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离婚后我成了娱乐圈大佬》 作者：廿又 【文案】： 林苒曾是女星中的顶级流量，却在巅峰时期隐退、嫁给了还在十八线挣扎的初恋男友。 几年后，她送了正当红的老公一份出轨头条，开始新的人生。 离婚后的林苒——过气、没资源、被渣男利用圈中人脉打压封杀！ 大家以为她会带女儿卖惨、捆绑前夫炒作、扎堆烂片跑龙套…… 结果她—— 奶爆了扑到地心的十八线综艺！ 把只有奖项没有人气的时影帝带上头条了！ 主演的电影成为票房总榜第一！ 自编自导的电影不停刷新影史纪录…… 渣男的圈中人脉？对手的金主爸爸？要么在跪舔她，要么在排队给她送钱。 . 影帝时珵阳，高颜值、出身好、演技咖、真学霸……但是一直不红。 第一次上头条，是林苒带的，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被架在头条上下不来，且每次都是因为林苒。 经纪人：“你这是吃软饭。” 时珵阳：“软饭真好吃~” 后来，有人想和他抢饭吃！ 他把林苒压在颁奖后台的化妆镜前：“我想再和你上一次头条，让服务器瘫痪的那种。” 林苒：“怎么上？” “公开、发合照——结婚证上那种！” 内容标签： 娱乐圈 励志人生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苒，时珵阳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踹掉渣男，向阳而生 作品简评： 林苒因为结婚退出娱乐圈，四年后早已过气，正当红的老公却出轨他人。当大家以为她会选择原谅时，她果断离婚，重回娱乐圈；当大家以为她要卖惨、捆绑前夫炒作时，她摇身一变成为电影导演，屡创票房奇迹，最终成为圈内人人都想攀附的大导。本文行文流畅，情节苏爽，人物性格刻画饱满，女主遭遇挫折时急流勇进，各种细节时常引发读者共鸣，充满了积极向上的能量，值得一读。 第1章 燕城电影学院，简称燕影，是国内最大的影视院校。 中午十二点，下课铃响，林苒熟练地拿起手机、打开音量键、解锁屏幕、打开微信，动作不紧不慢，好整以暇。 微信顶端的信息来自半个小时前，发信人：月桂传媒-周鑫，信息已读。 林苒点开对话框，周鑫在半个小时前问：【苒苒，唐振说你不想去春晚？你明年不是毕业了吗？也要复出的吧？春晚露个脸对复出很有帮助啊。】 林苒当时在上课，虽然手机静了音，但屏幕亮起还是看见了，不过并没有理他。 他在五分钟后又发了一条：【你和唐振、果果一起上台，一家三口，肯定是开场表演，也不耽误时间，演完了还可以回家吃年夜饭。】 林苒回复：【刚刚下课。】 周鑫秒回：【那春晚的事？】 【去吧。我主要是好多年没登台了，有点怕，所以一直犹豫。不过你说得对，对复出很有帮助。】 【那我马上回复那边，敲定合同，大后天和你一起去节目组找唐振。】 唐振正在带女儿参加亲子综艺《和爸爸去旅行》。 《和爸爸去旅行》已经录到第七季，早就显出疲态。唐振的加入，却给综艺回了一波血。 林苒，曾经的娱乐圈顶级流量，十六岁出道，全民向女神，在大学期间就达到了当今小花们无法企及的高度——不管是人气还是奖项。 她很乖，从不轧戏，上学时的拍戏时间不会超过学校规定，为此放弃了很多资源。圈内圈外都知道，毕业之后时间自由，才是她大展拳脚的时候。 然而毕业不到一年，她突爆恋情，没否认，非炒作，直接结婚隐退，消失在公众面前。 急流勇退，留下的永远是惊叹和传奇。 这季《和爸爸去旅行》公布嘉宾阵容后，网友看到唐振的名字就激动起来，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四年前让他从十八线一夜爆红的那个人——林苒。 往期的《和爸爸去旅行》，妈妈都会出镜，这次他们也可以看到林苒了！消失了四年的林苒，会是什么样子呢？ 仅仅这一个期盼，就让行将就木的《和爸爸去旅行》回光返照。 第一期《和爸爸去旅行》播出，林苒出现了片刻，比起四年前，她褪去了少女感，更加迷人，一时间舔颜的人无数。而精致如瓷娃娃、可爱懂事的女儿“小糖果”，一夜爆红！ 第二期播完，刚刚搭建的春晚节目组发来邀请，想要他们一家三口上春晚。 唐振现在不缺资源，但春晚舞台竞争激烈，他一直没争过别人。虽然春晚早就没落了，但它是一种标志，一个远超其他舞台的大舞台，经纪人周鑫极想抓住这个机会。 大后天是中秋节，《和爸爸去旅行》还在策划阶段就订好了这天的节目——让妈妈到现场探班，参与录制，一家团圆。 【好。】林苒回复，锁上屏幕，拿起东西起身。 教室里还有同学在，有人问她：“一起去吃饭？” 林苒笑：“不了，我有约。” 她来上课时，在校园里碰到一位师妹，五线女艺人何诗弦。 何诗弦早就毕业了，可能是有事才回学校的。 林苒自四年前结婚生女，就再没出现在公众前，何诗弦碰到她极其惊讶：“林姐！我、我是你粉丝，你这是……” “上课。”林苒举起手上的电脑包和书，微笑，“真巧，我昨天刚看了你演的电影。” 何诗弦受宠若惊：“林姐上什么课？你当老师了？” “哪能呢？给自己充电。” “原来林姐这几年没复出，是为了这个？” 林苒笑笑：“要上课了，我得走了。” “那我们留个联系方式？”何诗弦急忙拿出手机。 两人扫码加了微信，何诗弦问：“林姐什么时候下课？我请你喝咖啡，正好有事想请教你。” 林苒和气地道：“如果你不介意，中午一起吃饭吧。我下午有事，只有中午有时间。” “……成。” 林苒挥挥手，一边摆弄手机，一边离开。 何诗弦猜她在修改微信名备注。 …… 林苒到了与何诗弦约定的地点，是一家火锅店。 进包厢前，她去洗手间补了个妆。 她真庆幸今天没素颜出门，否则上午遇见何诗弦时会被艳压下去。 进了包厢，何诗弦已经点好锅底和菜。 锅底沸腾着，何诗弦在一片白雾中抬头，起身娇笑：“林姐，我吃不了辣，点了鸳鸯锅。” 请人吃饭却不问客人口味，何诗弦此举非常不礼貌。而且林苒是川省人，网上流传着川渝人与鸳鸯锅势不两立的梗，何诗弦是想给她下马威呢。 但其实，川渝人并不恨鸳鸯锅，至少林苒从小到大都是吃的鸳鸯锅，因为她不吃辣。这么一路吃来，也没见谁和她翻脸。 所以说，网上的段子信不得。 林苒对何诗弦笑：“你应该先问我的，我也吃不了辣。你要是问了，就可以点白锅了。” 何诗弦呆了下，讪讪地道：“我以为你们川省人都爱吃辣。” “湘西人也不都赶尸。”林苒坐下，“网上的段子当个乐呵看就行，别当真。” “……” 火.药味瞬间弥漫。何诗弦知道，林苒看穿了她那点小心机。 她本来自信满满，但这一刻不确定了。 林苒好像知道她要来干嘛似的，一点也不客气。可是，女人的第六感有这么厉害吗？她早上不是还对自己很客气？ 何诗弦坐回座位，略有一丝紧张：“林姐你看还要点什么？我刚刚只点了一些大众口味的。” 林苒扫了一眼菜品，夹起金针菇扔进白锅里，“够了，都是我喜欢吃的。我们要保持身材，也吃不了多少。” 何诗弦听到这话，僵硬地笑了下，也拿起筷子开始烫菜。 林苒不爱吃火锅，觉得麻烦，一筷子夹起来是生的，不能吃，得先煮；扔进锅里等半天，再去捞，多浪费时间。 她体会不到吃火锅的乐趣，很快对何诗弦发问：“你上午说找我有事？” 何诗弦的筷子在空中一顿。 她本来就没心思进餐，闻言收回手，将筷子轻轻搁下，抬手捋了下脸边的头发；想说话，不知从何说起，干脆拿过包，用了两次才将包扣打开；拉开拉链，从里面摸出一张轻薄的纸，犹豫了一下递给林苒。 锅里飘出的热气穿过她的手，在玫瑰色的指甲上蔓延而过。 林苒伸手，用食指和拇指夹住。她没涂指甲，热气没留下痕迹。 她稳稳地将纸拿到面前，修长的手指慢慢打开。 何诗弦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的脸，想看她震惊、难过的样子。 但林苒只是轻轻地挑了下眉，十分平静。 何诗弦抿紧唇，有些没底。那是一张验孕单，林苒生过孩子，应该不陌生，那她怎么能这么平静？ 林苒将验孕单放下，拿旁边的水杯压住，问何诗弦：“你不说点什么？” “什么？”何诗弦愕然，难道不应该她说吗？ “你要是不说，我就走了。” “孩子是唐振的！”何诗弦急忙道。 “哦，知道了。”林苒高傲地颔了一下首，拿起包离开。 何诗弦：？？？ …… 餐厅外，林苒上车、扣上安全带，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这会儿功夫，有几个屏蔽的群爬了上来，将先前的对话压了下去。 她轻轻滑动手指，看到“月桂传媒-周鑫”，下面紧挨着“Shining”——这是何诗弦，林苒并没有给她改备注。 聊天框里，是何诗弦在十一点左右发的约饭信息：“林姐，火锅怎么样？” 林苒答应后，她又发了个定位。 两人的聊天止步于此，林苒删除好友，出现在周鑫下方的联系人变成了“李心明”。 林苒点开对话框，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发生在她加了何诗弦之后，前后不过一分钟—— 林苒：【刚刚碰到了小三。】 李心明：【！！！！】 林苒：【中午约谈，先上课。】 林苒发了条消息过去：【预案启动吧，我现在去公司找你。】 在公司和李心明讨论了几个小时，林苒收到本科班同学韩彬的微信：【你几点到？】 林苒突然想起，自己答应了韩彬要去探班。 探班的地方在市区，并不远。 韩彬正在拍一部犯罪题材的电影，其中很有些纸醉金迷的场面。 身为本片男五号，为了影片质量，他无私出借了自己名下的大别墅，连夜打电话给林苒：“明天你来探班啊！一定要来！帮我把关一下我的新男朋友！我对自己的眼光绝望了，是人是狗分不清，真怕再碰到狗！” “……”槽多无口。 . 林苒辞别李心明，看时间已经四点半，估计要去蹭剧组的盒饭。韩彬说别墅里主要拍夜景戏，要是拍摄不顺，怕要熬通宵，她便买了些咖啡过去。 开车到别墅，见车道上停了不少车，花园里有剧组的工作人员。显然，她的车开不进车库，只能靠边停下。 她怕被认出来、引起不必要的关注，戴了个口罩下车。 韩彬的助理迎上来：“林姐，你来了。” “嗯。”林苒指指后备箱，“买了咖啡，叫人来拿吧。” “好。”助理马上叫了人来。 林苒自己端了两杯，问：“韩彬呢？” 助理出来接她，在外面等了一阵，不太清楚，问了其他人，有人道：“好像回房换衣服了，刚刚打翻了西瓜汁。” 助理便带林苒去韩彬的房间。 打开门，见正对门口的沙发上扔着衬衫和西裤，衬衫上有粉色的水渍——西瓜汁。 沙发后面的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助理喊：“彬哥——” 林苒端着咖啡进去，随手放在沙发边的斗柜上，说：“没事，我等着就是了。” “那我去看看那谁，彬哥叫你来看的那个……”助理小声说，语气暧昧又八卦。 林苒噗嗤一笑，点头。 助理跑了，将林苒单独留在房间里。韩彬是gay，助理不用担心他和林苒乱搞男女关系。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林苒懒得避嫌，才会留下来。 她拿起沙发上的衬衫看了看，闻到西瓜的味道，显然是鲜榨的。 很有品位的衬衫和西裤，和韩彬平时骚包的风格相去甚远。 这是看上谁了，装得人模狗样…… 林苒忍不住好笑，将衣服扔在一边，在沙发另一头躺下，头枕在扶手上，脚卷曲着放在沙发上，免得压着韩彬的衣服。 她拿出手机刷微博。 今天星期五，晚上十点山竹台会播《和爸爸去旅行》第四期，微博正在预热。 《和爸爸去旅行》官微发了条微博：“宠妻狂魔@唐振虐起狗来，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林苒，快来安慰你闺女！” 微博带了段视频—— 这期和上期内容相连，发生在海边小渔村。三岁零八个月的果果，完美遗传了林苒的基因，长得十分漂亮。她留着薄薄的齐刘海，胸前扎了两个小辫，趴在一张陈旧的木桌上大哭。她头发毛茸茸的，那是爸爸梳头技术不好又戴了遮阳帽后的效果。 “呜……”果果对着镜头抽泣，不乐意摄影机怼到脸上，扭头躲了一下，接着又回头看唐振，“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小宝贝了……呜呜呜……” 唐振被她哭得绝望，嘴上却分毫不让：“你当然不是，你妈妈才是。” 果果：？？？ “哇——”她哭得更响亮了。 节目后期让这哭声响彻了整个海边小镇，最后提醒：《和爸爸去旅行》第四期，今晚22：00，不见不散。 林苒忍不住笑，被女儿可爱到了。至于唐振，呵呵。 她关掉视频，继续往下刷微博。 浴室门打开，她抬起眸：“韩——” 从浴室出来的男人穿着拖鞋、系着浴巾，身上别无它物，水珠从他宽厚的胸膛上滑落，流经腹肌…… 林苒：…………韩彬居然背着我练出了腹肌，还是不是姐妹了？！ 男人握着门把，浑身一僵。 林苒终于看见他的脸，猛地坐起—— 这特么不是韩彬！ 第2章 男人眉目如墨，五官精致，神情却很清隽，带着一丝书卷气，给人的感觉很温和。 林苒觉得，这种温和在现在的情形下持续不了多久，他渐渐变冷的脸色就是证明。 林苒看向他身后的浴室门，一脸尴尬：“你……你们……” 她以为韩彬还在里面，他刚刚在和韩彬一起洗澡。 她粗粗地打量了他一眼，不可置信：他居然是gay？！ 林苒认识他——时珵阳，演员，百科身高一米八七，年龄二十九。戏演了不少，戏外却几乎没有营销；没有人气作品，但奖拿了不少，国内三金影帝大满贯，前不久在欧洲拿了一个国际A类电影节的影帝。 抛开耀眼的奖项不谈，像他这样只演戏、不营销的同行，在圈内太多了。多到哪怕有耀眼的奖项，一些同行都可能不认识他。 如果不是林苒正在导演系读研究生，日常任务就是阅片、因此看过他的电影，可能也不知道娱乐圈有这么个人，哪怕他很帅，非常帅。 他参演的电影质量很高，林苒第一次看他的表演就非常惊艳。 帅气又霸气的男演员，特别是年轻男演员，演技还好，在圈内非常稀缺，林苒当时就想把他怼到自己的镜头前看他表演。 可惜她还只是导演系的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组建自己的剧组，并且请到时珵阳这样的演员…… 他在戏里散发着强大的雄性荷尔蒙，林苒想将他调.教成让所有女性倾倒的硬汉。 万万没想到，这个硬汉在现实里会是个gay！而且气质温润，一点都不攻，哪怕他的身材攻爆了！ 但韩彬也不是攻啊，所以他们…… “时哥——”韩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林苒呆呆地看过去。 砰—— 门被撞开，韩彬举着件白T，花枝招展地冲进来：“我拿了件——” 呆住。 他看着林苒，再看时珵阳，完完全全地呆住。 下一秒，他飞快地将门关上，对林苒大吼：“你听我解释！” 林苒也吼：“你听我解释！” 吼完，她愣住了。 韩彬肯定知道她为什么要解释——为了避免他误会自己和时珵阳有什么嘛，现在的情况真的太让人浮想联翩了！朋友妻、不可戏，不管他们谁妻谁夫，有些事情绝对不能误会，不然姐妹没得做。 可是，韩彬为什么要解释？ 时珵阳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温润的表象下压着愤怒，从内到外的攻起来了。 他冰冷地问：“要不要我来解释？” 林苒吓了一跳。挨打的应该是韩彬，没她的事，她还是离开现场吧。 她还坐在沙发上，急忙下地。她刚才坐起来时，脚不小心压在了染着西瓜汁的衬衫上——现在她知道了，那不是韩彬的衬衫，是时珵阳的衬衫。 这个发现让她心惊胆战，一下没站稳，在地毯上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 她慌乱的想抓住什么，也的确抓住了，等摔倒后，就见一块“白布”刷地掉在自己面前，“白布”前，是一双精壮的小腿。 林苒脑子乱哄哄的，想爬起来。 韩彬在她头顶大吼：“低头！别动！”说话间用手掌狠狠压在了她头顶。 林苒终于反应过来，她把时珵阳的浴巾扯掉了。 她趴在地上，僵硬地不敢动。抬头会看到什么，她有心理准备了。 时珵阳满身戾气，濒临暴走。 韩彬看着他黑如锅底的脸色，想往他那个地方瞟，但眼神一游移，时珵阳锋利的视线就射了过来。 他马上扭头，不敢再看，颤巍巍地蹲下身，用眼角余光去瞥掉在地上的浴巾，然后伸出手，颤抖地拾起来，抖抖索索地递给时珵阳：“时、时哥……” 刷！ 林苒感觉头顶带起一阵风，还是没敢动。 “滚！”时珵阳怒吼一声。 “是是是……”林苒一骨碌爬起来，和韩彬异口同声。 韩彬扯着她胳膊，逃也似地钻出房间。 两人都被吓得手脚发软，韩彬拉着她去了别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才感觉命捡了回来。 林苒靠着门板，看向韩彬。 韩彬长得小帅小帅，虽然是gay，但并不娘。 林苒问：“新男朋友？” 韩彬一脸郁卒：“我特么……刚开撩。” “那你叫我来看？！” “他已经帅得我合不拢腿了，我特别想和他好，当然迫不及待想找你把关！”韩彬叹了口气，突然酸溜溜地问，“你没看见吧？” “放心，除非地毯反光。” “……” “你呢？” 韩彬扼腕：“我倒是想看，但是没敢。时哥那脸色，我要是看了，估计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林苒有点后怕，抖了抖肩膀说：“我先走了，你继续撩吧。人还不错，有颜有身材有演技，肉眼看着比你上一个好，就是……” “就是什么？”韩彬紧张地问。 “不像弯的。” “……” 确定了，的确不弯，林苒无语：“你做个人吧！” 韩彬坚持他的倔强：“面对他我不想做人！” “……” 韩彬给助理发微信，让助理过来找他，询问了外边的情况，特别是时珵阳的情况。 助理说：“时哥去吃饭了。” 韩彬松口气，马上送林苒离开。 林苒突然好奇：“那西瓜汁……你故意的？” “哎……”韩彬叹气，不满地问，“你说你去我房间干什么？不然我就能……” “我哪知道你在搞事？”林苒还冤呢，一点都不想搅合进这种事里，“我得和陈导打个招呼。” 这部戏的导演陈一天，林苒和他合作过一次。当时她是女一号，在剧组的时间长，因此培养出不错的交情，陈一天又教了她许多东西，她人来了，没有不见的道理。 韩彬叫助理去打听陈导在哪里，得知在楼下吃饭，马上下楼。 双方见了面，陈导笑呵呵地问林苒：“刚刚的咖啡是你带来的？” “嗯，听说你们拍夜戏，我估计有得熬，想给你们提提神。” “来，边吃边说。”陈导让人给她和韩彬拿盒饭。 韩彬紧张兮兮地看向四周：“时哥他们呢？” “在天台。” 天台有个游泳池，今晚的夜戏主要在那里拍。 韩彬松口气。天台没他的戏份，等下他不去就对了，全程避开时珵阳。等下次见面，时珵阳的怒气应该消散得差不多了…… 陈导和林苒聊天：“最近忙什么？” 林苒：“读研，想和陈导做同行。” 陈导惊讶，赞赏地道：“你不错！那还演戏么？” “有合适的会演。不过明年毕业，要忙毕设，最近大半年是不会演的。” 她有想拍的本子，准备几年了，不想在演戏上浪费时间。但当导演花钱，新人导演更难拉到投资，起步阶段肯定要自己投钱，到时候就只能去演戏赚钱了。 “我还以为你完全息影了呢。”林导高兴地道，“既然如此，来客串一场吧！” 林苒：？？？ “就一个镜头，吃完饭就拍，不耽误时间。” 林苒不好意思拒绝，说：“我很久没演了，怕演不好。” “放心，不会有难度。”陈导喜滋滋地去找编剧了。事先根本不知道林苒会来，这戏还得临时加。 林苒看了眼时间，希望早点结束，不然到时候全剧组看她八卦…… 林苒吃完饭，陈导那边剧本改好了。 其实没怎么改。 天台这场夜戏，是正派的男一号、男二号与反派大佬男三号的隐晦交锋。 这个大佬由时珵阳饰演。 陈导这部戏是大制作，纯商业片，时珵阳之前没演过这种。 林苒看过他的片子，知道他并不是扎根于文艺片，小成本的商业片也演过两部。不管什么类型，都是不错的本子。 他之前要么是资源不好、接触不到大制作，要么是自己太佛系，全凭爱好选片，或者兼而有之。 以他的人气和咖位，想在商业大片里担任男一号有些困难。现在这个男三号，是他通往男一号的必经过程。如果票房爆了，以他的外形和演技，自己会吃到红利，可能下一部戏就是男一号了。 陈导给林苒安排的角色，是大佬身边的花瓶。 大佬和两位主角谈笑，句句暗藏机锋，林苒只需要坐在大佬身边就好。 “我不需要穿泳装吧？”林苒惊恐。 陈导黑线：“没人穿泳装。” “那为什么在泳池边拍？” “因为泳池里淹死了人。” “……哦。” 林苒被带去一楼的化妆间，服装师给了她一条深V露背的鱼尾小黑裙。 头发被做成妩媚的卷发，大部分披在右肩上，左边脸蛋和耳朵完全露出来，耳朵上戴着某品牌最新款的耳饰——这是她自己戴来的。 项链和手链是剧组借来的奢侈品——大佬的女人，当然要有模有样。 化妆师想给林苒上大红色的口红，林苒道：“迪奥740，谢谢。” 化妆师被她不容置疑的语气震住，略微犹豫听取了她的意见。 这款口红是橙红的颜色，并不艳丽，让她显得低调迷人，站在阴影中，仿佛身后藏着无尽的故事。 上到天台，先前惹怒了时珵阳的韩彬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这种时候也不好避开了，不能让好姐妹一人涉险。 天台上，时珵阳他们已经拍过两条，陈导正在跟演员说接下来的戏份。 这场戏除了三位主演，还有几位服务生给大佬端菜倒酒。 都是龙套，林苒也是龙套。 林苒出现时，陈导将她介绍给大家，大家对她并不陌生，男一号和男二号是圈中老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演技不错。两人胡子拉碴，穿着皱巴巴的格子衬衫和T恤，在戏中的人设显然不够体面。 相反，时珵阳饰演的男三号就精致多了，穿着高定西装，头发梳得整齐发亮，手上戴着价值三百万的名表，像要去言情剧里演霸道总裁。 让林苒疑惑的是——这表真的假的？哪里来的？该不会是韩彬借出去的吧？或者是剧组借来的？这个剧组可真壕……希望自己将来拍戏用的高端道具也都是真货。 因为先前的“不愉快”，林苒面对时珵阳有些忐忑。 时珵阳只淡淡地皱了下眉，并没有什么反应。 看来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林苒微微放松。 陈导给他们讲戏：“小苒你等下就坐在珵阳身边。他背景涉黑，你是他的人，你懂那种关系吧？但你不能抢戏，就坐在那里就好了。” 林苒点头：“我懂，不过……” “什么？” 林苒看了一眼时珵阳，摇头：“没事，我准备好了。” 她担心的是，时珵阳会不会动手动脚。她的背可全露在外面呢，按照戏里两人的关系，他的爪子要在她背上摸两把也很正常；甚至他要是即兴发挥，搂着他亲一口都有可能。 emmm……希望一切顺利。 泳池旁有间凉亭，亭子里有张四人长桌，长桌两边是沙发。 林苒随三位主演落座，她坐在时珵阳右侧，男一、男二坐在对面，桌上摆着红酒和牛排。 刚刚吃了盒饭的林苒，有点馋了。 陈导在旁边喊：“林苒你坐过去点，挨珵阳紧一点。” 林苒看了眼自己和时珵阳的距离，中间还能再坐一个她，认命地挪了过去，直到两人之间只有巴掌宽。 陈导还有点不满意，不过也没再强求，决定先拍一条再说。 “Action！” 时珵阳周身的气质立马变了，温润的他变得狂妄。他抬起腿，翘起二郎腿，眼神睥睨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林苒差点被他吓住，前方有镜头，她担心自己没控制好表情，脑袋往他那边偏了偏，让脸避开镜头。 时珵阳瞟她一眼，很随意的一眼，继续和对面的人说话。 林苒调整好表情，也看了过去，微微往他那边靠了靠，全身心放松下来，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男一号和男二号。 她是个花瓶，尽责的花瓶。 “Cut！”陈导大喊一声。 林苒看过去，感觉身边的时珵阳浑身一松，又恢复了那副温润的神色。 这人……魔鬼吗？入戏快，出戏也快。 林苒退隐前是流量路线，演技一般，最怕的就是这种演员，将自己衬托得一无是处！ 陈导说：“不错，林苒进入状态很快。不过珵阳，这是你的女人，就一个花瓶而已，你表现得……差一点什么，味道不对。” 时珵阳点头：“我再试试。” 陈导又对林苒说：“这次我们改一改，你先不过去，改成从镜头外面走过去，坐下之后珵阳再开始说话。” 大家都点头，林苒起身离开，走出镜头。 时珵阳翘起二郎腿，轻轻抚了下膝盖上看不见的灰尘。 导演喊了开始，林苒袅袅婷婷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他冷笑一声，开始对男一号和男二号说台词。 男一号、男二号：“……”怎么比刚才更大佬了？ 林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缓缓往后一靠，背贴在沙发上，微微朝时珵阳那边偏头，看着他。 时珵阳伸手，搭在沙发背上，完全没碰到她，却向人昭示着——她是他的。她靠在那里，神情很淡，眼里没什么情绪，仿佛活在他的阴影里，虽然是他的东西，但并没有什么份量。 陈导很满意演员们这次的表现，但他觉得自己的安排不够完美，又调整了一下林苒的出场时间，终于过了。 他让林苒和时珵阳过去看回放，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像左右护法。 韩彬蹭过来，偷偷瞧了时珵阳一眼，手里端着杯柠檬茶，犹豫了一下没敢递过去，塞给了林苒。 “多谢。”林苒看着监视器，发现自己在夜色下很美丽，突然有点想回去演戏了。 陈导看完回放，沉吟片刻，回头对林苒和时珵阳说：“得给你们加一场床戏。” 第3章 “噗——”林苒一口柠檬茶喷在了他脑袋上，迎着面门。 时珵阳微愣，挑了下眉。 韩彬鼓起脸，嫉妒地看着林苒。 陈导：“……” 旁边的工作人员急忙扯了纸巾给他。 林苒捂住嘴咳了一声，慌忙道歉。 陈导一边擦脸擦脑袋，一边说：“你真是太久没拍戏了，连专业都忘了，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是是是……”林苒将柠檬茶还给韩彬，盼望他毁尸灭迹。 韩彬：床戏！床戏！ 他恶狠狠地开始喝柠檬茶，大口嚼柠檬。 “别急，今天不拍。”陈导对林苒说，“我再和编剧商量商量，你……你可以走了。” “……好。”林苒迅速找回专业素质，“那你和编剧商量好了，把剧本和拍摄时间地点发我就是。” 陈导笑：“吓着你了？去吧，我会联系你。我突然有了个灵感，需要你再拍两条，不开玩笑。” 居然还是两条床戏？韩彬继续恰柠檬！ 林苒告别陈导，没敢看时珵阳，迅速下楼换衣服。 换好衣服，七点四十五分。林苒一边往外走，一边登陆微博。 两分钟前—— @娱乐一手八卦：震惊！唐振出轨何诗弦！！！[视频] 没零没整的时间，像突然发生，毫无预谋。接下来是一天网络流量的最高峰，够吃瓜群众狂欢了。 距离新的一天还有四小时十五分钟，希望所有人都能在狂欢之后睡个好觉。 林苒深吸一口气，收起手机，抬头看见等在前方的韩彬，笑道：“我走了。” 韩彬气鼓鼓地送她出去，十分伤心：“你要和我男神拍床戏……” “……没谱的事。谁知道陈导剧本怎么改？他是出了名的改戏狂魔。”早些年甚至只有初稿就开拍了，反正定了稿也会改，不如不定，把握了框架和主线就是，“说不定到时候让我杀了时——他在剧里叫什么来着？” 韩彬气呼呼地看着他。 林苒拍拍他的肩：“与其在这里恰柠檬，不如先去把人掰弯！” “对哦！”韩彬突然想起，时珵阳还是个直男，这点不改变，也轮不到他恰柠檬。 他叹了口气，将林苒送出门。 娱乐一手八卦的微博刚发出几分钟，剧组还没人发现，大家都在忙。 林苒上车，笑着和韩彬说再见，发动汽车。 驶出一段距离，她从后视镜里看见韩彬拿起手机，过了几秒抬头，对着她大喊：“林苒——” 看样子圈内人已经开始八卦了。 林苒转动方向盘，转弯。 韩彬呆了呆，转身跑进别墅，在楼梯上撞到时珵阳。 时珵阳趔趄一下，被助理扶住。 韩彬慌忙说了声对不起，避开众人给经纪人打电话。 时珵阳的助理问：“时哥，你没事吧？” 时珵阳摇头，和他一起出了别墅。 很快，一辆车从前方开来，停在他面前。司机下车，给他打开后座车门，他坐了进去。 里面有人，是时珵阳的经纪人郑斐。时珵阳就是听说他要来，才特意出来的。 时珵阳疑惑：“什么事这么急？” “你被韩彬占便宜了？”郑斐紧张地问。 “……什么意思？”时珵阳拧眉。 “怪我怪我……”郑斐仿佛闯了什么大祸，“韩彬是gay，之前忘了跟你说。听说他今天骚扰你了？” 韩彬是富二代，比普通的圈内人自在，不憷什么，性向没隐瞒，有心打听自然打听得到。不过时珵阳不八卦，别人不告诉他他就完全不知道。 时珵阳磨牙，难怪。自从进了这个剧组，韩彬就一直对他献殷勤，今天更是莫名其妙往他身上泼果汁，非要他去房间里洗澡…… 时珵阳深吸一口气：“还好，有骑士从天而降，保住了贞操。”虽然“骑士”也没做什么好事就是了。 郑斐惊恐：“骑士？你还碰到了第二个gay？！” 时珵阳：“……” 他迫不及待想打开郑斐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啥，郑斐的手机响了，让他止住了杀心。 郑斐接起来听了几句，挂断后打开微博，然后将手机扔给时珵阳。 时珵阳一看，眯了眯眼。 唐振出轨？林苒刚刚离开，她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郑斐愤然：“他最近老抢你资源！我就纳闷了，你们完全不同的路线，你人气也没他高，他怎么盯上你了？活该！视频！实锤！拍得清清楚楚，他完了！我看他还怎么抢……可惜了我的林苒女神……” 时珵阳疑惑：“你是她粉丝？” “颜粉。”郑斐理直气壮。 时珵阳沉默片刻：“她刚刚来探班了，陈导让她客串了个角色。” “哦。”林苒和陈导算故交，郑斐没在意，心里转着主意。出轨是大黑点，后果仅次于被朝阳警方通报，就算不退圈也会与现在的路线完全不同，唐振现在的资源会掉光，不知道有没有适合时珵阳的。 时珵阳说：“大概演得不错，陈导决定给她加戏——床戏，和我。” 郑斐一呆，缓缓地看向他，接着拍拍他的肩，幸灾乐祸：“老板，我有预感你要火了！” …… 唐振出轨！ 很多人第一反应是：？？？ 太震惊了，以至于丧失语言。 最近一个月，唐振配合山竹台，疯狂地秀女儿、秀老婆、秀恩爱，打造自己好男人、好爸爸的人设。 但这人设崩得也太快了！《和爸爸去旅行》还没播完呢！ 娱乐一手八卦公布的视频太过清晰—— 今年5月26日，下午两点，何诗弦的车开进她住的小区，几分钟后进了家门——狗仔在她家落地窗正对面的一栋里架了机器偷拍。十多分钟后，唐振的车停在小区对面，唐振头戴鸭舌帽、墨镜、口罩下车，全副武装地进入小区。又过了几分钟，唐振进入何诗弦的家，两人聊了不到一分钟，就抱在一起拥吻，唐振将人抱离客厅，消失在镜头前。 但狗仔扔在拍摄，半个多钟头后，唐振出现，没穿上衣，何诗弦跟着出现，穿着真丝睡袍。唐振发现窗帘没拉，拉上了窗帘。 又过了半个钟头，他走出小区，上车离去。 一个小时后，他更新微博，是女儿果果坐在一堆玩具里的背影，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唐振配文：【我说今天不是为她回来的，她就生气了。】 粉丝纷纷柠檬：晒女儿就算了，还虐狗！ 5月27日，是唐振和林苒的结婚纪念日。他的粉丝都知道，他那阵拍戏特别忙，是为了结婚纪念日才特地请假回家陪林苒的。 四个月后，这段视频狠狠摔在众人脸上！曾经吃过的狗粮，都变成了有毒的屎！ 粉丝出离愤怒，撕心裂肺地怒吼—— 【唐振我日你妈！】 【谁叫你这么对我家林苒的！我艹！】 【为什么这样对苒苒和果果？我们那么相信你，那么祝福你们！】 唐振有很大一部分粉丝来源于林苒。林苒退圈后，粉丝无处所依，眼见他对林苒好，就尝试着粉了他。几年下来，基本已经变成了他的粉或者他和林苒的CP粉。 但是，林苒是大家心头的朱砂痣，哪容他这样背叛，更别说他的唯粉也受不了！ 一时间脱粉的人宛如泄洪，唐振五千多万的粉丝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 林苒开着车驶出别墅区，手机响起。 是周鑫。 林苒拒接。 没有丝毫间歇，手机再次响起，是韩彬。 林苒接了。 “那个……”韩彬欲言又止，担心林苒还不知道，害怕自己说了会刺激她，她还在开车呢。他急道：“你先靠边停车，我有事要告诉你。” 林苒听见手机里有提示音，有新电话进来，她没管，轻笑：“你要是说微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韩彬沉默了一阵，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还行。”林苒声音淡淡的。 韩彬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毫无经验，犹豫了片刻说：“我给我爸打电话了。” 韩彬满含抱歉：“我这边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公司肯定想保唐振。” 韩彬和唐振都是月桂传媒的，林苒以前也是这家公司的。韩彬的父亲，是月桂传媒的董事。 唐振已经是各方面的准一线，在同龄男星中傲视群雄，不论哪家公司，都不会放弃他。别说出轨，就算吸了毒，也会等风平浪静后复出。 “我明白，我自己会处理的。”林苒这边不停有电话进来，提示音扰得她心烦，“我得关机了，很多人给我打电话……” 韩彬说了声好，又说：“公司虽然帮不上忙，但我私人还是可以的。有什么需要，你一定要跟我说。” “放心吧。”林苒挂了电话，手机里已经存了十多个未接来电。 她停下车，将手机关机，在包里拿出一张新电话卡换上——下午在公司，李心明安排助理办的，就是料到事情曝光后，林苒不得清静。 二十分钟后，微博瘫痪。 其他社交平台、聊天软件都变得异常热闹，待微博恢复，迎来更大的讨论。 热搜第一已经变成“唐振出轨”，后缀“爆”字。 热搜二、三、四也都爆了，分别是“何诗弦”、“林苒”、“唐振何诗弦”。 热搜第五是“和爸爸去旅行”，点进去都是大家在问“今晚的《和爸爸去旅行》怎么办，还播吗？”，要不就是“心疼《和爸爸去旅行》”。 热搜第六“小糖果”。“小糖果”是网友对唐振和林苒女儿的爱称。热搜话题里，大家在心疼小糖果，也有人劝诫不要带这个话题讨论，孩子是无辜的。 林苒四年不营业，后援会什么的早就形同虚设。但在此刻，却有源源不断的粉丝组织起来，好声好气地请求大家：不要带孩子。 屏幕后面，打出这些字的人在流泪。 粉丝崩溃，路人吃瓜，网络上热闹非常，而有些人已经疯了。比如——准备好过周末的娱记、微博程序员、山竹台的工作人员。 第4章 山竹台的工作人员最崩溃！ 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是《和爸爸去旅行》的播出时间。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还播不播？显然，最优解不是播。但不播，就不止是一个节目的事，而是整个电视台节目单的调整。 就在电视台开会时，《和爸爸去旅行》录制现场，工作人员将手机交给了唐振。 唐振满面疑惑，请其他爸爸代为照看果果，自己去外面接电话。 《和爸爸去旅行》这期在西北一座古城录制，四周风沙大、植被少，有种荒无人烟的感觉，让人心浮气躁。 唐振以为林苒给他打电话，可能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没有要事，工作人员是不会主动提供电话的。 手机是工作人员的，来电显示是一串号码，唐振不记得林苒的号码，接起来试探地喂了一声。 “是我。”声音冷肃，带着急切。 唐振听出来，是周鑫，不由疑惑：“怎么了？” 周鑫如临大敌：“你和何诗弦的事曝光了！” 唐振一惊，慌乱地看了一眼后面唱歌的嘉宾和孩子，又往外走了几步，捂着电话发急：“赶紧撤啊！” “怎么撤？是视频！也不知道谁干的……艹！”周鑫简直要疯了，“你就不能小心点？！” 唐振脑子发麻，浑身冰冷。虽然不知道视频内容，但听周鑫这语气，绝对是洗不白的实锤了。 “林苒不接电话！关机了！”周鑫又说。 唐振深吸一口气，想到林苒的性子，整个人都没底。 “她今天刚答应了去春晚……艹！”周鑫又骂了几声。 这事一出，春晚铁定泡汤了，连接下来的《和爸爸去旅行》都不能录了，还得赔大把违约金。 周鑫道：“节目组已经知道了，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回来，他们肯定不会拦你。” 唐振不甘心。这档综艺播出后，他的人气上升不少，直逼顶级流量。让他半路撤，他怎么舍得？ 但视频曝光了，却由不得他了，如何度过这个难关才是最要紧的。一不小心，可能什么都没了。 他想起之前出轨的几个同行，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有两个事发的时候正在事业上升期，比他现在的势头还好。哪怕他们的妻子表示原谅，帮忙说话，如今也没有戏拍，最多参加一些综艺，还要被观众嘲，更有甚者已经完全消失在圈内了。 而林苒，不像是会原谅他的性格。 …… 山竹台内部，《和爸爸去旅行》的工作人员在开会，还是视频会议，视频另一端连接着在西北拍摄的导演、策划、主持人等。 办公室的人道：“片子重剪已经来不及了。” 另一人拿着平板看微博动态，弱弱地道：“虐起狗来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的微博已经删除了……”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的节目！！！”远在西北的导演大力捶桌，“怎么办！！！” “要不……直接播？收视率肯定高。” “会被骂的。”有人小声道。 “是啊……” 大家都没头绪，却又想：不能那么没底线。但又隐隐怀疑，台里可能真的会没底线。为了收视率，挨点骂算什么呢？ 沉默良久，导演开口：“孩子是无辜的，片子重剪，把唐振家庭的镜头全部剪掉！之前几期，让视频网站下架，等剪出新的再重新上线！” 策划皱眉：“林苒呢？联系她了吗？万一我们剪完了，人家微博一发，说原谅唐振，以后还好好过，我们成什么了？” 这种事，真是司空见惯了。男星出轨，老婆就没有不原谅的。 导演恨道：“那到时候大家骂的也是她！这种人以后不用合作！” 两分钟后，《和爸爸去旅行》官微发博，字里行间生无可恋：“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和爸爸去旅行》今晚暂停播出。” …… “和果果有关的热搜全部撤了。山竹台打了电话来，说会剪掉和果果有关的镜头……”李心明声音压低，像怕惊扰到林苒。 头等舱候机室里，林苒坐在角落的沙发上，面朝窗对电话里说：“帮我说一声谢谢。” “放心，已经说了。” “后援会那边也说一声，安抚一下大家。” “好的。”李心明答应，顿了顿问，“你真的没事？” 林苒禁不住笑：“就算有事，也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再多的愤怒和难过，经过一个月也已经平复。 一个月前，娱乐一手八卦曝光的这份视频就出现在她邮箱里。 当时唐振已经带果果录了两期《和爸爸去旅行》，节目组在为首播进行铺天盖地的宣传，果果已经出现在大众面前。 林苒斟酌之下，不打算在那种时候闹离婚，吃瓜群众会对果果有过多的关注。于是她花钱将视频买了下来，打算明年再说。等节目播完、热度散去，最好是她毕业之后，她会有大把的时间来专心处理这件事。 不过何诗弦拿着验孕单找她，她就不能再忍了，她又不是忍者神龟！ 挂了电话，林苒揉了揉额。 过了一会，助理柚子拿着登机牌回来：“林姐，我们可以上机了。” “好。”林苒起身，戴上口罩。 走了几步，有人从外面进来，身形高大，同样戴着口罩，却掩饰不住帅气。 林苒脚步一顿，扫了一眼对方的“跟班”，一个小时前在韩彬的别墅里见过。 柚子是李心明临时派给她的，她这几年不工作，用不着助理，没有固定的。柚子临时跟随，不了解她，没察觉她的异状，也没认出进来的人是圈内人。不过坐头等舱，又这幅打扮，多半是个人物。 林苒赌对面认不出自己，照常往前走，对面那人却停步看了过来。 她想，他认出了自己。 时珵阳的确认出了她。 她还穿着下午去别墅那套衣服，头发是因为客串让剧组做的，唯一的不同是多了枚口罩。 他很注意观察生活，观察周边的人，这是他磨练演技的渠道，谁叫他是非科班出身。所以，他一眼便注意到这个“熟人”了。 但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认。她现在，应该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吧？ 他正想当没看见，却见林苒盯着自己，直直地走过来。 看样子想打个招呼。 他只能停下来。 林苒走到面前，轻轻一点头：“巧。” 时珵阳想到网上闹得天翻地覆，有些尴尬，还好口罩挡住了这份表情。 他淡淡地点了下头，问：“你这是……” “接女儿。” 他哑然，忍不住一叹：“希望你一切顺利。” 来自陌生人的祝福，给了林苒一丝感动。 她喉咙一哽，点头：“谢谢。你这是，赶通告？” “嗯。” “那你日程挺紧的，注意休息。” “谢谢。” “再见。”林苒出了候机室。 时珵阳回头看了一眼她背影，走到她刚才的位置坐下。 郑斐从包里拿了本电影杂志给他。 他接过来说：“让我们的公关团队做好准备。” 郑斐惊讶：“你要帮她？” 时珵阳迟疑数秒点头：“我记得母亲生前很喜欢她，一定不愿意见到她受这种委屈。那几年，也多亏她给了母亲一丝陪伴。” 郑斐便没什么好说的了，转身去做安排。 …… 《和爸爸去旅行》的拍摄地都选在远离尘嚣的偏僻小镇，唐振从节目现场赶往机场，至少三个小时车程。 节目组安排车送他，他自己带了两个助理，这些人没被没收手机，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车里的气氛异常沉默和尴尬。 果果上车时很疑惑，看着窗外送行的叔叔们和小伙伴：“他们不走吗？” 唐振尽量让自己的脸色不那么阴沉：“我们先走，回家见妈妈。” 一提到妈妈，果果就忘记小伙伴了，马上转身坐好。 汽车上路后，她想和唐振聊天，唐振却一直拿着手机忙个不停。 她撅了撅嘴，只好自己低着头发呆。九点过后，她开始昏昏欲睡——她的就寝时间到了，哪怕汽车颠簸，也挡不住生物钟的威力。 她扯扯唐振的衣袖：“给妈妈打电话，我要说晚安。” 唐振：“……” 他打得通就好了！ 他伸手揽着她，在她头顶亲了一下：“妈妈已经睡了，我们不要打扰她。你先睡，等回家了给妈妈一个惊喜。” “唔……”果果有些不乐意，却还是挨着他睡了。 唐振拿起手机，继续和周鑫联系。 …… 林苒下了飞机打开手机，很快收到李心明的短信，已经是半个小时前发的了。 李心明说：【唐振的飞机在十二点半，我给你订了同样的，或者你要带果果住一夜？】 【果果经不住这么折腾，我明天回去。】林苒收起手机，转身叫助理订酒店。 下了摆渡车，她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唐振可能已经进了候机室。 她拨了唐振的电话，占线，多半在和周鑫联系。 林苒先往候机室赶，半路上拨了唐振助理的电话——唐振的手机肯定忙得不可开交，搞不好很多狗仔打电话过去，自己这个陌生号码他不一定接。 助理倒是接了，小声问：“哪位？” “是我。”林苒冷声开口。 助理愣了下，惊道：“苒姐！” 电话立即被唐振抢了过去：“苒苒？” “你在哪里？” “苒苒你听我说——” “我在长凌机场。”林苒打断他。 他愣了愣：“我在候机室。” 林苒带着助理赶往候机室，里面只有唐振一拨人，果果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苒走过去，唐振立马走过来，想抓她的手。 她避开他，憎恶的眼神扫了他一眼，让他不由自主地僵住身子。 林苒走到果果面前，温柔地将人抱起。 果果一动不动地趴在她肩上，睡得香甜。 “苒苒……”唐振走过来，满脸悔恨，“我错了……” “我带她去酒店，明天回去。”林苒的声音很平静。 唐振看着她，有些怔忪。他想过无数种她的反应，却完全没想到她会连夜来长凌。至于来长凌之后的种种，就更不在预料之中了。 林苒绕过他，往外走。 他一把抓住林苒的手腕。 林苒没挣扎，只是皱眉看他，声音平静但有不容忽视的怒气：“你去处理你自己的事吧，或者要我现在就和你谈？” “苒苒，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唐振神情发急。 事情已经发生四个小时，她一直关机，周鑫联系不上她，李心明不停打太极。他需要她的原谅，需要她站出来支持自己。但她眼下的反应，显然是不打算合作的。他需要抓紧时间说服她。 “你说得对。”林苒看着他，眼神冰冷无比，“你要是再不放开，我马上发微博回应，让它变成你一个人的事！” 唐振吓得松了手，林苒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离去。 第5章 林苒刚走，唐振就接到了周鑫的电话。 周鑫已经从助理那里知道林苒来机场的事，问：“林苒怎么说？” “走了。她和果果明天回去。” “你怎么不留住她？”周鑫气急败坏，“公关还需要她配合！” 两口子的事，要是林苒不配合，所有力气都白使！ “我知道。”唐振一脸疲惫，“但她还在气头上，配合不了的，只会越弄越僵。” 周鑫想想也是，叹口气：“那我们只能自己先公关一波了。” “怎么公关？”唐振六神无主，“现在的情况，公关得了吗？” “你还知道公关不了？那你怎么不小心一点？！”周鑫训斥了一句，接着冷静地说，“现在网上闹得厉害，我找了营销号，让他们散布消息说你和林苒早就离婚，是为了孩子才没公开的。这样的话，能暂时转移一下视线，免得大家一窝蜂地骂你！” “这……”唐振目瞪口呆。 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这样的话，肯定有很多人转头去骂林苒，特别是他的粉丝，脱掉的那些粉都可能回来。 “然后抓紧时间和林苒谈判，最好让她答应这个方案，过两年再放出消息说你们复婚了，还可以炒一波旧情复燃，而现在和何诗弦在一起就不是什么出轨，是单身男女正常的交往！” 唐振觉得林苒不可能答应，但却不得不承认周鑫是一个鬼才！这方案真是绝了！ 他深吸一口气：“好，就这样吧。”心里稍稍有点对不起林苒，但比起出轨给他事业带来的影响，这算什么呢？ …… 林苒睡不着，躺在床上想刷微博，又怕手机的亮度打扰到果果，最后只能在黑暗中睁着眼，听着果果均匀的呼吸。 她回忆和唐振之间的点点滴滴，恋爱至今，刚好七年。 七年之痒么？ 她当初是怎么和唐振在一起的呢？怎么会这么瞎？ 等她想清楚，就释然了。 她那时心情不好、压力大，唐振的出现缓解了她的情绪，这算是她得到的好处吧？ 而且她还有了果果。 她扭过头，眼睛已经适应黑暗，看见果果沉睡的模样。 静谧无暇的脸，像天使一样。有这个天使在，林苒便觉得不亏什么了。 她搂着果果，终于慢慢睡着。 醒来时，早晨九点多，果果坐在床上，拿着酒店的服务手册，装模作样地翻看。还好，没拿倒，就当她看得懂吧。 林苒好笑地爬起来，搂着她亲了一口：“宝贝儿怎么不叫我？” 果果扔开手册钻进她怀里，使劲地拱了两下，拱得脑门上的刘海乱糟糟的，完了扭头看着房门：“外面那个阿姨，不让我吵你。” 柚子听见声音，在外面敲了敲门，得到林苒的回应推开门说：“林姐醒了？我给果果冲了奶，让酒店送了早餐，她吃了一个奶黄包、一个鸡蛋、一碗瘦肉粥。” “好。”林苒揉揉果果的头发，觉得柚子挺细心，决定以后把她带在身边。 林苒起床穿衣服，柚子问她吃什么早餐，然后去打电话叫酒店送餐。 果果从床上爬下来，蹬蹬蹬跑到林苒面前，仰着头问：“妈妈，爸爸呢？” 林苒动作微顿，蹲下身搂着她：“爸爸忙，回家了。” 唐振常年在外拍戏，果果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陪伴，得到答案就不再纠结。她茫然地看向四周：“那我们在哪里呀？” “长凌。等下我们去看姑婆，然后回家，好不好？” 长凌是西覃省的省会，林苒的姑姑年轻时在这里上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当地教书，后来就顺势在这里安了家。 姑姑已经知道唐振出轨的事，没打通林苒的电话，就联系了李心明。她是林苒在这世上除了果果外，最亲的人。 林苒需要她，需要从她的安慰和支持里汲取力量。 . 林苒穿好衣服，柚子定完餐回来，将手机给她：“明哥的电话。” 林苒接起，李心明问：“你还好吧？” “挺好的。睡了至少五个钟头，还睡得很沉，现在精神十足。” “看热搜了吗？” “没呢。”林苒转身，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 热搜第一仍然是“唐振出轨”，第二变成了“唐振林苒早已离婚”，第三条是“何诗弦”，这个女人也算一夜爆红了。 林苒挑眉：“周鑫干的？” “嗯。” “他挺有两把刷子的。”林苒平静地说。 可惜遇到了她，她不喜欢囫囵着过。换了别人，网传应该会被坐实，那唐振就不是出轨，而是欺瞒大众、欺骗山竹台，但受到的影响远不及出轨来得大。要是后续操作得好，还能因祸得福。 “这样也好，给我们省钱了。”她撇撇嘴，听见酒店服务生送餐来了，对李心明说，“接下来的剧本他们肯定不会抢，你随意发挥吧，我去吃饭，等下要去姑姑家。” 李心明黑线，听她的口气，好像被出轨、被离婚的不是她一样。 林苒一边吃饭，一边点开了自己被离婚的热搜，最顶端是一个营销号发的内容：【据知情人士爆料，唐振林苒早就离婚，只是为了孩子的成长才没有公开……】 林苒冷笑，知情人士是谁？民政局工作人员？ 这种放狗屁的话，她懒得看完，点开评论看了一眼，热评第一条是：【真离婚了还参加《爸爸》干什么？】 楼中楼评论： 【为了钱呗~】 【夫妻俩联手骗钱？】 【恶心死了！唐振死了！周鑫死了！月桂传媒倒闭了！自己出轨，还泼林苒脏水！林苒想赚钱，自己出来接戏行不行？】 网友都看得出来月桂传媒在朝林苒泼脏水，林苒当然也看得出来。 她到底不是圣人，怒火瞬间升腾。 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切到广场，看见最新的网友微博：【#唐振林苒早已离婚#唐振团队的公关牛逼死了！这种话你自己信吗？为了孩子的成长，反而将谎言的雪球越滚越大？真为了孩子的成长，就不会在离婚后还让孩子参加节目、在公众面前曝光！所以你们根本没离婚！】 林苒继续往下看，不信的人居多，都在骂唐振。 当然，也有疑似月桂传媒的水军在日路洗脑—— 【#唐振林苒早已离婚#明星真会玩啊，离婚了不说，还带娃参加节目圈钱。惨还是山竹台惨，也不知道给了多少片酬，完全可以告他们诈骗吧？】 【#唐振林苒早已离婚#两个人一起骗的大家，为什么都只骂唐振？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女权？】 【#唐振林苒早已离婚#这要是真的话，林苒也太婊太白莲了吧？出事到现在一句话不说，就放任唐振挨骂。】 林苒越看越怒，见这些微博下面评论还挺多，点开一看，无一不是在怼他们的—— 【我寻思着这消息是营销号发出来的吧？营销号都只敢说“知情人士爆料”，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我瞎他妈编的！你倒好，说得好像是月桂传媒发了声明一样！群号给我，有钱大家一起赚！】 【林苒为什么要说话？唐振也没说啊！月桂传媒全体装死！小三装死！你去叫他们开麦，我敢保证林苒随后就到。】 【比起出轨带来的影响，这种说辞都是公关手段了。要是真的，月桂传媒肯定第一时间发声明，怎么会装死到现在？】 【别蹦哒了！不管是婚内出轨还是已经离婚，山竹台那笔违约金都付定了！不如回去数数今天掉了多少个代言？】 林苒缓缓吐出一口气，没那么愤怒了。 她退出热搜，去自己大号主页看了一眼。 最新一条微博—— @林苒：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宝贝//抱歉，这条微博已被作者删除.：[链接]http://t.cn/Rfd3rQV 转发11w，评论100w 因为原博删除，她这条微博没法再转，但却可以继续评论，才出现了这样的转评数。 原博就是下午《和爸爸去旅行》官微发的那条：【宠妻狂魔@唐振虐起狗来，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林苒，快来安慰你闺女！[视频]】 看见自己的转发，林苒想起视频里的金句—— “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小宝贝了？” “你当然不是，你妈妈才是。” 呵，现在的场面可真讽刺。 第6章 在唐振参加《爸爸》前，林苒已经三年没更过微博。 她这几年毫无作品，不好意思在微博上刷存在感，李心明也建议她要退就退得彻底，复出的时候可以营造王者归来之感。要是三五不时在人前蹦哒，就谈不上复出，动静大一点是过气女星多作怪。 其实结婚后她还维持了一段时间热度，一是大众热衷八卦她，二是唐振一夜爆红，非常需要她帮忙巩固人气。直到生完孩子，大众渐渐减少对她的关注，唐振也有了作品，要撕掉“林苒老公”这个标签，她才没再更博。 唐振带孩子参加《爸爸》，山竹台要求她配合宣传，主要阵地在微博上，转发节目组的微博是例行公事，最好是和唐振甜蜜互动。 唐振想靠这个节目增加人气、冲击一线，对于老公的事业，林苒当然是支持的。而且签了合同，该配合就配合。至于会不会影响她的复出，她无所谓，反正她将来也是走幕后路线，人气这些她不再需要。 但知道唐振出轨后，什么转发，什么互动，她都做不到了。她就是一个这么较真，这么刚的人！ 于是这一个月来，她的微博都是李心明在打理。由于客户端一样，没人怀疑那些微博由他人“代笔”。 李心明作为一个单身狗，绞尽脑汁cos一个被女儿爱、被老公疼的幸福小女人，还cos了整整一个月，真是辛苦他了。 林苒决定给他多发一笔奖金。 …… 林苒复更后的微博，顶多五万转发，这还是《爸爸》播出之后、果果疯狂吸粉的原因。 娱乐圈的更新换代之快，让艺人们宛若朝生暮死的种群。 她消失四年，不管大家对她戴多厚的时光滤镜，她的粉丝都流失得厉害。 刚配合山竹台宣传时，她的转发只有几千，这还是有国民度加持的原因。直到节目播出，转评数才多起来，随便发个什么都有一两万的转发和五六万的评论，要是发和果果相关的，那就是四五万的转发和十来万的评论。 而林苒最新这条原博已被删除的转发博，居然有十一万的转发，肯定是唐振的出轨视频曝光后，山竹台没有第一时间删掉那条微博，导致来她这里的网友还可以继续转发的原因。 林苒好奇大家说了什么，点开转发—— 【卧槽，两个视频一对比我好心疼！心疼哭了！】 【天啦……太心疼了。】 【我的天，唐振不是人，希望林苒坚强一点。】 转发里基本都是花式心疼。 她又点开评论，热评最前都是她的粉丝。 【苒苒加油，我们在！】 【希望你离婚。】 【我粉了你十年了，不想看到你受这种委屈，离了吧。】 【我已婚，知道夫妻之间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是，最好还是离婚。我离不了，希望你勇敢一点、果断一点，摆脱这个渣男！他不值得！】 【照顾好果果，我们永远支持你！】 林苒的心顿时熨帖。 一只小手突然按在屏幕上，林苒抬起头，对上果果严肃的小脸。 “吃饭的时候——”果果一脸认真，“不要玩手机！” 林苒噗嗤一笑，退出微博，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点头：“好，是妈妈不乖，妈妈不玩了。” 吃完饭，林苒带果果去姑姑家。 姑姑在长凌一中教书，已经退休，现在被返聘。她是二婚，现任丈夫是夕阳恋，才结婚两年。 长凌一中是省重点，门禁森严。按理林苒在门卫处给姑姑打个电话，让姑姑和门卫确认林苒是来找她的，林苒再在来访名单上签个字就能进去了。 但林苒如今在风口浪尖上，又带着果果，不想暴露，只能让姑姑到校门口接。 林姑姑身材很好，将近一米七的身高，腰肢纤细，背脊笔直，穿着高腰阔腿裤，长发盘起，从背后看根本想不到是五十多岁的人。 果果上次见她是去年了，林苒估计果果已经忘记，提醒：“叫姑婆。” 果果呆呆地望着林姑姑：“姑婆真好看！” 林姑姑呆了下，伸手抱她：“嘴可真甜。” 果果顿时不好意思。她说的是实话，才不是拍马屁！ 林苒说：“我们家果果从来不说谎。姑姑的确好看啊，你这身材气质，多少年轻小姑娘都比不上。” 类似的话，林姑姑听得多了，倒没有不好意思。近些年，她的学生里面，总有几个胆大的小姑娘艳羡地望着她：“林老师真好看~” 一开始，林姑姑还觉得奇怪：“老都老了，哪里好看？” 十几岁的小姑娘也说不上来，就觉得好看，只能换个方式表达：“我希望我老了也能像林老师一样。” . 今天星期六，除了高三学生补课，其他年级都放假，校园里十分安静，也让林苒放心不少。否则遇到了学生，保不准被认出来，毕竟再不关心明星的人，学生时代都是关心的。 林姑姑教高三，本来这个时间有课，因为林苒来，就和别的老师换了，不过这事倒没和林苒说。 她住的房子，是好多年前学校分配的，总共六层，没电梯，那时候年轻，腿脚灵便，分的楼层高，在五楼。 到了楼下，林苒就不让林姑姑抱果果了。林姑姑没和她客气，把果果给她。 果果挣扎着下地：“我自己走。” 林苒不松手：“好几层呢，一会儿你又喊累。” “我不喊！”果果肯定地说，“我不想妈妈累。” 林苒心里一暖，往常只觉得她懂事可爱，在遭遇唐振的背叛后，却被感动得不行。 她放下果果，眼眶已经湿润，不敢让对方看见，起身时偷偷擦掉了。 姑姑安抚地拍了一下她的肩，笑眯眯地对果果说：“果果真懂事，知道心疼妈妈。” 果果哼道：“我不心疼，爸爸要说我。” 林苒&林姑姑：“……” 要不是看到了视频，林姑姑都要怀疑唐振出轨是误会了。 林苒自己也是如此。 在看到视频前，她不曾怀疑过唐振。谁会想到，他的“宠妻”只是人设，这人设被他贯彻执行到生活里，把当事人都骗过去了。 进了姑姑家，姑父正在厨房杀鱼，洗了手出来和林苒打招呼。 他也退休了，以前是公安系统的，头发灰白，身材中等，散发着让人信任的刚硬之气，仿佛一拳挥出还能打倒三个流氓。 他和林苒不熟，聊了几句又进厨房了。 林苒小声问姑姑：“姑父和你住这里？” 林姑父当然也有自己的房产和孩子。 林姑姑道：“我上课住这里方便，放假才回家。”言语间，已经不把这个住了几十年的地方当家了。 林苒心中感慨，似有所悟。有人陪伴的地方，才叫家啊。 林姑姑拿了零食和玩具招待果果，果果在家的时候，林苒并不拘着她这些，她兴趣不大，但知道在别人家做客要讲礼貌，就意思意思地玩了一会儿，然后踩在沙发上、踮起脚去看墙上的奖状。 “这是什么？”她充满好奇。 林姑姑用手圈在她腰边，虚扶着她：“这是你表哥——啊不，你表舅读书时的奖状。”说完扭头对林苒一笑，“我都忘了她该叫表舅了，还想着这是你呢。你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和她一样，趴在这里看奖状。” 林苒哈哈地笑，顺势问：“表哥最近好吗？” 她和表哥不熟，只在小时候见过几面，那时姑姑只是家里的一个亲戚，因为住得远，几年见一次，并不亲密。她出道后，才和姑姑来往频繁，不过表哥已经出国读书了。 姑姑很以这儿子为傲，说起了对方的近况。 果果满脑子疑问：“表舅是谁？”、“他在干什么？”、“奖状是什么？” 闹得林姑姑只恨美国现在是半夜，不能当场连线视频。 “读书厉害的人，就会有奖状。”林苒说。 果果眼睛贼亮：“果果将来也会有吗？” “你想要吗？”林苒反问。 果果使劲点头。 “那你得好好读书了。”林苒笑眯眯。 果果点头：“我会的。” “不行，我得录下来！”林苒笑得直抽，拿出手机，“以后你不好好读书的时候，我就放给你看，让你知道什么叫太美的承诺只因为太年轻。” 林姑姑见她好像并没有多伤心的样子，心里的担忧消散不少。 林苒打开摄像头，问果果：“果果想要和表舅一样多的奖状吗？” “想！”果果大声回答，完了突然警惕。 重复的问题，重复的答案，妈妈还拿手机对着她，前不久好像刚发生过一次，结果就是她非常不想离开妈妈跟爸爸去录节目，最后却去了。虽然那里的小朋友也很好玩，但摄像机那种东西还是好讨厌！ “好好读书才会有奖状，果果将来要好好读书吗？” 果果抿紧唇，不回答了，扭头钻进林姑姑怀里，声音委屈：“姑婆，妈妈欺负人！” 姑姑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挡住林苒的手机：“你这样欺负过她多少次？” 林苒知道今天套路不了女儿了，决定以后有苗头的时候提前把摄像头打开！ 她收起手机：“也就三五次吧。以前记性不好，老上当，现在长记性了，得隔久一点。” 林姑姑一噎，没想到她并不打算改，拿手指头点了点她。 午饭后，果果要睡午觉。 林苒将她哄睡着，放进姑姑的房间，才出来和姑姑、姑父聊正事。之前当着果果的面，他们都没提。 没有果果在面前，林苒脸上浮现倦容。 林姑姑心疼地将她拉到身边，担忧地问：“网上都说你和唐振离婚了，不是真的吧？” “当然不是。”林苒肯定地摇头，“这是唐振公司干的，他们让人发的这个消息，这样骂他的人少一点。” 姑姑松口气：“我还以为你离婚了，没告诉我……”接着发现自己不能松气，还有更严重等在后面，“那你现在怎么办？哎，你们当明星的，丁点事就闹得大家都知道。你是大人了还好，果果怎么办？大家都认识她了。” “这个我已经有打算了。她还小，不急着读书，幼儿园一年半载不去也没什么。她这个年纪变化快，明年给她剪个头发、换个幼儿园、改掉名字，大家就不认识她了。” 姑父点头：“是这样。”他做公安的时候打过拐，对此深有体会。 姑姑问：“你这意思，是要离婚？” 林苒：“我不可能和他继续过。” 姑姑这下是真的松口气：“这样也好，闹成这样，你再和他过成什么了？可是他在网上说你们已经离婚了，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会不会对你不好？” “不会的。他不说，我也要说的。” 只不过她来买热搜，会在前面加上“网传”二字，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仿佛已经坐实了。如果网友只看热搜标题，不点进热搜，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件未经证实的事。 “为什么？”姑姑完全不懂娱乐圈那些弯弯绕绕。 林苒解释：“出轨的名声，对他以后的发展不好。” “这倒是。”这么一说，姑姑就完全懂了，活到这个年纪，怎么可能见过几桩这种破事。学校里有老师出轨，对象还是学生，直接工作都丢了。这么一类比，唐振的工作肯定也会受影响。 “如果说我们早就离婚，唐振的损失能减到最少。我原本是打算自己让人爆这个假料，唐振和他的公司会发现——如果这是真的，对他的好处。这样一来，他们必须撒这个谎。想要我不拆穿他，他就得答应我净身出户，并放弃果果的抚养权。” “他现在是过错方，你不这样做，离婚也是你占优势吧？” 林苒摇头：“那样太慢了，我一天都不想和他在一个户口本上多待！” 林姑父：“……”在基层时，夫妻纠纷见得多了，他还第一次见到这么果断的女人。 他是见惯了人心的，拧了拧眉：“虽然对唐振来说这是很好的解决方案，但如果他知道你的诉求是果果的抚养权和让他净身出户，他肯定不会同意。” “有人会叫他会同意的。”林苒笃定地说。 第7章 正说着，李心明打电话来了。 林苒对姑姑、姑父说：“我经纪人。估计有进展，我去接一下。” “去次卧吧，别吵着果果睡觉。”林姑姑说。 “好。”林苒拿着手机进了次卧，这里以前是表哥的房间，如今是客房了。 林苒退隐后，李心明也从月桂传媒辞职，两人合开了一家经纪公司，目前最红的一个艺人是二线。月桂传媒联系李心明，李心明不回应，那边急得拿他们公司的艺人开刀，这么短时间就抢走了两三个资源。公司一年赚不了几个钱，经不起这么折腾。 林苒问：“他们的打算是什么？” “承认你们早就离婚，过两年再对外宣称复婚。” 林苒呆住，完全没想到周鑫的胃口这么大，气笑了：“没有离婚一项？什么好处都他们占尽？！” “是的，胃口很大。” “谈判吧。告诉唐振，我嫌他脏！并且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她要是上微博这么一说，唐振就坐实了出轨，还妄想什么公关方案？ 脸皮厚的人，大概忘了自己其他地方的皮没那么厚，很容易皮开肉绽。 回到客厅，姑姑担忧地看着她。 林苒冷冷地道：“唐振果然不打算离婚，却想我跟大家说，我们早就离婚了。” “真不是东西！”姑父愤然。 姑姑问：“那你怎么办？” “我说过，有人会叫他同意的。”林苒有些难过，“你知道吗？昨天那个女人去找过我，她怀孕了。” 姑姑目瞪口呆：“他们想做什么呀？怎么能这么欺负你？！” “都已经出轨了，还在乎多欺负一点吗？”林苒苦笑，“不过姑姑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将来的事，得按我的心意来！所以你在网上看到任何新闻，都不用为我担心，都在我的计划内。姑姑是知道我的，我绝情起来，连爸妈都不管，你不用担心我对他心软。” 虽然对姑姑坦白了很多，但她还是不敢说视频是她叫人爆料的。姑姑肯定不赞同她这样做，毕竟将无辜的果果也推进了漩涡。 她可以有更温和的解决方式，私下里和唐振摊牌了断，双方隐藏着消息，不引起丝毫的关注。 但是，她就是不想让唐振太好过呀！ 他犯了错，给她一身伤，凭什么不痛不痒？ 就是要他痛！要他悔！ …… 果果睡醒后，林苒和姑姑告辞。 姑姑、姑父将她送出学校，柚子已经在马路边等着。 先将果果送上车，姑姑拉着林苒：“你不要难过。你这么年轻，离婚是对的。我看别的女明星，在你这个年纪还都单身呢，你现在和他离了婚，有的是时间找下一个。” 林苒点头：“放心，我不会对婚姻失望的。” 姑父说：“我公检法里很多朋友，要是有需要，就告诉我。” 林苒不禁黑线。唐振是出轨，又不是涉黑涉毒，哪需要那么大的阵仗。 不过这番话，把她的心情逗得轻松不少。 她笑着点头：“放心吧。以后有事还要仰仗姑姑和姑父，我不会和你们客气的。” 姑姑迟疑地问：“你爸妈那里……” 林苒表情一僵，明明有失望和悲伤，最后却只留下冷笑：“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联系过我。” “你手机不是关机了？” “早上我开过机，什么记录都没有……而且他们也有心明哥的电话……”林苒甩甩头，浑不在意，“算了，反正我还有你。” …… 下午五点，林苒走进长凌机场候机室，陪果果玩了一会，打开微博。 半天过去，剧情更新，热搜第一变成了“林苒何诗弦当面谈判”。 这瓜太戳人兴奋点了，点开话题广场，网友纷纷表示这是今年最精彩的大剧，高潮迭起。 话题的置顶微博是一个名叫金言的著名狗仔发的，po了昨天何诗弦和林苒先后进入同一家餐馆、同一间包厢的照片，说：【我们的记者跟了唐振和何诗弦几个月，何一直小心低调，不知道昨天为什么约林苒见面。】 昨天爆料视频的「@娱乐一手八卦」就是金言的团队在运营，一个月前，也是他把视频发到了林苒的邮箱里。 林苒退隐前，对所有娱记都很和气，当初和唐振谈恋爱，就最先被金言拍到。金言那时刚入行，人老实，没敢爆，居然直接找了李心明。李心明以为他敲诈，给他钱想压下来，吓得他连忙说不是那个意思。李心明见他真的不是来敲诈，忍不住感慨，给了他两次林苒的独家当报答，金言的事业因此扶摇直上。 后来，林苒和唐振的恋情被别的记者拍到，幸好那时唐振是十八线，两人又全副武装，林苒的粉丝都不认，路人更扒不出男方是谁。等林苒自己想公开的时候，就把机会给了金言，后来官宣退隐，也和金言的团队有合作，让他受益颇丰。 金言当初是新人，李心明完全可以不搭理他，让他在这个圈子的底层浮沉。结果李心明却多次给他机会，让他一跃成为圈中大佬，他当然记林苒一分好。所以手下拍到唐振和何诗弦的出轨视频后，他并没有去找唐振要价，而是直接发给了林苒。 林苒看完视频，过了三天才给他回应，让他继续跟拍何诗弦和唐振。 所以，现在林苒手上有很多东西，可以随时配合唐振那边的公关手段放料，就看谁干得过谁！ 林苒点开金言这条微博的评论—— 【跟了几个月，为什么昨天才爆出来？价格没谈拢？】 【奇怪，要是唐振和林苒离婚了，何诗弦就是正牌女友，她去找林苒干什么？】 【唐振带孩子参加《爸爸》，前妻还在节目里出镜，何诗弦怎么忍受得了？肯定是叫她不要再纠缠唐振啊。】 【这么一看，林苒也太婊了吧。都离婚了，还让孩子参加节目。参加就算了，自己还和唐振在节目上秀恩爱！】 【离婚没锤！出轨实锤！月桂传媒有点下限，再黑林苒原地倒闭！】 林苒退出微博，打开微信。 一天一夜的时间，很多人发来消息慰问，特别是昨天才见过面的陈导等人。 林苒叹口气，现在不好一一回复，就在朋友圈里发了句：【谢谢大家。】 她往下翻了翻其他人的朋友圈，回来时这条还孤零零的，没有评论，没有点赞，想来大家都很忙。 她又发了一条分组可见—— 【媒体朋友们，不厚道啊。我以前给你们发的红包很少吗？这么大的事不提前说一声。】 她相信，唐振出轨，不止金言一家拍到，但只有金言告诉了她。其他人，大概都拿着证据去找唐振要封口费了吧。唐振最近财政紧张，应该不只是投资失利的原因，小三和记者，都很费钱的。 这条下面，几乎是秒回—— 【我家没拍到！】 【我家没拍到！】 【我家也没拍到！】 哟，大家都在窥屏呢。 紧跟着，就有人私聊她了—— 【苒啊，疯果家拍到了。】 疯果的人紧随而至：【苒妹，坏蕉家拍到了。】 林苒：【可是他们说你们拍到了。】 【…………】 紧跟着，又有几个人私聊她，无一不在举报其他人。 林苒一头黑线。 在她好友列表里的，当然不是前线扛长.枪短炮的无名小卒，都是采访过她的各大媒体的主编。大家好歹也是个人物，这么你黑我、我黑你，合适吗？ 话头是林苒挑起的，有一个算一个，她都回复了。有些人没再回过来，估计是真的收过封口费。 疯果主编-艾伦：【好吧，我们的确有拍到，但肯定不止我们一家。哎，林妹妹你别太难过。其实我想告诉你的，但这种事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明白吧？】 林苒：【嗯。】 她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去年年底，艾伦毫无征兆地找她闲聊了几句。 她眸色一冷，那个时候，就已经拍到了吗？ 林苒突然觉得恶心，在收到金言的视频前，她还和唐振恩恩爱爱。 疯果主编-艾伦：【林妹妹，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林苒：【再叫林妹妹拉黑了！】 疯果主编-艾伦：【……】 林苒：【你上次找我，是想告诉我？】 疯果主编-艾伦：【哎……】 林苒：【谢谢。】 疯果主编-艾伦：【别。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说话。】 林苒：【之前收过封口费吗？】 疯果主编-艾伦：【这……你问得也太直白了。】 林苒：【都一个圈里混的，玩什么聊斋？】 疯果主编-艾伦：【……】 林苒：【你们可比我们艺人精多了，就算收过，肯定还有存货。没收过的那些，爆了吧，我给钱。】 疯果主编-艾伦：【[冷汗][冷汗][冷汗]你想干啥？】 林苒：【麻烦艾伦哥了。】 艾伦知道，她不会把目的告诉自己，只能不问了。 林苒切回朋友圈，把分组可见的这条截图发给李心明：【你联系一下他们，应该都拍到过，让他们全部爆出来。】 唐振还不知道，即将有一大波实锤要锤他，他正在为最新的热搜头条发火。 第8章 昨天的视频曝光了何诗弦的住址，不到一个小时小区外就挤满了记者。何诗弦不敢出门，经纪人去找她都差点进不去。 两人在房子里窝了一夜，何诗弦签的是家小公司，公关手段有限，还好唐振那边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方案。 在方案里，她是唐振的现女友，低调不惹事，所以她接下来都不用回应什么，一切唐振的团队会解决，需要她配合的时候他们会提前交代。作为交换，月桂传媒会给她很多资源。 何诗弦一个五线艺人，愿意和唐振搅合，除了图刺激，也就是图资源了。 离婚的唐振，低调的人设，不怎么影响她的形象。而通过此事，她已经为大众熟知，简直是一飞冲天。 经纪人很激动：“等风头过去，唐振就算不和林苒离婚，对外也要和你维持一段时间的男女朋友关系，不然这谎没法圆！我会向周鑫争取你和唐振同框的机会，你争气点，要是能弄假成真，那才是最大的资源！” 何诗弦脸上笑着，心里很慌。 她昨天看到爆料后，整个人都懵了。 她刚刚去找了林苒就发生这种事，未免太巧了吧？但是，总不能是林苒自己爆料的。可如果不是林苒，怎么会这么巧？ 她甚至不敢跟任何人说她去找过林苒，万一唐振知道了，觉得是因为她的举动才导致的这个结果，肯定不会放过她。 下午，何诗弦在房间里睡觉。 经纪人怕她登陆微博乱说话，也怕她看到微博上的评论影响心情——现在，网友骂的可不止是唐振。唐振好歹有粉丝和公关团队，有人帮他说话，何诗弦什么都没有，微博下面的言辞不堪入目。于是，经纪人改掉了何诗弦的微博密码，还把家里所有的手机、平板、电脑都收在了客厅。 何诗弦不能看最新进展，的确心焦，不过怀孕的身体容易犯困，很快就睡着了。 傍晚，经纪人把她摇醒，举着手机一脸严肃地问：“你去找林苒干什么？！” 何诗弦心里一咯噔，飞快地爬起来，抢过手机一看——她去找林苒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去找她的？”经纪人急问。 “昨天……”何诗弦呆呆地说，整个人都很茫然。 “你找她干什么？！”经纪人抓着她肩膀。 何诗弦吃痛，推开她道：“我怀孕了！联系不上唐振，不找她找谁？！” 经纪人一呆。她完全不知道这事，不由看向何诗弦的肚子，张了张嘴半天才问：“你就不能等唐振回来？” “有用吗？他只会哄我，顶多就是拿点钱，给我几个不痛不痒的资源！”何诗弦愤怒又无助，“姐，你说视频会不会是林苒叫人爆的？” “怎么可能？她图啥？” “可如果不是她，怎么会那么巧？” “这……”这个巧合还真没法解释，但经纪人觉得是谁都不可能是林苒，“她难道不管孩子？这样爆出来，对她有什么好处？孩子也要受很大影响的。” “那会不会是他们夫妻俩联手搞我？你看周鑫给的方案——” “别瞎想！唐振出轨又不是假的，他现在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正说着，客厅里传来急促的电话铃声。 两人都吓了一跳，经纪人安抚地拍了拍何诗弦，出去查看。过了一会，她拿着何诗弦的手机进来，紧张地说：“是唐振。” 何诗弦急道：“怀孕的事不要告诉他！” 经纪人惊讶：“为什么？” “我还没想好……”何诗弦烦躁地抓着头发。 “先接电话吧。”经纪人把手机给她。 她脸色微微发白，想了想按了免提。 唐振愤怒的吼声传来：“你去找林苒干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玩玩而已，你想干什么？！” 何诗弦咽了咽口水：“我那天去学校，恰好碰到，就约着吃了个饭……我没告诉她我们的关系。” “那——”唐振一顿，“那怎么会你白天去找过她，晚上就……” 何诗弦也想知道啊，但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爆料搞得思绪纷乱，都不敢跟唐振说自己在怀疑林苒。 妈的！他们夫妻俩肯定都不是善茬，她不要跟他们搅合！ 一瞬间，她急中生智：“是我不好，没发现狗仔跟踪。肯定是狗仔误会了，以为你们要离婚，觉得现在不把料爆出来，以后再爆就引不起什么关注了。” 这话倒是合情合理，狗仔最喜欢的就是掀风浪，越大越好，像是他们会做的事。 唐振那边有人说话，是周鑫找他。 他现在没时间和何诗弦多说，冷冷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反正已经这样了，你好自为之！” 何诗弦抿紧唇，直到电话挂断，浑身一松，瘫在了床上。 经纪人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怀孕的事？你没告诉他，反而去找林苒，你想干什么呢？你想上位，也得先和他商量吧？” “谁想上位了？”何诗弦没好气地说。 “那你去找林苒干什么？！” “想要好处啊！还不是你让我和唐振玩真爱！拿着这个剧本，我都不敢去要挟唐振！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哄我打掉，营养费都不出！我能怎么办？当然是找林苒敲笔大的！我以为她会害怕被唐振抛弃，再怎么样也要为了女儿把这件事瞒下来吧？反正他们夫妻俩要是不想这件事曝光，就必须答应我的要求！我哪知道她这么狠，会自己曝光！” “自己曝光？你是说，视频是林苒搞出来的？” “肯定是她！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我上午去找她，晚上爆料就出来了！她好狠！” 经纪人还是不相信是林苒搞鬼，认为是她压力太大了乱想，无语地道：“你有病啊？你怀孕了，应该去抓住唐振啊！哄他离婚——” “我抓他干什么？”何诗弦望着她，“生孩子又痛又耽误工作，我才不会像林苒那么傻！我只想让他给我钱、给我资源！我只想红！难道还要嫁给他？拜托，他会和我出轨，也会和别人出轨，不嫁给他是我绿别人，嫁给他就是别人绿我了！” “…………”卧槽！这是个狠人！ 经纪人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单纯了。 …… 月桂传媒的办公室里，唐振一脸焦灼。 周鑫比他好不了多少，拿着平板点来点去，突然抬头问：“视频拍到几个月了，怎么昨天才爆出来？” “你想说什么？”唐振昨晚几乎没合眼，大脑一片混沌，根本转不动。 周鑫退出“林苒何诗弦当面谈判”的热搜，冷静地说：“昨天何诗弦去找了林苒，你说会不会是林苒？” 唐振一呆。他刚刚就觉得哪里不对，现在终于被点醒，这也太巧了吧！ “不、不会吧……”唐振揉揉额，心里没底。 他所了解的林苒，虽然偶有固执，但总体来说很温柔。他是靠她红的，谁来看都是女强男弱，但她从来不对他强势。可能是因为她太不在意，他反而很在意，心里总有个疙瘩。 他觉得林苒本身不会做这种事，但不相信娱乐圈的利益和人心。林苒背后有一个李心明，那人手段高明，万一是他说动了林苒呢？ “如果是林苒，我们得报这个仇。”周鑫淡淡地说了一句，拿起烟点燃，隔着烟雾看唐振，“她有什么黑点？” 唐振眼皮一跳，看着他。 周鑫讥笑：“这种时候了，你不会心软吧？记住，这个圈子里，只有利益，哪怕你们是夫妻。” 唐振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 周鑫拧眉：“你是她老公，怎么会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已经红得发紫了，然后就退了。干干净净的……”唐振顿了顿，“真的干净。” 周鑫：“……” 所谓的干净，该不会是指…… 周鑫猛地摁灭烟头，站起来：“我不信！她当初那么红，要什么有什么，背后怎么可能没人？不行！我去问问！” 林苒当初是月桂传媒的，要是有什么py交易，公司高层肯定知道。 唐振坐在沙发上没动：“我等下要回家。” “去吧。”周鑫出了办公室。 …… 下了飞机，林苒问果果：“宝贝饿吗，想吃什么？” 飞机餐不合口味，果果只啃了半个小面包。 果果有些累了，听完她的话却瞬间电量满格，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肯德基可以吗？” 换作平时，当然是不可以的。但一想到果果将来只有自己了，林苒就想多宠她一点，亲了亲她的脸蛋说：“当然可以。” “耶——”果果兴奋起来。 她们没法去门店，平时就可能被认出来，这个时候更加危险。 柚子去买了带回车上，果果吃得十分满足。 林苒爱惜身材，只意思意思地吃了两小口。 果果见她不吃，拿薯条蘸了番茄酱喂她。 她无奈一笑，吃了一根，再喂就不吃了：“妈妈在飞机上有吃，肚子还很撑呢。” “哦~”果果也差不多饱了，犹豫几秒，不舍地道，“我也不吃了，留给爸爸吃。爸爸在家吧？” “……”林苒感觉心脏被戳了一刀，好半天才顺过气来，揉揉她脑袋，“这么晚了，爸爸肯定吃过晚饭了，你自己吃。” 果果歪着脑袋想了想，赞同地点头，又欢快地吃起来。 过了一会，她彻底饱了，但妈妈居然没有叫她停下，她又偷偷地多吃了两口。吃完妈妈还没叫停，她觉得就算妈妈不管，自己也该自觉，终于不吃了。 林苒把她动作表情都看在眼里，拿湿巾给她擦干净手和脸，笑道：“真乖。” 果果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决定以后再乖一点。 到家下车，果果已经犯困，完全没打算自己走，林苒只好抱着她上楼。 柚子提着行李跟在后面，上了楼，林苒让她帮忙开门。 打开门，家里亮着灯，这倒不奇怪，林苒家里有保姆。但里面竖着好几条人影，这就很出乎意料了。 柚子一眼看见唐振，还有一对上了年纪的男女，不知道什么情况，回头看着林苒。 林苒眯了眯眼，对她说：“你路上小心。” 这是在赶人了。 “哦，好。”柚子急忙放下行李箱和钥匙，不放心地看了客厅的人一眼，转身出门，“林姐晚安。” “爸爸——”果果看见唐振，再次电量满格，激动地从林苒身上爬下来。 林苒放下她，将门关上。 果果朝唐振跑去，站在唐振身边的妇人冲过来，扬起手就要打林苒：“你想毁我儿子——” 眼见她要撞到果果，林苒急忙将果果抱住，转身护在怀中。 妇人撞倒了地上的行李箱，发出轰然巨响。 “哇——”果果顿时被吓哭。 “妈你干什么？”唐振走过来拉妇人。 “呜——”果果吓坏了，紧紧地抱住林苒，浑身发抖。 林苒气得脑袋充血，愤恨地看着唐振母亲。 第9章 “小苒你回来了？”保姆杨姨从厨房出来，担忧地看着她和果果。 林苒将果果给她：“先带果果睡觉。” “呜……”果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使劲摇头，双手紧搂着她，不肯跟杨姨走。 林苒只好自己抱着她回房。 “苒苒——”唐振想拉林苒。 林苒冷着脸避开他，不看他，也不看唐父、唐母，轻拍着果果的背进了儿童房。 唐母大怒，指着她问唐振：“你看看她什么态度？！” 唐振烦不胜烦：“你别闹了！” 砰！ 林苒甩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哇——”果果被关门声吓到，哭得更加大声。 “对不起……”林苒心痛不已，抱着她在屋里走来走去，愧疚地道，“是妈妈不好……果果不哭，妈妈在呢……” “呜呜……”果果抬起头，满脸泪光，身子因哭泣而颤抖，抽抽噎噎地摇头，“奶奶不好……她凶……要打你……” 唐振的老家在外省，他并没有把父母接到燕城来，但唐母每年都会来燕城住几个月。她敢对林苒动手，可见平时的做派，果果向来不喜欢她，觉得她是坏人。 “不能这样说奶奶。”林苒将果果放在床上，给她擦泪。 “呜——”果果气愤地躲了一下，显然不满她还维护着唐母。 林苒十分无奈。 她当然是厌恶唐母的，但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果果还这么小，她的责任是教她尊敬长辈、孝顺长辈，至于长辈值不值得尊敬和孝顺，不是现在该教的。 “小苒——”杨姨在外面敲门。 林苒答应一声，杨姨推门进来，又轻轻掩上，将一块热毛巾递给她。 林苒拿毛巾给果果擦脸，擦了两下轻轻敷在她脸上，问：“舒服吗？” “唔……”果果抽噎着，脸埋在毛巾上蹭了蹭，抬起头，疲倦又伤心地看着她。 杨姨端着热奶，问：“现在喝吗？” “先放放吧，现在怕她呛住。” 果果到底是累了，林苒让她躺下，她攥着林苒一根手指，很快就迷糊了，但人还在抽噎。 林苒轻抚她额头，问杨姨：“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杨姨小声说：“一个多钟头前。我本来想告诉你，但你电话打不通。” 林苒点了点头。 杨姨又道：“我刚刚听他们聊天……” 林苒急忙嘘了一声，看了眼果果。 杨姨顿时懂了，这事不能让孩子知道。 她的心情复杂起来。 她很早就跟着林苒了，那时活不重，林苒忙上课、忙拍戏，接触不多，就觉得是个很乖的女孩子、很厚道的雇主。后来林苒怀孕结婚，身边的助理、司机都辞掉了，唯独她留了下来。 而这几年接触多了，杨姨对林苒也很了解；唐母来的时候，和林苒怎么相处，她都看在眼里。 林苒可不是软弱好欺的人。 杨姨以为，唐振干出这种事，还闹得人尽皆知，林苒肯定不会放过他。但看现在的模样，似乎打算忍了？ 哎……毕竟有孩子。 杨姨感叹，女人啊，不论多厉害，为了孩子、为了家，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 果果睡着了，林苒让杨姨看着她，自己出了房间。 唐振站在外面，背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她出来，马上站直身想靠近她。 林苒再次躲开他的碰触，走进客厅，发现周鑫来了。 应该是刚到，正和唐父、唐母寒暄，见她出现，马上拿着平板电脑起身，讪讪地问：“苒苒回来了？公关的事，李心明跟你说过了吧？” “嗯。”林苒本来想着，唐父、唐母是她公婆，作为儿媳，不管怎样都该出来打个招呼。而且这是唐父第一次来燕城，更应该重视。被这么一打断，她倒乐得轻松，干脆不叫人了，反正她也不想叫。 周鑫把平板电脑递给她：“声明我已经叫人拟好了，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发了？事情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再不解释，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不管他背地里怎么狠辣，此刻都小心翼翼，毕竟是理亏的一方，又求着林苒。 林苒没接，抬眸冷冷地看着他：“心明哥没跟你说我的打算？我同意你的安排了吗？” 周鑫尴尬地僵住。 唐母顿时跳起来：“林苒！你什么意思？你想毁了我儿子是不是？！” 唐母见到唐振后，一直怪他怎么不小心点，怎么就被人拍到了。总之她不觉得唐振出轨有错，错的是被发现了。她虽然不懂娱乐圈，但也知道目前的情况对唐振很不利，担心得不得了。 唐振为了安抚她，把周鑫的计划告诉了她。 唐母就急了：“那你快发那个声明啊！” 唐振为难地道：“要林苒发……” 得知林苒不在，甚至是出事之后就联系不上，唐母就怨恨上林苒了。所以刚刚林苒回来，她才那么激动，想打林苒一顿。 林苒问：“他自己出的轨，怎么能说是我毁他？” 唐母理所当然：“你们是夫妻啊！再说了，要不是你抓不住他，他怎么会——” “妈！”唐振急得打断她，“你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说？”唐母大怒，“林苒！唐振都跟我说了，你只要在网上说你们早就离婚了，大家就不会来骂他了！老家的人也不会对我们指指点点——” 唐振是个大明星，唐父唐母又爱显摆，周围人谁不知道？ 他们这么快就来了燕城，除了因为担心唐振，就是因为太丢脸了，在老家分分钟待不下去。要知道，唐父从前是不愿意来的。本来，林苒生果果之前，他收拾了大堆东西要来，知道生的是女儿后，就拖到了今天。 “你赶紧把那个声明发了！”唐母对林苒颐指气使，“不然大家都以为唐振出轨，这对他多大的影响？” 林苒好笑：“他本来就出轨，不是大家以为！是事实！” “你——”唐母一窒，气得拍桌，“你听不懂话是不是？不管怎样，你就要说你们早就离婚了！不然你会毁了唐振！” “我可以说。”林苒凉凉地看着他们一群人，“但我要离婚。心明哥应该跟你们说了吧，别装傻，别什么好处都想要！” “离、离婚？”唐母万万没想到，她会提离婚，顿时怒火中烧，“反了天了！唐振不和你离婚就好了，你还敢提？！” 在她看来，这种事，林苒就该忍，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哪里做错了，才让唐振去外面找女人。林苒倒好，不反思就算了、不哭着求唐振回头就算了，还拽到天上去了！ “我为什么不敢提？”林苒冷笑。 “你你你——”唐母抖着手指着她，看了看唐振，又看唐父。唐振一脸不争气的窝囊样，唐父倒是紧皱着眉，显然对这个儿媳妇极为不满。 唐母顿时又有了些底气，怒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的！我在这里的时候，天天对我横眉冷眼，一点都不孝顺！叫你生二胎也不生，还去读书！一大把年纪了，孩子都生了，读什么书？浪费钱不说，还不照顾孩子！我看你是在学校勾三搭四，你们电影学院好看的男人多了，谁知道你勾搭了几个，现在还倒打一把……” 唐振见她越说越过分，生怕激得林苒不肯合作，连忙按住她：“妈！你别说了！” “我哪里说错了？！” 林苒对唐振笑：“你不在家的时候，这些话，我都听起茧了。” 唐振的手抖了抖。 他自己的母亲，他当然了解。不过从前的林苒，从来不说唐母一句不是，唐母倒总和他抱怨。林苒不提，他就当不知道，只在背后哄着唐母，不然的话，他还得对林苒道歉、去哄林苒。 现在撕开了，他有点无地自容。 唐母还在对林苒发难：“我难道还说错你了？！” 唐振头疼不已：“妈……” “你还向着她？！” 林苒实在是累了，准备回房，对唐振道：“只要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就马上发你准备好的声明稿。” “离就离！我告诉你，是我儿子甩你！一个女人，连儿子都不会生——” “妈！”唐振大吼，“你不要说了，这件事我会处理！” “你为她吼我？！”唐母难受不已，“她这样对你，你不会还想和她过吧？” 唐振看着她：“妈，你和爸今晚去酒店住。”他得和林苒聊聊，但唐母在这里，显然聊不成。 “什么？！”一直没出声的唐父，终于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凭什么？！”唐母叫起来，“要去也是她去！我来我儿子家，还不能住了？” 林苒转身，冷冷地道：“这房子是我的。” 唐母一愣：“你说什么？” “房子是我的，房产证上写的我的名字。” 第10章 “你……”唐母怒问唐振，“你怎么能写她的名字？！你是不是男人？！你的骨头呢！” 唐振不说话。 林苒嗤笑一声：“因为房子是我婚前买的。你儿子就是没骨头，靠我红，靠我签公司，靠我拿资源，结婚了住着我的房子，还出轨！” “林苒！”唐振怒，“你不要太过分！” 他的确是靠她红的，这房子也的确是她买的，但工作是他自己在做，这几年都是他在赚钱养家，房子的房贷也是他在还。而她呢，开了两家公司，入不敷出。真要离婚的话，这房子也不全是她的。 周鑫被猪队友搞得头痛不已，板起脸对唐振父母说：“我送你们去酒店，让他们夫妻俩静下心来聊一聊。” 唐母还想说话，他沉下声：“两口子的事，我们都是外人！” 唐母愤怒地看着林苒，忍了忍，到底同意了。等唐振度过这个坎，她再收拾林苒！ …… 唐振将父母送出门，马上回房。 林苒坐在床上看手机，双腿笔直地压在被子上，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他关上门，急匆匆走过去，想也不想就跪在了地上。 林苒被他惊了一下，回过神来冷笑——还真是能屈能伸。 “苒苒……”唐振痛定思痛地看着她，“我错了！我再也不犯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你在网上空口黑我，什么早就离婚了、纠缠前夫、联合前夫骗钱……现在来求我原谅？” “我……”唐振无措地解释，“那些不是我说的。” “嗯，不是你的账号发出去的。” “……” 空气安静了几秒，唐振又要开口，林苒突然弯腰，近距离看着他：“在看到那个视频前，我从来没怀疑过你对婚姻的忠诚、对我的爱。当初有多信任，现在就有多失望。从前我不怀疑你，现在也不会原谅你，这叫等价交换。你已经完成交换，不能讨价还价了。” 唐振愣怔地看着她，完全没想到她是这样的想法。 世界上无论什么事，都该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吧？若是一次定生死，很多事都不用做了，很多人也不用活了。 但在林苒这里，似乎真的没有重来。 他仍然跪着，恳求道：“苒苒，就算你对我失望了，就不为果果着想吗？她不能没有父亲！” “呵！”林苒冷笑，“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你知道那个女人找我干什么吗？你爸妈盼望的二胎、带把的金孙，她马上要给你生出来了。我正是为果果着想，才想和你划清界限。她不需要一个你这样的父亲，更不能搅进这种狗血剧情里！你去组建你的新家，我会好好带着她！” “怀孕？”唐振茫然，急道，“她没怀孕，肯定是骗你的！” 要是怀孕了，怎么会不告诉他？肯定会拿来要挟他和林苒离婚啊！ “苒苒，我错了。”唐振抓住她，懊悔地哭道，“我只是一时没抵挡住诱惑，很多男人都这样的。我以后不了好不好？我会好好对你和果果，不会让外面的女人给我生孩子！就算真的怀上了，我也会叫她打掉的！” “打掉？你说了算？” 唐振一愣，不解她的意思，下意识地道：“当然。” 林苒笑了：“我觉得你做不了这个主呢。” “……” 她突然甩开他的手，满面怒容：“滚出去！” 唐振吓了一跳，定了两三秒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走出房间。 平复了几分钟，他愤怒地拨通了何诗弦的电话：“你、怀、孕、了？！” 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的何诗弦：“……” “谁准你在林苒面前胡说八道的？”唐振压低声音，看了一眼主卧的门，“你想干什么？” 何诗弦很快调整好策略，冷飕飕地问：“怎么了？你把我肚子搞大了，我当然要告诉你老婆，不然我忍气吞声、无怨无悔地让你白玩吗？” “你——”唐振怒不可遏，“你怎么可能怀孕？！我戴套了，你搞我？！” “你最好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不然我马上曝光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婚内出轨、潜规则十八线女艺人，还搞大了肚子不负责任！” “你——” 嘟！嘟！ 何诗弦挂了电话。 唐振的声音，到底是传了几缕到卧室里。虽然听不真切，但林苒猜得到他在和谁打电话。 她拿起手机，给李心明发了条信息：“现在。” * 这么大的事，唐振当然要告诉周鑫。他拨通周鑫的电话，心虚地问：“周哥你在哪里？我有事跟你说。” “刚安顿好你爸妈。”周鑫语气不太好。 唐振知道自己的父母有多烦人，有点低声下气：“麻烦周哥了。” 他现在敢惹林苒都不敢惹公司的人，特别是周鑫，要是周鑫撂挑子不干了，他就真的完了。 “我过去找你，正好我也有事，我们见面说。”周鑫挂了电话。 两人在停车场见面。 唐振钻进保姆车，周鑫将司机打发走，车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周鑫开门见山：“我刚刚想到一个办法，你先和林苒签离婚协议，让她把声明发了。发完声明，离婚证可以晚点办。” 唐振一愣，懂了。这是要先骗林苒发声明，事后却不离婚。但是……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 周鑫冷笑：“幸好这几天民政局不上班，不然她肯定要领了离婚证才配合我们，现在也算天助你也。你现在就去找她，让她马上发声明，不能再拖了！” “周哥……”唐振欲言又止。 周鑫一看就知道有事，想到他之前打的电话，严肃起来：“怎么了？” 唐振吞吞吐吐地把何诗弦怀孕的事说了。 周鑫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急得揪住唐振衣领，想活剥了他！ 唐振毫不反抗。他心虚又抱歉，更多的是茫然。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周鑫看着他的脸，咬咬牙，在心里告诉自己：还要靠这张脸赚钱！靠这张脸赚钱！赚钱！ 他甩开唐振，咒骂：“你他妈十八岁毛头小子吗？还搞出这种事？！” 唐振摇头：“肯定是假的，她在骗人！但她还是威胁我……” 周鑫烦躁地点了支烟，拿起手机，准备给何诗弦的经纪人打电话。不管对方开多少价，他们处于被动，都只能接受。 周鑫已经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一条通知从屏幕上弹出来，周鑫看到其中的关键字，浑身一震，手一抖，烟掉在裤子上，烫得他急忙拍开。 烟继续掉落在毯子上，他没余力管，哆嗦着手点开通知。 唐振伸脚撵灭烟头，紧张地看着他。 这一天一夜，周鑫不管多愤怒多疲惫，都一直很镇定，仿佛一切胸有成竹。突然露出这么惊慌的表情，唐振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 周鑫突然将手机扔过来，唐振慌忙接住，一看，是微博。 看到上面的内容，他整个人呆住。 【@燕城新闻：#何诗弦疑似怀孕#数日前，何诗弦在助理的陪同下进入医院，在妇产科挂号，疑似怀孕！[图片][图片]……】 整整九张照片，上面铺满了“@燕城新闻”的水印，密密麻麻，马赛克一样，其他博主很难侵权盗用，可见这几张照片的价值。 唐振：“………………”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爆这料的，不是林苒，就是何诗弦！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很快，#何诗弦怀孕#空降热搜第一！ 【卧槽卧槽卧槽！】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么大一个瓜，怕是要吃到中秋！】 【反正明天不上班，让瓜来得更猛烈些吧！】 狗仔抛了块砖，也不知道是水军还是真吃瓜路人结合白天的热搜，有理有据地分析起来——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昨天的视频会不会是何诗弦让人爆料的？因为她怀孕了，不想偷偷摸摸地生孩子、想和唐振公开，就叫唐振公布和林苒离婚的真相。但是唐振为了孩子不同意，而且现在公布还要赔山竹台违约金啊，当然就拒绝了她。何诗弦以为他对林苒旧情未了，干脆就来了招狠的！】 大家纷纷觉得很合理—— 【心机婊啊！】 【为、为母则强？……sorry我好像来错了地方。】 【不管唐振和林苒离没离婚，但视频是何诗弦爆料的没错了。偷情不止那一次吧？她自己的家，为什么不拉窗帘？还刚好被人拍到了，连唐振下车的镜头都有，明显是预谋好的，想要逼唐振离婚，自己小三上位！】 这分析得，连周鑫和唐振都要信了。 周鑫深吸一口气，马上给何诗弦的经纪人打电话，怒问：“是不是你做的？！” “当然不是！”经纪人大吼。她也是刚刚看到热搜，和何诗弦一起懵圈了。 周鑫不信她，但现在只能选择相信，严肃地说：“你看好何诗弦，不要让她乱来！要是唐振洗不白，你们俩也只能退圈回老家，别想继续在圈里混！” 挂了电话，经纪人问何诗弦：“现在怎么办？” 何诗弦六神无主：“怎么会这么巧，唐振刚给我打完电话……一定是林苒！” 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 她之前瞧不起林苒，觉得林苒拥有比谁都好的条件，可以大红大紫，却甘于平凡，是堕落，没有上进心！她完全不将林苒放在眼里。但现在，她终于醒悟到，一个能在巅峰时期隐退的人，绝对不简单。 敢退，是勇气，能退，才是本事。试问，当时如日中天、年华正好、前途广阔的林苒，哪家公司愿意放弃？林苒能让公司放她走，就是天大的本事。 她不想和这样的人玩，抬起头对经纪人说：“你去给我买药！我要把孩子打掉！” “不行！”经纪人急道，“要是没孩子，你就真的完了，什么都没有了！唐振也不会管你，只会把你当成破坏了他婚姻的仇人！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怀孕了，你留着孩子，还能掌握话语权、威胁唐振，甚至可以和他结婚、成为唐太太，可以和他绑定利益关系，继续在圈子里混！不然你能得到什么？你好好想想。” 何诗弦眨眨眼，瘫坐在沙发上。 是啊。要是没孩子，她肯定要挟不到唐振，什么都得不到，甚至可能招来唐振的报复。 她咬咬牙，下定决心：疼就疼吧！想要好处，总得付出点代价。 …… 周鑫一手电话、一手平板，联系公司的人进行危机公关。 唐振坐在旁边，感觉空气异常沉闷，但不敢开窗，怕有娱记躲在暗处。 过了好半天，周鑫结束通话，扭头问他：“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唐振思索片刻，看着他：“你刚刚说，先发声明？离婚证晚点办？” 就算这样了，他还是不想和林苒离婚，周鑫比他更不想。离开了林苒，他的人气和商业价值都会大大减少；两人在一起，是1+1＞2的作用。 他抿紧唇，拿口罩戴上：“我去找林苒，现在就签协议！” 第11章 唐振回到家，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 窗户开着，外面的灯光透进来，房间里的轮廓很清晰。 但是林苒不在床上。 唐振微怔，转身去别的房间。 书房上了锁。这间房几乎只有林苒在用，唐振一年三百五十多天在外工作，回家后重心都在老婆孩子身上，哪还会用书房，但以前还是能进的。 林苒在防他。这里面有太多她的工作资料、劳动成果。 唐振撇撇嘴，不以为意。他还真看不上她那些东西！ 转身打开儿童房，床头亮着盏卡通小夜灯，林苒躺在床上，拥着果果睡着了。 唐振的心微微刺痛。这是他的两个宝贝，这种美好的场景曾一度让他觉得很幸福，但以后不属于他了。心中闪过懊悔，但林苒不给他改过的机会。 他轻轻掩上门，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发呆。过了一阵，他站起身，下楼找周鑫。 周鑫本来等着他说动了林苒，再上来指导林苒发微博。 唐振拉开保姆车的门。 周鑫闭着眼在休息，睁开眼来：“怎么？” 唐振坐上去：“林苒在陪孩子睡觉。” 周鑫沉默了一下：“你没叫醒她？” “我要是现在叫醒她，明天这时候她都不会发微博。” 这话倒不假。而且周鑫能想象，唐振在看到林苒和女儿安静地睡在一起后，心中会产生怎样的震动。爱和愧疚，致使他终于像个人。 唐振知道，现在急需林苒发那份声明，怕周鑫责备，转移话题：“我担心离婚证拖不了太久。如果真的去民政局，我总不能真的把全部身家都给她！我要找律师，拟一份离婚协议！” “你别闹了！”周鑫不同意，“你和她讨价还价，她肯定又拖延时间，这公关还做不做了？” “我还有父母要养，还要给助理发工资，要是真的一穷二白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很艰难。” “……”这倒是。自己的艺人，当然各方面都要替他考虑，真能争到一部分财产，不应该放弃，“但是林苒不会答应的！现在急的是我们，又不是她！她怎么可能听你的？” 唐振摇头，苦涩一笑：“你以为她让我净身出户，是想分我的财产吗？不，她是不想我分她的财产。” 林苒退隐前，可是圈中顶流，一年只开工半年都有两三部戏，全部是顶级大制作，代言遍地开花，录了三季迄今为止最火的综艺，赚的可想而知。她随随便便就在燕城买了房，还开了两家公司，一家是和李心明合伙的经纪公司，一家是和韩彬合伙的动漫公司。 唐振在各方面都弱于她，金钱是最直接、最敏感的。幸好官宣后，他的人气一夜之间达到二线，通告接到手软，赚起钱来轻轻松松。至于林苒有多少钱，都拿去做了什么，他从不主动过问，免得伤感情。 唐振肯定，林苒是不想自己清点她的财产、分割那两家公司的产权和利益，才干脆让他净身出户，一刀解决！ 她骨子里很傲，不一定看得上他的东西，但对自己的东西看得很重，特别是那家动漫公司。 这家公司，一直在亏钱，但她热情不减，比对经纪公司还重视，甚至亲自画了一部漫画。 她跟他说过，将来要将那部漫画拍成电影。为了这部电影，她甚至养了个特效工作室挂在动漫公司下面，全都是烧钱的玩意。 她太在乎那部漫画的价值，不想离婚后让他沾染分毫，所以要在财政上和他断得一干二净。 但其实，唐振完全看不上。动漫行业，基本都是亏本的。 他对她看重的那部漫画更是不以为然。就算她会成功，得到的利益也到不了让他心动的地步。更何况，她很大概率会失败的。那部漫画，已经几年了，在网上毫无水花。而且“一个关于时空穿越的科幻故事”，听起来就没市场，更不要说她能不能拍出来、拍不拍得好了。 …… 林苒早晨起来，见唐振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微怔，嗤笑：算他自觉，没去脏了她的床。 她走进厨房，煮上鸡蛋，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 喝了两口，唐振走进来：“协议什么时候签？” “你急的话，我让心明哥现在过来。” “……好。” 林苒放下水杯，去洗漱。一边挤牙膏，一边给李心明打了电话。等刷牙的时候，打开了微博。 “何诗弦怀孕”的热搜，还高高挂在榜首，第二仍然是“唐振出轨”。 看到第三，她挑了挑眉，居然是“林苒尚未回应”。 林苒点开，浏览了一圈。 【林苒怎么还不回应？小三都怀孕了，不会结局还是原谅吧？】 【原谅？事情发展到这样，不离婚留着过年么？】 【肯定不会离婚啊。要是四年前的林苒，还敢离婚，现在的她有什么？粉丝再怎么吹国民度也过气了，当了四年家庭主妇，要资源没资源，要人脉没人脉，她敢离婚？离了唐振什么都不是！】 【唐振靠她才红起来的。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凤凰男真的要不得！】 【不，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爱情都是狗屁！】 【最后肯定会发文表示原谅，并呼吁广大网友不要打扰她的家庭，以前的女明星遇到老公出轨都是这样。】 【离婚股别买了。明星夫妻之间利益绑定，为了利益也不会离婚的，至少现在离不了，利益分割不知道拖多久。】 林苒放下手机，开始洗脸。 很快，果果醒了。看到唐振在家，她十分高兴，一直缠着唐振撒娇。 唐振面露尴尬，看了林苒一眼，林苒似笑非笑。 他更加无地自容，却不敢让果果看出丝毫不对，只能像从前一样享受天伦之乐。 吃饭时，唐振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来，是周鑫发的微信。 林苒在喂果果吃面包，对他说：“你让周鑫去小区那家会所，我们去外面谈。” 他们住的小区，是燕城著名的明星小区，私密性很好，小区配套设施丰富，有一家商务会所，她已经跟李心明说了去那里。 吃完饭，林苒对果果说：“爸爸妈妈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妈妈很快回来。” “我不能去吗？”果果皱着小脸，“我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我们就是吉祥的一家。” “……”早就不吉祥了！ 话虽如此，林苒还是被她逗笑，无奈地抱着她亲了亲：“爸爸妈妈是去工作。” “我也要工作。” “嗯。”林苒刮刮她鼻子，“等下杨奶奶送你去钢琴辅导班，你记得好好‘工作’！” 果果：“……”一点也不想上辅导班！ …… 林苒和唐振到会所时，唐振的电话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对她说：“你先进去。” 林苒没理会，走进会所。 这个时间，他们大概是唯一的顾客，会所里安静得过分。 林苒走进包厢，李心明、周鑫都在了，两人分坐在长桌两方，身边各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看文件。 林苒知道，李心明这边的是她请的离婚律师，看来唐振也请了律师。 她走过去，坐在李心明和律师中间的空位上。 李心明拎起一份文件翻开，指着上面某处，小声说：“唐振的。” 林苒一看，没说什么，仿佛早有预料。 很快，唐振进来，快步走到周鑫身边，附耳说了什么。 周鑫皱起眉，给他拉开座椅。 唐振坐下。 林苒的律师扭头，小声和林苒说：“唐先生对财产分割提出了异议……” 林苒听他说着详细的情况，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唐振。 不得不说，当了几年夫妻，唐振对她很了解。她的确不想他分她的东西，才想让他净身出户。他答应了，她聊胜于无；他不答应，她也不会强求。 但是，她不能答应得太痛快。 林苒正要说话，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唐振在里面？” 林苒挑眉，知道唐振在门口接的电话是谁的了。 唐振站起来，门打开，唐父、唐母站在门外，旁边是唐振的助理，脸上有些无助。 唐母看见屋里的场景，像电视剧里的大人物谈判似的，感觉很不自在，皱着眉问：“你们在干什么？” “你们先进来。”周鑫不耐烦。 唐父、唐母都对他的语气感到不满，愤愤地进门，助理在外面将门关上。 唐母走到唐振身边，看着对面的林苒，一脸嫌恶，问唐振：“她怎么在这里？” “商量离婚的事。”林苒说。 唐母愣了下，马上对唐振说：“我正要和你说，快点离！你没看网上说吗，小何都怀孕了！你赶紧和她离了，好跟小何结婚，不然孩子怎么办？我看就是老天爷看她不给你生儿子，才特意安排小何来的，你可不能对不起小何！” 这是什么封建思想！！！在座的除了她和唐父，其他人都震惊了。还有“小何”是什么鬼？何诗弦听了要打人。 林苒忍不住笑了。 她和姑姑说，有人会让唐振同意离婚，姑姑肯定以为那个人是何诗弦。但林苒心里清楚，不是何诗弦，是唐振的母亲。 娱乐圈里都是狠人，她相信唐振也心狠，就算何诗弦想靠孩子上位，他也不一定在乎。只要维持这段婚姻有利益，他就绝不会离婚。 她也不指望何诗弦。或许她想小三转正，但只要给她足够的条件，放弃一颗受精卵算什么？ 只有唐母是唯一不变的量。她想要孙子，林苒不想生二胎，恰好有个女人怀上了唐振的孩子，她会不会放弃？当然不会。 而且她叫唐振离婚，唐振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答应。毕竟她会撒泼，面对此类人，狠不下心打杀，就只能任其予取予求。 第12章 林苒看着对面众人，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仿佛一切都正合心意。 她对唐振说：“关于财产分割，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 “财产？”唐母顿时紧张起来，问唐振，“怎么分？可不能分钱给她！” “我知道。”唐振小声说。 “咳——”林苒的律师说，“孩子的抚养权归林苒女士，唐先生没有异议吧？” “当然没有！”唐母说，“唐振那么忙，哪有时间带孩子？” 林苒说：“我要给孩子改姓。” 别说唐振，唐母都是一愣。 林苒继续：“孩子不改姓，我不同意现在的财产分割方式，唐振必须把他名下的所有财产给我。” “做什么美梦呢！”唐母怒目而视，“你改！你随便改！一个赔钱货，谁稀罕她姓唐？” 林苒不理她，只看着唐振。 唐母急忙拉唐振胳膊：“答应她！小何马上就要给你生儿子了，你最好和前面的一刀两断，不然家宅不宁！” 唐振点了点头。 林苒轻松一笑，示意律师继续。 律师今天也算见识了，保持良好的职业素养问：“给孩子的抚养费，唐先生有异议吗？” 唐振摇头。 唐母急问：“多少？不对，都不跟我们姓了，怎么还给抚养费啊？” “法律规定的。”周鑫忍不住说。 “没几个钱。”唐振说。 那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唐母压根就不愿意给。但周鑫那一怼，她也不敢继续说。 林苒的律师继续问：“抚养费唐先生是打算年付还是一次性付清？” 唐振想也不想：“年付！”要是一次性付清，就真的一刀两断了，时间一久，林苒都可能不让他见果果。 唐母对这个没有异议，甚至点了点头。抚养费说是给孩子的，但孩子才几岁，还不是到林苒手里，会不会花到孩子身上还是个问题呢，搞不好就拿去养小白脸了！等以后林苒来要抚养费，她就偏不给！ 两位律师起身，抱着电脑到一边去制定新的协议，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又借会所的打印机打出来。 热乎的离婚协议书到了林苒手里，林苒翻到关键的几个地方看了看，签下自己的名字。 唐振翻了半天，心有不舍。 一瞬间，他甚至有哭的冲动。他的果果、他的林苒，签下协议书后，就不再是他的了。 “怎么？”唐母凑过来，“有问题？” “没有！”唐振合上协议书，怕她看到关于财产分割和抚养费的部分，虽然她可能根本看不懂。 他拿起笔，翻到签字那页，一笔一划，每一笔都带着犹豫，但“唐振”两个字，到底不能写到地老天荒，还是写完了。 律师检查了一遍，对林苒说：“好了。” 林苒心里松口气，起身想走。 周鑫急道：“等等！”说着把平板递过来，“声明。” 林苒点开，从头看到尾。 声明大概是说：她和唐振年初就已经离婚，但顾及孩子的成长没有公开，现在因为自己的原因对唐振及其现女友产生不好的影响，感到十分抱歉，希望广大网友理解，不要再责备唐振、伤害无辜的人。 其中有些描述，让林苒非常不舒服。 不过，她也懒得帮对方改文，扭头对李心明说：“你发吧。” 周鑫早把这份声明发给李心明了，李心明打开微博，登陆林苒的账号。 声明是图片格式，李心明发了个[话筒]的表情，以示广而告之，再贴上图，别的什么都没说。 周鑫刚刚就拿手机登陆了自己微博，停在林苒的主页，一直刷新，直到看到更新，终于松口气。 唐母看到他的表情，神情一喜，问唐振：“没事了？” 唐振一顿，过了两秒说：“没事了。” “我知道后续还有收尾工作，希望你们的水军不要太过分。”林苒突然开口。 周鑫愣了下，干笑：“什么水军？” 林苒剜他一眼，转身离开。 李心明嗤笑一声，对律师说：“你先请。” …… 林苒回到家，没一会儿果果回来了，这才发现，这场协议居然谈了两个小时。 杨姨一手牵着果果，一手提着菜。她将果果送到钢琴老师家里，就去买菜，完了去接果果，时间正好。 “小苒中午想吃什么？”她问。 “你随便做就好。”林苒对果果招手。 果果跑到她身边，往她怀里一钻：“爸爸呢？” “工作去了。”林苒现在撒起谎来，已经驾轻就熟。 “哎呀……”果果失望地叹气，也没说什么。一年到头只见几天，她早已习惯。 林苒忽然有些不忍。很快，自己也要投入工作中了。更不忍的是，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送她去幼儿园，总不能让她闲着，得多给她报几个辅导班，希望她不要怪自己…… 果果起身，去玩玩具。 林苒拿起手机，看网上的反应。 因为她突然发的微博，各大媒体平台的头条从早上的“网曝何诗弦怀孕”瞬间换成了“林苒承认年初已与唐振离婚”。 林苒打开微博，自动登录的是小号，刷新首页，满屏都是她那条微博的转发。 转发上说： 【啧~这回应，比原谅还厉害。】 【说实话，我不信。】 她切换到大号，转评已经二十万，希望微博这次没崩。 热评里，要么是不信的，要么是骂她的。 【我不信我不信！你被逼的是不是？】 【白莲婊！这么久才回应，害唐振一直被骂，你高兴了？】 【何诗弦真惨，被骂那么久的小三。拜托姐姐，你们离婚了，你纠缠不放的话，你才是小三！】 【既然早就离婚，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回应？假得要死！明显双方商量好的公关手段！】 转发里则是一排排的省略号和震惊表情。 娱乐圈发展到现在，好多套路都为大众所熟知了。从大家的反应看，很多人都不信这个声明，认为林苒是迫于无奈接受了唐振的安排。 突然有电话进来，林苒正滑着屏幕，一不小心点了接听。 还好，是韩彬，不是什么想拒绝的人。 她将手机放到耳边，韩彬火急火燎地问：“你怎么那样说啊？！” “利益交换。”林苒看了眼玩得不亦乐乎的果果，起身离她远了点。 韩彬良久没说话，显然被她吓到了。 “圈子里不都这样么？”林苒语气随意。要是换做别人，韩彬也能猜到；只是换做自己，作为朋友，就不愿意接受罢了。 “那……那你没事吧？”韩彬一阵结巴。 “没事。放心吧，我自有主张。” “可这样太便宜那对狗男女了啊！”韩彬跳脚，“你看现在，大家都在骂你！我气死了！” “别气，等办完离婚，无后顾之忧，让你看看姐姐的手段。” “……”看来她还真不需要自己担心，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了。韩彬愣了一会，急道：“对了！我爸说，周鑫在找你黑点！” “嗯？” “他在公司打听。你没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吧？” 林苒不以为意：“他们要是有，我当年怎么解约得了？” “那我就放心了。”韩彬拍拍胸口，“不说了，我忙着呢！” “忙？”林苒想关心一句，他已经挂了电话。 韩彬放下手机，活动了一下指关节，噼里啪啦敲电脑键盘！ 他正披着马甲，在网上骂黑子和水军。身为闺蜜，他要为林苒战斗在第一线！ 而此时的月桂传媒，周鑫看着网上的反应，紧紧皱起眉头。助理给他送外卖来，他都没心情吃，怒道：“赶紧叫唐振回来！” 唐振陪唐父、唐母吃中饭去了，过了半个小时赶回来，周鑫的饭才吃了两口。 唐振一看就知道有事，忐忑地问：“怎么了？”声明发完了，难道还有问题？ 周鑫让他看微博，气道：“还是回应晚了，你昨晚就该把她叫起来！” 唐振：“……” 他沉默地坐下。 周鑫问：“你真不知道她有什么黑点？” 唐振愣了愣，知道他是打算抛出林苒的黑料来扭转局势了。都怪林苒形象太好，才这么多人信任她。 他有点烦躁：“你不是去问高层了吗，没问到？” “没。”周鑫有点眼红嫉妒，“命好！出道被大导看上，一炮而红，有适合她的角色不请她，观众还不买账。太多片子请不到她，投资商就找和她长得像的人去演，轻轻松松捧成一线二线！这种资质，你懂吗？可遇不可求，从来是资源求她，不是她求资源，居然为了你退圈了。李心明也舍得，我手里要是有这么个人，绝对不会让她退圈！” 唐振顿了顿：“她有个弟弟，刚刚六岁。之前她爸妈想把弟弟送到燕城来读书，要她帮忙，她没同意。” 周鑫呆住了。六岁？果果都多大了？敢情林苒不止公公婆婆重男轻女，亲爹亲妈也重男轻女？ 他咽了咽口水：“二胎？” “三胎。”提到这个，唐振就心疼林苒，“他前面还有个弟弟，溺水死了，就在她拍《射日》的时候。” 《射日》是林苒的出道作品，那时她十六岁。 周鑫：“…………” “她爸妈一直……重男轻女。”这几个字让唐振异常尴尬，毕竟他爸妈也这样，而且周鑫见识过了，“后来生这个小弟弟，要不是她回家看见，都不知道。” “我的天……”周鑫忙说，“这个不行！要是抨击她不孝，分分钟被重男轻女反噬，网友看到这个就高.潮。还有别的吗？” 唐振沉默了很久。 周鑫觉得有料，而且唐振之前一直不说，肯定是个猛料。 果然，唐振说：“有一个。” 周鑫正襟危坐：“说！” 唐振看着他，摇了摇头。 周鑫目瞪口呆，什么意思？ …… 唐振记得，他和林苒领证公开那晚，林苒洗澡时，他接了一个林苒的电话。 一个女人打来的，听到他的声音，明显愣了一下，接着问：“你好，这是林苒小姐的手机吗？” “是，你哪位？” “我是千山影视霍雵总裁的秘书，霍总有急事想找林小姐。” 唐振当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千山影视？霍雵？ 霍雵是谁？千山影视的创始人，时任总裁。当时千山影视创办不过六年，却在圈中异军突起。霍雵宛如点金手，投什么爆什么，千山影视眨眼跻身国内影视公司前列。传说他是燕城老豪门霍家的子孙，无数人想和他打交道，但他无比神秘，寻常人见不到，外界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林苒怎么会和霍雵扯上关系？ 唐振当时问：“什么事？我会转告她。” 霍雵的秘书说：“这是霍总的私事，我不方便说，麻烦你将手机给林小姐。” “她现在不在。” “那你请她尽快回电！谢谢！” 不等唐振回应，对方就挂了电话。 之后，唐振并没有告诉林苒，因为他不敢。他觉得林苒和霍雵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这个电话来得这么巧，是不是霍雵看到她结婚，才特意打过来？那霍雵想要什么？ 唐振觉得，他要是告诉林苒，就会马上失去林苒。 他不敢说，想删掉那通通话记录，又怕林苒过后和霍雵联系知道对方打过电话来。 于是，他留下了通话记录，在某一刻不经意地问：“你认识千山影视的总裁霍雵吗？” 林苒说：“不认识。”脸上毫无异色。 或许，她看到了那个通话记录，或许没看到。但她既然这样说，那他们就做一对美好的夫妻吧。 第13章 霍家，唐振惹不起。所以到了现在，面对周鑫的盘问，他也不敢说。 林苒离婚了，会不会再联系霍雵？ 不过霍雵已经在四年前卸任千山影视的总裁之位，就在林苒结婚后不久。这是巧合？ 这几年，外界毫无霍雵的消息。要不是唐振当初接了那个电话，因此忍不住关注了霍雵一阵，那一则卸任的小小财经新闻，他根本不会注意到。 或许，霍雵已经回霍家了？这样，林苒也联系不上他了吧？ 周鑫被唐振优柔寡断的模样搞得愤怒不已：“有什么不能说的？” 唐振眼皮跳了跳。是啊，有什么不能说的？豪门贵子与美女明星之间，不就是那些事吗，自己在怕什么？ 他终于开口：“她之前应该有个金主，背景很深那种……姓霍。” 周鑫一惊：“哪个霍？！” 唐振眼皮一抬，不说话。 周鑫呐呐地道：“那背景的确深……”深到到底是哪只，他都不敢问了，反正都惹不起。 …… 林苒午睡起来，带着果果画画。 果果在这方面似乎有些天赋，林苒先前没在意，只想着多培养她几样才艺，给她报了几个辅导班。 她希望果果学好钢琴，因为自己没学过，特别羡慕会弹钢琴的人。但果果似乎不喜欢，看来不需要给她找钢琴家当老师了，画画要是有天赋，看能不能拖点关系找个知名画家…… 林苒琢磨着，就见果果在纸上画出了一家三口，顿时心塞。 离婚的事，她原本想直接告诉果果。虽然果果还小，但她觉得迟早要知道，不如从小学会成长。 但见果果这样，她还是心软了。几岁的小孩，何必承担那么多呢？ 但不说，果果又总给她捅刀子…… 林苒想着就来气！这么好的女儿，唐振为什么不珍惜？ “妈妈你看！”果果自觉大作完成，扭头期待地看着林苒。 林苒正要夸，手机响了。一看，是陈一天。 她想起那部戏，该自己去客串了？ 她盯着画纸，惊叹道：“画得真好！”然后搂着果果亲了一口，“妈妈去接个电话。” “去叭~”果果开心地晃着腿，继续画画。 林苒拿起手机走出书房，接通：“陈导？” “苒啊~”陈一天语气为难，“你还好吧？” “挺好的。该我进组了吗？” “这……”陈一天很不好意思，“我猜你现在一定心情不好，实在不该这种时候打扰你的。” “没关系的。”林苒见杨姨从阳台进来，指了指书房，让她去看着果果。 “哎……”陈一天难以启齿的样子，“我……不是催你，就是问一问，你大概什么时候能进入状态？我这边好安排。” “随时可以。陈导，将来我也要导戏，理解你的处境，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而且我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以前有比现在更难受的时候，我都在好好拍戏。” “嗯。”陈一天到底不好意思。这要是剧组的演员，他肯定也要说私人情绪不要带进工作中。但临时拉来的客串，牌面又大，就不好意思要求太高。 他说：“是夜戏，就一个镜头，主要拍背面，要吊威亚。因为别墅这边快拍完了，剧组马上要转场，也不能等你太久。你要是为难，我这边先用替身拍一条，等你进组，再在绿棚里拍一条，后期混着剪。” “不为难，真的，我能拍。” 陈导叹口气，还是很不好意思：“那你后天晚上过来？” “后天？” 明天是中秋。林苒猜，别墅的戏份已经拍得差不多了，恐怕只剩下她这一场了。让她后天去，显然是因为明天过节，不好意思在节日里麻烦她。 影视行业，在剧组过除夕都不新鲜，如果没有唐振出轨的事，陈导也不用如此照顾她的情绪。 她问：“你们今天也在拍吧？我现在过去，要是有空顺便把我这条拍了，我明天好安安心心过节。” 陈导犹豫几秒，答应了。 林苒问：“我可以带女儿去吗？” 陈导爽快地说：“行啊，我还没见过你闺女呢！” 他正在片场，挂了电话对众人说：“安排林苒那场戏！” 众人一愣，都呆呆地看着他。林苒会来？她现在能拍戏？ 他拧起眉：“她会带女儿来，你们都注意点，不该说的不要说！” …… 林苒跟李心明报备了一声，李心明决定陪她去。因为带着果果，杨姨也去了，李心明又从公司带来两名助理，除了之前的柚子，还有一个小满，也是女孩子。 李心明说：“你明年就毕业了，等工作起来肯定要助理，她们俩你先用着，不顺手好换。” 林苒点头：“柚子我要了，小满初次见面，再看看。” 柚子受宠若惊，小满爽朗地笑道：“林姐请多多指教。” “行，你也要了！”林苒笑着说。 一行人在外面吃了晚饭，林苒买了些点心给剧组的人带去。到韩彬的别墅，天正好黑下来。 她牵着果果进去，见陈一天和时珵阳坐在沙发上说话，立马道歉：“抱歉，带孩子吃饭，来晚了。” “没有，你早点来也要等大家吃完饭再开工的。”陈一天站起来，看着果果笑道，“哎哟~哪来的小天使啊？” 果果往林苒背后躲。她不怎么害羞，但怕陌生人。 林苒对她说：“这是陈爷爷。” 果果探出头：“陈爷爷好。”说完看向时珵阳，好奇地打量。 林苒说：“这是时叔叔。” “S——”这三个字对小孩子来说太难了，莫名地就念成了“叔叔叔”，细听又不是，但肯定不是“时叔叔”就对了。 众人没料到，忍不住想笑，但怕伤小孩子自尊，都使劲憋住。 可惜，总有憋不住的。 果果愣了下，嘴一扁，就要哭。 时珵阳立马蹲下，与她平视：“叫珵阳叔叔——珵、阳、叔、叔。” 果果怯怯地喊：“珵阳叔叔。” “乖。”时珵阳从身上抓出几颗糖，“吃吗？” 果果看了眼林苒，见林苒没反对，伸手拿了一颗，笑眯眯地说：“一颗就够了。” “你自己吃，不给妈妈吗？” 果果一脸恍然大悟，赶紧又拿了一颗。 陈导哈哈大笑：“真懂事！” 时珵阳摸了摸果果的头，心里一叹：可惜没个好父亲。 他将剩下的糖也给她：“存着吧。”他估摸着，林苒平时不让她吃太多糖。 “谢谢珵阳叔叔。”果果将糖一颗一颗装进身前的口袋里，林苒低头帮她牵着口袋。 时珵阳起身，陈导纳闷地问：“你哪来的糖？” 时珵阳平淡地说：“中午去喝了顿喜酒，拿了几颗蹭喜气。” 他中午的确有事离开了一趟，原来是去喝喜酒吗？陈导忍不住说：“你可以请个假的。” 时珵阳笑，温文尔雅地：“不用，我正好有借口脱身。” 经纪人郑斐站在不远处默默吐槽：你明明是听说小孩子要来，临时叫我去买的！！！ 果果终于装好所有糖果，抬头对时珵阳说：“叔叔，我以前见过你。” 时珵阳好奇：“哦？” “在电视上。” 时珵阳愣了愣，看向林苒。 林苒尴尬：“我看过你的电影，果果有跟着看。” “荣幸。”时珵阳微笑点头，很绅士的样子。 林苒笑了笑，不敢与他对视，怕他误会自己是迷妹。天地良心，她是以学术的眼光看的！ 陈一天说：“差不多了，林苒先去化妆，我顺便跟你说说戏。” 林苒点头，突然问：“韩彬不在？” “这边其实没他的戏，他这两天没来。”陈一天忍不住一叹，“韩彬是个好孩子！”没戏还借场地。 林苒扫了一眼时珵阳。 时珵阳：……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天地良心，我是直的！ 但他总不能主动开口解释，想想就郁闷了。 …… 林苒坐在化妆镜前，化妆师给她做头发，仍然是妩媚的大波浪。 陈一天在旁边说：“你这场戏，是从二楼窗口往下跳，落地后转身朝楼上送了个飞吻，没台词。整个镜头，都是从二楼窗口俯拍过去的。” “二楼站着谁？”准导演林苒，瞬间理解了这个镜头的用意，“时珵阳？” 陈一天顿了下：“他在戏里叫顾骁。” 林苒颔首：“了解。” “你也有名字了，叫蓝蝶。” “原先没有名字的吗？”林苒惊讶。 “原先真没有。” “那前情是什么？” 陈导沉默。 林苒从镜子里看他。 他轻咳一声：“前情就是你们那场床戏。” “……”难怪他刚刚叫化妆师把头发做得凌乱些，她还以为是跳楼被风吹乱的，原来是在床上搞乱的，“……然后我就跳窗跑了？” “……” “我是渣女啊？睡完不负责？” “不是那么回事！”陈导见她越猜越离谱，只好把剧本给她。 他原本想着，林苒正和老公闹不愉快，可能没心思看剧本，反正今天的戏不用背台词，他嘴上说说就行了嘛。 林苒翻开剧本，床戏只是一笔带过，重点在之后的剧情。 …… 激情暂歇，顾骁和蓝蝶躺在床上，顾骁接了个电话，有事要去处理，起身去洗澡。当浴室水声响起，蓝蝶立马起身，捡起地上的真丝睡袍穿上。她懒洋洋地出门，门外空无一人，她便迅速钻进顾骁书房，去盗取电脑里的资料。 窗户透出的灯光引起了楼下巡逻保镖的怀疑，有人上来，试探地在外面敲门：“老板？” 蓝蝶没回答，在紧张的气氛中起身，打开顾骁藏枪的书柜，快速组装好一把手.枪，装上消.音器。外面的人察觉不对，推门进来，被她一枪毙命。她飞速接住倒地的人，轻轻放下，然后关上门。转过身，资料盗取成功，拔下U盘。 “蓝蝶？”顾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蓝蝶眉一拧，举枪朝着窗户开了一枪，玻璃应声而碎。她奔至窗前，将楼下跑过来的人一一点杀。 顾骁推门进来，她从窗户跳了下去。 顾骁跑过去，蓝蝶从地上站起，转过身来，微笑着对他抛出飞吻。 顾骁脸色一变，转身拿了把枪，一边走一边装上子弹，回到窗前，她已经不见了。 …… 林苒说：“我没演过这种角色，很期待。” 陈一天很得意，这可是他设计的人物和故事。 “但是——”林苒指着剧本，“睡袍？”还是真丝的。 陈一天轻咳一声：“你不觉得，穿着最柔软的睡袍，却干着杀人这种血腥的事，特别有感觉吗？” “不走光就行。” “放心放心！绝对不会！我又不是卖肉的！” “……” 第14章 很快，林苒做好了造型。 陈一天对化妆师的要求是，不能有化妆的痕迹，毕竟刚从床上下来，粉底一点没掉、口红一点没花算怎么回事？但是呢，他又要这个人成熟性感、妖艳危险，像晨露中盛开的罂粟花。 这就为难化妆师了！ 蓝蝶的角色设定，不给她搞个烈焰红唇怎么表现得出来？而且林苒是仙气型的长相，妆太淡，不成了青春校园偶像剧？ 化妆师使出浑身解数，最后果然毫无痕迹，哪怕嘴唇是鲜艳的红色，也非常自然，仿佛天生丽质，也像是亲吻造成的。 想象中的青春偶像剧没有出现。 但清新的脸庞、鲜艳的红唇，更像都市爱情剧。 化妆师：“……”不化浓妆果然不行啊。 接着，林苒去隔壁房间换睡袍。睡袍下面会穿一件配套的吊带裙，为了避免走光，还有胸贴和安全裤。 她自己进去换好，再让服装师调整细节。打开门，看到果果在外面，忍不住一笑。 丝绸的垂感极好，让她曲线玲珑毕现。明明该是性感妖娆、血脉喷张的画面，但她一脸清尘脱俗的长相，笑容甜蜜，睡袍又是水粉色，显得整个人粉粉嫩嫩、柔情似水，更像在拍爱情剧了。 “妈妈。”果果好奇地问，“你要睡觉了吗？” 林苒噗嗤一笑：“妈妈要拍戏，你跟着杨奶奶，听她的话。” “我想看你拍~” “外头冷，你就在屋里。”拍文戏就算了，吊威亚怕吓着她。 化妆师确定服装没问题，拿了件浴袍给她，免得她到室外着凉。九月的燕城，早就降温了。 林苒出门，凉风从小腿绕过，果然有些冷。 她打了个寒颤，对李心明说：“好多年不受这种罪了。” 李心明翻了个白眼。 拍摄地点在别墅后院，陈导已就位。 林苒被剧组的工作人员带过去，化妆师和服装师跟在后面。 化妆师小声咕哝：“我觉得我们要重来。也不知道导演怎么想的，这样根本就不像他说的蓝蝶嘛……” “是啊，林苒的长相还是太仙了点……” 走到后院，陈导正在调灯光，看到林苒，指了指旁边的时珵阳：“等下珵阳会在楼上给你搭戏。” 林苒对时珵阳点头：“多谢。” 时珵阳坐在椅子上，一眼看过去，看到她浴袍下白嫩的两条细腿。 他眼神一闪，从容地起身，语气疏离：“不客气。” 陈导把灯光搞定，回头对林苒说：“我想了想，跳下来这个镜头太危险，让替身来，我们从落地那个镜头开始拍。” 但就算这样，也还是要吊威亚。所谓的跳下来，是从二楼那里开始跳。 林苒说：“你让替身走一遍给我看吧，我看能不能试试。放心，我天天都在锻炼，不至于突然把腰闪了。” “这……”陈一天犹豫。 副导演说：“还是不要吧？” 这么晚了，让替身两三下拍完了就好收工。林苒亲自上，不知道要折腾多久，万一再把哪里磕着碰着…… 陈导看着林苒：“我记得你拍过武侠片？” “是啊，打戏都亲自上的。” 她刚出道那几年，扎堆在古装片里，仙侠、武侠都演过，哪一部不飞天遁地、舞刀弄枪？可没用过替身。 “那行！”陈一天身为导演，当然不想用太多替身。 李心明急道：“可要小心啊！” “放心放心。”陈一天摆手，“我知道她贵。” “……”总觉得陈导的思维还停留在几年前。 李心明很怀疑林苒现在复出，还能不能拿到以前一半的片酬。不过有陈一天这种大导的肯定，他还是很开心的，而且林苒将来的路线不在拍戏上，也不用太忧虑。 替身演示了几遍，确定了动作，轮到林苒。 林苒起身，助理帮忙褪下浴袍，化妆师和服装师过来检查造型，发现她的气质跟在房间里时完全不同了。哪还是什么爱情剧的小甜心，冷眉冷眼的，简直像包藏祸心。 “导演，好了。”服装师说。 陈导看过来。 林苒抬了抬下巴，显出一点气势来：“怎么样？” “还可以，看你表现了。”陈导将她上下一打量，扭头对化妆师说，“把头发扎起来。” 化妆师找了根发绳，正要给林苒扎，陈导对林苒说：“你自己来。” 林苒接过发绳，用牙齿叼着，红唇微张，看得旁边的女助理脸红心跳。 她低头将卷发拢了拢，拿发绳扎了两圈，抬头看着陈导。 陈导摸了摸下巴：“扎得不错。”这一套动作拍到电影里，绝对养眼，搞不好能成为经典镜头流传。 “……” “可惜这样的话，杀人和跳楼的画面就没那么好看了。” 林苒耸耸肩，随他抉择。 陈导没犹豫多久，摆摆手：“还是放下来吧。” 林苒准备就绪，陈导拿大喇叭喊了一声：“珵阳就位！” “时哥已经上楼了。”有人说。 陈导抬头。 林苒也朝窗户看去，见一个人倚在窗边玩手机。 “……”一边拍戏还可以一边玩手机，真爽啊。我可以一边吊威亚一边……算了，性命要紧。 林苒被吊到窗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虽然这个镜头不用露脸，但她还是将整个情绪都调动起来。 她皱着眉，露出一丝紧张和狠戾。只听下面的人喊“放——”，她整个人朝地上飘去。落地后，她转过身，时珵阳正好出现在窗前。见他空着手，她神情为之一松，抬起手抛了个飞吻。 时珵阳身影一闪，消失了。按照剧情，他要去拿枪。 接下来，电影里不会出现蓝蝶的镜头，林苒这场戏算是完成了。但是导演没喊卡，她还是继续演下去。 她后退两步，转身就跑。至于朝哪里跑，陈导没说，她下意识朝最近的花丛跑去。 “卡！”陈导说，“很好，休息一下，再保一条。” 林苒喘着气走过去，助理给她披上浴袍。 陈导叫她去看回放，其他人也挤在后面看。 镜头里，林苒抬头微笑，非常漂亮，但眼神疏离冷漠，眼角带着妖娆，掩藏不住的挑衅与冷傲，看起来就莫得感情。 化妆师惊了。卧槽卧槽！我错了！原来真有人可以靠演技黑化开大魅惑妖娆冷血无情的！她已经开始期待林苒杀人……哦不，蓝蝶杀人了！ 陈导也很惊叹，他果然没看错林苒。 “业务能力见长，看来这几年没荒废。” 林苒笑道：“可能是在学习当导演的过程中将演技提升了。” “也对，好导演一定是好演员，我看好你。” 休息了片刻，林苒又被威亚吊上去。 她扭头看了一眼房间，见时珵阳站在门口。 她微微讶异，刚刚倒没注意他的站位。想想剧本里的设计，他是要等她跳下去之后再跑过来么？ 房间里也有工作人员，拿着对讲机和楼下沟通，听到通知后，对林苒说：“林姐，准备了。” 林苒扭回头。 待她身影往下落，时珵阳冲了过去。 楼下的地上躺着几个黑衣人，是刚刚被蓝蝶射杀的保镖。 林苒站在夜色中，四周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清晰地显出她的模样。她仰着头，微微一笑，对他抛了个飞吻，潇洒转身。 时珵阳的心跳蓦然加快。 林苒这次没往花丛中跑，直接朝陈一天跑去。 时珵阳还看着她的身影，直到耳边响起沙沙的电流声，背后的工作人员接通了对讲机。 陈导的声音传来：“收工了！珵阳下来，一起去喝一杯！” 时珵阳回神，转身朝外走。 郑斐等在外面，下楼时，见左右无人，小声抱怨：“明明没你的戏了，你还留下来干什么？你可是影帝，真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时珵阳瞟他一眼，眼神微冷。 他立马噤声，过了会儿说：“那、那边打了电话来。” “哦。” “叫你回去过节。”郑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要去吗？” “去吧。”时珵阳可有可无地说。 …… 陈导想去喝一杯，但林苒带着孩子，自然是拒了。 回到家，她才想起唐振，不由感叹，工作真好啊，让人全然忘了生活的烦恼，以后要好好工作！ 第二天中秋，林苒叫了李心明等人来家里吃晚饭。大家都是外地人，大过节的自己过也太孤单了，不如聚在一起。 下午两点左右，大家陆续来了。人多，提前来帮杨姨做晚饭。 果果在客厅里看电视，很认真地拿着遥控板换台，换了无数次后，停在了新闻频道，上面正在播全国各地过中秋的盛况，还有央视中秋晚会的筹备情况。 过了一会，她走到林苒面前，眼巴巴地问：“团团圆圆的日子，爸爸会回来吗？” 众人一愣，紧张地看着林苒。 林苒在给大家剥柚子，动作都没停一下，好像唐振没出轨似的：“爸爸忙。” “那我跟他聊视频。”果果扁起嘴，“昨晚你都忘了……我好想他。” 林苒终于停下来，有点烦恼。果果以前不说每天，至少隔天要和唐振聊一次视频，以后怎么办？ 她拿出手机，给唐振发起视频请求，然后把手机给果果。 果果像宝贝一样捧着，目不转睛地盯着。 过了好半天，那边没接。 她失望地抬起头：“爸爸好像在忙。” “那我们晚点打。”林苒伸手，想把手机拿回来。 视频却在这时接通了。 “爸爸！”果果激动得跳起来。 林苒收回手。 “果果……”唐振神情尴尬。 “爸爸，果果想你了~”果果拿着手机，走到沙发边，趴在上面扭来扭去。 唐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果果没看出他不对劲，娇声娇气地问：“爸爸，你在干什么？” “爸爸……工作。”唐振扶了扶额，“忙。” “我们要过节咯~团团圆圆！”果果开心地举起手机，将屏幕面向林苒，“给你看妈妈！” 唐振抬眸，见林苒站在客厅中，后面是李心明，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但想也知道，肯定是她公司的。 林苒走过去，抱着果果坐在沙发上。 他们一家三口，经常这样聊视频，果果倍觉幸福。 她问：“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唐振神色狼狈。 看他身后的背景，像酒店的阳台，估计在陪唐父、唐母过节。 果然，镜头外传来唐母的声音：“你在干嘛？也不来陪陪小何！” 林苒：“……”哟，何诗弦见公婆了？挺好，过节嘛，团团圆圆。 “我、我先去忙了！”唐振想挂电话。 果果扁起嘴。 林苒闭了闭眼，到底不忍她难过，赫然命令：“你回来看看她。” 唐振一愣，鬼使神差地点了个头。 林苒放开果果，拿着手机往书房走。 果果在后面吐舌头：“又说悄悄话。” 林苒走进书房，将手机放在桌上，唐振便看见了天花板。他想，原来家里的吊顶是这样的？ 林苒将手撑在桌上，冷声说：“别忘了明天去领证。” “……好。” “还有你的东西，尽早搬出去。” 唐振沉默。 “希望你今晚能搬完。” 唐振切断了通讯。 林苒回到客厅，果果看过来：“妈妈？” 林苒走过去：“爸爸会回来的，别担心。” 果果顿时喜笑颜开，搂着她脖子亲了亲，撒起娇来。 …… 霍家老宅是一座四合院，如今只有大家长霍老爷子住在这里。年轻人不喜欢四合院古旧的气息，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中秋之夜，宅子里的热闹仅次于过年和老爷子生辰的时候。 大宅门外，时珵阳坐在汽车后座，对前面的郑斐说：“我进去了。” 郑斐忧心忡忡：“你要是应付不了，就叫他出来。” “放心吧。”时珵阳下车，抚了抚休闲外套的衣襟，将双手插在兜里，攥着里面的东西，朝四合院走去。 管家已经在大门后张望好半天了，见他过来，终于松口气，热切地迎上来：“大少爷，你回来了。” 时珵阳冷冷地，没理他，径直往里走。 管家丝毫不觉得被冷待，笑呵呵地跟在后面。他觉得，大少爷今天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看来有意缓和和老爷的关系。 时珵阳走进正房，里面已经坐了好些人。 霍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见到他笑眯眯地说：“霍雵，你回来了。” 时珵阳脸一沉，本就冷漠的神情更冷了几分：“别那样叫我。” 第15章 “你怎么和爷爷说话的？！”旁边一个青年腾地站了起来。 “闭嘴！”霍老爷子不悦地瞪那人一眼，环视四周，“霍雵难得回来一趟，我看谁敢在这里找不痛快！” 四周一片寂静，众人脸色各异。 时珵阳面无表情地坐下。 霍老爷子好声好气地问：“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时珵阳冷冰冰地说：“没事就早点开饭，我还有事。” 霍老爷子脸色微沉。身居高位多年，谁敢这么和他说话？时珵阳再得他青眼，这样的态度也让他心生不快。 他板起脸，拿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拄，屋里大半的人不禁打了个颤。 “开饭！”霍老爷子声如洪钟，听得子孙们心生绝望：这么精神，不知道还要活多久。 霍家的饭桌上尽是山珍海味，螃蟹都不用自己剥，众人却无心品尝。 因为一份偌大的家业，父子兄弟之间的感情早就走了样，不论什么时候见面都彼此试探、语带机锋。团圆佳节里，拿跟筷子、喝口茶都是不简单的，至于鲍参翅肚是什么，上过桌吗？不知道。 反观林苒这里，天南地北的一群人聚在一起，她和李心明是老板，其他人都是打工的，桌上基本上是家常菜，最贵的就是那瓶红酒了，大家却其乐融融，亲如一家。 果果上桌时说：“爸爸还没回来。” “他晚点回来。”林苒估计，有唐母拘着，唐振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搞不好要等唐母睡觉了再偷溜。 啧~搞得自己这里好像偷情场所似的。 “那我们先吃。”果果早就习惯唐振了半夜回家，知道不用等。 大家松了口气。 杨姨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是油炸点心，刚出锅的。 小满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糍粑，你们林姐家乡的特产。”李心明说。 林苒：“也不算特产吧，南方很多省市都有的。” 她小时候住在外婆家里，当地过中秋的习俗是吃糍粑。 将蒸熟的糯米放在米舂里，拿一根手臂粗的木棒捣成泥，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外公总是迫不及待地夹一块在碗里，洒上磨成粉的炒黄豆、碎成米的炒花生就开始吃。外婆却要切成长条，放进油锅里炸一炸…… 因为小时候的记忆，林苒过中秋就惦记这一口，不然觉得节日白过了，什么月饼、螃蟹都补不上。 杨姨在她身边几年了，知道她的习惯，每年中秋都会准备。不过从蒸糯米开始做太麻烦，都是在超市里买半成品回来加工。 大家一听是特产，也不管这特产的范围有多广，都很捧场，马上就伸筷子。 林苒笑着说：“还烫，你们矜持点。” “我就先吃螃蟹了。”李心明夹了个大螃蟹在自己碗里。 果果望着林苒：“我也要，我要大钳子~” 林苒已经开始剥了，舀了勺蟹黄给她：“就吃一口。” 果果吞了才问：“为什么你可以吃一只？” “因为我是大人。” 果果撅起嘴，很气。每次妈妈抬出这个理由，她就毫无办法，只能期望自己快快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钟头，快吃完时，杨姨的手机响了，是她女儿打来的。 杨姨正好吃完了，对大家说：“等下我来收拾。”说完就去厨房接电话了。 林苒抿了抿唇，拿湿巾擦干净手，决定还是给家里打个电话。为人子女，恪守本分，好叫人挑不出错来。 她摸了摸果果的头：“我去给外婆打电话。” 果果点头，过了一会儿疑惑：外婆？ 妈妈的妈妈是外婆，听起来应该很亲的，比如她和妈妈就很亲，那妈妈的妈妈不是应该更亲吗？可是平常根本就没听林苒说，她顿时就糊涂了。 其实林苒带她回去过一次，但太久了，她早就忘了，以至于在她的认知里，外婆就是陌生人，她也不会闹着要去聊两句。 林苒拨了家里的座机，这个号码小时候就背下来了，直接拨比翻电话本还快。 响了好几声，那边接起，传来女人迟疑的声音：“小苒？” “是我。”林苒不知道该用什么口气，干干地说，“节日快乐。” “你、你也是。”林母有些无措。 “吃过晚饭了吗？” “刚刚吃了。” “嗯。”林苒没什么好说的，准备挂电话。 林母突然问：“你还好吧？你和唐振……怎么了？” “明天去离婚。” 林母沉默，过了好久“哦”了一声。 林苒结婚很突然，没提前通知家里，林母甚至都不知道她谈恋爱了，突然就从新闻里看到她结婚了。 林苒从十六岁开始，和家里的关系就淡了，甚至钱都不再花家里的一分，倒是往家里寄了很多钱，好像要偿还掉十六年的恩情。 以至于后来，林母就算想修复感情，也不好意思踏出那一步了。 她尴尬地说：“之前……就前几天，想给你打电话的，但你弟弟恰好生病，我和你爸都没抽出时间来……” “没关系，我自己能解决。”林苒心中堵得慌，“就这样吧，我挂了。” 她心里难受。可这样的情况又不是一年两年了，到底在难受什么？ 李心明走过来，将手机递给她：“你看。” 林苒擦了下眼角的湿意，接过一看，是微博页面，一个营销号发的—— 【据传，唐振和林苒的感情早已破裂，但因为林苒患有抑郁症，直到今年病情好转才离婚。为了照顾林苒的情绪，离婚的事也一直没公开。唐振参加《爸爸》，肯定要林苒同意，林苒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在已经离婚的情况下让他带孩子参加这个节目？看她在先导片和第一期里的表现，明显想营造两人感情很好的假象，估计还想挽回这段婚姻……】 林苒：？？？ 她的斗志瞬间昂扬起来了。 妈个鸡！说了水军不要太过分，还开始造谣了！ 这条谣言仍然引起了粉黑大战。 【这……抑郁症？】 【造谣司马！林苒十年老粉没听说过抑郁症！】 【这要是真的，不就是我弱我有理吗？林苒真的太恶心了，自己生病了就可以道德绑架？】 【抑郁症有待商榷，但林苒在节目里秀恩爱？节目重新剪了就可以颠倒黑白吗？秀恩爱的不是唐振？林苒就差说莫挨老子了。】 【他们当初不是奉女成婚？这么一看，不会是林苒逼婚吧？】 【我特么笑了。当初林苒什么咖位，唐振是哪根葱？他拿针扎了保险套我信！林苒被下了降头才拿子宫逼婚！】 林苒：“……”唐振也没有那么不堪，是安全期抱着侥幸心理才中招的。 李心明问：“你抑郁症……没多严重吧？而且不是好了吗？” 林苒的确患过抑郁症，19岁的时候，太红了，红到铺天盖地都是黑，拍顶级大导的戏出道，后来却去演电视剧，影评人难免看不上，等她新电影上映，都往死里黑演技，对家更不肯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林苒那时人年轻，在资源上又没遇到过挫折，哪里受得住这种压力，加上和家里关系不好，很是崩溃过一阵。还好发现得及时，很快调整过来了。 林苒看着网上的言论，简直要炸：“我气得快复发了！” 李心明听她这样说，就知道没事，问：“这事都有谁知道？” “你、小晴、时妈妈……唐振也看到过病历。” 小晴是她以前的助理，今天也来家里吃饭了，现在在她开的动漫公司上班。至于时妈妈……说出这三个字，林苒心中一动，好像有什么事，接着又忘了。 “那就是唐振了。”李心明说。 “嗯。”林苒将手机还给他。 “我已经让公关部处理了。”李心明让她安心。 “妈妈——”果果跑过来，抱着林苒大腿撒娇，“天黑好久好久了，爸爸还不回来吗？” “快了。”林苒的谎言也是信口拈来。 果果眼睛一亮：“那我可不可以下楼等爸爸？” “让杨奶奶——”林苒一顿，“杨奶奶洗碗呢，让李叔叔带你去。” 李心明：“……”我不婚主义，很大原因就是恐孩，你真是太为我着想了。 “你不去吗？”果果有点失望。 “妈妈太漂亮了，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就不去了。” 李心明：“……”我从未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然而，果果却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以前妈妈带她出门的时候，的确很容易引起注意，还会有人上来要签名。 李心明带果果下楼，其余人要么跟去，要么趁机告辞，眨眼间家里就只剩下林苒和杨姨。 林苒叹口气，趴在栏杆上，情绪低落。 为什么？为什么爸妈对她不好，唐振也对她不好？ 十九岁的时候，她还会问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现在不问了，因为她什么都没做错。 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些。 时妈妈也不和她联系了…… 林苒的泪一下子滚出来，颤抖地抬起手，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时妈妈”的名字拨出去。 第16章 和以往无数次一样，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林苒失落地垂手。 她怎么忘了，时妈妈出国了，电话号码肯定换了。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微信。 就是微信也…… 聊天记录上，好几年来，都是她逢年过节发的问候，时妈妈最后一次回她，是五年前。 【时妈妈：上飞机啦~到了和你联系。】 后来就没联系过。 林苒看着屏幕沉默很久，慢慢打字：时妈妈…… 算了，“时妈妈”是她缠着对方叫的，人家不一定愿意要她这个便宜女儿，所以这些年都不理她了…… 她删掉，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最后还是打了上去。 【林苒：时妈妈，中秋快乐。】 过了十分钟，没有回复。 林苒开心地想：至少没收到红色的感叹号。 背后传来开门声，林苒回头，唐振回来了。 唐振手里捏着钥匙，看到她，面露尴尬。 林苒站直身体：“今天就把钥匙留下来吧。” 听到这话，唐振有些不快，但两人结婚协议都签了，这房子是她的，她这要求完全合情合理合法，他再不快也只能忍下。 他将钥匙丢在玄关柜子上，换了鞋往里走：“果果呢？” “下楼等你了，没碰到？” 他一窒。现在外头还有记者，他难道敢大摇大摆走正门？就是走地下停车场，都还小心翼翼。 林苒见他无话可说，凉凉地道：“去收拾东西吧。正好果果不在，让你的人赶紧将东西搬走。” 唐振僵立了片刻，隐忍着怒气走进主卧。 过了一会，林苒走进储藏室，找了一个纸箱出来，走到电视柜旁，拿起唐振参演的影视剧碟片扔了进去，照片墙上凡是有唐振的也取下来扔进去。接着走进书房，和唐振有关的全部扔进去。 走进果果房间，她顿时安静下来。 好多玩具都是唐振买的。 她拿起小猪佩奇，盯着床头的全家福照片，沉默了片刻放下，走出房间将门关上。 她抱着纸箱走进主卧，唐振正往行李箱里塞名牌皮带。 林苒没理他，径直拿起床头的相框扔进纸箱，又拉开床头柜和梳妆台的抽屉，将唐振送给她的首饰找出来扔进去。 唐振突然就火了：“我很脏是吗？” 林苒冷笑：“你说呢？” “你又有多干净！”唐振怒吼，“孩子是不是我的还不一定呢！” 林苒一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懂？”唐振这几天一直处在高压下，现在话一出口，心中郁结的情绪就喷薄而出，“你不用和我装！有些事我不问，不代表我不知道！” 林苒瞬间冷静下来：“你倒说说是什么事。” “呵！”唐振冷笑，“还要我说清楚吗？我不提，是给你留最后一点颜面！” “你不用留。”林苒面若寒冰，“你说，我哪里不干净了？” “还要我说？你以为我在诈你？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林苒，你不是小孩子了，雁过留痕的道理懂不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林苒呵呵一笑：“我懂了，你经纪人想从这个方向黑我了。只可惜我行得端做得正，没什么把柄给你！” “这么自信？”唐振笑得嘲讽，“你不是没有，只是没人敢编排霍雵而已。看样子你这些年没和他断过联系吧，笃定了他会保你？” “你说谁？！”林苒一惊。 霍雵……霍雵……这个名字…… 一瞬间，林苒的脑子嗡嗡作响，久远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还装？！”唐振气极，“我们结婚那天，他给你打过电话！你还和我装？你给我戴了多大一顶绿帽子！” 林苒呆呆地望着他：“结婚那天？” “对啊。”唐振突然抓住她肩膀，简直想将她撕碎，“你应该带着手机去洗澡的，这样我就没法发现你的秘密了。” “霍雵给我打电话……”林苒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巨大的悲伤袭来。 她感觉，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 她甩甩头，暂时抛却那些想法，失望透顶地看着唐振：“你那时就怀疑我……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 唐振一顿，猛地松开了她，转过身不自在地说：“你不是怀孕了吗。” “呵……说得你多负责一样。”林苒伤心、愤怒、失望，“我当时是一线流量，你是什么东西？我难道还会拿肚子要挟你？你想蹭我热度，宁愿在怀疑我的情况下当个忍者神龟！ “你厉害呀，唐振，我真是看透你了……你出轨的时候，我以为是你变了，曾经的美好还在！现在我知道了，我错了，你从来没变，是我瞎了！你这个混蛋——” 林苒愤怒地扑向唐振，和他扭打起来。 “你放开——”唐振的脸被她抓了两下，一怒之下将她推倒在床上。 林苒浑身发抖，气怒不已。 唐振整了整衣服，冷漠地看着她，过了片刻，扭头将行李箱盖上，说：“其他的你扔掉吧。” 林苒瘫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杨姨出现在门口：“小苒，你没事吧？” 林苒猛地坐起来：“没事！” 她将装着相框影碟的箱子推过去：“你帮我拿去扔掉。” 杨姨一看：“这……还有链子呢？”这东西怎么也值个几千几万吧？ 林苒想了想，她也不是那么浪费的人，就说：“你空了拿去二手店卖掉，当买菜钱。”说完不管杨姨什么反应，快步走出房间。 她不认识霍雵，只知道他是千山影视的总裁。 时妈妈就是千山影视的，出国前给过她一张霍雵的名片，上面甚至有一个手写的电话号码，那显然是私人电话。 时妈妈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有困难可以找他。说我的名字，他会帮忙的。” 霍雵给她打电话，会不会是因为时妈妈？！ 林苒冲进书房，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通讯录，里面并没有霍雵的号码，好像是没存。 她开始疯狂地翻箱倒柜。 杨姨抱着纸箱经过，担心地问：“小苒，你怎么了？” “没事！”林苒扒拉着抽屉里的东西，头也不抬，“你帮我把门关上！” 杨姨十分担忧，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门带上了。 终于，林苒翻到一个名片夹。 她打开名片夹，飞快地翻找。 名片夹只用了一半，前面都是挨着放的，中间空了一些，最后一页有单独的一张。 霍雵！ 林苒松了口气，将名片拿出来，手写的字迹还很清晰。 她拿起手机，照着上面印刷的号码拨打。 林苒紧张地等待着，很快，话筒里传来声音—— “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林苒心一沉，失望狂卷而来。她颤巍巍地拿起名片，看着那个手写号码。 …… 霍家兄妹几个，又吵起来了。 霍老四上半年亏损了一笔巨额资金，日前又投了个大项目，嫁出去的老三对他的能力表示质疑，说他不如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是老大的女儿，时珵阳叫堂姐，目前在霍氏总部任职，能力卓绝，只可惜是女孩——霍老爷子有三个孙子，继承权显然落不到她手上。 时珵阳听着姑姑和叔叔争吵，毫无反应，漫不经心地挑拣盘子里的食物。 霍老爷子见他似乎毫无食欲，关心地问：“怎么？不合胃口？” 时珵阳瞟他一眼，往吵架的人身上一扫，没说话，意思不言自明。 这样的环境，谁能有胃口？ 霍老爷子看向儿子女儿，脸一沉，突然开口：“霍雵，你明年就三十岁了，还演戏？” 四叔和姑姑停下来，其他坐壁上观的人也紧张起来。 时珵阳嗯了一声。 霍老爷子不太高兴：“总不能演一辈子吧？爷爷没几年活头了，你总得在我能动的时候来公司帮帮忙，有不懂的地方我也好带你。” 姑姑轻笑：“爸，珵阳不喜欢，你就别逼他了。” “是啊是啊……”四叔说，“珵阳在演戏上很有天赋，前不久还在国外拿了个影帝，像他这么年轻的影帝，国内可没几个，你就别耽误他了。” “闭嘴！”霍老爷子皱眉，冷冷地看着他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时珵阳挑起一个嘲讽的笑。 霍老爷子问他：“你怎么说？你这几年能平平安安演戏，那是我由着你，不然你以为你能有戏演？霍雵，你是霍家的子孙，受霍家庇荫，也要对霍家负起责任来。” 时珵阳手微僵，放下筷子，眼皮一抬：“行啊，我去。” 霍老爷子一喜，其他人呼吸一紧。 时珵阳皮笑肉不笑地问：“我去了，给我什么职位？” “你想要哪个职位？”霍老爷子温柔地问。 “总集团CEO。” 霍老爷子的脸僵掉了。 他的儿子和孙子里，没有能力出众的，如今的CEO是聘请的职业经理人，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强烈地想要培养霍雵。 四叔顿时冷笑：“胃口真大！你管过一个破电影公司，就觉得自己能当霍氏集团的CEO了？小屁孩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霍雵。”霍老爷子语重心长，“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他其实很相信霍雵的能力，但要是空降成CEO，肯定不能服众，新闻一放出去，股价不知道要跌多少。 他说：“你先做执行总裁吧。” 大伯脸色一变：“爸！那霍舒怎么办？” 霍舒是他女儿，时珵阳那位能力卓绝的堂姐。 霍老爷子瞟了一眼霍舒，淡淡地说：“她年纪也大了，赶紧回来结婚吧。” 霍舒抿紧唇，没说话。 “那也不能让他一去就担这么重要的位置！”霍大伯愤怒不已，“霍舒的能力有目共睹，她好不容易做出点成绩，这不是给人摘桃子吗？要是霍雵去搞坏了，是不是还要怪在她身上？爸，你不能这么偏心！” “爸向来最偏心了。”姑姑酸溜溜地说，“他叫时珵阳，什么时候受过霍家的庇荫？还对霍家负责？爸，你说这话也不害臊？当初可是你拆散二哥二嫂的。要不是大哥、四弟和这几个小的不争气，你会找他回来？” “你说谁呢？！”四叔炸了。 时珵阳突然起身，众人一静。 “我去下洗手间。”他冷着脸，转身离开。 进了卫生间，他将门带上，脸色的冷意消散许多。 他喟叹一声，抬起手，看着掌心的纹路，而后慢慢将手插进口袋里，朝盥洗台走去。 站在镜子前，他抽出双手，右手将手机放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左手托起，掌心有一件物品。 那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十二面体魔方，一眼看过去像颗银灰色的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它是全镜面的，有十二种色彩，但这十二种色彩都限于黑白灰之间。 时珵阳平静地开始转动魔方。 十二种不同的黑白灰，色差极小，哪怕是制成色卡，一般人都无法区分，更何况是混在魔方的每一面，还要将其区分还原？ 这根本不是人玩的东西。 一开始，时珵阳转得很慢，过了两分钟慢慢加快，魔方开始还原，而他的手，已经快到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一点小事都搞不定。”他突然开口，同样的音色，却和平时的声调有些不一样，更冷，更随意，“关键时刻总是要靠我。” 手停下来，他抬起头，对着镜子里挑挑眉，将还原了一半的魔方放回兜里。 “这也是你的事。”时珵阳对着镜子说，声音柔和。 手机突然响起，他低下头。 SIM卡2来电，陌生号码。 他挑了挑眉：“你用过我的号码？” 刚说完，他自己就变了个语调急切地否认：“没有！” “那应该是打错的。”他伸手挂断，拿起手机，转身出门。 第17章 霍雵的电话打通了，但被拒接了。 林苒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打吗？霍雵可能并不知道她是谁。 她看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目光落在“时妈妈”三个字上。 时……时珵阳！ 时珵阳也是千山影视的。都是千山影视，都姓“时”这个少见的姓氏，难道是巧合？ 林苒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马上打电话给韩彬：“你有没有时珵阳的电话？” 韩彬一愣，怒道：“你果然想挖我墙脚！” “你有屁的墙脚！”林苒急切地给他分析，“通过上次的事，他肯定知道你的性向了，他要是弯的、对你有想法，肯定会主动找你，不然你还是做个人吧，别撩直男，损阴德，将来真有个绝世好攻出现在你面前，也不是你的了。” 韩彬沉默了片刻，沉重地说：“我被你说服了。” “联系方式有吗？” “你看上他了？”韩彬的心态一秒从吃醋变成了八卦，“姐妹，你够快的啊！” “我找他有正事。”林苒心里很急，却不好怎么催他。 韩彬又和她扯了几句，才把时珵阳的微信名片和电话号码一起发给她。 …… 时珵阳回到饭厅，霍家人还在吵。他一出现，众人安静下来。 大伯对霍老爷子说：“爸，你要让他进公司，我不反对，但必须给他做精神鉴定！二弟当年精神错乱，可是杀了人——” 时珵阳的脸瞬间阴沉，冷厉地看向他，像要吃人。 大伯吓了一跳，急道：“你看！你看看他！” “闭嘴！”霍老爷子怒喝一声，“你们是想气死我？” “呵……”时珵阳轻轻一笑，脖子轻轻扭了半圈，昂着下巴走过去，脸上挂着邪性的笑容。 众人见过他这模样，好多年前。他疯起来着实吓人，大家都有点紧张。 姑姑暗骂一声。他这几年好说话了，怎么就忘了他当初怎么发疯的？ “饭菜不好吃？就顾着说话。”时珵阳站在桌边，双手按着桌沿，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猛然掀翻了桌子。 “啊——”女人们一阵尖叫，男人叫骂起来。 时珵阳转身，抽了一张湿巾，慢慢地擦着手指，满面阴沉。 “不吃就都别吃了。”他目光阴冷地环视四周，落在霍老爷子脸上，“别仗着岁数大、遗传了一条染色体给我，就对我指手画脚。不然，我也杀个人给你看看，就拿姓霍的开刀怎样？也好晚上和我爸一起去你梦里给你尽孝。” “你——”霍老爷子整个人一抽，瘫坐在椅子上，周围人争先恐后地去找速效救心丸。 时珵阳走过去，低头看着他。 “你做什么！”霍大伯冲过来，怕他对霍老爷子做什么。现在老头子可不能死，遗嘱里分到最大利益的绝对是霍雵！ 时珵阳将湿巾扔在霍老爷子脸上，不带一丝感情：“我对霍家的一切都没兴趣，以后见面再这么乌烟瘴气，就不要叫我了。” …… 时珵阳走出四合院，管家在后面欲哭无泪：我错了，他还是那个不好相处的大少爷！ 郑斐的车停在巷子里，时珵阳走过去，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郑斐在驾驶座上打手游，他也是外地人，中秋没家回，干脆就在这里等了，主要是怕时珵阳闹事。 游戏还在进行中，他忙里偷闲地扭头：“这么快？” 下一秒，他默默地退出游戏，挺直了背。 时珵阳和霍雵，截然不同的性格。时珵阳要装“霍雵”的时候，当然装得很像，毕竟是影帝。可是，当真正的霍雵出现，郑斐就知道，真的和装的，还是不一样的。霍雵的阴冷狠戾，那真是从骨子里透出来。 他胆战心惊地喊：“霍、霍总？” 时珵阳眼皮一抬。 郑斐蓦地想起，他不喜欢别人叫他“霍雵”，哪怕身份证上就是这个名字，“时珵阳”只是艺名。 郑斐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老板。” 叫老板总没错，随便谁掌管这身体，都可以这样叫。 时珵阳垂眸，拿出魔方转动起来。 过了片刻，魔方打乱成一团，他身上的气息也渐渐收敛，成了那个气质温和、无欲无求的时影帝。 郑斐松口气：“老、老板？” 时珵阳闭上眼，靠在座椅上，疲惫地说：“开车。” 郑斐发动汽车，没开多远，时珵阳的手机响起。他拿出来一看，脸色微变。 这个号码…… 他记性很好，一眼看出这是刚才在卫生间时打来的号码。 连着两次打错，太巧了吧？所以，真是找“霍雵”的？ 时珵阳将手伸进衣兜，握着魔方，准备将“霍雵”叫出来，却突然发现，这个电话，不是打到SIM卡2上的，而是打在了SIM卡1上，是他的号码。 他凝重起来，会是谁？ 他没怎么犹豫，接了电话。 “你好，是时珵阳先生吗？”那边传来一道女声，温厚柔滑，小心翼翼，听得人耳朵发麻。 时珵阳感觉一股电流从耳膜过到心上，下意识将手机拿开了一些，“我是，你哪位？” 那边顿了顿，郑重地说：“时老师你好，我是林苒。” “……”啊，难怪有点耳熟，这是时珵阳的第一反应，接着想到—— 是她就不奇怪了，她曾经和母亲那么要好，有他先前的号码不奇怪，至于现在这个号码，想问也能问到。就是不知道她突然给他打连话，还连着打了在外界应该是分属于两个不同身份的号码，是为了什么。和母亲有关么？ “实在是抱歉，大过节的打扰你。”林苒满含歉意的语气里含着一丝卑微，是真地十分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有事吗？”时珵阳倾身拍了拍郑斐的肩，指了指路边。 郑斐会意，靠边停车。 时珵阳下车，空气清冷，吹得人眼睛发胀。 林苒张了张嘴，话在嘴边，却好半天说不出来。 她还是觉得太唐突了，唐突到，哪怕她以前就很好奇他是不是和时妈妈有关系，也不好意思去打听。 她为难地说：“就是，突然有件事……不，有个人，我太想知道她的消息了，觉得你可能认识她……她叫时雪，八十年代的一个影星，《青竹恋》的主演，还演过一个版本的聂小倩；几年前复出过，我和她一起演过一部民国剧，叫《燕城风雨》……” 她絮絮叨叨地，好像怕他不认识这个人，只能尽可能地说出足够多的信息，用最卑微的姿态。 《燕城风雨》是她主演的热门爆剧，如今仍是民国剧经典之作，她却不敢自得地认为他一定看过。 她想告诉他的，只是时雪的信息；时雪有很多作品，他就算没看过，应该也听过。 时珵阳望着天空，雾霾深重，看不到团圆之月。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和她提自己的母亲，声音僵硬：“认识，她是我母亲。” 林苒没控制住情绪，一下子哭出来，哽咽着问：“她、她还好吧？” 时珵阳沉默了一阵，说：“在长凌。你最近要是有空，我带你去看她。” 林苒知道，时雪是长凌人，结婚生子后一直在长凌话剧团工作，直到大约十年前，复出参演了几部影视剧。 “长凌？她回国了？什么时候——”林苒说到此，突然顿住。 时雪当初出国，是因为儿子在国外。可现在，林苒觉得不对，她的儿子时珵阳，是在四年前出道的，距离时雪出国不到一年。难道时雪还有另一个儿子？ “她骗你的。”时珵阳说，“她生病了，不想你担心，就骗你说要出国，事后甚至不和你联系，好让你忘了她，最好是怨恨她，这样你就不用经历生离死别了。” 林苒的脑子嗡嗡作响，下意识地道：“你骗人！” “我骗你干什么？” 时珵阳不想她难过。他这个“人”，是温柔的载体。“霍雵”将所有的温柔都分给了他，他是那种没有负面情绪、不会去伤害别人的性格。但是，母亲临死前还惦记着她，她却没来送母亲一程，他心里还是有怨恨啊。 说到底，他也是“霍雵”，怎么可能只有温柔呢。 “那她……”林苒被这个消息炸得头晕眼花，声音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她……” “她去世了。” “呜——”林苒捂住嘴，悲痛不已。 “我记得，是你结婚那天。” 林苒极力压抑着哭声。 “本来想让你见她最后一面，但你似乎已经不在乎她了，联系了你，但你……” “对不起……”林苒放声痛哭。 时珵阳挂了电话，站在路边吹风。 他感觉，自己很坏。 …… 李心明和柚子一起带果果回家，刚进门，杨姨就焦急地走过来。李心明正要问，书房里传来凄厉的叫声—— “啊————” 李心明一哆嗦，差点把果果摔在地上。 他急忙将人放下：“怎么了？” “不知道！”杨姨急得不行，“刚刚唐振回来了，他们吵了一架……她当时还好好的。” “妈妈？”果果吓到了，听到唐振的名字都没反应。 “你们看好她！”李心明往书房走去。 “啊——啊————”林苒在里面不停地嘶吼。 李心明推开门。 林苒瘫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浑身不停地哆嗦着，握着拳疯狂地捶地。 李心明吓傻了，急忙将门关上，走过去将她抱住：“你怎么了？！林苒！你听我说话！你怎么了？！” 林苒抬起头，靠在他怀里嚎啕痛哭：“时妈妈死了……” “什么？”李心明呆住。 “时妈妈死了！”林苒悲痛欲绝。 李心明一瞬间茫然无助，他知道林苒对时雪的感情。 拍《燕城风雨》的时候，林苒患上抑郁症。那时候没人发现，她自己也没意识到。有一天，她在剧组住的酒店里，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跳进了游泳池。是时雪救了她。时雪看出她情绪不对，让李心明给她找心理医生，才发现她患病。 她们在戏里演母女，感情深厚、相依为命，戏外时雪也一直陪着她，她渐渐地就对时雪产生了依赖，戏外也喊“时妈妈”。 她往泳池里跳的时候，是真的想死，后来却无数次感谢时雪救了她。对她来说，时雪是再生父母，而且对她比亲生母亲还好，她一声“时妈妈”喊得真心实意；她在时雪面前，也愿意露出自己柔弱无助的一面，像真地面对可以依靠的母亲。 而现在，时雪死了？ “唐振那个混蛋……”林苒咬牙切齿，“我要他不得好死！” “妈妈——”果果在外面哭喊，她被林苒闹出的动静吓到了。 李心明急忙说：“你冷静点，孩子还在外面！” “我怎么冷静得了……”林苒越想越崩溃，“你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吗？我结婚那天……我在结婚，她走了，我没去送她……她家里人给我打了电话的，被唐振接了，他没告诉我……唐振没告诉我……他瞒了我四年！四年！……这个混蛋！我恨他！恨他！” “好了好了……”李心明拍着她的背，心疼不已，担心地问，“你还好吧？要不要……要不要给你安排心理医生？” 他怕林苒的病复发。 “不……”林苒抬头，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身子哭得发软，眼神却无比坚定，“不用。我不会再那么脆弱了……不会再让人……趁虚而入！” 她遇到唐振，也是那一年。她一直以为，时雪给了她亲情，唐振给了她爱情。 原来，她不是什么幸运儿，所有收获，都要付出代价的。 第18章 林苒哭得脱力，李心明当即劝她去休息。 果果吓坏了，在外面大哭。林苒很愧疚，可现在根本没精力安抚她，只能抱着她一起睡。 李心明担心林苒晚上出状况，让柚子和小满留下来，自己第二天早上六点就过来了。 林苒却睡到八点才醒。昨晚哭得心力交瘁，刚睁眼还有些缓不过劲来，多躺了片刻，意识和知觉才渐渐回笼。 她感觉果果躺在身边，扭头看去，果果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玩手指。 林苒握住她的手，她看过来，马上往林苒怀里钻，依恋地喊：“妈妈……” “妈妈在。”林苒内疚，在她头顶和脸上亲了亲。 果果抬起头，担忧地问：“妈妈，你昨天怎么了？” “……” “为什么哭？是不是爸爸欺负你了？”她听到妈妈在骂爸爸，肯定是爸爸做错事了。 林苒哑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果果抱着她手臂摇了摇，紧张地说：“妈妈，不理他，我们不要理他……你理果果呀！” 妈妈一哭起来就不理她了，她好难过。 林苒叹口气：“是妈妈不好。爸爸总不回家，妈妈难过。以后妈妈不让果果担心了，好不好？” “好！”果果果断点头，接着神情纠结，犹豫了片刻小小声说，“其实……宝宝心里也难过。宝宝想爸爸回家，想他多陪陪我。” 林苒抿唇：“要是爸爸以后都不回来了呢？” 果果茫然。 林苒张了张嘴，在她头上揉了一把，笑道：“起床吧。” 吃完早饭，林苒带好离婚用的材料，和李心明出门。 果果不舍地跟着她走到玄关：“妈妈，你去哪里？” “上课。”林苒换上红色的高跟鞋，“假放完了，该上课了。” “我也要去幼儿园了吗？！”果果惊恐。她不太想去，因为和爸爸上了节目，一去幼儿园大家就围着她转，她觉得好烦。 “幼儿园放假了，你就在家里，听杨奶奶的话。” 果果顿时松口气。 …… 燕城某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一上班就接到了外界的电话，居然是来打听林苒和唐振什么时候离婚的。 林苒和唐振结婚，是在他们这里登记的，当时就有记者来了解情况。喜事嘛，林苒自己又晒了结婚证，工作人员也乐得说一些细节。 当时的报道，有提到民政局具体所在的区域。 唐振出轨的事闹得轰轰烈烈，就算林苒说两人早就离婚，也仍然有人不信。今天，终于有记者反应过来——到底离没离，民政局不是最清楚吗？ 于是找到当年的报道，查到民政局的电话，打过来问了。 接电话的工作人员愣了下，忙说：“抱歉，这是公民的隐私，我们不能透漏。” 林苒在他们这里登记，一直让他们挺自豪，偶尔还会跟身边的人吹嘘一下。唐振突然出轨，他们都惊呆了，这几天一直在单位的微信群里八卦。昨天林苒发微博说早就和唐振离婚了，他们还互相问什么时候办的、谁经手的。 结果就是——没来过，没人接待过。 网上一堆人说根本没离、都是公关手段，他们也有些怀疑，不过身为公务员，话不能乱说，都猜是去唐振的户口所在地办了。 工作人员放下电话，松了口气。幸好这几天紧追八卦，不然还反应不过来。 过了一会，陆续有人来登记，一个钟头来了三对，一对是结婚的，两对是离婚的。 得空时，离婚登记处的人起身给自己倒水，感慨道：“这年头的离婚率越来越高了……” “今年登记多少对了？”同事问。 “一千多对吧……” 正说着，门外进来一对男女，女人穿着红风衣、戴着墨镜，下巴微昂，气场十足。 “哇！”工作人员小声道，“好帅！” “打扮得这么喜庆，一定是结婚的。” “我看不像。” 女人旁边的男人一点都不喜庆，穿着黑色卫衣，戴着墨镜和口罩，低着头，下巴快含进胸里，生怕被别人看到似的。 “有点眼熟……”有人小声说。 大家突然想起这两天的新闻，似乎…… 不敢去确认那对男女的长相，大家马上各就各位。 林苒走到一张办公桌前，取下墨镜：“你好，请问离婚在哪里登记？” 工作人员看到她的脸，傻掉了。 林林林林……林苒！真的是林苒！ 她说什么？离离离离……离婚？！真的是离婚！ “咳——”工作人员回神，往离婚登记处一指，“那边。” “谢谢。”林苒昂首阔步地走过去。 唐振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很有职业素养，面对林苒和唐振，全程没露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好像他们是普通人，一点儿都不有名的那种。 但是天知道，工作人员内心的弹幕已经砌成长城了—— 卧槽卧槽卧槽！林苒和唐振离婚了！ 不对不对，他们现在才离婚，那昨天的声明……？！ 靠！唐振这个大渣男！ 工作人员满腔愤怒，等手续办完，脸上都快藏不住了，要不是单位规定不能泄露民众隐私，一定来个在线直播！ 拿到离婚证，林苒马上跟李心明走了，周鑫则唧唧歪歪地嘱咐工作人员不要把这事说出去。 上车后，李心明一脸忧愁地说：“林苒，我觉得你摊上事儿了。” 林苒有点累，背靠在座椅上，扭头看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月桂的股票跌了。” 林苒一怔，立即坐直了身子：“跌了多少？” “预计缩水五十亿。” “那也没多少啊。”林苒淡淡地说，又坐了回去。 “是啊。幸好你昨天发了声明，不然能缩水一百亿。” 林苒轻笑：“一百亿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她想起刚才见到唐振和周鑫时，两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估计被骂惨了吧。这场出轨带来的影响，终于落到了实处。 李心明凝重起来：“真缩水那么多，整个月桂传媒高层都会恨上你吧？” 林苒沉默，这倒不假。 资本家最在乎的是什么，不就是钱吗？接下来她的动作，肯定会让月桂传媒的股票继续跌。之前跌的，他们还可能记在唐振身上，之后跌的却板上钉钉要记在她身上了。让他们亏厉害了，他们能不恨吗。 林苒叹气：“看来和老东家之间，不能善了了。” …… 回到家，杨姨在厨房做饭，果果坐在玩具堆里发呆，一脸地心事重重。 林苒走过去：“小可爱，你怎么了？” 果果回头，满脸焦虑：“妈妈，为什么爸爸的照片不见了？” 林苒一愣，扭头看了看，客厅以前放着好几张唐振的照片，都被她扔掉了，包括和她们母女的合照。 林苒想起，果果房间里还有呢，那也是要拿走的。 她摸着果果的头发：“以后爸爸不住这里了。” 果果：？？？ “妈妈和爸爸分开了。其实和以前差不多，反正他以前也经常不回家，你说是不是？” 果果呆呆地看着她，摇了摇头，难受地说：“我不懂……但，听起来不是好事。” 林苒在旁边坐下，搂着她：“也算好事吧。他不住我们家了，以后宝宝就能和妈妈一起睡了。” 唐振常年在外工作，以前电话都打得少，也就最近半年才频繁地和果果聊视频。 过年时他在家多呆了两天，果果就悄悄问林苒：“爸爸也住在我们家里吗？” 林苒被她这种说法搞得哭笑不得，点头：“是。” 果果一脸嫌弃：“那他怎么不回家？我每天都回来。” “因为爸爸要工作，工作能赚钱，钱能给果果买玩具和糖果。” “……”好吧，果果勉强接受了一个名为“爸爸”的男人住在自己家里。 还有，以前林苒是和果果一起睡的。 每次唐振回来，果果就得自己睡。果果暴躁不已，躺在床上耍赖：“可不可以叫他走！我不要他住我家！” 现在，林苒用她那套认知来解释，果果瞬间纠结了。 她最近觉得，爸爸挺好的。但仔细想想，不让爸爸住在她家也挺好的；他总不回家，回家就和自己抢妈妈，昨天还让妈妈哭了…… 可是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啊。 她问：“我以后没有爸爸了吗？” “有的。他还是你爸爸，空了会来看你，可能你们以后见面的次数比以前还多一点。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你以后不能再天天给他打电话了。” “为什么……” “因为他不好。” 果果：“……” “他住在别人家里，有别的宝宝，那个宝宝的妈妈不是我，是一个陌生的阿姨，这样说你懂吗？” “呜……”她不懂，但听着好难过。 “果果……”林苒心里难受，她实在不想这么早告诉孩子这些，但唐振不配再得到果果的爱，“是妈妈不好，给果果挑了个坏爸爸，坏爸爸带来的奶奶也不好是不是？” “嗯！”果果点头。她最讨厌奶奶了，每次来家里都骂妈妈，还嫌弃她，天天问她要不要小弟弟。 “妈妈和爸爸分开了，以后奶奶就不会来了。” “她不来了？”果果忙问。 “对。” “那她不会欺负你了……”果果抱住她，带着小小的气愤，“我不喜欢她……她对你不好！” “以后不会了。爸爸永远是果果的爸爸，要是果果不喜欢了，妈妈就重新给你挑一个。新爸爸会带来很好的奶奶，像杨奶奶那样，好不好？” “要对你好的。”果果脱口而出。 林苒一怔，眼泪控制不住地溢出来，将她紧紧抱住。 果果急道：“妈妈你别哭呀——呜呜……我们不要爸爸了，不要了！你不要哭！” “妈妈是太开心了……”林苒哭道，“妈妈有世界上最好的果果……但是妈妈不好，妈妈给你找的爸爸总不回家……别人的爸爸都每天回家的对不对？” “嗯……”果果哭得一抽一抽地。 林苒给她擦泪：“妈妈会给果果找一个天天回家的爸爸，天天陪你玩的。” 果果摇头，又点头。 妈妈和爸爸分开的意义，她到底不懂，只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爸爸的照片不在家里了，以后不能天天打电话了。但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变化。如果能换一个天天回家陪她和妈妈的爸爸，当然比现在更好啊。 但她又隐隐有种感觉，现在的爸爸，才是她真正的爸爸。别人，都不一样的。 第19章 唐振离完婚，去酒店看父母。 他安排了助理去陪两人，到酒店是助理开的门，进门就听见唐母在问：“你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 唐振脸一青，抬头见何诗弦坐在沙发上，唐母正热情地拉着她说话。 何诗弦有点招架不住，见唐振出现，露出求救的表情。 唐振很不喜欢唐母重男轻女的思想，但那是他母亲，他不好苛责，反正外人不知道，就由她去了。 可是现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了。可能这些人心里也和唐母一样的想法，但他们肯定要讲“政治正确”的。唐母这样大喇喇地表现出来，他就感觉自己低人一等，好像所有人都在暗中笑话他。 他对助理说：“你吃了午饭再来。” 助理见他脸色不好，赶紧跑了。 唐振的脸色更不好了。这助理心里肯定在骂他……和他的家人。 唐振走向沙发，唐母急切地问：“事情办完了？” “嗯。”唐振取下口罩，见她眼巴巴地盯着自己，伸手在衣兜里把离婚证掏出来。 唐母抢过去，翻开一看，喜笑颜开：“离了就好！那女人根本配不上你，哪有小何好？” 小何：“……”叫你家保姆呢！能不能叫诗弦？知道我找了多少大师才取的这个艺名吗？！ “你尽快和小何把证办了！”唐母看了一眼何诗弦的肚子，“孩子可等不得！” 何诗弦一脸苦闷。她万万没想到，唐振是这样的家庭。她现在怀疑，林苒已经忍这家极品很久了，一有机会就赶紧和唐振say拜拜。也就自己傻，还主动撞上来！ 唐振为难地说：“我最近没空，等我空了再说。” 何诗弦一愣，怀疑他根本不想和自己结婚！ 也不奇怪，自己哪有林苒好？林苒就算退圈四年，但曾经和那么多顶级大导合作过，人脉资源可想而知。而自己，十八线小透明，还是个可以和有妇之夫玩的女人，唐振心里肯定看不起自己；要不是有了孩子，唐母也压根不会理她。 何诗弦突然有点不服输，赌气地想：既然你不想娶，我还偏就要嫁！ “怎么没空了？”唐母抱怨，“领证能花多少时间？” “回家总要耽误几天的。剧组那边已经请了好多天假，不能继续请下去了。”唐振本来在拍戏，录《爸爸》还是和剧组请假的。 唐母霎时沉默，这才想起，唐振根本没有燕城户口，结婚还得回老家。 她看了眼何诗弦，这女人显然也没有燕城户口，这点就比不上林苒了。林苒还有那么大一套房子，早知道就该把房子弄到手再说…… 唐母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唐父饿了，催着去吃午饭。 唐振现在仍然不敢去外头露面，怕遇到记者，只能让酒店送餐到房里来。 唐父不满：“好不容易来燕城一趟，天天就憋在屋里，吃顿饭都不能出去……” 唐振说：“你们想去哪里，我让助理陪你们去。” 唐父顿了顿：“算了！” 饭没吃完，唐振接到周鑫的电话。 周鑫严肃地说：“你马上来公司一趟！” 唐振浑身一颤，心很慌，怀疑又出了变故。这几天，周鑫但凡用这么严肃的口气与他说话，准没好事，他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他对唐父唐母说：“我要去忙了，一会儿助理会来，有什么事交给他去办。” “你这也太忙了。”唐父皱了皱眉，叹气，“去吧，小心一点。” “嗯。”唐振起身穿外套，看向何诗弦。 在唐父、唐母眼里，他们已经是准夫妻了。但说实话，两人并不熟。或许曾经是熟的，熟悉对方的每一寸肌肤，熟悉对方不为人知的卑劣灵魂。但那是偷情的关系，一旦转为正常的关系，甚至要做夫妻，就陌生得很。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何诗弦说话。 他不自然地开口：“吃完饭，你陪陪我爸妈吧。” 何诗弦：？？？ 唐振走了。 唐母热情地给何诗弦夹菜：“多吃点。你看唐振他爸，都在酒店憋无聊了，你对燕城熟吧？吃完饭带我们出去转转？” “这……”何诗弦为难，“我现在不好出去的，会被人认出来。” “瞧你说的，你又不红，谁会认识你？” 何诗弦：！！！你他妈说啥？不会说话就闭嘴！ “唐振说你拍的那些个戏，我都没看过。” “………………” “你是不是不想陪我们啊？” “没有……”何诗弦无力，见她还在给自己夹菜，急道，“够了，我吃不了这么多！我已经饱了……” “你才吃几口？”唐母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一脸责怪，“你不吃孩子还要吃呢！你是不是减肥啊？我跟你说，你现在可不能减啊！” “……” 何诗弦艰难地吃完午饭，赶紧告辞：“叔叔阿姨，我还有工作，先走了，经纪人在等我——” “你都怀孕了，还工作什么？”唐母生气了，“唐振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就好好养胎，别瞎折腾！” 何诗弦崩溃：林苒你他妈是神吧！ …… 唐振赶到公司，周鑫将平板扔过来。 唐振眼角一阵狂跳，估计网上又有新料。可是，他甚至想不起自己还有什么黑点。 他深吸一口气，做好巨大的心理准备才往平板上看。 是一些他和何诗弦偷偷约会的照片，他顿时茫然，不解地看着周鑫。 “这在你和林苒离婚前！”周鑫咬牙切齿，眼睛都气红了。 唐振还是茫然。 当然在他和林苒离婚前啊，他和林苒不是今天上午才离婚？ “那份声明！”周鑫暴跳而起，猛捶桌子，“我们被她搞了！早他妈知道，就把声明里的时间提到你和何诗弦认识前！” 唐振这下懂了，又打开照片看了一眼，恍惚想起，这是去年。而林苒发的声明里，他们是年初离婚的。也就是说，他又成了婚内出轨。 他顿时暴躁，将平板砸在桌子上：“你之前没处理干净？！” 之前有狗仔拍到照片来要价，是周鑫去处理的。 “怪我？”周鑫凉凉地看着他，打开手机，将一张截图给他看。 那是林苒发的朋友圈——【媒体朋友们，不厚道啊。我以前给你们发的红包很少吗？这么大的事不提前说一声。】 唐振愣住，拿自己的手机打开林苒的朋友圈，并没有这条。 “估计只给媒体的人看了。”周鑫咬牙，“发截图给我的人，都不愿意说她坏话，你这老婆可以的！估计很多人拍到你和何诗弦后，根本没来找我们，找过我们的那些，搞不好都倒戈了。现在我怀疑，林苒可能早就知道你出轨了，把你安排得明明白白才让人爆出来！” 唐振完全傻了。 换作以前，他丁点不信！在他眼里，林苒就算不够温柔，但绝对光明磊落，完全不像会玩手段的人。可是现在，他觉得林苒就有那么狠！ “现在怎么办？”唐振慌了，“又上热搜了吗？” 因为出轨，他损失了很多资源，有意向的、已经签约的，只要没开工，都在林苒发声明前被人抢得所剩无几。正在拍的那部戏，要不是林苒发了声明，重拍又要损失很多资金，剧组也一定会换掉他！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的资源本来就会很艰难。要是再锤死他婚内出轨，他可以直接不用谈了。 “没有！发现得及时，我先压下来了，已经给李心明打了电话，他不承认。”周鑫往旁边的椅子上一踹，发泄似的，“妈的！” 唐振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好像自己忽视了什么。 他不能坐以待毙！不管如何，得做好无法洗白的准备，想办法说服公司不要放弃自己…… 他试探地问：“周哥，公司……公司会不会封杀我？” 周鑫冷笑：“你想多了，封杀林苒都不会封杀你，你只会给公司打一辈子工！” “……”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 “你现在给林苒打电话，问她有什么要求！” 唐振顿了顿，照做。 林苒在家，正准备出门，要去学校上两堂课。看到来电显示，她知道所为何事，没接。等下要进电梯，不一定有信号。 那边一直打，直到开着车出了停车场，她才接起。 唐振早已熬出火气，开口质问：“林苒，你搞我？” “你说什么？”林苒佯装不懂，“有事说事，没事不要联系，到了探视时间，提前和我助理联系，助理的电话我一会儿发你手机里。以后，你就不要打我电话了。” “……” 因为这通电话打了很久才打通，周鑫等得心烦，让唐振开了免提，林苒的话一字不漏全传进了他耳朵里。 他见唐振轻易就被林苒弄得哑口无言，心里大骂对方不争气。 他压着怒气问：“林苒，你是对离婚条款有什么不满意吗？” “离婚这件事就让我不满意！”林苒声音微怒。 周鑫一顿，苦口婆心地道：“这件事的确是唐振做错了，他对不起你，但他是果果父亲，你没必要赶尽杀绝吧？我知道，那些照片都是你问媒体人要的，肯定也是你放出去的。 “林苒，唐振走到今天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又不会真的退圈，不是还要当导演吗？当导演可不容易，要拉投资、组团队、找演员……想拿放映许可还得找关系呢。你今天把事做绝了，整个月桂传媒都记得你，我看你在圈子里还怎么走。” “你威胁我？”林苒脸色铁青。 “不，我只是提醒你，在这个圈子混，利益为上。你说你拖着昨天才发声明，月桂损失多少利益？你要是星期五那天找我们谈条件，早早把声明发了，我敢保证今天整个月桂的高层都捧着你，就算你想封杀唐振，月桂都能同意！利益为上啊林苒。” “利益？”林苒何尝不懂这种道理，但她偏就不喜欢听威胁的话，冷笑道，“我要是在乎利益，会在最好的时候和唐振结婚？” 周鑫：“……” 唐振：“……” 是啊，那是她最好的时候，23岁，多少人刚刚进圈、还在十八线挣扎，她已经红得发紫、手握奖项、转型顺利。年轻美貌是她的资本，被称赞的演技是她的利器，她可以任意挑选圈内的顶级资源。如果不结婚，不隐退，这四年足够她到达另一个巅峰。 她当初退得毫不犹豫，现在和她谈利益？唐振自己都觉得侮辱她了。 “你是不肯善了了？”周鑫冷下声音，“林苒，你有要求，可以提。” “我就是要搞你们！”林苒挂了电话。 “艹！”周鑫摔了手机。 唐振：“……”那是我的。 第20章 林苒在学校见到同学，双方都很尴尬。 同学没想到，她前几天遇到那么大的事还会来上课。想关心吧，见她神情一如既往、没受任何打击的样子，都不好意思开口。不关心吧，会不会太冷漠了？好歹是同学，这个圈子的人脉又极其重要，关系还是要维持的。 林苒见他们尴尬，自己也尴尬了，干脆在教室第一排坐下，免得有人控制不住回头，弄得更尴尬。 结果老师一进门，尴尬了。 林苒：“……”身为受害者，我今天就不该来上课，该在家以泪洗面！ 她抹了把脸，将神情抹得怅然些，低头打开电脑，肩膀一垂，背影看起来落寞极了，终于符合失婚妇女的状态。 老师讲完该讲的内容，提前下课。旁的同学帮他收拾教案，他走到林苒面前，低声问：“你没什么事吧？” 林苒望着这位老导演，摇头。 老导演点头，一脸严肃：“你把重心放在导戏上，别被儿女情长拖累！” “…………” 老导演哼了一声，背着手走了。林苒是他教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他能不能在影史留名就看林苒将来的成就了，当然不想林苒受到打击、影响心态。 老导演一走，就有同学靠了过来：“你还好吧？要不要去喝一杯？” 林苒囧，这是要带她去借酒消愁？ 她摇头：“我还好，不用了，还得回家看孩子。” “唐振真不是东西……”一位女同学拍了拍她的肩，“不爽的话跟哥哥姐姐们说！” 整个班二十多人，林苒是年龄最小的，也是天赋最强的。那差距，真是肉眼可见，众人早就躺平任嘲了，只盼着将来能拿“林苒同学”这个身份吹一吹。 林苒谢过大家，急匆匆离开，半路上收到李心明微信，李心明问：【你没有大佬瞒着我吧？】 林苒：？？？ 她打过去：“你给我发的什么东西？” “你下课了？”李心明问，“那我安排通稿了。” “嗯，安排吧。” “大佬那个，我等下发你链接，你看一下。”李心明匆匆挂了电话，去忙了。 林苒上车后，收到链接，是一个匿名论坛的帖子。 这个论坛流量不大，但匿名方便搞事，明星粉丝和团队就盯上这里了，撕逼、爆料、水军造势……搞得热火朝天。 李心明发过来的帖子是：《报！唐振出轨事件再反转，绝对是婚内出轨！》 帖子内容：下面贴图！ 2L：来了！ 3L：等瓜！ 4L：这两口子有完没完？ 5L：LR开始黑TZ了？拜托，你自己说的早就离婚了！ 连续几十层，等吃瓜的、骂唐振的、骂林苒的，就是没有楼主贴的图。 林苒：“……”这个楼主也太慢了！ 又滑了十几楼，才看到图，是微博截图，一个营销号爆的料，唐振和何诗弦去年某个时间约会的照片。照片上没有时间，但爆料人火眼金睛，翻了唐振的日程表、微博、新闻照、路透照等等对比，最后对标到了那个时间线上。 屏幕上方跳出李心明的信息：【看379楼。】 林苒扫了一眼帖子的跟帖数，已经翻了好几页。 她翻到379楼—— 【偷偷地爆个料，LR的孩子不是TZ的，是某个大佬的。正牌夫人要搞她，她就找了TZ当接盘侠。不然TZ当初一个十八线，何德何能被LR看上？都是交易。现在交易到期了，就被LR倒打一把。】 林苒：？？？ 她忍不住思考，圈内还有哪对夫妻的名字缩写是男TZ女LR的，这一定不是说的自己！ 抬头一看，标题上写的是“唐振”不是“TZ”，还真是自己！ 难怪李心明问自己有没有大佬瞒着他。 她切出去给李心明回信息：【看完了。这个剧情我喜欢，已经记下来，有机会拍成犯罪题材的故事。】 李心明：【？？？？】 李心明：【你给我正经点！】 林苒赶紧安抚：【好啦好啦，我背后没有大佬。】 不过这肯定是唐振的水军干的，他怀疑自己和霍雵有染，但没有证据，又惹不起霍家，就只能在匿名论坛造谣。 不管是潜规则，还是造谣潜规则，在娱乐圈都屡见不鲜。正因为潜规则屡见不鲜，当造谣时，传着传着也就成真的了，有些甚至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在现场3P似的。 林苒想想就很气，他连霍雵高矮胖瘦都不晓得，这不是亏了吗？ 