然后会传染给你而已。” 顾衡没有说话，他的脸色也变得同样苍白起来，他发现他无法反驳沈清舟，他好像在拔下沈清舟头发的那一刻起，心里已经带着这么点儿意思了。 沈清舟看着顾衡的表情，心里钝钝的痛了起来，他将鉴定书扔在了顾衡脸上，声音依旧冰冷，他问：“怎么样？现在你满意了吗？放心了吗？” 顾衡被扔的别过了脸去，他看着那张鉴定书悠悠的飘落在了地上，明明只有那么薄薄一张，却好像将沈清舟跟他隔在了两旁。 “我只是……想知道春草是不是你亲生的……”顾衡垂着头，声音有些发闷。 “是亲生的又怎样？不是亲生的又如何？这跟你有关系吗？你管得着吗？”沈清舟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这一句一句总是把他当成局外人的质问让顾衡也跟着火大起来，他吼道：“我被你瞒着这么大的事情，还瞒了这么久，该生气的是我才对吧！怎么跟我就没有关系了？这个病怎么传播的你也应该知道，我难道不该害怕吗？” “所以呢？现在你心安了吗？” “心安，当然心安，因为春草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顾衡的语气中带着嘲弄，“想不到当年的沈少爷居然会帮别人养闺女！” “顾少爷。”沈清舟也同样嘲讽的笑出了声，“我养了春草六年，她现在不是我亲闺女也是我亲闺女了！而且，就算她不是我亲生女儿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过就是我这辈子的其中一个金主而已，别把自己看的太高！” 沈清舟这话说的绝情，如果不是他已经红了眼圈的话。 顾衡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更是被沈清舟气的昏了头，大步上前将沈清舟按倒在了沙发上，沈清舟一时间没有防备被顾衡钳制着不能动弹。 “你松开！”沈清舟挣扎着，可顾衡却不给他一点儿可以挣脱的机会。 他俯在沈清舟的耳边轻声道：“不是说我是你的金主吗？那你应该随时随地满足我的需求才对……” 顾衡一边说一边掀起了沈清舟的衣服，在他的身上重重的揉捏着，几乎每一下都留下了红色的指痕，沈清舟痛的闷哼出声。 就在这时，春草房间的门开了，她被客厅的动静吵醒了，也不知道听沈清舟跟顾衡吵了多久。 她还抱着顾衡买给她买的玩偶兔子，脸色确实比沈清舟跟顾衡还白，眼泪在春草眼睛里打着转儿，她看着沈清舟缓缓的喊了一声“爸爸……” 第82章 他的期待，他的恐惧 沈清舟的脸色顿时惨白起来，他猛地把压在他身上正在看着春草愣神的顾衡推到一边，慌张的说：“春草，刚刚我跟你顾叔叔开玩笑的，我们说的都是假的……” “爸爸……”春草摇了摇头，“我已经知道了……” “不是，春草，我……”沈清舟慌张的想要解释，可春草却打断了他。 “爸爸，没关系，只要你不要再和顾叔叔吵架就好了。” 沈清舟看着正在勉强的笑着的春草，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听着春草继续说着，她说：“我刚刚梦见妈妈了，她让我谢谢爸爸。” 沈清舟不知道春草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刚想要问，便听见春草说：“爸爸晚安。” 然后，春草关上了她卧室的门，并且咔哒一声将门反锁了起来。 沈清舟颓丧的坐回到了沙发上，他简直要疯了。 顾衡轻轻的坐到了沈清舟旁边，询问道：“没事吧？” “滚出去。”沈清舟说。 “什么？” “我说你滚出去！从我家里滚出去！”沈清舟猛地抬起了头，他的双眼通红，里面好似充满了恨意。 “你恨我？”顾衡的表情变得不可思议了起来。 沈清舟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打开门将家里属于顾衡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扔了出去，砸的楼道里噼里啪啦乱响。 “你疯了！”顾衡去抢沈清舟手里的东西，他抢一件沈清舟便去拿一堆其他的，逐渐的顾衡被沈清舟逼退到了门口，沈清舟也将顾衡的东西扔了个干净。 他指着敞开的大门，冷声道：“滚！” “沈清舟，你认真的？” 沈清舟没有说话，连指着门让顾衡滚的动作都没有变，摆明了就是让顾衡马上离开的意思。 顾衡同样红着眼圈看了沈清舟一会儿，哑着声音道：“好。” 随即他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沈清舟就看不到他了，连下楼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沈清舟像是泄了气似的坐在了地上，愣愣的看着被他扔的乱七八糟的一切，他想哭，却连眼泪都流不出。 事情好像向一个不可知的方向发展了，他不知道明天起来要怎么面对春草，顾衡的那一张亲子鉴定几乎要将他压垮。 沈清舟第一次恐惧明天的到来。 他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大概是天色已经泛白，他的身子已经保持一个姿势到麻木时，沈清舟才重新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到楼梯内，将他扔出去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捡了回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好像只有门外的这些东西才可以温暖他似的。 沈清舟看着被他捡回来的乱糟糟的一大堆东西，惨然的笑了笑，日子还得继续过，不是吗？ 而另一边的顾衡，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他从沈清舟楼上下来之后便不知道该去哪里，愣愣在街上走着，头发还没干透，五月份虽然已经不冷，但是夜里一阵凉风吹过还是莫名的让顾衡打了个寒颤。 沈清舟所住的地方晚上比白天热闹，天气已经热了，穿着暴露的姑娘三三两两的站在门口看着过往的行人，是不是娇笑一声冲着街边频频看向她们的男人招一招手，随即就有人上来搂着她一同走进那透着暧昧的粉光的店里。 顾衡就游荡在这样一片地方，他跟这里格格不入，所以极端的引人注目。 没一会儿，就有两三家人盯上了顾衡，只觉得他是一只任人宰割的肥羊。 几家姑娘相互对视一眼谁都不愿意将这只肥羊让给别人，于是就跟说好了似的，一齐围到了顾衡的跟前，个个儿笑的跟花儿一样：“小哥，去我们哪儿玩一玩吗？” 忽然被人围起来的顾衡有些茫然，他这副样子把姑娘们看的更是眉开眼笑，觉得顾衡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她们怎么着都有法子把顾衡兜里的钞票榨干净了。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顾衡只是愣神了一小会儿就骤然变了神色，只见他神色冰冷，跟刚刚青涩的样子判若两人，一时间竟然不敢让人再跟他说些什么。 还是一个胆大的姑娘试探着开了口：“小哥，咱们店里上边儿下边儿服务都有，你看看……” “滚开！”顾衡一声厉喝，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他说：“你们要还想好好的在这儿营生而不是进局子里呆着就离我远点！” 见他这么说了，姑娘们也不在纠缠撇撇嘴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了。 而顾衡则是像逃也是的离开了这里，回到了他那个许久都不曾回去的房子里。 他原本住的地方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人居住过的痕迹了，一开门便闻到了一股腐败的味道，地上桌子上沙发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顾衡也不在乎，进门鞋也没脱，走到床边一股脑的躺了下去。 他刚刚在沈清舟家楼下那个满是风尘味儿的地方想起了沈清舟的从前。 沈清舟以前也是这样的吗？站在那里对行人勾着手指，对谁都是谄媚的笑，引诱者他人陷入他的陷阱。 好像是这样，也好像不是这样，沈清舟看起来总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好像对谁都一样，但实际上接触过他的人才知道他的脾气有多大，平常看起来他好像很好说话，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他不乐意跟人计较，真要是惹急了他，可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 这一点顾衡知道的最清楚，他以前把沈清舟惹生气了，差点儿被从家里赶出去，后来他学乖了才好，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把沈清舟气到了，他被他的沈哥，总是纵着他的沈哥赶出去了。 想到这里，顾衡的眼睛开始发涩，胸口也开始一抽一抽的疼，他在想他错了吗？好像错了，又好像没错，顾衡又开始想不明白了，他只知道自己在生气。 说好的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的沈清舟，食言了。 凭什么！明明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的准备了，已经做好了所有去面对未来的艰难险阻的准备了，可是为什么事情就这样突然的变了呢？ “沈清舟，你个骗子……” 顾衡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着，他有些哽咽，却哭不出声，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他几乎不能动弹，稍微一动头就像裂开了似的。 渐渐的，连带着他的胃也开始痛了起来，痛的他的肚子里翻江倒海，忽的，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冲进厕所吐了个天昏地暗，可是再也没有人帮他递水拍背了。 明天去道歉吧，顾衡坐在卫生间的地上愣愣的想，好好说说沈哥一定会听的。 对，就是这样。 顾衡好像找到了什么解决方法似的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他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明天的到来。 只是，没有沈清舟的陪伴顾衡再也睡不着了，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极度煎熬，他几乎是盯着秒针盯到了去上班的时候。 他给沈清舟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顾衡也不气馁，一遍又一遍的打着，直到沈清舟把他拉近了黑名单。 顾衡差点儿就慌了神，好在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打电话给了公司的人事，要他们通知沈清舟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来上班。 说完，顾衡兴致冲冲的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公司。 可他却没等来他最想见的人，只等来了沈清舟的一封辞职信。 忽的，顾衡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浑身冰凉，他的沈哥真的不要他了。 想通了这一点，顾衡的头又开始剧痛起来，胃里也跟着一阵一阵的痉挛，在加上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连一口水也没喝，一会儿觉都没睡，顾衡居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在医院了，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甚至想继续昏下去不再醒来。 可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他刚刚睁眼没多久就看到了一个自己许久没见过的，也是自己根本不想见的人，他的父亲顾修远。 一看到顾修远，顾衡就知道他跟沈清舟的事情顾修远都知道了，顿时他有点儿不想面对他。 顾修远看见他醒了脸上没一点儿身为一个父亲该有的担忧，甚至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他说：“就你这样因为一个不入流的玩物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还昏了一个星期还想让我把顾家给你？” 顾衡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修远扶着手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顾衡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衡，充满了作为父亲的严厉：“顾衡，七年前……不，是八年前我就跟你说过，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你居然到现在还不明白。” 顾衡听到顾修远这么说才恍然的发现，原来他跟沈清舟已经在一起有一年这么久了，他还以为他们刚刚在一起。 看到顾衡魂不守舍的样子，晓是顾修远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小衡，别在外面玩你的那些过家家游戏了，回来吧，顾家……总归是要有个人的。” 顾修远好像有什么话没有说完，他想说却又没有说，只是深深的看了顾衡一眼转身离去了。 他的背有一点点弯，头发也白了大片，甚至连染一下都不愿意了，顾衡忽然觉得他的父亲顾修远，老了。 第83章 美丽的梦境 顾衡从医院出院后就直接回了顾家，原本他所在的沈清舟的公司也不知道归了谁负责，但总归顾衡是再也没有管过那边的事情了，不知道是真的没顾上还是不愿意回想起跟沈清舟在一起一年的记忆。 回归了顾家的顾衡一门心思扎进了工作里，人们都说顾修远的儿子跟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不仅长得像，做事风格都是一样的狠辣，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将顾修远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了七七八八。 从前大家不敢惹的只有顾修远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顾衡。 只是熟悉顾衡的人才知道顾衡这阵子变了许多，几乎要跟之前判若两人。 以前的顾衡虽然脾气不好，但其他还是正常的，可以笑笑闹闹的没什么问题，可是现在的顾衡几乎一天到晚都是跟顾修远似的冷着一张脸，偶尔笑一笑也是像顾修远一样带着嘲讽，令人不愉快。 一开始还有人觉得顾衡年纪小，仗着自己年龄大辈分高暗地里给顾衡使绊子，谁知道顾衡完全不给面子，直接就让给他使绊子的人跌了一个大跟头，再加上顾修远把事情交接的差不多也不管顾衡了，任由他随便去搞，也就没人敢再跟顾衡呛声了。 顾衡在公司里头几乎一呆就是一整天，仿佛不需要睡眠似的，渐渐的大家也就服气了，毕竟没有人会比顾衡再工作狂了。 但这样时间久了，顾衡也熬不住，没过多久他又被送进了医院，这时候大家才发现这个新上任的家主居然营养不良加睡眠不足许久了。 所以当即，顾衡出院之后就被勒令在家休息不让他再去公司。 等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顾衡才露出了自己原本该有的神色。 他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好似一副行尸走肉一样，只有在看到摆在桌子上的一个素雅的，就是两个素圈交织成了一个结的戒指才会有一些别的表情出现。 顾衡一直都不敢去想沈清舟，仿佛沈清舟就像一场美丽的梦境似的，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衡放不下，也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放下，如果他想要去放下那么八年前自己就应该放下了，而不会在跟沈清舟再次相遇之后又与他纠缠一年。 “沈哥……”顾衡轻轻的喊了一声，他的房间依旧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声音。 顾衡自嘲的笑了笑，掏出医生给他开的药片，喝了口冰凉的水吞下了一大把，他的头疼跟失眠的毛病又严重了，没有药物作用的话他已经无法睡觉了，只是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就没有人知道了而已。 顾衡躺在床上缓缓的进入了梦乡，他想如果今天晚上梦见沈清舟的话，他就放下吧，他的沈哥已经不要他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顾衡就这样在顾家放起了假来，他并不想这样，但每当他想要去工作的时候，就被被人拦回来要他休息，一看这里面就有顾修远的手笔在，所以顾衡也没有再表现的很强硬，而是顺着顾修远的意思闲适的在家住了起来。 顾家平常除了佣人是没什么人气儿的，顾修远平常没事儿不回来，顾衡的母亲也不爱在家呆着，基本上家里只有顾衡一个人。 只是顾衡没过多久，顾修远忽然就回了家，这在顾衡看来有些反常，顾修远没事的时候从来都是不回家的，可这次不仅没事回家了，甚至还在家里住了下来，连住了三天。 因为摸不透顾修远究竟在卖什么关子，顾衡也就避着他不见。 可这次顾修远却一反常态，按正常来说没什么事儿爷俩谁也不见谁才是他们之间的常态，可这次顾修远回家没多久便主动把顾衡喊到了自己的书房。 顾衡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的去了书房，平日里他并不是很会去反抗顾修远。 顾修远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本线装书，把顾衡叫过来也不说话，直到顾衡开口问道：“叫我来什么事？” 顾修远这才懒懒的看了他一眼，道：“花园里的花长得不怎么好看，你去修修吧。” “你叫我过来就因为这个？”顾衡的眉头皱了起来，“我记得咱们家有花匠，他的技术应该比我好的多。” “去吧。”顾修远淡淡的看了顾衡一眼，翻了一页手中的书，道：“修的好条件你随便提。” 顾衡听见此话眉毛微微了动了动，嘲讽的话语自动从嘴里吐了出来：“我要你手里最大的股份你给吗？” 顾修远放下手中打的书，抬头看着顾衡，嘴角嘲讽的笑容不比顾衡少多少，他说：“早晚是你的。” 这话给了一种顾衡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让顾衡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于是他也不再跟顾修远掰扯，去仓库找到工具跑花园修花去了，就是技术有点差，他所走过的地方的花花草草就像是狗啃了一样。 顾衡就这样一连修了三天，这三天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他看一样，这种感觉很是强烈，可往往当他抬头去寻找视线来源的时候却什么也找不到，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到最后也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当人去安静的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心中的一切情绪就会变得淡然，顾衡也不例外。 他修花修了三天，这三天他没有跟人沟通，只是带着一种淡淡的，他也说不明白的情绪修剪着院子内的花花草草，他觉得自己做了很多，也想了很多。 顾衡想他跟沈清舟的相遇是因为什么，曾经的他觉得他能遇见沈清舟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可现在的顾衡却觉得这或许是一种必然。 按正常来说，他遇见沈清舟并且跟他有交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他们的圈子实在是相差甚远，但也是因为沈清舟所在的圈子，给了他一种可以遇见顾衡的必然，毕竟沈清舟如果不在那个圈子也不会到顾衡家附近，更不会遇见顾衡。 那他们的分开呢？是因为什么呢？好像也是也是一种必然，因为他们的的确确是不同圈子里的人。 沈清舟的生活跟他的生活好像一直都格格不入，他们两个在一起后大部分时间是在互相迁就，这看起来好像是一种很不错的状态，但实际上如果他们两个其中有一方对这种迁就感到厌烦，那么他们还能保持着和谐的生活吗？ 恐怕不能了吧，因为他们的世界差的实在是太远。 所以，顾衡忽然就淡然了，既然他和沈清舟注定要分开，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那他还要去纠结什么呢？ 想通了这一点，顾衡好像放下了什么担子，整个人都如释重负，看起来好了许多，连佣人都说着顾少爷最近心情好了不少。 只有顾衡自己知道，他每天夜里还是睡不着，还是会惊醒。 这是因为还没有习惯一个人的生活，顾衡这么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时间会冲淡一切。 日子就这样一步步的来到了八月二十六，顾衡的生日。 这时候虽然顾衡还没有正式继任，但是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怕不是过不了多久顾衡就要上任了，所以这次顾衡的生日办的格外的声势浩大。 过来跟顾衡攀谈敬酒的人络绎不绝，顾衡也来者不拒照单全收，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这会儿兴致不高，明明是自己的生日，却连个笑容都没有。 八月二十六，这个时间是顾衡出生的日子，但他却不喜欢这一天，从小就不喜欢。 他小时候时常厌恶自己的出生，因为他母亲的原因他觉得自己的出生是一种错误，所以他讨厌过生日，并且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对这一天的厌恶到达了顶峰，至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过过生日，直到他二十六岁。 本来他还是不打算过的，可顾修远说要在这一天宣布顾衡正式成为顾家的家主，顾衡有些想不通，他觉得顾修远太急了些，他还没有摸透顾家的上上下下，于是当顾修远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选择了拒绝，只不过在顾家从来没有人可以拒绝的了顾修远，顾衡也不行，所以这一天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了顾修远来安排。 