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魔:眼见》作者:风铃祭 文案 顾流风,颇负盛名的紫金派大师兄一朝入魔成魔界之主,掌控魔界,禁魔族之人挑起战事,可总有那么一些人要兴风作浪..... 恒奕,紫金派至高无上的玉虚长老,在“爱徒”身死后瞬间化魔,守护他曾待过之地,报复曾伤他之人,毁灭曾伤他之界..... 有一天死去的人突然现世,地位尊崇..... 本以为是上天怜他一片真心尚未付之于口,却不想一切都是眼前之人的局.... 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所有事都是他找出真相与处理的契机.... 一切皆是局中局!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流风,恒奕 ┃ 配角:玄风,莫奈,乌千,清河 ┃ 其它:师徒,神魔,修仙 ☆、历劫遇险(2) 看着师弟们平安离去,顾流风的精神彻底松懈下来,而也是在此刻,顾流风周身开始散发黑气,双眼猩红,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已经神色涣散的顾流风吸进了旋涡,而远在兖山紫金派玉虚阁内,一原本在闭关调息的男子突然睁开双眼,周身法力四溢流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晕了过去,倒下之时,口中似乎还呢喃着——‘流风’..... 男子暴发出的波动使整个紫金派都受到了这股波动的影响,紫金派掌门玄风则是最先感受到此气流的,而这明显是大乘期修士才有的气势,而整个修仙界,只有一位大乘期修士.....‘玉虚阁长老——玉虚长老恒奕’..... “师弟?!”玄风有些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自家师弟心神动荡至斯.....玄风不放心,便起身朝着玉虚阁而去.....刚到玉虚阁门外,便感受到四散的法力,不受控制的乱窜,玄风大惊,大步流星的冲进恒奕的房间,只见原本清冷绝傲的师弟此时正倒在地上,嘴边的地上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而嘴角还在渗血,眼神涣散无光,玄风赶紧将恒奕扶起坐在矮榻上,把脉后开始输送法力为他调息,而恒奕口中似乎仍旧在说着什么.....当玄风停下后,恒奕依旧在呢喃,玄风好奇的凑上去,却只是模模糊糊的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几句——这断断续续的几句让玄风大惊,满眼的不可置信,瞪着恒奕..... 这一夜,玉虚阁灯火通明,掌门玄风一直在为玉虚长老疗伤的同时,一边沉思着.... 而这边被吸进旋涡的顾流风也缓缓醒来,头还有些隐隐作痛....环顾四周,入眼之处皆是荒芜,地面上稀稀拉拉长着一些草,而这些为数不多草也都是枯萎的,一阵风吹来枯草沙沙作响,甚至有一些被连根吹起的草混着地上的沙子,在空中形成飞草流沙..... 顾流风拿起身旁的流霜剑,借着剑的支撑踉跄的站了起来,看着一望无际的荒原,顾流风有些沮丧,便随意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没有目的,只是机械的走着.... 顾流风本来就受了伤,加上刚刚为了让师弟有一线生机,迫不得已跨境使用了化神期的剑势,所谓的跨境剑势即为未达到该境界强行使用该境界的剑势,顾流风现在是元婴后期,为了拖延魔气的进攻,不得已使用了化神期的剑势——霜气凝结,跨境使用剑势之人轻者元婴重创,下跌境界,重则元婴破碎,金丹消亡,直至消散灭亡..... 所以也算得上运气‘还不错’的顾流风元婴重创、法力枯竭,一路上都是走走停停的,加上身边的灵药似乎已经用完,只能像垂暮的老人,拄着流霜剑,蹒跚前行.....本着乐观精神,自嘲的感叹道:使用了跨境剑势,竟然只是元婴重创,连境界都没有跌,还救了师弟,可以可以,圆满了.....尽管想是这样想的,可是看着眼前这一片荒原,顾流风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走了很久很久,依旧是一片荒芜,没有生灵,没有草,也没有天空,准确的说是没有正常的天空,现在的天空是一片雾气蒙蒙的灰色,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而地面上,草是枯的,树是秃的,河是干的——可能那一条长沟是河吧.....走到一颗枯树干的旁边,靠着枯干缓缓坐了下去..... 停下来的顾流风,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元婴重创、或许是因为这在了无生机的陌生之地,激起了自己当年遭遇过相似困境的记忆吧..... 恍惚间,顾流风似乎看见了自己那清冷自持的师父恒奕,恒奕牵着一个精致可爱的小男孩,那似乎就是自己呢.....顾流风大概是忘不了那一天了:家乡的村子糟了洪灾,自己被父母放在了已经是摇摇欲坠的房顶上,在父母淹没在洪水之前,仍旧殷切的叮嘱他要坐好,不要乱动,小流风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和曾经熟悉的人都消失在洪水里.....小流风无助的坐在茅草房上,神色紧张不安的四处张望,依旧谨记父母的话,一动不敢动的,随着天越来越暗,幼小的流风开始低声抽泣,耳边狂风呼啸,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好似鬼哭狼嚎般的渗人...... 就在此时,小流风感到自己身上笼罩着一层阴影,缓缓的将小脑袋抬了起来,仰起脸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凌空而立的白衣男子.....仿若神祗一般,轻轻拎起小流风,随后便感到耳边一阵清风拂过.... 小流风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清雅的房间,正躺在床上,默默的坐起身来,看见旁边的凳子上有衣服,便拿起那崭新的白衣开始穿了起来——与自己的身量正好相适,然后爬下了床,正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房门正好从外面推开——是那个救了自己的人,此时那人也穿着白衣,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小流风目不转睛的看着男人端着托盘走到窗边的矮榻上,将托盘放在榻中间的小桌子上。 “过来,吃东西”清冷的嗓音传进小流风的耳朵,小流风缓缓走向男人,自动的坐到了男人的对面,男人拿出一个小碗盛了一碗粥,推到了小流风的面前.... “吃吧” 小流风看着男人,轻轻的点头,吃了起来,毕竟是小孩子,又一个人无助不吃不喝的在房顶待了一天,着实有些饿了,很快便吃完了。 “还要吗?”男人作势再盛一碗,小流风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要了。 “你们村里的人都——死了”说着男人看了一眼面前镇定却又显得有些无助的小孩儿,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仍旧继续说道:“你与我有师徒之缘,若你愿意拜我为师,便收下此物吧。” 说着,男人拿出了一个半月形玉佩,月牙般的玉佩下悬挂着一流淡紫色流苏,小流风并没有太多的犹豫,伸出小手接过那玉佩,仔细端详了起来,毕竟自己现在孤生一人,根本无处可去,别无选择..... 过了一会儿,小流风拿着玉佩站了起来,步伐坚定的走到男人身旁一侧,重重的跪了下去: “徒儿顾流风拜见师傅!”小流风对着男人诚挚的磕了三个响头,以前村里的大牛哥哥要跟着铁匠伯伯学打铁,大牛哥哥就是这么做的.....师徒应该也是这样没错吧,小流风有样学样.... “不错!”男人满意的点头,清冷的脸上有些笑意,“为师名恒奕,入我门下,当记:舍己为人,无畏无惧!” “是!师父!徒儿定当谨记!” 迷迷糊糊的顾流风仿佛看见师父朝他走来,向他伸手,就像当年那样,要带自己离开这无助的世界,顾流风叫了声师父就伸手过去想拉着师父宽厚温暖的手,然而那只是一个虚影,自然是扑空了,踉跄了一下,彻底清醒的顾流风,自嘲的摇了摇头,还是靠着那枯树干,还是借力流霜剑,又开始缓缓的行走在这萧瑟破败之地..... ☆、事发(1) 走了许久的顾流风突然发现远方有一个破烂不堪的石拱门,便有些欣喜的加快速度朝着拱门走去,走近才发现这门似乎只是一个形状在此,并未有扇门,就像是什么山门的入口般,石上还刻着一些看不懂的文字和图案,一眼望进拱门内的景象,除了多了些破碎的石头、断裂的树干,倾塌的房屋,依旧没有任何人影,连个活着的草也没有——看来这里是一座荒城啊..... 顾流风谨慎的朝着里面走去,这里依旧看的出来有生活过的痕迹,可是,越往里走,自身的法力似乎有些不受控制,波动异常,而这里面似乎也开始流窜着一丝丝的魔气,并且越来越明显.....由于顾流风元婴受到重创,因此魔气对自己元婴及法力的影响却不大,不然以现在这些魔气的侵染力度,自己早就爆体而亡了..... 一直前行的顾流风发现前方竟然有一条河,河岸边的枯树旁有条小木船.....可奇怪的是,即便是在河边,这里的草仍旧是枯的,树也仍旧是秃的,走进一看,那河——也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河,因为那河里的流淌着黑色粘稠的液体.....更诡异的是,那些液体流向四面八方,一会儿倒流一会儿顺流,毫无规律可言.....当顾流风想看看来时路,却发现哪有什么路,全部变成了深渊,没有对岸的悬崖,深不见底..... 眼下这种情况,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向前,感受着身后走过的路慢慢消失..... 一个月后,兖山紫金派: “启禀掌门,二师兄回来了”正在调息的紫金派掌门玄风听到门外弟子来报,略显急促的起身朝着门外大步流星而去——自从一个月前与顾流风、程顼等四人失去联系,加之自己的师弟恒奕法力突然暴动,玄风隐约感觉到应该是出什么事了.....现在终于回来了..... “现在何处” “正在大殿” 玄风闻言,直接闪身便去了紫金派大殿——紫金殿,一进大殿,就看见浑身都是伤痕剑口子、白衣破碎献血浸染的程顼正跪在大殿的正中央,而紫金派的三大主峰峰主已经就位,端坐于上首。 “参见掌门”殿中众人见玄风到来,便起身行礼。 “徒儿拜见师父”程顼悲怆的重重的将头磕了下去。 “起来吧”玄风示意众人起身,转身到正中主位定坐,发现程顼依旧跪着并未起身,神色有些颓废与哀痛。 “这一月你们身在何处,为何没有及时汇报情况!”看着不肯起身的程顼,玄风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又往程顼身后张望了一番,继续问道:“你大师兄和两个师弟为何不在?” “师父!”程顼终于抬起头,眼神悲伤,定定的看着主位上的玄风,沉默着,转而又拜了下去,“师父,是弟子无能,没能保护好两位师弟,致使他们.....灰飞烟灭!!!” “什么!?你说什么!我儿子怎么了!怎么会....怎么会!!!”三大峰主之一的紫竹峰峰主丁卯,满脸的不可置信,连连摇头,怎么可能,自己儿子丁庸胆小,绝不会惹是生非,怎么会.....当即便朝着程顼冲了过去,将程顼拽了起来,连声质问..... “丁....丁师叔....”丁卯现在手下又没有分寸,程顼猛地被拽起,又被强烈晃动,致使程顼有些呼吸困难,话都说不太清楚了。 “丁峰主,你先放手,程顼还有伤”赶紧下来拦住丁卯的是紫木峰峰主于印,而紫水峰峰主洛芙便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程顼,说道:“先让程顼把事情说清楚!” “究竟怎么回事!!!”玄风看着底下一片混乱,看来自己的预感没错,只希望事情....不要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师父.....我....这....”程顼似乎有些为难,有些悲痛,有些难以启齿 “吞吞吐吐作甚,照实说来”玄风大手一派桌子,将众人都震慑住。 “是....大师兄!!!” “???”玄风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什么是流风” “是大师兄....杀了丁师弟与贺师弟...”说着程顼地下了头又沉重的跪了下去,显得自己也很难以置信,悲痛欲绝.... “什么!!!”玄风震惊不已,直接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眼看着程顼....当然,在场所有人都难以相信的沉默了,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论是掌门峰主,还是殿中的普通弟子,一时间鸦雀无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到底怎么回事!!!流风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怎么会突然杀了他一直爱护的师弟们?!”总算平静下来的丁卯,又被这一重磅消息震的不知所以,只得厉声呵斥,先不说自己儿子平庸无为,胆小怕事,就流风来说,那也是修仙界的楷模,即使对待别派弟子都是温润如玉,事事亲和,更别说本派弟子了,平日里还会指点师弟们修习.....怎么会是流风杀了自己儿子!!!自己无论如何是不会信的! “因为师兄....早已入魔,是魔修!!!”程顼有些义愤填膺的说道。 “什么!!!!”这比刚刚那个‘杀害同门师兄弟’的消息更加令人难以置信。 “噗!!!”只见门口一个白色身形之人,面色苍白,口吐鲜血,唇边的血渍显得整个人异常悲凉哀伤.... “师弟!!”玄风看着那人,赶紧赶紧过去扶住自家师弟恒奕,“你上次的波动尚未平复,怎来这里了,你赶紧回去调养,这儿的事我自会处置妥当的” “流风的事我必须亲自....”恒奕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就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好好好,你不要激动,先坐下,先调息一下!”玄风看着恒奕这个样子,知道是劝不住了,干脆也就不拦着了.... ☆、事发(2)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那时我们是要去平城的苍翼谷探寻历练的”程顼看了一眼坐首的玄风和恒奕,开始缓缓道来,“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大师兄说他知道这附近有一个鲜少人知道的战场,去那里历练想必收获颇丰,说不定还可以提升境界,能成功再进一阶。” 恒奕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程顼,仿佛就是一个听故事的旁观者面无表情,可坐在恒奕旁边的玄风看到师弟的手已然紧握成拳,青筋凸起.....显然是心绪动荡.... “大师兄并未说那个地方具体在哪里,是什么,但是想着师兄博学至知甚多,平日待师弟们又是极好的,必不会害我们,因此我与两位师弟便跟着大师兄走,并未多问什么....走了大概有半日的功夫,我们到了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周围都是枯草枯木,一点生气都没有,就在我们四处张望之际,骤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从中涌现出许多黑气” 程顼此时似乎对当时的情况仍旧心有余悸,又回到了那让人窒息的氛围,双眼瞳孔放大,连连后退了几步,“那些黑气一直朝着我们攻击,我们使出了全部法力来抵抗,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并且连着金丹有些躁动甚至□□的迹象,我们感觉事情不妙。便像师兄求助!!!” “可是...可是...”程顼说道此处有些愤恨,“可是,当我们回头时,却发现师兄浑身都往外散发黑气,与旋涡里的黑气纠缠在一起,如出一辙,不一会儿便全部进了师兄的体内,我们三人都十分震惊,便质问顾流风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在抬起头的那一刻,双眼猩红,眼神狠辣,唇色乌黑,对着我们说‘看不出来吗!可真笨呀!’那语气与平日的温文尔雅判若两人,随后便提起流霜剑冲着我们杀过来,顾流风已是元婴后期,而我与两位师弟只是金丹期,自然是毫无还手之力,不一会儿两位师弟便被顾流风打伤在地,我也很快坚持不住倒地!!!”说完程顼显得有些愧疚和对自己的失望。 “这不可能,流风从小便在紫金派长大,根本没有入魔的迹象,更不说已经进化成为魔修了!”玄风表示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在顾流风身上。 “我没有见过魔气,但是那情况确确实实是魔气没有错的!”程顼有些颓废,但话语中却很是鉴定,“若是师父与长老、峰主不信的话,可以提取我的记忆查看,程顼绝对没有说谎,各位也正好判别那些黑气究竟——是不是魔气!”说着程顼缓缓站了起来,跪的有些麻木的双腿还有些颤抖,随后便开始强行将自己的记忆提取出来,而这段记忆正是顾流风浑身散发着黑气双眼猩红,望向程顼三人的场景..... 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生怕自己错过了......可事实上,在场人都看的出来——那确是魔气无疑!!! “噗!!!”画面戛然而止,程顼一口鲜血喷出,跌倒在地,玄风赶紧过去扶住程顼,为他输送法力疗伤.... “没想到....”紫水峰洛芙半晌才发出一声,却话语未尽,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情绪,有不可置信、有失望、更多是些气愤....众人也都是沉默了起来,不知说些什么,几位峰主都是看着流风长大的,平日对待长辈都是恭敬有加,谦逊有礼,对待师弟们也是提携指正居多,怎么会变成魔修呢——可是事实却又摆在面前,由不得不信,现在不仅有耳听还有眼见,不由得他们不信——顾流风,一个魔修..... “不可能!!!”恒奕瞬间拍碎了旁边的桌子,尽管‘看见’了,但是他是不会相信的,流风绝对不可能是魔修,闪身便离开了紫金殿..... “师弟!”玄风知道恒奕是不会相信的,即便是眼见耳听,那毕竟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徒弟,是他看着长大的徒弟,是他从小就亲自教养的徒弟.....何况师弟他似乎还.....玄风想起那日波动时,听到恒奕的呢喃,神色越发凝重.....希望不是他猜测的那般..... 回到玉虚阁的恒奕在经过顾流风居住的屋子时,脚步顿住了,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推门而入,看着屋里一丝不苟整洁的摆设,当阳光透进来,在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流风正站在屋里中看着他微笑,似乎看见了流风离开前来向他辞别的样子,一如之前的每次辞别: “师父”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嗓音, “何事”恒奕听见门外响起了徒儿的嗓音,袖子一挥,紧闭的房门便打开了,“进来吧” “师父,适才掌门师伯说让三峰各派一名弟子去历练,由徒儿带领着,所以特来向师父辞行。”顾流风仍旧是和煦温软的看着恒奕,那犹如初升太阳般温暖的笑容,照耀着玉虚阁的每一个角落,也化进了恒奕的心灵——那有些阴暗的心... “好,护好师弟,切忌逞强”恒奕没有多说,一如之前。 “是师父,徒儿知道了”顾流风依旧是淡淡一笑,对着一样的叮嘱,依旧很是受用,每次明知都是一样的话,却仍旧‘不厌其烦’的想听,“那徒儿就想去准备了” “好” 恒奕再次看到这一幕,急切的伸出手想拉住流风,如果当时自己不让流风去,如果自己当时按照自己的心意——跟着他去,那么现在是不是流风就依旧在自己面前,温煦淡雅的对自己笑着,两人在这山上依旧朝夕相处,偶尔他会过来找自己指点剑势呢.....可惜没有如果! 思及至此,体内的法力似乎又开始乱窜了,原本就未平复的波动再次加重了,又是一口猩红的献血喷涌而出,可是神智却清晰无比,拖着这样沉重的身体,恒奕回到自己的屋子,看着流风的本命灯,那灯火依旧明亮,却摇曳不定,恒奕明白,流风还活着,只是所处于困境之中,才让他的生息摇摆不定,他更明白,自己必须赶紧恢复法力上的波动,然后才能赶去徒儿身边....若是流风出了什么事.....不!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出现!!! 这样一想,恒奕立马入定调息,平息法力的波动,修复波动带来的创伤和震荡,同时还要压制——心魔....... ☆、是非(1) “流风....流风....顾流风....”顾流风耳边传来嘶吼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苍白无力的老人声,有尖锐刺耳的女子咆哮声,有低沉呢喃的男子声,更重要的都在呼唤他的名字,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不绝于耳.... 顾流风觉得很吵,吵得头疼,吵得心烦意乱,那些声音似乎都浸染进了他的脑子里,直击元婴与金丹,惊起一阵阵涟漪,无法抑制......可是后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迎着这些嘶吼蹒跚前行..... 走了不知多久,脑子里的嘶吼使得顾流风的精神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只是机械的走着,跌跌撞撞,仿若鬼魅行尸走肉般,在魔气蔓延的未知方向里面前行着..... 突然,耳边似乎传来一些隐隐约约的流水声,顿时有了些希冀,脚步也变快了一些,朝着声音走去....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撞上了什么东西,可是面前却什么都没有,顾流风试探性的伸手去触碰,发现像是有堵墙一般,会随着手伸过去的长度而凹陷下去,但是却不能穿透——‘结界!’这里竟然有结界,而且看这情况,结界有些与众不同,普通的结界就像坚硬的墙一般,无论你怎么伸手都是直立立的,可是这个结界,刚才自己在伸手试探之时,结界会随着你伸出的形状和长度也跟着变化,这个就像布一样,但是却怎么也穿不过..... 顾流风从修仙开始便未曾见过此种结界,自己元婴重创,法力不支,即便是在自己巅峰时期,这样的结界也不能随意强行突破,一来是这种诡异的结界强行突破必然会受到反噬,二来这明显是以结界为界分成两界,一边荒芜破败,另一边生机盎然,尽管尚未见到,但是从另一边传来的水声鸟叫声就能明显区别开来,所以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没有办法,只得先原地坐下,调息养伤,然后再想办法,毕竟元婴重创,辟谷不吃不喝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此处又遍地荒芜,连个草都没有,必须得想把伤养好,这样想着,不由自主的捏了一下袖口,转而忆起临行时师父好像给了自己玉凝丹,当时自己并未在意,所以一时之间就未想起这茬儿..... “果然还在,希望这丹好歹能坚持一下,让自己有充裕的时间来疗伤,恢复元婴的创伤”然后果断付下玉凝丹的顾流风,便闭上双眼盘腿而坐开始运转法力.... 兖山紫金派玉虚阁: 恒奕入定调息之时,用上了许多灵丹妙药以望能早日平复波动,早日去找流风,只有真正的看到他平安无事,自己这‘心’才能安下来,这次找回来之后,定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什么伦理.....什么顾忌.....通通不管.... 七日后,恒奕从入定中醒来,尽管元神的波动尚未完全平复,但心中顾念流风至甚,剩下的波动便强行压制下去了,转而闪身便离开了玉虚阁,消失在紫金派,唯留一股青烟晃动,昭示这主人离开之时的匆忙.... 恒奕凭着程顼的记忆,来到当初他们遇险之地,看着此地一片狼藉,荒草丛生,恒奕缓慢的走着,感受着流风留下的气息,突然在一堆枯草丛上发现了流霜剑剑势的痕迹以及‘化神期剑势霜花凝结’的痕迹,恒奕大惊,这剑势可是化神期才能使用的剑势啊!流风尚在元婴期,这....这...流风你究竟在哪儿!!!! 恒奕越是往深处走不安的情绪便加重一分,虽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可是依旧能感受到一丝魔气,而这些魔气中,又确有流风的气息...... 恒奕终于来到了程顼记忆里的地方,这里魔气最为浓郁,流风的气息也最为强盛.....恒奕化出恒灵剑,在空中一阵挥舞,凛冽的剑光过后,魔气消散一些了,可是眼前的景象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荒草枯树......可此时的恒奕显得有些着急了,收回剑后,自己又手持恒灵剑开始毫无章法的乱劈.....当恒奕劈累了,手腕颤抖,无力持剑,整个人都瘫坐在地,脸上尽是痛苦绝望.... 在魔气的影响下,恒奕的元灵又开始躁动了,原本压制下去的心魔隐隐有些要破体而出的迹象.....加之本身就元灵波动尚未平复,而周围的魔气看着恒奕已是无力抵抗便悄然的朝着他袭去,缓缓包围住那仍旧沉浸在自己悲痛世界的人,慢慢的所有的魔气都涌了过去,源源不断的钻进地上毫无反应之人的身体,这下是彻底激起了那人体内被压制的心魔.... 依旧沉浸在悲痛消极世界的恒奕,现在脑中只有一件事情:流风去哪儿了,现下如何了,元婴必定重创了,伤势如何了.....心里挂念着顾流风,等周围残留的魔气悉数侵入他体内,完全激化了心魔,这才反应过来的恒奕已是无力回天——法力枯竭,又有心魔干扰,根本无法抵抗,被顾流风‘生死不明的境况’扰乱心神,干脆开始自暴自弃:反正也找不到流风了,自己抵抗、然后或者有什么意义.... 人啊!一旦有了这种绝望的念头,大概就是真正的心如死灰,所有的思考方向也都只会向着糟糕的一面,彻底放弃自我的恒奕,任由魔气与心魔纠缠、浸染,不在抵抗和压制,颓废的坐在地上,看不出表情..... ☆、是非(2) 当玄风带着程顼赶到时,只看到周身时而由内而外、时而由外而内散发着魔气的恒奕,而恒奕本人已经是面如死灰,狼狈不堪的样子,玄风当即抽出玄月剑朝着魔气就劈了过去,一路杀到了恒奕身边.... “师弟!!!”玄风看着表情呆滞的恒奕,大喊出声企图唤回他的神智,可是恒奕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玄风也知道现在他是听不进去了,当即拉起恒奕的手臂便想强行带他先行离开....可是,却被制止了: “师弟?!”玄风看着已经回神了的恒奕,却死死的拽住玄风拉着他的手,一副绝不起身的样子。 “师兄!我找不到流风了!他不见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此时的恒奕就像一个丢失了心爱之物的孩子,向着自己的兄长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师弟!”玄风看着眼下这种情况,要是不能安抚住恒奕,大概两人今日都要折在这里了,“我来之前看着流风的本命灯尚且亮着,只是有些晃动和暗淡,必然只是身处困境,”玄风看着眼神有些亮光的恒奕,再接再厉的说道:“流风现在身陷囹圄,正等着你去施救,若你现在放弃了自己那就等同于置流风的生死于不顾啊!!!” “流风.....对!...我不能!不能放弃流风....流风还在等我...”恒奕开始自然自语,精神明显恍惚涣散起来。 玄风见状,赶紧一把拿起恒奕,挥舞着玄月剑带着两人冲出了魔气的包围.... “师父,你们没事儿吧!”程顼看见两人出来了,赶紧上前扶着恒奕师叔... “无事,我们先回去再说”看着已经不省人事的恒奕,玄风眉头紧皱。 玄风带着恒奕,程顼紧跟其后,快速离开此地,谁都没有注意到,身后魔气弥漫的地方,慢慢出现了一个漩涡,于当日出现的别无二致,那漩涡出现不到弹指的瞬间又开始缓缓消失,这里又恢复成往日一片枯黄死寂模样.... 兖山紫金派玉虚阁: “程顼你先退下,今日之事不可宣扬!”玄风将恒奕安置在榻上,转而对自己的徒弟叮嘱,虽然程顼平日里也是不喜是非的,但此事非同小可,还是要震慑敲打一番..... “是师父,徒儿一定谨记,绝对乱言”程顼恭敬行礼,“徒儿先行告退!” 看着程顼退出去随带关上了房门,玄风这才转而来查看师弟的伤势——刚才,在魔气乱窜的情境中,似乎看到了有两种魔气在纠缠,而其中一个似乎是——心魔——恒奕的心魔.... 兀自思索的玄风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魔气,定睛一看,恒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并且一脸阴沉,浑身散发着魔气,进而引发了玉虚阁周围生灵的躁动.....玄风见势不妙赶紧以玉虚阁为中心,在整个玉虚峰方圆一里都布下结界,防止恒奕此时的情况为外界所探知.....若是那样,师弟便毁了——他的成仙梦就毁了——不行!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成为师弟修仙路上的阻碍!!!此时的玄风也变的和往日不一样了,就像一个入魔癫狂之人!!! 出玉虚阁不久的程顼发现玉虚峰已经被不下结界,进入不得,且在之前峰上的生物似乎有些躁动.....略微思索,程顼冷笑着看了一眼玉虚峰,便悠闲的迈着欢快的步子离开.... “二师兄,我们听说大师兄入魔了,还杀了两位师兄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程顼在回去的路上被一群弟子拦住,问话的是紫竹峰的弟子,他身后还跟着不少其他两峰的弟子。 “此时自有掌门决断,我等不可妄加揣测!”说完程顼便自顾自的离开,不顾众人探寻和好奇的眼光。 “自然是真的!你们每见当日自有二师兄带伤回来吗!” “就是!二师兄一回来,三位峰主与掌门就在大殿待了好久” “当日是我一个在大殿值守的兄弟告诉我,绝对假不了!” “对,我们峰主回来后就魂不守舍的,悲痛欲绝,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还一直大叫着‘师门叛徒....报仇...’什么的”这正是那名问话的弟子。 “可是....大师兄平日待我们极好....不可能是他干的吧...”此人是紫水峰的女弟子。 “那可说不定!万一平日里都是假象呢!万一!!!万一他是有什么阴谋呢!!!”这人说着越说越吓人,越说越惊恐.... “没错!我刚刚看见玉虚长老出去了,随后掌门也跟着去了!现在玉虚阁已经被设下了结界,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对对对!我好像看见掌门和二师兄是扶着玉虚长老的!铁定是受伤了!” “你们说....不会是大师兄上了长老吧!”此人说完,七嘴八舌的众人都沉寂下来看来他,满眼的惊讶.... “你们想啊!玉虚长老那可是大乘期的高手!在修为上可是修仙界第一人,整个修仙界怕是也没人能伤到他!”那人环顾看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可是顾流风就不一样了,那可是玉虚长老的亲传弟子,深知长老的剑势招法不说,那要是玉虚长老一个恻隐之心,那顾流风不就是有可趁之机了嘛!!!伤了玉虚长老就很正常了呀!!!” “是啊!说的有道理呀!玉虚长老倾尽心力对待顾流风,若是顾流风一边和长老动手,一边说着些往日情分致使长老分神,那顾流风重伤长老也不是没可能!!!” “就是就是...” ........ 隐身在树后的听到众人议论的程顼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好在你们如此‘愚蠢’,倒是省了我不少事,看你们这种议论法,估计啊很快整个天下都要知道‘顾流风入魔,先是杀害同门师弟,再是重伤恩师!!’真是贴心呀!!!”这样想着,程顼就像没来过一般,悄无声息的又消失了,而身后依旧传来些议论声..... ☆、魔界(1) 一直靠着玉凝丹强撑并打坐调息的顾流风,鼻翼突然划过一缕夹杂着嫩草清新香气的风,顾流风赶紧收起法力,起身查看,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阳光照耀出来的光圈,顺着光圈看上去,竟然是从结界里面散发出来的,顾流风赶紧走过去查看..... 发现结界处似乎开了一个洞,而那些魔气想透过光圈进入里面,却被光圈打散,一靠近就会被打散,顾流风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慢慢的朝着那个洞走去....... 顾流风试探性的探过身去,竟然直接就进去了,一点阻碍都没有,而结界的这边与之前的猜想并无二致,与另一边的荒原形成鲜明的对比,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可奇怪的是,这里的生灵似乎都开了灵智一般,看到有外来人进入,就都停下来看着他....那眼睛里全是戒备与警惕... “晚辈顾流风,不慎闯入此地,无意冒犯,请诸位见谅。”顾流风看着这些不寻常的生灵,选择了最为保守的一种打招呼的方式,十分谦逊有礼。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树上窜下来一只松鼠,转而化为人形少年,那模样看着很是青涩稚嫩。 “你是怎么进来的?!”少年上下打量着他,满脸的疑惑不解。 “在下是被一个魔气旋涡牵引进来的!” “什么!?看来你很厉害呀!”松鼠少年一脸的惊讶,眼前这人明明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呀! “此话怎讲?” “能被黑旋找上的那都是些大能,就这么说吧!上一个被找上的是上古魔尊尽烣呢” “先不说在下并非魔修,其次,在下也仅仅是元婴期的普通修士!” “你是仙修!?”松鼠少年更加吃惊了!“这怎么可能,黑旋不会找上仙修的,除了上古时期的那次找上了‘战合神尊’外!从未找上过非魔修之人的!!!”松鼠少年鉴定着自己的说辞!!! 顾流风沉默思索:自己并不是魔修,按照少年的说法,自己应该是进不来这里的,少年说‘黑旋’找上的是魔修,并且还是魔修的大能之人,而自己坚决不是魔修,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当日,有魔修在场! “若是黑旋出现之时魔修已经离去了呢?” “那也不能空手而归呀!大概会选择最后剩下之人带走吧!” 看来自己是黑旋别无选择的选择!!!! “喂....喂....”少年连叫了好几声,沉浸在思绪里的顾流风才反应过来。 “嗯!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啊.....魔界呀!” “魔界!?”顾流风震惊! “当然!这有什么好震惊的!本来黑旋就是魔界的产物,它他把你带来魔界不是很正常吗!”这人可真是笨,连这都想不通!!! “可是....可是传说中,魔界不是....”顾流风有些不好说,毕竟当着人家的面揭人家短不太好吧! “被封印?!”少年一眼就看出了顾流风未出口之言,“是啊!所以——我们现在才过的这么凄惨!”少年神色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呃.....惨!”顾流风有些不解,魔界的修炼和境阶向来都是要比同期的修仙者要高出许多的,怎么如此说! “当然!我们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降雨了,也没有新的水源出现了!!!”说着少年神色哀伤的地下了头! “什么!?”顾流风不解,眼前这些不都.....长得挺好的吗,旁边不就是一条河吗 “你别看了,你现在看到了这些花呀草呀的,都是幻境,都是假的,都是我们为了聊以慰藉而幻化出来的!!!” 闻言,顾流风依旧不行,这才缓缓驱动法力查看——竟然真的是幻境!!!除了几只动物,其他的竟然都是幻象!!! “怎么会这样?!魔界怎么会变成这样!?魔尊呢!他没有想办法吗?”古籍中记载,魔尊尽烣可是和战合神尊一样强大的存在,尽管在上古的什么大战中,尽烣战败,可神尊到底没有倾覆魔族,只是将他们封印起来,不得出来为祸六界!而且魔界虽然到处都弥漫这浓烈的魔气,但是他们修炼的速度比其他各界都要来的快些,万物开灵智也不是什么难事,怎么现在就变成荒原之地了! “魔主为了去找新的水源已经失踪三年了!”少年有些惋惜和绝望,“现在魔界由魔主的弟弟二皇子莫奈主事,不过——也没什么事情好做主的!连力气都没有了,哪儿还有什么精力去‘惹是生非!’呀。” “!!!”顾流风已经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了,“怎么会这样!即使是被封印也不该出现如此境况啊!!!” “谁知道呢,从十三年前开始,魔界便再未降过一滴雨!”少年有些气愤更有些无奈....“本来之前都是正常的,和凡界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道无法跨越的屏障而已,可是十三年前开始,突然有一天起来后发现天上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没有四季更迭”从原来的期盼,怨恨,到后来的绝望,而现在少年已经可以毫无波澜的陈述出这样一个‘悲惨世界’。 顾流风想起这一路走来的景象,原以为只是断壁残垣,没想到整个魔界都是这番景象,虽然修炼之人可以辟谷,但是水作为万物之源,即使是大能也不可能完全断绝,很难想象魔族之人竟然已经在无水的环境中‘偷生’了十三年...... ☆、魔界(2) “那其他人都在哪里?‘魔主之城’呢?” “其他人都四散飘落,其实——存活下来的人已经很少了,我们虽然生来就是魔族,可是就和凡人一样,有些选择修炼,可是大部分就是普普通通的魔人,没有多少能力的!所以主城也是曾经的主城了,现在的就是一栋四层高的尚且完好的普通房子而已!”少年神色衰败,满眼的都是绝望..... 闻言顾流风思索一番:自己眼下这种境况,出是出不去了,还是先去找那位‘二皇子’看看情况吧,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相信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到了穷途末路的局面!相信魔主定然能为你们带来希望的!” 顾流风安慰一番,虽说当年魔尊尽烣挑起神魔之战,可与现在这些偏安一隅的魔人并没有关系,即便要惩戒祖先犯下的错,也不该用这种绝望而残忍的方式.... “在下告辞!”说着顾流风便要离开此处。 “哎!你要去哪儿!!!” “现下也没有别的出路,还是到处看看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以便早日离开此处” “离开!?你在做梦呢!你以为神尊设下的结界那么好找破绽的吗!要是那么容易我们早就出去了!!!” “总归是要自己试试才行的!”此言一出,顾流风便直接走了..... “那你可千万别向别人提起我们这里事儿啊!!!”少年看着走远的顾流风,大声嘶喊....他可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吃食.... 顾流风离开的路上也在不断的思索:照理说,神尊设下的结界应该是任何人都不可能突破的,即便是那‘黑旋’也仅仅是将自己带到了结界之外的,并没有带到结界之内魔界之地,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道光束,让自己可以进来魔界....自己可仅仅只是个元婴时期的仙修啊.... 顾流风走了很久,在跨过一道幻境结界后,眼前所见之景,愣是让他呆住了:本以为结界外的‘飞草流沙’已经是荒凉到极致了,可没想到这里的‘断壁残垣’、‘荒山枯石’更是触目惊心.... 大部分的房屋已经倒塌了,碎片遍地都是,有些也只能看出它曾是一个房子的轮廓了,一望无际都是这种景象,这其中稀稀拉拉的或坐着或躺着或倚着的‘人’已经看不出年纪,无论高矮皆是满脸褶皱苍老的模样,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也不知道那样的衣衫还能不能称之为‘衣服’了,不用细看,那格外宽大的‘衣服’,即便系上襟口,什么是‘皮包骨’,这下是亲眼所见了...