林苒问李心明：【通稿发了吗？】 【你没看那个论坛？已经炸了。】 林苒又点开那个链接，跳转首页，满屏都是她看得懂也看不懂的东西——比如“XX奖入围”、“XX品牌代言”、“时装周”、眼熟的艺人名字，这都懂。但中间夹了些字母，还有一些可能是黑话的汉字后，就死活看不懂了。 不过，在这些帖子中间，她和唐振的名字开始刷屏了—— 《报————唐振和林苒刚刚离婚！》 《卧槽卧槽！林苒和唐振今天才离婚！》 《惊天大反转！林苒和唐振今天登记离婚！》 《唐振又叒把微博搞崩了！》 林苒轻轻一笑，满足地退出论坛，根本不去看帖子里写了什么。 打开微博，微博果然崩了，试了好几次都一片空白，过了几分钟才好。 上午，就有网友发微博爆料，说看到林苒和唐振一起进民政局，怀疑是去离婚，还拍了照片，虽然只拍到背影。 这条微博给出了民政局的定位。 这几天，林苒和唐振的微博广场上流量很大，有附近的网友看到后，就去求证了。林苒和唐振离开民政局后，又有一堆照片出来。 但这些微博，全都被火速删除，没引起什么注意。 之后，陆续有营销号爆料唐振和何诗弦去年就在一起的照片，质疑林苒撒谎、唐振婚内出轨。 但这时候吃瓜群众已经雾里看花，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而且这事闹了几天，大家以为昨天已经大结局，现在发几张照片就说是去年的也没点猛料，大家就烦了，不想吃这瓜。加上小长假后第一天上班，很多人忙着没空八卦，这事也就没引起什么关注。 直到下班的时候，“娱乐一手八卦”爆出了林苒和唐振进出民政局的照片，连两人在民政局内部的照片都有，背景是民政局墙上的“离婚登记”。 “娱乐一手八卦”还发了先前网友爆料的微博截图，包括最开始有民政局定位那条。 这样的反转和猛料，各大平台自然闻风而动，不到两分钟就编辑好新闻推送，电脑端发弹窗、手机端弹通知。 所有人—— 【卧槽？？？？】 【居然有这么劲爆的续集？吃瓜吃瓜！】 【我突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所以林苒之前为什么发那个声明？】 【为了利益呗，亏我还那么同情她！】 【那个声明证明唐振没有婚内出轨啊！她一定是被逼的！卧槽，林苒太可怜了！唐振这个大垃圾！】 【不不不，姐妹你换个思路——林苒声明是发了，但她也的确离婚了。昨天发声明，今天就离婚，并没有为了所谓的利益继续和唐振在一起！这样想她是不是超帅的？】 【卧槽，真的帅！唐振被爆出轨是周五，接下来几天民政局不上班，今天刚开门就去离婚了……怎么有这么干脆的女人？】 【要是不发那个声明就更好了！和渣男正面刚！】 【我觉得现在已经是正面刚了，不然离婚的事怎么可能这么快爆出来？】 【卧槽卧槽！你们这样分析让我热血沸腾，帅姐姐搞死渣男！】 【月桂传媒的市值怕是要缩水一百亿了！还好我买的千山影视~】 【那个……只有我一个人在舔颜吗？】 【你不是一个人！！！！啊啊啊啊我觉得我当了十年假粉！从来没见过这么A的林苒！】 【真的A爆了，这哪里是离婚，明明是踹飞渣男：老娘不和你过了！】 【图已存！狗仔垃圾技术毁我女神，正在一边舔颜一边修图！】 很快，就有林苒的陈年老粉将修好的照片发了出来。 “娱乐一手八卦”发的几张照片中，大多是背影、侧影，身边还有唐振。唐振裹得严严实实，林苒也基本戴着墨镜，差点让人认不出两人。 还好，有一张是林苒的全身照，还露了正脸，这才让人相信进出民政局的真的是她。 粉丝将这张照片重新裁剪，让林苒处于黄金分割点上，去掉杂乱的背景，突出林苒的身形。 她走向镜头，穿着红风衣、红皮鞋，露出两截雪白的小腿，涂着正红色的口红，戴着墨镜，黑亮的头发整整齐齐绑在脑后。清冷平静的脸孔，让人隔着墨镜都能想象她的眼神，一定是冷酷的、无情的、睥睨众生的…… 【这这这……太A了吧？】 【这脸，这身材，这气质，舔就完事了！】 【天啦！好飒！】 【呜呜呜……要营业了吗？好感动！】 【姐姐我可以！正好你单身我未娶，我可不可以……】 【苒苒求营业啊！！！！！！离婚了你不给孩子赚学费生活费吗？唐振那个渣男靠不住，他会赖掉抚养费，你得自己出来赚啊！】 【我要被你们粉丝笑死，人家刚离婚，别这样。】 月桂传媒那边，周鑫开完公关会议，坐在桌边抽闷烟。 唐振在一边坐立难安，整个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他们都知道，目前的局势很难扭转。 助理推开门，站在门外说：“周哥、唐哥，董事长让你们去他办公室。” 唐振脸色微白。这一去，挨骂在所难免，搞不好还要挨揍。 周鑫眉毛紧了下，掐灭烟头站起来：“走吧。” 走进董事长办公室，一个文件夹飞过来。 周鑫急忙往唐振身前挡了下，免得唐振破相。唐振这脸，还得留着赚钱呢。 董事长怒骂：“你怎么办事的？！不是解决了吗？不是达成协议了吗？现在是什么意思？！” 周鑫痛苦地说：“我哪想到林苒这么不懂事！” “她一直就是不懂事的性子！”董事长怒吼，“她要是懂事，会为了上课不拍戏？会结婚？会解约？！” 别看他是资本家，不将小明星放在眼里，但他还是对林苒印象深刻。 在这个圈子里，在他这个位置，难免要玩几个小明星。别人都是招之则来、呼之则去，就林苒招不动！你说要封杀她？好，人家正好回去上课，不到半天对家就听到风声来挖人了！管你违约金多高，想出的人恨不得排队竞价！能怎么办？总不能和钱过不去！能招来的漂亮女星一大堆，能赚钱的就她一个，还不是顺着她！ 董事长越想越气，年轻漂亮会赚钱的女人，他连手都摸不到，怎么还有人睡了不珍惜？ 他大骂：“唐振你他妈怎么想的？你娶了林苒还和那什么何……何什么的出轨！怎么，那姓何的长得比林苒还漂亮？天仙下凡啊？还是床上功夫了得，让你欲罢不能？” 唐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董事长……” “董事长！”周鑫严肃地说，“这件事目前对我们影响是大，但只要林苒还在圈里混，迟早有一天会翻车的。她自己不翻，别人还可以碰瓷嘛。” “她已经退圈了！” “她会回来的。”唐振笃定地说，“她要转幕后，做导演。” 董事长沉默片刻，对周鑫下令：“那你赶快碰！别以为股票跌下去对你没影响！” “我知道。”周鑫低下头，感觉面子被扔在地上踩。 回到办公室，他脸色青得不行。 唐振默默地倒了杯水给他。 周鑫挥手，一巴掌拍落，杯子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门外的工作人员听见，看了一眼，低头继续工作。 唐振抿紧唇，不敢吭声。 半个小时后，一个八卦营销号发了一条微博，圈内都知道，这个账号是月桂传媒运营的。 【据传，早几年大火的L姓女星，对，就是这两天也特别火的那位，因为抱上一根不可说的大腿在圈内横行无忌，连公司都管不了她，想怎样就怎样。但是呢，大佬有家有室，L姓女星不小心怀孕后，知道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就找一个十八线小鲜肉结了婚，把孩子生了下来。过了几年，有机会扶正了，就马上踹掉小鲜肉！可怜了小鲜肉，这几年一直和L姓女星有名无实，临到头还被黑婚内出轨！】 卧槽！这么劲爆？！ 网友惊呆了！ 这条微博很快转发过万，甚至转到了林苒小号的首页。 李心明气得跳脚，给林苒打电话：“卧槽！唐振他——对了，你回家了吗？” “回了。”林苒很生气，还要淡定地坐在地上陪果果搭积木。 “唐振这个人渣！！！”李心明暴怒，“你当初怎么会看上他？！” 林苒：“……” 她想了想说：“爱过，有点后悔。” “……” “别担心，我来解决。” “你怎么解决？！”李心明快气晕了，“谣言这种东西，信的自然信，只要有一点火星，就慢慢地燎原了。” “所以将来，我要在这个圈子里做出成绩，把话语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让这种火星燎不了原！” 李心明：“……” 是啊，当一个人掌握了话语权，别说谣言攻不破他，就算是真实的黑历史也会被人忽略了。 林苒切上大号，很多盯着她微博的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奔走相告——林苒上线了！ 无数人涌到林苒主页，刷新！刷新！等着她更新！ 大家纷纷猜测—— 营销号那边刚造了谣，这是来澄清了？还是说，要澄清昨天发的假声明？或者说，对整件事做个总结陈词？会出现“且行且珍惜”这样的名言吗？ 第21章 大家刷啊刷……刷了半天，没反应！ 诶，不对，关注数怎么变多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上来关注谁啊？吃瓜网友简直暴躁！ 点开一看—— 最新关注里，一溜的律师事务所。 哇哇哇，这是要告那个营销号造谣？ 不对不对，在关注律师事务所之前，她……还关注了…………四家亲子鉴定中心！ “……” “…………” 苒姐，是真的刚！ 两分钟后，营销号灰溜溜地删掉了微博。 月桂传媒内部，一时间陷入静默。 这他妈要怎么搞？再搞下去，林苒就要来拉唐振去做亲子鉴定了，然后又像今天一样——网友看到了、狗仔爆料了？ …… 砰砰砰—— 突然响起的砸门声吓了林苒一跳。 果果惊得推倒了积木，往她怀里一钻。 正在厨房备菜的杨姨走出来，对林苒说：“我看看是谁。” 林苒推了推果果，柔声道：“快回房躲起来。” “为什么？”果果睁大眼，满脸紧张。 “有坏人。你躲着，妈妈给警察叔叔打电话。” “妈妈也躲着。” “地球有规定，这种时候，小孩先躲，大人先找警察叔叔。” “……好吧。”果果犹犹豫豫地朝房间走去了，半路上回头，“你快来啊。” 林苒比了个OK的手势。 杨姨掀开猫眼看了一眼，走过来小声说：“是唐振他妈。” 林苒脸色一冷：“给物业打电话。” “好。” 下一秒，外面传来唐母的声音：“林苒你这个婊.子！你开门！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噗——”林苒没忍住笑出来。 杨姨：“……” 她无奈地看了林苒一眼，接着也笑起来。 果果躲在卧室门后伸长了脖子偷看，见两人在笑，终于放下心来。她想，应该不危险，赶紧关上门，安心地爬上床。 门外静了一下，大概唐母也发觉自己说的话和经典台词重合度太高。 过了一会，她又吼起来：“林苒！你给我开门！你这个娼妇！你故意害我儿子！你这个不会下蛋的，出门被车撞死！” 杨姨惊呆了。她见过唐母几次，虽然唐母很那什么，但也从来没见她这么骂过人。敢情以前还装一装呢？这都什么人啊，怎么这么没素质！ 林苒脸色骤冷，大步朝门口走去。 杨姨急忙抓住她：“你别开啊！” 林苒甩开她：“她凭什么污染果果耳朵！”说完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唐母、唐父，还有一名唐振的助理。 助理手忙脚乱地拉唐母，急得快哭了，见林苒开门，求救地喊：“苒姐——” “你这个小娼妇终于出来了！”唐母扬手冲向林苒。 林苒急忙后退，撞到杨姨身上，脚下一时没站稳，往旁边倒去。杨姨飞快地扶住她，抬起手挡了唐母一下，才没让唐母的手落到林苒脸上。 三个人挤在一起，场面立即乱了。 但唐母对这种情况很有经验，趁势往后一倒，坐在地上哭闹起来：“打人啦——打人啦——” 唐父怒了，冲上来：“你怎么打人呢？！” “别别别——”唐振的助理整个人都懵了，以为唐父要打人，跑过来阻拦。 “在干什么？！”正在这时，物业和保安到了，几个人赶紧冲上来将事态控制住。 大家都认识林苒，紧张地问：“林、林小姐，他们这是……” “报警！”林苒冷冷地说。 唐母一怔。她这种人，最怕警察，当即吼道：“你敢！” “报警！”林苒声调未变。 物管犹豫了一下，还真打了电话。 警察出警很快，几分钟就来了。 林苒跟警察说了情况，警察暂时将唐母几人带走。林苒知道，警察并不能把唐母怎样，最多教育一下、交点罚款就放了。 但唐母不懂，急道：“这是我家！她是我儿媳妇！” “哼！”林苒冷笑一声，转身进屋，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果果趴在床上，眼前挡了个毛茸茸的玩具熊猫。她在熊猫身后觑着一双眼，密切关注门口的动静，像战场上潜伏的士兵。 看到林苒，她马上跳起来：“妈妈！” 林苒抱住她，笑道：“警察叔叔来了，坏人被带走了，我们安全了。” “警察叔叔真棒！” “嗯！” 因为这件事，林苒马上让李心明给自己找房子。 她原本就打算搬家，这地方到底有唐振的影子，她不喜欢。而且这么大，就她和果果、保姆住也有些空旷。 她打算换套小点的，把这套卖了，给自己拍戏囤积一些资金，不过并不急着出手，价钱也不会亏。 没几天，李心明就找到了房子，也是一个明星小区。 林苒搬完家，到了国庆长假。 林姑姑担心她，和姑父来燕城旅游，实际就是为了看她。林苒十分感激，带两人玩了几天，陈导那边就打电话来叫她进组了。 还好姑姑昨天跟她说剩下的时间不用陪他们了，因为姑父有朋友和学生在燕城，要去会一会。林苒和姑姑说起来，才没有那么抱歉。 姑姑问：“是要去外地吗？那果果怎么办？” “我准备带她去。就拍两天，完了正好带她在当地玩玩。” “要不我给你带着吧？反正我还要过两天才回家。不然你带她去，还要多带助理和保姆，挺麻烦的。” “这……”林苒犹豫了。姑姑说的也是她顾忌的，她并不想客串两天就带一堆人进组。 这种时候，她难免有些怨恨自己的亲生父母。 别人工作忙时，父母公婆能帮忙照看一下孩子。到了她这里，能靠的只有姑姑。可姑姑终究是姑姑，她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对方。 姑姑拍拍她：“问问果果吧。她要是愿意跟着我，你忙的时候我都可以帮你带带，不然你将来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带她去剧组吧？” 林苒点点头。她也有考量这点，将来忙起来，果果肯定不能跟她去剧组的，只能留在家里让保姆照顾。如果有姑姑的加入，她能更放心。这种时候，姑姑对她来说等同于母亲了。 林苒想到这，将脸埋在姑姑身上。 姑姑问：“你怎么了？” “没事……我……”她想说她很感动，但这种事不是拿来说的。她哽咽道，“谢谢姑姑……还好有你。” 姑姑叹口气，安抚地摩挲着她的背：“会好的，都会好的，一定还会有其他人的。” 林苒笑了笑，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现在已经很好了，她不贪心。 她去问果果：“妈妈要去外地工作，果果愿意和妈妈一起去吗？不去的话，你就留在这里，和姑婆一起玩，妈妈过两天就回来了。” 果果问：“和姑婆玩，就不能看到妈妈了吗？” “可以聊视频。” 果果犹豫，半天后小小声问：“我可不可以下次和姑婆玩？我舍不得和妈妈分开。” “那就跟妈妈走吧~” “好耶！”果果兴奋不已。 林苒故意说：“你在姑婆面前这样，姑婆会难过的。” 果果马上收起笑容，捂着嘴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怕被人发现似的。确定屋里只有她和妈妈，她松口气，认真地说：“其实我很舍不得姑婆。” “那你记得跟她说。” 第二天，母女俩就带着团队依依不舍地和林姑姑告别，搞得林姑姑有种错觉：林苒才是来旅游的，自己是东道主。 …… 林苒去片场时，没带果果，怕她添乱。反正自己拍完就回酒店了，分开的时间和在燕城去上课差不多，于是让果果乖乖待在酒店，留下杨姨和柚子照顾。 林苒和韩彬一起去片场。 韩彬昨天已经杀青了，但他和林苒是好闺蜜，当然要留下来照看。 林苒：“借口！你明明是为了你自己！” 他自己是为了什么？当然是时珵阳！但因为助理和经纪人在，林苒没明说。 韩彬却懂，一脸娇羞：“哎呀~知道就不要说出来嘛~” 林苒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在等电梯，电梯门一打开，里面就是时珵阳！两人顿时就怂了，硬是没敢动。 李心明莫名其妙地看他们一眼，伸手拦住电梯：“进啊。” 两人这才进去。 李心明跟郑斐打了个招呼，郑斐笑着回应，悄咪咪地挤在了时珵阳和韩彬中间。 出了酒店，时珵阳先走。 韩彬痴痴地望着人家车尾巴，和林苒上车后，他迫不及待地拉着林苒倾诉：“你看到他多帅了吗？那腿！那腰！嗷——他体力一定很好！” 林苒正拿着平板翻看今天的新闻。最近她都不敢掉以轻心，怕月桂传媒那边作妖。月桂传媒的市值已经缩水一百亿，他们现在真的很恨她。 听到韩彬的话，她手上一哆嗦，平板生生摔在了地上。 “你脑子能不能干净点？！”林苒吼。 时珵阳今天穿的长款风衣，腰的确收得很好。但体力是什么鬼？她莫名就想到一个词——公狗腰！ 她觉得自己也要不干净了，愤然捡起平板：“我看你需要一包去污粉！” “怎么了怎么了？你等下还要和他拍床戏呢！哼！”提到这个，韩彬就生气。 林苒懒得理他。 过了一会，韩彬耐不住寂寞，又拉着她倾诉：“我跟你说过吗？我第一次见他，是看他演的一部电影，他在戏里留了一点胡茬，真是太性感了，我简直对他一见钟情！” “你说过很多次了。”林苒面无表情，“而且那部戏还是我推荐你看的！” “放心，我会给你封媒人红包的！” “……” “等我们在一起后，我一定要让他把胡子留回来！” 林苒疑惑：“我以为你们gay都会喜欢那种白白净净的小鲜肉。” 韩彬白她一眼，一脸你太天真了：“那些都是情敌。” 林苒：“……受教。” 第22章 到片场时，陈导还没来，时珵阳已经进化妆间了。 林苒也去化妆，感觉周围人看她的眼神不太对，不是那种八卦和议论的眼神，而是激动。 原因无他，陈一天跟大家说了今天要拍床戏。 床戏也是戏，在陈导眼里和别的戏没什么区别。但他说得轻松，却震翻了一片人，特别是先前没跟剧组转场去燕城的，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和时珵阳搭戏的人是林苒！ 不知道的人里，男人想，陈导果然重视时珵阳，男三号还加这么吸睛的戏份！ 女人及韩彬这样的男人，则嫉妒死了要和时珵阳拍床戏的女人！ 时珵阳的脸和身材总是勾得人脸红心跳，又是演技标杆，气质温和，像是出身豪门的贵公子，哪个女人……以及韩彬这样的男人不喜欢？ 本来，这两天的戏除了林苒和时珵阳，就只有一批龙套参演，其他演员不用来。主演大多比较忙，甚至离组赶别的通告去了。 结果大家一看是林苒，马上通风报信，没一会儿，能来的都来了。 林苒在化妆间，完全不知道。 她等下的戏份要露背，先换上浴袍才开始化妆。 今天的妆容造型，和在燕城别墅那场跳楼戏一样。林苒任由造型师动自己头发，翘起二郎腿看剧本。 剧本上的内容很简单，她一句台词都没有，但并不意味着这戏就好拍。 蓝蝶会组枪，但她不会，还得临时学，少不得要学个把钟头。 当然，最难的还是她和时珵阳的床戏。 两人不熟，甚至有仇——因为时雪，时珵阳对她显然有些怨恨，而她对他则是愧疚。两人私下里有这种纠葛，拍起亲热戏来很难放开，说不定要NG几十遍。 而且，林苒还想去给时雪扫墓。但她完全不知道时雪葬在哪里，还得问时珵阳。万一他不同意自己去呢？ 想到此，林苒放下剧本，拿起手机，打开了和韩彬的微信聊天框。 之前韩彬给她时珵阳的联系方式，她只存了手机号，忘记加微信好友了。 她从聊天记录里翻到名片，马上申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过…… 悦耳的提示音响起，居然马上通过了！ 看着系统提示“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林苒有种接到任务的感觉，开始打字—— 「你好，我想去拜祭一下时妈……」 当着人家正牌儿子叫妈，有点不知好歹吧？删掉！ 「您母亲……」 这种称呼也不太对，换一个！ 「时老师……」 等等！时珵阳也是时老师，估计圈里很多人这样叫他，自己要是问时老师墓地在哪里，他怕是会产生心理阴影。 「时雪老师」，林苒觉得这次对了，但刚加上好友就问墓地这种事，有点膈应人吧？而且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解开彼此的心结，免得等下拍戏配合不了。 或许应该寒暄几句。但她最不擅长寒暄了，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有事说事，没事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林苒默默地叹口气，放下手机，决定今天先不聊了。 就在这时，提示音响起。 居然是时珵阳发来的信息！ 还是一个墓园地址！！！ 林苒激动地回复：【谢谢！】 时珵阳没理她。 她想了想，又发了一条：【我一直想问你这个，但不好意思开口，真的太感谢了。】 时珵阳：【上次语气不好，抱歉。她没怪过你，我也不是要怪你。你能去看她，也算了却一桩遗憾。】 林苒沉默了一会儿：【我真的很抱歉。】 过了几分钟，时珵阳回复：【逝者已矣，这么久了，我早就没事了。倒是你，不要太耿耿于怀。我知道你前不久才知道这件事，很难释怀，但是今天还是好好拍戏吧。】 林苒一愣，感觉到一股体贴，也发现了自己的自作多情。 是啊。这么久了，他失去亲人的伤痛早就没了，是自己钻牛角尖了。 她自嘲一笑，突然释然很多。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林苒的思绪。 她将手机锁屏，覆在梳妆台上。 李心明推门进来，笑道：“你粉丝来探班了。” 林苒回头，一眼认出来人，好笑地问：“这哪里是我粉丝？” 来的是一对年轻男女，都只有十五六岁，说是少男少女更合适。 两人没想到林苒穿着浴袍，都傻住了，特别是那个男孩子，完全不敢往林苒身上看。 女孩子也被林苒无形当中的气场震住，结结巴巴地打招呼：“苒、苒姐，你好，我叫代珮，是您的粉丝。” 男孩急忙跟着介绍：“苒姐好，我叫赵崚，也是你的粉丝。” “瞎说！你们明明是剧组的演员，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们。”林苒笑着说。 代珮一听有点激动：“苒姐认识我们？” 林苒点头，提起了她演的电视和电影。 来之前，李心明弄了剧组演员的资料给林苒，免得她遇到了认不出会尴尬。 代珮是几年前演一部家庭剧出道的，算童星，演技很好，特别有灵气，后来被电影导演看中，接连演了好几部电影，是圈内冉冉升起的新星。林苒早就看过她的作品，不用李心明提供资料也能说得头头是道，代珮听得心花怒放。 赵崚就比较惨，他是选秀出道的。这几年，圈内学习日韩爱豆文化，流水线包装了一批会唱会跳的小男生，还真有几个名字在社交网络上刷屏的，赵崚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林苒不关注这些，以前只听说过名字，脸完全对不上号。有李心明提供的资料倒是对得上赵崚了，但他之前只在两部偶像剧里打过酱油，林苒找他出演的部分看了看，演技非常生涩僵硬，都不好意思吹。 赵崚原本被粉丝和公司吹捧得晕头转向，商业推广、杂志代言接了不少，有种自己红得发紫的错觉。进了陈一天的剧组后，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这些大名鼎鼎的前辈，见到他和代珮，总会提起代珮演的戏，而自己什么都没有。而他在进剧组前，甚至不知道代珮是谁！ 仿佛当头棒喝，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对剧组的人越发恭敬。 林苒对他印象不错，有心提点几句：“我看了你演的那两部戏，吃亏在没经过系统的学习。不过你运气好，一定要好好珍惜。明年还是后年高考？” “后年。”赵崚乖乖回答。 “欢迎报考燕影呀~” “好~”赵崚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不少，露出了笑容。 代珮说：“我也要报考燕影，想做苒姐学妹。” “好呀！我一下子给母校拉来两员猛将，得回去要点好处~” 正聊着，陈导来了，正好林苒的妆也化完了，几人一起出去。 陈导今天来得早，很积极。虽然在他眼里，床戏和其他戏没什么不一样，但演员找状态还是比别的戏难，他怕耽误时间，就早点来、早点拍，耽误了还能找补回来。 看到不应该出现在剧组的演员，特别是韩彬这种已经杀青的，陈导惊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赵崚有些怕他，急忙解释：“听说苒姐来了，我是看着她戏长大的，来要个签名！” 林苒美目一瞪：“不会说话别说话！” “噗——”代珮差点笑抽。 赵崚这才反应过来，哭丧着脸：“我、我错了……苒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苒说：“我本来想给你to签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在聊什么？”时珵阳过来了。 他还没换衣服。等下拍戏，他是不用穿衣服的，现在换也是换浴袍，离正式开拍不知道还有多久，他觉得早早地穿成那样不自在，结果一看林苒，已经换上了！ 时珵阳：“…………”我还没一个女人放得开？ 而且他发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友好！发生了什么？ 呵，那不废话么。 大家原本以为他拍床戏是被别人糟蹋，现在换成林苒，那就完全反过来了！林苒可是大家心中的女神、仙女，连吻戏都没拍过几次的，现在要和你拍床戏？！ 原本在燕城知道这件事的人，心里还没什么想法，更多的是被林苒的“复出”以及复出的状态震惊到。但林苒突然恢复单身，就完全不一样了，她又成了所有人的，时珵阳凭什么占这么大的便宜？！ 眼前恐怕也只有韩彬不会敌视时珵阳了，听到他提问，马上回答：“我们在说林苒资历老呢~” 他把“老”字咬得特别重，被林苒飞了个眼刀。 但他不在乎，继续乐呵呵地说：“赵崚说他是看着林苒的戏长大的。” 时珵阳：“……” 他差点笑出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赵崚今年十六岁，林苒出道的时候还在上幼儿园，可不是看着她的戏长大的，这话完全没毛病。 他轻咳一声：“说起来，我也要叫林老师一声前辈。” 林苒结婚退隐后，他才出道，可以说是晚辈中的晚辈了。 林苒瞪他，原本面对他还有点底气不足，现在都抛诸脑后了，谁叫他先动手的！ 她双手环胸，抬了抬下巴：“你是对我这个搭档的身材不满意吗？” 时珵阳：“…………”妈的！女流氓！ 其他人也被震惊了，但见林苒跟陈导一样的表情，好像床戏没什么大不了的，顿时觉得是自己的问题，都善意地笑起来。 时珵阳被搞得脸色发窘。 陈导挥散众人，对他和林苒说：“来来来，过来看分镜！” 林苒正不知道这床戏怎么拍，赶紧过去了。 分镜剧本画得很唯美，第一个镜头是蓝蝶趴在床上，被子从身前斜向后裹，盖住了下半身，露出了背，甚至是尾椎。在靠近尾椎的地方，打了个叉，顾骁正伸手碰那里。 接着就是顾骁接电话、起身沐浴，蓝蝶穿衣出门。整个过程，演员唯一的肢体接触就是碰背上那个标记的点，甚至演员可以自行调节，不产生碰触。 陈导问林苒：“纹身贴上去了吗？” 林苒：“……贴了。” 分镜上的叉，在她身上其实是个蝴蝶图案的纹身。她也不好吐槽这分镜的画法了，没把人物画成火柴棍就不错了。 陈导兴致勃勃地问：“你也要做导演的，你自己说说这样拍怎么样？” “我一开始还在猜，把纹身贴在那里到底要我牺牲多少。” “我是那种人么？” “不是，我一直相信陈导，所以就让他们贴了。”林苒笑了笑，接着吐槽，“不过我一个龙套，你搞这么花里胡哨地干什么？” 陈导：？？？花里胡哨？怎么就花里胡哨了？！ 时珵阳被逗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陈导吃瘪。 陈导没好气地说：“不是想着你们是这部戏的颜值担当，给观众发福利么？我敢保证，这么拍，出来的都是壁纸！” “导演，你这么偏爱我们，其他人要吃醋的。”林苒说。 “那是没办法的事，漂亮的配角和反派，向来吸粉，上映后的讨论度，就靠你们了！” “那就拍吧。” 陈导的审美还是很好的，她和时珵阳完全不需要卖肉玩暧昧，画面就会呈现出很大的张力。她已经开始期待成片了。 “那我去换衣服。”时珵阳说。 他的头发有点乱，是特意做的“事后”造型。脱了衣服穿上浴袍，他就开始找状态了，眉眼间都是属于顾骁的恣意狂放，又带着平常没有的性感。 他一出现，众人就屏住了呼吸，好多女生脸都看红了。 韩彬激动得咬手，在林苒身边说：“我可以！” 林苒在看陈导布置灯光机位，顺嘴接话：“既然你可以，那我——” “你不可以！”韩彬猛地瞪她。 林苒这才抬头看向时珵阳，发现……她是真的可以。 她轻咳一声，抚摸韩彬狗头：“放心，只要你掰得弯，我一定祝福你们。” 掰弯什么的，韩彬觉得只在梦里，默默地垂泪去了。 “好了，清场。”陈导叫道，“所有人出去，等林苒准备好。” 第23章 林苒脱掉浴袍，里面穿的是那套水粉色真丝睡衣。 她趿着拖鞋朝大床走去，半路上将鞋子一踢。 时珵阳看着她背影，莫名有点脸热，转身离开。 很快，现场只剩下林苒和几个女助理。 林苒有点压力。虽然不用在镜头前露，该脱的却要脱。 助理往她腰上系了条不透明的丝巾，像短裙那样裹着臀部，然后她趴在床上，再将身上的睡衣脱掉，让被子遮住上半身。 其实穿了隐形内衣的，但当着人，她连这点都不好意思露。 等她完全准备好，其他人才进来。 时珵阳一个大男人，就没这么多顾忌了，直接脱掉浴袍往旁边躺。 林苒知道，他肯定也遮了该遮的地方，好奇他下半身怎么穿，扭头一看，发现他穿的是平角裤，貌似还是游泳裤。 这就当去游个泳嘛，哪里都不亏，当男人真是太好了！ 时珵阳发现她在看自己，身体微僵。 林苒赶紧将头扭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就笑起来，肩膀直抖。 时珵阳磨了磨牙，这个妖精！ 陈导感觉气氛不错，两人都放得开，特别是林苒，这样不至于尴尬，能拍得很顺畅。 不过这种场景到底有些暧昧，他刚要喊开始，又怕演员突然紧张、反而入不了戏。 他顿了顿：“觉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吧，我就不喊了。虽然没什么接触，但也注意配合啊，感觉还是要的。” 感觉？时珵阳本来很轻松，被这两个字搞得紧张了。 他躺在床上，突然想到身体里的另一个“人”。他这几年拍戏，是没有亲热戏的，毕竟身体不是他一个人的，不能拿来乱搞，万一惹点麻烦…… 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由着陈导安排了这场床戏。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闭上眼。 林苒背对着他，面向其中一个机位侧趴着，睡容恬静，主镜头对准了她后腰的蝴蝶纹身。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五分钟过去…… 陈导：？这两个人是睡着了？ 时珵阳突然坐起来：“导演，我好像得运动一下。” 陈导恍然大悟：“是哦。”刚办完事，气息这么平静怎么行？ 林苒：“那我……” “你就别动了！”陈导急道，“你直接演吧，我相信你。化妆，给她打点腮红！” “……” 时珵阳离开了几分钟，也不知道怎么运动的，回来时呼吸有些喘。 林苒小声说：“你快点，不然我都睡着了。” 时珵阳：“……”你在床上说这种话合适吗？哪怕现在是演戏！还有，不要和男人在床上说快！ 时珵阳感觉自己遇到了命定的劫数，有点气愤地躺下。 他闭上眼安静了几秒，想象顾骁对蓝蝶的感觉。蓝蝶这个角色，陈导加得突然，没细说怎么就和顾骁在一起了，他只能自己去设计。 他想，顾骁应该是喜欢蓝蝶的，甚至动心，否则他这样的亡命之徒，没必要将她带在身边。她还是别人派来的卧底，最后从他身边逃脱了。他应该是喜欢她，被她迷了眼，才没能察觉。 他翻过身，看着蓝蝶美好的背，看着那个性感的蝴蝶纹身——他最喜欢亲那里，喜欢从后面要她，好看着那个蝴蝶翩翩欲飞。 他的喉咙吞咽了一下，伸出手。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手大，但和那纤腰一比，就粗壮无比。他的手指应该是粗糙的，抚摸在她皮肤上，会让她战栗。 就在他的手要碰到纹身时，他突然一顿，想起这个人不是蓝蝶，他也不是顾骁！ 他马上将手收了回来，到底是不好意思碰。 陈导：“……”刚刚多好的状态啊！ 这种戏，他也不好苛责，只能尴尬地说：“没事，慢慢来，慢慢来。” 林苒没动静。 时珵阳躺了一会，突然奇怪：“你睡着了？” “……嗯。” “……”好吧，只有他一个人在苦恼。 他觉得，或许应该不碰。他可以演成那样。 再一次，他侧过身，看着纹身，伸出手。 某一瞬间，他福至心灵——顾骁不应该不碰的。他的东西，他不可能碰不到。就算要营造他和蓝蝶的宿命感，也不该在这个动作里，这个动作会让他显得犹豫，不符合他的性格。他们的宿命，在蓝蝶最后那个微笑里已经有了。 他将手按了下去，手指抚过纹身，轻轻摩挲。 手机响了，他收回手，接起电话。 接下来的一切都演得很自然，陈导松口气：“好！很好！清场清场！拍下一场！” 下一场是林苒下床穿衣，这里会给她穿衣步骤的特写。镜头很简单，林苒的动作要迅捷利落。以陈导对镜头的掌握、林苒的气质和演技，这样的戏不是问题，一条过都行！ 但是，林苒现在的造型不允许他们一条过，得慢慢来，免得拍到不该拍的。 折腾了半天，林苒才拍完，一看时间都中午了。 陈导笑呵呵地说：“还挺快，我以为今天只能拍这些的。你先吃饭，吃完我们试试剩下的，也免得你明天再搞一遍造型。” 林苒点头。 时珵阳已经穿回衣服，见到她道了个歉：“刚刚冒犯了。” 林苒微微一笑：“哪里，时老师很绅士。” “……”时珵阳想起她肌肤的触感，莫名心虚。 心虚什么啊？明明只是演戏而已！ …… 林苒吃饭时，给果果打了视频电话，母女俩隔着镜头分享午餐。 杨姨和柚子带果果在酒店餐厅吃的，酒店的菜不管味道如何，摆盘都相当漂亮；林苒这边是盒饭，看起来就比较寒碜。 果果一看就心疼：“妈妈，你为什么不吃好吃的？” “这个也很好吃。” “你骗人。” “没骗你，我们不能以貌取人。炸鸡长得那么丑，不也很好吃？” “炸鸡明明很漂亮！” “……”回家后一定要好好纠正你的审美！ 果果看着桌上的菜，愧疚地说：“我不该吃这么多。” “难道杨奶奶和柚子阿姨不吃？” 果果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不能释怀：“那妈妈你再去买点好吃的。” “好。” “我要检查。” “等小满阿姨吃完饭，我让她去买奶茶和蛋糕。” “可以。”果果点头，伸出舌舔了舔唇，“我也想吃蛋糕。” “不行！”林苒脸一板，“你饭还没吃完！杨姨，你看着她，饭没吃够，一点零食都不能给她！” 杨姨还没回答，果果急了：“我会好好吃的啦！”绝对、绝对不能扣她零食！ 林苒好笑：“行啦~反正妈妈看不见，你偷偷地少吃一点饭、多吃一点零食也没关系。” “我、我才不会！”果果急忙说，“我会乖的！” “嗯，那妈妈要奖励果果，你可以要一件你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妈妈快点回来。” 林苒心一软，感动又无奈地说：“妈妈还要工作。我答应了别人的工作，就像果果答应妈妈要好好听话一样，都不能反悔，知道吗？不过要是果果实在想妈妈，可以让杨奶奶和柚子阿姨带你来找妈妈。” “我不会给妈妈添麻烦吗？” “果果听话就不会。” “那……那我先忍忍，忍不住了再去找妈妈。” 林苒一笑：“好。” 吃完饭，她抓紧时间去练枪。 时珵阳走过来，拿起旁边另一把道具。 林苒疑惑地看着他。他是主演，应该早就学会了吧？ 时珵阳看出她的疑惑，解释：“之前的戏份里，我虽然有用枪，但并不用自己装子弹。” “哦。”林苒恍然大悟，一边练习一边问，“持枪是死刑吧？” “顾骁不持枪也死刑了，最后被正义的我警人员抓获。” “没死？” “剧本没写到那里。” “那可能下一部让你越狱。” 时珵阳笑，觉得她有点逗。 林苒讶异地看他一眼，没想到他会笑，还笑得这么温暖好看。她以为他会像偶像剧里的男主一样，冷漠无情，完全缺乏笑的基因。 想起两人寥寥数面的恩怨，她可不可以大胆地猜测——现在算冰释前嫌？ 林苒转身，拿枪对准他：“Biu~” 时珵阳：“……” 他感觉心跳漏了一秒。 林苒心虚地缩回手：“sorry。” “……没事。” 两人继续练枪，气氛安静而和谐，时珵阳甚至指导了一下林苒的动作。 道具师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感觉眼前的两人好般配……不不不，林苒刚离婚，他怎么能这么想？ 第24章 林苒练了一个多小时，组枪、开枪都很熟练了，书房的景也布置好了。 景有绿布，窗户外的夜景会在后期合成。 场记打完板，林苒穿着睡袍从卧室出来，数个机位从不同的角度对着她拍摄。 她慵懒随意地扫了一眼走廊两端，见没有人，脚步迅速地走向书房，轻巧地推门而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而不急，给人经验老道的感觉。 陈导在监视器后暗暗点头。 关门后的林苒，神情骤然冷了很多，再也不是那个依附于顾骁的金丝雀。 接下来是她的独角戏，她仿佛真的是蓝蝶，敲键盘时很自然地将脸边的头发别到耳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杀人时，她神情果决，透着一股狠戾。 陈导若有所思。 一条拍完，他叫林苒过去看回放：“有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 林苒从头看到尾：“杀人时的表情不对？” “对，但不合适。” 画面里的林苒阴狠冷血，像一个真正的杀人凶手，看得人心生骇然。 这个演绎方式，其实很对。杀人这种事，怎么能只有美感呢？她是杀人凶手，就该让人害怕！ 但蓝蝶只是一个配角，这也只是一部商业片，不需要这样演。 陈导说：“你得收着一点，咱们走的是暴力美学路线，美学，懂吗？” “懂！”林苒笑道，“美就够了！” 她其实一开始就知道陈导要什么，但她始终觉得杀人就是杀人，在这种时候放大颜值干什么？于是才照着自己的想法表演。 陈导说：“前面都很好，不过我们还是从头再来。” “嗯。”林苒没意见。毕竟最后怎么表现，和蓝蝶的心态有关，而心态这个东西，不会到最后才转变，从这场戏开始，蓝蝶走入镜头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就要与之呼应了。虽然再来一遍，看起来没什么差别，但对林苒来说，一气呵成演到最后是很爽的。 这一次，蓝蝶杀人时眼底带着一丝所有若无的笑，让她整个神情都不一样，不见了冷血和狠戾，而是玩世不恭，仿佛视人命为草芥，看得人不但不觉得害怕，还会觉得她帅而美…… 陈导大腿一拍，这就对了嘛！ 最后跳窗的镜头，林苒又吊着威亚拍了一遍。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是以顾骁的视角去拍的。 林苒拍完，轮到时珵阳单独补镜头。 顾骁刚从浴室出来，头发是湿的，理应穿着浴巾或者浴袍。 但陈导觉得穿浴巾露出上半身、穿浴袍露出两条腿都不够帅气！ 遭到女人的背叛，顾骁的心情肯定很糟糕，造型上不能太随意。陈导恨不得他穿西装、打领结，最好胸口别朵玫瑰！但那样的话，又要去设计一个场景，比如宴会什么的，蓝蝶的剧情会随之复杂，反而不美。 陈导现在想要的蓝蝶，就是来去简单，身份成谜！ 于是，陈导让顾骁穿上了睡衣，奢华的花纹和面料，垂悬感很好，一眼看过去就是BOSS、大佬，深沉神秘。 但时珵阳本人的气质很温润，林苒拍完见他站在陈导身边，还没进入顾骁的角色，整个人非常居家的样子，像做学问的。 林苒呆了呆，小满拿浴袍给她披上，她回过神，走向陈导。 陈导笑呵呵地说：“好了，没问题了。你要是不忙，再等一会儿，有可能要补镜头。” “好。”林苒看了眼时珵阳，“正好，上次时老师帮我配了戏，今天我也帮他配戏吧。” 时珵阳刚想说不用，陈导已经满意地点头：“那敢情好！” 时珵阳只好说：“那就麻烦你了。” 林苒：“应该的。” 她已经拍完，再穿着浴袍不合适，这打扮到底有些暧昧。但她现在没时间去换衣服，就让小满把自己的外套拿了来，直接穿在睡袍外面。 她扣上扣子，走到“窗外”绿布前，等着时珵阳冲过来，给他一个飞吻。 这次的距离比上次近了很多，虽然营造了黑夜的效果，但他仍然清晰地看见了她的五官，干净漂亮，带着一丝水嫩的娇艳。 时珵阳：“……” 这人的美实在太过嚣张了！简直无法坦然视之！ 第一遍，时珵阳看到她的脸就不由愣住，都不用陈导喊，他自己就说：“重来。” 陈导笑：“怎么？被林苒的美貌慑住？” 时珵阳微窘，下意识否认，脱口而出：“灯光太暗了，我以为站了个女鬼。” 林苒：？？？ 其余人：“……”直男本直了，那可是林苒！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咳！”时珵阳也发现自己措辞不当，扭头对林苒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苒生无可恋，挥了挥手。 过了一会，场记打板，林苒做好准备，时珵阳冲到窗前—— 林苒挥了下手，没有灵魂地一笑，显然是记住那句女鬼了。 时珵阳没忍住，笑场。 林苒：“……” 她突然有个猜测，时影帝的笑点可能有点低！ 第三遍，终于过了，大家都一身轻松。 林苒和时珵阳去看回放，陈导突然从后面的工作人员手里接了捧鲜花递给林苒：“恭喜杀青！” 林苒一愣，笑着接过：“谢谢大家！” “晚上给你办个杀青宴。” 林苒急忙拒绝：“不用。孩子还在酒店等我，等庆功宴什么的时候加我一个吧？” 陈导略一思索，答应了。 林苒是来客串的，到底不好搞得太隆重。而且她刚离婚，本该是伤心颓废的姿态，搞得热热闹闹的，容易被有心之人借题发挥。 陈导说：“本来给你安排了两天时间，你一天不到就搞定了，那就给大家放天假！” “谢谢陈导！”工作人员十分激动。 “谢我干什么？谢林苒啊！” “谢谢林姐！”“谢谢苒姐！”“谢谢林苒姐！”“谢谢林老师！”——各种称呼此起彼伏。 “该我谢大家，大家辛苦了。”林苒说。 李心明走过来：“果果来找你了，应该很快就到。” “那我去换衣服。”林苒继续和周围人道谢，抱着花往化妆间走去。 时珵阳又和陈导说了两句，回化妆间时碰到李心明带着果果进来了。 果果远远地看到他，惊喜地喊：“珵阳叔叔——” 时珵阳受宠若惊，上次见面是半个月前，没想到她还记得。 他停下来，果果蹬蹬蹬地跑过来，头上的小辫子一甩一甩地。 时珵阳蹲下身：“果果还记得叔叔？” “嗯！”果果点头，低头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枚果冻放到他手里。 时珵阳懵逼了，果冻本身就不大，放在他手心里更显小，而且是浅浅的粉色，像林苒身上那套睡衣，上面印了个可爱的卡通图案，和他的风格十分不搭！ 他摊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果果皱眉，感觉这份礼物好“少”，上次珵阳叔叔给她糖果给了好多呢。 她低下头，继续在兜里掏，使劲抓了一把开心果出来，放到果冻旁边，然后又伸回去继续掏，打算把身上所有开心果都给他。 时珵阳看出她的打算，急道：“够了够了……其实、其实我不吃这些，你不用给我。” 果果为难：“可、可是……投桃报李呀~” “投桃报李？”时珵阳惊异地看着她，笑问，“谁教你的？” “妈妈。” “……”情理之中，但听到答案还是有些惊讶，他脑中不免浮现林苒教育小孩的模样，想象不来，但应该很温馨、很耐心。 “你有个好妈妈。”他感叹道，突然想起自己母亲，心情有点低落。他伸手在果果头上揉了一下，将另一只手里的果冻和开心果握住，“叔叔会认真品尝的。” 果果顿时笑眯了眼，弯弯的，像月牙。 时珵阳的心绵软又温暖，突然想起一事，抬头对助理说：“下午茶还在吧？拿过来。” 助理点了个头，快走几步进了化妆间，几秒后拿了个包装精美的纸盒过来。 时珵阳接过，给果果：“小蛋糕。” 果果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又一个桃子……” 时珵阳轻笑出声。 “谢谢叔叔~” “不用谢，其实是你妈妈给大家买的下午茶。叔叔不喜欢吃甜品，只喝了茶。” 果果眼睛一亮，高兴得在原地蹦了两下：“那我更要谢谢叔叔了！” “为什么？” “因为妈妈没有骗我。” “嗯？” 柚子简单地说了一下中午发生的事。 刚说完，林苒换好衣服出来了，看到果果立即走过来：“时……时老师，果果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时珵阳站起身。 果果转身，举起手中的小蛋糕：“妈妈——” 林苒说：“你又骗吃骗喝！”她根本没想到这是自己买的。 果果鼓起双颊，一脸无辜。 时珵阳也不多解释，对林苒说：“失陪了。” “时老师再见。”林苒揽着果果，将路让开。 时珵阳走进化妆间，拿过自己的外套，将开心果装进口袋，然后撕开果冻包装，把果冻放进嘴里。 唔，甜甜软软，很清爽，难怪小孩爱吃。 郑斐在门口偷偷地往外看，见林苒抱着果果走远了，才关门转身，一眼看见时珵阳在吃果冻，惊道：“你你你……” 时珵阳疑惑地挑了下眉，将果冻包装扔进垃圾桶，转身去换衣服。 郑斐追上去：“你很喜欢小孩？” 时珵阳微愣，这样吗？ 他回想了一下以前接触的孩子，好像面对他们他的耐心也空前地多。但有些小孩，他还是没耐心，比如那种丑的、熊的。归根结底，要乖，要可爱，要长得漂亮。那他这样到底算不算喜欢小孩？ 郑斐急道：“答应我，喜欢就自己生好吗？不是亲生的不贴心啊！” 时珵阳愣了一下才反映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猛地瞪他：“滚！” 郑斐腾腾地后退几步，一时间以为“霍雵”出现。 不是他杞人忧天，而是时珵阳对林苒和那个孩子真的不一样！ 但他转念一想，不是还有“霍雵”么？“霍雵”肯定不喜欢小孩，也不会对林苒特殊！ …… 陈一天将林苒的戏份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觉得奇怪：我为什么停不下来？为什么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看了半天，他终于恍悟：是林苒的演技提升了！一个蓝蝶根本不够她发挥，想让她继续演！ 可惜这部戏已经有女主了，不可能再将蓝蝶变成女主。 陈导想了想，给好友莫北生打电话。 莫北生也是导演，拍文艺片出身的，早年在国外拿过不少奖，圈中地位斐然。要是导演也论咖，他的咖位明显比陈一天大。 陈一天早年在港城电影圈混，而且擅长拍商业片、只拍商业片，两人没什么交集。 千禧年后，国内票房节节攀升，市场却被引进片瓜分，莫北生忧心国产电影的未来，率先尝试拍摄“大片”。以他的名气和噱头，票房果然创历史新高，但被观众和影评人骂得狗血淋头。 不过后来，国产电影的局面真地被渐渐打开了。像林苒这种学导演的人，都极其感谢莫北生。大导何其多？但当时的大导，都忙着拍文艺片去国外刷奖，根本没人想过国产电影；等莫北生票房破亿了，又一个个地都开始拍大片了。 莫北生为人谦虚，第二次拍商业大片前，找了陈一天取经。两人对电影和市场的理念颇多吻合，就此成为好友。 而莫北生的第二部 商业大片，正是林苒的出道作《射日》。林苒上次主演陈一天的电影，也是由莫北生介绍。 陈一天拨通莫北生的电话，优哉游哉地问：“忙什么呢？” “还不是新片选角的事。”莫北生没他悠闲。 “女主角还没找到？” “没有。”莫北生虽然自己焦头烂额，但接到好友的电话，还是关心对方的状况，“你杀青了？” “没！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正巧遇到一个演员，觉得她特别适合你这部戏的女主角，就想着给你介绍。” 莫北生正在筹备的新片《废墟》，主角是一个女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 陈一天回想林苒今天的表演，蓝蝶第一次杀人时，不是他心中的蓝蝶，更像《废墟》的女主角。 第25章 “你可别诓我！”莫北生像看到了曙光，“那你快点介绍！” “这人你也认识，你还是她伯乐恩师呢~” “谁？”莫北生惯用新人，他发掘的千里马可多了。可以说，他用人的原则就是能用新人用新人，没有新人才用老面孔。 “林苒。”陈一天也不和他卖关子。 莫北生沉默了一会：“哪个林苒？” “还有哪个林苒？” “她不合适吧？”莫北生想起拍《射日》的那个小姑娘，文文静静，虽然可塑性很强，但也没强到从小仙女到杀人凶手的地步。 陈一天说：“今时不同往日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别三日，刮目相看！你都多少个三日没见她了？人家闭关修炼呢，现在拿出去，同龄人里不说NO.1，至少也是NO.2！” “这么厉害？”莫北生来了兴致，“怎么？她在你组里？” “就……唐振出轨那天……”陈一天想到这个就叹气，“曝光那天，她来我组里探别人的班，我就抓住她客串了一下。真是今时不同往日，随随便便接时珵阳的戏——时珵阳多变态你知道吧？她这几年退归退，但这份演技提升也值了，听说还要当导演。” 莫北生感慨：“后生可畏！燕影的老师跟我说，她导戏的天赋，在演戏之上。” “嘶——”陈一天倒吸一口气。 “我现在给她打电话！”莫北生一刻都不能等。《废墟》的女主本来就很漂亮，圈内也只有林苒的脸符合了，如果她能演就太好了！ …… 酒店房间里，林苒在给果果洗澡，浴缸里满是泡泡。 果果每次洗澡，都是一开始不情不愿地脱衣服，洗完后又不情不愿地起来，中间就很享受，特别是有泡泡的时候，简直不亦乐乎。 “妈妈你唱歌给我听~”她还有要求。 林苒说：“你自己唱。” “泡泡会进到嘴里。” “难道妈妈唱歌就不会进到嘴里了吗？” “你比我高呀~” “……”说得好有道理，竟然无言以对。 “林姐——”柚子在外面喊，“你手机响了，是莫导。” 林苒认识的莫导就那么一位，马上说：“就来！”然后一边擦手一边对果果说，“妈妈去接个很重要的电话，你可以起来了，让杨奶奶给你穿衣服。” 果果眨眨眼，等她出去了，小声对杨姨说：“我再洗一会。” 林苒走到外面，神色认真地接起电话：“莫导好。” 拍完《射日》后，她其实一直和莫北生保持联系，生日过年都尽量登门拜访。和唐振结婚后，她带唐振去过一次，当时周鑫亲自开车送他们，看起来无比紧张，林苒便知道，周鑫在肖想莫北生的资源。 林苒和莫北生保持联系，是因为感激和尊重，不是为了再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为此心里很不舒服。她希望唐振将莫北生当做普通长辈，但他显然做不到，在他眼里，莫北生就是神，能让人原地飞升那种。 林苒觉得尴尬，之后就只和莫北生电话联系了，不过都是她打过去，这还是莫北生第一次打给她。 莫北生笑道：“没打扰你吧？” “没有，正无所事事呢。”林苒在沙发上坐下，“莫导最近好吗？” “挺好的，就是忙着开戏，总有些烦恼的地方。” “……哦。”林苒眨眨眼，没顺着往下问，不然好像觊觎这部戏的角色似的。 “刚刚和陈导聊天，他提到你。” 林苒笑问：“陈导批评我了？” “夸你呢，说你演技大有提升，向我推荐你。” “啊？”林苒一呆，什么意思？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我新戏的主演对演技要求很高，一直没找到人，你要不要来试试？” “这……”林苒懵了，她就没有演戏的计划啊！但谁来她都可以拒绝，唯独莫导不行，先不说莫导对她有知遇之恩，就单单他在圈中的地位，就没有人能对他说不！ 她很快回答：“莫导和陈导这样看重我，是我的荣幸。但是，要是让莫导失望了，你可别骂我呀~” 莫导在片场很凶，她在《射日》里的哭戏，大半都是被他吓出来的。 莫导严肃地说：“你要是让我失望了，我当然要骂你！原本以为你不演戏了，我也就不说你了。但你进了陈导的剧组，显然还是要演的，那就要对得起剧组、对得起观众，务必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心力去对待！” 林苒吓得心肝颤，弱弱地说：“那、那个是意外，我只是客串……” “客串就不是表演了吗？”莫导打断她。 林苒哑然。 “你串着串着，不还串到我这里来了吗？” “这……这不是你找我吗？”林苒觉得冤枉。 “那又怎样？从你进《射日》剧组开始，你就是个演员了。只要你做过一次，就没法保证不做第二次、第三次。于是，哪怕你歇了四五年，你都又站在了镜头前。只要你继续面对镜头，你就要对得起镜头。所以，你要是不进而退，我肯定骂你！” 林苒不知怎地，有点感动：“嗯……谢谢莫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别拍马屁了！”莫导笑道，“你看过辛淮的《废墟之下》吗？” 林苒精神一震：“看过。” 卧槽，难道他的新戏是…… 不不不，她演不了！绝对演不了！ “我要拍，但现在还不能走漏消息。” “放心，我至多告诉经纪人。”林苒心里很慌，嘴上却很淡定。 “嗯。既然你看过，那就好办了，你哪天有空，试个镜。” “等等等等……”林苒被他搞得满脑子问号，“这个故事，过不了审吧？” 莫导沉默了几秒：“谁说一定要过审了？” “……”牛掰！ 她懂了，是拿国外去参奖的。 “还有问题吗？” “呃，有……”林苒一下子给搞忘了，懵了会儿才想起，“什么时候拍啊？我怕我没时间。不瞒您说，我、我在燕影读编导呢……” “我知道，明年毕业是吧？要忙毕设？” “嗯。” “时间随你，你能把余玫演出来，我整个剧组等你！” 林苒浑身一震，瞬间挺直了背：“莫、莫导……”她不知道该怎么感激这份信任和厚爱，只能说，“我一定好好表现！” “希望你不要让我白打这个电话！” “……”怎么就白打了？也太真实了！ 挂了电话，林苒缓了一会，给李心明打电话：“你现在去外面书店，给我买一本辛淮老师的《废墟之下》！” 她得马上重温一遍。 林苒回过神，才发现果果还在卫生间没出来，马上冲过去，见她站在地上，杨姨正拿浴巾包裹着她。 她看见林苒，马上叫道：“我洗完啦！” 林苒瞪她一眼，没好气地给她穿衣服。刚把她抱上床，李心明过来了。 李心明问：“你突然买书干什么？” “你先去买，我等下跟你说。” 李心明犹豫一下，转身去了。 书这东西，在他们圈子最大的用处就是拿来改编，莫非林苒的导演处女作看中了这本？ 李心明半路上在手机上搜了一下。 辛淮他还是知道的，当代著名作家，拿过国内顶级文学奖，好几部作品被拍成了电影，还都是一线大导拍的。 《废墟之下》在两年前出版，是辛淮被真实事件刺激灵感而创作。 故事讲述城市出生的女孩余玫，在大学毕业后打算和初恋情人结婚，却遭到单身母亲的反对。初恋情人出生于偏远山村，母亲认为两人门不当户不对，余玫和母亲几经争吵，最终不欢而散，跟随初恋回了老家，在当地成为一名支教老师。两年后，一场大地震摧毁了这个山村，余玫和她刚刚三个月大的孩子成为唯二活下来的人。她带着孩子回家，和母亲冰释前嫌…… 李心明看到此，正好走出酒店，旋即收起了手机。 他眼眶都快红了，支教、地震、唯二的幸存者、被家长反对的爱情……他已经脑补出了无数感人的画面和细节。 这是个灾难爱情片！林苒不一定想拍爱情片，但灾难片应该是她的爱，她倾心于大场面！ 李心明在附近找到一个书店，还真有《废墟之下》，他拿了一本去结账，半路想了想，又折回去多拿了一本，打算自己也看看，将来好配合林苒工作。 回到酒店，林苒才告诉他，不是她要拍，是莫北生要拍。 李心明惊讶：“莫导拍这个？不合适吧？” “他都不合适谁合适？”林苒拆掉书的塑封，缓缓翻动书页，密密麻麻的宋体字在眼前飞过，她又想起余玫带着一腔赤诚跟随男友回家，遭遇的却是炼狱…… 李心明呆了呆：“这……这不是爱情故事？” 林苒白他一眼：“没看过至少也百度个书评或简介，别闹笑话。” “我、我百度了……”就是没看完。 他心虚地掏出手机，打开刚刚的页面，继续往下看—— 「然而，不久后，有警察找上门来。 警察对余玫说：“他们是被谋杀的，没有人死于地震。” 废墟之下，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秘密？」 李心明浑身一颤，感觉到丝丝凉意。 第26章 林苒回到燕城，林姑姑、林姑父已经走了，她便认真地准备《废墟》试镜。由于定了周末去长凌给时雪扫墓，她和莫北生约在了周五下午。 莫北生恨不得她周一就去，但怕她没准备好，不敢催，只在家扳着指头数日子。 周五下午两点半，林苒和李心明一起去莫北生家里。莫北生的房子是一座四合院，他闲来无事就在家种花遛鸟，整天一副离退休老干部的样子。 林苒到时，是莫北生的助理来开门，进了屋，见莫北生在摆弄摄影机，旁边站着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是莫北生的御用摄影师崔诚，在业界也是个大佬。 摄影机对着沙发，沙发上坐着时珵阳，莫北生显然在拿他调试镜头。 林苒来不及惊讶时珵阳为什么在这里，先和莫北生、崔诚问好。 莫北生看向她身后，咦了一声：“孩子没来？” “她要上辅导课。” “先坐吧。”莫北生领她走向沙发。 时珵阳站起来。 莫北生问：“你们认识吧？” 林苒和时珵阳异口同声：“认识。” “那我就不介绍了。”莫北生招呼几人坐下，“珵阳是冬生。” 《废墟之下》的男主。 林苒微微惊讶，接着又觉得合情合理。 圈里除了时珵阳，还有谁能演冬生呢？冬生长得干净帅气，年约二十七八。选角就算不考虑“帅气”的外表，年纪还是要考虑的。再加上这个角色需要的演技，圈内符合的少之又少，选中时珵阳一点都不奇怪。 莫导不喜欢浪费时间，寒暄了几句就拿出剧本，对林苒说：“准备了三场。” 剧本是打印纸直接订在一起，有三份。 莫导将其中一份给林苒：“你先试这场，让珵阳给你搭戏。” 林苒翻开剧本，很快看出与之对应的原著情节，表情扭曲了一下。 有人闯入余玫的房间，要强.暴余玫，时珵阳演……要强.暴她的人？ 莫导伸手在剧本某处一指：“从这里开始。” 林苒一看，松了口气。那时珵阳要演的，就是余玫的“男朋友”了。 …… 余玫到了男友家乡。 他们坐着乡村公共汽车在村口下车，步行穿过小路往村子里走。 田间有劳作的村民，大家都好奇地打量余玫，还有人跟男友打招呼：“胜辉回来啦？这是你对象？” 祝胜辉笑着点头，问候他们：“最近还好吧？” 余玫害羞地低下头，感觉这里民风淳朴。到祝家住的院子外，一群小孩嘻嘻哈哈地跑过，满脸皱纹的老人站在路边看着他们。 “新娘子！新娘子！”小孩对着余玫叫。 老人笑了笑，看起来慈祥善良。 余玫再次脸红，走了几步，见路边燃着一堆篝火，仔细看，是垃圾，里面有很多腐烂的树叶、裹着泥土的塑料袋，烧出刺鼻的气味，黑色的烟从泥土和火焰中钻出来。 一个男人走到火堆旁，拿一根细细的树枝往火里捅了捅，拿出来时，树枝上沾了正在燃烧的塑料，树枝被渐渐点燃，火焰幽幽地跳跃。 男人盯着火焰看了一会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往上碰，然后倏地被烫到，整个人跳起来，树枝带着火光飞出老远。 一个妇人拿着扫把从房子里冲出来：“你这个傻子玩什么不好？玩火！你想把房子烧起来啊！” 男人转身就跑，和余玫擦肩而过。 余玫吓了一跳，差点没站稳。 祝胜辉扶住她：“别怕，是村里的傻子。” 村里很穷，大家都是一层的瓦房，很多是土墙，有几家是石墙，只有一家是砖墙。 砖墙是傻子家里的，修成了平房，房顶可以晒粮食，在村人眼中，这简直是豪华别墅了，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豪华别墅是什么。 余玫倒是不嫌弃这里穷，第二天就去村里的小学报道了，开始尽心尽力地教这里的孩子。 她和男友还没领证，男友没提任何同房的要求，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她，自己去堂屋打地铺。 余玫觉得自己很幸福，遇到一个好男人。 这个村子也很好，只除了有一个女疯子，总在半夜尖叫；还有那个傻子，总是盯着她——她走在路上，他远远地看她；她在学校上课，他躲在窗户外偷偷地看她。 她发现了好几回，跟男友说，男友安慰：“别怕，他不敢对你做什么，就是好奇，看几天就不会看了。” 余玫偶尔会不适应，觉得和周围格格不入。但她认为是自己不对，可能她骨子里也有瞧不起他们的因素，她慢慢改变就好了。 祝家隔壁住了一个单身汉，很和善，每天都和出入的余玫打招呼。一天夜里，这个单身汉闯进了余玫房里。 为了方便上厕所，余玫这间房有两扇门，一扇是通往堂屋的，一扇通往猪圈——厕所就建在猪圈旁边。 说实话，余玫挺怕上厕所，猪特别大只，猪圈很矮，看起来随时可能跳出来攻击人。 但她不敢和男友说，怕男友觉得自己嫌弃这里。 这天晚上，那个单身汉撬开通往猪圈的门钻了进来，往余玫床上爬。 余玫费力尖叫，喊救命，喊祝胜辉，但整个院子的人都像是死了。 直到外面传来一声：“起火了——起火了——” 身上的单身汉跑了，余玫躺在床上，渐渐回神，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声音——大家在救火。 ——林苒试镜的第一场，就是从这里开始。 台词没几句，林苒看了两遍就记住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抬眸说：“我可以了。”然后对时珵阳说，“麻烦时老师。” 时珵阳动了动唇，想说不用叫时老师，有一种被叫老的感觉。不过当着莫北生的面，也不好扯这些有的没的，只好说：“不麻烦。” 林苒站起身，往周围看了看。 莫北生和崔诚已经退到摄影机后，准备把林苒试镜的表现录下来。 林苒观察完周围，看向时珵阳，还没说话，时珵阳已经起身走到客厅门口，站定。 唔，算心有灵犀吧。林苒不再多嘴，将长发胡乱揉了一把，仰面躺在沙发上。 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呼吸急促，满脸惊魂未定。过了一会，她像听到什么，迟缓地扭过头，看向镜头。接着，她猛地捉紧领口，一骨碌爬起，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跑去。 绕过花架，她看到时珵阳的背影，脚步一顿。 莫北生屏住呼吸，将镜头稳稳地对准两人，等着正戏上演。 林苒朝院子里看去——此时，邻居们在救火。火光之中，都是人影。但她刚刚叫了那么久，却没有人来，好像所有人都睡死了。 她身上发冷，去扯时珵阳的袖子，满脸是泪：“我……我刚刚喊你你没听见？” 时珵阳回头，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和心虚。 林苒脑子嗡地一声，尖叫：“你听见了！你听见了——” 时珵阳皱起眉，眼神不敢与她对视，脸上却是不容置疑的关怀与担忧：“你在说什么？做噩梦了？别怕，去睡觉吧。应该是那个傻子玩火，不会有事的……” 他抓着她肩膀，将她往房里推。 林苒脚下像生了根，不想再回那个房间、那张床。 可这整个村子，都没有她敢去的地方。 她回过头，看见那个傻子站在着火的房子旁边、看着救火的人笑。 她终于记起，他叫冬生。还有，今天晚上，那个疯女人没有叫。 一瞬间，林苒崩溃了。 “卡！”莫北生急忙叫了一声。 时珵阳立即从角色中抽离。他还握着林苒的肩，见她好像要倒的样子，不敢就此放开，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林苒深吸一口气，摇头。 时珵阳这才放开了她。 “谢谢。”林苒说。 他微愣，不知道她谢哪样，是他给她搭戏，还是刚刚这句关怀？ 不过，不论哪样，都礼貌地回复一句“不用谢”就对了。 莫北生说：“休息一下，第二场珵阳就不用演你男朋友了，演他该演的，戏是他向你求婚那段。” “变老公了。”林苒开了句玩笑，是听到“求婚”二字后秒接的梗，接着她才反应过来，“还有求婚？” “就他家钥匙很大的那个。”莫北生和陈一天一样，多复杂的戏说出来都莫得感情。 林苒微愣，想起这个剧情，点头道：“的确是求婚啊。” …… 余玫怀疑自己被拐卖了。 她想逃走，但村里的人有组织地盯着她，她始终赶不上那趟汽车。于是，她干脆徒步而行——沿着马路走，总能走出这个鬼地方！ 她在路上遇到了冬生，冬生开着一辆三轮车，车上放着他从镇上买回来的蔬菜和肉。 他看到她，把车停了下来。 余玫在马路另一边，眼神缓缓从他身上扫过。 她现在仇视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包括冬生，包括那个总在半夜尖叫的女疯子！ 她继续往前走。 冬生喊她：“喂——” 她仍然走。 “我、我送你吧——”他傻里傻气、慌里慌张，好像很怕和这个城里来的千金小姐说话。 余玫停下来，犹豫了下大步走过去，对他说：“送我去镇上！” 她以为傻子好糊弄，应该会听她的话。 冬生看着她，低低地说：“你走不了。” 余玫赫地瞪大眼。 冬生下车，打开车斗的挡板，好方便她上去，他说：“警察会把你送回来，以前都这样的。” 余玫浑身发冷。 “好啦~”他拍手，“上、上吧，我开车很稳的。” 余玫呆呆地看着他。 他无措地挠了挠头：“是、是有点脏。” 余玫哭了，感到绝望。 冬生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劝慰。 她还是走了，果然也被警察送了回来。 从此，她的人身自由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差点像邻居家的女疯子一样被关起来。但她仍然惦记着去给孩子上课，村民没反对，但会看着她一举一动。 那个女疯子被关在废弃的灶房里，灶房的窗户恰好对着路。余玫第一次从那里路过时，她激动地扑了过来，后来余玫就不敢往那里走了。 现在，余玫尝试路过那里，朝窗户看去。 女疯子头发毛躁，蹲在地上捧着一根玉米在啃。她抬起头，眼睛明亮，脸被毛茸茸的头发遮了大半，但看得出有几分美丽。这一次，她没有扑过来，反而对着余玫笑。 余玫几乎是麻木地从那里走过了。 晚上，女疯子又尖叫了。 余玫从床上爬起来，隔着窗户往那户人家看去。她能看见那间灶房的正面，看到两个男人提着裤子从灶房出来。 女人还在尖叫，那两个男人站在路边抽烟，突然往祝胜辉家里指了指。 第27章 余玫惊得转身蹲下，头皮发麻。 第二天，她终于去注意村里男人看她的眼神。她一路从祝家走到学校，又从学校走回祝家，感觉被这些人无数遍地剥光。 她低着头，不敢再抬起来。 一把野花落到脚边，她停下，愣愣地抬头。 傻气的冬生跑得飞快，跑到一颗大树后，终于停下来偷偷地往她这边看，发现她在看他，下意识想躲，又没有躲，搓着手无措地看她。 最近，他每天都去学校，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她，偶尔会放两朵小花在讲桌或她办公桌上。 他喜欢她，喜欢得那么直白，连孩子们都在打趣，祝胜辉的母亲也问她有没有这回事。 余玫捡起花，回了她落脚的那户人家——祝胜辉家。 回去后，祝母说：“胜辉天天睡地上，怪凉的。秀秀家有空床，我跟她家说好了，让你去她家借住，你平常帮她补补课就好了。” 秀秀是村里的小孩，在上小学三年级，余玫天天给她上课，知道她家的情况——母亲不在了，只有一个父亲，昨晚从疯女人的柴房里走出来的男人之一。 余玫面无表情：“多少钱？” “什么钱？”祝母眼神闪烁。 “你们把我卖了多少钱？”余玫看着她。 祝母盯着她，没有回答，起身走了，不是落荒而逃，而是觉得没必要，反正余玫逃不出这里，都是他们说了算。 余玫又气又怒，起身冲出了祝家，朝山上跑。 山里有条溪流，一直蜿蜒到村口。余玫刚来时，时常和祝胜辉去上游玩。那是一个山谷，两边都是乱石，路很不好走，余玫觉得景色很美，但村里人早就见怪不怪，寻常不去那里。 余玫跑到溪边，盯着水里自己的影子。 她并没有轻生的念头，但这个鬼地方根本逃不出去，如果真的要被卖给那个男人，她宁愿去死！ 她不敢想被困在这里的后果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会被强.暴，然后呢？给人生孩子？那个疯女人，一定经历过这些，结果这还不是最惨，最惨的是被关在柴房里，每晚都有不同的男人去找她。 余玫满是悲伤，无声地流泪。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终于踏出脚。 “不、不要——”背后突然传来声音。 余玫警惕地转身，看见冬生。 …… 莫北生说：“就从这里开始吧。” 林苒和时珵阳点头。 莫北生见两人都盯着剧本，态度倒是认真，但要演对手戏不是该交流交流吗？ 不过两人演技都不错，肯定有自己的处理方式，他没有插手：“给你们几分钟的时间准备。” 说完，他去摄影机前，沙发边只剩下林苒和时珵阳。 林苒问时珵阳：“要不要先对一下词？” 时珵阳点头。 林苒松口气，拿笔将剧本上自己的台词标出来。 时珵阳疑惑：“你紧张？” “你可是影帝。” 时珵阳怀疑她在嘲讽自己：“我们不是第一次合作。” “之前不一样，之前的戏多简单？” 的确不难，但时珵阳仔细一想——蓝蝶杀人、余玫发现男友听任自己被强.暴，都不是简单的戏，也只有她会说简单吧？ 他怀疑林苒在谦虚，害怕自己国际影帝的声誉在她这里折戟，忍不住打起十二分精神。 “开始？”他问。 林苒点头。 时珵阳举起剧本：“不……不要——” 属于冬生的傻气与紧张，淋漓尽现，哪怕他顶着一张精英人士的脸，也让人觉得不太聪明；要是化上妆，那就妥妥地冬生了。 林苒不由挺直背，严阵以待：幸好提前对戏，要是直接开演，不是接不上？ 时珵阳抬眸看过来，紧张又无措：“你……你别跳，水冷。” 林苒还没这么快入戏，被他看得不自在，急忙低下头，顿了顿接上台词：“村里是不是来过很多外面的女孩子？像我这样的？” “没、没……”时珵阳低下头，一副不敢看她的样子。 莫北生坐在摄影机后，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 两人手握剧本，认真对词，宛如在进行学术探讨，给人一种创造历史的感觉。 莫北生觉得，这部电影一定会取得突破性的成绩。 他拿起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等讲幕后故事的时候，好配图。 崔诚扫了一眼，嫌他拍得不好，把手机抢过去重新拍了一张。 等两人对完词，又各自熟悉了一遍台词，二十分钟已经过去，远超莫北生给他们的时间。不过莫北生毫无怨言，笑呵呵地说：“开始吧。” 只要两人搭配得好，多花点时间算什么呢？反正他又没什么事。 林苒客气地对时珵阳示意，先行离开座位，走到窗前，侧身对着镜头。 时珵阳走到屋中间，也在镜头内。 待他站定，莫北生福至心灵，伸手拍了一掌，当给两人打板。 时珵阳看向林苒，焦急地喊：“不、不要——” 林苒飞快地转身，满脸警惕，看到他后，稍稍放松，却仍用一种防备的姿态对着他。 时珵阳被她看得无措，却紧紧地盯着她：“你……你别跳，水冷。” 林苒并没有感动，眼神冰冷带着一丝恨意。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过了片刻走向他，扶着沙发坐下。 时珵阳更紧张了，往后面退了退，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走过去，蹲在她身边。 林苒看向他，没了刚才的警惕和恨，循循善诱地问：“村里是不是来过很多外面的女孩？像我这样的？” 时珵阳紧张地觑她一眼，低下头拿手指划拉地板：“没、没……” 林苒蹙眉，没有吗？ 时珵阳看向她，露出一丝羞涩，低头小声道：“她们没你好看。” 林苒忙问：“她们？都有谁？我认识吗？”村里的妇女倒挺多，会不会也有从外面来的？ 时珵阳垂着头，手指仍然划拉地板：“走、走了……” 林苒突然觉得疲惫，不再问了，死气沉沉地看着远方：“祝家让我去秀秀家，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你不懂。他们把我卖了，我可能以后也会走，也可能像那个疯女人一样……” “你去我家吧。”时珵阳突然看着她。 林苒拧起眉，面露厌恶。她觉得不可思议，生在这个环境，连傻子也默认了这一切吗？ 接着，她无奈一笑，和一个傻子计较什么呢？ 时珵阳低下头，继续在地上划拉，声音带着一点失落：“我、我家的锁大，他们撬不开。” 林苒浑身一僵，震惊地看着他。 他停下了划拉的动作，抬头看着她，眼神平静，语气坚定：“去我那。” 他的声音，只有她听得见—— “有机会，我们一起走。” …… 余玫终于确认，冬生不傻，但她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而是问：“你买得起我？” 冬生没回答，朝她伸出手：“我背你回去。” 余玫安静了片刻，将手放在他手心，借助他的力量站起来，然后趴在他身上，被他背回了祝家。 他们跟祝家说，她的脚扭伤了。祝家并没有检查，只要人回来就行。 当晚，秀秀的父亲来了祝家，余玫在房里备课，听见他们说话，断断续续地听不清楚，偶而听见一句半句，都能套在她身上。 余玫以为，再怎么也要过两天吧。结果，祝母马上就来敲门：“小玫，你收拾东西跟秀秀爸过去吧。” 秀秀爸走过来，对着余玫笑。 余玫脑子一片空白，突然将手上的墨汁砸到他身上，尖叫：“我不去——” 很快，看热闹的人来了。 那晚差点侵犯她的单身汉站在门外，笑道：“不然去我家？” 冬生也来了，拿着一根生红薯在啃，上面还有没洗干净的泥。 他看着祝母拉扯余玫，好奇地问：“她怎么了？” 单身汉说：“要当新娘子了，舍不得她娘。” 冬生：“……” 他使劲啃红薯，声音清脆，卡兹卡兹…… 啃了一半，他突然说：“祝大娘不是她娘，她是外面来的。” “你知道什么！”祝母被余玫抓了一把，正恼火着，很不爽地朝他大吼一声。 冬生说：“我就是知道！外面来的女人，都是给我们当媳妇的！” “哟~你还挺懂？”单身汉问，“怎么，你要娶这媳妇？” 冬生脸一红，飞快地低下了头。 祝母一看，有门！谁不知他有钱，要是他肯要，当然是卖给他！ 秀秀爸急道：“我先来的！” 祝母白他一眼，小声说：“你傻！让他给钱，你还不是可以……他一个傻子，懂什么？” 秀秀爸一喜，立刻问冬生：“那你给多少钱？” 冬生紧张地问：“要多少？” 祝母和秀秀爸对视一眼，充满了算计。 余玫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 莫北生让林苒试镜的第三场戏，是一场独角戏——余玫离开村子时，在村口的溪边洗手。 第28章 冬生和祝母谈好了价钱，但他家里没那么多钱，得到镇上的银行去取。 祝母说：“那你明天取了钱再说，她今晚还是住在我家里。” “你、你可不能反悔！”冬生急道，看起来是真喜欢余玫。 祝母笑眯眯地说：“你定金都给了，我怎么反悔？” 然而当晚，祝胜辉把余玫强.暴了。 冬生不知道，他去取了钱回来，交给祝母。 祝母笑眯眯地接过，催促房里的余玫跟他走。 冬生一听可以走了，高兴地钻进屋去：“你——” 余玫坐在床上，神情很不对。 他愣了一下，伸手指着墙脚的一个箱子：“这、这是你的？” 余玫呆坐着，祝母在门口催：“还不走啊？傻子心眼实，会对你好的。他家又有钱，可不比跟着秀秀爸好？” 余玫冷厉地看着她，站起来。 祝母感到一丝害怕，接着撇嘴：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你们就欺负傻子吧！”余玫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率先走出房间。 冬生提起她的箱子，飞快地追上去。 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直到进了他家，余玫一下子跌在地上。 冬生扔开箱子去扶她：“怎么了？” “祝胜辉……他……”余玫满脸是泪，顿了顿抬头问，“上次你听见了对不对？可惜昨晚没有……” 冬生呆住。 他愧疚、愤怒！愧疚昨晚睡得太熟，愤怒地想去找祝胜辉算账！但当他看着禁闭的家门，却什么都做不了。一旦出了这道门，他就是村里那个傻子！ 余玫突然抓着他的手，定定地说：“我们一定要出去！” 余玫搬到冬生家后，才知道冬生的母亲也是被拐来的，在他十三岁时找到机会逃走了。 冬生想去找她。 但他知道这里的一切，而且是个傻子，傻子很容易被人套话，没有人敢让他离开。 余玫在冬生家住了几天，秀秀爸和单身汉来了。 秀秀爸对冬生说：“我来帮我闺女问作业，你在外面等等。” 单身汉拉着冬生，将他挡在余玫的房间外。 冬生瞪大眼看着余玫。 秀秀爸关上门，阻隔了他的目光。 余玫尖叫：“你干什么？！” 冬生马上推开单身汉，冲过去踹开了门。 秀秀爸对单身汉发火：“你怎么回事？把他拉住啊！” 单身汉说：“这傻小子好像懂。” “懂更好，就让他看着，我是怎么干他老婆的！”秀秀爸扯了裤腰带朝余玫扑去。 余玫大叫起来，冬生推开单身汉、转身就跑。 单身汉大笑：“是个孬种！” 下一秒，冬生拿着镰刀冲进来，发疯一样朝秀秀爸身上砍。单身汉想去拦，被割伤了耳朵和脸。 秀秀爸急忙躲开。 余玫趁机从床上滚下来，往冬生身后躲。 冬生一手拽着她，一手拿刀对着前方挥舞：“滚！你们都滚出去！” 院子就这么大，邻居接二连三地来了，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冬生双眼发红，对众人吼：“谁敢再来我家！我就杀了谁！” 后来，真没人敢来他家了，他也时时刻刻跟着余玫。 只是，他们该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呢？两人还没打算好，余玫怀孕了。 孩子当然是祝胜辉的。 余玫想打掉孩子。 冬生不想她受这份苦，但他永远记得母亲离开时对他说：“我不是不爱你，不是不要你，但我不能，因为从一开始，事情就是错的。” 他知道，余玫不要这个孩子最好。周围的人，就是想用孩子把外面的女孩子困在这里。 可是，这件事并不顺利。 村里的赤脚医生和小诊所做不了手术，至少要去镇上的卫生所。村里人根本不让余玫离开村子，哪怕有冬生跟着都不行。好不容易冬生带她到了镇上，小地方来来去去都是认识的人，两人刚进卫生所，就有赶集的村民跑来关心。 要不是余玫知道这个村子的秘密，恐怕要叹一句民风淳朴、友爱互助。 冬生当然不会说余玫怀孕了。他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余玫在家时就和他说过，万一被人撞见，就假装被她骗了。 冬生指指余玫：“她感冒了，我带她来看病。” 村民不信：“村里也有医生，跑这里来多费事？”她扭头问医生，“她什么病？” 医生反问：“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他们是我儿子和儿媳妇。” 余玫和冬生抿紧唇，没有反驳。除非今天能逃离这里，否则，回到村子有他们好受的！ 医生觉得他们不像一家人，但没人否认，她也就不问，说：“她怀孕了。” 村民看余玫的眼神，顿时阴深深的，猜到她来干什么了。不过，余玫还没跟医生说要做流产，村民也不想把事情闹僵，思绪一转，笑道：“这是大喜事呀！”然后开开心心地挽着余玫胳膊，将人带走了。 后来，余玫就出不了村了，甚至连冬生都出不了村，村民教育他：“你老婆要给你生娃娃了，你要在家好好照顾她。” 此时祝胜辉已经离开村子了，可能回城里工作去了，也可能哪天还会带一个女孩回来。 祝胜辉的母亲来看过余玫几次。她怀疑孩子是祝胜辉的，问余玫，余玫没承认，她担心孩子出意外，苦口婆心地说：“你就好好生下来，我们养。” 余玫已经看透了这些人，知道这件事是她和祝父擅作主张，祝胜辉肯定不知道。 她没吭声。孩子她不想生，但如果生了下来，她再不想要也不会给这些村民！ 最终，她没能打掉孩子，便寄希望于生产的时候可以找机会逃。她以为，生孩子要去镇上的卫生所。 但是，当地人根本没这个习惯！余玫被祝母等人按在家里，让当地的接生婆接了生。 她以为自己会死，可能是大出血，可能是感染……结果却平平安安地扛下来了。 生之前，祝母很关心给她，给她煮鸡蛋、炖鸡汤，生下来是个女儿，祝母再也不说要抱回去自己养，还问冬生要母鸡和鸡蛋的钱。 冬生莫名其妙：“明明是你自己要送过来，我都说不要了，我为什么要给钱？” “你吃了不认账呀！”祝母叫道，“你那么有钱，还贪我这几个？” “我没钱了！”冬生忙着炖猪蹄，推开她去舀水缸里的水，“你别挡着我！” “你会没钱？买你婆娘的时候，你随随便便几万块就拿出来了！说吧，你还有多少钱？我跟你说，你可得藏稳了，外面来的女人狡猾得很，别被她骗了……” 哗—— 冬生突然将一瓢水泼到她脚下：“你走！以后不要来我家！” 祝母骂骂咧咧地走了。 两人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进卧室里。 等冬生端汤进去，余玫问：“你很有钱？” 冬生摇头：“只有两三万了。” 买她用了六万。余玫知道这些钱对这个地方的人来说不是小数目，忍不住小声说了句：“谢谢。” 冬生说：“我出去了，还要你帮我……我什么都不懂。” 余玫点点头，接着幽幽地说：“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 “现在他们肯定不会怎么拦我们去镇上了，至少不会拦我了，总能找到机会的。” 几个月后的一天，余玫路过那间关着“疯女人”的灶房，对方扒着窗条站在窗户前——从前，她都蜷缩在角落里。 余玫惊了一下，停下来看着她。 女人问：“能不能给我弄点老鼠药？” 余玫急忙看向四周，没有人。她紧张地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到声音：“你……你以前做什么的？” “画画。”她脸上没什么生气，“来写生。” 余玫嗓子发堵，伸手指了指她，也或许是她身后的灶房：“为、为什么会这样？” 女人笑了下，带着嘲讽：“我不能生。” “……” “药……能不能帮我？” 余玫没回答她，逃也似地走了。 这天，余玫想了很多——如果她能弄到药，为什么要给那个女人？她们又没错，为什么要自己去死？还不如投在井里…… 村里只有一口井，所有人都靠它吃饭。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她就控制不住地思考其中的可行性。唯一的问题是，她前面二十多年受的教育，让她下不了决心去做这样的事。 晚上，她告诉冬生：“那个被关着的女人，想要耗子药。” 冬生呆了呆，沉默地做着手上的事，好久才说：“我明天去镇上。” 他买回了药，放进一个装杂物的鞋盒里，对余玫说：“你小心一点。” 余玫急道：“这是杀人！” 冬生愣了一下，对她的反应不意外，带着谅解，但感到一丝孤寂。 “我来。”他将鞋盒盖上，“我一定送你走。等多攒一些，投到井里。” 余玫倒吸一口气，赶紧捂住嘴。 “你就当不知道，万一被警察抓住，都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那你怎么办？” 冬生也不知道怎么办，喃喃地说：“我没事……我不会有事的……” 余玫急忙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我不会把你留在这里！” 但是，余玫没法对村里的小孩下手。 杀其他人，她可以当自己在报复；杀孩子，那是滥杀无辜。 村里每年都要办几件大事，结婚的、做寿的、办满月酒的、办丧事的……每当这种时候，全村人都会到齐，冬生决定把药下在饭菜里。 “到时候，你把孩子锁在教室里。”他对余玫说。 可是，还没等到这一天，他自己先出事了。 村里有人盖房子，用石头砌的，他被叫去帮忙，抬石头时支架倒了，他整个人被石头压住。 村民慌慌张张地把他抬回家，他浑身是血，嘴里也不停地冒血。 他这是内伤外伤都有，余玫想送他去医院，村民居然不肯！ 没有人愿意帮忙，他们冷静地告诉余玫：“他活不了了，你准备后事吧。” “他能活的！”余玫大叫，“去医院就行了！” “这里到镇上要两三个小时，到时候血早就流干了。你看他的样子，肯定骨头和内脏都坏了，就算有命赶到医院，你也治不起，还不如留着那钱好好养你和孩子！” 余玫一听，猛地抬头看着他们：“你们想吃绝户？！” 冬生的父亲是做生意的，但赚的钱基本拿来盖这两间砖房了，后来他出车祸死了，肇事方赔了十万。村里人见冬生是傻子，老早就打过这钱的主意，还有这房子和地基。 现在，他受了重伤，大家都盼着他死吧？ 冬生躺在地上，因为疼痛而呻.吟。他不说话，用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余玫。 村里人听了余玫的话，脸色很不好看，但居然没人反驳。欺负傻子、欺负将死之人、欺负即将到来的孤儿寡母，他们就是这么明目张胆。 他们甚至不再做样子，直接走了。 余玫绝望地哭起来，想扶冬生去医院，但又不敢碰他。 她收回手从地上爬起来：“我去叫医生——” “啊……”冬生发出一道声音，手指动了动，望着她张开嘴。 余玫急忙伏下去，哭着问：“你要说什么？” “药……”他说，“别忘……” 余玫恍惚明白了他的意思，摇头：“不……” “密、密码……”他说，“钱的……” “你别说了！”余玫哭道。 “安……安安生日。”安安是余玫女儿的名字，取平平安安之意。前不久，他才去镇上改的密码。 “我知道了……”余玫点头，“我去叫医生。” “别……”冬生痛苦地说，“你……陪……陪我……等……等你……回……你……见、见不……” 等她回来，他就死了。有些人盼他死，已经盼了很久。这个村子，没有一个好人！ 他很快死了，村里人倒是来帮忙，给他洗干净血迹，给他装殓，把他抬上山埋在土里。 余玫没再哭。她只是个被拐来的女人，不该对这里任何人有感情。 回到家，祝母和另外两个女人来看她。 她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掏出近两千块钱：“这两天麻烦大家了，该请大家吃个饭。我不会这些，你们帮帮我吧？” “好说好说……”祝母赶紧把钱抢过去，另外两人眼巴巴地看着她数钱。完了，她不自在地笑：“这……怕有些不够吧？” “家里没有了，我过两天去镇上取。” “也、也行。”几人急忙走了。 当天晚上，有人来敲余玫的门。 余玫将孩子放在床上，轻轻盖好，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门外站着秀秀爸。 余玫僵笑了一下：“叔有事吗？” “这不是想看你有没有什么难处？冬生不在了，你要哪里有困难，就跟大伙儿说啊！” 余玫点头：“明天要请大伙儿吃饭，还请叔帮忙抬抬桌子什么的，我什么都不懂。” “好说好说……”秀秀爸往里看了一眼，“孩子睡了？” “嗯。”余玫一阵迟疑，让在一边，“叔进来坐吧。” 秀秀爸赶紧挤了进去。 余玫将门虚掩上，转身去厨房倒了杯茶出来，余光瞥见门被锁上了，还扣上了防盗链。 她将茶放在秀秀爸面前，转身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秀秀爸说：“城里来的就是讲究，还有茶喝。” 余玫只管扫地，不理他。 秀秀爸看着她纤细的腰，舔了舔唇，端起茶喝起来。 余玫扫了一半堂屋，没敢扫他坐着的那方。她拿铲子装上垃圾，去了厨房，出来时，一手微微向后，手里握着镰刀。 秀秀爸感觉嗓子火辣辣地疼，一边伸手去抓，一边颤巍巍地站起来：“你……你这茶……” 余玫扑过去，将他按在桌上，拿镰刀横在他脖子上往后一拉！ 他挣扎了几下，没了动静。 余玫死死地压着他，过了很久很久才放开。 孩子睡得很熟，一直没哭闹，天地间一片寂静。 余玫脱力地滑到地上，跌进鲜血里。她浑身颤抖，抖了很久，又挣扎着爬起来，拖着这具新鲜的尸体往地窖走去。 冬生家有一个地窖，就在厨房下面。 余玫将尸体推进地窖，然后去洗血迹，洗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她去井里打水。 有人去溪边洗衣服，经过时说：“可怜哟，以后脏活重活都要自己干了。” 余玫给桶绑上绳子，扔进井中，水花一翻，将桶整个淹没。 村民在祝母的带领下开始帮余玫做饭。他们在空地上用砖垒成灶，这砖是冬生家建房子剩下的，旁边放着一种叫板桶的长方形大木盆，里面装着烧菜用的水，水现从井里挑。 余玫看着他们挑水，很紧张，害怕不等吃饭就有人喝了这水，那该怎么办？大家没看到秀秀爸，也在问。 她躲在屋里，将身份证和银行卡塞到孩子的袄子里，再将孩子背在背上，然后坐在堂屋里备课。 过了一阵，外面有人叫肚子疼。 第一个人疼的时候，还可以说生病了；第二个人开始疼，就有人怀疑吃错了东西。很快，他们怀疑水出了问题，接着就怀疑到余玫身上，纷纷来找余玫。 刚刚还坐在堂屋里的余玫不见了，大家怀疑她躲起来了，在房子里四处寻找。 去厨房的人发现地窖没关严实，掀开往下一跳，片刻后大喊起来：“你们快来——” 很多人跑过去，余玫从房子另一头的柴堆后面钻出来，将堂屋的门砰地一声关上，飞快地上锁。 还在院子里的人惊问：“你做什么？！” 余玫跑回刚刚的柴堆，很快有人追过去，她转过身，举手劈下——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正中来人额头。 这次，她手不抖了，抽回手又狠狠砍了三四下。 其他人顿时疯了：“杀人啦——她杀人啦——” 余玫推开面前的人，拎着刀朝他们走去。 他们有些人慌，有些人却很冷静。她一个人怎么是他们所有人的对手？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晃动，余玫趔趄了一下，急忙跑开。 四周的房屋开始震动，扑簌簌往下掉灰尘和瓦块，冬生家的厨房是用木头和石头搭在砖墙旁边的，瞬间就垮了下去，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声。 这场震动持续了一分多钟，待天地间安静下来，村里的房子倒了大半。 房子里传来哭喊声，大家来不及管余玫了。 所有人都慌忙往自己家冲去，还有人往学校冲。只有余玫，拎着一把沾血的菜刀站在空地上。 她扔掉刀，转身就走。 有人发现了她，大喊：“你不准走！你杀了人——秀秀爸是你杀的——” “先别管她了！快来救人！” 余玫停下脚步。 他们凭什么获救？等救援的人来了，他们甚至会得到妥善安置，一切的罪恶都被废墟掩埋，没人知道他们做过什么！ 他们凭什么？！ 她转过身，解下孩子放在备菜用的大方桌上，走向垮塌的房屋，说：“我来帮忙。” 帮他们死得更快一点！ 老天也在帮她。很快发生了余震，除了她，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多多少少被埋。 余玫尽量用石头砸死他们，待救援的人来，不会第一时间发现是他杀。 她记得这里的每一个人，心里清点着，一个也不放过。 除了“疯女人”和学校里的孩子。 “疯女人”很不幸，被石头压死了。 余玫站在她的尸体旁，抬头看向学校的方向，学校已经塌了。 她没去看他们，走向冬生家——同样成了废墟。 她在废墟里扒出一个水壶，里面是早就装好的水。她背上孩子，拎着水壶，头也不回地离开村子。 走到村口，她停下来，蹲在溪边洗掉手上的血迹和尘土。 …… 莫北生拿家里的脸盆接了一盆水放在客厅中央，那脸盆是不锈钢的，特别土气，能照出人脸，也不知享誉国际的莫导从哪里弄的。 林苒从客厅外面进来，深一脚浅一脚，以示山路难走。经过沙发椅子，她都不绕过，直接从上面踩过去。 她双肩低垂，好像背上或手上承担着重物。 她几乎面无表情，踩上茶几走了两步，到了水盆前才停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左手在茶几上做了个放置的动作，然后撑着茶几，右手在后背虚托着，两只脚慢慢踩到地上，缓缓蹲稳，双手伸向水面。 她看见自己手指，动作停了停，然后继续将手放进水中，慢慢地洗起来。她掬起水浇湿手背，液体顺着皮肤游走，她按住了液体流经的地方，开始使劲搓洗，直到两只手每一寸皮肤都被搓了一遍。 她站起身，视线落在水面，脸朝着“村子”的方向。 她站了片刻，没有抬头，扭头踩上一侧的沙发，越过去，继续前行。 演完了，莫北生满意得不得了：“好！很好！太好了！” 别看这场戏只是洗个手，却有太多情绪在里面了。 余玫即将获得新生，但她手染鲜血，而将来，她要带着一个不受她期待出生的孩子生活。还有这个村子，她真的不想再看一眼吗？那里有冬生啊！ 莫北生很怕林苒在这里加戏。他和编剧磨剧本的时候，这里一开始是有台词的，余玫面对水面说了一句：“冬生，我走了。” 但莫北生总有一种画蛇添足之感，删掉之后终于舒坦了。 他之前试镜过几个演员，好多都是圈内的好演员，有一半在演的时候都在这里自作主张地加戏了，加的，差不多也是这句：“冬生，我走了。” 可以说，这些演员都是很有经验和灵敏度的，否则不会加出和原剧本一样的词来。 但莫北生看得多了，偏偏讨厌这种演员。给剧本不照着好好演，偏偏要自己加，怎么，以为自己比编剧和导演优秀？以为编剧和导演是醉着酒写剧本、一遍过稿没琢磨过？ 幸好林苒没有。 她还将余玫对冬生的告别之情演出来了。 这是一个会演戏，又尊重编剧和导演的好演员！ 莫北生恨不得把她往死里夸！ 林苒坐在一边穿鞋——刚刚要踩人家家具，总不好穿着鞋踩。 她面无表情地说：“你要是想压片酬，夸我是没用的，我经纪人就在外面。” 莫北生一窒，怒道：“你给我滚！” 林苒一笑：“那我改天再来赔礼道歉，今天先去接孩子了~” “等等！”莫北生急道，“叫你经纪人进来！” 合同这种事，莫北生也是交给专人处理的。 他交代了两句，对林苒和时珵阳说：“你们没事的话，留下来吃个饭。” 林苒弱弱地说：“我家果果……” “她身边有人吧？让她们来这里。” 林苒微微犹豫了一下，点头：“行。” 时珵阳一听，忍不住摸了摸口袋：糟糕，今天没带糖！ 他看着茶几上的果盘，暗叹，今天只能让莫导表现了。 第29章 莫北生回看试镜片段，投在了家里的大屏电视上。林苒和时珵阳规规矩矩地坐在他旁边，像小学生一样。 前面两场，林苒默默地对比了一下自己与时珵阳的演技。配合得很好，不存在谁压过谁的问题。她自己是尽心了的，但时珵阳好像浑然天成的样子，她觉得自己要弱一些。不过他是国际影帝，自己又多年没演戏，能轻松与他对戏，也算不错了吧？ 到自己那场独角戏，她见自己在莫北生的家具上踩来踩去，有点羞耻。身为演员，不该有羞耻感的，在学校时模仿动物、演神经病，不比这个更羞耻？看来自己太久没演戏了，还需要调节心态。 看完，莫北生退出投屏，林苒和时珵阳正襟危坐，等着他点评。 他问时珵阳：“是不是感觉到了压力？” 时珵阳笑着点头：“是。” 林苒：？？？ “夸你呢。”莫北生说，然后又向众人爆料，“这人一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林苒惊恐：“你这是骂我吧？” 莫北生不理她，对其他人说：“拍《射日》时一条过，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毕竟组里很多人都一条过。拍了三条了，我才突然想起，她是第一次拍戏！” “然后你就让我NG了。”林苒说。 莫北生看着她：“你表现得好，不得对你提高要求啊？” 林苒知道他是看重自己，真心地道：“谢谢导演。” 不过当时很害怕就是了，以为自己表现得不好。有一场哭戏，不停NG，莫北生还说了重话，她大受打击。 “不过你后来居然跑去演电视剧，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演技有多好。” “电视剧也有电视剧的好，我学到很多。” 《射日》上映的时候，夸她的多，但也有人说她演得不好。当时她还不懂黑子这回事，难免计较，觉得自己真的不行，心里就产生一种想法：有戏拍就不错了，还挑什么？ 签了月桂传媒，李心明问她对发展路线的看法。她不懂这些，只说不想耽误学习。 公司签她是想赚钱的，拍电视剧比拍电影赚，剧本又雪花一样飞来，怎么可能不拍？还好李心明真心为她考虑，没给她乱接戏。 莫北生也不能说她的路线不对。 他当然希望她多拍文艺片，将演技尽情发挥出来。但她有大红大紫的资本，为什么要默默无闻？ “你拍的电视剧、电影，我都看过。”莫北生说，“演得很好，但总觉得差一口气。今天的气足了，你这是开窍了？” 林苒并不回避这个问题，点头：“是。” 莫北生倒吸一口气：“你以前就很好了，第一梯队种子选手，我以为你是天赋加努力型，没想到是天赋型中的天赋型。” 林苒脸红不已，指着时珵阳：“真正的天赋选手在这里呢，你这么说合适吗？” 时珵阳：“……”不要拉无辜的人下水！谁受得住这种夸？ 莫北生说：“你们都是。” “这么说吧。”林苒正经起来，“我以前演戏，虽然尽力，但不够尽心，因为我潜意识里想离开这个圈子。可能真的有点天赋吧，靠着这个糊弄过去了；大家以为我做得很好了，但其实远远不够。这几年不演戏，有很多时间冷静思考，我明白了很多东西，也会真正地演戏了。” “现在不想离开这个圈子了？” 林苒想起时雪，没控制住往时珵阳那边看了一眼，摇头：“不想了。” “孩子来了。”莫北生家的保姆领着果果和杨姨走进来。 大家停止对专业的讨论，林苒叫杨姨去帮保姆做饭，教果果叫人。 果果挨着喊完，目光落在时珵阳身上。 崔诚问：“这孩子长得漂亮，有想过让她演戏吗？” 林苒摇头：“等她长大了，让她自己决定。” 大家一听这话就懂了——她没打算让孩子当童星，甚至会尽力不让孩子曝光。 莫北生拿起电视遥控器，问：“果果要看动画片吗？” “好！”果果清脆地回答，“谢谢莫爷爷。” “好说好说……”莫北生不看动画片，不太熟练地操作了一会儿，才调出页面，“看《小猪佩奇》？” “嗯嗯嗯！”果果使劲点头，逗得众人直笑。 “你坐哪里？挨着——”莫北生想说，你挨着我坐吧，结果一抬头，见她往时珵阳旁边的沙发上爬。 时珵阳伸手抱了她一把，将她轻轻放下，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挨着时珵阳规规矩矩地坐着。 莫北生：……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他看着林苒。 林苒总不能说这丫头已经从时珵阳手上骗过两回吃的了，说出来好像自己和时珵阳私交多密一样。但天地良心，他们总共也没见过几次。 她说：“我去厨房帮忙。” 莫北生觉得有问题，问时珵阳：“你们认识？” 时珵阳眨眨眼，一脸正常：“我们在陈导的剧组演对手戏。” “哦——”莫北生恍然大悟，觉得没问题了，从果盘里拿了两颗冬枣、两颗糖，给果果，“别光顾着看电视，来，吃点东西。” “谢谢莫爷爷。”果果用双手捧着，扭头就分了一半给时珵阳，“珵阳叔叔吃！” 莫北生大受打击，酸溜溜地问：“怎么对你这么好？” 时珵阳笑：“我有孩子缘吧。”说完将冬枣丢进嘴里，嗯，甜。 吃完饭离开，外面很冷。林苒怕果果着凉，将她抱在身前。 大家在门口热热闹闹地道别，等林苒上车，突然想起忘了跟时珵阳说明天要去给时雪扫墓。 没见着就算了，见到了理应知会一声，结果之前没找到机会，临到头又忘了。 她急忙扭头朝时珵阳的汽车看去，对方的车已经移动了。 “看什么呢？”李心明问。 “没……”林苒拿起手机，想发条信息告诉他，犹豫了一下又放弃了。 两人并不熟，总打扰不太好。 …… 长凌某墓园，林苒下车，对柚子说：“我自己进去，你就在这里等我。” 柚子微一犹豫，还是答应了，将花束、水果和香烛纸钱给她，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好像要下雨了，我问下司机有没有伞。” “不用了，天气预报说是小雨，下了也不怕。” “……” 林苒从包里拿出手机、装进外套口袋，将包扔在车上，抱着花、提着祭品，转身走向墓园。 路上，她拿手机打开微信，翻到和时珵阳的聊天记录，确认了一下位置。 快到时，远远地看见前方立着一个身影，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总觉得有些眼熟。 林苒心跳加快了一点，将衣领上的墨镜取下来戴上——那个位置并不一定是时雪的墓碑，万一是陌生人，总不能让人认出来。 一步步靠近，那人突然转过头来。 林苒脚步一顿，急忙腾出手将墨镜取下，快步走过去：“时、时老师。” 时珵阳穿着一身纯黑的西装，连衬衫和领带都是黑的。他握着一把长伞，伞的末端抵在地上，身姿笔直，给人的感觉十分冷酷。但刚刚那一照面，林苒分明看见了他寂寥的神情。 林苒看向墓碑，见上面刻着时雪的名字、嵌着时雪的照片，顿时情绪翻涌。 她眼眶发热、鼻头发酸，抿紧唇，将祭品放在脚边，向前一步，将花放在墓碑前。 她买的白菊，墓碑前放着一束康乃馨，显然是时珵阳带过来的。 除了花，他没带别的东西。 林苒看着自己带的香烛纸钱，有些尴尬。 本来她也觉得这样挺俗，但她不是亡者，怎么知道亡者不需要呢？而且只带一束花也太过简单，于是就买了。 她看向时珵阳：“本来昨天想跟你说一声，但后来忘了。” “没关系。”时珵阳看着墓碑。 林苒看着上面的照片，时雪剪了短发，烫着蓬松的内卷，看起来雍容华贵。照片不是拍的正脸，而是三分之二的侧脸，时雪眉眼带笑，优雅漂亮。 时珵阳说：“去世前两天拍的。她自己选了很多套衣服和造型，最后选的这个。” “嗯……”林苒忍不住哽咽，沉默了好久才压下可能发出的哭声。她指了指地上的东西，“这个……” 时珵阳蹲下，将伞平放在地上，伸手解开装香烛纸钱的袋子。 林苒跟着蹲下，把水果摆上。 时珵阳点上香烛，然后两人一起烧纸。 林苒担忧地问：“她会不会不喜欢这些东西？” “只要是心意，她都会喜欢。” “嗯……” 烧完了，两人站起来。 林苒说：“她是我的再生父母。” 时珵阳看过来，带着明显的疑问。刚刚他的神情非常寂寥，此刻好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上的火光照射。 林苒看着时雪的照片，带着回忆：“我出道后就被鲜花和掌声包围了，但是，也有很多人骂我……”说到这，她无奈一笑，“当时演什么都被骂，说演得不好，结果现在那些戏都成经典了。反正还有很多事……表面上风光，其实心里已经要崩溃了，但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是时妈妈告诉我，她说：林苒，你不能这样。” 她说起时雪救她的命，发现她心理状况有问题，给她介绍心理医生，陪她说话、安慰她、开解她…… 时珵阳的手指动了动。 这些事，他和“霍雵”都不知道。 那时候“他们”很忙，千山影视崭露头角，受到来自各方的压力。听说母亲在剧组和一个小姑娘感情很好，“他们”反而松口气，因为“他们”真的没那么多时间陪她。如果有人能让她开心，“他们”当然乐意之至。 只是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隐情。 他能感受到母亲的温柔，但心里隐隐有点醋意——这股温柔，居然不是对他……虽然这怨不得任何人，可他终究没那么多与母亲相处的时间。 陪伴母亲的时间、和母亲的感情，他比“霍雵”少就算了，现在发现，居然比一个外人都少，心里难免有点在意。 “你……”林苒发现他周身的气压低了许多，以为他又在怪自己当初没去给时雪送终，忍不住解释，“那天是霍雵让人给我打的电话吧？电话被唐振接了，他以为我和霍总有不正当的关系，没告诉我……” 被怀疑和她有不正当关系的霍?时珵阳?雵：“……” “他太卑劣了。”林苒叹气，半天后说，“我说这些，不是推卸责任，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识人不清不是你的错。” “……” “可能是他的伪装太高明。”他看着她。 林苒本来快哭了，被他这话弄得一笑，一转头，看到墓碑上的时雪，立即收起笑容：“时妈妈，虽然曾经识人不清，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时珵阳突然抬头看了下天，说：“下雨了。 林苒感觉到了，细雨飘洒在脸上，像水雾一样，冰冰凉，还有点影响视线。 时珵阳捡起伞，撑开，遮在她头顶：“走吧。” 林苒不舍，站着没动。 “怎么？你以后不来了？” 林苒马上动了。 走了几步，她发现伞倾向自己这边。虽然伞很大，差不多能遮住两人，但她还是不好意思，往旁边退了退：“一点毛毛雨，我不用的。” 时珵阳懒得废话，伸手把她往自己身边一拽，然后继续往前。 林苒：“……” 她呆着没动。 时珵阳停步，转身看着她。 林苒赶紧走上去，免得他又拽自己。 第30章 一路走出墓园，林苒和时珵阳都没说话。 细雨纷飞，看着不大，一路淋下来也够呛。但林苒的头顶，硬是没沾到半点雨水。她往时珵阳看去，时珵阳目视前方，走得不疾不徐，速度正好能让她跟上。 她比他矮半个头，视线正好落在他肩头，感觉他的肩膀异常宽厚。这把伞，是不够他们两个人用的，她猜他另一边的肩膀已经淋湿了。 林苒突然觉得怪怪的。 身为一个文艺工作者，脑洞当然是足够的。 这样安安静静地一路走来，在墓园这种环境，在这种细雨绵绵的天气，仿佛共同送别或者拜祭了什么人——事实也的确如此。 但现在给人的感觉，两人的关系好像很亲密，才能一起去拜祭他的母亲，才能默契地一路相随，而且他还这么体贴！但事实上，他们并不是那种关系，这就显得有点暧昧了。 “你哪天回燕城？”时珵阳突然问。 “……”这话一出，好像更暧昧了！ 一定是她脑洞太大了！ “明天。”林苒一本正经地说。 她来了长凌，当然要去看姑姑。而且这次仍然带了果果，小孩子不适合太频繁的飞行，怎么都要歇一歇。 时珵阳嗯了一声。 “你呢？”林苒问。不会那么巧，刚好同一班飞机吧？ “一会儿就回了。” “哦……”林苒默默地松口气，“那你一路平安。” 时珵阳瞟她一眼：“你的车在哪里？” 林苒扭头一看，见不远处柚子正撑着伞站在车边，说：“就在那边。” “伞给你吧。”时珵阳把伞递过来。 “不用。”两人面对面，林苒终于看到了他另一边肩膀，果然被淋湿了。她看他一眼，感激地说，“已经很麻烦你了。” 她扭头朝柚子喊了一声，又回头对他说了一声再见，然后举起手挡在头顶，朝柚子跑去。 柚子马上迎上来，时珵阳也就朝自己的车走去了。 柚子接上林苒，递了张纸巾过去。 林苒接过，擦了擦额上的雨水。 柚子看着时珵阳的背影，迟疑地问：“那是……时影帝？” “嗯。没想到他今天会来。” 柚子还以为他们约好的，但转念一想，要真是约好的，都没一起进去，也不会一起出来了。 …… 周一下午，林苒没课，把电脑搬到饭桌上，打开文档写东西。 果果爬到旁边的椅子上，凑过头来看。 林苒好笑地问：“你看得懂么？” 果果说：“你教我啊~” 林苒关掉文档，新建了一个，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来吧。” 母女俩进行了半个钟头的电脑教学，门铃响起。 林苒将果果抱下地：“李叔叔来了。” “我去开门——” “不行！”林苒急道，“万一不是李叔叔，是坏人呢？让杨奶奶去。” 果果只好停下来。 打开门，果然是李心明。 林苒又招了一个保姆，之前交给李心明去办，李心明今天把人带来了。 互相认识了一下，林苒让杨姨带新保姆去熟悉工作，果果也交给她们带，自己和李心明坐在沙发上聊正事。 李心明带了一堆剧本来，都是公司打算投的，特地拿给林苒看，毕竟她是老板之一，而且懂内容。艺人接的本子，倒不用林苒过问。 李心明一边打开平板，一边说：“最近很多剧本和综艺访谈邀请你，不过很多都是想蹭你热度。” “不给他们蹭~”林苒笑着翻开剧本。 李心明在平板上敲了敲：“全部拒了？” “怎么，有拒绝不了的？” “也不是。有几个本子挺好，你真不选一个？还有山竹台的节目也发了邀请来。” “emmm……”林苒想了想问，“山竹台的是什么？” 之前《爸爸》节目组不等她交涉就主动下架网络平台的资源，删掉了果果的镜头，这个情她当然记。 “他们做了个让演员比赛演技的节目——《戏骨的降生》，想请你去当参赛选手。” “节目形制是什么？” “应该有几个拿了影帝影后的人当裁判，比赛的演员同台PK，会做成舞台剧的模式，其他的不太清楚，不过他们说，保你进前三。” “还有黑幕呀？”林苒拧起眉。 “还不是怕你不去。”李心明玩笑了一句，接着认真地说，“主要是对你演技有信心吧。你知道人家怎么说吗？说你去了，好让那些不会演戏的小年轻见识见识，什么叫流量演技派！” “噗——”林苒没忍不住，笑了一会儿突然疑惑，“你说我当初那么多年，怎么就没拿个最佳女主角？” 不然今天人家怎么好意思请她去台上比赛？ 她比较想在台下当裁判！ “谁叫你运气不好？以前年年神仙打架，当初和你竞争的片子，现在豆瓣评分全部9分以上。有这份殊荣，你就偷笑吧。” “那我的多少分？”林苒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淡淡地道：“你提名最佳女主角那几部，有一部8.8，其他都上9了。” “耶~”林苒还是很高兴的。 其实李心明也很遗憾没捧出一个影后来，安慰道：“要是现在就稳了，现在好片子少，又鼓励年轻演员，以你的演技，很容易的。” “啧~没拿到就是没拿到。”林苒倒不自欺欺人。 她最佳新人、最佳女配角都拿过，最受欢迎女主角更是拿过好几次，唯独最佳女主角，提名几次，次次陪跑。不过比起其他小花来，她还算厉害的，不管同期还是现在，别的小花连提名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那这节目——” “拒了！我以后不走演员路线，不需要这个舞台。你跟他们说，以后有机会，我去当裁判！” 李心明乐不可支：“行！我看你行！那剧本呢？” “不接！”林苒苦恼地说，“我现在哪有时间啊？再说莫导那里不还存着一部吗？我先前想一毕业就拍《末日》，最近和陈导、莫导见了面，觉得不能那么急。科幻这个类型，从业人员的经验太少，我是新导演，调度起来就更难了。我想先拍一两部别的，攒攒经验，也培养培养自己的班底。” “不是有几个科幻的项目在做？” “不是我背后说人，我觉得这些项目，能有一两个成功就是国产科幻电影迈出一大步了。我想拍这个类型，注定当不了乘凉的，得自己种树。” “那你现在忙什么？” “找剧本啊。”林苒丧得不行，“看中的都被买走IP了，新人好难。” 李心明：“……” 他就听不得这种话！ 她好意思说自己难？她这种天赋高的新人，和别的新人能一样吗？ “咦~这个本子不错。”林苒突然坐直身子，看着手上的一个剧本。 “投了？” “等等——”林苒看了详细信息，“是电影。故事是好故事，但在电影市场难赚。要是拍成电视剧，能火，能投别错过。” “我看看——”李心明接过去，啧了一声，“这不是公司投的，是想请你演的。” 林苒瞪他：“你就是想我去拍戏！” “因为我也提前筛选过剧本啊，觉得这个本子好，怕你万一动心呢。你不拍我逼得了你吗？我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摸着良心说！” “好好好，我知道你好。但我真没空拍，塞公司的人去吧。” “你都不去，怎么好塞人去？” 林苒一想也是，顿感抱歉：“我突然觉得对不起公司，这几年都没奶过人。” 多少艺人开公司，都是自己进组的时候打包公司新人，一路把新人奶起来的。 “没事，都知道你攒着大招呢。” 李心明话音刚落，手机响了，接起来就听到那边的人吼：“明哥，快看微博！” 吼得太大声，林苒都听见了，估计出了了不得的大事，恐怕还是他们公司的艺人。 林苒叹气：“这一天天的，微博服务器受得了么？” “微博早没什么人了，巴不得大家搞事呢。” “那怎么上次我把它搞崩了？” “那不是你群众基础大么？”说话间，李心明打开了微博，看到了下属让他看的东西，脱口而出，“日！” 林苒凑过去，跟着道：“日！” 李心明将屏幕对准她：“哪个影帝？” 屏幕上，是营销号发的内容，标题用井号圈起来，形成了醒目的蓝色—— #林苒夜会三金影帝# 林苒摊手，无比冤枉：“我没有啊~” 李心明去看内容，看了一半，又将手机给她：“你还说没有！” 林苒心里咯噔一声，默默一看，果然是她和时珵阳。 她刚才突然想起，她最近接触的三金影帝，不就是他么？什么时候被拍到的？ 一看，背景古色古香，是四合院！ 她惊道：“这不是莫导家门口么？” “我认出来了。” “那你怪我？”林苒放大照片，“狗仔厉害呀，当时大家都在，居然能恰好拍到我们俩单独同框？！” “这事也不好叫莫导澄清了，先不说莫导新戏要保密，就算不保密，让大家知道你们和莫导见过面，也是重磅炸弹了。” “啧~时影帝没牌面啊，标题上居然不带大名。” 李心明犹豫了一下：“没人气吧，直接说名字应该没什么人知道？” “这些人没见识！” “你还护起来了？”李心明如临大敌，“我就说果果怎么那么喜欢他，你们是不是有一腿？” “那绝对没有！我单纯是惜才！” “艹！”李心明忍不住吐槽，“你搞搞清楚，你还只是一个编导系学生，人家是三金影帝，轮得到你惜才？” 这话林苒就不爱听了，顿时豪言壮语：“我这辈子一定会拍他！” “妈妈~”果果跑过来，担忧地问，“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和李叔叔开玩笑呢。”林苒一笑，抱起她，对李心明说，“公关去！” 李心明走后，林苒守着热搜榜单刷了刷，发现热搜上到四十多就掉了，没再上来。 至于回应，李心明也没让公司发什么声明，就找相熟的营销号，让营销号爆料两人是去看一位共同的前辈。 其实这料可以深挖——两个演员去看共同的前辈，很可能就是要合作了，这位前辈多半是导演，这里有个饼啊！但居然没人理！ 整件事，就完全没翻起什么水花。 林苒不禁疑惑：到底是时珵阳真的没名气，还是自己糊了？ 晚饭过后，#林苒出轨三金影帝时珵阳#空降热搜榜首！ 林苒一脸懵逼，别的她懂，出轨是什么？ 点开一看，配图黑成一坨，居然不是莫导家门口那张了，是她和时珵阳先后进入同一小区的照片，就在昨晚，她九点多，时珵阳十点多。 林苒：“…………” 时珵阳也住这个小区？ 第31章 #林苒出轨三金影帝时珵阳# 网友看到这个标题，条件反射地点了进去。 前阵吃林苒和唐振的瓜，吃出后遗症来了，看到“林苒”、“出轨”的字样就以为剧情有更新，进去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回是林苒出轨，不是唐振？卧槽，先出轨倒打一靶么？时珵阳是谁？三金影帝是什么东西？ 营销号尽职尽责，捋了时间线——上周五晚上幽会，配图：莫北生家门口的合照；昨晚一起过夜，配图：两人乘坐的车先后进入同一小区。另外，时珵阳正在拍一部电影，剧组工作人员爆料，林苒曾去探班过，在和唐振离婚前。 结论：林苒婚内出轨！ 至于时珵阳是谁，三金影帝代表什么，当然也尽心尽力地科普了。 国内有三大电影奖项，拿一个最佳男主角就能称三金影帝了，欧洲三大电影节同理。 而时珵阳是国内三金影帝大满贯，总共拿了五次最佳男主角，这还只是三大奖项，还有一些分猪肉的奖项也拿了，粉丝都懒得吹，毕竟五次三大已经很牛逼了，何况他在欧洲还拿了一个，是真“三”金影帝！ 他才出道四年，未满三十岁，远远将同辈男演员甩在了身后。 网友惊呆了：这么牛逼？不会是野鸡奖吧？ 一看，还真不是，都大名鼎鼎，非常不关注娱乐圈的人都知道的那种。但是，这么牛逼的人，他们以前居然没听说过？一看得奖的片子，都不出名，也难怪大家不知道了。营销号还列举了其他拿了很多奖但并不出名的演员，表示时珵阳这种并不是特例。 这篇文章配了很多时珵阳的照片，基本都是剧照，有穿白衬衫、梳大背头、戴圆形眼镜像民国青年的，有留着胡茬、穿着夹克一脸痞帅的，有脸部挂彩、眼神幽深的……还有颁奖现场，一身正装宛如霸总上身的。 网友：“…………” 【卧槽！娱乐圈居然藏着这样的极品不让我知道？】 【三分钟，我要知道这个哥哥的所有资料！】 【啊啊啊啊啊这么帅为什么不红啊？我错过了什么！】 【有句话我已经说累了……】 【我可以！！！！！】 【妈妈，这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老公！】 大家全然忘了热搜标题是什么，就算有人记得，都要说一句：我要是林苒，我也出轨。 林苒的粉丝急得不行：【造谣！造谣！四合院门口那张照片下午就澄清了，是一起去看一位前辈！】 至于进入同一小区的照片，乌漆墨黑，根本看不清，说是唐振和何诗弦也行啊！ 探班就更搞笑了，完全空口无凭！ 林苒看着热搜，心情彷徨。 据她观察，时珵阳极其低调，影帝拿了那么多次都没发通稿吹过，平常除了演戏和必要的颁奖典礼，什么活动都不参加，真就一门心思演戏，戏外之事充耳不闻。 这么低调的人，被她带上了热搜，她该怎么交代？ 林苒正头疼，李心明打电话来了。 李心明问：“你和时珵阳住在一起？” “说清楚点，什么叫住在一起？是同一个小区！” “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居然住在同一个小区？！” “我还要问你呢，这房子不是你帮我找的吗？” 李心明终于想起来了，忍不住解释：“我也不知道啊！他又不是我们公司的，谁会知道他住哪里？还真是巧了……这狗仔也是唯恐天下不乱，小区里住了那么多明星，难道你们就不能住了？” 林苒恨道：“多半是周鑫那个狗东西，终于抓住一个把柄，能不使劲发挥吗？你先联系千山影视吧。时影帝一直低调，肯定不喜欢这样的事，后续公关按他们的来。” “卧槽！”李心明突然叫了一声。 林苒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关心地问：“怎么了？” “热搜没了……”李心明呆呆地说。 “嗯？”这四个字很好懂，但林苒觉得应该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意思，干脆给手机开了免提，把屏幕切回微博。 一刷热搜榜单，还真没了！ 就#林苒出轨三金影帝时珵阳#的头条，没了！！！ 林苒以为是位置降了，往下一刷，前十都没有，后面就更不可能有了——热度降也不会降这么快！ 所以是——撤了？ 大家都知道热搜可以买，可以买“上”，也可以买“下”，也就是撤热搜。不过上的多，撤的少，撤热搜的钱还比上的贵。 林苒问：“你撤的？” “我们哪有那个钱？” “…………”真是会心一击。 林苒继续刷新页面，热搜真的不在了，她想到时珵阳，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不是你，难道……” 李心明瑟瑟发抖：“看来时影帝真的很讨厌这种事，我们这是得罪他了吧？他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啊？” “我怎么知道……”林苒想起时雪，很平和的人，并不像有什么背景。 她刷新了好几次，仍然没把热搜刷回来，突然生气：“可他的经纪人是猪脑子吗？这样是欲盖弥彰啊！本来我们没什么，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 郑斐擦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抱着平板对时珵阳说：“还好我早有准备，及时撤了。下午那个爆料出来，我就觉得不对，飞快地把热搜压了下去。结果下午没上，晚上直接空降了！我看肯定是林苒买的，她想拉着你炒作！这女人毒啊，搞完了唐振，又来搞你——” 时珵阳抬眸，清冷地看着他。 郑斐惊了一下，气弱地说：“我这是合情合理地分析……” “你不是她粉丝吗？”时珵阳淡淡地问。 “颜粉！颜粉！”提到这个，郑斐更加跳脚，“亏我之前还站她这方，没想到她是这种人！别说我只是颜粉，就算是死忠粉，她想搞你也不行！” “别表忠心了。”时珵阳拿过他手里的平板，“热搜撤了？” “嗯。” “从第一撤掉了？” “嗯——”郑斐一愣，突然觉得不对。 时珵阳对他一笑：“撤习惯了啊？” “卧槽！”郑斐跳起来。以前从四十多撤，不引人注意，就当自己掉的了。现在从第一撤，那不是欲盖弥彰吗？ 郑斐欲哭无泪，赶紧联系微博方。 …… 时珵阳的粉丝很懵。 ——没错！时影帝也有粉！他这么帅，实绩这么牛，怎么可能没粉？ 自从时珵阳的名字高挂热搜榜首，他们就懵着。 林苒的粉丝在热搜话题里辟谣战斗，他们在自家超话里集体发懵—— 【我是不是眼花了？我们时哥上热搜了？】 【热搜第一怎么回事？我们时哥也有今天？哈哈哈，一雪前耻的时候到啦，我要截图当传家宝！】 【卧槽！时哥居然有上头条的一天？】 【我们时哥上不了热搜的迷之体质被打破啦！/撒花/撒花】 【姐妹们冷静，先把标题看全再说！】 【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今天~~~可这个热搜我不想要啊！！！/大哭/大哭/大哭】 【…………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虽然不是啥好热搜，但换个角度想，好歹是上了呢~/再见/再见】 【那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不能怪大家发疯。 粉时珵阳这几年，时珵阳除了演技、颜值拿得出手，其他都不行！ 粉丝说他有十多个影帝奖杯（各种猪肉奖、野鸡奖加在一起），酸鸡说：还不是演十八线文艺片，能不能国内上映都难说！合作的导演都是没名气没地位的小透明，一个大导的饼都吃不到，显然业界并不看好！ 时粉：好气呀！ 酸鸡还说：一个代言都没有，商业价值为零！影帝有屁用！ 时粉：…… 酸鸡又说：杂志封面为零，不被时尚圈待见！ 时粉：……虽然看不上杂志封面这种东西，但没有还要被人diss就很气！ 酸鸡最后说：你去大街上问问，有几个人认识时珵阳！都说流量的人气假，我敢保证，街上认识流量的比认识时珵阳的多！小众电影咖就别吹了，评委就喜欢这样的。让他演个商业片试试？呵呵，拿了影帝难道没导演找他？肯定是不行呗~滚回去演小成本文艺片吧！ 时粉：啊啊啊——千山影视倒闭了！ 是的，最后只能怪公司不给力，不懂营销，才让时珵阳拿了这么多奖还人气低迷。 时粉这几年过得很寂寞，电影一年半载才出一部，小成本文艺片受众不广，电影院一天排一两场就不错了，没几天又下了，想多刷几次都没机会，万一有点什么事耽搁一下，人还没去电影院就已经下映了！ 没有代言，没有杂志封面，没有活动应援……想给自己喜欢的人花个钱怎么就这么难！ 没有硬照，没有街拍，没有机场照，没有节目访谈……只能反复看那几部电影，资源少得可怜。 以至于很多人根本粉不下去，留下来的也都佛了。 但每逢时珵阳电影上映、电影拿奖，看到时珵阳演技那么好、身高腿长帅得人神共愤，明明就是大红大紫的苗子，却一直默默无闻，她们就会暂时还俗，日常辱骂经纪人废物、千山影视倒闭，念叨着：“我们时哥什么时候才能火啊？” 今年七月，时珵阳主演的一部文艺片上映，演技仍然可圈可点，结果又没上映几天，戏外也没什么活动跟进，粉丝气死，千山影视照常倒闭一波； 月初，一部国庆献礼片上映，时珵阳居然在里面演了年轻时候的开国总理，官媒报道时都用他的剧照当配图，结果公司那边仍然死了一样，热搜不会买、商务不会安排…… 粉丝的怨气还没平息，时珵阳的大名突然出现在热搜第一，大家怎么能不激动？激动之余，他们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都在超话里迷茫着，接着就很担忧—— 【垃圾公司肯定不会公关的啦！哥哥怎么办鸭？】 就在这时，嗖地一下，热搜从榜单上消失了。 时粉：卧槽！撤了？难道这件事是真的？啊啊啊——不要啊—— 超话里人仰马翻，如果刚刚像过年，现在就是哭丧了。 外面的吃瓜群众全部激动起来。 本来，很多人都觉得是造谣，甚至都懒得点评。结果热搜一撤，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事情是真的了，吃瓜的热情空前高涨。 【看来是真的啊，林苒先出轨，结果被爆出来的是唐振，唐振也太惨了。】 【就算林苒出轨，也改变不了唐振出轨的事实！而且唐振出轨都有些年头了，这边还没有实锤呢。几张照片根本不能说明什么，他们进的那个小区住了很多明星，搞不好只是都住在那里而已，结果被狗仔造谣。】 眨眼间，热搜恢复了。 微博官方还发了条微博道歉：【刚刚系统出现错误，导致热搜显示异常，现已恢复。】 吃瓜众：？？？ 林苒、李心明：…… 郑斐哭丧着脸：“花了一笔冤枉钱……” 时珵阳轻笑一声。 郑斐指着他：“你还笑！要是让他知道你和林苒上了热搜，我看你怎么交代！” 时珵阳表情一僵，笑不出来了。 第32章 李心明联系上郑斐，两人沟通了一下——林苒和时珵阳清清白白，照实否认就对了。 林苒发了条微博：【总有人说刷微博没用。谁说没用的？至少我就通过微博知道了我和时影帝住在同一个小区！】 网友一看，都忍不住笑了。 粉丝放心了，有人评论：【你之前不是住在燕影那边吗？】 林苒之前的房子离燕影很近，方便上课的同时照顾家里。 林苒回复：【那边有不好的回忆，就搬家了。】 网友评论：【可你和影帝见面了不是吗？】 林苒：【因为接下来有合作。】 粉丝顿时激动了：【合作？！苒苒你要营业了？啊啊啊啊——喜大普奔！】 圈内也有很多人在默默吃瓜，大小花们顿时回忆起了被林苒支配的恐惧，那真是演技打不过，颜也打不过。现在，她回来了，一回来就和三金影帝合作了！ 和林苒同期的几朵流量花简直欲哭无泪：尼玛我们进个电影圈那么难，好不容易演了一部还惨遭退货，你怎么就这么容易？！ 时珵阳那边，是千山影视转发了林苒的微博：【时哥最近在外地拍戏，都不知道搬来了一位新邻居，不然前几天在前辈家里吃完饭，就可以顺便送女神回家啦~】 最高赞评论—— 【千山影视倒闭了！】 虽然双方大方地澄清了，但很多人仍然不信：【既然没事，撤热搜干什么？】 双方粉丝：【不是系统故障吗？】 话虽这样说，其实粉丝自己都不信，故障也不会恰好就故障那一条吧？肯定有人撤热搜了，但发现此举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又给恢复了。 林苒的粉丝惴惴不安，难道林苒真的婚内出轨了？ 时珵阳的粉丝在粉丝群里讨论：【刚刚的热搜谁撤的？】 【肯定不是我们！公司要有这觉悟，时哥的人气至于这样吗？总之千山影视倒闭了！】 【哎哟！我突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们时哥今天算不算蹭了林女神热度？】 【算啊哈哈！换个人肯定上不了热搜，上了也不是头条！】 【我弱弱地说一句，我感觉他们俩还挺配的，都演过民国戏，我们剪点CP视频传到小破站吧，也给时哥艹艹热度。】 【别艹了，我们这几个人怎么艹啊？】 他们以前不是没给时珵阳艹过热度，想艹上热搜，结果刚挂个尾巴就掉了，回回都只能到四十多，掉了就再也艹不上去！他们自己都佛了，觉得时珵阳有上不了热搜的迷之体质。 【就是！别剪！万一林苒的粉丝说我们蹭热度捆绑炒作怎么办？】 【谁要和二婚女人捆绑啊？】 【喂喂喂！注意言辞！你要是在外面这样说，是给时哥招黑！】 【注意注意，时粉不准在任何场合拿林苒离婚说事，要是有人这样说，要么黑装粉，要么开除粉籍！】 【就是，林苒挺好的，而且接下来有合作，我们该支持时哥才对。】 【对啊对啊，搞不好时哥要火了呢！】 【等等，我们一开始不是在讨论谁撤的热搜吗？你们说，如果是谣言，为什么要撤热搜？像现在这样澄清不就好了吗？他们不会真的……】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不许有！】后援会会长疯了，这些人怎么回事？都是黑吗？ 【我觉得可以有！你们说，为什么以前时哥的热搜一上就掉？这次也是一上就掉！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神秘力量？】 【什么神秘力量？】众人懵逼了。 【会不会是时哥公司自己撤的啊？】 【……】 【…………】 【………………】 卧槽，细思极恐！ 难怪公司不作为，什么营销都不做！ 难过没有商务，没有代言，除了作品没有任何曝光度！ 难怪他们怎么艹热搜都艹不上去，还以为自己不给力，原来是有人盯着撤？ 若真是如此，总得有个原因吧？什么人才不想红啊？越想越不敢想了！ 【我只想到一种可能！身份太过高大上，不适合曝光！】 【低调成这样，时哥这背景得有多深啊？】 【别瞎猜了，又出事啦！[微博截图]】 最初爆料林苒出轨时珵阳的营销号，又爆了新料出来——就在前两天，二人同游长凌。 营销号po出了航班表，前天早晨八点，时珵阳飞长凌；一个小时后，林苒飞长凌。 虽然不是同一班次，但前后脚飞往同一个城市也太巧合了吧？显然是为了避免曝光，故意错开了一点时间，搞不好进出机场都坐的同一辆车！ 粉丝：………… 吃瓜群众：说实话，我吃林苒的瓜已经吃累了，有料能不能一次放完？ 李心明怒了：“这还有完没完？！” 林苒拧起眉，不会接下来还要爆料他们一起去扫墓吧？那样的话，除非曝光时珵阳和时雪的关系，否则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时珵阳低调了这么多年，显然不想让人知道。 郑斐正准备离开时珵阳的家，一看这发展，急了：“你们在长凌见过？！” 时珵阳身份特殊，私事根本不用向他报备。时珵阳说要去长凌看母亲，他就没跟去，完全不知道时珵阳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时珵阳皱眉：“是月桂传媒？” “是啊。”郑斐已经弄清楚这背后是谁在搞鬼了。 时珵阳双眼一眯，温润的脸上多了一丝风雨欲来的气势：“先前饶他一命，现在倒来找死！” 他拿起手机，打开微博。 他的微博很少用，基本只发工作相关，大多数时候都是转发——进组了，剧组说欢迎，他说谢谢；杀青了，剧组说感谢，他说再见；上映了，剧组艾特他，他说欢迎大家观看…… 而以前拍的戏，很多连官方微博都懒得开，于是微博数量尚不足百条。 登上微博，发现上一条转发下评论剧增，显然是因为这个热搜的缘故。 时珵阳想了想，点开评论—— 【啊啊啊老公！！！我们的亲事我爸妈已经同意了！】 “……”现在的人怎么回事？ 前排基本都是类似的虎狼之言，时珵阳快速滑动了一下，一条评论映入眼帘—— 【不要找那个二婚女人好不好？】 时珵阳拧了拧眉，点开回复框。 郑斐伸头来看：“你要干什么？” 时珵阳回复：【她有很多优点，不要只记得她离过婚这件事。】 郑斐哑然，不能说他的回应不对，半天才说：“你这样，完全没法澄清了啊。” 时珵阳沉默，继续打字。 郑斐不好一直盯着他屏幕，在旁边干着急：“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安静！” “……”郑斐闭上嘴，委屈巴巴，默默地掏出手机刷他主页，想看他作什么妖。 时珵阳的手机响了。 他动作一顿，看着来电显示，沉默了几秒按了免提，回到微博页面继续打字。 “时老师。”林苒的声音传来。 郑斐竖起耳朵。 “嗯。”时珵阳回应。 林苒尴尬地说：“很抱歉把你扯进这样的事——” 时珵阳笑：“该我说抱歉才对，蹭了你热度。” “……您说笑了。”林苒更尴尬了，“我想了想，我们直接否认就是了。我姑姑住在长凌，我就说我去看她，完全不知道你也去长凌的事，你这边也否认就对了。不过现在不知道营销号手里还有没有后面的照片，我已经让经纪人去联系了，如果有会尽量压下来，就是交涉需要一点时间。” “不必。” “什么？” “你看微博。” “啊？” 郑斐一听，马上刷新微博。 时珵阳更新了。 林苒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匆匆挂了电话，打开微博。 与此同时，很多人都看到了时珵阳新发的微博—— 【我母亲是一个演员，我好奇她的工作，也想试一试，却遭到家里其他人反对。直到四年前，她因病去世，我才下定决心进这个圈子。 母亲去世那天，她的一位朋友结婚，她给对方准备了丰厚的礼物。我知道，她想见那个人，请公司帮忙联系对方，对方却没来。直到不久前，那个人打电话给我，哭着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电话被唐振接了，他没告诉我。 曾经，我怨她让母亲带着遗憾离开。 现在，我们算朋友吧？@林苒】 除了林苒、郑斐这种知晓内情的人，其他人看到前面都不知所云，心想：你现在该澄清绯闻，提自己妈干什么？卖惨？ 看到最后，恍然大悟，震惊不已！ 不提其他人的反应，林苒的粉丝简直头皮发麻。 【卧槽！时妈妈？！】 林苒当初和时雪感情好，粉丝都知道的。别的明星和剧组其他演员姐妹情深，只有他们的偶像别具一格，母女情深。 《燕城风雨》宣传期间，林苒和时雪一起上节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林苒对时雪的尊重和依赖，又维护又撒娇，真像对妈一样。林苒接受采访时，也多次表示在她心里时雪就像妈妈一样。 于是，时珵阳这微博一发，联系他的姓氏，苒粉一下子就想到了时雪。他们跟林苒一样，也称对方为时妈妈。 苒粉顿时疯了！ 【所以苒苒结婚那天，时妈妈死了？然后有人联系苒苒，让苒苒去见时妈妈最后一面，但是电话被唐振接到，然后……卧槽！我太心疼了，不敢想苒苒四年后知道这件事是什么感受。她结婚那天，她最尊敬的时妈妈死了，她却过了好几年才知道！妈的唐振死了！】 【唐振这个死渣男！好心疼苒苒啊55555】 很多网友都在疑惑：【时雪是谁？】 【燕城风雨里的大奶奶啊！】 【卧槽？大奶奶死了？啊啊啊不要啊！我说这几年怎么没看到她演戏了，呜呜呜，我好喜欢她的！】 【《青竹恋》女主角，当初在欧洲提名了最佳女主的，现在牛逼轰轰的莫北生，当初还只是剧组打杂的。】 【八十年代的全民女神啊！】 【时影帝是时雪的儿子？】 时珵阳的粉丝心情复杂，都不知道该往哪里使劲—— 夸一下时哥家学渊源？可他们对时雪的了解还没苒粉多，还得临时去百度； 安慰时哥节哀顺变？可人都走了那么久了； 怪林苒？可时哥都不怪了…… 新的热搜立即爆掉了—— #时珵阳时雪# #时雪去世# #林苒时雪# 连八年前的电视剧《燕城风雨》都跟着冲上了热搜后排。 一时间，微博上全是时雪和林苒在《燕城风雨》里剧照。 时雪穿着旗袍，温柔端庄；林苒时而旗袍，时而洋装，时而学生装，清丽典雅。两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幅画；看到两人依偎的场景，就回忆起《燕城风雨》波澜壮阔的剧情…… 爆料的营销号终于哑火了，很多人冲去骂唐振。 唐振和周鑫完全懵了。 眼看着这次能将林苒往死里黑，谁知道有这样的惊天大逆转，这是要把自己搭进去的节奏！ 周鑫怒问：“他们是这样的关系，你不知道？！” “我、我怎么知道？”唐振还觉得冤呢，“她这几年根本没和时雪联系过，我以为她们之前的母女情深是炒作，根本没当一回事！” “死都死了还怎么联系？！” 唐振哑然，想了想觉得不对：“如果她和时雪关系那么好，不应该现在才知道吧？平时不联系吗？” 周鑫眼睛一亮，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马上让水军在网上带节奏。 这个事情细想之下的确疑点重重，节奏一带，网友就纷纷质疑：为什么时雪生病了林苒不知道？要去世四年了才知道？ 也有林苒的粉丝在问：唐振为什么要隐瞒那个电话？ 到了第二天上午，林苒的微博下已经有二十万条评论，纷纷让她给出答复；唐振的微博下也骂了二十万条；时珵阳那边，因为他在评论区那条“她有很多优点”的回复，很多人在问他是不是真的和林苒在一起了，粉丝极力解释那是我们时哥尊重女性！ 小区外堵了记者，林苒没敢去学校。果果今天的辅导课也没去，怕她无聊，林苒让保姆带她去了小区的游乐室。 林苒跟李心明通了电话，李心明叫她照实解释一下。 林苒私心里不愿。她不想反复提起时雪、引起大家的讨论。时妈妈已经走了，不应该再沾染这些纷扰。 她还担心时珵阳反感，时珵阳肯定不喜欢有人拿他母亲说事。她不停提时雪，也好像在炒作。可如果不解释，大家短时间内不会放过这件事。 “我得跟时珵阳说一声。”林苒说。 “说吧。”李心明叹息。 “不，好像不太好。我要拿她母亲说事了，还特意去告诉他，是不是脸太大了？” “……”好像有点。换位思考一下，他要是时珵阳，得拉黑这个女人。 “可是不说也不好啊……” “等等！”李心明突然道，“出事了。” “又怎么了？”林苒颤巍巍地问。 “不是你。”李心明深吸一口气，语气沉稳，“你看平安燕城。” 平安燕城，那是燕城警方的微博。 这是有同行犯事？能被警方通报，那就不是离婚出轨，至少也是涉黄。 第33章 林苒没挂电话，拿平板打开微博，直接搜索平安燕城，看到了几分钟前发的警情通报。 蓝底白字的配图，点开就见—— 「……接群众举报……有人吸毒……曾矜（男，32岁，演员）……」 林苒倒吸一口气。 曾矜，早年偶像剧出身，长相帅气，粉丝众多，国民度奇高——一直有曝光度，比林苒还高；这两年陆续出演了几部口碑极高的佳作，收获路粉无数，演技也获得了圈内认可，是官方重点栽培的对象，现在稳居一线。 这样一个人涉毒，引起的震动远超唐振出轨。 大上午的，林苒看完警情通报返回首页，页面就崩了。 李心明说：“大家应该没空关注你了。唐振和周鑫也忙着脱身，暂时不敢使什么手段。” “嗯。”林苒若有所思。 李心明突然道：“我错了！大家恐怕还是不会放过你！” 这个曾矜，是林苒曾经的合作对象，两人还传过绯闻。这叫林苒怎么淡出大众视线？ 两人合作过一部仙侠剧，是林苒靠莫北生的《射日》爆红后接的第一部 戏，可以说她就是剧组最大的腕。而曾矜是纯新人，剧还没播就开始捆绑林苒炒作，绯闻就是这么来的。 其实在圈内，让正在合作的双方传绯闻都是基本操作了，不管剧组还是演员都收获颇丰。但曾矜的团队并没有提前通知，这就让林苒和李心明恶心了。 否认无济于事，人人都觉得是炒作，为了剧组还不好撕破脸。 一开始，林苒的粉丝还骂，等剧一播，曾矜火了，圈了大批粉，他也有粉丝了，两边粉丝就掐了起来。越掐，曾矜的团队越高兴，都是白来的热度。 直到曾矜被林苒的一个二代追求者堵在停车场里打了一顿，那边才终于消停。但他们以为那事是林苒安排的，也记恨上了林苒。 林苒和曾矜就此老死不相往来。 当初那部剧是多少人的白月光，奶奶妈妈都觉得两人是一对，CP粉声势浩大，总盼着两人再演一次情侣。但两人再也没合作过，活动现场见了都绕道走。 双方粉丝一直撕，哪怕林苒退隐了，都缠缠绵绵没断过。这些年林苒的黑子，曾矜粉占一半。就刚刚，曾矜的粉丝还到处蹦跶说林苒坏话呢，直接进行荡.妇羞辱，说得可难听了。 如李心明所料，很快就没人在意林苒和时珵阳的事了，曾矜吸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掉了热搜、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唐振因此松了口气，否则以林苒那个脾气，难保不会将两人争吵的细节公之于众。现在都去关注曾矜了，他就好好苟着吧，短时间内是再也不敢对林苒出手了。 只过了一天，又有人想起林苒来—— 【林苒是衰神吧？和她扯上关系的男明星有好的吗？】 【惊呆了，自己品行不端，关林苒什么事？】 【那时珵阳呢？时珵阳拿了那么多影帝还不红，妈也死了，敢说不是林苒带衰？】 【我TM……我要举报这里有人搞封建迷信！】 【时珵阳不是被林苒带上热搜了吗？哪里衰了？接下来就是大红大紫、走上人生巅峰、摘取奥斯卡了~】 【顺便把林苒娶了吧，这对CP我吃。】 【前浸染粉决定入股时林了，早早就见过婆婆注定了是一对。MD曾矜毁我CP，我以为苟着苟着总能苟到HE，结果他这一出是绝对没有以后了。】 【林苒和时影帝的CP名叫零食哦~】 【零食？一看就很好吃，入了入了！】 【歪楼了啊你们。我想说，林苒合作过的那么多男星，XX、XX、XXX……哪个不好了？】 【说不定在后面排着队呢。】 【黑子疯了！是曾矜粉吧？别发疯了，准备好去探监吧。】 不过这都是小插曲，现在圈内圈外关注的都是曾矜还未播映的电视剧和电影。 现在上头明文规定不准用污点艺人，曾矜这两年风头正劲，都是无缝进组，不知道多少项目因此受损。 此前官宣过的几部影视剧都紧急删除了带着曾矜名字的微博，正在播的紧急停播，估计一时半会儿是看不到结局了。 播出的剧制作方倒不受影响，亏的是电视台和视频网站。 惨的是还在拍摄的，项目不可能不做了，换人拍要增加一笔巨大的开支。 而比正在拍的还惨的是已经进入后期制作的，拍摄场地拆了，演员早就各奔东西了，资金也花得所剩无几了，想想就一地血泪。 林苒朋友圈就有个导演在发疯—— 汪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连啊了三条。 汪旭和曾矜合作的是一部大IP，根据网络小说改编的电影《寻星记》。 原著《寻星启示》是一部科幻小说，但有一个很灵异的设定——女主拥有阴阳眼，能够看到鬼魂。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祖上有人来自M44星云。 位于M44星云的外星人，在数千年前就登陆地球，帮助地球建造了金字塔、青铜神树等世界奇迹。M44星云的人，眼睛可感知的电磁波波长远大于地球人，这导致他们能看到地球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鬼魂。他们和地球人结合生下的后代，仍然具有此种能力，被地球人称为阴阳眼。 鬼魂和阴阳眼是地球人一贯的叫法，带着封建迷信的色彩，《寻星启示》的作者给出科学的设定，于是这部小说不是灵异小说，而是科幻小说。 然而，影视化的时候，投资方和制作方就想什么都来点，而且科幻投资巨大，灵异比较省钱，就找到了拍鬼片出身的汪旭来执导。 当然，汪旭拍的鬼片也不是真鬼片，咱们国家的电影里是没有鬼的，最后总是精神失常，但前期的场面还是神神道道。 《寻星启示》这本书还有一个特点——铁三角主角模式，两个男主，一个女主。本来是言情向，但女主心里有个死去的白月光，和两个男主都没明确的感情线，两个男主之间又很有火花，导致腐向大火。 这几年，卖腐恰好很有市场，好多男明星因为卖腐获得巨大的人气，娱乐公司甚至据此制作了完善的造星流程。 《寻星启示》影视化的时候，投资方就强烈要求两个男主有暧昧镜头，书粉也强烈反对女主和任一男主绑CP、增加感情戏。 就这样，《寻星记》在三年前开拍，原本打算在去年暑期上映，宣传的时候仍然说是科幻电影，但找了个拍鬼片出身的导演、资方和书粉都上蹿下跳地要求增加腐向剧情，再以科幻电影的制作周期来说，绝对是个大烂片！ 曾矜会接这个片，是因为他当时还在偶像剧里打转，转型困难，渐入低谷，而且电影资源比较虐，能撕到这个大IP绝对是经纪公司的本事。拍完这戏后，他的电视剧才爆了，接着摘掉了偶像剧演员的标签、进一步稳固咖位，直到今天。 其实以当时的环境，不管成片多烂，大IP+流量+主角卖腐就能圈钱。 结果去年这戏没拿到公映许可证，圈内圈外都怀疑是因为灵异剧情被卡。 直到上个月，《寻星记》重新定档，定在明年春节。 而现在的环境，大IP+流量+主角卖腐=钱的等式已经失效了。不过投资了那么多钱，总要拉出来赚点。而且延迟一年半上映，制作方有了足够的时间重新剪辑做后期，成片肯定大不一样了，搞不好真值得期待。 结果现在，主角进局子了。 这要是个配角，还可以把剧情删了，但主角怎么删？ 照常上映？先不说有没有票房，汪旭本人肯定要被官方记住的——只要没上映，就可以改，不改是想怎么着？ 林苒和汪旭认识。 汪旭曾经受电影局的委派前往好莱坞学习，林苒和他就是那时认识的。林苒当时也去学习了，不过不是官方推荐，是自费。当时唐振正好跟组去美国拍戏，林苒知道电影局在弄这个东西，就请学校的老师写了个推荐信，去当旁听生。 汪旭因为在制作《寻星记》，学的自然是科幻电影制作，林苒学的也是这个，两人因此认识了。而且汪旭还是燕影毕业的，两人自然就加了好友，有空的时候会讨论一些专业问题。 现在看到汪旭的反应，林苒同情不已。 汪旭之前就在朋友圈说过，重新做后期，把钱都做完了，已经完全没钱宣发了，上映的时候就靠朋友了，请大家到时候帮忙多转发几下微博。 林苒看到汪旭朋友圈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留言了，大多是年轻一代的导演，纷纷表示：【需要帮忙就说。】 汪旭回复大家：【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林苒看他发言的时间已经是好久之前，估计现在评论他不一定看得到，就给他发了条私信：【要帮忙就说啊，你知道我有空，不用客气。现场我能搭把手，需要龙套我可以上，我这边还有个特效工作室。】 汪旭秒回：【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林苒：【别哭了。现在怎么着？重拍？】 汪旭：【嗯，在找演员。人人都说我们这是烂片，根本找不到啊！】 【那你自己觉得靠谱吗？】 【呃……我觉得挺靠谱的。这两年，我可一天都没闲着，我也不想失败啊！我这几年就弄这一部戏了，要是口碑不好、票房惨败，我以后怎么混？我还占用官方的名额去学习了。啊啊啊啊啊曾矜这个混蛋！】 林苒想了想问：【曾矜演的孟天星吧？你觉得时珵阳合适吗？】 时珵阳接了陈一天的戏，显然是要转型商业片。《寻星记》增加了一年半的制作周期，现在要重拍，还可以顺势调整剧本，总不该是个肉眼可见的烂片了。时珵阳去演，也不至于败坏口碑。 汪旭：【你和他……真的？】 林苒黑线：【假的！】 汪旭：【也对，你们要是真的，怎么会不知道他本来就演了《寻星记》】 第34章 林苒：【啊？】 汪旭：【他演的穆辰。】 女主死去的白月光。 林苒：【他可是影帝，你就让人家演这个？只活在女主的回忆里，加起来有五分钟的镜头吗？】 汪旭：【可我们这戏是三年前拍的啊，他进组的时候还是新人呢，虽然之前拍了一部，但那时候还没上映啊。】 【哦。】林苒终于想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她说：【都没见你们拿他宣传过。】 汪旭：【他经纪人不让，说是配角，该怎样就怎样，前期就不用提他了，上映的时候再说。我觉得，他肯定是嫌这个戏烂，怕影帝的口碑受到影响。】 林苒：【……】 汪旭：【我去忙了，现在真是焦头烂额。我找到演员了会在朋友圈说，在那之前，你要是有合适的人推荐，记得跟我说啊。】 林苒：【好。】 放下手机，林苒伸了个懒腰，起身面向窗外远眺了几分钟，拿着杯子去厨房倒水。 新来的保姆在准备晚餐，杨姨带果果去兴趣班了。 新保姆对着林苒还有些不自在，问：“你看晚上做这些行吗？” “你做就行。”林苒喝了口水，听见门铃声。 保姆说：“肯定是果果她们回来了。” 看时间也是，林苒都没细想杨姨为什么不自己开门，转身就去开门了。 打开门，见时珵阳站在外面。 林苒懵了一下，砰地甩上门——一定是眼花了！时珵阳就算知道她住这个小区，也不可能知道她住这栋这层这间啊，怎么可能出现？ “妈妈……”光门的瞬间，她听到果果的声音。 呃，林苒赶紧打开，往地上一看，果然看见果果，就站在时珵阳旁边，还手牵着手！ 什么回事？！你去上个兴趣班捡这么大个叔叔回来？ 果果疑惑：“妈妈你怎么了？” 她看了眼时珵阳，尴尬：“手抖……” 时珵阳微笑：“我住隔壁。” “啊……”林苒呆了片刻，“这么巧？” “刚刚在门外碰到果果，就过来打个招呼。” “呃，您请进！”林苒终于想起来者是客。 “叔叔进来吧~”果果率先跳进屋里，很自觉地打开鞋柜换鞋。 有小朋友的邀请，时珵阳不好拒绝，连客气都不用就进来了。 他盯着换鞋的果果，林苒急忙说：“你可以不用换，如果要换也有。” “还是换一下吧。” 林苒便打开鞋柜，拿了一双男士拖鞋出来。 时珵阳眸子微顿。 林苒说：“我经纪人有些时候会来，他穿过的，你别建议。” 时珵阳眸色缓和：“没关系。” 杨姨随后进来，问：“时先生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我会做小蛋糕！”果果说。 “就你厉害！”林苒笑着揽住她，问时珵阳，“时老师如果没事，赏个光？” “有小蛋糕吗？”时珵阳问。 “可以有！”林苒笑道。 大门终于关上，这代表时珵阳要留下来做客了，果果高兴得直拍手。 林苒问：“时老师有什么想吃的和忌口的吗？” “只要不是全海鲜就行。” “正好，今天没海鲜。时老师喝点什么？” “冰水。” “天气已经很冷了。” “那就温开水吧。” 林苒愣了下，感觉怪怪的，就有种……他怎么那么听自己话的错觉。 她轻咳一声，请时珵阳到沙发上坐下。 厨房的事不用她管，保姆自然会加菜。杨姨去倒了温开水给两人，然后搬出烘焙工具和果果做小蛋糕。 时珵阳见果果小小的身子忙个不停，而且桌上各式各样的工具他都叫不出名字，忍不住问：“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好呀~” 两人一起起身，林苒将他的水杯递给他。他接过喝了一口，缓步走到餐桌边。 果果站在椅子上认真地筛面粉，看到两人过来，抬起头笑了一下。 时珵阳伸手揉了下她脑袋。 果果一笑，说：“我先做几个盒子蛋糕，我们晚上吃，再做几个水果慕斯，明天送给你。” “你会做这么多种？”时珵阳惊讶地问。 “嗯嗯嗯！”果果使劲点头，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笑容灿烂，满含期待。 时珵阳：“果果真厉害！” 果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继续做蛋糕，过了一会儿说：“妈妈教的，妈妈更厉害。” 时珵阳看向林苒。 林苒摸摸鼻子，小声说：“网上搜的教程。” 时珵阳莞尔一笑。 两人在果果对面坐下，林苒时不时地帮忙做点工作，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果果自己完成。 时珵阳看着繁琐的工序就头大：“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厉害吗？” “小孩子对新鲜事物的兴趣大，而且这东西好看又好吃，学起来自然就快了。”林苒说到此，随口变换话题，“我刚刚才知道，你演了《寻星记》。” “嗯，有一阵我妈在看这本书。” “呃……” 时珵阳眼睛一眯：“不会和你有关吧？” “呵……”林苒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接着怀恋地道，“书是我给她的。我有一阵很迷《寻星启示》，还因为这本书萌生了当导演的想法，结果版权被别人买了。” “或许以后可以给你导一部。” “啊？” “版权在千山。” “什么时候买的？” “发现我母亲在看那本书之后。” 林苒突然好奇：“你和霍雵是什么关系？” 那时候，时珵阳还没进娱乐圈，按理他和千山影视唯一的纽带是时雪。但时雪看了书，千山影视就买了版权，这就显得他和时雪都与千山影视关系匪浅，好像两人是千山影视的高层一样。而且时雪去世时，是霍雵给她打的电话。 “很亲密的关系。”时珵阳说。 林苒瞬间被雷到了。 时珵阳猛然反应过来，急道：“不是那种关系！” 果果去厨房烤蛋糕了，听到声音好奇地看过来。 林苒笑了：“好好好，我相信你。” 时珵阳气，一脸“你根本没信”的表情。 林苒：“我知道你不愿意说，但我真的相信你。” 时珵阳顿了顿，相信了她的相信，平静地说：“或许以后可以告诉你。” 林苒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 她看向窗外，突然感叹：“希望对面没人搭摄像机，不然我们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二天早上，果果一起床就惦记着她的慕斯蛋糕。 林苒让保姆去切新鲜水果，等果果洗漱完毕，就从冰箱里取出慕斯蛋糕，脱模、将切成丁的水果摆上去。 林苒：“大功告成！” 果果看了看，将抹茶味的给她：“妈妈吃这个。” “你难为妈妈了。”这得胖几斤啊？ “嗯？”果果迷惑地看着她。 她比了个OK：“果果做的，妈妈一定吃完。” “送两个给珵阳叔叔吧。”果果看着剩下的，犯了难，“珵阳叔叔喜欢什么味道呢？” 林苒想了想说：“蓝莓和芒果吧。” “火龙果。” 果果最喜欢吃火龙果了，小孩子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 林苒摸着她脑袋：“行。果果自己做的蛋糕，由果果分配。” 她今天还有课，吃完饭就急匆匆出门了。 果果换了身漂亮的小裙子才端着蛋糕去敲时珵阳的门。 时珵阳刚刚收到一条莫名其妙的微信，林苒发的，就三个字：火龙果。 他正疑惑，就见果果端着蓝莓慕斯和火龙果慕斯来了。 他顿时懂了，笑眯眯地将果果让进门，对后面的杨姨说：“您请进。” “这怎么好意思？”杨姨自然想时刻看着果果，让果果单独和一个男人待在一起，她不放心。 “我不懂照顾小孩。” 杨姨这才进去。 时珵阳家也有保姆，偶尔过来打扫卫生、填充冰箱什么的，今天正好在，杨姨就去和她说话了。 果果将慕斯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时珵阳问：“两个都是我的？” “嗯。” “我吃不了那么多。” “呃……”果果歪着头，有点为难，过了一会儿终于想到办法，“那你慢慢吃！” 时珵阳点头，拿起小叉子先叉了一粒火龙果。 果果顿时笑开了花。 时珵阳问：“你妈妈呢？” “妈妈去读书了。” “果果不读书吗？” “我每天都读的，读故事书和古诗词。”果果皱起眉，“还要学钢琴、学画画……好辛苦。” 时珵阳笑，揉揉她脑袋：“那今天要学吗？” “下午去。” “那现在叔叔陪你看动画片？” “好呀！” …… 郑斐来找时珵阳都是自己开门，进门听到小猪佩奇的声音，吐槽：“你返老还童啊？” 换了鞋子过去，果果正好扭头看他。 他脚步一顿，瞪大了眼问时珵阳：“你拐卖儿童？” “林苒住隔壁。”时珵阳淡淡地说。 郑斐呆愣了半天，哇哦一声：“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让你们住得如此之近~” 时珵阳没理他。 果果从沙发上跳下来：“珵阳叔叔，我该回家啦。” 珵阳叔叔有客人，肯定是要谈大人的正经事了，她不能留下来打扰。 “好。”时珵阳起身，将她和杨姨送到门口，“以后常来。” 回到客厅，郑斐问：“林苒住这里的事，你有跟霍雵说吗？” 时珵阳一顿，沉默了片刻说：“我和‘他’之间就不用你管了。” “谁想管啊？我是怕你惹怒了他，再也出不来了。” 时珵阳叉起一坨蓝莓慕斯塞进他嘴里。 “唔……”郑斐呆了一下，接着眼睛一亮，“好吃！” 时珵阳笑，与有荣焉的样子：“小朋友做的。” …… 几天后，汪旭发朋友圈，孟天星的演员找到了。 林苒刚评论了“恭喜”，汪旭就给她发私信：【姐！救我！】 林苒：【拉黑了！】 汪旭三十好几了，叫她姐，这是暗示她老了？ 汪旭倒是反应快：【妹！妹！你是最可爱的小妹妹！】 林苒：【[涂指甲]说吧，本宫听着呢】 汪旭：【[可怜]我这里差个女主角，你不是说你有空？】 林苒：【？？？】 《寻星记》的女主角不是洪姿姿吗？在她退隐后才红的，因为演技不错，很快跻身二线。 洪姿姿的团队很会来事儿。之前的四小花旦是林苒、白海月、台雪、元眉，合称“林海雪原”。洪姿姿一火，团队马上发通稿捆绑，整了个“白雪红梅”出来，意在将林苒踢出四小花旦，自己顶上去。 不过很多人不承认洪姿姿。 但现在新人辈出，新四小花旦都出过几茬了，媒体通稿和群众八卦都不用四大花旦、四小花旦这种称呼了。 “白雪红梅”倒是方便，大家都用，一来二去洪姿姿也算上位了。林苒去客串的陈一天那部戏，就是洪姿姿女一号。 林苒：【女主角不是洪姿姿吗？】 汪旭：【她没档期，补拍不了】 林苒：【……】 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汪旭倒是实诚，在他眼里，林苒已经是半个导演了，演员那些事导演圈都是互通有无的，就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嫌我们项目不好呗。撤档、重拍，看起来就风水不行了不是？而且她现在红了……】 林苒掐指一算，三年前，洪姿姿刚有点水花，能当《寻星记》的女主当然是赚了。现在人已经一线，档期排不过来是肯定的，看不上《寻星记》也是肯定的，毕竟这戏两个男主都卖腐了，还有女主什么事儿？一线花谁愿意这么委屈自己？ 汪旭：【要加钱，要改戏，要提番位，还要配合她的时间！她是谁啊？我跟时影帝说女主角要换了，得麻烦他重拍一下，他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她比时影帝还牛逼？】 林苒：【她现在的咖位不比从前了，加钱也算情有可原。不过她以前几番啊？】 汪旭：【三番。】 林苒：【哦。】 林苒想，要不是资方和书粉想卖腐，这戏的女主的确不该三番，毕竟原著是以女主为第一视角写的。 不过圈内以咖位论番位，洪姿姿三年前能三番，其实是赚了，也是因为原著女主视角，不好打压女主太明显，不然不定五六番呢。 但她现在想提番，也最多二番，还得新演孟天星的演员咖位没她大，毕竟她虽然一线，但都是靠电视剧出的成绩，电影……之前演了两部，演技备受诟病。什么？前面说她演技好？抱歉，也就够演个电视剧，还仅限于偶像剧，一到正剧里就到处不对劲。 洪姿姿，在电影圈其实快被退货了。大概是又接了陈一天的戏，让她没察觉到。 但陈一天那部戏，是男人戏，她应该只是个花瓶，不重要的，最多四番。但她可不敢像面对汪旭一样说提番，给她五番都高兴，谁叫陈导在圈内地位高呢，手上人脉又丰富。 汪旭看到林苒一声“哦”，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想起，林苒的咖位实绩，可比洪姿姿大！洪姿姿都不愿意三番，她会愿意？ 他急忙说：【那个，你来番位可以商量的，新来演孟天星的这个演员没什么名气，你至少是个二番。但片酬……】 林苒笑了。 来找她，说到底还是因为支付不起洪姿姿的片酬吧？否则能让她二番，也能让洪姿姿二番。 但钱，的确是最重要的，《寻星记》现在能不能拉到新一轮的投资都是问题呢。 「就二番吧」 林苒打了几个字，突然删除：【片酬可以不要，但剧本我要先看。】 她是原著书粉，但不吃两个男主的CP，她就想这本书认认真真地拍成科幻片。 之前不是没想过问汪旭看剧本，但你问了，肯定是有意见要提的，大家都懂。 没有哪个导演喜欢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林苒就不好意思提，只能忍着，心想：这戏要是拍坏了，大不了自己把版权搞到手，重新拍！ 现在，汪旭想请她演，她要看过剧本再考虑，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她从前就没拍过烂戏，对剧本肯定看重的。 汪旭也理解这点，问：【要不你直接来看之前的成片？】 【行啊。】她想看的就是成片。 第35章 重拍是争分夺秒的事，林苒知道汪旭耽搁不起，第二天就安排好时间去见他。 地点在千山影视。 《寻星记》的版权在千山影视，剩下的方方面面当然也与千山影视有关——电影是千山影视主投，汪旭是千山影视签约导演，时珵阳在三年前参演也是因为是自家的项目。 千山影视顾名思义，主要做影视剧，艺人经纪反在其次。他们有自己的拍摄团队、剪辑室等，甚至有方便看片的放映室——正因如此，汪旭才叫林苒去公司。 林苒想得很好，一部电影顶多两个小时出头——要是三个小时，那电影院每天排的场次就会减少，赚的钱也会减少，国内还没有哪个导演敢把片子剪到三个小时，都尽量压缩在两个小时内——那她到千山影视和汪旭寒暄一会儿，开始看片，看完后讨论剧情和合作事宜，争取在四个小时搞定！ 吃完午饭就去，完了还能回家陪果果吃晚饭，啥事都不耽误，完美！ 李心明陪她一起去。他知道只要本子问题不大，林苒就肯定要演。《寻星记》现在这情况，片酬就别想了，但番位一定要争取，这种事不能林苒自己去谈，得经纪人去谈。 这部戏的两个男主——孙皓、孟天星，孟天星换人演了，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新人，他肯定不能压番林苒； 孙皓的演员叫白树，出道十来年，也是流量路线，出彩的角色都是配角，担主的剧不温不火，一直在二三线徘徊。但他是个资源咖，虽然人气不如曾矜，电影资源却比曾矜好，曾矜能演这部戏，很大原因是因为两人是好友，本身就有CP粉。 白树接《寻星记》，是希望靠这部戏积累人气。结果《寻星记》迟迟不上映，他这几年又没火爆的作品，人气早就滑得不像样了。让他压番林苒，李心明不能接受，这会显得林苒比他还不如！ 林苒说：“白树重拍一遍很辛苦，商量着来吧。要是不同意，我二番。” “不行！至少要平番！你也不想想他比你差多少？要是二番三番，还不如像在陈导那里一样，客串一下就行了。你这么忙，愿意救场就不错了，怎么能委屈自己？再说，白树和曾矜是朋友，曾矜出了事，他搞不好想低调一点呢？” “唔……”这种事林苒最终都是听他的，“反正你去谈，别伤和气，戏好了，人才能好。” 到了千山影视，汪旭领着一群人来接，包括《寻星记》的出品人和制片人。 出品人是千山影视高层，《寻星记》要灵异、要卖腐，都是他提出来的。 林苒与他握手时，心说这也算个人才，毕竟当时这样拍，算是捡钱。 出品人很欢迎林苒的到来。这个项目拖了几年，他压力很大，只求快点上映少赔点。林苒从来没扑过戏，向来受投资商欢迎，如果她能加入，搞不好还能赚点。 出品人太热情，领着林苒参观千山影视。林苒自然不能拒绝，将来拍戏，搞不好还要寻求合作呢。 这一参观，就参观了半个多小时，估计看完片也别想轻轻松松地走，林苒想回家吃晚饭的计划是泡汤了。 电影正好是两个小时，开场是一组蒙太奇镜头—— 太空中，巨大的飞船掠过月球、降临地球；地球上，古老的人类在建造亚特兰蒂斯、金字塔、青铜神树……斗转星移，亚特兰蒂斯被洪水淹没，青铜神树因地震倾覆，金字塔内的石壁上，某个神奇的图案渐渐放大，最终完全占据屏幕。 静止了三秒，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掌声逐渐变大，镜头一转，出现了一个报告厅里演讲的场景。 报告厅内人头攒动，巨大的显示墙上，右侧是金字塔内那个神奇的图案，左侧一片斑驳的深色，中间圈出了一个与右侧有几分相似的图案。 演讲人是头发灰白的老头，十分儒雅的知识分子形象：“这两个图案，一个来自埃及金字塔，一个是探险家在国内某个地下洞穴拍到的。两者相似度很高，其中一半完全重合……” 屏幕上做了个重叠的演示。 “我们可不可以猜测两者有什么联系？弄清楚这种联系，就是考古的意义。” 下面有人举手：“教授，那你认为是哪种联系呢？” “我倒有一个猜测。”老人笑了笑，“世界上考古发掘的地方多矣，却没有再与这两枚图案相似的，这就不能用传播去解释。不管是从埃及传过来，还是从这里传过去，途中肯定会被吸收，那肯定会出现第二枚、第三枚……只有这两枚，要么是巧合，要么是某种特殊的传播方式，就像我们今天发传真、发邮件一样。” “会不会还没发现？”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那也是少量的、稀有的，仍然不能成为文化传播的证据。” “难道是外星人吗？” …… 这一段剧情，原著中是没有的，属于电影原创。 但这个开场却很电影，作为一个引子，将故事慢慢铺成开来。而且也不是乱原创，因为男主孙皓是考古队的，女主的爱人穆辰死于洞穴探险。 原著中没有探险家在洞穴里拍到图案这个剧情，但穆辰死在了洞穴里，搜救人员搜救他时，发现洞穴里有古墓的痕迹，这才引来了考古队。 考古队去发掘这个古墓，发生了灵异现象。考古队的一位教授，应该就是电影开场演讲这位，知道顾婵有阴阳眼，请了顾婵去帮忙。孙皓知道后，嗤之以鼻，认为教授老糊涂了。顾婵加入考古队后，孙皓就处处看她不顺眼。 ——这些在小说里都是慢慢解开的，小说开篇，是从顾婵进入考古队开始。 考古队到了当地，遇到了土著孟天星。 孟天星给了他们很多帮助，最后干脆成为向导带他们进洞穴，但在最后，他却抢走了考古队挖掘的一件文物——一片有着图案的青铜器碎片，应该就是电影开场被探险家拍到的东西。 孙皓追上孟天星，却发现孟天星不是普通人——他像有特异功能，双手在空中动一动，孙皓就被无形的力量抽翻。 其实那是M44星云人对可见物的控制。人类看到什么，就能触碰什么，固体能拿起来，液体能穿过，气体也能感受。M44星云人也是如此，看得见的，都能触碰，只不过，他拿来攻击孙皓的东西，孙皓看不见罢了。 孟天星告诉孙皓：“这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人类。” 他走了。 考古队其他人追上来，顾婵看着孟天星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刚刚在地下找到了穆辰的“灵魂”，她抱着穆辰哭时，孟天星在她身边说：“你别哭。你想多抱他一会儿，就不要哭了。” 顾婵没听进去他的话，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穆辰的灵体因为接触了她的眼泪而消散，粒粒漂浮在空中，直到无影无踪。 她想，顾天星知道她的秘密，甚至，知道的比她多得多。 电影在此结束。 林苒知道还没完，如果此时完了，算什么科幻片？小说里，可有一个震撼人的尾声，也是那个尾声，让人怀疑孟天星是外星人。 果然，片尾字幕后，出现了彩蛋—— 一个登山者在雪山上攀登，画面尽头是珠穆朗玛峰。 登山者走到一个地方停下来，四周白茫茫一片，镜头从他肩上穿过，可以从侧脸认出是孟天星。 前方，雪山静静矗立，一个庞然大物嵌在山腰上，那是电影开头降临地球的宇宙飞船。 镜头拉远，喜马拉雅连绵不断。 电灯打开，林苒感觉周围传来骚动，似乎人人都盯着她。 汪旭紧张地问：“感觉怎么样？” 林苒斟酌了一下：“可惜了。” “怎么说？”汪旭急忙问，他觉得林苒能说出干货来。 “如果大家都会演戏，再把故弄玄虚的镜头和卖腐的剧情删了，有爆相。” 顾婵天生阴阳眼，从小肯定遭受过不少困扰，现在一心寻找亡夫魂魄，怎么都该是忧愁凄楚的神态，洪姿姿却有些朝气蓬勃。 这倒不是演技问题，而是她的长相，太过少女，只能演少女，以至于形象上非常不贴。演的时候还完全不把握角色内心，以至于非常灾难，一到她的镜头就觉得在看电视剧，整个画面质量急剧下降，最后抱着时珵阳哭的时候，画面割裂得厉害，一点CP感都没有。明明原著除了腐向，就是这对人鬼夫妻最火。 汪旭也知道有些人演技不行，不止洪姿姿，连演白树、曾矜都不够有质感。也就时珵阳，是真的会演戏，那时候还是新人，就演出了影帝的风采，一到他的镜头，就感觉是大片，镜头转开，对着洪姿姿变成了网剧。 至于卖腐，他原先是不得不拍，这两年重做后期，其实也不想要了，但一来，之前的镜头就是这样拍的，二来，这两年耽美剧兴起，出品人觉得这个有市场，还觉得他之前拍少了，怎么都不让删。 故弄玄虚……就是出品人强烈要求的灵异部分了。 林苒这是将出品人引以为傲的建议都否了，他不由往出品人那边瞟了一眼。 出品人果然不太高兴：“你这几句话，说起来简单，改起来难啊，那不等于重拍一部了？” “难道公司做电影不是为了赚钱吗？” “现在这样很符合市场啊。” 林苒摇头：“特效不错，虽然赶不上好莱坞，但只要故事足够优秀，观众会对国产宽容；故事完整，算优秀了，但因为细节上的瑕疵，总是看着看着就皱眉。观众看完，会因为观影的不流畅感，疲于向周边人推荐。一部有潜力爆向全民的电影，最终沦为粉丝电影，难道不可惜吗？” “如果不爆向全民，连粉丝市场也没了，怎么办？” “您说的粉丝，是指腐女这个群体吧？她们首先是书粉，然后才吃CP，所以就算不卖腐，她们也会看这部戏的。特意卖腐，反而会得罪一部分不吃腐向的原著粉。大众向更别说了，很容易反感。” 出品人不说话，似在思考。 林苒最后说：“我提这些建议，是真心觉得这样更有市场、更赚钱，特别是看过片子之后。还是那句话，现在的成品质量，再加那些东西，太可惜了！！！你想想，这两年大爆的片子都是什么样的？” 出品人眼神一闪，突然有点热血沸腾。 原先做这个项目，预估票房是十亿到十五亿。可这两年有口碑有质量的片子越来越多，IP+流量+噱头的模式别说十亿票房，五亿票房都难了。 以前做IP很赚，五亿是基本盘，这两年一看，基本盘怕是不到一亿了。这片子去年上，搞不好还有七八亿票房，重拍后明年上……简直不敢想。 林苒说的大爆片，肯定是指票房三十亿往上的。比照那些片子的质量，《寻星记》删掉灵异镜头、删掉卖腐情节，好像……还真的可以？ 这项目本来算砸锅里了，与其砸得彻底，不如碰一碰运气？ 出品人看了林苒一眼，对汪旭说：“你是导演，你看着办吧，我只要结果！” 他本来想请林苒吃晚饭的，现在也没那心情，起身走了。 汪旭松口气，对林苒和李心明说：“我们换个地方说。” 众人起身，离开放映室。 合同李心明去谈，林苒跟汪旭去了办公室。 汪旭把一份剧本给她：“已经修改过一些了，我标出来了，你看看。” 第36章 林苒翻开，将标黄的部分看了一遍，比起刚刚的电影，改善了许多，但还是不够。 电影两个小时的长度，好作品一分一秒都是精华，这份剧本，显然还有不够精华的地方。 她问汪旭：“卖腐的地方要删吗？” “删！”汪旭大手一挥，“那种故弄玄虚的也改掉！” “那新剧本出来之后，我建议你给原作者看看，请原作者给点意见再改一改，然后给圈里的朋友们看。”林苒眨眨眼，笑得狡黠。 汪旭瞬间懂了，这是要他空手套大腕！ 别看现在朋友们都说要帮忙就说，但要是请大家出镜客串，恐怕很多人都不愿意。万一是部烂片，多败坏口碑？但剧本好了，不用他请，也会有人主动提吧？林苒给他出这个主意，显然是非常看好这个片子了。 汪旭顿时信心十足，对她充满感激。 不过…… 他为难地说：“原作者那里怕是没法了，她根本不管。” “啊？”林苒惊讶，还有作者不管自己作品的？ “之前想让她当编剧的，但她没答应，而且完全不管我们怎么拍，请她来探班，也从来没来过，说版权已经卖了，小说和电影完全是两种表现形式，不会干预。” “不对啊……就算她尊重电影的表现形式，也不会完全不管吧？我猜她是对让两个男主卖腐不满。” “啊？”汪旭茫然了，“这不是她写的吗？” 林苒摇头：“原著从来没这个，都是有一批读者非要按头。 “其实前期孙皓看不惯顾婵，就是一种很明显的感情发展模式啊。等孙皓知道了孟天星和顾婵的身份，他对顾婵的成见就放下了。书里也的确写到了这点，写到了孙皓对顾婵动心。但是，这个剧情被腐女骂惨了。 “作者后期剧情，其实受读者的影响很大。我猜在她原来的设定中，孙皓和孟天星就是友情，和顾婵就是爱情。结果因为腐女太多，她后面甚至避嫌了，孙皓和孟天星的友情很克制，没敢写深刻，和顾婵的互动也不敢增多，这都是很可惜的。 “她现在迟迟没写结局，我觉得并不是因为脑洞太大圆不上了——” 《寻星启示》的主线，是在地球生活了两千多年的孟天星，准备修好飞船回M44星云。他不知道怎么修，但当初M44星云人帮地球人建造各种建筑时，曾将修复的程序备份下来，就藏在那些建筑中，埃及金字塔里那个神秘的图案就是其中一部分。 这样的图案不知道有多少个，但每一个图案都会给出下一个图案的地点信息，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这只有孟天星才看得懂。 《寻星启示》写了八部，顾婵、孙皓、孟天星去了连盗墓贼都无法进入的帝王陵寝、戒备森严的博物馆、两万英尺深的海底、喜马拉雅之巅……还没结局，第八部 末尾给出的下一站信息是——月球背面。 然后，等了三年，第九部 还没出来。 读者纷纷觉得脑洞太大，作者无能为力了。 但林苒觉得不是这样。 “她既然一开始就设定了几个地方，那多半一开始就想好了结局，只是现在被读者架着，不敢去写这个结局。 “我想，结局一定是孟天星修复了飞船，可以离开了。他一离开，孙皓就失去了友情。同时，顾婵呢？她是M44星云的血脉，她会跟孟天星离开，还是留下来？她就算留下，以她对穆辰的思念，可能也不会接受孙皓。所以最后，这是一个悲剧，一个满足不了任何一方读者的悲剧，作者不敢写。” 汪旭张大嘴，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 《寻星启示》这书他也看过的，不过除了第一部 多翻了两遍，其他都只看了一遍，毕竟现在《寻星记》拍的只是第一部的内容。 对于孙皓和孟天星可能有超友谊的感情，他是完全没看出来，还以为是自己太直了不够敏感。当然，孙皓和顾婵之间也没什么火花，可能真的是作者顾忌一部分读者的反应，克制了。 他叹口气：“如果她原本的结局真是你说的那样，那她现在肯定写不下去了啊，前面感情没铺垫到位。” “是啊……”林苒也叹气，觉得可惜。 “不过拍成电影，我们可以在这方面补救一下。你去和作者谈吧？我觉得你去，她可能会来。” “我？！”林苒一惊。 “对啊，你这么懂她。” “万一我弄错了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林苒面露犹豫，有点动心。 她是真的喜欢这本书、这个作者，一点私心就冒了头：要是勾搭上了，说不定将来能执导一部《寻星记》呢？不求全部，只求一部，一部就够了！就算拍不了电影，还可以拍电视剧或网剧啊？ “咳！”她一本正经，“行吧，我现在就给她发个私信。” 她掏出手机，准备上微博。 汪旭说：“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她一千多万粉丝，每天不知道多少人给她发私信，等她看到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我们这里有她的联系方式，电话、Q.Q、微信全都有，你等等啊……” 林苒鼓起脸，深深地嫉妒了。 不过她还是在微博上搜索了作者的名字，刚想点关注，马上又停了手。 之前一直不关注，不就是怕人说她想舔饼吗？于是只能用小号关注。现在这个饼倒是到她手里了，但还是等剧组官宣吧。 她放下手机，汪旭拿着作者的联系方式来了。 作者名叫“昨昨”，林苒存了电话，添加微信，备注：【你好，我是林苒，即将加入《寻星记》剧组，有剧情方面的事想咨询您。】 …… 昨昨今年二十七岁，十六岁开始写小说，七年前在网络上连载《寻星启示》。 她长得很好看，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曾被星探拦路询问要不要去当明星。她那时还在上大学，稿费三万一月，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觉得当明星不如写小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现在的她，可比很多明星的人气收入都高。二十七岁的年纪，家里偶尔催婚，但也不是很急，她过得自由自在。 今天过生日，闺蜜陪她逛吃逛吃，两人从电影院里出来，一人买了一杯奶茶，打G家门前经过—— 闺蜜指着橱窗里一个包：“走！去看看！” 昨昨在给母亲回微信，抬头看了一眼，跟着她往店里走，走到门口时，微信里跳出好友申请。 她脚步一顿，抓住闺蜜。 闺蜜回头：“怎么？” 昨昨盯着手机看了几秒，茫然地问：“我在做梦吧？” 闺蜜歪着头看向她手机：“卧槽！快快快……快通过！” 昨昨一笑，拉着她就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才通过好友申请。 闺蜜激动疯了：“天啦！林苒加你？她要演《寻星记》了！啊啊啊，嫉妒！她演谁啊？” 昨昨一愣，还真想不到演谁，皱起眉说：“我问问。” …… 对林苒来说，也就等了三分钟，好友加上了。 她一喜，马上发信息：【昨昨老师你好，我是林苒。】 昨昨：【林苒老师好，你叫我昨昨就好。】 林苒：【呃，你都叫我老师……算了，先不说这个。是这样的，《寻星记》重拍的事你知道吧？】 昨昨：【嗯，不知道林老师要演哪个角色？】 林苒：【剧组说洪老师没档期，让我演顾婵。】 咚的一声，昨昨没拿稳手机，手机摔在了桌上。 她小声对闺蜜说：“她说演顾婵。” 闺蜜瞪大眼，呆滞了。 昨昨捡起手机，盯着回复框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几分钟，林苒那边没继续，估计在等她反应，她急忙打字：【挺好的。】 林苒：【我一定尽全力演好她！】 昨昨：【谢谢。】 林苒：【不过有个事想请昨昨老师帮忙。因为重拍，导演决定顺势调整剧情，不知道昨昨老师有没有空帮忙看看剧本、给点建议？ 对了，电影之前已经剪出成片，我今天到千山影视签合同，顺便看了，非常好！导演这两年重做后期，费了很多心思，这次重拍还会把不完美的地方改掉，比如之前……为了市场，让孙皓和孟天星有过度的互动。】 昨昨瞪大眼，不可置信，直白地问：【你是说，不卖腐了吗？】 林苒：【嗯。】 昨昨的脸上克制不住笑意，轻快地打字：【我需要去见你们吗？】 【如果你有时间，当然见面谈比较好。你放心，一切费用公司会报销的。】 昨昨是南方人，来一趟燕城花费不小。 【那个没关系。】《寻星启示》的版权费是天价，昨昨可没有金钱方面的烦恼。 林苒急忙对汪旭说：“答应了！赶紧让你的人联系她！” 汪旭竖起大拇指：“还是苒妹厉害，我就知道你行！” 接下来，昨昨和剧组的工作人员沟通，确定了见面时间。 半个小时后，昨昨停更半年的微博更新：【谢谢大家的祝福，这个生日过得很开心，完全没想到有些梦会成真。】 读者问：【昨昨遇到了什么好事？】 昨昨回复：【过一阵应该可以告诉你们。】 闺蜜就坐在她对面刷微博，看到她的话酸得冒泡：“我也想林苒演我的女主角！” 她也是一名网络写手，脑洞没昨昨大，只写爱情故事，不过也本本出版、本本卖影视了。 她们都算林苒粉丝，不过不是狂热的那种，连粉圈都不混，想起来才去超话签个到。 喜欢林苒，是从高中开始的，主要是林苒太漂亮了，演的角色人设又好。 昨昨写的第一篇小说，是看完《射日》后写的宓妃同人，而《射日》里的宓妃，正是由林苒饰演。因为这篇同人，昨昨走上了写作的不归路，如今有车有房有存款，过得不要太滋润，怎么也要算点林苒的功劳，而林苒这些年又没翻过车，自然越来越喜欢了。 《寻星启示》卖影视版权的时候，昨昨对闺蜜说：“要是林苒能演顾婵就好了！” 那时候的林苒还很年轻，闺蜜担心她不适合演顾婵。 昨昨笑眯眯地说：“没事！我估计一时半会儿拍不了，说不定等拍的时候，她就适合了呢！” 等《寻星记》立项，林苒适不适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已经退隐。 《寻星记》不是昨昨第一本改编成影视的小说，她对很多事都看开了。林苒不能演，她只是默默地遗憾，唯一看不开的是剧组非要卖腐！ 她反对不了，懒得说什么，尽量眼不见、心不烦，剧组想要她配合宣传，她能拒就拒，实在拒绝不了才转发个微博。 结果现在，一切都圆满了，简直像做梦一样，她笑得停不下来。 …… 汪旭请林苒吃晚饭，林苒没拒绝。拒绝也是为了果果，将来总有拒绝不了的时候，不如现在开始习惯。至少，汪旭这里可以提前告辞啊。 吃饭时，两人又聊了很多《寻星记》的事。吃完后，林苒就说回家了。 汪旭想到她现在独自抚养女儿，顿觉抱歉，连连道歉。 林苒笑笑，并不在意。 回到家，家里亮着灯，她的心顿时安定下来，叫道：“果果？” 新保姆方姨拿着拖把从卧室走出来：“杨姐带她去隔壁了。” “啊哈？” 林苒呆了一下，将换了一半的鞋穿回来，转身就去敲时珵阳家的门。 杨姨来开的，笑道：“我就知道你回来了.” “怎么来这里了？”林苒小声问。 果果站在客厅里朝她挥手，因为沙发挡着，还跳了起来：“妈妈妈妈——” 第37章 林苒急忙走过去，发现她在画画——茶几上散落着几张画纸，旁边是打开的彩笔盒，果果手上还捏着一支笔。 林苒认出东西是家里的，微微松口气——还好不是时珵阳买的。 她尴尬地看向时珵阳：“时老师，果果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时珵阳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果果满含宠溺。 “她怎么来麻烦你啊？”林苒想哭。 “不麻烦。我本来无聊，有她陪着很开心。” “你看——”果果递了张画纸过来，“珵阳叔叔教我画的。” 林苒急忙接过，居然画的是星空，一整张纸上都涂满了颜色，再在上面点缀着星星。线条稚嫩，但配色和构图却像模像样，对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很难得了。 林苒满脸惊喜：“画得真好！谢谢珵阳叔叔了吗？” “谢了！”果果说，“我明天烤饼干给他吃！” “你就知道吃！”林苒捏了捏她的脸，对时珵阳说，“实在是太麻烦你了。时间挺晚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这就带她回家。” 时珵阳帮着收拾画纸和画笔，问果果：“要不要放在珵阳叔叔这里？下次来就不用带了。” 果果正要说好，林苒急忙拒绝：“不不不……” “行吧。”时珵阳微笑，将两人送到门口，“晚安。” “时老师晚安。”林苒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时珵阳还没关门，“那个……改天请你吃饭？” “再说吧。”时珵阳无所谓地笑笑。 回到家，果果差不多就该睡觉了。 林苒给她洗完澡，拿浴巾裹着她，将她抱到床上，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问：“你为什么会去珵阳叔叔家里？” “珵阳叔叔送我一个甜甜圈，是小蛋糕的回礼。” “然后你去了他家，又该拿什么当谢礼呢？” “嗯？”果果眨眨眼，明天不是要做饼干吗？接着她眉头一皱——饼干是拿来感谢珵阳叔叔教自己画画的。那珵阳叔叔招待自己去他家里，还得另外感谢。 她顿时愁眉苦脸：“我欠珵阳叔叔的太多了。” 林苒憋住笑，揉揉她脑袋：“那以后不要去打扰人家了。” “哦……”果果失望不已，她还挺喜欢和珵阳叔叔待在一起。这世上，除了妈妈，也只有珵阳叔叔愿意这么陪着她了。 果果抖了抖被子，躺下去。 林苒突然问：“甜甜圈你吃掉了？” “啊！”果果猛地捂住嘴，瞪大了眼一脸无辜。 林苒嗔怪地点了点她鼻子：“以后少吃点，长胖了就不漂亮了。” “可是甜甜圈、巧克力、棒棒糖那么漂亮，我不吃它们，它们会伤心啊。” “你吃了它们，它们才会伤心呢！你难道愿意被人吃吗？” “人又不是拿来吃的，我当然不愿意！可糖果是拿来吃的啊！” “……”林苒竟然无言以对，生气地问，“这话谁教你的？是不是珵阳叔叔？” “才不是，我自己想的。” “那珵阳叔叔教了你什么？” 果果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叔叔说，如果我有喜欢做的事，妈妈会支持我，是吗？” “嗯。”林苒点头。 “所以要是妈妈喜欢工作，果果也支持妈妈。” 林苒一愣。 果果盯着自己手指：“虽然妈妈不能陪我，我有一点点伤心啦，但我会支持妈妈的。” 林苒眼眶一热，扭开头偷偷擦了擦泪，对她说：“以后妈妈会多陪果果。” 果果摇头：“果果去了幼儿园，也没时间陪妈妈，所以妈妈不要为了果果耽误工作。” 林苒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泪来，抱紧了她道：“谢谢果果，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将果果哄睡了，林苒走出房间，欣慰地拭掉眼泪，从身上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找到时珵阳的名字，她打了两个字——“谢谢”，抬眸看见屏幕上方的时间，她手指顿了顿，慢慢将打出来的字删除。 翌日吃过早饭，林苒陪果果一起做饼干。 饼干烤好后，从烤箱里拿出来晾着。 与此同时，林苒开始准备食材，快速做好一份黑胡椒意大利面，煎了牛排。 她拿出保鲜饭盒，将意面装了一半的位置、切好的牛排铺在上面，剩下一半地方放切好的蔬果、水煮白蛋、水煮西兰花等。 果果在饭厅里，拿夹子夹起饼干，一个一个装进漂亮的密封罐里。 装满后，她晃了晃密封罐，饼干往下沉了一些。她又往上装了几粒，直到有点冒尖了才停下来。 杨姨忍不住好笑，对林苒说：“你快来看看。” 林苒回头，见果果拿着盖子准备盖上，叫道：“住手！” 果果看着她，不明所以。 “会压碎的。”林苒拿起夹子，夹了几粒出来。 果果不满。 林苒刮刮她鼻子：“下次买个大罐子好了吧？可以盖上了。” 果果不情不愿地盖上，完了一看，很满，顿时又高兴了。 她跳下椅子，抱着罐子往门口跑。 “等等，这个也给珵阳叔叔。”林苒将保鲜饭盒扣上，递给她，“不许逗留，快点回来！” 果果将饭盒抱在怀中，饼干罐子放在饭盒上面，就这样往外走。 杨姨给她开了门，说：“我在这里看着你，你自己去送啊。” “嗯嗯嗯。”果果巴不得地点头，踢踢踏踏地走到时珵阳家门口，抬头看了眼门铃，够不着，刚想腾出手来敲门，突然灵机一动，拿额头在门上砰砰砰地撞了三下。 等了一会，里面好像有声音了，她赶紧腾出手来拍拍刘海，拿出最美的笑容望着大门。 大门打开，时珵阳看下来：“我就知道是按不到门铃的小朋友。” 果果鼓起脸，有点不满。 时珵阳蹲下身，看着她怀里的东西：“送我的吗？” “嗯。”果果举起装满饼干的玻璃罐，“这是我做的。” 时珵阳接过。 她又举起保鲜饭盒：“这是妈妈做的。” 时珵阳意外地挑了挑眉，仍然接过，站起身：“进来坐坐？” 果果摇头。 “那你等等。” 时珵阳拿着东西进了厨房，放下饼干，打开饭盒。 牛排的香味袭来，他瞬间觉得饿了；蔬菜沙拉鲜艳欲滴，也让人很有食欲。仔细一看，淋在食物上的黑胡椒酱画成了“3Q”的字样。 时珵阳静默两秒，啧了一声，感觉有些事不受控制。 他转身回到客厅，果果站在门外，正探头看他。 他拿起桌上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走过去：“妈妈不让你进来？” “妈妈叫我早点回去。” 时珵阳把文件袋给她：“给你妈妈。” “好。珵阳叔叔再见~”小朋友挥着手，欢快地离开了，走到家门口，还和等在那里的杨姨击了个掌。 林苒正在收拾桌上剩下的饼干。 果果走过去，举起文件袋：“给你！” “嗯？” “珵阳叔叔给的。” 林苒疑惑，时珵阳有什么资料要给自己？ 她接过来，一圈圈解开上面的系线，从里面抽出一沓印满字的A4纸。 看见最上一页顶端的字，她豁地睁大眼，半天回不过神来。 《千山影视原始股权赠与协议书》 甲方（赠与人）：时雪 乙方（受赠人）：林苒 林苒呆了半晌，根本没往下看，慌张地将东西装回去，拿着文件袋就出了门。 走到时珵阳家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 很快，门开了，时珵阳看着她。 她把文件袋递过去。 他没接：“这是我母亲给你的结婚礼物。” 林苒呼吸一窒，想起他发微博时说，时雪给她准备了丰厚的结婚礼物。 婚都离了，她也没放在心上，万万没想到是如此丰厚！ 千山影视这家公司虽然年轻，但出品的影视剧热度都很高，口碑也好，以至于股价节节攀升，寻常人想买都买不到。 不管时雪给了她多少，都是相当大一笔资金，她不能要，太贵重了！ 她甚至不想知道，时雪怎么会有千山影视的原始股份。 “我已经离婚了。”林苒抓住时珵阳的手，将文件袋塞进他手中，“如果非要我接受，我也只能再写一份赠与协议，把他还给你！” 时珵阳看着自己的手沉默了一会，对她说：“如果你后悔了，可就拿不回去了。” “你该拦着她的，她不该把这种东西给我。”林苒退了一步，转身离开。 时珵阳说：“谢谢你的午餐。” 林苒脚步一顿，回头说：“怕你要保持身材，只能做这种健身餐。” 他勾起笑容：“经纪人不让我多吃，正合适。” 林苒笑了笑，终于离开了。 时珵阳关上门，拿着文件袋走进书房；打开保险柜，将文件袋放到下面一层。 抬起眸，上一层中央摆着那枚十二面体镜面魔方。 他的手伸向魔方，快碰到时停了下来，犹豫几秒，砰地将保险柜关上。 第38章 昨昨到燕城后，也像林苒一样，被汪旭请去千山影视看电影。接待她的人除了汪旭，还有制片人和编剧。 昨昨没看到林苒，难免失望，在放映室坐下来后终于忍不住问：“林苒不在吗？” “呃？”汪旭眨眨眼，机警地说，“她已经看过一遍，就没叫她来。你要是想见她，我们可以安排。” “也、也不用这么麻烦。”昨昨扭头看向大屏幕。 电影开始后，汪旭悄悄离开放映室，给林苒打了个电话：“《寻星启示》的作者来了，你要不要见见？” “行啊！”林苒欣然答应，“我马上就来！” “我们现在在看电影，刚开始，你可以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好再来。” “嗯嗯嗯。”林苒高兴地挂了电话。 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她闲得开始练瑜伽了，赶紧爬起来换衣服，将书架上昨昨的书拿出来，找了个精品袋一装，就要出门。 快到门口时，她又转身，在家里找了些自己的照片和DVD带上。 路上看到书店，还进去了一趟，把昨昨剩下的书买了。 买书时，她看到了辛淮的作品，铺设的面积特别大，主推的是去年改编成电影的一部，《废墟之下》只在边角占了个位置。 不过等到莫北生改编的电影上映，就该主推了它了吧？ 《废墟之下》旁边，是一本短篇作品集，拿了其中一个故事做书名——《雅德与颜桐》。 林苒倏地将书拿起来。 《雅德与颜桐》这个故事她看过，上高中的时候。 那时大家都喜欢看港台言情、网络小说、青春疼痛，这个故事开篇似乎和那些没什么不同——女主雅德定了亲，未婚夫却流连青楼，包了一个妓.女。雅德气得打上青楼，后来还是和那个男人结婚了。 但故事的走向和结局，却全然不同那些揪心揪肺的爱情故事，给刚上高中的林苒很大冲击。 林苒抱着书结了账，上车后给李心明打了个电话：“你帮我查一下，辛淮的《雅德与颜桐》电影版权在哪里，给我买下来！” “辛淮？”李心明问，“你想第一部 戏拍他的？书名你微信发我一下。” “好。”林苒挂了电话，直接拍了那本书的封面给他。 开车到千山影视，汪旭安排了助理来接她。 两人上楼，在去放映室的途中，碰见了时珵阳。 时珵阳意外地挑眉：“林老师。” 林苒差点给他跪了，急忙说：“你叫我林苒吧。” “你不是一直叫我时老师？” “……”所以我们现在要就称呼的问题battle一下？ 时珵阳没纠缠这个问题，好奇地问：“你这是找汪导？” 林苒要加入《寻星记》的事，时珵阳自然知道了，他甚至比林苒还早知道。 因为洪姿姿不愿意重拍，换人演，属于顾婵的所有戏份都要重拍。而穆辰的戏份都是和顾婵在一起，自然也要重拍。 汪旭找林苒之前，先找了时珵阳，说明原因，问他有没有档期。 时珵阳问：“顾婵的演员找好了吗？” 汪旭当时十分忐忑，怕已成影帝的时珵阳对搭档有要求：“我现在比较属意林苒，她档期肯定排得过来，人气高对我们这部戏也有好处，而且我们有点交情，比较好说话。” “嗯，她演技也不错。”时珵阳淡淡地说了一句，“档期我有，你安排好了通知我吧。” 他觉得林苒肯定会答应，因为她喜欢那本书。 今天一早，汪旭拉了个微信群，把重拍《寻星记》的工作人员都拉进去了，时珵阳看到了林苒，知道她是剧组的一员了。 现在她来千山影视，只能是因为《寻星记》，找的也多半是汪旭。 林苒点头：“原作者来了，汪导叫我来见见。你有空吗？不然也见见？” 时珵阳犹豫了一下，正要答应，背后传来声音—— “哟~林苒到了。” 林苒抬头，见汪旭领着一群人走过来，身边跟着位漂亮的年轻女孩，看站位是接待的客人，肯定是昨昨了。 林苒顿时紧张起来，喊道：“汪导。” “什么时候到的？”汪旭问了句，又和时珵阳打招呼。 林苒说：“刚到，遇见时影帝，聊了几句。” 时珵阳：“……”时老师变时影帝了。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汪旭热情地介绍了昨昨，林苒和时珵阳倒不用怎么介绍了。 昨昨落落大方地与两人握手：“我看过两位老师的作品，都很喜欢。” 时珵阳惊讶：“你看过林老师的作品不奇怪，居然还看过我的？” 昨昨笑道：“文艺青年，逼也要逼自己多看几部获奖的片子。” 大家哈哈大笑。 到会客室落座，汪旭叫人去拿新改的剧本，对昨昨说：“我们这部戏重拍，相当于复习了，能查缺补漏的地方，当然要查缺补漏。新的剧本，还请昨昨老师多提意见。” 昨昨问：“什么时候开始拍？” “还在搭建场景，最快一周，最迟半个月。” 昨昨沉吟了一下：“我先看看新的剧本再说吧。” “那昨昨老师对刚刚的电影有什么看法？” “不错，比我想象中好，就是有些地方……可惜了。”她羞涩地笑笑，不肯再细说。 汪旭讶异地看向林苒，林苒撑着下巴，有些高兴。 剧本拿来，人手一本。 林苒翻开，发现比她那天看的又有所调整。相较电影不同的地方，同样做了标记。 昨昨快速浏览了一遍，眉毛微蹙，若有所思。 看到一半，她突然伸手在身边摸索。 林苒急忙从自己的精品袋里掏了支笔过去。 昨昨一愣，红着脸接过，小声说：“谢谢。” “特意带来请你给我签名的，等下记得啊~” 昨昨讶异地看着她，片刻后说：“我也想要林老师的签名。” “好说！” 昨昨抿唇笑笑，低下头开始在剧本上勾画，脸红扑扑的。 时珵阳坐在林苒另一边，莫名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碍眼。 昨昨很快将剧本看完，说：“我初步的想法是，有些台词和细节要调整，好更符合人设。” 她说的，自然是编剧原创的那些，编剧有些不高兴。 “还有就是……”她看向时珵阳，不好意思地说，“顾婵和穆辰之间的戏份，不知道是剧本上差一点，还是拍出来的画面差一点，我觉得少了点东西。他们算是这部戏里唯一的一对CP，唯一的爱情戏，如果最后不能触动人，不是多余了吗？刚刚看的电影，这条线就不是很触动我。所以我想，自己尝试写两场，尽量少而精，如果采取这个办法，可能会删减时影帝的戏份。” “我没关系。”时珵阳说，“一切为了整体剧情服务。” 昨昨一笑，扭头对编剧说：“那接下来，就请老师多指教了，我不会写剧本。” “咳，我们一起努力。”编剧就算心里介意，面上也不好计较。再说了，要是昨昨插手剧本，粉丝再骂剧情乱改，背锅的就不是自己了。 会议结束，林苒掏出一堆昨昨的书请对方签名。 昨昨惊呆，不敢相信她是自己的读者。仔细一看，除了两本书崭新，剩下的都有翻阅的痕迹，特别是《寻星启示》。 还真是读者？ 林苒指着那几本新的：“这几本是在网站上看的，想要签名，路上就临时去买了。” 昨昨一笑，打开包拿出一沓照片，见林苒看过来，顿时不好意思：“那个……我闺蜜是你粉丝。” “她叫什么名字？” “田柠柠，柠檬的柠。” 林苒点头，见她带来的照片每样都有两份，有自己的杂志照、剧照、活动照，当然都是以前的。 林苒突然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粉丝，打算什么时候营业一下。 第一张，她认真地签下——To昨昨，祝文思泉涌，永不卡文~ 汪旭在旁边问：“只要林苒的啊？时影帝的要吗？” “要！”昨昨急忙说。 之前时珵阳和林苒上头条，她和闺蜜都惊呆了好吗，越看越觉得两人配，现在已经暗戳戳地搞CP。 此前她不知道穆辰是时珵阳演的，看电影的时候惊了一下，接着就担心重拍的时候他不演了。还好，一出门就看到他和林苒站在一起，简直是在线发糖，甜得她什么都忘了。 会客室里，大家愉快地签起名来。 林苒将自己带来的照片碟片都签了，有些to签，有些只签了名字，对昨昨说：“拿回去可以送给亲戚朋友——”她顿了顿，尴尬地说，“如果还有人喜欢我的话。” “当然有人喜欢你啊！”昨昨说。 “那以后要是需要，微信上直接联系我。” “好！”昨昨笑眯了眼。 时珵阳又觉得碍眼了。 汪旭说：“一起去吃晚饭，想吃什么？” 时珵阳下意识看向林苒，见她没有要拒绝的意思，顿时想到：她在外面吃饭，小朋友不是又一个人？那自己不如回去陪小朋友……不，要是大朋友和新朋友乐不思蜀怎么办？ “珵阳，你呢？”汪旭收到其他人对晚餐的建议，见时珵阳不说话，点起了名。 时珵阳忙说：“我随意。”然后心里迷惑：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小朋友、大朋友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吃饭时，林苒拒绝喝酒：“没带助理，等下得自己开车回家。” 时珵阳说：“你可以坐我的车。” 桌上顿时一静，用诡异的眼神打量二人。卧槽，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这是要官宣了吗？都不避嫌的？ 林苒沉默片刻，点点头：“行，我很想和昨昨喝一杯。” 时珵阳咬着牙微微一笑，这顺风车怎么不想借了？ 