因为有顾修远在前面，顾衡也就没了什么应酬的心思，没给任何人好脸，可即便如此来找他攀关系的人也是只多不少。 好在，没过多久顾修远就把顾衡叫了过去，看起来是要宣布顾衡要正式成为家主的事情了。 顾衡刚刚喝的有些多，起身的时候微微踉跄了一下，但是没有人发现，不过顾衡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有些醉了，他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发懵，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他站在台上看着顾修远的嘴巴一张一合，然后忽然台下的人就鼓起了掌来，紧接着各种恭喜的话语接踵而来，虚假的让他生理不适。 他不太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了，就记得自己冷漠的说了几句话便下了台，狠狠的驳了顾修远的面子，自顾自的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坐了下来，好像是在醒酒。 只是他一个人刚呆了没多久，就有熟人找了过来。 第84章 杨姐 来人是戚榕明，他一到顾衡跟前就毫不客气的往他身边一坐，拍着顾衡的肩膀道：“顾少爷，牛逼啊，刚刚你没看见，你爸的脸都被你气的跟锅底一样黑了，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 顾衡的眼前还在发晕，不过一个人呆了一会儿比刚刚清醒了不少，他问道：“我刚刚说什么了？” 戚榕明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你不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喝醉了。”顾衡言简意赅。 戚榕明抽了抽嘴角，无语的道：“用不用我帮你回忆一下刚刚你说了点儿啥？” “不用。”顾衡对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一点儿都不在乎。 但戚榕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笑话他的点儿，他可不打算放过顾衡，顾衡越不让他干啥他干的越带劲，当即就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 顾修远无论对顾衡态度怎么样他都是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而感到骄傲的，毕竟顾衡相当优秀，所以在介绍顾衡即将成为下任家主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洋溢着几分喜色。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顾衡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居然面无表情，甚至有几分冷淡，他连话都没有说，只矜贵的点了点头，好像这个位置无论如何都是他的，并不需要顾修远让出来似的。 顾修远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几分，只不过当着别人面他没有发作而已，可紧接着顾衡的一句话让他几乎要提起手杖对着顾衡再次打过去。 顾衡说：“既然我是家主了，那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对吗？” 这话问的就像是在挖坑，但也没人能说什么，更有好事者在挑事儿一个劲儿的说：“当然，小顾家主说了算。” 顾衡当即冷笑了一声道：“那就散了吧。” 一下子场面就安静了下来，没人想到顾衡会说这个，而顾衡也不管众人的反应，转身就自己走了，留着顾修远一个人在台上脸色铁青的帮忙赔不是。 说到顾修远对着众人赔不是的时候戚榕明明显一脸的幸灾乐祸，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你爸这个样子，笑死我了哈哈哈，你也是厉害，能让他这样吃瘪。” 戚榕明一个人乐得不行，抬脸就看见顾衡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把他吓了一跳，问道：“你看我干吗？” “说完了吗？”顾衡说，“说完了就走吧。” 戚榕明看着顾衡这一脸明显的生人勿进熟人也勿进的样子撇了撇嘴，转身就离开了，顾家的人都是一个德行，他才懒得伺候。 一时间，顾衡周围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忽然，顾衡莫名的有些发冷，却又不想去拥抱温暖，渐渐的他的酒也跟着醒了，脑海里变得一片清明。 他讨厌这样的状态，因为这样的他总会想起来一些自己不愿意想起来的东西，可他讨厌的情绪刚刚升上来，太阳穴便开始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疼的他面色发白，唇色发青。 然而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来帮他按着头顶的穴位，轻声细语的哄着他了。 顾衡的心，又开始疼了起来。 他之前所有筑起的，把沈清舟至于其外的高墙，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坍塌了，只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他就开始想沈清舟了。 他不可以这么做，顾衡对自己说，他们已经分开了，他想他只会让自己难受而已。 可他这么一想，头更痛了，眼前的景物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忽的，他感受到一样东西忽然砸到了自己身上，抬眼一看是戚榕明扔过来的一盒药，他常吃的治头疼的药。 “你跟沈哥的事我都知道了，去看看他跟他说明白吧。”戚榕明嫌弃的看着顾衡，“你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跟个异形似的，就这还顾家家主呢，丢人！” 顾衡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拒绝的话语好像卡在了嗓子眼儿似的，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可他的身子却像是在拒绝什么似的，钉在了原地，动也不能动。 见他这个样子戚榕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骂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以后谁再拿你跟小爷比，小爷我跟谁急！” 忽的，顾衡苦笑了一下，他就算去找沈清舟又能有什么用呢？他们已经注定没有好结果了，他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是徒用功罢了。 “不去了，”顾衡说，“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然而顾衡没想到的是戚榕明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猛地把顾衡一推，喊道：“快跑啊！一会儿走不了了！” 回头一看原来是顾修远已经黑着脸朝顾衡这边走来，顾衡本来想跟戚榕明说没事，但戚榕明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嚷嚷道：“赶紧的！愣着干什么啊！跑啊！我来拖住你爸，赶紧走！” 那急切的语气把顾衡也弄的不由自主紧张了起来，下意识的转身就跑，就好像是逃课被老师发现在后面一直追一样，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戚榕明则是往走过来的顾修远跟前一站，笑眯眯的打着招呼：“戚叔，好久没跟您说过话了，您身体可还好啊？” 顾修远脸色不变，淡淡的斜了戚榕明一眼，把戚榕明看的直冒冷汗，一个劲儿的陪着笑脸。 戚榕明已经脑补好了顾修远会怎样变着花样儿收拾他，正想着说几句好话让顾修远放过他，可他还没开口就听到顾修远说：“等到顾衡回来你告诉他……顾家已经是他的了，他想怎样都行。” 戚榕明有点儿懵，他不明白顾修远话里的意思，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顾修远已经转身离开了，背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萧瑟。 戚榕明松了口气，只觉得顾修远没有问他顾衡去哪里了真是太好了，躲过一劫。 顾衡从顾家跑出来后一时间有些迷茫，但好像迈出了第一步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他心里想见沈清舟的念头渐渐的高涨了起来，盖过了他所有其他的思绪。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上了去往沈清舟家的公交。 顾衡自嘲的笑了笑，他现在居然还记得沈清舟的叮嘱，让他喝了酒以后不要开车。 等到了沈清舟家附近，顾衡又开始犹豫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理由去见沈清舟，也不知道见到他该说些什么。 就这样，顾衡在沈清舟楼下徘徊了半天也没有上去。 天色渐渐的晚了，沈清舟家附近也开始热闹了起来，姑娘的娇笑声与男人的大笑声不断的传来，让顾衡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忽的，一个小巷子里传来了一阵男人的咒骂声：“嘶——！臭婊。子！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是不是？你他娘天生就是个挨男人。操。的东西，老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赶紧把钱给老子交出来！” “去你妈的狗东西！”巷子内另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一个女人，她也丝毫不甘示弱的骂了回去，“你他妈除了胯下有二两肉外还有哪儿像个男人？想要老娘的钱，没门儿！” 紧接着小巷内传来了“啪”的一声，应该是女人挨了一巴掌，男人依旧在骂骂咧咧：“臭娘们，赶紧的，别逼老子动手！” 女人没说话，像是被打蒙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滚你妈的傻。逼，你他妈已经动手了，老娘再给你说一遍老娘没钱！” “你没钱个屁！”男人还在不依不饶，“每天接那么多客跟那么多男人。操。你敢说你没钱？臭**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是不是真当老子吃素的？！” 男人说完之后便动起手来，一时间打斗声跟女人的尖叫声不停的传进了顾衡的耳朵，让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即便这个事情跟顾衡没有关系，但是一个男人知道了另外一个男人在打女人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的，于是顾衡抬腿向小巷子内走去。 巷子内的一男一女已经扭打成了一团，但女人终究是力气比不过男人的，被按在地上无法反抗，顾衡见此赶忙厉喝一声：“住手！” 在这一男一女停下手的时候顾衡也看清楚了他们的样子，不由得失声叫道：“杨姐！？” 杨姐看了顾衡一眼本来紧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抬腿冲着钳制着她的男人裆部踢了一脚，骂道：“狗东西，滚开！” 男人被踢的痛呼一声捂住裆部躺倒在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杨姐理都不理他，对着他吐了口唾沫骂道：“傻。逼，下次你再敢来问老娘要钱试试？老娘把蛋给你踩爆了，叫你这个混蛋断子绝孙后半辈子孤独终老无人送终！” 骂完杨姐还好像是不解气似的，又抬起腿踩了男人几脚，脚脚朝着要害踩，她还穿的是细跟的高跟鞋，把男人踩的叫的跟杀猪似的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外冒，没一会儿就只剩下进的气儿不见出的气儿了。 看男人已经是在晕倒的边缘了，杨姐才像是解了气，整理好自己刚刚跟男人打起来已经乱成一团的衣服，转身冲着顾衡一笑道：“顾后生，谢谢你帮姐解围，姐请你吃饭。” 第85章 疯女人 等顾衡跟杨姐一起坐到沈清舟楼下的一家小餐馆里，杨姐已经拿着菜单点好了菜的时候，顾衡才从发懵的状态缓了过来，一时间他有许多想要问杨姐的，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杨姐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不在乎的一笑道：“姐知道你想问什么，刚刚那是姐的前夫，一个没出息的软蛋，过来找我要钱，本来想好好收拾他一回的，倒让你这后生看了笑话了。” 说着说着，杨姐点了一根烟，看起来她的心情并不想她的语气那么好。 顾衡点点头，道：“杨姐，需要我找人收拾他吗？给他点儿教训让他不敢再来。” 杨姐诧异的看了顾衡一眼，随即又是无所谓的一笑道：“你这小后生还挺有心的，但是不必了，姐出来混的时间也不短了，收拾个他这样的怂货还是没有问题的。” 即使杨姐这么说了，顾衡还是不放心的交代道：“杨姐，如果有什么事你直接打我电话。” 杨姐眯了眯眼睛，也没接顾衡这一茬，而是直白的问道：“今天你是来找清舟的吧？” 顾衡整个人一顿，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了，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杨姐却了然一笑道：“你们俩之间的那点儿破事儿我已经知道了，就那么一点儿小事儿至于闹成这个样子吗？” 顾衡紧抿着嘴唇，手也握成了拳头，他知道他跟沈清舟的事情是瞒不住杨姐的，沈清舟都不用说，杨姐光看都能看出个七七八八，他觉得杨姐说的不对，他跟沈清舟之间绝对不是一件小事，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杨姐。 杨姐也不管顾衡是个什么心情絮絮叨叨的道：“我就不说清舟了，那孩子一直都倔，谁的话都不听，就认自己不知道怎么琢磨出的死理，但你不一样啊，我记得顾后生你挺主动的，也挺会来事儿的，但是这次怎么回事儿？傻了吗？你不知道春草是清舟的心头肉啊？你再怎么跟清舟闹他都是不会生气的，但你非要牵扯上春草，活该你跟他闹掰。” 顾衡握紧了拳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委屈，明明是沈清舟先瞒着他的，明明是沈清舟先跟他生气的，可是杨姐却把一切都怪到了他身上，他不服气。 杨姐光看顾衡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道：“你也是个不会拐弯儿的驴脾气……” 说完，杨姐把抽完的烟蒂按灭，又点了一根儿。 然而还没把烟点着，就被顾衡把打火机按了下去。 “杨姐，少抽点儿，对身体不好。”顾衡说。 杨姐斜了顾衡一眼，也没有给他脸色，把嘴上的烟拿了下来，感叹了一句：“你跟清舟还真像，也是个善良的孩子。” 顾衡不动杨姐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只见杨姐愣愣的看着地上自己弹了一地的烟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的，杨姐说：“顾后生，姐给你讲个故事……” 杨姐讲的是沈清舟的故事，她并没有想其他人那样一开口便是我有一个朋友怎样怎样，而是一上来便说沈清舟的曾经，让顾衡一下子就正色起来，他从未了解过沈清舟的过去，而现在的杨姐正在把一切都告诉他。 那是沈清舟刚刚从顾家出来不久的时候，顾衡早已去了国外进修，不知道国内是个什么情况。 那时候的沈清舟已经脱离的圈子，他从顾家离开的时候顾修远给了他一大笔钱，所以即便沈清舟没有工作过的也是舒舒服服像一个小富家庭的少爷，虽然没有到一掷千金的程度，但也是吃穿不愁，偶尔还能买买奢侈品快乐一下。 直到他接了一个荒唐的电话。 电话的那头是一个女人，一接通便哭着对沈清舟说她怀了他的孩子，并且已经生下来了，就在xx妇产医院，要沈清舟过去负责。 沈清舟相当无语，虽然他以前的工作听起来好像的确很有这样的可能，但他很是自爱的，就怕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一听就知道这事儿是诓他的。 但这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想知道究竟是谁竟然会来诓他，毕竟跟他一个圈子的人都知道诓谁都比诓他好使，他算是圈子内最不会出乱子的人了。 于是他便看着手机备注回忆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跟他打电话的人是谁，直到晚上快要睡着的时候才灵光一闪垂死病中惊坐起想起来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谁。 是一个跟他一起参加过一次party的女人，那场party可不是什么正经party，不过是叫他们过去为有钱人服务而已，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沈清舟清楚的记得，这个女人和他跟的不是同一个人，两个人也就打个照面顺便留了个电话的情况，后来更是见都没见过，八字都没一撇过。 沈清舟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就记得大概是一个笑起来很甜的女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来诓他。 后来实在是想不明白沈清舟也就不想了，随她去了。 但是这个女人总是一天不停的给他打电话，他把她拉黑她还能换不同的手机号给他打，执着的简直叹为观止，把沈清舟整的没办法，叹了口气准备去见见她，顺便问问他哪里得罪她了要被她讹上。 去见她的路上沈清舟绕路去了趟花店，毕竟是去探望女士，总不能空着手去，便打算买束花。 他本来打算就随便的百合康乃馨之类的花包一束算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进花店就看到了矢车菊，莫名的觉得适合给他打电话的女人，大概是因为他们第一次在party上见面的时候，那个女人就穿了一件绣着矢车菊的裙子吧。 沈清舟到了医院内女人所在的病房，他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观察着坐在病床上的女人。 女人很瘦，胳膊上几乎没有肉，就是一层皮粘着骨头，显得身上的病服非常宽松，手背上都是肉眼可见的淤青，可以看出来那上面应该有不少的针眼儿。 她现在正在温柔的看着放在她身边的一个婴儿，好像她任何病痛都没有的样子，只有纯粹的，作为母亲的喜悦。 出于礼貌，沈清舟敲了敲门。 女人根本没有理会他，就像是她觉得不会有人来探望她似的，还是病房内的其他人过来开了门询问着沈清舟找谁。 “我找胡新月。”沈清舟说。 坐在床上的女人猛地抬起了头，她有些茫然的看向了沈清舟，等回忆起沈清舟是谁的时候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她坐在床上大喊着：“沈清舟！你这个负心汉！敢做不敢当！骗我给你生孩子，我告诉你你必须为我们的孩子负责！” 沈清舟一下子被气笑了，他知道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他看着女人疯狂的样子也没有过去，而是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笑着道：“行，想让我负责可以，现在就去做亲子鉴定，如果孩子是我的我负责，如果不是我的我也不苛责你，只要你陪我些名誉损失费就行了，怎么样？” 女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惊恐起来，嘴里呜呜咽咽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让人听不清楚。 沈清舟看着她的样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无趣，想着女人可能只是为了讹钱而已，毕竟她这个病要花不少钱。 女人这个病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圈子里最忌讳这种，但高收入总会伴随着一定的风险，真得上了也就是命，谁也没办法。 好歹是一个圈子里的，看着女人瘦的不成人形，甚至还有些疯疯癫癫，沈清舟也不免有点兔死狐悲，叹了口气拿着花走了过去，放在了女人的床头，从钱包里拿出了一沓钱放到女人的手里，道：“你也不容易，看在以前好歹……的份上，这些你拿着用吧，就当是……” 正说着，沈清舟看了一眼女人身边的婴儿，那婴儿也不怕人，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看见沈清舟看她咧开嘴冲着他笑，露出了一颗刚长出来的小牙。 “就当是我补给你孩子的满月钱了。”沈清舟说。 可女人接住了钱之后并没有善罢甘休，而是尖叫起来，她的眼睛里透露着愤恨与不甘，狠狠的抓住了沈清舟的胳膊，大叫道：“她是你的孩子！她是你的孩子！！她是你的孩子！！！她是你的孩子！！！” 声音尖锐的简直要刺破沈清舟的耳膜，并且长长的指甲整个嵌进了沈清舟的肉里，痛的沈清舟倒抽一口冷气，道：“松开！” 沈清舟猛地往后一撤，一个病弱的女人无论如何都比不过一个健壮的男人，女人当即被带的身子往前一倾，差点儿从床上摔下来，下意识的松开了手扶住了床。 病房内的其他人见此，赶紧把沈清舟从女人的病床前拉开，询问道：“没事吧？” 沈清舟有些诧异，没想到病房内的其他病人的家属居然会这么热心，他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只是被掐出了几道红印子，并没有见血，于是摇摇头道：“没事。” 家属看了看沈清舟，又看了看病床上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盯着他们看的女人，小声的对沈清舟警示道：“你别管这个女人了，她是个疯子！” 第86章 爸爸 原来沈清舟并不是女人第一个喊过来的男人，在他之前已经来了有十几个之多的人，来一个女人便拉着一个说是孩子的爸爸大闹一通，把人闹的没办法只能付上一笔钱作罢。 