比之饥荒时期更甚! 顾流风环顾着四周缓步行进,尽管他现在‘华丽完整的衣服’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但依旧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每个人都低垂的脑袋,没有什么神色,,偶尔有一两个人缓慢的抬起头看他一眼后,又低了下去,没有疑惑,没有惊起,没有戒备,更加没有活气.... 顾流风就这么走着,似乎走了很久,所有地方都是一样的破败,并无任何不同之处..... “你是何人!?”一名黑衣男子拦住了他的去路,定睛看向此人:男子一身黑衣,领口与袖口衣摆处有着金线云纹,在这样写‘衣衫褴褛’‘断壁残垣’魔界,眼前这少年算得上‘衣着华丽’了,而少年手持一把烫金黑剑横于顾流风胸前,拦阻了他的去路.... “在下顾流风,敢问阁下是?”、 “你是怎么进来的?!!”男子明显戒备的眼神中带着不可掩饰的惊喜,语气中更多的是期盼与希冀.....这人绝对不是我魔界之人,他能进来,即便魔界封印没有解除,那他也一定有过人之处,说不定就能解决我魔界眼下的困境!!! “我是被黑旋牵引进来的。”顾流风知道魔界现在的境况后,对男人的表现也不足为奇了,毕竟正常思维下,可以进来也就意味着有了出口...... “是吗?!”男人的神色较之刚才更加明亮,‘黑旋’选中的人那可都不是无能之辈呀,再则休悯长老预测过,近日改变魔族命运的贵人将至,能解我魔族现下的困境呀!!! “那你是?” “在下是现任魔主之弟,莫奈” “原来是皇子,失敬!”原来这就是松鼠少年说的二皇子莫奈。 “现在大家都是普通人,哪儿有什么皇子!”莫奈苦笑,现在的魔界还不如凡界那些贫民窟呢,至少他们可以活着,有水,有树有草.... “困境是磨练人意志的基石,即便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牺牲许多东西,但当光明再次来临时,会让人更加坚强!”顾流风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师父说过的:‘迎难而上,曙光终究会降临’。 “希望吧!”莫奈对这番话并没有太大反应,毕竟已经十三年的了.....什么鼓励激励的话早就自我安慰了无数次,可终究是失望,再到后来的绝望,“你是从外面来的,还不适应魔界的状况,我那里暂时....还算可以栖身,不如你先去我那里吧”说完莫奈诚挚的看着顾流风。 “多谢关照,那我就不推辞了”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而且现在的魔界即便要对他出手,怕是也有心无力吧! 莫奈带着顾流风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期间说了一些魔界的状况,与那松鼠少年说的大抵差不太多.....当莫奈带着顾流风来到一座阁院时,顾流风很难想象这是‘古籍’记载的那阴邪巍峨的魔主之‘城’——魔主之‘城’三尺外,魔兵镇守,魔气涌现,不得擅自入!!! 可眼前这个,比之凡界普通中等人家还要差上许多,仅仅是一个四合小院的样子,即便正对着的这一面有四层,可那四层看着也有些摇摇欲坠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魔主之‘城’?!” ☆、魔界(3) “呵....是啊!至少现在是!”莫奈有气无力的回应, “那曾经的呢?” “曾经的.....在十三年的那场暴风沙中淹没了!” “暴风沙?!”顾流风很是惊讶,“十三年才开始不下雨的,才形成现如今的荒漠沙原,可十三年前哪里来的‘沙’?” “当天要灭你的时候,什么灾祸都可以凭空而生的!” “呃呃呃.....”面对目露绝望与悲愤的人,顾流风也不知道如何接话,虽然这三百年来,自己也经历过许多历练,承受过许多磨炼,可是即便是再艰难的环境境遇,自己有的也只是遗憾,对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并没有怨恨,对自己所处环境也未从有过他们这般深刻的——绝望.... “好了,走吧,虽然没有‘魔主之城’那么宏伟,不过就现下这样的环境来说,这房子还是很不错的咯”说着莫奈便率步走进了屋子.....顾流风也跟着进去了,真的就只是一个‘大宅院’! “正中间的屋子是我哥的,下一层最左边是我现在住的,其他的房间都未曾有人居住,你可以随意选择。”莫奈指着四层中的顶层说道。 “好,”顾流风略微看了一眼,随口便说,“那我便住二楼最右侧的房间吧!”顾流风并不太在意住哪儿,毕竟以前外出历练时睡树上也是常有的事情.... “!!!”莫奈神色一怔,似乎在思考什么,又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怎么了?这间屋子不能住吗?”顾流风看着莫奈怪异的表情, “没有!”莫奈极快的否认,转而神色镇定的说道,“现在这里是没什么仆人的,没有什么‘贵客待遇’了,起居皆要自己动手!你——没问题吧!”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一下衣着华美精细,出尘俊逸的顾流风——这人一看就不像是会干活的主! “.....”顾流风有些无语,“‘二皇子’多虑了!在下修的是清心道,并不会有‘仆人’伺候,生活琐事皆是自己动手!”算了算了,他们被封印在这里估计也是不动外界的风土,更不知道修仙界的‘规矩’吧!不知者不罪,原谅他那嘲笑的表情和语气吧! “那行,既然如此,顾公子也就先去收拾规整一下,然后好生休息休息吧!” “好”顾流风不再多言,转身便飞上了二楼的房间,是以并未看见身后的莫奈神色复杂的盯着顾流风的背影,似乎在等什么,在确认什么.... 推开最右侧的房间,一阵烟尘扑面而来,不仅如此,屋子里入目之处皆是符篆,都看不出被贴的是什么东西了,有一些东西山还同时贴了两三种不同的符篆....而且这些符篆顾流风基本上都不认识,但是又感觉有些眼熟..... 环顾一周后,顾流风挥着烟尘走了进去,这屋子并没有床榻,只有一个矮方榻,上面放着一个暗黑色的花瓶——瓶身上依旧是贴着符咒,顾流风走过去想仔细研看,可谁知刚一碰到那符咒它便自燃并消散在空中,什么都不剩..... 还来不及惊讶与思索,那花瓶便开始散发出浓烈的魔气,似乎想要破瓶而出,气吞山河之势!!!顾不上其他了,只得先赶紧调动法力强行镇压并且抵御,本以为会阻碍甚艰——毕竟这些魔气似乎都很强大,而自己又是‘重伤未愈’..... 可是当顾流风的法力刚刚释放出去,那魔气就像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立马就缩了回去,瓶身也不再剧烈晃动,安安稳稳的待在桌子上,顾流风拿起瓶子仔细端详,面色凝重.... “二皇子就没什么想说的吗?”顾流风仍旧把玩这瓶子,并未看向门口目瞪口呆的莫奈;刚刚选这个屋子时,莫奈就表现出了诧异而欲言又止的神情,现在看来这里又是这么诡异..... 莫奈定定的看着他,沉默良久,久久未言..... “这里是镇压室,我们魔族修炼的功法虽与其他各界各族不同,说起来各族似乎都是不一样的,但是却都是天道中的一种,只是选择不一样罢了,而我魔族选择了最迅速却也最危险的修炼方式——境界与修为提升的很快,但是也极容易迷失心智与本心,最后沦为不辨是非黑白,只知屠戮的‘恶魔’,而此时魔主为了魔界的安宁,就必须将这些‘恶魔’的魔婴以及‘恶修’通通剥离出体,封印与无生气的死物之上才能压制住。”莫奈似乎是在权衡之后,最终决定实话实说..... “就是这些贴着符篆的?” “不错,用一间屋子来全部存放这些东西” 顾流风思索着莫奈的话,却突然发现莫奈从始至终都只是站在门口,准确的说是门外,:“你怎么一直站在门口,怎么不进来!” “进不来的!”莫奈看着顾流风,这人必然就是休悯长老口中的贵人了,特别是他走进了这间屋子,因此此时的莫奈显得也格外的尊敬。 “什么!?什么意思”顾流风不可置信,即便这里封印这许多‘魔婴’,可那也是魔界的地盘,更何况这些东西已经被封印,上面还贴着符篆。 莫奈知道顾流风不信,便试探的将手伸向门口,可是就在看着那手要越过门槛时,莫奈却突然被弹飞了,也就是在这时,顾流风才看到整个房间都有一道结界,而且结界上有特殊的纹绣,闪着金光,隐隐发暗,此等强势的结界在修仙界几乎没有人可以毫发无损的穿透结界啊,即便是渡劫期.... 可顾流风还是有些不信,便将手伸向结界,那结界虽然依旧在,但是却轻易的穿了过去,没有任何阻碍......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进去了吧!”莫奈嘴角渗血,艰难的站起来,看着顾流风‘毫发无损’.... “为何会这样?!我只是元婴期,不...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穿过这个结界啊.....” “因为这——并不是结界” “什么?!”顾流风感觉有些颠覆自己的认知了!这明明就是结界啊,只是——有些怪异罢了.... “这当然不是结界,这是我魔族的‘魔启’,即为魔界之主的启示录,历任魔主接位之时,都要先来此处接受验示,只有成功进入‘镇压室’越过‘魔启’的人才能成为服众的魔主!” “为何如此?为何只有成功进入‘镇压室’的人才能成为魔主?” “一来这东西是我族上古魔尊所设,二来,此间为镇压室,所有‘恶魔’的封印与镇压皆需魔主亲自出手,若是不能进入镇压室,那‘恶魔’怎么办!” “噢!原来是这样。”恍然大悟, “所以到现在,只要是进入了镇压室的人就是新任魔主!!!”莫奈定定的看着顾流风。 “!!!”顾流风闻言瞬间瞳孔放大。 “它——选了你!” ☆、魔界(4) “不可能!我是仙修,不是魔修,它一定是坏了!不可能是我!”顾流风极力否认。 莫奈定定地看着顾流风,“在一千年前,我的兄长与休悯长老都是接任新任魔主的候选人,那时各有各的优秀,一时间难以选出新任魔主,最后众人决定让两人进入这镇压室,能入者任魔主!” “你的兄长进来了?!” “是!不仅如此,他二人同时跨入,兄长毫发无损的进去了,可是休悯长老却因此丢了一只手臂——当时休悯长老以一种志在必得的姿态直接进去,并未试探,所以‘魔启’直接将伤害值发挥到了最强状态,若不是兄长眼疾手快及时将他拉了出去,恐怕休悯长老早已湮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感念兄长的救命之恩,在兄长接魔主之位后,休悯长老尽心尽力的扶持兄长处理魔界事物!”莫奈说起当年的事情还是有些颤栗,那事儿发生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小孩子,眼睁睁的看着平日里疼爱自己的长老,瞬间就没了一条手臂,鲜血横流飞溅,还差点连性命都丢了..... “.......”顾流风有种情绪难以言说:先是自己莫名其妙的被‘选中’带到魔界来,现在又被什么魔启‘选中’——为什么都是自己,自己明明只是元婴期一个小小的仙修而已.....更何况:正道修仙,诛邪为任,坠入邪道,天地不留!紫金派入门之誓永记于心。 “所以,这么些年来,能进入此屋之人,就是新任魔主!”说着莫奈就跪了下去,拜倒在顾流风脚下,“即便前任魔主——我的兄长,生死不明!!!” “不会的!我不会接任什么魔主的!我是修仙紫金派的弟子,我还要离开这里回去见师父师伯的!!!”顾流风看着跪在面前的莫奈。连连侧身后退,坚决否认,态度坚决! “不管顾公子是如何到此处的,也不管这些为什么会‘选中’顾公子你,但是这已经成为事实了,这是天意,顾公子即是修仙之人,定当明白‘天意难为,天道难改’这个道理!”莫奈知道对于‘正道人士’来说,接受自己成为魔主之事很困难,可是他是‘贵人’,魔界已经‘时日无多’了,若是再不破除现下的困境,只怕——只怕我魔族将会灭族!!! “那也不该是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入魔道,接任什么魔主的!”顾流风很是气愤,他不会同意的——决计不可能,‘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了,隔绝了莫奈那坚信又有些期盼的眼神! 门外久久未有声响..... “顾公子似乎尚且有伤在身,莫奈便不打扰公子休息了,先行告退。”莫奈默默起身,对着紧闭的房门恭敬行礼 听到房外远去的脚步声,顾流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得紧皱眉头:当年师父收留自己不说,这三百年来对自己更是倾囊相授,亦师亦父,待自己恩重如山,无论是结丹还是化婴,无论是生辰还是朝夕,都有师父的影子,都是和师父一起渡过的,师父的教诲犹言在耳,怎么可以.....是自己?! 顾流风不再多想,开始专心调息疗伤——自己一定要尽快回复修为法力,早日回去见师父!师弟们回去了而自己却‘下落不明’,师父肯定是要担心坏了..... 兖山紫金派玉虚阁: 玄风收回自身法力,起身立于塌边看着尚未清醒的恒奕,若有所思——适才替师弟疗伤时,真的印证了在‘魔气中’所见——师弟有心魔!并且至少有两百年之久了,若不是此次万念俱灰下被侵蚀而让自己察觉......上次师弟法力波动时的呢喃,加上这次找不到顾流风时的崩溃,使得完全激发了心魔,看来——这心魔大抵是因顾流风而生了.....如此一来,若是事情发展到最后不可收拾、必须有所决断的地步——那么,只有一个宗旨: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成为师弟成仙路上的阻碍!!! 本要离开的玄风,看了一眼被搁置一旁的恒灵剑,又忆起师弟心魔之事,略微思索,便拿起恒灵剑离开了...... 第二日,玄风来到玉虚阁,发现恒奕已经醒了, “师弟!你怎么起来,不好好调息养伤!” “已无....咳!咳!.....” “师弟!!!!”玄风赶紧过去扶着恒奕,坐于榻上,输送法力,为恒奕调息。 “多谢师兄。”恒奕挥手阻止了玄风的继续,“我自己来就行了” 说完,便自顾自的闭上双目开始调息,玄风看着嘴角渗血的师弟眼神复杂,神情凝重,欲言又止.... “师兄还有事?”恒奕感觉玄风一直盯着自己,便睁开眼询问。 看着师弟睁开眼,一脸不解的表情看向自己,玄风迟疑一番,紧邹眉头试探性的问道:“你的——心魔?” 恒奕瞬间瞳孔放大死死的盯着玄风。 “你第一次法力动荡时便是一个征兆,而后在荒原之地时便是真真切切的了......”玄风有些拘谨,斟酌用词,“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关于心魔!” “......”恒奕并未答话,转而低下头,沉默良久,“强行压制。” 虽然对恒奕的方法已有所预料,可真的听到时,却有些‘怒其不争’——拥有心魔之人,必须除去心魔方能重获新生脱胎换骨,才有羽化登仙的可能性,而根除心魔的办法只有一个——消亡毁灭能让自己产生心魔的任何人!任何事!,可——可恒奕竟然选择压制,而不是根除...... 玄风沉默了,表情凝重,思索片刻后,下了一个重大决定,转而对恒奕说道:“这段时间你便好好在玉虚阁养伤调息,我会设下结界,任何人不得打扰!” 既然师弟不肯根除,那就只好我代劳——彻底消除‘心魔’! 说完,玄风便迈着坚定地步伐走出了屋子,立于玉虚峰顶,设下封印结界,非他不可解!转身离去,此时的玉虚峰就像与世隔绝了一般,又似是被人遗忘的仙境..... 所有的人和事都在此时拉开了序幕——正式上演! ☆、魔界(5) “二皇子!二皇子!大事不好了!!!”一声急促的喊叫打破了院子的宁静,也打破了魔界的荒寂。 “出什么事了?!”莫奈飞身而下,神情凝重,现在魔界根本不会出什么事儿,更何况是这样让族人惊慌的事,那就只有一个—— “是泉井!泉井的水位一直在下降!!!马上要枯竭了!!!”衣衫褴褛满眼焦急的人迫切的看着莫奈。 “什么!?”莫奈大惊失色,这可是魔界现下唯一一口尚且有水的井啊!若是这井再枯了........ “怎么了?”顾流风听见响动,便从房间出来,看见两人皆是如临大敌的样子,也飞身而下。 “长老呢?”莫奈眼下根本无暇理会旁人, “休悯长老已经在已经赶过去了!” 闻言,莫奈立马跑了出去,那人跟着跑了出去,两人急促的步伐让顾流风摸不着头脑,但是依旧跟了上去.......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一个地方,所有佝偻的身形都围成了一个圈,神色悲怆的望向中间的地方 “怎么回事!!!”莫奈三人终于走进了人群,“二皇子!”这是一口井,一口水在慢慢下沉的井,井旁边站着一个独臂老者模样的人,正的对着那井施法,可是似乎一点用都没有,水位依旧在下降,并没有停止的趋势! “这是我魔界仅剩的唯一一口有水的井啊!天要亡我族啊!天啊.......”那独臂老者潸然泪下,老泪纵横,扬天长叹.....一口老血喷涌而出,瘫倒在地...... “莫奈你去哪里?”顾流风看见莫奈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不发一言,问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便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就这么一直走啊走..... 前面的莫奈走走停停,看看周围荒草枯木,蹲下抚摸着开裂的土地,看着神色绝望,毫无生气的族人.......疲惫与深深地自责遍布全身....... “我是魔族的皇子啊!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等死’.......呵.....现在我应该也是了吧——等死!”莫奈语气中满是绝望...... “这不是你的错,也一定会天无绝人之路,找到新的水源或者——出去的办法”顾流风不知该如何安慰人,毕竟——他也实在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当然更没有人可以让他安慰的——师父可是大乘期的高手,哪会有什么绝望...... 突然莫奈显得有些激动,大吼起来,“我当然没错!这些事又不是我造成的!都是那在三十三重天的高高在上神尊的错!是他将我们囚禁在这里,没有朝夕,没有四季,没有阴晴圆缺,在我们身处煎熬之时!!!他呢?!他依旧高高在上的享受着众生的膜拜!!!!哈哈哈........这就是你们信仰的“神”!一个‘残忍’的上古之神!!!” 癫狂的莫奈让顾流风不知道说些什么,面对自己崇尚的‘神祗’被鄙视和嘲笑,自己是气愤的,可是......面对这样的魔界,这样的魔族之人,这样的莫奈,顾流风沉默了——因为他说的困境,说的魔族即将灭绝的事——是真的!!! “我.......哪儿有什么错.....我只是......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无力反抗罢了!!!!”此时的莫奈又有些秃废,像是彻彻底底的放弃了自己,放弃了族人........万念俱灰.... 莫奈站起身来,与刚才的麻木行走相比,现在还多了‘颓废’!与那些佝偻的老者也没什么区别了..... 顾流风依旧跟着他,为什么跟着,自己也说不出来........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顾流风这下才注意到,原本灰暗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些像是萤火虫的东西在空中飘荡,色彩各异.......并且这些光团明显散发出极强的怨气,有些还有——绝望,就如同......那些‘幸存’的族人。 “这些是?!”顾流风忍不住的问出了口,即便心中有了些许猜想, “这是魔界现在唯一的色彩”莫奈并没有直接回答顾流风的问题,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觉得美吗?”,转而随意的坐在一节长长的枯树干上,神色哀伤的看着空中流窜的色彩... “呃呃呃......”有所猜测的顾流风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莫奈显然也没必须要他回答的样子,转而继续说道: “他们曾经都是我最熟悉的人——有些伴随我的成长,有些是和我一起玩耍的儿时伙伴,有些是教导我成人成才的师长......甚至是——我的父母,可能也在这些光团中,是其中的某一个......”莫奈缓缓的道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苍老了许多...... “我们的祖先在上古时代或许真的做错了,那样的罪过或许永生受罚甚至直接抹去我族,都是可以的!毕竟是真的做错了事,可是——可是为什么要我们来还!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呀!我们......只是想像个普通人那样——活着!上亿年过去了,还不够吗?!为那些曾经枉死的人赔罪还不够吗?永生囚禁在这里还不够吗?这是十三年来不人不鬼的折磨还不够吗?究竟要我们怎么样才能解脱啊!!!”看着早已是满脸泪水的莫奈,顾流风也体会到了那种深深地无力感...... 顾流风就这么看着这些颇具怨气的“魔婴”在空中乱舞,看着身边依旧情绪低落,仿佛还在低泣的莫奈,什么话都没说,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的,苍白的...... “啊啊啊!!!”莫奈突然站起来大喊一声,似乎回荡在整个魔界.... “哈,没事儿!我可是魔族的皇子,我是族人最后的寄托,我绝对不能先行放弃,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说着莫奈露出了坚定且沉稳的神情,在顾流风看来莫奈那实际上自欺欺人的情绪比坚定的语气更明显!!! “是!希望是转机的契机!”顾流风明知莫奈的想法,却仍旧想给予他肯定的情绪! 两人都没再说话,定定的看着那些永远只能停留在这里,无法转世的‘族人们’!可能永远都没有结果,可能直到自己也变成他们中的一员,但是——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唯有问心无愧竭尽全力而已!!! ☆、古战场(1) 第二日,调息了一晚上的顾流风感觉元婴上的创伤有所好转,法力也变得涌动起来,不再枯竭毫无波澜,隐隐有些翻涌,便打开了房门,准备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虽然可能也没什么‘新鲜’空气吧,在打开门的瞬间,就看到手持长矛刀的莫奈正准备出门,没有多想顾流风转而飞身,落在莫奈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要去哪儿?” “唯一的水源已经枯竭了,我是魔族的皇子,我要担负起拯救族人的重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得去寻找解决之法!” “那你想到什么方法了吗?” “没有。”莫奈看着顾流风,即便没有任何希望,可现在的他眼神依旧坚定,“但是有一个方向,只是——这方向带来的机会及其渺茫!但是,我依旧要去!!!!” 顾流风看着莫奈从自己身边走过,迈着坚定地步伐.... 思索了一番后,顾流风跟上了莫奈的步伐,并肩而行, “你跟上来做什么?!” “你去找水源,我去找出路!” 闻言,莫奈停下脚步,看着继续前行的顾流风,久久无言,“出去?!呵!当年魔尊尽烣都未曾找到什么突破,什么出路!” “可我是修仙之人,还有师父师弟在等着我!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的。”说着停下了脚步,侧身看着莫奈,“总得努力才能看到希望亦或是——末路!” 莫奈追上顾流风的脚步,两人并肩各为其想,踏上了未知的行程.......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魔气仙气还有些......不知道什么的,到处都是,还有些强势的震荡?”看着越来越多乱窜的魔气、仙气以及其他形色各异的东西,顾流风感到疑惑不解:这是魔界,有魔气很正常,可是仙气是怎么回事!那些不知名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上古时期的战场——神魔大战——神尊战合与魔尊尽烣的战场!!!”莫奈看着眼前混来的气息,神色复杂的说道,“神魔大战——除了神魔两界外,仙界与妖界也参与了,所以这里也有四界修炼者的亡魂和气息。” “所以......你是想......”顾流风猜测到了莫奈的想法, “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在这上古时期的战场,找找有没有什么契机或是什么法宝或是什么大能的残识,可以帮到魔界眼下的情况!” 顾流风本想出言阻止,可转念一想,神尊设下的结界怕是除了他本人是没人能解除或是打破了,更别说就他们这‘杯水车薪’的修为了,虽然探寻上古战场遗址还是神魔大战的战场那无疑是九死一生,但无论是顾流风自己想出去的决心还是莫奈想要打破魔族眼前的困境,他们都别无选择!所以两人毅然决然向着战场的中心点走去...... 仅仅是两日的时光,顾流风经历了从‘死’到生,又到生的‘绝望’!看着魔界的境况,不能说完全的感同身受,可是那种深深地绝望与无助依旧撼动了他的心,他——曾经的信念——‘魔与妖皆为恶,当诛’ 或许莫奈说得对,什么样的罪当事人不能偿还,什么样的罪要后世上亿年来偿还,什么样的罪要这样折磨着偿还!或许.......他们也该得到救赎了吧! 随着两人越往中心走去,周围的气息——无论是魔气还是仙气或是其他,都显得异常狂躁,甚至有些还在攻击他们......两人一边应付残留亡魂的攻击,一边艰难的前行.......行进一段路程后,除了有亡魂的攻击,随之出现了狂沙暴虐的现象! 他们迅速找到一个大石头躲在了后面,不过就这‘风沙’的强劲程度来说,这‘脆弱’的石头怕是坚持不了多久......而且顾流风本身就还有伤在身,莫奈因为长期缺水并且修为尚低,也很难在这样的狂暴中支撑多久——战场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艰难.......即便那战场只是遗址! 再看看身边眼神坚定,‘一心为族’的莫奈,这样的勇气与信念让他与凡间那些‘一心为民’的皇帝并无区别,一直以来,顾流风受到的教诲接收的观念都是‘魔为恶,不可留!’可殊不知,就像凡人一样,魔也是区分‘好与坏’的吧,更像是凡间的臣子,除了‘好与坏’的区分,更有‘立场’的区别吧——各为其主,胜者为王,败者生生世世皆为俘虏?! 顾流风有些迷茫了......上古的神魔大战究竟谁对谁错,这些留下来的后人到底该不该承担‘战败’带来的惩戒?! 或许:眼之所见,耳之所听,皆须‘践行’,方得善恶黑白!!! 随着不断地深入,沙暴越来越大,一个完整的石头都没有了,全化为细小的沙尘,随着风暴肆虐,然而对顾流风来说,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身体上的疼痛早已变得麻木,现在完全是对自己‘元婴’上的刀割!!!本身只是元婴期的修士,加之刚受到元婴上的重创尚未平息,现在这些风沙化为了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指幼小的元婴,那元婴本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婴儿,需要修士不停的炼化提升修为来让元婴成长为元神,所以面对如此具有强烈攻击性的沙暴,‘婴儿’如何承受的住!!! 而一旁的莫奈看着顾流风大口大口的献血喷涌而出,顾不得自身难保的状态,强行运转魔气为顾流风撑起一道光罩......两人暂时在光罩中调养生息,眼下根本难以前行,更别说顾流风已经是深受‘重伤’......当两人待在光罩中时,外面的风沙却渐渐小了下来,转而全部化为魔气,向着他们的光罩袭来——狠狠的撞击侵蚀着光罩,莫奈难以支持,很快便被魔气突破......莫奈瞬间被强势的魔气击昏在地....... 而原本调息的顾流风突然睁开眼——猩红邪魅,瞬间击碎了即将侵入身体的‘邪魔之气’,可转眼间顾流风又恢复如常,晕了过去......那些尚存的‘邪魔之气’竟然停了下来,似乎有些畏惧眼前之人,停在半空中,久久不敢动弹...... 直到远处传来一声‘嘶哑’的吼声才又行动起来.....将两人卷起带向战场深处..... ☆、古战场(2) 等顾流风再次醒来时,自己的伤势似乎加重了,并且刚恢复一丝的法力,又枯竭了,而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衣满是猩红与残破,稍稍调息片刻后,才睁眼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是在一个山洞中——石壁上有许多看不懂的符文:或是朱砂画就或者墨汁毛笔画就,更有一些是五颜六色的染料画就......原本符文咒术都该是朱砂或是墨汁,可这些却违背原本的定律,奇形怪状不说,更是五颜六色...... 顾流风缓缓上前看着那些符文,就在伸手触碰的瞬间,眼前原本满是石壁符文的山洞瞬间化为‘玉虚阁’外那小小的院子——自己生活了三百年的地方.... 看着眼前师父亲自给自己修建的小木屋——准确的说其实是小流风与师父一起建成的小木屋,只是小小的自己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只是给师父递递木材呀,端端茶水什么的...就是这样质朴的小木屋,自己就在这里一住就是三百年多年.... 身受重伤的顾流风神情有些恍惚.....眼前这些熟悉的场景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缓缓的伸手,就在要推开房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流风.......你回来了.....”这是师父的声音啊!顾流风猛的回头,满眼盈眶,入眼的是一幅怎样的景象呢——面如敷粉,唇若族脂,星目流转,言笑晏晏,天然风韵落于眉梢,似有万种情思,悉堆眼角,背着日光,天神现世!!! 师父盈笑着走来,面若中秋之月,色入春晓之花,这模样顾流风何曾见过,只能呆呆的立于原地,看着那人缓缓走来......大抵春暖花开便是这样吧..... 等顾流风回过神来,师父已经站在离自己一拳距离的地方,依旧笑比‘清溪’。 “师.....师父.....”面对离的如此近的师父,顾流风感觉自己有些呼吸困难,向后退了两步,才继续说道,“师父,徒儿好想您!”说着语气中满是委屈,这样的神情语气似乎只在自己为了过十八岁生辰而将师父‘骗’下山用过呢...... “乖......”师父抬手,似乎想揉一揉顾流风的发顶,只是那手尚未触碰到,便变得透明转而消失不见...... “师父!!!!”顾流风大喊,神情慌张...... 转眼间,自己在尸骸遍地血流成河的地方追逐,停下来的顾流风,发现眼前所见之景比之那个书籍所记‘幽冥地狱’还要血腥狼藉........一声声哀嚎和浓烈的血腥味传来.... “尽烣!尔等竟敢扰六界安宁,本神今日便代替天道——诛之!!!”顾流风眼前景象又变为血雨腥风天地变色的‘修罗战场’!而立于天高处的蓝衣神者,居高临下,手持宝剑,挥斥方遒,扬声呵斥,怒而威!!! “战合,这六界的统辖权为何是归于尔却非吾!今日本尊便要打破这天道!势要六界以吾魔族为尊!!!”地上的黑袍男子狂妄至极。 “既然你想死!本神便成全你!”被唤为战合的神者说完,双方便开始了电光火石的拼杀..... 顾流风想凑近一点,可是无论如何都停留在原地.....看不清双方面容......就连平地的厮杀都只能是听见的‘血雨腥风’,场面都是模糊不清的...... 顾流风努力的想看的仔细些,那些画面却突然化为烟尘消散于空中——眼前依旧是满壁的符文.....自己的手依旧伸在半空中..... 顾流风震惊之余,将手赶紧放下来,‘看来这些符文还有致幻的功效’,顾流风赶紧用自己所剩不多的法力,驱动心神,起到镇压元婴的动荡...... 过了许久,感觉自己心绪已经平静后,便仔细观察起这些符文和石壁,顾流风顺着这个洞穴走了一圈,发现这些符文虽然五颜六色,形状也千奇百怪,但是当你把这些线条连成一个整体时,那明显是一朵花——大丽花。 大丽花在凡间是善变背叛之意,花色变化较多,给人一种不安与危险的感觉,而在修仙界,大丽花则是致幻药剂的主要成分,这些符文连起来形成大丽花,加重了致幻的功效,若是沉迷其中毕竟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 看来这个洞,并非是普通大能的栖身之地,这里如此危险,也不知道莫奈怎么样——从醒来便未见过他,而这洞穴就只有这么大,一眼望尽,不见人影.......不仅如此这个洞穴似乎是全封闭的,上下左右皆未看见任何洞口......顾流风尝试飞行至顶,可是飞了很久,明明眼看近在咫尺的顶端,却怎么也到不了,而且还感觉越向着它靠近,那顶峰离自己越远...... 顾流风不再挣扎了,降落了下来,自己枯竭的法力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便幻化出‘流霜剑’立于左侧,形成剑屏,自己则盘腿而坐,闭目调息疗伤...... 在调息中,许多质问的声音源源不断的在顾流风耳边响起,问他:为何如此狠心,问他为何将他们封印,问他为何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为何要他们‘断水断粮’的环境中痛苦求生......无数声音扰的顾流风心神不稳,原本清淡的光晕瞬时间全部变成黑色——魔气! 顾流风额头开始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脸色苍白,唇色乌青,‘噗’一口猩红的献血喷涌而出!终究是没能抗衡住这些邪魔的侵扰......晕了过去..... 在昏迷中,恍惚看到了许多上古时期魔尊尽烣的事情: 原来这里是尽烣战败后,神尊战合封禁他之地,在封禁中,尽烣并不甘心就此残生,在这些封禁中,尽烣看是研究魔修与神气的结合.....日夜苦练,即便他修为高深,可在强大神力压制下,终于是抵抗不住,最终以身躯画就‘大丽花’,期望破解战合神尊的封禁,尽管最后失败了,但是尽烣的全部修行之术尽刻于石壁上,修为尽散于此洞中! 而战合神尊因连续经历两次大战——中间相隔不到一千年,神力衰竭,根本无法将尽烣毁灭,只得强行使用‘神法’封禁,将魔界封印,不可出不可进!不入轮回!在此之后,战合便闭关,不出! 也是在此时,那些魔气趁着顾流风神智不清,渐渐的开始侵蚀着顾流风,汇入他的身体里面.....能明显的看出仙力与魔气相互交织.....互相辉映...... 当顾流风悠悠醒来头痛欲裂,脑子里两种声音在脑瓜子里争吵不休——战合就是个十足十的伪君子小人,尽烣才是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而石壁上的符咒开始毫无顾忌的朝着顾流风袭来,本想驱动法力来抵抗镇压,可是越是抵抗那魔气攻击的越严重,随即便再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魔气将自己吞噬,毫不客气的钻了进去....... 被严重侵蚀的顾流风面容异常狰狞,脸色透出来的全是压抑难捱的痛苦,口中再也抑制不住的痛苦□□....... ‘ 啊!!!’终于是承受不住仙魔两气的争斗,顾流风扬天长啸,转而双目猩红,青筋凸起——再不复当年温润少年模样..... ☆、魔修(1) “顾流风!你醒醒啊!你要真正的沦入魔道吗!快点清醒过来!!!”一个急切清澈的声音在头痛欲裂的脑中想起。 “看看那些魔族子民,他们只是想要一个领袖,一个给他们希望、能带他们走出困境的人而已!他们也只是想要活下来呀!你们正道人士不是崇尚‘扶危济贫’‘拯救苍生’吗!这些子民就不危险困难吗!他们就不是苍生吗!看看那些绝望苍老的子民!至他们的生死于不顾就是你们正道人士所秉承的‘道法’吗!”另一个沙哑苍老悲戚的声音在顾流风的脑海中嘶吼起来。 “顾流风你别听他的!你忘了你师父你师伯的教诲了吗!‘邪魔善蛊惑众生,遇之诛之!!!’” “看着那些绝望的眼神,看着那些永不入轮回的灵魂!他们哪里是‘邪魔’!!!他们连凡间的恶霸都比不上!看看莫奈!为了族人受尽谴责和苦难!这样的‘魔’与正道良善之人有何差别!!!” “你可知一旦你开始修习魔道,那你的师父师伯便会将你驱逐出派!你会成为六界的叛徒!你师父的耻辱!!!!” “现在魔界被封印,你身在魔界,以你的修为根本无法打破结界离开,同时即使你现在不修魔,在魔界呆着迟早会被魔气侵染坠入魔道,与其等待自己慢慢便成魔,还不如一开始就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原本头痛欲裂只知锤头不管两‘声音’争论的顾流风在听到沙哑声的话后,竟慢慢忘记头痛,转而看向那‘声音’所在的方向..... “你现在修习魔道,可以自己掌控入魔的程度,也可以随时终止,更重要的是修习了这里的上古‘魔法’加上这里残留的修为,你可以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法力!你不是想回去见师父吗!有了这些修为——你就可以打破结界,就可以出去,就可以见到师父了!!!” “见到师父!?”顾流风恍惚中似乎看到师父向他伸出了双手,顾流风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不!顾流风不要!”清澈的声音在顾流风走过去的时候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来吧,孩子!只有修魔你才能见到‘师父’!!!”那沙哑的声音继续诱惑着顾流风一步步向他走进...... “啊啊啊啊!!!!”一声长啸后,顾流风彻底‘入魔’了——温润如玉的面庞变得邪魅狷狂,纯良正派的眼神变成轻佻潇洒的目光。 当他再次看向石壁上的符篆和图案时,变得异常清晰和浅显易懂——便盘腿而坐照着石壁上的修炼之法,开启了新修炼之路——‘魔修之路’!!! “长老,我们这么做真的对吗?!”听到顾流风的长啸,站在洞外的莫奈神色犹豫的问着身边独臂的休悯长老。 “或许我们是有愧于他!可是......族人呢!族人已经所剩无几了,若是.......若是再找不到解决或者出去的方法,就真的要——覆灭了!族人又何其无辜!”休悯中气十足的声音中似乎透露出无奈,一切都是为了魔界、魔族和族人们着想! “自从被封印后再也没人能进入魔界!他却毫发无损的进来了!现在无水已经十三年了,撑不了多久了!现在他是——唯一的希望!”休悯连连宽慰安抚着莫奈摇摆不定的心.... “二皇子不要游移不定,犹豫不决!若是日后顾公子怪罪下来!由老朽一力承担!以死谢罪!”休悯大义凛然,“只要我魔族能得以继续繁衍生息,做什么都不为过,这个‘罪名’老朽愿意背负,死又何足兮!!!”似乎只要能拯救魔族,‘牺牲’他休悯一人算什么! “长老!”莫奈看着休悯,又看看洞穴,或许真的对不住‘顾流风’,可是——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他是被‘黑旋选中的人’,只能是他,若是错过他,可能我魔族就真的完了,“长老说的是!是莫奈狭隘了!若说是以死谢罪也该是我!” “二皇子!” “好了,先不说了!我们先回去找找看还有没有水源或是什么对策,先撑一段时间!我看顾公子大概还要一阵才能出来!!!” “是!” 莫奈与休悯离开时,莫奈转身深深看了一眼,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而洞中的‘魔修顾流风’,或许是璧上的修炼之法过于精妙,或是有洞中修为的协助,又或是——本身的天赋异禀,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别的修炼者可能就只能是吃了顿饭,喝了口茶,可顾流风却在这一顿饭、一口茶的功夫里,便到达了魔修的第三阶段——‘凝元期’......要知道,魔修虽然不同于修仙的修炼之法,但是道理都是一样,就像有些修仙者可能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金丹期,而魔修者也可能终其一生就停留在凝元期了,可顾流风一炷香的时间就达到有些人终其一生的境界,然仍旧在修炼,仍在神速进阶...... 不过倘若有外人在,便会觉得此时的顾流风有些诡异——身上被分成两半,一半魔气四散,一半仙气飘逸,一黑一白甚是分明...... ☆、魔修(2) 洞中时光飞逝过,洞外已成昔....... 顾流风就这么抱着‘势要破开结界回去见师父’的信念,在这洞中苦修,这期间两种强烈争执的声音时常会出现,但每次是‘沙哑的声音’获胜,即便如此,顾流风似乎并没有完全受到‘声音的蛊惑’!在修炼石壁上高深的魔修外,偶尔在‘清澈声音’的引导下,也在修炼仙修的道法.....意外的是——竟然可以,魔修为在不断地增强,仙修为也在不断的增强......仙魔同修!!! 