第39章 大家都是自己人，桌上没人劝酒。最后，林苒只喝了一杯不到。 离开时，千山影视先安排人送昨昨回酒店，顺便过去续房费——让人留在燕城改剧本，花销总得剧组承担。虽然剧组现在缺资金，但不缺这点。 汪旭问林苒：“给你叫个代驾？” 搭时珵阳的车这种话，大家都是随便听听，两个人前阵才上了头条，哪敢真让他们同车？被记者拍到，又是腥风血雨。 林苒摇头：“我这么貌美如花，代驾把我卖了怎么办？我给助理打电话！” “醉了？”汪旭问。 时珵阳瞟她一眼：“不是说了我送你？” 林苒扭头看他：“你不怕被拍到？” “不怕，我想火。”时珵阳勾起口罩戴上，率先出门。 林苒想了想，对汪旭挥挥手：“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搭邻居的车。” …… 时珵阳上车后发现郑斐来了，正坐在副驾驶。 他疑惑地挑起眉。 郑斐说：“听说你和林苒一起吃饭，我来看着你。” 上次的头条多危险？万一火了怎么办？怎么给霍大魔王交代？ 时珵阳说：“瞎操心，同桌的人还有七八个呢。” “你还挺遗憾？”郑斐对司机说，“开车。” “等等林苒。” 郑斐一惊，扭头就见林苒朝他们的汽车走过来了。 他急问：“什么意思？！” “她喝了酒。” “她难道还自己开车？” “嗯。” 叩叩—— 林苒敲了敲车窗。 郑斐急忙闭嘴。 林苒打开车门坐进来，对郑斐道：“郑先生好。” “……林小姐好。” “麻烦时影帝送我一程了。” “你去哪里？” “……回家。” 郑斐简直要疯。 你们住同一个小区、同一栋、同一层、门对门，还要一起坐车回家，不会哪天把房子中间的隔墙打通了吧？ 不是他想太多，实在是时珵阳不讲究！ 因为“霍雵”的关系，时珵阳是必须洁身自好的，离女人能有多远就多远，否则万一霍大魔王哪天想通了，不躲着了，要出来过日子了，却发现身边有个女人，还不是他喜欢的，那事情不是乱套了吗？ 时珵阳以前将这件事做得很好，直到遇到林苒！ 一起上了头条，上了车，还对人家闺女好，越想越觉得危险！ 换作别的女人也就算了，问题这是林苒啊！当初时雪死的时候，她硬是没来，霍雵不知道多恨她，他怎么可能接受？ 郑斐甚至想到一种可能—— 时珵阳背着“霍雵”和林苒在一起了，“霍雵”知道后，一怒之下谋杀亲妻…… 可以用双重人格避免死刑吗？ …… 汽车停在小区停车场，郑斐马上回头对时珵阳说：“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林苒懂事地说：“那我先上去了。” 她估计郑斐就是不想让时珵阳和自己一道，万一电梯监控被传出去了，素来低调的时影帝将再次风评被害。 林苒进了电梯，拿出手机。 路上一直没看手机，害怕错过重要信息，按亮屏幕，就见李心明发过微信来。 《雅德与颜桐》的电影版权已经打听到了，在双河电影集团旗下的一家子公司里。 只需解释一下“双河”是什么意思，就知道这家公司的性质了——长江&黄河。so，它是国企，而且是最大的那家，进口片要在国内上映必须通过它。 辛淮的电影版权在双影并不奇怪，他是电影改编最多的传统作家之一，而过往依靠传统小说改编的电影，大多数都是双影制作，拍这类电影的导演也多数是双影的签约导演，包括莫北生。 林苒：【双影会向外转让版权吗？】 虽然是旗下的子公司，但到底也是双影的牌面。 李心明：【会，毕竟自负盈亏。这故事一直没人拍，就是因为没什么市场，留着也没用，卖了好歹有个进项。你真要拍？考虑清楚了吗？】 《雅德与颜桐》的时代背景是八国联军入侵燕城，辫子戏。 前几年清末背景还算热，但主要是功夫片。现在功夫片凉到地心，根本没市场了。而《雅德与颜桐》连功夫片都不是，观众更不爱看。 拍电影和拍电视剧不一样。电视剧赚钱容易，电影一不小心就赔了。 古代戏，连广告植入都难，服化道成本本来就高，还有战争大场面，花的钱多了去了，严控成本也要一两亿。 《雅德与颜桐》这个类型，票房能有三亿就算厉害。而电影市场，票房至少要是投资的三倍才能保本。 李心明不希望林苒第一部 戏就拍这个，一旦失败，对她自己的信心会有打击，让投资商亏太多，以后也不好拉投资。 林苒已经到家门口，打开门用语音回道：“拍不拍不一定，一个项目从提出来到做出来，变数太多了。但版权一定要买下来，你尽快让人去谈，然后帮我约下辛淮老师，我想和他见个面。” “好。”反正不是明天就拍，这些事李心明也不会阻拦。 “有事微信call我，我先哄果果睡觉。” “妈妈——”果果抱着玩具熊从卧室跑出来，身上穿着睡衣。 林苒蹲下身亲了亲她：“洗过澡啦？” 果果点头：“妈妈辛苦了~” “哎哟~我的小棉袄！”林苒一把搂住她，“你这么懂事，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 “我也舍不得和妈妈分开。可是妈妈你要懂事，一定要好好工作。” 林苒一窒。为什么有种被教训了的感觉？ …… 翌日一早，汪旭联系林苒：“你档期最快什么时候空下来？” “怎么？”她空档期就是和学校请假，随时可以请。但摄影棚那边，搭建场景不是还需要一段时间吗？怎么汪旭的话听起来很急的样子？ “是这样的。”汪旭有些不好意思，但公司希望电影能在明年暑假上映，时间非常紧，只好厚着脸皮说，“你和时影帝的戏份，大多数都是你的回忆，比较生活化的场景，可以很快投入拍摄。我们这边的想法是，先把这个拍了，其他的场景也就搭建好了，可以节省时间。” “昨昨的剧本改好了？” “没有，但我打算将原本你和时影帝的戏拍一遍，方便后期剪辑。” “哦。”这个林苒倒是理解。 之前洪姿姿那版的剧情，顾婵和穆辰之间的回忆其实并没有台词，像MV一样，全靠BGM撑。这样只需要将场景和氛围拍出来就行了，就算昨昨对这条线的剧情改动较大，也能用。 “可以，不过具体时间你要和我经纪人确认，我最近还有些别的事，都看他那边安排。” “这个自然。还有一件，你和时影帝需要拍一些照片当道具，这个可以在燕城拍。” 林苒：………… 等等，电影里的道具，好像最明显的就是顾婵和穆辰的婚纱照？ 虽然是演戏，但让她和时珵阳拍婚纱照，她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呢？ 她差点脱口而出：就不能拿之前的P吗？ 不过自己也是要当导演的人，马上将这种糊弄观众的想法扼杀在了脑子里。 “行。”她不自在地开口，“定好时间通知我。” 下午，李心明把日程表发过来—— 明天上午和辛淮见面，下午和时珵阳拍照，后天也和时珵阳拍照，大后天还是和时珵阳拍照，大大后天就出发去影视基地和时珵阳拍戏了。 林苒：“……” 我明明退隐了，为什么突然忙成陀螺？ …… 和辛淮的见面很顺利。 林苒在书店看到《雅德与颜桐》时，就想到了改编的方式，关于改编的细节，必须征求辛淮的同意，并且她还希望辛淮当编剧。 前几天，辛淮和莫北生见了一面，莫北生献宝一样，将林苒试镜《废墟》的录像给他看。 林苒的表演让辛淮觉得惊喜，否则他还不一定抽得出时间来和她见面。 两人相谈甚欢，辛淮同意了林苒的改编，但编剧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来，他可以参与，但不主导。 林苒高兴不已，临走前掏出《废墟之下》和《雅德与颜桐》请他签名。 辛淮说：“那你也给我签签，我孙女特别喜欢你。” 林苒点头，不过好奇地问：“老师是不是和我假客气啊？我都几年没露面了。” “时间过太快啦！”辛淮感慨，“我总觉得《吃好喝好》是两年前的。” 林苒忍不住一笑。 《吃好喝好》是她“退隐”前的最后一部电视剧，这剧给她提名了一个最佳女主角，首播于五年前。 仔细一想，同期的电视剧，给人的感觉好像还真是两年前！ 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 …… 《寻星启示》的设定里，顾婵和穆辰的感情从校服到婚纱，林苒和时珵阳便要拍——穿校服的合照、大学时去旅游的合照、结婚照………… 几张照片说起来简单，拍下来却要花些时间。 就说校服照吧，光是化妆就要半天，要尽量化出两人青涩的少年感、少女感。 林苒扎了个马尾，要是脸蛋不够嫩，发型师还要祭出刘海大法。不过后面正式的剧情她却是不能留刘海的，因为结合人物当时的性格和心理状况，是肯定没心思打理发型的——可以隔两三年剪短一下头发，绝对不会每个月去剪一次刘海。 还好，将妆化完、穿上校服，很有学生的感觉。 整个化妆间的人都忍不住惊叹：“林姐，你也太嫩了！” 林苒哼道：“少来！一定是因为导演把我骗来，你们都心虚是不是？逮着机会就乱夸！” “没有乱夸呀，都是实话，不信你自己看！” 林苒盯着镜子看了几秒，叹气：“真看不出来，可能要换成我家浴室的镜子才行。说实话，我昨晚照镜子还觉得我只有十八岁。” 大家哈哈大笑，家中浴室的镜子，的确有这样神奇的魔力。 第40章 林苒走出化妆间，入眼便见一个穿蓝白校服的高大人影靠在墙上玩手机。 现在千山影视除了她，也只有时珵阳会这么穿了。 明知道是他，她还是被煞了一下，有一种……青涩的、青春萌动的感觉，像回到了满教室都是朋友、上课时偷看小说和杂志、下课了又和大家一起讨论难题的日子。那时最大的烦恼就是考试成绩下降了，我喜欢的那个男生好像不喜欢我。 时珵阳看过来，他的头发自然垂落，看不出任何造型，像恣意的十八岁。 林苒的心又跳了一下——她高中时怎么没这么帅的同学？垃圾母校，毁我青春！ 她扬起笑容，调侃道：“你现在的样子要是po到网上，绝对是全国最帅校草！” 时珵阳想，29岁了，谁还争一个校草？老黄瓜刷绿漆，别人敢叫，他都不敢答应。 他对她说：“那你绝对是全国最美校花。” 声音平淡，听起来非常不走心。 “哎，那些都是虚名~”林苒羞涩地挥了下手。 “咳——”时珵阳呛了一下，没想到她真敢接茬，忍不住感慨自己心理素质太弱。 “好了，全国最帅最美的CP，出发了！”摄影师走过来。 汪旭忙得不可开交，拍两张照片的事，全权交给了摄影师负责。幸好林苒和时珵阳都不是多事的人，否则他还压不住场子。 林苒带了两个助理，李心明忙，没跟来。 时珵阳带的人反而多些。郑斐脑洞太大，成天担心他去给人当后爸，非要亦步亦趋地跟着。 摄影师将大家带到燕城一个中学，林苒和时珵阳穿的校服就是这所学校的。 剧组早就和校方沟通过，可以在这里取景。当然，后期字幕也会打出学校的名字以示感谢，算是给学校打广告了，都不用给场地费，只要不影响学生上课就行。 林苒他们到时，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十分安静，偶尔会听见声音特别大的老师在讲课。 学校安排了两个人出来接，是副校长和教导主任。 一行人去了操场，有两个班的学生在上体育课，一边在吭哧吭哧做仰卧起坐，一边在呼哧呼哧跑步。 摄影师让林苒和时珵阳站在蓝球场边，以篮球场为背景，将远处的教学楼纳入镜头，教学楼外墙上的校训清晰可见。 拍照毫无难度。 林苒和时珵阳都是演技派第一梯队，哪怕是当道具用的照片，他们都会根据角色去表现应有的神态。 顾婵天生阴阳眼，从小见些有的没的，没被吓死或变成神经病都是因为主角光环，肯定不是乐天派。但她和穆辰在高中时已经互相喜欢，表没表白不知道，反正站在穆辰身边，她的心肯定安稳许多，会释放出属于小女孩的依赖与羞涩，以及紧张。 穆辰则绝对是乐天派，是阳光健气的大男孩，能温暖顾婵，也有勇气去探险。 照片拍完，摄影师一看——林苒虽然看着镜头，但眼神微微朝时珵阳那边偏，有种心不在焉的感觉；时珵阳则笑容满面地看着镜头，散发着青春的活力，身子却微微朝林苒那边靠。 简直是金童玉女！ 蓝白校服的装扮，两人青涩的感觉，非常非常校园；背景里的教学楼和校训，凸显出一点年代感，让人的思绪顷刻间飞回高中的时候。 摄影师看完照片，觉得这张够用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准备叫两人多拍几张，结果就见——林苒笑容满面地和助理说着话，时珵阳安静地听经纪人说话。 摄影师马上低头看照片——怎么状态完全反过来了？ 他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忍不住感叹——什么叫敬业？这就是了！连拍道具都不糊弄！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林姐、时哥，刚刚拍得非常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要多拍两张。” “要换衣服吗？”林苒问。 “不用不用，我们换个位置。” 一行人开始挪位置。 虽然没带多少器材，但这么大一堆人，还摆出pose拍照，早引起学生的注意了。一挪位置，更多学生看过来，还有人装作不经意地路过，然后—— “啊啊啊——林苒！” 操场上瞬间一静，接着学生们就躁动了，教导主任气得原地骂人。 不过再大的威压都压不住同学们见到明星的激动之情，大家仍然叽叽喳喳地踮着脚看。 林苒和时珵阳到了双杠边，摄影师来和他们说站位，化妆师过来补妆。 林苒问摄影师：“要拍毕业照吗？” “啊？” “拍毕业照的话，可以请同学们当群演。” 摄影师眼睛一亮：“我让人去问问！” 沟通下来，不但要拍，照片上还会打出“XX中学高X级X班毕业留影”的字样，在拍电影时挂在顾婵家的照片墙上。 校方积极地做了准备，趁着没下课，叫两个班的同学不要声张，回教室搬凳子、穿校服。 今天不是星期一，很多人并没有穿校服来，于是只选了穿校服的同学出来拍剧组需要的“毕业照”。 其他人大失所望，虽然剧组说拍完了会和所有人合照，但大家心里还是有遗憾，都说以后天天穿校服来，免得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上体育课的两个班，一个高一，一个高二，有部分同学发育迟缓，看着还挺矮，不适合当高三毕业生，于是这部分就算穿了校服也被踢出了，将衣服借给高个的同学穿。他们也很郁闷，表示以后要天天喝牛奶，争取下次不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至于应该出现在毕业照第一排的学校领导和老师，就不用麻烦学校去办公室叫人了，除了在场的副校长、教导主任、两个体育老师，剧组的工作人员被利用了起来，绰绰有余。 林苒站在女生第二排最边上，时珵阳站在她身后。 这组照片拍得也很快，大家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摄影师觉得，毕业就要各奔东西，不应该这么欢快，让同学们克制一下，又拍了几张。 每一张，时珵阳都没看镜头，而是低头看着身前的林苒。 即将毕业的穆辰和顾婵，就算还没互相表白，也快了，一旦离开高中校园就会正式在一起，穆辰不用刻意隐藏自己。 林苒则微微露出笑容，显出一丝轻松。她觉得这时候的顾婵，应该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充满期待——至少她就总被高中老师忽悠，觉得大学开放、自由、远离家乡，无比向往。 拍完后，很多同学找林苒和时珵阳签名合影，这次合影大多是用手机了。 郑斐一见，嘱咐大家：“不要发微博啊，剧组还在保密阶段。” 同学们问：“那可以发朋友圈吗？” 郑斐想，中二期的少年，谁不想炫耀呢？只能答应了。 大家顿时开心，又打听：“你们拍的什么戏啊？电影还是电视剧？等出来了，我们一定支持！” “电影，上映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现在还不能说。” “好叭。” 直到下节课快开始的时候，教导主任才催着同学们散了。 林苒甩了甩手，感觉手臂都酸了，扭过头，见时珵阳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戏，顿时：？？？ 时珵阳笑：“我今天真切感受到了红与不红的差距。” 所有人都在找林苒签名，连一脸严肃的教导主任都不好意思地蹭了过去，找他的不到五分之一。 “咳！”林苒尴尬，“你要是不那么低调，手也会酸的。” “那也不一定，单身二十九年的我，体力应该没那么弱。” 林苒：？？？ ……疑车无据。 郑斐：霍大魔王你快出来收拾这个狗东西，不然风评被害了！ 翌日，是拍顾婵和穆辰交往期间的合影，大部分应该是旅行时拍的，各种出名的、不出名的地点。 不过剧组没那么多时间去拍实景，只能在燕城找了两个全国人民都认识的景点，然后在摄影棚拍了几张，如果有需要就拿来合成。 大家以为今天的拍摄也会很顺利。 但交往期间，男女朋友应该很亲密，拍照十有八九都是搂搂抱抱的。 时珵阳非常不习惯！ 林苒听到摄影师说时，也懵了一下，然后就有点不好意思。 第一张开拍，两人都有点束手束脚。 摄影师一看，问：“要不给你们时间准备一下？” 两人莫名回忆起在陈一天那里拍床戏的时候。 靠！拍个合照至于比拍床戏还难么？说出去专业能力会受质疑！ 特别是林苒，她娃都生过了，难道还怕和男人抱一下？ 她大方地说：“不用！就是现在都流行自拍了，突然这么复古，实在不习惯。” 时珵阳面无表情地点头：“嗯。” 他也做好心理建设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第三天拍婚纱照。 经过前一天的勾肩、搭背、手挽手、怀里搂，两人都觉得今天一定没问题。 以穆辰四处探险的设定来看，他的婚纱照应该也有实景拍的部分，但剧组真的没那么多时间和钱去搞这个，只能在摄影棚里拍。 本来呢，制片人还想给林苒和时珵阳约个杂志封面，找个婚纱品牌看能不能拉个赞助。 双方经纪人都严词拒绝了这个神仙主意，于是就在街边婚纱影楼随便租了一套，要不是两人颜值过硬，会非常接地气。 林苒换完婚纱走进摄影棚，时珵阳已经准备好了，一身简单的黑色西服，因为是影楼租的，还不如他参加颁奖典礼的时候，没给林苒造成什么视觉冲击。不过男人穿正装，总比穿休闲装帅几分就是了。 汪旭来了，正拿着前两天的照片看，直夸时珵阳和林苒两人的神态把握得好，几张照片就展现出了高质量的演技。 时珵阳说：“这些要用到电影中，应该的。” 汪旭小声吐槽：“上次那谁可不愿意拍，说耽误她工作，还叫我们合成呢。” “……” 时珵阳听到门口有动静，抬起头—— 林苒穿着婚纱走进来，棚里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拿起手机、相机拍她。 纯白的婚纱，没有什么独特精巧的设计，就是普通的款式，像在看十几年前的电视剧。 抹胸，裙摆特别大，层层叠叠的细纱，堆在地上像云雾一样；头纱也是相同的材质，大约有两层，衬得人脸有点虚幻。 林苒踩着云雾，缓缓移动，画面宛如梦境。 时珵阳脑海里霎时冒出一句话：我的新娘…… 突兀的《婚礼进行曲》骤然响起，时珵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心里冒出了BGM，不由心虚地看向四周，怕被人看出来。 “停！”林苒大叫一声，对汪旭瞠目而视，“干嘛呢？” 时珵阳默默地松口气，原来是真的有音乐…… 汪旭无辜地摊手：“给你们找感觉啊。” “我结过婚的人，不需要！”林苒说。 这话大家没法接。你都离婚了，怎么挺骄傲的样子？ 林苒突然看向时珵阳：“或许时影帝需要？” 时珵阳一窒，看着她淡淡地说：“你有新老公了，别想前夫。” 林苒：？？？ 影帝你会不会太入戏了？ “咳咳！”汪旭生怕他们打起来，急忙圆场，“好了好了，开拍！” 开拍后，时珵阳紧张起来，摄影师叫他做什么动作，他就做什么动作。 林苒看不见他的表情，很自然地被他扶着腰，靠在他身前，感觉他身上有点暖。 “卡！”汪旭突然叫了一声。 两人吓了一跳。 前两天就算状态不对，摄影师也不喊卡，汪旭这一嗓子顿时让两人感觉不好了，有种在片场NG的感觉。 汪旭说：“林苒你没问题，时影帝你表情调整一下，太严肃了！你现在不是时珵阳，是穆辰！不是在拍杂志硬照，是拍你自己的婚纱照，前面抱着的是最爱的女人！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同居都几年了，也不用太紧张。” 同居…… 时珵阳更不自在了，后知后觉地松开林苒的腰，咳了一声：“给我几分钟。” 汪旭比了一个OK。 时珵阳捏了捏眉心，凝神思考。 林苒活动了一下肩膀，漂亮的锁骨勾人眼球。 她问：“时影帝，你是不是觉得拍了这样的照片对不起未来老婆？” 时珵阳神色一凛，看向她：“我床戏都拍过了，不是更对不起？” 林苒呆住。那什么，床戏也是和她拍的。 “好了。”时珵阳突然走向她，将她一把搂住。 林苒瞪大眼。 他噗嗤一笑，双手在她后腰调整了一下姿势，低头说：“别紧张，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 “以后我不去冒险了，找个稳定的工作，在家陪你。”他柔声说。 林苒神色有一丝动容，抬手勾住他脖子，小声说：“可以去，不过……不要走那么久，也不要去很危险的地方。还有，我可以陪你去。” 时珵阳面露感动，突然将她抱紧，头压向她，似要吻她。 林苒紧张地眨眨眼，没有躲，心砰砰直跳。 第41章 唇将要贴上时，时珵阳猛地停住，抬头看向摄像：“拍好了吗？” 摄像急道：“拍了拍了，等我看看效果……” 时珵阳松口气，轻轻松开林苒，尴尬地说：“抱歉。” “……没事。”林苒转过身，拨弄了一下头纱，化妆师过来给她补妆。 接下来的拍摄就很轻松了，两人积极配合，亲密无间，像一对真正的璧人。 不过这一通折腾，林苒脑海里也冒出一个想法：几张照片，合成不就行了？ …… 去剧组时，林苒仍然将果果带上。 头几天是她和时珵阳的戏，拍得很快，拍完后正赶上地下场景搭建好，演员也都进组了，就把时珵阳最后一场戏拍了。 这场戏是林苒的哭戏。 从见到穆辰开始，顾婵就开始掉泪，到她的眼泪落在穆辰身上、穆辰的灵体慢慢消散，达到了顶峰。 摄影棚里，林苒抱着时珵阳，一声一声喊着穆辰，哭得撕心裂肺。时珵阳走出镜头后，她还坐在地上不停地掉泪。 整个摄影棚鸦雀无声，直到饰演孟天星的演员跑出镜头、饰演孙皓的白树跟了上去，汪旭才回神喊了一声卡。 助理急忙去扶林苒，林苒哭得有些脱力，慢慢调整着呼吸。 其他人渐渐地吐出一口气，议论道：“妈呀，哭得我心都碎了，差点忘了在演戏。” “等做完后期，看着穆辰一点一点消失，观众不得疯啊？” “我觉得我们这戏有救了！冲苒姐和时哥这演技，绝对火！想想上次那谁，硬是哭不出来……” 时珵阳杀青了，又逗留了两天才离开影视城。 这两天，他总能在酒店内外偶遇果果，然后就陪陪小朋友。 林苒在片场忙完一整天回去，听说此事也没说什么。 她估计时珵阳是真的喜欢小孩。他拿欧三金影帝那部电影，演的就是一个照顾孩子的老师，果果也是因为看了那部电影，觉得他特别亲近。 不过她还是私下叮嘱照顾果果的人：“他到底是个男人，不要让他和果果单独呆在一起。” “放心吧，时先生自己就很注意的。”杨姨说。 …… 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 林苒拍了二十多天，也快杀青了。 最后一场戏，是她整个人平行飘浮在空中。 剧情中，这天有流星雨，主角们去了天文台，准备观测这美丽的景象。顾婵飘起来时，背景是白色的天文台和降落的流星雨，特别科幻。 剧组在细节方面做得很认真，上山看星星，肯定要穿户外装备。但人飘起来时，穿成这样就缺乏美感了。 可穆辰是探险家，顾婵不可能不懂这些，让别人乱穿勉强可以，让她乱穿绝对是bug。 美感还是需要的，于是便设定她已经进帐篷睡下了，穿了一件T恤裙，外套透明的针织开衫，袖子很大，飘起来后衣袂飘飘、发丝缭绕，十分漂亮。 理想很丰满，实际拍摄的时候却要考虑成本问题。 衣服飘起来，头发像在水里一样绕，那都是钱啊！ 汪旭权衡了一下，决定让林苒穿贴身T恤和长裤，挽起头发，这样能省下不少做特效的时间和资金，但势必会缺乏镜头的美感，也就比穿冲锋衣好一点点。 林苒说：“这明明是一个极具美感的镜头，而且还是孟天星暴露身份的时刻，是一个高潮点，可以给观众强烈的冲击，不做太可惜了。” 汪旭也很舍不得。之前洪姿姿拍的那版，因为时间宽裕，他咬咬牙就做了，裙子、散发，视觉效果特别好。 他犹豫了一阵：“拍两版，有钱就做，没钱只能算了。” 林苒看着分镜：“这段看不到脸，要不用之前的？” “不行！”汪旭想也不想就拒绝，“洪姿姿的身段没你好。” “……”洪姿姿不重拍，可能不止是片酬和番位的原因。 林苒突然问：“剧组差多少资金啊？” 汪旭眼睛一亮：“怎么，你要投点？” “……”我可以当我没问过吗？ 汪旭搓搓手：“先前的片子和现在的剧本你都看过了，应该对我们很有信心吧？赚的几率还是挺大的。” “嗯。不过投资的事，我说了不算。你让人把材料准备好，找我们公司总裁。” 她和李心明不懂管理，就是甩手掌柜，聘了一个职业经理人管公司，投资的事得人家说了算。 她深知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做，哪怕平时帮公司看剧本，也只老老实实地给专业意见，从不插手做决定。所以这几年，公司投过烂片，也拒过口碑片，虽然她心里不太喜欢这样，但自己隐得干脆，不工作、不奶人，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汪旭急忙点头：“我相信你们总裁的眼光！有了资金，我们就可以好好做特效了，一定给你做得美美的！” 林苒说：“上次的节奏感不好，多持续两秒就完美了。” 汪旭想哭给她看：“我也想啊，可是每一秒都是钱啊！一秒顶剧组一天的开支啊！” 林苒抬了抬手，一副老佛爷的架势：“这次做好，没钱我来投。公司那边不同意，我私人投。” “苒——”汪旭一大老爷们，感动得快哭了。 林苒急忙打住：“别激动，我只是不想自己出现的镜头不完美。” 化妆时，林苒意外地接到了莫北生的电话。 《废墟》没官宣，林苒不想旁生枝节，让剧组的工作人员离开化妆间，再接起电话。 “莫导好~”林苒笑眯眯地打招呼。 莫北生沉默两秒，轻轻一叹：“你现在忙吗？” 忙是肯定有点忙的，但林苒不能这么说，问：“正好有空，莫导有事吗？” 莫北生沉默。 林苒骤然感觉有事发生。 过了几秒，莫北生叹息：“月桂传媒让投资商给我施压，想给《废墟》换个女主。” 林苒惊讶：“他们怎么知道《废墟》的？” “不知道《废墟》，但猜到我要开戏了。你前夫不是来过我家？你和珵阳在我家门口一站，他们肯定就起疑了，有了范围，自然好打听。” 林苒恍然大悟。 当时为了公关，她和时珵阳说是因为要合作才见面，还说一起去看了一位前辈。唐振和周鑫都认识莫北生家的大门，当然会猜他们是要和莫北生合作。 她刚刚给了他们一记重创，马上合作国内最大牌的导演、拿奖最多的影帝，他们能不慌吗？会搞黄她这个资源，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林苒知道，莫北生亲自打电话来，肯定是保不住她了。 林苒有些感动。 莫北生是真好人！以他的地位，完全不用亲自联系她的。 她说：“谢谢莫导告诉我这件事，我等下让经纪人联系你的人解约。” 莫北生顿时浑身不自在：“林苒，我对不起你。” “没事，我理解莫导，这一行大家都不容易。” 导演有自己的表达欲和创作欲，但外界的干涉太多了。上面要卡内容和尺度，想拍的不能拍、想说的不能说；大公司高层各种利益交换，很难用到自己满意的演员；投资商只塞人就是优秀的投资商了，可怕的是插手剧本…… 所有导演都尽力磨合这些压力，没有过硬的专业能力，作品便会一塌糊涂。 这些还只是创作上的。 当作品完成，还得求爹爹告奶奶地和院线打交道，争取多一点排片，多一点票房。 哪怕这个导演去年拿了年冠，观众对他的作品无比信任、无比期待，仍然要为了排片和院线经理喝得烂醉如泥。因为所有人都在竞争，你少一点，别人就多一点，你就可能被按在地上摩擦。 别看现在一年几百亿的票房，但绝大多数的片子都是赔钱的。甚至那些能进电影院的只是一年产量的少数，更多的，观众都不知道它们存在过。 林苒的心情突然很低落。 她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样。 她突然想，好好拍戏不行吗？以她的演技容貌，当演员轻轻松松大杀四方，一年光缴税就几千万，为什么要往导演这个火坑里跳？ 莫北生气急败坏地说：“这个圈子！都是被这些人搞坏了！” 林苒回神，安慰道：“莫导，你消消气。” “你不气？你是我最看好的余玫！别人谁能演？！” 林苒叹气，无比认真地说：“莫导，我不是不可替代。” 莫北生顿觉不妙：“你什么意思？” 他有种感觉，她接下来的话会不中听。 林苒说：“我知道，你们这些老导演，都有一种三顾茅庐的精神，看中了哪个演员，就特别希望他来演，不乐意换。但其实，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当一部戏收获了高票房、拿了很多奖，哪怕没用到你最初想用的那个演员，但所有参演的演员都是最合适的！” “如果没有高票房，没有拿奖呢？” “那是导演的能力问题，不是演员的。” 莫北生倒吸一口气，有些愤怒：“如果投资商给你剧组塞一块朽木，你怎么办？” “说明我能力不足啊。像莫导这样，哪怕换一个余玫，也绝不会是朽木。如果你觉得我是90分，新换来的人，你以最苛刻的眼光去评判也会有85分，这就是你的能力。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哪怕投资商换我的演员，也是一线换一线，演技派换演技派，就像您这样。” 莫北生突然被安抚了。 是啊，换掉了林苒，新来的余玫也仍然会是演技派，甚至履历比她漂亮，可能已经拿过好几座影后奖杯那种。他的影片，会最大限度呈现出他想要的效果，在这点上，他比圈内很多导演都幸运。 但他还是难受，声音沙哑地说：“林苒，我不是生气你被换掉，我气的是，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受资本裹挟。” “……” “你这么小，我真担心你啊。” 林苒湿了眼眶：“莫导……” “你为什么想做导演？”莫北生突然问。 林苒顿了顿，不好意思地说：“不怕您笑话。你找我演洛神时，我还是挺向往的，那时觉得明星很厉害。进组后发现，你才是最厉害的，多厉害的巨星到了你面前都要挨骂。我就想，当导演更好。” 莫北生笑了：“那现在呢？导演还得听资本的话，要成为资本吗？” “没那才能，只能把导演这件事做好了。” 莫北生一叹：“等你开戏的时候，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别客气。” “好！”这样的好意，林苒自然开开心心接受。莫北生资历老、地位高、人脉广，有他帮衬，在圈内容易很多。 第42章 挂了电话，林苒平复了一下，联系李心明，简单地把事情说了，“违约金能算就算了吧，反正也没几个钱。” 她和《废墟》的合同，违约金就意思意思地写了一百万。 其实当初是莫北生照顾她，怕她要照顾孩子、拍毕设，万一没空拍戏呢？结果最后却是他那边出了问题。 林苒不在乎丢了大导女主角这个资源，但心里还是难受。 她喜欢辛淮的书，喜欢《废墟之下》这个故事，最近有空都在揣摩余玫这个人物，也期待再一次和莫北生、时珵阳合作。 这是一种梦想破碎的感觉。 林苒揉揉额，让化妆师进来继续给自己化妆。 化完妆，心情已经调整好，接下来的戏份没受什么影响，顺利杀青。 汪旭对她特别感激。 重拍本来没空办杀青宴，也不想办——重拍这种事，对所有人都是阴影。 但林苒不一样，她是来帮忙的，汪旭还是安排了杀青宴。 吃到一半，林苒的手机响了，是李心明。 林苒以为是和《废墟》解约的事，放下筷子接了，端起啤酒喝了一口。 李心明说：“你和《废墟》解约的事，被营销号曝光了。” 林苒一愣，淡淡地说：“哦，知道了。” “看样子月桂传媒想把这件事闹大，让圈子里知道他们在封杀你，阻止大家来找你合作。” 十年前，月桂传媒不上不下，也就是个中型公司。签了林苒后，得到的东西太多了。 无数剧本和合作邀约飞向林苒，但林苒一个人吃不下，她还不爱吃，月桂传媒原封不动地把邀约送回去吗？当然不是，挑挑拣拣，猛塞公司其他人。 林苒像是月桂传媒的灯塔，指引着投资商、合作方前来，然后月桂传媒一步步壮大。她退隐的时候，身上的顶级资源，也都分给了公司其他小花，以至于月桂传媒在她走后没受什么影响，甚至少了她这个顶端优势，其他人茁壮成长。 林苒以为，她和月桂传媒互惠互利，无论过了多久都会顾念旧情，没想到终于闹到封杀。 她有些遗憾，不想和老东家走到这一步。 挂了电话，她打开微博，本想去搜索李心明说的爆料，却看到热搜头条又又又爆了—— #林苒被封杀# “啧~”林苒轻嘲一声，点开。 【@甄料来了：据可靠消息，莫北生要开戏了，改编辛淮的《废墟》，原定主演林苒。但老东家不高兴，林苒不能演了，不但这部不能演，以后都不能演了。】 【@浪花娱乐：最新爆料，莫北生即将改编@辛淮作品《废墟》，而原定主演@林苒疑被老东家@月桂传媒封杀，不再出演。[图片：@甄料来了微博截图]】 汪旭见林苒吃到一半开小差，好像出了什么事，关心地问：“怎么了？” 林苒收起手机，平静地说：“本来和莫导签了部戏……” “哪个莫导？”汪旭大吃一惊。 “莫北生啊。” 桌上顿时一静，大家都崇拜地看着她—— 苒姐就是牛逼，那可是莫北生！几年不演戏，一出来就和莫北生合作！牛逼牛逼！ 林苒继续：“不过月桂传媒把我封杀了，演不了。” 一时间，包厢里针落可闻，大家呆呆地看着她。 林苒无所谓地耸肩，对汪旭说：“估计过不了多久，也会联系你们，可能你们这部戏又要重拍了……抱歉。” 众人倒吸一口气，没有怨她，而是对月桂传媒充满了愤怒。 汪旭的愤怒最盛！ 他们这部戏容易吗？一次重拍要钱，二次重拍不得要命啊？ 他桌子一拍：“它们敢！娱乐圈是月桂传媒开的吗？它说封杀就封杀？” 林苒：“这事你做不了主，看你们公司怎么说吧。” 汪旭顿时蔫了，整个人都狂躁了。 接下来，大家都没心思吃饭了。本来打算结束了再去唱个歌的，现在只能匆匆结账回酒店。 一回去，汪旭就联系出品人，直接撂狠话：“要是换了林苒，我不拍了！不拍了知道吗？！来来回回这么折腾，我受不住，真的受不住！” 出品人还真怕他撂摊子。他要是不干了，更找不到人接手了。 董事会还没放弃这个项目，追加了投资，哪能这么砸了？再怎么也要盘活！ 于是安抚：“别激动别激动，没人说要换林苒。” “那月桂传媒那边——” “他们的事与我们何干？”出品人的声音有点倨傲，“你放一百个心，不会换林苒的。刚刚我才接了董事长的电话，董事长问起了《寻星记》，正好网上说林苒被封杀了，我就顺嘴提了一下。你猜董事长怎么说？他说林苒挺好的，不用管别人怎么发疯。” 汪旭松口气，简直浑身轻松，还有心情闲话：“说起来，我都没见过董事长。” “嗯……”出品人顿了顿，幽幽地说，“他的脸你应该见过，和一个明星是双胞胎。” “啥？！”汪旭一惊，忍不住八卦，“谁啊谁啊？” “咳，这我不能说。” “那我和他合作过吗？”董事长的兄弟，肯定在千山影视，范围一圈出来，就好筛选了。 “也不能说。”出品人好像猜到他的想法。 “……” “就这样，好好工作。”出品人挂了电话。 汪旭不想八卦，但这问题一直围绕着他，他没忍住，上网查了一下，千山影视的董事长是霍雵。 他满以为能搜出霍雵的照片，却死活没有。 万能的搜索引擎居然没用了！ 他突然一愣，霍？ 燕城有个著名的大家族就姓霍，家族人员遍布军政学商各界，霍雵该不会是这家的吧？ 如果是那样，网上找不到他的照片就不奇怪了…… 不过，双胞胎兄弟怎么又进了娱乐圈？ 汪旭把千山影视的艺人扒拉了一通，没有姓霍的。 难道不在千山影视？或者在做幕后？ 汪旭突然有点索然无味，懒得八卦了，打开分镜头剧本研究起来。 …… 林苒回到酒店，保姆和助理正在收拾行李，她们订了明早的飞机。 果果很乖地趴在桌上画画。 林苒走过去，抓住她两根小辫子。 果果皱起鼻：“妈妈你喝酒了。” “妈妈错了！”林苒赶紧跳开，去卫生间洗漱。 不一会，林苒的手机响起。 柚子看了一眼：“是时先生。” 果果猛地抬起头：“是珵阳叔叔吗？” 柚子愣了下：“是。” “我接我接……”果果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她面前拿过手机，认真地按了接听键，放到耳边，“珵阳叔叔——” 时珵阳顿了一下，柔声问：“果果呀，你在玩妈妈的手机？” “没有，我在画画呢。” “我好久没看果果的画了。” “我明天就回去了，给你看！” “好。妈妈呢？” “妈妈在洗澡。” 助理们一阵无力，你不要对外面的叔叔说这个啊！ 时珵阳微顿：“那我等下再打来。” “好，我会告诉妈妈。” “谢谢果果。”时珵阳挂了电话。 林苒洗了澡洗了头，好长时间才出来，穿着浴袍不停地用毛巾擦头发。 房间里，助理们都离开了，只剩下杨姨陪着果果。 果果说：“妈妈，珵阳叔叔刚刚给你打电话。” “嗯？”林苒疑惑，“他打给我干什么？是不是你打过去的？” “没有呀。”果果很无辜。 林苒拿起手机，翻了通话记录，果然是时珵阳打过来的。 她对杨姨说：“你先带果果洗澡。”然后将电话打回去。 响了两声，那边接起，“林苒？” “嗯，没打扰到时老师吧？” “是我先打扰你的。” “有什么事吗？” “也不算有事，就是刚刚和莫导通了电话，知道了你的事……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 “嗯。”时珵阳觉得自己刚刚太唐突了，不应该打给她的，“那就这样，不打扰了。” “时老师晚安。”林苒吊了一天威压，很累，也没心思和他唠嗑。 此时的网上，很多人在讨论林苒被月桂传媒封杀的事。 有些人不明白：【林苒都不在月桂传媒了，月桂还怎么封杀？】 【这你就不懂了吧？月桂传媒放了话，只要不想得罪它，谁还敢和林苒合作？】 【其实是唐振吧。林苒退隐几年，什么都没了。但唐振经营了几年，资源人脉肯定比她强，想封杀她还不容易？】 也不知道是不是唐振的竞争对手带了节奏、下了水军，闹到最后，大家又去骂唐振了。 还有人P了唐振的表情包，上面写着：【谈恋爱吗？结婚的那种！离婚后被封杀的那种！】 其实林苒这几年不出现，大多数人对她被封杀都没什么感想。她过去几年的状态，难道不像是被封杀了吗？反正她不营业，封不封杀有什么关系？ 圈内人却不这么想。 要恰饭，怎么能不工作呢？林苒是肯定要复出的。复出就要抢资源，大小花们哪容得下她！ 一时间，不用月桂传媒动手，就有水军带节奏了。 圈内有个词叫“防爆”——如果某个新人或十八线有大火的势头，竞争对手为了防止他继续火、更加火，就会在网络上到处放黑料，以毁其形象、断其资源。 现在，林苒遭遇了另一种形式的防爆——流量花们不约而同地防她复出后和她们争夺资源，特别是顶级资源！ 这个真是太重要了！ 谁能想到，消失了好几年的她，一回来就没声没气地当上了莫北生的女主，和时珵阳合作！ 这样的资源，流量花们梦寐以求都求不到！她们大多数人还挣扎在电视剧里，每一部大爆的电影，女主角都不是流量圈的，更别说莫北生这种导演的女主角了，从一开始就不会考虑流量花。 但有一个人就是能搭上这种资源。 林苒！ 四年前她能，十年前她就能，消失了四年，她仍然能！ 日！ 谁能不酸？ 以前她们没有电影资源，还能挽尊，反正别的流量花也没有。现在她回来了，以后大爆的电影里有她，得奖的电影里有她，其他人的脸往哪里搁？ 大家都是流量，怎么她就那么能呢？ 也不知道是哪家开的头，带的节奏还挺高明—— 【林苒之前在娱乐圈那么多年，还是有些人脉的吧？只是像莫北生这种大导演的戏演不了了，一有机会月桂传媒就会从中作梗！但还可以去演别的戏啊，那种雷剧，月桂传媒肯定不会管吧？】 【雷剧可能火的！而且当女主角就可能翻身，月桂传媒肯定不答应！但当配角、龙套，肯定没关系。】 【就是就是。为了养女儿，也没办法，以后就只能看她在各种戏里跑龙套了。】 【你们记得《仙女泪》的蚌母吗？当时也才二十多岁，还挺漂亮的。结果后来没见她演戏了，前阵在《汉宫秋月》里看到她，居然演起妈妈辈的人来了。林苒以后当不了女主，也可以演这些啊。】 这些言论，就是想给大众一种印象，林苒以后当不了女主角了，就算当配角，都没有好资源，只能演烂片、雷片。 这是要将她往尘埃里踩！ 那些做烂片雷片的公司团队，顿时来了精神。 有些公司规模很大，不怕月桂传媒；要是和月桂传媒没有利益往来，更不用管它了。只是让林苒演个配角，月桂传媒还能天凉王破吗？它在娱乐圈还没那么大的能量。 于是，一个著名的雷剧制作人就发微博圈了林苒。 【@易行行：什么年代了还玩封杀那一套？娱乐圈是你家开的吗？@林苒，十年前我就想与你合作，我司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近几年出了很多雷剧，剧中台词成为网络梗、剧照成为表情包当属雷剧中的经典名作。而这些，有一半都是易行行的团队制作。 他对把握观众口味、剧情节奏、热点卖点真的很有一套，以至于虽然雷，但看的人就是多，每每还刷新收视记录。甚至很多人第一遍看的时候，都没发觉哪里不对。 这两年口碑片、质量片频出，他的日子才不好过了。 看到他的反应，林苒粉丝大叫拒绝，浑水摸鱼的水军却高兴不已。 林苒一直高高在上，要是演了易行行的片子，形象、口碑、咖位都会猛降几个台阶。 水军赶紧换了节奏—— 【林苒这么堕落了吗？居然和易行行合作，还不如直接退出娱乐圈呢，还能保住你以前的地位和形象。】 【天啦！不要毁我女神！林苒你别和易行行合作！他以前只是雷，现在还开始抄袭了！】 【苒女神，我宁愿你再也不演戏，也不想看你演烂剧、雷剧！求求了！】 只让她失去好资源怎么够呢？只要她在圈子里，就有翻身逆袭的机会。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她消失在荧幕前。 …… 网络上的群魔乱舞，林苒都不知道，她吹干头发就带着果果睡了。明天还要赶飞机，得养好精神。 李心明倒是叫公关团队盯着网上的动态。 水军带的节奏，他一眼就看明白了，心里忍不住讥笑：我们林苒将来是林导好吗？竞争的道路上，根本没有你们的影子。将来，你们别求着上林苒的戏才好。 第二天，林苒离开酒店时，碰到了去片场的汪旭。 汪旭说：“今天微博会官宣你的定妆照。” “啊？”林苒呆了一下，“现在？” “嗯，现在。” 林苒缓缓地懂了，说了一声谢谢。 看来千山影视和月桂传媒关系不怎么样，而《寻星记》这个自身难保的，居然打算给她撑腰。 林苒登机时，刷到了《寻星记》官微发的微博—— 【电影寻星记：感谢@林苒[图片]】 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43章 大家没想到，会有人在此时公开支持林苒，待看清发声的人是谁，却完全没有打脸逆袭的感觉，都有点一言难尽。 《寻星记》在大众眼里，一开始就是烂片预定——流量主角，说是大投资大制作，但国人早被国产大制作骗麻木了；又科幻又灵异，伴随着粉圈撕逼，据说男主和男配在一起，不是男主和女主在一起……总之，这片子怎么看怎么像洗钱的。 在圈内倒是个好饼。大IP，票房有基本盘，艺人一旦演了，那就是躺业绩。 很多书粉喊着不要拍、会毁书，当然也有支持的。 但自从去年撤档，这饼在圈里就变毒了。今年因主角吸毒重拍，书粉也绝望了。 半个月前，《寻星记》官微和洪姿姿先后发了解约声明，措辞都很客气，充满好聚好散的气氛。 洪姿姿现在是上升期，片约不断，没拿这事炒作，免得解约细节爆出去，反而对她不利。 书粉倒是讨论了一阵。 算起来，曾矜进了局子，剩下的人里就属洪姿姿最火；白树是资源咖，平时懒得营销，热度很一般。 洪姿姿一走，《寻星记》连个像样的腕都没有了。书粉觉得这戏完了，娱乐圈的人那么迷信，以这戏几经波折的命运，怕是没人敢救场；剧组资金也没了，重拍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 洪姿姿的粉丝倒是高兴。《寻星记》就是个烂尾楼，洪姿姿抽身才是正确的。 两方还battle了一下。不过洪姿姿并不想因这事上热搜，团队很快约束了粉丝，人为控制了热度。 于是，现在很多人看到林苒的定妆照，都很惊讶——之前的女主角不是洪姿姿吗？ 虽然定妆照上没写林苒演的谁，但在《寻星记》官微里一搜洪姿姿的名字，除了解约声明，以前发的定妆照、宣传照都没了。 那林苒肯定是演的顾婵了。 这仿佛印证了水军的话——林苒没有好资源了，只能去演烂片。 现在还有比《寻星记》更烂的片子吗？撤档、重拍都不说了，还有卖腐、不伦不类的设定，怎么看怎么烂。 但是，林苒真好看啊。 定妆照采用的俯拍镜头，林苒穿着藏青色的外套，围着灰色的围巾，对着镜头仰起脸，半长的直发四六分，自然往后垂落，露出光洁的额头，神色忧郁，眼底带着一丝悲伤。 和几年前其他角色公布的定妆照一样，她身后是暗色的背景，上面散落着几道彩色的流光。 林苒先前的头发要长一些，微卷，为了这部戏重新烫直、剪了十多厘米。 这形象，和她以前饰演的所有角色都相去甚远。 她以前是少女，这张照片却完全是成熟女性，给人一种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感觉，不会让人失望，反而带着惊喜。 她的神态和眼神充满了故事，那双眼好像望进人心里，让人不由自主心尖发颤，想知道她在忧伤什么、经历了怎样的故事。 就算再不看好这部电影，大家也被她的颜值征服了。 一时间，转发无数。 尴尬的是，没有人对电影表示期待，只是吹林苒的脸。 【林苒的颜值我是服气的。】 【纯天然的脸就是越长越开，越长越靓。】 【看着这张脸，我想说，月桂传媒的封杀就是个笑话！】 确实，剧照一出来，很多围观的娱乐公司就蠢蠢欲动了。 冲着这张脸，就能大赚特赚。而且她息影几年，一回来差点上莫北生的戏，看起来人脉也很深。月桂传媒封杀得了一时，封杀不了一世，如果能将她挖到自己公司…… 林苒的粉丝反而有些失望难过。 他们一路看着林苒走来，哪部戏的配置不是同类顶级？哪部戏的质量不让人竖起大拇指？现在突然接了个肉眼可见的烂片，很多人大受打击。而且以《寻星记》一穷二白的情况，都不能说她恰烂钱，怕是被下降头了吧？ 这几年，林苒的后援会散得差不多了，粉丝的凝聚力空前薄弱。前阵林苒和唐振闹离婚，其实是固粉的大好时机，但林苒将来不走演艺路线了，李心明便没再搞这些。 现在粉丝没人组织，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大多数人只能沉默。 反倒是《寻星启示》的读者圈一片热闹。就算是不希望影视化的读者，也想《寻星记》好好地拍出来。万一拍得很好呢？而且要是不拍出来，对昨昨有影响怎么办？她将来的书卖不掉版权怎么办？她心情受了影响，不写大结局了怎么办？ 突然看到林苒的定妆照，他们有种天上掉馅儿饼的感觉。 之前，大多数读者对洪姿姿扮演的顾婵都是不满的。洪姿姿的定妆照，完全看不到顾婵的影子。 再看林苒的定妆照，这忧郁的气质、直击人心的眼神，就是他们心中的顾婵啊！ 【太贴了，太贴了，形象太贴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是顾婵？啊啊啊——】 【刚刚听说林苒演了顾婵，我想想她以前的样子，本来是拒绝的，看了照片后，只想给剧组打钱！】 【只要林苒能保持几年前的演技，绝对稳！】 【原本我已经对电影不抱希望了，现在有了顾婵，我觉得可以期待一下。】 #林苒顾婵#很快爬上热搜。 熬夜码字的昨昨姗姗来迟，转发了定妆照：【嗷~期待这个顾婵！】 这下算是板上钉钉了，书粉在她微博下打听：【太太太太，孟天星换了谁演？穆辰谁演？】 昨昨一边准备早餐，一边回复：【天星是个演技很好的小哥哥，穆辰是个演技超神的大帅哥，剧组没宣，我不能说。】 【嗷嗷嗷，你这样说太不是人啦！】 【太太去剧组了？这戏还有救吗？】 昨昨：【放心，剧本有修改、投资有追加，不但有救，还会白日飞升。】 昨昨的转发，很快被截图扩散到了粉圈驻扎的论坛。 帖子：《看了昨昨的反应，我觉得寻星记要仰卧起坐了》 主楼内容： 【刚刚昨昨转发了林苒的定妆照[图片] 这是一个强大的信号，代表昨昨对林苒扮演的顾婵非常满意。 再看她对粉丝的回复[图片][图片] 代表她对剧组也很满意。】 2L：【她是原作者，例行转发而已，瞎脑补什么？你莫非在暗示她对洪姿姿的顾婵不满意？楼主姿黑吧？】 楼主：【例行转发？我就等你这句话！你们可能不知道昨昨这个女人有多刚！ [图片]千山影视公布《寻星记》立项，昨昨转发，两个字：期待 [图片]寻星记官微发的第一条微博，昨昨转发，两个字：期待 [图片]寻星记官宣白树孙皓，昨昨转发，两个字：期待 寻星记官宣曾矜孟天星，昨昨毫无反应 寻星记官宣洪姿姿顾婵，昨昨毫无反应 此后，昨昨只转发了开机微博，没说话，后来哪怕寻星记艾特她，她都没回应。 直到今天，寻星记官宣林苒，她转发了！七个字加两个标点符号，还回复了读者，聊得很嗨。 而在一个月前，昨昨过生日时发了一条微博[图片] “完全没想到有些梦会成真”，会不会是这天知道林苒要演顾婵的事？而她一直都期待林苒来演顾婵？ 综上，昨昨不满意曾矜的孟天星和洪姿姿的顾婵。但重拍的配置，很满意。而且剧本有修改、投资有追加，她知道得这么清楚，合理猜测是去剧组探班、亲自参与剧本修改了。可不可以大胆地预测一下，那些为人诟病的剧情，都被删掉了？】 17L：【楼主是寻星记水军？】 大家觉得这个猜测很合理，如果不是水军，怎么会卖力吹这个烂片？ 很快，洪姿姿的粉丝来了。 她们今天火气很旺。 《寻星记》官微虽然删了洪姿姿的定妆照，但媒体的通稿还在，一搜就搜出来了。 有黑粉把她和林苒的定妆照发到论坛上作对比，直言洪姿姿不如林苒。 洪姿姿的粉丝在那边掐得腥风血雨，听说这边又有人黑洪姿姿，马上跑了过来。 看完楼主发的内容，他们气疯了，觉得这绝对是林苒的粉丝或水军，否则不会如此捧一踩一！ 他们在帖子里吵了一架，又回到微博到处刷—— 【洪姿姿不演的角色被林苒捡了，是不是说明林苒只配给洪姿姿提鞋？】 林苒的粉丝：？？？ 【搞清楚，林苒是去救场，这是她厚道！反倒是你们家洪姿姿，在剧组最困难的时候走了，这是什么性质？】 洪姿姿粉丝：【我们姿姿现在没档期，难道要为了一部早就拍完的戏更改现在的日程？解约不是很正常？】 他们不但黑林苒，还去昨昨微博下骂昨昨。 【你是戏精吗？贱女人！我们姿姿哪里惹你了！】 昨昨：【？】 【祝寻星记票房惨败哦~】 昨昨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事情是她自己做的。 她当初的确对选角不满意，而且剧组骚操作，魔改剧情、故意挑起明星粉和书粉的斗争，她看着就很气，于是不配合宣传了。 她写书多年，脾气早被挑刺的读者磨淡定了，慢悠悠地打了一句：【抱歉，我家经常断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言下之意，当初没转发洪姿姿的定妆照，是因为断网啦~ 至于粉丝信不信，反正她自己是信了。 与此同时，正在片场忙碌的汪旭接到了月桂传媒的电话。 电话是周鑫亲自打的。让莫北生答应换人，耗费了公司不少资源，但事情终究是成了，他和唐振都很高兴。林苒的资源有一个算一个，他们都要搞掉，反正她自己说的，不在乎利益。他倒要看看，她这份傲骨能坚持多久。 电话接通，周鑫表明了身份。 汪旭正忙着，差点就直接撂了电话。他忍了忍，冷冷地问：“有什么事吗？” “汪导。”周鑫笑呵呵地说，“刚知道林苒在你的剧组。我知道，《寻星记》重拍不容易，如果你能换掉林苒，我们月桂传媒愿意提供一点帮助。” “哦？”汪旭来了兴致，“什么样的帮助？” “汪导想要什么样的帮助？” “目前最重要的当然是投资啦，我也不要多少，一个亿就好。” 周鑫的脸瞬间一僵。一个亿，他怎么不去抢？ “然后补我们一个女主角，这个女主角，必须现阶段的热度比林苒高、实绩比林苒多、咖位比林苒大、演技比林苒好！” 周鑫：？？？ 这么多要求组合在一起，小花里肯定找不到人了，得去找最初被称为“四大花旦”的那几个。她们的片酬有多高就不说了，愿不愿意接这个烂尾楼才是最重要的。 “哦，对了。”汪旭补充，“演员不能要片酬，还要自带几千万投资。” 周鑫咬牙：“你玩我？” “林苒就是这样啊！” “……” “她有热度有演技，不要片酬救场，公司投资了一个亿，私人投资了几千万。你让我换掉她，总不能换个不如她的来吧？” 第44章 周鑫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再见！” 汪旭听见电话挂断，哈哈大笑。 千山影视正在和同辉娱乐谈投资，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公司投资一个亿、林苒投资几千万。他要打压周鑫的气势，当然是胡乱吹。 目前达成的初步协议，同辉娱乐投资8000万。 对现在的《寻星记》来说，还是有点不太够，但已经是雪中送炭了。 至于林苒个人的投资，只是有意向，如果后期钱够了，她就不会投——任何投资都有风险，如无必要，她个人不会赌这么大。 好比千山影视，难道拿不出八千万吗？别说八千万，八个亿都可能拿得出。但圈内的投资就是这样，没有谁敢包圆，否则一亏，亏掉底裤；一赚，被所有人眼红。 现在的《寻星记》风险很大，同辉娱乐愿意分担一点风险，千山影视自然高兴，特别是《寻星记》的出品人和制片人——他们负责资金，千山影视有钱他们也不一定申请得到，能从外面拉来投资反而证明他们解决问题的能力。 林苒给《寻星记》提供了很多帮助，他们当然愿意给林苒撑腰。 只是，他们很快就后悔了。 汪旭也没高兴太久，就先后接到了出品人和制片人的电话。 有两个投资商撤资了。 他们和月桂传媒的高层有交情，先前都没撤资，突然在此时撤，显然是月桂传媒做了动作。 汪旭一脸懵逼。 他想帮林苒出气，但不想让剧组再次陷入资金困境啊！ 出品人大骂他一顿：“别人都没出头，就你出头！现在好了！林苒那边就投八千万，这两家一撤就撤掉一亿，还不如不要她那笔投资！” 汪旭委屈：“不是你同意的吗……” 他虽然是剧组的掌控者，但掌控的是电影内容，宣传又不归他管，电影的官微号根本不在他手上。那条微博，是出品人自己吩咐下去的。 出品人一噎，只能辱骂敌人：“月桂传媒也太小肚鸡肠了！” 汪旭不说话。 其实他们都知道，投资商会撤资，不仅仅是月桂传媒使阴招的原因。归根究底，还是对《寻星记》没信心。 《寻星记》现在亏损的可能性极大，投资商早就想走，是千山影视使了很大的力气才留住。现在月桂传媒插一脚，想必是给他们介绍了好项目，他们当然走得毫不犹豫。 要是《寻星记》肉眼可见地能赚钱，再好的交情也不会让他们和钱过不去。娱乐圈重利益，但商圈更重。 在家看书的时珵阳，很快知道了这件事。 他上微博看了看，打开通讯录，翻到千山影视CEO的电话，用“霍雵”那张卡拨了出去。 他的心砰砰直跳，只有自己才知道有多紧张。 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他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变坏了？“霍雵”那么信任他，将身体完全交给他，但他…… 他好像和那些写双重人格的小说一样，起了替代的心思。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CEO沉稳的声音：“董事长？” 时珵阳暗吸一口气，学着“霍雵”冷漠的声音：“《寻星记》那个项目怎么回事？” “这个……”突然一个亿的资金撤出，CEO当然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寻星记》这个项目是他上任后第一个大项目，结果几年了资金还不回笼，眼看有烂尾的趋势，他也头疼。 五年的聘期马上要到了，他上任前满以为自己是职业经理人，肯定比霍雵做得好，结果还不如霍雵。他毫不怀疑，要是这事处理不好，霍雵会将他开掉！ 他详细说了这个项目的情况。真的不怪他啊，明明是个好项目，谁知道会一拖再拖，拖成这样。要说最大的责任人，还是出品人，前期定位有误，以至于第一版没过审。 但现在，肯定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 他平稳地说：“资金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 他是从华尔街回来的，手上人脉不少。只是具体的项目不归他管，他只需要看下面人的成效就行，过分干预反而不好。真要解决问题，只是一两个电话的事。 时珵阳说：“不必那么麻烦。公司账面上还有资金吧？” “有。” “那就直接拨给《寻星记》，月桂传媒这种跳梁小丑，不用管。” “好。”CEO松口气，暗自揣测：看来董事长为那个双胞胎弟弟操碎了心。 时珵阳的演艺合同，是让公司的首席法务官直接负责的，没经过其他人的手。于是，公司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只有郑斐和首席法务官。 但“霍雵”每年都要开股东大会，高层一看他和时珵阳复制粘贴般的脸，想不到是一个人，都说是双胞胎。 现在，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霍雵亲自打电话，CEO觉得，肯定是因为时珵阳参演了这部电影。 公司账面上有钱，该怎么支出，都要各部门开会决议，除非……董事长亲自下令，反正出了问题，董事会问责的人是他。 时珵阳挂了电话，缓缓呼出一口气。 平息了几分钟，他打开微博，转发—— 【@时珵阳：感谢//@电影寻星记：感谢@林苒[图片]】 粉丝看到他的发言，都很惊讶。 【时哥，你、你感谢什么？这戏和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时哥是千山影视的艺人，这戏是千山影视出品，怎么没关系了？】 【可我还是觉得不对，之前寻星记的微博，他都没转发过……】 【那是为了林苒？】 【把上面的黑子叉出去！时哥和林苒只是因为时妈妈有一点渊源，没有其他任何关系！】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是不是演了电影啊？不会新的孟天星就是他吧？】 【不不不！昨昨说孟天星是个演技很好的小哥哥，穆辰是个演技超神的大帅哥，谁的演技有我们时哥神？他是不是演穆辰了？】 【不要啊——我不要时哥演这种片子！】 【这种片子怎么了？时哥以前没商业片资源，现在终于有了，还是挺好的。就是穆辰戏份太少了，时哥拿了那么多影帝，再怎么该演主角吧？】 时珵阳这条微博还没扩散开，千山影视官方表态了—— 【@千山影视：感谢@林苒在剧组最困难的时候到来，期待你给大家带来惊艳的表演//@电影寻星记：感谢@林苒[图片]】 公司一表态，旗下的艺人也跟着表态，又是期待，又是感谢。 事情进行到此，就不是林苒和前夫或老东家之间的恩怨了，变成了两个公司的斗争。 娱记当然要大书特书，为了吸引读者，标题仍然是林苒，配图也是林苒。 林苒下了飞机，一开手机就接到两个记者的电话，赶紧挂断了。 她给李心明打电话，知道了微博上的风云变幻，听起来事情已经解决，也就不急着上号了，开始回微信上的消息。 莫北生：【《废墟》暂时不拍了，我懒得陪这些人折腾。】 林苒：【导演，你别意气用事！】 莫北生：【不是意气用事。正好上头找我当晚会导演，我就答应了，现在开戏反而分心。】 林苒：【什么晚会啊？】 春晚的导演早就定了，而且背后利益纠葛多，他一直懒得掺和。 莫北生说，是一个国际会议的文艺表演，给各国领导人看的。这是纯粹的政治任务。 林苒叹服，牛还是莫导牛。但这么牛的莫导，一旦被资本裹挟，仍然无能无力。 所以说，还是钱最牛。 林苒又打开一条消息，是陈一天发的。 他发的语音：“我想官宣你演了《暗金》，但投资商和月桂传媒有点关系，宣传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没答应，说先捂着，免得弄巧成拙，反而将镜头剪了。” 林苒直接给他打电话：“你别宣我。你们家宣传说得对，先捂着。本来就是客串，宣传了，观众进电影没看到什么镜头，会有上当受骗的感觉。要是上映前不宣传，观众进电影院看到，就是彩蛋；到时候，你们再配合观众的反应宣传，应该效果更好。” “哎哟！我家宣传也是这样打算的！哎，年代不一样了，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灵活，我有点跟不上了。” “哪里的话。我是对陈导和其他人有信心，只有不自信的剧组，才逮着话题人物使劲宣传，你们不需要！” 这话陈一天爱听，“我正在叫助理注册微博，等下也去转发那张照片，算是支持你了。” 这些老一辈的大导，很少玩微博，他和莫北生都没注册过账号。 林苒急忙说：“陈导的心意我领了，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我也玩玩你们年轻人的东西。” 结束通话后，林苒赶紧登陆微博，等他转发了好跟着转发表示感谢。 一上去，就在好友圈看见了时珵阳的转发。 点开原博转评，更是发现不少圈内的认证账号，她赶紧该关注的关注，该转发的转发。 有交情的，都不用转发说谢谢，直接在微信上说，比如时珵阳、昨昨…… 对了，官宣了，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用大号关注昨昨了~ 一套操作下来，她人已经出了机场，坐上了李心明派来的保姆车。 她刚喘口气，想关心一下果果，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她惊讶了一下，摸摸果果的头：“妈妈接个电话。” 果果含着棒棒糖点头，乖乖地坐在一边。 林苒接起电话，亲热地笑道：“喂，冯伯伯~” “你还记得冯伯伯呀~”那边传来男人粗犷的声音。 “怎么不记得？伯母和棠棠最近好吗？” “都挺好的。棠棠出息了，拿到了华尔街的offer，不然今年就回国了。” “这么厉害！”林苒惊讶，“她居然没告诉我，只说要留在那边工作。” 冯棠棠是她的第一批粉丝，还是第一任粉丝后援会会长。 冯父是个土豪，贼土贼豪那种，见女儿追星，觉得女儿不务正业，当初可没少烦恼。现在冯棠棠成了华尔街精英，他能不骄傲吗。 “哎呀，人不好太骄傲嘛~”冯父乐疯了，对女儿的低调十分满意。然而他是个高调的人，恨不得马上告诉所有人他女儿有多谦虚。 他没忘了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关心地问：“你遇到了麻烦怎么不告诉我？” “啊？没什么麻烦啊。” “你那个电影，投资商撤走了一个亿，这还不麻烦啊？” “什么？！”林苒一惊，“你说《寻星记》？” 撤资这种事，普通人很难知道，但资本圈传得快，冯父又在投资娱乐圈，更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李心明也知道了，但没告诉林苒，打算等她到家再说。 冯父说：“别担心，有冯伯伯在呢，我给你投，两个亿够不够？” “……” 第45章 要不是坐在车上，林苒就跪下去了。 什么叫土豪？这就是了。 冯父说投，就肯定要投，他这人就是如此真性情。 投资商撤资，林苒大约猜到是怎么回事，肯定是月桂传媒从中作梗，那她要负一部分责任。 这种时候，她能拉来两亿投资，对她是极有利的。 但是，她不能当冯父是冤大头。 她认真地说：“你叫你手里的专业人士去评估一下，应该要不了两个亿那么多。我把千山影视那边的联系人电话给你。” “你拍的戏，肯定能赚钱啊，还评估什么？” 冯父现今对林苒这么照顾，都是因为他跟着林苒赚过钱，而且林苒还牵线搭桥，圆了他的追星梦！ 这就要从冯棠棠开始追星说起了。 冯棠棠比林苒小一岁，正值高考的时候，她疯狂追星，差点没把冯父气死。还好后来冯棠棠考得不差，冯父才把这事忘了。结果没多久，他老婆也开始追星了，追的还是林苒！ 他每天一回家，老婆女儿都不管他，就盯着电视看林苒，他能高兴吗？为此爆发了数次争吵，眼看家庭要破裂，冯土豪作为一个差点成为全国首富的真大佬，终于干了件大佬该干的事——他派人把林苒掳到自己面前，林苒魂都要吓掉了，以为没经历过的潜规则终于要落到自己头上了。 结果冯大佬说：“一会儿我老婆孩子来，你要演出自己最坏的一面给她们看，不能再让她们喜欢你了！” 林苒听明白缘由，想了想，这事好办——让一对喜欢她的母女对她失望，简直太简单！当狐狸精勾引她们老公老爸呗，她们的失望绝对飞流直下三千尺！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完了冯大佬真让她当狐狸精怎么办？事情解决了，他要封杀她怎么办？ 不过眼前的难关过不去，她也不敢想以后。 等冯棠棠和冯母进门，看见林苒，眼睛倏地亮了。 林苒太懂这种眼神，瞬间不忍。这是她的粉丝啊，为什么要伤害她们？ 冯大佬突然瞪过来—— 林苒一个哆嗦，赶紧狐狸精上身，猛往他身上靠去：“亲爱的~” “……” 后来的事不必赘述，总之冯父作为一个顾家好男人，先把自己卖了，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全都交代了。 冯母和冯棠棠太了解他了，就知道他干不了坏事、只会闹笑话，简直恨铁不成钢，拉着林苒在一边嘘寒问暖，不管他。 冯父在旁边委屈：“明明是你们对不起我……我也有喜欢的明星，我去追了吗？” “你去追啊！”冯棠棠说。 冯母不乐意，拧他耳朵：“你喜欢谁？我追星也是追女的，可没追男的！你要是敢追女明星——” “男的男的！”冯父急道。 冯母这才放开了他。 林苒灵机一动：“冯先生喜欢哪个明星？” “你可能不认识，叫邹风。” “我认识呀！”林苒说，“我正在和他一起拍戏。” 邹风是武生，年轻时火过一阵，后来特效越用越多，拍打戏不用真打了，武生就渐渐没落了。 林苒和他合作的那部戏是陈一天拍的，陈一天很喜欢邹风，就算邹风没什么人气，只要有合适的角色也会找他。 冯父和很多男人一样，有武侠梦，特别特别喜欢邹风！ 林苒说带他去片场，他立马就去了。 剧组的人见到他，个个溜须拍马、上赶着巴结，邹风倒是在一边和人讨论武打动作，不来凑热闹。 晚上，制片人非要请冯父吃饭，冯父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以前不投资娱乐圈。他身边有朋友做，潜规则之类的也听说过。他怕冯母觉得他去干什么，就没去掺和。 但那一刻他瞬间顿悟了——他不潜规则女明星，就捧捧自己喜欢的武打明星行不行？ 原来追星可以这样追！ 于是，冯大佬开始表演了——邹风要拍什么，投！三个亿够不够？哦，只要一个亿啊，那下次。邹风想自己当导演？没问题，所有东西都要最好的，十个亿够不够？哦，这么多钱可以拍五部啊…… 他不但投资，还给大龄未婚的邹风介绍老婆，和邹风称兄道弟，要人家的儿子认他当干爹。 但问题来了，他给邹风介绍的姑娘，是他一个朋友的女儿。朋友平白比他矮了一辈，能好吗？于是现在各喊各喊的—— 邹风见了老丈人：“爸！”见了冯父：“哥！” 冯父见了邹风老丈人：“兄弟！” 冯母和冯棠棠自愧不如。 她们追林苒，顶多就是电影上映的时候包包场、代言的产品多买买，可不敢几个亿几个亿的祸祸，也没想过帮林苒解决终生大事。甚至，她们给林苒花的钱，都没冯父给林苒花的多。 冯父成功追星，俨然将林苒当做了媒婆，十分喜欢她。她要拍的戏，他也投，搞得老婆女儿也高兴，一家人其乐融融，他就更喜欢林苒了。 更重要的是，他投邹风的电影还亏过，投林苒的电影从来没亏过！ 他觉得林苒是福星。 看到林苒回来拍戏，还遇到了麻烦，他当然迫不及待地站出来。 面对两个亿的投资，林苒还替他着想，生怕他亏了，他不禁感叹：这姑娘真懂事，就是眼睛不太好，找了个渣男。 林苒把《寻星记》制片人的电话给了他。 到家后，助理整理行李，保姆做饭，林苒又接了几个电话。 “妈妈——”果果拿着图画本跑过来，“我要去找珵阳叔叔。” “你找他做什么？”林苒皱眉，果果会不会对时珵阳太亲切了？时珵阳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把画给他看，我们说好的。” 林苒揉了揉额：“吃了饭再去。” 果果想快点去隔壁玩，犹豫了一下说：“我不饿……” “妈妈不信，妈妈都饿了。”林苒板起脸。飞机上的食物不可口份量又小，只能垫垫肚子，而且都吃了两三个小时了，“现在不吃，一会儿也不会有零食的。” 果果撅撅嘴，妥协地放下图画本：“好吧……” 吃完饭，她马上拎着图画本去找时珵阳。 林苒有点崩溃：“我都困了，你怎么还有电量？” 林苒仍然让杨姨送她去，自己找出咖啡豆，开始煮咖啡。 煮好后，她尝了尝，醇香浓郁，还不错。 她拿出木制托盘，将咖啡壶和咖啡杯摆上去，又拿碟子装上方糖，想了想还加了一盘奥利奥，然后端起托盘，出了门。 走到时珵阳家门口，她按了门铃。 杨姨来开门，惊讶道：“小苒你——” “你回去吧。”林苒说。 “好。”杨姨先让她进门，自己顺势就出去了。 客厅里的时珵阳看过来，起身道：“林小姐。” “妈妈~”果果回头打招呼。 “哎！”林苒答应一声，对时珵阳笑道，“请时老师喝咖啡。” 她把东西放到餐桌上。 时珵阳走过来。 她把一杯咖啡递给他：“多谢时影帝在微博上帮我说话。” “不是已经谢过了？”时珵阳接过。 “唔，总之非常感谢。”林苒看了眼画画的果果，“果果总是来打扰你，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我挺喜欢小孩。” “要糖吗？”林苒问。 时珵阳先喝了一口咖啡，说：“来一片。” 林苒夹了枚方糖放进他杯子里，将小勺子递给他。 他拿着搅拌了两圈，又喝了一口，问：“你煮的？” “嗯。” “不错。”可惜有人不懂得珍惜。 “谢谢。”林苒粲然一笑，叫果果，“这里有奥利奥。” 果果头也不抬：“我不吃，刚刚吃了饭，不饿。” “是不是珵阳叔叔给你糖吃啦？” 果果马上看过来，然后又看了看茶几上的果盘：“虽然给了，但我还没吃！” 时珵阳急忙说：“我作证！” 林苒微微拧眉，小声抱怨：“你别宠坏我女儿。” 话音一落，两人都觉得这话有些暧昧。 林苒眨眨眼，低下头默默喝咖啡。 时珵阳麻木地将杯子送到嘴边，抿了一口，恢复如常：“你和赢锋集团的冯董认识？” 刚刚郑斐告诉他，冯董要投资《寻星记》，差多少投多少，但指明了是因为林苒投的。 “嗯。”林苒淡淡地说，“他女儿是我粉丝。” 时珵阳意外地挑眉，玩笑道：“你有这样的粉丝，根本不用怕月桂传媒封杀。” 林苒平淡地说：“我和冯董好几年没联系了，不想用这种事去麻烦他。他先前住燕城，女儿出国后嫌燕城堵车，搬回老家了。” 时珵阳看了果果一眼，压低声音：“你前夫不知道你有这层关系？” 林苒想了想，失笑：“他还真不知道。” “你们没举行婚礼？”要是举行了婚礼，她肯定会邀请冯董。 “没有。他那时没钱，要是举行，谁都知道是用的我的钱，对他影响不好。” 本来打算多几年补办的，但孩子越来越大，她觉得再办婚礼没什么意义。而且唐振越来越忙，也没空将这事提上日程。 时珵阳叹气：“他欠你的太多了。” 哪个女人不想要一场完美的婚礼呢？更何况是林苒这种漂亮不差钱的女人，想要的婚纱，想要的珠宝，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定制。结果为了照顾另一半的自尊，一场梦幻的婚礼没有了。 “不说这些了。”林苒声音低哑，听得出来情绪不太好。 时珵阳看她一眼，眸子缓缓向下，盯着咖啡杯。他捧着杯子转动了半圈，又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说：“咖啡好喝，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喝到？” 第46章 林苒睨他一眼：“你再拐带我女儿，我可以用咖啡淹死你。” 时珵阳急道：“我可什么都没做！” “我开玩笑的。”林苒见他当真了，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总之，谢谢你……谢谢你的耐心。” 很多人对孩子都没耐心的，她自己在生果果前，对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敬而远之，所以很感激别人对她的孩子好。因为那种好，从来不是理所应当的。可能是从小受弟弟的折磨太多，她一直觉得，小孩被父母以外的所有人讨厌都不奇怪，包括一脉同胞的兄弟姐妹。 “她怎么了？！”时珵阳突然一惊，朝果果走去。 果果趴在茶几上，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林苒平静地说：“睡着了。” 时珵阳惊讶：“这么快？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会不会是生病了？” “不会，就是电量耗完了。小孩子都这样，只要还有1%的电都还能继续蹦，彻底没电那一刻不管在做什么都能秒睡过去。” “……” “我们大人就不行。”林苒看了眼桌上的咖啡，“还有50%就得想办法补充能量了。” 时珵阳失笑：“小孩真神奇……” “是啊。”林苒顿了顿，“我抱她回去了。” “我来吧，你端咖啡。” “呃，那麻烦你了。” “等一下！”时珵阳转身朝厨房走去，“还有吧？你给我留一杯。” 林苒一愣，禁不住笑起来。 他拿了个杯子出来，林苒端起咖啡壶将里面的咖啡倒进去，看着他俊雅的侧颜：“时老师，你真的很绅士，各方面的。” 对别人的劳动成果这么捧场，谁能不高兴呢？ 时珵阳：“……”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你是一个好人”？ 他看她一眼，张嘴想调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种暧昧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幸好，林苒没注意他的反应。他放下咖啡，去抱果果。 林苒收拾好果果的画本，端起托盘，在前面开门。 进了她家，时珵阳问：“房间在哪？” 林苒急忙将托盘放在桌上，领着他去果果的房间。 进去后，他将果果轻轻放在床上，拿被子给她盖上。 林苒心中一动，愣愣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唐振坐在果果床边。但是，唐振不曾这么细致温柔。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忙说：“时先生，我送你出去。” 时珵阳看她一眼，起身往外走。 林苒将他送出家门，他转过身来：“少喝咖啡，多休息。” 他转过身，双手插在兜里，慢慢地回去了。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苒一觉醒来，又上头条了，这次是——《林苒零片酬出演》！ 林苒想，最近娱乐圈真是太平静了，以至于这种鸡毛蒜皮都成了头条。 很快，汪旭打电话来道歉。 毫无疑问，这料是他爆出去的，他亲口跟周鑫说的，林苒没要片酬。 娱乐新闻偶见“某某零片酬出演”。能成为“新闻”，成为剧组的宣传点，自然不是常态，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 现在月桂传媒送林苒一份头条，当然不是为了她好。 如果《寻星记》火了，她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零片酬出演成为一段佳话。 但如果《寻星记》没火，甚至赔了，她这个零片酬出演的女主角就是零片酬的身价了。以后别人找她演戏，给她什么价？演《寻星记》没要钱，演别的戏凭什么开高价？ 所以，零片酬出演、自降片酬出演虽然偶尔出现在新闻上，但在圈内却非常难见。就算有，也不会说出来，除非戏大红大紫了。 汪旭说：“你放心，我们这边马上澄清。” “嗯。”林苒并不放在心上，因为她不是真的零片酬出演，而且她将来的主业不是演戏，身价如何有关系吗？ 很快，汪旭和《寻星记》的制片人都接受了记者采访，先后澄清—— “我们没有不给林苒片酬，只是现在剧组实在是没钱，所以林苒的片酬会以票房分成的形式支付，这些都写进了合同里。” “其实国外的明星，片酬就主要来源于票房分成，但在国内，这种支付方式会让演员承担一定的风险，比如《寻星记》……如果一开始演员签这种片酬协议，那到了今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自己应得的劳动报酬。而现在，圈内圈外都不看好《寻星记》，林苒还愿意进组，我们全剧组、全公司，都非常感谢！” 新闻一出，大家都好奇林苒签的分成比例是多少了。不过所有知道的人都三缄其口，誓死不说。 《寻星记》官微赶紧发定妆照转移视线——既然林苒的定妆照已经发了，那就按频率发其他人的。 第二个被发出来的是白树演的孙皓。三年前他的定妆照就公布过，这次发的却是新拍的。 第三张是不知名演员陈卓然演的孟天星。 三年前的“孙皓”和“孟天星”，虽然不同框，却摆出了相呼应的姿势，让CP粉激动了好久。 如今，白树和陈卓然之间毫无联系，大家倒没想到剧本删了卖腐情节，就是有孙皓孟天星的CP粉说两人没有CP感。 之前白树和曾矜的CP感很足，两人本身就做过腐向营销、有CP粉，出演《寻星记》一官宣，CP粉简直心想事成，大众也是乐见其成。 所以，当初《寻星记》真是处处透着好饼的味道。 但是过了三年，遭遇了一连串打击，连CP粉都没留下多少了，抱怨都引不起什么水花。 有水花的，反而是定妆照发布的顺序—— 【这顺序，林苒一番？】 【卧槽！洪姿姿演的时候三番，换了林苒一番？洪姿姿三流演员实锤了】 【哈哈哈哈哈，姿粉天天吹他们家多厉害多厉害，要是林苒不退圈，绝对被洪姿姿吊打！结果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能一概而论吧？林苒没要片酬，可能零片酬换了一番？】 【导演辟谣了，不是没片酬，是票房分成支付片酬】 【你也信？明显是李心明怕影响林苒身价，和剧组串通做了公关！反正现在的事实就是没拿片酬出演，真掉价！】 【你家洪姿姿不掉价！为了不掉价不重拍？】 【nmsl！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那天恰好林苒被封杀，寻星记感激她救场，临时发了定妆照帮忙站台，根本不能当番位顺序】 吵着吵着，第四张定妆照出来了…… 【@电影寻星记：感谢@时珵阳，顾婵的恋恋不忘[图片]】 时珵阳虽然大众人气低，但粉圈内的存在感一直很高，谁叫他年纪轻轻实绩吊打整个娱乐圈呢。 而现在，时珵阳被林苒带着上了头条，知名度也有一些了，特别是天天泡在网上的网友，基本都知道他了。在他们里，手握好几座影帝奖杯的人就是质量和逼格的象征！ 大家震惊了，定妆照很快转发出圈，影响力仅次于林苒的定妆照。莫名其妙地，他和林苒的名字又一次并排爬上了热搜。 【这……我本来对这片子完全没信心了，但现在居然充满了期待】 【有影帝和林苒的演技，我觉得这片子稳了】 【啊啊啊啊零食CP锁了！】 【我刚刚还在遗憾零食不能在废墟里结缘，现在就给我来这个？】 【可是不管在废墟里还是寻星记里，都是BE啊……】 【戏里BE，说不定是为了戏外HE！！！】 【卧槽，这个思路？】 另一边，撕番大战还在继续——真是奇怪，当事人粉丝都没下场，也不知道是谁家那么在意。 【时珵阳第四个官宣，三金影帝总不能四番吧？所以林苒一番是无稽之谈！她肯定被时珵阳压番，我估计她四番！】 【时珵阳演的穆辰，看过原著吗？穆辰可能就出现一两个镜头，不可能一番二番的，应该是特出】 剧组好像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很快发了一条预告片，给出了答案。 预告片是根据之前的镜头剪的，没有主演镜头，但特效全都做好了，画面极其优秀。 【@电影寻星记：见别人不可见，是幻觉，还是科学？根据@昨昨原著小说《寻星启示》改编，@汪旭导演，@林苒、@白树、@陈卓然领衔主演，@时珵阳特别出演，电影《寻星记》带你一起解密[视频]】 洪姿姿粉丝：艹！ 其他人—— 【林苒果然一番……】 【不管怎么说，慕了！】 【说实话，林苒的实绩，当得起这个一番。】 【国产最初两部破十亿的电影都是她主演的，当时就是一番！她不一番，难道洪姿姿这种天天吹演技，一到大荧幕就原形毕露的吹逼咖一番吗？】 【所以说，演员什么咖位什么份量，圈内门儿清，粉丝吹得天花乱坠都没用】 洪姿姿简直气疯了！ 三年前她演《寻星记》的时候刚有点水花，那时候曾矜是流量，白树是二线，她三番她认！ 但现在她是顶流小花了，白树人气下滑，陈卓然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新人，她想要一番有什么不对？ 结果剧组不接受她的条件，转脸找了林苒这个几年没露脸的过气咖，还给一番？难道林苒比得上她吗？ 国民度？时间滤镜罢了！林苒要是演了烂片，谁会认她的国民度？ 而自己这几年演了不少高收视率的上星剧，难道没有国民度？ 演技？林苒拿过奖吗？没拿奖凭什么吹演技？ 自己天天还在拍戏，真拼演技，肯定比林苒这个几年没拍戏的好！ 洪姿姿呕得要死，对经纪人说：“你联系月桂传媒，就说林苒演了《暗金》。” 第47章 林苒进组时，洪姿姿已经杀青了，没有正面遇上。但她去客串的事，当天就传到了洪姿姿耳朵里。 本来在《暗金》里，有戏份的女性角色就两个，一个是洪姿姿，一个是代珮。 代珮年纪小，还没长开，本身也不是颜值挂，戏份又比洪姿姿少，洪姿姿根本不放在眼里。 但林苒不一样。她仿佛是神话，别的女星和她同框，会被媒体拿来比较；和她演了同类型的剧，会被拿来比较；很多女星自身，还会主动发通稿捆绑碰瓷。 说起来，洪姿姿的团队就把捆绑这一套玩得很溜。 观众刚开始夸她演技的时候，团队让营销号发“年纪轻轻却演技突出的女星大盘点”，捆绑其他有奖有口碑有实绩的年轻女演员，林苒赫然在列；拍了杂志封面，营销号紧跟着发“XX风格的装扮，谁最好看？”，暗暗地踩一踩已经隐退的林苒，毕竟其他人活跃在圈内，不好得罪。 而且她还拆了“林海雪原”，组成“白雪红梅”，所以心里对林苒特别计较。 听说林苒客串了《暗金》，她心里很不高兴，隐隐有种危机感。 但她能进陈一天的剧组不容易，而且陈一天擅长拍男人群像戏，女主都是镶边女主，一个不好能直接删掉那种，洪姿姿便不敢找事。 她安慰自己，反正林苒只是一个客串，比得上她这个女主么？ 但现在她忍不了了！ 她不敢叫剧组删林苒的镜头，但月桂传媒呢？ 林苒这一出一出的，先是差点搭上莫北生，现在又成了《寻星记》一番，要是月桂传媒再知道她演了陈一天的戏，肯定不能忍——这么多人脉机会，不使劲打压，还怎么封杀？月桂传媒一定会有所行动。 果然，《暗金》的投资商很快联系制片人：“我听说林苒演了我们这个片子？她现在离了婚，绯闻那么多，形象不好，赶紧把她的戏份删掉！我可不想我的投资打了水漂！” 制片人说：“剪辑的事，得看陈导。不过你放心，你的投资绝对不会打水漂的。陈导说，林苒那两个镜头，能让票房多赚两三个亿。” 投资商顿时咋舌：“她不是客串吗？怎么，你们把她搞成女主角了？” “没有没有，我让陈导和你说。” 电话换到陈一天手里，陈一天笑道：“我懂观众爱看什么，你放心，林苒的镜头绝对值！她这是友情客串，没要钱，我们白赚！到时候也是一个宣传点，宣传那可都是钱，我们省钱那了不是？” “……” “我知道您打这个电话肯定是受人所托，不好交代，你就说我剪掉了！等上映都半年后了，到时候谁还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 “就算记得，票房在手，管别人干什么？你就等着数钱吧！” 投资商搞投资，不就是为了钱？陈一天拍了二十多年戏，可太懂他们了。 这几年电影市场变幻快，为了挣钱，各种运作模式层出不穷，但他仍然兢兢业业拍他的，就算不能大爆，也绝对稳赚，想亏还挺难，因为他的班底成熟，各方面质量都不差，担主的演员也是有口皆碑的。 他也不喜欢夸大其词。他说有了林苒能多卖几个亿，投资商还真有点期待。虽然几个亿最后分到手里没多少，但投资商不止投资这一个项目，搞不好就差这点去补别的窟窿。 过了两天，《暗金》定档。 陈一天的戏，前期在宣传上花的钱很少——说白了就是投资不够多，宣传预算少，要不是他控制成本有一套，都剩不下钱搞宣传。 于是直到杀青，他这戏的演员阵容都还没官宣，之前只有一些爆料和演员粉的路透，目前知道的演员只有两个男主、洪姿姿、小鲜肉赵崚。 定档预告一出，公布了主演阵容—— 男一、男二、时珵阳、洪姿姿、韩彬、代珮、赵崚，每个人都有一个充满故事的镜头，一句旁白台词。 最后，夜幕下的天台上，三位男主正邪对坐，呈现剑拔弩张的气息，一道窈窕的背影款款走入镜头，画面随之切换——慷锵有力的大字砸在屏幕上：正邪大战，一触即发！ 谁都没把那个背影当回事，除了洪姿姿心里隐隐不安。 时珵阳的粉丝是懵逼的—— 【为什么时哥拍了戏，我却最后知道？】 【时哥，你还有多少存货？】 【郑斐干什么吃的，居然没早点宣传！】 【啊啊啊千山影视倒闭了！时哥的前程绝对会被他们耽误！】 【你们还有心思管这些？帅就完事了！我舌头都舔麻了！】 【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由于陈一天现在有微博了，所以剧组官微发了预告后，他跟着转发了一条 。 林苒看到后，本来打算不凑这个热闹，好让陈一天将她这颗彩蛋捂得久一点。但之前陈一天注册微博帮她说话，她完全不管好像欲盖弥彰，于是就转了一条：【期待陈导新作~】 洪姿姿更加不安了。不会林苒的镜头还保留着吧？可她又不敢向剧组打听。 林苒倒完全不知道她差点被剪掉镜头的事，趁着有空，打算亲自做晚饭。 菜切了一半，上辅导班的果果回来了。 林苒问：“晚饭想吃什么？” “饼干。” “不能吃零食。”林苒皱眉看向她，见她手上拿着一袋小饼干，不禁问，“哪里来的？” 杨姨说：“刚刚在电梯里碰到时先生，他给的。” 林苒觉得时珵阳是故意的。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自己吃这种可爱的小饼干？就算电梯里碰不到，这饼干也迟早进果果的肚子。 “吃完饭再吃。”果果见她似乎有些生气，很乖地将饼干放下。 林苒一笑：“晚饭吃什么？妈妈做。” “耶！”果果很高兴，无所谓吃什么，但突然想起在路上看到的招牌，大叫，“火锅！” 林苒皱眉：“小小年纪，吃什么火锅？” “不嘛不嘛，我要吃~” “好吧。”做火锅只需要切菜，比做别的方便，林苒答应了。 果果高兴得满屋子转圈圈。 林苒叫她：“你去问问珵阳叔叔吃饭没有。” “哦！”能够去找时珵阳，果果当然高兴，马上去了。 她敲开时珵阳家的门，时珵阳低头看着她：“小可爱，怎么了？” “叔叔你吃饭了吗？”果果望着他，声音软糯。 林苒躲在家门口，一边削土豆，一边偷看她。 时珵阳说：“没有。” 果果愣了一下，忙说：“你等一下！”然后慌慌张张往家里跑。 时珵阳：？？？ 他好奇地看过去，看到一道身影一晃而过，禁不住翘起嘴角，干脆靠在门框上等起来。 果果跑到家门外，看见林苒，猛地刹住脚步，大声说：“珵阳叔叔他没有吃！” 林苒扶额，无奈地说：“那你请他来我们家吃。” “好！”果果哒哒哒地往回跑。 林苒一脸地无地自容，回厨房去了。 时珵阳憋住笑，果果跑到他面前：“叔叔，去我家吃晚饭吧？妈妈做火锅。” “好。”时珵阳弯腰摸了摸她的脸，“你先回家，叔叔换件衣服就过来。” “好，叔叔再见~”果果哼着歌蹦蹦跳跳地往家里跑。 时珵阳看着她进了门，将门关上。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长袖T恤，快步走进衣帽间，眼神在一排正装上扫过，最后落在一件休闲毛衣上。 他将毛衣取下来，从容不迫地换上，过了两分钟……妈的！有点热！ 有暖气的城市，还是适合穿衬衫。 他只好换了件休闲衬衫，将弄乱的头发梳了两下，犹豫了两秒，拿起许久不用的香水往手腕上喷了一下。喷的时候，他没敢看镜中的自己。 几分钟后，他按响了林苒家的门铃。 林苒正好端菜上桌，转身去开门：“欢迎——” 她穿着围裙，和拍戏时完全不一样。 时珵阳愣了下，有些不自在，忙将手中的红酒递给她：“打扰了。” 林苒意外地接过：“你太客气了！” “应该的。” “请进。”林苒给他拿了双拖鞋，“忘了问你吃不吃辣。” “不怎么吃。” “那我们吃清汤锅底？” “好。” “有食物过敏吗？” “没有。” “OK~”林苒拿着红酒去厨房。 果果接替她招呼客人：“叔叔坐。”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搬餐椅，时珵阳赶紧过去搭把手：“谢谢，你坐哪里？” “我挨着妈妈——”果果一顿，“叔叔我挨着你吧？” 林苒在厨房开红酒，闻言道：“你不要麻烦叔叔。” “不麻烦。”时珵阳将她抱到自己旁边的位置，转身走进厨房，“我来吧。” 林苒赶紧把红酒给他：“谢谢。” 时珵阳默默地开了红酒，林苒拿了几个杯子出去，对他说：“我来倒。” 六人座的餐桌，她坐时珵阳对面，杨姨坐她旁边，芳姨坐在尾座，方便照顾果果。 杨姨和芳姨不怎么喝酒，林苒给他们倒得少，自己和时珵阳的杯子里多一点。 果果说：“我也要。” “你还小，不能喝酒。” “是可乐。” “不是可乐。”林苒好笑，“可乐也不能多喝，会长胖，长胖了就不好看了。” “我不会长胖。”果果一脸认真。 “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是遗传，我会像妈妈一样漂亮。” 林苒心都要化了，伸手刮刮她的脸：“就知道嘴甜。好吧，给你一点可乐。” 家里有备来做菜的可乐，林苒拿了一罐，拿红酒杯倒了一点，给她插了根吸管：“好了，你的要求满足了，要乖啊。” “嗯~”果果笑眯眯地点头，端起杯子，“干杯——” 大家举起杯子，清脆地碰在一起。锅底开始沸腾了，喝完这口正好开动。 吃了一会，时珵阳见林苒不怎么克制，调侃道：“你不控制饮食？” “要~”林苒委屈，“但要陪果果吃得开心，下周多去两次健身房。” 时珵阳笑。 林苒咬着筷子：“不会害你今天长肉吧？” “不会，我每天锻炼。” 林苒瞪大眼，双手拱拳：“佩服！” 果果有样学样：“佩服！” 大家哈哈大笑，时珵阳摸了摸她的头。 一阵门铃声若有似无地传来，大家安静下来。 林苒问时珵阳：“是不是你家？” 时珵阳放下筷子，起身打开门，见郑斐站在他家门口使劲按门铃。 “奇怪……”郑斐咕哝，“不在家么？能去哪啊……该不会是霍……” “咳！”时珵阳轻咳一声，扬高声音，“我在这。” 郑斐转身，吓得往后一跳，撞在门上：“你你你……” 林苒从时珵阳身后探出头：“原来是郑先生，一起过来吃火锅吧？” 郑斐瞠目结舌。 “他应该吃过了。”时珵阳说，“我也吃饱了，先回去了。” 林苒估计郑斐这么晚找他有要事，没有挽留。 时珵阳回到家，进门就被郑斐问到脸上：“你们在一起了？！” 时珵阳脸色一变：“瞎说什么！只是构建和谐邻里关系。” 郑斐：？？？你说话一套一套，但事情不是这么做的啊！ 郑斐正想说什么，突然闻到一缕香味，猛往他身上凑去，然后扯着他衣袖说：“你还喷了香水！” 时珵阳一窒，甩开他往客厅走去。 郑斐追上去：“我知道了，你们没在一起，但你想和人家在一起！” “真没有！”时珵阳头疼，“你找我干什么？” “我找你干什么？”郑斐六神无主，在屋里走来走去，“我忘了，原本要找你做什么我忘了！但我现在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有个本子，后天进组，你给我去，不准待在家里！家里太危险了！” 一不小心就被隔壁的妖精勾走了。 “你……”时珵阳拧起眉，“快年底了，‘他’要去公司开会，没空进组。” “开会才几天？你就是懒！不要以为你是老板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可以！”时珵阳理直气壮。 不能偷懒的老板，还叫老板吗？ 郑斐一窒，突然想到什么，笑道：“这样，如果你现在把霍雵叫出来，把你刚刚去了林苒家里的事告诉他，我就不管了，不管你和林苒干什么了。” 时珵阳沉默一阵，抹了把脸：“什么本子？” “卧槽！”郑斐要疯，“你还真敢背着霍雵——” “闭嘴！该告诉他的事，我会告诉他的。” 郑斐磨了磨牙，到底是老板，不敢继续顶嘴。 …… 翌日，林苒出门时在门上发现一张便签纸，揭下来，见上面用遒劲的力道一笔一划写着—— 【小朋友，叔叔去外地拍戏了，回来了给你带礼物。】 林苒惊讶地看了眼对面的门，转身进门。 果果在折腾玩具，疑惑地看过来：“妈妈你不上学了？” “没有。”林苒走到她面前，把便签纸给她看，“珵阳叔叔给你留的，他去外地拍戏了，你最近见不到他。” 果果翘了翘嘴，有点失落。不过叔叔是外人，再失落也不能想他。 她叹口气：“你们大人好忙啊……” 爸爸以前也总是在外面拍戏，一走就好久。 林苒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 她问：“叔叔要走很久吗？” “妈妈也不知道。” 果果叹口气，咕哝道：“我想爸爸了……” 林苒：？？？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唐振啊？ 她完全不懂小孩子的脑回路，不过，唐振应该行使他的探视权了。 林苒当天就让助理去联系唐振，很快，助理回复她：“苒，唐哥的助理说……说他很忙，没时间。” “那算了。”林苒并不强求。 到了年底，娱乐圈各种分猪肉大奖开始了，几乎天天都有红毯，不过林苒没去凑热闹。 她忙得不可开交，毕设到底是部电影，需要不少人，虽然要年后才拍，却早就在召集人手，现在正是各方面沟通的时候； 《雅德与颜桐》的剧本，莫北生给她介绍了一个资深编剧，刚刚写完第一稿，她和编剧、辛淮还得经常性讨论怎么修改。 林苒在电脑前忙了几个小时，端着热可可走到阳台上。 外面铺了厚厚的雪，有小孩子在奔跑玩耍。 果果也下去玩了。她在小区里有认识的小伙伴，每天都要去碰个头。最近隔壁没动静，果果似乎把时珵阳忘了。 林苒想起来就忍不住笑，给杨姨打电话：“别让果果玩了，赶紧带回来。” 杨姨正愁带不走人，接到她的电话像拿到了令箭，急忙叫果果：“妈妈叫我们回去吃饭啦。” “哦……”果果马上跑到她身边听电话，“喂？妈妈……我就回来了。” 她依依不舍地和小伙伴道别，牵着杨姨的手回家去。 等电梯时，电梯从负三层上来，门一开，时珵阳站在里面。 果果的眼睛顿时亮了，冲进去望着他：“珵阳叔叔！” 时珵阳：？？？ 杨姨走进去，按了键，笑着打招呼：“时先生。” 时珵阳：“……” 杨姨疑惑地看他一眼，觉得他今天有点怪，顿时不敢吭声了。 “叔叔？”果果朝他张开手，一副求抱的姿势。 时珵阳的眉头顿时拧眉，一脸不悦。 果果终于察觉不对劲，害怕地收回手，往杨姨身后躲了躲。 第48章 杨姨也有点儿害怕，时先生不笑不吭声的时候，着实吓人。 “那个……时先生你才回来啊？你、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时珵阳无奈地揉了揉额，看来是次人格惹的麻烦。“他”可真能干啊，结交老人和小孩？时珵阳越想越觉得滑稽。 果果听他说话了，松了口气，又往他身边靠：“叔叔？” 时珵阳猛地瞪过来。 “呜……”果果吓了一跳，僵硬地退到杨姨身上，一双眼楚楚可怜，好似要哭了。 时珵阳拧了拧眉，不自然地挤出一个笑容，硬邦邦地说：“你好。” “……”叔叔今天好奇怪，果果憋住眼泪，不敢哭。 时珵阳见她这样，暗暗咬牙。呵，就不该当好人，看吧，人家根本不领情！ 电梯到了，他率先走了出去。 回到家，他走进书房，慢条斯理地打开保险柜、拿出魔方，转身坐在椅子上。 十二面体的镜面魔方已经完全复原了，每一面都是单一的颜色，倒映着他冷漠的面部线条。 他随意转动魔方，各面的色彩渐渐变得驳杂。 不多久，他冷声开口：“麻烦离熊孩子远一点。” …… 果果走进家门，哽咽起来：“妈妈……” 林苒急忙问：“怎么了？” “珵阳叔叔……” “呃，你想他啊？”林苒为难。大家又不是多亲密的关系，我总不能因为你想他就给他打电话吧？那样多奇怪啊！ 杨姨急忙说：“不是，刚刚在电梯里碰到时先生了。” 果果点头，眼泪掉下来。 林苒惊讶：“出什么事了吗？”果果见到时珵阳不应该高兴吗？怎么会哭？ “时先生怪怪的，不理人。”杨姨想想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有点凶。”果果补充，“他好像不是叔叔。” “别瞎说，叔叔可能是碰到不高兴的事了。”林苒柔声安慰。 “哦……”果果顿时不难过了，“那我要安慰他吗？” “呃……” 门铃突然响了，杨姨打开，惊讶地道：“时先生？” 林苒和果果看过去。 时珵阳站在门口，温和一笑，举起手里一个熊猫公仔：“说好了给果果带礼物。” 林苒急忙牵着果果走过去，对果果说：“快谢谢叔叔。” 果果水润的眼睛盯着时珵阳，有些担忧：“叔叔你没事了吗？” 时珵阳蹲下身，认真地道歉：“对不起，叔叔刚才心情不好，在电梯里没理你，你能原谅叔叔吗？” 果果拿过他手里的熊猫，抱在怀里：“你现在好了吗？” 时珵阳笑着点头：“好了。” 果果也一笑：“那果果没事了。” “真乖。”时珵阳感动不已。孩子果然是天使，不会怪他没理她，只会担心他心情好不好。 林苒问：“时先生刚回来？还没吃晚饭吧？要不要在这边吃？” 时珵阳起身，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有事，就不吃了。” 林苒愣了愣，有点失落：“哦。” 之后，隔壁似乎又没人住了，直到除夕那天都没动静，林苒猜时珵阳要在剧组过年。 她要去长凌和姑姑一起过年，保姆、助理都放假了，她独自带着果果、拉着行李箱出发。 收拾行李时，果果选来选去，选了唐振以前给她买的一个布娃娃随身抱着，时珵阳送的熊猫塞进了箱子里。 她心里觉得对不起时珵阳，出门时看了眼时珵阳的门，问：“要和叔叔说再见吗？还有新年快乐。” “叔叔好像不在家。”林苒想了想，“要不给他留个纸条？” 果果为难：“我不会写……” “妈妈教你。” 两人回到客厅，拿笔在便签纸上写字。 果果认识的字少，但拼音已经会一些了。她拿红色的铅笔在粉色的便签纸上写：shu shu，xin nian kuai le。 还画了个笑脸。 林苒没写字，直接将便签纸贴在了时珵阳家门上。 到长凌后，是表哥原饶来接她。 原饶是前两天回国的，据说美国的工作已经辞了，过完年会去燕城发展。 林苒和他快十年没见，之前也只见过两三次，非常陌生，害怕见面时尴尬，还在心里预演了台词。 她以为很难在接机的人群中认出原饶，谁知接机的人少，原饶的气质又非常出众——中学时代是校草级人物，长相自不用说，还有一股精英人士沉稳从容的气质，俨然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 林苒目光一扫，就锁定了他。 他认林苒这个大明星更没难度，抬起手笑眯眯地招了招。 林苒牵着果果快步走过去，不太自然地打招呼：“表哥。”然后叫果果，“叫表舅。” “表舅~”果果甜甜地喊。 原饶蹲下身，微笑着问：“可以给表舅抱一下吗？” 果果犹豫了两秒，张开手。 原饶轻轻地搂着她，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放开她，帮林苒推行李。 上车后，林苒让果果坐在后座的儿童座椅上，说：“妈妈坐前面，你没问题吗？” 果果点头。 林苒亲她一下，上了副驾驶。 头两分钟，她和原饶都没说话，空气已然有些尴尬。 林苒赶紧说：“表哥先送我去酒店放行李吧？” “哪家酒店？” 酒店离姑姑家不远，原饶对自家周边的环境熟，导航都不用，直接往前开。 过年的省会城市，外来人员都回家了，街上空空如也，道路十分通畅，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就到了，互相之间也熟悉不少。 到了姑姑家，姑姑和姑父在厨房做饭。姑父的儿子要带老婆回娘家，他来姑姑这里过年刚刚好。 这个年，只有姑姑、姑父、原饶、林苒和果果五个人过。组合很怪异，人数也少，看起来有点惨。 但原饶以后在国内工作了，虽然燕城离长凌还是很远，姑姑的心情却大不相同，简直喜上眉梢；又有果果这个小孩在，气氛始终比只有大人热闹些，于是这个年过得很开心。 春晚看了一半，林苒该回酒店了。 姑姑对原饶说：“看样子还是得换大房子，以后苒苒过来，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原饶点头：“行，明年就给你换。” 姑姑捶他一下。 原饶把林苒送到酒店门口，说：“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号码，你有事联系我。” “行。微信加吗？” “国外不用那个，还没弄，弄了加你。” 林苒不好意思地一笑：“好。” 第二天一早，原饶来酒店给她和果果送早饭，是姑姑亲手包的饺子。 吃完早饭，几人又回姑姑家。 林苒打算初四走，先回家一趟，然后到荣城准备拍毕设——虽然很不喜欢那个家，不过大过年的，她应该回去一下。 原饶会在初七去燕城。 所以他们都尽量在家陪姑姑，怎么打发时间，全听姑姑安排。 姑姑教书多年，不说桃李满天下，逢年过节来问候她的学生也不少。于是过年期间，她都尽量不出门的，从初一到十五，都可能有学生上门来。 空着的时候，姑姑还得翻出毕业照看一看、回忆一下教过的小崽子，因为每年都会有毕业了好多年第一次来看她的，她要是不回忆回忆，可能见面的时候完全想不起。 初一下午，就先后有两个学生来，林苒和原饶正好带果果去操场吹泡泡了，没碰上。 吃晚饭时，姑姑说：“白天真不好走开，哪天晚上有空我们去看个电影吧？我看朋友圈在说，那个《最高行动》特别好看，邹风演的呢。” 林苒点头：“嗯嗯，他还是导演，和他弟弟一起。我和他合作过，是特别值得尊重的前辈。” “那一定要去支持支持！今天去还是明天去？” “都行。”原饶说。 “今天应该没票了。”林苒说，“票得提前预定。” “那明天或后天。”姑姑突然想起，“果果能看吗？” “唔……”林苒知道这是部军事题材的片子，还真有些担心，“我等下问问邹风或其他主创。” “哎哟！”姑姑顿时来了精神，开始询问八卦。 林苒自然愿意说，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收拾碗筷时，门铃响了。 原饶说：“我去开。” 打开门，他愣了下，抄起手笑道：“怎么是你呀？” 果果抱着时珵阳送她的熊猫，探出头偷偷地去看，叫道：“珵阳叔叔！” 林苒吓了一跳，差点把碗摔了，回头一看，还真是时珵阳。 时珵阳愕然，不善地瞟了原饶一眼。 姑姑走出来，看到时珵阳一阵惊讶：“哎呀，是时珵阳同学！” 时珵阳急忙喊：“林老师好。” “好好，快进来！”姑姑招呼，接着问林苒，“你们怎么认……”接着一拍额头，“我傻了，你们都是明星，怎么会不认识呢？” 果果已经跑到时珵阳面前，眼巴巴地望着他，觉得十分惊奇——怎么在姑婆家里也能碰见珵阳叔叔呀！ 时珵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把礼物递给林姑姑，十分不好意思：“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老师。” “没事没事。”姑姑急忙说，“你工作特殊，理解理解。很忙吧？不会才放假吧？” “没有。”时珵阳看了眼还处在惊讶中的林苒，“林小姐是您……” “我侄女儿！”姑姑笑道，对林苒说，“我是珵阳高中班主任。” “这么巧？” “可不是。” 原饶走过来，笑眯眯地对果果说：“走，舅舅带你楼下去玩，姑婆要招待客人。” 果果摇头：“我认识珵阳叔叔。” 原饶笑容微僵，有点心碎。他今天和果果的感情增进不少，还以为自己在她心里有分量呢。 林苒说：“表哥和时先生很熟的样子。” 原饶冷笑：“考试的时候老和我争第一。” “那是你技不如人！”姑姑说，“洗碗去！” 原饶一僵，不过家里就这么几个人，林姑姑肯定不能走开，林苒和时珵阳认识，最好也留下来。 总不能让他继父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吧？他只能去了。 时珵阳问林姑姑：“听说原饶在国外工作？” “之前是，以后就去燕城了。” 时珵阳点头：“去了燕城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那太麻烦你了。” “搞不好是我麻烦他呢。”时珵阳见茶几上纸笔，拿起来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我看原饶绝对是社会精英，将来大有可为。” 林苒问：“你和表哥是同学？” “同级。”他说。 “回回争年级第一。”姑姑补充，“结果高考的时候都保送了，硬是没分出胜负来。” 林苒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呜，学霸的世界……” 时珵阳没待多久就告辞，林苒见时间已晚，也准备回酒店。 时珵阳问：“你住哪里？” 林苒说了酒店的名字。 “这么巧，我也住那里。”时珵阳微笑，“我有车，顺路载你吧。” 林苒犹豫起来，一边是不想麻烦他，一边是不想麻烦原饶，最后，可能是和他熟悉一点，她选择了不麻烦原饶。 到了酒店，两人一起下车。 林苒抱出果果，果果已经昏昏欲睡了。她小心翼翼地用毯子裹着她，毯子直往下掉，时珵阳走过来，帮了她一把。 “谢谢。”她说，“进去吧。” 时珵阳没动：“我不住这里。” 林苒呆住，仿佛不明所以。 “新年快乐。”他盯着她眼睛，低声说。 林苒正想回一句“新年快乐”，怀里的果果突然抬头，对时珵阳说：“新年快乐。” 一瞬间，什么暧昧和绮思都破坏了。 林苒失笑，大方地对时珵阳说：“谢谢时老师，晚安。” 时珵阳脸微僵。 时老师…… 还是只是时老师。 第49章 大年初三，林苒和姑姑一家看了《最高行动》。 这部戏是春节档唯一的爆款。 今年的春节档有两部重头大戏，大年初一的排片都是30%，剩下40%被另外五部片子和先前上映的老片分，《最高行动》有冯土豪砸钱疏通人脉，分到15%还不算太惨。 第一天，大盘12亿，最高行动以15%的排片取得20%的票房占比，日票房虽然第三，却只比第二少三千万。 第二天，《最高行动》的排片立即上升到20%，获得了将近30%的票房占比，在晚上十一点成为当日票房冠军。 今天，《最高行动》的排片提高到35%，票房占比趋近50%，晚上十点，日票房破四亿。 现在各种社交软件上都是《最高行动》在刷屏——微博、贴吧、朋友圈、空间、论坛……哪怕平时撕得昏天暗地，这两天都一团和气，不停地吹，打了鸡血一样吹，只要你也看《最高行动》，大家就是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林苒看完也很兴奋，这种兴奋是多方面的，一是看到了好片，身心舒爽；二是好片有好票房，同行才不会迷茫，投资商才不会张望，才会出更多的好作品。 林苒在朋友圈晒了票根，并言：【押一个年冠！】 很快有人回复—— 汪旭：【跟一个！】 陈一天：【还好暗金不是春节上映！】 这部戏在剧情、节奏、技术上都是好莱坞标准，可见导演的才华和本领。 林苒恨不得马上刷个四五遍，好好地总结分析。她甚至想联系邹风、邹雷两兄弟，当面请教。 不过兄弟俩现在肯定忙惨了。为了取得更多的票房，得不停地跑路演、接受访问，越是火爆，越是脱不开身。 她想了想，给冯土豪发短信：【恭喜冯伯伯赚大钱~】 冯父：【哈哈哈好说好说，开庆功宴的时候请你。】 林苒：【请我干什么？】 冯父：【当初可是你介绍我和邹风认识的。】 林苒：【不用我介绍，你们也迟早会认识。】 冯父：【反正你来！】 林苒：【好吧好吧。】 将来的事还不一定呢，林苒就先答应着。 叮咚一声，许久不见的韩彬发来微信：【你在长凌？】 刚刚晒的票根上有地址。 林苒：【嗯，在姑姑家过年。】 韩彬：【巧啊！我也在！正好有事找你，打算过完元宵联系你呢。既然你在这边，我们见面谈！】 林苒：【什么事？】 林苒明天还要回家呢，现在正收拾行李，哪有时间和他见面。 韩彬：【见面跟你说，我介绍我男朋友给你认识。】 林苒：【？？？】 韩彬：【明天怎么样？】 林苒：【没空理你，我明天要回家。】 韩彬：【啊？那我现在去找你！】 林苒：【就为了让我见你男朋友？】 韩彬：【当然不是！是正事！】 林苒：【哦，你不是要掰弯时影帝吗，这么快就放弃了？】 韩彬：【一时半会儿掰不弯，我总不能旱着我自己。】 林苒：【………………】 林苒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果果早就睡着了，她不可能把果果单独留在房间里去和韩彬见面。但真等过完年，大家都要忙工作，想见面又很难抽出时间了。 林苒：【果果睡着了，我没带助理，不能离开房间，你有什么事就这样说吧。】 韩彬：【这样啊，我本来想着见面正式一点呢。】 原来韩彬新勾搭的男朋友是西覃卫视（网友称“西芹台”）的综艺编导，叫米响。米响手里有一档节目《农家小院》，是跟风别的台做的慢综。但友台做慢综做成爆款，西芹台却毫无水花。 西芹台的收视很低很低，在全国省级卫视排名里一直在徘徊在十几，相当垫底，平时播的主要是——冷穿地心的电视剧、不知道去哪里买产品的广告、翻来覆去的新闻，几乎没什么综艺。 本来以前有综艺，但本身收视率不高，及至最近几年现象级综艺越来越多，十几二十年前的综艺模式纷纷死亡，西芹台的综艺就陆续停播了。 台里也打造过新节目，但大爆综艺背后的制作团队和制作经费是难以想象的，呈现在台前的精彩程度，一分钱一分货。西芹台本身没钱，幕后都请不起，更别说吸睛的明星嘉宾了。于是新节目没成绩，也基本上在一两年内停播。 而他们播的电视剧都是奶奶辈妈妈辈看的抗战剧、婆媳剧。其实这类剧有收视底盘，但西芹台穷，买不起热门剧，只能捡别人挑剩下的买，以至于不停恶性循环——没钱，买不了火的；不火没收视率，招不到商，更没钱。 底子都这么差了，去年推出的《农家小院》没办法更差了，所以虽然没砸起水花，但居然还赚了点钱！ 于是今年台里想做第二季，争取各方面都比去年好——招商比去年高，嘉宾比去年火，播出之后脚踢柠檬台、拳打山竹台。 但去年那收视率，赞助商早就后悔了，今年又去哪里招？嘉宾在节目里累死累活，也不好请了。 米响恨不得跳槽，但在这里没成绩，跳槽也跳不到更高的地方，面临很大的压力。 韩彬想帮男朋友，他自己已经答应要当嘉宾了，现在又来忽悠林苒。 韩彬：【苒，我不会害你，也不是要占你便宜！我知道你才华横溢，就想着你能不能帮我们出出主意，把我们这个节目改进一下！】 林苒：【别拍马屁。】 在动脑子方面，林苒有瘾，她瞬间回忆起看过的综艺，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韩彬又发了条消息过来，是语音。 林苒点开，出来的却不是韩彬的声音，而是一个清冽的男声：“林苒你好，如果你有意愿，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见面谈。” 林苒还真想见面了，想见见韩彬这次找了个什么样的人，声音听起来不错，不知道脸耐不耐看。 林苒：【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约好时间，林苒果断地将机票退了——回不回家有什么关系？ 她打开电脑，戴上耳机，看了一集《农家小院》，一眼就看出很多问题。 西芹台十分欠缺制作节目的经验，更缺钱——或者说最大的问题就是缺钱！ 别的台都是韩国来的vj，几十台高清摄像机，《农家小院》的机位少得可怜，有没有10台都是问题，技术水平在国内也只能算中等——更好的要么在更好的岗位，要么跳槽了。 摄像的情况是这样，其他的幕后人员也差不多。 比如内容和剪辑，《农家小院》就非常没有章法。 别的节目种东西浇浇水就行了，这节目浇粪！明星上午在菜园子给菜浇粪，中午吃菜园子里摘的菜，虽然不是同一种菜，虽然道理大家都懂，但让观众怎么看得下去？又不是农经频道！ 节目没把控好台本，场面一团糟，还不好意思得罪嘉宾，后期什么点都剪不出来，观众想看的没有，粉丝还要谩骂抵制…… 所以，为什么近几年综艺那么火，来来去去却只有那几个台在做？就是因为其他台一是缺钱，二是缺人。 像西芹台这般，其实在十年前二十年前就埋下了种子——因为收视率不高，招商不好，收入不好，电视买不到热剧、综艺请不起大明星，收视率更不好，到了这几年别人搞新综艺的时候自己不敢搞，相关人才没有储备，想放手一搏的时候万事不备、东风白来。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 林苒没办法丢开果果，只能带她一起去见韩彬、米响。韩彬和米响挺周到，提前准备了礼物和压岁包。 米响长得高挑白净，完全可以当演员。 林苒暗叹，韩彬不愧是颜狗！ 寒暄了几句，转到正题。 林苒说：“我昨晚和今天看了两集，说实话，想要节目起来，得花钱！这钱不是花在请嘉宾上，而是花在请幕后上。好看的节目，每一个点都是集思广益的结果。” 现实就是这样，综艺都有台本，幕后工作人员几十上百人聚在一起商讨，就为了台前那几个人给观众带来刺激。 没有台本，也会有命题范围，会有无数的编剧临场出主意。 为了让观众看得高兴，镜头之外的人太多了。 米响尴尬地说：“我们台没那么多钱，现在的钱首先得拿去请嘉宾。” 林苒叹气，这倒是不得已。 观众看的就是明星，再没钱，也得请，除非办的是素人节目。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手账本，翻开，上面写着一些只有自己看得懂的提示词和短句，“我想到两个点，你可以参考一下。第一，我们看起来做的是慢综，种花种菜，但其实我们是一个谈话节目。” “谈话节目？” “对，找几个常驻嘉宾，两个最好，成为主人，或者节目组推出一个主持人，我看您的形象就很好——再配合一个嘉宾，每期请一个飞行嘉宾当客人，前半段玩耍，最后留二十分钟左右进行一个谈话，有深度、蹭热点之类。” “emmm……”米响沉思起来，顿时被激发了很多灵感。 “另一点就是网络直播。现在没有综艺敢做直播，都靠剪。全程直播也不现实，没有嘉宾敢来。所以我的想法是，节目一周播一集，定在周五或周六晚上，第二天选两个小时进行直播，这两个小时里最好有一个矛盾冲突，最好在关键时刻掐断，然后留到周末的时候剪辑版放出，揭开后续发展。用这个模式，只要够狠，热度不断，绝对能掀起血雨腥风。” 米响懂。 只要在直播的时候搞事，粉丝就能掐一周，可以直接把节目组骂出圈。 节目不怕骂，就怕没人知道。多少节目都是靠吐槽和撕逼出圈的，然后点击和收视上去了。 林苒突然一笑：“这个圈子好多道理，大家都懂，就看敢不敢做。我是不敢做的。如果你们走腥风血雨的路线，我就不做嘉宾了，别的路线可以考虑。” 米响点头：“等我定下方案，一定联系你。” 第50章 林苒决定把毕设改到长凌拍。 之前她打算在荣城拍，仅仅是因为那是家乡的省会城市罢了，从来没在那里生活过。那么，在别的城市拍也没差。而长凌气息古朴，反而更适合她的电影。 于是她火速通知拍摄人员，联系李心明，改了预定的机票、食宿。 《农家小院》不出意外她是要接的。她出事的时候，韩彬帮他，当他开口的时候，她不可能拒绝。而且是他男朋友的事，她不能让他在男朋友面前丢脸，这点面子还是要给姐妹挣的。 而和西芹台扯上关系，要是拍毕设途中有什么困难，还可以请西芹台帮忙。 如此一来，林苒就要在长凌待好一阵了。 她让姑姑帮忙，给果果找了家幼儿园。去幼儿园前，她回了燕城一趟，办开学手续、约造型师给果果剪头发。 林苒打算给她剪个妹妹头，清爽可爱。 果果却不愿意剪。原先以为是剪刘海，她没闹，结果一剪子下去，胸前的头发断了，她呆了一瞬，呜呜开始哭：“妈妈——” “怎么了？”林苒急忙问。 “我头发……”果果伤心欲绝，“不能扎小辫了……” “可以的。” “不要！”果果大吼，“我要戴花花！” “也、也能戴的。”不是还有发箍吗？ “不……”果果哭得伤心极了。 “可是你都剪了一半了。”林苒搂着她，轻抚着她的背，“妈妈也要剪，宝宝不和妈妈一起吗？我们剪一样的，别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宝宝的妈妈，你妈妈的宝宝，不好吗？” 果果犹豫了。 “一起剪！”林苒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朝造型师招手。 造型师和助理都惊了，真要剪？ “给我剪。”林苒说。 造型师走到她身后：“苒姐你剪什么样的？” “和果果一样，你看着办，好看就行。” 造型师压力很大。女明星的头发，长就是长，短就是短，都是标志，多年不变的。林苒喀嚓剪到脖子上，可还行？ 果果睫毛上沾着泪，看着林苒。 林苒催促一声：“快剪。” 造型师抓住她头发，喀嚓剪掉一截。 果果睁大眼睛，过了一会见林苒的头发越剪越多，回头对自己身后的造型师说：“我和妈妈一起剪。” “好~”造型师一笑，继续给她剪起来。 剪完了，果果趴在镜子前看自己，感觉特别新鲜。 林苒问：“好看吧？” 果果看着她：“妈妈你还没好吗？” “就快了。”林苒说。 果果的头发只需要剪短、修齐，林苒的却要打薄、烫得微微蓬松。 做好后，大家都看呆了，她自己也很惊讶。 无它，发型一变，年轻十岁，像个高中生，少女感十足。现在让她去演校园偶像剧，她觉得自己能行！ 她对造型师说：“手艺不错。” “不，是苒姐你太好看了！”造型师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而已。 林苒蹲在果果面前，甩了甩头发，用额头和她相顶：“怎么样？妈妈好看吧？” 果果笑嘻嘻地点头。 “果果也好看。” “妈妈更好看。”果果终于不心疼剪掉的头发了，伸手摸了摸林苒的刘海，“为什么你的好少？” 林苒的刘海是空气刘海，只有很少的几缕。 “因为妈妈已经到了秃头的年纪。” 周围人：…… 果果：？？？ …… 再次来到长凌，林苒投入了紧张忙碌的动作，选景、布景、调整分镜剧本，还要挑选女主角。 片子的其他角色早就找好演员了，都是燕影的校友。 娱乐圈太过残酷，出了名的肆意挑选资源，没出名的别说挑，抢都没处去抢。学校里的学生更是如此，任何机会他们都不会错过，攒经验比什么都重要，于是林苒很容易找到演员。 但她的女主角是十二三岁的小孩，这就没法在学校里找了；不想耽搁小孩学习，还只能在拍摄当地找。幸好现在各地的少年艺术班很多，很容易找到有表演经验的小孩。 到了长凌，更是有了捷径。 米响一直想让林苒上节目，见面后又联系过林苒几次，林苒就请他帮忙打听有没有符合条件的小孩。 身在这个圈子，很容易让孩子也走上这条路，让米响在同事朋友里打听，比去艺术团和学校省事。 很快，米响推荐了两个女孩，一个上初二，独生女，皮肤白皙，五官小巧，会好几种乐器，经常参加电视台表演，是省内小有名气的童星；另一个上初一，眉眼深邃，让人过目不忘，很适合上大荧幕，也有登台表演的经验。 第二个女孩符合林苒的要求，林苒希望找一个有兄弟特别是弟弟的小女孩，她恰好有一个小三岁的弟弟。 但米响委婉地表示，这个姑娘脾气有点怪，而第一个姑娘各方面都要优异很多。 林苒说：“先帮我约见第二个女孩的父母吧，麻烦你了。” 她中意的是第二个女孩，但对于未成年人拍什么、怎么拍，她都要告诉对方家长，家长可能不会同意。最后和她合作的可能是第一个女孩，如果对方家长答应的话。 不过不试一试，怎么甘心呢？ 女孩叫夏泠，林苒想先约她父母聊一聊，如果她父母觉得她可以拍这部电影，再和她见面，否则没必要给孩子造成困扰。 但夏父夏母听说有人找孩子拍电影，都很积极，说放学了就可以带孩子见导演，还让米响帮忙问要不要男孩子。 米响无奈地告诉林苒，男孩子那句话省略了。 既然是对方的要求，林苒只能答应了。 她让人在当地有名的私房菜馆订了包间，先去幼儿园接果果，把她送到姑姑家、请姑姑代为照看，然后才去赴约。 林苒带着助理先到，几分钟后米响带着夏家人来了。 夏家来的是一家四口，全都认真打扮过，夏泠梳着双马尾、穿着冬裙，她弟弟打扮得更精致，穿着背带裤、打着领结，像个小绅士。 夏父、夏母看到林苒，惊讶不已，场面差点没控制住。 米响急忙先给双方作介绍，夏父在西芹台做摄影，夏母开了家婚纱影楼。 米响对两人说：“林苒以后要当导演了，想找你们家泠泠拍戏的就是她。” 林苒笑着和夏父、夏母握手，两人难掩激动，进门的时候还尽量自矜，现在都在问：“能不能先合个影？” “好。”林苒笑着点头。 合影拍了很多张，一开始夏父、夏母拿着手机自拍，后来米响干脆帮大家拍，夏父还帮夏母和孩子们拍了一些，他是专业的，拍出来比米响好看多了。 拍了有十几分钟，大家才坐下来。 夏母不好意思地说：“看到你太激动了，真是完全没想到。你这个发型好好看啊，以前不是这样的。” “谢谢，佟姐也很好看。”林苒说。 “我怎么跟你们女明星比啊？”夏母将近四十岁，很会打扮，还做了医美，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只可惜遇到林苒这个怪胎，头发一剪，二十八岁秒变十八岁，明星和普通人的差距一下就出来了。 “听说你要找泠泠拍戏，不用聊了，拍！”夏母笑眯眯地说，又拉着身边的儿子，“这是泠泠的弟弟盛阳，要是你戏里需要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也可以让他去。” 林苒笑着点头，看向夏泠。 夏泠安静地翻着菜单，并不露怯，感觉到她的眼神，抬眸看过来，眼神带着别样的情绪。 林苒笑道：“夏泠比照片上好看，她长得大气，要是当演员，能走得很远。” “是吗？”夏母听她这么夸，自然高兴。 夏父说：“她从小就好看，几个月就会看镜头，我以前可爱拍她了！” “看样子是个天生的演员。”林苒笑着说，“先点菜吧，吃完饭我再跟你们说剧本的事。” “好好！”夏父、夏母连忙答应。 夏泠收回眼，将菜单推给夏母，自己低下头看手机。 夏母小声说她：“你能不能说几句话？” 夏泠抿紧唇，面露一丝烦躁，刷新朋友圈，看到了夏母刚发的九宫格——【老夏的同事说有导演找孩子拍电影，没想到是林苒！】 夏泠数了数，九张照片，只有三张有自己，一张全家人和林苒的合照，一张她和弟弟和林苒的合照，一张她单独和林苒的合照。 夏盛阳也有这样的几张，但还有两张是他和夏父和林苒、他和夏母和林苒。 夏泠眼眶发酸，沉默地将手机锁了屏。 林苒问：“泠泠，你吃什么？” 夏泠惊了一下，小声说：“我随便。”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夏母瞪她一眼，“就知道玩手机。” 夏泠看向夏盛阳，他正在用手机玩游戏。 夏母一窒。 林苒说：“小孩子害羞嘛。我小时候也这样，除了爸妈，其他大人问我吃什么，我都不敢说。” 夏母笑起来，点点头，飞速点了菜。 吃完饭，林苒请夏父、夏母去隔壁茶室落座，将两份剧本拿出来：“你们先看看，如果愿意孩子拍，我们再继续往下聊。” “这还有什么好看的嘛……”夏母笑着说，还是翻开剧本，本想意思意思翻一下就答应下来，结果看到故事大纲，整个人就呆住了。 电影名叫《她》，暗黑风格。 十岁出头的温暖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常常被忽视。她有需求，父母不答应；她被人欺负，父母不过问；最后，她遭遇了一场绑架，自行脱身，但失手杀死了恶人。回家后，她心神尚未宁静，母亲下班回来了，见堆积的脏衣服没洗、晚饭没做，不停地骂她，说她不听话、叛逆、故意与大人作对，见她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也不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骂得更厉害了，将厨房的锅碗瓢盆摔得砰砰作响。 夏母翻到下一页，是电影的第一幕镜头—— 清晨，温家一家四口在吃早餐，上班的准备上班，上学的准备上学。温暖的弟弟只有五岁，围着饭桌疯跑，温妈妈笑眯眯地和他说话，他大吼着要一个新玩具，温爸爸好声好气说下班给他买。 温暖端起牛奶喝完，拿起一张煎饼：“我走了。” “放学了早点回来，把衣服洗了、晚饭做了，你知道我和你爸多忙吗？”温母说。 温暖嗯了一声，转身要走。 疯跑的弟弟撞上来，她停了一下。 弟弟也停住了，不满地瞪着他，下一秒突然伸手打掉她手上的煎饼，煎饼掉在了地上。 温暖大怒，凶巴巴地吼他：“你干嘛？！” 弟弟以为她要打自己，吓得后退一步，结果她并没有打，但他还是大声哭起来。 温母顿时不高兴了，大声吼温暖：“你干什么？！” “是他先的！”温暖早就受够了弟弟欺负她时父母却不管不顾地骂只怪她，愤怒地指着地上的煎饼。 “你自己没拿稳怪他？就算是他打掉的，你就不能让让他啊，他是你弟弟！” 第51章 啪！夏母合上剧本，面无表情地看着林苒：“这个戏我们不拍！” 夏父也看了几页了，点头，将剧本还给林苒：“泠泠不拍这个戏。” 林苒点头，没问为什么。 一个家有两个孩子，大人一定会叫大的让着小的，特别是叫姐姐让着弟弟。这样的台词都不用编剧修饰，是真实发生在生活中的，她小时候听得太多了。想来，夏家这个儿女双全的家庭也不例外。 夏母和夏父告辞，米响见双方不欢而散，有些尴尬，对林苒说：“我去送他们。” 林苒点头，站在包厢门口看他们远去。 走出一段距离，夏母突然对夏父说：“你们先走。”然后转身走到林苒面前，板着脸说，“大的让小的是应该的，怎么就是重男轻女呢？你只有一个孩子，根本不懂！瞎拍什么啊？” 林苒的脸色微微一变，说：“我有弟弟。” 夏母怔住。 “你们可能觉得应该，觉得没什么，但小孩子会觉得很严重，因为他们的世界太小了，小到只有那个家，一点点不愉快都会让他们觉得天翻地覆。” 夏母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微变，抿紧了唇。 “艺术创作会突出矛盾、强调矛盾、将矛盾尖锐化，但现实生活没那么简单。我知道你可能只是下意识地偏向弱小，哪怕是个妹妹，你也会觉得妹妹需要更多的照顾。可是，不弱不小的那个，难道就错在她不够弱、不够小吗？” “……” “既然没有不爱她，就不要伤害她。” 林苒相信，夏父夏母只是更偏疼小的那个，而不是重男轻女。 其实她的弟弟要是不死，她和爸妈之间也不会闹到现在这样。总有一个时候，他们对她是好的，弟弟也是可爱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解开心结了。 可弟弟去世后，他们在她已经21岁的时候又生了一个弟弟，她就觉得那个家从来没有她的位置了。那个结，也彻底成了死结。 …… 夏母走出私房菜馆，丈夫孩子已经上车了。 夏父开车，两个孩子坐在后面。 她以前都是坐副驾驶，今天却拉开了后座车门。 夏父疑惑地看她一眼，没问，发动汽车。 夏母坐在夏泠身旁，夏泠只得往旁边挤。 夏盛阳问：“妈妈，你坐后面干什么？” “你过去点。”夏泠轻轻推了他一下，不想和夏母靠太近。 夏母却一把抱住了她，她一愣，浑身僵住。 “泠泠……”夏母难受地说，“是妈妈不好，妈妈以后会改的。” 夏泠的手僵在空中，没往她身上放，神情很平静，好像明白她在说什么。 夏盛阳一脸问号，本来在玩游戏，这时候完全不敢玩了，乖乖坐好，缩成一只鹌鹑。孩子天生是怕妈妈的，而他姐疯起来比妈妈还可怕，现在两人不知道发什么病，他想想就发抖。 夏父拧眉：“你干什么？别吓着孩子。” “没事……”夏母松开夏泠，擦擦眼角的泪，认真地理了理夏泠的头发。 夏泠不自在地扭开头，从包里拿出耳机，垂着头一丝不苟地将耳机插在手机上，点开英语听力，顺理成章地闭上眼，脸朝着夏盛阳那方靠在座椅上。 夏母心如刀绞。她以前只觉得孩子青春期到了，叛逆，哪知道是真的与她离心了！ 到家的时候，夏母已经默默哭红了眼睛。 夏泠说：“我去做作业。” 夏父看着夏母，有些无措。 夏盛阳问：“妈妈，你怎么了？” “你也做作业去！”夏母说，“手机给我！” 夏盛阳顿时崩溃，依依不舍地把手机交给她，磨磨蹭蹭地回房间。 夏父劝夏母：“那个林苒欺负你了？哎，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不怪她……”夏母说，“我去和泠泠聊聊。” 她是有点偏疼小儿子，但她没有重男轻女，她也很爱泠泠的。 她给夏泠冲了杯牛奶，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夏泠的房门。 “进来。”夏泠声音平静。 夏母推开门，她头也不台，认真写作业。 夏母将门关上，走到她身边，把牛奶放下，在她旁边坐下来。 夏泠仍然埋头坐作业，没看她，低低地说：“我自己会做，你去辅导弟弟吧。” 夏母的心针扎一样，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觉得爸爸妈妈更爱弟弟？” 笔尖一顿。 “不是那样的……”夏母哭道，“对不起……我们以后会注意的，好吗？” 既然她主动提起，夏泠也就问了：“你们为什么要生弟弟？有我还不够吗？” 夏母惊诧地看着她。这种话，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问过，夏母只当她是小孩子争宠，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在夏盛阳都十岁了，她怎么还在意啊？！ “你们就是更喜欢儿子是不是？”夏泠声音有些激动。 夏母急忙摇头：“不是！我们只是想让人陪你！” 夏泠觉得可笑极了：“难道不是我在陪他吗？” 嗡地一声，夏母感觉脑子挨了一记重锤，觉得这个女儿好可怕，不禁吼道：“你怎么能这样？！他是你弟弟啊，你和他计较什么？！” 夏泠的眼眶瞬间湿了。 看，就是这样，一遇到什么事就说他是弟弟，她不该计较。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夏母，神情带着一丝偏执：“计较你们更爱他啊。” 夏母崩溃了：“不、不是那样的……” “没事，你们爱他吧。”夏泠无所谓地说，“等我满了十八岁，自己赚钱养自己，不用你们。等你们老了，我也会尽义务养你们，你们不用担心我不认你们，所以不用来骗我说你们爱我！不用讨好我！”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夏母激动地抓着她肩膀，将桌上的书本碰到了地上，“谁教你的！这些话谁教你的！” “在吵什么？”夏父冲进来，拉开她们，“大半夜的，也不怕邻居笑话。” 夏泠抹了抹泪，捡起本子，继续写作业，手不停地抖。 “她要气死我……”夏母对夏父哭道，“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疯了！” “你要哭外面去！我要做作业！”夏泠吼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妈！你怎么和我说话？！” 夏泠冷冰冰地看着她。 夏母整颗心都被她的眼神刺痛了，举起手朝她挥去。 “佟丽！”夏父惊慌地抱住她，将她的手拽了回来。 夏泠腮边的碎发被掌风扇动，整个人都呆住了。 佟丽看着自己的手，终于冷静下来，急道：“我……我不是……” “啊————”夏泠猛地将书桌上的东西推到地上，站起来往外走，“我走！我现在就走！我不碍你们的眼！” “泠泠——”夏母后悔地大喊。 夏泠哭着朝大门走去，手刚握住门把就被夏父拽了回去。 “你给我回去！”夏父强硬地将她抱回房间，放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将她的东西一股脑儿捡起来，把笔塞进她手里，“你给我做作业！好好做！” 夏母在门外哭泣，夏泠也放声大哭。 夏父疲惫地叹气，将夏泠抱住：“爸爸妈妈没有不爱你……” 夏泠哭得惊天动地，好像在发泄长久以来的怨气。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停下来，全身已经没有力气了。 夏父将牛奶给夏母：“给她热一热。” 夏母红着眼去热牛奶。 夏父去卫生间拧了块热毛巾，颤抖着手，生疏地给夏泠擦脸，哽咽道：“挺晚了，别做作业了，喝完牛奶就睡觉，啊？” 夏泠木然地坐着。 夏父心痛不已，抚了抚她的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这个国家几乎所有的家庭一样，他们也不懂怎么和孩子沟通。 夏母端来牛奶，夏泠乖乖喝了，伸手开始脱衣服。 夏父急忙撇开眼，转身出去了。 夏母捧着喝空的杯子，手足无措地看着夏泠。 夏泠脱完衣服，钻进被窝，伸手关了灯，躺下。 夏母站在黑暗中，静默了几秒，默默地出去了。 夏父在反锁大门，夏母紧张地将阳台门和防盗窗也锁上了。 夏父一见，满身寒意，安慰她：“别怕，不会有事的，以后我们慢慢和她说。” “嗯。”夏母哽咽地点头。 凌晨两点，小区里还有零星的几户人家亮着灯。 夏泠爬起来写作业，却一直走神。 门上传来几声很轻的敲击，她回过神，扭头看去。 那声音又响了一遍，接着有人小小声喊：“姐姐……姐姐……” 夏泠头皮发麻，走过去打开门，见夏盛阳趴在门外。 她小声问：“你装什么鬼？！” 夏盛阳无辜地看她一眼，直接挤进房间。 夏泠转身坐回书桌前。 夏盛阳关上门，蹬蹬蹬走到她身边，将一件东西重重地放在桌上。 夏泠一看，是他的存钱罐，不由冷冷地问：“你干嘛？” “都给你。”夏盛阳把存钱罐往她面前一推。 夏泠瞪大眼，一脸怒容：“谁稀罕你的破钱！” “没破。”夏盛阳打开存钱罐，将里面的钱拿出来，一张一张的一百，好多都是崭新的，“姐姐……” “几点了，你不睡觉？” “你还不是没睡。”夏盛阳撇嘴。 “我在做作业！” 夏盛阳抿抿嘴，紧张地拽着衣角：“姐姐，我以后会乖的，再也不害你挨骂了，你不要和妈妈吵架。” 夏泠没说话。 “你是不是讨厌我啊？”夏盛阳突然难过地哭了，“那我走好了，不和你抢爸爸妈妈。” 夏泠心中一怒，顿时想抽他：“我走了爸妈不会心疼，你走了爸妈可就没命了！” “才不会呢，他们刚刚都哭了，还忘了给我冲牛奶，他们明明更爱你。” “……” “去年儿童节的时候，你的裙子还是妈妈亲自做的，我的就是随便买的……” 夏泠心中一动，突然想起很多爸爸妈妈的好，却还是嘴硬：“她明明是舍不得在我身上花钱！” “那我也一样啊，妈妈给我做了一个领结。” “……你走！”夏泠突然站起来，将他往外推。 “姐姐——”夏盛阳有点委屈，走到门口后像秤砣一样定在原地，望着她说，“以后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姐弟可能是天生的冤家，没少为了抢电视、抢电脑吵架，有时候甚至动手，将东西摔得到处都是。每当这时，夏母一定骂夏泠不懂事。 夏泠想起曾经受过的委屈，觉得这个弟弟讨厌得紧，猛地将他推开。 夏盛阳又巴过来：“姐姐，你想当大明星吗？” “滚！”夏泠怒吼一声，砰地甩上门。 才刚睡着的夏父夏母顷刻间被惊醒，急忙跑了出来。 见夏盛阳站在走廊上，夏母定了定神：“几点了，你还不睡？你、你姐姐……” “在做作业。”夏盛阳一脸无辜。 “那你打扰你姐姐做什么？！”夏母急忙将他推回房间。 夏父在夏泠门外踌躇了几秒，说：“泠泠，你早点睡，别熬夜。” 门后面静静地。 夏母从夏盛阳房间出来，紧张地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 夏母无措地揪着身上的睡衣，最后没敢打扰夏泠，说：“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第52章 一早，林苒将果果送到幼儿园，坐在车上给米响打电话。 电话接通，米响问：“林姐，我正要给你打电话，要帮你约另一个女孩吗？” “不！”林苒下意识拒绝，“先等等。昨天的事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这种事也不是一次就成的，没帮到林姐，我才觉得抱歉呢。” “是我的原因。”林苒顿了顿，“你有夏太太的电话吗？我想亲自联系她一下。” “稍等，我应该有。” 米响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将号码发给林苒。 林苒照着号码拨过去，很快接通。 “你好，请问哪位？”夏母刚刚送了夏泠上学，还停在学校门口没走。她握着方向盘，望着教学楼，内心极不踏实。担心是客户，接电话的声音还尽量热情。 “夏太太，我是林苒。” 夏母的脸色顿时一冷，板着脸说：“林大明星，你要干什么？昨天我们家因为你鸡飞狗跳！” “……对不起。” “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 林苒沉默了两秒：“我想我并没有做什么，剧本只有你和夏先生看了，如果你们没有控制住情绪，我想……” “你闭嘴！”夏母突然低喝一声，因为心虚。 林苒不说话了。 夏母也没挂电话，话筒里只有她喘气的声音。 过了半天，她问：“你要干什么？你还想干什么？” “你们没事吧？”林苒问，“夏泠没事吧？” “我们的家事不用你管！” “OK。”林苒舔了舔唇，后悔与他们见面了，她应该从一开始就排除掉夏泠，一切会皆大欢喜，“我很喜欢夏泠的形象，希望与她合作。如果你不想她拍这部戏，以后有别的戏也可以。” 夏母抿紧唇，心烦意乱。 她是成年人，没办法照心情办事，为了利益总要忍。不管网上怎么说林苒过气了、被封杀了，但人家是大明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脉资源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夏父的工作也与娱乐圈有关，如果和林苒交好，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有用，现在彻底拒绝，反而断了一条人脉。 夏母深吸一口气：“我没有重男轻女……” “嗯。”林苒安静地当一个倾听者。 “可是泠泠这样认为。” “孩子总是敏感的。” “她昨天闹得好厉害，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 “你知道的。”林苒说，“这个世界没妈妈不知道的事。” 夏母浑身一震。 “只是你在害怕，害怕对夏泠好了，又伤害了夏盛阳，毕竟重男轻女和重女轻男都不可取。这的确是一个难题，人不是机器，不能用精确的数据来控制结果。” 夏母突然好奇：“你多少岁了？” “……” “还很年轻吧。”夏母也不是要知道多确切的答案，“没满三十？” “还要过两年。” “那你还会结婚吗？还会再生小孩吗？到时候怎么办？” 林苒轻轻一笑：“说实话，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交往我肯定不会拒绝，但婚姻的确要慎重考虑。可以结婚，但我不想再要小孩，我害怕我经历过的发生在我女儿身上。你不要太烦恼，多和孩子沟通就好了。” 夏母沉默了片刻，说：“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让我及时发现了这个问题，否则……不知道泠泠会变成什么样。” “让她来拍戏吧，让她的世界大一点。” “……我再想想。”夏母挂了电话。 林苒长长地叹口气，越发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以后，不做这种选择了。 …… 傍晚，夏母亲自开车去接孩子，先接夏盛阳，再接夏泠。 夏泠上车时，她解释：“你弟弟比你先放学。” 夏泠嗯了一声。 夏母问：“晚上想吃什么？” “肯德基！”夏盛阳喊。 夏母瞪他一眼：“问你姐姐呢，没问你。” “随便。”夏泠说。 夏母头疼：“怎么每次问你你都是随便？” 夏泠感觉胸中有股怒气被点燃：“我以前说了你们也不听啊！” 她小时候很爱笑很爱闹，后来爸妈嫌她吵，一旦需要选择什么，他们永远是听夏盛阳的，她就学会了说“随便”、“不知道”，在家里越来越安静。 她按照他们的想法活了，怎么现在又说她不行？到底要她怎样啊？ 夏泠低下头，红了眼眶。 夏盛阳感觉车里凉飕飕的，默默往边上靠。 夏母叹口气，开车，说：“在家吃吧，妈妈给你们做……” 她努力想夏泠爱吃什么，怎么都想不到。 是糖醋排骨吗？是土豆吗？还是莲藕？ 夏母有一种和女儿阔别了十几年突然见面的感觉。 她带着姐弟俩去超市买菜，夏泠戴上一只耳机听英语。 夏盛阳推着小推车疯跑，指着货架上的东西：“妈妈，我要吃这个！这个！” “你别撞到别人。”夏母在他头上拍了一下，下班时间，超市里人多。她拿了好几样菜，力求营养全面，包括夏盛阳指的那两样。 她想问夏泠吃什么，却见夏泠撕了几个透明袋在装菜。 她突然愧疚。这么懂事的女儿，她以前怎么没太注意呢？ “泠泠想吃什么啊？”她紧张地问。 “够了。”夏泠瞄了眼小推车里的蔬菜。 “我们一家四口要吃很多的。” “姐姐爱吃草莓。”夏盛阳说。 “我看是你爱吃吧？”夏母瞪他。 “姐姐也爱吃啊。” 夏母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每次都和夏盛阳争最后一个，而她以前总叫夏泠让夏盛阳。 “那我们去买草莓！”她急忙说。 夏泠：“这个天还没有草莓吧？” “有的，一年四季都有。”只不过不是当季，就要贵些。 夏母脚步飞快，往水果区走。 果然有草莓了，比冬天的便宜，不过再过一阵肯定会降价。 家里不差这点钱，她一口气拿了五盒，说：“吃不完还可以做点心。” 当天的晚饭很丰盛，吃完饭，夏母对夏盛阳说：“你来帮我洗碗。” 夏盛阳如遭雷击：“我不会！” “你姐姐以前也不会！” 夏泠十岁就学着做家务了，最近一年洗碗的活儿基本都交给了她。 夏母之前不觉得有什么。孩子这么大了，总要学着做点事嘛，不然不得惯坏了？ 不过仔细一想，每次夏泠洗碗时，夏盛阳都在玩、在看电视、在吃零食…… 这就不对了。夏泠这个性子，只怕又在心里记下了呢。 她说：“你姐姐十岁的时候就学着做家务了，你今年十岁，也要学起来！” 夏盛阳看了夏泠一眼，放下手机，起身去了。 夏泠偷偷笑了一下，拿着自己的手机玩起来。 夏父问：“最近成绩怎么样？” 夏泠看他一眼：“刚开学呢。” “哦……对，对。”夏父尴尬地摸了下脑袋。 过了一会，夏母从厨房出来，将收尾的工作交给了夏盛阳。 她问夏泠：“你想演戏吗？” 夏父眼珠子一瞪，示意她不要说这个话，昨天还没闹够啊？ 夏泠手指一顿，抬起头看他们，终于没再说随便。 夏母说：“林苒那里有个戏，想请你去演。” 夏父如坐针毡。 “什么戏啊？”夏泠问。 夏父终于平静，想起来——昨天的剧本，夏泠根本没看到。昨天闹起来，在他和夏母看来是因为林苒，但在夏泠这里和林苒毫无关系。 夏母张了张嘴，其实很怕夏泠知道那个故事，不过有个词叫“不破不立”，或许夏泠真拍了这个戏，就解开心结了呢？ “你要是想拍，我们再和林苒见个面，当面聊。”夏母说到这里一笑，“最后人家选不选你还两说呢。” 夏泠突然捏紧手机，手背上的青筋凸了起来。 母亲昨天的反常，是因为看到林苒给的剧本之后。她突然想问，那个故事写了什么，但她似乎猜到了，便忍住没问。要是问了，恐怕不能拍了。 她说：“我想拍。” 爸爸有个同事的女儿，比她大一岁，都是小明星了。两人从小在一个学校读书，难免拿来比较，她心里当然不服气。最重要的是，爸妈有时候也会拿她们比较，每次都是因为对她不满，总说：“你看看人家！” 在爸妈眼里，她不如别人的女儿。 夏泠想，自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超过对方一次。 她说：“是爸爸的同事介绍的吧？要是我不去，他肯定要介绍谢晓萱。” 她知道，爸妈也在和谢晓萱的父母攀比，他们不想输。 这话一出，夏父、夏母对视一眼，果然都不想让出这个机会。 夏母说：“那我现在去联系。林苒应该挺急的，我们别耽误人家。” “我去做作业了。”夏泠虽然有点明星梦，但学习成绩更重要，她不想考试的时候被别人超过。 …… 林苒又和夏家四口见面了，这次没有米响。 夏母说：“这戏拍不拍，看夏泠的。她要拍，我和她爸爸就同意。” 林苒点头，拿出三份剧本，夏父、夏母、夏泠各一份，对夏父、夏母说：“上次你们没看完，可以再看看。”又对夏泠说，“有疑惑的地方就告诉我。” 夏泠点头，平静地翻开，看到大纲后目光动了动，倒是没什么反应，继续往后看。 夏父、夏母哪里看得进去，都紧张地注视着她的反应。 渐渐地，夏泠的神情出现了波动，愤怒、难过，似乎感同身受，忍不住红了眼眶。 看到一半，她抽出纸巾擦眼泪。 夏父夏母一看，也赶紧看剧本。 夏盛阳觉得无聊极了，伸长脖子往夏泠的剧本上看。 夏泠阅读的速度很快，看完后问：“这是谁写的？” “我。”林苒说。 夏泠呆呆地看了她两秒，低下头继续擦泪，没有说话。 林苒说：“有些是我经历过的，有些是我见到的。所有孩子在成长过程中都会遭遇这些烦恼，长大了就过去了。” 《她》这个故事，温暖不仅有来自家庭的烦恼，还有来自学校的烦恼。她在学校会遭遇老师的斥责、同学的排挤、成绩的下滑，然后带着不开心回家。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崩溃了一半，但她的父母完全不会过问一句。 其实站在大人的角度，大人的压力更大——宛如智障的上司、勾心斗角的同事、工作不涨、物价飞涨、孩子不听话……他们注意不到孩子小小的情绪很正常。 可这个故事是以温暖的视觉出发的。 夏泠觉得，温暖就好像是自己。 她将纸巾在手中折来折去，没有出声。 夏母合上看了一半的剧本，拉着她说：“不想拍的话，我们就不拍了。” “我想拍。”夏泠说。 夏母呆了一瞬，看着林苒。 林苒说：“这样的话，有些细节我得提前告诉你。这是我的毕业作业，片子不会出现在电影院和电视上，只会在我学校展映，只有很少很少的人看到。也就是说，你不会出名。” “没关系。”夏泠低低地说。 “拍摄途中，需要你和学校请假。为了尽量少耽误你学习，剧组会花钱给你请一个家教，你在剧组的空余时间除了背剧本、和别的演员对戏，还有学习。” 夏泠有点呆愣，万万没想到当个演员这么麻烦，但还是点头。 “当然，你有工资的。”林苒笑道，“小朋友，你有赚钱的能力了。” 这的确让夏泠心尖发热，她忍不住问：“有多少？” “因为不是正式剧组，所以很少，只有一万。” “很、很多了。”夏泠平时的零花钱也就几十块，这可是一万啊！ 夏盛阳瞪大了眼，一万块？那不是可以买游戏里的极品装备了？ 他急忙问：“林姐姐，你需要男演员吗？我可以！” 林苒一笑，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说：“这部戏里不需要了，以后有机会找你。” 夏盛阳看着夏泠的剧本：“我看见里面有个弟弟。” “这不行，这个弟弟只有五岁，一点都不懂事，总是欺负姐姐。但是你，不会欺负你姐姐的对不对？你怎么演得出来？” 夏盛阳拧起眉，片刻后凝重地点头：“对，我演不了，我才不会对姐姐那么坏。” 夏泠转身，伸手掐住他脸蛋。 他瞪大眼：“夏泠！你个疯婆子！放开！” “你又骂我！”夏泠板起脸。 “不骂了不骂了……呜呜，姐姐……”夏盛阳可怜巴巴。 夏泠终于放开了他，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夏母和夏父互看一眼，不知为何，暗暗地松了口气。 离开时，林苒单独对夏母说：“你的时间很自由吧？如果可以的话，夏泠来剧组时，你都尽量陪着。” “当然的。”夏母说，“我要是有事，也会安排店里的员工来，他们都认识泠泠。” 林苒点头，状似不经意地说：“我第一次拍戏，去外地，离家十万八千里，我爸妈完全不担心，没陪我，也没打电话。” 夏母皱起眉，突然间满是心疼。 林苒拉着她的手，微微一笑：“我真高兴……夏泠是夏泠，林苒是林苒。” “你、你现在挺好的啊。”夏母有些尴尬，“可能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聊开了就好了。” “嗯。”林苒点头，没有说林家的情况已经聊不开了。 第53章 正式拍摄前，林苒让夏泠每天放学后去内景棚，亲自教她演戏，同时给她讲解剧情、有意无意地开导她，免得她拍完后心境受到影响。 适应了两天，到了周末，林苒从外景开始拍。 外景没有对白，只有放学后的温暖孤单地走在巷子里。 巷子在一个老式小区外，道路和两边的墙壁斑斑驳驳，裂开的缝隙里长着苔藓，一边的围墙上长着杂草，一边的居民楼上摆满盆栽、悬挂着衣物。 温暖平静地从巷子里走过，除了进巷子是正脸，余下的镜头都是背影。 通过这场戏，林苒教会了夏泠走位、看镜头，夏泠也适应了片场的气氛。 林苒原本想将夏泠的戏集中在周末拍，免得耽误夏泠学习。结果米响那边，新版的《农家小院》策划好了。 老版的《农家小院》是将嘉宾扔到农户家中，让嘉宾体会农村生活，天天帮主人种菜锄地。 新版的《农家小院》是让嘉宾经营农家乐，变成了时下大热的经营类综艺，并且保留了上一季自产自销的点，还带有美食、游玩等元素。 由于西芹台智囊团不足，米响没时间给嘉宾做人设、写剧本，只能把控大节奏，走温馨休闲路线，其他的寄希望于嘉宾的综艺感。 林苒出的主意基本保留，周六或周日选两个小时进行直播，访谈环节不一定每一期都有，主要看飞行嘉宾的身份。米响已经计划邀请一个风格辛辣的主持人当某期飞行嘉宾，到时候让主持人掌控节奏，就可以形成访谈。 可以说，这一季《农家小院》的最大卖点就在直播环节，为了直播流量，节目必须选在周末录制，这样就和林苒拍戏的时间冲突了。 米响问：“林姐你的戏大概拍多久？我们前两三期不直播，录制会配合嘉宾的时间；直播那期是在前面几期播完之后，搞不好是一两个月之后了。” “我这边主要是夏泠要上课，要配合她的时间。两个月的话，她的戏份肯定拍完了。” 林苒总共计划的拍摄时间就是两个月，不然没时间做后期。 “那我这边安排好所有的事情，直接通知你进组的时间？” “行。都有哪些嘉宾？能提前知道吗？” “别人不能，你能，你可是农家乐老板。” “啥？” “姐，你这咖位，我总不能让你当打杂的。” “……行吧。”林苒忍笑。 “嘉宾现在还在联系，大致已经定了，等签了约再告诉你。” “好。” 林苒让李心明过来谈合同，李心明顺便告诉她一件事：“欧芩不续约了。” 林苒惊讶。 欧芩在圈内是二线，却是公司一姐。她长相寡淡，气质文静，不适合走流量路线，公司给她规划了青衣路线，接的都是正剧，非常磨练演技。 林苒对她期望很大，打算让她当自己电影的御用女主角，于是她拍的戏都是林苒亲自挑选。 但林苒不想让欧芩提前知道这种事，一是自己的戏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开，二是想磨练欧芩的演技和个性。于是这件事除了她和李心明，没人知道。 现在，在林苒准备开戏的时候，欧芩要走了。 林苒的心略有些发堵：“她找好下家了？” “她这个路线，难找。”李心明看她一眼，“不过月桂很想要她。” 林苒：“日！” 肯定是唐振和周鑫。她要是有任何不顺，他们都会高兴。 李心明叹气：“我们好心好意给她规划长远路线，她不一定想要，她这两年一直想当流量花。” 林苒冷笑：“她当初不是说有戏拍就好了？” 若非这样，她怎么会好好培养？ “没红的时候当然有戏拍就好，红了谁不会想要更多、更好？辛娜前年才出道，现在三线了，眼看要超过她，她心里可能觉得我们不重视她吧……” 辛娜也是公司力捧，制定的却是小花路线，两年演了七八部偶像剧，去年有两部剧的人设不错，一下子就有了热度。像她这样的，这几年公司培养过不少，但只有她有火的苗头，公司的确前所未有地重视。 林苒揉了揉额：“你亲自和她谈了吗？” “谈了。公司最近帮辛娜接了部女一，她想要。” “什么本子？” “就那种灰姑娘偶像剧。” 李心明是看不上这种剧的，因为林苒没演过。所以他现在已经不带艺人了，资源到手，差别太大，让他非常不适应。 但演员想要上位，主角是一定要当的。而且圈内也没那么多好剧本，就公司现在给辛娜接的这个，已经是圈内的普遍水准。至于会不会火，属于玄学，多演几部总有火的，咖位也就上去了。 李心明说：“我说了不会让她走这个路线，她就说没什么好谈的了。” “那就如她所愿！” 林苒自出道以来，资源都是送上门来，从来没求过谁，自然也不想去求欧芩。 而且她一直以来的观念就是，绝不惯着演员！ 不要说谁是最合适的，只有最后上了大荧幕、被观众看到的那个人，才是最合适的！ 她想了想说：“这几年没给她更多的资源，算公司亏待了她，你回去后，把雅德的剧本给她，算我补偿她。” “她可能不会接。” “她接不接是她的事，我给不给是我的事。她要是不接，公司和她的情分也算了了，以后她想上我的戏就没门了。” 李心明忍不住笑：“你可真记仇。” 林苒轻哼一声，把这话当夸奖，“你把公司有潜力的艺人名单给我一份，男女都要，我从新挑两个着重培养。” “行。” 李心明回到燕城，先找欧芩，把《雅德与颜桐》的剧本给她，说：“这次是女一。” 欧芩犹豫了一下，知道公司是想补偿她，摇头：“不必了。” 她不是没演过电影女一号，但那些片子都不火。 她再也不想演空有口碑的片子了。 李心明有点失望：“你能有现在的成绩，知道公司费了多大的劲吗？” 欧芩不说话。 “你以后会知道你错过了什么。”李心明懒得再和她说。 欧芩看着他：“以后？以后公司还会重视我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公司不重视你了？” “辛娜要红了。” “你们路线根本不同！” “那林苒呢？” “什么？” “她复出了不是吗？”欧芩看着他，“林苒不但能走我的路线，还能走辛娜的路线，以后好的资源都她先挑，哪还有其他人的机会？” “呵！”李心明无奈地笑了，“原来如此……你们都怕林苒。” 欧芩脸色发紧。 谁能不怕林苒？ 不但她这个走青衣路线的二线怕，连一线流量花都怕。 “你知道你这几年的戏都是林苒亲自挑的吗？”李心明问。 欧芩惊讶：“为、为什么？” “因为她看好你，不过以后不会了。这几年耽误你了，我会补偿你几个资源。” 李心明手上人脉多，说补偿就能补偿。 欧芩心中一动，突然有些后悔，好像自己错过了什么。 但林苒都演《寻星记》了，是肯定会全面复出的。 《寻星记》这个戏，公司根本没问过自己。就算《寻星记》变成了毒饼，但该走的程序也要走吧？就这样直接给了林苒。公司对林苒和其他人完全是两种态度，已经很明显了，那自己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 李心明把艺人名单给了林苒，林苒排除掉未出道的练习生，给米响打电话：“你那边嘉宾定好了吗？” 米响很精明，一听这话就猜到了她的来意，说：“还没定完。” 林苒笑着问：“我能带个人吗？” “行啊！正好解我燃眉之急！” “那好，我把资料传给你，都是我公司的艺人，你从中挑一个吧。” 米响急忙答应，他那边常驻嘉宾只差女艺人了，于是接了资料后只挑着女艺人去了解，最后选了人气相对较高的一个。 给林苒回信时，他问：“欧芩和辛娜也是你公司的吧？能不能选一个来当飞行嘉宾？” 这两个人气高，以《农家小院》的预算来说，根本请不起她们当常驻嘉宾了，但飞行嘉宾却正适合。 林苒说：“辛娜吧。” “好嘞！”米响看中的也是辛娜，毕竟走的流量路线，虽然咖位没上去，但最近正好有热度，粉丝比欧芩多。 第54章 《她》里有两场教室的戏。 夏泠在长凌一中读书，恰好是林姑姑任教的学校，林苒就请姑姑帮忙和学校疏通，直接在夏泠的教室拍。 夏泠的戏份已经过半，她简直是天生的演员，表现非常好。 教室里这两场戏，对夏泠来说没什么难度，对林苒来说却非常麻烦，因为要调度满教室的学生，而其他学生并不像夏泠一样会演戏，甚至会看到镜头不自在。 林苒不敢太耽误学生上课，磨了三个钟头，差不多就收工了，不完美的地方靠后期和剪辑补。 拍完这场戏，她给剧组放了两天假，去录《农家小院》。 录制地点在长凌附近一个农家乐。 虽然西芹台在全国省级卫视的收视排名垫底，但在省内收视却不错，农家乐面向的客户也基本是省内人，正好通过节目打广告，于是节目组不用给场地费，还能收一笔赞助费。 这次米响四处奔走，还是拉到几个广告，从一开始嘉宾出场时乘坐的车辆，到农家乐民宿内使用的物品，总共三款，价格都不高，他盼着节目播出后反响好，能再拉两笔大的。 一早，米响带着摄制组到酒店接林苒。 林苒已经化好妆，打开门就被镜头怼到脸上。 米响在镜头外说话：“林姐早上好。” “你们好。”林苒拉开门让大家进屋，“现在出发吗？” “你收拾好了就可以出发。” “差不多了。”林苒走进卧室，地上平放着一个行李箱，上面放着一个行李袋，都已经打包好。 她拿起床上的手提包翻了翻，将手机扔进去，拉好拉链，提起行李袋和行李箱，说：“走~” “你得拿上这个。”米响递过来一个印着节目logo的大信封。 林苒放下行李，接过来。 有一串钥匙，一本经营手册，还有一张折叠的彩印铜版纸。 米响说：“这是地图。” 林苒打开铜版纸，疑惑：“我有手机地图，还需要这个吗？” 米响笑：“如果你不需要，可以还给我们。” “你笑得不怀好意，看样子不能还。”林苒看清地图，惊讶，“ 原来是农家乐的内部地图！” 她将地图转了个方向，面对镜头。 “苒姐你停住！”米响急忙说，让摄影聚焦地图，拍清楚了就结束这段录制。 节目后期要把地图放大给观众看，并对农家乐的布局一一介绍。林苒这一亮相，非常方便切镜头。而这个小细节，节目组居然没预想到。 米响不禁感慨，西芹台各方面还是差太多了。换作番茄台、山竹台，搞不好会提前画好分镜。 林苒第一个到达目的地，大门口挂着“××农庄”的字样，设计特别乡村风。 进了农庄没多久，车开到尽头，得下车用脚走，走到农庄给节目组提供的房子，花了二十多分钟。 林苒拖着行李，地面铺满石子，行李箱在上面蹦蹦跳跳、稀里哗啦，让她又烦又累，几欲罢工。 一路上都是自然风光，菜地、水田、鱼塘、果林……应有尽有，远处还有郁郁葱葱的小山丘。 住处是一排单层砖瓦房，林苒有点失望。现在农村都是小洋楼了，她以为这里不是诗情画意的世外桃源，也会是乡村别墅的。 不过里面设施还行，水电气网都有。 林苒将行李放在客厅，将其他房间参观了一遍，韩彬到了。 韩彬拖着两个行李箱，脖子上挂着一个大包，走得满头大汗，站在屋外的小路上朝她喊：“林林林——苒苒苒——” 林苒走到门外的木质栏杆上趴着，悠闲地问：“你一个大男人，行李怎么比我还多？” “我不是活得精致吗？”韩彬停在路中间喘气，周围一群莫得感情的摄像。 “是我太糙了。”林苒感叹。 “你能不能来帮帮我？”韩彬委屈。 林苒这才跑过去，帮他提了一个箱子。 第三个来的是一个男团小鲜肉何知夏，只有二十二岁，是常驻嘉宾里年龄最小的。他的团成立于两年前，当时有首口水歌出了圈，火过一阵，后来迅速糊了，队员们开始各干各的，时刻准备单飞。何知夏是团里的小透明，资源一直很差，能上西芹台的节目他就很高兴了，看到林苒后，更是有种天上掉馅儿饼的感觉。他感觉自己要火了。 第四个来的是林苒公司的女艺人沐小宛，在不少剧里打过酱油，成功混了个脸熟。 最后来的是三十多岁的男演员江磊，林苒小时候看过他的戏，有两年资源不错，但没火起来，后来就发展平平，现在在各种片子里演配角。他是一群人里资历最老的。 人到齐后，大家互相认识了一下，先分配房间。 总共有四间卧室，每间两个床位。 林苒说：“我和沐沐一间。” 她公司的人，她当然要带带。沐小宛跟她一间房，能多蹭点镜头。 “你们三个住两间吧。”她对三个大男人说，“看谁和谁住，剩下一间方便招待客人，万一有客人想单住呢？” 大家觉得这个安排可以。 但三个人分两间房，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 何知夏觉得自己肯定和江磊没有共同语言，差了都一轮多了，于是说：“我和彬哥住吧？” “咳！”镜头外的米响轻咳一声，除了林苒和韩彬，谁都没在意。 韩彬轻轻一哆嗦，林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一本正经：“我晚上睡觉打呼噜，我单独睡，委屈磊哥和小夏了。” 何知夏忙说：“我没问题。” 江磊也说没问题。 房间就这么订下来，大家回房收拾行李。 收拾到一半，节目组带着任务卡去找林苒。 林苒打开任务卡，沐小宛好奇地凑过来：“要做什么？” 林苒看完，皱起眉头：“叫大家开会。” 等下农家乐真正的老板要来，成为他们的第一位客人，嘉宾负责招待，包括但不限于安排住宿、提供三餐、带领游玩。 这其实是一个让嘉宾实习的过程，免得真正的“客人”到了捉襟见肘。 林苒将任务卡传给大家看了一遍，说：“现在要分工合作了，会做饭的举手？”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韩彬说：“我勉强能做三明治、煎牛排。” 林苒手一挥：“下一位！” 沐小宛弱弱地说：“我会煮泡面。” 林苒拧眉：“怎么一个不如一个？” “呜呜呜……”沐小宛捂脸。 何知夏说：“我、我打杂。” 林苒深深地看他一眼，看向江磊，已经不抱希望了。 江磊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一派大佬风范：“我靠厨艺征服了岳父岳母。” “磊哥——”众人激动不已。 江磊哆嗦一下，叫道：“我眼镜碎没了！” 大家哈哈大笑。 林苒说：“我会做一些家常菜，就算不能招待客人，但我们自己吃应该没问题，到时候给磊哥分忧。韩彬负责接待客人、客房整理，沐沐和小夏机动安排，主要负责其他事务打杂。” “好！”大家掷地有声。 “那现在韩彬去检查客房，磊哥去检查厨房，沐沐和小夏等下跟我去菜地摘菜，现在可以回房换衣服。” 大家马上行动起来，林苒去吧台那里找到联络本，给老板打电话，询问对方中午吃什么。 老板很和气地点了几道菜，林苒记下来，在旁边备注需要的食材，然后拿给江磊：“你看看还差什么。” 江磊看完，添了姜葱蒜等东西：“厨房没有，也不知道地里有没有。” “去看看吧，多半有。” 厨房和客房都不缺什么，韩彬和江磊也跟着一起去菜地，菜摘好后，老板来了，林苒正好请他带自己去鱼塘捞鱼。 每期节目录两到三天，这一期在招待老板中度过，嘉宾们顺利认完了所有蔬果并学会采摘方式、知道了鱼塘和鸡舍的位置，还学儿插秧……中间难免鸡飞狗跳、笑料百出，素材应该足够节目组剪辑了。 因为观众肯定不喜欢看素人，所以这一期会剪成先导片，比正常时长短一点。 歇了几天，大家重聚农家乐，开始新的录制。 这次不用录嘉宾怎么到达，直接在砖瓦房里开始录。 刚一聚首，节目组就公布了新规则。 《农家小院》不是典型的经营类节目，节目组没给嘉宾设经营额度，几乎一切东西都可以在农庄里取用。 但总有些东西是农庄里没有的。 比如猪肉、牛肉，虽然农庄里有养猪牛，但不会每天都杀，常常没有新鲜的，想要吃只能从市场买。 节目组制定了一个小星星制度，每次“客人”来，都会对服务满意度进行打分，住宿、三、休闲安排分别列出来，每项一至五分不等。 打完分，节目组会给常驻嘉宾同等数量的小星星，就是林苒小学时用彩色塑料管和纸条折的那种，小星星可以用来换取不能在农庄里得到的物品。 公布完规则，节目组搬了一个硕大的玻璃瓶摆在吧台上。 林苒瞅着：“我觉得养鱼正合适。” “我也这么觉得。”其他人附和。 然后他们就真的想养一缸鱼，但农庄里没有小金鱼，也没有鱼缸，想要的话，先赚小星星。 这一期的飞行嘉宾是辛娜，林苒是她老板，她当然不敢放肆，玩了两天开开心心地走了。 第二期的飞行嘉宾是一个女主持人，以犀利大胆著称。 录完这期，《农家小院》开始了宣传，将在这周播先导片。 林苒登陆微博转发了《农家小院》官方发的微博，顿时吸引了巨大的流量，并且迅速出圈。 本来，很多人对西芹台毫无兴趣，林苒参加了什么综艺了解一下就是了，也用不着转发。 但是，瞄一眼官博发的宣传照—— 【？？？短发的林苒？】 【林苒这也太好看了吧？】 【林苒这个发型好显嫩啊。】 【天啦，我仿佛遭遇了初恋！】 几个小时后，#林苒短发#爬到热搜榜第一，连带《农家小院》也有了热度。 很多人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他们第一次听说的综艺居然是第二季了！ 有人去找第一季来看，成功被惊到，《农家小院》因为奇葩又吸引了一点热度。 对西芹台来说，这样的待遇前所未有，宛如鸟枪换炮。 更让人惊异的还在后面，赢锋集团居然主动找他们要冠名。 米响忍不住问韩彬：“你是不是又找你爸帮忙了？” 之前拉的三个赞助里，有一个是韩彬软磨硬泡从韩父那里拉来的。 韩彬打着游戏，头也不抬：“是冲林苒来的，冯赢他闺女是林苒的脑残粉……你可得对林苒好点，别瞎剪她的镜头。” “你放心！”米响保证。谁能想到，被月桂传媒想方设法封杀的林苒，其实是一条金大腿。 …… 时珵阳一边翻着微博，一边走出电梯。 他抬头看了眼对门，笑着摇头。难怪最近家里没人，原来跑去长凌录节目了。 回到家，他打开《农家小院》官博发的花絮。 刚刚在电梯里只看了照片，短发的林苒的确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就像有条评论说的，像遇到了初恋。 如果上高中时遇到这样的她，他一定忍不住吧？ 想到这，他好笑地摇头。那时候，他还根本不存在呢。 花絮里，林苒进入镜头，趴在栏杆上笑意盈盈。 时珵阳感觉心被挠了一下，急忙退出微博，将手机覆在桌上，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他走进书房，拿起魔方转了两下，又拧眉放了回去。 这周五开始，时珵阳按时蹲守《农家小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但就是忍不住。 每次看还小心翼翼，怕被另一个人发现。 第55章 《农家小院》还没开播，就上了两个热搜——#林苒短发#、#奇葩小院#。 这对米响来说是意外之喜，但西芹台收视率向来垫底，他不敢奢望播出后有多惊人的成绩，只要比以前好就行了。其他台的综艺都会买热搜，但《农家小院》买不起，于是仍然没做这笔预算。 先导片播出后，林苒又上热搜了。 那天江磊一个人做好几个人的饭，根本忙不过来，沐小宛和何知夏帮着打下手也只能洗洗菜、端端盘子，林苒只好接过了切菜的活。 只见她切土豆丝，笃笃笃地又快又细，根根均匀，非常专业。 江磊在颠勺，听到声音惊讶地看过去。 沐小宛叫道：“苒姐，你这个手法好专业啊！” 林苒笑道：“那是当然，我在新东方学过~” 大家以为她开玩笑，观众也以为她开玩笑，结果节目播出两天后，新东方官博居然认领了，还发了一张看起来很有年头的合照——林苒和几个白高帽的厨师站在厨房里，穿得也和厨师差不多。 普通网友很惊讶，林苒的老粉觉得他们大惊小怪。 原来这是林苒几年前为了拍《吃好喝好》特意进行的培训。 《吃好喝好》是餐饮行业剧，林苒当时不是正剧演员，导演根本看不上她，故意为难：“你要是能像真正的厨师那样切菜颠勺，我就用你。” 林苒入圈后鲜少受挫，她觉得自己可以因为演技不好被拒绝，但不能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被拒绝，于是就去新东方学了两周，学得不太会，但拍戏绰绰有余，到切菜颠勺的镜头，不用全程上替身。 拍完这部戏后，导演就变成了林苒吹，每次开新戏都要找林苒，但林苒那时结婚了。 网友了解完，想起最近两年也有一些口碑好的美食剧，看的时候别的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主角做饭时手、脸从不同框。大家也都知道，演员不可能会切菜、颠勺，不同框就不同框呗。 现在听说《吃好喝好》里是同框的，找出来一看—— 每次林苒切菜颠勺都是近景、远景、特写一起上，有一半的时间都能看到她自己在做这些事，画面非常舒爽，补足了看美食剧唯一的遗憾。 大家忍不住感叹——还是老剧良心啊，演员多敬业。 …… 先导片的收视率刷新了西芹台的记录，第一期播出后，又比先导片翻倍增长。 米响估计第二期就会开始掉了。他不是对自己和林苒没信心，而是对西芹台没信心。 然而第一期播完，居然又有热点，还是林苒带来的。 林苒在这一期里下了厨，做了一道茄子。 她一边准备食材一边说：“鱼香茄子我不太会，总是把握不好调料的用量，不过我根据网上搜的几个茄子的做法改良了一下，特别好吃，做法也非常简单，我给它取名叫蚝油烧茄子。 “准备长茄子两根，独蒜三颗，小青椒五到八根。茄子切长条，用油炒到刚刚变软，起锅备用。锅里加少量油，热锅冷油下豆瓣、蒜蓉、青椒粒，翻炒过后加入茄子炒匀，加入酱油、适量蚝油、半杯水，煮几分钟就可以起锅了，不用加盐，可以加几滴醋提香。” 电视里，嘉宾们纷纷叫着好吃。 电视外，观众觉得这个做法的确简单，有人试了试，把照片传到微博：【试了试林苒的蚝油烧茄子，好吃好吃，准备晚上学做江磊的~】 一开始只有零星几个网友发图，但有位影帝看完节目后嘴馋，让保姆买了食材，开着视频拿笔在小本本上记下步骤，然后一边翻小本本，一边下厨，做好后拍了照片存着，吃完后满足地发微博—— 【@时珵阳：果然好吃[图片]】 时影帝再不火也是明星，有他带头，尝试的人更多了。 米响看到后，咬了咬牙，把#蚝油烧茄子#买上了热搜。 一通操作下来，虽然这期《农家小院》已经在西芹台播完，但视频网站那边却涌入了不少流量。 米响看了数据反馈，在先导片里，弹幕吐槽最高点是在江磊推着莫须有的眼镜表示自己会做饭时—— 【前方高能】 【前方逼王出现，非战斗人员迅速撤离】 【江哥装得一手好逼】 【江磊：没错，我就是那位大佬！】 米响对此认真琢磨了一番，灵机一动，把江磊这个动作截成了表情包，找了个营销号发出去。很快，表情包火了，被沙雕网友运用于各种场景。 米响舒口气，马上增加宣发预算，决定视情况每期买一两个热搜。 节目开播这么好的势头，都是嘉宾带来的，他不能全仰仗着嘉宾和运气，自己也要努力！ …… 第二期节目，林苒被当主持人的飞行嘉宾问：“直接离婚不会担心对孩子的成长有影响吗？我知道生活中有很多女人，为了孩子会原谅丈夫出轨、忍受已经感情破裂的婚姻。” “不离婚也会有影响啊，事情已经闹到那么大了，离婚反而比不离婚好，否则她长大了，会发现她母亲是一个怯懦的人。而现在，她的母亲选择了绝对正确的路。” “那如果没闹大呢？如果只有你和前夫知道，你还会离婚吗？” 林苒轻轻地笑了：“没有如果啊。”怎么可能不闹大？就是她让它闹大的啊。 “那假设一下呢？” 林苒见她坚持询问，也不避讳回答，本来录节目之前就沟通过，她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于是神情一直优雅得体：“会。” “不在乎孩子的成长吗？” “就是因为太在乎了啊。如果我忍受了，她将来要是遇到一段不幸的婚姻，首先想到的也是忍受。我不希望她忍受，不想她受那种委屈。所以我现在身体力行地让她知道遇到这种事该怎么选择，她能从中学会担当和勇敢，就是一种成长，比所谓的家庭完整更重要。我相信，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一定是正面的，她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遇到困难积极地去解决，而不是逃避。” 主持人失笑：“你这个前提，还是事情闹大了吧？如果只有夫妻两人知道，完全可以瞒着孩子啊，让她从小在幸福的氛围里长大。” “她已经遭受了背叛，不应该再遭受谎言。”林苒严肃地说，“欺骗得越久，知道真相时受到的打击越大，我不想这样。” 主持人点点头：“很少人会有你这样的想法，不过我支持你。有些人嘴上说着是为了孩子，其实是自己太懦弱了。” 林苒笑：“你这样说肯定会招骂，不过我支持你。孩子真是一个完美的借口，或许我也是拿她当借口吧，因为不想再和垃圾待在一起。” 主持人目瞪口呆。 这还是唐振出轨后，林苒第一次发表对唐振的看法，直接就是垃圾，够劲！ 这期节目因为她们的对话，引起了广泛讨论。 很多已婚女人骂林苒，未婚女人却支持林苒。 未婚者无法和已婚者共情，却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和孩子共情。如果家里充斥着谩骂、暴力、背叛、怨恨……不如散了好。重新选择，说不定有幸福；困于泥沼，绝对只有磨难。在这种环境长大，也很难对婚姻有信心。 时珵阳看到网上的讨论，觉得现在给林苒发信息不突兀，便发了：【你的选择很好。】 林苒在剧组，今天拍最后一场戏，温暖失手杀人。 因为角色会扭打在一起，林苒担心夏泠受伤，正在给演员讲戏。 看到微信提示，她顿了顿，对演员们说：“就这样，去做准备吧。” 她坐下来，打开微信。看到时珵阳的话，她不用思考就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忍不住勾唇，回了句谢谢。 时珵阳：【你在长凌工作，那果果呢？】 林苒：【在这边上幼儿园。】 时珵阳：【等她回来，可能不认识珵阳叔叔了。】 林苒：“……” 怎么感觉有点幽怨？ 林苒：【我今天带她看一部你的电影，她就不会忘记了。对了，《暗金》要上映了，就《暗金》吧。】 时珵阳：【这个不适合她。】 林苒：【对哦。】 “导演？”助理喊了一声。 林苒抬头，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急忙收起手机：“好了，开始！” …… 《农家小院》第三期，飞行嘉宾想吃土鸡肉。 常驻嘉宾们遇到了难题——他们不会杀鸡！ 哪怕是厨艺宗师江磊也没杀过，大家傻眼了。 想来想去，他们付出了小星星，请农庄的人帮忙杀。 杀鸡、去鸡毛、剖肚……每一步都要小星星。 小星星赚起来不容易，大家都很心疼。 林苒决定：“把毛去干净就行了，剩下的我来！” 她小时候见过外婆处理，要不是担心自己找不准鸡的喉管，她就自己杀了！ 杀鸡时，她拿碗装上盐水，把鸡血接起来，之后亲自剖开鸡肚，拿掉内脏，将整鸡清洗干净交给江磊，自己把肝啊、胗啊、肠啊洗干净，和鸡血一起端进厨房切成小块。 其他嘉宾在她身边转来转去：“苒姐你要拿它们做菜吗？” “嗯，煮粉丝。” “啊？” “鸡杂煮粉丝，等下给你们露一手，我跟我外婆学的，特别好吃。” “林苒你怎么总有独门秘籍？”江磊问。 林苒笑：“哪有什么独门秘籍？” “林姐是大厨。”何知夏认真地说。 “别瞎吹了。我只会做家常菜，磊哥那种有名字的我完全不会。” 她这道鸡杂煮粉丝做起来简单，就是前期工序太烦。这道菜要不是杀自家养的鸡，她外婆也不会做。鸡肉不好吃吗？单独买鸡胗也是拿来做卤味，鸡肠和鸡肝甚至没法在市场买到。说到底，是乡下人舍不得扔东西发明出来的。 鸡杂用盐和料酒腌制几分钟，已经凝固的鸡血不用腌，然后用姜蒜干辣椒等一起爆炒，加水煮开，多煮一会儿味道更好，然后放入泡软的细红薯粉，煮熟加入剩下的调料起锅。 这道菜吃的是红薯粉，特别下饭，鸡杂只是添头。 观众看到林苒给鸡开肠破肚，目瞪口呆： 【林苒是真会做饭啊！服了服了！】 【又漂亮又贤惠，想娶。】 【日常想骂TZ，这么好的仙女不珍惜。】 【没事没事，仙女的下一任更好。】 【这道菜好像没法学，说起来简单，但火候很难掌握。我偶尔煮粉，要么不够软，要么软烂了。】 这道菜的确不如蚝油烧茄子简单，时珵阳还担心外面买的鸡杂不干净，只能放弃了自己做的想法。 《暗金》要上映了，陈一天希望他跑跑路演、参加一些宣传活动。 他以前不在戏外曝光，但现在从文艺片转到商业片，想像以前那样低调不现实。商业片要商业价值，参加的演员也一样。如果他不宣传，剧组何必找他？ 郑斐给他挑了几个：“你看看。” 时珵阳微微皱眉，想拒绝。想到什么，他眉头舒展，说话时嘴角微扬：“西芹台的《农家小院》你知道吧？” 郑斐死鱼眼盯着他：“你说呢？”你老人家照着节目做了菜，还发了微博，你说我知不知道？ “你去问问他们还要不要飞行嘉宾。” 郑斐瞪大眼，一脸的WTF。 时珵阳淡然道：“那里风景不错，我想去散散心。” “呵！”这种话郑斐怎么可能信？他也懒得废话，直接问，“你问过霍总了吗？” 时珵阳脸一沉，冷冷地看着他：“做你该做的事。” 郑斐一噎，怀疑面前这个就是霍总。 第56章 《暗金》上映时，邹风、邹雷兄弟导演的《最高行动》还没下映。 《最高行动》在春节档爆火，延期放映三个月，目前票房破了50亿，刷新了国产票房的最高纪录。 记录的刷新，让业界看到了市场的巨大潜能。 原本陈一天对《暗金》的票房期待是破10亿，现在忍不住畅想15亿。 不要觉得最高票房已经50亿了，10亿票房就很差。实际上，去年一整年，超过10亿票房的电影不到15部，前年不到10部，其中大部分都是引进片。 今年已经过去三分之一，破十亿票房的电影还只有四部，包括表现优异的《最高行动》和一部好莱坞大片。 如果《暗金》破了十亿，绝对能进年度票房前二十，有望进前十五，破了15亿就肯定进前十了。 《暗金》没有点映，在五月一日零点上映。 全片时长113分钟，四月三十日晚，有演员粉和导演粉晒票，准备进场。 两个小时后，各社交平台陆续有评论反馈—— 【好看，还是陈导一贯的水平，这次的反派演技爆炸，比主演还出风头。另外，上映前完全没说有林苒，太惊喜了！】 【暗金太好看了！本来女主的戏份拉低了整体水平，结果后面居然出现了林苒，太值了！】 【啊啊啊！蓝蝶我的！我要二刷！】 【陈导？在？有林苒为什么不说一声？害我一个人看电影。】 【强推！三大主演互飙演技，非常过瘾！林苒还献出了床戏，非常值回票价！】 【林苒粉和零食党请务必去看《暗金》，不看后悔！】 【我现在只想看第二部 ，想知道蓝蝶怎么回事。】 【时影帝太帅了，和林苒好配！求导演拍一部以他们为主的系列片！】 几个小时后，林苒出演《暗金》的消息刷爆了网络。 本来洪姿姿的团队已经准备好通稿，想吹一下她在电影里的表现。结果除了粉丝，其他人根本没关注她，提到她的评论都是说她演得不够好。 平心而论，洪姿姿这次的完成度还不错。 但导演找来了三金影帝时珵阳，另外两个男主也都是有名的实力派。 洪姿姿演的男一女朋友，想过平静的日子，想结婚，但男主一直追查凶手，经常忘记约会、甚至干脆提出分手。她这个角色，对电影来说可有可无。男主就算需要一点来自身边的压力和羁绊，换成亲人朋友也可以，不一定非得是女朋友。 代珮演的男二女儿，男二是老戏骨，演技本身比男一好，将一个父亲的情感和纠结演得入木三分，代珮的几场戏也将情绪表达得非常到位。 林苒的演技靠时间沉淀下来，像开挂一样，蓝蝶的人设又特别出彩…… 大家都是九十到一百分的表现，只有洪姿姿是六十分，可不就泯然众人了。 整场电影看下来，观众最深的印象是——时珵阳好帅！林苒好美！男二和代珮的父女情好感人！ 月桂传媒这时发现，去年被陈一天忽悠了。但现在有什么办法？电影已经上映，林苒还有个综艺在播，想封杀她是不可能了。 很多人到《暗金》官博下质问：为什么不提前说林苒演了电影？ 官博无辜回应：【林苒只是客串，没多少戏份，所以我们没特意宣传。不过其实宣传片里有她啦~[图片]】 配图是第一版宣传片的最后一个镜头，不同的是，那个走入镜头的女人转过脸来了，赫然就是林苒。 她站在夜色中，四周霓虹照耀，神秘又魅惑。 上映第一天，《暗金》票房破了两亿，不到一周就破十亿。 官博每天都在发.票房海报，前面十亿都是剧照，每张剧照不少于两人。十亿的剧照是林苒和三位男主坐在天台上。 从十一亿开始，海报变成了单人照，第一张是林苒穿着水粉色睡衣，弯腰将被自己杀死的保镖轻放于地。海报只有她的上半身，她抬起眸，平视前方，每一个看到海报的人都感觉她在盯着自己。 李心明联系林苒：“有很多工作邀请。” 去年和唐振离婚后，很多人找林苒拍电视、上节目，那时候完全就是为了林苒的热度，李心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农家小院》的预告片出来，林苒的短发上了热搜，又有几个护肤品牌想请林苒做推广——林苒的短发配空气刘海真的太显年轻了。代言林苒都不一定接，推广时间很短，短到只有一次活动，李心明自然不会考虑。 《农家小院》播出后，又有很多综艺找上门来。林苒并不是要当综艺咖，这也不用考虑。 而现在—— “过两个月《寻星记》上映，邀请肯定更多，一概拒绝得罪人，而且将来你自己的电影也需要渠道宣传，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接一些。” 《她》已经拍完，林苒通过山竹台联系了长凌的后期公司，一直待在长凌，没回燕城。 她现在除了盯着做后期，就是录《农家小院》，倒是不怎么忙。 她说：“你看着办吧。” 李心明：“那你先拍两个封面，电视、电影我给你拒了，代言不急，后面再看。” 林苒现在算彻底复出了，当然不会拒绝代言。拍电影很费钱，她想多赚点。 林苒回燕城接受了两个杂志采访、拍了封面大片，都是世界顶级的时尚期刊。 拍大片当然不能顶着空气刘海装嫩，A家杂志给她设定的中性风，B家走复古风，都化的浓妆，效果特别惊艳。真应了那句话，淡妆浓抹总相宜。 A家会先出刊，拍完就在微博上放了花絮。 不同的明星粉丝之间喜欢比拼杂志销量，林苒的粉丝已经太久没为林苒花钱了，《暗金》上映后不停地晒票，二刷、三刷只是寻常，还有五刷、六刷的。现在看到花絮，都嚎叫着要买三五本。 李心明赶紧联系后援会，让他们引导一下粉丝，别乱花钱，更不要去论坛上比销量，说林苒以后会改变路线，不用冲销量。 时尚圈是个很神奇的圈子，寻常艺人他们看不上，但电影圈的人他们却捧着，因为大导、影帝、影后上杂志，是给杂志提价的。 据说，几大时尚期刊不论国内版还是国外版都在不停地给时珵阳发邀请，但人家硬是一本没上过。 林苒回燕城是悄悄地，等再去长凌，粉丝终于打听到行程，一大批人在机场接机。 林苒不喜欢粉丝接机，舟车劳顿那么辛苦还要营业，太累太惨了。 但粉丝叫她，她还是遵守职业道德，露出完美的笑容来。 “啊啊啊——”粉丝尖叫，“蓝蝶姐姐杀我！” 林苒好笑：“几年不见，你们的要求怎么越来越怪了？” “啊啊啊我死了！”粉丝更激动了。 “苒苒！我们爱你——” “我也爱你们。”林苒朝大家眨眨眼，顺着通道往前走。 …… 《暗金》的票房持续走高，衍生出无数CP，男一×男二、男二×男一、男三×男一、男三×男二…… 在一堆男男CP中，顾骁×蓝蝶强势崛起，其中大部分力量来自于零食CP粉。 【为了看蓝蝶姐姐杀人，我硬是六刷！】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为了看影帝摸姐姐的背~】 【你们这样，让这部戏的两大男主情何以堪！】 【哎呀，他们也很帅啦~总之整部戏都很好，陈导牛逼！】 【陈导最牛逼之处在于，让退隐了几年的林苒回来拍戏了！虽然只是客串，虽然只有几个镜头，但都是精华，还突破了林苒自己演过的角色，前所未有，粉丝无比满足！】 【林苒也拍了《寻星记》啊，还是主演呢。】 【《寻星记》重拍的时候，《暗金》已经杀青啦，是陈导撬开了第一块砖！】 【我一边嫉妒时影帝，一边嗑起了CP，想看续集两人相爱相杀~】 【想看相爱相杀+1】 【搓手等《寻星记》，虽然知道穆辰和顾婵是杯具，但还是好期待……】 【还是那句话，戏内BE，说不定戏外HE！这是零食粉最后的倔强！】 在这种情况下，最新一期的《农家小院》直播间开启。 直播已经开过两次，吸引了不少流量。《农家小院》的收视也节节攀升，本周的收视率全国排名第三，惊得西芹台的领导六神无主。他们以前，可是从来不上榜的…… 前两次直播，一次在周六晚上，一次在周日下午，飞行嘉宾早就到了，已经融入集体，玩得不亦乐乎。 这一周却是在上午十点开始，飞行嘉宾还没到。 镜头开启，从嘉宾住的房子转到不远处的菜地。 林苒正在那里摘豇豆和丝瓜，菜刚刚浇过水，摘下来水灵灵。 直播间的观众，莫名地开始流口水。 【奇怪，明明不是在锅里，为什么觉得很好吃的样子？】 【太新鲜了，有食欲。】 “苒姐——”何知夏走向林苒，“我来吧。客人要到了，你回去吧。” “房子里没人了？” “嗯，他们去捕鱼、捡鸡蛋、摘水果了……”何知夏腼腆地说，“我、我怕一会儿人来了不知道怎么招待。” “没事，这里看得到路。”林苒指了指前面，视线开阔，人来了隔很远就能看到，“一起摘，快一点。” “好！”何知夏马上答应。 弹幕有些不友好—— 【何知夏是不是故意蹭镜头？我发现他好喜欢往林苒身边凑。】 【谁都不是傻子。林苒是这个节目最大的咖，跟在他身边肯定镜头多啊。】 【十八线糊逼挣扎求生，可以理解。】 【烦不烦啊？何知夏多老实一孩子，怎么总有黑挑】 【弱弱地说……我、我想嗑姐弟CP】 【你不是一个人，我反正脑补何知夏的眼神有戏】 【这么一说，他的一切行为好像都有了解释……】 【没人嗑同学CP吗？】 【据说彬哥是gay，嗑不了】 【你说这个我可要嗑疯了！同学嗑不了，不还有其他人吗？】 “也不知道今天几点开直播。”林苒突然说。 观众：【就现在！！！】 何知夏：“我怀疑已经开过了。据说这期的客人来头很大，搞不好要瞒到下期开播的时候。” “不会吧？”林苒一脸惊恐，“我早上出的糗被观众看到了？！” 观众：【你出了什么糗？从实招来！】 “好像有人来了。”何知夏看着前方。 蜿蜒的小道上，一群人远远走来，看分布，前后是摄像，是本期的“客人”无疑了。 林苒端起菜篮子：“风紧扯呼——” 靠！菜篮子太重，她晃了一下。 何知夏赶紧接过去：“我来吧。” “那我先溜，得检查一下仪表！”林苒跑回小屋，直播镜头切了过去。 林苒取下围裙，拿起桌上的对讲机——他们的手机都被没收了：“倭瓜倭瓜，我是玫瑰，人来了，速回！” 对讲机里传来韩彬的声音：“凭啥我是倭瓜，你就是玫瑰？” “因为我好看！”林苒放下对讲机，钻进卧室，很快换了件宽松的连衣裙出来，拿着小镜子和口红一边涂一边往门外看。 【这裙子真好看，截图去某宝搜个同款】 【口红什么色？有没有认出来的？】 【为什么还换衣服化妆啊？】 【礼貌懂不？天很热，刚刚在外面应该已经出汗了。】 何知夏把菜端进厨房，出来看见林苒，紧张地说：“是个男的。” 林苒脱口而出：“帅不帅？” 【哈哈哈，是我本人了，我也想问帅不帅！】 何知夏：“看身形像一个很帅的帅哥，但那个帅哥很厉害，我觉得他不可能来。” “你身上蹭脏了，去换件衣服。”林苒指着他袖子，有点灰绿色，应该是在植物上蹭的。 “哦。”何知夏乖乖回房。 林苒去厨房准备饮品，江磊拿草绳串着几条鱼，从后门进来了。 “你这一身够脏的。”林苒说。 江磊抹了把汗：“夏天来得太快了，客人还没到吧？我去冲个凉……” “去吧。”林苒说着，递给他一杯果汁。 “谢谢。”江磊一边喝一边往外走，走到门口一顿，扭头轻声说，“到了。”然后反手把果汁递给林苒，迎了出去。 直播间的镜头切到门口，一道颀长的身影提着行李箱踏上台阶，进入客厅。 弹幕顿时疯了—— 【啊啊啊时珵阳】 【我知道小夏在说什么了！可不是很帅的帅哥，厉害到不可能来那种！】 【啊啊啊啊——零食党今生无悔！】 “时、时影帝？”江磊赶紧迎过去，忍不住将手在身上蹭了蹭，“你好你好，没想到是你。” “你好。”时珵阳优雅地与他握手，然后看了一眼四周，“就你一个人？” “是谁呀？”林苒从厨房探出头来。 时珵阳立即拿出最好的状态，对她露出完美的笑容。 “呀~”林苒惊道，“是时老师！” “时、时老师好。”何知夏换好衣服回来，本来想叫时哥，像叫江磊、韩彬等人一样，听到林苒的叫法，马上改了口。 “别这样喊。”时珵阳有些不好意思。 林苒叫何知夏：“你带时……时哥去房间吧。”她改了称呼。 “为什么你不带我去？”时珵阳问。 何知夏默默地收回了伸向他箱子的手。 【？？？】 林苒懵逼地看着时珵阳。 时珵阳轻笑：“怕我找你算账吗？——蓝蝶。”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别这样……”林苒面露害羞，忍不住伸手捧住脸，过了两秒冷静下来，一本正经地说，“好吧，我带你去。” 时珵阳跟着她。 她在前面介绍房间布局，说：“有间空屋，你可以单独住，也可以和韩彬一起住。” 时珵阳脸微黑：“我自己住。” “……好。”林苒想起来，他和韩彬有点“恩怨”，估计和谁住也不可能和韩彬住。 时珵阳好像看穿她在想什么，嗔怪地扫了她一眼，进入房间。 林苒站在门口：“韩彬是客房服务部人员，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他。” 时珵阳严重怀疑她是故意的，问：“客房服务部还有谁？” 林苒顿了一下：“你这样不太好。我们节目是有直播环节的，万一现在直播已经开启，你这样说大家会误会你对韩彬不满，都来不及剪掉。” 时珵阳轻轻一笑：“不会的。在电影里是我杀了他，要说不满，也是他对我不满。” “你别说电影了，我上了陈导的贼船。”林苒捂着脸离去了。 【虽然嗑CP不太好，但我真的觉得他们有火花】 【可能关系好吧？毕竟一起拍过两部戏了。】 【可能是兄妹？时妈妈和林苒像母女一样，这样一算可不是兄妹？】 【兄妹什么鬼啊？我不认！】 时珵阳收拾行李，直播镜头一直对着他，虽然他这里并没有什么事，但他以前不参加综艺，节目组当然要抓住机会可劲儿薅羊毛。正好他长得好看，观众也爱看。 “时哥~”何知夏弱弱地出现在门口，“你喝果汁吗？” 时珵阳正想拒绝。 何知夏说：“苒姐打了果汁。” “就来。”时珵阳起身出去。 江磊已经冲了澡、换了衣服，问：“珵阳，你中午想吃什么？” 时珵阳看向林苒，林苒以为他要果汁，马上递给他。 他接过喝了一口，对江磊说：“蚝油烧茄子、鸡杂煮粉条。” 江磊一愣，看向林苒。林苒眨眨眼，表情有点呆。 弹幕—— 【？？？】 【！！！！】 【啊啊啊——零食是真的！】 【妈妈！我搞到真的了！】 第57章 气氛有点怪。 就在这时，韩彬拎着一只扑腾的大公鸡回来了，沐小宛端着鸡蛋跟在后面。 林苒急忙迎上去，热情洋溢：“你们回来啦~” “咱们客人——”韩彬迫不及待地寻找，看到那个曾经让他心动的男人，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唯一肯定的是，对方绝对不是为他来的。他不由阴阳怪气：“哟~这不是时哥吗？你居然会参加综艺？我听说你从来不参加综艺的。” 时珵阳脸上闪过一抹心虚，还好没被镜头捕捉到。 林苒怀疑韩彬故意找茬，大概是没掰弯对方，有点因爱生恨。但时珵阳一个大直男，肯定也不爽被gay惦记。这一来一往地，可别打起来。 “杀鸡杀鸡！”林苒急忙打断两人，“杀鸡.吧。” 韩彬瞪着她：“说鸡不说吧——” 砰！ 林苒握起双拳，朝着他脑袋狠狠地敲了一下，导播飞快地将镜头切到屋外。 观众笑疯了。 【晚了晚了，该听的都听到了，该看的也看到了。】 【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谁说《农家小院》不撕逼？我看时影帝和韩叛徒要撕起来了！】 韩彬有个绰号叫“叛徒”，因为他算是月桂传媒的少东家，结果林苒和唐振闹离婚时，他一直坚定地站在林苒这边，天天和自己公司对着干，网友都说月桂传媒出了个叛徒。 他的粉丝为他操碎了心，还有人搞他和林苒的CP。不过叛徒梗却出了圈，给他带去不少热度。 【影帝和韩少怎么回事？感觉有点怪。】 【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都是因为林苒！】 【别瞎说！】 【影帝刚刚撩林苒了，你们别不承认！】 【韩彬简直是林苒粉头，可以为了林苒骂自己公司，这都不是真爱，什么才是真爱？】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也难怪两个人都阴阳怪气。】 【不是，韩彬和林苒是同学，关系好而已。而且圈内早就有传言韩彬是0，与其说是真爱，不如说是闺蜜。】 【你这样说的话，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想法？】 【不敢说。】 【不说举报了！】 【好吧……我有gay蜜说S是gay圈天菜，如果H是0，那不是……闺蜜变情敌？】 【emmmm……】 【艹！农家小院的CP嗑得我迷醉！】 监控着弹幕的米响沉了沉脸色，看了眼镜头里的韩彬，轻哼一声。 江磊和林苒到屋外处理大公鸡，直播镜头切到了室内，不给观众看血腥场面。 鸡杀好，江磊负责剖开，把内脏给林苒处理，自己处理鸡肉。 他问林苒：“你想吃什么？” 林苒笑道：“磊哥做什么，我吃什么！” 时珵阳正好踱到屋外，看见两人的样子，有点不爽。 江磊提着鸡回厨房，远远地看到他，问：“时影帝，你还想吃什么？” “随便。”时珵阳看了眼林苒，回了客厅。 【影帝出去干啥了？】 【林苒在外面……】 【555零食是真的！】 直播环节，很多时候都挺无聊，大家不是一直有话说，现在要做饭，更是忙。 时珵阳也端了盘豆角坐在客厅里剥，姿态优雅。 林苒处理好鸡杂，从厨房出来，见了他的样子，好奇地问：“时哥会做饭吗？” 时珵阳看向她，微笑道：“照着食谱做还行。” “哎~说到这里，得给我们赞助商打一下广告了。”林苒叫摄制组拿了部手机过来，点开上面的APP给他看，“我平常就用这个搜菜谱，挺好用的……” 这个APP是节目播了几期后才赞助的，因为林苒在节目里说在网上搜菜谱，这家APP嗅到机会，马上找了过来。 很巧，林苒平时学做菜有好几个APP，这是其中用得最多的一个，在镜头前吹起来也不用心虚。 现在，节目组还专门在上面注册了账号，上传菜谱或作业。 时珵阳就着林苒的手看了一会，说：“我手机被收了，拿回来就下。” “今天要不要做一个菜？等下拍了照片传上去。” “我……不太会。”时珵阳有点不好意思，接着又说，“你那个茄子挺简单的，我做这个吧？” “行呀~” 时珵阳做菜时，林苒在旁边指导，帮他递东西。 “厨房太热了，你出去吧。”时珵阳说。 林苒摇头：“没事……好香，可以放茄子了。” 青椒和蒜蓉的香味出来了，时珵阳端起用油炒过一遍的茄子倒进锅里，翻炒了几下，锅里的油溅起来。 “嘶——”林苒被烫了一下。 时珵阳急忙将她拉开。 【啊啊啊啊——牵手了！】 【干得漂亮！】 【诶？？？？怎么黑屏了？！】 【直播时间到了……】 【日！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掐断？！】 厨房里，时珵阳已经松开林苒，继续翻炒，指尖微麻。 林苒的手腕上残留着他的体温，下意识想用另一只手抚去，但忍住了。 两人表面上都没受到任何影响，好像完全没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菜起锅后，林苒拿筷子夹了一根茄子品尝。 时珵阳期待地问：“怎么样？” 林苒默默地品尝了一会，对他竖起大拇指：“名师出高徒。” 时珵阳噗嗤一笑，没好气地看她一眼，端着菜出去了。 吃完饭，大家午休了片刻。 时珵阳起床，看到摆在桌上的“服务评价表”，拿起笔对已经享受过的服务进行打分。 全部五星！ 笃笃笃的敲门声传来，他放下笔去开门。 林苒站在外面。 他的神情不自觉柔和。 “下午想做什么？”林苒问，“我们全体人员为你服务！” 时珵阳眼带笑意，认真想了想说：“钓鱼。” “嗯？”还没有嘉宾钓过鱼，林苒急忙说，“我去问问渔具在哪里。” 钓鱼是农庄的经典项目，平常来度假的人，可以直接买鱼吃，也可以自己钓来吃。钓的鱼当然也要付钱，但比直接买便宜，而且别有一番乐趣。 所以，渔具当然是有的，但嘉宾想用，得用小星星租。 其实能用小星星的地方不多，林苒当然毫不犹豫地租了。不然录完节目小星星没花完，总觉得亏了。 大家都对钓鱼来了兴趣，跟着一起去。 林苒穿着上午那条裙子，戴了顶大草帽，沐小宛也打扮得活泼漂亮。 天气热，鱼塘边有很大的遮阳伞，大家开了几把，三三两两地聚在下面垂钓。 钓鱼是一件很需要耐心的事，不好这口的人，很难撑下来。 不到半个小时，韩彬走了； 一个小时后，何知夏和沐小宛走了； 又过了一会，江磊默默地走了。 林苒一见，也想走，结果扭头四顾，只剩下她和时珵阳了。 总不能把客人单独丢在这里…… 她只能乖乖地坐着。 时珵阳倒是不动声色，一会儿钓起一条，一会儿又钓起一条…… 林苒不管自己的钓竿了——反正她也钓不到，她起身走到他身边，往他桶里看。 时珵阳抬头看她，将另一边的小马扎拎到她这边：“坐。” 林苒犹豫了一下，坐下来。 结果她坐下来之后，起码有半个钟头，时珵阳的浮漂都没动过。 她忍不住替他着急，担心他受打击，喃喃地道：“鱼怎么不来了？” “不知道。”时珵阳神情淡然。 林苒看他一眼：“你不急吗？” “不急。”他轻轻一笑，“钓鱼就是这样，要耐心，也别管得失。” “嗯，重要的是过程，不是结果，对吧？” 时珵阳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结果也挺重要的。” “呃……” “有结果当然皆大欢喜。”他突然站起身，收竿。 “哇哇哇——”林苒惊叫，“一条大鱼！” 时珵阳将钓竿给她：“你来。” “好~”林苒兴致勃勃。 时珵阳看了眼表：“快六点了。” “什么？！”林苒惊得差点把鱼放跑，“怎么这么晚了？” 时珵阳伸手，和她一起把鱼拉上来，说：“回去吧。” 林苒转身，看见大家留在岸边的渔具，大叫：“这群人怎么不把东西带走啊？！” 时珵阳一看，哈哈大笑：“我来收，你叫他们来个人帮忙拿，不然有点重。” 林苒用对讲机呼叫倭瓜，倭瓜说：“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 “你来不来？！”林苒低吼。 “来来来！”韩彬兴致勃勃地赶过来，见时珵阳一脸惬意，顿时觉得和他不是一类人，就算掰弯了也走不到最后，完全释然了。 第二天上午，大家一起去摘枇杷。 录第一期节目的时候，还是摘的草莓呢。当然，现在也还有草莓，但枇杷正当季，又大又多，老板恨不得他们多摘点。 吃过午饭，林苒准备回房午休，韩彬偷偷摸摸地朝她勾指头，把她叫了出去。 她满面疑惑，跟着他往外走，见他摘了录音设备，自己也跟着摘了。 