就这样，女人被这里的医护人员以及同病房的病人跟病人家属当成了骗子、疯子。 家属还在拉着沈清舟絮絮叨叨的说：“小哥啊，我看你人也挺好的，别被这女人给骗了，她就是要骗钱，已经得逞了无数次了，还有就是……” 说着说着家属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吞吞吐吐的道：“你应该也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病，那个……你最好也去做个检查，别沾上了，沾上了这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了……” 沈清舟知道家属是好心，他笑了笑道：“没关系，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过，就是个打过照面的朋友，听说她这样了来看看她。” 家属当然不知道沈清舟跟她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不过沈清舟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比女人要可信的多，便点点头没有再劝，横竖都是别人家的事，说多了也不好。 女人还坐在床上呜呜咽咽，眼泪不停的掉，嘴里一口一个“她是你的孩子……”的对着沈清舟念叨，看上去相当可怜，只是在场的病人及病人家属早就看惯了他这样的伎俩，根本不为所动，而沈清舟则是相当于一个被讹的受害者的角色，更是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怜悯之心，他顶多是有点儿唏嘘，觉得物是人非，当年好好的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搁谁身上都会觉得不得劲。 沈清舟叹了口气冲着女人道：“行了，别哭了，多笑笑吧，开心点儿也对病情有好处，你还有个孩子要养呢，别太早过去了，孩子怎么办？” 女人根本不理会他，依然念叨着孩子是沈清舟的，语气还逐渐愤恨了起来，眼见着又要疯叫开来。 沈清舟也懒得再理她，转身就准备走了，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了一下，淡淡的道：“你笑起来很甜，多笑笑吧，别人看起来也会开心的。” 说完沈清舟就走了，根本不理会女人会是个什么表情，所以他也没有看到女人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脸上的怔愣跟决绝。 回到家后沈清舟又开始了他的咸鱼人生，反正他的钱够他这阵子花，真让他去工作他也什么都不会，学历还是买的野鸡大学的，也就说着好听，拿出去根本不顶事儿，他就这样闲着没事儿谈谈恋爱，分分手，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等到钱花完的那一天他再去工作就行了。 可这样的生活还没过多久，沈清舟就接到了一个让他改变了后半生的电话。 医院的那个非说孩子是她的疯女人死了，不是自然死亡，是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自杀的。 自杀的方式也很决绝，她不知道从哪里偷了一根针管，硬是给自己的血管里打了一管空气，医院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儿了。 女人留了封遗书，大概是说孩子是沈清舟的，要他负责，然后留了沈清舟的联系方式。 医院知道女人一直闹腾的事情，所以第一时间也没有联系沈清舟，而是联系的女人的亲戚朋友，但女人的亲戚朋友好像一个都不愿意过来，后来直接联系不上了，医院没有办法才联系了沈清舟。 沈清舟原本也不想管这档子事儿的，那是女人的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实在是太过可怜，沈清舟自己就是一个孤儿，他知道这样的孩子有多难。 没办法，沈清舟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去医院了，最起码他可以给孩子找一个好一点的福利院不是。 到了医院，沈清舟便开始办手续，本来是要沈清舟去停尸间看女人一眼的，沈清舟根本不想去浪费时间看死人，随便找了个殡葬公司把事情交给他们了，虽然这事儿好像不归他管，但是好像除了他也没人管了。 沈清舟想了想，这就当是给当初女人第一次见到他时露出的那个毫不吝啬的很甜的笑容的报酬吧。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去看看孩子，沈清舟几乎是直奔孩子而去。 孩子倒是没什么事，根本不知道自己母亲已经跟她天人永隔，看到沈清舟还能咯咯乱笑，伸着胳膊要沈清舟抱她，天真烂漫的不像样子。 沈清舟看着这小孩儿只觉得头疼，只想着感觉把这孩子带走然后放福利院里去，大不了他出钱养上几年，让她好过点儿。 而躺在床上的孩子见沈清舟不抱她，嘴一瘪竟然哇哇大哭起来，沈清舟立马手足无措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依葫芦画瓢在孩子身上乱拍着，试图哄她。 就在沈清舟手忙脚乱的时候他听见附近的人说：“听说这是那个疯女人的孩子，那疯女人死了，小小年纪没了妈，怪可怜的。” 沈清舟心想，的确怪可怜的，就这么一小点儿，妈就没了，以后也没人疼了，挺惨。 有一个人说就有第二个人接腔，第二个人可没有第一个人的可怜他人的劲儿头，张嘴就是一串尖酸刻薄的话语：“可怜啥啊，她妈是个疯子，指不定早走了才对她好，而且她妈还有那个病，这小孩儿肯定也有，活不了几年的，也可怜不了太久。” 这话说的太恶心，刚刚开腔的第一个人也听不下去，只不过那人是个好脾气，开口劝道：“行了行了别说了……” 而第二个人却是一番白眼有点没意思的道：“怕什么，反正这小孩儿没爹没妈的，我说上两句她还能跳起来打我不成？那她可真是个神童……” 这话听的沈清舟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冷了脸，转过身去抱着胳膊冷笑着道：“没爹没妈？我就是这孩子的爹，她打不了你我可以，你要不要试试？” 背后说话的两人吓了一大跳，第一个人扯着第二个人连连道歉，道完歉赶忙走了，一刻都没敢在沈清舟跟前留。 沈清舟撇撇嘴，眼前的孩子还哭个不停，他已经快烦透了，没有办法只能一把把孩子抱了起来，没好气的道：“我的祖宗，能不能别哭了？” 说来也奇，孩子一到沈清舟的怀里立马就止住了哭声，甚至没一会儿还睡着了，睡得香的直冒鼻涕泡。 而沈清舟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根本不会抱孩子，生怕一步没走好孩子摔了，最重要的是这小小的一团柔软的不可思议，看的他的心不知不觉的就软了下来，甚至带上了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 他到底还是带着孩子回了家，没办法，他从小也是个孤儿，看不得孩子这么可怜，虽然在半夜被孩子闹的睡不成觉的时候后悔了，但是第二天孩子伸着手要抱抱的时候他又被治愈了。 沈清舟就这样过起了奶爸生活，倒不是他不想把孩子送出去，只是这小孩离了他就哭，他想送出去都不行，而且给孩子找福利院总需要些时间才行，他也就养着了。 不过没等太久，福利院那边已经给了消息，周末的时候沈清舟已经可以带着孩子过去了。 出发前一晚，孩子正坐在床上挥舞着手臂咿咿呀呀的说着只有她自己能听懂的话语，自个儿跟自个儿玩的不亦乐乎，看的沈清舟也跟着高兴起来。 只是他高兴了没多久就又开始叹气了，毕竟是自己养了一阵的孩子，有感情了，这么冷不丁的送出去还挺舍不得的。 看到沈清舟不高兴，孩子手脚并用的趴到了沈清舟跟前张着嘴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沈清舟抬手把孩子翻了个个儿，看着她在床上扭来扭去的样子笑着说：“你呀，什么都不知道还真是好，明天就把你送走了知道吗？” 孩子才不懂他说什么，咿呀咿呀的叫着，想要去说话。 沈清舟拿手点了点孩子的鼻子，道：“你呀，还真是不知愁。” 孩子睁着清纯无辜的大眼睛冲着沈清舟咧嘴笑，然后猛地抱住了沈清舟的手，“啊，啊”的叫着，想要张嘴说话，愣是把沈清舟逗的笑个不停，说：“你还真是人小鬼大，才几个月就想要说话了？” 说完，沈清舟从床上起来，这个点儿这小孩差不多也该饿了，他得去冲奶粉，等奶粉温度差不多也就到这小孩的饭点儿了。 沈清舟起来后小孩好像舍不得似的，着急的“啊，唔”乱叫，而沈清舟把这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他说：“饿了吧？别急，这就给你弄你的饭去，小麻烦鬼。” 见他要走，小孩儿更急了，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把沈清舟整的头疼，心想幸好这小破孩儿明天就送走了，他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沈清舟忽然听到了一个幼小的声音，含混不清的喊了一声“啊……爸……” 沈清舟骤的瞪大了眼睛，转身看着床上的小孩问道：“你刚说什么？再说一句？” 小孩也听不懂他的话，只是觉得好像这样可以留住沈清舟，当即伸开了手，冲着沈清舟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爸……爸……” 沈清舟当时就眼前一黑，觉得完了，这孩子他送不出去了。 第87章 沈清舟与杨姐 看着这个乱认爸爸的小屁孩，沈清舟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他想不通也没人教她喊爸爸，她是怎么学会的？ 小孩儿不懂沈清舟的心思，只知道沈清舟在看她，她就咧着嘴冲沈清舟笑，把沈清舟笑的浑身不得劲，一转身赶紧去冲奶粉了。 等冲完了奶粉，沈清舟猛地把手里的东西一扔，烦躁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院长吗？对，我是小沈，那个……我想说件事，就是……明天要送过去的那个孩子送不了了……” 沈清舟到底还是舍不得了，他安慰自己说就当是养了个高级宠物，会跑会跳会叫爸爸的那种，反正他一个人也挺无聊的，正好有人跟他做个伴儿。 他给这个孩子取名为春草，意思是春天的小草，希望她可以健健康康的长大。 但是因为春草母亲的缘故，这个愿望实现的似乎有些艰难，因为她身上，到底还是带着那个病。 准备正经养孩子了，沈清舟也逐渐开始上起心来，尤其是春草这个病，沈清舟恨不得住医院里，一天三回的检查，并且查阅了大量资料，也用上了最好的药。 甭管效果咋样，钱是一大把一大把的往外花，但好像是沈清舟的细心得到了回报，春草很争气的一直没有生病。 等过了刚升级为爸爸的新鲜感，沈清舟又在家里闲不住了，再加上春草是真的乖，沈清舟就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等到春草睡着他觉得自己可以出去玩了！ 沈清舟也算的上是一个极具行动力的男人，这时候的他也还年轻，在家里呆久了也憋不住，真让他整个人栓孩子身上他也受不了，于是乎等春草睡着之后他孤身一人来到了酒吧。 倒不是说他喜欢这种地方，只是之前的生活让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喧闹的环境，他现在可没有金主带着出去玩，让他自己找放松的地方他也只能找到这种地方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在这种地方发的家。 就这样玩闹到凌晨，沈清舟才满身酒气的回到了家。 春草还在安静的睡着，看的沈清舟心都要化了。 他从小从来都是一个人，前一段时间他以为自己不再孤独，可是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他到最后还是变成一个人了，直到春草的出现，沈清舟忽然觉得自己有了牵挂，这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大概给了他一种他还活着并没有虚度人生的感觉。 沈清舟凑到春草跟前，戳了戳她的脸蛋，道：“小春草，我会把你好好养大的。” 可是这一戳，沈清舟便发现了不对，春草的身上太烫了。 当即，他的酒就被吓醒了，抱着春草就往医院赶，他知道免疫系统的病的严重性，而且春草还这么小，万一…… 沈清舟不敢想了，他的脸色都吓白了，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么恐慌，也是第一次为自己做的事而感到后悔。 好在他把春草送医院还算及时，没出什么大事，可就算如此春草也在医院住了许久，她的年纪太小了，烧急忙退不下去，后来身上还开始起像水痘一样的东西，看起来相当吓人，沈清舟这次为了春草几乎花完了所有的钱财。 但他不后悔，等到沈清舟把出院的春草带回家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春草的母亲当时疯了般的给春草找爸爸是什么意思。 她想将春草托付出去，因为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可春草还有希望，她还那么小，还有那么多美好的风景没有看过，如果没有人帮忙，春草又有这样的病，她可能也活不了太久就要随着母亲一起走了。 就这样，春草的母亲联系了所有她能联系到的男人，跟她有过关系的没有过关系的她都找了，这些人里不乏以前的朋友、金主、雇主，甚至孩子真正的爸爸。 可他们是怎么做的呢？说女人是疯子，给女人一笔钱，或者直接离开，没有人愿意养这个孩子，直到她联系到了沈清舟。 她知道沈清舟不会不管，最起码沈清舟会帮忙给她的孩子一个归宿，因为她知道沈清舟曾经是一个孤儿，让他看着另外一个新的生命也遭遇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于心不忍，最重要的是，她知道沈清舟善良。 其实沈清舟最开始原本也是不想管的，可这大概是春草跟他有缘，又或者是春草的母亲真的押对了宝，沈清舟到最后还是收养了春草。 忽然，沈清舟被震撼了，一个女人装疯卖傻声嘶力竭只为一个她不太愿意降生下来的孩子。 沈清舟又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女人时女人身上穿着的裙子上绣着的矢车菊了，小小的几朵，却透露出极强的生命力。 第二天，沈清舟便带着春草去了墓地，他还是买了一束矢车菊，放在了女人的墓前，对着懵懂的春草道：“春草，这是你的妈妈，你要记得她很爱你。” 春草咧着嘴看着嘻嘻的笑，冲着墓碑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妈……” 沈清舟的家底不算多，主要是他没有工作，到最后也是坐吃山空，而且春草的药实在是太贵了，他又舍不得给春草用差的，什么都是最好的，每个月光药物的费用就是大几千，渐渐的沈清舟也有些撑不住了。 只是他是真的不会做什么，急忙找不到工作，愁的嘴角都起了几个大燎泡。 急也没办法，沈清舟只能去打些零碎的工，毕竟春草还小他得腾出来时间照顾她，即便是这样也遭不住春草的药钱实在是太贵了，渐渐的沈清舟先是卖了车，又是卖了房，日子凑活着也算是能过。 可惜好景不长，沈清舟卖了房之后他只能租着房子住，然而没过多久房东就知道了春草的病，死活都不愿意让他们再住，连夜将沈清舟跟春草他们爷俩儿给撵了出去。 沈清舟没办法只能去找以前的朋友，可他以前所在的那个环境哪里有什么交心的朋友，他们早就听闻沈清舟收养了一个有艾滋的小女孩儿，看沈清舟就跟看瘟神似的，巴不得离的远远的，那儿会见他，沈清舟最后实在是没地方住，只能先带着春草开始了酒店生活，这更是加剧了他的每月开销，眼见着就要顶不住，直到他偶然间遇见了杨姐。 杨姐所在的圈子跟沈清舟可不一样，沈清舟他们算是高级玩物，但杨姐做的可是实打实的皮肉生意，通俗点来说她就是现代红灯区的妈妈桑，与沈清舟不同，身上充满了一股子江湖气。 沈清舟遇见杨姐的时候说来也巧，正好是杨姐跟自己前夫刚刚离婚结果被频繁骚扰的时候。 杨姐的前夫可不是个东西，大街上就敢动手，路上的人一听说是两口子打架，围观的围观，拍视频的拍视频，就是没一个上去帮忙的。 男人骂杨姐人尽可夫的婊。子，把路人听的对着杨姐指指点点，可杨姐也是个横的，呸了口嘴里的血沫骂道：“我不当婊。子谁养活我？靠你这个傻。逼废物？那我早八百年饿死了，别说我了，你都得跟我一起投胎去，都他妈的下十八层地狱！” 骂完还不解气，指着围观的女人们也是一通乱骂：“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看着我被骂婊。子，你们也都是挨人。操的婊。子！你们以为自己在男人眼里是个什么好东西？你们就他妈是不要钱的婊。子，还不如我这种付费的！等着吧，男人可不会护着你，只会想着操。你，对你好也是为了操。你，给你花钱还是为了操。你，你不给操看他们骂不骂你，等着吧，现在你们围观我，未来被围观的就是你！” 杨姐骂的难听，把在场的女人们骂的脸色都不好看，有些话甚至说到了她们的心里去，戳的人疼，所以有的人都不围观了，转身走了，一下子看好戏的人就变的男多女少了，杨姐顿时冷笑一声接着骂道：“怎么着看什么看？一群胯下肉连二两都不到的废物！一天天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连男人打女人都不敢管，你这是什么？你这就是一群好事的孬种，天天看热闹的看的简直不像个男人，连有女人给你们生儿子都没有，估计硬都硬不起来，三秒就软，看有没有女人愿意跟你们这群软蛋！” 男人们不像女人们，被骂了觉得惹不起眼前这个骂骂咧咧的女人就走了，他们自认为自己属于强势群体，被惹了火气自然就要发泄出来，不过他们也不可能像女人那样长舌，更不可能直接动手，于是就只能站在原地不动，看着杨姐的前夫动手。 沈清舟就是在这个时候路过的，他顿时皱起了眉头，他没受过什么太好的教育，但是他知道男人打女人是错的，不对，应该说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当街打人都是错的，于是拨开人群上前拽住了杨姐前夫即将落到杨姐身上的拳头。 杨姐看着沈清舟先是有些错愕，然后咧嘴一笑冲着沈清舟道：“后生，干嘛要帮我？” 沈清舟也是抿唇一笑，他说：“因为我不像他们，是个三秒钟的软蛋。” 第88章 最不愿听到的消息 这话特别对杨姐的口味，她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高声道：“行，后生，你敢说这话姐就知道你是个厉害的，不像这么群废物，一群阳痿的怂货，我呸！” 在场的男人们被损的脸一阵阵的发青，但他们也的确不能做什么，气的转身也走了，又好几个嘴里还骂骂咧咧，不知道是不是被戳到了软肋。 杨姐的前夫就像杨姐说的一样，是个废物软蛋，看到沈清舟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来帮忙了便想着随着人群一起离开，但是立马被杨姐发现了，顿时冲上去猛地用身子一撞，慌乱间前夫被撞倒在地，杨姐也撞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眼冒金星。 前夫见此赶忙起身就要离开，沈清舟气定神闲的伸脚一绊，把前夫摔了个狗啃屎，杨姐站起来抬起自己穿的得有七八厘米的高跟鞋还是细跟的脚，对着前夫的屁股。之间就是一脚，踩得前夫惨叫出声。 杨姐掐着要哈哈大笑，对着沈清舟肩膀猛地一拍，道：“你这个后生对我脾气，走，姐请你吃饭！” 就这样沈清舟跟杨姐认识了，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还喝了点儿小酒，沈清舟只当她是一个刚好能吐露心事的人，一时间大吐苦水，毕竟他身边也没有人能去抱怨。 他说了很多，说了自己的曾经，说了自己的现在，说了春草的病。 他以为杨姐会多少感到不自在，可他没想到不以为是的一笑，道：“姐还以为你这后生有什么事，不就是个病嘛，不就没地方住嘛，不就没工作嘛！你要信姐，姐都给你包圆了！” 杨姐此时的脸上还带着淤青，她身上没有应召女郎该有的风尘味儿，只有一股在现在这个时代看来不该有的江湖气，沈清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热，就相信了，即便他曾经在圈子里见证了许多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的事情。 事实上他也没有信错，杨姐手里有一套空房子，直接让沈清舟带着春草搬了过去，每个月的租金低的离谱，让沈清舟一开始都觉得不好意思，杨姐看着沈清舟这扭扭捏捏的样子气的两眼一翻直接认了春草当干闺女，说这下他们攀亲带故了，也甭不好意思这样那样了，沈清舟也就作罢。 到了杨姐那边，沈清舟带着春草算是安顿下来了，他也开始动了心思找一个安稳点儿的，没那么忙可以照顾春草的工作。 只是找归找，找到归找到，这工作找的并没有沈清舟想象中那么容易，他跑遍的城市里几乎所有他能够做的岗位，要么是他的学历达不到，要么是太忙，要么是价钱太低，总之没有一个适合的。 渐渐的，沈清舟开始有点想干回自己的老本行了，最起码来钱快，不至于能饿着春草，而且以他现在的年龄，再吃几年老本也没什么问题，唯一麻烦的是春草这个病要瞒的死死的，一旦让人知道那沈清舟可是要有大麻烦。 只是沈清舟还没开始行动，这事儿就被杨姐知道了，当即杨姐生意都不做了，一路杀到沈清舟家里去愣是把他臭骂了一顿。 “我说你是什么意思？这个行业可没几个人是自愿做的，就算是自愿做的捞够了钱也都想赶紧出去，你倒好，好不容易出去了，现在又想着进来？可真叫人刮目相看啊后生！”杨姐抽着烟，平时大大方方爽朗的表情已然不见，她紧皱着眉头，像是不明白沈清舟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清舟知道杨姐的意思，但知道归知道，现实却又是现实，他道：“杨姐，不是我想回去，是因为春草这个病我实在是养不起，趁我年轻还能多赚一些，不然如果有一天春草断了药，该怎么办？” 杨姐弹了弹烟灰，抬脚踢了一下沈清舟，道：“你糊弄谁呢？真当姐不懂啊？艾滋的药国家有免费的发，真不行去领那个去，花不了你的钱，又不是你亲闺女，你养大了就得了，没必要紧着好的给她。” “杨姐，进口的药效比较好。” 沈清舟这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可把杨姐气了够呛，一翻白眼道：“都说女人心软放不下孩子，你这个大老爷们就不能心肠硬点儿吗？” “杨姐，”沈清舟指着在不远处的婴儿床上自己跟自己玩的高兴的春草道：“您看这孩子就这么大点儿，搁谁谁都舍不得的。” 春草好似听懂了沈清舟在说他似的，转过身扶着婴儿床的栏杆竟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可爱极了，杨姐没忍住笑着伸手朝着她挥了挥手，春草便也学着她的样子挥了回来，一下子刚刚还在生气的杨姐眉眼都柔和了起来。 忽的，春草冲着杨姐一笑，开口喊道：“妈……妈！” 杨姐吓了一跳，转头看着沈清舟，问道：“你教的？” “我没教。”沈清舟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从那儿学的，我本来是要把她送到福利院的，但是就在送走的前一天她忽然开口冲着我喊了一句‘爸爸’，杨姐，你觉得都这样了我还能不管她吗？” 