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离婚后前夫他失忆了 作者:倾我不倾城 文案 阮清宴与季凌衍的婚姻只维持了两年,结婚是迫不得已,离婚是水到渠成。 她坚持离婚的原因不外乎是季凌衍不爱她却因为她而被婚姻的枷锁束缚。 两年婚姻,他尽心了,她尽力了,他们的婚姻还是走到了尽头。 离婚后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重伤后醒来的季凌衍看她的眼神充满愤怒,跟着她走出病房,进了电梯把她困在身前。 阮清宴觉得他莫名其妙,推不开,索性随他去了,疑惑问他,“你要干嘛?”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转身就和别人好上,耍我很好玩是不是,信不信我玩死你?”他咬牙切齿。 看着季凌衍的俊脸因为愤怒而扭曲,阮清宴平静地说了一句话。 “季凌衍,我们已经离婚了。” 季凌衍怔了怔,随即怒道:“阮清宴,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阮清宴不想和他浪费口舌,把随身携带的离婚证拿出来给他看。 确认之后,季凌衍茫然若失,“我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阮清宴:“……” 很快她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前夫失忆后赖上我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清宴、季凌衍 一句话简介:季先生今天复婚了吗 第1章 英年早婚 一场热闹的生日聚会,男男女女,喝酒唱歌,有人深情款款地唱情歌,也有人鬼哭狼嚎般的嘶吼宣泄,也有人在暗处旁若无人地嬉闹调情。 阮清宴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孤独地缩在包间的角落里欣赏着花花世界,红尘百态。 醉生梦死,纵情享乐的日子已经离她远去很久了,看着这群与她同龄却比她精神百倍的饮食男女,生出一种恍然隔世的惆怅感。 她明明才二十四岁,在这群精力充沛的人面前她活得像四十二岁。 徐有度拿了杯白开水递给她。 声音嘈杂,他弯腰凑到她耳边说话,怕她听不清楚。 “你喝这个,别喝酒,也别喝凉的。” 从小一起长大,徐有度知道她以前不喜欢喝白水,就喜欢喝一些花花绿绿有滋味的饮品。 但那些喜好在她和季凌衍结婚后全都戒了。 而现她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喝酒,不能受凉。 徐有度是今天这场生日聚会的主角,来的都是他的朋友,需要他亲自招呼。 阮清宴微笑接过水杯,正准备道谢,突然察觉到一道仇视的目光,她有所感觉抬眼看去。 原本坐在沙发另一端唱着甜蜜情歌的女孩停了下来,甜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直愣愣地看着阮清宴和徐有度。 阮清宴下意识往一边挪了一点,与徐有度拉开距离。 “谢谢,你不用管我,去招呼你的朋友吧。” 她避嫌的举动让徐有度审视了她几秒,而后直起身。 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徐有度的女孩已经来到他身边挽住他胳膊,笑看着阮清宴。 “你好,我叫黄秋彤,我是有度的女朋友。” 阮清宴礼貌地笑了笑,说了句你好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不善于和陌生人打交道,而且她能感觉到黄秋彤对她的防备与敌意。 没话说使得场面陷入尴尬,这时候姗姗来迟的米小蛮和张驰让气氛好了起来。 米小蛮一进包间就搜寻到了阮清宴的身影,欢快地朝她扑去。 “宝贝儿,我想死你啦。” 张驰想拉住米小蛮但捞了个空,看着她冲过去把徐有度和黄秋彤挤开,直接扑在阮清宴身上,在阮清宴脸上嘬了一下,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一道红唇印。 包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米小蛮闹出来的动静吸引。 今晚在场的最漂亮的女孩子被另一个长得可爱的女孩子扑倒,画面太美让人移不开眼。 阮清宴被米小蛮压得毫无反抗之力,徐有度正要伸手把米小蛮拉开,张驰比他更快抓住米小蛮的双肩,把她从阮清宴身上拽起来。 “腰都露外面了,这么多人看着,你不嫌丢人啊。” 米小蛮穿的是高腰轻薄夹克和牛仔短裤,她这么一扑,小蛮腰暴露无遗,张驰脸都黑了。 已经一个多月没和阮清宴见面的米小蛮对张驰拉她的行为很不满,偏头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在阮清宴身边坐下,亲昵地挽着阮清宴的手,看了眼黄秋彤,她朝徐有度挑了挑眉。 “铁打的徐有度,流水的女朋友,哥们儿,你不怕年纪大了肾虚啊。” 米小蛮是阮清宴的大学室友,是阮清宴最好的朋友,她与徐有度和张驰也认识很多年了,关系熟稔,每次见面总要损上两句。 散场时阮清宴滴酒未沾,有人来向她敬酒,米小蛮帮她全挡了。 一群人各自散去后剩下五个人,阮清宴、米小蛮、张驰、徐有度和黄秋彤。 米小蛮和黄秋彤都醉了,黄秋彤贴靠着徐有度,米小蛮拒绝张驰的扒拉,八爪鱼一样缠着阮清宴。 “宴宴宝贝,今晚我要去你家和你睡。” “……” 张驰哭笑不得,对阮清宴说,“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这时候阮清宴感觉后腰被掐了一把,她会意后替米小蛮拒绝了张驰的好意。 “不用麻烦了,我开车来的,小蛮跟我走就行。” 张驰还想说什么,徐有度扶着黄秋彤走了过来。 “听宴宴的吧,你没喝酒,你先送我和小彤,然后你开我的车回去。” 张驰的车在来的路上出了问题,找人拖去修理厂了,所以他和米小蛮才会来迟。 最后达成共识,张驰帮忙阮清宴把米小蛮扶上车后才上了徐有度的车。 两辆车上路后分开,方向相反,阮清宴回头看了眼后座上已经坐起身的人。 “说说吧,你和张驰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装醉?” 米小蛮说:“张驰说他喜欢我。” 阮清宴忍不住笑出声来,“果然,苍天饶过谁,以前你喜欢他的时候他拒绝你,现在他想吃回头草可没那么容易了。” 两人都是她的朋友,他们之间的事她太清楚了,如果一开始张驰能认清自己的心,他和米小蛮说不定已经结婚了。 现在这种情况都是张驰自己作的。 米小蛮感慨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世间的男女也不是都能像你和季凌衍一样绕个圈还会纠缠在一起,你和他英年早婚,现在又要离婚,我突然为自己感到庆幸。” 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得到后又失去那才叫伤心。 阮清宴曾经那么喜欢季凌衍,可和季凌衍结婚却非她所愿。 两年的婚姻生活让她疲惫不堪,现在她终于下定决心要让自己解脱了。 她解脱了,季凌衍也就解脱了。 阮清宴沉默,米小蛮又问:“你真的不爱季凌衍了吗?” 过了一会儿,阮清宴才笑着说:“如果爱的话我也就不会和他离婚了吧?” 一段让彼此心力交瘁的婚姻关系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她和季凌衍的婚姻其实就是一场交易。 她累,季凌衍更累。 作为旁观者的米小蛮不禁为阮清宴和季凌衍错综复杂的缘分感到惋惜。 “这个得问你自己啊,你究竟爱不爱……诶,季渣男打我手机做什么,要不要接?” 米小蛮想说的话被季凌衍的来电打断了。 自从知道阮清宴要离婚后,米小蛮给季凌衍的备注就是季渣男。 阮清宴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无聊玩游戏把的手机电量消耗完自动关机了。 “你接吧,可能是他有事找我,我手机没电了。” 米小蛮依言接听按了免提,喂了一声,季凌衍好听的声音随后传来。 对于颜控和声控女孩来说,季凌衍满足所有幻想,米小蛮第一次见季凌衍就是这种感觉。 “抱歉米小姐,打扰你了,请问你现在和我老婆在一块儿吗?” ‘老婆’二字从季凌衍嘴里喊出来让听的人苏到骨子里去了。 米小蛮看了看前方没什么反应只专心开车的阮清宴,然后拔高声音和季凌衍讲电话。 “所以季先生这是在查岗?” 季凌衍没回答,又问:“你们现在在哪儿?” “在路上呗。”米小蛮没好气地回了一声。 酒意上头,米小蛮有点想吐,没心思和季凌衍闲聊了。 “宴宴宝贝,你送我回我家吧,我不去你家了。” 说完她才点了挂断,与季凌衍结束通话。 一句话提示季凌衍,信息量已经够大了,如果他足够聪明的话。 阮清宴没说什么,打开导航,先送米小蛮回家。 折腾下来,阮清宴回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凌晨三点,季凌衍竟然还没睡,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她回来。 她刚进屋激励季凌衍就闻到一股很重的烟味,不禁皱眉,起身跟着她进了卧室。 “你还没完全康复,不应该在外面待到现在才回来,我可以去接你。” 原本打算先洗澡的阮清宴一下子就火了,她转过身看着他冷笑。 “如果你真那么有空,我大概就不会流产了吧,既然孩子已经没了,你也没必要和我演夫妻情深了。” ‘流产’一词就像一把刀,让她痛苦的同时也狠狠在季凌衍心上扎一刀。 他眼中的痛苦和自责看起来是那么的真实。 “阮阮,对不起……” 如果那晚他早一点回来,她就不会在浴室摔倒。 如果那时候他在她身边,及时送她去医院,他们就不会失去那个孩子。 那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在他还不知道已经存在的情况下就这么离开了。 现在他连她也要失去了。 阮清宴看着他,眼睛不争气地红了。 曾经她对他一眼沉沦,不顾廉耻,放下自尊对他穷追猛打,不管他有多冷漠,她对他始终热情得像一个傻子。 她想,她与他之间或许从那个时候就错了。 年少无知,见色起意,因为她,他才会被困在阮家那么多年。 他是季家的大少爷,又怎会真的走投无路,她爸不过是看上他的身份,才给他下了一个套,将他牢牢套在她身边。 阮清宴别开眼不看他,垂眸道:“你如果真觉得对我有愧,那么请你尽快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她早该放他自由了。 季凌衍紧紧将她抱住,低下头,下巴抵在她肩头,将她禁锢在怀里逃脱不得。 “阮阮,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阮清宴心下叹气,这大概也就是她爸当初选季凌衍的原因,季凌衍这人责任心强,一旦作出承诺就会负责到底。 这几年他把她爸留下的公司管理得很好,让她衣食无忧,过着没有人打扰的安稳日子。 她曾经天真的以为结了婚就会幸福,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把她打醒了。 强扭的瓜不甜,再继续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你不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话那从明天起我们分居吧,今晚我去客房睡,明天我会搬出去。” 她铁了心要离婚,季凌衍不敢逼她,无奈松了手。 阮清宴洗完澡直接去客房睡了,磨磨蹭蹭马上就要天亮了,她困得睁不开眼,沾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给她盖被子,说了什么话。 她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没想到季凌衍竟然没去公司,在厨房给她炖汤。 这种幸福场景她曾幻想过无数次,但在这时候发生就显得很可笑。 见她起来了,季凌衍盛了碗汤端到她面前。 “以前你不是说想吃我做的饭喝我炖的汤吗,我这就去给你做饭,你先喝汤垫垫,很烫的,凉一会儿再喝。” 他微笑着说完,小心翼翼地把汤碗放到餐桌上。 结婚两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卑微地讨好她。 她知道,他只是因为愧疚。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更新啦,小可爱们在不在呀? 今天更新两章,任意一章下评论留言都有红包掉落哦~ 第2章 离婚进行时 季凌衍辛辛苦苦炖了几个小时的汤,阮清宴一口都没喝,她当着季凌衍的面把汤碗掀翻了。 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汤洒了一地。 滚烫的汤汁溅到季凌衍裤腿上,也把她的脚烫伤了。 明明很疼,她咬着牙装作若无其事,可眼眶里的泪水出卖了她。 真的很疼。 季凌衍看了她一会儿,他没管自己的裤子,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片,从餐桌底下正好看见她娇嫩的脚背红了一片,还起了水泡。 她穿的是夹脚人字拖,脚背上没有任何遮挡。 季凌衍拾起的碎片又被他随手扔回地上,他走过去将阮清宴打横抱起。 “做什么?” 阮清宴挣扎,狠狠捶了几下他的肩膀。 “你放开我!” 季凌衍没听她的,将她放到沙发上,随后去找来烫伤膏在她烫伤的位置抹上。 她赌气抽回脚,他很快又将她的脚捉住,像抱小孩子一样抱着她,让她坐在他膝头,想躲也躲不开。 “你折腾我可以,但不许你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阮清宴从来都不是听话的人,更何况现在她十分抵触身边这个男人。 被他以这种亲密羞耻的姿势抱着,她踹他十脚也不解气。 一开始季凌衍的注意力全在她烫伤的脚上,结实挨了两脚,但他反应极快,在她第三次出脚时揽住她的腿弯抱起她换成侧坐在他膝头,他依旧抱着她,让她的双脚踩在沙发上。 阮清宴是不服输的性子,与他较上劲了,踹不到他,要伸手抓他的脸,季凌衍眼疾手快钳制住她的手。 男女身体上的差异让季凌衍取得压倒性胜利,几个回合下来阮清宴气喘吁吁面红心跳,季凌衍连气息都没变。 季凌衍轻松将她压制,让她躺在怀里,低头看她,目光灼灼。 “阮阮,你再不听话,我就到床上和你讲道理了。” 阮清宴愣住,对上他的眼,从他眼神里读懂了什么,一瞬间涨红了脸,恶狠狠瞪着他,咬牙切齿骂他。 “禽兽。” 季凌衍趁她转移注意力之际快速给她烫伤的地方抹上药,然后把她放在沙发上躺着,他起身收拾了地上的碎片,打扫了弄脏的地板,然后进了厨房。 自从他接手了他爸的公司后,每天早出晚归,很多时候十天半个月不回家,结婚两年多,阮清宴直到今天才看见他亲自下厨做菜。 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她想起了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那时她才高二,他已经大一了,她就是传说中那种混吃等死的学渣,她爸有一颗望女成凤的良苦用心,给她请了很多个补习家教,季凌衍是最后一个,也是陪她时间最长的家教。 她对他说好听了叫一见钟情,通俗易懂点叫见色起意。 她记得那是初秋时某个周六的午后,她被她爸从KTV的包厢里拽回家补课,她在家门口遇上季凌衍。 黑色直筒长裤配一件褐色宽松高领针织衫,身形修长偏瘦,左手臂上搭着一件深色风衣,右手拿着两本书。 当他转过身,她看清他的脸时,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喜欢他的声音,所以听他讲解复杂难懂的数学题都像是在听天籁,喜欢他的笑容,所以搞一些滑稽的小动作逗他笑。 喜欢他的眼睛,她就经常假装不经意去摸他的睫毛。 因为喜欢他,她总是在他困倦打盹的时候偷偷亲他的脸,她脸皮够厚,就算被他逮个正着,她也敢直接明了对他说是情不自禁。 那时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 她和她爸的关系很僵,她爸让她做什么她都反着来,季凌衍是唯一的意外。 季凌衍每一次到了时间点就收拾东西离开她家,她想尽办法想让他多留一会儿,但一次都没成功。 他态度决绝,拒绝的理由永远只有一个。 “我要回家给我妹妹做饭。” 她也想吃他做的饭,更羡慕她妹妹每天都能陪着他。 以前她或许对他有所期待,现在她已经看淡了。 时隔多年,他也亲手为她做了一顿饭。 两个人,三菜一汤,菜香四溢,看起来那么温馨,阮清宴却没什么胃口。 看她食欲不振,季凌衍有点紧张。 “我记得这几个是你平时爱吃的菜,是不合胃口吗?” 阮清宴摇摇头,扒了一口饭没说什么。 季凌衍把鱼肉里的刺剃除,装在小碟子里挪到她面前。 “尝尝看,虽然我很久没做了,但刚才我尝了一下味道还是可以的。” 她喜欢吃鱼,但嫌剔鱼刺麻烦,以前都是有人帮她剔了刺她才吃。 他对她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他一直以为能照顾好她,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也许他用错了方法。 现在想想,婚后这两年他陪伴她的时间很少,她变了很多。面对他时,她越来越沉默,以前的她喜欢热闹,身边总是有很多朋友。 以前的她对他的感情是狂热的。 她说喜欢他,总是围着他转,想方设法和他见面,和他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会哭会笑会对他撒娇,缠着他让他发誓在大学里不交女朋友,让他等着她,她为了他一定能考进他在的学校,成为他的女朋友。 后来她确实考上了,她却不喜欢他了。 她把热情给了别人。 和她结婚,是他自己的选择,可她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在季凌衍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下,阮清宴把他给的鱼肉吃完了。 他笑着说:“你喜欢吃这种鱼,我下次再给你做。” 他看起来很高兴,但他好像忘了某些事。 阮清宴不想煞风景,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没有下一次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谢谢你。” 感谢他在最后满足了她很久以前的一个心愿。 季凌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之后又像是没听懂她的外之音,自顾自地计划着下一次。 “明天我换几个菜式,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告诉我,我给你做。” 阮清宴放下碗筷,打算开诚布公地和他谈一谈。 “离婚的事我是认真的,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再耽误彼此……” 这时候季凌衍的手机响了,他松了一口气,他没有避开她,当着她的面接起。 “雯雯,怎么了?” 阮清宴在听到他妹妹的名字后想起了一件膈应人的事,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你慢慢吃,我去收拾东西了,一会儿我就搬出去。” 她留下一句话,起身去了卧室,看起来是一刻也不想和他多待。 季凌衍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半晌没说话。 另一头的宋艺雯没有得到回应,疑惑喊他。 “哥,你在听吗?” 季凌衍回神,揉揉眉心,“你刚说什么?” 宋艺雯不高兴地说:“我联系不上嫂子,她好像把我拉黑了,我不就是请她帮个忙吗,也算是做好事啊,她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啊。” 听到这话,季凌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让她帮你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2分评论留言有红包掉落哦~ 第3章 圣母癌是病 自己的一手带大的妹妹是什么样的人,季凌衍很清楚,正因为清楚他才觉得不安。 宋艺雯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怒意,在她看来,哥哥是最疼她的人,对她有求必应,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在阮清宴的事情上,她颇有几分洋洋得意,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哥,纾沅姐有多可怜你是知道的,她就快生了,她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孩子,你和嫂子结婚两年了也还没孩子,就找嫂子商量领养孩子的事。” 季凌衍心凉了一截,痛苦地闭了闭眼,冷声问:“你什么时候和你嫂子说的?” 听出他声音不对,宋艺雯有点心虚了,“她没告诉你吗,我还以为她早和你说了呢。” “我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和你嫂子提领养孩子的事的?”他又问了一遍,声音越来越冷。 从来舍不得对她说重话的哥哥明显在生气,这下宋艺雯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弱弱地说:“就、就一个多月以前吧……” 某些事情的真相已经呼之欲出,季凌衍气急。 “具体时间是几号?” 宋艺雯声音又弱了几分,“好像是九号吧……” 季凌衍呼吸一滞,痛苦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阮清宴出事流产就是上个月九号晚上。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阮清宴和宋艺雯合不来,宋艺雯时不时做一些给阮清宴添堵的事,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阮清宴看她年纪小不与她一般见识,加上两人也不生活在一起,他也就没在意了。 到了今天他才知道宋艺雯蠢成这样了,瞒着他对阮清宴说了那样的话。 “宋艺雯,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赵纾沅的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世界上可怜的人不止她一个,你有多大的能力来管这种闲事,你脑子里装的是水吗?” 他向来是好脾气的,特别是对宋艺雯,可是现在他几乎是用吼的。 宋艺雯的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到不行,“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骂我,以前就算我做错事你也不会对我这么凶的,我就知道阮清宴是只狐狸精,她逼你娶她,还挑拨我们兄妹俩,哥,你现在是不是又想抛弃我了?” 到了现在,季凌衍已经找不到理由来给宋艺雯开脱。 ‘抛弃’这个词那么沉重,是宋艺雯童年留下的阴影,所以这些年来他尽全力做一个好哥哥,让她有安全感,却没想到她以此为利器去伤害阮清宴。 “宋艺雯你给我听好了,我再说一遍,我是心甘情愿和你嫂子结婚的,没人逼我。” 宋艺雯已经二十岁了,天真烂漫过头就是蠢了。 但显然宋艺雯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她认定了阮清宴是个坏女人,听不得别人说阮清宴好。 “哥哥,我知道当初是因为你没钱给我治病才答应娶阮清宴的,这些年你帮她家赚了那么多钱,早就不欠她家了,她爸已经死了,你不用再忍她……” 季凌衍的怒火蹭蹭往上冒,厉声打断,“宋艺雯,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你任性也要有个度,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别来掺和。” 他是真的动怒了。 以前那个单纯善良的妹妹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现在的宋艺雯言行越来越偏激,三观都已经扭曲了。 季凌衍觉得很累,也很累,他意识到再不能继续纵容她了。 “以后你不要再骚扰你嫂子,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会把你送去国外,送得远远的,一辈子都别想回来。” 最疼爱她的哥哥竟然对她说这么绝情的话,宋艺雯感觉难以置信,又有深深的恐惧。 “哥,你竟然为了阮清宴那个女人这么对我……” 季凌衍烦躁不已,“我再说一遍,她是你嫂子,请你尊重她。” 兄妹俩的通话以不欢而散收场,宋艺雯在寝室里发了好大一通火,把自己桌上的东西全砸了,然后躲在被子里哭。 她的室友们被吓了一跳,但谁也没去安慰她,她们已经习惯她时不时发疯的行为,大家都不愿意和她有深交,觉得她脑子不正常。 阮清宴要带走的东西不多,她只带了几套衣服,一个拉杆箱足够了。 可是季凌衍堵在卧室门口不让她走。 “阮阮,我们好好谈谈吧。” 阮清宴面无表情看着他,平静地说:“除了离婚,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季凌衍把卧室门关上,一步一步朝她靠近,逼得她放下行李,退到床边。 他将她困在他与床之间,让她没办法逃避。 “现在你愿意好好听我说话了吗?”他微微倾身将她逼得退无可退。 近在咫尺,姿势暧昧,在加上他一脸不正经的坏笑,阮清宴此刻只有两个字送给他。 “混蛋。” 挨骂的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想亲她。 她避开了。 看到她嫌恶的表情,季凌衍眼神黯了下去。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这么讨厌我的话,离婚协议上应该让我净身出户才对。” 阮清宴趁机将他推开,挪到一边坐起身整理了一下有走光危险的衣领,又看了他一眼。 冷静下来倒是有耐心和他心平气和谈一谈了。 “好歹夫妻一场,我虽然自私自利,但也不至于做到让你净身出户的地步,这套房和你的车是你买的,我不会要,至于夫妻共同财产,存款全是你赚的,和我没关系,我一分也不会要。” 她什么事都替他想好了,唯独没有替她自己想想。 季凌衍抚了抚额,在她身旁坐下,沉默很久才开口。 “我刚刚才知道雯雯对你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那晚你出事,是不是因为……” 阮清宴知道他想说什么,在他说出来之前一口否认。 “和她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用觉得愧疚或是有负罪感,你只需爽快地把协议签了,再去把离婚证领了,我们也就都解脱了。” 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必要谈别的事,她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希望尽快和他离婚。 季凌衍没有应同意还是不同意,他起身往外走,手触到门把时停下,背对她,没回头。 “离婚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解脱,最近几天我去外面住,你不用搬,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听他这么说,阮清宴脸色微变,心情差到了极点。 “季凌衍,我们这么拖下去没意思,你应该比我更懂及时止损的意思。” 季凌衍收回搭在门把上的手,折身回到她面前站着没说话,阮清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很不喜欢这种压迫感就是了。 她抬起头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却在抬头的瞬间发现身前的身影带着压迫感朝她压了下来。 在她作出反应之前被他压了倒在床上,下意识抬手推拒,双手又被他擒住压在头两侧。 阮清宴挣扎不脱,心下大怒。 “你滚唔……” 季凌衍没有给她破口大骂的机会,以吻封缄。 带着情绪的吻是他主动,也只有他在动,阮清宴躲避不了他的侵袭就一动不动。 她不反抗了,季凌衍的力道缓了,吻也变得温柔起来。 阮清宴找准时机用力一咬,很快就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疼痛让季凌衍理智恢复,他明明不想伤害她,却用了强迫的手段想留住她。 他停下却没有放开她,头伏在她颈间,大口喘息。 “阮阮,别逼我……” 阮清宴感觉手能动了,第一反应是抹了一下嘴,手上湿腻,她抬手一看是血,愣了几秒后她直接在季凌衍身上擦。 她的这一举动打破了原本沉重而尴尬的气氛,她擦完手以后季凌衍从她身上起开。 他擦擦嘴上的血,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 “下这么重的口,想吃了我?” 阮清宴就这么躺着看他,看他嘴唇上的血擦完又流出,她突然就觉得解气了。 “老娘重口味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喝你的血吃你的肉那都是轻的,再敢招惹我,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季凌衍捂住流血不止的嘴,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身往外走,打算去找纸巾擦擦。 他刚把卧室门打开,身后的阮清宴叫他了。 “季凌衍。” 他心下一喜,下意识认为她要挽留他或是关心他,所以他几乎是立即就转身了。 “什么事?”他故作矜持地问。 阮清宴已经坐起身,翘着二郎腿,一边整理着她宽松凌乱的衣领,说话时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最好带宋艺雯找医生看看,圣母癌是病,得治,如果不及时治疗,说不定你很快就儿女成群了。” 她还是介意宋艺雯说的话做的事,季凌衍刚想向她道歉,却听她又说了一句差点让他气吐血的话。 “替别人养孩子和戴绿帽子其实也差不多,既然你们兄妹俩都有圣母般的包容之心,你又不想和我离婚,那我在你头顶种一片青青草原应该更能衬托出你善良大度的气质吧。” 季凌衍气得咬牙。 “你敢!”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不是小白花人设,请大家耐心往下看~ 第4章 气死他 季凌衍是被阮清宴气走的,他怕他不走的话真的会她气死,然后她就能光明正大去寻第二春了。 他才不会让她如愿。 看着向来情绪不外露的季凌衍气呼呼地离开,阮清宴那叫一个得意,立马给米小蛮打电话约夜间活动。 米小蛮还在睡,一听阮清宴有想丰富一一下夜生活的想法,瞬间满血复活。 “宝贝儿,你可算是有下凡的心思了,我敢保证,就你那脸蛋儿那身材,绝对是桃花朵朵开,你以前为了一棵歪脖子树放弃了整片森林,今晚我带你去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魅力。” 阮清宴:“……” 米小蛮是个行动派,不到一个小时就风风火火杀到阮清宴家,刚进门就喊饿。 “晏晏宝贝儿,有没有吃的,我快饿死了。” 阮清宴指指厨房,对她说,“锅里有汤,还是热乎的。” 因为睡懒觉错过早餐早饭的米小蛮已经饥肠辘辘,她嘿嘿笑着进了厨房,很快端着碗汤出来往餐桌上一放,拿着汤匙一口接一口喝着。 “我怎么感觉这鸡汤和我平时喝的不太一样啊。”她嘟囔了一声也没在意,嫌汤匙喝汤太慢,直接端起碗‘咕嘟咕嘟’两口喝完了。 阮清宴站在一旁,笑得十分慈爱。 “有没有尝到父爱的感觉?” 米小蛮茫然抬眼,“什么爱?” 阮清宴一本正经说:“这锅汤里承载着季凌衍浓浓的父爱,你喝的最多,爱意吸收的也最多。” 米小蛮怔了一瞬后恍然大悟。 多年的好姐妹,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她愣愣地说:“这是季凌衍专门给你炖的补汤啊,我这一碗下去,明天会不会胖十斤?” 说完她就又‘靠’了一声,端起碗又往厨房里跑,没一会儿又盛了一碗出来,美滋滋地继续喝。 “渣男炖的汤,咱们一滴都别给他剩。” 有时她的你脑回路过于清奇,阮清宴也无法理解,见她喜欢喝就让她多喝点。 米小蛮喝到一半突然‘咦’了一声,汤匙往碗里一放,她跑到对面坐着的阮清宴身边凑近了看。 在阮清宴不明所以时又听到她暴躁的一声‘卧槽’后看到她一脸的奸笑。 “宝贝儿,昨晚你们战况也太激烈了吧,你这嘴都破了,看起来季渣男也太猴急了些,技术肯定不怎么样。” 阮清宴:“……” 这姑娘脑子里一堆有颜色的废料,发现一丁点蛛丝马迹就能脑补出大战了三百回合的肉搏大戏。 阮清宴在米小蛮还想深挖一些不得了的事情前先绝了她的念头。 “两个要离婚的人是没有心情合作探讨生命的奥秘的,你想得太多了。” 闻言,米小蛮一脸失望,“别人分手还有分手炮呢,离婚不是更应该来一炮庆祝一下么……” 说完,她又咕哝一句,“季渣男身体不行啊,我一个女的看着都心动,你每晚躺在他身边,他竟然无动于衷,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这补汤他才更应该多喝一点。” “……” 阮清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件事情上米小蛮还真对季凌衍的能力有误解。 他可不是不行,而是非常行,技术方面算得上等水平了吧。 不过她是不会帮季凌衍说话的,误会就误会好了,反正季凌衍很快就会变成前夫和她不再有关系。 米小蛮喝了两碗汤已经差不多满足了,饱了就犯困,家里就阮清宴和她两个人,她也就不在乎形象了,直接往沙发一躺,拿着手机开始选可以约的人。 “徐有度今天早上出差去了,张驰自己当老板肯定有空,但我不想见他,我看看还有谁……诶,要不我们约律承哥吧,你看怎么样?”米小蛮试探地问阮清宴。 阮清宴已经很久没听别人提起商律承的名字,乍一听到,惊讶不已。 “我哥他回来了?” 商律承不是她的亲哥,伦理上来说是她的继兄,她妈妈去世后没多久她爸再婚,娶了商律承的妈妈。 商律承十六岁的时候来到阮家,在阮家生活了两年,他十八岁以后大部分时间待在国外很少回国。 阮清宴和继母的关系不怎么样,但和商律承却相处融洽。 只不过两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兄妹俩之间有了隔阂。 就像现在,连米小蛮都知道商律承回来了,阮清宴却什么也不知道。 米小蛮应声:“好像是前几天回来的吧,昨天早上他突然联系我,问你过得好不好,他说你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所以你和他吵架了吗?” 阮清宴叹气,摇头说:“也不算吵架,就是争执了两句,他大概还在生我的气。” 她不想说原因,米小蛮也没刨根问底追问,当起了和事佬。 “要不让律承哥今晚请咱们吃饭?” 阮清宴怎么会猜不出她的心思,多半是商律承说了什么,她才在这时候提起他。 商律承先给了台阶,阮清宴当然顺着往下走,她点头以后米小蛮立刻与商律承联系,交流几句就达成共识。 米小蛮与商律承约好时间和地点后开始催促阮清宴化妆打扮,阮清宴觉得简单一点就行了,去见她哥又不是去相亲。 但磨磨蹭蹭又是两个小时过去,和商律承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米小蛮才把发型弄好,借了条阮清宴的裙子穿上。 波浪卷的头发,大红唇和修身连衣裙是性感的标配,米小蛮还真搞出了相亲的仪式感。 阮清宴只是一身平时穿的休闲装,扎起高马尾,化了淡妆, 米小蛮太过反常让阮清宴起疑。 “老实说,除了我哥,你是不是还约了别人?” 米小蛮一把抱住阮清宴,嗲声嗲气撒娇,“宝贝儿,你也不忍心看着我成为嫁不出去的大龄剩女对不对,律承哥说他要介绍一个帅哥给我认识,你就当是陪我去相亲嘛。” 阮清宴无语扶额,商律承果然很懂得投其所好。 两人刚要出门,门铃响了,阮清宴从视频里看见是季凌衍的跟班骆向北。 “太太,季总让我给你送晚餐。” 季凌衍太了解她了,知道她不会迁怒别人,就想到让助理来给她送饭这一招。 阮清宴开门放骆向北上来。 骆向北来到门口,先和阮清宴打招呼,然后向米小蛮微笑颔首示意后才进屋,有礼貌,长得也端正,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太太,这些都是季总亲手为您做的菜,您慢慢享用。” 阮清宴微笑向骆向北说了声谢谢,然后送他出门。 骆向北离去后,米小蛮啧啧称赞道:“这位帅哥也很对我的胃口啊,温文有礼,眉清目秀的,可惜是季渣男的人。” 阮清宴笑了笑,没发表任何意见,换鞋拿上车钥匙,然后先出了门。 反应慢半拍的米小蛮手忙脚乱跟上,对季凌衍做的饭菜充满了好奇。 “你都不打开看看他做了什么菜吗?” 阮清宴按下电梯按钮,漫不经心说:“我没打算吃,也不准备打开,没拒绝是因为我不想为难无辜的人,骆向北只是给季凌衍跑腿,我何必呢。” 她的这种通透境界让米小蛮自愧不如,给她竖大拇指。 “受教了。” 米小蛮的车被父母没收了,她打车来找阮清宴,让她阮清宴自己有车,两人去赴约就方便许多。 准时去到与商律承约好的餐厅,商律承和他的朋友比她们早到。 餐厅是商律承订的,环境优雅舒适,订的包间更是高档奢华得让米小蛮感叹不已。 由侍者引领去到包间,里面两个帅气的男人更是养眼。 两帅哥中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那一个看到她们立即起身朝她们走来,在离她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微笑看着阮清宴,向她展开怀抱。 “小晏,我回来了。” 而另一边阮清宴家里的气氛是孤独凄凉的。 季凌衍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望着饭厅餐桌上动都没动过的食盒发呆。 他去骆向北那里借厨房做饭菜,然后和骆向北一起来,他知道阮清宴不想见他,所以他没上楼,让骆向北帮忙送餐。 骆向北送完东西下楼后上了季凌衍的车,把阮清宴的每一句话都转述给他听了。 相当于她什么都没说,连拒绝都没有,只说了句谢谢。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阮清宴和米小蛮来到停车场,两人一起上了阮清宴的车。 骆向北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告诉自家老板他的看法。 “季总,看太太和米小姐的着装打扮,我觉得她们是去约会,而且是和男人约。” 季凌衍不想去想那些,可是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阮清宴决绝的样子。 从认识她那天起他就知道她喜欢谁都只是一时兴起,可他还是当真了。 之后他又做了一件很恶劣的事。 他让骆向北去跟踪阮清宴,看她与谁有约,拍照传给他。 骆向北尽职尽责,拍了不少照片。 季凌衍的右手大拇指按在骆向北发给他的最后一张照片上,那是阮清宴与人拥抱的画面,十分刺眼。 “商律承!”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出了点意外伤了左手手腕,今天左手快肿成猪蹄啦,只能用右手敲键盘,单手打字贼慢,到现在才写完这章,更新晚了。 但是单手敲字的懒作者会尽量保持日更的,只是更新时间晚一点,请小可爱们继续爱我哟~ 走过路过的小可爱们,卑微作者在线求收藏,快来康康我呀~ 第5章 心寒 平时大大咧咧的米小蛮在帅哥面前变成了文静淑女,虽然不符合米大小姐的人设,但精心打扮后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饭桌上,米小蛮小口吃牛排,小口喝红酒,那叫一个优雅。 米小蛮又这么知性优雅的一面,阮清宴觉得很不可思议,不禁多看了几眼米小蛮对面的男士。 刚才商律承已经介绍过了。 这人叫周瑾,是商律承的朋友,周瑾不像商律承那样文质彬彬,温和可亲,有点冷酷,话不多,身材也比商律承高大一点。 阮清宴只是好奇打量,心不在焉多看了几眼,周瑾自己没发觉,坐在她对面的商律承倒是发现了。 商律承皱眉问:“小晏,你总盯着周瑾做什么?”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被抓包的阮清宴赧然一笑,随即又白了商律承一眼,反驳说:“人家长得好看我多看几眼怎么了,帅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还不许人别人看,你也太霸道了吧。” 米小蛮把头埋低憋着笑,桌子底下又给阮清宴竖了大拇指,敬她是条女孩子。 周瑾在听到阮清宴的话后竟然笑得耳朵都红了,下意识去看商律承,但见他不高兴,他又收回目光,微笑对阮清宴说,“阮小姐过奖了。” 阮清宴虽然觉得商律承莫名其妙,也不理解他喜怒无常的原因,但别人对她笑,她也回以一笑。 “和我哥做朋友,真是辛苦你了,就他这臭脾气,连我都受不了他。” 商律承欲言又止,周瑾又看了他一眼后说,“阿承人很好的。” 被夸赞的商律承并不领情,而是没好气地说了句,“食不言寝不语,牛排都堵不住你的嘴。” 这话不知是说阮清宴还是周瑾,阮清宴无所谓地耸耸肩,还叉起一块牛排对商律承挑衅地晃了晃。 “要你管。” 商律承突然笑了起来,无奈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又是一脸宠溺的样子。 周瑾黯然垂眸,之后没再说过一句话。 米小蛮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思考中了。 晚餐结束,商律承问她们有没有想去哪里玩,米小蛮一把抓住阮清宴的手,抠了几下她的掌心。 阮清宴会意,对商律承摇头,“不了哥,今天我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睡觉。” 商律承没有勉强,又问需不要他送她们,阮清宴以自己开了车来为由拒绝了。 与商律承他们道别后,米小蛮快速钻进阮清宴的车里,一上车她就原形毕露,把高跟鞋一蹬,赤着脚坐在车里等。 阮清宴和商律承说了几句话也上了车,看见米小蛮累瘫的样子,好笑不已。 “人前人后两幅面孔,色字头上一把刀,真是难为你了。” 米小蛮瘫坐在副驾驶位上,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你是不知道我有多辛苦,生怕自己吃太饱把你的裙子给撑破了。” “裙子撑破了就破了呗,我又不会让你赔,你要是喜欢,我买一条差不多的送你,选大一码的那种。”阮清宴很善解人意地安慰她。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米小蛮用了几秒钟理解,而后张牙舞爪作势要收拾阮清宴。 “你竟敢说我胖。” 阮清宴没有立即发车,和她笑闹了一会儿发现前方商律承的车还没走,好像是特意在等她先走。 米小蛮摸着下巴思忖道:“我觉得律承哥和他那位朋友之间很奇怪,看他们相处一点都不像朋友,男生之间的友谊大多应该都像张驰和徐有度那样不拘小节时不时互损两句才对,他俩几乎全程无交流,律承哥对周瑾还很不耐烦的样子。” 阮清宴失笑,“你又不是男人你怎么会了解他们是怎么相处的,我哥那人就那样,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差点和他打起来了,这也可能是他至今单身的原因。”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风度。” 米小蛮也就随便八卦一下,她其实并不是很了解商律承,大一那会儿阮清宴带她去阮家玩认识的商律承,之后商律承主动要了她的联系方式,时不时向她打听阮清宴的近况,平时也只是在网上联系而已。 她一直以为商律承是一个宠妹狂魔呢,没想到他还有那样的一面。 阮清宴想起过去不禁叹气,“是啊,他其实和我一样可怜,从小就没有妈妈陪伴,不过他比我惨多了,以至于他性格上有些缺陷,我也是后来知道他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才对他改观的,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样了。” 商律承来阮家的时候已经十六岁,只在阮家生活了两年,阮清宴的继母是他的亲生母亲,虽然到现在阮清宴也不喜欢那位继母,但她还是愿意叫商律承一声哥的。 那时候她十三四岁正是叛逆的年纪,带着徐有度和一帮叛逆少女们到处惹是生非结仇,有一次她落单被一群人围堵,商律承恰好路过保护了她。 也就是从那之后她开始慢慢不那么抵触商律承了,甚至后来有些依赖他。 商律承在阮家的那两年陪她度过了很多个下雨打雷的夜,她不喜欢上学,商律承就带她逃课去网吧打游戏。 当然,商律承也因此没少挨罚,好几次被他妈妈扇耳光,阮清宴都看在眼里,就更加可怜他了。 上一次她和商律承起争执是因为季凌衍,成年人吵完架总是拉不下面子道歉求和,这么僵持就是几年不联系。 这次见面,谁都没有提及当初争执的事,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看商律承的车不动,阮清宴发动车子先行,果然看到商律承的车跟在后面。 米小蛮开玩笑说:“律承哥还是挺细心的嘛,做他的女朋友应该很有安全感吧。” 阮清宴悠悠说:“张驰也很有安全感,做他的女朋友更安全,你还年轻,我哥太老了,你们有代沟不太适合。” 女孩子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年轻,米小蛮也不例外。 “哈哈哈哈,律承哥听到这话会气得吐血的吧,他妹妹竟然嫌他老,实在是太扎心了。” 阮清宴看她笑也跟着笑。 过了一会儿,米小蛮笑够了,很正经地问她,“那当时你和律承哥为什么吵架?” 阮清宴的笑容渐渐敛去,顿了顿才说:“他骂季凌衍,我听不下去,就和他吵了起来。” 她的回答就是简单一句话,米小蛮脑补出当时的画面,莫名有一种老母鸡护崽的画面感。 “那时候你爱惨了季凌衍吧,别人说他一句都不行,我就是想不通,你曾经那么爱他,怎么现在又想和他离婚了,难道只是因为他有一个极品妹妹?” 这也是米小蛮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据她所知,季凌衍对阮清宴很好,除了不能经常陪伴左右,就只有他妹妹宋艺雯那个极品小绿茶让阮清宴不爽了。 但以阮清宴的性子,那两个因素应该不至于让她有离婚的念头。 米小蛮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或许是因为失去孩子那件事让阮清宴伤了心。 “那晚你在浴室摔倒,身边又没有人,你是怎么做到给我打电话的。” 阮清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随即又是一笑,只是笑容让人看了心酸。 她说:“我摔倒以后疼得动弹不了,缓了几分钟后我爬到客厅拿到手机,我给季凌衍打电话他没接就直接挂断,我自己叫了救护车后才给你打电话。” 提起这个,气氛就沉重起来,米小蛮也很后悔那晚没去陪她。 接到阮清宴的电话时她在另外一个城市,等她赶回来时阮清宴已经做完手术了,季凌衍竟然还在她后面赶到医院。 她不敢想要是阮清宴摔倒后失去意识会发生什么。 也是因为这件事,季凌衍在她的印象里从好丈夫变成了渣男。 米小蛮在阮清宴休养期间不敢问起那天的事,怕刺激到阮清宴。 现在知道真相,米小蛮一点也不可怜季凌衍了。 “这种死渣男就应该打爆他的头,离婚不让他净身出户太便宜他了!”米小蛮愤愤咒骂。 遇到红灯,阮清宴将车停下,望着前方,目光放空。 “那晚我从浴室爬到客厅,身下的血染红了地板,我特别害怕自己会死,那时候看着那些血我的求生意念特别强,被抬上救护车那会儿我才意识到我可能怀孕了,我甚至都来不及欢喜就失去了……” 阮清宴像个讲故事的人,米小蛮哭得稀里哗啦泪流满面,把季凌衍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一边抽泣一边说要去找季凌衍算账,反倒需要阮清宴安抚她。 把米小蛮送回家后,阮清宴独自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四处逛。 她不想回家。 后来她去了张驰的酒吧,张驰不肯给她酒喝,等张驰去招呼熟人后她刷脸让酒保偷偷给她调了几杯酒。 大概是很久没喝了,几杯酒下肚她就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隐隐约约听到身边有人说话的声音。 半夜她渴醒了,她不知道自己梦里有没有说渴,反正她睁眼就看到季凌衍拿着水杯朝她走来。 季凌衍扶她从床上坐起,她也没矫情,接过水杯一饮而尽,一杯喝完,季凌衍问她还要不要,她说要,季凌衍又给她倒了一杯。 不过她只喝了半杯就喝不下了。 季凌衍把她喝剩下的半杯水往床头柜上一放,扶她躺下后他自己也跟着钻进被窝,像以前大多数的夜里一样将她搂到怀里。 “还难受吗?”他问。 阮清宴翻身背对他,不是很想搭理他的样子。 “不用你管。” 第6章 离婚吧 最近这段时间的她就像刺猬一样,每当他靠近,她就缩成一团将刺竖起来抵触他。 她和别人有说有笑,面对他时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一心只想和他离婚。 他知道因为他做的不够好让她失望伤心了,她才这么决绝地想要离开他。 可是他不想就这么结束。 他觉得他和她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她看似冷漠绝情,但她其实最容易心软了,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她就会原谅他了。 “阮阮,你感觉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知道你不想见我,等你好了我就在你眼前消失,好不好?” 他这么卑微的退让让阮清宴心里更加不好受了。 宋艺雯有一句说对了,季凌衍太重感情,放不下责任,他已经替阮家背负了太多,阮家只是对他施以小恩小惠就要他赔上一辈子。 背地里很多人说他吃软饭,即便别人叫他一声季总,他也只是在给阮家打工。 公司还是阮家的,他累死累活也没人感激他,公司里那些所谓的元老倚老卖老为难他,暗地里给他使绊子。 这些事情阮清宴并不是不知情,可是当这些话从宋艺雯口中说出来,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起初知道她爸要让季凌衍和她结婚时她就抗争过的,只是结果不尽人意。 如今她爸已经不在了,季凌衍应该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她爸因为私心已经困了季凌衍很多年,她和季凌衍的婚姻同样是一把枷锁。 这两年,他尽心了,她也尽力了,她坚持不下去了。 “季凌衍,没有谁离了谁就会活不下去,我不想和你继续过下去了,离婚吧。” 季凌衍不说话,从她身后贴上去,紧紧抱住她。 这时候他说再多也没有用,说多了只会惹她不高兴。 然而,他的沉默并不能让阮清宴高兴起来,她蹬了他一脚,生气地说,“我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季凌衍抬腿将她的脚压住,无奈说:“其他事情我都依你,唯独离婚我不同意,你忘了咱爸去世前让咱们签的协议了吗,如果我们离婚,你就只能得到一部分钱,阮家的公司可就是我一个人的了,你舍得咱爸一辈子的心血被我占为己有?” 两人结婚以后,阮清宴的父亲阮锦堂让他们签了一份协议,但协议的内容却不是对自己女儿有利,而是偏向季凌衍。 签协议的时候阮清宴一度觉得季凌衍可能才是她爸的亲儿子。 协议内容竟然是如果她和季凌衍离婚的话,她爸给她的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就归季凌衍所有,季凌衍会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她只能分到一点钱。 后来阮清宴才明白她爸的用心良苦。 阮锦堂病重时选了季凌衍做女婿继承家业是相信季凌衍的人品,同时也是看重季凌衍的能力以及季凌衍的另一重身份。 在阮清宴看来,季凌衍之所以愿意和她结婚,是因为他急需要钱给宋艺雯治病。 而她爸弄的那一份协议,表面上看似是她吃亏,实际上是彻底束缚住了季凌衍。 她爸老奸巨猾,太会算计人心了。 不过现在阮清宴铁了心要离婚,她原本就不在乎那些股权,因为她明白她不是当女强人的料,她爸一辈子的心血只有季凌衍能守住。 “我爸愿意给你那就是你的,不存在被你占为己有一说,而且那些东西留给我也没用,对我来说,卡里的钱更实在一些。” 她肤浅得这么理直气壮,季凌衍竟没法反驳。 “我觉得我比卡里的钱更实在,我可以赚很多很多钱,而我赚来的钱全部都能存入你的卡里,你想想看,那种感觉是不是很爽。”季凌衍委婉诱惑她。 阮清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我没那么贪心,要那么多钱也多少没用处,我就算不工作每个月也有一笔不小的收入,不用靠你养活我也饿不死。” 她说的是实话,早在很多年以前她给一些创业的朋友投资,她从小就不缺钱,但也不会投太多,有的创业失败,有的成功了,她也不怎么在意,这么多年来她每个月都有进账,就拿张驰的酒吧来说,当初张驰找她借三十万,后来算作她入股,每个月按时把分红打到她卡上,三年下来她收到的分红早就超过三十万了。 用米小蛮的话说她现在是小富婆,包养几个小白脸是没有问题的。 她对钱没有太多的渴望,反倒有一种混吃等死的茫然。 现在她才二十四岁,还没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但眼下她只想离婚。 季凌衍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他以为能做一个好丈夫,可是到头来他发现她根本不需要他。 诡谲的商场之上他能运筹帷幄,可到了她这里,他发现自己一无是处。 她不需要他的钱,她需要的只是安全感,他却让她失望了。 “阮阮,婚姻不是儿戏,不能你说离婚就离婚。” 阮清宴转过身,黑暗中抚上他的脸颊,生出几分温柔缱绻的旖旎,使得季凌衍心神荡漾。 她却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扎心的话。 “千万别说你爱上我那种话,而且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信的,我爸不在了,孩子也没了,我们还有什么借口再继续下去。” 这话她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放手要干脆,他做不了的决定她来做。 孩子的事狠狠刺痛了季凌衍的心,每当听她用无所谓的语气说起孩子他就更加后悔痛心。 他握住她的手,哑声说:“阮阮,你是不是很恨我……恨我没有照顾好你,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阮清宴抽回手,再度背过身去,态度冷淡。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失去的都不已经回不来了。” 之后两人都沉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阮清宴很快抵抗不住睡意再次睡去,季凌衍久久无法入眠。 她睡着的时候特别乖,待在他身边不吵不闹,要是能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他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他和她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想的越多思绪就越乱,直到身边的人又像以往每个同床共枕的夜里一样缩进他怀里,他的心突然安定了。 他想,她就算不喜欢他了也是依赖的他的。 这本就是他费尽心机求来的,他怎能轻易放手呢。 阮清宴醒来时季凌衍已经离开了,厨房的电饭锅里还有他煮的粥,他给她留了字条压在她手机下,提醒她记得喝粥,冰箱里还给她准备了平时她喜欢的几种口味的辣酱,但叮嘱她不能贪嘴多吃。 季凌衍在生活中对她的照顾可以说是体贴入微,如果没有后来这许多糟心事,她曾经觉得成为他的妻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白粥配辣酱,是她喜欢的口味,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离开了季凌衍她就真的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中午的时候季凌衍给她打电话,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开着,手机放在身旁的茶几上,她瞥见屏幕上‘老公’两个字后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季凌衍打了三次她都没接,过了几分钟他又发消息给她,简洁明了的四个字。 好好吃饭。 她没回他,不过确实感觉有点饿了,她思考着要不要点外卖。 之前的一个多月季凌衍专门请了个阿姨照顾她,她觉得自己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让阿姨走了,因为她不喜欢身边总有一个人盯着,现在她反倒有点不习惯了。 她在思考出去外面吃还是叫外卖送到家里,正在犹豫时接到商律承的电话,他说他在楼下,让她陪他去吃午饭。 阮清宴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跟以前在学校的打扮差不多,白色短袖,背带牛仔裙配平底鞋,她觉得这样最舒适。 商律承穿的很正式,西装革履的,看得阮清宴直咋舌。 “哥,找我吃顿饭而已,怎么搞的像谈生意似的那么严肃。” 商律承笑了笑拉开副驾的车门,给她做了请的手势。 “我们边走边说。” 阮清宴走过去拉开后座的车门快速钻了进去,解释说:“我喜欢宽敞的空间,副驾驶的位置还是留给未来嫂子吧。” 商律承眼神黯了黯,绕从另一边上了车,发动车子缓慢调头。 车子驶进车流中平稳前行,商律承开始与她闲聊。 “听说你打算离婚?”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从米小蛮那里知道她要离婚的事,她也没打算瞒着。 阮清宴应声:“嗯。” 商律承似是笑了一下,只是一声,阮清宴也不确定他是生气轻哼还是什么,就没再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商律承又说:“如果需要律师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我有一个朋友专打离婚官司,从来没输过,一定能尽最大可能帮你争取利益。” 阮清宴‘哦’了一声,并不是很上心,“我暂时应该用不上,哥你别替我操心了,说说你自己的事吧,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商律承回答:“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以后能一直陪着你了。” 心不在焉的阮清宴过了一分钟左右才反应过来。 “哥,你决定回国内发展了?”她感觉很意外,毕竟他在国外那么多年,听说混的挺好的,放弃了挺可惜的。 商律承笑着说:“你在这里,我当然是要回来的,接下来我会接替我妈在星世的职位,正式成为星世的一员。” 星世是阮家公司的名称。 商律承的妈也就是阮清宴的继母陈芸,阮锦堂去世前把大权交给了他一手培养的季凌衍,在阮锦堂去世后,陈芸和季凌衍的明争暗斗就没停过。 确切说是陈芸的小动作就没消停过,不停地给季凌衍使绊子。 现在商律承也要来趟这趟浑水。 阮清宴忽然想起了阮锦堂去世前对她说的那些话。 她半晌没说话,商律承笑问,“怎么,我进星世你不高兴吗?” 阮清宴摇头笑道:“不是,我只是惊讶你竟然会接阿姨的班。” 以前商律承和陈芸的关系很僵,阮清宴以为商律承会和以前一样排斥陈芸安排他的人生。 商律承的转变让阮清宴高兴不起来,隐隐感觉到不安。 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第7章 疯了 且不说商律承原本就与季凌衍相互看不顺眼,就目前公司内部纷争来说,陈芸与季凌衍斗了几年也没讨到好处,以陈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突然让位给商律承必然是另有谋算的。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季凌衍与商律承这是要正面对上了。 从私心来讲,阮清宴并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星世是她爸一辈子的心血,如果商律承和季凌衍斗个你死我活,那星世必定会元气大伤。 但有些心里话她终究是无法对商律承说的。 “哥,你和阿姨什么时候和好的?” 商律承怨恨陈芸当初为了和阮锦堂在一起而抛夫弃子,就算后来他和陈芸在一起生活了,他还是一声妈都不愿意叫的。 现在他们母子竟然站在了统一战线上,阮清宴在这些方面比较敏感,在商律承说他将要接替陈芸时,阮清宴的第一反应是怀疑商律承和陈芸以前是故意在人前演戏,让别人以为他们母子不和,放松警惕。 而这个‘别人’只可能是她爸阮锦堂。 以陈芸的心机还真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为的是让阮锦堂觉得商律承不会惦记阮家的财产。 阮清宴不愿把人往坏处想,但也不容易轻信别人。 她不想怀疑商律承,因为她叫他一声哥,她不信他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骗她了。 商律承像是料到了她会这么问,轻笑一声,“你那么讨厌她,我怎么可能跟她和好,之所以进星世,是因为我要把你的东西统统守住,不让任何人抢走分毫。” 这话听起来应该是令人感动才对,可是阮清宴只觉得毛骨悚然。 “哥,我需要的东西我都已经拥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商律承让她觉得很可怕,他并没有面目狰狞地对她,可他说的话总让她心里发怵。 “你该为你自己而活,我不需要你为我守住什么。” 商律承岔开话题,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季凌衍离婚?” 阮清宴看向车窗外,淡淡道:“应该快了吧。” 她并不想和别人谈离婚这件事。 “哥,离婚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可别和别人说啊。” 商律承点了点头后脸沉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眼阮清宴。 “两年前我就不同意你和她结婚,我原本想着你还在上学,结婚的事应该是你毕业后才会考虑的事情,没想到你爸竟然选了季凌衍。” 说完,他语气稍缓,接着说:“不过反正现在你要和他离婚了,以后离他远一点就行了,他是季家的私生子,早该回到他该会的地方了。” 季凌衍的身世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也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对于商律承说的这些话,阮清宴是很震惊的。 他多半是私底下调查过季凌衍了。 “他不是私生子,他爸妈在一起生活了几年,摆过酒席,很多人见证他们是夫妻,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没办法领证而已。” 大概是习惯使然,以前听到别人说季凌衍是私生子她都会怼回去,此时也是想也没想就替季凌衍说话了。 她说完后气氛有点僵,商律承不说话,猛地加快车速。 阮清宴吓了一跳,生气地叫了商律承一声,“哥,超速了,你干什么呢!” 商律承充耳不闻,依旧加速。 她不是好脾气的人,以前生气她会摔东西会骂人,只是这几年收敛了一些,商律承的行为让她很不爽,她有力地拍打副驾座椅椅背。 “商律承,你耳朵聋了吗?” 她这一吼起了作用,商律承减下车速,还得意地问,“刚才你怕了?” 阮清宴冷着脸吼他,“你有病吧!” 暴躁脾气一下子被他激了出来,她又捶了一下副驾椅背,像米小蛮平时生气一样爆了句粗口,然后骂他。 “你是不是疯了,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你想死别拉我垫背。”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商律承不仅不恼反而笑得很开心。 “对啊,有你陪我一起死的话也挺好的。” 阮清宴抬起头做深呼吸压下怒气,可是她的手控制不住颤抖,刚才提到嗓子眼的心虽然落了下去,可是心跳加速还没缓和下来。 “疯子!”她又骂了一句。 见她是真的生气了,商律承向她道歉,“刚才是我错了,不该吓唬你,一会儿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当我给你赔罪。” 阮清宴向来记仇,被人得罪后不是那么容易哄的,一直到了餐厅她都没理商律承。 在车停下的时候她立即拉开车门下车,蹲在一旁干呕。 她是真的想吐。 商律承见状赶忙从车上拿了一瓶水,将盖子拧开递给她。 她不接,商律承再一次道歉,“小晏,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 阮清宴不想理他,把他递过来的水打翻在地,然后从包里翻出手机给人打电话。 她想都没想就给季凌衍打了过去。 几乎是才打通,季凌衍就接了。 “阮阮……” 也许是因为昨晚没睡好,他的声音哑哑的,和平时不太一样。 听到他的声音,阮清宴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泪水落在地上,又因为犯恶心,她的声音带了几分虚弱。 “我很难受……”她带着哭腔说。 正在开会的季凌衍一下子从站起身,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很大的声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他。 坐在他身旁的骆向北小声询问,“季总,怎么了?” 季凌衍没回答骆向北,拿着手机往会议室外走,边走边问:“你现在在家里吗?” 没等阮清宴回答,他又安慰说:“别怕,我很快就回家找你。” 听到老板说回家,骆向北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没再跟上去,转身回会议室善后。 “今天的会议就进行到这儿,明天早上继续,大家好好准备一下。” 作为一个合格的跟班,他时刻要保持清醒替自家老板应对各种紧急情况。 季凌衍回办公室拿了外套,因为他的车钥匙在外套口袋里,期间他一直没挂电话,轻声哄着另一头正在抽泣的阮清宴。 “别怕,把你现在所在的位置定位发给我,我很快就去接你。” 他听到她身边有车经过的声音,知道她没在家里。 阮清宴抹了抹眼泪,哽咽道:“你别来找我,我不想见到你。” 季凌衍进电梯的脚步微顿,而后毫不犹豫踏进去,温柔又耐心地哄她。 “阮阮,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你把定位发给我,我这就过去接你。” 又磨了一阵,阮清宴总算把定位发给他了,他看了眼位置,竟然就在公司附近,稍微安心了一点。 “最多三分钟你就能见到我了,你乖乖在原地等我知道吗?” 阮清宴吸吸鼻子不说话,也不挂断,季凌衍也不催促她说话,上车后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旁,时不时问一句她有没有在听确定她没有晕倒或是发生什么。 阮清宴虽然不和他说话,但是会用别的声音回应他,有时吸吸鼻子,有时‘嗯’一声。 商律承就站在那里看阮清宴蹲在地上,她手里拿着的手机就没离开过她的耳边。 虽然听不到和她讲电话的人的声音,但他已经猜到她肯定是打给季凌衍了。 商律承弯腰把已经空了的水瓶拾起捏在手里,塑料瓶被他捏瘪了,愤怒使得他的表情扭曲了。 他咬牙切齿地问:“你就这么依赖他?” 季凌衍听到他的声音,踩了油门加速,可他没有让阮清宴察觉,声音依旧平稳温和。 “他不敢对你怎么样,我马上就到,阮阮你别怕。” 阮清宴应了一声嗯,不知道是应给谁。 商律承盯着她看了几秒,转身回到车上,朝方向盘砸了一拳,然后开着车走了。 听到商律承的车远去,阮清宴终于坚持不住一下子坐在地上。 她不仅手抖,腿也软。 商律承刚走,季凌衍就赶到了,看她坐在一个人坐在地上,立即跑过去将她搂进怀里。 “阮阮别怕,我在这儿……” 他的声音哑的不像他的了,阮清宴熟悉他的气息和他身上的味道,下意识抓紧他身前的衣服,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失去孩子那会儿她只是默默流泪,现在在季凌衍怀里她放声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可以依靠的人面前告状。 “我哥他突然发疯,他想让我和他一起死。” 季凌衍的心也跟着她的抽泣揪着疼,更加用力抱紧她,给她安全感。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你别怕,我们这就回家。” 说完,他将她打横抱起,将她抱上车给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凑过去吻了吻她泪痕未干的眼角,捧住她的脸,让她看着他。 “阮阮,现在我就在你身边,商律承伤害不到你的,你不用怕。” 她到现在都还在发抖,刚才一定是吓坏了。 这种时候不应该问她刚才发生了什么,而是要让她平静下来。 季凌衍抬手拨了拨阮清宴额前一缕垂下的头发,发现她额头有细汗,面色一紧。 “阮阮,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阮清宴怔怔看着他,是被吓到了的样子,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我妈妈……” 季凌衍反应过来,拇指压住她的唇,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她妈妈是在车祸中去世的,她是那场事故中的幸存者,醒来之后,她想不起当时发生了什么。 第8章 登堂入室 季凌衍对阮清宴小时候的事知道的不多,但对她影响大的事他都听阮锦堂说起过。 阮清宴六岁的时,亲眼目睹了她妈妈在车祸中去世,因此留下创伤后应激障碍,记不起当时发生了什么。 勉强去回忆,她会头疼,甚至是晕厥。 他不知道刚才商律承到底做了什么让她想起她妈妈,他只知道她现在很害怕。 怕她不舒服,季凌衍尽量让车速慢一些,他带她回家,一路上她都沉默。 回家后阮清宴直接回了卧室,季凌衍跟进去看了眼,看到她躺下了,他才去给她做饭。 饭快做好的时候他发现阮清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卧室里出来了,乖乖地坐在餐桌前,像极了小孩子等吃饭的样子。 季凌衍从厨房里探出头喊她,“阮阮,来帮我个忙。” 阮清宴依言走进厨房,不明所以问他,“要我做什么?” 她这么听话,季凌衍更开心了,努努嘴说,“围裙带子散开了,你帮我系一下。” 他自己顺手就能做好的事非得使唤她,而且刚刚她明明看到他身上的围裙系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散了呢。 阮清宴装作不知道他的用意,帮他系好围裙,就站在一旁看他炒菜。 从认识他到现在已经六年了,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他会做饭,可即便和他结婚两年了,她也是今天才有幸看到他下厨是什么样子。 还真和想象中的一样有模有样的。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她其实对他的过往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是随便找个话题和他聊。 “十岁左右吧。” 季凌衍一心二用,做菜聊天两不误。 阮清宴又问他,“你是为了照顾宋艺雯才学的做饭?” 季凌衍笑了笑,摇头说:“并不完全是,那时候我爸……我是说我继父,他和我妈时常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回家给我和妹妹做饭,我就只能学着自己做饭了。” 他十来岁就要自己做饭和照顾妹妹,听起来让人佩服又心疼。 阮清宴回想了一下自己十来岁在做什么,她完全想不起来了。 她妈妈去世一年多,他爸就娶了陈芸,从那之后她就没好好和她爸说过话了,也不愿意和陈芸亲近,甚至不想和他们交流。 十岁时的她大概也只会摔桌子砸东西发脾气之类的吧。 季凌衍从小就是个好孩子,什么都会什么都懂,让人忍不住心疼。 如果不是因为没有人可以依靠,他又怎么会那么小就要学着懂事。 “季凌衍,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前三十年都是在为别人而活,活的那么累,后面还有几十年的时间,难道你要一直这么委屈自己?” 他为了能继续照顾妹妹,放弃了季家大少爷的身份,又为了给妹妹治病,答应入赘阮家,以一己之力撑起阮家的公司。 他明明才二十七岁,身上担着的重担却像大山一样,他没有一天是为他自己而活。 最后一个菜起锅,季凌衍关了火,然后转身和她面对。 “阮阮,这世上大多数的人不都这样么,身不由己的事那么多,能真正追求自由的没有几个,最求所谓的自由也不见得就是好的,而且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并不觉得委屈。” 冰箱里食材齐全,但季凌衍怕她坏了,炒了几个简单的小菜,没有太复杂的菜式,一个小时左右,饭菜上桌了。 这顿饭有一种温情脉脉的氛围,阮清宴只负责吃,季凌衍边吃边给她夹菜,像对小孩子那样贴心。 以前他每天都是工作到很晚才回家,而她一般都是在学校食堂吃过后才回家,两人都是早出晚归,婚姻生活如同一潭死水,只有睡觉的时候是在一起的。 到了决定要离婚的时候却过了几天像夫妻的生活。 她刚做完小月子,季凌衍盯得紧,不让她碰凉水,就算是洗澡的时间也不能太久,以至于她吃完饭想帮他收拾桌子都不行。 阮清宴看着他忙活,有点郁闷。 “季凌衍,你是要把养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啊。” 正在刷碗的季凌衍偏头看倚在厨房门口的她,颇有几分得意地笑了。 “我会就行了。” 阮清宴知道自己太会说话,说不上几句就会把气愤弄僵,索性就不说了,她回到客厅躺沙发上看电视。 季凌衍收拾完从厨房出来发现她快睡着了,担心她着凉,想抱她回房睡。 他刚抱住她,阮清宴闭着眼睛抗议。 “我要在这儿看电视,你别动我。” 季凌衍叹气,但也顺着她的意,拿了薄毯给她盖上,然后让她枕在他腿上睡。 他把电视的声音调低,低着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乖过了。 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十分压抑。 阮清宴并没睡着,闭着眼她也能感觉到他在看她,在他抚摸她的脸时她睁开眼。 “刚才我哥说要我陪他一起死,我吓坏了,但我想起了一些事,我妈妈也说过同样的话,她说要带我一起走,不想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受苦……” 季凌衍轻抚她的额头,温声说:“你记错了,她那么爱你,一定是希望好好活着,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那只是一场意外,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阮清宴抓住他的手,眼眶红了。 “因为我爸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我妈因此抑郁,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想要我永远陪着她,当时我很害怕,我哭着求她不要开那么快,可是她听不见我说话,今天我哥也是,他们都想我陪他们去死。” 那些她幼时选择遗忘的可怕经历她都想起来了,商律承癫狂的样子和当年她妈妈的样子特别像,她想逃却逃不了。 闭上眼她就会想起她妈妈满脸血对她笑的样子。 解脱亦或是不舍,还是歉疚,她不知道。 一个女人,把自己所有的一切毫无保留地托付给一个男人,换来那样的下场。 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她爸负了她妈妈,背叛了婚姻,让她妈妈彻底绝望了。 阮清宴自言自语道:“我不想陪他们,我想活着,可是到头来我发现自已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就连我一直恨着的爸爸也没有了。” 季凌衍听得心头一紧,捧着她的脸,让她正视他。 “阮阮,你还有我。” 阮清宴想摇头,他固着她的头不让她动。 这时候门外传来密码解锁的声音,阮清宴躺着没动,季凌衍也没动。 下一刻,一个年轻女孩和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就这么走了进来。 阮清宴整个人被沙发靠背挡住了,季凌衍的肩膀以上是能从玄关处看到的。 进来的两人显然没想到他在家,皆是愣了一下,随后年轻女孩紧张地喊了他一声。 “哥,你在家呀。” 季凌衍扭头看去,两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他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怎么突然来了?” 宋艺雯讪讪地说:“哥,是这样的,纾沅姐她没地方住,而且身边需要人照顾,你这边房子那么大,嫂子也整天在家待着正好可以……” “不行!” 季凌衍冷声打断,脸色又沉了几分,“宋艺雯,我说过的话你忘了?” 他一生气,感觉周围的温度降了几个度,让人心惊胆寒的。 宋艺雯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她身后的赵纾沅一脸委屈,眼泪吧嗒吧嗒掉。 “凌衍哥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走。” 嘴上这么说,却半晌不见她离开,就这么看着季凌衍,以为他会怜香惜玉。 但季凌衍偏偏就是铁石心肠。 这时候阮清宴不想继续当透明人了,她慢慢直起身,又把玄关处站着的两人吓了一跳。 宋艺雯几乎是惊叫出声:“阮清宴,刚在做什么!” 阮清宴无语撇了撇嘴,“宋大小姐,你别搞错了,这是我的家,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质问,而且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我们刚才正在做什么吧。” 夫妻两人大白天在家,一个坐着一个趴着,没有亲眼看到他们做什么,确实挺容易让人瞎想的。 以前看在季凌衍的面子上阮清宴对宋艺雯能忍就忍,现在她不想忍了。 能让宋艺雯有多难堪就做多难堪。 实在是宋艺雯这脑残做的事太恶心人了。 “我限你们一分钟之内拿着你们带来的垃圾滚出我家,否则我就报警了。” 第9章 离婚前夕 楚楚可怜的赵纾沅挺着大肚子,委屈欲诉不诉,泫然欲泣,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相比较赵纾沅的柔弱不能自理来说,宋艺雯就显得很有攻击性,对阮清宴的敌意更是不加掩饰。 “你凭什么赶我们走,这房子是我哥的,我是他妹妹,你才是外人,要走也是你走。” 宋艺雯理直气壮,挑衅地对阮清宴扬了扬下巴,而后向季凌衍告状,“哥,你看看她有多恶毒,竟然要报警抓我。” 季凌衍冷冷吐出一个字。 “走!” 宋艺雯难以置信地看着季凌衍,他目光冷冷地看着她,难得一见的动怒了。 宋艺雯和赵纾沅一样要哭不哭的,她不敢相信那么宠她的哥哥会当众打她的脸。 “哥,你现在竟然为了阮清宴赶我走,你明明答应过会一直照顾我,不会抛弃我的。” 说到最后宋艺雯还是归咎于阮清宴。 她怒目对着阮清宴吼,“都是因为你,你毁了我哥的梦想,将他困在你身边,现在你又挑拨我和他的关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季凌衍怒斥道:“你闭嘴!” 一旁挺着大肚子观战的赵纾沅看见季凌衍的脸色越来越沉,小声劝宋艺雯。 “雯雯,我们走吧,别惹凌衍哥哥生气了。” 阮清宴冷笑一声,跳下沙发穿上拖鞋,拍拍季凌衍的肩,“脑子有泡的人故意来膈应我这个恶毒的人,您这金窝我是待不下去了,就像人家宋大小姐说的,要走也是我走,拜拜了您。” 两人之间刚刚缓和的关系一下子降到了冰点,现在她不想见到这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 盛世白莲花和脑残绿茶婊的搭配真是够了,看见她们就犯恶心。 阮清宴说要走,宋艺雯顿时得意起来,拎着东西往前走,大有胜利者示威的架势。 “可不是我赶你走,是你自己要走的,走了你想再回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青春洋溢的年纪,活得应该纯净些,可现在的宋艺雯就像影视剧里那种无脑还恶毒的女配,眼睛里只看得到阴暗。 在她眼里,谁和季凌衍亲近一点就是有罪。 曾经阮清宴觉得宋艺雯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变得敏感,才会对季凌衍身边的人充满攻击性。 然而不是。 宋艺雯是真的有病,心里有问题,偏执疯狂的占有欲让人害怕。 阮清宴从小就是我行我素自由自在惯了,和季凌衍结婚后,她才开始受委屈。 她不伺候了。 “你放心,比这个大比这个好的房子我有很多套,就这破房子还真入不了我的眼,这几年住在这里我还委屈自己了呢。” 阮清宴将宋艺雯怼的哑口无言,高傲地哼了一声,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季凌衍却突然伸手抓着她的手腕。 “阮阮,这是我们的家,谁都没权利让你离开。” 季凌衍的挽留并没有起到作用,阮清宴甩开他,与他拉开距离,神情淡漠疏离。 “季凌衍,和你结婚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错了就应该改正,宋艺雯这样的病娇小姑子谁愿意谁来伺候,我受够了,离婚协议你赶紧签了,明天我们就去离婚。” 乍一听到阮清宴要和季凌衍离婚,宋艺雯惊愕不已,看看阮清宴又去看季凌衍,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哥……” “你闭嘴!” 季凌衍冷声呵斥,而后黑沉着脸指着玄关的方向,让宋艺雯带赵纾沅离开。 “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以后不许再来这里,把你们带来的东西全部带走。” 宋艺雯被吓哭了,不敢哭出声,抹了把泪,把放在地上的购物袋拎起,垂头丧气转身离开。 原本打算和她一起登堂入室的赵纾沅尴尬又难堪,失魂落魄跟在宋艺雯身后。 两人出门后,季凌衍立即将门关上反锁,而后大步往卧室走去。 阮清宴拖着之前收拾好的行礼从卧室里出来被他堵个正着。 “阮阮,别闹了。” 而门外,赵纾沅试探地问宋艺雯,“雯雯,刚才阮小姐说让凌衍哥哥签协议,该不会是让他签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吧?” 赵家和宋家认识几十年了,赵纾沅当然知道宋艺雯在宋父去世后过的是什么日子,所有亲戚都嫌弃她是累赘,以前宋艺雯身体很不好,没人愿意收留她。 虽然季凌衍回季家当了季家大少爷,可是季家根本不让他再和宋家的人来往,宋艺雯差点饿死在出租屋里。 后来季凌衍为了宋艺雯这个妹妹离开了季家,季凌衍一边上大学一边做好几份兼职,兄妹俩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宋艺雯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是在季凌衍和阮清宴结婚后。 从赵纾沅开始羡慕宋艺雯那天起她就知道季凌衍娶了一个富家千金,宋艺雯奢侈优渥的生活都是因为有一个有钱的嫂嫂。 如果季凌衍真和阮清宴离婚了,那阮清宴肯定是要让他净身出户的。 赵纾沅最担心的是这个。 “凌衍哥哥给阮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净身出户那就太亏了。” 宋艺雯心里很慌,但她嘴硬道:“哼,那又怎么样,我哥那么优秀,离开了阮家一样也能过得很好。” 赵纾沅陪笑,附和说:“你说的对,凌衍哥哥那么有本事,就算自立门户也会成功的。” 见宋艺雯脸色好了一点,赵纾沅看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说,“但我还是觉得凌衍哥哥不应该净身出户,他这些年挣的钱少说也有百万千万了吧,最后一分钱都带不走,那你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买喜欢的包和名牌衣服了,你的那些朋友肯定会笑话你的。” 自从季凌衍和阮清宴结婚后,宋艺雯多了一些有钱的朋友,赵纾沅通过搭上宋艺雯而认识了听说家里很有钱的富二代,她想母凭子贵,可是没想到在她怀孕后那个男人就联系不上了。 她未婚先孕,她家里人嫌她丢人把她从家里赶出来了,她没钱没房还没工作,只能傍着宋艺雯。 而宋艺雯的钱是季凌衍给的,如果季凌衍没钱了,那宋艺雯也会被打回灰姑娘的原形,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宋艺雯穷怕了,她喜欢上了被人追捧奉承的感觉,她心里清楚,别人围着她转是因为她哥有钱,那些人根本不是真心把她当朋友,等她落魄了,肯定有人看她笑话。 “就算阮清宴真和我哥离婚,我一定不会让我哥净身出户的,她爸死了,现在星世是我哥说了算,她肯定不敢离婚的。”宋艺雯坚定地说。 赵纾沅摸摸肚子,欲言又止,唉声叹气。 已经走进电梯的宋艺雯疑惑回头,“纾沅姐怎么了?” 赵纾沅跟着进了电梯,看着电梯门合上后她说,“我听说阮清宴才是公司最大的股东,她想离婚多半是想一脚把你哥踹开,你可得提醒着你哥要早做打算。” 一席话听起来是一心一意为季凌衍着想,宋艺雯听进心里去了。 “纾沅姐,这些都是你那个在星世上工作的朋友告诉你的吗?” 赵纾沅点点头,“他很厉害的,他知道很多阮清宴的秘密,回头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帮你问他。” 宋艺雯没见过赵纾沅口中那位很厉害的朋友,只知道是个男的,赵纾沅告诉了宋艺雯很多关于阮清宴以前的事,据赵纾沅所说都是那位朋友告诉她的。 听赵纾沅话里话外的意思,那男的正在追求赵纾沅,而且是真爱,一点也不介意她怀着别人的孩子。 受母亲的影响,宋艺雯不相信这世上有纯粹的爱情,虽然一开始怀疑那个男的是在欺骗赵纾沅的感情,但转念一想,赵纾沅什么都没有,欺骗她也没什么好处,所以宋艺雯很相信赵纾沅说的话。 “谢谢你纾沅姐,现在我哥被阮清宴蛊惑了,只有你还陪在我身边。” 赵纾沅眼神闪躲,挽住宋艺雯的手,笑了笑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把你当亲妹妹,我照顾你,你也照顾我,我们是永远的姐妹。” 这感人肺腑的话把宋艺雯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对阮清宴又恨上了几分。 “我一定要让我哥看清楚阮清宴的真面目,不能让她虚伪的假面给骗了,纾沅姐,你一定要帮我。” “雯雯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两个志同道合的人开始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做,举止亲密,宛如亲姐妹。 而阮清宴与季凌衍之间得到问题则因为宋艺雯直接爆发了。 阮清宴要走,季凌衍不让,两人僵持着。 “季凌衍,你到现在还是觉得我只是在耍性子闹脾气?” 她在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季凌衍倾身想要抱她,她后退两步,将拉杆箱摆在两人中间阻隔。 她一步也不会再退让。 “今天我就把话和你说明白了,我和你妹妹之间你只能二选一,如果你不想离婚,那就必须和宋艺雯彻底断绝关系不再来往,当然,你可以选择和我离婚,你继续做你的扶妹魔,我过我的舒心日子,两全其美挺好的。” 季凌衍跨过挡在脚下的拉杆箱,强势地将她拉进怀里,将她的头压在他胸口。 “阮阮,你再给我一点时间,雯雯那边我会处理好的,我保证以后再不会让她来烦你。” 阮清宴没有犹豫,一把将他推开了,狠心决绝。 “一段只靠你的责任心勉强维持着的婚姻有什么用,我真的很累,我们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折磨彼此了好吗,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快要被你逼疯了。” 第10章 分居 就在刚才有一瞬间她确实动摇了,就只有那么一会儿的不清醒,觉得她与他之间或许还有机会。 是宋艺雯的到来让她清醒过来。 面对季凌衍,她觉得压抑痛苦,长此以往,这段婚姻带给她可能就只有伤害。 趁现在还没有走到绝路,退一步,她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了。 “我和宋艺雯两看相厌不能共存,而宋艺雯是你舍弃不了的妹妹,既然大家都很痛苦,为什么还非要绑在一起相互折磨呢。” 阮清宴重新拾起拉杆箱,越过季凌衍往外走,这一次他没阻拦,而是跟在她身后,情绪低落。 “我送你。” 他要送她,阮清宴自然是不乐意的。 她停下,回头看他,“不用送了,你有空的时候把协议签了,或者我们直接去离婚也行,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那一刻季凌衍的脚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就这样看着她离开了家。 她走了,头也没回,没有一丝留恋。 阮清宴走后,季凌衍在卧室里坐了一会儿,这个家里到处都有她的气息,她生活过的痕迹。 自从结婚以来,她一直很乖,她那样闹腾的一个人仿佛一夜之间长大,成了他的妻子后,她变得成熟懂事。 可是他多希望她像刚认识他时那样,耍性子缠着他,那怕是责怪他只忙工作不陪她而和他闹别扭他都会很开心。 那才是真实的他,可她已经不愿意在他面前表露出任性的一面。 以前她在他面前使性子是因为那时候她喜欢他,可是她没有耐心,只喜欢了他一段时间而已。 他曾想过,也许是那时候他的表现让她觉得过于冷淡,她又是个做什么事都只是三分钟热度没有耐心的人,所以才会那么快转移目标喜欢上别人。 现在,她愿意和他闹了,却是要离开他。 这一次,还是他的错,是他没有照顾好她,他们失去了那个孩子,也让她彻底寒了心。 季凌衍拿出手机给骆向北打电话。 正在犹豫要不要关心一下自家老板的骆向北在看到老板来电时几乎是秒接的。 “季总您……” 没等他的关心询问说出口,季凌衍先把话说了。 “之前我让你留意的房子,现在有合适的了吗?” 骆向北回答:“我正要和您说这事儿呢,我有一个朋友要出手一套房子,很符合您的要求,两室一厅去年就装修好了的,地段很好,就是价钱有点小贵……”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他可是刷脸和朋友讲了友情价的,但对他来说觉数字稍微有点大了。 他怕被自家老板以为他和朋友合谋坑钱。 季凌衍头疼捏捏眉心,疲惫地说:“你做事我放心,那你尽快帮我把事情办妥,钱不是问题。” 这话听得骆向北心里很不安,刚刚听说的一些八卦消息让他有了不好的猜测。 “季总,您和太太还好吧?” 季凌衍叹气,“她要和我分居,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自家老板什么时候这么沮丧过,跟在老板身边这几年,他见过最多的是老板杀伐果决的英明的一面。 大概也只有一个人会让遇事冷静自持老板失了方寸。 骆向北突然有点可怜自家这位优秀得几乎无可挑剔的老板了。 “季总,您这么着急买房难道是为净身出户做准备?” “……” 季凌衍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气笑了。 “公司又有人在胡说八道了?” 骆向北不敢承认也不敢撒谎否认,打哈哈想糊弄过去。 “其实这事儿吧它的问题根源还是在您身上,太太想和您离婚肯定是因为失望积攒够了,您死抓着不放只会适得其反。” 他只是随口一说,季凌衍却听进去了。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骆向北打自己的嘴,就不该多这一句嘴的,可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太太现在一心要和您离婚,您想挽回的话不能太急躁,也不能和她反着来,您得学会顺从她。”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答应她离婚?”季凌衍心情很不好,语气透着危险的气息。 骆向北急忙否认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得遵从太太的意愿,再说了,离了婚还能复婚,您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 说一堆没有用的话,季凌衍也就没指望能从一个单身狗嘴里得到好的计策了。 “我现在回公司,你通知下去,一个小时后继续刚才的会议。” 骆向北应声:“好的。” 而后,他又小心翼翼地问:“季总,您急着买房是您自己要搬出来住?” 季凌衍说:“给雯雯买的。” 骆向北恍然大悟,他见过宋艺雯几次,一个对哥哥过分依赖到有点病态的小姑娘,二十岁了还不太懂事。 老板摊上这么个妹妹家里不鸡飞狗跳才怪。 到了现在,老板终于下狠心要让那不懂事的妹妹学会独立了。 * 阮清宴把行礼放到车上后没有立刻开着车立刻,她先给米小蛮打电话,打了几个都没人接,她只好打给徐有度。 徐有度很快接了,声音轻快,好像很高兴,一开口就和她开玩笑。 “哟,宴姐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阮清宴笑着骂了句滚,徐有度也跟着笑,然后才问她有什么事。 她原本不想麻烦徐有度的,可是米小蛮联系不上,她就只好找徐有度帮忙。 不过这个事情找徐有度确实比找米小蛮更靠谱一点,因为他哥哥就是做这一行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就是有这样的默契。 阮清宴让徐有度帮忙找一个靠谱的家政公司,她需要请人打扫房子。 她爸给她留了三套房,有两套租出去了,最大的那套一直空着,现在她要搬去住,需要打扫干净。 或许从结婚的那天起她就想好了退路,所以到了这一步她并不慌乱。 徐有度没有多问,让她稍等几分钟,他立刻帮她联系。 几分钟后,家政公司给她打电话了,她把地址给了那边,那边立即派了几个人过来帮她打扫。 阮清宴给徐有度发了条感谢的信息,然后开车直奔她的新家。 米小蛮到了晚上才和她联系,像做贼一样在电话里和她说悄悄话。 “宝贝儿,你快来我家救救我吧,我今天一整天被关在家里,手机电脑都被我妈没收了,我都快憋疯了。” 米小蛮最近和父母的关系有点紧张,毕业后她父母给她安排了一个朝九晚五的工作,她去了两天就不肯去了,后来她妈妈给她安排了几场相亲她把相亲对象折腾得够呛,可把她妈妈气坏了。 而最近米小蛮几乎每天都是半夜三更醉醺醺地回家,彻底把她妈妈惹恼了。 阮清宴和米小蛮的家人很熟,特别是米小蛮的妈妈很喜欢她,在米小蛮向她求救后,她给米妈妈打了个电话说希望能让米小蛮来陪陪她。 当晚,米小蛮像搬家一样大包小包拎着来到阮清宴的新家,虽然有两个送货的人帮着搬东西,米小蛮还是累得气喘如牛。 “我都怀疑你才我妈亲生的,你给她打了电话后她晚饭都不让我吃就赶我走,还不知道从哪里搞了这么多厨具和生活用品塞我车里,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到底谁才是她女儿啊……” 米小蛮接过阮清宴递给她的水,一边喝水一边抱怨。 阮清宴听着她说话,心里暖暖的。 “改天我去看看叔叔阿姨,当面谢谢他们。” 米小蛮从地上爬起来,往沙发上一躺,赖洋洋的,朝阮清宴摆手,“别别别,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你让我多潇洒几个月,你一去我家,我就得跟着回去,我要想再出来就比登天还难了。” 阮清宴整理米妈妈送来的那些东西,还真是锅碗瓢盆应有尽有。 看她往厨房里搬,米小蛮有气无力地解释说,“我妈知道你搬出来了,二话不说拉着我爸就去超市订了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她脑子想些什么,这些东西给你你也不会用啊。” 阮清宴笑而不语,她懂米妈妈关怀之意,把东西归置好后,阮清宴然后又给米妈妈打了个电话表示感谢。 当然,晚饭两人叫的还是外卖, 饭后,阮清宴收拾桌子,米小蛮抱着手机躺沙发上和她聊天。 “徐有度他哥回来了你知道吗?” 阮清宴擦桌子的动作一顿,后又继续擦,疑惑问:“有宁哥什么回来的?” 聊到徐有宁,米小蛮来了兴致,趴在沙发上,看着阮清宴,挤眉弄眼,一脸八卦。 “当初如果不是你爸选了季凌衍的话,你现在就是徐有度的嫂子了吧,说实话,徐有宁不比季凌衍逊色,他这次回来,你俩有没有可能……” 第11章 狗血 有些事就算是关系最亲密的朋友也不一定清楚。 关于徐有宁的事,阮清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米小蛮听。 “我和有宁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米小蛮‘噫’了一声,意味深长说:“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啊,我可是见证他当众向你求婚的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把求婚戒指套你手上了,那戒指你还留着的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阮清宴才想起来那枚戒指还放在她和季凌衍的卧室里,忘了带出来。 阮清宴没回答,米小蛮当她是默认,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宝贝儿,你今天就跟我说句实话,你曾经是不是喜欢过徐有宁?” 大多数女孩子都有这种好奇心,米小蛮是大多数好奇心最重的那一类。 在她看来,阮清宴长得好看,性格好,家里还有钱,妥妥的白富美一枚,追求者都能排成长队了。 放在三年前,季凌衍除了长得更帅一点外没有一点比得过徐有宁。 徐有宁是徐家长子,温润帅气,各方面都很优秀,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的那一款。 两人站在一起,那就是一对璧人嘛。 只不过后来阮清宴她爸病重,选了季凌衍做女婿,阮清宴和徐有宁就没了后续。 这是米小蛮认知里最遗憾的三角关系。 阮清宴莞尔道:“我和有宁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时候他有女朋友的,只是他爸妈不同意,他才找了我给他打掩护。” 米小蛮惊呆了。 “所以那时他对你深情款款的样子都是在演戏?” 阮清宴失笑,“不然你以为我脚踏两只船,一边吊着有宁哥,一边和季凌衍结婚啊,我有那么渣吗我。” 真相竟然是这样,米小蛮傻眼了,还有点难以接受。 “你们有钱人可真会玩,搞得像演偶像剧似的。” 阮清宴失笑,没有再聊这个话题,她收拾完餐桌以后又给徐有度打了个电话。 刚才那些人打扫完就离开了,说是已经结过账了。 她以为是徐有度事先打过招呼了。 她不喜欢朋友因为她假公济私,更不喜欢欠着别人,所以她打算把钱给徐有度。 “徐二少爷,我知道你不缺这点钱,但请人干活要付工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别这样搞,下一次我都不敢找你帮忙了。” 另一边的徐有度听得有点懵,茫然问:“什么钱?” 阮清宴没好气地说:“请保洁的钱啊,这才几个小时你就不记得了,他们说已经结过账了。” 徐有度恍然大悟,笑着说:“那这事儿你还真找错人了,你要还钱的话去找我哥还去,给你打扫的人是他安排的。” “……” 没等她仔细询问,徐有度就把电话挂了。 一旁听了全程的米小蛮一脸姨母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阮清宴犹豫再三,还是拨了徐有宁的号码,她已经有两年多没和他通过话了,不知道他换号没有。 打过去,立刻就通了。 徐有宁先出声。 “晏晏?” 从她小时候起,徐有宁就这么叫她了,再听到他的声音,阮清宴莫名有点紧张。 “是我,有宁哥,听说你回来了,现在在家吗?” 徐有宁好像有点感冒,说话时带了浓浓的鼻音,时不时咳嗽两声。 “我没回家,住酒店。” 阮清宴不知道接下来该聊什么,沉默了几秒,气氛有点尴尬,徐有宁适时开口约她见面。 “我们很久没见了,明天你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阮清宴没有立刻回答,米小蛮一个劲点头示意让她答应。 在她犹豫期间,徐有宁又问:“不方便吗?” 阮清宴回答:“不是,小蛮和我住在一起,她和我一起去可以吗?” 徐有宁欣然答应,约了她们明天一起共进午餐,他先把餐厅订好再把地址发给她。 事情敲定后,阮清宴打算明天早上去季凌衍那边一趟,把之前徐有宁落在她这里的戒指带去还给徐有宁。 睡前她和米小蛮说了还戒指的事,米小蛮兴致缺缺。 “还吧还吧,在此之前我还期待来着,今天才知道原来深情是可以演出来的,徐有宁那演技不做演员真是可惜了,一个个都是戏精,只有我像傻子一样入戏太深走不出来,明天我一定要狠狠宰他一顿以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米姑娘可以说是怨念很深了。 当然,在米姑娘这里没有什么是美食解决不了的。 阮清宴认床,突然换了地方她不太习惯,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她没有打扰米小蛮,自己一个人去季凌衍那边拿东西。 她算好时间过去,到那边的时候八点,以前这个时间点季凌衍已经去公司了。 然而,她到了之后才发现季凌衍把密码给换了。 第一次她以为是自己输错数字,又输了一次,还是错误。那一刻,她的怒火直窜头顶。 她气呼呼地给季凌衍打电话,接通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季凌衍你行啊,我刚搬走你就换密码,防贼一样防着我是不是,这婚都还没离,你就要上天了是不是!” 这时手机另一端传来弱弱的男声。 “太太,我是骆向北,季总他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 一时间阮清宴也有点尴尬不自在,但她也更加生气了。 “你们季总还真是个大忙人,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那么请你帮我问问他,他家开门的密码是什么,我来拿我的东西。” 骆向北看病床上幽幽醒来的自家老板,捂住手机,小声地给老板提醒。 “太太回家发现您把密码给换了,她进不去,正生气呢。” 季凌衍右手挂水,左手还能动,他示意骆向北把手机给他。 接到手机后,季凌衍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话。 “阮阮,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昨天我发语音告诉你了。” 他昨天发了好几条语音给她,她一条都没听。 不过听他这么说,阮清宴顿时气消了不少,但心里还是很别扭。 “好端端的你换密码干嘛?” 季凌衍说:“以后我不会再让雯雯去我们家里了,晚一点我去接你回家。” 听到‘回家’二字,阮清宴鼻头一酸,她忍住了,哽着嗓子说,“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只是来拿我昨天没带走的东西。” 说话间,她输了密码把门打开了,季凌衍没有说话,她准备结束通话。 “我已经进来了,拿完东西我就走。” 这时季凌衍哑声叫她,她竟听出了几分缱绻不舍的留恋之意。 “阮阮……” 阮清宴没好气应声:“你还有什么事请一次性说完,我赶时间。” 季凌衍不说话了。 骆向北在一旁看得着急,看着鼻青脸肿的老板被挂电话后面魂不守舍的样子他都觉得心疼,于是悄悄阮清宴发信息。 最终,阮清宴拿了东西后立即赶去医院。 骆向北告诉她,季凌衍昨晚和商律承动手了,半夜送医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29 22:14:33~2020-04-30 23:28: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未知数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同意离婚 骆向北只说了季凌衍昨晚去找商律承打了一架,阮清宴还以为季凌衍伤得很重进了医院。 她急匆匆赶到医院,骆向北见到她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开溜了。 “太太,我昨晚折腾了一宿,现在感觉身上都已经馊了,我得回家洗个澡,季总就交给您了啊。” 毕竟还没离婚,阮清宴也不能把照顾季凌衍的责任推给骆向北,她点点头。 “谢谢你送他来医院,辛苦了,今天你好好休息,旷工扣的工资记在你们季总头上,回头让他给你发双倍的奖金。” 这助理当的也太不容易了,工作要做,下班了还得照顾上司的,都快成二十四小时专职管家了。 骆向北抓抓后脑勺,嘿嘿一笑,眼露期待,“要不您回头帮我和季总说说给发我奖金的事,我可不敢在季总面前提这个,一不小心就把饭碗给弄丢了。” 阮清宴瞥了眼当背景板的季凌衍,而后答应了骆向北的请求。 “好啊,你的奖金从他工资里扣就行了,这事我还做得了主。” 两人认识也快两年了,骆向北平时也会和阮清宴说笑。 季凌衍就躺在病床上,默默听着他们说话,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掰扯了几句后骆向北离开了,阮清宴来到病床前,轻轻戳戳季凌衍惨不忍睹的脸。 “你去找我哥打架,反而被打成这副鬼样子,太丢脸了吧。” 说完,她用力往他嘴角受伤的地方一戳,季凌衍‘嘶’了一声,却没有闪躲,笑看着她。 “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他妈妈护着他,他腿早断了。” 阮清宴不以为意‘嘁’了一声,又在他脸上青紫的部位戳了戳后才收回手。 “多大的人了你还学人家打架,幼不幼稚,打架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打输了进了医院,真是太丢脸了。” 事关男人尊严,季凌衍咬牙说:“我怎么可能输给他,是他被我打得爬不起来。” 阮清宴抱臂看着他,一脸无语。 “那现在躺在病床上爬不起来的人是谁啊?”她没好气地说。 季凌衍不自在地扭头看向别处,嘴硬道:“只是肠胃炎而已,骆向北小题大做非要送我来医院。” 看他的别扭样,阮清宴撇撇嘴,“看把你能的……要不是骆向北及时送你来医院,你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躺在太平间里了,所以你要知恩图报,回头自掏腰包给他发双倍的奖金吧。” 她是个守信的人,答应了骆向北替他要奖金她就一定会做到。 季凌衍被她给逗笑了,苍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沉寂的眼眸有了亮光,变得很好说话,对她言听计从的。 “好,听你的,下个月给他发双倍奖金,从我工资里扣。” 阮清宴满意了,和他也没话说了,于是在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看着他。 季凌衍也看着她。 沉默不语竟也不觉得尴尬。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仔细看过他了,看惯了他英俊的模样,此时的鼻青脸肿也别有一番滋味。 看够了,她就收回目光不看了,拿出手机看时间。 季凌衍皱了皱眉,轻声问她,“阮阮,你吃早餐没有?” 阮清宴抬眼,疑惑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没有,怎么了?” 季凌衍说:“之前医生就说过你要好好休养,一日三餐要规律,不能不吃早餐。” 到了这时候他关心的还是她有没有吃早餐,阮清宴心情很复杂,似乎他的体贴都是在她不需要的时候。 “季凌衍,我是成年人了,你不要拿对小孩子那一套来对我,而且你不觉得现在才来对我无微不至已经迟了吗?” 季凌衍刚恢复几分血色的脸因她的话再次变得苍白,薄唇紧抿,微微颤抖。 “对不起……” 他愧疚自责的样子阮清宴已经看腻了,也没那个耐心陪他逃避。 她嘲讽道:“你每天要对我说很多次对不起,你到底对不起我什么,就算那晚你没挂我的电话,孩子也不一定就能救回,所以你根本不需要觉得歉疚,孩子的离去正好替我们做了选择不是吗?” 季凌衍猛地睁大眼睛,急声问:“阮阮,你是说那晚你给我打过电话?” 他突然反应这么大,阮清宴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下,他又问了一遍。 “出事那晚你给我打过电话对吗?” 阮清宴本不愿提起那晚的事,对她来说那是一辈子也抹不去的伤痛,那种失去的痛苦每想起一次她就会控制不住地怨恨他。 但现在她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到他的急切。 阮清宴没有应答。 季凌衍回想起那晚发生的所有事,凄然一笑,痛苦闭了闭眼,可是即便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他也没办法向她解释。 起初他以为她摔倒只是意外,后来他知道那天宋艺雯瞒着他和她说领养赵纾沅的孩子那种荒唐事,而他现在才知道她出事那晚给他打过电话。 他根本不知道她给他打过电话的事,手机里也没有那晚她给他打电话的记录。 他细细回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晚他去给宋艺雯生日,宋艺雯请了不少朋友,挨个给他敬酒,他去外面醒酒的时候忘了拿外套,而他的手机就在外套口袋里。 可是他该怎么告诉她,一切都是他妹妹做的。 说到底都是他的错,他明明知道宋艺雯对她有成见却没当回事,正是因为他的放任才让宋艺雯变本加厉欺负她,而她却一直在忍让。 想到那些,季凌衍想打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阮阮,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阮清宴不知道他怎么了,听他一味地道歉,她很烦躁。 “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我要的是自由,你既然觉得对不起我,那就成全我。” 这一次季凌衍没有像之前每一次那样一口否决说不会和她离婚,阮清宴知道他动摇了,趁热又添了把火。 “季凌衍,我真的不想和你继续下去了,现在我一看见你就心烦,看见宋艺雯就觉得恶心,你们兄妹俩让我觉得这个世界糟糕透了,在这样耗下去,我真怕有一天我会忍不住拿刀捅你……” 她说了很多扎心窝的话,季凌衍沉默不语。 阮清宴没在季凌衍身边久留,话说完,她心里畅快了,她就离开了。 在她和米小蛮去赴徐有宁的约时季凌衍给她打了个电话。 阮清宴因为没睡好精神不好,出门时感觉很疲惫,所以让米小蛮开车,接到季凌衍的电话时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毕竟做了两年多的夫妻,有些事凭感觉也是能意料到的。 她接听后没出声,季凌衍也是,沉默一阵后,终究是季凌衍先开口。 “阮阮,我同意离婚……” 阮清宴屏息几秒后长长舒了一口气,在米小蛮震惊的目光中微笑着应了季凌衍一声。 “好,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第13章 离婚 人若放任自己在爱欲世俗中随波逐流,久而久之便会失去自我,迷失方向。 阮清宴不想像她妈妈一样因为一个男人困住自己,在日积月累的失望中崩溃。 往后她只为自己而活。 她表现得很洒脱,米小蛮觉得不可思议。 “季凌衍同意离婚了啊,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阮清宴微笑点头,而后提醒她,“专心开车,好好看路,你想知道什么,等安全抵达后再问我。” 米小蛮叹气:“唉,好吧,虽然我觉得你们对待婚姻太草率了点,但是我并反对你离婚,就凭你这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季凌衍本人还行,奈何有一个极品妹妹拖后腿,也就是你大度忍她那么久,换作是我,早就用巴掌教她做人了,她就是被季凌衍惯坏了,缺少社会的毒打。” 阮清宴不可置否笑笑,对她来说,那些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人活着要朝前看,不纠结于过去的困苦,对美好的将来充满期待。 与徐有宁的见面比想象中更有趣得多,徐有宁为人风趣幽默,有米小蛮这个活宝在,根本不用担心冷场尴尬。 “学长,几年不见发现你比以前更帅了呢。”米小蛮昧着良心吹起彩虹屁。 “是吗?我很久没好好看过自己的脸了,等我看一下啊。”徐有宁配合她的表演,拿出手机调到前置摄像头当镜子用。 然后他还调整了表情来了张满意的自拍,十分自恋。 “还是小蛮有眼光,我还真越来越帅了。” “……” 随后三人都没憋住笑出声来,米小蛮一边笑一边捂住肚子。 “学长,你快别逗我笑了,我连早餐都没吃,一笑就感觉肠子抽筋了一样,还是说你想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美貌……” 徐有宁看看笑而不语的阮清宴,然后摸摸快要笑了蹲地上的米小蛮的头,像逗弄小狗一样。 “小蛮的美貌大家有目共睹,不是我一介凡夫俗子能承受住的,你应该继续保持貌美如花,当作遗产传给下一代也不错。” 米小蛮顿时笑不出来了,鼓起腮帮子,奶凶奶凶的。 “哼,学长竟然敢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回头我就去祸害徐有度,给徐家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看你笑不笑得出出来。” 这脑回路连阮清宴都觉得清奇,噗哧笑出声,幸灾乐祸起来。 “有宁哥,你越来越会做生意了嘛,一顿饭就帮你弟弟拐了个小媳妇回去,超划算的。” 徐有宁微笑着,很绅士邀请她们入座,让她们先点餐。 米小蛮快速点完后,笑嘻嘻地对徐有宁说,“学长,刚才我们开玩笑的话你可别告诉徐有度,万一他误会我对他有非分之想就不好了。” 徐有宁一本正经说:“误会什么,难道你觉得我弟弟配不上你的美貌。” 米小蛮忙不迭摇头,“不不不,是我配不上他才华。” 阮清宴和徐有宁忍俊不禁。 徐有宁意味深长说:“哦,原来我弟弟丑的只剩才华了。” 米小蛮郑重点头。 “以他半个月换一个女朋友的速度来说,他渣的只剩下撩妹技能还过得去了,如果这也算是才华的话,那他还是挺有才的。” “……” 这一次轮到徐有宁没法接话了。 人家小姑娘嫌弃他弟也算是在委婉嫌弃他吧。 他其实很羡慕弟弟有这么一帮可爱的朋友,不像他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连自由交朋友的权利都没有。 饭后散场,已经坐车里了阮清宴才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看见徐有宁还没走,站在他车旁讲电话,她和米小蛮说了一声后下车去找徐有宁。 徐有宁看见她下车,讲了两句就收了线,等着她走近。 “舍不得哥哥我,要来送一送?”他开玩笑说。 阮清宴微笑摇了摇头,对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我得把之前请保洁的钱还给你。” 徐有宁失笑,“你跟我还这么见外。” 阮清宴快速将那天的费用转给他,让他当面查收,徐有宁照做了,最后还让她看了交易记录。 她的执着让徐有宁很是无奈。 “晏晏,你没必要和我分的这么清楚。” 阮清宴又从包里拿出戒指盒递给他,“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徐有宁微微一怔,随即笑了,没有伸手接。 “原来你还留着。” 阮清宴说:“一直没机会还给你,我都快把它忘了,还是昨天和小蛮聊天时突然想起来的,这是你的东西,我得还给你。” 徐有宁还是没接,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她的头,轻笑着。 “它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如果不喜欢,你扔了也行。” 阮清宴蹙眉,“有宁哥,之前说好只是怕帮你演戏,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要,你收回去吧。” 贵重不是因为这戒指值钱,而是它的意义,戒指这种东西不能随便送人,她更不能随便接受。 徐有宁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是没接,勾了勾唇,“你这小丫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倔,但你可能不太了解男人,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而且这戒指除了你也没人能戴,你给我也没用。” 阮清宴一脸为难,她总不能真把它扔掉吧,就算她有钱也不会这么任性的。 大概是看出她的心思,徐有宁给了她一个理由。 “这是我在你二十一岁生日那天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你现在退还给我难道是要和我绝交?”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说下去就太多余了,阮清宴真挚地向道了句谢,把戒指盒放回包里。 “明天下午有一个慈善捐赠活动,你有没有空,我想邀请你做我的女伴,陪我一起去。”徐有宁微笑着转移话题,但也是真诚邀请她。 这些年徐家在公益慈善方面一直是有口皆碑的,徐有宁经常参加慈善活动,阮清宴很早以前就想去,只不过和季凌衍结婚后他没有多余的时间陪她,而她也没和季凌衍提过。 现在机会摆在眼前,阮清宴当然是欣然答应了。 “好啊。” 答应之后她突然想起明天和季凌衍约好要去离婚,但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决定和季凌衍商量,明天早上就去离婚。 徐有宁说:“那好,明天中午我去接你,一起吃午饭,然后再带你去改造一下。” 阮清宴会意,不禁低头审视自己一番,确实需要改造一下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拾掇自己了,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何况是别人。 回去的路上阮清宴和米小蛮说了明天要和徐有宁去慈善活动的事,她问米小蛮要不要一起,米小蛮唉声叹气。 “你看我现在都得靠你养着了,吃你的住你的,你觉得我还能去救济别人么,别人救济我还差不多。” 她总是能找到一大堆歪理说服人,阮清宴摇头失笑。 回家后,米小蛮抱着平板在沙发上看电影,阮清宴则仔细想家里缺什么,她在网上下单买。 窗帘的颜色太暗了她不太喜欢,她打算全部换成粉红色,她还想在书房里摆一张榻榻米。 她一口气买了很多东西,最迟傍晚全都能送到,有人来安装,她在家里等着就行了。 买完东西,她给季凌衍发消息说明天早上就去把婚离了。 季凌衍同意了,说明天一早来接她,她当然是不想的他来接的,可是季凌衍态度强硬,给她的选择是要么明天一早他来接她,要么这婚就不离了。 阮清宴以小人之心猜度一番,她觉得季凌衍是想在离婚后报复她一下,可能会半道把她扔在马路上。 所以她连打车的钱都准备好了。 和季凌衍谈妥以后,阮清宴回到客厅,听到米小蛮的手机在响,可是米小蛮充耳不闻,依旧抱着平板看得起劲。 她知道米小蛮不是没听到而是不想接。 她走过去,把扣在茶几上的手机反过来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是张驰。 阮清宴看不下去,替她接了。 不等她提醒说不是本人,张驰一接通就一个劲地道歉。 “对不起小蛮,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没等张驰把话说完,米小蛮气呼呼地吼了一声。 “你给我滚,老娘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米小蛮吼完后直接挂断,气了一会儿发现阮清宴正一脸坏笑盯着她看,她顿时心虚了,弱弱举手,坦白从宽。 “如果我说我对你隐瞒了一件事,现在坦白的话你应该不会赶我出去的哈……” 果然有奸情。 阮清宴挑了挑眉,“说说看,我视情况而定。” 米小蛮咽了咽唾沫,声音细弱蚊蝇从嘴里哼出来。 “我把张驰给睡了……” 阮清宴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并没有多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米小蛮烦躁地揉揉头发,不自在地回答:“就是律承哥请咱们吃饭那天晚上,你送我回家后过了没多久吧,他打电话骗我说你在酒吧喝醉了让我去接你,我去了以后就多喝两杯,然后就把他给那啥了……” 这下轮到阮清宴无语了,这么低级的套路只能说是愿者上钩。 米小蛮现在躲着张驰并不是因为不喜欢他了,正是因为喜欢才会这么茫然无措,是怕到了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彻底失去他。 阮清宴只是听着,并没有给出任何意见,这种事情得让当事人自己解决。 之后阮清宴和米小蛮都没有出门,阮清宴订的东西陆陆续续送到,安装好以后感觉家里焕然一新有了色彩,米小蛮往新装好的榻榻米上一躺就不想动了。 晚上两人叫的外卖,吃完后坐在一起打了一局游戏,之后米小蛮就说累了要洗澡休息了,阮清宴没拆穿她,在她进浴室后回了卧室。 第二天早上阮清宴起床后先去两间客房看米小蛮在没在,连书房都找了也没见到人。 出门的时候她发现放在玄关鞋柜上的车钥匙也没了,米小蛮给她留了张纸条说是借她的车用一下。 米小蛮多半是昨晚就被张驰给勾搭走了,阮清宴乐于成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季凌衍来接她,她用不到车。 季凌衍先带她去吃了早餐。 之后拿到离婚证的过程还算顺利,季凌衍也没像她想的那样把她扔在半路上,对她依旧细心体贴。 “时间还早,你陪我去看场电影吧。”季凌衍对她说。 阮清宴看不到十点,也就答应了。 以前她很想季凌衍陪她看场电影,像大多数夫妻和情侣那样手挽手走进电影院,可是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季凌衍都很忙,没想到这个愿望是在离婚后才实现的。 放映厅里人很少,位置可以自己选,阮清宴选了中间的位置,季凌衍在她身旁坐下。 心境不一样了,感觉也就不同了,电影里上演着悲欢离合,她却没有再为别人的爱情流泪。 阮清宴抱着一桶爆米花边吃边看,季凌衍帮她拿着奶茶,时不时递给她喝一口。 喝了几口她就不想喝了,季凌衍再递给她时她摇头拒绝。 他突然笑了笑,“你不喝的话那我喝了哦。” 没想到季凌衍还真把她喝剩下的全喝了,还是和她用同一根吸管。 阮清宴呆呆看着他,在他把魔爪伸向她的爆米花时她如梦初醒,把爆米花藏起来。 “这是我的,不许你吃。”她假意生气掩饰刚才看他和奶茶的尴尬。 季凌衍凑近她,压低声音说:“让我尝一口,一会儿我请你吃饭。” “想吃这个你早说啊。” 阮清宴把爆米花桶给他,但拒绝了他请吃饭的好意。 “吃饭就不必了,我有约了。” 季凌衍突然就觉得嘴里的爆米花它不香了。 “米小蛮吗?” 阮清宴没再看他,视线回到大屏幕上,但还是回答他了。 “徐有宁。” 季凌衍觉得嘴里的爆米花有点苦,很难下咽,但他还是咽下去了。 “哦,那我们改天……” 阮清宴冷漠打断他的话。 “以后你只需按时把该给我的钱汇到我卡上就行了,我想我们没必要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卑微作者在线卖萌求收~ 走过路过还没收藏的小可爱快来康康这个可怜的作者菌,她在表演胸口碎大石…… 你们的支持是作者菌最大的动力,鞠躬为谢~ 嘻嘻,本章2分留言评论有红包掉落哦。 第14章 真离了 随着屏幕的亮光反射,光线忽明忽暗,季凌衍脸上的青紫时不时显现。 阮清宴想起半离婚手续时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分明是怀疑她家暴季凌衍才导致的离婚。 因为季凌衍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像极了被逼迫。 最后那位和蔼的办事员阿姨还委婉劝告她有话好好说不要使用暴力解决问题,英俊的脸要是毁容了多可惜,打人犯法之类的。 别人误会,她不愿多做解释,假装没听懂。 当时没仔细看季凌衍的脸,现在才发现好像比昨天看起来更严重了一点。 她知道季凌衍为什么找商律承打架。 “谢谢你保护我,替我出头,但以后我还是希望你尽量不要和商律承正面冲突,他那个人做事极端,他可能会用非正常的手段报复,你自己注意着点。” 她明白一切,也了解商律承是怎样一个人。 季凌衍和商律承不一样,硬碰硬会吃亏。 前一分钟觉得心被她放在油锅里煎炸了一遭的季凌衍在听到她这句话后有一种万物复苏的感觉。 季凌衍说:“我早就看商律承不顺眼了,他敢欺负你,我不可能放过他的。” 阮清宴问:“是不是所有欺负过我的人你都要教训他们。” 知她意有所指,季凌衍沉默了。 震撼的电影音效掩盖住了两人说话的声音,只有他和她能听到彼此说的话。 阮清宴偏头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让他听清楚。 “那你最应该打宋艺雯一顿,现在我最讨厌的人就是她。” 电影结束,观众散场。 阮清宴和季凌衍走在最后,季凌衍再一次选择性失聪失忆。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阮清宴很平静地又拒绝了他一次,“不用了,有宁哥来接我,他已经在一楼出口处得等着了,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她转身就走,季凌衍下意识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连她的衣服都没碰到。 季凌衍跟在阮清宴身后,看着她走向徐有宁,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外走,最后她上了徐有宁的车。 那一刻,季凌衍连跟上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半个小时后,季凌衍出现在公司,顶着一脸伤,员工看见他差点没认出来,和他打招呼时忍不住多瞄了两眼,小心翼翼的。 这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季总竟然和人打架了? 刚准准备下班吃午饭的骆向北在看到群消息后立马去季凌衍的办公室等着。 季凌衍一出现,骆向北立刻迎上去嘘寒问暖。 “季总,您今天不是应该待在医院吗,怎么来公司了,您感觉好一点没有?” 作为一个刚获得双倍奖金的助理,骆向北可谓是把狗腿子的想象表现到了极致。 想到下个月卡上能多出好几千块钱,他昨晚做梦都是笑着的。 季凌衍说了句‘嗯’后脱了外套坐下就开始处理堆积的公事。 骆向北关切地问:“您吃过午饭了吗?” 季凌衍翻阅着手上的文件,头也没抬,“一会儿你去食堂帮我带一份上来吧。” 这种事骆向北做多了,已经对季凌衍的口味有所了解,而且他看出了,老板心情不好,他还是不要多说话的好。 骆向北很快把饭菜带到季凌衍办公室,可是过了五分钟都没见他动一下,骆向北看不下去了。 “季总,太太昨天跟我说,让我以后监督您按时吃饭来着,之前您为了照顾好太太,已经一个多月没好好休息了,您这次肠胃炎这么严重是因为疲劳过度加上饮食不规律,医生建议您在家休息几天,您这么辛苦,太太很担心您的。” 季凌衍敲键盘的动作顿住,抬头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餐盒,又看了眼心因为说谎而心虚的骆向北。 阮清宴一心只想和他离婚,怎么会关心他以后会不会按时吃饭。 季凌衍没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就没吃了,继续埋头工作,骆向北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做自己该做的事,随时等候差遣。 而这一次骆向北失算了,他一直等到下班也没等到季凌衍吩咐他去做别的事情。 下班时间到,骆向北才接到季凌衍的电话,他认为自家老板肯定是遇到解决不了的感情问题了,请他前去商讨。 骆向北怀着几分雀跃来到季凌衍面前。 “季总,您找我?” 季凌衍直接将手机递给他,“帮我查一下这个慈善基金会是怎么回事?” 骆向北接过手机一看,竟然是一条慈善基金会的感谢短信,看到捐赠数字,惊了一下。 “您的卡被盗刷了?” 他仔细看了看短信,不禁‘咦’了一声,“这好像是徐家创立的慈善基金会,我经常在新闻上看到相关报道,太太和徐家两位少爷关系要好,该不会是……” 没说下去是因为他已经猜到了。 这钱就是阮清宴捐的。 骆向北数了一下数字后面有多少个零,然后看向季凌衍。 “季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买完房以后,您账户上剩的钱也就这么多了,全给太太拿去做慈善了?” 这些钱是季凌衍这几年的积蓄,买房花了一百多万,剩下三百多万,早上去离婚的路上他把卡给了阮清宴,这才到傍晚就被她全部拿去做公益了。 季凌衍皱着的眉头舒展开,问:“你确定这是徐家的慈善基金会?” 骆向北点头,“徐家最近这几年在这方面挺出名的,网上随便一查都能查到,您要是怀疑,直接问太太不就好了吗。” 夫妻之间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偏要搞这么复杂。 当局者迷,骆向北觉得自家老板需要提点。 “季总,其实我觉得吧,您应该与太太多沟通,您想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亲口问要比猜来猜去好得多。” 也省事得多。 季凌衍从骆向北手里拿回手机,而后又坐了回去,幽幽叹气。 “今天一大早我们就去离婚了。” “什么?” 骆向北差点惊掉下巴,难以置信,“如果您和太太真离了婚,陈董那边肯定会有动作,她会想尽一切办法逼您交出职权,然后她趁机把她儿子商律承扶上去,到时候星世可真就成他们母子俩的了。” 一直以来,很多人在背地里贬低季凌衍,说他是靠吃软饭上位,虽然他这些年用实力证明了他的能力,可对陈芸那一派的人来说他就是最强劲的敌手,早就期盼他和阮清宴离婚了。 如果离婚的消息传开,陈芸和商律承母子俩一定会趁机发难。 这正是骆向北担心的。 “您和太太要是离了婚,您手里就只有百分之五的股权,虽说太太依旧是最大的股东,但她从没接触过公司里的事,她心肠又软,斗不过陈董母子的……” 而另一边的阮清宴在捐赠活动结束后接受徐有宁的邀约,与他共进晚餐,期间她接到徐有度的电话,约她晚上到张驰的酒吧聚一聚。 徐有宁和她一起去。 路上徐有宁向她表达谢意。 “晏晏,我替那些被你帮助的孩子谢谢你。” 她以个人的名义捐了三百多万,已经是这次活动捐的最多的一个了。 阮清宴莞尔道:“这有什么好谢的,但如果你真要谢的话改天你去谢季凌衍吧。” 徐有宁一愣,没反应过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清宴微笑说:“我捐出去的是季凌衍的钱,其实我这算是慷他人之慨了,有宁哥你的这一句谢我受之有愧。” 徐有宁跟着笑了起来,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和她说话时的语气宠溺中带有几分无奈。 “你呀,还跟小时候一样,表面上看起来不近人情,但其实比谁都心软,不会占别人的便宜却总拿便宜给别人占,傻妞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期待的狗子失忆马上就来啦,就算他失忆,给他安排的依旧是火葬场,他是没法翻身把歌唱滴!感谢在2020-05-02 22:11:18~2020-05-04 23:4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未知数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离开 在很多人眼里,她是从小叛逆任性的娇纵大小姐,但其实那都是她伪装起来保护自己的表象。 她从不主动欺负人,别人招惹她时她总是先忍三分,忍无可忍她才会反击。 看她的宽容大度,不予计较在很多人时候被有心人解读为目中无人。 徐有宁比阮清宴大三岁,徐有度和她同岁,因为两家父母的交情,阮清宴是和他们兄弟俩一起长大的。 虽然从小阮清宴与同龄的徐有度关系更亲密一点,但年长几岁的徐有宁比徐有度更了解她。 “晏晏,你不用总是把自己绷得这么紧,你是女孩子,难过的时候你可以哭可以闹,小时候你保护我,长大了我可以是你的依靠,在我面前你偶尔也可以软弱一下的,不用那么坚强。” 阮清宴听到他这话不禁一怔,随即露出苦笑,“连有宁哥你都知道了,还真是坏事传千里,想瞒都瞒不住。” 流产的事她不想太多人知道,可现在似乎她的朋友都知道了,大家都没有明说,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有宁哥,谢谢你。” 每当她遇到不好的事情的时候,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心情很糟糕,但面对别人的善意,她是诚心接受的。 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只有那么几个真心对她好的朋友,她很珍惜。 徐有宁看着她。 “傻丫头。” 看着现在的她,徐有宁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早些年徐家生意上出了很大的问题,债台高筑,差点破产了,他们过了几年艰苦的日子。 徐家风光时锦上添花的人不少,落败了也不缺落井下石之人,曾经和徐家交好的很多人都和徐家疏远甚至是断绝来往。 成年人的善意大多与利益有关,而小孩子的恶意大多来自于大人的影响。 那时候徐有宁因为太胖,经常受别人欺负,在学校被欺负,放学回家的路上还是被欺负。 当时徐家的条件没办法给他和徐有度配司机接送了,父母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十岁的他每天要带着弟弟乘公交去学校,放学后带着弟弟回家。 他们从宽敞的别墅搬去那种连厕所都是一层楼共用廉租房,每天放学下了公交车后要走过很长一段巷子才到家。 那时候他和弟弟最怕走那段路,经常有人堵在那里抢他们的钱,没钱的话就会挨打受欺负,因为被威胁,他们不敢告诉父母。 有一次阮清宴去看他们,正好看到他们被几个高年级的人在巷子里勒索,她让司机停车,她二话不说拿着长柄雨伞就下车冲上去打欺负他们的那几个男生。 因为有司机在,那几个人不敢怎么样,挨了她一顿揍后灰溜溜跑了。 之后每天放学,她都会等着他们兄弟俩一起走,先送他们回家,然后再回她家。 他上初中以后,他弟弟就每天跟着她了。 阮清宴六岁的时候没了妈妈,她爸爸很快又再婚,除了给她很多钱,根本没时间关心她陪她,她和继母的关系不好,所以没人管束她。 她从小就很坚强,叛逆的年纪是真叛逆,像个大姐头一样身边总跟着一群中二少男少女,徐有度在她身边充当师爷的角色,陪着她惹是生非,给她出谋划策。 但也正因为有她的保护,徐有度再也没受别人欺负。 后来徐家东山再起,重新买了别墅买了车,曾经保护他们兄弟俩的小女孩也长大了。 不过那会儿的阮清宴让徐有宁很替她担心。 