到了外面，韩彬朝摄影挥挥手，摄影也走开了。 林苒好奇地跟着他，小声问：“干嘛？” “你得帮我一个忙。” “你先说。”林苒觉得准没好事，不敢答应。 “米响好像知道我以前追过时珵阳了……”韩彬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林苒恍然大悟：“然后呢？” “然后你帮我一下呗~你去跟米响说，我根本没喜欢过时珵阳，喜欢时珵阳的人是你！” “什么？！”林苒大惊，想走。 米响拖住她：“还是不是好姐妹？还录不录节目了？” “你还知道录节目呢？现在说这个合适吗？” “我不管，我找个男朋友容易吗？” “我觉得挺容易的。” “你真不帮？”米响松开她，一脸失望，“那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行了行了，别演！”林苒受不了他这么戏精，想了想自己和时珵阳的关系，觉得自己要是答应了韩彬，妥妥地风评被害，但只要不传出去，这事就天知、地知、韩彬知、米响知、自己知，也不算什么。 她说：“不能传到时珵阳耳朵里，不然我怎么做人？” “放心放心。”韩彬小声说，“你就说是你想追时珵阳，但因为之前遇到了渣男，很担心这次也看走眼，就让我帮忙把关。这样的话，肯定不能让时珵阳知道啊！米响那里我会嘱咐他的！” 林苒：？？？ “等等……这个剧本有点耳熟……” “好像是哦……”韩彬甩甩头，不想回忆，拍拍她的肩，“你等着，我去叫米响！” 林苒抬头看了眼太阳，走到一边的大树下，坐在木凳上，心中感慨：娱乐圈果然水太深了，一个糊逼节目组还这么多恩怨情仇。 过了一会，韩彬带着米响过来。走到半路，他拍拍米响的肩，停了下来，只余下米响继续走向林苒。 韩彬对着林苒不停地杀鸡抹脖子。 林苒扶额，有点后悔。 米响走到她面前，也坐在了木凳上，问：“韩彬说你找我？” “咳。”林苒别了下头发，“那个……上午我看到你把韩彬叫走了。” “……哦。”米响别开头，有些不自在。 他是导演，要临时和嘉宾沟通什么，不算奇怪。但林苒知道他和韩彬的关系，自然会怀疑内情。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林苒的声音颤巍巍地，做坏事，自然心虚。 “误会什么？”米响不解。 “就……他和时、时哥。” 米响神情微暗：“你也知道？” “啊？” “他追过时珵阳。” “没有！”林苒急忙否认。 “那他怎么……呵。”米响失笑，“你不用替他开脱，我看得出来。” “真的不是。”林苒豁出去了，“其实是我！我喜欢时珵阳！” 米响豁地瞪大眼。 话已开头，林苒说起来也顺溜了：“我这人吧，认准了什么事就不会犹豫。我、我喜欢时、时影帝，自然就想追、追他。但你也知道我之前遇到一个多渣的渣男，我这不是怕再被骗吗？” 米响目瞪口呆。 “然后我就想……请韩彬帮我看一看。我也没别的比较好的朋友，只能病急乱投医了。所以啊，他才看时珵阳不顺眼，就有一种帮我考验对方的想法吧。他是真把我当朋友！” “咳！”米响艰难地闭上嘴，从凳子上站起来，急匆匆地说，“那你自己跟他说吧！” “啊？” 米响看了她身后一眼，火速溜了。 林苒回头，见时珵阳双手插兜、站在树下。 林苒屁股一歪，摔在地上。 不不不……你听我解释！ 第58章 艳阳高照，林苒却感觉有寒风飘过，她就是风中石化的雕像。 天地间一片静谧，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也可能只是一瞬间，时珵阳动了。 林苒开始发抖。当时珵阳走到她面前，她急忙说：“不是那样的！” 时珵阳张嘴，刚要说话，她突然看见他衣领上的麦，急忙伸手去捂。 虽然镜头不在，但要是被收音了可怎么是好？！ 时珵阳见她扑向自己，一瞬间想了很多：她是不是要杀人灭口？她是不是要投怀送抱？ 然后，条件反射地，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而林苒抓住了话筒。 两人都是一愣，下一秒，林苒火速将手抽回。 时珵阳的掌心残留着她的温度，终于回神，默默地将话筒捂住。 林苒坐回地上，手撑在木凳上，烦躁地薅了下头发：“我、我这都是为了韩彬！他他他……” 真实原因涉及韩彬隐私，而且和时珵阳本人有关，越说越尴尬，她怎么都张不开口，最后崩溃地说，“我没有喜欢你……” 六个字，第一个字很有底气，到后面越说越小声。 时珵阳听完全句，心里刺了一下，接着见她一脸懊恼，默默地回味了一下，突然有点飘飘然。 他点点头，语气平静：“嗯，我知道了。” 林苒抬头，不信这么尴尬的事，就这么轻松地揭过去了。 他皱了皱眉：“你起来吧，地上脏。” 林苒这才发现自己是什么造型，赶紧爬起来。 时珵阳伸手拉了她一下。 她惊得往后一缩，思绪瞬间回到原点：“你听我解释——” 一定要解释清楚！掰扯明白！她不背这锅！ “不用。”他打断她，“我明白，米导和韩……是一对吧？” “……嗯。” “那我懂了，不用解释。” “……” 时珵阳看她片刻，见她不说话，转身回屋。 接下来，林苒一直躲着他。 晚上吃露天烧烤，不到五点就在准备。 林苒默默缩在厨房备菜，根本不关心时珵阳在干什么。 韩彬走进厨房，怂怂地看着她。事情他已经知道了，觉得她不会放过自己这个罪魁祸首。 果然，林苒冷冷地看他一眼，将刀重重地砍在砧板上。 韩彬转身就跑。 林苒一阵无言，片刻后叹口气，拔起刀继续切菜。 过了会，又一道阴影出现在门口，林苒看过去，居然是时珵阳！ 这次换她怂，缩着脖子埋头苦切。 时珵阳问：“要我帮忙吗？” “……不用。”声若蚊蝇。 时珵阳深深地看她一眼，点点头，转身走了。 没走几步，迎面碰上沐小宛。 沐小宛问：“时哥，什么事这么高兴？” 时珵阳一愣：“我很高兴吗？” “啊？”沐小宛呆住。说实话，时哥脸上笑影都没一个，的确不能说高兴，但她就是觉得他心情很好。她呐呐地解释：“我感觉时哥心情很好的样子。” 时珵阳一笑，没说什么，但以实际行动印证了她的话。 沐小宛满头雾水，钻进厨房：“苒姐，你今天下午怎么这么安静？” 林苒暗惊：“有吗？” “呃，好像有。”沐小宛吐吐舌头，不问了，一个两个都怪怪的。 沐着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烧烤开始。 林苒在厨房里多磨蹭了一会儿才进院子，天色已暗，门口和树上的灯都打开了。 夜色朦胧，仿佛一层保护色，给人莫大的心理安慰，林苒终于不像下午那样安静得出奇了。 不过，她还是不着痕迹地远离时珵阳。 随着时间推移，吃得开心、聊得开心，她才渐渐忘记了这件事。 突然，旁边递来一串烤菜花，温柔地说：“给。” 林苒背心一麻，转过头，见时珵阳站在旁边。 她不自然地接过来，不敢与他对视：“谢谢。”然后扭头看向其他人，默默地吃菜花。 时珵阳看了她片刻，转身离开，寻了个空位坐下来。 林苒偷偷地看他，感觉他有点落寞，突然自责。 明天上午就结束这期录制，除了赶飞机的，其他人都可以睡懒觉，于是大家玩到很晚。 时珵阳的航班最早，散场后，大家赶他去洗漱休息，其他人分工收拾残局。 时珵阳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脑海里都是午后的阳光和树叶，心一阵一阵地跳得厉害，不知道在闹什么。 他尽量闭着眼，哪怕睡不着，意识也渐渐模糊。 “晚安。” 门外传来林苒的声音，应该是和沐小宛说的。但他听不见沐小宛，只听得见林苒，特别清晰。 关门声传来，整栋房子都开始入睡。 时珵阳睁了睁眼皮，没睁开，明明觉得自己还算清醒，下一秒却沉沉睡去。 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双目在黑暗里灼灼发亮。 他躺了数秒，好像在思考自己在哪里，紧跟着，翻身坐起。 山间的夜，除了月光，没有任何人造光存在，房间里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时珵阳伸手在枕边摸了摸，摸到手机按亮屏幕，借着这微弱的光往四周看了看，找到床头的照明开关打开。 他打量了一圈房间，神情陌生，站起来离开房间。 林苒有点失眠，闭上眼就想到下午的事，真的太尴尬了！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自己！ 开门声传来，她不由集中精神。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是时珵阳——开门声所在的方向，行走的脚步声，都是他。 她双手枕在脑后，睁眼看着天花板，本以为对方去上厕所或喝水，结果过了好久都没听到回屋的声音。 这她就睡不着了，好像在等另一只鞋子落地。 她爬起来，打开灯，为防尴尬，穿上了内衣和空调衫。 走出房间，见时珵阳的门半开着，里面透出灯光来。 她走到门外轻喊：“时哥？” 没回应。 她这才伸头往里看，人果然不在。 外面的灯都没开，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她控制不住脑洞大开——荒村杀人什么的…… 林苒裹紧身上的薄衫，脑子里连异形和恐龙都出现了，吊着一颗心往客厅走，顺路将灯打开。 客厅里没有打斗和入侵的痕迹，她松口气，正想喊他，就见大门开着。 她走过去，远远地见一道人影站在外面，是时珵阳。 林苒的思维终于回归正常，走过去：“时哥，你怎么不睡觉？” 时珵阳闻着自然的气息，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皱了皱眉。 林苒走到他身边，觉得他的状态有点怪，忍不住担忧：“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时珵阳突然转身，凌厉的眼神吓了她一跳。 她的脑子一瞬间空白，有种荒谬的感觉——面前的人不是时珵阳。 不等她回神，他突然伸手掐住她下巴，轻轻抬起。 林苒豁地睁大眼，满是震惊。 他盯着她的脸，像鉴定一件古董，一寸一寸地研究。 林苒张了张嘴，下颚被制住，发不出声音。与此同时，她有点心慌意乱。 下午才发生那么尴尬的事，现在对方突然霸总上身，莫不是因为温柔的态度得不到回应，于是改变了策略？ 但不管温柔还是霸道，他都是想撩她吧？ 可……可她觉得哪里不对。 “林苒？”时珵阳突然出声。 林苒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她有一种……他不认识自己……不，他刚刚认识自己的错觉？ 他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将她放开，转身回房。 林苒：？？？ 等等，大半夜的你吃完豆腐没解释的啊？！ 听到关门声，林苒也回房了。 她以为被这么一撩，肯定失眠，谁知却快速地睡着了。倒是第二天醒来，满脑子都是时珵阳霸总上身的样子，心里愈发疑问。 走出房间，发现时珵阳在做三明治，见到她柔和一笑：“今天我做早餐，报答你们的热情款待。” “……哦。”怎么感觉他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呢？艹，翻脸不认账啊，渣男！ “三明治、培根、煎鸡蛋……还想要什么？” “……不用了。”林苒心里有点不爽。 时珵阳眨眨眼，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她。昨天不是她不理自己吗？难道睡了一觉起来，她忘掉了昨天的尴尬，就硬气起来了？ 林苒转身要走。 时珵阳急忙说：“评分表我放桌上了。” 林苒一愣，急忙回答：“好！” 有分就可以换小星星了~ 她拿起评分表，见全部是五星，有两项甚至自作主张地多加了五颗星！ “……”没想到你是这么调皮的时影帝！ 她急忙拿着表格去找米响，问：“导演，时哥多给了我们十颗星，怎么算？” 米响看她一眼，凑到她耳边说：“你们两厢情愿，我当然……” 林苒差点暴打他，不敢提多出来的十颗星了，仔细看一眼表格，多出来的十颗心在第一天的午饭和下午的陪玩…… 她郁闷地往回走，到门外时，见时珵阳站在屋檐下，像昨晚那样。只是昨晚他不知道在看什么，现在在看自己。 林苒面露疑惑，朝他走去。 时珵阳定定地看着她，心尖发烫。 她走到他面前，轻声问：“你是不是有梦游症啊？” 时珵阳：？？？ 见她满脸真诚，他忍不住疑惑：她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他觉得她可能在玩什么问答游戏，谨慎回答：“没有。” 林苒皱了皱眉，一言不发地进屋。 时珵阳突然有点心慌，脑海里闪过什么，却本能地拒绝思考。 吃完早饭，时珵阳最先离开。 林苒的行李也收拾好了，和他一起。 两人交了录音设备，取回手机，和其他拖延症说拜拜。 助理已经来了，他们终于不用自己提行李。 林苒边走边和果果打电话，时珵阳看了她好几眼，想和她说话，都没找到机会。 到了农家乐门口，趁助理放行李时，林苒叫住时珵阳。 时珵阳忙看着她。 她走到他面前，小声说：“我觉得你会梦游，你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时珵阳愣了零点零一秒，如遭雷击。 他本来想问，他可不可以去见果果，他可以改签机票，此时完全没心情了。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白，慌乱地点了下头：“好……再见！” 他逃也似地钻上汽车，车很快开走。 林苒迷惑，感觉他像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因为自己的话吗？可之前问他的时候，他不是没反应？ …… 时珵阳坐在车上，手轻轻发抖。 助理回头看了一眼，说：“苒姐的车跟上来了。” 时珵阳没反应。 他慌乱地在身上摸了摸，想找那个魔方。但他清楚地记得，他没带来！留在了燕城家里！ 可是“霍雵”出来了，一定是这样！ 对，昨晚……突然失去意识，是他！他见了林苒，不知道对林苒做了什么。 他和自己当然是不一样的，他们差别那么大，所以林苒怀疑自己梦游。 可是，怎么会？他不是说用魔方控制两人的转换吗？难道他还有别的办法，却一直瞒着自己？ 第59章 时珵阳回到家，将行李箱随意推到墙脚，匆匆走进书房。 他动作迅速地拿出魔方，满心只想找“霍雵”算账。 魔方转动了两圈，他突然停下，脑海里闪过林苒的脸。 他害怕了。 有些事不能让霍雵知道，否则……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是，他逃避不了的。霍雵昨晚能出来，以后也能出来，随时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些什么。 时珵阳瘫在椅子上，魔方握在手中，棱角有些硌人。 他想起今晨林苒的样子。霍雵见了她，但她并没有受伤。或许，霍雵并不像自己猜的那样憎恨林苒？ 时珵阳突然一笑：“呵！难道……你也喜欢她吗？” 他低头盯着手中的魔方，慢慢转动起来。 凌乱的色块趋于复原，他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越来越快。 时珵阳知道，“他”醒了。 这个魔方，以自己的能力没这么快复原，每次只能开个头，然后由那人完成。 魔方复原了一半，双手停下，将魔方轻轻搁在电脑旁边。 空气安静，没人说话。 时珵阳想，这是要自己先开口了。 他说：“我喜欢上一个女人。” 紧接着，他挑了挑眉，语带讥诮：“哦？我还以为你要等生了孩子再告诉我。” “…………” 安静了片刻，他又开始自言自语—— “你为什么能自己出来？” “你要知道，我本来才是主宰。用魔方，只是方便你而已。而我，只要我想，就不用这么麻烦。” 他微微沉默，语气平静：“你还在什么时候出来过？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然后，他换成了不可一世的语气：“别想太多。那天是你自己心绪波动太大，我好奇出了什么事而已。” 时珵阳脸微红。 他猛地皱眉，起身走进卫生间，盯着镜中的自己发怒：“别用我的脸做这种表情！” “……抱歉。”镜中的人显出一丝柔和。 “呵！”他简直气急败坏。 …… 六月，林苒回了燕城。 她的头发长长了一些，但并不打算剪。 果果也回来了，重新联系燕城的幼儿园。她的头发倒是定期修剪，林苒打算让她这个发型保持两年，之后再改。 走出电梯，果果扭头看着时珵阳家的门。 林苒问：“还记得叔叔吗？” “记得！”果果点头。 “那晚点去打招呼。” “好~” 进了家门，母女俩一起收拾行李，保姆做饭。 果果认真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然后讨好地看着林苒：“妈妈~我想吃冰激凌~” “我说你刚刚怎么那么勤快？” “嘿嘿~” “行，吃吧~勤快的孩子就该给奖励！”林苒抱起她，“哎哟~好重！” 果果一脸惊恐：“没、没有！我不重！” “真的长重了。”林苒神色严肃。 “那是我长大啦！”果果急道，“妈妈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抱！” “为什么不要妈妈抱了？”林苒放下她，“生妈妈的气啦？” 果果摇头，别扭地说：“我怕妈妈累。以后我都自己走，你不要抱我。” “可是妈妈想抱你啊~”林苒逗她。 果果纠结，埋头在她怀里撒娇：“那、那你不要说我重。” 林苒乐不可支，捏了捏她鼻子：“小小年纪就爱美。” “你也不喜欢别人说你重啊！” “……”这叫什么？有其母必有其女？ 门铃声响起，林苒拍了拍果果的裙子，从地上站起。 保姆开了门，惊喜地道：“时先生~”然后回头叫林苒，“时先生来了。” “是珵阳叔叔？”果果跑出去。 时珵阳穿着T恤和短裤，脖子上搭着毛巾，头发全部汗湿，明显刚运动完回来。 果果没见过他这样，觉得有点陌生，不由停下脚步。 林苒看见，也惊讶了一下，然后笑道：“时哥。” 时珵阳微笑，目光发亮：“回来了？” “嗯。”林苒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眼前的他，荷尔蒙气息太重了。艹！小心脏有点激动！ 时珵阳的眼神从她脸上移到脚尖，逐渐幽深，嘴角扬起一抹笑。 林苒有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头皮发麻。 果果站在她身后，好奇地打量时珵阳。 “长凌的工作忙完了？”时珵阳问。 “节目还要录两期，不过我燕城有很多事要忙，那边等录的时候再过去。” 时珵阳点点头，双手握着脖子上的毛巾，并不打算走的样子。 林苒试探地问：“要不要过来吃晚饭？” 时珵阳眼底带笑，满意地点头：“好。” “……”我和你客气一下，你却不客气？ “我回家洗个澡。”时珵阳后退一步，眼神仍然停在她脸上。 过了一秒，他发现保姆不在门口，而林苒离得有些远，体贴地将门关上。 林苒神情怔忪。她感觉，今天的时珵阳侵略性好强。 她的心不由砰砰跳起来。 她已经不是小女生了，当一个男人对她露出这种神色，她自然知道代表什么。 “妈妈。”果果抱着她的腿。 “怎么了？”林苒回神看她。 “叔叔今天有点怪。” “……”能不怪吗，他可能想当你爸爸。 …… 时珵阳回到家，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 接着，他警惕地问自己：“你想对她干什么？” “你不是想追她？” “……我没有！” “哦，你只是喜欢她。” “……” “懦夫。这根本不是我时珵阳，你要是这样，以后就别出来了。” 时珵阳生气：“你以为我稀罕出来！” “但你现在肯定舍不得消失。” “……” “反正是同一个身体，你要是没胆子，我来！到时候睡她也是一起睡。” “霍雵！”他怒吼，“你——” “闭嘴！”他讨厌这个称呼，比他更愤怒，以强大的精神压制了对方。 十多分钟后，他从浴室出来，平静的表情下有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他随手取下衬衫和西裤穿上，系了一根价值不菲的皮带，戴上数百万的手表，将神情衬得更加凌厉霸道。 他叹了口气，以与表情不符的平和语气说：“你又不是去参加谈判，应该随意一点。” “你就是随意地去见她？那我们竞争的话，你肯定输给我。” “……” “还好不用竞争。”他拿起香水，往手腕上喷了一下，然后嗅了嗅那味道，昂首看向窗外。 “怎么了？” “其实这个世界挺美的。” “……”时珵阳沉默。 “我不出来，是不是比较好？” “没有。我是你创造的，你应该出来。而且，我们以前不是一直共存？” “可是女人不一样，你肯定会希望我消失。” 时珵阳一身冷汗，仿佛被窥破了最隐秘的心思，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真实内心。 “霍雵”轻笑一声，转身走出房间。 …… 按响隔壁的门铃，这次来开门的是林苒。 时珵阳看着她，轻笑：“换了衣服？” 应该还洗了澡，身上都是沐浴露的香气，还有一丝花香……嗯，喷了香水。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林苒脸红，觉得他今天无比讨厌！他以前多绅士啊，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不得不解释：“刚刚从外面回来，身上都是汗。” “嗯。” “请进。”林苒让他进门，忍不住在他身后咬牙。 “叔叔~”果果跑过来。 时珵阳神情一柔，蹲下身揉揉她脑袋：“剪头发了？” “嗯。” “真好看。” “谢谢叔叔。”果果高兴又羞涩。 时珵阳刮刮她鼻子：“原来是你啊。”难怪莫名其妙和小朋友做朋友，说到底还是小朋友有个好妈妈。 “啊？”果果不解地看着她。 “没事。”他笑着站起身。 林苒说：“今晚的主食是寿司和意大利面，主菜牛排，时哥还想吃别的吗？” 时珵阳看着她：“牛排煎了吗？” “还没。那个快，等其他的做好再煎。” “那我来吧。” “啊？” “我会。”他自信地说。 林苒傻傻地看着他。 “如果你还有什么家常菜，可不可以露一手？”他单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插兜，垂眸凝视她。 最近补了《农家小院》，他在那里吃的菜，到底不是为他做的。 林苒怀疑空调坏了，脸上直冒热气。 她紧张地点头：“我看看有什么……” 她走进厨房，保姆已经在搅拌寿司饭了。 林苒拿起围裙系上：“菜我来做——”想起什么，她回头对时珵阳说，“你随便坐吧。” 时珵阳点头。 果果跑过来，望着他。 他问：“陪你玩游戏？” 果果开心地点头。 玩了半个钟头，时珵阳去厨房。 寿司和意面做好了，菜也做好了，都很清淡。 林苒烤了一个虾，色泽金黄，非常漂亮；青豆和玉米一起炒，清爽可口；还有一个蘑菇汤。 时珵阳过去时，她正在切水果，显然还要拌水果沙拉。 他挽起袖子洗手，把保姆吓了一跳。 林苒说：“你去看着果果吧，剩下的我们来。” “哦……”保姆疑惑地看他们一眼，心中有所猜测。 牛排就放在料理台上，锅也在旁边。 林苒打开冰箱，把黄油拿出来，然后继续切水果。 时珵阳开始煎牛排，林苒把沙拉做好，去给他打下手。他把牛排煎好，她拿盘子接住，然后往上面摆配菜。 几分钟后，时珵阳关了火，油烟机的声音消失。 林苒笑道：“你煎得真好。” “还行吧。” 林苒看他一眼，低低地说：“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他眼皮一抬：“哪里不一样？” 林苒想了想，摇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感觉，他以前是清冷的月光，今天是灼人的骄阳。这种形容，太酸牙了。 时珵阳深深地看她一眼，笑道：“很高兴你这样说。” 林苒疑惑：“为什么？” “因为我今天的确不一样，可能以后也会不一样。” 林苒觉得他在暗示什么。是他终于决定追她了吗？当她在他心里的身份不同，他对她的态度也就不一样？ 可是以前那么温柔，现在突然霸道，也太会了吧？这是什么绝世好对象？ 林苒觉得自己扛不住，迟早会和他来一段，不过现在还是要矜持！ “可以开饭了。”时珵阳突然自己醋自己。 他和林苒认识这么久，当然看得出林苒脸上的春意。 问题是，“霍雵”也才出现两次吧？这“敌人”未免太强大了！ 第60章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苒突然被时珵阳壁咚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就吻了下来，动作温柔，但不容拒绝，很是霸道。 接下来的发展水到渠成，飘飘然然，恍如梦中。 林苒睁开眼，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潜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神：还真是做梦！ 靠！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真是太久没有男人了。 林苒爬起来，一脸沉重地洗漱，觉得自己的心灵不纯洁了。 这还怎么逐梦演艺圈？ 吃完早饭，林苒送果果去幼儿园。不是离婚前送的那所，是新的，因为第一天去，还花了时间办理手续。 结束后，林苒没敢回家，怕碰见时珵阳。昨晚做了那样的梦，怎么想怎么尴尬，她怕见了面露出马脚。 她去公司里晃，去学校晃，有很多事要处理，不知不觉忙到幼儿园放学，又去接果果。 在外面吃了饭，她带果果去看最近上映的一部动画电影。回到家，已经十点，碰到时珵阳的概率大大降低。 林苒站在门口开门，背后传来声音。 她浑身一僵。 果果回头，叫道：“珵阳叔叔。” 时珵阳含笑走过来。 林苒不得不转身，见他穿着运动装，问：“时哥这么晚还出去？” “嗯，夜跑。” “……”你昨天是下午跑，今天晚上跑？这运动时间也太不规律了。 林苒看着他手臂上喷薄的肌肉，不自然地移开眼，拿着钥匙往锁孔里戳，戳了几下都没戳进去，门却自己开了。 保姆站在里面：“苒苒、果果，你们回来了？” “……嗯。”林苒抱起果果进屋，回头对时珵阳说，“晚安。” 时珵阳翘了翘唇，这才抬手按电梯。 电梯本来就停在这层，一按就开了，他走进去。 “她好像在躲你。”他自言自语，“也可能是躲你。” …… 林苒第一天躲时珵阳就失败，完美验证了墨菲定律，干脆不躲了。 她该出门就出门，该回家就回家，反而几天没碰到他。 这天和李心明去千山影视，一名工作人员来接两人。走到电梯外，电梯门打开，看见了时珵阳和郑斐，两人应该是从地下停车场上来。 时珵阳意外地挑眉，问：“来谈工作？电影宣传？” 《寻星记》要上映了，因为冯土豪追加的投资，剧组有了宣传资金，最近正在努力花这笔钱。 但如果演员有宣传，没道理他不知道。 “不是。”林苒说，“我在筹备电影，想和贵公司合作。” 剧组需要的人才、涉及的事务、遭遇的弯弯绕绕都太多了，林苒不可能自己组建，也组建不起来。 她需要找一个出品方，签订合同、提出需求，然后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结果。 拍《寻星记》的时候，她发现千山影视算是良心公司。《寻星记》拖了那么多年，屡次难产都保了下来，对汪旭的控制也不大。 林苒在导演圈是新人，要是合作对象不好，可能给她一堆糟心事，千山影视的做派让她心动，她感觉和千山影视合作，能在初次执导的时候就不受什么掣肘。而她之前参演《寻星记》算是救场，有人情在，也比较好谈，于是优先选择了这里。 当然，有个邻居是这家公司的签约艺人可能也是原因，毕竟有点亲近感。不过这一点原因就很小很小了。 但她有心理准备，今天，甚至接下来半个月都不会有结果。等《寻星记》上映，要是电影大爆，千山影视肯定愿意做顺水人情，这事直接就成了；不大爆，能小赚，都还有商量的余地。 反正只要《寻星记》不亏，应该都很容易谈。哪怕亏了，在商言商都有机会。 之所以现在开始接触，是不想电影上映后给人挟恩图报之感。 时珵阳知道她要当导演，问：“剧本有了？” 林苒高兴地点头：“是辛淮老师的《雅德与颜桐》。” “可以给我看看吗？” 郑斐侧目，知道他想演。至于原因？纯粹为了帮林苒。为什么帮就别追究了，他一个单身狗承受不来。反正林苒一个新导演，要是时珵阳能当她的男主角，她直接就原地飞升了；不当男主，哪怕客串一下，电影的逼格也瞬间提升几倍。 林苒笑道：“行啊~”电梯到了，她走出去，对时珵阳挥挥手，“我空了发给你。” 电梯门关上，继续往上走。 时珵阳对郑斐说：“你去打个招呼，把她的剧本签下来……最好把她也签下来！” 林苒的演艺合同肯定在她自己的公司，时珵阳想要的是她的导演合同。 千山影视是要签导演的，有可以坐镇的大导，也有打算培养的新导。他对林苒很有信心，不想她红了后被别的公司抢走。她现在自投罗网，没道理放跑她。 “这个……”郑斐为难，导演和艺人可不一样，未出道的艺人可以随便签，导演不管怎样都要组团考察，就算高层知道他的话代表霍雵的意思，也不一定有用，“我去说没什么效果，你不如让霍董自己来？” “霍董”瞪他一眼，一脸“要你何用”的表情。 郑斐挠挠头，总觉得最近的时珵阳有点像霍雵。但霍雵出没的时候，自己不用整天跟着他啊。而且大部分时候，他还是时珵阳该有的样子。时珵阳会假扮霍雵，但霍雵绝不会无聊到假扮时珵阳。 郑斐突然有个恐怖的想法：该不会……时珵阳想代替霍雵吧？ …… 和千山影视的接触，比林苒预料的顺利。 她甚至觉得，要不是有规定的审核流程，对方可能当场和她签合同。 吃过晚饭，保姆带果果去楼下散步。 林苒在书房写分镜头脚本。 她绘画功底还可以，要是不幸当导演失败，还可以去画漫画——而且她已经画过一次了，有工作经验。 林苒正画着，手机响了一下。 抬头一看，是时珵阳发的微信：【剧本。】 林苒好笑，最近这人怎么总是霸道总裁范？难道新接了戏要演霸总，于是日常揣摩人物？ 她拿起手机回复：【你在家吗？】 等了两分钟，时珵阳没回。 林苒皱了皱眉，突然有点不爽：你还想吊着我呀？本离婚妇女可不吃那一套！ 门铃响了，林苒脑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马上出去，快到门口时又转身跑进卫生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和妆容，稍微整理了一下。 打开门，外面果然站着时珵阳。 他今天穿的黑色衬衫，如黑曜石一般的双眼看过来，带着神秘禁欲的气息。 林苒的心突突直跳——怎么又开辟出了新的帅法？ 时珵阳见她走神，心情极好：“你问我在不在家，是打算直接把剧本给我吗？” “……嗯。”林苒面露犹豫。 两个保姆都跟果果下楼了，家里就她一个人，孤男寡女的，让他进门不太合适。但不让进，又显得心虚，于是还是请他进门了。 林苒问：“你喝点什么？” “随便。” “你先坐。” 林苒走进厨房，拿玻璃壶装好纯净水，然后取冰块、柠檬，备了两个杯子，一起端进客厅。 她给他倒了杯水，说：“冰块、柠檬你自己看着加。”说完去书房，拿了一本打印好的剧本出来。 时珵阳往杯子里加了一片柠檬、三颗冰块。 林苒把剧本给他。 他接过一看，挑眉：“人间风月？” “嗯。原名看起来不太好卖，我就抢救了一下。”林苒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水，喝了一口。 时珵阳忍不住笑：“这名字，看起来很香艳。” “不但香艳，还很热烈。” 时珵阳眯了眯眼，怀疑她撩自己，但见她一脸坦然，只能低头看剧本。 可能……真的是说的剧情吧。 既然是看剧本，“霍雵”就退居一隅，将思维的主导权交给了“时珵阳”。 林苒忍不住往他身上看。 黑衣的时珵阳，真的太诱惑了，有毒一样。 林苒担心控制不住眼神，果断起身又进了书房，拎了本书出来看。 时珵阳看完，深深地吸口气，抬头看她，神情柔和。 林苒看过去，微微一愣，感觉他和进门时有些不一样。 她合上书，急切地说：“给点意见呗~” 虽然男人很帅，但事业也很重要！时珵阳这样的大影帝，筛选剧本的能力自然是顶级的，他肯定能给出独到的见解。 “很好。”时珵阳盯着她，目光发亮，“我没想到会这么好，你很厉害。” “不是我写的。” “但是你主导的。” 导演是掌控全局的人，电影的每个细节都会体现他/她的意图。而且他下午临时突击了《雅德与颜桐》的原著，《人间风月》的改编很大。这种改编，当然是导演的意思。 剧本的精彩是编剧的功劳，但最终呈现的模样却需要导演的肯定。是她想拍这样一部戏，才出现了这样一个本子。 “你找好演员了吗？” “有意向名单了，希望能选中几个我想要的吧。” 她初次当导演，可能任何角色都做不了主，不过她在这方面很看得开。她拍的是商业片，需要大量投资，想要别人给钱，就要做出妥协。只要对影片质量影响不大，她都能接受；演员达不到预期，就努力调.教。 “我可以给你演。”时珵阳直视着她，像要看紧她灵魂深处，“我想……应该没人会拒绝我吧？” “不一定哦~”林苒手臂搭在扶手上，撑着头，看着他笑，“你片酬可不低，万一我的剧组很穷呢？” “那我免费给你演。” 林苒笑容僵住。 时珵阳看着她，等她答案。 她收起笑容、坐直身体，认真地说：“可是没有适合你的角色……” “怎么会？” “郑斐不会同意的。” 这部戏是女主戏，还是双女主，男人就是做陪衬的。男主角的戏份不多，而且人物形象不好，新人和一直不红的演员可以演来搏个前程，但时珵阳没必要。 “那你呢？”时珵阳问她。 “什么？” “不管其他，你愿意我给你演吗？” 林苒脑子发懵，觉得他根本不理智，但这种不理智却让她的心急速跳动，她没办法再说拒绝他的话：“如果你来演……那当然好。” “那我给你演。”时珵阳一笑。 林苒的心涨得满满的，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氤氲的柔情。 时珵阳突然站起来，柔情似水的脸变得冷酷无情：“我回去了！” “嗯？”林苒傻眼，怎么突然翻脸无情？ 难道他堂堂三金影帝，竟然用美色来自己这里骗资源？一听说男主是他的了，马上过河拆桥？ 眼看时珵阳走到门口，林苒生气地大喊：“时珵阳！” 时珵阳脚步一顿，正要回头，下一秒又毫不犹豫地打开门出去了。 时珵阳急了，边走边说：“你这样做对我们都没好处！” 他脚步飞快，气哼哼地说：“那你自己去哄！” “……你做的事，为什么要我买单？” “那你别出来！” “……” 今天，仍然是自己醋自己的一天。 第61章 时珵阳觉得，霍雵根本不喜欢林苒，他就是故意来破坏自己和林苒的！ 他想去找林苒解释，对身体的控制却不如霍雵。他越挣扎，越受压制，直到最后完全丧失了意识。 等意识恢复，天已经亮了。 他躺在床上，反应过来这是沉睡过后的苏醒，慌忙爬起来，拿起床头的手机。 他得趁霍雵没醒的时候联系林苒。 解锁屏幕，打开微信，星球的页面尚未消失，手突然有了它自己的想法，居然按住了锁屏键，屏幕黑了下去。 霍雵醒了。 时珵阳气得将手机扔开，翻身躺回床上。下一秒，他闲适地爬起来，拿着手机走出房间。 时珵阳服了。当霍雵想控制这副身体的时候，根本没他抗争的份！ 挤牙膏时，他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想让我消失了？” 霍雵挑眉：“怎么会这么想？” “……母亲去世了。” 霍雵看着镜子，过了好久说：“但是林苒出现了。” 时珵阳震惊。在霍雵心里，林苒这么重要吗？ “你是我的一部分。”霍雵描绘着镜中的自己，“既然你喜欢，证明我也喜欢，我们应该好好照顾她，就像照顾母亲那样。” 时珵阳生气：“但你昨晚不是这样做的！” “唔。”霍雵收回手，“我就是看不惯你和她眉来眼去。” “呵！你眉来眼去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吗？” 准备早餐时，霍雵凝神听外面的动静，听到关门声，他马上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出去。 打开门，见林苒、果果带着保姆助理站在电梯外。 果果听到声音，扭头：“珵阳叔叔——” 时珵阳一笑，正要过去，林苒突然将果果拉到身前，说：“走了！” 然后抱起她走进电梯，全程没看时珵阳一眼。 时珵阳：“……” 保姆和助理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跟着进了电梯。 时珵阳继续站在门口，过了好久说：“都是你干的好事！” “明明是你没用。” “行吧。”他不反驳。 霍雵心里有点不舒服，转身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点开林苒的头像，命令：“哄她。” “我罢工了。”时珵阳说。 “快做！” “你自己不会？” “我要是有哄人的能力，你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反正我不干，又不是我惹的祸。”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不活就不活！今天哄好了，明天你还会搞破坏！” 霍雵沉默。 时珵阳以为他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霍雵疑惑：“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叛逆的情绪？” 时珵阳：“……”对啊，他为什么会这样？他应该是个好好先生，无比温柔，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霍雵担忧：“难道要出现第三个？” “……你别吓人！” “你害怕了。”霍雵笃定地说。 时珵阳拧眉，的确忧心忡忡。 霍雵张狂地道：“你应该怕。毕竟我是主人格，你也了解我的强大，我不可能被副人格影响或消灭。但你不一样，如果出现另一个副人格，你会很危险，不一定斗得过他。” “我不担心这个，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时珵阳无比相信这一点。他是霍雵的温柔，霍雵要不是不想失去这份温柔，也不会创造出他，“但是，如果有第三个，他会喜欢林苒吗？他会不会伤害林苒？而且多重人格不一定是同个性别，如果第三个是女的怎么办？” 霍雵一阵恶寒，再次打开微信：“快哄！” 时珵阳这次动了，忍不住说：“你以后不要这样了。和自己吃醋有意思吗？你做主的时候，我可没搞破坏。现在一个人两份头疼，值得吗？” “再多嘴，你就消失！” 时珵阳不再说话，认真编辑信息。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和自己吵很没必要。 …… 林苒坐在车上，看着时珵阳发来的微信：【昨晚很抱歉，我突然有些身体不舒服，所以急着回家了。】 林苒很生气，咬牙打字：【你是尿急吗？】 他当时一句话没说，就算身体不舒服，路能走，话就不能说吗？再者，难道回家之后就晕过去了，直到今天早上才醒？否则昨晚怎么不解释？ 明显没说实话！ 林苒将他拉黑了。 时珵阳看到回复，很是头疼。这样的话，叫人怎么回？ 霍雵：这女人可真彪…… 时珵阳打字：【你生气了？】 霍雵：“这不明摆着吗？” “闭嘴！” 霍雵乖乖闭嘴。 消息发送，系统提示：你还不是她好友…… 霍雵：“……” 时珵阳：“知道后果了？” “……” “这我没法哄。” “脾气还挺大。”霍雵舔了舔后牙槽。 “你知道她前夫的出轨视频是她曝光的吗？” 霍雵笑：“越说我越喜欢了。” 时珵阳觉得他就是个变态！ …… 幼儿园门口，果果站在车边，林苒给她整理衣服，说：“你最近不要理珵阳叔叔。” “为什么？” “他惹妈妈生气了。” “为什么？” “那你得问他去！” 果果眨眨眼：“可是……你不是说不理他？” “……” “妈妈。”果果认真地问，“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噗——”林苒差点被口水呛死，“这种话你在哪里学的？你知道什么是谈恋爱吗？” “知道啊，幼儿园里就有小朋友在谈，生气了还闹别扭，真搞笑。” “……”林苒总觉得她在说自己，难道自己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林苒紧张地抓住她：“你可不能谈啊！” 果果满不在乎地摇手：“放心，我看不上他们。” 林苒更不放心了，这人小鬼大的样子是闹哪样啊？ 她觉得生活的压力太大了！事业要拼，男人添堵，连女儿都要长歪了。 …… 接下来两天，林苒真的不理时珵阳，每次见了面扭头就走。 时珵阳两颗心都被折磨得不行。他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正想有所行动，林苒又去长凌录节目了。 果果没去，但是见了他也不肯和他说话。 时珵阳太难受了，可怜巴巴地站在走廊上。 果果见他可怜，终于往他那边走了两步，说：“妈妈生你气，不让我和你说话。” “可是你说了。” “……” 时珵阳想掐死霍雵。这么关键的时候，你怼一个小孩干什么？ 他蹲下身，柔声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明晚。” “那叔叔明晚给妈妈道歉，你帮帮叔叔好不好？” “你还会惹妈妈生气吗？” “不了！”时珵阳坚定地摇头，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太难受了。 果果点头：“那我帮你。” 第二天晚上，林苒凌晨了才到家，果果早就睡着了。 她洗漱完躺在床上，和李心明沟通工作上的事。 结束后，她想起前两天去看姑姑，姑姑问她有没有和表哥见面。说实话，她都忙忘了，怪不好意思的。她在燕城这么多年，原饶初来乍到，理应她主动联系，否则对方多半不会联系她。 她点开原饶的头像，发了条信息：【表哥，哪天有空，一起吃饭吧？】 原饶：【好。】 林苒震惊：【还没睡？】这都两点多了。 原饶：【加班。你不也没睡？】 林苒：【我刚到家，就要睡了。】 原饶：【你们这行也不容易。早点睡吧。你哪天有空？】 林苒：【看你，我时间挺自由的。】 过了一会儿，原饶回复：【那明天？】 林苒赶紧打开日程表，问：【晚上七点可以吗？】 原饶：【没问题。】 结束对话，林苒又给李心明和助理分别发信息，说明晚七点有私人饭局，然后放下手机，睡觉。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果果叫醒的。 保姆劝果果：“让你妈妈多睡一会儿。” “我得送我闺女去学校，不能睡了。”林苒强撑着爬起来，直犯困。 果果见她去洗漱，眼珠滴溜溜地一转，轻快地跑进客厅，拿起座机认真地回拨电话，然后对着话筒小声说：“我妈妈醒啦~” 挂断电话，她跑到门口，小声叫保姆：“快！快！给我开门！” “你要做什么？”保姆疑惑。 “嘘——”果果看了一眼卫生间，“不能让妈妈听到。” 保姆打开门，豁地睁大眼—— 时珵阳抱着一束硕大的玫瑰站在外面！ “叔叔？”果果也震惊了。 时珵阳把花给她：“拜托了。” 果果愣愣地接过，手颤了一下，好重！ 她不由问：“你在追我妈妈吗？”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他无奈地扶额：“我这是道歉。” “哦……”果果抱紧花，快步朝卫生间走去。 保姆看着时珵阳，尴尬地笑了笑，将门关上了——最近林苒好像不待见他，就不请他进门了。 “妈妈~”果果站在卫生间门口。 林苒正在洗脸，闭着眼简直要睡着了。突然闻到一股花香，她打了个喷嚏，问：“你把什么东西弄洒了？” 她忍不住回忆，家里有什么东西是玫瑰味的？想半天没想到，终于擦干脸扭头，吓了一跳。 果果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林苒惊问：“哪里来的花？！卧槽，你这么小就有人追上门来了？啊啊啊——” 果果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知道自己应该快点解释，于是说：“是珵阳叔叔给的。” 林苒停下来：“什么？” “叔叔给你的。”果果举起花。 林苒呆住。 “妈妈~”果果一脸痛苦，“好重……” “啊！”林苒赶紧接过来，抓着她手臂揉了揉，见花里有张卡片，打开一看，是个小人侧身跪在地上，头顶文字泡，里面写着三个大字——我错了！ “噗——”林苒没忍住一笑，揉了揉果果的头，将花放在盥洗台上，开始护肤。 擦完脸，见果果还站在门口，她说：“去吃饭了，你要迟到了。” “你原谅叔叔了吗？” 林苒终于醒过神来，急道：“我不是叫你不要理他吗？怎么还叛变了？” “可是叔叔好可怜。” 林苒一噎：“他那是卖惨。” “什么是卖惨？” “你想吃糖但妈妈不给你吃，你就装哭，就是卖惨！” “啊……”果果心虚地吐吐舌头，赶紧去吃饭了。 林苒抱起花，抽出卡片，将花给保姆：“找个地方摆着。” 保姆一笑：“时先生挺好的，怎么闹别扭了？” “瞎说什么呢？”林苒脸微红，去吃饭，对果果说，“晚上我们和表舅一起吃饭。” “舅舅要来家里吗？” “唔……”林苒一拍额头，“忘了说这个。我等下给他打电话，问问在哪里吃。” 座机突然响了。 林苒猛地抬头，一脸惊讶：我家里居然有座机？ 果果跳下桌，飞快地跑过去：“肯定是珵阳叔叔！” 林苒黑线：这个家被黑恶势力渗透得太厉害了！ 果果接起电话，甜甜地喊：“珵阳叔叔~”过了一会，她扭头对林苒说，“妈妈，叔叔问你什么时候——”她顿了顿，好像忘记后半截了，又听时珵阳说了一遍才说，“把他放出来！” 林苒：？？？ 果果补充：“从黑名单里。” 林苒扶额，猛地起身，打开大门出去了。 她一边撩袖子，一边朝对面走，走到门口，正要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时珵阳接听者手机站在前面。 林苒收回手，抱着手臂问：“你要干什么？” “果果再见。”时珵阳对手机说了一声，挂断电话，“想向你道歉。” “不要利用我女儿OK？” 时珵阳一惊，怀疑触及她底线了，忙说：“对不起。” “我今天很忙，改天和你说。”林苒转身，走了两步停下，“谢谢你的花，不过我更喜欢白玫瑰。” 时珵阳愣了下，看着她的背影低低地笑了。 林苒一脸懊悔。她在做什么？怎么可以轻易原谅？他还没说清楚那晚发什么疯呢！ 不行，还要继续不理他！ 第62章 林苒将果果送到幼儿园，赶往千山影视。 千山影视有意投拍《人间风月》，今天过去谈细节。 林苒觉得不可思议。 这才几天？《寻星记》还有半个月才上映呢，千山影视怎么就要和她签约了？难道千山影视觉得这个本子会火？ 说实话，林苒自己都没信心。她能保证自己拍出一部质量不错甚至优秀的电影，但市场的反应她保证不了。 她对市场有一定的敏感度，知道《人间风月》这个类型很难大爆，千山影视没理由看不出来。所以，她先前只能盼望《寻星记》票房好，让对方顾念一下交情，然后达成合作。 结果现在这么顺利，她简直要怀疑自己在千山影视有人，还不是一般的人，得是亲爹亲老公的级别。 她和李心明到达千山影视，来接他们的是影视制作部的余经理。 上次过来就是余经理接待他们，但当时下楼迎接的是余经理的秘书，这次换了他本人，待会儿对话的主角自然比他身份更高了——是千山影视的执行总裁李亮。 到李亮办公室，李亮正在会客区和人谈话。他刚满四十岁，大约是年轻时熬夜太多，已经有些秃了。 秘书直接带着林苒等人走进去，李亮站起来，笑道：“林导来了。” 一声林导，让林苒怔忪了一下，但这样的称呼甚合她意，她笑道：“叨扰李总了。” 背对着门坐在沙发上的人站起来，转身，是时珵阳。 林苒意外地挑眉。 时珵阳也有些意外：“来谈你的电影？” 林苒还没回答，李亮就笑：“对了，你们合作过，就不用我介绍了。林苒要执导一部电影，找我们公司制作，她今天是过来敲定合同的。” 时珵阳点头，看着林苒：“男主角还是我吧？” 林苒想到那天的事，忍不住瞪他一眼。 李亮问：“你们已经讨论过了？既然如此，珵阳也留下来吧，林导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林苒摇头，不过心中到底有些疑惑：时珵阳在千山影视，到底是什么地位？ 又想起时雪留给她的遗产，时珵阳差不多也是元老级别吧？他和创始人霍雵肯定关系匪浅。 一行人在总裁室的小会议室坐下来，时珵阳虽然留下，却全程没参与谈话，而是拿着公司准备给林苒的合同翻看。 千山影视给林苒的权利很大。虽然她很想和千山影视合作，但太顺利了反而让她觉得不真实。 她忍不住问：“贵公司对我这么有信心？” 李亮不着痕迹地瞟了下时珵阳，认真地说：“我们调查过林导，知道你在学校的表现有多优秀，而且我们公司很感谢你在《寻星记》最困难的时候出手相救。” 林苒想了想说：“我一直很盼望和千山影视这样的良心制作公司合作，既然千山影视对我也有信心，我当然不会犹豫！” 她还想说，她绝对不会让千山影视亏本。但这话怎么想怎么不吉利，就没多此一举。 她在合同上签下大名。 李亮松口气，扫了眼仍然没说话的时珵阳，问：“不知道林导有没有自己想要合作的出品人和制片人？” 这就开始步入制作流程了。 林苒非常满意，就喜欢这种积极的工作态度。而且连出品人、制片人都问她的意见，看来签约前说给她的权利并不是忽悠人的。 她在心里滑过几个姓名，说：“其实我最想合作的出品人，是你们上任总裁霍雵。” 话音一落，林苒敏锐地发现李亮往时珵阳那边看了一眼。 时珵阳和霍雵有关系是实锤了，甚至连公司高层都知道，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霍雵是千山影视的创始人，也是业界知名的出品人。千山影视创立之初，每一部作品都是他担任出品人，然后数据口碑双丰收。短短数年，“千山影视出品”就成了质量和收视/票房的保证，这都得益于霍雵打下的基础。而在霍雵不再担任出品人后，千山影视因为《寻星记》翻车，更是神话了霍雵的能力。 出品人对电影和电视剧非常重要，负责拍摄前的工作，做市场调查，确定风格、种类、市场前景。总之就是研究即将拍摄的某部作品能不能赚钱，能赚，就进行下一步工作——找制片人、导演、演员…… 比如《寻星记》，就是出品人觉得这个IP一定会赚，再根据影片会呈现的风格选了汪旭当导演，根据市场形态选了演员，并对剧情做出相应的干涉。 有些出品人，甚至在没有剧本、不知道该拍什么的时候就在做这些工作，直接预测市场需求，以此决定要拍摄的类型，再去找剧本。 林苒的剧本已经选定，她其实已经做了一部分出品人的工作了，但仍然需要一位专业的出品人。 “这个……”李亮为难，“霍董已经不管这些事了，不过我可以问问他。” 毕竟《人间风月》是霍雵本人要求签的，说不定他愿意为了这部戏当出品人呢。 “既然这样，我先等他答复。”林苒说。 出品人会对影片的具体制作做出指引，在得到霍雵的答复前，她不适合开展其他工作。 时珵阳给李亮使了个眼色。 李亮说：“我现在去给他打电话，你稍等。”说完出了会议室。 几分钟后，他走回来，一脸轻松地说：“霍董同意了，但他不方便和你见面，我会把剧本和相关资料发给他。” “那真是太感谢了！”林苒站起来，高兴地与他握手，“如果哪天霍董方便和我见面，请一定要通知我。” “那是自然。”李亮感觉一道逼人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赶紧将手抽回来，“林导对演员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帮你联系，然后安排试镜。” “没有绝对想要的，但有我觉得合适的。”林苒打开自己带来的文件夹，拿出一张纸，“这些人我想试试。” 李亮看了看，有眼熟的名字，也有完全没印象的，问：“我们时影帝演哪个角色？” 林苒扫了眼安静坐在椅子上的时珵阳，翘了翘唇：“他也需要试镜。” 李亮：“……” 时珵阳点头，非常好说话的样子：“一切林导说了算。” 林苒的脸颊莫名发热。 中午，千山影视安排了饭局，叫了影视部门的一些人，这些人极有可能进入《人间风月》剧组听林苒差遣，于是趁机让大家提前认识。 时珵阳也去了，就坐在林苒旁边。 两人的经纪人坐在另一桌，都很苦恼，总觉得两人迟早干出让他们头疼的大事来。 郑斐觉得应该和李心明提前沟通，做好公关预案。但真说破了，李心明不配合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喝了半天闷酒，终于想到办法，悄声问：“你们家林苒上次公开的时候，你们公关有提前准备吗？” 李心明瞄他一眼：“怎么问这个？” “哎……这不是我家艺人年纪大了吗？最近总感觉他春风得意，搞不好凡心动了，我得有所准备。” 李心明的表情一言难尽。你家艺人这颗凡心，搞不好是因为我家艺人动的。 郑斐要是说“我怀疑我的艺人和你的艺人搞在一起，我们是不是提前做好准备”，李心明绝对不会搭理他，还会极力否认。 但郑斐这样说，李心明就有点惺惺相惜。做经纪人不容易啊，他们都遇到了不省心的艺人。 “预案当然要做。”李心明淡淡地说，“一恢复单身，她身边只要出现个男的，我都要演练一下。” 郑斐点头，决定自己也演练演练，等那两人真在一起了，再和李心明携手。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林苒喝了一点酒，结束后没别的事了，直接回家。 她打算回去补个觉，然后处理一些琐事，到时间就做晚饭招待原饶。 离开饭店，时珵阳和林苒一起去停车场。 路上，时珵阳问：“你回家？要不要我送你？” “我有车。”林苒说。 郑斐说：“祖宗你别闹，又被记者拍到怎么办？” 时珵阳想：我就是想被拍到！凭什么只能他被拍到？ 不过林苒显然不会和他同车，他也只能偃旗息鼓。 林苒上车，司机和助理送她回去，李心明坐另一辆车回公司。 郑斐没事，想送时珵阳，却被时珵阳赶走：“我要回家，你别跟着我。” “我有事情跟你说。” “我头疼，你晚点说。”时珵阳毫不客气地关上车门，对司机说，“跟在林小姐后面。” 林苒上车后就闭眼休息，过了十分钟，听柚子说：“苒姐，时哥的车在后面。” “他可能也回家吧。” 两人住在同一个小区，总不能质疑人家跟着自己。 到了小区地下车停车场，两人先后下车。 林苒没让柚子送自己上楼，独自进了单元门。正要关门，时珵阳从外面抓住了门把。 她微嗔地看他一眼，松开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两人前后脚到电梯外，自然一起进电梯，然后各站一边，都没说话。 电梯停下，林苒率先走出去，身后传来可怜巴巴的声音：“别生气了。” 林苒停住脚步，转身。 时珵阳站在她面前，面露紧张。 林苒干脆问：“你那天是为什么？” 时珵阳沉默，真实的原因当然不能说，就算迟早要对她坦白，也不是现在。 他在思考该怎么度过这个坎，身体突然有了它自己的想法——眉毛一挑，扬起一抹邪性的笑容：“如果你做我女朋友，我就告诉你。” 第63章 时珵阳说完，自己都想捂脸。 下一秒，林苒抓住他双肩，抬起膝盖狠狠撞向他肚子。 “唔！”他闷哼一声，捂着肚子痛苦地弯下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林苒咬牙：“你应该庆幸我身高不错，不然踢不到这么上面！” 时珵阳顿时胯.下一凉、头皮发麻。 “哼！”林苒转身，将包狠狠一甩，正好打中他下巴，他又哼了一声，伸手捂住下巴。 砰！ 林苒关上门，走廊上落针可闻。 过了一会，时珵阳揉着肚子站直身，慢吞吞地回了家。 一进门，他就恼怒地说：“活该！叫你耍流氓！” “啧~怎么就流氓了？喜欢不就得追吗？” “但你能不能正式点？你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不是挺会吗？求爱这一刻当然要更正式！” “不怪我，真正喜欢一个人怎么绅士得了？而且她看我的眼神，也不是要让我当绅士！” 这个道理时珵阳当然懂，两人可以说正在暧昧阶段，言行间的尺度当然会慢慢增大。 但是—— “她今天没有那样的眼神！” …… 虽然被心上人削了一顿，但时珵阳还是打开电脑，接收李亮传过来的文件，开始为《人间风月》做出品工作。 主人格宅了几年，虽然出来处理公司事务时会顺便了解自己隐藏期间世界发生的事，但到底不如一直置身其中来得直接。而且，他临时做功课也更着重于时政要闻，对娱乐圈这个小圈子不怎么关注。 于是现在，是“两个”人一起动脑子。 这样的状态，他们曾经持续了很多年，没什么不习惯，甚至找回了当初的生存状态。 傍晚，郑斐打电话来：“你在家吗，我过去找你。” “霍雵”压根不想见他，“时珵阳”正想说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霍雵”又开了口：“正好，给我买晚饭过来。” “时珵阳”：……对，忘了吃饭，好饿。 他想起曾经在隔壁蹭的饭菜，突然口舌生津，但今天显然蹭不到饭了……都怪霍雵！ 郑斐问：“想吃什么？” 霍雵说了一家私房菜馆的名字，点了几个菜：“红烧肉、酸菜鱼、油焖虾、锅贴……” 郑斐惊恐：“你疯了！你可是个艺人，不要身材了？不当男神了？这些菜你想都别想，我给你买份沙拉！” 霍雵：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他沉下声音：“他是艺人，我又不是。叫我吃草，谁给你的胆子？” 郑斐：“…………霍、霍总？” “哼！”时珵阳挂了电话。 郑斐满头大汗，只能乖乖去私房菜馆。 打包好饭菜，他亲自当送餐员，越近目的地，越紧张。走进时珵阳家楼下的电梯，他简直不能呼吸了。 一会要见的可是霍雵！同样一副皮囊，性格相差怎么那么大呢？！ 电梯到一楼，门打开，有人进来。 郑斐扫了一眼，挺帅的，不过以前没见过，看年纪和时珵阳差不多，应该不是艺人——时珵阳出道就够晚了，这个人要是艺人，不至于现在才出道，早出道的话不至于现在还没名气。 想到时珵阳，就想到霍雵，郑斐顿时没心情打量别人，耷拉着肩膀一脸颓丧。 原饶扫他一眼：这个外卖员好像不想上班……等等，他去的楼层是……不会这么巧，外卖是表妹叫的吧？可是表妹不是说她亲自下厨？唔，那我要不要回避一下，等她取了外卖再出现？ 电梯到了，原饶装作看手机，落后一步。 郑斐没多想，飞快走出去。 原饶出去，一看布局，主人家要是打开门，走廊上的人就避无可避了。 他正在为难，却见墙上标注的房号和箭头——外卖员不是给表妹送餐的。 他松口气，朝林苒家走去。 郑斐突然想起——等等！刚刚电梯里那个人，进门时没按按钮！也就是说，他也来这层？！ 他猛地回头，见那个帅气的男人走向林苒家门。 原饶按了门铃，门打开，林苒的声音传来：“快进来，外面很热吧？” “还好。”原饶提起手上的精品袋，“给果果的，我不太懂给孩子买什么……” 门关上，声音消失。 郑斐回头，傻傻地按了时珵阳的门铃。 门打开，时珵阳温和地问：“你吃了吗？” “没……”郑斐下意识地回答，接着回神，“你、你是……” 霍雵怎么可能这么温柔地关心他？ 时珵阳一脸抱歉：“刚刚吓到你了？” 霍雵当然没有消失，但时珵阳不想他吓人，和他打了个商量，让他暂时闭麦。 “你又在演他是不是？！”郑斐气急败坏，“为了吃个肉，至于吗？” 时珵阳：“……”这个又字，可能给我带来麻烦。 霍雵：……哦。 “一起吃吧。”时珵阳冷汗涔涔。 郑斐将饭菜摆好，打开盖子，忍不住吸口水。这家餐馆的掌勺据说是前清御厨的后人，果然不同凡响，真香！ 两人坐下来，他忍不住唠叨：“你少吃点，这卡路里太高了。” 霍雵就想尝个肉味，还没尝到嘴里呢，听了这话就想怒。 郑斐突然转移了话题：“隔壁来了一个很帅的男人。” 时珵阳：“……” 突然心慌，还是双份的。 他忍不住问：“什么男人？” 郑斐觉得他的声音有杀气，不由瞪大眼：“你管人家呢？你该不会真的喜欢她吧？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反常，综艺要参加，先前的电影不演了，要去演林苒的……” 时珵阳觉得跟他说话太磨叽了，扔开筷子站起来，快步往外走。 “喂！”郑斐惊，“站住！你干什么？！” 时珵阳也急：“不行！你不应该打扰她的生活！” “谁打扰了？”郑斐说。 时珵阳又说：“我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郑斐：？？？ 他倏地僵住，瑟瑟发抖。呜呜呜，霍大魔王真的在，他刚刚没说什么得罪他的话吧？ …… 林苒将饭菜端上桌，果果站在沙发边拆原饶送给她的芭比娃娃。 林苒说：“果果，该吃饭了，先带舅舅去洗手。” “好~”果果放下礼物，对原饶说，“舅舅你跟我来。” 两人走进卫生间，门铃响了。 保姆去开门，从猫眼里看了一眼，说：“是时先生。” 林苒蹙眉：“我来。” 保姆折回厨房。 林苒取下围裙，扔在一边，理了理头发打开门。 时珵阳站在外面，锐利的视线往里一扫。 林苒疑惑：“干什么？” 时珵阳顿了顿，问：“果果呢？” 话音一落，果果跑进客厅，惊喜地喊：“珵阳叔叔！” 下一秒，原饶出现。 时珵阳眯了眯眼：“老同学？” 原饶愣愣地看向林苒。 林苒没看懂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压低声音问时珵阳：“你干什么？” 时珵阳看着她，先前的雄赳赳气昂昂消失了，秒变小可怜：“我还没吃饭。” “……” “饿。” 果果问：“珵阳叔叔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门口两人不说话，一个不想走，一个不想留。 原饶对果果说：“当然的，来者是客。” 保姆围观到这里，自发地添加了一副碗筷，说：“小苒，可以吃了。” 林苒只好转身，没关门，时珵阳笑着进来了。 暗中观察的郑斐：OK，鱼虾肉都是我的了！ …… 饭桌上气氛诡异，除了果果热情地给大家夹菜，其他人都不说话。 保姆敏锐地察觉到异常，吃饱后就带果果下桌，并遁进了房间。 这时，原饶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林苒：嗯？ 时珵阳：！！！ 林苒回味过来原饶的意思，急道：“没有！” 原饶不信：“那他怎么会来你家？” 林苒终于明白他先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敢情他以为时珵阳是特意来找自己的？并且因为没事先沟通好，才被他撞见？ 她无奈地说：“他住隔壁。” 原饶愕然，那还真是自己误会了。不过住隔壁也没有来蹭饭的道理吧？而且蹭得还这么死皮赖脸。再说，刚刚时珵阳不是点了外卖么，还需要蹭饭？ 他眼睛眯了眯。时珵阳是演员，肯定不会让外卖员上门，所以那个人应该是他助理。助理肯定把自己来找林苒的事告诉他了，助理又不知道自己和林苒的关系，时珵阳于是就急了？ 他轻轻一笑：“那你们邻里关系还真不错。” 林苒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 时珵阳心情好极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邻居嘛，就应该互相帮助。” “那我妹妹就拜托你了。” “不用说我也会好好照顾她。” 林苒脸黑：“我感觉你们在进行肮脏的交易！” 就像恨嫁的老丈人终于等到一头来家里拱白菜的猪，不由抓住人家：我家白菜就交给你了！ 猪当然很高兴，一家之主都答应了，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上门了。 她爸不管她，原饶充当一下这个角色还真合适。 原饶没好气地拍她脑门：“别瞎说。” 话聊得差不多，三人也吃饱了，林苒叫保姆出来收拾。 果果继续拆芭比娃娃，一边拆一边说：“谢谢舅舅~” 原饶心都化了，壕气地说：“喜欢的话，舅舅下次再给你买！” “好！”果果点头，甜甜地望着他，“我也会送舅舅礼物。” “舅舅不要礼物。” “不行，你过生日的时候，一定要送！” 原饶的心暖得不行，抱住她狠狠地亲了一下：“好，舅舅就等着果果的礼物了。” 他目前没结婚的想法，估计将来也不会结婚，更不会有孩子，决定将外甥女当女儿宠，正好外甥女没爸爸。 手机铃声传来，大家都条件反射地查看自己手机，最后还是原饶的查看没落空。 他收起笑容，对林苒说：“我得走了。” “还有事吗？”林苒惊讶。 “嗯。”原饶起身，从身上拿出一张名片，黑色，比一般的名片窄一点，看着很精致，“有投资的问题可以找我。” 林苒接过一看，复生资本原饶，没有职位，一般这种都代表很厉害，完全不用头衔去强调身份。 她不由扫了原饶一眼，他穿的高定西装，手表VC的，一身下来几十万，但他在华尔街那么多年，这点财力肯定有；打扮成这样，想来工作环境也高端。 但还是出乎林苒的意料了，他似乎比她想的还厉害。 “有空联系。”原饶走了，挺匆忙的。 林苒看着他进了电梯才关门，盯着名片念：“复生资本……”燕城不少投资公司她都听过，但没有这一家。 “给我看看。”时珵阳伸手，将名片拿走。 林苒抢回来：“你懂什么？” 时珵阳笑：“还生气呢？” 林苒的脸顿时涨红。 他轻咳一声：“新公司，你这靠山厉害。” “什么？” “原饶啊。华尔街金融天才，年初才成立的复生资本，他是合伙人。现在一般人根本见不到他，你居然敢请他吃一顿饭？知道这一个多小时，能从他手上滚过多少资金么？” 林苒有点信了，却下意识地说：“你别瞎说！你一个演员，懂什么？” 时珵阳不吭声了。 林苒突然问：“你和霍雵是什么关系？” 霍雵是商界精英，肯定懂。如果他和时珵阳关系匪浅，时珵阳跟着懂了也不奇怪。 第64章 时珵阳眨眨眼。 林苒用警告的语气说：“别说你们不熟！” 他摸了摸鼻子：“好吧，很熟。” 林苒一脸洗脸恭听的表情。 他突然紧张,咽了咽口水,神情变得认真：“林苒,如果你还没想好要不要与我更进一步，那这件事,你也不用太快知道。” 林苒眼角微抽，有点不满。 他伸手按在她头上，注视着她双眼：“那天……我突然离开,也是和霍雵有关。” “……哦。”林苒觉得他在搪塞自己。 时珵阳看出她心中所想，收回手,无奈一叹：“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一定会告诉你,不论那时我们怎样。” 林苒的心跳加快。 这话有点像表白了。 她忍不住问：“不能现在说吗？” 时珵阳的脸色出现一抹挣扎,很快又坚定地沉默了。 “没事。”林苒轻松地笑道，“就这样相处也挺舒服的。” “……嗯。” 第二天，林苒收到霍雵做的出品方案。 霍雵是真的厉害，每一个职位都推荐了数人供她选择,最为推荐的着重加粗，制片人恰好是林苒心仪的那个。 他还帮林苒推荐了监制，这个林苒自己都没想到。 他推荐的都是大导,莫北生、陈一天等,全都是林苒合作过的，林苒要是找他们，成功率很大。 他最推荐的是一位拍过几部民国电影的大导,《人间风月》的故事被林苒从八国联军时期改到了民国，霍雵也是很认真负责了。 不过这个大导的风格比较犀利，他拍的民国，并不是浮华的十里洋场，没有大上海的浪漫，也没有战火纷飞的沉重，少了一点韵味，并不适合林苒。 林苒拿笔圈了莫北生的名字。 莫北生虽然没拍过民国戏，但他是一位很有情怀的导演，适合《人间风月》。 林苒抽空去拜访莫北生，当面邀请，莫北生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林苒频繁地到千山影视开会。 时珵阳是个大闲人，他一年只有半数时间在拍戏，最近恰好空档，大概就等《人间风月》开机了，于是林苒每次去都能碰到他，也不知道他在公司干什么。 本来之前说让他演男主，还只是说说，现在他这么晃来晃去，林苒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制片人做好预算，三个亿。 林苒惊道：“不行！太多了！” 制片人：？？？我只见过导演嫌预算不够的，还没见过主动压缩的？小妹妹你怎么回事？ 林苒严肃地说：“三亿成本，要九亿票房才能回本。减！最多二点五，最好两亿拿下。我预估的票房，不好不坏的情况下五六亿，努努力七八亿，我们把成本控制在二点五以下，那风险就极小。” 制片人笑道：“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这不是信心的问题，控制成本是我应该做的。你要是叫我烧钱，我肯定能烧，导演本身就是个烧钱的活儿，但我们不能奔着烧钱去吧？” 制片人不由点头：“那我看看哪里能减。” 这部戏公司是大力支持的，别说预算三亿，就算花超了，到时候也会追加。于是他各方面都是选的最好的，哪知道这个导演愿意省钱，真是捡到宝了。 “质量不能差，优先减片酬。”林苒说。 她之前自己做过预算，要想拍好，至少要两亿，演员还不能太贵，不然花在制作上的钱就不够了，出来的质量肯定不尽如人意。 制片人为难地看她一眼：“片酬预算不够的话，演员可就……” “没关系，现在也不靠演员扛票房，要是担心没宣传热度，大不了到时候我自己下场炒绯闻！” 制片人敬佩地竖起大拇指，这是真的真的捡到宝了。 紧接着，林苒去长凌录完最后一期《农家小院》，赶回来主持试镜。 《农家小院》的成绩她早就不关注了，只知道时珵阳参加那期收视率冲到了全国第一。西芹台非常有诚意地邀请她参加下一季，但她实在没时间，只能拒绝。 林苒给一些认识的演员发了试镜邀请，包括之前在《暗金》结识的赵崚、代珮，自己公司的艺人也全部叫来参加，其他演员则是通过千山影视知道的消息。 试镜地点在千山影视，原本定的考官是林苒、制片人和选角导演，结果到的时候，时珵阳也在。 制片人说：“我们打算请时影帝参与考核，林导觉得怎么样？” “……当然再好不过了。”时珵阳是千山影视的人，千山影视要安排进来，她怎么可能反对？而且他演技那么好，有他坐镇当然是好事一桩。 时珵阳微笑地看着她，两只眼含情脉脉。 林苒脸一热，横他一眼：“说起来，时影帝是不是也该试个戏？不然直接让你演了，总觉得在走后门。” 时珵阳说：“你让我试，我就试。” 林苒又忍不住瞪他，和大家朝试镜的房间走去。 试镜的演员已经来了大半，被安排在其他地方，等他们准备好才会放过来。 进屋后，林苒按桌上的名牌坐下。她是c位，左边是时珵阳，右边是制片人。时珵阳另一边是选角导演，制片人另一边是演员统筹，主要负责记录。 墙角摆了一排椅子，其他协助的人员累了可以坐，毕竟试镜从早到晚，很累人。 时珵阳没入座，问：“我试镜哪段？” 林苒笑看他一眼，拿着完整的剧本翻了翻，几场精彩的戏都要女演员配合，现在这里也只有自己能与他配合了。 问题是，这些戏都有肢体接触，甚至很亲密。 林苒不太敢招惹他，说：“等下演员试镜的时候，你帮忙搭个戏吧，我顺便就考察了。” 制片人说：“林导，你这也太过分了，试镜的演员哪接得住时影帝的戏？” “那时影帝收着点。” “好。”时珵阳落座。 门打开，助理把试镜名单拿进来，都是刚刚叫演员自己填的。 “开始吧。”林苒说。 今天主要试镜两个女主。 原著里，雅德出身官宦世家，姓崔，被教育得端庄持重。但她年纪很小，又有一股天然的活泼，而且受了西学影响，文静的表象下藏着坚韧和反叛。 颜桐则是一个妓.女，尝尽人情冷暖、看遍世间百态，表面很媚，但一切都只为了活下去。 男主王远道是官员之子，颇有些纨绔习性，但学识不错，中了进士，被崔父相为女婿。 王崔两家门当户对，双方家长都很满意这桩婚事，雅德自己也对王远道一见倾心。 然而，王远道早就在妓院包了颜桐，将颜桐视为红颜知己。定亲后，他并不觉得雅德和颜桐有什么冲突，一个是妻，一个是外面的乐子，两不相干。 但雅德知道后，直接打进了妓院，闹得满城风雨。王远道也因此恼了，干脆给颜桐赎身，养成了外室。 至此，雅德和王远道之间势同水火，虽然成了亲，但关系越发胶着，彼此恨入骨髓，又控制不住感情滋生。 八国联军进城后，在两个女人间做了混蛋的王远道为国捐躯。 雅德逃跑时，碰到了同样奔跑的颜桐。她恨颜桐，但见颜桐要殒命，又义不容辞地救了她；碰到无恶不作的侵略者，眼见清白不保，颜桐当机立断将雅德藏起来，独自承受侮辱。 雅德悄悄从暗处爬出来，捡起地上的枪将压在颜桐身上的人杀了，然后拉起颜桐，两人继续奔逃。 这是小说原本的故事。 林苒将时间改到了民国，地点从燕城改到金陵，逃亡原因变成了日军屠城，这样比清代的背景更吸引观众。 林苒跟辛淮说时，担心辛淮不同意，但辛淮说，他写小说前，其实想过这样的设定。 但小说需要交代的东西太多了，不像电影那样只需要画面。他写的是雅德和颜桐，主要是雅德，他需要一个更为落后的背景去体现雅德思想上的珍贵，于是选了清末。 小说开篇第一句话：“雅德有个姐姐叫雅言，在英国读书，经常给她写信。” 雅德是靠这个机缘，与众不同。她不觉得周围的人养小妾、养外室就是对的，所以知道颜桐的存在后打上了妓院；她也不像周围的人那样觉得铲除了狐狸精，丈夫就会回到自己身边，所以她恨颜桐，但从未想过取对方性命，甚至愿意救对方。 在那个背景下，她的珍贵独一无二。如果换到民国，社会上已经有很多像她一样的女子了，这不是辛淮想写的。 但有所得，就有所失，颜桐的行为缺乏了逻辑。她是受过很多苦，但去救雅德的良心和勇气却不一定有。换到民国后，她自然也会受到一些思想上的冲击，一举一动反而更为合理。 不过林苒给演员试镜的剧本只有片段，演员可能不知道时代背景变了。 想知道也简单，备案信息上有写，查一查就知道了，就不知道有多少演员或他们的经纪人去查过。 第一个女演员走进来，看到林苒愣了一下，扫了一眼她面前的名牌，写着导演，心中又惊又疑，不过还是控制住了情绪，认真行礼问好，然后简单地自我介绍，说：“我要试镜的是雅德与王远道争吵的片段。” 雅德与王远道吵过很多次，可以说他们一直在吵，但林苒提供的试镜片段只有一次。 这场戏比较简单，不如雅德拿着枪去找颜桐时激烈，也不像雅德和王远道初次发生关系后的清晨安静。前者容易演得狰狞，后者很难把握细微的表情和情绪。 选这场戏是明智之举。 不过女演员看到林苒后就失望了。林苒当导演？她会吗？ 她觉得自己被骗了，白白耽误时间。要不是看着这个戏是女一号，她根本就不会来！现在，她心不在焉的，演得很敷衍。 演完，林苒淡淡地点头：“下一位。” 时珵阳蹙眉，他当然看得出那个女演员的想法，不由担心地看了林苒一眼，见她并未放在心上，才放松下来。 接下来，又有一些人在看到林苒后变得漫不经心。 不过中途应该有试镜者出去分享了信息，后面进来的人渐渐都管理好了表情，甚至还有大胆的邀请时珵阳帮忙搭戏。 时珵阳看向林苒，林苒好整以暇地朝他笑，他就站起身，走到试镜演员面前，拿出三分功力，压得对面忘了词。 时珵阳：“……”这都没正式开演！真选了你还怎么拍？ 都不用其他人说话，他就眉毛一皱，不悦地说：“下一位吧。” “呜……”试镜演员捂着脸跑了。 林苒：这特么……别人还以为我骂哭的！ 等时珵阳回座位，她小声说：“幸好之前和你演戏时，我拿出了十二万分的力气，不然不知道被你说哭几回。” 时珵阳扫她一眼：“你台词结巴我也不会说你。” “……” 其他人：默默吃瓜。 第65章 中午在千山影视吃的盒饭，吃完休息了一会儿，开始下午的试镜。 林苒坐在座位上，柚子捧着一个玻璃杯进来，里面泡着菊花和枸杞。 杯子放在林苒面前，时珵阳看着枸杞在水里打转，问：“年纪轻轻就开始养生？” 林苒说：“再过几年就奔四了，可不得抓紧吗？” “咳！”周围的人被呛住，都忍住笑。 时珵阳挑眉：“过几年？”明明只差两年了，表面上装老养生，还不是在低报年龄。 林苒理直气壮：“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 “哼！” “咳……”制片人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他们，“现在开始？” 林苒颔首：“嗯。” 下午的试镜远不如上午轻松。上午好歹还有点新鲜感，到了下午，屁股坐疼了，试镜的演员又大多演技不行，看着辣眼睛，满屋的人都想快点解脱。 每次演员一出去，林苒就抓紧时间喝水、刷微博、做眼保健操…… 两个小时后，林苒终于来了精神——代珮来了。 其他人也精神一震，快一天了就没一个入得了眼的，现在总算有一个会演戏的了，就不知道适不适合雅德——代珮的形象和年纪，肯定是试雅德。 代珮向大家问好，看到林苒和时珵阳有些紧张：“我要试的是雅德枪袭颜桐。” 林苒眼睛一亮，满是期待：“需要人给你搭戏吗？” 代珮急忙摇头：“我自己先试试。” 她怕来搭戏的是林苒和时珵阳，那她绝对会紧张到忘词！ 林苒一笑，点点头：“好。” 改编的剧本里，颜桐从妓.女变成了舞女。 雅德拿着枪冲进舞厅休息室，正巧看见颜桐和王远道搂搂抱抱，举起枪就扣了扳机，但并没有射中人，而是打碎了一只花瓶。 代珮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门口，然后面朝里，左手紧握成拳，右手虚握着，拇指和食指微曲张开，形成握枪的姿势。 她紧闭着唇，快步往前走，眼底蓄着风暴。走到屋中间，她转向林苒等人，抬起脚往虚空一踹，接着猛地瞪大眼，满是震惊和愤怒。她没给自己思考的时间，抬起右手，左手也握上去，食指轻轻扣动了一下，然后身子像受到什么冲击往后晃了一下。 林苒翻开剧本，轻轻念道：“崔雅德，你做什么？” 代珮看着她，又瞟了一眼她身边的时珵阳，满是恨意：“做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时珵阳：“……” 林苒看他一眼：“你别怕，她不敢把你怎样。” 代珮更加愤怒，再次抬起手—— 时珵阳看着剧本。这一枪自然也没射中，王远道拉着颜桐躲开了，但颜桐吓得尖叫了一声。 他现在应该拿的颜桐的剧本，但他叫不出来。 “啊！”制片人配合了一下。 林苒和时珵阳猛地看着他，其他人也看过去。 制片人一脸无辜。 代珮差点笑场，趁其他人没关注自己，赶紧继续往下演。 林苒轻咳一声，摆摆手：“可以了。” “呼……”代珮停下来，鞠了个躬，紧张地看着大家。 林苒看着剧本沉默，大家也都沉默着。 几秒后，林苒突然笑起来，笑得东倒西歪，伸手捶了一下制片人的肩：“讨厌死了！” 这下大家都笑了，包括代珮，但除了时珵阳。 时珵阳伸出手，默默地将林苒的身子扶正，然后绅士地收回手，看起来好像只是担心林苒摔倒。 林苒瞟他一眼，慢慢止住笑意，对代珮说：“你再试试清晨那场戏。” “好。”代珮的心情放松不少，加试代表她之前的表现还可以。 林苒看着时珵阳：“你去配合一下？” 时珵阳拧眉。 这场戏的前夜，是王远道和雅德终于发生了关系。他们像两只刺猬，互相攻击，伤痕累累，想要拥抱时，还看得见彼此身上的伤和刺；他们心里有温情，却无法忘记对方给自己的伤，连一个眼神的触碰都十分别扭。 这场戏想要演好，难度很高，时珵阳当然没问题，但他完全不想演！ 用那种眼神和心情去看一个陌生女人，他不乐意，何况还是在林苒面前。 她一定是故意的！ 这种戏就该他和她来演，她又不是不会演，还选什么演员？ 时珵阳不情不愿地站在了代珮面前。 代珮惊恐地想：我是哪里得罪了时影帝吗？难道时影帝就是这部戏的男主？那自己就算过了试镜，这戏也可能演不下去…… “开始吧。”林苒说。 代珮急忙回神，抬头看着时珵阳，有一丝紧张。她闭上眼，慢慢地平复了几秒，再睁眼，终于入戏了。 时珵阳毫无感情地说台词，根本不愿意投入，这倒让代珮少了很多压力，她只需要演自己的就行了，不会被对方带着走。 她是面对着林苒的，林苒能看清她的表现，结束后点点头：“好了，回去等通知吧。” “谢谢林姐，谢谢时哥。” 晚上七点，一天的试镜结束。 大家已经饿得头晕眼花，还好千山影视在附近订了餐厅，大家一边谈论着工作，一边往那边赶。 今天来试镜的女演员基本都选择的雅德，毕竟是女一号，还比颜桐好演。颜桐这种妖媚型的，难演，圈内也没几个女演员的气质与之相符，又是女二号，选她的人少之又少。 今天仅有的几个，演技也远远达不到林苒的要求。 林苒一边走，一边用手机打字，进电梯后，她将手机递给制片人：“你看能不能请她来试颜桐。” 屏幕上是一个明星的百科页面。 制片人往下拉了拉，名字不熟，但演过的戏不少，还都挺有名，一看她演的角色就知道是谁了。 他把手机还给林苒，点头答应：“好。这位的演技的确不错。” 演过妖妃，演过丫鬟，虽然都是戏份不多的配角，但都让人印象深刻，而且都演得很好，丫鬟有丫鬟的样，妖妃就魅惑无双，只可惜人不够漂亮，全靠演技和风情撑，星路便不怎么顺畅。 吃饭时，制片人和林苒说了一件事：“投资商那边会推荐两个演员过来。” 林苒微微蹙眉，虽然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也早就告诉自己要平常心对待，但真遇到还是有点不爽。 她点头：“可以，但雅德和颜桐不行，这两个角色必须由我选。” 她的第一部 戏，意义重大，不可能连主角的决定权都交出去。 “你放心，这个之前我们说好的，不会变。” 时珵阳微微拧眉，给林苒夹了一筷子菜。 林苒一愣，其他人也呆呆地看着他。 他毫无异色，扫众人一眼：“怎么了？” 大家急忙摇头：没怎么没怎么！原本以为两人只是有点暧昧，现在看来已经有事实了~ 林苒磨磨蹭蹭，过了好一会才把那筷子菜吃了。 时珵阳嘴角一翘，离开时他和林苒都被保镖护送着走地下停车场。 走到车前，林苒正要上车，他伸手按住车门。 林苒回头，发现他离得极近，下意识后仰。 “我送你。”他说。 “我有车……”林苒拒绝得不是很坚定。 “那我蹭你的车，作为报答，我给你当司机。” 林苒张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舔着牙尖缓缓闭上。 难怪他刚刚不喝酒。 时珵阳拉开副驾驶的门：“请。” 林苒侧身坐进去，伸手接过柚子递来的包，说：“你们不用跟了。” 时珵阳的助理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没理，绕到驾驶座上车，系上安全带就远离这群电灯泡。 林苒觉得脑子晕乎乎的，打开车窗，靠在上面吹风。 时珵阳关心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有。”是爱情让人不踏实。 时珵阳握着方向盘，手指若有所思地敲动，在某个瞬间突然开口：“其实你适合演雅德。” “当导演很累的。”林苒关上窗，外面的风真热，“只要能找到演员，我就绝对不会又导又演！” “可是我不想和别的女演员演亲热戏。” 林苒：？？？ 他看她一眼，有些不自在：“在和你拍《暗金》之前，我牵手戏都没拍过。” 林苒满脸不可思议：“你也太纯了！” “……”这是重点吗？时珵阳面露不满。 林苒急忙说：“就算我演雅德，你也还要和颜桐拍亲热戏啊！” 时珵阳拧起眉：“那要不……把她们设置成双胞胎？” 林苒脸黑，想抽人。 时珵阳闭上嘴，怂了几秒说：“其实颜桐的戏份还好。” 虽然关系上王远道和颜桐更亲密，但镜头上大部分都只是离得近，没有肌肤相亲，搂搂抱抱那种他还能接受。 而和雅德，虽然关系不好，但有个实打实的吻。那个吻是争吵的产物，不可能删去，接着就发生了关系，还不知道会不会正面拍。 他担忧地问：“你不会拍那种激情戏吧？那都是噱头，不可取！” 林苒疑惑：“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不拍亲热戏？” “我这是为了谁？！”时珵阳恨恨地道。 “哎——”林苒一脸地敬谢不敏，“别扯我啊！遇到我之前，你不也不拍？说起来，《暗金》的时候，可真是谢你不罢演之恩啊。” 时珵阳猛地踩了刹车，扭头看着她。 林苒吓得往门边一退，又慌张地看了眼窗外，急道：“你先将车开进去，这外头潜伏狗仔的几率太大了！” 他们已经到小区外，记者都知道小区里住着无数明星，可不得天天在这里蹲点。 时珵阳气闷地看了她一阵，转身继续开车。 汽车停进车库，林苒默默解开安全带，感觉得到身边的人在生气。 “我当时应该拒绝的。”他说。 林苒本犹豫着要不要下车，现在不用犹豫了，规规矩矩地坐好，安静倾听。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没提出意见……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林苒惊讶：你那时候就对我居心不良？！ “其实也不是不能拍……”时珵阳想到自己的情况，烦躁地说，“我以前是因为别的原因。” “……” “如果你没有意见，那就拍，我是个敬业的演员。”时珵阳说完，下车。 林苒拧了拧眉，觉得他的脾气发得好没道理。 他们又没什么关系…… 她也下车，两人并肩离开。 进电梯后，林苒靠在墙上，幽幽地说：“唐振以前跟我说，他讨厌我和别的男演员演亲热戏，他要吃醋。他还说，他不会和女演员演亲热戏，不会让我心里有一丁点不舒服……” 时珵阳狠狠地皱眉。 “他做到了……”林苒冷嘲，“那又怎样呢？” 电梯到了，她率先走出去。 婚变之后，她一次有了后悔的感觉。少不更事的时候被甜言蜜语蛊惑，四舍五入要奔四的时候不应该再上当。 手腕突然被握住，林苒一惊，下意识转身，下一秒整个人被按在了墙上。 第66章 时珵阳双手掐着她的腰，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抵在墙上，眼神阴沉地看着她，怒道：“我不是他！别拿我和他比！” 林苒吓了一跳。 他一怔，逐渐冷静，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额头抵在她肩上。 林苒微微一僵，过了片刻见他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暗暗松口气，伸手推了推他。 他抬起头，神色恢复以往的温柔，看起来有些可怜。 林苒心中一动，面露不忍。 时珵阳眼中精光一闪，伸出一只手撑在墙上，将她整个人围在自己怀中，问：“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林苒，你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 林苒盯着他的肩，没说话。 “也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他低下头，像诱惑，又像祈求。 林苒抬起眸，唇瓣颤了颤，没说出话来。 她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感受到他的气息，慌乱地闭上眼，睫毛轻颤。 时珵阳呼吸一紧，放在她腰上的手骤然收紧，将她整个人往上提了提。 林苒不由自主地地踮起脚，屏住了呼吸。 他的呼吸越来越近，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像第一次那样紧张。 温热的唇轻轻触及她的唇瓣，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感觉他的手紧张地颤抖。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在地，相贴的唇瓣自然分开了。 时珵阳潜意识将她扶稳，后知后觉地发现想要采撷的唇离了自己十万八千里。 他不由暗骂一声，完全不想查看自己的手机，只想继续。 林苒感觉他又靠过来，双手死死地抵住他，低声道：“我接电话……” 时珵阳不得不退开一点，但仍然将她圈在怀里。 林苒不敢看他，扭头看向一边的消防栓，摸索着打开包，将手机拿出来。 她脸红得不行，又推了他一把，这才将手机举到面前，脸色骤然僵住，刚刚的意乱情迷渐渐褪去，平复清明。 “谁？”时珵阳紧张起来，总觉得她这个眼神不对，握着她腰的手又收紧了些。 林苒恍若未觉，只盯着屏幕，然后接通电话。 “妈妈？”果果的声音传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妈妈已经到门口了。” 时珵阳松口气，原来是果果。他向林苒贴近了一些，伸手帮她整理颊边的头发。 林苒将头埋下去，他只当她是害羞。 她轻声对女儿说：“你别出来，乖。妈妈渴了，你给妈妈倒水好吗？” 电话挂断，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时珵阳。 时珵阳说：“我会对果果好的。” 林苒愣了愣，片刻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轻轻摇头，然后推开他，快速按了密码锁，打开门进去。 “林苒！”时珵阳惊慌地大喊。 砰！ 林苒关上门，无力地靠在门上，门后传来拍门的声音。 “妈妈？”果果从厨房跑出来，疑惑地问，“谁在外面？” “没谁。”林苒拦住她，抱着她往房间走，不让她去探究竟。 “有坏人吗？”果果紧张地问。 林苒忍不住朝外一吼：“时珵阳！你可以回去了！” 外面终于没了声音。 果果呆呆地问：“你、你又和珵阳叔叔吵架啦？” “……开玩笑的。” 果果神色纠结，片刻后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那我不理他了，站在妈妈这边。虽然我很喜欢他，但我最爱的还是妈妈。” 林苒一笑，感动地亲了亲她：“你真是我的小天使！有你在，妈妈就什么都不在乎啦~” …… “霍雵”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会这样？” “时珵阳”静默片刻：“我也不知道。” 他不再说话，盯着林苒家的门看了半天。 因为果果。 可是为什么？ 他对果果不好吗？她不想给果果一个完整的家吗？为什么要拒绝他？ 回到家，他难掩暴躁，忍了很久还是拿起手机给林苒打电话。 一开始她没接，响了好几遍，她终于接了，低低地声音传来：“喂……” “你出来！跟我说清楚！”时珵阳愤怒。 林苒沉默了一会，哑声说：“好。” 时珵阳马上出门，走到她门外，往墙上一靠，就是她刚才靠的位置。 过了一会，林苒出来，身上带着沐浴露的香气。 时珵阳愈加气愤：在他心情煎熬的时候，她居然在洗澡？！ 他看过去，见她穿着V领的蕾丝睡裙，披着敞开的真丝睡袍，马上将头往回一扭，整个思绪被带走大半，一时忘了要做什么了。 林苒没关门，往他对面的墙上一靠，抬头看了眼天花板：“这里有监控。” 时珵阳终于想起自己来找她干什么了，气道：“那希望保安赶紧把刚刚那段卖了，让我明天和你一起上热搜！” “……” “你刚玩我呢？”他收敛口气，认真地注视她。 林苒心虚地扭开头：“没有。” 时珵阳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明明她刚刚临时变卦了，但听到这句话，他居然觉得她骗自己也行，施舍自己也行，站直身朝她走去。 “别！”林苒急忙伸出手制止。 时珵阳猛地停住，有种被故意羞辱的感觉！ 他眼角直抽，压着声音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不起……”林苒拉拢睡袍的衣襟，包裹住自己。 时珵阳随着她的动作往她身上看去：“你穿成这样子，就为了和我说对不起？” 林苒没和他争辩这个，知道他是故意激自己。 她脑子很乱，有点口不择言：“如果你非要顺着刚才往下发展，我可以，但始于交往，也止于交往，不会有别的结果。” 时珵阳好笑地说：“当然是交往，难道还没开始我就会打算和你结婚吗？谁他妈结婚之前没换过几个女朋友？” 林苒静静地看着他，刚要说话，他突然问：“为什么？”好像怕她说出什么不中听的来。 他还真不是“谁”，只是自己。在遇到她之前，他连出来看这个世界都不乐意，怎么可能去换几个女朋友？ 他都在想要怎么举行婚礼了，她怎么能这么对他？ 林苒含着泪，实在不想辜负这份真心，可她现在真的没勇气。 “我不信你会对我的女儿好。”她说。 时珵阳不可置信，就为了她的“不信”？ 他质问：“我现在对她不好吗？！” “那不一样。你现在是靠她争取我，等争取到了，谁不想要自己的种？” “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时珵阳瞪她。 林苒倒是平静，甚至面露嘲讽：“不是难听，就是事实，你们男人……呵！你不知道我为此受过怎样的苦，我一丁点都不想让果果遭受那些。如果你有长远的打算，我们就最好不要开始。我不会再结婚了，对不起。” 林苒转身，回家。 时珵阳抓住她的手，认真地说：“我、不、会！” “不会什么？” “不会要自己的孩子。” 林苒笑着摇头，想要挣脱他的手。 “你相信我！”时珵阳急道。 林苒不由有些愤怒：“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和你才认识多久？” 时珵阳瞪大眼：“你这样说？” “……对！” 时珵阳松开了她：“好，不试就不试。但我之前对果果好，并不是为了你。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我以后会远着她。” “……” 他转身走了，背影十分萧索。 林苒看着他进了家、关上门，也转身回家。 她不由哭起来，心里万般难受。 她觉得他是值得相信的，但越是这样，她越不敢自私。她没权利要求他为了果果不要自己的孩子，就算他一开始接受了，经年累月，有朝一日后悔了怎么办？ …… 时珵阳回到家，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书房，拿起摆在桌上的魔方，慢慢转动。 转了两下，他突然一惊，动作僵硬了一下，接着再次开始。 他急道：“霍雵！你不要这样！” “……” “你要把她……把你的所有都让我吗？” “……” “母亲走了，林苒不要我了，我只有你了！你给我停下！” 霍雵终于开口：“你知道我脾气不好。我可能会伤害她，但你不会。” “她拒绝的不是你，是我！她不知道你的存在！” “我相信她能感受到。” 魔方的图案全部打乱，霍雵对它的控制力渐渐减轻。时珵阳使出全力，将魔方重重地掷在墙上。 他轻轻一笑：“我可以不用它。” 然后他闭上眼，不再说话。 时珵阳感觉自己的脑袋空白了一下，再睁眼，霍雵好像真的躲起来了。 他捡起魔方，开始还原。可往常只需几分钟就会出现的霍雵，今天费了一个小时都没反应。 他能靠自己解开这个魔方吗？他突然想试试，就这样忙了一晚上。 …… 林苒被电话吵醒，发现自己睡过头了。 她爬起来，看见来电显示懵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很难受。 她不该那样对时珵阳…… 试一试有什么不可以？万一他们性格不合，没多久就分了呢？那样就不用伤害他了。 可是将选择交给命运，从来不是她的做法。 电话继续响，房门突然开了，果果垫着脚尖将门推开，蹬蹬蹬跑过来：“妈妈你醒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因为妈妈刚醒。”林苒拿起手机，打电话来的是李心明。 接通，李心明平静地说：“你又上热搜了。” 林苒心里咯噔一声，想起昨晚的走廊。 ……不会吧？难道她今天就要C位脱单？ 第67章 林苒登上微博，熟练地打开热搜榜，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第六位——#林苒当导演# “……哦。”不用脱单了。 进入话题，热门微博第一条是营销号发的—— 【网传林苒当导演，正在试镜演员！[图片]】 配图是一张模糊的照片，但林苒认出来，这的确是试镜现场，是演员们在试镜房间外等候的场景。画面上十来个女孩，其中两位已经小有名气。 这两个演员的粉丝看到照片就慌了。 有电影拍当然好，但这是试镜，万一没通过多丢人？不知道会被对家和黑粉怎么踩！而且林苒当导演，就算她名气大，但在导演圈还是新人，根本没法让人信任，十有八九会出烂片！ 演员粉想撇清关系—— 【我们XX最近根本没档期，这是公司安排去走过场的吧？】 【试镜多正常的事，也值得营销号奔走相告？】 【我看是林苒的炒作！寻星记马上要上了，现在炒个能导能演的才女人设，好棒棒哦~】 【当导演不需要脑子吗，什么人都敢当？我怀疑她不是想当导演，是有导演开戏了她想舔饼吧？舔饼新姿势，学习了！以后那种过气明星复出的时候就卖个搞副业的人设，反正观众好几年没见过，就说自己去学习了呗，还能拉一波好感！】 …… 林苒的粉丝又懵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他们都是最后知道的？林苒还要不要粉了？就不能提前给后援会打个招呼吗？！ 在试镜演员粉、林苒粉以及一些吃瓜群众的加持下，#林苒当导演#就这样轻轻松松上了热搜。 林苒在话题里逛了逛，发现一张匿名论坛的截图。 截图上是凌晨两点发的一个帖子：《震惊，林苒要当导演了！》 主楼内容：【今天去QSYS办事，发现他们在试镜演员。作为一个合格的料君，我当然要去搞清楚是什么片、什么人啦~结果没想到，导演居然是林苒！！！】 这是整个热搜的起因。 这个楼主爆料完，大家不信，都说他编料。因为前两天才有人爆料说唐振出轨后接不到戏，准备转型当导演，大家就怀疑这个料是楼主被激发了灵感编的。 楼主指天发誓，绝对是真的，偏偏不肯说具体的，吊了半天胃口才发了张照片。 然后照片和爆料被营销号搬到了微博。 林苒估计，那个帖子就是营销号的团队发的，害怕直接爆料把她和千山影视得罪了，就玩了一招“出口转内销”。 匿名论坛的帖子已经删掉了，这又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林苒当然懒得去找网站恢复数据查IP。 她跟李心明说：“你让千山影视那边查一下监控，看看是谁爆的。” 什么去千山影视办事？外来办事人员怎么可能乱窜到试镜的楼层去？当然是负责试镜的员工或者演员带来的助理，大概率是演员助理。千山影视管理甚严，以前的试镜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从来没出过这种差错，怎么可能偏偏在这次？ 林苒看着照片上的演员，估计幕后主使就在里面了。这才是舔饼的姿势。 这种事李心明早就司空见惯，说：“应该查不到。”有心爆料，当然会躲开监控。 “没关系，只是表明我的态度而已。” “嗯，你安抚一下粉丝。” “啊？” “每次都通过爆料知道你在做什么，大家心里有怨气了。” 林苒忍不住笑：“好吧~” 她想了想，进了超话。 粉圈顿时震动： 【啊啊啊啊——女神空降超话了！】 【我看到了什么？我是不是在做梦？！】 【呜呜呜，苒苒你是来安慰我的吗？啊啊啊——】 林苒在超话内发了条帖子：【生完孩子后闲得无聊，于是考了燕影的导演系研究生。大家都知道，我没法一心二用，于是这几年就专心读书了。现在，我要毕业了，即将进入事业的新阶段，以后有合适的角色会演，但主要精力放在导戏上。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新的林苒，我很满意，你们呢？】 【满意满意！】 【呜呜呜……闲得无聊于是考了个研究生？让我怎么说你啊，我妈妈又要指着你对我说“你看看人家”了！】 【啊啊啊——女神这条没同步微博！我们是头一个知道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神我爱你啊！爱你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不变！】 超话里在过年，粉丝欢欣鼓舞，到处炫耀，于是很快其他人也知道了。 八卦号、营销号当然是马不停蹄地冲进超话截图发微博，普通人也忍不住摸进超话看个究竟。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这就是成功人士和我这种咸鱼的区别吧？闲着无聊考个研！】 【我生完娃闲着无聊于是生了二胎[再见]】 【这位姐妹神预言啊，林苒果然说自己去读书了[截图]】 【你们真奇怪，这种事是可以随便说的吗？燕影官网上有学生名单，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林苒的粉丝几千万，有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已经去看过了，的确在三年前发布的名单里看到了林苒的名字，于是一个个地以逸待劳，根本不慌。 网友们如醍醐灌顶，马上打开燕影官网。 几分钟后，网页崩溃了…… 众人：？？？ 不过看到的人也不少了。 【她还真去读研究生了，所以退隐几年根本不是为了孩子和家庭，是为了学业？】 【这是什么新奇的黑点？在燕城上课当然比拍戏更容易照顾孩子啊！难道真的让她当家庭主妇？】 【我好佩服林苒，之前一直觉得她在巅峰时期隐退太可惜了，现在知道她去进修了，突然觉得她好厉害，不是谁都敢在最红的时候隐退的。】 【不！我相信苒姐最红的时候还没来！】 【我开始期待她导的戏了。】 【学过又怎样？导演这行讲天赋的，最高票房纪录的邹氏兄弟可不是科班出身哟~】 【天赋决定上限，专业决定下限，总之还是期待吧。】 【所以这一波是为了炒她的导演处女作？】 【真?营销大咖！别看隐了几年，但出来之后热搜就没断过。】 【综艺还没播完，马上寻星记上映，估计等寻星记下映她这部戏就开机了，简直算无遗策。】 【当导演可不容易，不炒作怎么拉投资？】 【人家一个人养孩子，理解一下啦~】 【说到孩子……前两天恍惚听说唐振也要转型当导演了？】 【渣男不管演戏还是导戏我都绝对不会看！】 【林苒拍的什么电影啊？看试镜的女演员都年轻漂亮，她自己也可以演吧，干嘛还选别人？】 【一部电影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角色？她演主角，其他人演配角呗~】 最初爆料里的那两个女演员的粉丝一看，马上跑到偶像微博下哭诉—— 【答应我，不要演林苒的戏好吗？你值得更好的！】 【明明可以当主角，千万不要去当配角！求你了！】 两个女演员：……艹！就是主角啊！谁在乱带节奏？！一定是某个竞争对手干的！毕竟她们又不能跳出去澄清，还不是只能由着粉丝闹。 …… 一大早，还真没多少普通人参与讨论，蹦得欢的都是粉圈的人，甚至有职业水军。 林苒没空管这些了，她今天还要去千山影视主持试镜，现在这个时间已经要迟到了。 还好营销号送的这波热搜，林苒让千山影视查监控，试镜自然会到影响推迟一些。 她慌慌张张洗漱完，饭都来不及吃就出门。 果果今天不上课，抱着布娃娃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一边换鞋一边说：“妈妈去工作了，你乖乖听杨奶奶她们的话，上辅导课的时候要认真~” “我今天没有辅导课。” 林苒一愣：“没有吗？” 果果认真地说：“没有。” 林苒朝她伸出手，她跑过来，扑进林苒怀里。 林苒说：“既然如此，今天陪妈妈去上班？” “好呀！”果果高兴坏了，今天可以一整天和妈妈在一起了。 “不过妈妈忙的时候，你只能在隔壁房间里自己玩哦？我会让柚子阿姨她们陪着你的。” 果果连连点头，一点都不在意这些细节：“你工作，我画画，完了我们一起吃饭。” “OK！”林苒与她击掌，抱着她站起来。 出了门，看到对面的大门，林苒的心顿时一团乱麻。 果果搂着她脖子：“你还在生珵阳叔叔的气吗？” 她还记得昨晚林苒和时珵阳“大吵大闹”。 林苒：“……没有了，我们走吧。” 果果翘了翘嘴，心里偷偷地说：骗人。 …… 到千山影视，林苒让助理照顾果果，自己急匆匆地走进试镜房间。 她从别的门进去，没和外面等候的演员打照面，但试镜已经开始一会儿了，正有一个演员在试镜，看到她一个磕巴，忘词了。 “对、对不起……”这是一个新演员，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试镜机会，没想到就这样搞砸了，顿时急得要哭起来。 林苒没看到时珵阳，走到座位上坐下。 制片人把正在试镜的这个演员的资料给她，她看了眼，抬头对演员说：“你重新开始吧，刚刚打扰你了，对不起。” “没、没关系！”演员感动不已，马上重新开演。 等她出去后，林苒问制片人：“时哥呢？” 制片人：“说身体不舒服，下午来。” “……哦。” 林苒心里有点担忧，又觉得他在和自己赌气。 过了一会，试镜来了个熟人——赵崚，试的是王远道的弟弟王远志。 王远志是大学生，文质彬彬，老式的家庭环境让他的性格有些软和，他不赞同王远道的所作所为，同情雅德、对雅德暗生情愫。王家出逃时，差点弃雅德于不顾，是他回头找人，然后因保护雅德和颜桐丧命。 林苒选了时珵阳当男主，希望弟弟这个角色和他差异大一些，形成不同的气质和风格。小鲜肉再合适不过了，恰好又见过赵崚，就给他发了试镜邀请。 赵崚的演技还算过关，正式拍的时候还能通过讲戏、对手的演技来提升，够用了。 林苒夸了他两句，让他回去等通知。 赵崚知道，这角色基本上稳了。 他出去后，制片人问林苒：“你不是要说省片酬？” 赵崚的片酬可不便宜，毕竟是流量小鲜肉，在《暗金》里的表现还圈了一波粉，现在完全不缺本子。林苒要是大导，他还可能自降片酬；可林苒是新人导演，这片酬只会高，不会低。 林苒叹气：“要是一个流量都没有，投资商给钱反而不痛快，就让他充个门面吧。” 制片人：“……” 他不由看了看周围，小声说：“这话你可别去外面说。” 要是让那些小鲜肉的粉知道了，唾沫都能淹死她。 “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啊？”林苒求生欲很强地说。昨天有人偷拍，难不保今天没人卖消息。 上午试镜完，仍然在千山影视吃午饭，今天的菜色丰盛一点，提前在一个不错的餐厅订的。 林苒自己花钱给果果叫了一份儿童套餐，果果开心极了，平常妈妈总说这是垃圾食品，都不准她吃。 林苒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数次点开时珵阳的微信头像，又数次退出。 万一他生病睡着了，发微信根本听不见，还是打电话容易被听到，而且更有诚意…… 可她昨天才说了那样的话，今天又主动招惹他，会不会太婊了？ 林苒纠结得啃指甲。 果果急道：“妈妈，脏！” 林苒急忙回神，拿纸巾擦了擦，挽尊道：“妈妈在想事情。” 果果若有所思，下意识地也想咬指甲。 林苒急道：“不许咬！” 果果愣了下，忙抓了根薯条：“我吃薯条！” 林苒无奈地笑起来。 吃完饭，她还在纠结打电话的事，一阵犹豫后，终于鼓起勇气，电话先响了。 她手指一抖，接通了，这才看清来电显示是冯土豪。 她深吸一口气，喊道：“冯伯伯。” “苒苒啊，吃午饭了吗？” “刚吃过了，你呢？” “我也刚吃完。我刚刚听你伯母说，你要当导演了？” “呃……”林苒突然有一种预感，还是诚意回答，“嗯。” “缺投资吗？” “……”果然！ “你说你这孩子，我早说你的戏我都要投，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还要我从网上知道，这都几手消息了？” “咳咳……”林苒解释，“这个事是制片人负责，因为忙着试镜，他还没联系你。” “嗯嗯，那等他空了我和他谈。” “好，谢谢冯伯伯。” 挂了电话，林苒把这事告诉制片人。 制片人一脸羡慕：“林导，你的土豪粉才是真土豪粉啊！” “不！”林苒遗憾，“这个土豪粉是邹风大哥的。” …… 下午，时珵阳来了。 他脸色很难看，好像真的生病了。 林苒看着他，他没看过来，她便没敢惹他。 两人座位挨着，一起点评演员，偏偏互不干涉，周围的人都觉得奇怪。 结束后，时珵阳什么都没说就先走了。 林苒有点伤神，带果果回家，路上去超市买了菜，准备晚上亲自下厨。 到家的时候，走出电梯发现时珵阳靠在旁边的墙上，她吓了一跳。 果果倒没受影响，甜甜地打招呼：“珵阳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时珵阳看过来，眉头紧锁。 果果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你不舒服吗？” 林苒担忧地看着时珵阳。 时珵阳伸手按住胃部，有气无力地说：“胃疼……” 果果顿时急了，想去扶他，想到妈妈还在和他吵架，停下来望着林苒：“妈妈，叔叔生病了，我们送他去医院吧？你晚点再生他气。” 时珵阳拧眉看向林苒：生气？你都和孩子说了什么？ 林苒觉得不能让孩子误会下去，急道：“我没生他气！” 果果松口气：“那我们送叔叔去医院吧！” 林苒：“……” 她和时珵阳互看一眼，见他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犹豫了片刻问：“你、你要我送吗？” 时珵阳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将她搂进怀里狠狠亲下去。 他垂着眸，僵立了一会，终于抬起头，淡淡地说：“那就麻烦你了。” 林苒觉得他好像恨上了自己，心里怪难受的，呐呐地说：“我回家放一下东西……” “你要自己做饭吗？”他突然问。 林苒停下来，看了他几秒问：“你要过来吃吗？” “只要你欢迎。” 她无奈地说：“欢迎。” 第68章 林苒开车，时珵阳和果果坐在后座。 林苒问：“你有私人医生吗？” “有。”他说了一家私人医院的名字。以前时雪在那里看病,他这些年也在那里体检,对医院还有投资。 林苒打开导航,发动汽车。医院离得不远，但正值晚高峰,估计来回要两个小时。 还得回家做饭呢。 林苒回头问：“要不就近找家医院？你还行吗？” 时珵阳猛地看向她。 她吓了一跳，一缩脖子转过身去。 那什么……千万不要问男人行不行。 “叔叔？”果果伸手握住时珵阳仍然按着胃部的手，“你难受吗？” “去附近吧。”林苒下了决定,“你带口罩了吗？” 时珵阳默默掏出口罩戴上。 这是同意了。林苒在导航里输入关键字，选了附近一家诊所,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诊所很小，只有两个门面,饶是如此,却还中西医结合，一半的玻璃柜摆着西药，一半的木柜装着中药，还有熬中药的机器。 林苒也戴上口罩,对时珵阳说：“先救个急，明天你自己再去医院复查。” “嗯。”时珵阳没说什么，反正小诊所也能治病。 两人带着果果进去,一进门就闻到无法形容的中药味,墙脚的椅子上有人坐着在输液，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坐在坐诊的桌子后看报纸，没看见其他医务人员。 林苒逡巡了一圈,发现一个小通道，通道两边有几间小屋子，其中一间门半开着，看得见里面靠墙的小床，床上躺着人，显然也在输液。 没想到这小诊所“生意”还挺好。 林苒虚扶着时珵阳走到老人面前，老人收好报纸：“感冒啦？” “胃疼。”时珵阳闷闷地说。 老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拿起笔和病历本，等时珵阳坐下，问：“名字。” 时珵阳顿了顿：“时阳，时间的时，太阳的阳。” “年龄。” “三十。” “吃了什么？” 时珵阳沉默了一会：“没吃。” “嗯？” “早晚和午饭……都没吃。”他说得有些心虚。 林苒猛地瞪着他。 老人也瞪他，然后放下笔，拿起一个脉枕摆在他面前：“手。” 时珵阳把手放上去，老人伸手把脉，发现自己的皮肤干枯黝黑，时珵阳的皮肤光洁如瓷，好多女人都比不上。 安静把完了两只手，老人抬头，皱眉：“戴口罩干什么？取掉，我看下舌苔。” 时珵阳微一犹豫，取掉了，老人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时珵阳有一点点心塞。他觉得林苒取掉口罩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林苒暗中偷笑。 老人问：“干什么不吃饭，你这样多久了？” 时珵阳：“就今天。” 老人冷笑：“还想骗医生？” 时珵阳无奈：“前几年工作忙，经常忘记吃饭。” “之后没调理？”老人皱眉，“吃中药么？你今天这个情况不用特意吃药，回家吃饭就行了，但可以给你开中药调养。” “不吃！”时珵阳坚定拒绝。 “那食疗呢？”老人突然看着林苒，疑惑，“你怎么也戴口罩？” 林苒愣了下。 还好老人没管这茬，苦口婆心地说：“他胃这么不好，你平常多注意一下嘛。” 林苒：？？？等等！这和我没关系！ “以后让他按时吃饭，最好找些食补的方子……” “我……”林苒想解释，又觉得对着陌生人没必要，只会越解释越乱，干脆闭上嘴听他数落。 她觉得自己这罪都是因为时珵阳受的，生起一丝报复的心思，对老人说：“还是开副中药吧。” 时珵阳急：“不要！” 老人犹豫地看着他们。 林苒拍拍自己的胸脯：“听我的！” 老人一笑，对时珵阳说：“就是嘛，听老婆的。” 时珵阳：“……” 他低下头，拿起口罩默默戴上，不反对了。 林苒：总觉得他在暗爽。 老人拿笔写药方，果果好奇地踮起尖叫看。 老人看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脑袋：“以后管着爸爸吃饭啊。” 果果：“他不是我爸爸。” 老人惊疑地看着林苒和时珵阳。 林苒有点慌，想着该怎么言简意赅地解释，时珵阳却无比淡定：“以后是。” “哦~”老人恍然大悟，写完方子从里间叫出一名护士来抓药，自己开始八卦，“这么说来，她不知道你以前饿出胃病这事啊？” 时珵阳再次心虚，总觉得没吃饭的事会被林苒秋后算账。 他小声说：“现在知道了。” “知道怕了？”老人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回家后主动认错吧，跪跪搓衣板什么的。” “什么是搓衣板？”果果突然插嘴。 “哦，现在没有搓衣板了。”老人说，“那就跪遥控板。” 林苒扶额，幸好有口罩，不然她现在要找个地洞钻了。 她不由伸出手，狠狠地在时珵阳背上掐了一把。 时珵阳痛得抽气，却稳住没动。 老人眼中带着笑意，起身去和护士一起抓药，不看打情骂俏的小年轻了。 果果好奇地跑过去，伸长脖子看他抓出来的东西，林苒又趁机狠狠掐时珵阳。 时珵阳痛得求饶，伸手拦她：“好了好了……我错了！你回家再——” 一不小心，他握住了她的手，两人都愣住了。 时珵阳感觉到她如玉的肌肤，下意识想抓紧，她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抽回了手。 时珵阳握了个空，指尖在空气中颤了颤，默然将手收回。 林苒转身，看着果果。 老人在这时问：“药在这里熬还是拿回家熬啊？” “在这里熬吧。”林苒说。 “那你过四十分钟来取。” “哦……”林苒看了看时间，回头对时珵阳说，“我们先回家吃饭。”估计等吃完饭早过了四十分钟了，她又问老人，“你们什么时候下班？” “九点半。” “那我在你们关门之前来。” 药已经抓完，护士拿着药方跑到另一边的柜台，拿着计算器噼里啪啦地按。 时珵阳差点忘了付钱的事，看到这幕自觉地走过去，等护士算完后问：“多少？” “二百九！”护士抬起头，猛地瞪大眼，看看他又看看林苒，一脸迷惑。 时珵阳拿出钱包，从里面拿现金。 护士认出钱包是爱马仕的，更觉得自己的猜错没错了，肯定是哪个明星！这附近不是有个明星小区吗？只是没想到明星会来小诊所看病！ 她偷偷咽了咽口水，说：“手机支付更方便。” 时珵阳挑眉，拿出三张百元大钞给她：“想要我微信？” 护士急忙摇头，看了一眼他后面的林苒：“我想看看你叫什么……”她收了钱找零，小声说，“给我签个名呗~我不告诉别人。” “你认识我吗，就要签名？” 护士看向他身后：“林苒。”然后看向他，笑道，“时影帝~” 她的确没第一时间认出时珵阳，但认出了林苒，一通分析，不就想到时珵阳了么？再一看，还真像，那肯定就是他了！ 时珵阳接过她递来的零钱，转身给果果：“一会儿去买糖。” 果果看了眼钱，又抬头看林苒。 时珵阳说：“帮我买，那个药肯定很苦，但我平常不吃糖，不知道哪种好吃，只能找你了。” “好吧~”果果开心地接过，认认真真折起来放进胸前的小口袋里。 时珵阳回头对护士招招手，护士马上递上笔，将一个皮质的小本本翻开。 时珵阳低头签名。 护士看着林苒：“苒姐~我很喜欢你，也喜欢果果，帮我签个名吧？” 林苒点头，等时珵阳签完，就拿起笔准备签，但看到他的签名后犹豫起来——要签在同一页吗？ 时珵阳伸手按住本子一角，像是为了方面她下笔，但林苒想要翻页却不方便了。 她看他一眼，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同一页就同一页吧，又不是结婚证，在同一页有什么关系？ 时珵阳翘了翘嘴角。 护士心里嗷嗷乱叫，激动地问：“你们要结婚了吗？” 林苒手一滑，最后一笔拉得老长，正好从时珵阳的名字旁划过，两个名字顿时看起来无比亲密。 时珵阳没说话。 她慌张地放下笔：“没有！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啊？”护士一脸伤心，怎么可以亲手杀cp？ “我们是邻居，所以送他来医院。”林苒不敢再待下去，对时珵阳说，“走吧！”说完率先抱起果果出门。 时珵阳慢吞吞地跟上，上车后取下口罩：“等下我让郑斐来拿药。” “那你记得吃。” 时珵阳犹豫了一下答应。 林苒觉得他不会吃，不由说：“你别阳奉阴违！” 时珵阳含笑看着她：“你可以定时查岗。” “……”查岗是这么用的吗？林苒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流氓！ 果果说：“我们去给珵阳叔叔买糖。” 林苒：叛徒！ …… 买糖时，林苒让果果自己去超市里选。 小区门口的小超市，糖果摆在收银台边，林苒和时珵阳站在外面能看见她。 林苒感觉时珵阳离自己很近，已经进入亲密关系的距离了。 她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没话找话：“你的医生或营养师没给你调理胃的菜谱吗？” 时珵阳的语气十分欠揍：“那要我肯吃才行。” 林苒顿时被噎住，又气又怒。 时珵阳忙说：“不怪我，是郑斐天天叫我保持身材。” “你别乱甩锅，明明是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其实我进娱乐圈已经改善了，有助理盯着。” “那今天为什么没吃？” 时珵阳沉默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林苒心里一咯噔，突然慌张，想跑进超市去找果果。 时珵阳说：“因为我在想你。” 第69章 林苒跑不动了，感觉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纠结了片刻说：“有些事我需要时间考虑……” 时珵阳顿时一脸嘲讽：“你这是愧疚了,想给我一颗定心丸吃吗？抱歉,我已经不稀罕了，我又不是你养的狗,让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林苒皱眉，气道：“时珵阳,我发现你有时候很讨厌！” 时珵阳听见这话，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像她说了什么夸奖他的话。 林苒：抖m吧？ “妈妈？”果果拿着两袋糖果回来，担忧地看着他们,“你们又吵架啦？” 林苒倍觉冤枉,一字一顿地说：“没、有！” “等叔叔吃完药再吵好不好？”果果牵着她的手摇了摇，“我们不要和病人计较。” 时珵阳：感觉有被冒犯到。 …… 到家时，林苒开门，发现时珵阳跟了过来。 她气笑了,将他拦在门外：“你跟过来干什么？” “有人邀请了我吃晚饭。” “不是不稀罕吗？” “安慰的话不稀罕，但实际行动很稀罕。” 林苒脸一热，不敢与他对视,松开门把手逃了。 时珵阳身心愉悦,关上门往里走，突然发现果果抱着糖靠在门边盯着他……眼神有些敌意。 “叔叔你不要欺负我妈妈。”果果认真地说。 “我没有呀~”时珵阳满脸无辜。 “可是她都生气了。” “唔……我们在开玩笑。” “你们大人好爱开玩笑！” “嗯嗯……”时珵阳点头，见她一脸不信任地盯着自己——看来没那么好糊弄,只能承认错误，“好吧，叔叔以后不惹她生气了。” “嗯！”果果这下高兴了，把糖递给他，“吃糖！” …… 饭已经快做好。 林苒去诊所前告诉保姆，时珵阳胃疼，让做些养胃的菜，于是都是清淡的菜色，主食是小米粥和蒸饺。 锅里炖着汤，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开饭，林苒便舀了一碗小米粥，端给时珵阳，板着脸说：“你先吃一点。” 时珵阳嘴里刚含了一块糖——小朋友给的，不吃不行。他接过粥，同时吃粥和糖，笑道：“真甜！” 林苒瞪他一眼，低头对果果说：“要吃饭了，不许吃糖。” “可是叔叔都在吃。” 林苒看着时珵阳。 时珵阳盯着果果：明明是你硬塞我嘴里的！ 果果睁着无邪的大眼睛，可无辜了，好像压根儿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 时珵阳觉得被她套路了。 林苒说：“拜托你以后做好榜样！” 时珵阳搅粥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她：“以后？” “…………”不！我说秃噜嘴了！请你立刻忘记！ 时珵阳笑着点头：“好，都听你的。” “啊——”林苒暴躁地揪了一下头发，恼羞嗔怒地往厨房跑了。 果果不满地看着时珵阳：“你骗我，你又惹妈妈生气。” “没有！”时珵阳否认，顿了顿解释，“是你妈妈说不赢我，心虚了。” “那还是你欺负她！” “……”说得也对，时珵阳只能再次承认错误，“我以后一定不这样了！” 果果勉为其难地点头：“好吧，再给你一个机会。” 时珵阳快速喝完粥，把碗拿进厨房，递给林苒。 林苒接过碗去洗，不敢看他的脸，但他一直站在旁边不走，她只好问：“你怎么吃这么快？对胃不好。” “以后吃慢点。” 林苒一顿，面色微恼，她现在简直对“以后”两个字有ptsd！ 她抿着唇，不再说话，泄愤一样刷着碗。 时珵阳摸摸鼻子，先出去了。 刚进餐厅，就见林苒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接着响起来电铃声。 他条件反射看过去，见来电显示是“陈一天导演”，扭头说：“陈导的电话。” 林苒赶紧擦了手出来，接起：“陈导？” “明晚的庆功宴，你来！”陈一天不容分说。 林苒一愣，陈一天说的是《暗金》的庆功宴。 《暗金》以22.16亿票房收官，投资商非常高兴，对之前陈一天欺瞒月桂传媒那点事都不介怀了。 陈一天本人也很高兴。他虽然是老导演，但这几年的新导演越来越厉害，争先恐后地刷新票房纪录，他这种老导演到底是过时了，别说刷纪录，能破个十亿都高兴。哪知道《暗金》破了二十亿，他的事业再创巅峰，投资商已经在问《暗金2》什么时候拍了。 庆功宴几天前就定下，陈一天当时邀请了林苒，但林苒拒绝了。 她只是个龙套，参加人家的庆功宴有点没逼数了。而且这部戏的女主角是洪姿姿，对方肯定要参加的。 洪姿姿在戏里表现平平，演技被压就算了，蓝蝶的人设还比她的角色亮眼，这就难免让人心理不平衡。她肯定不想见到林苒，林苒要是去了，不敢想象两人见面的场面。 陈一天当然知道女星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个人觉得《暗金》能有这么高的票房，林苒功劳很大，投资商也想见林苒，毕竟《暗金》里蓝蝶的关注度和讨论度非常大，《暗金2》肯定要给她加戏，投资商希望先和她聊一聊，达成意向。 但林苒觉得自己去不合适，陈一天也表示理解，就答应了。 现在旧事重提，林苒觉得奇怪：“导演，不是说好了我不去吗？” “你来，我有事跟你说！”陈一天语气严肃。 林苒想了想，答应了。 挂了电话，时珵阳问：“怎么了？” 林苒看着他：“陈导叫我参加庆功宴，你也要参加的吧？” 时珵阳脑子里过了一遍，压根儿没这事。 是了，以前从不参加，于是郑斐都懒得问他，直接就给他拒绝了。 他点头：“当然！那明晚我们一起过去？” “算了！”林苒敬谢不敏。 和他一起，还手挽手是吧？搞不好明天又要霸占头条，这样很得罪人的，头条可是大家的。 时珵阳一脸遗憾。 吃完饭回到自己家，没一会儿郑斐拎着中药来了。 郑斐疑惑：“你怎么去那里看病？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时珵阳想起老中医看到自己后毫无变化的脸，沉声道：“你想多了，上了年纪的老中医应该不怎么进电影院。” 郑斐：“……” 他几乎能想象发生了什么事，挺同情的，将药放在桌子上。 药是一小袋一小袋密封好的，郑斐拿了一袋出来：“现在喝一袋？” 时珵阳接过，挺烫。 他走进厨房，拿剪刀把袋子剪了一个角，就那样啜到嘴里吸了一口，烫得差点把整个袋子扔掉。 郑斐走过来，给他拿了个杯子：“大爷，你好歹有点形象，能不能倒出来喝？” “我还品个年份出来是吧？” 郑斐一噎，把杯子放下，懒得管他了。 时珵阳想了想，将药挤进杯子，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苦。” 然后一边皱着脸喝，一边刷新…… 有人点赞评论，都在关心他，但没有林苒。 他不爽地放下手机，一口气将药喝完，将杯子一扔，走进客厅拿起茶几上的糖，剥了一颗塞进嘴里。 郑斐目瞪口呆：这特么三岁小孩啊？吃完药还要吃糖！ 手机响了一下，时珵阳拿起来，屏幕上提示是林苒发来的微信消息。 他打开，是一条语音，点开听见软糯的童声：“叔叔，良药苦口利于病！” 时珵阳笑了，按着话筒说话：“嗯，我有全部喝光，然后吃了你给的糖，不苦了。” “那叔叔晚安~我该睡觉了。” “妈妈呢？”时珵阳急忙问。 过了一会那边才回复：“妈妈陪我睡。” 时珵阳酸了，心里道：我也想你妈妈陪我睡。 他放下手机，见郑斐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淡淡地说：“我明晚去《暗金》的庆功宴。” 郑斐惊讶：“你以前不参加？” “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因为林苒。” “………………卧槽！”郑斐跳脚，“你还真敢说？你就不怕霍雵知道吗？” 时珵阳挑挑眉，神情邪魅：“或许，这就是他的意思呢？” 郑斐惊恐，瑟瑟发抖：“你……你到底是谁？” “这你就不用管了。” “……”现在面前的一定不是他艺人，可是他不敢问！他觉得自己好难…… 翌日天明，时珵阳睁开眼，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久了点。 他拿起手机，看清时间后猛地坐起来，片刻后怒吼：“霍雵你这个骗子！” 闲适的声音从他嘴里吐出：“有了目标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闭嘴！”时珵阳真的生气了。 他昨晚……不，前晚那么紧张，结果呢？这家伙趁自己累得睡着的时候跑了出来！跑了出来……出来…… 他再也不会相信这个混蛋了！ “霍雵”叹口气，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一开始真的很绝望，林苒这个女人太狠心了！但后来看你那么努力地挽留我，我就很感动。” “闭嘴闭嘴闭嘴！” “别闹了，今晚要参加《暗金》的庆功宴，你快起来准备。” “凭什么要我准备？不对！我从来不参加这种活动！” “哦，那我自己去。” “……等等！”时珵阳觉得不对，“你为什么要去？” “为了脱单。” “……那我也要去！” 终于达成一致，他下床洗漱。 第70章 林苒刚起床就收到时珵阳的微信：【中药怎么热？】 林苒觉得他没事找事，随手回：【家里没微波炉吗？】 时珵阳：【袋装液体不能放微波炉。】 林苒心想：你就不知道倒出来啊？ 想到某人死皮赖脸、可怜巴巴又骚话连篇的样子，她严重怀疑他昨天是苦肉计！ 惹不起惹不起！ 她只能静心回复：【你拿一个锅，烧点开水，然后关火，把药整袋放进去，然后洗漱吃饭，完了就能喝了。】 时珵阳：【好。你怎么这么聪明？】 那是你太蠢了！ 林苒深吸一口气：【记得去医院检查。】 时珵阳：【已经不疼了。】 林苒：【你昨天吃了饭今天是不是不吃了？】 时珵阳一看就知道她生气了，终于收敛：【今天还有试镜，结束了去。】 林苒：【记得带上中午的药。】 时珵阳：【我干脆现在一起喝掉好了。】 林苒终于忍不住了，将手机一扔，挽起袖子就出门，走到时珵阳家门口啪啪啪拍门。 门打开，时珵阳穿着睡衣、端着一杯香浓的咖啡站在里面。看到她，他眼底闪过一抹欢喜。 林苒吼道：“你是三岁小孩吗？！” 时珵阳一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回复自己的微信。 真人回复，看来今天已经把她惹毛了。 “当然不是。”他说。 “三岁零一天不能更多了！” 他顿了顿，眸色深沉地看着她：“但我是故意的。” 林苒一窒，有点恼羞成怒，抬起脚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转身就走。 突然想到什么，她又停步回头：“这几天就不要喝咖啡了！” “可我都煮了……” 林苒气急，伸手夺过他的杯子，仰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然后把杯子塞进他手里，转身回家。 时珵阳盯着她背影，张了张嘴。 算了，走都走了，就不要告诉她这是自己喝过的了。 …… 中午吃饭，林苒特地留意时珵阳，想看他有没有好好吃药。 饭吃到一半，他的助理走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杯子，杯子里散发出浓重的药味。 林苒放心了。 制片人惊讶：“珵阳，你生病了？” “嗯。”时珵阳接过药放在一边，没有解释。 制片人感觉现在的年轻人很少信中医，搞到这地步肯定是西医没办法了，该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吧？ 林苒晚上参加庆功宴，需要做造型，于是下午的试镜结束得很早。 收拾东西时，时珵阳问：“你要去做造型？在哪里？我送你去。” “不！”林苒看着他，“你去医院。” “……” 制片人竖起耳朵—— 有情况！有情况！时珵阳生病，林苒管他去医院干什么？哎呀，该不会是那方面的问题吧？他中午喝的药，肯定是针对那方面的补药！林苒真可怜，上一次遇到渣男，这一次遇到不行的…… …… 林苒本来打算在自己衣柜里找条旧裙子穿，但李心明已经给她借到了当季新款。 她上次拍的封面，让时尚圈眼前一亮。距离她上上次拍硬照已经好几年过去，她的气质成熟了许多，只要她想，她就能掌控全场。现在好多时尚品牌在接触她，借衣服还是很好借的。 庆功宴在一家酒店举行，林苒走进会场，瞬间被一群人吸引了目光。 陈一天在那里，两个男主在那里，洪姿姿在那里，还有两个很有派头的中年男人，显然是《暗金》的投资商。其他小人物都往那边挤，就算不能加入话题，离得近也是心理安慰。 这样的场景，自然引人注目。 林苒端了杯香槟走过去，陈一天最先看到她，笑道：“看到你我就放心了，还真怕你不来。” “答应了你怎么能不来？”林苒跟大家打招呼。 其中一个投资商说：“电影上映后一直想见你，结果你一直不参加活动，派头真大。” 林苒为难：“我只是一个龙套，不合适呀。” “那今天怎么合适了？” 林苒纳闷，自己得罪过他吗？ 陈一天急忙解围：“刘总别介。是我有事找林苒，叫她一定要来。” 另一个姓李的投资商说：“为难人家小姑娘干什么？下部戏让她当女主角，她自然就能多多参加活动了嘛。” 洪姿姿笑容一僵。 林苒知道，刘总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她暗暗吸口气，扭头朝端红酒的服务生打了个手势，服务生走了过来。 林苒对刘总和李总说：“先前是我不对，我自罚三杯。”说完端起酒，送到嘴边。 就在这时，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她回头一看，是时珵阳。 时珵阳强硬地从他手里抢过酒杯，仰头一口喝光，连喝了三杯，眸色阴沉地看着刘总：“还有什么问题吗？” 刘总莫名地背上发凉，接着有点羞恼：一个小明星，怎么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光耀传媒。”时珵阳盯着他，“你的公司不错。” 刘总从他语气里听出一丝威胁，更加愤怒：“你什么意思？！”一个让人取乐的戏子也敢威胁他？ 时珵阳不再理他，闭着眼往林苒肩上靠：“我头晕……” 林苒忙对其他人说：“我扶时哥去休息。” “去吧去吧，小心一点。”陈一天说。 刘总看着两人走远，对陈一天吼：“岂有此理！你选的什么演员，怎么都这么目中无人！” 陈一天微微皱眉，正要说话，洪姿姿笑道：“刘总，你可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哦~” 刘总瞬间被安抚了，笑道：“还是姿姿懂事。” 陈一天不悦地扫了洪姿姿一眼。 …… 林苒将时珵阳扶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又内疚又担忧：“你在吃药，不应该喝酒的。” “没事，又不是头孢。” 林苒听他这样说就来气，忍不住问：“那要是头孢怎么办？” 时珵阳微顿，抬眸看她一眼，闭上眼轻声说：“这条命给你又如何？” 林苒一震，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喃喃地道：“时珵阳——” “啧~”时珵阳揉了揉额，“假设而已，不用太感动。” “谁感动了？”林苒扭开头，去问服务生要了杯蜂蜜水。 水来后，林苒想喂他，他欠了欠身，一把抓住她手腕，就着她的手喝起来。 林苒呆了呆，到底没挣开。 等他喝完，他倒没再留恋，松开了她的手。 林苒的心砰砰直跳，转身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手腕上热热的，她控制不住揉了两圈。 时珵阳盯着她。她回过头，对上他的视线，又慌忙转身。 宴会厅里很热闹，这一隅却非常安静。 两人都没说话。或许各退一步他们就能展开新的关系，但谁都不想退。 沉默间，陈一天走过来，担忧地问：“你们没事吧？” 两人都站起来，陈一天忙说：“坐着坐着！” “陈导也坐。”林苒说。 三人都坐下，陈一天叹气：“都怪我，不知道刘总那么难缠，早知道就不叫你们来了。” 林苒问：“之前月桂传媒，就是通过他向你施压？” 陈一天失笑：“不是，是李总。” 林苒意外：“李总是个妙人。我还以为，刘总是记恨之前的事呢。” 时珵阳突然插话：“可能只是起了色心而已。” 林苒一愣，陈一天也沉默了。 身为男人，当然很好揣摩刘总的心思。林苒在圈内多年，见得多了，也想明白了。 先给她一个下马威，正常情况下，她想在圈里混，肯定不敢得罪他，绝对会惶惶不安，然后自动送上门去。 但刘总找错拿捏的对象了。她不是怕事的人，不能让他如愿。要不是不想砸了陈一天的场子，她直接甩脸就走人了。 只是没想到时珵阳会突然出现，害得他也与刘总结仇了。 她担忧地看着时珵阳：“刘总肯定记住你了，你怎么办？” “放心，他那家公司不大，搞不好不如你的公司呢。”陈一天说，“钱没投多少，派头倒挺大，反正下一部不会找他投资了，他为难不了你们。” 林苒：“我又不拍你下一部——” “哎？别闹！所有人都期待蓝蝶。” “因为现在饥饿营销，真喂饱了，大家可能嫌味道不好。” “那也得喂啊！留这么大的悬念，不填了怎么行？” 时珵阳问：“什么时候开？” “明年或后年吧，会提前和你确认档期。”陈一天说完，又看向林苒，“还有你。” 林苒为难：“我可能没空。” “那我让编剧少写点。” “……行吧。”林苒答应得极为勉强。 陈一天问：“你的戏哪天开机？” “等我毕业典礼过后，到时候场景也应该搭建好了。”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说。网上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有压力，相信自己的专业能力，不要受其他因素影响。” 林苒笑：“导演，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安慰我啊？” 陈一天一噎，有些不自在，情急之下将炮火对准她和时珵阳：“你们俩怎么回事？我记得你来剧组客串的时候，你们还不认识吧？现在能给对方挡酒了？” “咳咳……”时珵阳脸微红，偷偷拿眼去瞟林苒。 陈一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着起身：“不打扰你们了，我就等着你们好消息了啊。” 林苒急道：“其实——” “咳——”时珵阳又咳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林苒没好气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想到他刚刚帮了自己，不好意思气了，端起没喝完的蜂蜜水递给他，“润润喉。” 时珵阳这次没抓她的手，接过杯子，默默地喝了一口，说：“我们走吧。” 走出酒店，林苒的车已经来了。 时珵阳说：“我没车。” 林苒问：“你刚刚怎么来的？” “自己开车。” “……”那现在喝了酒，的确不能开了，林苒说，“我给你叫代驾。” 时珵阳委屈又不满地看着她。 林苒压力很大，过了片刻到底没抗住，无奈地说：“行行行，我送你！” 快到家时，林苒有些紧张。 一路上时珵阳倒没再闹幺蛾子，但她就怕他最后憋个大招。 电梯门打开，林苒不敢看他，径直走出去。快到门口时，突然听他喊：“林苒。” 林苒脚步一顿，不敢回头。 过了一会儿，他说：“晚安。” 林苒呐呐地道：“晚安……” 话音一落，就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远。直到背后传来关门声，她才回神，转身看了一眼，走廊上空空如也。 晚上，她又做了个梦，梦里自己泡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有点冷，她正在找热水开关，时珵阳突然跑了进来。 她惊慌地捂住胸：“你干什么？！” “我给你加点热水。”时珵阳满脸认真。 林苒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结果他并没有往浴缸里加水，而是拿出打火机，蹲在浴缸边打火，然后林苒就发现，自己的浴缸飘在半空，下面架了堆木材。 浴缸里的水越来越热，林苒有些受不了了，喊道：“快住手！太烫了！” “不！”时珵阳阴沉沉地看着她，“煮熟了就可以吃了。” 卧槽！ 林苒一下子吓醒了，然后抹了把脸：MD！套路！都是套路！时珵阳这厮在温水煮青蛙！然而一次拒绝就胃疼，她现在还真不敢太心狠。 她觉得自己迟早要完！ 第71章 最后一天试镜，林苒又看到一位熟人——一起录了几个月《农家小院》的何知夏。 林苒意外：“你学过表演？” 据她所知，何知夏并没有拍过任何影视剧，连网络剧都没有。 何知夏腼腆地说：“公司里有安排课程……” 他是练习生出道，在出道前根本不知道会往哪个方向发展，于是唱跳表演什么都学了一点。而他本身也喜欢表演，出道后通告少，有空就继续上表演课，私下里也自己琢磨演技。 现在他靠《农家小院》有了热度，甚至成了团里最红的那个，公司的资源就开始倾向他了。 本来又有综艺找上门，公司当然想趁热打铁让他继续接综艺赚快钱。但他经纪人有抱负，想捧个真正的明星出来，不想就这么带着吃青春饭的男团走下去。在打听到千山影视有试镜后，综艺那边就暂时没回复，安排何知夏来试镜。要是试镜通过，就专心拍电影。 比起赚快钱，演戏才是长远之道。现在的爱豆都是有了热度就演网剧，进而演电视剧，甚至电影。 然而爱豆众多，多少人连“有热度”都达不到，能拍戏的更是凤毛麟角。而且就算他们能很快接到网剧资源甚至是电视剧资源，想拍电影却非常难。 电影圈现实又苛刻，准入线在于演技，以至于多少红了十年的流量生花都挤不进去。 但就因为难进，反而都要去闯一闯。 在何知夏的经纪人看来，首先千山影视出品，有质量保证；再来，就算网上一堆人唱衰林苒当导演，但人家是正经科班出身！ 千山影视+科班导演，这可是高档配置，不是一般的草台班子可以比的。何知夏要是能演这个片子，逼格瞬间就上去了。 但何知夏从来没拍过戏，难免心虚，特别是面对林苒和时珵阳这样演技超神的大咖时。 还有，他总感觉今天的时珵阳对他有意见。 上次录节目，时珵阳给他的感觉如春风化雨一般温暖随和，今天却有点……有点……敌意？ 可能是看不起他这种爱豆出身的艺人？ 何知夏紧张不已。 林苒微笑：“那就期待你的表演了，你试镜哪个角色？” “王远志。” 林苒微微挑眉，笑容不变：“加油。” 虽然她心里已经选定了赵崚，但人来了，当然不会连机会都不给人家。 何知夏瞬间有了信心，双脸因她的激励而微微泛红。 “开始吧。”时珵阳冷声道。 何知夏感觉一盆凉水泼下来，自信骤然溃散，心胆怯起来。 他感觉，时珵阳比刚刚更讨厌自己了…… 他咽了咽口水，点点头，开始表演。 他选的情节是清晨的时候，王远志去上学，遇到刚从外面回来的王远道。王远道当然是从颜桐那里回来，王远志想到独守空房的嫂子，想起昨天见到嫂子忧郁的表情，忍不住质问王远道，说王远道对这个家、这个国不负责任！日本人在东北兴风作浪，他却只知道风花雪月！ 王远道被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心里也很气，反问：“你到底是为了这个家、这个国，还是为了我的妻子？” 王远志瞬间狼狈，但有些事是不能承认的，只好气愤地说了一句“你真是个混账”跑出了家门。 时珵阳见何知夏选了这段，站起来说：“我来配合你。” 何知夏惊恐地睁大眼，嘴唇一阵颤抖，想要拒绝，但理智让他不能拒绝。 他紧张得要哭了，哑着嗓子说：“谢谢时哥……” “别紧张。试镜通过了你就要正式和我对戏，到时候对你的要求只会更高。” 何知夏一听，居然奇异地放松了一点。 是啊，要是连和时珵阳对戏都不敢，又何谈接住他的戏、和他一起演到最后？那又何必来试镜呢？ 他深吸一口气：“谢谢时哥，我准备好了。” 时珵阳暗暗磨牙，没想到没吓到这小屁孩，居然还激出了对方的斗志！ 行，他就来试试他有几斤几两！ 他解开袖扣，走到对方面前：“开始。”然后眸子一垂，再抬起来时，身上咄咄逼人的气息消散不少，变得温和有礼起来。 何知夏一愣。 不对呀，王远道不是这样的，时哥刚刚的情绪反而有些符合，他还以为时哥是提前进入了人物呢，原来不是吗？ 不管如何，他都得认真演自己，于是闭了闭眼，一时没找到感觉，干脆转身向远处走了几步，再转身走回来，终于有了感觉，抬起头，脸色微微惊讶，还带着一丝失望和不满：“大哥？” 时珵阳垂着头，听到声音抬头，下巴微抬，用一种大人看小孩的姿态说：“去上课？” “嗯。” 时珵阳低下头。他本应该在走路的，但只是为了配合对方，就不用了。这小孩不会走位，他要是走起来，对方将毫无还手之力，不能打压得太明显。 何知夏继续往前走，与他错身而过，轻轻皱了下眉，这是王远志闻到了王远道身上的香水味。他突然转身，喊道：“大哥！” 时珵阳：“怎么？” 何知夏张了张嘴，鼓起勇气：“你能不能不这样了？” 时珵阳眯了眯眼，身上释放出一股无形的威压：“我怎样了？” 何知夏心肝一颤，下意识后退一步，接着想到这是演戏，不能退！这时候的王远志就算怕，却也是勇气十足的！ 于是他复又挺起胸，接上台词。 …… 林苒认真看着两人的表演，一开始兴味，后来微微皱眉，最后若有所思。 结束时，何知夏那句“你真是个混账”表现得非常好，属于王远志的愤怒、窘迫、对大哥的畏惧，都出来了。 林苒猜，大概何知夏本身真有点怕时珵阳，有部分真实的情绪在，才能将人物复杂的心境表现得如此好。毕竟时珵阳今天有点欺负人了，几乎是火力全开，与他对戏的演员很难不怕。 不过也因为此，她发现何知夏在演戏上很有天分，是个可造之材！ 她忍不住夸了两句：“你是吃这碗饭的，好好加油，我还没见过哪个新人能和时影帝对完一场戏。” 何知夏激动万分：“谢谢！谢谢！” 时珵阳：“……”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回去等通知吧。”林苒笑道。 等何知夏出去，她对制片人说：“苗子不错，另外安排个角色给他吧。” 时珵阳深吸一口气，酸溜溜地问：“这么看好？” “你不懂，这叫培养嫡系。” 像何知夏这样的艺人，本身公司不给力、境遇不太行，她要是给他机会，他红了也会记得她的恩情，更有甚者直接就成了御用了。 时珵阳：……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他没事打压何知夏干什么呀？要是不打压，对方可能不会有这么亮眼的表现，也不会被林苒看上。 试镜结束，还很早，林苒又和制片人等人开了个会，让大家尽快联系演员、确认档期签约，签完后在燕城进行剧本围读，大约半个月到一个月后进入金陵影视城拍摄。 回家时，她和时珵阳虽然不同车，却是一前一后进入电梯。 电梯门关上，空间安静了一会儿，林苒问：“你今天针对何知夏干什么？” 时珵阳睁大眼：“我什么时候针对他了？他一个小孩儿，值得我针对？” 林苒嗤笑一声，不再问了，再问，只会让自己尴尬。 何知夏看她的眼神，她再有自知之明也不敢排除那个可能。时珵阳为了什么针对，可想而知。 就是有点幼稚。 她心里有点酸爽——以前像何知夏这种年纪的男生，喜欢她的不少，当时没什么感觉。反正她一直喜欢成熟款，不接暗示、拒绝明示就行了。但换成何知夏，突然就有种自己老了的感觉，在她眼里，二十来岁的男生已经不是同龄人，而是小孩子了。 …… 第二天，制片人告诉林苒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赵崚那边可能不签约了。” “为什么？”林苒惊讶。 “不太清楚，他经纪人推三堵四的。” “是不是对片酬不满意？” 制片人沉默了一下：“我再沟通一下。” 他觉得，可能不是对片酬不满意，而是对剧本和班底不满意。 电影整体是男主市场，越是高票房的电影，女性角色越是镶边。在《暗金》里给男人做配可以，到《人间风月》给女人做配，精明的演员和经纪人不会答应。而且，现在外头可都在质疑林苒的导演能力…… …… 赵崚走进公司，心情不错。 和几个同事打了招呼，他进了经纪人的办公室，笑眯眯地问：“哥，你找我？” 当然不是他亲哥，不过平时都这么叫，显得亲热。 经纪人戴着黑边眼镜，一脸精明，抬头捋了捋油亮的头发，点了点桌上的一沓剧本：“这里有几个本子，你挑两个。” 赵崚一脸疑惑，走过去坐下来，拿起剧本一本一本看剧情梗概。 有两部电影，都是男一号，但都是青春爱情类，故事没什么凸出的特点，比起《人间风月》这样讲家国恩怨的差远了。 他演的第一部 电影是《暗金》这种票房口碑双丰收的，第二部将是更有深度和内涵的《人间风月》，当然看不上这些，瞟了一眼就随手扔开。 经纪人眉毛微皱。 剩下的都是电视剧本，有男主也有男配，也都是偶像剧，有两部故事还行，但给他的角色不是主角。 他抬起头，对经纪人笑道：“哥对我真好，这么快就给我找下一部戏了。” 经纪人说：“不是下一部，我打算下个月给你接部综艺，然后接上新戏。” 赵崚愣住：“下个月？可是《人间风月》应该是下个月进组。” “那个不要拍了。”经纪人不满地皱眉。 “为什么？！”赵崚激动地站起来。 经纪人忍不住给他分析：“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人气，去当个小配角？我丢不起那人！而且林苒一个新导演，你之前演的可是陈导的戏！” “可是《人间风月》的角色很好！” “有用吗？！”经纪人大吼一声，“你别傻，能演主角的时候就不要演配角，现在有电影男主找你了！” 赵崚扫了一眼桌上的剧本：“就这样的本子？” “呵！怎么，你还嫌弃？给别人，别人抢着要！” “我不要！” “你说什么？”经纪人脸色一沉。 “哥……”赵崚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我不在乎男几号，我只想演好一点的故事。” “你疯了吗？”经纪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不要自毁前途！能当主角的时候就去当，否则错过了这个机会，就只能当配角了。” “可我觉得我的演技还不够……” “娱乐圈最重要的是曝光和刷脸，不是演技！金牌配角有演技吧？又如何？很多人死了才让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才让观众感动一把！感动有什么用？观众是最无情的！红才是王道！再说了，你的演技已经够用了！你最重要的不是磨砺演技，而是不要犯傻！你看看现在那些一线、超一线，有几个是演配角起来的？还不是要靠演主角上位！演得多了，地位自然就上去了。” 赵崚想想是这个理，但他觉得这样太功利，而且违约不好吧？ 他茫然无助：“可是《人间风月》那边……” “我会搞定的，你不用管，经纪人就是干这个的！而且他们要封闭拍摄，你怎么行？不训练了吗？演唱会怎么办？都是一个团的，你的资源最好，总不能让哥哥们再等你一个人吧？” “我……”赵崚挣扎半天，痛苦地说，“那我不演这个戏了……” 他真的很喜欢王远志这个角色，名字普通，性格懦弱，但死的时候光荣了一把，他觉得自己以后很难遇到这么好的角色了。 经纪人拍拍他的肩：“去训练吧。” 赵崚走出办公室，去练功房。半路上，他突然转进安全通道，对助理说：“你不用跟来。” 他坐在楼梯上，打开手机通讯录翻了翻，找到林苒的电话，之前在《暗金》剧组时交换的。 他深吸一口气，拨了过去。 林苒看到来显示，微微挑眉，接起：“喂？” “苒姐……”赵崚满是抱歉。 林苒猜到他要说什么，却假装还不知道：“怎么了？” “我……我可能不能演你的戏了。” “……为什么？” 赵崚不想说经纪人的不好，含糊道：“公、公司有别的安排。” 林苒轻轻一叹：“是不是片酬不满意啊？” “不、不是！”赵崚急忙否认。 “那以后还有机会吗？” 赵崚突然哭了：“苒姐——你怎么这么好啊？我还怕你记我仇，再也不找我演你的戏了……” “小屁孩说什么呢？！”林苒大吼。 “唔……”赵崚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别哭！” “没哭。”赵崚抽了一下鼻子。 “……” “苒姐，对不起。” “没事，剧组磕磕碰碰的多了，这都是常态。你就是太年轻，觉得天要塌了。” “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你能亲自打这个电话，已经很好了。你没什么空闲吧？别打电话了，快去工作。” “嗯。”赵崚还想说什么，想了想，自己和她关系没那么亲厚，而且刚刚放了对方鸽子，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挂了电话，林苒深吸一口气，想起什么，马上打电话给制片人。 制片人苦恼地说：“赵崚那边好像铁了心要拒绝！” “我知道了。联系过何知夏了吗？” 制片人愣了下：“应该还没。”这些事不全是他一个人处理的。 “那你亲自联系，让他演王远志！” “好！”制片人答应，还忍不住吐槽赵崚和他的经纪人，“既然不演，试什么镜啊？” 林苒闷闷地说：“可能是我没个好前夫吧。” 她怀疑这次的事又是唐振在背后搞鬼。 制片人一听，不好意思继续这个话题，尴尬地说了句：“好的话……也成不了前夫了。” 林苒噗嗤一笑：“也是。” 第72章 当天晚上，《寻星记》首映，林苒身为主演，再忙都要参加。 因为大家都知道她要当导演了，她的打扮不再像从前那样走艳压路线，而是走知性路线，穿了件黑白风的及膝连衣裙，头发顺直利落，鞋子是毫无装饰的纯白色单跟鞋。 首映式六点开始，她四点就准备出门了，要提前去现场化妆。 晚上十点，她还要和《人间风月》的幕后主创去金陵，进行为期三天的堪景。等首映结束，她可能都来不及回家就要去机场了。 于是出门前，她内疚地抱住果果叮嘱：“妈妈要出差几天，你在家乖乖的哦~” 果果满脸不舍，在她怀里靠了一会，点头：“我会乖的。” 林苒一阵心疼，摸了摸她的脸，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她不一定懂，只能连续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 走出家门，她见时珵阳站在电梯前，正低头玩手机。 时珵阳转头看她一眼，抬手按了电梯。 林苒：……这是特意在等我？ 她不自在地走过去。 电梯开了，时珵阳往旁边让了让，她只能先进去。 电梯往下走了几楼，两人都没说话。 林苒扫了时珵阳一眼，见他穿着正装，忍不住问：“你去哪里？” 时珵阳看她一眼：“首映式。” 林苒：“……我以为你不去。” 他以前不爱参加活动，这次又不是主演，不是应该逃掉吗？ 时珵阳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没说话。 林苒也不敢说了。他这是明晃晃地告诉她：为了你啊！谁叫你要参加！ 林苒差点捂脸。 还好，这次时珵阳没要求和她同车。 到了现场，因为剧组请了很多人来观看首映，同时到达的人不少，两人被工作人员接走的时间就出现了间隔，都没同框。 林苒去化了妆，到后台候场，才又看到他。 剧组其他演员都到了，纷纷和林苒打招呼，林苒笑着回应，扫了一眼闷声坐在角落里的时珵阳，像个大爷一样，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其他演员都不敢往他那边靠。 汪旭没注意到时珵阳，他现在紧张得不得了，见到林苒，像找到了主心骨：“我有点紧张。” 林苒安慰：“老婆都进了产房了，紧张也没用了，就看是男是女吧。” 汪旭有点无言以对：“你这比喻……这比喻……” “很精妙？” “……” 汪旭觉得很诡异，没办法昧着良心夸她。不过这一打岔，他倒不紧张了。生男生女都一样，都是崽！他都骄傲！而且他对自己的孩子有信心，一定是个人中龙凤！ 前台主持人在串场。 今天来了很多人，媒体、自媒体、影评人、资深影迷、演员粉丝……还有不少圈内明星。 明星登场时，主持人都进行了介绍，吹了好半天，直到所有明星落座，才终于激动地说：“现在！有请我们《寻星记》的主创人员——” 先出去的是几个配角，然后轮到主角—— “外星来客孟天星的扮演者——陈卓然！” “硬汉考古学家孙皓的扮演者——白树！” “能看见奇幻形体的深情女主角——林苒！以及她念念不忘的爱人——时珵阳！” 林苒：？？？等会儿，为什么介绍格式突然不一样了？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她忍不住往时珵阳那边看了一眼，见他脸上带着一点笑容，根本不像刚刚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玩手机的样子。 时珵阳突然看过来，对她笑了一下，眼里有点春花盛开的感觉。 林苒脸一红，先出去了。 时珵阳赶紧跟上。 她是女主角，主持人的台本也不知道谁写的，居然让他这个只有几分钟戏份的配角在她后面出场，这不是乱套了吗？ 还好后面有汪旭压轴，就当剧组给他这个拿了很多奖杯的影帝面子吧。 两人走到舞台中央站定，不过并没有挨着，中间留出一个C位。 “最后有请汪旭导演——” 台下掌声密集，不过比起主演们出场的时候还是轻多了，毕竟主演有粉丝卖力鼓掌。 汪旭上台，先感谢大家的到来，然后在主持人的引导下说了一些幕后故事，之后有简短的记者提问环节。 开始几个记者很正常，都问和《寻星记》有关的问题，总共花了多少资金啊、对票房抱有怎样的期待啊、几经磨难才上映有什么感触啊…… 几个问题后，一个记者突然点了林苒的名。 林苒举起话筒，准备回答他。 那个记者问：“林苒你要当导演了，那你知道你的前夫唐振也要当导演了吗？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全场寂静，很多人都觉得尴尬癌要犯了，如坐针毡。 林苒的粉丝微微愤怒，咬牙切齿地盯着那个记者。 林苒笑眯眯地说：“不要提不相关的人哦。” 记者也笑眯眯地，好像感受不到周围的诡异：“那能告诉大家你即将导演的电影是什么类型、什么名字吗？” 由于之前试镜现场照片流出，林苒重申了一次保密条约。就算平常有工作人员卖料，这种时候也不敢铤而走险了。 演员就更不敢了。一来怕得罪千山影视，二来保密条约在他们的工作中很常见，要是这点职业操守都没有，以后谁还敢用？圈内甚至有艺人都进组了，因为违约曝光定妆照，被导演临时换掉了，还要因此赔偿剧组损失。 于是，现在外界对林苒即将开机的戏只有猜测。有人找出了千山影视今年在总局的所有备案，有猜《人间风月》的，但没引起关注。 面对记者的提问，林苒仍然笑着，但淡了很多，而且眼里有明显的不满：“也不要提不相关的事。” 记者再要开口，时珵阳突然说：“这是《寻星记》的首映，请尊重一下我们整个剧组的付出！” 林苒一脸赞同地颔首：“附议。” 汪旭举起话筒，淡淡地说：“大家还是看电影吧。” 众人下台。 林苒恨恨地说：“以后我的电影绝不会请这家媒体采访！” 汪旭点头：“我也是，拉黑！” 时珵阳咬牙，今天的活动谁策划的？ 电影是千山影视制作，宣传当然也是千山影视做的，都是他的员工。居然在背后捅他刀子，一定要找出来开掉！ 电影有120多分钟，比起林苒去年看的版本，特效有了很大的提升，很多场景重制过。主体剧情没有变，但细节调整过很多。演技就更不用说了，她觉得自己是吊打洪姿姿的，而时珵阳的演技比起几年前也有明显提升。 不过，她有个自恋的想法——是不是因为对戏的是我，他才演得那么深情啊？像真的一样…… 看到穆辰在顾婵怀里化作星星点点消失，林苒仿佛不认识那两个演员，居然被感动了。而她身后，更是传来不少哭泣的声音。 时珵阳就坐在她身边，突然递了张纸巾过来。 林苒一愣，看着他。 他偏头靠过来，小声说：“我没死。” 林苒：“……” 她哭的是穆辰，又不是他！ 她没好气地将他手拍开。 他看她一眼，又看看手中的纸，不情不愿地收回。 就在这时，林苒突然把手伸过来，在他身前摊开。纸还是要的，不然眼妆花了。 时珵阳嘴角翘了翘，把纸放她手上。 电影结束时，全场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主创再次上台，台下的掌声更响了，甚至有人喊演员和角色的名字，还有人喊汪旭的名字。 汪旭知道稳了，激动得眼眶湿润、喉咙哽咽：“谢谢……谢谢大家！” …… 当天晚上，网上陆续出现了首映相关的新闻和《寻星记》的影评。 影评一片赞誉，几乎零差评，无数人表示惊喜、震撼、超出想象—— 【故事完整，节奏完善，特效与好莱坞媲美，完成度非常高！五星推荐！】 【年初有《最高行动》，年中有《寻星记》，影迷的福音！】 【我现在有点上头，最后的冰川飞船也太帅了！】 网友一片懵逼。 这说的哪部电影？ 是那部剧本乱编、导演乱导、男主坐牢、女主罢演、投资商跑路的《寻星记》吗？这吹得会不会太夸张了？ 【虽然因为林苒和时珵阳我对这部戏有了点期待，但吹成这样会不会太过了？】 【你要是不瞎吹我还愿意看看，吹成这样绝对是烂透了！想骗几个算几个！】 【水军不讲基本法吗？我真TM尴尬！】 【我首页的电影博主全在恰烂钱，气死我了！】 【烂片别涛了，到处都是水军，还不如吃林苒和影帝的瓜！】 比起电影，大家果然更关心八卦—— 《记者提唐振名字，林苒当场黑脸》 《假戏真做？时珵阳为林苒怒怼记者》 相关热搜#林苒唐振#、#林苒时珵阳#、#时珵阳怼记者#很快爬上了热搜。 林苒和时珵阳的粉丝又气又急，到处辟谣—— 【林苒没有黑脸，一直微笑，很有礼貌！是记者自己有问题，这是《寻星记》的首映，他提唐振干什么？林苒说了不要提不相关的人，他还问，然后时影帝才出声的，说请他尊重《寻星记》剧组全体。】 【记者自己不专业，还黑艺人？】 【记者是收了唐振的钱吧？在别人的首映式恶心人！】 【那个……只有我心疼《寻星记》吗？现在全部在吃演员的瓜，都没人涛电影。】 【我突然怀疑那些博主是ZQSG了，要是假的，热搜怎么没安排上？热搜安排上了才像样啊。】 【大家都在吵，只有我们零食党在扣糖吃。】 第73章 网上争吵的动静并没有影响到当事人，他们甚至不知道。 电影明天会开始点映，现在的夸赞是真心实意还是水军，明晚就会有答案。汪旭忙着和院线沟通、多要排片，根本没空关注网上的反应。 林苒下了飞机就到酒店休息，没登陆微博。 时珵阳知道林苒不在家，小朋友很早就睡了，也不好上门去献殷勤，就在书房干起了老本行——商战！ 这是霍雵的技能。 他心里一直记着光耀传媒的刘总，想给对方一个教训，怎么也要破产起步，得好好策划一下。他也没上微博。 倒是两人的经纪人知道了。 郑斐联系电影宣发，让他们赶紧辟谣。 宣发说明晚再辟，先保持一下热度。等明晚点映评论出来了，趁机将大家对八卦的注意力转移到电影上。 郑斐差点吐血：这样你们倒是加鸡腿了，但我可能被双重人格联手暴打啊！ “你们为了业绩，不惜损害艺人的形象吗？”郑斐严肃地说，“你要是现在不处理，我就联系汪导、联系总裁！” “哎？郑经纪人，你不能这样啊，票房好了，对艺人也好。” “不会做宣传的人才搞这种歪门邪道！”郑斐挂了电话，手机马上响起，一看，是李心明。 艹！苦主找上门来了！ 比起时珵阳，还是林苒受的影响大。 而且时珵阳的确没林苒火，两人传绯闻，当然是时珵阳获益大，他又是男人，风评不怕被害。 但林苒就不一样了，这次的事以圈内一贯以来的情况分析，肯定是男方故意炒作。幸好时珵阳不存在这个可能，但别人不知道啊！ 郑斐怀疑，李心明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苦恼地接起电话：“李哥好。” 李心明问：“你们公司什么时候公关？” “马上，马上……”郑斐心虚。 李心明听出他的敷衍，冷声问：“你们不会想利用这个机会给电影炒作吧？” “不会不会，我马上处理，一定让李哥放心。” 郑斐挂了电话，开始联系人。 虽然宣发有自己的小算盘，但他也不是没办法。而且真让电影官博下场也不太好，毕竟牵扯到唐振，万一被黑子说电影碰瓷艺人炒作，那就太掉价了。 这种时候就电影归电影，演员归演员吧。 首映式现场除了剧组安排的摄影，其他人都没带手机和摄影器材入场，以防盗摄。 现场的采访视频，宣发团队有完整版，郑斐找了个关系不错的人，很容易就拿到手了，然后让营销号发出去，再去联系高层，直接让千山影视官博发律师函，警告造谣传谣的媒体和营销号。 律师函一发，造谣博和造谣稿几乎是秒删。 网友看到视频，本来就很愤怒，这时候更是对那些造谣的人冷嘲热讽、肆意辱骂。 嗯，还有骂唐振的。 唐振身为一个艺人，不好像十八线小网红一样一撕逼就关评论，于是就一直承受着网友的口诛笔伐。 今天，他觉得自己很冤枉：这次真的不是我！ …… 林苒起床，给果果打视频电话，互换了爱的么么哒，然后匆匆吃完早饭去影视城。 三天时间看起来很多，但可能完全不够用。 电影镜头里，每一帧镜头、每一寸画面都不容有失，如果布景有误，可能整个场景拆了重来。如果要拆，那就现在拆，不能等拍了一半再拆，于是堪景过程无比仔细，宛如鸡蛋里挑骨头。 直到吃晚饭，林苒才得空上了会儿微博，知道昨天那个记者造了她的谣，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 而在她登陆微博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看了《寻星记》的点映，给出了反馈—— 【啊啊啊啊啊《寻星记》我吹爆！大家都去看呀！炒好看！】 【我错了！我错了！我昨天说别人是《寻星记》的水军，今天也心甘情愿地当水军了。】 【书粉死而无憾！就是又吞了一回刀子，顾婵和穆辰也太好哭了！】 【寻星记不推荐，老子在电影院哭得稀里哗啦的，太丢人了！明明是顾婵的老公死了，旁边的人还以为我老公死了】 【虽然穆辰死了，但和顾婵还是锁了！所以我可以勉强接受孙皓和孟天星在一起！】 【皓星果然是一对，gay里gay气】 【#皓星#有粮吗？】 【谁能写个辰婵HE呀？我现在还缓不过来，太难受了】 【没看过原著，只想问穆辰还会回来吗？呜呜呜，不求他复活，人鬼情未了就行，不会真这么消失了吧？】 【只想说，演技真的很重要，顾婵和穆辰之间这么少的互动，要不是林苒和时影帝，绝对不会这么感动！这部戏真的被重拍救活了，感觉要爆！】 【这不是一部科幻探险片吗？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人鬼情未了】 【观影途中：卧槽！这个特效牛逼，出去了要使劲吹！这个设定新颖，出去了好好分析一下！这里有个伏笔，出去了找原著看看是怎么回事！走出电影院：呜呜呜，我的穆辰和顾婵……】 林苒的小号关注了各种领域的博主，并且不停地删除恰饭太多的营销号，特别是签在同一个公司的，免得有什么不出圈的小八卦和产品推广的时候，首页全在转发。 这样一来，不是真的火了、爆了、全民皆知了的消息，在她首页就没什么痕迹。 然而今天，她居然看到四五个人在吹《寻星记》。 有电影UP主，因为风格幽默、吐槽犀利、推荐良心，林苒关注了他。 他晒了票根：【昨天看网上吹得厉害，特意去看了点映，只想说两个字：值得！强烈推荐，晚上出视频！】 某美妆博主：【身为原著粉和林苒粉，偷偷去看了电影，然后我可以大声说了：好看！都去看呀！】 某画手直接PO了新鲜出炉的同人图——顾婵抱着穆辰，和穆辰消失那个动作一模一样，却是穿着婚纱，幸福甜蜜。没看电影的以为是糖，看了电影的都知道这一刀有多狠，哭得稀里哗啦。 当然，画手这个圈子，更多人在画孙皓和孟天星。 虽然电影里不卖腐了，但挡不住观众有脑洞啊。而且两人会发展出友谊，总得有点互动吧，腐眼自然就看人基了。 【@Cherry娘：铁三角，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分开[图片]】 Cherry娘是林苒和韩彬那家漫画公司的签约作者，这幅画画的是顾婵、孙皓、孟天星在飞船驾驶舱里的场景。 虽然电影里没有飞船内部场景，但Cherry娘本身就是画科幻的，对此颇有经验，将场景画得极具未来气息，画面上的人都带着淡淡的笑意，冲淡了环境的清冷感。 林苒转发了这条微博—— 【@野火不尽草：一起去M44星云吧~//@Cherry娘：铁三角，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分开[图片]】 她这个号有几百万粉丝，立即有粉丝评论： 【？？？野草看过电影了？什么时候出影评？】 【野草你不会恰饭吧？我不敢信别人，只敢信你！】 很多粉丝说等她出影评，林苒只能选了一条回复：【我有参与这部戏的创作，就不出影评啦，怕有失偏颇。只能说感情上打四星，毕竟要谦虚；理智上打五星，谁叫它那么优秀~】 粉丝： 【？？？】 【你真的假的？】 【你参与了创作？？？你是谁？！】 【我就知道，野草绝逼圈内大佬！】 【卧槽，不会是汪导吧？】 【说不定是林苒呢。】 林苒身上一冷，这也能猜？ 不行！这个马甲一定要捂住！ 前几年，她不上大号，就玩这个小号。计划做导演后，她开始看很多电影、部部写影评，写了一阵后觉得压箱底对自己没什么帮助，就发到了微博上，想得到其他人的反馈，以此来提升自己。 她把写影评当成写作业，结果写着写着就火了，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她，新电影上映还要等她点评了才决定要不要去看。她说值得，那就一定值得；她说不要浪费票钱了，大家就省钱了。 她因此成了名气很大的电影博主，私信里躺着无数的合作邀约，但她都不敢碰，怕掉马。 她可不敢让圈内人知道，毕竟这几年怼了不少片子。 …… 《寻星记》公映时间临近，点映只进行了三天，恰好在林苒回燕城那天结束。 这时候的网络，已经到处都是《寻星记》了，给人一种所有人都看过了电影的感觉。 说是水军的声音越来越小，关注八卦的人越来越少，都在搞CP、讨论剧情，原著书名和作者名都上了热搜。 《寻星启示》本来是网络小说，现在仍然在网站收费，直接空降到了网站的销售榜前排。等电影上映，恐怕会霸占一个月之久的第一名。 可怕的是，这是系列小说，一部一部分开连载，除了《寻星启示》，还有《寻星启示2》、《寻星启示3》、《寻星启示4》……到时候销售榜可能被它刷屏。 《寻星记》上映第一天，星期五，揽下三亿票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美工开始加班赶海报。 他们原本只准备了20张，还觉得在做白日梦，这片子怎么可能破20亿？能有15亿就开心啦~ 谁知道第一天就发了三张，这个周末绝对会发完十张。好可怕好可怕，手会断掉的！ 林苒第二天起床，李心明亲自找上门来。 汪旭要带主创跑路演，原本林苒只决定去两次。她电影要开机了，实在没时间。但现在电影要爆了，路演现场肯定火爆，总不能让观众去了连女主角都看不到吧？于是剧组想她加几场。 还有几大杂志都来约封面，不但林苒要拍，两个男主和时珵阳也要拍，连导演都要拍！ 电视台也要采访，还都是央视的节目。 林苒片酬还没拿到，想着票房高一点，自己的片酬也多一点，对李心明说：“开机前能安排的都给我安排吧。” 谁叫她是女主角，还拿了一番，总不能不配合。 忙了几天，《人间风月》开始剧本围读，地点仍然在千山影视。 林苒先送果果去幼儿园，出门时碰到时珵阳。 果果打招呼：“叔叔好~” “你好。”时珵阳笑着回应，问林苒，“一起去公司？” 林苒说：“我要送孩子。” 时珵阳顿了顿：“我可以和你一起送。” 林苒无奈地白了他一眼，根本懒得搭理。 他有点心塞，最后只能自己先去公司。 到公司等了半个多小时，林苒才来，倒是没迟到。 林苒仍然让助理给自己泡了一杯枸杞菊花茶，见时间差不多了，走进会议室。 她坐首位，两边除了演员，还有编剧。 桌上没摆名牌，摆满了剧本和水果饮料。 演员们随意选坐，配角们都自动离主位远些，将前面的位置留给主演。 最靠近林苒的两个位置，一个被编剧坐了，另一个没人好意思上来，时珵阳来了。 林苒扫他一眼，没说话，拨开衣袖看了眼表，翻开剧本看起来。 过了十分钟，底下有些骚动，都看着她，等着她喊开始。 但是颜桐的演员还没来。 林苒回头问助理：“随小姐到哪里了？” “刚刚联系了她，说堵车。” 林苒微微皱眉，说：“时哥、代珮，你们先开始。” 两人答应一声，照着剧本念台词，并不是随便念，而是拿出正式表演的语气和情绪，如果林苒觉得不对，就会叫他们修改。 半个小时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林苒回头，是饰演颜桐的随枫潋来了。 随枫潋在圈内不算漂亮，但和普通人比也是天与地区别。 她颧骨略高，下巴尖尖的，看起来有些刻薄，但天生电眼，带着魅惑，瞬间冲淡了脸型的不完美，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 “抱歉，我来晚了。”随枫潋尴尬地说。 “没事。”林苒微笑，“坐吧。” 随枫潋出道十多年了，比起林苒都是前辈，林苒就当这次是意外，没说什么。 结束时，林苒说：“有件事我要重申一下，我们剧组要绝对保密，杀青前在任何非官方渠道泄露任何电影相关的内容，相关人员全部请辞，包括演员。” 大家一震，惊讶地看着她。 随枫潋微微皱眉，觉得她在敲打自己。上午的迟到让她不高兴了吧？呵，燕城这么堵，能怪自己吗？就不信林苒没迟过到！ “就这样，今天先结束，下次剧本围读在片场，辛苦大家了。”林苒温声说完，端起水狠狠地喝了一口。 虽然她不用念台词，但说了一天话口也干了。 演员陆续离开，制片人——不是之前主持面试那个，那个是总制片，去金陵堪景后就没回来，继续留在那边置景。这部戏的制片有三个，这个姓马。 马制片说：“咱们宣传还是早点吧？” 只有顶级大导才玩保密那套，林苒一个新导演，藏着掖着就没关注了。 “别！”林苒如临大敌，“我对你们千山影视有心理阴影了。《寻星记》波折不断，外界看戏就不断。我们这里还没开始呢，就有演员变过卦，万一后面再出点这种事怎么办？ “而且现在大家都在质疑我，等演员阵容公布，肯定还要质疑何知夏，连代珮都不能避免。虽然她演技好，但年纪摆在那里，可不能服众。 “别以为外界有讨论是好事，说你不行的人多了，大家真觉得你不行了。” 时珵阳还没走，听到她说对千山影视有心理阴影了，感觉被插了一刀。 下楼时，两人坐同一部电梯。 时珵阳见她面露疲惫，有点心疼：“你明天还要来？” “嗯。” 明天仍然是剧本围读，不过和演员没关了，是幕后的事。 “后天要拍杂志。” “嗯，我记得。”大天后还要去外地路演，林苒又找回了几年前的工作状态——累！连轴转！ 走出电梯，时珵阳紧张地开口：“一起去吃晚饭……” 声音被手机铃声淹没。 他暗暗咬牙。 林苒拿出手机，接通：“表哥——” 原饶问：“你明天有空吗？” 林苒想了想：“晚上有空。” “正好，明天我妈来，晚上一起吃饭。” 林苒惊讶：“姑姑要来？！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怕你惦记。”原饶笑道，“我买了套房，离你那里不远，坐车二十分钟，上个月才装好，以后我妈就来燕城住了。” “啊？”林苒呆了呆，犹豫地问，“那、那叔叔怎么办？” “他也会来。反正随便他们，想在燕城在燕城，想回长凌回长凌，去外地旅行也行。” 林苒笑道：“这倒不错。那我明晚去你那里？” “嗯，来给我暖房。” 林苒一边打电话，一边上了车，挂了电话后发现司机没开车，疑惑地问：“怎么了？” 助理指了指外面。 林苒一看，时珵阳还在。 “……”她接电话接得忘记他了。 她摁下车窗，看着他。 “要不要一起吃晚饭？”时珵阳闷闷地问，没刚刚那么小心翼翼了。 林苒脸色一变：“你又想蹭我的饭？” “……” 好吧，他们根本不适合在外面吃。一旦回家吃，基本都是他去她家蹭饭。 第74章 时珵阳说：“今天我请你吃，淳园怎么样？” 淳园是燕城著名的私房菜馆，林苒当然知道，也吃过几次，想想就流口水。 她说：“现在排不到队了。” “没事，我能插队，还能让他们把菜送到家里，但味道肯定比在店里吃差一点。” “在家吃吧。”《寻星记》大火，她现在可不敢去外头晃悠，“记得点个红烧狮子头，别的随意。” “好。” “那一会儿见。”林苒挥手，关上车窗。 时珵阳退开，看着她的车开远。 …… 林苒回到家，保姆正在做饭，她说：“不用做我和果果的，等下时先生请我们吃饭。” “哦~”两个保姆露出恍悟的笑容。 林苒：……好像全世界都以为我和时珵阳有一腿。 她无奈地回房，下意识换了身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有点迷茫。 现在这样算什么呢？明明已经拒绝过了，不应该再暧昧下去啊。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给时珵阳发微信：【家里保姆已经做饭了，改天吧。】 时珵阳：【半个小时前就下单了。】 林苒怔怔地盯着屏幕，突然有点无措，不敢再回。 过了一阵，门铃响起，她吓了一跳。 靠！上门问罪来了？ 她紧张地握着手机，甚至不敢走出房间。 “小苒——”保姆在外面叫她，“你快出来。” 林苒深吸一口气，用手指梳了下头发，鼓起勇气走出去。 大门口站着两个穿制服的男人，手上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餐具，餐具上盖着盖子。 林苒满脸问号。 为首的人笑道：“我们是淳园的，这是时先生订的餐。” 林苒：“……可他不住这里。” 那人愣了愣：“但地址留的这里啊。” 林苒忍不住揉额：“进来吧。” 时珵阳订了五菜一汤，两个甜品，还有一锅饭。 淳园的人走后，林苒给他发信：【你订的菜到了。】 果果走过来，望着她：“可以吃了吗？” 林苒掐掐她脸蛋：“等等珵阳叔叔。” 果果眼睛一亮：“珵阳叔叔也要来？” “嗯，还是他给的钱呢。” “叔叔真好！”果果跑向门口，踮着脚尖去开门。 林苒问：“你要干嘛？” “我去叫他来开饭。” 林苒静静地看着她。 保姆从厨房出来，方姨快步过去帮果果开门，果果哧溜钻了出去。 杨姨对林苒说：“我们吃完了，出去扔个垃圾，你和时先生慢慢吃啊。” 林苒：“……” 果果蹬蹬蹬跑到时珵阳门外，拍了拍门。 时珵阳打开门，看见保姆进了电梯，低下头—— 果果仰着小脸：“叔叔吃饭啦。” 时珵阳一笑，牵过她的手。走到林苒家里，见林苒在发呆。 林苒回神，发现桌上没摆碗筷，马上去厨房拿。 时珵阳将果果抱到椅子上，果果盯着红烧狮子头，双眼发光地搓小手。 时珵阳转身去帮林苒，问：“心情不好？” “没有！”林苒急忙否认。 时珵阳没再问，拿走两副碗筷，走到果果身边坐着，问：“想吃什么？” 果果指了指红烧狮子头，突然忘了怎么说，吐出一个字：“球！” 时珵阳一笑，拿筷子夹了一个在碗里，给她夹碎了一些才把筷子给她，说：“吃慢点。” “谢谢叔叔。” 林苒拿了骨碟和汤勺出去，把自己的餐具摆在时珵阳对面，又转身拿了个金属勺给果果：“用这个切碎，别噎着。” “嗯。”果果接过勺子，一个人吃得热火朝天。 时珵阳拿起林苒的碗，给她添了半碗汤。 林苒慌张地接过：“谢谢。” 时珵阳知道，她肯定又在想乱七八糟的了。 他心里有点烦，却不敢表现出来，吃了几口问：“林老师要来燕城玩？” “嗯。”林苒随口一应，接着才反应过来他问什么，“不是。表哥买了房，她可能要在燕城长住。” “那我也应该去拜访一下。”时珵阳一笑。 林苒觉得他的潜台词是明天和她一起去。 但是，想得美呢。 她岔开话题：“没想到表哥来燕城不到半年就买房了……我也想当房奴！不，表哥说不定全款付呢~” “不会的。越有钱、越懂赚钱的人都欠银行钱，你表哥属于此例。”时珵阳顿了顿，意外地看着她，“你没买房？” 林苒什么身价，身为演员的他佛性，不太了解，但霸总一手创立千山影视，对这些门儿清，她不应该买不起房。 林苒说：“买了，之前的婚房，离婚后卖了。” “……”艹！时珵阳觉得她故意伤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她坦诚地说这种事，代表那段婚姻、那个男人在她心里没有任何份量了吧。 他问：“那你钱呢？” “交给理财顾问打理了。” “你理财顾问是谁？” 林苒说了个事务所的名字，也说了理财顾问的名字。 时珵阳并不清楚，问了她收益，说：“以后请你表哥帮忙吧，他才是最会投资的。” 林苒摇头：“我觉得亲戚之间……这样不太好。” “那我也可以帮你。” “你？”林苒怀疑地看着他。 “瞧不起人啊？” “你不是演员吗？懂金融？” “我不懂，霍雵懂，我的资产都是他在打理。” 林苒的笑容扭曲了一下：“你们的关系好亲密哦。” 时珵阳一阵无奈，咬牙威胁：“再胡思乱想我收拾你！” 林苒脸一红，心想：你要怎么收拾？ 她问：“那你们什么关系？” 他顿了顿，默默喝汤，还是没敢说。 林苒的眼神黯淡下去。 …… 林苒问清楚姑姑的航班，但她没时间去接，让助理和保姆带着果果去了。 原饶也忙，安排秘书去的。 林姑姑看到果果，心情放松很多，不然都是陌生人，怪不自在的。 到了原饶家，原饶的秘书和林苒的助理就离开了。 原饶的房子是跃层，单层近两百平，林姑姑险些喘不过气来：“这孩子……得花多少钱？” “现在都是贷款。”姑父说。 “就是贷款才愁呢，什么时候才还得完？” “这你就别操心了，孩子出息，你该高兴才是。” “也是。”林姑姑瞬间高兴起来。 原饶之前租房子住，请了钟点工定期打扫，这里刚搬进来两天，因为林姑姑和林姑父来，请了保姆。 保姆的房间在楼下，林姑姑和林姑父也住楼下，免得爬楼。 午饭是保姆做的，林姑姑感觉手艺不错，很满意。她原本看见大房子、保姆，很担心原饶负担不过来。不过这么大的房子没保姆她也打扫不过来，就不再计较了。原饶那么大个人，做事总有分寸的。 晚饭林姑姑亲自下厨。好几个月没和孩子见面，当然要做顿饭给他吃。 原饶下班后，顺路去接林苒，两人一起到达。 林姑姑见到他们，根本没理原饶，问林苒：“你工作忙啊？” “嗯，最近有点。”林苒一边回答，一边接住跑过来的果果，问，“有没有听姑婆话？” “有！”果果甜甜地回答，朝原饶喊，“舅舅~” “乖~”原饶宠溺地抱了抱她。 林姑姑继续和林苒进行刚才的对话：“我知道，你那个电影上了嘛。我去看了，没想到你和珵阳那么配！” 林苒：诶？？？ “我是说电影里。” “嗯。”林苒哭笑不得。 吃饭时，林姑姑终于有空关心自己亲生的娃了：“今天来接我那姑娘，是你下属？” 原饶认真喝汤，点了下头。 “我还以为是你女朋友呢。” “咳……”原饶呛了下。来了来了，身为中华儿女躲不掉的催婚来了！ 林姑姑：“你今年三十岁了，要抓紧啊。” “还早呢。”原饶微微皱眉，不敢说自己完全没结婚的打算——至少目前没有。 “苒苒比你小，你看果果都多大了？” “我事业刚起步，考虑不了那些。” “你房都买了，我以为你有结婚对象了呢。” “又不是只有结婚才买房，我是为了投资，反正自己也要住。” 林苒有种有钱人为所欲为的感觉。 林姑姑：“那你也住得太好了，这么宽，加上你孙子都够住了。” “嗯嗯嗯……”原饶懒得再辩解，进入敷衍状态。 林姑姑知道他没再听了，转头对林苒说：“你要是认识合适的姑娘，给他介绍一下。” 林苒看了眼原饶，幸灾乐祸：“行~” 原饶瞪她：“对你唯一的哥哥好点。” 林苒一愣，这的确是她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忍不住点了点头。 林姑姑见了，倒也满意。虽然只是表兄妹，但能互相扶持，也等同亲兄妹嘛。 …… 第二天下午，林苒去杂志社拍封面。 前几天，主创们一起去另一家杂志拍，时珵阳也参加了。他以前可是从来不登封面的，这个改变瞬间变成了某种讯息，让各大杂志闻风而动，都是想他上单人封的。 这可是国内拿奖最多的影帝！他要是都不拍就算了，只要开了头，就得来个大满贯！不然不是厚此薄彼？ 时珵阳仍然不肯拍，直到今天这家脑洞大开，觉得绯闻不是空穴来风，提出了让他和林苒合照的建议。 时珵阳欣然同意。 为了不显得那么突兀，杂志社还对电影做了访谈，采访的是昨昨和编剧，主题为《寻星记》里的爱情戏。这个就不用林苒和时珵阳操心了，他们拍完照片就走人。 杂志社给两人提供了十几套衣服。别看封面就一张，背后可能折腾七八个小时、拍上百张照片才选得出来。 由于棚内风格的限定，杂志社最后选的都是礼服，总共三套。 第一套是英伦风。 时珵阳穿着浅咖色的格纹西装、戴着领结，拿着手杖，左手戴着复古机械表，右手中指和无名指戴着宝石戒指。 林苒穿深蓝色格子长袖大摆裙，头戴麻纱小礼帽。 两人都气场十足，摄影师一看就非常有灵感。 这个风格没法太亲密，只让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让林苒的一只手搭在时珵阳肩膀上，时珵阳则双手握着手杖拄在身前。 “好！很好！”摄影师激动得上蹿下跳，左拍、右拍、仰拍、俯拍…… 时珵阳虽然是第二次拍，但穿上这身衣服，他就给自己一个故事，神态把握得非常好。林苒有拍杂志的经验，也懂演戏，自然更不在话下。 摄影师不停地按快门，嘴里叫道：“给我一点改变！” 时珵阳微微拧眉，这是发什么疯？ 林苒放下搭在他肩上的手，将另一只手叉在腰上，仍然盯着镜头。 时珵阳微微侧头看向她，她也往他这边一偏，抬眸看过来。 “Good！”摄影师咔擦咔擦按了几下，“下一组！” 仍然是这套衣服，换了个场景，在欧式宫廷风的背景里，一个富丽堂皇的客厅，一个大壁炉，壁炉前一张酒红色的沙发。 林苒和时珵阳分坐在沙发两端。时珵阳双肘撑在膝上，弓着身子，手拿着雪茄靠近嘴边，双眼锐利地看向前方；林苒摘掉了礼帽，身子歪斜地靠在一边，看向他，若有所思地观察他的神色。 这一组拍完，两人换了衣服，林苒的是白色抹胸礼服，时珵阳是黑色正装。 摄影师说：“这一套我们做点亲密动作！” “咳！”时珵阳呛了一下，脸色微红。 林苒：→_→想啥呢？ 第75章 时珵阳尴尬。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亲密只是有微微的肢体接触，都怪摄影师说得太直白了！ 不过这到底不同于演戏，两人都有些不自在，调整了很久都没搭配出合适的姿势。 摄影师只能亲自上前指导：“时老师你这样站，林老师面向时老师，靠近一点，看起来就像靠在他身上！” 时珵阳将三分之二的身体面向镜头，林苒站在他身前，完全侧对镜头。两人挨得很近，林苒的手覆在他胸口，仿佛在向他寻求依靠，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他低头看着林苒，像觑着自己的掌中之物，也像护着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这一套拍了十几张，始终都是男强女弱的气息，虽然画面漂亮，但摄影师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挠挠头，让两人换了第三套衣服。 这次林苒是咖啡色的高叉裙，时珵阳是一套灰色西装。 时珵阳很快回摄影棚，林苒要重新做头发，比他慢一点。 她这次的头发吹得蓬松，发尾微微卷曲，制造出凌乱的美感，成熟妩媚中带着一点俏皮，极具个性。 回到摄影棚，时珵阳的眼睛不自主地黏到她身上。下一秒，她身体移动，修长白皙的长腿从裙摆中迈出，随着走路的动作时隐时现。 时珵阳哪里还记得她脸上的模样，暗吸一口气，扭开了头。 摄影师在林苒行动的姿势中终于看明白——这就是一个女王！让她当公主是不可能的，难怪刚刚那组照片有违和感！ 他说：“这套我们以林老师为主，林老师你拿出点气势来，时老师适当地配合——哎……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说，反正就是要一种感觉！感觉懂吧？这样，我们先试试！” 在工作中，林苒最讨厌别人跟她说感觉，但她自己提要求的时候也控制不住想说这两个字，于是对摄影师表示了理解。 她提着裙子，看着时珵阳。 时珵阳看着她的脸：“你有什么想法？” 林苒想了想，突然松开裙子，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了他领带。 他的西装是三件式，外套没扣，领带在马甲下方，她慢悠悠地将领带往外拉。 时珵阳豁地瞪大眼，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摄影师已经激动地拍起来。 林苒挑眉看着时珵阳，轻轻一笑。时珵阳脸微红，伸手想将领带抢回来。林苒将他一推，他踉跄着后退，双眼幽深地盯着他。 林苒一手拽住领带，一手按住他肩膀往下压，看了看脚下的背景布，说：“我觉得你躺下比较好。” 时珵阳一把抓住她的手，哑声说：“你这样让人误会。” “好好工作。”她推了推他。 时珵阳当真往后一倒，却是拉着她一起。 林苒面露惊骇。 摄影师大叫：“慢点慢点——” 两人看过去，见他要趴在地上去了，忍不住一笑。 时珵阳终于清醒一些，忙站稳，将林苒扶住。 摄影师激动地说：“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很好很好！” 他终于找到了灵感，进入摆拍流程，叫时珵阳躺在地上，林苒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弯腰拉扯着他领带。 由于林苒的裙子一边开叉，摄影师分别拍了左右两个方向，最后发现开叉的在里面、只露出半截小腿比较好。 收工时，时珵阳问摄影师：“照片可以给我一份吗？” 摄影师忍不住看了林苒一眼，被八卦折磨得心尖发痒。这两个人，果然有什么吧？不过《寻星记》大爆，两人今时不同往日，心里有猜测也不敢拿出去乱说。 他点点头：“等我们修完，可以全部拷给你，不过要等杂志刊登以后。” “哦……”时珵阳微微皱眉，有点失望，“如果我要原片，可不可以提前——” “你闭嘴！”林苒走过来，恨不得拿手捂他的嘴，“没有修过的图怎么给人看？！” 时珵阳觉得她的话缺乏逻辑：“修图师会看啊。” “所以人家叫修图师！” “……”好像有点道理，但不能尽快看到照片，时珵阳心里遗憾，不由打量她一眼，“你真人没修过图，不都是直接看的？” 诶？！周围的人一惊，激动地看着二人：这话听起来不太对啊，时影帝你到底看过哪里？ 林苒深吸一口气，不想和直男计较，对时珵阳微微一笑，给出真实伤害：“我知道你一大把年纪没有女朋友的原因了。” 时珵阳浑身一僵，感觉大脑里有什么东西在碎裂。 他没有女朋友，难道不是她太狠心？ 林苒扭头就走。 时珵阳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不缠着摄影师要照片了。 余下的人纳闷了：他们到底有没有一腿啊？怎么突然觉得是有仇呢。 …… 拍完杂志封面，林苒去参加《寻星记》路演。 两天三场，以至于不是在路演，就是在去路演的路上。 就在她跟着剧组舟车劳顿时，燕影官博发了一条通知。 别看燕影出了很多明星，但本身却没什么存在感，哪怕现在是高三毕业生报考学校的关键时刻、有无数人关心高校情况。 但大家关注的都是top1、top3、top10的重点高校。 top1两所大学年年抢状元，今年也不例外，相爱相杀好一出大戏，今天正好撕上热搜；top5十所大学跟着凑热闹，top10的几十所大学都不好意思加入战场，这种时候还有艺术院校什么事？ 然而，燕影的一条微博还是转到了大家首页—— 【@燕城电影学院：燕城电影学院导演系20XX届毕业作品展映通告】 配了九张图，最中间一张的风格色彩与众不同，清晰简约，缩略图上正好能看到“20XX届导演系”的字样，下方还有时间、地点、入场须知的小字。 起初看到这条微博的人都有点莫名，直到把图片一张一张点开，都是作品海报，点到最后一张—— 画面上是一条长长的巷子，光影将画面分割成两半，从左下到右上，一半是温暖的阳光，一半是暗沉的阴影。一个小女孩背着书包从阳光中走来，正好站在光影分界处，地面细小的裂缝和水渍在她脚下蜿蜒成一个扭曲的“她”字，旁边用小字写着——导演：林苒。 林苒！ 大家终于知道其他人为什么要转发了，马上把图片往前翻，翻到第五张，看清上面的时间、地点，就在这周末，林苒的作品是星期天晚上最后一个展出，在燕影的放映厅里！注意事项里写着“免票入场”、“欢迎广大观众前来观摩”，也就是说谁都可以去看？ 这下林苒在燕城的粉丝都激动了！ 必须得去啊！ 粉林苒这么多年，基本都是躺粉——收视率不用担心，票房不用担心，销量不用担心……也就最近一年，因为离婚带来的影响，时不时要撕下逼，才感觉自己有了用武之地。 现在，林苒要转行，她在这行没基础，粉丝觉得自己又行了，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这次，一样要让偶像知道粉丝的作用！ 伴随着粉丝过年一样的喜悦，黑子和杠精又来了。 【emmm……之前吹得那么厉害，现在看这个海报风格，不会又是未成年被性侵的题材吧？这两年我都看腻了！新导演最爱搞这种所谓的现实题材，然后还骂不得，因为有良心、有追求、有内涵！呕~恕我直言，这简直就是碰现实题材的瓷！以前是文艺导演、新导演碰，刷个奖逼格满满，现在整个电影圈都在碰了。现实题材好啊，拍出六分的质量，观众就会感动到打九分，最近爆了好几部现实题材的片子，扪心自问，那个质量对得起票房吗？】 ——【有病吧？现实题材能拍出来就不错了，拍出十分也给你阉割成五分，你能看到六分的还想怎样？】 【看这个名字和海报风格，林苒是要当文艺片导演？那她即将开机的电影肯定是《人间风月》了，原著是辛淮的《雅德与颜桐》，不文艺都不行！】 【《雅德与颜桐》我看过！为什么要改成《人间风月》？听起来有点……三俗……】 【《人间风月》？我有不好的预感！不会把重点放在男女情事上吧？把颜桐改成女主？让颜桐去救雅德，突出颜桐的伟大？文艺片导演最爱这种调调了！明明雅德才是最好的！】 【岂止啊~备案上把背景改成1937的金陵了，也不知道要毁成什么样。】 【卧槽！林苒去死吧！】 很快，娱乐号、八卦号、营销号都转发了相关的消息。 首先是林苒的毕业作品要展映了，然后是林苒的导演处女作疑似根据辛淮原著小说改编的。 “雅德与颜桐”居然在《寻星记》刷屏的时候，慢悠悠地爬到了热搜十几。 记者去联系林苒的团队、联系千山影视求证改编的事，双方均未回应，最后居然在辛淮那里得到了一点消息。 辛淮被记者联系到，也不能说“无可奉告”，怕记者转头就乱写他对改编不满意，只能好声好气地说：“千山影视的确要拍这个电影，剧本我有参与改编，已经是去年的事了，后面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记者惊讶：“剧本是你改编的？” “嗯，还有专业编剧参与。因为我写小说的时候，时代背景就经过了一番艰难地抉择，现在能将我的第二选择拍出来，我还是很期待的。而且我向来尊重电影对原著的改编，只要我的核心和原则没被改掉，其他都无所谓，毕竟导演也是创作者，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和表达，我要是不让他们改，还不如自己去当导演。” 辛淮的采访一出来，大家倒不好揪着《人间风月》不放了，只能说一句“拭目以待”，然后暗暗地等着燕影的毕业展，决定到时候去看一下林苒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第76章 燕影导演系的毕业展映总共两天，安排在下午和晚上。 中午十二点，放映厅开始做准备，同时放下午的票，先到先得，放完即止；下午五点半放晚上的票，同样放完即止。 按照往年的经验，票是放不完的，几乎没什么外来观众，观影人员主要是导演系的同学、老师以及主创亲友。而为了节约成本，大多数人的毕业作品都是纪录片，幕后人员极少，连亲友都没几个。 像林苒这样拍故事片、演员一堆的，成本随随便便几十上百万，很多人根本负担不起。 第一天展映，林苒在外地路演，第二天回到燕城，吃过午饭就去学校，打算欣赏同学的作品。 和一位同学去放映厅，看见外面排队领票的人有点多，她惊讶地说：“我们今年引起的关注挺大啊！” 同学无语地看着她：“是你引起的关注大。” “嗯？” 同学拿出手机，打开学校官博，翻到前两天那条展映通告。 林苒一眼看见自己的电影海报，再瞟一眼评论数和转发数，明白了。 她突然有点尴尬，说：“我的在晚上，这些人和我没关系。” “反正是沾你的光了。”同学挺高兴。 因为微博转出圈，有一批人对学校的免费展映产生了兴趣，昨天来的人就比往年多，今天来的就更多了，甚至还有个别业内人士，这对即将毕业的同学来说自然是好事——万一被伯乐相中了呢？ 林苒和同学不用领票，直接进场，走到放映厅入口，突然听到人喊自己：“苒苒——” 林苒条件反射地回头，几个女生跑过来，神情激动：“苒苒！我们是后援会的，来看你的电影！” 林苒有点懵，感动又无奈地说：“谢谢，你们不用来的。” “不行！这是你第一部 导演作品，我们怎么能不关注？” “这只是作业，不是作品。”林苒笑着说，“如果这也算的话，其实我早就拍过啦~” “啊？” “在校三年，交过不少次作业的。”林苒说着，敏感地察觉周围人看过来，害怕其中还有校外来的人、会引起围观，急忙问，“我要进场了，你们看这一场吗？一起吧？” “呃……”几个女生有点尴尬，她们只想看林苒的作品，并不想看其他人的啊！ 其中一个女生说：“我们刚来，还没领票。” “那你们去看还有没有票。”林苒说，“天气热，你们小心一点，不要中暑了。” “嗯嗯嗯，我们会小心的！”粉丝十分感动，眼巴巴地看着她进了放映厅才回过神来—— “走走走！去领票！和苒苒一起看电影！” “我们多看几部！有对比才知道苒苒在同学中的水平怎么样！” “苒苒绝对是最棒的！海报就属苒苒的最有感觉！” 几人领了票，走进放映厅，座位坐了七八成，一下子找不到林苒的位置。 林苒反而一眼看见她们，见她们东张西望，多半是在找自己，而她们几个人肯定是要坐在一起的，现在除了后排，其余位置都很零散了。 她抬起手臂挥了挥，瞬间如黑暗中的萤火虫，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几个女孩激动地跑过来。 林苒指了指身后的位置：“快开始了，你们坐这里吧。” “谢谢苒苒。”几人激动地坐下来，好半天才静下心来看电影，发现并不好看，是很枯燥的纪录片，比电视上的差很多。 她们追星，当然也懂一些，看得出这部片子的后期和配音很差，画面和剪辑还好，有几个镜头甚至很惊艳。 然而就在她们产生兴趣时，片子结束了——毕业作品都不长，一般只有半个钟头。 这几个粉丝本来是来打前哨，知道林苒的电影是晚上九点开始、票是五点半领，本来打算五点再过来，谁知道遇到了林苒，现在舍不得走了，干脆留下来和林苒一起看完了下午所有的电影。 最后一部放完是四点半，林苒请几人去食堂吃饭，问她们：“是不是还有人要来？” 几人点头：“我们组织了几十个人，应该还有自发的。” 林苒如临大敌：“放映厅总共只有百来个位置！” 几人眨眨眼，对哦，可能不够坐。 林苒无奈地笑道：“让大家回去吧，来了应该也领不到票了。” “领不到？！”几人顿时慌了，正主都不要了，风风火火地扒完饭，先去抢票了。 林苒：“……” 她慢悠悠地吃完饭回放映厅，估摸着现在来的粉丝比下午更多了，特意戴上口罩，路上靠边走、躲在别人身后走，总算没被人发现。 而此时的放票处—— “什么？！《她》已经没票了？！” “没有了。”