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性格暴露了怎么破！
    作者：花白月下樱
    宁清梦表白失败当晚，被拉进了无限世界，因为大部队没赶上她，一无所知的她以为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
    所以在看到一个和宿星河长得一样的男人时，她上去就输出一堆甜言蜜语，并对他为所欲为。
    反正做梦又不要钱，开心~
    期间各种NPC、小怪来找茬，她撕开乖巧的外皮，不是刚就是怼，还莫名其妙被一群奇怪的人哭着抱大腿。
    宁清梦：走开，一群神经病！
    后来，宁清梦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梦，她撩得那个占有欲强偏执疯批男人是真人，还和宿星河是同一个人。
    宁清梦：“……”
    沧桑。
    在宿星河质问之前，她率先发难，“拒绝我看着我伤心，隐瞒身份接近我看着我对你痴迷，是不是很高兴？你个渣男！”
    宿星河：“……”
    好像真的是这样，我真渣，我错了，梦梦求你原谅我！
    宿星河每隔十年为无限世界推演一次，只要没大事就继续摸鱼睡觉，直到有一次，他推演出五年后自己的小娇妻会把无限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他哪来的小娇妻？
    开始，宿星河拔剑，我要鲨了这个小娇妻，以绝后患！
    后来，她这么乖这么可爱这么娇气，所有事都不是她的错！
    娇软白切黑×高冷闷骚男
    1V1，SC
    女主自塑金身，不恋爱脑。
    男主对女主的滤镜两万米厚，男主进入无限世界未免影响平衡会失去记忆。
    感情线比剧情线多。
    内容标签： 无限流 甜文 快穿 萌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清梦，宿星河 ┃ 配角： ┃ 其它：人狗殊途[快穿]，我成了全球的希望[无限]
    一句话简介：白切黑翻车了
    立意：当你追求爱时，爱也在奔向你
    第1章 兔兔那么可爱（1）   他垂眸看着床上睡……
    入目是充满童趣的热闹街道，园艺造型、墙体喷绘、行人头顶的发箍、身上的衣服、门店里摊贩上的商品、路灯下的宣传海报和LED显示屏上的广告都是动物主题。
    这个小镇仿佛是个斥巨资打造的大型动物园。
    告白惨遭拒绝的宁清梦疑惑自己怎么有闲心做这么有趣的梦，她走走停停东张西望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然而这里民风淳朴，大家十分热情好客，即使每个人都看起来很疲惫，也亲切地拉着宁清梦交谈，送她吃的，送她小礼物。
    仿佛变为团宠的宁清梦面上笑嘻嘻，内心警惕，好不容易摆脱镇民，拐进了一个死胡同，在肮脏的角落里有一团似雪的白。她走近了才发现，白雪团儿上还有两根直愣愣的兔子耳朵，耳朵的颜色从耳根到耳尖，从白过渡到纯粹的黑。
    这谁丢的玩偶，一看就不便宜。
    宁清梦放下手中的东西去拿，忽然玩偶掀起眼皮，露出红宝石般的眼珠子，在她惊艳的视线下往旁边轻轻一蹦。
    原来是只真兔子。
    在这充满动物元素的小镇上见到的第一只活体动物，宁清梦难免有些在意，诱哄道：“小兔兔乖乖，过来我抱抱。”
    小兔兔看过来，面相十分凶。
    宁清梦直觉这只黑白兔子能听懂人话，伸着手试探了一会儿就猛地往前一扑把兔子抱进怀里，在他龇出大门牙时还上手摸了把，故意道：“好白啊！”
    兔子立刻呸呸呸，呸完，眼神凶戾，杀气阵阵。
    宁清梦忽然发现这兔子的眼神和宿星河很像，只是宿星河的眼神更冷更复杂，像是盛了无尽的故事，让人不自禁的被吸引。她有些惆怅，又有些愤愤不平，如果不是宿星河总拿危险迷人的眼神看她，仿佛她是最特别的，她怎么会喜欢他？
    他倒好，被表白时拒绝得干脆利落。
    宁清梦猛地在兔子的红眼睛上亲了两口，让你整天用眼神勾引我，把你眼睛亲瞎！
    兔子浑身毛都炸了，后腿一蹬跳下去，在半空中又被宁清梦眼疾手快地捞回去抱紧，拢住长耳朵，“再跑就吃麻辣兔头。”
    兔子龇牙咬人，宁清梦手一握，包住整张兔脸，咯咯笑：“凶起来好可爱！”
    兔子浑身僵硬，仿佛被恶心到了。
    宁清梦：“还跑吗？”
    兔子没动，宁清梦默认它保证不跑了，一手揣兔，一手拎东西，自言自语道：“天快黑了，兜里没钱，也不知道住哪里。”
    兔子耳朵一动，瞥她一眼，若有所思。
    宁清梦转悠着找房，不远处一片喧哗，她看过去，发现自己来的方向出现了十个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都有，表情各异，淡定冷漠麻木迷茫惊恐兴奋警惕不一，淳朴的镇民围上去，热情地攀谈、送吃的、送礼物。
    “这还是一套固定流程。”宁清梦语气失落，让人很想抱着安慰，见兔子耳朵动都不动，她又瞬间恢复，观察到那群人和镇民交谈后跟着一个人进了街边的居民楼。她思索片刻，拉住一个美艳御姐，笑着问：“姐姐好，我是外地人，今晚能住你家吗？”
    御姐慵懒魅惑地打了个哈欠，打量着宁清梦精致乖巧的笑脸，也勾唇笑了，“好的，小妹妹。”
    宁清梦跟着御姐七拐八拐，来到一处清雅幽静的别墅，别墅装潢很棒，庭院里小桥流水假山亭子，还有一个爬满了紫藤萝的回廊，美得像幅画。只是别墅内外墙体上五颜六色的动物喷绘强势乱入，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这个小镇还真是诡异。
    御姐表示别墅里没别人，宁清梦可以挑一间喜欢的客房住，吃饭除了叫外卖只能去外面。
    宁清梦乖巧点头：“谢谢，我一定不给你添麻烦。”
    御姐意味深长道：“你想添也添不了。”
    宁清梦垂眸，御姐这话，要么是暗示了小镇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危险，要么就是她自己脑容量不够，梦中人物逻辑不全，时不时会抽一下来句胡言乱语什么的。
    目前还不能确定是哪种情况，毕竟宁清梦第一次做这么丰富逼真的梦，业务不熟练。
    在御姐的盛情相邀下，宁清梦把所有客房看了个遍，选了唯一一间四面墙体雪白的。
    御姐皮笑肉不笑：“小妹妹运气挺好。”
    宁清梦只当没听懂，门一关，把镇民送的东西拿到兔子嘴边，“这些能吃吗？”
    出了胡同就不再动弹的兔子立刻跳开，被宁清梦追着问：“是能吃你不吃还是不能吃？”
    兔子烦不胜烦，转头咬了一口又吐出来。
    宁清梦秒懂。吃过东西，往窗外一看，发现天色像是按了快进键一样暗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明月高升满天繁星。她拧眉正要仔细观察夜空，感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困意，踉跄一步倒在床上。床好像有魔力，一挨着就困得掉头，眼睛都睁不开，秒睡。
    夜幕低垂，被包裹其中的小镇寂寥无声，逼仄压抑，令人恐惧。直到一声兽吼打破寂静，紧接着四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各类鸟兽虫鸣，仿佛过渡到了另一个世界。
    惨白月光下，暗影在小镇各处涌起，飞速拔高成型，又飞速地四方奔走。像是在庆祝撒欢，像是在巡视领地，像是在寻找猎物。
    墙面雪白的房间内，黑白兔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西装革履俊美无俦的青年，他垂眸看着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少女，低喃：“闯入者……”
    宁清梦这一觉睡得不安稳，梦中各种动物的啼叫连绵不绝，哗哗水声和霹雳乓当的撞击声仿佛就在耳边，潮湿咸腥的味道充斥在鼻尖，还有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让她本能的毛孔颤栗警铃大作，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陌生的房间让她瞳孔收缩，随后才想起自己是在梦中。她环顾四周，发现兔子不见了，而且床单因为空气潮湿而变色。
    不等做什么，警醒的大脑又开始迷糊，宁清梦半眯着眼将睡未睡，在即将睡着时，房门被大力撞击。
    啪嘭！
    像是有人甩着刚从水桶里捞出来的拖把撞到门上，先是水花四溅的清脆声，随后才是门板被剧烈撞击的闷响。
    宁清梦瞬间清醒，鼻尖的腥味儿更重，一股海水的气息。情况明显不对，她没敢托大硬刚，在屋里翻找一圈儿，没能找出什么信息线索，只找到了一个绘着金色图标的护身符。房门也在这时被撞开，拍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门内门外仿佛两个世界，鸟兽虫鱼满满当当的挤在客厅里，齐刷刷地盯着宁清梦看，眼中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宁清梦来不及害怕，看向慢条斯理收回尾巴的美人鱼。虽然是梦，也算一饱眼福了。
    美人鱼十分好看也十分的凶，尾巴一甩就冲了过来，一边狰狞着脸发出兴奋的尖啸，一边狠狠抓向宁清梦的脖子。
    宁清梦本能地下腰躲开并用胳膊格挡，没想到的是，美人鱼气势汹汹力气却不大，竟然真的被她挡开。宁清梦惊讶了一瞬意识到美人鱼的力量集中在鱼尾和獠牙上，纤细的胳膊很是脆弱。
    她趁着美人鱼的轻敌和攻击落空的震惊，冲上去把它压倒在地，用双膝牢牢压住它的双臂，双手抓住它鱼鳍状的耳朵，笑道：“老实点，不然把你耳朵揪掉。”
    话落，宁清梦手心一烫。
    美人鱼发出痛苦的长啸猛地发力把她掀下去，连滚带爬地往门外逃。
    宁清梦跪坐在地上，迷惑的看了眼美人鱼被腐蚀掉的一只耳朵，又看了眼掌心褪色的护身符，玩味道：“难道那不是美人鱼，是鲛人？这不是童话世界，是妖界？”
    与其自己瞎猜，不如抓只动物来问。宁清梦看向因为惧怕护身符而四处奔逃的动物们，举着手冲进去，撞大运的搂住一只狮子，威胁道：“让我康康，你能不能变成人！”
    从未点亮此技能的狮子：“……不能。”
    不能变人，能说话也行，“这个小镇怎么回事？”
    狮子满眼真诚：“你觉得我像是知道吗？”
    宁清梦知道问不出什么，也不耽误时间，打算把别墅搜一遍。未免这只眼珠子滴溜溜转的狮子搞偷袭，她抱了个小毯子叠在狮子背上，利索地骑上去，在狮子反抗之前摸上它的脸。几乎是瞬间，狮子脸就秃了一半。
    “毁容了哦。”宁清梦，“乖乖听话，敢搞小动作，下次就是你的眼睛。”
    动物失去眼睛就相当于收到死亡通知单，没想到宁清梦看着乖巧纯良下手这么狠，狮子当即就老实了，驮着她把别墅转了个遍。没找到御姐，也没找到黑白兔子。而那些绘着动物图案的墙壁都变成一片雪白，干净的像是刚刷一遍，和被大肆破坏的屋子格格不入。
    猜测得到证实，宁清梦一手把玩着从这些房间里找到的两枚护身符，一手揪着狮子的耳朵，“你们是画妖还是壁鬼？”
    深感被威胁的狮子细声细气地说：“都不是，就是聪明点、会说话的普通动物。”
    宁清梦不信这能屈能伸的大狮子是普通动物，但它这段时间有条有理的表现，以及被此时的奇诡情况印证了的傍晚时御姐阴阳怪气的话，都说明这个梦的逻辑很完整，场子铺得也很大。如果狮子说了实话，那有问题的就是这座小镇。
    “所有的动物白天都会变成画？”
    “昂！”
    “晚上，人去了哪里？”
    狮子不怀好意道：“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2章 兔兔那么可爱（2）   鲜血眼泪混着残肢……
    宁清梦也想看看梦境的范围有多大，顺便找找那只特别的黑白兔子。这次狮子特别积极，不用催促就颠颠地小跑出去。
    别墅外是一个奇幻的动物世界，飞禽走兽飞来跑去，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怡然自得，如果把这些动物替换成人完全不违和。看到被狮子驮着的宁清梦，它们有些惊讶，又仿佛司空见惯，和狮子对视后会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
    明显是憋着坏。
    宁清梦挑眉，一群毛绒绒还当着她的面玩无间道。她拍拍狮子头示意它继续走，热闹繁华的街道已经被动物占领，不见一个人影。就在宁清梦想进店铺里翻找的时候，狮子拐进了一条她白天没见过的柏油路。
    柏油路很僻静，也不宽，能容下一辆货车单向行驶。路边的路灯昏黄，影子拉的很长，路面上遍布暗红色的血迹和被碾扁的躯体。一阵风吹过，血腥味将人整个儿包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狮子到了这条路上就很兴奋，逐渐加速奔跑。宁清梦拽着它脖子上的鬃毛稳住身体，耳边风声呼啸，她本能地警惕四周，在一只乌鸦突然冲过来啄她时，率先把护身符扔到它身上。这下扔的巧，正好灼瞎了乌鸦的一只眼睛，乌鸦惨叫着偏离了方向。
    宁清梦跳下去把护身符捡起来，果然看到金色图标又变浅了，她正要去试着捉住那只乌鸦，忽然发现狮子有意无意地往她身后瞟。
    汗毛颤栗，宁清梦行动快于思想，转身扑到狮子身上，把护身符按在它的脖子上，厉声道：“跑！”
    狮子被她这要么一起逃要么同归于尽的狠劲儿惊呆了，立刻撒开爪子夺命狂奔。
    宁清梦趴在狮子背上，肚子被颠得差点吐酸水，然而在狮子全力奔跑的速度下，她根本没有余力调整姿势，半条命都快颠没了。费劲巴拉地抬起头，透过飞扬的狮子毛，宁清梦看清了闷不吭声偷袭她的东西，竟然是只花斑虎。
    这只花斑虎体型居然和雄狮差不多，短短几秒就快追上她们，几次血盆大口差点咬住狮子的屁股和后腿，腥臭的口气扑宁清梦一脸。她忽视狮子的嗷嗷叫唤，强忍着头晕眼花，把口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往后扔，然而这些东西起到的干扰作用微乎其微。
    宁清梦只好把手中的护身符扔了出去，她在这方面好像格外有天赋，再次命中老虎的眼睛。只是她还没有口气，老虎仅仅踉跄了一下就继续狂追猛赶，甚至因为受伤激发了凶性，一爪子拍到狮子屁股上。狮子后半截身体一歪，把宁清梦给甩下来了。
    力道太猛高度太低，宁清梦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砸在马路上，一瞬间以为自己摔碎了骨头和五脏六腑。老虎调转方向朝宁清梦扑来，蒲扇般的肉垫呼向她的脑袋。
    宁清梦差点心跳骤停，思路却清晰得可怕。老虎瞎了一只眼，视野出现偏差，只要她不停移动就能混淆它的判断。她忍着胳膊和腿的剧痛，一连打了三个滚儿远离老虎，在它再次扑过来时，也朝它扑过去。
    纤细的胳膊被吞下，眼看獠牙要把手肘咬断，老虎忽然痛苦的嗷叫起来，甩着头倒在地上，庞大的躯体来回翻滚。鲜血混着碎肉从嘴角流出，不一会儿老虎的脖子由内而外出现一个破洞，又在转瞬间，整个脖子断裂。老虎尸首分离，一切戛然而止。
    狮子心有余悸的走近了，发现老虎喉咙里卡着一枚褪尽颜色的护身符，风一吹连符灰都散尽了。刚才宁清梦为了一击必杀，竟然直接抓着护身符伸进老虎的嘴里。如果护身符发挥作用晚一毫秒，或者老虎多忍痛一毫秒，她的胳膊就断了。
    狮子看着宁清梦的眼神不自觉带上畏惧，狠辣果决，她好可怕。
    宁清梦瘫坐在地上，用完好的手检查身上的伤，头也不抬地威胁道：“我还有一枚护身符。”
    狮子掉头就跑。
    宁清梦看了眼自己至少骨折的腿，干脆躺平，等梦醒。视线放空放远，忽然发现路灯下的影子多了一条。她猛地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从路灯上转身离开。
    那熟悉的背影。
    宁清梦心头一跳，正要喊人，狮子哒哒哒地跑了回来，把嘴里叼的东西放在地上。宁清梦一看，是她扔出去的第一枚护身符，被狮子用不知哪找来的布料包着叼了回来。狮子甩着尾巴邀功的得意样，颇有寻回犬的既视感。
    宁清梦抓起几乎看不见图标的护身符，强撑着爬到狮子背上，指着前方几乎要融入夜色的背影，猛拍狮子头，“追上去！”
    狮子失落的嗷了一声，再次高速狂奔，跑出风驰电掣的效果。然而那个人比它更快，几乎是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宁清梦指挥着狮子漫无目的的踱了几圈儿，这才想起刚才抓起护身符时，身上仿佛被暖流包裹的异样感。她在路灯下观察，手里的护身符像烟一样被吹散，而她的手心光滑细嫩，那疼得仿佛蹭掉一块肉的伤痕，不见了。
    “多功能护身符……”
    宁清梦低喃，隔着袖子把最后一枚掏出来，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即使没用过，金色图标也在缓缓褪色。她恍然大悟，之前的疑惑有了解答。
    防御、攻击和治疗都会消耗护身符的能量，即使不用，这些能量也会逐渐消散。怪不得美人鱼和狮子看着凶猛，却一个逃得快，一个屈服得毫不犹豫。它们只是不想和她硬拼，反正用不了多久护身符失效，她就是待宰羔羊。
    动物们的弯弯绕绕还真不少。
    宁清梦似笑非笑地看着狮子，语气温柔：“狮中韩信。”
    狮子吓得毛都炸了，猛摇头：“不不不，做您的坐骑，是我的狮生巅峰。”
    这么一只溜须拍马圆滑世故能屈能伸的狮子，也是少见。
    宁清梦握着护身符，紧盯着图标，在身上的伤全好了时，图标褪色了一半。根据之前的经验推测，一枚能量充足的护身符，能杀死一只老虎狮子级别的动物，或者救一个濒死的人。
    越来越有趣了。
    宁清梦漫不经心道：“这条路上，都是对人类非常仇恨的动物？”
    要不然乌鸦和老虎不会在她明显持有护身符的情况下跟她拼命。
    狮子点头，不敢再耍花招，还主动提供消息：“乌鸦死了，撞在路边石头上死的，旁边还有一个死人。”
    宁清梦去看了尸体，尸体被啃咬的面目全非，她勉强从破烂的衣服辨认出这是傍晚那十人中的老人。他们的住所离这里很远，如果一路被猛兽追捕，老人不可能逃到这。
    “你们把外来者往这边赶？前面有什么？带我去看。”
    狮子老实驮着人跑，还要按着宁清梦的吩咐留意着路两边，直到目的地，一共找到了三个人的尸体，还有两只被枪爆头的花豹。
    宁清梦看着眼前的大门，门上挂着养殖场三个字，根据血迹，剩余的七个人就是被赶进了这里。没等她进去，一辆拉猪车伴随着无意义的嚎叫驶了出来，粪便的臭味儿熏得她后退了几步。
    就在拉猪车即将开远时，宁清梦忽然心头一跳，意识到这叫声不像是猪，反而像是……
    她看过去，铁栅栏车厢里，白花花一片，全是没穿衣服的人。
    这些人各个膘肥体壮，目测每人二百斤往上，紧挨着挤在车厢里，胳膊伸出铁栅栏，眼神空洞麻木，发出痛苦哀切的哀嚎。
    宁清梦：“……这怎么像是要去屠宰场。”
    狮子：“你猜对了。”
    宁清梦：“所以养殖场养的是人？”
    狮子没敢搭话，在被揪住耳朵时，驯服地沿着血迹往里走。
    养殖场的动物员工们明显不是公路上那些疯子，看出宁清梦有护身符，都对她视而不见，任由她到处跑。
    宁清梦穿过饲养区和繁殖区，看到浑浑噩噩地吃喝配对的人，表情没有一点变化，直到听到一阵绝望恐惧的喊声。什么闯关、任务、副本、道具，听着像是在打游戏。她顺着声音找过去，看到一个身体残缺不堪、却满面红光的少年。
    这一看就是回光返照，宁清梦把护身符放到他身上，然而几乎同时，少年眼中失去了光彩。
    护身符丝毫没有变化，少年死了，也直接说明护身符不能起死回生。
    这少年也是十人之一。
    宁清梦垂眸，还没生出什么感触，眼角余光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她一把抓起护身符，熟练地骑上狮子，“追！”
    狮子边追边喊：“我追不上！”
    宁清梦气得咬牙，忽然灵光一闪，大声道：“兔子！黑耳朵兔子你站住！”
    即将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顿了一下，狮子立刻抓住机会跃到前面，把人一拦。
    与此同时，一群伤痕累累的人在疯狂逃命，仓皇而逃的人堵住喉咙里的哀叫，戏弄猎物的动物在畅笑。鲜血眼泪混着残肢，是小镇的另一面真实。
    第3章 兔兔那么可爱（3）   宁清梦的甜言蜜语……
    宁清梦终于看到了这人的脸，稠艳秾丽，俊美逼人到妖冶，宝石般透亮的眼眸邪魅惑人。但他的眼神冰冷幽深，仿佛深渊吞噬一切，又仿佛万物都无法映入，让他脱胎于妖物恍如云霄之上的仙尊。
    不过宁清梦没心思想这么多，她只知道这人和宿星河长得一样，除了一个红眼一个黑眸。美男入梦来，她忽然觉得这个梦真是棒呆，虽然现实中表白失败了，但梦里撩一撩也好啊。
    宁清梦笑容乖巧，眼神好奇，语气依赖，“你是我的小兔子变的吗？这里好可怕，动物吃人，我差点被一条美人鱼用尾巴拍烂脑袋，还好这只好心的狮子救了我。”
    好心的狮子被宁清梦隐秘地揪着耳朵，苦逼的认下救命恩狮的身份，强颜欢笑道：“路见不平一声吼，我草原之王就是这么有正义感。”
    男人没什么感情的瞥了眼狮子，看向宁清梦，声音低沉，“我看你在这里游刃有余。”
    这冷淡又嘲讽的话，梦里的还原度真高！
    “你没否认，你真的是小兔子！”
    宁清梦惊喜地捂着心口，轻声道：“哥哥，我如果害怕，早就被吃掉了。”
    她忽然意识到在别墅里男人也有暗中观察她，对于刚才随口扯谎有点懊悔，补救道，“别墅里突然出现好多动物，刚开始我还以为在做梦，后来发现整个小镇都变了，太可怕了。”
    她从狮子背上滑下来，落地时还晃了下，试探着向男人走去，脸上是浓浓的后怕，惊惶道：“哥哥，你知道吗？护身符的能量会自动消失，我以为好心的狮子，也只是想等待时机吃掉我。”
    说着，宁清梦扑到男人身上，仰头看着他，眸中水光莹莹，漾着无措、依恋和期盼，“哥哥，你保护我好不好？”
    宿星河就喜欢她单纯善良又娇里娇气，柔弱得仿佛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想来梦里这个也一样。
    男人眼神微动，声音冷漠，“我也是动物。”
    “你是特别的。”宁清梦踮起脚尖，用胳膊搂住男人的脖子往下拉，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白天没有伤害我，还帮我分辨食物能不能吃，还能变成人，你和它们都不一样，我相信你。”
    男人耳朵动了动，偏了偏头想躲开，又被宁清梦追过去，“我知道哥哥一直在看着我，你在担心我吗？”
    男人想反驳，却听宁清梦惊呼一声，踮脚久了站不稳般撞过来，温热的柔软贴在敏感的颈侧，他下意识把人推开。
    宁清梦直接摔在地上，在男人动了动手指想来扶她的时候，抬起手，委屈道：“哥哥，我摔倒了。手疼，脚疼，腿也疼。”
    男人垂眸看着可怜又小心翼翼的宁清梦，像是一只站都站不稳的幼猫在“咪咪”叫着希望被捡回家。
    他眼神幽邃莫测，眼底暗潮涌动，沉默片刻，俯身把宁清梦横抱起来，说：“不是保护，是监视。你是闯入者。”
    “那哥哥是守护者吗？”
    男人点头。
    哦吼，守护者和闯入者，你闯进了我的世界，这个设定我喜欢~
    宁清梦仰着头，一派天真道：“那你把我留在身边寸步不离，不是更好监视吗？”
    男人刚恢复平静的眼眸再次荡起波澜，他盯着宁清梦纯澈精致的脸，说：“我本打算杀了你。”
    宁清梦不但没有害怕，还环住他的脖子，笑容纯粹，开心道：“但是你没有这么做，你好善良啊。”
    善良？
    怎么会有这么乖巧不谙世事的人，虽然被吓到了会亮爪子，但总以最大的善意去想象别人。见惯了人性丑恶的男人沉默下来，动作却轻柔了些，给宁清梦调整个舒适的姿势，抱着她往外走。
    两人渐渐消失在黑暗中，被留下的狮子一脸惊悚，仿佛刚才见到了鬼。那么可怕的宁清梦竟然可以伪装得那么娇弱纯善无辜……呕！
    狮子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小镇的状况，也许那个男人有办法改变。
    男人带着宁清梦回了别墅，然后找出药箱，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哥哥，用护身符好得更快。”宁清梦拽着男人的西装下摆，歪着头笑道：“不过我更喜欢你帮我处理，有真实感。”
    男人用棉签擦着伤口，动作顿了下，说：“用多了这里的特殊物品，会被同化。我会送你离开，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可是我在这遇到了你，哥哥真好看。”
    宁清梦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眼中闪过狡黠，饶有兴致地等着男人的反应。
    拿着棉签的手一抖，棉签掉在地上。
    男人静了片刻，把棉签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又拿了新的出来，继续给宁清梦擦伤口。擦完了上药包扎，几处简单的擦伤被这么一包，倒显得很严重。
    宁清梦打量着纱布打的蝴蝶结，听到男人缓缓道：“我叫墨白。”
    “跟你的原形好贴切，我叫梦梦。”
    墨白：“告诉我你的全名，名字是坐标，我定位到你的家乡后送你回去。”
    那更不能告诉你全名了。
    “你不要急着赶我走，”宁清梦颤动的睫毛说明她非常慌乱，可怜巴巴的看着墨白，深吸口气，像是鼓起勇气般，说：“哥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不信。”
    “那你信我喜欢你吗？”
    “不信。”
    墨白语气冷淡，收拾好药箱，转身要走。
    宁清梦怎么能让他走，直接把他扑到在地毯上，捧着他的脸，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说完，她低头吻住墨白，唇相贴的刹那，触感真实得可怕。
    “你……”
    宁清梦探入墨白的口中，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含糊道：“别动。”
    墨白没动。黑暗放大了触觉，宁清梦柔软的唇舌和急促的呼吸被一点点凿刻在他心上。
    别墅的院子里，趴在窗沿上的狮子震惊得眼珠子都快脱眶了，这也太会了吧！说好的菟丝花，怎么能强吻呢，你人设崩了。
    还有这个墨白，看着神秘疏离性冷淡，结果就这？就这？！几句话就把他哄得任人施为了！
    狮子恨铁不成钢，但怕看到什么不和谐的画面被宁清梦秋后算账，甩了甩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过了会儿，宁清梦喘着气开心到炸，贴着墨白的脸和脖颈一顿乱蹭，蹭着蹭着，汹涌的睡意猛然把她拉入梦乡。
    眼睛上的手滑落，墨白第一时间看向压在胸口的小脑袋，黑乎乎的，有点可爱，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掌心有月牙状血痂，是亲吻时忍耐着冲动攥紧拳头留下的。
    墨白轻轻把宁清梦放到床上，看着她乖巧的睡颜，眼神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他碰了碰自己的唇，声音低得随风吹散，“梦梦……”
    宁清梦醒来后，发现自己还在梦里，黑白兔子趴在枕头边睡着，听到动静后站起来看着她。
    昨晚的事瞬间涌入脑海，刺激。
    宁清梦拨了拨兔子耳朵，笑道：“白天不能变人啊，好可惜。”
    墨白正要甩开的动作停下，犹豫之后还把小脑袋送到宁清梦手心，哄她。
    宁清梦抱着兔子亲了下，“你好可爱。”
    兔子耳朵抖了抖，毛绒绒的脸看不出表情，透澈的红眸闪过雀跃。
    客房里有卫生间，宁清梦洗漱后揣兔出门，看到在餐厅边慢条斯理喝粥边抚摸肚子的御姐。她脚步一转也去了餐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御姐好像老了些，还显怀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宁清梦心中有了猜想，直接道：“几个月了？”
    “昨晚后半夜怀上的，四个月了。”温和的回答完，御姐眼神嫉恨，怨毒道：“你为什么没事！”
    一夜等于一年。
    宁清梦避开御姐抓过来的手，“因为我运气好，赢在起跑线上。”
    一切好运的开始，是选对了房间，在晚上找出一枚护身符。想到这，宁清梦掏了下口袋，发现剩下的那枚护身符消失了。
    难道护身符只能存在一夜？
    和墨白对视一眼，他的眼神肯定了她的猜测。
    白天的人应该还保留着夜晚的记忆，御姐的精神状况不好，开始发起攻击。宁清梦本打算走掉，想起昨晚在养殖场看到的东西，又觉得她可怜，于是说：“我帮你离开这里。”
    没想到御姐立刻拒绝，神经质的说：“不！逃不掉，你留下，我们一起在地狱！”
    宁清梦可不想和她共沉沦，一路跑了出去。
    今天镇民们的态度与昨天截然不同，恶意和嫉妒完全展现出来，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打架。而对宁清梦最大的影响，就是没人送吃的了，她又没有钱。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先拿兔子做抵押让他再自己找机会逃出来时，有人忽然从身后捂住她的嘴把她往后拖，而镇民们视而不见。
    宁清梦楞了一下就乖巧不挣扎，像是被吓傻了。拖了几步，又窜出来两个人把她抬起来，然后几人拔腿狂奔，钻进了一个废弃的小院子。
    六个人围着宁清梦，眼神充满打量和怀疑，还有人抢她怀里的墨白。
    墨白龇牙，几人吓了一跳，随后兴奋，“真的是活的！”
    这哪来的神经病。
    宁清梦像个无辜被绑架的小可怜儿故作镇定和绑匪交涉一样，说：“我知道你们，昨天傍晚的外来者，你们想要什么？”
    “这个NPC还挺上道。”
    “我观察过了，她的态度是最正常的，还在白天抱着一只真兔子，肯定是特殊NPC，就是不知道怎么触发。”
    “前、前辈，这样说，会不会被镇民发现异常啊？”
    “没事！任何超出土著认知的话，都会被规则屏蔽或者修订，土著不会发现。新人，等你过了这个副本，到主神空间就什么都知道了。”
    宁清梦：“……”
    主神空间都出来了，原来这个梦不是童话风不是仙侠风，是无限流。
    时髦。
    宁清梦看着这些任务者，虽然一夜过去他们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四十，但好像知道点她不知道的东西。要不要套话呢？破解了世界观，说不定能让兔子白天也变成人。
    “别废话了，收集线索要紧。”
    这时，一个体型健壮的男人不耐烦地说：“别管她是小虾米还是特殊NPC，打一顿，什么都说了！”
    第4章 兔兔那么可爱（4）   我对其他副本的道……
    宁清梦看着男人堪比健美先生的身材，胳膊比她大腿都粗，顿时就：“……”
    在这个梦里，她不是被当储备粮就是要被打，太惨了叭。
    追过好几本无限流网文的宁清梦笑眯眯的看着男人，这种上来就想殴打NPC的，一看就是新人，头铁且莽，还好忽悠。她一本正经的胡诌道：“动物小镇规则，禁止人类争斗。”
    男人动作一顿，脸上闪过惧怕，紧接着骂骂咧咧道：“我呸！装神弄鬼！”
    他一拳头挥过来，却被身边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拦住，温声劝道：“冷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健壮男人眼中闪过犹豫，又被眼镜男好言劝了几句，借坡下驴，恶狠狠地瞪了宁清梦一眼，往后退了几步。
    宁清梦笑容不变，手上加大力气抱住把自己炸毛炸成一坨白团、要扑上去咬死健壮男的墨白。这小兔子太好哄了，昨天还一副冷冰冰莫挨老子的样子，今天就跟狗似的护主，差点拉都拉不住。
    眼镜男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宁清梦，越看越觉得她是有所依仗的淡定，结合她和兔子的特殊，心里就快把BOSS的身份按在她头上了。
    因为人是被他们绑回来的，现在再展现友好会适得其反，他直接卖惨，“小姑娘，昨天我们十个人来小镇旅游，谁知道晚上墙壁上的画成精，还掌控了小镇。我们死了四个同伴，既害怕又悲痛，急于逃出小镇，所以才用了比较过激的手段请你来，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
    六人中的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搬来一把椅子，把宁清梦扶到上面坐好，还有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少年端来一杯热水。
    宁清梦的待遇瞬间从阶下囚变为座上宾，她摩挲着水杯，正要喝，墨白突然一爪子把水杯拍开，剔透的红宝石眼睛望着她，满是不悦和烦躁。
    几人脸色一变，以为水里有毒，顿时警惕起来，猜疑和恐惧即将扩散，大学生暖男立刻说：“水和水杯我没有动手脚，我们想请你带我们出去，我不会害你。”
    宁清梦安抚的亲了亲墨白的眼睛，又揉了揉他的耳朵，笑着哄道：“我不吃坏人的东西，你别闹脾气了？”
    几人顿时尴尬，还有点慌，眼镜男无奈又宽容的笑了笑，“我们不是坏人，姑娘你……”
    一道狠戾的视线射过去，眼镜男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个字也不敢说了，心中对兔子以及把兔子当宠物的宁清梦更加忌惮。
    宁清梦无形装了次逼，奖励的捏了捏兔爪，旁若无人的哄兔子，凑到他耳边呵气：“配合一下，我逗逗他们。”
    墨白别扭了一会儿，抬腿把她的右手压到肚皮下，算是同意了。
    宁清梦挠了挠兔子下巴，这才似笑非笑的看向大学生暖男，“出口就在那，用脚走出去。”
    不过看他们的反应，肯定是试过了，按正常方法走，是走不出去了。
    眼镜男苦笑道：“出不去，还请姑娘指条明路，大恩不言谢，日后必定重报。”
    屁话，无限流的设定，闯关选手和副本土著，几乎不可能碰面第二次，在这哄谁呢。
    宁清梦勾起嘴角，整个人陡然阴沉起来，“你们心不诚。”
    几人被她的变脸唬了一跳，戒备的看着她，仿佛她下一秒就会暴走。眼镜男壮着胆子道：“我们在求活路，怎么会心不诚，还请姑娘别试探我们了。”
    宁清梦眼珠子不动，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把六个人看个遍，把人看得冷汗涔涔，最后停在眼镜男身上，咧嘴笑道：“昨晚不该死那么多人。”
    所有人一愣，健壮男人冲过来叫道：“你什么意思！”
    眼镜男边拉人边惨笑着安抚：“是我们太弱，你别冲动，你要活着离开这里，给你弟弟在现实中立个衣冠冢……”
    宁清梦打断他虚伪的话，“副本没有必死局。”
    “你知道副本？！”
    宁清梦淡淡一笑，啥都不说，让他们自己去脑补。
    六人皆是大骇，正常情况下土著根本不会意识到所处世界是个副本，他们在副本里虽然处处遭遇危险，却有着玩游戏的优越感。而宁清梦说出这句话，可以说直接摧毁了他们的三观和信心，还说明她对无限世界有一定的了解，她不是普通的BOSS，这个副本的难度飙升啊！
    几人惊恐异常，蹬蹬蹬后退数步与宁清梦拉开距离，抄起武器防备着她，就怕她会心中不满鲨人泄愤。
    宁清梦呵呵一笑，“你们的房间里会生成防护道具，难道你们都没有发现？”
    话落，两人脸色一变，正是搬椅子的女人和大学生暖男。
    健壮男人粗声粗气道：“什么防护道具？你说清楚！”
    宁清梦本来不清楚是不是所有的房子都会有，现在确定了，她笑着看向眼镜男，“你该知道吧？”
    眼镜男神色茫然，真诚道：“我没有见过，还请姑娘详细描述，我们回去找到了，晚上还能多一道安全保障。”
    宁清梦垂眸，幸存的六人中，眼镜男一看就是有经验的，加上昨天傍晚众人出现在街头时的表情和此时的表现，搬椅子女人和大学生暖男经验少于眼镜男，但为他马首是瞻。健壮男人和另外两个话少的男女，大概率是新人。
    宁清梦演起反派得心应手，懒懒道：“本来我不该说，看你们崩溃绝望才有趣儿，可是偏偏有人自作聪明，糊弄我？”
    她半眯着眼撸兔，大学生暖男却觉得腿一软，被搬椅子的女人拉住才没有跪在地上。他后背冒出冷汗，仿佛里里外外都被看透了，所有秘密无处遁形，“我……”
    暖男无意识开口，却被眼镜男立刻截住了话头：“我们真的不知道防护道具什么样，要不然昨晚也不会伤亡惨重。”
    宁清梦知道眼镜男这种人，除非把证据甩他脸上，否则他死都不认。于是偏了偏头，对健壮男人说：“昨晚你们死的死，伤的伤，但有些人，伤了之后又好了。”
    眼镜男脸色变了一瞬，正要说话，健壮男人已经上前一步，拎小鸡似的把他拎起来，暴力的扯开他的衣服，果然看到昨晚受伤的位置完好无损。
    健壮男人暴怒：“这怎么回事！”
    宁清梦有意收服几个人，一直走运筹帷幄路线，轻描淡写道：“你们住的房间里，有概率产生护身符。护身符是个好东西，不仅能攻击动物还能治疗，只要不死，都能救回来。”
    健壮男人立刻就疯了，一拳把眼镜男打趴下，怒吼：“你昨晚为什么不救人！”
    他弟弟就是昨晚在养殖场临死前大喊大叫的少年，身上没有致命伤，死于失血过多。以少年的伤势，带着他逃命只会加速死亡，健壮男人就把他藏在隔间里，但是等他回去找的时候，人已经断气了。
    眼镜男吐了口血，眼中闪过阴鸷，在搬椅子女人和暖男的搀扶下站起来，和健壮男人对峙，“我那时并不知道护身符的作用！谁能凭空知道一个道具的用处！何况当时大家都在逃命，我怕护身符没用，让大家更受打击！”
    健壮男人又不是傻，根本不信他的狡辩，冷笑道：“你是怕护身符有用吧！恶心吧啦的玩意儿，说自己经历了三个副本，骗取我们这些新人的信任，其实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就是把我们当炮灰！”
    “你们两个！还要跟着他吗！”
    被cue到的沉默男女一阵犹豫纠结，眼镜男被戳破了伪装，直接威胁道：“你们可想好了，三个新人在这种死亡率的副本里根本活不到七天结束，跟着我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沉默男女本就偏向眼镜男，闻言又怕得不行，走到他后面，用行动表明立场。
    被孤立的健壮男人一声冷笑，转身利落地跑了。
    宁清梦倒是高看了健壮男人一眼。
    眼镜男目光沉沉的看着宁清梦，笑容虚伪，“姑娘，戏也看够了，还请指条明路。”
    宁清梦支着下巴，虽然她啥也不知道，但是她胆子大还啥都敢说，笑容无辜恶劣，“生路早就有了提示，就看你们能不能看懂了。”
    暖男登时有些崩溃，叫道：“存活七天，不可能……我会死，我们都会死！”
    哦，原来任务是在这存活七天。
    宁清梦咧嘴笑得阴森，“死了好，能在这待一辈子，和镇民们相亲相爱。”
    暖男想起在养殖场看到的一切，一口气儿没喘上来，吓晕了过去。沉默男女也噗通两声腿软跪地，搬椅子的女人勉强没有失态。
    眼镜男倒还算镇定，思索片刻后恳切道：“不知怎样姑娘才肯出手相救。”
    宁清梦懒懒的说：“你过了三个副本？我对其他副本的道具挺感兴趣，博采众长才能更好进步嘛。”
    眼镜男嘴角一抽，小心翼翼掏出一个纸青蛙。
    昨晚逃命的时候他都没舍得用过道具！
    宁清梦接过来正要套出用法，墨白张嘴就咬住纸青蛙，三瓣嘴抖啊抖，眨眼间把纸青蛙吃完了。
    第5章 兔兔那么可爱（5）   宁清梦掰开三瓣嘴……
    宁清梦掰开三瓣嘴看了看，确认纸青蛙已经葬身兔腹，也不好此时跟他计较，于是含笑看向眼镜男。
    眼镜男被兔子吃道具给震住了，把它和宁清梦的危险等级提到最高，他三个副本的所有小怪和BOSS全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打得过这只兔子！
    兔子眼中红光一闪，眼镜男乖顺地掏出一个道具，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说：“道具难得，这面镜子是我运气好在这副本里捡到的，是我最后一个道具了。”
    宁清梦这次捂住兔子嘴，在接过道具的瞬间，眼前出现几行介绍。
    【阴阳镜
    一镜通阴阳，一剑定洪荒。
    状态：未激活】
    介绍很牛，可惜不能用，连人脸都照不出来。宁清梦十分淡定，见墨白盯着镜子看就丢给他吃，摆了摆手说：“看你乖觉，提醒一句，护身符的能量随着时间流逝，最多存在一夜。”
    说完，宁清梦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抱着墨白施施然走了。
    宁清梦走出来就后悔了，竟然没有趁机敲一笔钱，她早饭怎么办？
    满街镇民，神色不善地盯着宁清梦，却像是有什么无形的枷锁制约着他们，让他们不能动手。
    大概明天，外来者就会被镇民围攻。
    宁清梦想到这，眼前一亮，对着饭馆老板说：“送我碗面吃可以不？”
    她就赌今天无论发生什么，镇民们都无法攻击外来者！
    老板脸色十分难看，冷笑几声，还是给宁清梦盛了一碗面，哐当放在桌子上，面汤溅出来一片。
    宁清梦微微一笑：“老板豪爽，请再送我点酱牛肉、油焖大虾、冬瓜汤，桌子上的辣椒油和醋用完了麻烦补上。哦对了，我家兔子也饿了，他那么可爱，你是不是特别想送他一筐胡萝卜？”
    老板咬牙切齿，最后还是丢了一筐胡萝卜出来，充满恶意道：“吃！好好把兔子养大！”
    宁清梦：“你不觉得白天有只兔子很奇怪吗？”
    老板冷笑一声，反问道：“哪里奇怪？”
    宁清梦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就把人打发走了。她把墨白放进筐里就开始吃饭，吃完才发现墨白一口胡萝卜没啃，“胡萝卜有毒？”
    墨白摇头。
    “你不吃东西？”
    墨白点点头。
    那行吧。
    宁清梦不要求梦里的兔子还有吃喝拉撒睡的需求，确认他不吃后就招呼老板，要了一筐水果，背回别墅后，又出来到超市搜罗了一大包能保存的速食食品。
    如果她推测没错的话，今天的镇民还不能拒绝外来者的要求，明天就不一定了。先囤点吃的，以备不时之需。
    期间，宁清梦遇见了眼镜男几人，他们正被收银员恶语相向，见她能不付钱直接把东西拖走，顿时肃然起敬，认为她是小镇一霸。
    宁清梦没搭理他们，回去后，铺开一张纸，开一瓶墨水，把墨白的小爪子沾湿，说：“我好想了解你啊，我问你答，好不好呀？”
    这是情侣间的考察！
    墨白严肃点头，小爪子悬在纸上方，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把宁清梦逗得哈哈笑。
    笑完，宁清梦问：“这个小镇是怎么回事？”
    墨白顿了一下，缓缓写了四个字。
    复仇。
    诅咒。
    笔走龙蛇，铁画银钩，潇洒肆意，暗藏锋锐。
    宁清梦夸了下墨白的字，夸得他耳朵抖个不停，然后问：“你为什么是特殊的？你是这里的妖王吗？”
    墨白摇头。
    宁清梦笑着说：“那是妖尊？妖神？妖仙？妖妖灵？”
    墨白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被打趣了，认真的写：监守。
    难道整个小镇是监牢？
    纸被写满了，宁清梦换了张纸，“可是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你，白天看到你也意识不到你的特殊。”
    墨白思考了一瞬，继续写：合理化。
    “镇民会把你的存在合理化？那你一定很孤独。”
    宁清梦抱着兔子亲了一口，挠着他的下巴，说：“我陪你哦。”
    墨白心中一颤，仿佛一股暖流冲破坚冰，温和又不可抵挡地盈满整个心脏。他耳朵抖了抖，凑过去蹭了蹭宁清梦的脸：你说的话不能反悔，我会跟着你。
    宁清梦被兔子耳朵萌到了，摸了一会儿冠冕堂皇地说：“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白天变成人吗？这样我们交流方便很多。”
    墨白犹豫了下，写道：六天后。
    宁清梦若有所思，不再提这事，说：“我们睡会儿吧，晚上才有精神。”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梦里又不是现实，但是真有一股困意涌上来，她撑着躺到床上，又是秒睡。
    墨白蹦到宁清梦颈边，一双红眸紧紧盯着她，偏执又温柔。过了好一会儿，兔子双腿一蹬从窗户跳到别墅外，又两个起跳，消失不见。
    宁清梦醒来已是黄昏，暖橙色阳光洒在床脚，透着股岁月静好，她沉默地盯着床一会儿，把安静看着她的兔子抱起来，“我怎么说困就困？”
    墨白双眸平静，有安抚的意味。
    宁清梦不再追究，抱怨道：“梦里的时间流逝不科学。”
    她把被墨白踩上墨水印的床单换掉，又给他洗了爪子，天就快黑了。她赶紧吃点东西，想了想出去找御姐，“今晚一起睡吗？”
    御姐很是焦躁，机械的往嘴里塞饭，几次差点吐出来，却还是表情痛苦狰狞地咽下去。等好不容易吃饭，她浑身狼狈面容憔悴，眼神几欲疯癫，怪笑道：“一起，一起……你也逃不掉！都逃不掉!”