杨姐叹了口气，按灭了烟头，道：“可能这就是缘分吧，她跟你有缘，也跟我有缘。这样吧，工作你也别愁了，也别想着继续去做这个，姐给你找一个，保证又不累价钱还合适还稳定的。” 沈清舟不想麻烦杨姐，刚想要推脱，杨姐就看懂了他的意思，道：“你别不给姐面子，小心姐揍你啊后生。” 说完，杨姐又点了根烟，看着沈清舟的眼神有些挑衅，但更多的是不由分说。 沈清舟看着杨姐笑了笑，突然伸手将烟从杨姐嘴里拿了下来，放进烟灰缸里摁灭，道：“杨姐，少抽点儿。” “臭小子，你敢管我？”杨姐瞪大了眼睛，有些生气。 “抽多了对身体不好。”沈清舟无奈的笑笑，“再说，家里还有春草，小孩子还是少闻点儿烟味儿的好。” 杨姐看了眼还在那儿咯咯直笑的春草，不知道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也没在想着抽烟了。从此之后，杨姐只要是春草在的场合，都再也没有碰过烟。 就这样，沈清舟在杨姐的帮助下生活逐渐稳定了下来，而杨姐这样帮助他也只不过是为了还沈清舟在街上帮她挡那一下的小小的恩情。 话听到这里，顾衡的心里复杂成了一片，他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只觉得沈清舟跟杨姐这样的人都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善良，这种感觉顾衡称之为人情味儿，这是他从小到大都不曾拥有过的。 “顾后生，”杨姐道：“这些年清舟过的不容易，因为春草的这个病他失去了朋友，失去了金钱，失去了之前他所拥有的一切，但就算是这样他都没有放弃春草，没有一丝怨言，所以你当时那么做就是在他心上狠狠的扎了一刀，就好像在说他这么多年吃的苦都是不应该的一样，即便你没有那个意思。” “清舟他没有家人，春草是他唯一的家人，他抱着这样的认知过了这么多年，后来他把你也归为了家人，只是你把这一切弄砸了，你也别说姐偏心，姐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人心本来就是偏的，比起你我更心疼清舟一点，你有家人有朋友，而他什么都没有了，包括你。” 顾衡红了眼圈，他问道：“杨姐，我该怎么办？” “去找他吧，好好说一说，你们都还年轻，还有精力去做这些事情，所以去吧。” 顾衡点了点头，他现在就想到沈清舟面前，告诉他自己真正的想法，他从来没有嫌弃过春草也没有嫌弃过他，他爱他，从十八岁那年一直爱到今天，爱到未来。 他站起了身，对着杨姐道：“杨姐，我走了，我去找清舟了。” 可杨姐的态度却很奇怪，她说：“先等一等，吃完饭再去吧。” 杨姐像是有什么话没说完，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可此刻的顾衡满心满眼都是沈清舟，没有发现杨姐的不对劲。 “杨姐，我不吃了，我着急。”顾衡说。 “行了，给姐一个面子，吃完再去，姐今天说要请你必须得请！” 杨姐话音刚落，老板就像是说好了似的将菜断了上来，顾衡本来想走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陪着杨姐吃起了饭。 这顿饭顾衡吃的心不在焉，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杨姐当然不会看不出来，可是即便如此杨姐也没有让顾衡早走，硬是拖到了这顿饭吃完。 这下顾衡就算心思再没有在这顿饭上也看出来哪里不对了，他问道：“杨姐，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杨姐看着顾衡，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半响又从包里摸了根烟，点上抽了一口才皱着眉道：“清舟不让我跟你说，也不叫我联系你，我本来打算听他的，可今天遇到你了，我觉得可能老天也不想让你们俩缘分断了。” 忽的，顾衡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心脏狂跳起来，是极端不舒服的没有节奏的那种跳，就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他看着杨姐，忽然不想知道答案了，可杨姐已经开口了，她说：“春草病发了。” 第89章 星星 顾衡轰的一下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饭馆的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的车，怎么去的医院，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艾滋病人病发是什么样子的呢？ 顾衡忽然觉得无法想象，这个病给人的感觉是恐怖的，甚至可以说是惊悚的，可现在的他却发现自己的知识是多么的匮乏，他连将这个病的症状具现化都做不到，但更多的是他不愿意去想。 他不愿去想那样可爱的、小小一团的、会扑倒他身上甜甜的喊着“顾叔叔”甚至“顾爸爸”的春草会变成一个消瘦的可怖的病人，她本该是活泼的奔跑在阳光下的，怎么能被这样的病禁锢在医院里呢？ 顾衡几乎是跑进医院的，杨姐告诉了他病房的位置，他一路奔了过去，猛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内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床前，听见声音笑着回了头：“爸……顾叔叔？” 春草的表情有些错愕，只不过过了一瞬，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兴奋的道：“顾叔叔你来了！我就知道爸爸在说谎，你一定会来的！” 顾衡看着春草，千言万语就好像卡在了嗓子里，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春草，瘦了。 春草本来就要比同龄的孩子瘦弱些，现在更是瘦的吓人，宽大的病服晃晃荡荡，露出一节干瘦的胳膊，上面还有着一连串得到疱疹，已经结了痂，看上去有些吓人。 顾衡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抱了一下春草。 “春草……”一开口，顾衡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的不像样子了。 春草懂事的拍了拍顾衡的后背，道：“顾胆小鬼，你怎么说哭就哭了，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 “对不起……”顾衡说。 春草反手抱住了顾衡，狡黠的笑了笑，道：“顾叔叔，道歉的话要拿出诚意来的吧，可你好像是空着手来的？” 顾衡忽然有些懵，他手足无措的道：“啊？我太着急了，忘记买了……” “没关系。”春草放开了顾衡，她的眼神滴溜溜的转着，像是在想什么坏主意，放在平时顾衡只会觉得可爱，看放到现在，顾衡看着瘦弱的春草只觉得心疼。 “顾叔叔，帮我一个忙吧，你要是帮了我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什么忙，你说，只要顾叔叔能做到的绝对都帮你！”顾衡对春草的愧疚只多不少，现在几乎春草提任何要求他都会答应她。 “顾叔叔，”春草笑的眯起了眼睛，“趁爸爸去帮我拿药了，带我跑出去偷偷去山上看星星吧！” 春草现在的表情几乎不像是一个小孩子，她像是一个已经知道了未来会怎样的大人每一句话里都带着自己想要去达到的目的，而且她笑的很甜，甜到顾衡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要答应了。 顾衡摇了摇头，对着春草道：“春草，你生病了，不可以乱跑的，要乖乖听话在医院，而且就算要出去也不能瞒着你爸爸。” “哼！”春草当即冷哼一声抱着胳膊别过头去不理顾衡了。 可没过多久，春草就又忍不住了，她凑到顾衡跟前轻轻的扯了扯顾衡的袖子，她说：“顾叔叔，求求你了，带我去看星星好吗？” 这下顾衡也觉得奇怪了，春草以前从来没说过想要去看星星这样的话，她现在这么执着反倒是有些奇怪，于是顾衡问道：“春草，为什么这么想要去看星星？” “顾叔叔，”春草不乐意的撅起了嘴，道：“小朋友也是会有秘密的好吗？” 说完，春草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顾叔叔，真的不可以偷偷带我出去看星星吗？” 顾衡摸了摸春草的脑袋，因为生病的原因春草原来摸起来毛茸茸的头发都变得干枯了，顾衡一下子就又难受了起来，他说：“小春草，等你病好了，你想去哪里顾叔叔都带你去好不好？” 可春草意料之中的开心却没有到来，她丧气的垂下了头，小声的道：“好不了的……这个病，好不了的。” 然而声音再小，病房里也只有顾衡跟春草他们两个人，顾衡听的清清楚楚，顿时他便开始心疼了起来，安慰的话语卡在口中怎么样都说不出来，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个病，好不了。 忽的，春草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她望着顾衡，道：“顾叔叔，我梦见妈妈了，她说她是星星，在天上看着我，所以我也想去看看她，可是爸爸不让我去，现在你到我身边了，我觉得这就是……就是老天爷想让我去的，所以顾叔叔，你带我去好不好，求你了，我怕再不去我就、我就再也看不到了……” 春草的眼泪掉的悄无声息，就像是那天他刚刚知道春草有这个病时她哭的样子，顾衡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一软答应了下来：“好。” “真的吗？”春草顿时收起了泪眼，从床上跳下来，拉着顾衡的胳膊就往外走，边走边道：“顾叔叔快一点，爸爸去拿药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他回来我们就走不了了，快！快！” 当顾衡租了一辆车带着春草向山上出发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疯了，居然会答应春草这样的请求，还没有告诉沈清舟，他和沈清舟的关系本就已经在断裂的边缘了，可现在他居然还敢拐带走沈清舟的女儿，他已经可以想象到明天的沈清舟会怎样对他，可能他们这一次真的要玩儿完了。 但顾衡不后悔，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这次不带着春草去，他才会真的后悔。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预感，也是一种顾衡很不想拥有的预感，顾衡隐隐已经有了一种感觉，只是他不敢去深想，他只能告诉自己现在这么做可能是他上辈子欠春草的。 而春草却和满腹心事的顾衡不同，她满都是可以出门的兴奋，眼睛里亮晶晶的，闪烁着她的期待。 离他们最近的一座山开车赶过去也要三个多小时，等到了地方春草已经睡着了。 顾衡在开车前去的时候已经给景区打了电话，那个景区的背后也有顾家的影子，让他们方便的不少。 景区本来已经停运的缆车又重新开了起来，顾衡抱起了睡着的春草坐上了通往山顶的缆车。 春草是在到半山腰的时候醒过来的，她睡得不是很舒服，所以并没有睡太久便醒了，她还有些迷茫，问道：“顾叔叔，我们是在哪儿啊？” “在缆车上，一会儿就到山顶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春草摇了摇头，好奇的趴在缆车的玻璃上向下看着，山上是有些灯火的，从缆车上看过去星星点点的连成一片，好看极了。 春草瞪大了眼睛，她说：“顾叔叔，这个世界真好看，早知道我以前就多出来看一看了。” 顾衡没有接春草这句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最后只能伸手摸了摸春草的脑袋，春草也乖巧的笑笑，气氛看上去很是温馨，却让顾衡忍不住的想要去落泪。 等下了缆车，想要去山顶的观景台还需要一段距离，不远更不难走，景区早就修好了路，修的又宽又阔方便游客的进出。 如果搁在平常，春草早就可以蹦蹦跳跳的跑过去了，可现在的春草根本走不了太远的路，她太虚弱了。 顾衡只能抱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到最高的位置。 山上有些冷，好在顾衡早有准备，他带了一个小毯子，包裹住了春草。 他坐在地上，将春草放在自己的怀里，一大一小朝着夜晚的天空望去。 今天并不是一个好天气，阴云在月亮旁飘来飘去，星星也没有出来几颗，这样的夜空，看的人难过。 可春草却依然很高兴，她指着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道：“顾叔叔，你知道那颗最亮的星星的名字吗？” 顾衡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对于他来说夜晚只是夜晚，没有月亮，更没有星空。 “它叫启明星，我很喜欢它。”春草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漫天星河，她说：“我记住了这颗星星的位置，这样等我晚上回家找不到路的时候，就可以看着它回家了。” 顾衡有些不太明白春草话里的意思，他也没有想去问，当然，春草也不会跟他解释，而是问道：“顾叔叔小时候看过星星吗？” 星星，顾衡小时候也是看过的，只是回忆并不是那么美好，他那时候的夜晚总是一个人在家，没有任何人的陪伴，害怕、无助几乎每天晚上都追随着他，终于有一天，他忍受不了了，大着胆子在夜里一个人偷偷的跑出来家门，他想要去找自己的妈妈，虽然到最后他什么也没找到，但他记得那晚亮亮的，好像星星很多，于是顾衡点了点头。 “那，顾叔叔小时候见到的星星也是这样的吗？”春草望着天空，天上的星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颗，看上去就令人寂寞。 顾衡随着她的眼神一起望去，他小时候见到的星空是怎样的呢？好像跟着一点儿都不一样。 记忆，又随着夜里的冷风和寥落的星空一点一点的浮现上来。 第90章 请代替我成为礼物 顾衡很怕黑，因为无论白天他的母亲对他怎样的好，怎样的让人看起来对他非常爱护，到了夜晚都会离他而去，从来不会陪在他的身边。 而这天，顾衡在幼儿园里听到了同学们讲的鬼故事，到了夜里，他的恐惧超越了之前的一切，他迫切的希望自己母亲在自己的身边，可这样的想法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奢侈。 年幼的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甚至连脑袋都不敢露在被子外面，生怕有什么东西忽然抓住他的手脚，掐住他的脖子。 这样的恐惧实在是太难熬，难熬到他不敢在屋里呆着，最终，他吓的煞白着脸色闭着眼睛猛地冲到了屋外。 可是顾家实在是太大了，顾衡几乎被吓破了胆，他哭着跑过长长的走廊，跑到了门外，现在的他几乎舍弃了一切，他就是想呆在母亲的身边，扑进她温暖的怀里，能够让他安稳的水上一脚。 可一出了门，他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他抱着胳膊，瑟瑟发抖的走在小路上，他甚至找不到顾家的大门，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找得到母亲。 绝望几乎整个包裹住了这个半大的孩子，最终又冷又困的他还是放弃了寻找母亲的路，而是找到了一颗树干，蜷缩着身子，躺在了树旁，就这样过了一夜。 那么，在睡着前，他看到过星星吗？ 忽的，儿时的情景渐渐清晰，顾衡记了起来，幼小的他曾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过漫天绚烂的星河。 原来，他小时候还有过这样美丽的记忆。 “不是这样的，”顾衡对着春草说：“我小时候看到的星星铺满了天空，让人望也望不到头。” “我也好想看看那样的星星啊……”春草的眼睛里挂满了羡慕，像是在遗憾着什么。 “会的，春草一定会看到的。”顾衡说。 春草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天上的星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春草忽然开口道：“顾叔叔，我好像要死了。” 春草的语气里没有害怕，没有迷茫，平淡的就像是人每天都要吃饭喝水一样。 顾衡心里咯噔一声，他最害怕的一句话春草还是说出来了，顿时他的心里开始酸胀起来，张着嘴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他说：“春草，你不要胡说，你会好好的长大的……” 这句话说得苍白无力，因为任谁看春草现在的状态都会觉得她没那么好，即便精神头还很足，但总给人一种回光返照的可怕感觉。 春草平日里很懂事的，她知道大人们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她希望身边所有人都快乐，所以她总会捡着大人们觉得好听的说，可今天的她却格外认真的说：“不，顾叔叔你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的，我快要死了，我已经梦见妈妈好几次了，她说她要来接我，我说我不想走，我想留下了陪爸爸，可是妈妈却说这种事情不是我不想便可以不走的，所以顾叔叔，我都知道的。” 顾衡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发现他总是这样，面对着这样的事情总是无法通过言语给予别人安慰，仿佛他只能去伤害别人似的，如果是沈清舟到底话，一定会做的比他好，会好好的安慰春草，让她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但一想起沈清舟，顾衡更加难受了，他在想他只跟春草生活了这么一段时间，看着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春草都会心疼的无以复加，那沈清舟会难受成什么样子呢？ 而在他难受的时候，他不在他身边，想到这一点顾衡的愧疚如同海浪一样席卷而来，拍打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忽的，春草像是跟他心有灵犀似的，也提起了沈清舟。 “顾叔叔，我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有关我爸爸的，可以吗？” 顾衡当然不会拒绝，他点了点头。 这时候的春草转过了头，属于孩子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认真的盯着顾衡，她说：“爸爸曾经说过我是上天赐给他的最好的礼物，可是现在上天要收走这份礼物了，这样爸爸会伤心的，所以顾叔叔，你可以代替我成为给爸爸的最好的礼物吗？” 春草的请求很是郑重，把顾衡原本准备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顾衡原本想说你才是沈清舟最好的礼物，所以你一定要努力的活着，这样你爸爸才会开心，我代替不了你的。 可是现在，顾衡只能干巴巴的道一句：“好。” 因为他知道，这可能是春草对他最后的请求。 得到了顾衡的承诺后，春草眯起眼笑了笑，道：“谢谢。” 之后的二人再也没有说话，一起静静的仰望着并不算好看的星空。 不知过了多久，黑色的夜空中泛起了鱼肚白，一轮火红的充满着生气的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染亮了整个世界。 顾衡怀里的春草已经睡熟，只有顾衡一个人怅然的看着新日，他的心中满是酸涩，看着朝阳与漫天霞光几乎要哭出了声，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是在哭一个鲜活的生命即将逝去，还是再哭自己的未来变得越来越迷茫。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顾衡已经带着春草在下山的路上了。 春草睡得很熟，从顾衡带着她下山到开车去医院，一路上春草都没有转醒的意思。 等到了医院楼下，顾衡才开启了他关了一夜的手机。 瞬间，无数的消息与未接电话不断的涌来，顾衡不想去看，默默的无视了所有记录，朝着一个熟悉的号码播了出去。 “喂，沈哥，我是顾衡……”顾衡的声音干涩无比，嘶哑的不像样子，他对着沈清舟说：“春草在我这里……” 顾衡挂了电话没多久，便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从远处像风一样的朝他奔来。 紧接着他看着沈清舟紧张的打开了后车座，等看到了座位上熟睡的春草才缓了一口气，脸上的焦急神色才渐渐的淡去。 “沈哥……” “啪！” 沈清舟转身，用力的给了顾衡一巴掌。 顾衡被打的别过脸去，他一晚上没有睡，脑袋有些发晕，眼前有片刻的发黑，好在只是一会儿便缓了过来。 “对不起。”顾衡说。 他缓缓的转过了头，慢慢的，才看清了许久没见的沈清舟。 沈清舟瘦了，瘦了很多，他原本就不胖，现在看起来就更瘦了。他的眼下一片青黑，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眼圈也发着红，看的出来他很担心春草的去向，于是顾衡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顾衡，”沈清舟开口了，他的声音比顾衡还要嘶哑，他说：“如果我没有看到春草给我留下的字条我已经报警了，你们怎么可以……” 说着说着，沈清舟开始颤抖了起来，他在害怕，害怕春草的消失，如果不是春草走的时候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张字条说自己是跟着顾衡走的，他可能已经要疯掉了。 顾衡抿着唇，他看着几乎在崩溃边缘的沈清舟，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他说：“是我的错，对不起。” 沈清舟看着顾衡，眼睛里闪过一丝疼惜，但更多的是迷茫，他的声音有些空洞，他说：“你带春草走，怎么可以不跟我说，怎么可以把电话关机，怎么可以……不带上我？” 原来，沈清舟一直都知道春草的想法，只是他不愿意带春草去，他害怕春草的去的路上病情加重，她现在并不适合出门，但他更怕的是如果自己完成了春草的愿望，那春草是不是会更快的离开自己？所以他不敢带春草去，他才是真正的胆小鬼，他比任何人都要害怕。 看着嘴唇都吓的发白的沈清舟，顾衡心里一痛，下意识的伸手将沈清舟揽进了怀里，他拍着沈清舟的背，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沈清舟，就像沈清舟曾经哄他时的那样。 他看着沈清舟的时候觉得他已经很瘦了，但是等真正的将沈清舟抱在怀里，他才切实的感受到沈清舟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沈清舟没有拒绝顾衡的怀抱，在这个时候顾衡熟悉的怀抱就像是给了他可以暂时避风的港湾，让他极其难得的可以休憩片刻。 