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行合医》作者：王安炻 文案 就如同心里咨询时，最耐人寻味的便是病人会因信任依赖而爱上自己的医生的同时，也渴望和期盼着医生也能关注到自己，在共情的过程中一起沉沦。 谢安并不是谁的心理医生，他只是恰好遇见了14岁的少年肖行一，肖行一也不是谁病人，他只是碰巧把那份依恋给了自己信赖的人。 如果让他们再选一次，谢安或许会选择更早一些遇见他。 而肖行一，则恰恰相反。 没有人知道在某一个节点发生的某件事，到后来会变成怎样的走向，现实的人生百态砸的人头晕眼花。 现代写实向耽美:温柔细腻儿科医生谢安vs后期打算收养的隐忍独立少年肖行一。 1v1，有插曲（会心梗一下下，但是救得活的那种），医学知识较枯燥，感情线细水长流，颇多波折，结局hd， 内容标签： 年下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安，肖行一 ┃ 配角：章程宇，彦泽楠等 ┃ 其它： 第1章 年初一一晚上过去了，前半夜忙到了10点的样子就没新病人进来了，谢安也难得睡了大半夜，后半夜里只有一个病人让谢安起了一次床，哮喘的孩子，临时加了一次雾化，吸了一次痰，氧饱和度就上来了。 谢安在科室里做了近一小时，睡前又听诊了一次，听到孩子胸前哮鸣音变的微弱下来，然后安心躺下。 这样的晚上已经算是不那么忙碌的晚上了。 在儿科，孩子的病情是变化最快的，好的也快，坏的也快，而且小孩不会清晰的表达出自己的情况，这导致很多时候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观察他们的什么体质，谢安还记得当初他初入儿科的时候，他的带教老师告诉他们一天要查4－5次房 ，甚至更多，因为小孩的病情往往变化就在一瞬间，前一秒看他们还好好的，呼吸氧饱和度都正常，下一秒肺部哮鸣音，啰音就都出来了，谢安听从老师的教诲，早些年几年起早贪黑的珍惜每一次学习的病例，日积月累下来，对肺部的听诊已经如火纯情了。 但虽然现在已经主治了，习惯还是照旧。 早上大查房前，他已经把自己下面的小病人都挨个看了个边，等大查房已经是第二遍看病人了，回来以后把医嘱开完就正式开始第一个值休。值班后的休息～想想就开心 “谢主治，今天有什么打算哈～大年初一不回家，初二总有计划不？”门急诊林丽也刚刚结束一晚上奋战，儿科缺人，住院医生轮班倒变得再正常不过，她这边刚刚结束门诊，又连轴上来查房了。 谢安看着她还是一副很精神的样子，不由的啧了她一下，你这张口闭口就主治主治的，下次我看你就喊你林院长。 林丽脸皮厚，打个哈哈，“哪能呢，谢主治一来就是主治，不像我，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呢” 谢安瞅她一眼，一边开医嘱一遍弹她，林院长，“你昨天收个手足口，冯老板早上没怼你？” “哪能不怼啊，我刚刚上电梯出来就被教育了，技术不精，增加工作量，降低科室水平。”科室氛围在谢安这里向来严肃不起来，住院医生向来也知道他好说话不会骂人，林丽属于已经分科确定在儿科，就更加随意了，她吧啦吧啦说一通，没往心里去，门诊的病人多而且病种杂，一个儿科其实相当于大内科，林丽知道她的水平，普通病人的把关还是靠谱的。 她扭头看了看谢安，“这种不典型的病人当然要谢主治看过咯～ ” 谢安心里摇摇头，看来还是对下面的小医生太好，有恃无恐的样子，抱不成以后继续添乱。 他开完医嘱，然后完成手头的事，扭头看了一眼林丽，冲她喊，“林院长，那我下班了。” “诶，去吧”，林丽应的顺当，一回头，发现主任在旁边笑笑看着她。 卧槽，她心里骂了一句，对主任笑嘻嘻的说，“主任，他阴我。。。” 谢安在地下车库绕了很久才开出医院，他在除夕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像往年一样，值班，科室忙，不能回去，然后给父母打了钱，寄了些家用，就算过过年了 最开始的父母，还会催他早点回来工作，结婚生子，再后来变成回来工作，再再后来看他铁了心要留在外面，就变成让他常回来看看 就算是这样，谢安也没有想回去的念头，或者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去，回去以后做些什么。 谢安原本在老家也是医生，只是在卫生院，因为那时候高考正好在招定向的社区医生，他家境一般，这个专业算是对了父母亲戚的胃口。 学费免，住宿免，学杂有补贴，出来还有工作，而且就在家附近，谢安那些时候没有犹豫就被大伙催着填了志愿。 但是这几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过，他第一年还在卫生院好好的做临床，卫生院的活杂而乱，谢安想把它理好，想把病看好，就涉及到药，病人，上级医生的想法。 大部分乡村医生并不会顾及病人要不要吃那么多药，挂那么多水，谢安顾及了，就成了他们眼里不会看病的医生，不光是同行，连病人也这样认为。 然后第二年他就被调离了临床，美其名曰要他多锻炼锻炼，但是他这一锻炼就跳出了临床，他基本变成哪里需要哪里就有他的杂事佬，发药，疫苗接种，心电图b超，除了偶尔让他代班基本和临床不搭边了，而这些偏偏还有服役年限。 谢安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暂时不能从这份工作上跳出来，他只能努力学习，把该考的证书考出来，5年服役完他已经28了，这期间考出了执医，主治，他还想继续读医，然后考了上海的一所医学的学硕（因为卫生院里面已经规培过一次只能报学硕），分数是够了，但是毕竟他感觉自己时间有限，只能选择一些好就业的学科。 然后他选择了儿科，读完研31，然后加上规培3年，他没有回去，在上海申请了落户，申请经济适用房，这一系列“顺顺利利”下来他今年已经35。 之前卫生院工作的积蓄刚好够读完研，还好现在国家有儿科医生的补贴，他的起薪不算差，加上以前考的主治挂了几年还能继续接上，这些算下来已经是幸运了。 谢安心里苦笑，哪有什么逆天改命，只是活成想活的样子已经花了他小半辈子了，说不定是大半辈子也说不好 结婚已经不在他的规划内，毕竟他过的不是那么好，也经不起找个和他一起吃苦的。 但是，他偏偏又很想有个孩子...... 第2章 谢安考虑的想一个孩子，是真正意义上的养一个，但是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养。 也不知道该说他一本正经还是小心翼翼，他的感情观总是不如他的事业观来的清晰，大学，工作，读研，给他介绍对象的他也会去看，但是每每要去进一步接触或者考虑下一步，他就开始一副吃错药一样无欲无求的神仙态度。 这样接触下来，基本上就没有成过，之后他也就跳过了这个阶段，在他考上研究生的时候就把心思放在了，合法的□□的年龄，以及还有一些有的没的别国的合法的“生” 孩子的方法，挑挑看看了很久，并且结合了谢安扭捏的原则问题，他还是把重头放到了领养和捐助上面。 途径其实很多，福利院就是不错的选择，而且他作为一名医生，去福利院也可以说不是什么难事，福利院本身就不会控善意想要捐助的人。 福利院里的孩子一般都和福利院一个姓，比如说是福利院是属于上海肖西市福利院，那么里面的孩子都是肖姓，小一点健康的孩子基本上都被领养走了，留下的一般会有一些先天的疾病，或者是已经有点大，也有年迈的，身体有疾病从到福利院到至今瘫痪在床，谢安以前在卫生院的时候和福利院关系更加密切，因为每年福利院医生会带这些成年或者没有成年的孩子来卫生院体检，他还是很佩服福利院到医生，她们照顾的这些孩子所需要的耐心，比普通医生要多百倍，千倍。 卫生院包分配的工作本生离家不远，走进走出人都熟，谢安不享受被人关注的目光，索性也就一直安耐住了这份心，直到读研 以后到上海，他才没有顾虑，时不时跑去上海的福利院。 上海的包容心大，而且没人会在乎你在干什么，即便谢安的想法在别人哪里看起来多不成熟，或者多奇葩，在这里，谢安可以不那么小心翼翼的只把这些停留在脑子里。 所以，他28岁刚刚考上研究生，就去福利院看到那些半大的孩子，像完成自己小小的期许。 正如，他第一眼看到肖行一时。 第3章 那是一个13岁的初中生——长得像小豆芽一样小的一颗，这个年龄，在福利院里，已然是一个大孩子了。肖行一的身边排排坐着比他稍小一些的孩子，这些孩子有的看上去和普通小孩并无二致，而另一些，则明显可以看到眼距比常人稍宽，福利院偶尔会提供一些小的手工活让这些孩子做，边上的孩子会有不同程度的动作重复和迟缓，这些笨拙的举止却在肖行一身上并未看到。 很快，肖行一完成了串珠子的任务，开始做学校布置下来的功课。 谢安走进看他的书本，一道科学题——写出青蛙的完全变态发育过程和蝗虫的不完全变态发育过程。 肖行一把前面会做的都填的满满的，唯独空出了这题，咬着笔发呆的样子看着十分烦恼，看来动物和昆虫确实超出了这个孩子的理解范围。 谢安仔细的看了看题目，确实不易，现在的初中科学就算是以他这个工作几年的研究生来看也是不那么容易理解的，他捋了捋思路，片刻后，温和的征求肖行一的同意：“需要我帮忙么？我刚好看过这题。” 他在耐心的等肖行一回应，肖行一看看他，眨了眨眼，没说话，只是把笔递给了他。 是个文气的小男孩，谢安心里对孩子第一印象很好，然后开始给他讲课。 “首先呢，完全变态反应和不完全变态反应之间的区别我们要搞清楚。” “像青蛙这样，从受精卵，到蝌蚪，到幼蛙，成蛙，你看她的生活习惯有什么变化？” 肖行一点头，继续看看谢安，示意他接着讲。 谢安并没有因为肖行一不接话的习惯而气馁，继续耐心的把下面的讲完，“你看它原先是在水里游的，后面变成在陆地上爬了。原本是一条尾巴，现在有好多条腿了，这个就是生活习惯和身体形态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我们把这种变化很大的叫做完全变态发育啦。” “这里的变态是指形态和生活习惯。” “那么接下来蝗虫呢？你告诉我蝗虫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和孩子互动大概是儿科医生的天赋和使命，谢安孜孜不倦的抛出问题，耐心等待肖行一的回应。 肖行一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谢安不依不饶，“那我画给你看，谢安在纸上画了一只大一点的蝗虫，和一只小一点的蝗虫。” 随后指着它们问，“你看哪个是他小时候？” 肖行一看了看图，惜字如金，点了点小的那只，说，“这个。” “对啦，这个就是蝗虫小时候的样子，小蝗虫和大蝗虫除了大小上有区别，生活习惯也好，身体形态都是相似的，这样的发育叫做不完全变态发育，蝗虫的发育过程就是，受精卵，幼虫，成虫的过程，明白了么？” 肖行一点点头，谢安心满意足的看着他，大概是教书育人这一行动本身就容易让人莫名的有种责任感，在这之后顺便把肖行一的科学作业都辅导完了，才恋恋不舍的回去。 临走前，谢安特别问了这边的肖行一的一些情况。 他在耐心的等肖行一回应，肖行一看看他，眨了眨眼，没说话，温驯的把笔递给了他。 是个文气的小男孩，谢安心里对孩子第一印象很好，然后开始给他讲课。 “首先呢，完全变态反应和不完全变态反应之间的区别我们要搞清楚。” “像青蛙这样，从受精卵，到蝌蚪，到幼蛙，成蛙，你看她的生活习惯有什么变化？” 肖行一点头，继续看看谢安，示意他接着讲 这孩子似乎不喜欢讲话，谢安这样想着，继续耐心的把下面的讲完，“你看它原先是在水里游的，后面变成在陆地上爬了。原本是一条尾巴，现在有好多条腿了，这个就是生活习惯和身体形态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我们把这种变化很大的叫做完全变态发育啦。” “这里的变态是指形态和生活习惯。” “那么接下来蝗虫呢？你告诉我蝗虫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谢安就想听肖行一互动，他作为医生的时候也喜欢和孩子互动，现在在这里也是如此。 肖行一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谢安不依不饶，“那我画给你看，谢安在纸上画了一只大一点的蝗虫，和一只小一点的蝗虫。” 随后指着它们问，“你看哪个是他小时候？” 肖行一看了看图，惜字如金，点了点小的那只，说，“这个。” “对啦，这个就是蝗虫小时候的样子，小蝗虫和大蝗虫除了大小上有区别，生活习惯也好，身体形态都是相似的，这样的发育叫做不完全变态发育，蝗虫的发育过程就是，受精卵，幼虫，成虫的过程，明白了么？” 肖行一点点头，谢安心满意足的看着他，大概是教书育人这一行动本身就容易让人莫名的有种责任感，在这之后顺便把肖行一的科学作业都辅导完了，才不舍的回去。 临走前，谢安特别问了这边的肖行一的一些情况。 孩子被送到福利院的时候很小，那时候检查出有哮喘，重症肺炎，也不知道之前的父母是怎么养育的，被人发现在路边的时候已经呼哧呼哧喘不过气了，也没有什么信息留下来，而且还是男孩。 婴幼儿的肺炎和哮喘虽然迁延但并不难治，多花点心思也不是什么事，实在是想不出因为这点疾病就丢弃孩子的父母是怎么个想法。 幼儿时期的哮喘，有些是因为呼吸道发育不完全，到再大一些，个别孩子也会好一点。 可是，大概是肖行一小时候发病的样子太可怕了，大部分想要领养小孩的夫妻看到他呼哧呼哧的透不过气，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再长大一些，哮喘的发作次数逐渐稳定，时间过得飞快，孩子一晃眼已经13岁了，13岁的孩子又有新的问题要面临，养不养的熟——成了领养家庭的顾虑之一。 28岁的谢安是儿科医生，所以他知道这个孩子确实在好起来，疾病只是一个波动的过程，而孩子本身，不应该被附加那么多评判。 在他眼里看到的肖行一，纯粹的只是一个安静，有些内向的孩子。 第4章 如果他们可以选择，他们是不是也能挑一个衣食无忧的家庭，能提供好的物质条件并且有教养的父母？ 没有如果，所以这些假设都不成立 所以，领养变成了单项选择题，这样也好，28岁的谢安觉得自己也胜任不了年龄更小的孩子的父亲，肖行一像是上天特地给小心翼翼的他的馈赠，没有措手不及。 谢安在之后读研的3年里开始规律的跑福利院的日子，基本保持每周去2－3躺的时间，研究生的日子也不算太规律，因为有工作经验，谢安的导师帮谢安把他的资格证挂到了附属医院，他一头顾临床一头做实验，也没有寒暑假，只能抽着夜班值休的时间，或者偶尔学校下午做完实验，就去看看肖行一。 那几年，他基本上接手了肖行一初中到高中的功课，他还记得初三的那年期中考完，特地把开家长会的时间留了出来。 那次家长会，肖行一这个小豆芽的分数，贴在班级背后黑板的打乱的成绩上，现在的学校一般不会排名次，但是为了迎接中考的紧迫感，班级成绩单还是以打乱顺序的方式呈现出来，谢安看着肖行一的分数，然后把单子里其他同学的成绩都从上到下捋了一遍。 嗯，第四名，按平时水平再稳一点，中考基本没有特别的悬念，上海的重点高中还是挺多的。 谢安看着肖行一，满脸欣慰，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肖行一下意识的想避开，但是手伸过来的那一刻，他又定住了身，低头默许了这个动作的发生。 谢安笑着看他，肖行一向来话不多，也不像其他同龄人一样喜欢打闹。 而且，，，他似乎又长高了？ 那时候初三的小豆芽已经不能叫小豆芽了，谢安发现肖行一虽然是体育课都减免了，也没参加户外其他活动，但一点都不妨碍他长个。 等工作以后赶紧得把领养手续办好，谢安这样想的，而且要赶在肖行一18岁前，18岁以后的肖行一就成年了，谢安是个有纠结症加上强迫症的儿科医生，门诊规定14岁以上就不算能挂儿科的范畴，他在肖行一14岁的时候才刚刚研一，没有能力也没有实力领养肖行一，那么他就勉为其难自动放宽到18岁前，刚好读研出来规培第一年，谢安研究生读出就能落户上海，肖行一高中住校，寒暑假也可以申请留校，不会没有地方住。 再等几年，谢安把经济适用房申请下来，“孩子”回来就有地方落脚了。 谢安感觉这一系列操作，除了贫穷了点，时间久了点，没有什么问题。 孩子大概是所有人的动力，尤其是当你投入你的时间，精力，希望他如你所愿健康成长的。如果可以，谢安也希望肖行一足够优秀，这样以后他去学校，去工作的选择性也会更多一些。 谢安确认了这一系列操作的可行性后，安心的等到了肖行一18岁的那年，然后，他才发现自己好像错过了福利院领养小孩的年龄。 年龄满10岁以上的孩子需征得本人同意才能领养，可以领养的孩子年龄不能超过14岁。 谢安灰心丧气的很久，感觉自己的智商好像受到打击，那么多条条框框都能遵循到位，为什么连最基本的都没看到？ 是夜班太多？是书看傻了？可是就算时间倒退到刚刚遇到13岁的肖行一的时候，谢安也不符合条件，他那时候才28，反正前前后后都是不符合，谢安感觉自己像个垂死的重症病人，需要去icu插管才能呼吸。 难道就这样子么…… 只是领养的程序确实走不来了，那时候谢安纠结了几个晚上，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彻底放弃这个手续。 福利院的院长提醒谢安，肖行一其实已经18岁了，可以离开福利院，只要他愿意的情况下。 可惜谢安那时候还在规培第一年，住的单位寝室，他也不好意思让肖行一跟着他一起睡比学校还窄的床。 贫穷，确实让他一筹莫展，一个刚刚工作成年人谢安，面对一个刚刚的成年还在读书的肖行一，除了平时抽出时间的陪伴以及每年的学杂费和日用生活费的资源，就差不多捉襟见肘了。 没有领养手续，肖行一未来在法律上就没有赡养谢安的义务，其实谢安倒不在乎这些，他只是感觉等他老了住院了连签字都要自己签，莫名是有点心塞。 不管怎么说，肖行一的出现还是让他从工作，写论文的2点一线里面跳了出来。 等到肖行一再大一些的时候，福利院的院长有建议让谢安去问问肖行一去留，这时候算起来已经是他遇到肖行一的第6年了。 这时是肖行一读大学的第二年，他已经19岁了。 谢安用研究生落户签到上海，申请下一套1室一厅的小户经济适用房，底气也足了些。 只是小豆芽已经长得比他还高了，优秀青年在大学依然成绩优异，而且和谢安推测的一样，肖行一的哮喘在长身体后，就从一年偶尔发一次，到现在没有发作过了。 肖行一没有需要别人操心的地方，他在大学开始上体育课，慢跑也渐渐不成什么问题。 健康问题不再会阻碍他未来就业或求学了 而且他成年以后可以选择出去或者继续呆在福利院 而对于肖行一而言，从开始第一天遇到给自己耐心讲课的谢安开始，心里就对那时候虽然陌生但很耐心的人有了一点点依赖。 刚开始的依赖很具体，他希望和期盼谢安的到来，他会做好功课，听着谢安不厌其烦的给他从数学讲到科学，会崇拜这是一个博学的大人。 再大一些，高中他这些依赖和崇拜开始夹杂着一些烦躁，他感觉看着同龄人玩成一片就很烦躁，等他回福利院的时候看着谢安下夜班以后顶着黑眼圈翻开他的功课，这些烦躁就变成了心里的埋怨。 为什么你从来不烦？工作不累么？夜班不辛苦么？为什么你还在这里给我讲题呢？ 肖行一这些叛逆的话只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总归没说出口，谢安是他的光，他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气，他也不能说出口。 于是他一遍遍的在谢安讲题的时候做错题，等月考完以后，谢安发现给肖行一讲过的题都错的和没讲过一样，哭笑不得。 还好肖行一的叛逆为期时间不长，在他看到谢安顶着更深的黑眼圈回来给肖行一讲那些离谱错的题时，他总算把这股怨气放下了。 谢安讲题逻辑清晰，通俗易懂，即便肖行一听得出谢安白天因为要面对很多小病人，讲题的时候不停喝水润嗓，还是没有落下和肖行一的互动，他会在确认肖行一完全听懂后让肖行一再写一遍，或者反问一遍自己。 然后不吝啬的笑着夸奖肖行一一点就通。 这样的人，肖行一的依赖，崇拜，里衍生出的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他有点嫉妒谢安的耐心和温柔，即便在他身边能安心下来，即便理所当然的享受这样耐心和温柔的人是自己。 谢安是光，肖行一不可控制的去嫉妒这道光的明媚 思绪回到大二开学的那天，肖行一和谢安一前一后把东西搬上了寝室楼 第5章 到了肖行一的寝室，寝室翻新以后变成4人一间，谢安就去年送过肖行一几回，肖行一的室友似乎又换了，寝室里其他室友只来了一个，谢安不认识，肖行一也没主动介绍，他也就没问，他已经习惯肖行一生人勿近的个性。 谢安和肖行一把床垫，被子铺好后，肖行一看了眼下铺的书桌，插座藏书桌靠近凳子的下面墙上，距离地面很久，他不由皱了皱眉。 “我去买点东西” 肖行一和谢安说 “哦，是什么？需要帮忙么？” 谢安没觉得还有需要添置的东西。 “ 嗯...不用，就想装个排插，充电线太短” 肖行如实说 “ 好”谢安坐着开始百无聊赖，对面肖行一的室友带着耳机在玩游戏，游戏窗下面点开的页面有一排，谢安对游戏一窍不通，只是深深感受到了对面电脑配置的高级，切换了n个页面，也没见卡顿，谢安读研的时候寝室里也有人玩这些，即便他们带了耳机，打游戏的人还是会“自言自语”，谢安那时候有几天甚至带着耳塞睡觉，他开始担心起肖行一的睡眠质量，考虑要不要给他备一副耳塞。 “空间不足了，换个包，换个包” “556的子弹我不够了” “等一下，我选个课，我先进安全区” “靠，这傻逼网站...” 谢安闻言看了看，选课网站卡死在了界面，心里一乐，不愧是学校的网站，豆腐渣工程官网每个年代都大同小异，一台游戏都不卡的电脑，遇到选课网站就变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对面肖行一的室友摘下耳机，回头看身后的人，比自己年长，咋一眼看有点像学校老师的气质，刚才好像和同寝室还有一个谁一起进来的，也没留意是刚才那个的谁，叔叔？哥哥？想来想去没想好，他还是用了最原始的方法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章程宇” “你好，我叫谢安，陪肖行一来的”谢安也没多说什么，说捐助者或者其他的都不太合适，大学了，肖行一已经是成年人了，谢安不用像初中高中那样特地去了解他身边的同学和老师，如果说以前表明身份，多打点一些，能让学校老师多留意和照顾肖行一，现在说出来只会多此一举，他还是相信“他的”肖行一能照顾好自己，不怎么说话也是肖行一的特点，不惹事管好自己就很好了，不一定要变得多活泼出彩。 “你们一开学就开始选课了？时间这么快能排出来了？”谢安看着章程宇的电脑屏幕，进度条一直停留在中间，死活刷不进去。 “是啊，没办法，课太满了，今年听说还有选修课，推拿和针灸，要占晚上的时间，这些老师都回家没事干么？搞那么迟”章程宇嘟嘟囔囔，谢安没有长辈的压迫感，他放开了嘴抱怨。 “是啊”谢安笑着附和他“晚上的选修课真是丧尽天良，你们口腔专业现在也开始贴临床了？” “口腔？不是啊，我一直是临床医学专业的”章程宇一脸问号，难道整这个人弄了半天走错寝室了？“这一层宿舍都是一系临床专业的，口腔不在这一层啊” 谢安也是很摸不着头脑，但是确实肖行一给他看的寝室楼层和寝室号都没有错，过来前在下面的时候就反复确认过了。 肖行一也不知道去哪里买东西，还没上来，谢安很想马上找他当面确认一下，哪里弄错了么？ 章程宇的选课页面终于刷进去了，他还没想好怎么排，看到右上角有班级名单，看着谢安还很着急的样子，点了进去，“要不来这边确认一下？我们上课的时候都是大班级一起上的，我也记不齐所有人的名字” “好，谢谢”谢安对着名单仔细看着，果然在一群人里面发现了肖行一的名字，旁边还有备注，一个系一共300多个学生 有备注特别显眼: 检验（303）转临床医学（101）顾学泽 护理（504）转临床医学（101）杨仙 口腔（607）转临床医学（101）肖行一 居然转专业了。 谢安开始有点心塞，想起高考的时候为了看分数线，划了几天专业分数线的志愿本，肖行一的分数很优异，要选好的专业也错错有余，但是因为他坚持想学医，谢安考虑了很多综合因素，并和肖行一谈了关于夜班，收入，未来发展的利弊，在他认为已经意见统一的情况下，选了口腔科。 谢安觉得以肖行一的学习能力，加上口腔就业的前景，后面工作资金都会水到渠成的，而且口腔就算不进大型医院，技术好自己开诊所也大有人在，混的再不济的私人医院也有可观的收入，是个性价比高不愁吃穿的金专业。不用像临床那样长周期也不一定能有对应的回报。 大概长辈永远都不会了解孩子的想法。 谢安沉默的坐在一旁，等待着这个与自己规划“背道而驰”的孩子回来。 他，会怎么解释呢？ 第6章 肖行一去楼下顺便续了新学期的宽带，上来前看到谢安和室友似乎在聊人生。他对这种场景不陌生，从高中住校到大学住校，从他个子还不到谢安的肩膀到现在比谢安还微微高出那么些许，每年住宿谢安都会比他先一步了解他的室友。 肖行一差不多站在了空出他们一米的距离，观望室友电脑屏幕上的选课网站，谢安马上转过身，带着审问和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压下了无奈和愤怒，语气中带着些不可思议“你怎么转了临床？