负责放票的同学说，“其他几部还有少量余票。” “《她》不是九点才开始吗？现在才几点？你们是不是饥饿营销？” “我们又不收费，用不着饥饿营销。昨天来问《她》的就有几十个人，我们放映厅总共才几十个位置，刚刚一拿出来就没了。” 之前跟林苒一起吃饭的粉丝蹲在角落里无声对视。 她们运气真好，抢到了。 来之前，她们想的是粉丝包场，给林苒挣面子，结果粉丝总共只抢到十几张票，却来了几十个人。 也不知道剩下的票被谁抢走了！ …… 八点四十五，又一部毕业作品放完，接下来就是《她》了。 林苒自己已经看过无数遍，不打算再看了，也免得被粉丝认出来。 她起身离开座位，刚上过道，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捏着票走过来，往她脸上一看。 她也看过去，随之浑身一抖：“莫导！” 莫北生说：“去哪里？坐下！” 林苒一屁股坐下，想了想不对，赶紧往里挪了个位置，战战兢兢地说：“莫导您坐。” 莫北生悠闲地坐下。 林苒还戴着口罩，觉得这样不礼貌，想取下。 莫北生看见前面落座的小姑娘，似乎是高中生，还有人一进来就对着现场拍照，可能是记者。 他对林苒说：“戴上吧。” “嗯。”林苒乖乖地戴上，下一秒眼睛一凸——她好像看到了陈一天。 “哟~陈导来了。”莫北生笑道。 林苒想死，哭丧着站起来：“我去叫他……” 莫北生起身让路，等她走了，顺便往里移了移。 林苒尽量不引人注意地走向陈一天，陈一天看到她也没有声张，毕竟是圈里混的，一看就知道现场有粉丝和记者。 两人很有默契地走到莫北生身边。 坐下来后，林苒小声问：“您二位哪里来的票啊？” 她一个小时前就听说了，晚上的票几乎是秒没！ 莫北生说 ：“问你们系主任要的。” “我也是。”陈一天说，“还好我机灵，看到你们学校的公告就马上联系了，不然肯定没位置，我看外面好多人在等。” 林苒有点不好意思。 没说几句，林苒看到了学校的老师，来了好几个！ 明明其他同学的作品放映时他们都没来的…… 林苒不知道该忧该喜，反正先跑上去迎接。 这一次，她终于被粉丝发现。 林苒取下口罩，笑着对大家说“谢谢”，等把老师们安排到莫北生和陈一天身边，再走到座位最前排，对大家说：“我知道这里来了我的粉丝，还有一些记者朋友，有什么话我们看完这个短片再说，OK？” 她的毕业作品只有四十分钟，只在这里放映，她不好意思说是电影，只说是短片。 大家听了她的话，立即安静下来，特别是粉丝，一个个乖得不行。 林苒满意了，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半路看见下午那群粉丝，伸手在靠边那位脑袋上揉了一下。 啊啊啊——女生呆滞了，心里狂吼乱叫，我被苒苒摸头杀了！啊啊啊！我这辈子都不要洗头了！ 灯光暗下，电影开始，放映厅里彻底安静下来。 屏幕亮起，城市的十字路口，东边的马路很宽敞，十分开阔，剩下三条却窄很多，好像还没来得及开发。北边那条甚至很乱，路口都是卖蔬果的小摊贩，越往里越拥挤，最底端是个大型的蔬菜市场。 温暖跟随妈妈从西边那条街走来，拐进北街。 她妈妈停下来挑选一个摊位上的水果。 温暖慢慢打量周围的人，眼神有点不符年纪的冷漠与烦心。 突然，一个年轻女人大叫着跑到街心，下一秒被人死死拉住。 周围的人看过去，满脸疑惑。 年轻女人二十出头，拉她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和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男人说：“不要闹了，快跟我回家去！” 妇人说：“有什么话不能在家好好说？在外头吵吵闹闹像什么样？” “我不认识你们！”年轻女人大吼。 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却没人过去问是怎么回事。 温暖的妈妈拉着温暖离开，温暖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去看路两边的蔬果，耳朵里满是那个女人的哭喊。 温暖说：“妈妈，她说不认识他们……” “你管人家干什么？还不给我把东西提着！真是的，年纪轻轻地，不要看这种事情！” 温暖抿了抿唇，眉毛微皱，将东西接过。远处的背景里，那个年轻女人被她的“家人”拖上了面包车，车开走了。 放映厅里，有观众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回事，为什么觉得有点恐怖？这不是一个性侵题材的片子吗？看起来不太像啊…… 随着剧情展开，很多人心里都不舒服起来。 这不是多压抑的故事，但就是恰好扎到人心里。在场的观众明明很多都是独生子女，没有遭遇过父母的偏心，但看到温暖的经历，却还是将自己代入。 可能……是某个时候遭遇过父母会给自己生一个弟弟妹妹然后不再爱自己的威胁吧？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自己会像温暖一样吗？ 故事过了一半，温暖被绑架了，绑架她的赫然就是开头那对“母子”。 观众一开始就猜到了那是一对人贩子，网上早就披露过他们会假装成被拐者的家人防止事情败露，因为大家根深蒂固的想法是不去掺和别人的家事。 温暖认出了他们，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想起马路上冷漠的众人，连自己妈妈都那么冷漠…… 不会有人来救自己，她只能自己救自己。 …… …… 电影结束，林苒有些紧张。 她身边坐了一群大佬，大佬会怎么点评？会不会给她挑一堆毛病？那肯定会打击她的信心…… 突然，一阵掌声传来。 她猛地回头，见前面的观众都站了起来，对着她使劲鼓掌。 有人喊：“苒苒！太棒了！” “你好厉害！” “我们等你的作品啊！” 林苒感动不已，笑道：“好，谢谢你们相信我！” “你这么棒！我们当然信你！”刚刚被她摸头杀的女孩子带着哭腔大喊。 大家有序离场，林苒见学校的领导陪着莫北生，便没凑上去，转身走向粉丝：“你们回家路上小心一点，等下我助理会来，你们打车的把车牌号给她，到家了报个平安。” “好~”粉丝无比乖巧。 林苒又给她们签了名、和她们拍了合照，等柚子和小满到了，让柚子送粉丝，小满则送她。 出了放映厅大楼，却见莫北生等人站在路边聊天。 林苒急忙走过去，一一打了招呼，疑惑地问：“你们还有事？” 莫北生说：“等你。你片子里那个小姑娘，叫夏泠的，哪里人，能帮忙联系下吗？” 林苒惊讶：“你想找她拍戏？” 莫北生点头，看她的眼神无比慈祥：“你这挑人的眼光已经是一个优秀导演了！” 陈一天说：“他最近都不开戏，让夏泠先联系我。” “你的片子打打杀杀的，怕是不合适。”林苒说。 “谁说的？我上部戏里的父女情多感人？” “好吧~”林苒拿出手机，把夏泠父母的电话给了两人，然后对大家说，“我请各位师长去吃夜宵吧？” 莫北生摆摆手：“挺晚了，年纪大了熬不住，就不吃了。”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不去了。 林苒就和大家一起离开，看着众人上了车，才让小满把车开过来。 要上车时，路边一辆车打了双闪。 林苒动作一顿，觉得那辆车有点眼熟。 车开过来，停在她的车后面。她走过去，驾驶座的车窗滑下，时珵阳坐在里面。 她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看了你的电影。” “……” “你没看见我？”时珵阳神色一黯。 她还真没发现。但说实话有点伤人，她回避了答案，露出一个笑容：“你躲在哪里啊？” “你眼皮子底下。” “……好吧。”还真是这么回事。 “上车？”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第77章 林苒犹豫了一下，回头对小满说：“你自己开车回去吧。” 时珵阳嘴唇微勾,转身将另一边的车门打开。 行驶了一会,他问：“要去吃点东西吗？” 林苒感受了一下,还真有点饿了。接下来很长时间不上镜，当导演还特别地累,可以适当地放纵一下。 可是…… “去哪里吃？” 时珵阳想了想说：“在外面可能被拍到，你要是不介意，我回家给你下个面？” 林苒：？？？ 时珵阳：…… 糟糕,好点有点不对。 他赶紧补救：“意大利面，我做得还可以。” 林苒揉了揉额,不去追究他话里可能存在的段子，转了话题：“我的毕业作品怎么样？” “很优秀！”他语气有点骄傲,“完全是院线电影的水准。虽然知道《人间风月》还要很久才面世,但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林苒有点高兴，谁不喜欢被夸呢？ 回到住处、走出电梯，时珵阳说：“你先回家看果果，我做好面叫你。” 林苒在车上岔开话题,就是不打算吃了。但他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就点了头。 时珵阳直盯着她进了门,才转身往自己家走。 林苒推开儿童房的门,果果已经睡着了。 她站在门口看了片刻，关上门去冲澡。冲完澡，她给自己穿了件t恤裙,腰上系了根腰带，显得不那么随意。 门铃响起，她暗暗吁口气——幸好没在洗澡的时候。 打开门，时珵阳拿托盘端着一盘意面站在外面，看到她的模样喉结滚动了两下，将东西递过来：“我就不进去了。” 林苒愣了愣，伸手接过，小声说：“谢谢。” 时珵阳盯着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林苒有点紧张。 “林苒。”他叫她。 林苒抬起头，眼底有一抹挣扎。 “晚安。”他轻轻一笑。 林苒微微松口气，点头：“晚安……” 时珵阳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转身走了。 林苒看着他。他家的门没关，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林苒暗暗一惊，赶紧关门。 时珵阳深吸一口气，进门、关门，将额头抵在门上，低低地说：“总有一天……我会等到你。” …… 参加完毕业典礼，林苒马不停蹄地去影视城准备《人间风月》开机之事。 这一次要走很久，就算中间有空回来，间隔也要个把月甚至更久。姑姑说帮她照顾果果，她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有姑姑在，比交给保姆放心很多。 到金陵后，莫北生首次履行监制职责，到现场指导了两天，给了林苒不少建议。 演员提前两天到组，林苒再次组织他们进行剧本围读。 开机前一天，人到齐了，投资商也来了，制片人按圈内习惯安排了一场饭局。演员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林苒不会强求。 有些事在圈内禁止不了，她不会当推手，在她眼皮子底下走捷径她也不会阻拦。 但她不喜欢这种事，制片人自然会隐晦地向参与人员传达这个意思，这部戏最大的投资商冯赢也不是搞这些的人，今天的饭局应该仅仅只是饭局。 想到此，林苒一派轻松。 饭局在酒店餐厅，她看时间差不多了，出发！ 打开门，斜对面时珵阳的房间门也开了。 本来时珵阳身为主演，咖位又大，剧组给他安排了最好的房间。林苒想节约开支，自己没住那么好。结果时珵阳不知道是向来朴素，还是别有目的，自己把房间降级了，还和林苒住到了同一层。 他一降级，代珮和随枫潋也跟着降级，搞得剧组一脸穷相——连主演都住不了好房间了。 不过这些事由专门的人负责，林苒并没有管他们怎么折腾。 林苒看见时珵阳，怀疑他一直在门后偷看，看到她出门了就跟着开门出来。 时珵阳问：“你要去和投资商吃饭？” “我是导演当然要去。”林苒挑了挑眉，“你是不是不参加这种饭局的？” “以前不。”他看着她，“但你去了我当然要去。” 林苒：“……” 两人的助理：“…………” 到包厢时，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主演都在，两个小投资商已经到了。这两人分别塞了一个女演员进组，虽然不是主要角色，但也来了，就坐在二人身边。 千山影视的总裁李亮也在。 林苒进门时，他刷地站起来，笑容灿烂：“林导来了？” 林苒觉得他怪怪的，好像在讨好自己。 emmm……不应该是自己求着千山影视吗？一定是错觉！ 李亮和总制片之间有个空位，总制片叫林苒过去坐。 时珵阳眼色微沉。 李亮立即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珵阳你坐这里。” 时珵阳面色缓和，走过去坐下。 过了片刻，冯赢到了，包厢里的气氛顿时热切起来。 不但演员瞪圆了眼，两个投资商也精神抖擞——那可是冯赢！同样是有钱人，他们和对方的差距却是很大的！演员更不用说了，就算不想献身，但和冯赢打好关系总没错。 冯赢走进来，红光满面，肚子圆滚滚的，笑得十分和善。 他挽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女孩长发披肩，落落大方，眉眼间带着一股天然的傲气。 桌上众人一呆。 不是说冯土豪出了名地爱老婆吗？怎么公然带着小姑娘参加饭局？ 随枫潋突生危机感。不会临时换角吧？她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都签约了、进组了，突然有关系户空降，她就变成了配角甚至离组。要是冯赢跟林苒说这个人适合雅德或颜桐，林苒敢拒绝吗？ “冯董好。”李亮率先站起来打招呼。 林苒也站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冯赢和他带来的女孩。 女孩松开冯赢，哧溜滑到她身边，挽着她滑腻地喊：“苒姐~” 声音很小，带着点撒娇。 时珵阳就在林苒身边，却听得清楚，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什么时候回来的？”林苒小声问。 就在这时，冯赢对大家说：“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女——哎？我女儿呢？” “在这呢！”冯棠棠松开林苒跑过去。 冯赢有点酸：“一回来就缠着林苒，还记不记得你爹了？” “记得记得！”冯棠棠急忙说。 冯赢顿时高兴，对大家说：“这是我女儿棠棠，她是林苒的粉丝，知道林苒开戏，一定要来玩，我就带她来了。” 原来是真千金！众人连声问好。 冯棠棠想挨着林苒，时珵阳假装没看见，制片人只好主动挪窝，挪到了冯赢旁边，简直求之不得，抓紧时间和大佬打好关系。 酒酣耳热，冯赢叫林苒：“棠棠刚回来，说来剧组玩玩，你给她安排点工作，让她打发时间！” 林苒呆了呆，连忙答应。 “我再给你追加两千万投资。”冯赢说。 制片人喜笑颜开。 林苒说：“不用了。” 制片人：“……”你省钱省上瘾了是不是？ “用的，就让我家棠棠带资进组一回嘛！”冯赢不满。 “好好好……”林苒哭笑不得。 吃完饭，冯赢就走了。他是大忙人，还要去国外谈生意。 冯棠棠跟着林苒回房，时珵阳走在两人后面。 但是，林苒好像完全没看见他，他心里一阵气闷。 林苒进了门，冯棠棠趴在猫眼上看了一眼，见时珵阳站在外面、神情阴郁。 她后退一步，拉着林苒小声说：“时影帝好像把我当情敌。” 林苒：？？？ 她脸微红：“别瞎说。我和他……只是朋友。” “那就是他喜欢你~”冯棠棠肯定地说。 林苒想否认，又觉得太没良心了。人家的喜欢是真，她不接受就算了，又怎么能否认呢？ 林苒岔开话题：“之前你爸爸说你在华尔街，怎么突然回来了？” “累啊~”冯棠棠倒在沙发上，“我本来想当女强人，好帮我爸管公司。但越了解，越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大概能懂就行了，至少不会被专业的人骗。我还是对娱乐圈有兴趣，这么多帅哥美女，有了业绩就会有成就感……苒姐你给我安排个职位，我就跟着你混了！” “你随便玩就是了，还要什么职位？” “那不行，我做事很认真的！” “那……”林苒想了想，“给你安排个副监制吧。我们监制是莫北生导演，他不会经常来。” “这个好！”不会影响已有的工作岗位，还能参加所有部门的工作，重点是可以一直跟在林苒身边！冯棠棠满意得不行，又问，“有职务的话，就有工资吧？” “当然有。”林苒好笑地说，“别人带资进组都当主演，你到好，来给我打工了。” “我要是想演，还有你什么事？”冯棠棠得意地说。 林苒点头：“也对。” 冯棠棠长得漂亮，别看她现在形象明艳，有御姐派头，以前却是实打实的软萌小仙女，林苒刚出道那几年拍的片子都适合她。她要是有明星梦，以冯赢的财力，那些资源都能成为冯棠棠的，当然不会有林苒什么事。 “你打算在娱乐圈投资或创业？”林苒好奇地问。冯赢的女儿，又去了华尔街一趟，当然不会只想到玩。 “我先了解一下。”冯棠棠认真地说，“有模糊的想法，但具体还不知道做什么。” 她要是做，绝对不是玩票，当然要好好考虑。 第78章 《人间风月》秘密开机——也不能说秘密，就是没请媒体,低调地开机了。 虽然林苒热度不小,但她在导演圈是新人,演员粉不会舔她的饼，也不会关注电影拍摄的进程。 至于什么时候开机？什么时候杀青？什么时候上映？ 以大家的想法,她肯定会主动说的，到时候一波营销和通稿，谁还能不知道？ 偏偏她就是不说,简单地上了个香就开拍。 第一场戏很简单—— 雅德一家住在金陵的崔公馆。她爷爷在前清是官员，民国到来,父亲仍然活跃在政治圈，给北方政府做事。北方政府倒台后,一家来到金陵,父亲继续给新政府做事。总之，家世极好，让她有拿枪对准未婚夫的底气。 她的房间在公馆二楼，她趴在华丽的大床上,翻着画报，穿着白色短袜的双脚在空中晃荡。 楼下传来笃笃的门铃声，过了一会,有佣人在外面喊：“二小姐,大小姐寄信来了。” 雅德神情一喜，马上放下画报，翻身而起,急急忙忙穿上皮鞋往外跑。 跑出房间，崔公馆的华丽飞快展现。 她的脚步声咚咚咚地从楼上传到楼下，活泼有朝气。 “信呢？给我给我！”她叫道。 楼下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绿色旗袍，披着白色蕾丝披肩，手上戴着宝石戒指，正慢条斯理地拆一封信。 镜头到此结束。 林苒看了回放，笑道：“很不错，这条过了，准备下一场！” 代珮松口气，一下子不知道做什么，走向沙发，坐到“崔太太”身边，挽着她的手、靠在对方肩上。 林苒笑道：“对~你们培养培养感情，母女就要有母女的样子。” 代珮有点害羞，脸都红了。 林苒笑容微僵，突然想起时雪。 那时候，时雪也穿着旗袍，自己也腻在她怀里…… 林苒抿了抿唇：“准备。” …… 拍摄初期，也是剧组各部门的磨合期。 一开始，有人暗暗地等着看林苒的笑话。 剧组本该是导演的一言堂，但实际运作中，可能因为导演的资历、背景不够，让投资商、制片人、主演凌驾于她之上。 林苒一个初出茅庐的导演、一个女人，压得住场吗？只要任何一个部门不配合、任何一个演员耍大牌，就够她喝一壶的。 谁知道，越大的人物越听她话！ 比如制片人和副导演，他们是千山影视派来的“主管”，整个剧组都是千山影视组建的，他们要是不配合，剩下的人绝对不会听话。 结果他们乖得不得了，对林苒的服从前所未有，搞得其余来自千山影视的人也不敢有想法。 千山影视这群人都是长期一起工作的，大部分时候不用林苒过问，就能把工作完成得很好。 林苒本来已经做好了会遇到不少困难的心理准备，毕竟第一次调动这么多人，有点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谁知道异常顺利。 她不禁感慨：不愧是良心公司，优秀体现在方方面面，千山影视一定会更上一层……不，n层楼！ 演员之间也很和谐。 代珮十分虚心，天天向前辈们请教演技，林苒让她更改表演方式，她也从来不会有异议。她觉得，林苒自身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演员，完全可以自己演雅德！她要是不认真，搞不好林苒真的会自己上。 时珵阳是剧组最大的腕，也从来不耍大牌，甚至是全剧组最听林苒话的一个人。别人一看，影帝都这么乖，我们有什么资格不乖？ 他要是一条过，还会主动跟林苒说：“要不我们保一条？” 一开始林苒很高兴，后来就有点嫌弃：“你少给别人压力！别浪费大家时间！” 其他演员：……对不起，时影帝重来没浪费时间，是我们浪费时间了！ 剩下一些老戏骨，本来就不是拿乔的人，遇到时珵阳、代珮这样会演戏又谦虚敬业的后辈，心情都非常好。 倒是林苒很严肃，总是板着脸，有什么疑问或不满就会皱起眉头，和她过往给人的印象非常不一样。一开始大家还不适应，过了几天也习惯了。她一投入工作就这样，有点像大魔王，工作之外却很好说话，总是将心比心，理解每一个人的辛苦。 经过一周时间，大家适应了林苒的风格和节奏，剧组开始高速运转。 此时，《寻星记》上映满三周，来到金陵路演。 林苒这个女主角又很久没参加宣传活动了。 《寻星记》的票房已经48亿，成了国内影史票房第二，而第一就是春节上映的《最高行动》。 《寻星记》会超过《最高行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网上都流传着这样一个段子—— 【最高行动：我破了50亿，创造了历史，这个纪录不保持三年，也能保持两年吧？至少一年！ 半年后…… 最高行动：什么？！！！就半年……不，只有一个月？！】 《最高行动》是上月才下映的，最终票房定格在51.7亿，《寻星记》7月就能超过它。 《寻星记》本该在8月中旬下映，照现在的势头必然还会延期几个月，最终票房超过60亿已经没悬念，现在大家猜的是它能不能破70亿。 快速刷新的票房纪录，给了整个行业一剂强心针。 相关部门当然是最高兴的，不高兴的是《最高行动》的粉丝，最近总是阴阳怪气的。邹风、邹雷两兄弟倒是多次祝贺《寻星记》，表示国产电影越来越好是值得高兴的事。 林苒相信他们是真的高兴，他们有赤子之心，希望整个行业好，希望国产电影好。 而《寻星记》如此火爆，演员得到的关注度最大。 林苒天天不露面，网上关于她的新闻却不少，新闻炒不了就炒旧闻，唐振天天被拉出来鞭尸，一堆营销号煞有介事地用两人分析两性话题——《林苒告诉我们：离开渣男，女人会变得更好》、《从林苒失败的婚姻分析：女人越优秀，男人越容易出轨吗？》…… 不过，比起这些乱七八糟的文章，大家当然更想看林苒本人。 多少老粉丝、旧粉丝都要崩溃了！ 《寻星记》都上七点新闻了，林苒呢？ 《最高行动》爆火的时候，邹风的粉丝戏称他们只能看中央新闻追星。到了林苒这里，中央新闻都没得看，低调得宛如过气！可问题是，现在全网你最红啊！ 最近《寻星记》路演，一堆观众在现场喊：“林苒呢？！林苒再不来，我们不五刷了！” 到了金陵，林苒终于来了。 为了不耽误她拍戏，这次活动安排在晚上，林苒那边提前收工，再往现场赶，时间刚刚好。 时珵阳也顺便参加了，两人的保姆车一前一后。 为了这场路演，李心明特意赶来金陵。他知道林苒可能沉迷拍戏没管外界发生了什么时，抓紧时间提醒—— “现场会有记者，他们可能会问到唐振的事。那个小三，叫什么来着？前几天生了。” “啊？”林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问，“男的女的？” “好像是男的。唐振没对外公布，不过你最近不是火吗？大家找不到你，就去盯他了，发现他又当爸爸了。” “唔，皇位终于有人继承了，他妈妈一定很高兴。” “咳……”李心明继续说，“还有，唐振的电影开机了，因为你最近太红，他怕被大家骂，都没敢主动曝光，但还是被记者盯上了。是部纯正的商业片，赛车题材的，网上有人拿你们作对比，有不看好你的，也有不看好他的。不过你那部《她》收获了很多好评，唐振又没学过导演，普遍还是看好你。” “《人间风月》不是没曝光吗？怎么比较？” “你不曝光，大家也认定是《人间风月》了，一是备案的时间巧，二是和《人间风月》所有相关的人都没出来否认！” “……”这怎么否认？ 林苒感慨：“在这种情况下《人间风月》还没被记者打扰，只能感谢千山影视了。” 她说不想记者打扰，千山影视就真的做到了，保密工作也太到位了。 “不过……”林苒皱了皱眉，“记者该不会那么不懂事，又在我面前提唐振吧？那我这次可真要翻脸了。” “应该不会，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以防万一。比起唐振，大家可能更关心时影帝。” “嗯？” 李心明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一起消失，你不参加路演，他也不参加；你一参加，她也参加……” “有吗？”林苒眨眨眼。她对这些不清楚，以为他参加得挺多——《人间风月》开拍后当然没参加了，但之前呢，好像都闲得发霉了，难道不是经常参加？ “有，网上都扒出来了。还有，一旦问到你们的八卦，也可能牵扯出唐振，反正你警醒一点，现在大家对你的任何事都感兴趣，特别是感情方面的！” “……” 郑斐也来了。 他知道，最近霍雵可能在，说话小心翼翼：“你让我有个底，你和林苒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时珵阳感觉心被扎了一下，冷冷地看着他。 郑斐紧张：“现在全网都在yy你们，待会儿搞不好就有人拿你们开玩笑！我就是想知道，他们是真yy呢，还是搞到真的了呢？我是你经纪人，你现在还是个艺人，你总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公不公开，你也得有个数吧？就算你无所谓，但林苒还要在圈里混的，你总得为她想吧？大佬，求求了，我要做公关预案啊！” “不用。”时珵阳黑着脸。 “什么？” “我说——”时珵阳一字一顿，“不、用、做、预、案！” “不，大佬你不要任性！” “所以你非得我告诉你我还没追到是吧？” 郑斐：“……” 原、原来是这么个不需要啊？我错了！我就不该多嘴！ 第79章 抵达现场，林苒先下车。 时珵阳比她晚片刻，腿却长，眨眼走到了她身边。 林苒扭头，见他沉着脸，问后面的郑斐：“你惹他生气了？” 郑斐眼睛一凸，急道：“才不是我！”明明是你！ 林苒不信：“出发的时候还好好的，不是你是谁？” 郑斐欲哭无泪：行行行，是我，我就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 时珵阳的脸色缓和一点，对林苒说：“快点，要迟到了。” 林苒苦着脸：“我腿短。” 时珵阳瞄了一眼她的腿。 她今天穿的纱裙，裙摆的薄纱比内衬长一点，遮得小腿朦朦胧胧。 他眼神微暗，扭开头，脚步慢下来。 旁边的李心明和郑斐觉得牙酸：至于这么迁就她吗？ 林苒有些不自在，努力将步子迈大了一些。 时珵阳就有些气，干脆冲到前面去了。 林苒脚步一顿。 郑斐擦擦汗，赶紧追上去。 李心明问：“吵架了？” 林苒无奈：“我们是清白的！” “我看他想和你不清白。” “…………” 在后台化妆时，活动已经开始。其他人先在前面撑着，等林苒准备好，主持人才把林苒和时珵阳请出去。 现场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 林苒笑着向台下鞠躬：“大家好！” 时珵阳也在旁边默默鞠躬。 “顾婵！顾婵！” “穆辰！穆辰！” “零食！” 林苒：什么鬼？！ “我们的女主真的很难见到啊，最近很忙吗？”主持人笑盈盈地问。 林苒举起话筒：“是有点忙。” “在忙什么？开始当导演了吗？” 林苒顿了一下，点头。 “那可以给我们透露一些相关消息吗？现在大家都很好奇。” “可这是《寻星记》的宣传，不是我电影的发布会哎~”林苒微顿，身体偏向主持人，压低声音，但现场的人还是听得见，“我可以下去后悄悄跟你说。” “好！”主持人一脸受宠若惊，马上将话题转到《寻星记》上。 活动的最后是提问环节，主持人会抽取一些观众对台上的嘉宾进行提问，现场还来了一些记者，会优秀抽到他们。 一个记者问林苒：“之前出品方透露，你在《寻星记》的片酬是票房分红，以《寻星记》目前接近50亿的票房算，你大概能拿到多少片酬，能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吗？很多人说，你是目前国内明星里片酬最高的，你觉得这话属实吗？” 林苒犹豫了一下：“我不清楚别人的片酬，但照合同写的，我的确能靠《寻星记》拿到很多片酬，是我个人片酬的最高纪录。” “哇——”现场一片哗然。 记者接着问出了一个十分具有建设性的问题：“在国外，明星的片酬大部分来源于票房分红，你觉得国内也会走向这样的形式吗？” “我希望可以，但现实不太可能。”林苒说，“你说的那些拿票房分红的明星，他们分的票房来自全世界，而国产电影的票房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还只在国内产生，如果让明星只拿很少的基础片酬，剩下的等着票房分红，比例太低分不了多少，比例太高出品方不会接受。而一部电影从立项到上映，中间经历的困难难以想象，《寻星记》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电影拍完后很久不上映，演员拿什么生活？” “所以你觉得，不会有其他演员像你一样拿票房分红做片酬是吗？” “应该会有，但暂时不会成为主流。但我希望有胆大的演员和出品方进行尝试，给其他人多一点刺激。” “刺激？”记者敏感地抓住了这个词。 林苒微笑：“我觉得我现在就挺刺激其他人的。” “哈哈哈……”现场一片掌声。 记者无奈地摇头。林苒真是太敢说了，似乎当了导演后有了不一样的思考方式。她要是单纯的演员，这种话应该是不敢说的。 紧接着，轮到观众提问。 一位女性观众激动地站起来：“我想问时影帝问题！” 时珵阳一直安静地站在台上，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甚至握着话筒的姿势都不变一下。要不是太帅太引人注目，大家就忽略他了。 没想到有人会问他，他优雅含蓄地点了一下头。 旁边的林苒偏过头，礼貌地注视着他。 观众按捺着激动：“我发现时影帝很少参加路演，除了有林苒参加的场次！” 林苒一惊，刷地扭头看着她。 现场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台下的人激动地等着答案，台上的人焦急地思考应对方法。一个不察，今天的《寻星记》就可能搞个大新闻。 林苒睁大眼，不敢有任何过激的表情，只能呈现出一脸茫然；也不敢去看旁边的时珵阳，虽然条件反射下她差点没忍住。 汪旭、白树等人倒是偷偷地往时珵阳脸上看，当然，也在看林苒。 时珵阳举起话筒，林苒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屏住了呼吸。 “我是配角。”时珵阳说，“参加得少很正常。” “可、可为什么恰恰是林苒参加的场次呢？” “我不知道。”时珵阳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她参加了哪些场次。” 林苒微微松口气，其余人也心里一松——但仅限于台上，台下的观众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 主持人赶紧换了一个人提问。 女孩子真的很爱搞CP，这次换个男的！ 男观众也一脸激动：“时影帝！你还单身吗？” 台上的人又吊起一口气。 时珵阳仍然一脸平静：“嗯，单身。” 这时，大家都看见男观众旁边有个女孩子狠狠地拽了一下他袖子。 台上的人：CP粉有CP，真是防不胜防！ 男观众咳了咳，一本正经：“那时影帝喜欢什么样的另一半呢？” 时珵阳张了张嘴，有点欲言又止。 这时，林苒终于敢面向他这边了——话已澄清，她再躲着反而欲盖弥彰。 她的眼神清澈，无欲无求，不悲不喜。 时珵阳垂眸，掩住眼底深处的烦躁，再抬起眸时，仍然是台上最优雅的绅士—— “这是一个很私人的问题，为防无辜的人被牵连，我就暂时不说了，真有了另一半，我会向全世界炫耀的。” “啊啊啊啊——”粉丝一片尖叫。 林苒的脸微微一热，扭头看向其他人，见大家都露出营业性的微笑，自己也微笑起来。 主持人急忙说：“今天的提问就到这里！” “你不能这样！”台下有观众大叫。 但是主持人不理他们，飞快地宣布活动结束。 然后，林苒和时珵阳就被冲上来的记者围住了。 记者问：“林苒，你离婚快一年了，有考虑过新的感情吗？” 林苒看了看周围，无处可逃，只能说：“我现在考虑工作比较多，没时间考虑别的。” “那你和时影帝关系怎么样？据说你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平时有经常见面吗？” “……”我穿睡衣的样子他都见过！要是那天发展得顺利，搞不好他现在已经脱过我的睡衣了。 但实话当然不能说，但否认吗？时珵阳肯定会不高兴的。 “你们不要为难她了。”同样被挤在风暴中心的时珵阳开口，“她说没有，你们写我们不和；说有，你们写得更过分，对女孩子绅士一点好吗？” 林苒突然笑起来。 时珵阳微恼，偏头看她：“你笑什么？” “我早就不是女孩子了。” 时珵阳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伸手挡开记者：“剧组其他人还在等我们。” 路演现场的情况很快被截成不同的小视频，有各个嘉宾互动的、答记者问的，但引起最大关注的却是林苒和时珵阳的八卦。 微博官方娱乐号特意将观众开始询问珵阳到时珵阳护着林苒离开单独剪辑出来，成为当天最劲爆的娱乐新闻，并很快扩散到网络每个角落。 #林苒时珵阳#甚至快速登上了热搜榜首。 【天啦！我从时影帝的话里感觉到一股浓浓的爱意！】 【虽然两个人都否认了，但为什么我对着电脑姨母笑？】 【我一定是磕上头了，明明是BE，为什么觉得很甜？】 【CP粉能不能清醒点？双方都否认了！你们真恶心，圈地自萌就算了，居然去问当事人！】 【我现在好担心这些网友和记者把两人搞黄了！自然发展可能在一起，被大家盯着可能要避嫌了。】 【黄不了，看林苒最后那个笑，我再说一句：零食是真的！】 【我觉得就算还没在一起，也差不多了，两人之间有股蜜汁默契，我甚至感受到了互宠。】 【对了，林苒说她早就不是女孩子之后，时影帝好像有话要说。】 【我知道！时影帝要说的是：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女孩子！！！】 【啊啊啊！！！KSWL！】 【我不管，我搞到的就是真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时影帝：会炫耀！】 【我觉得他已经想要炫耀了！】 【我觉得可能影帝还在追，但林苒现在事业红火，肯定不会考虑这种事啊，万一再遇到渣男怎么办？】 【时影帝加油！你可以的！这门婚事我们已经同意了！】 【影帝冲鸭——】 就在大家嗑CP嗑得疯魔时，先前邀请林苒和时珵阳拍封面的杂志社放出了下期预告和拍摄花絮。 杂志社在微博里放了六张静图和三张动图，静图深沉华丽，两人的眼睛里都藏着故事，每一张照片都像电影截图，让人禁不住猜测背后的故事。 而动图…… 那就是零食发糖、CP粉过年！ 第一张，两人穿着英伦风的服装坐在沙发上，缓缓地看向对方，林苒的眼神自然平静，时珵阳的眼神却专注深邃； 第二张，林苒靠在时珵阳胸前，双手轻轻按在他胸口，抬起头看他，他也正好看下去，动图静止于两人对视的瞬间； 第三张，林苒抓着时珵阳的领带，两人一起缓缓坠向地面，最后将他压在了自己身下，全程，时珵阳的眼睛都没离开过她的脸，她则带着一丝笑意看着他…… 三张动图都放慢了速度，以至于眼神上多出无数暧昧，充满了让人尖叫的粉红气息。 这都不是爱，什么才是爱？ 第80章 CP粉激动到失去理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给我原地结婚！】 【民政局搬来了，九块钱我出，求求你们了！】 【唐振那边娃都生了，林苒你争气点，能输给前夫吗？】 【？？？这也能battle？】 非CP粉看到照片，也犯起了嘀咕。 本来，他们应该讨厌CP粉，因为CP双方形成捆绑关系，不红的那方自然会蹭到红的那方的热度，但不红的明星本人及其粉丝都绝对不会承认，两方粉丝很容易掐起来。 林苒和时珵阳的粉丝倒不掐，甚至很太平。 因为时雪的关系，时珵阳又多次帮林苒解围，林苒的粉丝不会主动去撕时珵阳；时珵阳的粉丝知道林苒比时珵阳红，也不会去“蹭热度”。 两家粉丝维持着平淡接近友好的关系，对CP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能不拒绝就会被同化，他们在无形中受到了影响，看到照片和动图后，突然发现自己也有成为CP粉的趋势！ 【当了时哥几年粉，不得不承认时哥最近很不对劲。】 【对啊，终于拍杂志了，两次，两次都有林苒参与，一定是巧合吧？】 【还参加综艺了呢，恰好也有林苒参加，也是巧合吧？】 【寻星记的路演恰好只参加了林苒参加的那机场，当然更是巧合啦~】 【哎，任性的时哥呀，这到底是为什么？】 【可能是想炫耀吧[狗头]】 【我就等着时哥和林苒一起拍广告了！】 【什么广告？家用品？】 家用品包括家具、厨具、床上用品、日常生活用品……大多邀请已婚明星甚至是明星夫妻一起代言。林苒和唐振结婚后，虽然不拍戏了，但这样的代言也接过好几个，都是和唐振一起。 时珵阳的粉丝想象那场景，莫名有点期待。他们高大上的时影帝，拿着一包洗衣粉站在镜头前……形象崩塌了。 这么聊着聊着，他们居然产生一种“闺女找了个好人家迫不及待想把她嫁掉”的感觉。 林苒的粉丝很平静，倒是黑粉活跃一些，见粉丝没反应，以为被新闻扎心了，故意喊话：【苒粉，你们又要有姐夫了，扎心吗？】 苒粉： 【不扎，苒姐开心就好】 【我这颗心因为票房膨胀得不行，扎了吗？没感觉到！哎，票房五十亿了，我先去吹一下】 【白雪红梅，楼主哪家的？】 【要是现在来个姐夫的话，那不就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厉害了我的苒姐！】 【楼主扎心了】 一个帖子里当然不可能只有粉，渐渐地粉装黑、黑装粉、黑装路、真路都出现了…… 【苒姐承认了才是姐夫，不然就是蹭热度吃软饭抱大腿！】 【我的妈，也只有林苒的粉敢说和她家传绯闻的是吃软饭抱大腿，哪怕对方是时珵阳】 【一番女主五十亿票房，可不是女星中第一大腿】 【慕了慕了，我正主别说五十亿，十亿我都开心了】 【五十亿还不是最终结果，我真的好酸】 【粉林苒到底是什么感受？】 【感受就是什么都不用操心，躺粉就对了。本来想包几场《寻星记》刷一下粉丝存在感，结果大家也看到了，别说包场，票都抢不到。】 【林苒要是真和时珵阳在一起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找到这么优秀的男人，当然是夸她牛逼啊！】 而在《寻星记》大热，辰婵CP骗了无数眼泪的时期，林苒和时珵阳这几张CP感满满的照片当然不止在粉圈扩散，很快就转发到了路人首页。 路人纷纷表示： 【啊啊啊辰婵HE了！】 【太配了！】 【我发誓，这两人绝对有什么！】 【第一套：黑道大佬狠辣妻！第二套：霸道总裁小娇妻！第三套：老婆大人入我怀！】 【给大佬递笔！】 李心明看到微博，对林苒说：“NY发了你和时珵阳拍的封面。” “哦。”林苒疑惑，“怎么了？” 这种内容不用她转发，根本不用告诉她，特意说出来，她有不好的预感…… 李心明看着手机，欲言又止：“你还是自己看吧。” 林苒接过手机，顿时瞪大眼，有点气急。 李心明叹气：“你们现在热度太大了。” 这样的照片不是没人拍过，但根本引不起什么关注，别说广大的路人群体，连粉圈内部都只能靠撕逼引起注意。 但现在《寻星记》大火，里面的一个小配角都能引起无数讨论度，更何况穆辰和顾婵是唯一的爱情戏担当，还BE了，观众都在意难平！看到这样的照片，简直是安慰剂，能不激动吗？ 林苒一听，逐渐冷静。 的确，不能算杂志社故意。杂志社当然想要关注，但他们不论拍哪对男女，都会这样拍，也会发出来。 怪只怪她和时珵阳产生的化学反应太大了。 林苒觉得尴尬。未来还要和时珵阳一起工作几个月，外界都觉得他们有什么，让他们如何相处？ 晚上，林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事忘了做。 过了半天，她终于想起，时珵阳今天帮她解围，她忘了说谢谢。 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在聊天框里输入：「今天谢谢」。 输完，她动作顿住，没有立即发送，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删除。 不嫁何撩？ 她叹口气，将手机放下。 第二天，她出发去片场，时珵阳又正好从斜对面的房间出来。 时珵阳平静地打招呼：“林导早上好。” “早上好。”林苒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心里很不自在，走了两步才问，“吃早饭了吗？” “没有。” 寒暄不是这么寒暄的啊！林苒无奈地问：“怎么不吃？” “有点失眠，起晚了。”时珵阳揉揉额。 林苒就不问为什么失眠了，说：“要不我让人把你的戏调到下午，你先休息一下？” “那倒不用。”时珵阳轻轻笑道。 进了电梯，林苒扭头问他助理：“给你们时哥买早餐了吗？” “有人去买了。”助理回答。 林苒点点头，对时珵阳说：“不赶时间，你慢慢来。” 时珵阳幽深地看着她：“好。” 林苒脸微热，不敢看着他的方向了。 “你吃过了？”他低声问。 “嗯。” 时珵阳不再说话。 出了酒店，两人各坐各的车。到片场后，时珵阳在车上把饭吃完才下车。上午主要是他的戏，他马上去化妆。 林苒在看光替走位，她对打光的要求特别高，等时珵阳化好妆，灯光还没调整好。 时珵阳走过来：“我来试试？” 光替和他的身材有差，同样的打光到他身上可能效果就不一样了。 林苒看向他，微微皱眉，叫化妆师：“不是说化得风流一点？” 时珵阳：“……”原来你是这样和化妆师说的。 化妆师茫然：“不对吗？” 民国背景的戏，时珵阳的造型当然很民国——服帖的头发和衣物，要是戴上金边圆眼镜，就成了儒雅的大才子。 今天的戏份，是王远道独自坐在书房里，过了一会，王远志来找他，好奇地打听他和崔小姐的婚事。 林苒觉得，一个性格不羁的人，在自己房间里不可能像在外面那样一本正经，想将这一幕拍出点风流韵味，对时珵阳的造型也要求“一点风流和颓废”。 化妆师算get到了，让王远道平时服帖的头发散落几缕，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妆容微微调整，平常还算有精气神，今天有点萎靡。 林苒叹口气：“妆换掉，还是像从前那样。现在这样有点受，雅德和颜桐怎么可能喜欢？” 时珵阳敏锐地问：“受？” “直男不要知道这个字怎么写！” “……”我就算不知道，你这样说也知道了。 “去吧！”林苒对化妆师说，“改回从前那样。” 过了一会，时珵阳再次出现，看起来和前几天的造型相差不大，就是随性了一点。 化妆师觉得可能还要改。 林苒却满意了，说：“剩下的就靠时哥的演技了，时哥，上吧！” “灯光OK了？”时珵阳问。 “嗯，不过要麻烦你亲自检验一下。” “好。” 时珵阳走到位置上，按照分镜来了一遍。 他本来就帅，通过打光和特定的角度，更是多出几分诱人的味道。 林苒听到背后有人在吸气。 她也暗暗地吸了口气，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你扣子再解开一颗。” 时珵阳抬眸，扫向她。 她脸腾地一红。 时珵阳垂下眸，默默地解开了一颗扣子。 “嘶——”背后再次传来吸气声。 林苒忍不住回头。 一群人赶紧扭开头，装作很忙的样子。 冯棠棠凑过来，小声说：“姐，当导演太有艳福啦~” 林苒无奈：“你说得我要潜他一样。” “你可以呀！”冯棠棠瞪大眼，“我觉得他等着呢！” 林苒一把推开她，看向时珵阳。时珵阳正盯着她，眼神平静而深邃，让她很不自在，总觉得他在算计什么，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踩进他的陷阱。 她轻咳一声：“好，开始。” 第一版剧本里，王远道在此时是在抽大烟的，原著中他也的确抽。但时间后移了几十年，王远道一个读书人，应该不会碰这种东西了。 第二版剧本改成了抽烟，但林苒还是不喜欢。 后来，他就什么都没做，只是待在房间里。 林苒画分镜的时候，脑海里已经有时珵阳的模样，他的演技和气质给了她灵感。她让王远道向后躺在椅子上，身体的重量将椅子往后压，椅子的两条前腿微微翘起…… 此刻，时珵阳像分镜里一样，很随意地躺在椅子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屋顶，靠着身体的重量让椅子前腿翘起，但角度比分镜头里小很多。紧跟着，他重心改变，椅子腿落回了地面。然后，他重复这个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地形成一股节奏，闲极无聊地摇晃起来。 林苒松口气，这就是她要的感觉。 她让摄影师给了椅子腿特写，感觉气氛差不多了，才让何知夏上场。 何知夏有些紧张，第一句台词就打了磕巴：“大、大哥……” 时珵阳淡淡地看过去。 他一下子卡壳了。 林苒扶额：“卡！重来！” “对不起！”何知夏急得脸色发红。 “没事。”林苒说，“休息两分钟。” 然后她走向时珵阳，时珵阳仍然躺在椅子上晃，眼睛盯着她，想起那天在NY总部，她拽着自己的领带，将自己往地上推。 眼见她越来越近，他不由停下来，喉咙紧张地动了两下。 林苒站在他面前，小声说：“你别压他戏，他不是专业演员，你带一带他。” 时珵阳脸色一沉，冷笑：“你倒是挺护着他？” 第81章 林苒瞪大眼，满是惊讶,好像不懂他在发什么脾气。 时珵阳抿了抿唇,烦躁地说：“知道了。” 林苒轻咬下唇,转身回到监视器前，说：“开始。” 这一次,时珵阳终于收了一点，何知夏也更加认真，总算顺利拍到最后。但林苒对效果不满意,又拍了三遍才过。 中午吃完饭，有一段休息时间。 林苒却没空休息,还要和工作人员讨论拍摄中遇到的问题。 天气很热，旁边虽然开着风扇,她仍然拿着剧本不停地给自己扇。 时珵阳躺在阴凉处,隔着墨镜目无焦距地看着她。 总制片突然出现，匆匆走到林苒身边。 林苒问：“有事？” 总制片边擦汗边说：“你昨天承认了在拍戏，现在大家都想采访你——” “您受累，再拖拖。” “还有官方。”总制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林苒顿时沉默。 官方当然不能拒绝,她现在能引来官方的注意，说白了都是沾《寻星记》的光，没道理将这种好事拒之门外。 这部戏她付出了很多心力,千山影视更是有点由着她,她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千山影视考虑。如果能被官方重点关照，后续各方面都将顺利很多。而她相信,这样的题材，官方是会关照的。但首先，得引起官方的注意！ 现在，机会来了。 她说：“你安排一下吧，等枫潋进组之后。” 现在的拍摄顺序是以时珵阳为基准的，他在主演中的戏份相对较少，而且集中，于是先拍他和代珮的对手戏，然后随枫潋进组，拍他和随枫潋的对手戏，与此同时还有他、代珮和随枫潋三人一起的戏。 这样拍下来，他的戏份差不多就拍完了，可以暂时离组，等随枫潋和代珮的对手戏拍完，轮到大场面的时候他再回来。 …… 不远处，代珮和何知夏互相推攘着，拿着剧本犹犹豫豫地走到时珵阳面前，挡住了他看向林苒的视线。 时珵阳：“……” “时哥？”代珮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时珵阳闭上眼。 何知夏小声说：“在睡觉。” “那我们等着。”代珮往旁边一退，她的助理马上把小马扎拎过来，她就坐在了马扎上。 何知夏微微一叹，坐在她旁边。 两人像幼儿园里的乖宝宝，规规矩矩地坐着，轻轻翻阅剧本。 时珵阳又躺了几分钟，温柔的那个人格到底不忍心，抬起手摘掉墨镜，看向他们。 “时哥！”二人一阵激动。 时珵阳无语：“干什么？” 代珮急忙站起，犹犹豫豫地说：“我想和时哥对下这场戏。” 时珵阳接过她手里的剧本，上面用荧光笔标记了她的台词，不是同一种颜色，估计按照情绪和语气有区分，空白处还写了一些见解，看得出是个很认真的人。 这场戏是雅德和王远道的新婚之夜，该发生的没发生，以至于人物的情绪波折起伏、暗潮涌动。 对时珵阳来说，这场戏很简单。对代珮来说也该是简单的，难的是之后雅德和王远道发生关系及次日清晨那场戏。 时珵阳原本就不拍这种戏，现在不但要拍，还要当着林苒的面拍，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而代珮，未满十八岁的小姑娘，谈没谈过恋爱都成问题，男女之事更加不懂，她不可能将这两场戏演出来。头一场尚未发生关系还好，之后已经发生关系，她多半无法理解那种心境的转变。 不过这种事轮不到他苦恼，导演总有她的办法。 他抬起眸，见何知夏走到代珮身边，忍不住问：“你也要对戏？” 何知夏总共没几场戏，和时珵阳的对手戏在今天上午就拍完了，他用不着再找时珵阳对戏。 但是，代珮不敢单独来找时珵阳，怕旁人乱想，万一被爆料到网上就糟了！于是她就请何知夏陪自己来。 何知夏当然不能照实说，面对时珵阳略带敌意的眼神，弱弱地说：“我来学习学习。” 他的确需要学习。之前林苒夸他有天赋，他也觉得自己挺有天赋的，结果一对上时珵阳就歇菜了。 时珵阳听了，没说什么，对代珮说：“这场戏简单。” 代珮：“……”我错了，我就不该来找影帝，对我来说很难的戏，对他来说太简单了，这还怎么学习？ “先对一遍词。”时珵阳说。 “好。”代珮急忙答应。 时珵阳把她的剧本还给她，翻开自己的剧本。 他的剧本很干净，不过还是用笔在某些地方画了记号。很简洁的记号，别人都看不懂什么意思。 他瞄了一眼剧本，看向代珮：“你早些休息。” 代珮愣了一下，急道：“你去哪里？” “我有事——” “你什么意思——”代珮愈加激动。 “停。”时珵阳揉揉额，“剧本围读的时候，林苒不是着重说过这场戏吗？怎么完全反过来了？” “我……”代珮脸色发白，“对不起，我明明记得的，突然就……” 这场戏之所以简单，就在于确定了表演方式，一切就简单了。难则难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演绎。 新婚之夜遭受冷落，雅德当然很生气，顿时就对王远道产生了怀疑、发出了质问。 代珮在此时有两种表演方式，一种是情绪外放、语气激烈，一种是情绪收敛、语气相对平静。 前一种对演技要求低，毕竟已经喊出来了；后一种对演技要求高，因为激烈的情绪还是需要演出来的，但不是用台词来演，而是微表情。 剧本围读时，代珮对这场戏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她觉得，如果口气太激烈，会有种太浮夸的感觉，演电视剧这样演没问题，但在电影里可能会破坏整体的美感和基调；但雅德的性格，又是会激烈表达的人。 她能理解到这份上，林苒很高兴，说：“不要大喊大叫，但该有的情绪都要有。” 当时对词，代珮基本达标。到了现在，又完全左了。 时珵阳说：“你酝酿一下。” “好，麻烦时哥了。”代珮赶紧回到自己的小马扎上，拧着眉琢磨起来。 何知夏也跟着坐过去，免得时珵阳突然对自己说什么，他觉得自己一定招架不住。 林苒走了过来，问：“在对词？” 代珮和何知夏急忙站起：“林导！” 时珵阳也站起来：“要开始了吗？” “要是休息好了就去化妆，我等下跟你们讲戏。”林苒看着代珮，“没什么问题吧？” 代珮动了动嘴，不敢吭声。 林苒懂了，柔声对时珵阳说：“你们就这样来一遍，我看看。” 时珵阳点头，看向代珮：“你早些休息。” 代珮顿了顿，喏喏地问：“你去哪里？” 时珵阳沉默，看了她片刻，眼里满是嫌弃，然后扭头看向林苒。 代珮快哭了。 林苒无奈，对时珵阳说：“你先去化妆。” 时珵阳听话地走了。 代珮求救地望着林苒：“林导——” “好了好了，你别怕他。”林苒无奈地笑道，“你是雅德，你要记住这一点，知道吗？” 代珮点头，心里渐渐浮起雅德的形象。 “雅德是不会怕王远道的。”林苒说。 “可是她喜欢他。” “她喜欢的是自己以为的王远道，但在这一刻，她发现王远道和她想的不一样。她应该幻想过和王远道在一起后的场景，但这一刻，那些想象都破碎了。所以她震惊、失望，生气和愤怒可能还要来得慢一点。” 代珮若有所思。 何知夏也有所明悟地在旁边点头。 林苒好笑地问：“你点什么头？你又不是雅德。” 何知夏脸红：“但我还是学到很多东西。” “那很不错。”林苒握拳鼓励，“加油！” 何知夏脸微红，点了点头。 林苒转身离开，他知道不该去看她，但眼神还是忍不住追上去。 代珮瞪大眼，拿剧本轻轻地打了他一下。他急忙回头，面色微窘，还好代珮什么都没说。 代珮心里叹气：我算明白时影帝为什么看你不顺眼了，幸好你和时影帝对手戏少，还有林导压着时影帝，不然有你哭的！ …… 半个月后，千山影视来人探班，来的是李亮的秘书凯文。 林苒觉得奇怪，剧组是千山影视搭建的，制片人天天都在，千山影视有什么要求、剧组有什么情况，制片人都可以在中间转达，特意来探班很没必要。 除非有什么事需要当面谈。 收工后，制片人果然叫林苒一起去吃饭，同行的除了他和凯文，还有时珵阳。 林苒忍不住脑洞大开：难道她和时影帝的绯闻已经惊动千山影视高层？高层很不喜欢……呃，难道是霍雵？妈呀，她一直不愿意把时珵阳和霍雵的关系往那方面想，但现在越看越像那么回事…… 她神情复杂地看了时珵阳一眼。 时珵阳一脸莫名，总觉得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比较好。 一杯酒下肚，凯文说：“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和林导、时哥谈。” “什么事？”林苒惴惴不安。 “《寻星记》的原作者写了一本前传，不知道林导知不知道？”凯文问。 “啊？”林苒忙着拍戏，根本没时间上网，每天只在吃饭的时候刷下时政要事，偶尔看下微博热搜，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昨昨写了前传？那写后续了吗？比起前传，她比较想看《寻星启示》的结局。 她这想法，和众多《寻星启示》的书粉一模一样。 “你等我看看。”她对凯文说，拿出手机，准备登陆昨昨签约的网站。 时珵阳皱眉，不悦地问：“你就不能先吃饭吗？” 林苒看他一眼，莫名一怂，放下手机说：“行，我们先吃饭。” 凯文不知道时珵阳的真实身份，但知道李亮都得听他的，于是没敢说话，默默吃饭，连酒都不敢喝了。 制片人心想：没想到林导是夫管严…… 这顿饭很快吃完，几人换了个地方谈事。 路上，林苒打开昨昨在某文学网的作者专栏，看到了最新发布的文章：《寻星启示前传·曾爱》。 小说是一周前发布的，点开一看简介，就一句话：顾婵和穆辰曾经的故事。 但这不妨碍每一章的点击上百万。 《寻星记》爆了两对cp，一对是腐向同人“孙皓×孟天星”，一对是电影唯一爱情戏担当“穆辰×顾婵”。 自从第一天点映开始，就有人在微博和各种同人站产粮。同人站的热度榜向来被腐向霸占，电影上映后，“皓星”强势登顶，“辰婵”也很快在一堆bl标签中异军突起。 为此，cp粉、电影粉、原著粉之间还三五不时地撕逼。 原著粉大部分还是吃孙皓和顾婵的，毕竟是名正言顺的男女主，就该在一起。但可能太理所当然了，他们懒得宣扬，搞得皓星声势浩大。 现在，穆辰这个死人突然尸变，原著粉真实地慌了。 他们讨厌皓星粉，但皓星再热，昨昨也不可能让他们在一起。可辰婵要是太热，皓婵可能就真的be了，那真的会“好惨”。 【官配是孙皓×顾婵吧？现在只有孙皓×孟天星、穆辰×顾婵，让当事人怎么办？】 【原著里没有官配！！！没有官配！！！】 【我不管孙皓是谁的，顾婵只能是穆辰的！】 【穆辰魂都没了，你好意思把cp也拆掉吗？】 【皓星真的很好吃，但我万万没想到辰婵的热度会这么大！】 【意难平啊！我真的想给昨昨寄刀片，怎么能写这么虐的剧情。】 【有句讲句，我看书的时候其实挺讨厌顾婵天天惦记着穆辰的，太忧郁，太憋闷了，还因此拒绝了孙皓，当时真的气死了，很讨厌穆辰这个阴魂不散的。但看了电影后我真香了，穆辰这么好的男人，我要是遇到了又永远失去了，我也走不出来啊。】 【万万没想到，国产电影里最动人的爱情会在一部科幻片里。】 【穆辰能活过来吗？】 【活过来就不是科幻，是玄幻了。】 唯一让原著粉感到安慰的是，辰婵始终干不过皓星，同人也没什么大手。大概因为原著里关于穆辰的情节太少，很难发挥。 眼看电影上映了一个月，热度慢慢降低，“好惨”官配应该稳了，还是去催昨昨写结局吧…… 然后，他们催来了前传。 前传？？？ 顾婵和穆辰？？？ 辰婵粉开心了，原著作者亲自下场写同人啦……不对，原作者怎么能叫写同人？反正不管了，就是开心！ 皓星粉好酸，有生之年能等来作者写皓星吗？ 原著粉疯了—— 【什么意思？！你这样搞，是真的不打算让孙皓和顾婵在一起了？】 【你写前传，不写结局？？？几年了，你说说几年了！不会等电影把这几本拍完了才出结局吧？】 【我其实无所谓，但穆辰和顾婵已经悲剧，你又何必逼着我们再吞一遍刀子？】 【明知道是刀，我还去吃。】 【呵，这会儿时间，点击已经几万了，有几万人和我一起吞刀子呢，我无所畏惧】 林苒不知道别人什么反应，颤巍巍地点开了前传…… 明知道是悲剧，但还是要看。 昨昨这个故事还没写完，目前只有几万字，林苒的阅读速度很快，半个钟头就看完了。 这是穆辰和顾婵恋爱的故事，从高中校园开始，想必会写到穆辰死的那天。 故事开始，顾婵饱受阴阳眼的折磨，身边的人觉得她是怪胎，她自己也害怕，近乎崩溃。 然后穆辰出现了，他发现了她的秘密，却没有害怕，还开导她。 穆辰认为顾婵看到的鬼魂是一种特殊的电磁波，他用物理书上学到的知识给顾婵解释，认为这种电磁波不在一般人眼睛可感知的波长范围内，但顾婵的眼睛比较特殊，能够感知到。 他甚至带顾婵去医院做检查，医生发现顾婵的眼睛的确有点特殊，很可能感知到可见光里更宽的电磁波，看到比常人更多的东西。 顾婵被科学的解释说服了，心情放松不少。原来那不是什么鬼，只是一种波。 她看向穆辰，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她自己都不知道多久没笑过了。 他们的爱情从此开始，十分甜蜜。穆辰太过温暖，看书的读者瞬间忘记了孙皓，觉得还是穆辰好，紧跟着心里一痛——妈的！这个人会死的！ 读者看这篇文，欲仙.欲死，死去活来，明知道结局，还是在为甜蜜的情节发笑，看完了更新再为已知的结局流泪。 林苒看着看着，眼睛闪闪发亮。 穆辰真的……太好了吧？这么暖的男人，还只对顾婵暖！ 因为和时珵阳演绎了这对情侣，她很自然地将时珵阳代入了穆辰——她以前看小说从来不会代入真人的，但这次实在控制不住，因为和时珵阳一起拍了顾婵穆辰高中时的照片，只要拿时珵阳当时的模样代入，就一点都不违和，越看越沉醉。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看到读者评论，她骤然清醒——穆辰会死的！他会留下顾婵一个人走的！ 她心里一痛，难受地放下手机，想去给昨昨寄刀片！ 时珵阳在她看小说的时候，在网上搜索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个网站，去微博搜了昨昨的名字，在昨昨主页上看到了更新链接，点了进去，跟着看起来。 他没什么感觉，虽然会用林苒的脸代入顾婵，但两个人完全不一样，而且故事前半截都是穆辰在追、顾婵在躲，顾婵毫无付出，他很难感动，只为穆辰不值。 发现林苒放下手机，他也退出页面，心想：让我这么对你，也是可以的。虽然为穆辰不值，但我自己觉得值，有了努力，才可能有收获啊。 凯文见两人停下，忙说：“这本书的影视版权，公司已经买下来了。” 时珵阳瞬间懂了这话背后的意思，神情认真起来，忍不住往林苒那边看了一眼。 林苒的心还破碎得厉害，迟钝地问：“要让我当导演吗？” 时珵阳：“……” 凯文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看来，林女士很适应导演这个新身份啊，并且已经不打算在演员这行发展了。 他无奈地说：“是想让你和时哥主演。” 林苒：？？？ “这是广大粉丝的心愿，也是作者的心愿。” 能成功买下版权的前提，就是答应昨昨优先考虑让林苒和时珵阳主演。 昨昨突然写这个前传，完全是受了林苒和时珵阳的刺激，两人演技太好，给了她灵感和激情。 她心里当然有顾婵和穆辰过往的故事，但只有大概，也没想过写出来，感觉没必要。看了林苒和时珵阳的表演后，她突然找到了激情。顾婵念念不忘的人，当然有他的好，她必须让所有人知道！ 因为林苒和时珵阳写出来的故事，她当然希望他们来演绎。她相信别人也可以演，但唯有林苒和时珵阳，能将这个普通的故事演成经典。 “我这次来，就是想和林导、时哥讨论这件事，如果二人答应，我们就将电影的制作提上日程。”凯文说。 林苒：“可是我没时间啊！” 凯文笑道：“当然不是马上拍，应该是明年，到时候林导这部戏已经杀青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直接拍就可以。这个故事只是简单的爱情故事，拍起来也轻松。当然，如果林导想导演，完全可以，就是要让你辛苦些。” “不不不……”林苒急忙拒绝，她想导的都是重工业电影，对爱情故事缺乏热情。 “那你当主演？” “恐怕不行。我和时哥的年纪到了拐弯点，别看现在还能演青春片，可能明年状态就急转直下，很显老了。” 凯文看着她十八岁的脸蛋，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 时珵阳心情郁结，口气不满：“有你这样说自己的吗？” 林苒认真地说：“我今年都……反正不小了。你没看到别的女星，到了拐弯的年纪，上一部戏还是少女，下一部戏就突然长出皱纹了，还是找胶原蛋白没消失的人来拍好一点。” “她们是三十几拐的弯，你二十几怎么拐？”时珵阳的语气越发不善。 “哎呀，不要吵嘛。”凯文害怕。 林苒抿着唇，从包里摸出镜子照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脸的确还很能打。可她怎么觉得自己不小了呢？ 一定是有了孩子的原因！ 哎，该回酒店和果果连视频了。 她突然心不在焉起来。 “让她考虑考虑。”时珵阳说。 凯文看看他们，好像突然懂了什么，忙说：“好。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制片人也突然警醒，起身道：“我送你。” 两人都出去了，林苒猛地回神，发现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时珵阳。呃，制片人还回来吗？她和时珵阳要不要先走？ 时珵阳盯着她，语气质问：“你很怕和我演情侣？” 第82章 林苒心里一跳，有种被说中的感觉,嘴上却无辜得很：“没有呀~” 时珵阳轻笑一声,她这句“没有呀”是最心虚的表达,基本等同于：对！我就是！ 林苒被他笑得坐立难安，却又觉得“都笑了那就是没事了”,忍不住问：“你想拍？” “为什么不拍？”时珵阳反问。 林苒愣愣地看着他，差点杠“为什么要拍”。 她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演戏上，而且就算如此,都还压着《暗金》和《寻星记》的续集。她觉得将来演这两个系列就够了，完全没必要接新戏。 可是听时珵阳这样说,她的心思动摇了。 要不，就再演一次？反正这也算《寻星记》系列。往大了说,是为了国产电影。国外的系列片很少换演员,国产电影也该学起来。《寻星记》这个ip算成功了，应该努力让它往好的方向发展，也算给同行积攒一些经验。 她看向时珵阳，不好意思马上说自己改变主意了,别扭地说：“我考虑一下。” 时珵阳眼皮一撩，觉得自己已经把她看透。不过女人嘛，爱面子,他不拆穿,就淡淡地嗯了一声，心情渐渐地好起来。 她这是被他说动了？但他其实并没有说太多。所以，她还是很在乎他的感受吧？ 呵,怎么会不在乎呢？要不是因为孩子，她早就答应他了啊。 想到此，他心潮起伏，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差点再次问她要一个结果。 …… 孙制片在片场找到林苒：“昨天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凯文还没走？”林苒问。 “你要是同意，还要和你商量一些细节，暂时没走。” “那他什么时候有空，我和他谈。” 孙制片一喜，这是答应了？ 他忙说：“好！你忙，我不打扰你了！” 下午休息时，孙制片带着凯文过来。林苒很忙，就不再耽误时间吃饭喝酒，直接聊。 林苒询问了拍摄计划。千山影视很愿意配合她的时间，预计明年下半年开机。 林苒算了算，《人间风月》今年拍完，花几个月时间做后期，最迟明年暑期上映。《曾爱》开机时，《人间风月》应该已经下映了，她不用两头跑，会轻松很多。而等《曾爱》拍完，她再准备新戏，也算两部戏之间有段休息调节的时间。 一切都很完美。 她爽快地签了合同意向书。 时珵阳也签了。他时间充裕，都不用考虑档期的问题。 凯文刚走，林苒接到陈一天的电话。 陈一天问：“你明年夏天有空吗？我这边开始写剧本了。” “没有。”林苒斩钉截铁，本来有空，但刚刚已经预定出去了。 陈一天没想到她接了新戏，以为她的导演处女作会安排在明年下半年上映。 他是导演，当然知道这活儿有多累。演员拍完就走人，导演还得继续忙后期和上映，哪怕下映了都还有各种采访和会议，林苒搞不好要因为这部戏忙到明年年底。 他不死心地问：“一点都没有？” “像去年那样客串两场应该没问题。”两三天时间，只要《人间风月》告一段落，哪怕她忙着拍《曾爱》，也能请出假来。 “哎，那就把你安排在第三部 吧。”陈一天不无遗憾。不过转念一想，观众都等着看蓝蝶，下部不给看，继续吊着胃口，第三部的票房不就有就基本盘了？ “好。”林苒答应。 蓝蝶这个角色，迟早要在《暗金》里仔细交代，第二部 略过去，第三部不可能继续吊着，不然就丧失价值了。 “你在片场？”陈一天问。 “嗯。” “那我抽空来探个班。” “好！欢迎！”林苒语气激动。挂了电话，她马上找编剧，“快！陈导要来，赶紧给他安排个角色！” 编剧震惊：“陈一天导演？你想让他在我们电影里客串？” 那可是陈一天啊！虽然偶尔会客串电影，但都是大导演的电影，像莫北生那么大的。 编剧万万没想到，初出茅庐的林苒敢打他的主意。 林苒哼道：“当初我去探班，还不是探的他，就被他拉去客串了，我怎么能放过他？嗯……要是莫导也能客串就好了，不过我不敢和他说。” 编剧：你已经把人拉来当监制了，适可而止吧。 林苒琢磨着，等《寻星记》下映了，得请汪旭来探班。 到了金陵沦陷的戏份，需要大量群众演员，友情客串也可以随便上场。 这天收工比较早，林苒对时珵阳和代珮说：“明天那两场戏，你们好好准备一下，有问题可以去找我。” 代珮神情纠结，欲言欲止。 时珵阳抿紧唇，没吭声。 林苒拍拍两人的肩：“不要有压力。” 时珵阳点点头，先去卸妆了。 代珮深吸一口气，对林苒说：“林导，我会加油的。” “乖~”林苒宠溺地说。 代珮去化妆间，一边走一边告诉自己：我是演员！这是我的工作，我的职责！ 卸完妆出来，见时珵阳站在外面，她一愣。 时珵阳在看手机，抬眸对她说：“晚上一起去找林导，讨论明天的戏份。” “哦，好。” 晚饭后，林苒在房间里跟姑姑聊视频，视频另一端除了姑姑，还有果果。 果果被姑姑照顾得很好，今天又穿了一条新裙子，头上别着新发夹。 她很高兴地对林苒说，都是姑婆挑的，但钱是舅舅给的。 林苒问：“那你谢谢姑婆和舅舅了吗？” “当然！”果果得意地说，“我有给他们亲亲哦~” “亲亲太犯规了，亲亲又买不到东西。” 果果陷入沉思。可是她一亲舅舅，舅舅就使劲给她买东西啊，怎么会买不到呢？ “你这叫糖衣炮弹。”林苒笑道，“等我回去，你把压岁钱拿出来，妈妈带你去给姑婆和舅舅挑礼物。” “好！”果果大声答应，原来这样就解决难题了，很简单嘛，“那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呃……” “我好想你了~”果果可怜巴巴。 “嗯……妈妈会抽空放一天假，到时候就回家看你好吗？” “好~”果果急忙点头，激动得眼眶都红了。她真的好想妈妈，想回家，想看隔壁的珵阳叔叔。住在姑婆这里虽然好，但是看不到珵阳叔叔了。 听到门铃声，林苒说：“好了，妈妈要忙了，明天再聊？” “好，妈妈你早点休息~” “嗯，乖，听姑婆的话知道吗？” “嗯嗯嗯，我很听话的。” “那妈妈过几天就回家亲亲宝贝！” 挂了电话，助理已经打开门，将门外的人放了进来。 是时珵阳和代珮。 林苒说：“来啦，随便坐。” 她转身找到拍摄日程表，往后翻了翻，不知道在哪里抠出一天时间来。 剧组这么多人，不可能停工，耽误一天就是大量金钱。唔，晚上回去吧，第二天中午回来，让制片人和副导演看半天。 她放下日程表，时珵阳和代珮已经坐下。 助理给两人拿喝的，时珵阳要了啤酒，代珮没要，茶几上有一壶刚煮好的水果茶，她打算喝这个。 林苒走过去，想了想问：“你们要不要先来一遍？” 明天安排的是雅德和王远道发生关系的戏，还有次日清晨那场对话。顺利的话可以很快拍完，不顺利的话可能后天继续。 不是多亲热的镜头，但她感觉得到代珮的紧张，时珵阳则明明白白体现出了抗拒。 林苒无奈地看他一眼。 他突然问：“能不能用替身？” 代珮听林苒说先来一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就等着时珵阳答应。结果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她突然就淡定了，默默地喝茶看戏。 林苒不敢相信时珵阳会说出这种话来，忍不住说：“时影帝，拜托你敬业一点！” 时珵阳拿那么多影帝奖杯，当然很敬业，突然说出这么违和的话，让林苒很头疼。 “或者你改改镜头的表达方式？”时珵阳说。 “已经很含蓄了呀。” 王远道和雅德发生关系的原因非常狗血，就是两人一言不合发生争执，然后王远道使出了用嘴堵上对方的嘴这一招，一开始有点用强，不过两人心里都有对方，后面就顺其自然了。 这种情节导致场面不可能色气，除了强吻会正面拍到两三秒，剩下王远道撕开雅德旗袍的领子、将雅德推到床上，林苒都打算隔着花架和屏风拍影子，拍出意境来。 都这样了，还怎么改镜头？总不能只出声音，不出人吧？ 时珵阳也知道，她的处理方式已经非常厚道了，完全没打算利用这场戏制造噱头。 但他真的亲不下去！ 他想亲的是她，结果让她看着他亲别人是怎么回事？ 他演戏只是因为有这个机会，随时准备脱离这一行，根本犯不着为难自己！要不是为了她，他怎么会接这个戏？ 时珵阳痛苦地捧着脑袋。 代珮瞄了瞄林苒，又瞄他，心想：要是雅德是林导演的，你肯定一句废话都不会说，搞不好拍的时候还故意多ng几次…… 林苒头疼：“人家代珮都没说什么，你怎么扭扭捏捏地像个小姑娘？” 代珮：他还不如我呢，我才没扭捏……好吧，其实心里扭捏死了，不过时哥冲在前头，我就不用做什么了。 时珵阳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林苒：“我真的下不了手，她还未成年。” “呃……”林苒突然陷入了沉思。 这的确是个问题。 她拍《射日》的时候，也有一场类似的戏。 她演的是神话传说中的洛神，不过在电影里洛神还在少女时期。洛神喜欢后羿，但后羿心里只有嫦娥，她为此黯然神伤，出走到黄河边上，被河伯所擒，并强行发生了关系。 林苒当时未成年，莫北生就将那段戏完全略过了，只有一个被擒后扔到床上的镜头，镜头一转，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妆容，再通过人物的神态和对话让观众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当时的林苒，完全不明白这镜头一转后包含的信息量。 在成年前，她不止拍过《射日》，另外两部戏里也有亲热戏，但导演都对她很照顾，能含蓄的就含蓄了，能抽象的就抽象了。 她也应该照顾小演员，这种戏的确不适合代珮亲自上。 她说：“这样，吻戏我给代珮找个替身。” 时珵阳挑眉：“你来替？” 林苒一脸懵逼。 代珮默默地举起剧本挡住脸，过了两秒猛地放下，起身道：“我有事，先回房一趟！”然后急急忙忙地走了。 林苒的助理也趁机溜了。 林苒深吸一口气，严肃地说：“时珵阳，你不要无理取闹！你是个演员！” “可是我不想。” “……” “你明知道我——”他顿了顿，无奈地说，“算了，我的确该敬业。不过你也理解一下我的心情，拍这场戏的时候，希望你回避一下。” 林苒暴躁：“这场戏这么重要，我身为导演怎么回避？” 时珵阳不说话。 林苒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心虚气短：“好吧……” 她想，或许镜头还可以调整，不拍到王远道正好吻上雅德的瞬间，那时珵阳可以不用吻代珮，之后就换替身上，用远景…… 她看着时珵阳：“如果我去替，你能拍吗？” 第83章 时珵阳呼吸一紧，慢慢地看向她,什么都没说,起身走了。 林苒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她在干什么？说好了不撩的。 她拿起手机,按亮屏幕，看着屏保上的果果。 冷静一点,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 …… 一早，林苒到片场，问服化组：“代珮今天的造型有备用的吗？有场戏需要用替身。” 众人一想,今天的戏不是……呃，看来是那场“床戏”要用替身。 这戏没什么危险,也不算亲密，居然还用替身,大家心里不免嘀咕,觉得代珮太娇气了。不过转念一想，代珮才多大啊，用替身也应该。别看娱乐圈乱，但明面上大家还是很照顾小孩子的。 “有的,今天的都有。”服装师顿了顿，“撕衣服那场，备了好几套。” 林苒有点无语：“行吧,拿一套给我试试。” “啊？”周围的人呆了。 林苒说：“我来替她。” “……”不得了！林苒居然给人当替身,虽然她是导演，不能按一般情况算，但要是传出去,也足够大家惊叹了。 另外，时珵阳不会用替身吧？所以待会儿时珵阳不会亲代珮，而是亲林苒？妈呀，这两个人绝对有什么！肯定是林导不想时影帝碰别的女人，才亲身上阵！林导真是太霸道了，不过好期待…… 林苒换了衣服。 她比代珮高一点，代珮还在长个子，据说今年比去年高了五公分，搞不好拍完《人间风月》就和林苒一样高了。不过拍摄通告都安排了，不可能等着她长到和林苒一样高再拍这场戏，只能让服装师改衣服，使衣服在两人身上呈现一样的比例和细节。 身高也要一样，毕竟环境和道具是参照物，林苒只能踩一双最矮的高跟鞋，拍的时候不能拍到脚，否则鞋跟的高度会穿帮。 代珮先化妆，林苒再以她为蓝本“复制粘贴”。 两人的妆容一模一样，而且化妆师尽量将林苒往代珮的样子上化，出来的效果有几分相似，乍一看，亲姐妹似的。 走进摄影棚，灯光已经调好，时珵阳站在场景中央，抬头看过来，呆呆地看着林苒。 林苒心里微恼，这人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吗？ 她板着脸走到监视器前，镜头正对着时珵阳，他转动身体，看向镜头。 林苒扭开头，和副导演确认了一遍各部门事项，得到肯定的答复，命令开拍。 拍了快一个月，时珵阳和代珮天天有对手戏，已经很有默契，代珮对人物的理解也已通透，拍摄途中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今天，不知道是代珮想早点拍完给替身让位，还是时珵阳心里只有替身，两人竟然双双忘词。 林苒生气了，翘起二郎腿，雪白的手臂搭在膝盖上，板着脸问：“你们都不愿意拍这场戏是不是？” 代珮急忙摇头。 时珵阳揉额：“抱歉，刚刚有点走神。” 林苒哑然，沉默了两秒说：“准备好了你们自己开始。” “好。”时珵阳知道是自己不够敬业，有点底气不足。他看向代珮，小声讨论了两句，然后各就各位，开始表演。 林苒见两人状态恢复，心中的燥郁慢慢消散。 剧情进行到王远道抓着雅德强吻，林苒及时喊了卡，抱歉地说：“忘了告诉你们，这里要改动一下走位，不然等下替身不好上。” 现在的动作设计里，王远道是将雅德往怀里拉的，两人站在屋中间接吻。 改动后，王远道将雅德往外推，抵在了立柜上；灯光跟着调整，一半明，一半暗，形成虚幻的意境，之后镜头拉远，就彻底不用拍雅德的正脸了。 林苒给大家讲解了一遍，各部门调整好，重新开拍。 这次拍得很顺利，一条过。林苒看着回放，满意地点头：“补几个特写。” 特写补完，就轮到替身上了。 她暗暗地吸口气，有点紧张。不过她是导演，当然不能露怯！ 她走到时珵阳面前，往立柜上一靠。 副导演看着两人，觉得这根本不像准备好了，但过了几秒两人也没调整，就试探地喊了一句：“action。” 林苒站正，看着时珵阳。 时珵阳朝她伸出手，即将碰到她肩膀时犹豫了，收回去说：“这样怕是不好剪。” 林苒便朝他走去，他不由自主地后退，双眼紧紧地盯着她，屏住呼吸。 林苒扫他一眼，朝他那边低下头，低声说：“时影帝，你专心一点。” 时珵阳感觉一股暖流从心间滑过，翘了翘嘴角，笑道：“好。” 林苒心尖一颤。 他马上调整好状态，往后退了退。林苒走过去，站在他面前说了一句雅德的台词。 时珵阳自然而然地接上，紧跟着就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到了后面的柜子上。 林苒身子一晃，受惊地瞪大眼，同时微微皱眉，那是身体撞到重物后的自然反应。身为这部戏的导演，她比演员还理解角色，自然就演起雅德来。 时珵阳却突然停下，将她拉开，关心地问：“撞疼了？对不起……” 林苒：“……” 她无奈地说：“疼也没事，你能不能好好演？” 时珵阳：“……” 终于再次开始，这回时珵阳专心了，把面前的人当雅德，而不是林苒，不再因为她的神情乱了方寸。 然而，当他该吻她时，他却总是吻不下去。 为此ng了几次，林苒疑惑：“你是有什么心理障碍吗？” 时珵阳狠狠地瞪向她，眼神像要吃人。 林苒吓得扭开头，瞬间对上无数双眼睛——大概整个剧组的人都来了。 她忍不住扶额，大概知道时珵阳为什么吻不下来了。 她无奈地喊：“清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舍不得走，但大多数人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只能自觉地作鸟兽散。 最后，摄影棚里只剩下两个副导演和几个摄像。 林苒觉得差不多了，又不是大尺度戏，用不着全清，对时珵阳说：“再不行，我就不替了，让代珮亲自来。” 时珵阳牙一咬，眼神仍旧凶狠。 什么不行？男人的字典里没有不行！ 这一次，他终于吻了下去，用王远道的情绪，暴怒失控，但想到是她，又忍不住温柔。 雅德想要推开，王远道的动作更加激烈。片刻后，她犹豫起来，王远道推着她跌跌撞撞地倒在床上，伸手解开她的盘扣，意乱情迷地吻在她脖子上。 时珵阳的脸凑到了林苒颈边，到此就该结束了，不会真的吻下去。 林苒躺在床上，灯光暖黄，陈旧中带着暧昧。她等着时珵阳起身，时珵阳却良久没动。 她不由看过去，他也看过来，眼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林苒心里咯噔一声，忙推了他一下。 他悄悄伸手，将她手按住。 林苒瞪大眼，警告地看着他。 他眼底带着疯狂，呼吸有些不稳，不敢与她对视，移开眼，缓缓低下头，将脸埋进她颈窝。 林苒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想推又不敢推，整个人僵硬无比。 他将头慢慢往下压，林苒觉得他要碰到自己了。就在这时，他突然抬起头，翻身坐起。 林苒顿时松懈，不停地喘气。 时珵阳回头，伸手拉她起来。 她坐起身，猛地甩开了他。 他低声道：“对不起……” 林苒抓了抓头发，起身朝监视器走去。 她觉得他是故意的！旁边还有人，有镜头，她不信他没理智，他就是故意想制造点什么！ 林苒沉着脸走到监视器前，副导演急忙让开位置，暗道：看样子时影帝揩油了啊，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他去看林苒，发现林苒旗袍的领口还开着，顿觉尴尬，忙扭开了头。 其实旗袍这种衣服，领口开了也不露什么，远不如日常的无袖连衣裙。但是，它就该整整齐齐地扣着啊，开了一颗都让人浮想联翩。 而且林苒的口红还花了……时影帝刚刚是有多用力？！ 林苒看了回放，意外地不错，她本来以为要多拍两次。 这样也好，她可不想再来一遍了。 美中不足的是，难免有镜头拍到了她的脸，不过这些剪掉就好了。 她对副导演说：“让代珮来拍特写。” 副导演去叫人，时珵阳走过来。 林苒不想理他。 他看着她，声音低沉：“你把扣子扣上。” 林苒一愣，狠狠地剜他一眼，咬牙切齿地开始扣扣子。 时珵阳垂眸，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咬一口，好过现在白被生气。 工作人员陆续进来，化妆师扫见两人，犹豫了一下走过来，递给时珵阳一张纸巾。 时珵阳脸色莫名。 “咳——”化妆师尴尬，“口红。” 时珵阳的脸腾地一热，赶紧拿着纸巾走开。 林苒坐在凳子上，神情呆滞，双颊泛红。 艹！ 她也找了纸巾擦口红。 …… 补完特写，重新调整灯光，开始拍第二天早晨的剧情。 时珵阳和代珮都去换了服装、改了妆容，林苒忙得没空换，仍然穿着那身旗袍。 旗袍的颜色略显厚重，像油彩，在夜里梦幻迷离。 代珮新换的就素净很多，雅德大部分时候也是清新淡雅的装扮。 清晨这场戏很平静，几句台词，看起来很简单。 时珵阳表现得非常完美，态度也前所未有地认真——林苒在生气，他不敢不认真。 代珮也很认真，演得也很顺。 但一直没过。 拍了六条，都没过。 林苒说：“你注意一下情绪。” “还不够，你多想想。” “哎……我怎么和你说呢？” 代珮着急，她觉得自己已经演得很好了，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林苒站起身：“你休息一下，我给你做个示范。”然后对摄影说，“拍我。” 她调整好表情，走向时珵阳。 她现在是雅德。 雅德的神情有些别扭，全程避免与王远道对视，说话仍然带着平时的傲然，但手上的小动作泄露了她的退让与茫然，她甚至趁王远道不注意，偷偷往他脸上看。 演完，林苒看了一遍回放，对代珮说：“还行，你看看，我去换衣服，多休息会儿再开始。” 代珮认真地盯着监视器，很快回过味来：原来如此。 雅德和王远道是真正的夫妻了，昨晚才发生关系的两人，早晨醒过来时肯定还肌肤相贴。她心里恐怕一直在想这件事，想将来该怎么办；想到昨晚，会害羞；她喜欢王远道，也会有期待…… 林苒换完衣服回来，代珮说：“林导，我好了。” 林苒点头：“那开始。” 这一次，果然没问题了。 林苒笑道：“很有悟性嘛。” 代珮脸微红。 …… 深夜，微信提示音响起。 林苒拿起手机，看见时珵阳的名字。 时珵阳：【睡了吗？】 第84章 林苒犹豫了一下回：【有事？】 斜对面的房间里，时珵阳站在阳台上，手里勾着一杯酒。 他慢慢打字：「我今天不是故意的」…… 还没打完，他停下来，拧眉删除。 算了，有些事情不用摊开，结果可能比现在更糟。 【没事，晚安。】他不应该着急，不应该逼迫她。现在天天见面，不是挺好的吗？ 林苒知道，他是想说白天的事，可能想解释或道歉。 她其实不想谈论这件事，时珵阳想要什么，她知道，但她真的没法给他满意的答案。而且，她现在也不想影响工作。 他不说了，她当然不会主动提及，万一人家又表白，她该怎么办？ 次日见面，两人都有些尴尬，不过都不约而同地没提昨天的事。只谈工作，反而自然许多，有种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的默契感和亲近感。 林苒再次感慨，自己真是只青蛙。时珵阳要是强力出击，她就忍不住想和他说清楚、断明白。但他温温吞吞、按兵不动，她就觉得挺好，甚至有点喜欢这种状态。 所以，她这是为什么呢？ 林苒觉得自己太矫情了。 她不想这么矫情，突然想主动表白。 她当然是喜欢他的，只是……哎！ “在想什么？”时珵阳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苒吓了一跳，抬起头问：“你走路没声音的？” 时珵阳无辜：“片场这么吵你都能发呆，和我走路有没有声音无关吧？” 林苒心虚：“我在想工作的事。” “……”你不想工作，难道还会想我？强调它干什么？ 时珵阳坐下来，问她分镜的事。 涉及工作，林苒马上认真起来，把心虚和不自在都抛到了脑后。 正说着，代珮来了。 这是林苒的休息室兼片场工作室，只要她在，就都开着门。代珮没想到只有她和时珵阳，顿时觉得打扰了两人，停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想走。 林苒看见了她：“你来得正好，正要去找你。” “哦。”代珮只好走进去，怯怯地看了时珵阳一眼，担心他在心里扎自己小人。 时珵阳起身，坐到角落的位置，代珮在他刚刚的位置坐下来。 林苒和代珮说了一会儿，冯棠棠走了进来。 冯棠棠见三人都忙着，没出声打扰，自己找了个空位坐下。 林苒估计她有事，很快和代珮交代完，说：“去准备吧。” “好。”代珮拿着剧本出去了，临走前和冯棠棠打了个招呼。 时珵阳也起身离开。 冯棠棠走到林苒身边，说：“姐，我那个发小知道我在剧组，非要来找我，还美名其曰探班。” 林苒下意识地问：“哪个发小？” 冯棠棠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一些：“就追过你的那个。” 林苒：？？？ 走到门口的时珵阳猛地停步，转过身，眼神锐利地看着两人。 冯棠棠心里一咯噔，急忙说：“时哥你别误会，虽然他喜欢苒姐，但苒姐没喜欢过他！” 林苒：“……” 你和他解释什么啊？ 她不由赶人：“走走走……” “我怕是拦不住他啊。”冯棠棠捉急，“不过我会管好他的，不会让他打扰剧组工作。” 林苒已经想起来冯棠棠说的是谁了，就是当初曾矜拿她炒绯闻时，去打了曾矜一顿的那位。 他当初的确对林苒展开过追求，送花送礼物，有一次还送跑车。不过他一开始是跟着冯棠棠到剧组探班认识的她，她就把他当粉丝，礼物能不收就不收，太贵重的当然是退回去了。 林苒记得，是个挺可爱的男孩，身为富二代，有点纨绔，但没什么大毛病。她和唐振公开后，也没继续纠缠。 她感觉他就是追求新鲜刺激，估计同时好几个目标，所以对她没什么执念。而她现在已经是离异妇女，富二代这种生物看上她，人家现在都喜欢网红。所以，他来片场也不可能纠缠她。 林苒对冯棠棠说：“你的朋友，你自己招待。” “好嘞~”冯棠棠笑道，“我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撬点投资~” 林苒瞪大眼：“我们组的投资够了啊！” 再加投资，保本线上去了，她的压力会很大。 “钱多了可以好好宣传嘛！”冯棠棠不赞同地拧了下眉，出去了。 林苒觉得，自己这个导演想省钱好难。 时珵阳倒了回来。 林苒顿时警醒，紧张地看着他。 他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住，双手插兜，似笑非笑：“你追求者还挺多。” 林苒：“……” “咳！”她撩了下头发，故作大方，“那是~我这么漂亮，总不能只有个把人喜欢吧？” 时珵阳严重怀疑，“个把人”指的是他。 他哼了一声，没在意她的话，毕竟很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虽然心里有很多冲动，但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转身出去了。与其让她为难，不如去弄清楚对手是什么段位。 过了两天，冯棠棠的发小来了。 叫娄小楼，前几年玩车玩游戏，偶尔泡个小明星，虽然不违法乱纪，但就是不做正经事，给人的感觉很不靠谱。这两年父母年纪大了，开始到公司坐班，气质成熟了很多。 他到时，剧组正在拍戏，冯棠棠勒令他在一边不许动，他只能一直憋着。等林苒喊了卡，说休息十分钟，他马上窜过去。 冯棠棠急忙说：“苒姐，娄小楼来了！” 娄小楼顿时抬头挺胸，一本正经。 林苒看见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印象里的他，是个活泼爱玩的大男孩，现在看起来有点精英范儿了。 “林女神，你还记得我吗？”娄小楼笑嘻嘻地问。 林苒一笑：“记得，你还是没变。”一开口就是那个烦人的娄小楼。 娄小楼愣了下：“你是骂我还是夸我？” “当然是骂你！”冯棠棠说，“你有什么值得夸的吗？” 娄小楼想了想，伸手把头发往后捋，昂着脸问：“至少我长得还行吧？” 冯棠棠想，你来娱乐圈比颜值？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何知夏就能把你秒掉！ 不过何知夏早就离组了，冯棠棠四周一看，指着不远处休息的时珵阳，“来！你看着他，再说一遍你长得还行！” 娄小楼扫了一眼，哼哼唧唧地略过这个话题，嬉皮笑脸地往林苒身边凑：“苒姐，这镜头怎么看，你教教我。” 林苒微微皱眉，可不敢答应他。异性的要求，该拒绝就拒绝，不然关系平白就拉近了。更何况，旁边还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呢。她要是敢答应，就别想继续当青蛙了。 她说：“棠棠已经学会了，让她教你。” 娄小楼皱眉：“谁要她教啊？我就想让苒姐教。” “苒姐要忙了，你别打扰他！”冯棠棠将人拖走，“你答应了我，不打扰大家工作的。” “这不是都在休息吗？还不准我和苒姐说几句话？我们多少年没见了？” “那也是你自己不去见的！苒姐一直在国内，你要是想见她，难道没机会？” “她之前结婚了，我不得避嫌啊？” 冯棠棠一怔，诡异地瞅着他：“现在不避了？” “现在她未婚我未娶，为什么要避？” “……”冯棠棠觉得他在找死，小心翼翼地看向时珵阳的方向。 娄小楼跟着看过去，嗤笑一声：“他配不上我女神！” “我看人家比你帅多了。” “脸好看有什么用？他有钱吗？有公司吗？能给苒姐投资电影吗？” 时珵阳：“……” 他起身走向林苒。 娄小楼得意地对冯棠棠说：“看，他自卑了。” “你给我小声点！”冯棠棠揪住他耳朵往外拖，“再特么胡说八道，就给我滚！” 时珵阳走到林苒身边，拉了根小板凳坐下。 林苒看他一眼，说：“娄小楼一向不着调，你别理他。” 娄小楼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就爱闹，刚刚故意说得很大声，不但时珵阳听见了，林苒也听见了。 时珵阳才不放在心上。 他第一眼见娄小楼，就知道对方不是林苒喜欢的类型。 林苒喜欢成熟的。长相上她不喜欢有少年感的，性格上也不喜欢活泼跳脱的。 唐振一开始星途不顺，就是外形受限，当不了鲜肉，后来靠着她有了热度也是走好爸爸好男人的人设，在出轨被曝光前更是妄图抢时珵阳的资源——两人有点撞型。 所以，时珵阳知道，他是林苒喜欢的款，第一次见面，她看他的眼神就可见一斑。 在他看来，娄小楼的威胁还不如何知夏。 何知夏虽然也是鲜肉，有一点少年感，但性格比较沉稳。万一林苒的审美变了，一下子换成娄小楼那种不太可能，但换成何知夏那种还是有可能的。 他瞄了一眼冯棠棠和娄小楼。 冯棠棠正在教训娄小楼，看起来像个大姐头。 他收回眼，淡淡地对林苒说：“这种富二代不会把感情当真。” 林苒皱眉，见旁边没有其他人，吐槽：“你说得好像我要和人怎样似的。” 时珵阳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不是不打算再婚？这种不认真的对象正适合你。” 林苒：“……” 她觉得他是故意。 她也故意说：“你说得对，用我gay蜜的话说，总不能旱着，是时候找个男朋友了。” “你——”时珵阳一瞬间眼都气红了，咬牙威胁，“你试试！” 林苒浑身一抖。 不敢试，不敢试，要试也试你。 她咳嗽两声，拿起小喇叭喊：“开工了——开工了——” 时珵阳磨磨牙，站起身，伸手在她脖子上掐了一把。 林苒条件反射地缩起脖子，下一秒，他的手已经抽走。 她回过身，他人也走了，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85章 娄小楼跟着冯棠棠在剧组晃悠。 他以前追林苒时, 也常去剧组，不过那时候都是盯着林苒看, 现在反而对剧组的运转产生了兴趣，总忍不住问东问西。 恰好，冯棠棠前阵子刚了解完这些，为了防止他打扰别人, 就亲自给他讲解。 大致了解了一番后，娄小楼的注意力又转到拍戏上，去问林苒：“能让我跑个龙套吗？我绝对认真演。” 林苒闻言, 盯着他看。 娄小楼的脸渐渐红了。那什么……苒姐这样看我, 难道是觉得我很帅, 想…… “也不用很认真。”林苒笑道，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在打鬼主意了, “像你平常那样就行, 明天就让你演。” “真的？！”娄小楼一阵激动。 “真的。” 随枫潋明天就进组，会拍颜桐在舞厅唱歌的一段戏。 颜桐是舞厅的台柱子, 追捧她的人自然很多，不少公子哥都想一亲芳泽，但她只让王远道亲近，其他人难免有怨气。 明天的戏份是一个公子哥求而不得, 大闹舞厅。公子哥身边自然有很多狐朋狗友, 就让娄小楼去凑个数好了, 他是天生的纨绔, 本色出演就行。 翌日, 林苒早早到了片场，剧组其他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今天没代珮的戏，她经纪人给她安排了通告，她昨晚就离开了。 林苒瞥见时珵阳的助理在不远处，知道时珵阳已经来了，顿时有种安心的感觉。 时影帝对待工作非常认真，永远不用担心他掉链子。哪怕她当替身的时候，他心思不纯，也会交出满分答卷。 林苒看见副导演，随口问：“枫潋到了吗？” 副导演说：“还没，她直接从机场过来，应该快了。” 林苒微微皱眉，无奈地说了句：“她通告挺紧的。” 她不太喜欢这种演员，拍戏都在赶场，舟车劳顿之后直接上戏，怎么找得到状态？就算能演，肯定也不如休息好之后，妆都可能不帖。 不过这在圈内是常态，艺人总是飞来飞去，只要不迟到，林苒也不好苛责。要是有足够的时间休整了再工作，倒不是好事，只有不红的人才那样。 当然，时珵阳这种佛性玩家和林苒这种任性玩家不包括在内。 “姐~我来了~”娄小楼人未到，声先到。 林苒回头，见他和冯棠棠一前一后走过来。 娄小楼精神抖擞，穿着正装，好像要进行什么大事。不过领带很骚气，像梵高的画。 冯棠棠打着哈欠，走到林苒面前将脸往林苒肩上一埋。 娄小楼顿时嫉妒了。他也想埋脸，可惜不敢。不说其他人，冯棠棠就要抽他。 林苒关心地问冯棠棠：“怎么了？” “还不是这货，一大早吵醒我……” 娄小楼毫无在意，兴奋地问林苒：“我演什么角色？现在化妆吗？” “不急，女主还没来，等她化完你再化，不然天气这么热，一出汗就花了。” “我和女主演啊？！”娄小楼激动。 林苒微笑：“想多了，你只能远远地看着女主。” 娄小楼失望：“好吧，作为一个龙套，我不能要求太高。” “哈~”冯棠棠抱着林苒胳膊，差不多半个身子吊在她身上，“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谁像你，不知天高地厚！” 冯棠棠顿时炸了，松开林苒开始撩袖子：“娄小楼，你找死是吧？” 娄小楼马上溜出三丈远。 冯棠棠伸出去的手连根毛都没摸到，不由一愣。 娄小楼得意地炫耀：“嘿嘿，打不着~” 冯棠棠觉得自己遇到神经病了，嫌弃地说：“有病吃药！” 林苒好笑地摇头，开始工作，冯棠棠跟在旁边学习。 过了一会，娄小楼凑过来。冯棠棠眼疾手快，拿着手里的本子抽过去，娄小楼顿时又跑出三丈远。 林苒看着两人，突然笑了。 冯棠棠疑惑：“你笑什么？” 林苒顿了顿说：“我突然发现，娄小楼总是跟着你。” 十几岁的时候就这样，冯棠棠追星，他跟着跑。这事不能细想，一想就觉得有猫腻，可能当事人都没反应过来。当然，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冯棠棠懂了她的意思，无奈地说：“你还别说，他爸妈和我爸妈还真想我们在一起，不过我怎么可能看上他~” 林苒微笑：“那你会看上什么样的？” 冯棠棠顿时来了精神：“当然是商场精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且要没秃的，帅得足够进娱乐圈的！” “那有点难。” 冯棠棠叹气：“是啊……我之前在华尔街遇到的，精英倒是精英，但十个有九个都显老，好不容易有一个帅的，还忙得没时间勾搭。” 正说着，副导演匆匆跑来，对林苒说：“导演，随枫潋来不了了！” 林苒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副导演气急败坏：“她现在还没上飞机，说明天才能来！” “她忙什么呢？”林苒怒了，“之前不是说好昨天进组吗？她不按时报道就算了，还缺席拍摄，不知道整个剧组在等她？” “这个……”副导演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好像傍了个金主，在陪玩。” “老子——”林苒气得飚出了家乡话，忍了忍说，“跟群头说一声，今天的群演不要了。” 舞厅这边的戏，基本都有群演，群头那边早就联系好了。现在放人鸽子，下次就不一定好说话了，林苒真是气得不轻。 副导演说：“要不先拍没有随枫潋的？” “凭什么将就她啊？时影帝这么大个腕，就因为她不守约一个人走戏？” 时珵阳正好化完妆过来，听到这话有种被宠溺了的感觉。 啧~这女人，真是让人没办法怨她。 副导演抬眸看向他。 林苒回头，见时珵阳已经是王远道的模样，叹气：“随枫潋没来，今天不拍了，你去卸妆吧，麻烦你了。” 时珵阳愣了下，没问怎么回事，说：“有几个镜头是我一个人的，要不我先拍？” “不！”林苒下巴一抬，“放假一天，大家休息，我正好回家看女儿！小满，订机票！” “好。”小满拿出手机，搜索航班。 “还早。”林苒淡淡地说，“还能回燕城吃午饭。” 冯棠棠一听，跟着说：“给我也订一张，我好久没见我爸妈了，正好回去一趟。” 林苒好奇：“冯伯伯他们在燕城？” “是啊。公司事情多，最近都在燕城。” 时珵阳也想订机票，不过电灯泡已经就位，他再加入反而显得多余，只能放弃。 他也好久没见到果果了…… 等他杀青吧，他的戏份不多了。 林苒对制片人说：“今天的费用叫随枫潋赔。” 制片人：“……” 他说林苒怎么舍得停工一天，毕竟场地已经租了，拍不拍都在烧钱，结果还是那个抠门导演。 娄小楼这时候才知道要放假了，伤心不已：“我的演艺生涯……” 林苒白他一眼：“你明天可以来。” “哦，还没结束。”娄小楼停止表演。 …… 林苒买了最近的航班，在燕城落地时，刚刚中午。 冯棠棠本来想去她家看果果，但在飞机上了解到果果现在在姑婆家，林苒肯定是直接去那边，她不好跟着去，就说：“下午我们带果果玩吧？我还没见过她真人呢。” 林苒微一思索就点头：“行，我也该带果果玩玩。” 冯棠棠和她击了下掌，两人都有司机来接，就在机场外分道扬镳。 林苒到原饶家，原饶中午不回来吃饭，只有姑姑、姑父和果果在。 林苒赶上了午饭，吃完饭带果果睡了会午觉，然后领着她出门，在约定的地方见到冯棠棠。 冯棠棠给果果准备了礼物，是一对汉服装扮的bjd娃娃，非常漂亮。 果果一眼就喜欢上了，爱不释手地拿着。但娃娃太精致了，她不敢下手摸。 林苒也被娃娃的颜值征服了，决定回家后自己买点，和果果一起玩。 “妈妈~”果果抬起手，指着娃娃身上的衣服，“我想穿这个。” “好！买！”林苒毫不犹豫地回答。 别说果果，她都想穿。 林苒正好知道一家汉服定制店，马上带着果果和冯棠棠过去。 店员都穿着汉服，见到林苒十分惊喜，不过却没要合影和签名，而是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大人穿还是小孩穿？” “我女儿。”林苒说，“有成衣吗？” “有，先看看款式吧，小孩比较推荐袄裙。” 林苒看了几套，说：“先拿这个红色的试试。” 上面是牡丹龙纹，十分喜庆，正适合小孩子。 果果穿上，大小刚好。店员将她的短发扎起来，梳了两个包包头，戴上扇子样的簪花，漂亮得像年画娃娃。 果果高兴疯了，对着镜子不停地蹦哒。 林苒说：“小孩子就是爱美。” “妈妈也爱美！”果果不服气。 林苒想想也对，只能承认：“好吧，妈妈也爱美。” 店员说：“苒姐要不要试一套？凑个亲子装。” “你这样说，我就不得不试了。”林苒问冯棠棠，“你要不也试试？” “行~”冯棠棠欣然答应，她早就动心了。 林苒也选了一套红色袄裙，不过是白梅缠枝的图案。冯棠棠选了浅黄色的齐胸襦裙，上面绣着小碎花。 换好后，冯棠棠拿簪子挽了个髻。林苒头发不够长，就算了。 在冯棠棠梳头时，林苒给果果挑了一个绣花手提袋，小小的，圆圆的，十分可爱。 招呼二人的店员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糖果，使劲往里塞。 果果甜甜地说：“谢谢漂亮姐姐。” “哎呀你太可爱啦！”店员被萌到跺脚，心花怒放地往里多塞了一对珍珠发夹。 林苒一脸黑线，这丫头不但骗吃骗喝，还骗拿了。 冯棠棠梳好头，拉着林苒拍照，拍完了发朋友圈炫耀。 林苒也选了几张发朋友圈，说：【女儿超喜欢这样打扮】 很快就有一堆人点赞评论，大多是剧组的，可劲儿夸。 时珵阳过了几分钟才出现，点赞，评论：【像新娘。】 然后…… 然后就没有其他人评论了。 林苒：“……” 她收起手机，去把衣服脱下来，冯棠棠还打算试别的款式。 果果望着林苒，不解她为什么不穿了。 “妈妈热。”林苒说，心里却忍不住想，要是下次结婚，一定要穿这个，也不知道可不可以穿着去拍结婚证。 想着想着，脑海里都是时珵阳的样子。 她赶紧甩头。 有毒吧？都拒绝人家了还瞎想什么？ 不过结了婚还可以离嘛……喂！打住！不准想这么消极的事！ 衣服只买一套当然不够，林苒让店员给果果量身，然后定制了几套，做好后直接寄到家里。 问清楚制作周期，到时候她还在剧组，她便打算留原饶的地址，于是给原饶发了条微信。 原饶很快把地址发过来，问：【你在哪里，我去接你们。】 林苒一看时间，居然六点了，该回家吃晚饭了。 她说：【我和朋友在一起……】 到了这个点，不好意思和冯棠棠说各回各家、自家吃自家了，肯定要一起吃饭。 原饶：【那等你吃完饭，我去接你？你什么时候回剧组？】 林苒：【明早。】 原饶：【那住我那边吧，你家好久没住人，别回去折腾了。】 林苒：【行。】 原饶退出聊天框，顺手刷了一下朋友圈，看见林苒发的照片，点开一看，顿时被果果的模样萌到，无奈地笑：“我都想生一个了……” …… 和冯棠棠吃完饭，冯棠棠问：“你现在去哪里？我送你。” 林苒说：“去我姑姑家，我表哥来接我，你不用麻烦。不如让我助理送你吧？” 冯棠棠摇头：“我没喝酒，自己开。” 林苒看了一眼她身上的汉服：“穿成这样？” 冯棠棠看着及地的长裙，无奈地说：“我去换掉。” 林苒叫小满：“你去帮帮她，然后你自己开车回家吧。” 原饶已经快到了，她估计等不到她们出来。 果然，没两分钟她就接到原饶的电话，马上带着果果出去。 原饶看到果果，忍不住一笑。 果果甜甜地喊：“舅舅~” “乖~”原饶心一软，抱起她问，“小心肝，想要什么？舅舅给你买！” “想亲亲舅舅。”果果笑着扑到他脸上亲了一下。 原饶整个人都不好了，对林苒说：“给我养吧，我一定当亲生的！” 林苒伸手抢回来：“自己生去！” 原饶叹气，他自己没那个功能啊。 他看向她身后：“你朋友呢？” “她还有事，不用等了。” “……哦。”原饶踟蹰地打开车门，把果果放进儿童座椅。 转过身，他往林苒身后一看，眼神忽地一顿。 林苒回头，见冯棠棠从餐厅前面的台阶上走下来。她虽然脱了汉服，但头上的簪子没摘，流苏一晃一晃的，煞是撩人。 冯棠棠抬起头，愣了一下，展颜笑道：“苒姐，这就是你表哥啊？真帅~” 既然遇见了，林苒自然介绍他们认识。 冯棠棠伸手与原饶握了一下，转头趴在林苒肩上：“你等等。” 原饶一听，先上车了。 林苒问冯棠棠：“什么事？” 冯棠棠盯着车里笑道：“这个男人我睡过。” 林苒：？？？ 林苒：！！！ 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强压着回头去看原饶的欲望，免得被他猜到她们在聊什么。 她实在忍不住八卦，但有些事吧，不适宜太八卦，犹豫了片刻问：“睡过几次？” 冯棠棠愣了愣，遗憾地说：“一次。” “哦……”林苒也挺遗憾。冯棠棠说的商场精英，还要年轻帅气，就是以原饶为标准吧？ “先回啦~明天见~”冯棠棠笑着挥手，上了自己的车。 林苒上了原饶的副驾驶。 原饶沉默地开车。 过了一会，林苒按捺不住地问：“棠棠前两年在华尔街，你们有没有见过？” 原饶手指颤了一下，过了半天说：“没有。我很忙……可能有遇到，但不记得了。” 林苒：呵！渣男！ …… 第二天，林苒下了飞机直达剧组，随枫潋终于来了，看到她立马过来道歉：“导演对不起，昨天被临时的工作绊住了……” “没有下次了。”林苒本来想说下次等她确认了航班再给她安排通告，但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废话。 随枫潋脸色微白，又说了一连串对不起，终于去做准备。 想跑龙套的娄小楼没来，林苒忍不住问冯棠棠。 冯棠棠说：“我怎么知道，我刚刚和你一起过来的，都没见过他。” 林苒一拍脑门，她居然忘了。 “那不等他了。”大不了等他来的时候给他换个角色。 昨天小满陪林苒回燕城，柚子却没回。 此时，柚子往时珵阳那边看了一眼，小声说：“昨天时哥和娄少比赛游泳，娄少输了……然后回家了。” “啊？”林苒呆住，看向时珵阳。 时珵阳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走过来：“有事？” 林苒盯着他，克制住不去瞄他的身材。 游泳啊？不知道泳装的时珵阳……哎呀，不能想！有流鼻血的冲动！ 娄小楼走得这么干脆，恐怕不止是技术上输了，硬件上也输了吧？ 不得不说，时珵阳的身材真的可以，要不给他设计一个露腹肌的镜头？ “林苒？”时珵阳见她发呆，忍不住喊她名字，在片场他一般也跟大家一样喊林导的。 “哦。”林苒回神，脸上一片淡然，“我想问你有没有看见娄小楼。” 时珵阳表情一僵，冷笑：“你还挺惦记他？” “不是我，是棠棠！”林苒马上甩锅。 冯棠棠一脸懵逼。 时珵阳气顺了一点，笑着说：“没看到，不知道，大概哪里风流去了吧。” 虽然自信林苒看不上娄小楼，但他还是要将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冯棠棠：柚子不是这样说的！你的真面目苒姐已经知道了，等死吧！ 林苒揉揉额，无奈地说：“没事了，准备拍摄。” 冯棠棠：……你果然爱他，居然不追究。 时珵阳轻轻一笑：“还没问你，果果好吗？” 林苒想起他昨天在自己朋友圈的留言，脸微热，点头说：“挺好的，你快准备拍戏！” “好。”时珵阳笑得惬意，“快点杀青，我就好回燕城见她了。” “……”喂！不要用这种当爸爸的口吻说话啊，大家会误会的！ 第86章 随枫潋虽然不遵守纪律, 但专业素质过关，是同行中的佼佼者, 演起戏来十分自然，基本都是一条过。 面对这样的演员，林苒很快忘了之前的不快，看随枫潋就像班主任看学霸。 林苒喜欢让画面呈现极致到迷离的美感, 连王远道这个渣男都往帅了拍。 当然，时珵阳本身就很帅，于是她给他设定了花样百出的形象——斯文败类的、温文尔雅的、颓废妖冶的…… 反正时珵阳的演技在那里, 不会因为外形差异就割离了人设, 于是可劲儿让他帅, 希望观众看完后说：“虽然很渣，但也真的很帅！” 而颜桐这个风情十足的歌女, 林苒对她呈现出来的画面要求就更高了, 力求每一帧都让人沉醉，随便一截图就是海报。 随枫潋本身不算美人, 但也绝对不丑，扔在人堆里是很出挑那种。 但娱乐圈的美女实在是太多了，她长得算有特色，论漂亮却算不上。也怪她不红, 找不到顶级的化妆师和造型师, 没人给她打造外形, 无法扬长避短, 平时都没时尚资源, 活得像个老艺术家。 林苒拍她的时候，每一个镜头都仔细打光挑选角度，瞬间将她的颜值提升了几个台阶。原本无法用美人来形容的人，突然变成了美到骨子、美出韵味的绝世大美女。 随枫潋自己都看呆了，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如果以前的导演也将她拍成这样，她不至于十多年不温不火吧？ 她有种预感，等电影上映，她绝对会火，就冲这张脸！ 虽然她还是对林苒喜欢不起来，但变漂亮了是值得高兴的事，于是很配合拍摄。 演技咖对演技咖，现场飙戏非常过瘾，代珮经验欠缺，但天赋不错，也被带得超常发挥，拍摄进度飞快。 林苒掐指一算，照这么下去铁定提前杀青，可以省一大笔开支。省下的钱用到宣传上，回本的压力又小了一些。 三位主演都在片场，林苒开始安排一些特殊的探班。 首先是原著作者辛淮，他和莫北生是好友，莫北生是电影监制，两人便一起来。 面对莫北生，林苒下意识地让出导演位。莫北生却没动，只站在旁边提点，说得还不是很多，免得影响到她。 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风格，虽然他喜欢提携后辈，但林苒又没拜在他门下，完全不用学他。他不能把她教成第二个莫北生，于是没有插手太多。 现场正在拍时珵阳和随枫潋的对手戏。 这一场戏发生在王远道和雅德发生关系之前。 王远道会对颜桐提起雅德，一开始是诋毁，免得颜桐担心自己变心，后来的态度就变得十分复杂。而这一场戏，颜桐已经看出来他对雅德动心了。 王远道心不在焉地躺在床上，精神颓废。颜桐坐在床沿，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轻轻和他说话，劝他对雅德好点，毕竟雅德是他妻子，他不该冷落她。 她说：“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太苦了，你冷落她，别人便对她指指点点。” 王远道目无焦距地望着墙面：“你是让我去和她好？” “好不好的，我管不着。”颜桐轻轻一笑，“但你现在在伤害她，这不该。我想你总有办法的，她不该遭受这些啊。” 王远道沉默了，抬手抓住她的皓腕，攥在怀里。 镜头幽幽地静止了几秒，林苒喊卡，时珵阳马上松开随枫潋爬起来，从床尾那边下地，向前一跨步就离了随枫潋几米远。 林苒说：“休息一会儿。” 时珵阳走过来，跟莫北生、辛淮打招呼。 随枫潋也走了过来。 辛淮说：“颜桐演得不错，和我心里想的一样。” 随枫潋一喜，受宠若惊地说：“我会继续努力的。” 闲聊了片刻，林苒叫化妆师给演员补妆，准备再拍一遍刚才那条。 莫北生和辛淮在看之前的回放，林苒朝时珵阳走去。 时珵阳疑惑地看她一眼。 她停下来，没说话。 化妆师明白，他们想单独说，赶紧补好妆退场。 林苒叹气：“时影帝，你刚刚不应该啊。” 刚才那场戏，时珵阳不够专心，他好像很抗拒挨随枫潋那么近。 时珵阳说：“我不习惯那种姿势，就不能改改？” 林苒无奈：“又没叫你亲，总不能还上替身吧？” 他掀起眼皮：“你要上我也不介意。” “…………” 她有点生气。 “啧~”时珵阳怂了，“我只是不习惯，会改的，争取下条过。” “你要是过不了，我就要怀疑你恋上人家的腿了！” 时珵阳猛地瞪着她。 林苒吓一跳，往后一退：“准备开始！” …… 收工后，林苒和莫北生、辛淮去吃饭，带着冯棠棠和三个主演。 莫北生在片场听说冯棠棠是副监制，和她交流了一下工作经验，让她以后有事情直接找他，这样他就可以偷懒了。 路上，林苒和莫北生、辛淮同车。 莫北生又到电影拍摄，颇感意外地对林苒说：“我以为你是比较冷静的风格。” 林苒偏好现代和未来，没想到会把过去拍得这么华丽。 林苒笑道：“我是追求电影美学的风格，要是拍现代公路片，肯定冷静；但要是动作片，就会无限制地耍帅；到了民国就是这样萎靡浮华、炮火纷飞。” 莫北生感叹：“那你能拍很多类型，我开始期待了。” “我还要向您和其他前辈学习。”林苒谦虚地说。 “慢慢来，你还年轻。”莫北生摇头叹气，“后生可畏啊。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在扛摄影机。” 莫北生是摄影出身，所以他电影的画面非常漂亮，艺术性极高。 “对了。”莫北生突然问，“拍完这部戏有多久空闲？《废墟》之前的投资商已经走了，我重新找人，到时候不存在之前的问题，还是你和珵阳来演。” 他把电影搁置了大半年，投资商哪里等得住，早把钱投到别处去了，于是他现在也不受掣肘了。 林苒尴尬：“要拍个《寻星记》的前传。” 莫北生惊讶：“这么快就开第二部 ？” 《寻星记》他也看了，科幻片，这一部的特效不算宏大，下一部肯定会大大提升。而这样大爆的电影，后续的研讨会很多，第二部 也不能随随便便开，怎么看都不像明年能启动的样子。 林苒说：“不是第二部 ，是我演的那个角色和时哥演的那个角色，作者写了他们之前的故事。一个感情故事，不用绿布和特效，会拍得很快。” “哦——”莫北生恍然大悟，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林苒：总觉得这人也在搞CP…… 莫北生的确想到了她和时珵阳的绯闻，但他不是八卦的人，也不问，反正真有什么肯定有他的喜酒喝。 他问辛淮：“要不我们晚点拍，等等林苒？” 林苒急忙说：“别别别……” 辛淮说：“行啊，我觉得你先开另外一部戏比较好。你不是相中了夏泠那个小姑娘？她现在的年纪正合适，你要是拍完《废墟》再开，她就演不了了。” 莫北生一拍大腿：“就这么决定了！”然后对林苒说，“你拍完和时珵阳那个感情戏，尽量给我留半年档期，我们把《废墟》拍了。” 林苒想起陈一天那边还欠着一部戏，感觉自己分身乏术。 不过以后的事现在说不准，她只能先应着：“行行行……” …… 时珵阳即将杀青。 金陵沦陷的戏里没有他。王远道在七七事变后就去前线了，此后他就活在台词里。 林苒并不打算拍他在战场上的样子。他是什么样子，金陵这片地上的男儿也是什么样子，不用画蛇添足。 之前媒体说要来探班，林苒给安排在了拍金陵沦陷的时候。 因为来的是电影频道，让他们拍忧国忧民的镜头回去，比拍舞厅的纸醉金迷和公馆的家长里短好。而到时候时珵阳已经离组，还能继续将他藏着、晚点官宣。 时珵阳的杀青戏在火车站，雅德和颜桐都来送他，周围也有其他准备去参战的人。 这一场群演很多，算是大场面。 开拍前一天，剧组提早收工，林苒让大家回去好好休息，第二天好状态全满地开工，还叮嘱场务准备鲜花和蛋糕，到时候给时珵阳庆祝一下。 冯棠棠本来想叫她去喝一杯，但她还要调整分镜，拒绝了，回房让小满叫外卖。 就在这时，制片人给她打电话，说：“刚刚随枫潋的经纪人联系我。” “做什么？”林苒条件反射地问，终于想起随枫潋带给她的不快。 制片人说：“想加戏、提番。” “她做什么美梦？”林苒皱眉。 “她经纪人的意思是，我们电影叫《人间风月》，显然该以深陷风月场所的颜桐为主。” “她看过剧本，难道不知道是什么人间、什么风月？台词还是由她说出来的！”林苒真地怒了。 制片人火上浇油：“她经纪人还说，原作者都夸她演得好，根本没提代珮半个字，显然辛淮对代珮不满意……” “辛淮夸她的前提，是雅德的地位不可动摇！”林苒打断他，“你是来当说客的还是怎么着？” “当然不是，我这不是转达吗？” “没转达完的不用继续了，我不同意！”林苒挂了电话。 第87章 林苒被随枫潋气得睡不着, 第二天去片场没让助理泡菊花茶，换了咖啡。 在这里她不讲究, 泡的是雀巢速溶。 时珵阳一到片场就来找她，有关拍戏，总能找到话题聊。 今天不用找话题，见她捧着咖啡, 他关心地问：“昨晚没睡好？” 林苒精神有些恍惚，嗯了一声，显出一点对他的信赖。换个人来问同样的问题, 她肯定不是这反应。 “干什么去了？”时珵阳咕哝一声, “反正还要准备很久, 你先去眯一会儿。” 林苒摇摇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正要说话, 副导演走过来，为难地说：“枫潋说她身体不舒服, 今天拍不了，林导你看……” 他看看周围，该准备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主演不来, 怎么拍？ 林苒本来很气, 但水满则溢, 气到顶点反而平静了：“照常拍。反正她在这场戏里没台词, 就两个镜头, 后面用绿布补！” 随枫潋跟她拿乔呢！ 这么大的场景，虽然随枫潋只有两个镜头，但背景里都是人，她不在会影响整个画面。 不过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特效时代，镜头里少个人算什么事？后期加上就是了！ 她以为她不来剧组就拍不了了？偏不如她的意！ 副导演马上行动起来。 林苒对助理说：“把我的菊花茶拿来，我需要清心灭火。” 周围很多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都猜她和随枫潋发生了不愉快。但昨天收工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夜之间能出什么事？ 大家不敢触她霉头，默默地认真工作。 冯棠棠来时，感觉剧组气压很低。林苒在和制片人说话，表情明显不高兴。 她问旁边的灯光师：“发生什么事了？” 灯光师把随枫潋请假的事说了。 冯棠棠面露疑惑，等制片人离开林苒身边，她去找制片人：“苒姐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时哥出轨了？” “时影帝还没上轨吧？怎么出？” “你这个‘上’字用得很灵性啊~”冯棠棠一脸夸赞地说。 “……”哪里来的女流氓，他要向林导告状了！ 制片人觉得现在的小姑娘不得了，他这个油腻中年男只能甘拜下风。 他说：“是随枫潋。” 他想着冯棠棠是带资进组，虽然是来打工的，让人理解无能，但到底是金主，和别人不一样，还和林苒亲密，对别人不能说的事，对她可以说，就把昨晚和今早发生的事说了。 冯棠棠叹为观止：“我这个带最多资进组的都没折腾，她算老几？” “是啊是啊……”制片人想，要是全天下带资进组的都像冯棠棠一样，那这个世界就太可爱了。 冯棠棠走到林苒身边，问：“要不要我去敲打姓随的？” 林苒一愣，知道她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笑道：“不用，我安排人去慰问了。” 慰问的人很快回来，说随枫潋看起来的确不太好，可能是吹空调吹感冒了。 林苒不关心这事的真假，反正随枫潋是得罪她了。之所以让人去探望，是因为随枫潋是剧组的演员。演员病了，剧组当然要关心，这是她的职责所在，履行完也就完成任务了。 下午，一个姓谢的投资商来探班。他的投资占比是所有投资商里最少的，但也是金主，林苒当然要接待。 谢总塞了个人进来，演颜桐的丫鬟，但今天随枫潋没来，可怜这“丫鬟”一个人对着空气演。 林苒以为谢总是来看她的，搞不好还要为她出头——戏份少就算了，还如此欺负人！ 看到谢总，丫鬟笑着上去打招呼，谢总对她淡淡地，没怎么理。 林苒暗道：失宠了么？ 丫鬟笑容微僵，不敢再往谢总身上黏，微笑着站在一边，过了一会儿没滋没味地走开了。 谢总没待多久，离开前对林苒说：“晚上我请林导和制片人吃个饭，请你一定赏脸。” “好。”林苒答应。 投资商还是要伺候的，哪怕身份不够大。反正她也不怕谢总对她做什么，毕竟最大的投资商站在她这边。 晚上，她和制片人一起去谢总订的餐厅。 走进包厢，意外地看到随枫潋坐在谢总身边。 林苒挑挑眉，悟了。难怪丫鬟失宠，原来小姐上位了。也难怪随枫潋敢折腾，这是找到了靠山。 林苒在圈内见惯了世面，就算心里惊讶，脸上也一派淡然，笑盈盈地和谢总打招呼。 谢总搂着随枫潋，笑眯眯地说：“虽然都认识了，但我还是要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 林苒看着他五十岁，随枫潋三十岁，沉默了两秒，觉得也行，好歹是男女朋友，比别的强。再来，谢总离异多年，这女朋友的身份就很正式了，看来随枫潋不是找了个金主，是找了张长期饭票。 行，挺好的。 她笑道：“谢总春光满面，看样子好事将近啊，我要不要先说声恭喜？” “好说好说……”谢总笑呵呵地，看样子已经打算和随枫潋谈婚论嫁。 随枫潋也露出了笑意。 几人坐下来，林苒关心地问：“枫潋身体好些了吧？” 随枫潋咳嗽一声，柔柔地说：“好多了。昨晚空调开太低，今天起来脑子昏昏沉沉的，不得不睡了一天。” “那就好，明天就能继续拍戏了。” 谢总叫服务员上菜，酒过三巡，对林苒和制片人说：“今天请你们吃饭，不为别的，就为了我们枫潋的戏。” 林苒没说话。 制片人也没接腔。 谢总还没说到让他们搭话的时候，毫不在意，继续说：“我都了解了，这部戏主要是讲枫潋的，结果戏份居然没另一个小女生多，排名还排到第三去了，成什么样子？就算按照现在的戏份，她也是第二吧？” 演员在演员表上的先后顺序很讲究。 林苒小时候不懂，看电视的时候能一眼看出谁是第一主角，谁的戏份更多，但在演员表里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搞得她一度怀疑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剧情。 进圈后当然懂了，按咖位排，咖位大的在前。当然也有例外，有些剧组不想撕逼，就按出场顺序排。 林苒在《寻星记》里是一番，这是李心明厉害，谈得下来，林苒自己都没想到能成。她在戏里压了时珵阳，那是因为时珵阳是客串，戏份少。 但在《人间风月》，时珵阳就是毫无疑问的一番，人家那么多奖可不是拿假的，今年又有大热的《暗金》和《寻星记》加成，人气也上来了。 随枫潋在圈里是老透明，和代珮之间没有谁比谁咖位大的问题，而代珮是绝对的女主，当然就让代珮在前面了。 现在，随枫潋想压番代珮还可以接受，但想压番时珵阳，是不是在做白日梦？ 谢总说：“我投资的钱不是拿来打水漂的！枫潋是卖点，你得把她的戏份加上去，不然怎么赚钱？” 说完这句，他终于停下来，咄咄逼人地看着林苒。 林苒无奈地说：“加戏不是简单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她的戏加了，别人的戏就要减，而剧组和其他演员早有合同在，让我们怎么交代？” “你是说时珵阳和代珮吧？”谢总说，“他们拍戏还不是为了钱？多给他们点片酬，还少拍点，不用那么辛苦，他们肯定愿意。” 林苒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在骂人：我给随枫潋钱，把她戏份减掉，你看她愿不愿意！ “枫潋拍完这部戏就要和我结婚了，她就想在退圈前当一回大女主，风风光光的。她演技好，林导你让她挑大梁，留下一部经典，也是佳话啊！” 林苒心里继续MMP。 “我知道，戏一改，剧组不可避免地要多花钱，甚至之前拍好的一些镜头不能用了，又造成一部分损失。这样，我再给你投三千万，不算在投资份额里，你看如何？” 他这话的意思是，他追加三千万投资，但投资金额仍然按之前的算。 圈里很多这样的，比如实际投资一亿，却按五千万算，剩下五千万等于白送给剧组。看着亏，但要是不这样，大的投资商、老的投资商根本不会带小的、新的投资商玩，那他们连分一杯羹的资格都没有。 林苒当然不能答应，但当场拒绝会让场面变得难堪。 既然谢总提到钱，她就假装被打动，说：“这事情太大了，我要仔细考虑，而且还要和其他人沟通。” “好！”谢总一笑，“我就等林导的好消息了。” 林苒抬起脸微笑，心里继续骂人。 过了一会她就告辞了，说要回去琢磨剧本。 谢总以为她已经开始思考怎么改戏，爽快地放她走了。制片人和她一起走，谢总也没拦着。他们走了才好，他好和随枫潋亲热。 ...... 上车后，制片人问：“现在怎么办？” “凉拌！”林苒怒气冲冲地道，“让她滚！” 制片人：“……你刚刚怎么不这样说？” “那我现在去说！”林苒作势要下车。 “别别别……”制片人急忙拦住，“这事交给我，你只管导戏，剩下的我来处理。” 林苒逐渐冷静下来，抱歉地说：“辛苦你了……我是不是太不知变通了？” “没，你做得很好，我们千山影视是想赚钱的！” 林苒听懂他的意思，忍不住一笑。 制片人在这行很多年了，类似的事见过不少。 有些导演顶不住压力，让投资商为所欲为，剧本改得面目全非。早些年这样拍还能赚钱，这两年观众不买账了。 真听谢总的给随枫潋加戏改戏，《人间风月》就废了，千山影视的投资就打了水漂。 所以，就算林苒同意，制片人也不会同意的。 ...... 林苒回到酒店，想了想，给时珵阳打电话：“你来我房间一趟。” 时珵阳呆住：“什么？” “来我房间！”林苒浑身疲惫，本来昨晚没睡好，早就困了，结果已经十点了还不能入睡。 她挂了电话，瘫在沙发上。 时珵阳握着手机脑洞大开：导演终于想潜我了？那我可以！ 到林苒房间，助理开门，让他进去后自己就顺势出去了。 时珵阳走进去，见林苒靠在沙发上发呆。她住的是小套房，床在隔间，这里是小客厅，方便剧组的人来找她谈工作。 虽然床不在眼前，但此时套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还是无端暧昧。 林苒看过来，欠了欠身子，淡然地说：“坐。” “……”觉得暧昧的怕只有他一个人。 第88章 时珵阳收起躁动的心思, 在她对面坐下：“怎么了？” “随枫潋想加戏，还想一番。” 时珵阳马上联想到早上的事：“她今天是因为这个故意请假？你不答应？” “我当然不答应！她凭什么啊？还想压你的番！”林苒说起来就生气, 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些。 时珵阳：“……” 她的话给他一种感觉，她是因为这件事涉及他才如此生气的。 他有点烦躁，明知道不该这样想，却忍不住。这个想法让他多幸福啊, 像蜜糖在引诱着他。 他心间柔软，轻声说：“其实我没关系的。” 他本来就不在意那种东西，如果他的退让能让她不再烦恼, 他当然乐意之至。 “可是我不想。”林苒脱口而出。 时珵阳一怔, 定定地看着她, 眼底情绪涌动。 她在维护他。愿意维护他，却不愿意…… 他垂下眸, 敛起思绪, 怕自己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来。 林苒说：“她很聪明，早不提, 偏偏这个时候提。你要杀青了，不尽快答应她，她就生病请假，让你走不成, 耽误你接下来的工作, 让你和剧组生嫌隙！” 时珵阳心慌意乱, 实在控制不住自作多情, 脸上还要装作云淡风轻, “我不会和剧组生嫌隙，接下来也没工作。” 林苒意外：“你够咸鱼的啊！” 他顿了顿：“现在是说我的时候吗？你打算怎么办？” 林苒沉默了一会儿：“她的戏份拍了大半，一般的剧组都不可能换掉她，否则浪费的资金可不是她请几天假能比的……但我不想让她得逞。” “那就换掉她！做导演不就是为了掌握话语权吗？你不要委屈自己。” “我倒是不想委屈。我要是由着自己的脾气，还用这么纠结？换掉她，要重拍，要追加投资，可能谢总还会撤资……这么大的资金缺口，你们董事长和总裁会杀了我的。” “不会的。我可以帮你解释，你知道我和霍雵关系好，他会听我的。” “……”林苒克制住不去想他和霍雵的关系有多好，怎么还要听对方的话了？自己要是说了什么他都不一定听吧？ 其实资金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之前是拦着大家别多投，谢总投得也少，他撤掉那一点，再叫别人加点就是了。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她只是觉得对不起时珵阳：“你明明该杀青了。” 让他重拍一遍，就算不加片酬，他也不会说什么吧？肯定还会像之前一样认真，因为……她在这里，她是这部戏的导演。 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想麻烦他。有些东西欠下了，是没办法还的。 她的心情很复杂。不想欠他倒在其次，毕竟现在想法有点松动了，搞不好之后还得上。她最不想的，是他受委屈，好好地凭什么要增加工作量？ “林苒。”时珵阳突然问，“你是为我鸣不平么？” 林苒一窒，完全不敢答话，也不敢看他。 他轻轻一笑：“如果你这样想，我倒是心甘情愿。” 林苒张开嘴，想否认，又怕把气氛搞僵，只能硬生生地转移话题：“你、你回去休息吧，这么晚还耽误你时间，实在是对不起。” 时珵阳想，其实我可以住下来的。 当然，这话暂时不敢说。 林苒说：“我明天再和她谈谈，她非要这样只能解约了，我还得想想让谁来救场……” 时珵阳看着她：“其实——” “嗯？” “没事。” 他想说她自己就可以，但这种事她会想不到吗？除非她愿意，否则他提了也没用。 她的第一部 戏，她极其重视，哪怕将来会自导自演，现在也不敢一心二用。只要能找到演员，她就不会自己演。 时珵阳叹气。一部戏和两个女人谈恋爱，结果一个都不是她，她还全程看着……他的心情实在是太复杂了。 …… 谢总和随枫潋已经休息，正躺在床上谈论婚后生活。 谢总说：“结婚后你先休息两年，生个孩子，之后你要是想继续拍戏，可以玩玩票。” “好~”随枫潋靠在他胸口，搂着他脖子，声音温驯。 谢总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一看，笑着说：“是孙制片，看样子林苒那边搞定了。” 随枫潋松开他，他坐起来接电话，声音得意：“孙制片，我还以为要明天才能收到你的消息，没想到你们动作还挺快。” 不知道孙制片说了什么，他笑容一僵，脸色渐渐地沉下去。 随枫潋眼角一跳。 谢总阴沉地说：“孙制片，你们这位新导演不会办事啊。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样还能当导演、让孙制片你忙前忙后，怕是付出不少。” 孙制片一听，声音顿时冷肃：“谢总，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没必要这样内涵林导。这话我听过就算了，反正我记不住，你最好别到外面去说。” 谢总气得挂了电话，脸上横肉直跳。 随枫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正要开口，他突然怒吼：“这个林苒！太不懂事了！” 随枫潋拧眉：“怎么？她连你的面子都不给？” “哼！”谢总哪里有脸说。 随枫潋挽着他胳膊安抚：“既然如此，我就不演了。” “那我撤资！”谢总算是找到了台阶下，“另外给你找个剧组，一定让你当女一号！” “好~”随枫潋笑着点头，撒娇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第二天一早，她收到林苒的信息，林苒说：【你现在来我房间，我们谈谈。】 随枫潋心思一转，正要收起手机，谢总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看到了屏幕上的字，说：“我陪你去，我倒要看看她要说什么！” “这……”随枫潋犹豫，柔声说，“这太耽误你啦，你的时间那么宝贵。” “没关系，为了你，耽误点时间算什么？” “……好吧。”随枫潋不太情愿地答应。 她估计林苒是要和她讲和。再怎么说这部戏也拍了大半了，要是换人，剧组会损失一大笔资金，就算加戏和提番谈不拢，她也可以继续拍下去，没必要搞到两败俱伤。 这部戏有影帝时珵阳、话题人物林苒，想不引起关注都难，她还是很珍惜的。而且颜桐这个角色人设好，还把她拍得那么美，能成为经典，错过了有点可惜。 但昨晚她为了哄谢总开心，说了大话，她又不想放弃嫁入豪门的机会，当然不能拒绝谢总，只能硬着头皮带他一起去找林苒。 两人走进林苒房间，林苒没想到谢总也会来，挑了挑眉。 谢总冷笑：“林导找我们家枫潋有什么事？” 林苒也忍不住笑了，看着他和随枫潋的模样，再听他真心实意地说“我们家枫潋”，突然又相信爱情了。 她说：“我想和枫潋沟通一下。剧本是编剧磨了好几遍的，还有原著在，冒然改戏，别说故事整体受影响，就是对影片抱有期待的读者也不会同意。而且辛淮老师的读者有不少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名人，他们要是看了片子发表一段影评，影响就太大了，到时候被诟病最多的肯定是演员……” “我懒得听你说这些，你就说这戏加不加！”谢总怒气冲冲。 林苒顿了一下：“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维持原样不变。但我希望枫潋能理解一下，继续拍摄——” “你想得美！”谢总怒吼，“她不拍了！我撤资！” 林苒：……果然。 她居然感觉一块大石落地。 随枫潋一脸头疼，却没说话。 林苒挑了挑眉，看得出她的不舍，却不想再废话了，淡淡地说：“那就解约吧，还请谢总帮你女朋友付一笔违约金。” 谢总瞪大眼。 “不然就给我好好地拍下去！”林苒掷地有声。 谢总大怒：“赔就赔！不就几个钱的事！” 他拉着随枫潋就走。 打开门，正好时珵阳和代珮来找林苒，两人手里都拿着剧本，准备和林苒讨论剧情。 随枫潋一怔，突然回头问林苒：“林导赶走了我，不知道找谁来演颜桐？也不知道有谁能演颜桐！” 她对自己的演技很有自信，辛淮还亲口夸赞过她，她就不信会有人比她演得好！ 代珮惊掉了下巴。苒姐把枫姐赶走？为什么？不对，“赶走”是随枫潋的一面之词，肯定是发生了别的事！对了，这个投资商不是那谁的金主吗？怎么和随枫潋手拉手？ 林苒挑了下眉，知道随枫潋这样说是想黑剧组一把。走廊上还有其他人，任何一个人把这一幕传出去都能引起轩然大波。 林苒走过去，微抬下巴，盛气凌人：“我来演！别忘了，我也是个演员！” 时珵阳的眼睛瞬间亮了。 代珮吓得瑟瑟发抖。比起颜桐，林苒其实更适合演雅德，她只能庆幸自己从来没闹过幺蛾子，否则…… 随枫潋呆住，神色有一瞬的慌乱。 林苒当然能演。 她是导演，比演员更清楚这部戏要表达的是什么、人物是什么情况。单就对剧本的熟悉程度，全剧组就没人能比得过她，连编剧和原作者都不行。别人做完自己的工作就结束了，但她不能，她要兼顾每一面、坚持到最后，所以一直在看剧本，剧本甚至是根据她的要求改出来的…… 而拍摄的时候，有些随枫潋拿捏不好的人物情绪，她还会亲自演示。 任何人都可能演不好颜桐，但林苒不可能。 随枫潋带着明显的懊悔走了。 林苒呼出一口气，对时珵阳和代珮说：“有什么事到片场再说。” 时珵阳问：“你真的要演？” 林苒面露犹豫，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还是找找人吧。” 时珵阳一脸失望。 代珮捂嘴偷笑。 去片场的路上，林苒开始联系同学和朋友。 临时找人，很难找到。只要还在这行，就不可能刚好有档期。她自己能有时间给《寻星记》救场是特殊情况，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她这样的了。 别的女明星结婚生子，产后几个月就复出了，再慢也不可能三四年。这个圈子竞争那么大，休息那么久就彻底凉了。真有休息那么久的，基本上都是退圈了。 《人间风月》相关的消息都没放出去，林苒还不敢像汪旭当初那样直接发朋友圈求帮忙，都是一对一地去问，当然也请相熟的人帮忙打听谁有档期。 汪旭帮她问了一圈，也没结果，说：“其实你可以自己演啊。” 林苒：“……” 她要是想演，一开始就演雅德了，颜桐并不适合她，所以从来没动过心。但现在看来，不得不上了。 下车后，时珵阳走过来：“找到人了吗？” 林苒摇头：“没有，只能自己演了，正好省钱。” 承着《寻星记》的东风，她现在的片酬肯定是圈子顶尖，不过自己的戏就不用给钱了。 时珵阳听到她前面的话，嘴角忍不住上翘，听到最后两个字，一下子垂了下去。 林导心里除了电影就是钱，没有他！ 他可能只是个表演工具吧…… …… 林苒抓紧时间试了颜桐的造型。 她的头发在春节剪短后就自然生长，没再动过，现在的长度正适合做民国卷发。 她本来觉得自己可能比不上随枫潋。随枫潋虽然不够漂亮，但有一双勾魂眼，加上演技好，一颦一笑风情十足。 林苒担心自己演的颜桐没有随枫潋演的有味道。 不过造型做完，她有了一点信心。 她有一点比随枫潋好，不需要费心打光找角度就很好看，简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时珵阳抱着手在一边看热闹，笑着说：“这样的颜桐，才像让那些公子哥儿神魂颠倒的。” 言下之意，之前的随枫潋徒有其名。 林苒扫他一眼：“没想到你还挺刻薄。” 这评价时珵阳可不爱听，轻哼道：“我又没对你刻薄。” 林苒脸微红，还好妆浓，看不出来。 她感觉他是因为随枫潋给她找了麻烦，于是打抱不平，才刻薄了一句。否则一向绅士的他，怎么会那样说一个女人？ 她低下头，神色间有一丝娇羞。 时珵阳嗓子一痒，不由自主地垂下手，心胀鼓鼓的。 林苒先拍定妆照，结束后就紧锣密鼓地补拍颜桐的戏份。 不演不知道，一演发现颜桐的戏份难度挺高，不像雅德那样有些生活化的场景可以过度适应。 颜桐基本都在和王远道见面，要不就在大堂里唱歌、应付客人，或者在后台和其他歌女、舞女勾心斗角…… 和王远道的戏需要酝酿情绪，林苒本来想放在后面一点拍，但剩下的戏又都是群戏，调度比较困难。 林苒没办法，只能怎么方便怎么来。 因为场景的原因，最先拍的是颜桐房间里的戏，基本都是和时珵阳一起拍。 拍了几场，到了王远道枕在颜桐腿上那场戏。 林苒坐在床边，时珵阳看她一眼，平静地躺下来。 林苒想到他之前和随枫潋拍还闹情绪，趁着副导演没喊开始，小声问：“不是不习惯这种姿势吗？” 时珵阳微一沉默，闭上眼说：“嗯，真香。” 第89章 电影频道的记者来剧组采访了。按原先的拍摄计划, 现在时珵阳已经杀青，到了硝烟四起的场景。但因为重拍颜桐的戏份, 时珵阳还要一周后才杀青，于是记者拍到的是送别王远道那场戏。 这场戏林苒的戏份不重，也不是一镜到底，于是拍其他人的时候, 她就坐在监视器后履行导演的职责。 记者来的时候，就见身为导演的她穿得跟演员似的。 等林苒宣布休息，记者马上问：“看林导的打扮, 第一次当导演是自导自演？” “呃……”当然不能说原先的演员罢演、于是只能自己顶上, 林苒沉吟了片刻, “为了省钱。我们剧组资金不多，省点是点。” 记者一脸懵逼, 暗道：你也太实诚了！ 之后, 记者又分别采访了时珵阳和代珮，攒够了素材。 剪辑后, 代珮的采访在最前，时珵阳次之，因《寻星记》大红大紫又是导演的林苒压轴。 次日傍晚，电影频道悄无声息地播出了探班《人间风月》的情况。 很快, 某个粉圈论坛有人发帖—— 【快打开电影频道！林苒时珵阳代珮《人间风月》！】 主贴内容：RT.楼主先去找网络直播截图, 晚点涛！ 1L：见苒进 2L：苒粉已经打开了电视 3L：时哥要炫耀了吗？ 4L：在外面, 等图。 9L：没电视, 等图。 15L：真假？代珮女主？ 23L：代珮粉一脸懵逼, 人在家中坐，饼从天上来？ 150L：我家呆呆也太厉害了吧，搭上了影帝和林苒的航空母舰？ 235L：赶上了，林苒这是自导自演？ 277L：刚打开电视，没看见啊，播完了？ 433L：来晚了，有没有图？ 楼主再次出现：【图来了】 501L：天啦！代珮小可爱的旗袍装扮也太美了吧！ 522L：代珮怎么回事，居然摆脱了邻家女孩的气质。 546L：代珮可以啊，长开了一些，可以和流量花抢饭碗了。 578L：林苒出乎我的意料！她演的颜桐吧？她以前演的角色比较正，一直觉得她会演雅德的，没想到颜桐的装扮一点都不违和，真·淡妆浓抹总相宜！ 608L：看来新生代还是代珮最牛，不声不响拿到了《人间风月》女一号，三金影帝、六十亿一番女主做配！ 609L回608L：代珮粉疯了？就算她演雅德，也最多三番！ 613L回609L：番位不代表戏份，雅德绝对是女一号。 625L：608、613黑挑！举报了！ 649L：之前大家猜得不错，林苒果然拿代珮衬托自己的美貌！ 652L回649L：？？？代珮粉一脸懵逼，我们代珮很丑吗？ 655L回649L：虽然代珮不是什么绝色，但也起不到衬托林苒的效果吧，光胶原蛋白就赢了。 664L：我竟然不知道649是林苒黑还是代珮黑 688L：我不得不服林苒的一点就是，黑子黑她的时候也要承认她的美貌。 712L：歪个楼……看书的时候我就觉得王远道多余，雅德和颜桐最配，现在有了林苒和代珮的脸……美艳御姐×倔强萝莉，我可！ 714L回712L：这么一说……很带感啊！ 726L回712L：笔给你！你来写！ …… 而在此时，《人间风月》官方微博公布了雅德、颜桐和王远道的定妆照。 林苒本来想晚点启动宣传，但央视来采访，她总不能跟人家说哪些报、哪些不报吧？ 于是只能把宣传提前。为了不显得突兀，还特意等电影频道把采访播完了才公布。 她忍不住想，晚点宣传果然是正确的。要是一开始就宣传了，随枫潋解约的事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定妆照很快上了热搜。 电影频道的报道并没有引起多大关注，只有少数的粉丝知道。定妆照一出，却很快转出了圈。 代珮的粉丝先前看采访截图就觉得代珮的造型漂亮，而定妆照经过修图调色，质量更是上了好几个台阶。 代珮穿着白色刺绣旗袍，头发是典型的学生头，额前别了两枚一字发夹。她站在紫檀色的花窗后，露出半边脸，一束白色的梨花挡在花窗前，将花窗后的脸也挡住些许，让她多出清雅神秘的美感。 林苒和代珮一样站在花窗后，也是露出半边脸，不同的是她露的右边，代珮露的左边。林苒是卷发，耳朵上坠着红宝石耳环，穿着牡丹花纹旗袍，一束鲜艳的海棠挡在花窗前，遮住她掩在花窗后的脸。 时珵阳穿着背带裤西装，侧身站在一整扇花窗前，露出大半张脸。 定妆照微博算证实了之前的某些猜测：《人间风月》的确改编自《雅德与颜桐》，林苒果然自己当主演。 当然，更多的猜测也来了—— 粉圈刚刚讨论过的林苒是不是故意拿别人衬托她的美貌被重新提及，时珵阳的粉丝怀疑时珵阳接这个戏是为了早日“炫耀”…… …… 《人间风月》今天有夜戏，三个主演都在片场，林苒正请大家吃宵夜。 大家一边吃，一边上微博看定妆照。 代珮习惯性地想要转发，发送前突然问林苒：“导演，有转发文案吗？” 涉及宣传，每一个细节都很讲究，有些剧组可能就随便转转，有些剧组却是宣传设定怎么转。 “呃——”林苒眨眨眼，“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其实不用转也可以吧？”她问制片人。 制片人黑线，那怎么行？！ 时珵阳拿出手机，打开微博，鼓捣了两下放下手机：“我转了。” 代珮望着林苒。 林苒点开自己的微博，发现时珵阳的转发就只是转发，除了系统给出的“转发”二字，没有任何多余。 代珮也发现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本来还想看时影帝说了什么，自己仿写一段。现在怎么仿？ 林苒轻咳一声：“好吧，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咱们剧组就走高冷路线吧。” 然后她也直接转发。 代珮能怎么办，只能跟着高冷了。 转发完毕，林苒顺手刷起了微博，代珮甚至切换小号去给偶像打榜。 时珵阳突然觉得寂寞，好像她们都是紧跟社会的年轻人，而自己是个老干部。 为了掩饰自己有可能未老先衰的症状，他再次拿起手机、打开微博。 很多消息提醒，他以前看见就顺手清理，后来发现刚清理完又冒出一堆，就懒得管了。 现在，他百无聊赖地点开，本来只想清理一下，突然好奇自己的粉丝会说什么，于是点开了评论…… 【我严重怀疑林苒和代珮的转发是学的你！】 【？？？就这样？你就没什么感想？】 【别问，问就是想炫耀！】 【表面上我是莫得感情的转发机器，实际上我心里超级想炫耀！】 时珵阳：“……” 不知道为什么想给大家点赞。 【这种事不要乱开玩笑吧？万一时哥想炫耀的对象不是林苒就尴尬了。】 这个人就该拉黑了！ 时珵阳伸手抹了把脸，怕自己露出太明显的表情。 “咦？”代珮突然发出声音。 “怎么了？”林苒问。 代珮看她一眼，斟酌道：“你看热搜。” 林苒点开，也咦了一声。 热搜第一是#人间风月定妆照#，她觉得宣传肯定买热搜了，不然怎么会爬得这么快？ 第二也是娱乐圈的——#倾国开机# 林苒觉得《倾国》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点开一看，发现是根据一部正在连载的网络小说改编的电影。 她最近没看小说，对《倾国》这个名字的熟悉感肯定不是来源于此。 不过眼下也没空想那么多，因为她看见两个熟悉的名字——随枫潋、欧芩。 她忍不住一笑：“这可真是有缘了。” 然后她找到《倾国》这本小说的连载页面，看到简介和主角名字后想起来，是去年李心明给她看过的一个剧本，当时她就说这个故事挺好的，不过是宫斗权谋戏，不适合拍电影。 这类电影在十年前还有市场，大导尤其喜欢，现在却不行了。现在是喜剧和特效的天下，特别是前者，低投入、高回报，观众还买账，电影人和投资商都特别喜欢。 林苒马上找人打听了一下，原来《倾国》这个本子一直没人要，编剧就把故事改编成小说连载，有了人气后版权果然卖出去了，现在电影开机、电视也已备案，都是不错的资源。 林苒摇摇头，不去想这背后有怎样的资本运作，指着《倾国》的开机照对代珮说：“欧芩以前是我公司的。”她点着欧芩和随枫潋的脸，“她们要是不作，就是雅德与颜桐。” 代珮：？？？ “当然，现在便宜了我们。”林苒一笑，收起手机，“休息够了，工作！” 这天拍到很晚，第二天还要照常开工，林苒又捧着咖啡去片场。 这种时候，带资进组的冯棠棠就有了带资进组的样子，直接睡到下午才来……身后跟着娄小楼。 第90章 “苒姐——”娄小楼欢天喜地地跑向林苒, 见她一副民国仕女打扮，惊讶地问, “苒姐你也要跑龙套吗？” 林苒被他逗笑：“我现在是主演，女二号。” 娄小楼疑惑：“女二号不是……”想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所以换人了，他顿了一下，“之前那个老姐姐呢？” “……”什么老姐姐？这人怎么跟时珵阳一样刻薄起来。 林苒岔开话题：“你不是回家了吗？” “我想苒姐, 所以又来了！”娄小楼蹲在她面前，像只大狗，眼睛亮晶晶地问, “苒姐, 既然女二号换你演了, 是不是之前的戏都要重拍呀？之前说好了让我跑个龙套的，结果……咳, 总之当时没机会, 现在换你演了我又来了，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啊！苒姐~~~” 他拖长声音, 眼巴巴地等答复。 林苒无奈地说：“行，让你演。不过之前说让你演的那场戏已经拍完了，明天另外一场有适合你的角色，还有台词, 怎么样？” “真的？！”娄小楼高兴不已, “能和苒姐同框吗？” 正说着, 一双男士皮鞋进入他的视线, 他不由蹙起眉头——这谁啊, 离苒姐也太近了吧？ 他顺着鞋尖和西装裤往上看，时珵阳的脸缓缓映入他的眼帘。 他呆了片刻，猛地跳起：“你你你……你怎么在剧组？” 时珵阳疑惑：“我是演员，为什么不在剧组？” “你还没杀青？！” 他上次了解过拍摄日程，知道时珵阳大致的杀青时间，还特意晚了几天过来，就是想着有所耽误对方也该离组了，自己好趁机追求林苒。 结果…… 冯棠棠慢悠悠地晃过来：“苒姐的戏份要重拍，时哥也要陪着她拍啊。” 哦，娄小楼内心恍悟，脸上难过。他扭头看着冯棠棠，小声责怪：“你也不告诉我。” 冯棠棠疑惑：“你问我了吗？” 娄小楼一顿。对哦，是他自己没问…… 不过他怎么知道剧组换主演了啊！都怪——都怪那个老姐姐！ 收工后，林苒请冯棠棠和娄小楼吃饭。发出邀请时，她感觉有双眼睛幽幽地看着自己。 林苒回头，对上时珵阳的脸。 时珵阳用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感受到一丝威胁。 她不安地问：“时哥要不要一起？” 时珵阳张开嘴，还没发出声音，娄小楼已经抢答：“他和我、和棠棠都不熟，肯定不想凑热闹！” 冯棠棠双手环胸，凉凉地说：“其实我和时哥共事两个月了，挺熟的。” 娄小楼一窒，幽怨地看着她。 时珵阳对林苒说：“好，正好有点饿了。” 娄小楼顿时耷拉着脑袋。 吃饭时，他没能坐到林苒身边，被冯棠棠隔开了。他本来想去另一边，又被冯棠棠按住了，然后另一边就成了时珵阳。 嗨呀！好气！发小居然不帮他！ 等等……他看着发小，一脸沉思，难道发小她……对他有意思？所以不希望他和别的女人靠太近？ 冯棠棠突然看过来，一脸嫌恶：“你对着老娘思什么春？” “……”妈的！他脑子有坑才会胡思乱想！ 吃完饭回酒店，娄小楼没再和时珵阳“争风吃醋”。他住的楼层比剧组住的楼层低，电梯一到他就出去了。 时珵阳暗暗松口气，问林苒：“明天的戏要不要提前对一对？” “不用。”林苒说，“你已经拍过一遍，我对剧本也熟，没必要。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完美发挥。” 时珵阳沉默两秒，低着头用脚尖蹭了蹭地毯，斟酌道：“我是在想……要不要把剧本改成最初那样。” “嗯？”林苒睁大眼，想起剧本最初的模样，气愤地瞪了他一下。 一边玩消消乐的冯棠棠感觉空气突然安静，疑惑地抬起头：“剧本一开始什么样？” 林苒脸一红，正好电梯到了，马上走出去。 冯棠棠快步跟上。 时珵阳悠闲地缀在后面，看着两人进了林苒房间，听见门砰地关上。 他笑了笑，回到自己房间，第一件事是去洗澡，出来时听见冯棠棠说话的声音，凶巴巴地。 这酒店的隔音还行，至少彼此关着门，正常的音量是传不到隔壁或对面房间的。 不过他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冯棠棠的声音又像在走廊上…… 时珵阳皱眉。冯棠棠这口气，怎么像在和那个姓娄的说话？娄小楼上来了？ 他胡乱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打开门，见冯棠棠握住林苒房间的门把，把娄小楼堵在门外。 冯棠棠和娄小楼听到他这边的动静，看过来。 冯棠棠眼睛一亮，朝着他吹了声口哨。 娄小楼顿时上蹿下跳，挡住她视线：“看什么看？你知不知羞？小心长针眼！” “怎么了？”冯棠棠一把刨开他，指着时珵阳说，“他又不是没穿！” 时珵阳：“……” 冯棠棠看着他，嫌弃地说：“你也太闷骚了，在自己房间里还穿浴袍，不嫌热吗？” 男人就该围浴巾，露出八块腹肌啊！ “怎么不让小楼进来？”林苒的声音响起，“站在这里干什么？走廊上有监控，万一酒店卖给媒体怎么办？怕是要给我们编出十万字的小说来……来……” 她走到门口，看到时珵阳，顿时呆住。 冯棠棠笑道：“十万字怕是打不住了。” 林苒一脸头疼，瞄了时珵阳一眼，脸微红，伸手将冯棠棠拉进房间，同时叫娄小楼进去。 娄小楼喜形于色，得意地对时珵阳挑了下眉。 时珵阳满心满脸都在说：幼稚！ 等林苒房间的门关上，他马上回屋，飞速换了衣服，头发乱擦了几下，随手拨了拨就去敲林苒的门。 来开门的是冯棠棠，看到他笑道：“盯得够紧啊~娄小楼这厮能有什么威胁？” 时珵阳板着脸说：“我来找林导讨论剧本的事。” “行行行~”冯棠棠一脸“我信了你的邪”，看着他身上的衬衫西裤，“你看你刚刚穿什么浴袍，错过了让我们苒姐看到你腹肌的机会！” 时珵阳心说：以后有的是机会，不但腹肌，别的地方也能看！ “你瞎说什么？”林苒听见冯棠棠的话，头疼不已。 时珵阳走过去，见她拿着一个洋娃娃，顿时迷惑。 娄小楼得意地说：“果果喜欢这个，我特地给苒姐找来的，让她带给果果。” 之前冯棠棠给果果送礼物后发了朋友圈，说果果喜欢，被他看见了，他就狠狠地研究了一番。 还别说，这东西真好玩，漂亮又精致，还……咳！打住！我又不是小女孩，为什么要注意这些？ 时珵阳脸色凝重。看林苒握着那个娃娃的模样，应该不止果果喜欢，她自己也喜欢。 这回是他输了。 林苒将手里的bjd娃娃放下。 娄小楼这次送来好几个，衣服都很漂亮，其中一对还是新人打扮。 时珵阳眼尖地看见，突然笑起来，问娄小楼：“你这是给林苒送结婚礼物？不太合适吧？” 冯棠棠刚刚已经问过这个问题，娄小楼当时就觉得有道理，现在又被插一刀，急得将那对娃娃抓到怀里：“这对不是给苒姐的！我要拿回去的！” 冯棠棠乐道：“拿都拿来了，就别麻烦了。苒姐指不定什么时候要结婚，你就当提前送的。” 时珵阳笑道：“我觉得行。我先替林苒谢谢你了。” “你替什么替？！”娄小楼跳脚。 冯棠棠问：“人家为什么替你还不明白吗？” 娄小楼简直要气哭：“你到底是谁发小？” “你的啊~”冯棠棠笑道，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不过拆我CP者皆敌人！” “你！” 林苒看着他们拌嘴的样子，好笑地摇头。 时珵阳默默地看着她。 冯棠棠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了，拉着娄小楼离开，临走前还把那对新人娃娃留下了。 娄小楼一哭二闹，闹不过他，依依不舍地对林苒说：“苒姐，明天我给你买早餐——” “我有助理。”林苒说。 “不！我给你买！” 林苒头疼：“随便你吧。” 娄小楼高兴地走了。 冯棠棠暗自摇头。 这哪里来的傻孢子？人家现在还在房间里呆着呢，你买个早餐高兴什么？怕不是当备胎的命。 林苒收起娄小楼送的bjd娃娃，一个一个放进透明收纳盒里，动作轻柔，小心仔细。 时珵阳问：“喜欢？” “嗯……”林苒突然觉得不对，扭头看着他，认真说，“只是欣赏而已。” 他笑道：“你好像挺欣赏娄小楼，没见你对别人这么纵容。” “没有呀~”她眨眨眼，“他不是棠棠的朋友吗？而且他挺好玩的……” “能逗你开心？” 林苒沉默数秒，不悦地问：“你这人说话怎么杠来杠去的？” “哦，那就是杠精呗。” “……”你还杠个没完了？ “早点休息。”时珵阳转身，离开了。 他没提明天的戏，林苒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何，还是有些不安。 第二天一早，林苒的房门被敲响。 她在洗漱，助理去开门，很快用受惊的语气喊：“苒姐——” 林苒擦了脸走出去，见酒店的服务生推着餐车站在外面，车上琳琅满目都是食物。 她说：“我没叫餐啊。” “这是娄先生让我们送来的。” 林苒看着餐车上来自各国的早餐样式，忍不住怀疑：“他这是看了什么玛丽苏霸总小说吗？” 古早霸总小说里，总裁最喜欢这么一股脑儿给女主塞早餐了，并且是在事后……咳！我年轻时到底看了些什么书？ 助理在旁边问：“苒姐，这怎么办？” 先不说收不收，就算收了，这么多也吃不完啊！ “打包去剧组吧。”林苒无奈地说，“大家饿了可以吃。” 时珵阳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他走过来，扫了一眼餐车：“娄小楼？” 林苒：明知故问！你肯定在房间里偷听了有一会儿了！ “幼稚！”时珵阳嫌弃得不行，但隐隐又有种念头：虽然幼稚，甚至奇葩，但也不该由别人来对林苒做这种事！ 但要让他做，他担心林苒把自己拉黑。 …… 到剧组后，正准备开拍，娄小楼来了，打扮得花蝴蝶一样，抱着一束鲜红的玫瑰。 冯棠棠看见他从眼前经过，熟练地从包里掏出半包瓜子，悠闲地嗑起来。 娄小楼走到林苒身后，正要开口，林苒阿嚏一声，猛地转身，看见他和花愣住了。 娄小楼马上后退，紧张地问：“你过敏啊？” 林苒两根手指挡在鼻子上，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时珵阳走过来，看了她一眼，沉下脸对娄小楼说：“还不快拿走？！” “哦哦！”娄小楼赶紧抱着花跑远了。 冯棠棠一脸失望，这戏也太没劲了！娄小楼，你算什么男人？ 时珵阳将林苒扶到一边，想到自己也给她送过花，浑身难受：“你对花粉过敏？” “没……”林苒吸吸鼻子，“只是不适应太浓的香味。” “苒姐——”娄小楼跑回来，玫瑰不知道哪里去了，“对不起啊，我——哎？你以前好像不过敏啊？” 他以前也送过花的。 林苒默了默，一脸沉重地说：“你知道的，女人生完孩子就会有很多变化……” 他哪里知道啊？ 不过好像是有这种说法。 他小时候听他妈妈、他奶奶跟冯棠棠的妈妈聊天，说生完孩子就不痛经了，身体上有点什么小毛病也都好了。 长大后，他觉得女人太玄妙了！ 从医学上说，生孩子是很伤身体的事，生完孩子要照顾家庭也会身心俱疲，加上生活带来的压力，身体只会越来越差，怎么还反而治好了没生孩子之前的毛病呢？ 但玄学就在于不能用科学解释，他开始相信林苒的说法。 林苒问：“要开拍了，你要去化妆吗？” 娄小楼想起昨天说过的龙套角色，脱口而出：“要！” 林苒的助理马上说：“娄先生，我带你去化妆间。” 娄小楼精神振奋地去了。 吃瓜的冯棠棠：真的毫无战力。 林苒松了口气。 时珵阳问：“怕了？” 林苒苦哈哈地看着他。 她以为娄小楼只是来玩的，哪知道走到送花这步了。就算玩，这样也很困扰啊。 “我可以帮你解决，无后顾之忧。”时珵阳用一种杀手找生意的口气说。 林苒瞪大眼：“你怎么解决？” “先拍戏。” “哦。”林苒想，你又要和人比赛游泳吗？上次不幸错过，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围观…… 今天拍的是王远道和雅德发生关系后，去舞厅找颜桐的戏。 他心情很复杂，对颜桐有愧，这愧又让他对雅德生愧。 颜桐站在台上唱歌，他坐在台下，心不在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迷离。 颜桐发现他在走神，满腹疑惑。直到她唱完下台，他都没看自己，她终于有所猜测。 过了一会，酒保给王远道送了一杯酒，笑着说：“这是颜小姐给你的。” 王远道回神，给了他一笔小费，起身去找颜桐。 颜桐在化妆间里。林苒在这里用了个摇晃的长镜头，对准王远道的背影，一直从大堂拍过去。 化妆间里人影幢幢，其他人看到王远道，都主动离开了。 门被关上，刚才迷离摇晃的镜头安定下来。 接下来的剧情很安静，甚至有点沉闷。 颜桐在补妆，王远道轻车熟路地坐在沙发上，没说话，眼神有点放空。 颜桐从镜子里看他，娇俏地问：“心情不好呀？” 王远道仍然发呆。 颜桐也就不吭声了，拿着化妆刷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 过了一会，王远道起身：“我走了。” 颜桐僵住，看着镜子里的他，几秒后垂眸：“哦。” 他看了她片刻，终究转身，慢慢走出房间。 以上，娄小楼演那个酒保。 这一整段其实没几分钟，但拍起来却很耗时间，光颜桐唱歌就要拍很久。 电影不像电视剧，可以只拍一次，后期剪片子反复利用。颜桐每次在台上都是单独拍、重新唱。 林苒学过唱歌。刚红的时候本来公司想给她录唱片，但她在这方面天赋平平，而且当时乐坛已经不太景气，公司就打消了这个主意，只让她唱了两次电视剧的主题曲，五线谱都是现学的。 她现在唱的不会用到电影中，后期会找专业歌手配音。 不过为了方便歌手的歌声对上她的口型，当然不能乱唱，而且要找感觉，她还是唱得很认真，还要兼顾角色的情绪。 幸好她的声音虽不是天籁，但也不难听，娄小楼甚至沉醉地夸赞：“我苒姐就是厉害，全才！听听这歌声，要是出唱片绝对是天后！” 冯棠棠这次没唱反调，她可是林苒资深老粉，她也是这样觉得的。 副导演提醒娄小楼：“快轮到你了，别聊了。” “哦！”娄小楼赶紧走到指定位置。 刚刚表演老师手把手教了他怎么演，他倒不紧张，NG了三遍也就过了。 接下来，林苒和时珵阳演得很顺利，完全不用NG。 娄小楼叹道：“看来我没什么天赋。” 冯棠棠翻了个白眼：“你才知道？” “不过我也算触电了！” “嗯嗯嗯……”冯棠棠敷衍地点头。 前方，时珵阳从沙发上站起，看着林苒身着红色旗袍的背影，略带犹豫地开口：“我走了。” 林苒化妆的动作一顿，接着刷子慢慢地从脸上扫过。 她垂下眸：“哦。” 时珵阳看着她，突然朝她走去。 林苒：？ 等等……最初的剧本…… 她紧张起来，但没忘了在拍戏，脸上没有任何异常，只是用颜桐那双眼从镜子里看着王远道，带着疑惑，又平静地等待。 时珵阳走到她身后，她回过头，疑惑不解。下一秒，他猛地揽着她后脑勺吻了下去。 全场：！！！ 第91章 王远道的心很乱, 他像要用这个吻来证明自己仍然爱颜桐，吻得越用力就好像他对颜桐的感情越深。 所以这个吻很癫狂。 时珵阳的动作很激烈。 他强势地吻住林苒, 林苒稍显被动，犹豫了一下作势要推开他，被他抵在了梳妆台上。 片场的人倒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 他们并不知道最初的剧本有这样的情节, 眼前只有两个猜测——时影帝临场发挥了；时影帝假公谋私！ 看起来像前者。 林苒和时珵阳的状态与戏中人物完美契合，虽然吻得激烈，但一点都不情.色, 让人看见的不是他们, 而是颜桐和王远道。 但是, 是时珵阳吻了林苒没错啊，而且还吻得那么凶, 没有一点点的私心怎么可能？ “哎？！”娄小楼呆了两秒, 是所有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跳起来就要嚷嚷。 冯棠棠比他跳得更高, 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问：“拍戏呢你干嘛？” “唔唔唔……”娄小楼委屈。他刚刚看过剧本，不是这样的！ 王远道松开颜桐，两人喘着气, 彼此额头相抵。 过了一会, 颜桐抬头问：“出什么事了？” 王远道移开眼, 不敢与她对视。 颜桐神色黯然, 轻轻推了他一把, 转身靠在梳妆台上，对着镜子用手指抹了抹嘴边花掉的口红，开始补妆。 王远道转回眼看她，过了一会儿从身后搂住她，与她静静相依。 颜桐补妆的动作没受影响，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不，好像身后没人。 这样的画面持续了很久，副导演有点茫然，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喊卡。 还好编剧在场，已经从平板上调出第一版剧本的稿子，翻到今天这场戏给他看。 副导演看了一遍，林苒和时珵阳居然演得分毫不差！原来不是临场发挥，也不是趁机谋私，是把剧本改回去了啊！刚刚林导也不说，害得他好慌！ 他松了口气，剧本最后就是林苒和时珵阳现在的动作，他看时间差不多了，喊了卡。 林苒浑身一振，放下手中的化妆品。 时珵阳慢吞吞地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没说话。 林苒有些不自在，别了下头发朝副导演走去。 “苒姐……”娄小楼站在副导演旁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林苒心中一紧，脸上维持着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表情，非常公式化地说：“你刚刚演得很好。”好像自己刚才根本没当着众人的面和男人接吻。 “呜……”娄小楼更伤心了，苒姐敷衍他！ “咳！”林苒还要看刚刚拍的镜头，马上坐到副导演身边，开始看回放。 四周很安静，都等着她评价自己的吻戏，最好再评价一下时珵阳的临场发挥。 时珵阳走过来，毫无尴尬之色。 众人忍不住猜测：导演和影帝这状态，难不成是已经确定关系了？如果是情侣正常地接个吻，那的确没什么大不，难怪当事人一脸正气！ 林苒看完回放，琢磨着要怎么开口。 冯棠棠一本正经地说：“时哥这个发挥很好呀，把王远道显得更渣了！” “嗯。”林苒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口气正经得像在做学术讨论，“其实一开始的剧本就是这样，创作过程中也是在两个版本之间几经犹豫……” 后来因为时珵阳说要演王远道，还没签约就说不要亲热戏，林苒干脆就删掉了。 删掉之后，她觉得没有吻戏的可能要好点，因为吻戏很可能流于表面、博人眼球，却营造不出颜桐和王远道之间矛盾的感觉。 但现在看着自己和时珵阳的吻戏，她突然又觉得这样的处理方式更好。王远道直接走掉的话太淡了，少了当时背景下浮华迷离的感觉。 现在这样就很好。 虽然剧本是写过的，但拍之前林苒没和工作人员沟通过，没想到灯光和摄影都调整得很好，完全拍出了她想要的构图和画面。 “过了吗？”副导演问。 时珵阳问：“要不要把另一个版本也拍一下？” 林苒顿了顿，抬头：“拍！方便后期剪辑。” 电影这种东西，不管剧本多完善，只要没剪出来都不知道最终成片什么样，所以拍摄期间多做准备就对了。 …… 林苒讨论拍摄问题时，冯棠棠将哭丧着脸的娄小楼拽到一边去：“怎么回事？情根深种了？” 娄小楼问：“苒姐以前拍过吻戏吗？” 冯棠棠想了想：“蜻蜓点水算吗？” “那就是没有了！”娄小楼悲愤，“他们刚刚绝对舌吻了！苒姐以前不这样的！” “你给我小声点！”冯棠棠捂住他的嘴，将他再拽远了点，“人家是一对，你管人家怎么吻？” “那我怎么办？” 冯棠棠想，你可以去跳江。 不过不能这么对发小，傻孢子虽傻，至少可以逗闷子呀！ 她认真建议：“你可以等苒姐下次离婚。” 娄小楼：“…………” 这到底是替自己想还是咒苒姐啊？难道这就是“粉到深处自然黑”？ 林苒那边再次开拍，两人立即跑回去，发现林苒和时珵阳在刚刚在化妆间里，显然准备将刚刚的场景再拍一次。 娄小楼顿时急了：“他们还要再吻一次？！” 听见声音的人立即看过来。 娄小楼脸红，转身面向冯棠棠。 “人家吻一百次都不关你的事。”冯棠棠在嗑瓜子，给了他两颗，“喏，吃瓜。” “谁要吃……吃自己的瓜啊！” “你真觉得这瓜和你有关系吗？脸太大了！” 娄小楼被戳中痛楚，叫道：“冯棠棠你不是人！” “哎呀你终于发现我是小仙女啦！”冯棠棠一脸兴奋。 “…………”他要走！他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至少三天不和冯棠棠联系了！ 镜头前的林苒和时珵阳没再接吻，演的是娄小楼看过的剧本，但娄小楼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的心破碎了，粘不起来了！ 他和苒姐没缘啊！苒姐看不上他，总不给他机会！ 娄小楼当天就回了燕城，决定再也不来了，这个地方太让他伤心了！ 冯棠棠发挥人道主义精神，去机场送他。 剧组收工时林苒没看见他们，听助理说两人一起走了，以为他们去玩了，就没再过问。 她倒是有点警惕时珵阳的反应。 她其实很想当个敬业的演员，把那个吻完全放在工作范畴，但万一时珵阳不呢？ 离开片场、回到酒店，都碰到了时珵阳。 她尽量拿出公事公办的表情，还好时珵阳没说什么，好像忘记了……不，好像也把那当做工作了。 两人顺路聊了几句拍戏的事，各自回房。 林苒舒口气。 没一会儿，房门被敲响。 她吓了一跳。 助理在帮她整理衣物，去开了门。 林苒竖起耳朵，惴惴不安，就怕听到时珵阳的声音。 “苒姐~”是冯棠棠。 林苒笑着看过去：“去哪里了？” “娄小楼要回家，去送了他一趟。” 林苒一愣，还是表达了关心：“他没事吧？” “他就是戏多，不用管他！大不了让娄叔揍他一顿，什么毛病都好了。” “……”这样对孩子不好。 两人肩并肩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当然不怎么看得进去，尽顾着聊天了。 “哎~”冯棠棠用手肘撞了撞林苒，神秘兮兮地问，“你和时哥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连我都瞒着，太不够意思了！” 林苒满脸问号：“没在一起啊。” 冯棠棠静静地看着她：“可是我们都默认你们在一起了。” “你们是谁们？” “在现场看到你们吻得难解难分的人！” “……”林苒捂脸，“那是演戏！” “假戏真做不行啊？我投时哥一票！” 林苒忍不住掐她，气急败坏地说：“不准造谣传谣！” “没有传谣，也没有造谣，是你们自己让人误会了嘛！”冯棠棠顿了一下，“要不你澄清一下？” “……”明面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特意去澄清不是很奇怪吗？ 林苒简直头秃。 第二天开始，她发现冯棠棠的话并不夸张。 她和时珵阳两个当事人没受那个吻的影响，但剧组其他人好像都受到了影响！ 女演员和女性工作人员都不敢接近时珵阳了，和时珵阳进行正常的工作交接都要偷看她眼色！ 林苒：就算我们有什么我也不是那种争风吃醋的人啊！你们在想什么？！ 林苒身为导演，有时候忙得无法分.身，剧组订下午茶时，不确定林苒要吃什么，居然去问时珵阳。 时珵阳懵了一下说：“别给她奶茶和咖啡，太精神了她晚上又熬夜……来杯柠檬茶吧。” 他知道林苒经常性熬夜处理工作上的事。 场务听了他的话，眼睛亮了：居然连苒姐熬夜都知道，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大家真心以为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但他们没公开，大家也就尽量不捅破那层窗户纸。 于是，剧组陷入了诡秘又和谐的气氛。 林苒和时珵阳虽然感觉大家对他们有点误会，但没有很过分，更没有对工作造成困扰，也就没有追究。 几天后，时珵阳杀青。 剧组给他准备了一束鲜花和一个蛋糕，鲜花由林苒亲自送给他。 林苒看着他，突然有点感怀：“谢谢，辛苦你了。” 时珵阳接过花。他其实挺舍不得离开，很愿意留下来，直到整个剧组杀青。 不过他留下来也没什么事做了，要是天天来剧组，大概会充当一下表演老师，剧组仍然会负责他的开销。以林导那么节俭的性子，怕是会心疼得睡不着觉。 只能走了。 “不辛苦。”他笑道，“这一程很开心。” 林苒被他看得有点尴尬，说：“切蛋糕吧。” 蛋糕当然是全剧组分的，这就是走个形式，显得剧组对他重视，真正的杀青宴是晚上去酒店办的。 难得热闹一次，虽然没狂欢，但大家也很快喝醉了。 第92章 林苒没喝多少, 虽然大家都向她敬酒，但她是导演, 只喝一口对方也不会逼她把剩下的喝完，于是她很清醒，就是身上有点发热。 眼见有人醉了，她沉声命令：“明天还要拍戏, 都别喝了，赶紧回房休息，等全部杀青了随便你们喝！” 大家想到工作, 只能散了。 等电梯时, 林苒对清醒的人说：“让酒店给大家送点醒酒茶。” 冯棠棠微醺地笑道：“时哥不用拍戏了, 不用醒酒了。” 林苒看向时珵阳，见他闭眼靠在墙上, 好像有点不舒服的样子。他今天杀青, 人人都向他敬酒，他基本都喝了, 肯定醉了。 林苒心里有点担心，想也不想地对冯棠棠说：“也得醒啊，喝醉了对身体多不好？” 时珵阳掀起眼皮，醉眼迷蒙地看着她：“你这是关心我吗？” 场面霎时一静, 所有人的酒意都醒了两分, 纷纷露出吃瓜看戏的表情。 醉得太厉害的脑子不清醒, 忘了窗户纸还没捅破, 张口就来：“林导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林苒扶额。 时珵阳轻轻一笑, 没有反驳。 叮—— 电梯到了，冯棠棠急忙推着前面的人往里钻：“走走走，回房！” “让林导走前面！”不知道哪个醉鬼说。 “人家要在后面和时哥单独坐！” “哦……” 于是人瞬间进去了大半。 又一部电梯到了，剩下的人也蜂拥而入，外面就剩下林苒、时珵阳和他们的助理。 助理们陷入迷茫。 他们是天天跟着两人的，当然知道两人之间清清白白。但这一刻，可能是喝了酒不利于思考，他们也开始怀疑两人在一起了。 但身为助理，却不能因为这样就离开，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当电灯泡。 又一部电梯到了，林苒无奈地说：“走吧。” 她先进去，时珵阳随后跟上。助理们瑟瑟发抖，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缩在角落里尽量降低存在感。 上楼后，林苒注意了一下时珵阳的脚步，很平稳，应该没什么大碍。 走到她房间外，小满拿房卡开门，她对时珵阳说：“你早点休息。” 时珵阳好像没听见，径直往前走，走到他房间外，助理开了门，他走进去，突然停下来，背靠在门上，回头看林苒。 林苒还没进房间，露出询问的表情。 他盯着她，喊了一声：“林苒……” 下一秒，他身子突然不稳，往后滑去。 “哎——”林苒吓了一跳，急忙冲过去将他拉住，“你没事吧？！” 时珵阳甩了甩头，拧着眉，看起来很难受。 林苒急忙抚了抚他胸口，问：“想吐吗？”然后叫他助理搭把手，一起扶着他往卫生间走。 时珵阳靠在盥洗台上，并没有吐。 林苒说：“拿水来。” 柚子跟过来了，不等时珵阳的助理转身，就去拿了瓶矿泉水拧开。 林苒把水送到时珵阳嘴边，时珵阳喝了一口，并没有吞下去，而是漱了漱口吐掉。 林苒估计他不会吐了，又让他助理和自己一块儿扶他出去。他躲开了助理的手，只让林苒扶着，还算清醒地往外走。 林苒将他放到沙发上，觉得自己该离开了，但看他这样又觉得马上走太冷漠，犹豫了一下对他助理说：“弄点解酒茶。” 助理马上给客房服务部打电话。 这时，时珵阳对林苒说：“你帮我拿个东西。” “什么东西？”林苒急忙问。 “在我箱子里，有个魔方。” 林苒一愣，他的箱子？他们的关系还没到可以翻对方箱子的地步吧？他不觉得隐私被侵犯吗？ 不过他的助理在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 她走到行李架前，有两口箱子，想问他是哪一只，回头看他，他又闭上了眼。 她犹豫了一下放弃了询问，打开其中一只，里面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表面上没看到什么让人羞涩或尴尬的东西。 她伸手在角落里摸了摸，没摸到，觉得这口箱子里不可能有，又打开另一口箱子。 另一口箱子里很空，除了两条皮带，只有一些零碎的东西。 林苒翻了翻，看到一个拳头大小、有棱有角的东西，表面是反光的镜面，但颜色有深有浅，每一面都划成数个小格子，而且颜色凌乱相间，显然就是他要的魔方了。 和普通的魔方不太一样。 林苒拿着走向时珵阳。 时珵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瞪大眼严肃地说：“不用了。” 林苒呆住，心说你玩我呢？ 下一秒，他突然站起身，一把拿走魔方，又退回去，坐在沙发上飞快地转动起魔方来。 “哎？！”林苒被他的反复无常弄出了火气，不满地想：搞什么？ 过了一会，她见他玩魔方玩得认真，而且效果显著，魔方有了复原的迹象，疑惑地问：“你这是在解酒吗？” 时珵阳没说话，仍然专注地扭动魔方。 他的助理还在打电话。 他以前不参加酒局饭局，助理不知道他酒量怎么样，很是担心，叫完醒酒茶，见他身边反正有林苒照顾，就去给郑斐打电话，说：“时哥今天杀青，好像喝醉了。” “喝醉了？”郑斐下意识反问。 “是呀，我不知道时哥酒量怎么样，他还挺安静的，应该没事吧？” “emmm……”郑斐仔细想了想，他也没见过时珵阳喝醉，但时珵阳家里有酒柜，很多好酒。 但懂酒也不一定就千杯不醉…… 他问：“就你一个人在吗？” 时珵阳每次就带一个助理，但一般剧组也会给安排一两个助理的。 “还有林导。” 郑斐：“……” 他抹了把脸，什么担心都消失了，苦口婆心地说：“你差不多就走吧，别叨扰时哥，啊！” 助理呆了呆，回头看向时珵阳和林苒。 时珵阳正好将魔方完全复原，他检查了一遍，递给林苒。 林苒伸手接过，惊叹道：“哇哦~” 助理默默地挂了电话。 等酒店的人送来解酒茶，林苒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够久了，把魔方还给时珵阳：“你喝完就睡觉，我先走了——” “别走！”时珵阳一把扣住她的手。 助理一看，默默地把酒放在茶几上，对林苒说：“林导，麻烦你啦，我先走了。” 林苒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可是助理，拿了工资不干事吗？ 助理往外走，顺便给柚子使眼色。 柚子很为难，看着林苒，林苒被时珵阳扣住手，想走走不掉。 柚子只好说：“苒姐，我回房等你。” 门关上，房间里的气氛霎时不一样。 林苒有点紧张。 时珵阳侧过身，向她靠近。 林苒想躲开，他一只手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握着魔方，手一松，魔方滚在沙发上。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唇轻轻覆上她的唇。 林苒脑子一轰，不知道该推开还是回应，颤抖着轻喘一声，时珵阳趁机潜入。 林苒瘫软在沙发上，思绪很乱，完全无法思考。她记得自己该拒绝的，她有必须拒绝的理由，但又不想拒绝，因为不想让他难过。 她可能是醉了，所以无法将这矛盾的想法理清。 时珵阳轻轻吻着她，并不激烈，但也不斯文。能攻占的，他都攻占了，绝不缺斤短两。 良久，他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一只手仍然扣住她的手，仿佛怕她跑了，另一只手抚着她脖子，轻轻摩挲。 他看着她的眼，林苒迷蒙地与他对视。 他问：“导演很久没做过了吧？” 林苒：！！！ “不试试？”他诱哄道，“我又不要你负责。” 林苒挣扎起来，想推开他。 他没有强硬地压制回去，但男人的力气天生比女人大，只需要轻轻稳住现在的姿势，她就挣脱不了。 他神色黯然：“送上门都不要，我就这么让你嫌弃？” “你闭嘴！”林苒又羞又恼，求饶道，“别闹了行吗？你喝醉了。” “我没醉。”时珵阳搂着她的腰，低头埋在她颈边，哑声说，“按你的节奏来行吗？我又不强求结果，人生当及时行乐，不是吗？我总不能看着你去找别人……” “我什么时候找别人了？” “迟早的。你这么年轻，总有一天会遇到一个合拍的人，到时候你已经把我忘了吧？我不想那样……想都不能想！” 林苒有一瞬间的松动，接着叫道：“时珵阳！你给我起开！” 时珵阳非但不起，还将她抱得更紧，有点耍无赖地说：“你用果果发誓，你对我没有丝毫感觉！” “你！”林苒气得踹他。 “好好好……我错了。”时珵阳松开她一点，双目盯着她，突然用拇指按住她的唇，眼神幽深地问，“真的不留下来？” 林苒轻轻一颤，神色挣扎。 时珵阳眸色一深，低头吻过去。 林苒的身体轻轻颤动，几次三番想要推开他。 他按住她的手，一边吻，一边说：“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 林苒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她想，应该给他一个机会的，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她可能不会像她父母一样，有了另一个孩子就偏心了；她自己受过的苦，她一定不会加在果果身上，她能平衡好的……她一定能…… 时珵阳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唇：“专心。” “……嗯。”她答应了，像小猫一样。 第93章 时珵阳按捺不住激动, 发狠道：“你信我，我不会让你后悔的！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我对你、对你的孩子更好！” 林苒沉默了几秒, 有些恼：“你别废话了……” 要办正事的时候，提什么孩子？ 时珵阳轻轻地笑起来，抱起她，换到更好的地方去。第一次, 怎么能在沙发上呢？ 走到半路，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时珵阳脚步一顿。 林苒身体僵住，一瞬间头脑清明。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林苒松开搂住时珵阳脖子的手, 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她急急忙忙跑回沙发, 拿起自己的包，然后愣了愣, 声音好像不是从她包里传出来的。 她看了眼时珵阳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 仍然打开包，拿出手机确认了一遍。 时珵阳走过来, 她把手机塞回去，说：“我回房了，你早点休息！”然后飞快地跑了。 气氛一瞬间被破坏殆尽，时珵阳也不好留人, 听到门关上, 他暴躁地拿起自己的外套, 从里面翻出手机, 来电显示是一串号码。 他接起电话, 怒吼：“谁？！” 那边顿了一下，一个女声传来：“我是霍舒。” 哦，他那位堂姐，时珵阳想杀人。 霍舒说：“爷爷生病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时珵阳大怒：“让他去死！” …… 时珵阳气得睡不着，第二天很晚才醒，还好飞机是下午的，耽误不了。 订下午的飞机，本就是为了让他睡个懒觉，然后在酒店吃了午饭再去机场。但助理也没想到他会起这么晚，时哥平常可是个作息时间很规律的人！ 看来是昨晚太累了。 猛虎出笼，可以理解。 时珵阳给助理开门，眼睛往斜对面瞟了一下。 助理马上说：“林导已经去片场了。” 他早上去餐厅吃饭，在电梯里碰见林苒，当时还以为时珵阳已经醒了，就给时珵阳发信息，谁知道时珵阳现在才回他。 他忍不住感慨：时哥都累得起不来了，林导还要按时去片场，当导演可真不容易。 时珵阳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助理吓了一跳，突然不安：没道理过完洞房臭着一张脸啊！难道昨晚时哥发挥失常了？那林导按时去片场也不算为难。 时珵阳去洗漱，助理帮他整理行李，偷偷摸摸往卧室看了一眼，总觉得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看来昨晚的发展真的不顺利。 他皮紧了一点，不敢乱吭声。 时珵阳站在盥洗台前，闭上眼，在脑海里模拟魔方的转动。 片刻后，他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问：“你昨晚做了什么？！” 时珵阳睁开眼，拿起牙刷牙膏，淡淡地说：“放心，什么都没做。” 他吃了点东西，和助理出发去机场。 走出酒店，时珵阳停下脚步，往片场的方向看了一眼。 助理张了张嘴，还是没敢吭声，担心马屁拍在马腿上。 时珵阳垂眸，轻轻一叹，转身上了车。 事情没办成，他也不能去问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办成了自然是一对，但现在显然没定下关系，不知道又要僵持多久。 时珵阳真是恼了霍家人，总是伤害他最在意的人、破坏他最要紧的事！ 回到燕城，走出机舱那一刻感受明显——空气比金陵冷很多，他是真的和林苒不在同一个城市了。 他脚步顿了顿，往前走。 助理拿着大衣在后面追：“时哥，你穿上，别感冒了！” 时珵阳停下脚步，对着手哈了口气，转身接过大衣穿上。 要冬天了，也不知道今年冬天有没有人陪自己过。 到家时，他看了一眼林苒家的门。据说果果在原饶家，现在那边应该没人。 《人间风月》大概在元旦杀青，要不了多久就过年了，林苒肯定又会带果果去别的地方…… 时珵阳突然烦躁，进门后问助理：“有烟吗？” 助理呆了一下：“没有！” 因为时珵阳不抽烟，他身边的人当然都不抽烟。不抽烟的人对二手烟很敏感，一闻到就嗓子不舒服，郑斐给他挑助理时有特别注意。 时珵阳静静地看着他。 他马上说：“我去买！” 助理放下行李就走，买完烟回来，时珵阳直接让他离开。 时珵阳会抽烟，高中时学会的，刚开始创业的时候更是抽得凶。后来时雪生病，他就戒了，不想每次去病房的时候带着一身烟味。 想起时雪，他心里堵得慌，拆开烟盒，从里面拿了一支，叼在嘴里点燃。 扔下烟盒和打火机，他走到落地窗前。 燕城的空气好了很多，今天没有雾霾，好像在昭示着什么。 他忍不住笑了笑，将烟吸了几口，转身摁灭在烟灰缸里——烟灰缸和打火机都是助理买烟的时候顺便买回来的。 他拿起手机，从通话记录里回拨昨天最后接的那个电话。 接通后，他问：“老头子死了吗？” 霍舒顿了顿，平静地说：“还没。” 对于时珵阳对老人的不敬，她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自己心里也在问这个问题。有些老人，会把子孙的感情磨没的。 时珵阳从霍舒那里拿到霍老爷子的住院地址，当即过去。 他去年中秋回了霍家，过年的时候就没回去，算起来一整年没见过霍老爷子了。 霍老爷子在私人疗养院，住的是套房，时珵阳到时，姑姑霍遥遥一家正坐在客厅里。 霍遥遥看到他，眼睛一亮，笑道：“霍雵来啦？爸可想你了！” 姑父于丰瑞也笑着说：“爸看到霍雵，肯定高兴。” 表弟于昶站起来：“我去告诉外公。” 时珵阳往里走了两步，脱下外套，搭在臂弯，人挺立着，显出卓尔不群的清隽。 霍遥遥暗暗咬牙。也不知道时雪怎么教的，明明从小流落在外，没受过好的教育，却生生把霍家精心培养的子弟都比了下去，也难怪老头子总惦记着让霍雵来继承公司。 于昶很快出来，说：“外公叫你进去。” 霍雵走进病房，挑了挑眉，堂弟霍澜在。 霍老爷子的孙辈满打满算只有五个——老大家的霍舒，还有个私生子；老二家就是时珵阳；老三霍遥遥生的于昶；老幺家的霍澜。 霍老爷子思想老派，除非没有别的孙子，否则私生子是不能继承大业的；孙女和外孙都是外人，更不能拥有继承权。所以，如果没有时珵阳，霍氏集团不用想都是霍澜的。 霍澜就看时珵阳非常不顺眼。 时珵阳前几年出过几次意外，霍家上上下下都怀疑是霍澜父子动的手脚。霍澜父子被霍老爷子狠狠训了一顿，由此霍澜更恨时珵阳了，简直想除之而后快。 但他本来就是因为时珵阳出事才挨的训，当然不敢对时珵阳做什么，由此怀疑一切都是时珵阳自导自演，就是为了让他在爷爷面前失宠！ 时珵阳觉得霍澜父子太目中无人了。大概一直以来觉得霍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没人能抢，所以从来不把霍大伯和霍遥遥放在眼里。 霍大伯有个私生子，他们还防一防，霍遥遥是女人，他们只把人家当打工的。虽说霍老爷子不想让女儿和私生子继承家业，但没到最后，一切都是未知数，谁不算计？ 可笑的是，小叔和霍澜却只盯着自己。 昨晚，时珵阳一句“让他去死”，霍澜恨不得用高音喇叭天天喊给霍老爷子听，霍老爷子当时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搞得大家手忙脚乱，生怕他死了——他现在死，可是对大家大大的不利，遗嘱里都是霍雵的名字，那怎么行？ 霍澜看见时珵阳，冷哼一声：“哟~时影帝，忙人啊？不会刚从片场过来吧？” 他故意这样喊时珵阳，也是为了让霍老爷子对时珵阳心生不满。霍老爷子非常讨厌“时珵阳”这个名字，也讨厌他去当戏子。 时珵阳走到床边，看着霍老爷子。 一年不见，老爷子老了许多，大概身体是真的不好了。 时珵阳说：“看起来很好嘛。昨晚半夜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不行了。” “你——”霍老爷子登时气得喘不上气。 霍澜急忙给他上氧气，对时珵阳吼：“你专门来气爷爷的是不是？！” “我向来这样，你们应该有心理准备。” “霍澜！”霍老爷子拔开氧气罩，喘着粗气说，“你出去！” 霍澜十分不愿意，但这个家老爷子说了算，再不愿意也只能听话。临走前，他狠狠地瞪着时珵阳。 时珵阳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老爷子。 霍老爷子平复了一会儿呼吸和心跳，暮气沉沉地说：“你愿意来，我很高兴。” “别误会，我不想来，但我得替我爸妈来看看你，也让你替他们看看我，到了下面好跟他们说道说道。” “你——”霍老爷子气得直发抖。 时珵阳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霍老爷子真想白眼一番，就这么去了。但眼前这人冷心冷肺，他真翻白眼对方也不会管他，于是只能自己坚强，喘了一会儿后嘲讽道：“你这么恨我，到头来还不是姓霍？你怎么不把你户口本和身份证上的名字改了！” 时珵阳没被他激起任何情绪，平静地说：“那是我爸给我的姓，我妈没改，代表它值得。反正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这个姓氏到我为止，我不会让人继承。” “你什么意思？”霍老爷子一惊。 时珵阳微微弯腰，盯着他浑浊的双眼，吐字清晰：“意思就是，霍家的公司，你别打我主意，到了我手里，我要么自己败掉，要么捐出去，你不想自己打下的基业变成那样吧？” 霍老爷子瞪大眼：“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我难道自己不会赚？” “你——”霍老爷子一窒。要赚到霍家这份基业谈何容易？但时珵阳狂妄的样子，却让这个活了半个多世界的老人信服了。 霍老爷子知道，时珵阳有这种能力，可能赚不到霍氏这么多，但也不会差。 越是这样，他就越想让时珵阳继承霍氏！霍澜不行，只会逞勇斗狠、吃喝玩乐，根本不懂经商和管理！ 时珵阳转头看了眼窗外：“霍家不是没有能人。” “霍澜不行！私生子更不行！” “霍舒和霍遥遥可以。” “她们？”霍老爷子皱眉。他的女儿和孙女，的确比儿子和孙子强——除了二儿子和霍雵这个孙子。但女人，终究是女人，他不会同意的。 时珵阳讥笑：“霍家最有能力的居然是两个女人，但你好像不愿意把公司交给她们。” “你还年轻，不懂。”霍老爷子叹气，“等你老了，你也会希望儿子继承家业。女儿，给她一笔用不完的钱就是爱了。” 时珵阳微怒，沉声道：“我不但会让女儿继承，还会让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继承！身外之物而已，临到头了还放不开，你不觉得可悲吗？” “你、你什么意思？”霍老爷子被他那句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震住了。 时珵阳没有回答，转身往外走：“以后不要联系我了。如果你去世，我有空会来参加葬礼。” “你——”霍老爷子听他的口气不似作伪，难受地问，“你竟然连给我送终都不愿意？！” “我并没有给我爸送终，他要是知道我给害死他、害得他妻离子散的人送终，应该会死不瞑目吧？” …… 时珵阳回到家，整个人都很颓废。有些事一旦想起，就会让人心情不好。 他开了瓶酒，在黑暗了喝了好一会，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着林苒的头像。 点开聊天框，不知道说什么，他干脆退出，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林苒刚跟果果聊完视频，正握着手机发呆。铃声响起，她吓了一跳，看到来电显示，又忍不住松了口气——她正在犹豫要不要联系他、联系了又说些什么，没想到他就来电话了，完美解决了她的难题。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时珵阳没说话。 她轻轻“喂”了一声。 “是我。”时珵阳背靠着落地窗坐在地上，摇晃着手里的红酒。 “我知道。”林苒尴尬，满脑子都是昨晚的事，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没话找话，“你到家啦？” 时珵阳心说，我早就到了，你除非一点都不关心我，否则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嗯了一声，心情差到了极点。 林苒更不知道说什么了，想等他说，但他一直没开口。 话筒里安静了好久，他突然说：“没什么事，晚安。”然后挂了电话。 林苒：“……” 放下手机，屏幕是她接电话之前的页面——与时珵阳的微信聊天页面。 刚刚不知道说什么，现在倒是知道了。 林苒编辑信息：【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时珵阳将手机放在地上，喝了口闷酒，突然停到提示音，拿起来一看，顿时来了精神，马上放下酒回复：【现在好了。】 林苒忍不住一笑，问：【燕城天气怎么样？】 时珵阳眉目舒展，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起来：【挺好的。】 林苒：【嗯，希望明天是个大晴天。】 时珵阳：【那果果去幼儿园就会很高兴了。】 林苒：【是呀~】 时珵阳：【晚安。】 林苒：【晚安。】 时珵阳放下手机，开心地喝了一口红酒。 嗯，酒是甜的。 …… 第二天早上，林苒起床后打开微信，检查剧组群里的消息，万一有什么事好及时处理。 台前幕后一共好几个群，林苒顺着看下来，觉得自己是皇帝批奏折。 批完后，发现时珵阳的头像被挤到了很后面，她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看周围，柚子和小满还没到，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趁没人注意，她偷偷摸摸给时珵阳设定了置顶聊天。 做完这件事，她逃避地把手机扔在床上，很是后悔：“我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幼稚的事情！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给他特权？嗷——” 她在床上滚了几圈，直到柚子和小满来敲门，才一本正经地爬起来，淡定地说：“算了，反正也没人知道。” 午饭时，她再次拿起手机，发现时珵阳发了一条朋友圈，已经是几个小时前了。 他发了一张照片，是他们小区的石子路，路两边有绿色的灌木，地上铺着金黄的乔木落叶。 秋天到了啊。 他说：【早上空气不错。】 林苒突然很愧疚，早上忘了刷朋友圈，没有及时发现。她有种强烈的感觉，他是特地发给她看的。 已经有不少人点赞和评论，林苒也点了赞，想评论，又不知道说什么，能说的都被其他人说完了。 她想了想，拍了自己刚开封的午餐，琢磨着配什么文字比较好。 「午饭」？太冷漠了，也没必要，吃个饭发啥朋友圈？ 「补充能量」？也是没事水一贴的感觉。 思索间，她又翻到了时珵阳那条朋友圈，眼睛顿时一亮，就是脸有些热。 她带着偷偷摸摸的心情发送：【中午饭菜不错/图片】 时珵阳：“……” 一上午刷新朋友圈无数次，他拒绝承认自己是在等什么。 终于等到一个赞，说实话有点不满意，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她可能是太忙了，才那么晚看见。 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忍不住翘起嘴角。 他突然有股强烈的冲动——去找她！ 为什么不呢？他要追的是将来陪他度过一生的人，勇气、冲动、不曾为之的事，都该为她出现在身上。 他打开软件订机票，选了最近的航班，付款前顿了顿，觉得还是应该从容点，不能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也不能空着手去。 之前总是耍无赖，不够正式，可能就是因为那样才屡战屡败吧。 现在去太仓促了，什么都来不及准备，甚至连台词都来不及想。 他犹豫来，犹豫去，三天后太久，两天后也有点煎熬，就明天吧。 订了下午的机票，到酒店是晚上……嗯，绝对不是想趁夜做什么，只是她白天没时间。 这次谁再挡他路，他会让对方后悔认识自己！ 第94章 晚上, 时珵阳又有些睡不着，不过这次是因为激动。 男人嘛, 见她第一面就想好了孩子叫什么名字，明天可能抱得美人归，不是想得更远？哪还睡得着？ 他双手枕在脑后，睁眼看着天花板。黑暗中, 只能看见吊灯模糊的影子。 半夜三更，一丁点动静都显得格外清晰，他好像听见隔壁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 邻居可能刚睡觉, 也可能睡醒一觉了……不对！他猛地坐起来, 他的邻居不是林苒吗？！ 他马上打开灯, 掀被下床，拎起睡袍穿在身上, 快步走到家门口, 打开门。 对面的门果然开着。 他走过去，见杨姨抱着果果站在玄关, 果果身上穿着厚厚的珊瑚绒睡衣、戴着帽子；方姨提着一个大包，东翻西找地往里塞东西，两人好像要带果果出门。 “你们在干什么？！”时珵阳问。 “哎？！”