    宁清梦没计较她的疯言疯语，把她带到屋里后，刚反锁上门外面就全黑了。她抓紧时间对墨白说：“别让我睡着，咬我！”
    话落，一阵困意来袭，宁清梦把惊恐乱叫的御姐扶到床上，就觉得眼前一黑。
    她掐了自己一下，手上却没力气，就在即将失去意识时，黑白兔子猛地窜过来，在空中身形迅速拉长。
    墨白接住往下倒的宁清梦，为难的看了下她，不舍得咬，最后红着耳垂低下头，顶开她的唇渡了口气。
    效果立竿见影，宁清梦睁开眼时墨白都没来得及退出去，对上她惊讶后戏谑的眼神，他压下心中的欲念，缓缓退开，说：“夜境对我无效，你沾了我的气息就不会困了。”
    宁清梦瞥了眼房间，发现御姐已经不见了踪影，猜想是什么鬼神手段，于是继续调戏墨白，“胡说，昨晚亲了哥哥，困的更厉害了。”
    见墨白不说话，她笑道：“难道是哥哥害羞了，故意让我睡过去了？”
    墨白：“……”
    宁清梦凑过去在墨白唇上咬了下，说：“我喜欢哥哥亲我，哥哥以后亲我不用心虚也不用解释哦。”
    墨白整个儿耳朵都红了，手却牢牢搂住宁清梦的腰，点头道：“我记住了。”
    宁清梦一边扑过去揉墨白的脸夸他好可爱，一边说：“好哥哥，霸道强势点嘛，你总害羞，和……和昨晚初见时一点都不像！”
    墨白乖乖任揉，低声说：“我怕吓到你。”
    宁清梦哈哈笑起来，“哥哥哎，你再凶都吓不到我。”
    她眨眨眼，说：“什么时候哥哥能吓得我哭着求你，我更喜欢。”
    墨白的脸红了，搂紧宁清梦，再一次认真的说：“我记住了。”
    宁清梦毫无危机感的夸了声乖，跳下床，催促墨白一起翻箱倒柜：“快找护身符!”
    “有我在，用不着护身符。”
    “不是我用，是给那几个笨蛋。”
    宁清梦总觉得这几个外来者不简单，想要接触一二探寻出些东西，自然要对他们恩威并济，让他们不敢耍花招。
    墨白眼中闪过杀气，他背对着宁清梦随手打开一个抽屉，轻声说：“梦梦，你和他们又不认识，不用管他们。”
    “我才不无偿帮他们，我要套出他们的小秘密。”
    墨白眸中含笑，“嗯，好。”
    宁清梦又说：“我要自己玩儿，你不许给我开后门。”
    墨白把悄悄在房间各处凝成的护身符驱散，认真的说：“放心，我不会影响你的游戏体验。”
    宁清梦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又夸了一连串的可爱。
    墨白有些懊恼，纠结了一下，他抿着唇，眼神恢复到未遇见宁清梦时的冷漠狠戾，声音磁性而无情：“梦梦，不要说我可爱。”
    “哇，更可爱了我的小兔兔!”
    墨白被宁清梦扑上来一阵揉搓。
    因为宁清梦色迷心窍，两人搜查完房间离开别墅的时间比昨晚还晚。
    今晚的动物有昨晚的记忆，一看到宁清梦再次手持护身符，就立刻转身跑掉，只有美人鱼怀恨在心，虎视眈眈盯着她，把“我要偷袭你”写在了脸上。
    然而不等美人鱼做什么，一头雄壮的狮子像是卡车一样冲过来，把美人鱼撞到墙上。
    “你被蛊惑了!你要帮这个人类？你这个叛徒!”
    狮子低吼：“不要牵扯无辜的人，你疯了!”
    美人鱼尖啸一声，尾巴一甩，朝狮子冲过去，那架势比昨晚攻击宁清梦时还要凶狠。
    狮子跟它打了几个回合，全身挂彩，最后一口咬住鱼尾巴，猛一甩头，把美人鱼甩了出去。
    狮子“咚”的一声卧在地上喘气。
    宁清梦看得仔细，一个白天过去，狮子和美人鱼更成熟强壮，它们都长了一岁。
    她想起墨白说的诅咒，这个小镇到底发生过什么？
    第6章 兔兔那么可爱（6）   这谁想出的损招，……
    宁清梦揪着狮子耳朵，笑眯眯地说：“这么急着来投诚？”
    狮子昨晚被她吓怕了，今晚十分老实，说：“我有事求你和这位先生帮忙，不过我现在说不出来，你要把任务做完。”
    还搞得挺神秘，宁清梦来了兴趣，“什么任务？”
    狮子一愣，“我不知道，但是你们外来者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做任务？”
    宁清梦懂了，无限流套路，每次进入无限世界都会有系统给参与者发布任务和提示，她虽然是乱入的，但可以问别人。
    “走，去找那几个外来者。”
    狮子站好，等着宁清梦骑上来，下一秒就被踹了屁股。它嗷了一嗓子回头呲牙，对上墨白冰冷杀气满满的眼神，顿时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动不敢动。
    宁清梦猝不及防被墨白抱起来，楞了一下后搂住他的脖子，笑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顶着宿星河的脸的小醋精，虽然很违和但是好可爱啊！
    墨白把人抱紧，说：“我比它更快。”
    宁清梦闷笑几声，“那辛苦哥哥啦。”
    墨白身为监守人，对小镇了如指掌，闭眼感受了下，径直朝着眼镜男几人的方向掠去。
    狮子在后面苦哈哈的追，四条腿跑不过负重的两条腿，它强行为自己找补，“男人不能快，雄狮也一样。”
    话落，狮子像是被无形的脚踹了一下，直接飞摔在地，溅起一片灰尘。它瞪大眼懵了几秒，一骨碌爬起来，惊喜又敬畏的望着虚空，压着嗓门儿激动道：“神，是您？！”
    虚空中无一物，狮子却笃定是将小镇变得天翻地覆的“神”现身了，而且就是那个被宁清梦哄得团团转的醋坛子，因为这两脚踹的角度和位置都一模一样。
    狮子哽咽：“神，小镇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所有人和动物都受到了惩罚……”
    又是一脚。
    力度比之前两脚加起来都大，狮子在地上翻滚好几圈，直到被一堵墙挡住，呜咽着吐了一滩血。肚子疼得像是被绞肉机搅烂，能感觉出“神”是真想杀它，狮子顿时怂了，一声不敢吭。
    不说就不说，等会儿说给宁清梦听，她要是好奇多问，看你会不会踹她……
    还没想完，狮子忽然被拽着尾巴扔进镇子旁边的河里，冰凉的河水把它呛个半死，它才狗刨着爬上岸。狮子抖了抖毛，瑟瑟发抖的等着“神”的下一步惩罚，然而过了几分钟都风平浪静，它猜惩罚已经结束了，就赶紧颠颠儿地去追宁清梦。
    此时，墨白已经带着宁清梦堵到了眼镜男五人，宁清梦被墨白放在二楼阳台的吊椅上，看着他们个个负伤，笑嘻嘻地说：“今晚的动物比昨晚更强更暴戾哦。”
    十分像个恶劣BOSS，在这看热闹，还要说几句话扎人心。
    追杀五人的动物理智犹在，见到宁清梦拿着三个护身符，立刻就战略性后退。
    眼镜男头一次遇见这么难的副本，任务是在小镇存活七天，如果是第一晚的程度，七天咬咬牙还能挺过去，这要是一晚比一晚危险，他就算今晚侥幸能活，明晚也得挂。
    虽然护身符有用，但是护身符和动物同时出现，他们根本没机会找护身符。
    所以，眼镜男一看见宁清梦就像是见了救星，神情凄惨言辞恳切，“姑娘，看在你家兔子吃了我两个道具的份上，救命啊！”
    宁清梦戏谑地看向墨白，墨白低声道：“镜子没吃。”
    “嗯？那你是怎么藏起来的？你身上有袖里乾坤？”
    说着，宁清梦直接上手摸。
    墨白被她摸了几下，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异样，疑惑了片刻才意识到什么，立刻按住宁清梦的肩膀把她调转方向，不动声色道：“正事要紧。”
    在梦里有什么正事啊，但是当着人的面乱摸确实不好，她脸皮没那么厚。
    宁清梦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墨白的腹部，小声提条件：“回去了给我摸摸腹肌。”
    墨白悄悄红了耳垂，声音低不可闻，“嗯。”
    宁清梦笑得像是偷腥的猫儿，本来还打算套话，现在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你们玩游戏都只做任务吗？不探索地图怎么触发支线，怎么发现道具啊？”
    眼镜男几人心中苦涩，他们一到这还没摸清情况就被追杀，白天又累又怕又饿，哪敢出去乱跑？
    宁清梦很有信心的指挥，“越危险的地方线索越多，昨晚你们在养殖场发现了什么？”
    “发现小镇里的动物对人类有很深的仇恨。”
    这不废话吗。
    宁清梦：“……那今天发现了什么？”
    眼镜男犹豫了下，“这应该是个灵异副本，根据小镇白天的景象，很可能这里是个动物园马戏团之类以驯养圈养动物为生的地方，动物被虐待死去，怨气冲天，后来变成鬼来报复人类。夜晚，动物和人的地位颠倒，白天，镇民们失去记忆，维持镇子的祥和假象。”
    搬椅子的女人补充道：“我觉得镇民们都已经死了，我们在这里存活七天，会见证镇民从新死到被报复折磨成厉鬼的过程。越到后面，越危险。”
    暖男也开口，“我觉得不是鬼……”
    其他人都反驳，“不是鬼是什么？”
    宁清梦：“是人哦。”
    “怎么可能？”
    宁清梦听完也知道这五人就是还没出新手村的菜鸡，就知道害怕啥有用的东西都没发现，“小镇里的人是活人，动物也是活体。而且白天和夜晚是相连的，白天的人有夜晚的记忆，夜晚的遭遇也会延续到白天。”
    五人脸色难看，那个一直沉默的女生捂着嘴吐起来。
    如果是死人，他们光顾着害怕注意不到其他，如果这些人都是活人，那这里简直是地狱，这些遭遇让人看到就浑身发冷。
    宁清梦简直无语，无限流参与者就这素质？如果有下次，她一定要梦到一群大佬，“而且，在夜晚，人的时间流速是一夜一年，在白天，动物的时间流速是一天一年。证据就是我的房东姐姐，昨晚后半夜怀孕，今天白天是四个月的肚子。还有这只狮子……”
    宁清梦招招手，狮子赶紧从街角出来，估了下高度和距离，一蹬腿跳到了二楼阳台，在宁清梦揪它耳朵时，讨好地蹭她的手心和手腕。
    它算是知道为什么会被丢河里了，是要把血洗干净，免得弄脏宁清梦的手。啧，这位“神”这么贴心的吗，该不会是舔狗吧？
    “喏，比昨晚成熟了，从青少年步入青年的样子。”
    五人昨晚没见到这头狮子，但是看着凶神恶煞强壮威武的雄狮在宁清梦手下就跟小猫儿似的温顺，都是畏惧又激动的样子。随后仔细消化了宁清梦的话，才重坠恐惧之中，眼镜男说：“人和动物都在被惩罚？为什么？”
    宁清梦也在想为什么，墨白说过是诅咒，把数年、数十年、百年的寿命压缩在几天，还要被折磨，困在小镇里出不去，这确实像诅咒。
    她看向狮子，“你们白天在画里面都经历了什么？”
    狮子咧嘴一笑，“和人在晚上一样。”
    小镇的现状是清楚了，但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还像是一团迷雾，光靠在这瞎猜是猜不到的。
    宁清梦大手一挥，把眼镜男五人赶到养殖场，分了他们一只护身符，还把狮子派过去给他们保驾护航。在他们感恩戴德要哭了的时候，露齿一笑，“今晚找不到让我满意的线索，后果自负哈。”
    狮子很默契的张开血盆大口，一股血腥气熏得人心跳加速大脑空白。
    五人腿都软了，一叠保证后如饿狼般冲进养殖场翻箱倒柜。
    宁清梦拉住墨白的手，“这个小镇的故事背景是不是挺简单的？我好像猜到了，但是没证据。不过你别剧透，我慢慢找。”
    墨白：“好。”
    宁清梦回到小镇，到镇民的家里开始翻找，不一会儿又找到五六个护身符，她嘟嘟囔囔，“护身符就在镇民家里，但是晚上才会凝成，可是在它凝成的那一刻，镇民们就被神秘力量抓到了养殖场。等他们被送回来，护身符也经过一夜，完全消散了。”
    “唉，这谁想出的损招，杀人诛心啦。”
    墨白立刻为自己正名：“不是我，是巧合。”
    “哦。我知道了，就是白天的阳气经过一天的沉淀，在夜晚降临那一刻和阴气相遇、冲击、发生一系列科学不科学的反应，形成了护身符。而阴气损耗阳气，所以护身符会逐渐流失能量。”
    墨白：“差不多就是这样。”
    宁清梦开心地笑起来，在月光下转了个圈儿，朝墨白伸出手，正要说话，旁边冲出来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噗通跪在她面前。
    是健壮男人。
    男人边把护身符贴在伤口上，边求她救命。
    宁清梦：“你都能在动物的追杀下找到护身符了，还求我什么？”
    健壮男人声音沉痛，“我笨！光靠蛮力谁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你刚才的分析好有道理，求你救我！”
    蠢得明明白白。
    宁清梦：“……你起来，我带你去找你队友。”
    墨白看着男人的目光染上杀气，再看向宁清梦时，就很委屈，不是说要回去摸他腹肌吗？为什么眼里看的心里想的都是别人？
    第7章 兔兔那么可爱（7）   这兔子不仅不禁撩……
    宁清梦最终还是没有带着健壮男人找队友，因为她一扭头就看到墨白杀意、怒火、酸气和委屈交织的表情，顿时一颗心都化了。
    这是什么绝世小可爱啊。
    傻大个儿滚开。
    宁清梦甩给健壮男人一枚护身符，让他去养殖场找人，顺便转告狮子，帮忙找一下她的房东姐姐。然后就快乐地做一个小色、鬼，拉着墨白回别墅摸腹肌去了。
    墨白先是红了耳垂，再红了整只耳朵，最后冷峻的脸也染了红。他半躺在床上，垂眸看着趴在他身上，好奇地抚摸他的喉结的宁清梦，忽然就很想说话，“梦梦，你为什么帮他们？”
    喉结滚动，胸腔震动。
    宁清梦呆了一下，突然双眼亮晶晶地往前一扑，嗷呜一口咬住，察觉到墨白浑身紧绷后，笑得像个小恶魔，“什么感觉？”
    墨白紧盯着她，低声说：“想让你再咬一口。”
    “不要。”
    宁清梦拒绝，“你没洗澡。”
    说完，她还想呸呸两口，但想起墨白似乎心思敏感内心脆弱，就忍住了，转而说：“我没有帮他们，我是在雇佣他们，帮我探索小镇的秘密。”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所以不要把目光和心神分给不相关的人。
    宁清梦心说你个小兔兔知道啥，想白天变成人还要等六天后？六天后副本结束，再开启又是一个轮回，你记忆都刷新了。
    而且，无限流套路，土著、NPC和BOSS知道的肯定没有参与者多，因为参与者有系统提示，还能翻找线索。在某种意义上，参与者确实是凌驾于副本生物之上的。
    唉，虽然只是个梦，宁清梦开始心疼墨白了。
    于是又对墨白一阵亲亲摸摸。
    直到墨白难耐地闷哼一声扣着她的腰把她压在身下。
    宁清梦模糊意识到自己过了火，对上墨白波涛暗涌、仿佛岩浆即将喷薄而出的血红眼眸，她有点害怕还有点期待，随后又觉得反正是做梦，她就是要做春梦怎么了！
    宁清梦兴奋起来，正要大发神威，一股睡意以不可抵挡之势袭来，她连一秒都没扛过，睡成死猪。
    墨白凝视着宁清梦的脸，半晌，克制的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眼中情、欲翻涌，让人心惊。
    第二天，宁清梦气呼呼的醒来，捏着兔爪子质问：“是不是你让我睡过去的？”
    墨白点了点头，他们才认识两天，宁清梦还小，到兴头上什么都想做，但他要稳重，要克制，要制止她冲动时的草率决定，免得她事后不高兴。
    宁清梦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墨白眼里是色迷心窍的形象，她瞬间忧伤，现实中表白被拒也就算了，梦里还被嫌弃，她做这个梦有什么意思啊。
    “不要你了。”
    宁清梦指了指窗户，“走开，自己跳出去。”
    宁清梦不搭理急的团团转的墨白，在床上翻来滚去，最后掐了自己胳膊一把，准备强制清醒。
    她用的力气很大，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然而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
    宁清梦拧眉，抬手抹掉泪，想起昨晚她被老虎追杀，受伤时疼得她差点抽抽也没醒，以及这个梦的逻辑清晰，世界观好像还挺大，场景和人物都真实得可怕。
    这真是个梦吗？
    庄周梦蝶，会不会小镇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她是意外乱入的？
    无限流套路，她这种情况，不是BOSS，就是主角……
    宁清梦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被焦急的蹭她的胳膊的兔子唤回神儿，她把兔子举起来，兔子红宝石般的眼睛浸在泪水里，可见是真的怕被扔掉。
    “这里是真实的吗？”宁清梦鬼使神差的问，“如果是真实的世界，我该怎么离开？和眼镜男他们一起做任务？”
    墨白一僵，这才想起宁清梦一直把这里当做梦境，看着她毫无留恋的琢磨着怎么离开，墨白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她之前对他说的话、做的事，是真的对他有意，还是随便玩玩儿？
    眸中的血色蓦然加重，为什么要离开，招惹了他就不能离开……
    “你咬我干什么？”
    宁清梦抓着兔子后颈皮把他揪起来，不满的抱怨：“差一点就咬到肉了。”
    墨白松开嘴里的衣服，眸光沉沉的盯着宁清梦，看得她有些心虚，“你不高兴了？你昨天还说要把我送走呢。”
    墨白用前爪抱住宁清梦的胳膊，昨天的话不算数了，她不能抛下他。
    宁清梦哪能想到这兔子不仅不禁撩，还玩儿不起，她胡乱揉揉兔子脑袋当做安抚，就急冲冲的出去看小镇今天的变化了。
    走到客厅，再次看到御姐，她又坐在餐厅慢条斯理的喝粥。
    宁清梦注意到她的肚子比昨天小一点，就听御姐说：“昨晚生了个男孩儿，骨架大哭声嘹亮，他们说长大后适合配种。肚子里这个，是天快亮时怀上的，快两个月了，我有预感，这是个女孩儿。”
    她猛然看向宁清梦，轻声漫语道：“是个女孩儿怎么办？让她长大后看着自己生下的孩子被配种、被杀了吃肉吗？”
    宁清梦注意到御姐眼角的细纹和鬓边的几缕白发，可想而知昨晚她受到的打击有多大，她沉声道：“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镇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御姐像是没有听到，端起空碗去了厨房，神神叨叨的，“饭后十五分钟吃水果……”
    宁清梦忽然意识到御姐为什么明明不想吃饭却硬逼着自己吃，因为她的食谱是动物制定的。
    在白天，那些动物依旧能监控人类。
    一想到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观察着这里，宁清梦就觉得十分恶心，她一言不发的跑出去，想问问眼镜男昨晚是什么情况，就听到别墅门口一阵吵闹，镇民们围成一圈不知道在做什么。
    宁清梦走近一看，人群中央，眼镜男衣衫破烂、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摸眼镜，他的旁边，蜷缩着一男一女，不知死活。健壮男人在和三个镇民对殴，目前是平手，围观的其他人脸红脖子粗的叫好。
    注意到宁清梦，那些人满脸恶意的开始挑衅，骂骂咧咧，推推搡搡，从神态到动作都充满了又贱又欠揍的气息。
    宁清梦一看这架势就懂了，今天，镇民们可以打外来者，但不能第一个动手。她顿时不怕了，在一个壮汉仗着吨位大装作不小心撞到她时，顺势摔在地上，噙着一汪眼泪说：“我腿断了。”
    墨白：“……”
    演得可以逼真一点。
    壮汉一脸惊恐，慌张道：“不不不，我没……”
    话都没说完，壮汉就消失了，像是拿着橡皮擦把画布上的小人擦掉，眨眼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无声无息。
    宁清梦：“……”
    不得不说，有点点害怕。
    不过镇民比她更害怕，从沸反盈天到鸦雀无声只需一秒钟，再一秒钟，大家一哄而散。
    健壮男人见到宁清梦，憋着的一口气顿时散了，轰然倒地，半死不活的恢复体力。
    宁清梦皱眉：“只剩你们几个？”
    昨晚死了暖男和沉默女。
    眼镜男终于找到了眼镜，他刚才虽然惨的一批，无法眼观六路，但耳听八方，自然发现了宁清梦的小动作，顿时就恍然大悟，怒道：“你也是玩家！”
    “那又怎么样？”
    眼镜男似疯魔，“为什么你没有和我们一起？你是上一次副本轮回的遗留玩家？初级副本不可能这么危险，你做了什么手脚？！”
    宁清梦：“目前为止，我可都是在帮你们。”
    “谁知道你有什么阴谋！”
    宁清梦懒得理他，人一旦起了疑心，除了他自己没人能说服他。她看向健壮男人，“你说。”
    健壮男人一骨碌爬起来，他抱大腿的决心十分坚定，叽里呱啦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昨晚他和眼镜男一行人汇合后，确实在护身符和狮子的保护下找到了些线索，但很快就有一条美人鱼纠结了一众猛兽围攻狮子，把狮子打个半死后，直接把狮子当沙包往他们身上扔。他们害怕，举着护身符抵御，但护身符防御范围有限，其他人就开始争夺。
    本来狮子嗝屁都不能消耗完护身符的能量，但他们一内斗，护身符的能量全用来恢复他们的伤了。
    毕竟这是被动技能，只要接触到皮肤就直接启动。
    护身符没了，玩家就是待宰羔羊，死了两个，剩下的都是重伤。拼命逃回小镇后，他们拼死在屋里找到几个快要消散的护身符，好歹把伤治了。但是天亮之后，镇民们就开始挑衅，他们一不小心中招，就被群殴了。
    宁清梦简直无语，一群菜鸟，扶都扶不起来，怪不得无限流大佬都是独行侠，这要是每次都拉扯一群猪队友，气都气死了。
    宁清梦懒得调、教人，说：“养殖场应该是矛盾冲突最激烈的地方，是一切的开始，你们找到了什么？”
    “找到了一本日记，在他手里，”健壮男人指了指眼镜男，“不过我把内容背下来了。”
    宁清梦刮目相看了一下，健壮男人骄傲的挺了挺胸脯，“养殖场的前身是动物园。”
    第8章 兔兔那么可爱（8）   后天小镇的白天就……
    小镇虽然危险到几乎让选手全灭，但是故事背景很俗套，人类站在食物链顶端，小镇的人格外嗜血凶悍，以各种方式迫害所有的动物。
    万物有灵，当仇恨和怨愤积累到再也压不住时，一些特殊而隐秘的存在就会被吸引而来。当脑海里出现一个声音问他们是否要惩罚人类的时候，所有动物都选择了“是”。
    于是人类和动物的地位在夜间颠倒，体验动物们经历的一切，让他们在白天保留记忆，去恐惧、后悔、痛哭流涕。
    人类试图反抗，然而毫无作用，因为这是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存在制定的规则，只有他们真正认识到人与自然的关系时，惩罚才会消失。
    健壮男人啧啧称叹，“天降正义啊。”
    渐渐的，深切体会到动物们的悲惨命运的人类醒悟了，夜间被惩罚的人越来越少，可是深恨人类的动物们不能接受就此结束。它们寻找将此延续下去的办法，很快发现只要它们的愿望足够强烈，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规则。
    人类在夜间不能当宠物，他们不配！
    忏悔就能逃脱惩罚？不可能！你们要在这无休止的循环中永堕地狱！
    只有夜间受罚怎么够，白天也不能逃脱我们的控制！
    你们的罪孽死都赎不清，后世代代辈辈都要延续下去！
    ……
    就这样，小镇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宁清梦知道的更多一点，到底是动物们愿望强烈，还是某只兔子在悄悄改变规则还有待商榷。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兔子，说：“一个日记本的内容这么全，那有没有苟七天的办法？”
    众人一愣，紧接着心脏狂跳。
    “有的吧。”健壮男人虎视眈眈的盯着眼镜男，在他准备跑的时候直接把人反剪胳膊控制住，“拿出来！”
    眼镜男疼得满头大汗，心中骂了无数句傻大个舔狗，对宁清梦阴阳怪气道：“前辈，你冒充NPC骗我道具我就不追究了，我们在这个副本里并没有利益冲突，不守望相助就算了，难道还要把我们逼死？”
    健壮男人踹了他一脚，“瞎咧咧啥，大佬帮你的还少了？不想分享线索还来蹭大佬的分析，要脸不？再说了，你装成高智商经验丰富的样子，除了骗我们新人当炮灰，也没干啥体现智商的事儿啊。”
    眼镜男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猛地看向沉默男和女人，见他们俩一个眼神回避、一个神色颇不赞同，顿时气得呕血，不情不愿的把日记本交出来。
    健壮男人连忙接过，哗啦啦检查一遍才双手递给宁清梦，又把眼镜男气个半死。
    宁清梦：“……”
    实在没想到你对狗腿儿的身份这么适应，简直天赋异禀。
    宁清梦对这个副本的定位，从始至终都是简单，在发现所有的线索都在日记本上交代清楚时更确信了。她把日记本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后停在厚皮封面上。
    封面很精致，有一点复古风，是双层压缩的。
    宁清梦直觉有问题，用手抠了几下没抠开，转身找了把刀，在几人没反应过来时直接给割开了。
    里面还真有东西。
    眼镜男：“你——”
    “闭嘴！”
    健壮男人呵斥了一句，伸长脖子去看宁清梦从封皮夹层里拿出的一张纸，狗腿的问：“大佬，写的什么啊？”
    宁清梦：“天欲其亡，必先令其狂。”
    健壮男人摸了摸头：“这啥意思？小镇上的动物是挺狂的，难道天要灭它们了？”
    “是哦。”
    宁清梦继续往下看，絮絮叨叨一整张纸，遣词造句还十分的含蓄，她皱着眉总结大意：“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动物们最怕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健壮男人愁苦道：“哪里都危险。”
    眼镜男冷笑一声：“最危险的是养殖场、屠宰场和公路，养殖场的前身是动物园，我们只需要知道屠宰场的前身是什么地方就能判断了。”
    除了屠宰场因为凶残的名字入选，剩下两个场所都死过人。
    说完，他使眼色给另外两人，想要趁机溜走。然而没一个人看他，他半天使了个寂寞，尴尬又愤怒，想要转身就走，又犹犹豫豫地停下。
    这个不要脸的前辈，每次的分析都精准，留下来听听也免得走弯路。
    无人注意到眼镜男的厚脸皮，他像是一条阴暗的蛇般盯着宁清梦，盘算着怎么在副本结束前设计她。资深者肯定不缺道具，随便抢到几个都能弥补他昨天被骗走的两个了。
    一直沉默且没有存在感的墨白忽然抬头，一双红宝石般的眸子暗沉下来，凝成如血的色泽。墨白看向眼镜男，在他察觉到危险时眸光一闪，一条命令深植于他的脑海。
    宁清梦没心思看着他们就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争论，无语道：“到现在你们还没意识到吗？生存七天真的是非常简单。所有的线索和通关方式都集中在一个日记本上，说明‘生存七天’并不要求选手逛遍地图，只要苟住就行。”
    “所以日记本在哪，哪就是安全区。”
    四人一怔，恍然，他们找到日记本时狮子还在，所以并不能判断环境是否安全，但这些动物每晚都在把他们往养殖场赶，而养殖场有生路，公路上的危险能逃掉，这就符合初级副本的难度了。
    宁清梦见他们想明白，勾唇道：“若是有一个明白人，昨晚就安全了。”
    眼镜男：“……”
    宁清梦哪管他的脸面，又脑洞大开的说：“这个小镇很完善，做一个初级副本浪费了，所以这个副本有隐藏任务。大约就是把小镇恢复原样、除掉疯狂的动物们之类的，很危险，又有很高收益。”
    “隐藏任务？！”
    眼镜男激动惊呼，急切道：“你确定？怎么开启？找特殊NPC？你的那个美女房东？或者是……”
    他看向宁清梦怀里的兔子。
    是那么特殊，又第一天就被宁清梦逮到。如果兔子是隐藏任务开启的关键，那无私分享信息的宁清梦又有什么阴谋？
    “我只是说可能有。”
    宁清梦举起兔子，笑得无害，“想要我的兔子吗？”
    墨白回头看着宁清梦，有一瞬间觉得她真会把他送出去。他闭了闭眼，压住翻腾的情绪，扭身抱住她的手腕，抖了抖耳朵和尾巴，卖萌卖得十分熟练。
    眼镜男看得眼热，这只兔子能生吞道具，定是实力强大，还如此温驯，谁捡到就相当于有了个无限次数的护身符……谁不想要？！
    在场的人，除了对自己有着非常明确认知的健壮男，其余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黏在墨白身上。
    墨白目露凶光，龇牙咧嘴。
    宁清梦亲了亲兔子耳朵，声音轻缓，“劝诸位惜命。”
    几人却如同被惊雷贯耳，倏地回神，想起了宁清梦自身的怪异和能力，决不能硬碰硬。
    眼镜男敛去眼中的恶意，心中不住盘算，虽然他还摸不清宁清梦的实力，但看她这几日的行事却不像是嗜杀之人。初次见面，健壮男险些伤到她，她昨晚还不计前嫌把人救下……
    看似恶劣冷酷，实则心善吗？
    眼镜男冷笑，说不定失败后他求一求，就被放过了。
    墨白阴森森地盯了眼镜男一眼，爪子动了动又按捺住，身后传来宁清梦意味不明的轻笑，它耳朵动了动，转头就看到她眸中闪过的寒光。
    宁清梦歪了歪头，漫不经心道：“隐藏任务谁想做？”
    女人和沉默男立刻摇头，他们伤亡过半都没能发现基础任务的玄机，哪还敢肖想隐藏任务，苟命要紧。
    眼镜男微笑：“富贵险中求，这个副本我损失巨大，想搏一把。”
    健壮男本也想苟命，听了这话立刻说：“大佬，我也做！”
    说完他就狠狠盯着眼镜男，显然他不是为了做任务，而是为了防人。
    眼镜男暗骂一声蠢狗。
    墨白又阴森森地盯住健壮男，爪子蠢蠢欲动。什么蠢货，还敢妄图保护宁清梦，你是不是觊觎她？！！
    宁清梦毫无所觉，摸了摸兔耳朵，声音几不可闻道：“他要报仇。”
    墨白心脏骤跳，还以为自己的恶意被发现，木愣愣地望着宁清梦，三瓣嘴嗫嚅着，就在他想出借口却发现自己不能说话而懊悔焦急时，他忽然想起健壮男和眼镜男的恩怨。
    哦。
    替弟弟报仇啊。
    吓了他一跳。
    兔子抖了抖耳朵，往宁清梦身上贴了贴，红宝石般的眼眸流光溢彩，既美得惊人又剔透纯真，把宁清梦看得爱极，对着眼睛亲了好几口。
    墨白被宁清梦一如既往的热情弄得面红耳赤。
    今天的镇民恶意太明显，宁清梦虽深谙“碰瓷儿”之道，但也不耐烦被丑态毕露的镇民盯着，趁着天还大亮，她带着墨白转道去了公路。
    养殖场“攻心”，屠宰场“攻身”，宁清梦必须要去探一探屠宰场。而且镇民们明天要么是能“在被动的情况下把外来者打死”，要么是能“主动攻击外来者”，反正照着这个发展，后天小镇的白天就会失控。
    夜晚的动物还有护身符制衡，白天疯狂的镇民可是百无禁忌。
    第9章 兔兔那么可爱（9）   亲都亲了，看一眼……
    宁清梦不会故意作死，只想尽快勘破小镇的秘密。她用外套把兔子兜在身上，一个助跑，竟然三两下就爬上了路灯柱子，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四周。
    公路笔直，一头是小镇，一头是养殖场，两边是人工挖的河道，只不过现在不是雨季已经干涸，河道往外是阡陌交错的农田，整齐的种植着小麦，沉甸甸的穗子随风晃动，像是一波波金色的波浪。
    宁清梦抹了把汗，沿着公路溜达一圈儿，大眼看去，夜晚的血迹和尸体都没了，也没有发现动物元素。
    “难道是在麦田里？”
    下一秒宁清梦就自己否决了这个猜测，目前为止小镇上的动物图案都在不易损坏的地方出现，这农田一年到头风吹雨打，翻土耕种灌溉施肥收割时，大车碾来碾去，什么图案都被破坏了。
    所以夜晚公路上的动物，是小镇上流窜过来的。
    那么这些动物是发疯后自觉跑到公路上，还是晃悠到公路后才发疯的？
    狮子两次在夜晚经过公路，并没什么明显变化，是公路没什么影响，还是能影响的动物数量有限？
    宁清梦对公路上了心，然而毫无遮挡被太阳暴晒的公路太热了，她一边汗如雨下，一边又绕着公路走一圈儿。眼镜男忍了又忍，说：“这里有什么异样？你说出来我们帮你一起找。”
    宁清梦望着麦浪翻涌的麦田，热浪一波一波拍在脸上，让她口干舌燥头晕脑胀，她幽幽道：“夜晚的人会消耗食物，白天的动物难道是封印状态？”
    眼镜男脸色一变，冲向麦田。
    健壮男一头雾水，条件反射地就要对着眼镜男破口大骂，然后听宁清梦轻飘飘的说：“别气，让他探路。”
    眼镜男：“……”
    健壮男：“……”
    眼镜男脸皮奇厚，十分自然的又走了回来，用眼神示意宁清梦说清楚麦田隐藏的危险。
    健壮男骂了声草，一拳把他打了个趔趄。眼镜男把挂在耳朵上的眼睛戴好，顶了顶腮帮子，吐了口血唾沫，阴狠地盯了健壮男一眼，看向笑眯眯的宁清梦，“好了吗？”
    宁清梦好了，也不卖关子，客客气气道：“麻烦两位去任何能去的地方转一圈，找屠宰场。”
    眼镜男想再问什么，被健壮男直接捂嘴拖走。
    宁清梦站在路灯影子里，勉强能安慰自己在乘凉，然后解开外套把火炉似的兔子放到路边的土地上，低头就看到肚子上的衣服汗湿了一片，“……太热了不能抱了，找根绳牵着你吧。”
    墨白怎么能同意，往前一蹦，直立而起，用前爪扒着宁清梦的裤子，又因为兔爪抓不住东西滑下来，留下两道泥印子。
    墨白：“……”
    宁清梦下意识把兔子翻了个个儿，果然看到他泥呼呼的肚皮。
    墨白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毛毛被宁清梦的汗水浸湿了，急慌慌地一骨碌站起来，还是没能避免成为一只泥兔子。
    泥兔子赶紧用水汪汪的宝石眼睛望着宁清梦，可怜又可爱。
    但是真的太脏了，下不去手抱。
    宁清梦嘴角一耷拉，看着比兔子还要可怜，嘟囔道：“我怎么出这么多汗？好热啊，我好难受。你自己走好不好哇？”
    墨白：“……”
    墨白震惊难过又心疼，恨不得立刻操控着天气变成春天或者秋天，他急吼吼的围着宁清梦转了几圈儿，最后做出决定，郑重地指了指麦田，“叽——”
    “……哈哈哈哈哈！”
    宁清梦愣了下，然后捧腹大笑，蹲下来对着兔子一通揉，“你叫得好可爱！”
    墨白被揉的生无可恋，本来只在毛毛尖尖上的泥土被揉到了毛毛根部，让他浑身难受，忍不住往后跳一步躲开宁清梦的魔掌，然后四肢直立，在她惊讶的视线下狂抖身体。
    身姿妖娆又狂野。
    宁清梦扶着路灯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在询问过墨白后，带着他到养殖场的水池里给他洗了个澡，又把他瘫在凳子上晒毛。
    “小可爱，你想毁了这里的一切吗？”
    兔子耳朵抖了抖，装作没听懂。
    宁清梦上手把他摆成坦荡荡的姿势，笑着重复一遍。
    兔子毛都炸了，猛地挣开宁清梦，躲在凳子底下瞪着她，整只兔处于惊吓恍惚羞涩之中，像是被非礼的黄花大闺女。
    亲都亲了，看一眼还害羞成这样。
    想起刚才被兔子尾巴匆匆遮住的某个部位，宁清梦蠢蠢欲动，如果还有时间，今晚一定要好好逗逗这只又美又强又单纯的小白兔。
    宁清梦语气温柔，“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别躲我了吧，我不随便看你那里了。”
    墨白又叫了一声，转着身子用屁屁对着宁清梦。
    宁清梦又哈哈笑起来，强行把兔子拖出来，按进水池子里重新洗干净，瘫好晒干。
    一人一兔再回来，眼镜男和健壮男也回来了。两人没有找到屠宰场，一个愧疚自责一个直勾勾的盯着她，“前辈，现在可以把你的发现说出来了吗？”
    宁清梦看了眼西斜的太阳，率先朝着麦田走去，说：“抓紧时间吧，动作慢了被动物抓住吃掉，我可不管。”
    麦田毫无异样，宁清梦站在边缘处看了两秒，直接踩了进去。一阵眩晕感传来，眼前光线明灭，再次看清周围，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诡异又正常的动物小镇。
    说正常，是因为这里的动物的地位，和正常人类社会中一样，当做宠物、流浪、被饲养、被宰杀食用、被迫表演、被观赏……
    说诡异，是因为这里缺少了施加者——人类。
    所有的一切都是动物的独角戏，忠诚、欢喜、痛苦、怨恨、恐惧、挣扎、反抗……都无人参与，于是悲惨和荒诞更上一层。
    三人一兔行走其中，却被动物们忽视个彻底，他们游离在外，只是旁观者。
    健壮男露出看鬼片的表情，缩手缩脚地坠在宁清梦身后期期艾艾：“大佬，这是画中的世界吗？”
    “嗯。”
    一直很刚的健壮男被这诡异的场景弄得鸡皮疙瘩一茬接一茬，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来这里找什么？”
    宁清梦像是游客一样左顾右盼，语调轻松地说：“屠宰场。”
    在养殖场给兔子洗澡时，宁清梦有幸看到了人给动物图案喂食的怪异场面，更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测。养殖场和屠宰场是唯一的，是连接动物世界和人类世界的关键。
    宁清梦摸着兔子耳朵，用阴森森的语气吓唬人，“屠宰场这时候在屠宰什么呢？”
    眼镜男立刻反应过来，一脸惨白暗含恐惧，跟在宁清梦身后缩小存在感。健壮男直接放弃思考，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做一个为大佬开路撑排面的马仔。
    一行人很快找到屠宰场，还没进去就听到混杂着恐惧绝望痛苦的嘶吼，虽然有些劈叉失真，也能辨认出是人类的声音。
    后知后觉的健壮男，一声卧槽，又沉默片刻，像是在听什么东西说话，一会儿后震惊崇拜的说：“大佬，隐藏任务触发了！”
    宁清梦不动声色：“嗯，说说看。”
    健壮男：“毁掉堕落的小镇。”
    宁清梦看向眼镜男，眼神理所当然、不容拒绝。
    眼镜男下意识说：“我的也是。”
    宁清梦哼了一声，似是不满，“竟然都是一样的。”
    像是不满意自己带飞的队友得到的好处和自己的一样。
    眼镜男试探道：“前辈第一次做隐藏任务？”
    “昂。”
    她如此的坦然，眼镜男又想多了，大佬没必要说谎，大佬是真的天赋强素质高。
    羡慕，嫉妒，恨。
    健壮男则是满脸羞愧，“大佬，留个编号吧，我把奖励都给你。”
    宁清梦有个鬼的编号，她给了健壮男一个“爷不稀罕那点东西”的眼神，抱着兔子进了屠宰场，并把两个跟屁虫甩掉。
    屠宰场基里只有两个动物员工，屠宰的对象确实是人类。
    小镇和画中世界，就像是表世界和里世界。夜晚大货车从养殖场把人拉出来，经过公路，送到画中世界的屠宰场。
    屠宰场和养殖场分别是所在世界的锚点，公路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能穿梭其中的大货车是最关键的，相当于阵眼。
    宁清梦无视各种血腥的工作间，顺利找到了停在树荫下的大货车。她绕着观察一圈儿，把兔子尾巴扯出来，又猛地松开让其重新卷成一小团儿，说：“小可爱，我要把这车炸了。”
    墨白扭着身子，把尾巴藏起来，又蹭了蹭宁清梦的胳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宁清梦把兔子举起来，玩笑似的说：“车炸了，小镇毁了，我就会离开了。”
    待得越久，宁清梦越意识到这是个真实的世界。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混进来的，但有预感会在完成任务后和那些选手一起离开。这只傻兔子什么都不知道，还搁这儿纵容呢。
    唉。
    其实什么都知道的墨白，默默搂住宁清梦的胳膊。你想怎么炸就怎么炸，想炸什么炸什么，你人是走不掉的。
    第10章 兔兔那么可爱（10）   我不想你走，留……
    宁清梦没多纠结，动手前良心发现，问了一句：“小镇毁了，你是会一起毁灭，还是会恢复自由？”
    墨白晃了晃两只前爪。
    “恢复自由？”
    墨白点头，两只耳朵很可爱地抖了抖。