放假的时候怎么没提前和我说？” 肖行一看着他步步紧逼的目光，心里不由的有点胆怯。 要说，因为没有人会像你一样回应我的每个问题和回答，所以想更接近你一点，学你学过的书，走你走过的路么？ 这些心里的想法随着成长越来越清晰，情绪暧昧而且小心翼翼，以至于最后做出决定后甚至都没想好怎么说出口，肖行一勉强稳住了思绪，眯眼笑着回他:“我还是觉得我比较喜欢临床，虽然辛苦点，但是有挑战性，这不是还有你把关么。” 谢安的脸色可没那么轻松:“那你可有的忙了，读书也有的读了，以后读完研究生还要规培，不到30岁没个头” 肖行一好声好气温柔的说“我知道，周期会长，我做好心里准备了” 谢安不依不饶:“工作的时候上夜班也要看书，还要准备考核，好一点的三甲医院都要博士，临床就是疾病集中区，指不定你还没有治好他们你先病了”谢安眉头一紧，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做医生也需要过硬的身体素质，大部分时候都在各种细菌病毒里来来去去，值几个夜班身体素质也容易不好，他虽然热爱治愈病患带来的成就感，但心里并不情愿肖行一去吃这份苦。 谢安隐约知道肖行一这样决定多数是有自己这个“榜样”在的原因，感动于自己能给他潜移默化的影响力的同时，也埋怨他一声不吭的把之前的安排都推翻。 “我会注意身体的，你信我，今年的体育课我都没落下”肖行乖巧的回应谢安的不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张一卡片“嗯……我打算去办个这个，学校旁边新开的，有几个学长也在哪里” 谢安的目光随着肖行一的话看向他拿过来的卡片 “……” ——游泳健身，了解一下！游泳健身，了解一下！xx健身房，新生优惠，30一次，400包年，从此大学不颓废，不虚度！ 谢安心里五味杂陈，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肖行一是真的打算去还是为了安慰他，拿出不知道这个什么时候收的小卡片，叹了一口气，“你同学在选课了，你今年应该要多修几门基础课吧，也来看看吧” 肖行一松了一口气，对上谢安的目光瞬间笑了开了，整个人凑了过去，左手轻轻勾上了谢安的肩，紧挨着谢安，和谢安一个姿势弯着身子凑在了电脑面前。 章程宇默默听着他们说完，甚至熟练的又吃了一把鸡，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说不出是像暑假里他妈教育他，还是像他妈教育她爸。 而且有一种会殃及池鱼的敏锐感，听到他们说起自己，便秒速切换了选课页面。 大二的课程大部分还是基础课，但是肖行一的学校因为实验室比较完善，会在提供一些下学期的必修课给想提前学的学生，以便有想做科研的学生后面能留出整块空余的时间专心做研究一下。 章程宇扫了一眼就把课程都选满了，顺便把下学期的内科外科都勾√上去。他余光撇到肖行一笔记本还躺在书包里，没来的及拿出来，起身让开了位置 “我选好了，这个网络时好时坏的，你们要不在我的电脑里先选吧” “谢谢” “麻烦你了” 肖行一坐在了电脑前，退出章程宇的账号后输入了自己转系后新的学生证号，简单设置了密码后，选课界面便顺利打开，谢安没坐在他旁边，略带压抑感的站在他背后，肖行一都不用回头从脑袋后面可以感受到他对着电脑屏幕笔直冷漠的视线。 果然还谢安想的一样，选课界面比同寝室的同学多出了整整一排，生理学，医学免疫学，病理学，局部解破学，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慢慢紧缩的眉宇在看到肖行一毫无波澜的点了全选以后拧的更僵硬了，迟疑了一下，一只手揉了揉肖行一的脑袋，闷声道: “你别把下学期的课选了，先选基础课，生理病理，解剖，免疫，生化，如果还有时间再加一门诊断学，差不多了，病理生理是所有病的基础，先打好基础。” 肖行一忽的顿住，因为感受到了他手掌的温度，有种难以言喻的温暖，于是顺从的把谢安说的几个勾上，把剩下的剔除了。 “好了”在确认提交了选课后，肖行一转头笑着对上谢安的视线，脸上写满了我听话，求表扬。 本想不露声生的严肃对待肖行一，耐不住谢安的眉宇已经舒展开来，他的严厉和刻意生气最后只是变成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叮嘱，语气也渐渐变得柔和:“生理和病理在临床上很重要，所有的疾病都要从最开始的生理和病理上找源头，生化会很难，多看几遍才能理解，还有放假的时间好好休息，功课多就不要去打零工了” “好！我知道！我会的！”肖行一看似乖巧的声音微微上扬，有种隐隐约约的得意感 谢安心里已经无可奈何的向这个大学生投降，他环顾了寝室一圈，又顿了顿，走之前低声说道 “我回去了，下次回来前记得联系我，来接你” “好” 肖行一目送谢安离开，直到寝室门完全挡住他投在谢安身上的目光，空气里弥漫的厚重的安心感也随着谢安的离开慢慢稀释，最终他收回目光，开始研究课表具体上课时间。 旁边章程宇已经爬到了上铺，躺了有一会了，犹豫了一下，等谢安走出门后，还是问出了口:“那个，肖行一是吧？”男生之间记名字大概就扫一眼别人课表的功夫。 “嗯？你是章程宇” “……那个，我比较好奇，刚刚那个是你……？” 下铺课桌过了很久都没声音，章程宇感觉肖行一没听清楚，要么懒得回答他，也没什么反应，于是惺惺的又开了一局吃鸡，看来室友是个高冷的学霸呵。 正当他打算把游戏外放开大点，感受氛围时，他听到了下铺带着点俏皮语气的回答 “家人” “什么？”章程宇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这不是废话么，家人谁不知道，问题是家人算是个称呼么？那那些年爸爸的爸爸是爷爷，妈妈的妈妈是奶奶，不对，是外婆，不是都白背了么？ “嗯，家人”章程宇听到肖行一第二次的回答依然有点开玩笑的调调，但是声音却很清楚，似乎有种溢于言表的坚定。 他从上铺探下头，正好对上肖行一的视线，认真而温柔 “是的，家人” “……”妈的，不问了。 第7章 开学后的课程满满当当，局部解破学实验课，学校尸体一共就2，一男一女，年代久远的尸体肌肉基本上干瘪的缩水成薄薄的一片，连福尔马林的味道都稀释很多，即使是这样，这2具尸体的地位依然不可小觑，解剖课的老师一进教室就把围在尸体旁边的拿着几根骨头在对着自己的手臂比划的同学呵斥并制止了，用直白的方式告知了尸体的价格以后吓退了手欠的同学。 实验室里一个班的同学都站着，已经围着尸体从里向外3圈了，站最外面排的搬来了凳子，半跪在凳子上“眺望”。 很多电视剧里的新鲜尸体，在一些学术性比较强的学校还是有的，根据解剖老师回忆，甚至他读书的时候也还有，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反而时代越更新资源越少，放到学校里，尸源少了。放到社会上说，到实习，现在的大环境下，实习生动手的机会也少了，病人的保护意识和不信任感越强，带教的老师也不敢放手让同学去做。 解剖课老师不免唏嘘的对同学说:“我们那时候，腰穿胸穿全部都带教老师直接让病人身上穿，直到有感觉为止，当然以前的病人也和现在的不一样，你们有机会还是要练一练，模型上多熟悉熟悉，我们现在资源有限，后面20－40号的先跟我来，20号前面的同学在去对面教室看视频，等会好了换你们” 肖行一和章程宇学号都排在前面，便一起去了对面的教室，放视频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大教室，投影仪里放着《Anatomy for beginners 德国解破学入门》的纪录片，一部一直作为教课级别的典范存在的教学视频，由德国海德堡大学解剖学研究所John Lee教授和 Dr.Gunther von Hagens 博士教授讲解整个人体的整个解剖过程，内容分操作演示，分干尸解剖和真人模特演示，以及现场提问。 视频里的现场解剖采用的是未经处理的尸体，新鲜程度较高，组织间粘连很少，器官的柔软度和灵活性都比较好，由于视频的时间很少，解剖速度快，尸体的利用率很低，解剖的过程显得格外简单粗暴。 视频里的教授开始拿锤子开始敲击一侧的颅骨，并贴心的解释自己正在做事，“right，it looks like a little bit grace，but whole wordle do it everyday，all anatomies so” （这看起来有一点暴力，但是全世界每天都有人这样做，所有的解剖学家……） 为了保证脑组织的完整性，一侧的手术剪的敲击力完后，教授换了一侧均匀受力，“叮叮叮”凿脑壳的声音像极了路边修路的开地缝的挖土机 “brian is dfficult ogran to expose，because its hide away inside the bones cavity ” （大脑是一个不容易暴露的器官，因为它容纳在颅骨构成的颅腔内） “now i need a chainsaw，we dont have enough in front”（现在我需要用一下电锯，前面我们用的不够） 不再满足于轻柔的手术剪，教授让助理拿来了电锯，“滋滋滋滋……翁翁……” “……” 章程宇看的开始头皮发麻，感觉锯子开的不是尸体的脑壳，像砍在自己脑壳上，课看的感同身受的不止他一个，旁边肖行一似乎也微微皱眉，平静的脸上掠过一丝不适的表情，可能电锯的场景太过提神醒脑。 然而，这些不适感很快就在教授把脑组织连着脊髓完整的取出后变得麻木了，电锯声陆陆续续参差在视频里，肖行一很快回神，专心辨别解剖下来的组织和器官。 这一课的视频主要讲运动系统，涉及的面却很广，把和运动系统息息相关的神经系统也包含进去了，切成厚片的大脑对应的中枢神经部位，神经元支配的肌肉范围，运动神经的反射弧，这些复杂的名字在肖行一笔下生动的扭曲成一群只有他自己看到的懂的字。 事实上，在视频完全放完后，肖行一看着自己做的一些图和笔记也是有些踌躇，虽然为了加快速度速记笔记，肖行一会偶尔也会试着用一些英文缩写替代听到的词，但是回头看还是一部分自己写的内容，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的想表达的意思，这让他有些挫败。 旁边的章程宇没好到哪里去，前半节课的书本的页面上字迹端正，中英文具备，后半节课的书本就只能看到零星的几道划线，示意这节课的内容到此一游。 放映结束，老师也准时出现在了教室外，“好了，这边学号前20的和我来，刚才去过实验室的同学到这里看视频”，这时看完解剖视频的同学们总算兴奋起来，一窝蜂的蹿出门，往实验室跑去。 肖行一踏出教室的一刻想起了自己的手机还放在课桌抽屉里，无奈折返，顺便朝章程宇喊:“宇哥，帮我在前面占个位子” “知道了，哪有什么位置，不都是站着的么”章程宇头也不回的往人群前面挤。 肖行一拿出课桌里的手机，因为上课的缘故他开了静音，打开屏幕的一瞬，一节课下来的混沌游离顿时一扫而空，甚至连带着接下去的尸体解剖都变得不那么讨人嫌了。 屏幕上微信正文显示着他最熟悉不过的名字 谢安:在上课么？10.1放假回来么？ 没有顷刻的犹豫，肖行一按下几个字符，收起了手机，跟上了去实验室同学的队伍。 * * * 肖行一:回的～来接我么？ 第8章 肖行一进教室就看到章程宇在向他挥手，便几跨步的挤了进去，章程宇给他用书本占的位子地理位置很好，视野清晰，挨着尸体，还能坐着听课，后面挤不进去的只能站着听课。 “怎么这么慢”章程宇小声嘀咕他，章程宇给用书本占位子，后面陆陆续续的人挤到后排，空着的位子就格外显眼 “东西落下了”肖行一冲他神秘的一笑，看的章程宇有点毛骨悚然，越加坚定了这个室友可能脑子不太好的印象。 对面解剖课的老师已经带上了蓝色的橡胶手套，熟练的从一堆标本骨里拿出一列下肢骨，开始讲课 “下肢骨，我们先来看股骨，这是人体最长最结实的长骨，约为体高的1/4，上端有朝向内上的股骨头，和髋关节连在一起，股骨的上方有2个隆起，一个大转子，一个小转子” 解剖老师手指比划在这2个隆起之间，继续说道，“在这大小转子之间，有转子间线，后面有转子间隙。两者之间称为股骨粗隆间，是骨折的好发部位” “它的下端有两个向后凸起的膨大，为内侧髁和外侧髁。这俩髁前方的关节面彼此相连，形成髌面，与髌骨相连” “接下来连着就是髌骨了，这是人体最大的籽骨，位于股骨下端前面，上宽下尖，前面粗糙，后面为关节面，就像我们刚才说的那样，和股骨的髌面相连接。这些都是我们人体的重要标志，可以在体表摸到” 班级的学生都丝毫不敢懈怠，仔细辨认做着笔记，有些拿出了手机录视频，生怕漏掉讲课细节，解剖老师看着一群认真的学生讲课性质也渐浓，于是把身后备着的一堆胫骨和腓骨都拿了出来，先简单讲解了一遍:“这边几组是胫骨和腓骨，胫骨是小腿的承重骨，上端膨大，有内侧髁和外侧髁，外侧髁的后下方有腓关节面和腓骨头相连，下端有腓切迹与腓骨相连。后面有斜内向下的比目鱼切迹。” 然后他语调微提，指了指这些:“现在我这边摆了几套胫骨和腓骨，你们知道里面哪组是右侧的胫腓骨么？”“……” 教室顷刻沉默下来。 这其实对于经常在解剖课的老师，或者从事外科的医生大概是小菜一碟的问题，只是这里大部分学生都还刚刚从暑假的美好生活里回来，前一年的知识大部分已经还给老师了。 距离解剖台同学开始翻看起来这些胫骨和腓骨，一些女生开始默默的翻书，章程宇和肖行一也在排比着骨头。 肖行一翻看了哪些切迹的朝向，不知道得意于上学期转专业时候的恶补，还是他学医的“造诣”，没一会，右侧的胫腓骨就顺利排列出来了。 “这2根”他坚定道 “嗯，排的是对的，因为切迹的方向”老师欣慰的看着他。 “哎……”剩下班里的一些同学发出了哀己不争的叹气，并对这位会抢答的学霸行了注目礼。 老师继续讲解下去“而且因为骨骼的结构问题，胫腓骨骨干骨折在全身骨折中最常见，其中以胫骨干骨折最多见，胫腓骨双股折次之，腓骨……” 时间如梭，一节课就在密密麻麻的笔记和老师偶尔的提问中匆忙的结束了，下课铃响，解剖学老师开始收拾标本骨，看围在台子旁的学生都是一脸恋恋不舍的样子，于是好声好气的说道“再给你们研究10分钟，再多下节课的学生要埋怨我拖堂了哈” “好！”后排听课比较费力的同学趁下课前赶紧往前挪了挪，对着书本和实物进行比对。 肖行一本来也想多看一看那些标志性的结构，加深记忆，但隐隐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做。 他把前排的位置让给了后面研究标本的女生，退了出来，忽的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摘下了手套，从白大褂里拿出了手机。 刚刚发的短信不知道有没有发出去，这实验室的信号不知道稳不稳定，他看到了没，有没有回复，会不会在忙。 还好，微信屏幕上谢安的信息很安静的挂在上面。 “好的，几点的样子来接你？去寝室还是学校？”by 谢安 “下午三点吧～明天学校下午上完课就可以回去了，在学校西门等～”by肖行一 没过多久，屏幕亮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肖行一感觉自己的心情都和“～”这个符号里飘了过去，看到回复后开始默默的计算时间。 才开学，又要到10.1了 但是时间还是过的太慢，还有一天才能看到他 下一节课的同学已经挤在了门口，章程宇在一旁已经理好了书本，示意肖行一起走，今天下午的课已经结束了，肖行一把白大褂脱下，装进袋子，和章程宇一同回寝室。 明天上午还有生化，下午诊断学。生化真是一言难尽的科目，大概是能在低头记前一条笔记的时候，再抬头，黑板上多出来的循环图就不可能再看懂了。 嗯…不管怎么说…希望明天过的快一点吧～ 第9章 “你不回去整理东西么？”章程宇把诊断书塞进书包，打算往寝室走。 “我早上理好了” 肖行一如是说，掂量了下诊断书的重量，开始犹豫是否要把它带回去过国庆，想了想还是塞进了包里。 上午的生化根本不知道讲了些什么，下午诊断笔记有记，但是脑子多数在神游状态。光想着今天要回去了，课都没心情听了，看来回去得好好复习一下。 “行，那我先回寝室了” 章程宇告别后便离开了教室。 现在是2:40 pm，大家都赶着国庆回家，连老师都提早给放了刑，肖行一坐在教室里百无聊赖，又把包里的诊断书拿了出来，觉得还不够，再把生化也拿了出来。 本身肖行一就感觉自己在转专业后对自己的知识储备不太自信，今天上课开小差以后就越发不安了，他总感觉自己不容易集中注意力，还会打岔走神不受控制。 虽然说出来的成绩都不错，但是和那些天资聪明的比起来，他好像又不像是那么回事。 又可能是他自己有这个医学天赋，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三羧酸循环……” 肖行一对着书本不由自主的默念了出来，绕着图在一旁描画，一个圆圈上面的化学反应基本和天书差不多，肖行规规矩矩的画了一遍，没理解多少。 “ ……”什么鬼，肖行一心里开始嘟囔，天杀的书本，这种难度，真是从开学就显示了“生理生化，必有一挂”的期末恶咒，于是他开始重复在圈上临摹，落笔凌空在自己的草稿上，对着空气比划方程式，努力把空气里的笔画记进脑子。 “在干嘛呢？”一个温和的声音他身旁传来，不知不觉间，谢安已经走到沉迷于在空气里画圆圈的肖行一旁，他看着这个对生化书走火入魔的孩子，不由心生欢喜，调笑着说“我看你还没出来就进学校来看看，没转一会就在这看到你了，你这是想凭空练方程式么？” 肖行一闻声抬头，正对上谢安笑看他的目光，平日里嬉笑回应的脑神经似乎一下子休眠了，肖行一别过头抓起书包，开始懊恼自己刚才自己刚才的幼稚形象肯定被谢安记住了。 “没，，我们回去吧”肖行一赌气似的离谢安一米远的距离跟在身后，快放假了，学校保安没拦家长的接送车，绿化带停满了车，没走几步路就到了。 谢安在驾驶座坐下，后视镜一撇，肖行一已经坐到后排去了，低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 这小孩，难道在闹变扭？谢安脑子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这孩子还把书带回去了，那么认真，刚才不该逗他的。 车子缓缓的开出学校，附近大学城，今天放学回去的车都在大路上慢悠悠的移动，谢安也不紧不慢的开着，早秋路边的樟树还没完全变黄，下午的阳光洋洋洒洒的照进车窗，谢安的思绪也同午后的阳光一样散漫开去。 嗯……该怎么和这个孩子讨论这个事呢？ “行一，那个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的房子么？”谢安小心翼翼的提起 “嗯……记得，怎么了”肖行一还记得最开始初中哪会在福利院的时候，谢安很耐心的和他解释过关于房子和住宿的状况，那时候谢安还也才刚刚规培，各种拙荆见肘，福利院的院长向他询问肖行一的去留问题后，因此没忍心让孩子和他一起住医院宿舍。 那时候他其实似懂非懂，但是谢安还是很诚实的告诉了他原委，等后来再大一些，肖行一就去上高中了，高中大部分时候都在住校中度过，高二下半学期以及高三的寒暑假基本都留校，福利院也很少回。 再后来，暑假基本上都养成了留校或者打工的习惯，很少回福利院了，肖行一没去特意了解过关于房子一类的市场状况，但是他能够从谢安的话中感受到谢安为了生活奔波等待的不易，落脚的地方对于自己来说，不论是从福利院或者到学校，并没有特别的执念。相反，谢安会抽每月以及每周固定的来辅导他课程，和他聊天的日子才让他悉数珍藏，这些已经够支持起他的平静生活，变成在成长的岁月里持久而稳固的落脚点。 “是这样的，上半年的时候申请的人才公寓的审批已经下来了，是精装修的，两室一厅，距离医院不远”谢安把事说了出来，轻轻吐了一口气，从开始来到这个城市到现在有立足的地方花了不长不短的时光，小豆芽都快长的比自己高了，没能把当时还是小豆芽的肖行一带在身边照顾，他心里还是有愧的，以至于现在终于有能力了，他还是有些不安。 谢安平复了一下思绪，仔细捕捉后视镜里肖行一的面部表情，不敢漏掉他每一丝变化，继续说了下去，“我给你的房间安了展护眼灯，书柜里有我用过的书。” “以后假期如果不留在学校，就回来吧”谢安温和的请求后，见后排没有声响，心里不禁有些胆怯，果然没有什么比和孩子交流更难的了，然后他想到肖行一对着三羧酸循环画圈圈的样子，试探的说道，“我可以教你画三羧酸循环的图……” “……”（肖行一沉默了）好像效果不太理想，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样吧，到时候内外科给你提前补课，以后你上课轻松点，点名的时间在就好，空出来的时候做自己想做的事。” “……”（肖行一还是沉默）好像不应该这样说，教坏小孩子 “暑假如果想社会实践就可以选离家近的地方了，我在医院也可以带你，不过可能科室比较局限了……” “……”（肖行一依然沉默）还是没反应…… 返程的路已经开出去有些，午后阳光渐暗，渐斜，肖行一听着谢安略带紧张的话语，同时一遍遍的在心里反复确认着谢安的意思，他在反复刻录这些话，连同周遭这一刻的阳光马路一同刻录进去。 像陷在沼泽地很久的人，忽然接触到新生的藤蔓。 又或是在海上漂泊的船只，看到远处闪照暖光的灯塔。 亦或是一直在迁徙的候鸟，终于寻到了落脚的岛屿 而那些汹涌又难以言喻的情绪，最终只汇成了一个字，带着些许胆怯含糊从肖行一的口中渗出 “好“ 不知是不是午后的阳光太过刺眼，周遭的视野似乎变得模糊不清，窗外街边的绿叶和阳光晕染在了一起，肖行一闭上了眼睛，揉了揉，再抬头，窗外的景致才恢复清晰明朗。 那是他这些年听到过的最厚重的承诺，闭眼的瞬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它的温度。 第10章 回来后第二天就轮到谢安值班，肖行一在家一直中午才起，很久没那么迟醒了，睡醒前他梦到回到初中哪会，住校军校，8人一间的寝室，早上铃声响起需要立刻起床到操场上集合，梦里的肖行一不是最快起床的那个人，他沿着回旋的楼梯像下一直跑，但是楼梯似乎一直没有尽头，他透过楼梯的窗口看到操场上列队整齐的站成一排，然后开始呼吸急促，只能双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过度通气，他的额头开始冒汗，心跳加速。 然后，他惊醒了，手指触摸到被褥的一刻精神放松了下来。 还好，只是梦，肖行一侧身躺在床上，视线落脚处刚好在床边的矮柜上，上面还有谢安给他放的茶杯和钥匙。 ——早起记得先空腹喝一杯水 ——钥匙你记得放好，和寝室钥匙放一起吧，我明天值班，晚上在医院，我会把早饭准备好，冰箱里也有菜，热一下就好 ——或者你可以来医院吃，中午，晚上我都在的，来之前记得来找我 谢安的叮嘱像催眠一样印在大脑，醒来依然能回放出清晰稳定的画面 肖行一伸手勾到钥匙，把它放到了床边，细细的端详着它，像是在印刻它的轮廓，他把钥匙握紧，松开，再握紧，再松开…… 如此反复几次后，他才恋恋不舍的从床上下来，穿衣洗漱。 早餐在电饭煲里一直保温着，谢安给隔水蒸简单的鸡蛋和馒头，电饭煲的盖子上贴着一包温热的牛奶。 肖行一把食物都拿出后，忽然想起谢安空腹喝水的“指令” 还没完成，于是咚咚咚的灌了一杯白开水，然后心满意足的开始吃早饭。 肖行一吃完早饭，洗完了碗，在客厅里发呆，不一会，他又觉得坐着有些变扭，在阳台上找到了拖把开始拖地，他发现家里还有一个扫地机器人，便也把它一同开启，看着它团团转的从这里到哪里，不那么“孤独”的开始搞卫生。 拖完地，开始擦桌子书柜，肖行一从客厅开始，一个个房间擦过去。 谢安的房间连着阳台，中间隔断的墙被做成了一个独立的书柜，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很多书。肖行一换了干的抹布小心翼翼的擦拭，这几层大部分是医学类的教材，从最初版本的到最新版的都有，谢安把这些书保护的很好，即使很旧的书都包了透明的塑料玻璃壳。 最下一排则是从初中科学到高中生物的辅导讲义，肖行一还记得那时在福利院对谢安百科全书似的知识储备敬佩之情，就差在眼睛上标出“你好厉害”几个大字了。 啧，原来那么厉害的人也是用心备课才出来的。 肖行一把书架的角角落落都清了清灰，把有折角压着的书本立了整齐，像给书做洗礼一般。 手机铃声响起，他顺手接起电话，熟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行一，醒了么？早饭吃了没” “…醒了，吃过了”肖行一听着再普通不过的早安问候，忽的觉得耳朵发烫，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电话那边谢安不自知的仍在关心他的起居，“中午过来吃饭吧，冰箱里没多少东西了吧” “好” “行一，有事要记得主动联系，我这边有事会忙忘了，你可就没饭吃了”谢安调侃着他，想着肖行一平时回来一趟都不舍得主动联系自己接送的样子，太省心可不是好习惯呢。 “不会，我自己也会煮饭吃的……”肖行一认真的辩解道，又怕词不达意，重复了一遍“我不会不吃饭的。” “哦～那中午还来医院吃饭么？”谢安觉得逗孩子越发有意思了，也重复了一遍 “来的”肖行一回答的有些着急了。 那头谢安也不再逗他了，叮嘱了中午休息时间便继续忙去了。 肖行一挂下电话，跑去卫生间，用水压了压一边翘起的发角，盯着镜子掐了掐自己的脸。 