十五六岁时的她叛逆到了极致,不好好学习,染头发,带耳钉,化浓妆,打扮得古里古怪的,她一度成为圈子里认识她的长辈们用来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 徐有度因为每天和她混在一起,没少挨父母的责骂,但无论是挨打还是挨骂,徐有度都是她最忠实的拥护者。 徐有宁曾无数次劝过她,但没什么作用,她还是别人眼里的不良少女反面教材。 直到她遇到季凌衍以后,她整个人变了。 她不再抵触她爸请家教给她补习,头发染回了黑色,不化妆,不泡网吧了,在季凌衍面前变回了乖乖女的模样。 徐有宁听说阮清宴考上安大时是震惊的,但也很高想,因为那样的话她就和他一个学校了。 但当他听说阮清宴考安大是为了季凌衍时,他的心情就很复杂了。 而且他没想到阮清宴真的和季凌衍结婚了,还是在她刚上大二那会儿就和季凌衍领了证。 两年过去,她过的并不幸福。 徐有宁想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他已经错过一次,也许他可以任性一次。 沉默了一会儿,坐在后座的阮清宴开始打瞌睡,徐有宁抬眼从镜子里看到了,笑了一下,试探地叫了她一声。 “晏晏,你是不是累了?” 阮清宴睁开眼睛,用手揉揉腮帮醒了醒神,“是有点,起了个大早去离婚,一整天都在路上奔波的感觉。” 徐有宁不自觉踩了一脚刹车,阮清宴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了?” 道路平坦,只是因为惯性颠簸了一下,但把她的瞌睡吓跑了。 徐有宁很快恢复如常,车速平稳下来,他说:“没事,刚刚是被你吓到了。” 阮清宴撇嘴说:“离个婚而已,至于把你吓成这样么,你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徐总啊。” 她就是这样,就算天塌下来也觉得没什么的样子,好像离婚的人不是她一样。 徐有宁摇头失笑,“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和季凌衍离婚了,早上你陪他看电影,我还以为你会原谅他。” 她和季凌衍的这段婚姻开始的匆忙,结束也草率,阮清宴自嘲笑了笑。 “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还好清醒的不算晚,有了及时止损的觉悟后就全都想通了,我与他之间评判不出谁错谁对,婚姻失败彼此都有责任,不能全怪在他头上。” 徐有宁问:“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阮清宴打着呵欠说:“走一步算一步吧,这两年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我想趁这个机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出去散散心也好……” 徐有宁话音未落,阮清宴的手机响了,突兀的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阮清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一串数字,是陌生号码,她疑惑接听。 “喂,哪位?” 然后她就听到了现在她最不想听见的人的声音。 “嫂子,是我啊,你把我拉黑了,我只好借朋友的手机打给你了。” 阮清宴听到宋艺雯的声音后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宋艺雯只有在有求于她或是没钱的时候才会叫她嫂子,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没听到阮清宴接话,宋艺雯自顾自地说下去,像是忘了之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一口一个嫂子叫得那叫一个亲切。 “嫂子,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给我点零花钱吧。” 这是宋艺雯惯用的套路,没钱了嘴就甜了。 以前只要她开口,阮清宴立马把钱给她转过去,要多少给多少。 现在阮清宴一毛钱都不会给她了。 “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阮清宴一句话说完直接挂断,然后把号码拉黑。 宋艺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以为只要她开口,阮清宴就会像以前那样用钱讨好她。 随后宋艺雯不死心又打了几次才确定真的被阮清宴拉黑了,身边还有好几个人在,她们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爽,她在心里骂了几遍让她丢脸的阮清宴,而后她打电话给季凌衍告状。 这次她学聪明了,走到一边用自己的手机打,一接通,她就开始埋怨阮清宴。 “哥,嫂子她真是小心眼儿,她把我拉黑了,刚刚我用别人的手机给她打电话,我向她道歉了,可是她不但不接受还骂我……” 宋艺雯越编越顺口,无中生有捏造出一堆罪名安在阮清宴头上。 另一头的季凌衍在听她说话时脸色越来越冷,却没有打断她。 她说完,季凌衍没反应。 “哥,你在听吗?” 季凌衍压了压情绪,声音冷淡,“以后你不要再骚扰她。” 宋艺雯想反驳,但发现和她一起的那几个人在看她,她不能让她们知道她缺钱。 “哥,我看上一条裙子,但是我的钱不够了,你再转一点给我吧。” 季凌衍不再惯着宋艺雯,直接说:“我没钱,以后每个月一号给你固定的生活费,你如果不能合理安排,提前把生活费花光的话你就饿着吧,我不会管你的。” 现在他才知道阮清宴受了多少委屈。 季凌衍坐在沙发上,这个家没了女主人变得没有生机,家里到处都是她生活过的痕迹,他却把她弄丢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 宋艺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她有求必应的哥哥竟然连零花钱都不肯多给她了。 一定是阮清宴那个坏女人吹枕边风对哥哥说了什么。 宋艺雯气得跺脚,生气地对季凌衍说,“我就知道是阮清宴搞的鬼,她想报复我,竟然这么卑鄙,我恨死她了。” “宋艺雯,你闹够了没有!” 季凌衍是真的怒了,好不容易才把翻涌的怒火压下去,也下定决心不会再纵容宋艺雯。 “你给我听好了,因为你的任性胡闹,你嫂子流产了,她已经和我离婚了,你别再去惹她。” 宋艺雯顿时呆住了,片刻后露出恐慌之色。 “流、流产……怎么会?” 她想起了曾经对阮清宴说过的话,还有后来阮清宴看她的眼神,心慌不已,急于否认。 “不是我、我没有……不关我事!” 作者有话要说:前夫哥失忆在下一章~感谢在2020-05-04 23:41:00~2020-05-05 23:56: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海不说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海不说话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出事 做了亏心事的人,心虚时总会下意识否认,找借口推卸责任。 “哥,你别听阮清宴胡说,我什么都没做,她流产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肯定是她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没听到季凌衍说话,宋艺雯因为惊慌让而语无伦次。 “我不知道她怀孕。” “哥真的不、不是我,纾沅姐孩子的事,我只是好心想帮她一下,嫂子流产真不关我的事……” 季凌衍现在觉得身心俱疲,从小他的家庭就不完整,他好不容易才和喜欢的女孩子结婚了,他却用错了方法经营婚姻导致婚姻走向破灭。 他越是渴望得到幸福,幸福就离他越来越远。 他的生父季景贤是季家长子,一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哥曾经为了爱情和心爱的女人私奔,自力更生的日子只坚持不到三年就抛妻弃子回了季家继续当大少爷,很快又另娶了门当户对的女人为妻,那时候季凌衍才一岁多。 季凌衍三岁的时候他妈妈嫁给了一个老实善良的男人,他有了继父。 继父宋辉是个很好的人,对他视若己出,对他妈妈更是好得不得了,日子虽然过得清贫,生活却温馨幸福,在他六岁的时候有了妹妹,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然而,他以为会一直延续的平淡幸福在他十岁的时候彻底破灭了。 他母亲抛弃了那个家,她悄悄走的,只留了一封信,她说她不甘心,她一定要闯出一片天地让曾经辜负她的人后悔,她要把那些看不起她的人踩在脚底下。 就这样,宋辉一个人当爹又当妈照顾他们兄妹俩。 宋辉在季凌衍十三岁的时候已经无力抚养两个孩子,为了季凌衍的将来,宋辉把他送回季家。 不管怎么样,季凌衍都是季老爷子的长孙,宋辉知道季老爷子不会亏待季凌衍的。 可是对季凌衍来说,宋辉和宋艺雯才是他的亲人,但他也明白宋辉的良苦用心。 在季家的那几年,季凌衍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人,那个家里似乎也只有季老爷子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季凌寒接受他,作为父亲的季景贤软弱无能,当着妻子的面什么都不敢说,只是偶尔背着妻子塞点钱给他。 那几年季凌衍只要周末有空都会回宋家看望继父和妹妹,那时候季凌衍就发现活泼开朗的妹妹变得不爱说话,也更黏他了。 他十九岁的时候,宋辉因病去世,宋艺雯被送去亲戚家,寄人篱下的日子让她变得更加沉闷,那些亲戚就更不喜欢她了,动辄打骂,还经常不给她饭吃,不让她上学。 季凌衍知道以后想把宋艺雯带在身边,想带她去季家,可是季家不肯接纳宋艺雯,就连季老爷子也是态度强硬。 对季凌衍来说,宋艺雯是他的亲妹妹,他不可能不管她的。 因为这事,他和季老爷子大吵一架后离开了季家,带着宋艺雯在外面租了房子,边上学边打工攒钱供宋艺雯上学。 季凌衍就是那时候遇到阮清宴,在他最落魄,最狼狈的时候。 他在为自己和妹妹的温饱挣扎奔波的时候,她闯入他的世界,她是娇养长大的小公主,却喜欢围着他转,没有因为他穷而看不起他。 她总是用爱慕的眼神看他,只看他。 那时一无所有的他在面对那样美好的阮清宴是很自卑的,他对她生出不该有的渴望,但不敢轻易触碰。 他退缩逃避,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怕看了一眼后绮念疯狂滋长再也控制不住。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越压抑就越是汹涌澎湃,看着她和别的男生出双入对妒忌得发狂,就在他快要克制不住时,阮锦堂找上了他。 阮锦堂需要一个值得托付的人照顾呵护阮清宴一辈子,撑起星世集团,让阮清宴一生衣食无忧潇洒自在。 季凌衍知道阮锦堂之所以选中他,主要是因为他姓季,可是他不介意,他很欢喜。 他答应后,阮锦堂立刻安排他进星世集团,精心培养。 一开始阮清宴是不愿意和他结婚的,那时候阮锦堂已经病重,阮锦堂以死相逼才让她答应了。 季凌衍想,大概偷来的幸福真的不会长久,他的好运用完了,阮清宴就不要他了。 更何况他还有宋艺雯这么一个只会给阮清宴添堵的妹妹。 “雯雯,你也该长大了,以前我以为尽量满足你的要求就是对你好,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你变成这样,我有很大的责任,以后你该自己独立了。” 小时候单纯善良的妹妹现在撒谎成性,不知悔改,只知道伸手要钱与别人攀比,她已经长歪了,不让她吃点苦头是很难扭回来的。 宋艺雯慌了。 “哥,是不是连你也讨厌我,想要抛弃我了?” 季凌衍没有回答,宋艺雯又急又慌,带着哭腔求他。 “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找嫂子麻烦了,我愿意向她道歉,你别抛弃我好不好……” 宋艺雯哭了起来,和她一起的那几个人不明所以,看了一会儿后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我听说宋艺雯她哥很快就会被踹出星世集团了,她现在哭成这样,多半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有新加入这个团体的人对宋艺雯并不了解,好奇问了起来。 “她哥是谁啊,和星世集团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一出,其他几人都笑得有些轻蔑。 “你还不知道呢,宋艺雯这么个土妞之所以挤进咱们的圈子是因为她有一个吃软饭的哥哥,他哥哥娶了星世集团老总阮锦堂的独生女阮清宴,阮锦堂去世后就把家业交给他了,但我听说啊,实权其实还掌握在阮清宴手里,如果离婚了,宋艺雯她哥什么都没有,宋艺雯哪里还有钱买名牌包在我面前炫富,她不哭才怪。”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快和我们说说你还知道什么内幕……” 一群人就这样毫无顾忌地聊起了八卦,没人上前关心宋艺雯一句。 宋艺雯回头看了一眼,抹着泪跑开了,她是真的怕了。 曾经宁愿自己挨饿,一天只吃一个面包省吃俭用攒钱也要给她买生日蛋糕的哥哥不要她了。 哥哥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失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能帮她的人只有阮清宴。 阮清宴是在半个月之后才知道季凌衍狠下心教宋艺雯好好做人的事。 她和季凌衍离婚后的第二天,他们离婚的消息就传开了,并且迅速发酵,随后又有人曝光她和徐有宁的‘恋情’等各种版本的狗血绯闻,她不是娱乐明星,对这些凭空捏造的绯闻并不在意,但星世集团因为这事受了些影响。 她从不插手公司的事,可她明白这些事的背后肯定有人推波助澜,不用想也知道与陈芸和商律承脱不了干系,季凌衍和陈芸斗了那么久,自然有能力处理好公司的事,用不着她操心。 阮清宴不理会那些糟心事,自己一个人去海边度假村玩了半个月,她只偶尔和米小蛮视频,季凌衍和骆向北的电话和视频她一概不接。 玩够了她才回去。 她回到家后给米小蛮发视频,想约米小蛮一起吃饭,但整个视频过程中米小蛮都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连美食都提不起兴致的样子。 阮清宴太了解米小蛮了,心里藏不住事。 “小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阮清宴问了。 米小蛮顿时如释重负吐了一口气,“之前你说不许我再提季凌衍,现在是你主动问我的哦,既然你问了,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难得她有这么听话的时候,阮清宴笑着点头,“你说吧,什么事?” 米小蛮叹气:“你家那位前夫哥好像挺惨的,骆向北联系不上你,找上了我。” 阮清宴没吱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米小蛮调整了坐姿,郑重其事地说:“骆向北说季凌衍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还没脱离危险,有可能挺不过来就嗝屁了,你还有机会去见他最后一面。” 阮清宴:“……” 第17章 失忆? 米小蛮也不清楚季凌衍发生了什么事,骆向北找上她也是希望通过她找到阮清宴,所以骆向北并没有对米小蛮透露太多,只说季凌衍伤的很重。 骆向北昨天找的米小蛮,因为这事儿,米小蛮一晚上没睡好,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阮清宴。 私心里,她不希望阮清宴和季凌衍再有牵扯,作为朋友,她是真的很心疼阮清宴。 “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听骆向北那话的意思,大概是因为怕影响到公司,季凌衍重伤住院的事不能让外界知道,但他说快要瞒不住了,他找你好像是因为公司的事。” 公司是阮家的,是阮锦堂一辈子的心血,阮清宴作为女儿必定是想守好父亲留下的产业。 如果季凌衍昏迷不醒的事情曝光,那么星世必然动荡,给有心人可乘之机。 米小蛮现在是很讨厌季凌衍,但她知道现在应该以大局为重,不能瞒着阮清宴。 “要不你联系一下骆向北,先问问情况再说。” 阮清宴应声:“行吧,那我先不和你聊了,回头再和你说。” 与米小蛮讲完电话,阮清宴联系骆向北询问季凌衍的情况,骆向北在电话里没有多说,把医院地址给了她。 阮清宴并没有立刻赶去医院,她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然后点了外卖,边看电视边吃东西。 一个人的生活对她来说并没有想象中的无聊,她有足够的自由,不用去考虑别人,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她开始享受这样的生活。 当她没去医院,该吃吃该睡睡,第二天精神百倍起了个大早化起了精致的妆容,换上新买的裙子和高跟鞋。 她的打扮看起来不像是去探病更像是去相亲。 骆向北见到她时,第一眼竟然没认出她,在医院过道上与她擦肩而过。 阮清宴只好出声叫住他。 “骆特助。” 熟悉的声音让骆向北猛地转过身,盯着她看了半晌,确定是她后恍然地拍拍脑门,尴尬不失礼貌地笑笑。 “太太,您这身打扮太具有欺骗性了。” 阮清宴不可置否笑了笑,“这才是真实我的,以前那个黄脸婆才是假的,还有,你以后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她才二十四岁,就像米小蛮说的,就算她素面朝天,穿着居家服,踩着拖鞋的形象也是和黄脸婆搭不上边的。 但她自己觉得过去的两年她真活得像个老婆婆一样。 失去自我的生活令人心累,她现在找回自己了。 “好。”骆向北点点头,笑着说:“季总昨晚就醒了,进去看看吧。” 骆向北折返,带她去季凌衍的病房,在病房门口遇到护士,给了骆向北一张单子。 “请病人家属尽快去把余下的费用缴清。” 季凌衍住的是单人病房,骆向北看着单子上的数字,笑不出来了。 护士态度很好地又说了一遍后走开了,骆向北面对阮清宴时尴尬起来。 阮清宴看出来了,觉得疑惑。 “是有什么问题吗?” 骆向北很尴尬,抓抓后脑勺,但还是如实说,“我前不久买房付了首付,现在没钱了。” “季凌衍进医院花你的钱?”阮清宴觉得不可思议。 “你没通知宋艺雯?” 骆向北叹气:“她来过了,可是她也没钱。” 宋艺雯是什么样的人阮清宴是知道的,但这种时候还这么不靠谱,她就很难理解了。 “季凌衍平时给她那么多零花钱,一般人怎么着也存了几万块了吧,就算她没钱,季凌衍有啊,他卡的密码你是知道的,刷他的卡不就好了?” 骆向北更加无奈了,解释说:“季总他这些年是存了一些钱,离婚的时候给了您一些,剩下的他用来买房了,卡里就剩下几千块钱……” 这样的窘况让骆向北觉得难以启齿,可季凌衍进医院的事不能传出去,所以他不能明目张胆找人借钱,他还以为阮清宴昨天就会来医院了,没想到她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前夫的死活,现在才慢悠悠来到医院。 阮清宴无语了,把手里拎着的东西塞给骆向北,而后从他手里拿过单子。 “我去缴费就行了,但我建议你最好通知一下季老爷子或是季凌寒,这种时候宋艺雯不靠谱,你得找靠谱的人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骆向北连忙点头,“哦对对对,看我这脑子,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就算季老爷子不管,小季总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他口中的小季总是季凌衍同父异母的弟弟季凌寒,兄弟俩感情很好。 季凌寒虽然还在上大学,但已经接手季家的公司,以季家的声望地位和季凌寒的本事,想护一个昏迷不醒的季凌衍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好像季凌衍除了姓季外几乎找不到一点和季家有联系的特征了,以至于很多人忘了他是季家长子的身份。 骆向北也是忙昏头了,这些天他不仅在医院忙前忙后,还得回公司给季凌衍打掩护,孤军奋战与公司那些老狐狸斗智斗勇真的太难为他了。 阮清宴理解他,也感谢他。 “骆特助,辛苦你了。” 骆向北受宠若惊,急忙摇头,“这些是我该做的,是我没做好,要不是您提醒我,我都想不起来这么重要的事。” 阮清宴缴费后来到季凌衍的病房外,骆向北在那里等着她,向她回报情况。 “我通知小季总了,他很快就到。” 阮清宴看他一脸疲惫,黑眼圈都出来了,肯定是好几天没休息了。 这本该是她的责任,季凌衍替她担下了,连带着季凌衍身边的人也没有舒心日子过。 她很愧疚。 宋艺雯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是季家和她用婚姻禁锢了季凌衍的人生。 或许是时候让一切回归到它原本的轨道上了。 “骆特助,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季凌衍为什么伤成这样?” 骆向北自责说:“这事都怪我,如果那晚早一点去接季总,他就不会伤成这样了……” 季凌衍是四天前出的事,那晚他去应酬,喝了酒没办法开车,让骆向北去接他,当骆向北赶到季凌衍说的那个地方的地下停车场时正好目睹了惊魂一幕。 几个戴着头套看不到脸的魁梧男人拿着铁棍围殴季凌衍,随后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飞速撞向季凌衍,季凌衍凭本能躲开了,一击不中,面包车还想碾压倒在地上的季凌衍,骆向北大喊一声冲了上去,附近巡逻的保安也赶到了,那些人跳上车匆忙逃走。 骆向北报警查车的牌照,歹徒开的车是报废车辆,事发后那辆车开往城郊后消失了,那地方没人居住也没监控,到现在都还没找到那辆车。 阮清宴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后陷入沉思,究竟谁这么迫切地想置季凌衍于死地…… 思前想后,她能想到就只有一个人能做出这么可怕的事。 她沉默,骆向北又接着说,“季总和商律承打架那一次,听说商律承伤的不轻,肋骨好像断了一根,陈董还去找季总兴师问罪了,她还放下狠话说不会这么算了,会不会是她……” 阮清宴摇摇头,“既然已经报警了,那就等消息吧,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这些天你受累了,回去休息吧。” 已经两天没合眼的骆向北确实很想睡觉,现在她来了,他也就放心了。 “您要有心理准备,季总的记忆好像出了点问题,医生说是因为脑部受重创的缘故,能不能痊愈,就连医生也不敢下定论。” 阮清宴:“……” 她怎么觉得这种狗血桥段很熟悉,下一秒她就想起来了,昨天她看的偶像剧就有这么一段剧情。 男主伤到头,醒来后把女主忘了…… 她心想季凌衍该不会是装的吧,借此迷惑对手,然后上演一出扮猪吃老虎的戏码。 骆向北离开后,阮清宴进了季凌衍的病房。 离婚半个月,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季凌衍头上裹着纱布,脸上的淤青比上一次和商律承打架还要严重,左腿打着石膏固定在病床上。 认识他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可怜的模样,甚至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了。 而此刻,季凌衍看她的眼神有哀怨,有愤怒,仿佛是她把他给打成这样的。 第18章 离婚夫妻 阮清宴看季凌衍这反应反倒放心多了, 刚才听骆向北说他记忆出了问题,她还以为是失忆了呢。 想想也是,失忆那种狗桥段一般只出现在偶像剧里,那是推动剧情走向高潮的必备梗之一,用来突出男女主刻骨铭心, 至死不渝的爱情。 她和季凌衍可不是生活在的男女主角, 用不着走虐恋情深的套路。 有虐无恋, 更没有情深。 离婚后的第一次见面竟然这样的场景,两两相望, 无话可说。 阮清宴想,既然是来探望病人, 她总该问候一句, 冷场僵持搞得像仇人见面似的不好看。 “你怎么样?” “你来做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阮清宴的关心夹杂着几分温柔, 季凌衍精神不济,声音沙哑。 他的态度让阮清宴很不爽,敛了笑, 呛声道:“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来多管闲事给某个穷光蛋缴医药费的, 没想到好心成了驴肝肺,犯贱啊我!” 季凌衍先是皱眉, 而后端正态度,一本正经地和她讲道理。 “女孩子不要讲粗话,还是文明一点好。” 阮清宴白他一眼, 没好气说:“听说你脑子坏掉了,连耳朵也坏了吗,我什么时候不文明了,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你了,就算我骂你你也得受着,现在我是你的债主,你没资格教训我!” 她不想讲道理的时候是真的不讲理,心情不爽就直接开怼,结婚那两年她一直收敛着自己的脾气,都快憋坏了。 压抑久了的怨气被他这么一激,根本控制不住。 看她真的很生气,季凌衍没有再搬出大道理来说服她。 他知道,有时候和女孩子讲道理是没用的,特别是现在她还在气头上。 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季凌衍想笑又不敢笑,不过他憋笑还是被阮清宴发现了。 “你还好意思笑,要不是我来给你缴医药费,你已经被抬出去扔在马路上了吧,我就纳闷儿了,之前你每个月给宋艺雯那么多钱,现在你躺在这里,她一句没钱就溜了,你确定你是她亲哥?” 想起这事阮清宴就来气,季凌衍这么多年对宋艺雯的付出就跟喂了狗一样,好不如养狗呢,狗那么忠诚,谁对它好它也会对谁好。 以前她以为宋艺雯是因为家庭变故和年幼时的那些遭遇才变得那么刻薄任性,季凌衍是宋艺雯唯一的亲人了,又是季凌衍一手带大,害怕别人抢走季凌衍,所以宋艺雯才对她充满敌意。 可是现在,季凌衍躺在医院里,却不见宋艺雯守在身边。 听她的这些话,季凌衍有点茫然,“我在星世工作,虽然薪资还算可观,但其实每个月能给雯雯的而生活费并不是很多。” 到了这时候他还护着宋艺雯。 一个普通大学生每个月光是零花钱就成千上万,有时甚至是几万,这叫不是很多? 阮清宴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多管什么闲事。 “哦对,你可是季总,给宋艺雯那点钱那叫零花钱不叫生活费,毕竟你有的是钱,既然你这么有钱,那请你尽快把我给你垫付的医药费还给我。” 季凌衍点了点头,“好,你垫付了多少钱,我现在转给你。” 他示意阮清宴把他的手机递给他一下,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阮清宴一度怀疑骆向北骗她。 骆向北不是说季凌衍没钱么。 季凌衍拿到手机后犯难了,摆弄了好一会儿还是皱着眉,好像遇到了难题。 阮清宴看着十分无语,他分明是故意拖延不想还钱,他自己的手机他怎么可能解不开屏幕锁。 “季总,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解个锁用不着这么麻烦,平时你用指纹解锁不是挺快的吗,怎么这会儿你在我面前装傻了,你真当我是傻子?”她不耐烦地提醒了一句。 季凌衍看了看她,疑惑问:“指纹?” 阮清宴点头,“对,你用右手食指试试看。” 做了那么久的夫妻,她没查过他的手机,但还是知道他的手机密码的,除了指纹,还可以用数字密码解开。 看他右手在打点滴不方便,阮清宴直接拿过他的手机输入密码解开了。 让他装! 她一系列熟练的操作令季凌衍惊讶,在她把手机递给他时他没接。 “你自己转吧。” 他怀疑这是她的手机才对,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过这款手机,因为太贵了,他买不起…… 阮清宴懒得跟他废话,她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要他还钱,可是他竟然装傻充愣,多半是故意的,这就让她很不爽了。 然而,她还真没从他的账户上看到多少钱,几个账户加起来竟然还不到三千块钱,她看着季凌衍,心情很复杂。 “季凌衍,你真的很穷。”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钱财方面和她相比,季凌衍多少是有点受挫的,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伤了自尊心。 “你帮我垫付了多少钱?”他问。 阮清宴把单子拿给他看,“白纸黑字写着,我不会讹你一分钱的。” 看清数字,季凌衍心生窘迫。 “我卡上可能还有几万,剩下的以后我分期还你吧。” 他记得为了以防万一他会在一张卡上慢慢存钱,大学期间算下来也该有五六万左右,只是他现在脑袋昏沉沉的,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 阮清宴审视了他一番,不禁叹气,“你所有的卡我都看过了,现在你的总资产不到三千,骆向北说你脑子坏了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 堂堂星世集团的总裁沦落到住院付不起医药费的境地,这说出去都没人信。 阮清宴突然觉得季凌衍很可怜。 “算了吧,反正你也给了我不少钱,就当我还你的,不用还了。” 季凌衍抿唇,沉默良久后哑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不像徐有宁有家世背景,没他有钱,你生日他送得起钢琴,我连一支钢笔都买不起。” 好端端的又扯到徐有宁身上,而且还是很是很多年前的事,阮清宴不明所以。 而且徐有宁送给她的那台钢琴在结婚后没多久就被季凌衍捐给贫困山区的学校了,之后季凌衍又给她买了一台更贵的,现在还放在她以前那个家的琴房里。 因为陈芸住在那里。 她爸去世没多久,她就和季凌衍搬出来了,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了,她也很久没碰过钢琴了。 他现在提起那些事是什么意思,跟她翻旧账? 骆向北说他记忆受损,可她觉得他记的比她还清楚。 他不提,她都忘了。 “这和有宁哥有什么关系,你没钱又不是他造成的,季总,你这就没意思了,在我看来你有无理取闹的嫌疑。” 她不喜欢翻旧账,也讨厌别人跟她翻旧账。 季凌衍别开脸不看她,负气的样子看上去很搞笑。 “你之前都叫我的名字,叫季总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所以故意打击我么?” 阮清宴:“……” 公司那么多人叫他季总他都没意见,她叫就不行? 这都什么跟什么,驴唇不对马嘴,是她傻了还是季凌衍真的脑子坏了。 他现在这副模样,她就暂且不和他计较了。 反正她只是来看一眼,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不要和我说话了。”她很认真地说。 季凌衍眸光微黯,垂眸道:“既然不想见我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阮清宴走近看了看吊瓶,快没了,她按了铃等着护士来换。 “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因为你有一位好助理,人家骆向北为了照顾你已经几天没好好休息了,而你人缘又差,没人愿意来照顾你,我先来顶一阵,一会儿你弟弟来了我就走,不会多待一分钟碍你的眼。” “什么助理,骆向北是我的助理?”这时的季凌衍就像一个好奇宝宝,觉得她说的话太深奥。 阮清宴看他像是在装傻,懒得理他。 护士进来换药的时候阮清宴出去接电话,是季凌寒打来的询问情况的,季凌寒已经快到医院了。。 季凌寒自己开车,阮清宴简单说了几句就没说了,回到季凌衍的病房,护士已经走了,她看季凌衍精神还算好,应该能坚持到季凌寒来守着他。 她和季凌衍离婚的事已经传开了,季凌寒给她打过电话问是不是真的,她想多说,让他自己问季凌衍,可他说季凌衍不肯说一会儿季凌寒见到她肯定要问离婚的事。 她不想说,所以不想见季凌寒。 “小寒马上就到,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要是感觉不舒服就自己按铃。” 她只是交代一声并不是征求他的意见,说完就往外走,头也没回。 季凌衍沉着脸看着她离开,一句话也没说。 阮清宴去到电梯间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电梯,身后好像有人拄着拐杖走来她没有留意看,低着头回米小蛮的消息。她跨进电梯后才发觉身后异样,想起新闻上报道的有女孩子在医院电梯里遇到坏人,瞬间汗毛都竖起来了。 在她转身的瞬间,身后的人也压了过来,将她困住了。 她想尖叫的瞬间嘴被捂住了,伴随着什么东西倒下发出声响。 她下意识挣扎,碰到对方手臂,听到闷哼声,熟悉的声音让她怔住,定神一看,发现本该在病床上躺着的人竟然跟着她出来了。 “别怕,是我。” 季凌衍松开捂住她嘴的手,身体的大部分重力却还是压向她,靠着电梯墙壁支撑。 渐渐冷静下来后阮清宴才发现刚才听到的声响是手杖落地的声音,跟在她身后的人就是季凌衍。 “你有病吧!”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季凌衍将她困在身前,微微低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阮清宴觉得莫名其妙,想要推开他,可是推不动,他一条腿打着石膏,手杖掉在地上了,几乎是靠一条腿和双手支撑着没倒下。 刚才输液的那只手手背上流着血,他浑然不在意,。 她无奈了。 “你究竟想干嘛?” 季凌衍的样子像是要吃了她。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转身就和别人好上,耍我很好玩是不是,信不信我玩死你?”他咬牙切齿。 看着季凌衍虽带淤青但还勉强能看的俊脸因为愤怒而扭曲,阮清宴平静下来。 “季凌衍,我们已经离婚了。” 季凌衍僵了一瞬,随即更加愤怒了。 “阮清宴,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阮清宴不想和他浪费口舌,把随身携带的离婚证拿出来给他看。 “你好好看看,我们一人一本,才半个月而已,你别告诉我你那本弄丢了,就算丢了你也没办法耍赖,事实就是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举到他眼前让他仔细看。 确认之后,季凌衍茫然若失,“我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阮清宴:“季凌衍,这种套路实在太低级了,是我玩剩的,你学不像的。” 很多年前的某一天,她脑袋一热,趁他睡着的时候偷亲他,亲完后发现他醒着,她吓得跑回房躲起来,当第二天他找她兴师问罪时她装傻不承认,反过来问他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要他拿出证据…… 她亲了他,他拿不出证据证明她做了那件事,但离婚这件事她是有证据的。 季凌衍又问:“既然结了婚,我们为什么要离婚?” 阮清宴被问得一愣,“你问我我问谁啊,婚姻破裂无外乎就那几种都快被人用烂了的破理由,我们属于哪一种并不重要不是吗?” 这时有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一个小女孩进了电梯,看见两人极其暧昧的姿势赶忙将孩子拉到身前,然后回头用谴责的目光看了眼两人。 “这是公共场合,当着孩子的面就不能注意一点,真是世风日下……” 年轻女人的嘀咕声足以让两人听见了。 小女孩蹲下身,把手杖捡起递给季凌衍,目光清澈懵懂。 “叔叔,给你。” 季凌衍微笑接过,规规矩矩站好,轻声道谢:“谢谢小朋友。” 然后小朋友还把手里的棒棒糖递给阮清宴。 “姐姐吃糖,不要生叔叔的气,他受伤了。” “……” 姐姐和叔叔之间差的可不是辈分这么简单。 孩子母亲不高兴地把孩子扯到身前,快速按了要去的楼层,电梯合上,孩子转过头去对着两人笑。 不到一分钟,电梯门再度打开,孩子母亲拉着孩子往外走,出去后孩子回头,和阮清宴道别。 “姐姐再见。” 阮清宴回以微笑,温柔说再见。 孩子走远了,电梯门合上,她还舍不得收回视线,眼神从温柔怅然。 季凌衍没有错过她下意识抚上腹部的动作,一些零散破碎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的心跟着一阵钝痛。 阮清宴感觉手腕被他抓住,力道大,把她抓疼了,怒火蹭蹭往上冒,却再抬眼时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季凌衍面露痛苦之色,另一只手抵着额头。 他说:“头有点疼。” 恰逢电梯在一楼停下,阮清宴想也没想立即按下季凌衍病房所在楼层,扶着他,送他回病房。 叫来护士去请主治医生来,阮清宴挨了医生一顿训,说她作为家属实在太不合格了,她一声没吭,医生可能觉得她被吓到了,又反过来安慰她。 医生给季凌衍检查后说没有大碍,让护士重新给他扎针输液,阮清宴跟着医生去医生值班室了解季凌衍病情的详细情况。 原来季凌衍并没有装傻充愣,记忆缺失那种影视剧和小说经常出现的狗血事件竟然真发生在他身上。 季凌衍的记忆停留在两年前,和她结婚之前。 医生说这种症状可能是因为患者内心下意识想逃避一些事情,再加上受到外力撞击,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双重伤害导致的。 季凌衍现在最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和静养。 这让阮清宴很为难。 她和季凌衍离婚了,季家那边的人大概也只有季凌寒和季老爷子会关心一下季凌衍,但他们都不可能陪伴在他身边,最多就是偶尔来探望。 这么一来,季凌衍的家人就只剩下宋艺雯一个了。 且不说宋艺雯还在上学,就是宋艺雯本人来说就不靠谱,根本照顾不了季凌衍的。 季凌寒到的时候季凌衍已经睡着了,阮清宴没走,打算和季凌寒商量一下照顾季凌衍的事。 她还没开口,季凌寒先把想法和她说了。 “嫂子,我哥还得麻烦你照顾了,他现在这种情况别人也照顾不了他,他离不开你。” 阮清宴心道怎么就成季凌衍离不开她了,她并不认为自己对季凌衍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不等她开口,季凌寒又说:“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很快就能把幕后主使揪出来。” 曾经的桀骜少年终究是长大了,独当一面的气势不比季凌衍弱,甚至比季凌衍更凌厉些。 阮清宴既欣慰又担心,却也没有对季凌寒隐瞒她知道的事。 “不久前季凌衍和商律承起了冲突,把商律承打伤了,以我对我那继母的了解,这事多半与她有关,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季凌衍,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卷进这些是非恩怨里……” 季凌寒摇头失笑,“嫂子,季家比阮家更危险,相比季家长子的身份,我哥更喜欢做阮家的女婿,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没有谁能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就像当年他义无反顾离开季家一样。” 阮清宴沉默下来,某些她刻意忽略的东西是她不愿意也不敢相信的。 在阮家的这些恩怨里,季凌衍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商律承要报复的她爸和阮家,现在却把仇恨转嫁到季凌衍身上。 她最不想欠的人是季凌衍,可到头来她欠他最多,差点把命搭上。 看她沉思,季凌寒宽慰道:“爷爷已经知道了,嫂子你别担心了,季家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只需要陪着我哥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阮清宴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另一番盘算。 季凌寒没有在医院久留,安排了两个身手好的保镖在季凌衍的病房外守着,季凌衍睡了半个小时醒来,看到阮清宴还在,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 “你没走。” 坐在一旁抱着手机低着头回消息的阮清宴抬头看了看他,复又低下头继续。 “小寒来过了,但他有事要去做,我没走是因为我在等你妹妹来,她来了我就走。” 季凌衍刚勾起的嘴角因她这句话抿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哑着嗓子说,“和我说说我们结婚的事吧,我想知道离婚的原因。” 阮清宴终于抬起头看他,语重心长劝道:“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吧,说不定过几天你就想起来了。” 季凌衍问:“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阮清宴略做思考后回答:“目前会,现在你身边离不了人,宋艺雯又不靠谱,我先顶一阵吧。” 闻言,季凌衍笑了。 “辛苦你了。” 看他这么惨,阮清宴就不欺负他了,说起了场面话。 “毕竟曾经夫妻一场,以前你照顾我,现在当我还你的,你不用这么客气。” 季凌衍还真应了一声。 “嗯,夫妻之间不必见外。” 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事情他在过去两年多的时间没少做,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宋艺雯到了下午才出现,当时阮清宴在卫生间里。 “哥,对不起……” 一进来宋艺雯就带着哭腔道歉,但没有听到季凌衍应声。 宋艺雯小声抽泣着,委屈抱怨,趁机告状。 “我同学向我借了一万多块钱,我去找她要,她不还我,还想赖账……我生病的时候你赚钱给我治病,你住院了,我却连医药费都没办法给你凑,对不起呜呜……” 听起来宋艺雯哭得很伤心,季凌衍大概是心软了。 “我没事,别哭了。” 宋艺雯抽噎着,又开始数落起阮清宴来了。 “嫂子她真狠心,离婚卷走你那么多钱,现在你躺在这儿了她却连看都不来看你一眼,她那么有钱,十几万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她见死不救。” “雯雯!” 季凌衍生气了,怒斥道:“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你的命是她救的,别人可以说她,唯独你不可以,听清楚了没有!” 宋艺雯的声音弱了下去,阮清宴没继续偷听,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她那一刻,宋艺雯猛地站起身,错愕不已。 “你怎么在这儿?” 阮清宴甩甩手上的水,没理会宋艺雯,走过去拿上放在角落里的包。 “有人照顾你我就先回去了。”这话是对季凌衍说的。 季凌衍应了声‘嗯’后,阮清宴往外走,从始至终没看宋艺雯一眼。 但是宋艺雯跟着她出来了。 阮清宴乘电梯而是走楼梯,宋艺雯追了上来。 “嫂子,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一般宋艺雯这么叫她的时候就不会有好事,宋艺雯也是她见过最能作的女生,没有公主命,却有一身公主病。 见阮清宴不理会,宋艺雯冲下台阶挡住她的去路,气喘吁吁,愤怒不已。 “你和那个徐有宁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婚内出轨做了对不起我哥的事?” 这话成功引起了阮清宴的注意,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她,嗤笑一声。 “是又怎么样,你哥还不是死缠着我,心甘情愿戴上这顶绿帽子,我看他戴的还挺舒服的,他说他离不开我,哭着求我不要抛弃他。” “你……” 宋艺雯气急败坏,想要动手,扬起的手被阮清宴截住后甩开,宋艺雯一个踉跄,眼疾手快抓住楼梯扶手,险险稳住身子。 “宋艺雯,你最好别来惹我,否则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证你会不会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阮清宴轻哼一声,转身回了电梯间乘电梯。 她才想起来自己穿的是高跟鞋,走楼梯太费劲了,还伤脚。 见识到阮清宴的狠,宋艺雯站在原地很久没动,因为腿软了。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十二点还会再更一章哒~ 第19章 护夫 以前的阮清宴就像软柿子, 她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每次她开口要钱,阮清宴眼睛都不眨一下,对她很大方。 宋艺雯一直觉得阮清宴软弱好欺负,但现在她开始害怕阮清宴了。 现在她才算看明白, 阮清宴就跟菟丝花一样, 看似柔软可欺, 需要依附季凌衍才能生存,实则是心机深沉以柔弱的外表迷惑人, 随处生吸器,一点一点入侵寄主。 宋艺雯回过神来, 手还在抖, 腿也是软的。 她一定要让哥哥知道阮清宴这个坏女人的真面目。 宋艺雯回到病房,发现病床上的季凌衍看着窗外发呆, 那是宋艺雯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的一面。 一定又是因为阮清宴,宋艺雯愤愤地想着。 “哥,阮清宴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单纯, 你不要再被她骗了,她和那个徐有宁一直纠缠不清, 现在你和她离婚了是好事。” 季凌衍眉头一皱,视线落到宋艺雯身上, 目光偏冷。 “你刚去做什么了?” 宋艺雯撅嘴,不情愿地解释说:“我刚不是说过了吗,一个同学借了我的钱, 我去找她要,她不还,我和她大吵了一架,差点打起来了。” 季凌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哪里来的钱借给别人。” 他记得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差不多只是够用,为了让她安心学习,他没让她去做兼职,她应该没有剩余的钱借给别人才对。 宋艺雯疑惑地看了看他,看出他不高兴了,以为他在责怪她随便借钱给别人,顿时气弱了下来,支支吾吾说:“都是你给我的钱啊……上上个月借的。” 季凌衍问:“借了多少出去?” 宋艺雯低下头,小声回答:“不多,一两万块吧。” 她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但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预想中的严厉训斥。 等待是一种煎熬,宋艺雯心下更加忐忑了。 上一次她找哥哥要钱就被骂了一顿,说他没钱了,她还以为是阮清宴从中作梗挑拨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 可没想到哥哥和阮清宴离婚了,还是净身出户,是真的没钱了,进医院了连医药费都付不起。 “平时你给我的零花钱挺多的,没花完的我存了下来没告诉你,那个同学找我借钱说是有急用,很快就会还我,没想到……” 事实是她经常炫耀自己每个月有多少零花钱,花都花不完,身边有不少人巴结她,时不时就找她借钱,她要面子,不想借又怕别人说她抠门,她就借了。 谁知道有借无还,那些人在听说她哥哥快要被赶出星世集团了就变脸了,话里话外都在嘲笑讽刺她,说她虚荣,说她以前花的都是她哥哥的卖身钱,还骂她不要脸。 借出去的钱要不回来,现在她已经彻底和她那些朋友闹翻了。 季凌衍的心思并不在宋艺雯借了多少钱给别人,而是在想阮清宴刚才说的那些话。 在想离婚的事。 他不说话,宋艺雯感觉心慌。 “哥,对不起,我不该把钱借给她们的,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季凌衍看着她,面无表情却让她倍感压力。 他问:“知道我为什么离婚吗?” 宋艺雯觉得哥哥现在是在怪她,觉得他和阮清宴离婚是她导致的。 在这件事情上,宋艺雯是心虚的,她不敢承认也不能认。 “你和她本来就没什么感情,你又不喜欢她,和她结婚也是被逼的,她还想用孩子绑住你,后来她自己不小心把孩子弄没了还想把责任推到我头上,她那么恶毒,哥你当然要和她离婚了……” 听到‘孩子没了’几个字眼,季凌衍心痛难忍,痛苦闭上眼。 虽然他忘了一些事情,可是这种心痛得快要窒息的感觉他并不陌生。 他和阮清宴真的结过婚,后来又离婚了,他们还有过一个孩子。 可是现在阮清宴什么都不告诉他,从她对他的态度也能看出来,她真的很讨厌他,讨厌到和他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都已经和她结婚了,他为什么还是把她弄丢了。 此时季凌衍的脑子很乱,他想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雯雯,你回学校上课吧,以后也不用经常过来。” 宋艺雯说:“哥,我想留下来照顾你。” 她不想回学校被那些人嘲笑。 季凌衍心情不好,没什么耐心,训斥说:“你是学生就该好好在学校待着,在这里你能照顾我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宋艺雯越来越怕他了,他一皱眉她就心慌,害怕他下一秒就和她断绝关系。 宋艺雯怕极了,她不敢惹季凌衍不快。 “哥,我这就回学校去,你别生气。” 宋艺雯在过道上遇到之前来催缴费的护士,原本想低着头当作没看见走过去,可到底还是怕医院真的不再给季凌衍治疗。 季凌衍是她哥,她是真的担心他。 “护士姐姐,缴费的事情你能不能帮我争取宽限两天,我一定能把钱凑够的。” 护士看了眼宋艺雯身后的病房号,因为对这间病房里的病人印象深刻,她记得宋艺雯。 “你们之前欠的费用缴清了,还多预付了一些钱,出院的时候你们去办手续,应该还能退到一点钱的。” 宋艺雯喜出望外,激动地问:“是送我哥来医院的那个男人缴的费吗?” 当时骆向北说他没钱的时候宋艺雯就不信,她觉得骆向北是不想垫付这笔费用所以找了借口推脱,她还在背地里骂骆向北是白眼狼来着。 她觉得,骆向北再怎么说也是季凌衍的特助,跟在季凌衍身边好几年了,星世集团那么大的公司,总裁特助的薪资待遇一定很好,怎么会连十多万也拿不出来。 现在医药费的问题解决了,宋艺雯高兴地不得了。 “回头得好好谢谢他。” 护士是见识过宋艺雯的泼辣不讲理的,在她兴奋之际往后退了一步,和她保持安全距离。 “费用是阮小姐缴清的,你要谢就去谢她吧,不过说真的,要不是亲眼见到阮小姐本人,我都不敢相信她长得这么好看,而且心地又好,一般的离婚夫妻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就是撕破脸指责对方,她被抹黑的这段时间没为自己辩解一句,现在前夫有事,她是第一个伸出援手的,我要是像你一样有这么一个嫂子就好了,做梦都会笑醒的吧。” 最近这段时间阮清宴的各种绯闻传得满天飞,医院的护士们大多是年轻女孩子,得空时会凑在一起聊些八卦,这几天聊得最多的就是关于阮清宴的。 阮清宴一来到医院就有人认出她来了,她去给前夫缴医药费的事也很快传开了。 网络上的言论大多对阮清宴不友好,吃瓜群众不免有跟风的嫌疑,经过这件事后,知情的吃瓜群众很多对她黑转粉了,这才一小会儿,就有人在网上发帖爆料说阮清宴和徐有宁是青梅竹马感情胜似亲兄妹,网上传的她和徐有宁手挽手的照片是出席某个慈善捐赠活动时被偷拍的,有人故意歪曲事实,想借舆论抹黑她。 就连阮清宴捐了多少都被网友给挖出来了。 也有不少网友留言夸赞阮清宴人美心善,和徐大公子站在一起很般配,他们一下子多了很多cp粉摇旗喊话求他们在一起,搞得像追星一样。 听着别人对阮清宴的一通夸赞,宋艺雯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 护士只当她是谦虚,手头上还有工作要做,没有再继续和她唠嗑。 宋艺雯从医院出来后并没有回学校,而是打车去了赵纾沅住的地方。 * 时隔将近两年,阮清宴终于回了趟她从小生活的那个家, 那个家里,除了她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几乎已经找不到她生活过的痕迹。 阮锦堂去世后,那个家就被陈芸霸占了。 看到阮清宴来,陈芸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小宴啊,你总算是回家了。” 阮清宴不着痕迹避开陈芸的手,对陈芸没有任何称呼,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我哥在不在?” 陈芸仿佛已经习惯了阮清宴的冷淡,笑容依旧,“昨晚天快亮了才回来,最近公司出了点事,他压力太大了,已经很长时间没好好休息了,你们兄妹俩是该好好聊聊了。” 阮清宴启步上楼梯,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过身看跟着她的陈芸,她没有多余的表情,可目光让陈芸心里发憷。 “小晏,你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有话想说?” 阮清宴问她,“季凌衍那件事是你做的?” 陈芸一怔后笑了笑,“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是凌衍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不知道啊。” 随口一问其实是试探,观察陈芸的反应,阮清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是你,那就是商律承做的了。” 她连哥都不叫了,直接叫名字。 陈芸自然一口否认,装傻询问季凌衍出了什么事。 阮清宴没有理她,一步一步走上楼,她先去自己的房里找了根棒球棍,然后从楼上从第一间开始砸。 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你干什么!” 陈芸见势不对,想上前阻止,阮清宴棒球棍一挥,吓得她不敢上前。 阮清宴拿棒球棍指着她,冷冷地说,“我什么脾气你应该清楚,我手里的东西可不会认人。” 陈芸敢怒不敢言,退到门外。 楼上的房间不少,阮清宴一间接一间砸,陈芸悄悄把自己住的那间卧室门锁上,却忘了锁商律承住的那间。 阮清宴没动陈芸的房间,砸完其他房间,她直奔商律承的房间。 陈芸这才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吓得脸都白了,急忙大喊。 “律承,你快出来!” 商律承的房门没有反锁,阮清宴打开走了进去,陈芸也顾不得怕了,冲进去拦在阮清宴面前。 “小晏,有话好好说,你哥他前段时间被季凌衍打伤了,现在还没好利索呢。” 阮清宴绕过陈芸,一挥棒球棍,床头的台灯掉在地上。 碎了。 商律承不在床上,浴室里有水声,在阮清宴砸的时候陈芸赶忙去敲浴室门。 “律承,小晏她疯了,你别出来啊……” 说话间,浴室门打开了,商律承只裹了条浴巾就出来了,头发还湿漉漉的,就站在那里看着。 阮清宴看都没看他,棒球棍一下接一下,房间里一片狼藉。 碎片四溅,陈芸吓得尖叫着往商律承身后躲。 “你看她,是不是疯了!” 商律承房间里东西不多,没一会儿就砸完了,阮清宴手中的棒球棍指向商律承,吓得陈芸拽着商律承后退想往浴室里躲。 但商律承不动,他看着阮清宴,突然笑了起来。 “这是怎么啦,发这么大的火,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看把我妈给吓的……”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 阮清宴没跟他嬉皮笑脸,将棒球棍往地上一扔。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们,谁再敢动季凌衍一下,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商律承冷笑:“呵,你和他都已经离婚了,还这么护着他?” 阮清宴的目光从商律承身上略过,落在他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陈芸身上。 “有事冲我来,要报复来找我,我随时奉陪,不要牵扯到季凌衍身上,季家你们惹不起,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在太岁头上动土,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闻言,商律承与陈芸的脸色都变了。 第20章 真相 阮清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 这次季凌衍受伤,季家不会善罢甘休,就算季凌衍是季家的弃子,可到底是季家的血脉,欺负到他头上就等同于打季家的脸。 难怪, 安排了那么多记者, 直到现在季凌衍受伤的事曝出来后就没了后续, 原来是被季家给压了下去。 陈芸是真的怕了,除了季家, 她还怕阮清宴继续发疯,因为在她如愿嫁给阮锦堂, 成为阮清宴的继母那天, 她就见识过阮清宴疯起来有多可怕。 当时七八岁的阮清宴就敢对她拔刀相向,就因为她想搬去阮清宴她妈妈生前住的房间与阮锦堂同住, 阮清宴让她见血了。 看着如此凶悍的阮清宴,陈芸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后腰处,那道疤至今还在, 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以至于嫁给阮锦堂十六年,她没敢和阮锦堂在曾经属于于素星的那张床上睡过。 阮清宴这个疯丫头从小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以前还叫一声阿姨,现在连称呼都省了。 “小晏呐, 你先冷静冷静,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一家人怎么能动刀动棍的, 这让外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笑话了。” 阮清宴最讨厌的就是应付陈芸的虚伪嘴脸,特别是想起当年车祸的事情后,见到陈芸的这张伪善的脸她就想撕了她。 “谁跟你是一家人,我爸已经死了,你要装贤惠大度到地底下装给他看,别在我面前恶心我。” 她已经没有耐心和陈芸耗下去了,撕破脸皮明着来要省事多了。 陈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发作又怕激怒阮清宴,只能一个劲地给商律承使眼色,咬着牙哼哼。 “律承,你说句话啊……” 商律承甩开陈芸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在阮清宴面前站定,湿漉的头发上水珠往下滴。 “你就这么在意那个私生子,他有什么好的,他只不过受了点伤就让你大动肝火,可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毁了他。” 阮清宴毫不畏惧,轻蔑一笑,“你们这次没弄死他,下一次你就不是只断一根肋骨那么简单了,我拭目以待。” 她正式向商律承母子俩宣战了。 此刻她就在面前,倔强强势的她,是鲜活的她,浑身上下充满了攻击性,商律承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她快速避开了。 商律承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嫌恶,他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抵触厌恶他。 “是不是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我的气?”他指的是那天把她吓哭了还扔下她一个人在停车场的事。 阮清宴抬起手,指着陈芸说,“商律承,你一直认为是我爸破坏了你父母的婚姻,导致你父亲意外离世,可实际上罪魁祸首是陈芸,她明知道我妈有抑郁症,还故意发她和我爸的那些恶心照片刺激我妈,她害死了我妈,然后想尽办法和你爸离婚,费尽心机嫁给我爸,她以为我妈不在了她就高枕无忧了,毕竟死无对证,可她却不知道我当时在我妈车上,我也看了那些照片。” 陈芸顿时面色煞白,眼里惊慌,腿一软,后背撞在了浴室门上。 做了坏事还心安理得地活着,这不公平。 阮清宴的目光收回,落到商律承脸上,看他一脸怔然,她讥讽道:“只不过她运气好,那些事被我遗忘了十多年,但老天有眼,那天是你让我想起当年的事情,你恨我爸让你失去完整的家,可是你妈先害死了我妈,这笔账你觉得该怎么算?” 这么多年来,商律承知道的‘真相’与阮清宴所说的完全不一样,可他知道她不会在十多年后才来编这么一个故事。 阮锦堂和陈芸造的孽,两个家庭,两条人命,还有他这些年所受的苦。 可事实上,最无辜的人是阮清宴。 商律承大步走到已经吓呆了的陈芸身边,大力抓住她的手,厉声质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陈芸颤抖着,不敢看阮清宴,惊恐地对着商律承摇头。 “不、不是我……于素星自己开车不小心,和我没关系,不是、不是我……” 现在陈芸说的话商律承是一句都不会信了,这些年他也一直恨着陈芸,他觉得阮锦堂是罪魁祸首,所以从来到阮家那天起,他就在谋划着复仇。 他打算一点一点毁掉阮锦堂所在意的一切,在他知道阮锦堂最在意的是阮清宴时,他想毁掉阮清宴,他还没来得及动手被阮锦堂察觉了,把他送去了国外。 名义上是让他出国深造,其实是变相驱逐,让他没办法靠近阮清宴。 他恨阮锦堂,也恨陈芸,他甚至将恨意转移到无辜的阮清宴身上,但现在阮清宴更恨他,因为他是陈芸的儿子。 母债子偿,阮清宴是该恨他。 可是他不想被她恨着。 商律承推开陈芸,再回头时阮清宴已经离开了,他怒吼一声,捡起地上的棒球棍狠狠地朝床上砸了几下。 阮清宴来的突然,去的也潇洒,只留下一片狼藉。 她一走,陈芸从地上爬起来,去到商律承身边抱怨,“阮清宴果然是个没娘养的疯丫头,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现在这个家成了什么样子,太过分了。” 商律承把棒球棍一扔,稳住情绪,呼吸声极重,陈芸的话惹他厌烦。 “这房子本来就是她的,她想砸就砸,没你说话的份。” 陈芸被噎,气得不轻。 “我是你妈,有你这样跟妈说话的儿子吗!” 商律承嘲讽道:“你哪一点像我妈,你为了钱背叛婚姻放弃家庭的时候想过你还有一个儿子?” 陈芸又是一噎,哑口无言。 商律承耸耸肩,又恢复到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现在她想起来了,以她的性子,她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你好自为之。” “她一个黄毛丫头除了冲动什么都不会,成不了大气候的。”陈芸不以为意。 商律承穿上浴袍,回到床上坐下,找到手机在查什么,他头也没抬地说,“阮老头果然是老奸巨猾,竟然早对你有防备留了后手,我听说只要小晏和季凌衍离婚,阮老头留给她的那些股权会自动变更到季凌衍名下,现在他已经是星世集团最高股份持有者了,你拿什么和他斗。” 这话戳到陈芸的痛处,她气得跳脚,怒声道:“你还好意思说,他们离婚的事还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到最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你就不应该收买那个赵纾沅去撺掇季凌衍他妹妹,白白花了一笔钱,偷鸡不成蚀把米,气死我了!” 商律承轻嗤一声,“你要权,我要人,我不关心你怎么和季凌衍斗,反正现在他们已经离婚了,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陈芸感到不安。 “律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阮清宴那疯丫头……” 商律承一个眼神吓得陈芸立即噤声,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看着他。 阮清宴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去医院,她去见了星世集团的几位元老,那些人和阮锦堂一起创业,风风雨雨几十年走到今天,都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在阮锦堂去世后,他们曾经找过她,希望她站出来接手公司,别把她父亲的心血交到一个外人手上。 他们口中的外人指的是季凌衍,两年过去,也许他们已经认可了季凌衍的能力,阮清宴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说动他们。 然而,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她约见的几个董事在她说出她想进公司的打算后直接就答应了,承诺说会齐心协力扶持她上位。 晚上,她去医院遇到骆向北时才知道原因。 骆向北知道她去见公司几位董事的事,看起来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还当着季凌衍的面提了起来。 “太太,您明天就要进公司任职了,那我是不是该提前该称呼叫您一声阮总啊。”他以开玩笑的口吻起头。 昏昏欲睡的季凌衍睁开了眼,也看向她。 阮清宴微怔后摇头失笑,“不愧是骆特助,消息很灵通嘛。” 骆向北小心翼翼地瞄了瞄季凌衍,没听到他发话,骆向北才大着胆子继续和阮清宴交谈,然后‘不小心’透露一些重要的秘密。 “几位董事与您的父亲是几十年的交情,他们对公司有着深厚的感情,季总就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提前做了准备。” 阮清宴一惊,下意识看向季凌衍。 “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季凌衍也是一头雾水,因为他记不得了。 一个蒙在鼓里,一个记忆缺失,所以骆向北作为知情人有义务给他们作出解释。 “不得不说,季总真的很有先见之明,商场如战场,明争暗斗防不胜防,所以他事先就替您铺好了路,如果他有什么事,您可以顺利接手公司,保住您父亲的心血。所以季总并没有签那份股权转让协议。” “……” 阮清宴说不上是感动多一点还是恐惧多一点,如果骆向北说的是真的,那季凌衍也太可怕了点。 未雨绸缪,机关算尽,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骆向北说的这些事,季凌衍隐约有点印象,某些零散的记忆碎片重组,因为头疼,他闭上眼睛。 夜里,阮清宴替骆向北给季凌衍守夜,她坐在单人沙发上,整夜未眠。 脑子里想的都是骆向北的那句话。 “季总对你的事真的是尽心尽力了,作为旁观者,我得替季总说句公道话,孩子的事,他的痛不比你少,你可以怨可以恨,他却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着,他真的很辛苦。” 她又何尝不知季凌衍辛苦。 她不喜欢欠别人,而她与季凌衍之间究竟谁欠谁多一点已经算不清楚了,为了不让痛苦延续,她放季凌衍自由。 闷燥的夜,季凌衍也睡不着,在她辗转反侧,叹气不自知时叫了她一声。 “阮阮……” “嗯?” 听到他叫她,她下意识应声这件事似乎已经是身体的本能,回神后懊恼不已。 凭什么他叫她就得应啊。 而且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结婚之前他也叫她阮阮? 第21章 报复 之后许久没有声音, 阮清宴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季凌衍,刚才是你说话吗?” 