顾流风发现这个情况时,心中大喜,只要自己还是‘正道修仙者’,即便修了魔道,也不能磨灭自己依旧是‘仙修的身份’,只要自己控制住魔道修为,使其无法压制‘仙道修为’,以‘仙道修为’为尊,那么只要自己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只要自己不主动暴露,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修了魔道’——即便这是迫于形势,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能.....让师父失望!!! 存着这样侥幸心理的顾流风一边提升修为一边致力于,使自己的‘仙道修为’居于‘魔道修为’之上,期望‘瞒天过海’..... 可是另一边,整个修仙界都为之震荡——顾流风竟然是魔修! 程顼回去不过一月有余,在掌门玄风三令五申的禁令下,依旧传出紫金派首徒入魔之事,甚至越传越离谱的传出‘其恩师玉虚长老恒奕亦是为他所重创,至今仍在闭关’的消息!!! 玄风看着这些消息,眉头紧皱,流风入魔之事虽然已成定论,可这伤了‘恒奕一事’确为子虚乌有,看着这被广而告之的‘仙门丑事’!玄风心里百感交集:一方面流风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现下世人如此污蔑与他,着实令人心生不悦;可另一方面,明显流风已经成了师弟的‘心魔’,成了师弟修仙路上的‘阻碍’——必然是留不得了! 其实当玄风在思考这个问题时,立场就已经很明白了:‘其一’是耻辱,‘其二’是阻碍,无论是其一还是其二,顾流风都留不得了!!! 当然玄风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纠结,毕竟当自己在看到恒奕的心魔,听到他的低语时,便已经有了决定——放弃! 放弃顾流风任世人对他嗤之以鼻,放弃顾流风任修仙界对他喊打喊杀,放弃顾流风为了恒奕的仙途! 因此即便整个修仙界包括三大派——皓月派、九天派、泉河派,质疑不断,纷纷要求紫金派正面给出回应,玄风也依旧未曾站出来说多一句话....任由世人武断的猜测.... 至此,顾流风入魔杀害同门师弟重伤恩师,板上钉钉!众人皆知!!! 又过去了两月有余: “长老,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了,也不知.....顾公子还要多久!?”莫奈站在阁楼上看着稀稀落落不过几百人的魔界众生——那些了无生机开裂的土地和毫无生气的子民,“没有水源,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了!” “顾公子是我魔族的贵人!也是我魔族现下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都只能——等!”休悯望向天空,想起上古魔尊尽烣的嘱托,想起神秘人的说辞,想起——曾经的辉煌......休悯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势必重振魔界威望,而不是被封印在这小小的天地间,吃喝全看‘别人’脸色!!!想到此处的休悯,脸上尽是野心勃勃,阴冷邪恶...... 专注于山头洞穴方向的莫奈并未瞧见——往日慈眉善目的长老眼下已变成一个执念成狂利欲熏心的‘邪魔’!!! 洞中依旧在闭目修炼的顾流风,瞬间睁开了双眼:满目猩红,魔气涌现,身上的白衣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衣,眼神戏谑,嘴角微挑,邪魅轻狂...... 顾流风缓缓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幻化出流霜剑,看着流霜剑,面上似乎是不屑一顾,可心中却是‘百感交集’——在接剑时,想的是诛杀天下魔邪,匡扶仙道大同,没想到如今却变成了自己曾经要‘诛杀’之人! 真是难以想象,有愧于师父的教导!——不过还好......等自己出去了,再彻底隐藏‘邪魔之事’,自己就还是那个‘顾流风’,还是紫金派大弟子,还是师父唯一的弟子...... 现在顾流风的仙道修为在‘合体期’,而魔道修为已在‘离识期’,虽说看似魔道修为比之仙道修为低了一阶,但由于魔道修炼的特殊性,同一阶的魔道修为要比仙道修为高,这就表示,其实现在顾流风的魔道修为与仙道修为实则是不相上下的时——因此,一旦魔道修为再次提升一个境界,那么就将彻底压制仙道境界,便会——以魔修为尊!!! 原本正在沉思的顾流风,被一股突然窜出来的魔气打断了思绪,那魔气并未攻击他,只是围着顾流风不停地旋转绕圈.......就在顾流风不耐烦的想打散之时,那魔气在面前停了下来,散发着耀眼的金光,转瞬间,魔气化为一柄法杖:大约一尺三寸,通体乌黑,在杖头处弯曲,上为鲲鹏头,下为蟒蛇身,散发着强烈的魔气,横于顾流风胸前...... 顾流风看着此物,沉思良久,伸手拿起的瞬间,一股强大的魔气自经脉汇入‘魔婴’,瞬间,魔道修为又提升了一个境界——直接进阶‘魔修的合体期’! 震惊于眼下这个事实的顾流风,有些焦躁了:魔道修为高于仙道修为,稍有不慎便会彻底沦为邪魔——自己必须尽快提升仙道修为......至少先行提升到一个‘平衡’的状态...... 这样想着,顾流风不得已再次打坐修炼仙道——可这次却无论如何都入不了定!!!无法修炼!!!! 顾流风有些慌了:怎么会这样!若是魔修强于仙修,自己岂非势必成魔!势必成为师父要诛杀之人!!!一想到自己可能与师父兵刃相向——心里就一阵的难受——可那种难受的感觉似乎有些怪异,到底哪里怪异,又说不出来..... 可眼下已无别的办法了,既然此处已经限制的了自己,那现在的情况就只能先出去再另想他法了!!! ☆、魔主(1) 站在阁楼上的莫奈,惊奇的发现魔界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莫奈欣喜若狂,直接飞身而下,奔跑出去,看着欢欣喜悦的族人们,一改往日颓废低迷的景象,纷纷站了起来......眼神中透露出渴望,双手上下挥舞,与旁边的人紧紧相握...... “要下雨了!!!” “一定是!!!一定是!!!” 族人喜极而泣,看着这样的场景,莫奈也不由得眼中有些湿润......而远处的休悯若有所思..... 顾流风挥舞着手中的法杖,化为魔气朝着一面石壁击去......毫无意外,石壁瞬间破裂出一个洞来.....长期在黑暗中的顾流风被瞬间透进来的光亮晃了眼...... 闭目片刻,顾流风才重新睁眼,朝着光亮处走去...... 激动的魔族众人迟迟没有等来扑面的雨水,神情开始失望,转而放弃了继续‘站立’,又颓废失望的坐了下去...... “皇子。”休悯来到莫奈身边, “长老有何高见?” “依我看,应是——顾公子大成了。” 莫奈瞬间睁大了双眼,眼神中透露出明亮的喜悦....... 出来的顾流风看着依旧狂沙遍地枯草杂乱的场景,转而便拿起法杖,腾空而起、立于半空之中,右手持杖,左手起法,对着天空击去......霎时间,又是一番电闪雷鸣...... 莫奈看到空中施法之人,魔气包围,火石交错,黑衣玦袂.....果然是......!我魔族有救了.... 等了许久,这次依旧没有落下‘什么’来! 看着这样的境况,莫奈与休悯相视一眼后,莫奈便微微上前一步,说道: “大家听我说,”众人皆缓缓抬起头,看着莫奈与休悯,“休悯长老在两年前就曾推测出,两年后会出现贵人,破解我魔族的困境!而如今,顾流风顾公子以修仙者的身份竟然突破了我魔界的封印,来到我魔界,他——必然就是那位‘贵人’!就是那位能解决我魔界困境的贵人!” “没错,虽说这雨暂时未下,但是刚刚出现的电声雷鸣之象便是预兆!”休悯接过莫奈的话,继续说道:“顾公子以仙者身份对我魔族施以援手,无论如何我等都应响应支撑他,作为他的后盾!作为他的信仰站在他身后!!” “现在顾公子正在那山峰处唤雨,不论成与不成我等都理当前往拜谒!”莫奈说着便率先朝着顾流风的山头走了过去,休悯紧随其后...... 当众人来到山脚时,莫奈恍惚了——只见一黑袍金绣男子手持魔杖,负手立于山头,电光火石间,显得神秘又邪恶......当他转过身来,那原本温润如玉的面庞,已是大改往日神韵,眼中已不见平和温润,取而代之的是狂傲邪魅,面容已不再是谦谦君子转而变成如傲势天下的锋利,一把熠熠生辉的仙剑眼下已换成通体乌黑的法杖...... 所有的——都变了...... “顾公子!如今您已经拿着我魔族最高法杖——问天!又继承我魔族上古魔尊的修为!又能毫无阻碍的进入我魔族的镇压室!”莫奈说着就缓缓跪了下去,“请顾公子即日起接掌我魔族,任魔主!!!”说完,莫奈便跪趴在地,臣服之势。 “不行!”顾流风闻言依旧义正言辞的拒绝,转而飞身落在莫奈面前,伸手便要去扶他,“我不会接任魔主,法杖我也自会归还” 随着莫奈的跪拜,休悯也拜了下去,随着魔族两位‘上位者’的臣服,随之而来的魔族众人,也纷纷跪到在地,仰头看着顾流风..... “法杖认主,除了顾公子以外,我们任何人都无法使用,强行使用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吞噬,”莫奈看着面容邪魅可神情却固执的顾流风,知道自己本就已是对他不住了,如今却不得不‘强求’他——接掌魔界....... “顾公子,我魔族在这封印中上亿年,从未有过越轨行为,也从未想过要争夺什么六界主宰权,更未有过什么要走出封印的想法!”休悯支起身子,看着顾流风坚定的说道:“我们一直都是偏安此处,直到十三年前——所有河流泉井开始干枯,最艰难的日子里族人们甚至是‘吃草’度日!再到后来,连草都没了——各种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祈祷的方式也都祈祷了,可是呢?!就在三个月前,在您的亲眼见证下!最后的水源也没有了!”休悯老泪纵横的诉说着惨状...... “我们只是想活着啊!” 所有人的神情悲伤不已,望向顾流风的眼神也是浑浊不堪却又充满期盼...... 看着那些在痛苦深渊里绝望挣扎的人们.......顾流风久久无言,邪魅的脸庞依旧邪魅,只是那双眼睛里似乎有些不一样的东西了——没有那么坚定拒绝的神色了! “拜见魔主!!!”莫奈看着有些动摇了的顾流风,直接拜服于地! “拜见魔主。”众人皆拜服 当众人全部都散去之时,唯留下莫奈、休悯与新任魔主‘顾流风’, “不知魔主接下来可有何计划?”休悯问出了声。 顾流风许久未答话,狷狂邪魅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情绪,“刚才两次施法都未曾降雨,看来这下雨暂时还不可为!”沉默了许久的人才缓缓说道。 “那可如何是好?!”莫奈有些心急了,三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再去那口井看看吧,能不能恢复水源?然后再做打算!” 三人来到‘泉井’,看着已经干枯见底的深井,顾流风眉头微皱,执起法杖对着进口施法——源源不断的魔气进入井中,激起魔泡,井中开始咕咕冒泡..... 一股水柱突然窜出来,紧接着泉水边如煮沸的开水一般咕咚咕咚的不停往外冒......周边跟随过来的族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都亮了,一拥而上的开始大口大口的争夺喝了起来——那场景,顾流风怕是这辈子也忘不了了,就如同小时候隔壁村子闹饥荒,那些人来到自己的村子后都是见什么就抢什么,抢什么就吃什么........ 看着莫奈与休悯在有序的安排和组织用水,避免族人因抢夺泉水而产生矛盾......顾流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后便慢慢的退出人群,离开了...... ☆、魔主(2) 兖山紫金派玉虚阁: “噗......流风....”在调息时,法力又突然翻涌震荡,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定是流风出事了,顾不得元神的波动,顾不得是不是心魔作祟,衣衫不整的便冲到旁边流风的屋子,看着被玄风移开的本命灯还亮着,恒奕送了一口气,可是——那灯与往日确是大相径庭了:在流风未出变故之前,灯火明亮,熠熠生辉,变故后,灯火摇摇欲坠,暗淡光晕,可如今:灯火仿若午时的太阳般刺眼,可却散发着蓝色的火焰,仿若幽冥之火,不在如当初清澈明亮....... 尽管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听过,可恒奕毕竟是大乘期修士,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流风,弃了仙途,改修别法了!!! 思及至此,恒奕开始显得十分焦躁,只是这躁动不安的情绪不知是气愤‘爱徒’改修他图,还是紧张徒弟的处境——不到万不得已,流风不会枉顾自己的教诲的...... 恒奕见状加速强势疗伤顾不得会不会损伤元神,现在只想尽快出去,尽快找到流风,对着‘本命灯’,就在流风的屋子里继续疗伤——若是自己再不平复元神上的波动和强力镇压心魔,别说去找流风了,就连自己能不能打破师兄设下的结界都不好说..... 缓缓走到榻边,看着整洁的床榻,被褥叠放的整整齐齐,阳光照耀在上面,仿佛有魔力一般,伸出手缓缓拂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那凉薄惨淡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如三月春光桃花盛开.....没有做太多的思考,转身上了榻,盘腿而坐闭目疗伤..... 被‘软禁’的恒奕并不知道现在整个修仙界都快闹翻了——最具仙缘又拜唯一大乘期修士为师的顾流风自甘堕落,坠入魔道!以三大派——皓月派、九天派、泉河派为首,纷纷上紫金派讨要说法..... 而在魔界看着那些欢呼雀跃的魔族之人,顾流风很是迷茫,漫无目地就这么随意的走着,却在冥冥之中来到了那个满是‘魔婴飞舞’的空地,就这么眼神无光的看着前方,什么都没有看进去——接掌魔界、出任魔主即使背离了仙途;面对魔人,未曾诛杀,便是枉顾门派宗旨;襄助魔族,便是与魔族‘同流合污’!这桩桩件件皆是违背了师父的教诲,违背了仙门修行准则,即便是出去了.....自己真的能毫无芥蒂的面见师父吗!师父又会如何对待自己这个‘师门叛徒’!驱逐还是——诛杀!!! 顾流风的心都开始有些隐隐作痛,捂着胸口,神情由邪魅狷狂变得迷离茫然,不知所措...... “很难接受吗?”莫奈看着顾流风离开,一路上恍恍惚惚,像丢了魂一样,看他满目迷茫的看向天空,忍不住开口问道,“从一个正道仙门弟子转而变成魔界之主!”莫奈在他旁边坐下, “自神魔大战,魔族战败后便被封印,与其他各界相隔绝,我们不知道外面今夕何夕,外面也不知道我们今夕何何夕——可是,想必各种书籍书册都记载的是‘魔族野心勃勃,挑起六界大战,罪魁祸首,罪当诛’吧!” 顾流风沉默,确实——自己看过的书籍中都说魔族挑起安稳不过万年的六界,生起又一次大战,这次竟然还拉上了妖族为帮手,只是在魔族战败后,妖族便彻底销声匿迹了,加之战合神尊整顿神仙两界,两次大战让神尊虚耗过大,无暇顾及其他便闭关——记载中无不透露出魔族的卑劣与野心,无不歌颂神尊的大爱与无畏...... “我们都不是当事人,没有经历过或者亲眼看过那一场大战的原委,可是.....可是,这都上亿年了,我魔族后代者无一人想‘反杀重来再起事端’,无一人想‘一雪当年战败之耻’!我们.....只是想好好的过日子呀,就像以前那亿万年时光一样,偏安一隅,自给自足!!!”莫奈说着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激动 “我.......”顾流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看看自你来到魔界后,你所看到的!你看看这些永远被禁锢在这里的魔婴,他们不能有轮回,没有来世,那些凡间十恶不赦之人尚有重新做人的机会为何连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都不肯‘施舍’!”莫奈突然站起来对着顾流风,对着魔婴,对着天空,大声质问! “为什么你要坚定那些你没有经历过的只是别人记载的东西来辨别好坏,而不相信你自己亲眼看见的事实呢!” “为什么世人就这么容不下我们啊!!!‘□□掳掠、杀人放火’哪一样是我们做的!!!我们——只是后人啊,是要怪我们投错了胎,成了魔族后代?!还是怪我们生不逢时,灾祸自临?!这些是我们能自主选择吗!这是我们愿意的吗!那些事——与我们又有何干!!!”莫奈与其说是激动,不如说是多年来的发泄,“为什么.....为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就不能放我们一马呢!为什么......不给一条活路呢!” “我们只是想活着呀!——就这么困难吗!这个愿望——真的很过分吗!?”莫奈沉沉的看着顾流风,眼里满是质问....... 看着没有说话的顾流风,莫奈没有再说什么,迈着沉重悲伤的步子,擦肩而过..... 顾流风看着莫奈有些颤抖的肩膀,又看看这里难以计数的‘魔婴’,就这么在这里待了许久.....直到眼睛有些干涩.....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转身,步伐坚定的朝着那唯一尚且完好的‘四合院’走去...... 正邪何惧,邪亦可为正,我所做之事皆为正! 这一夜的魔界,所有人都是带着笑容入睡的,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希望与兴奋..... 然而,休悯长老的的居所却来了一位‘客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元神’.....里面隐约传出些说话的声音..... 兖山脚下思依镇: “哎哎,你们知道吗!我刚刚听内门弟子议论说‘这紫金派首徒顾流风背叛师门反入魔道呀’!”说话之人身着青莲色云纹衫,看来是‘皓月派’外门弟子了。 “我说你这消息也太不灵光了吧!这个消息整个修仙界都知道了,你才拿出来说啊!”另一名着橘红色云纹外衫的男子嘲讽,想必是‘九天派’弟子了。 “可是....不是说是谣传吗?尚未证实呀!”另一名青蓝色衣衫——泉河派女子怯生生的开口。 “妇人之见!若真只是谣传,那三大门派带着这么多弟子来这兖山干什么!”九天派弟子向来是不把各派放在眼里的...... “就是!此次三大掌门亲自前来定然是讨要说法和商议对策——如何惩治叛徒‘顾流风’的!”皓月派附和着。 “没错,这仙门第一名士竟然坠入魔道——我呸!!!”许多人都开始一言一语的诉说着自己的义愤填膺..... 泉河派那名女弟子有些迷惑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圣人曾说过:眼见为实,可现如今,未曾眼见却以成实。 ☆、定局(1) “玄掌门,顾流风是否真如传言那般杀害同门,坠入魔道?”泉河派掌门娄杞看见玄风及三位峰主现身,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质问。 这娄杞啊不过百岁的年纪,却已是满头白发,苍老异常,比之那古稀凡人也是相差无几,全然不似一个仙风道骨的修炼者,比之那玄风一个三百多岁的人看着都可做其爷爷了.....但是这冲动‘耿直’的性子那就像那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横冲直撞、不知圆滑..... 娄杞只是金丹后期,而近五十年来未有突破,若没有天赐机缘,怕是修仙之路就此止步了.....不过,娄杞与其夫人倒是修仙界的佳话,两人恩爱不移,时常外出巡游,看遍大江南北风光,赏过四时风月,两人育有一子名娄敛,现下门派中的事务基本都是他在处理。 娄敛尚不过几十岁的光景,却是金丹中期,风度翩翩,大有可为 “爹,玄掌门自有言说,我等静候便是。”娄敛伸手轻轻制止了自己这心直口快,老是被人当枪使的老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看好戏的‘九天派掌门闵召’ “玄掌门切莫动怒,”皓月派掌门余慎赶紧上前打圆场,“我等也只是听到一些对贵派不利的传言,所以才来求证一番,若是谣传,那也好安定众心。”皓月派门派清寡,门下弟子大多天资不高,修为不济,因此余慎为人也是小心谨慎,万事留一余地,至于此次‘讨伐’紫金派也是不想和泉河派、九天派正面对抵。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顾流风入魔并在历练之时杀害同门,而后又重伤其恩师,现如今藏匿消失无踪,这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哪儿有什么谣传!!!”言辞犀利、出言不逊似乎已经成了九天派的‘性格’,而身为九天派的掌门闵召,那更是‘目中无人到极致’..... 当然了,九天派这么狂妄也是有原因的——人家虽然整个门派都没有拿得出手的‘修士’,修为最高的就是闵召自己——金丹中期,但是人家富有啊,财力雄厚啊,别的修仙门派收弟子要么看品行要么看资质,可人家九天派看‘金银’..... “说起来,这事儿还是玉虚长老‘唯一’弟子之事,怎么他老人家就不现身了?!”看着玄风坐于上首,四大峰主各司其位,侧首的玉虚长老之位尚且空着——恒奕并未现身......闵召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玉虚长老身为大乘期修士,离飞升成仙只差一步,早已参透‘天道’之事,自然明白一切皆有定数,非我等这些修士可以看透的,即使如此又何必向着一些俗人——辩白!”紫水峰峰主洛芙最是崇仰恒奕,那可是我紫金派的长老,是我们敬畏望尘莫及的存在——岂容他人随意‘践踏’!!! 果然啊,此言一出,除了愤怒外更多的是忌惮——作为目前修仙界唯一大乘期高手,那可是不能轻易得罪的.....闵召也是一怔,刚才还嘈杂的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玄风就一直这么看着他们,并未出言,眼神锋利而深邃的看着众人,不怒自威。 玄风思索了很多,流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入魔已成事实,现在又‘失踪不见’,整个修仙界都已知晓,而更重要的是——他是师弟的心魔,心魔不除师弟便无法飞升,断不可因为他——而毁了师弟的——仙途...... 顾流风——是保不住也留不得了!!! “顾流风因行事有背我紫金派立派之宗旨,故我以掌门人身份且代玉虚长老将顾流风逐出师门,剔除起紫金派弟子身份!自今日起顾流风便与我紫金派再无关联,其行为处事皆不在我紫金派管束之下!” ‘特此,以告天下!’ 所有人都惊住了.....他们想过无数种可能——或是极力袒护,或是扼杀谣传,或是强势镇压.....可这样直接将顾流风驱逐出紫金派,那就变相的直接承认‘谣传不是谣传,而是事实’,更何况,这玄掌门还特意强调了‘行事有背’!这就是直接舍弃了顾流风——以保全紫金派声誉?! 就在众人各思各异之时,玄风下‘逐客令’了 “既然大家已经得到了结果,此事便就此了结,若是日后有人借着顾流风来诬陷我紫金派的人和事,本派必定追究!” 果然是为了保全紫金派——这是在场所有人一致心声。 “现在天色尚早,若是各位想在兖山流连一番,我紫金派可为诸位安排住宿!”玄风看着众人心有余悸和了然的神情,便不再过多言语——.毕竟紫金派不是他们得罪的起的!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不是... “呃呃呃.....那什么,我夫人还在家等我呢,玄掌门,老朽告辞”娄杞看着这严肃有极具威压的气氛,果断的就要走.... “我派中也尚有些要务,便也告辞了。”余慎也一溜烟的走了。 闵召什么都没说,甩甩袖子就走人了,本来想好好找一找紫金派的晦气的,最好逼得他们‘声名狼藉’,让出修仙界第一派的名号的.....结果两件事都没成,简直是.....哼! 只剩下紫金派本门弟子时,众人又是一阵沉默,谁都没走,脸上都是沉重的,相顾无言..... “玉虚长老.....怎么说......?”洛芙沉声问道。 “玉虚长老痛心疾首,已决定暂时闭关修炼,锁下结界,不再过问此事,由我全权处理”玄风一脸镇定,“此事不许再提,顾流风——与玉虚长老、紫金派再无瓜葛!此言内外一致!”说完,玄风便拂袖离去,徒留大殿里的人面面相觑,摇头叹息..... 紫金派将顾流风逐出紫金派一事不过半日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修仙界,甚至连一些普通人的都略有耳闻,这一下,顾流风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昔日仙门仰慕的翩翩公子,瞬间变成忘恩负义残暴嗜血的魔头....... ☆、定局(2) “魔主!魔主!二皇子!”一名面色焦虑脚步慌张的人跑进了魔主殿——现在顾流风与莫奈居住之地。 “怎么回事?”一晚未睡的顾流风隐隐有些不安,而听到响声的莫奈,也来到顾流风身后。 “是泉井!泉井的水又开始在消失了!” “什么?!”顾流风大惊失色,身后的莫奈更是踉跄着跌倒在地.....怎么会这样?! 顾流风脚下生风已经顾不上失神的莫奈,大步流星的朝着井泉奔去, “魔主来了!快让开!”围在泉井周围的众人立马让出了一条道。 果然,那水位又在缓缓下移....很快就要见底了——顾流风立刻化出法杖,左手出势,对着泉井便是一阵魔气四散......可是,什么用都没有!无论顾流风怎么做,那水位会上升一寸可是却会下降两寸.....根本无济于事! 回过神赶过来的莫奈看到此情景,顿时支撑不住了,彻底崩溃了,大喊着跑开..... 顾流风也是面色凝重、定定的看着这景象,周围的人也都颓废的走开了,没有言语,没有失望,没有悲伤,就像没有感情和知觉的傀儡.....欢笑与期盼不过一日的光景,就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顾流风看着那些离去的佝偻背影,仙道与魔道的声音不断在脑中‘交战’! “够了!”猩红双眼、嘴角邪恶狷狂的顾流风突然大吼,终止了‘交战’,显然现在是‘魔道’占了上风。 反正自己是要离开的,原本就没想到自己打破结界后如何修复结界,既然都成这样了,那就干脆不修什么井了,大家——都离开吧!!! 三分轻狂,七分邪魅,十分理所应当...... 随后顾流风回到魔主殿,路过莫奈房间时,在房门上留下一张字条,看着那字条,顾流风转身便回到了自己房间——镇压室。 推开房门,看着依旧满是符咒的屋子,扫了一圈,转身进屋关上了房门,看着这些被镇压的魔婴,似乎都在狂啸,想要破符而出——顾流风也没让他们失望,袖子一挥,所有符咒都化为灰烬消失无隐无踪没有符篆镇压的‘魔婴’全部破体而出,朝着屋外奔袭而去...... 可惜,这屋可是有上古结界‘魔启’的,即便没了符篆的镇压,他们也出不去的......认识到这一点的魔婴开始变得狂躁愤怒,不断攻击着‘魔启’——顾流风就这么看着他们不断地攻击,阴冷得意的笑着......魔婴似乎发现房中唯一的‘活人’竟然还敢嘲笑他们,愤怒的魔婴转身就开始朝着顾流风袭去...... 顾流风一脸得逞无惧的笑意看着源源不断的魔气涌进身体,自身的魔气也开始翻涌,与那些新的魔气纠缠在一起,正在浸染,正在融为一体...... 随着越来越多的魔婴悉数进了顾流风身体,毕竟只是‘离识期’与‘合体期’,无法承受这么多强大的魔气的侵蚀,开始变得痛苦和难以忍受——青筋凸起,面色狰狞而痛苦,双手成拳,衣袂乱舞,而三百年的时光全都开始走马观花的在眼前闪过——师父严苛的教导,掌门师伯的厚望,师弟们的嬉笑打闹,峰主们的信任......平淡而又温情的画面突然变成残忍血腥的战场,不断地嘶吼,不停地死伤,一片荒漠尸骸遍地,仿若未来的魔界——缺水少食的魔界最终就会变成满是尸体的炼狱...... 诡异而邪魅的声音又在脑中响起;“看看,这些无辜的族人,都死了,这可都是你的过错呀!是你!是你见死不救的!是你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的!和你亲手屠杀他们没什么两样啦!仙道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见死不救!” 那声音仍在持续不断地蛊惑者仍旧想保持点理智的顾流风,“去吧!救救那些无辜的人吧!救救自己的‘良知’吧!不要辜负师门的教导!!!” 果然啊!这句话起到了很好的效果,突然瞪大了双眼的顾流风,原本耀眼的黑色眼珠瞬间变成了‘紫色’——紫眸,至上魔修的标志——顾流风,进阶了——‘魔修大乘期’! 发泄完的莫奈低迷的回到自己房间,看着门上的字条,撕下来,‘大成之日,结界破除之时,魔族出!’ 大喜过望的看着这字条,双手颤抖,欣喜若狂的莫奈前去找休悯..... 转眼时光又过去了一月有余,算得上已经脱胎换骨的魔主顾流风,终于是再次踏出了镇压室的房门——一切都不一样了! 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高高半扎竖起,耳边留下一缕发丝散在耳边,神秘紫眸透露出危险的光芒,邪恶俊逸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 “魔主?!”莫奈率先看到了顾流风,便立马来到身后。 “字条看到了?” “是!” “那就走吧!” 顾流风率先迈步,朝着门口走去,莫奈紧跟其后,而一路上只要是还活着的人,也都缓缓的站起来,跟在两人身后,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队伍——即便对一个种族、一个‘境界’来说,这不到两百人的队伍,已经是整个魔界幸存下来仅有的了...... 顾流风带着众人来到自己进入魔界的地方,看着这里依旧是鸟语花香的幻境,袖一挥便直接毁去了这自欺欺人的景象,变回原本寸草不生的荒地...... “本主有三条禁令:其一不得寻衅滋事,其二不得滥杀无辜,其三不得随意进出!”顾流风转身看着这底下苍老蹒跚的魔族之人——虽然眼下看起来似乎无害,可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自己不能不未雨绸缪,否则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谨遵主令!”所有人都双膝跪倒在地.....人群中的休悯显得格外兴奋..... 所有人满怀期待看着他们的魔主,幻化出法杖,周身强势的魔气聚于手心,法杖直指结界,电闪雷鸣接连的劈了下来,看着荒芜枯涸的魔界,看着因无力承受这‘万丈光芒’而纷纷倒地的魔族之人......顾流风不再犹豫,接连施法劈了下去..... 眼睁睁的看着结界开始碎裂,出现一道道裂痕透出黑金色光芒,顾流风神色复杂——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随着‘嘭’的一声,结界应声消失,完全破裂消失不见——‘囚禁’了魔界几亿年的结界封印在今日解除了! 结界外淡蓝色的天空开始向着结界的这边浸染,慢慢的,整个魔界的天空在浸染下与外界毫无二致了——有蓝天,有白云,太阳也高高挂在上空,照耀出温暖人心的阳光.....一时间,那一百多号人开始手拉手的跳了起来,欢欣鼓舞,喜极而泣..... 顾流风缓缓向前走着,莫奈与休悯紧随其后,看着前方的那一片森林,顾流风袖子一挥,设下一层结界——象征性的结界,不具攻击性,‘吞噬期’便可自由出入,毕竟不能真正做到的封印魔界,故此,结界旁还多了一块石碑,上书:魔界之地,不得擅自出入!!! 当晚,魔界就在没有任何施法的情况下,下起了瓢泼大雨,滋润着魔界的土地,魔族之人界在雨中欢腾奔跑,溅起满身的泥浆却无人在意...... 自此,魔族众人将重获新生,而魔界也将重新走进六界众生的眼前.... ☆、新生(1) 看着焕然一新的魔界,看着他们满面红光忙忙碌碌洋溢着幸福的身影,站在阁楼的顾流风,久久未言。 “魔主。”莫奈来到顾流风身后半步,恭敬行礼。 “嗯。”顾流风并未回头,依旧看着那些身影,面色沉重。 “他们现在很开心!也很满足!”莫奈声音柔和的说着,“上亿年的光景都是这么过来的,大家早已适应这种自给自足的生活了!”莫奈看了一眼前方高深莫测眼神深邃的‘魔主’,继续说道,“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们不会怎么样的!我们只是想好好的——活着。” 闻言,顾流风一怔,转身看了一眼含笑诚挚的莫奈,“最好如此!” “否则,本主能打破结界解救魔族,也能再次封禁魔界!” 莫奈看着这人,与初见的谦谦君子判若两人!眼下的人已经变得霸道强势,不怒自威...... 结界内的人们忙碌着重建家园,结界外的人也发现了些异样——那一阵阵雷劈的景象,让修仙界议论纷纷,最初都猜测是哪位大能在渡劫,可是这种强势的雷劫又有些不同寻常,所以当‘雷劫’结束后,许多修仙之人纷纷前来‘膜拜’! 可是赶到这里的众人顿时惊悚,这里竟然是‘魔界’!原本被战合神尊封印的魔界是消失在六界之中的,根本不可能现世,可如今,竟然明晃晃的出现在这里,尽管这里依旧有结界,可是那明显只是普通的结界——并不是强悍的封印啊! 魔界现世了!!!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六界,包括高在十三重天的仙界! “仙帝,魔界封印突然被解,并且魔族之人已经现世,现下该如何是好?是否即刻告知神尊,请神尊定夺!”这是仙界除神尊和仙帝的第三尊位——仙王浮起。 “神尊闭关前特意交代过,不许打扰!”仙帝解应摆摆手,面色沉重,“这魔尊尽烣早已湮灭!现在接管魔界之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大能之人,暂时也不用禀知神尊,先行查探情况再做定夺吧!” 解应作为仙帝数亿年,是上古仙族,与战合几乎是同一时期的人,只是上古仙族虽然只尚存了仙帝,可是在这亿万年的光景里,现在的仙界早已是‘人才济济’‘为数众多’,然而神族却依旧只有战合一人! 战合作为上古时期唯一留存下来的真神,无论是地位还是法力都远高于六界众生,即便是同一时期的仙帝解应,那都是‘渺小’的存在,因此六界最为膜拜和崇尚的第一人依旧是——战合。 仙帝主理仙族之事,而神尊一般不理世事,大多数时候都在闭关,只是在一次临世时,渡化浮起成仙,因此算是战合提携起来的仙王浮起,在仙界的话语连仙帝都要顾忌一二..... 原本从魔洞出来的顾流风是想提升仙道修为,镇压已经变得强势的‘魔修’,只是这两天事情太多,根本来不及修炼,因此现在即便结界已破,依旧不敢就这样——以魔修的模样出现在师父的面前...... 所以顾流风就这样不敢面对现实的,开始闭关,致力于提升仙道修为....只是这一闭关,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对修炼者来说并不是一个太长的时光,仿若只是睡了一觉,特别是像顾流风这般的大能——魔道修为大乘期,仙道修为也在这二十年间从‘合体期’进阶为‘大乘期’,现在仙道与魔道境界在同一个阶段,只是修为上是魔道修为略胜一筹罢了..... 顾流风用二十年成功抑制了魔修的显势,而魔界的二十年也是大变样——原本黄沙遍地、枯黄遍野的魔界已经长出了许多参天大树,土地上都是一片绿油油的青草,与普通的人间景象并无二致;就顾流风的角度看来,似乎二十年的时间,魔族之人似乎增加了不少,并且好像有不少人都在修炼呢,而那些没有修炼的普通魔族之人他们也会走出魔界,拿着自己的特产与外界的人进行商贸交易,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步上了正轨..... 而修仙界在发现魔界重现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甚至四大门派还形成以‘紫金派为首’的‘抗魔联盟’!只是这个行为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因为——他们不敢主动挑起战乱的同时,又找不到魔族之人活动的轨迹...... 只是这下流言更甚了——消失了几亿年的魔族,在顾流风入魔后就现世了,这一定是顾流风的阴谋,一定是他把那些‘罪恶’之人放了出来!!!对于这个说法,很快就得到了整个修仙界的认同和肯定!——阴谋论一发不可收拾!!! 很快顾流风从一个‘入魔’的仙门弃徒之名直接变为处心积虑谋划解除结界,企图攻占修仙界的阴险小人..... 除此以外,看似一片祥和、各自安好的六界,在那些被人们忽视的阴暗角落里似乎正酝酿着些什么.... ☆、新生(2) 当自己终于可以以修仙者神态出现的顾流风,迫不及待的便离开了魔界,去了兖山,去了自己生活了三百年的地方——紫金派。 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纷纷拔剑相向,顾流风更是震惊,不知所措,一边要面对攻击过来的同门,一边还要询问为何如此对他——只是这时,根本没有人给他说原委,都是义愤填膺的对着他破口大骂,对着他杀之而后快,招招拼尽全力,这其中以紫竹峰峰主丁卯最甚,口中一直嚷嚷着偿命..... 不明所以的顾流风只能防御,这就给竭尽全力的众人可乘之机——重伤了他, “为什么?!”顾流风一手持剑撑着地面,让自己不这么狼狈的倒下,一手捂着被刺了一剑的胸口,疑惑而又愤恨的吼道。 “哼!你这个叛徒!竟然自甘堕落,入了魔道,进了魔界,成了魔族,就凭这些你就当诛,更不要说你还做下那残害同门、重伤师长之事了,那就更是挫骨扬灰都不够!!!”丁卯恨不得吃了顾流风,咬牙切齿,愤恨的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丁师叔你到底.....咳.....咳....”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到底在说些什么?”顾流风完全听不明白丁卯在说什么——入魔是事实不错,可是残害同门是什么?重伤师长又是什么? “哼!你少在这里装作无辜之态!你的不耻作为整个修仙界都已经知道了,还在这里惺惺作态干什么!敢做就要敢当!”丁卯不留余地的咆哮响彻这个兖山..... 话落,所有人又开始向着顾流风攻击起来,丁卯更是下了死手,招招夺人命..... 而本身魔道修为就要胜一筹、在这仙道修为被重创的情况下,魔修瞬间占了‘主位’! 在场众人眼睁睁看着方才还是‘白衣翩翩温润公子’模样的顾流风,瞬间变成‘紫眸阴邪险恶’的魔修,一时间都傻了眼..... 而化魔的顾流风反手就一记重击上给了丁卯——丁卯瞬间重伤倒地直接晕了过去..... 那一日,完全被魔修主导的顾流风,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是在后来,整个修仙界传出了这样一段‘事实真相’——顾流风现身紫金派,大开杀戒,重伤掌门及三位峰主,而随后赶来大批魔族之人,尊称顾流风为‘魔主’,致使紫金派弟子死伤无数,紫金派元气大伤......而玉虚长老及时赶来,才阻止了紫金派灭门的危机...... 这个真相被广而传之,但是事实究竟如何,没人知道——紫金派没说,魔族就更没音信了......但是所有人都已认定了这个真相,即便现在有人出来反驳,也会被淹没在‘真相’中,因为真相早就已经出来了,不再需要另一个了...... 浑浑噩噩的顾流风回到魔界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三月未出,房中时不时传来嘶吼、摔东西的声音.....莫奈站在门外,什么都做不了——这是他魔族亏欠他的,致使他众叛亲离,成为人人唾弃的‘魔主’..... 又过了三日,神情颓废、精神萎靡、面色苍白的顾流风找到了莫奈..... “魔主?!你这是怎么了!”看着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顾流风,莫奈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我现下必须要去‘魔洞’闭长关,大概要个十几年或是更长一点几十年。”顾流风有些倦怠,似乎快支撑不住了,有气无力的继续说道,“我闭关期间你定要守好魔界——不要忘了我当日的话——既能开启,便能再次封禁!”说这话时,顾流风突然狠厉起来。 “是!魔主放心!定然谨记‘三条禁令’——不得寻衅滋事,不得滥杀无辜,不得随意进出!”莫奈拱手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闻言,顾流风放心的离开了,去了那个‘魔洞’,自此闭关不出! 目送顾流风离开,莫奈满眼都是愧疚之色——想起当时自己赶到紫金派的场景,莫奈真的.....心中难受到至极,久久无法平息....顾公子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为了魔族,也都是魔族害的他..... 而远处看着离开的顾流风,一个人影跟了上去,亲眼看着顾流风走了去,才面露‘得逞’、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施以结界离去..... 