疼痛感来的有些迟钝，后知后觉的刺激了脑神经。 果然，这一切不是在做梦，真好。 第11章 家到医院的距离不远，肖行一骑着自行车没几分钟就到了，午饭时间，穿着白大褂的人群从门诊大楼陆陆续续的往食堂移动显得特别惹眼，谢安也一身白大褂站在食堂门口站着，抬头张望着来的人，不时的和遇到的同事微笑点头，他一眼看到了人群里穿着黑色短袖的肖行一，确认了双方的位置后，肖行一不一会就来到了谢安跟前。 “穿的太少了……”谢安扫了一眼肖行一的一身黑色短袖，在学校里不常留意，只是经常看到他喜欢黑色白色的衣服，换着穿来穿去都是两个颜色，寒暑假回来的少，便没发现他原来在秋天那么抗冻，10月的南方已经入秋，昼夜温差大，风吹过来能感受到丝丝的凉意，穿长袖在路上都能瑟瑟发抖。 谢安下意识的去抓肖行一的手，触到他冰冷的指尖，肖行一还没来得及反应，谢安又重复了一遍，“行一，穿的太少了……” “……没事，我刚刚骑自行车过来的缘故”肖行一解释道，抽回了被谢安抓住的手，对这种如父如兄的关心有些许抗拒。 “哟，在门口不吃饭会谈呢？谢主治，这你弟弟？”食堂门口吃饭的人越来越多，里面也开始排队，同科室的林丽刚好迎面走来，旁边还带着一实习生，看着比肖行一没大多少，见到谢安也礼貌的问候了声“谢老师” “我儿子，林主任”谢安大言不惭的对林丽开始扯皮，也领着肖行一，一前一后进了食堂。 “呵，那您保养的真好”林丽没当回事，对谢安这种随便捡儿子的行为表示嗤之以鼻。 后面的肖行一不做声默默跟着，看不见他的表情，林丽和谢安一前一后的排队领餐，肖行一跟在谢安后面，和肖行一年龄相仿的实习生给老师让位主动排到了他们后面，和肖行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你也是实习生么？我叫方凌波” “不是” “哦……那你是学医的么” “是” “……”实习的同学对一个字的回答应变能力到此为止了。 肖行一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低头看着手机，似乎若有所思。 谢安在和林丽谈着门诊遇到的奇葩病人家长，一边听林丽抱怨着不理解医生的话的家长有多可恨，一边不时回头看一眼肖行一，看到他弓着背低着头看手机，便随口叮嘱“别驼背” 只是没听到像往常一样肖行一的反驳，甚至都没抬头。 队伍很快排到打菜的地方，谢安看着肖行一跳过一排菜盘后只拿了几个素菜，便留心多拿了些荤的在自己盘子里，打算一会分给他。 这个孩子不开心的时候总会走神，谢安看出肖行一的不悦，但是一时辨别不出缘由，只当他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待刷完饭卡后，林丽先找位置坐了下来，实习的同学也挨着林丽坐到了对面。旁边空的位置还有，但肖行一没凑上去。 他闷着头走到隔了几桌的空位上坐下，临走前和谢安低声道，“谢安，我去那边吃了”然后大步离开 啧，这个连名带姓让谢安哭笑不得，他大概知道哪里惹到这个孩子了。 大概从福利院遇见起，谢安便一直默许肖行一直接叫他名字，比起“叔叔，哥哥，爸爸”一类的称呼，肖行一对直呼谢安的名字算最不抗拒了，及时如此，肖行一没事也不大会直呼他的大名。 除了小时候怯生生的问他“谢安，这个要怎么做” 亦或者在很久没有看到他后的欣喜的叫出“谢安，你回来了” 在没有固定陪伴的人的环境下成长，肖行一就不太容易表达自己的情绪，而这些表达情绪的才会喊的“谢安”，在长大以后就基本消失不见了。 以致于谢安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敏锐的辨别出了孩子的“不对劲”，他也端着盘子，往肖行一那边走去。 “谢主治，你怎么还开两桌啊？这边够坐啊”林丽看到谢安往前走去了，扯着嗓子喊他。 “不来，我儿子嫌你吵了”谢安眯着眼笑看肖行一，向他走去，完全不理会林丽在背后翻的大白眼。 他端着盘子在肖行一对面坐下，顺便把盘里一碗鱼肉端到肖行一面前。 “多吃点” 谢安看肖行一就像一头闷声的小象，看似温顺的表情下脑瓜里压着很多小性子不肯露出来 这一刻，谢安下意识想到弗洛伊德案例里的吃橡胶的小女孩，只是因为儿时父母在把一个气球给了她的姐妹，而没有给她，当时气愤不已的女孩把这段记忆和情绪压在潜意识里，于是在这之后她遇到所有橡胶做的东西都一把吃进嘴里，想将它们连同压抑的痛苦都消灭干净。 尽管很多心理学家发展到现在以后，都对弗洛伊德的很多理论进行过博弈，推翻，甚至有更先进符合现代人的心理学在源源不断的与时俱进。 但是存在的东西，怎么能说他不合理呢？ 每个人的成长过程中或多或少的都会有被忽视的时候，在成年以后因此表现出来的形式也会不同。 肖行一下生硬的避开，在谢安眼里，像是一种信号，那一瞬不安的情绪催动着他，逃离现场的步伐熟练的让人唏嘘。 谢安能做的，是陪在肖行一的身旁，不去责怪他的不合时宜，让肖行一努力隐藏的不安来的淡一点。 他愿肖行一能更丰富的表达自己的感受，像幼年被绑住的小象，会习惯性忘记成长以后已经可以一脚挣开绳索那般，只是这个过程可能无比的漫长，更需要耐心去引导。 在谢安的监视下，肖行一把谢安端过来的菜也吃的干干净净，求助似的看着谢安，就差没写“我可以回去了么”几个字在眼睛上了。 谢安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路随行到医院门，临别时谢安微笑着看住肖行一，说道:“行一，明天下夜班后有2天连着休息，我们一起去近一些的地方散散心吧，晚上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帮忙看看” 肖行一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不由让谢安觉得可爱，见他点头应下后，便放他骑车回了家。 回到家中，肖行一一头栽在床上，他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懊恼的情绪在胸口一直发酵，只是吃个饭而已，想逃走的心情就像上了发条一样，连带着想逃走的脚步不受控制的一气呵成。 直到谢安转身坐到他对面后，依然不由自主的想离开。 还好，谢安对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以及纵容…… “哎……”闷在枕头里的肖行一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决定晚饭自己在家里解决了。 第12章 窝在被子里的时间过得飞快，肖行睡来第一时间抓起床边一看，已经下午4点了，落日的余晖洒进窗户，肖行一穿过谢安房间，三下五除二的把阳台里的衣服都收了进来，谢安的平时穿的衬衣居多，肖行一把他们分类放好，谢安的衣服分的很细致，柜子里每件大衣都会有罩子隔开防灰，小件的衣物都有按类分层放好，每一格打开里面的衣物都有序的排列着，肖行一琢磨着它们原来的折叠方式，有模有样的给放了回去。 全部整理好后，肖行一坐在客厅开始发呆，晚饭是个棘手的问题，过惯了有食堂饭吃的肖行一有些无从下手，如果不是谢安会时不时念叨他的饮食，他是可以省下很多粮食的。 肖行一看了眼冰箱里的东西，胡萝卜，鸡蛋，面条，肉丝，鸡肉，西蓝花。他把一堆食物都拿了出来，盯着它们良久，又悻悻的把胡萝卜，鸡蛋，肉丝，西蓝花都放了回去。 还是煮个拌面吧……肖行一把水煮开，烫熟，出来以后倒了点酱油，麻油，拌了拌开始自己的晚餐了。 一手吃面，还有一手也没闲着，打开手机，谢安发过来的旅行介绍里，各地各种都有，基本都是上海一小时动车能到的地方。 古镇居多，绍兴，嘉兴，临安，杭州，肖行一对这些都没什么想法，便一个个查攻略。 嗯……如果是谢安，应该不会想去太吵的地方吧，绍兴和嘉兴看起来不错，但是景点介绍里很多评论都是“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酒吧一条街”“住景区里，晚上隔壁蹦迪的声音都都可以把床翻起来了” 肖行一果断把这几个热门地点划去，剩下在临安，和杭州之间徘徊。 杭州的评论里也不乐观“来西湖看人头煮饺子吧，各位同胞”“个头太大，雷峰塔爬到中间把上面要下来的人卡住了”“都秋天了，你们还来太子湾干什么，桂花哪里不是都有么？我带着孩子散步走迈不开步了” 最后一条应该是杭州本地的抗议，肖行一看着有些忍俊不禁。 继续往下滑后，一条带图的评论吸引了肖行一的视线，随机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庄严素雅的寺庙，照片是冬季的景，下雪天，鳞次栉比的黑色瓦片没有落下多少，和不远处银装素裹的松柏一起构成了一副别致的水墨画，有穿戴简朴黄衣袈裟的僧人入景，更添加了一份禅意。 “南方佛国，人间净土”去游玩的人似乎对这个地点评价极高，点开其他的链接，也不见有吵闹的评论 肖行一不是有信仰的人，只是心之所向处刚好和这图传递出的净化人心的感觉切合，于是他又搜了景点其他的图，和资料。 资料介绍里的古刹，初建时命途多舛，唐末曾受池鱼之灾，寺毁僧散，直至五代吴越才从新开拓，赐名灵隐，洪武年间至崇祯年间多次失火，现在看到的已是清末重建基础上陆续再修建的灵隐。 即便如此，林木耸秀的深山古刹，比其他备选的地方来说，肃静禅意，更适合修生养息。 应该也不会有很多人想逛寺庙的吧，不错，这个错峰错的极好——肖行一愉快的决定了下来。 面条早就下肚了，查完攻略夜也渐渐深了，肖行一起身把碗筷给收拾了。 迅速的洗漱之后，他又窝进了被窝，把收藏的几个攻略再仔细看了便，选了几条发回给了谢安。 这个点了，也不知道谢安那边怎么样了，春秋季流感的孩子多，白天没时间看的都会挤在晚上，肖行一有些担心，不过谢安一般保护措施做的挺好，应该，不太会生病的。 肖行一等了一会，没见回复，估摸着谢安很可能要明天早上才看得到了。 他闭上眼，果然，只有睡眠才是最快消磨时间的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工作到半夜12点，好忙啊，本来应该有存稿的，嘤嘤嘤，又不舍的鸽，这本书肯定是会继续连载的，就是慢一点，没办法，饭碗要先保住 第13章 醒来已经是午时，与上一夜截然不同，这一夜睡得十分安逸，肖行一甚至没察觉到谢安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谢安见他睡得安稳，也没叫他起来，听到卧室里的动静，琢磨着肖行一大概醒了，才起身招呼他来吃饭。 睡眠过于充足的肖行一，整个脸看上去都有些浮肿，反倒是谢安刚刚经历过打仗似的夜班，精神更充沛。 午餐是西兰花，鲫鱼豆腐，葫芦丝。谢安对鱼的做法很讲究，少许一些油，把鱼煎一下，加上姜片除腥，少许盐，这样之后，炖出来的汤就会颜色会接近奶白，搭配上清淡可口的西兰花，虾片炒的葫芦丝，光是看着也觉得舒畅。 初来上海的时候，谢安的味觉不太适应甜味重的南方，一个人总是煮面食吃，方便也省力，再后来，他空了便会研究一些菜式，不至于让生活过得那么粗糙，时间像一道分水岭，现在看着独自操持的午餐有了人分享，像是心头的念想成了真。 在这般的心绪下，谢安便更希望能够照顾到肖行一的所思所想，所以即便肖行一在各种行程中选了最出乎意料的那一个…… 节假日的寺庙，慕名而去的人群一点也不会比其他景区少，也不知道肖行一看到那些岁月静好的图片的实物会是怎样的感受，单从他发给自己的那些图攻略来看，肖行一大概是被这些净化心灵的言论给蒙骗了。 这世上从不缺千里迢迢去礼佛的人，每逢节日，假期，寺庙的香火便开始绵延不绝，为求积德造业的人群，在佛前簇拥供奉，祈福。 那隐匿在秀水青山间的千年古刹，也不知这些天又承载了多少人的祈愿。 但，如果是行一想去的话，那便去吧…… “行一，饭吃完我们就简单收拾下行李吧，去杭州住一晚，寺庙得早晨去。”谢安如是说。 正咕噜噜喝着鱼汤的肖行一，听到谢安的话抬头看了看，疑惑的眼神带着点期盼，他问道:“今天会不会太赶，那边有地方入住么？” “肯定会有的，放心”谢安意义上的住宿，其实把一些青年旅社也算了上去，曾经一个人旅行的时候，这是最快捷方便的住宿，他打开手机，果然看到很多多人间的青年旅社，偶尔还夹杂着一些名宿。 但他犹豫了一下，转念之间，挑了间评价不错的名宿预定了。毕竟现在有肖行一一同出行，不应过的太过粗糙。 肖行一加快了午餐的速度，吃完起身把碗筷都抢着洗了，接话虽不多，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谢安看着他开心，便也心里欢喜，趁着肖行一洗碗筷的时间整理起了随带出去的物品，肖行一也很快收拾完毕，随行物品从简，出行迅速果断。 从上海到杭州的高铁班次很多，他们很快便搭上了去往另一个城市的高铁。 肖行一看着窗外的高楼随着轨道的运行变得不那么密集，入目渐有开阔的山脉和秀丽的丛林，楼房依然有现代化化的质感却不似高耸入云的上海，心境也随之开阔清朗。 谢安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手机里的音乐不多，大部分音乐都是从电影插曲，能循环播放的只有几首轻音乐，也许是工作环境太嘈杂的缘故，有人声的音乐听着也会莫名的觉得烦躁。 现在耳机里单曲循环的是触不可及的片尾钢琴独奏《una mattina》，安静的旋律在浅睡眠里可以不慌不忙的自由浮动。 只一部电影的时间，便从一座城市到了另一座城市。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有存稿 第14章 从杭州东转了一辆游线，目的地就到了，傍晚时分，景点关门在即，仍有不少旅行队伍络绎不绝的进出，这些场景和肖行一想象的岁月静好的地方一点都不搭边，他看着这些匆忙的人群，不耐烦的在原地踱步，眉头紧缩，若有所思。 谢安路上睡的不深，下车看到一堆堆的旅行团并不意外，再看了看肖行一，只见喜静不喜动的情绪基本都写在行一的脸上了，便带上他先离开了人群密集的地方。 沿着山路向里走，一路上周围坐落着不少有格调的餐厅和民宿，它们分别在门廊边种着各式各样的花卉，月季，牡丹，芍药，甚至有盆栽的荷花，杭州入秋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慢些，这些花卉也不顾季节更替的规律，在太阳的余晖里神采奕奕。相比于刚才密集嘈杂的景区口，这里反倒更适合安放疲惫的身心 他们预定的民宿也如同周边的景致一般幽雅怡人，老板很有意思的按年代给酒店取了名字，最先来迎接他们的是民宿里土生土长的几只胖猫，有一只三花的胖猫在肖行一的脚边绕来绕去，并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示好。 肖行一低下身，摸了摸它，三花猫也配合的拿头蹭他的手，把自己的气息沾到新来的客人身上。 身旁谢安正核对预定房间，不巧，原先定的标间已经满了，民宿老板一脸无奈的向他建议道:“实在不好意思，二楼还有一间大床房，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给您返券作为补偿” 节假日出行住宿难免不合心意，谢安不想耗费更多的精力在找其他住宿上了，见肖行一还在逗猫，这点小问题就没再征求他的建议，点头同意了。 “行一，上去了，我们的房间在二楼”谢安催促着招呼着和猫玩的不亦乐乎的肖行一 ，并把其中一张房卡递给了他 “来了”肖行一恋恋不舍的放下猫咪，往楼上的楼梯有栅木质的隔断门，肖行一前迈进门里的同时三花猫也紧紧的跟在了后面。 “不要放二胖上楼哈，他会赖着不走的”耳边马上传来了民宿老板的声音。 “好的”肖行一立刻理解了他说的是啥，闻声立马把隔断门关了，猫咪在楼梯下似乎也听懂了他们的话，转了转走开了，“二胖”的这个名字真应了三花猫圆嘟嘟的身材，没想到还是个老赖，果然这身膘都不是白来的。 上楼后肖行一看着谢安坐在床边研究晚餐的去处，感觉似乎哪里不对，房间宽敞明亮，窗户的视野也没有被其他楼层覆盖，民宿里有棵琵琶树，高度刚好在窗沿上一些，看过去的景致便如自带山水画的框架般，浑然天成。 肖行一把包放在了桌上，拿出充电器先把手机充上电，也坐在了床边。 再过了良久，他的反射弧似乎活了过来，崩腾的思绪在脑子里像羚羊迁徙一样不停的跳跃。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是一张床 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不对，为什么我会想我要怎么办…… 天，为什么我会紧张…… 不对，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为什么还是感觉很奇怪…… 谢安扭头看到肖行一不停在滑手机，翻视频的速度都快超过肉眼可见的频率了，看得出肖行一的局促感，只是这时的谢安实在是累的不行，便来不及去探究肖行一的想法。 毕竟还是先解决温饱最重要，他把附近人气高的美食都看了一遍，选择太多了也变成了难题，嗯，这些选择题果然还是适合行一。 “行一，我们一起来看一下晚餐吃什么吧”谢安把手机递给了肖行一，夜班加上舟车劳顿，他不由的打哈气，几滴眼泪在眼眶遍打转，困的不行。 肖行一接过手机查阅，周围有格调的餐馆不要太多，其实选哪个都行，他马上选了一个有观景台菜品较好的餐厅，前后不过几分钟的事。 “我选好了，我们去这家吧”肖行一把手机递了回去，许久没见谢安动身来拿，抬头看，发现谢安侧卧在床沿旁，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房间环境很安静，仔细听可以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睡的很安稳。 肖行一没有叫醒他，只轻轻走到他身旁。 作者有话要说：进度条才到1/3 第15章 肖行一悄悄的从床上下来，绕过床沿，蹲在地上，凝视着床边谢安沉睡的身影。 落日的余晖如羽毛般柔和，在谢安的脸颊，鼻尖抹上一道光华，时光在他身上缓慢，温柔的流逝着，在他的眉宇，眼睛每一处轮廓上沉淀下了温柔细腻，处事不惊，映入肖行一眼眸。 这一瞬，肖行一只觉得一生旖旎的风景，都已饱览眼底。 这样过了许久，夜色渐入，窗外街灯开始明亮，肖行一进卫生间洗漱完毕，上 床前把卧室的窗帘拉好，将满星的夜色连同在窗台上晕染的灯光一起拦在了外面。 他轻手轻脚的爬上床，侧卧在谢安的身后，把床上的被子给谢安和自己盖好。 似乎因为感觉不到谢安的温度，肖行一向前挪了挪，直到他的鼻息可以因贴近对方的身体而折回到自己脸庞。 他把手靠在谢安的背后，像靠在岸边浮游的船只，栓在了有灯塔指引的避风港。 屋里一片黑暗，很多复杂的情绪在空气里弥散，肖行一深吸一口气，想把这些汹涌的思绪都吸纳进来，让它们压在心底，躲藏好，不被发现。 大脑在不停的转运后终于渐渐疲惫，随着克制的心绪一起，渐渐沉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谢安醒了，他也记不得什么时候睡去的，看周遭的环境，应该已经过了大半夜了。 感受到后面鼻息的温度，谢安转过了身，看到熟睡的肖行一后，谢安心生愧疚，刚刚还让这个孩子选餐厅来着的，自己却睡了，真是不应该。 谢安把自己这边的被子挪了些过去，盖在肖行一的肩上，冷不防被一个温暖的拥抱紧紧的裹住，拥抱住他的肖行一似梦似醒，谢安不忍发出声响惊醒他，只是任由他抱着。 下一刻，嘴角处便感受到了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 谢安的意识开始有些混乱，他闭上眼睛假装熟睡，大脑里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情绪——错愕、抵触，只是理智让他不在这一刻立即做出抗拒的行为。 只是再下一刻，这些理智都变得摇摇欲坠，不同于刚才，双唇相贴的变的绵长炙热，鼻息的温度把空气都染的发烫，谢安努力的控制住呼吸，让它变得像睡眠时那样均匀，即便是闭上眼睛，他依然能感觉到对面灼热的视线，像是能把他洞穿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嘴边的温度才下降如初，对面的人不再有其他的动作，只是蜷缩在他的怀里。 谢安不敢睁开眼睛，直到怀里的呼吸声变得均匀且深长，他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从福利院初见肖行一的哪会到大学倔强要转到和自己同一类专业的肖行一，看着这个内敛，独立的孩子一点点长大，却不知道自己在哪一刻哪一个地点，拨下了不同于一般的感情的种子。 这颗种子，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直到枝繁叶茂，都不曾与赐予它生命的人相见过。 直到现在，它已经深深扎根在了肖行一的心头，被深沉眷恋浇灌出的茂密枝叶，变成谢安无法随意移动的无奈。 或许再早一些发现，就会有解决的办法，或者再一开始的某一个点。 后半夜注定无眠了，谢安的思绪万千，又不敢辗转反侧，怕惊醒身边的肖行一。 或许，不去正面回应它，就是最好的回应吧…… 作者有话要说：开心的事分享一下，最近有些地方在收我签约了呢，不过没有存稿都不是定数，谢谢收藏和观看的各位 第16章 天还没亮，谢安趁着肖行一翻了个身给他空出了些位置的时间，轻轻的下床，这一刻他感觉有点回神了。 洗漱时，水流汇集在手掌里拍击着脸庞，带着经过早秋一夜的微寒的水温刺激着皮肤和神经，指尖分开，带着流水划过眉间，从眼睛，鼻子，直到触及唇间。 仿佛唇边仍有余热似的，谢安把脸整个浸在掌心的水流里，以冷却残存的温度，淹没烦乱的心绪。 这样反复清洗几次后，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终于似恢复了平常的神态，将衣领穿戴整齐后，回到了卧室，他在书桌旁坐下，开始查阅一天的行程。 离寺庙开门时间尚早，计划旅行的时间只有两天半，还是把值休的假都用上了的，除去昨天下午在屋里的一天和最后一天下午回去，游玩的时间只剩一天半。 谢安上班时没仔细看，今天才细细查阅了肖行一之前发的攻略……南方佛国，从北高峰到上天竺，基本涵盖了杭州所有香火旺盛的寺庙。 如果不是昨夜假寐时的猝不及防的吻还历历在目，谢安现在肯定会觉得这个孩子就是个小神棍。 不过，这出人意料的旅行风格似乎还很受人欢迎，评论更贴一堆，阳光，树缝，寺院黄墙的构图显得别有禅意，中上下天竺之间路程不远不近，伴着山景溪流可以走很久。 也还行吧，也许这些自带恬静的地方对于肖行一来说，比其他地方更有吸引力。 这时肖行一还在睡梦中，偶尔翻个身，一张大床刚好够他翻来转去，谢安没急着叫醒他，出门旅行本来就是放松身心的时间，放慢生活节奏，他宁可少逛一些，也不愿两人像赶集一样匆忙乏味。 一个景真正能入心的，会如山水画般有留白之处，等你第二次更多次来时细细品味。 美好的行程，应是留有余地的意犹未尽。 肖行一醒来时发现谢安已经坐在书桌旁不知多久了。 “你醒了”谢安听到床上的动静，笑眼看着他，指了指手机的时间:“现在还早，一会我们下去吃些早餐再出发” “好，楼下就有早餐店，我昨天看了”肖行一起身穿戴衣物，看着谢安神态自然，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被发现…… 昨晚的夜色孕育出来的洪水猛兽，差点让他不能自持，还好，只是一个吻，随着夜色的退去也一同藏进了心底不曾见光的角落。 肖行一把事情抛在了脑后，便也没注意到谢安看着他时不经意的出神…… 出行基本没有需要随带的东西，等肖行一洗漱好，他们便下楼了。 早餐店谢安和肖行一各点了碗面，杭州的饮食总体很清淡，偏一点点咸， 下肚不会太油腻，简单解决完早餐后他们便出发前往灵隐的行程。 八点多的太阳已经把早秋路边雾气都驱散了，只留下一些滞留在远处的山脉，山景边的早秋偶有微凉的秋风，但今天阳光明媚，空气清朗，秋风合着阳光，扶过他们身边也不觉有寒意。 走了一会，耳边忽有钟声开始回荡…… 作者有话要说：爆肝，工作忙，已卒 第17章 “是晨钟么？”肖行一有些好奇，钟声从不远处传来，听闻寺庙大多有晨课，会有众僧人集于大殿，上香礼佛，这些场景确是不曾见过的。 “不是呢”谢安也朝钟声的方向望去，“时间已经过了，大概是有人在撞钟祈福吧……” 钟声从西面传来，细听确是不太有规律，但不妨碍肖行一想去一探究竟的兴致，钟声从上天竺传来，和灵隐寺的去向背道而驰，谢安也随性，跟着肖行一沿着山景一路西行，钟声快慢不一，偶有停滞，想来是祈福的人群络绎不绝，敲击的力度不一。 寻着钟声一直走到上天竺的尽头，映入脸眼的便是古刹便是声音的源头，黄墙连带周围的树木上一同点缀着红色的灯笼，精致程度不亚于古时深宫庭院。 肖行一看到过这里的介绍——上天竺寺，杭州天竺山有三寺，这是其中之一，传说康熙年间给赐名法喜寺，把原本庄周肃穆的名字给掩盖了过去，大概是为了应这不似其他寺庙——美不自知的景。 门票不贵，入寺就送三支清香，进门右手边便有斋堂，不远处可见寺内殿堂依山而建，层次错落，法喜寺是天竺三寺中体量最大的寺庙，走过一段上坡，可以看到刻有“法喜讲寺”的山门避尘而建，两座石狮在门柱下镇守。 