静静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音,阮清宴起身去看季凌衍,他睡得好好的。 阮清宴心想可能是他说梦话吧,也就没在意, 顺手帮他拉了拉被子后又回到沙发上坐下, 眯眼趴着, 很快睡了过去。 护士来查房的时候阮清宴就醒了,之后怎么也睡不着, 她看季凌衍并不是完全不能自理,索性就回家了, 打算天亮再过来。 回到家已经凌晨三点半, 她简单洗漱一番后睡下,还特意调好闹钟, 打算七点半去医院的,但她一觉睡到了九点,只记得闹钟响的时候她想着再眯五分钟, 这一眯就起晚了。 她收拾好准备出门时接到季凌寒的电话,让她好好在家休息, 今天不用去医院守着了,他已经安排好了, 有人在医院照顾季凌衍。 这样一来,阮清宴乐得清闲,空下来的时间她就能自由安排了。 她先联系了支持她的那几位董事和骆向北, 把计划提前,她下午就直接去公司。 阮清宴去的时候星世集团正在开股东大会,据说是陈芸临时起意通知所有股东下午开会,而提前知道消息的阮清宴选择将计就计,借陈芸的场正式出场。 陈芸在提罢免季凌衍总裁职位的事,阮清宴在会议室门外听了一会儿。 “想必大家也知道季总是怎么来公司的,说直白一点就是靠关系空降,现在他人在医院里,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没有几个月是好不了的,所以我认为他不再适合担任集团总裁一职。” 一石激起千层浪,搞得人心惶惶的,在场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陈芸把季凌衍住院的事抖了出来,用群龙无首制造恐慌,然后趁机夺权。 玩的一手好权谋,有模有样的,一看就是没少看权谋大戏。 会议室外的阮清宴与骆向北相视一笑,骆向北打趣道:“阮总,这陈董还挺有心的,知道您要来,舞台都给你准备好了。” 阮清宴莞尔一笑,“她这么为我着想,那一会儿我可得好好感谢一下。” 她歪头一笑,骆向北会意将会议室的门推开。 阮清宴的到来让嘈杂的声音都安静下来,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她。。 阮清宴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很多年前她是这里的常客,大多是浓妆艳抹穿红戴绿的夸张形象出现,在开会的时候冲进来伸手向阮锦堂要钱。 所以即便在场的人曾经都见过阮清宴,但有很多人没认出她来。 陈芸表情就比较精彩了,从志在必得到惊讶再到惊慌只是几秒的时间。 “你、你怎么来了?” 阮清宴淡淡瞥了她一眼,径直朝前走去,在早已为她预留的主位上坐下,她扬了扬手,骆向北便将文件放在面前的桌面上,而后退到一边,像跟在季凌衍身边一样。 这气势像极了季凌衍,骆向北差点笑出声,还好忍住了。 阮清宴端正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合身的职业套装配上精致的妆容,妥妥的女强人形象。 她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不想浪费时间。 “初来乍到,我先自我介绍吧。” 她露出标准的职业笑容,接着说:“我叫阮清宴,是阮锦堂唯一的女儿,想必大家都听说过我的名字,从今天起,我将接替季总职位,当然啦,按照目前我手里的股份来说,我比他权力更大一点,比如说重组董事会什么的,大家如果有疑问,可以来看看这些证明文件,在座各位大多是我的前辈,以后请多关照。” 开门见山把该说的都说了。 会议室里又热闹起来,开始讨论起来,被无视的陈芸脸色难看至极,几次想开口都是阮清宴的眼神给吓住了。 陈芸想起昨天商律承说的话,阮清宴要开始报复她了。 阮清宴有备而来,让陈芸措手不及,直到会议结束都没敢提出异议。 有关阮清宴和季凌衍离婚后阮锦堂留下的股份全部属于季凌衍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陈芸曾经也听阮锦堂提过这事,但阮锦堂并没有透露季凌衍到底签没签,陈芸以为没有人会拒绝这种好事,可没想到的是季凌衍是个例外,他竟然没签那份协议。 就这样,陈芸的如意算盘落空,会意结束后气冲冲地走了。 阮清宴虽然开局全胜,但真坐上了总裁的位置,她却笑不出来。 看着桌上那堆积成山的文件,她有点后悔了。 骆向北端着杯咖啡进来就听到她在唉声叹气,明知故问。 “阮总,您这是怎么了?” 阮清宴无精打采说:“要不你把这些全都搬去医院给季凌衍处理好了,我看着它们就觉得头晕眼花的。” 骆向北将咖啡放下,也叹了一声气。 “在其位谋其职,季总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位置上了,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继续操劳,只能靠您了。” 阮清宴撇嘴,哪里还有刚才的气势,像泄了气的皮球,瘪瘪的,又软软的。 “我就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而已,再怎么样,季凌衍现在是伤残人士,我不会去压榨他的,不过说真的,这个位置还真不好坐,这些年真是辛苦他了。” 季凌衍替她担起了责任,让她过了几年的休闲日子,她没有大志向,不想做女强人,但她已经逃避太久了,到了现在她才想明白‘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的道理,凡事靠自己才是最稳妥的。 骆向北安慰她说,“您一定可以的,您现在只是不习惯而已,季总也是这么过来的,慢慢就好了。” 阮清宴掀了掀沉重的眼皮,没信心地问:“你觉得我能比季凌衍做的更好?” “这……” 这可把骆向北问倒了,不好回答,只能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您要自信一点。”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人活着就是争一口气,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比季凌衍差的。 目前她最大的困难就是没有一个得力干将,所以她把主意打到了骆向北身上。 “骆特助,你想不想升职加薪?” 骆向北愣了一下,如实回答:“升不升职倒是不要紧,加薪可以有。”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 阮清宴点点头,“行,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要好好表现哦。” 骆向北:“……” 那么问题来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上司口中的加薪到底加多少呢? 他不敢问。 对阮清宴来说,骆向北真的是一个好导师,当她静下心想认真做一件事时,不管有多难,她都会坚持下去,所以她很认真地学,骆向北跟了季凌衍那么久,能教她的东西很多。 第一天入职,阮清宴就开启了加班模式,晚上九点才下班,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医院,路上还买了宵夜带着去。 当然,她只买了自己的份儿。 没想到,她在季凌衍的病房里遇到了季老爷子。 当初因为她爸提出让季凌衍入赘阮家,以后她和季凌衍有了孩子也只能姓阮,季凌衍没有反对,可把季老爷子气得不轻,婚礼那天季老爷子都没到场。 阮家和季家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阮清宴对季老爷子的认知大多来自听说,她和季凌衍结婚两年多,一次也没去过季家 ,与老爷子也只有几面之缘。 当老爷子说想和她谈谈时,她是紧张的。 她与季老爷子交谈时间并不长,十来分钟,她回到病房后发现季凌衍比她还紧张的。 “爷爷和你说什么了?” 阮清宴慢条斯理打开餐盒,嗅了嗅香味儿,迫不及待地开动了。 她边吃边与季凌衍说话,有点口齿不清,“你爷爷说既然我和你已经离婚,那就请我放过你,让你回季家认祖归宗。” 季凌衍又问:“你答应了?” 阮清宴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埋头沉浸在美食里。 “什么答应不答应的,现在你又不归我管,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我管不着。” 季凌衍自言自语般说了句什么,阮清宴没听清,停下动作,抬眼看他。 “你刚说什么?” 季凌衍垂眸道:“你吃慢一点,没人跟你抢,小心噎着。” 嘿!阮清宴气得想打人,但她忍住了。 她偏不听他的,吃得更快了。 吃完后她抽纸巾擦嘴,然后把纸巾揉成团投篮式扔向垃圾捅,纸巾没扔进垃圾桶,季凌衍都看在眼里,她看见季凌衍皱眉。 不知怎么的,看他强迫症犯了的样子,阮清宴心里一阵畅快,就想挑衅他一下。 “哎我说季先生,你以前看不上我,一觉醒来却突然发现你让我给糟蹋了两年而且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像刚才被我扔出去的那张纸巾,从洁白无暇到脏污废弃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她把地上的纸巾捡了起来拿在手里,朝季凌衍晃了晃,得意洋洋地对他挑眉。 “你怎么看?” 季凌衍盯着她,眉皱得更紧了。 阮清宴知道他有轻微洁癖和强迫症,她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挑战他的忍耐限度,她就是想看他不爽又不能拿她怎么样纠结表情。 她以为季凌衍会像以前一样训斥她,说她不讲卫生之类的。 可季凌衍接下来说的话吓得她手一抖,那团纸巾又掉在了地上。 “我没有看不上你,从来没有……” 他是这么说的。 第22章 修罗场 阮清宴以为自己又出现幻听了, 拾起纸团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去卫生间洗手,再回到季凌衍面前。 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就像对着显微镜研究标本一样专注认真。 “你刚才在表白?” “我……” 洁白的灯光下,季凌衍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眸光闪烁, 想要开口时就听到她不以为意‘嘁’了一声。 “明明脑子坏掉的人是你, 我有病才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还是算了吧……”她自言自语道。 到了嘴边的话季凌衍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阮清宴转身去拿手机看时间, 随后快速收拾好自己的物品。 她懒散惯了,东西都是随手放的, 丢三落四是常态, 以前季凌衍看不下去了就会教育她,她依旧阳奉阴违, 嘴上保证再也不会乱放东西了,实际上每一次都是季凌衍帮她收拾。 当然,她认为现在的季凌衍已经将那些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既然季家安排人照顾你, 我就放心了热,时间不早了, 你好好休息,以后我就不来了。” 她回头对他微微一笑。 “季凌衍, 再见。” 但愿再也不见。 季凌衍一下子从病床上惊坐起,动作幅度过大,搞出不小的动静。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阮清宴耸耸肩, 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绝情的话。 “你这次受伤说到底是因为阮家,因为我,其实从离婚那天起我和你就没有关系了,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到现在我们算是两不相欠了,以后各不相干,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季凌衍死死盯着她,怒声质问:“什么叫各不相干,什么叫两清,既然你说我是为了你才成这样的,那这么说的话,你岂不是欠我一条命?” 他突然胡搅蛮缠起来,阮清宴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无奈。 “当初你需要钱救宋艺雯的命,所以答应了我爸的要求,和我结婚,入赘阮家替他守住家业,所以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互利互惠的交易,但宋艺雯觉得你吃亏了,阮家用几十万就买断你的一生,她觉得不公平,阮家和我禁锢了你的人生,让你被人指指点点,骂你是吃软饭的小白脸,所以她才那么讨厌我,她觉得是我毁了你,所以我放你自由。” 阮清宴顿了一下,眼眶泛红,深深呼出一口气压下涌上来的情绪才继续说下去。 “阮家和我欠你的,我用孩子的命还你了也该足够了,我爸的钱救了宋艺雯的命,你因为阮家差点没命,扯平了……” 从医院离开,阮清宴在车上平静了许久才驱车离开。 她没有哭,只是心里有点难受。 之后的半个月季凌衍真的没再见到阮清宴,但他每天都都能知道一些关于阮清宴的消息,除了骆向北每天报告她的行踪外,他几乎每天都能从网上看到阮清宴的各种消息。 从她接手公司后,她的名字经常出现在网络上。 大多说她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但杀伐果决,从不心慈手软,生意场上对竞争对手赶尽杀绝,连她开除公司里办事不利的员工这样的事都有人添油加醋拿来议论。 还有人说她铁石心肠,对继母和继兄咄咄相逼等等。 而最让季凌衍在意的事是阮清宴和徐有宁的绯闻,半个月内,两人被偷拍到五六次,虽然偷拍的照片画质感人,可抓拍的角度很巧妙,两人看上去很是亲密,引人遐想的。 骆向北对阮清宴和徐有宁的事知之甚少,又不敢多问怕阮清宴怀疑他吃里扒外,他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打听。 季凌衍出院那天给阮清宴打电话,被她拒接,他又给她发消息,她还是每回,当他再发的时候发现被她拉黑了。 她是铁了心要和他断得干干净净。 季凌衍慌了。 他出院那天是季凌寒来接他,但季凌寒的腿伤刚好,不能开车,所以带了季家的司机一起来。 兄弟俩坐在后座,季凌衍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心事重重的样子,。 季凌衍明知故问:“哥,你在想嫂子啊?” 兄弟俩虽然同父异母,但关系很好,成年后各自忙工作见面的时间不多,对对方的事依旧很上心。 季凌寒不是八卦的人,只是出于对哥哥的关心多了解了一点内情。 就目前的处境来说,兄弟俩算是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可季凌寒觉得季凌衍的情况比他好多了。 季凌衍虽然离婚了,可至少心爱的人就在看得见的地方,而他就很惨了,一时的意气用事把女朋友弄丢了,他连她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和嫂子的事我大概了解了一些,我觉得吧,这事的原因还是出在你身上,我听说你那个妹妹是典型的病娇人格,除去和嫂子之间原本的存在的问题外,你那个妹妹就是那根搅坏你们婚姻的搅屎棍。” 季凌衍揉眉叹气:“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季凌寒作为旁观者,自然比他这个当局者要看得更清楚。 “哥,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公事上你行事干净利落,私事上就显得优柔寡断,你总把对别人的承诺放在第一位,其实你最应该替自己考虑,人生在世就那么短短的几十年,本来就应该为自己而活。” 季凌衍失笑,“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你呢,你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而活,据说你想去国外找姜媛?” 季凌寒一噎,有些懊恼,“这不是在说你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事实上,他们都身不由己。 季凌寒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洒脱,季家是他甩不脱的责任,他肩上的担子比季凌衍的还要重,年少时的他可以跋扈任性,成年后就必须收敛气性,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以前季老爷子有想过把季家的家业交到季凌衍手上,所以对季凌寒的要求还没有那么严格,可是后来季凌衍不受季老爷子掌控脱离了季家,那之后老爷子对季凌寒的要求就十分严格。 季凌寒和季凌衍不一样,季凌衍可以拒绝可以逃,他却不行,除了责任,他还想证明给未来岳丈大人看,为了他爱的女孩,他愿意成为更好的男人。 只是她没等他长大。 沉默下来,不禁想的更多,心情更加惆怅了。 季凌寒问:“爷爷让你跟我回家吃晚饭,你去吗?” 季凌衍摇头拒绝了,“那里不是我的家,况且你妈妈肯定不想见到我,与其弄得大家都不开心,还是不要碰面的好。” 那位季夫人生怕他回季家夺权,从知道有他的存在那天起就想方设法阻拦他进季家的门,他在季家的那几年,季夫人怕是头发都急白了不少,明里暗里小动作不断,他看着都觉得累。 季凌寒没有再劝,点头说:“那行,今晚我也不回去了,我这就订餐厅,咱们哥俩也好久没聚了,我叫上老齐和蒋逢年,热多热闹。” 齐司远和蒋逢年是季凌寒的铁哥们儿,以前三人几乎形影不离,上了大学后各自在不同的学校,不像以前那样想聚就能聚了。 季凌衍没反对,一切听从他的安排。 吃完晚饭还不到七点,季凌衍不想回那个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家,他让季凌寒送他去阮清宴那边。 到了之后季凌衍就让季凌寒先走,他拄着手杖进了电梯,直奔阮清宴所在楼层。 他并不确定阮清宴是否在家,如果她不在,他可有在这里等她。 阮清宴的门是密码锁,季凌衍记得她说过她不喜欢记太多数字,所以她习惯用生日做密码。 但他失算了,阮清宴警惕性高了,改了用生日当密码的习惯,他试了两次都没打开,正当他准备试第三次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四目相对,季凌衍尴尬愣住。 阮清宴不悦地看着他,颇有些不耐烦地问:“你来做什么?” 看见他,她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类似欢喜的表情,说明她是真的不想看见他。 季凌衍垂眸,握住手杖的手紧了紧,又松开,失落的情绪在再看向她时很好地隐藏下去。 他对她笑,讨好之意明显,动了动石膏还没拆的那条腿,显得有些笨拙无措。 “我今天出院,打电话给你没打通,我就想过来看看你,你看我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你不要担心。” 阮清宴无语地看着他,不耐烦都写在脸上了。 “季凌衍,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有自作多情的毛病呢,你哪一只眼睛看见我担心你了,你出院了不好好回家养反而着跑来开我的门你是有病吗?” 刚认识她那会儿,她对别人大多是这种态度,但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她都没有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过话,这是第一次。 他有千言万语,却在她的冷漠注视下开不了口。 “我……” “晏晏,你和谁说话呢?” 突然从屋里传出男人的声音,季凌衍猛地抬眼。 系着粉色围裙的徐有宁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目光相撞,徐有宁愣了一瞬后以胜利者之姿得意地挑眉。 “晏晏,客人来访,怎么不请人家进来坐坐,等我再炒两个菜就可以开饭了。” 阮清宴看着季凌衍说,“不用了,家里没有多余的碗筷,饭也不够。” 说完,她把门关上了。 被关在门外的季凌衍失神地望着眼前这道紧闭的房门,心头一阵剧烈的疼。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还有一章更新~ 以下是推文时间,感兴趣的可以入坑哦~ 《她的小酒窝》猫八两/文,文案如下: 十八线女明星宁酒,肤白貌美气质佳,演了好几部影视剧依旧籍籍无名。 直到最近突然爆火,天天上热搜: #宁酒今天和酒神亲亲了吗?# #宁酒今天和酒神抱抱了吗?# #宁酒今天和酒神举高高了吗?# 宁酒:???你们粉的到底是我还是酒神? 粉丝:我们粉的是cp!!! …… 宁酒被迫参加了一个‘王者荣耀’的活动,被迫再次遇见了职业选手晋桥,被迫与他组成cp,供广大网友舔屏。 宁酒:“我是拒绝的。” 晋桥:“你说什么?” 宁酒:“……对不起我错了。酒神真帅,真是我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面无表情jpg.]” 晋桥:“……” …… 上面错了,重新来。 …… 宁酒躲了晋桥四年,原因是做了亏心事还被他发现,没脸面对。 上学的时候,她就知道晋桥有个喜欢了很久的女孩儿: 他会偷偷留下与那个女孩儿看的每一场电影的票根;他会攒好久的钱只为了给女孩儿买一条她喜欢却很贵的围巾;他的钱包里放着一个女孩儿背影的照片…… 于是,宁酒把票根撕了,把围巾剪了,把照片……呃,诅咒了。 …… 很久之后,宁酒躺在沙发上,头枕在晋桥的腿上问他:“所以,晋先生,你当时喜欢的到底是谁?” 晋桥眸光温柔,语气坚定:“一直都是你。” 宁酒:??? 所以她扔的那条围巾是送她的?!她一直想买那条围巾,扔的时候还肉疼了很久!!! 感谢在2020-05-11 00:11:18~2020-05-12 23:48: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海不说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4378410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敲打 关上门, 阮清宴跟个没事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厨房里她帮不上忙,就先把碗筷拿出来在餐桌上摆好。 徐有宁倚在吧台前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不禁笑了笑, 从她手里接过刚洗干净的碗。 他瞟了一眼发现她拿了五只碗, 疑惑问:“还有谁要来吗?” 他以为加上还没到的徐有度和米小蛮, 总共只有四个人。 不过他饭煮得多,多一两个人也没关系。 阮清宴微笑解释说:“刚刚小蛮发消息给我, 说张驰也要来,让我多备一副碗筷。” 昨天她说想请要好的这几个朋友一起来她家里吃饭, 这也是她乔迁新居后几个朋友第一次相聚, 热闹一下算是应景了。 张驰说他有重要的事要去谈,可能赶不上, 让他们不用等他了。 当然,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会做饭,所以原本是打算去餐厅订餐, 让他们送到家里来,她和徐有宁说起这事, 徐有宁让她别忙活了,一切他来搞定。 于是就有了徐有宁下班就赶过来帮她做饭这一出。 徐有度去接米小蛮, 阮清宴给徐有宁打下手。 说是打下手,其实就是站在一旁看徐有宁忙活,她连菜都不用洗, 徐有宁全包了。 听他解释说是张驰要来,徐有宁笑了,打趣道:“我还以为你要把季凌衍请进来一起吃饭。” 闻言,阮清宴怔了怔,随即摇头失笑,没有再继续关于季凌衍的话题。 “有宁哥,今天辛苦你了,下班还得来帮我做饭,要是没有你,我一个人可搞不定。” 从小一起长大,阮清宴却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徐有宁会做饭,她知道徐有度不会下厨,还以为徐有宁和他一样是个远庖厨的君子。 徐有宁倒也不谦虚,笑着对她说,“今晚尝过之后如果你觉得我手艺还可以,以后我保证随叫随到,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怎么样?” 这么好的事要是搁在以前,阮清宴一定高兴的不得了,但现在她不假思索摇头。 “这样太麻烦了,你每天工作已经很累了,我也是几乎每天加班,还是在外面吃方便一点,省时省力。” 她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以前是,现在也是。 现在她连吃饭的时间都快没有了,每天焦头烂额应付一堆陈芸搞出来的烂摊子。 徐有宁点头,笑容温和得像春日暖阳,让人的心也跟着暖暖的。 “嗯,你要多注意身体,工作一天是做不完的,再怎么样你是女孩子,不用那么拼。” 阮清宴叹气:“唉,现在是没办法了,星世是我爸的心血,却也是我妈的,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陈芸那个坏女人得逞。” 她不会害死她妈妈的人逍遥自在地活着,她会让陈芸失去最在乎的一切,生不如死。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和我说。”徐有宁心疼地说。 阮清宴含笑点头,十分感激。 “谢谢你有宁哥。” * 日子一天天过,阮清宴觉得自己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但停下来的时候就会觉得很累,特别是晚上回家她一个人的时候,感觉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生机。 她想养一只猫。 养一只温顺可爱的猫陪她。 她把这个想法随口和米小蛮提了一句,没过几天,米小蛮就给她带了只漂亮可爱的布偶猫来,猫咪需要用到的一切用品都准备好了。 见到猫的时候阮清宴是懵的,她只有养猫的想法,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猫你从哪里弄来的?” 米小蛮把猫递给她,让身后的送货员把东西搬进屋。 “你是不是忘了我妈是资深猫奴了,那天听你说起后我问了一下她,她觉得这种猫最适合你养,我就给你弄了一只来,好看吧。” 阮清宴小心翼翼抱着猫坐到沙发上,爱不释手地抚摸猫咪的头,“你从哪里弄来的?” 米小蛮打哈哈说:“一个朋友刚买的,但他因为种种原因没办法养了,我就给你送来了。”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阮清宴也就懒得刨根问底追究猫的来历了。 “它有名字了吗?” 米小蛮回答:“好像叫雪球,你看它这么白又这么肥,可不就像一个雪球一样嘛,你要是不喜欢这名儿,重新取一个也行。” 这话听着好像没什么不对,仔细一想就有一种敷衍的感觉。 以米小蛮的性子,听她随口提一句可不会这么上心地替她找来这样一只猫。 或许真的只是偶然。 阮清宴没多想,收了猫就到谈钱的时候了。 “这猫不便宜,你花多少钱买的?” 米小蛮最近囊中羞涩她是知道的,按理说绝对不会买这样一只猫才对。 米小蛮在她身边坐下,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聊天,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闪躲,明显心虚。 “别人送的,没要钱,你好好养着就行了。” 阮清宴:“……” 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好事,她才说想养一只猫,很快就有猫送到她面前来了,还是免费的。 有了猫,阮清宴晚上就不觉得无聊了,撸猫能让她忘记静心,暂时忘记烦恼。 雪球还是叫雪球,阮清宴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它,也就没给它改名了。 阮清宴第一次出差,她把雪球托付给徐有宁照顾,徐有宁很有耐心,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宠物,雪球交给他很放心。 她出差地点就在邻市,她自己开车去的,处理完她就回来了,来回三天的时间。 这一天中午,她刚回到家就接到徐有宁他妈妈的电话,说想和她见一面。 徐太太突然约见,阮清宴心生疑惑,虽然徐家和阮家交情不错,但这些年徐太太与她的关心并不亲密。 她能感觉得到,徐太太其实并不喜欢她。 去到约好的咖啡厅,徐太太已经提前到了,虽然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阮清宴还是为自己比徐太太晚而道歉。 “抱歉啊伯母,让您久等了。” 徐太太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没关系,我前脚刚到你就来了,我没等多久。” 一番客套之后,两人就没话题聊了。 这时候徐太太拿出一沓照片给她。 “这次约你出来主要是因为这个,我想听你亲口说你和我们家小宁是怎么回事,最近关于你和小宁的绯闻实在太多了,记者天天在我家门外蹲着,实在烦人。” 阮清宴只随便看了两张就放回去,她问徐太太,“伯母您有话直说就行,我听着。” 徐太太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好,立即又笑了起来,看上去一脸慈爱。 “小晏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和小宁和小度就跟亲兄妹一样,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请你帮我出出主意。” 阮清宴淡笑,“您抬举我了。” 她不接茬,徐太太又说:“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小宁他老大不小的了,婚事还没个着落,你徐伯伯和我挺急的,前段时间你徐伯伯的一位朋友带着女儿来我们家做客,没想到他们两个年轻人一见钟情看对眼了,这不最近开始约会了,但你和小宁又被传绯闻,这对你和对小宁来说都不好,过几天我们家有一个记者招待会,到时候你也来,到时我收你做干女儿吧。” 徐太太的话听起来情真意切,处处为她着想,阮清宴不傻,自然能听出徐太太话里有话。 所谓的影响不好,其实是嫌她离过婚名声不好,在徐太太看来,她是配不上徐有宁的,目前徐家的地位,徐家长媳的位置需要一个门当户对,清清白白的女人来做。 如果不是碍于曾经阮家对徐家有恩,徐太太恐怕就不会这么委婉了。 有些话心照不宣,阮清宴很有自知之明,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伯母您放心,我对有宁哥没那意思,只当他是哥哥,我以后会注意的。” 徐太太的心落地,欣慰笑了。 “你是个好孩子,我信你。” 第24章 惩恶 徐太太的话让最反感虚情假意的阮清宴连假笑都挤不出来了, 徐太太对她的表现倒是很满意。 有了开场,接下来的话说起来也就是顺口的事儿。 于是,徐太太开始旧事重提,惋惜的语气透着‘覆水难收,别吃回头草’的劝告, 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你和小宁大学时有那么一段, 只是可惜了有缘无分, 现在你和小宁走得太近难免遭人非议,我也是为你们好, 没有别的意思。” 对于长辈的好言相劝,阮清宴保持礼貌的微笑耐心听完, 对方说什么她都点头表示赞同, 大概是她过于听话,徐太太把话说完, 不禁感慨起来。 “要是你爸妈还在,你就不会……” “伯母。”阮清宴适时出声,微笑说:“您不用担心, 我会和有宁哥保持距离的,谢谢您今天请我喝咖啡, 公司还有事,我得先回去。” 徐太太笑着点头, “你们年轻人就该有这样的劲儿,心思都放在工作上要比待在家里当家庭主妇有意义多了,你快去吧, 我不留你了。” 也许是心里有了芥蒂,阮清宴听徐太太说的这些话,感觉没一句都别有深意。 她不想随便猜疑别人,最省心的做法就是保持距离。 阮清宴并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回家,洗去一身疲惫,她补了个觉,睡醒后去徐有宁那儿把猫带回来。 徐有宁很早之前就从家里搬出来了,他自己一个人住,阮清宴去过两次。 阮清宴出门时离徐有宁下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她有点饿了就先一个人去餐厅吃饭,而后才去徐有宁那儿。 徐有宁抱着雪球给她开门,雪球看到她叫了两声,她把雪球接过抱在怀里。 “几天不见雪球这是又胖了啊,比之前沉了很多,再让它和你多待几天,它可能真就胖成球了。” 徐有宁看看她,又看看她怀里乖顺的猫,笑得意味深长。 “雪球和它的主人一样好养。” 这是把她比作猫了。 阮清宴笑了笑说:“我带它回去了,这几天谢谢你照顾它。” 徐有宁恢复正色,伸手摸摸雪球的头,“你和我不用那么见外,我也很喜欢雪球,可以和你一起照顾它。” 阮清宴假装没听懂的言外之意,转头看他,认真地问:“有宁哥,当初你为了和你女朋友在一起不惜和家里闹翻,有没有想过去找她?” 当年他明明很喜欢他当时的女朋友,因为他父母不同意,他找她扮演假情侣替他女朋友打掩护,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分手了。 那时候她正因为他爸逼她和季凌衍结婚而与他僵持着,只是听徐有度说徐有宁和女朋友分手的事,当时她没有心情八卦这些事情,后来徐有宁一声不响去了徐家的分公司历练,这一走就是两年多。 就连她和季凌衍婚礼,徐有宁都没来参加。 不过那时候因为她爸的病情,她和季凌衍的婚礼低调举行,只邀请了两家的一些亲戚和朋友,徐有度和他父母去了,徐有宁不去观礼也没什么。 今天徐太太来这么一出,让阮清宴想起了徐有宁和他女朋友的事。 毕竟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不惜抛弃一切也要在一起,那时候她特别羡慕他们,羡慕他们两情相悦的爱情,可是他们却突然分手了。 这些年也没听说徐有宁有新恋情,她觉得他心里多半是放不下。 从小到大,徐有宁都对她很好,像哥哥一样照顾她,如今他对她的好已经让人误会,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对他对徐家来说却有很大的影响。 最近他经常对她说一些容易让人想多的话,多半是他把对她的怜悯当作别的感情了。 还有今天他妈妈说的那些话…… 所以她现在是故意提起他的女朋友的。 徐有宁不解地问:“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阮清宴叹气,“今天你妈妈约我见了一面,和我聊了很多。” 自己的妈妈是怎样的人,徐有宁再清楚不过,突然找上她,肯定是因为最近的那些传言。 徐有宁想,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他和她之间的机会。 可是他不能太直接,怕吓到她,得一步一步来。 “我妈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年她越来越难沟通了,她总想安排我们所有人的人生,搞得我和小度很累,不想回家。” 关于徐太太这些年的变化,阮清宴深有感触,她记得小时候去徐家,徐太太很温柔,对人是那种真心实意的和善。 后来徐家出事又东山再起,徐太太整个人都变了,对别人的笑里总有几分试探,让人下意识想远离。 也许正是因为那些变故,让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尝尽了人情冷暖才变成这样。 阮清宴没精力去想那些和自己无关的事,作为外人,也不该去管别人的家事。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哪像我啊,什么都失去了。” 徐有宁想安慰她,可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她开心起来。 “别想那些了,我带你去吃饭吧,我知道有一家餐厅新推出的菜品很不错,带你去尝尝。” 阮清宴歉然一笑,“不了有宁哥,一会儿我还有个局,时间快来不及了。” 她最不喜欢参加那些生意人的聚会,徐有宁是知道的,只不过以前的她无忧无虑,做事可以随心所欲,不想做的事也没人可以逼她。 现在的她仿佛在一夜之间被迫长大,每天做着她最不喜欢的事。 “如果不想去就别去了,一般约在晚上的局都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要不我陪你去吧。” 阮清宴再次叹气:“有宁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一辈子都在别人的保护下长大,你放心吧,在我这儿向来只有别人吃亏的份。” 自知劝不住她,徐有宁又问:“要去见谁?” 阮清宴回答:“是信和的郑总。” “信和的郑天河?”徐有宁更加担心了,“那个人我知道,好色成性,约你大晚上见面肯定是不安好心,你还是别去了。” 阮清宴好笑不已,“有宁哥,你想多了,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呢,上次带我去那个慈善活动偶然认识了郑总的太太,这次能约到郑总,也是郑太太在中间牵线,那位郑总虽然风评不好,但听说是个妻管严,很怕他老婆。” 一个怕老婆的人又怎么敢明目张胆在老婆的眼皮子底下作死呢。 听她这么说,徐有宁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位郑太太对她可以用相见恨晚来形容,追着她要联系方式的场景他记忆尤深。 她已经做了决定,他是阻止不了的。 “好吧,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只能是他妥协。 阮清宴先把猫带回家,然后开车去接骆向北。 骆向北是她的得力干将,也是目前在公司里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去到娱乐城,阮清宴没让骆向北没跟着进去,因为对方只邀请了她,她暂时还猜不透对方的用意,所以她带着个‘保镖’去不太合适。 娱乐城这地方她以前没少来,时隔几年再次踏足,恍如隔世。 进去后有侍者上前询问,她亮明身份后有专门的人带着她往里走,穿过大堂进了电梯,一路上五楼,还没出电梯就听到暴躁的音乐声了。 娱乐城有个外号叫销金窟,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但也因此来往人员复杂,这里什么人都有。 出了电梯,她跟着带她的人走,却无意间看见两个熟悉的人。 赵纾沅扶着宋艺雯,赵纾沅穿一条收腰的连衣短裙,肚子不见了,宋艺雯像是喝醉了,走路都走不稳。 因为方向不一样,赵纾沅并没有看见阮清宴,她扶着宋艺雯走了没多远就遇上两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个把宋艺雯接过去,另一个人拿了一沓钱给赵纾沅。 那两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但阮清宴看见拿钱给赵纾沅的人伸手摸了赵纾沅的脸,赵纾沅竟然没躲。 架着宋艺雯的那个男人也朝赵纾沅伸出手,行为举止辣眼睛。 发现阮清宴站着没动,为她带路的侍者就停了下来,安静地等着,陪她一起看戏。 赵纾沅把宋艺雯交给那两个男人后把钱装进包里,然后若无其事回了她们刚才出来的包间。 阮清宴问侍者,“你知道那两个人的来历吗?” 来这里消费的人大多数常客,这里的服务员会很用心地去记住那些贵客。 “这……” 侍者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阮清宴从手提包里取出几张现金给他,“这是给你的小费。” 有了打赏,服务就到位了。 “那两个人经常到我们这里来消费,听说是两个富二代,具体什么身份我不清楚,他们每次都带不同的女孩走,有时一人带一个,有时两人同带一个,大多是直接带到九楼的房间……今晚他们好像也提前订了一间房。” 阮清宴又拿了几张现金给他,“我想知道他们订了哪一间房。” 这次侍者不敢接了。 “我们是不能透露顾客的信息的,您这样让我很为难。” 阮清宴快速编辑了一条消息发出去,然后立即给季凌寒打电话。 她没记错的话,季家是这里的大股东。 季凌寒办事效率极高,不到一分钟,侍者的对讲机就响了。 随后侍者带着阮清宴去到九楼找到那两人开的那间房,房门已经从里面反锁,隐约能听到里面宋艺雯的尖叫咒骂声。 阮清宴蹙了蹙眉,她内心其实很纠结,讨厌宋艺雯是真,有视而不见的想法也是真,可如果她真的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转身离开,让宋艺雯毁在这里,她可能这一辈子都会受良心的谴责。 “把门打开。” 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侍者说:“房卡在大堂前台,我现在就去拿。” 听着里面隐约传出的惊叫,阮清宴失去耐心。 “来不及了,你敲门,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和你没关系,你们季总会亲自来处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侍者哪里还敢怠慢,立即照吩咐办事,把门敲得砰砰响。 “谁啊?” 不耐烦的询问声在房门打开的同时传了出来,阮清宴将身边的人推开,一脚把门踹开了。 她这一踹把开门的人给放倒了,门板撞在那人脑门上,把人给撞晕了,侍者都惊呆了。 房门踹开后,宋艺雯的惊叫声就更大了。 “啊!你滚开!” “救命……哥、哥救我!” 非礼宋艺雯的人一点也不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猖狂地笑着。 “你哥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窝囊废,老子今天办了你,他又能怎么样?” 阮清宴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压在宋艺雯身上的男人扯开。 “谁啊敢坏老子好事……啊呜!” 没给他反应的机会,阮清宴给了他一脚,致命一击的那种。 她下手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丝毫不给敌人反击的机会。 刚才还担心她对付不了两个男人的侍者看着被击中要害疼得在地上打滚的男人,不自觉地夹紧腿。 蛋疼的感觉。 看起来漂亮柔弱的女孩子竟然这么剽悍,眨眼的功夫把两个大男人给撂倒了。 衣衫凌乱的宋艺雯在看清楚是谁救她后,捂着衣领蜷缩在床上,眼泪吧嗒吧嗒掉。 阮清宴淡淡瞥了眼宋艺雯,然后对着地上打滚哀嚎的人又是一脚。 “垃圾。” 阮清宴对宋艺雯没有过问一句,她转身走出房间,保安赶到把地上的两人控制住。 季凌衍找到阮清宴时,她已经和郑总谈完事准备离开了。 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季凌衍和季凌寒先后走了进来,季凌衍腿上的石膏已经拆了,但走路的姿势还是有点怪异。 包间里的人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见到季凌衍和季凌寒顿时安静下来。 郑天河率先反应过来,站起身笑呵呵走过去和季凌寒握手。 “小季总,幸会幸会啊。” 握过手后,季凌寒看了眼站在阮清宴面前的季凌衍,然后问郑天河,“郑总,您和我嫂子谈的正事谈完了吗?” 郑天河会意,点了点头,又扬了扬手招呼和他一起的那些人赶紧走人。 清场之后,季凌寒也退了出去,顺带把包间的门给关上了。 季凌衍站在不动,阮清宴不想和他待在一起,站起身时身形一晃,季凌衍扶住她。 “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阮清宴甩开他的手,不耐烦地说:“不想接就不接,你烦不烦。” 两人僵持着,沉默着。 酒意上头的阮清宴可没那么好的耐心陪他耗,这时候季凌衍突然抱住她。 阮清宴微微一僵,而后用力挣扎,季凌衍紧紧抱着她不放。 “谢谢你救了雯雯……” 阮清宴没力气了,渐渐平静下来,任由他抱着。 “宋艺雯自作自受,她活该,我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去多管闲事……” 第25章 败露 她想, 她就不该发消息通知季凌衍,也不该打电话给季凌寒来管这事,她压根就不该管宋艺雯事。 “我后悔了。” 反正现在莫名其妙当了英雄,她一点也不高兴。 自从与季凌衍结婚后,阮清宴很少饮酒, 最近一次是在张驰的酒吧喝醉那一次, 也许是很久没喝酒的缘故, 她的酒量比以前大打折扣。 三杯两盏下肚,头晕眼花, 眼睛里看见的人出现重影,晃得她想吐。 但比起上一次, 这一次算是轻的, 至少她没有醉得不省人事,脑子还是清醒的。 她能清楚地分辨现在在她面前的人是谁, 她想指着他的鼻子骂。 “季凌衍,老娘不欠你什么,你和那个脑子有泡的蠢货宋艺雯赶紧滚出老娘的生活, 别耽误老娘的下一春。” 季凌衍怕她摔了,想要抱住她, 她生气地推开他。 “别碰我,你滚开!” 现在的她就像一只刺猬, 只要他一靠近就竖起浑身的刺扎他。 季凌衍手足无措地站在她面前,想扶不敢扶,想抱不敢抱。 “阮阮,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阮清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情绪一下子爆发了。 “你叫谁阮阮,我不是你的阮阮!” 委屈和愤怒哪怕是用吼的也无法全部宣泄出来,她用力捶打他。 “我为什么要救宋艺雯,管她是死是活,她就是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指不定她什么时候又会反咬我一口,你也是白眼狼,你们都给我滚得远远的!” 季凌衍一动不动任由她发泄,打过骂过,她心里舒坦了,也累了,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门口走去。 “我要回家了,谁都别跟着我。”她咯咯地笑着,像个孩子一样。 “回家啰!” 季凌衍赶忙跟上去。 季凌寒在走廊上与这里的大堂经理商量该如何处理那两个人,看见阮清宴出来,他突然有了主意。 “这事还得看我嫂子的意思,那两个人是她抓住的,怎么处置应该她说了算。” 大堂经理连忙称是,“你说的对,我这就人保安将那两个人带上来。” 季凌寒点了点头,而后看向阮清宴,“嫂子,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商议怎么处置那两个人渣呢,你怎么看?” 刚才和季凌衍闹腾了一阵,阮清宴的酒醒了大半,脑子是清醒的。 “报警了没?” 季凌寒摇头叹气:“原本是想报要的,可是宋艺雯觉得这事曝光对她影响不好,刚才哭着求我们不要报警。” “所以你们就心软了,宋艺雯说什么你们就由着她,季凌衍对她没原则也就算了,你为什么也会犯这样的糊涂?” 季凌寒摇头,“也不是因为这个心软,主要是我哥说了,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所以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闻言,阮清宴摆手说:“那就报警好了,我懒得再管这档子破事,又不是闲得慌,有这闲工夫,我还不如早一点回家睡觉。” 两人说话间,季凌衍已经来到阮清宴身旁站定。 阮清宴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拔腿就要走,季凌衍则几次张口都没说出话来。 季凌寒见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他大步上前挡在阮清宴跟前,笑眯眯的。 “嫂子,既然赶上了这场好戏,不看岂不是浪费了,那个把宋艺雯诓来这里的女人也找到了,等宋艺雯平静下来,她们之间还有一场好戏呢,看不看?” 季凌寒挤眉弄眼的样子很滑稽,和他平时高冷的形象不符,他为了帮季凌衍,可真是形象都不顾了。 不过阮清宴倒还真对他说的好戏有了点兴趣。 “哦?是那种狗咬狗一嘴毛的好戏吗?” 骂宋艺雯是狗,她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季凌衍了。 季凌寒憋笑又看了眼季凌衍,点头说,“疯狗咬架一定特别精彩,嫂子,我带你去看。” 看着自家大哥憋屈又不敢说什么的表情,季凌寒心中一阵暗爽。 从小到大,见过他哥的女孩子都夸他哥长得好脾气好,没想到万人迷大哥也有今天。 关键骂大哥的人竟然是嫂子,啧啧,看大哥脸都绿了,在这下去,头发也该是绿油油的了吧。 想想都觉得刺激。 因为季凌衍和阮清宴离婚的事,季凌寒私底下了解了他们的一些情况,当得知宋艺雯在中间搅和的事情后,原本就对宋艺雯没有好感的季凌寒是彻底厌恶上她了。 从始至终,季凌寒都是站在阮清宴这边的,阮清宴在那段婚姻里受尽了委屈。 可季凌衍是他的亲哥哥,他又不能把季凌衍打一顿。 所以季凌寒在给季凌衍添堵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阮清宴被季凌寒说动了。 “行,那就去看看吧。” 刚才被她修理得很惨的那两个人现在都是清醒的状态,只不过样子看起来比刚才严重多了,鼻青脸肿都快成猪头了,阮清宴确定自己没揍他们的脸,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手笔。 阮清宴看那两人的惨样,和季凌寒吐槽了几句。 “季凌衍最近挺暴躁的嘛,一言不合就抡拳头,他这一身本领不去当拳王真是可惜了。” 季凌寒深以为然,附和说:“我也觉得我哥应该往这方面发展,嫂子,要不咱们合资给我哥开个拳馆,搭个擂台什么的,到时候每天都能看他施展拳脚了。” 阮清宴嫌弃地‘噫’了一声,“还是算了吧,就凭他现在这种伤残状态,在他身上投钱那就是拿钱去打水漂,想听个响都没有,我们又不是人傻钱多,在他身上浪费血汗钱不值得。” 两人旁若无人疯狂吐槽,季凌衍就在他们身边,脸黑如锅底,一言不发。 季凌寒见他那样,憋笑憋得辛苦。 坐在地上那两个人看见阮清宴和季凌衍就开始发抖,一个捂着被门板撞起一个大包的脑门,一个下意识护着裆部。 阮清宴往前一步,那两人就往后缩。 “别、别打了,我们知道错了……” “对对对,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一次,我们保证绝不会再犯。” 阮清宴和季凌衍没说话,季凌寒兴致勃勃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你们在我的地盘上撒野,这是在故意挑衅我,挑衅季家?” 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太邪性,两人吓得脸都白了。 “小、小季总您误会了……” 季凌寒挑眉,兴致更浓了。 “哦哟,你们认识我啊,早说嘛。” 两人忙不迭点头,战战兢兢说认识。 季凌寒拊掌道:“既然认识我,那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那两人听他这么说,欣喜不已。 “谢谢小季总。” 季凌寒摆摆手,一副很谦虚的样子,“你们也别急着谢,我这人啊就是容易心软,见不得别人苦苦哀求的样子,所以呢,你们只要让我满意了,我就考虑放你们一马,要是你们让我不满意,那我可就要请你们的家长来认领了哦,要是他们也不能让我满意,那我可就要教你们的全家好好做人了,懂?” 听起来很友好的话,却把两人吓得瑟瑟发抖。 被季凌寒这么一下,两人把知道的都供出来了。 “是赵纾沅怂恿我们这么做的,她说她有办法把季总的妹妹带来送给我们,我们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做出这样的事……” 一个人老实交代了,另一个人也急于撇清自己。 “对、对,就是那个赵纾沅,都是她一手策划的,我们是受了她的挑唆。” 季凌寒和季凌衍虽然是亲兄弟,但两人的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性格脾气都是截然相反的。 季凌寒在季家长大,从小到大行事都是张扬跋扈,人送外号小魔王,谁要是得罪了他必然会被往死里整。 而季凌衍是私生子,不被季家承认,现在又被阮家扫地出门了,想在季凌衍身上找成就感的人不在少数。 阮清宴冷眼旁观,只看戏,不想插手。 该问的已经问出来了,季凌寒回到季凌衍身边,把场子交给他。 “哥,还真如你所料,是冲着你来的,不过话说回来,那个赵纾沅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可能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 季凌衍皱眉道:“我知道是谁。” 阮清宴也想到了一个人,顿时醉意全消,后背发凉。 赵纾沅多半早就被那个人收买了,没想到他的手伸那么长,早就计划好要对付季凌衍,先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那个人这么肆无忌惮了,为了报复季凌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看季凌衍和阮清宴的反应,想必心里都有数了,季凌寒摊手耸肩,“这么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说不定和上一次想害死你的那个幕后主使是同一个人,找到赵纾沅这个突破口,要找到实质证据就不难了。” 做了坏事,不可能真的不留下一丁点儿痕迹,之前伤季凌衍的那些人还在抓捕中,如果这一次的事不是阮清宴正好碰上,恐怕也不会那么快被揭露。 阮清宴看向季凌衍。 “你打算怎么做?” 季凌衍刚要回答,赵纾沅被带了进来,随后宋艺雯也冲了进来,凶狠地扑向赵纾沅,将赵纾沅扑倒,骑在她身上,狠狠地扇了赵纾沅两个耳光。 “赵纾沅!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这么对我!” 赵纾沅也不甘示弱,一愣之后反扑还手,揪住宋艺雯的头发,两人扭打在一起。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渣男骗财骗色,最后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你对我好,只不过是你用来炫耀的资本,你像大小姐一样高高在上,我就像个可怜虫,要活在你的光辉照耀下,其实谁都知道尖酸刻薄的恶心嘴脸,没了阮家撑腰,没了你哥,你比我高贵不到哪里去,我受过的苦也要你尝一尝!” 传说中的狗咬狗现场确实刺激,阮清宴看得津津有味,周围的人更是目瞪口呆,就连季凌衍也没上前去拉架,漠然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情节到目前为止,女主并不知道当初男主没接那个电话是男主妹妹搞的鬼。当然啦,从上帝视角出发什么都是清清楚楚的,大家的每一条评论我都认真看了,看完后心态确实有点崩了。 我还是会按照原本的故事大纲走,希望大家耐心往下看,毕竟现在才几万字,故事才刚开始。 男女主不讨喜大家可以吐槽,别上升到玻璃心的作者君鸭,鞠躬为谢~感谢在2020-05-14 01:25:27~2020-05-15 11:4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海不说话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一刀两断 宋艺雯与赵纾沅撕架, 围观的人没有一个人去拉架,季凌寒带来的人及这里的保安个个都是健壮的大男人,但没有季凌寒的命令,大家都在一旁看戏。 季凌寒的想法就更恶劣了,他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看季凌衍丢脸, 要知道他以前可没少因为季凌衍而和女朋友闹别扭吃醋。 现在这场面, 宋艺雯是季凌衍的亲妹妹, 但和季家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丢人也就丢季凌衍的人。 机会难得, 做一个吃瓜群众简直太爽了。 宋艺雯气急,想撕烂赵纾沅的嘴, 赵纾沅也不是吃素的, 至少在体力上要胜宋艺雯一筹,没让宋艺雯得逞, 两人一会儿揪对方的头发,一会儿掐对方的胳膊,嘴仗也没停过。 “是你求我带你去认识那些人的, 你自己想攀龙附凤,被人玩弄, 到头来你却怪到我头上,是我让你搔首弄姿去勾引那些男人, 是我让你怀孕的吗?” 宋艺雯最擅长的大概就是吵架了,如今发现赵纾沅的真面目,想起刚才差点 “看你被赶出家门, 我出钱给你租房,给你买营养品,甚至听你的教唆去找我嫂子,想让她和我哥收养你的孩子,害他们离婚,到了现在我才明白打的什么主意,赵纾沅,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恶毒,你有没有良心!” 赵纾沅不甘示弱,一挥手去抓宋艺雯的脸,宋艺雯出于本能躲了一下,她抓了个空,更加气急败坏了。 “你以为你能高贵到哪里去,以前你也只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要不是我拿饭给你吃,你早就饿死了,在我面前你凭什么有优越感,我话你点钱怎么了,再说了,那些也不是你的钱,是人家阮家的钱,你心安理得花人家的钱,背地里却说着人家的闲话,你才是狼心狗肺……” 一个尖酸刻薄,一个用心险恶,一下子把阴暗的秘密都抖了出来。 季凌衍的脸越来越沉,她们这话听着越来越奇怪了,听起来像是在暗示季凌衍吃软饭,而宋艺雯还连吃带拿,背地里还编排阮家,在场的其他吃瓜群众不免有点尴尬。 还真是狗咬狗一嘴毛,两人都不无辜。 挨打的那两个人大气也不敢出。 阮清宴看累了,打了个呵欠,季凌寒看了看她又看看没什么反应的季凌衍,然后才让人把她们拉开。 宋艺雯一下子没了刚才的凶悍劲,眼泪吧嗒吧嗒掉,扑到季凌衍怀里寻求安慰。 “哥,今晚要不是嫂子的话,我就毁了……赵纾沅太恶毒了,这次一定不能放过她。” 听到宋艺雯说的话,阮清宴一声冷笑。 “呵,我可当不起你的这一声嫂子,怕折寿。” 她当众打宋艺雯的脸,一点颜面都不给宋艺雯留。 宋艺雯僵了一瞬,把头埋在季凌衍胸前,委屈地叫了他一声。 “哥……” 赵纾沅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开始慌了,她想偷溜,被凶神恶煞的保镖拦住。 她爬到季凌寒脚边求放过。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我。” 季凌寒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在赵纾沅还未碰到他的鞋之前就退得远远的。 “离我远一点。” 看他一副‘莫挨老子’的过激模样,阮清宴很艰难地忍住笑意。 赵纾沅见状大概是觉得阮清宴好说话,仰起头看着她,楚楚可怜地哀求。 “阮小姐,我什么也没做,都是宋艺雯,她经常和我说你的坏话,是她说要用尽一切办法让你和凌衍哥离婚的,真的不关我的事。” 赵纾沅话音刚落,宋艺雯惊怒不已,怒吼出声。 “你说谎!” 宋艺雯像是现在才认识眼前这个赵纾沅一样,难以置信看着她,实在没办法将她和以前那个‘善解人意’的邻家姐姐联系在一起。 “赵纾沅,我对你不薄,现在你反咬我一口,把所有的一切推到我身上,你可真恶毒!” 说话间,宋艺雯控制不住怒火又要去打赵纾沅,被季凌衍拉住了。 宋艺雯恶狠狠地瞪着赵纾沅,恨不能吃了她似的。 赵纾沅被吓到了,她想退后躲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刚要悄悄挪动,忽觉下颌一痛。 阮清宴弯腰捏住她下巴,气势逼人。 “是陈芸和商律承指使你这么做的?” 赵纾沅疼得泪眼汪汪,急忙否认,“不不不,我不认识他们,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否认的太快,眼神慌乱闪躲。这糟糕的演技,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阮清宴松开手直起身,看了看自己刚碰过赵纾沅的那只手,然后侧身在身旁的季凌寒衣服上擦了擦手,表情嫌恶。 “她这脸上是抹了多少层东西啊,我的手都成这样了,小寒,借你的衣服擦一擦,你不会介意的吧。” 昂贵西服被用来当手巾抹布的季凌寒无奈又无语,他说介意有用吗?。 阮清宴的举动幼稚又搞笑,围观的人都被她逗笑了,妆花了的赵纾沅低着头不说话了。 季凌衍绕过挡在身前的宋艺雯,走向阮清宴,在他想要看看阮清宴的手时,阮清宴不着痕迹避开他了。 季凌衍伸出去的手僵住,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灯光下她的笑容很好看,却不是给他的。 将这一幕看在眼底的季凌寒摇了摇头,无声叹息。 没想到大哥也有这一天,还真是…… 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啊。 这时候去检查房间的人检查完毕来向经理汇报,经理听完脸色微变,来到季凌寒面前说明情况。 “小季总,房间里被人装了微型摄像头。” 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但这次情况特殊,幕后主使大费周章怕不仅仅是想用宋艺雯报复一下季凌衍那么简单。 如果刚才那两个人得逞,全程拍了下来,那这段视频怕是要用来威胁季凌衍了。 幕后之人还真是把季凌衍了解得十分透彻,知道他在意什么。 季凌寒让经理先别动那房间里的东西,先报警。 听说要报警,宋艺雯和赵纾沅同时出声。 “不要报警。” “我不要去坐牢……” 赵纾沅害怕极了,可她不知道该求谁,张望一圈,她发现谁都不会放过她,她只能寄希望于宋艺雯。 果然,宋艺雯和她一样怕事情曝光。 宋艺雯奔过去抓住季凌衍的衣袖,小声说,“哥,如果报了警,一定会把事情闹大的,到时候我的名声就毁了。” 季凌衍没理她,对季凌寒点点头,他也同意报警。 宋艺雯摇晃季凌衍的胳膊,生气地跺脚。 “哥!” 季凌衍抽出手,神情疲惫且带着不耐烦,“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雯雯,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懂事一点,今晚是你嫂子救了你,你却连句谢谢都没和她说过,你已经二十岁了,却连做人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我对你很失望。” 宋艺雯虽然心里不服气,可她看得出来季凌衍是真的生气了,她不敢再惹他生气,所以把目光投向阮清宴。 “嫂子,谢谢你。” 要是别人道谢阮清宴肯定是笑着说不用谢,但这句心不甘情不愿的谢谢是从宋艺雯嘴里说出来,阮清宴听着就觉得倒胃口。 “这里可没有你的嫂子,宋小姐别搞错了,有你这种长猪脑子的小姑子那可是倒了八辈子大霉的人才会有的运气,我是不会和猪做亲戚的。” 阮清宴不给面子,宋艺雯委屈又想找季凌衍告状。 “哥,你看她……” “你闭嘴!” 季凌衍是真的恼怒了,厉声呵斥后又接着训斥。 “你是学生,晚上不好好待在学校里,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看你这学也别上了,明天我就去学校给你办退学手续,你自己去找份工作养活自己,以后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了。” 季凌衍很少对宋艺雯说重话,这一次连让她退学的话都说出来了,宋艺雯嘴一瘪要哭不哭的委屈样。 “哥,你不安慰我还凶我。” 季凌衍的目光和注意力只在阮清宴身上,没有理会宋艺雯。 原本打算走人,回家睡觉的阮清宴听季凌衍提起钱,她想起了一件事,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她转身向季凌衍伸手。 季凌衍有一瞬的迷惑,随即将将手搭在她手上。 这似乎是邀请舞伴跳舞的手势,只是男女位置颠倒了。 好诡异的一幕。 阮清宴只觉得怒火蹭蹭地往头上涌,她正要发作之时,季凌寒噗哧笑出声。 “你们两个这是要干嘛,跳舞吗?” 阮清宴咬牙,很用力地拍季凌衍的手,生气地说,“刚才请人帮忙救你妹妹,我花了一千块钱,我是不是该找你要?” 季凌衍尴尬收回手。 季凌寒笑得更欢了,边笑边拆季凌衍的台。 “嫂子,别说一千块钱,我哥他现在身无分文,十块钱都没有。” “……” 众人都惊了。 刚刚收了阮清宴八百块小费的人下意识摸了摸揣钱的衣服口袋,他在想,要不要把钱还给她。 做服务行业的,最会察言观色,他觉得这时候还是装哑巴的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有钱的阮小姐分明是故意要让那位季先生难堪的。 神仙打架,他一介凡人就不要去添乱了。 阮清宴才不管季凌衍尴不尴尬,她不缺钱,但她不想在宋艺雯身上花一分钱。 看她一脸认真,季凌衍好气又好笑,“要钱没有,要人一个,我愿意以身偿债。” 阮清宴鄙夷道:“穷光蛋,谁稀罕。” 然后,她把手伸向季凌寒。 “小季总,季凌衍是你哥,他没钱,你总有的吧,赶紧的。” 季凌寒凑过去,嘿嘿笑着和她商量,“嫂子,咱们是一家人,没必要算得这么清楚吧,回头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阮清宴义正言辞道:“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和你们姓季的没有亲戚关系了,没找你们要利息就已经是友情价了,怎么着,你们想赖账?” 她油盐不进,季凌寒给季凌衍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乖乖拿出手机给她转了一千。 阮清宴收到钱后笑逐颜开,踮起脚拍拍季凌寒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小寒啊,虽然我不是你的嫂子了,但咱俩的交情还是在的,约饭的事你还是可以安排一下的,到时候我多带几个单身美女去,保证不会让你白花钱的。” 季凌寒:“……” 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季凌衍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对他厌恶到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报警后没多久警察就来了,阮清宴做完笔录后和季凌寒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看了没看季凌衍一眼。 季凌衍追出去,没追上她,看见她上了车,看清楚是骆向北给她当司机,他才放下心。 车子缓缓驶入车流,骆向北无意中看见路边站着的季凌衍,不禁有些好奇。 “阮总,您在这里遇到季总了?” 骆向北对里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阮清宴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下,骆向北听完很是震惊。 “您怀疑陈芸和商律承早就谋划好了,他们想从季总的妹妹身上下手,然后要挟季总与您为敌?” 阮清宴觉得脑袋昏沉沉的,说话都觉得费力。 “我也只是猜测,希望季凌衍只是缺了一些记忆而不是变成傻子任人宰割。” 被人欺负到这份上了,就算季凌衍脾气再好,这一次也不会再忍了。 阮清宴虽然很讨厌宋艺雯,但今晚发生的事情如果没及时控制住,那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犹如灭顶之灾,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密谋这件事的人用心险恶,不择手段,或许不单单是冲季凌衍来的,多半也是冲她而来。 说到底,季凌衍也是因为她,因为阮家才被拖进这趟浑水中。 别人不清楚,她心里明白。 陈芸和商律承母子俩都是心狠手辣的人,就目前的局势来说,她和他们斗,胜算很小。 她爸还真是留了一个烂摊子给她。 阮清宴离开后,警方这边把赵纾沅和那两个人及现场留下的证据带走,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季凌寒也有时间和季凌衍聊一聊。 “哥,爷爷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季家?” 