可这样的时刻终究是维持不了太久的，沈清舟这会儿还是无法原谅顾衡将春草带走，所以没过多久他便从顾衡的怀抱里退了出来，即使他万分留恋。 “顾衡，”沈清舟说：“我们最近还是不要再见了，你不要联系我，我也不会联系你，就这样安静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好吗？” 顾衡看着沈清舟的眼睛，他从来没有真正的理解过沈清舟，可是这一刻他看懂了沈清舟。 顾衡弯下腰，轻轻的在沈清舟唇上落下一吻，道：“好。” 沈清舟垂下了眼睛，越过了顾衡，从车内抱出睡得不知人事的春草，缓缓的向医院走去。 顾衡就在后面看着沈清舟越走越远，他舍不得，可是却无可奈何，最终他忍不住似的喊道：“沈清舟！” 沈清舟只是脚步略微一顿，便继续向前走去。 “如果……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顾衡说的不清不楚，沈清舟也没有任何回答，但是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意思，并且都不希望那一天的到来。 随着沈清舟的远去，顾衡也坐回了车里，他趴在方向盘上，剩下的只有疲惫。 忽的，他的电话想了，尖锐刺耳的电话铃声刺痛着他的耳膜，里面传来的是他的母亲声嘶力竭的声音。 “小衡，你去哪儿了？你快回来！你爸…你爸他快要不行了！” 顾衡的手机，啪的一声掉落在了车座上。 第91章 突然降临的温柔 顾衡到达顾修远所在的医院的时候，顾修远正在ICU里抢救，而他的母亲正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到顾衡来了之后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对他诉说着一切。 原来，顾修远出车祸了，就在昨晚，有人打电话找顾修远有事，他就是在去的路上出的车祸。 这不是顾修远第一次出车祸，他第一次出车祸的时候瘸了腿，而这第二次车祸，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坐在医院里的顾衡有些迷茫，他的母亲年纪大了熬不住，已经趴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留下顾衡看着来往的医生和家里公司里前来的人员发呆。 顾衡并不喜欢他的父亲跟母亲，尤其是他的父亲，因为他的父亲对他并不好，而且还会在他的小时候抢走他的母亲对他的关注，因为他的母亲喜欢，不，深爱着他的父亲。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仅他觉得奇怪，所有认识他父母亲的人都觉得奇怪，毕竟顾修远不喜欢他的母亲是出了名的，同样他在外面找各种各样的人也是出了名的。 顾衡的母亲当然知道这些，然而她选择面对这些的方式就是变得跟顾修远一样，他在外面找人，她也在外面找人，有时候甚至比顾修远还疯，所以当她说她喜欢顾修远的时候没有人相信，包括顾修远本人。 只有顾衡知道她的母亲爱着他的父亲，并且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因为他从小就被他的母亲放进了一个名为顾修远的模具里成长，直到现在他几乎变成了另外一个顾修远，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沈清舟的出现，顾衡才没有彻底的变成顾修远。 如果说顾衡讨厌顾修远的话，那么他对自己母亲的感情则是恨。 他恨着自己的母亲。 恨她不关心他！恨她不爱他！恨她把自己养成了最讨厌的人的样子！ 可是现在，顾衡看着眼下满是疲惫，挂满了泪痕，心力交瘁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的母亲，顾衡第一次对自己的恨意感到了迷茫。 她是怎么把他生下来的呢？顾衡想，是不是她也曾经期待过他的出生，想过让他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无论是好是坏只要安稳的过上一生就好？ 她应该这么想过吧，毕竟生下他的她经历了那么大的痛苦，他怎么说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她也是会心疼他的吧。 顾衡想起了春草的母亲，她曾经竭尽全力的想办法让春草活下去，所以他的母亲也应该深深地爱着他盼着他好吧。 “妈……”顾衡没有出声的叫了一声，伸手理了理自己母亲略微有些凌乱的鬓发，忽然感到了一阵安心，他跟他的母亲关系并不好，但是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改善关系，不是吗？ “小衡！”忽的，顾衡母亲猛地惊醒，她扯着顾衡的衣服喊道：“你的父亲！我梦见！他、他！他要走！” 顾衡母亲的眼泪又下来了，她沙哑着声音道：“小衡，你父亲最喜欢你了，你去求求他，让他不要走！我求求你了小衡，帮帮妈妈吧，求求你了，你父亲做喜欢你了，你快去告诉他，让他不要走……” “妈，你冷静点儿……” 顾衡扶住了已经慌乱不堪的母亲，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有医生出来对着他们道：“进去看最后一眼吧……” 顾衡的母亲先是一愣，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她满脸不可置信冲进了抢救室，看着母亲迅速撇下自己离去的背景，顾衡却在想他的母亲果真一点儿都不关心他，他的父亲明明一点都不喜欢他…… 就这样，在顾衡生日的第二天早上，他的父亲，去世了。 顾修远的葬礼定在三天后，顾衡没有看到他父亲去世时的样子，他的母亲像是小孩子藏起什么自己喜欢的东西似的，拦着所有人不让看，直到要下葬时，顾衡才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这时候打的顾修远已经画好了他应该画的妆，他看上去没有一点儿车祸后的惨烈痕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可顾衡知道他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再也不会狠狠的皱着眉头对着他说出一些严厉的话语了。 他应该高兴的，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来，因为躺在棺材里的人是他的父亲。 葬礼上，顾衡的母亲几乎哭晕了过去，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觉得这是顾衡母亲做样子给别人看，毕竟他们总这样做不是吗？ 最后，顾衡让自己的母亲回去歇息了，整个葬礼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每个人虚情假意的，真情实感的都哭的看起来真情实意，可看着这样恸哭一片的场面，顾衡只觉得麻木，他感受到自己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等到葬礼结束，人都散尽，一直没有在顾衡面前出现过的戚榕明忽然走到了他的面前，他说：“顾衡，想哭就哭吧，人都走完了，没人笑话你。” 可顾衡只是摇了摇头，他跪在灵柩前，一言不发。 戚榕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顾叔……这一走，留下了一大摊子事情，肯定会有人朝你发难，到时候该找我帮忙的时候别不好意思，兄弟一直都在。” 顾衡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叫人摸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意思，戚榕明看了看他，再也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离开了。 而顾衡他到底在想什么呢？他在想自己为什么哭不出来。 他心里难受，可是眼睛却干涩的可怕，他想问问自己是没有心吗？为什么自己的父亲死了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就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对于无法为父亲而哭感到愧疚，顾衡一个人跪在灵柩前跪到了半夜。 忽的，有脚步声传来，能在这个点儿过来的人，只有顾衡的母亲。 “妈，你去睡吧，这里我一个人守着就可以了，你别……” 顾衡的话还没说完就骤的落入了一个温暖且熟悉的怀抱，她的母亲正紧紧的抱着他，用着已经哭得沙哑的嗓子对着他道：“小衡，哭吧，妈妈知道你难受，哭吧……” 这是顾衡从未感受到过的温柔，就这样在他已经习惯了孤独的时候突然降临了。 顾衡忽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不仅是因为顾修远的离世，还有他从期待到不敢期待的母爱。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个人了太久太久，顾衡到最后也只掉了一滴眼泪，他再也哭不出来了。 等到顾修远下葬，一切算是尘埃落定，顾衡来不及伤感太久，便要投入一场关于顾家的“战争”之中。 顾修远的离世太过突然，他还有一些东西没有交代给顾衡，不过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时间总会抚平一切，包括困难，所以顾衡并不着急，是他的总归会是他的。然而令他头疼的是他在这些世家之中并没有站稳脚跟，这些人之前是卖顾修远一个面子，而不是他顾衡，他们跟顾修远是所谓的“朋友”但和他顾衡并不是，所以当现在顾家完全由顾衡做主的时候，他们则是对顾衡手里面的东西虎视眈眈。 好在最起码戚家是在帮他的，再加上顾衡的母亲也不再是之前从不出面关于顾家任何事的状态，有她的出面事情也还是比顾衡预想中的顺利了不少。 这个时候顾衡才真正感受到了顾修远的手腕与能力，他的父亲真的很厉害，可以把这么多他觉得无比困难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顾衡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想自己那个讨厌的父亲了。 或许他根本没有那么讨厌他，顾衡心想，但他不知道这是他真实想法还是单纯觉得人死为大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这段时间顾衡过的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艰难，这一切源于他的母亲。 自从顾修远去世后顾衡的母亲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不再那么爱玩了，也不常出门了，她现在喜欢在家里给要去上班的顾衡做一顿早餐，给熬夜的顾衡冲一杯咖啡，并告诉他赶紧睡觉不要熬夜，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顾衡所不曾拥有过的，他现在几乎有些受宠若惊。 现在的他第一次吃到了自己母亲做的饭，第一次喝到了自己母亲冲的咖啡，他简直不可置信，现在他的母亲和其他人的母亲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那么的温婉、贤惠且爱护自己的孩子，和顾衡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顾衡觉得自己简直泡在了幸福的蜜罐子之中，他生平头一次有了家的感觉，这让他感到安稳无比，只是安稳的同时，他的内心充斥的无端的害怕，他害怕这一切只是虚幻的镜花水月，轻轻一碰就会消失。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知道这样去害怕自己的家人是不对的，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这份恐惧在他的心中也渐渐的淡了，不知不觉间，距离顾修远的去世已经一月有余。 时间来到了十月份，这时候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在早晨顾衡要出门的时候他的母亲贴心的给他加了一件外套。 “小衡，天冷了，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妈，”顾衡看着脸上带着笑意的母亲眉头皱了起来，“要不今天我不上班了，在家陪你吧。” “妈妈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可不需要人陪。” 顾衡的母亲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她甚至伸手给顾衡整了整有些歪了的领带，做着红色美甲的指甲轻轻的划过顾衡的胸膛，让顾衡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的母亲现在在透过他看别人，她把他当做的顾修远。 不过这样的时间只有一瞬，顾衡的母亲已经回过神来，催着顾衡出了门。 顾衡本来是不想出门的，因为今天也算是个特殊的日子，是他父母亲的结婚纪念日。 顾衡不放心在这样的日子里留他母亲一人在家，然而刚刚他母亲的动作让他觉得他还是出去来的更好。 “儿子，再见。”顾衡的母亲笑着跟他招手，看的顾衡嘴角也牵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嗯，妈，今晚见。” 第92章 从未拥有过 现在的顾衡的一天无疑是忙碌的，他常常忙到没有时间吃饭，甚至有时候连水都顾不得喝，可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沈清舟，想起春草。 他们还好吗？顾衡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想什么呢？这么一大堆文件都没处理完，顾少爷你要是再发呆今晚就别想睡了！”戚尔雅翻了个白眼，抱着一堆新文件放到了顾衡的面前。 顾衡成为了新家主之后，身边能用的人不多，便找了戚榕明帮忙，谁知道戚榕明二话不说居然把戚尔雅塞了过来。 戚尔雅的能力倒是很强，但现在她跟在他身边总让人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她是他的前未婚妻。 对于此事戚尔雅也是一脸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我想过来啊，还不是我们家那一大堆老头子觉得咱俩还有点儿可能，正巧你这边要人，硬是把我塞了过来，要不然我现在那儿能忙成这鬼样子，天天连个妆都没时间化，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我这性别都不对还指望我能跟你有一腿……” 现在的顾衡可是一个香饽饽，刚刚成为家主，上面也没有人管着，不少人想让到顾家分一杯羹，正好戚尔雅过来也让人看清了戚家的态度，再加上戚尔雅以前的身份，也算是勉强堵上了悠悠之众口，给顾衡省了不少麻烦。 “谢谢。”顾衡弯眼笑了笑，对着戚尔雅道。 戚尔雅腾的脸一红，小声嘟囔着：“谢什么谢……” 嘟囔完就跑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没一会儿，戚尔雅又回来了，她这次手里端了一杯黑咖啡，放到顾衡的面前道：“看你黑眼圈重的，喝点儿咖啡提提神吧。” 大概是顾衡看起来就不像爱吃甜的人，咖啡里面只加了一点点糖，一口下去连顾衡的心里都是苦的，只是他脸上不显，甚至还挂着说不出来的温柔笑意。 他想起沈清舟了。 只不过顾衡只想了一瞬间，便把思念压了下去，对着戚尔雅道：“麻烦你了。” 然而戚尔雅却定定的看了他半响，说出了一句顾衡意想不到的话。 “顾衡，你怎么越来越像沈清舟了？” “为什么这么说？”顾衡弯眼笑了笑，居然为这句话感到有一丝丝的开心。 “因为按照你以前的狗脾气，不骂我都是好的了，居然还会觉得麻烦我了说谢谢？简直不可思议好吧！”戚尔雅翻了个白眼，她可是还记着顾衡以前对他做过什么的，她现在就跟个圣母似的不计前嫌。 顾衡却是很无奈，道：“我以前有那么差劲吗？” “挺差劲的。”戚尔雅耸耸肩，“不过我还是觉得以前的你好，最起码比现在有朝气的多。” 顾衡一愣，有些迷茫的看着戚尔雅，他这段时间想了许多事情，当然也想了以前的自己，他觉得以前的自己脾气也不好还幼稚的要命，总希望所有人都能围着他转，事情都能依着他想的那样去发展，总是让别人去迁就自己，尤其是沈清舟，他从来没有管过沈清舟是怎样的情绪，他现在觉得曾经的自己荒唐的要命，他想要去改变，所以他改了。 可戚尔雅却说他越来越像沈清舟了。 以前的他像顾修远，现在的他像沈清舟，那他什么时候是顾衡呢？ 戚尔雅当然不会跟他多说，看到顾衡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催促了一句“赶紧忙你的吧，别胡思乱想了。”就回到自己位置上忙自己的去了。 她嘴上说着自己要去忙了，实际上等她坐下来的时候她的思绪也不断的飘远了。 最近实在是发生太多事情了，戚尔雅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过的足够精彩，可当她知道沈清舟跟顾衡还有顾修远之间的事情后，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 她以前对顾衡还是有点儿意思的，毕竟是她自己的未婚夫，长得还挺帅，她要是没什么想法才奇怪，不过跟顾衡接触过后她那点儿期待就一扫而空了，他的脾气可没几个人受得了。 不过当她看见顾衡跟沈清舟的一块儿的情景后，她似乎又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顾衡。 跟沈清舟在一起的顾衡总是充满了孩子气，连笑容都是发着光的，这是在其他地方的顾衡所不曾拥有的，那种美好的感觉让戚尔雅也想加入其中，所以当戚榕明说要去沈清舟家的时候她便也跟着一起去了，那是一份值得珍藏的回忆。 可是，现在好像什么都变了。 最终，戚尔雅叹了一口气，感叹了一下世事无常，又一脑袋扎进工作的海洋里去了。 等到他们忙完，已经到了晚上，最近天凉了，天黑的也早，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我怕送你回去吧。”顾衡对戚尔雅说，她一个女生大晚上的独自回家不太安全。 可谁知道戚尔雅却没给他好脸色吐槽了一句：“以前该你送的时候你不送，现在不该你送你又在这儿装什么绅士呢？” 这让顾衡有些尴尬，他以前的确对戚尔雅不是很好，所以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戚尔雅也没想着让他多说什么，对着顾衡挥挥手道：“行了，你快回去吧，我男朋友一会儿就来接我了，你可别让他误会点儿什么。” 说完，戚尔雅便自己溜溜达达到一旁等人去了。 顾衡摇着头笑了笑，觉得真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了，包括他。 虽然他失去了很多，但他现在至少还有母亲在身边，让他觉得生活不再那么难熬。 顾衡开车回了家，他的家很大，所以常常灯火通明，但是今天的夜晚很奇怪，他的家里黑漆漆的，仿佛没有人烟。 顾衡心里咯噔一声，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从他的冲上他的心头，他猛地打开房门向自己母亲的房间冲去，里面静悄悄的一片，令人心慌。 “妈？”顾衡喊了一声，并没有人理会他。 他打开了灯，发现自己母亲的房间内什么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顾衡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的母亲应该是出门了，自己心中那些不好的念头应该是他想多了。 他掏出了手机，给自己的母亲打了一个电话，悠扬的电话铃声在空旷的房间内显得相当清晰，几乎是电话铃声一响，顾衡便听见他母亲的手机在他父亲的房间内。 忽的，顾衡的心里又生出了一股无端的恐惧，他几乎不敢推开他父亲的房门。 他的父母亲一直都是分房睡的，两个人给予了对方最大的自己的自由空间，然而自从顾修远去世后，他的房间便被顾衡母亲亲自封锁了起来，就像是封存了自己什么美好的记忆似的。 可是现在，她的手机铃声从他父亲的房间内传了出来。 顾衡的手在颤抖，他几乎握不住他父亲房间的门把手，他在抗拒着开门这件事情。 但是无论是痛苦还是美好，生活从来不是逃避就能躲得过去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房间内静悄悄的，偌大的床上安稳的睡着一个美人。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手上涂着艳红的指甲，穿着洁白的婚纱，双手交叠在腹前，脸上带着笑容，安静的像一幅画。 他的母亲，终归还是弃他而去了。 他从来都没有用拥有过这些他本该拥有的东西，无论是曾经，还是未来。 …… 时隔一个多月，顾衡参加了他人生中所参加的第二个葬礼，上一次是他的父亲，这一次是他的母亲。 来吊唁的人依旧很多，但这次不管来人有什么目的，他们的心情都不算好，毕竟一个多月的时间参加了两场葬礼，还是同一家人的，任谁都会觉得晦气。 顾衡看着来来往往各种各样的人只觉得想笑，他的母亲会这样做他居然觉得理所当然，毕竟他们一家人都是疯子，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 顾衡擅自决定将他的父母合葬在了一起，生不能同寝，那就死后同穴吧。 不过顾修远可能不太愿意，顾衡想，因为顾修远不喜欢他的母亲，但那跟他也没有关系，死了的人永远也管不着活着的人想去做什么。 顾衡没有悲伤，也没有难过，他从小就如同现在一样一无所有，既然从未拥有过，那么失去了也不会觉得心疼。 或许是因为顾衡表现的太过淡然，渐渐的有流言四起，说是顾衡先是谋杀了自己的父亲，然后逼死了自己的母亲。 对此，顾衡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倒是戚榕明跟戚尔雅两个人气的不成样子，跟这么说的人理论了半天，最后甚至动了手，几个人双双进了警局，最后还是顾衡去把他们接出来的。 等到把骂骂咧咧的戚榕明跟戚尔雅送回了家，顾衡才慢悠悠的回到了现在自己住的地方。 他没有回顾家，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人住了，只有每过一阵子会有家政阿姨跟园丁会过去打扫修整一下，现在的顾衡住在之前他一个人住的公寓内，毕竟顾家那地方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太过美好的回忆。 等回到屋里，顾衡坐在沙发上，点起了一支烟。 