坡路的左侧是一面刻有碑文的石壁，佛经如书卷般整片都拓在了墙上，一直延展到破路的尽头，不时有行人驻足，肖行一注意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石壁上的字有个别被人们擦拭的一尘不染，不知是有什么玄机。 他站在一旁看了会，不一会有一对情侣在碑文前停了下来，女孩看了一会碑文，然后把其中几个字擦拭干净，兴奋的对着男友说，“看，你的名字” ……想来寺庙刻碑文的人也不会想到，多年以后，这些碑文还有这种用法吧。 石碑送走了一对情侣以后，又迎来了一些年轻的散客，也像约定成俗一样，肖行一看到石碑上的碑文又被擦亮几个字。 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肖行一凝视着碑文，通篇讲述了古刹的悠远历史，从建成到修葺，他一面仔细阅读着，顺势搜索着自己熟悉的字眼 “三年十六殿堂……南宋偏安” 找到了，果然有谢安的字，“安”在碑文上出现的频率不低，只是有不少已经被人擦干净标记过了，肖行一沿着碑文继续读过去，尝试着找没有被触及过的那个字。 谢安看着他聚精会神的样子也来了兴致，凑到肖行一身边，也看起了碑文，难得看到这孩子对有历史沉淀的文字感兴趣，作为医生，谢安常年经历考试，阅读速度和理解能力自然不在话下，一目十行看完后便在一旁等肖行一。 他留意到了那些石碑上被擦拭干净的字迹，盲猜大概游人为了纪念到此一游的留下的痕迹吧。 一眼扫去，碑文上面年月日很多，他忽的闪过一个念头，这种纪念形式似乎很受年轻人欢迎，说不定行一也喜欢，转头便对肖行一道:“行一，你看这上面你的行和一字都有，你要不要也留个纪念” 肖行一正专心致志的找谢安的字，被他一喊，忽的觉得心头一紧，像被发现什么秘密一样，连带着耳朵都开始微微发红。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蒙着薄薄的灰尘的“安”字，只是是察觉到了身旁谢安往这边看来的目光，便再也下不去手。 “不了”肖行一快步走到了谢安前面，“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去前面看看吧” “哦，好的好的，我以为你会喜欢这种方法呢”谢安识趣的跟了上去，哎呀呀，太把他当一般小孩了。 “还行吧，这种方法比刻字环保。”肖行一故作镇定的一路向前，头也不回。 “……” 好吧……环保……真是与众不同的行一……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不入v是不能写请假条的，如果有事不更我就写在作者详情里了哈，没得空去实地康康了，凭记忆捏的，请笑纳 第18章 走过山门，向右前行一小段距离便可以看见红黄相宜的正殿，黄色的围墙上挂着刻有佛经的红色灯笼，屋檐与屋檐间用细绳相连，上面连着挂着祈福的彩色绸带，赏心悦目，一扫传统刻板影响里佛寺古朴单一的形象。 黄色自古以来都是皇家专用，因佛教最早是汉朝皇帝从印度请来，为表尊重，佛寺的建筑都按皇宫的规格建造，也可以使用黄色，历朝历代便如此沿袭下来。 从山门进入后，依次可以看到天王殿，圆通宝殿，大雄宝殿，正殿门前有一个放龟池和锦鲤池，池上架了座小小的石板拱桥，池间尚有荷叶婷婷而立，这里的一花一草都甚是用心，听闻不同的季节会有不同的花卉放置于寺内各个角落，提醒世人某个时节的到来。 法喜寺游人较少，本地人居多，每逢初一，十五是当地人礼佛的传统日子，常有人带锦鲤来放生于池间，一般鱼数成七或九，寓意九九归一，祈求功德圆满。 肖行一和谢安从桥上走过，寺里的行人不多，并未惊扰到池鱼，这里不兴投食喂鱼，鱼儿见人也不会拥簇而上，它们在池间悠然自得。 走过石板桥后，便可见请香的香炉立于正殿前方，进寺后有赠香三支，正午十二时之前祈福都可。 此时尚未到正午，虔诚的信徒在香炉旁双手持香，将香举过头顶，像四方敬拜佛祖。 谢安也手持清香，点燃后让香自然熄灭，将香举过头顶，先朝大雄宝殿拜了三下。 谢安想起他儿时父母为了求他学业顺利，也曾带他去当地的寺庙祈福，各地的寺庙大抵建筑风格相似，那时大概是为了高考，还特许进了主殿内，请住持当面颂经祈福。 后来确是应了父母的愿，考了个不需要费心找工作的专业，读完后又顺理成章的在离家又近的地方工作了，只是时过境迁，他还是跳出了父母的愿，去了上海，也算不上传统的成家立业，只是刚刚稳住脚跟。 也不知，是不是这些在佛前的念想，都有个期限，那时的父母大概是没许他一个一生不远游的愿，所以才越飘越远。 就像当初父母许自己仕途顺利一般，谢安心里盼的，除了于父母的福寿安康，便是希望身边的肖行一能一世无忧。 肖行一于谢安几乎同一时间点香，手持香举过头顶时，有燃尽的少许香灰撒落到手上，行佛礼之余，手背隐隐的灼痛让他难以凝神。 先朝大雄宝殿殿拜过三下，便迅速由顺时针方向像四方弯腰礼佛三拜。 只是心里的念想一时难以集中，结束礼佛后，便把香置于香炉中，他把手上的香灰弹落，还好，接触时间不长，没烫伤。 只是什么愿都没许下，有些可惜，肖行一看着身旁的谢安凝神礼佛的样子，竟有些羡慕。 不过还好这里寺庙众多，总来得及的让自己的念想让其中一位佛祖知晓的，肖行一这样想的，便不再纠结于手背的疼痛。 “行一，我们上去看看”谢安礼佛结束后，觉得心神都安定些许，正殿旁木质的长廊十分别致，他先行向长廊走去，转身招呼肖行一。 “好”肖行一应声便跟上谢安，沿着长廊阶梯拾级而上，便看见藏经阁筑于山间，登上藏经阁，向下俯瞰，沿山势错落的殿堂全貌一览无余，耳边不时回响的钟声终于寻到了源头，沿藏经阁向右下方一直望去，便看到了在出口处，有游人在敲钟祈福。 “要去敲一下么？”谢安看肖行一一脸心驰神往的样子，便从藏经阁下来，沿着阶梯向出口走去。 “不敲了，只是去看一下就好” 肖行一似有些不舍这里，跟在谢安身后，缓缓而行，经过的一处挂满红绸带的木亭后，终于到了出口处。 钟声便是从这里传来，此时的佛钟供行人祈福所用，敲击三下、寓意福，禄，寿，以祈身体健康、福禄呈祥、烦恼消除、善根增长。 而每至岁末年初之时，僧寺的钟会在是晨暮各敲一次，每次紧敲18下，慢敲18下，不紧不慢再敲18下，如此反复两遍，共108下， 有古书约，凡撞钟一百零八下，以应十四节气，七十二候之数。 传闻佛教认为人有一百零八种烦恼，敲一百零八下便能解除忧愁。 梵钟洪亮志远，余音袅袅，不绝入耳，带给世人真正的平静和安宁。 驻足片刻后，他们便出了寺院，最初的行程里安排的灵隐还没看过，有了法喜的景致，后面的行程便加了不少的期许。 在寺外斋堂用完午膳后，便又上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碌，每周三更，周一至周三更，1/3的故事情节基本在这礼拜全部搞定了，后面的还有2/3。景都是脑子现捏的，估计有点误差，笑纳 第19章 沿着僻静的小路向前走，肖行一和谢安一前一后缓缓前行，往灵隐的路中还经过了一个茶园，而后像东走的路分出两条支线，一条笔直沿马路而建，可以直达目的地，一条弯弯曲曲隐入丛林和山溪涧，时不时没入日照的青山。 两条路虽景致不同，但殊途同归。 已过了晌午，传统礼佛的时间一般在上午，下午的行程也就变得不那么急迫。 没多犹豫，他们便也隐入了能嗅到花香的山间小路，沿途经过山溪、潭水，有石亭秀于潭间，阳光斑驳于林间，脚下的石板路通向幽深的地方，潭水荡漾凡心，高林洗净杂念。 脚下的石板像幽深的林间蜿蜒，肖行一和谢安一前一后的行走着，忽见一抹艳丽的红映入视野，似是山林庙宇间一处祈愿之地，或是为了保护古树，红丝带都系在偏亭上，随秋风徐徐浮动。 脚下的石板路变得开阔，肖行一环顾四周，不同于之前行过路，这里巨石纵横，杂草丛生。他留意到一块状貌奇钦奇磊落的巨石，石中央刻着三个红色的篆字——“三生石”，如碗口般大小，很不显眼。 石头较光滑的一面，镌刻上一段碑文，白话译文通俗易懂，一段高山流水的故事跃于石间 唐朝公子李源，经于唐玄宗末年安史之乱，父亲死于战乱，发愿为父守孝，至死一不为官二不娶妻生子。 于惠林寺隐居，偶遇佛子园泽，如伯牙遇子期，结为莫逆之交，可促膝静话，自旦及昏。 如此三十年后，二位公子一同约游蜀州，抵青城峨嵋。佛子欲走陆路，出斜谷；李源欲走水路，出三峡。争辩之余，佛子只能依了李源，遂游荆江上峡，见妇女数人，佛子望而泣下曰：「我不肯至此，是怕见其妇人也。其中孕妇姓王者，是我投生之处。她三年尚未娩怀，是我不愿来之故。今既见矣，即命有所归，因果循环」 佛子请李源以符咒遣他速速投生，许诺其三日后，请于王氏家中相见。以相顾一笑为证，应前世之缘。并许他再十二年后，中秋月夜，于杭州天竺寺外，转世定如期赴约。 李源听后后悔不已，当日黄昏，佛子故而王氏产子。三日后，去王氏家中看望，襁褓中的幼子果致一笑。李公泣下，具告于王。王氏遂出家财，厚葬了佛子。 后十二年秋八月，直诣杭州，赴其所约。时天竺寺，山雨初晴，佛子已化为一牧童，李源等了十二个春秋的隔世之人，最后只留下一段诗词，便隐入山间: “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 吴越山川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 肖行一看着碑文里等了三世的李源，竟有似曾相识的情愫于心里，盼而不得，求而无果。 有幸守得一世，可促膝夜话，自旦及昏。 有幸遇得二世，报君以笑，解前世之约。 有幸等得三世，莫问身前身后事，却回烟棹上瞿塘。 第一世的佛子奉行教法，在生死轮回，尚未觉悟时，如莲花般清洁，合和，三业清净，所做一切皆为众生。 李源便是众生之一，于佛子，众生求缘于佛，亲近于佛，佛便回应众生，许他两世之缘。 最后一世，佛子修行圆满，证得涅槃，赴十二年之约，为的已不是相守，放歌声于山间的牧童，度的李源解脱前世执念，是转世的佛陀对世人存大爱，慈悲救助，恩情无限。 佛教有三皈依，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如今僧人已去，也不知佛法是否能使等了三世的李源体解大道，发无上心。 肖行一驻足良久，目光已从石碑文间处移开，游离在石边的杂草间，黯黯神思。 旁边谢安注意到肖行一低头锁眉的样子，再看到碑文，不由的感叹，这个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容易被这些细小的事物所影响。 会被文字影响的孩子不多见，自小谢安便留意的到，大部分时候行一就算想到什么也不会直接表述出来，他善于思考和内化事物，喜欢文字，但不喜与人交谈，有时候给行一一本书，他可以安安静静的在一天内看完，心境也随着书里的人物起起落落。 等很多天后偶尔聊起，才会发现这孩子内化了很多故事情节，有时偶尔崩出的话语会让谢安感叹肖行一一五一十的认真劲，得时不时的从他自己的小世界里给拉回来。 没什么好与不好，只是，有些时候还是得把他往外带一带，毕竟日常生活并不只是围着书转的。 谢安从肖行一的身后绕到他面前，低头凑到肖行一紧锁的眉宇前，温柔的说道:“为什么皱眉呢，这样结局难道不好么？” 肖行一闻言抬头看谢安，他自觉没那么脆弱，也不是在单纯的为石碑悲春伤秋，对上谢安柔和平和的目光，他有些躲闪，但还是认真的回应了谢安的问:“没什么不好，佛子转世轮回，涅槃重生后和李源重逢，只是为了度化他的执念，不是……” 不是为了和他相知相守，不是为了和他赴约，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许他十二个春秋……后面的话，肖行一没说出口。 谢安看着肖行一较真的样子，有些无奈，但仍心平气和的劝他“行一，那如果李源随园泽走陆路，不转世，不成佛 那他只渡李源一人，不渡天下人，便是好结局了么？” 谢安看肖行一没有摇头，便知他是默认了，继续循循善诱:“但你又怎么能保证佛子这一生除了不走水路，就不会遇到其他的劫呢？如果不是在一同出行的那一刻许的约定，又怎么来的后世之约呢？” 肖行一似懂非懂，但只觉得谢安说出的字句和煦温润，能抚平人心。 谢安看着肖行一的表情不那么刻板，依然用和缓的声音对他说道: “行一，每条路都有它自己的风景。如果换一个时刻他们发生不同的事，假如没有三世之约的李源，也未必会比那时的他好过。” “他可能终生都在惦念没有见到的最后一面，没有那样的信念支撑他的三年，十二个春秋……” “又或者是，假如佛子机缘未到，未能顺利涅槃，那只听一人所愿，度一人只需，只入世不出世，那终其一生，是否当真无怨无悔？” “凡事都有因果，但凡遇到，经历，都是他们的因果，没有好坏之分的” 谢安徐徐说出很多，像他认真对待小病人一样，很小的孩子或一些敏感隐忍的孩子，都需要耐心去理解和沟通。 认真倾听肖行一的话语间的情绪，已经成为了他条件反射里的自然规律，即便有些时候他也觉得孩子有些过分较真，但为了不让行一眉头紧锁，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耐住了性子 面前的肖行一终于神情放松了下来，谢安也松了一口气。 石碑的字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肖行一听进去了谢安所有的话，只是在心底的泥沼处，有一种别样的心绪在一路攀爬，越过层层的黑暗，往阳光明媚的方向不停伸展 它或许生长于于从福利院开始，盼着谢安来补课，能看见他的每个周末 又或许依附在一个假期的结束和开始，盼着谢安载他回去前，度日如年的课堂 如果谢安语气不是那么和缓，又或者不是那么真切的一直在劝导他，那么这些不安的思绪或者又会回到心底的某个角落，被杂草枯树掩盖，慢慢沉到不见天日的地方。 肖行一抬头，目光坚定，不再游离，凝视谢安含笑的眼眸，他神情坚决，恨不得把所思所想都抛之而出: “那你呢？” “谢安，你如果是佛子，你会怎么做？” ……你怎么看这些，你如果是佛子，你怎么做，会留他一人么…… ……他敬你，痴你，等你，你看的到么… 作者有话要说：其中，堪破，放下，自在那6个字出自仓央嘉措的原话，佛悟道有三境界:勘破，放下，自在。 生亦不可说，出自佛经《涅槃说》 这一章一直很犹豫要不要把园泽记整片搬过来，其实原本杭州三生石上的典故全文都是白话文，不太美，这段是出自《太平广记》卷三百八十七的（悟前生一.圆观），还有一点就是创作水平有限，等以后如果有机会会好好修文 古文的字更能体现出情， 原文还有一句，时人以清浊不伦，颇招讥诮。没放进去，因为这些还不是他们近期要经历的事，可能第二本的时候（哈哈哈，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第二本，毕竟第一本都没多少存货） 肖行一和谢安的感情也很难以把握火候，少年的依恋其实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谢安一对他细致入微的照顾，也不会因为对方感情的不一样而改变。 只是这个平衡感会让我犹豫很久才下笔。 蛮多铺垫的，慢慢写 来年也想去拜拜佛了，祝自己好运～安康～仕途顺利～ 第20章 谢安看着目光灼灼发少年，不难读懂他的言外之意。 旁人看起来的微不足道的身外之事，肖行一却真真切切的陷了进去。 “如果我是他，可能也会许他三世之约。”谢安思虑片刻，还是决定坦诚相告。 佛曰，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生亦不可说，不生亦不可说。 世间之人，却无法轻易勘破、放下、自在。 肖行一忽然感觉午后的阳光太过明媚，甚至有些刺眼，视野里周遭的景似乎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挂在不远处树上的红丝带像颜料般晕开，和树荫的绿融成一片，他压低了头，闭上了眼，转过身揉了揉眼角。 再睁开眼睛后，眼前的景顷刻间清朗如初，每一片叶的脉络都棱角分明。 所求所愿，皆是无解。 “行一，我们走吧，还有灵隐没去呢”谢安言语温和，看着少年的背影，他不忍再继续探讨这个话题，怕驻足太久，少年的心境也越陷越深。 肖行一也不想在这里多停留了，他低着头走在石板路上，同谢安隔开了不远不近的距离。 原本最初定下的目的地便是灵隐，一路周折，正真到这里，已临近关寺时间，谢安看着一直走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肖行一，心生无奈，只好回过去，玩笑着推着少年前行。 灵隐寺依山而建，面朝飞来峰，通往古刹需要先购置经过飞来峰的门票，即使是这个点依然有不少旅行团接踵而至，谢安他们排了近半小时，才进去，此时已经下午4点多，沿行的路上不伐一些人群攒动老年团，他们精神较好，分散在前行道路中的每一处，时间渐紧，却无法疾行。 谢安只能推着沉默不语肖行一，缓缓的在慕名而来的游客中，行路中可以看到栩栩如生的佛像在山壁间，彼此举止不同，神态各异，在接受行人的佛礼之余，也仿佛同样注视着来往的行人 假期顺延半小时闭门，他们最终还是随着人群进了寺，入寺后免费赠三支清香，谢安顺手致谢并接过，肖行一摇了摇头，没有接过。 正殿的摆放的花束已被僧人收拾了起来，临近清场，僧人守在正殿的木门外，等候着行人散去。 时间有限，谢安带着肖行一在寺内简单看了一圈，灵隐寺的建造格局和一般的江南寺院别无二致，按照中轴线以下往上天王殿、大雄宝殿、药师殿、三大主殿形成。 等再回到正殿时，寺庙入口已闭，只留下零星的几人还在礼佛请香，谢安看着自己手里的香，本想招呼肖行一请个香结束这段行程，却瞥见肖行一手里空无一物，心里轻叹一口气。 没想到，自己也会被这个孩子影响情绪了。 罢了，谢安用大拇指、食指将香夹住，余三指合拢，用正殿前的烛火点燃后，由它自然熄灭，双手将香平举至眉齐，沿顺时针方向礼佛三拜，单手放入香炉中。 愿他无忧，愿他无虑…… 愿他遇难成祥…… 愿他得失随缘……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一见～ 第21章 黄昏下的寺庙笼罩着一层黄晕，落日的斜阳照在在屋檐的瓦片，白日里香火繁盛的古刹此刻俨然恢复了应有的肃穆静谧，僧人像离去的人行佛礼饯别后，便轻轻合上了大殿的木门。 谢安他们沿着山边的公路回程，没有了弯曲的小道和石板，路程显的短暂而仓促。 前行的两人相顾无言，谢安回头看低头不语的少年，一时竟想不到什么话能缓和当前的气氛。 “行一，你还记得昨晚你看过的餐厅么？”难得来杭州，还没吃过这边的特色，谢安想到昨夜睡前让肖行一找过附近的美食点评，这个话题应该比较随意些。 “不记得了，随便吃点吧”肖行一头也不抬一下，只定定的往前走。 “……”谢安驻足，转身看向落在后面走路的肖行一。 肖行一依然闷头走路，随着距离的靠近，落日余晖下，两人的影子渐渐重合，直到快撞上站在前面的谢安的前一刻，他才不自觉的往旁边避了避。 “来都来了，还是去尝点特色吧，我来找地方”谢安一把拉住楞头往前走的肖行一，好声好气的说道。 “……”肖行一默不作声，似是不想多做停留。 落日缓缓西下，两人的影子在拉长后错开。谢安看着这个心绪凝重的少年，便没有放开手，搜选了家特色的餐馆，拉着他一起同行了。 “就当陪我吧，听说这里莼菜汤不错”谢安这样说道，语气依然温和如初。 肖行一想回应谢安，却感觉心有抗拒，简单的几个词“好”或“嗯”怎么也说不出口，咽在喉间，不上不下。 斜阳下，一前一后的身影开始像同一个方向缓缓前行，所幸那些沉重的思绪，似乎在一同前行的步伐里渐渐淡化，又慢慢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日常…… 晚餐过后，谢安带着肖行一来到西湖边绕了一圈，为是弥补昨夜早睡的空白，他们走走停停，想把角角落落都游遍，无奈西湖太大，走了一小半便累的不行，他们转进了路边的一家小书店歇脚。 书店面朝西湖，是一栋别致的小洋楼，里面阅读灯的灯光很温和，四壁都是书，供阅读的沙发上坐着不少带着孩子一同阅读的家长。 咖啡的价格在景区已经十分亲民，谢安买好后拿着咖啡在沙发区落座，看见肖行一已经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果然，还是这些地方适合这个孩子。 “《玉森画廊的客人》，这名字像是日本作家的书？”谢安好奇的询问他。 “嗯，好像是的吧”肖行一也没看简历，还好这位北京户籍，定居日本的作家听到应该也听不到这里有人给他改了国籍。 貌似书本的节奏很快，谢安看着肖行一没多久就翻了小半本，看书的少年还不时翻看手机时间，计算着返程的时刻。 谢安没有催促他，只静静的靠着沙发区观赏窗外灯光下的湖景。 大概看了一半的样子，肖行一起身，恋恋不舍的打算把书放了回去，估摸着再迟就耽误回民宿时间了。 谢安看到对面的人站了起来，便也起身，手里的咖啡也喝完了，正好出门。他留心到肖行一食指夹在书本的扉页上，似乎在脑子里标记页码，正想着这趟回程也没什么东西带给他，便留住了他想放回去的书：“书还没看完吧，拿回去做个纪念吧” “嗯……”寡言的少年思想挣扎片刻后终于崩出了几个字回应。 谢安看着肖行一仿佛又恢复平日里腼腆，犹豫不决的样子，真实的回应也让他觉得安心不少。 下一刻，这本“日本作家”的书籍便随着他俩一同回了民宿。 入夜，本该迅速入眠的两人，这次却轮到谢安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低估了工作强度和写文的时间…… 还好大纲纲好了 第22章 谢安第一次对双人床有危机感，即使他心里不停的默念肖行一只是个孩子，不是故意的，踏上床铺的那一刻，他还是有些害怕。甚至有些嘲笑自己，决定收养这个孩子时，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却发现和肖行一之间一轮年龄差似乎还不够拉开距离，如果自己是老态龙钟的样貌，估计就没有这些危机感了。 谢安先行洗漱，结束后平卧在床的一侧，书店的速溶咖啡意外的提神醒脑，他闭上眼睛，却硬是没睡去。应该是肖行一洗漱完毕了，屋里的灯光被熄灭，谢安可以感受到眼睑外的光感一瞬变弱，身旁有人轻手轻脚的上了床，他下意识的侧过身，睁开眼睛，看着旁边平躺着的肖行一。 “……”一旁的少年感觉到了谢安的注视，便也侧过身来，直直的望住谢安的眼膜 “……明天要回去了呢，时间过得真快”看着肖行一并无异样，谢安松了口气，反倒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嗯，要回去了”肖行一的回应没带任何情绪，像个自动回复的机器。 入夜的秋微凉，不似谢安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一旁的肖行一还露着一支胳膊在被子外面，年轻人就是不注意身体状况，别一趟来感冒了回去。 “行一，把被子盖好”谢安清了清嗓子，还是忍不住叮嘱他。 “哦”隔壁的回应还是一如既往的敷衍，肖行一连手都没抬一下，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犹豫片刻，谢安只能自己动手，把肖行一压在手下的被子抽了出来，帮他盖好。 感受到了被褥的温暖，肖行一下意识的往被子里缩了缩，窝进被褥的一瞬，离对面的人也就更近了一些，他把头也一并缩进被窝，呼吸间可以感受到鼻息从对方皮肤折返的气息。 “……行一，不要把头也裹进去，被子里闷”谢安看着这个肖行一缩被子里的举动哭笑不得，果然还像孩子一样。 被子里的人却充耳不闻，谢安感觉到胸前似有鼻息的温度，从呼吸扶过的皮肤开始蒸腾开来，把被窝里原有的温度都熏染的微微发热。 时间如静止般克制，胸前的热度形成漩涡，仿佛会被人吸入静默的夜，谢安不自觉的向床边挪了挪身子。 夜间大概会让人平白无故的缺失轻易入眠的勇气，谢安没再去动身旁的人的被子，微微紧绷的神经和血管促使他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温柔的气息。 紧张的情绪在随着时间蔓延，不知过了多久，谢安压低了声音，努力渗出和平日里一样的声音“……行一，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回去” “……嗯”背后的肖行一传来含糊的声音，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也转过了身，背对着的两人再无交流，终于在朦胧的长夜中漫漫进入梦乡。 翌日回程，谢安的科室像是掐着点盼着他回来了一样，人手不够，一个电话又给叫了回去。 “我回学校了先” 中午一点点吃饭的时间，才掏出手机，打开第一眼就看到肖行一发来的信息 假期还没过半，他就这样回去了，谢安一经历了一上午吵吵闹闹的门诊，刚吃了几口饭，顿时感觉没什么胃口了。 也罢，会发信息来算好的了，至少没有不辞而别。 “好，路上注意安全” 思来想去，还是没把质问和埋怨的词句带给肖行一，只发了句不痛不痒的关心。 哎，即使如谢安那般，内心再柔软再通情达理，遇到肖行一逃难似的离开，还是会让他心里不是那么畅快，甚至说有些受打击。 有些事情的发展方向，已经逐渐打破他的日常，任凭自己怎么扭转，都固执的朝偏离的轨道驶去。 很多自己生养的孩子，摸得出品性，像父亲或像母亲，或者从小过继给亲戚的孩子，年幼时一手带大，也会随着寄养家庭的父母性格。但再大一些的孩子，如肖行一这般，从小的生疏感，不安，像镌刻在骨子里，如果感受到被忽视，便本能的开始回避，逃离。 谢安可以回应少年的任何要求，但唯独不能接过少年那厚重沉淀的依恋。 