    宁清梦抱着兔子一顿揉，一边遗憾手感这么好的兔兔再也撸不到了，一边找来一个桶把大货车油箱里的油接完，然后把油泼到货车上。她拿了根沾了油的树枝跑远，点燃后朝着货车扔过去。
    柴油遇明火，骤然绽放出明艳的火焰花朵，嘭的一声，热浪席卷而来，几乎要把远处的人点燃。
    刺激。
    宁清梦兴奋地笑着，被火焰燎得后退几步还眼都不眨的盯着看，然而下一秒她眼前一花，毛茸茸的一坨糊她一脸。
    墨白扑到宁清梦脸上，软乎乎的肚皮挡住她的视线，灵活的兔耳啪的盖住她的耳朵，娇小可爱的身体撑起一方绝对安全的天地，把灼热的空气、明亮的火光和震耳的爆炸阻隔在外。
    宁清梦来不及惊讶，整个空间忽然有一股凝滞撕裂感，她把墨白从脸上扯下来，一眼就看到熊熊火焰定格在腾起的瞬间。她立刻看向四周，微风停了，摇动的树叶静止了，路口跑过的黑狗悬在半空……
    世界静止了。
    宁清梦下意识看向墨白，墨白摇头，红宝石般的眸子澄澈，似是一望见底，似是藏着万般思绪。
    宁清梦直觉出大事了，很可能是什么副本机制被触发了。
    她只读过几本无限流网文，勉强能纸上谈兵，除了天赋高，经验和副本知识为零，面对这种情况也想不通是怎么了，只能循着记忆去找眼镜男和健壮男，看看他们搞了什么。
    好在屠宰场不是特别大，他们俩又搞出了不小的动静，在静止的空间里格外明显，宁清梦顺利地在总控室找到了两人。
    彼时眼镜男举着一个大斧头，神情癫狂地冲着控制面板挥舞，健壮男在身后搂住他的腰边往后拽边骂骂咧咧，看到宁清梦，他顿时惊喜大吼：“大佬救命啊！眼镜突然发疯乱砍，他是不是鬼上身了？这里怎么卡住了我害怕！”
    宁清梦几乎瞬间就想通了。
    他们看到的小镇和画中世界都是真实小镇的一部分，是未知存在通过未知手段分割开的“次级世界”。养殖场和屠宰场分别是两个“次级世界”中维持现状的关键。如果意外毁掉了，“次级世界”就会崩塌。
    空间静止，是崩塌的前兆。
    眼镜男挣扎的越来越厉害，他的力气也仿佛越来越大，在健壮男求助的空当儿猛地往前一挣，斧头再次劈在控制面板上，带起一串噼里啪啦的火花。
    静止的空间像是被一把巨锤夯了一下，重击之下的震荡和冲击让空间内的所有东西都颠簸翻滚了数秒。
    宁清梦被拍在围栏上，脑袋在撞上去的瞬间，墨白矫健的趴在她头上，软乎乎弹性十足的肚子为她缓冲伤害。
    宁清梦魂儿都吓飞了，立刻小心翼翼把兔子捧下来，没看到想象中挤压变形血肉模糊的画面，她才冷静了一点，颤抖的手抹掉眼角的泪，“你……”
    兔子睁开了眼，在宁清梦惊喜的目光中轻轻一跃跳到她肩膀，毛绒绒的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安慰她。
    宁清梦咽下一肚子感动担忧和愧疚：“……没事就好。”
    发现宁清梦哭了就急吼吼去哄的墨白：“……”
    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健壮男爆发出一声大吼：“大佬快阻止他他又要砍！！！”
    宁清梦回头就看到眼镜男中邪了似的，拖着被柜子砸断的腿，举着大斧头对着控制面板再次砍下。
    接连遭遇重击的空间摇摇欲坠，这一斧头下去肯定立刻破碎。
    宁清梦暗骂一声，她这小身板儿怎么去阻止，冲上去送菜吗！然后顺手把身上的东西朝着眼镜男扔过去，等看到一个黑白团子撞在他脸上直接把人撞倒在地，她这才意识到被随手当武器的是啥。
    宁清梦：“……”
    宁清梦冲过去把轻巧落地、满眼茫然的兔子捧起来，又顺脚把大斧头踢开，再来一脚把眼镜男踹晕，然后在兔子脑门上狠狠亲一口，满脸含笑，赞许道：“小可爱真棒！”
    反应过来的墨白：“……”
    你开心就好。
    健壮男掀开压在身上的柜子，胡乱几把抹掉脸上的血，用绳子把眼镜男捆起来，又拎起水桶把他泼醒，狞笑一声开始逼问：“说！为什么砍控制面板！”
    眼镜男似乎断片儿了，甩头眯着眼，震惊疑惑的看着四周，随即又迅速收敛情绪，勉强端出温和斯文的皮，说：“我干什么了？副本怎么变成这样了？要塌了吗？”
    “嗯。”
    眼镜男脸上一阵扭曲，厉声道：“TM副本要塌了还自相残杀！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搞成这样，立刻把我松开！MD找死别耽误我逃命！！！”
    “松你妈！”
    健壮男抹掉喷到脸上的唾沫，眉毛一竖就跟他对骂起来。
    听了一耳朵的宁清梦烦得要死：“闭嘴！”
    健壮男一秒消音，还捂住眼镜男的嘴，一脸谄媚的望着她。
    宁清梦看向眼镜男，“我问你答，有一个字的废话就把你从窗户扔下去。”
    眼镜男向来识时务，点头。
    宁清梦垂眸，略一思索，“还记得你拿斧头乱砍吗？”
    “不记得。”
    “失去一部分记忆？”
    “嗯。”
    “记忆消失前的时间，在做什么？”
    眼镜男回忆了一下，“……看到杂物间，想进去找东西。”
    宁清梦看向健壮男，健壮男表示肯定，“到杂物间门口还好着，我们正讨论要不要进去，他突然就冲进去拿着斧头跑出来，见人就砍。我躲开后他就往楼上跑，一直跑到这，开始砍。就跟被控制了一样，大佬，这副本还有鬼吗？”
    “没有。”
    宁清梦拧眉，她确定自己的推测没错，副本的故事线很清楚，没必要再整一个鬼怪的设定出来，但眼镜男确实是被控制了。
    她把斧头捡起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让健壮男看一遍，“有什么感觉？”
    健壮男挠挠头，试探道：“普通斧头的感觉？”
    宁清梦把斧头放到眼镜男面前，眼镜男神情平静，并没有发疯的迹象。
    就很奇怪。
    眼镜男心有余悸的挪开眼，猜测道：“难道是斧头上的东西只能控制人一次？”
    宁清梦忽然想起自己关于公路动物的猜测，公路动物发疯是因为公路的影响吗？看到屠宰场里的两只动物员工后，她基本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小镇的一个白天，在画中世界是一年。
    在屠宰场工作一年的两只员工，在夜晚来临时通过大货车出现在公路上，因为职业习惯等原因，攻击见到的人类。
    显然这个推测更合理，公路就是普通的公路，没什么灵异的能力。
    斧头也该是普通的斧头。
    但这个副本，确实是有游离于逻辑和科学之外的力量。
    宁清梦看向墨白。
    这只兔子，因为从进本就被她带在身边，还有着监守者的身份，她下意识以为他是参与到副本中的。
    但监守者为保公正，往往是旁观者。
    仔细想想，小镇离不开监守者，但副本却和监守者无关。就算没有发现墨白，基础任务没影响，隐藏任务也能正常触发。反而是墨白出现在参与者眼前后，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误导。
    宁清梦神色复杂的举起兔子，盯着他剔透的眼睛，“是你做的？”
    手上一沉，兔子身形拉长，变成了一个颀长冷峻的男人。宁清梦下意识叫了声哥哥，被墨白拉着双手，像是小朋友面对面拉手手做游戏的姿势。
    健壮男和眼镜男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兔子还能大变活人。宁清梦被美色迷了眼，没有继续追问，悄悄挠了挠他的手心。
    墨白却坦诚地说：“我不想你走，留下来陪我。”
    宁清梦回神儿，不满道：“所以你就在我决定炸掉大货车时控制了眼镜男，让他赶在我之前破坏画中世界？画中世界崩塌，我被困在里面，你身为监守者，能保我不死，我却不能再以完成任务的方式离开？”
    墨白低低的应了一声，“空间坍塌是很危险，但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伤。”
    “这是受伤的事吗？”
    宁清梦抓狂，“你这是想非法拘禁啊！”
    墨白有些无措，小声说：“这里没有这个罪名。”
    宁清梦：“我不管。我不要留在这，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也不是无限游戏的参与者，你说过我是乱入的，我要回我自己的世界。”
    如果是梦，宁清梦会放纵沉迷，但这是真实的世界，她当然要赶紧走，万一待久了回不去自己的世界了怎么办！
    如果不是这个顾虑，宁清梦也不会非要刷隐藏任务。
    因为副本要求是生存七天，七天太久了，还是赶紧把任务刷完让“七天”没意义，直接出副本比较保险。
    墨白没想到宁清梦会这么无情，懵了一瞬，神情哀伤，红眸蒙上了一层灰雾，整个人都黯淡了。他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说：“我可以跟你走。”
    “不可以！”
    宁清梦严词拒绝，“外星生物造访地球请走外交程序，不能跟着我偷渡！”
    谁知道拥有不可控力量的兔子带回去后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可控的后果？末世啊灭世啊什么的，宁清梦可不敢冒险！
    被再三拒绝的兔子自闭了，可怜兮兮的看着宁清梦，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宁清梦铁石心肠，闭着眼不去看这张脸，说：“你控制眼镜男是犯规了吧？没有你插手我刚才就通关了，我也不要补偿了，你直接给我们算通关？”
    “好。”
    墨白声音落寞，悄没声儿地又变成了兔子，也没见他怎么动作，支离破碎的空间瞬间完好如初，不远处传来爆炸声。
    宁清梦还没细细分辨心中升起的罪恶感，就被陡然恢复的空间吸引了注意力，趴在围栏上看到货车在继续炸，惊叹道：“你太厉害了，小镇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下。”
    话落，天空的云像是被人一刀切开，一片巨大的、笼罩了整个空间的帷幕似的东西无声破碎，化作光点消失。
    外面昏暗的傍晚逐渐吞噬了这里明媚的阳光，表世界和里世界连通，空间统一，时间同步。
    动物和人类，无论在做什么，都停下动作望着天空，露出似喜似悲、似哭似笑的表情。
    健壮男大喊着收到出副本的提示了，眼镜男神情不甘，但两人的身体都在变淡，几乎眨眼间就要看不见。
    在消失的最后一瞬，宁清梦仿佛看到健壮男朝着眼镜男扑过去，举起了手中的……刀？
    反正是个能反光的东西。
    旁人的恩怨，宁清梦没有放在心上，她挥手和墨白告别。虽然没有听到提示音，但身体也在变淡。
    有点眩晕，又仿佛被温泉包裹着灵魂，宁清梦被这种矛盾的感觉弄得十分不舒服，盯着墨白转移注意力，却在电光石火间想起一个问题。
    下午，在养殖场，宁清梦问墨白是不是想毁灭这一切。
    因为小镇上对人类无比苛刻的规则，是一步步演变来的，狮子说的动物们诚心祈祷能改变规则的话，也许动物们信，但宁清梦是不信的。
    能改变规则的只有监守者墨白。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动物们实现了那么多“愿望”，那它们失去了什么？
    宁清梦想起小镇和画中世界的时间流逝，按照一个白天+一个黑夜是一整天、人类的黑夜是一年、动物的白天是一年的设定，几乎一整年，动物和人类都在遭受痛苦和折磨。
    痛苦和折磨又会滋生怨恨，怨恨强了会实现更多的“愿望”，于是失去更多……
    一个死循环。
    直到动物和人类有一方在循环中崩溃，开始杀戮，直至留下一个最强的。
    宁清梦打了个寒颤，这怎么这么像在养蛊？
    墨白到底想干什么？！
    第11章 现实   骗子，你跑不掉。
    似乎是知道宁清梦在想什么，素来乖巧无害的兔子微微扬着头，红宝石般的眸子浓郁似血，漠然和冷酷交织，又在下一瞬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阴郁和偏执，最后变成令人心惊的疯狂。
    墨白没有变成人，他的声音却在宁清梦耳边响起，“无趣。”
    无趣？
    没头没脑两个字，宁清梦却听懂了。
    获得主导地位的动物，在有了绝对的力量作为依靠后，展现出了和人类别无二致的贪婪、自私、残酷……人性的丑恶在动物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宛如无限版动物农场。
    作为监守者的墨白，在看透了这一切后，觉得无趣，所以放任或者引导着动物走向灭亡。
    那么墨白到底是什么？
    宁清梦一直以为墨白是未知存在从小镇中挑选出、赐予了一定权柄的幸运兔，但他对小镇的态度，却是冷漠旁观、高高在上的。
    像神在看芸芸众生，像人类顺手从狼群嘴下救了群羊，在观察过后，羊和狼的表演没能令他满意，所以就漫不经心的毁了羊群和狼群。
    墨白的身份呼之欲出，就在宁清梦要喊出来时，副本传送完毕，她在墨白眼前完全消失。
    最后一抹夕阳被黑暗吞没，清冷的月光和璀璨的星光静静洒下，又默契的避开地面上一动不动的兔子。不知过了多久，宛如被黑暗同化的兔子抖了抖耳朵，一声轻喃，“骗子，你跑不掉。”
    ……
    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陷在被子里的人不耐烦地翻个身，下一秒床头的闹铃响起，彻底把人叫醒。
    “啊——！”
    宁清梦拥着被子坐起来，仰着脖子发出一声生无可恋的哀嚎。按照往常，嚎完，起床气也发泄完毕，但今天她总有些心悸，像是被什么危险至极且无处不在的东西盯上了。
    望着天花板思考三秒，一无所获的宁清梦只当自己睡迷糊了，摇头甩掉莫名其妙的悚然感，她一跃而起，冲进卫生间洗漱。
    洗完脸，心不在焉涂水乳的时候，宁清梦脑中闪过一个她压着宿星河亲吻的画面。
    卧槽。
    她夜里还做了这么一个梦。
    有点刺激。
    宁清梦激动得差点把保湿水拍到嘴里，干脆不涂了，捧着脸专注的回忆刚才的画面。然而这时的脑子就像是不听话的熊孩子，你让它快动啊，它就是不动。
    任凭宁清梦如何努力，脑中的画面都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消失，不给她留一星半点回味的机会。
    宁清梦恨不得把头拧下来扔进榨汁机，来一个生动的“绞尽脑汁”，把昨晚那个很可能活色生香的梦完完整整榨出来。
    这脑子不争气！
    终于把自己拾掇好，宁清梦下楼去买早餐。
    八月初的早上就很炎热，宁清梦一路沿着树荫小道躲太阳，拐过一个转角，看到迎面跑来的冷俊青年，顿时双眼一亮，“宿星河！”
    宁清梦小跑几步过去，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你怎么现在还在跑今天起晚了？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请你吧？”
    说完，不等宿星河回答，宁清梦就去拉他的手。
    宿星河是朵冷酷到没朋友的高岭之花，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但也许是看着宁清梦长大的缘故，对她十分的纵容，从不拒绝她的要求……啊不，昨晚就拒绝过一次。
    慢半拍想起昨晚告白被拒的惨事，宁清梦看着被避开的手，总觉得后知后觉浮上心头的难过和气愤有点浅淡，以及，今天她的脑子是不是有点不好使？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宿星河竟然不让她碰了！
    宁清梦一脸震惊，满眼心碎，看着神情淡漠、姿容绝色、穿着运动套装往那一站也自带仙气儿的男人，茫然无措道：“哥哥讨厌我了吗？可我是真的喜欢你……”
    “喜欢我的脸。”
    宿星河垂眸看着泫然欲泣、赤诚热烈的少女，脑中满是她像个小色鬼一样对着副本中的陌生男人喊哥哥还亲亲摸摸抱抱的画面，当即压下副本中的情绪，打断她的话，帮她认清感情。
    宁清梦噎了一下，下意识想反驳，但是对上宿星河幽深的眸子，没来由的心虚，错过最佳时机后更不好开口。心中憋屈，她不满道：“你把我当小孩儿哄，你不尊重我的感情。”
    昨晚告白时，显然很意外的宿星河说她只是把陪伴的温情错认为爱情，今天更绝，直接说她看脸。
    看脸有错吗！！！
    宿星河没说话，他向来沉默寡言，不爱搭理人，就算和宁清梦在一起，也是惜字如金。两人相处的常态就是宁清梦一箩筐一箩筐的话往外蹦，宿星河安静的听着，用如黑夜般神秘幽邃、如深海般包容宽广的眼睛注视着她。
    这会儿，他又宽容的看着她，像是在看无理取闹的小孩儿。
    往常让宁清梦思绪纷飞的眼神，现在只让她暴躁又委屈。
    尼玛，你对我是对小辈的关爱你不早说，现在我都暗恋你好多年了说什么都晚了，你害惨我了！
    但是让宁清梦就这么放弃，那肯定不可能。她早餐也不买了，把宿星河拉到没人的紫藤花架下，纯良又认真地说：“我不能听你说两句就否认自己的感情，这样吧，你让我亲一下，亲完我就能知道对你是什么感情了。”
    宿星河：“……”
    他下意识想叱一句“谁教你的”，再把那个不怀好意引诱她的人揪出来处理掉，但转念就想起宁清梦在副本中狡黠聪慧、敏锐冷静的表现，明白她不是在他面前那样的傻白甜，应该不会傻乎乎被骗。
    但是，她再聪明也是个刚高考过，还未出象牙塔的小姑娘，哪能识破人心险恶。
    宿星河严肃道：“两情相悦才能亲吻，反过来不行。”
    “那怎么办？”宁清梦不情不愿道：“要不这样吧，我们交往一个月，等我体验完了有男朋友是什么感觉，肯定也能分辨自己的感情。”
    “不……”
    “哥哥你也觉得比亲吻麻烦吧？跟你有关的事，我又不怕麻烦，别担心。”
    被宽慰的宿星河差点气笑，三言两语就变成是他上赶着当试用男友，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宁清梦这么牙尖嘴利。
    坚决不给小孩儿胡搅蛮缠的机会，宿星河不仅拒绝了宁清梦的提议，还用慈祥的眼神把她气走。
    宁清梦气得牙痒，买了一袋子奶黄包跑回家，把奶黄包当成宿星河的脑袋，一口一个狠狠地嚼。
    化悲愤为食欲，今天宁清梦的食量格外大，吃完饭，本打算看个综艺调节下情绪，但是困意突如其来。她强撑着打了两个盹儿，还是没能扛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窗外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宁清梦呆愣片刻，有种恍如隔世的寂寥，下一秒肚子的鼓鸣声就把她拉回了现实。她看了眼时间，竟然是晚上七点，她是猪吗一睡睡一天！
    早上的奶黄包早消化殆尽，家里连包泡面都没有，不想冒雨出去觅食，宁清梦正要叫外卖，门铃响了。
    爸妈在外省出差，宁清梦谨慎地趴在猫眼上，看到半垂着眸站在门口的宿星河。
    开门把人放进来，看着他熟门熟路地把提着的保温桶里的饭菜摆在桌子上，宁清梦气哼哼道：“你来干嘛。这么贤惠，小心我兽性大发，扑倒你。”
    宿星河十分大度，眼神柔和的招呼张牙舞爪的小猫儿，“吃饱再说。”
    宁清梦还想抱怨几句，但实在是饿，坐下闷头吃饭，边吃边吐槽宿星河被她告白后都不知道避嫌，个混蛋。等吃完，她眼疾手快的拉住宿星河的手，可怜兮兮的说：“哥哥，打雷了我害怕，你留下陪我好不好。”
    那当然是不好。
    宿星河把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靠的人拎起来，“站好。你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宁清梦：“……马后炮。”
    从古至今，无论在哪都有权有势有钱的宿星河，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顶撞过，他沉下眉眼，威势显露，“宁清梦。”
    然而被溺爱纵容了五年的宁清梦一点不怕他，嘴一撇，“你还凶我，带着你的碗赶紧走，看见你就不高兴，不要你这个哥哥了。”
    宿星河看了眼桌上的残羹剩饭，又看看有恃无恐的少女，有些头疼，隐隐意识到自己养出了一个克星，他无奈道：“不是睡不着？我看着你睡着了再走。”
    宁清梦喃喃道：“太坏了你，又撩我。”
    宿星河权当没听见，看着人洗漱完躺在床上，关了大灯，把床头灯调到合适的亮度，然后直接抬手盖住宁清梦亮晶晶的双眼，说：“睡觉。”
    这两个字仿佛有魔力，被这样哄睡过无数次的宁清梦，这次依旧没能抵抗，意识深陷前，恍惚听到宿星河的嘱咐，“和异性保持距离。”
    ……
    宁清梦坐在教室里，书桌上堆满了书和试卷，讲台上穿着职业套装的女老师慢条斯理喝了口茶，激动地说：“好了，人齐了。同学们，马上就要高考了，请大家踊跃分享自己的减压方式，胜出的人，奖励通行证一张！”
    第12章 绿茶味儿厉鬼（1）   加害者和受害者都……
    教室里明显还有三个座位没人，宁清梦心说这老师看着很严肃干练不像是会对学生逃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走廊就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三个拿着扫帚簸箕垃圾桶的学生站在教室门口，领头的严肃少年沉声道：“报告！”
    话落，上课铃响起。
    女老师笑容加深，遗憾道：“晨读开始了，回座位吧。”
    两男一女三个学生，明显松了口气，把东西放在教室后面，沉默地坐回座位，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宁清梦和女老师和全班同学一起，直勾勾的盯着他们，注意到三人是在翻过课本后才坐下，下意识觉得他们是在看课本上的名字，对号入座。
    奇怪的同学。
    宁清梦收回视线，托着下巴发呆。
    现实中的高考已经过去两个月，临近高考压力最大的时候，她都没做过考试相关的梦，现在连B大的录取通知书都在朋友圈儿沉底了，她竟然又梦回高三。
    女老师在讲解“减压方式大比拼”的规则，每个学生都在纸条上写一个减压方法，上交后由老师放进抽奖箱。
    纸条不记名，老师会每天从抽奖箱抽出十个纸条让全班投票，得票最高的胜出，参加三天后的决赛，决赛冠军可以获得通行证。
    宁清梦看了眼黑板上的“距高考还有7天”，觉得女老师挺心大，都这时候了还给学生搞趣味小游戏。
    同学们都十分配合的苦思冥想，沉闷压抑的气氛让宁清梦不好意思摸鱼，撕了张纸，提笔刷刷写了两个大字，交给从她身边走过的女老师。
    女老师没看纸上的字，接过后直接团成团，意味深长的说：“不检查检查吗？”
    这有什么好检查的？
    宁清梦摇了摇头，习惯性乖巧道：“老师放心，考试的时候我肯定一直检查到交卷时间。”
    女老师神色满意，背着手，慢悠悠地继续转。转着转着，宁清梦恍然发现，她怎么像是在监考？
    一场关于减压的考试？这什么沙雕梦。
    黑板上方的时钟分针走了一圈又一圈，同学们依旧在闷头狂写，写了一张又一张，直到下课铃响，大家像被按了开关一样纷纷停笔，坐姿笔直的任由女老师下来收卷。
    收完卷也不给下课，女老师笑容满面，神情期待，“今天任务比较多，占用了晨读时间，往后不会了。同学们，有需要上厕所的吗？没有我们直接开始上课。”
    啧，这套路，怎么不问有没有不需要上厕所的。
    宁清梦默默吐槽，百无聊赖地看着女老师把每个人的答案纸揉成团。有个同学大概是话痨，手速也超快，写了一指厚的一沓纸，团成个苹果大的团子，是宁清梦那个花生米大小的纸团的数十倍。
    同学们万分紧张，眼都不眨的盯着抽奖箱，那架势，不是要憋死了就不肯离开教室半步。
    没人举手，女老师顺利占用课间时间，抱着抽奖箱晃了晃，纸团撞击的闷响仿佛敲在心上，同学们一个赛一个的紧张，气氛让人窒息。
    宁清梦也被感染，有些烦躁的看向窗外。阳光照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空荡荡的走廊却全部笼在阴影下，透着阴森的寒凉。宁清梦正要收回视线，猛然意识到其他班级也没下课。
    下一秒，宁清梦就懊恼地拍了下脑袋。也可能根本没有其他班级，毕竟梦到那么多人多累啊，做梦又不用讲逻辑，开心就好。
    女老师十分享受学生们紧张的注视，视线在三个值日生和宁清梦身上停留几秒，嘴角勾起诡异的笑，伸手在抽奖箱里随便一呼啦，抓出十个大小不一的纸团，然后利落地打开第一个开始念。
    “释放情绪是最好的减压方式，我喜欢看恐怖电影，汗毛倒竖，冷汗遍布，泪眼模糊，尖叫着发泄恐惧。结束后，我浑身松快精神兴奋，用颤抖的手清理干净身体，身心愉快又满足……”
    宁清梦越听越不对劲，怎么变变态态的？
    后面是每个恐怖电影的观后感，像是小学生写日记一样，详细描述了答主的心情和感受，还有评价和建议，遣词造句有种享受其中的癫狂。女老师念得声情并茂，让人身临其境，鸡皮疙瘩掉一地。
    等念完，半个小时都过去了。
    女老师喝了口茶润嗓，在黑板上写了7-1的数字，语气充满煽动性，“同学们，你们觉得1号同学的减压方式怎么样？支持1号的，开始投票吧！不用犹豫，每个人每天有十张票，可以尽情投！”
    话落，安静的教室顿时嘈杂起来，同学们交头接耳，讨论着要不要投票。只是他们一个个看起来激动期待又畏惧，有的谨慎凝重，有的习以为常，有的神情染上疯狂。
    知情的知道他们在趣味投票，不知情还以为他们是堵上性命的赌徒。
    宁清梦下意识观察，敏锐地发现四个异类。三个是差点迟到的值日生，他们比别人慢了半拍，情绪看着真情实感，却是演出来的。
    还有一个，是坐在教室后门边的同学，这人一直趴在桌子上，小山似的书本挡住他大部分.身体，只露出一截胳膊。这会儿这么热闹，这个同学依旧没有一点动静，老师也不管管。
    不过别人和她无关，宁清梦现在满头雾水，对这个无厘头的梦起了探究欲，举手，好奇道：“老师，可以把十张票投给同一个人吗？”
    女老师笑眯眯地说：“不可以，不能重复投，而且票只有当天有效。”
    “好的，谢谢老师。”
    对1号没好感还觉得对方有病病，宁清梦不打算投票，只交了张空白纸条上去。
    所有人都交了后，正好下课铃响。女老师没有拖堂，拿着投票纸条回办公室，脚步匆匆，显得迫不及待。
    宁清梦眨眨眼，起身跟上，刚出教室门，身后有人小跑着追过来，拦住她。
    “同学，你也好奇1号得了多少票吧！”
    宁清梦看向来人，是三人组里的女生和严肃少年，女生高挑英气，却努力和善的冲她笑。她不经意地瞥了眼教室，果然看到另一个长得讨喜笑得阳光的少年正咧嘴露出小虎牙，和几个学生聊上了。
    刚才上课时，宁清梦就察觉到他们在时不时地打量她，这会儿被搭讪，她立刻就戏精附体。瞳孔收缩了下，手指攥紧裤缝，用力到发白，喃喃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活到一百岁？因为他从不多管闲事。”
    一副强装镇定却被颤抖的声线暴露的小可怜模样。
    宁清梦打小就是个精致漂亮的孩子，她又会装乖，就算是说了这么刺儿的话，两人也没有发怒，女生还试图安抚她，“你是说你觉得打探投票情况会有危险？你别怕，你也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吧？我们应该是一起的。”
    宁清梦：“？”
    严肃少年言简意赅的解释，“两把扫帚一个簸箕一个垃圾桶。”
    女生详细解释，“我们一睁眼就在教学楼右边的空地上值日，我和教室里的小虎牙拿着扫帚，这位严哥拿着簸箕，垃圾桶在一边儿没人领，是严哥给你提回来的。”
    她试探道：“你是比我们来得早，忘了拿东西就来教室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副本传送还有时间差。”
    宁清梦：“……”
    每个字她都知道，但连在一起就不大懂了。
    这个垃圾桶怎么就是她的了？
    打扫卫生时，垃圾桶不在一边儿地上放着，难道还顶脑袋上吗？
    宁清梦垂着眼保持沉默。
    女生以为她是在懊悔惧怕一进副本就搞了个重大失误，安慰道：“你放心，这次只有我们四个，不太可能会开场杀的。现在还没摸清副本规则和淘汰机制，说合作太早，但在确认我们存在竞争关系前，可以先共享线索，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女生是下过十几次副本的高玩，见惯了欺骗背叛利用，铁石心肠早就不会为外人动容，但宁清梦只要想，就是有一声不吭都能让人怜惜心软的魔力，让女生到嘴边的语言陷阱和暗示变成了真诚的坦言，“你可以叫我英子。”
    宁清梦乖巧，“英姐，我叫梦梦。”
    英子被萌了下，“这个副本上来就让我们投票，什么都云里雾里扑朔迷离。根据目前已知的线索，我们要搞清楚通行证是什么，高考是正常意义上的高考吗，以及高考是结束还是下一阶段的开始。减压大赛被淘汰的人会不会死，投票人和得票人会不会建立关系。”
    “还有，1号的减压方式是看恐怖电影，还是看恐怖现场？如果所谓的恐怖电影在校园里真实发生过，那加害者和受害者都有谁？”
    宁清梦睫毛一颤，觉得自己从趣味课堂空降到了凶杀现场，空气都冷了。她下意识往冷意蔓延的方向瞄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差点绷不住表情。
    英子还在说：“我们的基础任务是找出班级里的鬼，我们班算上我们一共有30个学生，老师只出现过一位，目前我和严哥小虎牙还没发现可疑目标。梦梦，你能走到这个本是因为运气好吧？你盲狙一下，说不定能提供思路呢。”
    宁清梦抬头，慢吞吞地指向两人身后，恍惚道：“这不就有一个。”
    第13章 绿茶味儿厉鬼（2）   我喜欢和你坐同桌……
    英子和严哥汗毛倒竖，瞬间往旁边跳开，警惕地看向身后。
    教室门口站着个容颜极盛却面色苍白的少年，少年似乎是被他们的反应惊到了，冷淡的把他们看一遍，顿了几秒才抬步向厕所走去。
    严哥从宽大的校服裤兜里掏出个小巧的手电筒，打开后照在少年身上，看到地上有影子，面无表情道：“是人。”
    宁清梦：“……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
    靠影子分辨人鬼，总觉得有点落伍还不靠谱。
    “是道具，”严哥解释了一下，看向宁清梦，“你为什么认为他是鬼。”
    宁清梦还沉浸在少年的美貌中，盯着厕所门看，心不在焉道：“长这么好看，艳鬼啊。”
    英子和严哥沉默，一时分辨不出宁清梦是不想分享线索，还是她真这么颜狗，不过能走到中级副本，运气和实力至少占一样。
    英子：“第二节 下课是大课间，我们准备去开地图找线索，你一起吗？”
    宁清梦已经从对话中猜到“迟到三人组”似乎是无限流玩家，她挺好奇自己怎么会梦到这种以及无限流玩家怎么玩儿的，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男生上厕所一向神速，几句话的功夫，少年已经出来，快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宁清梦跳到他面前，娇俏一笑，“你好，下节课我能和你坐一起吗？”
    英子赶紧拉住宁清梦，一边观察着少年的反应，一边凑到她耳边小声训斥：“你不要命了？副本里谨慎行事，喜欢浪的都浪死了。”
    察觉到她的善意，宁清梦相当配合地咬耳朵，“我觉得他有问题，富贵险中求，我会小心的。”
    “请让开。”
    清冷淡漠的嗓音响起，少年垂眸看着宁清梦，没什么情绪道：“我没意见。”
    宁清梦立刻露出灿烂的笑，猛地拉住少年的手走进教室，在他想甩开时，不动声色的加大力度。此时教室里正聊得火热，二十几个同学用身体和视线包围住了小虎牙，仿佛众星拱月。
    宁清梦为小虎牙强大的社交能力点赞，凭借着记忆，把自己和少年的同桌揪出来，表明来意。
    两个同桌没意见，宁清梦立刻开始搬书，英子严哥小虎牙都来帮忙，搬好后，宁清梦诚恳道谢，又提醒道：“下节课是英语，你们要不要预习一下？”
    “下节课大概率还是投票，”小虎牙压低声音快速道：“纸条上的内容肯定有用，大家尽量都记下来。”
    话落，上课铃响起，同学们上蹿下跳，几秒间都回到座位上，乱糟糟的教室变得整齐有序。
    宁清梦望着门口，高跟鞋声十分有节奏，片刻后出现在视线中的还是女老师。
    女老师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发现宁清梦换了座位也没说什么。她随便抓起一个纸团，眉飞色舞的开始念，“快乐能忘记烦恼，我喜欢和同学一起玩耍，我们去野餐放风筝，去香山看枫叶，去海边踏浪捡贝壳，去山顶数星星看日出，去滑雪，去看极光，去泡温泉……”
    “即使最近学业加重，我天生的浪漫和学习的才艺依旧能让她们身心愉悦。我们在琴房弹钢琴，在画室作画，在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在小树林紧密相拥，在楼顶追逐打闹，在教室里嬉笑，在医务室互相安慰，在宿舍……”
    “学校的每一处都留下我们的足迹，我们是那么的快乐。”
    女老师在黑板上写下7-2，感慨，“多么纯粹又令人艳羡的友谊，2号团结同学乐观积极利人利己，是我们的榜样。同学们，现在给2号投票吧！”
    宁清梦全程盯着新鲜出炉的的同桌看，闻言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声说：“哎，你跟我未来的男朋友长得好像。”
    她没见过宿星河年少时的模样，但这少年完全就是少年版的宿星河，还是病弱版。脸色苍白，身体微凉，还蔫蔫的，淡化了他的冷漠和孤傲，像是缺水的劲草，有种颓废美。
    少年趴着睡觉，不作回应。
    宁清梦锲而不舍，似是而非的说：“你要投给2号吗？我不想投，我觉得2号不好，1号也不好。学校里是不是发生过不好的事？我听老师念着，就像在听粉饰太平的恐怖故事，好怕下一秒跳出来个鬼。”
    少年猛地抬头，一双冷眸看向宁清梦，冷声道：“话多会死。”
    哦吼。
    宁清梦笑开了，她才不管是这个班级有什么可怖过往，还是少年本身藏有秘密，她又不是无限流玩家，她不做任务，她撩人，“多少话算多啊？你不用担心我。我只喜欢和好看的人说话，我没看见你的脸的时候，都没理过你。是不是？”
    少年：“……”
    宁清梦：“你一直趴着，是真的困在睡觉，还是不想听老师讲课？这里太奇怪了，我没来由的害怕，但你不一样，我看见你就觉得安心。”
    少年：“……”
    宁清梦：“下课了一起出去玩儿吧？教室里有点闷。”
    少年：“不去。”
    宁清梦：“先不说这个，马上下课了，你投票吗？”
    少年：“不投。”
    宁清梦：“班上同学什么性格喜好你肯定了解个大概吧，这个2号像个花蝴蝶，有钱，颜值应该不错，性格开朗吃得开，聪明多才多艺，喜欢到处跑。你觉得像谁？”
    1号看恐怖片还可能会瞒着同学，但2号这个太明显了，班上的人一听就该知道是谁。
    少年没说话，还准备继续趴下睡。
    宁清梦叹了口气，不问任务相关的事，他就不理人，问到了关键点的信息，他又不愿说。
    真磨人。
    “那我自己猜吧，”宁清梦语气失落，“我猜是第二排左数第三个男生，高高帅帅的，有点矜贵傲气，但是一双桃花眼迷离风流，招人喜欢。要不我还是给他投票吧，他长得好看，不像坏人。”
    少年还是没反应。
    宁清梦冲他做了个鬼脸，从他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在他耳边嘟囔：“我帮你投了吧，我总觉得一张票也不投出去会有不好的事发生。投错了你也别担心，这票是我投的，坏事儿该找我。”
    话落，少年直起身，淡淡的看着她，“为什么对我好？”
    “这就是对你好了吗？”
    宁清梦笑弯了眼，“你好看，我不想让杂事烦到你。”
    少年长长的睫毛颤了下，片刻后低声说：“别投他，也别理他。”
    “好啊，听你的。”
    2号竟然真是那个男生，宁清梦观察一周，低声道：“他人缘真好，大家都猜出来了吧？1号投票时，都没几个人写字，是弃权，现在大家都动笔了。”
    少年瞥了眼，说：“他们都蠢。”
    宁清梦：“……”
    大家把纸条交上去，再次下课。
    宁清梦虽然想一直欣赏美少年，但也知道松弛有度，更何况他们现在不熟，黏糊了反而不好。于是去和英子严哥会和，先分别去男女厕所，没发现异常就一起下楼。
    他们班级在三楼，同层还有三个紧闭的教室，门被锁着，窗户黑乎乎的看不见里面。东边是男厕所，西边是女厕所，正中间是老师办公室。
    楼梯修的比寻常教学楼宽，只是现在没人空荡荡的，三人走上去脚步声回响，就有点吓人。
    宁清梦不喜欢这种气氛，把2号说了，说：“你们让小虎牙打听下他，看他有什么异常。”
    英子先是惊喜，又后怕道：“你小心点，在副本里说错话很危险，灵异副本里，不要见人就说鬼、死之类的，因为有些鬼会忘了死亡的事，被提醒后会发狂杀人。”
    宁清梦比了个OK。
    学校很大，英子给了宁清梦一块手表，三人分别负责东西南三个方向，十分钟都没走到边。担心会迟到，他们一边往回赶一边交流了情报，都没发现异常，唯一的收获是基本把建筑分布搞清楚了。阿昏
    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宁清梦灵光一闪，“没有标识。”
    每个教室前都没有标牌，厕所办公室也是，是他们看到什么人在用，才知道这间房是什么。教学楼、食堂、宿舍楼、体育馆等等，都是他们看到里面的东西，才分辨出来。
    这明显不正常。
    不过他们也想不通，暂且按下疑问。
    宁清梦回到座位，把睡觉的少年戳醒，“哎，你的减压方式是睡觉吗？你脖子不酸吗？中午放学一起吃饭吧？”
    “不。”
    怎么不高兴了？
    宁清梦眸光一闪，笑着说：“一起吧，人多热闹，你看，那个是英姐，那个是严哥，那是小虎牙。小虎牙你熟悉吧，一下课就跟人叭叭叭说个不停，吵得很。”
    少年垂眸看着空白笔记本，不说话，直到女老师把靠打游戏减压的3号念完，他才冷漠道：“你去和他坐。”
    宁清梦：“？”
    少年：“你不是喜欢热闹吗？你去和小虎牙坐同桌。”
    宁清梦笑了，本以为还要再撩撩，没想到都开始吃闷醋了，她失落道：“但是我喜欢和你坐同桌，你嫌我烦了吗？”
    “没有。”少年眼中闪过无错，抿了抿唇，过了会儿，说：“我叫林清。”
    第14章 绿茶味儿厉鬼（3）   祝同学们有个美妙……
    “跟我的名字重字了，我叫你哥哥好不好？”
    林清绷着脸，快速说：“好。”
    宁清梦瞥见他泛红的耳垂，没忍住捂着嘴笑起来。这个梦太棒了，不仅能看到少年宿星河，还能看到他一本正经害羞。
    第三节 下课时间太短，几人都留在教室里观察同学们的特点，以便和号码对上。
    第四节 课，女老师念了第四个纸条，“宇宙星河，神秘又美丽。仰望星空，渺小的人类无畏烦恼纷扰。我渴求着你，我疯狂汲取知识。知识是我的盔甲，保护我脆弱的身体，让我靠近你，揭开你的纱衣。”
    4号听起来是个天文爱好者，还有点文艺范儿，不过在班级里的辨识度不高，也可能是人缘不好，同学们嘻嘻哈哈的讨论，真动笔的没几个。
    宁清梦若有所思，手指夹着一支笔转来转去。
    既然是无限流副本，每节课一个的减压方式，肯定不是让他们听小故事的。回忆着内容，宁清梦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只是没有一点依据，如果能看到每个人的得票数就好了。
    下课后，同学们争先恐后往外蹿，宁清梦牢牢坐着，看着林清，笑着叫了声：“哥哥。”
    林清声音骤暖：“我带你去吃饭。”
    宁清梦心满意足。
    特意在走廊等她的英子严哥小虎牙瞳孔骤缩，没想到宁清梦会这么大胆的深入接触NPC，还这么快就被她搞定了。
    小虎牙迫不及待地交流情报，“2号叫徐闻，是文艺委员，家境不错，爸爸开公司，妈妈是省钢琴协会会长。徐闻性格开朗大方，出手阔绰，又温柔体贴，班上男生女生都喜欢他。他组织什么活动，大家都很捧场，参与度非常高。”