跟在季凌衍身后的宋艺雯听到这话心里一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季凌衍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还没想好,后面再说吧。” 季凌寒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看了眼像幽灵一样跟着季凌衍的宋艺雯,嗤笑一声。 “那你还真得好好想了,毕竟爷爷的态度还是那样,你想回季家就得自己一个人回,可不像在阮家那样可以带一个拖油瓶。” 季凌寒本来就对宋艺雯没有好感,再加上听说了她以前在阮清宴面前的所作所为后可以说他现在是十分讨厌宋艺雯的。 今晚亲眼所见后,他觉得宋艺雯这个人用蠢来形容都不过分。 季凌寒发现从阮清宴离开以后,季凌衍就出于心不在焉的状态,同情之余也有有点幸灾乐祸,喜欢说一些扎季凌衍心窝的话。 “清宴姐执拗倔强,爱恨分明,可她的聪明可不是一般人能及的,你和她离了婚,又把和她结婚那两年的事情给忘了,我看她的样子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和你一刀两断了,离婚后她桃花朵朵开,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找一个可靠的男人入赘阮家,你和她多半是没戏了。” 季凌衍脱口道:“不会!” 季凌寒继续火上浇油。 “哥,我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一句善意的忠告,这年头,煮熟的鸭子都能飞走了,何况是前妻,就你目前的情况来说,清宴姐有众多追求者,他们每一个都是有钱有势且还长得都还不错,这个看钱看脸的世界,就属你条件最差,刚刚你该听见了吧,清宴姐骂你是穷光蛋呢。” 第27章 分离 看着一向冷静自持, 遇事镇定自若的季凌衍因三言两语失去理智,季凌寒像是发现了新乐趣,他时不时就用阮清宴刺激一下季凌衍。 但看到季凌衍黯然神伤时,季凌寒一秒恢复正经。 “哥,爷爷托熟人联系上了一个有名的脑科专家, 过几天我陪你去看看吧, 你这样也不是办法, 再不早一点把失忆症治好,嫂子就要被别人拐跑了。” 季老爷子虽然嘴上不说, 但其实心里还是很关心季凌衍这个长孙的。 季凌衍的脸色在幽暗的灯光下晦涩不明,沉默良久, 终是点头应声。 “好。”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宋艺雯在此时出声, 弱弱地叫了季凌衍一声。 “哥,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 你要回季家,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季凌衍没什么反应,季凌寒则回头看宋艺雯。 都到了这时候她关心的却是这个, 就连季凌寒听着都心寒。 季凌寒不像季凌衍那样能忍,不爽就怼, 不管对方是谁。 “你这个人真自私,就因为你, 我哥放弃了他自己原本的人生,他本来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条件,却在他时间最宝贵的时期浪费时间和精力辛苦赚钱养你, 他本来出国深造拥有更好的人生,却因为你困在了这里,你只一味的索取,从来没替他想过,你不懂感恩,一味作妖,毁了他的婚姻,破坏他的幸福,是你让他的生活一团糟,我倒是好奇了,他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害他。” 宋艺雯被怼得哑口无言,怔愣看着季凌寒。 在此之前,她从没反思过自己的言行,而现在季凌寒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无法反驳。 “我……” 季凌寒只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有怜香惜玉之心,看见别的女生在他眼前掉泪,他只会觉得烦。 “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好像你很委屈似的,明明委屈的人是清宴姐和我哥,你就是个害人精,如果我是你,我都没脸哭。” 季二少爷是出了名的毒舌,怼天怼地,除了那个被他不小心弄丢的女朋友,没有谁是他不敢怼的。 “他每天受苦受累拼命赚钱供你肆意挥霍不曾抱怨过一句,嫂子对你也是有求必应,你倒好,心安理得,理所当然,不懂珍惜也就算了,净搞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你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吧,二十多岁的人了,活得像个巨婴一样要靠着别人才能活下去。” 他最见不惯的就算宋艺雯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女生,她自己作天作地,还怪世界没有温柔以待。 话说到这份上,季凌寒不吐不快,那些阮清宴不屑说的话,他都替阮清宴说出来。 “像你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没有公主命却有一身公主病,你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你转,那你怎么不上天与太阳肩并肩呢,惯的你!” 宋艺雯被怼得哭都哭不出来了,几次看向季凌衍,他都没有要帮她开脱的意思。 “哥,在你心里,我也是这样的人么……” 就算耐心再好也有被磨光的一天,季凌衍是真的心累了。 而且季凌衍也没觉得季凌寒说的不对。 “小寒,你安排人送雯雯回学校吧。” 季凌寒一秒变脸,换上笑颜,爽快应声:“行,哥你就放心吧,保证将她完好无损送回学校。” 宋艺雯想说她不想回学校,可季凌寒一个冷眼扫过来,她吓得不敢说话。 送走宋艺雯时,季凌衍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不是安慰,是警告。 他说:“雯雯,你听好了,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再发生,我会直接去给你办退学手续,让你自力更生,以后都不会再管你。” 宋艺雯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我知道了哥。” 季凌衍没再说什么。 随后季凌寒让人把宋艺雯安全送回学校,他亲自送季凌衍回去,一路上兄弟俩谈了谈心。 “哥,要不你就回来吧,我看清晏姐都不想搭理你,你现在这种情况,回家也好有个照应。” 副驾上的季凌衍侧头看他,沉默不语。 季凌寒被他炯炯的目光盯得发毛,“你别这么看着我,回不回来也是你一句话的事,取决于你的意愿,我又没逼你。” 然而季凌衍接下来的话让他哭笑不得。 季凌衍问:“你为什么突然改口叫她姐而不叫嫂子了?” 原来大哥是在纠结这个…… 季凌寒心下叹气,语重心长地说:“哥,闷骚的套路已经过时了,爱要大胆说出来,你得让清晏姐知道你的心意,不要总是装深沉给她看,你不告诉她,她怎么知道你很在乎她。” 年长几岁的兄长还要他这个做弟弟的传授恋爱技能,季二少爷表示很有成就感。 “你也听到了,是她不让我叫她叫嫂子,那我只能像以前一样叫她叫姐呀,是你把自己的老婆给作没的,你还能赖到我头上不成,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这么叫她,那你可得加把劲,不然以后我可能都只能叫她叫姐了。” 当阮清宴成为别人的老婆以后,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季凌衍气馁道:“我问过骆向北关于我忘记的那几年的事,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连我都没法原谅自己,更没脸乞求她的原谅……” 她受了那么多伤害,直接的间接的都是他造成的。 季凌寒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况且这时候他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需要别人帮他出主意。 作为旁观者,季凌寒认真给他分析了一下问题所在。 “说到底是因为你太重感情,最大的祸患就是你那个不知好歹的妹妹宋艺雯,她爸养育你十年是不假,但你为了照顾她放弃了很多东西,你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你甚至赔了孩子的命,连婚姻也赔上了,该还的已经还了,你早就不欠宋家什么了。” 季凌衍只觉得疲倦不已。 “小寒,就算我跟你回季家,也只是会把季家弄得乌烟瘴气而已,我不回季家,你妈妈才会安心,你们才有平静日子过。” 闻言,季凌寒自嘲道:“那个家本来就是乌烟瘴气的,和你没有关系,咱爸没担当,没责任心,我妈又是利己主义,两个自私自利的人还真是天生一对,咱们哥俩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不过倒是没人怀疑我们不是亲兄弟,毕竟我们兄弟俩都完美避开了他们的那些缺点。” 他说的这个冷笑话把季凌衍给逗笑了。 “听你这么一说,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得到认同的季凌寒得意得不得了,要是他有尾巴,现在可能已经翘起来了。 “那可不嘛,咱爸虽然长得不丑,可咱哥俩可比他帅多了吧,就连媛媛都说我特别帅……” 不经意提起就再也没法继续说下去的那个人往往藏在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会牢牢记在心里。 姜媛就是那个让季凌寒的心变得柔软的特殊存在,是他内心深处谁也不可触碰的柔软,也是唯一一个让桀骜不驯的季二少甘愿俯首称臣的女孩子。 季凌寒的话说到一半没说下去,季凌衍倒是有空关心一下弟弟的感情生活了。 “小寒,我听说你和姜媛分手是因为你妈妈从中作梗,所以你才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的,既然是误会,你应该早一点找姜媛说清楚,以姜媛的性子,她是不会主动找你的,时间久了,也许就真的没办法挽回了。” 季凌寒苦笑说:“我也想向她解释,可是她走得洒脱干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她们一家人都离开了,我连去哪里找她都不知道。” 姜家出了变故,姜媛和她的家人悄无声息离开了,等他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那段时间季凌衍的全部精力都在照顾阮清宴上,没精力住留意别的事,姜家的事他也只是听说,姜媛和季凌寒分手的事他不久前才知道。 可即便知道了他也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一下这个失恋如同失了半条命的弟弟。 不过现在看弟弟的状态,应该是恢复了一些元气。 “不过我看姜媛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说不定她过段时间就回来找你了。” 季凌寒扯了扯嘴角,他经常做梦梦到姜媛回来找他了,可醒来终究只是一场梦。 “我说哥,别人的事你看的清楚,可你自己的事就乱糟糟的,难道你真能眼睁睁看着清宴姐与她的前男友旧情复燃,看着他们双宿双栖,你默默祝福?” 季凌衍突然侧头看他,没好气说:“闭上你的嘴,专心开车。” 这是典型的被戳到痛处的正常反应。 季凌寒看破不说破。 将季凌衍安全送到家,季凌寒赖着不想走了,季凌衍洗完澡出来,看见他还躺在沙发玩游戏,好不惬意。 “你怎么还不走?” 季凌寒盯着手机屏幕,眼都没抬一下,回答说,“我明早有课,一早就要去学校,我就在你这儿睡一晚吧。” 季凌衍没赶他走,说了句早点睡后回了卧室,季凌寒听到响动,抬起头看了眼关上的房门,然后他立即退出游戏,给阮清宴打电话,问她是否安全到家。 阮清宴还在回去的路上,从□□去到她现在住的地方比到季凌衍这边远,路上她还请骆向北吃了顿宵夜,耽搁了一个多小时。 和季凌寒讲完电话,阮清宴对骆向北说,“把我送到家后你开我的车回去,明天早上来接我就行了。” “好的。” 骆向北觉得自己运气真的很好,虽然刚毕业那会儿找工作碰了很多次壁,后来如愿进了星世工作,没多久被调到季总身边当助理,因为有时加班到很晚,季总要么先送他回家,要么就是让他把车开回家,现在阮总也是这样。 他心想,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季总和阮总都是很好的人,他们真的很般配。 沉默了一会儿,阮清宴拜托他去查赵纾沅。 “回头你帮我查查那个赵纾沅是怎么回事,我上次见她时她是挺着个大肚子,但那时候听宋艺雯说要三四个月左右才会生产,就算是早产也应该没那么快,我想知道她和宋艺雯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骆向北应声:‘好的阮总,这事应该不难查。 第二天中午,阮清宴忙着处理手头上的事,没空去吃饭,让骆向北帮她带饭,却没想到给她送饭的人是季凌衍。 听到响动她以为是骆向北,没有抬头看。 “就放那儿吧,这几天你也很累,午休时间去休息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人进来的人都没离开,也没说话,好像在帮她摆餐盒,她疑惑抬眼,看清是谁后不禁愣了一下。 “你来做什么?” 季凌衍把餐盒摆好,然后微笑走向她,“我来给你送饭。” 阮清宴蹙眉,想赶他走,又听他继续说,“你吃饭完我就走。” 阮清宴起身去吃饭,发现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而且一看就知道不是食堂的饭菜。 因为赶时间她吃的有点急,季凌衍看得皱眉。 “吃太快对身体不好,你慢一点吃。” 阮清宴挥手赶他,“你别在这里碍我的眼,影响我的食欲,要走赶紧走。” 季凌衍也不在意她说的话,抽了张纸巾想替她擦拭嘴角的饭粒,她下意识避开了,戒备地瞪着他。 “你干嘛。” 看她对他这么防备,季凌衍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对她笑。 “嘴角上有饭粒,我想帮你擦。” 做了两年多的夫妻,面对这种情况,阮清宴已经连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纸巾,自己擦了擦嘴,事后还不领情。 “能开口说话就别动手动脚的,我自己有手,用不着你伺候。” 季凌衍盯着她看了许久,垂眸道:“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阮清宴夹菜的动作微顿,随后若无其事夹起一块小炒肉放进嘴里,含糊问他,“告什么别?” 等她把饭菜咽下去后,季凌衍才再次开口。 “爷爷帮我预约好了一个Y市有名的脑科专家,明天我就要去求医了。” 阮清宴撇嘴,“那你就去呗,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吓唬谁呢。” 季凌衍伸手触碰她的脸,这一次阮清宴没躲,面无表情看着他。 她问:“是不是医院检查出你头部的伤有问题?” 季凌衍笑了笑没回答,只对她说,“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季凌衍离开后,阮清宴端着饭碗保持同一个姿势很久没变,饭冷了都没察觉。 她回神后,懊恼骂了一句。 “混蛋……” 第28章 一场空 阮清宴是在季凌衍离开好一会儿后才意识到他来给她送饭其实另有目的。 他故意让她担心, 让她时时记挂着他。 这个可恶的混蛋! 她才不关心他是死是活呢。 季凌衍离开的第二天,陈芸一大早就怒气腾腾地来到阮清宴的办公室兴师问罪。 “是不是你雇人把律承打成那样的?” 阮清宴觉得莫名其妙,“大清早你发什么疯,你说我雇人打你儿子,你有证据吗?” 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最近没空收拾陈芸, 没想到陈芸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还真不屑使用这种无耻的手段, 她要打谁那都是光明正大的打,不会偷偷摸摸的。 自从阮清宴想起幼年时她妈妈车祸去世的事后对陈芸恨之入骨, 捅破之后,陈芸伪装的假面被撕开, 在她面前畏畏缩缩只敢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陈芸一口咬定商律承被打和阮清宴有关, 一副要为儿子讨回公道的正义模样。 “你不要狡辩,不是你就是季凌衍, 除了你们没有谁会对律承下这样的毒手。” “毒手?” 阮清宴不屑轻嗤,“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 这就得问问你自己了,你做了那么多坏事, 报应在你儿子身上不稀奇,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用心忏悔, 祈求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原谅你,不然你以后走路可要当心一点了,小心冤魂索命。” “你!” 陈芸气得面容扭曲, 眼神里更多的是恐惧,现在的阮清宴让她害怕。 她仿佛被阮清宴扼住喉咙,只要阮清宴轻轻一捏就能置她于死地。 以前她从没把阮清宴这个黄毛丫头放在眼里,她以为季凌衍才是对强劲的对手,只要把季凌衍赶走,阮家的一切就都是她的了。 可没想到,她低估了阮清宴,即便没了季凌衍的保护,阮清宴也不是别人眼里那种柔弱小白花。 这些年阮清宴的软弱模样都是装的。 陈芸因为恐惧而冷静下来,阮清宴是那种敢一个人拿着一根棒球棍打上门的人,如果阮清宴想报复谁,那一定是会亲自动手的那种。 而商律承昨晚被人打的情形与之前发生在季凌衍身上的情形大同小异。 陈芸想到了曾经听别人说过的一句话。 有人说季老爷子和季家的继承人季凌寒,爷孙俩都是护短又不讲理的人,之前季凌寒身上发生过和季凌衍类似的事情,伤害季凌寒的那些人最终都没有好下场,而且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十倍百倍偿还的那种。 陈芸开始慌了。 “这事是不是和季家有关?”她问阮清宴。 阮清宴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听陈芸这么一说,忽然觉得还真有点像季凌寒的手笔。 季凌衍和季凌寒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其实兄弟俩关系很好,季凌衍伤成那样了,就算季老爷子能忍,季凌寒是绝对忍不了的。 这次没把商律承打残,只是季凌寒对商律承的警告而已。 陈芸母子算是踢到铁板了。 当然,阮清宴是不会告诉陈芸的,未知的恐惧可比已知的危险更折磨人。 “我又不姓季,你问我我问谁去,说到底还是你们母子俩坏事做多了得罪很多的人才有这样的下场,这叫活该。” 陈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从她嫁给阮锦堂住进阮家开始,在磨嘴皮子这事上她从来没在阮清宴这里讨到好。 阮清宴现在巴不得她被人打死呢。 现在公司是阮清宴说了算,陈芸在阮清宴面前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小晏,你看阿姨也是一时着急才会这样,你和律承关系一直很好的,你也是关心他的对不对,如果这事真和季家有关,你能不能找凌衍说说,改天我带律承当面向他道歉,让他和季家那边打声招呼,你看行吗?” 阮清宴讥讽问:“你觉得可能吗?” 陈芸一噎,面带尴尬,“那行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有空的话回家看看律承,他很挂念你。” 虚情假意让阮清宴几欲作呕,陈芸转身后,阮清宴出声叫住她。 “等等。” 陈芸以为事情有转机,赶忙回头。 阮清宴仰靠在座椅上,抱臂看着她,“那套别墅我已经卖了,两天之内收拾好你们的东西搬走,不然人家可就要报警赶你们走了。” 这对陈芸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她原本想着阮清宴搬出去以后那房子就是她一个人的了,只要她不提,阮清宴也就想不起来。 在阮锦堂还在世时她就试探过,她想让阮锦堂把房子过户给她,但阮锦堂拒绝了,还骂了她一顿,阮锦堂说那套房子是阮清宴的,当时她很不甘心,可是阮锦堂去世时立遗嘱并没有提到房子的事,她认为机会来了。 可是阮清宴竟然把它卖了? 陈芸自然是不甘心的。 “我和你爸是合法夫妻,他不在了,那套房子也有我的一份,你一个人说了不算。” “哦?”阮清宴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陈芸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随即嗤笑一声,“就你这智商竟然也能小三上位成功也是奇迹,别墅是我外公外婆给我妈的陪嫁,和我爸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害死我妈,还住进她的房子睡她的男人,小三还能分原配的留下的遗产,你这是把智商都用在怎么勾搭男人上了吧?” 陈芸面如死灰,难以置信地摇头吗“这不可能,你爸他从来没和我说过房子是你妈一个人的……” 阮清宴就喜欢看陈芸现在这副像是遭雷劈的表情。 以为万无一失,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种结果对陈芸这种贪得无厌的女人来说是最好的报复。 “我爸没告诉你,那是因为他把你当外人啊,他不不信任你,又怎么会和你说这些,他为什么娶你,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可惜呀,你费尽心机却没保住你肚子里的筹码,最后你什么也得不到,阮家的一切都是我的,被你霸占的东西我会一件一件拿回来。” 陈芸曾是阮锦堂的秘书,两人各自有家庭,后来却搞在一起了,阮锦堂对妻女有愧,想和陈芸断了,可是陈芸怀孕了,还告诉阮锦堂说怀的是男孩。 因为陈芸了解阮锦堂的心思,和大多数男人一样想要一个儿子,将来可以继承家业。 阮锦堂没想过和于素星离婚娶陈芸,因为于素星的身体条件不允许她再生一个孩子,生女儿时就差点一尸两命,阮锦堂想要的只是陈芸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陈芸想逼于素星和阮锦堂离婚,这样她才有机会成为阮太太,于素星去世没多久,陈芸流产了。 没了孩子,阮锦堂更不可能娶她了,她不甘心,想方设法再次怀上孩子逼阮锦堂娶她。 如愿成为阮太太的陈芸并没有得意多久,肚子里被她当成筹码的孩子没保住,而她习惯性流产,阮锦堂对她没了期待,觉得这是他背叛婚姻,背叛爱人的报应,因为心里对亡妻的愧疚,把心思都放在了亡妻留下的女儿身上。 阮锦堂身边女人不断,但他没有再要孩子,他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女儿,当他知道自己身体出了问题时就开始为女儿铺路,他需要一个可以为女儿遮风挡雨的上门女婿。 季凌衍就是候选人之一,也是阮锦堂最中意的,因为季凌衍身世特殊,能力强且有责任心,重情重义。 阮清宴知道阮锦堂的病情那天明白了他的打算。 阮锦堂用几十万买断了季凌衍的将来,阮清宴无法接受这样一桩利益交换式的婚姻,可如果她不同意,阮锦堂就要逼季凌衍还钱。 而那笔钱对季凌衍来说是他妹妹的救命钱。 阮锦堂是一个商人,他深谋远虑,不做亏本生意。 季凌衍的事情是这样,在陈芸的事情上更是如此,阮锦堂把公司交到季凌衍手上是因为他知道季凌衍能帮阮清宴守住家业,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这些事情,阮清宴是在和季凌衍结婚后才慢慢想明白的。 陈芸知道真相后难以接受,嘴里重复说着不可能,阮清宴一点也不觉得她可怜,这是她应得的下场。 这时骆向北敲门进来,看见陈芸有些讶异。 “陈董这么早?” 陈芸没有回答他,快速离开了。 骆向北向阮清宴投去询问的目光,阮清宴摊手说,“她儿子被人给打了,她怀疑是我做的,来兴师问罪的。” 可他看陈芸的样子不像来问罪,倒像是来挨巴掌的。 骆向北没多问,开始说正事。 “您让我查的赵纾沅有结果了,她确实被人收买了,但出面的人是陈董身边的吴亮,吴亮很谨慎,给赵纾沅的钱都是现金。” 阮清宴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现在赵纾沅已经被拘留,翻不出什么浪来。 随后骆向北又说:“小季总那边的人给我传来消息,这次揍商律承的人和上次偷袭季总的人是一伙的,季家已经查清那伙人的底细。” 阮清宴轻蹙眉头,骆向北继续说下去,“他们是一家保安公司的人,老板叫周耀,他有一个弟弟叫周瑾,偷袭季总的那几个人是周瑾悄悄安排的,季家找上门以后周耀才知道,他向小季总保证一定会给季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然后商律承就被揍了。” 这样的结果显然并不能让阮清宴满意,她觉得季家也不满意。 周瑾那个人她有印象,那次商律承请她和米小蛮吃饭带去的那个男人就叫周瑾。 “季凌衍被伤成那样,就这么算了?” 骆向北说:“小季总说这事没完,等季总回来亲自报仇才算完,周耀说到时候他会把周瑾和商律承绑了送到季总面前,要杀要剐他都没意见。” 阮清宴哂笑:“那个周瑾是周耀的亲弟弟,到时候季家真要杀要剐,他可能就不是这套说辞了。” 面子上的话谁不会说,不过是畏惧季家才这么说的,当然,周耀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季凌衍平安归来,如果季凌衍真出什么意外,季家不会善罢甘休。 骆向北点了点头,然后欲言又止。 阮清宴看他的样子,不禁失笑,“到了现在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你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骆向北走近些,压低声音说:“之前您和信和谈好的合作,原本今天约好签合作意向书的,可是刚刚我接到信和那边的通知,那个项目负责人换了,他们总部派来了一个很厉害的人物接手,听说是个女的,郑总也办法,而现在那位新负责人提出的要求是季总亲自去和她谈才有的谈。” 阮清宴听得很是无语,现在季凌衍不知道在哪家医院的病床上躺着,怎么去谈。 她问骆向北,“以前季凌衍去谈合作都是靠刷脸吗?” “怎么会,季总从来不靠颜值,他靠的都是实力。”骆向北坚决拥护前上司。 阮清宴不可置否笑了笑,而后叹了口气。 “你再和信和那边的人联系看看,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好的。” 骆向北应声后准备离开,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 “阮总,您说会不会是季总的某位前女友或是爱慕者啊……” 阮清宴抬眼,一本正经说:“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或许你可以问一问你的季总,让他回忆一下他在外面到底惹了多少桃花。” 骆向北又折回去,神神秘秘的样子。 “阮总,我向小季总打听过了,季总的情况很不乐观,明天就要进行手术,手术风险很大,有可能就回不来了,您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 阮清宴正在签字的动作顿住,而后抬眼看骆向北,像看一个傻子。 “你心心念的季总昨天下午才离开的,怎么着也得今天才能做检查,你口中的小季总是神棍还是医生,还没检查就知道结果了?” 骆向北‘啊’了一声,尴尬地摸摸后颈。 “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原来小季总是骗我的啊,我都没反应过来,阮总您可真聪明。” 阮清宴:“……” 骆向北好奇地问:“您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去看望季总?” 阮清宴咬牙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要去看他了,他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骆向北往后退了几步,又不怕死地说了一句。 “就算您和季总离婚了,你们好歹也算是同居两年的室友关系嘛,去看望一下很正常的。” 阮清宴手中的笔飞向骆向北的脸,骆向北惊呼一声立即转身,抱着头往外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这两章是过渡章节,可能大家觉得很枯燥乏味,下一章男主回归,后面就以言情为主啦,毕竟这就是一本狗血言情嘛~ 看文图一乐,心情愉悦最重要,祝大家开心每一天! 第29章 善变的男人 屋漏偏逢连夜雨, 好不容易谈拢的合作项目出现变故,公司的财务在这时又出现问题,阮清宴一个刚入门的新手忙得焦头烂额。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她过的是悠闲舒适的日子,从没像现在这样手忙脚乱过, 让她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她不是一个有毅力的人, 怕累怕苦, 以前做某件事时要是遇到困难让她不顺心,或许她就直接放弃了, 可这一次不一样,就算又苦又累她还是得一个人撑下去。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她爸也许才是最了解她的人。 所以早早替她谋划后路, 找了季凌衍来替她承担一切。 现在她突然有点佩服季凌衍了, 他一直在做他自己不喜欢的事,在为别人而活。 反正她做不到像季凌衍那样为别人而委屈自己。 骆向北进来时发现阮清宴目光放空看着前方走神, 连他走近了都没发现。 他试着叫了她一声。 “阮总。” 阮清宴惊了一下,回神了。 “你怎么还没走?”她边问边看时间,竟然已经十点半了。 说起来, 这段时间骆向北比她还要累,她是临时赶鸭子上架什么都不懂, 是骆向北手把手教她,名义上骆向北是她的助手, 实际上是她的老师。 她笑着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事情告一段落,给你放个长假, 带薪休假的那种。” “谢谢阮总。” 骆向北受宠若惊,还不忘拍一下马屁,“您比我们都辛苦,每天晚上加班到半夜,就连季总在的时候也没您这么沉迷工作。” 这话听起来一点怪,骆向北赶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您对工作太认真了。” 阮清宴听得好笑不已。 “我知道,是因为我没有季凌衍厉害,很多事我现在根本做不来,每天在公司待到深更半夜也改变不了我什么都做不好的事实。” 拍马屁拍在马腿上的骆向北尴尬地笑笑。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时间久了您也能像季总那样厉害。” 这种话也就听一听就算了,就当是前辈对她的鼓励了。 她虽然是有那么一点自负,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阮清宴收拾好东西,听到雷声,她看看窗外,蹙了蹙眉。 “好像下雨了,一起走吧。” 且不说这么晚了骆向北难打到车,下雨天开车她心里没底,电闪雷鸣她有点害怕。 骆向北看着她欲言又止,她没发现,率先往外走,走了门口她突然想起车钥匙没拿,她折返去拿。 然后她直接把车钥匙递给骆向北,“今晚还是辛苦你给我当司机了。” 骆向北接过,微笑摇头,“是我该谢谢阮总才对,每天让我蹭车。” 两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往外走。 阮清宴说:“我记性不好,车钥匙给你更方便些,我家里还有备用的。” 骆向北想到现在坐在他办公室的人,顿时觉得手里的车钥匙有点烫手,可是上司的好意他不好拒绝。 “好的。” 骆向北所在的办公室与阮清宴的不在同一层,走到电梯间时他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开溜。 “我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办公室里了,我去拿一下,阮总您先下去。” 阮清宴不疑有他,独自进了电梯。 她到一楼大厅等骆向北。 雨下得很大,偌大的办公大楼静悄悄的,只有大厅里的灯光亮着,她一个人站着总觉得背后有冷风吹,不禁打了几个寒颤。 听到脚步声,她下意识回头往电梯间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时之间她忘了做出反应,愣愣地看着季凌衍走近。 “你怎么在这儿?” 他从暗处走来,在这样的夜里,她觉得有点不真实。 季凌衍微笑着,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牵住她的手,眼里尽是温柔。 “我来接你下班。” 阮清宴下意识的反应是甩开他的手,但他握得很紧,她甩不脱。 他若无其事地牵着她走,对她的抵触视若无睹,“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家吧。” 才两天没见他就像忘了离婚的事情一样。 阮清宴被迫和他同行,挣扎不过,她当然是生气的。 “季凌衍,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没停下,牵着她继续往外走,看似温柔的面孔下掩盖住了他骨子里的强势。 “外面在下雨,我来接你下班,没想做别的。” 阮清宴气不打一处来,用另一手狠狠掐他的手臂,“你放开我,我不要和你一起走。” 季凌衍终于停下,却在她反应不及之时将她拽进怀里。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是我想见你,你乖一点好不好……” 他的声音暗哑,夹杂着几分脆弱,阮清宴被他固在怀里动弹不得。 不可否认,他的怀抱驱散了她感知到的寒意。 就这样,季凌衍连哄带骗将她拐上了他的车,但不是自己开车,季家给他安排了一个司机。 以前他和季家的关系可以说是很僵,除了姓季外也只有和季凌寒走得近一些,现在他愿意接受季家的安排就显得很反常。 到底做了两年的夫妻,阮清宴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逞强了。 而这种时候季凌衍却没待在医院反而出现在这里,她大概猜到是为什么。 “骆向北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吧,明天我就炒了他,看他还敢不敢吃里爬外。”她说着气话。 季凌衍勾唇道:“我的眼线不止他一个,公司里大半的人都是,你炒不完的。” 阮清宴赌气说:“那我让公司倒闭让他们都失业。” 季凌衍低笑出声,抬手捏捏她气鼓鼓的脸颊,“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公司就倒不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别担心了。” 阮清宴挥开他的手,将头扭从一边,负气不看他。 “现在你和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瞎操心。” 季凌衍没再逗她,言归正传和她说正事。 “信和那边的项目我明天去谈,至于公司财务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解决。” 他自信的语气让阮清宴起疑,回头审视他。 “你的失忆症这么快就治好了?” 季凌衍摇头说:“没有,而且……我只是丢失一部分记忆,并不是失智,公司的内务我比你清楚,我知道该怎么对付内部那些蛀虫。” 说实话,阮清宴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她觉得他是在她面前装失忆。 不过眼下这种局面,她一时间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既然他胸有成竹,她愿意相信他一次。 “这是你自愿的,可不是我求你,到时候别说我欠你人情,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季家可别来找我麻烦。” 有司机在,很多话不方便说,季凌衍没再说什么。 将她送到后季凌衍没打算离开,吩咐司机明天早上来这里接来他,司机是个明白人,都不等阮清宴开口撵季凌衍走,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雨还在下,时不时电闪雷鸣,阮清宴很累,她现在只想赶紧洗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躺下。 进门后,阮清宴自己换上拖鞋就不管他了,季凌衍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把门关好,然后从鞋柜里找出备用的男士拖鞋换上。 阮清宴洗完澡出来喝水,发现他坐在客厅沙发上专心看电视,也没问他渴不渴,她拿了条毯子扔给他后就回房睡觉了。 意思很明显,让他睡沙发。 这房子比季凌衍那边还大,除了主卧,还有两间客房,但另外两间客房还没收拾好,床单被褥什么的都没铺。 阮清宴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最近这段时间她累得够呛,昨晚又因为公司账目的问题失眠到凌晨,大概是季凌衍说的话起了作用,她的好睡眠又回来了。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进了她的房间,躺在了她身边,她又累又困,直接抬脚蹬。 果然踹到人了,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打开床头灯。 她看着躺在她身边,身上还穿着她的浴袍的男人,火气蹭蹭往头顶上冒。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别人的床你随便上,有没有羞耻心!” 季凌衍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抿了抿唇,“我睡不惯沙发,你也不是别人。” 强词夺理。 阮清宴脾气一上来,把被子往他身上一蒙,直接骑在他身上,隔着被子揍他。 “既然离婚了,你就该做个安分的前夫,我的床不是你想上就上的,你想毁我的清誉断我的桃花,门儿都没有。” 季凌衍不反抗,缩在被子里任由她撒气,等她累了停手了,他才从被子底下探出头看她。 “我不想做一个安分的前夫,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滚!” 阮清宴又踹了他一脚,愤愤道:“比你帅比你有钱的男人排着队等我多看他们一眼,就你这样的二手货,送我我都不要。” 季凌衍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很受伤的样子。 “就算你把我变成二手货,可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可以比徐有宁做得更好。” 他莫名其妙扯到徐有宁身上,阮清宴正在气头上,没闲心和他掰扯,就想和他吵一架。 “你不配和他比!” 说完她就后悔了,不想再被情绪左右,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忽然从身后横出一条手臂将她勾了回去,一道暗影压了下来,她挣扎时,炙热的吻落在她唇上。 “不许提他。” “阮阮,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先提徐有宁的人是他,说不许提的也是他,他强势攻克,却又卑微求和,真是善变的男人。 第30章 抱歉,打扰了 这个男人真是脑子有病, 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她的耐性。 他想主导她的一切,这绝对不可能。 ‘啪’的一声响,阮清宴的巴掌呼在了季凌衍脸上。 这一巴掌她用了很大的力,她手掌都震麻了,季凌衍却一声不吭, 也不肯退开。 他的死缠烂打并没有让她觉得有成就感, 反而让她觉得很烦。 “季凌衍, 你听清楚了,我们之间早已经结束, 你想重新开始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能让我们的孩子活过来, 让你妹妹宋艺雯彻底从我眼前消失, 如果你都做到了,我可以考虑, 如果做不到,你就别再来烦我。” 两个条件,无论哪一个季凌衍都没法做到, 正因如此,她才这么苛刻, 想让他知难而退。 看着季凌衍忧伤的表情,她感受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每一句话都往他心窝子上戳。 “从一开始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既然是交易,我们彼此都应该有承受风险的心理准备, 到了无利可图之时及时止损才是明智之举,还是说你演戏演久了入戏太深了,现在在我这这儿演起了破镜重圆的戏码,可是就算精心修补,裂痕始终存在,一碰就碎,何必重蹈覆辙呢?” 季凌衍定定看着她,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声音也哑得不像样了。 “原来,从始至终你把我们的婚姻看作一场交易……” 看着他痛苦,她并没有心软,句句扎心。 “对,我来说它就是交易,既然你都已经把那段记忆忘了,就证明它带给你的只是痛苦,是你不想记起的不堪过往,你不应该再纠结于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刺激,他头头疼得厉害,埋头在她颈肩缓了缓。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低声道歉。 “肯定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让你失望了,你才会这么迫切地想要离开我……” 怎么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阮清宴没办法了,就保持着被他压住的姿势入睡。 她真的很累。 她没让他在她床上睡,把他赶了出去。 嫌沙发太窄不好睡的季凌衍最终还是睡了一夜的沙发。 第二天早上,阮清宴醒来,季凌衍还没走,给准备好了早餐,还帮她喂猫。 雪球很黏他的样子,亲昵地蹭他的腿,他蹲下身摸它,它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伸着头,乖乖的。 一人一猫,这画面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阮清宴看了好一会儿季凌衍才发现她,随即把雪球抱到怀里,微笑着朝她走去。 “先吃早餐,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和信和谈。” 仿佛昨晚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似的。 阮清宴实在想不明白他究竟图什么。 “你怎么还没走?”她越过他,朝饭厅而去。 他回答说:“我在等你,一会儿骆向北来接我们。” 季凌衍抱着猫跟在她身后,到了餐桌旁把猫放下,去厨房洗手后在她对面坐下。 两个人,两份早餐,平淡的幸福的模样。 曾经她或许会为此而欢喜,可如今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因为昨晚睡的晚,没休息好,阮清宴胃口不是特别好,季凌衍发现她吃的少,不免开始怀疑自己的手艺了。 “不好吃吗?” 阮清宴看着他,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回医院治疗?” 季凌衍不以为意轻笑,“没有什么大问题,定期去做检查就行了,你别担心。” 谁说她担心他了。 阮清宴给了他一个‘你自作多情’的眼神,她知道他不会说实话,她也就懒得问了。 她不说话,季凌衍就主动找话题和她聊,时刻想得到她的关注。 “信和曾多次向我抛出橄榄枝,他们想挖我。” 果然,他这话成功引起了阮清宴的注意。 “什么时候的事?” 如果信和有心挖走他,就算不成功,也一定会闹出一点动静让别人怀疑他要跳槽,但这件事她竟然没听到一点风声。 季凌衍说:“我不记得了,是骆向北告诉我的,据他所说,应该是在你和我离婚以后。” 阮清宴半信半疑,笑了一声,“以前的事你不记得了,现在考虑也不迟,就连这次的事怕也是因为你才搞了这么一出,信和那边还挺长情的啊,你说如果他们知道你失忆了,目前就是刚入职场小菜鸟的水平,他们还会不会这么费尽心机来挖你?” 季凌衍失笑,“小菜鸟?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弱啊。” 原本蹲在阮清宴脚边的雪球突然跳到她腿上,然后趴下就睡了。 阮清宴的注意力被猫吸引,没再和季凌衍聊下去。 吃过早餐后,两人一同出门,骆向北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们了,三人同行先去了趟公司,季凌衍之前的办公室现在是阮清宴的了,他说自己没地儿去,先将就着和她挤一间办公室,等具体安排下来他再去属于他的地方。 而他口中的‘具体的安排’这话明显是在暗示阮清宴尽快给他安排新职位。 毕竟他并没有离职,现在也是公司的股东,他有权在公司拥有一席之地。 关于怎么安排他这件事挺伤脑筋的,他没犯错,总不能无缘无故降他的职,但目前公司是她做主,总不能把她总裁的位置让出来给他吧。 但就目前他的身体状况来说,他并不适合继续工作。 至少她不是那种只顾利益不顾员工死活的黑心老板。 累死前夫那种恶名她可背不起。 但看季凌衍的悠哉悠哉的懒散样,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她不放心地叮嘱说:“一会儿你自己去赴约吧,项目能谈就谈,不能谈就算了,你不用勉强自己在他们面前伏低做小。” 季凌衍‘哦’了一声,猛地回头看她,“我一个人搞不定的,万一我晕倒了没人扶怎么办,所以我需要你陪我一起去,顺便能照顾一下。” 阮清宴斜眼看他,“是你自己说的,别把你想的那么脆弱,我现在相信你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 他想做成什么事,总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理由。 需要她照顾这种烂到不行的理由都编出来了,还真是为难他了。 自从季凌衍现身后,与信和的项目负责人见面事宜全都是他在安排,最终阮清宴还是和季凌衍一起去了。 她想通了,公事和私事不能混为一谈,她得做到公私分明,为公司的利益着想。 季凌衍既是公司的一份子,为公司谋利是他该做的,不应该说是为了她。 骆向北开车送他们去,快到达目的地了她才觉得路线有点奇怪,竟然来到了一处别墅区。 她问:“确定没走错路?” 骆向北回答说:“没走错,信和那边的人给的就是这里的地址,而且这位神秘的杜总亲自和季总联系过了,她让季总来她家找她谈。” 之前阮清宴只知道信和新来的项目负责人是个女人,好像姓杜,对方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底细。 听说是个女人,且指名道姓要和季凌衍当面谈,阮清宴一度怀疑是季凌衍曾经招惹过的桃花来着。 但看季凌衍的样子又不像,他应该是知道对方的底细的,这一路上他一直心不在焉的,好像有心事。 其实对这个合作项目,阮清宴看得出对方是有意刁难,她已经打算放弃了。 但之后对方的一系列操作让她看不懂了,要说不重视,也不会专门派人在大门外迎接,进去后又把骆向北拦住不让他跟着。 就这样,阮清宴和季凌衍畅通无阻来到那位神秘的杜女士家里。 门是开着的,出于礼貌,阮清宴想先敲敲门,她刚抬手就被季凌衍握住了。 “别人开门迎客,我们直接进去就行了。” 他顺势牵住她的手,就这样带着她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今天的季凌衍实在是太反常了,她想关门,他也不让。 “不用管,很快我们就会离开。” 阮清宴并不擅长人情世故,做不到左右逢源,而季凌衍在这些方面远比她要懂得多。 但今天他的行为实在令人费解。 季凌衍不说,阮清宴就不会问,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反正她只是个陪衬而已。 进门后闻到饭菜香味,厨房里还有炒菜的声音,不多时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女人。 不管是衣着还是妆容,都是品味极佳的那种,就算是进厨房,也是一个很精致的女人。 她身上还系着围裙,端着菜碟走了过来,慈爱地笑看着他们。 “你们来了啊。” 看清楚她的长相后,阮清宴大吃一惊,下意识看向季凌衍,而他则表现得很平静。 阮清宴想起了带在身边却不让人看的那张全家福。 眼前这个女人的脸和照片上那个女人的脸重合,岁月在她脸上多少留下了一点痕迹,但在同龄人中她算是保养得很好的那种了。 年过半百,风韵犹存。 这个人竟然季凌衍的妈妈杜姝月,一个消失了十多年的女人。 杜姝月盛菜的碟子放到餐桌上,然后来到两人面前,先看看季凌衍,随后目光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而后她将阮清宴打量了一番,笑容过于职业化,看不出真心还是假意。 “小衍眼光不错,只是我听说你们俩已经离婚了,今天他带着你来见我倒是让我很意外。” “他也没告诉我今天要见的人是你。” 阮清宴不自在地想要挣开手,季凌衍紧抓着不放。 杜姝月将他们的举动看在眼里,笑容意味深长。 “坐下吃饭吧,我做了几个菜,大多都是小衍爱吃的,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能将就着随便吃一点了。” 阮清宴客套说:“您太客气了。”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吃这顿饭,人家母子俩久别重逢,她被迫像个傻子一样杵在这里煞风景,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直接抬脚往季凌衍身上踹了。 杜姝月做了一桌子的菜,很丰盛,阮清宴不知道季凌衍爱吃什么,结婚两年多,她和季凌衍一起用餐大多是在外面的餐厅里,喜欢什么点什么,她也没有特意去记他偏好的口味是哪些菜。 季凌衍一句话也不说,杜姝月时不时给他夹菜,他全从碗里扒出来堆在空碟子里,场面有点尴尬。 杜姝月看他这样就没敢再给他夹菜,把热情转向阮清宴。 “小阮你尝尝这个蟹,这是小衍小时候最爱吃的,我已经很久进厨房了,不知道手艺退步了没有。” 杜姝月给阮清宴夹了只螃蟹,阮清宴刚想说句谢谢,那只螃蟹就被季凌衍夺了放在一边。 他皱眉看着杜姝月,很不高兴。 “她对蟹肉过敏,不能吃这个。” 杜姝月抱歉地对阮清宴笑笑,“不好意思啊小阮,我不知道你对螃蟹过敏。” 看季凌衍这么着紧的样子,就连阮清宴也愣住了,季凌衍这反应怎么看都不像失忆,否则他怎么会那么了解她。 思及至此,一种被骗的愤怒涌了上来,碍于在别人家,她没有发作,之后看都懒得看季凌衍一眼。 杜姝月的殷勤并没有让季凌衍的态度有所转变,离开时,季凌衍对杜姝月说了句话。 “既然信和不是诚心与我们合作,我们自然会另寻合作伙伴,星世在时尚这一块虽然只是尝试,但想要和我们合作的大公司不止一家,相比之下,陆氏集团就显得有诚意多了,小陆总亲自找我谈的,就公司的规模和影响力来讲,三个信和也比不上一个陆氏集团,杜女士好自为之吧。” 都说吃了别人的东西嘴会软,在季凌衍这儿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看杜姝月被气得不轻,阮清宴差点笑出声。 季凌衍哪里是来谈合作的,分明是来报复杜姝月的。 回到车上,阮清宴才找季凌衍算账。 “季凌衍,失忆你是装的吧?” 骆向北被惊得一下子熄了火,霍然扭头看后座。 季凌衍则一副镇定从容的样子。 “我没装。” 阮清宴生气质问:“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不吃蟹的?” 季凌衍回答:“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了,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阮清宴记性不太好,现在回想起初见他时的情形也只能想起对他见色起意的场景,完全不记得她还说过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她认真回想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有没有和他说过。 季凌衍再次开口。 “那天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阮清宴觉得难以置信,那天的她是什么样子,她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忍直视那时的自己。 浓妆艳抹,头发五颜六色,俗不可耐,那段时间她的妆容打扮可以说是她人生中的黑历史了。 季凌衍竟然记得那么清楚? 她心想,难不成他就好俗不可耐那一口? 她顿时凌乱了。 “季凌衍,你的口味真重!” 其实她想说:抱歉,打扰了。 第31章 吵架 季凌衍不明所以, 不禁笑问:“我怎么啦?” 那可是她的黑历史,阮清宴当然不会解释给他听,立即岔开话题,“你说信合那边曾多次和你联系想要挖你,现在看来多半是你妈妈的原因, 你就真的没有任何想法?” 既是开玩笑, 也是试探。 像季凌衍这种精英才俊, 多少大公司抢着要,开出的条件必然是很诱人的。 季凌衍笑看着她, 反问:“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想法?” 说话做事滴水不漏,总是挖坑的给别人跳, 和这样的人做竞争对手是很心累的一件事。 很多时候阮清宴不得不佩服她爸选人的眼光, 可她并认同她爸为达目的所使用的的手段。 如今这样的局面,她犯难了。 “你有什么想法我怎么知道,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的话,大多选择利益。” 季凌衍笑容不减,说的话别有深意, “我现在的选择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什么?” 他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阮清宴一头雾水。 季凌衍只盯着她,笑而不语。 阮清宴觉得无趣就不想搭理他了。 三人行, 必有电灯泡,骆向北作为碍眼的灯泡, 及时发挥他的作用,在某些时候适当调节气氛。 “季总的选择从来都是阮总您啊,您让他怎么选他就怎么选。” “……” 阮清宴下意识看季凌衍, 而刚好季凌衍也看她,目光相触,各自撇开,又同时开口。 “闭嘴!” “你还是不要说话……” 季凌衍似乎恼羞成怒,阮清宴也一脸的不屑。 被斥的骆向北忍俊不禁。 这么默契的两个人怎么就这么别扭呢,唉! 回到公司,季凌衍还是一直跟着阮清宴,跟着她回了办公室,骆向北去冲了两杯咖啡端到他们面前,然后快速闪人。 季凌衍赖着不走,阮清宴使唤起他来一点都不心软。 “桌子上那些文件你去把它们处理了,我想休息一下,太困了。” 阮清宴把工作安排给他后往沙发上一躺,形象什么的统统不要了。 季凌衍看了她一会儿,无奈失笑,只得认命去工作。 满腹心事的阮清宴觉得很累,但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今天的事,她现在是一肚子的疑惑。 她的睁开眼睛,视线不由得落在那个专心工作的男人身上。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性感又迷人,这话一点都不假,他坐在那儿,微微垂首,英俊的脸庞,下巴呈现完美弧形,再加上他自身独有的气质,真是赏心悦目。 季凌衍察觉她的视线,抬眸看向她,嘴角微扬。 “睡不着吗?”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阮清宴起身走向他,她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她的前夫。 他是只有千张面孔的老妖精,她发现自己以前对他的认知太片面了。 “今天你忽悠我和你去见你妈妈这事,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季凌衍转过座椅与她面对,笑吟吟的,“我一个人去她那儿不安全,万一她把我绑走怎么办,你要保护我。” 阮清宴:“……” 这种哄骗三岁小孩的话亏他说得出口,他将她当傻子一样糊弄? 阮清宴越想越气,手朝他脖颈伸去,在他的注视下揪住他的领子,咬紧牙,“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而且我对你们家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以后别把我扯进去。” 季凌衍握住她的手,微笑着说:“我想做什么,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他手上一用力,阮清宴往他身上扑去。 扑了个满怀,季凌衍顺势圈主她,在她耳旁低语。 “既然我们曾经是夫妻,亲密的事一定做过不少,我记不起来了,你帮我回忆一下?” 阮清宴不适应这种聊天方式,她现在发现季凌衍这个臭男人失忆后越来越不要脸了,以前所谓的禁欲系男神的人设彻底崩塌。 以至于现在他每说一句话,她就想揍他一次。 谦谦君子只是他的表象,天下乌鸦一般黑,他和大多数的男人没什么不同。 “季凌衍,你再多说一个字,我让你满地找牙你信不信!” 她就着坐在他腿上的姿势,微微侧身,紧紧捏住他的下巴,一点也没有一般女孩子被调戏时的羞涩,只有愤怒。 “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可回忆的,你不记得的我也忘了,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么愚蠢的话,因为我听着恶心。” 她说恶心。 季凌衍的眼神从惊愕到黯然只是一瞬间。 就在这时,阮清宴突然笑了,她松开捏住他下巴的手,微微倾身,如同爱侣般亲密的姿势,贴在他耳旁低语。 “千万别和我说你对我日久生情那种蠢话,我听着烦。” 季凌衍怔愣片刻,想要解释什么,被敲门声打断了。 “我……” 有人敲门,阮清宴像被针扎了一样立马从季凌衍身上起开,她随意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让敲门的人进来。 竟是骆向北去而复返,他先看了看办公桌后坐着的季凌衍,而后又看向站在办公桌旁的阮清宴,说明来意。 “阮总,徐先生来了,在接待室等您。” 阮清宴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脱口问:“哪一个徐先生?” 说完她反应过来是徐有宁来了,她扶额,然后她瞪了季凌衍一眼就去见徐有宁去了。 骆向北没走,满是同情的目光投给自己‘曾经’的上司。 “徐先生看起来像个情场高手啊,又是送礼物又是是送玫瑰花的,还亲自来送花,这么浪漫的招数,一般女生都招架不住的吧。” 季凌衍轻哼道,“呵,这种俗气的招数早就过时了,阮阮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而且她对花粉过敏,徐有宁自诩和她一起长大却一点都不了解她。” 过敏? 看自己‘曾经’的上司这么自信,骆向北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以前他怎么没听说阮清宴花粉过敏呢,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无论是结婚纪念日还是她的生日,季凌衍都让他订一束花送给她的。 “季总,您要明白,自古套路得人心,阮总再怎么见过大世面她也是女孩子啊,女孩子都喜欢浪漫又绅士的男人,您千万别轻敌。” 季凌衍闻言皱眉,不是很高兴地问:“刚才你说徐有宁不仅亲自来送花,还带了礼物,他带了什么你知道吗?” 骆向北思忖道:“我特意瞄了一眼,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看起来像是吃的东西。” 此时阮清宴来到接待室见徐有宁,收到了一束红玫瑰与一盒她平时喜欢的那家甜品店新出的小蛋糕。 徐有宁确实很用心,感动是有的,可她并不觉得浪漫。 “有宁哥,谢谢你。” 她笑得勉强,徐有宁打趣说:“你要是不喜欢红玫瑰,下次我挑别的颜色,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特别喜欢玫瑰花。” 阮清宴回以一笑,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人总是会长大的嘛,你看我现在忙的晕头转向的,那还有心思赏花啊,送我这些太浪费了,而且你这样抱着花大摇大摆走进来,回头我俩的绯闻的绯闻又要满天飞了。” 徐有宁敛了笑,定定看了她片刻。 “最近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发消息给你你也不回复,我听说季凌衍回来了……” 因为听说季凌衍回来了,所以他想亲自来确认一下。 关于季凌衍回公司这事,现在就连公司内部也没多少人知道,徐有宁这么快就知道了,让人细思极恐。 阮清宴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季凌衍并没有离职或是被撤职,他回来工作是很正常的事,公司离不开他。” 徐有宁看出她的情绪,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能帮你,且做的一定不会比他差。”他自信地笑着。 阮清宴无奈笑道:“你妈妈不喜欢你和我走得太近,我不想在忙得筋疲力尽的时候还要花精力去应付你妈妈。” 果然,她就是聊天终结者,轻而易举就把天给聊死了。 徐有宁就算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了。 “你不欢迎我,那我现在就离开。” 她笑了笑,“那我送你。” 她一点想挽留的意图都没有,徐有宁自嘲一笑。 “我就不该来。” 阮清宴郑重点头,“嗯,有宁哥,以后你别来公司找我了,伯母会不高兴的,我不想她找我麻烦。” 徐有宁:“……” 不知道该说她情商低还是怪她无情,竟然连对他装装样子客套一下她都不愿意。 阮清宴将徐有宁送进电梯后就回了接待室,她原本还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徐有宁送的花,可有人比她更快地处理了。 她进去就看到那束花躺在季凌衍脚底下,而季凌衍正在品尝徐有宁送给她的那盒糕点,还很大方地与骆向北分享。 “还以为有多好吃呢,吃起来也就那样吧。” 骆向北接过季凌衍递来的小蛋糕,刚尝了一口就发现站在门口的阮清宴,吓得呛着了。 “咳咳……阮、阮总……” 季凌衍回头看了眼阮清宴,没好气地说:“我替你尝了一下,太难吃了,还是扔了吧。” 阮清宴无语地看着他。 “季凌衍,你有病吧。” 季凌衍笑了一声,“我是有病,你有药不就行了。” 见气氛不对,骆向北赶忙遛了。 骆向北一走,阮清宴直接动手了,挥手将季凌衍手上托着的盒子打翻,怒气腾腾地赶他走。 “你最好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季凌衍冷笑一声。 “我要是走了,你求我我也不会回来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阮清宴被他嚣张的态度给气到了。 “滚!” 第32章 昏迷 她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 最近心烦事太多,季凌衍这样的行为在她看来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从认识他到现在,她第一次对他说出让他滚这种话。 季凌衍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自嘲一笑,手一松, 糕点散落一地, 他的眼睛只盯着她。 “他送的东西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我连碰都不能碰?” 阮清宴已经快要压制不住怒气了,对他更是没有好脸色。 “季凌衍, 你懂不懂什么叫尊重,我们已经离婚了, 别人送我的东西和你没关系, 你凭什么拆开?” 两人不欢而散,季凌衍甩门离去。 季这一次凌衍真的滚了, 之后几天都没再出现在阮清宴面前,他没来公司,消失的无影无踪。 阮清宴一个人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每天上班、加班、下班,累得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想别的, 就连有时候米小蛮给她发消息她都没时间及时回复,米小蛮抱怨她俩现在是塑料姐妹情了。 并不是她不想轻松一点, 而是她真的几乎没有闲暇时间。 起初她下定决心从季凌衍手上把公司接过来时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一定能做好。 事实上是她太天真了,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每当夜深人静时她因为工作上棘手的事辗转难眠时, 她有过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甚至想撒手不管,可是睡醒之后,她还是得对着镜子拍拍脸,告诉自己必须担起责任。 自从她和陈芸母子俩撕破脸后,她没再见过商律承,陈芸则在吴亮被逮捕调查以后夹起尾巴做人,没有再提商律承入职公司担任副总一职的事。 在如何才能经营好公司这事上阮清宴虽然经验不足,但胜在有魄力,她敢说敢做,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怼起那些倚老卖老想逼交出管理权的股东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他们留,那些人自认为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面子,最怕挨骂,一次两次之后没人敢出头逼阮清宴交权了。 因为阮清宴一点道义也不讲,不仅明面上骂人,私底下调查,将他们的把柄拿捏在手。 以前她不屑于使用这样的手段, 那些人混到如今的地位,没有几个人的私生活是干净的。 一开始挑她刺的人不少,她不像季凌衍那样能忍那些人仗着年纪比她大就对她指手画脚,把她惹急了,扔杯子,丢椅子的事她都做过,这时候很多之前和季凌衍对着干的人开始怀念起季凌衍的好来,背地里说她独断专行,张扬跋扈,公司迟早要毁在她手上等等。 阮清宴不在乎那些人在背地里说什么,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在骆向北的帮助下,公司里吃里爬外的人一个一个揪出来,追责开除毫不手软。 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人是那些矜矜业业却因没有背景关系而一直被打压的认真对待工作的员工,那些个靠走后门进入公司混日子,仗着有人撑腰偷懒懈怠的开始人人自危。 新官上任三把火,阮清宴整顿公司内部就先拿他们开刀,很有效。 而骆向北是季凌衍留给她的好帮手,公司现在面临的这些问题,季凌衍似乎都已经预料到了,提前做好了安排,阮清宴身边有骆向北提点帮助,她所要做的事事半功倍。 因为公司财务上的问题还没解决,唯一让阮清宴十分头疼的事情就是该怎么去找新的合作伙伴进行投资,以解资金周转不开,资金链断裂的困境。 季凌衍离开后阮清宴对信合那边已经不抱希望了,也就没再争取,第二天她就约了陆氏集团的年轻总裁陆恒谈合作,消息一传开,信合那边沉不住气了。 传闻陆恒作为陆氏集团的继承人,颇有手腕,才二十岁就独当一面,还在上大学就已经接手家业,陆氏集团在他手底下越来越好,星世如果能和陆氏合作,那么一切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然而,阮清宴并没有见到传闻中神秘的小陆总,但却是陆老爷子亲自和她谈,期间一直有电话打进来,她把手机调静音没有理会。 