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因为之前在沈清舟家里住，抽烟对春草不好，他便把烟戒了，现在再抽起来顾衡居然觉得有些呛人。 可即便这样顾衡也没有停下来，他在想事情，需要一些东西让他的脑袋清醒，尼古丁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关于有传言说顾衡杀了自己父母亲这件事，顾衡只觉得可笑，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些流言是怎么回事，毕竟顾修远的死因上了年纪的人都心知肚明，或者说是他们一手促成了顾修远的死亡。 顾修远可算不得什么好人，尤其是年轻的时候相当的心狠手辣，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怕他。 而那么多人怕他的原因也是因为一个流言，他们说顾修远杀了人。 其实这并算不上是一个流言，顾修远的的确确杀了人，只不过是借他人之手罢了。 在当时，除了顾修远之外，顾家还有另外一个继承人，或许说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继承人，而顾修远只是捡了一个便宜而已。 那么，作为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仇人只会多不会少，而顾修远则是给那个人的仇人提供了一些便利，让仇人能够更好的报仇罢了。 没人知道顾修远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会让他留下数不清的把柄跟麻烦，但顾修远还是做了，他一直都这样令人捉摸不透，就像是现在的顾衡一样。 现在的顾衡人们明面上喊他顾家主，但私底下大家都爱叫他“顾疯子”。 第93章 顾疯子 现在的顾衡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但是行为作风却是不符合他表情的雷厉风行，最要命的是他就像是一个不知道休息的机器，每天都在高效率的运转着，他手下面的人简直叫苦不迭。 除此之外，顾衡比顾修远还要狠辣，顾家的一些老人，只要是不合他意的全部都被剔除出去，不讲一丝情面。 时间还没过多久，人们就已经忘记顾修远只记得现任顾家家主了。 而“顾疯子”这个称呼则是来源于一次酒局。 当顾衡显现出自己的能力之后，巴结他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几乎每天都有人请他出门。 顾衡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便都推拒了，只是不是每一场酒局都推得掉的。 他还年轻，来跟他套近乎的当然还是年轻人，上了年纪的人可不会自降身段，所以他们去的地方也不会特别老派，反正也是为了套近乎而不是谈事情，所以一群年轻人勾肩搭背的去了酒吧。 戚榕明听说这次去的人里有顾衡，也跟着去了，他害怕顾衡出些什么事情，毕竟现在的顾衡一下子经历了太多事，戚榕明怕他有时候会想不开一些事情。 这时候已经临近年关，但酒吧里人们的穿着依旧是清凉如许，甚至因为快到节日，更是热闹的不像样子。 能请的动顾衡的，自然不会差钱，坐的是酒吧最好的位置，一水儿的俊男靓女，勾的人频频往他们的方向看来。 为了讨好顾衡，请他的人没少打听他的喜好，而且顾衡的事情简直好打听的不得了，他从来没想过隐瞒跟掩盖，于是乎顾衡喜欢男人，喜欢年龄大但看起来却显得比较年轻，眼尾带着钩子能将人心勾的直痒痒的男人的消息不胫而走，请顾衡的人也专门花大价钱找了一个这样的人过来跟顾衡作陪。 当那个男人坐到顾衡身边的时候，顾衡的眉头就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他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意思，也不想让他们难堪，便忍着没有说话，默默的坐的远了些。 按道理说陪他的人该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明显不是所有人都有沈清舟那颗七窍玲珑心的，那人见顾衡离得远了，便又马上贴了过来，嗲着嗓子道：“顾总，别那么冷淡嘛……” “抱歉。”顾衡冷着脸道：“我不喜欢有人离我这么近。” 说完，顾衡起身和其他人换了一个位置，自己坐到了角落，戚榕明见此也过来坐在顾衡旁边替他把想坐过来的人挡了回去。 请顾衡来的人脸上有几分不悦，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倒是那个专门被花钱找过来陪顾衡的男人看起来有几分伤心，垂着头时不时的看上顾衡两眼，让顾衡觉得更加烦躁了。 以前顾衡喝酒的时候颇有分寸，但现在的顾衡不知道是不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喝起酒来反而来者不拒，看的戚榕明胆战心惊，慌着忙的帮他挡酒。 但请顾衡的人看顾衡喝的高兴，便开了不少好酒，看见戚榕明帮忙挡酒还有些不高兴，亲自端着酒走了过去。 “顾少，不对，现在应该是顾家主，今日能给我面子过来简直是我的荣幸，来来来，我先敬顾家主一杯。”说完，一饮而尽，根本不给顾衡和戚榕明说话的几乎。 这把戚榕明气了个半死，因为此时的顾衡已经喝了不少了，稍微盼着点儿顾衡好的人肯定不会再过来劝他酒，只是可惜，目前的酒局上除了戚榕明没有一个盼着顾衡好的。 顾衡眉毛一挑，也知道来人是个什么意思，他很烦这种酒局上的虚交，但是他喜欢酒精麻痹了自己的感觉，所以他也没有拒绝，如同来人一般一饮而尽。 这下来人就像是被给了极大的面子似的，把戚榕明挤到一边，一屁股坐在了顾衡的身边，不知道跟他说着什么。 看着顾衡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戚榕明更气了，起身就跑到别的地方找其他人玩去了。 夜深了，酒吧里的喧闹声越来越盛，他们这一桌的富二代公子哥儿们早就跟找过来一起玩的网红嫩模开始搂搂抱抱起来，吵的顾衡眉头紧皱，心烦不已。 他靠在座位上，仰头看着闪的人眼都快瞎了的灯光，心想没有沈清舟的地方，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没有意思。 他的眼睛有些酸涩，或许是因为看着刺眼的灯光太久，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东西。 忽的，一阵呼声传来，原来是他们找的用来讨好顾衡的那个人上了到了一旁的台子上，扭着腰肢，搏着众人的目光。 顾衡立刻就懂了他们要做什么，无非还是要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们去调查了他和沈清舟的曾经。 所有人都认为顾衡跟沈清舟的相遇是在酒吧，毕竟那一天不少人看到了顾衡送了沈清舟一辆车，所以现在为了讨顾衡的欢心，他们找人复刻了顾衡第一次在酒吧见到沈清舟的那一幕，然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顾衡与沈清舟的第一次相遇会是在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 顾衡看着眼前的场面冷笑一声，他眼前的这群人正在做着一些可笑的事情，而观众只有他一人。 台子上的人似乎很有魅力，他伸出了胳膊，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腰肢，肆意的扭动着，带着勾引的味道，有股迷人的性感。 而台下的人都似乎玩的很开，男人和女人的界限在他们眼里是模糊的，看着台上人的动作台下人吹着口哨，眼里也带着被吸引到的目光。 台上的人看着众人迷恋的眼神，更加得意了，挑衅似的看向了坐在角落的顾衡，却发现顾衡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甚至表情更加冷峻了，完全没有被吸引到的样子，于是他扭动的更卖力了，誓要吸引到顾衡的目光。 而顾衡只感受到了无趣，这个人的腰没有沈清舟的白也没有沈清舟的细，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见过沈清舟，他们根本不清楚当年的沈清舟能引起多大的轰动。 想到沈清舟，顾衡笑了笑，他的沈哥从来就没有人能比得上。 再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顾衡便起身准备离开，可谁知就在离开的时候他被人拦了下来。 “顾家主，在坐会儿呗，这么急着走干嘛？难道……”说话的人朝着台上扭动着腰肢的“少爷”努努嘴，“这样的极品顾家主还瞧不上吗？” 顾衡斜了说话的人一眼，没有出声，只是往外走的脚步不停，这态度看的说话的人也恼了起来。 今晚大家都喝了些酒，一旦上了头，说话都不怎么好听，说话的人一把拽住顾衡的胳膊，表情嘲讽的道：“我还真是不明白，大家都爱找嫩的，偏偏就你顾衡爱找老的，而且听说找的人当初还是个卖的，现在我给你找了个一模一样的，你居然还不满意，不知道那个姓沈的床上。功夫究竟有多好，把顾家主勾的魂牵梦绕，我也想试试了。” 说完，还不停嘴，一脸兴味盎然的凑到顾衡面前，语气不阴不阳的道：“麻烦顾家主告诉我那个姓沈的多少钱，让我也去试试是个什么滋味儿？” 顾衡冷冷的看着凑在他面前的人，说到底他现在该这么跟他说话也只是看他刚刚坐上家主之位，年龄又与他相仿而已。 骤的，顾衡笑了一下，让对方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的话，准备留下了好好的玩一玩，变成和他们一个圈子的人。 顾衡也如他们所想似的，没有走，而是坐了下来道：“把最贵的酒上一瓶，我请了。” “还是顾家主大方，好东西都想着我们这些兄弟。”说话的人坐在了顾衡身边，摇了摇桌子上的灯，招来了酒保，点了最贵的套酒。 这话说的过于套近乎了，如果戚榕明在的话肯定要怼上两句，但顾衡却不会说什么。 酒上来后自然是顾衡开的，上来的是一瓶香槟，顾衡并没有用香槟最HIGH的开法，而是缓慢的拔出了软木塞，发出啵的一声，看的人心里有些发抖。 “顾家主，你……” 说话的人话还没说完，便感到头上一阵冰凉，随即甜腻的酒味钻进鼻孔，闻的人反胃。 顾衡把酒顺着说话人的脑袋整瓶倒下，一瞬间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衡，没人想到他会这么干，连当事人都没想到，愣在了原地，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的道：“顾衡！你做什么！” 顾衡却是扯了扯嘴角，握住了瓶嘴，笑着道：“有酒的瓶子打人太容易碎了，打的不疼。” 说完，在他人还没理解顾衡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顾衡拎着瓶子就打在了刚刚说话的人头上。 “嘭！”的一声，那人被打的一趔趄，还没反应过来，顾衡又是一瓶子轮了上去，这次酒瓶应声而碎，那人也被打的倒在了地上，满头鲜血爬不起来。 顾衡抬脚踩在他的脖颈上，弯下了腰，拿着裂开的酒瓶在脚下人的脑袋上方比划着，他看起来心情好极了，用着温柔的语气对着脚下的人说：“你叫我一声顾家主，就应该知道我现在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谁给你的脸让你好意思和我称兄道弟？” 今天来的人大多都不是顾衡的朋友，看到事情发展成这样立刻有人威胁顾衡道：“顾家主你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我想你也不想有进警局这样的负面消息传出去吧？” 可那人却没想到顾衡连眼皮儿都没抬，道：“报吧。” “你不怕吗？我报警了啊！”那人拿出了手机，盯着顾衡拿着半个酒瓶的手，生怕他扎下去。 顾衡这时在抬眼看了他一眼，冷笑了起来：“你要是有点儿脑子就该知道当年顾修远杀了人都没人能把他怎么样，而我现在只是轻轻的打了别人一下，你觉得我会有事吗？” 顾衡的笑看的周遭的人浑身发冷，抖着声音骂道：“疯子……顾衡你真是个疯子！” 顾衡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看着脚下踩着的人已经清醒，笑着问道：“你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吗？” “顾衡！你他妈的给老子起来！”脚下的人还在怒骂，“我操。你。妈，赶紧他妈的起来！” 顾衡听见这话，忽然烦躁的直起了身子，松了松领口，用着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我妈已经死了，你要想操。她，得下去才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脚下的人这才知道害怕，开始求饶起来：“顾家主我错了，您先让我起来好不好？我好好给您道歉……” 顾衡却依然是理也没理他，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戚榕明发现这边好像出了问题赶了过来。 “顾衡，松开！”戚榕明上前把顾衡拉到了一旁，但即便如此也没人敢去把还在地上趴着的人扶起来，任由他在地上趴着。 戚榕明把顾衡拉到一旁之后，顾衡就把手里的半个酒瓶丢到了一旁，但却没有一点儿离开的意思，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众人。 戚榕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站在顾衡旁边，就当是给自己的哥们儿充气势。 就在戚榕明回来后没一会儿，酒吧方面也发现了这边的不对，急忙派人过来查看情况，他们知道这个座位上的人都是什么身份，所以来处理事情的人的身份自然也不会低。 戚榕明有些着急，顾衡刚刚坐上家主的位置，可谓是四面受敌，他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再得罪这样一个的地方那就得不偿失了。 与戚榕明不同的是，顾衡抬眼一看来人，顿时又笑了，他道：“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熟人。” 第94章 最不想实现的约定 来人也是一挑眉，道：“我也没想到闹事的人是顾少爷，啊不，现在应该啊顾家主了。” “郑禹。”顾衡揭晓了来人的身份，“好久不见。” 郑禹看着这一地的玻璃渣子，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他道：“沈清舟问我借了一大笔钱，他现在看起来很不好。” 顾衡一愣，手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戚榕明也发现了，悄悄的走到他身前帮他挡了一挡，不让人发现他现在的情况。 “我知道你最近家里发生了不少事，你也伤心难过，但是有时间的话还是去看一看他吧。”郑禹道，“有些人，再不去看可能就看不到了。” “你以为……我不想去吗？”顾衡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别人听出他声音里的激动，说完这句话后他也没看郑禹是个什么表情，忽然猛地喘了一大口气，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他问道：“他借了多少？我给你。”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沈清舟，没想到郑禹却摆了摆手，道：“不用给了，我也没想着要，毕竟认识一场，还是这样的事情，该帮总是要帮一下的，就当是……给孩子补的压岁钱了。” 顾衡看着郑禹抿着唇没有说话，忽的，他极其气恼猛地踹了桌子一脚，桌子被踹的向前猛烈一滑，桌子上的酒跟杯子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碎了一地，本来就乱成一片的地方变得更是一片狼藉。 泄愤完后，顾衡谁都没理，转身便走了，这次再也没人敢拦他了。 他闹的这么凶，郑禹也没生气，而是唏嘘的摇了摇头任由顾衡走了，而他负责帮顾衡善后。 戚榕明送顾衡回了家，顾衡这会儿的状态看起来骇人极了，双眼赤红，双手紧握成拳头，像是有什么事情急于宣泄却只能憋在心里似的。 戚榕明不放心，想在顾衡家里住下，却被顾衡冷言冷语的赶了出去，把他气了个半死，气哼哼的跑回了家，发誓以后不在管顾衡的事，却又忍不住的担心，最后没办法的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沈哥，我是戚榕明……”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听的戚榕明心里有些发紧。 “沈哥，你……最近有时间吗？可以来看看顾衡吗？他最近……不太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许久，沈清舟才问道：“他……怎么了？” 戚榕明将最近发生在顾衡身上的事情讲了一遍，极力的描绘着顾衡的惨状，说的自己都快要掉眼泪，希望沈清舟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放下来，希望他能来看看顾衡，哪怕就只是打个电话也行。 然而听完了一切的沈清舟却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上一次还要久，然后他道：“顾衡现在最不想接到的就是我的消息。” …… 而另一边的顾衡，一回到屋里便将仰躺在了床上，拿手捂住了眼睛，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屋子里太亮。 他关上了灯，拉上了窗帘，让屋子里黑的几乎看不见手指。 他恐惧黑暗，但却只能在黑暗里冷静下来，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顾衡的心脏在咚咚咚的跳着，很响，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他想起了沈清舟。 他真的很想见沈清舟，他从来没有这么思念过这么一个人，他也知道沈清舟现在也一定很想念他，很希望他能陪在他身边，但是他不能。 沈清舟虽然没有明说，但顾衡明白，不让他去见他是有理由的，这个理由应该是春草，具体是因为什么顾衡不知道，但他可以理解沈清舟，并且相信沈清舟。 他们有着别人看不懂的约定，他们会再见面的，只是早或者晚的问题。 顾衡想念沈清舟，却不想让沈清舟联系他，因为他知道沈清舟联系他的时候，就是…… 接下来的事情顾衡不敢去想，他现在只能独自难过，独自从恐惧黑暗到习惯黑暗。 第二天的顾衡去给沈清舟打了一笔钱，现在沈清舟的花销一定很大，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除此之外他还给郑禹打了一笔，他不知道郑禹借给了沈清舟多少，但是他给郑禹还的肯定比他给的多得多，他不想让沈清舟欠郑禹的人情。 在此之后，顾衡又开始了几乎忙的停不下来的生活，直到过年才有了让人喘息的时间。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新年只有顾衡一个人，有那么一两分的新奇，但更多的是九八分的无法疏解的悲伤。 过年的时候戚榕明喊了顾衡去他家，被顾衡拒绝了，这样一个人的生活他总要习惯的。 年间总要比寻常日子热闹些的，顾衡知道除夕这天怎么过，他在沈清舟家里学会了。 他要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好好犒劳自己，然后把电视频道调到春节联欢晚会，不论看不看总要听个响，最后在过了凌晨的时候对自己重要的人说新年快乐。 顾衡也这么做了，只是他做的饭一如既往的卖相不错却难吃的令人发指，看春晚的时候也没有了小孩子叽叽喳喳的笑声和身边人说“春晚怎么越来越难看”的吐槽。 顾衡本来一点也不难过，这一年的后半年令他难过的事情太多了，相比起来一个人过年这种事已经酸不用的什么了，只是即将到达零点，新的一年马上就要来临，他却突然想落泪。 辞旧迎新，一个美好的愿望，所有人都在狂欢，从而忘记了有些人只想留在过去，而不是迈进未来。 “五！” “四！” 电视里的正在新年倒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只是屏幕前的顾衡连嘴角都没有力气扬起，看着眼前的盛景表情有些说不上来的冰冷。 “三！” “二！” 倒数还在继续，人们准备着话音刚落时的欢腾。 “一！” “新年快乐！” 这一瞬间，屏幕里落下了礼花，人们高歌舞蹈，满都是欢快的气氛无论是大人还是孩童，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的笑容，就连顾衡也不自觉的在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他开大了电视声音，感受着这一年只有一次的举国欢腾。 就在这一片热闹哄哄之中，一道微不可查的敲门声响起，顾衡差点儿没听见。 他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没有人会在除夕夜里敲响他家的房门，这让顾衡有些警惕的问道：“谁啊？” 没有人回答他。 顾衡走了过去，在猫眼上看了一看，发现门外并没有人，这有些奇怪，于是乎他开了门。 门外什么都没有，顾衡忽然笑了，他摇了摇头，有些自嘲，他想的人怎么会来呢？他永远都是想这么多。 就在准备关门回屋的时候，顾衡往地上看到了一抹红色，是一个红包。 顾衡骤的睁大了眼睛，他捡起红包向楼道跑去。 “沈清舟！”顾衡大喊道，然而楼道内早已空无一人。 顾衡愣愣的看着前方，他的手里紧握着红包，轻轻的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 日子一天天的过，等到过完了年都纷纷开始工作的时候寂寞感也逐渐减轻，顾衡也重新投入了工作狂的模式，用忙碌去忘却一切，无论是关于沈清舟的，还是关于沈清舟之外的事情的。 等到开了春，天气逐渐回暖，时间就好像一下变快了起来，转眼就到了三月。 三月是个草长莺飞的时节，嫩黄的迎春花开遍了郊外，随着风摇摆着娇嫩的细枝，其他的花儿好像也准备好了接下来的要经历的绽放，一个个儿的鼓起了花苞，憋着劲儿似的迎接盛开的光景。 就在这个芳菲始盛的时候，顾衡终于接到了他和沈清舟分开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电话。 “喂？”电话那边的人有些沉默，直到顾衡先开了口，才听到那边传来的动静。 “小衡……”沈清舟的声音有些暗哑，像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顾衡静静的听着，并没有着急的催促沈清舟，而沈清舟似乎是在斟酌着怎么开口，半天才哑着嗓子道：“春草……的葬礼就在明天，你……过来看看吧。” 顾衡闭了闭眼睛，压下自己略微颤抖的声音，同样哑着嗓子道：“好。” 是的，这就是他们之间不为人知的约定，在那天顾衡带着春草从山上回来沈清舟说不要再联系时的约定，那时候的顾衡没有把话说全，但沈清舟一定明白他的意思，而现在，则是这个他们最不想实现的约定的实现之时。 