    “这个学校叫育人中学，老师都是跟班制，三年一换。这个班是高三（1）班，班上的同学基本都是三年老同学，熟悉得很。问不到别的班级的情况，学校往年的大事也打听不出来。”
    英子：“要么是任务不涉及到别的班级和学校往事，要么这些是关键点，需要我们自己去发掘。”
    严哥一锤定音：“吃完饭去图书馆，找报纸和校志。”
    三人看向宁清梦。
    宁清梦正歪头看着林清，“哥哥，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你牵着我吧。”
    林清脚步一顿，向后伸出手，低声说：“抓紧。”
    宁清梦闷笑一声，抓住他的手晃了晃，“走吧。”
    两个人手拉着手，一个如同挺拔的小白杨，一个像是欢快的小猫咪，亲亲密密的越走越远。
    三人：“……”
    小虎牙：“她是不是过分了？这么浪，死了别拖累我们。”
    英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通关方式和习惯，别一上来就抱有偏见和敌意。目前我们是队友，注意调节情绪。”
    严哥警告道：“管好自己，你永远不知道一个无限游戏高玩有多少底牌。”
    林清带他们来了东食堂，率先拿了托盘去买饭，还难得主动跟宁清梦说话，推荐菜色。
    后面的三人立刻意识到这是NPC的建议，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善意提醒。根据林清对宁清梦的态度，应该不是坑，于是他们紧跟着拿了一样的菜。
    五人凑了一桌，宁清梦看到后，叹了声玩家的谨慎，就开始埋头吃饭。她吃饭是细嚼慢咽的典型，吃的不是最多的，但肯定是最慢的。
    小虎牙则是三两口吞了个干净，等了两分钟不耐烦道：“在副本里吃饭还这么讲究，这要是在逃杀本里，吃个饭够你死八回了。”
    宁清梦回怼：“你嘴这么臭，遇到暴脾气的，也死八回了。”
    “你！”
    眼看他们要吵起来，英子立刻把小虎牙按住，打圆场道：“梦梦，他就是这个狗脾气，你别理他就行。”
    宁清梦才不想浪费吃饭时间和他吵，低头继续吃，林清忽然起身离开，买了杯蛋糕和一碗甜汤，说：“你慢慢吃。”
    宁清梦欢呼：“谢谢哥哥。”
    小虎牙一脸不屑，过副本凭真本事，勾搭NPC算什么好汉。
    英子和严哥一看这架势，等宁清梦吃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好先一步去图书馆，还叮嘱她吃完了一定也要去，找线索嘛，人多力量大。
    宁清梦舀起一勺汤，边吹边看着三人的背影。她看过无限流网文，玩家别说真善美，不主动害人已是极限，英子三人表现得太过友善和包容，一句临时队友根本解释不了。
    想起英子认定她就是第四个玩家的理由，牵强得要命，宁清梦觉得她需要警惕一点。
    林清安静地等她吃完，忽然说：“为什么要和他们去图书馆午休，回宿舍或者回教室不好吗？”
    宁清梦一脸问号，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根据英子三人谈话不分场合和周围人的表现，可以推测出无限游戏副本中的NPC不能理解超游对话。宁清梦本以为是简单的屏蔽掉，在这里原来是转换成NPC能理解的话。
    而刚才他们的对话，转换到林清耳朵里，就是因为不能及时一起去图书馆睡觉而起的争执。
    多么沙雕。
    宁清梦捂脸，说：“你看我不是没去吗，我是不赞同他们的。”
    “嗯，”林清眼中闪过疑惑，“你们真是好朋友吗？他们怎么为这种小事和你吵架。”
    宁清梦：“……普通朋友。”
    未免林清再扯这个话题不放，宁清梦生硬道：“你给我推荐的这几个菜有什么特点吗？其他菜不能吃？”
    林清眼中浮现一丝笑意，“不特别，只是我觉得你会喜欢。”
    宁清梦狐疑，总觉得他是故意捉弄英子三人，但如果能预判他们的行动，就说明他知道他们的身份。
    这不应该，是她想多了。
    宁清梦不知道自己宿舍在哪，只好回教室午休，可巧教室里没有其他人，她看向林清，“我想看看那几个纸团。”
    “好。”
    林清把纸团拿起来，吹掉粉笔末递给宁清梦。宁清梦接过，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又递给林清，“你试试。”
    林清试了下，同样打不开。
    宁清梦好奇道：“你不奇怪吗？”
    林清理所应当道：“老师不让学生偷看，自然就打不开。”
    “哦。那学生不该上课睡觉，你怎么还睡觉？”
    林清：“……因为我不是好学生。”
    宁清梦没强求他说实话，笑了笑回座位趴着睡觉。她刚度过高三，对此十分适应，几乎秒睡。等预备铃响，她立刻醒过来，起身去厕所时发现英子三人回来了，只是神色不太好，像是被吓到了。
    宁清梦从女厕出来，被等在门口的英子拉到楼梯间，神神秘秘道：“你要小心林清，他不是普通学生，他可能是鬼。我们刚才回来想叫醒你，林清看了我们一眼，就像是看死人一样……”
    宁清梦：“我早就说他是鬼，你们不信。”
    英子表情一僵，“不是什么艳鬼，是害人的鬼。你不害怕？”
    “他又不害我。”
    英子神色复杂，说：“总之，你要小心，鬼不是善类。我们是队友，我更不会害你。”
    “说到这个，”宁清梦盯着英子，“今天早上，你为什么认定我就是你的队友？”
    “如果不是，你怎么会和我有超游对话？”
    “认队友前，我们可没有超游对话。”
    被似笑非笑盯着，还不知道真有BOSS能听懂超游对话的英子忍不住躲闪了一瞬，自暴自弃的说：“我有个道具，能找出副本里最有望通关的玩家。”
    “……所以你来抱大腿？”
    英子点了点头，“但我们三个的实力也不差，不会拖你后腿。”
    宁清梦：“……”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自恋，做梦还给自己安个大佬身份。
    下午读了三个纸团，分别是喜欢发呆的5号、喜欢暴饮暴食的6号和喜欢唱歌的7号。5号和6号找到了真人，5号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文静小姑娘，6号是个小胖子，目测体重200斤，十分符合化压力为食欲的人设。
    下午吃完饭，英子三人再探图书馆，依旧没什么收获。
    赶在晚自习上课前，英子分析：“白天的图书馆只开自习室，我们已经把自习室翻一遍，没找到线索。要么自习室和游戏无关，要么是白天线索被掩盖，只能晚上找。根据校园里的情况，应该是第二种可能。”
    “梦梦，在教室里抓紧时间休息，晚上我们可能没机会睡觉。”
    宁清梦点头。
    晚自习公布的三个幸运儿分别是喜欢刷题的8号、喜欢睡觉的9号和喜欢跑步的10号。8号找到了真人，是班级第一名，被同学们戏称为刷题狂魔。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女老师用了一分钟把10号的票数点完，转身在黑板上分别写下每人的得票数，诡异一笑：“今天的投票结束了，祝同学们有个美妙的夜晚，明天见！”
    说完，女老师踩着下课铃声走远。
    而白天对投票无比狂热和在意的同学们，却仿佛对黑板上的票数视而不见，神情麻木地收拾完书桌，三三两两离开了教室。
    宁清梦盯着黑板，把得票数抄在本子上，一边对比纸团内容一边分析，还不等得出结果，灯猛然熄灭。
    第15章 绿茶味儿厉鬼（4）   宁清梦肩膀被冰冷……
    英子和小虎牙发出一小声惊叫，林清握住宁清梦的手腕，在她耳边说：“我们走。”
    教室像是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漆黑一片不见丝毫光亮，杂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温度骤降。什么东西从几人身后飘过，带起一阵阴冷的风，嘻嘻——
    冷风拂面，宁清梦下意识抄起英汉词典砸去，伴随着砸到东西的阻滞感，一声凄厉惨叫响起，她果断一脚把鬼踹开，拉着林清就跑。
    两人的座位就在后门边，转身两步就能跑出去，然而后门不知道什么关上了，怎么都拉不开。短短几秒，女鬼呼啸而至，宁清梦猛地闪身，只听嘭的一声，来不及转弯的女鬼撞到门上。
    “严哥，开手电筒！”
    话未落，严哥已经把手电筒打开，细小的光束下，披头散发的红裙女鬼尖利的嚎起来。
    英子喊道：“梦梦，快过来！”
    小虎牙则扛着把大刀，踩着书桌跳到宁清梦面前，对着女鬼狠狠劈下。
    宁清梦来不及震惊这半米多长的大刀是从哪掏出来的，赶紧阻止，“等等！她是人！”
    小虎牙动作一顿，宁清梦直接朝女鬼扔了本书把她砸得嗷嗷叫，“你看，书能砸到鬼吗？”
    “艹！”小虎牙用刀柄捅了捅女鬼的脑袋，恶声恶气地说：“你到底是人是鬼！”
    严哥和英子也跑过来，盯着女鬼戒备道：“要小心，基础任务是找鬼，说明这个副本的鬼隐藏能力很高。”
    女鬼摇头晃脑张牙舞爪，发出无意义的嚎叫。
    几人暂时没有分辨人鬼的道具，正想着要不要浪费一个只对鬼有攻击效果的道具来辨认时，宁清梦抄起一把椅子摔在女鬼旁边，哐咚咔嚓，大家都吓了一跳。
    女鬼的叫声戛然而止，猛抬头愕然的看着宁清梦，一张红白交错的小脸完全露了出来。
    宁清梦和善道：“现在可以安静了吗？不能的话，下一把椅子砸你脑袋上。”
    女鬼：“……嗯。”
    宁清梦，“第三排左数第五个……”
    小虎牙立刻接上，“庄雅，纪律委员。”
    宁清梦微笑，“庄雅，你大半夜不回宿舍在这吓唬同学，7-1号是你？你果然喜欢真人恐怖，一个人害我们五个，你很看好你自己哦。”
    庄雅慌忙摇头：“1号不是我！我没想害你们，晚上的教室很危险，我怕你们待太久，才想把你们吓跑！”
    “你为什么不直说？”
    庄雅语气有些幽怨，“我怕越说有危险你们越来劲，白天你们去学校乱逛我都看到了。为了让我们专心学习，学校都规定了不放学不能离开教学楼，你们几个就是叛逆期的刺儿头。”
    小虎牙摸摸头，不好意思道：“嗐，你早说嘛！吓到你了吧，对不起，我送你回宿舍吧。”
    庄雅试着站起来，嘶了声：“脚崴了。”
    “我背你！”
    小虎牙二话不说把人背起来，宁清梦碰了碰英子的胳膊，小声问：“让他背？”
    英子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扬声道：“你们先走吧，我和梦梦去厕所。”
    严哥：“我和林清回宿舍。”
    这时候的门一下就能拉开了，月光照进来，夜晚的凉风吹过，仿佛教室短暂的封闭不存在。
    育人中学的男女宿舍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为了方便，他们下楼梯都不走同一个方向。小虎牙背着人走得不快，边走边后知后觉地害羞了，不停地和庄雅说话。
    他们离楼梯还有一半的路，身后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了，宁清梦二人也到了厕所，关了门偷听小虎牙高超的演技，走廊上只剩他俩。
    庄雅同样羞涩的应和，搭在小虎牙肩膀上的手慢慢地移向脖子，柔若无骨的手仿佛在爱抚，却在下一秒猛地探向他的口鼻。
    嘭！
    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宁清梦和英子从厕所跑出来，就看到小虎牙把庄雅反剪双手摁在地上，膝盖顶着她的后背，急忙问：“她做了什么！”
    藏在楼梯角的严哥和林清也走出来，一个警惕地盯着庄雅，一个柔和的看向宁清梦。
    小虎牙：“她捂我脸，难道是想抠我的眼？她动作太慢了，我还以为是啥必杀技，反击太早了，唉。”
    话里话外都是怪庄雅太废，导致他们顺水推舟的计划没有得到什么线索。
    宁清梦：“……你用她的手捂她的鼻子。”
    小虎牙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庄雅拼命挣扎，不一会儿就没动静了。他赶紧探了脉搏和鼻息，说：“没死，就是迷药而已。嗐，早知道顺势晕过去看她想干什么了。”
    “没必要冒这么大险，”宁清梦，“直接问就行。你把她抱到厕所，对着脑袋把水龙头打开。”
    另外四人：“……”
    小虎牙照做，哗哗的水流直接浇在庄雅脑袋上，她悠悠转醒后就被吓哭，哽咽道：“我要举报你们校园暴力！”
    宁清梦开门见山道：“你脸上这么厚的妆和手上的迷药可不是临时起意，你是想把我们迷晕。”
    庄雅不吭声了，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可惜在场的三个男生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主，连个外套都不给，最后还是英子扯了窗帘给她披上。
    宁清梦：“瞬间把教室变成不透光的密室、温度骤降，还有阴风，这不是你能做到的。你知道教室里有鬼，你不是想吓跑我们，你在帮鬼狩猎。”
    “我没有！”
    “别急，”宁清梦：“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英子几人实力都很强，刚才在教室里庄雅的话谁都没骗住，他们就算没有宁清梦想得深，这会儿一点拨也都明白了。教室里有一只很弱、不能独立害人的鬼。
    小虎牙押着庄雅，几人一起返回教室，在把门关上的瞬间，被封闭的感觉又来了，阴风吹得更甚，几乎让人睁不开眼，书本和笔到处都是。
    宁清梦大声说：“别白费力气了，你一个连害人都要人帮忙的鬼，吹这么大风是不是累个半死？再不停下，你就变成第一个吹风把自己累死的鬼了。”
    这话，没有攻击力，侮辱性极强。
    阴风停了一瞬，继而吹得更加猛烈，椅子都被吹倒了。然而只坚持了十几秒，阴风乍然消失，教室里的温度也开始回升。
    宁清梦：“这就完了？还没鼓风机吹得风大。”
    话落，宁清梦肩膀被冰冷的手推了下，一直cos背景板的林清把人扶住。
    庄雅气愤道：“你怎么能羞辱人呢！”
    “鬼又不是人。”
    宁清梦，“这位鬼，劳烦开个灯。”
    庄雅阴阳怪气道：“这个点教学楼断电了！”
    宁清梦：“鬼不都能影响磁场吗？鬼力发电了解一下。”
    众人：“……”
    这人有毛病吧！
    然而鬼似乎对宁清梦的提议很有兴趣，还很有行动力的试验了几下，电流声响起，灯光明暗闪烁几下后稳定下来。
    宁清梦捂着脸适应光亮，“注意电压，别把灯泡烧了。”
    灯光暗了一些。
    宁清梦：“乖了。”
    众人：“……”
    宁清梦：“你能显形吗？”
    庄雅：“不能！”
    宁清梦悠悠道：“你这么急着否认这位鬼同学的能力干什么？”
    下一秒，一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出现在讲台上，静静地看着众人。
    “许依然！”
    小虎牙快速科普，“她是坐在第一排中间的女生，一直到晚自习下课她都活着，我亲眼看到她走出教室的！”
    几人脸色一变，从晚自习下课到闹鬼，总共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差，许依然是怎么死的？他们齐齐看向庄雅，这个早就知道教室有鬼的人。
    庄雅脸色苍白，仿佛也受惊不轻，“我不知道鬼是许依然。”
    小虎牙一脸暴躁，“刚才你可表现得跟鬼很熟悉！说，许依然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害死的？你在养鬼？”
    庄雅一声不吭。
    宁清梦倒是觉得越来越有趣了，她打量着许依然，清雅美丽，有种无欲无求的疏离感，端正坐在椅子上，像是个乖宝宝。
    宁清梦正想着怎么问话，许依然忽然盯住她，轻声细语道：“你知道是谁杀死我吗？”
    “我……”
    英子忽然道：“别回答！你回答不知道或者是回答错了，都会激怒鬼。”
    “我听懂了噢。”
    许依然歪了歪头，笑着说话，尾音还有点俏皮，却在说完后陡然变脸，毫无预兆地朝两人扑过去，锋利的指甲被严哥举起的椅子挡住，发出刺耳的响声，紧接着椅子就裂成数块。
    看到这杀伤力，几人震惊又果断：“快跑！”
    英子掏出一张符纸扔在许依然身上，烧出一团火焰把她打退，几人趁机向门口跑去，又分头往楼下跑。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夜的寂静，直到安全集合他们才松了口气。
    宁清梦边喘气边说：“我大意了，在许依然显形的时候竟然没发现她的实力在增强。”
    如果一开始许依然就能显形，根本用不着庄雅装神弄鬼。
    “我们都没发现，”英子说：“许依然不可能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快增强实力，还有另外的人帮她。”
    第16章 绿茶味儿厉鬼（5）   色字头上一把刀……
    宁清梦和英子对视一眼，走到庄雅身边，“请三个男生转下身。”
    小虎牙：“你干什……”
    话未落，见宁清梦上手扒庄雅的衣服，他立刻一脸懵逼的闭眼转身，声音艰涩：“我艹，你不会看上她了吧，找个隐蔽的地方行不，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林清眸色加深，身形晃了一下，像是想转过来确认情况但没有转。
    英子捂住庄雅的嘴，怒了，“你脑子能不能用在正事儿上！”
    小虎牙告饶，“我错了英姐！”
    两人很快在庄雅后腰中间发现一个巴掌印，漆黑如墨，摸上去冰凉刺骨，不是人力能做到的。
    宁清梦边给庄雅穿衣服边问：“你给许依然投票了？”
    正要甩开宁清梦的手并破口大骂的庄雅身体一僵，想要否认，但对上她似笑非笑的双眸，就知道自己已经被看穿了，“嗯。”
    看来投票者和投票者的关系出来了。
    宁清梦问：“你们都有谁投票了？”
    英子：“我没投。”
    严哥：“没投。”
    小虎牙缓缓转过来，如丧考妣，“我投了2号。”
    林清锐利的扫了庄雅一眼，走过去握住宁清梦的手，低声说：“我的票都在你手里，你给我投了吗？”
    几人睁大了眼，敬佩的看着宁清梦，短短一天就把人攻略到这个程度，这什么神仙手段！
    宁清梦：“我也没投。”
    她觉得一张票不投不大好是真的，但做梦而已，怕什么，她还想看看不投票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英子几人不知道她的作死想法，只以为她胆大心细。至于投了票的小虎牙，被严哥拎到一边，全身检查了遍，没有发现任何多出来的印记。
    小虎牙把庄雅拖到一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不一会儿走过来，说：“许依然是7号，庄雅说是随便投的，但肯定有事儿瞒着。”
    庄雅脸色惨白，神情恍惚仿佛丢了魂儿。
    宁清梦觉得小虎牙是用了道具，默默羡慕了下，总结道：“今天2号14票，1号9票，7号2票，其余的3~5票不等。票数最低的已经死了，最高的会晋级，不知道其他的会怎么样。再找找其他线索吧。”
    教室回不去，要探索的地方还有很多，几人商量了一下，分头行动。
    英子和小虎牙去图书馆，严哥和宁清梦回教学楼，检查办公室和厕所。
    林清晃了下宁清梦的手，“图书馆太大了，两个人不够，我们俩回教学楼就行。”
    英子几人不同意，宁清梦看着武力值不高的样子，林清更是个病弱美少年，教学楼里还有个发狂的鬼，他俩回去送菜吗？
    林清垂眸不说话，脸上有些失落。
    宁清梦顿时意识到自己忽视他了，本来人家一个不善言辞的酷Boy被她哄得做朋友一起玩儿，但她又总是把精力放在别的人和别的鬼身上，这不是耍人吗。
    也是林清脾气好，这要是宁清梦，早把人嘲一顿转身走了。
    宁清梦当即说：“我和哥哥一起，你们不用担心。”
    小虎牙叫起来：“哥哥？你是来打副本的还是来玩儿的？我们走了你俩真去找线索？我跟你讲，色字头上一把刀，你要是死床上你可太丢人了！”
    他上前拽宁清梦，“你也去图书馆，我们得看着你，队里还有俩男人，你非要作死去睡NPC！”
    睡尼玛。
    宁清梦为他的脑回路震惊：“……松开！”
    英子和严哥赶紧来劝，只是不等他们动手，林清忽然抬手握住小虎牙的手腕，一扭，咔嚓一声，小虎牙猛地抖了下，面部因为剧痛而狰狞。
    林清松开手，把宁清梦拉到身后，对着如临大敌的三人说：“你们不是梦梦的朋友，都滚开。”
    小虎牙骂了句脏话，抽出大刀要找回场子，严哥立刻把人按住，英子深深地看了宁清梦一眼，谨慎道：“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宁清梦总不能说我跟你们都不是一路人，反正她又不会害他们，于是心安理得的，“嗯。”
    英子三人去图书馆，庄雅浑浑噩噩自己回宿舍。
    宁清梦带着林清，轻手轻脚地走进教学楼，在上楼梯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林清轻松压制小虎牙，正要问是怎么回事，林清低声说：“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
    “小虎牙说晚上和你和严哥一起睡，我一冲动就打了他。但是我刚才想了想，你的朋友不会是这种人，应该是我误会了。对不起，我去给他们道歉吧。”
    “哎哎。”宁清梦顿时什么都忘了，拉住林清，对上他愧疚的眼神，她自己更愧疚了。是她肆无忌惮的和英子他们进行超游对话，才导致林清误会了替她出头，最后他宁愿给自己定错也要信她的人品，这什么小天使啊。
    宁清梦说：“不是你的错，都怪我。”
    她就不该拉着玩家和NPC一起玩儿。
    林清眼神很不赞同，但是没有再说什么，像是怕宁清梦觉得他矫情。
    宁清梦从他眼中读出了千言万语，惊叹之余，在心里把自己夸成一朵花儿，太细致逼真了这个梦，她简直是做梦小天才。
    两人走东边楼梯，顺手把男厕所检查一遍，水管里不流血水、水池里也不往外咕噜水、厕所隔间都没被反锁、蹲坑上没人、隔板上也没趴着一个鬼。
    宁清梦小声嘟囔：“最危险的是女厕所，从没听说男厕所闹鬼的。”
    林清：“你想看男厕所闹鬼？”
    “想什么呢，我为什么要看厕所闹鬼，不能选个宽敞明亮干净的地方吗？”
    林清：“我知道了。”
    两人往西走，先到正中间的老师办公室，但是门锁了。
    英子三人以为宁清梦是高玩，根本没想过她会被门锁挡住，也就没资助道具。她盯着门锁看了会儿，把发夹捋直了往锁眼里捅，然而铁丝开锁需要天赋，她捅半天一点用没有，还差点把锁眼卡死了。
    宁清梦把发夹重新掰回去夹头上，觉得这个梦略憋屈。别人有手电筒有大刀，她连把钥匙都没有。她唉声叹气，“算了，我们去看女厕所。明天偷了钥匙再来看办公室。”
    林清笑了下，“我能打开。班长担心同学有急事找不到他拿钥匙，就把钥匙放在靠走廊第二个窗户的裂缝里。他有次半夜回教室拿东西，误打误撞发现我们班的钥匙能打开办公室的门。”
    教室里有许依然，两人猫着腰来到第二个窗户，小心翼翼地露出头，果然发现窗框和墙面之间有条缝，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用树枝扒拉几下，扒拉出来一枚钥匙。
    这动静惊动了许依然，她飞快地扑到窗户上，一张惨白的脸被挤压变形，盯着宁清梦笑，“是谁杀了我！告诉我，我教你唱歌啊。”
    宁清梦看了她一会儿，边往办公室走边喃喃自语，“许依然长得好身材好气质好，还会唱歌，熟悉的人很容易能猜到7号是她，为什么没人给她投票呢。”
    林清：“我不知道，我大部分时间在睡觉，跟大家都不熟。”
    “你这一说，我还是觉得9号是你，真不是你吗？你别骗我。”
    林清摇摇头，无奈道：“真不是我，我交的是空白纸条。”
    宁清梦没再问，只觉得睡觉减压的人真多。
    两人顺利打开办公室的门，挨个找女老师的桌子，却发现里面十几张办公桌都有人在用。
    桌子上或整齐或凌乱，但都没有灰尘，教学日历翻到5月31号，试卷上批改痕迹很新，还有喝了半瓶的饮料、小零食等。
    疑点越来越多了，宁清梦歪头看向林清，“哥哥，你见过我们班其他老师吗？”
    林清一点都没怀疑，“见过，他们请假了，这几天是刘老师代课，她是我们班主任。”
    “今天那个？”
    “嗯。你不喜欢她？”
    宁清梦摇摇头，“我无所谓。”
    她找到了刘老师的办公桌，找出班级花名册，花名册上的信息很齐全，家庭背景、兴趣爱好、从小到大的成绩和班主任评语。
    宁清梦要来林清的手机，咔嚓咔嚓把这都拍下来。
    拍完继续翻，又找出一叠厚厚的检讨书，都是逃课、成绩下降、打架、早恋等原因，检讨人也就那么几个差生。她正要放下，忽然看到了许依然的名字，检讨内容是不该看黄漫。
    宁清梦还真想象不出自带仙气儿的许依然看黄漫的画面，她想了想，找出1班三年来的成绩单，发现许依然还是个学霸，班级第二名，从来没有变过。
    学霸这么厉害吗，沉迷小黄书都不影响成绩的。
    宁清梦把许依然的检讨认真读了一遍，发现了问题，“看黄漫的不是许依然。”
    林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为什么？”
    宁清梦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挨在了一起，就像是他从后把她抱住了一样。她往前一步，暖热的后背被风一吹有些凉，她扭头想让林清关下门，余光瞥到他暗沉无光的眸子，顿时就，“……”
    “梦梦，你好像在怕我。”
    林清上前一步，重新把宁清梦笼在怀里，语气温柔，尾调上扬，似乎很开心。
    第17章 绿茶味儿厉鬼（6）   “别看，辣眼睛。……
    不得不承认, 宁清梦确实被突变的林清吓到汗毛倒竖，这哪来的鬼竟然上林清的身，他脏了, 呜呜呜。
    她扯了扯嘴角, 说：“冷静，冷静。是哪位鬼友想找人说话, 哪用这么麻烦啊, 我奉陪到底，绝对配合。”
    林清动作一顿，没想到宁清梦怂这么快，他眉峰往下压，笑着说：“我能说一整夜。”
    宁清梦夸了一句：“您话真多，肯定特别爱思考。”
    “……但你这位同学能不能坚持一整夜就不好说了。”
    被鬼附身，阴气入体。林清虽然长得高，但看起来就是久病缠身的弱鸡样, 一夜过去, 鬼走了，他人八成也没了。
    宁清梦微笑，“所以您干嘛附在他身上啊，直接显形, 我们面对面对话多好。”
    林清脸色好了一点，冷笑一声：“我要是从他身上下来, 你们肯定要逃跑。”
    “您多虑了，我们根本跑不动。”宁清梦诚恳地说：“我这哥哥就是个小废物, 除了脸好看，体能弱到不忍直视，还没我力气大。我俩每次吵架都是他哄我, 因为他打不过我，不哄我就会被揍。”
    “是么？”林清意味深长的反问一声，哼笑，“我不信。”
    “附身状态我肯定打不过，您先下来，我展示给您看。”
    林清嗤笑，警告道：“别耍花招，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你们俩。”
    宁清梦不住地点头：“嗯嗯嗯！”
    “呵。”
    林清抬手覆额，轻笑了几声，这才身体一僵，一个淡淡的鬼影出现在他的身后，同时他的身体像是软面条一样倒下去。
    宁清梦赶紧把人接住，艰难地把他扶在椅子上，用力掐人中。
    疼得想龇牙咧嘴还要稳住面部表情的林清，缓缓睁开眼：“……”
    宁清梦松了口气，一脸关切，“你醒了就好，我好担心啊。你有没有事，虚不虚？”
    “……”
    哪里都不虚的林清不着痕迹的扫一眼鬼影，温和道：“我很好，谢谢你留下来救我。”
    鬼像是被吓到一般，立刻强笑道：“对对对，只附身这一会儿一点影响没有，你的小男友健康着呢，哪方面都强！”
    宁清梦十分无语，这还不是个正经鬼。
    林清垂眸，乱插话的鬼哆嗦了一下，一声不敢吭了。
    宁清梦没注意到这些，她垂眸，劫后余生般语无伦次的不停歇的和林清说车轱辘话拖延时间，脑子里却在飞快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两个一点灵异手段都没有的普通人从鬼手中逃出生天。
    据说鬼是一种磁场，弱小的鬼甚至会被手机信号影响，待在信号强的地方，会被冲击溃散。这只野鬼看着也不怎么强的样子，身形的凝聚程度比许依然差太多。
    不管有没有用，宁清梦想到就做，借着林清身体的遮挡，给路由器通电，又把手机wife和热点都打开，还迅速给客服拨了个电话。
    几乎是瞬间，察觉到变化的野鬼尖啸着扑过来，却在即将靠近的时候停下，发出痛苦的嚎叫。
    宁清梦看着像是被搅动的水面倒影般变形的鬼影，迅速拉着林清退到安全范围外，惊叹，“原来真的有用！不过这么弱还敢出来害人，白天你都苟在哪？”
    鬼影痛苦翻滚，声音破碎：“关掉，救命！”
    宁清梦：“放了你，你会杀我们吗？”
    鬼影顿了下，大声喊：“不会，我当牛做马……”
    话未说完，鬼影溃散开来，消失于无形。
    还想和对方沟通下的宁清梦嘟嘟囔囔，“好可惜，没时间打听点有用信息。哥哥，你不用怕了，你现在安全了。”
    完全没帮上忙的林清：“……我太没用了。”
    宁清梦小手一挥，“没事，我就喜欢长得好看又什么都不会的。”
    “咳，”林清抬手遮住嘴角的笑容，说：“那，大佬求带。”
    “好，带你飞！”
    宁清梦笑得停不下来，一看到少年版宿星河对她露出崇拜依赖的表情，她整个人都飘飘然，豪气冲天的夸下海口，她再次进入解密模式。
    “这个鬼这么弱，要么是老师下班后死在办公室的，要么是他有躲藏的地方，要不然老师上班时一打开路由器他就没了。不过看他当鬼挺熟练的，肯定是有个秘密基地苟命。”
    宁清梦又开始翻箱倒柜，语气兴奋：“磁场是不能隔绝的，我觉得他是躲在什么能增强力量的装置里，增幅和磁场伤害互相抵消。是什么装置呢？”
    林清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犹豫了下没有阻止，而是在她身边一起找。
    大概是在找东西上有天赋吧，没一会儿宁清梦就从展示柜角落里抱出一个小坛子，说：“这个坛子跟办公室根本不搭，让我打开来康康……这啥粉末？”
    宁清梦抓出一把灰色粉末，看来看去没看出是什么，正要闻一闻，忽然看到坛子上刻了几行字，“黄耀星，××年4月20日……”
    她顿时手一哆嗦，脸都绿了，“我去，这不会是骨灰吧？”
    宁清梦把小坛子放桌上，一步蹿出老远，伸长胳膊拍手，⑨时光整理把脸扭了九十度不去看，语气崩溃，“我的天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竟然把骨灰坛子抱在怀里还把骨灰抓手里，她脏了，不能要了！
    林清没想到宁清梦反应这么大，从身后按住她的双手，说：“别拍了，再拍手肿了。我带你去洗洗手就好了。”
    两人去男厕所洗了手，宁清梦情绪平复了些，愤愤道：“哪个脑子有病，把骨灰坛子放展示柜。”
    林清正要附和，又听她冷静的说道：“这就是那个鬼的骨灰坛子吧，他白天藏里面，骨灰护着他。唉，还以为找到个法器呢。”
    林清安慰道：“总会有的。”
    宁清梦没再纠结，继续鬼附身之前的事。
    林清也十分配合的接上话，“这篇检讨有什么问题吗？”
    宁清梦：“问题可多了。”
    这篇检讨写得很诚恳，但一些地方，许依然没有代入自己，比如：“黄漫是精神毒药，大家怎么能沉迷……”
    正常情况，是“我怎么能沉迷”才对，虽然写“大家”显得格局大了点，有呼吁的意思，但宁清梦更倾向于她最想写的这个人称是“你”。
    许依然替某个看黄漫的同学背了锅，在写检讨时是根据这位同学的心理路程，又忍不住冒出一两句恨铁不成钢的劝告，“你怎么能沉迷！”
    宁清梦看了眼检讨日期，4月2号，打开成绩单，准备找出在此期间成绩下降的同学。
    一对比才发现，4月2号之后的月考，成绩下降的学生还不少，“庄雅，李胜男，王珊，姜乐乐，莫文秀，这五个女生，还有陈展，高翔两个男生。”
    宁清梦再次去翻检讨书，却没找到这几人的。成绩下降幅度这么大，却没写检讨，总不能是法不责众，肯定有猫腻。
    能短时间内影响学生成绩的，不外乎校园暴力、家庭因素、身体状况、早恋，但已知线索太少，不能确定是哪种。
    宁清梦又开始翻找，想找找有没有没收的情书。刘老师大概没收了这类东西会直接销毁，找了一圈没找到，反而在办公桌下面的纸箱里找到一本漫画书。
    封面唯美，日系校园风，大概是个纯纯的校园恋爱故事，不知道收的哪个学生的。
    宁清梦随手翻开，下一秒，“哇——”
    是那本让许依然背锅的黄漫。
    内容和封面宛如两个世界，十分暴露、劲爆、少儿不宜。
    宁清梦拍了拍红扑扑的脸，忍不住翻下一页，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盖在书页上，她咳了声压住心虚，理直气壮道：“我觉得这本漫画里有线索！”
    “让你的朋友找，”林清把漫画拿走，“别看，辣眼睛。”
    宁清梦叹了口气，很是失望，“办公室暂时找不出什么了，我们去女厕所吧。”
    路过高三（1）班，感知更敏锐了的许依然贴在窗户上幽幽的看着他们，恐怖之余，竟然有几分可怜。
    宁清梦想了想，说：“你知道你的尸体在哪吗？找到了能让你变得更强，这样你说不定就能自己想起来仇人是谁了。”
    许依然：“你帮我。”
    宁清梦：“我肯定不能白帮忙，你先想想你有什么东西做报酬，我先忙了，拜拜。”
    说完，无视许依然的吼叫，宁清梦头也不回地进了女厕所。
    女厕所真不愧是恐怖片里死人闹鬼灵异事件高发地点，一进来就寒凉刺骨，透明窗户像是被糊了墨汁一样把月光挡在外面，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宁清梦又退出来，说：“厕所为什么不和办公室一样独立供电，万一有老师加班想上厕所怎么办！唉，想念严哥的手电筒。”
    林清看过去，说：“他的手电筒太小了，用处不大，我刚才在办公室看到有充电灯泡。”
    “我怎么没看到？”宁清梦没细问，办公室不大，东西却又多又乱，她没注意到也正常。
    两人又折腾一趟，拿着两个夜市摆摊用的大灯泡回了女厕所。
    高瓦数灯泡比教室里的灯都亮，瞬间驱散了女厕所的阴暗和恐怖气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清梦恍惚听到一声气急败坏的尖叫。
    第18章 绿茶味儿厉鬼（7）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
    夜里的女厕所和白天的不一样, 男厕所没有的异象它都有。
    宁清梦面不改色的把流着血水的水龙头关闭，低头看着咕噜噜往外返水的水池，然后迅速往旁边迈一步, 让准备按她头的鬼因为惯性栽进水池。
    噗通一声, 水池哗啦啦响，血水被扑腾的到处都是。宁清梦后退两步免得被溅上, 笑着开嘲讽, “原来鬼也会溺水吗？”
    “你找死！”
    偷袭鬼渐渐显形，是个浑身肿胀发白的溺死鬼，她睁着因为面部膨胀而被挤压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瞪着宁清梦，拖着水淋淋的痕迹向她逼近。
    水腥味儿和腐臭味塞满鼻腔，宁清梦被熏得生无可恋，盯着溺死鬼的行动轨迹和一举一动，发现她在有意逼着她往水池靠近时，顿时就笑了。
    她想起来看过的无限流网文中的设定, 无论是BOSS还是小怪, 杀人都要遵循规则，要不然大部分副本都能一开场就团灭，那还玩个啥。所以，只要玩家不触发死亡条件就处于相对安全状态。
    溺死鬼把宁清梦往水池边逼, 说明她还没触发死亡条件，但刚才直接把她往水池里按, 又说明她肯定会触发死亡条件。
    宁清梦想了下，说：“你只能杀死碰到血水的人？”
    溺死鬼动作一僵, 随后发狂似的往宁清梦身上扑。
    宁清梦闪身躲过，但是溺死鬼不罢休，一人一鬼在狭小的空地上一跑一追, 说不出是惊悚还是搞笑多一点。
    林清含笑看着溜鬼的少女，轻呵一声：“调皮。”
    宁清梦逗够了，喊道：“你在我触发死亡条件前攻击我，想让我碰到血水，你这是钓鱼执法，是钻规则漏洞，我要投诉你！”
    溺死鬼猛地停下，惊怒交加的吼道：“你胡说！”
    “有没有胡说，你去跟上头说吧。”不知道无限世界的客服叫啥，宁清梦用含糊又十分具有威慑力的两字带过。
    同样不知情的溺死鬼见宁清梦信誓旦旦，顿时就被唬住了，但她虽然对构架了这个灵异世界的“神”敬畏有加，却不怎么相信“神”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于是思来想去，她挑衅道：“你投诉啊，看谁理你！”
    宁清梦胸有成竹，回忆着英子看游戏面板的样子，眼神定在正前方某个平面，手在上面一阵操作，仿佛在打键盘。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情况，她一会儿拧眉一会儿嘟嘴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沉思，脸上表情十分丰富。
    溺死鬼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恶声恶气道：“上头怎么说！”
    宁清梦不耐烦摆摆手，说：“哪能这么快。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触上头，我要好好措辞投诉信，说不定上头就对我刮目相看了。”
    这非常俗气的说法，反而打消了溺死鬼最后一丝怀疑和侥幸。她扑到宁清梦身边，焦急的看着她，色厉内荏道：“你不许再写了，快停下！停下！”
    “看你这么怕，我更不能停了。”
    溺死鬼差点被气晕过去，她一跺脚，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鬼啸，比较强的鬼，能通过啸声攻击，弱的鬼就只是制造噪音，给人心理压力。
    宁清梦倒是不会被吓到，但高分贝嗓音乍然在耳边响起，让她有一瞬间的耳鸣。一双温暖的手掌捂住耳朵，隔绝了大半的噪音伤害，宁清梦双眼噙着生理性眼泪，感激又欢喜的看向林清，这时候还不忘撩人，“哥哥你真好，我喜欢你。”
    林清抿了抿唇没说话，耳垂却红了。
    宁清梦被腼腆大男孩萌到，双眼放光，就在她差点扑上去的时候，林清松开手，说：“安静了。”
    溺死鬼见尖叫没用，立刻改换策略，利诱道：“只要你别投诉我，我能让你安全回宿舍。”
    宁清梦心中一动，难道校园里还有别的鬼在游荡？她哼了声说：“如果没猜错，你是地缚灵吧？校园里那些鬼可不怕你。”
    溺死鬼傲然一笑，“我比那些小鬼强多了，能强制召唤他们过来。只要你带着我给你的东西，他们就不敢对你动手。”
    “哦。”宁清梦不为所动，这溺死鬼没许依然强，又好忽悠，别想就这么把她打发了。她说：“你告诉我育人中学发生了什么事，高三（1）班为什么要投票，投票的标准是什么，通行证是什么，高考是什么。”
    溺死鬼面容扭曲，怒声道：“不可能！想知道你不会自己去查，你的脑子你的嘴你的手就只会打小报告？！”
    “一招鲜吃遍天，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卑鄙，无耻！”
    宁清梦微笑点头，“别气，我看你快气炸了。”
    气得身形涣散的溺死鬼：“……滚啊！！！”
    宁清梦轻笑，就这战斗力。她清清嗓子，说：“我也不为难你，把你能说的都写下来，明天晚上给我。别敷衍我，如果我不满意，我不仅要投诉你，还让我的队友一起投诉你。”
    溺死鬼嘭的一下散开，她抓狂的声音在空气中扩散：“你个魔鬼，滚啊！！！”
    宁清梦拉着林清离开女厕所，站在走廊里笑得停不下来。
    林清眼神宠溺，轻拍着她的背，说：“这样激怒溺死鬼，你不怕她鱼死网破？”
    “不会。”宁清梦笑着摇头，溺死鬼这种又蠢又毒的性格，哪怕气炸，也绝不会拿小命儿开玩笑。
    “你认出她是谁了？”