等她和陆老爷子谈完出来,骆向北笑呵呵地告诉她信合那边的人联系不上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都快把他的手机打爆了。 “阮总,信合的郑总说想与您约个时间再谈一谈之前那项目的事。” 阮清宴疲惫不已,瘫坐在车上,揉着眉心说,“我觉得那位杜女士没那么简单,她的目的还没达到,不会轻易妥协,不过既然现在是郑总出面,我们还是要给他面子的,我们这边让项目部的人带着合同去谈就行了。” 骆向北看她脸色不好,担忧地问:“陆氏集团这边是不是没谈拢?” 阮清宴叹气,“据说小陆总身体不太好,现在在家里静养,陆老爷子和他并没有达成共识,看老爷子的态度似乎不是很想与我们合作,我再试着联系一下小陆总谈谈,老爷子这里怕是没戏。” 陆老爷子的思想多少有些迂腐与偏见,觉得女人始终不如男人,他认为现在的星世集团没了季凌衍支撑,公司内部乱成一团,指不定明天就会破产倒闭,无论是投资还合作都要冒极大的风险。 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种情况在她的意料之中,以目前公司的状况来说,之后走的每一步都不会太容易。 她只能尽力而为了。 回公司的路上,阮清宴几乎没怎么说话,骆向北有点担忧。 “阮总,您没事吧?” 阮清宴飘忽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这两天季凌衍和你还有联系吗?” 没想到她忽然问起这个,骆向北紧张起来,看了看前方,遇红灯停下。 “最近这两天我也联系不上季总,您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联系小季总问一下。” 阮清宴平静说:“我不是在担心季凌衍,而是想起他之前好像说过他已经都安排好了,不管是合作项目还是财务问题他都能解决,可现在看来,他是骗我的。” “其实……” 骆向北欲言又止,似有顾虑。 阮清宴耐心等着他把他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她早就知道他是季凌衍的人,忠心耿耿的那种。 “我觉得……季总是一个很可靠的人,他一定能逢凶化吉的,您不用过于忧心……说不定明天他就……就回来了。” 骆向北支支吾吾的,说了跟没说一样。 “嗯。” 阮清宴不喜欢强人所难,所以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让她头疼的事太多了,以前她的脑袋里可装不了这么多事,现在她觉得自己的脑袋瓜沉得快要撑不住了。 陆氏集团那边没谈妥,但信合这边签合同很爽快,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直到三天后,迎来了一位贵客,阮清宴才明白季凌衍真的没骗她。 科技新贵于策远的到来帮她解了燃眉之急。 于策远是季凌衍大学时同寝室的室友,也是季凌衍最好的朋友,当初季凌衍与于策远可是计算机系出了名的两大男神,遗憾的是于策远中途退学,并没有完成学业。 阮清宴只是听说过于策远的大名,没有见过他本人,关于于策远,她也仅限于听说。 听校园八卦,也听季凌衍提过几句。 有人说于策远当初退学是因为去创业去了,而阮清宴更相信季凌衍说的版本。 于策远当时是因为家里出事,不得已才选择退学。 不过,不得不说于策远真的很厉害,自己创业创立远策科技,用几年时间把一个只有五个员工的小公司发展成上市公司。 策远科技与星世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在却在星世有困难时伸出援手,阮清宴能想到的原因就只有季凌衍了。 而且还是于策远亲自来见她。 对此,阮清宴是无法做到心安理得接受帮助的,见到于策远本人时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于策远来的那天晚上,她邀请他共进晚餐,他同意了,两人坐下来闲聊,她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于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于策远愣了一下,突然又笑了起来,眉间那道明显的伤疤看起来也柔和了不少。 “嗯,见过。”他说。 阮清宴认真想了一下还是想不起来,疑惑更多了。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于策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发现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不禁叹气。 “我妈妈姓于,我爸是上门女婿,我随母姓,你应该是四五岁的时候见过我。” 姓于…… 阮清宴想起来了,她妈妈确实有一个姐姐,在她外公外婆和妈妈去世后,她与姨妈那边也断了联系,十多年过去,她都快想不起来。 她小时候是见过于策远的。 阮清宴错愕看着于策远。 “所以我应该叫你一声表哥?” 于策远冷峻的脸顿时柔和下来,点了点头,“从血缘关系上来讲,我们确实是表兄妹。” 此时此刻,阮清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没有多少喜悦,更多的惊讶。 在这世上她还有亲人。 大概是性格使然,于策远不像季凌衍那样给人一种温润好亲近的感觉,话不多,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严肃。 相认之后不说话就更尴尬了。 “姨妈她还好吗?”她记忆中模糊有点印象,姨妈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和她妈妈的性格完全相反。 于策远淡淡一笑,“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还以为阿衍和你提起过我,没想到……” 于策远的话让阮清宴多少有点愧疚。 “我不知道姨妈的事,对不起。” 她只是为提起别人的伤心事而道歉。 十多年没联系的亲人,没有多深厚的感情,相认之后也只比一般人多了一点亲近的感觉而已。 于策远不以为意摇了摇头,“关于我妈妈的事我以后再和你细说,这次我来除了工作上的事外还有一些私事想和你聊聊。” 阮清宴大概能猜到他说的私事与季凌衍有关了。 “表哥,你说。” 这一次于策远是来帮她的,这一声表哥是她应该叫的。 于策远从手机里翻出一段视频,把手机递给她。 “阿衍因为之前头部受伤,失去一些记忆,但记忆恢复后身体出了一些状况,去Y市见脑科专家那次本来就应该立即手术的,可是他坚持要回来陪你,前几天他做了手术,现在还在昏迷中,我觉得你应该去见见他。” 阮清宴拿着手机的手在颤抖,她看到视频里季凌衍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明明是视频,除了时间跳动,画面像照片一样是静止的。 看完后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医生怎么说?” 于策远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看她故作不在意的样子,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扎着小辫子爱闹爱笑的小妹妹。 所谓岁月无情大概就是这样,它改变了所有的人,快乐的,不快乐的,没有谁能逃得过。 “情况很不乐观,他最想见的人是你,去看看他吧,有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第33章 偷亲 于策远的出现在阮清宴的意料之外, 他毫不避讳地表明他是受季凌衍所托专门来给她送钱救急的。 如果不是于策远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阮清宴甚至都想不起来于家那边她还有亲人这事儿。 而于策远此行的目的不仅仅是来帮她的,他还希望她去看一下季凌衍。 于策远所说的话让阮清宴失眠一整夜。 她很怕去医院,害怕消毒水的味道。 小时候她在医院送走母亲,长大后又在医院送走了父亲, 似乎她每一次去医院都将面临一场死别。 她想, 如果她不去的话也许, 季凌衍就能活下来…… 她甚至陷入自我怀疑中,是不是因为她命太硬, 克母克父,连前夫也逃不过厄运。 第二天一早, 阮清宴还是联系了季凌寒, 了解季凌衍的情况。 季凌衍现在有季家护着,除了几个知情人, 外界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季凌寒是最清楚整件事情的人。 确实如于策远所说的那样,季凌衍至今昏迷不醒。 从季凌寒那里知道季凌衍现在在哪家医院后, 阮清宴直接过去。 季家那边安排了人二十四小时轮岗守在季凌衍病房外,将季凌衍保护得很好, 阮清宴去的时候季凌寒不在医院,她在医院门口遇到了季凌寒的母亲杜姝月。 看杜姝月的样子, 是特意在等她。 “清宴,我知道小衍就在这里,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见他?” 相比之前的气势凌人, 现在有求于她的杜女士的态度倒有几分真实的温和,对她的称呼也从阮小姐变成了清宴,看来是真的斗不过季家,退而求其次求到她头上来了。 阮清宴对杜姝月与季家的恩怨过往多少了解一些,即便杜姝月生下季家的长孙,季家从没承认过杜姝月。 面对杜姝月的恳求,阮清宴无动于衷。 曾经的杜姝月在不被季家接纳的情况下与季景贤私奔,没有任何名分的情况下生下季凌衍,后来季景贤抛弃他们母子俩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生了孩子。 说到底,最无辜的人是季凌衍,不到三岁被生父抛弃,十二岁时被生母抛下他一走了之。 季凌衍明明是季家的长孙,吃的苦却比别人多,被迫长大,被迫承担不该他承担的责任。 阮清宴一点也不想帮杜姝月,而且表达得很直接。 “这是季家的地盘,我说不算。” 但杜姝月是有备而来,她连说辞都已经想好了。 “你和季凌寒感情好,我和你一起进去,他们就不会拦我。” 阮清宴感觉又累又困,一点也不想开口说话,点一下头算是对长辈的礼貌回应。 随后杜姝月跟着她一同去到季凌衍所在的单人病房。 一进病房,杜姝月就挤开阮清宴,大步奔向病床,哽咽叫着季凌衍。 “小衍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阮清宴默默看着病床上生命体征平稳却始终没睁开眼的男人,听着杜姝月向他忏悔。 “妈妈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和雯雯了,我只求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迟到了十多年的母爱,如果自责忏悔一番就能获得原谅,治愈所有的伤害的话,那可真是太简单了。 杜姝月的母爱召唤并没有任何作用,季凌衍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杜姝月擦擦泪,起身退到一边,给阮清宴让位置。 “清宴,你也和小衍说几句话,也许他能听到。” 阮清宴站在原地没动,母子情深的感动一幕也没惊起她内心的波澜。 “我没什么想对他说的。” 杜姝月讶异看了看她,眼泪收放自如如,刚才还声泪俱下,一下子就把情绪调整好了,除了眼睛有点红外看不出别的异样。 “我知道现在要求你做这些很无礼,可作为他的妈妈,作为你的长辈,我恳请你帮帮他,毕竟他是因为你才伤成这样的。” 阮清宴看着眼前这个以长辈自居的女人,只觉得可笑。 “您的意思是如果他一辈子醒不过来,我还得把命赔给他?” “你……” 杜姝月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阮清宴淡淡看了眼病床上的季凌衍后转身出了病房,根本就是把杜姝月刚才说的话当耳旁风,而她表现出的冷淡在别人看来就是无情无义。 杜姝月没在里面待太久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阮清宴去值班室找了季凌衍的主治医生询问了情况,出来时看到的是杜姝月匆匆离开的背影。 刚刚还在季凌衍病床前口口声声说会做一个好母亲人,来了之后连问都没问医生一句就离开了。 宋艺雯的自私也许是有样学样。 阮清宴回到病房,看着病床上孤零零躺着的季凌衍,莫名心酸。 他为之坚持的亲情仿佛就是一个笑话一样毫无意义。 不知道他是否后悔,因为这些人放弃了他原本该有的璀璨人生。 他活得像个圣人一样,总是在替别人承担责任,为别人而活。 阮清宴在病床前坐下,执起季凌衍微凉的手用掌心的温热帮他暖着。 “季凌衍,别人是傻人有傻福,可怎么到你这儿就没有那份傻子该有的福气了呢,还是说你太累了,撑不下去了……” 她说了很多话,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季凌衍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在病房待的时间越久,她就越心烦气躁,闻到消毒水味甚至反胃想吐。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排斥。 阮清宴松开季凌衍的手,捂着嘴冲进洗手间里干呕。 季凌寒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幕,不禁呆了呆,想跟上去看看,又觉得男女有别不合适,过了一会儿阮清宴从卫生间出来,面色苍白,他更担心了。 “清宴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阮清宴这才注意到他,勉强扯出一抹笑,有气无力说:“是有一点,大概是因为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你来了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季凌寒不太放心让她自己开车回去,劝道:“反正现在就在医院,我陪你去检查一下吧。”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可阮清宴一抬眼无意间看见季凌寒过度紧张的表情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大概是误会了。 阮清宴压下恶心感,打趣道:“小屁孩,没想到你懂的还挺多的,难不成你以为我这是怀孕的反应?” 季凌寒摸摸后颈,一脸尴尬。 “仔细想想好像不太可能,时间不太对……” 离婚前她刚坐完小月子,季凌衍应该不会猴急地和她这样那样,离婚后就更没可能了。 冷静下来是空欢喜一场,季凌寒替季凌衍失落。 要是那个孩子还在,现在两人到离婚的地步。 阮清宴成功被他逗笑了,“没想到我们高冷的小季总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果然,用心谈一场恋爱,就什么都懂了。” 季凌寒在别人眼里是高冷男神,在阮清宴面前就是个弟弟,两人之间相处一向随意,做不成叔嫂,做姐弟也不错。 阮清宴有时会想,她要是也有个弟弟就好了,当然,前提是要是和季凌寒一样好的弟弟。 可惜她没有那样的福气。 “你脑袋瓜就这么大点,只需要想着这么挣钱就行了,别总是想些有的没的,霸道总裁不需要恋爱脑知道不?” “清晏姐,我很希望你能和我哥再续前缘,可我知道在你们之前的那段婚姻里你受了很多委屈,我和我哥一样更希望你能开心一点,所以不管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支持你。” 目空一切的小季总突然这么正经地说这么感性的话还真挺让人感动。 阮清宴听得心里暖暖的。 同样是叫季凌衍叫哥,宋艺雯根本没法与季凌寒相提并论。 “小寒,谢谢你。” 季凌寒一瞬间又成了害羞的大男孩,不自在地咕哝道:“好像太肉麻了点。” 阮清宴踮起脚尖,摸摸他的头,笑着说:“你和姜媛谈恋爱那会儿比这肉麻的话不知道说过多少,在我面前你倒拘谨起来了。” 提起他的女朋友,季凌寒的话就少了,笑容里满是苦涩。 “当初我以为我和她能像你和我哥一样走进婚姻的殿堂,她会成为我的妻子,可是……” 离开的人走得干脆,留下的人守着回忆在原地等候。 其实阮清宴还挺羡慕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情的,就算没有结果,至少曾经拥有过。 之后季凌寒去找主治医生,阮清宴留在病房里又多陪了季凌衍一会儿,期间她接了两通电话,都是公司的事。 季凌寒再次进来,阮清宴和他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 “小寒,我还有事先走了。” 季凌寒说:“你身体不舒服,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阮清宴微笑拒绝他的好意,“不用了,我就是闻不惯消毒水味儿,现在已经没问题了,你自己也多注意休息。” 她坚持,季凌寒也没办法。 “清宴姐,那你明天还来吗?” 阮清宴看了眼病床的方向,思忖道:“有可能来不了,最近公司事太多了,你哥这边就要麻烦你多费心了,有什么情况你打电话给我。” 在看了眼季凌衍的方向,阮清宴转身往外走,刚走出病房门,就听到季凌寒带着喜悦说话声。 “哥,你醒了。” 阮清宴脚步一顿,季凌寒叫了她一声。 “嫂子,我哥他醒了。” 阮清宴闻言心下大喜,折身回了病房奔至病床前。 季凌衍真的醒了。 医生给他检查之后说他没有大碍了,这让阮清宴和季凌寒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了。 季凌寒出去给季老爷子打电话,阮清宴在里面看着季凌衍。 季凌衍也看着她,眼神里充满迷茫。 “你……是谁?” 很久没开口说话,现在他的声音沙哑,听着有点难受。 欢喜过后,阮清宴很快冷静下来,审视着季凌衍,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 他问她是谁,那她就报上大名。 “阮清宴。” 季凌衍问:“阮清宴是谁?” 她答:“阮清宴就是我。” 他又问:“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阮清宴做了个深呼吸,克制住想要掐死他的冲动,默默提醒自己不要和脑袋有坑的人计较。 毕竟现在他脑袋上不止一个坑。 他想玩,她陪他玩,看谁玩得过谁。 “前妻和前夫的关系。”她皮笑肉不笑。 季凌衍‘哦’了一声,接着说:“原来你是我老婆。” 阮清宴加重语气强调道:“我不是你老婆,是前妻。” 刚醒来的季凌衍精神不济,却偏要固执地与她较劲。 他又问:“那我现在再婚了吗?” 阮清宴好脾气地回答:“你差点长眠不醒,脑子正常的女人都不想守寡,你想再婚的愿望可能暂时没法实现。” 季凌衍认真打量了她一番,满意地说:“既然我没有再婚,那就说明我就只有过一个老婆,那就是你。”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下去,“我觉得你很好,我一定是爱你的。” 阮清宴:“……” 没有给她和他讲道理的机会,季凌衍就睡着了。 季老爷子和季凌衍的父亲很快赶到,阮清宴准备走人,又被季老爷子叫住了。 “阮丫头,你先别走,一会儿我想和你谈谈。” 该来的总会来,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所以她乖乖在外面等着。 季老爷子看过季凌衍后出来,将她带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开门见山地和她交谈一次了。 老爷子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希望她能照顾季凌衍到出院,理由也很充分,因为季凌衍是因为她才差点没命的。 她答应了。 杜姝月知道季凌衍醒过来以后又找上阮清宴,希望阮清宴能带她去见季凌衍。 阮清宴没有拒绝季老爷子的要求那是因为她不想欠季凌衍,她不欠杜姝月,所以一口回绝。 她不想掺和杜姝月和季家的恩怨。 季凌衍醒来以后很黏她,只要他醒着见不到她的话,他就一个劲地折腾,不配合医生检查,摔东西,嚷着要见她,非要挣扎着下床等等。 他把能作不能作的都作了一遍,每天换着花样来。 阮清宴是第一次见识到季凌衍这么能来事,重伤醒来就跟返老还童似的。 上一次他只是失去三年的记忆,这一次他彻底把她忘了。 医生说他这种情况属于选择性失忆,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记忆。 了解情况后阮清宴十分后悔答应季老爷子,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季凌衍把她给忘了,她一定会离他远远的,最好他一辈子都别记起有她这么个人。 也许季凌衍因为以前克制压抑久了,现在才释放天性,完全就是一个老作精,作天作地往死里作的那种。 季凌衍醒来后的第四天,阮清宴起了个大早,连早餐都没吃就赶去医院,离开时和季凌衍说好让他别闹,她中午再去看她,可是她前脚刚走,季凌衍后脚就偷偷从医院溜了。 医院那边先联系季凌寒,季凌寒也被折腾得够呛,找不到季凌衍,他只好打电话给阮清宴。 阮清宴听说季凌衍不见了也很着急,立马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出去找他。 她也不知道季凌衍会去哪里,除了公司,她能想起来的地方就只有他们之前的那个家,季凌寒和她想的一样,所以两人同时赶到那里。 然而,季凌衍并没有回家。 阮清宴也没辙了,无奈向季凌寒摊手,“你哥一个快三十岁的人了,回家的路他还是能找到的吧。” 季凌衍只是把和她有关事情忘了而已,并不是什么都不记得,虽然在她看来季凌衍的行为越来越像个智障,但好歹是个成年人了,不至于走丢。 冷静下来想想,她觉得季凌衍就是在医院憋闷久了出去散散心而已,是他们小题大做了。 季凌寒点头表示赞同。 “手机、证件、钱包那些他都带着,应该是有什么事想去做,昨天晚上他还特意让我把守在他病房外的保镖撤了。” 关心则乱,一着急就把关键信息给忘了。 阮清宴无语,抬头看天花板,她都已经被折腾得没力气生气了。 “你给他打过电话没有?” 季凌寒说:“打过,但他没接。” 阮清宴拿出手机拨了季凌衍的号码,拨通后几乎是秒接,阮清宴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在哪儿?” 季凌寒被她这一声吼给震撼到了,默默往一边挪,不禁同情起最近很爱惹事博关注的季凌衍了。 季凌衍回答说在她家,半晌后她才弄明白‘她家’指的是她从小住的那套别墅。 与季凌衍通完电话,阮清宴转身面对季凌寒时敛去满身火气,无奈叹气。 “他没事,我现在过去找他,你别担心,我一会儿就送他回医院。” 季凌衍从医院溜出来去了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别墅那边,那是她母亲陪嫁,陈芸想霸占,前不久她已经把那别墅卖了,现在那里是别人的家了。 季凌衍现在就在别人的家里,她得去接他。 知道季凌衍没事,季凌寒也就放心了,心里对季凌衍只接阮清宴的电话这事是很鄙夷的。 什么都记得,唯独把阮清宴忘了,可是别人的电话都不接,阮清宴打过去就秒接,简直双标得令人发指。 作为弟弟,季凌寒也很难做,不过这么多年,也就现在哥哥是需要依靠他的时候,无论如何他也得做个好弟弟。 “清宴姐,那我哥就麻烦你去找了,我回医院安排一下。” 一个人任性,闹得人仰马翻。阮清宴已经想好找到季凌衍后怎么收拾他了。 新房主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阮清宴见过两次,夫妻俩为人和善,季凌衍冒昧跑来打扰,新房主问明缘由后就邀请他进屋,里面装修和家具陈设都没怎么变,季凌衍在院子里游荡了一圈就进了小书房。 女主人见到阮清宴,很热情地招待她,阮清宴说明来意,女主人慈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悯。 “那小伙子是你爱人吧,你们落了一张婚纱照没带走,我给你们收起来了,因为你们俩长得好看,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他的头受伤了,看起来很严重啊。” 季凌衍头上包扎伤口的纱布还在,看上去确实挺瘆人的。 阮清宴笑着说:“前阵子他出了点意外,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不知道我把房子卖了才跑到这里来的,给您添麻烦了王阿姨,真的很谢谢您。” 王阿姨慈爱笑着,没再继续追问。 阮清宴见到季凌衍时,他坐在曾经属于她的那间小书房里发呆,她朝他走近,他回神扭头看,看到是她,他又转过头去,盯着那张书桌看。 “我隐约记起了一些事,所以想过来看看,记忆虽然很模糊,但我知道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是在这里,刚才王阿姨给我看了一张婚纱照,可我还是想不起来更多的细节,只有这里,我觉得很熟悉。” 医生说他的身体还没康复,暂时别刺激他去想那些他忘了的事, 阮清宴就算是有一肚子的火,在看到这样的季凌衍后她也发不出来了。 “这里以前是我的家,前不久我把它卖了,现在它是别人的家,以后你别来了。” 季凌衍向她伸手,阮清宴不明所以,还是把手搭在他手上,他顺势牵住她,而后站起身,将她拉进怀里,一手轻轻压住她的头贴在他胸口。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就是在这里,我趴在桌上睡着了,你偷亲我。” 阮清宴:“……” 这都能梦到,他可真是神人。 当年她对他见色起意,又因为看到他和别的女生走的近,于是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趁他睡着时轻薄了他。 那是她的初吻,事后想想才觉得太亏了。 现在她绝对不会承认她干了那种蠢事。 “季凌衍,做了春梦你竟然好意思说出来,你真不要脸。”她抓住机会倒打一耙。 季凌衍微微低头,扶在她脑后的手改为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紧盯着她莹润红唇。 “所以我想知道清醒状态下做这件事是什么感觉。” 这么说,他也真的这么做了,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他干燥的唇压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29 01:04:42~2020-05-30 21:3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32527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爱与不爱 发生季凌衍从医院偷溜的事后, 季家又安排人二十四小时轮流守在季凌衍的病房外,除了防心怀不轨之人靠近,还防季凌衍任性妄为。 阮清宴依旧每天都去医院陪季凌衍,但大多是晚上下班后去。 经过那次‘索吻’事件,季凌衍似乎对亲亲抱抱举高高这种事情上瘾了, 时不时就来一下, 而且大多是趁她不备搞偷袭。 他这样, 阮清宴着实有点吃不消。 有时阮清宴在陪他的时接电话,他不许她出去接, 非得在他看得见她的地方才行,而每当她讲电话的时间稍微久一点, 他就悄悄从她背后抱住她, 吻后颈咬耳朵的事他没少做。 每次他耍流氓要挨揍时总是以他好像恢复了一点点记忆为由让阮清宴下不去手揍他。 一次两次三次得逞了,但事不过三, 之后就被阮清宴发现他骗她,当她问他想起什么了,他胡诌一通, 然后就露馅儿了。 出院前那天晚上,阮清宴下班后照旧去医院陪季凌衍, 同处一室没什么话题聊,阮清宴觉得很无聊, 她想走季凌衍又不让,索性就坐在一旁的沙发抱着手机玩游戏,正当她玩得起劲的时候季凌衍来到她身边, 紧挨着她坐。 她瞥了他一眼后继续专注玩游戏没理他,他不高兴了,想要故技重施偷亲她引起她的注意,她轻松避过后站起身,离他远远的。 季凌衍没办法忍受被她忽视,固执地跟着她,从身后将她抱住。 “我好像想起了一些我们以前的事。” 他之前每次用这个借口都能骗取到她的关注。 这次也一样,成功吸引了阮清宴的注意力,她没推开他,但也怀疑他说谎骗她,安静等着他说下去。 季凌衍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我们曾经很相爱,可那时候我没钱,我自卑过,怕你嫌我穷,怕你跟着我吃苦,但我更想让你幸福,所以我努力赚钱,最终我们结婚了……” 阮清宴一听就知道他说谎了,无中生有胡诌一通,如果失忆的人是她,他把谎言说得这么生动深情,她一定对“我们曾经很相爱”这个谎言深信不疑。 可偏偏失忆的人是他。 她一转头,季凌衍就意识到不对了,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心虚了。 “怎么了?” 阮清宴把他推开了,眼神冷漠地看着他。 “你我之间从来没有相爱过,那段婚姻只不过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而已,虽然你的故事那么动听,却只能感动你自己,所以说这几天你一直在说谎,其实你什么都没想起来。” 看她这样,季凌衍慌了。 “我没有……” 他想解释,阮清宴没给他机会。 “季凌衍,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珍贵回忆需要你去记起,我只是答应了你爷爷陪你到痊愈为止,毕竟你是被牵扯进我们阮家的恩怨里才受伤的,等你伤好以后,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她既然答应了季老爷子,那她就一定会有始有终。 医生说季凌衍不能受刺激你,所以她用最大的耐心来对待他。 但现在她发现事情的发展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季凌衍给他自己编织了一道情网,沉溺其中,自我陶醉。 发现问题,她得快刀斩乱麻让他清醒过来。 “你没爱过我,我也不爱你了,我们之间的故事早已经有了结局,你努力工作赚钱是为了你妹妹宋艺雯,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季凌衍怔怔望着她,半晌无言。 事实上他的确说谎了。 但他所说的正是他所想的,可是她不信他说的话。 与她有关的记忆,这些天他想起了一些,零散的记忆碎片似乎都是甜蜜的一幕幕,可他内心却感觉酸涩无比,所以他希望他还没记起的那些记忆如他所想那般。 曾经他和她很相爱,离婚只是一时冲动,并不是两人之间没爱了。 他希望是他想的这样。 可现在她告诉他,她与他之间没有爱情,婚姻只是一场交易。 季凌衍笃定地说:“我不信。” 他执起她的手置于他的心口处,他说:“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我记起的不多,可我的心不会骗我,因为你刚才说的话,现在它很难受。” 阮清宴愣了一下,随即抽回手,拿上外套准备离开。 “我先回去了,明天你出院我就不来了,季家会安排人送你回家。”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直到进了电梯,她靠着墙壁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 孤零零留在病房里的季凌衍拨通了季凌寒的电话。 “小寒,帮我个忙。” * 阮清宴回到家先洗了个澡,然后敷上面膜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把电视打开,打开手机发现米小蛮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可能是有急事,她回拨过去,却听到手机铃声在门外响。 正当她疑惑时,米小蛮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手机听筒里也能听到声音。 “晏晏,我在你家门口,你快给我开门。” 从来没听到米小蛮用这么可怜无助的语气说过话,阮清宴赶忙去开门。 打开门就看见米小蛮蹲在门外,红着眼眶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我失恋了。” 阮清宴把米小蛮拉进屋,把门关上,两人到客厅坐下,米小蛮哽咽着诉说委屈。 “张驰那个狗东西,他背着我和他前女友搞在一起了,被我发现后他还不承认,还说我无理取闹,我给了他一耳光,提了分手。” 阮清宴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一耳光太便宜他了,明天我雇几个人和你一起去找他,打断他的腿。” 米小蛮惊呆了,一下子就哭不出来了。 “其实不用玩这么大,我再打他十耳光,踹几脚就可以了……” 阮清宴严肃地说:“劈腿的渣男不配有腿,他敢让你受委屈,打断腿都是轻的。” 不配有腿…… 米小蛮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开口时打了个嗝。 “你的意思是要把他两条腿都打断吗?” 阮清宴说:“三条腿都打断,既治标也治本。” 米小蛮惊呆了。 “这么狠?” 阮清宴斜眼问她,“你又舍不得了?” 米小蛮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已经决定和他分手了,以后各走各的,没必要为了一个渣男浪费感情。” 阮清宴叹气,“既然你都已经想好了,那就别哭了。” 米小蛮擦擦眼角的泪,打起精神,笑了起来。 “对,为渣男流泪不值得,谁年轻的时候没遇上几个渣男呢,凭我这条件,以后找的男朋友一定甩他十几条街,放弃他这棵歪脖子树,我还有整片森林。” 阮清宴点头表示支持她。 米小蛮因为心情不好,直接把手机关机早早就去睡了,张驰联系不到她,只好联系阮清宴。 作为旁观者,阮清宴从不对别人感情上的事指手画脚,说也只说作为朋友该说的话。 她把米小蛮在她这里已经睡着了的事告诉张驰,其余的话一句也不多说,张驰问什么她都说不知道,张驰无奈,拜托她先照顾一下米小蛮,说等米小蛮冷静下来他再找米小蛮谈。 最好阮清宴只问了张驰一句,问他是不是和前女友藕断丝连,张弛说是个误会,他会当面向米小蛮解释清楚。 阮清宴没再多问,挂了电话。 没多久,她手机又开始震动,看到是季凌寒打来的,她想着多半是与季凌衍有关。 果不其然,季凌寒一开口就是请她明天去接季凌衍出院,顺便收留季凌衍一段时间。 她当然不情愿的,但季凌寒说明原因后她没办法拒绝。 季凌寒说他二叔季景阳回季家了,带着报复季家的目的回来的,无论是家里还是公司都被季景阳搞得乌烟瘴气的,季凌寒要对付季景阳没有精力照看季凌衍。 关于季家的事阮清宴知道的并不多,季景阳这个人她也只是听说过。 季老爷子有两个儿子,长子季景贤,也就是季凌衍和季凌寒的父亲,季景阳是季老爷子的二儿子。 季景阳早些年为了一个女人与季家断绝关系,其中的恩怨很复杂,据季凌寒所言,季景阳像疯了一样一心想毁了季家和季家的人,季凌衍目前最好不要和季家扯上关系。 季凌寒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阮清宴只能答应暂时‘收留’季凌衍。 第二天一早阮清宴去接季凌衍出院,米小蛮也要跟着去,半途中又不想去了,让阮清宴把她放下,她打车回自己家。 所以最后是阮清宴一个人去接季凌衍,她去到医院的时候守在季凌衍病房外的人已经撤了。 还真像季凌寒说的那样,让季凌衍看起来和季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阮清宴和季凌衍之间因为昨晚说的那些话变得很别扭,如无必要,两人都不说话。 从医院出来,阮清宴问季凌衍,“送你回哪儿?” 季凌衍看了她一眼,而后垂眸,“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理直气壮得像是她给他委屈受了似的,阮清宴无语望天。 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她不和一个脑袋有好几个洞的混蛋男人计较,所以她不生气。 阮清宴把季凌衍带回了她那儿,大概是异性相吸的缘故,雪球见到季凌衍热情得不得了,又蹭又叫的,他一坐下,雪球就往他身上跳。 一人一猫,相处温馨。 阮清宴去给季凌衍倒了杯热水,走过来时看见季凌衍盯着猫看。 她随口问:“你干嘛?” 季凌衍抬眼看向她,勾唇一笑。 “我想起来了,这猫是我送你的。” 第35章 套路 闻言, 阮清宴不禁一愣。 “你说什么?” 季凌衍以为她没听清,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脸上就差写着‘这次我说的是真的’几个大字了。 “这只猫是我送你的,对不对?” 阮清宴脑子有点乱,立即给米小蛮打电话确认。 “小蛮, 你老实告诉我, 雪球究竟是怎么来的?” 米小蛮像没睡醒一样, 迷糊‘啊’了一声,反应慢半拍。 “你说那只猫啊, 就、就是一朋友送的,它怎么了吗?” 阮清宴看了眼季凌衍, 他也看着她, 满眼真诚,阮清宴耐着性子又问了米小蛮一遍, “你老实告诉我,雪球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意识到事情可能败露了,米小蛮立即坦白从宽, 尽量把责任推给季凌衍。 “好吧,我说实话, 那只猫是季凌衍让我转交给你的,事先声明啊, 是他求我我才帮他的,不过他还真挺了解你,你喜欢什么样的他竟然知道。” 坦白之余, 米小蛮不忘撇清自己。 “我用人格保证,你想养猫的事绝对不是我告诉他的。” 这种善意的欺骗让阮清宴感觉有点心塞。 难怪米小蛮送猫来的时候就感觉怪怪的,现在想想,那分明是心虚的表现。 事情水落石出,阮清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是在之前就知道雪球是季凌衍送的,她说不定就还给他了。 但现在她想还也还不回去了,季凌衍都被她带家里来了。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季凌寒给带坑里了。 季凌寒要真想找一个人照顾季凌衍,花钱请保姆可比送到她这里来靠谱多了,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现在还要照顾季凌衍这个病号。 和米小蛮讲完电话,阮清宴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猫心情五味杂陈。 “之前我一个人住,一日三餐几乎都在公司食堂解决,现在多了你,我还是请个保姆来照顾你吧。” 没结婚之前阮家有保姆,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结婚后她和季凌衍搬出来单独过,那会儿她白天待在学校,晚上才回家,也用不着保姆,家里的家务大多都被季凌衍包揽了,他习惯了亲力亲为,打扫卫生他都是自己来。 离婚后,她一个人生活,吃饭的问题在外面解决就行了,只需要偶尔请家政上门打扫卫生就可以了,没必要请保姆。 现在她又得与季凌衍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这次换她照顾他,对她来说不太容易。 季凌衍看出她的顾虑,但他有自己的想法。 “不用请保姆,我能照顾自己,也能照顾你,洗衣做饭我都会,用不着别人。” 他不想家里多出一个人来打搅他们的生活。 二人世界挺好的。 “你确定?” 阮清宴是个怕麻烦的人,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就省事了。 季凌衍点头,“嗯,我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正好做家务可以活动一下筋骨。” 就这样,阮清宴被他说服了,打消了请保姆的念头。 “行吧,一会儿你随便选一间房,自己去铺床收拾房间,看你还需要什么,下午我陪你出去买。” 她觉得季凌衍最多在她这里住几天,没必要回去收拾东西,他缺什么,她给他买就行了,过几天他离开的时候想要的都带走,带不走的她扔了就行。 看季凌衍现在的精神状态确实像他说的已经没有大碍了。 安排妥当,她就不管季凌衍了,去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 不多时,季凌衍来敲书房的门。 “我饿了,去外面吃点东西吧。”他不是来问她饿不饿,是来告诉她他饿了。 他是伤患他最大,她尽量迁就他。 上车后,阮清宴问他想吃什么,他回答说嘴里没味儿想吃火锅,看他期待的眼神,阮清宴差点就心软答应了,可一想到他头上的窟窿才缝上没多久,她没答应他。 “我不想吃火锅,去吃别的吧。” 季凌衍倒也没坚持,笑着说:“行,都听你的。” 他突然这么听话,阮清宴反而不习惯了,他一脸痴汉笑让她感觉很不自在。 “除了猫以外,你有没有想起别的事?”她问。 季凌衍答非所问:“你说我忘记的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事,我觉得不是,从你对我的态度来看,一定是我做了很不好的事让你伤心了,你心里怨我。” 阮清宴心生怀疑,“我怎么觉得你什么都记得,失忆是装出来骗我。” 季凌衍看向车窗外,情绪低落。 “如果我真骗了你,你应该会立刻赶我走的吧,你不想见到我,不想和我待在一起,是因为你心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没把我放在心上,只把我们的婚姻当作一场交易,其实你心里想的人一直是徐有宁……” 他莫名其妙扯到徐有宁身上去,这场景似曾相识。 也让她更加有理由怀疑他的失忆是装出来的。 反正最近她发现他越来越会颠倒是非,恶人先告状了。 她任劳任怨照顾他都没说什么,他反倒还委屈上了,搞得像她红杏出墙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好的坏的全让他说了,这是什么道理! 他这是闲得慌想和她吵架吧。 结婚后她收敛脾气能忍就忍,那是因为她觉得婚姻应该是两个人共同经营的,她沉浸在自己对婚姻的美好期望里弄丢了原本鲜活的自己。 现在,她可没那么好的耐心,更不会委屈了自己。 “你说你把与我有关的事都忘了,有宁哥这一茬你倒是记得清清楚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取向有问题对他一往情深呢。” 随后阮清宴笑了一声,继续讽刺道:“季凌衍,你总是一副受害者的姿态给谁看,在你我婚姻续存期间,我自认为你对和宋艺雯已经仁至义尽了,就算我和有宁哥真有什么,那也和你没关系,你少在我面前阴阳怪气的。” 季凌衍抿了抿唇,先低头服软,向她道歉,“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他不按套路出牌,阮清宴反而拿他没办法了,既然他已经服软,她总不能得理不饶人再骂他一顿。 刚才她确实情绪不太对,冷静下来觉得没必要和他吵。 婚姻期间没吵过架,离婚后才吵没什么意义。 之后沉默下来,季凌衍没问要去哪里吃,阮清宴也没说,一切由她做主。 她带季凌衍去吃中餐,菜也是她点的,点的都是些偏清淡的菜,特意点了一锅鱼汤给季凌衍。 季凌衍不爱吃鱼她是知道的,但在她的监督下,季凌衍喝了两碗鱼汤。 一顿饭吃完,刚才的不愉快也被抛诸脑后,两人能心平气和交流了。 回到家,阮清宴又钻进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季凌衍一个人不知道要干什么,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 阮清宴出来喝水时发现客厅没人,两间客房的房门都是开着的,她随意瞄了一眼,都不见季凌衍的人影,让他自己铺床他也没铺。 她以为他走了。 回到书房后她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返回主卧,打开门一看,气得不想说话了。 他果然又跑到她床上来了。 她把自己的卧室布置得像公主房一样充满少女心,季凌衍一个大男人竟然躺在粉嫩嫩的被窝里呼呼大睡。 这画面简直美的有点辣眼睛,而他浑然不觉。 阮清宴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去叫醒他,转身回了书房。 季凌衍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他去书房找阮清宴。 “一会儿我们去趟超市买点食材,晚餐我们在家吃,我做饭。” 他来征求她的意见。 阮清宴用怀疑的眼神看他,“还是算了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进厨房,去外面吃更方便。” 季凌衍笑着说:“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总得找点事给自己做,不然感觉像个废人一样。” 阮清宴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敲键盘。 “随便你。” 工作狂不懂享受休闲时光,他想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她才懒得管他。 季凌衍是个行动派,他想做什么事就一定会行动起来,去到超市后他先去挑选了一些食材,然后才去买他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 两人去了趟超市满载而归,回到家以后厨房也归季凌衍了,阮清宴就站在一旁看他忙活,没有要帮忙的打算。 “你一整天都在忙,现在去休息一下,开饭了我叫你。” 他的温柔体贴一如既往,使得阮清宴心生恍惚。 除了原生家庭方面,单论他自身的话,他几乎完美得挑不出毛病,好像没有什么事情难得倒他。 相貌出众,脾气好,有能力还很会照顾人。 她曾经就是被他的这些优点吸引,那时候的她过于天真,对婚姻充满美好幻想,她理想中的婚后生活就是像现在这样,他为她下厨,她在一旁看着他或是帮他打下手,过着茶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日子永远也不会腻。 然而,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将她扇醒了。 拥有这一刻的温馨,她应该知足了。 季凌衍无意间回头捕捉到她眼中的情绪,心下一动,就着围裙擦了擦手,缓缓走向她。 压迫感袭来,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阮清宴回过神来,他已经到跟前,她下意识后退,他长臂一伸,揽腰将她勾了回来。 “你还想逃去哪儿?” 若不是他的眼神过于炙热,她险些被他温柔的语气给骗了。 他骨子里的偏执霸道就藏在他温润无害的外表之下。 她好像做了一件蠢事。 带季凌衍回来,就是引狼入室,她早晚被他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第36章 纵容 这种事情上从来是谁脸皮厚谁占上风。 季凌衍在她面前惯用的手段是装傻充愣, 靠卖惨迷惑她。 这次醒来以后季凌衍仿佛一下子开窍了似的,一言不合就撩拨她,还用上美男计了,真是…… 眼前这张越来越近的英俊的脸曾让她心生悸动,此刻也因他的靠近慌乱激荡。 他用美男计引诱她。 她不否认是因为她定力不够。 被他揽腰圈住, 鼻尖轻触, 呼吸交融, 她退无可退,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他的这一句‘你还想往哪里逃’更像是一句缠绵悱恻的情话。 俊眸微闭, 他的吻就要落下,阮清宴一瞬间回神, 推了他一下。 “锅里的水开了。” 她急中生智找了个合理的理由转移他的注意力。 锅里是他准备用来煮菜的水, 关键时刻沸腾了。 季凌衍睁眼,盯着她看了几秒, 随即松开手。 阮清宴站在那儿看了他一会儿,在这厨房里展示过厨艺的人只有他和徐有宁。 同一个地方,不同的人, 感觉也完全不同。 但不得不承认,厨房确实是个能让男人形象加分的地方, 别人眼里的他们是高不可攀的高富帅,染上烟火气息后他们身上多了几分接地气的帅气, 让人觉得更真实。 季凌衍回头看发现她还在,不禁嘴角上扬。 “要来帮忙吗?”他问她。 阮清宴摇头,“我只负责吃现成的就好了, 厨房是你们男人的战场。” 季凌衍笑看着她,眼神宠溺,“会下厨的男人可不多,我应该是你见过的唯一一个,要好好珍惜。” 他这话一语双关,阮清宴却只听出了他在显摆,下意识想打击他两句。 “谁说会下厨的男人不多,有宁哥也会啊,而且他的厨艺可比你好多了,你还是谦虚一点吧,人外有人,骄傲容易被打脸。” 季凌衍的好心情因她这句话消失殆尽,笑容渐渐凝固。 “徐有宁经常来这里给你做饭?”他并不是好奇而是生气。 就是听了她说话很心塞,很不爽。 他生气的样子已经很明显了,阮清宴装作什么也看不出来的样子,专门说一些扎他心的话。 “他有空就会过来,有机会的话你俩倒是可以切磋一下厨艺,不过我觉得你可能会输。” 季凌衍觉得再说下去他真可能被她气死,索性一句话也不说,自己生闷气。 阮清宴看他是这种的反应觉得很无趣,抱着猫去了书房和米小蛮视频通话。 最近事太多,米小蛮和张驰分手的事她都没时间细问,作为好朋友,没有第一时间陪好朋友,她是失职的。 米小蛮的状态不是很好,无精打采的,提起张弛,米小蛮很平静。 “张驰来找过我,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我和他真的分手了。” 阮清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驰也是她的朋友,可不管怎么样,她始终站在米小蛮这一边的。 “我最近也挺烦的,已经很久没有出去放松了,正好今天在家休息,晚上你陪我去唱歌怎么样?” 换作以前,米小蛮听到她说这话一定是一阵欢呼,可现在也是蔫巴巴地点点头。 “那我一会儿约几个朋友,人多热闹一点。” 阮清宴没什么意见。 她还没和米小蛮聊完,季凌衍已经做好饭了,到书房叫她吃饭。 “阮阮,吃饭了。” 视频另一边的米小蛮听到季凌衍的声音,一下子来了精神,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宝贝儿,前夫哥刚出院就干起了保姆的活儿,你们什么情况啊这是?” 季凌衍站在门口没走,阮清宴没和米小蛮解释,说了句‘晚点联系’就把视频挂断了。 原本乖乖趴在阮清宴腿上的雪球一见到季凌衍就跳到地上,然后跑过去亲昵地蹭他的腿。 阮清宴最见不得季凌衍人见人爱,猫见猫亲的画面了。 “雪球这么喜欢你,你离开我的时候把它带走,我不要了。” 季凌衍低头看看蹭他腿的猫,又看看一脸气闷和猫较劲的她,心下悸动,弯腰抱起猫,迈步朝她走去。 阮清宴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立马起身,避开他快速往外走。 “你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我饿了,赶紧的……” 意图被识破,季先生忽然觉得怀里的猫不可爱了。 吃过晚饭,阮清宴就进了卧室,季凌衍收拾好厨房出来没看到她,就去卧室找她,发现她正在化妆,专心细致,是他没见过的模样。 如果是待在家里谁会这么精心打扮,季凌衍有一种不祥预感。 “你要出去?” 阮清宴看都没看他一眼,波澜不惊地应声:“嗯,一会儿我把开门的密码发给你,你要是无聊可以出去走走。” 季凌衍抿了抿唇,又问:“你约了谁?” 阮清宴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的刨根问底让她不高兴了。 “我只是答应你弟弟暂时收留你,除此之外你和我没有特殊关系,你少管我的事。” 说不上三句话就要被她呛一句,季凌衍还是耐心地和她讲道理,把她生气的原因也揽到他身上。 “对不起,我知道一定是我以前做的不好让你对我失望了,你不喜欢我管你的事,我现在明白了,以后不会再说这种惹你不高兴的话。” 他这样反而让阮清宴没办法对他生气了,她就是故意想和他吵架,可是他像个泥人一样没脾气,她语气稍重一点他就主动道歉,把责任全往他身上揽。 她想当无理取闹的泼妇,季凌衍却连机会都不给她。 “季凌衍,你这人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你说你一个大好的青年才俊,你上赶着来我这里找虐,这是病,得治。” 她化完妆去衣帽间挑选衣服,不是很想搭理他的样子。 季凌衍跟着去,看她选衣服。 阮清宴把他当透明人,对着试衣镜比比看穿那一套更合适,选来选去,她还是更中意上次和米小蛮一起逛街买的那条新裙子。 她打算穿上,可季凌衍跟个门神似的杵在这儿,她暗示了几次他都没有一点反应,于是瞪了他一眼。 “请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季凌衍皱眉看着她手里的裙子,给出建议,“这条裙子不好看,我觉得这套更好。” 他把她手里的裙子拿回去挂好,取了条相对保守的高领连衣裙给她。 阮清宴看着手里他塞过来的裙子,又看看他放回去的那一条,对他幼稚的行为很是无语。 季凌衍怕她生气,还给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刚刚那条裙子太薄了,晚上凉。” 阮清宴不想穿什么出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与他争执,将他赶出衣帽间后换上了他选的裙子,这样耳边才算清净了。 她出门时,季凌衍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说看情况,然后快速出门,顺手把门关上了,季凌衍想说什么都没机会。 阮清宴先去接米小蛮,就算提前打电话让米小蛮准备了,但米小蛮还是在她到了以后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才出门。 路上阮清宴才想起来问米小蛮约了哪些人。 这次出来玩的本意是让米小蛮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她想约谁玩就约谁,只要她高兴就行。 米小蛮不像以前出来玩那么有兴致,心不在焉的。 “我就约了徐有度一个人,他最近工作不怎么忙,比较有空,而且他朋友多,他还说给我们带几个帅哥来着。” 徐有度有一大群酒肉朋友,只要他振臂一呼,必然是成群结队的,米小蛮平时就喜欢热闹,徐有度是知道的。 然而,她们到的时候才发现徐有度只带了徐有宁,连女朋友都没带。 而阮清宴和徐有宁因为上次的事情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四个人坐在偌大的包厢里,米小蛮和徐有度吵吵闹闹很欢乐,阮清宴与徐有宁之间就很尴尬。 徐有度是知情人,对此见怪不怪,米小蛮不知道阮清宴和徐有宁之间发生了什么,看两人相处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她用手肘撞了一下徐有度,小声询问情况。 “你哥和晏晏是不是吵架了?” 徐有度端起酒杯与米小蛮碰杯,幸灾乐祸地说,“我哥表白被拒了。” 米小蛮惊讶捂嘴,差点没惊叫出声来,偷偷看了眼那边明明坐的很近却不说话的两人,然后凑近徐有度,借着音乐声的遮掩,聊起了八卦。 “你哥竟然向晏晏表白了,这么劲爆的事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可我听说你们家不是要和那个什么林家联姻吗,好像就是你哥要娶林家千金吧?” 徐有度的眼神冷了下来,回头看了看还在那里装深沉的哥哥,不禁失笑。 “我哥因为这事已经和家里闹翻了,他已经很久没回家,我爸妈拿他没办法,应该会妥协。” 米小蛮‘哇哦’一声,一脸向往的样子。 “这不就是偶像剧里的经典桥段吗,霸道总裁为了灰姑娘与家族抗争拒绝联姻,两人经历重重阻碍后走进婚姻的殿堂,手牵手过上幸福的日子。” 徐有度‘嘁’了一声,“我哥和宴姐之间看起来更像是我哥的一厢情愿,再加上我妈在中间搅和,我看他是彻底没戏,宴姐和季凌衍虽然离婚了,可我听说他们现在还住在一起,季凌衍住院,季家把他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宴姐在他身边照顾,旧情复燃的可能性很大,我哥这是拿了炮灰男配的剧本啊。” 听他这么理性地分析,米小蛮从幻想中回归现实,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米小蛮有点同情徐有宁了。 “你说你哥也真是,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们哥俩从小和晏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啊,这阴差阳错的,白白错过这么多年。” 徐有度叹了一声气,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米小蛮也无比唏嘘,仰头饮下杯中酒。 两人一杯接一杯,越来越尽兴,阮清宴看他们这么喝给吓到了,徐有度的酒量她不担心,就怕米小蛮控制不住自己。 米小蛮哪里都好,就是酒品让人不敢恭维。 阮清宴打算去劝一下,还没站起身就被徐有宁阻止了。 徐有宁在她有起身的准备时伸手拦了一下,微笑看着她,“没关系的,小度心里有数,小蛮心情不好,今晚让她尽兴一点。” 阮清宴还是有点担心,徐有宁轻笑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果然,徐有宁这边话刚说完,那边米小蛮听到熟悉的音乐前奏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拿起话筒开始唱起了撕心裂肺的情歌。 徐有度笑了笑,端着酒杯来到阮清宴面前,“你现在应该可以喝酒了吧?” 从她小产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之前徐有度只给她喝白开水,现在想和她喝一杯了。 阮清宴接过徐有度递来的酒杯后与徐有度碰杯,她只喝了一口,徐有度喝了一杯。 一整晚下来,米小蛮醉得不省人事,徐有度虽然也有点醉了,但人还是清醒的,阮清宴喝的比较少,酒意微醺,觉得头有点沉。 而徐有宁滴酒未沾,散场时他做了安排,叫了代驾开徐有度的车,让徐有度先把米小蛮送回家,他送阮清宴回去。 阮清宴想拒绝的,她觉得不用这么麻烦,她叫代驾就行了,但徐有宁不放心,坚持送她回去。 没有徐有度和米小蛮在,阮清宴与徐有宁独处很不自在,上次对他的那些话,阮清宴事后想想觉得有迁怒的成分在里面,因为他妈妈说的话做的事让她不舒服了,又因为季凌衍,她所以把气撒在徐有宁身上。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弥足珍贵,她欠他一句道歉。 “有宁哥,之前的事我得向你说声抱歉。” 徐有宁看着前方,不在意地笑了笑,“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我妈对你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我替她向你道歉,说到底所有的事是我不对在先,不该那么逼你的,更不该放任我妈妈去伤害你。” 话说开了也就没那么别扭了,阮清宴也你笑了起来,没提他妈妈。 “我脾气不好,从小到大都是你和小度一直让着我。” 徐有宁说:“因为你值得。” 这话阮清宴没法接,沉默下来,尴尬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现在徐有宁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另有深意,她很懒,不想去猜别人的心思。 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闭目养神,徐有宁也专心开车。 将她送到,徐有宁先下车去帮她开车门,阮清宴微笑道谢。 “谢谢你有宁哥,已经很晚了,你开我的车回去,明天我让人去取。” 徐有宁抬手,想要替她抚顺额前乱了的发丝,她不着痕迹躲开了,他眼露失望,一瞬便恢复如常。 “不请我上去坐一坐吗?” 阮清宴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拨至耳后,礼貌性地笑了笑说,“不了吧,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徐有宁沉默几秒,直接拆穿她。 “不是因为太晚,而是因为不方便,季凌衍现在就在你家里,对吗?” 关于季凌衍出院后住她这里的事原本只有几个人知道而已,没想到这才半天的时间仿佛全世界都知道了一样。 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暗处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她和季凌衍,季凌衍的行踪根本没办法完全隐藏。 徐有宁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有些话是应该早一点说清楚。 “有宁哥,你对我好我知道,你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你那么好,一定会遇到一个值得你珍视一生的好女孩的。” 她这一生亲缘寡薄,至亲之人一个接一个先离她而去,好在她身边还有几个对她不离不弃的朋友。 徐有宁和徐有度兄弟俩对她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亲人,她不想这种单纯的关系的变复杂,从而失去他们。 商律承就是最好的例子。 徐有宁还没来得及再次表明心意就被她拒绝了,她给他发了好人卡,让他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她一直都是这样,做别的事都没什么耐性,唯独在对待感情这件事情上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愿回头。 “小晏,你是不是还爱着季凌衍?” 他其实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的。 论感情,他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替她写作业,陪她弹钢琴,看着她笑,也看过她哭,他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了。 可是终究还是错过了,在他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时,季凌衍出现了。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可他还是时常回想,如果他能早一点认清楚的心,他与她是否还有另一种可能。 就算曾经错失,现在他也还有机会争取。 季凌衍不仅没有给她带来幸福,还伤害了她,凭什么还能一直霸占她的心。 这个问题米小蛮也问过她,她已经忘了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现在徐有宁也这么问,她不得不正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是,我还爱他。” 她说真话才能让彻底掐灭徐有宁因为怜惜而对她生出的某些不该有的情感。 “见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他,虽然他是被逼无奈才和我结婚的,可我心里其实是欢喜的,只是强求来的东西终究无法长久,我和他的婚姻一开始就错了,现在这样或许是最好的安排。” 在此之前,徐有宁从没见过她如此坚定的样子,只有说起季凌衍,她的眼睛里才会有这种特别的光,美好得让人羡慕。 羡慕季凌衍好运,得了她的青睐。 “小晏,我愿意等,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只要你一回头就能看到我在你身后。” 阮清宴心怀感激,对他一笑。 “有宁哥,谢谢你,我这个人太任性了,你是徐家长子,你的父母和家族对你寄予厚望,你未来的妻子应该是一个能和你共同进退的人,那个人不是我。” 目送徐有宁离开后阮清宴才上楼回家。 开门进去发现灯亮着,已经快到两点了,季凌衍竟然也没睡,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回来。 阮清宴换上拖鞋,朝季凌衍走去,看到茶几上的荔枝,稍有讶异。 “你出去了?” 季凌衍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应了一声‘嗯’后没反应了。 他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坐在那里,低着头看自己的掌心。 阮清宴感觉之前喝下去的酒的后劲现在才涌上来,头重脚轻晕乎乎的感觉,她去到季凌衍身边坐下,伸手想摘荔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她往后一靠,使不上劲,动也不想动了。 “看来真有点醉了……”她小声咕哝着。 这时候她看见一只手摘下一颗荔枝,她的目光不由得跟着修长白皙且灵活的手指动,看着他剥了荔枝壳,白嫩的果肉被递到她嘴边。 她张嘴含住。 季凌衍问:“甜吗?” 听他问,她才咀嚼尝了一下,而后将核吐出来。 “你自己尝一下不就知道甜不甜了。”她说。 季凌衍又剥了一颗喂给她,她欣然接受,像刚才一样打算把一整颗含进嘴里,可是她含住了,季凌衍却不松手。 她咬着荔枝,歪头看他,他的眼神晦暗不明,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就是了。 她想松口,但他松手了。 在她疑惑是听他到他说,“是啊,甜不甜只有尝了才知道。” 没给她思考的机会,他突然捧住她的脸,急切的吻压了下来。 她口中的荔枝被他夺去,很快又还了回来,大概真的是荔枝太甜把她给迷惑了,她竟沉迷于与他争夺荔枝核的游戏里,唇舌交战,最后她还是输了。 一吻作罢,唇上麻麻的,荔枝核被他抢了去,他把荔枝核吐了出来,对她挑眉。 既是炫耀也是挑衅。 “还想吃?” 酒意上头的阮清宴经不住他的挑衅,该死的胜负欲根本控制不住,眼睛只盯着翕合的薄唇,行动比大脑反应更快,感性压制了理性,坐到他腿上,将他压在沙发靠背上,开启了反攻模式。 这一次明明嘴里什么都没有,却比争夺荔枝还要激烈,一开始是胜负欲在酒兴里无限放大,渐渐的掌控权就不在她手上了。 唇舌发麻,季凌衍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第37章 醉夜 醉夜迷离, 打开了欲,望的阀门,所有的情绪无限放大,澎湃汹涌,积压心底的委屈、怨气似乎只有通过如此激烈的方式才能得到宣泄。 喝酒的人是她, 可季凌衍好像比她更醉。 酒醉人, 情醉心。 他与她也是这世俗樊笼里最平凡不过的饮食男女。 人生在世, 有诸多不如意,但拥有幸福是每个人的权利, 却不知为何这条路他与她走得这样艰难。 有时候觉得幸福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可伸出手却发现什么也抓不住。 此刻机会摆在眼前, 错过了就没了。 所以, 在阮清宴恢复几分理智将要清醒过来时被季凌衍夺去了掌控权,他单手将她的头往下压, 另一只手将她扣在怀里与他紧紧相贴,不容许她分神。 他的吻不疾不徐,温柔里不乏强势霸道, 又用足够的耐心诱她入局。 阮清宴想,大概是之前喝的酒后劲十足, 不然她怎么真栽在他的美男计上。 在这种事情上季凌衍好像只有在两人的第一次时发生过失误,之后他的技术越来越好, 至少后来在夫妻生活方面的质量上她是满意的。 不过她也没和别人试过,所以不敢保证他的技术就是最好的。 她不认为在这种事情上一定就是女人吃亏,毕竟每次出力多的人是季凌衍, 整个过程她还是挺享受的。 你情我愿的事不能只把责任推给另一方。 完事后,阮清宴被季凌衍揽在怀里,她趴在他身上,两人保持着叠在一起的姿势躺在沙发上。 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头发乱糟糟,刚才一番运动下来大汗淋漓,脸上的妆肯定花了,口红也被季凌衍啃得差不多了,他的嘴都是红的。 阮清宴趴着看身下的男人,伸手戳戳他唇边染红了的地方,玩味笑着。 “你和其他男人也没什么不同嘛,自制力奇差,图一时的欢愉命都可以不要了,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做剧烈运动,你把医嘱当耳旁风啊。” 