春草举办葬礼的地方不远，就在沈清舟家的附近，即便是这样顾衡依然是最后一个到的，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见沈清舟，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安静的，不再会说话的春草。 顾衡穿了一身纯黑，却又觉得春草不会喜欢这样沉闷的他，便在折下了一枝路边的迎春花别在了胸口，等到他到了地方的时候发现参加葬礼的只有寥寥几人。 杨姐是把春草当做自己的亲闺女看的，早就看着春草的照片哭成了泪人，眼睛哭的通红，嗓子也哑的不行，沈清舟在一旁劝慰着她。 除了杨姐之外，还有一个令顾衡没想到的人，郑禹。 郑禹没什么太多的表情，要说有的话大概只有一个惋惜的表情，那是对一个幼小的年轻的未来充满着希望的生命的逝去感到惋惜，是人之常情，但还是令顾衡直皱眉头，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里。 “你来了？”沈清舟看到了顾衡，他打了声照顾。 顾衡以为沈清舟会难过悲伤，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沈清舟一脸平静，甚至对见到了这么久都没见过的顾衡这件事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让存了许多话的顾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至此，再没有多余的沟通。 杨姐虽然她也看到了顾衡的到来，但是已经顾不上打招呼，她哭的惨痛，甚至连看顾衡一眼的力气也没有了。 顾衡当然也不会怪她，而是抿着唇把空间留给了杨姐，自己则是走到了角落，不让他们因为他而分心。 郑禹也看到了顾衡的到来，见顾衡一个人走到了角落，他也跟着走了过去。 “你来了？”郑禹问。 虽然他跟沈清舟问了同样的问题，却给了顾衡截然不同的感受，沈清舟的话语让顾衡觉得恍若隔世，有一种经久不见的悲伤，而郑禹说这句话只让顾衡觉得挑衅。 “怎么？我不能来？”顾衡说话也变得不好听起来。 “这我可没说。”郑禹耸了耸肩，道：“你要是不来才让人觉得奇怪。” 顾衡没有接话，他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沈清舟，他太久没见他了，一时间看到他居然还会觉得有些陌生。 沈清舟瘦了，连面颊都凹陷了下去，眼下满是疲惫，本来就细的腰更细了，让人不自觉的担心他的身体，可即便这样在顾衡眼里的沈清舟依然光彩夺目，就他是他的缪斯一样，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人。 就在顾衡安静的缱绻的好似在看什么许久未见的珍宝似的看着沈清舟的时候，郑禹忽然说话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来吗？” 第95章 对不起 “你想来就来，跟我有什么关系？”顾衡冷冷的笑了一下，他对郑禹一向没什么好脸色，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永远都会记得这个男人是怎样惦记着沈清舟的。 郑禹并没有因为顾衡的态度而生气，反而好脾气的一笑，问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来吗？” 其实这也算是顾衡疑惑的地方，因为沈清舟可从来没给过郑禹什么太好的脸色，不是放他鸽子就是下他面子的，偶尔有事找他也是非常划清界限，就算这样沈清舟好郑禹借钱的时候郑禹还是给了他一大笔钱，最重要的是郑禹并不认识春草，就算认识也不会熟悉，来参加春草的葬礼多少显得有些奇怪。 “你喜欢沈清舟？”顾衡皱起了眉，在他看来郑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讨沈清舟的欢心，所以他的话语里带了些许敌意。 “这倒也算是一点，”郑禹承认的很大方，只是在顾衡脸黑之前他便话锋一转，道：“但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喜欢可没有几分真心，能喜欢的不过也是一些肤浅的皮囊，没人会像你一样把自己陷进去出不来。” 郑禹说的倒是事实，当年人人都追捧沈清舟，他当然也不例外，这算是从众心理，要说喜欢也只不过是对于皮囊的好感罢了。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去帮助沈清舟呢？是对他有所图吗？ 这些问题顾衡还没有问出来，郑禹便自顾自的道：“说实话，重新遇见沈清舟之后我对他的兴趣并不大，毕竟以前我也没跟他有过什么，后来再酒吧遇见才算是又挑起了我的兴趣，不过他可不怎么理我，甚至还拿你跟我呛声，让我有些不爽。” “你也知道我家里是做什么的。”说到这里郑禹顿了顿，看向了顾衡。 顾衡当然知道郑禹家里是做什么的，郑禹家里曾经算是有点儿颜色，后来扫黑除恶，他们家也就借此退隐最后重新洗白做起了生意，郑家跟顾修远有些关系，因为当年顾修远做的那件算是杀了人的事就是郑禹的父亲帮忙摆平的，虽然他们现在已经不做以前那些勾当了，但是郑家的人依旧是不好惹的。 见到顾衡点了点头，郑禹才接着说道：“我让人调查了沈清舟，本想着找找他的弱点，出一口恶气，最重要的是还能恶心恶心你，毕竟当年你十八的时候可就下过我的面子。这一调查没想到调查出了个不得了的东西，沈清舟居然有一个女儿，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还不至于去动一个半大的孩子。” 看到顾衡拿着一种仿佛他已经犯罪的眼神看着他，郑禹有些无语，但还是没有停的讲道：“经过深入的调查，我发现沈清舟的女儿有艾滋，说实在的当时我有些害怕，毕竟我们接过吻，虽然知道这样不会被传染，但还是会害怕不是吗？我相信你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当时我以为沈清舟也有艾滋，就让人查的更细了些，结果发现女儿是沈清舟收养的。” “得到这样的消息我有些惊讶，毕竟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去收养一个与我无关的孩子，甚至还是一个一生下来就有艾滋病的孩子，还养了这么多年，花光了自己的钱，在我看来沈清舟有点儿蠢，但我也挺佩服他这样的行为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听郑禹说完，顾衡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你便帮了沈清舟，你觉得我会信吗？” “信不信随你，”郑禹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又不像你们，我在变成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之前是以讲道义为生的。” “你说了这么多究竟想说些什么？”顾衡皱起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放下过，他发现自己只要一牵扯到关于沈清舟的人和事，他就什么都搞不懂了。 “没什么。”郑禹忽的叹了一口气，“只是想说，以后你跟沈清舟无论怎么样，都好好过吧，你们都是什么都没有的人了。” 这话说的有些唏嘘的意味在里面，顾衡一下子就安静下来，郑禹也不再说话，一时间空旷的葬礼上只剩下了杨姐的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姐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顾衡见此才走上前去跟她打了个招呼。 杨姐对着顾衡点了点头，道：“去跟春草说说话吧，他最喜欢你了。” 这时候，顾衡才走到了春草的牌位之前。 他没有看到春草最后一眼，因为春草已经火化了，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却装着一个生命的骨灰盒。 顾衡最后所看到的，只有春草的黑白照片，孤零零的、死气沉沉的挂在那里。 他忽然有一种不真实感，他什么都没有见到却被告知一个鲜活的生命已经逝去，这给他的感觉简直虚假至极！可是杨姐已经哭肿了的眼圈和沈清舟赤红的眼睛却在诉说着春草的逝去是事实。 葬礼上的人都在沉默着，他们留下了足够的时间给顾衡去反应过来，可是顾衡过了半天还是愣愣的看着春草的照片，没什么言语。 正在杨姐当他是太伤心准备开口安慰他的时候，顾衡猛地开口说话了。 “对不起……”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有沈清舟听懂了。 顾衡在道歉，为了自己知道春草生的是什么病后对她有些疏离而道歉，为了春草住院直到离世之间没有过来陪伴过她而道歉。 这歉不该他道的，该道歉的明明是沈清舟自己才对。 然而此时的顾衡根本不知道沈清舟的心理活动，他只是看着沉默的，永远无法再说话的春草而感到不适应。 再也没有一个天真烂漫的小朋友会蹦蹦跳跳的冲着他跑过来没大没小的对他喊着“顾公主”了，更没有人会跟他分享自己的秘密并且用小朋友独有的方式安慰他了，猛地，顾衡一下子就意识到，春草真的不再了。 他在难过，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让人看起来觉得有些薄情。 时间终归是有限的，没有人可以一直等着顾衡在照片前回忆过去，那一个小小的却装着一个人的骨灰盒，终究是要入土的。 春草就葬在她母亲的旁边，两个人的笑容都是一样的灿烂，甜的像是被炙烤过的棉花糖，让人一看就心生甜蜜。 春草跟她母亲长得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有一点儿所谓他父亲的影子。 春草下葬的时候杨姐再一次泣不成声，就连一直保持着平静的沈清舟也掉起了眼泪。 顾衡想去安慰他，可是沈清舟却已经站起身来去到了杨姐旁边，忍着悲伤去安抚杨姐。 顾衡抿了抿嘴唇，看着一同悲伤的沈清舟和杨姐忽然有些愤怒，这份悲伤本来不该他们承受才对，于是顾衡对着在一旁被悲伤的氛围所感染的郑禹问道：“你能查出来春草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郑禹有些诧异的看了顾衡一眼，问道：“为什么想找春草的亲生父亲？” 顾衡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所幸闭了嘴。 但郑禹是什么人物，他比顾衡年龄大些，见的也比他多，早就成了人精，打量了顾衡两眼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了，于是他反问道：“你觉得把春草的亲生父亲找出来有意义吗？” “不知道。”顾衡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样很不公平。” 很不公平什么呢？无非是觉得这样的痛苦与悲伤不该沈清舟一个人来担，春草和她的母亲，这两个生命的逝去太过沉重，与她们息息相关的人却一无所知，依然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令人唏嘘。 郑禹却笑了，道：“那你觉得什么是公平？” 顾衡又答不上来了，他总是在这种事情上沉默，因为他向来孤身一人，永远也看不透与人交往的这些事情。 “算了，”郑禹忽然叹了一口气，他道：“你不用想那么多，你就当沈清舟是春草的亲生父亲好了。” 顾衡点了点头，他知道沈清舟真的是这么想的，可他的心里却并不开心，不开心于春草父亲的漠然与不负责，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并非不知道春草的存在，可他却从来没有看过春草。 看着顾衡的模样，郑禹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顾衡道：“你与其想那么多，还不如祝病魔早日战胜春草真正的亲生父亲。” “什么意思？” “你觉得春草真正的亲生父亲会染不上这个病吗？” 说罢，郑禹笑了笑，从顾衡身边走开，到沈清舟旁边跟他道别，不一会儿便离去了。 郑禹肯定知道些什么，他毕竟仔仔细细的调查过沈清舟，可是这些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随着时间的逝去，春草的墓已经被封起，他们随着沈清舟回了家，天色不早杨姐也被沈清舟劝着离开了，窄小却显得有些空旷的屋里，一时间只剩下了沈清舟跟顾衡两个人。 顾衡没有离开，他只是坐到了沈清舟的身旁，静静的陪伴着他。 “我以为你会走的。”沈清舟笑了笑，他望向了顾衡，此时的顾衡看起来比之前成熟了许多，眼睛里已经开始有了长大成人后才会有的沧桑与无奈。 顾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跟沈清舟已经许久未见了，此时坐在一起进入有几分生疏，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对不起。”顾衡说。 沈清舟一愣，抬手拍了拍顾衡的面颊，笑道：“你嘴里是不是只会说这一句话了，别哭丧着脸，笑一笑，春草不喜欢。” 一提起来春草，顾衡更难过了，根本笑不出来，却也没有眼泪，脸色难看的让人看着心慌。 看着顾衡的样子，沈清舟忽然红了眼圈，他说：“顾衡，对不起。” 第96章 直至死亡 顾衡一愣，在他心中沈清舟并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沈清舟已经用手抚上了他的脸颊继续向下说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不在你身边，对不起，我没有去看你，对不起，让你一个人熬过了那么煎熬的日子，对不起……小衡，你该哭一哭的，别忍着了，哭出来吧……” 忽的，顾衡那几乎一次都没掉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他说：“沈清舟，我没有家了……” 顾衡小时候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没有家的，沈清舟让他多回家看看，他不以为然，可是现在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没有家。 在之前，就算他的父母不曾管他，可如果当他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父亲和他的母亲都是他最坚实的后盾，总有人替他遮风挡雨，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了。 他要一个人自己面对一切，面对他人的嘲讽，面对公司的勾心斗角，面对顾家的冷脸相迎，在他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他就骤的被推上了顾家家主的位置，这时候他才明白父母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或许他们没那么爱他，但是顾衡出去可以说自己是一个有爸有妈也有家的人，但是现在他再也不能去说这样的话了。 他理解沈清舟了，真真正正的理解沈清舟了。 “我后悔了……沈清舟，我后悔了，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顾衡几乎泣不成声，“我后悔……我该好好陪陪我妈的，我也该好好跟顾修、跟我爸好好谈一谈的，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沈清舟，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在一开始的时候想要去羞辱你，我不该在发现春草的存在的时候去怀疑你，不该在春草生病的时候疏离，也不该去做那份亲子鉴定，更不该在你需要我的时候不在你的身边，我会珍惜的，沈清舟我真的会珍惜的……” 顾衡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不敢让沈清舟看到他的表情，他哭的眼睛鼻涕混在一起，哭的面色狰狞，他不愿意让沈清舟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如此丑陋弱小的样子。 “我错了……沈清舟，我真的错了……”顾衡的声音嘶哑，他在忏悔，对他爱得如同信仰的人忏悔。 他感受到一只温暖的手缓缓的抚上了他的头发，接着比他还要嘶哑的声音传来：“小衡，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该跟你好好解释的，我该在一开始就告诉你春草的病情的，我该在你害怕的时候跟你好好聊聊的，而不是打着为你好的名义远离你，跟你发脾气，错的是我不是你……” 顾衡摇着头，他几乎要哭出声，却不知为何竭力的忍着，却又忍不住的发出呜咽，狼狈极了。 沈清舟顿了一下，道：“你真的没有错，我之所以不去见你是因为春草的病需要人在旁边，而我之所以不让你来看我和春草，是因为春草说‘不想让顾叔叔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小姑娘就应该美美的，我现在不好看，等我好起来了就叫顾叔叔过来’，顾衡，春草她喜欢你，她把你当成最重要的人，你不要对她有所愧疚好吗？” 顾衡依然在摇头，他的声音几乎颤抖，他说：“你不用、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春草怪我，怪我嫌弃她，哪怕只有一瞬间，是我的错，沈清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真的没有怪你，”沈清舟一边试图拿下顾衡挡着脸的手一边道：“她如果怪你的话是不会跟你一起去看星星的，我们的春草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小公主，她很勇敢，她如果讨厌你一定会说出来的，这你也知道不是吗？” 然而顾衡却固执的把手挡在脸上不说话，无助的、无法抑制的哭泣着。 沈清舟看着顾衡的样子忽然站起了身，去到了春草的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塞进了顾衡的怀里。 毛茸茸的触感让顾衡一下子愣了神，不自觉的放下手像怀里看去，是一个毛茸茸的兔子玩偶，他当年带回来送给春草的那一只。 放下手的顾衡发现沈清舟在看他，又猛地别过脸去，逃避似的不让沈清舟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沈清舟也没有生气，反而带上了一些笑，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似的，他说：“这是春草央着我给你做的礼物，心心念念的要送给你，你捏一下兔子的尾巴。” 听到沈清舟说这是春草给他的礼物，顾衡有些怔愣，他抖着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兔子尾巴，那仿佛是一个神奇的开关，刚按下去便有一个熟悉而稚嫩的歌声传来。 “顾公主乖乖，把门开开，爸爸要进来，你可别不开……顾胆小鬼，以后有春草牌小兔子陪你，可不能再害怕了哟！还有，一定要和我爸爸一起幸福呀！顾公主乖乖……” 春草的歌声并不好听，调跑的可怕，却让顾衡瞬间泣不成声。 “春草她……”沈清舟也红了眼圈，声音有些哽咽，“春草她说就算以后不在我们身边了也会像她妈妈一样在天上看着我们，她说她就是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想她了就看看天空，她会一直在那儿。” 顾衡再也忍不住痛哭出了声，可他嘴里的话语却让沈清舟意想不到。 “沈清舟……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要疯了，求求你救救我……求你……”顾衡说的断断续续，声音模糊的让人听不清，听清了也觉得听不懂。 然而沈清舟却听的明明白白，因为他知道春草之于顾衡意味着什么，或许连顾衡自己都没有发现春草对于他的意义。 顾衡的内心是封闭的，他什么都不愿意说，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别人，包括沈清舟。在顾衡十八岁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沈清舟也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改变了，知道顾衡遇到了春草，就像是遇到了打开他内心封印的钥匙似的，让他变得愿意去吐露心声。对于顾衡来说，春草是他生命中赋予特殊意义的人，而这个人被他伤害过，并且他还无法弥补自己的错误，于是乎顾衡崩溃了。 “救救我……救救我……”顾衡不住的重复着这三个字，沈清舟的眼泪随着顾衡的话语一起滑落，因为他知道顾衡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再坚强的人也不会无动于衷。 沈清舟抖着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用力的扯开顾衡捂着脸的手，将一个闪烁着银光的东西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那是一枚简单的，两个素圈中间打成一个结的戒指。 顾衡看着戒指忽然整个人停了下来，愣愣的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看的沈清舟有些害怕的唤了他一声：“顾衡？” 这一声仿佛一个启动按钮，让顾衡骤的反应了过来，他慌乱的在自己身上不知道寻找着什么，半响才从自己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和他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两个素圈，中间打了一个结，就像他跟沈清舟本来完全平行的人生忽然交织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一样。 “这是春草给我挑的戒指……”顾衡拿着那枚戒指，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他问沈清舟，“为什么春草在……在最后的时候也不想见我？” “不知道，”沈清舟摇了摇头，他声音里的哭腔比顾衡还要重，他说：“那是春草最后的愿望，我得满足她。” 可是沈清舟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养了春草六年多，看着她从小小的一团变得会跑会跳，会笑着喊爸爸，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春草之所以不想顾衡见她是因为她最后的样子并不好看，到了最后甚至连杨姐她都不愿意见，只留下了沈清舟去陪她，她不希望有太多人看到她的样子，这是一个六岁的小姑娘最后的倔强，沈清舟答应了春草的，所以即便到了最后沈清舟也没有告诉顾衡，让他来看最后一眼，因为他跟春草拉过钩，这是他的承诺。 