    宁清梦点头，说：“花名册上有一页没来得及撕掉的资料，是个叫张媛媛的女生，在4月1号晚上溺死在女厕所。”
    照片上是个清秀的齐肩发女孩儿，死后像是吹鼓的气球一样丑陋。
    宁清梦：“张媛媛全身都泡肿了，女厕所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器具，她不是死在那。”
    林清完全像个漂亮花瓶，问：“你觉得她死在哪？”
    “我又不是侦探，我怎么知道。”
    宁清梦嘟囔了一句，月过中天，她不情不愿道：“我们该回宿舍了。”
    林清：“是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宁清梦看着他在月光下越发清冷的面容，蠢蠢欲动道：“你担心我，我也担心你独自在校园里遇到危险。送来送去没什么用，我们一起回一个地方才安全。哥哥，你们楼里有空宿舍吗？我们偷偷住一晚吧。”
    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宿舍在哪。
    林清垂眸看着她，轻声道：“我自己住一间宿舍。”
    “那太好了，”宁清梦惊喜道：“我们快回去吧，外面好冷，我好困。”
    林清喉结滚了滚，“好。”
    不知道是溺死鬼夸张了，还是宁清梦运气爆棚选了最安全的路，两人一直回到男寝706，都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林清端着水盆，说：“热水停了，热水瓶里还有一点，你是用来擦身体还是泡脚？”
    “擦身体！”坐在床上踢脚的宁清梦毫不犹豫道：“哥哥，你守着我吧，我怕半途有鬼冒出来。”
    一走出游戏模式，宁清梦就忍不住撩林清，这张少年版宿星河的脸简直是在引她犯罪。
    林清静静地看着她，在她目露疑惑时，笑了笑，“要我帮你擦吗？”
    “呃……是不是太刺激了？”
    “知道刺激还想那么多？”
    林清走过来，直接脱了宁清梦的鞋袜，把她的脚按进水盆里，低喝：“老实点。”
    被握住脚腕的宁清梦，“！！！”
    她一动不动，心中吱哇乱叫，半个身体都酥软了。
    宁清梦全程梦幻脸被林清伺候着洗脚，在他出去倒水的时候，她倒在床上，兴奋地锤床。又温柔又强势，和宿星河太像了啊啊啊！
    兴奋完，一想到现实中的宿星河只管撩不负责，宁清梦就气得牙痒。
    林清倒了水回来，从衣柜里找出套短袖短裤的睡衣扔给宁清梦，“换衣服，我背对着你，不偷看。”
    宁清梦一声不吭的换了，睡衣穿着大，特别是领口，动一动就能直接从肩膀秃噜下去。
    林清也借着柜门的遮挡换好了睡衣，然后关了灯，在宁清梦凝重的视线下，拿了张凉席，爬到了上铺。
    宁清梦：“……哥哥，你下来，我们一起睡。”
    现实中顾忌太多，梦里就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不是吗？她今晚就是要把林清睡了，哼！
    林清不理她，她就一直叫，不管用又开始摸黑往上铺爬。林清没想到她这么能折腾，无奈又好笑地把她抱下去，“躺好，一起睡，别闹了。”
    说着，林清躺到床上，还没来得及拉毛毯，一个娇软的身体就翻了上来。
    宁清梦凑到他耳边，故意呵气道：“哥哥，上了我的床，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林清没说话，一手掌住宁清梦的后脑勺，稍一用力，让两人正脸相对，然后往下压，鼻尖碰到了鼻尖。
    宁清梦下意识屏住呼吸，就在两人的唇无限接近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两个熟悉到成为她的本能的字。
    “睡觉。”
    宁清梦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后脑勺的手掌转到脸侧，林清把宁清梦托到床上放好，一点不该碰的都没碰。他在黑暗中盯着她熟睡的脸，声音沉冷，“闯入者。”
    第19章 绿茶味儿厉鬼（8）   这只兔子，有亿点……
    宁清梦睡得不太好, 意识朦胧间，总有一双红宝石般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只不着家的骄纵小宠儿, 眼中的包容和思念让她心悸。
    “哥哥, 不许吓我。”
    宁清梦无意识说出这句话，耳边的轻笑让她头皮一麻惊醒过来。
    天光大亮, 床边的人挡住大半日光, 背光的面容扭曲，恍如恶鬼降临。宁清梦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发懵的大脑才辨识出这是林清。
    林清居高临下，垂眸看她，显得盛气凌人，“7点15分，别人早饭都吃完了，梦到什么了, 舍不得醒。”
    宁清梦眨眨眼, 感叹了下梦境的逼真，从盛世美颜中挣脱出来，“梦见了宝石，特别美。”
    那双红眼睛乍一看像人的, 仔细看又像动物的，再看看又像是人的, 奇怪得很。
    “什么宝石能比你的眼睛美。”林清笑了声，“快起床, 还能赶上早读。”
    被高三支配的恐惧浮上心头，宁清梦麻利的洗漱完毕，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忽然想起她是在梦里, 最重要的是，昨晚她竟然被一句“睡觉”放倒了。
    宿星河最喜欢用这两个字哄她睡觉，但是不同于以前被哄睡时的安心与依赖，宁清梦昨晚差点呕死，现在回想起来依旧郁闷又愤怒。
    她忍不住踢了林清一脚，“不让亲就不让亲，还耍阴招。”
    林清不闪不躲，无奈道：“我们才第一天见面，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宁清梦一噎，因为在梦里她就没想那么多，被林清这么一说，确实显得她挺随便还热衷419似的。她又是尴尬又是生气，正要转移话题，忽然注意到林清的话：才第一天见面。
    从同学们的反应来看，英子三人和宁清梦是个（1）班的老人，而且花名册也证明他们都是从高一就一起的同学，林清却说他们是第一天见面。
    也许是认为在梦里没有危机感，也许是林清表现得太无害，宁清梦直接问他，“第一天见面？”
    林清神色不变，倒是让宁清梦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说漏嘴了，“你们四个是昨天早读的时候突然出现的。”
    哦吼，宁清梦默默吐槽自己做梦不严谨，竟然有这么一个活体BUG，她托着下巴，笑道：“你不怕吗？我们出现的毫无预兆，身份还很完美，大家都没有觉出异常。”
    她压低声音，恐吓道：“你也知道世界上有鬼了，就不好奇我们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林清配合的接了一句，拿出一套校服，“我去生活老师那拿的，你穿上试试。”
    育人中学大概是在海边，即使盛夏温度也不超过二十度，但架不住宁清梦昨天太能折腾，冷汗热汗不停冒，衣服汗津津的不能穿。她拧眉，想让林清严肃点，但转念一想这BUG大概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只好慢吞吞地换衣服。
    林清十分君子的闭上眼，听着宁清梦锲而不舍的编故事。
    “每个学校的前身都是坟场，我们四个就是几百年前的老鬼，日日夜夜飘荡在学校，一边偷偷吸阳气修炼，一边寻找合意的身体。”
    宁清梦语气有些小骄傲，“怎么样，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看。”
    林清嘴角上翘，低声哄道：“好看，你穿好衣服更好看。”
    没骗到人睁眼的宁清梦叹了口气，嘟嘟囔囔，“怎么梦里梦外都这么难撩？”
    “你说什么？”
    “没什么。”宁清梦眼珠一转，可怜兮兮道：“哥哥，我要是对你用强，你会打我吗？”
    林清呼吸一窒，他不动声色的调整好呼吸频率，笑了笑，“等你成功了再说。”
    “等我成功了就把你吸干，聊斋里的女鬼你知道吧，我就是那样的！”
    林清没说话，把保温盒里的包子和豆浆拿出来，“边走边吃。”
    这技能每个高三生都会，宁清梦正好饿了，对着包子咬了一大口，狠狠地嚼着。
    因为宁清梦的磨蹭，等两人到了教室，早读都快结束了，英子三人本来面色凝重担忧，见宁清梦完好无损的进来，顿时大喜过望。
    宁清梦对他们摇摇头，她环视一圈儿，看到坐在座位上的许依然和庄雅也面不改色，走到座位上翻开书。没有刘老师占用，（1）班的早读很像样，朗朗读书声非常有感染力，勾得她也开始背诵文言文。
    林清照例睡觉，宁清梦昨天问过他，他是真睡，也是真没病，就是不知道怎么那么多觉，睡得不难受吗？
    早读下课，英子立刻走过来，正想把宁清梦叫出去，注意到她课本上的涂鸦。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珠子被红笔涂得鲜艳，却无端压抑，仿佛眼睛背后藏着深渊，她脑中警铃大作，在危险中磨砺出的直觉让她本能的警惕起来，“这是什么？”
    宁清梦这才发现到自己在背书时无意识画了什么，她愣了下，“随手画的。我们出去说。”
    英子却很紧张，觉得宁清梦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到了走廊，她先是再三让宁清梦小心，不要冒险，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求救，然后才开始说他们昨晚的发现和总结。
    “昨晚我们遇到了八个鬼，初步推测是昨天投票输掉的那些同学，但是今天他们都来上课了，真渗人。”
    “我们看了校志和本地新闻报纸，育人中学是一所重点高中，每个年级不到四百人，几乎所有人都能考进重点大学，包揽了十年的文理省状元。育人中学虽然管理严格，对学生的作息安排严苛，但因为辅助设施完善，并没有出过什么严重的负面新闻。”
    “异常就是今年4月，（1）班好几位同学成绩大幅度下降，还死了几个人。报纸上说是学校的高压政策导致学生压力过大，但我们从一本言情杂志上找到了育人中学一个学生的投稿，投稿讲述了一个西方公主开后宫的故事。”
    “所以我们觉得，死亡事件和早恋有关。”
    宁清梦把昨晚自己看到的也说了，英子越发肯定，还感慨了句，“至少有九个人牵扯进来，一个班才三十个人，班主任眼瞎了吗都没发现。”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带了三年的学生，肯定没人能在班主任眼皮子底下早恋。育人中学的模式下，班主任最看重的肯定是学生的高考成绩，什么能让她容忍班级三分之一的同学早恋？
    骨灰坛子的主人黄耀星不是高三（1）的人，第一个死亡的张媛媛，形迹可疑的庄雅，“死而复生”的许依然，这些都要去搞明白。
    英子犹豫了下，语重心长道：“副本里还是很危险的，你艺高人胆大，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林清虽然好看，但没命重要，你懂吧？”
    “……我懂，你不用担心。”
    上课铃响起，宁清梦和英子来不及多说什么，立刻往教室跑，还没坐稳就听到熟悉的高跟鞋声。
    宁清梦正要合上书本换成笔记本，看到自己画的一双眼睛被补充了毛绒绒的身体，变成一只可爱乖巧的小兔子。
    画手的画技高超，用普通的中性笔也画得栩栩如生，仿佛小兔子下一秒就会从纸上跳出来落到宁清梦怀里。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兔子，有亿点点眼熟。
    她推了推林清，“你画的？”
    林清懒洋洋的嗯了一声，他从胳膊上微微仰头，露出一只眼睛，用眼睛传达着“你喜欢吗”的意思。
    宁清梦抿嘴笑，“据说兔子一天只睡几分钟。”
    被嘲笑的林清也笑了，“就是兔子睡少了，我才要补回来。”
    “借口。”
    刘老师和昨天一样干练优雅，对他们在课堂上讲小话的行为视而不见，简单的讲了几句话就开始了今天的抽签环节，十个纸团被她摆在讲桌上，挨个儿打开念。
    读书、练字、打篮球、跳舞，一上午过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减压方式出现。
    宁清梦按着花名册上的印象，对照着座位表，把6-1，6-2，6-3，6-4号分别和真人对上，在午饭的时候和英子三人交流情报。
    不过这个副本的白天像是纯粹考验玩家的耐心的，这四人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值得注意的地方。
    宁清梦不耐烦这慢吞吞的节奏，说：“午休的时候去校医室看看吧，学生早恋、成绩下降都会背负莫大的心理压力，很可能会去找心理医生。那里说不定会有线索。”
    英子三人都同意，于是在食堂等宁清梦吃饭。
    宁清梦吃得不紧不慢，在送盘子的时候，林清忽然在她耳边说：“你哪方面有压力可以和我说，我能开导你。”
    知道又是超游对话的影响，宁清梦熟练的安抚道：“我没事，我就是好奇。”
    说完，宁清梦脚步一顿，意味深长的看着满脸关切的林清，“骗我好玩儿吗？”
    林清能知道他们四人是忽然出现的，就说明副本机制对他没作用，什么超游对话的限制自然不存在。
    林清是一时兴起装作听不懂超游对话逗他们玩儿，还是已经BUG到洞悉了副本本质？
    第20章 绿茶味儿厉鬼（9）   林清自掀底牌上瘾……
    林清敏锐地察觉到宁清梦并没有真的生气, 他低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要做什么。”
    “然后呢？”
    林清疑惑了下，“还有然后？”
    宁清梦福至心灵，明白了林清的心态。
    就像是院子里飞来几只鸟, 主人观察之后并不会主动驱赶一样, 玩家在林清眼中，就是没有丝毫威胁的鸟。她默默给英子三人点了根蜡, 解释道：“你所在的世界对别人来说是个游戏副本, 你不觉得世界观崩塌吗？”
    “你怎么确定你们的世界是真实的？”林清反问了句，“只要你相信自己真实存在，就不会迷失自我。”
    “……没想到你整天睡觉，还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宁清梦对漂亮花瓶刮目相看，“那你不觉得我和他们三个不一样吗？”
    两人把托盘放进洗碗池里，在旁边的水池洗手，林清抽了张纸巾递给宁清梦，顺便盯着她仔仔细细看了遍, 越看脸色越严肃。
    就在宁清梦都受感染以为自己身上藏着什么秘密时, 他认真道：“你更好看，更可爱。”
    宁清梦白了他一眼：“废话。”
    林清又笑了，说：“其他人是被邀请来的，你是不请自来。”
    宁清梦：“……”
    她心知林清在某种程度上说中了, 但这话就很不中听。她气哼哼的想，就算你是BUG又怎样, 整个副本都是她的梦，副本里的人, 有一个算一个，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林清眼中闪过笑意，慢悠悠地说：“解密探索做任务都是他们三个的事, 但是他们却把担子压在你身上，你累不累？”
    “？”
    林清：“你别管他们了吧，看着你忙得没有休息时间，我心疼。”
    莫名品到茶味儿的宁清梦：“……好好说话。”
    继故意暴露他知晓四人身份、他不受超游对话影响之后，林清自掀底牌上瘾，又来了场生动的绿茶发言。
    回忆了下，扒拉出林清好几段茶味儿发言的宁清梦，面容稍稍扭曲。
    五人一起去了校医室，也许是因为同学们大多趁午休时间来看病拿药，这次他们见到了校医。
    除了某个存在于林清口中的“生活老师”，校医是他们见到的第二个老师。白大褂上的胸牌有他的名字，张微雨，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男人，俊秀温雅，整个人散发着亲切无害的气息。
    是那种放到幼儿园都会被孩子们团团围住要抱抱的类型。
    宁清梦本来和林清走在一起，见到校医，行动快于思考，第一时间往旁边走两步和他拉开距离，转而抱住英子的胳膊，眼神飘忽，欲盖弥彰的说：“英姐，你不是说晚上睡不着吗？看看张老师怎么说。”
    英子无缝接戏，焦躁又忧愁地说：“张老师，我失眠有一个多月了，晚上明明身体很疲惫，但是大脑特别清醒，越想睡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烦躁，越烦躁越清醒，您能帮我开点药吗？我现在白天上课也提不起精神，我好怕我高考的时候会睡着。”
    她昨晚没怎么睡，眼下挂着黑眼圈，因为通关毫无头绪也有点焦躁烦忧，倒是还算符合描述。
    张微雨语气温柔，“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
    英子张了张嘴，像是忌惮什么，小声说：“4月2号开始。”
    4月1号（1）班的张媛媛惨死在女厕所，作为听到或者看到这件事的同班同学，被吓到失眠再正常不过。
    “到今天整两个月了，”张微雨似无意的叹了句，说：“紧张、焦虑、压力大，备考生都有这毛病，问题不大，不用担心，我给你拿点安眠药，今晚你回去早点睡，到明天就没事了。”
    张微雨手法熟练地包药，看向其余四人，“这几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吗？身体和心理方面都可以哦。”
    严哥不擅长套话，一如既往的闭麦。
    小虎牙是个戏精，闻言偷瞄了英子一眼，一副暗恋的模样。
    高玩不愧是高玩，英子和小虎牙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精准的从“被死人吓到失眠”和“早恋”两个方面接触校医。
    张微雨果然看向他，说：“这位同学，我看你湿气入体，夜间也心有思虑睡不好，正好还有时间，给你拔个罐儿吧。”
    小虎牙犹豫了下，对上张微雨“我懂你的问题的眼神”，答应了。
    张微雨，“你们没事就回去吧，该午休午休，该看书看书，拔罐儿没什么好看的，你们也不用守着，说不定他中途都能睡着。”
    小虎牙八成是触发了死亡条件，严哥和英子跟他只是临时队友，见不能留下就干脆的走了，宁清梦还想着找线索，于是在张微雨能看到的角度偷瞄林清一眼，羞涩道：“张老师，我也有点问题想咨询您……”
    张微雨温和道：“可以，不过你要等一会儿。”
    宁清梦咬着下唇，紧张的嗯了一声。
    林清擅自加戏，揉了揉宁清梦的脑袋，说：“我在教室里等你回来写卷子。”
    宁清梦配合的红了脸。
    等无关人员走了，张微雨带着小虎牙去里间拔罐儿，本来还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宁清梦立刻来到柜子前，把大大小小的药瓶大略看了下，没发现明显异常就摸进休息室。
    休息室摆了两个直抵天花板的书架，上面塞满了书，解剖学、生理学、心理学等方面分门别类。
    知识储备只达到高三水平的宁清梦表示这些都看不懂，再次大略扫了下没发现异常就开始翻箱倒柜，成功找到一个日记本。
    恐怖游戏必备线索提示。
    日记从三年前，也就是宁清梦这一届学生高一开学那天开始。
    ××21年9月1号，晴
    新的工作，新的开始，新的挑战，新的乐趣。
    ××21年9月16号，小雨
    第一个病人，内向腼腆的女孩子，像是天真无知的小白兔，很容易相信别人。
    宁清梦思绪飘了下，想起早上林清画的兔子。忽然肩膀一沉，她吓得差点跳起来，脑袋一卡一卡的扭过去，看到一团白绒绒和两只红宝石般的眼睛。
    是只兔子，出现的太巧了。
    宁清梦鸡皮疙瘩差点起来，和它僵持了好一会儿，确认无害后泄愤的揉了几下兔子尾巴，吐槽了句它渐变黑色的时尚兔耳，然后把它按在怀里，继续看日记。
    兔子剔透的眸子暗沉，探着脑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她的屁股。
    ××21年9月22号，阴
    只要学习成绩不下降，合理发展兴趣爱好当然可以了，小白兔，不要浪费优越条件，该体验的一定要好好体验啊。
    ××21年10月11号，多云
    遇到坏人，无视他就好了，小白兔，好好学习，保持好心情，毕竟你不知道后面等着你的是什么。
    ××21年10月28号，雷阵雨
    小白兔真美味，我喜欢这份工作。
    这都写的什么鬼，装神弄鬼。
    宁清梦本能地觉得日记有问题，但一时想不出关键，嘟嘟囔囔的抱怨几句，耐着性子继续看。
    ××21年11月2号，中雨
    第二个病人，带刺的玫瑰花。
    ……
    ××22年3月10号，晴
    娇嫩浓烈的玫瑰花，回味无穷，我太喜欢这份工作了。
    宁清梦拧眉，快速往下翻，忽然意识到日记本上的病人都是女生。
    第三个是出水芙蓉般的女生，第四个是冰雪般的女生，第五个是猫咪般的女生，第六个小狐狸般的女生。
    每个女生所占篇幅有长有短，都是在一个结束一段时间后出现。
    第六个女生是××23年3月20号出现在日记里，之后戛然而止。
    心中有个猜测，宁清梦冷着脸，在床头柜里找到了套和药，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畜生，利用职务之便糟蹋女生。
    她把东西扔地上用脚尖狠狠碾了几下，冲到拔罐儿的里间，“张老师，你好了吗，我等急了。”
    张微雨不着痕迹的收回抵在昏睡的小虎牙颈侧的针，向宁清梦走过去，和风细雨道：“等累了先去老师房间休息一会儿，等会儿老师给你催眠，等你醒来，现在的烦恼就不成问题了。”
    那是因为有更崩溃的事发生了！
    宁清梦看了眼小虎牙规律起伏的胸膛，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像是找到了情绪发泄口似的拽住张微雨的袖子，低着头啜泣道：“张老师，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张微雨抬手揽宁清梦的肩，让两人越靠越近，哄道：“老师喜欢你。”
    “喜欢尼玛！”
    宁清梦骂了句，同时抬腿，狠狠地顶在张微雨两腿之间，随后把他推到在地上，看他痛得蜷缩成一团犹不解气，冲过去对着他的头脸一顿乱踢。
    张微雨的惨嚎痛骂不断，一张俊脸被踹成猪头，忽然他拽住宁清梦的脚腕用力一拉。
    跟过来的兔子被宁清梦的暴力行为吓到，一退再退，退到门框边缩小存在感。看到宁清梦被拽的往地上摔，脑门儿直对着张微雨手中的针，兔子心中一急，扑过去把人接住。
    宁清梦回过神儿，就发现自己被人稳稳当当的接住，她抬头，看到了林清担忧的脸。
    以及，他头顶上，分外明显的黑白渐变色兔耳。
    第21章 绿茶味儿厉鬼（10）   来，干了这杯冰……
    “……”
    宁清梦恍恍惚惚, 一时不知该震惊于林清竟然披着马甲，还是该惊讶他是只兔子精而不是绿茶精，还是该感慨他掉马掉得真彻底。
    电光火石间, 没等宁清梦理个明白, 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正要趁机偷袭的张微雨还未站起来, 就被林清一脚踢塌了肋骨, 瘫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
    “梦梦，你没事吧？”
    对上林清担忧的眼神，宁清梦到嘴边的话又回到肚子里润色了一下，“你来的很及时，谢谢你。”
    这只钢牙小白兔，不好惹，不好惹。
    毫无所觉的林清自责道：“我做的一点都不好，我应该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这就不用了。”
    “用的。”
    “……好好说话。”
    林清勾了勾嘴角, 眼神戏谑, “可是梦梦平常就这么和我说话。”
    宁清梦如遭雷劈，“我这么腻歪？不可能！”
    林清笑而不语。
    宁清梦不愿罢休，非要逼着林清说清楚。
    就在两人打闹的时候，被张微雨弄晕的小虎牙醒了过来, 他警觉地从床上跃下，看着倒地的校医, 又看看旁若无人调情的两只，毫不犹豫的打断, “呦，哪来的兔子耳朵，还挺有情趣。这是怎么回事？张老师怎么变成这样了？”
    宁清梦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被张微雨弄昏迷，差点弄死，你一点都没感觉？”
    张微雨适时朝小虎牙投去个轻蔑的眼神。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小虎牙愣了下，忽然心有余悸拍拍胸口，大呼小叫道：“我的妈呀，我明知道自己被留下很可能是触发了死亡条件，怎么就一点警惕都提不起来，还觉得他是好人！”
    这话倒是解了宁清梦的惑，张微雨能对那么多女生下手而不露破绽，肯定是有些本事的，想起他之前说的催眠，小虎牙和那些女生，应该都在不知不觉间中招了。
    这时，在不远的地方观察情况的英子和严哥也跑了回来，宁清梦干脆把自己的推测说了遍。三人脸色都不好看，小虎牙咧着嘴把张微雨的手腕踩断，“垃圾！”
    林清忽然说：“个人情绪靠后，先找找有没有其他线索吧，梦梦以身涉险争取来的时间，别浪费了。”
    宁清梦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英子三人有些惭愧，当即分头行动，开始地毯式搜索校医室。
    终于能独处的宁清梦忍不住摸了把林清的兔耳，凉凉道：“说吧，在灵异副本里，你个兔妖算怎么回事。”
    她倒不怎么在意，无非是做梦逻辑不够严谨罢了。
    “我一直在这里，”林清无辜道：“副本剧情、你们的任务都和我无关。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在教室里睡觉呢。”
    宁清梦挑眉，“你的意思是，你只是在前期混淆视线的，是我非拉着你一起行动，增加了副本难度？”
    “嗯。”
    宁清梦表示此事存疑，虽然林清的本体是兔子，但他的耳朵颜色很好的反应了他的内心。
    她把张微雨的手机摸出来，用他的指纹开了锁，开始翻看各种通讯APP，很快找到了两个可疑的联系人。
    一个用藏狐做头像，备注是琉璃美人，两人的对话温情脉脉，很日常，一看就是生活中很亲密的关系。
    一个用星空做头像，微信名X，没有备注，但是有很多转账记录。都是张微雨说个数字，X二话不说转账过来。
    宁清梦对比了下转账日期，基本都是日记本上类似于“我喜欢这份工作”的感言那天。
    她再次翻了遍日记，有了个看似离谱又很合理的推测：日记中的女生，都是X招惹的。张微雨诱导那些女生和X发生关系，在X厌烦后，张微雨再把这些女生“解决”。搞定后，X付给张微雨报酬。
    这一笔笔转账的背后，是一个个女生被毁掉的青春。
    校医室的线索有限，英子三人只找到了个优盘，里面存储着被命名为小白兔、玫瑰花……的文件，打开后发现是一个个女生的性格分析、治疗方案、裸.照和做.爱视频。
    英子阴沉着脸，把张微雨的另一只手腕也踩断了，“就是靠这种恶心手段控制人？怪不得能安稳当三年校医！”
    张微雨半死不活的瘫着，闷哼一声，连眼都睁不开。
    宁清梦回忆着日记本上的内容，摇了摇头说：“他的手段应该是心理暗示和心理控制，这些照片和视频，是他的恶趣味。”
    如果只是威胁，女生会害怕恐惧憔悴，身边的人肯定能发现异常，但张微雨即使是引导她们和X发生关系时，都不忘强调学习、编造歪理开导她们。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女生除了被骗身骗心，在生活和学习上都没有被影响。
    英子感到不寒而栗，“他有这本事，为什么来做一个小校医？”
    “有人出高价雇佣他来扫尾呗，”宁清梦眼中闪过厌恶，“X在开学前就请了个医生狼狈为奸，说明X家里钱权至少占一样，还行事缜密。为了万无一失，班级的老师肯定也有被收买的。”
    英子立刻道：“刘老师！”
    无论是之前刘老师对一群人早恋的处理态度，还是他们目前只接触了一个班级一个老师，刘老师都是最可疑的。
    两个帮凶确定了，主谋的特点也解锁一些，几人不再耽误，赶回教室。
    宁清梦路上回忆花名册，排除掉女生，列出了三个可疑人选。
    一个是7-2号徐闻，文艺委员，爸爸有钱，妈妈有名，他自己又交友广泛，能接触到很多女生，也很容易让女生动心。
    一个是体育委员熊刚，家里有矿，篮球特长生，是体育老师的心头肉。
    一个是陆凡，爸爸是医院外科主任，妈妈是大学心理学教授，人际关系很到位。
    好巧不巧，下午第一个纸条，就是熊刚的，“打篮球，我擅长的事都能让我减压，我打篮球是全校最好的。”
    宁清梦看向同样在最后一排、靠墙那一列的熊刚，他的人气和徐闻几乎不相上下。徐闻更受女生欢迎，熊刚则是和男生打成一团。
    纸条的内容十分明显，同学们都猜到是他，纷纷朝他挤眉弄眼，还有人调侃说把票都投给他、一定要超过徐闻那个娘娘腔。
    熊刚眉头紧锁，捶着桌子说：“谁他妈都不准投老子！”
    同学们不明所以，正要纠缠着问，被他一拳打倒了一个后，立刻如退潮般远离他。从众人拥簇到被避之如蛇蝎，只一眨眼的功夫。
    宁清梦有些意外，这个熊刚像是知道些什么的样子。恰好这时，用凶戾的眼神威慑周围的熊刚，正好和宁清梦对上，他怔愣了一瞬。
    宁清梦用口型说：“放学别走，聊聊。”
    熊刚眼中有疑惑惊讶忐忑和狂喜，狂点头。
    宁清梦被逗笑，嘴角刚勾起，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转过去，“有我在，你还想勾搭别人。”
    “你想多了。”
    看着林清的盛世美颜，宁清梦突然皮一句，“别人都是我的过客。”
    林清眸色转暗，“过客也不可以。想找线索办法多的是，不许你勾搭人。”
    之后两个纸条的内容没值得注意的，宁清梦大部分时间用来观察徐闻，发现他和后座的女生有小秘密。而和这个女生隔了一个人的庄雅，全程低着头，后背僵直，像是在忍耐。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同学们兔子似的蹿出去，宁清梦向熊刚招手，英子三人自觉走过来汇合。
    宁清梦微笑着，“熊刚，你……”
    林清忽然把宁清梦拉到怀里，语带笑意，眼神冰冷的看着四人，“梦梦，套话这种简单的事，让他们去做好不好？你不能把什么都做好，让他们坐享其成，我心疼你。”
    熊刚：“？”
    英子三人：“……？！”
    宁清梦：“……”
    尴尬，这兔子精又发功了。
    英子三人倒没生气，只是有些担忧宁清梦被一个NPC吃得太死，不过这个NPC有点邪门，没必要他们也不想招惹。
    三人拉着熊刚出去，小虎牙拿出四瓶矿泉水分了，像模像样的碰了碰，“来，干了这杯冰镇绿茶。”
    熊刚：“……这是水。”
    严哥：“但我尝到了茶味儿。”
    小虎牙阴阳怪气道：“这说明我们林清同学功力深厚，只要他在，遍地茶香。”
    英子：“噗……”
    一字不差全都听见了的宁清梦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
    熊刚并不知道什么具体的线索，也许是篮球场上练出的直觉在起作用，他只知道这个投票活动很奇怪，能少牵扯其中就少牵扯。
    “还有一点，”英子凑到宁清梦耳边，“熊刚说，他听见过张微雨叫刘老师姐。”
    “可是他们俩长得不像。”
    “像不像不重要，关键是验证了我们的猜测。”
    一本数学书砸在头上，英子条件反射反击，看到林清冷冰冰的眸子，“不好意思，看到你们离这么近，手滑了。”
    “你是故意的！”
    林清歪头靠在宁清梦肩膀上，满脸写着：你能拿我怎么办。
    饶是英子好脾气，也被气得想撸袖子揍人。
    宁清梦担心英子会被林清这个BUG虐，赶紧把人哄走了，然后把林清的脑袋推下去，抱怨道：“你干嘛呢，越来越过分。”
    林清沉默了片刻，语气低落，“你都跟我睡了，我也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了，你还总是关注外人。”
    第22章 绿茶味儿厉鬼（11）   一更
    发表了一番怪里怪气的言论, 林清像是自闭了一般趴在桌子上睡觉，任宁清梦怎么戳都戳不醒。
    她本来以为林清只是性格恶劣的找事，根本没把话里的暧昧当回事, 但林清宛如冷战般的举动让她不得不多想。
    难道这家伙真被她撩动了？
    昨晚还像个贞洁烈男, 今天就表演了个真香。
    眼看着晚自习要结束，宁清梦想了想, 在他耳边轻声说：“爱妃吃醋了？要不今晚朕就幸了你？”
    过了三秒, 林清半点反应也没有。
    宁清梦看了看他搭在胳膊上的手指，慢悠悠道：“你不说话，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林清：“……”
    难道不该是当他默认了吗？
    林清动了动，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偷笑的宁清梦，小声说：“我只是对你有点兴趣罢了，远不到上床的程度。”
    宁清梦好脾气的笑了笑, “我只是想和你上床罢了, 远没到对你有兴趣的程度。”
    渣得坦坦荡荡明明白白，听到的小朋友都惊呆了。
    林清终于不再游刃有余，吸了口气，“你这个小色鬼。”
    宁清梦忽然伸手捏了捏林清的脸, 眯着眼笑道：“放心，就对你这张脸色。”
    不知道理解成什么意思, 林清神色复杂地盯着宁清梦看了会儿，说：“你喜欢这里吗？”
    “我为什么要喜欢这里？等副本结束了我就走。”
    她好不容易才结束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的高中生活, 暂时对高中校园没有一点留恋。
    眨眼间，林清的神色恢复平静，几不可闻道：“放学我就回宿舍。”
    “怎么了嘛, 怎么又生气了？”
    林清不想理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刚要埋着脸睡觉，一双小手忽然揪住他的耳朵，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脖颈，“小可爱，给我看看你的兔耳朵~”
    林清心中忽然烦躁异常，猛地直起身把宁清梦撞到一边，盯着她冷声说：“你就只顾着你自己。”
    说完，也不顾还在上课，林清直接就离开了教室。
    讲台上的刘老师脸色都不变一下，只深深地看了宁清梦一眼，很是不怀好意。
    满脸茫然的宁清梦：“……”
    干嘛啊这是，林清今天吃错药了？
    宁清梦哪里会真的放平心态去关心一个梦中NPC的复杂心情，烦躁了一会儿就抛到脑后。
    下课铃一响，刘老师公布了今天的10位同学的得票数，熊刚果然以零票凭实力打破了最低记录。
    宁清梦从下午第一节 课就有意无意关注着他，确定他没有什么变化，这会儿直接叫住他，“我有话跟你说。”
    还没走的几个同学怪叫着起哄，在看到英子三人也走过来的时候，才讪讪的离开。
    四人像是观察稀有动物一样，眼都不眨的盯着熊刚看，就怕他忽然死了。
    熊刚被盯得汗毛倒竖，老老实实说：“我今晚会死。梦梦同学，我知道你们也怀疑比赛的事，如果你们明天没能获胜，不用费力做什么，死没什么可怕的。”
    小虎牙说：“死掉的人第二天照常出现，这还不可怕？”
    熊刚苦笑道：“我们也不想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亡者被唤醒，一遍遍的重复着莫名其妙的活动，不得解脱，没人解惑。”
    四人对视一眼，宁清梦迟疑道：“你是说，我们班上的都是死人，每天比赛失败的人只是会在晚上重复死亡？”
    “是啊。”
    面面相觑，片刻后熊刚诧异道：“你们该不会是以为大家都是活人吧？”
    英子打个激灵，正要圆过去，熊刚同情地说：“难道是死太久了，你们认知错乱了？”
    四人：“……也许。”
    没想到从熊刚这里掏出个惊天大瓜，宁清梦稳住激动的心情，好奇道：“投票人和得票人有什么关系吗？比如票数低的人死了，给她投过票的人会被她标记驱使，为她提供能量。”
    “怎么可能，这也太玄幻了，投个票而已，又不是签了主仆契约，什么关系都没有。”
    四人：“……”
    宁清梦继续道：“那你知道张媛媛吗？我好像记得，就是她死后，我们班才怪事不断。”
    熊刚毫无防备，有问必答，“张媛媛我知道，半夜淹死在女厕所的垃圾桶里。听说是失恋了躲在里面哭，哭累了就睡着了，可巧有个老师的孩子调皮把水管放进去，直接把她淹死了，第二天发现的时候，都泡肿了。”
    “我们学校的厕所里以前都是用一米多高的大垃圾桶，就是因为这事，都换成了小垃圾桶。”
    宁清梦：“……”
    这漏洞百出的死法，她也不想发表什么意见了。
    英子：“张媛媛和谁早恋？”
    熊刚大大咧咧道：“早恋肯定要藏着掖着，除了两个当事人，谁能知道。”
    几人又问了些问题，发现熊刚缺失了部分记忆，只知道大家都死了，怎么死的、怎么变成现在这种情况、比赛高考和通行证是怎么回事，这些都完全不清楚。
    这时候已经放学一个小时了，熊刚依旧活蹦乱跳的，留下严哥等着看他的死法和死相，英子和小虎牙去家属楼找找所谓的“老师的孩子”的线索，宁清梦则来到女厕所，赴昨晚的约。
    刚踏进一只脚，一阵腥风怼着脸吹过来，张媛媛炸毛的叫起来：“滚开，这里不欢迎你！”
    宁清梦抹了把脸，面不改色的进了厕所，说：“除了你，没人会喜欢这里。把东西给我，我满意了立刻就走。”
    “混蛋！你怎么都不会满意，我把东西给你你就走！”张媛媛气得跳脚，噗嗤噗嗤水花四溅，连身体里的水都被挤出来了。
    宁清梦抬手遮了下嘴角，视线定焦在半空，威胁道：“你先把东西给我。”
    张媛媛骂骂咧咧，不情不愿的掏出张纸扔在宁清梦面前。
    上面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也许是做鬼太久，生前的事会逐渐忘记，张媛媛写得颠三倒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只一句话引起了宁清梦的注意：他最好名声，名声坏了还不如死了。
    宁清梦垂眸：“你知道熊刚吗？他今天说你是失恋躲在垃圾桶里哭，睡着了被人淹死的。”
    “傻大个胡说！我才不会死得那么蠢！”
    “那你是怎么死的？”
    张媛媛被问住了，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羞恼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宁清梦：“哦，那就是不知道了。你是猪脑子吗，怎么死的都能忘。”
    张媛媛被气得膨胀，恨不得冲上来和宁清梦同归于尽。
    宁清梦哼笑一声，“本来就是事实，还不让人说。不过，你要是能告诉我你男朋友是谁，我勉强能承认你还有点脑子。”
    “我知道你是激将法，”张媛媛气呼呼地说：“告诉你也没关系，就是徐闻。他总说我跟猫儿似的脾气大毛病多，我还嫌他是个中央空调呢，我才不改，狗男人哪有学习和自在重要！”
    宁清梦心头一跳，张媛媛虽然破了相，但一举一动确实像只爱炸毛的小猫儿。不出意外，她就是张微雨日记上的第五个女生。
    听着她骄傲自信的话，宁清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虽然X和张微雨的出发点是掩盖罪行，但总算没有给这些可怜的女孩子留下不可挽回的阴影。
    按下蠢蠢欲动要打110的手，想起张媛媛疑点重重的死亡，宁清梦状似随意道：“我记得我们班上有个女生像小狐狸，她叫什么来着？就是那种跳起来一猛子扎进雪里逮老鼠吃的狐狸。”
    张媛媛神色渐渐阴冷，自言自语道：“是啊，是谁？狐狸，狐狸……是谁杀了我！！！”
    狂风骤起，水流悬浮在空中，化为利剑横扫一切。即使宁清梦早有防备，在她暴动的瞬间就转身冲向门口，依旧被射中了腿摔在地上。