而这时,原本‘普通’的魔界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大整顿——重新组建魔界体系:修建魔殿,重立魔宫,招揽将士,广收魔修,上至魔王魔将,下至魔兵魔修,恢复到当年的鼎盛时期的规模,而休悯更是大张旗鼓的学着修仙界——大肆招揽六界众人,修魔!而低规格的入门规则,让那些不为修仙界所接受又不想甘为一个凡人的各人,纷纷投入魔界——即便是暗中的!但前来入魔之人,络绎不绝,甚至都要人满为患了,不过,休悯并不在意这些,至少目前来说,多多益善...... “二皇子。”休悯来魔殿,看着坐于上首批示文书的莫奈,恭敬行礼。 “长老此来何事?”莫奈看着独臂的长老休悯,当年长老尽心扶持兄长,现如今又全力支持于我..... “再有一月便是魔轮之日了,老朽想明日带些人外出采办点物件以做庆贺之用!” 魔轮之日便是魔族重获新生封印开启之日,而魔族纪事终于在这一天进入一个全新的里程,那些死去的族人魔婴也终于可以不被囚禁在一方天地之间,进入轮回,所以每年的这一日,魔界都会举行盛大的庆典...... “像这种事长老可自行定夺!不必如此事事报备。”每年的这种时候,休悯都要来向莫奈请示,“长老一心为族,其心可表!” “多谢二皇子的信任。”休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只是低下的头使莫奈没有发现罢了..... “不知魔主他.......?”休悯小心翼翼的问道。 “唉......”莫奈有些自责,长叹一口气,“尚未出关!不知不觉魔族重见天日已有二十年了!而魔主——自二十年前闭关后,便再未出关!” “哎......魔主——终究还是不愿面对这一切,也不愿接掌魔界!”休悯也知道顾流风尚未出关,毕竟那结界可是施法人息息相连的,一旦结界被魔气所破便会有所感应——既然你不愿,那就一直在那儿待着吧! 可惜呀!算盘打得是挺响的,只是你们都不知道——人家可是仙魔同修,既然用魔修打破结界你会有感应,那仙修解除大抵你是什么都感应不到了吧!更何况人家可是‘合体期’,而你却只是‘出窍期’!!! ☆、再现(1) 喧嚣的闹市,一处茶楼的雅间,一名白衣荏苒优雅潇洒少年坐于廊上,手持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哎!我说再过几日可就是四大门派统一甄选弟子时间了!准备的怎么样啦?”楼下传来一声粗狂嗓音的问话。 “那自然,我可是从年前就在开始准备了,这次啊一定要拜入紫金派门下!要是运气好点入了哪位峰主甚至是掌门的眼!嘿嘿......到时候兄弟罩着你啊!!!” “哟哟哟......方由你能在不要脸点,怎么不说直接被玉虚长老看中收入门下呢!”粗狂男狠狠的对着好友翻了个白眼,“人家掌门峰主能看上你!?” “罗章你把话说清楚,我哪里差了,我可是成功筑基了的!”这罗章就爱和他对着干,自己说什么都要嘲笑一番。 楼上的白衣男子闻言,不由得转过头来——一幅温润如玉翩翩佳公子模样之人,正是尚在‘闭关的’顾流风,在这二十年间,顾流风将自己的仙道修为提到‘大乘期’,可魔道修为亦在增长,因而即便顾流风强行压下了魔道修为对自己容貌的改变,却依旧带有魔修的印记——比如那邪魅的双眼,以及那时隐时现的‘紫眸’! 散修能成功筑基确实不凡。 “哟....那这样小弟就先在此谢过方兄了”说着罗章还假模假样的站起来行了个礼。 “哼哼.....”顿时就傲娇了的方由就像开屏的孔雀。 “方才听两位的意思是,还想入玉虚长老门下?!”隔壁卓的一清秀男子闻言,诧异的开口。 “玉虚长老这不是挺好的么?还是唯一的大乘期修士,拜在他门下多好呀!”罗章满不在乎的说道。 “可是玉虚长老曾经的徒弟——顾流风不仅入魔还成了魔界之主!那可是人人唾弃,若是拜入玉虚长老门下,那名声如何暂且不提了,万一那顾流风再次杀上紫金派,玉虚长老的新徒岂不是首当其冲的......送人头么?!”清秀男子有些怯弱。 “兄台,这就是你狭隘了不是,你反过来想呀,这玉虚长老能教出来一个‘魔主’,那就还能教出来第二个呀,修炼之人重要的是行事作风,管他修什么‘法’,能‘舍生取义’那就是‘好法’!”方由一脸诚恳认真的表情和‘大逆不道’的言辞看的那清秀男子是一阵一阵‘见鬼’的神情...... “就是!想想自己有个当魔主的‘师兄’!那多有面子呀!多有底气啊!”罗章此时一脸‘不切实际的幻想’表情,成功逗乐了上方雅间的顾流风..... “再则说了,每个修炼者都期望能登上顶峰,若是修习仙道只能是个籍籍无名之辈亦或是停留在金丹期就毫无突破了,那还不如当个声名浩荡的大魔头呢!”方由想了一下,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补充了一句,“虽然顾流风在修仙界就已经声名浩荡了!”说完还自己狠狠的点了一下头 这番新奇的言论成功的引起了顾流风的注意,不由得眼角上扬....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清秀男子虽然还是疑惑但是显然是听进去.....正在左右幌脑的思考着呢...... “兄弟你这是在思考什么呢?!”罗章有些震惊于眼前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呐....呐.....呐....”方由连连挥手,拉回男子的思绪,“我可告诉你,刚刚那些话,你自己琢磨琢磨想想就过了!可千万别再那四大门派面前提起啊!要是得罪了他们可别赖我们!!!” “啊!为什么!我觉得你们说的很对呀,特别是——管他修什么‘法’,能‘舍生取义’那就是‘好法’!这句,我都要奉为信仰了!”清秀男子又是一脸懵..... “兄弟!你是傻吗!!!人家是正道仙门,你却说仙门的‘叛徒’挺好的,那不是找死吗!!!谁敢收你!”罗章真是一脸无语,“对了,你也是要参见甄选的吧!” “啊哦.....”清秀男子似乎才反应过来,“对对对,我也是” “感谢两位兄台的指点,小弟马昌,江淮人士,还未请教两位尊姓大名”清秀男子起身拱手恭敬行礼,一脸感激与诚恳..... “在下罗章,这是我同乡方由,南祁人士。” 三人同坐一桌,把酒言欢,谈笑间,风光无限,潇洒肆意...... 突然罗章冒出一句话来,“虽然这四大仙门对顾流风喊打喊杀的,不过那也只是嘴上说说,好像都没有要攻入的魔界的意思啊!” “也是!刚发生的时候吧,大家都不清楚情况,不敢贸然出手,而现在嘛!魔界大力招揽修炼人士,已经壮大不少,估计已经不敢出手了!”方由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可是真的有人.....”马昌有些犹豫,“去修魔吗?这样可是会为修仙界所不耻的呀!” “不仅有,还很多呢!”罗章就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的表情看着马昌继续说着,“首先呢,这魔族收徒不想紫金派看资质,也不像九天派看金银,至于其他两派,去了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呀,这‘不问出身、不看资质’的魔族自然就成了那些‘高不成低不就’之人的首选啦!” “那为什么以前没有啊?”马·白痴·昌,再次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提问。 “以前!以前哪儿来的魔族!哪里去找魔族的修炼之法!又不是都像顾流风那般天资颖慧,无师自通,自修成魔!”说着罗章还透露出隐隐的崇拜神色..... “自从十年前魔界开始招揽人士修炼,好像去了很多人呢!”方由不确定的说着。 听到这里,雅间的顾流风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了,自己自紫金派回到魔界后便闭关,这一闭关就是二十年,魔族之事从未插手,可是自己曾立下禁令与规矩,为何从‘十年前’就开始广招修炼之人,这是要干什么.......还有自己闭关之所——魔洞外的结界..... 这一切是否存在关联?.....还是有人在暗中密谋什么?..... ☆、再现(2) “几位可是要去清远参加四大门派的弟子甄选?”头顶突然传来询问之声。 三人看着眼前这人——相貌平平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非要说这人有什么让人记住的特征,大概就是那双眼睛了——透着一股神秘而诱惑的色彩..... 此人正是易容的顾流风。 “正是,兄台也要去?”罗章热情答道 “是的,不过在下是一个人来的,这一路上还没遇上同道中人的!” “即是如此,不如我们四人同行吧,相逢即是缘分,指不定以后就是同门师兄弟了呢!”方由也随即邀请道。 “自是求之不得”正中下怀,“在下宋时柏” “在下罗章” “在下方由” “在下马昌” “如此,那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便及早出发吧!”四人边坐下,认真的开始吃起了饭.... 身为仙魔两道修为皆在大乘期的顾流风,为了不太过于‘出众’不仅隐去了自己那仙魔两道皆知的面容——只是那双眼怎么都改变不了,同时还将自己的仙道修为压制到‘元婴期’,而魔道修为依旧保持在大乘期,否则一点遇上合体期境界上的修士,就会很容易被看穿..... 现在魔道修为保持在大乘期,仙道修为显露在元婴期,这样,即便是大乘期的师父——不对,自己早已被逐出师门了,大乘期的——玉虚长老.....也看不破自己的易容真貌...... 四人吃完饭,便开始动身出发,前往四派设置的甄选之地——清远,并且是——用走的,双脚走的那种走!顾流风强忍住了扶额的冲动,毕竟他上一次纯粹的用脚走路去一个地方,已经是三百年的事情的..... “宋兄?!你怎么了”一路上几人很快大成了一片,至少在其他三人眼中是这样的,一路上大家嬉嬉闹闹,互相说着自己的见解,自己的经历,顾流风也挑了一些自己十几岁的事情拿出来‘分享’..... “无事!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不骑马或是别的代步方式啊!” “宋兄啊!你们那小村子是不是就你一个人修仙啊!”罗章一脸无奈的表情.....他这遇到的不是‘不谙世事的少爷’就是‘穷乡僻壤的傻小子’..... “这四大门收弟子,又不是见人就收,那总得看些东西吧!除了九天派看‘钱’,其他三派要么看资质,要么看品行,这资质嘛,天定的没办法了,可这品行啊,能做的文章可就大咯!” “拜师还要做文章?!”这简直是颠覆了顾流风的认知...... “那当然!怎么样才能让那四派的人看到你的品行呢!那就是什么善良呀,正直啊,还有锲而不舍的毅力呀,尊师重道的决心呀,这些都行,所以呀,徒步上山可不就是毅力、尊重的体现么!!!” “........”顾流风是真的无语了,完全想不到啊!他哪儿知道甄选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当年是玉虚长老恒奕亲自带去紫金派的——那场景仿佛就在昨日: “原来是师弟回来啦,”玄风见恒奕下山归来,“此行如何呀?可有何收获啊?” “收了一个徒弟。”说着恒奕就将身后的小孩儿——小流风拎了出来。 玄风愣住了,在进入大乘期后,恒奕就说过此生不会收徒,怎么转眼间下了趟山就有徒弟了..... “顾流风见过掌门师伯。”小流风看着师父朝他点头示意,便机灵的上前跪在了玄风面前..... “你过来。”玄风对着小流风招手示意他上前。 小流风还是先看了一眼身边的恒奕,在得到恒奕的许可后,才走上前去,立于玄风一尺远的地方..... 玄风拉起小孩的胳膊,瘦弱不堪,可是在给小孩摸骨的时候发现他骨骼惊奇,天资过人,比之师弟恒奕还要好上许多.......随即就认可了这个师侄..... “嗯,不错,流风是吧,日后你要好好跟着师父修炼,匡扶正义,知道吗?”玄风十分满意,面带慈爱笑意殷切叮嘱 “是师伯,流风明白!”小流风脆生生的应和着。 “流风,过来,我们走!”恒奕向着小流风招手..... 那一幕,在顾流风眼中就仿若普度众生的神祇,当自己将小手放进师父宽厚的大手中时,被师父紧紧的握住,牵着自己走向一个光明的未来,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 “宋兄?宋兄?!”马昌伸手在顾流风的面前晃动,拉回顾流风的神志..... “噢!没事,幸好有三位的指点,否则自己可能刚见到那些修仙者就被踢出局了!”随意扯了个理由..... “那是,要是像你想的那样去清远,那妥妥的没戏!”方由得意的说道 “那我们上山吧!”说完,一行四人又开始前进,这一路上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的,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儿,似乎只要第一个上去的,就能确保万无一失的被收入门下..... 走了许久,快到山头的时候,顾流风看见了紫金派的标旗,顿时脚下如同灌了千斤重的铁水,寸步难移,三百年来的事情历历在目,二十年前的事情近在眼前,恍若昨日...... “宋兄,快走呀!马上就要到了!”前面的三人带着兴奋激动和踌躇满志..... “好.....” ☆、再见(1) 人潮窜动,却都不敢大声喧闹,只有少许私语传来,似乎都怕给各位‘仙人’留下不好的影响而导致自己无法入门拜师。 “我和方由是要去紫金派的,你们呢?”罗章看着紫金派排起了长队,眺望着问着顾流风与马昌。 “那我也去紫金派,要是都中选了,到时候大家相互好有个照应嘛”马昌本来也就没有特别想去的门派,只希望有个人能指点一二,他也不需什么‘飞黄腾达’,能与相熟之人一起,自然是最好的..... “我......”顾流风有些踌躇,有些——情怯,再入紫金派,让他有太多害怕的东西——害怕见到师父,害怕见到曾经‘死在’他手下的同门,害怕再次看见掌门‘师伯’那冰冷的眼神...... “哎呀宋兄,反正你修为那么高,肯定会被选中的,四大门派随你挑”方由看着犹豫不决的宋时柏,开始‘忽悠’起来,“那为什么不选择最好的那一个呢!紫金派无论是声望还掌门峰主那都是顶好的!再说了,还有修仙界唯一的大乘期高手玉虚长老呢!就算不能拜入他的门下,那能有机会一见真容,看看也是好的呀” “看看......也是好的?!”顾流风有些迷茫的看着方由。 “可不是!有些东西即使是得不到,在远处看一眼也是值得的”罗章附和..... 豁然开朗的顾流风,平淡无奇的脸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意,使得那双原本就出众的眼睛更是光彩照人——看看也是值得!!! “好,紫金派!” 四人排着队,烈日当空,相比于那三人的激动,顾流风反而平静了下来..... “姓名?籍贯?”负责记录在册的弟子顾流风不认识,不过这年纪与衣着想来是紫水峰之人了。 “师长,在下罗章,江淮人士。” “在下方由,也是江淮人士。” “在下马昌,南祁人士。” “.......???”登记的弟子疑惑抬头,怎么是没人了吗?“你!籍贯姓名?”看了还排起长长的队伍,登记的弟子就放心了,毕竟自紫金派出了‘魔头’后,前来拜门的弟子那是急转直下啊,加上之前的‘血流成河’,现在年轻一辈中的弟子有些‘青黄不接’....... “宋时柏,洛川人士。”洛川——自己的故乡,也是第一次见到‘师父’的地方,也是师父‘救赎’自己的地方..... “好,下一个!” 登记完毕后便有其他弟子带着他们去另一个地方,见到了另一个人——程顼!自己‘曾经’的二师弟,也是最后那次历练‘唯一幸存’之人,也是现在紫金派的——大师兄!!! “各位都是来甄选我紫金派入门弟子的,想必都知道我派招收弟子向来注重资质与品性,品性日久方见,现在这资质的考核就有我来完成——”说着,程顼拿出一个五彩斑斓的石头,“此为‘验灵石’,可以验出现下的修为以及灵根的优劣。” 看着意气风发的‘师弟’,顾流风隐隐觉得很多事情都脱离了轨道,当年历练遇险,自己以必死的决心救下三位师弟,为何最后变成自己‘入魔残害同门’!又为何独独程顼还活着? 这些年来,顾流风为了压制‘魔道’,提升仙道修为,根本没有过多时间来‘揣测’当年事情的真相,现在再次见到‘故人’,那些疑问才缓缓的浮出水面...... 看来当年事,有必要好好查一查了......思及至此,顾流风目不转睛的看着程顼..... “宋兄?到你了!”罗章看着又走神的顾流风,小心翼翼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嗯!多谢”说着顾流风走上前去,将手放在了‘验灵石’上,验灵石开始发出淡淡的略微透着金色的光芒——‘金丹期’,这是又压制了一次,原本以为大家肯定很厉害的,自己是个‘元婴期’就行了,没想到对散修来说能筑基就很不错了!没办法为了不太引人注目只得一再压制修为境界,只是——压制到元婴期已是极限了.....压不下去了..... 就这样,已经引起周围一片惊羡的声响了..... “哇!宋兄,你简直是‘深藏功与名’啊!”这方由看见验灵石的结果后瞬间就惊叫起来.... “就是,咱们这一路上的你都没说!太不够义气了吧!”罗章更是哥俩好的锤了一拳过来... 马昌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两眼放光的看着顾流风..... 程顼看着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人竟然是金丹期,散修就自修到了金丹期,实属难得,而且看着情况应该很快就要跨入‘元婴期’了,程顼细细打量,并未察觉有任何不妥之处,若非要说什么特别的,大概就是那双与脸完全不搭的丹凤眼吧——有种蛊惑人心的‘诡异’! 顾流风发现程顼竟然探入法力查探自己的情况,不过,就程顼这二十年只突破了一阶进入元婴初期的法力探寻过来,那给他造成一个自己确实处于‘金丹期’的幻想,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程顼没有发现顾流风有什么问题,可是不代表顾流风发现不了他的问题,毕竟顾流风的修为境界高出他太多太多,而那一闪即逝的法力,依旧让顾流风发现了——魔气!!! 真是......不可置信呀!竟然——有魔气!呵呵呵......似乎想到了什么,众人只见那相貌平平之人突然脸色大放异彩,那本就出众的双眼这下变得更为‘夺目’!! 程顼看着这人,确信自己从未见过,可是这笑意似乎又有点似曾相识,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否在哪里见过...... “师兄?师兄!”负责登记的弟子过来找程顼 “何事?” “师兄所有通过验灵石的人都已整装完毕记录在册,现在是否出发回去!” “恩,即是如此,那便出发!”程顼带着此次一共甄选出的十四名弟子就要离开‘清远’! “你已是金丹后期,自行御剑没问题吧!”程顼目视前方边走边问。 “可以。”并不多言 “那好,现在除了宋时柏自行御剑,其余弟子各带一名新人御剑前往兖山。”程顼下达了指示。 “程兄这便要离开了吗!尚且不过一个时辰!”一名身着青蓝云纹长衫的男子拦住了程顼的去路。 “原来是娄兄!”程顼拱手,“十四人已足,毕竟这种甄选弟子在精不在多!也是随缘!无缘之人自是入不得我门!” “程兄此话到是有理。”娄姓男子知道程顼这是在嘲讽自己,什么人都收!故而不在多言,顺着程顼的话就转移了, “在下安远泉河派娄敛,听闻宋公子已是金丹期,散修能成功筑基者已是资质上佳,没想到公子竟然成功结丹,还是后期了,实乃修仙界天赋异禀之辈!” 看着昔日在自己面前圆滑温润的娄敛,在这些‘外门之人’面前,竟然有些强势和迫人的气势——也是!这毕竟是‘一派之主’,没点威视何如掌泉河派之事,只是身份不同处事方式不同吧! “娄师兄过誉!在下不过是金丹后期罢了,比不得娄师兄,年纪轻轻已是掌门,虽然——修为境界不高!”身为魔修的顾流风可不是就这么好说话的..... “你!!!”娄敛闻言,顿时就想发作,还只是一个散修,即便是金丹期,就敢如此猖狂..... 转而说道:“呵!既然宋公子自视甚高,修为与天资过人,为何又投身紫金派?自立门户岂不是更好!”这话就是明显的挑拨是非了,暗示宋时柏拜入紫金派是别有用心,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程顼一眼。 “娄师兄大概不知道什么叫‘缘分’吧!”说着指了指罗章方由和马昌三人,“我与他们一起结伴是‘缘分’,他们拜入紫金派门下是‘缘分’,这间接的就是我与紫金派‘有缘’!”有些赖皮的言论听的众人是一愣一愣的。 “就是就是,‘随缘!’”方由大声的调笑 程顼看着眼前这绝非善茬的‘宋时柏’,隐隐有些不安,不过——自己也是不带怕,毕竟自己‘有人’! “时间不早了,娄掌门,我等就先行告辞了!”程顼说完就率步从娄敛身边擦肩而过,众人紧跟其后离去..... 眼见所有人都御剑,只剩程顼与顾流风了, “宋师弟,我们也走吧”说着程顼便化出自己的本命灵剑——顼冥剑,立于剑身,看着顾流风..... 当着程顼的面,顾流风拿出流霜剑——只不过剑身用了‘掩势决’,除非修为境界高过他,否则是看不穿的..... 两人并肩飞行, “此剑算得上是‘灵器’了,不知何名?” “无名。” “......” ☆、再见(2) “哇!这就是紫金派啊!好气派、好壮观!” 听着前方众人的惊呼,顾流风有些恍惚,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是师父带自己来的,是师父抱着小小的自己,并未御剑,那时师父的修为已经到了不用御剑便可飞行的境界——合体期,自己似乎也是这般惊起与欣喜,毕竟那时的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房子,这么美丽的哥哥姐姐..... “大家安静、不要乱动,现在缓缓降落。”看着激动的人声,程顼立马御行于前首,指挥着众人有序落地..... “师兄,你们回来了”一名弟子迎上来,“掌门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好。”一行人便在程顼的带领下进入紫金派的大殿——紫金殿。 “拜见师父”程顼随后行礼,立于玄风左侧,看着底下的‘新弟子’ “拜见掌门!”新弟子亦行礼。 “程顼已传讯于我,你们每个人的资质与修为境界,我与各峰主已有所了解”玄风看着底下这些交头接耳的人,不由的想起当年师弟带着顾流风回来时,自己看着那小小的一个,看着师弟眼中暖人的温度,自己还在欣慰于师弟终于有了些‘情绪’!可谁曾想...... “各峰主先行挑选吧”玄风看着那些激动的‘孩子’,都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只有一个——宋时柏,程顼在传讯中说此人已是‘金丹后期’,依旧面不改色,沉着自持,玄风打量起宋时柏来,此人确实资质上乘,现在师弟沉沦在顾流风的事情中无法自拔,那‘心魔’竟然还有增强的趋势,若是......若是有人能分散师弟的注意力......或许?还有转机...... 面对玄风的打量,顾流风倒是无惧,只是——为何师父未曾现身!自己这么好的‘资质’会被谁,收入门下!想着自己可能会拜别人为师,顾流风就感觉到一阵的心绞痛.....面色都有些泛白了..... 而三大峰主倒是很有眼色,这掌门一直盯着宋时柏,摆明了是掌门要的人,哪敢和掌门‘抢人’!更何况这人天资修为这么高,自己也是教不了的...... “掌门,我等已经选好了”丁卯看着只剩那宋时柏一人时,便出口言道。 “好,我看着宋时柏天资不错,既然你们无意收入门下,”说着威严的扫了一眼众人,继而道,“我看就不如由我带去玉虚长老处吧!” 果然!——不对,怎么是玉虚长老!还原以为是掌门自己要收徒! “可是玉虚长老已经闭关二十年未出,只怕......”紫水峰洛芙有些担忧,这么好的天资若是玉虚长老不收,这宋时柏一时气愤转投别派,岂不是..... “无妨!我亲自带去!”打定主意的玄风,势必要师弟收下宋时柏,至少也得把人留下! 说完,三大峰主便相视一眼后不再说话,随后便带着弟子离开,程顼在经过宋时柏身旁时,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他..... 顾流风跟在玄风身后,走向那个自己生活了三百年的地方——玉虚阁。 而身为宋时柏的顾流风此时内心五味杂陈——当玄风说出让自己去玉虚阁的时大脑一片空白,自己完全没想过会再次拜入师父门下! 欣喜的同时又有些惆怅,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吧,徒弟没了可以再收,大弟子没了可以提拔别人——自己是个孤儿,没有人真正的在意自己!说‘放弃’就真的将自己‘赶尽杀绝’!越想越偏激的顾流风隐隐有些控制不住魔气了...... “你可知玉虚长老?”玄风突然沉声问道,成功的拉回了顾流风有些不受控制偏激的想法。 “知道一些。”顾流风有些拿不准他想听什么。 “那你有何看法?”玄风依旧含糊其词,既没问是对玉虚长老教出的徒弟竟然是魔界之主的看法,也没问是对仙门弟子顾流风竟然转而修魔的看法。 “世有千万道,入道皆有因,我等非他人,无可辩白是与非。” 闻言,玄风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身后的宋时柏,眼中流淌出忌惮、戒备的神色,在那一闪而逝的眼神中,似乎还有些杀意。 顾流风就这么无畏的看着玄风,坦然、正直..... 过了许久,玄风才移开视线,转身继续向前走,“或许你说的是正确的!可又或许这是你‘叛道’的预兆!” “凡间有一句话:不论黑猫白猫,只要抓老鼠就是好猫儿!无论修仙道还是魔道,只要都是为了‘大义’,便都是‘正道’!” “如何保证修魔道之人行正道之事!” “这就看心性了!毕竟所作所为皆由心主!若心是好的,修魔亦可是正;若心是坏的,即便修行正道也可做出‘邪魔之事’!” 玄风沉默了...... 再次见到这两间小屋子,顾流风神伤——再回不去了,一切都变了,现在自己想来看看这个自己生活了三百年的地方,还要易容一番.......顾流风苦笑起来..... “玉虚长老正在闭关,这两间屋子.....”玄风欲言又止,继而说道,“你已是金丹后期,便另起一间屋子作为居室吧。” “是。”顾流风答应,就看着玄风走进了自己曾经的屋子,‘!!!!’震惊不已!!! 就在玄风推开门的瞬间,顾流风看到了端坐于自己榻上的师父——恒奕,此刻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双眼紧闭打坐调息...... 怎么会!师父怎么会伤重?师父又为什么会待在自己的房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正常思考问题!踉踉跄跄的去盖房子,拿起一块木头,又放下另一块,来来回回......直到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后,蹲在一边开始认真思考起来......看向那被设下结界的屋子..... 屋中时不时传来大喊声,顾流风本想窥听的,可是.....可是他退缩了...他心虚了.....他想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可是他更害怕听到让自己无法承受的事情——师父对自己的失望,彻底‘舍弃’自己..... 顾流风就这么一边猜测一边否定,一边想知道一边害怕知道......反复煎熬着自己,知道玄风呼喊自己, “宋时柏,你进来。” 顾流风已经不会思考了,像个木头人一样,缓步走了过去,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 进屋后,恒奕依旧坐于榻上,闭目调息,看着神色苍白的师父,顾流风心里难受极了——他不知道师父为何二十年了伤势仍未痊愈,师父是大乘期的修士啊!究竟是什么样的伤让一个大乘期的高手二十年的闭关调养都未痊愈!!!自己......究竟伤他到何种地步啊!!!! “咳咳....”玄风示意顾流风上前。 “徒......晚辈顾流风拜见玉虚长老。”顾流风深深低下了头,隐藏自己有些湿润的眼眶。 久久未等到恒奕的回复,顾流风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缓缓抬起头类,看着榻上的人,依旧紧闭双眼。 “师弟!”玄风无奈出声。 “掌门!”顾流风拦住了玄风,他不愿打扰到师父,“长老似乎有伤在身,就不打扰长老调养了!我们出去吧!”说着就要走出去。 “那你......” “掌门不是说让我现在这里住下吗!我连屋子都建好了!” “可是....”玄风看了一眼榻上的恒奕。 “长老也没有拒绝不是吗!” 玄风一想,也是,便不在强求师弟,也抬脚离开了这屋子。 门在关上的那一刻,恒奕睁开了双眼,毫无波澜,有的只是泛着红血丝的双眼——流风,你是我恒奕毕生唯一的徒弟,为师不会再收徒,无论那人多么优秀,在师父眼里,你才是最好的,只能是你,一直——都是你!!! “你.....”玄风看着平静毫无波澜的宋时柏,有些疑惑。 “长老大概是对徒弟——失望了,”顾流风缓缓说道,“现下不想收徒也是正常,不必强求,再说我自学的能力还不差,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也正好可以参悟修炼,掌门不必担心。” “那好,若是有何事可以来找我” “是,多谢掌门!” 说完玄风便离开了,顾流风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沉思良久,才缓缓将暂时居住的屋子完全建成, 而屋内的恒奕,依旧紧闭双眼,只是——情绪的波动越来越大了,隐隐有些失控.....恒奕干脆不调息了,睁开眼,出神的看着流风的本命灯——二十年前,自己重创未愈,心魔又频频作祟,听闻流风‘血洗紫金’后,气血翻腾,心魔陡涨,自己的暴动引来了师兄,师兄见状本想直接劈晕自己,可惜魔气暴涨的恒奕直接将师兄的法力反弹了回去——师兄晕了过去,随后强制破除师兄设下的封印,去魔界寻找流风,可是流风现在的修为太高,自己又是重伤,眼看着流风在前方进入了魔界,而自己全力追赶流风使得法力枯竭,根本无法进入魔族结界,自己奔溃的晕了过去......当自己再次醒来时,已经在玉虚阁了,师兄正在给自己疗伤...... ☆、再相见(1) 这一夜,玉虚阁的两处里灯火通明,两处‘相思’...... 或许是今天师兄想强行让自己收徒的举动吧,让自己想起了过去的许多事情——自己将流风带回来之时,似乎只有六岁,小小的,粉嘟嘟的,原本是一个爱闹的年纪,小流风却异常懂事,从来不麻烦自己,自己去找吃的,自己穿衣洗漱,自己去门派中领取物事,自己去拜见各位峰主......到了稍大一些,自己只是丢了本心法给他,本以为连字都可能认不全的小孩,肯定会被难住吧,没想到小孩不仅照着心法修炼起来,还在没有任何从旁襄助的情况下,成功筑基! 也是这一举动,自己才真正的将他放入眼里,而只是原本放在眼里的人,不知何时跑到了‘心里’去......或许是那次成功进阶元婴期时表现的意气风发、光彩夺目,又或许是在竹林使出‘飞霜满天’剑势之时一幅希望得到自己表扬的自信.....总之,当自己反应过来时,满眼满心皆是他!!! 那边的恒奕在回忆中泥足深陷,而这边的顾流风同样也是难以入眠——自己此次出关并未想过要改变什么,并未想过自己会再次回来紫金派,更未想过会再次来到玉虚阁,再入师父门下......一开始自己是怎么打算的呢?噢,对了!自己那时只是想出来走走,看看现在的修仙界,看看.......究竟要看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或许自己内心深处仍旧渴望着回到这里吧!其他的都是借口...... 只想散散心的顾流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或者这本就是自己潜意识的想法吧——心之所向,素履之所往...... 顾流风就在这样恍恍惚惚的状态下过了三天,这三天里,恒奕没有出现过,也未曾召见过宋时柏...... 今日,阳光正好,顾流风一推开门,就看见立于山巅白衣飘扬的恒奕,顾流风一愣,转而走到了恒奕身后, “师.......长老今日怎么出来了,不....好好疗伤”顾流风话说的有些忐忑。 良久,恒奕都没有任何反应,仿若未闻。顾流风看着眼前似乎已经入定之人,也未再开口,只是默默的站在他身后,看着那初升的太阳,普照着世间万物、芸芸众生。 “你为何要入紫金派,为何又要拜入我门下”听着清冷熟悉的嗓音传来毫无波澜对的质问。 “紫金派第一派,玉虚长老第一人!自然可入可拜!” “你可知......我唯一的徒弟......”听着师父‘难以启齿’的说不出自己的名字,顾流风沮丧的垂下了头。 “知道!”哀伤的声音回答恒奕未尽之言,“顾流风入魔,是修仙界的罪人;是紫金派的叛徒;是你.....的耻辱!”话音未落,顾流风有些激动又有些哀伤。 “放肆!”恒奕瞬间暴怒,释放威压将‘宋时柏’击飞三丈远,顿时口吐鲜血,恒奕瞬移到宋时柏面前,扼住‘宋时柏’的脖颈,狠厉的说道:“流风是我的徒儿!是我的骄傲!任何人都不许诋毁与他!!”说着手下的力度还在不断的加重...... 原本应该极力挣脱的人,却在听到恒奕这番话后,直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人,愤怒至极到青筋凸起,可就是这样一幅‘狰狞’的面容,让呼吸有些困难的顾流风眼眶湿润——原来,师父从未放弃自己!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师父的骄傲! 有些失控的恒奕看着眼前这原本该死之人眼中的动容,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那与相貌不符的双眼隐含泪光,让恒奕有些慌神——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可是有些想不起来了...... 手缓缓松下来,顾流风也终于从那窒息的压迫感中解放出来..... “或许他曾经是!可是在他‘残害同门,重伤恩师,接掌魔界,出任魔主’的情况下,你.....你就没对他——失望吗!” 这次恒奕没有暴走,可是却让顾流风更加惊恐,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他身上竟然有魔气!!!!’ “失望?!呵呵呵.....”恒奕突然狂笑起来,“我只怕流风.....会对我失望!”语气中尽是哀伤! “!!!!”顾流风有些不可置信,“为....为什么!!!” “是我教导他‘舍己为人’!是我告诉他‘护好师弟’!如果.....不是这样,或许,我的流风依旧在这间屋子,或是看书或是研修吧!”恒奕的神情很是落寞。 顾流风没有在看这个向来清冷孤傲的人,将头深深的埋下,一滴滴水珠落下.....顾流风从未想过原来师父一直是这么想的,原来——师父一直自责于己。 恒奕出神的看着流风曾居住过的屋子,愣愣的出神.....他知道现在世人对流风都是‘恨之欲其死’,可是当自己亲耳听到这些话时,恨不得杀了全天下的人——只剩自己和流风,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摘,再也没有任何的流言蜚语...... 这样想着,身上的狠厉之气瞬间四溢开来,反应过来的顾流风立马设下结界,隔绝外界对玉虚阁变化的探知!——自己已经‘声名狼藉’了,断不能让师父也陷入‘如此困境’!! 顾流风同时上前一把扣住恒奕的手腕,开始缓缓输送法力,平缓他现在有些暴虐的法力..... 当恒奕平缓下来了后,看着眼前有些焦急担忧的少年,恒奕有些恍惚,似乎曾经自己也这么对过流风——那是流风仅凭一人之力,不仅击杀了‘曲鹤’,护住了师弟,更是在当下进阶——元婴期,当自己赶到时,只看到倒在血泊中,满是血痕,紫衣浸染成乌黑色..... 看着眼前这人平平无奇的相貌,在此刻竟然与流风出尘俊逸的面庞重合了..... “流风.....”恒奕恍惚的开口,叫着眼前的人! “!!!!”顾流风猛然抬头,‘被发现了?!’ 就在顾流风慌张时,看着此时的恒奕双眼无神,面色茫然,‘原来只是......’ 松了一口气,顾流风将恒奕扶进了屋子,施法让他入睡,然后释放出法力探查恒奕的元神和金丹,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收回法力的顾流风瞪大了眼睛看着榻上的人——竟然有心魔!怎么会有心魔!而且看着情况已经有个两百年了!难怪二十年的时间师父的伤都未曾治愈!仙魔两道在体内交锋,无法共存!难怪掌门在玉虚阁设下结界!难怪师父一直闭关不出!根本就是出不去! ☆、再相见(2) 第二日,顾流风果断的推开了恒奕的房门,看着已经起身打坐调息的人,直直的跪在恒奕面前拱手说道:“长老,晚辈有些事,要下山几日,约莫三五天。” “好!”恒奕看了一看,不再理会,想来是昨日之事,让他心生不安,如此正好,自行离开,师兄也不好说什么! 顾流风起身便要离开,又想起什么,转身回头看着恒奕, “长老要好生调息疗伤,不可妄动心神,再难复原!”顾流风叮嘱道,“晚辈告辞!”说完便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 得知恒奕有心魔,并且与仙道相冲突无法像自己这般仙魔同修后,思索了一晚上解决之法的顾流风,想到了一样东西——荼蘼花,此花白色重瓣,花梗上略有小皮刺,乃上品灵药,修复大乘期修士重创的不二之选,这么珍贵的灵药自然也不是随处可见的,据顾流风所知,只有一个地方有——屠浮秘境! ‘屠浮秘境’是上古大能飞升仙界后所遗留的古迹,因此它和普通的洞穴秘境不一样,屠浮秘境是一片森林,并且是渡劫期秘境,只是很少听说过有人进去之后的情况,似乎....也没听说过谁进去了然后出来了,但是书籍却记载了不少有关秘境中灵宝灵器灵药,至于那本书,似乎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不过那书首页便写了一句话——‘屠浮秘境,非渡劫期不可入!’ 顾流风离开兖山后直奔‘屠浮秘境’而去..... 而魔界那些处在阴暗角落的谋划也开始拿到明面上来了...... “长老将我等都唤来是有何事吗?”莫奈看着上首的休悯,不知为何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本来在议事的莫奈等六人却突然被一个小兵带来这里,不仅如此,在来的路上,周遭的氛围也有些诡异。 “二皇子,”独臂的休悯悠闲的走上本属于魔主之位的主位,手持酒杯坐了上去,“我魔族竟然被囚禁在这小小的魔界上亿年,现在还要受一个修仙界‘无名小辈’的压制......这是不是屈辱了些!” 莫奈看着休悯的越轨举动和狂妄的言语,气愤异常,大声质问,“你这是何意!怎么坐于魔主之位!还诋毁魔主!!!” 休悯依旧悠闲,似乎早就料到莫奈的反应,继而道,“这还不明显吗!”休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莫奈,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是该我魔族真正重现于世、主宰六界的时候了!” “!!!”莫奈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手不由得颤抖的指着休悯,“你......你竟然......你可知魔主曾说过,若是有人敢妄动邪念,魔主将再次封印魔界!”莫奈气愤的说道,拿出当年顾流风的话企图震慑住休悯。 “哈哈哈!”休悯放声大笑起来,得意嘲讽的看着莫奈,“你是说那个一心想着他的师门且闭关二十年的人吗!或许之前说这话时他是有那能力再次封印,不过现在!他已经是被封印的对象了!” “什么!?”莫奈震惊休悯说的话,什么叫魔主是被封印的对象!他做了什么!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既然顾流风不愿接掌魔界,闭关不出,那我就帮他一把!永远就待在那个小小的洞穴吧!”休悯得逞的笑意在莫奈眼中格外的刺眼。 “不可能,魔主修为甚高,就凭你不可能封印住的!”莫奈坚定地说着。 “当然,凭我的修为是不太容易,不过嘛,有人暗中相助就行了!” “!!!” “更何况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仅在他闭关之际就设下结界,一旦他出来我便会有所感应,现在可还用上了‘摄魂石’!整整四颗,放于魔洞四周,一旦出关,摄魂石便会启动!摄取他的修为元神,即是他修为境界再高,也是插翅难逃!!!”说着休悯从怀中拿出一颗发光的黑色石头..... “摄魂石!!!你竟然动用摄魂石!!!”听到休悯的话,看着他拿出那可‘摄人心神、控制心智行为’的石头,莫奈知道所有事情都要失去控制了,或许新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而这一切都是魔族引起的——原来当年神尊将魔族封印起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年若不是魔主,现在你已经变成‘魔婴’游荡在魔界永不轮回了!!!” “所以呀!我只是封印了他,没有赶尽杀绝,当然,若是日后他识相点,看在他毕竟‘解救’了我魔族的份上,可以给他个长老当当......” “你!