衣服散落一地,两人身上只盖了条薄薄的沙发毯,脚都是露在外面的。 季凌衍伏在她颈间低笑,气息微烫,将她揽在怀里倒也没再有别的动作。 “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还可以更不要命一点,要试试看吗?” “你想的美。” 阮清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裹着薄毯起身,赤着脚走向浴室。 她走得干脆,季凌衍有点没反应过来,怔愣看了看自己身上,笑得餍足。 阮清宴洗完澡出来时季凌衍已经在另一个浴室洗过澡躺在她床上了。 马上就要天亮了,她困倦得厉害,懒得和他计较,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季凌衍倒是安分,规规矩矩的躺着。 半睡半醒间,阮清宴感觉身旁的人向她贴近了些,她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表明上看起来是正人君子的模样,其实骨子里浪得没边儿了,竟然喜欢玩刺激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斯文败类……” 季凌衍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却不是很明白。 “我怎么成败类了?”他笑问。 阮清宴闭着眼蹬了他一脚,轻哼一声,“哼,天下乌鸦一般黑,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季凌衍觉得自己很冤,明明刚才表现的很好,她看起来很满意的样子,这才多大会儿她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呢。 他十分费解。 “你这是在嫌我刚才表现不好?” 阮清宴又是一脚蹬过去,警告说:“你如果不想睡地板的话立刻给我闭嘴!” 季凌衍朝她贴近,在她又要踹他时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哑声低语,“阮阮,我会对你负责的。” 阮清宴沉默片刻,不在意地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正常需求而已,不要那么矫情。” 她说这话平静且洒脱,季凌衍却没办法冷静了。 “所以你是打算吃干抹净不认账了?” 阮清宴打开床头灯,开诚布公与他谈。 “我们已经离婚了,意味着男女双方各自嫁娶各不相干,我和你现在是前妻与前夫的关系,我觉得我这辈子离一次婚已经够失败了,不想再让我的人生失败第二次,我想你应该也不想重蹈覆辙。” 前一刻的温存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季凌衍看着她,很受伤的样子。 “阮清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她记忆中,好像从认识的第一天起他从没叫过她的全名,这是第一次。 她能感觉得到这次他真生气了。 可她说的都是事实,他凭什么生气。 她不甘示弱,反问:“前夫的身份还不够,你还想当我什么人?” 在吵嘴这方面季凌衍从来没赢过她,被她气得半死也舍不得对她说重话伤害她。 然而,他的沉默在阮清宴看来就是被她戳穿心中所想的无言以对的表现。 阮清宴收敛了情绪,冷静下来。 “季凌衍,你和我原本不该再有纠缠的,今夜发生的事只是一次意外,我不需要你负责,你别想太多。” 季凌衍忍无可忍了,“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随便的人,下了床就不认人了是不是?” 阮清宴没有回答,关了灯躺下,翻身背对着他侧躺。 “我还得早起去公司,你别吵我。” 之后季凌衍真的没有再打扰她。 阮清宴是被闹铃吵醒的,像往常一样,时间点一到她就得起床。 她醒来发现季凌衍不在身边还有点诧异,就连她一个正常人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就跟没睡一样难受,季凌衍还是个病号,更应该多睡几个小时才对。 但季凌衍偏偏是个例外。 她起床以后发现季凌衍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一觉醒来,他还是平日里那个对她温柔体贴的季凌衍,几个小时前闹的不愉快好像是她做梦一样。 吃完早餐,阮清宴回房换衣服,等她出来,发现季凌衍西装革履的,看他的样子是在等她。 阮清宴疑惑问:“你要出去?” 季凌衍接过她手里的包,微笑看着她,“我陪你一起公司。” 她不是很能理解工作狂对工作的狂热心态,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真想天天在家躺着,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 这个男人,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不好好休养还想着要去公司,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 阮清宴没理由阻止他。 消失很久的季凌衍突然回公司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两人离婚的消息传开后就有传言说他们早已貌合神离,阮清宴接管公司后第一时间把季凌衍踢出公司是因为两人早已经撕破脸,季凌衍彻底出局等等。 最近这段时间关于季凌衍的消息少之又少,不少人对传言信以为真,真觉得季凌衍不会再回公司了。 公司有人目睹季总牵着阮总的手进了电梯,而后两人一同进了总裁办公室,举止亲密,一点也不像离婚的样子。 季凌衍的出现给那些担心公司破产倒闭的员工吃了一颗定心丸。 骆向北来的稍晚一点,但他一进公司就被一群女同事包围,她们对老板夫妇究竟离没离婚的事很是好奇。 对季总回来一事并不知情的骆向北哪里还顾得上和她们聊八卦,三言两语将她们打发了就直奔总裁办公室。 骆向北先敲门,得到允许后才推门进去,办公室里和谐的一幕让他傻眼。 季凌衍端正坐在那里办公,阮清宴坐在沙发上玩游戏,一个任劳任怨,一个无所事事,分外和谐,却又透着几分旁人感觉得到的诡异。 离婚后却如同老夫老妻一样的相处,两人形影不离的样子哪里是离婚夫妻,反倒像新婚燕尔的恩爱伴侣。 这是什么套路,骆向北有点看不明白了。 当然了,现如今这二位都是他的上司,他是真心希望两人相亲相爱下去,不要再有波折了。 已经许久没见季凌衍的骆向北那叫一个开心。 “季总,您可算是回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骆向北狗腿地凑过去,视线落在季凌衍那明显短了很多快要和板寸媲美的头发上。 “季总,您头上的伤痊愈了吧……” 这份来自下属的关心让季凌衍不得不暂停手头上的工作,抬起头来。 “我现在身体健康,体力倍儿棒,这一点阮总可以作证。” 骆向北哑然。 他怎么觉得季总话里有话呢。 季总身体好不好需要阮总来证明? 关于这个问题,骆向北半个小时后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老脸通黄。 阮清宴在骆向北与季凌衍说话时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滢拿上外套收起手机急忙往外走,季凌衍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却没叫住她。 骆向北跟在季凌衍身边那么久,多少还是能看出他的心思的。 “我觉得阮总她可能就是想出去透透气,季总您不用这么紧张。” 阮清宴离开后季凌衍收回目光,将一旁放着的财务报表拿过来放在面前。 “准备一下,是时候收网了。” 很早之前季凌衍就发现公司有人吃里爬外,所以早早做了安排,在他受伤住院这段时间骆向北一刻也没松懈过。 阮清宴在骆向北的引导下查出了吴亮,可公司里不仅仅只有吴亮一个内奸,季凌衍怕阮清宴有危险,所以没让她知道太多。 现在他回来了,他会一次性清除那些蛀虫。 骆向北点头,“我明白了季总,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得和您说一下。” 季凌衍抬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骆向北说:“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陈芸想方设法想要把她儿子商律承塞进来,她私底下收买了几个股东想罢免您的职位让商律承来接替您,但都没得逞,因为阮总没答应。” 这件事季凌衍并不知情,现在听骆向北说起,他倒是想知道阮清宴做了些什么。 “阮阮她是怎么处理的?” 说起这事儿骆向北就有点无奈了。 “阮总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说一不二,喜欢正面刚,陈芸刚起了头说要罢免您的职位,阮总都没让她把话说完就拍桌子了,有两个不怕死的想帮陈芸的腔,阮总指着他们鼻子骂了一通,虽然阮总做的都是对的,可方法欠妥,背了不少骂名……” 季凌衍听着,先是皱眉,随后就一直在笑。 “这段时间辛苦她了,接下来的事我会解决,你别和她说了。” 他宠溺的笑容都快把骆向北的钛合金狗眼给闪瞎了。 “季总,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您都把结婚以后的事情都忘了,怎么还对阮总这么死心塌地事事以她为先?” 季凌衍微微一怔,随即笑了。 “有些事久而久之就成了本能,并不会因为记忆出故障就会被轻易抹去的,我爱她,爱了很久很久了。” 突然被塞了一嘴狗粮的骆向北突然开始向往爱情了。 看季总这么个睿智的人为爱情折腰,他也想体验一下了。 阮清宴去了公司附近的药店,她从药店出来时被宋艺雯拦住去路。 “嫂子,我想见我哥。” 就算很久没见,宋艺雯还是一副让人讨厌的样子,阮清宴理都不想理,直接无视她。 可宋艺雯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阴魂不散缠着她。 “我妈妈说我哥被季家保护起来了,只有你能见到他。” 阮清宴停下脚步,看着拦在面前的宋艺雯,讥讽一笑,“你哥连医药费也缴不起的时候你可没这么上心,突然多了个有钱的妈你很了不起是吗?” 被戳到痛处的宋艺雯恼羞成怒,可因为之前阮清宴救过她的事,她现在在阮清宴面前总觉得矮上一截。 “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定是你和季家合伙把我哥藏起来,你就是想报复我,所以才不让我见他的。” 阮清宴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不屑轻嗤,“你以为你是谁,就你那点脑子,我用得着报复?” 说完,阮清宴绕过她径直走了。 宋艺雯在原地愤愤地踱了跺脚,然后小跑追上去。 身后多了个跟屁虫让本来就心情不爽的阮清宴更加烦躁了。 宋艺雯一路跟着阮清宴去到公司,被保安拦下,任凭她怎么喊怎么叫阮清宴连个正眼都没给她,于是宋艺雯就在楼下哭喊撒泼耍横,连脸面都不要了。 阮清宴回到办公室,看她脸色不好看,季凌衍放下手头上的事,去到她身旁。 “怎么啦?” 阮清宴冷着脸将他推开,从包里翻出刚去药店买的药片,拿了一粒,端起水杯准备吃药,季凌衍夺走她手里的药。 “为什么要吃药?”他问。 阮清宴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药盒砸在他身上。 “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还有脸问!” 季凌衍拾起药盒看了一眼,脸色也不太大好了。 昨夜他没做措施。 “这药副作用太大,别吃了。” 阮清宴一把抓过药盒,重新取了一粒当着他的面服下。 “比起副作用,我更不想给你生孩子。” 第38章 贪恋 在这件事情上季凌衍自知理亏, 她身体刚恢复,他就那样对她,简直太禽兽了,又因为没有准备所以没做安全措施害得她吃药,他简直罪无可恕。 “阮阮, 对不起, 下次不会这样了……” 听他说这话, 阮清宴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他一眼。 “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荒唐放纵一次就够她后悔的了, 本该桥归桥路归路的两个人就不该再有牵扯。 她很生气的时候才会说这种伤人的话,季凌衍发现她出去一趟回来后心情极差, 这期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般情况下她不会迁怒, 除非她遇到的事与他有关。 季凌衍太了解她了,现在他要做的不是询问她生气的原因, 而是服软哄她。 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吃软不吃硬。 而且她其实很好哄。 “阮阮,我错了, 对不起。” 阮清宴无语了。 他不按套路出牌,她连后面的剧情都预想好了, 只要他反驳或是询问,她有一长串怼他的话。 可他连原因都没问就道歉, 反倒成了是她在无理取闹,咄咄逼人欺负他一样。 事实上她就是因为被宋艺雯跟踪纠缠而不爽,迁怒于他。 她甚至都开始怀疑以前的自己是不是被季凌衍下了迷魂汤了, 竟然能忍宋艺雯那种绝世小白莲两年多。 宋艺雯那种人有求于人的时候讨好卖乖,从别人身上得不到好处就翻脸不认人,堪称极品小白莲。 现在想想,以前宋艺雯在她面前蹦跶的时候她就该用巴掌糊上去教做人,那样的话也不至于让宋艺雯其在脖子上吸血,委屈自己受那份窝囊气。 真是越想越气,只要宋艺雯出现在她面前,她就忍不住拿季凌衍撒气。 似乎每一次在她就快要被季凌衍迷惑,对他心软时,宋艺雯都会出现让她醒悟过来。 她在季凌衍身上栽了一次又一次,却不长记性,宋艺雯就像一块警示牌,提醒着她,让她别往臭水沟里栽。 阮清宴的心情糟糕极了,季凌衍在她面前晃悠,她更加不爽了。 “你现在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她对他没个好脸色,甚至恶语相向。 季凌衍像是一点也不在意她恶劣的态度,依旧好脾气地哄着她。 “是我的错,昨晚你都没怎么睡,你躺着休息一会儿,等我忙完,你怎么罚我都行。” 他这样阮清宴还真闹不下去了,轻哼一声,绕过他,往沙发上一趟,连正眼都不给他一个。 季凌衍将外套盖在她身上,她没睁眼,也没拒绝。 过了几分钟,骆向北又来了。 这一次骆向北学聪明了,怕打扰阮清宴补眠,就站在门口给季凌衍打手势,季凌衍并不能完全理解他奇奇怪怪的动作和面部表情是什么意思,只好起身走出去。 骆向北小心翼翼往办公室里沙发的方向瞄了一眼,随即将门轻轻合上,然后才小声向季凌衍汇报。 “季总,你妹妹来了,在楼下被保安拦下了,听说她是跟着阮总一起来的。” 季凌衍总算知道为什么阮清宴出去一趟回来会这么生气了。 “我下去看看,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在这儿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骆向北拍着胸脯保证说:“放心吧,有我在,苍蝇都飞不进去一只。” 看着季凌衍走远,骆向北不禁疑惑嘀咕:“小季总不是说季总这次醒来后把阮总给忘了吗,可季总现在这状态不对啊,难道季总失忆是装的?” 骆向北狐疑,心想季总这次醒来如果真把阮总忘了的话,又怎么会知道阮总很讨厌宋艺雯呢。 可如果季总真是装的,就季总这深情款款的眼神,阮总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吧。 骆向北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很多事情想不明白,还是找个机会问一下算了。 如愿见到季凌衍,宋艺雯欣喜不已。 “哥!” 直到季凌衍走近,保安才没再继续拦着宋艺雯,而季凌衍并没有打算带宋艺雯进去,就站在原地和宋艺雯沟通。 “雯雯,你来这里做什么?” 宋艺雯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得意地说:“我就知道是阮清宴把你藏起来了,所以我来这里守株待兔,刚才我问她她竟然不告诉我,她真的太虚伪了。” 季凌衍皱眉,拨开宋艺雯的手,“我说过,让你不要再出现在你嫂子面前,你根本没把我说的话听进去。” 宋艺雯自动屏蔽他说的话,再一次挽住他的胳膊,撅着嘴撒娇,“哥,你已经很久没陪我去喝奶茶了,我现在想喝奶茶,你陪我去买吧。” 季凌衍没有纵容她,再度拨开她的手,严肃地说:“你是一个学生,本职是好好学习,我工作很忙,你别总是给我添麻烦。 他话音未落,宋艺雯瘪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哥,现在妈妈回来了,她很有钱的,你不用再受阮家的恩惠约束给阮清宴欺负了,我们回到妈妈身边就什么都有了。” 闻言,季凌衍的眼神冷了几分,“是她让你来的?” 这个‘她’指的是谁兄妹俩都很清楚。 在季凌衍看来,他有没有母亲并不重要,如今他所在意的只有一个人。 宋艺雯看他生气了,赶忙解释说,“哥,我没有背叛你,我只希望我们兄妹俩还能像以前一样生活在一起。” 不用想也知道杜姝月和她说了些什么,而她竟然真的跟着杜姝月的套路走。 季凌衍对宋艺雯这个妹妹已经彻底失望。 贪慕虚荣、好逸恶劳,总想着依附别人。 怎么教她做人,他已经无能为力,只有让她自己去经历她或许才知道感恩。 “你选择跟她走我没意见,但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嫂子,以后你别再来公司找我,有什么事打电话就行了。” 宋艺雯直掉泪,带着哭腔埋怨道:“哥,为什么现在你心里就只想着阮清宴,为了她,你竟然要抛弃我,她有什么好,我可是你亲妹妹。” 季凌衍看着面前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妹妹,他现在觉得很陌生。 以前那个善良懂事的雯雯不见了,现在的她只剩下扭曲阴郁,不可理喻。 “雯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早应该学会明辨是非善恶,懂得感恩,你的命是你嫂子救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骂她的人。” 然而,就算他们是同一个母亲生的,是亲兄妹,可两人的三观天差地别。 宋艺雯丝毫没有反思自己的言行,思想反而越来越歪曲。 “哥,你听我的,妈妈现在有钱了,就算你脱离阮家咱们也不会再过苦日子,而且当初要不是阮清宴她爸用那笔钱利诱,你也不会被迫和阮清宴结婚,你被阮家奴役这么多年,赚的钱是他们当初给你的几十倍不止,我们已经不欠阮家什么了,阮清宴不再是你的责……” “宋艺雯你闭嘴!” 他很少动怒,却被宋艺雯惹毛了好几次,而宋艺雯浑然不知,甚至享受这种优越感。 季凌衍看着这样的宋艺雯越来越心寒,过去是他再过纵容才让她变得这么自私自利。 “我自己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包括你。” 他沉着脸的样子吓得宋艺雯不知道该说什么。 “哥……” 季凌衍耐心耗尽,深深看了宋艺雯一眼,语气严厉:“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做任何事之前都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即便你是我妹妹,我的私事也轮不到你来插手,听明白了吗?” 宋艺雯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疼爱她的哥哥口中说出来的。 “哥,我是为你好。” 这种话季凌衍听得太多了,每一个劝他离开阮清宴的人都说是为了他好,可如果真是为他好,为什么不问问他想要的是什么。 曾经季老爷子和季景贤是这样,现在杜姝月和宋艺雯也是这样,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好,可就因为他们搅和,他一点也不好。 为了能和阮清宴结婚,他甚至不惜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把徐有宁从阮锦堂的候选名单里挤走,他以为结婚以后能让阮清宴重新爱上他,可到最后他还是失去了她。 这些口口声声说为了他好的人,正在不遗余力地破坏他的婚姻,毁他的幸福。 所以,他开始怀疑自己以前为这些所谓的亲人所坚持的那些东西是不是错了。 他为什么要为这些人而活? 他应该真正为自己活一次,活成真正的自己。 “雯雯,你回去告诉她,我不会跟她走的,让她别白费心机了。” 季凌衍转身往回走,宋艺雯慌张地抓住他的手臂,带着哭腔问,“哥,那我呢,你有没有替我想过?” 季凌衍停下,狠下心将宋艺雯的手拨开,“以前就是因为我管你管得太多把你娇惯坏了,才导致我的生活被搅得一团糟,我失去了孩子,还伤害了你嫂子,我无法原谅自己,也没法原谅你,你走吧。” “孩、孩子……” 宋艺雯软软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季凌衍头也不回地走了。 哥哥真的厌烦她了。 几分钟后,杜姝月出现,将宋艺雯扶起,心疼地安慰着。 “雯雯乖,你跟妈妈走,你哥哥这边我再想办法劝他。” 宋艺雯猛地将杜姝月推开,眼中满是恨意。 “你不是我妈妈,你滚开!” “我妈妈早死了,我只有哥哥,只有哥哥!” 宋艺雯吼完后哭着跑了,杜姝月心中愧疚更甚,担心她出什么意外,匆忙去追。 季凌衍回到办公室发现阮清宴不在,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回来,于是给她打电话,但她拒接,他只好打给骆向北。 骆向北告诉他说,阮清宴正在面试新人。 季凌衍这才知道阮清宴打算设立总裁办,据说是想再聘几个秘书。 这事儿季凌衍事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他想去看看,但他到的时候面试已经结束。 阮清宴遇到他眼都没抬一下,与他擦肩而过,骆向北随后出来看见他,面露担忧,欲言又止的样子。 季凌衍更加不解了。 “怎么回事?” 骆向北叹气:“我现在才知道阮总是个颜控,面试搞得像选美似的,留下五个人,有四个资历能力都不错,但她偏偏选了最没经验的那个小男生做她的随行秘书,我觉得奇怪问了一下,她竟然说是因为那个男生长得好看。” 觉得在季总面前说这话不合适,骆向北试图挽救一下自己。 “之前我还想着竞争一下首席秘书呢,照这样看来怕是没戏了,虽然我长得也不差,可架不住阮总喜新厌旧啊,就连季总您这样的不都被嫌弃了么。” 季凌衍静静地看着他。 骆向北话刚说完就意识到说错话了,拍了拍自己的臭嘴,看季凌衍面无表情他心里发毛。 “季总,其实阮总只是觉得咱们公司有阴盛阳衰的趋势,所以才多招了几个男同事进来增加点阳气压一下……” 越描越黑,骆向北编不下去了。 季凌衍凉凉的目光扫过去,语气不善地问:“随行秘书是怎么回事?” 骆向北缩缩脖子,讪笑回答:“大概是阮总觉得我是您的人,她想培养自己的心腹爱将取代我吧。” 培养心腹爱将需要选一个长得好看的小男生? 季凌衍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感受到周围气压变化的骆向北识趣闭嘴,默默退开一点,安静地站在一旁。 其实他也和季总一样不希望阮总培养什么心腹爱将,要知道阮总刚给他涨工资没多久,他要是这么快就失宠了,以后想升职加薪就很难了吧。 唉! 季凌衍走了两步停下,回头问:“他叫什么名字?” “啊?”骆向北懵了一瞬后秒懂,“哦,我刚特意看了一眼,他叫郑潇然,好像是阮总的大学校友,还是同一届的,我记得您和阮总上的也是同一所大学,这么说来他也是您的校友了。” 巧合太多就显得太刻意了。 季凌衍已经不想说话了,骆向北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虽然已经确定了人选,但人事部明天才会把通知发出去。” 言外之意是要想阻止还来得及。 季凌衍摇了摇头,说:“阮阮不喜欢别人插手她已经决定了事,我不想惹她生气。” 看上司求生欲这么强,骆向北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也怕啊,就怕季总醋意大发做出让阮总不高兴的事来殃及池鱼。 季凌衍回到办公室,阮清宴坐在沙发上脸色极差,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阮阮,你怎么了?” 季凌衍吓坏了,奔过去抱住她,想要将要她打横抱起。 阮清宴无力地推了推他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可他无法镇静。 “我送你去医院。” 阮清宴只好抓住他的手,费力地说明缘由,“没关系,这只是刚才服用那药的正常反应,一会儿就好了。” 这药之前她服用过一次,也出现过头晕眼花犯恶心的反应。 季凌衍明白过来,懊恼自责更甚,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阮阮对不起……” 阮清宴被他的举动惊得呆了一瞬,实在没有力气和他继续说话,扯了扯他的袖口,季凌衍倾身将她揽入怀。 “我是混蛋。” 他自己骂自己。 也许是他的自责过于真诚,这一刻阮清宴没力气推开他,靠在他怀里,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想不承认自己在他面前容易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她说过要放他自由,可即便到了现在,他依旧守在她身边。 他越是这样,她的内心就越煎熬,那些她出于私心隐瞒的秘密都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来了。 这样自私的她其实配不上他的温柔。 他不知道真相,她把所有的责任推给他,却心安理得霸占着他因为愧疚而对她的好。 说到底,她和宋艺雯也没什么区别,都是私心重的人。 “季凌衍,我已经放你自由了,你应该离我远远的……”她说。 季凌衍叹气:“你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阮清宴哭着说:“失去孩子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那晚我没摔倒,之后也是要把他拿掉的,因为在意外发生之前的前一个星期那次我们没做安全措施,事后我吃了药……” 结婚后的夫妻生活他都有做措施,孩子的到来是有措施之下的意外,那段时间她的生理期不准,所以例假延迟了一个多月她也没在意,出事前的一个星期,他出差的前一天晚上后半夜他突然来了兴致,那一次没做措施,所以第二天她吃了药。 那时候已经怀上了。 后来即便她没有摔倒,在检查出怀孕后那个孩子也是不能要的。 失去孩子,明明是她的疏忽导致的,主要责任在她,与他无关,但她出于私心隐瞒,把所有的责任推给他,让他内疚自责。 季凌衍听完沉默许久,阮清宴想推开他,他先松开她,抬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痕,眼神里充满了疼惜,内疚,唯独没有责怪。 “那不是你的错,是我做的不够好,作为丈夫,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如果我能早一点理解你的想法,对你的关心多一点,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他捧住她的脸,倾身低头在她额前落下一吻,双手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目光温柔缱绻。 “阮阮,我现在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使用这些非正常套路的手段越来越顺手,每一次都把她往他挖好的坑里带。 前一刻她还坚定地要推开他,后一刻她就躺在他的坑里爬都爬不起来了。 让她哭的人是他,让她笑的人还是他,一直保护她的人也只有他了。 所以她才这么贪恋他的温暖。 可她变成困住他的囚笼。 “你原本应该和于策远一样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站在别人看得到的位置闪耀发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别人看不见你的努力,他们只会认为你是靠吃软饭上位……” 季凌衍怔然,现在的她眼中噙着泪,眼睛红红的,让他的心揪着疼。 很多人觉得她蛮不讲理、娇纵任性,只有他知道她有多美好,好到他不惜用卑鄙的手段娶到她,好到他想把她藏起来。 这一刻他明白了,从始至终,她都是在为他着想,替他考虑,她之所以想要推开他,是因为她不想别人看轻他,贬低他。 “阮阮,你怎么不问问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他温柔轻抚她的脸颊,继续说下去,“同样的境遇下我比策远幸运多了,因为我遇见了你,我的理想抱负与大多数人的一样简单,赚更多的钱,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给她幸福,我和策远走的路不同,我很幸运,因为你爸给了机会让我有捷径可走,而策远他是一路坎坷才走到今天,如果我走他的路,我可能做不到像他一样……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评价我,我所在意的只有你一个。” 他突然的表白让阮清宴愣了许久。 季凌衍被她呆萌的样子撩得春心荡漾,倾身在她嘴角吻了吻,再度将她拥入怀中。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我很自私,你觉得是你困住了我,其实是我绑住了你呀。” 正是旖旎缱绻之时,外面吵闹起来,季凌衍皱眉扭头看,陈芸气势汹汹冲了进来。 “阮清宴,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个说法,季凌衍消失那么久,凭什么还占着位置不让,再怎么说律承也是你哥哥,论资历和能力,他哪一点比季凌衍差,我告诉你……” 陈芸往里冲,理直气壮,在见到季凌衍后,她站住不敢再往前了。 没人告诉她季凌衍已经回来了。 骆向北没把陈芸拦住,着急地向季凌衍解释,“对不起季总,是我失职没拦住。” 季凌衍笑着摆了摆手,骆向北舒了口气,退到外面。 陈芸那些用来威胁阮清宴的话还没说出口,看见季凌衍就没底气了。 对陈芸来说,阮清宴再怎么横也是职场新手,对付起来很容易,可是季凌衍不一样。 陈芸眼里的季凌衍是个笑面虎,城府深,阴险狡诈不输阮锦堂,从他进星世那天起她她就想方设法想挤走他,可是斗了两年多也没赢,反观季凌衍在她的打压下越来越强,反倒是她面对季凌衍的施压没有了还击之力。 季凌衍扶阮清宴坐好,而后才起身走向陈芸,一步一步走得极慢,气势却让陈芸不自觉后退,直到退出了办公室。 他把门关好,怕打扰阮清宴休息,视线落到陈芸身上,似笑非笑。 “陈董,这才多久没见,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陈芸艰难挤出笑容,“你痊愈了,我也就放心了。” 季凌衍轻笑道:“陈董还真是有心了,不过眼下陈董最该关心的是商律承才对,你连他的人都见不到还来这里给他争位置,你不觉得有点可笑吗?” 此言一出,陈芸大惊失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季凌衍挑了挑眉,冷笑一声:“陈董应该去问你儿子他究竟得罪了多少人,你以为周瑾身后只有一个周耀么,商律承连周瑾是谁的人都没搞清楚就利用他,缺胳膊断腿都是轻的。” 陈芸脸色煞白,颤声问:“你知道律承在哪儿对不对?” 一旁站着的骆向北听到陈芸的话疑惑看向季凌衍。 他怎么觉得季总越来越高深莫测了呢,以前季总有什么事他都是第一个知道的,现在的季总神秘得让人捉摸不透。 看样子,陈芸母子俩是要倒大霉了吧。 第39章 爱意 陈芸气势汹汹而来, 灰头土脸离开,阮清宴一句话也不用说,季凌衍几句话就把陈芸打发了,到最后陈芸低声下气求季凌衍告知商律承的下落,季凌衍没理她。 阮清宴身体不舒服, 季凌衍没心思工作, 索性就带着她回家了。 还是回她那边。 回家后阮清宴就进了卧室, 季凌衍不放心跟了进去。 “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 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给你做。” 两人还没吃午饭, 而季凌衍现在好像沉迷于亲自下厨投喂她。 阮清宴精神不济, 无所谓地说:“你随便吧我没胃口。” 季凌衍皱了皱眉,有点担心她, “我送你去医院,还是去检查一下我才放心。” 身体不舒服脾气就上来了,阮清宴很抵触去医院, 季凌衍话音刚落,她就生气地赶他离开。 “你很烦, 我不想见到你,请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季凌衍果真离开了。 听到关门的动静, 阮清宴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明明在决定和他离婚那会儿就下定决心以后不再与他纠缠了的,可实际上在离婚后她与他之间的纠葛越来越深。 尽管她对他态度恶劣, 他始终对她体贴入微。 他努力迎合她,她都知道。 无论她怎么折腾,他都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哦不,好前夫的表现。 他连命都差点搭上,她都有不知道他图什么。 现在他终于受不了她的无理取闹离开了,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习惯这种东西真的太可怕了,它会让人变得脆弱。 一个人在安静的空间里容易胡思乱想,越想就越心烦意乱。 季凌衍很快就回来了,彼时阮清宴已经酝酿出睡意,又被他给吵醒了。 他一回来放下手中的东西就直奔卧室,汇报他的行踪,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我刚刚去了小区外的便利店买了一些平时你爱吃的零食,水果我直接从网上下单,水果超市那边已经派送,应该很快就送到了。” 他就像个泥人似的,一点脾气都没有,阮清宴就算想无理取闹都闹不起来。 她坐起身,无奈地看着他。 “我已经放你自由了,现在的你可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从离婚那一刻起,我不再是你的责任,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我也一样。” 季凌衍叹气,伸手触碰她的脸,她没避,他温柔轻抚她的脸。 “一直以来你都觉得我是被迫和你结婚是吗?” 阮清宴反问“难道不是吗?” 季凌衍坚定回答:“不是,是我努力求来的。” 他这样子让阮清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当初是你先招惹的我,你说让我在大学等你,我等了,可你却变心了……” 阮清宴震惊了,睁大双眼,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说什么?什么叫她变心了? 明明是他对她不理不睬,她送他礼物他不收,却收了别的女生送的东西,还和她有说有笑的,可一看到她他就冷脸,就差把‘厌恶’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现在他倒是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季凌衍破釜沉舟一般不管她怎么想,自顾自地把积压已久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在你爸眼里我并不是唯一的候选人,他一开始最看重的人是徐有宁,徐有宁与你从小一起长大,门当户对、知根知底,而且是你喜欢的……最后我赢了,因为我用了卑鄙的手段让你爸把徐有宁从候选名单里剔除了。” 他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抖了出来,阮清宴震惊的无以复加。 “什么卑鄙的手段……” 他此刻所说的是她全然不知的。 季凌衍笑了起来,笑容里充满了苦涩,“我把徐有宁有女朋友的事告诉了你爸,果然,你爸立刻就让人去调查了徐有宁和他前女友的事,连他们开过几次房都一清二楚,如此一来,我的过去就显得清清白白,让你爸觉得我比徐有宁可靠,所以选了我……” 他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挤走徐有宁,但他从没后悔过,甚至庆幸当时自己有豁出去的勇气。 如果当时他退缩了,他一定会后悔。 但同时他也不敢让她知道真相。 她的喜欢纯粹的,就像她一开始喜欢上他一样。 她喜欢干净的人。 到了现在,他已经没必要隐瞒了,他就是想让她知道他的心意。 “阮阮,我从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无论好的坏的,我都不后悔,因为我爱你,我不想你和别人结婚,所以我不择手段……” 他爱她,爱了很久了。 阮清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 季凌衍欺身过去,将她压回床上,与她额头相抵,眼神炙热却又克制 “阮阮,你能不能……也试着爱我。” 阮清宴呼吸一滞,心跳漏了半拍,就算她再怎么迟钝也该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在表白。 他求她爱他。 原来一直以来她都误会他了,他没有不爱她。 而他也误会她了。 “你……” 对上他眼,阮清宴一时哑然,突然觉得这像是命运和他们开了一个玩笑,明明几句话就能表达清楚,却偏偏要让他们耗那么多年。 虽然气氛不太合适,可她就是想笑。 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酸楚、愉悦,个中滋味难以言喻。 她又哭又笑的,季凌衍疼惜地吻她,吻她的眼,吻去她的泪,吻过鼻尖,在然后吻住她的唇。 阮清宴有一瞬的迟疑,终究还是抬起手抱住他。 一吻作罢,眸中似有春水荡漾,情意绵绵。 季凌衍的拇指摩挲她的耳廓,哑声问:“还要赶我走吗?” 阮清宴与他对视,不闪不避,“我是一个自私又记仇的人,我讨厌宋艺雯,以后不可能再对她忍让了,就算她是你妹妹,我也不会再委屈自己去迁就她的。” 以前她就是太傻了才会活得那样憋屈,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只想好好爱自己。 季凌衍又亲了亲她的额头,眼中的阴霾尽数消散,愉悦写在脸上。 “只有我和你,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人常说得意容易忘形,精明如季凌衍,平时说话做事滴水不漏,生意场上运筹帷幄,但到了阮清宴这里,他翻车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次也一样。 前一秒看起来已经被他的深情打动的阮清宴后一秒直接对他出脚了。 听季凌衍把话说完,阮清宴就躺下了,表情没什么变化,很平静的样子,就在季凌衍沉浸在喜悦中分神时,她抬起右脚踩在他肩膀上,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一脚蹬了倒在一边。 横着躺在床尾,差一点就掉到地上的季凌衍蒙了。 阮清宴起身赤着脚跳到床边地毯上,一把揪住季凌衍的衣领将他从床上拽起。 一系列吃力的动作季凌衍都很配合,顺着她的力道起身,乖乖站到地毯之外。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翻脸,但按照经验来说,这种时候他最好保持沉默别问原因。 阮清宴看着他冷笑一声,语气不善,“季凌衍,把我当傻子耍很有趣是不是?” 季凌衍不明就里,却不敢问。 “对不起,我错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是于策远传授给他的经验。 别看于策远在人前总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私底下对女朋友那叫一个温柔,两人感情特别好,在一起很多年了,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 虽然季凌衍比于策远先结婚那么多年,在感情方面他其实很羡慕于策远的。 两情相悦,经历风雨依旧不离不弃。 于策远说,在爱人面前不应该争谁对谁错,惹对方生气的时候道歉远比争辩解释有用得多,特别是在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的情况下。 阮清宴好整以暇看着他,“说说看,你错在哪儿了。” 季凌衍一脸真诚地说:“只要是让你不高兴的事就都是我的错。” 阮清宴:“……” 她怀疑季凌衍背后有高人指点。 以前的季凌衍可不是这样的,鬼门关走一遭,换了张嘴似的,越来越会说话了。 “你以为随便敷衍我两句就能了事的话那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她生气是真的,没有立刻赶他走就已经是她心地善良了。 季凌衍立正站好,仔细回想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或是说了什么话让她不高兴了。 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头绪,他有点心慌。 “阮阮,能不能给点提示?”他试探地问她。 阮清宴指着门口说:“请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季凌衍站着不动,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很委屈的样子。 “判死刑之前一般都会先罗列罪行,你这样我死不瞑目。” 一个‘死’字让阮清宴眼神都变了,变得更生气了。 “不会说话就把你的臭嘴闭上。” 正是她的这种反应让季凌衍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迈步上前,猛地将她拽进怀里紧紧抱住。 “对不起,吓到你了……” 阮清宴挣扎,他抱得更紧了。 “我不该骗你,可如果我不继续装失忆,你一定会赶我走,我就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阮清宴用力将他推开,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他的脸上很快浮现一个巴掌印,阮清宴怒骂:“你这个骗子!” 她想做一个泼妇,可是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一颗颗泪珠敲打在季凌衍心上。 他没说话,走过去将她揽入怀。 任凭阮清宴挣扎捶打,他都没松开,等她发泄够了,气消了大半的时候他才老实交代。 “出院那天回来我见到雪球后就恢复了一部分记忆,第二天睡醒就全部想起来了,我不敢告诉你,怕你赶我走……” 在生意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竟然对她说怕。 阮清宴心软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季凌衍勾唇,下颌轻蹭她的脸颊,然后说了一句煞风景的话。 “我听说徐有宁过几天要订婚了,徐家要举办一场订婚宴,徐太太亲自给你打电话邀请你去,我陪你一起去吧。” 他说这话的语气难掩得意。 阮清宴没好气地说:“又不是你订婚,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季凌衍愉悦低笑,微微与她拉开点距离,低头看着她。 “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阮清宴微微一怔,抬眼与他对视,从他的眼神里她好像读懂了什么。 “季凌衍,你之前处处针对有宁哥,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他吧……” 第40章 两情相悦 之前两人起争执时, 他时常提到徐有宁,她觉得莫名其妙,只觉得他是拿以前她和徐有宁的‘绯闻’来当借口和她吵架而已。 当时她没当回事,只当他是没事找事,现在想想, 好像是她太迟钝了, 竟然没察觉他那是明晃晃的在徐有宁的吃醋。 阮清宴自己回想了一下, 虽然她和徐有宁之间没什么,但在别人看她和徐有宁曾有一段‘旧情’无疾而终。 季凌衍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季凌衍表明心意以后, 阮清宴的心境也跟着变了,这一瞬间她好像有点明白以前季凌衍的那些心思了。 曾经以徐有宁为借口向她找的茬都是季凌衍喝下的醋。 结婚两年多, 离婚又是几个月, 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自己以前对季凌衍的心思有误解。 在阮清宴的目光审视下,季凌衍第一次没有直视她, 目光闪躲,别扭又可爱。 “如果不是我在中间横插一脚,你可能就和他结婚了……” 那时候她每天与徐有宁出双入对, 很多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还门当户对,反观他, 什么都没有的穷学生一个,拿什么去和徐有宁比。 就算已无望,他还是想争一争, 争一个机会。 他争到了,可婚后她并不开心,他能感觉得到。 他以为她的心结是因为和他结婚被迫和爱的人分开。 后来徐有宁去了外地,两年来都没怎么回来,也没和她联系,可就算他对徐有宁千防万防,他与她之间还是走到了离婚这一步。 反思之后他意识到导致婚姻破裂的责任在于他。 他忙于工作很少有时间陪她,她没有抱怨,甚至收敛性子处处忍让,正因为他的束缚与纵容,他妹妹才敢肆无忌惮地欺负她,让她受了很多委屈。 当他想补救时,她已经被伤透心了。 在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徐有宁就回来,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他做不到冷静地客观地分析,她和徐有宁走得那么近,他妒忌得快要疯了。 “你和徐有宁从小一起长大,你们有二十多年的情谊,而我只有靠不光彩的手段才能赢他,我怕你会讨厌我的不择手段。” 阮清宴摸着他脸上的巴掌印,问他,“疼不疼?” 她不问还没什么感觉,听到她问就有火辣辣的感觉了,季凌衍下意识想摇头说不疼,但从她眼中窥探到了心疼,他故作委屈点点头。 “你帮我吹吹就不疼了。” 这是小孩子才玩的招数,阮清宴被他逗笑了,还真如他所愿亲了他一下。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 从她认识他那天起,他给她的印象是有着和他年龄不符的老成,有时候甚至比她爸还要古板。 季凌衍抓起她的手贴在他脸上,迷恋地轻蹭着。 “那你以后要对我多上心一点,慢慢的你就会发现我其实很好哄的,不信你现在就可以试试看。” 突如其来的撒娇让她招架不住。 也是到了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真正了解过季凌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以为的为他着想,从没问过他想不想要。 看着季凌衍脸上的巴掌印,对于他假装失忆骗她的事阮清宴心里的气消了大半。 他本霁月清风,在她面前却卑微到了尘埃里,就算他是在演戏,也演得很用心。 她大概是钢铁直女属性,他‘娇滴滴’的样子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实在受不了他这样。 “季凌衍,请你正常一点,你再这样我可要给精神科医生打电话了。” 季凌衍将她拢入怀中,低头问 看着她,轻声问:“还生我的气吗?” 他像小孩子做错事一样,希望得到原谅又怕把事情弄得更糟,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 “这些年我没有一刻不在后悔当年没有立即答应和你在一起,我承认那时候自己在你面前是自卑的,我什么都没有,而你不一样,我怕你只是一时兴起,怕你发现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好,被我的贫穷吓跑,还有我的身世,我在别人眼里是不被承认的私生子……我低估了自己对你的喜欢,当我听说你和徐有宁在一起时我嫉妒得发狂,多少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曾想过千百种悄悄把他干掉的想法。” 阮清宴:“……” 她不敢相信这种不自信且极端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她眼中的季凌优秀自信,他的身上总带着一种让人瞩目的光芒,却不知道他的内心也有不为人知的自卑。 是啊,他也是人,他有血有肉,有复杂的七情六欲,也有脆弱的时候。 阮清宴没再赶季凌衍走,他把公司的事丢一边,守在她身边照顾她。 午饭后,阮清宴躺在客厅沙发看电视,季凌衍收拾好厨房出来看到她又在打瞌睡,温柔笑笑,到她身边坐下,让她枕着他的腿睡。 “现在好点没有?” 让她吃药是他的错,如果昨晚他克制一点,今天她就不会遭这样的罪了。 阮清宴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了看他,有气无力地回了句,“我就是有点困,你该干嘛干嘛去。” 季凌衍轻抚她的秀发,微笑说:“我今天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陪你。” “这里是我家,不是你家。”她不满地嘟囔着,还用手推了推他,“别在这儿杵着了。” 季凌衍低头看着她,有些无奈。 “刚才你都答应不赶我走的,才这么会儿就变卦了,我不服。” 阮清宴睁开眼,这种死亡角度下看他的脸竟然也近乎完美的。 现在的他比她刚认识他那会儿更加成熟有魅力。 她见过他的父母,那两人年轻时也是俊男美女,他没有从那两人那里得到应有的亲情,倒是继承并集合了两人的好样貌。 他和季凌寒虽然同父异母,但从外貌上看一看就知道他俩是亲兄弟。 不过从性格上来说,季凌衍要比季凌寒好太多了。 季凌寒在季家长大,横行霸道惯了,大少爷脾气,季凌衍则温和讲理善解人意。 只是骆向北和她说过,季凌衍只有对她一个人善解人意。 此时看见季凌衍眼中的委屈,阮清宴心软了。 “听说你给宋艺雯买了小户型的二手房,你终于舍得让她独立自主去尝人间疾苦了?” 这事她是听骆向北说的。 在她没提出离婚之前季凌衍就已经想好要让宋艺雯远离她的生活。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默默做事,什么也不告诉她,她不问,他就不说,这也是她最讨厌的一点。 夫妻之间相处,信任固然重要,可沟通更加重要。 今天如果不是她无意中逼了他一下,他可能永远不会着急地向她表露心意。 这个闷骚的男人。 没等季凌衍回答,阮清宴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她问:“所以在我和宋艺雯之间你选了我?” 季凌衍凝视着她,拇指指腹摩挲她的脸,“你从来不是我的选择。” 阮清宴闻言蹙眉,不高兴了。 季凌衍看着她,目光温柔,深情款款。 所谓的选择大多是迫于无奈的退而求其次,他对她不是。 “阮阮,你是我情不自禁的向往。” 阮清宴微微一怔,随即露出笑容,竟有几分少女怀春的羞涩。 即便是她追着季凌衍跑的那会儿她也没这么笑过。 季凌衍看得心动不已,喉结微动,正要有下一步的动作,阮清宴比他更快,勾着他的脖子仰起头快速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一触即离,快得他来不及反应。 看他呆愣的样子,阮清宴打趣道:“榆木脑袋突然开窍变得这么会撩,土味情话张嘴就来,我怀疑你背地里偷偷找人练过。” 季凌衍将她捞起来,低头与她鼻尖轻触,呼吸交缠在一起。 “只说给你听,以后你可以陪我多练练……” 话音未落,他就吻了下去。 这一刻,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是甜的。 季凌衍窝在阮清宴这里和她歪腻了一整天,下午到了饭点才想起还有正事没和她说。 阮清宴正要给米小蛮打电话约饭,季凌衍从她身后夺了她的手机。 她不满地瞪他。 “你干嘛?” 最近事太多,她和米小蛮见面的次数越来越深,更何况米小蛮最近出于失恋期,正是需要她陪伴安慰的时候。 季凌衍说:“策远说今晚他请客,据我所知,他是想带女朋友来给你见见,因为再过不久你就会多一位嫂子了。” 阮清宴一下子从沙发上跳到地上,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快速穿上拖鞋往卧室里走。 “你不早说。” 她还得选衣服,化妆打扮,这都几点了,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季凌衍跟在她身后,一路跟着她去了衣帽间帮她挑衣服,顺便替自己辩解两句。 “我心里眼里都被你给霸占了,一时间没有功夫想他就把事给忘了。” 他这话倒是不假,于策远一大早打电话给他就说了请他和她一起共进晚餐的事。 名义上于策远是她表哥,可实际上季凌衍与于策远更亲近。 说起于策远,阮清宴又想起她有很多事不明白要季凌衍为她解惑。 “自从我妈妈去世以后,阮家和于家几乎是断绝来往了,这次公司遇到困难,表哥他恰好出现帮我,这事是不是你早就安排好了的?” 那时候季凌衍人在医院半死不活的,而于策远出现的时机刚刚好,替她解决周转资金不足的大难题。 哪有这么巧的事。 想来想去也只有季凌衍会这么替她考虑。 季凌衍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在进手术室之前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他的打算里并没有他自己,都是关于她的。 阮清宴定定看着他,表情严肃。 “季凌衍,我何德何能让你为我做到这一步……” 季凌衍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满眼柔情,声音低哑。 他说:“在我一无所有遭人冷眼时只有你不嫌弃我,在我求助无门即将走投无路时是你悄悄找你爸让他借钱给我,你为我做的事我都知道,这世上就只有一个这样的你,错过了你,那么我岂不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她以前竟然不知道他这么会说话,这么能撩。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让我看看你背地里修炼的撩妹技能过不过关。” 她害羞了,但她还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肉麻的话来。 季凌衍深情触摸她的脸颊,一路往上轻抚她的头发,来了一场郑重的告白。 “阮阮,我爱你,爱了很久很久……” 他自顾自说了很多话,说起以前,说起他从她爸爸那里知道她求她爸借钱给他。 阮清宴自认为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一般不管别人的闲事,她也不在意宋艺雯的死活。 季凌衍是她少女时期的一次心动,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次走心的爱恋,当初她去求她爸帮他并不是她有多高尚,她只是想帮他而已。 后来她爸答应借钱给他,却提了一个要求。 她爸说,阮家的钱不外借,除非他是自己人。 正是因为清楚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的人,所以从那时候起她就意识到她那无利不起早的父亲在打季凌衍的主意。 所以她才那么抗拒。 直到她知道她爸生病的事她才明白她爸的用心。 她一直以为季凌衍答应和她结婚是迫于无奈。 谁曾想,她并不是一厢情愿。 只是没想到第一次听到季凌衍表白竟然是在离婚后。 此刻阮清宴的心情十分复杂,感动之余还有点生气。 “所以,结婚两年多你干嘛去了,长着一张嘴你不用来说话,在我面前装深沉很爽?” 季凌衍勾了勾唇,勉强挤出来的笑容略带心酸。 “所有人都说你和徐有宁才是最般配的一对,你爱的人是他……阮阮,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我也会胆怯懦弱,我连心都输给你了,最后总要给自己留点自尊。” 他以为她曾经只是图新鲜随口说了句喜欢他,被逼和他结婚后对他反感,要是他把心意告诉她,得到的是她的轻蔑嘲讽,他该怎么办。 现在,他很后悔。 后悔没有早一点让她明白他的心意,那样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 不会失去孩子,不会离婚…… 第41章 偏爱 阮清宴发现现在季凌衍的嘴皮子越来越厉害了, 黑的他都能说成白的,明明是他的错,话从他嘴里出来就成是她的不是了。 关键是她竟然没法反驳。 要知道以前她与季凌衍闹不愉快,每一次都是她占上风,怼得他哑口无言。 这次他倒是学聪明了, 哼! 她越想越不对劲, 伸手揪住季凌衍的耳朵, 作出很凶悍的表情吓唬他。 “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那你长了一张嘴有什么用,只是身体机构的配件吗?” 季凌衍任由她揪着耳朵, 就这样看着她, 一脸享受。 “因为有恃才能无恐。” 他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阮清宴怔住。 短短一句话道尽这些年的心酸。 再厉害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大多是不自信的, 他也不例外。 没感觉到被偏爱,总是患得患失,再优秀的人都有自卑的一面。 越是在乎就越是小心翼翼, 踌躇不敢轻易向前。 却不知,也许勇敢迈出一步就能拨云见日, 得偿所愿。 阮清宴一愣,某些答案呼之欲出, 她甚至能感知到自己的心跳明显快了不少。 “那么现在……是什么让你有了有恃无恐的底气?” 季凌衍执起她的手压在他心口的位置,让她感受他的心跳。 “我的心告诉我的,它说你心里有我, 我的底气来源于你啊阮阮,感觉到了吗?” 阮清宴被他撩拨得脸红心跳,却也没抽回手,与他对视凝望。 “你的心跳的很快嘛,第一次表白啊?” 她感觉到了他的紧张。 大好的气氛被她这话给搅和了,季凌衍被搞得哭笑不得。 “我……” 季凌衍还想说什么,但被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 他的手机就在裤子口袋里,就算想忽视也不行。 这个时候被打扰,心情顿时糟糕极了,他懊恼地拿出手机看了眼,当即复正色,当着阮清宴的面接了,只是转过身背对着她讲电话,并没有刻意回避。 “李老师。” 阮清宴没出声,带着好奇默默听了一会儿。 她并不清楚打电话来的人是谁,隐约听到是个女人的声音,具体说了些什么也听不清楚,几乎都是对方在说季凌衍在听,时不时应一声‘嗯’之类的,直到通话即将结束,他说了些客套话。 “李老师,给您添麻烦了,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一切按照学校的规章制度处理就行。” 季凌衍讲完电话发现阮清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回床上玩手机,好像在和人发消息,她看上去对他和谁讲电话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越是什么都不问,季凌衍就越是想告诉她。 “雯雯学校的辅导员打来的,她说雯雯因为挂科和逃课太多,可能要被留级。” 阮清宴顿时来了兴致,抬眼看着他笑,幸灾乐祸的样子。 “哟,宋艺雯这是在打你这个学霸哥哥的脸啊,当初她连个正经大学都考不上,你勒紧裤腰带也要让她进现在这个所谓的‘贵族’学校,这还不到一年你在她身上花费的不说几百万但几十万是有的吧,因为挂科被留级,她也是个人才。” 她笑嘻嘻地朝他竖大拇指却不是在夸奖他,嘲讽之意很明显了。 季凌衍也不生气,无奈摇头失笑。 以前的她可不会这么直白地嘲笑他。 阮清宴并没有就此作罢,继续落井下石,不加掩饰地奚落一通。 “麻雀就算全身涂成金黄色她也变不成金凤凰,你那些血汗钱拿去打水漂还能听个响,浪费在她身上连个泡都不起,你还得每天给她收拾烂摊子,我都感动得想给你颁一个最佳好人奖了。” 她的奚落嘲笑是积压已久的怨气,曾经对讨厌的人的忍耐在醒悟后她意识到自己以前有多愚蠢。 现在,关于宋艺雯任何事她只抱着看笑话的态度旁观,更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傻兮兮地站在季凌衍的角度去替他考虑。 做回自己以后她觉得世界变得美好。 她现在最喜欢的就是那些让她感到恶心的人远离她的生活。 以前她会为了季凌衍而忍受宋艺雯,现在不可能了。 如果季凌衍拎不清非要护着宋艺雯,纵容宋艺雯来恶心她,她会毫不犹豫地把季凌衍踹开。 说她刻薄也好,自私跋扈也罢,她以后都只会做自己,再也不会为谁委屈自己。 季凌衍并没有因为她这样而生气,反而对她更加愧疚心疼。 他像是会读心术似的,她找茬,他不接茬,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 “以前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这种以退为进的套路屡试不爽,每次都把阮清宴哄得一愣一愣的,等回过神来,想揍他一顿的心思都有了。 每一次她故意找茬,表面上看起来是她占了上风,实际上他拿捏得死死的。 阮清宴暗骂自己没出息,背过身去不看他,兀自生闷气。 季凌衍是过来一会儿才凑过来哄她的。 大概是因为清楚两人之间的症结所在,季凌衍找到了哄她的诀窍。 不隐瞒,不放弃,主动坦白…… “以前是我做的不够好,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后不会再让你不喜欢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了,我们的生活不会有别人。” 他的话,阮清宴半信半疑,“宋艺雯可是你的宝贝妹妹,你当真舍得?” 季凌衍笑了笑,不禁叹气:“她已经成年,应该有她自己的生活,她现在非不分我有很大的责任,以后她的人生是好是坏由她自己做主,我的余生只对你一个人负责。” 这是阮清宴第一次听他说这种‘自私’的话,不知是真的大彻大悟,还是只是为了哄她高兴而已。 如果是半年前听他说这些甜言蜜语她可能感动得想哭,但现在她心里只是微微泛起波澜很快就平静了。 人都是这样,说得好听却不见得就真的会付之行动。 天真的人或许信以为真,可她已经过了天真的年纪。 “宋艺雯是你一手带大的,你真能做到从此以后对她不闻不问?” 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从前他也不会作虚假的承诺,如若他突然变得六亲不认,会让人细思极恐。 季凌衍沉默片刻,而后郑重其事地说:“阮阮,雯雯是我妹妹,我做不到对她不闻不问,她不适合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现在我妈回来想带她去别的地方生活,她自己也愿意,我打算让她跟着我妈生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后才继续说下去,扯了扯嘴角,笑的很假。 “知道她打算和我妈一起生活的那一刻我竟然觉得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从我懂事起我就得照顾她,说实话,这么多年我真的很累了……你是不是会认为我其实很自私,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阮清宴怔然。 “她本来就不该是你的责任,更不应该成为你的枷锁,是她的父母选择生下她,生而不养把她丢给当时还是孩子的你来承担,缺德的人是生下她却又抛弃她的人,你把她养大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的这些话是脱口而出的,也是她的心里话。 易地而处,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像他一样。 宋艺雯根本不配做他的妹妹。 听到她说的话,季凌衍笑了,幸福都写在脸上,眼睛却红了。 “所以啊阮阮,这世界上只有你心疼我,如果我连你也失去了,那我真的就一无所有了。” 阮清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心口闷闷的疼。 她明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在用苦肉计套路她,可她还是不争气地往坑里跳了。 开诚布公谈过之后两人的关系变得不一样了。 季凌衍身上有了几分返老还童的稚气,总是不着痕迹黏着她,但依然对她体贴入微,把她照顾得很好。 晚上,阮清宴与季凌衍一起赴于策远的约,见到了于策远的女朋友郁宁。 见到郁宁后,阮清宴觉得表哥真的是捡到宝了。 郁宁长得很漂亮,有一双水灵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两颊漾起小酒窝很好看,说话时温声细语声音甜美,与看起来冷冰冰的于策远正好互补了。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于策远对郁宁的不同,明明人就在身边他还是时不时就瞄郁宁一眼,嘴角轻扬,爱意藏都藏不住。 阮清宴关顾着看于策远和郁宁了,完全忽略了自己身边的男人。 季凌衍心里不是滋味儿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怕她嫌他小心眼儿。 于策远给郁宁夹菜,季凌衍也给阮清宴夹菜,而于策远对郁宁的关怀每次都能得到回应,郁宁要么微笑回望,要么也给于策远夹菜。 而季凌衍连阮清宴的一个正眼都没得到。 以至于季凌衍的哀怨让于策远都看不下去了。 于策远委婉地提醒了阮清宴一下。 “阿衍最近太倒霉了点,确实应该好好补一补身体,几次在鬼门关徘徊,真是太不容易了。” 此言一出,季凌衍终于成了焦点,阮清宴和郁宁都看向他,郁宁只看了一眼就转头看于策远了。 阮清宴认真看了看季凌衍的脸,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于策远说的话。 “确实,本来就一把排骨,现在看起来好像更瘦了,沧桑了许多,没有表哥帅了。” 季凌衍突然觉得嘴里的肉它不香了,甚至有点苦。 于策远则得意地对着季凌衍挑眉。 “我妹净说实话,她从小到大都这么诚实,在她心里,我从小帅到大,一般人可比不了。” 餐桌下,于策远的腿被郁宁拧了一下,还收到一个类似警告的假笑,示意他收敛一点,差不多得了,不要太过火。 毕竟来之前于策远说这次约饭的主要目的是帮季凌衍制造与阮清宴和好的机会。 季凌衍与阮清宴当作没看到于策远被掐后呲牙的样子,阮清宴还很给面子地‘嗯’了一声,可把于策远得意坏了。 “小晏很有眼光。” 郁宁看于策远难得露出孩子气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然后两人相视一笑的甜蜜模样打了季凌衍的眼,他也想要得到阮清宴的全部注意力。 “阮阮,周末我们出去玩吧,我想把我们以前错过的补回来。”季凌衍期待地看着她。 阮清宴没应他,看上去是在犹豫。 这时候于策远偏头看自己的女朋友,很温柔地说:“我觉得阿衍的提议不错,最近你太累了,需要放松一下,周末我们和他们一起去玩吧。” 就这样,两个男人没有征询她们的意见就强行达成共识,商量起了周末去哪里玩的事。 第二天早上阮清宴是起晚了,季凌衍做好早餐后才叫醒她,而她一看时间发现快迟到了。 她自认为是有责任心的,她应该要给员工树立榜样,不说工作能力多厉害,最起码要做到按时上班不迟到不早退。 当她打算不吃早餐直接去上班时被季凌衍给拉了回来,将她按了坐回餐桌旁。 季凌衍的理由是她迟到早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昨天还旷工一整天,今天迟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阮清宴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这个很有原则的工作狂嘴里说出来的。 