    就这一耽误，宁清梦身上又被扎了几只水剑。
    水剑入体就化成水流出，但是阴气却顺着伤口钻进四肢百骸。宁清梦被冻得脸色煞白浑身打哆嗦，眼泪差点落下来，她咬咬牙猛地扑腾几下，爬到了门外。
    呼——
    门里门外，像是两个世界，一个狂风暴雨，一个寂静平和。
    宁清梦趴在地上喘气儿，正想喊严哥来帮忙，一双白色球鞋停在眼前。她条件反射地扑腾了下，被人顺手一扒拉拦腰抱起，“别动。”
    是林清。
    宁清梦瞬间老实，“你不是回宿舍了吗？”
    林清没有说话，宁清梦抬头就看到他冷凝的眉眼和崩成一条线的唇，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生气的宿星河。她下意识说：“你真可爱，晚上和我睡吧？”
    话落，一阵天旋地转，宁清梦被林清按在床上，她倒抽一口凉气，“疼！”
    林清的语气不辨喜怒，骨节分明的手按在她肩膀的伤口上，“你还知道疼。”
    宁清梦疼得抖起来，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流，“快松手，臭兔子我要疼死了！”
    林清似乎被吓到了，刷的缩回手，有些无措的看着她。等宁清梦缓过劲儿，他又冷着脸说：“不是很能耐吗，把自己搞成这样。”
    第23章 绿茶味儿厉鬼（12）   一句话就被搞定……
    宁清梦又疼又冷, 不耐烦道：“你闭嘴。”
    林清脸色更冷了，默不吭声的朝宁清梦伸手，在她想躲时直接按住。
    “臭兔子臭兔子松手啊！你心是有多黑你这么折磨我……”
    宁清梦气得哇哇大叫, 叫着叫着发现疼痛减轻, 这才意识到林清在给她治伤。
    宁清梦：“……”
    她咳了声，小声说：“谢谢哈。”
    林清冷笑了一声, “我这只黑心臭兔子当不起你这只白眼狼的谢谢。”
    宁清梦：“……人身攻击就不好了吧？咱冷静对话, 行不？”
    林清不置可否，转身端着水盆出去了。
    宁清梦摸了摸身上的伤口，惊讶地发现已经全部愈合，身体里仿佛侵入到骨髓的阴冷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晒了太阳般的暖洋洋。
    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冲着回来的林清叽叽喳喳，“你会瞬移！还会治愈术！兔子精都这么厉害吗，可不可以教教我！”
    “不可以。”
    宁清梦：“……不教就算了, 我觉得你对我有意见。”
    林清又是一声冷笑, 洗了毛巾拧干递给宁清梦擦脸，忽然道：“任务做到哪了？”
    一提这个宁清梦又来了精神，用吃瓜的语气把放学后的见闻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我觉得这个X就是徐闻, 小狐狸很聪明，发现了徐闻的前女友, 然后把人杀了。死了人，警察肯定会介入调查。徐闻和张微雨做的事又不隐秘, 一查一个准儿。”
    “徐闻经营的假象被撕裂，过于看重名声的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全班同学和老师都杀了。”
    林清：“想象力很丰富。”
    “唉, ”宁清梦苦恼道：“还有很多线索没用上，很多疑点没解决。我要去找庄雅和许依然，这俩人肯定有事瞒着。啊，小可爱，你陪我去找许依然的尸体吧，昨晚答应她的，差点忘了！”
    林清接过脏毛巾洗干净，拧干了再递过去，“又不是我答应的。”
    “那我求求你。”
    林清动作顿了下，低声道：“下不为例。”
    一句话就被搞定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下不为例。
    宁清梦偷笑，拉着人去夜晚的校园探险。
    一般来说，死在哪鬼魂就会出现在哪，反推亦然。但根据昨晚许依然的反应，以及今天白天时宁清梦偷偷检查了教室，确定她的尸骨并不在那。
    不知道许依然的死亡信息，也找不到知情人来问，宁清梦只好用最笨的地毯式搜索。首先被她选中的就是楼顶天台，各种文学作品里最受青睐的犯罪现场之一。
    天台昨天就被英子三人搜索过，并没发现异常，晚上的时候又太忙就把它落下了，正好今天有时间，宁清梦就去探一探。
    挂在上面的铁锁轻而易举被打开，宁清梦推开吱吱呀呀的铁门，狂风裹着腥臭的气味砸了她满身满脸。
    “呕——”
    宁清梦生无可恋的趴在林清怀里，蔫哒哒的说：“你要保护我。”
    她今天命犯狂风，整个人都快被吹麻爪了。
    本想让她吃点教训的林清：“……”
    默默抬手，挥退了狂风。
    宁清梦立刻吹一串彩虹屁，吹完又有点担心，“你这样会不会毁掉线索？会不会把本该出场的鬼吓得不敢冒头？”
    就很欠揍。
    林清压着火儿，呵了一声，“你想知道什么，问我。”
    早认定他是BUG的宁清梦倒不惊讶，嘟囔道：“剧透多没意思，我自己解密。”
    然而被宁清梦戏弄多次的林清并不愿意乖顺了，在她走进天台翻翻找找时，他清了清嗓子，清凌凌的声音像是月光下的泉水，又像是雪山融化的溪流，“抬头，有一张死人脸。”
    宁清梦下意识照做，被险些和她达成贴脸成就的死人脸吓得一个后仰，摔在地上之前被林清稳稳地接在怀里，“你……”
    林清低头，在她耳边轻笑，“左边墙角，摞起来的砖头后面有一具尸体。”
    说完，他把宁清梦举高，还贴心的照明，让她能清楚地看到破碎的、随意堆成一堆的无头尸体。
    猝不及防的宁清梦：“呕——”
    林清把人放下，体贴的拍着后背，虚伪关切道：“怎么样，真的想吐？”
    “没吐出来。”宁清梦很遗憾，安慰道：“别急，如果能吐出来，肯定吐你一身。”
    未免失控揍人，宁清梦推开林清去检查死人脸和无头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尸体还未腐烂，但留下了很多的线索。
    对比了死人脸和无头尸的断口面，确定这是同一个人。死人脸的表情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恐惧到极点。
    “难道是吓死的？”
    宁清梦不了解相关知识，强忍着观察了一会儿，只认出他是班上一个普通的男同学，无奈放弃从尸体上找线索的想法，再次在天台上翻找起来。等她把天台翻了个遍，鬼魂也没有出现。
    “走吧。”
    宁清梦率先走向门口，正想着要不要把林清关在天台上以示不满的时候，她忽然瞥到那张镶嵌在墙上的死人脸。
    不甘心的快步走过去，宁清梦顺着死人脸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天台门口。
    门口有什么呢？
    门？楼梯口？
    宁清梦慢慢踱过去，忽然把门关上，看到门后贴着一张放大的班级集体合照。熟悉的面孔，是高三（1）班。
    合照上不仅多了张媛媛，宁清梦四人，还有六个陌生的老师。
    照片上的人基本都死了，宁清梦合理怀疑，六个任课老师也死了，玩家四人组在副本设定中也是鬼。
    合照并不吓人，能把人吓死的，应该就是让高三（1）班团灭的罪魁祸首，大BOSS。把合照贴在门后是什么用意，每次开门都把你们拍墙上？
    宁清梦琢磨了一会儿，上手把照片揭了下来，照片背面有一行清秀的字迹：光暗交替，唯有痛苦永恒。
    不知道高三（1）班做了什么，要在这被惩罚。
    宁清梦认真思索，无意识抖着合照，就在某个角度，她注意到了某个人像的不同。紧盯着看了几秒，宁清梦冷喝一声：“出来！”
    照片中的男生被吓了一条，嘴角的弧度变换了一瞬，却依旧强撑着。反正只要他不出去，谁也不能钻到照片里抓人……抓鬼。
    然而，做完心理建设的男生还没放松一秒，整个照片世界忽然天旋地转、飞沙走石，宛如世界末日。男生惊恐尖叫，还没来得及抓住什么稳住，就觉得身体一轻，Duang一声摔在地上。
    真抖出个人的宁清梦稀罕的摸着照片，“能藏人，照片里面有异度空间？”
    她踢了踢地上的男生，“你进去，让我再看看。”
    男生瞬间露出死相，想吓她个措手不及。
    宁清梦下意识把照片甩男生脸上，啪啪啪，猛甩好几次，直到对方忽然消失。她看向照片，果然发现男生又躲了进去，于是再次狂抖照片，把他抖出来。
    “老实点！”
    宁清梦点着照片，像是拿枪威胁人的黑老大，“说吧，是谁杀了你？”
    意料之中，男生迷茫片刻就要发狂。
    宁清梦迅速用照片把他拍清醒，再次发问：“你活着的时候欺负过谁。”
    男生懦弱的嗫嚅道：“没，没有。”
    “啧，那班上最近被欺负的是谁？”
    男生脱口而出，“张媛媛！”
    “还有呢？”
    “没，没了。”
    宁清梦本以为被欺负的那个人就是BOSS，现在按在张媛媛身上，总觉得万分违和。被霸凌，死后变成怨鬼复仇，好像也很合理，但又好像哪哪都不对。
    把照片和鬼一起顺走，宁清梦刚下到三楼，就和形容狼狈的英子小虎牙迎面相撞，她还没说话，英子就大喊：“快跑！黄耀星追来了！”
    浓重的阴气如有实质，寒意将地面墙壁扶手都凝上冰霜，如此大排面的出场方式简直是BOSS标配。
    花了一秒想起黄耀星是昨晚在办公室展示柜里扒拉出来的骨灰坛子主人，宁清梦万分惊讶，边跟着跑边问：“他昨晚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越死越强。”
    小虎牙：“这谁知道。”
    英子大喊：“严哥救命！”
    早就听到动静的严哥从教室里冲出来，犹如天降神兵般挡在众人面前，他手中握着柄通体银白的长剑，在冰霜蔓延至脚下、疑似BOSS的少年出现的瞬间，毫不迟疑地与之缠斗在一起。
    严哥是有习武的底子在的，拿着剑并不是毫无章法的乱挥，而是招式配合着功法，行云流水，身形飘逸，剑风凌厉。
    然而死过一次的黄耀星太强了，一力降十会，不到一分钟，严哥就被当胸一掌拍在墙上，哇的吐出一滩血。
    往嘴里塞了个药丸的小虎牙举着大刀接上去，和勉力站起的严哥一起拖住黄耀星。
    英子伤得更重，半瘫在地上打哆嗦，紧张的盯着战局，忽然对宁清梦说⑨时光整理：“黄耀星甩不掉，我们今晚很可能会团灭，你猜到谁是‘鬼’了吗？如果在死前完成基础任务，我们还能活。”
    已经把基础任务忘得没影的宁清梦，“……哦。”
    她忽然想起，在无限流网文中有个统一的设定：副本里死亡的玩家，在现实中也会死亡。
    第24章 绿茶味儿厉鬼（13）   答案错误，任务……
    宁清梦忽然就有了紧张感和一丢丢真实感, 这两天被疑惑兴奋和刺激填满的大脑终于腾出空来，思考了一下这个梦境。
    无论细节满满的背景，还是嬉笑怒骂栩栩如生的人物, 都真实的过分。修仙小说里经常写“一气化一城”, 宁清梦可不会觉得自己随便做个梦能精细到这种程度。
    可如果不是梦，难道还真是无限流世界？
    宁清梦下意识看向淡漠的林清, 副本世界出现一个和宿星河这么像的人, 这也太巧了吧。
    “怕了？”
    察觉到宁清梦的动作，林清垂眸看过来，“我以为你的胆子和脾气一样大。”
    宁清梦默默收回视线，怎么这么欠揍，比她稳重包容宽和的星河哥哥差了几百条银河系。
    英子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宁清梦还和NPC眉来眼去，长叹一声，说：“梦梦，生死关头, 别的先别管了, 有什么底牌赶紧使出来吧。”
    就像是为了证明英子的话一样，话刚落，黄耀星一个发力，挨个儿把小虎牙和严哥拍到墙上。
    哇哇两滩血, 两人滑落在地上，闭着眼不知生死, 显得特别悲壮凄惨。
    英子悲痛的喊了一声，强撑着站起来, 摇摇晃晃地冲向黄耀星，然而黄耀星却目标明确的冲向宁清梦。
    今晚的黄耀星面目狰狞黑气缭绕，四肢扭曲, 指甲又长又黑，桀桀怪笑着，活像个人形怪物。他逼近昨晚的仇人，期待从她脸上看到恐惧，期待她崩溃地跪地求饶。
    不知道他内心这么多戏的宁清梦，眼瞅着这么丑一东西越靠越近，下意识把怀里的东西砸过去。
    轻飘飘的照片还没飞出去多远，就被狂风吹的原路返回，直接糊了躲闪不及的宁清梦一脸。
    宁清梦：“……”
    脏话。
    脏话没时间骂，宁清梦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秒钟领悟到这个副本可能是真实世界，以至于她现在想逃命都来不及。
    她扭头抱住林清，当即就要毫无节操的大喊：“哥哥！小可爱！好哥哥！救命！！！”
    然而没等她张嘴，一道大嗓门像是安了喇叭一样咋呼起来，“啊啊啊好可怕！滚开滚开！救命啊啊啊啊啊！！！！！！”
    宁清梦一脸懵的回头，这才发现照片虽然被吹回来了，里面住的鬼却被落下了。天台男生连滚带爬，被黄耀星轻松拎到半空，痛哭流涕惨叫连连，让宁清梦想起来照片还有一个不知道威力如何的功能。
    她向来果断，想到就做，举起照片迎面而上，对着黄耀星狰狞诧异的脸狂拍，“收收收！给我收！”
    不知道是不是宁清梦的意念太强，话落，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飘出汇聚在照片上，光芒大盛，伴随着黄耀星不可置信的狂吼，手中的照片也由轻飘飘的塑纸质感变的光滑微凉。
    等周遭再次恢复平静，耀武扬威一连三杀的黄耀星已经不见了踪影，只余天台男生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宁清梦心跳过快，紧绷的劲儿一松懈只觉得浑身酸痛双腿发软，她动了一下差点直接跪地上，被仿佛瞬移过来的林清搂在怀里。
    她像是软面条一样，全靠林清的支撑才没有滑下去，但精神异常亢奋，叽叽喳喳：“我外挂到账了!啊啊啊我好强!”
    浑身力量被抽出汇聚的感觉太奇妙了，刚才还在怀疑副本是真实世界的宁清梦，立刻确认这就是个梦了。
    照片早已进化成一面精巧的镜子，不仅雕有繁复华丽的纹路，还在手柄上绑了一个蕾丝蝴蝶结飘带，浓浓的洛丽塔风。
    宁清梦稀罕的不行，翻来覆去的看，最后试着举高镜子，召唤道：“黄耀星出来!”
    面前应声出现一只狰狞大鬼。
    大鬼一落地就要攻击宁清梦，却在即将碰到她时嗷呜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打滚儿。
    宁清梦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对黄耀星有着绝对的控制，甚至能一念之间决定他的生死。
    她把两只鬼都收回镜子，果然发现对天台男生也有了控制力。
    这什么神仙宝贝，做梦天降SSR大宝贝，她是给周公打钱了吗？!
    心念一动，一行字在镜子上空浮现出来。
    【阴阳镜
    一镜通阴阳，一剑定洪荒
    状态：激活1/100】
    解锁百分之一就这么厉害！
    “梦梦，你这是什么道具，”英子目瞪口呆，呐呐问了句后立刻反应过来，郑重的表情掩不住警惕，“多谢救命之恩，出了副本，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我们都不会透露一个字!否则就死在无间地狱！”
    她自己说还不够，还把几欲昏迷的小虎牙和严哥拍起来，逼着他们说一遍。
    好在两人差不多围观全程，无限老油条知道一个能捕捉并控制大BOSS级别大鬼的道具会引来多少人的觊觎，也知道利弊，立刻就配合的指天发誓。
    宁清梦被这波骚操作弄得一脸懵逼，转念一想又懂了他们的顾虑，无非是怕她为保道具的秘密而把他们都宰了。
    这就冤枉她了，她一三观极正的弱女子，怎么会随意伤人呢。
    她微微一笑，懒洋洋地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吧。”
    英子三人：“？!!!”
    小虎牙最先反应过来，犹豫道：“可是，我们三个人……”
    宁清梦温柔道：“我都要，人多热闹。”
    三人顿时仿佛日了狗，希望宁清梦是开玩笑，但一想到她这两日的好色表现，就觉得命和节操，今晚总有一个要离自己而去。
    紧接着三人又想起英子的道具提示，是真挺准，但是，难道真要他们献身才能顺利抱大腿吗？！
    宁清梦饶有趣味的观察着他们的表情，把镜子收起来，催促一句：“我性子急，等不了多久。小冰块儿，来先让我尝个味儿……”
    有力的胳膊揽住宁清梦的肩膀，阻止了她的魔爪，冷成冰渣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的味儿还不够你尝吗？”
    宁清梦心说你个在床上不干人事儿的混蛋还好意思问，她眯眼笑：“多多益善嘛，你管我。”
    林清没有再说话，冷凝的视线扫过英子小虎牙和严哥，在三人严阵以待时，他忽然一个手刀劈在宁清梦的后颈，把昏迷的人抱走了。
    英子三人：“？！！！”
    目送两人走远，面面相觑半晌。
    英子：“这NPC真勇士也。”
    严哥：“不知者无畏罢了。”
    小虎牙：“她之前说的，还作数吗？”
    英子一脸菜色，“应该不了吧，跟林清一比，我就是无颜女。”
    小虎牙叹了口气，有亿点点可惜，这是离抱巨佬大腿最近的一次了呢。而且宁清梦那么好看，真发生了啥还说不准是谁占便宜呢。
    严哥一脸严肃，“林清真是普通NPC吗？”
    英子灵光一闪，“梦梦拥有那样的道具，玩家排行榜至少在前百，她虽然进副本后一直在藏拙，但不会做无用功。林清说来也挺特殊的，别的学生都在配合刘老师搞比赛，就他一直睡睡睡，睡神也睡不过他。”
    “还有他那颜值，还有刚才他能劈晕梦梦，那力度、技巧、速度和时机，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严哥摇头，“那一下，我躲不过。”
    小虎牙这才注意到这一点，代入到自己身上，同样是躲不过。他出了身冷汗，旖念像是被人重拳出击的，瞬间四崩五裂碎成渣。
    抱大腿哪有命重要，算了叭。
    不过，三人对视一眼，林清会不会就是要找的“鬼”？如果副本要玩儿灯下黑这一招，它已经成功了。
    而大腿宁清梦，躺在林清的宿舍床上嘶一声醒过来，眼睛还没睁开就骂骂咧咧：“林清你给我滚过来，你竟然打我！”
    冰凉的手覆在脸颊上，林清冷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都找好了小三小四小五，我没打死你都是心疼你了。”
    宁清梦嘴角一抽，拍开林清的手后一骨碌爬起来，怒道：“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咱俩什么关系我不知道？”
    林清冷冷勾了勾唇，你还真不知道。
    只不过他这样看在宁清梦眼中就是挑衅，很是欠揍。但是对着这张脸，她又下不去手揍人，只能气呼呼地说：“你神经病啊，我还没找到许依然的尸体！还没和英子他们交换线索！”
    “我说过，想知道什么，问我。”
    宁清梦哼了一声，心说我也说过要自己解密，你这个BUG瞎添什么乱。
    忽然间她就福至心灵：她好像没有怀疑过林清是鬼，林清这么明显的异常却被她随随便便用BUG定性了，她……真特么是被美色糊了眼。
    宁清梦回忆着无限流网文中关于玩家完成任务的判定方式，一般都是监控系统自动识别，完成后自动传送出副本。毕竟大部分副本里玩家都是危机四伏，没时间过流程。
    当然也有的比较有仪式感，需要玩家主动提交任务。
    而宁清梦连游戏面板甚至属性面板都没有，主动提交显然不可能，便寄希望于监控系统。她忽然说：“基础任务中的鬼是高三（1）班的林清。”
    片刻后，一道机械音在宁清梦脑海中响起。
    【答案错误，任务失败。】
    第25章 绿茶味儿厉鬼（14）   一更
    宁清梦顿时就“……”了, 这什么垃圾副本，竟然连个试错机会都不给。下一秒，相同的机械音在整个副本内响起。
    【玩家宁清梦回答错误, 任务失败。】
    【检测到副本内存活玩家为组队状态, 判定为全员失败。】
    【清理机制正在启动……】
    【启动成功，39175副本转为大逃杀模式, 时限24小时, 24小时后存活的玩家判定为任务完成。】
    【大逃杀模式十秒后正式开启，十，九，八，七……】
    宁清梦差点吐血，她任务失败就算了，狗副本还搞连坐。她狠狠捶了下床，跳起来就往外冲。她宁清梦十八年来就没拖过别人的后腿, 做梦也不行！
    大逃杀模式光听着就很危险, 更别说什么只要苟24小时就能通关的奖励，简直是明晃晃的表示：副本里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不是宁清梦瞧不起人, 英子三人组连黄耀星都干不过，这要是再跳出来个差不多的鬼, 他们仨一准儿全军覆没。
    宁清梦急吼吼要去救人，林清随意一伸手将她拦腰搂住, 在她骂人前沉声说：“昨晚不是我不愿，是我们还未满十八岁。”
    宁清梦万万没想到是这种清新脱俗的理由，她无语之后就是尴尬, 仿佛自己很急色一样。但是一对上林清冷凝下隐藏着委屈的眸子，什么负气的话就都说不出了，只哼了一声，道：“……听到提示音了吗？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马上要去大逃杀，肯定惊险刺激不断，她一不小心就会因为大脑皮层过于活跃而从梦中惊醒。
    林清嘴角勾了勾，“不晚，我会和你永远在一起。”
    宁清梦：“想得美。”
    等梦醒咱俩可就拜拜了，想再见我，就祈祷我做续集梦。
    说完就见林清垂着眼睑，有几分失落难过，宁清梦在心中哀嚎美色误我。正好这时倒计时归零，夜晚的校园瞬间寂静无声，片刻后，簌簌，簌簌，沉睡的冤魂被唤醒了。
    宁清梦挑眉道：“不怕？”
    林清眼中沁出笑意，说：“你会保护我。”
    宁清梦睨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掩不住，就是不给他一句准话，想看看这隐形大BOSS会怎么办。
    林清无所畏惧，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你的道具是从哪里得来的？”
    宁清梦心说道具大概是游戏标配、人手一个，只是她自己的梦给自己开后门，天降无敌外挂，所以就比别人的强了一点。
    于是，她谦虚道：“潜规则来的。”
    她半垂着眼睑假装害羞和谦逊，错过了林清难得的瞳孔地震，等抬头时他也恢复正常，只是略有些语气复杂道：“你不排斥吗？”
    宁清梦疑惑反问：“这多爽啊为什么要排斥？”
    “爽？”林清神色恍惚，声音轻得随时要飘起来，“竟然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吗？那我也抓紧时间。”
    “你在嘟囔什么？”
    林清深深地凝视着她，意味深长道：“阴阳镜是唯一道具，一般来说，它和激活所需的材料，都在监守者手中。”
    宁清梦觉得“监守者”听起来既中二又有点耳熟，想了一会儿咂摸出味儿来，小声问：“你是这个副本的监守者？”
    林清点点头，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反应。
    宁清梦皱着鼻子，“监守者是第三方吧，你参与到游戏中，还给玩家增加迷惑选项，你犯规！”
    如果不是这混蛋一会儿变黑心兔子，一会儿变BUG，还总神神叨叨，她怎么会怀疑他是鬼！
    林清慢悠悠地说：“我一直存在，每次副本重置后，只有任意一个玩家先看到我，我才能出现在所有玩家眼前。你是第一个看到我的人。”
    所以他才会跟在宁清梦身边，本想观察她，谁知道竟然被她吸引，短短时间内就开始主动脱马甲。
    更没想到的是，宁清梦还给了他一个大惊喜。阴阳镜，是哪一个分.身给她的呢？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林清眸光晦暗，一想到宁清梦的颜狗属性和主动，就想把和她有过亲密举动的分.身撕碎吃掉。
    宁清梦则捂着胸口，难得有些羞涩，在梦里给她和少年版宿星河搞一个命中注定的设定……哈哈哈，不愧是她！
    她一个激动，把林清之前的狗操作全部忘记，扑到他身上，拉下他的脖子，一口亲在他脸上，哄道：“先把大逃杀模式解决了，我再好好陪你。”
    这个设定甜齁，但对林清还蛮虐的，要补偿他！嘻嘻嘻。
    又一次没有跟上宁清梦脑回路的林清，微笑道：“……好啊。”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宁清梦美滋滋的拉着人往外走，一打开宿舍门就对上走廊里密密麻麻的半透明阿飘。阿飘们皮肤惨白，双眼无神，浑浑噩噩，听到动静，立刻齐刷刷地向他们看过来，就像是末世电影里的丧尸。
    宁清梦毫无防备之下差点尖叫出声，及时捂住嘴后掏出阴阳镜把这些鬼魂全都收了进去，竟然如同溪流入海，了无痕迹。
    见阴阳镜如此给力，宁清梦信心倍增，畅通无阻地冲到宿舍楼下，隔着玻璃门远远看到被鬼魂围攻狼狈不堪的英子三人。
    宁清梦立刻冲上去，就这短短几秒的功夫，围着三人的鬼魂又多了一层，鬼海战术光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她一秒不耽误，举起镜子把鬼魂收进去。
    筋疲力尽的英子三人瘫坐在地，一边给自己使用治疗道具，一边喘着气问：“宿舍楼里安全吗？”
    “安全。”
    宁清梦扶着英子，又让林清左右扶着小虎牙和严哥，把人带到宿舍楼大厅的沙发上瘫好，在他们组织好语言前，直言道：“我之前猜林清是鬼，猜错了才导致大逃杀模式，你们放心，我会保护你们的。”
    各种质问怒骂和道德绑架被噎在肚子里的三人：“……谢谢。”
    英子略微警惕的看了眼林清，状似随意地说：“以前的副本，回答错误都是直接死亡，没听说过还有大逃杀模式。”
    说完，看似镇定实则内心忐忑得要死的等着宁清梦的回答。
    无限流游戏的铁则不会变，他们三个在听到系统广播的瞬间就意识到三个可能，一是宁清梦本人特殊，二是被指认对象特殊，三是宁清梦有特殊道具逃过一死代价却是拉所有人下水。
    这会儿见宁清梦一如既往好说话，英子就忍不住试探一下，总不能什么都不明不白。
    宁清梦脑子一转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但她总不能把林清的特殊暴露出来，只好端出大佬的架子，说：“不该问的别问，我保你们通关。”
    她放出一个阿飘，说：“男生宿舍的鬼魂死相都很整洁，看着很像是在睡梦中死亡。死得糊涂，力量也不强。问问题也不回答，看样子没有神智，只有本能。”
    英子三人敢怒不敢言，仔细观察一番，点头认可，英子又说：“校园里的鬼魂死状凄惨，鲜血淋漓，还缺胳膊少腿破破烂烂，像是被攻击至死，力量也更强。”
    小虎牙阴阳怪气道：“现在我们需要知道女生宿舍里学生的死法，还要去找找教职工。反正这一大逃杀，之前找不见的人都出现了。”
    人物面板上的基础任务并没有变暗或者消失，说明依旧有效，能完成获得奖励。无限流玩家只要不死，就不会放过任何任务。
    宁清梦则是单纯好奇副本背景设定，几人一拍即合。
    宁清梦无师自通，把意识沉浸在阴阳镜中，没找到宿管的鬼魂，几人立刻把宿管的小房间搜了一遍，找到一本日记。
    这本日记简直像是来送线索的，差不多从三年前开始，十天半月记一次，都是有同学回来晚了、半夜偷溜之类的。
    小虎牙牙酸道：“这是徐闻和女生鬼混的记录？还呼朋唤友作掩护，此地无银三百两，切！宿管日记跟张微雨的日记是联动线索，说明这条线很重要。”
    宁清梦掏出自己的笔记本，把抄写的记录对比了下，说：“不是徐闻的。”
    宿管第一条日记是××21年10月28号晚上，正好是张微雨日记上第一个病人小白兔被他录下做.爱视频的时间。
    这时候，徐闻已经和小白兔结束了，说不定还开始接触新人选玫瑰花。但无论小白兔还是玫瑰花，都不会在这时跟他大半夜见面。
    但是这天晚上，男生宿舍有人翻窗出去，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回来——“这帮臭小子，翻窗也不安静点，吵吵闹闹是嗑.药了吗！”
    目前的已经信息都围绕着“色.欲”，又出现新的线索，很难让人不往这方面联想。
    宁清梦几人脸色难看，不是嗑.药了，是去干更恶心的事了。
    宁清梦压着火儿说：“如果小白兔不是个例，那张微雨一直在为几个女生提供心理咨询和避孕手段。”
    几人拿着宿管处的钥匙和登记信息找到了高三（1）班的男生宿舍，对照着名字开始找线索，只是包括徐闻在内，私人物品都没有可疑之处。而其他班级的人太多，一个个找过来太不现实。
    英子沉声道：“不知道这些男生是哪个班的，每次是不是同一批人。不过从结果反推，现在是全校全军覆没，说明其他班级的人也牵扯进来了。”
    如果是这样，那这所学校还算是学校吗？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几人心情沉重的往外走，宁清梦忍不住拧了下林清的腰，被他包住手凑到耳边说：“副本背景和我无关。”
    宁清梦心说和我有关，构架出这么黑暗的背景，我的内心也这么黑暗吗？
    虽然是假的，但也好难过。
    温暖的手掌压了压头顶，林清说：“你不喜欢这里？”
    “不喜欢。”
    “那等你玩够了就毁了。”
    宁清梦品出了不要江山要美人的味道，一边唾弃自己做个梦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一边抓住林清的手，感动道：“我最喜欢你了！”
    林清：“我也喜欢你。”
    英子三人一脸麻木的吃狗粮，还好校园里的情况不容乐观，时不时跳出个鬼突然袭击，搞得大家都精神紧绷，就算林清想，宁清梦也没心思和他腻歪了。
    到最后，鬼的袭击防不胜防，宁清梦放出了黄耀星为英子三人保驾护航，总算有惊无险的来到女生宿舍。
    女生宿舍里的鬼和男生宿舍一样，看样子是同款死法，同样的，宿管也没找见。几人在宿管房间一通找，找到了一本工作日志，记录了女生宿舍也有时不时晚归或者半夜偷溜的事。
    对比之后，发现和男生宿舍的完全吻合。
    几人又把高三（1）班的女生宿舍也搜了一遍，这次有了意外之喜，张媛媛的床位竟然还保留着，私人物品也都在。
    没找到张媛媛的日记本，却在她被褥底下找到了一张徐闻的大头照，一看就是从什么照片上剪下来的。照片反面，写了四个用力到出现凹痕的字：杀死渣男。
    愤怒和恨意无法隐藏，和在宁清梦面前那个满不在乎的女鬼完全不同。
    宁清梦若有所思，听到英子叫了一声“庄雅竟然也在这间宿舍”，她抬头一看，发现两人的床正好挨着，头对脚那种。这样一来，只要有心观察，能发现很多秘密。
    宁清梦上前两步，看到英子从庄雅枕头下找出一个狐狸吊坠。
    第六个女生，小狐狸。
    操！
    第六个女生是庄雅！
    几人顿时激动，没有再找出什么信息也不气馁，按着登记表继续找，找到了许依然的宿舍。
    许依然不愧是小仙女，普普通通学生宿舍的上下铺，也被她用轻纱、手工花、浅色床单被套弄得带了仙气儿，简单而圣洁。
    许依然是稳坐班级第二名的学霸，有着写日记的好习惯，但基本都是对自己每天学习情况、每次考试成绩的记录、反思，自律的可怕。
    直到今年3月22号，日记里提到了学习之外的东西：她背叛了。
    第26章 绿茶味儿厉鬼（15）   二更
    而今年3月20号, 小狐狸庄雅第一次出现在张微雨的日记里。
    宁清梦他们推测，徐闻每次和女生确定关系，都会让她们去校医那里做心理咨询, 3月20号, 也就是庄雅开始恋爱的日期。
    两天后，许依然在日记里写“她背叛了”。
    背叛了啥？
    小虎牙激动得双眼放光：“背叛了爱情！！！”
    狡猾小学渣×清雅大学霸, 想想就上头！
    宁清梦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兴奋, 也不懂他为什么能想到爱情，疑惑道：“不该是背叛了学习吗？”
    英子：“嗯……都有可能。”
    不过几人接下来找线索的重点，还是放在了徐闻、许依然、庄雅三人的关系上。但他们保密工作做得好，翻遍宿舍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宁清梦在脑中整合着已知信息，问：“你们在家属楼发现了什么，黄耀星怎么回事，骨灰为什么会出现在办公室？”
    英子组织了下语言，说：“家属楼和之前的教室情况一样, 房间都锁着, 只有一家303能打开，家境还不错，是单亲妈妈带着儿子生活。妈妈是刘老师，儿子是黄耀星。”
    “黄耀星品学兼优, 从小到大，不仅有学习上的奖状, 还有参加钢琴比赛的奖杯和证书，市三好学生、省三好学生, 还有派出所颁发的见义勇为锦旗。我们还没看完，黄耀星的鬼魂就冲出来攻击，之后就是你见到的了。”
    宁清梦皱眉, 根据她和黄耀星的短暂接触，可不觉得他是什么品学兼优的人，“你们看到哪，他跑出来的？”
    黄耀星的骨灰在办公室，只有危及生命或者是极其重要的事，才能被他感应到并及时赶回去。
    英子在危机时刻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掀开外套取出一卷红布，“锦旗。”
    宁清梦再次感叹了一下高玩就是素质高，鬼都扑脸上了也不忘拿关键物品。然后就开始研究这个锦旗，用了各种科学不科学的方法，也没找出什么异常。
    “叫黄耀星自己说？”
    宁清梦直觉这家伙不会说，果然他一声不吭，被她用阴阳镜控制着，他竟然直接把舌头拔了。
    鬼气煞气四溢，英子三人又惊又惧，再不敢提这事，宁清梦却跟黄耀星杠上了，用镜子背面敲他，“说！不说就去死！我可不会舍不得，你这样的，我想逮多少逮多少！”
    她本来只是觉得阴阳镜背面能对鬼造成伤害，又不会把鬼收进去，真敲了之后，黄耀星身上的鬼气越来越淡，三四下过去，竟然变成半透明状，和昨晚在办公室里一样，一个手机信号就能冲散他。
    黄耀星一脸恐惧的闪躲：“别打了我说！别打了！别打了！”
    宁清梦抱着镜子，心里尖叫：“啊啊啊这什么宝贝，能收鬼还能攻击，太好用了！”
    英子三人艳羡的看着阴阳镜，小虎牙忍不住问：“大佬，这镜子你从哪弄得？”
    见识了两人的道具后，未免让他们自卑，宁清梦没说是自带的初始道具，不是打怪掉落的，只给了个高深莫测的眼神，然后示意黄耀星老实交代。
    黄耀星瑟瑟发抖，躲着阴阳镜，急慌慌道：“我是被庄雅杀死的。我在4月18号，失手把许依然推到人工湖里，庄雅这个贱人，就认定是我杀了许依然，把我迷晕后弄到人工湖边，放血弄死了！”
    说到最后，他面目狰狞，眼中全是恨意。
    宁清梦扬了扬阴阳镜，成功让他安静。
    英子举着许依然的日记本，脸色苍白，“日记一直持续到5月31号。”
    黄耀星叫起来，“那是庄雅伪造的，她是个神经病！她模仿许依然的笔迹！她还不许公布许依然的死讯，我妈怕影响学生备考，就配合着说许依然请假回家了！”
    几人对视一眼，这里面的信息量有点大。
    小虎牙肯定地说：“庄雅喜欢的是许依然。”
    宁清梦说：“可她是徐闻的女朋友。”
    按着她目前的推测，庄雅还是因爱生恨干掉全校的大BOSS，只是她还没找到证据，所以才没提出来。
    小虎牙斩钉截铁道：“徐闻这事肯定另有隐情，就不能是庄雅发现徐闻有问题，主动接近？许依然这么美好聪明的女孩子，她的好朋友肯定也机敏聪慧又充满正义感！”
    宁清梦：“？？？”
    英子：“这就是腐男磕女女CP的力量。”
    宁清梦敬谢不敏，但是比较认可小虎牙提供的新思路，她顺着理了下，再加上适当想象，就构架了一个合理的故事。她看向黄耀星，“你和徐闻张微雨一起的？”
    “不是！”
    宁清梦自顾自地说：“庄雅为了揭露徐闻的真面目主动接近他，在校医室发现证据后，就开始找受害者，希望能联名举报徐闻。只是这些女生被洗脑了，前四个都不愿意，只有小猫咪张媛媛同意。”
    “但是她们的行动泄露了，与你们一番博弈后，在4月1号晚，落单的张媛媛被你淹死在高三（1）班旁边的女厕所。”
    黄耀星惊恐摇头：“不！你胡说！”
    虽然在否认，但他的反应简直在大声说：“你说得对！多说点！”
    宁清梦：“庄雅很自责，她准备报警，你们用她最好的朋友许依然威胁。因为你们人很多，就算被抓了，依旧有人能威胁到许依然。比如刘老师，比如徐闻的家人。庄雅无奈妥协，但她没有放弃，只是做的更隐秘了。”
    “本不打算干涉朋友的许依然察觉到庄雅的状态越来越差，开始插手她‘谈恋爱’的事。许依然很聪明，因为对庄雅的关心，她也发现了徐闻的异常。她们一起，找到了证据，并决定再次报警。”
    黄耀星半透明的魂体翻腾，几乎要溃散，跪在地上求宁清梦不要说。
    宁清梦冷冷道：“但再次被你们发现了，你们把庄雅和许依然引到人工湖边，想要杀了她们，但是庄雅跑掉了。”
    “庄雅再次出现时，忘掉了和这件事有关的记忆，张微雨确诊她是在好朋友死亡和过度惊吓后，大脑保护机制选择性失忆。她对你们很反感、还不相信许依然死了，你们不敢轻易冒险，也不想刺激她，就默认了。”
    黄耀星匍匐在地，发出呜呜的哀嚎。
    被宁清梦的推测＋猜想惊呆的英子三人无声鼓掌，正想问黄耀星这样难道还是后悔了？一抹蓝白相间的鬼影就呼啸而至，抓鸡仔一样抓起黄耀星，凄厉一笑：“是你杀了我！”
    然后，在黄耀星绝望的嚎叫中，把他撕碎了抛开，围在不远处的鬼魂立刻一拥而上，把碎片分食。
    许依然畅快一笑，看向宁清梦几人，灵动的眸子里凶戾未退。
    小虎牙吞了下口水，壮着胆子说：“梦梦帮你找到了凶手，你可不要恩将仇报啊。”
    许依然歪了歪头，冷萌的样子让小虎牙差点嗷一嗓子，她弯了弯唇，说：“我只是觉得她很聪明。”
    宁清梦自觉是自己的梦境符合自己的脑回路，没什么值得称赞的，谦虚道：“想象力比较丰富罢辽。”
    许依然又笑了，“那你还有哪些丰富的想象力？”
    宁清梦见她态度好，就把乱七八糟的都说了，“这面锦旗，是黄耀星救了你。”
    许依然笑容淡了，“是。”
    宁清梦：“当初征集锦旗意见，你投了支持票，所以你们死后，在你没想起害死自己的凶手前，你欠了黄耀星一条命，又给他投过票，因果太深，所以他能通过锦旗汲取你的力量。今晚你没出现在教室，就是黄耀星通过锦旗吸了你太多力量。”
    至于昨晚，因为林清这个监守者在，黄耀星不敢硬碰硬，干脆配合着被宁清梦“搞死”。
    许依然脸上没了笑容：“是。”
    英子三人倒抽一口凉气，追问道：“那刘老师搞出来的减压比赛是什么意思？”
    宁清梦左手托着右胳膊肘，右手托着下巴，不确定道：“庄雅在4月20号设计死了黄耀星，我猜具体手段比较隐秘，做成了被你索命的效果，刘老师等人做贼心虚，想要用活人的思念压制你的戾气？”
    “我猜黄耀星死后，刘老师举行了好几次集体活动，庄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都替你参加了。就像减压比赛，她写了两个纸条，一个是她的，一个是你的。而你的票数之所以特别少，是因为同学们都知道你‘请假回家了’。除了庄雅和徐闻，自然没人会投给你。”
    小虎牙惊叹：“大佬，这些小细节我都忘了，你竟然还能圆上。”
    宁清梦龇牙一笑，“还记得许依然替人写看黄漫的检讨吗？我猜就是替庄雅写的，那时候是4月2号，张媛媛死的第二天。可能是徐闻等人设圈套想看她们俩的关系到底铁到什么程度，也可能是庄雅想麻痹徐闻等人。”
    “还有那次的月考，庄雅，李胜男，王珊，姜乐乐，莫文秀，这五个女生，还有陈展，高翔两个男生，成绩都下降了。”
    “李胜男，王珊，姜乐乐，莫文秀，这四个，应该就是另外四个受害女生。而陈展、高翔，就是男生宿舍翻窗出去的人。他们七个，都是因为张媛媛的死，导致的考试失利。”
    许依然轻声说：“你猜对了，其实徐闻成绩也该下降，但是刘老师给他透题了。”
    严哥放轻了声音，“最后一个问题，庄雅是怎么杀死全校的人的？”
    许依然：“不是她杀的。”
    严哥拧眉，宁清梦看了眼天空的鱼肚白，担心白天时许依然还能不能出现，或者还有没有理智，说：“其实，减压比赛这个我没猜对吧？通行证也不简单。但我们找不到线索了，许依然，你能给点提示吗？”
    “为什么要给你提示，你答应帮我找尸体，还没做到呢。”