你简直是走火入魔、不知所谓!”莫奈气愤到心绪起伏跌宕。转身就要离开,他要想办法将摄魂石移开,救出顾流风.....这个为了我魔族众叛亲离、现在竟然还要被我魔族算计封印的‘修仙界名士’! “你以为你还走的了吗!” 想要离开的莫奈遭到了门口魔兵的阻拦,直接拔出兵刃直指莫奈。 “早就知道你不会听话的,所以这颗‘摄魂石’是为你准备的!”休悯拿着刚才的摄魂石,催动魔气,朝着莫奈便袭了过去。 瞬间莫奈等六人的元婴、元神开始被生拉硬拽的迁出体外,摄魂石放出强大的魔气将他们的元婴元神包围住,一盏茶的功夫,摄魂石的魔气撤去,元婴元神又分别回道各自体内。 休悯看着回到手中的摄魂石,阴险一下,“若不是看你修为还不错,大战在即或许有点用的份上,即便是被‘摄魂’了,也是留不得!!!” “你们回去吧!”休悯对着六人发号施令。 “是。”机械的声音从莫奈等人口中发出,像个木偶人般,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出‘魔宫’! 休悯险恶的看着离去的六人,转身看向中间的魔主之位,从容的坐了上去,扶着椅柄——很快!很快整个天下都是我魔族的天下!所有人都在我休悯的掌控中!!! ☆、事起(1) 顾流风下山后飞行了半日便来到了书籍中记载的‘屠浮秘境’,刚一落地,便感到强大的威压袭来,毕竟仙道修为只是大乘期,而这秘境是渡劫期修士遗留下来,自己又是渡劫期的魔修,在仙道大能面前,自然会被压制。 顾流风谨慎的进入‘屠浮秘境’,一瞬间自己的易容便被撤了去,现在这里也没外人,撤去就撤去吧......顾流风按照古籍中的记载前往一个叫‘沅水河畔’地方,荼蘼花就生长在河畔的尽头。 看着百十来丈高的大树,顾流风走在里面就宛如蚂蚁走在人群中一般渺小,屠浮秘境毕竟是大能的遗迹,顾流风即便是‘双道同修’之人,也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手持‘流霜剑’,时刻警惕着..... 突然从一颗大树中窜出一条十来丈的巨蟒,全身漆黑,双眼为猩红色,口吐长长的蛇信,从口中滴落下来的唾液瞬间腐蚀了植物和土地,从树顶直直的朝着顾流风方向袭来! 顾流风见状即刻闪躲,在树间来回攒动,不消时,巨蟒便在几棵树间纠缠起来,无法脱身动弹不得,本来打算上前直接解决了这东西的,刚上前走了几步,这巨蟒竟将几棵树连根拔起,一鼓作气的将树甩想顾流风,同时张开了血盆大口,喷出烈焰,所略过之处瞬间化为灰烬..... 顾流风闪身到一颗树顶,看着底下不停喷火的巨蟒,顾不得其他,右手持剑,左手捻决,衣袂张扬,周身卷起狂风,流霜剑指巨蟒,冰封使其坠!转而飞身下来查看,刚落到巨蟒身旁,巨蟒竟突然暴起,猝不及防的被巨蟒喷出的火焰烧个正着,口吐鲜血,巨蟒瞬间又攻击了过来,下口狠厉,所行之处皆化为枯木...... 眼看着这样下去不行,顾流风被逼急了——师父的伤不能再拖了,瞬间双目猩红,周身魔气狂涌,流霜剑也瞬间化为法杖,身为渡劫期的‘魔修’,一法杖过去,巨蟒瞬间倒地,这次顾流风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几乎在倒地的同时,又补了一记,巨蟒霎时间爆体而亡,死得透透的.... 化身魔修的顾流风不屑的略过巨蟒的尸身,直直向前飞去,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在这满地猩红与狼藉,十分诡异...... 转眼间,后方的森林犹在,可眼前的却变成了黄沙漫地的荒漠,而两处之间似乎并没有明确的界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如海天一线般,相互交织.....顾流风一踏上这看似平静毫无危机的砂砾,瞬间形成沙暴开始肆虐,以魔障为屏,企图抵挡四面八方而来的沙暴,可是这样并没有什么用,那并且,这些沙暴似乎感应到顾流风是魔修,更加凶狠的虐杀着,仿佛在呵斥顾流风一个魔修竟敢来此处,简直是找死!!! 原本只是螺旋状的沙暴,瞬间化为沙锥,尖锐的朝着顾流风袭来,顾流风左手持法杖,右手拿流霜剑,仙魔之力同现,身上也明显被分成两半,一半阴险邪恶,半边身子魔气四溢,一只眼睛也是完全呈现深紫色,如同幽冥地狱归来的恶鬼,可另一半去完全相反,温润如玉,风流俊逸,空灵清澈,眼神纯洁,半边身子散发着圣洁的光辉,仿若高高在上的神明..... 仙魔之力同时出击,沙锥顷刻坍塌,散成沙子,顾流风立即设下封禁,使其无法再次凝聚攻击...... 顾流风打算继续前行,可是此时天空竟然开始乌云压顶,电闪雷鸣,而自己的魔气立马剧烈翻涌,躁动不已,‘不好!渡劫期的天劫竟在此时到来,只要承受住此劫,自己便会瞬间化身魔尊!’ 顾流风有些慌乱了,先不论自己成为魔尊后就真的回不去了,就现在种情况下渡天劫根本毫无胜算,自己还没拿到荼蘼花,决计不能冒这个险,无论如何必须得先拿到荼蘼花,回到紫金派,亲手交给师父! 此时决不能渡劫!!! 就在顾流风思索间,一道天雷劫和闪电劫已经劈了下来,没办法,顾流风只得硬生生的接了,立刻口吐鲜血,跪倒在地,来不及喘息,必须趁第二道尚未劈下之前,将天劫逼退回去,于是顾流风立刻施法,用以法杖施以禁制击向上空,强硬抵住天雷闪电,硬生生将厚重的乌云打散,雷电之劫暂收——但,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样强行逆天而行,阻拦天劫之法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天劫便会更加强势和强力的施下..... 必须尽快拿到荼蘼花!!! 可强行截断天劫的顾流风,法力枯竭,修为不济,加之又硬生生的受了一道天劫,顿时有些支撑不住,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当四大门派发现有天劫现世时,便纷纷出来观察——究竟是哪位大能在渡劫,就这天劫的所带来的的乌云程度来说至少是合体期了,当看见天雷与闪电同时劈落下来时,那至少就是大乘期了!众人皆是震惊——竟然又要出一位大乘期修士,也不是谁家的弟子!!! 可就在众人望尘莫及之际,那天雷闪电在劈下一道之后,便停止了,就连上方的乌云压顶之势也很快便散去......众人惊愕,不明所以! 恒奕本就在院中看着昔日与流风练剑的竹林,突然发现远处天劫之势,再看这般景象,当即便明白是渡劫之人强行阻止了天劫,可这般逆天行事——即便不陨落也会重伤吧...... 不知为何,思及至此,恒奕突然有些难受,仿佛就像什么东西被挖走了....压下心中的不安,转身回屋,却发现流风的本命灯竟然在激烈摇摆晃动,灯火暗淡,似有熄灭之象...... 恒奕大惊,即可施法护住本命灯.....不顾自己重伤未愈,不顾自己每一次动用‘仙法’,心魔便会加重几分! 这边,原本已经晕厥过去的顾流风,在一阵强烈炙热的他阳光中醒来——整整昏迷了一天!!! 果然,强行推迟天劫所带来的创伤不可磨灭,即使自己在仙魔同修的强大术法下,也对抗不了‘天道’!!! 不顾才受到的重创,顾流风支着流霜剑,一定要在天劫再次降临之前,拿到荼蘼花赶回去!给师父!!! ☆、事起(2) 魔界: “诸位!”休悯站于主位,大手一挥,掷地有声,义愤填膺,“我魔界被困于此处上亿年,无人问津,没人在意我们的死活!致使我魔族险被覆灭!”走上正高台,掷地有声,“今日!便是我魔族拿回属于我们的辉煌!重振声威之时!” “对!重振声威!”底下黑压压的一片振臂高呼。 休悯示意他们停下来,继而说道,“经过这几十年的重建,我族已经完全可以对抗修仙界,他们已不足为虑,只要先行拿下四大门派,统领六界便指日可待!” “拿下修仙界!统领六界!” “好!万众一心,首先便拿九天派开刀!祭奠我魔族逝去的族人!!!” “万众一心!!!祭奠族人!!!” “出发!!!”休悯大步凛然的走向外界,身后跟着黑压压数以万计的‘魔人’,犹如气吞山河的乌云,来势汹汹,声势浩荡....... 此刻的众人似乎都忘记了,当年被封印的原因就是因为挑起战乱,忘记了如果没有顾流风的出现,他们或许早就死绝了...... 休悯带领魔族很快便拿下了不堪一击的九天派,而九天派看着声势浩大的魔族,以及修为‘甚高’的魔族众人,瞬间放弃抵抗,甘为臣俘,拱手让出‘九天派’及金银珠宝! 九天派被魔族占领之事迅速传遍修仙界及四大门派,顿时如平地一声惊雷,轰动整个修仙界..... “玄掌门,这事儿你可得负起责任啊,那魔头可是你门下弟子啊。”皓月派就是这样胆小怕事,遇事就找靠山。 “余掌门此话何意!”紫竹峰丁卯是坐不住了,“那魔头早就被逐出师门,这是天下皆知,更何况当魔头于二十年前攻入紫金派时,便是什么情分都没有了!何来我派‘之责’一说!!!” “。。。。。。”这番话怼的余慎是哑口无言面露尴尬——人家丁峰主说的是事实。 “丁峰主息怒!”泉河派掌门娄敛出言,“余掌门也是心急才会口不择言,并无意将责任推脱到紫金派头上!” “对对对我也是着急,那魔头已经成功拿下九天派,想必很快就轮到我们这三大派了!咱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自起矛盾呀!!!”余慎看着娄敛给了个台阶,赶紧赔笑附和。 丁卯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人家还是个掌门,既然都服软了,也不必追着不放.....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玄掌门,我与余掌门此来只是我们三派想联合起来,共同抵抗魔族的阴谋!”娄敛神色凝重的说道,“魔族在这几十年间大力招揽魔修,加之他们修炼之法特异——以夺取别人修为来提升自己!此法见效快,现在怕是一个小小的魔修都不容小觑!” 说完,所有人都看着上首的玄风,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落根针都能发出清脆的声响....... “现魔界大举进犯,整个修仙界都岌岌可危,我等一损俱损,自当同心协力!”玄风缓缓道,“明日从长计议,今晚便先行在紫金派客房休息一晚吧!” 说完便有弟子带着众人前往客房,玄风思索了一阵之后,转身向着玉虚阁的方向而去..... 二十年前,顾流风只身上山,对自己残害同门重伤师长之事矢口否认,然丁卯已认定其子丁庸为他所害,对着顾流风招招致命,从而使顾流风彻底魔化,大开杀戒,一发不可收拾......事后收拾残垣之时,仔细回想当初之事,发现程顼的话中却有漏洞,师弟们或许真不是为他所杀,但是——但是他入魔却是事实!接掌魔界、出任魔主也是事实! 虽然在刚听到魔族占领九天派,企图攻占修仙界时,玄风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虽然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是玄风其实对顾流风的为人还是相信的!可是眼下却...... 但无论事实如何,更重要隐患是——他是师弟的心魔! 玄风推开门便发现了倒地的恒奕,“师弟?!”身子朝着顾流风那有些晃动的本命灯,玄风立即扶起恒奕,绕道背后输送法力..... 这期间,恒奕口中一直都在喃喃呓语,玄风凑近听清说的什么后,惊讶的同也是一副早已了然的神情——那几次的事情便是最明显的征兆......只是自己始终抱有一丝侥幸,不肯深究罢了..... 玄风看着恒奕良久,脑中闪过许多画面——师傅临终前的嘱托,师弟渡劫时的九死一生.....许多记忆交织在一起,最终定格在自己与师弟小时候: “师弟,你日后打算干什么呀?”小玄风一脸天真好奇的问着旁边的小孩儿——小恒奕。 “扶摇直上十三重,大道漫漫誓成仙!”小恒奕一脸严肃坚定。 那时大家都还小,小玄风也不知道小恒奕究竟有多大的决心,但是这句话却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海中,那是自己的师弟,他想做的事,自己就是‘万死’也要助他完成,决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毁了他的仙途,他的飞升之路!!! 想到这些,再看一眼榻上依旧喃喃自语、神色不安的恒奕,玄风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离开,并在玉虚阁又设下封印结界..... ☆、终了(1) 第二日,玄风与两位掌门、三位峰主正于大殿商议对策...... “掌门!掌门!不好了!”一名弟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何事如此慌张!” “掌门!魔族攻上山门了!!!”说完弟子惊恐的跪了下去。 “什么!?”在场众人皆是大惊失色,面色慌张。 “尔等先行迎战,誓保修仙界!本掌门即可就来!”说完玄风闪身消失在大殿之中。 “玄掌门这是何意!魔族都到眼皮子底下了!他竟然就这么一走了之!”慌张的余慎瞬间就开始口不择言。 “余掌门!!!这种时候更要沉着镇定!不要自乱阵脚!!!掌门只有安排!”洛芙大声呵斥镇住余慎。 “没错,余掌门现在我们三派都在一条船上,定要同心协力,共同对抗魔族!”娄敛虽说小了余慎百来岁,可这遇事冷静却是比那余慎好上太多。 几人刚走了几步,一名弟子便被狼狈的打了进来,大殿正门瞬间四分五裂..... “哟!终于舍得从‘龟壳’出来啦!”刚迈出大殿的众人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传来,只是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闵召九天派掌门,众人面面相觑...... “闵召!你竟然与魔族同流合污!简直是!!!”丁卯气的话都说不全,她最是见不得魔族,见一个杀一个! “丁卯,我劝你们也不要做无畏的抵抗,识时务者为俊杰!乖乖归顺魔族!!!”闵召往日便嚣张跋扈,现在更是目空一切,当即便拔出佩剑,直指众人。 “不!”休悯突然走上前,看着紫金派众人,“紫金派——必须全灭不留!!!”说出的话异常凶狠毒辣。 “哼!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简直是笑话!”洛芙义愤填膺,“顾流风呢?他怎么没来!” “对付你们这些宵小之辈,何须魔主亲自出手。”休悯满脸不屑,“上!一个不留!!!” 霎时间,刀光剑影,兵刃相加交,铮铮然响成一片,不断有人身染鲜血倒下,一尘不染的地面顿时染成血红色,血流成河、声嘶力竭...... 从明月高挂到天空渐渐泛白,嘶吼声、刀剑相击声才平息下来...... “原来修仙界大名鼎鼎的第一派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啊!”休悯看着重伤倒地的两派掌门和三位峰主及紫金派众人,基本上胜局已定,顿时心情大好。 “竖子休得猖狂”远处传来一声颇具威慑的声音。 “玉虚长老!”看清来人时,众人就像看到救星一般,激动不已。 “噢,原来是我们魔主的师父——玉虚长老啊!幸会幸会!”休悯嘴上说着轻松的话,可眼里全是戒备与警惕,但是依旧笑眯眯的说着,“若是玉虚长老归顺于我魔界,想必魔主也不会介意‘紫金派留有一人生还’的。更何况长老毕竟曾是魔主的师父,想来魔主也不会亏待长老的。”休悯虽然如此说道,可是手上却开始暗暗起势。 “哼!那孽徒做出有违正道之行,早已不是我徒,今日又挑起祸乱,已是不容于世,今日我便替修仙界除了这个祸害!!!” 恒灵剑出,惊雷骤起,休悯执杖,摄引黑灵。电光火石间,威压四散,两败俱伤..... “长老!”两方人马皆惊呼出声。 “呵!原来传闻中的玉虚长老也不过如此,”说完休悯口吐鲜血,转而一声令下,“全部给我上,一个不留!” 修仙界已经无人可迎战,魔族众人便蜂拥而上,打算全部解决掉......就在众人即将死于魔族刀下时,一道闪电劈下,瞬间击倒了上前的魔族之人,一名白衣男子从天而降..... “宋时柏!!”罗章等人看到来人,立马欣喜出声。 宋时柏快步走到玉虚长老面前为其输送法力疗伤,玉虚长老一见是他,便放下心来,盘膝而坐,闭上双眼,驱动法力加速运转法力。 “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休悯看着正在给玉虚长老疗伤的宋时柏,顿时心生不悦,此次一定要一举拿下紫金派,只要拿下紫金派,其他的便不足为虑,“你一个金丹期的小子,在这儿逞什么英雄,如是归顺我魔族还可留你一命!” 输送了足够多的法力后,宋时柏转身朝着休悯等人走过去,停于一丈之远处。 “为何攻打紫金派!”宋时柏死死盯着休悯,那眼中全是山雨欲来的狂躁...... 休悯见状更是一愣,这种威慑绝不是一个小小金丹期修士可以散发的。 “就你也配和休悯长老说话,你.....”一句话还未说完,不怕死的狂妄宵小之辈闵召,瞬间爆体而亡,断肢残躯散落于地..... 这下不仅是休悯了,所有人都愣住了,一个金丹期的‘毛头小子’,在没有出手的情况下就将另一个金丹期的‘掌门’秒杀啦!!!! “你究竟是何人!”休悯有些慌了,眼中全是愤怒与戒备,此人不简单,决不能让他坏了事,功亏一篑..... “魔主曾说过,不得寻衅滋事,不得滥杀无辜,不得随意进出,此为三条禁令,违令者——诛!”宋时柏愤怒到有些控制不住魔气了,二十年前,自己‘重创’了紫金派,现在‘自己的部下’又直接攻上山来,还重创了师父!!! 简直不可饶恕!!! ☆、终了(2) 当众人再次从震惊于‘毛头小子’散发出的威压完全不似一个金丹期修士的修为清醒时,又发现了另一个震惊的事情——毛头小子宋时柏瞬间化为‘大乘期修士’!!! 在这血流成河,断肢残躯遍地之景下,显得异常诡异,整个紫金派寂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听..... 一时间杀戮又起,宋时柏以一人之力大战魔族众人,休悯重伤已无法再战,仅凭那些‘魔兵魔将’根本不是宋时柏的对手,霎时间,局势反转,魔族无人再上...... 看着眼前之人的强悍,休悯没有做过多思考,“莫奈,上!”此一战决计不能败..... 莫奈已是魔修的大乘期,对上宋时柏仙修的大乘期原本就要是要略高一筹的,加之在屠浮秘境以受了重伤,是以一时间无法取胜..... 可在打斗过程中,宋时柏发现莫奈双眼无神,出手凶狠,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不在意招式是否会被反噬,面无表情,眼神呆滞,仿若一个‘木偶人’——宋时柏顿时瞳孔放大,似乎想到了什么..... 可就在宋时柏分神之际,莫奈抓住了这个空隙,反手就是一掌,击飞了一丈远,宋时柏顿时口吐鲜血......重伤难起..... “莫奈。”看见重伤的宋时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叫停了莫奈的进攻,“我还以为有多厉害,不过尔尔!” “你对他做了什么!?”宋时柏盘膝坐于地,现在可以肯定,莫奈一定是被他用了什么方式控制住了。 “你说‘这个!’”休悯有些得意的化出摄魂石,“本来也可以将你们变成和他一样听话的木偶人”手中把玩着摄魂石,得意的炫耀着,“不过我实在是讨厌你们的紧,还是杀了吧!眼不见为静!” “莫奈!将他们——全——杀了!”被控制的莫奈全力击杀,宋时柏迎战,反抗的同时还要避免伤到他的要害,更要思索如何夺取那石头.....一心三用!!! 突然宋时柏朝着莫奈的左方虚发一招,接连两势,使得莫奈在被迫抵挡左边攻势的同时,无法兼顾又侧的重击,也趁着这个时刻,宋时柏直击毫无防备的休悯而去,先前已经被恒奕重伤的休悯,已无法抵抗反击宋时柏的攻击,瞬间被宋时柏夺了‘摄魂石’...... “你想干什么!”休悯紧张惊愕的大吼,“这是我魔族的圣物,你一个仙修即便修为再高也无法启动或者毁掉!”休悯企图让宋时柏放弃摄魂石。 宋时柏本打算强行使用术法,将摄魂石驱动或是打碎,可确如其所言,毫无反应,本就身受重伤尚未愈合,现下莫奈又攻击了过来,仙道修为已经快要枯竭了,没有办法只得使用——魔修....... 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宋时柏瞬间化魔——渡劫期的魔修!玉虚长老睁眼后便看到这一幕,顿时瞪大了双眼,眼中尽是错愕..... 在屠浮秘境,宋时柏本就承受了一道天劫,现在仙道修为又被重创,眼下又要强行开启摄魂石,已是强弩之末,为了释放被摄魂石控制的人,宋时柏只得尽全力开启,这也就意味着——掩身术要失效! “顾流风!!!” “魔主!!!” 两方人马同时发出了惊呼,而摄魂石也终于被再次开启,莫奈等人在恍恍惚惚中恢复了神智...... “魔主!魔主!不好了,休悯他要强占修仙界!妄图.......”莫奈一清醒过来见着眼前之人是顾流风,便焦急的告诉顾流风‘休悯要作乱之事!’,话还未说完便发现自己所处之地——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断肢残躯,所有人都是衣衫破烂,兵刃于地...... 莫奈看着眼前这番景象,再看看已经深受重伤的顾流风,悲痛、自责的跪了下去, “当年您见我魔族陷入‘人间炼狱、’在荒芜之地痛苦挣扎,以致将要灭族危难之境时,不顾自己身陷囹圄,不顾‘修仙界’的非议,不顾‘师门’的摒弃,救我魔族于危难!” 莫奈声泪俱下,“魔主众叛亲离,为世人所恶弃,于我魔主大恩,可如今.......魔主当年担忧之事现竟成真!” 莫奈愧疚悔恨的看着眼前重伤嘴角渗血之人,双眼猩红,原本轻飘的衣衫现下也变得厚重,“莫奈万死难赎,在击杀这些‘霍乱之人’后,莫奈以死谢罪!!!”说完便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本主曾说过:主动挑事者——诛!!!”顾流风已经听不进去莫奈的话了,原本是仙魔各具一半的情势,在听到莫奈的‘前尘与后果’之后,彻底魔化....... 手持法杖,电闪雷鸣,乌云密布,顷刻间,想逃走的休悯已是来不及——渡劫期魔修引下的雷电其杀伤力堪比渡劫期仙修的法阵重击....... 很显然,休悯当场便被劈的形魂俱灭,一丝元神都不剩,彻底灭亡!!!当然,顾流风也没有放过其他的魔人,雷电持续不断的劈下,法杖也不断在顾流风手中挥舞......该死的都死了.... 看着这如修罗地狱般的紫金派,顾流风终于是奔溃了——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支撑不住的顾流风终于倒地不起了,大口大口的吐着猩红的鲜血,怀中白洁如纸的荼蘼花落了出来...... 在一片血泊中,那花显得异常高洁神圣不可侵犯....... 转身把花递向恒奕所在方向,却被迎面而来的剑穿胸而过!!! 看着那把贯穿自己心脏的剑——恒灵剑,顾流风难以置信的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持剑之人,满眼都是‘杀之而后快’,顾流风绝望伤痛满溢于眼于心!!! 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的顾流风,一张口就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什么都说不出来! “魔主!!!”莫奈从错愕震惊中回过神,爬到顾流风的身边,将他扶起抱于胸怀,源源不断的给仍旧望着恒奕的顾流风输送法力。被望着的那人依旧面无表情、冷若寒霜..... 或许顾流风本就该死吧!因为——就在此时!渡劫期的天劫又来了..... 众人看着那前几日‘一闪而过’的天劫再次现世——乌云密布、雷电交加,与屠浮秘境不同之处就在于,这次的更加凶猛强悍——他竟然要进阶为‘魔尊’!!!! 所有人都惊慌、震惊、不知所措!!! 转头不再看向玉虚长老,艰难的仰头看着那天雷之劫,顾流风竟然笑了,只是那笑有些凉薄、有些讽刺,更多的是绝望和——放弃!!! “魔主!!!”莫奈看着顾流风的模样便知其存了‘死志’——怎么可以!要死也是他们这些魔族罪人死,魔主怎么能死!他有什么理由被‘天道诛杀’!!! 听到莫奈的惊叫,顾流风将头转向了他,看着莫奈自责懊悔悲痛,顾流风仍旧出手将他推到了远处,并给自己设下了结界——任何人不可靠近的结界——或许也没人想靠近自己吧!!! 三十三道天劫一涌而下,悉数劈在了顾流风的身上,顾流风嘴角渗血却依旧勾起一抹笑意看着那方神情冷漠的玉虚长老,大口鲜血不断涌出.....神色痛苦不已——只是这痛究竟是心痛还是身痛已有些分不清了..... 当最后一道天劫劈下,顾流风终于从那方向移开,看着一旁的‘荼蘼花’,在血中也依旧隐隐发着白光,如同寒雪落于‘彼岸花丛’.......缓缓拿起那花,颤抖的伸向恒奕...... “荼蘼花!?”洛芙见状诧异惊呼出声,“这是屠浮秘境的荼蘼花?!用于修复大乘期修士元神上创伤的灵药!?” “师父.....给你.....还有.....还有谢谢”顾流风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已经不行了! “魔主!!!” “流风!!!”从后方传来一声惊呼,撕心裂肺..... 众人看清来人后,诧异——怎么又来一个‘玉虚长老’!!纷纷在两个‘玉虚长老’中眼神来回流转....... 恒奕飞扑到顾流风身边,双手颤抖的抱起倒在血泊中的爱徒——怎么会这样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啊!!! “魔主!!!”莫奈不顾自己的重伤爬到了顾流风身边,看着满身是血的顾流风,莫奈顿时眼泪模糊了双眼........ 恒奕难以相信自己眼前看到景象,顿时心魔陡涨,周身法力四溢,那些修为不济的直接被这威压震的口吐鲜血不止...... “啊!!!”恒奕终是支撑不住,随着这声痛苦的哀嚎,恒奕——化魔了!!! 手持恒灵剑的玉虚长老看着眼前这一幕,瞪大了双眼,满眼的难以相信!!! 而化魔的恒奕缓缓看向那边的‘自己’,直接就是一掌,碎了恒灵剑,也重伤了那边的‘自己’...... 竟然是‘玄风玄掌门’!!!众人看着口吐鲜血、手中只留剑柄的玉虚长老——竟然是玄风幻化的。 “魔主!?怎么会这样?!”随着莫奈的惊呼,恒奕看着顾流风,竟然开始消散——尸身开始渐渐变得透明,恒奕惊惶的想留住些什么,可最后终究是什么都不剩.... 恒奕崩溃了,手中起势就要朝自己的丹田击去——一朵白洁如雪的花缓缓从恒奕眼前飘落...... 莫奈见状,赶紧上前阻止——不能让魔主在意之人在因魔主之死而死! “玉虚长老!这是魔主去屠浮秘境为您取来的‘荼蘼花’啊!魔主在临死前也不忘将此花交于您呀!魔主最后的心愿便是治好您的伤!你怎么可以辜负他!” 恒奕茫然的看着莫奈...... “此花乃是修复大乘期修士的灵药!即便在最后‘您刺了他一剑’!他心中仍旧是挂念着您的,您怎可自毁!让魔主不得安生啊!!!” “对!我不能辜负流风!那些伤害流风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恒奕小心翼翼的捧着‘荼蘼花’,口中说着誓言和承诺! 说完,魔化的恒奕就这么捧着、看着顾流风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紫金派..... “师弟!!!!”身后重伤的玄风无力阻拦。 魔族声势浩大的进攻修仙界就此落下帷幕,以魔族失败、魔主顾流风身死、紫金派玉虚长老修仙界唯一的大乘期高手入魔为句点。 此后的很多年,魔族销声匿迹,恒奕也不知所踪。 ☆、仙界 “神尊,您回来了。”仙气缭绕的三十三重天神殿——太上清宫,一名仙使正恭敬的对着端坐于榻上的神者行礼。 “嗯!”榻上之人缓缓应声,如黑曜石般澄亮耀华的黑瞳的双眼,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看似平静的眼敛下暗藏锐利如鹰的眼神,脸庞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五官俊美异常,而身高近七尺,穿着一袭绣金纹的蓝色长袍,内里着白色对襟,白羽腰带上系着一个通透的玉佩...... 良久,“仙界可有何事发生?”被称为神尊之人缓缓开口,看似漫不经心的起身走到池塘边,这百来年的光景,这池中的鱼儿似乎长大了许多..... “禀神尊,仙界并无异常,不过,”仙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神尊,“魔界出了一位‘魔尊’!” “何时。”神尊依旧看着那些欢快的鱼儿,只是隐匿在袖中的手指捏了捏衣角。 “在神尊离世之后,恒奕瞬间入魔,并在荼蘼花的作用下,已经过天劫,化为魔尊,不过......”仙使迟疑了一下,“按正常,化魔尊的天劫应当是三十三道,可恒奕此劫似乎只下了三十二道!尚差一道!!” 前方的神尊似乎依旧没有反应,定定的看着那些有些闹腾的鱼儿,久久无言..... “仙帝何处?” “禀神尊,仙帝正于十三重□□会!” “让他来见本神”神尊停顿了一下,继而道“你携其余三司于天门外等候,本神随后即到。” “是。” 这天界能如此让仙界之主的仙帝解应召之即来的唯有上古唯一的真神——战合神尊。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仙帝便风尘仆仆的赶来——三十三重天·太上清宫。 “见过神尊”,金衣玉冠、面色从容对着战合神尊拱手行礼以示尊敬,“神尊方才归来,不知有何事?”仙帝解应毕恭毕敬。 “此次入世,看着修仙界的情况,有必要好好整顿一番......”两人谈了许久,屋中隐隐传来话语,只是听不大真切罢了。 “司易,你说神尊和仙帝在说些什么呀?”一男子一脸好奇的看着太上清宫里面的两人。 “司乐你是活腻了你?!敢揣测神尊之事!”被叫做司易的男子敲了一下司乐的头.... “都说了不许再敲我的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老是敲头是什么意思!”司乐揉揉被敲的地方,一脸不满的瞪着司易。 “你们小点声,在清宫门口都这么大胆!”司礼看了看里面的两人,压低了声音。 “就是,神尊让我等在天门等着,我们就走吧,不要在这里逗留了!”司商赞同司礼的话。 一听神尊,四人顿时就鸦雀无声,悄悄的往天门走去!要是被神尊发现他们在这儿议论——嗯,自己的好日子也是到头了。 “参见神尊!”四人在天门等了一会儿,看见神尊现身,立马行礼。 “走吧!”神尊率步离开,身后跟着四司消失在天门,消失在仙界。 转眼间,三百年过去了! 当年的玉虚长老、现如今的魔主恒奕,正站在当年顾流风站着的位置眺望,——那方向是魔族最繁华的闹市,也是——兖山所在的方向...... 住着顾流风曾住过的地方,看着他曾看着的方向,修炼他曾修炼的术法......可尽管如此,恒奕有的也只是伤痛和寂寞,因为——最该在的人不在!徒留自己一人,相思成瘾!!! 而对修仙界来说,发生了两件大事最为人津津乐道:其一,三百年前,紫金派的师徒二人先后入魔,并且都成为魔界之主!其二,三百年前路州钟山横空出现一个‘上清派’,不过百年光景,这上清派便顶替紫金派,成为修仙界第一派,而他们的前任掌门、现任太上长老白泽其他门派几乎无人见过而他即便是在刚创立上清派之初也未曾参加过修仙界的盛会! 虽然这白泽是无人所见,不过现任掌门、也是白泽唯一的弟子清河,倒是并未拒绝那些‘应酬’!只是对自己的师父白泽尊重有加,但是对外却是只字不提,而上清派的弟子也都是谦逊有礼,谈吐温和,行事果决,不卑不亢,不争不抢。 而上清派收徒从开始就很严格:一年收一次,一次只收三名,而这三名弟子不以贫富、资质为选,而是由四位峰主——礼、易、乐、商共同考核认定,合格则入,若有争议则由掌门清河定夺..... 白泽在卸任掌门、居太上长老后,便一直对外界宣称闭关,而他本人,有时在山林间的小木屋喝茶,有时在繁华的市井中做起了生意,有时在凡尘当起了九五之尊......总之,白泽换了许多个身份,换了许多种容貌,换了许多姓名身世,却从未用过白泽这张脸和名字..... ☆、相遇 “哎,你们听说了吗,上清派本年招收弟子的甄选会就要开始了!”楼下的大堂传来议论之声。 “当然知道!每年招收弟子,那上清派的山门都要被踩烂了!” “可是上清派只收三名弟子,这能有希望么?” “兄弟,希望再小那也是希望呀!再说了,现在除了上清派还有别的选择吗!” “就是!先不说这上清派如何好,就说那其余的四大门派——九天派整个一个趋炎附势见风使舵专收钱财的小人门派,皓月派就是个墙头草没实力只知推卸责任,泉河派现在正内乱呢,进去就是个大染缸,至于紫金派!在三百年前,玉虚长老入魔,当时的掌门玄风多次前往魔界,加上原本就重伤未愈,回到紫金派后就闭了死关,至今未曾出关!” “哎哎.....紫金派这个我知道,那原本的弟子程顼接任掌门,顿时紫金派的立派宗旨、行为处事那简直变得那叫一个天翻地覆啊” “可不是!原本正义凛然的紫金派顿时变成强抢民物、各派宝物的土匪流氓——就和那些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是一样一样的!!!” 众人唏嘘不已..... 坐在雅间的白泽,听到这番话,微微摇头叹息,真是堕落啊!这些所谓修行正道的人怕是早已偏离啦‘道法’——凡人终究是凡人,靠自己的领悟终究是难成大道!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而另一边同样位置的雅间,一黑衣邪魅男子也听到了这番议论之声。 “主上?” “你去准备一下,本主亲自去看看那紫金派,看看那‘程掌门’,究竟是怎么回事”男子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中还有些得意和不屑..... “是!” 兖山紫金派: “掌门,山下村民的上贡以悉数点清,没有上贡的村民已经‘消失’了。”一个满面油光的弟子对着上座大腹便便、满眼贪欲的男子——程顼,汇报着自己此行的收获。 “嗯,干的不错”升任掌门的程顼一改紫金派之前清检之风,转而在奢靡之风上越走越远,“林成,今日后本掌门将闭关数月,今年弟子甄选便由你主持!”林成算个识时务的,一开始便跟着自己,这些年也没少为自己办事,这次就给他些甜头! “是,掌门放心,林成知道该怎么做!”林成一脸谄媚的看着程顼,程顼要闭关,那这紫金派便是自己说了算,想到此处,林成更加殷勤的看着程顼。 当然林成也知道,程顼并非真正的闭关去了,而是入凡了,至于去干什么,林成倒是不知,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掌门闭关,紫金派就是自己的了! 程顼看着笑得一脸得意的林成,便知他的想法,不过也不重要,这样喜形于色的人最是好控制,不足为虑!这样想着,程顼便离开了大殿..... 程顼来到自己现在的居所——一座新建的宫殿——尊宫!一个占地百余尺屹立于兖山之巅的豪华门庭!映入眼帘的便是镶金得到牌匾,整个墙体烫金紫色,镶金红木门,门口立着两颗稀有植物——木槿树,推门而入则是两屋四合的院落,院中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的山水、池塘、飞鸟,俨然一副神仙仙境的山水画。 回到自己居住的屋子,依旧是奢华,各类名玩字画,古董玉器,应有尽有,比之凡世的皇帝也不遑多让,程顼从桌面上拿起几张银票金子袖子一挥全部带走,而他也换了一身紫色衣衫,闪身消失在屋子里...... 这边,白泽离开了酒楼,现了真容就在凡间的山林中闲庭漫步,四处闲逛,走走停停毫无目地..... 这一日,白泽看着阳光正好,便在溪边的一颗树上休憩,闭目养神,怡然自得。 突然听到树底下传来说话的声音...... “主上,不是去紫金派吗?怎么绕......这么些路啊?”一声沉稳的男音传来。 “本主也想看看三百年来,这天下——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这声音有些戏谑、有些险恶,“能不能一举毁灭。” 虽然最后一句声音极小,不过身为渡劫期仙修的白泽,听的那是一清二楚,因此一时好奇,便想侧身一看究竟,结果树上的枯树枝却先行掉了下去,惊动了底下的两人..... “什么人?出来!”先头那位男子瞬间就是一记飞掌,直指白泽! “出手也太重了吧”白泽轻轻挥袖化解掌势,从树上落下来。佯装整理整理衣衫,才缓缓抬头看着两人——竟然是恒奕与莫奈! “流风!!!”恒奕最先反应过来,热泪盈眶的看着面前的从容男子,大跨一步上前伸手就将白泽揽入怀中,白泽与莫奈四目相对,白泽眼中毫无波澜,而莫奈激动、欣喜交加.... 抱着白泽的恒奕将头深深埋在白泽颈窝,什么话都说不出,隐隐感觉有些湿润...... 白泽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面无表情,依旧从容不迫,可心里——早知道就不该现真容的!!!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白泽终于回过神来,双手依旧在身侧。 “.....”恒奕久久未言,也未曾松开,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绪,随后才缓缓拉开自己与白泽的距离。 清晰可见——通红的眼眶,湿润的眼角。 “流风!三百年了!你去哪儿了!那日明明......为何现在....你....”恒奕有些语无伦次,手足无措,生怕眼前之人是幻象,生怕这人就想那日一般——连身体都消失不见..... ☆、相识 白泽定定的看着他,面无表情,冷若寒霜,“因为!我不是你口中的流风!” 闻言,恒奕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不可能!你一定是流风!流风,是不是在怪师父刺了你一剑,不是的,那不是我,那是......” “是玄风!我知道!这件事后来整个修仙界尽知!我自然也是知道的!”白泽打断他的话,不能让他这么激动振奋下去,“当年魔界与修仙界大战,是个修炼之人都知道!你——不必重复!” “那你为什么不认我,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恒奕伤心欲绝,面色悲怆。 “因为我不是!我不是顾流风!我是‘白泽’!!!”白泽再次强行打断了恒奕的话,看着那难过到极点的人,白泽似乎有些被这种‘气氛’感染了!!! “什么!?白泽!”莫奈本就惊喜与‘魔主没死’的喜悦中,可面前这人去说自己不是!转而又说他是白泽! “上清派创始人、如今的太上长老名唤‘白泽’!你.....”莫奈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人..... “......”白泽并未答话,只是看了两人一眼,转身慢悠悠的在这山林间走着..... “流风你.....”恒奕看着他要走,马上就跟了上去,想叫住他。 白泽闻言,转头眼神犀利狠毒的看着恒奕,周身散发出仙修渡劫期的威压、震慑恒奕..... 恒奕瞬间动弹不得,额头也开始冒虚汗.....而身后的莫奈更是直接倒地不起..... “最后一次——我!不是顾流风!”白泽说完收回威压,不再看向两人,依旧缓缓的走着...... 等恒奕与莫奈终于从威压中平息下来后,看着已经走远的蓝衫,恒奕快步的跟了上去,这次他没有说话,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看着白泽的背影失神..... 看着前方一前一后的两人,莫奈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欣喜于‘顾流风’重现于世,可另一方面又忧心与这个顾流风若真的不是顾流风,又该如何是好!当年魔主身死,就连尸身都没有留下,玉虚长老瞬间化魔,原本清冷的人变得邪魅狷狂,行事诡异莫辨,现在跟在那个自称白泽之人的身后,仿佛就像丢失孩子的大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如果最后发现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那个孩子,那会崩溃成什么样子啊!莫奈有些不敢想象,毕竟当年若不是自己以‘荼蘼花’为引,怕是早就自毁随顾流风而去了! 莫奈看了看前方的两人,快步追了上去..... “这个镇子的气息怎么那么奇怪啊!”就这么一路无言的走了半日,三人终于看到了点有居住的样子,可还是这么奇怪的一个镇子..... “妖魔!妖魔!你身为‘魔’,竟然不知‘妖’!”白泽鄙视的看了一眼莫奈——这魔族看来是封闭太久了..... “就是!你也太无知了!”恒奕也白了一眼莫奈,一副嫌弃的表情——这一路上,恒奕想了很多,眼前这人一定是流风,只是他对自己有心结,所以不愿相认,不过没关系,自己可以等的.....等多久都可以.....只要还有等的机会! 莫奈看着这两人,一致的鄙视嫌弃他,一脸的不可置信,特别是自家主上——他良心不会痛么?! “你也不知道!”白泽飞了一眼给恒奕。 “。。。。。”恒奕一边欣喜于白泽终于和自己说话了,可一边又有些委屈——自己成‘魔’才三百年呢。怎么可以嫌弃自己 一脸委屈的盯着白泽,白泽倒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连看都没再看一眼他,倒是旁边的莫奈,那简直是——这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主上吗!