如果说，所有的事都能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就好了…… 午休没多少时间，上午化验抽血的小病人有些结果才出来，家长早已急不可耐的守在了诊室的门外。 谢安匆匆吃完饭，把手机放回了口袋，便又开始忙碌的下午了。 第23章 国庆假期的大学城，难得的安静，周围几个平日里很受学生欢迎的小餐馆也趁着假期挂上了歇业的牌子，只有菜谱千篇一律的食堂依然准点营业。 假期里寝室基本没人，但是即使到了大二，在家打游戏还是会被老母亲教育的和孙子一样，章程宇受不住在家里早睡早起的老年生活，没几天就回了学校，窝在寝室打游戏。 肖行一在他之后到的寝室，没有过多的寒暄，放下书包，便爬到自己的床铺上闷头睡觉。 两人互不干扰，头一天，章程宇打游戏打到半夜，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看了看肖行一还在睡觉，于是他带上耳机继续打游戏。 第二天，章程宇继续打游戏打到半夜，睡觉的时候耳机还带在耳朵上，醒来又到中午了，发现肖行一还在睡觉，于是他没把耳机放下，继续打游戏。 直到一下午的游戏时间又过去了，饥饿感催促章程宇是时候该出去觅食了。 即便如此，等他食堂吃完晚餐回来了，发现肖行一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 如果不是看到他还在有呼吸起伏，真怀疑一个人怎么能睡那么久。 这两天里，也没有见肖行一出过门，如果不是看到他桌子上少下去的小面包，很怀疑过段时候学校解剖室会不会多一具新鲜的大体。 有时候晚上打几盘游戏能听到翻身的声音，章程宇会刻意压低和战友们对话的声音，但是一睡睡个两天两夜，已经不存在游戏打扰别人睡眠这个问题了，章程宇耳朵里的耳机就没摘下过，有点脑壳痛。 出于礼貌，他决定发挥一下同学爱，换一种方式提醒室友天亮了。 “肖行一，你还好么？你睡了俩天了，有哪里不舒服么” “我没事，我醒着，你电脑声音可以放大点”肖行一翻过身探出头回应室友的“关心”，确认章程宇看到他还醒着后又把身子翻回去了 “……”章程宇看他那么“善解人意”的样子，自己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他还是把耳机摘了下来，电脑声音放出的瞬间，忽然感觉头也不疼，耳鸣也消失了。 于是章程宇开始放飞自我，吵吵嚷嚷沿着天花板发散到各个角落， “慢点，大哥，把我装备都舔乱了！” “快快快，后面有人！” “没了没了，走走，赶快进去！” “艹，这时候谁打我电话”章程宇低头一看手机，有对象果然是麻烦事，每次都挑这种关键时刻打电话来。 章程宇下接起电话，对方还没有开始说话，便扯着嗓门喊，“很忙，没空，不去。” “……嘟”对面挂了 这些不重要，“艹，你怎么没告诉我左边有人！！！！” “我死了。” 中场歇息，章程宇想起了什么，把刚刚到电话回拨了回去。 “……嘟，您拨打的用户正忙” 呵，姑奶奶生气了，章程宇换了微信语音，正确道歉的方式是先发一个红包，然后拨出语音。 肖行一的耳膜感觉要被楼下的室友震伤了，带着耳机说话的分贝像极了60对岁的菜场大爷，生怕别人听不见，但又带着点扭捏的酸臭味…… 总而言之，有点烦人。 “亲爱的，我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在哪里的？书展？什么书？什么画廊？玉田？哦哦哦，玉森……为什么要来这边开画展？” “……行，签售就签售呗……在哪里？” “好的，我马上来～等我哦～” 楼下的声音这才歇停，玩游戏的计划被打破，章程宇一肚子火，只能嘀嘀咕咕:“听都没听过，就知道挑休息天签售” 章程宇抬头想和肖行一达成共鸣：“你听过玉森的画廊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写书的，我女朋友一定要我陪她去抢签名本，追星追小说追作家，忙死了……”他一边嘟嘟囔囔，一边还是穿上了大衣，准备出门。 “？”肖行一听着书的名字有些耳熟，便随口问了句：“在哪里签售？现在就去么？” “w大，就隔壁的学院，晚上的，你也想去？”章程宇有些意外，不过微信几个猫咪的“到哪里了？”的表情包已经排了一串了，他特意在门口站了会，示意肖行一要去赶紧下来。 “我不一定，你们去，不用等我” 肖行一翻了个身，看起来并没有下床的意思。 “哦，行吧”章程宇匆匆的关上门走了。 没多久，肖行一也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上下铺的扶梯有些冻脚，他几下跳了下来，回寝室几天，书包都没打开过，他把桌子理了理，腾出了空地，再把书包里背回去的诊断书，内科书一并挪了出来，其中还夹带着一本刻着武士封面的书籍，重量不及教科书的一半。 “是《玉森画廊的客人》，才不是什么玉森的画廊呢……”肖行一自言自语着，像是为这本书正名一般，白色的扉页干净利落，简洁凝练的故事一气呵成却包罗万象，在书店里一刻钟的功夫就能啃小半本…… 要么，还是去看看，留个纪念也好，肖行一这样想着，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想法，或许有作者的签名能让书更完整一些，亦或者是还有一小半没读完，带过去看看完也好。 也可能是，他只是想带着这本被赠予的书，一起出去…… 哎，想想还真的有点幼稚，肖行一心里叹了口气，时间也不早了，不知道现在出门，还赶不赶得及签售。 他小心翼翼的把书夹在大衣里，也匆匆的踏上了去w大的路线……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一见，有不一样的进度要开始了，等我把文都更完，先立个flag，自己给他们剪一个长视频，画一个漫画，壮壮人气。 不过很有可能 小透明，文+小透明，漫画+小透明，b站剪辑=扑街 没办法，我的文，确不是什么主流风格的文啊，最后的很后面还会有些残忍，有些案例分析希望能呈现出感同身受的感觉，不过结局会是好的，嗯⊙?⊙！ 没有主流的命～ 下午休息在家还是从2点工作到了9点，年底真的没得救了。 第24章 “同学，没有票是进不去的” “......” 在w大里面兜兜转转找到了签售的教室，确切的说是教学楼一楼的一个大礼堂，里面似乎还正在进行一些关于作者访谈，没想到签售会入门那么严谨，还好肖行一的兴致也不是那么浓，便打算随处找个空教室，把剩下的文读完回去了。 “我这边还有票，要的话拿进去吧” 肖行一闻声看到有人从教室里出来的人，带着工作牌，这里的志愿者的一般都是社团或者学生会的学生，还有票当然最好不过了，真难得能遇上现场□□的。 w大是武警类学校，里面的学生都剃的寸头，五官硬朗精神，肖行一注意到递给他票的那只手带着的表很别致，外围一圈常规的时间内还带着一小圈从1排到31的日历，配着皮表带很有质感，不过很可惜他对手表没什么研究，也没好意思扯有的没的。 “谢谢”肖行一冲带着工作牌的同学笑了笑，便拿着票进去了，教室里面没想象的那么拥挤，后排的位置也有很多，正好可以坐下来把书看看完，非言情的作家在学生这里受众没那么疯狂，很多戴眼睛的女生在前排安安静静的，像听课一样乖，互动环节都被主持人很有先见之明的跳了过去。 过了一刻钟的样子，肖行一在台下听到主持人对着话筒深情并茂的呼吁；“同学们，接下去就是xx签售的时间了，我们会在门外签售，请大家按秩序排队，一人一本。” ...... 这真是才坐下又要出去了，肖行一不是特别愉快的拿着书从刚刚进来的门又出了去，发现门外签售的长桌外已经排了一些人了，有种赶集的感觉，有带着同学一起来排队的。因为一人只能签一本，所以带两个三个人来？ 讲堂里听的人似乎都没那么多...... 他还在这些队伍里看到了章程宇和他女朋友，大概就是这些拖家带口的人增加了队伍的长度，肖行一愤愤的想。 不应该来凑这个热闹的，书还没看完，签售的队伍又那么长。 肖行一并不是一个喜欢排队的人，w大的教室格局和肖行一自己读书的学校差不多，一层的中间空出绿化带做隔断，教室在绿化带外四方四正的围绕，左手边都是班级自习室，右手边是讲课的大教室，肖行一往左手边随便进了一个教室，打开了前排的照明灯，继续刚才没完成的阅读。 偌大的自习室只有静的可以听见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秋夜的风呼过窗沿，渐渐回旋变强，偶尔还有玻璃碰撞金属框架的响声，入夜无人，屋子里渐冷，却丝毫不影响肖行一阅读的兴致。 现在不是言情文的书籍太少了，很少有一本富有政治色彩，又带哲学悬疑的中短片小说能看的那么痛快。 “肖行一，你不回去么？” “......”看书被打断了，肖行一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章程宇，心里对室友带着女朋友还能想到他表示十万分的“感激”，别人怎么也是是好意，他耐着性子回应道：“没事，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来。” “行吧” 门口的脚步声渐远，肖行一接着刚才的内容继续，专注看下去速度很快，指尖翻过的扉页没一会就又一小叠，门外的似又有脚步声临近，肖行一以为室友没走远，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四目相对时对方也愣了一下。 肖行一是传统的脸盲，一学期下来不怎么交流班上名字都记不住几个，门外的人看着有些面熟，都是w大校服，是这里的学生，这个点，难道来学习？ “同学，这里要关门了，晚上教室不开放的。”门外看着面熟的人开口说了话，大概是武警学校的特质，声音硬朗干脆。 “不好意思，我马上回去了。”肖行一看到了那块带数字日历的手表，才反应过来和刚才放他进去的是同一个人，打扰了别人清场完还来关灯。 “隔壁还有些书留着，你如果要的话可以拿些去？我们这边留着也是搬到储藏室，没什么用。”门口的人等肖行一出来后把教室灯一关，利落的锁上了教室门。 “？” 肖行一没反应过来，签售还有卖不完的书给学校充公的这种？ “都放在外面，没来及搬呢，如果有想要的自己去拿就好，没人会看见的”一旁的人笑了笑，俨然一副主随客便的样子，说完这些话便向上一楼层走去了，去忙别的了。 肖行一不置可否，慢慢绕回签售的地方，果然看到一些书籍静静的堆砌在地上，都是些作者之前出版的书，肖行一蹲下来，拿走了一本未拆封的，像在路边认领流浪的小猫一样。 放在这里真是可惜了，夜深人静，回寝的已近熄灯的时间，肖行一把新书拆封，和原先的那本一同放进下铺的书架里，崭新的纸张隐约散发着树木的味道，看来这一趟收获还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空一点就周更四章吧 第25章 假期休憩后的学业步入正规，带着重重的压迫感，即使是当时谢安给把关过，这学期的任务依然很重，从病理生理，到有机生化无机生化都要从新修过，大一的口腔基础在临床学科中被缩成微不足道的一小节，两年的学科叠加在一起，让肖行一恍惚间有种回到高三的感觉。 一下午的课程满满当当，晚上还有修额外学分的社会心理学（社科的一类），食堂随便吃了些便饭后，肖行一又回到教室里，等待上课之余复习白天的课程。 离上课还有一刻钟的样子，讲社科的是一名优雅知性女老师，已经在讲台就绪，熟练的调整课件和音乐。 这节选修课意外的是大教室，肖行一窝在等最后几排，并不打算认真听课。 后排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到上课点了，台上的老师清了清嗓子，语气明朗亲切：“今天很荣幸大家能来听我的讲课，在这里首先我要给大家提个醒，我的课堂并不会特别严格的限制大家的到课率，但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听课效率和我的讲课效率，我希望所有听课同学都能在我讲课的时候调起适当的思维和互动，这是我的联系方式XXXXXXXX，希望能在这个学期和大家友好的维持这一学期的关系。” “今天是我们的第一节 课，因为选择社会心里学的选修课不止有我们本校的同学，还有隔壁几所大学的校友，所以现在我要开始点个名，用这种最传统的方式来记住大家。” “R大：孙静 周泽严顾盼盼 肖行一......” “到！” 不得不说，老师开场介绍的方式还是让下面的同学打起了精神，像上了发条一样应声回应。 “F大：童贞王玉珏 来芳非冯佳杰......” “W大：严泽楠项旭童栋杰方志飞......” 肖行一听到W大的名单，前些天意外收书的小幸运还记忆犹新，便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可能是武警学校的男生在这个教室比较稀有，教室里很多护理，临床的女生也回头向武警的校友行了注目礼。 肖行一不是特别记得只见过一眼的人，这回他却能把人名字和装备一起记住了，带日历的手表，然后桌上放着明晃晃的mac电脑。 名字是严泽楠——这个印象已经从善于助人的校友，提升到了不太低调的土豪校友，所以那些书在他眼里和白菜差不多的价格吧。 有点不理解他为什么选修课要带mac来上课，前几桌的女生“阅兵”完后似乎有一阵骚动，后排的严泽楠似乎还认出了他，冲他笑了笑示意，肖行一顿时觉得有点无趣，扭回了头，准备专心听讲。 点名过后，台上的老师合上了书，在讲台上边踱步便讲课： “其实我们的课堂会鼓励同学多探讨一些问题，思路能够开阔一点，有时候考虑问题的时候不仅仅是你自己，有时候也希望同学们和别的同学一起来探讨一些问题，社会心理学很重要的一点是交互作用，不管是我们临床的同学也好，管理系的同学，或者其他科目的同学。” “举个例子，比如在老师我自己读书的时候，有个很大的问题，我平常喜欢自己想问题，想好了以后，我做好一个实验，有时候也会给特别要好的同学看一下，一般的人我也不愿意给他们看，后来我发现，这个做法事实上让我失去来很多的机会。因为任何一个人，从不同的角度看的事情都是不一样的，实际上，当别人从另一个角度来评价，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帮助。” ”比如别人肯定你的时候，你会对你自己的能力，很多方面有一个很积极的评价。“ ”当别人否定你的时候，就会给你提供一个思考的机会，你就会想到，诶？我真的有这方面的问题么？如果真的有的话，我们就会去改进他，最后呢，我们的研究就会做的比较好。“ ”因此呢，如果你总是闷着头做自己的事的话，可能结果并不是那么尽人意“ 社科的内容更贴近于生活，简单的道理在叙述中变的深入人心，肖行一和班里大部分的同学一样，凝神静听这些揉杂在通俗话语里的专业知识。 正在这时，肖行一感到背后递过来一样东西，他没反应过来就顺手接住了，定睛一看，是个白色的电脑包 ”同学，帮我看一下这个，我去操场打个球。一会回来，谢谢“ ”？喂......“什么鬼，上课时间，肖行一压低了声音，都没来的及喊住人，只看见后排严泽楠为首带着一排的W大的同学猫着身子从后门溜走了。 ...... 自己和他有很熟么？这么放心？既然要打球，干嘛还带这电脑？ 第26章 8:30pm 选修课结束半小时后，教室里学生早已散去，肖行一看着电脑包发了会呆，交给他这件东西的人一直到现在还没出现，贵重物品不离身这种简单到道理难道那个人会不知道？ 肖行一实在是不想呆坐着，无奈又没有联系方式，拿起电脑包，打算去操场探探路。 这个点学校操场的供电倒是十分给力，可以说灯火通明，果然，在球场，肖行一见到了他们一行人的身影，不知是不是w大的魅力太大，这个点操场旁边还有一些女生在围观，呐喊助威的样子十分和谐，一点都不似平日里一手抓青蛙一手拿解剖刀的R大学生。 肖行一看到严泽楠，看到自己的到来还显得有些诧异，于是他无奈的把电脑包放在了球场的一角，指指电脑，指指严泽楠。 “啊，谢谢，差点忘了”严泽楠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空切到球框下，在和队友一传后，顺利投篮。 肖行一送包任务完成，正打算原路折返。 “诶？要不要一起打会球？”严泽楠随手就把球丢了过去，篮球先在地上借力弹了一下，然后向肖行一的双手飞去。可怜了肖行一的运动细胞，篮球没来及被抓住，就直直的和眼镜撞了个满怀。 “......”，眼镜竟然撞裂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啊。”这种不常见的运动神经让严泽楠和一起打球的一行人笑出了声，旁边围观的女生也一起哄笑，并没有人关心到肖行一的眼镜壮烈牺牲的程度，球队里其中一个人把球捡了回来。 肖行一这一刻非常非常的后悔自己过来送包这种愚蠢行为，他没去理会他们，把眼镜拿了下来，用衣角反复擦拭，右侧的镜片里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纹，眼镜支架向里弯了一个弧度。 他用手小心意义的按住眼镜支架的两边，想一点点努力把它掰正。 ——嚓 镜架不争气的断开了。 哎，还是不要在这里多呆了，肖行一并不是一个会去吵吵嚷嚷的人，他拿着眼镜片的残骸，默默的原路折返。 大概过了5分钟，严泽楠回头寻找肖行一的身影，发现操场跑道上早就没了人的影子。 “不好意思，我先撤了，有点事。”严泽楠停下手里的球，神色匆忙拿上包准备走人 “？”队友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他；“你能有什么破事？” “有事就是有事，撤了哈。”严泽楠收拾好东西，一路小跑，沿着肖行一回去的方向。 “别走那么快嘛。” w大的跑步实力还是可以在同类学校里排的的上号的，严泽楠不一会就追上了肖行一，他顺势一把勾住肖行一的脖子，这种军校男生打招呼的方式让肖行一有些不太适应，肖行一不动声色的推开了搭在他肩上的手臂。 “有什么事么？”肖行一其中一只手还握着眼镜残骸，见到严泽楠并没有心情很好。 “没什么事啊，你的运动神经是天生的么，哈哈哈哈哈，他们不是故意的，那些旁边来看我们的女生都是我队友的粉丝。”严泽楠笑的比刚才收敛了些。 “......”难道还能是后天的么？那些人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吧。 “你的眼镜还好么，要不，我赔你一副吧。”看到身旁的人没带眼镜，严泽楠差不多猜到了刚刚撞击力度似乎不轻。 “不用，没事。” 肖行一不自觉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他并不擅长扭捏的吵吵嚷嚷。 w大和R大的寝室楼不在同一个区域，走到路口，肖行一向自己的寝室楼拐去，严泽楠一个快步堵在了他前面，肖行一停下脚步，目光直视对方鼻尖，两人之间细微的身高差，和严泽楠身上特有. 有压迫感，让肖行一略感不适。 “怎么了？”对面的人许久未动，肖行一有些疑惑的问道。没眼镜聚光，肖行一感觉视线有些涣散，对面的人即便很近也看不清细微的表情。 “没什么，没眼镜很不方便吧，我明天晚上来找你，我请你吃饭，顺便去看看眼镜” 严泽楠说完便转身走了，没留给肖行一说不的时间。 “？”肖行一看了看他迅速离开的身影，并不把这句话当回事，毕竟是连电脑都能忘记的人，再何况学校都不是同一个。 只是这种多事的感觉，恍惚间让肖行一觉得，他似乎和某些人有点像，但是转念细想，又没有某些人那么的细致入微。 入夜，一夜好眠。 作者有话要说：前一刻还在犹豫是不是应该让少年经历撞个满怀，直接表白啥的，后来还是忍住了，时刻提醒这是一部写实像的作品，重点会细细的，渗透进去，虽然点击量和很多都只能随缘，但是主题还是要在，大部分细水长流的感情都是在相处后自然而然发生的，一见钟情和见色起意可能有，但是我没有遇到过就当没有吧。 啦啦啦，希望后期文风呈现出如诗般润物无声的感觉，谢谢观看 第27章 “你，今天没课么？” 第二天一早，肖行一在转角处遇到朝他挥手的严泽楠，手里还带着热乎的包子和豆浆。 每个大学的早课时间都不一样，但唯独R大早上7点30开始的早课可以说是远近闻名，很多其他学院的人听到都对这种学霸类的作息敬而远之，肖行一实在想不通这个点对面的这个人在这里能做些什么。 “今天学生会组织义工活动，我们就在附近，我顺便来这里买早餐。”严泽楠正色直言的样子看不出什么端倪，他把袋子里的早餐顺手塞到肖行一手里，“我们今天有人没来，多了一份，你帮忙解决下？” “......谢谢。”没什么人会和送上门的早餐过不去，肖行一自然的接过早餐，看到不远处学生公寓旁，确实搭起了义卖的摊位，一排横幅标语挂在两颗树间，标题像街边的小广告一样够引人侧目的“W大出手，让你的旧电脑刚硬如初” 肖行一不太适应的皱了皱眉，用双手揉了揉的眉间，与众不同的摊位外还真的陆陆陆续续来了些带着电脑的人，时间不早了，肖行一转身打算离开。 “ 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眼睛要去看一下吧。”严泽楠急忙叫住肖行一，一脸无奈的样子；“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不能随时联系上你” “没事的，眼镜没关系的，修一下还能用。”肖行一也不确定眼镜还能不能修，只是想早点结束对话。 “这可不行，没有良好的视野，肯定耽误你这种学霸学习。”严泽楠从肖行一的后面绕到前面，连带前路的光一同挡住，大概他自带堵人的天份，肖行一又感觉到了如昨天一般寸步难行的压迫感。 “不是说晚上么？”肖行一脱口而出的一瞬，自己都有些诧异，看到对面严泽楠一脸好事得逞的表情，他正了正神色，字正腔圆的解释道：“你昨天不是说，晚上去看眼镜么？” “还有吃饭，晚上我请客！”严泽楠一口不容拒绝的语气，还不想让开路 “晚上我还有课，我要先上完课”肖行一开始感慨对面的人的记忆力也不是那么弱，忽然有点后悔刚才提晚上赴约的事。 “什么课，我可以一起，我对医学也比较感兴趣，这学期的选修课基本都报了R大的晚课。” 那你还逃课打球？肖行一对这个感兴趣不置可否，震惊于对面似乎铁了心要赔钱赔东西的人，于是正视严泽楠神采奕奕的双眸，定定的吐出了两个字：”针灸。“ ”什么？“ ”针灸课，来么？“ ”来！“ 严泽楠的回答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犹豫。 “嗯。”总算结束对话了，肖行一如释重负，正打算绕开前面的人。 “等下，我不知道你哪里上课？”严泽楠又有问题蹦出来了。 “求实教学楼，6楼201；7点30” “ 记不住，晚上就忘了” 那就别来了，肖行一很想直接说出口，但站在自己对面的人高了自己小半个头，早秋渐冷，对方却照样穿着单薄的长t，实力上的差距还是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看到严泽楠拿出了手机，笑眼看他。 行吧，既然对方那么坚持想来蹭课。肖行一拿过来手机，同时乘机绕开了严泽楠，在里面迅速的输了一串号码。还给了他。 “回见～”严泽楠没继续拦着他，自己也主动像一旁让了让。 肖行一快步的离开这里，被人硬生生胁迫的滋味并不美好。早课都快迟到了，进校门后他开始小跑，一早上就被迫锻炼运动神经。 “喂，早饭忘了！” “......” 肖行一快跑到教室了，侧身看到严泽楠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带着刚刚匆忙逃离现场后丢下的食物。 包子和豆浆还有余温，肖行一跑的有点发晕，一大早可能有点低血糖了，凭着对自己的身体素质的了解，他没再推三阻四，拿起了豆浆迅速的喝了几口。 吃了别人的东西，就不太好意思再像刚才那样了，可是肖行一在大脑搜罗了一圈，发现没有合适的开场白，他只默默的吃着东西，开启技术性沉默。 “害，没事，我白天不来蹭课，还有事呢，回头见。”像是看透了肖行一的心思，彦泽楠没怎么逗留，转身回去了。 “回见。’像是在喃喃自语般，肖行一回话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上课铃响，回到座位上的他不由的开了会小差。 还是第一次听说会对针灸课感兴趣的人呵。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你喜欢跑步么？”严泽楠 “？”肖行一 “跑步，喜欢么？”严泽楠 “滚！”肖行一 第28章 7点20分的求实楼，肖行一远远的看到站在大门外的严泽楠，武警学校果然是武警学校，和R大的气质明显不一样，一身像外卖小哥似的黑色的冲锋衣硬是给穿出了制服的挺拔，不得不说，是个会引人侧目的人。 如果不是多事就好了...... “咳，走吧“肖行一走到严泽楠身旁，正打算进教学大楼，楼上阳台传来了章程宇的响亮的声音：“快点，磨磨蹭蹭的，在分组了。” “来了！”肖行一看着在窗台探出半个身子的得力室友，又看了看身边的严泽楠，犹豫了会，又冲上面喊了一句；“宇哥，帮忙留两个位子！” “知道了，快点”楼上的人一会就没了影。 肖行一看着旁边开始吹口哨的严泽楠莫名的火大，感觉从送书的那一会结下的美好的印象都是虚的。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没有电梯的教学楼，肖行一和严泽楠一口气爬到6楼，一前一后的进了201教室. “你朋友？”