    宁清梦眨了眨眼，“如果我没猜错，庄雅早就把你的尸体安葬在墓园了，远离学校的风雨和肮脏，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英子三人：“……”
    就怕许依然以此为借口突然发难。
    还好许依然是个比较讲道理的鬼，在宁清梦猜到后，并没有故意为难她，而是慢慢道：“现在这个世界，是重来后的世界，也就是二周目。”
    所有人都被砸了雷：“什么意思？”
    许依然笑盈盈地说：“意思就是，庄雅在5月31号，全体学生离校布置高考考场前，公布了徐闻的真面目，还把证据交给了警察。徐闻、张微雨、刘老师、陈展、高翔，被所有人痛骂，包括育人中学的校长、老师、所有职工，都被迁怒。”
    “他们被抓的被抓，没被抓的，全部停职，被人.肉、被戳脊梁骨、被泼屎砸臭鸡蛋、被打骚扰电话寄恐吓信……短短三天，有七个被逼自.杀。”
    “然后舆论风向就变了，大家扯出受害者有罪论，把所有的自责、愧疚和恶意都发泄在李胜男、王珊、姜乐乐和莫文秀身上，说她们是荡.妇，之前教职工们遭受的一切变本加厉的施加在她们身上。没有被渣男毁掉的女孩子，毁在了自以为正义的普罗大众手里。”
    “她们很绝望，很迷惘，她们在绝望和迷惘中死了。”
    宁清梦几人心头发寒，涩声问：“然后呢？”
    “其实首当其冲的是庄雅，所有人都骂庄雅，都恨她。徐闻他们恨她揭露一切，李胜男她们也恨她揭露一切，学校的师生更恨她毁了学校的平静和即将到来的高考。”
    许依然勾唇，“但庄雅是最坚强的，她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就算全世界和她作对，她也会坚守自己的心。大家死后，也许是怨念太强，受害者的怨念，犯罪者的怨念，只会在别人身上发泄恶意的人的怨念，加在一起，引来了一个……很像魔鬼的神明。”
    “神明以学校为基础，构架了一个空间。他平息了全校师生的戾气，让他们投票，决定是否揭露徐闻等人的恶行。并保证，无论投哪种票，都不会影响到他们各自的生活。”
    第27章 绿茶味儿厉鬼（16）   三更
    宁清梦心头一沉, 艰难道：“投票结果，是不揭露。”
    “对！”
    许依然笑声凄厉，阴风阵阵, “大家都反对啊！李胜男她们的家人也要求她们投反对票, 因为怕丢人，怕影响声誉, 怕影响高考！”
    伤口不必反复提及, 坏人能否接受惩罚也不重要，当下的平静是所有人的追求。
    庄雅输了，一败涂地。
    就在其他人都松了口气时，神明又说：“这个投票结果我不满意，不想管你们了。”
    所有人都哀求，求神明把他们从被神力封闭的学校放出去，神明说：“谁能取悦我，我就放过谁。”
    但是满是恶念的人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取悦”神呢？
    在徐闻等人的带领下, 他们开展了一场校园大逃杀, 在校园里开始厮杀。本来是要波及每一个人的，但神明又说：“参与者需自愿。”
    于是，不愿为了活命而举起屠刀的人，被责任感犹存的老师组织着回了宿舍, 集体吃了安眠药，准备在睡梦中死亡。
    至于校园里所有建筑和房间的标牌, 是神明抹掉的，因为他觉得, “此时，这里不是学校。”
    校园大逃杀很快决出胜负，心狠手辣的徐闻团队在即将获胜时内讧, 早有准备的张微雨干掉了早有准备的徐闻、早有准备的刘老师、早有准备的陈展和早有准备的高翔，成为唯一的胜利者。
    而此时的张微雨，已经不单单求出去了，他还想让神明赐予他力量。
    而神明却说：“无趣。”
    然后抬抬手指，张微雨和一地尸体，全都化成灰被风吹散了。
    宁清梦小声说：“魂飞魄散？”
    许依然微笑：“是的呢。”
    英子颤声说：“但是我们都看到……”
    “因为神明是无所不能的，只要他愿意，万物皆可制造。”
    许依然眼中闪过敬仰和崇拜，说：“他们死后，庄雅就从躲藏的地方跑出来，请求神明放其余人一条生路。神明说，你们都太贪心。”
    宁清梦点了点头，因为没能及时控制的舆论，害死了十几条人命，在神明给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后，竟然没人珍惜。
    明明他们只要遵循道德和法律约束投票，就能让坏人得到惩罚，无辜的人的生活重回正轨，却因为各种顾虑，自私又贪婪的选择了错误的选项。之后又因为付不起代价，一次又一次的向神明祈求宽恕。
    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庄雅痛失好友，又觉得是自己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没能及时报警才造成了之后的局面，于是她提出用灵魂换取大家的性命。
    灵魂，在神话志怪里，还挺有用的，也是凡人在神明面前，唯一能用做筹码的东西。
    但是，神明看不上。
    一条灵魂，换取数百人的性命，这是在忽悠神明不学数学吗？
    在庄雅绝望之际，神明又仁慈的表示，可以用自愿献祭的灵魂，给大家一个活命的机会，能不能存活，全看个人选择。
    宁清梦眼皮一掀，在小虎牙“卧槽”着说这神明也不坏之前，说：“前提是封印大家关于徐闻的事的记忆？”
    许依然赞赏的看着宁清梦，“对，游戏怎么能剧透呢？知道后果，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宁清梦，“但是人的求生欲所爆发出的潜力就连神明都无法预测，即使封闭了记忆，大家依旧本能的知道投票是唯一的生路，于是我们班连课都不上，就为了能好好投票。如果高考前没能投出正确的结果，大家都会死。”
    许依然笑而不语，眼神空茫，似乎是在透过渺渺长空看什么人。
    宁清梦自顾自地说：“庄雅不是鬼，她能出现，是执念作祟。至于通行证……是回到过去，改变悲剧的，神器？”
    许依然刚一点头，小虎牙就哇哇叫了起来，“这不能让徐闻获胜啊，我记得梦梦你说过徐闻第一天得了14票？完了完了完了，14票是这两天的最高票。现在投票中止了，会不会干脆就按已有的最高票评比？”
    英子和严哥对视一眼，从各自眼中看到了凝重。
    宁清梦思索了下，摆摆手说：“应该不会，第一轮都没投完，还有三分之一的学生没被投票，人命关天，投票不进行到底，是不会出结果的。”
    英子悲观道：“这个神明性格很恶劣的样子，万一他就喜欢看人意外惊恐绝望的表情呢？”
    宁清梦：“……现在是大逃杀模式，通关方式你们也听到了，为什么还要自己吓自己。”
    英子三人：“……”
    许依然：“哈哈哈哈哈哈……”
    大逃杀模式一听就很惊悚刺激险象环生，但由于有宁清梦的阴阳镜在，所到之处鬼魂退避三舍，只要跟在宁清梦身边，就如同处在安全区，能安稳苟到游戏结束。
    也就导致精神紧绷的英子三人对大逃杀模式没有什么深刻感触，动不动就抛之脑后，这会儿听到宁清梦提起来，三人怔愣一瞬，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小虎牙激动道：“英子你道具真特么好用，跟着梦梦简直躺赢！”
    严哥也严肃地点头，一贯冷沉锐利的眸子闪烁着灼热的光。
    英子兴奋过后却隐隐感到不妙，她以前的确靠道具抱过大腿，但是每次该遇到的危险和波折一个都不少，好几次都死里逃生。不过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抱大腿也要豁出命，英子并不埋怨，反而觉得踏实。
    但这次，无论是动脑还是动手，他们好像都没怎么帮上忙，全程是宁清梦带飞。
    爽是很爽，不安也是真不安。
    游戏真的会让他们苟一个副本吗？
    宁清梦看出英子的忧虑，正想安慰说之前也有人全程懵逼被她带通关。下一秒，她疑惑地眨眼，她以前也做过这种无限流的梦吗？一点记忆没有，但刚才脑中的熟悉感又不像作假。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搭在肩上，宁清梦思路被打断，疑惑地仰头看过去，“怎么了？”
    林清低垂着头，脸上的神色被阴影和碎发遮住，宁清梦凑近了才看清楚，在林清变脸之前捕捉到了他眼底的阴翳，“怎么不高兴。”
    宁清梦说着凑的更近，近到两人鼻尖上的细小绒毛已经握手说嗨。
    林清无意识屏住呼吸，所有感官仿佛失去了作用，斗鸡眼盯着宁清梦放大的脸，僵成了一根木头，直到宁清梦长长的睫毛扎到他的眼，生理性泪水流出。
    “啊……”
    宁清梦急忙退开，在身上摸了下没找到纸巾，直接上手捂住林清的眼睛，轻轻揉了揉，在掌心的睫毛不再像蝴蝶翅膀一样扑棱时松开手，关切又歉意道：“我没注意离那么近，你眼睛还难受不？”
    林清闭着眼，仿佛一尊木偶，过了好一会儿才慢腾腾抬起手，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鼻尖，在她摸嘴巴之前，宁清梦秒懂。
    万万没想到！林清是如此清纯一boy，跟女生靠这么近就能吓傻。
    宁清梦终于有了点点罪恶感，随手一指，无辜道：“就碰到了额头鼻尖而已，你觉得我有当众接吻的爱好？”
    被迫围观大魔王被调戏的英子严哥小虎牙：“……”勿cue，谢谢。
    宁清梦没有揪着围观群众不放，事实上这一会儿她的眼睛就没有离开林清，在他藏起来木呆呆的表情重新高冷疏离起来并睁开眼时，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并福至心灵的和自己之前的疑惑连上了，下意识说：“你哭起来，好……可爱。”
    差点咬到舌头，宁清梦把到嘴边的“好熟悉”改成了“好可爱”，然后眼中的疑惑更浓了。她总觉得林清这双含着泪红通通的眼睛，这欲语还休、盛着悲伤不舍、藏着执着疯狂的眼神，在哪里见过。
    左思右想了一会儿，宁清梦“嗐”了一声，梦里有什么逻辑，想太多是为难自己。于是，十分心大的把纠结抛之脑后，然后自相矛盾的开始分析起逻辑来，“其实神明插手后死的人都不能成为鬼，鬼的人选在事件开始时死去的人。张媛媛、许依然、黄耀星、教职工。”
    “教职工死在学校外，而且一看就是推动事件发展的工具人，也不是鬼，那就只有张媛媛、许依然和黄耀星。鬼的形成，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地利我不懂，但有执念才能在死亡时停留世间变成鬼。”
    “我跟张媛媛几次接触，确认她就是一傻白甜，而且没有执念，她是神明或者副本制造出来的。黄耀星……”宁清梦把黄耀星喊过来，问：“你有什么执念吗？”
    英子三人：“……”
    黄耀星：“……没有。死的时候光顾着害怕了。”
    宁清梦满意点头，“那现在确定了，鬼就是许依然。我们在这个副本见到的第一个‘鬼’就是任务目标，这谁能想到呢。”
    许依然冲宁清梦点点头，随后在英子三人震惊的视线下缓缓消失。
    小虎牙抽了抽鼻子，多愁善感道：“最起码，许依然和庄雅消失的方式是一样的。”
    英子和严哥：“……”
    宁清梦的注意力转回林清身上，“你有点不对劲，你在琢磨什么坏事？”
    林清紧紧盯着宁清梦，过了会儿移开眼不看她，低声说：“你要走吗？”
    “我肯定会离开这里，”宁清梦毫不犹豫，见林清骤然紧绷的脸色，憋笑道：“但是我们又不会分开。”
    林清在她的梦境里，四舍五入就是跟她一体了。
    林清不知道怎么理解的，怔愣了一瞬，嘴角上翘眼神温柔如水，他主动抓住宁清梦的手，执拗道：“我会跟紧你。”
    “乖。”
    林清又抿嘴笑了下，“梦梦，你先躲躲，到天黑就安全了。”
    默默围观的英子三人一脸懵逼，宁清梦反应过来，惊讶道：“你是隐藏BOSS？”
    “可以这么说。”林清耐心解释，“大逃杀模式开启时间过半后无减员，就会启动隐藏机制，增加难度。”
    宁清梦双眼亮晶晶，英子三人面如菜色，眼中流露着恐惧，小虎牙语无伦次，“我艹这个副本不给人活路，非要死人才能行，我艹我艹……”
    严哥拍了下小虎牙的肩膀，英子拉着人就跑，“别耽误了逃命要紧！梦梦你快点跟上！”
    宁清梦歪头看着林清的眼睛变成红色，裸露在外的皮肤蔓延上黑色如蛛网般的纹路，乍一看仿佛整个人都支离破碎。
    “你要是怕，我先走。”
    宁清梦摇摇头，抚上他的脸，愤愤道：“你这个设定太不应该了！”
    隐藏BOSS就隐藏BOSS吧，林清不用额外打扮就很酷炫，搞这些蜘蛛网既让人受罪又达不到更好的效果，简直画蛇添足、不，损人不利己！
    宁清梦忽然锤头，在被林清拉住后，都没脸问他疼不疼，十分愧疚，“你不用太卖力，不想找人直接找个地方歇着。”
    林清笑得开心，认真道：“杀人累不到我。”
    “……嗯，你开心就好。”
    宁清梦没再耽误林清工作，快速跑到一楼教室贴墙角躲起来，漫无边际的想着在梦里被她制造出来的林清和英子三人大概能说是一母同胞，如果他们四个敌对，算不算是自相残杀。
    这么一想，宁清梦的目光充满了慈爱。
    外面静寂无声，宁清梦以为的高楼塌陷天崩地裂完全没有发生，她等了一会儿，忍不住想林清这个隐藏BOSS是不是第一次开工业务不熟练，以至于这么久了都没动静。
    她跑到窗户边往外看，一眼就震撼地目瞪口呆。
    一眼望去，一片虚无。
    不是空旷，是虚无。
    建筑没有了，绿化带没有了，土地没有了，似乎连空气都没有了。
    只有一片看不透的黑暗，但即使看不透，宁清梦也直觉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么她的四个崽哪去了？
    宁清梦几乎是下意识的高喊：“林清！林清！林清！！！”
    没人回应，就连她的喊声在出了窗户后，也仿佛被一键消除了。
    第28章 现实   宁清梦慌了起来，她跑到门口，再……
    宁清梦慌了起来, 她跑到门口，再一次被虚无的空间震撼到。漫无边际的黑，直击灵魂的空旷, 教室门外的世界如同是一张大开的深渊巨口, 在等着猎物一脚踏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短短的几分钟内, 整个副本都不复存在。不, 是只剩下一栋孤零零的教学楼。
    宁清梦不可自抑的颤抖起来，林清去哪了，林清做了什么。
    回忆起大逃杀模式后的安逸，宁清梦咬紧牙关，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难道因为一直没死人，导致林清业绩不够被抹杀了？
    在临死前，林清还耗费最后的能量保下了她。
    宁清梦有种真的宿星河为她而死的错觉，瞬间悲从中来, 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呜呜哭到打嗝。就在她哭到大脑缺氧而晕乎乎的时候，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迟疑道：“你，在为我哭？”
    哭声戛然而止。
    宁清梦愣愣抬头, 看到蹲在她面前的林清，用一种不可置信又忐忑惊喜的眼神看着她, 一直到被她激动地扑倒在地。
    宁清梦本来就蹲在教室门口，林清在她面前站着, 脚后跟几乎是紧贴着外面的虚无，被她一扑，两人都摔倒在外面。
    “快起来你没事吧啊啊啊！！！”
    宁清梦尖叫着跳起来, 手忙脚乱地把林清拉起来，急吼吼地把他的后背检查一遍，发现没被外面的虚无所腐蚀也没消失后松了口气，抹了把脸，调整着呼吸，无意识撒娇道：“你吓死我了。”
    随后又急吼吼的把自己检查了一遍，发现也没事。
    宁清梦：“咦？”
    原来外面的虚无并不能伤到人吗？
    林清看懂了宁清梦的举动代表的含义，眼中有受宠若惊和激动，半晌恢复了冷静，试探着说：“副本的机制就是必须死人，但他们死了你又不开心，只能把副本毁了。我错了，我该先跟你说的，以后不会再让你哭了。”
    宁清梦嘟囔：“这么麻烦。”
    “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毁掉。”
    “你会不会有事？”
    林清一边给宁清梦擦眼泪，抿了抿唇，声音柔和，“没事。”
    宁清梦于是放了心，努力忽视自己嚎啕大哭的囧样，“英子他们呢？”
    林清顿了顿，缓缓道：“也没事。”
    宁清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刚才不高兴，不过她没问，转而盯着外面的虚无，然后走了出去。
    像是踏进了浓密的水雾中，冰凉阴寒的气息瞬间裹住她，但在她感到寒冷之前，一股炙热的温度从外套衣兜里涌出，强势又细腻的驱散了周身的寒凉。
    宁清梦顿了下，转身小跑着回了教室，掏出阴阳镜翻来覆去地看着，一脸稀奇道：“这个道具功能这么多！”
    脱离了虚无空间，阴阳镜上的温度眨眼间褪去，恢复成一面普普通通的小镜子。不过见识过它的能力的宁清梦并不嫌弃，开心地研究一会儿后，失落道：“可惜是梦里的东西，要是现实中存在就好了。”
    林清脸上的笑意温和消散，盯着宁清梦，轻声道：“你依旧以为是在梦中？”
    那你流的泪、说的话，还是真心的吗？
    宁清梦没听见，反手抓住林清的胳膊，万分不舍道：“好想把你也带走！”
    一瞬间，春暖花开，冰消雪融。
    林清没压住上扬的嘴角，认真道：“好，我跟你走。”
    宁清梦被他的郑重其事弄得好笑，故意问他，“你要怎么跟我走？”
    这下林清不说话了，只笑颜温柔的看着她。
    宁清梦只当他被问住了，没再逗他，“英子他们三个在哪？我看一眼。”
    林清随手一指，虚无的空间里出现一抹豆大的光，跳跃两次后猛然壮大，下一秒又无声无息的消失，紧接着在原地显露出三个浑身戒备的人。
    英子他们似乎看不到教学楼，只以为眨眼间副本被摧毁，警惕又惊恐的防备着四周，像是惊弓之鸟，神经紧绷几欲崩溃。
    “要把他们带进来吗？”
    宁清梦摇头，“用不着。”
    知道崽没死就行了，宁清梦现在只想赶紧从梦中醒来，这破地方刚开始挺新鲜，时间长了就神经兮兮变变态态的，让人烦躁。
    宁清梦朝林清挥了挥手，“我要走了。”
    林清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说：“我送你。”
    话落，他一挥手，宁清梦身边出现一个黑峻峻的洞口，像是黑洞和传送阵的结合体，应该是副本里的远距离传送手段，还挺像那么回事。
    宁清梦没说什么自己想要离开只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事，她对这玩意儿挺有兴趣，跟林清挥挥手就转身跳了进去。
    霎时间，宁清梦眼前一黑，意识被强行压制。在完全失去意识前，她听到林清说了两个字，“等我。”
    等什么呀，傻孩子。
    宁清梦微微一哂，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阳光洒在身上，宁清梦哼哼唧唧的睁开眼，在床上翻滚数次后，终于慢吞吞的起床。她对着镜子边刷牙边打量自己仿佛纵欲过度的脸色，迅速洗漱完毕后趴在床上给宿星河打电话，可怜兮兮道：“哥哥，我做噩梦了，好可怕，你来一下！”
    好哥哥宿星河随叫随到，通话挂断不到三分钟，他就拿着钥匙打开门，熟门熟路的站在宁清梦的床前，比警察出警都快。
    他熟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又观察了下脸色，拧眉道：“再睡会儿。”
    说着就拉着被子把宁清梦盖住，捂住她的眼睛，“睡……”
    “哥哥！”
    宁清梦把宿星河的手拨开，不高兴道：“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没睡好！”
    说完她心中一动，就听宿星河说，“补觉重要。”
    神色毫无异样，就是以前那个万分体贴却又总是冷冷淡淡的混蛋。
    宁清梦像往常一样被气得锤床，恨不得把这个撩一下就缩回去的臭男人咬死。但在无能狂怒之前，宁清梦不知怎么的，就在直觉的驱使下，仰头望着宿星河，满眼无措和慌乱地说：“星河哥哥，我是不是撞鬼了？”
    宿星河拧眉，显然没跟上她的脑回路。
    “因为我这两天睡醒后好累，身心疲惫那种！”宁清梦肯定的点头，“就像是被男鬼吸了阴气！”
    宿星河：“……”
    宁清梦抱住他的腰，可怜兮兮道：“星河哥哥，我好怕。”
    宿星河捏了捏她的后颈，淡淡道：“相信科学。”
    宁清梦对宿星河不要太了解，准确地捕捉到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顿时疑心大起，哼哼唧唧的说：“可是我难受，我觉得我做了两夜的梦，但是一点都没记住，是不是梦做多了影响我的睡眠质量啊？”
    “哥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还能立刻醒过来啊。”
    宿星河给出毫无新意的建议：“把自己掐醒。”
    “我怕疼。不过，是刺激到大脑皮层就能醒吗？”宁清梦想着宿星河刚才的反应，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听说做那种事很刺激，哥哥，我今晚要试试。”
    宿星河猛地把人推开，冷声道：“不可以。”
    “做梦而已，有什么不可以的？”
    宿星河很快就恢复了冷淡平静的模样，“那我帮你问问你爸爸，看他觉得可以不可以。”
    “……反正是我的梦，里面什么样我做主，你还能钻进去看？”
    宁清梦说完，用力推开宿星河，蹬蹬蹬跑了出去。
    靠在沙发上冷静一下，宁清梦还有点懊恼自己太无理取闹，本来宿星河就以“你还小”的理由拒绝了她的告白，这下更坐实了。不过接下来宿星河的表现，让宁清梦顾不得苦恼怎么挽回自己的暗恋。
    宿星河虽然性格冷淡疏离，又长得俊美如仙，像是网文里的高岭之花男主，但一点没有那些男主的情商和城府，有时候单纯得惹人怜爱。
    就比如此刻，宿星河一边做早饭一边努力不着痕迹的劝宁清梦放弃在梦里胡闹的想法，这不仅让宁清梦肯定了这两晚她真的做梦了并且梦有蹊跷，还暴露了他和梦有关联的事实。
    十八岁的少女，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并时刻准备着积极探索的时候，宁清梦不仅没害怕，还为自己的异想天开兴奋，对今晚的梦异常期待。
    因为太过兴奋，宁清梦都顾不上在宿星河面前的纯良伪装，笑出了小虎牙，歪着头狡黠道：“你现在跟我试试，我在梦里就不好奇了哦。”
    一脸淡定的绞尽脑汁的宿星河：“……”
    脸上的表情开裂了。
    宿星河呼吸重了几分，大概是气狠了，他把荷包蛋铲盘子里，声音冷得掉冰渣子，“不行。梦梦，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宁清梦翘着腿往嘴里丢个葡萄，一副“任凭你怎么说我想咋样就咋样”的叛逆。
    宿星河拿她没办法，生了会儿闷气，沉着脸盛粥，就听到宁清梦问他是不是不舍得对看着长大的妹妹下手。
    “你不舍得，别人可舍得呢。星河哥哥，你忍心让我后半辈子跟别的男人过？别人能有你对我好吗？别人会给我做饭吗？会不会骂我打我冷暴力我？反正我是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宿星河不由自主的想象着宁清梦和别人生活在一起的画面，虽然他觉得她这么可爱没人会对她不好，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觉悟。宁清梦娇气得很，这要是过得不顺心，不得天天气哭？
    宿星河脸色黑了下来，捏碎了锅铲手柄。
    “哇哦——”
    宁清梦的惊叹声在身侧传来，宿星河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沙发上来到了厨房，脸上的狡黠得意和惊奇混在一起，灵动又滑稽。
    宿星河习惯性地直视宁清梦双眼，说：“把五秒内的事情……”忘掉。
    宁清梦今天直觉敏锐的可怕，本能的喊道：“你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这样很讨厌！”
    宿星河迟疑了一下，就被反应贼快的宁清梦抢夺了先机，她不可置信道：“难道你以前也露馅过？！你这是催眠、封印记忆还是洗脑？你太过分了！！！”
    宿星河垂死挣扎，试图学习宁清梦的胡搅蛮缠和避重就轻，“跟洗脑没关系。”
    “洗去脑子里的记忆，”宁清梦解释了下，说：“老实说话，别试图搞花样。”
    于是宿星河保持沉默，被宁清梦问急了，就用包子堵住她的嘴。
    宁清梦此时的兴趣岂是一个包子能堵住的，她几口把包子吃完，追着宿星河问东问西，一会儿装可怜，一会儿卖萌，一会儿气势汹汹兴师问罪，说宿星河你别装哑巴，把做过的对不起我的事都交代出来！
    然而都没用，宿星河宛如修了闭口禅，这是他唯一能制住宁清梦的办法，沉默而有效，就是经常会把她气哭，不过没关系，她哭了他就让她把这一段忘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失忆危机的宁清梦坚强的没哭，和宿星河僵持了一天，晚上睡觉前还不死心的威胁，“你在梦里把真相告诉我，要不然我就找一堆男孩子一起‘玩’！”
    “玩”她加重了读音，宿星河秒懂她的意思，面如寒霜。
    宁清梦又软了声音：“反正我醒来后就会忘了梦里的内容，你告诉我也没影响。”
    宿星河眸光一闪，直到宁清梦实在撑不住睡过去，也没有给出回答。
    第29章 捞到一只小章鱼（1）   “梦梦，酱油没……
    “梦梦, 酱油没有了去楼下买！”
    妈妈的大嗓门从厨房传过来，宁清梦猛吸一口干掉手里的旺仔牛奶，边呜呜答应着边从沙发上秃噜下来往外跑, 又扭身踮着脚把门关上。
    到了楼下, 宁清梦先把牛奶盒子扔垃圾桶毁尸灭迹，这才跑到小卖部里, 奶声奶气地说：“阿姨, 我要一瓶生抽。”
    小卖部老板娘稀罕地打趣：“梦梦咋这么聪明，还知道生抽啊！”
    宁·十八岁·清梦乖巧地灿烂一笑，抱着生抽在老板娘的叮嘱下跑向电梯。还没等到电梯，身后就响起老板娘教训儿子的声音：“把电视关了！天天看看看，眼睛看瞎！你还敢摔遥控器？我让你摔！让你摔！摔！摔！”
    每一个“摔”后面，都伴随着响亮的啪啪声，听得宁清梦皮一紧，在电梯门打开时赶紧走了进去。
    按下楼层, 在电梯关闭的瞬间, 一个肉墩墩的三四岁小男孩儿捂着头从小卖部冲出来，大喊：“卧槽！卧槽！我怎么在这！我怎么变这么小？！警察叔叔救我！！！”
    宁清梦：“……”
    也许是白天她蒙出来了宿星河跟梦有关，这次做梦，她就有了前两次的记忆。而变成三岁的小娃娃, 也从侧面证实了梦境受宿星河的控制。
    白天的威胁无法在梦中实施，宁清梦懊恼片刻就喜滋滋的接受了事实, 因为这个梦境中父母的长相和性格，是根据她的爸妈生成的。
    十岁以前和父母相处的细节, 宁清梦都忘得差不多了，有机会重温一次爸爸妈妈的宠爱简直不要太开心。
    宁清梦本以为这个梦境就她和宿星河两个人，但是刚才的男孩儿让她发现这里依旧有无限游戏的玩家, 并顺带怀疑起之前梦境中的猜测。
    梦真的是梦吗？
    梦里的无限流玩家是真人吗？
    梦里的NPC是真人吗？
    一切都那么的鲜活、真实。
    宁清梦不得不猜测，她的每个梦境并不是梦，而是她的灵魂来到了异世界。
    如此刺激。
    宁清梦一边琢磨着怎么尽快找到宿星河，她十分担心宿星河会为了躲她而按照现实中的相遇时间出现，那可是要等十年。
    唉。
    宁清梦忧愁的叹了口气，肉嘟嘟的小脸皱成一团，把新进电梯的少年逗得哈哈一笑，蹲下来去捏她的脸，“⑨时光整理小妹妹，你住几楼，以前没见过你，你家大人怎么让你自己出来买东西？”
    宁清梦立刻往后躲，少年顺势举起手往后仰，抱歉道：“别怕别怕，哥哥吓到你了，哥哥给你道歉。”
    说着，少年把手放在头顶，竖起食指中指，身体也开始左右摇晃，故意闷声闷气道：“哥哥错了，哥哥变成小兔子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电梯里其他人发出善意的笑声，也开始逗宁清梦，宁清梦始终绷着小脸，严肃地打量着少年，看着他因为电梯的加速降速几次差点摔倒，说：“你是几楼的？”
    少年愣了下，“12楼顶层。”
    正好电梯门在8楼打开，宁清梦抱着生抽冲了出去，站在电梯口对下意识追上的少年说：“不要跟着我！”
    其他人有的被萌的大笑，有的疑惑的看着少年。
    少年尴尬一笑，被进电梯的人挤了回去，摸摸头一副做错事的难为情，嘟囔道：“我这不是怕你乱跑嘛。”
    宁清梦不为所动，站那儿看着电梯门合上，这才迈着小短腿进了楼梯间，撅着屁股慢吞吞地下楼梯，下到7楼拐角就累得满头大汗。她也顾不得干净，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生抽望着上上下下仿佛没有尽头的楼梯发愁。
    这等她爬到6楼回家，妈妈盘子都洗干净了吧。
    宁清梦有点后悔爬楼梯，但她下意识不让那个少年知道自己住几楼，他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导致她这个梦境以来轻松期待的心情都散了不少，并把这个副本的难度提升数个等级。
    早该想到的，毕竟别的副本都不会强制改变玩家的外形，还是统一三四岁——能走稳但跑起来依旧歪歪扭扭的小豆丁。
    这要是遇到危险，小短腿能倒腾多远？玩家也不用求生，躺平等死更轻松。
    下方传来脚步声，在封闭的空间内回荡，宁清梦一骨碌爬起来，小心地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看到两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在吭哧吭哧爬楼梯。
    现在是暑假，但十几年前暑假补习班还没成学生标配，小区里的孩子每天尽情撒欢儿，每个地方都被他们探索霸占并轮流宠幸，只有通风措施不好的楼梯间闷热还有难闻的气味，早就被彻底打入冷宫。
    这俩一声不吭闷头爬楼梯的，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宁清梦一边脑补楼梯间的鬼故事，一边沉默地看着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爬到她脚下，在前面的小孩儿差点扒住自己的脚时，用生抽瓶子敲了敲台阶，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们。
    爬楼梯爬得吐舌头仅凭一股执念支撑着机械动作一直没抬头的小男孩慢吞吞仰头，头晕眼花，愣愣甩掉流到眼皮子上的汗，眼神涣散地望了宁清梦一秒，大脑才终于跟上。
    “啊啊啊啊啊鬼啊——！！！”
    前面的小家伙一个后仰，撞着后面的小家伙，两只动作整齐划一地从台阶滚下去，又双双撞在拐角的墙壁上，哀嚎两声扑腾着要站起来，站不起来就手脚并用往下爬。
    但小孩儿身体太弱了，这么一通折腾，头破血流浑身是伤，爬都爬不动了，瘫在地上绝望等死。
    宁清梦并没有靠近，冷眼看着，在瘦一点的小孩儿身上停留几秒，又发现另一个小胖子是小卖铺的儿子，她哼笑：“蠢货。”
    小胖子艰难地转转眼珠子，看到她怀里的生抽，迟疑道：“楼上的小妹妹？”
    宁清梦似笑非笑，小胖子立马鬼叫着改口，“姐！大姐！您干嘛吓我们！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个副本太诡异了，咱们玩家可不能搞内讧，团结就是力量，合作才能共赢啊！”
    宁清梦不置可否，高深莫测地看着他们哎呦叫着爬起来，一人手中凭空出现一瓶喷雾，彼此一通狂喷，几秒后，两人身上的伤口愈合如初。
    小胖子努力蹦了蹦，撇着嘴骂骂咧咧，“小孩儿身体太拉跨了，这才刚进副本，进展为零就已经在鬼门关走一遭了。我看副本就是要我们死，垃圾游戏，迟早要完！”
    他指着另一个在整头发和理衣服的小孩儿，神秘兮兮又嘚瑟道：“这是风神，姐，跟我们合作不亏！”
    风神冷淡道：“你好。”
    宁清梦压下心中疑惑，好奇问：“还有雨神雷神电神？”
    “哇姐！”小胖子咋咋呼呼，“你别说你没听说过风神，排行榜第十的大佬啊！在无限世界屹立数年不倒，通关无数A级副本还有数个S级副本的神人啊！！！”
    吼，搞得还挺正规。
    宁清梦不动声色，“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小胖子神色凝重：“我们有个同伴在12楼被困住了，我们去会合，但电梯是副本里三大危险地之一，就只能爬楼梯了。姐，你跟我们一起去不。”
    宁清梦以要回家吃饭为由拒绝了，小胖子表示理解，看了看她怀里的生抽，感叹道：“角色扮演也就算了，就怕身边的NPC事儿多，你不照着做就立刻暴走，一拳送走一个小朋友。”
    “哦。”
    宁清梦不为所动，“你们先走。”
    “唉姐，没必要防着我们吧？”
    小胖子还想嘻嘻哈哈套近乎，在宁清梦瞥了两人的手和鞋子后摸了摸头，讪笑两声，却没有把一直蓄势待发的攻击道具收起来，和一脸淡定地风神继续爬楼梯。
    宁清梦戒备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若有所思。
    玩家有攻击道具，还有能治疗伤口和补充精力的，那肯定也有能迅速移动或者传送的，风神是排行榜第十的大佬，这种道具不会没有。有却不用，这个楼梯间禁止位移类道具？这让人不得不怀疑以后大楼里会有突发情况需要逃生。
    宁清梦气喘如牛地回到家，妈妈果然已经把菜盛出来，担忧地把她打量一遍，又仔细地问了来回路上遇到的人和事，确定没有被骗也没有受欺负后，教训道：“以后不许爬楼梯。”
    宁清梦奶声奶气的说：“电视说，楼梯是逃生通道，我们要保持通道畅通！”
    现在人们的整体素质还没那么高，经常在走廊里丢垃圾，在楼梯间堆放杂物，还有人报复性把楼梯门给锁上，据说还有人把灭火器卸下来……总之安全隐患遍地都是，宁清梦要给妈妈提个醒，保证有危险时能顺利逃生。
    妈妈本来没当回事，但是见宁清梦认真，想着要给小孩儿做榜样，从小加强安全意识，就在吃完饭后带着她走了一遍从六楼到一楼的楼梯，看到堵路的东西就挪到一边，还奖励她一只冰棍儿。
    宁清梦嗦着冰棍儿，向小卖部老板娘确认小胖子跑出去玩儿还没回来，根据以往的经验，她琢磨着玩家今天进副本，就算有危险也是在今晚，白天是给玩家缓冲和探索地图用的，就跟着妈妈回家睡觉了。
    小孩儿觉多，宁清梦睡到下午五点，被妈妈喊起来吃饭。爸爸今天没加班，一家人吃完饭后，到广场上玩儿。
    这时候广场还没被跳广场舞的大妈占领，有很多小摊贩，卖玩具、打枪、套圈、卖各种小吃。
    小朋友们像是放羊一样疯跑，宁清梦实在不想融入其中，装作害羞让爸爸抱着，享受着绝佳视野，把广场的景色收入眼底。
    宁清梦在广场边缘发现一个卖宠物的小摊，猫崽狗崽小兔子小仓鼠小鸟小乌龟小鱼……家常宠物这都有。
    她盯着宠物摊看，在爸爸走过去后，灵光一闪，意识到之前小区里无论多么的热闹，但缺少了重要的成员——宠物。
    一个小区，几百户人家，怎么可能没有一家养宠物的？
    大学宿舍禁养宠物，学生们该养照样养，更别说小区了。
    宁清梦：“爸爸，我要狗狗。”
    “什么狗狗？”
    宁清梦指了指宠物摊，爸爸和妈妈看过去，却完全看不到，笑道：“梦梦是看到有狗狗跑过去了？爸爸明天下班给你买，想要大狗狗还是小狗狗？”
    宁清梦幽幽叹了口气，踢着腿让爸爸把她放下去，然后跑向宠物摊。就在她站到宠物摊前时，像是打破了什么界膜，又像是闯入了什么迷幻的世界，猫叫狗叫鸟叫此起彼伏热闹非凡，追着她过来的爸爸妈妈神情自然地蹲在她身边，指着笼子里的狗崽说：“梦梦喜欢哪一个？”
    摊主的声音毫无起伏，“想买哪个，自己拿。”
    宁清梦看向隔着笼子对她汪汪叫、尾巴摇成螺旋桨、热情地恨不得扑她身上的狗崽，和可怜兮兮的咪呜咪呜个不停的小猫咪，又看看在笼子里上蹿下跳的小鸟，再看看水中游得几乎只看见残影的观赏鱼和伸长脖子宛如蛇一般盯着她乌龟。
    宁清梦：“……”
    有趣。
    她环顾一圈，走向大鱼缸，在珊瑚丛里艰难找到那只完美隐藏的章鱼。
    就是你了！
    宁清梦拿起小网兜开始捞章鱼，但是刚刚还伸着触手勾引她的小章鱼这会儿又矜持起来，八爪紧紧缠着珊瑚丛，死活不愿意被捞走。
    即使宁清梦动作小心，捞得久了也把水搅乱了，小鱼们吓得四散而逃，摊主平直的声音响起，“按打捞时长收费，一分钟五块钱。”
    宁清梦看向爸爸，爸爸妈妈无动于衷，就像是没听见，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她。
    摊主：“谁买的谁付钱。”
    宁清梦懂了，看来这就是玩家的第一个任务了，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宠物。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别的玩家，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娃跑过来，默默观察着，闻言说：“没钱怎么买？”
    摊主发出一阵怪笑，“分期付款，在离开时还清就行。”
    宁清梦：“……”
    万万没想到，副本一上来就给玩家搞了个贷款买宠，很符合三四岁小娃娃的身份了。
    转眼的功夫，一条胆子很大的红蓝大尾巴鱼试探着往网兜里钻。
    宁清梦正要挪开，一条布满黑色斑点的红色触手猛地甩出，把大尾巴鱼抽飞之后，小章鱼挥舞着触手，迅速钻进网兜，触手嚣张地挥舞，警告着其余虎视眈眈的鱼。
    宁清梦笑了，把小章鱼捞出来结账。
    摊主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只秒表，显示时间7分36秒，四舍五入8分钟，赊账40块，免息，每天至少还1块，最多还10块。
    摊主：“最后一天把钱还清，就可以走了。”
    这大概就是副本通关规则了。
    第30章 捞到一只小章鱼（2）
    小章鱼只有宁清梦的巴掌大, 但是腕足和脑袋上分布着黑色的小点，红黑搭配，又萌又猛。宁清梦跟它对视几秒, 给它买了个圆圆的鱼缸放进去, 抱着鱼缸站在一旁围观玩家陆陆续续赶到并开始挑选宠物。
    不知道怎么回事，摊上的宠物对人表现得万分热情, 但当玩家开始捕捉的时候, 它们又开始左躲右闪，十分抗拒，拉长了每个人的捕捉时间。
    摊主：“选定了就不能换，捉到为止。”
    玩家们也看出蹊跷，但任务做多了也知道副本的尿性，明知摊主故意提高难度，也没人明着抗议，只在心里骂骂咧咧, 又默默观察最好捉的宠物。
    直到一个玩家把趴在石头上一动不动的乌龟选作目标。
    大家都知道乌龟好抓, 也都知道这只乌龟就是恶劣的游戏故意放置的诱饵和陷阱，一旦有人大意上当，很可能会自食恶果。
    但总有人想投机取巧。
    当网兜落到龟壳上时，乌龟画风突变, 四肢猛地撑起身体，宛如陀螺一般溜到鱼缸边缘。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它将乌龟的攀爬能力发挥到极致，用堪比蜘蛛侠的速度爬出鱼缸, 并在眨眼间爬出近两米远。
    这还是宠物第一次跑离小摊，众人大惊失色，不知乌龟是特例还是之后的难度都增加了, 一时间议论纷纷、急急慌慌。如果不是有摊主在这镇着，又担心扰乱顺序会被惩罚，剩下的玩家早就一哄而上了。
    捉乌龟的玩家急吼吼地追，边追边喊着让前面的玩家帮他把乌龟拦住。
    小胖子正巧在乌龟前进的方向上，闻言动了动脚，就听摊主一声冷笑，顿时不敢再试探，拉着他的风神和一个笑眯眯的男娃娃凑到宁清梦身边，羡慕地盯着鱼缸里的小章鱼，小声说：“姐，你来得早，有没有发现什么？我和风神还没选呢，这要是后面的都像这乌龟跑这么快，我们就完了。姐，救命。”
    乌龟的速度看着很快，若是成年人，快走几步就能追上，但现在玩家变成了一群小孩儿，短手短腿，快走几步就要跌倒。
    宁清梦看了眼男娃娃，又看着乌龟越跑越远，没一会儿就到一个若隐若无的边界处，她下意识开口：“别让乌龟跑出去！”