所以他不会告诉顾衡真相，春草最后的样子他连让顾衡想象一下都不想。 可是顾衡还是问了，他问：“春草……最后走的时候痛苦吗？” 沈清舟表面上的平静忽的就被这一句话打破了，他骤的痛哭出声，把顾衡吓得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慌忙的抱住了沈清舟，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就像是他曾经哄他一样。 “春草……走的不痛苦，她是安乐死的……”沈清舟在顾衡耳旁道：“顾衡，她太痛了，她跟我说‘爸爸，我好痛。’我不想的，我不想这么做的，可是她太痛了，顾衡，我希望她陪我久一点的，可是……可是她真的太痛了，她连路都走不了了，她连我都不认识了……” 春草的最后已经瘦得不成人形，她的身上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背上腿上胳膊上长满了疱疹跟褥疮每天都在往下淌着脓水，更不要说各种恶性肿瘤与器官衰竭，她几乎每天都要靠着药物入睡，然后一次次的被痛醒，到最后变得昏昏沉沉谁也不认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难得的清醒了一回，然后她对沈清舟说：“爸爸，我好痛……” 沈清舟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活泼可爱、天真善良的女儿这番模样了，所以他选择了安乐死，现在的她再也不会那么痛了。 顾衡不知道沈清舟下定了怎样的决心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他只知道他在沈清舟最需要他的时候没有陪在他的身边，这样重的担子压在了沈清舟一个人的身上，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拍着沈清舟，忽然道：“沈清舟，我们结婚吧。” 说出了这句话的顾衡忽然平静了许多，就像是一个茫然的人被信仰所救赎，他说：“沈清舟，你没有家了，我也没有家了，所以我们再组成一个家好不好，至少、至少……” 顾衡止不住的哽咽道：“至少晚上不会一个人了……也不会再也没有人说话了，有什么事情也可以一起分担了，所以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沈清舟从顾衡怀里起来看着顾衡的眼睛，他本来是不想答应顾衡的，因为他亏欠了顾衡太多太多，多到他不知道该如何还，他在道歉这件事上永远慢顾衡一步，所以他觉得无论是在家世、性格以及对对方的爱上面，他都配不上顾衡。 可是顾衡的眼睛里藏着期待与不安但更多的是孤单，就像是顾衡第一次见到他问他名字时候的那样，猛然间沈清舟觉得顾衡这么多年好像一点儿都没有变。 沈清舟忽然就觉得他该答应，也同样是因为他欠顾衡的太多，所以他要用一辈子去还，他会一辈子对他好，宠着他由着他爱着他，这是他的歉意也是他的爱情。 于是沈清舟缓缓的露出了一个带着泪的笑容，他说：“好。” 顾衡也同样的笑了，他抬起沈清舟的手，如同沈清舟之前一样，将戒指缓缓的套进他的无名指。 没有隆重的仪式，没有郑重的誓言，只有简简单单的两颗靠在一起的心，他们知道他们此生将至死不渝。 “沈清舟，我们以后要走出伤痛了，春草说我们以后要幸福。” “好。” “我们不要搬家了好不好，就住在这里，一辈子。” “好。” “沈清舟，你说春草在看着我们吗？” 沈清舟转过了头，他认真看着顾衡，忽然弯起了眼角，他说：“顾衡，我爱你。” “嗯。”顾衡同样笑了起来，一如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夏天，他说：“我也是。” 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屋里两个只有彼此的人紧紧相拥，他们曾失去了所有，但是从现在开始他们再也不会孤单，他们会一同面对风雨与坎坷，无论欢喜还是悲伤都一同相伴，直至死亡。 第97章 番外一 婚礼 时间总是快的让人捉摸不透，一转眼便到了盛夏，热的人脑袋发晕，渴望着空调的凉爽，沈清舟跟顾衡也不例外。 只不过今天有些特殊，戚榕明约了他们出来玩，顾衡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不同意的，这么热的天连一向帮着顾衡打圆场的沈清舟也不太愿意出来，还是戚榕明求爷爷告奶奶声音眼见着就要哭出来才把二人叫了出来。 戚榕明把他们约在了郊外的河边，河旁有一大片的沙滩，除了几把遮阳伞外没有任何遮挡物，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没有中午那样晒得人在外面呆上一秒就想晕倒过去，但也还是被阳光晃的睁不开眼睛。 顾衡刚到地方就想回去，还是沈清舟把他劝下来让看看戚榕明找他们是什么事，他们到的有些早，戚榕明还没有来，气的顾衡脸色发青的坐在遮阳伞，心里想着如何揍一顿戚榕明才能出气。 因为酷暑难耐，沙滩上空无一人，只有沈清舟跟顾衡两个人像个憨憨似的坐在那里听着不知道何处传来的蝉鸣。 顾衡躺在沙滩上，酷暑让他觉得煎熬，蝉鸣让他感到吵闹，但当沈清舟坐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他就只能感受到岸边的徐徐吹来的凉风与只有在盛夏才能嗅到的炙热的味道。 沈清舟握着顾衡的手，因为炎热两个人的掌心皆是黏腻一片，潮湿的让人难受，这样黏糊的触感并不让人感到愉悦，只让人觉得有种剪不断理还乱，好像是所有事情都糊在了一起，怎么都掰扯不清楚，就像是沈清舟的前半生过的糊涂。 然而即便如此，沈清舟也没有松开手，因为他握着的不是其他那些他连脸都记不清的人，他握住的是顾衡，是教会了他爱情是什么的人。 这样的人总是特别的，就像是旁人总能让你无法忘记夏日流到眼睛里刺眼的汗液，但爱人却能让你记得夏日的清凉似的，好像一切繁杂的心绪都被抚平，喧闹也变得安静，沈清舟的现在只想握着顾衡的手与他一起看过日落再仰头去欣赏满天繁星。 “沈哥。”顾衡忽然叫了沈清舟一句。 沈清舟看向因为刺眼的阳光半眯着眼睛的顾衡，发出了疑惑的一声“嗯？” “你热不热？”顾衡问。 沈清舟摇了摇头，比起热来他更喜欢现在能和顾衡两个人独处的感觉，虽然他们现在已经的的确确在一起了，但是顾衡也和之前不一样了，他不像之前有那么多的时间了，他常常忙的沈清舟见不到人，甚至连吃饭都顾不上，沈清舟并没有觉得两个人必须黏在一起才算是爱着对方，但是这种少有的陪伴还是让他着迷。 就在沈清舟摇过头之后顾衡忽然笑弯了眼，就像是正在想着做什么坏事的孩子，让沈清舟看的想去摸他的头。 “你干……”沈清舟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衡拉住了手腕猛地一拉，一个没坐稳扑进了顾衡的怀里，看起来颇有点儿投怀送抱那意思。 顾衡顺势就把沈清舟圈了起来，炎热的天气人在户外只要稍微一动就是满身大汗，更不要说两个大老爷们儿抱在一起了，简直每一秒都是煎熬，没一会儿汗珠就哗啦啦的往下滚落了。 沈清舟微微起身想要坐起来，顾衡却不撒手，带着撒娇似的咕哝道：“别动，抱会儿。” 沈清舟这下歇了起身的意思，这样单纯的拥抱感觉并不糟糕，甚至比做些什么还要舒服。 可谁知道顾衡却没有那么老实，他抱着沈清舟一打滚儿便换了自己在上面，将沈清舟压在身下，他这一滚也差点儿滚出了遮阳伞的范围，几乎稍微一动就要将自己的身子暴露在灼人的烈阳之下，这使得他们抱的更紧了，几乎没有一丝缝隙的缩在遮阳伞的阴影之下。 谁也不想起身稍微往旁边去一去让身体能够舒展开，即便是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他们依然贪恋着彼此的温暖，喜欢着两个人严丝合缝的感觉。 “沈清舟。”顾衡看着沈清舟的眼睛，这是他见过最美的眼睛，他想要去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喊了一声沈清舟的名字就没了下文。 沈清舟也不生气，任由着顾衡压着他，问道：“想说什么？” “不知道。”顾衡有些迷茫，他好像又很多疑问，却又没有什么想问出来的心情，这是一种不怎么愉悦但也不怎么糟糕的想法，尤其是当沈清舟在他怀里的时候，很多事情他就觉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那就不要问了。”沈清舟揽上了顾衡的脖子，仰头朝他的唇上吻去，他现在不想管顾衡究竟在想些什么有没有安全感，他只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陪在顾衡身边，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比三伏天还要火热的是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和不断靠近的心，汗液在挥洒，每一颗都在叫嚣着感情的炽烈，一切的一切都附和着夏天该有的冲动，直到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 “咳咳，你俩还要亲多久？”戚榕明从不远处走来，一溜烟儿的钻进遮阳伞下，丝毫不避嫌一屁股坐到沈清舟跟顾衡跟前，拿着帽子扇着风道：“这么热的天儿你俩抱这么紧也不嫌热。” 顾衡的脸腾的一下就黑了，他揽着沈清舟的腰坐了起来，盯了戚榕明半响，盯的戚榕明汗毛倒竖才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道：“单身狗是不会明白的。” 戚榕明瞬间炸毛，大声嚷嚷道：“谁单身狗了？我跟你说爷这叫单身贵族！我后面一溜水儿的小姑娘追呢，爷这是吃多见多歇一阵懂不懂？懂不懂？” 看着戚榕明气急败坏的样子顾衡理都不待理的，揽着沈清舟站起身来就要往另一边的遮阳伞走去，没一点儿跟戚榕明呆在一起的意思。 戚榕明顿时就不乐意了，也跟着起身在后面骂骂咧咧，还是沈清舟叹了口气拉着顾衡走了回来，问道：“今天约我们出来玩什么啊？不会是只在这儿看看水吧？” “你当他那脑子能想出来什么好东西？有水看已经不错了。”戚榕明还没说话，顾衡便抢先开始了一通嘲讽。 戚榕明跟顾衡认识了这么多年，按道理说也已经习惯了顾衡的狗脾气，但即便如此戚榕明还是气的牙痒痒，眼见着就要破口大骂，然后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道：“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啦，往那边看！” 戚榕明指向了海面上，一艘游艇正在从远处驶来，戚尔雅站在上面冲着他们挥手，顾衡顿时皱起了眉头：“你们在搞什么？” “夏天当然得玩水呀！”戚榕明嘿嘿的笑出声来，“你想想穿的轻薄的姑娘，再来点儿小酒，互相泼泼水啥的，多爽！” 顾衡顿时脸色铁青，拉着沈清舟就又要走，戚榕明见状赶忙道：“今天没有！今天没有！就是熟人聚一聚！” 这下顾衡才算是站定，但脸色依然不好看，戚榕明也跟着摆起了臭脸，活像两个刚刚打过架的小学生，把沈清舟看的一个劲儿的偷笑。 就在顾衡跟戚榕明“冷战”的时候，游艇已经驶到了跟前，戚尔雅在上面招呼着他们上去。 顾衡斜了戚榕明一眼，拉着沈清舟往游艇上走去，而戚榕明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被顾衡这一眼激起了胜负欲似的，直接跑了起来冲到了顾衡前面，转头挑衅似的对顾衡比了个中指。 这下子顾衡也受不了了，撒开拉着沈清舟的手立马起身飞追了上去，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就这样挤挤闹闹一同上了游艇，看的沈清舟在后面嘴角直抽。 等沈清舟上到游艇上似的时候，戚尔雅正叉着腰骂顾衡跟戚榕明骂的起劲，原来是这俩人冲太猛上去的时候差点儿把路过的戚尔雅撞倒，这位姑奶奶立刻不依不饶了起来。 但是顾衡跟戚榕明谁都没有听进去的样子，一个看见沈清舟进来眼睛就盯着他不放开，一个抬头不知道看着那儿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样子，那戚尔雅是气了个够呛，一脚蹬在了戚榕明腿上，恶狠狠的瞪着顾衡。 主要是她不敢踢顾衡，不然顾衡一定是最先挨打的那个。 然而令戚尔雅舒爽的是，沈清舟一走近顾衡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道：“行了，别闹腾了。” 沈清舟没怎么用力，但顾衡还是委屈巴巴，瞅着顾衡的表情，戚尔雅顿时爽的呀批，立马凑到沈清舟跟前一口一个“沈哥”的叫着，关键是沈清舟对待女士的态度要比对待男士温柔一百倍，根本没有拒绝戚尔雅，反而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的顾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酸气，拉着沈清舟就要往游艇内部进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都不进来堵在门口干嘛？” 说话的是郑禹，顾衡一看见他脸就冷了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郑禹一挑眉，道：“这话说的还真是似曾相识。” 听到郑禹这么说顾衡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看到顾衡不爽的表情，戚榕明顿时爽了起来，笑嘻嘻的道：“都说了今天是熟人聚一聚，看，我没骗你吧？” 顾衡瞪了戚榕明一眼，拉着沈清舟就要下游艇，然而一出去才发现游艇早就已经开出去老远了。 看着顾衡这副别扭的样子沈清舟只觉得头疼，叹了口气拉着顾衡走了回来，道：“行了，出来玩嘛，高兴点儿，来都来了，别再臭着个脸了。” 顾衡这才听话的乖乖跟着沈清舟进去了，看的郑禹在后面眯着眼笑，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辛苦了。” 这话当然是对着沈清舟说的，沈清舟也应景的一叹气道：“自家孩子，没办法，宠着呗。” 一看见沈清舟跟郑禹说话，顾衡就不乐意，拉着沈清舟走的远远的。 然而躲过了郑禹，却没躲过戚尔雅，他们刚刚坐下戚尔雅就跟了过来，叽叽喳喳的问这问那，顾衡赶也赶不走，偏偏沈清舟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没过一会儿甚至更过分，戚尔雅居然拉着沈清舟说要带他去看看自己的珍藏。 这艘游艇是戚尔雅自己的，里面攒了不少她出去玩的时候买的好东西。 顾衡当然不同意，但是沈清舟看起来却是一副感兴趣的样子，眼见着俩人起身就要走远，顾衡立刻站起来想要跟上去，却听见背后一个声音传来。 “盯的这么紧，就不怕把人吓跑了吗？” 说话的当然还是郑禹，他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眼里带着几分嘲弄，让顾衡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皱着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不然你现在也不会理我，而是直接追上去了。” 顾衡眯起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郑禹觉得自己被顾衡看透了，然后他听见顾衡问道：“你把我留下来究竟想说些什么？” 原来，游艇里不止是沈清舟跟戚尔雅出去了，连戚榕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郑禹跟顾衡。 郑禹勾了勾嘴角，带着几分揶揄的道：“能跟顾家主说的，当然是好事情。” …… 而另一边，戚尔雅已经带着沈清舟走到了自己的收藏室内，沈清舟跟在她的身后弯眼笑着，忽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说吧，你们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我跟顾衡弄过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戚尔雅顿了一下，在沈清舟心里有些忐忑的时候忽然猛地转身对着沈清舟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装作啥也没看出来吗？给你们整个惊喜咋这么麻烦？” 听到惊喜两个字沈清舟有些诧异，其实在他的想法里还以为戚尔雅是要找他跟顾衡的麻烦来着，毕竟他跟顾衡以前干的事情足够令这个大小姐记仇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戚尔雅快步走进了她所谓的收藏室，从里面拿出了一套白色的西装，看着沈清舟催促道：“赶紧进来换上！” 沈清舟这次是真的懵了，他根本不知道戚尔雅究竟要做什么，而戚尔雅看着沈清舟的样子弯眼一笑，道：“沈哥，生活要有点仪式感才行。” 在郑禹跟顾衡那一边气氛就没有这么融洽了，顾衡眯着眼睛冷冷的笑着，他对郑禹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随便你听不听我的，”郑禹耸耸肩，“反正你敷衍的又不是我，是沈清舟而已。” 顾衡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他不是不懂郑禹的意思，他只是不太想听郑禹的话，最重要的是顾衡知道沈清舟永远都不会这么想他。 郑禹看着顾衡的表情一哂，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道：“他想不想是一回事，你做不做又是一回事。” 顾衡又是盯着郑禹半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郑禹坐直了身子，“衣服就在柜子里，你换上就行。” …… 沈清舟有些紧张，他不是没穿过白西装，可是现在的白西装有着特殊的意义。 他的胸前别着一朵红玫瑰，头发也被戚尔雅打理的妥妥帖帖，一下子精神头就看起来不一样了，看的戚尔雅双眼发直，感叹道：“沈哥，你真的好帅……” 沈清舟笑笑，他现在脑子里紧张的一片空白，不停的转着手上的戒指，问道：“我出去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戚尔雅边说边把一束包好的矢车菊塞进沈清舟的手里，“去吧，当你开始前进的时候一切都顺其自然了！” 说完，她轻轻一推，便将沈清舟推向了门外。 游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驶回了岸边，这时已经到了傍晚，天色也暗了下来，岸边泛着暗金色的光芒，一眼望过去好看的几乎让人落泪。 现在的沙滩上并不像他们刚来时一人也没有，而是热闹哄哄的有着各种各样的人，除此之外沙滩上还摆上了简单的布置，虽然没那么复杂，但是在纱幔纷飞显得有几分梦幻，一张红毯从游艇口一路铺到了简易的台子上，而顾衡就站在红毯之上望着出现在甲板之上的沈清舟。 细碎的金光照耀在顾衡的发梢之上，沈清舟看到顾衡玩着眼睛笑的温柔，他忽然就想奔向这个人，这个要跟他相守一生的人的身边。 “快去呀！”戚尔雅催促道：“他在等你呢！” “谢谢。”沈清舟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他连看戚尔雅一眼的时间都没有，飞奔着跑向了顾衡。 这时，在沙滩上的人朝着红毯两旁聚集，打眼望过去居然都是熟人，有杨姐、李克、王倩，甚至还有张依蕾，他们冲着跑过来的沈清舟吹着口哨，欢呼着，甚至还有人在起哄道：“沈哥！跑快点！” 沈清舟就这样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奔向了顾衡，一如当年顾衡奔向他一样。 沈清舟冲进了顾衡的怀里，顾衡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他，半响他们才分开。 顾衡牵起沈清舟的手对他说：“走吧。” 两个人缓缓的向前走去，走向那要立下誓约的地方。 之前消失不见的戚榕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穿着一身牧师的衣服，看起来还有几分像模像样。 随着顾衡跟沈清舟的前进，婚礼进行曲响起，没有浪漫的乐队，也没有大价钱的音响，有的只是身边熟人的哼唱。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有几分滑稽，却比交响乐还让人来的感动。 一路上，还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玫瑰花瓣冲着沈清舟他们抛撒着，玫瑰花瓣伴着金色的余晖就好像是大型舞团的首席在围绕着他们偏偏起舞，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戚榕明也在看着他们咧着嘴笑，等沈清舟跟顾衡走到台前，他才咳嗽两声变得严肃起来，但是微微发抖的手指让人看起来觉得他比沈清舟跟顾衡还要紧张。 “尊敬的顾衡先生，你愿意与沈清舟先生结为夫妻……夫夫，爱他，忠诚于他，无论贫穷、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戚榕明有些嘴瓢，但是没有人在乎这个，顾衡望着沈清舟的眼睛，他说：“我愿意。” “那么，尊敬的顾衡先生，你愿意与沈清舟先生结为夫妻……夫夫，爱他，忠诚于他，无论贫穷、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当然，我愿意。”沈清舟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场婚礼，但是当他拥有的时候他才明白誓言的庄重，在他们说下愿意的那一刻，有一些东西将会永远的不同，虽然他们领不到合法的证件，他是他们与其他人也没有分别。 “接下来，顾先生，沈先生，你们可以拥吻自己的新郎了！” 口哨声、掌声顿时响了起来，在落日的余晖中一对新人刚刚相约了此生。 “哎！该抛捧花了！” 姑娘们热热闹闹的喊了起来：“谁接到捧花谁就是下一个结婚的，立马找到男朋友，快抢啊！” “冲冲冲，哎！别挤我！” “戚榕明！！你是律师跑过来凑什么热闹！” …… 一场突如其来的令当事人都没有想到的婚礼伴随的是久违的热闹，这样的感觉使沈清舟跟顾衡心里充满了幸福感，并且他们将一直如此的幸福下去，因为他们不仅拥有着彼此还有着足以交往一生的朋友。 在未来这条路上，他们所经历的，将会是一路惊喜。 太阳在欢声笑语中渐渐落下，迎来了满天星辰映着正在沙滩上进行烧烤派对的人们，他们欢笑着、跑着、闹着，食物的香气飘洒在周围，勾引的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也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就像是也在参与着这样一场简单却盛大的婚礼，并且她将一直参与下去，直至灵魂消亡的那一刻也不会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