就不说人家身为玉虚长老时的‘清冷’了,就这当了三百年的魔主那也是不怒自威、冷静沉稳,哪儿——有这么小孩的情绪啊! 白泽看着这镇里的情况,当即决定换一副容貌——平平无奇的样子。 “为什么换颜啊!”看着那熟悉的容貌换成完全陌生的样子,恒奕忍不住出言。 “麻烦!”精简的话从‘平平无奇’对的白泽口中出来。 “。。。。。” 三人进镇后,白泽看着这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就像自己在凡间的集市一般,毫无二致,可惜——这些都不是人,而是妖,准确的说,是妖族! 白泽思绪万千,当年妖族襄助魔族大战神仙两族,后以魔族战败告终,而妖族就彻底销声匿迹,踪影全无!却在这里过着和凡人一样的生活.......思及至此,白泽不由的捏了捏袖口.... 而这个动作被一直盯着白泽的恒奕发现了,瞬间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人捏袖口的动作——流风也爱做这个动作!!! “包子,好吃的肉包子咯” “老板,来半斤猪肉!” “哎哎,公子,看看这个胭脂呀,买一个送给心爱的姑娘吧”一个小贩冲到白泽面前手里捧着一个脂粉盒。 “不用!” “哎呀,公子,我家的脂粉最是好,姑娘肯定会喜欢的!”小贩不依不饶。 “滚!!”一旁的恒奕是看不下去了——什么心爱的姑娘!不准!一把就推开了小贩!要不是看着流风还在这儿,他都想直接砸了这摊子!!! “说话就说话,你动什么手呀你!”小贩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白泽疑惑的看着恒奕有些怪异的举动——他生那么大气干什么! “三位客官您楼上请”三人来到一家酒楼客栈,小二殷勤的引路,“客官吃点什么呢?”听似正常的询问,可不知为何这与其中似乎有些.....警惕! “招牌菜都上!”莫奈看着前面那两个‘不食烟火’的样子,自己主动担任起了‘小跟班’的职责。 小二有些疑惑和紧张的看着他,莫奈正奇怪呢! “再来一壶‘落华’。”白泽缓缓道亦。 “好呢好呢,客官稍后,马上就来,马上就来!”闻言,小二立马放下警惕,欢快热情的下楼张罗去了..... “流.....泽泽!什么是落华呀?”恒奕紧跟着白泽坐下,一脸好奇的看着白泽,脱口而出的‘流风’,立马改了口 “。。。。。”白泽一脸黑线——泽泽是什么鬼!“要么叫白泽,要么滚!” “唔嗯.......”恒奕有些委屈,以前流风不会这么对自己的,以前..... 白泽没有看他,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慢慢品了起来。 “那白泽?!这个‘落华’是什么啊!”恒奕终究是压下了自己那千丝万缕的情绪——流风不愿再理自己也是正常! 白泽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而喝起了茶......一盏茶完,白泽放下茶杯,依旧没有开口的迹象。 “客官,您的菜好了,这是您的‘落华’,请慢用。”小二的及时出现,打破了这尴尬的寂静。 白泽拿起‘落华’,给自己到了一杯便喝了起来,不理会两人好奇的目光.....恒奕见状只得默默的给自己也到了一杯,正打算一饮而尽,就得到了回答, “虽然妖与魔同源,但你曾是仙修,这‘落华’你喝不得!”白泽依旧没有看恒奕——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眼神、什么样的神情看向那人时刻流露出的悲怆和欣喜,还有那不知名的‘情绪’! 那情绪白泽从未体会过,而更重要的是,自己在看到恒奕那样的神色时,心里有些堵,有些不知所措..... 而此时的白泽,在恒奕眼中是那么的‘冷漠’!对,就是冷漠,不是平静,不是冷淡——是冷漠,就如那高高在上的神祇,毫无悲悯之心的俯瞰着脚下信仰着他的芸芸众生..... “为什么?”恒奕看着白泽,目不转睛。 “落华,是初始妖尊落华所创,落华使用妖法使这酒散发独特的气味和功效!旁人无法仿造,加之他本人嗜酒如命,终日流连酒馆,酒不离口,所以便以他的名字命名此酒!到最后,这酒就变成妖族辨认是否善类的标志之一!”这大概是白泽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了。 “凭‘酒’!辨认善恶是不是太草率了?!”莫奈一脸神奇的看着桌子上的‘落华’。 “这就是修为低下之人的笨办法!”白泽嘲讽道,看了一眼恒奕和莫奈一眼,“你们也是!” “我们?!我们也是什么?”莫奈一脸的莫名其妙。 “呵.....说你蠢你就真把脖子上面的玩意儿当摆设啦?!”说着白泽还露出了戏谑的笑意..... “。。。。” “神魔大战后,妖尊离世,妖族销声匿迹,根本无迹可寻,不存在‘善恶之分’了,只是为了心安!不被人所歧视罢了!”白泽终究还是解释到。 而恒奕却沉浸在白泽那抹戏谑的笑意中——流风从未在自己面前露出过这种笑容,自己眼中的流风总是温润如玉,如三月春风拂面,可现在的‘流风’,让自己感到有些陌生! 这三百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哦哦哦,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喝,你却能喝!你不是‘太上长老’吗!正统的仙修之士!”莫奈更加疑惑了。 “你可以喝,他不可以!”白泽看了两人一眼,“你本就是魔族,天生为魔”对着莫奈说道, “可是你,原本就是仙修,而入魔的起因并非是因为修魔,而是因为‘心魔作祟’!加之天劫不完整,本质上还是算仙修!”白泽的话不仅让莫奈惊讶,更是让恒奕不知所措——自己心魔之事除了‘玄风’无人知,再说现在自己已经完全入魔了,可他竟然能看出自己‘曾经’有心魔之事!更是知道自己是因为心魔而入魔的!!! “你....你现在是哪个境界啊!”恒奕终究是问出口了,“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恒奕看着白泽定定的看着自己,生怕他误会自己,赶紧解释。 “渡劫期。”白泽缓缓说道。 “!!!”两人都惊的瞪大双眼看着依旧从容品酒的白泽——难怪他在树上休憩时,两人都没发现!! 之后三人都未再说话,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看人的看人! ☆、同行 “白泽,你这是要去哪儿呀?”恒奕看着起身准备离开的白泽,赶紧也起身询问。 白泽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他,良久才说,“你不是要去兖山吗!管我做什么!” “额......那个我不去,是莫奈去!对,是莫奈去,我很闲的!”恒奕赶紧拉出莫奈,“莫奈,你前去紫金派,一切按计划进行!” “主上?!”莫奈震惊,让他一个人去!他能‘拿下’紫金派吗! “怎么!办不到?!”恒奕顿时一脸严厉。 “不不不......我这就去!这就去!”莫奈秒怂,“那之后,去何处寻主上呢?!”说着还看了一眼白泽。 “不必寻我,你安排好一切,等候通知即刻。”恒奕没有明说是什么事,可却没有避着白泽。 “是!我这就去!”说着莫奈便直接走了——嗯!连饭都没吃饱....... “你不问问我让他去干什么吗!”看着白泽毫不在意的缓缓下楼,还是不由得自己问出声,“我可是魔尊,万一我让他去做的事会危害修仙界,甚至危害......上清派,你不阻止吗?!” 流风是回来了,可是不能因为流风回来了,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那些重伤他的门派、那些对他喊打喊杀的门派就可以得到原谅!!!造成的伤害就必须要付出代价!——因此恒奕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该偿命的依旧要偿命!该身败名裂的依旧要身败名裂!!! “与我何干!”白泽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前人创世,后人治世!你们想怎么治理这个世界,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白泽一脸泰然的表情后头看着恒奕。 “!”恒奕久久无言,原来上清派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么?!只是这话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创世?!是指创立上清派吧?! “更何况!”白泽上下打量了一下恒奕,“你这修为境界这么低!能挑起多大事儿啊!”说着还略带嫌弃的眼神扫了一眼。 “。。。。。”恒奕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嫌弃——无论是玉虚长老还是‘魔尊’! “哟,客官您吃好啦!饭菜还可口嘛!”小二见白泽和恒奕下来,殷勤的上前招呼着。 “嗯。还有客房吗?”白泽出声询问。 “有的,还有上好的厢房,客官要住下嘛!” “嗯。”白泽看着灿烂如花的店小二,“我想在这里游玩一番,不知小二可有何推荐之处?”白泽跟着小二上楼,恒奕看着上楼人的背影——他这是要干什么呀,在妖族的地方‘游玩’?! 就在恒奕百思不得解时,三人已经上了楼,白泽进了厢房关上了们,小二也准备下楼,恒奕这才反应过来。 “哎.....小二,我也要住,就要住他隔壁!” 这一夜,两间房,灯未亮,人未眠。 一人辗转床榻忆往昔,一人背手立于窗柩不知其所思。月光依旧皎洁,散落在每个角落,偶尔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虫鸣鸟啼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天空渐渐泛白,太阳从东升起,火红的光芒照耀着整个大地,街上有了些零星的行人,商贩也开始摆起了摊子,大家都忙碌起来——明明都是妖,却做着与凡人无二致的事情....或许他们本就是一样的,只不过种族不同罢了! “你起来啦!”恒奕坐在一楼的桌前,看见白泽下来了,一脸宠溺温煦的看着他。 白泽没有答话,随性的坐在他的对面。 “二位客官,这是早点,请慢用!”店小二也是相当有眼力见,见着两人就位就立马上了菜。 “你起这么早干什么?”白泽随口一问。 “不呀,我每日都是寅时末起的。”恒奕认真解释到。 “天都没亮,起来作甚?修炼?”白泽十分不解,不说自己的修为,就恒奕如今的境界,即便是打坐修炼对修为境界基本上是没有帮助的。 “习惯了!”恒奕突然有些伤感——这是三百年的习惯,夜不能寐! 白泽没有再追问,似乎当年玉虚长老也是要求顾流风早早起身的,想必他自己也是如此吧! “你不是说要去游玩嘛!那等下我们去哪里呀?”恒奕收拾好情绪,转而笑笑问着白泽。 白泽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定定的看着他,“你确定要这样一直跟着我?!”白泽并不想和他一路。 可是白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修为明明高出恒奕太多,想甩掉恒奕那是轻而易举的,可是,白泽从始至终都未曾萌生过这样的想法...... 恒奕没想过白泽会这么问,从昨日遇到到今日,就像一场梦一样,现在这个问题一出,被喜悦压下去的疑问全都冒出来——当年流风身死,连尸身都消散了,那是自己亲眼所见啊,午夜梦回都是那日的场景!!!为什么会再次出现?不仅如此,上清派可是三百年前就有了,白泽可是上清派的创始人啊,现在他还是渡劫期修士! 这种种疑问,瞬间打开了恒奕的思绪,一时间恒奕不知如何做——眼前这人真的是流风吗?他说他是白泽呀! 白泽看着恒奕呆呆的看着他,便知道他终于开始思考自己身份的事情了,也就没有在说任何话,喝完一杯酒后,起身便要离开..... “你不是嫌弃我修为低吗,跟着你正好长长见识提升提升修为境界!”快要迈出酒楼的白泽,今天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白泽脚步一顿,半晌,“随你” · · · “这是什么地方啊!?”恒奕跟着白泽来到一个山林,迷雾四起,但林中长得都是奇珍异草,而高树上,缠绕这许多藤蔓,白泽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恒奕,率步进了树林。 恒奕毫无防备的跟着白泽走了进去...... 那些藤蔓瞬间朝着恒奕袭击了过来,四面八方,无一空隙,密密麻麻......恒奕赶紧调动法力全力镇压斩杀,可是那些藤蔓却很是奇怪——斩断一节生出两节,斩断一根生出两根,无穷无尽....... 恒奕当下大惊,赶紧寻找白泽,却发现白泽不见了,顿时惊慌失措, “白泽!白泽!你在哪儿?”恒奕一边应付那些缠人的藤蔓,一边大声呼喊。 “这儿呢!”白泽看着底下杂乱无章的恒奕,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恒奕听着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的,拼尽全力打散顶上的藤蔓,看着斜靠于树上的白泽——还好还好!他还在!他也没受伤! 不对!这些藤蔓怎么不攻击他?难道是因为在树上的原因吗?! 看着恒奕从惊慌到放心再到疑惑,眼下他有竭尽全力想来自己这边,不由出言提醒,“这斩不尽的藤蔓不是修炼的好陪练吗,你修为太低,正好练练,练足三个时辰,我便拉你上来,如何?!”白泽一脸戏谑的看着底下不断想上来却怎么都上不来的恒奕,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似乎这场景有些眼熟呢!——一如当年玉虚长老磨炼顾流风那般! 看着白泽的笑意,恒奕恍惚了!原来他也不是那么‘冷漠’! 白泽看着底下竭尽全力击杀藤蔓的恒奕,化出一壶酒来,靠着树干就喝了起来。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呼呼呼.....”终于停了下来,藤蔓尽数散去,依旧绕在树上,白泽也飞身而下,看着满头大汗,面色潮红的恒奕,笑了笑说道,“走吧” “那我们要去哪儿呀?”恒奕追上白泽,两人并肩而行。 “你怎么那么多话?以前不是挺惜字如金的吗?”白泽看着旁边一脸好奇宝宝的恒奕。 “!!!”可是恒奕听到白泽的话就不淡定——他说了‘以前’!他。。。 “天下皆知的事我自然也是知道的。”看着恒奕马上就要想歪的神情,白泽立马出言打断了他的思绪。 说完白泽就不再理会恒奕,自顾自的走着——可能是魔修改变了他的心绪,所以才话多和‘喜怒无常’吧?! 再次被嫌弃的恒奕,一路上都没有在说话了,默默的跟着白泽..... “怎么停下了?” “到了。” “到了?!到什么啦?!这里光秃秃的,有什么好游玩的?!”恒奕看着眼前一片荒原,全是枯黄的草,光秃秃的树,一脸惊讶和疑问! “。。。。”白泽真的是有点无语了,这人明明是玉虚长老的时候沉稳不说,更是才思敏捷——怎么?!这修魔还能降低人的‘智商’! 看着自己又被嫌弃了,恒奕也很无奈啊,他什么都不和自己说,自己哪里知道他到底是何意,究竟想干什么啊! “你真是!来这地方能是玩儿的吗!”白泽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不会施法破解这里的幻境吗!” “呃呃呃.....”恒奕这才仔细看着所处之地,确实是有幻象,恒奕上前一步,双手捏起法诀,然后边看着眼前原本光秃秃的山坡上出现一条干涸的瀑布,可瀑布的两边却长着绿油油的花草,从未见过,也未曾见过相关书籍的记载;而瀑布的尽头有一个池塘。 “你应该知道上古洪荒大战后,神族与仙族取胜居于天界,其余魔族、妖族、人族居于凡界,而鬼族掌生死居幽冥!”白泽看着眼前之景,还是缓缓道亦,“而后不过万年,魔族携妖族挑起战乱,战败!魔族被封禁,而妖族却销声匿迹,不知所踪。”白泽对当年的事情虽然再清楚不过,但是终究有些疑问。 “所以这里是妖族之地?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你来这里要做什么呀?”恒奕发出了灵魂‘三问’! ☆、妖族 白泽甩了恒奕一个白眼,“只要我想,我就什么都能知道!”说完,白泽便朝着中间的池塘走去..... 看向干涸的瀑布——万妖灵!这正是妖族的灵脉,灵脉枯竭,离灭族就不远了,再看看那高二尺的池塘,现在只有两三寸的水势——岌岌可危!!! “那你说这里为什么要用幻境啊!这里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护着的?”恒奕又是一个问题丢了过来。 “。。。。。”这恒奕能不像个好奇宝宝那般,什么都想问,什么都要问吗!!! “你好歹也活了七百多年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白泽没好气的说道,“没事儿就多看看书!” “我。。。。”恒奕被怼的哑口无言。 白泽没有看他,感受了一下——万妖灵,竟然有魔气!这魔气息似乎还有些熟悉呢....略微思索了一下,白泽似乎就明白了,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且了然的神情..... 白泽想明白后,看了一眼恒奕,说道,“你是魔族,有感受到什么东西吗?” “什么东西?!没有吧,就是有点奇怪,其他地方都是枯草,瀑布也明明干枯的,可唯有瀑布周围都是绿植,还有这池塘,里面只有那么一点水,又没有别的来源,可是他竟然没有干涸?”恒奕完全直观的说着自己眼见的东西,“嗯,就是,真的太奇怪了!”还补充了一句,似乎怕白泽不行! “唉!”听到恒奕不经大脑的话,白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里有明显的魔气,你竟然没有察觉到吗?!”明明玉虚长老就很好啊——洞察敏捷,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魔气?!你是说这里曾经有魔修?这条干涸的瀑布上面魔气?!”恒奕看着白泽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有些尴尬,自己确实什么都没感应到! “看来!”白泽看着恒奕一脸无辜的表情,实在是忍不住了,“你的修为和境界是真的太低了!” “。。。。。”又被嫌弃了。 今日看到这万妖灵的情况,加之上面还有些熟悉的气息,白泽大概知道当年妖族为何要要襄助魔族了......不过这妖尊消失,该是推演一下了..... “走了。”白泽看着还疑惑不解的看着那瀑布好池塘的恒奕,顿时满头黑线!看来确实需要好好磨练磨练他了,不然——难担重任啊! “二位客官回来啦!游玩可还尽兴。”看着款款走来的两人,店小二热情的迎了上去,“今晚有我们小镇的特色节日庆会——生息,这可是我们最热闹的节日,两位客官可以好好玩赏一番。” “生息?!这是什么节日啊?”恒奕对妖族之事那是‘七窍通了六窍——就是一窍不通’! 店小二犹豫了,虽然他们喝了落华,似乎也没什么恶意,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很厉害的,万一...... “只是个节日,说与不说也没有太大差别。毕竟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恒奕很是不屑的说道。 白泽对恒奕这种事事必问为什么的行为,简直是诧异到不行——当年的玉虚长老明明不问世事、话很少的呀! 恒奕看到白泽的眼神,觉得这一天下来,已经在白泽心里没什么形象了——老是被嫌弃! 倒是店小二觉得恒奕的话说的挺有道理的——就是个盛会嘛,也没什稀奇的东西,说就说吧! “这生息日呀,是我妖族上古妖尊‘落华’的诞辰,据说在妖尊降世之前,妖在六界中没什么地位,卑微至极,就像那些任人宰割的动物般,供凡人取乐吃食,供魔族采食进补提升修为,总之呀!地位低下就对了,后来妖尊降世,集结众妖,开辟妖界,自成一界,也正是因为有了妖尊,其他各界才重视起我妖族,让我等免受屈辱,所以呀大家就在每年的那日庆贺新生,意为‘生不止息,悠久绵长’!” “那妖尊现在呢”恒奕之前看过的古籍中,只是对上古妖尊一笔带过,就连那次的神魔大战,对襄助魔族的妖族都没有过多记载。 “这......”这个问题让店小二顿时警惕了起来,随口便是一扯,“小的就是最底层的一个小妖,哪能知道妖尊啊!呵呵.....”小二有些慌乱,找了个借口,“小的先下去招呼了,二位好好休息。” “你知道些什么吗?”恒奕又是一脸好学的看着白泽。 “。。。。。”白泽扶额,不过这次选择说一些,“上古妖尊失踪!现任......似乎未见有那个妖是历了妖尊劫的!” “那.....”恒奕还想问什么。 白泽果断的再次开口,“明日离开此处,你若想去看看,今晚你便自己去,不要来打扰我!”说完,白泽直接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关上房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恒奕神色复杂——白泽与流风在容貌上一模一样,毫无二致;可是白泽知道的事情太多,那些事也太隐秘,远远超出了流风该知道的范围,还有他的修为,虽然他说是渡劫期,可是什么没有一点境界的痕迹——无论是什么修! 他真的是流风吗?! 兖山: “你们程掌门呢?”莫奈正翘着二郎腿坐于紫金派掌门的主位上,随性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丝毫不把底下拔剑相向的人放在眼里。 “掌门是你一个魔族之人想见就能见的吗!”答话得的正是那程顼的心腹——林成,这魔人他认得,在今天之前,已经来过几次了,而如今他竟然嚣张的坐在掌门的位置——那是自己即便程顼不在都不敢坐上去的位子。而现下竟然被一个魔人亵渎,简直是——要不是打不过!自己早就上去揍得他满地找牙了!!! 虽然打不过,但是气势不能输!在莫奈出现的瞬间就拔了剑,众人见状也忐忑的拔了剑,喊打喊杀,可持剑之手却颤抖不已,甚至明着进攻一步暗着后退三步..... “都来了这么多次了也不见个人影,”莫奈自顾自的喝起酒来,“该不会是......你们掌门不在兖山吧?!”莫奈故作灵机一动的猜测着,然则昨夜已经夜探紫金派了——掌门不在!不仅如此,派中弟子更是让莫奈放大开眼界——酒肉朝歇,夜夜笙歌,更别说什么戒备了,就连个守夜的弟子或是防御结界都没有,莫奈一点障碍都没遇到就直上了‘尊宫’! “你胡说什么!掌门自然在,只是你等这些魔人不配让掌门亲自接见!”林成看似气势十足,实则心里怕的要死,自己只是金丹初期,对上魔修的合体期,那简直是找死,所以说这最狂傲的话做着最‘怂’的动作——明目张胆的往后退! 莫奈见状,不屑的一笑,说道,“算了,我也不和你们耗了!”说完便一个飞影而过,消失不见了。林成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有些弟子甚至直接瘫坐在地,瑟瑟发抖,而林成双腿打颤的走到一个椅子上‘嘭’的一声重心不稳的跌在坐下去..... 莫奈离开紫金殿后并未下山,而是转身去了‘玉虚阁’——是我魔族两任魔主曾经的居住之所,也是紫金派前任掌门玄风的闭关之所! 来到玉虚阁外,便清晰可见的有一道结界,而在左边的屋子还加了另一道结界,并且那屋子中明显有气息,右边的就没有,看来这玄风该是在左边的屋子闭关了..... 莫奈上前,本想直接打破结界,可就在出手之际,一道强劲的光束便直直的反击过来,将他弹飞三丈远..... 莫奈吐了一口鲜血,捂着发疼的胸口,艰难起身,仔细观察才发现,除了两道结界外,屋子四方还放着四只形态各异的石兽,正散发着红色的光芒——看来刚刚的光束就是这东西发出的....... 莫奈缓缓移步,想再次尝试看清楚这东西,果然,就是从这四个石兽的口中发出了,而且他们还会自动转向,在那一瞬间石兽就像活了一般,张牙舞爪,对着意图闯进的人就是一阵强攻,早有防备的莫奈立即飞离三丈远,立于半空中,看着那四只石兽——他总觉得那东西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不管了,先将紫金派的情况告诉主上,这紫金派是不足为虑了!哼!”莫奈不屑的看了一眼这虚伪的‘修道’之门!转身离开了玉虚阁,出了‘兖山’..... ☆、真相 晚间,一直思绪混乱的恒奕,决定出去走走、看看这妖族的‘生息日’...... 街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色灯笼,来往往的人群,小孩的嬉闹声、随处可见的杂技表演,所有人都穿上了漂亮的衣服,小贩们也都是喜笑颜开,大人小孩都摆弄着各种新奇的玩意儿......或是三五成群,或是成双成对,唯有自己独身一人! 就这么茫然的走在路上,周围热闹的氛围也没有感染自己,那些喧闹的声音有些模糊,大脑一片空白,与周遭的一切都隔绝开了,直到一声清丽的声音传来...... “公子,放一盏河灯吧!许下心愿,来日一定能实现的。”看着面前青涩稚嫩的小姑娘,手中拿着一盏荷花灯伸在他面前,小小的身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看着这荷花灯久久出神,半晌才道,“谢谢。”正掏银子,那小姑娘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今日是‘生息’,不收钱,只求各人顺遂。”说着朝着恒奕嫣然一笑,跑回到自己的摊位了,那里还有一名与她年纪相仿的青年男子,看那情景大概两人是夫妻吧.....两人轻轻逗笑,好不让人羡慕..... 恒奕拿着灯,缓步向着河边走去,他想起,那是在流风二十岁生辰之际,距流风拜入自己门下已有十六年,二十岁的流风尽显意气风发的少年姿态,不似后来做事滴水不漏的沉稳温润..... 那日的流风匆匆从山下的‘思依镇’跑回来,说山下有十分强悍的恶怪,自己应付不了,让自己赶紧前往,不疑有他,当自己随着他赶去时,只见那日正是凡界的中秋佳节,镇上一派喜气热闹之景,哪有什么恶怪,自己正要转身离去,没想到流风先一步拦住自己的去路,可怜兮兮的扯着自己的衣袖说:“师父,我知道骗了师父是徒儿不对,可是今日不仅是团圆日,更是徒儿二十岁的生辰呢,我还没在凡尘过过生辰呢!”说着一脸撒娇的看着恒奕,“咱们就在这儿看看,玩玩儿,徒儿保证仅此一次,回去我就面壁思过一月,抄写‘静心规’三百遍!好不好嘛!师父!” 恒奕那时已有两百多岁,生辰、节日这种俗事早已不知为何物,但看着徒儿一脸期盼的扯着自己的衣袖的样子,一时间不忍心拒绝,半晌才‘嗯’了一声,而听到自己应声的流风就像要到糖果的小孩子,高兴的跳了起来,那明媚的笑容让恒奕有些恍神,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一路上东瞧瞧,西看看,和那三四岁的稚子也没什么分别了,而自己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看着他欢快喜悦的神情..... 那时也是经过一个卖荷花灯的摊贩,流风兴致勃勃的买了两盏,冲到自己面前,眼神放光的说着:“师父,我们也去放灯吧!”说完,像是怕自己会拒绝,直接拉起自己的手便朝着河边奔跑... 随风而起的衣袂,飘扬随性的墨发,兴奋喜悦的笑容,以及从指间传到自己掌心的温热,这一切的一切都感染着恒奕,不由得泛起淡淡的笑意..... “来,师父,这个给你,把灯放入河中,然后闭上眼许个愿吧!”流风激动地看着恒奕,那样的神采让自己无法拒绝,伸手接过荷花灯...... 随后他们一起看了很多东西,吃了许多平时不吃的东西,甚至最后流风还喝了酒,喝了许多酒,当时还是自己扶着他回去的,也就是在那一夜,恒奕失眠了.......当第二日流风过来问安请罪之时,自己都未曾现身.....而流风就如前晚承诺的那般,自行去‘思过、罚抄’了..... 恒奕拿着手中的荷花灯,似乎和当年的那盏一样,可是身边却没有那神采奕奕的少年..... 来到河边,一如当年少年说的那般,将荷花灯放入河里,闭上眼睛许下心愿——那年有没有许愿,许了什么愿,有没有实现,恒奕已经没有印象了,可这次这个愿望——不求生生世世,只求有那么一生一世,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朝朝暮暮!——也不知能否实现! 放完灯,恒奕精神恍惚的游荡着...... “你这人怎么这么蛮横无理啊!还动起手来!”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许多人都围在一起。 “哼!惹恼了大爷我,打你都是轻的!”这声音在恒奕听来,似乎有些耳熟啊..... 恒奕隔着重重人群望去——程顼!?看见这人,恒奕顿时杀意四起,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当年就是他指摘说流风杀了同门师弟,才导致后来所有事情.......他就是起因.... “你!!!”和他对峙之人明显修为低于程顼,所以并不敢动手,而周围的人也只敢指指点点,看着程顼就要离开。 “打了人就想走吗?!天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一名长相普通的男子拦住了程顼的去路。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拦我的路!”程顼不屑的就要出手,实际上他也是出手了,可是男子在掩人耳目的情况下不仅化解了他的法力,还反手重创了他的元婴,程顼顿时脸色惨白,鲜血喷涌而出...... “你.....你是何人?!” “普通人。”男子不屑的嘲讽,转身便走了,而围观的人见程顼已经受到惩罚,也都纷纷散开,继续自己的欢庆。 程顼受到重创,摇摇晃晃的朝着一个客栈走去.......而那男子转身看着程顼离开的方向,露出阴险的笑意,缓步跟了上去...... 程顼昨日便来到这个小镇了,一看这里都是妖,这些年来修为境界始终无法突破,因此来到这里后便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宝物,再不济抓几个妖修夺取妖丹来进补总该有点用处吧! 可没想到,好东西没找到,反而被人重创金丹,“哼!这次是自己大意,被人暗算,下次若是再见到他,一定要把他的头拧下来,金丹挖出来!” “你想怎么拧、怎么挖呢?”程顼闻言,转身便看到那个重伤自己的人就这么嚣张的坐在椅子上,自斟自饮...... “你.....你怎么在这儿?!你想干什么?!”刚才还大言不惭,现在立马‘怂’了,紧张的往后退。 当年的二弟子,现如今的掌门——没想到三百年的光阴改变的事情还挺多的! “当年你与流风及其他两人,一同外出历练,为何只有你一人生还!?”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你说我是谁!”男子现了真身,撤去了易容。 “恒奕!!!”程顼顿时慌了,下意识就想跑,可惜呀,恒奕怎么可能放过他..... “怎么?!现在想跑了,刚刚不是还说要把头拧下来吗!跑什么啊!”恒奕拦住他的去路, 顺带送了他一掌,顿时撞到了桌子上...... “你.....你.......”程顼现在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开口就是大量的鲜血涌出...... “反正现在是跑不掉了,估计也没人来救你,说呢可能会死!不说可能不会死,”恒奕喝了口酒,“只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死是一种解脱’!”说完,恒奕手中便出现一团黑气中冒着红光的魔团,邻面还夹杂着电闪的滋滋声..... “!!!”程顼瞪大眼睛看着那魔团,吓的连连后退,“击灵术!!!” 恒奕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的?!”这击灵术是魔族专门用于惩治的最高刑罚,击灵术伤害的不是□□,而是‘元婴’;普通的刑罚击的是‘皮肉’,而击灵术击的是‘灵’,是内里,那种来自元婴、元神上的伤痛,就如初生婴儿受到剜心之痛...... 可这是魔族秘术,一般不会轻易使用,书籍中更是没有任何记载,他是怎么一眼认出来的——还真是有意思!!! “我......我......”程顼惊恐的看着那魔团,连连后退,眼中全是恐惧..... “呵!既然认识这东西,就说吧!不过,我怕你没试过这东西的厉害,不如先试试,再决定要不要说!”说完恒逸歪着头看着他,似乎在很真诚的征求他的意见。 “不不不.....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程序一听要再次经受那种生不如死的重击,立马就要全盘而出——在‘击灵术’面前,死是解脱、是奢望...... “当年.....大师兄与我们三人不慎进入一片荒地,本来看着没什么的,却突然出现一个漩涡,从中涌出许多魔气,大师兄当即就决定牺牲自己,让我们先走,然后.......”程顼对‘击灵术’的恐惧,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流风......”恒奕黯然伤神,当年的流风确是不负当年自己的教诲——舍己为人,护好师弟。可是.....可是,现在的自己多么希望流风像那些‘贪生怕死’之辈一样啊!可以——护好自己,这些所谓的同门!有什么值得护着的!!! “所以你为什么要诬陷他!!!”恒奕瞬间处于暴怒状态,周身魔气浓郁,朝着程顼而去..... 程顼缓了缓神,理直气壮的说道:“大师兄修为境界甚高,被魔气侵蚀上有一线生机,可我们若是遇上魔气必死无疑;退一万步说,即便师兄死了,那也会名留千古——是为了救师弟而大义壮举牺牲的!!!” “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我想的是回去之后告诉大家——师兄舍生取义的,可是!可是后来发生的事让我不得不‘诬陷’他!——既然都为师弟而死了,那么就在帮师弟一个忙吧——反正都死了!名声好坏已经不重要了!” 恒奕一出手就用上了‘击灵术’——他怎么敢!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竟然被他如此‘利用’!!! “啊啊啊!!!”程顼痛苦的哀嚎,在恒奕早早设下结界的房间里,震动着每一个角落。在地上痛苦翻滚的程顼,似乎看到自己的元婴瞬间闭上了双眼,元婴也在打滚并且嘴角渗血..... 当痛苦渐渐平缓下来之后,程顼已经没有人样了,面色狰狞一闪邹起错位,发丝凌乱....和流浪汉也没什么差别了..... “继续!!”恒奕大吼。 “我一开始并没有这种想法的!我也不想的!”程顼似乎有些懊悔、颓废,“我与丁庸、贺平三人身受重伤,根本无法御剑,所以便在一家客栈,打算休养一晚,第二日便找个马,赶回紫金派汇报情况,让人去找大师兄的,可是......可是半夜,我听到房外又动静,便起身查看,走到丁庸师弟门口的时候,发现房门是开着的,担心出事,我便走了进去,可一进去就看见贺平手持短刀,一刀刀捅向已经倒地的丁庸.....” “我赶紧上前阻止,可我拉过贺平时,却发现他竟是双眼猩红、周身散发着和那荒原之地一样的魔气,我还没反应过来,丁庸便拿着刀朝我袭来,我们在打斗中,丁庸越发强硬,我为自保,不得已捅了他一剑。可是——可是!这时门口却传来贺平的声音!!!” “他大声的质问我为什么杀了‘丁庸’,我震惊了,转身一看,只有插在我剑上的丁庸,地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贺平’!我辩解着,可是他不信!!!” “这时我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一直在说‘杀了他!杀了他!不然你就毁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杀了师弟!你会被紫金派赶出去的!你会流落街头,像个乞丐、像个过街老鼠!!!’” “当我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贺平也倒在了血泊中!更加让我崩溃的是——丁庸出现在门口,就如贺平那般指责、质问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这次我毫不犹豫的再次拿起剑,刺向了丁庸.......” “我瘫坐在血泊中,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哈哈哈,修仙界的名士竟然入魔了,还杀了自己同甘共苦的师弟呢!这下整个修仙界都不会放过你啦!!!’” “我很害怕呀!我不想被逐出紫金派呀!我不想失去人人敬仰的身份和地位呀!我大声质问他是谁,究竟想干什么,他说他是魔族的领袖,他说我已经入魔了,只要我听他的话,不仅今日之事不会被发现,而且我就还是那个人人羡慕的‘紫金派弟子’!他说若是操作得当,我的地位还能再上升一个层次,甚至可能成为掌门!” “是!大师兄是很优秀!天资过人!我也承认自己比不上他!可是.....可是我也不想一直都只是‘二师兄’啊!一直都在他的光辉下,我也想在别人提起紫金派的时候,可以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所以你就妥协了?!!”恒奕听着这些,原本该暴走的,可现在却平静的有些异常。 “是!他只是让我告诉师父师叔大师兄是魔修之事,其他的不用我管。”程顼声音低沉,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言毕的一瞬间,恒奕就是一记‘击灵术’..... “我知道这种想法不对!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啊!”程顼虚弱到了极点.....可以就坚持说完,这是强撑的程顼与那在市井中狂傲肤浅之人判若两人...... 半晌,恒奕才平息下来,他真的无法接受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徒儿竟然就在这些自私自利的人嘴中,迫害致死...... “那人是谁!” “魔界前长老——休悯!” “呵!”恒奕突然发笑,意味不明,转而出手一股魔气注入程顼体内,顿时程顼就因承受不住,倒地,手脚抽搐,大颗大颗的汗从额头滴下...... “这。。。你干了什么!?”程顼缓过劲来,惊恐诧异的看着恒奕。 “既然之前能干的事情,现在重新推翻也不是什么难事吧!”首先要做的就是揭露当年的真相,然后——让整个无知的修仙界给流风殉葬!!! “你.....你给我下了什么?!”程顼震惊不已,这可是曾经正直不阿的玉虚长老啊!怎么会.....用这种阴邪的手段控制人!!! “很难相信吗!为了流风,什么都可能发生!!!”恒奕不屑的看着程顼,“也不是什么,就只下了‘生灵灭’!而已!!!” “!!!!”程顼知道这次自己是完了,只能彻底受控于恒奕了,毕竟这可是生灵灭啊!‘击灵术’只有面对面时才能施加,可是有了‘生灵灭’就不一样了,即便相隔万里也可以作用任何法术在中术人身上,外人根本就无法探查是否中了‘生灵灭’......除非是那人! 程顼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恒奕,突然停下了脚步,“对了!玄风是被你囚禁了!?”说完未等他回话,便消失不见,徒留程顼脸色白了又白.... 若说前期他受休悯的控制,可是现在呢!休悯已死,紫金派在他的统治下乌烟瘴气,可是自己那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师兄竟然不闻不问!除了被他控制囚禁了,实在是想不到别的理由! ☆、醉后真言 “流风.....流风.....开门呀....开....门......”白泽尽管很少睡觉,可乍然的重力拍门声还是受到惊吓,加之刚刚又镇压了一次突然躁动的‘紫微星’——现在法力有些不济,现了真容..... 当听清恒奕所唤之名后,又是一愣——他究竟是对顾流风这个徒弟有多么的看重啊!三百年了,还没放下!不知为何,想到这里,白泽感觉自己心里怪怪的..... 就在白泽愣神之际,恒奕已经强行破门而入了,上前一把抱住自己,“流风,你怎么不给师父开门啊!是不是还在生师父的气呀”一阵酒气充盈着白泽的嗅觉,直传入大脑..... “流风,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师父布置的课业太多啦,”恒奕抬起头一脸傻乎乎的看着白泽,就像个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憨憨的傻笑,“多的话就不要做啦!一切都有师父呢!不怕不怕.....”说着说着表情都变了,从傻笑变成悲伤..... “你这是喝了多少!醉成这个样子!”白泽听着他那前言不搭后语的的醉话,扶着他在矮榻上坐下。 “没有呀!没喝多少呀,就.....”说着就伸手出来比划,一根手指、两根手指来回切换。 “好了,别比了。”白泽有些无奈的摇头,拉下他在面前乱晃的手放好。 白泽这也是第一次遇上在他面前撒酒疯的人,先不说自己身份尊崇,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是毕恭毕敬的,甚至是不敢近的。