杨姨受惊地回头，看到他瞬间松了口气, 不自觉地露出求救的语气, “果果有点发烧, 我们送她去医院。” 时珵阳急忙走过去摸果果的额头。 果果懒洋洋地趴在杨姨肩上, 被他触碰时睁开眼, 没精打采地喊：“珵阳叔叔……” 时珵阳心疼死了，感觉烧得不是很厉害，自然而然地伸手抱过她，说：“别出去了，天气这么冷，更严重了怎么办？” “可是——”杨姨为难。 要是林苒在，这种程度的症状可能不会送医院。但林苒不在，她哪敢大意，别说有点发烧，就算只是轻微的不舒服也得让医生看看。 “家里有退烧贴吗？先拿来用上，我让我的私人医生过来。”时珵阳抱着果果往屋里走。 杨姨马上答应下来。半夜三更的，出门折腾一趟更让孩子受不了。 她正要关门，见对面时珵阳家的门没关，大声问：“时先生，你带钥匙了吗？你家的门没关！” “忘了，你帮我拿一下。” 杨姨便过去拿了钥匙，帮他把门关上，再回来。 方姨已经去找退烧贴了。 时珵阳将果果放在床上。 果果望着他，因为难受，不想说话。 时珵阳笑着摸摸她的头：“叔叔在，别怕。” “我想妈妈。”果果委屈地说。 时珵阳一顿，认真地说：“现在很晚了，明天联系妈妈好吗？” “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果果突然崩溃，大哭起来。 “没有没有！”时珵阳急忙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妈妈很爱你啊……”都为了你不要我了。他苦涩一笑，安慰道，“妈妈要工作，很辛苦，我们要理解她。” “她以前不这样……” “……”那还不是因为你没个好爸爸。 时珵阳轻轻拍着她：“叔叔陪着你好吗？妈妈在外地啊，很远，现在告诉她，她也赶不回来。” 杨姨走过来，犹豫地问：“要不我现在给小苒打电话？” 她刚刚也是想着半夜三更了，真打了电话，林苒搞不好连夜赶回来。但孩子只是小感冒，不算严重，就打算明天再说。 “别！”时珵阳想也不想地说，“别让她担心。” 他放下果果，给她盖上被子，然后拿纸巾给她擦泪：“果果乖，妈妈明天就回来了。” “真的吗？”果果可怜巴巴地问。 “当然是真的，全世界妈妈最爱果果。你要是给她电话，说你不舒服了、想她了，她肯定马上回来。但你看外面那么黑，不能让妈妈走夜路对不对？” “嗯……”果果含着泪。 “乖啊，叔叔和杨奶奶她们陪着你。” 果果扁了扁嘴。她还是想妈妈，但她没有再闹了。她知道妈妈很辛苦，她要当个懂事的乖孩子。 方姨拿着退烧贴过来，时珵阳抓紧时间去给医生打电话。 打完电话回来，果果眼巴巴地看着他：“叔叔，我还以为你走了。” 时珵阳的心霎时又疼又软，走过去抚着她脑袋：“叔叔不走，叔叔今晚守着你。” 果果一瞬间有点欣喜，接着面露为难：“可你不是我们家的人，好像不行。” 守着她的，应该是妈妈和保姆。 时珵阳心里大喊：我可以是啊！ 果果很快昏昏沉沉地闭上眼，时珵阳一直守在床边没有离开。 直到医生来了，他才起身，对杨姨说：“我回家换件衣服，等下过来。” 穿着睡袍在别人家，总是不太好。 换了衣服过来，他问杨姨：“你们不是在原饶那边吗？怎么回来了？” “原先生前几天就出差了，今天果果姑公家有事，林姐……就是小苒的姑姑陪他回去了。主人家不在，我们觉得住在那边挺不自在的，恰好最近天气变化大，就趁机回来给果果收拾衣裳。哪晓得……” 下午都还好好的，半夜突然发烧，杨姨心里十分不安，就怕林苒觉得她没把孩子照顾好。 时珵阳走进卧室，医生已经给果果检查得差不多了，对他说：“没什么大碍。这个季节的小朋友容易感冒……”他顿了下，想起什么，“她在上幼儿园吗？” “在的！”杨姨急忙回答，看样子是在幼儿园传染了，那就不是她的责任。 “那明后天不要去了，注意别让她着凉，也别捂着。” “好好好……” 医生开了药，果果一听要吃药就皱起眉。 医生抚抚她额头：“乖啊，医生叔叔明天再来看你，给你带糖。” “不要！”果果扭开头，一脸反感，“我要珵阳叔叔，你不要来了！珵阳叔叔会给我糖！” 时珵阳笑。 医生严肃地说：“我不来你也要吃药的。” 果果瞪大眼，委屈极了。 时珵阳摸摸鼻子，对医生说：“张医生，我送你出去。” “不用，我自己就行，你照看孩子吧。” 张医生只负责给时珵阳看病，没什么私交，就算再好奇也没问为什么要来给邻居家的孩子看病，这个邻居还是林苒——果果床头放着她和林苒的合照。他就默认时珵阳和林苒在一起了。 最后是杨姨去送医生，时珵阳留下来哄果果吃药。 果果生无可恋：“珵阳叔叔，我不喜欢你了。” 时珵阳虽然知道童言无忌，但心里还是有点受伤，“你这样说，叔叔可就伤心了。” 果果看他一眼，显然不想让他伤心，为难地说：“可我不想吃。” “那现在给妈妈打电话？” “……”虽然很想妈妈，但妈妈更要让她吃药。她只好点头，一脸屈打成招的样子：“我吃！” “乖了。”时珵阳喂她吃了药，让她躺下，然后坐在床边守着她。 果果眨眨眼，虽然觉得让不是家人的珵阳叔叔来照顾她有点不好意思，但心里却很开心，很快就安安心心闭上眼，因生病和药效的影响，陷入了熟睡。 杨姨和方姨见孩子睡了，都微微松口气。 杨姨轻声说：“时先生，真是太谢谢你了，大半夜这么麻烦你，你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答应了她留下来，你们去休息吧。” “不不不……” “那你们轮流休息。”时珵阳估计她们不放心把果果单独交给自己，毕竟在她们眼里，自己只是个外人。 杨姨和方姨互看一眼，最后方姨先去休息，杨姨留在了果果房间里。 先前她和方姨急得六神无主，虽然病情不严重，但主人不在家，就很紧张。现在看着时珵阳的背影，她却有种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觉。 …… 果果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她睡了一觉好了很多，虽然没有生龙活虎，但比昨晚精神不少。 时珵阳后半夜就趴在床边睡了，不过一直浅眠，不敢熟睡，怕她突然醒来有什么需求。 此时果果一动，他就抬起了头。 果果惊喜地问：“叔叔你没走？” “嗯，叔叔答应了果果要留下来的。”时珵阳伸手摸摸她额头，“还难受吗？” 果果摇头。 时珵阳说：“我去叫杨奶奶来给你穿衣服。” 天刚亮的时候，杨姨和方姨就去做饭了，此时空气中飘着馒头和肉粥的香味。 时珵阳告诉她们果果醒了，两人都马上放下手里的活去看果果。 杨姨关心了几句，想起时珵阳来，马上对方姨说：“你给她穿衣服！”然后跑出房间，见时珵阳还在，松了口气，“时先生，你坐会儿，等下一起吃早饭！” 时珵阳犹豫了一下，点头。 杨姨觉得不能把客人单独晾着，就走进厨房继续准备早餐。 时珵阳问：“需要帮忙吗？” “不不不……”杨姨急忙摇头，“哪能让客人帮忙呢？” 时珵阳微笑着，没说话。 杨姨突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之前林苒在的时候，时珵阳不是没进过她们家的厨房，而且昨晚还守了果果一夜，怎么都不像外人了。但到底是什么身份，林苒也没给个准话，让人怪难办的。 她岔开话题：“昨晚真是太麻烦时先生了。说起来，果果的爸爸都没这么守过她呢。” 时珵阳一愣，想问点细节，但又忍住了，小声说：“他忙吧。” 杨姨一回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唐振一年比一年忙，和林苒离婚前那一年，在家的天数一只手数得过来。不过刚开始也不是那么忙的，假期比较多。果果周岁前有一次生病他在家，当时他想守夜，但林苒也要守，他没争过林苒，不能说他没这个心吧？ 不过杨姨早就看不惯唐振了，林苒离婚后更是恨不得这个渣男走在路上被车撞！ 她哼了一点道：“反正他没守过！” 时珵阳心里莫名有点爽。突然，他抓住了重点，忧心地问：“果果经常生病？” “那倒没有。不过小孩子，一生病就让人担心。” 时珵阳这才松口气。 杨姨把早餐端上桌，对时珵阳说：“我去看看果果，饿了你先吃。” 时珵阳点头，但不可能真的先吃。 杨姨放心去看果果。 果果已经刷完牙，在洗脸，看到杨姨问：“叔叔走了吗？” 杨姨笑道：“没呢，叔叔要留下来吃早饭，你出去就可以看到他了。” 果果高兴地点头，梳完头说：“我要戴花。” 杨姨和方姨便打开收纳盒，让她自己挑。 她选了两枚亮晶晶的蝴蝶发夹，戴好后又说要穿红色的外套和红色的小靴子，她觉得这样打扮最漂亮。 杨姨说：“不出门，就不穿靴子了。” “可是有客人呀~”果果理所当然地说。 杨姨没辙地给她拿靴子，说：“我看你的病是好了。” 果果咯咯直笑，穿好后照照镜子，觉得自己非常漂亮，就哒哒地跑出去。 时珵阳坐在餐桌边看手机，闻声抬头，笑道：“哎哟，我们的小公主真漂亮！” 果果脸微红，走到他旁边的位置自己往上爬，时珵阳伸手抱了她一下。 “谢谢叔叔~”她开心地抚了抚衣摆，等着开饭。 她胃口不太好，没吃多少。大家也不强求，少食多餐就是，等她饿了再喂。 吃完后，杨姨、方姨清理餐具，时珵阳倒了杯水，对果果说：“来，吃药。” 果果一惊，脸上写满了拒绝。 时珵阳摸摸她的头：“听话啊。” “我好了！”果果急忙说，“刚刚杨奶奶说我好了。” 杨姨：？？？ 时珵阳询问地看着她。 她无奈地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时珵阳没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她的确说过这个话就行。 他对果果说：“你刚刚饭都没吃多少，那就是没好的意思。” 果果张张嘴，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不情不愿地把药吃了。 吃完后，时珵阳给了她一颗糖——其实就是她家里的。 果果慢吞吞地剥开糖，时珵阳问：“果果生病了，这两天可以不去幼儿园，想出门玩吗？叔叔陪你。” 果果沉默了一会儿，纠结地说：“我昨晚不乖……” “嗯？” “妈妈很忙，我还想让她回来。” “那是因为果果生病了，很难受，就会想见妈妈。叔叔难受的时候，也想见妈妈。” 果果顿时没了心理压力，原来大人都和自己一样啊？ 她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奇地问：“你妈妈呢？” 时珵阳沉默了两秒：“在老家。” “那你可以给她电话、回去找她呀。” “那要我开心的时候。我要是难受了，就不能那样做，她会担心的。” 果果马上说：“我不要妈妈担心！” 不过…… “我还是好想她……”她叹口气，“还想爸爸……他们分开了，爸爸不要我了。” 时珵阳微顿，压下起伏的思绪，小心问：“他没来看你吗？” “没有。” 时珵阳不知道说什么好。私心里，他当然希望果果不要再和唐振有牵连，否则不利于自己“上位”。 果果纠结地问：“我可以给他打电话吗？” “你有他号码吗？” “有！”果果肯定地点头。 时珵阳没有犹豫地说：“那就打吧。” 他借了杨姨的手机。杨姨手机里以前存过唐振的电话，不过已经删掉了。但果果有一个小本子，上面写着唐振的电话。 时珵阳照着号码拨了过去，果果眼巴巴地盯着手机。 时珵阳想了想，按了免提。 响了几声，电话接通了。 “哪位？”传来一个男声。 果果愣了愣，这好像不是爸爸的声音。 时珵阳刮刮她鼻子，提醒她说话。 她犹豫地道：“我……我找我爸爸。” 那边一顿，接着带了点笑意：“是果果呀？我是吴叔叔，你爸爸正在忙，你等一下啊，我去找他。” “好，谢谢叔叔。”果果其实根本不记得吴叔叔是谁了，但对方好像认识他。 很快，唐振接起电话，声音有点心虚：“喂？” “是爸爸吗？”果果问。 唐振顿了顿：“果果呀，怎么了？你玩的谁的手机？妈妈在你身边吗？” “妈妈不在家。”果果难过地说，“我生病了，我想你。” 唐振：“……” “爸爸。” “爸爸很忙……”唐振叹口气，“你身边有谁？把电话给她。” 果果望着时珵阳。 时珵阳竖起食指在嘴边。 果果抿了抿唇：“爸爸……我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对不起。”唐振头疼，“爸爸真的很忙……爸爸现在不在燕城，等爸爸回去了，去看你好吗？” 离婚后，他每个月可以探视果果一天，但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就算离婚前，他一年回家的时间都不到五天。 “哦……”果果万分低落。 唐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本见面少，和女儿的感情就不是很深。签下《和爸爸去旅行》后才开始每天聊视频，免得录节目的时候女儿对他生疏。而现在，林苒把他整得这么惨，对于她生的孩子，他自然也有些不喜，而他又了另一个孩子，对这个女儿就更没什么感情了。 “爸爸去忙了，你……你没事不要乱玩电话，听话一点。”唐振挂了电话。 果果扁了扁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时珵阳沉默地放下手机，将她抱进怀里。 “他为什么这样……”果果哭道。 “他忙。”时珵阳拍着她的背。 果果抽泣着，不再说话。 时珵阳一直陪着她，她低落了好久，直到吃过午饭、张医生来复诊后，才好了一点。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给自己削苹果的时珵阳，“叔叔，我觉得……你比我爸爸对我更好。” 时珵阳动作一顿，压抑着雀跃的心情看着她：“有吗？” 果果想了想说：“好像有。” 她记不清爸爸有没有在她生病的时候守着她、给她削过苹果了，但她感觉是没有的，那当然是珵阳叔叔更好。 “咳！”时珵阳看着她，认真地说，“其实爸爸是可以换的。” “啊？” “比如……我来做你爸爸。” 第95章 “呃……”果果瞪大眼, 觉得不太对，但又有点期待。她扭头看了眼做家务的杨姨和方姨, 小声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叔叔特别想当你爸爸！”时珵阳严肃地说。 果果瞪大眼：“那你不是要来住我家？” “呃……你也可以去住我家。” “这个……”果果觉得自己还小，做不了这个主，“我得和妈妈商量一下。” 时珵阳捂脸。拐带小朋友太不应该了, 真去问林苒，林苒会杀了他吧？ 他急忙说：“我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想给妈妈打电话吗？” 果果想起上午的遭遇, 害怕了。 她害怕妈妈跟爸爸一样, 也不会回来, 还会骂她乱玩手机。 “我……我不想打扰她。” 时珵阳看着她：“记得叔叔跟你说的吗？如果你告诉妈妈你生病了，她一定马上回来看你。” “她要是不回来呢？” “她会的。” …… 《人间风月》片场, 已经拍到金陵沦陷的戏份,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都是“尸体”, 人的心情也跟着压抑起来。 今天莫北生来了，大场面他担心林苒hold不住，特意过来看看。 吃过午饭，两人正在讨论接下来的拍摄, 柚子拿着手机过来：“苒姐, 你的电话。” 林苒伸手接过, 看到来电显示, 对莫北生说：“我家里人, 先接一下。” 莫北生笑着点头。 林苒起身走到一边，接起。 那边问：“你在哪里？” “嗯？”林苒疑惑，“怎么这么问？” “我来金陵出差，临走前顺便来看看你。”原饶说。 林苒沉默了一下：“我在影视城。” “我到了，但不知道你的具体位置。” “我过来接你！”林苒赶紧照着他说的标志性建筑找去，还好最近在影视城混熟了，很快找到了。 原饶西装革履，手臂上搭着一件大衣。 林苒忍不住笑：“你超模啊？” “皮！”原饶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带我参观参观？” “行啊~”林苒挑挑眉，怀疑他根本不是来看自己。 不过她没跟他说过冯棠棠在剧组吧？ 不对！ 林苒拿起手机，翻看自己的朋友圈，原来是朋友圈暴露了。 她又想起上次在燕城，他去接自己时问了一声自己的朋友，她当时便觉得有点突兀，不像他的作风，但很快冯棠棠出现，还给她了一个劲爆消息，她就把那点突兀感忘了。 现在，她往前翻到那天的朋友圈，她在汉服店拍的照片里，有冯棠棠。 “忙？”原饶突然看过来。 她马上收起手机，撩了下头发：“有点。” 呵，闷骚！ 把原饶带到片场，冯棠棠正在莫北生跟前请教问题，她倒是真心想当个幕后大佬了。 看到原饶，她意外地挑了下眉。 林苒介绍原饶和莫北生认识。 莫北生见对方帅气有型、气质卓然，以为是不甚出名的演员，林苒把他介绍给自己，可能是希望自己有合适的角色考虑一下对方。但听说对方是金融业的，他就忍不住纳闷了。 他对这方面了解少，决定下来后打听一下，搞不好林苒介绍对方跟自己认识，不是为了让对方抱自己大腿，而是让自己抱对方大腿呢？ 原饶见了周围的场景，忍不住问：“你们在拍什么？” 林苒叹了口气：“一九三七。” 原饶沉默了。 金陵的影视城、这个时间背景、眼前的场景，想也知道是拍什么了。 他来错了时候。被这样的场景影响，自然没办法有说有笑、好吃好喝。 很快，剧组又要开始拍摄，原饶只能告辞。 林苒本来想叫冯棠棠送他一下，但冯棠棠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能让小满送。 原饶走了没多久，林苒的手机再次响起，剧组已经开始拍摄，柚子没敢去打扰林苒，见来电显示是杨姨，便自己接了。 “妈妈~”软糯的声音传来。 柚子一笑：“果果呀？我是柚子阿姨，妈妈在忙，等等我让她打给你好吗？” 果果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眨眨眼，眼眶又湿润了。 她觉得比上午给爸爸打电话的时候还惨！ “果果？”柚子没听到回应，有些担心。 “好……”果果哽咽道，“果果是乖孩子……”然后一巴掌拍断了信号。 时珵阳抚着她的头：“我们等一等。” “我觉得妈妈不会回来。” “她会。” “她要是不回来呢？” “那叔叔带你去找她！” 果果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毕竟妈妈那么忙，她不能回来，自己去找她也行。她突然不怎么难过了。 时珵阳笑了笑，揉揉她脑袋。 林苒拍完一段，见柚子神色焦急地站在一边，问：“怎么了？” 柚子急忙把手机给她：“果果刚刚打电话来，好像在哭。” 林苒一愣，急忙拿着手机走开，从通话记录里拨了回去。 电话接通，她问：“是果果吗？” “妈妈！”果果开心地叫道，“是我！” 林苒松口气：“你怎么了？杨奶奶呢？” “杨奶奶在做饭。”果果看了一眼厨房，“珵阳叔叔陪着我。” 林苒一愣：“珵阳叔叔？你在哪里？” 时珵阳急忙开口：“她回家了。原饶不在家，你姑姑姑父也有事离开了，杨姨和方姨就暂时带她回来了。” “哦……”林苒松口气，“我刚刚听说，果果在哭？” 一大一小都沉默了。 时珵阳看着果果，果果抿紧唇，突然不想告诉妈妈自己生病了。 时珵阳说：“她昨晚有点发烧，很想你。我想着那么晚了，你已经休息，就没让她打电话。现在……她已经好了。” 林苒呆了呆，按着胸口说：“我、我知道了。”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以为自己能平衡好工作和家庭，但当真的有事的时候，还是要做出取舍。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谢你。” “果果——”她叫道，“下次你想妈妈了就直接打电话，不要等，好不好？” 果果乖乖答应：“好。” “妈妈先挂电话了，可、可能不会很快回家，但我会尽快的，最迟明天，妈妈一定回来，好不好？” “好。”果果觉得自己好温暖，妈妈要回来！ 挂了电话，林苒对柚子说：“订最近一班回燕城的机票，越快越好，只要赶得上！” 说完她就去找莫北生和副导演，说：“孩子生病了，我得回去一趟，明天上午回来。莫导抱歉了，不能招待你。” 莫北生愣了一下，他那代人，是不会为了家庭耽误工作的，特别是涉及很多人的工作。 但他也不能说林苒这样是错的，顿了顿说：“你回去吧，我和副导帮你看着。这场戏拍起来难，你一直守着今天也不一定拍得完，也不耽误什么。” 林苒点点头，将拍摄的事托付给副导演，其他事交给制片人和冯棠棠。 航班时间很紧，她交代完就马上赶去机场。 还好头等舱是有空的。 到机场后，她一秒都来不及歇就登了机。 坐下那一刻，她疲惫地喘了口气，旁边传来声音：“林苒？” 林苒回头，看到原饶，突然间就很脆弱：“哥——” 原饶放下手中的杂志走过来，坐在她旁边：“怎么了？怎么突然回燕城？” “果果生病了。” 原饶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妈怎么……” “她不知道。”林苒说了林姑姑不在燕城的情况，“你在外地，她估计很快会回来，就没有特意告诉你。” “可、可到底是我们没照顾好果果。”他很自责。揽了的事没办好，自然是他的责任。 “是我。”林苒苦涩地说，“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我……只有我。” 原饶见她这样，一颗心七上八下：“很、很严重吗？” 林苒愣了一下，笑着摇头：“不严重，小感冒，已经好了。” 原饶：“…………” “但我是她母亲，这种时候不能不在她身边。小孩子……很敏感的，我要是伤了她，她永远记得住。”她叹口气，“我爸妈就不能理解，小时候的事怎么记得那么清楚……他们以为小孩子没记忆……” 但她有。 她记得外婆送的花生酥，整整齐齐码在碟子里，外婆说给她和弟弟吃。外婆在的时候，他们都不好意思吃。外婆走后，弟弟马上开动，她也拿了一块，然后弟弟大喊：“这是我的！” 然后她妈妈一巴掌扇了过来。 那时候她五岁，但她永远记得住。 …… 下飞机后，原饶和林苒一起去她家。 拿钥匙打开门，是一幅晚餐场景，林苒闻到了番茄炖牛腩的味道。 时珵阳和果果坐在面向门口的位置，杨姨和方姨回过头来。 原饶目瞪口呆：时珵阳这货怎么在这里？ 他不由看向林苒，觉得妹妹有事瞒着自己。 “妈妈——”果果爬下椅子，激动地跑过来。 林苒一把抱住她，见她一脸要哭的表情，担忧地问：“你怎么了？还难受吗？哪里不舒服？” 果果摇头，搂着她说：“我高兴……珵阳叔叔没有骗我。” 林苒一愣，看向时珵阳。 时珵阳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自己做了越界的事。他和她的关系，还没到能帮她照看孩子的地步。 “叔叔说，只要妈妈知道我生病，就会马上回来。”果果紧紧地搂着林苒，“我最爱妈妈了……我不要爸爸了，他就不会回来！” 林苒一惊：“爸爸？” “不要提他！”果果将头埋在她肩上。 “好。”林苒亲了亲她，回头对原饶说，“进来吃饭。” 一边吃饭，杨姨和方姨一边说了昨晚发生的事。 林苒听说时珵阳在果果床边守了一夜，怔怔地看着他。 时珵阳很不自在。他不想她用感动的眼神看他，他要的不是这个。 吃完饭，他马上告辞。他在这边混了一天，而昨晚没休息好，早就困了，是时候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林苒亲自送他，出门后将门轻轻掩上，阻隔了里面的视线和声音。 她看着他，心情复杂：“时珵阳——” 时珵阳自嘲地问：“如果我现在请你当我女朋友，你是不是就答应了？” “……” “我要的不是感动。” 林苒失笑：“其实……” 其实她心里早就答应了，但这话说不出口。 她叹道：“我现在也没心情谈这个。” 孩子生病的时候，哪有心情谈情说爱？哪怕果果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她心里很愧疚，在果果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不在身边。 “我明白。”时珵阳顿了顿，“我等你。我的机会还在吧？不许给别人！” 她看着他：“没有别人。” 他呼吸一窒，突然忍不住问：“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虽然她说没心情，他也不想逼她，但他们差一点就……所以，他还是想问个明白。 林苒一脸抱歉，试探地问：“要不……你当自己在实习？” 时珵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林苒以为他生气了，心下懊恼，寻思着怎么补救。 他突然问：“所以我什么时候拿到的offer？” 她想了想说：“好像是昨天吧。” 他突然笑了，一种苦尽甘来的笑：“我本来打算今天去找你。原来我这次会成功的吗？” 林苒点了点头。 他伸手抱住了她：“谢谢。” 第96章 因为是“实习”, 两人抱了片刻就分开了，没有更亲密的动作。 这样也好, 林苒想起生病的果果来不会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两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林苒说：“快回去吧。” 时珵阳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我有点高兴，今晚可能会睡不着了。” 林苒脸微红，接着想起他昨晚守了果果一整夜, 急忙问：“你昨晚没怎么睡吧？快回去休息！” “你——”时珵阳气结，不满地嘀咕，“真没情趣。” 林苒一顿, 咬牙问：“你这个实习生胆子很大啊？” 时珵阳笑了, 再次抱住她, 感觉她想挣开，小声说：“再抱一下。” 林苒安静下来, 缓缓靠在他身上, 依偎在他怀里。 两人静静地站了很久，直到一声咳嗽声传来, 两人倏地分开。 林苒红着脸说：“晚安！”然后转身进门，见原饶抱着手臂靠在玄关处。 林苒尴尬地关上门，问：“你要走了吗？” 原饶本来想走的，但现在不想走了。他担心这一走, 明天果果就认人当爸了。 他说：“你这里好像有客房。”正好他带着行李箱, 换洗衣物都是有的。 林苒顿了顿：“我去收拾一下, 你可以先洗漱。” 最后收拾的当然不是她, 是保姆, 她去陪果果了。 晚上，她带着果果一起睡，果果非常高兴，一直往她怀里拱。 林苒笑眯眯地由着她，给她讲了两个故事，终于展示母亲的权威：“该睡了。” “哦。”果果不太情愿。妈妈好不容易回家，她恨不得一晚上不睡。 林苒关了灯，将她搂在怀中。 果果在她怀里蹭了蹭，突然想起白天的事，问：“爸爸也可以换的吗？” “嗯？！”林苒顿时精神了，这是什么问题？ “珵阳叔叔想当我爸爸。” 艹！林苒差点跳起来。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不动声色地问：“他这样说的？” 果果便回忆着白天的事，断断续续说了个大概。 …… 时珵阳果然睡不着，比昨天还兴奋。虽然心里还是不踏实，毕竟只是实习。但是……她说他今天会成功的，这就代表他已经成功了。 时珵阳按住狂跳的心脏，喃喃地说：“我真的好喜欢她……” 一时间，他竟然分不清是谁在说这话。 “霍雵”？还是“时珵阳”？ 反正都是他自己，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喜欢的人当然也会一样。 他们都喜欢她。 时珵阳闭上眼，脑海里是林苒刚刚点头的样子。 她点了头…… 时珵阳越想越激动，越想越满足。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一下，在寂静里特别清晰。 他睁开眼，汹涌澎湃的感情突然褪去，整个人变得冷静下来。 他拿起手机，看见是林苒发来的微信，褪去的情潮突然又将他包围。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看到林苒发来的话：【你在我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 时珵阳：“……” 忘了嘱咐果果有些话绝对不能说出去！ 他放下手机，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翌日清晨，他一睁眼就想起这件事——自己好像有女朋友了，但地位还不是很牢靠的时候就把对方得罪了。 时珵阳抹了把脸，给林苒发短信：【什么时候回剧组？】 林苒：【微信坏了？】 时珵阳：“……” 他薅了薅头发，洗漱穿衣，直接过去敲门。 开门的是方姨，时珵阳打了个招呼，闻到空气中食物的香味。 客厅里没其他人，林苒端着一只碗出现在厨房门口。 时珵阳急忙走过去，林苒娇嗔地瞪他一眼，转身回去继续做饭。 他凑过去，小声说：“我是为了安慰果果，让她忘记……那谁。” 林苒哼道：“你的确把她安慰了，她现在觉得你非常好。” 时珵阳翘起了嘴角。 林苒突然看向他，笑问：“所以不是真心实意的？只是为了哄人？” “当然不是！”时珵阳咬牙，有点气，“我们要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吗？” 林苒顿时怂了。刚开始“实习”就讨论“升职”是不是太早了？ 她扭回头，红着脸认真做早餐。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原饶的声音：“为什么邻居会一大早出现在你家里？” 林苒和时珵阳同时回头。 时珵阳觉得原饶看自己的眼神像一个父亲面对想拐走自己女儿的臭小子！ 他不是表哥吗？连亲哥都不算，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呵！ 林苒静默了两秒说：“因为我打算和他改进一下关系。” 时珵阳：“……”万万没想到被女人宠了，这种事不应该他做的吗？ 原饶：“……”艹！他受不了地转身，没想到妹妹一点都不害臊，真是个狠人。 时珵阳看向林苒，双眼发亮，然后……非常地想一亲芳泽。 不过，实习生干正式工的事会不会不太好？ “你帮我摆一下碗筷！”林苒突然说，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回过神，轻车熟路地拿着碗筷出去了。 林苒吁口气，真怕他突然抱过来或吻过来。那什么……她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果果看到时珵阳，非常高兴，大叫着扑进他怀里。 时珵阳也高兴，抱起她笑道：“看样子我们的小公主病好了呀？” 果果急忙点头：“不要吃药了！” “呃……”时珵阳回头看林苒。 林苒微笑：“吃完就不吃了。” 果果苦着脸，祈求时珵阳：“叔叔你帮我。” 时珵阳爱莫能助：“我也得听你妈妈的。” 原饶一脸牙酸的表情。 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为什么要留下来？林苒这么大个人了，孩子都上幼儿园了，难道还怕她被拐跑吗？现在倒好，一大早饭还没吃，先被狗粮撑抱了。 果果听了时珵阳的话，顿时失望，一脸“我不爱你了”的表情，扭头换个人求助：“舅舅~” 原饶一哆嗦，他倒想趁机和时珵阳抢夺外甥女的爱，但看了一眼林苒，也怂了：“宝宝乖啊，我们都要听你妈妈的。” 林苒笑道：“好了，不要闹了，吃饭。” 人多，饭吃起来也慢，还没吃完，林苒接到了小满的电话。 大家就听她说：“嗯……你现在过来接我。” 果果听不明白，其他人倒是都懂。 时珵阳的心有点发堵，别说拉小手，话都没说两句，她就要走了？ 他问：“几点飞机？” “十一点。” 时珵阳看了眼手表：“我送你。” 林苒犹豫了一下点头。 原饶张了张嘴，想着自己工作也挺忙，就不和时珵阳争了，免得讨嫌。 林苒摸摸果果的头，果果抬头看她。 她难受地说：“妈妈等下要走了。” 果果一呆，一瞬间非常难过，但很快又调整过来，点头说：“我会乖的。” 林苒难受地笑了笑，捧着她的脸说：“果果真乖。妈妈会努力工作，争取早点做完，就可以快点回家陪果果啦。” “真的吗？”果果惊喜地问，“那我在家等妈妈。” “乖~宝宝再吃点。” 吃完饭，小满来了，林苒正好让她帮忙收拾一些冬衣带走，她自己则抓紧最后的时间陪果果。 原饶和时珵阳也在旁边，三个大人陪着小朋友玩玩具。 眼见时间临近，时珵阳认真对林苒说：“我会帮忙照顾果果的。” 林苒感激地看着他，眼神柔得要滴出水来。 时珵阳觉得这眼神真要命，要不是旁边有人…… “不用你！”原饶急道，“我这个舅舅还在呢。等下我就带果果去我那边，以后仍然由我和我妈他们照顾。” 时珵阳看着他：“太麻烦了。这里才是果果的家，她还是待在家里比较方便。” “林苒不在，太冷清了。” “果果！”时珵阳懒得和他废话，叫当事人。 “哎？”果果沉迷于玩具，闻言抬起头。 时珵阳问：“宝贝，妈妈去工作后，叔叔照顾你好不好？” “好呀~”果果爽快地点头。 原饶一把扳过她的身子，认真问：“小可爱，你不去舅舅家了吗？” “呃……”果果终于发现，自己遇到了难题。 “在自己家好不好？”时珵阳温柔地问。 “要叔叔还是舅舅？”原饶简单粗暴。 果果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太难了，推开他们扑进林苒怀里：“我要妈妈！” 林苒瞪着两个男人：“我想把你们赶出去！” 时珵阳急忙说：“我错了。” 原饶没认识到错误：“我不管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但作为你和果果的家人，现在把果果交给他照顾我不放心。果果要留在家里可以，那我要搬过来，直到我妈回来或者你忙完。” 林苒犹豫了片刻，点头：“行。”然后很感激地说，“哥，谢谢你。” 原饶受不了这种肉麻，借口去打电话，走开了。 他也的确给公司打了电话，推了上午的工作。等林苒出发去机场，他就留在家里照顾果果。 时珵阳亲自开车送林苒。 小满坐在后座，觉得自己特别多余，路上一直默默玩手机，刷完暖暖日常，刷明日方舟，最后刷到痒痒鼠，机场终于到了。 她松了口气，再不到充电宝里的电都用光了。 时珵阳看向林苒，林苒也看着他。 小满觉得他们有话要说，先下车了。 林苒低头从包里拿出口罩：“我先走了。” 时珵阳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来个吻别什么的，但“实习”…… 他点点头。 林苒戴上口罩，下车。 时珵阳看着她背影，也从身上拿出口罩戴上，然后下车，往前走了几步，停在车门边看着她。 林苒突然转身，朝他跑过来，未作停顿地扑进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 时珵阳受宠若惊，身体因惯性晃了一下，手臂条件反射地抬起，却不敢抱下去。 他喉结滚了滚，哑声问：“这是干什么？” 林苒抬起头，大半张脸被口罩遮住，眼睛里却带了笑意。 “实习工资。”她俏皮地说。 时珵阳的脸也被口罩遮住，眼睛瞬间像她一样带笑，轻快地说：“有点少啊。” 林苒微愣，露出挣扎的表情。 时珵阳眼里的笑意渐浓，抬手拉下口罩，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然后退开，将口罩戴好，全程从容优雅，像最完美的绅士。 林苒心跳擂鼓。 对她来说，这一吻刚刚好，不会发展太快，又像一根羽毛抚过心尖，让她产生一种“为什么没早点和他在一起”的想法。 她突然叹道：“要不是飞机快飞了，我真想马上给你办个转正手续。” 时珵阳一听，突然伸出手，想抓住她。她似乎料到他的反应，先一步跑开了。 时珵阳犹豫了一下，没有追。 林苒回过头，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时珵阳心尖发颤，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好像现在不是秋季，而是春天。 第97章 直到林苒的身影完全消失, 时珵阳才转身。 手机响起，他接起来。 那边的人说：“霍总，那个岛……” 时珵阳上车，一边系安全带, 一边问：“多少钱？” 接着他沉默了一阵，挂断电话, 找到郑斐的名字拨出去：“以后不用给我接戏了。” 郑斐一愣：“怎、怎么？”虽然早料到这一天，但真的到来还是觉得很突然。 “该做正事了。”时珵阳轻轻一叹，有点懊悔这几年的不务正业, “你可以找几个苗子, 照我之前的路线培养，到时候各方面的资源跟上, 至少能成一线。” 郑斐呐呐地说：“没人有你这样的表演天赋啊。” 时珵阳沉默片刻：“大差不差应该还是有的。” 回到小区，他直接去林苒家。 保姆在做午饭，原饶一边陪果果看动画片, 一边抱着电脑处理公事。 果果好奇地挨在他身上往电脑上看, 注意力完全不在电视上。 时珵阳走过去：“宝贝。” “哎~”果果回头，笑眯眯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叔叔坐！” 时珵阳坐下来，伸手将她捞到怀里：“别打扰舅舅工作，我们看电视。” 原饶扫他一眼, 继续工作。 果果就靠在时珵阳怀里, 认真地看起电视来。 午饭后, 原饶要去公司, 对时珵阳说：“果果暂时交给你，我可能八点回来。” 时珵阳微顿，跟着他出门。 原饶疑惑：“你有事？” 时珵阳将门虚掩上，抱着手臂问：“你真的要住下来？” 原饶感觉到一丝挑衅，微抬下巴：“怎么，你想赶我走？” 时珵阳微笑：“我暂时没那个资格。” 他把“暂时”两个字咬得很重。 原饶心里顿时窜起火气。 太嚣张了！太嚣张了！他要不是表哥，而是亲哥，早就出手揍人了！ 这时，时珵阳说：“你在这里也好，我要离开两天，果果就交给你了。” “干什么？”原饶瞪大眼。不是才答应他妹妹会好好照顾孩子吗？人刚走就撂挑子了？ 时珵阳微微一笑：“去赚聘礼。” 原饶噎了一下。这人的嚣张没有尽头吗？ 他严肃地问：“你来真的？” 时珵阳挑眉：“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不会来真的？” “我记得你大学考的金融系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当了演员，但我刚刚查了一下你签约的那家公司，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时珵阳：“……” “法人代表霍雵。我记得你高考的时候用的不是时珵阳这个名字，好像是霍雵？我妹妹知道这件事吗？” “我会告诉她的。”时珵阳有点心虚。 说实话，他根本没想好什么时候说、怎么说。万一吓到她怎么办？她不接受这种事怎么办？ “但你现在瞒着她，我不太信得过你。”原饶说。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呵！”原饶冷笑。 时珵阳有点火，他觉得原饶没立场管林苒的事，但也不是完全没立场，于是这火也发不出来。 他想了想，轻笑一声：“你最好别有谈恋爱的时候，不然……” 原饶迷惑：“你想干什么？” “我记得你高中那个初恋……” 原饶瞪大眼：“我哪有初恋？！” “我说有就有。” “你这是造谣！”原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打算自己交女朋友的时候搞破坏！太太太太无耻了！ “你要是插手我和林苒之间的事，我就造！” 原饶一窒，过了片刻笑道：“我没那么无聊。感情上的事，我掺和什么？” “是吗？”时珵阳面露怀疑。 “兄弟——”原饶讨好地拍拍他衣领上和肩膀上看不见的灰尘，见他一脸不为所动，顿了顿喊，“妹夫！” 时珵阳噗嗤一声：“哥！” “……”日！ 时珵阳疑惑：“开个玩笑这么紧张？有心上人了？” “滚！”原饶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了。 …… 林苒一下飞机就收到时珵阳的微信，是果果的照片。 整个下午，他时不时这样“汇报”果果的情况。林苒在片场忙，基本不可能马上看到，更不会及时回复，但一空下来就能看到果果的消息，十分安心。 晚上，果果八点左右就洗完澡上床，却完全不打算睡觉，坐在被窝里玩杨姨的手机。 时珵阳和原饶无措起来——这种时候，是不是该讲个童话故事哄小朋友睡觉？ 可他们都不会，觉得自己太难了。 其实脑海里还是有些童话故事的，比如白雪公主、灰姑娘、皇帝的新装、乌鸦喝水……剧情大致都还记得。 但哄小朋友该怎么讲？是不是要用那种很温柔很夸张的语气？他们觉得太羞耻了！ 时珵阳是要努力“转正升职”的人，再无措也不能怂，在原饶犹豫的时候率先开口：“果果，要听故事吗？” 果果说：“我等妈妈。” “……” 没一会儿，林苒的视频请求发过来了。 杨姨帮她接通，她高兴地和林苒打了招呼，把手机往旁边移：“叔叔和舅舅在。” 林苒猝不及防地看见时珵阳，脸微微一红，对果果说：“嗯，有没有听叔叔和舅舅的话？” “我很听话。” “乖了~”林苒笑道，“是不是该睡觉了？” “我想听故事~” “那妈妈给你讲。”林苒手边有故事书，果果一点不挑，只是想听她的声音，于是随便挑了一个讲。 时珵阳认真听着，站在床边看着视频里的林苒。 原饶觉得有点无聊，而且对当电灯泡没兴趣，就回了客房。 杨姨也出去了，时珵阳往床边蹭了两步，靠着床沿坐下来。 林苒抬眸看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继续讲故事。 果果往时珵阳这边挪了挪，时珵阳伸手揽住她，她就顺势窝在了时珵阳怀里。时珵阳伸出手，帮她拿着手机，她就窝得更舒服了。 林苒看一眼故事书，又抬头看他们，慢慢地讲述着。十来分钟后，她声音渐停。 时珵阳疑惑了一下，见她盯着果果，低头一看，果果已经睡着了。 他无奈一笑，将手机放在一边，把果果轻轻放下、给她盖上被子，然后拿起手机将镜头对准她，给林苒看。 林苒说：“把手机还给杨姨吧。” 时珵阳：“……” 他幽怨地看她一眼，说：“我也该回家睡觉了，晚安。” “晚安。”林苒结束了视频。 时珵阳想，以后要拿自己的手机帮果果打电话。 回到家没一会儿，他的手机响起，一看，是林苒。 他笑容愉快地接起来。 林苒问：“到家了？” “嗯，你时间卡得真准。” 林苒有些不自在，岔开话题：“照顾了果果一天，很累吧？” “没有，很开心。” “……谢谢。” “不要和我客气。”时珵阳皱眉。客气就像在两人之间划了一条线，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因为真的很感谢。既然心里这么想，就要说出来。” 时珵阳顿了顿：“那你心里还有想别的吗？要不要也说出来？” 林苒差点脱口而出“想你”，要是不想，也不会打电话了。但是，不好意思说…… 她轻咳一声：“在想明天的拍摄。” “…………” “啊！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林苒作势要挂电话。 时珵阳急道：“等等！” “干、干嘛？”林苒紧张，生怕他说什么骚话。 还好，时珵阳很正经：“我过两天可能要去外地，大概两三天的时间，到时候就不能照顾果果了。” 林苒松口气，又隐隐地有点失望：“没关系，还有保姆和原饶呢。” “你不问我去哪里？” 林苒沉默了一下：“说实话，我并不好奇，我觉得双方都应该有一点隐私。” 时珵阳很不想对她有隐私，但他不能要求她不保留隐私，这点尊重他还是懂的。 与此同时，他又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瞒着他那么大的事，就不要说一套、做一套了…… 于是这个话题很自然地略了过去，他心虚地道了晚安，结束通话。 过了两天，他离开燕城，上飞机时给林苒发信息：【我登机了。】 林苒：【皇上万岁！】 时珵阳：“……” 他差点把省略号发过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重新打字：【梓童平身。】 “哎哟~”林苒惊讶了一下，居然不是“爱妃”，而是“梓童”。梓童是古代君王对皇后的称呼，看来时影帝很有文化嘛~ 时珵阳下飞机后，想告诉林苒，打开微信，看到之前的对话，突然有点担心——这么短时间又发信息，她会不会觉得他太黏人？ 但他只是想她而已。 见不到人，当然想通过别的方式拉近彼此的距离。要是天天见面，哪还用如此？ 他想了想，发了一个定位在朋友圈。 过了半个钟头，林苒在休息时打开微信，没看到时珵阳发来的信息，以为他还没下机。 旁边冯棠棠突然说：“哟~时哥去新城干什么？” 林苒一愣，刷了下朋友圈，看到了时珵阳发的定位。 她疑惑地私聊他：【接了新戏？】 新城属于边远地区，但当地政府对影视业有非常非常优惠的税收扶持政策，以至于娱乐圈在这里开了上百家公司。 观众在电影院经常看到“新城XX公司”的片头字样，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新城是家大集团，后面跟着的都是它的子公司。 而新城在去年竣工了一座影视城，现在有不少剧组过去拍戏。 林苒以为时珵阳也是去拍戏的。 时珵阳：【没有，准备转行。】 林苒：【？】 时珵阳：【我想开家公司。】 不是撒谎，他是真的打算开家新公司。虽然有千山影视，但1 1肯定大于1，也可以简单地用“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来解释。 林苒疑惑，总觉得他这个决定和自己有关系。但艺人开公司是常态，毕竟片酬再高也不如各种投资得来的钱。 时珵阳或许只是想开发一下副业？想留条后路？ 花无百日红，他本来就不走人气路线，不接商务，每年进组的时间还有限，收入可想而知有多低。 可能他一直以来就没打算在演员这条路上走到底吧。开公司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当演员只是为了积累原始资金？ 这种事林苒不好多问。男人的事业，就该让他自己折腾！而且她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觉得他要是经商，肯定会大获成功！ 在新城两天，时珵阳常常发朋友圈。 一想林苒就发，一想林苒就发……不知不觉就刷了屏。 林苒似乎get到他的想法，她也不好意思私聊他，因为大部分时候只是单纯地想而已，私聊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说“我想你”么？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实在不适合像少男少女一样黏糊糊的，而且还在实习期，应该克制点。 于是她也发朋友圈。 两人的聊天框里，倒只有例行公事般地早晚安。 剧组的人都察觉到了不正常。 时影帝从前根本不爱发朋友圈，最近怎么这么反常？ 还有林苒，她也是不爱发朋友圈的人，一周能发一次就不错了，这几天把一年的份都发完了。 这这这……不会吵架了吧？私下里不好意思求和，于是用朋友圈来刺激对方？ 晚上拍夜戏，十点左右叫了宵夜。 林苒顺手发朋友圈：【每逢熬夜胖三斤/图片】 冯棠棠一只手拿烤五花，一只手握着手机，很快说：“你和时影帝怎么回事？是在用这种方式打招呼吗？” 林苒一惊，有种秘密被发现的不安。 冯棠棠说：“你们可以只让对方看嘛，何必伤害整个朋友圈？” “哦。”林苒回过神来，平静地说，“忘了。” 冯棠棠一愣，惊讶地问：“你……你们真的？” “咳！”林苒脸红，“反正不是假的。” “……”啊啊啊啊啊！冯棠棠受刺激了，不知道该为搞到真的而高兴，还是为偶像背着自己脱单而愤怒，或者为自己被强塞狗粮而伤心。 就在这时，林苒的手机响了。 林苒红着脸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冯棠棠：“……” 好酸哦，肯定是时影帝来关心苒姐为什么这么晚还在片场。她也发了朋友圈，怎么就没人来关心她？ 第98章 的确是时珵阳给林苒打的电话, 他问：“怎么还在片场？” “有场戏拍得不顺利，明天再拍耽误的时间更久，干脆就加班了。” “我在的时候，好像没这样？”时珵阳试探地问, 心里冒出一点自作多情的小种子：她难道是不想我太辛苦？等我一走，就开始折磨别人了。 “我想按原计划杀青。”林苒说。 “哦。”时珵阳失望。 看来她是在赶因为随枫潋耽误的进度。之前重拍, 她没决定按原计划杀青，当然不用加班。嗯？等等，为什么突然想早点杀青了？ 时珵阳的心激动起来, 又冒出一点自作多情的小种子：她难道是想快点回燕城好看到我？ 他深吸一口气, 假装随意地问：“怎么突然想提早杀青了？资金不够吗？” 林苒沉默了一会儿：“圣诞节是果果生日，我想回去给她过生日。” 时珵阳：“…………” 不是为了他, 失落。 但她把这件事告诉他，显然是想他一起给果果过生日、让他提早准备，好最大限度地获取果果的欢心。 这么一想, 他就开心了。 他说：“你也不要太拼了, 生日我和杨姨他们会准备，你可以正常工作，只要圣诞那天空出来就好。” “行呀~”林苒爽快地答应。 时珵阳有种被信任的感觉，而且自己说要帮果果准备生日她也完全没反对，这是已经把他当成果果的……嗯, 未来的长辈了？ 他扬起嘴角：“快去工作吧, 实在不行就先收工。” …… 第二天开始, 林苒发朋友圈就只给时珵阳看了。 结果没两天, 冯棠棠又向她抱怨：“你的朋友圈是没刷屏了，但你能不能跟时影帝说一声，让他改一下权限？” 林苒张了张嘴，有点尴尬：“我怎么说啊？你要是不想看，可以屏蔽他或者删掉他。” 她只把朋友圈给时珵阳看这种事，难道好意思告诉当事人吗？说了不是很暴露自己的心思？她还是会害羞的嘛。 冯棠棠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直接屏蔽就行了！ 但她怎么能这么灰溜溜地败下阵来？ “删掉？”她故意问，“你难道是怕我勾搭他吗？虽然他是我欣赏的类型，但这盘菜都沾了你的口水了，我也不会吃啊。” “你什么破比喻？”林苒禁不住好笑，“其实你是想吃我表哥吧？” “哎哟~”冯棠棠顿了一下，娇羞地说，“是想再吃一回啦~” “……流氓！”林苒觉得自己输了，因为猜测原饶对冯棠棠有点意思，就问，“要我帮你牵线吗？” “不用！”冯棠棠想也不想地回答，“我还没想好。” 原饶那个人很认真。 当初是圣诞节，难得有假期，她便想去酒吧喝一杯，遇到了同样在那里喝酒的原饶。 异国他乡，两张同样肤色的面孔。 冯棠棠走过去用中文喊了声老乡。 原饶也是出来放松的，难得有了闲聊的心思，用中文问：“你怎么肯定我就是老乡了？” “这不就是了吗？”冯棠棠叫了一杯酒，“我知道你啊，原先生，你那么有名。” 原饶当时在华尔街已经小有名气，可能在美国人中不算什么，但华人圈子里有他的传说。 后来两人喝得微醺，冯棠棠问：“难得有空，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 她知道，他这种奋力拼搏的精英，一年到头很难有空。 原饶顿了顿，问：“你一个人住？” “嗯。” “那我送你回去。” 冯棠棠笑起来。 原饶有点尴尬。 其实两人都不是随便的人，从来没约过，但那一晚就是觉得应该跟这个人来一场。这是一场难得的邂逅，你看他/她那么好看，那么优秀，就单纯地想放松一下身体而已，也不会有日后的纠缠…… 然而第二天，原饶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他第一回 做这种事，总觉得睡完就走不太负责任，便试探地问：“既然你知道我，我也不算来历不明的人，你要不要试着交个男朋友？” “你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啊？” 原饶顿时脸黑了。 冯棠棠笑起来，挂在他身上问：“可是你知道我吗？我要是来历不明呢？” 他看着她：“你可以现在告诉我。” 然后他们开始交往，每天从百忙之中抽空见面。别说原饶忙得脱不开身，冯棠棠自己也是各种挤时间。 一周后，他们都觉得这不是恋爱，除了耽误工作，好像什么都没得到。然后他们就和平分手了，分手之后没有见面的任务，忙得再也没碰见过对方。 现在回了国，好像是有时间考虑这些事的。 但有了上次的经历，冯棠棠知道，一旦开始，原饶一定会认真对待。她还没想好要不要那么认真。 ………… 晚上，林苒决定维护友谊，和时珵阳说一下朋友圈权限的事。 虽然有点羞涩，但一旦做了决定，还是很好开口。 林苒：【今天棠棠跟我说，你朋友圈刷屏太多了。】 时珵阳：“……” 他这是为了谁？总不能一想到她就给她发条私聊说“我想你了”吧？他一个大男人，有自尊的好不好！ 虽然心理活动很复杂，但他的回复却很高冷：【那我删掉她。】 【别！】林苒急道，【那个，你在发朋友圈的时候，可以选择权限。】 不用她说得太清楚吧？ 时珵阳退出聊天，去研究了一下。 哦，这个呀，他其实有看到，但是……不是还有点炫耀的心思吗？他多盼望有人来问他最近发什么疯、怎么发这么多朋友圈，那他就可以说因为想给某个人看了。 结果可能因为生活中不够平易近人，居然没人来问他…… 他一本正经地回复：【抱歉，我不太会玩这个。】 林苒：【其实我也不怎么玩。】 时珵阳：【嗯，你之前好像不怎么发。】 林苒：【……】 时珵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所以她也是为了他！ 虽然早就有这个认知，但一直没说破，这一刻算是捅破窗户纸了。 他突然起了点坏心思，问：【所以你这两天的朋友圈只给我看了是不是？都没人给你评论点赞，因为他们看不到？】 林苒：【看破不说破啊大哥！】 时珵阳：【你这声大哥叫得我心都凉了。】 林苒：【那我叫你什么？】 说起来，她跟他通电话的时候，都还一直连名带姓地叫。作为情侣——虽然还没转正——但会不会太生分了？ 时珵阳：【这还要我教你？】 林苒：【我还不习惯嘛，也怕叫了没人叫过的称呼，你会不习惯啊。】 时珵阳：【那可不一定，有些称呼就只有你能叫。】 有些称呼一下子出现在林苒脑海里，但现在还根本不是时候吧？ 她赶紧转移话题：【时妈妈怎么叫你的？】 时珵阳输入半天都没回过来。 林苒：【不会是阳阳吧？】 时珵阳：【…………】 林苒：【真的是啊？】 时珵阳：【十岁之后就不这么叫了！】 林苒：【也就是之前叫过？】 时珵阳：【你很想喊一声是吧？行，你发语音过来。】 林苒：【……】 他不要面子了，她却拉不下脸来，想了想不纠结这个问题了。等再熟一些，该怎么叫自然会脱口而出，何必现在赶鸭子上架？ 两个月后，《人间风月》杀青。 这两个月间，时珵阳一直在燕城，不是没想过到金陵找林苒，但习惯了微信和电话联系，就不知道见面了要说什么，有点情怯。 而他答应了要好好照顾果果，就算林姑姑已经回来，又多了人照看，他也不好为了“儿女私情”走开。 直到杀青这天，他终于到了金陵，一起参加杀青宴。 这天是平安夜，燕城和金陵都下雪，以至于航班延误，时珵阳到的时候剧组已经收工，下飞机的时候剧组官微连杀青照都发了。 大家都在，没有他。 何知夏也来了，站在林苒身后，时珵阳看到照片眯起了眼。 他倒不是在微博上看到的照片，是在林苒的朋友圈。这条朋友圈不是给他一个人看的，剧组的人都在下面评论点赞了。 时珵阳直接到酒店，原本打算放下行李去片场参加杀青仪式，现在也不用去了。 他的房间仍然在林苒斜对面，经过林苒房间，他伸手在门上弹了一下，然后拂袖而去。 片刻后，柚子打开门，看着空寂的走廊，关上门回去，对林苒说：“不知道是谁乱敲门。” 林苒正想给时珵阳打电话。他上飞机后跟她报备了一声，算着时间应该到了。 听见柚子的话，她收起手机：“时哥订的哪间房？” “还是之前那间。”柚子回答完，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和小满互相看了一眼。 小满回燕城的所见所闻，当然和柚子通过气了。两人天天跟着林苒，早就怀疑林苒和时珵阳在一起了。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 “我出去一下，你们继续收拾行李。”林苒说着走出房间，走到时珵阳门外，看见门锁上的指示灯显示里面有人住了。 她伸手敲了敲门。 门打开，时珵阳站在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立领毛衣，整个人深沉优雅，帅得特别过分。 林苒突然不自在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紧张。明明这两个月的联系已经很熟稔了，怎么会这样？ 时珵阳第一眼见她很从容，片刻后也紧张起来。 他往后退了一步，伸手牵住她一只手往里面拉。 林苒感觉他的手有点冰，轻轻颤了一下，僵硬地跟着他往里走。 时珵阳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微微地沁出汗来。 他在想，等一下是将她按在门上亲，还是按在墙上亲。 第99章 “哎, 林导？”背后突然传来声音，“你怎么在那边，是时哥来了吗？” 林苒猛地抽回手。 时珵阳受伤地看着她。 林苒一阵心虚，来不及解释, 回头说：“嗯，时哥来了。” “那走吧, 出发！”制片人兴奋地说。终于杀青了，他也松口气，只想好好地嗨皮一下。 “好。”林苒答应, 回头对时珵阳说, “去吃饭了。” 时珵阳暗恨。 …… 参加杀青宴的人很多，恰逢过节, 林苒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和红包。礼物是一个苹果加一个暖冬礼包，不值什么钱，聊表心意, 红包却是实实在在的。 大家都很高兴, 感受到了节日的气氛，明天又不用工作，自然敞开来喝酒。 林苒喝了很多。大家都向她敬酒，她也向别人敬酒，想克制都克制不了。 一开始是制片人给她敬酒。 制片人为剧组出力不少, 极大地减轻了林苒的负担, 林苒喝完他敬的酒, 又回敬过去。这酒当然不能抿一口了事, 她都直接把杯子喝空。 之后，演员来给她敬酒。 最先来的是代珮，激动地说：“林导，谢谢你选我做主演，还教我那么多东西……” 她还不满十八岁就出演电影女一号，直接将同龄人甩在了背后，甚至可能超越早她一批出道的小花们，她无比感激林苒给了她机会。 其实一开始，她都没想过试镜会成功，以为林苒会自己演雅德。但林苒亲自给她发了试镜邀请，她就不能不去，而她又不适合颜桐，只能试雅德，谁知道真成了。 虽然因为林苒和时珵阳咖位大，她的番位靠后，但这有什么关系？番位只是一时的，看电影的人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女主。而在拍摄中，林苒完全没有压她的戏，总是各方面都让她做到最好。她相信，电影上映后，自己不会在林苒和时珵阳的光芒下失色。 林苒拍拍她的肩：“上大学后再忙也别耽搁学业，这一行很残酷，不要让自己只能吃青春饭……但也别学我当初那么懒。” 她当初是真的命好，那么任性也能红。但现在发展太快了，出现了“剧抛”偶像、“三月红”艺人，不维持曝光度很难混下去。 “总之，作品傍身。”林苒笑了笑，不好多说。 代珮点点头：“我会记住的。”然后一口气把整杯酒喝光。 “……”林苒也只能喝了。 喝完这杯，她就去向剧组的老戏骨敬酒。这些人都是前辈，她可不能等着对方来找她。 何知夏眼看着她把前辈敬完，差不多了就主动走上去。和林苒的想法一样，他也不能等着对方来找他。 他有点紧张：“林导，谢谢您赏识我，让我有了出演电影的机会。” 他一个糊团爱豆，原本想都不敢想电影资源，能有网剧就谢天谢地了，谁知道天上掉下这么大的馅儿饼。通过这次“触电”，他以后说不准能成为真正的演员。 林苒已经喝多了，眼神有些游离，但还保持着基本的理智：“你演技好，以后会演更多电影的。” 何知夏脸一红。他感觉，现在的林导好诱人…… “林导喝醉了。”时珵阳就坐在林苒旁边，突然站起身，抢走了林苒的杯子，“这杯我帮她喝。” 林苒想阻止他，手伸出去，却被他握住。 何知夏一下子瞪大了眼。 但大家都忙着应酬，没几个人像他一样看到了这一幕，就算看到了脑子也是糊的——都醉得差不多了，根本无法思考。 林苒没有挣开时珵阳，反而顺势抱着他胳膊，将头靠了过去。 时珵阳对何知夏举了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这可是林苒刚刚喝过的！何知夏瞬间气闷，但看着林苒和时珵阳“亲密”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的生气毫无道理。 他维持着尊敬的表情，闷闷地将酒喝光。 之后，再有人向林苒敬酒，时珵阳就堂而皇之地挡酒了。这样一来，大家倒不好意思再敬。 结束后，柚子和小满送林苒回房，时珵阳跟在后面。 其他人也想关心林苒，但自己都醉得找不到北，就没跟来。 柚子和小满将林苒放在床上，林苒的脸红扑扑的，闭着眼不吵不闹。 柚子给她脱了鞋，小满去冲了蜂蜜水来。 时珵阳伸手接过，小满一愣。 他单膝跪在床上，将林苒扶起，一边喂水一边说：“我来照顾她，你们去休息吧。” 柚子、小满：“……” 时珵阳回头：“嗯？” 两人急忙点头，迟疑地说：“那……那有什么事的话，你叫我们。” 两人觉得对不起林苒，但面对时珵阳不怒自威的脸，又不敢提出反对意见。 走出房间，小满不缺定说：“林姐今晚会不会……” “咳！”柚子说，“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不到我们来反对。” 小满点头，伸手挽着她胳膊，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 林苒连喝了几口水，终于扭开头，不再接受投喂。 时珵阳将杯子放下，问：“难受吗？” 林苒往被子上一倒，翻了个身，盯着他似乎在确认什么：“时珵阳？” “是我。”时珵阳伸手拨开她脸上的头发。 “原来是我男朋友……”林苒咕哝一声，又翻了个身。 时珵阳心中一悸。 林苒突然看过来，询问：“你是吧？” “我当然是！”他急忙说。 林苒嘻嘻地笑起来，伸手抓着被子一角，在床上滚来滚去。 时珵阳担心地说：“你喝醉了，别乱滚，小心吐。” “我不会吐。”林苒笃定地说，顿了一下又道，“我没醉！” “……”醉鬼都说自己没醉。 “浮~~云~散~~~”林苒突然开始唱歌，“明月照人来~” 这是《人间风月》杀青那场戏，从留声机里传来的歌声，发行于1940，以此表明电影结局时的时间，今天在片场循环了一天。 “团圆~美满~今朝醉~~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时珵阳定定地看着她。 林苒停下来，忐忑地问：“我、我唱得不好听吗？” “好听。”他哑声说，俯身靠近她，轻轻吻上她的唇。 终于！不是拍戏，没有镜头，只有他和她。 脑海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想做什么？她喝醉了，你不能趁人之危！” 时珵阳微微皱眉，嘴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 林苒轻轻别开头，他退开，看着她。 她思索般地说：“我好像应该洗个澡。” 时珵阳忍不住好笑，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身体里那位绅士还在谴责他，看样子他应该解决一下。 他站起身，将她拉起来：“去吧。” 林苒摇摇晃晃地往卫生间走，时珵阳赶紧追上去，将她扶进去，然后问：“你行吗？别摔了。” “不行你也不能帮我洗！”林苒将他往门外一推。 时珵阳：“……”她到底还有几分理智？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里面传来水声，又站了一会离开房间，回了自己房间。 一进去，“时珵阳”就控制不住开口：“你没给她关门。” “呵！”他冷笑一声，快步走到行李箱前，从里面拿出魔方。 “时珵阳”大骇，瞬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正要抗议，他已经快速转动起来，一边转，一边又回到林苒房间。 将魔方完全复原，他轻轻地把它放在床头正对的电视柜上。 外面传来声音，他急忙走出去，见林苒穿着浴袍从卫生间出来，莹白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赤脚踩在地毯上。 她扶着墙，左右看了看，似乎不知道往哪边走。 时珵阳急忙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 她自然而然地搂着他脖子，谴责道：“你身上有酒味！” 时珵阳一窒，没好气地把她放在床上：“是你身上的酒味！”说完去浴室拿毛巾。 出来时，林苒已经忘了酒味的事，正伸手在床上摸来摸去：“我手机呢？我要给果果打电话。” “你喝成这样就不要打了。”时珵阳柔声说，拿毛巾给她擦头发，“她会担心的。” “哦……”林苒安静下来，疑惑地问，“那我做什么？” 时珵阳动作一顿，低声问：“你不知道我要对你做什么吗？” 林苒茫然地看着他，表情特别单纯。 时珵阳喉咙吞咽了两下，转身去拿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吹完后，她似乎累了，一声不吭地倒在枕头上，抱着被子开始睡觉。 时珵阳默默地看着她，把吹风机放回浴室，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回到卧室。 林苒侧身躺在床上，抱着被子一角，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 时珵阳走过去，扯了扯被子。 林苒翻过身，不满地道：“你谁啊？不许抢我被子！” 时珵阳一怔，有点心塞：“你刚刚还说我是你男朋友。” “我没有男朋友！” “你说什么？”他动作一顿，危险地眯起眼。 “呃，好像有……但好像还差点……”林苒伸手按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时珵阳？” “认得就好。”时珵阳给她盖上被子，低头靠近她。 林苒虽然神志不清，但还是紧张起来，觉得他离得太近了。 “你刚刚唱的歌很好听。”他说。 “那、那我再唱一遍给你听？” “好。”他轻抚着她额头。 林苒头皮发麻，张了张嘴，始终找不到调，歌词也忘了：“我……我忘了怎么开始了。” “鸳鸯戏水。”他说。 “嗯？” 他想了想，低声唱道：“清浅~池塘~” “鸳鸯~戏水 ~”林苒接着后面唱起来，声音软软的，带着酒后的沙哑，宛如一杯醇酿，“红裳~翠盖~并蒂~莲开~，双~双~对~对~恩~恩~爱……嗯？” 第100章 天光大亮, 林苒坐在床上，看看地上的衣服，又看看躺在旁边的时珵阳。 她的记忆有点模糊，模糊得不真实。 宿醉的感觉很不好受, 她揉了揉额，陷入沉思。 她觉得自己太亏了, 居然不记得了！那那那……那不是白那什么了吗？ 突然，她看到了电视柜上的魔方，又看了一眼时珵阳, 见他还在沉睡, 就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浴袍裹到身上，然后轻巧下床, 走到电视机前拿起魔方。 魔方完全复原了，搞得她不忍心转动。但面对考验智商的难题，智商正常的人都想考验自己。她犹豫了片刻, 尝试着转动了一下, 怕无法复原，又给转了回去。 想了想，她背靠着床席地而坐——地上有坐垫，然后将魔方打乱一些，再进行复原。 然后…… 好像越来越乱了…… 林苒拧起眉。看时珵阳玩的时候很轻松, 自己难道比他差很多吗？ “你这是做完体力活要做脑力活？”背后突然传来声音。 “啊！”林苒吓了一跳, 回头看见时珵阳, 脸顿时红了。 无它, 他没穿衣服，肩膀上还有一排牙印。 林苒：“……”那是我啃的吗？是我吧？可我根本不记得！ 时珵阳伸手扶住她后脑勺，低头吻下来。 林苒下意识想躲开，还没刷牙呢！ 时珵阳却完全想不到这种煞风景的问题，欲罢不能地吻了半天，吻得两人都气喘吁吁。 林苒也忘记那些有的没的了，脑子里一团浆糊，觉得自己还没醒。 时珵阳摩挲着她后颈，垂眸看见她领口的风景——她的浴袍系得太松了。 他喉咙紧了紧，哑声问：“我现在算转正了吧？” 林苒抬起头，严肃地说：“入职手续办了、工资都发了，你还想罢工吗？” 时珵阳笑起来：“林苒，我发现一旦成为你的人就会很幸福。” “嗯哼~”林苒欣然接受了他的说法。 时珵阳突然嫉妒死了曾经那个男人。如果那时候他就认识她多好？ 他明明有机会的。那时候看母亲演的电视，认识了她，母亲也提过几次，他却没生起与她认识的心思，只顾着折腾刚刚起步的公司了。 哎，工作误事啊。 突然，林苒站了起来。 时珵阳以为她要去洗漱，想抓住她。他刚被勾起火，哪能就此罢休？ 谁知，她却将他推倒在床上，然后提起浴袍下摆，跪在床上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时珵阳眸色一深，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她。 她走到他面前，跪在他两侧，双手扶着他的肩，低头吻他。 时珵阳忍不住喘息，沙哑地问：“上瘾了？” “还没。”林苒说，“我只是对昨晚的记忆不够清晰。” 时珵阳低低地笑起来，胸腔震动，翻身将她压倒：“那我一定好好地情景再现！” …… 林苒本来订的上午的机票，但因为……嗯，反正最后改到了下午。 时珵阳自然和她一起，同样一起的还有冯棠棠。 冯棠棠昨晚喝得有点多，比林苒醉得还厉害，起床时已经中午。她早就说好和林苒一起回燕城，下飞机后直接去林苒家给果果过生日。 结果一觉睡过了头，她十分抱歉，还以为林苒是为了她改签的机票。 上飞机后，她和林苒坐在相邻的座位，时珵阳惨遭发配边远地带，幽怨地看了林苒一眼。 林苒只能用眼神安抚。 下飞机时，时珵阳走到林苒身边：“我没人来接，等下蹭你的车？” 冯棠棠在林苒另一边，挽着林苒的胳膊，疑惑地问：“时哥你公司破产啦？连车都不给你安排。” “我就喜欢蹭你们林姐的。”时珵阳没好气地说。 冯棠棠一愣，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难道……她此时不应该在苒姐身边？ 她急忙松开林苒，快步向前去找小满和柚子，对他们说：“你们慢聊！” 林苒看向时珵阳，时珵阳问：“给不给蹭？” 林苒脸微红：“晚上蹭床，白天还要蹭车？” 他愉悦地一笑，点头：“嗯，我什么都想蹭。” “…………”林苒的脸更红了。 “行吗？”他带着笑意问，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林苒扭开头，低低地说了个“行”字。 出机场时，两人分开走，免得被人拍到。昨天杀青的消息公开，保不准会有记者和粉丝在机场蹲守。 林苒上车等了片刻，时珵阳才到。 见他走近，她拉开车门，说：“前面。” 时珵阳微微拧眉，走到她面前，往她旁边一看——冯棠棠正坐在那里玩手游。 感受到他的目光，冯棠棠无奈地下车：“行！我就当给自己积德了，免得将来碰到我这么个电灯泡。” 时珵阳凉凉地说：“你还知道自己是电灯泡？” 冯棠棠想踹他，跃跃欲试之后放弃了，握着手机上了副驾驶，柚子和小满在最后一排。 汽车上路后，前后两排除了司机认真开车，都沉迷于手游，中间排的林苒和时珵阳都有点心不在焉。 时珵阳手动了动，想去牵林苒的手。 林苒也突然掏出了手机…… 他暗暗咬牙，干脆把手揣进了荷包里。 过了一会，林苒放下手机，扭头看他，看见他的姿势，伸手搭在他衣袖上，顺势一滑，钻进荷包，下一秒就被他紧紧握住。 林苒脸微红，又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时珵阳看过来，在荷包里轻轻地掐了她一下。他只恨现在车上人太多，否则…… “嗯？”林苒碰到了他衣兜里的东西，忍不住皮了一下，“你身上什么东西硬硬的？” 冯棠棠猛地回头，瞪眼看着她。 林苒：“……” 她感觉空气安静了很多，身后的柚子和小满绝对也在看她，也就剩下司机是老实人，居然照常开车。 林苒马上把手从时珵阳荷包里抽出来，同时拿出了里面的东西：“呀！是个魔方！” 冯棠棠扭回头，吐槽道：“你刚刚绝对在开车！” 司机疑惑：开车的不是我吗？ 林苒：“……”我没有！我当然要否认！ 柚子和小满继续玩手机，冯棠棠望着窗外，幽幽地唱起来：“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林苒：“……” 时珵阳揉揉额，无奈地看着她：“慢慢玩这个硬硬的东西吧。” 司机终于反应过来，行车路线猛地歪了一下，然后恢复如常。他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林苒不满地用手肘撞了一下时珵阳，然后真地解起魔方来。 时珵阳盯着她的动作，脑海里不由自主出现正确的步骤。可是，林苒总是转错。 看着看着，他猛地一惊，急忙闭上眼，不敢再看林苒的动作，将头扭向另一边。 林苒察觉到他的异常，急忙停下动作，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他拧了拧眉，回头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极其复杂，和刚才……甚至最近都不一样。 林苒：……我男朋友被魂穿了？ 下一秒，他突然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冯棠棠再次回过头来，张了张嘴，懒得说什么了。 林苒一脸茫然，但这个姿势让她非常不舒服，过了一会，她伸手拍了拍时珵阳的肩。 时珵阳慢慢松开她，低着头揉了揉额，有点疲惫地说：“我想起一些事……” “没、没事吧？”林苒紧张地问。这特么刚滚了床单，是要开启什么虐恋新剧情吗？ 他摇摇头，看着她一笑，抓起她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什么事都没有。” “……”林苒觉得他绝对有事，而且看起来很严重。但此时此地不适合追问，她只能选择相信。 回到家，林苒先让他回去放行李，然后打开自己的家门。 家里布置得喜气洋洋，入眼就是圣诞树和小彩灯，天花板上飘着彩气球，气球下方吊着闪亮亮的小星星，墙上装饰着“果果生日快乐”的背景墙。 果果戴着圣诞帽，穿着红色袄裙，站在原饶和林姑姑中间，林姑父正在给他们拍照。 门一开，几人都看过来。 果果惊喜地跳起来：“妈妈——” 她飞奔过来，扑进林苒怀里。 林苒抱着她狠狠地亲了亲：“果果生日快乐！” 小满和柚子已经把她准备好的礼物递过来，一共两份。 林苒说：“这是生日礼物，这是圣诞礼物。” “谢谢妈妈。” 时珵阳也把礼物递过来，同样两份。 “谢谢叔叔。” 柚子和小满也有准备。 果果一边收礼物，一边说谢谢，轮到冯棠棠时有点晕，张嘴就来：“谢谢姐姐！” “哎？”原饶最先反应过来，“叫错了，那是阿姨。” “没有错没有错！”冯棠棠高兴疯了，抱着果果说，“我就是姐姐！” 林苒说：“你要点脸吧~” 在场还有互相不认识的，林苒介绍了一下，让大家随意，自己去了厨房。 饭菜都做好了，只剩下蛋糕还没成型。 往年林苒是从打鸡蛋做起，今年没那么多时间，杨姨和方姨就把前面的工作做了——戚风蛋糕已经蒸好、奶油已经打好、水果也切好了，她只需要做出一个“生日蛋糕”就行。 她把戚风蛋糕切成三层，一层一层抹奶油、放水果、抹奶油…… 果果跟过来，伸长脖子看她的动作，充满期待和喜悦。 时珵阳也跟过来，和果果一左一右站在林苒身边。 林苒无奈地看向大的：“你去和表哥他们聊天不好吗？” “不，我要看着你的动作，从现在开始学习。” “学、学什么？”林苒领会到他的意思，有点受惊。 他看她一眼：“以后我来做，你的和果果的。” “大、大可不必。” “然后你做我那一个就好了。” “……”听起来是我赚了，但没你的时候，我也只做一个啊，果果那一个！ 林苒突然不知道这账该怎么算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手机在她身上，果果忙说：“妈妈我给你拿！”然后伸手掏她荷包。 结果什么都没掏出来。 时珵阳伸出手，从林苒另一边的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 果果不满地看着他。 他正想哄哄这小公主，看到来电显示，微微拧眉，然后故作无事的把手机送到林苒面前。 林苒一看，是陌生号码，担心是剧组的工作人员——虽然杀青了，但后期还没开始，还有的是事情忙。 她对时珵阳说：“帮我接一下。” 时珵阳帮她接通，把手机放在她耳边。 她喂了一声，那边传来唐振的声音：“你现在住哪里？” 林苒手上的动作一停，冷声问：“干什么？” 时珵阳垂眸看她，看样子他猜得没错。这个日子，前夫极有可能打电话来。 唐振说：“今天果果生日，我想……” “不，你什么都不想！”林苒打断了他。 第101章 唐振一窒，不悦地说：“我还没说我要做什么呢！” 林苒张嘴欲怼, 想起果果还在, 给时珵阳使了个眼色。 时珵阳马上蹲下身, 小声对果果说：“妈妈谈工作, 我们不要打扰她好不好？” “好。”果果小小声答应。 时珵阳牵着她的手，去了客厅。 林苒对唐振说：“如果你想给她送礼物, 可以直接寄到我公司，不必知道我住哪里。我公司的垃圾桶超大的~” “你——”唐振气得不行，“前阵果果给我打电话，她想见我！” “哦，是吗？是两个月前那次？”这件事时珵阳有详细告诉她, “两个月前——不，一年多以前就该做的事，你是找了一打算命先生给你算出今天是唯一可以见人的好日子吗？真是太为难你了！” “林苒！”唐振压抑着怒气，“我知道你恨我, 但见女儿是我的权利, 你不必这样阴阳怪气！” 他其实不想要这个权利，打电话都是临时起意。 圣诞节向来是浪漫的日子，何诗弦前几天就在向他暗示。 最近一年，他和何诗弦过得并不和谐。他万万没想到, 何诗弦是个事业心很重的人，还以为她傍上自己就会不思进取、只管花钱享受, 结果她怀孕的时候就天天想出门工作。 但去年两人领证后, 唐父唐母一直跟他们住在燕城, 当时也是为了照顾怀孕的何诗弦。何诗弦想出去工作的想法，在生孩子前完全被唐母压制了。 现在，唐母当然也不同意她出去工作，只想让她在家照顾孩子，何诗弦为此在家里和唐母吵过许多次。 唐振在外地拍戏，天天接到两人的电话。 唐母骂何诗弦：“我看她是心野了，想出去勾勾搭搭，就跟那个林苒一样！女人家不该好好待在家里吗？叫她多吃点多吃点，你看她现在瘦得那个样子，奶水都没有！” 唐振好言好语地劝她不要生气，也不说何诗弦不对。他向来这样，当初唐母说林苒不好，他也不偏帮任何一方。 何诗弦则说：“你妈到底知不知道在燕城过日子有多难？房租一个月多少她知道吗？她知道你签了对赌协议吗？我不出去工作，万一你对赌输了，我们喝西北风啊？！” “你别咒我！”唐振怒道。 “那你一个人养家？可别穷的时候怨我！” 唐振不说话了。 他一个人养家压力的确很大，前几年赚的钱，在和林苒闹离婚时花得差不多了——公关费、抚养费、违约金……几乎掏空了他的家底。 他其实也想让何诗弦工作，两个人赚钱，他的压力会小很多，但唐母…… 唐振不想家里闹得太厉害，只能私下安抚何诗弦，何诗弦有什么要求他都尽量满足，今天就给她买了一个包当圣诞礼物——以前和林苒在一起，他都不给林苒买奢侈品的，因为林苒比他有钱。 但何诗弦觉得只有包显得她很物质，非要他买花。 结果唐母没看见唐振把包递给何诗弦，看见那束花了，为着这花骂了一下午，说何诗弦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净整些不实用的东西浪费钱。 何诗弦当时就怼回去了：“我比你知道燕城的东西有多贵！你是被林苒惯坏了吧？林苒有没有告诉过你她的保姆一个月几万？一个包几万？一套护肤品几万？” 唐母吓傻了：“几万？你你你……你那些包！” “我自己买的！”何诗弦吼道。 “那你咋说你没钱？” “早花完了！你以为我们这些大明星的东西跟你们普通人一样啊！” 结婚后，何诗弦不止一次说过她没钱。她自己其实有点存款，但她不相信唐振这个狗男人，而且一直没工作，哪敢把存款花了？ 何诗弦和唐母吵得翻天覆地，唐振被烦得不行，借口公司有事出门了。 临走前，何诗弦还拿东西砸他：“你他妈是不是男人？！处理不好矛盾就算了，连劝架都不会啊？！” 唐振当没听见，突然想起林苒来。 他记得和林苒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唐母也会跟她抱怨林苒不好，但林苒从来没抱怨过，家里也没这样闹过。 他其实知道林苒会在唐母那里受委屈，但只要没闹起来、只要没告诉他，他就可以当不知道，眼不见、心不烦。 而且林苒也不是没有手段的。 唐母当初来燕城伺候林苒月子，感受到大城市生活的便利，就想一直住下来。没多久，林苒跟唐振说，担心唐父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而且唐母也不适合待在燕城，不如让她每年来燕城住一阵就好。 两人女强男弱，唐振当然听她的，而且他私心里还怕林苒嫌弃唐母是农村出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神奇的是，唐母自己也没反对。林苒没和她撕破脸，但那种高高在上、不以为然、懒得计较的态度，就足够让她不舒服。 唐母只擅长正面开撕，哪里受得住这个，觉得先回家也好，明年再来收拾她！等第二年来，说好暂住两三个月，唐母心想：我偏不走，你一个儿媳妇还敢赶我不成？ 结果时间一到，她自己就想回家了。因为林苒总是和她作对，在她想吵架的时候不和她吵，不想吵架的时候偏偏要刺她，她从第一天到燕城气就没顺过，三个月也到极限了，哪还能继续待下去！ 由于唐母的抱怨，唐振也算知道了林苒的手段。 他忍不住想，林苒可以处理好的事，为什么何诗弦处理不好？ 他突然就想见林苒，恰好今天是果果生日——他当然没忘记，毕竟那么特殊，看到圣诞树就会想起——于是就打了这个电话。 但他没想到，林苒这么不可理喻，居然不让他见果果！ 虽然他也不想见，实在是受不了小孩子的眼泪。但她不让他见，他就偏要见！这是他的权利，她没资格拦自己！ “你现在和我说权利？”林苒冷笑，放下了奶油抹刀。 她可以在说话的同时继续做蛋糕，但担心糟糕的心情和对渣滓的恶言会破坏了蛋糕的甜美。 “你一年多没行使过你的权利，现在和我装什么装？之前我主动联系你，你没来看她；两个月前她亲自给你打电话，你没来看她；今天我们开开心心的，你非要来添堵？你不觉得自己很讨嫌吗？你要是敢来，我就打得你报警！” “你！”唐振从来没收到过这种威胁，但莫名觉得她是认真的。而且以两人的关系，就算离婚了，报了警恐怕也会被当成家庭矛盾处理，那根本得不到公道嘛，要是曝光了…… 他想起自己离婚后一直没去看过果果，要是网友知道了，肯定又对他进行口诛笔伐。而对林苒，多半是夸她打得好。 “……”唐振觉得自己太惨了。 然后，他听见了电话里的忙音——林苒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挂了电话！ 他怒气冲冲，想再打回去，但觉得她肯定会直接挂断，甚至把他号码拉黑，于是编辑了一条短信：【你要是不让我见她，以后就别让她给我打电话卖惨！！！】 很快，林苒居然回复了：【放心，以后不会了，我刚给她找了一个爸爸，你可以在这个世界销号了。】 唐振呆住，注意力完全在“爸爸”两个字上，都没反应过来林苒在拐着弯骂他去死。 她说的是真的假的？对方是谁？圈内的还是圈外的？是不是她那个绯闻对象？ 但他不敢追问，鬼知道她又会怎么怼自己。 第102章 林苒将手机扔在料理台上，有些气愤。 什么叫卖惨？那是他亲生女儿！ 时珵阳走过来, 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林苒深吸一口气, 接着想到, 她哪里用得着在另一半面前掩饰自己, 于是叹了口气，扪心自问, “我当初怎么……” “你那是没遇到我！”时珵阳说。 林苒忍不住一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一吻。 时珵阳眸色深沉，想抓住她吻回去。林苒突然想起客厅里还有许多人，急忙转过身继续做蛋糕。 时珵阳遗憾收手，只能等没人的时候补回来了。 林苒给蛋糕抹上最后一层奶油, 开始裱花。她想，她得搞一下前夫，给他找点事做。 时珵阳佩服地说：“很熟练啊，跟蛋糕店的师傅差不多。” 林苒不满地看着他：“我把你当男朋友, 你却把我当蛋糕店师傅？” 时珵阳伸手按住她脖子, 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肌肤，让她想起早晨两人亲热的温度，红着脸将脖子一缩。 “皮是吧？”时珵阳带着威胁的口吻问。 林苒急忙摇头：“不皮了不皮了……” 时珵阳勾住她脖子，低下吻她。 林苒很怕被外面的人看见, 特别是被果果看见，那影响多不好呀！ 她推开他, 没好气地说：“你老实点别打扰我！” 时珵阳低低地笑起来。 林苒的脸迅速变得通红, 不满地看着他。 他轻咳一声, 一本正经地问：“要我帮忙吗？” “可以，等下你帮我写字。” 时珵阳欣然答应，等写字时，他站在她身后，将她圈在怀中、握着她双手，两人齐心协力地写下“果果生日快乐”几个字。 林苒突然想哭。 以前她想和唐振一起，手把手为果果做这样的事，却一直没做成。 她回过头，望着时珵阳：“有你真好。” 时珵阳又想亲她了，但感觉到她的情绪，只是安抚地摸了一下她的头：“以后你会一直有我的。” 晚饭后，林姑姑、冯棠棠等人很快告辞。 林苒问：“棠棠你怎么回去？” 柚子说：“我和小满送她吧？” 原饶问：“冯小姐住哪里，或许我顺路？” 林姑姑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冯棠棠扫了原饶一眼，心说：装！你跟我装！既然叫我冯小姐，那证明咱俩不熟，还是算了！ 她挽着柚子的胳膊，对林苒说：“我跟柚子她们一起。” 可是柚子已经看出来，原饶似乎对冯棠棠有意思，不敢说话了。 林苒心里叹气：“那你们慢走，我就不送了。路上小心。” 大家走后，家里就只剩下时珵阳一个“客人”。 林苒和他一起帮果果拆礼物，完了果果也累了，林苒和保姆一起给她洗澡，抱她回房：“今晚要和妈妈睡吗？” “当然！”果果中气十足地大吼。 “好好好……”林苒急忙答应，把她抱进自己房间。 杨姨去儿童房拿了两个玩具过来摆在枕头边，林苒给果果盖好被子，开始讲故事：“今天讲什么？” “白雪公主。” “好。”外面下着雪，也挺应景。 其实圣诞夜《卖火柴的小女孩》更应景，但那也太悲了。 林苒开始讲《白雪公主》，为了方便小朋友理解，她将后母说成“新妈妈”。 果果早就听过几遍这个故事，不过小孩子忘性大，重复听也不觉得枯燥，但到底有些记忆在，就可以开小差，听到一半说：“要是新爸爸就不会对她这么坏了。” 林苒一愣，看着她。 她笑嘻嘻地说：“珵阳叔叔就对我很好。” 林苒脸一红，她是怎么把新爸爸和时珵阳联系起来的？ 林苒忍不住捏她鼻子，小声说：“你懂什么？” “嘿嘿嘿……”果果开心地在被窝里打滚。 林苒想了想，认真地问：“如果……妈妈是说如果，真的让珵阳叔叔给你当爸爸，你愿意吗？” “好呀！”果果想也不想地回答。 林苒愣住：“你、你就不考虑一下？”这两个月，时珵阳到底怎么收买人心的？！ 果果钻进她怀里，不说话。 她想要爸爸，和幼儿园、邻居家的小伙伴一样有爸爸。可她原来那个爸爸都不来看她，她再也不想理他了！她就要珵阳叔叔，珵阳叔叔会天天在家里陪她，比原来的爸爸还好！ 她闭眼抱着林苒，很快睡着了。 林苒轻轻起身，给她盖好被子，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走出房间，见时珵阳在客厅里整理礼物，一件一件收好摆整齐。 林苒心热热的，走过去。 时珵阳问：“果果睡着了？” “嗯。” “那我回去了。”他小声说。 林苒点头，送他到门口。 他转过身来，往她背后看了一眼，保姆都不在。 他低下头吻住她。 林苒浑身一紧，担心杨姨或方姨突然出现，要是被看到，多不好意思。 时珵阳一开始只是轻轻地吻她，渐渐地有些失控。 他松开她，眼神晦暗不明：“去我家？” “不！”林苒想也不想地回答，将他推出去，“晚安！”然后关了门。 时珵阳失笑，抬手摸了下唇，转身回家。 一进家门，他的脑子就一疼，然后嘴里叫道：“霍雵！你这个混账！你趁人之危！” 时珵阳甩甩头，忍不住好笑。这副人格有点失控啊，不会造反吧？ 他淡淡地说：“我没有，你又不是看不到她有多主动。”那他怎么算趁人之危？明明是两情相悦！ “你！”“时珵阳”气得说不出话来。 和“霍雵”不同，他接管身体、“霍雵”消失的时候，“霍雵”是完全沉睡的，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而“霍雵”接管身体、他隐藏的时候，他能看见发生的一切，只是无法行动。 不过，“霍雵”消失，是因为“霍雵”本身不愿意出来。如果他愿意，随时可以抢回对身体的控制权，想看身上发生了什么应该更简单。 不过那都是从前的事了。 从前的“霍雵”觉得活着没意思，但现在肯定不会这么觉得了。 活着，可有意思了。 …… 翌日清晨，时珵阳到林苒家蹭早饭。 林苒听到门铃，知道是他，亲自去开门。 “早安。”时珵阳低头落下一吻，然后熟稔地换拖鞋、将钥匙放在鞋柜上方的收纳盒里。 林苒：“……” 虽然这两个月通过电话和微信联系的时候，已经知道他每天来她家报道，但真的亲眼看到，还是有些不适应。 吃饭时，时珵阳问：“吃完饭做什么？” 林苒说：“陪果果。” 果果看过来，一脸欣喜。 林苒点点她鼻头，补充道：“一整天。” 其实她还有很多工作，但这么久不在家，当然要优先考虑果果。 果果高兴地点头，问时珵阳：“叔叔一起吗？” 时珵阳看向林苒。 林苒有点迟疑。如果是在家里，当然没问题，就怕果果想出去玩，那就不太合适了。才在一起，她心里没底，不想曝光。 时珵阳扫她一眼，对果果说：“叔叔今天有工作，只能改天了。” 果果有点失望，不过也能理解。这两个月，时珵阳也不是全天24小时陪她的，她知道大人总是要工作。 其实时珵阳并没有什么事必须去处理，但也不是因为林苒不愿意才不去的。 他只是觉得，林苒和果果是母女，太久没见，应该给她们单独相处的时间。他最近每天陪着果果，果果已经形成习惯，再跟着，会无形中减轻林苒对她的重要性。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一家三口”，他现在不用急。 林苒却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表现出了犹豫才果断退出…… 吃完饭，他就要去“工作”。 林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把他送出门，满是心虚。 突然，她发现他忘了拿钥匙，急忙拿起来给他。 他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伸手的打算。 林苒迷惑地看着他。 他说：“就放在你这里，你去我那里就不用敲门了。” 林苒脸一红。 时珵阳低头，含笑问：“你的要不要给我？” “太快了吧！”林苒脱口而出。 时珵阳便没有强求，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走了。 门关上，林苒愣了愣，看着手中的钥匙，一大串，好几把，估计每间房的钥匙都在。 林苒一脸纠结，将钥匙放进收纳盒里。 上午，林苒不打算带果果出门，外面太冷了。 杨姨和方姨去买菜，走到门口时说：“时先生的钥匙忘了拿。” 林苒脸微红，含糊道：“没事，就放那里吧。” 两人看她一眼，懂了。毕竟最近时珵阳和她打电话，经常在两人眼皮子底下。 杨姨笑道：“时先生挺好的。” 林苒脸更红了。 下午，林苒带果果去小区的室内游乐场。 果果经常来这里，认识很多小区的小朋友，今天这里也热闹，于是玩得非常开心。不过大家都是星二代，爸爸妈妈都在赶通告，基本都是由保姆带来的，就像之前的果果一样，于是林苒没遇到同行。 中途，李心明给她打电话，问：“有几个台想请你参加跨年晚会，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林苒下意识想拒绝，接着反应过来，急忙说：“行，接个离家近的吧。” “那就燕城卫视。” “好！” 林苒以前参加过几次燕城卫视的节目，算是故交，不过这几年没再合作。这次参加完跨年晚会，就把交情捡起来了，之后想要合作就更容易。 她对李心明说：“之后有合适的通告，都帮我接吧，多接几个台更好。” 李心明秒懂，这是为电影的宣传做准备了。 俗话说得好，有来有往方能长久。林苒之前咸鱼，很多年不和电视台打交道，如果不抓紧时间培养一下感情，等《人间风月》上映，想走人家的宣传渠道，人家不一定答应。 李心明答应下来，又说：“年底了，你有空也到公司看一看。” “行！”自己的公司，还是要上心的。 不等林苒离开游乐场，李心明就和燕城卫视沟通完了，再次给林苒打电话：“他们想请时珵阳也参加，最好是和你合唱《寻星记》的插曲，我估计你不会反对，已经帮你答应了。” 林苒：“……” 谈恋爱这种事，她当然很有职业道德地告诉过李心明了。 “想来时影帝也不会反对哈？”李心明故意问。 林苒扶了扶额：“那个……其实他歌喉怎么样我还不了解。” 回到家，时珵阳很快过来找她，问：“燕城卫视有找你参加跨年吗？” “有啊~”林苒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说：“那我也去。” 林苒便问：“你唱歌怎么样？” 他想了想说：“读书的时候参加过大合唱，没有跑调和破音的黑历史。” “合唱怎么听得出来？可以滥竽充数。” “那不一定，厉害的人能把全队的调带走。” 第103章 当天晚上，林苒和时珵阳就去了燕城卫视。 跨年晚会没几天了, 甚至节目单都早已定好, 他们临时加入，当然要抓紧时间沟通调整, 还要练歌彩排。 到电视台已经八点, 但台里到处都还忙碌着。 林苒和时珵阳直接见了跨年晚会的总导演, 总导演和他们确定了要唱《寻星记》的插曲，就说：“我们这次申请到了直播, 明晚在体育场彩排, 要辛苦时哥和苒姐了。因为时间太短，我们这边会给你们安排一个声乐老师，然后做几手准备, 首先是录音室预录, 以防止晚会的时候设备出意外可以对口型，当然我们还是优先选择半开麦。” 这话的意思是你们不想认真唱就对口型, 为了让对方下得来台又说可以半开麦。 林苒听懂了，但并没有觉得被冒犯，总导演这话已经说得很漂亮了, 她表示理解。 她和时珵阳不是专业歌手，录播还可以真唱, 一遍唱不好可以来第二遍，还有后期可以修音。但直播肯定不会让他们真唱, 估计不止他们, 可能连专业歌手都是半开麦的, 而像他们这样的演员，多半就是对口型了，否则导演也不会那样说。 但她还是玩笑地说了一句：“对口型会不会不太好？” 她不想欺骗观众，甚至想全开麦。要是车祸了，大不了被嘲嘛，有什么关系？ 但大部分晚会，主办方对专业歌手都要求半开麦，就怕车祸了影响播出效果，所以林苒这个跨界唱歌的也不能提出无理要求。 总导演笑道：“不对当然好，每当这时候，观众最爱的就是分析哪个台真唱了、哪个台假唱了。” “那我们会努力的。”林苒说，“你们这里有练歌房吧？要不我们今天先练会儿？” 最后一个问题她是问的时珵阳。 时珵阳点头。 电视台下午和他们达成合作意向后，就找《寻星记》的版权方——也就是千山影视拿了歌曲授权和曲谱。 总导演亲自带林苒和时珵阳去练歌房，助理把谱子拿了过来。 总导演有点担心时珵阳不识谱——对林苒倒是放心，以前唱过歌，这种基础知识应该还是懂。 林苒也担心，便故意问时珵阳：“看得懂谱子吗？” 时珵阳无奈地看着她：“我上过音乐课的。” 林苒瞪大眼：“你音乐课还能学音乐？我的音乐课都是学数学！” 大家没忍住笑起来，纷纷附和：“对对对，我们也学的数学，还有语文。” 时珵阳笑道：“其实偶尔也会上数学和语文。” 总导演觉得，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太熟稔了，而且时珵阳对林苒那种无可奈何，让他想起自己面对老婆的时候…… 之后，林苒和时珵阳练了一个多小时歌。 回到家，时珵阳跟着林苒走，林苒回头：“你不回家？” 他勾住她的手：“不想和你分开。” 林苒还以为他又要叫她去他那边，那得骂一句臭流氓了。结果换了说辞，就不好意思骂。 她说：“很晚了，该休息了。” 时珵阳一根一根摩挲着她的手指，一副舍不得放开的样子。 林苒拿出钥匙开门，他终于将她手一把握住：“别回家了。果果睡着了，你会打扰到她。” “就算睡着了我也要看看她才安心。” 时珵阳便松开了她，说：“那我也去看看我们的女儿。” 林苒猛地瞪着他：“什么你的女儿？！” 他看着她不说话。 林苒被他看得不忍心否认，干脆打开门进屋，门却没关。 时珵阳跟进去，帮她关好门，然后跟着她走到果果房外。 林苒进去，里面开着小夜灯，她没有另外开灯。时珵阳没进去，担心脚步声会吵醒孩子。 林苒帮果果盖了盖被子，很快出来，轻轻带上门。 时珵阳缓缓将她抵在墙上，低声说：“晚安。” “……晚安。” 他低头吻住她，过了片刻放开，哑声道：“我走了。” 林苒看着他：“要不……你住我这里？” 他眼睛一亮，马上推着她进了主卧，反手将门一关、上锁！ 林苒急道：“你你你……你身上有东西吗？” “当然有！” 林苒窒了一下，谴责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成年人应有的行为方式。对你负责，也对我负责。” 窗外的路灯照出了房间大概的轮廓，完全不影响人的行动，时珵阳懒得开灯，直接抱起她走向大床。 林苒被他放在床上，撑起上半身说：“窗帘！” 时珵阳笑着去拉窗帘，拉上后，房间里全黑下来。林苒抬手按亮了床头的台灯，时珵阳看见了她绯红的脸。 ………… 清晨，林苒被热醒。 她动了动，时珵阳也醒过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然后又将她抱住。 林苒推了推他：“你阳气太重了。” 时珵阳低低地笑起来，又将她抱紧了一点，说：“关我什么事？是暖气！” 林苒没说话，闭着眼继续养神。过了二十分钟，她才再次睁眼，翻了个身说：“该起了……我今天好多事。” 时珵阳嗯了一声，突然问：“我要……避人耳目先回家吗？” 林苒顿了顿，看着他：“为什么？” “怕你害羞。” 林苒红着脸说：“我的确害羞，但……但你别让果果看见、问出我不好意思回答的问题就行了。” 话音一落，就听到门上传来声音。 林苒吓了一跳。 时珵阳急忙说：“别怕，我锁门了。” “妈妈！”果果在外面喊。 时珵阳大惊，压低声音问：“她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昨天晚上睡得早啊！”林苒慌慌张张地开始穿衣服。昨晚她是把果果哄上床了才去电视台的。 “妈妈还在睡懒觉……”果果咕哝了一声，离开了。 林苒松口气，等时珵阳穿好，才悄悄打开门，没看到果果的身影，马上让他出去。 两人在门口站定，林苒放心地关上门。 “妈妈——”果果似乎听到了声音，从客厅飞奔过来，然后呆住，“珵阳叔叔！” 时珵阳急道：“我刚来！” 林苒：“……” 幸好是小孩子，否则谁不知道你在欲盖弥彰？ 果果疑惑：“我刚刚没看到你。”她在客厅，能看到大门的。 时珵阳顿了两秒：“其实来了有一会儿了，本来去找你，结果你起床了。” 果果更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是她去厨房的时候，珵阳叔叔进来了？那谁给他开的门呢？杨奶奶和方奶奶都在做饭，妈妈在睡觉呀~ 林苒推了推时珵阳，让他自己解决，自己钻进了卫生间。 果果不纠结那些问题了，朝时珵阳张开手。 时珵阳蹲下身抱住她，脸不小心擦到她脸上。 果果顿时皱起眉：“疼……” 时珵阳赶紧退开，摸了摸脸说：“叔叔忘刮胡子了，先回去一下。” “好~”果果送他到门口，愉快地挥手，“你快点过来吃早餐啊~” “好。”时珵阳欣然应允，回家打理完形象过来，顺便在钱包里补了两个“作案辅助工具”……嗯，找个机会直接往林苒的床头柜塞一盒好了。 吃完饭，时珵阳亲自开车，和林苒一起送果果去幼儿园。 接着，林苒去了一趟千山影视，就《人间风月》的后期制作开了一个会、做了安排。本来还想去自己的公司看看，但练歌比较紧急，只能押后。 白天的电视台人更多，而且晚上就要彩排，很多参加晚会的艺人也来了。 林苒看到了前不久联系过燕雪和陈俊，两人都是四十来岁的年纪，不过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燕雪以前是国家队唱民歌和美声的，前两年开始参加各大卫视的音乐节目，流行歌曲信手拈来，被网友称之为“国家队派来教其他歌手唱歌的大魔王”。 陈俊则是二十年前出道的流行歌手，中间沉寂过几年，在前几年参加一档歌手比拼的综艺后翻红。 林苒一直是两人的歌迷。 燕雪的声音清亮甜美，高音沉稳有力，用现在的话说叫可盐可甜；陈俊则擅长中音和吟唱，歌曲总能让人静下心来，温暖柔和，让人不由自主地享受其中。 林苒前阵时间联系两人，邀请燕雪唱《人间风月》的主题曲、陈俊唱推广曲。陈俊考虑了两天就答应了，燕雪那边还在考虑。 请他们的钱倒是不贵，难的是让人答应，特别是燕雪。她以前可是国家队的，经常给电视剧和电影唱主题曲，电视剧都是央视出品，电影都是知名大导。现在下凡了，不局限于这个范围，但一般的小剧组也请不动她。 林苒马上去跟两人打招呼，两人都很热情。 燕雪还问：“你的电影拍完了？” “嗯。”林苒问，“燕姐考虑得怎么样了？” 燕雪笑道：“你亲自问我了，我当然不好意思拒绝了。” 陈俊问林苒：“怎么，你也请燕雪给你的电影唱歌？”他倒没喊姐，免得把人喊老了。 燕雪惊讶：“怎么，你也要唱？” “我唱推广曲。”陈俊倒是大方，没有因为是推广曲就觉得被怠慢。他在音乐方面很专业，知道不让他唱主题曲，多半是主题曲不适合他，或者林苒想要的就是一个女声。 林苒说：“其实这部电影里有很多首女声唱的歌曲，但我不好意思全部麻烦燕姐……” 燕雪笑道：“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林苒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问：“那、那我们空了认真聊聊？” “行啊~”燕雪爽快地答应了。 林苒又说：“其实，我有一个梦想……” 燕雪、陈俊和时珵阳都看着她。 第104章 “我一直很喜欢二位的歌。”林苒说。 燕雪惊讶：“你听陈俊的就算了, 还听我的？” 她以前只唱美声和民歌, 大部分还是革命歌曲, 年轻人怎么会喜欢？ “我真的听！”林苒认真地说，“特别是那首《湖上的夜月》, 我小时候……咳, 我以前就特别喜欢。” 燕雪笑道：“我唱那首歌的时候, 你的确还小。” 林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她和陈俊说：“我觉得二位的声音有很多相似点, 比如音色都特别干净、吟唱都特别美！” 陈俊擅长吟唱, 燕雪比他更擅长，大魔方是全能的, 没有短板, 她的吟唱宛如海妖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林苒认真地看着两人：“如果你们能合唱一首就好了。” 两人瞬间心动。 燕雪合作过的歌手，大部分都是国家队的大佬, 流行歌手还挺少的。陈俊这两年则不知道合作过多少歌手了，各种晚会综艺都邀请他，常常王者带青铜，他想感受一下被王者带的感觉。 燕雪问：“你有适合我们唱的歌吗？” “呃……”林苒顿了一下, 目前是没有, 不过完全不用担心，“我会请人写出来的。” 厉害的词曲家还是很多的, 她请的配乐就是一位大师, 想约到合适的曲子不是难事, 难只难在能不能成为经典。 因为和燕雪、陈俊聊得开心，林苒和时珵阳练歌的时候，两人都主动进行指导。 时珵阳的声音很好听，和陈俊的音色接近，不过没受过专业培训，连发音方式都不懂，唱出来就……在KTV会被夸的水平吧。 林苒以前虽然录过歌，但其实也不懂什么专业技巧。 燕雪和陈俊没拿专业标准要求两人，只教给两人一些基础和技巧，让他们唱的时候能够轻松点、稳一点。 之后几天，林苒就练半天或者小半天的歌——唱久了嗓子受不了，想再敬业一点也不行——剩下的时间去自己公司视察和去千山影视盯后期。 林苒先去珍果动漫。这是她和韩彬一起投资的，李心明也有少量出资。 珍果动漫旗下有一间特效工作室，《人间风月》的特效林苒就交给了他们，去年她还牵线让他们做了一些《寻星记》的特效，电影结尾的字幕上打出了工作室的名字，以至于《寻星记》上映后来问询的人很多。不过特效这东西烧钱，很多人不愿意出那么贵的价钱，能谈成的少。 林苒先去工作室看他们做特效，完了去动画部门，被一部动画电影的导演抓住了。 这部电影已经做了几年，明年就能上映，第一版剧本还是林苒写的，后来交给专业编剧修改，不过整体剧情没有变动，所以她在编剧栏的署名在第一位。 这几年在商业上成功的动画电影除了儿童向，基本都是通过神话故事改编。林苒在总结经验、分析市场上很有一套，为了不让珍果动漫一直入不敷出，就跟着改了一个神话故事。 这样的故事有观众基础，只要做好了，不说大卖，小小地赚一点还是行的。 太热门的神话人物她没敢碰，比如西游、封神，撞车的几率太大，万一比别人晚一点，很可能就胎死腹中。 于是她选择了《天仙配》，这是爱情故事，会拿来做动画的人本来就少，而之前被改编得也少，能发挥的空间很大。 电影叫《七仙女之前世今生》，导演取的，制作团队全员都觉得很一般、很没吸引力，但又全员起名废，估计以后也不会改。 林苒本来想看看仙女的3D效果，之前只见过未渲染的模型，和原画相去甚远。 结果被导演缠上了。 导演谄媚地问：“我们准备配音了，苒姐要不要帮忙配一个？” 林苒瞪大眼：“我又不是配音演员！” “可你是演员啊。人家国外的动画片都请电影明星配音，我们也可以学习！再说了，这不是穷吗？咱们少请一个配音演员，就节省一部分钱……” “我就不用给钱啊？” “那个……都是自己人。”导演做动画有些年头，一直是穷过来的，脸皮厚度与省钱能力成正比，“再说了，有苒姐在，宣传也会更有效果。这可是你自己的投资，你难道不想赚钱？” “想。”林苒为这公司烧了不少钱，一直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再不赚她得把公司卖掉了。 她觉得配音也行，反正她台词还不错，拍戏从来没用过配音。如果她给动画配音，能多骗……呃，多吸引几个人进电影院，也不枉大家辛苦几年。 导演见她答应了，喜不自胜：“要不让果果也来配两句？里面那只螃蟹精，用小孩子配正合适。” 林苒：“……” “咳咳，当然，我只是建议。” “我问问她吧。”林苒不想让果果曝光，但幕后配音还是可以的。等果果长大后，也算一段不错的回忆。 她看了台词本，问：“要不要让时影帝来配个男性角色？” 导演眼睛顿时一亮：“求之不得！” “想得美！”林苒一笑，暂时离开了动漫公司，免得又被安排什么任务。 接着她去了同辉娱乐，大致了解了公司这一年的情况，知道今年利润不错就放心了。 说完正事，她对李心明说：“你帮我查下唐振最近的动静，还有他那部电影是什么情况。” “你要干嘛？” “他太闲了，我给他找点事情干。” 李心明很想拦住她别搞事，公关起来很累，却不能阻止她对付渣男。 他说：“听说他签了对赌协议。” “这个他也敢玩？”林苒皱眉，“我以前就不让他玩这个。他一个艺人，读书的时候文化课垫底，去和名校出身的商业精英玩对赌？被粉丝吹膨胀了吧？” 李心明忍不住好笑：“你的公司也有签对赌的。” “那不是执行总裁负责吗？他是专业的，我相信他。” 林苒估计，唐振导演的那部戏就对赌了票房成绩，她在想要不要狙他一下！ 以她对唐振的了解，唐振没什么导演才能。他看电影时，对技术的关注几乎为零，更在意演员的演技，顶多再分析一下剧本。这样的人怎么做导演？ 但是敢对赌，应该是对影片的质量有信心…… 不过就算唐振的电影完成度很高，肯定也比不上她，他就不是那块料！如果狙他，她的赢面很大。 但《人间风月》是她第一部 电影，而且这个类型可能火，也可能扑得悄无声息，并不像有些类型那样有绝对的底盘。所以，她不能意气用事。如果和唐振的电影同时上映，不可避免地还会被对方捆绑营销。 看来，狙他的事只能算了。 她想起自己那个“野火不尽草”的微博号，决定等唐振的电影上映时发个影评，有理有据地挑刺儿，反正没人知道那是她小号。 回到家，杨姨和方姨在饭厅包饺子，果果站在椅子上跟着学，手上沾满了面粉。 厨房传来骨头汤的香味。 林苒深吸一口气：“闻到这味道我就饿了。” “看样子我做得不错。”时珵阳的声音传来。 林苒惊讶地看过去，见他挽着衣袖站在厨房门口，问：“你做的？” “嗯。” 林苒把东西放下，去观察了一下，笑道：“行啊，你居然有这手艺？” “会的不多，偶尔可以表现一下。” “挺好。”林苒盖上砂锅，洗了手也去包饺子，看见自己随手放下的剧本，回头对时珵阳说，“有个活儿，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和你一起么？”他想也不想地说，“那不用考虑了。” “一部动画电影的配音，剧本在那里，你可以先看。” 时珵阳拿过剧本，一边守着锅里的汤，一边阅读。 看了几页，他大概明白了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名叫蓼蓼的水草精恋上了人类公子齐安平，齐安平也深深地迷恋她。蓼蓼将齐安平带到自己住的湖底，介绍他给“家人”认识。 时珵阳问林苒：“你配蓼蓼么？那我配齐安平。” 林苒：“你要不要再看看？” 时珵阳一听就知道这故事有坑，一边注意锅里的汤，一边继续往下看。 蓼蓼施法让齐安平在水中如走旱路，到达湖底一座破烂的宫殿。宫殿里有只蚌精，是湖里法力最强的妖怪，一直庇护着湖里其它妖精。 齐安平原本对蓼蓼一见钟情，在见到蚌精后却再次一见钟情，甚至比迷恋蓼蓼更迷恋她。 愤怒的蓼蓼拿起鱼骨剑，一剑刺穿了齐安平的心脏，湖水霎时翻涌，一位修士恰在此时路过，施法护住了齐安平魂魄，并擒获了蓼蓼。 之后的剧情，这位修士似乎和蓼蓼有感情线。但时珵阳决定，还是看看再决定吧，他只想和林苒演一对。 饺子包完，时珵阳剧本也看完了。 林苒问：“你配谁？” “濯云吧。”就是那位修士。 虽然最终结局濯云和蓼蓼并没有成为眷属，但看起来有这个苗头，而且濯云应该是喜欢蓼蓼的，只是蓼蓼被齐安平伤了心，不再憧憬男女之情。相信等到下一部，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晚饭后，时珵阳和林苒继续讨论这个故事。 林苒把电影相关情况都和他说了，他惊讶地问：“你写的？那后来呢？他们会在一起吗？” “我写到这里就完啦。这是七仙女的故事，对她们来说，蓼蓼和濯云只是看客。之后看导演怎么编吧，应该还是通过他们去讲仙女的故事。” “你不写了？” 林苒为难：“我只是偶尔有灵感，但不是一直有灵感。让我一直编，太为难我了！” “那我希望你干涉一下其他人的创作，一定要让蓼蓼和濯云在一起。” “应该会吧，为了照顾观众情绪，始终还是要大团圆的。” 配音会在年后进行，因为到了年底，专业的配音演员也没档期了，现在集不齐人。 于是，林苒和时珵阳的重心仍然在跨年晚会上。 第105章 进入十二月下旬, 各大电视台竞相公布自己跨年晚会的嘉宾阵容。每天放出几个名字, 暗中较劲, 吊足了观众胃口，还引得明星粉丝攀比炫耀。 12月30日, 燕城卫视在晚上八点公布最后一批嘉宾, 只有两个名字——林苒、时珵阳。 粉丝激动了, 不管是时珵阳和林苒个人的粉丝, 还是CP粉, 抑或《寻星记》的电影粉、辰婵CP粉, 甚至燕城卫视的电视台粉，都进入了喜大普奔的状态。 【啊啊啊苒姐居然会在最后关头营业！我还以为下次见她是《人间风月》上映了！明晚就锁定燕城卫视了！】 【时哥竟然会参加跨年？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我辰婵粉没别的好说, 就求明晚牵个手, 给我一个安慰！】 【离真的越来越近了，零食值得买入！】 【燕城卫视这次下血本了啊，居然把66亿票房的大女主和真男主请来了。】 【严谨一点, 是66.66亿！话说视频网站什么时候上映，我想再被辰婵虐一遍。】 其他卫视懵了。 有些电视台不是没邀请过林苒和时珵阳参加跨年。《寻星记》月初才下映，最终票房66.66亿，成为国内影史票房第一, 观影人次超过2亿, 林苒作为女主，是本年度热度最高的艺人, 没有之一, 时珵阳的热度也超过了大部分的流量明星。这个时候请他们参加跨年, 绝对能吸引不少观众。 但是，他们不是说在拍戏，元旦之前杀青不了吗？现在怎么杀青了？ 没邀请过他们的电视台则后悔不已：早知道我们也请啊，只要肯花钱，怎么可能没缘？ 其他明星的粉丝则大多不开心。 偶像参加燕城卫视跨年的，担心林苒和时珵阳抢了风头，那就显不出自家偶像来了；偶像参加其他台跨年的粉丝，则担心其他台的收视率打不过燕城卫视，那肯定会被对家嘲！ 而此时的林苒，正在家里试“演出服”。 她准备了几件礼服，长款、短款、中长款都有，非常合身，有稳重优雅的，也有飘飘欲仙的。 她让时珵阳和果果帮她挑，一件一件穿给他们看。 果果每件都说：“好看！妈妈最好看！”搞得林苒都不信她了。 时珵阳则每次都用沉沉的目光看着她，平静地说：“还行。” 林苒：“……”怎么连孩子都不如？看看孩子怎么夸的！ 林苒暗暗气闷，换完最后一件，问：“你到底会不会欣赏，总有一件行的吧？” “都不行。”时珵阳说。 “你——” “露天场地，你这不是露肩就是露腿，想冻死自己吗？” “……” “还是穿羽绒服吧。” “羽绒服是什么东西？女明星的字典里没有这三个字！” “……” 果果担忧地问：“你们在吵架吗？” “没有。”时珵阳急忙说，“你妈妈不听话，她想穿成这样去外面看雪，你说外面多冷啊，怎么可以这样呢？” 果果顿时一脸惊恐：“妈妈，你别这样！果果出去的时候，只有手在外面就好冷好冷了。” 林苒无奈：“妈妈不会的。” 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准备衣服的时候根本没考虑场地的问题，毕竟深冬露着胳膊走红毯又不是没干过。女明星，就是这么有职业道德！ 但是现在，她已经好多年没这样干了，如果有得选……还是不了吧？ 她不由瞪着时珵阳：“那你一开始怎么不说？” 时珵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想看看你穿新衣服的样子。” “……”我看你是想看我不穿衣服什么样子！诶？我在暗暗地吐槽什么？ 林苒脸微红，尴尬地伸手一抹，在沙发上坐下来：“那我穿什么？” “羽——”时珵阳一顿，想想镜头，的确不太可取，“总之穿厚点，总有又暖又美的办法吧？你也不用去和别的女明星比美，你本来就是最美的。” “现在嘴甜了？刚刚怎么只会说还行？” “……”那不是想看你多换几件衣服吗？ 第二天，两人一早去了举办晚会的体育馆，参加最后一次彩排。 天太冷了，电视台也不能要求明星们穿得和正式演出一样，于是一堆裹着各色羽绒服的明星上台。 时珵阳穿了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林苒穿的是浅粉色中长款羽绒服。 他们的表演在晚上十一点，两人在家吃过晚饭，八点多把果果哄上床，就出发去现场，免得晚了会有意外耽搁。 时珵阳换了三件式西装，外套长款大衣，非常帅气有型。但也只是要风度，因为他没有加绒加厚的连裤袜，呢子大衣只是看着好看，根本不御寒。 林苒在车上给他贴了暖宝宝，吐槽道：“你还说我？” “习惯了。”这个世界对男人就是这么残酷，不管冬夏，都是一样的正装三件套。 林苒重新选择的演出服是红色的毛衣裙，穿着靴子和加厚加绒的羊绒袜，虽然在寒风中还是会冷，但表演时间就那么几分钟，总比别的停留在夏天的女明星好。而且上台前和下台后，她都会穿上羽绒服。 两人自带了化妆师，到现场后开始化妆。 距离两人上台还有半个钟头的时候，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来和他们确认准备工作，看到林苒时呆了一下。 这……这是还没换衣服吗？ 别的女明星都在羽绒服下穿着美美的仙女裙，各种大牌的高定、当季、超季……而林苒，毛衣？你可是当红花旦、顶级流量，怎么能跟上一辈的明星一样画风？ 工作人员当然不能直接问，确认完工作，就默默地离开了。 表演时，两人从舞台两边分别上场，前奏一响起，现场和电视机前、电脑前的粉丝就炸了！ 《被我爱着的你》，《寻星记》里专属于穆辰和顾婵的插曲。 一听到前奏，大家就想起了天人永隔的穆辰和顾婵，顿时想给燕城卫视寄刀片。 各个社交平台马上有人发贴—— 【燕城卫视！林苒时珵阳《被我爱着的你》】 【燕城卫视搞什么，大过节的唱BE了的CP曲】 【林苒和时珵阳的声音还挺好听的，有没有大佬分析一下是真唱假唱】 直播平台则开始了弹幕刷屏—— 【终于等到了！我的CP！】 【穆辰和顾婵情歌对唱，这算电影的大团圆续集吗？】 【我不管！反正我这个辰婵粉活了！】 舞台上，林苒和时珵阳一边唱歌，一边走向对方，直到站在舞台中央。 他们很投入情绪地表演，虽然唱歌的技巧不够，但感情却十分到位，听得人心生感动。 “你是——”两人侧身面向对方，同时开口，并朝对方伸出了自己的手，“被我爱着的你——” 伴随着歌声，手越靠越近。 【啊啊啊！给我牵！】 【啊啊啊！辰婵辰婵】 【零食零食！】 指尖即将相触的一瞬，两人收回了手，转身面向观众，哀怨地唱出最后一句歌词：“但是你在哪里——” 【日！】 【辰婵粉想做个梦怎么就这么难！】 【哎，CP粉想抠点糖也忒难了！】 直播现场，伴奏渐渐停止，林苒和时珵阳弯腰谢幕，突然朝对方伸出手，两只手牵在了一起。 直起身时，两人又自然地分开。 【啊啊啊——】 【我辰婵粉又活啦！】 【感谢发糖！】 下了舞台，林苒马上裹上羽绒服。 她很想现在就回家，但等下还有跨年倒数，只能继续窝在休息室里。和时珵阳没公开，两人也不好长时间待在一起，只能在相邻的两间房间里给对方发信息。 倒数时，两人被主持人请到了前排最中央。镜头一直在舞台上晃来晃去，不时扫到两人脸上。 时珵阳垂下头，盯着自己脚尖。 林苒扭头和旁边的人说话，现场的气氛友好而愉悦。回过头，她小声问时珵阳：“你怎么了？” “想回家。”时珵阳声音闷闷的，似乎不高兴。 在镜头前，在一堆同行的围绕下，林苒没办法和他说太亲密的话，只能露出笑容，假装和他聊得很愉快。 倒数时，镜头在两人最前方，林苒跟着所有人一起倒数：“五、四、三、二、一——” 礼花炸开，现场几乎看不清人影。 时珵阳轻轻勾了一下她手指，说：“新年快乐。” 林苒愣了一下，笑道：“新年快乐。” 现场响起喜庆的背景音乐，大家和身边的人问好，镜头扫过来时朝镜头挥手。 这热闹持续了几分钟才停下来，主持人说着热情激昂的新年贺词，结束后将话筒递到嘉宾手里，每个嘉宾都说了一句吉祥话。 时珵阳说：“祝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然后把话筒给林苒。 林苒说：“新年快乐，希望大家事事如意，捡到神灯能无限许愿的那种。” 结束了这个环节，后面还有表演，但林苒和时珵阳终于可以回家了。 停车场的明星很多，两人是分开走的。来的时候预计到这个情况，特意多开了两辆车。半路上，时珵阳换到了林苒的车上。 进了小区的电梯，时珵阳不满地咕哝道：“以后不参加跨年了，我本来想和你从去年吻到今年。” 林苒脸一红，无奈地看着他，过了会儿说：“除夕才是我们的跨年。” 时珵阳眼睛一亮，笑眯眯地看着她：“所以你这是和我约定好了？” 林苒瞪大无辜的双眼，趁电梯门打开，马上钻出去：“约定什么？” 时珵阳不说话，跟着她走到她家门外，靠在墙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林苒红着脸问：“你不回家？” “大过年的，家里冷清。” “……好吧。”听起来怪可怜的，林苒打开门让他进去了。 第106章 跨年晚会结束了, 很多人却不打算睡觉。 比如娱乐公司的公关团队, 正严密监视着网上的动态, 一旦发现对自家艺人不利的言辞，马上删除，方便明天发跨年晚会表现优异的通稿。 比如艺人的粉丝，正忙着赞美自己的偶像有多美、多帅、表现得多好。艺人表演时的截图, 已经精修了在粉群中传播，最为撩人的瞬间做成了慢速gif动图…… 还有广大神经兴奋的网友, 对最精彩最吸人眼球的节目念念不忘，不停地在网上搜索、回顾、参与讨论…… 匿名论坛里, 一个帖子引起了大家的主意——《想入坑时珵阳, 求科普有没有什么黑点》 楼主：本来看完《寻星记》对他没什么感觉，但今天跨年太帅了, 感觉自带霸总气息，声音还好听, 要是没黑点我就粉了！ 1L：没有, 但建议慎重考虑。平时很少营业, 当他粉丝特别寂寞。 2L：不作妖，不炒作, 连代言都不接，佛到了一定境界，能有什么黑料。 3L：想躺粉可以, 电影咖, 逼格高, 演技逆天，随随便便就拿奖，转商业片起步就是二十亿票房，合作的都是大导，不用担心后续资源。 4L：没黑点，但你要是有氪金欲就算了。 45L：吹学历算不算？ 46L回45L：我去！这什么瓜？求八！ 47L回45L：？时珵阳营销过学历吗？话说他哪个学校的？ 48L回45L：时影帝没有学霸人设吧？ 52L回45L：哪里来的黑子造谣不讲基本法，时珵阳的百科上连毕业院校都没写，什么时候吹过学历了？ 67L回45L：一开始应该是想营销的。几年前我看到他第一部 戏就上头，然后去网上搜他，结果消息很少，但百科还是有的。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百科上写的是毕业于燕大经济学院。当时我就震惊了，居然不是影视学院毕业的，而且还是燕大，那可是top1！要说燕影写成燕大也不可能，毕竟燕影没有经济学院。我担心他签的公司想给他搞人设，于是就去查了，恰好有朋友在燕大读书，想查还是比较容易。按照他的年龄，查了他可能入学的那几届名单都没有他，紧跟着发现，百科上把那条资料删掉了。 83L回67L：？？？编故事谁不会？没图你说个鸡脖！ 84L：先不说有没有这件事，但时珵阳的百科上真的没写毕业院校，为什么啊？不可能没上过大学吧？ 85L回84L：有什么不可能？说不定人家就是个文盲呢~ 95L：感觉不太可能是燕大的。时是三金影帝，在国外拿过奖，这影帝可不虚，很值得吹。要是燕大的，那绝对是杰出校友，就算没干本专业的工作，但对燕大的影响力也是有加成的。娱乐圈又不是没有燕大毕业的，校庆的时候都会回去，官博还会专门发博介绍。但燕大最近几年的校庆，都没有时珵阳的身影。 96L：一群人要锤没锤，在这里说个鸟，不如去微博圈燕大！ 紧跟着，燕大官博下还真有网友发评：【官博官博，你家有没有一个叫时珵阳的毕业生？他是娱乐圈的影帝！很牛逼的那种！】 半夜三更，官博当然不可能回复。 …… 时珵阳在千山影视的公关等级是最高的，哪怕他低调得不行，公关部也一直密切关注网上与他相关的信息。哪怕他已经跟郑斐说过以后不演戏，郑斐也没叫公关部停下来。 于是，半夜三更，郑斐睡得正香，被公关部的电话吵醒了。 他手上没别的艺人，不用想都是和时珵阳有关。 他晚上看了跨年直播，看见来电显示，心脏一紧：这狗比不会在新年第一天公布恋情了吧？ 接通电话，听了那边的话，他愣了一下：“学历？” 郑斐有点懵，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拿电脑打开那个帖子，快速浏览了一遍。 “要删吗？”公关部的人问。 “你等我想想……” 时珵阳现在不比以前，现在是红人，真删了恐怕闹得更大。 郑斐说：“别删。咱们时哥的确是燕大毕业的，不怕被验证，不过你们还是引导一下，尽量不要扩散。” 时珵阳证件上的名字是霍雵，燕大当然查不到叫“时珵阳”的学生！ 这都怪他。刚接手时珵阳的时候不知道这货身份复杂，只是按照经纪人的本质工作要来详细资料，一看是燕大毕业，简直双眼放光，后来就把这信息填到百科上去了，本来还想营销一下，结果和本人一沟通，就把百科上的相关信息都删除了。 郑斐想向时珵阳报备这件事，一看时间，放弃了打算。 时影帝已经不是曾经的时影帝了，不是单身狗了，半夜三更接电话可能不太方便。 …… 凌晨五点，时珵阳猛地睁开眼，感觉怀里抱着个人。 他浑身一僵，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睁开眼适应了黑暗后，小心翼翼地起身，摸索着将床头灯打开。 他扭头一看，林苒睡的很熟，没有因为他的离开有任何不适，微微掀起的被子露出了她部分身体。 他急忙将被子盖紧，看见了垃圾桶里的东西，恨得咬牙切齿：霍雵这个混蛋！ 他慌慌忙忙起身，下床那一刻，身体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轻哼：“呵！” 时珵阳浑身一僵。 霍雵醒了…… 他好不容易挣脱束缚，结果…… 他低声道：“你答应过我的。” “霍雵”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穿好衣服离开，回到了自己家。 “霍雵”说：“半夜三更离开，不太好。” “跨年晚会已经结束了。”“时珵阳”愤怒，“你说完成了工作就告诉她的！” 他让“霍雵”把自己身体的情况告诉林苒，但“霍雵”说要参加跨年晚会，怕林苒接受不了会影响发挥，决定表演完再说。 结果他根本没说，还、还又和林苒睡了！ “我要是一直不告诉呢？你长本事了啊，没有我居然也能出来。你想做什么？想杀了我、取代我吗？” “这难道不是我该问你的问题？！需要的时候，你说我们是兄弟，你的一切也是我的一切。不需要的时候，我随时能消失，是不是？你能创造我，当然也能消灭我。” “……” “你是个神经病！” 此刻的时珵阳，仿佛是一个疯子，在漆黑的房间里自言自语，自己与自己吵架，身体偶尔会不受控制地撞在家具上。 “你要是想和她在一起，就应该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她！你不能害她！你别忘了你那时候的样子！” “闭嘴！” “我可以再也不出来，但你要告诉她。”“时珵阳”近乎请求。 他想起父亲身上流传的某件事，想起自己刚出现那段时间“霍雵”的状态。如果“霍雵”的精神再次失控，“他”会不会伤害林苒？ 时珵阳喘着粗气，跌坐在沙发上，黑暗的房间陷入沉默。 …… 林苒坐在床上，皱着眉。时珵阳什么时候走的？ 她抓了抓头发，起床走出房间。 果果刚洗漱完，哒哒哒跑到她面前：“妈妈，今天放假。” “想出门玩吗？” “想。” “好，吃完饭我们换上仙女穿的衣服，去外面拍照！” 果果高兴得直点头，等吃饭的时候，发现之前每天都来的时珵阳不在，问：“叔叔呢？” “我给他打电话。”林苒微微皱眉，总觉得时珵阳的提前离开、不告而别在昭示着什么。 电话很快接通，她问：“你在哪里？吃不吃早饭？” 时珵阳沉默了一下：“我马上过来。” 林苒对果果说：“去开门。” 果果慢慢爬下椅子，跑到大门边，使足力气打开门，一探头就看见时珵阳从对面过来，喊道：“叔叔~” 时珵阳一笑，脚步加快了许多。 进门后，他看见林苒，想起早晨被子下她的样子，微微有些不自在。 林苒疑惑地看着他，觉得他今天怪怪的。仔细想想，好像不止今天，自从……自从两人开始暧昧，他就有些不一样了。 她暗笑，为爱情改变么？或者是只有另一半才能看见的不同之处？ 时珵阳坐下来，林苒说：“我吃完饭带果果出门玩。” “我……”时珵阳当然不能跟着去，两人还没谈过公开的事情。他虽然想公开，但也怕公开之后被打扰，于是暂时按下不表。他问：“去哪里？” “给她换上汉服，找个地方拍照。” “别冻着了。” “放心吧。你呢，今天做什么？” 时珵阳沉默了几秒，抬眸看着她，神色认真。 林苒疑惑：“怎么了？” “你……你这两天有没有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关于我的。” 林苒愣住，突然有点紧张，觉得他要说很严肃的事，可能还是不太好的事。 她问：“复杂吗？要是不复杂，吃完饭我们就可以说。” “不，你还是先带果果去玩吧。我、我白天也有点事……要去公司。” 林苒探究地看着他：“你今天怪怪的……好像换了一个人。” 时珵阳心里咯噔一声，突然笑起来：“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林苒想了想，摇头：“好吧，应该说换回去了，你一开始其实就这样，不过后来有点改变了。不过，不管怎样都很帅。” 其实她想说的是：不管怎样我都喜欢。 但当着孩子和保姆的面，当然不能那么肉麻。 时珵阳定定地看着她，原来……她能察觉到自己和霍雵的不同吗？那她喜欢的是谁？她以为和她在一起的是谁？ 第107章 林苒出门后, 时珵阳接到了郑斐的电话。听了郑斐的话, 他不耐烦地说：“我现在没空管那些事，你们随便处理！” “啊？”郑斐呆了一下, 心说：和林苒吵架了么？ 不过他不确定现在接电话的是谁，只能默默挂断。 时珵阳放下手机，突然对着空气道：“你说话！” 那人显然是懒得说话了，只在脑海里问：“说什么？” “时珵阳”：“……” “反正今天这身体是交给你了，是你非要告诉她的，要是出了什么乱子, 我可不负责。” “时珵阳”愣愣地说：“她能察觉到我们的不同。” “哦, 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时珵阳”心一梗，想自杀, 好让“霍雵”这混蛋消失在世上。 …… 晚饭前，林苒带着果果回到了家里。 今天拍了很多照片，她把照片打印出来, 吃完饭就带着果果做相册。 她把照片贴好，拿笔在旁边写上日期和相应的话, 果果则拿画笔在空白处涂出她喜欢的颜色和图案。 贴了一半, 门铃响起。林苒估计是时珵阳来了, 起身去开门。 果然是他。 她问：“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时珵阳往里看了一眼，“去我家说？” “行。”林苒点头，回去交代果果, “我去珵阳叔叔家里, 你画完了可以自己贴, 最好别把照片弄花了，不过弄花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也要去叔叔家。” “不行，妈妈和他聊工作。” “哦……”果果失望地垂下小肩膀，接着想到什么，跟着她跑到门口，问时珵阳，“叔叔你吃饭了吗？” 时珵阳弯下腰笑道：“叔叔吃过了。” “那宵夜呢？” 时珵阳乐不可支，摸摸她的头：“等下叔叔过来陪你吃，好不好？” “好。” …… 走进时珵阳家，林苒转身，时珵阳刚好把门关上。 她轻轻一笑，张开双手环住他的腰，靠进他怀里。 时珵阳浑身一僵，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等他反应过来，想抱回去，林苒已经察觉到他的异常，松开他问道：“怎么了？” “我……”时珵阳心虚，不知道怎么解释。虽然嫉恨霍雵和她那么亲密，但他也并不想破坏这段关系。因为……霍雵是他，他也是霍雵。 林苒有点不高兴，她很难撒娇的好吗，这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今天一整天……不，早晨和现在都怪怪的，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不会是出轨了吧？不对啊，他昨晚睡在她床上，虽然不知道几时走的，也不可能在早饭前再去出个轨吧？ 林苒板起脸，淡淡地说：“不是说事情吗？说吧！” 她没进客厅，直接在餐厅的椅子上坐下。 时珵阳有些紧张，说：“我给你倒水。” 林苒眯了眯眼，越发觉得他心里有鬼。 时珵阳倒了两杯温水，一杯给她，一杯给自己，然后坐在她对面。 林苒端起杯子喝水。 时珵阳沉默了两秒，拿出钱包，抽出身份证放在桌上，朝她推过去。 “噗——”林苒呛了一下。 时珵阳大急，急忙抽了纸巾给她，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没……咳咳——”林苒咳了两声，终于顺过气来，叫道，“你给我身份证干什么？！” 不是想和她领证吧？拜托，会不会太快了一点？而且这种求婚方式也太敷衍了吧！ “因为我不知道从何说起，觉得这样切入比较好。” 林苒：这话好像和求婚不太符…… 时珵阳把身份证拿到她面前，回了自己的位置。 林苒迷惑地拿起来一看—— 哟呵，时影帝不愧是帅哥，身份证照片都这么帅！当然，她的身份证照片也挺美，真不愧是一对……嗯？霍雵？！ 林苒瞪大眼，呆住了。仔细看看名字，再看看照片，再看看时珵阳…… “霍雵？”她指着身份证，“你……” 时珵阳沉重地点头：“嗯，我就是霍雵，霍雵就是我。” 林苒倒吸一口气：“所以……” 所以他会和霍雵很熟，关系很好，甚至霍雵会听他的话！搞半天根本不是好基友，而是同一个人！这关系能不好吗？ 林苒所有的问题，化作一句：“所以时珵阳是艺名？” “呃，不能那么说，当然也可以。” “这个不是重点了。”林苒将身份证扔在他面前，气道，“重点是我们在一起——可以算一周，也可以算两个多月，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就算只有一周，那……那什么东西都用了那么多了对不对？你瞒到现在才说——” 她突然一顿。 “不对……” 她想起他偶尔在性格和气质上的不同，突然遍体生寒。 “你们不会是双胞胎吧？” 艹！她不会同时在和两个人谈恋爱吧？这特么要是本小说，放在正规网站上都会被屏蔽的好吗！ “当然不是！”时珵阳似乎猜到她在担忧什么，不敢再拖延下去，“其实我是双重人格。” 林苒愕然：“纳尼？” 一旦开了头，时珵阳就觉得好解释了：“就是我和他共用一副身体，所以你会觉得我今天好像换了一个人，因为……昨天的不是我。” 林苒发出好笑的声音，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一副“我就静静看你装逼”的表情。 时珵阳说：“我觉得我们要在一起的话，就必须把这件事告诉你。” “你是想和我分手吗？”林苒冷冷地问。 “啊？”什么分手？当然不是分手啊！ “找这种理由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林苒腾地站起来，眼睛都气红了，端起面前的水泼在他脸上，“你一个三金影帝跟我说你双重人格，还今天和昨天不一样？我看你一天十八个样都演得出来！屈才了啊影帝，你不该去演戏，你该去做编剧！” “我……”时珵阳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着急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我说的是真的！” “要是真的，你们俩在一起吧！自攻自受多好！”林苒转身离开，开门时抓起挂墙上的钥匙串朝他砸去，“渣男！” 时珵阳：“……” 砰！ 门被甩上。 时珵阳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神情痛苦。 “我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接受。”“霍雵”说。 “你刚刚怎么不说话？！” “我说了，出了岔子你负责。” “这些天和她亲亲热热的可不是我。” “霍雵”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站起身，去了林苒家。 站在门口，他按响门铃。 “滚！”门后传来林苒的声音。 时珵阳手一缩，很没种地离开了。 他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最重要的事情总算告诉她了。两个人要在一起，可以有自己的小秘密，但大秘密是肯定不能存在的。 …… 林苒走到果果身边，果果听到了她刚刚那个滚字，再看她脸色，不由担心：“妈妈，你生谁的气？” “你珵阳叔叔！”林苒没好气地说。 果果已经习惯他们吵架了，不是很担心，就是有点失落：“所以叔叔不能陪我吃宵夜了？” “你少吃点，下午吃了很多零食。”林苒继续和她一起做相册。 其实她心里有点信时珵阳的话。 因为她有时感觉他怪怪的，如果是双重人格，一切都解释得清了。她回忆过去发生的事，甚至能笃定地分清谁是时珵阳，谁是霍雵。 但可能就是因为信，反而不愿意接受。 因为她最开始动心的对象明明是时珵阳，但最近和她在一起的变成了霍雵…… 她有种自己在劈腿的感觉。她爱的到底是谁？和她在一起的是谁？是其中一个，还是…… 林苒头疼不已。 第二天，林苒送果果去幼儿园，打开门就看见时珵阳站在外面。 果果甜甜地打招呼。 林苒没理，牵着果果朝电梯走去，时珵阳默默地跟在了后面。 林苒想：电梯公用的，我当然不能赶你。 到了停车场，时珵阳说：“我送你们？” “好~”果果回答。 林苒忍不住扯了她一下。 果果无辜地看着她。 林苒气闷，还是抱着她上了时珵阳的车。 车上就他们三个人，等果果进了幼儿园，就只剩下俩了。 时珵阳问：“去哪里？” “你公司。” 时珵阳默默开车，过了一会儿说：“我真不是骗你，我有就诊记录，可以给你看。” 林苒看着他：“现在和我说话的是谁？” 他沉默了几秒说：“现在是同时存在的。” 林苒惊道：“可以同时存在？！” “一开始没有的……”时珵阳回忆着过去的事，“我……你可以叫我霍雵，但其实我才是主人格。” 林苒头疼，浑身不自在。 和她在一起的人，从头到尾都叫“时珵阳”，突然告诉她换了个名字，完全变成了陌生人嘛。而她和这个陌生人，似乎睡过了。 林苒觉得自己也要分裂了。 “我高三那年，发生了一些事……这个说来又话长了，总之我以后一定会告诉你，现在先说我和——时珵阳的事。”他顿了顿，“我真不想这样区分自己和他，因为我不想叫霍雵，但这样说比较好理解。” “你继续。”林苒有点麻木了。 “有一天我发现，我身体里可能住了另一个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出和我性格完全不同的事。我很害怕，我不想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于是我抓住了他……” 林苒愣愣地看着他，什么叫……抓住？怎么抓？ “然后我们就可以同时存在了。”时珵阳叹口气，“不过有一个心理医生认为，我不是人格分裂，而是妄想症。” 林苒又愣住。 “我妄想自己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然后大脑不停地驱使自己去做出相应的行为，完善病征。” 第108章 听起来情况更严重了, 但提到心理医生, 林苒突然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 不管是人格分裂，还是妄想症，都只是精神疾病而已。而她自己, 也是患过精神疾病、看过心理医生的人。 她突然问：“时妈妈知道你的情况吗？” 时珵阳点头：“她知道。” “难怪。”林苒失笑。难怪当初时雪轻易地发现了她的精神状况有问题，而且似乎很有与心理障碍人士相处的经验。 汽车开进千山影视的停车场，时珵阳停下车，扭头看着林苒：“我可以控制……时珵阳，不让他出来。或者, 你喜欢他, 不喜欢我？那我也可以永远隐藏起来。” 林苒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很像那个时珵阳。” “因为我们都在，而且我们本来就互相影响。”他顿了顿, “他很温柔, 我需要他的温柔来面对你。” 林苒呆住, 居然有一丝感动。 她问：“现在医生怎么说？” “我已经很久没看过医生了。医生只会让我头痛、晚上睡不着觉，而我……也不想他消失。我不想自己变得连一丝温情都没有。” 林苒突然好奇：“如果只有你，你是什么样的？” 时珵阳看着她：“你好像见过的。” 林苒突然想起在长凌录《农家小院》的某个晚上，那时的时珵阳, 仿佛不认识她。 她忍不住一笑：“有点像少女小说里冷酷无情的霸道总裁。” 时珵阳疑惑：“那是什么小说？” “咳，那个不重要。”林苒挥挥手, 停顿几秒后认真起来, “昨晚只有你在吗？” “……嗯。”时珵阳面露心虚, 有点紧张。 说到底，是“时珵阳”先认识她的，她肯定也对“时珵阳”动了心，否则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和她在一起，因为“时珵阳”帮他铺垫得太多了。 但她呢？她会不会讨厌这样的自己？ “但你还是很温柔啊。”林苒说。 时珵阳一愣，没想到她在意的是这个，脱口而出道：“因为你啊。” 林苒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意识到面前的“时珵阳”不是她一直以为的那个人，不自在地别开头：“你让我消化一下。”说完下了车。 前往办公室的路上，她接到了林姑姑的电话。 林姑姑准备去超市买肉来做腊肉和香肠，这是她们老家的特产，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做的。 林姑姑原本想托家乡的人帮忙做，吃早饭时跟原饶说，原饶问：“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做？” 林姑姑说：“你这么好的房子，挂起香肠腊肉像什么话？” 原饶偏偏就喜欢那种家的感觉，说：“没关系，你辛苦点，自己做吧。” 林姑姑当然更喜欢自己做，自己做的才有意义，这时候出发往超市了，特地给林苒打电话，问林苒要不要，她顺便帮忙做点。 林苒说：“你给我做几斤就好了，我吃不了多少。” 她和家里关系不好，这种事不能麻烦父母，每年都是从网上买点。因为小时候见惯了，觉得过年必须吃到才有气氛。但卡路里太高了，她根本不敢多吃，每次都是尝尝味道，剩下的给保姆吃了。 她突然想起今年过年在姑姑家碰到时珵阳的事，急忙说：“姑姑，我下午去幼儿园接了果果就去找你。” “行啊，想吃什么？” 林苒笑道：“姑姑做什么我吃什么~” 下午离开千山影视时，时珵阳与她“偶遇”了。 林苒估计他在千山影视待了一整天，但他一个演员，应该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待在公司吧？等等，人家岂止是演员，还是霍总！ 她又想起他前阵时间去新城说要开公司的事。 呵！公司早就有了，居然骗她！ 她突然有点生气。 而且他怎么恰好知道自己要走了？不会派人监视她吧？ “你现在去哪里？”他问。 “接果果。” “我送你。” “不用了。我不知道你在公司，已经叫司机过来了。” “……那晚上一起吃晚饭？” “晚上去姑姑那里。” “那我去接你。” “我表哥应该会送我回家。” 时珵阳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问：“你在生气吗？” “你觉得我不该生气吗？” 他思考了一下她在气什么，说：“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是怕太突然了会吓到你。” “你其实可以瞒一辈子。” 时珵阳求生欲很强地说：“不行！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就不能瞒你一辈子。相伴终生的两个人，不应该有秘密。” 林苒想尖叫：谁和你相伴终生了！ …… 林苒带着果果到姑姑家里，香肠刚刚做完，姑姑、姑父和保姆正一起收拾残局。 果果有点被眼前的景象惊道，好多红肠…… 她好奇地踮起脚，看着放在桌上大盆里的香肠，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 “咦~”她皱眉收回手，黏黏的、滑滑的……有点冰，有点弹。 林苒抓住她的手，将她手指搓干净。 “这是吃的吗？”果果问。 “嗯，煮一煮就可以吃了。” “今晚可以吃吗？” “今晚不行，得过年吃。” “我们今晚吃饺子。”姑姑说，“我特意做了一些不辣的，免得果果只能看着我们吃。肠子不够了，剩了点肉，正好拿来包饺子。” 剩的肉就是不辣的，也不用额外给果果做了。 保姆把肉重新加工了一下，和成饺子馅。 林苒去厨房帮忙，看见一盆猪皮，这是做香肠剩下的。 林姑姑说：“以前在家，我们都不知道把猪皮怎么办，炖在汤里也不好吃。现在好了，可以做猪皮冻。” “是呀。”林苒笑道。她在离开家乡前，根本没听说过猪皮冻。 包完饺子，林姑姑把林苒赶出厨房。她自己也累了，剩下的菜交给保姆做。 姑父带着果果在客厅练毛笔字，跟祖孙俩似的。 姑姑问林苒：“你今年在哪里过年？” 林苒愣了下说：“回家一趟。” 去年没回，今年回去走个过场。 姑姑点头：“我今年陪你姑父去他家，可能待不了几天，剩下的时间就留在燕城了，反正长凌那边也没什么关系需要走动。你在燕城的时候就来这边吃饭吧，热闹点。” 林苒答应了。 晚饭时，原饶回来了。 林苒问他和姑姑：“时珵阳是不是有另外的名字？” 原饶一挑眉，这是知道了？ 姑姑疑惑：“什么另外一个名字？” “就是曾用名什么的……”林苒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姑姑思索起来。 原饶低头给果果夹菜，不想掺和别人的感情。 “哎呀，我想起来了！”姑姑说，“时珵阳不是他真名！他真名叫什么来着……我不记得了。不知道你读书时有没有遇到那样的同学，就是他平常叫这个名字，但到中考高考的时候换了一个名字，因为他平时叫的和户口本上的不一样。” “啊……”林苒恍然大悟。 她同学里倒没有这样的，但她那个……已经去世的弟弟，读书的时候用的名字就和户口本上的不一样。 因为弟弟在刚上小学的时候生了场大病，性子又不服管，爸妈就觉得是名字没取好，找了个算八字的给重新取了一个，还给了一百二十块钱。林苒当时想买一个八块钱的文具盒他们都不答应，对这件事也是记忆犹新。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林姑姑问。 “今天刚听说这不是他本名，就觉得很奇怪。因为我记得过年在你家，你们明明也叫他时珵阳。” “要是按熟悉程度来说，时珵阳才算他本名吧。”姑姑说，“毕竟从小叫惯了，估计就大学同学叫他户口本上那个名字。现在不是又叫回来了吗？只是奇怪，怎么不把户口本上的改了？” 原饶说：“可能有什么意义吧。” “也对。”姑姑虽然不记得时珵阳的原名了，但绝对不姓时。 时珵阳是单亲家庭，她一直知道，他和母亲姓她还诧异过呢，后来他保送时看到他真名，她就想：原来他父亲姓这个。 不过年纪大了，到底姓什么她忘记了。 …… 林苒回家时，原饶送她。 果果一上车就睡了。 原饶握着方向盘，斟酌道：“你那个朋友冯棠棠……” 林苒猛地看向他，心里有点小激动，表哥这是打算破镜重圆了吗？ 原饶有种她什么都知道的错觉。 不能够吧？冯棠棠总不至于把两人之间的事情告诉她。 他觉得，可能林苒这个结过婚的人，和其他很多一结婚就热衷给人介绍对象的女人一样，是想撮合他和冯棠棠。 他不露痕迹地问：“你知不知道她父亲是谁？” 林苒激动的心情并没有减弱：都打听人家的家庭情况了？ 她说：“知道啊。他不是邹风的粉丝吗？我介绍他俩认识的。你这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知道了。”原饶微微拧眉，不过林苒看不见。 接下来，他没再说和冯棠棠有关的事。林苒满腹疑惑，决定回家后联系一下冯棠棠。 原饶把她送到小区外，天已经黑透，林苒下车时忘了戴口罩，被冷空气一吹有些不舒服。 不过在身上摸了摸，没摸到，她也懒得找了，先抱果果下车。 原饶过来帮她，就在这时，一道光芒闪过。 林苒一惊，抬起头。 原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记者？” 林苒头疼。 说起来，小区的保安一直尽职尽责地赶记者，但偶尔总有人潜伏得很好。但小区里的艺人进出都很小心，潜伏好了也不一定拍得到有价值的场面。 谁知道今天这记者走了什么狗屎运！ 林苒对原饶说：“没事，我叫经纪人处理，你路上小心。对了，你可以绕绕路，免得被跟车。” “好。”原饶本来想摸摸果果的头，但担心躲在暗处的镜头，只能忍住。 特么地，不知道狗仔会怎么写，估计他也要成为表妹的绯闻对象了。 幸好是表妹，时珵阳也知道，否则时珵阳怕是要连夜找他决斗。 第109章 林苒回到家, 进门前情不自禁地往时珵阳那边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在干什么？ 她将果果交给保姆, 马上给李心明打电话。 李心明说：“我马上打听, 看是哪一家，同时做好被曝光的准备。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我哥应该不介意被曝光, 我等下和他沟通一下。” 原饶上过财经杂志，已经等同于曝光了, 只不过各个圈子之间有壁, 大多数人不知道而已。 “好, 希望记者会主动联系我。”李心明说。那样的话, 就只需要花钱把照片买下来。 就怕是新人新团队想出名，或者直接把料卖给对家，那就九成以上会被曝光。 李心明一边联系媒体朋友，一边让公关实时关注各个网站的情况, 以防记者拿着照片偷偷爆料。 他这边还没打听出情况，公关那边有回应了。 李心明惊讶：“曝光了？” “没有，和苒姐没关，是隔壁时影帝。他不是拍了苒姐的戏么，而且两人关系好，我们还是要做些准备吧？” 公关心想：而且他们传过绯闻, 搞不好已经在一起了呢。 李心明暗道：时影帝的事，还真和林苒有关, 谁叫人家小两口。 一问才知道, 是关于时珵阳学历的事。 李心明当然不知道这事怎么开的头, 就现在了解的情况，是有人去燕大官博下提问，然后今天下午，燕大官博回复了。 之后，就有人把回复截图发到了匿名论坛——《报！燕大回复了，时珵阳的学历是假的！》 论坛里的网友点开帖子，看到截图—— 「评论：官博官博，你家有没有一个叫时珵阳的毕业生？他是娱乐圈的影帝！很牛逼的那种！ 回复：我们学校自建校以来都没有叫时珵阳的学生哦」 时珵阳的粉丝顿时一惊，不过很快就不慌了，因为时珵阳和千山影视都从来没说过他是燕大的。 不过粉丝还是去燕大官博下求证，却完全没翻到截图上那条评论，应该是提问的人自己删掉了。 然后粉粉黑黑就撕得腥风血雨。 过了快一个小时，有人看不下去，朝黑子喊话——《隔壁甩燕大微博截图的，不要以为只有你截了图！》 众人点进去一看，楼主也发了一张图，同样的燕大官博评论区，同样的问题和提问者，但回答……呃，不尽相同。 「评论：官博官博，你家有没有一个叫时珵阳的毕业生？他是娱乐圈的影帝！很牛逼的那种！ 回复：我们学校自建校以来都没有叫时珵阳的学生哦，不过娱乐圈不是流行取艺名吗？你说的这个名字是艺名还是本名呢？」 时珵阳的粉丝顿时怒了，这显然是黑子提问、然后删掉问题、P图造谣！ 粉丝群情激奋，掐得黑子不敢冒头，造谣的帖子也被删除了。 不过也有人觉得时珵阳的粉丝活该：【你们都没有第一时间去确认那张图是不是P的吗？】 粉丝又气又自责。粉黑撕逼的时候最喜欢刷图，看到图就冲上去了，而且黑子P的图毫无瑕疵，看起来真真的，谁会想到是假的啊！ 不过好歹还了时珵阳清白，大家都松了口气。 本来这件事算结束了，只在粉圈闹腾了一会儿。 结果到了晚上，一个无良营销号把黑子P的图和黑子发的那个帖子的截图一起发到了微博上——虽然帖子被删除了，但提前截图的人可不少。 甚至营销号还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时珵阳几年前的百科截图，上面明晃晃地写着——毕业院校：燕大经济学院。 然后质疑时珵阳营销学历。 粉丝怒了：什么时候营销过？！不对，你拿假截图造谣！ 营销号买了推广，谣言很快散发出去，粉丝的辟谣却完全没引起关注。 时珵阳的路人好感度很高，但路人和粉丝不同，一旦艺人有负面.消息，路人的好感会很快清零，粉丝却会坚守。 路人看到这个消息，一瞬间就觉得幻灭了，心里十分不舒服。 郑斐很快知道了这件事，火速通知时珵阳。 当时时珵阳正靠在自家大门上，听着外头电梯的动静，这样林苒回来时他能第一时间发现！ 听到这个消息，他顿时怒了！ 他这里感情危机亟待解决，无聊的人能不能别给他添麻烦？！ 他一边往书房走，一边登陆微博，没听到电梯的提示声响了。 也不知道谁和他过不去！可能是圈里的竞争对手，公司的抑或他个人的。 他现在上升势头猛，明后两年开拍的本子全都递了过来，没被他选中才会发给别的艺人。也就是说，所有的顶级资源都可能是他的，别人哪会不急？ 当然也可能是霍老爷子，想让他在娱乐圈混不下去，然后回去接管霍氏。 时珵阳没空和这些人虚与委蛇，直接找出自己的大学毕业证，拍完照将出生年月打码，发到了微博上。 【@时珵阳：忙，勿扰[图片]】 林苒接到李心明的电话，打开微博一看，正好刷到这条。 这反应够快的…… 手机那头的李心明沉默了一下：“你这回找了个学霸？” 林苒对学霸是没有抵抗力的，虽然早就知道时珵阳高中时的成绩全年级数一数二，但看到燕大的印章后，还是又上了几层滤镜。 “他怎么这么帅呢~”她忍不住说。 李心明果断挂了电话，拒绝吃狗粮。 林苒放大图片看了半天。 时珵阳只拍了毕业证，但毕业证下方还有一本学位证，能看到封面的一部分。 她突然想：他现在在哪里？ 她扭头看向墙壁，他的房子在那方。 她犹豫了片刻，没过去找他，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谁在黑你？】 时珵阳秒回：【不知道，懒得管。你回家了？】 林苒：【回了。】 等了一会，他没再回复，林苒反应过来，急忙说：【你不用过来找我。】 时珵阳：【还在生气？】 林苒：【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情况好像有点复杂。】 时珵阳：【哪里复杂了？】 林苒：【呵！】 林苒不理他了。 怎么不复杂了？ 她原本以为他只是面对自己比面对外人真实，表现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温柔中多出霸道多惊喜啊，她很喜欢那种感觉，还有一种“只有我知道”的满足感。 如果是妄想症还好，但万一真是人格分裂呢？ 那她一开始是和“时珵阳”暧昧，最后却和“霍雵”在一起——不要问她为什么这么肯定！之前的时珵阳多温柔啊，但偶尔却会激起她的脾气。不用怀疑，惹她生气的那个人绝对是霍雵！哦，现在不同了，昨天惹她生气的是时珵阳。 这样的状况，她面对“时珵阳”会心虚的好吗。而“霍雵”两个字代表着陌生人，她会尴尬。 时珵阳已经打开自家大门，看到林苒的回复，犹豫了一下，关上门回去了。 他退出聊天，打开微博，看着自己刚刚发的动态。 她是看到了这条吗？还是从别的地方知道的？ 此时他的微博下，转评数空前的高。 很多原本只是对他有好感的人一看他是学霸，都来围观，然后被评论科普了—— 【霍雵？这不是千山影视上任总裁吗？所以总裁不当了，来演戏了？】 【不但是总裁，还是创始人。】 【毕业于燕大，创办千山影视，知名出品人，有一天觉得当霸总累了，于是进娱乐圈演戏，然后成了三金影帝……就问你服不服！】 【卧槽666】 【学霸、影帝、总裁大人，你看我跪得标准吗？】 【忙，勿扰——这一个标点三个字就展现出了霸道总裁高冷又碾压一切的气势】 人都有慕强心理，评论区一片和谐。 时珵阳心不在焉地滑动屏幕，几个字映入眼帘，定睛一看—— 【老公你看我跪得标准吗？】 【老公你这么聪明，我们的孩子也一定能上燕大的！】 【老公青葱的时候就这么有气势了，果然是当霸总的人】 不是林苒发的，删除了！ 【所以以后要叫霍总了吗？】 时珵阳回复：【不喜欢这个称呼，可以叫时总。】 评论者：【啊啊啊啊我被翻牌啦！】 其他人：【好的时总！】——时珵阳满意。 还有人：【好的老公！】——虎狼之词，删除了！ 结果发现这样的虎狼之词好多，他想拉黑粉丝，但想到追星的大多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真到了她面前连签名都不一定敢要，只能把手机放下，眼不见为净。 他的超话里恍如过年—— 【所以时总以前总上不了热搜，果然是公司给他压热搜的关系吧？】 【那是肯定的啊。时总应该没打算一直演戏，可能有一天还会继续回去当霸总，当然不能太高调。】 【可是现在想低调都不行了。】 【啊啊啊，今天终于没压热搜了，我们时总居然在没有LR的情况下独自冲进了热搜前二十！头条！头条在向他招手！】 【好像混进了奇怪的字眼……】 【说起来，时总以前上头条，的确都是和LR一起……】 【可是现在，我们时总要靠自己的本事上头条了！】 【你们怎么改口改得这么顺利啊？我每次都是打出了时哥，再删掉，改成时总。】 【不瞒姐妹，我也是】 粉丝密切关注着热搜，在时珵阳进前五时，眼睁睁看着#林苒恋情曝光#从后面追了上来，一个空手翻从大家头顶飞过，稳居第一，后面一个“爆”字。 时珵阳的电话响了一声，他一看，微博给他推送了实时爆点——林苒恋情曝光！ 时珵阳：！！！ 惊喜来得太突然。 他压抑住心中的狂喜，飞速打开微博，果然看到热搜第一是这几个字。 他矜持地点开，想看看是怎么曝光的，自己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呢？ 然后他看到了林苒和别的男人的照片。 笑容凝固在脸上，感觉春季到来、万物复苏、绿意盎然…… 第110章 时珵阳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 心情平静又酸涩。 屏幕突然被来电显示占据，一看, 是郑斐。 他接起来。 郑斐扭扭捏捏地问：“老板，你还在上网吗？” “被你打断了。”时珵阳阴森地说。 郑斐一抖, 结结巴巴地说：“可、可能是误会，林苒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时珵阳：“……” 他直接挂了电话，伸手往后捋了下头发, 然后动作一顿，放下手看着自己手心——虽然我自己知道没被绿, 但别人以为我被绿了。 他抓起手机, 在微信通讯录里找到原饶的名字—— 时珵阳：【决斗吧！】 原饶：【你有病？】 时珵阳：【你占用了我的名额。】 原饶手机里没装微博, 正在处理公事，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到时珵阳的话，他也有些猜到，顺手在电脑上一搜，最新一条就是林苒恋情曝光的新闻。 他放下鼠标，给时珵阳回复：【谁叫你今天不来接她？】 时珵阳一窒。难道他不想去接她吗？这不是她不让，他就听话了吗…… 早知道他就死皮赖脸地去，那今天曝光的就是——不对, 那样的话, 他们根本不会在小区门口停车下车。 时珵阳沉默了，觉得自己好惨。 原饶的手机上出现了林苒的来电, 他不搭理时珵阳了, 接起电话。 林苒迅速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饶问：“需要我做什么？” “嗯……表哥你注册个微博吧。” “行。”原饶轻笑。 “你们公司有公关吗？” “有。” “那叫他们给你的账号认证, 他们知道怎么做，我把我公关的号码给你，可以让你的公关和他们联系。” 林苒交代完，结束通话。 拍到照片的狗仔没来“敲诈”她，而是直接找水军和营销团队，迅速爆料炒起热度，看来是新团队想做出实绩。 可惜弄错了对象。 要是拍到真正的恋情，今晚可热闹了。 现在嘛，林苒十分悠闲，只等原饶的微博认证完毕，就进行澄清。 不过这会儿网上可热闹了，出现了知情人爆料—— 【据说是林苒公司的练习生，还没出道】 林苒：“……” 她看了看照片，拍得很糊，史前画质。但她露了正脸，原饶也露了三分之二的脸。她是熟面孔，再糊也认得出是她。至于原饶，要是没拍到这么明显的面部，还可以随便说是圈内的谁谁谁，反正看谁想蹭热度。结果拍得太明显，一看就不认识，要么是圈外的，要么是一百八十线。 搞事团队觉得，不管圈外还是一百八十线，都不够劲爆！ 还是没出道的练习生劲爆点！ 小鲜肉啊！ 这很能挑起大众的兴趣。 阴暗的人会想：林苒是老板兼导演，以后岂不是想要哪个小鲜肉就要哪个小鲜肉？ 积极的人则想：林苒果然活得潇洒，离了婚越过越好，谁不想像她这样？简直就是女性典范！ 搞事团队习惯了搞事，当然知道从哪些角度刺激大众参与讨论，连男女对立都考虑进去了。 林苒的粉丝心情复杂，只能蹲在林苒微博下，一边等林苒回应，一边和黑子战斗。 黑子：【居然带着孩子一起，这至少是打算结婚的关系了吧？这才离婚多久啊，严重怀疑是离婚前就搞在一起了。】 粉丝：【你穿越了还是开天眼了？唐振的孩子都能爬了，苒姐这里是不是男朋友还不一定呢！要是不是那种关系，你把自己的微博账号吞下去？】 黑子：【失望！以为你离婚后变成了自立自强的大女人，没想到还是离不开男人。】 粉丝：【我苒姐活得潇洒，想怎样就怎样，要你一个丑八怪在这里唧唧歪歪？】 黑子：【之前还和时影帝暧昧，现在就换人了，娱乐圈真脏】 粉丝：【再脏没你的嘴脏！苒姐什么时候和时影帝暧昧过了？非官宣不认！】 CP粉：【我的零食要BE了吗？】 粉丝习惯性地要冲上去怼，看清内容后忍了。这个时候，CP粉人单力薄，不理他们才是对的。 林苒打开微博，一眼扫过去，评论区很和谐——粉丝给她控评了。 最高赞评论：【苒苒，要是真的，我们会祝福你的。】 林苒心里一暖，回复：【假的。】 打算再回两条，门铃响了。 这个时候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虽然刚刚拒绝人过来，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就算是表哥，可能男人心里也是介意的。 她过去开门。 时珵阳哀怨地看着她。 她松开门把往里走，时珵阳跟进来，将门关上。 他说：“我看到推送说你恋情曝光，还以为是我们俩。” 林苒坐在沙发上：“但凡吃两粒头孢，也不会醉成这样。” 时珵阳：“……” 他伤心了：“我心里不舒服，你也不安慰我一下？” “你不舒服什么？” “这种新闻，男女主角不该是我和你吗？”他认真地问。 林苒无奈：“又不是我想要这种新闻。” “反正我就是不爽原饶抢了我戏份！”时珵阳哼道。 林苒不说话，听得出来他想公开。如果是昨天之前，未尝不可。但他现在对她来说变陌生了，普通情侣也不会在不够了解对方的时候进入下一个步骤吧？ “现在怎么办？”他问，“原饶不是圈内人，你怎么澄清？要不我们公开吧？” 林苒瞪大眼：“你觉不觉得你有点趁火打劫？” “……”那当然是！ 他也知道现在不适合公开，两人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但人不得有点梦想吗？万一她同意了呢？ 林苒的手机响起，是李心明发来的信息。 原饶的微博认证好了，林苒打开微博，搜到账号关注，然后发博：【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表哥@复生资本原饶】 大家正等着她介绍对象呢，或者澄清绯闻，介绍表哥是什么意思？ 不过还是点开了原饶的ID，看到一个崭新的账号——新在只发了一条“我开通了微博”的系统微博，关注2，粉丝7。头像倒还好，不是系统给的“空白”头像，而是黑底金字的logo，很好辨认：复生资本。 也是直到没谁了，照片都不给一张…… 大家点开关注，第一个是林苒，第二个是复生资本。 再点开粉丝——卧槽！这一瞬间哪来这么多粉丝？ 这下想看他原先那七个粉丝里有没有林苒就有点累了。 有些人直接去林苒的关注列表翻，最新一位就是原饶。有些人却懒得去翻，直接开始给原饶留评。 【难道表哥就是今晚的绯闻对象？】 【所以记者闹了个乌龙？】 【卧槽！你们快去复生资本的主页看！表哥也太秀了！】 看到评论的人立马涌入复生资本的主页，复生资本刚刚置顶了一条微博，配图是原饶接受杂志访问时拍的硬照。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正装，翘着二郎腿坐在纯黑的背景前，面容帅气，肩宽腿长，手指宛如艺术品，双眼深邃凌厉，仿佛能洞察一切，走出镜头就能在世界上翻云覆雨。 说他是明星都侮辱他了。有几个明星有他这样的气质？这就是言情小说男主本主、霸总本总，就比时影帝差那么一点点…… 【表哥，你还缺表嫂吗？】 【啊啊啊啊老公！】 【我的老公终于出现了！】 【我搜到这期杂志了，表哥毕业于哈佛商学院，在华尔街工作了六年，今年刚回国创立复生资本，无数富豪都想和他合作……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印钞机！】 【爱了爱了，老公你看我燕大研究生的学历可吗？】 【你们刚刚还在叫时珵阳老公！】 【时总对不起，我变心了！在你微博下喊老公有可能被你删除，显然我们不合适。】 原饶注册完微博，还没来得及设置很多东西，于是手机不停地响起提示音。 他干脆放下工作，拎着手机看起来。看到这条，他恍悟：原来可以删除。 于是试了一下，成功把叫他老公的微博删除了。 粉丝：？？？怎么回事？这人怎么跟时总一样一样的？ 林苒又发了一条微博，结束今晚的闹剧：【亲表哥，没恋情，散了吧。】 时珵阳也在看微博，忍不住说：“你撒谎。” 林苒无奈：“时先生，我想和你认真说一件事。” “什么？”时珵阳紧张起来，正襟危坐。 “我答应你的时候，你叫时珵阳，现在身体里突然多了个霍雵，所以我只和一半的你谈恋爱。” “……一半是什么意思？” 林苒微微一笑：“麻烦霍先生自己追。” “可是之前就是我——” 林苒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懂了，就是此刻不待见他呗！ 他站起身，闷闷地说：“我回去了。” 林苒将他送到门口，给他开了门。 等他走后，她伸了个懒腰，准备洗漱睡觉。刚进浴室，门铃再次响起。 林苒皱眉：不是让他走了吗？呵，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不让我休息！这是爱吗？我看他就是馋我的…… 好吧，她也不知道他馋她什么，现在来烦她显然不是为了她的身体。 林苒气呼呼走出去，开门之前还是从猫眼里确认了一下，的确是时珵阳。 她打开门，环抱双臂看着他。 他看她一眼，有点不自在：“霍、霍雵让我过来，和你……谈恋爱。” “………………” 艹啊！这就人格互换了？仗着你演技好是不是？！ 但林苒还真不能说他在装。大脑是个很神奇的组织，就算是妄想症，可能他现在也只是“时珵阳”。 林苒扶额，无奈地说：“你先进来吧。” 第111章 林苒看着时珵阳, 心情尴尬。 觉是和“霍雵”睡的，但恋爱不能说只和“霍雵”谈过，她有一种劈腿的心虚感。问题是，这关她毛事？她才是受害者！ 她指了指客厅：“你坐, 我给你倒水。” 时珵阳想说不用，她已经往厨房走了。 他只好走到沙发边坐下，心情也是复杂而尴尬的。 他的身体已经和她很亲密了，但他“本人”……总之，这样的情况让他有一种即吃亏又占便宜的感觉。 林苒端了两杯温水过来。快睡觉了，除了这个不好喝其他, 甚至光喝水明天都可能水肿。 她把水杯放在时珵阳面前，坐得离他有一段距离。 时珵阳一看，心情郁闷。换了“霍雵”, 她肯定不会这么生分。 “霍雵不在？”林苒问。 “嗯。” “你怎么确定他不在？” 时珵阳挺直背，认真地说：“我们有一个魔方，你见过的。” 林苒想起那个东西。她不但见过, 还玩过。那个有什么问题？她没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闯什么祸吧？ “有些人格分裂患者会在受到特定刺激时进行人格转换，随时、随地, 不可控。霍雵不想这种不可控发生在他身上，于是想出了一个人为控制的办法, 利用那个魔方。” 林苒懂了，惊道：“那魔方丢了怎么办？” “没有任何影响, 对他来说。” 林苒：？？？ “魔方只是媒介。霍雵的办法是, 在大脑里构建一个由无数长方体组成的世界, 这些长方体可以完全分散，也可以像鲁班锁那样堆砌在一起。当我转动魔方时，我根据魔方的走向来调整脑海里的场景。魔方复原，脑海里的长方体分散在空中，形成一个三维迷宫，这个时候霍雵出现，我待在迷宫里出不来；魔方打乱，长方体堆砌成枷锁，将霍雵禁锢在中间，我在外面。” 林苒倒吸一口气，难怪魔方丢了没影响。她还以为谁转一转魔方，他们都要切换，那不是玩大了吗？ 时珵阳继续：“但是，霍雵很聪明，他可以不靠魔方，完全只靠大脑去调整那些长方体。但我不行，长方体太多了，我顾不过来，甚至借助魔方都没办法，所以每次他要出来，都是我开个头，然后他意识渐渐苏醒了，再靠他来完成剩下的。甚至现在，他可以不打招呼就出来替代我。” “你们这个好科幻呀。”林苒惊叹。 想象那种场景，她觉得拍成电影很带感……打住！这是你男朋友，不要将他当作电影素材！ 她突然问：“如果他可以不靠魔方就出来，你怎么肯定他现在不在？” “他在的时候我会感觉到。” 林苒松口气，接着想：松什么气啊？他又不是真的双重人格，他自己跟自己玩儿呢。 ……这病得也太严重了。 理智告诉林苒，不管为了谁好，都应该和他分开。他完全可能是重度精神病患者，万一失控什么的，她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果果想吧？这将来怎么组建家庭啊？ 但看看他现在正常的模样，她又觉得不能那样做。不那样做，可能他这一辈子都这样，甚至可能渐渐好起来；真那样做，他可能马上就失控了…… 她突然想起圣诞节那天，自己转动魔方时，时珵阳的性格变了，所以当时是——“霍雵”盯着她的动作，大脑不由自主地受了影响，去调整那把“枷锁”，然后“时珵阳”趁机走出了迷宫？ 她暗暗一惊，盯着时珵阳：“其实，你也能自己出来吧？” 时珵阳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我在努力。” “努力？” 他垂下眸，温和的神情难得地出现了裂纹：“他最近不让我出来……他想独占你。” 林苒：“……” “你也比较喜欢他这样的吧？他可以强势，也可以退让，感情是一个来回拉锯的过程，他会给人征服与被征服的快感。但我不行，我只会稳定在一个点上，太平淡了。” “……不是那样的。”林苒小声说。 “可是他一出来，你就心动了。而我之前在你身边那么久，也没有进展。” 林苒：“……”怎么回事？你自己醋自己？那不都是你吗？ “我就知道，副人格怎么争得过主人格。”时珵阳万分失落。 “……” 他突然一笑，苦涩地说：“副人格都是我的妄想。医生说我们根本不是人格分裂，我只是他想象出来的……我连真实存在的资格都没有。” “你……你冷静一点。”林苒有点无措，“你现在……没有他的影子啊，你就是你。” 时珵阳看着她。 林苒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 时珵阳说：“他可以治好的。” 林苒不解。 “因为我求他，我不想消失……他就不再治疗了。” 林苒呆住。 时珵阳站起身：“你早点休息。” 他往外走去，林苒看着他，突然喊：“时珵阳。” 他停下脚步，但没转身。 “你吃饭的时候，吃到第三碗饱了，会说前两碗没用吗？” 时珵阳转过身来。 “我以为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会变得更强势，更霸道，这让我心动。如果没有先前的你，我是不会心动的。” “……” “你是他，他也是你，不要把你自己弄崩溃。” 他定定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扭开头，快步离开。 林苒感觉，那一瞬间，“霍雵”出现了。 不过，他这次没再过来，可能自己和自己沟通去了吧。 翌日，他送她和果果出门，果果到幼儿园后，车上又只剩下他们了。 林苒问：“我以后要改口叫你霍雵吗？” “不用。”时珵阳想也没想就回答，“我在上大学前都叫时珵阳，这几年也叫这个名字，不用改，我更喜欢人这样叫我。” 林苒点点头，她也只是确认一下。 她问：“有传言说，你是霍氏集团的子孙？” 时珵阳沉默了一会儿：“传言属实，不过我现在的精神状况就是拜他们所赐！” 他难掩愤怒，但并没有打算告诉她发生过什么。他觉得他的精神情况已经是一记重弹，不适宜让她一次性接受太多。 林苒并不好奇，反正到了合适的时候，他一定会说的。 她想起昨晚的事，问：“时珵阳——也算是你自己跟我说，你可以治好，这算是求救吗？” “算吧。”时珵阳声音平静。 “他说当初是他求你，你就没接受治疗了。” “其实也是我自己求自己，毕竟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啊。”他自嘲一笑，“我以前的性格，是现在两个性格的结合。后来我变了，变得很可怕，我母亲很担心，然后很快……他出现了。他很温柔，当医生说可以治好的时候，我害怕他真的消失了，我就一点温柔都没有了。于是在他的请求下，我停止了治疗。至于现在，我可能害怕这样下去自己会疯掉吧，所以又想治疗了。但其实，我很矛盾你知道吗？我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林苒本想来说，去见医生，听医生的。 但想到昨晚“时珵阳”说的那些话，她又有些不忍心。他不想消失。 如果治好了，真的会像“霍雵”担忧的那样，他就完全丧失了温柔吗？还是会治愈，回到最初的样子？ 林苒望着他。 他停下车，看过来：“你害怕吗？” “不。”林苒真的不怕。 时珵阳微微一笑，捧着她的脸说：“我不会疯的。母亲去世的时候我都没事，以后怎么会有事呢？” 他现在所求，唯有她而已。只要她好好的，他就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林苒握着他的手：“你怪过我吗？” “没有。”他知道她在问什么，“我倒是想怪你，但更怪我自己。我当时不重视你，觉得你来不来无所谓，否则我会直接派人去找你……直到母亲死了，我才知道，她真的是带着遗憾走的。” “对不起……”林苒还是怪自己。 时珵阳摇头，不怪她，真的不怪她，怪他自己。 他当时其实有点吃醋。因为身体里有两个人，时雪也知道，时雪对他和“时珵阳”都好。“时珵阳”倒是高兴，但他就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分走了。在这种情况下，又出现了一个林苒…… 说到底，他心里是阴暗的。如果不是这种阴暗的心理作祟…… “母亲死后，我就完全心死了。”他说，“反正有人接管我的身体，我就躲了起来。谢谢你，又让我活了。” 林苒看着他，眼眶忍不住红了：“看你这么可怜……我都不想让你追我了。” 时珵阳脸色一变，才想起自己作为“霍雵”的那部分还有事情没完成呢，顿时不忿：“可怜的人有罪吗？凭什么不让我追？！” “因为我可以马上让你追到。”林苒平静地看着他。 他顿了一下，问：“林苒，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林苒忍不住一笑：“可以。” 时珵阳也笑了，低头吻她。 林苒突然将他推开，看着窗外说：“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同时和‘两个人’谈恋爱。” 时珵阳沉默了，一瞬间产生了“我要杀了我自己”的想法。 但接着…… “我会慢慢让你适应的。” 就算他要接受治疗，也不是现在。“时珵阳”是她曾经喜欢过的人，不能这么快就让“他”消失。至于以后，再说吧。 母亲去世前，他们一直同时存在，平安无事多年，没有任何问题。或许以后，就是回到那时。 林苒总算接受了他的情况，但由于她还不适应，时珵阳每天只能回自己家睡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112章 腊八节到了。 林苒在家乡从来没过过这节日，不过北方流行, 每到这天网上也充满了过节的气氛, 于是这几年也过起来。 早晨, 她发信息叫时珵阳过来吃饭，吃的就是腊八粥。 时珵阳问：“晚上在家过节？” “姑姑叫我过去吃饭。”长凌是要过腊八节的, 林姑姑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时珵阳一顿，吃着粥没说话。也就是说, 大过节的, 他一个人？ 吃完饭, 大家准备出门。林苒要给果果穿靴子, 果果说：“我自己穿。” 林苒只好给她拎着书包，说：“行行行，你现在能干了。” 时珵阳轻轻一笑。这话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时雪也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过话。大概，天下的母亲都一样吧。 他小声问：“什么时候介绍我跟你姑姑认识？” 林苒愣了一下，明白他什么意思，却佯装不懂：“你们不是早就认识吗？” “你觉得我在说什么？”他盯着她。 林苒咬了咬唇：“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时珵阳一笑，小声说：“我真爱你。”说完就想吻她。 林苒将他推开, 看着蹲在地上的果果。 果果站起来, 跺了跺脚，满意地说：“好了！” “那我们出发。”林苒给她背上书包, 时珵阳打开门, 像一家三口那样开始新的一天。 去幼儿园的路上, 时珵阳说：“我有点紧张。” “嗯？”林苒不解地看着他。 “毕竟是见长辈。” 林苒无语：“那你别去了。” 去是一定要去的，他问：“我得去买礼物，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俗？” “大概就是烟酒茶吧。不过姑姑、姑父都是长凌人，是不是应该走你们那边的习俗？” “……我不太清楚这些事。” 林苒没忍住一笑。 他有点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笑你太紧张了。” 时珵阳懒得理她了，这种事就不能指望她。要是时雪还在，他带她去见时雪，他肯定不在乎什么礼物。 下午，林苒提早结束工作，回家换衣服，然后去接果果，再去姑姑家。 在她工作时，时珵阳已经把礼物搞定了。不能太隆重，不能太敷衍，于是买得中规中矩。为了这“中规中矩”，他耗了很多脑细胞——想娶老婆不容易。 他没打算换衣服，懒得开自家的门，跟着林苒去了她那边。林苒换衣服时，他就坐在沙发上等。 林苒换了件藕荷色的大衣，补了个妆，随便拿了对耳钉戴上。 时珵阳见她风风火火地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感觉动作很快、争分夺秒，结果还是花了十多分钟。 女人到底是什么神奇生物？这要是磨蹭一下，不得明天了？ 林苒走进客厅，时珵阳摸着下巴看着她。 她皱眉：“你看什么？”不会说她装嫩吧？但她的脸就是看不出年纪啊，粉色系怎么不能穿了？ “你好看。”他说。 林苒嘴一翘，原来不是狗男人。 她走到他面前，低头在他唇上一吻：“还紧张吗？” 时珵阳眸光一闪，哑声说：“还有一点。” “……” 时珵阳盯着她。 她有些不自在，不过杨姨、方姨不在，家里就他们两人。 她再次低下头，又吻了他一下：“现在不紧张了吧？” 时珵阳一把抓住她，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林苒惊了一跳。 他低头吻住她，开始有些激烈，大概是最近都没吻过的原因。紧跟着就温柔起来，小心翼翼地带着试探，接着又有点激动。 林苒一个激灵。 时珵阳松开她，伸手轻轻地揉捏着她后颈，又凑近她啄吻了几下，问：“喜欢他吻你，还是我吻你？” 林苒猛地推开他站起来，叫道：“这么爱演，不如我去《戏精的诞生》给你报个名？” “他们一直想请我当导师。” 林苒一窒，影帝了不起啊？！ 她转身就走。 时珵阳若有所思地说：“看来都喜欢。” 林苒想回去踹他一脚。 …… 对于时珵阳一起去姑婆家的事，果果没觉得丝毫奇怪，她大概已经习惯时珵阳的陪伴了。 林姑姑看到时珵阳，惊讶了一下，不过想到他和林苒是邻居，又是自己学生，知道林苒来她这里，跟着来也不奇怪。 时珵阳有些不自在，把礼物递过去：“林老师，节日快乐。” 东西好几样，林姑姑有点迷惑：“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还有是给……”姑父的。 “咳。”林苒伸手挽住他胳膊，对林姑姑说，“我们开始交往了，趁今天过节，让他以新身份来拜访您和姑父，礼物是应该的。” “啊？”林姑姑惊讶地看着他们，接着高兴地说，“好好好……快坐快坐。你们都算是我看着长大的，郎才女貌，很好。” 姑姑心里还是希望林苒再找一个对象的，但真找了，不管圈内圈外，只要她不认识，她都会担心。 时珵阳就不一样了，她教了他三年，好歹知道他是什么性子，读书的时候成绩又好，简直就是青年才俊！ 不过，时珵阳的品性她是放心了，但两个人能不能好好相处，她还是担心。 饭后，趁原饶和时珵阳聊天，她悄悄问林苒：“你就不怕再遇到一个唐振啊？” 林苒想也不想地说：“他和唐振才不一样，天上地下，差远了！” 林姑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可是你前夫，好歹是你自己看上的，怎么贬低得这么厉害？ 她说：“都说长得好看的男人靠不住，唐振一般般好看就那样……” “那至少这个养眼啊！” “可你有没有想过，珵阳爸妈都不在了，将来你们在一起，家里的事都没人给你搭把手。” “唐振爸妈倒是在，还不如不在呢！” 姑姑沉默了片刻，叹道：“那姑姑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林苒一愣，尴尬地说：“才刚开始交往，还没想那么远呢……” “都护成这样了。”姑姑白她一眼。 林苒呆住：我就是实话实话，又、又不是为了他…… 她心里的底气渐渐不足。 回家的路上，她有点闷闷不乐。 时珵阳偷看了她好几次，因为果果在，没开口问。 到家后，他才单独问她：“怎么突然不开心了？不会是后悔带我去见姑姑了吧？” “我发现我太喜欢你了。”林苒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时珵阳呆住，不知道该什么表情。所以，他现在该高兴还是…… 他无奈：“因为喜欢我，不高兴？” “担心吃亏。” 他好气又好笑：“你的爱我只能拿一半，我的爱你得到双份，到底谁吃亏？” 林苒瞪大眼：“你这算法绝对有问题！” “没问题。”时珵阳将她抱进怀里，“如果你怕吃亏，我一定多爱你一点，四倍那么多。” 林苒心里一暖：“我不是真的怕吃亏，只是没想到已经那么喜欢你了，有点怕……” “别怕。你不会再看错人。” 林苒深吸一口气，头埋在他胸口，轻轻点了点。 几天后，《人间风月》发布定档预告。 林苒原本没想这么快发，但这片子就算不沉重，也绝对不喜庆，再晚就过年了，到时候发不太适宜。等到适宜的时候，至少是元宵之后，又稍微有点晚，会打乱宣传步骤。倒不如现在发，给大众留个印象。 预告片定在晚上八点发，六点的时候，上次拍到林苒和原饶那家媒体工作室突然发布了一张照片——《惊爆！林苒时珵阳恋爱实锤！》 网友：【这对终于在一起了！】 林苒粉丝：【别闹了，上次的笑话还没闹够吗？】 时珵阳粉丝：【我们时总没牌面啊，每次名字都在后面。】 CP粉：【我搞到真的了！】 点开照片，是一张很模糊的夜景图，图里是一辆保姆车，驾驶和副驾驶分别标注着时珵阳和林苒的头像。 林苒粉丝：【(╯‵□′)╯︵┻━┻鬼都看不清，你标成金刚和奥特曼也没问题啊！】 时珵阳粉丝：【车子不是时总的，散了吧。我们时总再没牌面，总不至于约会还开女方的车。】 CP粉：【你这是用传呼机拍的吗！】 工作室也很难啊！上次闹了个大乌龙，他们想一雪前耻，就继续蹲守林苒，想拍到真的大料。 他们发誓，他们真的遇到了，林苒和时珵阳绝对在一起，两人几乎每天都同一辆车进进出出！甚至他们第一次碰见的时候，林苒和时珵阳都没戴口罩，简直是大好时机，但他们没做好准备，完全没拍到，后来再想拍，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这些明星太警惕了，最多就只能拍到今天这样的照片…… …… 林苒和时珵阳都在千山影视。林苒和后期在一起，一边做后期，一边等着预告片发布后和大家一起观察网上的反应；时珵阳在总裁办公室，和现任总裁讨论公司的发展问题。 两人很快得到了消息。 时珵阳心中暗喜：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林苒：？？？ 她拿着助理手中的平板一看，怒道：“早不发晚不发，一会儿大家不是要说我为了电影炒作？！” 大家：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和时总…… 林苒将平板放下，想了想说：“罢了，就当是炒作吧。” “不澄清一下？”宣传问。 林苒一顿。这怎么澄清？就是事实啊！她难道说没这回事？会遭受双倍的愤怒！ 笃、笃—— 外面传来敲门声。 靠近门口的人打开一看，火速看向林苒。 林苒看过去，是时珵阳。 整间办公室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神都在他们之间游移。 林苒一本正经地说：“我去和时、时哥商量点事。” 她走出办公室，将门带上。 时珵阳看了眼走廊的监控，伸手拉着她，将她带进了自己休息室。 门一关，他用身子轻轻将她抵在墙上：“新闻看到了吗？” 林苒点点头。 他看着她，有点紧张：“现在怎么办？” 林苒沉默了几秒：“就当是为了预告片炒作吧。” 时珵阳呆了一下，松开她，转身走向沙发，心情有点糟。 林苒问：“你想公开？” 他转过身，神色平静：“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 “也不算。”林苒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但公开之后就没这么自由了，肯定会被记者逮住问很多问题，然后什么都不纯粹了……连我们之前都不纯粹了。大家会说我们是为了电影炒作、等电影下映我们就会分开，就算他们相信，不喜欢我们在一起的人也会唱衰我们。” “我不许任何人唱衰我们。” 林苒笑了笑：“如果你想公开，可以的。” “你明知道我不会违背你的意愿。” “可你不高兴了。” 时珵阳顿了顿：“我还有理智，已经冷静下来了，现在的确不适合公开……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甚至很短。现在怎么办？要否认吗？” “否认我和你的恋情吗？”林苒摇头，“当然不可以！” 时珵阳的心情顿时好起来，柔声问：“那你要怎么回应？” “不用回应啊。等会儿预告片一放，大家就会觉得是炒作了，根本不用我们否认什么，直接无视就行了。” 时珵阳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你是不是该补偿我？” 林苒真不是不愿意公开，但他想，她就心虚，只好让他趁火打劫：“你想要什么补偿？” “你家的钥匙。”现在去她家，他还只能敲门。 林苒沉默了片刻，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他。 他抢过去攥在手里，笑道：“这个比公开重要。” 林苒瞪了他一眼。 …… 虽然网友觉得媒体又闹了乌龙，但还是很多人去林苒和时珵阳的微博下面请求回应。 快八点的时候，林苒和时珵阳双双上线。 哇哦~ 大家激动起来，摩拳擦掌。 然后—— @林苒：第一份作业，明年夏天，等待大家检验//@电影人间风月：电影《人间风月》定档！20XX年8月16日，带你争一场人间风月！@林苒、@时珵阳、@代珮…… 【啊哈？】 【炒作？】 【这也太低级了吧？】 【不是恋情，我放心了！不对，真恋情也会祝福的！】 【啊啊啊——期待！】 @时珵阳：嗯。//@电影人间风月：电影《人间风月》定档！20XX年8月16日，带你争一场人间风月！@林苒、@时珵阳、@代珮…… 【时总曝光霸总身份后越来越高冷了，装都懒得装了】 【呵，女人你在瞎说什么，是不是想引起时总的注意？】 【叫老公绝对能引起注意】 【然后就被拉黑了……】 【就没人点开预告片看一看吗？！】 当然要看，但这不是要先转再看吗？ 视频的封面是黑底白字的电影名字和定档时间，什么都看不出来，点开后，首先出现的是火车鸣笛声。 一辆列车在野外行驶，车厢里，稚气的代珮穿着洋装枕在一位身穿旗袍的中年妇女腿上。车厢摇摇晃晃，代珮双眼看着窗外，画外音响起—— 年轻女孩：“听说东北在打仗？” 中年女人：“别担心，打不到北平，更打不到金陵。你父亲在金陵任职，等到了那里，咱们的日子和在北平没两样，你只管好好读书……” 在旁白声中，镜头转到金陵火车站，代珮和母亲走下火车，仆人大包小包扛着两人的行李。 在她们左边的月台上，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扛着一包破布包裹的行李艰难地行走；右边的月台上，两名粗布麻衫的少女被人群围观指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代珮听到那边的声音，看过去。镜头一转，林苒站在台上唱歌，她双眼含情脉脉地看向台下，时珵阳站在那里。 然后他们倚靠在房间的榻上，代珮握着枪冲了进来。 砰！ 一枪射出—— 城池破碎，林苒牵着代珮在断壁残垣和炮火中奔走。 何知夏缓缓地倒向躺着无数尸体的碎砖破瓦，镜头顺着他的眼睛移向灰暗的、正有飞机在投射炸弹的天空…… 炸弹落下，整个屏幕在爆炸声中暗下去。“人间风月”四个大字飞速在屏幕上闪过，接着是演员镜头和名字，一阵混剪过后，出现了定档时间、出品方名字等等讯息，预告片结束。 第113章 预告片引起了很大的讨论。 【嗯？这和我预想的不一样。】 【感觉还不错啊】 【我以为是三角恋撕逼的故事, 没想到还有点东西】 这是普通路人的感受, 他们不是谁的粉, 只是单纯地想看看这部电影值不值得进电影院。 从这个预告片看, 是可以期待一下的。服化道可, 演员的颜值可, 演技更可，场面也可。就看故事讲得怎么样了。 然后是大批舔颜的—— 【我点开视频之前想看什么来着？现在我只知道代珮好飒！代珮好美！】 【卧槽！这是代珮？】 【林苒也美啊！】 【被她美习惯了！她哪天不美？正常发挥而已！代珮这是什么绝世小可爱！】 还有之前抱着怀疑态度, 看完预告片之后改观的, 当然不可避免的夹着黑子的声音—— 【进来之前我是不信林苒能拍好电影的，但这些镜头还挺像模像样的。】 【有专门做预告片的公司，低成本网剧都能给你剪出好莱坞大片的感觉信不信？正片不一定是这个感觉。】 【看到代珮的脸，我对正片充满了信心。打开预告片之前，代珮在我心里是邻家小妹，现在成了病娇小娇妻~】 也有讨论剧情的—— 【我以为是正宫和小三撕逼, 怎么看出了一股百合味道？】 【实不相瞒, 原著我就是当百合看的。】 【王腾宗这个渣渣怎么配得上雅德和颜桐这两个小可爱？】 【书名就道尽一切啦，这里面没王腾宗什么事儿】 【可是我想说，时总的王渣渣也太好看了吧？我有点理解雅德和颜桐了】 【再看看代雅德和林颜桐, 我也理解王渣渣走后她们为什么百合了】 【所以这是几个颜控的故事？】 【原著粉想说这改的什么东西？！连基本的时代背景都被改掉了，还是原来的故事吗？】 【辛淮同意了，你去撕辛淮咯~】 【《雷雨》和莎士比亚都能改成古装权谋, 《雅德与颜桐》为什么不能改到民国？】 【要是电视剧我肯定反对这样改, 但电影不一样啊。很多经典电影都对原著改动很大的, 甚至只用一个名字和一个设定。】 【感觉民国更有看头, 原著是辫子戏不喜欢】 辛淮作为一个传统作家，其实网上并没有多少书粉，并且《雅德与颜桐》还只是短篇，本来销量就在他的作品中垫底。于是，不管是真书粉，还是黑子假装书粉，想从这个方面撕都撕不起来。 而且在小说进行影视改编上，观众对电视剧和电影一向双标。电视剧魔改绝对是不想活了，但电影只要魔改得精彩，不管观众还是专业人士都是夸的。 总的是来，《人间风月》的预告片获得的反馈很正面，给了林苒很大的信心，也给了她粉丝的信心。 大家唯一不满的是—— 8月，还有好久啊。 …… 腊月后半月，林苒接受了几家电视台的邀请，去录了一些综艺和晚会。 她打算腊月二十八带果果回老家，跟时珵阳说了一声。 时珵阳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林苒摇头，怕他多想，拉着他的手问：“你以前怎么过年？” 时珵阳沉默了一下：“回长凌，大年初一去给我妈扫墓。” 那是习俗，再加上演员在清明节不一定有空，但再忙的剧组春节也会放假，于是他过年的时候是一定要回长凌的。 林苒说：“那我除夕那天去长凌和你会合，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给时妈妈扫墓。” 他约莫知道她和家里关系不好，但不了解具体，试探地问：“不陪你爸妈守岁吗？” “我回去待两天也够了，真守岁他们可能不自在。” 时珵阳亲了她一下，满是安慰：“那我在长凌等你。” 到了腊月二十八，两人一起出发去机场，一个飞长凌，一个飞锦城。 时珵阳先落地，去了他从小和时雪一起生活的“家”。 他前几年回来都不在家里住，只是打开门看一看。这次却想住在这里，于是开了门窗通风，一边检查水电，一边打电话请保洁来打扫。 林苒的家不在锦城，在一个地级市，下飞机后还要坐几个小时汽车才到家。 柚子和小满都跟着林苒回来了，不然林苒一个人没办法拖那么多行李和带小孩。等林苒去了长凌，她们才会回自己家过年。 两人将林苒和果果送到小区门口，去了附近的酒店。林苒的大部分行李也带去了酒店，晚上她还会带果果去酒店住。 林苒提着一堆礼物，牵着果果走进熟悉又陌生的小区。 林苒的家位于郊区，小时住的自建房，离这里不远。这个小区的房子是她上初二时买的，当时家里钱不多，只能买两室一厅，她和弟弟住一间。但她已经大了，觉得很不方便，就提出要住校。 她母亲把她骂了一顿，说她不懂家里的苦，就知道花钱。 不过弟弟想半夜溜出去上网，想没人监督他写作业，就说：“让她去！我不想她待在屋里头！” 林苒知道他在学坏，但怨恨和嫉妒使她视而不见。 她才不说。反正说了爸妈也会觉得她冤枉人，觉得那没什么大不了，最后被骂的只会是她。 她成功住了校，在学校里从未有过的快乐。从那时起，这个家在记忆里就变得模糊了。 但心底偶尔会出现一道很小很小的声音：如果当初不那么冷漠，弟弟是不是不会出意外…… 虽然他只是和朋友偷偷去游泳，不小心溺死。 而且她当时在莫北生的剧组拍戏。 得知弟弟死讯那一刻，她心里全无悲伤，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难过过。 她当时只有一种感觉，解脱了，再也不用受他欺负了、不用因为他被骂被苛责了。之后就想，幸好，幸好我不在家，不然爸妈一定怪我，怪我没看好他、没管好他。 但这些年，偶尔会自责。 如果她告诉爸妈，弟弟经常不听话，是不是之后爸妈会管住他，不让他那天出门去玩？ 林苒走到门口，里面传来《蜡笔小新》的声音，还是方言配音版。 林苒敲了门，等了一会，没人来开，又敲了敲，然后听到人喊：“麒麒你开下门。” 之前那个弟弟叫林嘉龙，这个叫林嘉麒，按这个取名方式她应该叫林嘉凤才对，也不知道为什么叫林苒…… 幸好没叫那个名字，林苒庆幸地想。 嗒嗒嗒的跑步声传来，门被打开，里面站着一个身高一米二左右的男孩。 男孩问：“你是谁？” 林苒盯着他，过了一会儿说：“我是你姐姐。” 男孩呆了呆，转身大喊：“妈妈——” 林母很快从厨房的方向出来，身上围着围裙，看到林苒一呆，呐呐地喊：“小苒……” 林苒嘴唇动了动，有点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妈。” “快进来！”林母急忙说，神情有些无措。 林苒牵着果果走进去，果果好奇地看着林母和林嘉麒，看着这间房子。 林苒把手上的东西给林母，林母接过，不知道该怎么办。看起来都是好东西，连袋子都上档次。 她把东西放在饭桌上，指着沙发对林苒说：“快坐吧，刚、刚到吗？” “嗯。”林苒点点头，对果果说，“叫外婆。” “外婆~”果果脆生生地喊。 “好。”林母笑了一下，也坐下来，看见身上的围裙，马上取下，拿起衣服口袋里的手机，趁机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衣服，一边打电话，“老林，你快回来，小苒回来了。” 林苒听见这句“老林”，恍惚了一下，抬头看她，发现她老了许多。头发大概染过，看不太出来，但脸上的皱纹骗不了人。 林母放下电话，看着果果说：“果果长得真可爱。” “谢谢外婆。”果果说。 林母心里一暖，背后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几人急忙看过去，原来是林嘉麒在动林苒拿来的礼物，不小心把一个盒子弄到了地上。 