她曾听骆向北说过,季凌衍在工作上对别人要求严格,对自己更是严格到变态的地步。 即便是生病,只要不是下不来床躺在医院里,季凌衍就没有一天迟到或早退,更别说旷工了。 阮清宴觉得季凌衍有点奇怪。 “你明明可以早一点叫醒我,为什么故意拖延到现在?” 到底在一起生活了几年,她对他某些‘怪异’的行为还是能看出一些不寻常的。 季凌衍喝了口牛奶,唇边沾了些,白白的,他自己没留意,倒是叹了声气。 “昨天下午有人去公司闹,据说是陈芸和某个客户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原配带着一群战斗力极强的阿姨去公司找她,还带了记者去,最后闹到报警的地步,现在公司外守着很多记者,可能是想堵我们。” 陈芸私生活混乱的事阮清宴早有耳闻,但她觉得恶心所以不想过问,没想到这么毁三观的事情还闹到明面上来了。 阮清宴不知该笑还是该怒,季凌衍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毕竟在外人眼中,就算阮锦堂已经去世了,陈芸依然顶着阮太太的名头,是她的继母。 现在的无良媒体看人闹不嫌事大儿,就喜欢这种狗血刺激的噱头。 季凌衍又说:“昨晚我让骆向北去安排了,今天开记者会。” 阮清宴有点头疼。 “我感觉头有点晕,今天不想去公司了,你看着办吧。” 她最烦的就是耐着性子去应付那些八卦记者了,这种事还是季凌衍比较擅长。 季凌衍料到她会这么说,答应得很干脆。 “行,我会处理的,你好好在家休息。” 阮清宴一边翻着手机看关于陈芸私生活的各种劲爆爆料,一边抽了纸巾递给他,动作很是自然。 “你胸有成竹的样子很可疑。” 她怀疑这出好戏是季凌衍早就安排好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巧,陈芸在个节骨眼上翻船了。 季凌衍接过她递来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又喝了一口,唇边沾的奶渍比刚才更多了。 他没否认这事与他有关。 阮清宴随便看了个大概后收起手机,而后抬眼,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唇上,盯着看了一会儿,她突然有了强迫症,就想把他的嘴擦干净。 这么想的她也真这么做了。 这次她亲自动手帮他擦。 “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喝牛奶喝满嘴都是……” 季凌衍一动不动笑看着她,任由她给他擦嘴。 “老婆大人辛苦了。” 阮清宴动作一顿,而后直接将纸巾糊他嘴上。 “别乱叫,谁是你老婆!” 第42章 结局篇1 鬼门关走一遭归来后的季凌衍开始释放天性, 越来越不要脸了。 见惯了他假正经的模样,他突然暴露本性,一时之间她有些不适应。 “季凌衍,请你正常一点,真是受不了你了。” 婚姻续存期间, 他端着正人君子的架子, 就算是两人单独在家, 他也是正经得不得了的禁欲范儿。 离婚后他反而一下子开窍了。 花言巧语,油嘴滑舌, 一副欠毒打的嘴脸。 季凌衍被她瞪了一眼还是没有收敛,他又喝了一口牛奶, 魅惑舔唇。 舔唇的动作加上他的表情, 那叫一个风情万种。 “我老婆只有一个,只有你, 不会有别人。” 阮清宴看呆了。 褪去谦谦君子的滤镜,土味情话张口就来,他的人设崩的不是一点半点儿, 仙气男神成了一个幼稚的斯文败类。 他突然抽风,不知道是牛奶喝多了喝醉了还是吃错药了, 总之他看起来不正常了。 “季凌衍,别人撩妹那叫技能, 你这尴尬的表演根本就没有领略到精髓,实在是太油腻了,你再继续下去, 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她的不解风情让豁出老脸卖弄风骚的男人吃瘪,笑容逐渐消失,失落垂眸。 “听别人说女孩子喜欢风趣幽默嘴甜的男人,说这叫情趣,我正在尝试逗你开心,你竟然说我是在演戏。” 阮清宴:“……” 尴尬都从脚趾头蹿到头顶了好不好,这是哪个傻子教他的情趣? 不过他身边那会帮他出馊主意的直男也就那么几个人,她随便猜一下就知道是谁了。 “你该不会是向小寒或是于策远学的这些所谓的撩妹技能吧?”阮清宴忍不住笑了。 “还真是两个敢教,一个敢学啊。” 季凌衍抬眼看了看她,眼神闪躲,表情略有些不自在。 “他们确实是这么说的……” 阮清宴心下了然,除了季凌寒外也就于策远和骆向北会给他出谋划策了,她都不忍心嘲笑他了。 “外界都说你们季家兄弟俩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精英,都夸你们如何如何厉害,但从这方面来讲,你俩都是弟弟,你也不想想,小寒要真懂这些,何至于让姜媛给甩了,他连人家在哪儿都不知道,他人前风光,人后不知道多少次喝醉哭着叫姜媛的名字,那些你都看在眼里,你敢学他?” 季凌衍茫然一瞬,而后急切摇头,“他那是自己作出来的,我和他不一样,我可舍不得凶你,看你落泪,我都快心疼死了。” 阮清宴倾身向他伸手,隔着餐桌去摸他的额头。 “大清早的你这么反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脑子真出问题了。” 季凌衍嘴角上扬,顿时心情大好,刻意将身子往前倾,让她多摸一下他的脸。 “阮阮,如果我们能早一点敞开心扉就不会有那么多误会了,像现在这样,就算你和我斗嘴我都觉得很幸福。”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她,目光灼灼,深情款款。 “你吃的不是早餐是蜂蜜吧,嘴这么甜。” 阮清宴笑了笑收回手,起身绕过餐桌去到他身边,他极其自然地伸手拉住她,轻轻一带让她坐到他腿上。 离婚后的两人现在却有了谈恋爱的感觉。 季凌衍将她圈在怀里,埋头在她颈间,迷恋轻嗅。 “阮阮,你别再赶我走了,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的清净,好不好?” 湿热的气息散在脖子上,阮清宴不由得缩了缩,却也没躲。 她问:“宋艺雯你也不管了?” 季凌衍回答:“我能为她做的都已经做了,为此我还差点失去你,同样的错我不会再犯第二次,她已经是成年人了,以后的路怎么走由她自己决定,是好是坏,由她自己承受。” 阮清宴笑而不语,拨开他的手,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把吃到一半的早餐吃完。 之后阮清宴还是和季凌衍一起去了公司,阮清宴当司机,季凌衍在她身边气定神闲,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两人一路慢悠悠的。 果然,去到公司门外一群记者把他们的车给围住了,公司的保安及时将人拦住,让他们顺利进了公司。 进了电梯后,阮清宴才和季凌衍吐槽起来。 “这些记者搞得像追星一样,看他们这架势,要是我们今天不出现,他们是打算在这里蹲守一整天了,他们想挖劲爆的料不去找正主,找我们有什么用。” 季凌衍温声安抚道:“没事儿,一会儿记者会上我会解决好的。” 从小到大她被保护的很好,以前有父亲保护,父亲不在了换成季凌衍保护她。 阮清宴虽然听说过不少恶心人的事,但像这样找到她头上来的除了宋艺雯的事就只会是关于陈芸的了。 今天这事儿,她十分反感的。 “你说要是我爸在天有灵,会不会因为陈芸给他戴那么多绿帽给气了活过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陈芸的情夫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了吧,我爸坟头怕是绿成一边草地了。” 她生气的样子在季凌衍看来也是可爱得紧,她不是因为陈芸私生活不检点而生气,是气阮锦堂把陈芸是个祸害带进阮家,把阮家搞得乌烟瘴气。 从私心来讲,季凌衍不想她被这些龌龊事污了耳朵,要是以前,他多半是瞒着她悄悄把事情解决,但后来他明白她需要的不是隐瞒而是无论遇到什么事彼此之间都能坦诚,携手并肩。 就像现在这样陪伴在彼此身边。 “爸年轻的时候确实眼神不太好,其实他心里并不糊涂。”他作出客观评价。 阮清宴不想听他维护阮锦堂,不满地轻哼,斜眼看他“哼,看上陈芸那种女人已经不是眼神的问题了,分明是道德沦丧驱使下重口味了好不,你这么崇拜他,要不也学学他找一个不甘寂寞的少妇体验一下刺激的感觉?” 被挖苦的季凌衍:“……我有你就够了。” 她生气的时候就不能辩解太多,说什么都不对。 她心情不好,季凌衍识趣闭嘴。 然而,他不说话并没有让情况变好,反而更糟了。 她心里有气,故意找他吵架发泄,蛮横又不讲理。 “呵,看来是被我戳中了,你是有贼心没贼胆,其实你也不用觉得会被道德谴责,现在你是单身汉一条,想勾搭什么样的女人是你的自由,只要不破坏别人的家庭,没人会谴责你。” 季凌衍好气又好笑,双手撑在她头两旁,将她困在身前。 “我发现你生气的时候不会迁怒别人,却总迁怒于我,我是否可以理解为……” 话到此处他打住。 他一手撑在电梯壁上,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心口,话锋一转,继续说:“我在你心里与别人不同,所以你才这样。” 阮清宴低头看他的手,沉默片刻,抬眼瞪他。 “你手放哪儿呢!” 季凌衍低头看去,愣住了。 阮清宴气红了脸,电梯里可是有监控的,他竟然敢在监控下吃她豆腐。 在她提醒之后,他竟然还没把狼爪拿开,不仅如此,还做了更过分的动作。 “臭流氓!” 阮清宴怒骂一声,一把将他推开了。 季凌衍被推开后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意犹未尽似是回味刚才的感觉。 “我感觉变大……” “感觉你祖宗!” 阮清宴羞愤交加,气呼呼骂了一声,巴掌直往季凌衍身上招呼去,他手臂上挨了好几下。 “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再占我便宜,信不信我打死你!” 季凌衍任由她捶打了几下才将她拽到怀里抱着,她挣扎他就抱得越紧,不紧不慢,温声哄着。 “刚才只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气不过,我让你摸回来,摸多久都可以。” 阮清宴气不打一处来,在他胸前狠狠掐了一下,“你给我闭嘴,谁稀罕,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不要脸啊……” 闹腾了一会儿电梯已经到了,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的两个大男人看到电梯内两位上司的亲密样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立马消失。 看见骆向北和郑潇然的那一刻,阮清宴立马推开季凌衍,下意识往一边挪了两步。 要说尴尬,她比骆向北他们更尴尬。 季凌衍脸皮厚多了,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又端起了他季总的架子。 “上班时间,你们不在岗位上,来这里瞎晃荡什么?” 骆向北尴尬低着头解释说:“对不起季总,我们正打算下去安排底下那帮记者,旁边的电梯正在维修中,我们为了不耽误时间才……” 骆向北身边的郑潇然把话接过去,但不是对季凌衍解释,而是对阮清宴。 “是的阮总,我和骆特助、哦不是,我和骆秘书就是在执行工作任务。” 郑潇然这态度完全不把季凌衍放在眼里,季凌衍眯眼看过去,并没有说什么。 已经被是首席秘书的骆向北则比郑潇然更像合格的秘书,对待上司始终是恭敬有礼的。 “阮总、季总,召开记者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这就去安排。” 阮清宴应了一声‘嗯’后率先走出电梯,季凌衍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走,骆向北和郑潇然才走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合上,骆向北才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顺气。 郑潇然则不以为然。 “真搞不懂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那么畏惧季凌衍,或许以前他在公司一手遮天,但现在阮总才是公司的老大,你们听她的就行了。” 骆向北默默翻了个白眼,出于阮总的嘱托,他忍着脾气没发火。 “郑大公子,你也说了现在阮总是公司的老大,她都没说季总什么就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只要季总还在公司一天,他都是我们的上司,而且季总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公司上下的员工对他心服口服,同样的,只要你还在公司,季总就是的上司,职场中做人谦逊一点不会有坏处。” 郑潇然是信和郑总郑天河的儿子,因为父子俩的关系很僵,郑潇然在家不务正业,除了吃喝玩乐就是躲在房间里打游戏玩电脑,据说郑总都被气得进医院了,郑太太没办法只好求到阮清宴这里。 郑太太帮过阮清宴,所以当郑太太有求于她时,阮清宴为了还之前的人情就答应了。 阮清宴新招了五个秘书,郑潇然就是其中之一,而阮清宴把他安排给骆向北亲自带。 骆向北看着身边这位公子哥儿,心下叹气:这小子也不是朽木不可雕,就是欠缺社会的毒打,需要现实教他做人。 反正阮总也只要求把这小子看住了别让他闯祸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他,反正这小子的薪资是郑太太自己掏腰包。 郑潇然虽然有点公子哥的高傲,但也和大多数的男生一样大大咧咧的,这几天他已经和骆向北混熟了,把骆向北当朋友,被骆向北说两句他并不在意,反倒来了打听八卦的兴致。 “哎北哥,你说他们俩到底是不是真离婚了?” 骆向北不想理他,“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似的,现在是工作时间,哪有闲工夫聊那些。” 郑潇然搭上骆向北的胳膊,还是不死心,一个劲地缠着骆向北。 “北哥,你跟在季凌衍身边那么久,你肯定知道内情,你就和我说说嘛,我跟你说啊,我妈很喜欢清宴的,是她让我问的,如果清宴真的和季凌衍彻底断了,我妈就把我表哥介绍给清宴……” 骆向北从来没见过这么会磨人的男生,被磨得烦了,他把郑潇然往一边拨,保持安全距离。 “我说郑大公子你烦不烦啊,刚刚你不都看到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郑潇然‘啊’了一声,挠挠头说,“说实话,我觉得季凌衍配不上清宴,且不说他私生子的身份不太好听,他竟然做阮家的倒插门女婿吃软饭,外面都在传他是因为在季家争不到财产才把主意打到清宴身上的,他这也太逊了吧。” 骆向北已经不想和人云亦云的白痴争论什么了,有些事情,就算解释千遍万遍也没人会信。 季凌衍要真是觊觎阮家的财产,公司现在哪有阮清宴什么事。 别人不知道,作为季凌衍左膀右臂的骆向北是很清楚的。 英雄难过美人关,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呐,像季总这样厉害的人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真是太可怕了。 记者会安排在十点,作为主角的陈芸消失无踪,阮清宴和季凌衍一同接受采访,两人还没坐下,就有一个女记者犀利发问了。 “听说自从阮总接手星世集团后做了很多错误的决策,甚至逼走了不少元老功臣,随后星世集团的股价一跌再跌,不少股东已经开始低价抛售股权了,请问阮总,对此你怎么看?” 女记者犀利的语气引起了阮清宴的注意力,抬眼看去,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看起来有点面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阮清宴微微一笑,反问:“那么请问这位姐姐你想听我怎么回答,是想听我说公司快要关门大吉了还是想听我说我已经有了力挽狂澜的办法?” “所以阮总的意思是说星世集团真的出了很严重的问题是吗?”女记者不依不饶地说:“请阮总正面回答。” 阮清宴笑容不减,应对自如,“那我的回答可能要让某些人失望了,因为到目前为止,公司经营状态良好暂时不会倒闭,在场的各位如果有想转行的可以投我们公司的简历,我们广纳贤才。” 她的幽默惹得众人大笑,随即有人鼓掌。 台下站在最前面的女记者脸色微变,仍旧没有罢休的打算,继续发问。 “传闻阮总与你的继母陈芸陈董关系很好,那这次曝出的陈董的丑闻您是否很早就知情呢,还有你和季总离婚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你心里有别人?” 阮清宴敛了笑容,季凌衍在她开口怼人之前把话题接了过去。 他看着女记者,突然笑了一下,看起来明明是正常的笑容,可就是让人不寒而栗。 “要论起继母与继女的关系亲密要好,现任陈太太和眼前这位陈小姐才是典范,传闻陈小姐的继母曾是陈小姐的闺蜜,如今你们成了一家人,想必你们的关系更胜从前了,外人是羡慕不来的。” 此言一出,底下的记者议论纷纷,不少人把相机对准了那位女记者。 阮清宴不可思议地看着季凌衍,他旁若无人地握住她的手,含笑看向她。 “给你介绍一下,刚才发言的女记者是陈家的千金陈戴琳陈小姐,你不知道的话我说简单一点,就是即将和徐家联姻的那个陈家。” 阮清宴听出来了,他是故意把声音扬高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这么一说,底下一阵哗然,有记者已经准备转移目标了。 看美女记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阮清宴恍然大悟。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最近因敢说真话而出名的美女记者陈戴琳陈小姐啊,真是幸会。” 经季凌衍提醒,阮清宴总算明白为什么感觉这个女记者对她充满了敌意。 多半是因为徐有宁。 毕竟她刚和徐有宁传过绯闻,而这位陈小姐过几天就要和徐有宁订婚了。 趁此间隙,有记者抓住机会提问,问完一个下一个立即举手,很有秩序,陈戴琳几次想抢话都没成功。 在场的记者除了陈戴琳,其他人态度都很好,没有咄咄逼人,阮清宴也乐于‘不经意爆猛料’给他们,气氛格外和谐,有说有笑的,季凌衍时不时接上两句,笑声伴随着掌声。 直到记者会结束,陈戴琳都没有机会再发声,因为就算她举手了,阮清宴也直接忽略选别人提问。 时间一到,季凌衍牵着阮清宴走了,陈戴琳想要追上去,被一帮记者围住了,相比陈芸这桩已经明确的丑闻,记者对陈家扑朔迷离的伦理关系更感兴趣。 从会场出来,阮清宴卸下伪装,揉揉因为保持假笑时间太长而酸的腮帮子。 “脸都僵了,鱼尾纹都出来了,真是累啊。” 季凌衍揽着她进了电梯,跟在他们身后的骆向北犹豫要不要当电灯泡,在他想进电梯又不敢抬脚的时候阮清宴喊了他一声。 “骆秘书别发愣了,快进来。” 骆向北硬着头皮踏进去,乖乖缩在角落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这时候阮清宴问他,“骆秘书,刚刚记者会上那些记者,除了那位敢说真话的陈记者外都是你挑选来陪我聊天谈心的吧,你应该得到奖励。” 骆向北嘿嘿笑,小心翼翼地瞄了下季凌衍,然后才回答说,“都是季总未雨绸缪,我不敢邀功。” 阮清宴当然猜到是季凌衍安排好了的,从始至终,骆向北都是季凌衍的人。 作为幕后高人的季凌衍被看穿后一点也不心虚,还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阮清宴捏捏他的脸,笑着说:“季总可真厉害,公司要是没了你怕是早就倒闭了,全公司都得感谢你,因为你的高瞻远瞩才让他们没有失业的机会。” 一通违心的彩虹屁的吹捧后季凌衍有点飘了。 “那晚上我可以讨一点奖励吗?” 阮清宴赏了他一个‘白日做梦’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骆向北低着头,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此时此刻我是一面没有视觉和听觉的背景墙。 晚上下班后,阮清宴没让季凌衍上她的车,扔下一句话给他后扬长而去,季凌衍落寞地站在原地。 她让他回自己的地方,她说她那里不欢迎他了。 骆向北不小心围观了全过程,于心不忍,上前安慰了一下他。 “季总,慢慢来,回头再让小季总和于总给您制定个攻略,烈女怕缠郎,我们对你有信心……” 季凌衍冷着脸拿出手机,然后把他刚建没几天的那个只有四个人的群解散了。 骆向北收到提示拿出手机看,不明所以。 “季总您、您先冷静一下,为了阮总您可是差点连命都豁出去了,要是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您睡一觉醒来又该后悔了。” 季凌衍扯了扯嘴角,看着阮清宴离开的方向,目光始终坚定。 “你们给我出馊主意差点弄巧成拙,被阮阮发现了,她不让我和傻子玩,怕我被传染。” 骆向北:“……” 过河拆桥,季总他没有心。 阮清宴应邀去米小蛮家吃晚饭,中午米妈妈亲自给她的电话,说是为了庆祝米小蛮终于找到工作了。 对阮清宴来说,米小蛮一家就像她的亲人一样,她愿意和他们亲近,他们让她感受了一种很特别的温暖。 米小蛮的父母亲自下厨,阮清宴到了以后,米妈妈从厨房里出来,神神秘秘地拉着阮清宴去到阳台上说悄悄话。 “晏晏啊,我有件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阮清宴微笑说:“阿姨您说。” 米妈妈往屋里看了看,确定米小蛮没跟来偷听后才压低声音说,“是这样的,我们单位一个同事有一个侄子,比你和小蛮大几岁,前几天我见到那个男孩子了,又高又帅,性格好还很有礼貌,人也挺有本事的,大学毕业就进了科研所……” 阮清宴耐心听米妈妈说完,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然后才提出疑问。 “听您这么说,我有点好奇,对方那么优秀为什么到现在还单身?” 米妈妈叹息:“那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痴情了,听说他上学的时候有个女朋友,两人感情特别好,可是后来那个女孩子意外去世了,所以这些年他就一直没再找。” 这么痴情的男人反倒让阮清宴不放心。 “阿姨,如果他心里一直放不下以前的人和事,硬撮合他和小蛮我觉得不太好。” 米妈妈又叹了口气,“一开始我也这么想的,后来我那同事坦白了,说是那男孩子有一次去我们单位给她送钥匙正好遇到小蛮去找我,那时候他就对小蛮动了心思,他主动找我那同事打听小蛮的事。” 一时之间阮清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米小蛮和张驰分手没多久,根本没有完全走出来。 有人说要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是开始另一段感情,但不知道这个在米小蛮身上适不适用。 米妈妈的意思是让阮清宴劝一劝米小蛮,让两人见上一面,能不能成不要紧,重要的是让米小蛮跨出第一步从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平时米小蛮再怎么假装无所谓,作为父母的当然能看出她是不是真的开心。 阮清宴答应了米妈妈试着去和米小蛮说这件事,在开口之前阮清宴觉得米小蛮答应的可能性不大,没想到当她说出来后米小蛮只是愣了一下就很干脆地答应了。 米妈妈高兴得不得了,立刻就给同事打电话安排见面的时间。 阿姨们办事很有效率,没几分钟米小蛮就接到了一条加好友的申请,她看了一下,正是之前被她拒绝了很多次的那个陌生人。 饭后,阮清宴和米小蛮到小区楼下散步,两人许久没谈心了。 米小蛮简单说了下她和张弛分手的原因,情绪没什么变化,好像真的慢慢看开了,阮清宴也说了下自己和季凌衍的事,竟然把米小蛮逗笑了。 “晏晏宝贝儿,一开始我就感觉你和季凌衍散不了,你知道吗,你就是那种看似成熟其实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一样纯洁的小公主,让人看一眼就会心生保护欲,季凌衍是那种默默对你好,做的比说的多的守护型另一半,你们俩之间缺少的是沟通,说开了就好了,也只有季凌衍这种爹系型老公才能照顾好你。” 阮清宴不可置否笑笑,“你的立场也太不坚定了,昨天你还在叫他渣男来着,这么快就倒戈了,这不像你啊。” 米小蛮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抱住阮清宴。 “晏晏宝贝儿,有时候我是真的很羡慕你,你第一次爱的就是对的人,而你爱的人正好也深爱着你,他愿意放弃一切,只为爱你,虽然这种爱有点极端,可真的很难得……我们不能困于眼前,要幸福地活下去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女孩变得感性,这大概是因为她长大了,懂得放下,懂得珍惜眼前。 阮清宴回到家时季凌衍果然没在,站在空荡荡的家里,她开始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冷清了,她拿着手机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把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拨出去。 太累了,懒得去想那些伤脑细胞的事,还不如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好睡觉。 阮清宴泡澡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响动,她屏息听了一会儿,确实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她紧张起来,心生警惕,她试着喊了一声季凌衍的名字,得到了回应。 季凌衍意识可能吓到她了,应了一声后快速来到浴室外和她说话。 “别怕,是我。” 阮清宴这才松了一口气。 当阮清宴裹着浴袍出来,季凌衍抱着猫瘫靠在沙发上,很是疲惫的样子,看到她,季凌衍打起精神,朝她伸手。 “阮阮,过来让我抱一下。” 阮清宴顿了顿,而后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季凌衍把猫抱了放在一旁,转而抱住她,依恋地蹭着。 他很少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阮清宴没推开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怎么了?” 季凌衍开口,声音透着疲倦,“没事,就是感觉有点累。” 阮清宴没再问,任由他抱了几分钟,随即催促他去洗澡。 “你身上一股烟味儿,快去洗澡。” 季凌衍恋恋不舍松手,起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搞偷袭,将她压在沙发上亲了好一阵才松开。 “之前说好了的,这是我应得的奖励。” 他很不要脸地来了这么一句。 没等阮清宴反应过来,他快速进了浴室。 阮清宴低头看自己身上被扯开的浴袍一阵无语,就不该给他好脸色的,他这是典型的得寸进尺,最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夜里两人相拥而眠,各有心事, 阮清宴在想米小蛮和她说的那些话,她知道季凌衍也没睡着,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翻身侧躺,与季凌衍之间拉出了距离,季凌衍又跟着贴了上去从身后抱着她,像个粘人精。 阮清宴好笑不已,拍拍横在她腰间的手臂,笑问:“你要干嘛?” 季凌衍用下巴蹭她的耳朵,答非所问:“昨天来公司闹事的那位张太太报警说陈芸侵占他们的夫妻财产,陈芸被带去调查了,牵一发动全身,接下来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最近不安全,你暂时别去公司。” 阮清宴没应声,季凌衍又说:“等我忙完这一阵,我们去旅游,把我们的蜜月补上。” 总有许多事等着他去解决,今天的解决还有明天的,事是做不完的,他哪有闲暇时间陪她出去旅游。 但阮清宴还是顺着他的意应了一声。 “行吧。” 她这么乖顺反倒让季凌衍不适应了,他故意在她耳边吹气。 “什么都不问,我说什么你都信,你不怕我把公司霸占啊?” 阮清宴缩缩脖子,反手推他的脸,推不动,她无奈地说:“你要是想要你就拿去,我还乐得清静呢,即便没有公司我也饿不死。” 确实,她闲散惯了,他进医院的这段时间她接手公司忙得她焦头烂额,他一回来她就轻松了。 她又不缺钱,悠闲享受生活多好。 以前她想赶他走,不想他因为所谓的恩情被困在她身边,可他不肯走,选择留在她身边,那么他以后想做什么就让他放手去做,她不会阻拦或干涉。 他比她懂怎样才能更好地处理公司的问题,她不会拖他的后腿。 季凌衍愉悦低笑:“阮阮,你真的很傻。” 阮清宴也笑了,无所谓地说:“就当我傻人有傻福呗,不用努力也有钱花,多少人羡慕我,再说了,我爸原本就要把公司交给你,或早或晚而已,是我爸信任你,和我没关系。” 她习惯了在他面前口是心非,季凌衍也不拆穿她,下意识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阮清宴不满,提出抗议,“我又不会长翅膀飞走,你抱这么紧干嘛,我快要被你勒死了。” 季凌衍松了力道,但没放开她。 第43章 结局篇2 大概是黑夜会激起人的倾诉欲, 季凌衍话变多了,很多事阮清宴不问他也想告诉她。 “今晚我去见了我妈还有雯雯,以后雯雯跟着她生活,我妈说她想当面向你道歉,为她之前的无礼道歉, 她还想谢谢你, 是你救了雯雯, 但我替你拒绝了,因为我知道你不想见她们。” 阮清宴沉默, 他说对了,她一点也不想见那母女俩, 她对那位杜女士不了解, 也不想去接触了解,即便那位杜女士是季凌衍的母亲。 而她对宋艺雯可以说到了厌恶的地步。 在人情世故这方面, 她做不到像季凌衍一样尽量周全,不喜欢的人她连看一眼都觉得眼睛不舒服。 季凌衍没得到回应,自言自语一般继续说着, “徐家其实是想趁着徐老爷子办八十大寿那天时候宣布和陈家联姻的消息,徐太太打电话给你没提老爷子寿辰的事, 只说了徐有宁即将订婚的事其实是别有用心。” 关于此事,阮清宴并不觉得委屈, 只是有点想笑。 “她像防贼一样防着我,生怕我缠着有宁哥给徐家的名声摸黑,你说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 以前她不这样的,在我的印象里她是一个温和讲理的长辈,可现在她做的这些事实在让我无法理解。” 季凌衍感慨道:“人心复杂,以后你尽量和徐家的人保持距离就行了。” 阮清宴自嘲一笑,“你说我是不是天生不讨喜,我明明没做坏事,可偏偏就是有那么多人看我不顺眼,有事没事非要来膈应我一下。” 季凌衍闻着她的发香,是他一直以来熟悉的香味,她其实是最专一的,她喜欢什么就会一直喜欢,就连用的洗发水始终都是同一款,别的也是一样的。 所以他其实最害怕她心里装的是别人。 幸好不是。 可就是这样纯净美好的她却总是因为他受到别人的恶意伤害,他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母亲和妹妹他都能快速解决,他也没把徐家放在眼里,如果她想教训徐家,他有的是办法。 只是他不确定她是否能狠下心对付徐家。 “在徐家遇困境时只有爸伸出援手,爸对徐家有恩,但显然徐家忘恩负义,我想……” 他想说什么阮清宴已经猜到了,她转过身与他面对,抬手用食指抵住他的嘴唇,没让他说下去。 阮清宴说:“不要与一个更年期的女人计较,徐伯伯和我爸是多年好友,有宁哥和小度从小和我一起长大,还有徐家爷爷奶奶,他们都对我不错……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想替我出气而招惹一些不必要的是非,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不必放在心上。” 黑暗中,季凌衍笑了。 “好,都听你的。” 她说徐太太是无关紧要的人,意味着徐有宁在她心里也没那么重要。 之后的日子恢复平静,阮清宴很少早起去公司,有时候犯懒想睡懒觉她就翘班,一整天窝在家里,怀里抱着,手上拿着平板追剧看电影什么的,反倒是季凌衍一个刚出院没多久的人每天准时上班,还经常加班到很晚。 季凌衍又恢复到以前的工作狂状态,但不管多晚,他都会来她这边,每晚偷偷摸摸钻进她的被窝。 阮清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让他留下也没赶他走,两人的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但又有些不一样。 每晚季凌衍不管回来的有多晚,他都要和她说会儿话,工作上的烦心事亦或是遇到什么趣事他都会和她聊一些,两人之间的状态比离婚前更像夫妻。 这一天,季凌衍准时下班,他推了应酬回去给阮清宴做饭,他自己在厨房忙活却非要让阮清宴来一旁陪他聊天,粘人得不成样子。 阮清宴有点喜欢这样的他,回到家脱掉西装换上居家服就是个有烟火味的男人。 她看着季凌衍熟练地将肉切片,他准备了不少食材,看得出今晚菜很丰盛。 阮清宴先开口:“我听说陈芸和那位张太太的私下和解了,陈芸赔了三百万才换了撤诉。” 季凌衍切好肉片装盘,回头看她,微笑说:“陈芸想破财免灾是不可能的,法务部以公司的名义起诉她挪用公款、转移资金,已经立案了。” 阮清宴并不觉得意外,因为这也是她很早之前就想做的事,那时候季凌衍还躺在医院里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那时她把想法对骆向北说了一下,骆向北告诉她说季总早已经安排好了,让她放心。 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季凌衍像安排后事一样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而季凌衍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维护她。 对付陈芸是其中之一。 看季凌衍胸有成竹的样子,阮清宴想起了今天郑潇然给她打电话告状的事。 “我还听说陈芸在公司股价大跌的时候就把她所持有的股份给卖了,一位神秘的买家以最低的价格得到了她的股份,而且那位神秘买家还收购其他一些小股东的股份,积少成多,据说对方现在所持有公司的股份已经超过我,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了,你觉得他会在什么时候把我赶出公司?” 季凌衍拿在手中的青椒突然掉了一个在地上,他愣了一下才弯腰拾起,而后转过身面对阮清宴,笑看着她。 “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怕,公司是阮家的公司,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阮清宴不以为意摆摆手,“不说了,没意思,反正我爸早把公司托付给你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郑潇然就是个需要锤炼的大少爷,我是为了还他妈妈的人情才让他跟着骆向北的,你悠着点折腾,三个月期限一到,他就回去折腾他爸去了,这期间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 季凌衍挑了挑眉,说:“我还以为他死皮赖脸留在你身边有别的企图,既然只是郑太太所托,那我以后对他好一点。” 现在他把吃醋都表达得这么直接,宣示主权的态度很明显了,大概只要有异性靠近她,他就暗戳戳地搞人家。 果然是她太单纯了,现在才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看似豁达,实则心眼儿比针尖还小,有时还幼稚得像个孩子。 吃完饭,两人到外面散步,季凌衍不嫌热非要牵着她,阮清宴看他好几次欲言又止,不禁起疑。 “你今天很反常,我看你是有话想对我说。” 季凌衍一秒变正经脸,很郑重地说:“爷爷让我明晚带你去季家吃顿饭,我怕你不高兴,所以没答应。” 阮清宴蹙眉问:“难道又是让我劝你回季家?” 季凌衍脸色微变,不答反问:“爷爷之前是不是就找过你?” 阮清宴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 “可能连他老人家也觉得是我们阮家用所谓的恩情将你困住,后来你差点把命也给搭上,所以他老人家没办法继续对你不闻不问了,再怎么说你也是季家的长孙。” 不过也是在那时候她才了解到季老爷子对季凌衍这个长孙并非如她之前以为的那样冷漠无情。 就连季凌衍那个不负责任的亲生父亲也找过她,说了一大堆威逼利诱的话,警告她不要再祸害季凌衍。 虽然她最讨厌被人威胁逼迫,但那时候她隐约感觉到一点点季家人对季凌衍的关心,所以她愿意放过季凌衍。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明明是想让季凌衍离开,到现在却成了她和季凌衍重新谈恋爱。 是的,她和季凌衍在离婚后竟然谈起了恋爱。 手牵手散步,情动时拥抱接吻,晚上同床共枕,这些都是情侣经常做的事,而他们现在就在体验这些。 现在他要带她去季家,搞出了第一次见家长的阵势,她有压力。 不过,她看出季凌衍的心思了,因为两人上一次的婚姻过于草率,连个求婚仪式都没有,直奔结婚去了,结婚前阮家和季家没有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过,婚礼当天季家只有季凌寒一个人出席婚礼。 这一次,季凌衍花了些心思。 先是带她去见他母亲,现在带她去见他爷爷和亲生父亲,算是正式见面。 那么接下来他是要……求婚? “其实见不见你爷爷都是一样的,他们不喜欢我,见面的话大家都不舒服,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去季家这事儿,她莫名有些抵触。 季凌衍握紧她的手,郑重说:“阮阮,你要相信我。” 对上他恳求的目光,阮清宴说不出拒绝的话。 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在为两个人的将来在努力。 “好吧。” 她答应了,季凌衍开心得像个孩子,猛地将她拽进怀里。 “阮阮……” 他低声一遍又一遍地叫她,一点也不嫌烦。 阮清宴发现季凌衍其实是个恋爱脑,平日里的成熟稳重至少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在她面前,季凌衍沉着冷静的人设崩塌得很彻底。 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散步后回到家,季凌衍就一直在接电话,阮清宴先去洗澡,她洗完出来,季凌衍还站在阳台上讲电话,她没过去打扰他,独自坐在客厅看电视。 没几分钟,季凌衍来到她身边,她才发现季凌衍手里拿的是她的手机。 阮清宴疑惑看他,“你拿我手机干嘛?” 季凌衍解释说:“刚才你手机一直在响,是徐有度打来的,我以为他有什么紧急的事找你,所以替你接了。” 阮清宴接过手机看了下,倒也不是很在意,“他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季凌衍英俊的脸上是一副不情愿的表情,他连假装大度都做不到了。 “就是一些他们徐家自己的家事,找你又有什么用,简直是有毛病。” 阮清宴看他别扭的样子大概猜到徐有度找她多半与徐有宁有关。 昨天她没去徐老爷子的寿宴,但现场发生了一些事情她听米小蛮说了。 徐家原本打算在徐老爷子的寿宴上公布徐有宁和陈戴琳订婚的事,但因为在上台公布前徐有宁和徐太太大吵了一架,订婚的事就不了了之了,后来徐有宁没在寿宴上出现,宴会结束,徐太太晕倒进了医院。 米小蛮在现场,据说当时乱成一锅粥了,徐老爷子急得差点犯病,和徐太太一起被送去医院检查。 阮清宴为了避嫌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再掺和徐家的事,现在徐有度找她,让她挺为难的。 “徐有度究竟和你说了什么?”她问季凌衍。 季凌衍想使性子又怕惹她生气,弯下腰把脸凑过去,趁机提要求。 “那你亲我,我满意了再告诉你。” 他竟然有这么幼稚的一面,阮清宴被他给逗笑了,捏住他的下巴,拇指按压他的下唇。 “亲这里?”她故意问。 季凌衍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期待地看着她,“你想亲哪里都行,你自由发挥。” 阮清宴松开手,拍拍他的肩,“兄弟,你想太多了。” 说完,阮清宴拿着手机去了书房,给徐有度回了个电话。 徐有度的意思是让她去见一见徐有宁,劝劝他,让徐有宁回家一趟。 阮清宴说尽量试一试。 随后她给徐有宁打电话,是个女人接的,嗲声嗲气的,听得阮清宴骨头都酥了。 “喂?” “徐先生在洗澡呢,你有事可以两个小时候再打来哟。” 最后那一声‘哟’让阮清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就是男人喜欢温柔乡? 这时候徐有宁凌厉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似乎很生气,呵斥了温柔乡。 “谁让你碰我的东西了!” 然后就是娇滴滴的声音嗲声嗲气解释,阮清宴刚想挂断,徐有宁急切的声音传来。 “小晏,你别误会,这个女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别人找来……” “有宁哥,这些事不用向我解释。”阮清宴平静地打断徐有宁的话,“是小度让我找你的,他联系不上你很着急,你妈妈进医院了,你最好还是回去看看吧。” 徐有宁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听到他妈妈进医院的消息,反应出奇的平静。 “她又在闹什么。” 阮清宴没接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别人的家事根本不关她的事,如果不是徐有度求她的话她不会打这通电话。 季凌衍来到她身边,把她的手机接过去。 “徐先生,你们的家事别再牵扯到阮阮身上来,徐太太的所作所为已经给阮阮造成困扰,作为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担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徐有宁那边没声音,季凌衍直接挂断,偏过头时发现阮清宴抱臂笑看着他,他一下子就消气了。 “我去洗澡,你先回卧室等我,一会儿我再来伺候你。” 说完他把手机塞回她手里,边往浴室而去边脱衣服。 阮清宴不禁摇头失笑。 从那晚她喝醉后稀里糊涂把他给推倒后两人没再做过,之后的几晚他最多也就亲亲她,然后抱着她睡,禁欲几天,季凌衍蓄足了精神,这一晚折腾了大半宿。 阮清宴累极睡去,季凌衍抱她去洗澡她都没睁眼,第二天早上在他起床时她迷迷糊糊问他什么时候准备的安全,套。 季凌衍穿好衣服后俯身吻她的脸,先为之前让她吃药的事道歉,而后才告诉她说他去超市买食材的时候顺便买了两盒,随后又亲又哄连人带被将她抱起来。 阮清宴还很困,眯着一只眼睛看了看他,烦躁蹙眉。 “你别烦我,我今天不想去上班,你自己去。” 她要在家睡懒觉。 季凌衍抱着她,轻声叮嘱:“一会儿我把早餐做好,你吃完再睡,中午我来接你出去吃饭,你一个人别出门。” “嗯嗯嗯,知道了。” 阮清宴嫌他啰嗦,裹着被子往床上滚,离他远远的,背对着他继续补觉。 季凌衍又把她勾了回来,在她耳边交代,“昨晚我们做了措施的,你别吃药了。” 这话把阮清宴惊醒了,她睁眼看他。 “上一次也是在做了措施的情况下中招的。” 想起失去的孩子,她就心痛,虽然在知道孩子存在之前她并没有期待,可是知道那一刻就是失去的时候,她很难受。 季凌衍的眼神黯了黯,一瞬恢复如常,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 “以后都不许你吃药了,如果你不想要孩子的话,我可以去做结扎……” 阮清宴冷声打断:“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想要孩子了!” 闻言,季凌衍得逞笑了,低声说:“要是真有了的话就生下来,不过现在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再要孩子比较合适。” “谁要给你生孩子!” 阮清宴踹了他一脚,裹着被子往一边滚去,看也不看他,烦躁地撵人。 “你赶紧滚出去,别打扰我睡觉,烦死你了。” 季凌衍做好早餐后来叫她,她不想起,季凌衍就抱她起来,伺候她刷完牙又把她抱回床上,然后把早餐拿进房间里喂她吃。 阮清宴吃饱喝足后翻个身又睡着了,季凌衍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她这一觉睡了很久,还是手机响了才把她吵醒的,抓过手机看了看,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她随手按了接听。 “喂,哪位?” 另一头没说话,她觉得可能是打错了,直接挂断,可没多大会儿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这么一折腾她也清醒了大半,再次按了接听。 “你是谁?” 这一次另一头有声音了,沙哑的男声伴着咳嗽声。 “是我,商律承。” 阮清宴一下子惊坐起身,不确定地问了一声:“哥,是你?” 商律承应声,咳嗽不止,声音透着疲惫。 商律承说想和她见一面,他现在她楼下。 经过之前的事,阮清宴对商律承有了戒备,她说她不想出门,让他有什么话在电话里说就行了。 商律承咳嗽了好一阵后说他要走了,离开之前想见她一面,阮清宴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他。 在见到商律承那一刻阮清宴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了,用落魄来形容也不为过。 商律承身穿带宽帽的卫衣,帽子罩住头,面容憔悴,黑眼圈看上去像是几天没合眼的那种,下巴的胡茬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打理了。 “哥,你还好吧?”她也不知道要对他说些什么。 商律承对她笑,开口就咳嗽,声音沙哑。 “咳咳……我没事咳咳……感冒而已。” 他这样可不像他说的没事,阮清宴也懒得问,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一时无话,阮清宴时不时环顾四周,商律承却只盯着她看,仿佛这是最后一眼,要看个够。 她不说话,商律承再次开口:“我要走了,所以想来看看你。” 阮清宴随口问:“你打算去哪儿?” 商律承说:“出国,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要想活着就得离开。” 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她身上。 阮清宴视而不见,也没问他经历了什么,笑了笑说:“挺好的,以后好好生活吧。” 商律承突然说:“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阮清宴摇头,坚定地说:“不愿意。” 预想中的答案,商律承没有表现出失望,自嘲道:“是啊,你怎么可能跟我走,我现在是丧家之犬,拿什么保护你。” 到底叫了他一声哥,阮清宴多少有点可怜他,但她没有泛滥的爱心,最多只是劝他放下仇恨,不要再做错事。 “因为我爸和你妈曾经做出背叛婚姻的事,你失去了父亲,我失去了母亲,你恨我爸我理解,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了,你也该放下了。” 商律承咳嗽着问她,“那你恨我妈吗?” 阮清宴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贪婪与罪恶付出代价,现在她的报应已经来了。” 商律承落寞转身,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停下,回头看她。 “季凌衍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我落到这步田地和他脱不了干系,你太单纯了,以后凡事你多留个心眼儿,不要被他给骗了。” 阮清宴无所谓地笑笑。 “我已经是孑然一身,还有什么是值得他骗的,公司的话我爸从一开始就打算托付给他,要说吃亏还是他吃亏,因为我,他画地为牢把自己给困住了。” 商律承苦笑道:“原来从始至终你信赖的人只有他,我以为我可以和他争一争的,到现在才明白一切只是徒劳。” 这次之后,阮清宴再也没见过商律承。 至于商律承消失那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从季凌衍那儿知道了一些事。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周瑾。 商律承利用周瑾做了很多坏事,这其中还有一些内情。 据说是商律承假冒别人让周瑾误以为他就是周瑾以为的那个人,所以周瑾对他言听计从,殊不知,真正和周瑾有关系的那个人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季凌衍出事后,季家追责查到了周瑾身上,周瑾的哥哥得罪不起季家只好找能护住周瑾的那个人帮忙,这样一来,商律承就彻底败露了。 商律承失踪就是因为这个,能活着是因为季凌衍放他一马。 季凌衍没告诉她那个背地里护着周瑾的人是谁,她只知道是个大有来头的男人。 一个把周瑾放在心尖上的男人…… 而季凌衍之所以放过商律承是因为阮锦堂临终前的嘱咐。 阮锦堂对商律承多少有几分愧疚,所以让季凌衍无论如何也要保商律承不死。 季凌衍做到了对阮锦堂的承诺,留了商律承一条命,只是让他在国内待不下去而已。 这是阮清宴第一次到季家,即便来时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踏入季家大门后她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可怕的死寂。 偌大的别墅,光是佣人和司机就有好几个,可就是死气沉沉的,一点热闹气息都没有。 当季家的人聚在一起后她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了。 季家的这些人之间都是貌合神离,亲情淡薄,完全不像一家人。 这大概就是季凌寒宁愿独自搬出去也不愿住家里的原因。 季凌寒比他们先回到季家,见到阮清宴时微笑叫一声清晏姐。 对于是个称呼,季凌衍是不喜欢的,可他皱了皱眉后并没有说什么。 季凌寒见到阮清宴就不再是冷峻的小季总了,是一个健谈的弟弟,他还想亲自带阮清宴四处逛一逛,但被季老爷子叫走了。 季凌衍也是。 兄弟俩被老爷子叫去书房谈话,阮清宴自己一个人随便看看,却不小心听到了季凌寒的父母吵架。 “爸前几天刚把季景阳弄进公司去和小寒争权,今天就把这个野种叫回来,我看吃饭是假,分财产才是真的。”季凌寒的母亲说着尖酸刻薄的话。 季凌寒的父亲生气呵斥:“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小衍也是我的儿子,他不是野种……还有,景阳是我亲弟弟,季家的产业本来就有他的一份,怎么就成了和小寒抢呢。” 季凌寒的母亲嘲讽道:“我说话难听还不是因为你干的不是人事,小寒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孙继承人,凭什么给你的私生子让路,你在外面胡搞我可以忍,但季景贤我告诉你,属于小寒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一分!” “你能不能小声点儿,看看你现在比泼妇还可怕,简直不可理喻。” 之后季凌寒的母亲就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撒泼骂季凌寒的父亲只会偏心季凌衍,骂季凌衍是野种等等,而季凌寒的父亲嫌烦,没理会她,直接走开了,她依然追上去骂。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杜姝月那女人一回来你就舔着脸去找她,你想和她重温旧梦,门都没有!” 难以想象,人前端庄优雅的季太太人后是这样的,卸下伪装,歇斯底里,完全成了一个怨妇。 夫妻离心,只有利益算计,这样的豪门婚姻可真是太可怕了。 而此刻书房里,季凌衍与老爷子在关于给孩子取名这件事情上起了分歧。 起初老爷子心情还不错,对兄弟俩说,“你们兄弟俩都加把劲儿,趁我还活着,赶紧让我抱上曾孙,让我也享一享天伦之乐,我连名字都想好了。” 季凌衍提出异议,听起来像是在配合老爷子,“爷爷您给孩子取小名就行了,孩子的大名我要自己取。” 季凌寒事不关己,在一旁看好戏。 老爷子怒目圆睁,已经猜到季凌衍的心思。 “什么意思?” 季凌衍气定神闲说:“以后孩子会跟着阮阮姓,不会姓季。” “你!”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看戏的季凌寒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爷爷,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在意这个,您要喜欢热闹,希望季家人丁兴旺,可以去催我二叔啊,让他赶紧找了个老婆,趁他还不算老赶紧生两个孩子,或者让我爸给力一点,他外面那么多女人,生七个八个孩子,季家不就多子多孙了吗,您在这儿和我哥较劲有什么用,我哥和清宴姐婚都离了,能不能复婚还是未知数了,您想抱曾孙,做梦呢。” 季凌寒说话可不像季凌衍那样委婉,即便是面对老爷子,季凌寒也是喜欢说大实话。 “臭小子,你要气死我!” 老爷子气得大喘气,怒骂了季凌寒后拄着手杖走来走去,又一手指着兄弟俩。 “我怎么会有你们这么没出息的孙子,脑子里只有儿女情长,被女人捏得死死的,也不嫌丢人。” 季凌寒嘿嘿笑,把老爷子办公桌上的全家福拿到老爷子眼前。 “爷爷您应该高兴才对,您对奶奶还不是这样,二叔也是,二婶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个人过,除了我爸风流多情,咱们季家的男人个个是痴情种,这都是遗传您啊。” 老爷子本要发作,但看到照片后又忍住了,一把将相框夺过,盯着照片看了很久。 这是季家唯一的一张全家福,是季凌衍刚回季家那天拍的,季凌寒还是一个小孩子,季景阳还没有和家里闹掰,季老太太还在…… 现在的季家家不成家,一盘散沙。 老爷子疲倦地对季凌衍兄弟俩摆摆手。 “以后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是管不了你们了。” 季凌寒撇嘴摊手,吊儿郎当搭着季凌衍的肩往外走。 “哥,我跟你说啊,昨晚二叔约我拼酒,他那酒量实在是太差了,几杯酒下肚,今天就躺医院里了,中午我就给爷爷臭骂了一顿,你说气人不气人……” 季凌衍:“……” 阮清宴不清楚爷孙三人在书房里说了些什么,但之后季老爷子对她的态度明显亲切了不少,吃饭的时候还提了一下要重新给她和季凌衍办一次婚礼。 季家办婚宴的话必然是隆重奢华的那种,但她不是很想。 一是她暂时没打算和季凌衍复婚,二是嫌累。 老爷子提议一出,季景贤高兴附和说是应该大办一场,而阮清宴第一时间留意到的是季夫人在老爷子说出来时脸色就白了,在老爷子的目光扫过她时,她却只能强颜欢笑。 老爷子要给季凌衍办婚礼那就等同于在众人面前宣告季凌衍是季家长孙的身份,那是季夫人最不愿看到的。 阮清宴没表态,季凌衍把老爷子的话接过去,回绝了老爷子的好意。 晚上回到家,阮清宴感觉腰酸背痛,季凌衍想抱她,她不情愿地将他推开了。 “烦着呢,离我远一点。” 季凌衍又是给她捶背又是帮她捏肩的,一个劲地讨好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去季家,我也不喜欢,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用再去了。” 其实阮清宴不是生他的气,而是替他生气,他生下来就姓季,可也仅仅是姓季而已,季凌寒的妈妈骂他是野种,说他是私生子,这些都是她亲耳听到的,她没听到的可能还有更多更难听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 只要是人都会在意这些,可他从来不说,也不抱怨,一个人默默承受,别人就以为他好欺负。 就算到了这时候,他最在意的还是她开不开心。 这个傻男人。 大概也只有他会这么包容她,事事以她为先,就算他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她。 阮清宴心软了,转过身抱住他。 季凌衍愣了一下,受宠若惊的喜悦让他的行动比大脑更先反应过来,下意识回抱住她,一股暖意包裹全身。 “阮阮,怎么了?” 阮清宴闷闷地把在季家听到的那些话都告诉了他,他听完很平静,还反过来开导她。 “她越是骂我,我就越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让她寝食难安,她伤害不到我,折腾的是她自己,所以阮阮别生气,不值得。” 是人都会有感觉,会在意别人说的话,他只是听多了习惯了就不想去在意那么多了。 阮清宴只是想不明白,那些明明是上一辈人的爱恨情仇,凭什么要怪在他头上。 但既然他都看开了,她也不必去在意。 没人心疼他,她好好疼他。 三个月后,阮清宴和季凌衍复婚,米小蛮和张驰也是在那天领证。 四个人同进同出,领完证出来,米小蛮挽着阮清宴的手,一遍又一遍翻看结婚证上的照片,然后又看看阮清宴和季凌衍的,对比之下不免吐槽。 “宝贝儿,看着你家老公的照片,再看我老公的,我突然觉得自己太亏了,光看脸你老公就甩我老公几十条街啊,我这么一颗好白菜让猪给拱了的感觉。” 与季凌衍一同走在两位已婚妇女身后的张驰原本还盯着手里的小红本傻乐,听到自家老婆的话,顿时扎心了。 阮清宴把自己的小红本从米小蛮手上夺回来,扭头递给季凌衍,两人相视一笑,周围都是粉红泡泡的感觉。 米小蛮没眼看,不满地哼了一声,松开阮清宴的手,转身去挽张驰。 “人家二婚都这么甜,有没有天理了。” 米小蛮是活泼开朗的性子,有她在的地方一定是充满欢乐的。 张驰看她这样又笑了起来,将她手中的小红本没收,两本放在一起揣进外衣口袋里,然后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给我等着,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竟然说他没有别人的老公帅! 米小蛮红着脸和张驰打闹起来,两人像小孩子一样掐来掐去。 阮清宴看着他们打闹,失笑摇头,突然感觉左手被暖意包裹,她歪头看身边的英俊男人。 确实比张驰帅多了。 “你这张脸差点破坏人家的夫妻感情。”她开玩笑说。 季凌衍得意挑眉,嘴角上扬,与她十指紧扣,将她微凉的手牵着放进他大衣的口袋里。 “我老婆也比别人的老婆漂亮,这又怎么说。” 暖心的举动加上这么撩人的话,真是要命。 阮清宴原本是想打趣他的,不成想反被他给撩了,苏断腿的那种。 “季先生,会说话你就多说点。”她乐不可支,笑倒在他怀里。 季凌衍搂着她,微微低头,目光温柔。 “老婆,新婚快乐。” 阮清宴微微一怔,笑容愈浓,一手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老公,新婚快乐。” 米小蛮意外看到这一幕,狠狠捶了张驰几下,张驰不明所以,背过身去弯下腰,作势要背她。 路上人来人往,米小蛮害羞了,扯了扯张驰的衣服,改为挽住他的胳膊,要是现在是晚上或是周围没人,她肯定跳到张驰背上让他背。 两人从相识那天开始就是欢喜冤家,打打闹闹到结婚也是一波三折。 他们领完证以后去泡温泉,然后到了晚上四人一起庆祝,餐厅是季凌衍一早就订好了的。 等餐的时候,阮清宴与米小蛮相约去洗手间,两人顺便单独聊了一会儿。 阮清宴好奇的是张驰到底是怎么搞定米小蛮的父母的。 “张驰用什么办法说服叔叔阿姨,让他们点头同意你和他结婚的?” 之前张驰因为前女友的事与米小蛮闹到分手,米小蛮失恋那段时间状态不是很好,可把她爸妈急坏了,那样一来,二老对张驰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了,甚至是很讨厌张驰的,后来张驰去找米小蛮解释,让米爸爸给揍了一顿后赶出米家。 而且从后来米妈妈对同事给米小蛮介绍对象的那件事的态度来看,就已经表明二老把张驰从女婿的候选名单里剔除了。 米小蛮与张驰和好之前,米小蛮已经打算要接受那个相亲对象来着,后来出了点岔子,她和那个男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具体情况阮清宴并不是很了解,因为米小蛮不想提那些不开心的事。 事过境迁,米小蛮既然答应和张驰结婚,就表明已经把过去的事都放下了。 米小蛮洗完手烘干,然后挽着阮清宴往回走,两人边走边聊,说起戏剧般的往事,米小蛮自己都十分感慨。 “赵嘉睿你记得的吧,就是那个我妈同事介绍认识的高材生,他什么都好,我爸妈满意,我对他印象也挺不错的,但后来我发现他的有些事情是我无法接受的,而且有赵嘉睿作对比,我发现你家季凌衍简直是人间理想型啊。” 阮清宴不明所以,好端端怎么扯上季凌衍了。 米小蛮解释说:“别误会,我对你老公没有半点非分之想,我是在夸你眼光好。” 这马屁拍的那叫一个顺溜,阮清宴欣然接受,示意她继续说。 米小蛮感慨道:“赵嘉睿曾经有一个女朋友,那女孩子去世了,但她还有一个妹妹,那小女孩就是个绿茶小作精,比宋艺雯有过之而无不及,才十六岁就把宫斗剧里那些阴谋诡计学了个透,拿我练手,总是用她死去的姐姐说事,关键是赵嘉睿在这种事情上是个拎不清的,一直求我包容那小作精,说她年纪小不懂事怎么怎么的,以此为例,你知道你家季凌衍有多好了吧?” 阮清宴深以为然点点头,季凌衍这方面确实做得很好,发现问题及时解决,从没要求她去包容宋艺雯。 不管是选男朋友还是选老公,最怕遇到中央空调型的男人。 幸好米小蛮头脑清醒,及时止损。 “那你和张驰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张弛,米小蛮一脸甜蜜。 “张驰和他前女友的事是我误会他了,那段时间他家里出了点事情,他前女友帮忙事情才得以解决,为了表示谢意他请她吃了顿饭,然后就被我看到了……” 说起这事儿米小蛮有点理亏,又嘟囔道:“但也不能全怪我啊,谁让他什么事都瞒着我的,说什么怕我担心,怕我因为他的原生家庭嫌弃他之类的,我是那么肤浅的人么。” 当张驰知道米小蛮去相亲,还答应和相亲对象出去吃饭看电影的事后,张驰慌了,彻底豁出去,什么也不顾了。 米小蛮不见他,不接他电话,不回他信息,他只能每天去她家门口蹲守。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赵嘉睿纵容去世女朋友的妹妹欺负米小蛮的事,随后张驰就去把赵嘉睿给揍了一顿,闹进了局子里,还是米小蛮去把他给领出来的。 一段新恋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后来赵嘉睿也找过米小蛮,说他会把小作精的事情处理好,最终米小蛮还是拒绝了他。 张驰锲而不舍去米家向米小蛮的父母解释清楚之前的误会,做了很多事让二老对他改观,作为父母到底还是心疼女儿,所以二老没再反对张驰去找米小蛮。 后来两人解除误会和好,张驰求婚,然后买房,生怕米小蛮被别人抢走。 张驰买房,房产证上却只有米小蛮一个人的名字。 兜兜转转,相爱的人终成眷属,是爱情最美的模样。 与米小蛮他们分别后,阮清宴和季凌衍去看了场电影才回家。 回家后阮清宴往沙发上一躺,举着手机玩游戏玩得入迷,季凌衍接了两通电话后回到她身边,轻声问要不要给她放洗澡水。 她看都没看他,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快速操作,说了句‘不用’后就不理他了。 季凌衍就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等她打完一局,收了她的手机,将她抱进了浴室。 很久之后,宽敞的浴室里水雾缭绕,阮清宴失力撑在浴室的磨砂玻璃门上,掌心触感冰凉,后背贴着温热的胸膛,她浑身发烫。 今晚的季凌衍兴致勃勃,精力旺盛,从浴缸里再到浴室的每一个角落。 “好累啊,你到底有完没完……” 阮清宴有气无力,双手撑不住,身子瘫软往下滑,季凌衍这才罢手,将她抱到花洒下清洗干净,拿浴巾将她裹住,他自己套上浴袍,而后抱她回卧室,让她趴在床上,他拿来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等她头发吹干,季凌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将她睡姿调整好,季凌衍躺回她身边,将她揽到怀里。 “阮阮……” 季凌衍叫了一声她没应,随后又叫了两声。 “嗯?”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季凌衍不确定她是否清醒,自顾自地和她说起话来。 “明天我们去度蜜月,去你以前想去的地方,好不好?” 他欠她一次蜜月旅行,他准备了很久,明天就可以出发了。 阮清宴出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一下子清醒过来,睁眼看他。 她不确定地问:“刚刚你说去旅行?” 季凌衍温声纠正:“是去度蜜月。” 阮清宴笑得很开心,往他怀里钻。 “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再和你离一次婚,找别的男人陪我去旅行。” 季凌衍捏捏她的耳朵,算是对她乱说话的惩罚,而后又吻了吻她的发顶,关了床头灯,将她往怀里拢。 “睡吧,明早我叫你。” …… 旅行回来一个多月后的一个周末,阮清宴意识到自己可能怀孕了,因为出去旅行的前一晚两人那样疯狂根本来不及做措施,事后她也没吃药,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她很小心,她先用验孕棒测了一次,显示两条杠,她坐在沙发上平复了一会儿才去书房找季凌衍。 她把东西放在季凌衍的办公桌上就转身离开了书房。 季凌衍正在用电脑与于策远视频聊工作上的事,随后他注意出现在桌沿的验孕棒,他侧头盯着那两条杠看了很久,保持一个动作没变。 于策远觉得画面静止了,试着叫了两声,随后他看到季凌衍似乎是收到惊吓猛地站起身,座椅被甩出老远,与书架碰撞发出声响。 没等于策远问,季凌衍对着视频里的于策远说了一句话。 “我要当爸爸了。” 话音刚落,视频也挂断了,快得于策远都来不及反应。 七个多月后阮清宴平安产女,季凌衍给女儿取名阮云昭,季老爷子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迦叶。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完结啦,阮云昭小朋友在《季先生,亲够了吗》那本的番外有写到,感兴趣的可以去看哟~ 下本开的《替身假纯情》也是系列文,沈瑶和陆骁的故事,心机女总裁与替身小狼狗的狗血爱情。作者专栏可见,求预收呀~ 文案如下: 沈瑶在陆骁落难时救了他,而后陆骁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知情人爆料,陆骁是因为长得像沈瑶曾暗恋过的竹马才入了她的眼,他只是替身,按照沈瑶换男友的速度,她很快会另寻新欢抛弃陆骁。 三年的时间,陆骁从籍籍无名到小有名气,沈瑶是他唯一的金主,却不再是他唯一的靠山,他渐渐脱离她的掌控。 陆骁身世曝光后,沈瑶对他能避则避,毕竟曾经两人的关系对陆骁来说是人生中最不堪的污点。 陆骁成了她招惹不起的人。 半夜归家,看到床上躺着的男人,她冷着脸下逐客令。 “钥匙留下,你有多远滚多远。” 陆骁哼唧两声后软趴趴的没有反应,她想要把他从床上拽起来,触碰他胳膊时发觉异样,摸了摸他的额头,轻蹙眉头。 “你生病了?” 男人幽幽睁眼看向她,眼神迷离,无助可怜。 “瑶瑶,我好难受啊,我是不是快死了?” 沈瑶沉默片刻,想起自从他知道她经常胃疼后就在家里备了个药箱,储备各种常用药。 看他脸色苍白,沈瑶叹气:“我记得你在家里备有很多药,药箱你放哪儿了?” 这个曾经属于他们的小家一直是他在努力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