就说恒奕吧,当年的恒奕那可是相当的清规自律,别说醉酒了,就是喝口酒都是没有过的事;当年的顾流风还曾认真的思考过:师父活了那么久究竟有没有喝过酒呢...... “呜呜呜.....流风竟然嫌弃师父了!”一脸委屈的恒奕看着白泽,仗着自己喝醉了,什么都敢直接说出口! “。。。。。”白泽满脸黑线。 “你看你看!你又不说话了!你知不知道,这三百年.....师父有多悔恨.....又有多想你.....”恒奕瞬间由委屈变成了伤感,情绪低落到谷底..... “懊悔?!想我?!”白泽惊讶之声脱口而出——懊悔什么,想我又是什么东西?! “如果当年我没教导你‘舍己为人’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更悔恨自己没能护着你——因为我的感情,被师兄重伤!!”恒奕此时的状态不知是喝醉后的醉语,还是清醒时回到顾流风就那么死在自己面的场景.....痛不欲生!!! “感情!?什么意思!!!”白泽表情瞬间失控了,满脸满眼都是震惊——他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我对流风.....不伦之恋.....被师兄发现,他也不会为了我的什么飞升之路,定要至你于死地!”这三百年来,恒奕虽然口上说是紫金派、是修仙界害死了流风,可是在内心深处一直都知道——是自己、是自己的感情害死了流风;程顼、休悯,甚至是拿着恒灵剑刺了一剑的玄风都仅仅是‘帮凶’而已,真正的凶手是‘自己’!!! 口口声声说要杀了那些害了流风的人,可是最该死的是自己啊!!! 白泽顿时脸色煞白——他.....他....竟然!!!白泽此时心跳如鼓,甚至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往昔相处的时光历历在目,一遍一遍在脑中回放,原本‘慈父严师’的画面,顿时变了味道! 活了这么多年,爱慕他的人何其多,向他明示暗示大胆表示的人又何其多......可那时的自己,似乎....似乎要么平淡的拒绝,要么直接无视.....反正记不清了! 可为何.....这次!自己心神动荡——感觉乱糟糟,完全无法形容那种惊讶和......喜悦!? 大脑已经完全空白了!不会!一定不会! 这边白泽正在极力否认自己的不同寻常的‘意乱’,那边的恒奕已经憨憨入睡.....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白泽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憨憨入睡的恒奕,神色复杂——暂时不想见到他了,或者说,一向镇定的自己,不知道如何面对明日醒来的恒奕..... 袖一挥,白泽消失在房间,而窗外星光闪烁,明月在云朵中半遮半掩、含羞带怯...... 天空渐渐泛白,蓝蓝的天空,明媚的太阳,温暖的阳光照在房间矮榻上的人。 “嘶......”恒奕醒来揉着额头,感觉头好痛,等彻底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咦!怎么在白泽房间?他人呢?看了一圈都没发现房间的主人。 喝了杯冷茶的恒奕,意识才慢慢回笼——昨日听到程顼的陈诉,心绪动乱,在路过一家酒馆的时候就直接进去一壶一壶的往下灌.......然后似乎迷迷糊糊的踹开了一间房门,看到了流风——恒奕立马惊立起来,自己似乎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包括——自己的感情!!! 恒奕大惊,立马冲出去,碰上了店小二带着莫奈正打算敲门, “主上,你.....”莫奈一句话都没说完,恒奕就闪身冲了出去,留下店小二和莫奈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毫无目地的乱冲,撞到了行人,撞翻了商摊,心中慌乱,不知道去哪儿才能找到他——自己失而复得的‘心’啊! 就这样,恒奕在镇子上、在周围奔跑了一天,从太阳初升到明月高挂..... 莫奈站在客栈门口,看到远处一脸颓废悲伤欲绝的恒奕,赶紧迎了上去,“主上?!”这个样子的恒奕,就如当年顾流风身死那般,不!比那更甚! “你怎么来这儿了?”恒奕看都没看一眼莫奈,径直走到了白泽的房间,感受着他的气息..... “我去了紫金派,发现程顼不在,而且紫金派现在的情况很是.....很是‘腐败’!”莫奈实在想不出什么词形容自己看到的情况了,“但是有一点很可疑,那就是前掌门玄风在玉虚阁闭关,可是周围有两道强大的结界不说,还有四只镇守的石兽,那石兽.....我看着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 闻言,恒奕勉强有了些精神,这些年紫金派的所作所为,恒奕是一直都知道,偶尔也会添油加醋的散播一下,可是重要的是紫金派确实是做下了那些事情..... 当年玄风拿走自己的恒灵剑,假扮自己重伤流风,使得流风在失望悲伤至极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承受天劫,最后带着‘恨意’身死!自己永远也忘不了,当自己赶到时看见流风浑身是血、衣衫破裂、紧闭双眸的脸上尽是哀伤......那一刻的恒奕疯了——他想过许多种可能,可能自己会一直以师父的身份看着他成亲生子,可能会去随着他入魔一起在魔界生活.....可是从未想过他会就这么......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啊!!! 那时彻底崩溃的恒奕什么都顾不上,对着玄风就是一掌,恒灵剑也被自己亲手毁去....而此后的三百年里,每每闭上眼睛就是流风怨恨的眼神和当日的死状.....渐渐的恒奕不敢闭眼,不敢睡觉.....一夜夜看着流风曾看过的风景出神..... “主上?!”莫奈看着又出神的恒奕,不由得出言。 “嗯,程顼昨日我见过了,至于玄风——应该是被囚禁了!” “噢噢噢,原来如此”莫奈了然,难怪魔主这么镇定,原来是知道了,莫奈左右看了看,没发现白泽的气息,“那个白泽白公子呢?” 一听这话,原本恢复了些精神的恒奕顿时又低迷了下去,“他走了,因为——他知道了——我的感情!他.....走了!” 莫奈有些复杂了——魔主的寄托又没了。至于魔主的感情,在顾流风身死恒奕要随他而去的时候便有所察觉了——毕竟没有那个师父会因为徒弟死了而想自尽的,这样的感情根本不是师徒之情可以承载的! “好不容易盼来的人魔主就这样放弃了吗?!”当年的事不能再次上演。何况那白泽又没死,只是不见了而已! “可是他走了!我也找不到他了!”恒奕语气悲伤至极。 “他可是上清派的太上长老!就算没回上清派,那身为白公子徒弟的掌门清河也该知道自己师父去哪儿吧!再退一万步,那清河掌门不知道,那也该知道自己师父对什么感兴趣,可能去哪儿吧!” 恒奕瞬间眼冒金光,对对对,上清派!!! “主上!!你去哪儿!”莫奈看着恒奕一溜烟就冲了出去。 从远处飘来一句,“上清派!” 莫奈扶额,他连夜从泰宁兖山紫金派赶来这里,连口饭都没吃,又要跟着自己主子连夜赶去路州钟山上清派——从东到西啊!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埋怨完后,认命的追了上去..... ☆、妖尊落华 离开的白泽对着皎洁的明月发了半宿的呆,除了心慌意乱,什么结论都没得出来,想的有些着急的白泽干脆破罐子破摔,不想了,全部抛诸脑后,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上古妖族! 其实是上古妖尊‘落华’辞世之地,白泽想了想,幻化了容貌,一个闪身便来到一个全是窟窿的山谷,看着这里大大小小的窟窿,白泽闭眼感受周围的气息,以确定落华真正的‘残留之处’。 白泽睁眼,对着西南方向的一个窟窿就是一盏,瞬间破开一个洞,白泽负手走了进去,施法提取落华残留的‘妖识’..... “终于有人来到此处了!”身着大红色衣衫的上古妖尊落华现身,悬于半空中,周身散发着微弱的红光.....看来这残识也没多少时间就要湮灭了..... “妖族为何隐世” “年轻人,不要急躁!”落华原本就是随意洒脱的性子,即便现在只是残识,即便这残识也即将消散,依旧保持本性——只是为何当年的神魔大战....... “上古时代,突然出现体型庞大法力强悍的异兽,引发天灾不断,随后六界大乱,紫微星坠,战火纷飞,此时一名蓝衣男子横空出世,带领着数十名神兵,以战止战,经过千年时光,六界终于平息下来,异兽死得死,封印的封印,而那人便是后来的神尊战合。” “本以为六界至少要安稳一段时间,可不到一万年的时间,魔族便挑起战乱,宣称要称霸六界,面对强悍三大强族——魔族对上神族和仙族——的战事,我妖族本想像鬼族一般,保持中立,不参战的,可是.....你越想避乱,那乱却越是要来找你!” 白泽沉默,看着神色有些悲伤地残识..... “魔尊尽烣找上来了,毫无悬念的重伤了我,更重要的是扼杀了我妖族的灵脉——万妖灵瀑布,我法力不济,为了族人只得同意襄助魔族对抗神族与仙族。可也是为了族人——我想做一个‘两面派’,希望无论是哪一方获胜,都能有我妖族一席之地.....” “所以,我决定在襄助尽烣的同时,给神族仙族通风报信,而那是神尊正在阵前与魔尊对抗,因此我找到了仙帝解应,告诉了解应尽烣的战术!”这本是一个万全之策,可是最终却失策了,想到这里,落华满是愤怒与悔恨...... “我万万没想到,仙帝——竟然也是尽烣的人!”落华即便是残识,提起解应也是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吞了他,“当时我毫无防备与试探,直接全盘脱出尽烣的攻打计划,可是,也就是在我刚说完的那一刻,尽烣迈着悠闲的步伐出现了!解应对他毕恭毕敬。” “之后,尽烣和解应为了‘惩罚’我的‘背叛’,两人当即前往万妖灵瀑布,斩断了灵脉,仅留一丝相连,说‘若是再有异心,先灭我妖族’!!!” “你没想过直接告诉战合吗?!” “若是我一开始就告诉的是神尊!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但是,天道不允啊!让我第一次告诉了一个魔族之人!这就使我畏首了——既然仙帝都是魔尊的人,那神尊身边万一也有魔尊的人呢!我不敢再拿族人的性命做赌注呀!!!”落华气愤的同时更多的是自责——自己平日光喝酒,不思进取好生修炼,现如今却被人欺辱压制到毫无还手之力..... “后来,大战刚结束,神尊就闭关了,加上魔族虽然战败,可仙帝并未暴露,加之自己又是尽烣的‘同谋’,说出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信度了。”落华长叹一口气,“为了保全族人,为了最后一丝灵脉,不得不隐匿受损的万妖灵瀑布,让族人四散开来、掩盖妖族痕迹,方可在解应的忌惮下‘苟活于世’!!!” “灵脉重创导致妖族出生人口骤减?” “不错!虽然我曾竭力修复,可终究于事无补——那毕竟是魔尊和仙帝下的手,一个自己都不敌,何况是两个人联手斩断的!!!终于我也只能含恨而终。” “临死之时,我以自己的血肉设下结界——非神族之人不可入!所以你必然是神族的,且修为甚高”说着原本秃废的落华,眼里出现了一丝希冀。 “那有如何!你确定我会帮你,会修复灵脉、解救你妖族?!你现在就不怕我是神族也是魔族吗!”说着,白泽阴险的看着残识。 落华震惊——不是惊讶于他会是魔族之人,当年他决定留此残识之时,便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的,来的是魔族的人!当时觉得如是真的如此,那也必是天道要灭我族,无可反抗!可现在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却是让人如此难以接受.......果然想象时的感受和现实发生时的感受终究是不同的!!! 看着残识悲伤、绝望的神情,白泽轻蔑一笑,“看来——你真的是很胆小啊!当年不敢向战合揭露,而如今不敢相信!”说完,不在理会落华,转身离去......似乎身后传来叫喊声,不过喊得什么白泽也不想知道了..... 难怪当年神魔大战打得如此艰辛,竟是他在背后搞鬼!!! ☆、上清派 路州钟山上清派: “四位峰主有何见解?”大殿之上端坐一名身着青白衣衫的男子——正是上清派掌门清河,半发玉冠高高束起,腰间为浅蓝玉襟,手持一黑色拜帖,扬声询问左右座下四人。 “掌门,我认为,这三百年来从没听说过魔界之主拜访过任何一个门派,一直都是那位二皇子莫奈出面,这拜帖究竟是不是魔主本人所递,还有待商榷!”右上方男子沉稳说道。 “哎,易,话可不能这么说!他好歹也是玉虚长老,我上清派根正苗红的,万一他想来见识一下我派的风采呢,这也不是不可能吧!”这左上方的男子当即反驳。 “乐,你脖子上面那玩意儿是摆设吗!”被叫做易的男子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那个总爱说话不经大脑的乐。 “易说的有理,特别是还正式投了拜帖,着实有些诡异。”乐旁边的男子附和着。 “礼......你怎么老是帮他说话呀!你可是坐在我这边的,那就等同于我的人了!”乐顿时炸毛了,而听到这话坐于对面的易,脸瞬间黑了.... “哎呀,什么你的人!我们可都是.....”易后面的商看着易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脸,瞬间开始打圆场,说道半截就顿住了,差点又说错话了,岂不是又火上浇油,哎,这乐的脑子可能真的是白长了,怎么就是不开窍呢?!操碎了心呀....... “哼,商你就是这样,老好人、和稀泥!”每次都是这样,四个人似乎都是易开头、乐反驳、礼附和、商圆场。 “不过无论他是谁或是有什么目地,我上清派也是无所畏惧的。让他上来吧!”掌门清河看着这个情况,果断下了决定,随后虚空施法...... 而正在山下焦急等的恒奕和莫奈,特别是恒奕,自拜帖传送进去后,便在山门前来回踱步,脸上全是焦虑,要不是因为这是白泽的上清派,他哪儿会投什么拜帖、在这里干等着,直接闯进去了。 就在恒奕焦虑不已的时候,山门口的防御结界开启,就像一扇门一样打开了,见状恒奕一闪身就不见了,莫奈随即跟了进去...... “清河掌门果然大气!”恒奕看着坐于上首的沉稳庄重的男子,随后看了一下分坐两边的四人,又眼神四处张望,终究没发现那熟悉的身影。 “魔主若是想干点什么又何必如此正式投拜帖,多此一举呢!”清河淡淡一笑,反问;虽然他未曾见过恒奕,不过莫奈到是见过,而他身后正是神色恭敬的莫奈,那此人是魔主恒奕无疑了。 “掌门却是聪敏明事,不愧是太上长老白泽的亲传弟子!”恒奕终于将话题引了过来。 “师父自然是好的!”拜帖之上并未说他此来何事,清河也只能顺着他说,但也不想兜圈子,“不知魔主此来所为何事?!” “喔,就是仰慕太上长老的风采,想起自己竟然还未曾拜会,借着今日路过,正好前来拜访一二。”恒奕眼冒金星。 清河皱着眉头,不明白他究竟意欲何为,“师父早已闭关,怕是让魔主失望了。” 恒奕愣了一下,转而想到,似乎上清派早早就对外宣称‘太上长老’闭关了,“喔!原来如此,前些日子我在一个镇子遇到一名男子,与他相交甚好,与我那徒儿有几分相似,听说他是贵派之人,所以还以为能再次遇上呢.....” 闻言,清河等五人都沉默了..... “魔主眼见之人,未必就是心中所想之人吧”易开口说道。 “就是!又或者是因心之所想,使眼之所见之人皆为心之所想之人!”乐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严肃起来。 “是吗?!或许吧!我想了他很久,等了他很久,念了他很久;若是几位见到他,麻烦告诉他:我很想再和他逛一次灯会、喝一次酒!”恒奕眼神真挚诚恳,满含深情。 五人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后,易开口了,“长老在闭关前似乎询问过妖族之事。”随后便不再多言。 恒奕瞬间眼神发亮,“多谢!”满含感激的对着易拱手,随后欣喜的转身离去.... “你为什么要提醒他?!”乐有些不满的质问易。 “对于凡人来说,即便是修仙之人,三百年也是漫长的,无论怎么样!也该有个了结的。”易有些沉重的说道。 “你就不怕太上长老找你算账?!”乐一脸幸灾乐祸对的看着易。 “呃呃呃”稳重的易有点怂了,“到时候你陪我吧!” “陪你?!陪你受罚!?我傻了么?!又不是我说的,才不要呢!”乐张口就给拒绝了,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易。 “。。。。”众人看着再次黑脸的易,齐齐感叹——道路漫漫啊! “主上?!”莫奈看着前面满眼笑意、兴奋至极的恒奕,他怎么觉得有点瘆得慌呢.... “你回魔界一趟,将所有有关妖族的全部资料都给我找出来,特别是有关上古妖族记载的书籍。”恒奕思索了一番,白泽如此关心妖族之事,离开之后定然是去了妖族隐秘之地或是可疑之地。 这一夜,恒奕依旧像过去的三百年一样,彻夜未眠,可与那些沉浸在无限自责的夜里不同,今夜是格外的激动与兴奋,挑灯看着资料...... 烛火摇曳,温柔的月光洒在专注而深情的侧脸——别样柔和...... ☆、妖界 天空渐渐破晓,一切都是雾蒙蒙的,就如罩着银灰色的轻纱,万籁俱寂,骤然间一声鸟叫,划破寂静,旭日东升,眼睛一闭一睁之间,却已是光耀中天..... “主上?!”莫奈看着数以万册的书籍全部被翻阅过了,有些感叹——果然,爱是个神奇的东西! “你去看着紫金派,并且完全掌控紫金派。不要让他们对上清派出手!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恒奕吩咐莫奈,上清派现在是修仙界第一门派,虽说那‘清河’看起来挺管事儿的,但是就是不放心,既然徒儿建了上清派,那自己就要给他守好! “是!”莫奈知道恒奕的打算——当年紫金派诬陷顾流风,更是在最后亲手重伤顾流风,恒奕现在要对紫金派出手也无可厚非。 莫奈不知道的是,恒奕的打算可不仅仅是一个紫金派! “那主上要去何处寻找白公子呢?” “去妖界!白泽必然在那儿!”昨夜翻看典籍,发现当年妖尊落华襄助魔尊尽烣之事疑点重重,记载中也是含糊其辞,徒儿既然关心妖族之事,那必然会去妖界一看究竟。 “你是何人?敢擅闯我妖族领地!”一个妖界小兵拦住了白泽的去路,看着不堪一击的小妖,白泽没有废话,一挥袖便使小妖晕了过去。 白泽径直走着,之前也未曾来过妖宫,因此并不能很好的辨认妖宫所在的具体位置,不过凭着直觉感觉出个大体方向,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当然,更重要的是——白泽不急,在妖界里晃悠着,这里的妖人更少,比三百年前的魔界人还少,可魔界三百年前是因为断水才人烟稀少,可这妖界万物依旧欣欣向荣的,阳光雨水都是正常的,却也一如当年的魔界。 看来真的是灵脉要彻底枯竭了。 “你是什么人!?”一名俊秀青年看见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很是警惕。 “那你又是谁呀?”白泽可不是那种先自报家门的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漫不经心。 “喂!这是我妖族之地,你一个外人在这儿狂什么狂!!!”果然一句话就让青年炸毛了——毛头小子一个! “你停留在淬体期有一万年了吧,一直没有突破?!”白泽停下脚步一脸戏谑的看着他,“你才是不要狂!” “!!!”青年一脸震惊,可更多的是.....崇拜?!这是个什么鬼?!原本被识破境界是十分危险的事情,这不仅意味着对方修为境界比你高,更重要的对方就可以夺取你的修为甚至是妖元!!!那将是万劫不复、再无轮回的灭顶之灾! “我叫乌千,你叫什么呀?你怎么这么厉害呀,都没出手就知道我是在淬体期啦!你知道我已经很久没突破了,可以教教我吗?!我拜你为师好不好?”一路上自来熟的乌千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吵得白泽头疼。 当乌千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的时候,白泽突然停了下来,身旁的乌千一时没反应过来,直直的往前走,发现白泽停了下来,又连忙跑了回去.... “白泽。” “什么?!”乌千一脸呆样,反应不过来,“噢噢噢,原来你叫白泽呀!”乌千扬起大大的笑脸看着他,“你长的真好看!和爹爹一样好看!”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你爹是谁?!”白泽直接忽略‘好看’这种赞美。 “我爹是大英雄!”乌千一脸自豪,可转而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哎呀!你这人长这么好看为什么要打听别人的爹呀!无不无聊呀!” “。。。。。”白泽满脸黑线,究竟是谁一直说个不停的!这些年自己究竟是有多与世隔绝啊,怎么就不懂现在这些妖主的思维了呢! “话说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终于啊乌千小妖主回到了自己之前气势汹汹的话题了。 “路过、历练。” “路过?!那条路可以过来这里!真是说谎也不经过大脑思考,这里有结界,还这么荒凉,能路过?有什么好历练的?我要是信你,我就是傻!” “。。。。。”你可不就是傻么!白泽简直是无力吐槽.....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这次乌千是真的不耐烦了,表情也严肃起来——本来想转移话题带着白泽去别的地方,没想到人家压根不上套,径直朝着远处的山峰——妖主峰走去,那可是妖族的根基所在,不可擅入! 白泽看着一脸严肃与刚才的嬉皮笑脸判若两人,站在他面前拦住了去路,不仅如此,从旁边那些稀稀落落的屋子中间,走出了一些修为不算低的妖修,全部走了过来,围住了两人,纷纷看着白泽.... 白泽看了一眼围上来的人,似笑非笑,看来这乌千也不算太傻,“我已经去过落华窟了!”说完这话,便看着‘含笑’的乌千——锻炼锻炼还是可以委以重任的....... 而兴冲冲赶过来的恒奕看见的就是‘白泽眼神柔和、注视着面前俊秀的男子’这样一幅令人刺眼的画面,恒奕当场就愣在那儿,完全不知如何反应...... 白泽感觉身后传来炙热的目光,似乎要灼烧自己了,便侧身回头——恒奕!!他怎么会在这里!白泽震惊了,身体僵硬——那晚后,自己刻意的去回避、不再去想那事,也以为两人不会这么快再次见面——这才过去了两天啊! 恒奕看着白泽回头看向自己,那眼中依旧有笑意——恒奕感觉这三百年来从未出现的春风暖意终于再次出现了,仿佛他们从未分别,仿佛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徒儿依旧如当年那般温润含笑的看着自己.......可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感情,却依旧是这样的神色,不免有些失望..... “你为什么悄悄离开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怕!很怕.....”恒奕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抱住身体僵直的白泽——很怕你再次离我而去,很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很怕...你会毫不留情的拒绝我.....一点希望和机会都不给我就想再次消失在我的生命里.......白泽大脑一片空白,当时那种心跳如鼓的情绪又出现了,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可是心里越是慌乱,脸上越是镇定沉稳起来——巍峨不动自如山! “你在胡说些什么!”白泽沉声道。 “嗯?!”恒奕缓缓放开白泽,看着他冷若寒霜的神色,悲伤不已,“你.....”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对啊,自己的不伦之恋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承认啊!恐怕他甚至希望重来没有自己这个师父吧——自己这个‘居心不良、人面兽心’的东西!!! “当年不是我伤的你,是玄......”恒奕似乎想起什么,焦急的开口。 “好了,不必多言!”白泽打断了他的话,似乎不愿意提起以前的事,这样恒奕更加惊慌和......绝望。 白泽没有再理会恒奕,转身朝着妖主峰走去,看似沉稳的步伐,手却捏紧了衣袖。 那些围着他们的人在听到白泽说‘自己去了落华窟’后,便与乌千对视一眼后,纷纷散去,而乌千看着白泽走了,沉吟了一下,便扬声到:“我也去!”说着就小跑着追了上去。 “........”恒奕立于原地看着远去的白泽,黯然神伤——终究是不被接受,他以为他可以解释清楚的,他以为只要解释清楚就没事儿了,就可以回到从前的。可是,他根本就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也是到现在,恒奕在终于正视自己一直不愿意深究的问题:三百年,白泽从未找过自己!!! 望着已经走远的背影出神,既然他不愿提起以前的事,既然已经知晓自己的情谊!那么一切重头开始,自己不再是他师父,便没有那层束缚,只是恒奕与白泽——这样是不是就有机会了呢...... 白泽听到后面多了一双脚步声,不用回头便知是恒奕,手又不由自主的捏了捏袖口,同时还松了口气,无人察觉...... “哎白泽,你是什么人啊!修为这么高!那地方我都进不去呢!那里面究竟藏了什么呀!你......唔唔唔....”乌千的话突然被打断,发不出声来,白泽看了一眼——果然是恒奕捂住了他的嘴。 这个乌千确实是话多了点.....然后白泽继续走着,并未理会二人。 而恒奕则是出于嫉妒,强势的捂住了乌千——这个家伙一路上就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还明目张胆的用‘仰慕’的眼神看着白泽,而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和白泽说上一句话,打破刚才的尴尬,“你话怎么这么多!烦不烦!”说完还偷摸瞄了一眼白泽,生怕他不高兴,还好还好,他依旧是云淡风轻..... “唔唔唔.....呀....”乌千终于挣脱了恒奕捂住自己嘴的手,还连连‘呸’了几口,“你谁呀!跟着我们干什么!”气愤的乌千,故意这么问着恒奕。 “。。。。。”恒奕相当肯定,眼前这个臭小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仅老是用‘仰慕’的眼神看着看着白泽,明知自己有白泽相识,却这么问,恒奕顿时就生气了——浑身开始散发强势的威压,白泽修为高深,自是不受影响,不过眼前这个还是淬体期的小子那可就承受不住了..... “唔.....”乌千顿时面色苍白,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渗出,跪倒在地,根本无法站立,“你!......你.....究竟.....” 白泽对身后两人的动作是一清二楚的,不过白泽并没有出手阻止,毕竟——这小孩也真的是过于聒噪了,让恒奕惩戒一下也无伤大雅。 眼见着乌千已经快支撑不住了,白泽这才打算解救一下,“好了,别闹了。”说着袖子一挥,威压顿时消散。 “嗯嗯嗯,好好好,都听你的。”恒奕一脸你高兴就好的表情——终于说上话了,好激动啊! 白泽看了一眼恒奕,转而对乌千说着,“他是魔界之主恒奕,不碍事的,你跟着他多学学!”,白泽说完,看了两人一眼,“虽然你们修为都很低,不过他目前还是略胜你一筹的。” 被白泽看了几眼的恒奕,大脑瞬间短路了,完全没听到白泽说他修为太低这种事。 “嗯嗯,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教这小孩儿,不让你操心!”恒奕点头如捣蒜。 “!!!”平复过来的乌千满脸的惊喜,眼前这个大脾气的人,竟然就是三百年前横空出世的‘魔主’! “我的天!你就是魔主!我这一天真的是太幸运了吧!竟然遇上这么多大能!!!” “嘿嘿,魔主大人,我叫乌千,是妖族......一个小妖。” 白泽看了一眼乌千,看来还没有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还知道隐瞒自己的身份。 随后白泽率步离开,恒奕没有理会乌千那闪闪发光的眼神,追上白泽的步伐,并肩而行..... 过了三百年,终于再一次这样和‘心上人’并肩,一起走着——无论他要走向何方,无论他想干什么,只要能这样并肩,无论怎么样,自己都是愿意的..... 一路上,白泽淡然前行,恒奕饱含深情的跟着白泽,乌千依旧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阳光正好,风意微醺...... ☆、妖主峰 “哎哟!终于到了!”乌千一脸劳累的模样,抱怨着,“我从来都来过这顶上! 白泽没有理会这乌千随意又刻意的表明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小妖’! “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像有些魔族的气息?”这次恒奕老实说出了自己的感受,“不过,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 “不错啊!有进步,不错。”白泽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恒奕。 “嗯,我都有好好修炼的!”恒奕一脸求表扬的神情看着白泽,眼神亮晶晶的..... “。。。。。” “。。。。。” 白泽缓缓走进,一挥手,露出一条已被斩断的灵脉,上面依旧有魔气和别的气息,恒奕和乌千自是不明白,可白泽却知道,每个人修炼之后都会有独属自己的气息,那是别人无法模仿的,然而只有你的修为高于气息遗留之人的修为,并且你认识遗留之人或是交过手,你才能辨认出是谁..... 巧了!这两种气息,白泽都识的——看来那‘残识’并未说谎了,加上‘万妖灵瀑布’,看来,是该整顿整顿了...... “那个.....”乌千谨慎的看着白泽将手附在灵脉上的白泽,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能重续灵脉吗?!” “能啊!”白泽看着乌千强压下去的喜悦,可那眼角不由了弯了下去,“可是我为什么要帮妖族重续灵脉呢。”白泽一脸坏笑的看着乌千。 “你.....”乌千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要怎么样才肯帮我妖族修复灵脉?”只要能修复灵脉,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为什么你想着要别人帮你!你自己却不努力!”白泽收起调笑的表情,一脸严肃的看着乌千。 “我....天资愚钝,处于淬体期一万多年了,没有丝毫突破的迹象,可能....可能就停留在淬体期了,可我妖族....不能再拖了,再拖就要灭族了!”自己身为妖主却无法修复灵脉,让族人繁衍生息...... “天资是蛮重要的!”白泽看着头都快低到土里去的乌千,继续道,“不过修炼也讲究机缘!机缘一事可遇不可求!”当年顾流风停留在金丹期约有二十年,似乎那时顾流风也曾这样妄自菲薄过......那时的玉虚长老也是这么告诉的顾流风的..... “!!!”恒奕一脸诧异,眼神里尽是动容——果然他还是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机缘?!”乌千有些茫然,“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又哪能那么容易就有的呢.....” “哼!机缘是靠你在这儿想出来的还是等出来的!”恒奕又吃醋了——白泽明明之前很嫌弃自己‘修为低’的,怎么到这个小妖身上,不仅没嫌弃,还费心的指点上了! “我.....”乌千支支吾吾,人家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没出过妖界,除了照着修炼之法修炼,也确实没有为了修炼而出去历练过...... “你也不必如此沮丧,”白泽想了想,正好两个修为都低的两界之主都在,就一起磨炼,免得一个一个来,费功夫,“想提升修为、跨境,就跟我走吧!” “真的?!你可以让我进阶?!” “信不信随你。”白泽看着一脸兴奋的乌千,邪恶的笑着又说了一句话,“不过你这修为太低了,若是我们想对你对做什么的话.....你怕是毫无还手之力吧!” 说完不理会一脸震惊、犹豫的乌千,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发呆的恒奕,恶狠狠的说道,“恒奕你必须给我去!还不走!” “哎......好呢,来啦!”本来还沉浸在白泽从不曾在他面前出现过的邪恶笑意里,陡然听到这么一声霸道的命令,当即乐的找不着北了——果然自己是特别的! 恒奕三步并两步的快速走到白泽身边,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乌千不知该如何做——自己从来都没有做过选择..... 这边,白泽恒奕两人已经来到了山脚下..... “他真的不跟来了?!”吃醋归吃醋,大局还是要有的,白泽有意提点他。 “随他!”还是那淡然的语气,如果这个决定都做不了,这个勇气都没有,那也不是妖界之主的好人选,趁着时间还够,重新培养一个也是来得及的。 “等......等等.....等等我!”后方传来乌千气喘吁吁的叫喊声,打断了白泽的思绪,“哎呀,你们这走的也太快了吧!我就是在后面找了些东西掩盖灵脉,你们就都快走出妖界了!”乌千理直气壮的信口胡诌。 白泽和恒奕都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好吧,好吧。”说着乌千深吸了一口气,“在下修为尚浅,不通世故,多谢两位指点,此去还请两位多多指教。”说完弯腰九十度,双手拱礼..... “不早了,走吧。”白泽没多说,转身走了——算是默认了吧! ☆、往事 “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连根草都没有啊?!”乌千一脸的嫌弃,“明明来的路......哎哎哎!这怎么回事啊!我们才走过的地方,怎么都变成光秃秃的啦!!!”乌千看着这不可思议的景象,明明才走的路啊——有花有草有树,怎么一转身的功夫就成荒原了! 更重要的是,无论从哪个角度哪个方向看过去,都是沙漠荒原,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也没有任何生灵生物,三人在这广袤无垠的荒漠中显得格外渺小..... 恒奕环顾了一圈,不确定的说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沙原之境’!” “不错!”白泽原本想让他们直接面对的,无论遇上什么自己都不会插手的,不过.....算了,还是由他带进去,看着点吧!——对,这两人还算可造之材,不能折了。 “什么是沙原之境啊?!”乌·啥都不知·千,又发出了疑问。 恒奕满脸黑线的看着乌千,“你活了几万年了吧!修为没长进就算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没事儿呢还是多看看书!”真是不明白这小子有哪一点可以让白泽另眼相待的。 “呵.....这话到是有理。”白泽似笑非笑的看着恒奕,学会现卖了呀——这不是自己之前对他说的嘛! “你也不用管,进去就行了!”白泽赖得回答这种问题 “。。。。”又被嫌弃了。人家本来就没出过妖界嘛!哪里知道那么多! 说着,三人便开始走着,可越走越慢,风沙越来越大肆虐着三人的肌肤.... 恒奕看着强劲的风沙,下意识对的想将白泽拉到自己身后,这样他就不会承受,可是旁边没有人——不仅白泽不见了,连那个‘小聒噪’也不见了,恒奕叫了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恒奕镇定下来,虽然未曾来过沙原之境,不过以前在古籍上看到过只言片语得的记载——沙原之境,亦真亦幻,皆凭心境。 所以自己可能进入了环境,才找不到白泽的.....骤然间,周围的景色全变了,不再是广阔的沙原——而是紫金派玉虚阁! 玄风来到他的身边,“师弟啊!此次闭关可有何收获?”玄风依旧是那副沉稳关切的模样。 “并无。”恒奕有些恍惚 “这样啊,那也没什么,”玄风似乎并不在乎他的回答,“噢,对了,流风在此次宗门大比中已进入前三,稍后便会进行桂首的比试,去看看吧!” 恒奕有些茫然的看着玄风,“流风?!” “对啊!流风天资过人,短短百年时间便到了元婴期,你可得好好看看他呀!” “好!要去看流风!” “呵呵呵.....那走吧!” 还在半山腰,便听见底下鼎沸的喝彩助威声..... “顾师兄加油!” “顾师兄不要留情!” “顾师兄好厉害!” “那是,顾师兄可是玉虚长老的亲传弟子!” ····· 站在半山腰的恒奕正好将比武台的盛况一览无余,流风那潇洒俊逸的身姿,意气风发神采,是恒奕这三百年来午夜梦回时分总不得见的光亮,取而代之的是流风身死之时的绝望,渐渐的,恒奕就很少睡眠,那种绝望即使是在梦中也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师父!你怎么来啦!”流风一如后来的沉稳,可眼中的欣喜却是如此明显,似乎闪着星光让人移不开眼。 “嗯!”恒奕看着眼前这个一如当年祈求自己表扬的孩子,很是动容,恒奕缓缓伸出手,抚上那自信夺目的面庞,眼里全是外露的深情,而‘顾流风’依旧明媚的笑着,毫不在意恒奕这出格的举动···· 就在恒奕沉浸于这种美好画面之时,场景又变了..... “你先回去吧!”屋里恒奕对着门外说道,而自己却紧张的盯着门框,生怕徒儿直接闯进来。 “是。”门外的顾流风明显有些低落。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屋内的恒奕明显松了一口,缓缓做下,手中还拿着一盏荷花灯——恒奕想起来那是流风二十岁生辰之时,骗自己与他一同在镇子上所放的那盏灯...... 那时的自己只是一时的‘冲动’!趁着流风不注意,带走了他所放的那盏荷花灯,而现在看来,恐怕那时的自己已经对流风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只是不自知罢了...... 屋里的恒奕转着荷花灯出神,晃眼间看到灯上似乎有字,便小心翼翼的展开灯的内部,看清楚那些字后,冷淡的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般的喜悦——玉虚疏影人,相伴到奈何! 恒奕至今都还记得,在那往后的两百多年里,自己时常拿出那盏荷花灯彻夜难眠或是相伴入睡.....直到有一日,流风发现了他!!! “哎!这里怎么有盏荷花灯呀?!还有些眼熟!”顾流风走过去拿起放置与床榻上的荷花灯,赫然发现这不是当年师父陪自己过二十岁生辰时,自己所放的许愿灯吗!? 之所以一眼认出,是因为上面还有自己的字迹呢,看着字迹有些淡化——似乎是被人反复触摸而墨汁退散,而荷花灯周围已有些磨损,显然是时常被人拿着观赏..... “你在干什么?!”恒奕慌张的看着手拿荷花灯的顾流风。 “那师父又为何拿着徒儿两百年前的许愿灯呢?”顾流风转过身来,含笑的看着自家师父——本意是想问,师父从来都不苟言笑,对自己也向来是不假辞色,没想到还有这么暖心的一面——收集着徒弟小时候的物什...... 可那笑意在恒奕眼里却成了“质问与嘲讽”!似乎在嘲讽自己背德的感情,似乎在不屑自己这个当师父的竟然对自己徒弟有了不伦的感情....... 越想越偏激的恒奕完全没注意到,此时的自己已是双眼猩红,发丝飞舞,气势尽泻,眼神凶狠,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而当时才是化神期的顾流风,根本承受不住大乘期修士的威压,很快便吐血倒地,昏迷不醒.... 这边依旧处于癫狂状态的恒奕,湿湿的拽起晕过去得到顾流风大喊:“为什么要厌恶我?!我没有想过要怎样的,我只是想就这样待在你身边啊!为什么要厌恶我?!”恒奕突然又悲伤起来,将脑袋埋于顾流风颈窝,眼泪终究还是滑落了下来,“我只是....心悦于你!” 当一滴眼泪落进地上的血水溅起声响时,恒奕褪去了那副渗人的模样,眼神涣散,呆呆的看着怀中的人——早已不省人事的徒儿! 怎么会这样!!!自己竟然伤了他!!!错愕、自责和痛不欲生一股脑的袭来,一口鲜血从恒奕口中喷涌而出!!! 踉跄的抱起流风朝着后山的‘蕈溪’奔去.... 看着溪中被自己重伤的爱徒,恒奕仍旧不希望等他醒来之后,两人变成陌路,甚至——甚至可能为了彻底断绝这种不伦的感情而离开师门,离开自己! 想到流风可能会离弃自己,恒奕又是一阵气血翻涌,嘴角开始渗血——决不能这样!手中坚定的捏起法诀朝着溪中的人而去..... “唔.....”顾流风从蕈溪醒来,而一旁的恒奕紧张的看着他,修为高深的他第一次担心自己的法术会不会失灵,会不会过重,会不会..... “师父?!