林母顿觉尴尬，急道：“你在搞什么？懂不懂礼貌？” 林嘉麒涨红了脸，吼道：“我只是看看！” 林苒轻轻一笑：“没关系，有吃的，让他拿出来吃吧。” 林母尴尬地起身，走过去将林嘉麒拉开，林嘉麒不满地踹了下椅子。林母差点扬起手打他，他愣了下，跑到客厅，看了林苒一眼，脸上满是愤恨。 林母很快拿着一盒巧克力过来，对林苒说：“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干什么？你赚钱也不容易。” “没事。”她赚钱挺容易的，“平常不怎么回来，只能多买东西了。” 林母不知道怎么回这话，打开巧克力摆在茶几上，拿了一颗给果果。 林嘉麒马上冲过去抓了好几颗，不满地看着果果。 林苒猜，以前有什么东西他肯定是第一个拿的，大概是头一回排在别人后面，难怪心里不平衡。大概母亲以前也从来没对他大声过，刚刚不但吼了他，还差点动手了。 他一定恨死了自己这个姐姐。 林母看着林嘉麒，又气又没有办法，最后问：“这是你姐姐，你叫人了吗？” 林嘉麒扭开头，完全不理林苒。 林苒对果果说：“这是舅舅。” “啊？”果果惊讶地望着她，舅舅还有第二个吗？ 她现在叫原饶都是直接叫舅舅，早忘了表舅是什么了。现在又出现一个舅舅，难免疑惑。而且就算舅舅有第二个，但也不能是小孩吧？先前那个舅舅是大人啊。 林苒给她使了个眼色，搂在她身后的手轻轻拍了一下。 她马上扭头喊：“舅舅！” 林嘉麒差点被巧克力噎住。这声舅舅给他的冲击力很大。他自己也有舅舅，但那个舅舅都是老头子了…… 他忘了叫人，林母尴尬，客厅里充斥着小新说的方言。 林母拿起遥控器，问：“果果想看什么？” 果果看了林苒一眼，说：“小猪佩奇。” 这个小新她实在不爱看，而且说的话也不好听。其实妈妈偶尔会说差不多的话，但妈妈说的可好听了，根本不是这样。 林嘉麒哼道：“幼稚！” 果果扁了扁嘴，靠在林苒身上。她去别的小朋友家里，大家都会欢迎她，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欢迎她，她难过死了。 林父回来后，林苒和他也没话题，不尴不尬聊了几句，就一起看电视，林嘉麒已经看《小猪佩奇》看得津津有味了。 林苒在家吃了饭，带着果果离开。 林父、林母将她送到小区外，问：“你哪天回去？” “后天。” 林母一算，后天不恰好是年三十吗：“怎么不过完年再走？” “没那么多时间。”林苒说。 “那、那你明天啥时候过来？” “我吃完早饭就过来吧。” “好，那我们明天过年。我多买些东西，做你爱吃的。” 林苒愣了下，笑了笑，上了柚子租来的汽车。 林母看到汽车开走后才想起，她并不知道女儿爱吃什么。 第114章 林母不知道林苒爱吃什么, 也不好问, 就凉菜、热菜、辣的、不辣的都做了许多。 他们这里的习俗是中午过年, 没有年夜饭的说法，晚上都吃剩菜。 林母头天晚上就做准备, 能煮的先煮好，比如香肠、腊肉、卤肉；鸡鸭排骨也焯了水放好，第二天让林父去菜市场买了两条新鲜的鱼回来, 一条水煮, 一条清蒸。 林苒到时, 林父、林母都忙着做菜，林嘉麒在看《奥特曼》。 林母问：“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没有。”林苒其实想要一盘炒青菜或炒豆角。因为家乡这边, 逢年过节都是大鱼大肉, 蔬菜只做配菜，丰盛到让人无从下筷。在大家的观念里，好像用素菜招待客人很丢脸一样。 她问：“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你陪孩子吧。”林母急忙摇头。 林苒没有坚持。感情不好就是这样，互相都客气, 仿佛不是一家人。 中午的菜果然丰盛, 林嘉麒吃得很开心，林苒大部分时候只吃鱼和粉蒸肉，果果倒是清淡的都吃了几口。 清蒸鲈鱼很快空盘，林父见果果好像很爱吃鱼, 不甚自在地夹了一片水煮鱼给她：“来, 这里还有鱼。” 林苒急忙说：“那个太辣了, 她肠胃受不了。” 林父动作一僵，脸上有点挂不住，筷子一转弯将鱼放到林嘉麒碗里：“你吃！”然后就气呼呼地不说话了。 林母打圆场：“喝汤吧，这个不辣。” 林父哼道：“你们大城市的人就是娇气！谁小时候不是这样的？”说完看了林嘉麒一眼。 林嘉麒什么都吃，吃得可香了。 林苒不说话。 “你少说两句。”林母瞪了林父一眼，对林苒说，“你多吃点。” 林苒其实已经吃饱了，她食量本来就不大，不过还是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继续伸手。 林父吃完，放下碗筷起身：“也不知道斯文给谁看！” 林苒一顿。 林母无奈地看着林父，见林父去了客厅，不好再说什么，关心地问林苒：“是不是不好吃啊？” “没有，我吃得少。”林苒放下筷子，给自己盛了一口汤，之后就不再为难自己了。 等大家都吃完，她帮着林母收拾，终于进了厨房。 碗筷很多，她捋起袖子帮忙清洗。 林母慌道：“我来就好了，你、你去休息吧。” “没事。” “你……你这手，哪是做这些事情的？”林母有种惶恐感。她年轻时也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可到了林苒这岁数，手和脸也粗了，林苒看起来却像她二十岁的时候，让人不敢亵渎。 林苒说：“我经常帮果果做饭。” 林母这才不说什么了，两个人沉默地刷着碗。 林母觉得应该关心林苒一下，却不知道往哪里关心。婚已经离了，不能问日子过得怎么样，她的工作她又不懂…… 好半天，林母终于想到一个话题：“有没有想过……再、再结婚啊？” “过几年再说。”她和时珵阳交往的时间太短，目前还没谈到这个阶段。 林母听她有打算，松了口气，忍不住苦口婆心起来：“可你也不小了，有这个想法就尽快，不然再生孩子多受罪？” 林苒洗碗的动作慢下来。 “虽然你们这些明星总是结婚晚，但年纪大了，恢复起来慢……” “可能不会再生了。” “啊？”林母呆了一下，弱弱地说，“不生怎么行？你要是不生，人家会不高兴的。除非你找一个本来有娃的。” 林苒心里有点火气，强忍着没发泄。 “哎，算了……你们这代人的想法，我也不懂。”林母叹气。 林苒想，感情不好，也有感情不好的好处。否则的话，林母可不会就此打住。 她问：“不是叫你们换套房子吗？怎么还住这里？” 这房子刚买的时候，爸妈就说赚了钱换套大房子。现在肯定是不缺钱了，林苒从来不吝啬给他们钱，每年都打很多到他们卡里，她觉得自己把赡养的义务完成得很好。 但可能林父、林母不好意思花她的钱吧，于是只能继续住着这个破房子。 家里的东西倒是不缺，所以虽然没花或者花得很少，但那些钱也给了他们底气。 林母沉默了一会儿说：“怕你回来了找不到。” “你是怕二弟回来了找不到吧？”搬了家把地址告诉她就行了，怎么可能找不到。 “你这孩子……”林母想起那个儿子就难受，忍不住问，“你到底在怨我们什么呢？都是你的弟弟，你计较什么？！人家的兄弟姐妹都互相帮衬着，你却——” “我只是不理解你四十几岁的时候还拼着老命生第三胎！年纪大了恢复起来慢，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龙龙不在了，我们总得养个孩子养老吧？！” “在你们眼里，孩子就是拿来干这个的？就算如此，难道我不行吗？” 林母一窒，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外面突然传来果果的哭声，林苒急忙跑出去，见林嘉麒抓着果果手臂，两人好像在抢东西，林父站在旁边想分开两人。 林苒跑过去将果果拉到自己怀里，问：“怎么了？” “他抢我糖……”果果含泪道。 “那是我家的！”林嘉麒大吼，似乎想扑过去，幸好被林父拽住了。 林苒一看，果果毛衣裙的荷包里装着几颗糖果。 果果哽咽道：“是外公给我的……” 林苒头疼地说：“分点给舅舅。” “他不是我舅舅！”果果大喊。舅舅才不会抢她东西，只会送她好吃的好玩的。 “林嘉麒你在闹啥子？！”林母走出来，四处找东西想抽他。 林嘉麒一见，愤怒地伸脚踹林苒和果果：“你们给我滚！” “这是你姐姐！”林母走过来，抓住林嘉麒直接上手打。 林苒抱起果果，拎起自己的包：“我走了！” “小苒——”林母停下来，无措地看着她。 林嘉麒甩开她，冲进卧室嚎啕大哭。 林苒抱着果果出了门，听见林父暴躁的声音：“不回来还好，一回来就翻天！” “你给我少说两句！”林母的声音带了哭腔。 林苒突然忍不住哭了，差点在楼梯上踩空。 “妈妈你别哭……”果果紧张地帮她擦眼泪。 林苒抱紧她：“妈妈没事……” 下了楼，她给果果戴好帽子，一路抱着果果往酒店走。 酒店离得不远，她从小在这里长大也熟悉路，走上二十分钟就会到。 半路上，果果问：“妈妈，你手累不累？” 林苒停下来，忍不住对她一笑，将她放在地上：“果果真是个小天使。” “妈妈我爱你。”果果踮起脚，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林苒狠狠地抱住她，眼泪流个不停，却不敢让她知道，好半天才擦干了松开她，牵着她往酒店走。 回到房间，住在对面的柚子和小满听到动静过来找她：“苒姐，你怎么不叫我们去接你？” “不远，我就自己回来了。” 两人见她明显哭过的样子，知道有事，不好问，都有些尴尬。 林苒说：“收拾东西吧，我们现在去锦城。” 原本打算在林家吃了晚饭再出发，现在不需要了。 两人急忙收拾起来。 到锦城的高速公路堵车，几人天黑了才到。中途林苒还晕车了，几乎把胆汁吐出来。 柚子和小满吓坏了：“苒姐你以前不是不晕车吗？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林苒有气无力地说，“可能是心理作用。” 想把在那个家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然而没用，她也是那个家的一员，不过是自我厌弃。 到酒店后，她的胃一阵一阵痉挛，没有食欲，勉强喝了罐八宝粥，吃了几颗药。 果果很懂事，乖乖地让柚子给自己洗澡。 林苒躺在床上，手机响起，小满看了一眼：“是时先生。” 林苒撑起身子，小满把手机给她，就去卫生间帮忙了。 林苒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躺回床上。 时珵阳问：“你现在在哪里？” “酒店……” “还没出发？”时珵阳顿了一下，关心地问，“你声音怎么了？” “到了……在锦城……”林苒深吸一口气，哭道，“时珵阳……” “怎么了？”时珵阳慌了。 “我难受……”林苒软弱地说。 “出什么事了？别、别怕，我在呢。” “没什么事……是我太计较了吧。”林苒哭道，“他们什么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我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别哭了。果果呢？” “她在洗澡……” “好，那你再哭会儿，我陪着你。” 林苒忍不住笑了一下，脸上满是泪，倒很快平静下来，说：“没事了，就是刚刚很难受，现在好了。听见你的声音就好了。” “吃饭了吗？” “吃了。” “那你别想不开心的事了，好好睡一觉，别让果果担心，好不好？” “嗯。” “明天你就见到我了，我不会让你难过的。” “嗯。” “早点睡觉好吗？” “好……” “晚安。” “晚安。” 林苒放下手机，按着胃躺在床上。 等果果洗完澡，她也去洗了个澡，然后抱着果果睡觉。 半夜，她突然惊醒。廊灯开着，能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人，穿着厚厚的大衣，头发有些湿，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什么。 她呆了呆，疑惑地问：“时珵阳？” 时珵阳向前一步，低头吻她：“除夕快乐。” 林苒脑子发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 她抓住他衣袖，感觉袖子上的温度是凉的。 “你怎么来了？”她不可思议地问。 “你在哭。”他说。 林苒望着他一笑，忙从被窝里钻出来，时珵阳转身拿起衣帽架上的大衣给她披上。 她看了一眼果果，确定她睡得很熟，拉着时珵阳走出卧室，将门带上后，才按亮客厅的灯。 林苒抓起他的手看了一眼手表，三点。 她望着他：“你不用来的……我几个小时之后就去机场了。” “我已经来了。” 林苒愣了一下，果断扑进他怀里。 他将她紧紧抱住，在她头顶吻了吻：“好些了吗？” “嗯……”她哽咽着点头。 “是我不好，应该陪你一起来的。” “以后，以后你陪着我。” “好。” 过了一会儿，林苒松开他，抚了抚他的衣领问：“是不是很冷？去洗个热水澡暖和一下。” 时珵阳一顿，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转身脱下大衣。 林苒帮他接住，又接过外套和毛衣，回卧室挂好。出来时，他已经进了卫生间。 她走进去，反手将门反锁。 时珵阳站在淋浴头下，扭头看着她。 她脱了身上的衣服走进去，他马上将她拉到怀里，抵在墙上：“我今天可没准备做这件事……” 林苒一顿，明白了他什么意思，脸上露出一点犹豫。 现在的她，真的是一点险都不想冒。 时珵阳却不让她走了，低头吻她：“不过，你不用担心。” 她不知道他不让她担心什么，但莫名就是很信他。 那就，放纵吧。 结束后，他把她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她的头发已经在浴室里吹过，半干。 他用手指绞着她头发，说：“累了在我怀里睡一会儿，等下我再给你吹一下，抱你上床。” “你睡哪里？” “去隔壁开间房。” 林苒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有点愧疚地往他怀里钻。 “别闹了。”时珵阳忍不住笑，“你给我的奖励已经够多了。” “才不是奖励。”林苒瞪他一眼。 他低头蹭着她额头：“那是什么？” “是你给我的安慰。” “哦，那我的奖励呢？” “现在，你要吗？” “……”时珵阳喉结滚了滚，沙哑地说，“要。” “不许在这里。”她小声说。 “知道。”他抱起她，再次回了浴室。 林苒原本是九点的飞机，这一折腾根本睡不了多久了，干脆就改到了下午。反正原本也是为了早点去见时珵阳，现在人已经在身边，几时过去都没关系了。 柚子和小满回家的时间已经定好，时珵阳让她们按原计划动身，反正有他在，林苒这边不用她们操心。 果果见到时珵阳，又惊喜又意外，见林苒也十分高兴的样子，顿时忘了昨天的不愉快，不过私下里还是偷偷跟时珵阳告状：“外公、外婆不好，我不喜欢他们。还有那个舅舅……才不是舅舅呢！” 时珵阳点点她鼻尖：“不许背后说人坏话。” 果果急忙捂住嘴，过了一会儿说：“也不能当面说啊。” 时珵阳差点哈哈大笑。 到长凌时，夕阳正好，林苒的心情也飞扬起来。 时珵阳的家在一个很老的小区里。时雪以前是省话剧团的演员，这最初是她结婚后分到的房子，时珵阳赚钱后彻底买了下来。 时珵阳拿出一串普普通通的旧钥匙，将门打开，对身后一大一小两个美人说：“欢迎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林苒忍不住搂着他脖子亲了一下。 “羞羞！”果果捂脸叫道。 林苒笑着松开时珵阳，走进屋中。 时珵阳蹲下身问果果：“你不给叔叔一个亲亲吗？” 果果放下手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害羞地跑进屋，半路上又倒回来，想要搬行李。 时珵阳挥挥手：“去去去，你妈妈都不搬，你逞什么能？” 果果便高高兴兴地蹦到林苒身边，不管他了。 林苒站在靠门口的饭桌前，看着桌上的东西——一只崭新的蓝釉花瓶，一块只拆了包装的桌布。 时珵阳昨天给她打电话时，正在布置房间？ 时珵阳将行李箱全部推进屋，关上门，问：“怎么了？” 林苒一笑，拿起花瓶交给果果：“抱稳。” 果果马上将花瓶紧紧抱住。 林苒拿起桌布抖开，甩在桌上。时珵阳走到另一边，两人分别牵住两个角，将桌布稳稳地铺好。 林苒从果果手里拿回花瓶，压在桌布中间，抬头问时珵阳：“花呢？” “现在去买。”时珵阳笑道，“还有今晚的菜。” “那我们一起去逛超市？” “我求之不得。” 时珵阳牵起她的手，另一只手抱着果果，出门。 到了超市，他们推着手推车，将果果放在前面，像很多家庭那样。 第115章 除夕夜, 超市的员工也要早早回家与家人团聚, 于是超市只营业到七点。 林苒和时珵阳到时已经六点了，超市里人很多, 大家都忙着选购, 根本无暇观察别人。两人又都戴着口罩，虽然身材气质出众, 但也没引起什么关注，最多就是有人艳羡地看一眼，会好奇，但忙着回家过年，也不会多花时间在他们身上。 林苒潜意识不希望这么早曝光，但大过年的, 要是真被发现了就顺其自然，反正他们光明正大，又没违背道德和法律。 时珵阳说：“家里什么都没有, 我们得快一点。” “什么都没有？”林苒反问。 “嗯，米没有，油没有，调味料也没有。” “那得抓紧了！”超市一会儿就关门了。 两人脚步飞快, 果果坐在小推车上, 感觉自己在飞。 他们初二就回燕城, 不管什么东西, 买了肯定都用不完。不过大过年的, 也不计较这些, 反正有些东西保质期长，下次回来还能用。当然，有小包装的都拿小包装，拎起来没那么累。 两人几乎是见什么拿什么，只要感觉用得着，甚至连锅碗都买了新的。 在零食区选购时，林苒发现一个年轻女孩鬼鬼祟祟站在货架尽头打量他们，提醒时珵阳：“好像被发现了 。” 时珵阳看过去。 那个女生赶紧转身拿货架上的东西。 林苒说：“刚刚选饮料的时候就在。”肯定被认出来了。 “交给我处理。”时珵阳松开手推车，朝女生走去。 女生一见，拎着自己的购物篮离开。 时珵阳快步走过去挡住了她。 果果好奇地看着他们，林苒帮她整理头发，有点纠结。 能不曝光当然好，但阻止不了也没办法，可能那个女生早就把照片发到微博上了…… 她拿出手机，上微博看了一眼。 大家都在讨论春晚，整个首页喜气洋洋，热搜里除了参加春晚的明星，没有其他艺人的名字。 林苒微微松口气，接着想到凡事都需要时间来发酵，又忐忑地搜了自己的名字，实时排序，并没有发现自己和时珵阳逛超市的消息。 时珵阳回来了。 林苒收起手机看着他。 他说：“是CP粉。” 林苒心里咯噔一声。糟糕，忘了去CP超话搜。 “放心，不会曝光。” “你怎么肯定？”林苒惊讶。 “我跟她说，只要不说出去，等婚礼的时候我就请她去现场。” “……” “走吧，不然我们婚礼的时候请的人就太多了。” 林苒忍不住好笑：他这是在求婚吗？ 不过她却不敢问，不然人家来一句“是”，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已经买得差不多了，两人往收银台走，顺路又拿了一些东西。 自助收银台排着队，时珵阳小声说：“你先带果果出去，我结完账就来，不然再被人认出来，可能没这么幸运。” 粉丝好收买，CP粉更好收买，但要是路人，人家只爱八卦，怎么收买？ 林苒见东西挺多，有些不忍心。不过每一个收银台都排着队，她想帮忙拿走几件去结账都不行，也不敢冒险留下，只能同意了他的建议。 她牵着果果走出超市。超市在商场负一楼，从超市出口到商场出口的路上还有一些店面，不过大多已经打烊或正在打烊。 林苒沿着出口标志走，到商场出口，见有家面包房，停下来买了点面包，给了果果一个甜甜圈，果果很开心地吃起来。 然后她们去外面等时珵阳。 外面有点冷，但灯光很暗，不容易被认出来。反正两人穿得厚，刚刚在超市里走了一圈，里面还开着很重的暖气，身上有些发热。 等了十多分钟，时珵阳提着好几袋东西出现。林苒急忙迎上去，帮忙接了两袋。 时珵阳给了她比较轻的两袋，林苒一只手就能提，想再提一袋，他说：“你牵着孩子。” 林苒赶紧回头把孩子牵住。 回到家，两人就忙碌起来。 三个人吃不了多少东西，路上已经商量好菜色——排骨汤、松鼠鱼、番茄炖牛腩，几个炒菜。 时珵阳家里原先的锅还在，他昨天刷了一遍。林苒拿一口锅烧上水，开始清洗排骨和牛腩。等下把排骨焯水炖好，再把牛腩焯水放进高压锅，然后腌鱼、清洗其他的菜，有条有理不浪费时间。 果果在门口喊：“我要帮忙！” 林苒转身拿了几颗蒜给她：“你剥蒜。” 时珵阳拎了根小板凳放在门口，让果果坐在那里，又搬来餐椅给她放东西，果果就很认真地做起事来。 时珵阳看了看她，又看看林苒，忍不住靠近林苒亲了一下。 林苒疑惑地看着他。 他说：“以后过年，我们都要在一起。” “那是当然。”林苒笑着说。 时珵阳胸中充满暖意，不知道该怎么抒发这种喜悦，只能加倍努力地做事。 两个人一起动手，做起来很快。等所有菜切好，排骨还不够烂，现在炒菜的话，等排骨炖好菜就凉了，于是打算多等半个钟头。 正好春晚开始了，几人去客厅打开电视。 几个小鲜肉在台上唱歌，时珵阳看了片刻，问林苒：“你认识吗？” 林苒认识其中一个，其他的不太确定，猜测是去年爆红的。虽然一个圈子，但忙起来真没时间关注，所以名字知道，但脸对不上号，只能等空的时候看看作品，或者有机会合作才能认识。 时珵阳从购物袋里找出春联，林苒在超市里根本没拿过这个，不由惊讶。 他说：“排队结账的时候见别人拿着，离收银台不远，我就去选了点。” 他买得很齐，除了春联还有福字、窗花、生肖挂件。两人一起动手布置，将花也插上——超市里没有鲜花，只有盆栽，附近的鲜花店也关门了，不过超市里有装饰性的干花之类，两人买了点，另外买了两颗发财树。 时珵阳还买了一包五颜六色的气球，配有气.枪，估计也是在春联那个区域发现的，打上气后扔到空中，直接飘到天花板。 电视里传来喜庆的歌声，房间里都是红红火火的装饰，这个家终于有过年的味道了。 布置完，林苒去炒菜，很快就开饭了。 吃完饭，时珵阳负责刷碗，林苒带着果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房间里很暖。原来空调的制暖能力不太行了，时珵阳估计过年的时候也找不到人来修，昨天就直接换了新的，电视机也是崭新的，总之这套房子虽然旧，但住在里面没感觉到任何不方便。 时珵阳洗完碗去房间里拿了张毯子，走进客厅，把毯子摊开盖在林苒和果果身上，自己也和她们依偎在一起，然后开始拆零食。 林苒说：“才吃完饭。” “这样才叫过年。” 林苒就伸手拿零食吃，果果当然更加不客气。 林苒有点兴奋，到了十二点丝毫不困。果果本来已经睡着，不过外面有礼花的声音响起，又醒来了。 时珵阳给她封了个红包，还给了林苒一个：“大朋友也有。” 林苒没给他准备新年礼物，甚至连果果的压岁包都还没来得及封，只能靠近他、在他耳尖上咬了一下：“新年好。” 时珵阳浑身气血上涌，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睡觉时，林苒和果果一间。在家可以让果果一个人睡，她已经习惯了，但在陌生的地方不行，林苒担心她害怕。 还好这里有两间房，时珵阳让她们住主卧，自己住次卧——他从小就住次卧。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前所未有地满足。 他终于又有家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带果果去给时雪扫墓，下午去看了场电影。 春节档好几部大片上映，不过他们没选择那些，有动作和特效的怕果果不适应，喜剧的怕有儿童不宜的低俗场景——虽然小孩子多半看不懂，于是最后选了唯一的一部动画电影。 这是一部少儿动画片的剧场版，连续好几年，每年春节档都会上映一部。 动画片算春节观影刚需，有孩子的总会去，于是票房一直很稳定。 这个系列的动画一直被讽刺低幼，但其实质量很不错。林苒成立珍果动漫时仔细了解了这个行业，也认真看了这系列的动画和剧场版。 动画片的确幼稚，但剧场版十分优秀。而且就算是动画片，其实也很优秀。用观众的眼光，特别是成年人的眼光，当然会质疑这是什么东西。但站在创作者的角度，就会发现制作者很用心，里面运用的很多叙事技巧、设定技巧，在真人电影、漫画、小说中都是通用的，而且是只有优秀的作品才会运用到的技巧。 时珵阳对这个动画IP有所耳闻，不过没看过，只知道口碑不太好。但他对此并没有偏见，因为他向来只相信自己。而且他今天最主要的目的是带着老婆和孩子像所有的家庭那样过节，团圆才是最重要的，看什么并不重要。 意外的是，这故事还不错，简是简单了点，但小朋友很容易理解，而且最后还教了一点道理，中间也有很多故意搞笑的情节，小朋友们笑得前呼后昂。最让人惊奇的是，特效做得很好，看来制作公司并不是故意圈钱。 散场后，林苒说：“空了我们再看看另外几部。”她还真怕时珵阳觉得看这种电影浪费时间。 时珵阳点头，笑道：“这部还挺好看的，以后都可以带果果来。” “搞不好过几年她就不看了。” “那她大一点了，也可以看别的了。” “对~”反正以后每年过年，他们都可以一起看电影。 回燕城后，林苒和时珵阳都忙起来，特别是林苒。 时珵阳还可以继续咸鱼，天天待在家里带孩子，等幼儿园开园，他再去干正事。 林苒却不行，答应了好几个电视台去参加节目。录完节目，又和时珵阳带着果果去给《七仙女之前世今生》配音。 动画工作室这边，是一开年就开始忙，为了剪预告片，配音赶得很紧。 果果配的是湖底的一只小螃蟹，很懵懂的性子。 她字都不认识几个，林苒只能亲自把台词读给她听，还好她记性不错，很容易就记住了。 林苒念她的台词时，不由自主地带着角色应有的语气，果果也不由自主地模仿，配上她奶声奶气的语调，萌得不行。 她还情不自禁地做了动作。 有句台词是“我螃蟹就要横着走”，她每次说都要张开手，结尾时狠狠一跺脚，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果果害羞地扑进林苒怀里：“妈妈~” “你不要跺脚，这是说话呢。”林苒亲亲她的脸。 “嗯哼哼……”她忘记了嘛。 果果配这几句台词，林苒也帮她签了合同，会有一点报酬，钱会在之后统一打到卡里。 不过大过年的，面对这么小的孩子，导演当场就发了红包。 果果最近收了很多红包，从长凌回来后，姑婆、舅舅、各种叔叔阿姨都给她发红包了，于是她收得很顺手，麻溜地说了谢谢。 上车后，林苒对她说：“这是你刚刚演螃蟹的工钱。” “工钱？”果果疑惑。 “对，就像妈妈去工作，就会有工钱一样。” “我赚钱啦？！”果果惊讶。 “嗯，果果真厉害对不对？” “我要给妈妈买礼物！”果果马上说，又看着时珵阳，“还要给叔叔买！” 时珵阳的心瞬间化了，忙不迭地点头：“买买买……”他什么都愿意给她买。 两天后，《七仙女之前世今生》放出第一款预告片。 这部电影其实去年就定档了，不过当时只有海报，也没引起多大关注，只有一些动漫爱好者转发了。 林苒当时用“野火不尽草”那个号转发了，大号没有。 现在她配了音，官博迟早会@她，至于什么时候，看宣发安排。 现在的预告片没提及配音演员，林苒点开，是仙气飘渺的天宫，两名风姿绰约的仙娥从空中飘过，画外传来急切的女声：“七妹下凡去找董永，被发现了！” 然后镜头到了一座大殿，威严的妇人坐在上首，镜头中央跪着一名少女，在她两边分别立着三名少女，四周又站了不少男仙女仙。 坐在上首的妇人说：“历劫归来，不潜心修炼，竟然耽于情爱小事！为防其他公主和七公主一样私下凡间，今日就让你们服下忘情丹，忘却前尘往事……” 一名仙翁伸出手，掌心上空出现一个宝盒，他拂尘一甩，宝盒打开，里面放着七颗散发着光芒的丹药。 宝盒飘到七位仙女面前，站着的六位仙女先后拿起丹药，放进自己口中。跪在地上的七仙女，被其他人强行塞下最后一颗丹药。 特写给到一个仙女的喉咙，只见她将丹药吞咽下去，然后整个人缓缓倒在地上，眼角流出一滴泪，顺着面颊慢慢滑落，叮咚一声，仿佛水滴在潭中，在她鬓发下方荡漾出一圈圈波纹，黑色的墨迹慢慢形成“前世今生”的字样，最后在旁边浮现一个小小的印戳，上面写着“七仙女”。 林苒看完，扫了一眼评论—— 【哇！信息量好大！】 【又魔改一个神话故事，虽然爱情故事不如西游封神热血，但还是期待一下】 【做得不错，仙风道骨的，不过没看到七位仙女正面，这才是这部电影的主角啊】 【这家公司是给寻星记做过特效的，应该效果还是有保证】 【其实国漫的特效已经不担心了，就看能不能讲好故事】 【七仙女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就看这个怎么改吧，希望不要太平淡】 林苒切到小号，转发—— @野火不尽草：今年夏天真是值得期待//@电影七仙女之前世今生：忘却前世，寻找今生。《七仙女之前世今生》首款预告片来啦~[视频] 转发后，她翻了翻自己前一条微博的评论。 由于更新不勤，现在微博又限流，还记得她的人不多了。 但春节档电影火爆，很多人都在问她对某部片子的看法。 现在取消了票补，票价高昂，很多人承受不起“全都要”的消费了，还是想做个选择，并且有一部人也没时间全都要。于是他们希望林苒出影评，点评一下哪部电影值得，其他博主他们不太信，总感觉都收了钱。 林苒回到刚刚的转发，问她的就更多了，她正要回复，看到一条评论—— 【还有《速度青春》，今年夏天真的太值得期待了！】 林苒回复：【如果有这部，我就不期待了。】 对方顿时炸了：【你什么意思？！】 林苒：【唐振黑。】 【我是叶凯粉！】 【那是谁？】 林苒回完，将对方拉黑。 然后百度了一下叶凯，哦，是前年通过一档选秀节目出道的小鲜肉，月桂传媒力捧的新人，唐振导演的《速度青春》男一号。 至于《速度青春》，居然在大年初一发布了定档预告片，定档时间……8月16日。 林苒咬了咬牙，不难想象对方的目的。到时候直接捆绑《人间风月》炒作，前任夫妻的对决，大众一定很感兴趣。 林苒被恶心得不行。 她就不想碰见这个渣男，结果人家偏往她面前凑！ 她脑海里顿时出现数种斩草除根的办法，眼神瞟到电脑旁边果果的照片，她闭了闭眼，转身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刑侦部门管辖的126种刑事案件统一罪名的认定、处罚与相关执法参考图解》看起来。 第116章 林苒的小号被叶凯的粉丝攻陷了, 但她懒得管, 甚至连《速度青春》的预告片都没看。 虽然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她心里抵触，也不为难自己, 直接找制片人了解同期上映的电影情况。 目前确认8月16日上映的电影，除了《人间风月》和《速度青春》, 还有一部文艺片。 文艺片当然没什么威胁性, 《速度青春》的班底不怎么靠谱, 林苒并不担心它们对《人间风月》造成威胁。 另外还有几部在八月上映的电影没最终确认时间，8月16日的档期目前很宽容, 肯定还有别的片子挤进来。 最让林苒重视的是《倾国》。这部戏的两个女主, 一个是从她公司解约的欧芩, 一个是和《人间风月》解约的随枫潋，而且出品方里有月桂传媒，上映之后肯定不会放过拉踩她和《人间风月》。 《倾国》的剧本不错, 《速度青春》再差也有一部分粉丝买单，林苒不敢轻敌。《人间风月》重拍导致成本增加到3亿, 要十亿左右的票房才能回本。《倾国》和《速度青春》再差也要预计十亿票房给它们, 加上前后几周上映的其他片子, 《人间风月》想在档期内回本并不容易。 林苒有了压力，恨不得将所有时间花在后期制作上。 吃过早饭，她亲了亲果果的脸：“妈妈去工作了。” “妈妈早点回来。” “晚饭前回来。”中午她打算留在公司吃盒饭。 时珵阳说：“我送你。” “不, 你开车慢。” “……”还不是为了和她多待一会儿！不然一到公司她就钻进办公室, 根本不理他。而且开车慢不好吗？都是为了安全！ 时珵阳感觉有点受伤。 林苒看出来, 俯身在他脸上也亲了一下，说：“也亲亲你，家里就交给你啦。” “……哼。”时珵阳面无表情，脸却微微泛红。 林苒走后，他和果果也很快吃完。他陪果果玩了会儿玩具，催促她去画画，自己则打开电脑看股市。 果果还没玩够，不想画画，趴在小画桌上看着他撒娇：“叔叔，你以前都只陪我玩。” “你记错了，我以前也会看着你画画。”时珵阳头也不抬，十分冷血。 果果扁了扁嘴：“可我现在不想画，可以再玩一会儿吗？” “刚刚已经玩了很久了，你先画。” “你不爱我了！” “我爱你，但什么都顺着你就是溺爱，那是不好的，你妈妈会不爱我的。” 果果惊道：“我妈妈爱你吗” “那是当然。” “那她不爱我了吗？” “怎么会？她最爱你，并且叔叔也爱你。你能开始画画了吗？不然我给你妈妈打电话了。” “……你现在好凶。” “我要是顺着你，你妈妈就会对我凶啊。好了，不要撒娇了，中午我们可以吃肯德基。” “妈妈不准。” “我可以让她骂，只要你现在乖。” “好吧。”果果免为其难地答应了。 时珵阳无奈地摇头，孩子可真难带，再乖的小孩都会让人头疼。 …… 林苒到千山影视，在电梯里碰到郑斐。 郑斐顺口问：“时哥没来？” 林苒顿了一下：“没。” “哦，我还有事找他。”郑斐一脸纠结。山不来就他，他只能去就山，但一想到亲自登门找时珵阳他就有点怕。毕竟现在的时珵阳已经不是曾经的时珵阳了，他现在是时总！ 林苒没说话。看来郑斐已经知道她和时珵阳的关系了，到底是没公开，她挺不好意思的。 她先去找制片人，意外的看到冯棠棠也在。 “你居然来得这么早？”林苒问。 “反正待在家里无聊~”冯棠棠说。她打算学做制片人了，正好过几天千山影视有戏开机，她就拿着投资来了。这次的总制片也是《人间风月》的总制片，她正在这里沟通事情。 林苒和他们聊了几句，之后和冯棠棠一起离开办公室。 冯棠棠说去看看《人间风月》的后期做得怎么样了。她全程参与拍摄，有种自己看着娃长大的感觉，对于娃现在的情况很关心。 林苒正好有事问她，之前一直忘了。 进了电梯，她打趣地问：“你和我表哥，现在什么情况啊？” 冯棠棠愣了一下，疑惑地问：“怎么这么问？” 林苒也疑惑了，上次原饶问起冯赢，她以为这两个人有点发展了，现在看来完全不像啊。 “之前我哥问起你爸，我以为你们快要见家长了。” “见过了。”冯棠棠双手环胸，脸色冷冷地。 “然后呢？” “你说你哥是不是有病？”冯棠棠有点恼火，“给果果过生日的时候，他是不是想要撩我？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然后呢？” “他什么时候问你的？”冯棠棠不答反问。 林苒想了想：“元旦的时候。” “元旦有个商业酒会，我爸带我去了。你哥刚开始看到我一个人，还有点发春呢。之后看到我爸，就再也没理过我了，好像不认识一样！” “呃……”林苒想了想，以冯赢的身份，原饶肯定认得他，而冯棠棠姓冯，很容易猜测两人的关系。 林苒大概明白原饶的心理了，说：“你家太有钱了，我哥他……可能有点压力。” “我有钱是我的错啊？我爸去年在福布斯榜的排名还升了一位，难道我要祝自家破产吗？” “别别别……” “算了，我就是可惜你哥那么好的脸和身材我睡不到了。不过以后我在娱乐圈混了，想要什么样的还不是随便挑？” 你不是喜欢有文化有内涵的吗？但这话林苒不敢说。 …… 时珵阳在电脑上忙了一阵，门铃响起，他一看时间，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忙对果果说：“起来休息会儿。” 果果认真画画，根本没听见。 杨姨去开门，来的是郑斐。郑斐看见时珵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时珵阳走到果果身边，双手捧起她的头：“起来走走，不然眼睛酸。” “还没画完。”果果推开他。 “先休息一下，杨奶奶做了酸奶杯。” “哦！”果果马上放下笔，往厨房跑，看见郑斐甜甜地喊，“郑叔叔好~” “你好你好~”郑斐急忙说，然后走到时珵阳身边，迟疑地问，“你现在住这边啦？” 他刚刚去对面敲门，没人应，就猜在这边，果然如此。 时珵阳挑眉：“不行？” “行是行。”郑斐纠结地说，“但林导一大早就去工作了，你却在家里看孩子，就、就好像在吃软饭一样。” 时珵阳沉默了一下，好像他和林苒的确有点反过来了。但林苒这工作，一开机就长期在外地，他能怎么办？只能当贤内助啊！ 他淡淡地说：“软饭挺好吃的。” 郑斐：“……” 时珵阳问：“你有什么事吗？” “哦，有几份文件要你签名。”郑斐急忙打开公文包，拿出好几分文件来。有时珵阳作为艺人需要处理的一些合同，还有公司其他领导让他帮忙捎过来的。 时珵阳翻了翻，一边签字，一边问：“我现在的艺人活动还是你负责？” “嗯，最近挺多通告邀请，不过我都给你推了。” “之后《人间风月》的宣传不用推。” “……行。那四月份金凤奖的颁奖典礼你参不参加？《寻星记》去年票房年冠，肯定会入围一些奖项，到时候林苒肯定会去的。” 时珵阳心说，她不一定有时间。但她是《寻星记》女主，不去不太合适，到了那天肯定会抽出空来。 “我有提名吗？”他问。 “现在还不知道。但你的演技，提名是肯定的。” “那就参加吧。” 他在《寻星记》里戏份少，但《暗金》应该会给他报一个最佳男配。唔，他突然想起，自己去年好像有主演的电影上映。 四月份的金凤电影节，是国内电影界的一大盛事。 金凤电影节原本两年一届，但千禧年后电影产量逐年增高，在08年改成每年一届，只要是上一年1月1日至12月31日公映的电影都有资格参与评奖。 林苒去年参演的《暗金》、主演的《寻星记》都有奖项入围，不过她在《暗金》只是客串，红毯当然是要跟着《寻星记》一起走，而且《寻星记》还给她报了一个最佳女主角。 她觉得没什么机会，就怕连提名都没有，那就尴尬了。但有了提名，给了期待，引起了粉丝和观众的关注，最后拿不到奖，好像更尴尬。 不过剧组想试一试，她也不能拦，毕竟演员个人拿奖，剧组也会获得荣誉。 3月下旬，金凤奖入围名单出炉，《寻星记》提名了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以及几个技术奖项，提名数仅次于《最高行动》。《最高行动》是去年的票房亚军，年初很多人都以为它会是冠军，谁知道中途杀出了《寻星记》。 《最高行动》提名了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最佳男主、最佳男配、最佳动作指导等等，有好几个奖项都是《寻星记》根本没法报或者毫无竞争力的，这才让它的提名数成为了本届奖项第一。 不过看看竞争对手，林苒估计冠亚军都没办法拿到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最佳男女主这几个重量级奖项。 颁奖典礼那天，时珵阳本来想和林苒一起走红毯，虽然不能公开，但这样他也可以暗爽。 但他去年元旦节上映了一部电影，票房只有几亿，对比他以前演的小众文艺片来说已经很厉害了，当时还是票房黑马，不过后来被《暗金》和《寻星记》抢走了光芒。 这部电影叫《谜城》，是一部悬疑烧脑片，虽然只有几亿票房，但成本低，投资回报率很高，之后在视频网站上线，好评如潮，一年过去了，豆瓣评分仍然高达9分，质量毋庸置疑。 林苒估计，今晚的黑马也是它。 第117章 林苒和时珵阳分开前往现场, 连从家里出发的时间都不一样。今天这个日子，小区里不止他们去参加颁奖, 记者肯定要来广撒网, 当然不能给他们机会。 两人各自出发, 到不同的造型工作室做造型, 路上用手机联系。 大概的入场时间，主办方已经发给他们了。《谜城》比《寻星记》早半个小时登场，时珵阳到时，林苒还在路上。等林苒到时，《谜城》剧组刚好走上红毯。 《谜城》剧组除了时珵阳, 其他人都脸生, 现场媒体不是很疯狂，倒是时珵阳的粉丝给了偶像一点面子, 喊得很大声, 但时珵阳根本不逗留，走得飞快。剧组其他人也是不一样的烟火，好像今天的颁奖典礼是来打酱油的, 不好意思在红毯上停留太久。 还好，在签名板前, 主持人把他们留住了, 着重采访导演和时珵阳，记者终于能趁机拍几张照片。 导演童垒很年轻, 不到三十五岁, 长得还有点帅气, 甚至有几个颜粉。不过他大概不想粉丝关注他的颜值，今天看着比去年《谜城》上映时胖了二十斤，仍然不爱刮胡子。好的是，终于没穿他那件传家西装了——他之前出席活动，不管首映式还是颁奖礼，反正稍微正式点的场合都一直穿同一件西装，粉丝扒出那件西装第一次亮相是五年前的大学生电影节。今天可能穿不下，于是换了羽绒服，和旁边的女演员处于截然不同的两个季节。 主持人问童垒：“《谜城》这次入围了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最佳编剧、最佳男主角，都是重量级奖项，童导觉得最后能拿几个奖呢？” “至少一个吧。”童垒伸手拍拍时珵阳的肩，“我对珵阳有信心。” 时珵阳无奈地看着他。 主持人顺势问时珵阳：“珵阳拿过很多次最佳男主，有信心再拿一次吗？” “有。” 主持人惊讶。毕竟所有人被问到类似的问题都很谦虚，还没见过这么直白的。 “反正这次拿不到，下次努力，再拿一次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时珵阳说。 主持人顿时笑起来：“那希望《谜城》今晚大丰收，不用时总等下次。” “谢谢。”时珵阳礼貌颔首，和童垒等人进入后台。 室内暖和很多，童垒将羽绒服脱了，里面穿着一件贴身的V领毛衣，和周围西装革履的人相比，非常地不讲究。 时珵阳看了眼时间，说：“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里？”童垒问。 “还得跟《暗金》走一趟。” 童垒：“……” 《暗金》那里就一个男三号，也没入围最佳男配，有什么值得走的？！ 《暗金》剧组比较靠后，在所有剧组中排倒数第三，倒数第二是《最高行动》，《寻星记》压轴。 《暗金》这次入围的奖项不多，除了一个最佳男主，其他都是技术类奖项。不过陈一天是有地位的大导，电影里两个男主和时珵阳都拿过影帝，一群人的份量不轻，于是出场位置比较靠后。 剧组一同走红毯的还有赵崚、洪姿姿、代珮，这三人人气高，特别是赵崚，现场粉丝的喊声简直要掀翻天。洪姿姿和代珮都穿得漂亮，虽然冷，但也凹出造型给记者拍。时珵阳也不赶时间了，慢悠悠跟在后面溜达，一行人走了半天才到签名板前，后面《最高行动》剧组已经出现了。 《最高行动》那边，邹风、邹雷两个钢铁直男根本不管粉丝和记者怎么挽留，甩开了膀子往前跑，很快追上《暗金》剧组。 邹风以前拍过陈一天很多戏，后来转型当导演，陈一天也给他和邹雷很多帮助，在他们心里，陈一天就是伯乐和恩师，于是特地追上来问好。 工作人员递来签字笔，两个剧组的人员瞬间打乱了，都没有明显的分界线，气氛和谐得不得了。 主持人只得抓住谁就采访谁，还没排到的就在后面互相聊天。 这边正采访着，《寻星记》剧组登场了，观众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呼声。 林苒今天穿了一条黑色小礼裙，头发再次剪短，刚好盖住耳朵。她怕冷，比起怕冷，更怕时珵阳念叨，于是披了件大披肩，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被包裹起来，手上还戴了双红色的皮手套。 她朝粉丝挥挥手，听到人喊：“脱掉！披肩脱掉！” 林苒看过去，摆了个造型让大家拍，说：“我要怀疑你们是黑粉了。” 颁奖典礼包括走红毯的时间都会在电视和网络上直播，红毯照还被实时更新到微博上，一个剧组走完之后，金凤奖官博还会及时放出该剧组接受采访的小视频。 直播间和各个论坛的网友看到林苒的造型都惊了—— 【林苒也太真实了！我怀疑她里面贴了暖宝宝！】 【突然想吃童垒×林苒，毫不做作的CP】 【难道只有我吃童导×时总吗？童导对时总好甜！】 【喂喂喂，歪了啊！】 《寻星记》剧组接近签名板时，前面两个剧组终于走完了流程。本来应该离开了，结果陈一天又扭头和林苒打招呼。 邹风也是认识林苒的，两人一起拍过戏，林苒还介绍了冯赢给他认识，可以说他对林苒的印象不错，不过平常没怎么往来。在他心里，林苒仍然是几年前和他一起拍戏的小姑娘，于是他对林苒的心态有点慈祥。 他和林苒握了手，邹雷也一样。汪旭倒是和他们不熟，不过眼前也很友好地握手问候一番。 时珵阳离林苒有点距离，就没有特意凑过来了，见她穿得还算保暖，微微放心，和其他人一起进入后台。 林苒签完名，主持人问：“现在是不是要称呼林导了？” “可以下次再这样称呼。”林苒说。 “那林苒今天入围了最佳女主角，你觉得自己能获得这个奖吗？” “入围证明我的实力，但获奖需要一点天时地利，总之我已经很高兴了。” “那你心目中有没有获奖的人选？” “这个很难选啊，不论谁获奖，都是实至名归。” 主持人终于放过了她，去采访汪旭。 林苒在旁边站了会儿，见汪旭接受的提问比自己还多，干脆先进场了。 一到后台，就碰见时珵阳。 她瞪大眼。这里人来人往，他等在这里两人也说不了话啊。 果然，眼神还没交流完，白树和陈卓然就进来了。 两人看见时珵阳，惊讶了一瞬，急忙打招呼：“时哥！” 时珵阳点头，对林苒做了个请的动作：“女士优先。” 林苒裹紧披肩，款款向前离开。 白树和陈卓然满腹疑惑：《暗金》其他人都走了，时哥在这里干什么呢？难道是想回来跟着《寻星记》再走一次红毯？唔，也可能是因为林……太劲爆了他们不敢猜。 在现场嘉宾等待典礼开始时，最后三个剧组在签名板前的情况被放到了微博上。 各个演员的粉丝已经battle一晚上了，从服装造型、出场顺序到内场座位，简直想拼个你死我活。 看到最后这三个剧组这么友好，有网友忍不住评价了一句：【神仙互吹，菜鸡互啄。】 《寻星记》的位置很靠前，且位于中间，旁边是《谜城》剧组，前方是莫北生这样的大导和官方的领导，后面是《最高行动》和《暗金》。从座位看，《谜城》今晚有搞头。 林苒到贴着自己名字的位置，坐下来取下披肩，认真地叠在一起。 没一会儿，时珵阳从另一方走过来，在她旁边落座。 她惊讶地看过去。 他小声说：“我本来就坐这里。” 林苒微微点头，看向台上。 直播镜头恰好对准他们，直播间有人疯了—— 【啊！零食同框！】 【艹！官方好懂！】 【看样子内部有我们自己人！】 过了一会，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前半截颁布的都是技术奖项，《寻星记》获得了最佳视觉效果，《暗金》获得了最佳剪辑，《最高行动》获得了最佳动作设计、最佳原创音乐。 到了最佳新人演员，现场的气氛开始紧张了。 最后这个奖项被《最高行动》获得。 之后的最佳男、女配角被两部文艺片的演员拿走。 “下面颁发的是最佳编剧奖，获得提名的有……《最高行动》、《暗金》、《谜城》、《一颗石头》、《当玫瑰凋谢时》。” 两名颁奖嘉宾站在台上，打开信封：“获得最佳编剧的是——《谜城》。” 现场响起掌声，坐在时珵阳身边的童垒站起来，伸手去握编剧的手。编剧有点紧张，依次和剧组其他人握了手，走上领奖台。 他没说几句就下来了，接着颁发最佳女主角。 林苒觉得自己得不到这个奖，首先商业片本来就不受评委青睐，再者竞争对手太强大了，但她还是忍不住紧张。 时珵阳看过来，动了动手，很想握住她的手给她一点安慰或鼓励，但此时此刻，镜头肯定是对准她的，他只能控制住自己。 最后，最佳女主角奖被一位上了年纪的女演员摘走。 林苒暗暗地舒了口气，等女演员发表完获奖感言，她又紧张起来，比刚刚还紧张——该时珵阳了！ 她无比相信他，但还是紧张。 时珵阳倒是淡定，似乎全场人都很淡定，除了林苒。 没什么意外的，颁奖嘉宾念出了时珵阳的名字，现场嘉宾几乎都是“果然如此”、“又是他”的无奈表情。 时珵阳站起身，林苒一边鼓掌一边望着他。 他扣上礼服的扣子，盯着她。 林苒愣了一下，继续鼓掌。 时珵阳面对全场掌声，站得笔直。 旁边的童垒站起来，狠狠地抱了他一下，然后让出通道。 时珵阳暗叹一声，往外走去，每经过一个《谜城》剧组的人，都被迫拥抱一下。 但他根本不想抱这些人！ 上台后，掌声终于停下，他往台下一扫，目光在林苒脸上停留一瞬，接过奖杯。 等颁奖嘉宾下台，他将颁奖台上的话筒往上扳了一点，说：“我已经得过很多次最佳男主角，获奖感言实在是说不出新意来了，这次就用我另一重身份说吧——反正大家都知道了。” 台下发出一阵笑声。 “作为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板，我非常感谢编剧提供好的剧本，感谢导演选中我司艺人，让我司能在艺人获奖时与有荣焉。” 台下再次哄笑，比刚刚更大声。 时珵阳一本正经：“为此，千山影视也会推出更多好的作品、培养更多优秀艺人，和广大同行一起为我们的电影事业努力！”他举了举奖杯，弯腰，“谢谢大家。” 台下掌声雷动，不少电影人有点感动。为了他们的电影事业，这是所有电影人的事业。 时珵阳回到座位，看了林苒一眼。 林苒对他轻轻一笑。 他看着自己握奖杯的手——总有一天，他能在这种场合握她、拥抱她、亲吻她。在荣耀的时候，与她分享荣耀。 第118章 最后两个重量级奖项——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 都被《谜城》夺得。 颁奖典礼开始前，没人料到《谜城》会大杀特杀。虽然它的确优秀，但大家以为评委会会平衡一下的, 谁知道会公正成这样, 倒让人对下一届金凤奖充满了期待。 典礼结束后，各个剧组都有庆功宴, 时珵阳当然被童垒抓走了。 《谜城》今晚是最大赢家, 时珵阳自己还拿了个重量级奖项，想拒绝都不行。以前大家不知道他是霍雵, 他还可以摆出艺术家的高冷，但霍雵是个商人，不能一味拒人于千里之外, 怎么都要去。 临走前, 他不着痕迹地看向林苒。 林苒站在汪旭身边，等下也要去参加庆功宴。她回视了他一眼，假装不经意的样子。现场还有摄像机, 万一对视太久被捕捉到，明天可能会抢掉别人的头条。 她不知道的是，网友们已经发现蛛丝马迹了。 有名网友截取了时珵阳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去领奖的片段, 正常速度下就是站起来，扣好衣服，然后被旁边的童垒抱住。但将某个瞬间放慢速度, 就见他一直盯着林苒, 林苒也望着他, 两人的眼神意味深长，互相之间气氛暧昧。 发视频和gif片段的网友问：【时总上台前是不是想抱林苒？】 众人一看，可不是吗！他绝对是！ CP粉表示：【我天天喊我搞到真的了，但其实知道是假的，不过现在……我好像真的搞到真的了。】 路人喜闻乐见。林苒和时珵阳已经传了好几次绯闻，而且离婚后姿态潇洒、奋发向上、再找个比前任更好的这种情节非常带感，他们很看好这对，都觉得两人已经在一起了，就看什么时候公开。 时粉的心情就比较复杂了，特别是最近一年入坑的粉丝。以前的老粉佛惯了，就算不想偶像脱单，也尊重他的选择，大不了就脱粉呗。新粉大多数是老婆粉、女友粉，就完全不想偶像有对象，有些人直接跑到林苒微博下开骂，说林苒离婚带着拖油瓶配不上三金影帝和学霸总裁。 林苒的粉可不是吃素的。他们不反对林苒找男朋友，反正不是头一回了，而且林苒这么年轻漂亮、果果那么可爱，难道不该被人疼吗？他们看好时珵阳，真是他的话绝对送上祝福，总比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歪瓜裂枣强！ 但就算一句“姐夫”只等官宣就要叫出口，也不代表时珵阳的粉丝贬低林苒时要忍！不但不会忍，还要碾压回去，决不能让林苒在时珵阳面前低一头！ 【三金影帝还不是蹭我们苒姐热度！在和苒姐上头条前，有几个人知道他？他靠我们苒姐上了多少次头条你们要不要数一数？】 【只有你们三金影帝是学霸么？不要以为艺术生容易，艺考的录取率比燕大还低，我们苒姐当年是专业第一！】 【苒姐现在是导演，你们时影帝是霸总又怎样，还不是在片场听她指挥，有本事别演啊！】 两家粉丝撕了起来。 郑斐很快发现了这个情况，赶紧指挥粉头去劝架、往友好的方向引导，能删的就删，能举报的就举报。 时珵阳可是亲自下场怼过说林苒二婚的粉丝的，当初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天天住在人家家里吃软饭，要是被他看见这些言论，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还好林苒这边的粉丝很友好，只要不骂林苒，都和和气气、亲亲热热的。 …… 《寻星记》的庆功宴在离颁奖场地不远的一家酒店举行。 《寻星记》自上映后，庆功宴已经举行过不少回——破十亿开香槟、破二十亿开酒会、破三十亿……到后来都麻木了。 今天只拿到一个最佳视觉效果，另外一个最受欢迎作品奖只能说是安慰——票房都影史第一了，能不受欢迎吗？估计评委会觉得他们只抱一个奖回去太尴尬，才特地设立了这个。 于是大家很平静，丝毫没有开庆功宴的兴奋感，有种例行来吃一顿的感觉。 汪旭有点失望：“哎，商业片还是不行啊。” “不。”林苒说，“我们抓住观众的口味了，但有些地方还不够好。你看看对手多强大？” 汪旭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得了提名，到底是有期待的，并不想陪跑。 他叹口气：“只能以后加倍努力了。” 林苒向往地道：“如果能做到大船那样，什么都是我们的。” 汪旭沉默了一下：“我们还是差得有点远。” 这个“我们”，不止是《寻星记》，还是所有国产电影。大船那都是多少年前的片子了？ 其实行业里有些人和剧组有那个能力，但执行过程中总是受到各种各样的牵制，最后出来的成品就很难达到别人的高度。而且别人是工业化、流水线作业，片子质量的下限高，优秀作品一大堆，他们只有很少很少的片子能达到那个程度。 所以说，差得远。 “一起努力，我们能行！”林苒与他碰了一下杯，接着笑道，“庆功宴，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哎……”汪旭很难不有压力，第一部 进入拿奖阶段，第二部也要进入筹备阶段了。 制片人突然走过来：“你们说巧不巧，《谜城》居然在我们楼上办庆功宴。” 汪旭眉毛一拧，问林苒：“要不要去打个招呼？祝贺一下？” 林苒说：“晚点去吧。” “也行。”汪旭突然不丧了，甚至斗志昂扬。 林苒知道，他和童垒吵过架。 童垒是申城戏剧学院毕业的，汪旭和林苒一样毕业于燕影。两所不同的学校，位置一南一北，各自有学生活跃于娱乐圈，自然形成了派系。 几年前，有营销号盘点圈内的明星、名导出自哪个学校，结果燕影拔得头筹，申戏最差。 汪旭刚好有一部鬼片上映，童垒这人才华横溢，难免有点恃才傲物，对营销号的盘点非常不满，发现汪旭是燕影出身，就决心挑他毛病，去看了电影，发现果然毛病一堆，发影评说“故弄玄虚、不知所云”。 汪旭回：“你行你上啊！” 火.药味甚浓，估计现在微博还没删。 后来童垒就真上了，拍的悬疑片，汪旭评论“童导弄起玄虚来果然比我等厉害”，也不知道是服是酸。 现在，一个票房第一，一个奖项大丰收，网友回顾这段历史都说两人真性情，觉得是趣事一桩，只要别真人PK就好，因为大家还想看好电影。 稍晚，《寻星记》这边差不多该散场了，林苒和汪旭提前离开去《谜城》的庆功宴。《谜城》拿了这么多奖，当然要好好热闹一番，目前没有散场的苗头。 大部分人都喝醉了，童垒坐在长桌尽头和时珵阳说话，时珵阳看起来没喝什么，一眼看到林苒，定定地盯着她。 林苒和汪旭走到他们身边。 童垒脸都喝红了，醉醺醺地，看到二人迷惑了一下，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林苒说：“我们就在楼下，听说你们在这里，特地过来打个招呼。” “哦，欢迎欢迎。”童垒拉了拉旁边的椅子，请两人坐下。 服务生给林苒和汪旭送来香槟。 童垒和他们碰杯，说：“恭喜你们。” 汪旭酸溜溜地说：“应该我们恭喜你才对。” 童垒笑：“嫉妒啊？” “我嫉妒你？”汪旭哼道，“我拍的好歹算重工业电影！你那是什么？谁不会拍？” “有本事你拍一个！”童垒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好像在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汪旭一噎。他是有天赋的，但这天赋比起童垒来就差一点，他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有些对手就是让人佩服，而不是嫉妒。 “说真的，你把剧本写好点。”童垒说。他醉了，说话也直。 谁不想要好剧本？多少大导自己讲故事的能力欠缺，全靠编剧在后面撑着呢。 汪旭气道：“你来给我写？” 童垒沉默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汪旭：！！！ “不过你请得起我吗？” “滚！” “汪导喝醉了。”林苒说。虽然这两人有点惺惺相惜、不打不相识的样子，但她还是怕他们酒后犯浑，真打起来就不好看了。 童垒突然将矛头指向她：“你那个《人间风月》怎么样了？” “差不多剪完了，首映的时候请你看。” “说好了啊。”童垒与她碰了一下杯。 他对林苒到底有几分本事很好奇。《她》他看了，可以，《人间风月》目前的预告也很可以。 而且这女人真胆大，她明明能拍文艺片，《她》就是最好的例证，要是去拍几部文艺片，可以轻轻松松地刷一堆奖，逼格口碑都有了。她却不去拍，一来就搞大场面，有点工业风。这样一来，票房见真章，要是扑了，她那么高的关注度，观众不知道怎么嘲她。 林苒说：“那你点评的时候温柔点啊。” “我也就对故弄玄虚的不温柔。” 汪旭顿时嚷嚷起来：“你自己就是故弄玄虚的一把好手，说别人？” “哎哟~”童垒喜道，“我谢谢你的夸奖啊！” 林苒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站起身，坐到了时珵阳旁边。 时珵阳晃了晃酒杯，把自己的手机推给她。 林苒疑惑地看他一眼，扫了眼周围，怕有人关注他们，没敢碰他的手机，只是伸长脖子往上看。 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她、汪旭和童垒刚刚聊天的样子，言笑晏晏，相谈甚欢。 她琢磨着：这人是在吃醋吗？还留证据？ 但时珵阳的思想境界显然比她高一些，说：“我感觉看到了国产电影的未来。” 林苒愣了一下，义正言辞地道：“你太夸张了，千万不要在外面这样说！” “嗯，我只在家里说。” 林苒赫地瞪大眼。靠靠靠，这不是家里啊！胡说八道什么！ 时珵阳喝了口酒，笑眯眯地看着她，目光太过专注，让人想吻他。 林苒无奈地叹口气，不忍心责备。算了，要是被人听到，该怎样就怎样吧。 第119章 林苒做好了被公开的准备，记者却不给力, 她等了几天没等到自己的恋情曝光, 就专心去搞事业了。 《人间风月》已经剪辑完成, 拿到了公映许可证, 官博每天都在放物料。 西芹台即将录制《农家小院》第三季, 今年选在了夏天录, 地点也换了。他们知道林苒不可能有时间, 但还是礼貌地发出了邀请，被拒绝后就退而求其次请她当一次飞行嘉宾。 林苒没拒绝, 到时候正值《人间风月》上映，可以对电影进行宣传。 为了和院线谈排片，她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每天都在请院线经理吃饭。 千山影视第一次拍电影时，时珵阳亲身经历过这些, 当时他亲自带着导演和制片人去谈。难, 也不难。最难的是人家根本不见你, 见了面倒是和气，多数人并不为难人，但得给足对方面子、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 于是天天喝酒, 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时珵阳不想林苒遭受这些。而且虽然大多数人朝钱看, 但总有一些什么便宜都想占的混蛋, 林苒长得这么漂亮, 他怕她在酒桌上吃亏。 于是燕城这边的院线, 他全部亲自陪她去。或者说，他带着她。 她当导演，排片的事不可能完全不管，他带她认识人，给她说这中间的弯弯绕绕，总比别人带她好。别人可能藏着掖着，他不会。反正他是《人间风月》的主演，还是出品方老板，不管哪个身份都适合陪她应酬。 他几年前已经将这行的水摸明白，这次出面又遇到不少老熟人，谈起来也轻松。林苒只管从专业角度说服人，酒都不用喝几杯，因为他会挡在前面。 外地的院线，他也陪她跑了几家，到了后来，他见她飞来飞去太辛苦，干脆不让她去了，他带着制片人去。反正他们俩，总有一个人不能离开燕城太久，不然果果一个人在家他们不放心。而且电影本身还有很多事要忙，她去处理这些更对专业，生意和交际上的事就交给他。 林苒很感动。虽然没有他，她也能把这些事处理好，但肯定要辛苦很多，可能因此半夜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 现在则不同，传说中那种为了排片怎么怎么艰难的事情，好像都没发生在她身上。 时珵阳连续出差一个月，去了十几个城市，回来那天是半夜。 林苒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吻自己，缓缓睁开眼，吻已经落到脖子上。 她伸手抱住人，喑哑地问：“你回来啦？” 时珵阳心中一暖，有种在外奔波完回到家里的感觉，这是在家等他的小娇妻。 他在她唇上一吻：“你也不怕是采花贼？” “姓时、名珵阳、字霍雵的采花贼。”林苒见他神色疲惫，想到这都是为了她，忍不住说，“我好喜欢你……” 时珵阳目光沉沉：“你再说一句好话，我命都要给你了。” 林苒轻轻一笑，突然坐起来，推了推他：“去洗个澡吧，我给你做点吃的。” “好。”时珵阳却没动，再次吻住她。 等他去洗澡，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她已经没力气去厨房，他就自己去弄了点吃的，还分了一半给她。 进入七月，《人间风月》开始大规模密集宣传，首先放出了主题曲《在人间》。 官博像机器人一样发布，林苒转发：【有一天，在一台晚会上听到两位老师的演唱，我当时想，他们能合唱一首就好了。今天，梦想成真，这是所有人都应该享受的天籁。】 林苒粉丝多，最近关注她的营销号和业界人士也多，看到她的话都认真对待，一看原博——@了燕雪和陈俊。 燕雪和陈俊大家可不陌生，比杂志销量什么的肯定比不过流量明星，但知道他们的人着实不少，甚至可能提名字不知道是谁，但提他们的歌都知道。这还是几年前的情况，现在因为音乐综艺大火，每年都有好几档，两人的出镜率高，粉丝也多起来，路好更多，毕竟业务能力强，是整个乐坛金字塔尖的人物。 两人的声音都清透悦耳，喜欢听燕雪唱歌的人，一听陈俊的声音也很容易入迷，反之亦然，于是很多人一看到两人的名字就只剩下满脑子感叹号。 这是什么神仙组合！！！ 虽然以前没听他们合唱过，但只要想想两人的歌声就迫不及待了！ 可可可！ 大家激动地点开视频，视频是燕雪和陈俊在录音室的镜头，前奏过后，起唱的是燕雪，声音不高不低，咬字清晰，第一句好似平平无奇，第二句调子增高，声音扬了上去，瞬间给人直冲天灵盖的感觉。待第三句回落，第四句像酒一样沉醉，之后陈俊跟上。陈俊的声音轻柔悠远，娓娓道来。 到副歌部分，燕雪飙出震人心魄的高音，陈俊则低吟和声，听者无不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天上飘下来的仙乐。歌曲结尾，两人共同吟唱，空灵中带着悲戚，仿佛在怜悯众生。 结合歌词，结合《人间风月》放出的预告镜头，大家恍惚看到了战火下苦苦求生的身影。 【啊啊啊！听哭了！】 【我哭了，这什么神仙对唱？】 【妈呀，我也想过燕雪和陈俊对唱，没想到林导做到了】 【呜~为所欲为系列，羡慕哭了】 【听完这歌，我对《人间风月》充满了期待】 【我以为陈俊的推广曲就很好听了，没想到合唱的主题曲更好听啊啊啊】 【官博说电影里很多插曲，都是燕雪唱的，我决定去电影院听歌了】 #燕雪陈俊神仙对唱#上了热搜。本来剧组买了两个热搜，分别是#在人间#和#人间风月主题曲#，结果完全不及神仙对唱。但钱也不算白花，总要让过路的都对《人间风月》留下印象才好。 听歌的人不计其数，某个喜欢分享刚编的故事的网站有人提问——《在人间》这首歌的水平如何？ 热门回答1：一流的作词作曲，一流的演唱，就看电影入不入流了，烂片爱出神曲是自古有之的事。 热门回答2：水平就是让我惊叹林苒的人脉——她居然能请到这个作曲？她居然能请到这个作词？她居然请到了这两个演唱？！好吧，大佬们也要吃饭的，不算奇怪。但林苒的审美值得肯定，《人间风月》可以期待一下。 林苒转发完微博，暂时没什么事。 《七仙女之前世今生》开始点映了，她买了几张票。 这部片子感兴趣的人不多，愿意去看点映的都是本身喜欢动画电影的人群，之后就看口碑能不能爆，如果能爆到大众向，可以多开几次庆功宴。 当大家在听《在人间》时，她和时珵阳乔装打扮，带着果果进了电影院。 影厅里人不多，上座率不到三分之一，孩子更是没有。 他们牵着果果出现时，有人警惕地看了过来，然后见果果穿着汉服、扎着包包头、拿着波板糖，顿时心软了：这么漂亮的孩子，怎么闹都可以原谅的。 林苒买的位置在倒数第二排，果果坐在她和时珵阳中间。 时珵阳给果果戴3D眼镜，林苒交代：“不准说话哦。” “好~”果果软绵绵地答应一声。 在电影开场前，又有一些观众进来，上座率勉强达到了三分之一，以第一天点映来说还算不错。 荧幕上在放贴片预告，一共有五部片子，最后一部是《人间风月》。 这是还没在网上发布的预告片，选的是王远道强吻雅德、之后又强吻颜桐的镜头，最后一幕是穿戴朴素的雅德和颜桐站在一个小院里，颜桐打开一封信，雅德从身后抱着她。 灯光一暗，电影开始。 片头出现珍果动漫的动画，林苒有点激动。这是她的产业之一，当然希望将它发展壮大。 出品方名单展示完毕，镜头开启，是仙气缭绕的天宫。随着镜头推进，主创名单慢慢呈现。 看到“编剧”后面的“林苒”两个字，林苒的心情倒不如看到片头来得激动。 在场的观众却愣了一下，有人小声问：“林苒？” “同名吧？”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发现的人也只能暂时按捺住八卦之情。 凌霄殿内，七名仙女一字排开，玉帝与王母高坐上方。 玉帝威严的声音传来：“今天下大乱，正是尔等历劫的好时机……” 镜头从仙女脸上扫过，七名仙女的衣着发型大同小异，脸型却各不相同，额头点着不同颜色的花钿，赤橙黄绿青蓝紫，观众很容易判定谁是大仙女、谁是七仙女，关注度自然而然落在了最后的七仙女身上。 七名仙女转身离去，纷纷落入凡尘。 画外音响起，此时正值战国时期，七位公主托身在完全不同的国家，有贵为公主者，也有贱为奴婢者。 公主们投胎后，额间花钿消失，观众分不清谁是谁，只见有人在深宫中备受宠爱长大，却在敌军攻城时从城楼跃下；有人生带异象，被视为妖邪，一辈子受人排挤；有人出身困苦，但夫妻和睦，却在丈夫参军后被王上掳走…… 不管如何，七名仙女走完一生，就回到天宫，继续当她们的公主。 王母嘱咐七人，忘却凡间事，好生修炼，如若惦念凡间，会重罚。 大家应是。 七仙女却思念夫君，终有一日悄悄下凡，找到了投胎为董永的上世夫君，并与之再续前缘。天上的姐妹知道了这件事，都帮忙隐瞒。 四公主不太赞同：“七妹不该如此。前尘已了，当时的人此生有了新的机缘，七妹此举可能破坏董永姻缘。” 其他姐妹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你就不想自己的夫君吗？” “为何要想？”四公主沉迷下棋，能自己和自己下几百年，连妹妹下凡了都是最后知道的，显然不思念凡间那几十年。 “真是冷心冷肺。”有人说。 不久后，七公主事发，姐妹连坐，全部被逼服下忘情丹。 四公主看了七公主一眼，目光幽幽，似怒似怨。她第一个拿起忘情丹服下，然后泪水滑落，昏倒在地。 她的泪穿透身下层层仙雾，屏幕上出现了“七仙女之前世今生”的字样。 观众心里卧槽一声：这才开始？！ 泪水继续往下坠，经过凡间的天空，落入一口湖中。 湖水溅起，湖中游动的鲤鱼跃出水面，浮萍与水草都忍不住舒展了身子。 镜头进入水下，只见一滴发着微光的水珠在水中穿行，最后慢悠悠接近湖底，被一只河蚌接住。河蚌动了动，张开贝壳，将这滴水珠纳入自己身体…… 镜头回到湖面，不知过了几个春夏，岸上四季轮换，湖面却始终生机勃勃，水草浮萍都未曾枯败消失。 一行车队经过，在湖边停留，几名仆人拿着容器到湖边打水。 一个小男孩好像受到什么牵引，怔怔走向湖边，弯腰看着自己的倒影，然后一头栽了进去。 岸上的人大惊，呼喊着跑来救人。 水草上的花动了动，趁人不注意，那一片水草猛地沉入水中，化作一名少女的模样，手脚却还是荡漾的水草。 她用这“手脚”将人缠住，往岸上游去，感觉男人被人抓住后，收回了自己的“手”，身子在水中一翻，化作完整的女体，在湖水下畅游起来。 不多久，这名妖精有了台词。 观众：……等等，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林苒？！那片头的“编剧林苒”？没这么巧吧？ 随着剧情推进，时珵阳的声音也出现了。 观众：这绝对不是巧合！这特么比电影本身还值得八卦啊，官方怎么不宣传？！ 看完电影后，所有人都静坐不动，搞得林苒和时珵阳也只能继续坐着。 直到片尾配音演员名单出现，看到蓼蓼后面是林苒、濯云后面是时珵阳，大家才松了口气，一边起身一边讨论—— “居然是林苒和时珵阳配音！” “他们绝对有一腿！” “等一下！螃蟹精后面这个果果……不会是那个果果吧？” “居然一家三口共同行动，怕是二胎都有了吧？” 林苒：这个真没有！ 时珵阳扶额，深感吃瓜群众的想象力巨大，什么都敢想！ 离开电影院，两人带果果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半封闭的包厢，自在，又不怕被人看见。 时珵阳说：“虽然早就知道是四公主的故事，但看完成片还是忍不住感慨。” 林苒：“感慨七公主害人不浅？” 谁不想上辈子的老公呢？四公主比谁都想，却规规矩矩地把思念藏起来。要不是七公主非要下凡找老公，她也不用将这隐藏的思念忘记。 时珵阳无奈：“不，我感慨的是——编这故事的人真有才。” 林苒撩他一眼，娇嗔道：“花言巧语，是不是想从我这里骗什么好处？” “我是果果吗？”只有果果才会说好话骗吃骗喝。 正和红烧狮子头较劲的果果：“嗯？” “我夸你。”时珵阳说。 林苒看着他：“那你就是没有咯？” 时珵阳沉默片刻：“你要是主动给我一点好处，我当然不会拒绝。” 林苒点点头。 她吃得差不多了，站起身走到他身后，弯腰在他耳边说：“今晚去你家。” 她家人多，两人做什么都要克制。在他家就不用，可以尽兴一点。 时珵阳一把抓住她的手，现在就有点情动。 第120章 《七仙女之前世今生》从下午两点开始点映，第一场结束后, 陆陆续续有网友发表观后感, 到了晚上八点, 讨论的人更多了。 【《七仙女之前世今生》太好看了！濯云我老公！蓼姐我老婆！编剧居然是林苒, 是这个林苒吗？@林苒[图片：电影票根]】 ——评论：应该是她, 蓼蓼是她配音, 濯云是时总配音, 如果不是也太巧了吧？ ——回复：卧槽卧槽！我赶着上厕所，灯一亮就走了, 都没看配音表！我是觉得声音耳熟，还以为是熟悉的配音演员！ 【看完《七仙女之前世今生》了，魔改，但改得很精彩，被四公主的爱情感动哭, 被濯云帅到, 被湖底的妖精们萌到, 但我最爱的是还是蓼蓼，各方面都太可了，想马上看续集！PS：想吃濯云×齐安平, 这对CP名应该叫啥？桌旗？云平？】 ——评论：同好！桌旗不错, 去申请个超话吧~ 【卧槽卧槽！这电影的女主居然是林苒配音, 男主是时珵阳, 貌似果果也配了！啊啊啊啊剧本还是林苒写的！@林苒@林苒@林苒你咋这么有才？最后！濯云我老公！谁都不许抢！#电影七仙女之前世今生#[图片：官方海报][图片：电影票根]】 【#电影七仙女之前世今生#蓼姐老公！云哥老婆！@电影七仙女之前世今生, 编剧是@林苒？[图片：官方海报]】 【[零食超话]求你们去看《七仙女之前世今生》, 林苒和时总配音，真正的双倍快乐！】 【《七仙女之前世今生》的彩蛋也太大了！#林苒# #时珵阳#】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濯云当老公！蓼姐你反正不爱他，干脆就成全我们吧！#电影七仙女之前世今生#】 【想吃#作料#、#桌旗#，不过四公主官配CP应该叫啥啊，#气死#会不会不太好？】 ——评论：其实我觉得4P可以，但话题肯定被和谐 【@honeysusu：其实不是CP粉，但就是忍不住搞！这到底是几倍快乐？[图片1][图片2][图片3]】 honeysusu是小有名气的画手，去年《寻星记》上映时画了一张同人图，转发好几万。 她现在发的三张图片，第一张就是《寻星记》的剧照——顾婵抱着缓缓消失的穆辰；第二张是她当初画的同人图，和剧照的姿势一样，但顾婵穿着婚纱，两人幸福甜蜜；第三张则是新鲜出炉的《七仙女之前世今生》同人图，画的濯云和蓼蓼，姿势和前两张一样。 她画的水墨风，濯云和蓼蓼站在湖边，影子倒映在水波荡漾的湖面，有种镜花水月的悲剧感。 honeysusu粉丝很多，而且都是喜欢动漫的，很多粉丝已经去看过点映了，评论顿时就炸了。 【……哪里快乐了？明明是刀子！】 【所以辰婵到了动画里也没HE。】 【不会只有真人HE吧？】 【说起来，《暗金》里顾骁和蓝蝶也一副BE相，大概真的只能指望真人了】 【什么电影啊？】 ——评论：七仙女 ——回复：那和那两位有什么关系？ ——评论：他们俩配音 ——回复：？？？官博居然没说？ ——评论：垃圾宣发吧 其实宣发是故意不说的，怕提前说了，观众抱着期待进去，又来挑剔林苒和时珵阳的配音。先不说两人不是专业配音，就算是，很多人看日漫习惯了，听惯了日配，国漫再怎么配他们都会说不好。 反正宣发相信，观众发现了林苒和时珵阳配音，一定会在微博上讨论，于是就打算有了讨论度再公布。 果不其然，第一天点映，就很多人提到林苒和时珵阳，不用剧组买热搜就上了热搜。 官博看热度差不多了，发博—— 【@电影七仙女之前世今生：被你们发现啦~我们蓼蓼的配音是@林苒，濯云的配音是@时珵阳，剧本也是苒姐写的哦~[视频：林苒时珵阳配音花絮]】 发完微博，剧组还买了一个#林苒时珵阳给七仙女配音#的热搜，因为网友自发的讨论不带话题，太分散了，热搜排名没一会儿就掉了。 林苒和时珵阳已经到家，都登陆微博转发。 【@林苒：刚刚看完回来，由于是自己写的故事，就不夸啦，反正去看就是了，入股不亏//@电影七仙女之前世今生：被你们发现啦…】 【@时珵阳：那我来夸吧，好看，好故事！//@林苒：刚刚看完回来…】 时珵阳微博下评论—— 【零食给我锁死！】 【嗯？你也看过了？难道一起去看的？】 【卧槽！再次给我锁死！】 林苒微博下评论—— 【什么？我苒姐编剧又配音？你怎么不早说！你说了，今天的票房再多三十块！】 【我看到编剧名单的时候还担心是同名，听到苒姐的声音也担心是巧合，但渣男劈腿的时候蓼姐提剑就干，我就知道编剧是苒姐没错了！】 【你配音就算了，编剧？卖完女强人设又卖才女人设，不怕崩？】 质疑林苒编剧身份的人不少，特别是看过电影的人。毕竟这个故事改得太好了，林苒一个演员，有这本事？ 要知道，很多国产电影的剧本都很弱，诚然有各方插手瞎改的原因，但圈里缺少优质编剧也是事实。 一个演员随随便便写一个剧本就这么优秀，可能吗？就算她改行当导演了，导演有一定的创作能力，但她要是有这个本事，《人间风月》怎么不自己当编剧？ 《人间风月》快上映了，主创名单当然在各个平台都公布了，编剧是原著作家辛淮和编剧圈一个很有名的大佬，林苒连挂名都没有，显然没有参与工作，最多就是提出了将故事从清末改到民国的建议。 林苒回复了一条质疑的评论：【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偶尔会有创作灵感，要不是没时间，我还会开个小说或漫画连载呢~】 陈年老粉惊呆：【你会画漫画？】 林苒：【请看我的分镜手稿。[图片]】 粉丝：【卧槽，给跪了！】 粉丝：【这特么大触吧？】 分镜会有专门的分镜师画，但导演自己也会，几乎所有导演都会。导演一个人画不完，才有了分镜师来分担这项工作。 林苒第一次拍电影，当然尽量亲力亲为，所有重要场景都是自己画的，分镜师只是辅助她。而作为一个分镜师，必须要有扎实的美术功底。 当然，也有一些导演的功底不扎实，分镜画成火柴人。 但林苒接触的第一个导演不是啊！ 莫北生！他的分镜快画成油画了，搞得林苒以为所有导演都这样。当时她就隐隐有当导演的想法，不就抓紧时间去学了么…… 不过还是有人说：【你会画画，不等于你会写剧本吧？】 粉丝：【苒姐当然会写剧本啊，《她》就是她自己写的。】 林苒不好亲自回应太多，但《七仙女之前世今生》的导演很快发了一条微博—— 【@导演笑年：四年前，@林苒给《七仙女》写了剧本初稿，并且邀请专业编剧进行修改。在专业编剧的指导下，删改了初稿中的很多情节，但要是根据现在的电影概括一个大纲，却和初稿的故事是一模一样的，这就是@林苒在编剧栏署名并且排名第一的原因。感谢@林苒，赋予这个故事骨肉和灵魂。】 林苒没再回应，但《七仙女之前世今生》因此获得了空前的关注度，第二天的点映上座率翻倍，微博和朋友圈好评如潮。等一周后正式上映，成为当日票房亚军，三天后冲到第一，一周破了十亿，购票软件预测最终票房25亿。如果后面两周没有特别厉害的新电影上映，就能达到这个票房；如果后面几周上映的电影全部扑街，会超过这个票房。 韩彬给林苒发微信：【感谢苒爸爸带我赚钱！】 说起来，动漫公司是韩彬要建的，他来拉林苒入伙，林苒想养个特效工作室，就和他一起干了。 前几年珍果入不敷出，韩彬虽然不急，但平时花钱也不敢大手大脚了。现在好了，可以给米响买车买表做新节目了。 随着《七仙女之前世今生》的热映，导演的生平被扒了，参与制作的公司被扒了。 大家都知道了珍果动漫和珍果特效的关系，知道珍果特效是《寻星记》的特效团队之一，甚至知道了林苒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之一。 【难怪又配音又写剧本的，自家的小卖部能不尽心尽力吗】 【林苒和韩彬的感情是真的好啊，要不是韩彬这货gay里gay气的，我就嗑了，不过友情也好嗑】 【难怪《人间下月》那么晚上映，原来是为了不和自己人打架】 【说起来，我现在对《人间下月》更期待了，林导编剧水平这么高，讲故事的能力肯定不会太差】 这是很多人的想法。 之前因为林苒人气高，很多人知道了《人间风月》这部戏，因为演员的口碑好，才对电影产生了兴趣。 但导演和演员是两个职业，这些年有不少演员转行当导演，有导得不错的，也有观众哭着喊着“求求你演戏就行，千万别再当导演了”的。 谁知道林苒是哪一种呢？ 很多人并不打算第一时间进电影院，决定等口碑出来再说。 但是现在，因为《七仙女之前世今生》的优秀，很多人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人间风月》到底如何了，打算一上映就去看！要是有点映就更好了！ 《人间风月》在8月16日上映，同一天上映的劲敌有《速度青春》和《倾国》。 8月2日，《速度青春》开了点映，好评如潮，被称赞为“这才是我想要的青春片，没有堕胎分手三角恋，只有热血向上、展现自我的青春”。 8月3日，《倾国》也开了点映，评价仍然不错，分析主角人设的小论文随随便便就是两三千字，很多人更是沉迷于两位女主的颜值，称“一花独放不是春，美人果然应该和美人站在一起，相得益彰，双倍快乐”。 8月4日，《人间风月》没有动作。 8月5日，粉丝在《人间风月》官微留言，问什么时候开点映，官博回应：没有点映哦~ 8月6日，有营销号发文猜测《人间风月》质量不好，林苒不敢开点映。要知道，现在好片子都靠点映积攒口碑，以待正式上映时抢占票房和排片。 8月7日，制片人急得找林苒：“要不我们也开点映吧？” 第121章 林苒毫不犹豫：“不开。” 制片人惊讶：“为什么啊？先不说《倾国》, 这种类型票房有上限, 而且现在都是夸角色和脸的, 很少人讨论剧情, 显然故事不行，对我们威胁不大。但《速度青春》是爆米花片, 现在评价这么好，肯定会抢预售和排片, 对我们很不利！” 林苒沉默了一会儿，说：“虽然抗战胜利纪念日是9月3日，但我的初中历史书上写，8月15日这天我们就胜利了。我是特地选这个周五首映的。” 《人间风月》的首映有零点场，票房统计时，零点场算在前一天23：59, 勉强算个纪念吧，也不用特意去博眼球。 制片人呆了呆, 完全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如果不是特殊节日，电影基本都在周五首映, 8月16日恰好是周五，谁会想到她藏着这种心思。 他思考了一会儿,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提档一天吧？8月15的9点03分开始怎么样？” 林苒觉得这样太明显了，有种吃人血馒头的感觉, 但见制片人忧心票房, 她犹豫了片刻说：“可以。不过没必要在这上面宣传, 免得弄巧成拙。” “这个你放心。”这么特殊的时间，不用宣传也会被人发现，到时候观众自发讨论，剧组反而不理比较好。 很多电影在正式上映前会举办首映式，邀请同行、记者、影评人观影。《人间风月》也不例外，就在明天，8月8日，讨个吉利。林苒和制片人商议过后，决定在首映式上宣布电影提档。 这个节骨眼，林苒有很多事要忙，但现在被另外两部片子闹得静不下心来，根本无法工作。 她想了想，去找时珵阳。 时珵阳的双重身份曝光后，千山影视的董事长办公室就派上了用场。因为手上还有几部戏约，他暂时没拿回公司的管理权，只偶尔来开会、看文件，主要精力也不在千山影视，而是新成立的公司。 林苒去办公室找他，他的临时秘书已经习惯了，倒是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只以为是为了即将上映的电影。 时珵阳之前就跟秘书说过，林苒来了不用通报，于是林苒直接推门进去了。 时珵阳趴在办公桌上，正拿着铅笔和尺子画图，看到她，下意识将图纸折起来。 林苒疑惑，觉得他在心虚，走过去问：“在干什么？” “唔，没事。”他大概也觉得欲盖弥彰了，又大大方方地将图纸展开。 林苒一看，像是什么地形图，看了半天感觉是个小岛，问：“你要建影视城吗？” “唔。”时珵阳含糊了一声，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找我有事？” 这下换林苒心虚了：“我想去看看《倾国》和《速度青春》。” 时珵阳抬眸看着她。 她坦然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行吧，我陪你。”刚听到的时候，他心里的确有点计较，谁不膈应现任的前任呢？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么好，她怎么可能对渣男念念不忘？她不下狠手弄死唐振就对了。 林苒还真怕他胡思乱想，闻言笑眯眯地拿出手机开始买票：“那我们现在去吧，完了刚好回家吃晚饭，果果让保姆去接。” 两人先看《倾国》，这算一个复仇故事。 一个刚建立不久的王朝，姓薛的将军助皇帝一统天下、驱除胡虏，立下了汗马功劳。当他又一次出征平叛，援军却迟迟未至，以至于战死沙场。他唯一的儿子薛琎和他一起出征，尸骨无存，家中只剩下两个女儿——长女薛琳琅已经嫁人，次女薛琬琰尚未及笄。 皇帝将薛琬琰收为义女，接进宫中抚养。薛琳琅怀疑在战场失踪的弟弟还活着，皇帝担心他投敌，于是将薛琬琰拘在宫中当人质；甚至，薛将军没等到援军，可能是因为功高震主，皇帝想他死！而现在，皇帝收养薛琬琰就是为了防人猜测、笼络人心。 薛琳琅和丈夫伉俪情深，丈夫为了她前去寻找失踪的薛琎，路途中命丧山匪之手。 薛琳琅给丈夫守完孝，进宫看薛琬琰，被皇帝看中，一跃成为嫔妃，让身为皇帝义女的薛琬琰身份尴尬。 但两姐妹并没有生出嫌隙，而是在深宫中相依为命。薛琬琰帮姐姐斗倒争宠的嫔妃，薛琳琅教妹妹认识权利的斗争；薛琳琅勾得皇帝不理朝政，薛琬琰让心上人出征时帮忙寻找薛琎。最后，薛琎带着大批人马归来，手刃皇帝，改朝换代。 随枫潋饰演薛琳琅，欧芩饰演薛琬琰。 平心而论，两人都不算绝色，但骨相都美，脸呈现在大荧幕上十分有质感，而剧组找的服化是业内大佬，打光也美，生生将80分的美貌拍出120分的效果，看得人赏心悦目。 摄影也不错，构图精巧华丽。 林苒看开场几分钟，心里捏了一把汗。 她看过剧本，画面拍成这样，加上好剧本，就算囿于类型不能有很高的票房，刷奖却没问题。明年《人间风月》争奖的时候，多了一个劲敌…… 然而，不到二十分钟，她就想睡了。 剧本被改了。 原剧本是以薛琬琰为女主，通过她的视角将阴谋揭开，通过她的恋情走上扳倒皇帝的故事线。她的恋人城府极深，故事结局暗示最后当皇帝的不是薛琎，而是他。但在改掉的剧本中，薛琬琰的恋人完全成了一个酱油，一个工具人，一个被利用的恋爱脑。 薛琳琅的戏份大大增加了，镜头竭力展现她的美貌，突出演员表达不同情绪的演技；死去的丈夫还活了，来了一段动容的哭戏……以至于其他剧情没法好好交代，全都囫囵过去。 观众看完，一脸懵逼：咋回事？这样就把皇帝搞死了？会不会太随便了？ 散场后，林苒揉了揉额，对时珵阳说：“不足为惧。” “嗯。”时珵阳点头，“要是下一部还是这么难看，回家后刷两部豆瓣9分以上的电影补偿一下。” 林苒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们先想想看哪两部吧。”她对前夫没信心。 《速度青春》的开头是两个人骑着共享单车在公路上狂飙。 林苒之前看见《速度青春》这个名字，就猜和赛车有关，但她以为是跑车。直到前阵子无意间看到海报，才知道是自行车。 这场飙车戏各种特写镜头切换，节奏感十足，从专业的角度来说很不错，如果不给共享单车的logo太多的镜头就更好了。 很快，共享单车在海边一栋别墅前停下来，哪里已经停了一排共享单车。 骑车的两人走向对方，互相碰了一下拳头，看起来关系不错。 他们走进别墅，里面有一群靓丽的年轻男女在玩闹——有人穿着泳衣往泳池里跳，有人在远处的海水里冲浪，镜头色彩鲜明，青春洋溢的气息扑面而来。 平心而论，这一串镜头很优秀，林苒皱起眉头，感觉到了压力。 紧跟着，镜头对准遮阳伞下一个认真看书的女孩，她仿佛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其他女孩跑到她身边，抢走了她的书：“都毕业了，你还看什么？” 镜头给了书封一个特写，居然是《高等数学》。 原来，这群年轻人是刚刚参加完高考的学生，今天来这里是开毕业party的。 另一边，一个帅气冷漠的男生坐在室内吹空调，拿着手机在玩一款益智游戏——又是植入广告。 他也被同学打扰了，来找他的男生说：“他们要赛车，一起去吧！” “没兴趣。” 但最后，书呆子和游戏宅都被拉到了外面，开始围观其他人比赛。 女孩子当起了啦啦队，吓得书呆子直往旁边躲，同学却非要拉着她一起跳一起喊。 游戏宅被同学塞了一辆单车，大家非要他一起比。 到了最后，连书呆子女主角都被塞了一辆单车，但她说：“我不会。” “怎么会有人不会骑自行车？” “可我真的不会。” 这场聚会很快结束，女主角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满街的共享单车，觉得自己是时候学骑车了。 大学开学后，男女主在同一所大学。男主角加入了学校的自行车俱乐部，女主角在学校的操场学骑车…… 后来，他们一起报名参加自行车比赛，但两人的家人都不同意，两人只能偷偷地去。 看到这里时，时珵阳突然扭头问林苒：“要不要先走？” “看完。”林苒冷冷地说。 时珵阳不敢说话了。估计她早看出来了，而他直到刚刚才看出来。 电影结束后，林苒听到两个女孩子兴奋的声音：“真好看！我们叶凯真帅！” 她沉着脸。 时珵阳伸手勾住她脖子，用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我觉得我们需要看五部。” 林苒忍不住一笑，反手挽住他胳膊，离开电影院。 上车后，时珵阳问：“你有注意编剧是谁吗？” 林苒摇头：“不管编剧是谁，都是唐振给的主意，这个办法是我教他的。” 时珵阳正要发动汽车，闻言停下来，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林苒回忆很久以前在家和唐振一起看电影的场景。 当时他们看了一部国产青春片，好好的高中生沉迷三角恋，还去堕胎，看得人心梗。 唐振说：“国产青春片没救了，青春明明是个阳光的词，结果老拍这些虐心虐肺的。” “其实有救。”林苒说。 “怎么救？” “要是我，就去买国外的版权。《歌舞青春》你知道吧？这就是一个可以本土化的本子！我们国家，大部分家长对孩子的要求就是考试成绩，只能学考试考的那几门课，不能有其他爱好，用《歌舞青春》这个本子就太合适了，可以把歌舞换成篮球、绘画什么的，甚至直接歌舞都行。现在选秀那么流行，两个喜欢音乐的高中生为了追求梦想偷偷报名去参加选秀，结果比赛的时间和考试时间重合了……” 《速度青春》，就是改编的《歌舞青春》，不过改得很高明。要是按照林苒当初说的改成高中生选秀，很容易看出来痕迹来，而且同样是唱歌，可能开场的细节都一样。 时珵阳听完她的话，说：“现在这个改法好像没法说他抄袭。” “是啊……但用了别人的骨架是肯定的。”林苒叹口气，“真恶心。” “至少这片子威胁不了我们，而且他会很快露馅。” 可以肯定，网上对《速度青春》的吹捧营销的成分居多。就算有真心觉得好的，也是因为看多了那种疼痛青春片，陡然看到积极、热血的就格外宽容，片方再一引导，就只剩下赞美了。 林苒和时珵阳先前还真以为这片子有可取之处，看过之后就发现一点都没有。 乍一看还可以，但是—— 剧本有违和感。两个大学生为了参加业余的自行车比赛努力，还不如高中生偷偷摸摸去参加选秀有说服力。 演员的演技一团糟。片子里的少男少女大多是选秀出身的爱豆扮演，根本没认真学过表演，现在夸电影的点映观众，可能基本上是他们的粉丝。 最后，镜头时好时坏，有些镜头构图精巧、色彩平衡，能打九十分；有些镜头粗糙业余，三十分不能更多。唐振不但抄了剧本，还抄了镜头，林苒就看到好几个熟悉的画面，都是别的电影里的。如果要找齐全部，怕是个大工程，也难为他这么努力。 所以，《速度青春》上映后，口碑会崩得很快，还会遭到反噬。 林苒原本想亲自写影评扒皮，现在觉得没必要了，还是明天的首映式更重要。 但她也不会就这样放过唐振，于是让人找了个电影博主去做这件事。 第122章 《人间风月》的首映式从傍晚七点开始, 关于《速度青春》“抄袭”的扒皮贴下午就出来了。 帖子先批判演技, 接着解说剧情，指出缺乏逻辑的地方, 然后和《歌舞青春》的剧情对比。但这种程度的剧情相似没法说《速度青春》抄袭，博主怕被片方发律师函, 只说是借鉴和模仿。 帖子的重点是接下来的镜头对比。 因为电影还没上映，预告片的镜头又有限, 博主没法放对比图, 只能把被《速度青春》抄袭的原镜头贴出来，涉及了三十多部电影。看过点映的观众一眼就能认出来, 没看的观众等去看的时候也很容易发现。 此事自然引起了广泛关注，吃瓜群众凑热闹不嫌事大地将帖子转得满天飞。 《速度青春》反应很快，想删帖压热度, 但无论花多少钱，发帖的人都不理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就懂了，一切都是人为操控。否则就吃瓜群众那点力量，在下午上班时间流量最低峰的时候，帖子怎么可能扩散得那么快？ 同档期的电影之间是真金白银的竞争，几个亿的投资砸下去, 一不小心亏得连底裤都不剩。抹黑对手、吹捧自己, 让观众放弃对方进自己的场次, 是基本操作。 这是资本的角逐, 手段向来脏。《速度青春》会抓住一个点使劲夸自己, 别人也会抓住一个点使劲黑它。 唐振怀疑是林苒做的, 她肯定看出来了。 本来明天就结束点映，之前的票房都很好，扒皮帖一出来，当天的预售就不怎么动了，和昨天同一时间对比，简直呈断崖式下跌。 唐振气得想杀人。 然而，林苒只请人发了扒皮贴，宣发根本没空对《速度青春》落井下石。《人间风月》今天召开首映式，结束后观影嘉宾就会给出反馈，他们现在主要忙这个。 趁你病要你命的是《倾国》。 《倾国》和《速度青春》是南辕北辙的类型，想从对方嘴里抢肉吃不现实，但它和《人间风月》有共同之处——都是乱世，都是双女主，他们是打算从双女主这个方面拉踩《人间风月》的。 但《人间风月》一直不点映，首映式今天才办，之前内部看过片的人很少，且能内部看片的都是和千山影视或林苒关系特别好的，也不会说《人间风月》的坏话，想黑都找不到点。 现在《速度青春》自己露出这么大一个把柄，《倾国》就出手了。毕竟大盘有限，你少一点，我就可以多一点。如果《速度青春》彻底败了，那这个档期的竞争对手就只剩下一个，两个人分一块蛋糕，怎么都比三个人分得到的多一点。 网上闹得最热闹的时候，《人间风月》的首映式开始了。 现场来的重量级嘉宾很多，各个投资公司的老总或其代表悉数到齐，冯赢是亲自来的，主持人介绍的时候，他排在第一个。 然后是来捧场的影视人，几个重量级的导演，莫北生、陈一天、汪旭、童垒，让现场的媒体暗暗心惊——这林苒的人脉可真广！ 介绍完贵宾，主持人请主创上台。 最先上去的是林苒、辛淮、时珵阳和代珮。 四人站在台上，林苒和辛淮C位，代珮挨着林苒，时珵阳挨着辛淮。 现场本来有些嗡嗡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当林苒出现时，整个大厅为之一静。 她她她……她今天居然是男友风的打扮！ 一身黑色条纹西装加阔腿裤，西装下是白衬衫，衬衫领子解开两颗形成V领，下面有一根若隐若现的银色细链，最绝的是脸上架着一副复古金丝边眼镜，透着高冷知性的气息，隐隐的威压感扑面而来，让人呼吸一窒。 现场有林苒和其他演员的粉丝，不多，他们很想尖叫，但周围其他人根本没什么反应，搞得他们不好意思太骚动。 其实大家都被震住了，不然现场也不会突然安静那么一下下。但大家都是稳重人，再想尖叫也不能真地叫出来。 林苒和辛淮开始讲述剧本改编的事情，剧组官微同步更新现场实况，当林苒的照片出现，微博上的粉丝疯了。 【嗯？苒姐变苒哥？】 【这是苒爷！】 【都让开！我来——老公！】 【姬圈大佬！】 【虽然苒姐一直是小破站百合届的扛把子，但一直攻受对半，从今以后就是绝对的总攻了。】 【苒姐拜托以后就这个风格，我可以！】 【我刚刚和时总离婚了，以后苒姐就是我老公！】 【啊~想被苒姐用西装裹进怀里，然后还要埋她胸~】 【又开始了是吗？】 轮到时珵阳讲述自己对角色的理解，辛淮拉了他一把，将他换到中间，微博更新的照片上，他和林苒并肩而立。 【零食为什么叫零食而不是失灵？因为苒姐是攻，命中注定！】 【时珵阳站旁边跟个面首似的。】 【面首过分了，怎么说也是旗鼓相当。不过我看林导和旁边的代珮小可爱更配哦~】 【林代……林黛玉？绛珠仙子，真仙子CP啊！我吃了！】 【指路小破站和撸否#林代遇#、#仙子CP#，自从去年出了预告片，就很多粮了，而且时总一直在中间当第三者，我他妈笑死！不过很多文真的写得不错，特别好吃。】 【林代遇这个CP名也太好听了吧！】 发布会到八点结束，接下来进行观影。放映厅安排了好几个，大家都要挪地方。林苒站在舞台边和路过的人说话，记者趁机堵了过去。 记者问：“林导对票房有多大的期望？” 林苒笑道：“当然是越高越好。” “有信心成为档期冠军吗？” “反正过几天就上映了，能不能成为冠军到时候就知道了，我现在不给自己压力。” “为什么突然提档一天？” “因为感觉大家都很急。” “现在网上对你前夫导演的《速度青春》评价很高，你觉得你能赢过他吗？” 林苒睇了问这问题的记者一眼，清冷的面庞更冷了几分。 她淡淡地说：“当然是我赢。” “哪方面？！”记者激动了，没想到她会正面回答，“票房还是口碑？” “他还有口碑吗？”林苒轻笑一声，微抬下巴，信心十足，“不管哪方面，都必然是我赢！” 记者齐齐惊住。这女人也太敢说了！就不怕被打脸吗？票房这东西，不是说片子好就一定能爆，多少口碑片票房惨淡，多少烂片赚得盆满钵满。 “你这么自信，是看过《速度青春》了吗？”记者敏锐地察觉到了爆点。 从林苒的话分析，她显然知道《速度青春》抄袭的事了，但如果她自己没确认，肯定不敢这样说，万一扒皮贴是造谣呢？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她看了电影！既然她看过了，那网上的扒皮贴会不会是她弄的？ “下午看到一些令我好奇的传闻，刚好有空就去看了一下。”林苒当然不会说是昨天看的，不然大家肯定说扒皮贴是她搞的。这种事就算彼此心知肚明，面上也不能承认。 她看着这群想搞大新闻的记者，不介意多给他们一点素材。她嫉恶如仇，当狂则狂—— “我认认真真学了好几年，他一个临时起意的，凭什么投机取巧地赢我？我付出这么多，因为我喜欢电影，我想让国产电影变得更好！他呢？他在抹黑国产电影！” 《倾国》的导演至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过碰到了带资剧组的女主角，又改戏又加戏的，好好的拿奖苗子毁了。 唐振算个什么东西？她实在不齿与他竞争。 这段采访第一时间被放到网上，网友尽皆咂舌。微博、贴吧、匿名论坛……到处都讨论疯了。 【这个女人真的太刚了！】 【作为粉丝其实很不习惯她这么刚，但又莫名地很爽。】 【林苒这样怼记者，不怕记者黑她吗？】 【活J8该，人家首映式，提别的片子干什么？可不得怼你。】 很多明星就是因为得罪了媒体，才被黑得体无完肤。不过林苒自身也有交好的媒体，倒不怕这个。而且她给的回答这么劲爆，媒体可喜欢了，抓住她一只羊薅毛就能获得无数关注度。 林苒公开鄙视唐振和《速度青春》，吃瓜群众兴奋得对《人间风月》提档的事都不关注了。因为大家下意识觉得她是想靠这一天发酵口碑，好提高第二天的预售，然后多撕排片。既然有了答案，也不用讨论了。 当天晚上，首映式观影结束，网上陆陆续续出现了对《人间风月》的评价。 大家受邀观影，临走时片方还发小礼物，就算片子不好看，也会尽量挑角度夸，这种事网友看多了也懂。而且还没公映，不能有丝毫剧透。 不过到底好不好，还是能从评论的遣词用句看出来。 比如《倾国》，都说女主漂亮，角色人设好，大家就知道剧情不行。 而对《人间风月》的评价里，用得最多的字眼是“稳”字，这就让人期待了。 字越少，事越大。真正厉害的作品，懒得加定语修饰，懒得吹一段一段的彩虹屁，好看二字足以。 某个网红评论家发博：【牛逼的导演第一部 戏就看得出来——这句话又印证在林苒身上了。】 这大概是所有评论中将《人间风月》捧得最高的。 导演是拼天分的职业，知名大导的第一部 作品就会吊打众多经验丰富的后天努力型选手。 比如莫北生，第一部 作品就出国拿奖，如今是写入教科书的经典；比如童垒，第一部作品惊艳观众，震动业内；汪旭的处女座稍显稚嫩，但闪光的地方不容忽视；而林苒的毕业作业《她》已经证明她的实力，如果《人间风月》真像被夸的这么好，她无疑是下一个大导。 无数粉丝和路人都等不及想看电影了，结果《人间风月》居然没开预售，大家都想不明白片方在想什么。 直到8月15日这天，零点一过，预售场次才终于开了。 一看，最早的场次居然在早点九点。 这个时间哪有几个人进电影院？院线当天给《人间风月》的排片是20%，但这20%怕有一半都不在黄金时段。 论坛里有人讨论—— 【早上根本起不来，还不如开零点场呢。】 【谁去搭个早班车，我起床来看影评。】 【要上班，没空。】 不过，总有几个有空的。 比如昨昨和闺蜜田柠柠，两人是全职写手，平时闲得熬夜熬成了美国时间，干脆就约好去看首映场。 两人平常是两三点才睡的主，为此从首映式那天开始调整作息，8月15日这天七点钟就醒了，洗漱吃饭，打扮得美美地去电影院。 从取票机里取出电影票，昨昨一愣。 田柠柠端着奶茶：“发什么呆？” “这个时间是故意的吧。”昨昨说。 田柠柠一看，拿过电影票：“先看电影吧。” 两人坐进影厅，本来以为可以包场，结果后面又进来了几个人，虽然人数还是少，但现在这个时间也不容易，看来《人间风月》有大爆的趋势。 电影开场的镜头是延伸的火车铁轨，伴随着女性轻柔悠扬的歌声，镜头顺着铁轨往前，主创名单缓慢打在枕木上，斑驳，破碎。 镜头追上了一辆行驶的火车，穿过车窗，出现了代珮青涩迷茫的脸。 镜头整体明亮，民国时期的浮华展露无疑，但不论人物的感情还是命运都让人无比揪心。特别是王远道离开、王远志殒命后，只剩下雅德和颜桐携手逃命，昨昨和田柠柠都难受得不行。 如果前面还会让人纠结这段爱情的取舍、小三和正宫的斗争，现在就只希望她们好好地活下去，逃出这座尸积如山的城。 雅德觉得她们逃不掉了。 她对颜桐说：“我不想死在鬼子手上……我宁愿去投河。” 颜桐说：“不要，我们能逃出去的。我逃过一次，就能逃第二次。” 雅德愣愣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逃过一次？” “几年前，在东北。”颜桐含着泪勾了勾唇。 雅德顿时就傻了，心里对颜桐最后一点嫌隙荡然无存。 镜头回到雅德初到金陵那天。 她从火车上下来，月台上是一幅社会众生图。在她右边，一群人围着两个少女指摘，镜头转到她们脸上，赫然就是颜桐和她的丫鬟。她们初到金陵，茫然无措，为了活下去，颜桐才去舞厅唱歌。 镜头渐渐地暗了下。 黑暗中，悠悠的歌声传来：“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镜头缓缓亮起，是沪上歌舞厅的大门，门口贴着颜桐的画报。 昨昨这才发现，前面的镜头在不知不觉中灰暗了许多，但她居然没发现。直到现在，色彩略亮了一些，才察觉出来。 舞厅外人来人往，明明别处战火纷飞，这座城却好像丝毫没受到影响。 颜桐从舞厅里出来，穿着鲜艳的旗袍和酒红色的大衣，头上戴着蕾丝礼帽。 她招手叫了黄包车，坐上去。 黄包车迅速前行，将她拉到一个弄堂外。她下车给了钱，缓缓走进弄堂，走到最里的一户人家，楼上的房间亮着灯。 她打开门口的信箱看了一眼，里面空空如也，然后拿出钥匙开门、走进屋中，墙上的时针指向三点。 一个丫鬟走过来，伸手接过她的包，给她脱下大衣：“小姐要吃宵夜吗？” “不用。”颜桐看了眼楼上，走上去，走到亮着灯的房间外敲了敲门。 脚步声传来，门被打开，穿着一身素色旗袍的雅德站在里面。 “你怎么还不睡？”颜桐问。 雅德面色不虞：“你才回来，好意思说我？” 颜桐叹口气：“早点睡吧。”然后下楼了。 雅德轻咬下唇，关上门，回到书桌边，那里摆着一支打开的钢笔、一瓶打开的墨水、一叠正在写的稿子，旁边堆着几本书和两份报纸。 她将笔合上、墨水盖好，稿子收起来放在抽屉里，关了台灯上床睡觉。 雅德住在楼下，也很快灭了灯。 安静的小楼在黑暗里渐渐清晰，新的一天到来了。 一阵自行车铃声响起，邮差骑着车进入画面，将一封信投进信箱，一份报纸扔在地上。 丫鬟打开门，拿走了报纸。 过了一会，颜桐出来，打开信箱。她穿着素雅的条纹旗袍，脸上脂粉未施，和昨夜判若两人。 她愣愣地拿出信，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微微颤抖地将信打开。 墙脚的野草开了一朵花，在晨光下不怎么起眼。 雅德从里面出来，站在颜桐身后，一眼看到信上的字迹，不太愉悦：“你果然在给他写信。” “写了好久。”颜桐盯着信，平静地说，“总算是联系上了。” 雅德靠近她，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搂着她，和她一起看信。 画外渐渐响起王远道的声音：“……你们都还活着，我很高兴。不要顾念我，照顾好彼此，我们一定会迎来胜利。” 颜桐擦了擦泪，把信给雅德。 雅德已经跟她一起看完了，没有再看，而是将信折好，有些自嘲地说：“没想到，我们三个有这么心平气和的时候。” 颜桐忧伤地说：“我倒宁愿像以前那样……只争风月。” 雅德点头：“我也是。” 只可惜，这人间的风月，已经被炮火轰碎了。 昨昨心中一震，原来是这么个人间风月，憋了很久的泪，顷刻之间就涌下来了。 第123章 大荧幕一暗, 开始出字幕。没有彩蛋，放映厅的灯亮起。 仅有的几个观众全部坐着没动, 田柠柠从包里拿出纸巾, 一边吸鼻子一边说：“早知道我就不化妆了……” 昨昨一看, 前方的观众也在偷偷擦眼泪。 片尾曲是《在人间》，虽然早在网上听过了, 但看完电影后再听又别有一番滋味，整颗心压抑得踹不过气来。 电影散场后, 影院的保洁会来打扫卫生, 灯亮了半天没一个观众出去，保洁好奇地走了进来。大家这才陆陆续续起身, 一边抹泪一边往外走。 昨昨和田柠柠去卫生间, 昨昨先整理好, 等田柠柠时拿手机发了条微博—— 【@昨昨：五星推荐, 记得带纸巾。[图片：人间风月票根]】 而在此时，某个电影相关的贴吧有人问—— 【《人间风月》第一场该结束了吧？有没有去看的, 反馈一下。】 1L：同等 2L：昨晚有两个大佬说要去，不知道现在醒了没。 …… 17L：《寻星记》的作者去看了，五星推荐。 ——林苒给她的IP救场救出66.6亿, 她当然使劲吹。 ——而且她好像是林苒粉丝, 还是等别人评价吧。 35L：[图片：从昨昨微博搬过来的票根]这个时间点是巧合？ ——8.15，9.3, 片方有宣传过吗？ ——没有。 ——艹！导演有点东西！ 47L：刚看完回来, 不辣眼睛, 不浪费票钱，其他的见仁见智吧，不敢瞎吹。不过去看的话，记得带纸巾，我就这么一个忠告，你憋不住要哭的。 中午这段时间，各个平台都只有零星几条评论，下午两点开始，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购票软件下的热门评论： 【评论里提醒带纸巾，我不信，我岂是那种轻易掉入催泪陷阱的人？整座城沦陷的时候，我没哭；王远志死的时候，我没哭；颜桐说她从东北逃过来的时候，我忍住了；到电影最后一幕，我以为我苟住了，结果特么地泪崩了！】 【看之前以为讲的是女权，看完才知道是反战。】 贴吧热议： 【导演还是要有点情怀才拍得出好片子，而这几年优秀的年轻导演都具备这一特征，恭喜林苒成为新一代大导的种子选手！】 【我不知道说啥了，看到半程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男主这么帅、俩女主这么美，写影评的时候先吹一波颜值！构图这么美，再吹一波摄影和美术！全员演技咖，再吹一波演技！结果看完后，只知道哭和林苒牛逼。】 ——有那么好看吗？ ——年纪轻轻的新导演，还是朵娇花，我不想捧杀她，不敢往死里夸，但和前夫比，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隔壁那也好意思叫电影？林苒说得没错，她想国产电影更好，而且为这件事添砖加瓦了，隔壁却在抹黑国产电影。 这个时候，《倾国》和《速度青春》内部都有人看过《人间风月》了，他们想找出一点黑点来，特别是剧情上的短板，抓住一个缺点放大，就能将负.面.评论撒向全网。 然而，这片子在剧情上就没有短板，勉强只能从三角恋入手—— 【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说好看。雅德看起来很飒，枪都掏出来了，结果还不是嫁了。明知道对方是渣男，最后还喜欢上了。渣男走之后还帮忙照顾小三，好大一朵圣母白莲花。】 可是类似的言论并不能产生多大的影响，毕竟这故事有原著，翻一翻就会发现——这么解释也没错，毕竟挑了一个新奇的角度。就好像语文考试做阅读理解，鲁迅说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你说他在凑字数好像也对，但谁都知道这是抖机灵，不但阅卷老师不会给你分，认真答题的同学也会觉得你在发神经。 到了晚上，微博和朋友圈里简单粗暴的短评开始刷屏—— 【呜呜呜，太好哭了！我爱林苒！谢谢她拍出这么好的片子！】 【五星推荐！多带纸巾！】 【好看！最后居然升华了原著！】 【今年看的两部最佳改编，七仙女和人间风月都和林苒有关，林苒牛逼完事儿！】 在粉丝和影迷聚集的各种论坛，讨论的角度就不止是电影本身—— 【和前夫相比真是云泥之别，当初怎么就瞎了眼？！】 【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 【看电影之前觉得她在首映发布会上说的话太狂了，看完后希望她再狂一点！】 【档期冠军毫无疑问了吧？可惜暑期档只剩下半个月了，而且下周有部好莱坞大片要上，压个15亿最终票房吧。】 【那个何知夏演技不错啊，一点儿都不像流量。】 【他本来也不算流量吧，根本没啥人气。】 【当什么流量？有这个天赋好好当演员不行吗？】 【林苒真的厉害，故事讲得好、立意高就算了，镜头也牛逼，把代珮拍成大美女就算了，时珵阳居然还帅出了新高度。】 【我求林苒多拍几个人，可别只用这一批演员。】 【隔壁一直吹两美同框、相得益彰，和《人间风月》比就是简笔画和蒙娜丽莎的区别。】 【哎，我们懒得吹，毕竟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据说原本颜桐是隔壁的薛琳琅，雅德是隔壁的薛琬琰。】 【卧槽！幸好不是，想想就辣眼睛，还是抱着我的苒哥和小可爱，呜呜呜真好吃】 【隔壁点映的时候艳压通稿发了好几轮，今天我压你，明天你压我。人间风月可千万别这样，大家都这么好看，相亲相爱不好吗？】 【林苒以后的重心是当导演，用不着艳压，肯定不会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现在五千万，今天能破亿吗？】 【今天破不了。】 【明天稳破。】 【明天看能不能两亿。】 【别毒奶了，我怕死了你们的嘴！】 很多人夸得很克制。因为林苒是新导演，而且女性在社会上总是处于弱势，大家怕夸狠了给她招黑。 但更多人则是按捺不住看到好电影的激动心情，吹得天花乱坠。 不管哪种反应，都给《人间风月》增加了口碑。 无数人被勾起了好奇心，但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根本不可能马上去看，只能先买预售。 而这时，林苒和剧组其他人都在飞机上。他们要飞去另一座城市，参加明天的路演宣传。 下飞机时，刚过零点。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打开手机看票房。 七千万，这是昨天的票房，居然险险成了日冠，比第二名高出几百万。 不过第二名是已经上映一个多月的年度爆款。虽然爆，但一个多月过去，要进电影院的人都进得差不多了，超过它很正常。毕竟《人间风月》第一天上映，而且最终排片达到了30%。 “破亿了！”代珮高兴地说。 今天的预售在零点前就达到了三千万，零点一到，实时票房就破亿了。 林苒说：“等我画个海报。” 此时《人间风月》的官博下，已经有一群嗷嗷待哺的粉丝在等破亿海报。 林苒上车后，打开手机备忘录开始画画。 时珵阳给她发了条微信：【你很久没理过我了。】 林苒看到提示，无奈地看他一眼，继续画画。 到酒店时，图画好了，她发到了宣发群里。 群里一阵膜拜：【林导太硬核了！】 美工：【所以我失业了吗？】 林苒：【可以的话，你也照这个风格来。】 美工：【不不不……】 P图就要累死人了，谁还亲自画啊？而且他的备忘录，和林导的备忘录不是同一个东西！ 林苒只画了图，美工把图P成海报、加上“1亿”等字样后，宣发就把海报发到了微博上。 等了半天的网友眼前一亮—— 【哇哦~居然是手绘风，惊喜了！】 【别人的票房海报，官方常常打不过自来水，但《人间风月》应该稳了。】 【自来水：只会P不会画，不玩了！】 【哇哇哇，这个时总我可以！】 时珵阳是电影一番，林苒早就和宣发定好的，破亿海报上只有他一人。 之前选过很多剧照，林苒始终不满意，刚刚看到实时票房时福至心灵：我不是还会画两笔吗？虽然不是顶好，但也够用了。 她画的这个王远道……与其说是王远道，不如说是时珵阳。她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时珵阳的人了，看过他很多别人不知道的样子，画出来的“王远道”比电影里多了点味道，更有男人味，深邃的眼和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更让人沉沦。 无数网友表示：明知道是个渣，但就是想要！ 官微发完海报，还发了一张林苒在备忘录上绘图的场景：【海报是我们林导亲自画的哦~[图片]】 评论：【林导这是在车上？】 官微回复：【明天路演，刚下飞机去酒店啦~】 【林导也太辛苦了！好好休息啊！就算可以靠才华了，也不能糟蹋颜值啊！】 时珵阳进了房间——剧组给他安排的是单独一间。 他看了眼海报，给林苒发微信：【你把我画下来，却给别人看？】 林苒：【我大方嘛。】 时珵阳脸一黑，扔下手机去洗澡。洗完澡出来，看到她的回复—— 【生气了？】 【我就让他们看看，显摆显摆。】 【睡啦？】 时珵阳：【以后单独发给我就行了，可以画画别的，比如人体什么的。】 林苒正在泡澡，一边泡一边看《人间风月》的影评。 本来还担心他真的生气了，见他这么不正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干脆懒得理他，假装已经睡了，不然他下一句会问她怎么还不睡，又要教育人。 很快，他又一条信息发过来：【我晚上独守空房。】 林苒回忆了一下，最近很忙，好像已经好几天没…… 咳，想起平时的频率，的确有点委屈他了，她回了句：【你可以来找我。】 放下手机，她从浴缸里站起来，拿起浴袍穿上。 刚系上带子，门就被敲响。 她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脸颊微红，发梢湿润，好一幅美人出浴图。 莫名地，脸更热了一些。 她走到门口，打开门。 时珵阳看见她，挑了挑眉，推开门进来，反手关上，一把将她抱起：“多谢林导把我排在海报第一个。” “所以你是来表达谢意吗？” “可不是嘛~谢不能只在嘴上说，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第124章 路演活动在下午三点，林苒他们吃完午饭赶往现场。 现场人很多，林苒和时珵阳入场时，路两边的粉丝大喊：“老公——” 时珵阳皱眉，扭头说：“别乱叫。” “没叫你！”粉丝大吼。 时珵阳：？？？ 林苒低头闷笑。 时珵阳回过头，身边除了她，没别的艺人，剩下几个还在后面，应该不是在叫他们，那这群小女孩在叫谁？！ “啊啊啊——林苒老公——”粉丝给了他答案。 时珵阳：“……” 两人没管粉丝，继续往前走。 而这一幕已经被人录下来传到网上：【我特么笑死！《人间风月》路演，粉丝大喊老公，时珵阳：“别乱叫。”粉丝：“没叫你！”时总一脸懵逼。[视频]】 【哈哈哈，时总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时总酸了：你们不爱我了，居然爱一个女人。】 【林导居然在笑，所以林导懂？】 【林导连百合片都拍了，你说她懂不懂？】 【心疼时总，时总肯定在想：我不但要和男人竞争，还要和女人竞争？】 ——【嗷~这个角度让零食党原地飞升！】 …… 《人间风月》的票房比林苒预计的好，当天晚上总票房破了两亿。 《七仙女之前世今生》的日票房只有两三百万了，总票房13.3亿，刚好在年度票房第十，就算之后排名被超，也是非常不错的成绩。 因为这个暑假出了一部爆款《天才主意》，比《七仙女之前世今生》早一周上映，目前累计票房40亿，现在还有五千万左右一天。这部片子对同期的电影影响很大，当它两三亿一天时，只有过硬的电影才能分杯羹吃，差的完全成了炮灰——当观众有了好的选择，就绝对不会将就。 林苒不庆幸避过了这个强劲的对手，也不遗憾没蹭到被它带热的大盘。她一个新导演，能在暑期档的尾声加入已经很幸运了，这还是因为搭上了千山影视的大船，否则只能去平时的档期看有没有机会成为黑马。 眼看《人间风月》突破两亿，关注票房的粉丝也很激动—— 【看完《人间风月》哭上头了，建个票房跟踪楼吧！】 【奶个三十亿！】 【毒奶的叉出去！】 【保15争20，林苒加油啊！】 周五这天，《人间风月》当日票房最终落点是1.5亿，周六1.9亿，周日2.2亿，首周累计票房接近6.4亿。 而在周五上映的《倾国》和《速度青春》，当天的票房分别是六千万和三千万。到了周六，两部戏的涨幅都很低。到了周日，《倾国》继续涨，却也没破亿，《速度青春》则跌回了三千万。 等周一到来，《人间风月》日票房1.3亿，仍然是当日冠军，《天才注意》四千六百万排第二，《倾国》三千万排第三，《速度青春》只有一千万了。 到了周二，《人间风月》和《天才注意》仍然很稳，《倾国》有两千多万，《速度青春》不足千万。 这时候，网上关于《人间风月》的讨论达到了顶峰。 很多观众发现了首映时间的猫腻，营销号趁机蹭热度，说《人间风月》是为了纪念抗战胜利特意选这一天的这个时间上映。网友都信了，感动得一塌糊涂。 林苒路演时，还被记者询问是不是真的。 林苒不得不回应：“不想拿这个说事，但我的确想选个特别的日子，大概女人都这样。” 另外一场路演中，有观众发言说：“看完《人间风月》，感觉能过上一地鸡毛的日子也是一种幸运。” 林苒笑道：“越是幸运，越该珍惜。先辈用鲜血换来的和平日子，不是让我们过成一地鸡毛的。” 现场观众想起她离婚的事，忍不住大喊：“对！” 另外有一部分观众则期待起了续集，源于匿名论坛一个帖子—— 《李涛一下，雅德和颜桐有没有可能加入我党？》 主楼内容：结局的时候雅德在写稿子，虽然没看到写的什么，但这个镜头显然不是没有用意。她的书桌上有报纸，清晨邮差送的报纸肯定是她订的，她不会在干什么以笔为刀的工作吧？ 跟帖回复： 【其实我也注意到了，而且前面不管情节还是她的性格都有铺垫，她应该会走这条路。】 【颜桐肯定入不了，雅德可能会成为地下。】 【我天，一旦接受了这个设想，我满脑子都是续集了，两口子在沪上搞谍战，一个是风月佳人，一个是天天往报馆投稿的全职主妇，想想就刺激。】 【这个“两口子”就很灵性。】 【王远道：其实俩女主都是我的……】 【@王远道，你还是为国捐躯吧，大家还能说你一句好。】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大家就控制不住了，就想看两个相依为命的大美女搞谍战。 于是，林苒带着剧组去某个卫视参加节目的时候，又被主持人询问：“现在观众都很期待续集，你会拍吗？” 林苒想也不想地说：“没有续集。” “这么肯定？”主持人惊讶。说实话，他也想看谍战风云。 “在我心里，雅德和颜桐从此以后就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了，可能会有一些小冲突，可能某天分开，各过各的，但不会再经历什么惊心动魄，这个思维很难扭转。而电影太平淡，就没有拍的意义，所以不会再拍。” 虽然观众遗憾没有续集，但听了她的话，也觉得没有续集更好。 雅德和颜桐，就应该平平安安地活下去；那个时代所有人都应该和她们一样，不必轰轰烈烈，只要平平安安。虽知是自欺欺人，却也是美好愿望。 “那王远道还会回来吗？”主持人问。 林苒惊讶了一下，说：“原著里他为国捐躯了啊。” 所以，电影没提到的剧情里，他也会为国捐躯。甚至，当雅德和颜桐收到他的信时，他已经不在世上了。 …… 《人间风月》稳固的票房一直持续到周四，当天以1.1亿收官。 周五这天，一部好莱坞大片强势来袭，《人间风月》的日票房锐减到七千万，周六、周日靠着强大的人流量又回升到1亿。但这周，《人间风月》仍然是冠军。 前两周，《人间风月》上映天数11天，总票房达到14亿。 林苒早已没了压力，她对这部电影的期望是回本、小赚一点，也就是破十亿。现在眼看着15亿没问题，对投资商也有了交代，能不能破20亿都无所谓了。 之后的一周，暑期档接近尾声，大盘容量减半，那部好莱坞大片后劲不足，《人间风月》仍然是周冠，当周票房3.9亿。 到此时，《人间风月》的总票房破了18亿。 第四周，学校开学，暑假彻底结束，大盘迅速缩水，《人间风月》日票房不足2000万。 总票房到了19.4亿，林苒的心却煎熬了，担心剩下的时间苟不到20亿。 虽然一早觉得到不到20亿无所谓，但只差一点点就到，那就有所谓了。 不过这种时候，也只能听天由命。 各种宣传手段已经使尽，再宣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演员早就去干别的工作了，就连时珵阳都进了《暗金2》的组，林苒之后也要过去拍一场蓝蝶的戏。 到9月下旬，《人间风月》的总票房才突破20亿，暂居年票房第四。这个排名很快会被超过，因为接下来是国庆档，但二十亿稳在前十是绝对没问题的。 参与了剧组工作的人都很高兴，林苒微信上的几个群都响疯了。 林苒高兴地回复：【行，选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开香槟！】 她也高兴。20亿比起她参演过的66.66亿来说似乎很弱，但打开总票房榜一看，居然在前二十。 全国，甚至全世界，那么多的片子，那么多年的积攒，光国内有名有姓的导演就不止二十个了。虽然不以票房论实力，但能排在前面，还是会证明些什么。 至少，不用担心下部戏没人投资，不用打击自己的信心。 林苒双手合十，抵在眉间安静了一会儿，转身拿起手机给时珵阳打电话：“我来探班！” “开心？”时珵阳问。 “当然，所以要和你分享。” “那你记得带床上用品。”他将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 林苒：“……” “我在剧组总不可能带那个东西。” 剧组的临时夫妻可不少，换作别人，林苒肯定觉得这话欲盖弥彰。但面对时珵阳，她却毫不怀疑，也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buff。 她红着脸抱怨：“我去看你，你却只记得这种事？” 时珵阳沉默了一会儿，叹息：“我想你了。” “……”不用问想她哪里了。她没答应他，挂了电话。不过去的时候，该带的东西还是带了。 林苒跟时珵阳说去探他的班，但跟陈一天说的是去拍她那场戏。 时珵阳也不和她计较，谁叫他们没公开呢。 林苒在《暗金2》里只有一场戏，甚至没台词，甚至——如果可以的话，找个替身就拍了。 但陈一天觉得那样太敷衍了，脸都看不到，那不是谁都知道不是她，所以还是要她来拍几个脸部特写。 时珵阳原本在《暗金2》的戏份挺多，但千山影视那边还有《寻星记》的前传等着他和林苒拍。 本来，千山影视原计划夏天拍完，明年情人节上映。结果《人间风月》的档期在8月底，这还是自家项目，他们总不能让导演和主演抛开宣传去拍戏，就只能往后押。反正现在全公司都知道时珵阳是老板，他没有异议，其他人也不敢有异议。 千山影视打算等时珵阳在《暗金2》杀青就给《寻星记》前传开机，明年年初的情人节是赶不上了，但能赶年中的。 时珵阳就不想在《暗金2》耽搁太久，不然《寻星记》前传拍到年底，影响他和林苒过节。最好是圣诞节前拍完，可以回家给娃过生日，今年也不去参加什么跨年了，就在家窝着。 于是，他就和陈一天商议删减了一些戏份。 陈一天只见过要求加戏的，还没见过要求减戏的。本来剧组给一个反派加戏也很为难，还不是顾忌着演员是时珵阳。他现在不但有奖还有人气，让他给别人当配怎么行？结果他自己要求减，那就减一点吧，反正戏份不影响番位，时珵阳这次是一番。 林苒是傍晚到的，剧组安排了助理接待。她去房间放完行李，就去片场晃了一圈。 时珵阳正在拍戏，扫了她一眼，游刃有余地继续。 收工后，陈一天带着林苒和几位主演一起吃了顿饭。回去时，林苒发现她的房间跟主演、导演在同一层，看来对她很重视。 陈一天先进屋，对她挥挥手：“早点睡。” 林苒点头。 她房间在尽头，是最后一个进门的，进去后给时珵阳发信息：【2202？】 她刚刚好像看见他进的那一间。 时珵阳：【嗯。】 林苒洗漱了一番，换了身崭新的衣裳去敲他的门。 时珵阳打开门，让她进去。 她往里看了一眼：“助理没在？” “嗯，反正不太用得着。” 林苒一笑，伸手从兜里掏出“床上用品”塞给他，大大方方地说：“给。” 时珵阳看了一眼，扔在床上，转身搂着她：“我去找你就行了。” “都是你找我，我也找找你啊，免得你觉得只有你一个人在努力，我好像无所谓似的。” 时珵阳心中满是暖意，亲了亲她：“我是觉得，我们这样迟早有一天被拍到，拍到我去找你，总比你来找我好。” “那有什么关系？我还不能主动了？” 时珵阳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那你今晚主动。” 林苒呆了一瞬：“我说的不是这个主动。” “那你解释一下，你半夜三更来找我，是哪个主动？” “……我走了！”林苒转身。 “哎！”时珵阳急忙拉住她，“气什么啊？我主动行了吧？” …… 《暗金2》里，有一条顾骁寻找蓝蝶的故事线，当他终于找到，蓝蝶却只是一副尸体。 他不信，亲自前往确认。 蓝蝶趴在血泊里，眼睛睁得大大的，侧脸清丽绝美，少了在他身边时的妩媚。她双手伸向前方，手指纤细如玉，身上的白衬衫随着她的动作往上爬了一点，露出一截洁白的细腰。 顾骁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的腰，过了一会儿蹲下身，伸手将她的衬衫往上推，大拇指同时拂过她腰间的皮肤。 体温冰冷，皮肤光洁如玉，这不是蓝蝶。 他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卡！”陈一天在监视器前喊。 林苒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对上时珵阳的眼。时珵阳往她腰上看了一眼，确认没什么暴露，转开了头。 陈一天说：“OK，辛苦林苒了。” “过啦？”林苒笑着问。 “过了过了，去洗洗吧。” 林苒点头，心里有点遗憾。 过了，她顶多明天就要离开，否则只能曝光恋情才有理由留下来。再不然就NG，但以她和时珵阳的演技，这么简单的戏，她还演尸体，NG一遍就够丢脸了，显然不现实。 收工回到酒店，在大堂碰到李心明和郑斐。 林苒惊道：“你们怎么来了？” “有工作的事找你们。”李心明说。 “去我房间说。”时珵阳说。 陈一天等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林苒和时珵阳除开演员的身份，还是导演和资方，之前刚刚合作过，接下来也有合作，人家有工作商讨不是很正常吗？ 进了时珵阳房间，他和林苒都让助理离开，只剩下经纪人在。 李心明拿出平板，打开相册递给林苒。 林苒接过，时珵阳也凑过来看——居然是她昨晚进入他房间的照片！ 第125章 林苒抬起头, 对时珵阳说：“都是你昨天晚上说被拍到，乌鸦嘴！” 李心明顿时怒了——来自单身狗的愤怒：“就不要说你们昨晚的事了, 我们不想听！” 林苒脸一红，低下头不说话了。 “还有呢。”郑斐头疼，“不是头一回拍到你们俩了。我还以为你们藏得多好, 没想到是人家在攒大招。” 林苒滑动照片, 居然有好几十张，最早是《人间风月》上映后的第一场路演, 时珵阳去找她…… 那应该是记者第一次拍到实锤, 之后就盯上两人了，连续拍到好几次。 李心明说：“这记者也聪明，知道《人间风月》上映的时候爆出来要不到什么好处, 就没吱声。” 林苒说：“要是当时找我，我还真不搭理, 白来的热度为什么不要？” 当时要是爆出来, 大众根本不会信, 只会觉得是剧组为了票房和关注度炒作。对她个人的声誉有影响，但这恋情坐不实，除非她和时珵阳当众舌吻——但不管怎样都是给电影热度加把火。 现在不一样了。电影都快下映了，还炒什么炒？当然是真的啊！ “我是白来的热度？”时珵阳问。 林苒睇他一眼：“你还不乐意？” “乐意。那现在呢？” 林苒眨眨眼, 无辜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对郑斐说：“压下来吧。” 李心明这次和郑斐亲自过来, 就是以为他们要公开, 觉得有硬仗要打, 结果就这样？ 他忍不住问：“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公开？” 时珵阳说：“问我祖宗。” 林苒推他一把。 他说：“你就是我祖宗。” 林苒不说话了。 李心明看明白了，吃亏的不是他家艺人——哦，应该说他家老板，这艺人压根儿跟别的艺人不一样。 他说：“那行吧，我们会处理，那你们就……好好的吧。” 他还真担心两人因为这事吵起来。公开是很重要的事，意见不一致，容易闹矛盾。 李心明和郑斐走后，林苒眼巴巴地看着时珵阳。 时珵阳无奈地说：“没生气，也没难过。” “真的？” “……难过会有一点点。” 林苒忍不住一笑，往他怀里钻。 他搂住她，在她头顶吻了吻：“什么时候给我名分？” “会给的，而且绝对不会太随便！”她抬头看着他，“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羡慕你。” “……你是不是抢了我的台词？” “哎呀，反正将来你主内、我主外，有什么关系？” 虽然这件事他们没讨论过，但他公开了“霍雵”的身份，没再接洽新本子，又开了新公司，她就懂了。以后她开戏的时候，连续好几个月在片场，他就在燕城办公，可以每天回家看顾孩子。 “好吧。”时珵阳低声笑起来。比起名分，当然是懂彼此更重要。 当然，名分也很重要，他很期待全世界的人都羡慕他的那一天。 …… 国庆期间，《暗金2》剧组放了两天假，因为好几个演员都要参加官方举办的活动和晚会。 时珵阳不参加，但也回了燕城。 2号晚上，《人间风月》举办庆功宴。林苒和时珵阳同车去，同车回。 第二天，有营销号曝光两人同进同出还去了酒店的照片，称两人在地下恋。 林苒请了几家媒体去庆功宴，之前电影宣传的时候它们帮忙很多，也算是感谢。这几家媒体将庆功宴例行报道了一番，不过没引起什么关注。 但代珮和何知夏的粉丝一直关注着两人的行程，知道两人去庆功宴了，就在追星女孩扎根的几个社交平台上po了照片，有媒体报道的，也有前线站姐拍到的。 很多单纯喜欢《人间风月》的网友和《人间风月》里其他演员的粉丝看到庆功宴的标题，也都去水了贴。 于是，地下恋曝光的事情还没传到当事人耳朵里，各方粉丝就已经帮忙澄清了—— 【营销号又造谣！这是《人间风月》庆功宴好吗，大家都在！】 【看看衣服，和庆功宴一模一样，不造谣会死？[图片][图片][图片]】 【我对这事算喜闻乐见，但你这锤不硬。人家住同一个小区，去参加同一个活动，这个活动还和他们息息相关，一起去一起回不是很正常吗？】 路过的网友：营销号真的太不要脸了！ 发博的营销号：委屈！娱乐圈这个地儿，要是没一腿，怎么可能走这么近？难道不避嫌吗？锤不够硬？难道要床照才够硬？ 某家手握实锤的媒体：众人皆醉，我独醒。可是我被金钱迷花了眼，对不起了诸位。 过了几天才知道这茬的时珵阳：……这届狗仔和网友怎么这么糟心？全都指望不上！ 他在《暗金2》的戏份已经杀青，剧组非要给他办杀青宴，他只能第二天才回燕城。 下飞机时，他拍了一张停机坪的照片发微博：【《暗金2》杀青，回家开始新工作。】 粉丝： 【不得了，我时总居然会汇报行程了！】 【总觉得不妙，是不是有啥情况？】 【我翻了时总以前的微博，确认他是个莫得感情的转发机器，所以这是盗号？】 林苒正好在刷微博，顺手转发：【哎呀，我还没歇够呢~】 粉丝：！！！ 【卧槽！什么情况？】 【我不管，零食发糖了！】 【工作啊诸位，《曾爱》昨天公布了开机时间，显然是为了这个，都散了吧】 时珵阳看到林苒的转发，通体舒爽。他突然有点喜欢这种“我们在打情骂俏，你们却猜不到”的感觉。唔，可以先享受一段时间。 他比任何时候都归心似箭，回到住处，没去自己家，直接拿钥匙开了林苒的门。 保姆在打扫卫生，见到他热情地招呼：“时先生，回来啦~”毫不惊讶他为什么提着箱子往这边走。 时珵阳将箱子推到墙角，一边换鞋一边问：“林苒呢？” “在书房。” 时珵阳点头，匆匆往书房走去。 书房开着门，墙边立着一块巨大的白板，上面写着字、画着各种符号和箭头、贴满了各色便签纸。林苒站在白板前，抱着手臂盯着上面的内容思考。 时珵阳将门一关。 林苒回头，还没来得及出声，他已经走到她面前，将她抱起来放在了书桌上。 林苒吓了一跳，下一秒就被他吻住。 过了一会，她趁他抽离的瞬间将他推开：“你干嘛呢？一回来就……” “谁叫你在微博上撩我？” “……”怎么就撩了？她是觉得他发那条微博是在cue她，总不能让他唱独角戏吧？ 她说：“我就随手一回。” “可我觉得你想我了。” “……”林苒好想否认，又怕真这么说了伤他的心，迟疑了几秒后就没机会了，因为又被他吻住了。 长长的一吻结束，他抵着她额头，喘着气说：“林苒，我真爱你。” 林苒红着脸：“你这甜言蜜语怎么张口就来？” “发自肺腑，想说就说了。”他的手按在她裙摆上，作势往里钻，“给我吗？” “……”好几天没见了，经得住他这么撩吗？她哪里说得出半个不字！ 她没好气地说：“窗帘！” …… 本来早就安排好，明天去千山影视参加《曾爱》的剧本围读。 结果可能她真的撩到他心坎上了，白天在书房里荒唐了一把还不够，晚上她还差点没睡成觉。第二天起床，时珵阳已经把果果送到幼儿园又回来了，并且，还是他叫她起床的。 林然好怨他。 “咳。”时珵阳心虚，用手给她梳了两下头发，“我算了时间，现在去公司刚好，不会迟到。” “我饿。” 时珵阳差点脱口而出“难道我昨晚没喂饱你”。但她是真饿，不是他胡言乱语的时候。 他压下心里的躁动：“我做了吃的，路上吃。” “你做的？”林苒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嗯。”他给她拿衣服，“昨晚我不对，可不得讨好你吗？” 林苒轻轻一笑，朝他张开手：“那你再讨好我一下，抱我去卫生间。” “怎么还撒娇呢？”时珵阳嘴上这么说，行动却一点不含糊，抱着她就去了主卧的卫生间。林苒以前不怎么用这个卫生间，总感觉经常用会增加卧室的湿气，现在倒是用得多。 “不喜欢啊？”她问。 “喜欢死了。”他将她放在洗手台上，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你再撒一个，我们今天就别想出门了。” 林苒赶紧推开他跳到地上：“你快去收拾收拾，别耽误时间了！” …… 《曾爱》开机前的准备工作已经非常充足。除了时珵阳和林苒，其他演员都已经参加了两次剧本围读，把自己那部分台词磨好了。可以说，万事俱备，只差男女主。 林苒最近有空，已经将台词背好。而她忙《人间风月》上映的事的时候，时珵阳没那么忙，就亲自当起了《曾爱》的出品人和制片人，剧本他看过好几遍了。 于是，今天的剧本围读非常顺利，本来定了一天的时间，结果上午就搞定了。 吃过午饭，林苒和时珵阳一起回家。 路上，林苒看起了《曾爱》的分镜剧本。分镜也因为时间充足，做得非常精细完整，基本不需要再调整。 林苒看了几页，暗暗心惊，向时珵阳打听其他方面的情况。这部戏好多东西都是他亲自拍板决定，大小事他一清二楚。 林苒听完，忍不住问：“成本多少啊？” 时珵阳面不改色：“没定上限。” 林苒差点抑郁，换了个方式问：“你这是按什么标准做的？” “影史经典的标准。” 林苒没怎么意外，毕竟服化道那么认真，分镜是教科书级别，剧本也写得非常好——昨昨和两个专业编剧磨了好几个版本磨出来的，台词多一字少一字都失了味道。 所以说，国产电影不是不能做到最好，但很少有人愿意花这么多时间和金钱去做到极致。 但《曾爱》碰到一个任性的投资商，他比导演还认真，他不在乎这个花费。 林苒看时珵阳的眼神突然变得火热。 时珵阳感受到了，忍不住看她一眼：“你这是什么眼神？” “仰慕的眼神。” “……”他信她个鬼！ 林苒摸了摸鼻子，想着他还在开车，没再说话。 等回到小区，停下车，她马上扯着他袖子：“时总~” “干什么？”时珵阳被她喊得身子酥了半边，脸上还要不假辞色。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昨晚放纵了点儿，她又不是没爽到，今天就又撒娇又要抱。这会儿这么主动给他甜头，准没好事！ “我以后的片子都你投资就好了~没有上限的成本，好羡慕！” “这片子要不是我和你拍，我会这么大方？说到底我还是资本家。” “多谢时总宠我~”林苒一脸乖顺。 时珵阳脸一热，没好气地看着她：“我要名分的时候你装可怜扮无辜，你要钱的时候就什么都敢说了。” “咳咳……开个玩笑嘛。”林苒红着脸解开安全带。 时珵阳一把拉住她，将她按在座椅上。 林苒一惊：“这是车上！” “你想哪去了？” “……” “看来你对此有期待？”他轻轻一笑，“好，找个机会满足你。” “滚！”林苒急了，想踢他。 他低头在她脸上蹭了蹭：“以后你想拍什么拍什么，其他的事有我。” 林苒认真地说：“放心，我会努力给你赚钱的！” 在商言商，就算是同床共枕的关系也不能当人是冤大头。 时珵阳：“亏了也没关系，肉偿！” “……” “如果是共同财产，肉偿都免了，反正亏的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林苒觉得，这人好恨娶啊。 第126章 《曾爱》开机一个月，娱乐圈迎来一场盛事——飞星奖颁奖典礼。 飞星奖是比金凤奖更权威的电影奖项, 每两年举办一次。 时珵阳再次因《谜城》被提名为最佳男主角, 林苒参演的《寻星记》也有提名, 两人都要去参加典礼。 此次典礼在南方一座海滨城市举行, 当地气候宜人，林苒决定有点女星的样子, 好好挑一件礼服。 如今她虽然曝光少, 但时尚圈却很喜欢她, 好几个品牌都主动送了衣服过来。 衣服需要首饰配, 但她暂且不知道穿哪一套, 就找珠宝品牌借了一套钻石, 不论搭哪一套都OK。 他和时珵阳在典礼前一天到当地，两人乘同一班飞机。 酒店是主办方统一安排，林苒进了房间不久, 给时珵阳发信息：【你有空过来一下，就说找我商量剧本。】 时珵阳看了看自己敞开的箱子, 根本没带剧本。 他带着助理直接过去, 林苒的两个助理也在，正在整理挂在衣架上的礼服。 时珵阳问：“怎么了？” 林苒说：“你帮我看看哪件好看，我不知道怎么选。” 一共三件礼服, 一件深V露背的裸色拖地长裙，上面贴满碎钻, 非常华丽；一件鹅黄色抹胸长裙, 鲜嫩亮眼, 薄纱材质，走起路来会带几分仙气；最后一件是及膝的黑色羽毛裙，简洁优雅。 时珵阳说：“黄色的。” 林苒不满：“我还没穿呢~”会不会太敷衍了？ 时珵阳挑眉：“露得少。” 林苒：“……” “咳——”助理们没忍住笑意。 林苒不满地看着时珵阳。 “苒姐，我们去联系造型师。”柚子说。 林苒一本正经：“去吧。” 几个助理迅速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林苒和时珵阳。 林苒走到衣架前，捞起深V露背裙的裙摆：“其实我喜欢这件裸色的。” “可以。”时珵阳没有犹豫地点头。 林苒惊讶：“你不是嫌它露得多吗？” “可是你有权自己决定。” 她愣了愣：“你不吃醋？” “吃什么醋？”他好笑地问，“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你有多美。” “还不是吃醋？”林苒睨他一眼，忍住笑意，走到那件鹅黄色的裙子前。 “真吃醋了，就不让你穿。” 林苒想了想，走回去：“那我还是穿这件吧~” 时珵阳目光深邃，喉结动了动：“穿给我看看？” 林苒看他一眼，走向窗户。 他急忙起身：“我来！”然后去将窗帘关了。 林苒当着他的面脱下衣服，内衣也脱掉，然后穿礼服。 时珵阳吞咽了两下，走到她身边，伸手帮她。 穿好后，他让她背对着自己站好，退到远处用手机给她拍了两张照片，然后拿给她看。 林苒一脸嫌弃：“你这技术不行！” “我哪比得上会掌镜的林导？”时珵阳说着，手落到她背上。 林苒倒吸一口气，一巴掌拍开他，又继续换剩下两件。 “都好看。”时珵阳真诚地说。 “那我都穿？”林苒问，“也免得得罪品牌。正好红毯一件、内场一件、晚宴一件。” “你们女人可真是……” “怎么了？” “是我们男人不讲究！你看看汪导和童导，恨不得这辈子所有活动都一套衣服解决！” 林苒笑了笑，将衣服换下来。 时珵阳帮她挂回衣架，转身抱起正在穿衣服的她。 她惊了一跳：“你进来多久了？该出去了！” 酒店里都是圈内人，万一他进来时被看见了呢？万一有记者混进来了呢？！ “你这样是不是不太负责任？”时珵阳认真地问。礼服是真漂亮，她又穿又脱折腾半天，他早憋不住火了，现在叫他走？ 林苒脸一热，有点愧疚。 时珵阳抱着她走到床边，将她放到床上：“我希望以后你每次参加活动，都比今天更漂亮，越来越漂亮。” “为什么？” “等我们公开后，好让大家羡慕我。” “我觉得羡慕我的人会更多。” 时珵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夸他，身上的邪火是怎么都憋不住了。 …… 翌日，林苒在酒店做造型，套间里塞了十几个人。 柚子穿过人群走到林苒身边，手上捧着一个礼盒。林苒余光一扫，盒子上印着一个珠宝品牌的logo，不过不是她借的那家。 柚子低头在她耳边说：“时总让人送来的。” 林苒心中一动。 柚子打开盒子，摆在妆台上。 周围的人倒抽一口气，站在林苒身后的造型师说：“林姐，你今晚一定艳压全场！” 林苒忍不住笑了笑，心里泛着甜。原来某人说希望大家羡慕他，并不是花言巧语。 林苒仍然跟《寻星记》剧组一起走红毯。 飞星奖两年一届，竞争非常激烈，《寻星记》只提名了最佳视觉效果和最佳改编剧本，《谜城》仍然深受评委喜爱，提名了最佳剪辑、最佳原创剧本、最佳男主角、最佳导演、最佳影片。 《谜城》是今晚的大热门，入场顺序很靠后，林苒比时珵阳先上红毯。 她挽着汪旭的手臂走在前面，剧组其他人跟在后面。 汪旭长相平平，又是已婚，倒不怕记者乱写。要是挽着白树或陈卓然的手，不等明天她就要多个绯闻对象！ 林苒出现那一刻，路两边的人和相机都疯了一样，闪光灯啪啪啪响个不停，人不停地喊她。 汪旭知道，这些人想拍林苒的单人照，只能暂时将她松开。 林苒便摆了几个姿势给大家拍。 时珵阳送给她一条背链，和深V露背裙搭配简直锦上添花，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林苒没让大家拍太久，怕耽误后面的人。 她一动，前方的陈卓然马上过来扶她。 她微笑着说：“谢谢。” 上台阶时，白树蹲下身帮她提了下裙摆。等站定，林苒扔着挽着汪旭的手往前走。 她要另外换衣服，进了化妆间，趁造型师没到，对柚子说：“你让公司盯一下陈卓然那边。” 柚子马上联系李心明。 没过几分钟，飞星奖官博发了《寻星记》剧组走红毯的视频花絮，底下有人评论： 【哇哇，没想到林苒和陈卓然这么配！】 【我突然想吃然染！名字这么近，是天生一对了！】 【啧啧~林导可真是众星捧月~】 【男士们都好绅士啊，苒姐在这一刻成了小公举~】 【这么美的仙子，可不得护着吗！】 林苒和陈卓然实在不怎么配。林苒气场太强，今天这套礼服更是让她展露出女王般的气息，陈卓然站在她身边跟公公似的，完全没CP感，什么“然染”跟本刷不起来，大家倒是很吃“众星捧月”，不一会儿陈卓然扶着林苒、白树给林苒提裙摆、汪旭走过去接人的照片就被网友自动地转发开了。 谁不想像她一样，穿这么漂亮的衣服，戴这么华丽的珠宝，像女王一样，让帅哥大佬照顾着。 红毯又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离颁奖典礼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追星女孩抓紧时间在论坛刷红毯贴。 标题：《李涛，今晚谁艳压了？》 ——林苒，还能有谁？ ——今天真没得涛，提其他人都是碰瓷。 标题：《林苒也太太太漂亮吧！》 ——背链简直点睛之笔！ ——主要还是蝴蝶骨好看，其他人戴不出这个味道来。 标题：《林苒不是当导演去了吗？怎么还来红毯抢镜？》 ——人家年轻漂亮，还不能美了？ ——楼主是哪家跳脚？前两天发通稿艳压林苒的那家？呵呵，现在让你看看，什么叫艳压！ 标题：《我下辈子能长林苒这样吗？》 ——醒醒，该吃头孢了。 ——但凡有颗花生米…… 标题：《报！林苒内场换装了！》 …… 林苒换上鹅黄色的长礼服，取下了背链，戴上了她从品牌方借来的钻石项链。同一套珠宝里还有耳环和戒指，她准备晚宴的时候拿来配那件羽毛裙。 《寻星记》内场位置在正中间，前面一排是《暗金》剧组，《谜城》在《暗金》斜前方。 时珵阳落座时看了林苒一眼，有些无奈。 林苒也无奈啊，主办方安排的位置，她有什么办法？ 最开始颁的是短片奖，之后是动画片和纪录片。 《人间风月》上映的时候，飞星奖的报名时间已经结束，只能参加下届，《七仙女之前世今生》倒是赶上了这届。 林苒的毕业作品《她》可以报名短片奖，但之前很多奖项她因为没空去参加就没报，这次干脆也免了，不然被人说她看不上其他奖项就麻烦了。 《七仙女之前世今生》角逐的是最佳动画长片奖，竞争对手都很厉害，有一部是前年暑期档的黑马，质量和《七仙女之前世今生》不相上下，不过剧情要薄弱一点；另外两部则没什么人气，但质量和画风都很好。 宣布结果前，林苒有点紧张，毕竟她和这部片子关系匪浅。 最终结果公布，《七仙女之前世今生》夺得了这个奖。 林苒紧张的心情一瞬间放松，笑容满面地鼓掌。 导演笑年上台领奖，圈内圈外都喊他“笑脸导演”，他长得也的确喜庆，天生带笑，简直名副其实。 他有点紧张，更多的是激动，发表获奖感言时感谢了很多人，最后往台下一指：“当然，我最要感谢的是我的老板林苒——” 镜头扫向林苒，林苒笑着挥了挥手。 笑年说：“她给了这部电影很多帮助，说实在的，今天应该她来领这个奖。” 林苒急忙对他摆手。 还好，笑年并没有激动到语无伦次，再次说了谢谢就下台了。 接下来是一些技术奖项，《寻星记》得到了最佳视效，但与最佳改编剧本绝缘。 最佳原创剧本是《谜城》，最佳男主角仍然是时珵阳。 第127章 时珵阳不是第一次拿飞星奖了, 他的心情无比平静, 甚至有点不愉快, 因为林苒没坐在他身边, 甚至在他后面, 他想在典礼中途偷看她都不行。他只想快点结束这无聊的典礼, 和她私下见面。 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冷然起身, 扣上礼服上台。站在领奖台上, 他一眼看到观众席上的林苒，觉得获奖感言可以多说点，那就可以多看她一会儿。但他根本没准备获奖感言，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 那还不如早点下台，也好让这无聊的典礼早点结束。 于是, 他很高冷地说了句“谢谢大家”。 台下众人笑眯眯地等着他接下来的发言，结果他……下台了………… 现场静了几秒，大家才终于反应过来该鼓掌。 林苒扶额, 不知道时珵阳今天怎么回事，可能……他面对其他人就是这个样子吧？ 接下来是最佳导演，去年票房大爆的片子里, 只有《最高行动》获得了提名。 商业片不受飞星奖待见，《最高行动》商业气息过浓, 艺术价值一般, 但在技术上非常优秀, 这的确是导演能力的体现，提名这个奖项不算突兀。 可能飞星奖也想寻求突破。电影是艺术的体现，也是技术的体现，如果大家都不去追求技术的突破，那一直停留在黑白时代好了，何必不停地前进呢？ 评委可以不在乎观众的口味，因为他们的确是专业的。但如果一部片子在专业上做得足够好，不管它是商业片还是艺术片，都该受到夸赞。 最后，获得最佳导演的不是《谜城》，更不是《最高行动》，而是前年上映的一部片子。 两年的影片竞争，很容易神仙打架，大家倒没有什么疑义。 最后一个奖项是最佳影片，仍然是神仙打架。 童垒先前很平静，觉得拿不拿奖无所谓，有提名就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毕竟大家都那么优秀。但失去最佳导演后，他就紧张起来，对剩下一个奖项有了强烈的期盼。 最佳影片的颁奖嘉宾是莫北生，他刚刚拍完一部片子，根据辛淮短篇小说《绒花》改编的同名电影，预计明年上半年上映。 他站在台上，宣布结果：“获得第××届飞星奖最佳影片的是……《谜城》！” 童垒高兴地握了握拳，坐在他周围的《谜城》其他人员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时珵阳倒是稳重，但也笑着鼓起了掌。 全场掌声响成一片，童垒站起来，拍了拍时珵阳，又对剧组其他人说话，最后所有人一起上了台。 台下的掌声仍在继续，直到童垒伸手调整话筒高度，掌声才慢慢停下。 林苒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掌声经久不息”，心里有点躁动。她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得到这个荣誉，带着全剧组的人一起享受。 由于刚刚时珵阳拿最佳男主时没说话，这一次童垒非要他说两句，他只好说：“童导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导演，我相信他的成就远不止于此。” 童垒无奈：“让你说自己，你夸我干嘛？” 台下一片笑声，网上为二人刷起了“yoooo”和“在一起”。 时总想要的名分迟迟没到，反而一夜之间多了个CP。 颁奖典礼结束，主办方有一场庆功宴，基本上所有参加了颁奖典礼的人都会参加。 诚然有些人没拿到奖会不开心，但缺席晚宴可能被记者乱写一通，于是都会高高兴兴地到场。而且，这种场合也是拓展人脉的好机会。 林苒换了身衣服去宴会，刚进门汪旭就走过来：“跟我来。” 林苒以为他要带自己去《寻星记》那桌，结果到达后，看见了邹风、邹雷、童垒等人，剩下的也全是年轻导演。 林苒向大家问了好，坐下后扭头看向四周，想找时珵阳，找了半天才看见他和一群影视公司的老总以及电影局的领导坐在一起。 “……” 他们俩的身份和路线真是一目了然。 林苒和一群年轻导演聊得非常开心。说是年轻导演，其实平均年龄都三十多了，林苒是其中最小的。但导演这个行业，好多人三十岁才上路，他们在这条路上的确年轻。 他们这群年轻导演很有共同话题，和老导演不同，他们更能把握观众口味、市场风向，并努力寻求商业与艺术的平衡点。 老导演大多追求艺术，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他们起步的时候，市场不像现在这么好，他们只能去追求艺术和奖项。时间一久，很多东西就很难改变了。莫北生勇于尝试和改变，反倒经常被骂；有些大导坚持自我，也要被骂。总之，怎么做都不讨好，老导演们也很心酸。 不过不管是新导演还是老导演，上面都很重视。被别人文化入侵多年，现在也想去入侵别人。对大家来说，虽然有些条条框框，但也算最好的年代，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更差。 林苒和大家聊得开心，难免多喝了两杯。大家倒是没灌她，但人那么多，互相敬酒的时候总不能推辞。 还好，《谜城》还有单独的庆功宴，童垒中途被人叫走，林苒看时间差不多，也告辞了。她明天还要回剧组。 走到半路，她想起时珵阳，估计他也要去《谜城》的庆功宴，搞不好两三点才散。 她给他发了信息，嘱咐他少喝点，别的倒没说，免得他觉得自己管他太紧。其实，她连这条都不想发，他那么大人了，难道不知道这种事吗？但是，她怕不发，他心里又暗暗计较，觉得自己不关心他。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其实有时候男人也不遑多让。 林苒洗漱完扑到床上，拿着手机刷微博，没一会儿眯着眼睡着了。 睡得很沉，却在突然之间醒过来，感觉有人压着自己，回头一看，是时珵阳趴在她身上。他显然刚到，身上还穿着参加典礼的礼服，带着酒气。 他拉开她的浴袍，在她脖子上啃咬。 林苒看了眼时间，原来只眯了十几分钟。 她问：“你没去《谜城》的庆功宴？” “明天要去剧组，喝了两杯就回来了。”他往下探，勾住了她的腰。 林苒推他：“你去洗澡。” 时珵阳停下来，眯着眼安静了两秒，说：“好。”然后松开她爬起来。 林苒问：“你累啦？” 他回头一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 造型师往时珵阳头上、脸上抹了很多东西，他拿林苒的卸妆水和洗发水好好地洗了洗，然后裹上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进卧室。 林苒坐在床上，看到他的腹肌眼睛一亮，笑着说：“哇哦~” 时珵阳无奈：“能用肉.体吸引你，也是好事一件。” “难道我的肉.体不吸引你？” 他想了想，看着她：“你应该感受得到有多吸引。” “那你说我干什么？” “大概这就是男人吧。” “呵，男人！” 时珵阳扑过去挠她痒，她仰倒在床上，连连求饶。 时珵阳也不想欺负她，挠痒的动作转为揉弄。 林苒勾住他脖子，顺势在他头发上摸了一把，然后借力爬起：“我给你吹一吹。” “好。”时珵阳松开她。 她去拿了吹风机，跪在床头给他吹。 时珵阳先是低着头，后来伸手搂着她，另一只手作势要划开她的衣襟。 她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别闹。” 时珵阳便收回手，真的不闹了。 林苒给他把头发吹得八成干，伸手来来回回捋着，非常顺滑，非常舒服，带着熟悉的气味。 她低头闻了一下：“你用我的洗发水？” 其实是明知故问了。他在她房间洗的澡，就酒店那洗发水的效果，他总不可能用。 “吃软饭嘛~”时珵阳说。 林苒推了他一把，把吹风机放回去，回来时直接起跳，扑进他怀里。 时珵阳接住她，抱着她翻了个身，将她压在床上，伸手抚着她发丝：“今晚很高兴？” “嗯。” “为什么？你又没拿奖。” 林苒愣了一下：“诶？对哦……为什么？” 时珵阳黑线，这个时候的标准答案不是“因为你拿了奖，我为你开心”吗？ 林苒紧跟着说：“我想起来了……和童垒他们聊得开心。” “呵~”时珵阳冷笑。 林苒终于知道这人在干什么了，顿时警醒不少，灵机一动决定逆转局势，问：“你合作过的导演里，谁最厉害？” 啊，她真机智，这是一个死亡问答。 “你。” “除开我！” 时珵阳倒不作伪：“老一辈里是莫导，年轻的是童垒。他是可造之材，我打算把他签到公司来。对了，你的导演约……” 林苒眨眨眼，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然谈起了合约？ 她忍不住问：“时总，你为何突然谈工作？难道我不美吗？” 时珵阳眸光一暗，哑声道：“美。”然后低头吻住她，终于不再继续无聊的话题。 第二天起床，两人都有些头痛，看看房间的情形，再想想昨晚的战况，确认昨晚都有点醉。 林苒拿脑袋往时珵阳胸口蹭了蹭，问：“你怎么在这里睡了？不会又被拍到吧？” “管他呢……而且是你缠着我、不让我走。” 林苒抬起头，不满地看着他。她就算有点醉，也没有醉得不省人事，想骗她？ 时珵阳轻咳一声：“是我，是我不想走。温香软玉在怀，谁愿意回去独守空房？” 林苒不和他计较，倒在枕头上说：“我好困。” “那你再睡会儿。”时珵阳先行起床。 等他整理完毕，林苒的回笼觉也睡得差不多了。 她洗漱时，助理来收拾行李。 时珵阳靠在洗漱间门口，对她说：“差点忘了一件事。昨晚我和领导们一桌，得到一点内部消息。” 林苒马上看着他，以为有什么行业上的重大决策。 他说：“明年的献礼片，千山影视有一个指定项目，上面想让你当导演。” 林苒惊呆。 “他们特别喜欢《人间风月》。” 《人间风月》也算献礼片，不过不在国庆档，没蹭上献礼片宣传的通稿。但在胜利纪念日当天，电影频道专题报道过，看得出上面对这部片子的赞赏。 这部片子最后超过了爱国的高度。国外对他们偏见很深，他们想做文化输出，爱国题材是输不出去的，但《人间风月》这样的可以。上面希望林苒把献礼片拍成这种效果，然后对外输出。 林苒说：“我觉得……这样有点捧杀我。” 而且还会打乱她本来的计划。 她明年想开新戏。 她手上有个琢磨了很多年的本子，是个科幻大片，而且是系列片，因为涉及到的东西太多，对技术要求也很高，她还不敢拍，打算明年拍个轻科幻过度一下，然后后年……或者大后年，就可以开那个科幻大片了。 时珵阳点头：“你不想拍，我安排其他人，不过上面应该还会指定演员。我和你，都大概率跑不掉。” 林苒叹口气：“别是主演就行。” “嗯，我也不想那么累，会和他们谈的。” …… 林苒换好衣服，发现时珵阳昨天送来的背链放在保险柜里。 她把东西拿到外间，给时珵阳：“这个——” 时珵阳看了一眼：“买的，你自己好好收着。” 林苒呆住：“这会不会很贵？” 他笑道：“我还没送过你贵重的礼物呢，总不能真成吃软饭的吧？” 林苒也笑了：“行吧，你给我选的，眼光这么好，简直送到了我心坎里，我正好喜欢，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她最讨厌那种，给别人精心挑选了礼物，兴冲冲地想看对方开心的样子，结果人家告诉她：你不用这样，不要去花这个钱。 唐振、唐母，甚至她自己的母亲都这样过。 她知道他们的心思，有些是不想占她便宜，有些是嫌弃她，有些是不想她破费。但就算如此，得到这样的反馈，她也再不想去费那种心思了。 将心比心，她不会对送她礼物的人说那样的话。 时珵阳果然开心：“那就好。多谢你的肯定和赞美。” 第128章 林苒和时珵阳回到《曾爱》剧组安排的酒店, 天已经黑下来。 为了防止被记者拍到, 两人出机场就分开走了。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们在同一个剧组, 倒不用刻意错开时间，只是为了避免从同一辆车上下来引起讨论。于是两人的车一前一后开进酒店, 时珵阳先下车，停下来等了一下林苒, 两人友好地走进酒店，像普通朋友那样。 到房间后, 林苒和果果视频聊天。聊了十来分钟, 柚子走过来，把平板给她看。 她一看, 是一个新闻页面——《旧情复燃？唐振点赞林苒！》 林苒愣了一下, 看了下发表时间, 就在几分钟前。至于内容，得从下午说起。 下午两点多，林苒的后援会发了一条微博—— 【@林苒官方后援会：[林苒超话]苒哥的仙女形态~[爱心][爱心]/图片/图片/图片……】 微博一共配了九张图, 是昨晚林苒参加颁奖典礼的三套造型。 林苒昨天带了随行的摄影师, 拍了很多照片。摄影师精挑细选, 精修过后发给工作室，工作室微博发出来@礼服和珠宝的品牌方, 品牌方转发认领, 完成此次互惠互利的合作。 林苒的官方后援会是工作室和几个大粉一起管理, 粉丝嗷嗷叫着要更多的照片, 工作室便放了一波福利。这种小事自然不用通知林苒, 甚至都没告诉李心明。 后援会发的这九张照片非常漂亮，第一套深V露背裙有侧面、背面、回眸三个姿势，第一张是在红毯上照的，剩下两张都是在酒店的走廊上；第二套抹胸仙女裙有行走和坐立的姿势，第一张也是在走廊上拍的，林苒走进镜头，手提着裙摆甩开，镜头定格在裙角翻飞的时刻；第三套黑色羽毛裙，第一张走进镜头，第二张侧立灯下，第三张端着红酒靠在吧台边，身后的灯光琉璃梦幻。 三种不同的风格，九张完美无瑕的美丽，美得颜粉原地飞升。 林苒的颜值没什么可争论，连黑子都服气，这照片很快就转发出圈，一堆营销号不要钱地帮着扩散，路人也嗷嗷直叫，不少人的微信企鹅头像都变成了这九张图中的某一张。 现在，这套图的转发已经破六万，点赞几十万，都是没买过转赞评的真实数据，让不少人眼红。 然后，就在半个小时前，唐振开着大号给这条微博点了个赞，虽然马上取消，但微博上有一群很奇怪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守着别人的微博，能在明星手滑点赞又秒取消的瞬间截图下来。 这件事首先被微博上的营销号爆光，接着就被扩散到其他社交平台上。 等林苒知道的时候，新闻平台已经跟进了。 林苒倒没什么反应，挥了挥手，继续跟果果聊天。 柚子便退到一边，也不担心。她已经告诉李心明了。 林苒继续和果果聊了十来分钟，时珵阳来了。 时珵阳走到她身边，弯腰往镜头里一看，那边的果果立即叫道：“叔叔！” 林苒笑着把手机给时珵阳，对果果说：“你和叔叔说。” 她去找柚子，联系上李心明聊了几句，然后刷了下微博，发现微博上也有“旧情复燃”的帖子，评论里各种反应都有： 【唐振和那个小三结婚了吧，怎么旧情复燃？林苒变小三？】 【小三这种生物从来不是吃素的，渣男看清她的真面目就会觉得还是原配好——与真香相对，真臭！】 【唐振死了！别来蹭你爸爸热度！】 林苒点头：对，我就是爸爸！ 时珵阳拿着手机过来，她接过来，和果果说了晚安。 切短视频，时珵阳满不是滋味地说：“我也想给你点赞。” “你别添乱了。”林苒瞪他。 时珵阳是真想点赞，不官宣也没关系，让大家猜他们俩在一起了，总比把她和前夫绑在一起好。 不过听林苒这么说，他瞬间冷静下来。 唐振点这个赞，就是想蹭热度。 《速度青春》扑得惨烈，最终票房不到1.5亿，不过就那成片质量，演员又都是月桂传媒的小透明，成本应该没多少，这个票房应该是回本了的。但是，唐振签了对赌协议，应该远没达成目标，他现在肯定急需赚钱。 但在娱乐圈，没热度怎么变现？ 唐振因为出轨之事大失观众缘，影视剧是别想拍了；《速度青春》被锤抄袭，虽然他辩白剧本不是自己写的，这些抄袭的分镜也不是他设计的，好像是把自己摘清了，但最近几个月也不得不低调。 现在，风头过去，他应该想出来赚钱了。点赞和林苒有关的微博，的确是个妙招。林苒现在的热度居高不下，点赞一条夸她颜值的微博就更值得八卦了，那些截图、营销号、媒体通稿，应该都是唐振自导自演。 这个时候要是时珵阳再去点个赞，这件事的热度得再翻个三倍——恐怕还不止。但这对林苒和时珵阳都没好处，大家只会对林苒品头论足，反倒白白给唐振送热度。 时珵阳叹了口气，搂着林苒说：“我想弄死他！” “说得我不想似的。” 时珵阳忍不住笑了，亲了亲她：“别生气。他连这种招都用上了，估计蹦哒不了几天了。” …… 唐振走进家门，孩子在哭，唐母在骂人，何诗弦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唐父前阵时间觉得这个家烦，回老家去了。 唐母在厨房里吼：“孩子哭了你没听见啊？！” 何诗弦不为所动。 孩子站在饭桌边，扶着椅子腿，哭得伤心欲绝，唐振看得一阵头疼。 “啥都不做，就知道玩手机，唐振娶你有啥用？！你到底是不是个妈？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我看你老了，他会不会孝顺你！什么都要我做，饭我做，地我拖……” “你自己不肯请保姆，怨谁？”何诗弦头也不抬，语气悠闲。 “请保姆不要钱啊！你有手有脚拿来干啥的？！” “呜……”孩子看到了唐振，朝他伸出一只手，“爸爸……呜哇……” “唐振回来啦？”唐母马上从厨房出来，声音温和不少，满脸堆笑，“马上就吃饭了。” 唐振无奈，把孩子抱进学步车里放着，拿了个玩具给他，他终于不怎么哭了。 他脱下外套往卧室走，刚走几步，何诗弦突然将电视机的遥控板砸到了他头上。 他转身吼道：“你发什么神经？！” “哇——”孩子再次大哭。 “何！诗！弦！你是不是疯了！”唐母走出来，将两盘菜甩在桌上，“唐振工作那么辛苦，你能不能省点心？！” “我发神经？”何诗弦老神在在，根本不理会唐母，举起手机给唐振看屏幕，“我倒要问问，你点赞林苒的照片干什么？怎么，后悔了，想旧情复燃？” 唐振和她离得远，根本看不清屏幕，但知道她在说什么，转过身烦躁地说：“是工作室弄的，只是为了热度。” “呵！”何诗弦一声冷笑。 唐振被这笑声弄得无地自容，快步走进卧室，很快换了衣服出来。 何诗弦也坐了到桌边，她不吃饭，只喝汤。 唐母在给孩子冲奶，拿着奶瓶出来看见她，怒道：“什么都不做，就知道吃！” “不是给你生了一个宝贝孙子吗？”何诗弦黑着脸呛她一句。 唐母一窒，居然不说话了，把孩子抱过来，坐在桌边一边喂奶，一边自己也吃饭。 孩子已经一岁多，伸手去抓碗，嘴里嚷着要吃。 唐母把碗拿开，哄着他：“小宝想吃哦？奶奶喂你。”说完就夹了一块肉，放进自己嘴里嚼了嚼，又塞给孩子。 唐振和何诗弦都直皱眉。 何诗弦说：“你能不能别抱他上桌？弄得到处都是！” “这还是不是你孩子？！”唐母大吼。 “哇——”孩子又哭。 何诗弦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扭开头根本不看他们了。 唐振头疼地说：“你们能不能别吵了？我没有哪一天回来这个家是清静的！” 他越来越怀恋和林苒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林苒和唐母也不和，但他每次回家，至少大家面上和和气气。果果也特别可爱，根本不这么闹腾，会爸爸爸爸地叫个不停，又亲他，又撒娇…… 唐振闭了闭眼，心里有点痛。 何诗弦突然问：“你点赞林苒的照片干什么？” 唐母刚刚听到林苒的名字就想问，一时忙忘了，这时马上开口：“林苒那女人来烦你了？她是不是后悔了？你可别和她搅合！你是结了婚的人，就算——”她看了一眼何诗弦，哼道，“就算这女人好吃懒做，那也比林苒强！” 何诗弦嗤笑一声。 唐母浑身不自在，这笑让她想起林苒以前的一些态度，就那种看不起她、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她怒道：“你笑什么？！” 何诗弦闲适地道：“妈，你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你知道林苒现在过得多好吗？她会后悔？后悔离开了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儿子？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的儿子倒是后悔了，搞不好现在心在滴血呢。” 唐振感觉被刺了一下：“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你点赞干什么？” “都说了是工作室——” “那你说说，工作室点赞干什么？不就是看林苒现在红，想蹭热度吗！没想到吧，人家离了你越来越好——” “你瞎说什么！”唐母叫道，“你脑子不清醒了？林苒她红又怎么样，离婚了没儿子，不知道多少人可怜她呢！好什么好！” 啪！ 何诗弦突然怒了，狠狠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唐母怀里的孩子哭得更凶了。 但何诗弦恍若未闻，愤怒地朝唐母吼：“我结婚了，也有儿子，那又怎样？！林苒可不可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可怜！林苒不用受你的气，我需要！林苒不用面对一个没本事的男人，我需要！林苒走个红地毯，穿几百万的裙子和珠宝，所有人都捧着她，我买个两万块的包你想把我杀了！她身边都是帅哥小鲜肉，你想让我在家里给你当保姆！我他妈就想像她一样！谁稀罕你儿子，谁稀罕给你带孙子？你以为你家有皇位和江山？你以为你儿子浑身镶了钻！” “你你你——”唐母引以为傲的骂街技能崩溃瓦解。 唐振也一拍桌子站起来：“何诗弦！你疯了是不是？！你看不上我，当初巴巴地来勾引我？！” “我他妈后悔勾引你了！”何诗弦将汤碗汤匙砸到他脸上，“我应该去勾引林苒才对！” “你发什么疯！” “疯你妈！”何诗弦转身拎起包，一摔门离开了家。 她真是越想越觉得勾引女人比勾引男人实惠。和女人搅合，曝光了大家也不信，只会嗷嗷叫着刷CP，所有影响都是正面的。哪像现在，完全得不偿失！ 怪她当初太年轻，脑洞不够大！ 唐振这个垃圾！她一定要从这个火坑跳出去！ …… 《曾爱》拍得很顺利，要不是镜头太讲究，林苒怀疑一个月就能拍完。最后，整部戏在12月20日杀青，林苒高高兴兴地和时珵阳回了燕城。 回到家，果果笑着扑到二人怀里：“妈妈、叔叔，我好想你们啊！” “妈妈也想你~”林苒捧着她的脸又揉又亲，“等一下妈妈和叔叔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 “妈妈和叔叔给你带了礼物。” “是圣诞礼物吗？”果果激动地问。 她不记得自己生日，但知道要过圣诞节了，因为街上到处都是圣诞树，幼儿园也在准备节目。 “不是。”林苒让时珵阳打开箱子，“这是妈妈和叔叔去了外地给你带的伴手礼，圣诞礼物要圣诞那天才送。” “哇~那我不是要收很多礼物？” “对啊~圣诞还是果果的生日，到时候有双份礼物！” 果果眼睛一亮，突然想起去年的事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她马上问：“妈妈，生日的时候，我可以请小朋友来家里吗？” 林苒愣了一下。 “他们都请我。” “哦……”和唐振离婚前，林苒陪果果参加过两次这种party。离婚之后，她忙起来了，在家的时候从来没遇上过。她说：“当然可以。不过那天是圣诞节，小朋友可能要去过节，不一定有空，你要先问他们。” “我知道，我还要做邀请卡给他们，他们都是这样的。” “好呀~妈妈陪你一起做！” 林苒嘴上笑着，心里都是压力。 小朋友来的话，家长也会跟来。她本来想像去年一样，让姑姑、表哥、时珵阳等人一起给果果过生日。但要是有外人在，时珵阳好像不方便出面了。 她心虚地看向时珵阳，时珵阳在帮果果拆礼物，看起来没什么情绪，但她刚刚和果果的对话他肯定听进去了。 她的良心很痛。不行，一定不能这样伤害他！ 第129章 林苒思考了一夜, 第二天吃早饭时对时珵阳说：“吃完饭我们陪果果一起做邀请函吧？” 时珵阳挑眉, 欣然点头，难以克制心中的喜悦。邀请函都一起做了, 总不可能party的时候叫他回避。 饭后，果果把做手工的材料和工具找出来。时珵阳帮她剪纸, 她负责画画。 林苒去书房找东西, 给李心明打了个电话：“今年果果的同学会来给她过生日, 到时候我和时珵阳的关系可能会曝光, 你做好准备。” 李心明愣了一下：“什么准备？” 前不久她还不愿意公开，李心明觉得自己可能没理解她的意思。 林苒脸略有些不自在：“顺其自然的准备。” 回到客厅，她又联系果果的老师，要了班上小朋友的名单。 果果班上总共二十来人，全请来也没关系。 她把名字念出来，跟果果核对，顺便观察果果的神情。有几个人不用她念，果果就先说出来了，显然是平常玩得好的。还好, 没对哪个名字表现出抵触情绪，看来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果果画好卡片，歪歪扭扭地写上小朋友的名字。 林苒说：“小朋友很多, 他们爸爸妈妈也要来，我们家装不下, 到时候去外面开party好不好？你想去哪里？游乐园？海洋馆？” 果果沉迷画画, 头也不抬：“随便。” 时珵阳说：“我有别墅, 可以叫人打扫一下。” 林苒愣了一下：“什么时候买的？” “好几年了。太空，住着没意思。” 林苒点头：“行。”她还以为是跟她在一起之后买的，那就值得深思了。 次日，林苒把果果送进幼儿园，在家长群里说了她要过生日的事，对家长们发出邀请。 这个幼儿园一年学费十几万，大家的条件都不错，通过孩子的生日会，其余家长都互相认识了，但还没见过果果的父母，都很好奇，于是都打算来。 林苒跟大家确定了时间、地点。 果果这个年纪的孩子，家长基本在三十岁左右，圣诞节多半还要玩点浪漫，林苒担心人家晚上有安排，将生日会订在了下午。 到了那天，林苒和时珵阳一早带着果果去别墅，没一会儿姑姑和姑父也到了，大家一起为下午的party做准备。房间都布置好了，主要就是做蛋糕和别的吃食。 午饭后，家长陆续来了，看到林苒和时珵阳，不震惊是假的，不过大多都稳得住，哪怕神情惊讶，也没有大吼大叫。 大家一开始有点懵，难掩拘束，人来的多一点后才放开了些，拉着林苒和时珵阳合影，再熟悉一些后就忍不住问：“你们……这是真的？” 林苒轻轻点了一下头。 时珵阳心潮澎湃。名分！他的名分有了！ 虽然他很想昭告天下，但知道林苒不太想，能跨出今天这一步他已经很满足了。先前家长们合影，他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让大家别将照片外传，现在大家主动问起，他就说：“我们不想被打搅，也不想果果被曝光，刚刚的照片就麻烦大家不要外传了。” 林苒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他都这样说了，她也对大家说：“发朋友圈没有关系的。” 大家急忙答应了，甚至很理解地说：“我知道你们明星的难处，为了以防万一，朋友圈也不会发的。” 紧跟着，原饶来了。家长中间有认识原饶的，大为惊讶，后知后觉地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原饶和林苒是兄妹。 有些人并不知道原饶的身份，认识一番后，又通过其他家长讲解，就都知道这是个人物了。然后他们又想到，时珵阳也不是单纯的明星，人家还是一家公司的老总。这下他们是真不打算去炫耀今天获得了什么样的八卦了，得罪原饶和时珵阳没必要。 另一边，果果和小朋友们聚在一起玩。 一个小男孩问：“林朵，你爸爸呢？” 果果以前的大名叫唐菓，林苒给她改姓时，名字也改掉了，现在大名是林朵，果果是小名。也因为如此，那些家长才完全没想过林朵和林苒有什么关系，甚至很多教果果的老师都不知道。 果果一愣。 其他人都看着她。其实他们隐隐有听说，果果是没有爸爸的。 果果扭头，指人群中的时珵阳：“他！他会是我爸爸！” 小朋友一看，顿时羡慕又嫉妒。怎么别人的爸爸又高又帅，他们的爸爸就……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自己的爸爸，十分丧气。比不上，真的完全比不上。一时间，他们都没细想果果说的“他会是我爸爸”是什么意思，只想逃避，不再讨论爸爸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果果见时珵阳落单，蹬蹬蹬地跑过去。 时珵阳看见她，蹲下身问：“怎么了？” 果果看了看四周，趴在他耳边小声问：“叔叔，我可以叫你爸爸吗？” 时珵阳一怔，差点脱口而出：可以！ 但他想到林苒，马上冷静下来，认真地说：“我很想你这样叫，但是，这件事得你妈妈同意。等有一天，她让你叫的时候，你就可以叫了。” 果果皱起眉，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时珵阳无奈地摸摸她的头：“我们都要听妈妈的话，好吗？” 果果似懂非懂地点头，只能在许愿时认真默念：希望妈妈早点让我叫珵阳叔叔爸爸；希望这个爸爸很好很好，不会欺负我和妈妈。 过了几天，一直等着艺人恋情曝光的李心明等不住了，联系林苒：“你和时珵阳的事，好像没人爆料啊。” “呃……”林苒其实也有关注，偷偷在微博上搜过自己和时珵阳的名字，但是怎么搜都没搜出恋情来。 看来，家长们都很讲诚信。 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望，尴尬地说：“顺其自然嘛……” 接下来，是年底扎堆的各种颁奖盛典。林苒和时珵阳收到很多邀请，正好没事，去参加了几场。 除夕那天，他们到姑姑那里吃的年夜饭。第二天一早，大家一起飞长凌，林苒和时珵阳去给时雪扫墓，姑姑他们去走亲戚。过了两天，一群人又飞到国外去度假，直到元宵才回来。 过完元宵，林苒开始忙碌，先是参加了几场官方的电影研讨会，接着莫北生的新片《绒花》上映，这片子是夏泠主演，林苒帮着站了几次台。 林苒准备今年开机，结果和莫北生见面的时候，莫北生叫她空档期，他打算今年把《废墟》拍了。 林苒问：“你这部才上映，也不歇歇？” “我惹不起你。”莫北生说，“今年不拍，明年你更没时间了！” 林苒：“……” 这话她还真不敢否认。 后来一算，《寻星记2》马上要开机，然后《曾爱》上映，她得跑宣传，再拍《废墟》的话，今年是别想开自己的戏了。缝隙里抠出点时间，都还要去参加《人间风月》的颁奖——一年到头大大小小的电影奖项不少，虽然最权威的是金凤奖和飞星奖，但别的也不能不管，都得去。 她只能调整计划，不拍软科幻了，反正还没找到适合的本子，不如趁这一年好好琢磨那个科幻大片，将剧本改好、分镜做好、前期能准备的都准备好，等忙完了就可以直接开拍。 3月中旬，《寻星记2》开机，所有演员都没换。 这一部时珵阳不用参演，虽然顾婵偶尔会回忆穆辰，但上一部……以及《曾爱》里的镜头就够用了。就算需要时珵阳再去拍，也没有台词，就一两个镜头。 拍了半个月，林苒请假去参加金凤奖的颁奖典礼。 《人间风月》得到好几个提名，林苒再次引发全网关注。票房她已经证明了，大家想看看她能不能拿到奖项。 这次红毯，林苒作为导演，带着剧组其他人一起走。 人员过多，最后安排是时珵阳挽着林苒走最前，其余人员跟在身后，其中何知夏挽着代珮走在最中间。 林苒穿了一件烟灰色的礼服，中规中矩，各方面都很低调，不打算艳压谁。 去年飞星奖她就臭美了一下，谁知道其他人不给力，全部被她碾压，倒有点得罪人。毕竟她有资历有作品，甚至都是导演了，不需要买红毯艳压的通稿炒热度，但其余很多人还是需要的，她不能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人家。 虽然如此，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林苒先前试礼服时，摄影师给她拍了一套照片。等她走上红毯，工作室就将那套照片发了出来。 烟灰色很有质感，礼服虽然是常见的款式，但细节十分精致，加上林苒这张脸，怎么看怎么高级，这套照片仍然征服了无数颜粉，在无数网友的微博首页刷屏。 下了红毯，林苒去补妆，时珵阳先进内场。 林苒来时，一眼看见他。他今天穿的深灰色的西装，衬衫是浅灰色，和她裙子的颜色很接近。 就在刚刚，两人的红毯照传到了网上，已经有网友在猜他们是不是穿的情侣装。 她朝他走去，他旁边就是她的位置。 她挨着他坐下，他看向她，淡淡地说：“我怀疑有人想和我抢饭吃。” 林苒：？？？ “哼！”他鼻子里哼出一声，很轻，别人都听不见，但林苒离得近，听得很清楚，还听出了一丝阴阳怪气。 靠！谁又在搞事情？ 第130章 林苒下午回的燕城, 下飞机就做造型, 都没来得及和时珵阳好好说话。 时珵阳最近心情不太好，因为《寻星记》里孟天星的演员陈卓然在蹭林苒热度。 原著里，孟天星是人气最高的角色。陈卓然原本是个小透明，因为《寻星记》当时的情况太糟糕, 他才有机会来“救场”。电影大爆后，他有了一定的人气，但这种人气与电影的大爆并不成正比。可能是命，可能是被防爆, 反正粉圈都骂他是废物, 一个注定要红的角色他没红。 他在圈内的定位也尴尬。外形特色不足，身板稍显单薄，和孟天星这个角色算贴，但想演别的电影却难, 电影导演不喜欢他这样的，而且他没法用演技来弥补；想走流量路线，得先有人气，但他现在缺的就是人气, 而且流量太多，竞争也激烈。 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林苒身上，去年飞星奖就想炒CP。林苒入行多年, 什么招都见过, 及时发现了苗头, 将他的计划搅灭了。 但他显然没放弃。 国内没有太成功的系列电影, 很多系列电影拍到第二部 就可能换演员，这也是系列电影后劲不足的原因之一。《寻星记》打算学好莱坞，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换演员，如果演员不续约，优先选择是将角色下线，而不是换演员。 所以，陈卓然再怎么扶不上墙，他至少有几部《寻星记》可以苟。林苒也会一直拍这个系列，陈卓然便打算利用《寻星记》和她炒CP。拍摄期间、宣传期间，都可以制造噱头。现在圈内有“遇林苒则红”的迷信说法，她至少几年内都风头无两，绑定她炒作也是长久之计。 《寻星记2》开机当天，就有营销号拿着开机照扯林苒和陈卓然的CP。当时的站位，林苒和汪旭站中间，白树站在汪旭另一边，陈卓然就站在了林苒旁边，倒是给了对方机会。 不过只有一两个营销号在说，林苒的公关记住飞星奖的教训，在评论区带了一下节奏，没让对方翻起浪来。 对公关来说，这只是很小的事，例行向李心明汇报了一下，没告诉林苒。时珵阳也不知道，他连飞星奖那次陈卓然的骚操作都不知道。 之后就是营销号曝光《寻星记2》拍摄现场的照片，照片里林苒和陈卓然离得很近，看起来有些亲密。 陈卓然是在拍摄期间找林苒对戏、请教，林苒第一回 没避过，后来担心他搞事情，就防着他。哪知道第一次就被人拍下来了，还故意借位，好像两人有什么似的。 时珵阳这回看见了，给林苒打电话，却不好意思吃醋。 面对面他倒是好意思，林苒也配合，会哄着他，算是某种情趣。隔着电话，他会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而且林苒很忙，一心二用，要演戏，要准备自己的戏，他也不好意思烦她。 林苒知道自己被阴了，却不好特地为此解释，不然好像她真犯了错似的。 但她知道时珵阳是个醋缸，心里肯定翻来覆去地计较，搞不好天天扎陈卓然小人，于是打算这次回来好好地和他说一下，给他顺顺毛。 虽然打电话时他的声音很正常，但见了面她就发现他有点情绪。不过他那点情绪，不至于阴阳怪气。 所以，现在有人火上浇油？ 林苒问：“发生什么事了？” 时珵阳抿紧唇，不说话。 林苒无措地摸了摸身上，手机没带，在助理那里，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网上有什么消息都不行。 她看了看场内的人数，估计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干脆起身离坐，回了后台。 助理们马上走过来，林苒拿过自己的手机，朝化妆间走，一边走一边问：“网上有什么动静？” “啊？”柚子愣了一下。网上的动静当然很大，都是红毯照刷屏。不过林苒问的应该是自身有关的事，柚子刚刚虽然在刷微博，但她一个人能关注到的有限，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紧张的，只好说，“我问下李哥。” 林苒打开自己的微博消息提示，看了一会儿说：“我大概知道了。” 是陈卓然转发了她工作室发的礼服照。 【@陈卓然：哇~给女神打call~//林苒工作室：苒哥又变仙女啦~[图片][图片][图片]……】 林苒翻了个白眼，拐进刚刚补妆时用过的化妆间。 这间化妆间很小，只能同时容纳两个艺人化妆。林苒进去时，里面恰巧没人，倒是典礼的其他工作人员看见她，马上跑了过来：“林导你要补妆吗？我马上给你喊化妆师。” “不用，我就休息一下。”林苒说。 她坐下来，微信联系李心明：【陈卓然怎么回事？他团队懂不懂事？】 李心明：【我已经联系了，他们跟我装傻。】 林苒：【时总怒了啊。】 李心明：【那关我什么事？】 林苒：【……】 李心明：【不过现在，他应该更怒了。】 林苒：【？？？】 李心明：【你前夫刚刚接受了采访。】 林苒一懵，打开微博刷新了一下，首页最新一条就是—— 【@金凤奖颁奖典礼：@唐振抵达现场，面对提问，不避讳提前妻林苒。[视频]】 林苒：“……” 金凤奖还算自觉，没@林苒，否则就是官方带头搞事。 虽然《速度青春》的口碑难以洗白，但月桂传媒还是在公关奖项。去年年底各个平台的分猪肉大奖，《速度青春》拿到两个，今年甚至报名了金凤奖，相信接下来的颁奖礼也会踊跃参与。 不过，金凤奖并没有给《速度青春》任何提名。但唐振想来参加颁奖典礼却是拦不住的，毕竟奖项是人在操办，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月桂传媒自然能将他送进来。 林苒点开视频，唐振是和月桂传媒另外两个男艺人一起走的红毯。 每个艺人到签名板前，主持人都要问一两个问题，给他们在镜头前停留的时间。 唐振黑料缠身，主持人不敢问他自身的问题，什么最近干了什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都像在提醒大家唐振拍了个扑街抄袭片的事。 于是，主持人问了个比较安全的：“唐振今天比较看好哪部电影获奖呢？” 一般这种问题，回答者为了不得罪人，都是说一堆冠冕堂皇的套话。就算不套路，肯定也是推销和自己利益相关的电影，唐振完全可以说月桂传媒出品的作品，月桂传媒这次还是有两部电影获得提名的。 结果，唐振说：“说实话，《人间风月》很优秀，我觉得至少能拿到新人导演。” 现场哗然。 林苒也呆住了。这什么操作？ 柚子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赶紧将化妆间的门关上，免得被路过的人听见。 林苒将手机往化妆台上一摔，沉下脸。 其他人不敢说话，看看时间，还宽裕，就没催她，打算让她平复一下心情。 叩、叩—— 听到敲门声，林苒马上坐直身子，想了想起身，拿起手机准备离开。 柚子打开门，下意识回头看她。 她看过去，进来的是时珵阳，不由停下脚步。 时珵阳走进来，其他人都有点无措。走廊上人来人往，这样是不是…… 不过看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大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了。 时珵阳关上门，走到林苒面前，面无表情，有点冷厉。 林苒望着他：“你生气啦？” “不生气。”他咬着牙说。 “……”这还不生气？ 时珵阳靠近她，她下意识后退。他一把勾住她的腰，将她抵在化妆台上，目光森然地盯着她。 林苒紧张：“你想干嘛？” “想和你再上一次头条，让服务器瘫痪的那种。” “……” “你要是名花有主，那些狂蜂浪蝶就不敢扑过来了。就算来，我也可以正大光明地赶！” 林苒心想：行行行，都听你的！谁叫你帅，还温柔又霸道！ 不过她还是很矜持，咽了咽口水问：“怎么上？” “公开、发合照——最好是结婚证上那种！” 林苒脸一黑：“你这个求婚太随便了，我不答应！” 时珵阳一窒，顿时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认罪。 林苒突然站直，他没有防备，被她抓住衣领推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她弯下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时珵阳眸光闪了闪，身子后仰，有点期待地望着她。 她这个样子，让他想起……某些夜晚，她在他上面的时候。她总能给他很多欲罢不能的惊喜和体会，虽然他是个男人，喜欢掌控一切，但偶尔被掌控也不错。 林苒抬起一条腿，轻轻跪在他腿上，低头靠近他，两人呼吸交缠。 时珵阳闭上眼，浑身的血液逆流。 林苒看着他的薄唇犹豫了下，换了个位置，将吻落在他脸上，然后分开.腿，坐在了他腰上。 时珵阳急忙搂住她，睁开眼：“颁奖快开始——” 喀嚓！一道白光闪过。 时珵阳愣了下，看着她手里的手机：“你干什么？” “你刚刚的样子太逆来顺……受了。” “……” 林苒嘻嘻一笑，将手机放在一边，拿起桌上的化妆棉将他脸上的口红印擦掉。 擦掉口红时，脸上的粉底掉了一些，她又找到对应色号的粉底液，给他补好擦均，然后从他身上站起：“应该快开场了。” 时珵阳生气：“你就知道用美人计！” 林苒无辜地看着他。 他站起身整了整衣服，打开门，愣了一下后说：“你先走。” 林苒看着他，抿了抿唇，握着手机离开了。 她一边走，一边打开相册，看着自己刚刚拍的照片。 照片里是时珵阳的仰拍角，正好在他睁眼的时候，他盯着镜头，神情有点欲。在他脖子下方，是一只明显属于女人的手。 照片的色调很好，构图精致，不用加滤镜。 林苒锁上屏幕，将手机交给助理，回到内场。 她坐下几分钟后，时珵阳也回来了，看起来神情自然，似乎没有闹情绪了。但林苒知道，他心里肯定在闹，还闹得厉害。 林苒暗暗叹了口气，开始期待颁奖晚会。 《人间风月》这次共获得六项提名：最佳美术设计、最佳摄影、最佳新人演员何知夏、最佳新人导演林苒、最佳女主角代珮、最佳男主角时珵阳。 前两项都是陪跑，到最佳新人演员时，颁奖嘉宾念出了何知夏的名字。 何知夏傻了一会儿，激动得眼眶红了。 他是选秀出身，男团成员，在参演《人间风月》前想都不敢想自己能做演员，更遑论拿个演员奖。本来，有提名他就很高兴了，他的公司小，没办法给他公关奖项，他以为自己是来陪跑的。 所以，这是评委的肯定吧？因为他真的很优秀？ 他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和身边的代珮等人握了手，然后看着林苒。 他和林苒之间，隔着时珵阳和代珮。 林苒鼓着掌，望着他笑，温柔大方，美丽异常。 时珵阳也鼓掌，也望着他笑，但笑得有点渗人：“快上去吧。”你特么今天敢碰林苒一根指头，明天就退圈滚回家！ 何知夏赶紧上台。 来之前，经纪人有给他准备获奖感言，林苒也叫他背熟，但站到台上后，他完全忘光了，只能说：“谢谢，谢谢大家……我要谢很多人，但时间有限，我没办法一一说出来。不过，我最感谢的是林苒导演，谢谢她给了我机会，让我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还拿到了这个奖……” 时珵阳轻轻地瞟了林苒一眼。 林苒鼓掌的动作顿了一下，有点方。醋缸打翻了，好可怕！ 之后，林苒拿到了最佳新人导演。 她没怎么激动。提名的其他几部戏都差《人间风月》太多了，她要是拿不到这个奖，只能说金凤奖有黑幕。 金凤奖前几年就因为某些奖项的颁发被观众质疑，现在不敢再砸招牌，否则整个金凤奖都废了。 林苒平静地领奖、发表获奖感言，给人一派大家风范的感觉。 但其实……她只是注意力都在时珵阳身上，否则还是会有点激动和紧张的。 代珮获得了最佳女主角，发表获奖感言时激动地哭泣：“我完全没想到会在这么小的年纪拿到一个这么重要的奖项……谢谢林导……” 《人间风月》是双女主戏，换别的剧组，肯定是两个主角一起报名参奖。但是，林苒没给自己报，她只报了代珮。代珮知道，林苒演得比自己好，要是两个人都报了，最后要么开出双黄蛋，要么是林苒得到这个奖。 而林苒，让她独享了这份荣誉。 对林苒来说，这个最佳女主角可能可有可无，毕竟她已经转行做导演。但对代珮来说，这个奖项极其重要。 “谢谢林苒导演。”代珮再次谢过，擦着泪下台。 回到座位，林苒亲自给她擦泪，她忍不住抱着林苒的胳膊靠在了林苒身上。 时珵阳：“……”情敌不分性别！林苒今晚要是不把我哄舒服了，我……我就回自己家住！不就是独守空房吗？总比热脸贴冷屁股好！ “……最佳男主角——谢春梁！” 时珵阳猛地回神，才发现最佳男主角揭晓了。而这一次，不是他。 这倒是有点新鲜，但也不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而且谢春梁是从艺四十多年的老戏骨，这次演的又是一个充满了正能量的人物，不论哪方面，他的王远道都没竞争力，于是他适应良好。 时珵阳鼓掌，神情自然。但他刚刚的神情不太自然，镜头给到了他，现在场内场外都有人猜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林苒担忧地看着他。 他对她轻轻笑了一下。 林苒一愣，下意识扭开头，怕被镜头捕捉到，接着想起：我怕毛啊，都打算公开了…… 颁奖结束后，大多人都留下来合影，林苒被人拉住，也合了几张。她的手机还在助理那里，回头张望了一下，助理把手机送过来。 她拿着手机，接收其他人传过来的合影，然后打开微博，选中刚刚在化妆间给时珵阳拍的照片，颤着手打了两个字，发送！ 发完，她马上锁屏，一颗心怦怦直跳。 “啊——”人群中，一个女明星突然惊叫一声，然后抬头看向四周，最后注视着林苒脸上，满脸震惊。 其他人都被叫声吸引了注意力，瞬间全场安静，然后看到女星的表情，开始心里打鼓：搞什么？要和林苒撕逼？ 接着，手机提示音接二连三地响起，大家看向自己的手机，微博给他们推送了劲爆消息…… 卧槽槽槽槽槽槽槽槽！ 林苒握着奖杯和手机，淡定地往外走，其实浑身是汗。 所有人的眼神都追随着她。 …… 时珵阳在后台等林苒，可能他们不会一起走，但他要看见她走了自己才走。 他站在墙角和一个老演员说话，身边很多艺人和工作人员路过。 某个瞬间，时间像按了暂停，接着继续，但空气中涌动的气氛不一样了。时珵阳感觉，大家都在偷看他。 他疑惑地看过去，对上的都是想掩饰又完全掩饰不住的面容；有些人甚至完全不掩饰，充满了求知欲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时珵阳拧起眉。 面前的老演员问：“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时珵阳愣住，似有所感。突然，手机叮地一声，天崩地裂一般。 他猛地拿起手机，动作太快，还没看清楚屏幕上的提示，指纹已经解了锁。 好像是微博！ 他慌乱地打开微博，差点卡死，一刷新，微博错乱的时间线没带走他想要的信息—— 【@林苒：我的[照片]】 他看见了自己。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有点茫然无措。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声音，他眼角余光看见一群人走来，抬起头，林苒映入眼帘。 第131章 林苒看见时珵阳, 脸上发热。搞了这么大的事，她有点不好意思。 时珵阳难以克制脸上的笑容, 大步朝她走去, 脱下外套搭在她肩上，周围顿时一片喧哗。 “林苒——林苒——”记者扛着摄像机从四面八方跑来。 他们都是负责转播这次颁奖典礼的几个平台的记者, 本来正在采访获奖艺人, 但现在谁管得了那些，抢大新闻要紧！ 记者们仿佛从天而降, 迅速围向林苒, 快门声响成一片, 闪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来。 时珵阳站在林苒身后, 掏出手机对着她拍了一张, 发微博—— 【@时珵阳：我的[图片]】 记者一直在等他回应, 看到他掏手机有所猜测, 跟着掏出手机, 一刷新—— 有些人刷出来了, 有些人的微博页面崩溃了。 而在外场, 还有比内场多出十几倍的记者, 全城各地也有记者源源不断地赶来。大家疯了一样扛着机器奔跑, 四处打听林苒所在的位置, 一边跑一边实时通报—— “时珵阳回应了！” “是官宣！官宣！” “快快快——B2出口——” 时珵阳揽着林苒往前走，保镖在周围隔开其他人。走到门口, 拉开门, 外面黑压压一片, 全是记者，几十个话筒争先恐后地伸了过来。 “可以说一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吗？”记者声嘶力竭地大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你们是谁先主动的？谁追的谁？！” 人太多了，林苒寸步难行。她用一只手捧着奖杯，另一只手拉紧身上的外套。 时珵阳伸手挡在她身前，对大家说：“外面太冷了，让林苒先上车，我们改天可以接受专访。” 记者哪里听得进他的话。这么劲爆的新闻，当事人就在面前，他们怎么可能放弃？就算什么都问不出来，也要不停地拍照。 “谢谢大家，请大家让一让。”时珵阳说。 他拥着林苒往前走，记者们只得往后退，一边退，一边继续伸着话筒、拍着照，妄图二人能回应点什么。 就这样，林苒和时珵阳一步步挪到了车前，两分钟的路程，硬是走了十几分钟。 车门打开，时珵阳拿过林苒手里的奖杯，让她先上去。 在室外耽搁太久，林苒的手已经冰了。时珵阳心疼坏了，脸色有点不好，弯腰将她裙子提起，跟着坐了进去，砰地一声将车门拉上。 他将奖杯扔在一边，拿起林苒放在座位上的羽绒服，一把将她裹住。 林苒抱紧他，抽着气抖了抖。 他在她头顶吻了吻，松开她，将自己的外套从羽绒服下拿出来，给她把羽绒服穿好，捧着她的手哈了两口气：“是不是冻坏了？” “还好……”林苒吐出一口气，“没觉得冷。我有点紧张，肾上激素分泌过多，都冒汗了……” 时珵阳一顿，无奈地看着她，捧着她的脸狠狠地亲了下去。 “诶？！”林苒惊呼，车上还有其他人呢。 很快，时珵阳放开她，将她按在怀里，难掩开心。 汽车向前走，副驾驶的柚子提醒：“有记者追上来了。” “不管。”时珵阳说，“直接回家。” …… 几乎所有人第一眼看到林苒的微博都是懵的。啥意思？官宣恋情？ 照片上的时珵阳像被人压倒，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子，眼里有一丝春色，加上脸上明显的唇印、胸口纤细的女人手指，这还要怎么猜？就差在线开车了！ 如果说是剧照，但他穿得和红毯上一模一样，显然是颁奖典礼后台！ 所以，这绝对是官宣！ 大家打开时珵阳的微博，却发现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 有人迫不及待地将消息搬到了其他平台—— 《卧槽！林苒和时珵阳是真的！》 主楼：[图片]这官宣，太霸道了。不过时珵阳还没反应。 跟帖： 1L：？？？ 42L：！！！ 85L：假的吧。 159L：时珵阳没发，网卡了？ 477L：林苒这是逼婚？ 1342L：宣了宣了，时珵阳发博了！[图片] 林苒发博后，大量用户在短时间内登陆微博，给服务器造成很大的压力。等时珵阳发完，微博终于承受不住，很快全面崩溃。 网友只能去其他平台讨论，论坛贴吧等地很快被林苒时珵阳官宣的消息刷屏，屠了一晚上的红毯照和奖项逐渐消失。 《天啦！