章程宇感觉自己的室友也不是交际花一类的，但对面坐着的一眼看就明显不是本校的人，该怎么形容呢？没有医学部的阴气？ “算是吧”肖行一简单的回答。 “严泽楠，打球认识的。”严泽楠看肖行一似乎没介绍自己的打算，便开始主动熟络起来。 “哦，我章程宇。看不出来，肖行一还会打球啊？”章程宇狐疑的看看肖行一——平常学校寝室，加图书馆三点一线的室友。 “哈哈哈，这个啊......” “咳，上课了。”肖行一打住了有点多话的章程宇，并用眼神示意严泽楠闭嘴。 学校的资源总是感觉略寒酸，一桌只放了一盒消毒过的细针，西医的里的针灸选修课有点鸡肋的感觉，讲针灸课的是个发际线到头顶的中年讲师，一口普通话里偶尔夹点当地方言，辩证归经和辩位归经在半节课里就讲完了，也许是考虑到专业的不同，讲课老师只提了几个常用的穴位，这些穴位基本属于可以日常调理按摩的穴位。 “我们一会找几位同学上来示范一下，合谷穴是很容易定位的地方，先把一只手的拇指食指打开，将一手的拇指指尖横纹处，对准另一手的拇指间的指蹼缘处，重合之后曲指，指尖所对的地方就是合谷穴了。” 合谷穴可用来清表解热，一般具有止痛的作用，轻微感冒，咽痛等不适都可以刺激合谷穴起到一定作用，抛去繁琐的医学用语，操作起来其实很简单，拿一只手的拇指指节按到另一只手的虎口，就是穴位的所在之处。 讲师在演示完一遍后环顾四周，从消毒过的铁盒里又新拿了一根毫针，清了清嗓，“有没有自愿上来演示的，要两个同学，没有的话我点个名。” 课桌前的讲师抬了抬眼镜，开始翻起了名单，大概是挑着好念的名字念，肖行一第一个就中了，随后紧跟着的就是名字挨着的室友。 “肖行一，章程宇。我们班男生不多，就请两个男生上来吧。” 肖行一听到点名后站了起来，走到讲台旁接过了毫针，讲师一脸欣慰，顺便认个脸熟，“肖行一是吧，小伙子看着就像做医生的料子”随后又看了看后面上来的同学，“章程宇，这个小伙子看起来像练推拿的好料子” 肖行一侧身看到一脸笑容灿烂的“章程宇”，黑色冲锋衣脱脱掉一半，露出一侧结实手臂，然后把手掌递到了他手前。用只有两人间才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看来我以后得常来啦，不然老师到时候会算你同学逃课呢～” 狗皮膏药一样的存在，肖行一不客气的接过了某人的手，简单的定位后，不带一丝犹豫，拿毫针扎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一直在苦于为爱发电还是为事业赚钱中斗争，还是来发电了，这边审核速度会很慢，建议大家囤着一周来观光一次就好 第29章 毫针刺入皮肤的角度并不理想，在碰到一侧指骨后，仿佛是知道了角度不对，顺着皮肤又拐了一下才刺入，四舍五入间，算挨了两针。 这个酸爽可谓是意想不到的，上课时的知识点或多或少还是进了严泽楠的耳朵，针灸一般不会引起出血，他看了看手指的皮肤，确实没出血，但是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应该受了内伤。 “疼么？”对面的人表情微微有些变化。 肖行一，他这是会心疼人了？ “恩，肖同学这个进针角度好像有点偏啊，要不。。。。。。”讲师的眼镜片和发际线下的头皮似乎都在发着光，看的严泽楠慎的慌。 “再换只手试试？”该来的还是来了，讲师拿着一根新的毫针送到了肖行一的手上。 真是应了医学院的话，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 “疼么？”肖行一看着严泽楠的左手，又问了一遍，刚刚进针的位置已经有些浮肿起来了，带着情绪下手好像重了些。 “没事，来吧”严泽楠在哭爹喊娘和忍辱负重之间犹豫了片刻，选择了后者，来都来了，牺牲两只手算什么。 严泽楠顺势递过他的右手，这次肖行一小心翼翼的定位，把拇指的第一指节放到了严泽楠右手的拇指间的指蹼缘处，拇指香下定位时轻轻在皮肤上掐了个淡淡的印迹， 进针速度依然很快，却感觉不到疼痛，深度应该也合适，进针后没有退出来，严泽楠诧异的望住对面的人，不出意外，对面的人避开了对视。 “我没事，这次应该很成功。”严泽楠冲他笑笑。 “这针扎的不错！肖同学这个进步很大。好了，其他同学过来看一下，这边右手进针的角度和深度都是可以的。”讲师话一落，课堂里的人都蜂拥而至，围在了严泽楠的身旁，有好学的同学拿手比划了一下露出在外的毫针的长度。 作为标本的严泽楠动弹不得，右手供大家观赏的同时，左手扎针的部位有些发烫了，他有种预感，再下去左手应该保不住了。 “左手给我。”身侧传来肖行一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哦”严泽楠乖顺的把左手递了过去，只一瞬间的样子，左手的疼痛感就减轻了许多，回头一看，肖行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他手背上的毫针给退了出来。 但是扎针处的皮肤还是略高于其他皮肤，肿怕是没那么快能消了。 肖行一看着肿块有些不忍，他轻轻触了一下，肿块还有些微微发烫，这肿块还是要处理一下的，得去实验室大楼里找找冷敷的冰袋了，正打算放下严泽楠的手掌，却不想被对面的人一把反手握住了。 即使受伤了，掌心传过来的力量依然强劲，肖行一下意识退后，一时间却还没挣开。 “等一下，晚上还要去配眼镜呢？”严泽楠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手上的力度小了些，却依然没松开的意思 “还没下课呢......”肖行一好气又好笑；“我说了，不需要。” “嗑，是的呢，章同学还没下课呢！你们老师还在这里讲课呢！”讲师听着这两个小伙子的对话也是有点凌乱，实验课这是演那一出呢？ “那我请你喝点东西？”严泽楠继续不依不饶。 “没事，不......”用字还没开口，肖行一的话被人打断了 “喝茶什么的还是可以的，不过下课再讨论啊你们，喝茶应该肖同学请章同学吧！”，讲师的脑袋和眼镜似乎又在发光，尤其是在他还拿过严泽楠的手端详了一番以后：“这个也算伤员了，为医学献身了。” “谢谢老师！”严泽楠面带感激的看着讲师。 “......” 呵。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最近在写一些漫评，恰了点饭，下一篇想开个古耽长篇来着的，所以耽搁了这个礼拜发电。还是会好好更的。 第30章 冰敷的效果还是有一些的，肖行一从隔壁储藏室搜来了冰袋，给严泽楠按了一节课，下课了，严泽楠用消肿过的“蹄子”试图去抓肖行一的书包，但还是被四肢健全的肖行一抢先一步。 肖行一瞪了一眼严泽楠，目光对上对方没脾气的笑眼后，又不由的柔软了下来。 “走吧。”肖行一把自己的包背好，面无表情的看着严泽楠像个残疾人士一般，踉踉跄跄的用单手穿好他的冲锋衣，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口：“我......请你喝点什么吧” 毕竟这只手没一个礼拜应该好不了，这家伙他，平时还要打球和训练的吧？ “所以说......”肖行一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有些事感觉问了也白问。走出教室，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扶梯下行，明明对方是手受伤，肖行一还是不自主的开始放慢了下楼梯的角度，可能是觉得后面是伤患，便主观的感觉他哪哪都一副行动不便了。 “什么？”严泽楠似乎没因为这些影响情绪，他像是猜到了走在前面的肖行一的心思，顺理成章的接了下去： “没什么，我热衷于传统医学；还有，你的眼镜该换了。” “不需要。”肖行一头也不回的拒绝，这件事他也记不清多少次和严泽楠强调过了，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 “不行！” “！” 肖行一大衣的领子被后面的“伤患”一把抓住，前脚还悬在台阶上，惯性的向后仰了一下，差点没刹住车滑下去。 妈的！这什么习惯！是疯了么！ 肖行一愤愤的转身，抬头怒视着隔了自己一个台阶的严泽楠，发现罪魁祸首用的居然还是用那只消肿过的“蹄子”，同一楼层的人基本都已经散光了，这里已经没人可以稍微分散一下肖行一临近爆发的情绪，他抓住了严泽楠的手，拇指扣住刚刚扎过针的虎口，暗暗发力，并低声呵斥：“手放开！” 对面的人充耳不闻，抓着衣领的手也没放下，与此同时，“伤患”的另一只手也闯进了肖行一的视野，这是想做好干架的准备了？好笑，自己也不是吃素的，肖行一加重了按压在对方伤口上的力度，直视严泽楠，准备随时干架，一次性结束这一连串奇怪的发展。 “眼镜，还是得换。”严泽楠对上肖行一的眼睛，看着对方愤怒的样子，他也不恼，只弯着眼角望住他，眼里似有些暧昧不清的情绪，而那只闯入视野的另一手的指尖，沿着肖行一的脸颊，由下巴，到唇，向上跃过鼻尖，保持着似要触及却未触及的距离，一路□□。 指尖离皮肤的距离是那么近，近的能感受到隔着那一点点空气能传过来的温度，但又像是在试探些什么一样，迟迟不肯落下，最终停留在那副被肖行一粘好的镜框边缘。 “不好看，得换” 严泽楠的声音柔软而低沉，目光在肖行一的唇间逗留，指尖却仍在镜框边缘游荡，温柔而缠绵，仿佛被触碰的不是这幅冷冰冰的眼镜一般， 这若即若离的捉弄，让肖行一有一瞬的发懵，抓着对方的手再也使不上力，悻悻的收了回来，肖行一别过了头，不去看他。 就算是再傻，当下这一刻，也不可能读不出出这个缠着自己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走吧，别那么无情～”严泽楠也把他的“蹄子”从对方的衣领上收了回来，消下去的肿估计又回来了，或者更甚，说不疼那是假的，被掐的那会他脑子里不禁回放起了新闻里“女医学生捅前男友，36刀刀刀轻伤”的新闻头条。 严泽楠看着眼前这个书生气质的人，虽然看着眉清目秀的，手上的力气着实也不小，要是行一哪天也这样对自己，那可不好办哪～ “你不是还要请我喝东西？”看着纹丝不动的肖行一，严泽楠清了清嗓子，特地强调了一遍。 他们在教学楼的楼梯里呆了快有一刻钟了，大概是感觉到逗留的时间太久了，肖行一看着前面的“伤患”三步并作两步的双手插袋跳着下楼梯，“伤患”的心情似乎不错，还时不时的回头等他。 秋天的黑夜也开始逐渐延长。气温渐冷，肖行一拿手扶了扶驾在鼻尖的镜框，似乎还能感觉到这个死皮赖脸的“伤患”残留在上面的温度。 沿着扶梯向下前行，他感觉到周遭似乎有些发冷。 大概，是秋天要过去了，冬天，正在赶来的路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难为情，下周一就要年终考核了，好久没更居然还涨了收藏，所以，又滚回来了更了一章，明年考核结束就会回复正常了，跪谢。 第31章 “太瘦了” 商店里，严泽楠端详着对面肖行一侧向一旁脸颊，清爽但明显有些消瘦，以至于眼镜挂在他的鼻尖会自然的向下滑一点，黑框的眼镜看上去有些笨拙死板，感觉有些不太搭调。 “你的眼镜总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吧？好好再选一副。” “恩.....” 与此同时，肖行一难得乖顺的回应了严泽楠的话，并开始在柜台里扫视镜架的价格，他其实不是特别理解为什么眼镜要到男装店里来买，外带更加不理解的，是这些带着“ZEGNA”字符的镜架价格相比于市面上翻一倍的意义何在。 如果不是柜姐一直优雅的对他复读“ZEGNA”的发音，他有很大概率是组合不出这几个英文字母发音的。 过了许久，肖行一克服了对价格的心里负担，然后在严泽楠的注视下，开始在琳琅满目的镜架中挑选，排除了一圈后，在还过的去（不是特别高）的价位里选了一副全框的粗框眼镜。 “就这个吧” 肖行一拿着镜架在眼镜前比划了一下，照着镜子也没什么不妥，转身打算去验光。 转身后，他才看到，严泽楠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副镜架——棕色，半框男士镜架，金属材质，看上去十分精致，但也让肖行一不由皱起了眉。 “试试看这个。” 严泽楠说出的是一句陈述句，不带半个问号的那种。 “......” 肖行一无奈的取下了自己选的镜架，接过了严泽楠递过来的那副，大概是之前拒绝无果的经历让他看透了人生，这次索性就直接放弃了“抵抗”。 毕竟只是眼镜而已，能有很大差别么？ 肖行一对着镜子带上了这幅半框的镜架，大概是因为镜片的底部没有框架，所以会显得眼镜不那么呆板，棕色的金属材质的更贴合耳廓，颜色不那么深层，带上去也没那么紧崩。 好像，确实，比刚才的那副舒服些吧。 “怎么样？” 严泽楠凑过来看镜子前肖行一，脸上就差写几个大字来标榜“不愧是我选的” “还行吧。” 肖行一实在很难说对一副眼镜夸出口，斟酌了一下，还是用了一个适中的词语。 “还行阿......？” 严泽楠凑到他耳边轻声低语，轻吐的气息连同玩世不恭的语气一起扶过肖行一的耳边。 接触到呼吸温度的一刻，肖行一反射性的退后了几步，每次和这个人一起出来总有想早点逃开的冲动，肖行一不想去理会他的玩笑，妥协似的从新表述了一遍对镜架的评价：“挺好的，就这幅吧。” “恩，去验光吧，做镜片还要一会呢。”严泽楠心满意足的放旁边的人走了。 不得不说，半框的眼镜带在行一脸上更有气质了，严泽楠看着他的脸有些手痒，估计只有肖行一自己不知道他认真拘束的样子有多招人吧？总让人忍不住想逗弄一下～ “475度，这边0.8的看的清楚么？有没有头晕么？” “没有头晕，看的清楚” 验光师给肖行一测矫正视力，装置着镜片的换了几次后最终定格在475度。 这个度数其实挺稳定了，等镜片制作的还要半小时左右，肖行一坐在一旁等候，他的思绪开始游离到很久之前。 还记得初中升高中那会，周末谢安来辅导作业，肖行一坐的端端正正的，却发现书本上的字开始带着重影，只能眯着眼镜才看的不那么模糊，再之后，似乎眯着眼镜也不管用了，只能低头靠近作业本，然后眼睛离书本越来越近，越来愈近...... 一旁的谢安看着他，时不时的拿尺子给他比划正确的坐姿，试图挽救他的最初的近视，然而，不多久，他还是带上了第一幅眼镜，和班里的小部分人一样，有了自己的眼镜盒。 而再这之后，近视的程度也并没有因为带上了眼镜而止步不前，初二150度，到初三就飞速到300度，再到高二450度，每次周末谢安过来，都会监督肖行一在做一会作业后，摘掉眼镜，向远处眺望几分钟，以至于后来，这几分钟的远眺时间都变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也不知是这个习惯的缘故，还是眼里的晶状体也厌倦了无休止的不停“增肥”，在高三一直到大学，肖行一眼镜的度数终于止步在了475度。 那副笨重的学院风格的眼镜在高中的孩子里很是流行，那时的谢安带着他也挑了一模一样的一副。 视力，在观察了大半年后视力也没有再次上升。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时谢安看着自己的眼镜，语气中又带着欣慰，又杂着些少许的谨慎：“这下，应该不会再变了吧。” 确实，一直没变过，带着它无论是黑板，投影仪，或是那么厚重的书本，黑框的眼镜一直都没变过。 如果没有那颗多事蓝球，没有那台多事的电脑，没有那次无足轻重的签售会。 或许，它还会在眼睛上带更久。 更久。 “眼镜好了，你在发什么呆？等我给你带上么？”不知道是不是五行相克，严泽楠总有办法让人一秒打回现实，肖行一拒绝了他步步逼近的“好意”，拿过新的眼镜带了上去，顺势把旧的那副放在了眼镜盒里。 “这个还要带回去？”五行相克的人意外的有些敏锐，看着旧眼镜道出了他的疑问。 “恩。”肖行一言简意赅，转眼间变成一副扑克脸的样子，严泽楠忽然觉得新眼镜的气质真绝，一副生人勿进的气场瞬间铺开。 “行吧～”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1点了。 第32章 走出商店，肖行一在街边寻觅着附近合适的小吃店，学校旁边的商业街吃的东西挺多，但是以刚才严泽楠买东西的架势，这些乌泱泱的一篇，未必能入的了这个少爷的眼。 果不其然，在肖行一还在考虑选哪家吃的的时候，一旁的人就发话了：“我不想吃，下次吧。” “那，回去吧。”肖行一其实有冲动想给他说声谢谢，如果不去纠结这个“下次”是什么情况的话。 “时间还早，想不想打会球？” “什么？”严泽楠大概是秉承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体质，肖行一听到以后不由的一愣，一时间对这种毫无时间观念的“时间还早”，和没有联系逻辑的“打球”叹为观止，这是嫌一副眼镜还不够么？ “不会，不想，不去！”肖行一斩钉截铁的拒绝，准备离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远一点，还等不及他自由行动，严泽楠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上，肖行一侧目一撇，还是那只没消肿的手。 疯了吧，打球？是嫌两只手太多了，想废一只掉？ 严泽楠看着肖行一满脸嫌弃的样子更来劲了，勾在他肩上的手又使了点李，把身边的人拉向自己身侧： “那陪我去吧，我单手也可以运球，让你一只手？” “让你MB.....”肖行一小声嘀咕，旁边的人高出他小半个头，被人这么近距离的搭着肩膀拖行，让他明显感到了被胁迫的不适感，关键这个伤患的力气还不小，他只能尝试着使点力把这只手从身上拨开。 “疼！疼！疼！”肖行一刚碰到严泽楠的手，就传来了杀猪一样的叫声。 扎针的时候不疼，楼梯上用力掐也不疼，现在碰一下就疼了？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碰瓷的哀嚎声还是很惹人瞩目的，行人里有不少的女生对他们“打闹”的举止颇为在意，并微笑的行了注目礼。 肖行一反抗无果，只能从兜里拿出手机，打算转移会注意力。 手机上课习惯性开了静音，下课被折腾到了这里配眼镜，一下午就没拿出来过。 “抱歉，我今天不陪你去了。” “？” 严泽楠感受到身旁的人忽然定住了脚步，余光往肖行一视线所注视的方向一扫，似乎是个未接来电挂在手机屏幕上，谁这么晚还有事找他？ “去吧，不耽误多少时间的，11点前保证回寝室” 越是叫不动他，就越想缠着是怎么回事？严泽楠并没有放下搭在肖行一肩上的手，并且再次尝试拉着他一起前行。 但是身边的人还是纹丝不动，碰瓷的“伤患”感觉到了手心有些吃力了，尝试无果后，无奈的松开了手。 “那明天吧？明天你什么时候下课？”严泽楠难得退让了一次。 “什么？”肖行一看着手机走了个神。 “明天什么时候下课？”严泽楠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对肖行一手机屏幕上的未接来电越发好奇了些。 “明天下午4点左右吧。”肖行一头也不抬的回他 “晚上没课？” “恩。” “行吧.....那明天见.”两个大学的寝室本就不在一个方向，对面的人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严泽楠只能悻悻的离开了。 肖行一都没留意到严泽楠什么时候走的，便自顾自的折返回寝室的路上，急不可耐的回拨了挂在手机屏幕上的未接来电。 “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大概是在忙吧，肖行一特地等了几分钟，又拨了一个过去。 “嘟，嘟，嘟，嘟......” 还是没人接，肖行一等的有些心急，他一着急就有个习惯，喜欢对着手机里的新闻瞎点，这几分钟里，他从《国家电投：深化班组减负为基层班组赋予新活力》一路点到了《当过你表情包的漫画师去世》 会不会，是刚才没接到的缘故？ 不会的不会的，肖行一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甩出去。 “喂，是行一么？” 直到温和而熟悉的声音从对话的那一头传来，他快速滑动新闻的指尖才停歇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短抱歉，最近把细纲又捋了捋，练了练故事节奏，然后之后1/4要进入一个故事阶段，所以会好好磨一下，还有就是这文是写实加轻虐的，我还在考虑车轱辘到时候放哪里好，，，，嘤嘤嘤 第33章 “行一，你那边是不是在下雨？” “没，你那边呢？你，今天到凌晨是还要去门诊吧。” 肖行一一路走到了寝室楼下，并没有急着上去，找了个楼梯口坐在了台阶上接电话。 肖行一听到电话那头的谢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像是刚从睡梦里醒来的样子，也不知是自己有意还是无意的记忆力强大，肖行一只要想，总能在脑子里推算出谢安的排班，距离上次回来已经有一个月余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是谢安门诊后夜班。 综合医院人手少，病房和急症分工不分家，排班都是轮着来的，这个时间的谢安应该在提前补眠。 “是啊，行一记性真好。” 肖行一听到对面的人打了个哈欠，手机摩擦着被子有细微的响动声，似乎是坐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后传来了温和的赞许，紧接着又传来了略带责备的关心：“我这边下雨了，你那边天气预报也说最近有雨。你那里的被子是不是还是夏天的？要换厚实点的了，这样吧，明天我下班给你带来。” “没事，下次我回来拿就好。”下夜班已经很累了，赶路的时间的时间也不短，即使是念在心里的人，肖行一还是不忍心让他跑一趟。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元旦！” “噗，行一怎么不说过年和寒假呢？”谢安在那一头笑出了声，这孩子还挺能算时间的，他不置可否的拒绝了肖行一的建议“我明天晚上来吧，最近降温的厉害，而且学校里很多流感爆发，门诊都是......” “你感冒了？”耳朵听到的声音总是带着沙哑，肖行一一度怀疑是不是手机的问题，在辨别了许久后还是选择打断他的话。 “额，行一明天几点回寝室？”谢安选择性的跳过了肖行一的问题，后又思考了一下，认真的回答道：“普通感冒，测过了，不是流感。” 哎，肖行一默默的叹息，听着耳边的声音，心却柔软起来。 以他对谢安的了解，谢安决定好的事，基本都会付之于行动，从福利院里的每周辅导功课，到高中某段时间每天带他一起复习考试，总是风雨无阻的按时按点到，这个温和的人总是意外的坚韧而有耐心。 “4点30就下课了，你下午休息会再来吧，我晚上在寝室等你。” “好，那我晚些来，睡前给你送到。”谢安答应的很好，隔着电话还能感觉到他不错的心情。 “好，早点休息。” “会的，你也是。” 肖行一等着对面的人挂断电话，举着的手机一直没放下来过，然而那边的人似乎没有挂的意思，肖行一依然贴着耳朵，那头的谢安似乎更加清醒了些，还恢复了往日里调侃他的语气： “行一最近话变多了呢。”想起之前这孩子习惯性的逃离，还偶尔会有些认生的疏离，现在不但说话比之前多了些，而且还会关心人了，这些都让谢安有些好奇：“挺好的，最近在学校里过的怎么样？” “有么？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肖行一回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大概就是认识了个会碰瓷的严泽楠，但是这好像无足轻重，没有告知谢安的必要性。 “哦，好的吧，那明天见了” “嗯，明天见。” 肖行一听到对面挂断了电话后，才快步跑回了寝室，洗漱的时候摘下眼镜，他隐约想起，今天那个碰瓷的“伤患”走之前，似乎还和自己说了些什么。 淋浴冲过头皮的一瞬，整个身子也跟着暖和了起来，果然这个天里只有浴室是最舒服的。 只是，等肖行一洗完，哆哆嗦嗦的穿好衣服，再带上眼镜，他还是没想起来那时候严泽楠纠结说了些什么。 那时侯，大概只顾着早点回来接电话了。 肖行一爬回上铺，看到室友已经带上耳机，进入非人的备战状态了，他默契的熄了灯，打算趁下面没发出噪音之前入眠。 不想了，反正严泽楠那边，应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吧...... 第34章 “肖行一，你的手机静音的习惯能不能改一改。” 校园的侧门，学生熙熙攘攘的出门，也不知是医学院的老师太好讲还是学生太好学，下课都没个准点，严泽楠换了身休闲衣在校门口感觉等了有一个世纪，原本不怕冷的他把连衣帽都带在了头上。 “什么事？”肖行一拿出了手机，划走了几个未接来电后，在严泽楠的注视下一格一格的把手机音量调大。 “什么事？晚饭不是事么？”严泽楠复述了一遍肖行一的话后，感觉气不打一处来，肖行一大概是块冰，大热天都捂不化的那种，何况是冬天。 “那快点吧，我晚上回寝室还有点事。” “回寝室还有事？”严泽楠感觉今天自己的使命大概就是变身为一只复读机，跟在肖行一的身后复读他的每句话。 “嗯，随便吃点吧，一会寝室里有人要来，我得早点回去等。”