我怎么会在这里啊!”迷糊的顾流风揉着自己的额头.....有点痛.... “为师只见你倒在屋中,并未发现其他。”恒奕小心翼翼的说着,盯着他的神情,“你还记得昏倒之前发生什么事吗?”恒奕紧张的看着流风,生怕错过一个表情。 “嗯?!”顾流风紧皱眉头,面色沉重,想在记忆中找一点痕迹,可除了自己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推开师父的房门那一幕,再无其他,“没有,我本想找师父指点剑势的,可似乎是一推门.....自己就晕了。” 恒奕总算放下心了,可是看着流风那信任毫无芥蒂的神情,恒奕有些愧疚、有些心虚,立即说道,“好!没什么大事,这几日你便每日在这里待一个时辰吧!还有,我即日起闭关,你不必再来问安了!” “什么?!”顾流风自顾自的穿着衣衫,完全没去看此时的恒奕,又小声的嘀咕,“又闭关!几年都见不到了!” 本就心虚加之心跳如鼓的恒奕,听到这小声的嘀咕后,一扫刚才的低迷——明知是不一样的,却依旧卑微的欣喜,就如那荷花灯的愿望,不仅沉浸在喜悦中,还有幻想——万一呢?万一流风愿意..... 突然,气血又开始沸腾,恒奕顾不上身后的流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屋子..... 刚进屋子,恒奕就再也压制不住那翻腾的丹田气势,一口猩红的鲜血澎涌而出..... 心魔已生!!! 就在这时,场景再次变幻——那是自己这三百年来一直都不愿面对的事实...... 流风就这么倒在血泊中,浑身都是血,流了好多好多血......到处都是血..... “流风!流风!”再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恒奕一如三百年前那般,声嘶力竭、撕心裂肺,将 已经闭上双眼的顾流风抱在回来,痛不欲生..... 一如当年,恒奕回了‘恒灵剑’,重伤了假扮自己的玄风..... “师弟!顾流风已经死了!你就安心修炼!其他的事不必管!”口吐鲜血的玄风仍不死心的劝着恒奕.... 而此时的恒奕早已是双眼猩红,周身威压骤起,浑身散发着魔气..... “师弟!!!”看着‘魔化’的恒奕,玄风惊恐不已,大声呼喊企图唤回恒奕的神志.....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流风!你醒醒好不好!你不要和师父开玩笑了好不好!你起来呀!你起来,师父陪你过生辰、师父陪你喝酒,师父陪你放花灯!你起来啊!!!”恒奕声嘶力竭、痛哭流涕,不敢相信自己的流风,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自己还未来得及表明心迹的人,就这么躺在自己的怀里,再也不会醒来.......一遍又一遍的给顾流风输送法力,一遍又一遍的呼唤他的名字..... 不!这不可能!流风不会死的!流风一定是躲起来了!一定是在等自己去找他呢!对!对!我要去找流风!他一个人肯定会寂寞的!!我一定要尽快找到他! 恒奕深深地看了一眼怀里的人,轻轻拭去流风嘴角的血迹,“师父来陪你!”再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右手缓缓抬起朝着自己的天灵盖而去.... 手腕突然被人扼住,恒奕正想发怒,抬眼一看——流风!?恒奕一脸茫然,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白——泽——”随着这一声,周围的景象亦如流沙般散去,变成一片枯黄茂密的丛林...... 白泽看着瘫坐在地上、涕泗横流、神情悲怆到要自毁的人——他已经喜爱顾流风到如此境地了吗!不惜自毁?! 一个人可以为你复仇,可以为你伸冤,可当他见你死时,第一反应是随你而去,这种深情.....又该如何.....回报! 白泽正想收回手之际,恒奕反手拉着他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流风......”声音沙哑,带着些失而复得的喜悦..... 白泽本能的想推拒,可那双颤抖却有力的双臂死死的箍住他,还隐约有一些喃喃的低于,听不清说的什么,恍惚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到了白泽的脖颈,湿湿的..... 白泽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终是不忍..... ☆、两重界 “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白泽咬牙切齿,这人简直是得寸进尺!这都有一炷香了吧! “嘿嘿嘿.....”恒奕傻笑着放开了白泽——不仅救了自己还让自己抱了这么久,嘿嘿...... 白泽一看他那傻样便知他在想什么,白泽沉默——一方面震撼于恒奕对顾流风的感情,可能一方面对恒奕的这种不惜自毁的深情感到不安——白泽不是顾流风,而自己既不是白泽又不是顾流风,看着是同一个人,可他们无论是在性格上还是处世上都是大相径庭的..... 思及至此,白泽神色中带了些隐晦,有些复杂难辨.... “你.....怎么了?”恒奕看着若有所思、阴沉不郁的白泽,顿时有些紧张。 白泽将目光聚焦在他脸上,半晌才说了一句,“无事!” “你刚才....”恒奕有些欲言又止,瞄了一眼,本想继续说点什么,被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打断! “你们刚才都去哪儿啦?!怎么都找不到人!!”乌千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眼中似乎还有些湿润。 “不错!”看着眼前的乌千,白泽满意的点了点头,“成功突破了沙原之境的幻象。”本以为恒奕会毫无阻碍的突破幻象,而乌千则会陷入幻象无可自拔,没想到却是反了过来。 “是啊!这些年我一直比上不足,一直以比下有余来麻痹欺骗自己,不求上进,我也该尽快成长起来。”乌千若有所思——像自己的父亲那般,承担起自己身为妖主的责任,修复灵脉。 此时的乌千眼神中透露出的全是坚定与稳重! “哟!小屁孩终于长大了!”恒奕为了缓和自己与白泽的气氛,随意找着话题,调侃起乌千! “许多事情本应靠自己!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未知的人’身上!乞求别人来解救自己。与其被救,不如自救!”乌千没有理会恒奕的调侃,而是认真到极致,仿佛那个幻象有什么使人一时间心智成熟的功效。 闻言,白泽淡淡一笑,看来刚才给他施加的‘父亲临终前期盼’的幻象还是有点用的,也不枉他因强势致幻而忽略了这边的沙原之境对魔修所现的亦真亦幻的真实环境,险些让他...... 这时的白泽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开始还打算让他们自己进来,什么都不管,生死不论,只求历练进阶..... 看着白泽欣慰的淡笑,恒奕又有些吃味儿了——乌千这小屁孩有什么让他另眼相看的,只是一句话就可以得到他的‘赞赏’!自己都‘崩溃’了,也不见他对自己怎么样!!! 嗯!还是个几万岁的小屁孩!!! “走吧。”白泽自己也有些阴郁,并未注意到恒奕的沉默——自己活了这许多年,唯有他令自己心神晃动,即便这并不是全部的自己,可——终究是动了心神了! 他是特别的!白泽终于肯正式自己的动摇,可是白泽不知道这样的特别来源于什么.....是恒奕所期待的那种‘特别’吗!? 这一段路,三人各有所思,大概是他们同行以来最是安静的一次了! ······ “这座山......怎么这么奇怪!?”乌千看着眼前这座不算高的山峰——从山腰分为上下两峰,下峰为冰川,上峰为烈焰,更奇怪的是山顶还开着两朵花瓣颜色各异的、无叶蓝茎的花! “两重界。”白泽看着山顶的话——花开正好,眼下就看两人的造化了,“这是.....战合神尊当年大战魔族时,同时使用神魔之力后,滴落的血液所化,你二人修为不济,不足以担起守护两界的责任。此山可助你们提升修为,此花可助你们突破境界!”白泽看着两人,特别是还在淬体期的乌千。 “神魔之血?!”恒奕有些惊讶,“什么是神魔之血?神尊怎么会有神魔之血啊!?” “神魔同体并处于同一水平,便会产生神魔之血。于魔于神皆为灵宝!”白泽还是说了——因为问的人是恒奕! “所以神尊即是神也是魔?!”乌千惊呼出声,回味了片刻,小声嘀咕道,“那岂不是和三百年前的顾流风一样么!” 闻言,白泽与恒奕皆是一怔,下意识的看了对方一眼,眼神相交的那一刻,白泽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对!这么隐秘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乌千这小屁孩,真是该机灵的时候蠢的要死,不该想到的东西他比谁都反应的快!!! “这不用你管!”白泽现在不可能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们现在进去,拿到那花方可出来!” 只要他们拿到那花,便可成功进阶化为‘魔尊’与‘妖尊’!所有时机都已成熟就位,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你——不进去吗?”恒奕有些不确定的问。 “这是给你们修为低下的两人历练场所,也是机缘!我进去干什么!?”白泽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 “那会有性命之忧吗?!”乌千依旧忍不住的问出口。 “生死不论。”白泽看了看两人,“随你们,不强求!”说完,便化出一个亭子,径直走了进去,坐在石凳上喝起酒来。 “你会在这里等我吗?”恒奕犹豫的始终都不是什么‘生死、进去与否’,担心的一直都是——他会不会离开,再次抛下自己! 白泽沉默了,看着恒奕紧张、小心的眼神,白泽便知道终有一天,自己是要正面答复这份深情的! 看着沉默一言不发的白泽,恒奕有些难受——他终究还是不肯面对,“那我就不....” “会!”白泽适时打断了恒奕的话,抬眼定定的望着他。 恒奕瞬间扬起笑脸,就仿佛白泽接受了他一般,“好!我一定会好好历练,提升修为,拿到那朵花!”激动之心溢于言表。 说完,恒奕沉沉的看了一眼白泽,坚定的走向两重界! 乌千思索片刻后,毅然决然的走到白泽面前,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前辈!”转身也向着两重界而去..... 白泽看着恒奕远去的背影,在他们进入两重界后,施下法印,放下手中还剩半壶的酒瓶,闪身消失在此处..... 他——算是失言了吧! ☆、出界 转眼,一年过去了,白泽站在窗边,望着天边,神色不明...... “师父,该喝药了。”上清派掌门清河亲自端着药碗来到白泽的居所——太上阁。 “你最近修炼的如何?!可有疑难之处?”白泽拿过清河手中的碗,问道。 “师父,一切顺利,现在只差最后一层。”清河神色恭敬而真诚。 “好。不错。”白泽将药一饮而尽,“紫金派那边如何?” “自师父被重伤的消息泄露后,紫金派先是大力清理内门事务,整顿内纪,将一些不入流的弟子全部驱逐,可是其中一名已是元婴期修为却是被废了元婴丢下山去了,有点诡异,”清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程顼于三日前已召集各派,以师父是‘魔主顾流风’为由攻打我派。” “嗯!我知道了,你去做好准备吧!小心应战!”果然,如此迫不及待的想动手,“这几日便不必送药了。” “可师父你的伤....”清河有些担忧。 “无事,我自行调养,你好好修炼,沉稳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即可。” “是,徒儿告退。”清河退了出去,掩上了房门,定定的看着。 师父就是这样,对自己的身子不爱惜——就如一年前,自己像往常一样前来打扫太上阁,才发现师父浑身是伤的倒在屋子里,若不是自己发现,师父可能.....可能就.....师父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受伤了也不说!!! 清河无奈的摇了摇头,下山去了——自己能帮上师父的只有提升境界、修为,守好上清派,不让师父再这些事上劳神! 白泽看着远方,一年了,他们应该也快结束了,而自己这边也快结束了!希望能赶的上去亭子——等他。 这一年的时光,自己想了很多,特别是自己在离开时候受到袭击时,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格外的清晰..... 那时,自己离开,在去紫金派的路上,被人设下的法阵,掉入‘夜暗屠场’...... 夜暗屠场是洪荒时代遗留的异兽被封禁之地,那里封印的都是洪荒时代作乱的异兽,凶狠非常,并且有着极大的杀伤力和怨气,因此掉入的白泽九死一生下,强行将所有的异兽再次封印,出来之后法力枯竭,勉强回到太上阁后便不省人事,醒来后,就看见清河一脸焦急忧虑的看着自己..... 在那些日子里,白泽想了很多——关于自己,关于顾流风,关于恒奕.....往事一幕幕划过,三百年,在他的生命长河里,不过是沧海一粟,可那些发生的事情却异常清晰——在自己重伤时,脑子里会闪过恒奕抱着他崩溃的场景.....会闪过三百年来相处的温馨画面.....会闪过相遇后恒奕时刻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会再次消失的恐惧..... 可是,他心悦的是顾流风,不是白泽,更不是自己..... ····· “终于成了!”乌千看着手中颜色各异的花,面露喜色却十分沉稳,就这一年的光景,他早已褪去那青涩少年模样,成为真正的‘妖尊’!可以完成父亲的意愿,修复灵脉,守护妖界,庇护族人!!! “哎...哎...哎...你走那么作甚!你.....唔!”乌千痛呼一声,“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他走了!!!他骗我!!!”恒奕深邃的眼睛里全是狂暴之气,可那暴虐之势中,更多的是绝望! 他还是走了!他终究只是在框我,一点机会都不给.....恒奕浑身散发着死亡的孤寂、万念俱灰,一口猩红喷涌而出...... 乌千大惊,赶紧过去扶住他,看着毫无生气的恒奕,想起他在进入两重界时,曾问过前辈会不会等他,而前辈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而现如今却不见人影,以恒奕卑微的心态,必然彻底奔溃。 这一年的时光,说短也不短,即便恒奕没有明说,可那时常流露出的恋慕之情,乌千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的,只是似乎是——求而不得,爱而不得罢了! “你不要慌!这都一年的时间了,他还是上清派的长老,万一是上清派出了什么大事呢?万一是有人对他不利,袭击了他,然后......”看着恒奕惊恐的眼神,乌千瞬间打住了继续可能性的猜测,“总之,你三百年都等了,你害怕去上清派问个清楚!来个明确的答复吗!!!” 恒奕豁然开朗,“对!我要得到一个明确的回应!即使——会被拒绝,我也要听他亲口说!” “对!我也要亲自上门,感谢前辈的指点!”乌千决定一起去,感谢是真,请教这花如何使用能修复灵脉也是真,而更重要的,怕这两人最后情绪失控会出什么乱子!!! 两人现在境界修为今非昔比,速度异常快,不过两三个时辰,便要到了紫金派所在的泰宁,穿过泰宁在行一个时辰便可到上清派的路州钟山! 突然,乌千发现前方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地上,快速上前查看,而恒奕本想直接走,他现在可顾不得这么多,只想快点到上清派,见到白泽!!! 而乌千的惊呼成功阻止了恒奕生风的步伐,“是魔族!!!”转而回身,走上前.... “莫奈?!”恒奕看着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人,神色凝重,赶紧扶起他,为他输送法力疗伤——魔婴破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一个大乘期的魔修重创至此!连魔婴都被撕裂了!!! 现在身边没有灵药,以恒奕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修复他的魔婴..... 等等灵药?!恒奕想到了怀中的那朵花——似纸片般飞扬与空中..... 莫奈看着恒奕拿出那朵花,打算施以术法,拦住了他,“你想干什么?!先不说其他,就这花怎么用,有何效用尚且不知!万一用了之后他就直接去见‘鬼尊’了怎么办?!” “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恒奕挥开了莫奈挡在面前的手,反问,“如果不试,以他现在魔婴破裂的情况,很快便会支撑不住,灰飞烟灭的!” 乌千看着这人,没有再说话..... 恒奕左手持花,右手指尖捻起法诀,一股魔气袭向花蕊,对着莫奈,花瓣纷纷脱离花枝,缓缓飞向莫奈,绕着他的身体飞旋,慢慢融入莫奈的身体..... 而恒奕手中的茎杆也在瞬间枯萎,消散与风中...... 两人神色紧绷——希望没有用错..... ····· “咳....咳......咳”终于有反应了! “你怎么样?!怎么会受到如此重创!?”恒奕有些焦虑——莫奈是自己派去看着紫金派的,现下在紫金派的统辖范围内又受到如此重创,难道..... “主上?!”莫奈终于看清了面前之人,“主上!不好了!紫金派突然出现一位强大的修仙者,不仅将我安插的人手全部拔除,而且程顼还偷袭了本就深受重伤的‘上清派太上长老白泽’,现下他们蛊惑其他修仙之人,准备以‘白泽是魔主顾流风为由’围攻上清派!!!”莫奈很是着急,自己魔婴破裂后,艰难的爬行,期望尽快找到恒奕,可没想到根本无法承受便晕了过去。 “什么?!”白泽受伤了!现在还要重演三百年前的事情吗!!!不行!绝对不可以!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流风!!!恒奕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脑中一片空白,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两人面前!!! “恒奕!” “主上!!” 留下的两人相视一眼, “你还能走吗?!”乌千询问着,语气中满是焦急! “可以!没问题!” 两人便立刻追了上去!!! ☆、大战 上清派正殿外: “呵!原来太上长老真的是顾流风啊!”程顼趾高气昂的看着嘴角渗血、右手捂着心口盘膝坐于地的白泽,而一旁的上清派掌门清河正在为其输送法力,身后的四位峰主也都是身受重伤,上清派弟子也散于四处,愤恨的看向那些登堂入室又狂傲无耻之人!恨不得冲上去咬上一口!!! “真的是啊!”人群中开始议论起来。 “三百年魔主顾流风围攻紫金派时,我曾见过一面,真的就是他!” ····· 一时间人声鼎沸,议论纷纷,甚至开始宣言‘势要除魔’! “顾魔主就没什么想说的吗!?”程顼现在相当有底气,一点都不怕,也不怕恒奕给他下的‘生灵灭’ “尔等小人!不配听吾之言!”说完白泽又是一口鲜血澎涌而出。 “师父!!” “长老!!” “你都这幅样子了,还傲什么傲!”程顼嘲笑的很大声,“看来是伤的不够重啊!”说着程顼便双手凝聚法力,而程顼身后的一名相貌平平的男子也在暗中施法,随着程顼那一掌一起袭向了白泽,见状白泽反手推开了挡在前面的清河,自己硬生生的受了那一掌——双重重击,大口大口鲜血不断吐出,身体摇晃,支撑不住的歪倒在一边...... “师父!!!”清河惊慌大喊,扶起白泽,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源源不断的为白泽输送法力...... “啊!!!”程顼哀痛的大喊一声,突然被击倒在地,瞬间昏了过去 众人惊慌的四处张望着..... “谁?!出来!!!”林成看着倒下的程顼,心中有些窃喜,终于轮到自己大出风头了。 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就见白泽身边便多了一名黑衣男子,浑身散发着戾气、魔气四涌、气势压人。 “流风!流风!你怎么样!怎么回事啊!!!你快起来啊!!!”看着已经昏迷不醒人事的白泽,用尽法力赶来的恒奕瞬间崩溃了,惊慌不已!!! “魔主!你不要恍,也不要急,师父现下晕过去了!你这样大力摇晃,会加剧师父的伤势,不利于师父苏醒!!!”清河赶紧制止了快要发狂的恒奕,继续为白泽疗伤! “晕过去了?!”闻言,恒奕总算恢复了一些理智,三百年前就是自己来晚了一步,三百年后定不能让那种撕心裂肺的事情再次上演! 回神的恒奕立马为白泽输送起法力,神色紧张的看着白泽..... 而之前程顼旁边那名相貌平平的男子,也趁着此时众人都不注意之际,伸出元神之力侵入白泽体内——探查他是否真的遭受重创!元神上的重创! 男子发现白泽的元神已经奄奄一息了——哈哈哈,看来他真的被重创了!看来是不足为虑了,这些年的筹谋总算没有白费!!! 过于兴奋的男人,完全不在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元神之力还留在白泽的体内,恒奕在输送法力时察觉不对劲,便也探出元神查看,看到不明元神之后,直接用强势的魔气直接将其震慑出白泽体外! “是谁!!!”恒奕愤怒的大吼,一些法力修为低下之人直接被震倒,口吐鲜血——是谁!敢在他面前对流风不利!!! “呵!你以为就凭你就可以救的了他!!!”男子走到人前,不屑的看着恒奕,转而看向渐渐醒来的白泽——他今天死定了!!! “找死!!!”恒奕一边为白泽输送法力,一边出掌向着男子袭去.....可惜呀,本以为可以直接送他去见‘鬼尊’的,却并没有倒下,反倒轻轻化解了恒奕送过来的掌势..... “就凭你这点能力?!哈哈哈!也太不自量力了吧!!!”那嘲笑声响彻整个钟山,当男子停下来之时,不轻不重的向着恒奕衣袖一挥.... 恒奕瞬间口吐鲜血,感觉元神都受到重击,支撑不住倒地,而另一只手仍旧在源源不断的给白泽输送法力! 而那原本相貌平平的男子,在看见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威胁他时,身上骤起一道金光,化身为一名容貌俊逸、身着金色外袍、头束金黄玉冠、气质威严的男子!!! “仙帝?!”四位峰主看着这人,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仙帝解应! “哟!本帝倒是忘了,你们也在这儿呢!”解应不屑的看着那边四人,四司从来都不把自己这个仙帝放在眼里!! “所以.....咳.....你想干什么?!”白泽在恒奕与清河的努力下,终于完全醒了过了。 “白泽!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恒奕激动地拉着白泽,完全顾不上自己现下也是重伤之躯! 白泽看了一眼恒奕,心情复杂——没想到他提前出来了! “师父!”清河也是激动万分的看着白泽。 “神尊!”四司看着白泽醒来,更是大喜。 而周围的人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纷纷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白泽。 恒奕更是一脸不可思议——怎么会!刚刚他们叫他....‘神尊’! 并未解释什么,眼下时机不对,只是看了一眼恒奕,便颤栗的在清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向了仙帝——解应! “没想到当年大战洪荒,平息六界祸乱的战合神尊也有今日——被一群凡人重伤不说,现在还毫无还手之力!”说着解应一脸得意嘲讽的看着白泽——不,是战合! “所以,这就是你当年勾结‘尽烣’的原因——灭了本神!” “呵!神尊不愧是神尊!”解应并没有正面回应,“反正今日就是你灰飞烟灭的时候了,不如就为我树个威吧!——反正你很是在意这六界的安宁。”说完,便手起势落,天地之间风云突变,雷电交加! 霎时,天上落下来了许多的金光,纷纷化为人形,这些人气质非凡,身上仙气袅袅,见着中间相对而立的两人,纷纷上前拜谒,“参见神尊!参见仙帝!” 一听先应神尊,解应顿时大为恼怒,“什么神尊!你们看他现在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尊吗!!!他已经不配为‘神’了。”为什么每次自己都要低他一等,“我才是——唯一的神!你们应该信仰的是我!!!” 众仙大惊,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震惊于惶恐..... ☆、幕后 “仙帝!你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神尊岂是你可以相提并论的!”仙王浮起义正言辞、慷概激昂国的怒斥解应,“当年神尊以战止战,结束洪荒时期的大混乱,后又平息魔族挑事,更是创紫薇星宿,平六界战事,神功伟绩,受万世敬仰!!!” 恒奕始终毫无反应,眼下这些情况根本不在他的预料中,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其他任何问题..... 愤怒到极点的解应,转而想着都是些将死之人,也不急在一时,干脆一网打尽算了,“还有谁要与本帝作对的?!”阴险笑着看着自己的右手,那手中已是捻起法诀——随时准备大开杀戒!!! “看来,你这是筹谋多年啊!”战合缓缓开口,可能是因为重伤,说话时有些中气不足,声音也有些微弱..... “自然!这也是我当年与尽烣的协议——他统凡世三界,我掌天上三族!”解应一点都不在意现在被人发现,毕竟史籍都是由胜者书写的,“我要成为这六界唯一的‘神’!” “就凭你也配和师父相提比论!”清河气愤不已,化出一把椅子,扶着战合坐下。 “哼!你一届凡夫俗子懂什么!再说了——”解应邪恶的看着战合,“当年的神尊不也是如此——强势镇压!看着神尊这么多年的作为,本帝也是学习到了精髓的!!!” “这话不假,以战止战,强势镇压有异心之人,创紫微星宿,镇压六界战事!”战合看着嚣张的解应,并没有将他的嘲讽看在眼里。 “说起这紫薇星宿.....神尊就不想知道上一位紫微星主是如何陨落的吗?!”解应奸笑、狂傲的看着战合。 “看来是你动得手了。”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不错!就在你闭关之时,就在你入世之时,毁了紫微星主,也是我——改变了你入世前既定的命格!”说完解应狂笑起来,全是得意与兴奋——自己将是这六界唯一的主宰,怎能让人不高兴呢。 “你这个小人,竟敢对神尊暗下黑手,修改命格!差点害死神尊!!!”四司之一、四大峰主之一的乐,咬牙切齿的开口,恨不得一口吃了那狂妄自大的阴险小人。 “哼!现在本帝是胜利者,也不在意你们这些‘胡言乱语’,反正现在尽管说!等会儿就没机会说了!”解应已经不在意他们说什么了,反正他们都会死,反正天族会有新的、臣服于他的仙人接位,不妨事!!! “不过,本来改你的命格是为了让你化为魔尊,然后直接肉身死在这些凡人的剑下,然后在你元神离体的瞬间,囚禁你的元神,这样也算是解决了!”说着解应对自己的计划到是很满意,只是有些遗憾,“没想到在‘恒奕’重创你之后,你竟然直接放弃了抵抗,导致没有成功渡劫化为魔尊,真是可惜了我那绝妙的计划!”说着还摇了摇头。 “可惜——这么绝妙的计划失败了!” “是的呢!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是太失败!毕竟是你自己又送上门了。”解应一脸看着一个蠢货的表情看着战合,“自己主动要求喝下了‘封神水’!再次入世,如果不是封神水,怕是我又要等上许久呢!”解应觉得自己就是天道的选择,天道都在帮着自己,不然计划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你是什么时候搭上程顼的?!”恒奕终于反应过来,看着‘嘚瑟、意气风发’的仙帝,难怪自己的‘生灵灭’失效了,难怪一个小小的程顼就可以囚禁了玄风! 恒奕看着依旧‘虚弱’的战合——自己的徒弟流风、白泽,神色复杂,难怪他会说‘创世’!难怪明明身死转眼间却又出现,难怪他以一己之力创立上清派.....难怪他知道那么多事..... 他是自己修仙的‘信仰’!是自己望尘莫及的存在!自己那不容于世的感情——现在看来是毫无希望了吧!!!想到这里,恒奕颓废了下去..... 战合看了一眼恒奕,什么话都没说..... “这个人啊!”说着,踢了一脚不省人事的程顼,“他本就受命于那‘休悯’,休悯死后,我什么都没说呢!他就自己凑到跟前了!” “所以一开始休悯就是受制于你!?”恒奕满腔怒火——就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流风! “不错!从我们的神尊入世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一切都是我的苦心布局!!!” “真是精彩!”白泽一脸淡淡的笑,看着解应, 解应并未注意到战合那略有深意的笑,依旧猖獗,“为了今日,我已经隐忍了上亿年!自然是万无一失、天衣无缝!” 解应看着战合,眼中全是杀意,“看在你平息六界霍乱的份上,我就给你个痛快!”说完,手中雷电交加..... “哼!我是不会屈服于你的!神尊就是神尊!神圣不可犯!”仙王浮起橫剑于兄,立于战合身前——誓死保卫神尊!!! “好好好!!!好的很!!我倒是想看看还有哪些不开眼的东西,在这时候还想和我作对!!!”解应现在已经处于癫狂暴怒的边缘。 “誓死保护神尊!!!” “与神尊共存亡!!!” ····· 现在局势变为一半一半的状态! “呵呵呵!真是勇气可嘉啊!”解应嘲笑着加大了手中的法力,“既然你们这么想死,那本帝就成全你们!!!” 解应化出权杖,顿时天地风云变色,雷电交加,皆汇聚于法杖,直直朝着众人而去,直击战合!!! 而恒奕瞪大了双眼,转身,定定的看着战合——即便是死,也要和他一起!不想再来一次三百年前那种绝望!!!能和他死在一起,大概是自己这份感情最好的结局了吧!想到这里,恒奕看着战合的眼神里充满了欣慰与喜色.... 而周围众人都惊慌之下不由的闭上了眼——日后,恐六界将在解应的统治下暗无天日!!! ☆、局中局 那些围在战合身边的仙族,以仙王为首,自发形成结界,企图阻挡解应的攻击——虽然仙帝的修为比起战合是要差上许多,不过好歹也是上古仙族之人,对付这些后期飞升渡化的仙人,那还是要强上很多的...... “真是太弱了吧!”解应收回法杖,看着已经全部倒地的仙族,只是那椅子上的人依旧泰然自若——让人不爽! “休得猖狂!”一名红衣男子从天而降。 “你是个什么东西?!”已经‘胜券在握’的解应容不得别人打断自己享受自己的胜利果实!! “妖主乌千!!!” “哟!原来是都要灭族的妖族啊!只不是个活了几万年的妖!是哪里来的自信与本帝叫板的!!!” 说完,解应便直接上手,现在是一刻也等不了了——想想自己成为六界之主,简直让人兴奋到停不下来!!! 毫无意外,乌千口吐鲜血倒地...... “呵呵呵!真不知道你们到底在顽抗什么!”解应不屑的看着众人,“我是等不及了,就不区分先后了,一起吧!”解应瞬间又是一阵施法,天雷、闪电全部应声而下。 只是解应预想中‘灰飞烟灭’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一道结界,将解应的法术全部拦截下来了不说,还将那些电光火石悉数反噬了回去!解应瞬间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就凭你,想灭了本神!天真!”战合越过面前的恒奕,看着地上的解应,如同看一个死人一般。 “你!你....你怎么!”解应颤抖的伸出手指着神威尽显的战合——怎么可能!明明自己探查过他确实深受重伤的! “你以为计划很完美吗!”战合神态卿怡,眼中尽是杀意,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你!你!.....”解应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神威的压迫根本不是他能承受的——压得他已经直不起腰来,而他身后之人早已是神色涣散,口吐鲜血,瘫倒于地.... “当年魔族起事,原本就是毫无胜算的‘尽烣’,竟然坚持了一千年,那时本神便有所怀疑!只不过百废待兴,深究不得!本神第一次入世是为了体验七情六欲,更是为了试探!”战合缓缓走到解应面前,“可惜呀——当年没有对你出手,没想到这上亿年的时光过去了,你还是没死心,不知悔改!!!” “本神只是在你的局里布下了本神的局!终究是——你入局了!!!” “!!!”解应死死的盯着他!眼中全是不甘,却突然笑了起来,“即便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天下之势,合久必分,这六界终将是乱世!!!” 解应知道自己输了!已经没有任何重来的可能,既然如此,能添添堵也行,“更何况紫微星主已经陨落,短时间你根本无法找到新的人选接替!你一直强力镇压动荡的紫薇星宿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战事将起!!!”解应得意的看着战合,大笑起来——自己不会轻易让战合如愿的!!! “呵!果然是黔驴技穷,慌不择言!”战合看着解应不死心的样子,真是——还是给他一个重击吧,“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脸面、多完美的计划,能让本神两次入世?!” “什么!!!你还做了什么!!!”解应瞪大了眼睛,声嘶力竭! “清河。” “师父。” “本神交于你的‘紫宿将灵法’修炼的如何?”战合含笑的看着解应,问着一旁的清河。 “禀师父,已经大成!”清河谦卑恭敬的回答。 “此乃紫微星主秘籍,”说着不在看着解应,而是严肃、郑重其事的看着清河,“你可愿接任紫微星主使命!” “是!师父,徒儿领命!”清河单膝跪地,眼神坚定。 “好!”战合看着清河坚定的眼神,“去吧!” 随着战合一挥袖,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光洞——清河看向战合,坚定的点了点头,转身进入,光洞也随之关闭,最终消失不见..... “啊啊啊!”解应奔溃了,自己费尽心机,筹谋了上亿年!最后终究是功亏一篑!就连紫薇星宿也将迎来新的紫微星主!!!天下平! “你所筹谋的一切,在本神面前不过就是凡人的过家家——幼稚!”说完,战合手起手落间,解应已经——形神俱灭,不留一丝痕迹,就仿佛刚才那狂妄之人从不曾存在过! 至此,亿年前的‘神魔大战’才算是真正落下帷幕!任何企图扰乱六界安宁之人都必须死!——即便那人是上古仙族!!! ☆、大结局 “神尊饶命!我等都是被逼迫的!我等也不知道他干的那些事啊!求神尊开恩啊!”看着仙帝都‘湮灭’了,跟在仙帝身后的人连忙跪地求饶,眼中全是惊恐不安。 “这凡人都说——不知者不罪、得饶人处且饶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战合看着那些都趴在地上乞怜的、所谓经历上万年修炼的成仙的道法领悟者,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可惜呀!本神不是凡人!有错就该罚!而你们的错——该死!!!” 话音一落,全部人同解应一般——形神俱灭!!! 随后看着瑟瑟发抖的众人,威严之声传来,“妄图破坏六界安宁、挑起战乱之人,皆是此下场!” “希望诸位——谨记!!!” “是!神尊,我等定当谨记!恪尽职守!” ····· “师尊!”一个身着黄金铠甲,手持金剑,头戴军盔的男子单膝跪于战合面前——清河,紫微星主! “参见紫微星主!”众人看清后,即刻行礼——先不说这是神尊的徒弟,就紫微星主这个身份就该行此大礼——司战、主战! “尔等不必多礼。”清河大手一挥免了行礼,眼神坚定而从容。 “望你守住天下之势,六界不再有战起!” “谨遵神尊令!清河必当以此为任!誓死守护六界安宁!” 看着稳重的徒弟,战合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欣慰的笑了。 身后却传来一道低沉额声音, “所以一切都是你为引入所布的局?!” 战合一怔,转过身来,看着没有任何表情的恒奕,缓缓而坚定地开口,“是。” “你一开始就是装的?!” “是。” “你身死是假的?!受伤是假的?!” “是。” “你知道在你身死后我化魔之事?!” “是。” “你也清楚我的作为?!” “是。” “那....你也知道我...一直心悦你吗?”恒奕终于当着战合的面,问了出来,眼神期待又绝望的看着战合。 战合沉默了,定定的看着恒奕..... 恒奕满含深情的看着战合,两人的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而身后的众人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神尊这么隐秘的事情,自己哪个耳朵、眼睛,都不够格知道啊! 良久,战合开口了,“你心悦的究竟是谁!顾流风?白泽?可惜我都不是!”看着恒奕露出的迷茫,战合有些难受,转身,背对着恒奕, “我既不是温润如玉的顾流风也不是面冷心热的白泽,我是上古洪荒时代遗留下的唯一的神!嗜杀戮,崇尚武力镇压!对有异心的人,无论原因如何,全灭不留!” “这就是我!和顾流风、白泽没有一点相像之处的‘真神战合’!”战合长叹一口气,“你确定心悦之人是你眼前所见之人吗?!” ····· 又是许久的沉默,明明是人满为患的地方,却静的连树叶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辩,战合有些哀伤——他终究欢喜的不是自己! “浮起。” “小仙在!” “即日起继仙帝位,清理解应残留旧部,整理仙族事物!执掌仙界!” “是神尊!小仙定不辱命!” “司易。” “小仙在!” “即日起,携三司协助仙帝,重整仙族!” “是神尊!” “还有!即日起,关闭太上清宫!本神——闭关!” “神尊?!”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化身一道白光直奔三十三重天而去!消失在众人眼前——也消失在恒奕面前! “战合?!”恒奕的大叫也未能使战合听到——是战合,不是流风,不是白泽! “他走了!他怎么走了!我还没说完呢!我.....”恒奕彻底慌了,六神无主又绝望! “哼!谁让你分不清心悦之人是谁的!活该!”司乐嘲笑着恒奕。 “对!你带我去天宫,我要当面和他说清楚!”恒奕一把抓住司乐,完全顾不上司乐语气中的嘲讽——不知为何,他明明历了天劫,却依旧无法上天。 “那可不行!你这个样子,带不上去!” “你必须带!否则我杀了你!!!”已经失去理智的恒奕,闻言便一手掐住了司乐的脖颈,不断收缩! 见状,司易一把挥开了恒奕的手!小心翼翼的看着司乐脖颈上的淤痕,气愤不已,“你想干什么!说了带不了就是带不了!!!” “什么意思!?怎么会带不了!!!你们可是天上的仙族啊!” 司易看着着急又奔溃的人,再看看司乐,最终平息怒气,“魔族要想上天界,只有魔尊可以做到!而你,只受了魔尊天劫的三十二道,还差一道天劫!所以你现在算不得魔尊,自然入不得天界!” “那我如何才能历最后一道天劫?”恒奕着急的询问。 “那就看你的造化了!”说完,几人相视一眼,所有仙族之人都消失于上清派。 ······ 一万年后,正于十三重天议事的仙人发现天空中突然出现五彩斑斓的祥云,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啊?” “神尊出关了!”仙帝浮起淡淡一笑开口道。 三十三重天——太上清宫: 一名青衣男子在花圃中整理花卉,全都是颜色各异的——荼蘼花!男人立于其中,衣角飘飞、衣袂起舞,显得温馨又唯美! 男人听到身后传来响动,转身,一名蓝衫神者立于三丈远处,男子激动地走了两步,堪堪停住——万年光景就这样过去了! “你——终于出关了!战合!”依旧如此欣喜,就如当年放荷花灯一般。 战合定定的看了他好久,嘴角缓缓上扬,“好久不见——恒奕!” 这一年的太上清宫风月无边!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成了我的第一篇小说,终于是坚持了下来,每天写一点,终于完成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自己的写作梦存在很久了,只是一直被搁浅,终于在今年思绪万千的情况下开篇了,可惜文笔欠佳,第一次的文就是把自己的想法写了出来,根本谈不上什么‘作品’! 也在此感谢那些愿意看一看的读者们,我会多看书、提升文笔,争取下一部小说可以有所进步,不会荼毒你们的眼睛。 最后,我也不知道这文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看情况出几篇番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