    几乎同时，身侧一道白光暴起，宛如流星般轰然砸向乌龟，却还是慢了一步。白光追着乌龟的尾巴砸在地上爆炸，滚烫的热浪把它掀到了边界之外。
    嗡——
    似是有什么界限被打破，广场上的人统一扭头看向这里，下一秒如同灾荒大抢购一样冲过来，把一群小玩家挤得东倒西歪，还有人猝不及防被撞到踩在脚底，发出震天响的哭嚎。
    宁清梦离小摊远，左躲右闪一阵后安全避过，她紧贴边界站着，面无表情地在挤挤攘攘的人群中寻找爸爸妈妈NPC的身影。
    小胖子宛如长了狗鼻子的，一拖二又找到了宁清梦，一脸惨相的说：“完了完了，我们哪抢的过这些大人！”
    见宁清梦不理他，他又神神秘秘的说：“姐，你知道捉乌龟的那个人怎么了吗？他死了，大人冲过来的时候，他被踩死了。只死了他一个。”
    宁清梦皱眉，之前两个副本不觉得，现在玩家变成小孩儿，再说死就死就觉得很烦躁。她臭着脸说：“宠物不能跑出边界，如果没猜错，这个副本有五天时间，捉宠物的时间要控制在十分钟以内。”
    要不然最后一天还不清贷款。
    小胖子满脸惊喜，“大佬，这么短的时间就推测出这么多信息！”
    一声不吭的男娃娃猛地看了宁清梦好几眼，在引起她注意前赶紧低头，却被风神指了指说，“顶层只有一户住人，他和一个疯癫老头，祖孙关系。老头用链子把他拴在屋里，我们把人救出来后，在屋里发现五片木质隔热垫，是从一棵至少百年的老树上锯下来的。我觉得副本的线索和年龄、循环有关。”
    宁清梦眨了下眼才意识到风神在跟她信息交换，顿时对他印象好了很多，接受了他的示好。就在这时，嘈杂的人群里爆发出阵阵暴躁的吼声，“为什么抓不到！抓不到！抓不到！”
    被挤得无法靠近小摊的玩家们解气的笑了。
    小胖子幸灾乐祸，“以为是NPC就能被特殊对待吗？傻了吧！”
    风神经验丰富，十分敏锐，点了点小胖子，“你去试试。”
    小胖子对他言听计从，灵活地从大人腿间穿过，钻到摊位前，也不知使了什么道具，抢到网兜开始捞鱼。
    他在鱼缸里扫视一圈，目标明确地捞向一条金红色的大尾巴鱼，看来他虽然一直不急不忙却早早就瞄准了猎物。只是就在小胖子精神集中，防备着鱼的暴走想要一举成功的时候，那条鱼尾巴一甩，游向了网兜。
    就在进网的前一瞬，小胖子手一抖，网兜偏向一边。而本该疯狂逃跑的鱼再次甩着尾巴游向网兜，飞一般钻了进去。
    “把网兜给我！”
    这个变故让大家惊呆了，死命逃窜的宠物这会儿拼命倒贴，谁知道持续时间多长，都疯狂来抢夺小胖子的网兜。
    小胖子手忙脚乱，飞快把鱼抓到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去付账。
    摊主一撩眼皮，刻板的声音第一次带了情绪，“31秒，算一分钟，五块钱。”
    是遗憾的语气。
    在遗憾什么，小胖子没听懂，费劲巴拉挤过来的宁清梦风神也没懂。
    不等他们想明白，已经有玩家冲到摊主面前，握着一只鸟喊：“我抓到了，多少钱！”
    摊主笑声诡异：“11秒，恭喜你，免费。”
    玩家把鸟放进摊主递过来的笼子里，沉浸在喜悦中，宁清梦却恍然大悟，想起之前摊主说的规则：每天至少还1块，最多还10块。
    根据一分钟五块钱，推测出副本时长很可能是五天，每天都还钱，那至少需要欠五块。
    那么，无法还钱的玩家会怎样？
    小胖子抱着鱼缸笑嘻嘻，“明天就知道了。”
    说完，发现宁清梦和风神都盯着他，吓了一跳，“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宁清梦幽幽道：“五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时？”
    如果是从今天开始，现在是晚上八点十六分，他们上哪赚钱还款？
    不过游戏似乎没想第一天就把人逼到绝境，被询问时，摊主明确表示从晚上零点开始计时。
    之后的玩家在面对迫不及待地往网兜里钻的动物时，有的谨慎有的兴奋，都控制着时间，其中有三个选择在三十秒内结束捕捉，免费养宠。
    男娃娃和剩余的人一样，把捕捉过程控制在一分钟，欠最少的钱。
    风神不知道怎么想的，花了十分钟捉了一条小土狗，荣登欠款第一人宝座。
    宁清梦摸了摸小土狗软乎乎的耳朵，随口说：“土狗崽崽的市场价差不多就是五十块。”
    小胖子楞了一下，严肃道：“姐，你的章鱼是观赏性宠物，颜色浓郁，体型又萌又猛，市场价是四十左右。”
    宁清梦脑中闪过什么，脱口而出，“该不会还有个必须以正确的价格购买宠物的隐藏规则吧！”
    玩家们都有了宠物后，疯魔般的NPC就退散了，小摊边重新变得安静，一些认识风神的更是悄摸摸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希望能得到一点灵感和线索。宁清梦的声音不高，但玩家们都听到了。
    然后就炸了。
    这谁能想到！
    除了宁清梦和风神，只有两个幸运儿无意间花费的时间和价格相等，一个是二十块钱的小兔子，一个是五块钱的小乌龟。
    最惨的是一个小女娃，抱着个品相堪比赛级的布偶猫，可怜巴巴问：“五块钱有可能买这只猫吗？”
    众人面露同情。
    小胖子愤愤道：“五块钱能让你摸一次就不错了，还想买到？真特么坑，这摊子上的宠物，有一大半价格都高于五十！”
    小胖子的金红色观赏鱼，尾巴是身体的四五倍大，在水里游起来像是披了层层叠叠的薄纱，美轮美奂，自然也不是五块钱能买到。
    众人一片愁云惨淡，交谈了几句后实在找不出什么额外的信息，只好各找各妈，各回各家。
    变量太多，不能确定什么是致死条件，过一夜死了人，就能推测出一些信息了。
    虽然这种想法很冷酷，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宁清梦被恢复正常的爸爸妈妈NPC抱回家，又被抱着洗完澡，换了干净衣服放在小床里，被哄着睡着了。
    爸爸妈妈NPC放轻脚步，关了大灯，打开睡眠灯，轻轻地关上门出去了。
    熟睡的宁清梦立刻睁眼下床，把放在窗台上的小鱼缸抱在怀里，盯着里面仿佛躲在假珊瑚丛里睡觉的章鱼，慢悠悠道：“星河哥哥，你要么现在变回来，要么明天我吃烤八爪鱼。”
    过了三分钟，章鱼依旧一动不动，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宁清梦笑了声，站在椅子上把鱼缸抱下来，直接揪着章鱼脑袋把他抓了出来，扔在地毯上，看着他身上的水被迅速吸干。
    章鱼脱离水后扭来扭曲、触手卷来卷去的场面堪称恐怖片，宁清梦看得面不改色，自顾自地说：“反正你不是普通人，这只章鱼都不一定是你的身体，就算被吃了你也不会死。你知道我在前两个副本的表现吧？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邻家妹妹。”
    宁清梦也是刚刚才想起来，她在梦里没有伪装，冷漠的本性显露无遗，宿星河肯定早就看清了她的真面目，这时候再伪装没有丝毫用处。
    可惜宿星河的本质是鸵鸟，不死到临头就只管装糊涂，死到临头了就把脑袋埋起来。被这么威胁，宿星河依旧勤勤恳恳扮演着八爪鱼，死活不露破绽。
    吃就吃呗，吃完这一个，还有下一个。
    宁清梦气笑了，从给小孩儿练习手眼协调的钓鱼玩具里找出小鱼竿，毫不畏惧的抓住章鱼，在八条触手里找出那条特殊的交接腕，一丝犹豫都没有的猛戳。
    圆钝的小鱼竿把弹性十足的交接腕戳得疯狂甩动，一直不吭声的小章鱼没扛住嗷了一嗓子，反应过来后立刻指责宁清梦虐待动物，试图转移话题以及占据道德制高点。
    可惜这从来是宁清梦面对他时的拿手好戏。
    宁清梦不为所动，嘴一撇，幽幽道：“变成人再跟我说话。”
    小章鱼沉默片刻，变成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五官精致，唇红齿白，脸颊肉嘟嘟的，可爱到爆。
    宿星河小脸严肃，张嘴就是小奶音，“梦梦，我们好好沟通。”
    宁清梦盯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会儿，笑了，天真无辜的问道：“星河哥哥，我戳疼你了吗？你要不要揉揉呀，我转过身不会偷看哦。”
    宿星河脸都绿了，万分复杂的看着放飞自我的宁清梦，艰难的说：“……不、用！”
    “真的不用吗？”宁清梦双手交握放在胸前，身体前倾，特别关心特别担忧道：“哥哥你不要害羞啊，如果你那里真的废了，虽然我不嫌弃你，但我怕你自卑的哭出来哦。”
    宿星河脸色风云变幻，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讨饶，“梦梦，对不起，我错了。”
    然而他的第一次示弱和认输并没有让宁清梦丧失理智，她冷淡的哦了一声，没有说顺着台阶说“哪错了”转移话题，而是笑眯眯的说：“我不嫌弃哥哥是个没用的男人，哥哥感动不感动啊？”
    宿星河：“……”
    明明上一句里他还只是可能会废。
    心累，还有点无语。
    宁清梦冷笑：“哥哥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宿星河又叹了口气，说：“梦梦，你已经恢复了前两个世界的记忆，我要跟你解释一下。虽然我在之前对你说了不恰当的话，做了不恰当的举动，但那时我没有现实中的记忆，所有的行为都是受了设定的影响，我只把你当妹妹。”
    “哦，虽然亲了抱了硬了，但你依旧只是我的好哥哥。”
    宿星河：“……那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宁清梦抬手把鱼缸摔了。
    宿星河头疼，“梦梦，不要闹，你明白我的意思。”
    “哦。”
    宁清梦淡淡的看了宿星河一眼，迈着小短腿跑向门口，被冲进来的爸爸妈妈抱住，委屈地说：“我想看看小章鱼，鱼缸太重了，我拿不稳，磕在桌子上了。”
    爸爸妈妈看都没看一眼碎掉的鱼缸和秒变章鱼在地毯上缩成一团的宿星河，一个指责她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一个心疼说都怪臭鱼缸这么重吓到我们梦梦了。
    然后就决定今晚抱着宁清梦回主卧一起睡。
    小章鱼宿星河震惊的看着乖乖被抱走的宁清梦，因为最后的眼神而不安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不是，你就这么走了？你不应该踹我一脚再骂我渣男再威胁我说星河哥哥你再这样梦梦就不理你了，吗？！这怎么能直接跳到最后一个步骤呢？
    梦梦，梦梦，梦梦！
    你回头看看你的星河哥哥啊！
    小章鱼挥舞着触手，飞快地跟到主卧门口，下一秒就差点被“嘭”上的房门拍扁。他透过门缝望着里面温暖的灯光，慌了。
    第31章 捞到一只小章鱼（3）
    宁清梦心里想着副本第一晚的杀机, 再加上爸爸妈妈NPC忽然带她一起睡到主卧，看似合理又貌似隐藏着危险。她本以为自己会兴奋得睡不着，没想到关灯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
    第三梦开启后连续几天的焦躁、烦扰和不安消散, 宁清梦心情轻松, 一夜睡到天亮，神清气爽。
    睁眼看到床头柜上装着小章鱼的玻璃沙拉碗, 宁清梦嘴一撇, 指着把脑袋贴在玻璃晚上眼巴巴卖萌的小章鱼，大声喊：“妈妈！妈妈！章鱼为什么在这里！”
    宿星河一听这语气不对，在爸妈NPC从厨房赶来之前，说：“梦梦别赶我走，你做任务还需要我，我不说话，等副本结束我们再谈，好不好？”
    宁清梦哼哼着翻了个白眼, 她星河哥哥怎么这么怂, 死活不肯迈出这一步？都逼成这样了，还副本结束再谈，谈个屁。
    客厅里看早间新闻的爸爸NPC跑得最快，推开门担忧关切地问：“梦梦醒了, 饿不饿啊，爸爸抱你洗脸刷牙。”
    宁清梦知道大人不把小孩儿的问题当回事, 也没再问，乖乖伸手让抱。在看到爸爸NPC转身时把沙拉碗也端上时, 她敏锐道：“爸爸，让章鱼在这里等我吧。”
    爸爸NPC：“那怎么行，你那么喜欢小章鱼, 我半夜十二点醒来特意把它装碗里放床头，免得你醒来看不到小章鱼哭。”
    宿星河用两条触手扒着沙拉碗边沿，五条触手上下挥舞表示确认，同时眼巴巴地望着宁清梦，像是在说不是他非要来，他被错怪了。
    不过，错怪又怎样，宁清梦装乖的时候无理取闹起来宿星河都要老老实实地哄，更别说现在她暴露本性而宿星河是戴罪之身了。
    宁清梦伸手把小章鱼揉捏一通，看他被蹂躏得飘在水中生无可恋，这才出了口恶气，开始向爸爸NPC套信息，“我不想小章鱼进卫生间。”
    “好吧，爸爸当然是满足梦梦啦。你等着，爸爸把你的脸盆和牙刷拿出来，我们在客厅里洗脸脸。你洗漱至少五分钟，看不到小章鱼还不得哭断气？”
    宁清梦笑容一僵，她因为看不见宿星河就哭断气？这个死亡条件对她的恶意辣么大，让她不得不怀疑宿星河暗箱操作了。
    接收到宁清梦杀气腾腾的眼神，宿星河连忙挥舞着触手以示清白。
    宁清梦：“哼。”
    谅你也不敢。
    吃完饭，妈妈NPC贴心地说：“梦梦，你买小章鱼的钱还没还呢，你打算怎么办啊？”
    宁清梦心说不愧是她亲妈的性格，在宝贝女儿吃饱喝足最惬意的时候给出会心一击。她想着昨晚推测的信息，试探着说：“妈妈，一共五天，我每天还八块，好不好？”
    妈妈NPC表示好好好，我女儿真聪明，就这样稳步还钱，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太过拖拉。
    爸爸NPC满面骄傲，好女儿快去赚钱吧！
    瘫在沙发上的宁清梦只好抱着沙拉碗出门给小章鱼赚赎身钱，爸妈NPC站在门口为她加油鼓气，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门。
    宁清梦叹了口气，戳着章鱼脑袋，“我本来是有办法赚钱的，但一想到是赚钱给你花，就只想原地躺平。你还想跟着我不？自己去赚钱。”
    说完，她又补充：“我想吃雪糕！”
    宿星河小章鱼不知把宁清梦惹生气过多少次，昨晚的危机感早就被下意识忘掉，此时依旧大胆作死，坚守规则，非要宁清梦给他挣钱给他花钱。
    他给宁清梦买的一个玩具都不止四千，现在她竟然连四十块都舍不得，心碎了。
    宁清梦心似寒铁，一步一踹的坐电梯来到一楼小卖部，这是昨晚和小胖子他们约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来晚了，玩家们都不在。老板娘照例夸了宁清梦一通，期待的问她是不是和小胖儿做朋友了。
    宁清梦只好点头，喜得老板娘给她抓了一捧瓜子糖果，还从冰柜里拿了个儿童杯冰激凌，上面有巧克力有坚果，要八块钱一个，对小孩儿来说属于奢侈品。
    宁清梦推辞，但老板娘直接拆了包装在她嘴上蹭蹭，得意道：“好吃不？”
    “……好吃，谢谢阿姨。”
    老板娘：“小胖儿一大早就跟别的单元的小孩儿出去疯了，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朋友，不过明天就会少两个了。这小孩儿贪玩，大人咋还能忘了呢？”
    宁清梦心中一跳，天真道：“阿姨，那两个小朋友是不是没带宠物啊。”
    老板娘盯着宁清梦，嘴角大幅度上扬，笑容渗人的说：“梦梦真聪明，你可要看好你的小章鱼，它被欺负了没了，你要伤心死了。”
    擦。
    忽然转场恐怖片。
    看着老板娘越来越恐怖的眼神和凑得越来越近的脸，宁清梦估量了下双方武力值，深觉对方能一只手把她提起来，就在她想迈着小短腿战术性逃跑的时候，老板娘忽然恢复了正常，热情道：“梦梦你在这等等小胖儿吧？零食管够，来，坐这我们看电视，看美猴王！”
    宁清梦不想看美猴王，问了小胖子早上是往哪个方向跑的，就以赚钱为借口也跑了。跑出大楼，她才发现本就闹哄的小区更热闹了。
    草坪上，小路上，活动区，到处是带着宠物出门的人。
    猫叫狗叫鸟叫，只要能发出声的，都在吵吵闹闹，而且数量惊人。
    宁清梦略一观察就发现每人只带了一只宠物，就这都有三百只左右，闹得小区像是动物园。
    他们这个小区，一共17栋楼，每栋楼12层，一层4户人，全部住满了有八百多户。按照一家一只宠物，这养宠率也太高了。更何况并不是所有人家都在这里，实际比例肯定更高。
    宁清梦合理怀疑，昨晚之后，小区里每户人都养宠了。啧，她脚步一转，直奔人最多的地方走过去。刚走几步就听见两个女生吵起来了。
    吵架的人就在宁清梦左后方几步远，她听了一会儿就清楚前因后果。
    女生A养了只短腿猫，女生B养了条田园犬。短腿猫在草坪上滚来滚去玩球，田园犬在跑来跑去玩飞盘，一不小心女生B把飞盘扔歪了，田园犬就踩到了短腿猫。田园犬在最后关头收爪，实际上算是踩到了猫的尾巴毛，猫更多是吓到了。
    女生B来道歉，女生A不接受，直言猫猫是她的宝贝，忽然踹了狗肚子两脚。
    女生B的狗也是宝贝命根子，一看就炸了，抱着狗骂女生A恶毒，就算养着猫也不是真的爱宠物。
    女生A和她对骂，眼看着要上升到肢体冲突，田园犬哼唧着似乎很痛苦，女生B顾不得别的，抱着大狗飞快地往小区外跑。
    宁清梦跟去才发现一夜之间，小区门口的包子店和馄饨店不见了，变成了一家小型宠物医院。她进去转了一圈，发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医疗设备甚至比一些县城医院都好。
    宁清梦从宠物医院出来，正好碰到小胖子风神，两人身后跟着十二三个玩家，每个人都带着宠物，远看一群娃娃萌萌哒，近看一个个脸色难看得仿佛死了全家。
    一见到宁清梦，满脸凝重的小胖子就咧嘴笑开了，热情主动说：“姐你来啦，昨晚死了三个人，都是欠款和宠物价格不符的。不过相差最大的布偶猫的主人却没死。”
    这说明他们昨晚推测出的死亡规则很可能是错的，再加上今天小区里的异样，让人十分不安。他们刚从三个死亡玩家的家中离开，正要找个没人的地方集思广益，就看到从小区外进来的宁清梦。
    其他人没跟宁清梦接触过，小胖子却对她抱有莫名信心，忙不迭地就冲上去表衷心，搞得宁清梦都觉得小胖子也用了和上个副本里英姐一样的道具。
    不过怎么样都无所谓，宁清梦看了眼娃娃群，小胖子就积极地表示活着的玩家都在这里，她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没带宠物的玩家，想来那两个人发现不对中途回家把宠物带回来了。
    不确定的事，没必要说出来讨嫌，而没死亡判决类的事，确定了就更不能说出来。
    玩耍的地方都被遛宠大军占了，一群小娃娃只好蹲在绿化树下，听小胖子给宁清梦描述三个玩家的死亡现场。
    没有尸体，只有血迹和挣扎的痕迹能看出他们死状凄惨，而且死法都不一样，他们的宠物则都消失不见。
    宁清梦听完毫无头绪，说出了“和宠物分开太久可能会死”的猜测，一群娃娃震惊又后怕，还有的想讽刺她，毕竟她昨晚猜的死亡条件错了。
    宁清梦懒得理他们，捏了下悄悄伸出触手想揍人的宿星河，说：“你们加油，我先走了。”
    小胖子丢下一句“我们分组行动吧”就拉着风神和他们的第三个队友追上宁清梦，笑眯眯道：“姐，我们一起啊。这小区里宠物太多了，大型犬就有十来条，咱们这小身板，就算来只猫都能完虐我们，一起行动还能群殴回去。”
    宁清梦盯着两只闻到腥味儿甩着尾巴走过来的猫猫，认真地说：“小胖儿，你把你的鱼扔掉我就跟你一起。”
    小胖子假哭，厚着脸皮求组队。宁清梦被缠得脑壳疼，正要答应，宿章鱼的触手在水面啪的一拍，水溅了小胖子一脸。
    小胖子哇哇大叫，“姐，你的章鱼是不是想越狱，我们换换鱼缸吧，我的有盖子！”
    宿章鱼更加用力地拍水，触手挥成无敌风火轮，把沙拉碗里的水全拍在小胖子脸上。小胖子被吓到，“姐，你的章鱼在针对我，他今晚会不会来弄死我。”
    “你离她远点。”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第三个队友忽然把小胖子拽走，粗着嗓子警告。
    宁清梦看向小男娃，那种熟悉感又来了，她皱眉，“我们认识？”
    小男娃身体一僵，随后立正站直，大声喊：“我们一起做过任务，你救了我还带我通关！”
    宁清梦想起来了，第一个副本的时候，有个一身肌肉的傻大个差点被坑死，她随手救了后当帮手。不过，没想到这家伙报仇后能活下来，以及，“为什么怕我？”
    小男娃忍不住去看宿章鱼，支吾道：“没怕。”
    “说实话。”
    淡淡三个字，小男娃表情一跨，哭丧着脸快速说：“我出副本后就发现小镇永久关闭，问了系统知道是副本BOSS为了追爱把束缚着他的副本毁了。一天后我又发现有个灵异副本也永久关闭，找进了副本的人打听，觉得里面的大佬是你，又问了系统关闭的原因，和上一个一样。
    “我知道的太多了我不想死，我不敢被你发现！”
    小胖和风神：“？！！！”
    宁清梦：“……”
    微笑地捏着宿章鱼的脑袋，她努力忽略旁边满是“卧槽活的昏君和祸水”“你和副本BOSS是什么关系”“原来那两个副本永久关闭是因为你”的视线，平静地说：“线索不在我这，也不在章鱼这，你们去做任务。”
    小胖子和小男娃看了眼凶悍却被捏住脑袋的宿章鱼，立刻麻利的拉着风神撤走。
    宁清梦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残忍毁掉副本、勇敢追爱的副本BOSS？”
    宿章鱼观察着宁清梦的神色，努力解释，“其实副本和里面的一切都是虚构的，不存在。我没杀人，你别生气啊。”
    “哦。”
    “梦梦？”
    宁清梦不置可否，“这个副本你会毁了吗？”
    宿章鱼摇了摇触手，语气复杂，“我不知道，本来不该是我毁副本的，在我的推演里，毁掉副本的罪魁祸首是你。”
    “？？？”
    “不过我是为了你才毁的，这么看，我的推演也没错。”
    宁清梦微笑：“敢甩锅给我？现在，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一一解释清楚。”
    宿章鱼犹豫了下，习惯性要拖延，谁知道宁清梦的手忽然用力，差点把他脑袋捏爆。下一秒，他本能地坦白道：“我是洪荒时期的一个神，后来末法时代，诸神陨落，很多秘境、不成熟的小世界破碎。
    “我怀念以前，就把记忆中的秘境和小世界制作成幻境，随机拉人进来做任务，等攒够了生气，这些幻境就可能变成真实的世界，但迄今为止还没有成功案例。我五年前推演出你会把无限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就过来看看你。”
    宁清梦有些恍惚，她一直觉得宿星河不像凡人，没想到真不是人。而且，这家伙说话怎么难么欠揍？她冷笑，“事实证明，把副本搅得天翻地覆的是你。”
    第32章 捞到一只小章鱼（4）   二更
    宿章鱼讨好地用触手缠住宁清梦的手指, “是我推错了，都是我的错。”
    宁清梦软硬不吃，冷酷无情道：“你错的地方多了去了, 给你坦白机会你还隐瞒。让你交代点事, 你就跟管牙膏一样，挤一点出一点。”
    宿章鱼装傻, 万分委屈, “我没有，只是我活得太久了，可能有些事一时想不起来，不是故意瞒你。”
    “呵，那你先把推演的全部内容说出来。”
    她才不信宿星河为了这点事亲自跑过来盯她五年。
    宿章鱼：“……”
    “说话。”
    宿章鱼负隅顽抗十秒钟，老老实实地说：“还推演出你是我的小娇妻。”
    宁清梦：“……”
    宁清梦：“嗯？”
    宿章鱼认真强调：“真的，我没骗你。”
    宁清梦沉默，她把触手全扯开, 把沙拉碗放在地上, 慢吞吞地揉着发酸的手腕，仔细打量着胖乎乎的宿章鱼，表情变幻莫测。
    宿章鱼触手颤了颤，焦虑地分析那么喜欢他的宁清梦为什么没有惊喜地蹦起来, 满嘴的作死宣言，“我本来想把你杀了, 看到你后不知怎么就没动手。”
    “哦。”
    宁清梦忽然说，“预言就是来打破的, 你看关于副本的推演就是错的，小娇妻肯定也是错的。”
    宿章鱼猛地撑高自己，沉声道：“我的推演不会有错。”
    “那就是主角推错了, 副本会被毁，但毁它们的是你不是我。同样，你会有小娇妻，但小娇妻不是我。或者，小娇妻是我，但小娇妻不是你的啊。”
    宁清梦说得轻描淡写，最后还不忘放嘲讽：“让你什么都憋着不说，搞错目标浪费五年时间，傻了吧？快去找你的小娇妻去吧，再耽误说不定就晚了噢。”
    说完，宁清梦弹了弹章鱼脑袋，“你走吧，给我留个正常宠物就行，我还要做任务。”
    宿星河满脸懵逼，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搞不懂宁清梦的态度为什么这样，他无法思考，只知道立刻缠住她的手指，无措的强调道：“梦梦，我的推演不会错。”
    宁清梦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漠然，还有几分怜悯和嘲讽，看得宿星河心脏疼、眼睛发热鼻子发酸，又说：“我的推演不会错。”
    宿星河顺着宁清梦的胳膊爬到她的肩膀上，语气惊惶：“梦梦，你哪里不高兴你说出来，别跟我撇清关系好不好？”
    宁清梦反问：“不是你一直想跟我撇清关系？”
    “我没有！”
    宿星河大声反驳，随后底气渐无，小声说：“我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太小了，太热情了，你什么都不懂。我要等你再大点，反正你是我命定的小娇妻，等多少年都是我的。”
    宁清梦淡然的表情逐渐裂开，把宿章鱼拎起来，冷声质问：“所以，你是有恃无恐？”
    宿星河默认。
    宁清梦怒极反笑，所以她一直以为宿星河也喜欢她的错觉不是错觉，他装高岭之花撩她也不是错觉，这家伙利用信息差和不科学力量，在两人感情朦胧期里占据绝对优势地位。
    我可去你的吧！
    她把宿章鱼扔在地上，骂道：“滚！”
    宿章鱼被摔得七晕八素，一刻不敢耽误地爬向宁清梦，“我知道我错了，梦梦你给我个机会，我一定改！”
    渣男式发言气得宁清梦火冒三丈，再次把宿章鱼踹开，警告道：“别让我看见你。”
    宿章鱼触手僵住，停在原地，可怜巴巴的望着宁清梦走远，然而用两条触手举起沙拉碗，远远地坠在后面跟着。
    宁清梦心烦气躁，恨不得捏爆宿章鱼的脑袋，坐在秋千上默默放冷气，直到一条二哈兴奋地朝她扑过去。
    “滚。”
    宁清梦杀气腾腾。
    二哈被吓得惨叫一声，爪子没站稳直接脸刹，乱七八糟地摔在秋千前。
    狗主人呼哧呼哧的追过来，正要抱着狗子安慰一下，一股屎尿味儿钻进鼻中，她尖叫：“啊！笨蛋你又乱拉屎！！！”
    叫完，她捡起牵引绳把狗拽走。
    宁清梦看着面前的一摊尿和一堆屎，直接从秋千上跳下来，大声喊：“你的狗拉的屎你不捡？！！”
    狗主人和二哈跑得飞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一看就是惯犯。
    宁清梦气得骂骂咧咧，旁边另一个遛狗的少年嗤笑一声：“小屁孩儿让，谁让你管闲事？嫌脏自己捡。”
    我他妈。
    宁清梦冷眼看着少年，少年挑衅的笑了笑，故意牵着阿拉斯加走过来，哄了一会儿后阿拉斯加后腿一叉，在旁边又拉了一堆屎，还跑到秋千边撒泡尿。
    “哈哈哈哈哈金条干得漂亮！走，哥哥给你买鸡腿！”
    少年猖狂大笑，拽着狗就想走，但是狗子被另一只狗的屎尿激怒，这会儿不愿意走，龇牙咧嘴地对着屎尿汪汪叫。
    大型犬的力气和体重都很大，直接把毫无防备的少年拽得踉踉跄跄，少年破口大骂：“傻狗我日！臭死了你还去闻，真他妈恶心，傻狗我草你走不走？给老子走！！！我草，啊啊啊！！！”
    少年被狗子拽得往前扑倒，摔了个狗吃屎，绝望又不可置信的定格在那儿。
    宁清梦被这变故惊得一愣一愣的，片刻后捂着肚子笑起来，在少年爬起来暴躁揍人前跑开。她跑到人多的地方，本意是想避难，免得少年想不开非要来打她，但是跑到这就发现此时居民们的气氛完全不对。
    到处是吵架打架的人和撕咬在一起的狗子，臭气熏天，屎尿遍地，没吃完的宠物粮、零食包装袋、骨头、食物残渣一堆一堆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宁清梦简直不敢想，整洁的小区不到一小时就脏乱成这个样，她爬到滑梯上，居高临下看着这场人宠混战。
    一开始还有三分之二的人冷静劝架，但是宠物太多太难管了，这个磕着那个碰着，不一会儿就波及了所有人。
    就在宁清梦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看到几个玩家也被牵扯其中，五短身材，却战斗力强大，各种道具使出来，很快有人倒地不起。
    宁清梦一顿，跑到保安室叫人并报警。
    四十分钟后，警察控制住场面，该送医院的送医院，该抓走的抓走，其余的原地思想教育。
    宁清梦找到几个参战玩家，他们正脸色难看的讲述当时的感受：胸中怒火腾腾，满脑子都是打死对方，无法思考，冷静不下来。
    玩家们纷纷发言：“这个副本难道是反对养宠物的？养宠物花钱费事还容易影响邻里关系、引发打架斗殴事件。我们只需要把宠物扔了就能通关？”
    “不可能，别想着怂恿别人扔掉宠物给你趟雷，想扔你自己扔。我倒觉得是要提倡文明养宠，你们看看这几百号宠物还没一上午就把小区糟蹋成什么样了？垃圾场都比这好闻。”
    众人吵来吵去，谁也说服不了谁。
    小胖子悄悄说：“姐，你怎么看？”
    宁清梦，“昨天那三个玩家怎么死的？死状和他们的宠物有关吗？”
    “肯定有关啊，”小胖子下意识说完，一愣，激动道：“这么说，有个玩家的宠物也是鱼，他死在卫生间，血被稀释了。我们一开始以为是正常的，现在一想，卫生间死人了谁还会开水龙头？这水是鱼弄的？！”
    他的声音太大，其他人架也不吵了都看过来，随后各自苦苦回忆细节，最后得出了惊恐的结论：死去的三个玩家，是被他们的宠物杀死的。
    众人毛骨悚然，有个玩家惊叫一声差点把怀里的小仓鼠扔掉。
    “为什么宠物会杀死主人啊？”
    “是啊为什么啊？”
    玩家看着自己的宠物如同在看阶级敌人，急切地想要找出答案。
    叽叽喳喳讨论一阵，有人随口说：“总不能是被虐待了吧？大家都是老玩家，谁这么蠢去虐待副本里的动物？”
    众人沉默，大家不会去主动虐待，但无意间或许会伤害到宠物，或者是宠物诱导玩家这么做。
    如果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那真是防不胜防。
    大家都默默回忆自己有没有惹过自家小宠儿，独自一人的宁清梦就成了众矢之的，“你的宠物呢？死了吗？你有什么感觉？”
    小胖子指着不远处，打断大家，“那不是我姐的章鱼吗？好着呢别乱咒！”
    宿章鱼举着沙拉碗，可怜兮兮的望着宁清梦，就像是被抛弃的狗子咬着牵引绳跟在主人后面，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唉你还不赶紧让它过来？”
    宁清梦冷冷地看过去，“管好你自己。”
    “切，好心当作驴肝肺……”
    那人吓了一跳，嘟嘟囔囔几句，到底没敢起冲突。
    该讨论的都讨论了，大家还都有赚钱还债的压力，纷纷都散了。
    宁清梦本打算捡塑料瓶，但大家都这么打算，不一会儿能卖钱的废品被打扫一空，她只好坐在花园台阶上发愁，扭头却发现脚边有一堆屎。
    “……”
    宁清梦木着脸憋着气用乱飞的塑料袋把屎抱起来扔垃圾桶，正要转身走，脚边掉落五毛钱。
    “！！！”
    宁清梦瞬间激动，把钱装兜里，又捡了堆屎，又天降五毛钱。
    宁清梦靠捡屎获得了十三块钱，之后玩家们都发现了这么秘密，很快地上的宠物屎也干净了。又很快，玩家发现把食物残渣塑料袋枯叶枯枝等垃圾扔到垃圾桶同样有钱，每次一毛钱。
    总之，两个小时后，小区被玩家打扫的干干净净。
    差点累瘫的宁清梦揣着十六块三毛，慢吞吞的挪回家，饭没吃完就坐着睡着了。
    再醒过来，是晚上七点。
    宁清梦起来迷迷糊糊吃了饭，又脑袋一歪睡着了，小孩子的体力真是一大限制。
    第二天，宁清梦发现自己的小金库少了八块钱，她吃完饭照旧被爸妈NPC送出家门，发现活动区里的人，带了宠物的和不带宠物的，各占一半。
    宁清梦准备再次化身环境小卫士，就发现今天的宠物主人们素质高了一大截，不仅会自己捡屎，还会在玩耍结束后清理产生的所有垃圾，在和别的宠物相遇时十分和谐，一点都不暴躁，和谐友好让人感动。
    失去了收入来源的宁清梦差点想哭。
    跟在后面的宿章鱼凑近几步，小声说：“梦梦，我有钱。”
    宁清梦不理他，不一会儿玩家都聚集了过来，愁容满面。不仅为没了挣钱渠道，更是因为昨晚死了五个玩家。
    昨天早上忘带宠物的两个，另外三个，被幸存玩家盘出昨天无意间骂过宠物。这让幸存玩家更加精神紧绷，气氛很是凝重。
    小胖子灵机一动，用小推车从自家小卖部推了一车零食过来，请玩家和居民吃吃喝喝。
    然而，无论是把自己手里的包装袋扔垃圾桶，还是和别人交换了扔，都没有金钱奖励。可见钻漏子是不可行的，还是勤勤恳恳脚踏实地吧。
    小胖子三人很有眼色地不提组队的事，留下宁清梦宛如一条咸鱼，坐在椅子上放空自己。
    没几分钟，有人吵起来了。
    宁清梦看过去，发现是一个主人带着条萨摩和一个姑娘在石子路上狭路相逢，姑娘怕狗，吓到时后退一步歪着脚了，并把手中的饮料瓶扔出去砸中了狗子的鼻子。
    狗鼻子脆弱，狗主人立刻开始骂那个姑娘，要求姑娘赔偿医药费，姑娘不甘示弱，脚踝肿成馒头，依旧要求狗主人赔偿医药费。
    两人沟通不了，自然就打起来了。
    周围有人去劝架，有的指责狗主人不看好狗子，有的认为大型犬吓人，不能养要打死，有的指责姑娘，狗狗那么可爱你怎么能砸狗狗呢你还有没有心？
    这一波言论出来，架没劝开，围观者也吵吵着打起来了。
    宁清梦抽了抽嘴角，正寻思着去报警，另一边也打起来了。
    这次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哈士奇，无缘无故冲着清洁工狂吠，清洁工被吓得不敢动，男子不仅不制止，还笑着说我家狗太活泼了就爱冲人叫，哎呀哎呀你别叫了你怎么不听话。
    这训斥的话，语气比夸奖都好听，狗子能停止才怪。
    受到鼓舞的狗子猛地一冲，差点咬到清洁工的腿，清洁工本能地用扫帚打了狗头。狗子哀叫着夹着尾巴钻进男子身后，男子暴怒，冲上去一脚把清洁工踹倒在地，怒吼道：“老太婆你敢打我的狗？今天老子打死你！”
    宁清梦心头一跳，正要去阻止，已经有人把男子拉开了。
    围观的人开始安慰男子，还有两个年轻女子抱着狗子哄，一个年轻小伙子义正言辞的说：“你怎么能打狗？狗根本不会伤害人，你是不是早就偷偷打过它，要不然它怎么不咬别人只咬你？现在的老人怎么都这么坏，别人的宠物吃她的了还是喝她的了？打狗的老太婆不得好死！”
    年轻女子说：“别生气了，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我们赶紧把狗狗送医院吧，可怜的宝贝儿，她被那么粗的棍子敲了头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裂开。”
    另一个年轻女子说：“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打了狗必须赔钱，把她拉起来一起去宠物医院，让她当场付医药费！”
    宁清梦：“……”
    我操。
    她正要打110和120，又有人吵起来了。
    这次是热情的金毛见人就扑，被扑的小孩儿狗毛过敏，小孩儿妈妈下意识把孩子抱起来骂了狗子几句，狗主人不乐意。
    她家金毛那么友善你怎么能随便骂狗呢？狗就算听不懂人话但是狗狗很聪明能分辨出你的语气，你伤害到了我家狗子的心灵，你不能走，你要给我家狗子道歉。
    小孩儿妈妈道个鬼的歉，抱着孩子狂奔去打车，狗主人拿出手机拍照录像，愤愤道：“没有爱心的人，我要曝光她！”
    围观的人积极地说出小孩儿一家的门牌号和各种信息，没一会儿，小孩儿的同桌是谁都扒出来了，网上骂声一片，恨不得让他们一家去死。
    宁清梦看得心惊肉跳，喃喃道：“明天不会是养宠人和不养宠的人爆发战争，小区里的人全死光吧？”
    这也太疯狂了。
    宿章鱼悄摸摸靠近，用触手缠住宁清梦的小肉手，“梦梦别怕。”
    宁清梦拧眉，到底是没把触手扒开，说：“这个副本是文明养宠是吗？玩家要干涉副本进展，引导副本走向，要不然宠物和人的矛盾越来越尖锐，到第五天我们都会死？”
    宿章鱼沉默，他还记得宁清梦不喜欢他剧透。
    宁清梦叹了口气，回到居民楼，借小胖儿妈妈的电话报了警，又来到楼梯间，把堆积的杂物搬出去扔到垃圾桶，来回n趟后赚了二十四块钱。她感觉后面三天不安稳，还是先把钱赚够比较保险。
    又强撑着困意告诉小胖这一赚钱方法，宁清梦回到家呼呼大睡。
    第三天的情形比宁清梦预想的好，今天有不喜欢宠物的打骂宠物，也有喜欢宠物的各种送爱心，还有宠物勇敢保护主人的暖心故事。
    故事主角之二是第一天出现过的女生B和她的田园犬，女生B十三岁，比较瘦小，看着像是十岁。她在遛狗的时候遇到同小区的少年，少年哄着她来到僻静处想做坏事。女生B被捂着嘴无法求救，关键时刻是她的狗子冲上去撕咬少年，这才救了女生B。
    宁清梦去围观，发现这个少年是那天她坐电梯时非常殷勤的那个，顿时恶心的想吐。不过她也从中找到了灵感。
    宠物如何，是主人训练出来的。
    就像有的孩子是熊孩子，有的孩子乖巧可爱一样，人和宠物的矛盾，实际上还是人和人的矛盾。
    宁清梦把推测和小胖子他们说了，小胖子十分认同，又很疑惑：“那这跟木质隔热垫有什么关系？我们为什么会变小？”
    风神同样不解的看过来。
    宁清梦咳了一声，她对宿星河还是了解的，这不是个徇私的人，于是镇定的试探道：“你们的任务评级没变更吗？我刚才看我的，已经变了。”
    变个鬼，宁清梦连游戏面板都没有。
    但小胖子几人毫不怀疑，立刻去看面板，发现果然变了。
    本来的A级副本变成了S级。
    宁清梦顿时底气就足了，“我觉得，年龄、木质隔热垫、循环这些，都是误导信息。这都S级副本了，怎么能找到的信息都是有用的呢？肯定有干扰项。”
    小胖子深以为然，风神也勉强接受。
    于是几人就开始讨论怎么引导副本走向，毕竟只有两天了，时间太紧。而且昨晚死了两个没赚够钱的玩家，现在幸存玩家只有八个了。
    对此，宁清梦早有对策。
    “人需要上学，宠物生活在人类社会，凭什么就能不上学呢？”
    “对啊！”小胖子赞同，“那些养宠物的人不是说宠物和人平等吗？他们既然争取相同的权利，那就要为此付出代价，学习就是其中之一！”
    当天晚上，满分宠物行为管理机构，就开始在小区里发传单了。
    狗子暴冲拉不住怎么办？
    宠物在路上看到什么都吃怎么办？
    宠物随地大小便怎么办？
    宠物护食怎么办？
    ……
    交给满分宠物行为管理机构，最快只要两天，给你一个贴心乖巧的好宠物！
    不知道是宁清梦他们的宣传做得好，还是小区里第一家宠物培训机构比较新奇，还是宠物主人们真想让自家宝贝儿们改变，总之有一百多只宠物报名。
    在第二天，宁清梦带着宠物们训练时，剩余的一百多只宠物也报了名。
    也许是把宠物和主人隔离开有效，虽然玩家们为了管理数量庞大的宠物焦头烂额，但总算没有再爆发大规模的冲突。
    玩家根据宁清梦提供的方法，把每栋楼的楼梯间清扫一空，赚的钱妥妥够还债，剩下的两天就都用在了训练管理宠物上。
    第五天晚上，大家把宠物归还，各回各家，焦急地等待着脱离副本。
    在脱离前一分钟，宁清梦忽然问：“免费养宠的玩家能活吗？”
    宿章鱼：“不能。”
    宁清梦没再说什么，眼前一闪，回到了现实中。她正奇怪这次怎么直接醒了，就发现身边躺着宿星河。想起他在副本里的话，宁清梦瞬间暴躁。
    宿星河在宁清梦把他踹下床之前把人抱住，郑重的说出他认真思考了许久的话：“梦梦，关于副本的推演结果是对的，我是你的工具人，我属于你，我的行为你要负责，所以搅乱毁灭副本的是你。我的小娇妻也是你。”
    宁清梦沉默片刻，冷哼一声，抬手也抱住了宿星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