肖行一走的飞快，彦泽楠小跑跟了上去 “行，那先随便吃点”彦泽楠本来已经选好吃饭的餐厅，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跟着肖行一走进学校食堂，两人随便点了些饭菜后找了张干净点的桌子坐了下来:“一会我和你一起回寝室，我陪你等～” “你等什么？”肖行一对这种走到跟到哪的行为表示疑惑。 “你等什么我就等什么～”如果脸皮的厚度是天生的，彦泽楠这幅死皮赖脸估计一时半会还测不完。 “随你便吧”肖行一懒得去浪费时间阻拦这个人，三口并两口的吃起了晚餐。 回到寝室才6点，肖行一把书桌里的书都理了一遍，拿出了叠在一起比课桌还厚的诊断，病理，生理，拿笔边注释边复习了起来。 第一次看到有人回寝室还在看书的，彦泽楠看着这个样子的肖行一倒也不是特别意外，他下意识的联想到自己小时候应付父母突击检查作业的哪会。 只不过，肖行一家庭氛围严格到上大学还要这么“兢兢业业”，这个有点可怜了。 “要不要我帮你把风，现在先休息会？”彦泽楠试探性的询问肖行一，并把坐在身下的凳子移到了靠近寝室门缝的地方。 “不用，我是该复习了。” “……”这个程度的自律已经不是彦泽楠能接话的范围了，他没把凳子挪回去，靠在门缝旁若有所思，也不知道肖行一的家长是怎么个教育法，把孩子逼成这样。 足足过了两个个小时，外面连个人影都没有，彦泽楠打着哈欠看着坐在那边一动不动的肖行一。 9点，彦泽楠透过门缝望着空旷的楼道发呆，外面连个串门的都没有，又过了许久，他看到有人拖着行李箱朝自己坐着的地方走了过来。 “行一在么？” “他在！” 应声的是彦泽楠，开门的一瞬，他马上站了起来，顺势接过对方手里拿着的行李箱，刚想说点什么“叔叔辛苦了”之类的，抬眼一看，立马把准备好的措辞收了回去。眼前的人比自己年长，带着口罩依然能看到面部的清秀的轮廓，温和的笑眼看着和肖行一不怎么像，可能是路途辛苦，看过去眼袋有些浮肿。 呼，不管怎么说，彦泽楠还是松了口气，肖行一也不早说，是他哥来就不用蹲这那么久了。 “哥，你好，我肖行一的朋友，彦泽楠” “谢谢”谢安笑像对面的人致谢，眼前的人似乎不是刚入学同寝室的那个，不过一进门就会接过行李的举动着实温暖，让他下意识的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孩子的名字。 下午休息了一觉后醒来就迟了，赶到这里已经入夜，谢安感冒还没好，怕传染只能带着口罩出门，上楼前他特地买了些水果，想着可以给肖行一和他室友分一分。 肖行一闻声也走了过来，和彦泽楠一同把行李箱打开，把里面的被子和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里面还有只蓝色的保温杯，一袋医用的口罩，肖行一拿着杯子到洗手间冲洗了一下，放在了书桌上。 “谢谢，其实……口罩学校里有”谢安带来的东西远比肖行一想的要多，肖行一把口罩夹在了书柜上。 “对呢，差点忘了行一可以学校里拿。”谢安看着这两个孩子忙活了一小会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便翻看起了行一的课本:“行一最近学到哪里了呢？” 彦泽楠的耳朵肃了起来，准备听听肖行一怎么回答，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诊断还好，病理不是特别懂。”肖行一乖巧的如实回应，顺便把病理书翻了开来。 “哪个点？”谢安看了看肖行一的课本，基本把所有的页面都注释过了，没发现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这里，肾脏疾病的病理太多了，总是记混……”肖行一把做的笔记也一同拿出来，对照着给谢安翻阅。 “这边啊，你先看这个分几类，大致先从肾小球，小管，间质，膀胱开始入手，……”谢安一遍理书，一遍给肖行一划起了重点 …… 这个讲课速度和上次针灸课有的一拼，彦泽楠默默的在一旁看着他们交流，忽然很想把耳朵闭上，肖行一也不提前说自己是个医学世家，回到寝室还要学习的心他算是理解透彻了，毕竟他这个死活要跟来的人，硬生生的在大晚上旁听了一晚上的病理课。 等他们结束这次讲课已经10点30了，彦泽楠发誓他在自己学校都没那么用功过。他看到那两人终于起身，负责讲课的人把行李箱立了起来。 这个点，是应该回去了，彦泽楠也困的不行，打算起身一同出门。 “谢安，很晚了，留下来吧” 这是，肖行一在留人？ 这句话着实让彦泽楠有点好奇，他又坐了回去，静静的看着站在寝室中间的肖行一，这样的肖行一像极了那些要分开时抓着家长不放的孩子，平时冷漠，不动声色的眼眸里，似乎有些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 谢安么？他们，不是同一个姓么？ 谢安转过了身，看着肖行一，一如看一个恋恋不舍的孩子，稚气中带着些思虑，他揉了揉行一的脑袋，温和的笑眼中藏下了不易察觉的无奈: “不了，我回去吧，感冒了不能传给你，寝室里两个人睡太挤了，你也休息不好。” 肖行一沉默的点了点头，没有多做挽留，只目送着谢安转身离开。 早就该走了。 彦泽楠揉了揉一晚上被知识洗礼的耳朵，看了看又开始站在寝室中间发呆的肖行一，在心里小声嘀咕。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有那啥，我删了很多，发了很多平台都不过，我佛了，微博id:SD娃娃控-物语君，微博第一条百度云链接，提取密码eat9，这边的话我会改一下，不影响剧情的状态下剔除成社会主义的样子。 第35章 “行一？你哥不留下来？”彦泽楠撇了一眼站在寝室中间若有所思的肖行一，忍不住提了一嘴。 “不是我哥，他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肖行一锁上了寝室的门，把桌上的书整了整，重新放了回去，不知怎么，彦泽楠看着肖行一默默整理书籍的背影，忽然觉得他似乎有些落寞。 “哦，那你室友今天不回来么？”坐在后面的人继续发问，这个点了，这个寝室里除了他们，其他人一个也没有，怪冷清的。 肖行一闻言看了看对面床铺，上之前上面挂着的还算得体大衣只剩个孤零零的衣架，平日里室友常穿的几件倒都摊在床上乱作一团，谁有空关心室友去哪，便回了彦泽楠: “不知道，他应该和他对象出去了吧” “这样啊，那我今天留下来怎么样？” 看来寝室是热闹不起来了，彦泽楠凑过身子，逗趣似的说出来这句话，留不留下来无所谓，主要想看看肖行一什么反应。 “这里没地方住。”肖行一头也不回的丢出了这句话。 大概是想留住谢安的念想，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不平静，现在的肖行一又心如止水，生人勿近的姿态决绝而冷酷 以至于，他甚至都没有留意到对面彦泽楠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一瞬间由刚才的戏谑玩笑的灿烂变成了琢磨不透的阴沉。 是么，就这样么，那刚才含情脉脉的想留住别人的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哦？是么，那行一你过来一下，帮我个小忙吧～” 彦泽楠转身走进洗手间，没多久就又从洗手间传来了他的声音。 “什么？” 肖行一不耐烦的问道。 “帮我带点纸进来！” “……” 肖行一从自己桌子上抽了一把，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大号小号，索性拿了一整盒纸巾走了过去。 洗手间的门并没有锁，肖行一看到彦泽楠在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既然还没上厕所，为什么不自己出来拿东西，肖行一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把纸巾丢在了厕所镜子前的梳洗台后，敏锐的直觉让他打算快速撤离这里。 “你疯了么！这里是寝室！” 不应该这样的，肖行一错愕的看着对面的人，彦泽楠的唇从他的耳边游走，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举动了。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行一，你刚刚留住那个人的样子，我不习惯” “不是你哥，也不是你爸，那他是什么人呢？” “也好，就算不管他是谁，行一，他不留下来，我留下来难道不行么？” 彦泽楠在质问过肖行一后，原本不为人知的妒忌顷刻间化为不可言喻的情绪 “妈的，你突然抽什么疯，离我远点！” 肖行一挣开他的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让两人隔开一段距离。 “我清醒着呢，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行一，我们是同一类人，不是么？”彦泽楠略带侵略性的步步逼近，逼到肖行一无处可退。 “不是的，我不是，我只是……”肖行一极力克制着被洞悉的情绪，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彦泽楠知道他想说什么，肖行一这张平时略带冷酷，从容的脸在此刻浮现出的紧张和胆怯，可以说极大的刺激了彦泽楠的内心，真是可笑又可悲的人。 如果说刚才，还想着如何把这个人捂热的话，现在，就想如何把他在这里彻底揉碎。 “你只是喜欢他一个人？”彦泽楠在肖行一耳边低语，耳边的话句句诛心。 “行一，你别自欺欺人了！你那个样子谁会看不出来？” “他要留下来的话，早就留下来了，好么？” 彦泽楠一手握住肖行一的喉结处，将他的头向上抬起，并转向自己。他看到肖行一的牙关禁闭。 克制而隐忍，肖行一，你在那个人面前也是这样的么？ 争吵之间，肖行一听到寝室外似乎有人在敲门，这个敲门声似乎稍稍缓和了一下他们之间的氛围。 “门外有人了呢，行一你在等什么呢？” “你不告诉我还要多久，那我没办法放你走” 彦泽楠低沉的声音像是咒语一般，从他的耳廓一直传递到心底 “肖行一，试试我吧，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怎么那么久？”章程宇在门外站着都快睡着了，碰巧今天没带钥匙，开门没看到室友，发现是上次一起去针灸课的那个同学，“诶？肖行一呢？” “他在洗澡，刚刚没听到。” “哦，你今天不回去么？”章程宇狐疑的看了看彦泽楠，时间不早了，肖行一朋友再不回去，寝室楼下就关门了。 “嗯，我等他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复审了- 第36章 “这么久？”彦泽楠举着手表对着肖行一晃了晃，看着全身上下换了身衣服的肖行一挑了挑眉，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凑近了他耳边低语:“还以为你不舍得出来了呢～” 他玩味似的等着身侧的人反应，但这样的戏弄似乎已经不再凑效了，肖行一闻言岿然不动，脸上似乎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冷静。 看来，这些事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嘛～ 彦泽楠觉得有一点点无趣，但转念一想，又感觉释然不少，肖行一这种不哭不闹的个性，说不定他们以后的事还能更顺利点。 宿舍人不多，彦泽楠礼貌性的征询了还剩下的章程宇:“卫生间你要用么？不用的话我去洗漱了。” “哦，好”章程宇把刚带上的耳机摘了下来，并点头示意。 待彦泽楠进了卫生间后，章程宇才扭头朝向肖行一在的位置，略带关切的问道:“肖行一，哪个谁……他，今天，睡这里？” “嗯，他在这里。”肖行一的回答很干脆，瞬间打消了章程宇好心的顾虑。 “哦……”章程宇转回了身子，他瞥见肖行一把一堆衣服塞进了垃圾袋，然后拿着出门了。 瞎操心，章程宇把耳机又带了回去，陪女朋友的时间严重占用了游戏的时间，回归真我的时间终于来了，其他的事都靠边站！ 才过了一把游戏，章程宇的真我世界就被人打断了，耳机被人硬拿了下来，他怒不可遏的转身一看，发现正是刚才占用厕所的彦泽楠，对方的脸色显然也没比他好看多少。 “肖行一人呢？”彦泽楠声音低沉，语气里压着显而易见的烦躁，仿佛下一刻就要掀了这里一般。 “！？他，没回来么”章程宇被这阵势吓的一哆嗦，起身抱住了电脑，环顾四周后，果然没发现肖行一的踪影。 “妈的！”彦泽楠口吐芬芳的同时，拿上了自己的外套，朝寝室门外冲了出去。 在寝室楼从上到下找了一圈后，寻觅无果，彦泽楠悄悄的翻进了同肖行一上过课的学校。 入夜的医学院，除了校园楼顶的几个彰显着学校名牌的大字依然亮着红灯，其余教学楼都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了，他一口气跑到六楼，挨个打开教室的电灯，一层层的教室在灯火通明后依然死寂如初。 军校生的威严在此刻荡然无存，彦泽楠气喘吁吁的在他们曾经上过针灸科的教室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为了不引起保安的注意，他把教室的灯都熄灭了，周围寂静的能听到他手上秒针滴答运转的声音。 他触摸着自己的左手的虎口，原先浮肿的伤处已经没有半点痕迹，轻轻按压之后也没有想象中的痛楚。 夜里的视野和白天的视野并无二致，彦泽楠的看着两只手的轮廓，嘴角扬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这只被针弄伤的手，不也恢复如初了么？ 所以，就这么点事，肖行一，搞失踪很好玩么？ * * * * * 如果不是迎面马路中的轿车看到他后及时转换的远近光灯，和一路上对着他越来越多的汽车鸣笛声，肖行一可能不会放慢他的脚步。 杂乱的鸣笛声，马路边不停有人在窃窃私语，都能传到耳朵里，这里，太嘈杂了…… 远处的汽车灯光晃了晃眼睛，肖行一被迫停在了马路中间，他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谢安的名字上，汽车的鸣笛声让他惊了一下，手指按住的一刻电话也随着拨了出去。 他慌忙的按掉了拨出，身边的车一辆辆飞驰而过，鸣笛声络绎不绝。 所有内心的挣扎，在按掉电话之后都松懈了下来，连同迫切的诉求一起再次被埋没了起来。 他试图继续往前走，这个点马路的红绿灯已经都变成了一闪一闪的黄灯，前方的十字路口像是在召唤着他，不停催使着他前行。 与此同时，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步伐，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指尖似有无形的阻力，直到铃声响了许久后，才接了起来。 “喂，行一，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略带沙哑，但即使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依然敏锐的在洞悉着他周遭的环境: “你在外面么？听着有车的声音” “没，在寝室，已经躺下了。”肖行一把手机捂在了耳边，试图隔绝一部分车鸣声 “哦，新被子还舒服么？”对面的人似乎相信了他说的话。 “嗯。”肖行一“如实”回应着。 “那就好，这几天这边有雨，还是前些日子晒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大概是有温度的，把他从恍惚的状态中抽离了出来。 “嗯。”只是，肖行一似乎丧失了说话的欲望，只能机械性的回应着那个温柔的声音。 “对了，行一，最近是不是眼镜度数又升了？刚刚寝室里看到，没来得及问你。” “……”这些的话让肖行一愣了许久，顷刻间，杂乱的车鸣，路边的窃窃私语，刺眼的远光灯又将他整个困住，动弹不得。 “行一，你还在么？喂？” “……”所有的痛苦，不甘，懊恼压抑为沉默。以至于肖行一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耳边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杂，它们排山倒海而来，能在一瞬把自己淹没。 “行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没事。”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压住了自己的思绪，以确定在这一刻——干净的回答里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必要的情绪 “哦……那早点休息吧” “嗯”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他终于走到了十字路口，闪烁的黄灯，流动的车辆，窃窃私语的人群。 不知过了多久，路上的车辆渐渐的减少。 人群也消失不见。 他眼里看到的，只有忽明忽暗的黄灯。 耳边依然有人在低语着什么，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是马路那么空旷，根本没有行人。 那这些声音是什么？他辨别不清。 他看到冬季的行路边的树，灯光下只留下枝干的干枯的影子。 他想到几个月前，谢安带着他在回去的路上，和他说有个归宿的那一刻照入车窗的斑驳树影。 他记起几个月前，在沿着楼梯一直没有尽头的梦里醒来，指尖触到钥匙的时捏紧又放开的印记。 事到如今，他始终还是没能对电话那头的那个人说出来: 谢安，如果说时间让我走了那么远，遇到了你…… 那，为什么，我还是没能找到回去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元旦快乐～ 第37章 梦，像连续剧一样会延续。 沿着回旋的楼梯一直往下前行，肖行一在楼梯的尽头看到熟悉的门牌号，他摸出钥匙，打开房门。 客厅的摆设和放假时并无不同，依旧是冷色调的餐桌，和冰箱上的写字板贴着“早饭在电饭煲里”，肖行一蹑手蹑脚的走进客厅，他看到谢安的房门虚掩，轻轻推开了门后，床上还在梦乡的人呼吸均匀，白天的奔波换来了晚上安稳的睡眠，谢安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肖行一在谢安身侧躺下，被子的温度传递到他的皮肤，很快他也眯上了眼睛，昏昏沉沉间，他头顶感受到了温暖的触觉，睁开眼后，便迎上了对面一样睡眼惺忪的谢安。 半梦半醒间，他看到到谢安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指尖轻轻的把凌乱的头发拨了拨整齐，然后把被子往他这里挪了挪，细声说道：“行一，回来了” “恩，我不想回学校了，能不回去么？”肖行一静静的望住身侧的人，像是恳求，又像是撒娇。 “那就不去了吧，没事的，睡吧。”谢安的回应是如此温和，甚至没有带一丝质疑和责问。 肖行一就这样沉沉的睡去了。 如果说，梦永远不醒，该有多好。 凌晨的长途汽车站，人群开始密集起来了，肖行一在嘈杂的人声中醒来，候车室里坐了一夜，却还是没踏上回去的路。 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身上的刺痛把他一瞬间拉回现实，冷静下来后，他拿出手机，搜索出最近的目的地，朝着导航的方向走去。 *** “测出来是阴性，暴露时间多久？”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着试纸上的条纹，面无表情的问道。 “24h” “之前有发生过类似的行为么？” “没，第一次。” “身份证要登记一下，这个存在潜伏期的可能，发现的时间早阻断的可能性更大，你把这些阻断药领去，下次检测的时间写给你，你记得来。” “好。”肖行一闻声应下，带上药，打算回去了。 “孩子，你还在读书么？方便讲一下这次发生的过程么？”每天来疾控拿药和检测的人不计其数，肖行一的沉着冷静却引起了医生的注意，痛苦不堪或者纠结概率问题这类大部分人的表现，并没在这个孩子身上体现。 越是沉默的人和事，反而越让人惋惜。 “被迫发生的，没有别的。”肖行一淡淡的回答，过了一夜，这件事仿佛已经从身上抽离出去一样。 “ 阻断药一般24h内有90%的阻断概率，就是会有些副反应。”医生看着这个少年，忍不住多叮嘱来几句：“还有，下次如果再发生这类事，记得想办法保护好自己，必要时务必报警。” “谢谢，会的。”肖行一闻言愣了一下，善意的提醒让他更加清醒了一些。 要回去了。 回去的步伐异常沉着艰难，走到校门口已是午时。肖行一站在外面良久，忽然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喊他：“行一，我来了，一起进去吧。” 他听出是谢安的声音，肖行一转身回头，却没找见他的人，偌大的校门口，连辆车都没有，哪里来的谢安。 肖行一没再去理会这些声音，只默默的记下了发生的次数和时间。 他忽然有些失望，这些症状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听见别的东西了，也没看见别的东西，声音在持续了几分钟后消失了。 就像在寺庙的祈祷，并不是每一个愿望都能被聆听和祝福一般。 如果说，这些是必然要发生的病痛和苦难，哪他唯一的希望的便是——一并接受，全盘接下。 作者有话要说：这年头大家都喜欢甜甜的爱恋，只有我喜欢苦尽甘来么。。。。小声bb：结局是hd阿。 第38章 上午的课已经错过了，下午的课刚好开始。 肖行一随着陆陆续续的人群一起走向教室，忽然间，他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立在了原地。 “肖行一，我等了你一个晚上。”这句话从严泽楠口中说出来，多少带着些玩味的讽刺。 肖行一没有继续走进，只远远的透过门，看到里面坐在章程宇身旁的严泽楠，对于这种始料未及的纠缠，肖行一的肚子就开始翻江倒海的难受，里面的胃酸似乎随时随地都可能吐出来。 “他，昨天就在学校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章程宇在座位上唯唯诺诺的附和着，想着昨天的架势，小心翼翼的劝说着。 没忍住反胃的难受，肖行一从教室门前跑开，对着卫生间的洗手池一阵恶心，一上午没吃东西，干呕的过程中，顺带把胃酸吐出来了。 厄运并没就此结束。 肖行一抬头，他透过镜子，看见身后站着的人，全身颤栗不安，耳边又有嘈杂的声音在窃窃私语。 哪些声音和当下发生的事冗杂在一起，似乎看不到镜头 一而再，再而三。 “很难受吧，我来帮你吧。” 严泽楠扶起了瑟瑟发抖的肖行一，怀里的人似乎比昨天更轻了一些。 “别怕，会很快的。” 肖行一的瞳孔一瞬放大。 一切，都快的来不及阻止。 ** 肖行一起身后才发现脸上也多了一块青紫，大概是疼痛来的太过迟钝，他缓缓的弯下身，把散落一地的试纸和药收回了包里。 再回到教室后，座位旁边只剩下章程宇一个人了。 那个人，总算是走了，这下估计再也不会来了。 他脸上的挂彩吸引了不少人的回头，连旁边的室友也忍不住小声的向他询问：“你没事吧，你们打得那么严重，要不要叫辅导员？” 叫辅导员？然后辅导员叫家长么？ 肖行一摇了摇头，回答坚决：“不用，我要你帮个忙。” “？什么事？” “后面一周帮我签到吧，我要回去一趟。” “ 整整一周么？”章程宇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再次向对方确认。 “是的，一周。”肖行一的声音坚决而肯定。 “哦......”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阅。一波放送，全部完结。 第39章 书店里，肖行一蹲在一个角落里静静的看着书，书架上前三层的书基本已经看完了，现在他从第四排中间抽出一本。 手机信息叮叮的不停的响，他翻了翻，章程宇的信息刷了满满一整个屏幕，之前他还会偶尔回复个一两条，现在只扫了一眼，就都划走了。 1月6号8点30—“肖行一，你在哪里？今天点名又穿帮了，这个老师有点难弄的，你现在有点麻烦了。” 1月8号9点20—“不是说好一周的么，都一个月了，辅导员也在问我你在哪里了？” 1月11日10点20—“你看到信息，赶紧回来吧，都快期末了。你考试难道也不来了么？” 1月11日16点40—“那个严泽楠你们怎么回事阿，之前你们不是好好的么，我说你不见了，他还骂我傻逼，卧槽，要不是老子脾气好，老子早就和他打起来了。” 1月12日20点30—“你在哪里阿？回个话阿。” 在这里的日子过的很安逸，白天书店，晚上随便找一间网吧，耳朵里听到的声音也没那么杂乱了。 偶尔还会有一些，但是总的来说，不会有太大影响。 只是，单纯的不想回去，不想回学校，也不想回家。 肖行一清楚的计算着来到这里的日子，甚至清醒的记录着一系列自己发生的变化，压力引起的幻听，生活行为上的逃避，逃课，逃离人多的地方等等。 也不是没有想回去过，可是走到学校附近，耳朵旁边的声音就变得无法控制，胃也不住的难受，现在这样的自己，就算在学校里，一节课都撑不下来。 至少，在书店里没人认识的情况下，还能看会书。 考试什么的，到时候再说吧。 “行一，我找了你好久？还好，你没出事。” 肖行一闻声并没有做什么反应，他辨别的出，是“谢安”的声音，但是在这里，几乎每天都会有谢安的声音，从书店的门外，或者楼上，楼下传来，其中的内容都大同小异。 开始的时候，他会不自觉的追溯声音的来源，然而，不管是外面，或者是上几层楼。刚开始，他会一直跑到书店的天台，甚至的问店员借钥匙，然后上去查看一通，所幸书店管理员是个善良的女生，并没有阻止他的行为。 他也会追到外面，整整几条街后，到再没有可以前行的路段后，愣愣的对着绿化带发呆。 还好，次数多了，就会知道不是真的了。 也谈不上失落，他只是不急着去寻找。 精神病学在大二不是学科之一，肖行一没有资料，在大部分情况下，肖行一的神智还是很清醒并克制的，他在书店里翻了教材，细细的翻阅，书上讲诉的幻听的成因有很多种，常见于感应性妄想，情感障碍，躯体感染伴发的精神障碍或者精神病等等。 有些会经治疗后好转，有些则不会。 肖行一看着这些诊断，觉得自己条条都符合，他看的有点发笑，如果谢安这时候在的话，应该会嘲笑自己是个“庸医”了吧。 只是，现在身边，并没有谢安。 那，假如真的不会好转的话，就让这些声音，陪着自己度过余生吧。 书店晚上10点就结束营业了，肖行一随着人群走出了书店，他看到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哪里，抬头看了一眼后，他开始苦笑。 现在除了幻听，还能产生幻觉了么？看来是，病入膏肓了。 肖行一走近那个身影，下意识的拿手去触碰，也不知道，脑子里变出来的人，会不会有温度。 不想，下一刻，他就被那个身影一把抱住，紧紧的搂进了怀里，那么真实的力度，他无法挣脱。 他看到对面的人笑眼依然温和如初，声音却不住的有些颤抖： “行一，我找到你了。我们回去吧。” 是现实，还是幻觉？ 肖行一分辨不清，只是怀里的温度好温暖，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融化了。 谢安还是那么温柔，即使是脑子里想象出来的人，也从来不问过去，不会责怪自己。 “好，我们回去吧。” 肖行一还是忍不住回应了这个人，和这个声音。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阅，这样平常的文还有人看真是很惊喜了，绝不会随意弃坑的，最近在练文字节奏，加油。 第40章 “我以为真的是幻觉。” 此时，肖行一和谢安正在医院门诊前坐着，这里就是谢安工作的地方，肖行一手里捂着谢安给的两个号子，一个精神科的，还有一个心里咨询门诊的。 “ 行一，你说了很多遍了，我知道了。”谢安习惯性的揉了揉肖行一的脑袋，似乎怕对方不放心，他又说道：“我在这里，在你旁边。”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有你室友的电话，偶尔会问一下你的情况。”谢安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这些小动作被肖行一尽收眼底。 在说谎呢，是哪句不对，“偶尔”还是“室友”？ 肖行一看在眼里，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行一，马上期末了，还是要回去上学，要考试了。”谢安看着身边的人，依然温和的劝说道：“学校那边，我已经说过了，没什么大事。你回去以后就一切如常了。” “可是......”肖行一并不确定自己回去以后能不能顺利的上课，甚至考试。 “没事的，我会陪着你的。”谢安的话坚定而温和。 怎么陪着呢？他是不是在说谎？ 精神科的号子已经叫到肖行一的名字了，谢安陪他一同走了进去，都是一个医院的医生，看到谢安异常的熟络，在做完n多道测试题后，这位大夫对谢安简单的说了肖行一的情况： “都是一个医院的，我也和你实话说了，现在小孩子这种发病的很多，书上的成因天花乱坠的，但是治疗方法都是一样的，配点药去，早期有的人是会好，但是也不能保证。” 这位医生觉得说的不够多，又对着谢安多说了几句： “谢安，你是医生，你家这个发现的还早，要是像那谁，才受罪呢，他自己也是个大夫，还不是天天在老婆孩子的饭里面加治疗药，这种就是命，哪有书上说的那么简单。” “行了行了，王主任你忙，我们去心里咨询科看看。”谢安对这种抖别人老底的交流方式并不认可，随机打断了老主任的话。 “是要看一下的，去吧去吧，我们这里在做临床心里咨询的就她一个女博士了，德国留学回来的，去看看也好的。”王主任拿着保温杯喝了老大一口茶。 谢安拉着肖行一去拿了药，然后朝心理咨询科走去，到了医院的谢安步子飞快，肖行一差点跟不上这种雷厉风行的速度。 肖行一听着刚才那一通接地气的对话，反而心安了不少，果然对于医生来说，病人都是见怪不怪的存在。 这样一来，自己也没那么特殊了。 心理咨询科的房间不像普通诊室，很温馨，布置了沙发和靠椅，刚刚那个主任口中的女博士姓袁，是一个年轻亲切的人，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后，便开始了正式的治疗。 袁大夫看着肖行一，因为流程的需要，所以有些问题在开始前会问一下：“行一，希望你能理解，因为你已经成年了，心里咨询有规定和要求，如果不是直系亲属的话，需要征得你的同意，才能和你一起参与这次治疗。” “所以，你介意谢安陪你一起进行治疗么？” 袁医生的语气平静而缓和，对于她而言，这确实是说明了一件极其普通的事。 谢安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等着肖行一作出回答，只是过了良久，并没有听到肖行一的答案。 “行一，医生在问你。”谢安小心翼翼的提醒身边的人，他看到肖行一的脸色不似进来时那样轻松，时间一份一秒的流逝，肖行一低着头，波澜不惊的语言下压住汹涌隐忍的情绪，对医生做出了回应： “我想一个人进行咨询。” 袁医生听到后并没有过多的吃惊，只是笑着示意谢安：“请你在外面等候一下，咨询时间不长，40分钟后行一出来和你汇合。” 谢安看了看低着头的肖行一，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说话，转身走出了咨询室，并把门轻轻的带上了。 他在外面坐立不安，因为没有抽烟的习惯，于是从导医台拿了杯热水，捧在手心。 原来40分钟，一点都不短。 ** 谢安手里握着肖行一的病例本，百无聊赖，忽然回想起刚刚接到辅导员电话的一瞬，那一刻，大概是把毕生的演技的都展现出来了。 “喂，是肖行一的家长吧？你来一趟学校吧，肖行一已经一个月没来上课了。” “是么，他在我这里，最近生病了，没来得及把病例单交过来，劳烦你们操心了。” 那个时候的谢安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虽然不知道肖行一为什么逃课，但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深知学校的套路。 “......”对方沉默了一会后，并没有完全听信他的话：“那你什么时候来一趟学校吧，超过一个月的旷课还是比较严重的，有病例的话把病例资料带来。” “ 好的。”谢安应了下来，然而等他去学校和辅导员商谈的时候，他并没有如约带上病例资料。 对方来的除了辅导员，还有一名学校领导干部，谢安拿出来的，不是肖行一的病例，只是把自己的工作证明往桌上一放；“肖行一的资料我没带来，我也是医生，他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你们如果因为这点事就记录到档案里，那就对他不太好来。” “他旷课了一个月！这不是随便说说的！”对面的辅导员气急败坏，对这种有点学识的“无聊”非常不满。 “这个没事，我和你们XX打过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你不信可以问他。”无论说什么话，谢安的眼睛始终是含着笑的，即使这笑眼里多了份不动声色的狡诈。 “......”女辅导员像泄了气的皮球，转身出门后，开始拨xx领导的电话，回来后表情温和了许多，甚至带着些客气：“是这样的，身体不好我们也理解，因为你们是XX认识，那这次的病假就算了，但是他期末考试要来，不然明年科目重修会比较麻烦的。” “会的，谢谢您的理解。”谢安温和的致谢，打算起身离开。 之后，学校老师随行了一段路，亲切的道别后，便个忙个的了。 那时，走出学校后的谢安，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 大概是说了一通谎言的后遗症，他感觉到一阵心悸。 他不知道肖行一在哪，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消失。 他脑子里预测了肖行一出行的每一条线路，从车站到家，到医院，一次次的搜索，一次次的排除。 好在还能不定时的从室友那边了解肖行一的信息，所幸知道这个孩子还是有联络的，只是不知道藏去了哪里。 哪天的遇见，是在他蹲点了无数个书店后的“偶遇”，是他祈祷后无数次后才成真的念想。 ** “谢安，我不想回去上学了。” 出了诊室后的肖行一眼泪不住的往下流，这个寡言的少年很少在别人面前述说自己的想法，而这次却带着哭腔一字一句的重复这句话。 “我不想回去了。” “我没办法回去。”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谢安不停的擦拭着肖行一的眼泪，同时强忍住被少年煽动的情绪，抱住了这个少年，谢安的承诺像有千金的重量，让肖行一无依的内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没事的，我陪着你，我陪你一起去学校，晚上我们回家住，这段时间，我会一直陪着你，我都在，没事的。” “那工作怎么办？”肖行一恢复了些理智，开始操心起了谢安。 “工作不做了～”谢安看着这个一会晴，一会雨的孩子放松了一些，便开始逗他。 “！？不行”肖行一斩钉截铁的回答，眼泪干了以后，又恢复了原本倔强的模样，眉头紧簇。 “那白天工作，晚上我来接你吧，然后双休日带你来单位，你看怎么样？”谢安一边征询着建议，一边留意着肖行一的眉间。 他看到肖行一紧簇的眉头放松下来，“不情不愿”的用细弱的声音妥协道：“好。” 谢安把肖行一的病例放好，并没有去翻看它，拉着少年的手走出了医院。 许久没见到冬日的阳光，在今天显得格外刺眼。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所以，不用再逃了。 第41章 “考试怎么样？” 临近寒假，肖行一转专业以后的学科不是一般的多，考试也基本都排满了，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肖行一一进门，谢安就忍不住问出了口。 “还行吧，就是有点反胃。”肖行一脱了鞋，几步就蹦跶到沙发上，挨着谢安坐下。 “题目反胃，还是考试反胃？”谢安把他的书包收起来，算一下，明天上午还有一场就差不多要结束了。 “都有吧，上一场就直接吐在了考场，后来老师看不下去了，给我换了张单子。”肖行一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件事，好像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一样。 “哈哈哈，行一，你这一来，其他人不是也要跟着吐了。”谢安看着身边的一脸无辜的肖行一，不由的笑出声来。 “没事，吐出来以后反而好了点，后面几场再也没吐过。我用了30分钟把试卷重做了一边，没什么大问题。”别的说不上，肖行一对自己的分数胸有成竹。 “行一真厉害，你们辅导员怎么说？” “没怎么说，她就问我这个胃病怎么这么严重，要休息要早点说，不要硬撑着。有点烦人，我没去理她。”肖行一的表情，和当初谢安接到电话那会基本一模一样，就差没在脸上写上“别吵吵”几个字了。 “没去理她？”谢安听着肖行一的这做事风格，越来越有自己的风范了。 “也不是，就和她说没事的，然后走开了。她话多，每次要说很久，我大概是她重点关注对象了。”肖行一很有自知之明，却依然没把这当回事。 “恩，挺好的”谢安用手拨了拨肖行一的头发，对他说道：“明天我门诊，你考完试一起过来吧，晚上还有心里咨询呢，都好了再回来。” “我白天就不过去了吧，晚上直接来。”肖行一有些避退，自从生病之后，多了很多和谢安一起的时间，反而让他有些不适应了。 “那我来接你吧，你下午还是坐在我身边，看看也好，反正医院里很多见习生。”谢安换了个说法，这个人看着温和，确实实实在在的固执。 “我去的，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来就好。”还是向以前那样，只要是对着谢安，所有拒绝的话都起不来作用。 “好的，那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阅。 第42章 肖行一准时准点的到了谢安的门诊室，换上了学校的白大褂，坐在了谢安身旁，门诊的病人实在不多，肖行一除了不停的写病例外，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 学校里的知识不足以撑起他的诊断，所以他只负责把病史记录下来，剩下的诊断和处理依然要谢安决定。 即使是记录病史，肖行一也不敢随便下笔，他把考试前看过的知识都从脑子里过了一遍。 这样一下午下来，脑子里除了各种各样的病人，完全进不了其他的杂念。 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的，谢安看着身边的肖行一，笑着说道：“忙起来会充实一些。一会回去，我给你理一理今天遇到的几个案例吧。” “好” 肖行一闻声应下，他的谢安，总是能提前猜到自己想说的话。 ** 晚上7点30的诊室门口，谢安依然在门外静静的等着，一旦习惯这个40分钟，也就和平常的时间没什么不同了。 与此同时，肖行一诊室沙发入座，袁医生拿着纸质的笔记，对着肖行一亲切的问候：“行一，我们上次分辨了一下，你的很多种情绪，有一些简单的，你现在已经能表达出来了，今天我们要理一理剩下的。” “好。” “还是一样的过程，我们需要一起从平常的生活里找出这些情绪，你可以给我分享一下，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么？”袁医生望着肖行一，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下午，和谢安一起在诊室里，他看了很多病人，他带着我一起，和我仔细的说了这些病人的情况。他很耐心，对所有人都很耐心。”肖行一徐徐的说道。 “哦，那你说的谢安，确实是一个耐心的医生。”袁医生留意着肖行一的一言一行，她听到少年的语气渐渐变得微弱，连带着刚刚说起这件事的神情，从原先的神采奕奕变得有些迷离，她小心的试探：“可是我看到你有一些不高兴？是发生了什么？” “不是，我只是想和他一样，变得和他一样。”肖行一的眼神越发暗淡无光。 “行一，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袁医生望住少年，等他回答。 “我有些难过，我永远不可能像他那样。”肖行一低着头，沉闷的声音从喉间发出。 “是么？可是我听到了一种感受，你看看这个词形容它合不合适——渴望。”心里咨询师的话瞬间点破了少年的阴霾，她明锐的继续发问：“行一，可以说一下，他是做了哪一些事让你有了这种感觉？” “换句话说，那些情况会触发你的这种情绪，他的那一句话，或者哪一件事？”袁医生换了个说法，同时留给了肖行一更多的理解和回答的时间。 “所有我遇到的事，他都会回答，比如我遇到的一个问题，问他，他会在晚上翻了很久的书，然后第二天回应给我。” “......”袁医生沉默了一会，然后继续问道：“还有其他的事么？还是都是类似的情况” “他把我从学校里接回来，然后陪着我一起.....”肖行一本来还想多说一些，认真的听懂了医生的问答后，他做出了准确的回应：“都是类似的情况，无论什么事，他会有回应。” “行一，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这些都是很正常的状态，比如说你向对方询问一个问题，他做出了合理的解答。”袁医生用最温和的方式确定她听到的事：“他对你的困难，也做出了很客观的回应，是这样么？” “是的”肖行一认真的应下了。 “而你只要是他给的这一类回应，都会下意识的出现这种情感，对么？” “对的。”肖行一继续回应着。 “那行一，你知道么？这些都是一些很基本的感情需求，就像一个孩子在小的时候，哇哇啼哭，就会有父母来回应他。”袁医生一边留心着肖行一的反应，一边在白纸上画了个图：“行一，你也是医学生，你知道马洛斯的五种需求么？” “简单的说，第一层是生理上的需求，水，食物，睡眠，在得到温饱以后，会到达第二层需求。” “第二层是安全上的需求。只有达到了这一层，我们才能往更高的需求去，这一层就好比父母会回应孩子的啼哭一样，这些都是本能的，最基础的感情需要。 “我很难想象，你在小的时候哭泣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来理会你么？” 肖行一看着纸上的那一系列图字，明白了她的解释和用意，却带着少许被洞悉后的抵触：“所以呢？” “行一，你喜欢这样的感觉么？”袁医生并没有急着否定这种状态，专业的心里医生并不会急着帮助来咨询的人做出决定：“你想要从这种状态进入到下一个状态么？” “换一个好理解的方式，这些并没有对错，每个人的成长方式不同，比如说一个大孩子和一个小孩子，小孩子手里有3颗糖，然后他看到别人手里只有2颗，那他也会开心。” “小孩子会觉得，我有的东西，你没有，就很开心。” “而大一点的孩子，会让每个人都分到糖，这样他才开心起来。” “你不一定要现在做出决定，行一。但是你要去思考一下你想要的是什么？然后我们才可以更好的一起制定方案，每一条路都有它的好坏，只要你有一个大致的方向，不一定要那么明确，那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能更好的面对和适应它。”袁医生的话让肖行一陷入久久的沉默。 每一条人生的轨道的变更，都发生在每一刻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常里。 肖行一像是意识到了些什么。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原本想写的很多，但是不想拖着行一啦，不忍心给他太多的磨难，谢谢观阅，下一章就完结撒花了。 第43章 “谢安，我有话想和你说。” 刚进家门，肖行一就在门口堵住了还在换鞋的谢安，他精神很好，一点都看不出疲惫的样子 “恩，先去洗漱？一天下来了，换身干净的睡衣吧。”谢安倒是有些困了，看了看一天下来风尘仆仆的肖行一，可能是平时收拾惯了，肖行一身上的这身衣服实在是惨不忍睹。 “今天可以和你一起睡么？”肖行一还呆在门口。 “......行吧，不过你要把自己的被子搬过来。”谢安看着这个杵在哪里一动不动的孩子没了脾气，感觉如果不答应他，他随时会出走的样子。 “好。”肖行一闻声应到，风风火火的冲进了浴室。 等谢安洗漱完后，果然看到肖行一拿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缩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谢安在肖行一的旁边侧身躺下，正打算熄灯之时，听到身旁的人一本正经的问题： “谢安，你看过《萨宾娜·斯皮勒林》么？” “我知道她，但是没看过这本书？怎么了。”谢安回忆了一遍，这大概是比较偏的知识点，在书本上一笔带过的那种。也不知道肖行一怎么忽然想到了。 “她是一个女精神分析家，刚开始的时候被诊断为歇斯底里症，然后她被容格接诊了。” 肖行一今天的话异常的多，谢安感觉大概是最近在心理咨询的缘故，少年逐渐学会表达和倾诉一些平常的事，就像这个年纪里其他的孩子一样： “刚开始她还是一个普通的病人，然后容格治疗她的同时，发现了她有精神分析的天赋，带着她一起整理关于单词联想的文献，帮助其他的病人。” “恩，所以行一以后打算做一个精神科的大夫么？”谢安并么有很好的理解肖行一的重点在哪里，只是翻了个身，笑着望住了讲故事的少年。 “不是的，之后萨宾娜爱上了容格，她崇拜和信任他，虽然即使他们在相处很久以后，容格还是没有爱上她。”肖行一没有接过谢安的话，继续说道。 “他们最后怎么样了？”谢安听的有些困了，但是还是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他们交往了一段时间，最后萨宾娜在学术上的成就甚至得到了弗洛伊德的认可。”肖行一不按套路出牌，故事越走越偏。 “然后呢？行一，我听不懂你想说什么？”谢安看着肖行一，温和的打断了他的故事。 “谢安，我病了。”肖行一望住谢安，眼里有些感同身受的委屈。 “没事，会好的。你没有那么严重，我知道的。”谢安揉了揉他的脑袋，行一现在在他身边，又在稳妥的心里治疗，渐渐的学会了诉求自己的不适，听到他的苦诉，谢安反而会心安一些。 “恩，我现在少吃一种药了。”肖行一双眸低垂，若有所思。 “？是么，这么快么，我记得那个至少要3个月后复查，慢慢减下来。”谢安算了算日子，反复回忆了配药的时间 “不是，是抗阻断的药，28天过去了，我可以停药了，测出来没事。”肖行一定定的望住谢安，这件事，还是要告诉谢安，却不是做为一个依恋着他的孩子的立场，而是还有更重要的立场...... “？！行一，你......”谢安闻言忽的起身，他不是没想过身边的这个孩子经历的苦难，但是，怎么也不会往这个方向去预料。 “很久之前的事了，总算过去了，发生了点意外，我现在没事了。”肖行一也坐了起来，试图缓解这件事带来的冲击。 “是谁？出了什么事？”这史料未及的打击，即使在一切恢复往常后，依然给谢安带来不小的震撼，他不愿想象自己一直珍视的孩子会经历这些一般在新闻报道上才出现的事故。 “不重要了，开始那次，没有逃掉。但是后面一次，我做了些可怕的事，他不会再来找我了。”现在能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话的肖行一，是真的把这件事翻了过去。 “行一，对不起。”谢安闻言身体不住的颤抖，他看到对面肖行一的脸上并没有经历痛苦后的表情。 他难以想象，哪一个月，这个孩子是怎么度过。 没有及时的发现这些，是他谢安的失责。 “谢安，我可以吻你么？”对面的少年看到他濒临崩溃的表情，心里竟然有些欢喜，欢喜一个人能在意自己，他凑近了谢安，兜兜转转的说了一圈，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谢安闻言愣住，他回了回神，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呆呆的望住了肖行一。 “谢安，我吻过你，你知道么？”肖行一在笑，他也不知道谢安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但他此刻，只想把想说但话一并说完： “在杭州，那个寺庙，我不记得哪家民宿叫什么了。我吻过你，你知道么？” 没来得及关的壁灯闪着黄晕，照着谢安的脸庞有些发烫，他侧过脸，似答非答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记得。” 谢安知道，这次，这个答案，大概是逃不过了。他不敢看肖行一的眼睛，只低着头，思虑片刻后，终于对那个少年做出了回应： “行一，给我些时间吧。” “毕竟，要把一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当恋人......没那么快吧” 肖行一在心里窃喜，然后不依不饶的开始追问，这大概是他听过的最好的消息了： “要多久，一天，三天？一个月？” “肖行一！”谢安看着这个不断逼近的人，忍不住瞪了肖行一一眼，但是看到那副很久没有展颜的笑眼，又把剩下的话厌了回去。 “谢安，我可以吻你么？就一下。” 肖行一的鼻息扶过谢安的脸庞，狭小的床沿，再没有可退的地方，谢安双眸低垂，一时不知该把视线放到哪里。 最终，他还是应下了肖行一的请求： “好。” 入夜，愿永不拂晓。 ——end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撒花，下一篇打算开一篇古风耽美，练笔中，知行合医还在犹豫要不要开第二本，如果有，肯定是以医疗为主的正剧啦，初完结本意义非凡，所以还是按着自己的风格写了一把，谢谢观阅。 视频剪辑已放b站，和抖音，id 名 安炻 素材太少～ 还是要沉下心来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