这个官宣也太甜了！》 主楼：[图片][图片]我看别人的官宣没什么感觉，就凑热闹八卦一下。看这两个人的官宣看得满脸姨母笑，太特么甜了！ 1L：哇！ 14L：甜！ 45L：齁！ 89L：多谢楼主，我打开微博的时候已经崩了，终于看到官宣内容了。 《失恋×2！我喜欢的男神和女神在一起了！！！！！！》 1L：谁不是呢？ 2L回1L： 1 3L回1L： 2 4L回1L： 10086 100L：自古大哥真绝色 《我不信我不信，你们说的是口红和外套对不对？》 主楼：[图片][图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友粉不接受！ 林苒发的照片，时珵阳脸上的口红印实在太明显。 时珵阳发的照片，是从后方拍的林苒侧面，她披着男士礼服外套，能看到小部分侧脸和手中的奖杯。 口红是林苒的，外套是时珵阳的，这么解释“我的”好像也对。 1L：节哀 46L：别自欺欺人了。口红是她的，得到她口红的他也是她的；外套是他的，披上他外套的她也是他的。 89L：楼主，你抢不赢林苒的，换男朋友吧。 楼主回89L：我是林苒的女友粉啊！ 《我酸了，太柠檬了！这对官宣的狗粮浓度会不会太过了？》 主楼：汪！ 1L：就是要过！ 2L：哈哈哈哈哈哈，楼主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 3L：汪！ 4L：汪！ 5L：汪！ …… 89L：反正我吃了！（对不起破坏队形了……） 134L：汪！心甘情愿吃下这盆狗粮 182L：汪！见贴就祝男神女神百年好合 《居然是林苒先公布，这两人是不是拿反了剧本？》 主楼：而且还那么霸气 1L：林苒大总攻实锤！ 76L：这才符合林苒的设定，要是时珵阳先公布，我还觉得怪怪的呢。 91L：看时总那一脸我随便你怎么对我的春意盎然样，明显暗戳戳等着呢。 108L回91L：腹黑总裁的娱乐圈女王？ 120L回108L：卧槽！这么一说也太带感了！ 《我慕了零食党了，不但嗑到了真的，居然CP都没逆！》 主楼：我能嗑到真的吗？ 1L：没逆这个我真的服了，我就算嗑到了真的也不敢奢望不逆。 95L：我慕了林苒的人气了，所有帖子都翻好快。 ………… 微博服务器经过半小时的抢救，恢复了。 网友登陆后，发现热搜前排完全被林苒和时珵阳占领—— #林苒时珵阳# #林苒时珵阳官宣# #林苒时珵阳恋情# #我的# #太冷让林苒先上车# #零食是真的# #林苒时珵阳情侣装# #林苒是攻# #最甜官宣# #最虐狗官宣# …… 已经晚上十一点，网友们却毫无睡意，先去林苒和时珵阳微博下送祝福，然后刷新首页，发现营销号扒了两人的恋爱历程，虽然不知真假，还是津津有味地看完；看见段子手根据官宣新编的段子，哈哈哈地转发；闲得无聊，去唐振微博下打卡；还觉得无聊，去陈卓然微博下打卡…… 林苒和时珵阳回到小区，一下车，时珵阳就拉着林苒往电梯跑，奖杯都没拿。 进了电梯，他将林苒搂在身前，林苒双手插进他外套的口袋里，抬头望着他笑。 他低下头吻她。已经公开了，也不怕被监控拍到了。 监控室的保安没上网，惊得打翻了保温杯里刚泡的枸杞。 出了电梯，林苒想往自己家走，时珵阳拉着她走向另一个方向。 她愣了一下，跟上他。进门后，他一把将她压在门上，低头吻下。 林苒低呼一声：“我还没卸妆！” “我不嫌弃你。” “……”我嫌弃我自己行不行？ 最后不知道折腾了多久，虽然流程不太对，但她躺在床上时，该卸的卸了，该洗的也洗了。 时珵阳将她圈在怀里，满足地喟叹一声，吻着她颊边的发丝问：“你觉得什么时候结婚好？” 林苒昏昏欲睡，过了十几秒才接收到他传达的信息，迷迷糊糊地说：“等我拿到……最佳导演……金凤或飞星。” 时珵阳：“……” 今年不开戏，下一部不知道哪年上映，金凤不用指望了。下一届飞星是明年年底，《人间风月》能得到最佳导演的提名吗？ 哎，革命的道路，任重而道远……道远。 …… 次日，林苒要回剧组，但小区外守着很多记者。 时珵阳让司机把他和林苒平时用的车开出去，另外让助理开了一辆毫不起眼的小车来，再用这辆车送林苒去机场。 一番安排，成功避过了守株待兔的记者。 关系已经公开，到机场后时珵阳不用藏着掖着，跟着林苒下车，抱着林苒腻歪了一会，看得其他人牙酸。 等他回去的时候，却被守在机场的记者发现了。记者跟了他一路，一直跟到千山影视才作罢。 时珵阳走进办公室，无心工作，拿手机登陆微博，由于提示消息过多，页面卡了一会儿。 虽然已经过了一整夜，甚至都为官宣“庆祝”过了，但他一想起林苒发的微博，还是像刚看到的时候一样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在首页打开关注组别选中“特别关注”。这个分组只有林苒一个人，页面一刷新就看到了她昨晚向全世界的宣告。 时珵阳轻咳一声，不由坐直身体。虽然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但他就是忍不住顾及自己的形象。 “我的。”他眼睛发热，“我当然是你的。” 他盯着自己的照片看了好半天才冷静下来，一看林苒的转赞评，居然全部超过了一百万！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夸张的数据，觉得大开眼界。他自己的微博，一般就两三千转发，评论和点赞会多一点，但也最多破万。 他忍不住去看自己发的那条—— 同样是宣布恋情，他只有六十多万转发，点赞和评论倒都破一百万了。 这是吃软饭实锤了！ 而且这软饭挺香~ 又香又软~ 咳！ 他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本正经地研究自己的摄影作品。 哎，好像拍得不是很好，有点糊了。不过，她在糊了的镜头下也那么美！哪怕只有一个侧影，也那么美…… 时珵阳欣赏了半天，终于依依不舍地点开自己的评论—— 热评第一：【呔！情敌！拔刀吧！】 时珵阳：“……” 热评第二：【@林苒官方后援会：姐夫好！】 时珵阳微微一笑，回复：【你们好。】 他的回复很快被粉丝发现，粉丝：【你理一下你自己的粉丝啊！】 时珵阳：不理！ 他返回首页，去给林苒的官宣微博点了个赞，还想回点什么，但觉得自己都满三十岁了，应该稳重，不能浪，于是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手。 可是，好想秀啊！想炫耀！ 他刷了会儿首页，又点开热搜。 热搜仍然被她和林苒霸屏，看到#我的#，他脸有些发热，有种幸福又羞耻的感觉。 点开话题，看到无数段子手和营销号跟风玩梗，甚至连官方蓝V号都加入了。比如，隔海相望的某个小岛，我的！ 时珵阳又看了看其他热搜话题，都是祝福和看好，让他身心愉悦。 他点开消息后台，一夜间多了无数私信。 他无所事事地点开，无所事事地略过。 突然，其中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谁家的小红花呀：【时总，我是去年在超市拍到你和苒姐照片的女生，请问我现在可以把那张照片公开了吗？[可怜]】 时珵阳一看时间，是昨晚一点多发来的。 他回复：【可以。】 谁家的小红花呀在线，马上回复：【啊啊啊啊啊！时总回我了！】 时珵阳：“……” 谁家的小红花呀：【咳咳，有点激动。那我今天公开了，还可以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吗？】 时珵阳：【可以，把你的地址给我，到时候给你寄喜帖。】 谁家的小红花呀：【好好好，谢谢时总！】 结束聊天，时珵阳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打下一行字——婚礼宾客名单，然后将“谁家的小红花呀”的姓名地址粘贴进去。 接着，他很“顺便”地研究起余下的名单来，将脑海里出现的人名一个一个敲下……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做点有意义的事。 第132章 谁家的小红花呀发了微博, 带着热搜标签。 这段时间点进热搜或直接搜索林苒和时珵阳名字的人很多，这条微博被很多人看见, 由于内容太值得奔走相告，自然被转发开了。 这条微博出现在无数人首页—— 【@谁家的小红花呀：#林苒时珵阳#去年在长凌一家超市拍到的~[图片]】 照片是两排货架中间，一对身形靓丽的年轻男女正在研究手中的商品，购物车里坐着一个几岁大的女孩, 正抬头望着他们。虽然三人都差不多是背影, 只有男人微微侧向镜头, 但时珵阳和林苒的粉丝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他们正主！小女孩不用想了, 肯定是果果！ 卧槽！去年？去年就带着孩子一起买菜了, 这和见家长有什么区别？ 很多网友给这条微博评论, 都是各种各样的震惊。 还有人问谁家的小红花呀：【居然这么早就在一起了，博主怎么不把照片卖给记者？】 那样的话, 大家就能早早吃到这对的狗粮了。 谁家的小红花呀：【因为时总贿赂我，只要我不曝光, 就请我去参加他和苒姐的婚礼。】 【艹！慕了！】 【那你现在曝光了，不是去不了了？】 谁家的小红花呀：【不会呀, 我刚刚私信时总，得到他同意才发的。他已经把我的地址记下来, 我就等着收请柬了。】 【啊啊啊啊啊！我也想要苒哥和时总的结婚请柬！】 曝光林苒和时珵阳早就在一起的不止谁家的小红花呀, 还有其他人。 【@******：我一个朋友的孩子在上幼儿园, 去年圣诞节应邀参加班上一个孩子的生日会, 去了后发现……孩子的妈妈是林苒, 时珵阳当时也在场, 两人当场承认已经在一起了。】 还有营销号爆料，《寻星记》路演的时候两人就在一起了，就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到了这时，又有黑子冒头，说林苒肯定是离婚前就和时珵阳在一起了、是婚内出轨。不过很快被粉丝和路人骂得删博，再不敢吭声。人家官宣之日，大喜的日子，说这种话不是纯粹恶心人么？ 还有黑子到论坛开贴：《李涛，林苒是不是在倒贴时珵阳？》 主楼：【如题！时珵阳是被逼回应恋情的吧？照片都是临时拍的。】 回帖： 【？？？】 【今日迷惑，你要不要去时珵阳微博下看一下，人家开开心心当着姐夫呢。】 【还要给粉丝发结婚请帖，我好酸那个粉丝啊！我怎么没遇到这种好事！】 【林苒粉丝一喊姐夫就屁颠屁颠地回复了，我的妈，真是又酸又甜。】 楼主：【昨晚回应之后就没上过线，今天快中午了才回复，要是真那么开心，怎么不当时就回复？】 【？？？楼主单身狗吧？】 【你瞅瞅昨晚官宣的时候几点，大半夜不去做点污污的事，守着微博和你这种杠精抬杠吗？】 【捂脸，不要让我去脑补苒哥和时总昨晚的事，我会忍不住甜死自己！】 【话说，苒哥今天还回《曾爱》剧组了，这受得住么？】 【受不住的应该是时总吧？看看那体位……】 【喂喂喂，别开车！】 【啧~时总正在给林苒的微博点赞，已经赞了十几条了，我瞅着是时总在倒贴吧？】 【哇哇哇，我这就去围观！】 时珵阳拟完婚礼宾客名单，到了午饭时间。 一个人用餐不用讲什么仪式，他让秘书给自己买了份不错的饭菜送到办公室。但他始终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没做，有什么热情没挥发出来，碗里的米饭都不香了。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打开微博、点进林苒的主页，给林苒以前的微博点起了赞。 以前没公开关系，他不能点，现在就肆无忌惮。 连点了几条，他终于有了食欲，不过也没敢点太多，怕点太多就点到林苒离婚时发的那几条了。到时候，他要不要继续点？他们俩的好日子，扯第三人实在不美。 于是，他搜索了林苒的名字，在广场上赞起了和林苒有关的微博。 夸林苒漂亮的，赞！ 说我和林苒般配的，赞！ 说只有我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林苒、唐振那个渣不配的，Z……不！这个不能赞！ 时珵阳终于冷静了点，放下手机认认真真地吃完了饭。 看了眼时间，林苒还没下飞机。也不知道今天的飞机餐好不好吃、她能吃多少，可别饿着了。 时珵阳盯着时间，想在她落地的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等得无聊，又打开了微博。 自己微博下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仍然进了热搜，发现有人把他刚刚点的赞截图发了博—— 【@******：#林苒时珵阳#刷屏可耻！[图片]】 时珵阳脸微热，但不觉得可耻！他正大光明！ 这条微博才发不到半个小时，转评都已经破万。 时珵阳点开评论，看到热评第一：【@时珵阳，你再也不是曾经那个高贵冷艳的时总了，你现在是时·秀恩爱狂魔·虐狗阳[狗头]】 时珵阳想也不想就回复：【名分来之不易。】 网友：！！！ 回复再次被截图发到其他平台，说林苒倒贴的黑贴不攻自破，其他人开开心心吃起了狗粮： 【感觉到了满满的怨气。】 【这算时总倒贴吧？】 【苒哥果然是哥！】 …… 林苒下飞机时，机场堵了大批记者。 这些记者一早就来了，一开始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到，但她肯定要回剧组，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后来同行越来越多，大家就舍不得挪位置了，总想抢先拍到照片。 林苒走了VIP通道，免得引起拥堵和骚乱。不过这样也只能避开大部分记者，还有小部分神通广大的，不论明星做多少措施都能被他们追踪到。 林苒没被正面堵上，但不可避免地被追车了。 到酒店后，那边有人接应，再次成功避过。但之后，每次去片场都要藏头露尾；片场也不清静，很多记者在外蹲守溜达。 为了不影响剧组拍摄，林苒和剧组沟通，选了一天下午开放了半个小时媒体探班。 当然，名义上说是《曾爱》剧组接受采访，出席的是汪旭和几个主要演员。 陈卓然这次没敢往林苒身边站，恨不得记者不要问到他。 他这几天心很慌，怕得罪林苒和时珵阳。但为了不引起媒体更多的联想，颁奖晚会那天转发的照片他还不敢删，怕删了引来更大的猜测。他怕孟天星这个角色直接死在这一部，或者编剧加个整容情节，下一部就不用他演了。 还好，记者完全cue他。 他之前想要营销和林苒的绯闻，当然要找些媒体帮忙，有些媒体互相通了气，哪敢触霉头，那不是和林苒、时珵阳作对吗？就算不知道这茬，但看他之前发过的通稿和转过的微博也明白了——媒体在这方面可是千年的老妖精。 于是大家一致忽略了陈卓然。时珵阳对林苒显然是真爱，瞧他那天在微博上蹦哒的，跟个陷入初恋的毛头小子似的；这两天倒是安分了，大家都猜是被林苒教育了——这时候给他添堵，恐怕会被记在小本本上。 记者们按部就班地问了汪旭两个问题，都和电影有关；再转到林苒身上，也问了两个和电影有关的，然后就掩盖不住真实目的了—— “能谈谈你的个人问题吗？” “Emmm……”林苒沉吟两秒，“你们想问什么？” “你和时总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前年冬天。” 居然正面回答！记者激动了：“那现在对未来有什么计划？” “我目前的计划是好好拍戏。” “感情上呢？” “这个……”林苒难得羞涩，“慢慢来呗。” “我们可以去采访时总吗？” “为什么问我？”林苒愕然。她在大家心里是什么样的形象？她可不是母老虎，时珵阳也不是妻管严啊！ “总觉得你说可以的话，采访会比较容易。”记者玩笑道。 “咳……那我说——不可以！”她抬起头，直面镜头，显然是把这句话说给时珵阳听。 时珵阳官宣后有点飘，不摁住他，他可能真的开开心心接受采访。 回答完这个问题，林苒就把话筒交给了白树。 记者们不满足，不过面对林苒这个行走的头条新闻，无论多少问题都不会满足，也只能暂时如此，相信以后还有机会。 采访结束后，剧组继续拍摄。 《寻星记2》基本都是绿幕拍摄，常常要对着空气演。 其他人员准备时，林苒坐在角落休息。 陈卓然捏着剧本，犹豫地走过去，底气不足：“苒姐……” 林苒抬头，挑了挑眉。 “我……对、对不起。” 林苒坐着，他站着，很容易引起人注意。 林苒干脆起身，问：“你说什么？” 陈卓然感觉勇气在消失，微微朝他躬身——不敢幅度太大，怕被人拍下来乱编排、乱爆料。 “之前……之前我团队对苒姐有一些不当行为，对不起。” “哦。”林苒表情冷冷地。 “我、我一开始不知道。飞星奖那次，我只是想扶一下苒姐，没、没想做什么的。后来……后来公司就……我不想的，但是没办法。我制止过他们，但我说话其实没什么用……” “我懂。”林苒颔首。 陈卓然说的这种情况，圈内不少见。所有公司都想赚钱，艺人却不是全无底线。但她不信陈卓然和他的公司是这样的关系，现在不过是摘清自己罢了。只她信了他，他就没得罪她，反正公司是可以换的。 林苒说：“我好多年没见到这么不守规则的公司了。想蹭我热度，也要先得到我同意吧？上一次单方面搞事的，还是曾矜。” 陈卓然一身冷汗。 林苒看着他：“曾矜你知道是谁吧？” 陈卓然硬着头皮点头。孟天星这个角色，还是他从曾矜手里接收的，而且曾矜翻车前那么火，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苒看向忙碌的工作人员：“《寻星记》是千山影视的项目，你们把注意打到人家老板的女朋友身上……好自为之吧。” 林苒摇摇头走开。现在有些艺人，心里没逼数，天天想屁吃，该碰的瓷不该碰的瓷都要去碰一碰。 “苒姐——”陈卓然脸色发白地叫住她。 她倒不想吓得人狗急跳墙，淡淡地说：“公司不行，就换掉吧。” 言下之意：我信了你的鬼话，不和你计较。 但陈卓然知道，除了《寻星记》，以后很难得到千山影视和林苒的资源了。 …… 官宣五天后，时珵阳实在是想女朋友，临时买了张机票去剧组探班。 他以前就想这样干，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现在好了，以后可以每周一探！ 第133章 时珵阳下飞机后直奔《寻星记2》的片场, 路上让助理在外卖平台下单了下午茶。 到片场时，林苒正在拍戏。时珵阳远远看见，没过去，怕影响到大家。等汪旭喊了卡, 他走过去。大家看见他, 一边和他打招呼, 一边下意识去看林苒。 林苒惊讶地瞪大眼，等他走到面前问：“你怎能来了？” “探班。”时珵阳一脸认真。 林苒不知道该什么表情, 维持着稳重的面部表情应道：“哦。” “哟~”冯棠棠走过来，“林姐夫来啦？” 拍完《寻星记》后, 冯棠棠先后去了好几个剧组学做制片人, 现在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不过《寻星记2》是千山影视的重点项目，制片人团队十分庞大，她仍然只是其中的一员。 时珵阳听到她的话, 脸上露出一丝薄红, 正不知道说什么, 助理订的下午茶到了。 他连忙请众人品尝。 大家高兴地道谢。 因为是半下午, 买的是咖啡和各式饼干点心。演员要保持身材, 喝两口咖啡就行了, 饼干点心便宜了幕后人员。 冯棠棠站在林苒和时珵阳面前，接过咖啡, 品了一口。 时珵阳瞄她一眼, 希望她快点离开。她不觉得她站在这里有点耀眼吗？看看其他人, 多识时务。 小满拎着饼干经过, 见三人沉默地不说话，气氛有点诡异，问：“你们要饼干吗？” “给我一块。”冯棠棠伸手，拿了一块拇指大小的饼干，扭头对时珵阳说，“你这有点像分喜糖。” “咳——”林苒差点被咖啡呛住。 时珵阳急忙给她拍背，笑眯眯地对冯棠棠说：“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林苒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我时间很宝贵的好伐？”冯棠棠翻了个白眼走了。 不远处的几个人听到了他们的话，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林苒又忍不住瞪时珵阳。 时珵阳揉了揉被她撞到的地方，落寞地问：“你不喜欢我来？” “哪有？”林苒脱口而出。 时珵阳顿时笑了。 林苒又想收拾他了，咬牙道：“你别浪！” “哪有~” “......”尾音都上翘了，还没有？ 收工后，时珵阳跟林苒回酒店。现在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好意思打扰他们，都不叫他们一起吃饭，于是两人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林苒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时珵阳沉默片刻，不情愿地说：“等下就回。” 他很想留下，但不能长时间把果果丢在燕城。就算可以送到林姑姑那里、有保姆照顾，但他相信，自己现在在林苒心中肯定是信任排行第一名，他不能让她失望。 十天后，时珵阳再次来探班，特意选了周末，带上了果果。 林苒好久没见果果，高兴不已。 到了晚上，时珵阳不高兴了——妈妈要带女儿一起睡，没他什么事。 他一个人孤床冷枕，十分后悔，再之后，就不带果果来探班了。 在林苒杀青前，他平均每周去探班一次，次次都被记者拍到。 他和林苒不在乎，反正公开了，爱拍不拍，反正他们不会在公共场合做什么有伤风化的事。要是躲躲藏藏，记者反而来劲；敞开了让他们拍，久一点就不稀奇了。 果然，不管是记者还是网友，头两三次都很激动，轻轻松松把两人送到热搜前排。之后习惯了，大家就懒得讨论了，热搜就在中后排溜达一会儿。 等林苒杀青，已经是一年最热的时候，《暗金2》已经上映，《曾爱》正准备上映。 时珵阳只参加了《暗金2》的首映发布会，后续宣传全部翘掉。《曾爱》就不一样了，十分积极，只要林苒在，他就在！ 《曾爱》安排在八月上旬上映，离七夕还有两周半。 七月底，片方举行首映发布会，这是林苒和时珵阳公开恋情后首次共同出现在媒体面前，记者当然不会放过两人。 记者：“你们官宣那天，珵阳说会接受媒体专访，但是好像一直没有执行。” 时珵阳：“因为林苒一直在拍戏。不过你们可以把现在当成一次专访。” “那不行！”记者们七嘴八舌。 时珵阳有点无奈。 他当时的确很愿意接受专访，恨不得向全世界显摆自己和林苒的关系。但过了几个月，他那股热情已经过去了。他现在不想显摆了，就算要显摆，偶尔发个微博就行，用不着走到镜头前。 记者们不继续这个话题，都打算之后来约专访，看谁约得到。这件事的竞争太大，大家不露声色，继续提问。 “珵阳前阵好像经常到林苒的剧组去探班？” 时珵阳：“嗯，异地恋毕竟比较危险，需要认真经营。” 记者：？？？你咋啥都敢说？ 林苒无语地看向时珵阳。 时珵阳秒怂：“咳，开个玩笑。” 记者们一阵哄笑。 “拍这部戏的时候，是假戏真做吗？” 时珵阳：“那肯定不是，我们不会把戏当真！” 他这么说，主要是因为这戏是悲剧，假戏真做多不吉利。但在电影上映前，这话不能说。就算看过《寻星记》的观众知道穆辰和顾婵好不了，但学生时代的恋情，搞不好结局拍不到穆辰死的时候呢？ 但是，穆辰不死，怎么给观众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怎么对应《曾爱》这个名字？ “有些感情是真的。”林苒补充。 “能冒昧地问一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吗？”记者最后问了个劲爆的。 林苒还没想好怎么回应，时珵阳就说：“你们别为难我啊。这种事，好歹让我先做点安排。” “什么安排呢？”记者故意问。 “这个不能透露，我要给林苒惊喜。” “哇哦~” 林苒有点不好意思，看向时珵阳：“你最近很活泼。” “人逢喜事精神爽。” “时总你不要再虐狗了！”有个别记者也很活泼。 采访友好地结束，之后，记者写的稿件却不能这么活泼，使得狗粮的味道大大减少。还好，视频可以原封不动地传到网上，再次将狗狗们虐得死去活来。 几天后，《曾爱》上映。 业界不觉得《曾爱》能有多好的质量——国内就没出过多厉害的爱情电影，勉强有几部不错的也只是矮子当中拔高个。 但爱情电影偏偏很有市场，毕竟情侣需要，甚至出现了情人节特供。 业界眼红《曾爱》有林苒和时珵阳这对真实CP，两人人气高、口碑好，必然吸引很多观众。特别是情侣，恐怕最近一段时间看电影的时候都不会做其他选择。 他们觉得，这片子再烂也能圈几亿票房，到了及格边缘就能奔着二十亿去。 《曾爱》没有提前点映，正式上映前，预售票房破了三亿； 首映当日，票房3.5亿； 半个月后，工作日票房仍然破亿，周末接近两亿。 七夕当天是工作日，有一部情人节特供的爱情电影上映。这种电影基本只卖这一天，按往年的情况看，当天有一亿左右票房，之后就没人看了，最后总票房会在1.1亿到1.5亿之间。 然而这个夏天，《曾爱》最火，购票软件天天毒奶，总票房预测已经逼近五十亿。 到了七夕这天，无数约会的男男女女也不想去看新片试毒，还是看这部有口皆碑的爆款好一点。就算最后是悲剧又如何？一刷的不在乎——这么火的片子，今天不看改天也要看；二三四五刷的更不在乎，都坚信自己有了免疫力。 于是，《曾爱》的票房再次破了三亿，而当天上映的节日特供只收获了四千万票房。 这部电影让林苒和时珵阳获得了最大的讨论度，其次是千山影视——什么神仙公司，什么类型都能拍成经典，求求你们多拍点新类型、冷门类型！ 大家讨论着讨论着，干脆去影视剧备案平台翻看公示信息，将千山影视备案的几部影视剧都拎了出来。 一半改编，一半原创。原创的故事梗慨挺有吸引力，改编的原著还算有名，但千山影视的改编电影都改动很大，原著粉心里有点纠结，一边不希望改太多，但千山影视每次又改得很好。 改得最好的就是《人间风月》，于是一群人忍不住去千山影视官博下留言： 【《残雪剑》让林苒来拍好不好？她也该拍新戏了。】 官博回复：【林苒拍别的，没空拍这个哦。】 粉丝惊了：【还真要拍？她拍哪部？】 千山影视：【《末日神话》】 粉丝：？？？ 《末日神话》？好像是有这么一条备案。 看到官博回复的网友再次登入备案平台，果然看到一条—— 《末日神话》：2042年，一架不明飞行物登临地球，宛如科幻小说中的机甲。某汽车公司无人驾驶研发团队的IT专家苏想，正与国家科学院的病毒学家薛枳相亲，他们一起经历了这场外星来访事件，却发现这与即将到来的末日有关；而导致末日的原因，可能与他们有关。 第134章 《末日神话》的故事看起来很值得期待。 这显然是一部科幻片，而千山影视成功拍出了《寻星记》, 甚至《寻星记2》已经进入后期制作, 可以说在拍摄科幻片上积累了充足的经验。 在经验的加持下, 《末日神话》肯定在各方面都会有所提升，这是值得所有人期待的事情，往大了说关乎国家电影水平的发展。 唯一让大家忧心的是, 《末日神话》这个名字看起来又不是纯正的科幻片，大概和《寻星记》一个路子——《寻星记》和灵异结合，《末日神话》和奇幻结合。 这就让人失望了。 《寻星记》的设定给人新鲜感，但如果继续走这个路子就腻味了，大家想看的还是纯正的科幻片。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林苒能拍好科幻片吗？ 就算她演过科幻片，也不代表能拍吧？她的能力和风格其实偏文艺片一点，不懂为什么往商业片里钻。 这件事渐渐被营销号扩散, 引起了很多人注意。 林苒的粉丝和千山影视的粉丝都表示期待, 影迷担心她能不能驾驭科幻片，黑子则上蹿下跳地唱衰。 在这之中，有人惊道：【《末日神话》不是珍果连载的漫画吗？同名还是改编？】 不明所以的人：【珍果？珍果动漫？那是林苒公司，看来是漫改了。】 漫画粉丝有点乱，赶紧将此事发到《末日神话》漫画的评论区和贴吧。 大家顿时震惊了。 【扑街漫画居然卖了影视版权？！】 【居然还是林苒当导演？扑街漫画要起飞了吗？】 【不过不好拍吧？虽然千山影视和林苒都很牛, 但《末日》需要的特效可不是《寻星记》那个级别就够的, 而且林苒能导科幻？】 漫画是少数人的爱好, 科幻也是少数人的爱好, 而漫画读者还有分类, 看国漫的在其中只占一小部分人。 《末日神话》这部国产科幻漫画的读者非常少。它在珍果漫画刚开站的时候开始连载，最初人气能进前三，渐渐地连前十都进不了了。要知道，珍果漫画的流量并不大，在同类网站中勉强排第五。——可见《末日神话》这部漫画的读者数量有多低，于是读者一直自嘲自己喜欢的这本书是扑街漫画。 哪会想到，扑街漫画居然要影视化了，合作的还是有名的良心影视公司、人气和实力都杠杠的新锐导演！ 这简直像开了挂！ 但是，了解到更详细的信息后，他们就怒了—— 【苏想和薛枳是谁？漫画里有这两个人物？】 【2042什么鬼？《末日神话》不是从2198开始的吗？】 【能让更多人知道这部漫画我当然高兴，但不希望被魔改。这个故事简介和漫画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不知道会被改成什么样！】 【拒绝！拒绝！拒绝魔改！】 《末日神话》的读者数量少，却都是死忠，而且他们都是网瘾青少年，闹着闹着就闹到了林苒微博下—— 【求两百亿票房女星 天才大导演放过我们十八线扑街漫画！它不需要你的眼神！】 【求求了，你能改好一部，不代表能改好每一部！放过扑街漫画吧！】 这些话林苒的粉丝可不爱看，回道： 【不想被改编，就去叫作者别卖啊！】 【都知道是扑街漫画了，还要求那么多？漫画作者不用恰饭吗？遇到你们这样的读者，作者也是倒了大霉。】 【一部糅杂神话和科幻的扑街漫画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不让苒姐给眼神？小心求仁得仁哦~】 也有不那么暴躁的漫画粉丝：【咳咳，小姐姐们不要生气。我要解释一下，我们《末日神话》别看书名像《寻星记》那路的，但它真的是科幻，没有神话元素。之所以叫这个名，是因为故事里很多人物的代号都来源于中国神话，盘古、女王、伏羲什么的。】 林苒和时珵阳公开后，千山影视公关部就接了时珵阳的命令，时刻注意网上和他们有关的信息，有什么好与不好都及时报告。 于是，这件事很快报告到了时珵阳那里。 时珵阳这半年来和林苒讨论过很多次《末日神话》。 林苒以前想和唐振说这个故事，但他一年到头在剧组，一年就回家几天，根本没空说。而且唐振不喜欢她谈论“事业”。一开始她很愿意和他讨论电影，她有很多想法和见解，但他没有，久而久之，只有她在说，他听得心不在焉，她就不再说了。她感觉，他不喜欢她这样，她对电影的见解超过他，让他感到自卑；她说自己开了公司，干了别的，他也不爱听。 但遇到时珵阳就不一样了。时珵阳乐意听，她很有激情分享自己的想法。 所以，时珵阳很了解《末日神话》这本漫画。 他知道，这一开始是林苒的脑洞，她亲自创造了早期的所有角色，包括后续的重要角色，构建了整个故事的世界观，制定了故事框架和走向。 他马上把网上的事告诉林苒，说：“我建议你趁这个机会公开你和漫画的关系。” 林苒看着微博下面的评论，咦了一声：“我有两百亿票房吗？” 时珵阳：“……应该是加上客串的了。” 《寻星记》66.6亿，《人间风月》20亿，《曾爱》已经30亿，两部《暗金》接近40亿，而她在和唐振结婚前就有50多亿的票房成绩，还都是正儿八经的女主角。 几年前的电影市场不像现在这么好，国产电影首部票房破十亿的电影是林苒主演，第二部 也是她主演，她前前后后又接了不少大IP大制作，票房都是年榜前几，成绩就这么积累下来了。 那时候，她真是女星中无出其右的存在，电影一立项，有需要年轻女演员的角色，不管导演、观众、资方都会首先想到她，竞争对手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哪像现在，遍地小花，一个小角色就要争得头破血流。 当然，她现在仍然无出其右。如果她想要，就没有别人的机会。 时珵阳说：“这不是重点。只要你愿意，你绝对是国内票房榜第一名。”不分男女。 林苒：“寻星记这个无底洞，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 她有时候都想跟昨昨说：要不你把顾婵改死吧，只要男一、男二在，有没有女主角无所谓。 拍这个系列，真的太耽误她当导演了！ 林苒翻着自己微博下的评论，没想到《末日神话》有这么多忠实读者，不禁有点感动。 不过有些话就让她不高兴了。 【《末日神话》又不是什么大IP，不懂为什么要拍，放过它不好吗？它还是个孩子啊！我宁愿它一辈子扑着，也不想被拍毁了。】 林苒：【可是作者不希望它一辈子扑着，她希望这个故事被更多人看见。】 【你又不作者，凭什么这么说？】 林苒：【凭我就是作者。】 【？？？】 围观群众：！！！ 这下大家不能忍了，纷纷发问： 【你是谁？！】 【卧槽，我粉了什么样的大佬？】 【等等！苒姐之前说过，她偶尔会有创作灵感，要是有时间还会写小说或画漫画。所以当时根本不是随便说说，而是已经实践过了？】 【你是哪只？Cherry娘、晓晓还是沾衣？卧槽，不会是guoguo吧！果果、guoguo，果然是你！】 《末日神话》最初连载的时候，署名“guoguo”，第三话加上了Cherry娘做编绘，guoguo是主笔，之后guoguo的存在感逐渐薄弱，几十话之后彻底消失，而晓晓和沾衣陆续加入。 如今，Cherry娘、晓晓、沾衣就是《末日神话》的主心骨。但三人都公开表示过，guoguo才是背后老大，没有guoguo，就没有《末日神话》的世界；但guoguo只是玩票，因为正职太忙，玩了几十P之后就不再亲手画了，偶尔会到工作室了解故事发展、参与新角色设计。 林苒粉丝：……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赶紧去把怼漫画粉丝的评论删掉！ 【苒姐现在不说如日中天，至少也是朝阳初升，难怪会拍这个扑街漫画，原来是自己的亲蛾子。呃，我没有说漫画不好的意思，那是我们这些看脸的粉丝不知道，不然它会扑街吗？它绝对第一名！我这就去给它增加点击！】 【这个简介也不算和原著没有关系，我大胆猜测男女主就是盘古和女娲。】 【艹！盘古和女娲终于有姓名了？】 【没看过漫画的人总觉得你们的对话怪怪的。】 【没看过？那还不张嘴吃安利！】 第二天，《末日神话》在珍果漫画网空降月榜第一。 几天后，电影《末日神话》开通官方微博，ID：电影末日神话之神兽降临，并发了第一条微博—— 【@电影末日神话之神兽降临：以@珍果动漫 @珍果漫画出品的漫画《末日神话》为蓝本改编的科幻电影《末日神话之神兽降临》正式启动，出品方@千山影视，导演@林苒。】 千山影视这几年出品的电影票房大爆，《寻星记》、《人间风月》、《曾爱》都在票房总榜上有一席之地，近期又签了童垒，目前年轻导演中的三颗明珠童垒、汪旭、林苒都在手上，简直是要票房有票房、要奖项有奖项，以至于任何一个项目都惹人注目，要是这个项目再交给这三个导演中的某一个负责，竞争对手就要严阵以待了。 所以，虽然这个电影名字怪怪的，但业内还是很关注，甚至马上有媒体请林苒做专访。 为了宣传这部要明年才开机、可能三年后才上映的电影，林苒答应了。还有一个原因是，她那天在微博下只回了一条评论，之后不停地有粉丝来问她到底是不是guoguo，她觉得需要公开说明一下，但在微博评论区回复不够正式。 面对主持人的提问，她承认了自己是漫画《末日神话》的第一任作者guoguo。 主持人问：“为什么会画一部漫画？你是一个演员，转型也是做导演，好像和漫画不沾边。” 林苒：“其实我一开始是想拍《末日神话》这个电影，但这个类型太小众了，我觉得需要曲线救国一下，先将它做成IP，再改编成电影，这样会有一些粉丝基础，于是产生了将它写成小说或画成漫画的想法。但写小说是一个很耗脑细胞的事，我当时平均两三天就要看一部电影并写影评，还要做相关研究写论文，平均每天产出五千到一万字，已经没办法再组织语言去写小说，于是选择了画漫画。” “你画了多久？” “大半年吧，画了50页。” “这个多吗？” “不多，就前两回，现在这部漫画都几百回了。” “为什么没有继续画下去？” “太耗精力和时间，而且需要提升画技。别人画五十页不需要半年那么久，但我技术不够，而且还有别的事分心，我就需要。我愿意动手画是因为感兴趣，没尝试过的事想尝试，但要是练技术，就会变得很枯燥，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干太久。晓晓他们三个是我找的助理，选他们的时候，就存着让他们接手的想法。” “他们说你设计了这部漫画的整体大纲？” “嗯。我将我所有的想法都告诉他们了，但也不拘束他们发挥，因为他们也是作品的创造者。其实现在的剧情里，很多角色都是他们创造的，只有那些拥有神话代号的人是我一开始就安排好的，他们的故事涉及到这方面的时候会来问我的意见。不过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电影和漫画的剧情一样，它们完全可以形成两条平行线，各走各的，所以我一般不会给什么意见。” “这么说来，网上说电影改编的剧情和漫画完全不一样是真的？” “肯定不一样。”林苒笑道，“漫画的未来感太重了，末日、变异生物什么的，而且末日已经发生很久，都有新的社会体系了，信息量很大，电影观众很难接受，所以我现在拍的是前传。” “现在？所以漫画的内容以后也会拍？” “如果有人投资的话。”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不管《神兽降临》成不成功，她都会继续把这个系列拍下去，前提是有钱。 第135章 晚上, 林苒坐在书房看分镜师发给她的分镜稿。 她不可能每部戏都自己画所有分镜, 于是打算通过《神兽降临》寻找御用分镜师。其它岗位也一样，都在有意培养御用班底。 时珵阳推开门, 站在门口说：“不要熬夜。” 林苒看了眼时间：“才九点。” “差不多了。”他满含深意地说。 “……” 林苒掐指一算，现在去洗漱, 等能睡的时候大概也十二点了…… 她瞪他一眼，合上电脑起身，拿着手机往外走。 走到他面前，手机响了。 时珵阳正想抱她回卧室，闻声止住了蠢蠢欲动的手。 林苒低头：“是莫导。” 《废墟》已经开机，实地拍摄, 没有举行开机仪式, 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和时珵阳要宣传《曾爱》，和剧组说好9月15日进组，在那之前, 剧组会拍其他人的戏份。 林苒一边接电话, 一边和时珵阳进了卧室。 寒暄了两句，莫北生直入正题：“我这里遇到个麻烦事，可能需要你和珵阳提前进组。” 演祝母的演员摔了一跤, 暂时拍不了了。她的戏份已经拍了一半，剧组没打算换人, 就算换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但其他人的戏份撑不到9月15日, 总不能让剧组闲着等林苒和时珵阳, 那成本就太高了。 林苒问：“提前到什么时候？” “你最早能什么时候？” “我这边没什么宣传活动了, 可以马上。” “等等。”时珵阳突然出声，抢走了她的手机，“莫导你好。” 莫北生一愣，顿时尴尬：“珵阳啊，我打扰你们休息了？” 时珵阳：“……” 他竟然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莫导想歪了。 “没有，还早呢。”他说。 “嗯。你在的话，我就不用另外联系你了。”莫北生把事情又说了一遍，问他的时间。 时珵阳说：“最快可以2号。” 莫北生琢磨着，今天已经28号，离2号只有几天了。林苒说马上，应该也不是明天到，多半是后天，毕竟还要收拾行李，家里又有个孩子要安排。前后就差一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就答应了，并且十分感激。 挂了电话，时珵阳看着林苒：“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什么事？”林苒被他看得毛毛的，止不住地心虚，总觉得犯了什么错，理不直气也壮地问，“为什么要二号去？早两天晚两天有什么区别？” 时珵阳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果果一号开学，她上小学了。” 林苒：“……………………” “你果然忘记了。”时珵阳觉得不可思议，“去年我们一起给她选的学校。” “呃……” “她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你千万不要告诉她！”林苒急道，“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有你帮我记着吗？” “……” 时珵阳又好气又好笑，简直拿她没办法，伸手将她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林苒顶着乱发，难过地说：“我居然这么老了，女儿都上小学了！” “你说这话不怕天打雷劈吗？你去电影院看看，你还在演高中生！” “那是去年演的。”林苒叹气，趴在床上伤春悲秋，“去年我真觉得自己十八岁，但从现在开始……” “你还是十八岁。”时珵阳坐在她身边，认真地说。 她摇摇头：“回不去了。” 孩子上小学是一条可怕的分界线。她生果果时23岁，生完一看，电视里演偶像剧的女演员大多比她年纪大，她的心态就很年轻；现在女儿上小学，心态瞬间变老。 时珵阳想了想说：“那要不让她明年再上？你再年轻一年？” 林苒居然认真考虑起来，犹豫地问：“明年她的年纪会不会太大了？” 时珵阳斩钉截铁：“再过十年、百年，你们都仍然是我的小朋友！” “嘤~”林苒感动得直往他怀里钻。 之后，果果当然是按原计划入学。 《废墟》拍得很慢，莫北生的计划是春节之前杀青、不在剧组过年。但他向来是计划半年，实际拍八个月。 这样一来，再顺利都不可能在圣诞之前杀青，林苒和时珵阳绝对没空回家给果果过生日。而且这么长时间不在家，他们也很担心果果，于是只能在节假日让保姆把果果送到剧组，“一家三口”定期见面，也算安慰。 果果倒也喜欢这个拍戏的村子，第二次来的时候就带上了写生工具。 林苒“老了”的心态，让她的状态更加符合余玫这个角色，莫北生为此疑惑：她不是一心要当导演吗，怎么演技又又又进步了？ 因为她这个戏份最多的女主拍得顺，最后《废墟》比原计划提前了半个月杀青。 回燕城那天，果果正好期末考试，林苒和时珵阳放好行李就去学校接人。 因为要考试，果果最近两周都没去剧组，已经大半个月没见他们了，看到他们十分高兴。 林苒帮她接过书包，和她一起坐在后座：“晚上想吃什么？” “你都不问我考得怎么样~” “我女儿当然很厉害啦！” 果果一笑：“那要是考得不好呢？” “下次努力嘛~” 果果笑嘻嘻地靠在她肩上：“有妈妈和叔叔在，随便吃什么都可以。” “那妈妈亲自给你做！” “好！” 时珵阳自觉地把车开往超市。 下车时，林苒问果果：“你有口罩吗？” “有。” “戴上。万一碰到记者。” 果果已经知道妈妈是大明星，也知道妈妈让她戴口罩是为了保护她，很听话地戴上了。 从超市出来，纷纷扬扬的雪花从空中飘下。 果果抬头：“哇~” “下雪了。”林苒喜道。作为一个南方人，虽然在燕城住了很多年，但每次见到雪还是会惊喜。 这是燕城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果果伸手接了两片在手心，眼睁睁看着它们化掉，抬头对林苒说：“真的是六瓣的！” “嗯~”林苒以前也这样确认过。 “别着凉了。”时珵阳说。 林苒赶紧给果果把手套戴上，免得老父亲念叨。 晚上，雪下了一夜，第二天起来小区里素白一片。 吃完早饭，果果弹钢琴给林苒和时珵阳听。 放钢琴的地方原来是她的游戏区，现在她不怎么玩游戏了，林苒就给她买了台钢琴回来。 林苒和她一起坐在琴凳上，时珵阳站在前方。 弹了一小段，家里的座机响了。 杨姨接起电话，回头说：“果果，找你的。” 嗯？林苒和时珵阳猛地看过去：我女儿才七岁就有社交圈了？ 果果停止弹琴，杨姨把无绳电话拿过来，林苒竖起了耳朵。 “嗯……好！”果果对着电话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接着心虚地看了林苒一眼，犹豫道，“不过我还要练琴，我问下我妈妈。” 挂了电话，她对林苒说：“云皓哥哥叫我下去玩雪。” 林苒、时珵阳：哥哥？哪家的臭小子？！ 时珵阳立即说：“外面太冷了。” 林苒给他一个和善的微笑，循循善诱地问果果：“云皓哥哥是谁？” “就是云皓哥哥啊。” 还好杨姨给出了答案：“云在东的儿子。” “哦~”林苒和时珵阳恍然大悟。 唐振带果果参加的那季《和爸爸去旅行》，云在东也带着云皓参加了。 云在东长相普通，气质儒雅，十多年前靠一部文艺片拿过国内外几座影帝奖杯，后来主演了一部古装悬疑剧，火过一阵。但适合他的角色实在太少，之后没走“流量路线”，渐渐消失在大众眼中；在业界倒是没消失过，常常出现在大导们的电影里，其余时间都在演话剧。 他的儿子云皓和他一样温柔儒雅，长得还比他帅，是个小绅士，参加《和爸爸去旅行》一期就引起了巨大关注，热度仅次于唐振和果果。等唐振退出，他们成了那季《和爸爸去旅行》热度最高的家庭。之后，云在东翻红，这几年接的片子、角色的戏份都多起来。 林苒搬来这个小区前，果果不愿意搬家，林苒只好先带她过来看看，想着或许她会有新鲜感、骗她先住几天，等她习惯了就不会闹了。 逛中庭花园时，两人碰到了云皓，果果顿时来劲了。云皓对她很热情，录节目时就爱围着她转，当时山竹台很没节操，还给两人的镜头加粉红泡泡，气得林苒让李心明去交涉过。 那天果果跟云皓在沙坑里玩了一下午，太阳落山了都不肯走，迫不及待就答应搬家了。搬来之后，两人也经常一起玩，当然，还有小区里其他孩子。不过林苒陪果果的时间太少，知道有这么回事，却没什么体会。 现在，她的体会不太妙，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其实孩子才七岁，不该想那些有的没的，但这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 “妈妈我可以去吗？”果果问。 林苒回神：“去！妈妈陪你，给你拍几张照片。” “不、不用吧？”果果为难，“你那么出名，万一大家都看你怎么办？” “那我不打扰你行了吧？让你叔叔给我拍！” “好~”时珵阳点头。 果果觉得这样也行，出了门才反应过来：怎么妈妈和叔叔都跟来了？ 第136章 花园里很多孩子, 基本都是保姆在看。孩子们聚在一起玩，保姆聚在一起聊天。 林苒和时珵阳没过去, 远远地停下脚步, 看着果果跑向孩子群。林苒低头摆弄相机，然后拍人、拍雪、拍花草树木。 时珵阳在周围晃了晃, 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发微博：【要过年了, 小区里搞得花里胡哨的。[图片]】 图片的焦点是挂着灯笼的路灯和缠着彩灯的树枝, 远景里有一群孩子在玩雪，镜头边缘有些大人在聊天, 不起眼的角落里蹲着一个穿白色羽绒服、举着单反正对孩子拍照的女人。 评论： 【的确，我们小区里也花里胡哨的。】 【有种霸道总裁一眼看穿妖艳贱货的感觉】 【好久没露面，是不是拍了什么戏？】 【我假装没看见背景里的林苒。】 【天！真的是林苒！所以小朋友里有果果？】 【又秀？举报了！】 【时总脱单后，总是对粉丝进行惨无狗道的虐待！】 娱记看到时珵阳的微博，突然发现：最近这人好像消失得有点厉害。 和林苒公开后, 他时不时要秀一下，秀得还很低调, 比如像今天这样，名为吐槽小区审美，实际上是秀！以前他会拍一桌子早点, 说是早餐, 但了解他的人会立马发现不怎么起眼的三副碗筷。 但是最近几个月, 他的微博居然没更新？这是拍戏去了？还是保密度很高的戏？ 记者很快打听到, 时珵阳和林苒前几个月很大可能在拍莫北生的《废墟》。 记者马上截图时珵阳的微博, 洋洋洒洒写了一篇稿子，大意是林苒和时珵阳刚拍完莫北生的《废墟》就回家一起带孩子，看起来感情不错，最后期待了一下两人什么时候完婚。 这稿子除了林苒和时珵阳拍了莫北生的《废墟》外，其他信息都算不得有营养，而且拍《废墟》还没有实锤，一直只是圈内传言。于是整篇稿子充斥着胡编乱造的味道，但网友偏偏爱看，点击奇高。有营销号嗅到热度，还做了个#时珵阳花式秀恩爱#的集锦，喜闻乐见地上了热搜。 记者们发现，行走的头条仍然是行走的头条，你爸爸仍然是你爸爸，于是一群人又开始了蹲守林苒和时珵阳的日子。 蹲啊蹲，一直蹲到了年后，有网友在机场捕捉到了两人的身影。一看，是两人带着孩子从长凌回燕城。 记者虽然觉得自己连网友都不如、有点丢脸，但人已经回来，就直接去了小区蹲。 春节期间，街上没什么行人和车辆。 林苒和时珵阳放好行李，带着果果出门。走在路上，两个大人都大大方方的，没戴口罩，孩子倒是戴了。到了快餐店，林苒拿钱给果果，让她自己进去买，自己和时珵阳站在门外聊天。 时珵阳趁果果不在，搂着林苒亲了一下，等果果出来，马上收回手站得一本正经。 果果拿着冰激凌边走边吃，剩下的食物交给林苒拿着，时珵阳伸手接了过去，三人慢悠悠去了电影院。 林苒和时珵阳终于戴上口罩，时珵阳去取票，林苒和果果坐在休息区，果果开始吃东西，林苒没要。时珵阳回来后倒是吃了一点，林苒扯着他袖子指了指旁边的夹娃娃机，时珵阳便撩起袖子过去了。 夹了半天，硬是一个都没夹起来！ 果果趴在桌上看了看电影票，又看了看电子手表上的时间，发现电影快开场了，很无奈地看着两人。 结果林苒嫌弃时珵阳不中用，已经自己下场，但她也没夹起来。 果果站起身，走到两人身后，拍拍他们的胳膊。 两人回头。 “电影要开始了。”她说。 “还有最后一个。”林苒拿起时珵阳掌心的游戏币。 果果跳起来，从她手上抢过游戏币，朝后招了招手，两个大人自动退开。 果果撩起袖子，把游戏币投进机器，开始夹娃娃。她很认真，林苒紧盯爪子——抓住了……起来了……照她的经验要掉了……诶？成功了？！ 果果捡起娃娃，塞到她怀中。 林苒：“你怎么做到的？” 果果也很迷茫，她就是随手一试。不过怎么抓到的已经不要紧了，她得意地说：“我厉害呗~” “不，你是欧皇！” “那是什么？” 广播已经在通知他们买的场次检票，林苒忙说：“就是你运气好的意思！”然后把娃娃塞到时珵阳怀里，跑去桌边将果果吃剩下的包装袋和纸巾丢进垃圾桶。 时珵阳把娃娃给果果，果果嫌弃地将双手背到身后。 时珵阳只能再将娃娃给林苒，林苒接过去，抱在身前，时珵阳伸手搭着她的肩往前走。 记者躲在暗处，眼睁睁看着两人跟着人群消失，终于松了口气。拍到这么多也够了，他感觉自己吃得有点饱，牙都酸了。 晚上，记者把处理过的照片放到网上，详述了一家三口这一路的所作所为。 自从林苒和唐振离婚，果果就没再出现在公众面前，记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果果没戴口罩时都特意选了没露脸的镜头，或者干脆打码。 林苒很快从公关那里知道了这件事，看了看，发现记者很懂事，没让果果露面，就不打算追究了。在这个圈子里，常年和媒体打交道，当然是不产生矛盾比较好。 想了想，她又让助理联系这家媒体要了原始照片，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态度。 而网友看到这些照片，又柠檬又快乐—— 【零食的营业质量太好了awsl】 【甜度太高，引起不适。】 【今天也在为别人的爱情流泪】 【果果：现在的大人真难带。】 【我发现果果比她妈还攻！】 【果果：幼稚，夹娃娃机有什么好玩的？/走开，你们两个无用的大人！】 林苒和时珵阳又上了热搜，除了带大名的，还有一个#零食高甜#。很多人以为真的是说某种零食很甜，兴趣不大，于是最后热度并没有攀升。 不过另外一个因他们而起的热搜，热度却超过了他们本身——#现在的大人真难带# 正值过年，无数人在家和父母、亲戚斗智斗勇，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就想起了一些相似的情景，纷纷开始吐槽，在天下太平、没有明星撕逼、没有重大时事的日子里，成功把#现在的大人真难带#送到了热搜第一。 …… 大年初六晚，一想到明天要上班，林苒就激情满满——终于可以筹拍《末日》了。 洗完澡，她趴在床上用平板查看流程安排，琢磨着明天的会议要点。 《末日》需要病毒学、计算机科学甚至是历史学顾问，她要去拜访几个这方面的专家和教授，不过现在是寒假，而且还在正月里，这事得往后挪一挪。 “别看了。”时珵阳洗完澡回来了。 他单膝跪在床上，伸手从她腰下穿过，摸到她身前的浴袍带子，俯身将脸埋到她脖子上、将衣领蹭开，另一只手按住她膝弯，钻进浴袍下摆往上滑。 “哎哎哎——”林苒叫道，“我还在研究——” “研究我不好吗？”时珵阳抱起她，将她翻了个身扔在床上，顺手把平板拿到床头柜放着。 “你我都研究清楚了~”林苒说。 时珵阳顿了一下，眼神幽深：“那是时候尝试一些新东西了。” 林苒：？？？ 时珵阳扑向她，三两下将她浴袍扯开，几下弄得她身上发软，正不知今是何夕，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 林苒喘了口气，翻身往床头柜的方向爬。 时珵阳按住她：“别管它。” “你的……” “所以叫你别管。” 林苒还是够住了手机，拿到眼前一看，是一串陌生号码。 应该是打错的，不过她还是递给了时珵阳。 时珵阳瞟了一眼，神色微顿，说：“打错的。” 林苒却察觉了他那片刻的停顿，看来是他认识的人。 他记性很好，而且对数字敏感，短短的十一位数可能看一遍就记住，显然他知道对面是谁。 她用脚在他胸口推了推：“接吧。” 时珵阳有些烦躁，不过气氛和状态已经被破坏了，她似乎也已经起疑，只能拿过手机，转身穿上睡袍，到外面去接。 林苒沉默地看着他背影，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他居然有事要瞒着自己？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再看看自己，被他弄得她自己看了都脸红，只能扯起被子将自己裹上。想了想，她干脆爬起来把睡衣穿上。总觉得等他回来，不一定会继续。 时珵阳接起电话，那边是霍舒。 霍舒说：“爷爷不行了。” 时珵阳诧异：“他还活着？” 霍舒叹气：“这次大概捱不了几天了，你不回来看看？” “我很忙。” “宣读遗嘱的时候，你要是不在场，视同主动放弃遗产。” “我不需要那些。” “……好吧，打扰了。”霍舒挂了电话。 时珵阳看着窗外沉默片刻，转身回到卧室，见林苒已经穿好衣服，他暗松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很差，差到什么都不想做了。 林苒关心地看着他。 他说：“睡吧。” “哦。”林苒乖乖躺好。 时珵阳上床，将她抱进怀里，在她脖子上吻了一下。 林苒小声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一些陈年旧账，了结了。” “……嗯。” “改天告诉你。”他想起来，父亲的事还没跟她说。 林苒安抚地顺着他的背。 时珵阳突然有了性致，想着刚刚把她弄到半空，总不能让她不上不下，马上翻身，低头吻她。 林苒惊讶：“你——” 时珵阳不说话，只是吻，吻得温柔黏腻，让人脸红心跳。 林苒也就不说什么了，配合又享受。 ………… 翌日，林苒想早点去千山影视，一起床就风风火火地收拾自己。 时珵阳不慌不忙：“下午再去。” “那么多事呢，下午去能处理多少？” “上午去也处理不完，你又何必一大早去吓员工呢？大家刚休完长假，心还浮着，做事难免松懈。老板和老板娘一大早就去，太不仁慈了。” 林苒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可真是好老板……”然后一愣，瞪着他，“谁是老板娘？！” “反正大家都觉得你是。” “我不要他们觉得，我要我觉得！” 不过，他的话不是没道理。大家的心都玩野了，一开始效率必然低下，不如让时珵阳和秘书打个招呼、通知下去，也好让大家有所准备。 下午，两人一起到公司，公司里井然有序、欣欣向荣，很有新年新气象的感觉。 会议各项准备工作都已完成，人员全部通知到位，不过林苒和时珵阳来早了，还有几个人没到。 时珵阳说：“没事，按原时间。” 秘书点头，说起别的事：“有位从霍氏集团来的张先生要见您。” 时珵阳皱眉。 林苒担忧，他说过他的精神状况就是那边引起的，显然和霍氏的关系不好。大过年的，霍氏来人干什么？ 秘书说：“张先生还在会客室。” 时珵阳揉了揉额：“让他过来。” 林苒说：“那我先去别处转转？” 时珵阳点头。 林苒离开办公室，没走多远就看到时珵阳的秘书带着一个陌生男人走来，应该就是那位张先生——长得其貌不扬，年纪轻轻，穿一身黑西装，跟保镖似的。 林苒走到电梯前，手机响起，是杨姨打来的。 她接起来，顺手按了电梯。 “妈妈——”电话里传来果果的尖叫。 林苒大惊：“果果？！” “咳咳……”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让霍雵过来……” “你是谁？！” “嘟……嘟……”电话挂断了。 林苒六神无主，过了两秒转身往时珵阳办公室跑。 推开门，看到时珵阳坐在老板椅上，那位张先生站在办公桌前。 两人都看过来。 林苒上气不接下气：“果果……” “怎么了？”时珵阳见她脸色苍白，急忙走过去。 张先生说：“大少爷不用担心，你回家就能看到她了。” 时珵阳猛地停下脚步，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下一秒，他冲过去，一拳将人揍翻在地。 第137章 张先生爬起来, 揩掉嘴角的血迹，毕恭毕敬地说：“老爷子只是想见大少爷一面，不得不出此下策。” “带路！”时珵阳怒吼, 转身大步走到林苒面前, 搂着她说，“对不起, 我的错, 我的错……她不会有事的！” 林苒冷静下来，干涩地说：“走吧。” “对不起……”时珵阳气红了眼, 拉着她快步出门，四肢不停地发抖。 他觉得自己倒了大霉, 为什么要遇到这种事？！他不敢想这件事后林苒会怎么惩罚他。他觉得自己要失去她了。那个老头子为什么不放过他？真要毁了他一辈子才够吗！ 汽车开到一座四合院外, 前方已经停了许多汽车。 时珵阳和林苒下车，快步往前走, 走到四合院大门外, 那里站着一个和张先生同样打扮的男人。 男人看到两人，挺直背喊了时珵阳一声“大少爷”，转身就在前头带路。 这座四合院很大，林苒却无心观察，一路上遇到许多人，她也无心打量, 惊慌地跟着时珵阳走进一间房间。 房间里夹杂着消毒水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还有药味和一点腐烂的气息, 一位老人躺在床上, 戴着氧气面罩，身上插满了各种维持生命体征的管子。 林苒被这场景刺激得冷静了许多，扭头看了看周围，没看到果果。 时珵阳问：“孩子呢？” 老人浑浊的眼睛看着他，笑了笑，笑得很艰难，有点狰狞，像鬼魅一般。 林苒觉得他真该死！ “林小姐我带你去。”刚刚带路的保镖说。 林苒马上转身，走出房间。 时珵阳跟着转身，背后传来老人的声音：“霍雵——” 林苒没管身后发生的事，匆忙跟上保镖的脚步。 到了一个小院子，她见另一个保镖守在一扇门前，猜果果就在那里，马上越过带路的保镖朝那边跑，一边跑一边喊：“果果——” “妈妈——”那边传来回应。 林苒跑得更快了，跑到门前猛地撞开门，本来以为是锁着的，谁知道没什么阻力，她差点摔倒。 下一秒，果果扑进她怀里：“妈妈……” 杨姨也在房间里，走过来说：“小苒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碰到坏人，他们还把我手机抢了，不然我就报警了！” 林苒看了看果果，见她毫发无损，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对杨姨说：“没事了，不怪你。” 她蹲下身，问果果：“是不是吓到了？” 果果点头：“有一点。他们好像电影里的坏人，我还以为电影都是假的。” 林苒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别怕，以后妈妈找两个保镖叔叔保护你。” 果果拧眉：“那样会不会很奇怪？” “可能会吧，但我们不能给坏人机会是不是？” 果果点头，突然看向她身后：“叔叔！” 林苒回头，见时珵阳站在门外，他的脸色有点阴郁。 她站起来，时珵阳走进房间，看了一眼四周，猛地拥住她和果果。 杨姨见了，尴尬地走出房间。守在门外的保镖双手奉上一部手机，就是她之前被没收的。她抢过来，气冲冲地踹了对方一脚。 过了一会儿，时珵阳拥着林苒和果果出来，直接离开。 走到四合院门口，林苒才反应过来，回头问：“这就走吗？” “嗯。”时珵阳带着她们上了车，他在前面开车，林苒和杨姨陪果果坐在后面。 他慢慢将汽车掉头，刚开出一段距离，后面有人追了上来。 林苒隐隐约约听见一声“霍雵”，回头，看到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穿着黑色大衣，踩着高跟鞋跑得飞起。 时珵阳没停车，甚至加了速。终于，那个女人停了下来，孤零零地站在路中央。 林苒回过头。 时珵阳说：“她叫霍舒，血缘上是我堂姐。”似乎怕她误会什么。 “嗯。”林苒其实认识，很出名的女强人，在财经新闻上见过。 晚饭后，她手机收到新闻推送：霍氏集团创始人在下午三点半逝世，算起来就是她和时珵阳离开霍家的时候。 时珵阳应该也猜到了，但霍舒叫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回头。 她看了看时珵阳，时珵阳心不在焉，情绪低落。从霍家回来后，他一直这样，话都没有说两句，林苒便没打扰他。 到睡觉的时候，林苒守着果果入睡了才回房，一进门，就见时珵阳站在窗户前，一手捏着烟，一手端着个纸杯接烟灰。 听到她进门，他马上摁灭烟，用手把烟味往窗外赶。 林苒惊道：“你抽烟？！” 她第一次见他抽烟。 时珵阳心虚地看她一眼，关上窗，端着烟灰去了卫生间，用水将烟灰、烟头冲进厕所，拿起自己放在镜柜里的香水朝着纸杯喷了两下，将纸杯扔进垃圾桶。 除了他身上，房间里残留的烟味应该不重了。 他放好香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陌生，然后拿起牙刷牙膏，狠狠地漱了个口，回到卧室。 林苒坐在床边，若有所思，抬头看着他。 他停下脚步，紧张地看着她。 林苒不懂他，只好说：“你要是难受，可以和我聊聊。” 时珵阳深吸一口气，走到她身边坐下：“对不起。” “没事了。” 时珵阳看着她：“你不怪我吗？” 林苒沉默了一下，认真地问：“是你的错吗？我觉得不是，所以没有。但如果是，我可能会怪吧。” “所以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和我分手？” 林苒惊讶：“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果果对你很重要。” 林苒认真地说：“当我答应和你在一起那一刻，你和果果在我心里一样重要。” “林苒！”时珵阳激动地抱住她，“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抛弃我。” “你在瞎想什么啊？”林苒哭笑不得，“所以你回来后一直不高兴，都是因为这个吗？” “当然，我的喜怒哀乐都是因为你。” “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对我很好，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是……是那个人的错。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他怎么回事，但他一点都不尊重你，还利用几岁的孩子！” “是啊。”时珵阳拥着他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说，“我最早的记忆，是我三岁那年，我爸离开家的场景。具体怎么回事我忘记了，但那一幕我现在还记得——他蹲在地上亲了亲我。他应该说过他会回来，我妈也常常说他会回来，但他一直没有，我就怨上他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深信不疑地觉得他抛弃了我和我妈、有了别的家庭，我妈要是说他好，我们就会吵架。 “直到我高三那年，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出现，说他们是我爸的手下、我爸想见我。我那时候胆子也大，虽然不相信他们、不相信我爸还会记得我，却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没跟我妈说一声就跟他们上了车。汽车开出了长凌，我才觉得不对劲……” 但为时已晚，汽车一路从长凌开到了燕城，到燕城后，他就被带到了霍家的四合院，见到了霍老爷。 他没见到父亲，霍老爷说很重视他，要培养他当霍家的接班人，希望他按照他的安排选择大学和专业。 一个陌生人颐指气使地安排自己的人生，时珵阳怎么可能同意？ 他觉得霍老爷有病，气笑了，一个字都不想多说，转身就走，结果被霍老爷囚禁起来。 对，囚禁！霍老爷将他关在四合院的一个房间里，就是今天关果果那间房。据说，那是他父亲以前住的。 霍老爷让人把窗户钉上，房间里完全不透光，不通电，连蜡烛都没有一支。 时珵阳就那样被关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不知道白天黑夜。 霍老爷去看他，说只要他答应自己的要求就放他出来，但时珵阳不为所动。霍老爷便怒了，开始骂时雪，说时雪是以色侍人、不知廉耻的戏子，说时雪教不好他，说他像他父亲一样扶不上墙、只会自取灭亡。 霍老爷软硬皆施，觉得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硬气不了多久，要么被吓住，要么看中霍家的财势，总会乖乖就范。 时珵阳偏是块硬骨头。黑暗的环境很容易让人精神崩溃，他也有些浑浑噩噩。霍大伯来看他，他才知道，霍老爷以前也这样折腾他父亲。 霍大伯说：“你比你爸厉害点，他最多一天就求饶了，你已经呆了三天了，我都忍不住佩服你。” 时珵阳当时觉得他真心为自己好，后来才知道他根本不想自己回霍家。 不过他从霍大伯那里问到了父亲的事——他父亲已经去世了。 当初时父和时雪自由恋爱，但霍老爷觉得时雪配不上自己的儿子，非要棒打鸳鸯，闹得断绝了父子关系。 父子关系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就断绝，实在是因为霍老爷对时父的掌控太多，时父从小生活在这种高压环境中，动不动就关小黑屋，没干过一件自己愿意干的事，没过过一天轻松的日子。在时雪这件事上，他彻底爆发，离开霍家跟着时雪去了长凌生活。 霍老爷很自以为是，他觉得时父从小娇生惯养，必然过不惯普通人的日子。贫贱夫妻百事哀，等他和时雪过几年柴米油盐的日子就会后悔，自己只需要等他痛哭流涕地回来认错就行。 结果时父带着时雪和时珵阳过得很愉快。 霍老爷受不了了，将时父骗了回去，再次将人关起来，不准他见时雪和时珵阳。如果想见，就按家里的安排联姻，等婚礼过后，放他回去和时雪办离婚证——这样让他和时雪见一面。 时父被逼得走了极端，照霍老爷的安排举行了婚礼，却在洞房时把新娘杀了。之后时父被送到精神病院，不是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而是因为他真的疯了。到精神病院没几天，他就跳楼自杀了。 时珵阳听完这些事，也差点疯了。 就在这天，时雪找到了霍家。 他听到时雪在外面哭着求霍老爷放人，但霍老爷不同意。他清晰地听到霍老爷用各种言辞侮辱自己的母亲，心里除了恨，别无其他。 后来是霍家的小辈劝动了霍老爷，毕竟他们都不想时珵阳回家，霍老爷终于放了时珵阳。 回到长凌后，时珵阳发现自己变了，变得暴戾，心里像藏着无尽的深渊。有人招惹他，他居然想杀了对方，甚至瞬间想出好几种办法，并不停地完善、逃避警察追踪。 他的变化让班上的同学都察觉了，更别说时雪。时雪很担心他，可能是为了不让她担心，那个温柔无比的副人格出现了。结果，时雪更担心了，还给他找了心理医生，他才知道自己身体里居然住着另一个“人”！ 他不能让别人侵占自己的身体，于是副人格被扼杀；但又不想用冷酷的一面去面对时雪，于是又幻想自己有那重人格。 “我恨他。”他对林苒说，“他害死了我父亲，还想掌控我的人生，还敢绑架果果！还好……他终于死了。” 林苒躺在他胸口，伸手环抱着他，柔声问：“他今天找你干什么？” “不知道，我没听。” 她离开房间后，他也马上走了。希望老头子最后是含恨而终吧，他活该！ 他吻了吻林苒头顶，喃喃地说：“我父亲是杀人凶手……” 林苒沉默了一会儿说：“这非但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的错，别想了。” 但是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问：“那个女孩子呢？联姻的那个……好好的喜事变丧事，她家里不会善罢甘休吧？” “当然不会，他们向霍家要了很多好处。” “……好处？” “生意上的。他们并不在乎自家女儿的死活，不过老头子怕他们将来报仇，找着机会斩草除根了。” “…………” “幸好我不姓霍，我不敢想他们有如今的财富沾了多少血腥和肮脏！” “那和我们没关系了。” “嗯。其他人根本不愿意我回去，以后不会有人再来烦我们了。不过我也不会掉以轻心，绝对不会再让果果遭遇任何危险。” 林苒勾了勾唇：“知道了，老父亲。” “……？？？” 林苒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没怪你。” 时珵阳勾住她脖子，将她拉向自己，吻上她的笑容。 第138章 霍氏集团是知名大企业，霍老爷曾当过两年国家首富, 他的死引起不少人关注, 股市跟着风云变化, 霍氏市值一夜之间缩水了几百亿。 过了一阵, 大家本来已经忘了这件事, 媒体又爆出霍家子孙正在争夺遗产。 真实的豪门恩怨, 吃瓜群众的热情空前高涨, 扒出不少事——霍老爷有个儿子英年早逝；霍家老大有私生子；霍家的女人比男人优秀, 但得不到遗产的大头…… 任何一点都让大家阴谋论，写成小说能超百万字。 时珵阳让人守在网上, 一旦发现八卦牵扯到他和时雪就马上删掉。 《末日》已经进入选角阶段，林苒打算在四月之前把演员定下来。《暗金3》会在四月开机，到时候她和时珵阳都要进组，拍摄一个月, 拍完之后《末日》就开机。 女主角苏想三十多岁, 林苒希望演员本身也是三十多岁，甚至可以再大点, 反正女明星们普遍看不出年纪，只要形象上是一个成熟的职业女性即可。 林苒优先选择的是不出名的女演员, 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知名度高且适合苏想这个角色的都在演电视剧，不管是演偶像剧还是演生活剧, 观众对她们都太熟了, 观影的时候容易出戏, 而她们大多数人并没有那么好的演技让观众不出戏；另一个原因是林苒存着一点造星的心思，将不红的人捧红，是她的本事。 而基于苏想的形象设定，偶像剧里的少女不行，生活剧里的主妇也不行，能演职业女性的又稍显凌厉…… 她需要一个气质介于主妇和职业女性之间的演员，不靠颜值吃饭，但又必须有颜值，关键的时候可以惊艳观众。 这样的演员太难找了，林苒去年就在琢磨，一直没找到心仪的，直到今年春节档，她看到其中一部戏。 戏里有个演员是燕影的师姐，比林苒大三届，早些年在不少文艺片里打酱油。林苒原本没想到她，因为她最近几年没拍戏。林苒看到电影，发现她特别适合苏想，马上联系了她，而她暂时没档期，就答应了下来。 男主角的选择则简单得多，薛枳是醉心学术的科学家，将近四十岁，直接找个有演技、能扛票房的中生来演就行了。 这样的男演员圈内不少，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通过年轻时的积累有国民度，演技有口皆碑，基本都手握奖项，近几年接的片子质量上乘，甚至不少票房大爆，观众一看到他们就放心进电影院，各方面都稳得住。 不过这些演员中，除掉硬汉派，再除掉喜剧演员，居然所剩无几！一联系，都没档期了！ 林苒忍不住去对时珵阳撒娇：“时总，我找不到男主角了，你来给我演吧~” 时珵阳在看《暗金3》的剧本，闻言把封面给她看：“这是我演的最后一部戏。” “难道不能为了我破例吗？” “你这戏一拍就是几个月，你放心果果一个人在家？” “……” “我在工作上可以被替代，但在家里不行。” “哎……”这倒是实话，演员只要认真找肯定能找到，这个圈子太多有本事却出不了头的人，但老父亲却只有一个。林苒忍不住抱怨，“男演员怎么这么吃香啊？” “像你这样的女演员也吃香。”言下之意，是别人不行。 林苒忍不住瞪他一眼。 他是铁了心要息影，林苒不想为难他，将男主角的人选扩大范围，除了演技和角色贴合度，其他都可以不考虑。这样一来，又有几个人进入视线。 她列出名单，想着这几个人的情况，拿笔在云在东的名字前画了个星号。 云在东的形象很符合，儒雅的气质在圈内可以说是独一份。他是真儒雅，别人没那个味道，这点太适合薛枳了。或许现实中的科学家不一定长得儒雅，但艺术上当然是能一眼看出来比较好。只是，云在东已经好多年没主演过电影，他似乎不适合当男主角。 她问出品人：“云在东演薛枳怎么样？” 时珵阳想了想说：“不建议。他不是没担过主，但扛不起大制作。气场这种东西，说起来玄，却真实存在。如果用他，你要做好放弃拿角色吸引观众的准备。” 大部分电影看完，观众会记住人物。 但有些电影看完，观众会觉得人物只是推动剧情发展的工具，核心卖点是故事情节。《末日神话》的设定，本身就容易造成这个结果，再用云在东，很可能戏红人不红。 虽然这对千山影视没什么影响，毕竟云在东不是千山影视的人，但时珵阳也想造星，他不想一个项目成功了，却连演员都带不动。之前的《寻星记》就差不多这样，白树事业心不重，陈卓然资质有限扶不起——心眼还多，要不是《寻星记》需要他，时珵阳已经把他封杀了。 千山影视目前没有中生大咖，而现在的票房市场都是这些人在扛。时珵阳需要培养一个这样的人来扛千山影视未来的大项目，《末日神话》的男主角绝对不能随便。 “除了云在东，还有谁可以选？”他问。 林苒另外说了三个名字。 “都差不多。” 林苒无奈：“都没票房。” “先联系云在东吧。”时珵阳说，“站在出品人的角度，我当然想找能扛票房的那几个。但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我在拍《暗金》之前也是要人气没人气、要票房没票房。或许，你的《末日》能造出一个新的票房大咖呢。” 林苒一笑：“这话我爱听。” 两人天黑了才到家，家里只有方姨在。 林苒问：“果果去哪里了？” “云皓今天过生日，请她过去玩，杨姐就陪她过去了。”方姨说。 林苒一愣，对时珵阳笑道：“这不是巧了吗？我们去接她。” 从这里到云在东家，走路加上搭电梯，将近十分钟。 林苒按了门铃，来开门的是云在东的妻子陈雯。 陈雯是话剧演员，同时在国家戏剧学院当老师。国家戏剧学院是国内三大影视院校之一，各方面都能和燕影battle一下，有时候甚至强过燕影。 林苒经常去看话剧，对陈雯很熟，笑道：“雯姐你好，我来接果果。” 陈雯没想到她和时珵阳会来自己家，有点受宠若惊，笑着说：“快进来，孩子们刚切了蛋糕。” 来给云皓过生日的孩子有十几个，大多数都有大人陪同，林苒看到几个圈内人，都是住小区里的，剩下的不认识，应该是圈外人。 果果过来和林苒、时珵阳打了声招呼，又回去吃蛋糕。林苒、时珵阳跟大人坐在一起，聊了半个小时天才告辞。 因为人多，林苒没跟云在东说请他演戏的事，不过和他们夫妻俩都交换了联系方式。 第二天，林苒发微信问云在东：【东哥，我是林苒，你最近有档期吗？我新戏有个角色想请你演。】 云在东看到就回了：【行啊。不过上半年的工作都订下了，只能下半年。】 参加《和爸爸去旅行》后，他接的戏多了起来，不过受形象所限，主演的电影并不多，还都是那种看着就卖不了票房的本子，大多数时候仍然在演配角；所以他的重心已经开始转向电视剧，邀请他的本子倒是挺多。 他估计林苒给他的也是配角，不问也不挑，倒是随性得很。因为在他看来，拍戏就是养家糊口的工作，也就不在意番位和戏份多少，只挑剧本。 林苒很快把剧本发给他，他今天闲在家，打开电脑接收邮件，不习惯在电脑上看，连接打印机打了出来，打的时候顺便瞟了眼开头，被惊住，叫道：“老婆——” 陈雯要去学校，正在给自己化妆，闻言都不搭理他。 他只好抓起已经打印出来的几页纸去找她，说：“林苒找我演她的新戏！” “那个《末日神话》？”陈雯随口问。 “是啊。我还以为她是昨晚见了我，临时想请我跑个龙套，结果她发给我的是男主角剧本。” 陈雯手一抖，差点把口红画出唇瓣。 她愣了会儿说：“难怪。我昨晚就奇怪，她怎么会突然来我们家，她家保姆在，总不会把孩子弄丢。” “你是说她是为我来的？” “…………你说这话是想让我揍你，还是让时珵阳揍你？” “那我接不接？” 陈雯翻了个白眼：“还没试镜呢，你想得倒挺多。” “这不是怕万一试镜通过吗？” “通过了难道你拒绝？你以为你是一线大咖，一年几十个本子等着你挑？有戏演就加把劲吧，搞不好明年龙套都没得跑了。” “你可真是我亲老婆。”云在东回到书房，认真看起剧本来。 下午，他给林苒打电话，问：“剧本我看完了，试镜什么时候？” “不用试镜。”林苒说，“我看过东哥演的戏，知道你就是我要的演员，你哪天有空，到千山影视签约就行。” 云在东有点不敢相信，愣了几秒说：“林导，感谢你的信任。” 林苒虽然才导一部戏，但实力有目共睹，想上她戏的人还是很多的。加上千山影视是时珵阳当家做主，这项目肯定是重点关照，不用担心投资和宣传，演员能吃到的红利肉眼可见的稳定，就看上限在哪里了。 云在东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接到商业大制作男一号的一天！ 他发了好久的呆才想起来告诉经纪人，经纪人都怀疑他遇到诈骗了，得知林苒和时珵阳亲自登过门才放心，小声说：“你的合同快到期了，要不我们下次卖给千山影视吧？” 云在东：“给我一个男一号也不用以身相许吧？” “这不是男一号的事！我感觉时珵阳是要当林苒背后的男人了，千山影视没了像他那样有奖有票房的台柱子，他要不要再培养一个？” “人家要培养，肯定早就定好人了。” “你再换个思路想一想，如果你是老板，你是只培养一个，还是多培养几个？” “……” 云在东动心了，觉得这个槽可以跳。 过了两天，云在东和《末日神话之神兽降临》剧组签订了合同。《末日神话》是系列电影，合同里还有出演续集的相关条款。总之，只要他自己不作、千山影视不倒闭、林苒和时珵阳不分手，他大概能靠这个系列吃好几年的饭。 他的合同一签订，《末日》所有演员都订下来了，林苒和时珵阳就准备去《暗金3》剧组，在那之前，还去参加了今年金凤奖的颁奖典礼。 两人本来不想去的，但《曾爱》获得了最佳影片、最佳男主、最佳女主、最佳摄影、最佳原创音乐的提名，身为影片的男女主角，哪有双双缺席的道理？ 不过当时珵阳想起这是他们公开后第一次走红毯，又期待起来。 他们是一对，走红毯的时候理所应当手牵手、手挽手或者搂着腰！哎，到底用哪个姿势好呢？ 第139章 林苒合作的造型师整理了各大品牌最新的礼服给她挑, 因为合作过很多次，造型师知道她的风格和喜好, 整理出来的十来套都十分符合她的心意。 作为一个女人, 见着漂亮衣服总是走不动道, 可是这么多也不可能全部穿一遍。 林苒权衡各种因素，选了一条宝蓝色的公主裙, 但裙摆的蓬度只有正常公主裙的一半, 上面有黑色的兰草刺绣，前胸后背都被布料遮住, 只有两条胳膊露在外面, 整体来说比较保守，各方面都符合她的心意。 这么“保守”，时珵阳就没理由吃醋了；没有走光的风险，到了内场不用换装；样式中规中矩, 也不会去艳压谁。 林苒把图片发给时珵阳, 说：“红毯我穿这套, 你的呢？有人给你打理么？” 时珵阳：“秘书应该管这事。” 他把秘书叫进办公室, 把图片给对方看：“找品牌方把衣服买下来，给林苒送去，另外让他们给我做套礼服, 要配套的懂吗？” 秘书愣愣地点头：“懂。”你想穿情侣装。 “要低调。” “……好。” 到了颁奖典礼那天, 时珵阳穿了一套黑色礼服, 领结的颜色和林苒裙子的颜色一模一样, 胸巾不但颜色一样, 上面还有一点刺绣的纹理，虽然暴露的面积不多，无法看清楚到底绣的什么，但网友都说他的领结和胸巾是林苒做完裙子剩下的边角料。 林苒今天的造型简单大方，发尾烫了个大卷自然地披在肩上，耳朵上戴了一对钻石耳钉，手上戴着手表，没有其他任何饰品。 她挽着时珵阳的胳膊走上红毯，拍照时，时珵阳搂着她的腰，手腕上的表十分瞩目。 记者和代拍敏感地觉得这可能是一对情侣手表，在拍人之余对着表一顿猛拍，等照片传到网上，细节清晰，神通广大的网友很快扒出这是某顶级珠宝品牌旗下的情侣表，一对将近四百万的价格。 红毯过后，微博被女星们的裙子刷屏，热搜上也是各种裙子，林苒和时珵阳的热搜则是#林苒时珵阳情侣装#。 时总的小心思总算没有白费，网友们get到了，他十分欣慰。 而每次红毯，粉圈都要评比谁的表现更好。 林苒自觉没费什么心思，但在每一个盘点贴里都掉不出前三。和当红小花拼颜值，她可以；和老牌女星拼气场，她仍然可以。 不过不管是时珵阳的小心思，还是女明星的争奇斗艳，林苒都没感觉。她被提名了最佳女主角，有点紧张，没心思注意那些。 最佳女主角她被提名了好几次，但都没拿到。本来当了导演已经不在乎了，结果偏偏又给她提名了，她觉得不拿一个会有点没面子，毕竟复出后屡屡被人夸演技好，没有奖项证明的话容易被质疑。 不过莫北生的《绒花》是这次夺奖的大热门，林苒估计其他片子都只能陪跑。 果不其然，《曾爱》只获得最佳摄影和最佳原创音乐。《绒花》抱走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和最佳新人演员等几项大奖，其中最佳女主角和最佳新人都是夏泠，年仅16岁的夏泠。 夏泠本来的获奖感言里写了感谢林苒的话，因为是林苒带她入的行。但林苒成了竞争对手，她就临时把这句话删掉了，怕林苒听了会多想。 第二天，时珵阳和林苒到《暗金3》剧组报道。 《暗金2》里死的蓝蝶不是蓝蝶，真正的蓝蝶在《暗金3》归来；顾骁这个反派狠狠地作了一把，终于领了盒饭；蓝蝶不告而别，不知去了哪里；主角沉冤的沉冤、报仇的报仇，皆大欢喜。 这个系列，正式完结。 虽然片方可能继续发挥IP余热，但那和林苒、时珵阳都没关系了。 两人在五一后杀青，回到燕城，林苒就准备去别的城市拍《末日》。她特地选在下周一走，好在周末陪陪果果。 其实拍摄地离燕城很近，想回家很方便。但进了剧组不可能想走就走，再近也只是心理安慰。 一想到未来几个月都不在家，她有点良心不安，不管是对时珵阳还是对孩子，都觉得亏欠太多。 晚上，她睡不着觉，忍不住翻来覆去。 翻了两次，时珵阳勾住她腰身，小声问：“怎么了？” 林苒靠进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我走之后，辛苦你了。” “不辛苦。” “你说果果会不会怨我啊？我让她没了爸爸，还不陪她……” 果果已经是懂事又记事的年纪，林苒真的很怕给她留下阴影，就像自己小时候经历的那些一样，一辈子都过不去。 时珵阳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打开灯。 林苒眨了下眼，闭上眼过了两秒也坐起来，见他神色凝重，忍不住有点紧张。 她暗暗自责：没事又提渣男干什么？而且离婚是她的错吗？明明是渣男的错，总不能让果果有那样一个爸爸！ 哎，人犯困的时候脑子果然不清醒…… “有件事我本来想在正式一点的场合说，而不是在这里穿着睡衣。不过你说到这里了，我没有理由不顺着说下去。”时珵阳说。 林苒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不解地问：“什么？” “我们结婚吧。”他认真地说。 林苒瞪大眼，呆呆地看着他。 他抓住她双手，认真地说：“你可以让我当果果的爸爸，我会照顾她，你放心在外面冲。” 林苒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半夜三更被求婚了！睡觉睡到一半的时候、穿着睡衣！ 她至少应该庆幸不是早晨，临睡前刚刚刷了牙，接吻的感受比在早晨好。 “我……”她脑子有点乱，“觉得我们反过来了。别人不都是男人在外面冲，女人照顾家吗？” “男女平等，怎么样都可以。” “可是我还没拿到最佳导演呢。” “反正是迟早的事，你何不让我先开心开心？” “这……”林苒迟疑。 “你在担心什么？”时珵阳凝重地问，“相信我好吗？我会好好照顾她，把她当亲生的。” 林苒已经冷静下来，无奈地说：“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我自己。” “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再生一个孩子，我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偏心。我怕我做不好。我小时候过得很难受，我不想果果遭受那些。” “那你更要嫁给我了！我娶你就白得一个女儿，自己不用生了！林苒，我不会要孩子，娶任何人都不会。这个决定不是因为你，所以你不用感动，也不要有心理负担。” “为什么？” “我爸爸精神分裂，我又这个样子……我怎么敢生？万一遗传呢？万一孩子更严重呢？你还患过抑郁症，我们俩结合，真的不能要孩子。” 林苒呆住。她完全没想过这件事，但他说的却很现实。从医学的角度说，他们的确不适合要孩子。 所以，她一直担心的问题根本连生存的土壤都没有吗？ “可是你甘心吗？”她忍不住问。 时珵阳沉默，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已经结扎了。 但他并不想让她因为感动或者被道德绑架了才答应他。 于是，他再次请求：“嫁给我好吗？给我一个家、一个女儿，我会好好照顾你和我们的女儿。” 林苒眼眶一热，点了点头：“好……” 时珵阳捧着她的脸狠狠地亲了一下，然后放开他下床，往外走。 林苒呆住：“你去哪里？” 他给了她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打开门出去了。 林苒静坐了一会儿，转头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 过了会儿，时珵阳回来了。 林苒马上看着他，他走到床边，弯腰执起她的手，单膝跪下，将一枚戒指缓缓戴到了她无名指上。 林苒的心嘭地一下跳得飞快。 时珵阳抬起头，勾住她脖子吻上她。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但并不带欲望，两人分开时，他仍然维持单膝跪地的姿势。 林苒忍不住说：“你可以起来了。” “遵命，老婆！”他站了起来。 林苒的脸一下子红了，又不能说别乱叫，毕竟已经答应当他老婆了，他先叫叫也没什么。 时珵阳上床，林苒抬起手看着戒指，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光芒，有点刺眼。 她问：“什么时候准备的？” “忘了。”时珵阳双手枕在脑后，往后一靠，“反正有想法的时候，就该做好准备。” “那你什么时候有的想法？” 他看着她：“我是以结婚为前提和你谈的恋爱。” 林苒抿了抿唇，克制不住嘴角的笑容。她双手按在他肩上，凑过去吻他。 他一把将她捞到身上，反客为主。 ………… 早饭时，果果看到了林苒手上的戒指。 太闪了，没办法。 她看了看林苒和时珵阳，忍不住问：“你们要结婚了吗？” 林苒一呆，看了眼戒指，有点不自然。虽然果果和时珵阳的感情很好，但要是让她改口叫爸爸，她不一定愿意。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爱给自己划线。 她决定循序渐进地让果果接受这件事，说：“有这个计划，不过可能要过两年再执行。” 时珵阳：就这么给我安排到了两年后？ 果果问：“为什么？” 林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过了会儿认真地说：“试婚很有必要。” 这算是她的血泪经验。当初要是和唐振试下婚，她绝对不嫁！ 果果：？？？ 时珵阳责备道：“你跟孩子说什么呢？” 林苒脖子一缩，低头吃饭。这个家，她和时珵阳轮流做主，这种时候就是他当老大了。 时珵阳对果果说：“别听你妈妈瞎说。” 果果耸了耸肩，不再好奇，反正她大概懂了，要过两年才能叫爸爸。 饭后，林苒和时珵阳一起送果果去学校。 路上林苒问：“周末你想去哪里？” 果果：“我要上兴趣班。” 林苒扶额，她竟然忘了这件事。 时珵阳说：“请假吧。你妈妈星期一就要去外地拍戏，以后只能你放假的时候我带你去看她，这周末我们好好地玩一下。” 果果撅了撅嘴，有点舍不得林苒离开，却没说什么，而是问：“怎么玩？” 她兴致不高。 时珵阳说：“可以去度假，燕城周边很多度假村，温泉、古镇、草原……” “草原？！”果果惊呼。 时珵阳勾唇：“想去？” “可以骑马吗？” “当然。” 果果看着林苒。 林苒拍板：“我们去！” …… 回程的路上，林苒看着时珵阳：“你可真会哄孩子开心。” 时珵阳专心开车：“还不是为了哄你开心。” 林苒克制不住笑容：“别说了。你再这么甜言蜜语，我得以身相许。” 时珵阳忍不住瞟她一眼，义正言辞地说：“你已经许了好吧！能不能有点诚意？” “那我这颗心也给你好吧？” “难道你以前没给我？” “给了给了……” “你说得太敷衍了。” “人家害羞嘛，可不得用敷衍的语气？” 时珵阳又看她，见她面向窗外，脸颊那片有点红。 还真害羞了。 他笑了笑，心情愉悦。 回到家，林苒通知保姆、助理和保镖要去旅行的事——他们也都要随行，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时珵阳说：“我去我那边一下，吃饭的时候叫我。” 林苒点头，看了眼时间，才十点，怎么就惦记着吃饭了？ 等吃饭的时候，他还真没过来，林苒给他打电话，他没接，只能拿起钥匙亲自去找人。 打开门，眼前一片粉白色的屏障，带着一股香气。 林苒惊了一下才看清楚，是一排粘在粉色薄纱上的白玫瑰花瓣，像门帘似的垂在空中，轻轻晃动。她抬起头，发现最上头是用氢气球固定的。 伸手拨开花帘，地上铺满了粉红白三色的玫瑰花瓣，屋里飘着许多气球，气球下垂着粉白的缎带，桌上和家具上摆着白玫瑰，空气中飘着干冰制造的雾气。 林苒揉了揉鼻子，发现花虽然多，但香气并不浓郁，还算适应。 她关上门，往里走了走，很浪漫，有种误入仙境的感觉。 她忍不住喊：“时珵阳。” 时珵阳从通向卧室的方向走来，穿着正装。 林苒问：“你这是……干什么？” 婚都求了，还有什么事需要如此隆重？ 他走到她面前，认真地说：“虽然你已经答应了，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补给你。昨天晚上真的太随便了，谢谢你没有拒绝。” 林苒失笑：“你这样……我觉得我下辈子也要嫁给你才行。” 时珵阳搂住她的腰，低头小声说：“下辈子我会早点出现。” 林苒踮脚吻他：“好。” 第140章 《末日神话》的前期准备工作十分充足, 演员的拍摄预计四到五个月完成，剩下的就是特效和后期。作为一部科幻片，这方面花费的时间非常长, 从立项开始, 特效就已经在做了，但仅仅是从外星来的不明机甲就要做很久, 所以这部戏的预计上映时间是后年春节档。如果不是《寻星记》过后特效行业得以大力发展, 这么短的时间还做不出来。 开机那天, 时珵阳也去了。 林苒本来不想让他去，觉得他不参演, 没那个必要。他现在管公司也挺忙的, 来回一趟耽误的工作还得补起来，会很辛苦。 他说：“我是出品人, 可以去，等结束了就回来，还能去接果果放学。” 林苒心情复杂：“你不要这么辛苦。” “我舍不得你，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林苒还能说什么？再拒绝就太没良心了。 开机仪式结束后，他果然马上回燕城，没在剧组过夜。 之后, 每个周末他都会带果果去找林苒。现在果果大了，不会再闹着和林苒一起睡, 倒不会影响他的“睡眠”。 偶尔心血来潮, 不是周末的时候他也会去片场, 都是在送完果果去学校后打飞的过去, 陪林苒吃完午饭又回燕城，按时去接果果放学。 天真的果果觉得未来爸爸真的太好了，并不知道爸爸妈妈还背着她偷偷约会过。 暑假的时候，时珵阳本来想带果果搬到剧组住两个月，不过果果要参加夏令营，倒没办法陪他们大人了。以至于那阵时间时珵阳觉得，全家就自己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 《末日神话》杀青那天，飞星奖公布了入围名单。 《人间风月》获得了八项提名，仅次于莫北生的《绒花》。业内外都惊呆了，林苒自己也惊呆了。 这八项提名分别是最佳美术设计、最佳摄影、最佳新人（何知夏）、最佳女主角（代珮）、最佳男主角（时珵阳）、最佳改编剧本、最佳导演（林苒）、最佳影片。 林苒自己懵了很久，她一直觉得自己拍的是商业片，将来也是奔着这条路去的。她的梦想就是拍出国内最好的商业大片，可以在国际市场上和好莱坞大片正面交锋的那种。所以对于奖项，她不太敢想。 而她的第一部 戏，拿到金凤奖的最佳新人导演她就很满足了，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她连提名都没想过。 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是新人，肯定比不上有经验的老导演，而且她觉得片子就那样，完成度很高，这方面她对自己很满意，但别的一般。 对于比金凤奖更权威更严格的飞星奖，她一直期盼的是最佳男女主角，因为这是两个重量级的奖项，而时珵阳和代珮的表现很优秀。 谁知道，飞星奖居然把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的提名也给了她！ 她冷静过后，看着提名横向一对比，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很牛，是有能力拿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的！ 所以金凤奖当时……又考虑资历这个因素了？ 金凤奖不如飞星奖权威的一个原因是——评奖的时候论资排辈，早些年这个现象非常严重。要是放在那时候，代珮都拿不到最佳女主角。然后前几年，圈内演员出现年龄断层，官方又开始扶持年轻演员，大方地把奖项颁给演技并不足以拿奖的人，引得观众诟病。后来金凤奖痛定思痛，最近两三届的评选结果终于让人信服了许多。 现在飞星奖给《人间风月》这两个提名，好像又在说金凤奖不够专业。 林苒被专业奖项一肯定，顿时打了鸡血，杀青宴后都不理时珵阳，抱着电脑打开文档，敲下四个字——败者为王。 这是拍《末日神话》时冒出的灵感，仍然是个科幻故事。不过这是个不需要什么特效的科幻故事，最后有一段近乎哲理的讨论，把她自己给想懵圈了，她后来就没想了，没打断把它拍出来。 但飞星奖的提名把她刺激了，她觉得《败者为王》比《人间风月》更有获奖的可能。 杀青宴上，她没喝多少酒，都被时珵阳给挡了。 时珵阳喝得醉醺醺的，洗完澡出来走到她身后，弯腰搂住她的腰，在她脖子上吻了吻：“老婆，睡觉了……” 林苒灵感爆发，哪有心思应付他，直接将他手拉开，推了他一把：“别闹，你先睡。” “你不理我了？”时珵阳有点受伤。 “我忙呢。”林苒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时珵阳很气，委屈地躺到床上，看着她的背影说：“我们好久没见了，你不理我……” 林苒噼里啪啦敲键盘。 “你知道我多想你吗？” “……” “算了！”时珵阳气呼呼地裹着被子睡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林苒还在噼里啪啦地敲。 时珵阳爬起来，有点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才渐渐想起，不敢相信她在电脑前坐了一夜。 他扭头看着床头的套子，和昨天一样多，还真没用！记忆没出错！ 他揉了揉额，起身走过去：“你在忙什么？通宵？” “嗯？”林苒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时间，居然九点了。 她心里一惊，怕他骂自己。 不过快写完了。 她活动了一下关节，对他说：“还有一点点，我等下飞机上睡。” 时珵阳真的很想骂她，又舍不得，而且还不敢，只剩下无奈：“你就不能先睡觉吗？” 林苒可怜巴巴地说：“我也想啊，可是灵感来了有什么办法。” 时珵阳叹了口气，先去洗漱了。 又过了半小时，林苒终于写完，都来不及捉虫，直接发给了《末日神话》的编剧：“来，给我完善一下这个剧本。” 两个小时后，林苒在机场候机，接到了编剧的电话。 编剧一阵鬼吼乱叫：“林导！神啊！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故事的？！” “……看网络小说。”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林导！编剧转移专题，“什么时候拍？” “今年或明年吧。” “今年？”今年只剩下三个月了啊！ “嗯。我跟时总、棠棠商量一下，看他们来不来得及搭建剧组，只要他们准备好，我就开拍。” “谁演啊？” “还没想好。”其实有想法了，这次会找个喜剧演员，就是不知道谁有档期。 …… 一个月后，编剧把完善好的剧本给林苒，林苒又给了几点建议，再三修改后把剧本定了下来。 这个时候，飞星奖的颁奖典礼举行了。 今年的飞星奖引发无数人关注，因为提名数前三的三部电影——《绒花》、《人间风月》、《曾爱》关系复杂，相爱相杀。 三部戏要同时争夺最佳女主角、最佳改编剧本、最佳影片—— 争夺最佳女主角的是《绒花》的夏泠、《曾爱》的林苒、《人间风月》的代珮，而夏泠是林苒介绍给莫北生的，《人间风月》是林苒导演的。 最佳改编剧本，《绒花》和《人间风月》的原著作者都是辛淮。 林苒要和莫北生争夺最佳导演，而莫北生监制了林苒的电影。 《曾爱》和《人间风月》争夺最佳男主角，但男主角都是时珵阳…… 网友都懵了：【我居然算不出谁是最大赢家。】 走红毯时，林苒和时珵阳不是跟着剧组走的，两人是单独的一组。 林苒今天穿了一条黑色鱼尾裙礼服，显得身材纤细苗条，有种婉若游龙的姿态。她最近几个月没理发，头发有些长了，盘了起来，显得高贵典雅。 走到签名板前，两人签下名字之后摆出姿势让记者拍照，主持人照例拉着两人闲聊：“我看到林苒的无名指上戴了戒指，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嗯，时总求婚了。”林苒抬起手，掌心面对自己，对着记者的镜头亮了一下，很快垂了下去。 记者一阵饮恨的声音，但她并没有再抬上去。 其实她戴戒指的照片，网上已经有很多了。《末日神话》拍摄期间有媒体到剧组探班，还有路透图，都拍到了她的戒指，不过以前没人正面向她提问。 时珵阳没想到她会答得这么大方，想也不想就搂着她亲了一下。 “哇~”主持人感觉整个世界变成了粉红色，记者也骚动得很。 主持人问：“要举行婚礼了吗？” 林苒看着时珵阳，这个他们还没商量过。 “当然要！”时珵阳说。 林苒笑道：“不过要空了再说。” “《末日神话》不是杀青了吗？”主持人问。 “可是我昨天刚刚又定下一个剧本，打算尽快开机。” “新电影是什么？” “嗯……先保密。” 红毯视频发到网上后，两人的粉丝和CP粉都急了。 【快结婚吧！我等好多年了！】 【渣男都又要离婚了，苒哥你能不能快点！】 【不要在苒哥和时总这里提渣男好不好，不够恶心人啊？】 何诗弦已经复出拍戏了，戏播出需要时间，于是她平常还会参加综艺，最近这一年出镜率挺高，虽然每次出现就一大堆人骂她，但骂也是热度，越骂越好找工作，她甚至上脱口秀节目玩起了自黑，引得许多人黑转粉。 与此同时，唐振也开始拍戏了，资源当然没有和林苒离婚前好。以前是上星剧男一号，现在拍网剧的班底还不是很好。 前阵时间，有营销号爆出唐振和陌生女子开房，又有营销号爆出何诗弦陪某富翁进赌场……总之现在网上都说两人各玩各的，有人祝他们地久天长，有人等他们公布离婚。 不过网友看到渣男已经走完出轨、离婚、结婚、再出轨的流程，可能都再离婚了，难免对林苒和时珵阳慢吞吞的进展着急，恨不得举着鞭子在后面抽打。 颁奖现场，《人间风月》首先斩获了最佳美术设计和最佳摄影。 最佳新人被夏泠获得，最佳女主角仍然被夏泠获得。 夏泠是当之无愧的天降紫微星，比当初的林苒还厉害，林苒那时可没有最佳女主角傍身。 夏泠今天提到了林苒的名字：“林导不但带我入行、让我有被莫导赏识的机会，她还在别的方面帮助了我，我希望有机会再和林导合作。” 林苒忍不住一笑，坐在台下点了点头。其实《败者为王》里她给夏泠准备了一个角色，算是女一号了。 接下来是最佳男主角，时珵阳一个人占了两个名额，最后靠《曾爱》胜出。 最佳改编剧本——《人间风月》。 最佳导演——莫北生。 时珵阳握住林苒的手，以示安慰。 林苒对他笑了笑，并不失落，有提名已经是意外了。 最后一个奖，最佳影片—— 林苒小声对时珵阳说：“我赌《绒花》吧。” “能不能有点信心？” “真的很好啊。” “我赌《人间风月》！” “那我赌《曾爱》？” “买定离手了，你还改？” “……《人间风月》！”颁奖嘉宾念出了答案。 两人一愣，无辜地盯着台上，镜头全部怼了过来。 时珵阳伸手碰了碰林苒的胳膊。 林苒小声问：“是我的戏？” “是。” 四周传来潮水般的掌声。 林苒觉得整个世界都不真实，机械地站起来。 时珵阳跟着起身，扶着她上台，一直扶着她走完了通向舞台的台阶才停下来，却没有回座位，而是站在那里等待。 林苒缓步走到领奖台边，从颁奖的前辈手里接过奖杯和证书，转身面对话筒。 台下再次传来如雷般的掌声。 “谢谢大家。”林苒仍然有点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拿到这个奖。她笑道，“我觉得有点不真实。虽然也有梦想，但有时候梦想不敢太大，所以连获奖感言都不好意思提前准备……”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停了两秒才继续—— “谢谢飞星奖，它给了我很大的信心，让我知道自己有多优秀。之前看到提名的时候我就想，我还得拍几部像《人间风月》这样的片子才行。现在我想，我必须认认真真地拍戏，不管什么类型，什么风格，都全力以赴，才不辜负今天拿到的这个奖。我希望将来，影史的名字可以没有我，但给影史添砖加瓦的道路上，我是有贡献的。谢谢大家。” 她转身下台，时珵阳还站在舞台边等她。 她忍不住一笑，心顿时踏实了许多。 走到他面前，他伸出胳膊。她挽着他，慢慢步下台阶，两人在掌声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第141章 开完庆功宴回到酒店，已经凌晨两点。 要说谁喝得多, 自然是时珵阳。他一个大男人, 别人给他敬酒不会怜香惜玉。但他没林苒醉得厉害, 因为还想着照顾她, 就强令自己打起精神, 回房先喂了自己和她吃解酒药。 林苒吃完药就往卫生间走，时珵阳马上跟过去。 林苒将他堵在门口：“我先洗！” “我帮你。” “你又想干坏事, 不行。” 时珵阳无语：“谁要干坏事了？” “你以前老这样。” “醉是醉了, 记得倒挺清楚。”时珵阳抓着她胳膊，将她转了个身，推着她走进卫生间, “先卸妆？” “嗯。”林苒醉醺醺地点头。 时珵阳打开洗脸池的水龙头, 让她扶着洗脸台，转身去拿她的化妆包。回来时，她已经将脸埋进脸盆里了。 时珵阳赶紧把她拉起来, 说：“我要是不帮你，你可能淹死自己。” “我要洗脸！” “我知道。” 时珵阳给她卸了妆, 又帮她洗脸, 然后帮她洗澡。 时间这么晚了, 本来不想给她洗头，结果她非吵着要洗，时珵阳没办法, 又帮她洗头。 她这么从头洗到脚, 花了一个小时, 时珵阳自己倒是十分钟搞定了，然后给她吹头发，等可以睡的时候已经四点。 时珵阳有点累，终于不用硬扛了，抱着她就睡。 林苒在他怀里扭了两下，好奇地问：“时总你今天为什么不要我？” 时珵阳一怔，诡异地问：“你想要？” 林苒答非所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本来喝了酒怕没个轻重……”但她这样说了，他没道理不满足她。 两人颠来倒去两个小时，等醒来时已经下午。 林苒扎起头发去洗漱，发现—— “你没给我上护发素。” 时珵阳：“……”他死扛着醉意给她洗头，没拿牙膏当洗发水就好了，还要什么护发素？ 他说：“是你自己洗的。” “啊？”林苒努力回忆，实在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反正恋爱中错的永远是男人，她就说，“你为什么不给我洗？” “我喝醉了。” 林苒指着垃圾桶：“喝醉了你还用了那么多！” 时珵阳看了一眼，脸上发热，瞪她道：“还不是你缠着我！” 林苒的脸也热了。她恍惚记得，自己是有点主动，只能羞恼地去洗漱，顺便将头又洗了下。 从卫生间出来，时珵阳已经叫客房服务送来吃的，对她说：“你先吃点东西，等下我给你吹头发。” “哦。”林苒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时总你真好。” 吃饱喝足后，他给她吹头发，仔细吹了十多分钟才停下，说：“该剪了。” “不剪了。” “为什么？想换发型了？” 她留了好几年短发，中间偶尔剪得不勤会长一点，但她说短发方便省事、脖子都轻松许多，于是一直没留长。 林苒甩了甩头发，很平常地道：“留长点，婚礼的时候好盘发。” 时珵阳一怔，猛地将她抱起来，她吓了一跳。他吻住她，激动地扯开她的衣服，攻势汹汹。 林苒又被他折腾两个小时，前所未有地激烈，差点下不来床。 她万万没想到这么一句话也能招他，明明穿新睡衣的时候都没这么严重，简直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在这个方面施展。 本来说下午回燕城，这一弄，晚上十点才到，只能骗果果说是飞机晚点了。 晚上睡觉时，时珵阳手搭在林苒肚子上，手指绕着她肚脐一圈圈转动。 林苒紧张地问：“你还有力气？” 时珵阳白她一眼，将她抱紧，低声问：“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呃……” 他手指穿过她发丝，撩起一缕看着那长度：“够了。” “总得等我空下来吧？” “那你什么时候空下来？”时珵阳语带抱怨，“才杀青，你又准备开新戏了！” “我那不是灵感来了吗？”林苒算着时间，“至少这一部拍完后，我不会很快再开新戏，怎么都要等《末日》上映后再说。” 时珵阳张开嘴，想提议先去领证，但她现在眼里只有工作，似乎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他说：“明天我看看你的新剧本。” “好呀~”林苒赶紧答应，谁叫他是资方爸爸。 之后，《败者为王》订在元旦开机，离春节不到一个月。 本来不该在这时候开机的，会耽误过年。但年底有许多颁奖盛典，都给林苒发邀请，林苒实在不想去，又不好得罪，干脆开机进组。而且夏泠要读书，现在开机也好让她寒假的时候拍，不耽搁她上课。 过年时，林苒给剧组放了几天假。这样的行为有点财大气粗，拍摄场地一天的租金可不少，空着就是白花钱。但资方爸爸想在过年的时候阖家团圆，她能有什么办法？要是不答应，后续资金不到位怎么办？她也算卖身求财了。 《败者为王》杀青后，欧洲三大电影奖项之一的金鼠尾草奖开幕了。 《人间风月》入围了非正式竞赛单元，获得了评委会大奖，没什么含金量，不过也可以吹一吹。 《废墟》入围了主竞赛单元，莫北生提名最佳导演，林苒提名最佳女主角，时珵阳提名最佳男主角，电影本身提名最佳电影。 普通观众对此没多大反应。国产电影这些年时不时在外拿奖，而且不管拿不拿奖，每次电影节都很多国内明星去走红毯，不论怎样观众都不稀奇了。 但电影圈和粉圈还是很震动，毕竟能被提名的还是凤毛麟角。 电影人会想：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又是莫北生？为什么时珵阳和林苒这么一帆风顺？ 粉丝会想：我家正主什么时候这么牛逼就好了！ 到颁奖典礼那天，不管普通网友还是粉圈人士都关注着红毯动态，他们最喜欢看明星们争奇斗艳。 国家电影网会对红毯全程和颁奖典礼进行网络直播，是转播的当地电视台的画面，但没多少人去看，因为全程英文，没几个人听得懂，于是大多数人都在微博上刷图文直播。 林苒和时珵阳一起走红毯，她头发烫成大卷，穿着黑白色的拖尾纱裙——胸部以上是堆积的全黑色花苞，往下是盛开的黑色花朵，再往下是凋零的黑色花瓣飘落在白色的细纱上，快接近地面时连花瓣都没有了，只剩下纯粹的白纱，行走间仿佛天空中的一朵黑云。 网友在微博上刷到红毯照的半个小时后，又刷到一条微博—— 【@****：被鼠尾草的红毯解说笑死，林苒和时珵阳出场时：时珵阳六年前曾获得我们金鼠尾草奖的最佳男主角，然后今年他又带着提名来了，还是组团来的——他身边的林苒女士提名了最佳女主角。林苒不但是个演员，还是导演，她的导演处女作也入围了我们这一届的金鼠尾草奖balabala……对了，他们还是一对情侣哦~快看那个戒指，多大！——也太八卦了吧！】 等奖项结果出炉，国内已经是深夜。 国内这次入围主竞赛单元的电影有三部，除了《废墟》，其他都只提名了技术性的奖项，并且最后颗粒无收。 终于轮到最佳女主角，电影网观看直播的人数骤然增多，弹幕里还有人同声翻译。 时珵阳握住林苒的手。 林苒对他微微一笑，没有上次在飞星奖紧张，可能因为周围大多数人都不认识——被熟悉的人盯着，压力会大些。 台上的嘉宾打开装着结果的信封，对着薄薄的信纸开始念，前头都是千篇一律的“获得XX届金鼠尾草奖balabala”，听得人急不可耐、手心冒汗，不怎么紧张的林苒也紧张了。 “……Lin.ran！” 一串英文里突然冒出两个中文，非常清晰。 在场的国人欢呼起来，国际友人也很友好，不但礼貌性地鼓掌，还有人跟着欢呼。 电影网的弹幕卡成一片—— 【啊啊啊啊林苒委屈！】 【威武威武！太激动打错字了！】 【苒哥终于拿到影后了，曾经的事业粉圆满了。】 【什么曾经的事业粉？现在不是了吗？】 【现在是脑残粉了，苒哥牛逼！】 【我也是曾经的事业粉，我懂，以前就盼着她拿影后，结果总是差一点。现在盼着她拿最佳导演了，结果影后来了。】 林苒在掌声中上台，从颁奖嘉宾手里接过获奖证书——金鼠尾草奖只有最佳影片有奖杯，其他的只有证书。 林苒领完奖，走到话筒前，旁边站着现场翻译，她可以不用说英文，于是她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全程用母语。 同声传译突然感觉自己失了业，干脆反过来将中文翻译成英文发在弹幕上。 “谢谢大家。这是我第一次来到金鼠尾草奖，没想到会有这么重要的收获。我要感谢我在《废墟》这部电影里的搭档时珵阳先生，他也是我生活中的搭档、我的未婚夫。” 现场一阵惊叹之声，镜头给了她手上的戒指特写，还切到了时珵阳脸上，时珵阳笑得春风满面，估计比得奖还高兴。 “最后还要郑重感谢带我入行、教了我很多知识和道理的莫北生导演，非常感谢！” 说完这些她就下台了。在场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电影人，她大多数不认识，认识的也没交情，认识她的人就更少了，说太多人家也没耐心听。 弹幕刷得可快： 【啊啊啊——母语好评！】 【同传大佬疯了哈哈哈】 【给无缝转换的同传大佬点赞23333】 【林苒第一次参加鼠尾草？】 【是啊。苒姐以前不是在拍戏，就是在上课，国内的红毯能走走就不错了，哪有空出国走。】 【666第一次去就拿奖了。】 【快快快，该时总了！】 接下来颁发最佳男主角奖，遗憾的是，时珵阳输给了别人。 弹幕上一阵失望，时珵阳倒没感觉，正在和林苒说悄悄话，笑容可甜了。 【算了，别为时总难过，时总有妻万事足。】 【这次可是在国际舞台上承认了他的身份，这比拿奖重要多了！】 【快结婚吧求求了】 之后，莫北生输掉最佳导演奖，但获得了最后的最佳影片，拿到了金鼠尾草奖杯。 回国后，《废墟》安排了国内上映，相比起在国外参赛的版本，删掉了几分钟余玫向警方求助反被警方又送回小山村的戏。不过剧情虽然删了，侧面还是有表现，观众也看得懂。 莫北生对此还算满意，能挣点票房也算对投资商有交代。而且国内上映了，还可以参与国内的评奖。虽然他个人不太需要国内的奖杯了，但团队其他人、出品方等等还是需要的。 《废墟》最后的票房将近八亿，看起来不高，却已经出乎莫北生的意料，他最初估计的是三到五亿，还是考虑了林苒和时珵阳人气的情况下。 这部戏的口碑也十分好，引起了很大的讨论，并没有曲高和寡的现场。但压抑也是真的，看过的人不敢看第二遍，很多人还根本不敢去看。 六月底，《暗金3》上映。 首映礼结束，记者采访主创，问时珵阳：“时总这几年拍戏很少，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嗯，以后不拍了。”时珵阳大方承认。 在场的人惊呆了，不管是记者还是《暗金3》的演员，都有一个相同的想法：这样宣布息影不但突然，还很随便！ 记者争先恐后地问：“珵阳你的意思是要息影吗？”、“以后打算做什么？” “你们一个一个来。”时珵阳忍不住说。 大家排好队，挨个询问，时珵阳一一作答。 有记者问：“为什么息影？” 时珵阳：“赚钱给未婚妻拍电影。” 林苒白他一眼。她在公开场合说了个未婚夫，他可算逮着机会把未婚妻还给她了，而且还暗藏小心机：未婚！ 时总今天也仍然恨娶。 记者想也不想地问：“演戏不是更好赚钱吗？” 时珵阳愣了一下：“啊？” 现场众人的脸色有点精彩纷呈，记者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林苒急忙解围，望着时珵阳说：“以后我就靠时总养了。” “嗯。”时珵阳点头，含情脉脉地盯着她，“你是我的摇钱树，我浇水养你，你给我生钱。” 这段采访很快火了，大家都是被两人的对话骗进来的，结果发现了对话的起因，忍不住对提问的记者冷嘲热讽—— 【你跟资方爸爸说当演员比投资更赚钱？】 【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资方爸爸都蒙蔽了。】 【时总心说：我赚得最少的几年，就是当演员这几年了！】 …… 时珵阳宣布息影，对《暗金3》的票房有所刺激，最终获得了将近三十亿的票房，是三部中票房最高的。 随后，《寻星记2》也上映了。 时隔四年，《寻星记2》比起第一部 的进步不是一点半点。 时隔四年，《寻星记》创下的66.66亿最高票房仍未被超越。 如今每年都有一部五十多亿票房的电影，但不管四十多亿、三十多亿还是二十多亿，仍然一只手数得过来。而六十亿到七十亿这个阶段，始终只《寻星记》一根独苗。 大家都等得太久，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寻星记2》身上。或许能打破《寻星记》的，只有《寻星记2》。 然而，《寻星记2》也没办法打破66.66亿的记录了。 虽然电影延长放映到12月底，但在第二个月的时候票房潜力就透支完了——54亿，之后能到55亿就不错了，66亿完全不用想了。 这个数字不出意料是今年的年冠，但看看第一部 取得的成绩，所有的电影人都很难受。 去年林苒参加电影局的会议，被要求上台发言，当时她针对票房纪录这一点说：“记录的存在就是用来打破的。假以时日，所有的记录都会被刷新，刷新不了是整个行业的耻辱。无论哪个行业都在追求更高更强，这是整个人类的伟大之处，让我们共同努力！” 然而，电影人的努力已经很久没见到结果。 《末日神话》和《败者为王》的后期已经做完，《末日神话》定档明年大年初一，林苒决定在开启宣传前给自己放几天假，放下一切好好休息。 但是闲下来后，她有点不习惯，异想天开地想给孩子辅导功课，发现果果听话又聪明，根本不用她操心。而且，就算有什么不懂，果果也早已经习惯去问时珵阳了。 林苒见她问时珵阳，默默地走到一边，打算在适当的时机开口，展示一下自己的知识储备。 一看题目，什么鬼？她不会做！ 时珵阳倒是会做，认真地给果果讲了。 林苒全程没敢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点头，显得自己很懂的样子。 讲完题，果果回房继续写作业，时珵阳看着林苒：“你听懂了吗就点头？” “我当然懂了！”林苒底气十足。 “哦~”时珵阳点头，“看样子我讲得不错。” “……”这就是说他讲之前她不懂呗，林苒忍不住掐他一把，挽尊道，“我小学的数学题没这么难，现在的孩子太不容易了！” “是啊是啊……” 林苒觉得他还是在嘲笑自己，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看向窗外。 时珵阳起身，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水：“给。” 林苒接过，是红糖姜茶。 她盯着茶水愣了一会儿，低头啜了一口，抬头说：“时总，哪天有空，我们去领证吧。” 第142章 时珵阳愣了一下，猛地看着她：“我现在就有空！” 林苒：“……” 他马上站起来：“我去拿证件！” “可是今天是周末。” 时珵阳脚步一顿, 一瞬间失望极了, 站在那里茫然无助。 林苒又喝了一口茶, 甜甜的, 暖暖的, 带着点姜的辛辣。 她说：“星期六……好像也会登记。” 时珵阳再次激动。 林苒看了眼时间：“不过应该快下班了。” “还早呢！”时珵阳抓起她就跑。 林苒赶紧放下姜茶，忍不住笑起来。 果果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出来, 见他们翻箱倒柜, 疑惑地问：“你们找什么？” “没，你好好写作业。”林苒说。 时珵阳找到证件，搂着她狠狠地亲了一下, 对果果说：“我们出去办点事, 晚上吃好吃的！” 两人赶到民政局，工作人员正准备下班。不过听说两人是来结婚的，那必须不能下班了, 不然等他们下次来，就不一定是自己值班了！ 工作人员本来想, 等办完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去网上爆料。 但时珵阳根本不给别人爆料的机会, 拿到证就拍了张照片发到微博上—— 【@时珵阳：炫耀！[图片]】 好好上着网的网友, 瞬间被这消息砸得头晕眼花—— 【啊！恭喜！】 【我他妈刷出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嗑的CP完美大结局了！】 【恭喜恭喜，时总估计想这事想很久了！】 消息来得太突然，微博不出意料地又崩了。过了十多分钟恢复, 林苒和时珵阳的圈中好友开始排着队转发祝贺。 林苒这时和时珵阳在回家的路上, 有点不敢相信, 自己居然又草率地结婚了。 ……好像也不算草率。 有过求婚，同居了这么久，两人的关系就差这一纸证书了。 时珵阳开着车，见她上车后一直沉默，忍不住问：“后悔了？” 林苒看着他。 他高兴地说：“后悔也没用，不离！” 林苒白他一眼：“我又不是收集离婚证的，谁要和你离？” “那你干嘛不高兴？” “我觉得有点不真实……” 时珵阳放慢车速，靠边停下，取下安全带转身，捧着她的脸吻下去，过了一会儿放开：“真实吗？” 林苒舔了舔唇：“真实。” 时珵阳眸光一暗，哑声道：“大马路上，你别勾我。” 林苒笑着推开他：“快开车，我都饿了！” “好~回家陪我们女儿吃饭去~” 林苒翘了翘嘴角，拿手机打开微博。 首页全是圈内好友转发的时珵阳的微博，都说着恭喜。 她点进时珵阳那条，转发并评论—— 【@林苒：不建议生活作风这么浮夸高调哈~//@时珵阳：炫耀！[图片]】 微博再次瘫痪。 回到家，保姆已经把饭菜做好。 时珵阳说：“今晚我们开瓶红酒，给果果准备点饮料。” 杨姨笑着问：“有什么好事？” 因为孩子还小，所以林苒和时珵阳虽然都有藏酒，但一年开不了几次，今天也不是过节过生。 “以后每年的今年都开。”时珵阳实在克制不住脸上的喜色，觉得这样未免太不稳重，干脆转身往外走，“我去拿酒。” 酒在他那边，他还得出门，看样子得找个时间把两套房子中间的隔墙打穿了。 果果从房间出来，恰好看到他出门，疑惑地问林苒：“要吃饭了，叔叔去哪里？” 林苒一怔，伸手摸了下荷包里的结婚证，拉着她回屋：“来，我有件事和你说。” 果果顿时紧张起来。妈妈从来没这么凝重过，刚刚叔叔又出门了……难不成他们吵架了？要分手？！ 进了房间，林苒关上门，拉着果果坐在床边，认真地说：“果果，我觉得这件事你可能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什么事？”果果紧张地问。 “我和你叔叔的事。我们一直住在一起，像一家人是不是？” “……嗯。” “但那只是像，并不是真正的一家人。今天……”林苒顿了顿，看着果果的双眼，“我和你叔叔领证了，结婚证。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他爸爸。” 果果呆了片刻，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试探地问：“我要是不愿意呢？” “那就等你愿意的时候再叫！”林苒没有丝毫失望或犹豫。 果果笑着说：“我愿意的。” 林苒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她感动地说：“果果，谢谢你。” “应该我谢谢妈妈。”果果红了眼，“其实我早就想让珵阳叔叔当我爸爸了，谢谢妈妈让我梦想成真。”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林苒很难受，抱着她哽咽道：“我的好果果，他会是一位好爸爸的。” “嗯。”她知道她曾经有一位爸爸，但那个爸爸不好，让她和妈妈伤心。这个爸爸看起来不会，就算他会，妈妈也一定会找到更好的。 过了一会儿，林苒放开她，擦干彼此的眼泪，起身说：“走，去吃饭。” 打开门，见时珵阳站在外面。 母女俩愣了一下，然后林苒看着果果。 果果盯着时珵阳，张了张嘴，有点不自在地喊：“爸爸。” 时珵阳一把抱住她们，沙哑地回答：“哎。” 果果的眼眶一瞬间又湿了，推开他们跑开，一边跑一边擦眼泪，一溜烟钻进厨房，对杨姨和方姨说：“我有爸爸了！” 杨姨心想：多稀奇啊，谁没爸爸呢？ 方姨倒是愣了一下，疑惑地问：“啊？” 果果笑道：“珵阳叔叔是我爸爸了。” 杨姨想：他不早当起你爸爸来了吗？ 下一秒，杨姨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喜道：“哎呀！你是说……哎呀，我说他怎么要开红酒呢？方妹，快快快，我们再加两个菜！” 林苒和时珵阳听见，忍不住一笑。 时珵阳赶紧拉着她出去，对杨姨说：“不用加菜了，林苒早就饿了。” “可是大喜的日子——”杨姨看着两人，顿了一下，没再坚持，而是问，“你们领证啦？” 方姨举起手机：“可不是嘛！我手机收到消息了！真是的，我们还最后知道。” 林苒倒吸一口气。 时珵阳忙问：“你怎么了？” 林苒心虚地说：“忘了告诉姑姑他们……” 时珵阳安慰地说：“没事，有我呢。” 话音一落，林苒的手机响了，就是姑姑打来的。 林苒接起电话，其他人端菜上桌。结束通话后，林苒果断关机，得以清清静静地用完婚后第一顿晚餐。 …… 夜深，林苒洗完澡回到房间，发现卧室笼罩在靡丽的光线中，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香气。 一看，是时珵阳点了香薰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弄了玫瑰回家，床上地上都是花瓣。 她压着嘴角的笑意，故意说：“搞得花里胡哨的。” 时珵阳一把抱起她，她吓得叫起来。 他将她放在床上，低头道：“新婚快乐。” 林苒喘口气，双手环在他脖子上：“新婚快乐。” “你是不是应该改口了？” 林苒脸微红，叫道：“老公。” 时珵阳吻住她，床上的花瓣因两人的动作扬起落下，林苒手抓在被子上，指间就是几片花瓣。 她拿到眼前，红的粉的，手一松，花瓣纷纷扬扬落在脸上。 时珵阳的动作重了两分，低头在她耳边说：“你真好看……” 林苒颤巍巍地说：“遭不住你这么摧残……” 时珵阳忍不住好笑：“胡说什么？” 鸣金收兵后，歇了很久才平复呼吸。 林苒伸手在被子下拿出一片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花瓣，说：“花的颜色蹭在被子上洗不掉。” “那就当新染了个色。” “可是被杨姨和果果她们看到，我没脸见人！” “咳。明天等杨姨和方姨出门了，我拿到我那边去洗，不给她们看见。” 那还差不多，林苒瞪了他一眼。 他搂着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林苒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 少女时期看偶像剧，应该是有所期待的，偶像剧总是把婚礼拍得很美好。但她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真没想过。只要够浪漫，应该都喜欢吧。 和唐振结婚的时候匆忙，说晚点再办，却始终没办。婚礼算是她的一个遗憾，她当然想要。 她长得这么漂亮，自己有钱，想要什么样的婚纱珠宝都买得起。她为什么不能拥有一场像样的婚礼，当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如果再不披上婚纱，她都老了。 “那我们去国外，找个海岛怎么样？”时珵阳问。 林苒回神：“行啊。” 不过比起婚礼的遗憾，她现在更在意自己的电影。 她忍不住问：“你打算什么时候举行？” “明年下半年，等《末日神话》和《败者为王》下映后。” 林苒松口气：“好。” “你好好工作，婚礼我来准备，你只需要抽空确定你穿的婚纱样式就行了，其他都交给我。” 林苒感动地望着他：“时珵阳……老公，你真好。” “我只对自己的老婆好。” “那我们的女儿呢？” “对她好也是对你好。” “我要告诉果果。” “别别别，我这辈子就这一个女儿，你怎么能破坏我和她的感情？” “谁叫你说甜言蜜语骗我？” “好吧好吧，我这辈子只对两个女人好，老婆和女儿。” 林苒一笑，安心地靠在他怀里：“我之前受过的苦，一定都是为了遇见这么好的你。” 他吻了吻她额头：“我想我也是。” …… 过了两天，时珵阳感觉婚后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变化，真的就只是多了一张纸而已。 而且新婚之初，一点喜庆感和仪式感都没有。 他想了一夜，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他和林苒没办婚礼、没办酒席，自然就不热闹。 洗漱时，他对林苒说：“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我感觉我们有点太随便了。” 林苒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你有话直说。” “怎么也要去度个蜜月吧？” “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 其实是她没那么多时间。以他的任性程度，他完全可以有。 时珵阳说：“两三天总行吧？” 林苒觉得这也太委屈他了，有点愧疚：“其实一周也行的。” “可是果果要上课，只能周末去。” “……”度蜜月带孩子干啥？不过也不能真的把孩子扔下。 林苒点了点头。 吃饭时，时珵阳就跟果果说周末要去度假。天冷了，他打算去温泉山庄。 果果看着他和林苒：“为什么要度假？” “因为我和你妈妈结婚，应该庆祝一下。” “那你们结婚应该自己去啊，为什么带上我？” “这……” “我才不去当电灯泡！” 时珵阳感动地说：“果果你太懂事了！” “咳，好说好说。”果果一本正经，“你们不用将就我，可以多玩几天。” 时珵阳看着林苒：“那我们选个地方，玩久一点？” 林苒矜持颔首：“十来天应该可以。” 时珵阳忍不住搂着她亲了一下。 “哎呀！”果果害羞地捂脸。 时珵阳马上放开林苒，说：“你考虑一下去哪里。” 第143章 林苒怕冷, 选择了去热带城市，每天睡到自然醒, 吃完饭去沙滩上漫步, 除了晚上时珵阳太折腾，其他一切都很惬意。 几天后, 李心明联系她, 和她说工作的事。 为了《末日神话》的宣传，她将在接下来几个月接受电视台和杂志的访谈，参加一些颁奖典礼和跨年晚会。 李心明说：“央视的春晚请你和时珵阳参加。” 林苒想到春晚那个大舞台，眼睛一亮：“我可以在春晚上给我的电影打广告吗？” 李心明沉默了几秒：“恐怕不行。”先不说价钱多贵，根本就没这个先例！ “那不去了。” “时太太, 你别任性啊！” 林苒愣了一下, 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时珵阳走过来：“怎么了？” “他叫我时太太。”林苒指着手机。 时珵阳也不习惯这个称呼, 顿了一下笑道：“你本来就是。”然后挨着她坐下, 将她搂在怀里, 拿过手机和李心明聊起来。 李心明又把事情和时珵阳说了一遍, 时珵阳问林苒：“去吗？” 林苒说：“你去我就去。” “那就去吧。”都是为了生活。 回燕城后, 林苒全身心扑在了《末日》的宣传上，时珵阳则用心筹备婚礼。 林苒还去给果果开了家长会。 前几次家长会都是时珵阳去的，这次时珵阳也想去，林苒说：“你让我尽一尽做母亲的责任吧。” “要不我们一起去？” “太引人注目了。” “难道你一个人去就没人注意你了？” 林苒有点暴躁：“我这是头一回，你让我自己发挥！” “好吧。”时珵阳忍住笑, “别怕, 你是家长, 不是小朋友，老师不会教育你的。” “滚！”林苒白他一眼。 去学校时，时珵阳开车送她，果果也一起去了。 到之后，果果带林苒去教室。等把林苒送到，她就和时珵阳去附近的游乐场玩，等家长会结束了再回来。 林苒只来过一次学校，就是果果上小学那天，现在看哪里都陌生，忍不住心虚。 她拉着果果的手：“妈妈以前没来给你开家长会，你会不会怪妈妈？” “有爸爸啊~”果果说。 “……”可那时候还不是你爸爸呢。 林苒心里暖暖的，怜爱地摸着她的头。 果果说：“我知道妈妈很忙，你不忙的时候就来了啊。” “嗯，妈妈以后会尽量抽出空来。” “好~”果果高兴地回答，快到教室时，她突然问，“妈妈，你和爸爸会给我生弟弟妹妹吗？” “嗯？”林苒愣了一下，试探地问，“你想要？” “嗯。”果果点头。 林苒笑了笑，没有回答。 时珵阳的精神状况是客观因素，而她主观上也不想生。生孩子很痛，对身体伤害很大，再者会让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法好好工作。但这些大实话，不适合说跟果果听。 果果不知道她的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但没拒绝，应该可以期待一下吧？ …… 年底为了跑宣传，林苒不停地在各个城市之间辗转，偶尔会带上果果。 她工作的时候，果果在后台或酒店等她。等她忙完，她会抽一天或半天时间带果果在当地玩。 除夕夜，林苒和时珵阳去参加春晚，提前和果果商量，让她选择跟着去或在家看电视。 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果果选择跟两人一起去。 参加春晚的明星会坐在台下看表演，林苒跟导演说了一声，导演让人给果果加了个座位。 林苒也不怕果果被曝光了，因为她已经计划好，等果果小学毕业就送果果出国，让果果去国外学画画。在国内大家都认识她和时珵阳，两人只要带果果出门就没法避免被曝光，但去了国外这方面几乎可以不用担心。 林苒和时珵阳的节目是唱歌，没有伴舞，舞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时间在后半程，接近十二点的时候。 果果穿着红色裙子，上面绣着黑金色祥云纹，梳两根小辫，辫子里编着彩色的丝线，模样喜庆。 镜头扫到她时，观众见她乖乖地坐在林苒和时珵阳中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小美人是果果吧！ 自从她被镜头扫到，网上关于她的讨论就没停过，盼着镜头再切到她脸上，偏偏就是没有。 直到林苒和时珵阳上台，她才又出了两次镜，第二次轻轻地抿着唇笑，惹得一群人在网上喊“我死了”、“想生女儿了”、“我闺女笑得太矜持了”，还有很多人到林苒和时珵阳的微博下“岳母”、“岳父”、“亲家”地乱喊。 除夕大部分人都在家，喝酒、打牌、看春晚。当然也有人出门，去参加当地举行的过年活动，还有人奔向电影院，准备看春节档的零点场。 零点场不是每一部戏都敢开的，要是质量不好，零点场一开，明天一大早网上就都是恶评，必然影响之后的票房。 今年就只有《末日神话之神兽降临》开了零点场。 昨昨仍然选择了第一时间去看，陪她的是上半年交往的男朋友。 男朋友是相亲认识的，工作、长相、性格都不错，昨昨原本挺喜欢。但《寻星记2》上映的时候，她发现他是个正经科幻迷，在他眼里《寻星记》完全是碰瓷科幻。本来昨昨当时打算告诉他自己是《寻星记》的原著作者，因为他对《寻星记》的一番吐槽，她直到现在还没说。 对于《末日神话之神兽降临》，她这位男朋友也完全看不上。但她偏要半夜三更来看，他也只能陪着，还特地穿了新买的大衣，头发捯饬得整整齐齐，喷了点香水，整个人优雅帅气。 不过大衣不怎么保暖，下车的时候被冷风一吹，牙齿直打颤。 他看向昨昨：“冷不冷。” 昨昨不理他。 他刚刚在车上说：“这片子一看名字就乱七八糟，一会儿后悔了可别哭啊。” 昨昨特别想踹走他。明明不要他来，他非要跟着，话还挺多，讨人嫌。 男人比她高半个头，取下围巾裹在她脖子上。 昨昨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他怕外面的空气冻着她，拉着她走进大楼，里面开着中央空调，十分暖和。 身上不冷了，他的嘴又能哔哔了：“你说你大半夜地跑出来干什么？这么冷……要看明天再看好了。” “我喜欢林苒。”昨昨硬邦邦地回答。 男人一愣，察觉到她不高兴了，咕哝道：“我还喜欢呢。” 昨昨惊讶：“以前没听你说。” “不是怕你吃醋吗？” 昨昨忍不住好笑：“前女友吃过醋？” “别提那些啊！”男人怕了。 进了放映厅，男人看了下表，快十二点了。他想给昨昨一个吻，跟她说新年快乐。但最近她总是对他爱理不理，要不是两人是相亲认识，分了会被家里追问是怎么回事，她可能已经将他变成前男友了吧？ 他也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好了，明明上半年她还挺热络。莫非她的热情就只有那么久？ 胡思乱想间，灯灭了，电影开头的公映许可证出现在屏幕上。 男人急忙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不由遗憾。 他扭头看向昨昨，昨昨看了过来，却不是看他，而是盯着他手机。 他急忙将屏幕按灭。 昨昨将头扭了回去。 男人松了口气，接着有点恼：你怕她做什么？！ 他看向屏幕，正好是珍果动漫的logo，之后是满屏的出品公司名单，整整三页，黑底白字。然后屏幕一亮，出现一张桌子——桌角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个男人穿博士服的照片，桌上摆着笔筒、水杯等物，桌子正中央放着一块金属板，上面是一个国产手机品牌的logo。 这家手机品牌也出产平板和电脑等电子产品，但电影里出现的不是现在市面上任何一款产品。 屏幕右下角出现了几个字——2042年，那块金属板可能是专门为电影的2042年设计的，多半是电脑。 镜头从桌面移开，扫过衣柜、床、床头柜，主创人员的名单时不时地出现—— 出品人：霍雵 制片人：冯棠棠 领衔主演：云在东 …… 导演：林苒 昨昨男友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画面上。 2042年，科技应该革新了，但目前还不太看得出来。 床头的闹钟响了，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按掉了闹钟，然后一个顶着毛茸茸乱发的男人坐了起来。 他拿床头的遥控器按了下，窗帘自动打开，然后下床去洗漱，用的电动牙刷，和电影院很多观众早上用的差不多。 大家不由疑惑，这特么真是2042，不是2012？我们的未来相比今天没有丝毫变化吗？ 男人洗漱完走出房间，他的母亲正打开门取早餐，父亲在跑步机上跑步。 早餐是机器人送来的，等顾客取完餐说了句“祝您用餐愉快”。 薛枳看着跑步机上的人：“爸，吃饭了。” 老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听到声音后取下眼镜，按了跑步机上的暂停键。下跑步机后，他把眼镜放在一边，走向餐桌。 昨昨的男友有点激动了：这眼镜平常不戴，莫非是VR眼镜？ 吃饭时，薛母发泄对丈夫的不满：“整天不是出门溜达，就是在家溜达，什么事情都不帮忙做。” “你有啥事嘛？”薛父说，“早饭都是叫外卖。” “还要扫地呢！还要洗衣服呢！” “那不也是机器吗？” “机器也要人管啊！”薛母怒了，“你连洗衣机都不会用！叫你给自己测血压，你也总是不测！” 薛枳说：“要不我给你们买个管家吧。” “那有什么用？”薛母问。 “我同事有，说特别方便，应该可以帮你念叨爸。”薛枳笑道。 “我自己念叨就行了，不许花那个冤枉钱！我都看电视上说了，贵得很！” “我的钱应该够。” “有钱别乱花！你还没结婚呢！对了，你表婶前天说，他们小区有一个挺好的姑娘，在汽车公司当什么设计师，就那个做无人驾驶做得最好的那家。她也是工作忙，一直没结婚，要不介绍你们俩认识？” 第144章 薛枳呆了一秒, 求救地看向父亲，薛父并不理他。 “你是不是又不愿意啊？”薛母拧眉，忧心忡忡地说, “你都多大岁数了？我们那个年代很多人就不想结婚, 老人家一说不结婚老了没人照顾，大家就总想着去敬老院，盼着几十年后敬老院比自己家还舒服。现在那样的敬老院倒是有了，但有几个人住得起？现在养老金也不怎么发得起，我和你爸还好, 还能领到, 等你老了，恐怕只能指望孩子了……” 薛枳说：“就算我愿意，人家也不一定愿意。” “这当然是要人家愿意才安排见面呀。试一试嘛, 要是看对了眼, 多好的事。你都三十多岁了, 总不能恋爱都不谈一个。” 薛枳一脸尴尬，母胎单身三十多年是他的错咯？ 他急忙起身，匆匆地说：“你帮我安排吧！” 他拿着包出门, 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迎面开来一辆空无一人的汽车。人和车擦身而过, 薛枳走到自己的汽车前，上车、系安全带、发动。 他开着车驶入城市的车水马龙, 镜头拉远, 他的车宛如一滴水落入汪洋大海, 很快就看不见了。甚至整座城市都渐渐地看不见，只剩下人类赖以生存的星球停留在屏幕上，四周环绕着各式各样的卫星和空间站，还有太空垃圾。 “神兽降临”四个大字出现在屏幕上，“末日神话”则是小字挨在旁边。 字体慢慢消散，镜头穿过大气，回到地球。地球已经是夜晚，大陆上的灯光宛如星河闪耀。 镜头又回到了薛枳身上。 他在一间实验室里，脱下白大褂，一边往外走，一边和同事闲聊，提到生活中的烦恼。 他的烦恼就是家里催婚。 同事说：“结婚有结婚的好，看着老婆和孩子什么都值了。但有时候也烦，我们做科研的收入低，无人驾驶和智能管家换不起。” “现在无人驾驶安全吗？”薛枳问。他想给父母买一辆，老人家年纪大了，手动驾驶太累人，危险系数高。 “应该安全吧，好多年没出过事了……” 薛枳回到家，母亲叫他周末去和那个汽车公司的设计师相亲。 薛枳懵了，对方居然答应了？ 夜深人静，他疲惫地躺在床上，闭上眼，只剩下满室黑暗。 电影屏幕跟着黑下来。 两秒后，一声悦耳的提示音响起，屏幕像大幕一样从中间拉开，白光出现，天亮了。 屏幕里呈现一扇能俯瞰整个城市的窗，宽敞的房间比薛枳的房间大，白色的蚕丝被下躺着一个年轻女人。 女人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扭头看着窗外。 空气中传来不带感情却足够亲和的声音：“苏想，早上好，今天是2042年6月22日，我们所处的位置是燕城，经度……” 苏想起身，走到门口时，门自动打开。门口有一块黑色的门垫，她赤着脚踩上去，在上面停了几秒，门垫上闪烁出几个符号。 空气中那个声音说：“体重54.5KG，体脂……” 苏想走进卫生间，门铃声传来。 “是送餐机器人，我帮你开门了。” 客厅里，墙脚一个半人高的柱形物快速移到门口，同时门打开，门外的机器人将早点一样一样放到柱形物身上。 苏想一边洗漱，一边听机器管家说：“你该锻炼了。” 苏想：“安排。” “你今天没时间去健身房，晚上回家后，我会提醒你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好。” “今天是你最好的朋友彭琳的孩子三岁生日。” “中午的时候提醒我联系她。” “昨晚你母亲联系你，让你今晚回家吃饭，不要忘记。” “我真的好想忘记。” “她大概又要给你介绍男朋友。” “不止是大概。”苏想说，“我父母这个月还没去体检？” “我不知道，我获取体检报告的权限又被取消了。” “……晚上回家给你加上。” 苏想吃完饭出门，手里拎着包，边走边戴蓝牙耳机。走到电梯外，门刚好打开，不用她按键，电梯自动下行。 她抬起左手，手上戴着一枚拇指宽的无色透明手环，手环上显示着时间。 她在手环上点了点，手环上方立即出现了一片全息投影，上面显示着各种信息。 电梯到了，她走出去，是地下停车场。走到路边，一辆车正好开过来，不早不晚地停在她面前，车门自动打开。 她上车坐在后排，前排中控台上有全息投影，显示着车辆和路况信息。 车门关上，一个声音说：“本车无人驾驶，建议您坐在前排驾驶员位置，以防万一。” 苏想：“开车。” 汽车启动，那个声音又说：“智能选择前往XX汽车公司总部，您随时可以通知我更改。汽车行驶过程中，建议你不要关闭语音导航，以备你及时了解路况信息。” “我打个电话，先关闭几分钟。”苏想说。 车厢内马上安静下来，她在手环上点了一下，说：“接埃文。” “已拨号。”机械音回答，“已联通，正在等待回应。” “苏总。”回应了。 “埃文。”苏想喊了一声，镜头移到了车窗外。 一辆车体上印着“XX智能外送”的面包车驶过，一名和二十年前没什么区别的外卖员骑着摩托车和它并驾而行。 路上有人拿着薄薄的智能手机，和二十年前相比变化不大。也有人戴着和苏想一样的手环手机，居然可以随意切换颜色，一个年轻人换成了七彩闪耀霓虹色，身体随着耳机里的音乐起舞，成了街上最靓的仔！ 这是一个新鲜事物萌生的年代，像2011年前后，智能手机已经出现，但按键手机尚未离开。 苏想的生活向观众展示了未来。 观众顿悟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薛枳的生活不够高科技，是因为他不够有钱！ 看看苏想这里，日常琐事有机器人提醒她，不用担心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她打完电话开始办公，智能司机怕她晕车，特意控制速度不闯红灯，保证在到达公司前不会有任何停顿。 苏想勾唇一笑：“如果你能闭嘴就更好了。” “我当然可以，只要你命令。”智能司机说，“但由于无人驾驶汽车刚诞生时出过不少事故，我的设计者在改进时做了人性化的措施，时刻提醒客户开启语音导航，并在客服每一次使用时建议他们坐在前排驾驶座，以防万一。” “我知道，我就是那个设计者。” “但你并没有听。” “我发现你还需要改进。司机驾驶时，不应该和乘客闲聊。” 苏想低头看电脑，和薛枳桌上那台一样，屏幕是对折的，放置时不占位置，展开后和普通的电脑差不多大。 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汽车的语音导航说：“三十秒后右转。” 苏想点击电脑页面，页面卡顿了一下，接着刷新失败。 她拧起眉，还没来得及想为什么会这样，车子突然一晃，智能司机紧急报告：“中央处理器受到不明干扰！紧急制动！紧急制动！”然后窜到路边，停了下来。 一阵阵撞击声传来，苏想看着电脑上崩溃的页面，后知后觉地问：为什么会这样？自从6G诞生，不应该再出现这样的状况。 她呆呆地抬起头，看向窗外，发现不少汽车停了下来。 她推开车门下车，旁边一辆无人驾驶汽车里下来一对男女，男人叫道：“我就知道无人驾驶不安全！迟早出事！” 然后他看着周围的情况傻眼了。 很多普通的汽车也不受控制地急停或冲出了路面，明明没有无人驾驶汽车的路段也有汽车碰撞在一起，放眼望去，整个马路都瘫痪了。 苏想抬头望向天空，神色沉重。 男人看见她的动作，也抬头往天上看。天上飘着几朵白云，阳光普照，还好是早上，并不怎么烫人。 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忍不住问苏想：“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苏想走向驾驶座，门打开，她坐了进去。 智能司机说：“道路正在疏通，请稍后驾驶，或等交警到来。离道路畅通约需三分钟，离交警到达约需三十分钟或更久——看样子前方出现了很严重的事故。” “我知道了。刚刚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保证我没有犯错，已经将故障反馈给公司。” “联系得上？” “反馈报告已送达。” 苏想转身：“把电脑给我。” 后方座椅抬高，将电脑送到了她手够得到的地方。 她拿起来刷新了一下页面，刚刚崩溃的网页全部恢复了。 她放下电脑，问：“你还能继续工作吗？” “我自检没有问题，不过您要是担心，可以手动驾驶。” “我相信你。” 苏想赶到公司，整个公司的人来去匆匆，所有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她到达自己办公的楼层，一出电梯，秘书就迎上来，急匆匆地说：“所有行驶中的汽车全部急停，没有行驶的汽车也发送了受干扰报告！” “只有无人驾驶吗？”苏想问。 秘书愣了一下：“应该不止，我马上去确认。” “公司的电脑有没有出问题？” “有！”秘书肯定地回答。 苏想深吸一口气，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一行人急匆匆从外面走来，路过的职员急忙打招呼：“总裁、董事长！” 苏想回头。 为首的男人说：“你不是说不会出事故吗？！” “里面说。”苏想神情淡然，转过身，秘书推开门，她走了进去。 总裁、董事长等人跟了进去。 苏想捧着便携电脑浏览消息，将内容投影在了办公室中央的全息幕上。 其他人看到她发送的消息，拧起眉，沉默又紧张。 苏想放下电脑，说：“不止无人驾驶汽车，其他汽车也出了问题。所有电子产品都受到了影响，家电罢工、软件瘫痪、股市混乱、医疗仪器故障……不是我的问题。” 总裁问：“怎么会这样？” “可能地球要毁灭了吧。” 董事长暴躁：“你就没什么有用的结论？就算故障原因不在我们，但客户仍然会找我们要赔偿。” “我没有开玩笑。”苏想说，“初步估计，全球所有电子产品都受到了干扰，这要么是地球的磁场出了问题，要么是天上的卫星出了问题。无论哪一种，都在影响整个地球，能造成这么大干扰的，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太阳出了问题，其次是外来干扰。” “外来？”总裁皱眉，神色凝重。 “太阳系外，可能是外星人什么的。” “这太玄幻了！”董事长叫道。 “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苏想坐下来，“如果你们有航天局的关系，可以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边应该能最快得知真相。” 众人沉默。这事比他们想象的严重多了。 苏想：“话已至此，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向客户交代。另外，虽然不是我们产品的问题，但还是应该再次警告客户在使用无人驾驶汽车时安排人坐在驾驶位上，以防再出状况时可以及时地人为控制。” “你今天坐了吗？”总裁突然笑着问她。 她笑了笑：“当然没有，不过我以后会坐的。” 第145章 电影剧情，慎入 全球电子产品同时受到不明干扰的事根本瞒不了大众, 因为每个人的生活都和电子产品息息相关，而且整个上午不停地有新闻发出——股市因为干扰数据混乱，医院因为干扰很多重症病人没救回来, 有多起火灾因为这次干扰发生, 甚至有空难和铁路事故…… 持续不到一分钟的干扰，造成的经济损失不可估量，而且是全球范围内的。 下午，各国研究所相继发出声明解释这起全球性干扰产生的原因；晚上，联合国为此召开临时会议。 很多人说地球要爆炸了, 外星人要登陆地球了, 网上和年轻人的群体中一片恐慌气氛。 但薛枳和苏想回到家，仍然是岁月静好。 上了年纪的人只关心生活中的琐碎平凡，不在意那些危言耸听。对他们来说, 只是电子产品出了片刻故障而已, 像是突然信号不好、接触不良, 维修工都不用叫。 薛枳的父母说人工智能还是不太靠得住，幸好他们用得少。 苏想的父母跟她念叨相亲的事。 用他们的话说，他们经历得太多了。 苏父说：“从我记事起, 每隔几年就有一场大灾难，什么洪水啊、人祸啊、地震啊……现在这个算什么？” 苏母说：“我小的时候大家说2012是世界末日, 到2012那年，好多这种题材的电影, 有一部就叫《2012》呢。” “还有1999、2020、2036, 都被末日过。” “现在网上还说2048是末日呢。” 苏想点头：“你们不害怕就好。” 而在此时, 航天局内部正在召开会议。 全息投影具现出地月系，发言人在卫星轨道上标记了一个点：“各国航天局都在这里监测到了能量波动，就在今天上午发生不明干扰的时候，但之后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有人说。 “我也有。如果是那样的话，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 这一连串的剧情充满了科幻感，而电影里提到的洪水、人祸、地震、2012……都让观众回忆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让电影里正在发生的故事多了一丝真实。 昨昨的男友刚刚还不以为意，总想着挑剧情的毛病，现在已经完全沉浸进去了，只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预告片里出现了机甲和怪兽，那股对地球造成干扰的能量波动是因为它们要出现了吗？ 镜头一转，薛枳和苏想开始相亲。 时间地点是苏想选的，她要去听一场古汉语专题的讲座，选择了在开讲座的大学外的咖啡馆见面，时间在讲座开始前的两个小时，不管顺利与否，都应该足够了。 当苏想出现那一刻，薛枳明显对她一见钟情了。 他很紧张，自我介绍后显得有些无措。 苏想开启了话题：“听说你在生物研究所上班？” “嗯。” “研究哪种生物？” “病毒。” “哦。”苏想有些意外。 薛枳急忙说：“不过并不危险。” “会有洁癖吗？”苏想笑问。 “还好。会有一点职业病，但不是很严重。你呢？听说在汽车公司上班？” “嗯，我现在的研究方向是人工智能。毕业的时候差点去航天局，但是工资太低了。” “……也是。” “所以很佩服你们做科研的。” “你也在做科研啊，只不过我做的是国家支持的，你做的是企业支持的。” 两人聊得很愉快，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苏想设定的闹钟响了。 她急忙按掉。 薛枳盯着她的手机，不确定是闹钟还是来电，问：“你还有事？” “要去听一个讲座。” “在学校里？” “嗯。” “是计算机相关的吗？可以自由进场吗？” “可以。不过不是计算机相关，是古汉语。” 薛枳愕然。 苏想笑道：“业余兴趣。” 薛枳陪她去了讲座，主讲的是白发苍苍的老教授。 老教授在台上讲解大篆，各国航天局监测到地球上空有不明物体出现； 薛枳偷偷看向苏想，不明飞行物在太空中露出全貌——人形的钢铁机甲，背上生着双翼，被阳光一照，闪过金红色的光芒； 薛枳和苏想在大学门口分别，机甲从太空中俯冲向地球。 画面磅礴，观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苏想坐在车上，智能管家问：“需要我把今天添加为纪念日吗？” “纪念什么？” “你答应和他继续联系，看起来对他很满意。” 苏想沉默了一下，重重地说：“不需要！” “那你需要的时候可以提醒我。” 天上滑过一道流星，所有人抬头观看。流星的体积变大，似乎正往这边来。 苏想命令汽车停下，疑惑地下车，望着流星。 防空警报拉响了，手机弹出燕城的全息地图，耳机里传来声音：“危险突发！请根据提示前往指示地点避难！危险突发！请根据提示前往指示地点避难！” 苏想看了眼地图，朝着标记的地点走去，耳机里跟着传来这次危险的详细信息：“燕城上空疑似有陨石坠落，为了您的生命安全，请前往地下场所避难！已根据你的位置规划最近避难点，请按照地图指示前往！” 整个城市一片混乱，却乱中有序，很多人都朝着相同的方向跑，显然和苏想一样收到了避难提示。 而武警已经迅速到达各个地下建筑的入口处维持次序，动作整齐划一，神情坚毅锐利，臂章上的国旗鲜艳夺目。 电影院的观众呆呆地张大嘴，被这一连串的剧情震撼得回不过神来。 这未来……有点想要！ 薛枳还在拥挤的街头跟着人群奔跑，一边跑一边给苏想打电话：“你到哪里了？” 苏想站在商场一楼某个化妆品专柜前，周围挤满了人，大家正往手扶电梯走、要去地下的超市。 她说：“XX广场，要去XX超市。” 专柜的化妆品、广场、超市都是现实中有的，显然是电影的置入广告。但这样的广告并不让观众反感。而且这部电影最大的置入广告应该是某家汽车公司了，直接就是苏想工作的那家公司；其次是某个手机品牌，薛枳和苏想用的手机、电脑都是这个牌子。 “我过来找你！”薛枳说。 苏想愣了一下，两人的关系显然没到他必须在这种时候赶到她身边的地步，但她紧跟着又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有点动容，但理智尚存：“我安全了，不用，你就近避难。” 薛枳没听，挂了电话对手机说：“去XX广场！” 走到半路，他发现前方的人渐渐停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同一个方向。 他跟着看过去，见那颗“陨石”停在半空，是一颗巨大的光球。过了片刻，白光散去，一个人形的物体出现在眼前。 “卧槽！变形金刚！”有人吼了一句。 薛枳眯了眯眼，那东西似乎离得很远，他无法用肉眼估算距离和大小。愣怔两秒后，他急忙给苏想弹视频，说：“你看！”苏想研究人工智能，一定对这东西感兴趣。 苏想看着全息镜头里的人形机甲，惊愕地瞪大眼。 她急忙朝商场外走，门口的武警拦住她：“警报尚未解除，请不要离开！” 苏想只得转身，穿过拥挤的人群朝商场楼上走，问薛枳：“在哪个方向？” “东偏北20度。” …… 当有关部门发现不是陨石，而是机甲后，马上派出直升机和武装力量，一边朝机甲喊话，一边防御着对方的进攻，但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机甲停留片刻后飞走，似乎没打算伤害人类。 有关部门解除警报，通知市民回家。 民众开始讨论机甲的来历，很多人觉得它来自外星球，还有人怀疑是别国研制出来想炸毁燕城的…… 航天局提出一个构想：“不排除是虫洞穿越的可能。” …… 薛枳到达研究院，被告知刚刚送来一份病毒标本——一群植物学专业的大学生在野外采集标本时被野生动物攻击，医生在伤者体内发现了未知病毒，马上送来了研究院。 薛枳很快给出结果，凝重地说：“是新型病毒，马上进行传染性测试，建议医院在我们得出结果前先把那群学生隔离，以防万一。” 然而未受伤的学生早就回家回校，大多数人并不愿意再回去观察。 薛枳约了苏想吃晚饭，因为这个新病毒要加班，只能取消约会，感觉这次令自己心动的相亲就此结束了。 晚上九点，他在等待实验结果的间隙到走廊上透气。 他趴在栏杆上，看着玻璃墙外的风景，犹豫了一阵后拿手机翻到苏想的号码，正要拨出，身后砰地一声，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薛枳回身，看到一个巨大的人形物体站在走廊尽头。 像那个从天外飞来的机甲…… 在它脚边，躺着一个研究所的工作人员。 薛枳还未回神，一位同事从实验室出来，显然也听到了声音。 机甲抬起手，一件细小的物品射出，命中同事，同事顷刻之间倒地。 薛枳一惊，急忙往实验室跑。 机甲快速飞过来，薛枳动作极快，砰地关上门，然后飞速保存实验室的样本和试剂。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不能被损坏，否则很可能造成病毒泄露…… 砰！ 门被重重地撞了一声。 薛枳回头，实验室的大门是厚厚的钢板，而此时，一道火焰穿透钢板，沿着边缘切割。很快，整道门轰然倒地，机甲堵在门口。 机甲的头部动了动，对准他，扫描他的身体和面部特征，最后对准虹膜—— 「匹配成功！薛枳，任职于国家科学院生物研究所，高度疑似盘古，建议击杀！」 机甲抬起手臂。 薛枳飞快钻到办公桌下。 机甲手臂跟着他的身体移动，正要发射，陡然看清实验室内的场景，停了下来。 它迈着沉重的身躯走到薛枳面前，再次抬起手。 实验笼里的小白鼠动了动，机甲猛地转头，扫描系统对准它，然后收到一个警告的信号。 机甲快速在实验室里寻找，最后找到了实验室今天收到的那份新型病毒样本。 一连串急促的声音传来—— 「第三代变异！」 「确认时间坐标：2042！」 「2042不可能有第三代变异，黑暗派或自成一派有人回来！」 「发送指令：关闭时间通道！」 「病毒已出现，不必再击杀盘古！」 机甲收起对准薛枳的手臂，转身对他说：“阻止它传染。” 是一道女声。 薛枳有片刻恍然，这个声音好像苏想。 …… 薛枳死了两个同事，他接受了调查，然后被放了两天假，实验室的工作交给了别人。 他尝试联系苏想，苏想还没有拉黑他。 他们开始约会。 科研者的约会并不浪漫，总是一起坐在咖啡馆各做各的事。他还在研究那个新型病毒，时刻在看论文。苏想要么在电脑上写代码，要么拿笔在本子上写字。 她有个爱好是将字写成甲骨文的样子，但很难，所以一般是先写成大篆，再往甲骨文的样子变。 她认真描绘了两个字递给薛枳。 薛枳问：“这是什么？” “你猜。”苏想笑。 薛枳认真盯着那两个字，渐渐认了出来，像是自己的名字，文雅的脸庞微微泛红。 苏想说：“大篆的写法，但有向甲骨文靠拢。” …… 薛枳想换工作了。 他现在的工作在收入上匹配不上苏想，而且为国家做事常常要具备牺牲小我的精神。他以前无所谓牺牲，但现在不想牺牲了，他不想让家人和爱人担忧。 但医院送过来的那个新型病毒有了研究进展，而且是极其恐怖的进展—— 注入病毒的小白鼠在十天后发生了变异，体型增大三倍，骨骼扭曲，攻击性极强，并具备传染性。 薛枳被吓到了，整个研究所的人都被吓到了。 他们及时上报，有关人员找到那个被野生动物攻击的学生时，发现他的身体并没有变异，只是器官衰竭，濒临死亡。 但薛枳没有松气，因为这种病毒有极强的传染性，可以在空气中存活很久。 很快，第一例人类变异产生了，是同去野外采集标本的学生，没有被野生动物攻击。 燕城的领导陷入了恐慌。这群学生回来后去过很多地方，接触过很多人，大家不敢想有多少潜在的被感染对象，而现在还不知道要不要告知大众。 薛枳跟着同事去学生被袭击的地点，发现那里的灌木长得像树一样高，青草的草茎拖曳在地上有十多米长。 薛枳惊恐地问护林员：“怎么没报告？！” 护林员也吓呆了：“我们这几天没巡逻到这边。” “连植物也……”薛枳的同事脸色发白，“那动物……” “赶紧上报，申请封山！”薛枳走向那堆灌木，地上的青草猛地扬起，将他双腿紧紧缠住。 …… 变异的动植物和人类都有攻击性，战斗就此打响。 武警进入最初的出事地点，击毙已经变异的动植物；当日在野外采集标本的二十多个人迅速被找到，全部被隔离；所有在事发后和他们接触过的人也都被找出来隔离，他们饲养的盆栽和宠物被带走，他们行经路上的植物被连根拔除，全城捕杀流浪猫狗…… 燕城官方通报，有极强传染性的病毒感染人类，嘱咐市民不要外出。 捕杀流浪猫狗的行为引起了动保协会的反对，他们出动人员阻止正在街上抓捕流浪狗的城管人员。僵持间，那只被他们护着的杂交狗猛地扑向最近的人，一边撕咬，一边变成了怪物…… 巨型变异动物从山林冲入城市，国家告知大众真相，所有人闭门不出，企业捐出大量智能设备代替人工作业以保障市民生活。 电影开始了打打杀杀的大场面，各种充满未来想象的武器登场，变异生物里出现了一头巨兽——羊的角、猪的蹄、猴的脸、狮的尾、披着鳞片……完全看不出变异前是什么东西，宛如神话传说中的怪兽。 它的身躯有几层楼高，所到之处夷为平地，各种炮火都对它无用。 它显然是这次事件的大BOSS。 在人类无法抵御时，那架从天外飞来的人形机甲出现了。它对准怪兽，不知道射出了什么东西，但体积很小，怪兽却轰然倒地。 人类的热武器尚未停火，将漂浮在怪兽身边的机甲轰成了残骸。 计算机研究所拿到残骸，拆解机体、破译内部存储信息。 全国最厉害的计算机专家都在，面对从机甲内读取出来的计算机语言却无能为力，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这是一种全新的计算机语言，他们没人用过。 沉默间，一位大学教授说：“我好像见过。” “在哪里？！”所有人都看着他。 “我有一个学生，在大学时写来玩的，和这个很像。” “是谁！” “我忘了，不过可以用关键词检索一下论文。” 很快，有人找到了论文，欢喜地说—— “找到了——苏想！” …… 苏想被叫到研究所，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看着从机甲内读取出来的代码，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有点像，但这绝对不是我写的那个！我写的那个只是一种构想，很不适用，我后来都完全没研究了！而这个已经很成熟，比我那个成熟得多……” “苏想。”一位领导说，“你知道吗，我们现在的结论趋近于时空穿越。” “什么？” “就是这个机甲，很可能是因为时空折叠出现的。现在看到你，我估计只是时间折叠，空间没有。” “什么意思？” “很有可能这就是你曾经用过的那个语言，它现在不成熟，但在未来成熟了，甚至成就了这种机甲。如果这种语言是你发明的，相信不管经过怎样的变化，你都能读懂。” …… 苏想侵入了机甲存储器内部，获取了很多信息…… 「2058年11月，G病毒泄露，开启末日之门。 G病毒为盘古研发，在XX实验室意外泄露。泄露人员不详，疑似盘古本人。 初代G病毒特征…… 第二代变异G病毒特征…… 第三代变异G病毒特征……」 “现在是第三代！！！”众人惊恐。 初代G病毒很容易检测，病征明显，比如发热、呼吸困难、皮下出血、暴躁易怒，潜伏期极短，基本在6到48小时。 到了第三代，感染者几乎没有任何症状，潜伏期半月至一月，只要携带病毒就能传染。 「“盘古”身份不明，所有当时在XX实验室工作的人员皆有可能，嫌疑最大者为当时世界顶尖病毒学家薛枳……」 苏想倒吸一口气。 …… 苏想离开计算机研究所，上了无人驾驶汽车。 她想了想，说：“去找薛枳。” 汽车启动：“他现在应该在生物研究所，现在道路畅通，十分钟可以到达。” 智能管家说：“卫生部门和警察部门都不建议民众现在出行，我也不建议。” 苏想没说话。 汽车到达生物研究所后，智能管家说：“不建议你下车。” 苏想下了车，望着研究生的大门。 智能管家提醒：“后方有人靠近。” 苏想转身，猛地被人扑倒在地。 她痛叫一声，定睛一看，是变异的人类，脸上的骨头快从皮肤下钻出来，四肢特别长，瘦骨嶙峋的手指掐着她脖子。 那人笑呵呵地看着她，问：“是你吧？” “咳……”苏想喘不过气来，伸手想拉开他的手，手腕上的手机闪烁了几下。 耳机里传来智能管家的声音：“你似乎遭遇了危险，我将为你报警。你有三秒钟时间阻止……三、二、一！已连接警方……警方需要至少三分钟到达，已为你向方圆百米内的手机发送求救信息……” 掐着苏想的怪物说：“有盘古开天辟地就够了，女娲不必拯救世界。” “你们在干什么？！”研究所的保安跑了过来。 苏想感觉脖子上的力道松开，咳嗽着从地上爬起。 保安大声呼救，并报了警。 在附近巡逻的警车和警用直升机很快到达，苏想颤巍巍地站着，大脑有些缺氧，看不清周围人的脸。 “苏想——”薛枳模糊的影子跑进视线，将她抱了满怀。 …… 电影最后，时空隧道关闭，变异的动植物被消灭，变异的人类被关押，但仍然有潜伏的被感染者存在。 科学家在全力研究救治药物，大众讨论该对变异的人类采取什么措施。有人认为应该杀掉，大部分人当然无法做出这样的选择，不过有些变异者自己选择了安乐死…… 薛枳和苏想被叫去开了一场会，会上有相关部门的领导，有很多领域的科研大佬。 大家讨论从那台机甲上获得的信息，讨论该对薛枳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他可能引来大灾难，众人觉得他未来离开科研行业比较好。 薛枳沉默着。 苏想看了他一眼，开口：“这没用。” 大家看着她。 她说：“历史有必然性和偶然性。根据未来的记录，病毒是人为研究出来的，这个人是不是薛枳还不一定。别说不让他研究，就算杀了他，该发生的仍然会发生，会有另一个人做他本该做的事，而且现在都不用研究了、已经有了。至于病毒泄露，也是必然，但被谁泄露、怎么泄露才是偶然。 “如果时空隧道没被打开，没有未来的那些机器或生物回来，我们可能并不会走向末日。大家知道平行时空的理论吧？时空穿越都有了，那平行时空应该也是存在的。在平行时空里，有的世界病毒泄露、迎来末日，但有的可能并没有。我们原本有并没有那个选项，但当时空隧道打开，病毒直接被带了回来，那个选项就没有了。人心难测，有些人可能偏偏想要末日，而不想末日发生的人，越不想它发生，它就越会发生。” “……墨菲定律。”有人喃喃地说。 苏想：“所以病毒在将来肯定会被泄露。我们有句古话，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防它泄露很被动，应该做好两手准备，一旦泄露要怎么去解决。” 没人说话。 她最后说：“希望那一天来得晚一点。” 薛枳突然握住了自己面前的话筒，话筒里传出一阵电流声，大家看向他。 他说：“这次回来的没有正常人，只有人工智能和变异生物。在未来，幸存的人类应该很少了，而他们应该还没研发出对抗这种病毒的药物，否则这次就把解药给我们了。同理，我相信，如果未来的我们成功战胜了这种病毒，那么他们还会通过时空隧道再次接触我们、告知我们这件事。现在的我们和未来的我们一起努力，一定可以拯救世界。” 镜头拉向窗外，俯瞰大地，剧终。 “艹！”昨昨的男朋友吐出一口气。 昨昨看着他。 他急忙说：“太精彩了！我激动！” 昨昨一笑。 四周的观众也骤然清醒，急急忙忙站起来：“老子憋好久了！” “应该有彩蛋吧？” 站起来的观众马上坐了回去。 片尾足有七八分钟，不过电影院给拉了快进，大家并没有等那么久。 真的有彩蛋—— 损毁的机甲在黑暗中慢慢呈现，周围的工作人员拆下它“肚子”上的零件，表面被击毁得很严重，里面却崭新发亮，是银灰色的金属。 工作人员将那一小块零件取下，见上面铭刻着两个字体样的纹路，疑惑道：“这是字吗？” “像篆书。” 镜头对准那两个“字”，字在镜头下轻轻摆动，待镜头拉远才发现，这两个字已经不在金属板上，而是在一个本子上了。 本子被风吹动，篆书旁边标注着它的简体字——朱雀。 旁边的大床上，薛枳和苏想熟睡着，床头摆着两人的婚纱照。 第146章 春晚一结束, 林苒马上拿出手机关心自己的电影。 《末日神话之神兽降临》片长140多分钟, 春晚结束时还不到一点，她自然看不到观众的反应。不过零点场的票房是统计在昨日的, 现在可以看了。 摁亮手机，微信和短信都收到很多信息，有拜年的, 有《末日》剧组的相关人员通知她零点场票房数据的，还有说宣传事宜的。 除夕的票房大盘七千万, 《末日》的零点场四千万，占了大半。 《末日》的票房加上预售, 已经破三亿。林苒感觉这个数字还不错, 只要口碑不崩, 前景可观。 回到家，时珵阳催她和果果休息。 他们明天一早要去长凌给时珵阳的父母扫墓。霍老爷子死后，时珵阳就给时父迁了坟。时父之前葬在燕城的墓园，现在在长凌和时雪合葬。 时珵阳本来以为今年春节去不了长凌, 因为《末日》要宣传, 林苒必然走不开。但林苒直接把大年初一的宣传定在了长凌，活动在晚上, 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为了和家人团聚都会在下午到, 林苒和时珵阳当然是一早就过去。 躺在床上，林苒拿着手机刷购票软件的评论区。 时珵阳扫了一眼屏幕：“电影还没结束, 你现在刷也刷不出来。” “哎, 紧张嘛。” “有什么好紧张的？” “六个亿！”林苒看着他, 《末日》加上宣发，成本总共六亿！他可是最大的投资商，就不怕亏本吗？ “别担心了，片子我看过，前景我看好，春节七天就妥妥回本了，后面都是赚的。” “可万一口碑崩了呢？” “你睡不睡？！” “……” “不睡我收拾你了！” 林苒赶紧放下手机，将被子一裹，怯怯地说：“睡！” 时珵阳没好气地抓了一下她头发，发丝全部盖在她脸上，极不舒服。她伸手拨开，往他怀里钻，两只手从他睡衣下摆钻进去，抚摸着坚硬温暖的腹肌，笑嘻嘻地喊：“时总~” “老公不喊，这喊得像在潜规则似的。” “哈？”林苒想想是有那味儿，忍不住笑起来。 时珵阳翻身将她压住。 她急忙抽回手：“明早还要赶飞机！” “你招我的。” “你这一折腾，我就睡不够了。” “我抱你上飞机。” “在孩子面前怎么好意思？” “那就改签。” “……” 两人一阵缠绵，结束后林苒终于没精神了。 时珵阳搂着她亲了亲，正要关灯，她突然问：“几点了？！” 时珵阳一怔，知道她还惦记影评的事，啪地将灯一关，用双手将她箍在怀里，恶狠狠地说：“睡觉！” 林苒拿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实在是困，没和他作对。反正她还算有信心，明天再看吧。 …… 昨昨去的电影院在一家购物中心，半夜三更，购物中心的出口全都关闭了，离开电影院只有一条通道，白天来都不知道还可以从这里出去。 昨昨把围巾还给男友。 电影院里开着空调有些热，她男友犹豫了一下接过，将自己的外套也脱了，和围巾一起搭在手臂上。 昨昨看他一眼，这姿态很帅，容易让人沉湎于色。 电影院开的零点场不止一场，至少上百人观影，周围都是人，大家兴奋地讨论着剧情—— “太好看了！” “感觉还有好多秘密没有解开啊！” “不过故事还是讲得很清楚的。” “是啊，就是很期待下一部。” 电梯前挤满了人，大家倒是不急，反正人数有限，这一班上不了就坐下一班。 昨昨去上了个厕所，排在比较后面。 男友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好看。”昨昨说。 男人思索——电影剧情很精彩，架构大，时空穿梭的设计还有点烧脑，但电影全部交代得很清楚，整个故事有头有尾；没交代的也不难猜，比如朱雀提到的黑暗派和自成一派，显然是那些从野外穿越回来的变异生物，具体怎么回事应该会在续集交代。昨昨刚才看得很认真，想来没对电影失望，而且是她提议来看的，初始好感度高，和她讨论剧情应该没问题。 他问：“你说那个黑暗派和自成一派是怎么回事？” “你注意到了？”昨昨惊讶地问。 “当然啊，一听就有故事，但后面没交代。不过那个大怪兽和最后想杀女主的变异人应该是他们中的一方吧？都是从未来穿回来的。” 昨昨点头：“《末日神话》的漫画剧情是发生在未来的——比电影设定的时间还未来，就是那个病毒泄露很多年后，世界上的人类已经很少了，维持世界秩序、掌握社会资源的有幸存者——没有感染病毒的人类，变异者——感染了病毒的人类，还有机器人。其中变异者分成三个派别——光明派、黑暗派和自成一派。光明派保护自身，也保护人类；黑暗派残害人类，与光明派为敌；自成一派不想保护人类，也不愿意残害人类，于是被黑暗派追杀，和光明派亦敌亦友。幸存者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没有派系划分，主要任务是保护同类、研发解药、抵抗黑暗派。” “这也太精彩了！” 叮—— 电梯到了。 昨昨跟着前面的人走了进去。 她说话时，四周的人都不知不觉竖起耳朵。她一走，大家都有点失望，忍不住想去找漫画来看了。 到了室外，空气骤然变冷，昨昨的男友马上将胳膊上搭着的外套披到她身上，围巾也给了她。 她一愣：“你不冷吗？” “我抗冻。你等一等，我去开车过来。” 上车后，男人继续聊电影剧情，有些上头的样子。 昨昨也上头，有人愿意聊当然高兴，两人一路上聊得十分开心。 男人感觉，今天好像离她近了一点。 他忍不住说：“林苒有点厉害。” 昨昨睨他一眼：“你一开始好像并不看好她。” 男人尴尬：“以后我就是她脑残粉了！” 他感觉昨昨是林苒的铁粉。为了终生大事，当然要投其所好。 汽车停在昨昨家的小区外，男人说：“改天去二刷吧？” 昨昨犹豫了两秒：“好。” 说起来这个相亲对象很优秀，要是分了，家里也会再安排，却不一定有他好了。而且他有知错能改的优点，脾气不犟，会服软，好调.教，值得再给他机会。 男人听她答应，暗松一口气，又问：“我明早来你家拜年没问题吧？” 昨昨一愣：“明早？” “今天，不是明天。” “我不知道我爸妈会不会有别的安排。”昨昨微微拧眉。 她觉得男人不错，也是想和他交往几年再考虑接下来的事。但两人认识是因为相亲，如今接触了大半年，搞不好这一拜年父母就要催婚了…… “应该没有吧？” “我跟他们说一声。”大过年的，拜年还是应该的。 “好。”男人按捺住心里的激动。 看着昨昨进了小区，他马上打开图书网APP，下单了一整套《寻星记》的小说和《末日神话》的漫画。 他好像知道前阵昨昨为什么冷淡了，好像是因为他说了《寻星记》的坏话？哎，先补课吧，总能找到角度去吹。 …… 林苒起床时，电影贴吧和票房贴吧已经为《末日》盖起了高楼。 这些人都是电影发烧友，而且不会偏爱小清新文艺电影，喜欢追票房，本质慕强。他们要是一面倒地夸一部电影，这部电影肯定票房大爆。 不过早晨这时候，虽然有高楼，唱衰的也不少，楼外期待其他电影的更多。毕竟这个春节档总共八部电影上映，除了两部动画片，其他都在大家讨论的范围内。 而且这种场合，肯定还有片方的水军混在其中，真真假假难辨清楚。 购票软件的评论区倒是实在，毕竟都是掏钱买了票的人。 林苒看了一眼，几乎一面倒好评，放心不少。 现在评分还没开，希望有九分。 购票软件上上了九分的电影，票房至少是小爆，要是同期太弱，还会大爆特爆。 林苒和时珵阳在长凌下飞机是早上十点，购票软件上《末日》的评分出来了——9.4分。 林苒深吸一口气，给时珵阳看。 时珵阳也吸了一口气，看着她认真地说：“林苒，以后你就是整个千山影视的大腿。” “瞎说什么！”林苒娇嗔地瞪他一眼。 时珵阳摇头直笑。先不说《末日》这个IP可以拍多少部，就林苒这个执导能力，简直跟印钞机一样。 他觉得，自己吃软饭的标签这辈子都摘不掉了。他刚财大气粗地给她投几个亿，她马上就翻倍赚了回来，搞不清是谁在养谁。 春节档总共八部电影上映，《末日》排片率20%，位居第二。第一名是一部合家欢喜剧电影《百年好合》，21.1%。 《百年好合》的制作团队出品了好几部高票房喜剧电影，业内外都看好它成为这次的档期冠军。 中午十二点，其他几部电影陆续开了评分，最高的是《百年好合》，9.0分，放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放心躺赢，结果这次王见王，遇到了《末日》。对方只能指望观众大过年的更喜欢喜剧片，而不是灾难科幻片。 到了此时，《末日》的口碑已经爆了，微博、论坛、贴吧、朋友圈……全都是《末日》在刷屏，其他电影被挤得没了影子。 标题：《末日绝对是春节档票房冠军，就看能不能超寻星记1了！》 【末日的水军又来贷款吹了】 【说水军的看看9.4的评分清醒一下。哦，现在又涨了，9.5了。】 【这么明显的事，追过票房的都懂吧？有些人是不懂还是嘴硬？】 【今天的日票房冠军可能是《百年好合》，但明天绝对是《末日》，其他难望其项背】 标题：《末日的特效烧了多少钱？》 【这特效太过货真价实，担心林苒回不了本！】 【加上宣发貌似6亿成本】 【6亿太可怕了！要是扑了血本无归！】 【但是拍得好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现在就看着它大赚特赚吧】 【林苒要不是遇到时珵阳这个宠妻狂魔，怕也不敢拍】 【时总在林导身上赚的钱可不少，有什么不敢的？有他在，估计林苒也放得开手脚去干，才能出来这样的佳作，最佳拍档没错了！】 标题：《林苒是细节狂魔吧！进超市避难那里，背景里居然没忽略未来感》 【我也看到了，手机专柜和珠宝专柜是机器人导购】 【化妆品专柜可以3D模拟试妆】 【不是3D，是全息】 【你们用显微镜看的电影吗？勾引我二刷！】 标题：《看完末日，我真不敢相信这么硬核的场面是一个女导演拍的！》 【女权警告！】 【制片人也是女的】 【冯棠棠，据说是冯赢的闺女】 【艹！难怪敢投六个亿】 标题：《明人不说暗话，想要末日的智能管家，特别是避难提示和最后那个报警系统》 【首先你得有钱】 【林苒太真实了。再好的科技，没钱你也享受不到。】 【而且就算世界末日，你爸妈也仍然会逼你结婚。】 【哭了，一个科幻片，明知道是假的，结果被林苒搞得好像明天就要发生似的】 标题：《看完末日的进来讨论下剧情吧！没看的别进，有剧透》 【我以为电影名字里的神兽是说那个变异的BOSS，看完彩蛋才发现是那个机甲！】 【电影里一直说病毒是薛枳研究出来的，但看完后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原本薛枳研究出来的那个病毒也是后人穿越带回去的？】 【卧槽！这样的话，那不是没完没了？】 【我觉得苏想才是大BOSS，搞不好时空穿梭就是她研究出来的。要知道，人工智能崛起也可能造成末日，会不会末日的根本原因是人工智能造反？而苏想就是那些人工智能的发明者，为了掩盖这个真相，她就把锅扔到了薛枳身上，甚至研究出了时空穿越，直接将后世才出现的病毒带回去交给了薛枳。】 【这么一说，那个彩蛋的存在就很有道理了，不然总觉得彩蛋有点敷衍……细思极恐！】 【林苒：笔给你，你来写！】 【林苒：话都让你说完了，第二部 我拍什么？】 …… 看完电影上头的观众很多，同人大手已经火速开始了同人创作。 珍果漫画开放了《末日神话》的同人版权，只要不用于盈利，在其他平台也可以进行同人创作，盈利性质的同人创作则只能发表在珍果漫画。 《末日神话》的世界观让很多写手和画手痴迷：末日背景，幸存者稀少，几大种族，几大势力，拥有史诗般的气质，还可以时空穿越，太适合编故事了！ 于是各种故事都出来了。 他们最喜欢的是人类、变异者、机器人三者之间排列组合的爱情故事，还有很多围绕时空穿越这个点发挥的，比如让薛枳和苏想穿到幼儿园、开始幼儿园日常…… 大年初二零点，前一天的票房尘埃落定，大盘总共18亿，第一名《百年好合》5.2亿，第二名《末日神话之神兽降临》5.1亿。 而《百年好合》的评分已经降到8.9，《末日》的评分涨到了9.7。 软件预测《百年好合》的总票房30亿，《末日》的总票房50亿。 业内都明白，春节档的票房冠军是《末日》无疑了，只有其他几部电影的演员粉和导演粉还在嘴硬。 大年初二，《末日》成为日票房冠军，以6.0亿的票房刷新了国产单日票房最高记录。《百年好合》当日票房四亿，剩下几部更是不敌。 接下来，直到大年初九，《末日》的票房都破了5亿。 初十是周一，学校开学，上班族已经全面返工，票房降了下来，但仍然有三亿多一天。 连续九天票房破5亿，这是一个新记录。它破十亿、二十亿、三十亿……的速度也是影史第一。 第147章 《末日》的火爆体现在方方面面, 追星论坛讨论完剧情，又讨论演员, 一天能发几十上百个帖子—— 标题：《叶葵是哪里冒出来的, 怎么能演苏想？！》 【百度一下要死么？人家演过的戏也不少。】 楼主：【从来没演过主角，还息影好几年了, 说是十八线糊咖都侮辱了十八线糊咖，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背景就是林苒, 两人是嫡亲的师姐妹！】 【叶葵是林苒师姐，云在东和林苒一个小区，据说孩子和果果玩得好, 林苒当初演《寻星记》也是因为和导演认识。所以说, 人脉和圈子是多么重要。】 标题：《苏想要是换个流量花演, 票房会不会更高？》 【《末日》预测票房75亿！迄今为止流量花最高票房是林苒的《寻星记》望你知，还有谁能在这个基础上增加票房？】 【除了林苒, 任何流量花演这部戏都是蹭票房而不是带票房望你知！】 【做什么美梦, 哪一个流量花（除了林苒）有叶葵那演技？】 【说吧, 你是哪家流量花这么意难平？】 【白雪红梅没一个能演，更别说年轻几代小花了。】 【洪姿姿的演技还可以吧？】 【xswl！洪姿姿在《暗金》里被林苒和代珮吊着打, 之后就被电影圈退货了，现在还想演林苒的戏？你不看看林苒都是怎么选演员的，演技是第一标准！】 【洪姿姿踩着林苒上位，还想上人家的戏？】 标题：《李涛一下, 为什么云在东这个中年糊咖可以演到林苒造的饼？》 【虽然但是, 林苒之前只有一部《人间风月》, 当时她的饼还算不上好饼吧？】 【老实人回答你：1演技好，2形象贴，3便宜。】 【便宜太过真实了，据说林苒每次在其他地方花超了，都是从片酬上省。】 【那现在云在东和叶葵这么火，会不会因为下部太贵就换人演了？】 【这次虽然两个主演是糊咖，但配角都是大咖，也不便宜。下部戏主演涨价了，大不了配角换成便宜的小透明呗。】 【我希望有一天林苒省钱省到干脆自己和老公上，就又可以看到他们演戏啦~】 【这么一说我突然期待起来了！】 【林苒还有《寻星记》，还能在大荧幕上看到她。但时总除非破产，否则是真的看不到了。】 【不想时总破产，时总破产了谁来给林导投资？】 标题：《末日2要是换个人气高的男主，票房会不会更高？》 【换谁？你直说，你要帮谁舔饼。】 【云在东的气质很适合，演技也很好，你可以质疑别的，但别质疑林苒选角的能力。】 【林苒选这两个主演显然是因为自己老公是资本大佬，没受其他资本的控制，才出来了这样的爆款！】 【也就是说，资本没办法在林苒剧组里塞人？】 【还是可以的，她自己也会带自己公司的艺人，人间风月也有带资进组的，但再好的关系和背景都不如有演技，参考何知夏。】 【塞人应该还是可以塞的，她票房这么高，就算以前不塞，以后也很多人找她塞，不过想拿重要角色应该不可能了。你看她现在的重要角色有演得不好的吗？】 【林苒就是大导做派，不小家子气，接受塞人，但演技扛不住就没好角色，宁愿片头给你特出名单，也不会让你糟蹋了戏。】 标题：《末日2可能换人演薛枳吗？》 【这谁家啊？吃相这么难看。】 【云在东连千山都签了，怎么可能换！】 【系列片想继续做下去是不会换演员的！舔个新角色就行了，想什么男主角？】 【估计看不上配角吧，想一番大男主？哪家番位癌这么严重想屁吃！】 标题：《可以帮我正主舔个末日2的角色吗？》 【不求什么重要角色啦，就求苒大佬带我家正主玩】 【我也……】 标题：《我正主也是中年糊咖，能像云在东一样天降大饼吗？》 【同糊不同命，真的慕哭了】 【中年糊咖只要演技好，现在出头还是很容易的】 …… 云在东和叶葵一直在路演，积极参与宣传。两人在圈内十多年，见惯了捧高踩低，对于这次爆红，心态十分平和。 叶葵这个年纪的女艺人，有演技，能演电影，还是票房大爆的电影，在圈内十分稀缺，之前这样的也只有林苒一个。而现在，林苒明显不会怎么演戏了，最多就是《寻星记》系列。所以叶葵没什么对家，一下子多了很多资源，电影还没下映，就被公司安排去了时装周。 云在东的竞争对手很多。如今电影票房都是男演员在扛，还都是中年演员，已经有好几个票房大咖。目前接触他的资源很多，优质的却少。他签到了千山影视，千山影视当然不会拿他赚快钱，于是他暂时不怎么忙，仍然专心宣传电影。 林苒却忙得不可开交。自从电影上映，联系她的人就多了起来，只要不在飞机上和活动现场，就基本都在接电话。这些电话一半是工作上的，一半是人情上的。 元宵节这天，她回燕城过节。时珵阳前几天已经回了，今天亲自去接机，被好几家蹲点的媒体拍到。 《末日》太火，哪怕只有几张照片，狗仔也使出浑身解数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千字，在微博、公众号等地赚了不少流量。 过完节，千山影视又牵头开了场庆功宴，庆祝《末日》票房破六十亿。 林苒还要去别的城市宣传，晚上就走，没敢喝太多。有时珵阳在，大家也不敢灌她。 李心明找了过来。 林苒端着香槟和他碰了一下，问：“公司还好吗？” “放心。” 李心明又带了个艺人，但林苒的演艺事务还是他在接洽，他还是公司总监，工作很忙。 “有人托我传话，你听了别不高兴。”他说。 林苒疑惑：“谁？” “月桂传媒。” “……” “他们董事长想和你讲和，说有空请你吃饭，没空吃饭，喝茶也行。” 林苒忍不住一笑：“名利场，钱才是大爷！这感觉真好！” 刚和唐振离婚那会儿，月桂传媒恨不得把她往死里黑。现在好了，她成了人人都想搭的大船。 这个圈子，就是这么现实。 她说：“业务合作这种事，跟我老公说。” 李心明突然看向她身后。 林苒转身，见时珵阳走了过来。 时珵阳勾住她腰，笑问：“又在背后偷偷夸我？” “谁夸你了？”林苒瞪他，顿了一下问，“’又’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在背后夸过你！” “这样啊……”时珵阳失落一叹，“我可是经常夸你。” 林苒沉默了一会儿：“那我以后也夸你。” 李心明：“……” 他觉得自己受了很大的伤害，对两人举杯：“告辞！” 林苒看向他，他跑得飞快。 时珵阳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紧，拉回她的注意力，问：“谁又要找你合作？” “我老东家，想化敌为友。” “你愿意？” “无所谓，反正他们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多久。” “那我把他们收购了。” 林苒一愣。 “他们那个壳子还是可以的。” 林苒忍不住想问，要是收购了，唐振怎么办？他应该不会大方地留着唐振吧？ 不过这种问题当然不能问，只希望唐振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吧。 时珵阳说：“最近很多人来我这里打听《末日2》。” “嗯？” “都想参与投资，钱都准备好了，恨不得你明天就开机。” 林苒又忍不住笑了，在他耳边偷偷说：“时总，这种感觉真好啊……但是我不想他们插手我的戏！” “放心，有我呢。” “嗯，你才是最好的。” …… 四月，一年一度的金凤奖颁奖典礼举行。 《末日》刚刚破了70亿票房大关，位于票房总榜第一。电影已经上映满两个月，现在每天只剩下几十万票房，之后的可以忽略不计了。 林苒靠这一役成为圈内人人都想巴结的对象，连各个资本大佬都不停地约请她，官方也隔三差五地点名表扬。 颁奖典礼上，她和时珵阳压轴出场。 但这次的颁奖结果实在没什么悬念。《废墟》已经在国外获奖，国内连和它平分秋色的都没有，必然是它的丰收之夜。 果不其然，《废墟》最终包揽了最佳编剧、最佳女主角、最佳男主角、最佳导演、最佳影片这几个最重要的奖项。 领完奖，林苒和时珵阳有庆功宴。 林苒感觉自从开年，自己就泡在了香槟和庆功宴里，两个月的应酬比两年都多。 她现在已经不用宣传《末日》了，但仍然很忙。一是《末日》还没下映，仍然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二是电影局和文化.部等单位总叫她开会，还不能不去，去了还得认真发言，每次都头秃；三是《败者为王》定在了五月上映，宣传也要启动了。 时珵阳说：“要不改档吧？你这样太累了。” “改到什么时候？” “暑假？” “那婚礼怎么办？不拍婚纱照了？” 他们的婚礼定在十月，要是《败者为王》暑假上映，等下映后处理完相应事情，就没多少时间给她准备婚礼了。还不如现在一口气忙完，之后专心准备婚礼。 时珵阳想了会儿说：“行吧……” 接着他问：“那《败者为王》今年要参加飞星奖？” “……嗯。” “今年有《废墟》。” “今年不参加，就要等后年了，谁知道后年又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作品出来？不遇到《废墟》，也会遇到别的，都是命。” 第148章 《败者为王》定在5月1日上映。 五月的档期向来宽松。国产片稍微有点质量和资本就会往春节档、暑期档和国庆档挤, 挤不进去的大多在质量或宣发上有问题，换到其他档期与引进片正面交锋, 很难有票房。 从票房总排行榜上就可见一斑——前排都是在春节档和暑期档上映的国产片, 在其他月份上映的片子能挤进榜单的都是引进片。 也不是没有国产黑马。不过票房数据年年攀升, 前几年的黑马数据放到现在已经连年榜前二十都进不去了。 所以林苒选这个档期有利有弊。 好处是市场摆在那里, 谁行谁吃。如果一部戏足够强，那大盘90%都是它的，就比如那些引进片, 因为没有敌手，才常常霸占档期。 坏处是娱乐圈迷信，这个档期从来没国产片爆过，似乎注定了某种结局…… 《败者为王》没有点映，没开零点场，但举办了首映式和媒体看片会, 外界陆陆续续有了对这部电影的评价。 观众前两个月才看过《末日》，心中余韵未消, 对林苒即将上映的另一部片子非常期待，购票软件上《败者为王》的想看数突破了五百万，大家嗷嗷待哺地等着开预售。 就在这时，论坛和贴吧有人说这部电影不好看。 【说实话，很失望, 搞不懂林苒为什么要拍这样一部低俗喜剧。】 【林苒要是不拍这部喜剧, 好好拍末日系列, 是真可能成为不可超越的神话的。这部戏靠着末日打下的口碑基础, 估计能破十亿吧。】 【靠着末日的基础才十亿？？？这是有多烂？】 【说半天都是无脑黑，倒是说说到底什么剧情啊。就你们这些说辞，放在任何一部片子都成立！根本没看过电影吧！】 【都说了是低俗喜剧！】 【呵呵，人家片子类型就是喜剧，预告也很搞笑，你就认定人家是低俗喜剧了？】 【我来说吧，剧情很老梗，某点中文网的神豪流，很多年前的电影就拍过，一个屌丝得到一笔横财，还必须花完，符合某些人不劳而获的价值观，不知道林苒拍这个干什么！】 【这么一说我还期待起来了。原来《败者为王》的败是败家的败？我相信林苒的故事不会这么简单，最后肯定有反转！你们这些黑子说一半留一半，我不信你们！】 【小马哥的演技没得说，演喜剧更没得说，但喜剧容易出烂片是事实，还是等上映后再说吧。】 《败者为王》的男主角是著名喜剧演员马盛，演过很多低成本喜剧、情景电视剧，国民度非常高，大家一看到他的脸就忍不住开心。但他也不是一味演喜剧，演正剧文艺片也非常厉害，根本不会让观众出戏，演技可见一斑。 《败者为王》是林苒编剧、导演，马盛主演，夏泠、代珮、何知夏等人都有参演，全员演技咖，观众怎么能不期待？ 看片会后，网上也是各种夸赞，但没人剧透，都说林苒厉害，这片子前面一般，后面惊艳。 哪知道快要开预售的时候，各种差评袭来。 冯棠棠把事情告诉林苒，问：“怎么处理？” 这是林苒导演的第三部 戏，而她之前还演过那么多戏，自然知道这些差评是怎么回事。 她打开购票软件，看着同档期的电影。整个五月有二十来部新电影上映，五月一日有四部，见不得《败者为王》好的应该只有一部——好莱坞引进片《隐形》。 这是一部特效大片，且是近年来大受欢迎的超级英雄电影。如果没有刚刚收获了70亿票房的林苒带着《败者为王》出现，它毫无疑问会笑傲整个档期。 但林苒来了，带着观众满满的期待来了，必然会分走大半市场，《隐形》那方自然如临大敌。 同档期的电影之间是真金白银的竞争，别说国产片和引进片了，哪怕在国产保护月、大家都是国产片，都是各种手段用尽，恨不得别人还没上映就口碑扑到底。而引进片的利益方不但有国外的，还有国内的，国内负责引进、宣发的人自然希望它的票房越高越好，不管竞争对手是谁，都要往死里踩，只为了一个字——钱！ 林苒也不例外，在票房这件事上，没人会让，也让不起。这不是她一个人的电影，她要向整个团队和投资商交代。她不会主动黑别人的电影，但要是对方黑她，她是要还回去的，记仇得很。 《隐形》有零点场，她买了票，带着果果和时珵阳一起去看。 这部片子不长，总共九十多分钟。 看完回家，她问果果：“好看吗？” 果果拧起眉：“没有昨晚那部好看。” “哦~那是当然。” 昨晚他们在家看了一部电影，几年前上映的，也是好莱坞超英电影，当时在国内取得了三十亿票房。 那的确是一部难得的佳作，撇开超级英雄这个点，各个人物设定鲜明，主角的性格随着命运改变，不论放在什么类型的电影里都是佳作，更别说爆米花电影了，它让爆米花电影也多出了一丝内涵。 但不是每一部爆米花电影都能这么优秀。 第二天，林苒吃完早饭开始写影评。 果果放假，她却又要忙电影宣传，好不容易上午有点空，还待在书房里不出来。 时珵阳内疚，已经好久没带果果出门玩了。 他安慰果果：“今年暑假带你出国玩。” “去哪里？”果果随口问。 “法国、意大利、比利时……很多地方可以去。” “为什么去那么多地方？”果果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旅行啊。”时珵阳心虚。 “爸爸，你说实话！”果果一脸严肃。 时珵阳对这声“爸爸”没有抵抗力，只好说：“好吧，我要和你妈拍婚纱照。” “……所以带我去是顺便吗？” “那……总不能不带你吧？” “……” 林苒写完影评，发到了“野火不尽草”那个微博号上。 虽然当了导演，但她平常看完电影还是会写影评，都是发在这个账号上；担心某一天会掉马，所以都尽量夸，实在忍不了也会公正地评判。 这回对于《隐形》，她却不怎么留情面，谁叫对方先动手呢。 其实以一部爆米花电影来说，《隐形》的质量并不差，轻轻松松达到了及格线，这就是电影工业化、流水线生产的好处。国内想复制这个模式，却还有很多路要走。 但就是因为流水线生产，《隐形》又和过去的N部超英电影，甚至不超英的电影都是一样的套路。而且哪怕是流水线生产，《隐形》也是一部不怎么用心的电影，什么都是随便弄弄，也就特效能唬人，搞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然而这样的引进电影每年都有，每次都能从国内卷走大量票房。 林苒以讽刺的口吻写清楚这些电影的制作套路，最后又扒了这些片子的营销套路。 这些片子其实国内很多观众都审美疲劳了，每次被网上刷屏似的段子刺激得买票进场，最后发现是鸡肋——说它不好，它还可以，但真的不值得！有些片子甚至除了特效一无是处，要是把同样的剧情换到国产片里，不知道被多少人骂出翔。 但就因为是引进，却能轻松达到十几亿票房。当然，也可以换一种说法——它们在一些观众眼里有着“就是比国产片好”的光环，进行了全网营销，最后却仍然只有十几亿票房……看来国内很多观众已经不吃这套了。 林苒早就看透了，这些年也不是没人看透、没人说。但哪怕只是部分观众的需求，也是值得投资人去运作的，所以它才会一直出现。而且成熟的制作流程，成本没有想象的大，赚起钱来也相对轻松。 林苒以前不扒，一是因为对方没惹到她，二是因为虽然是引进片，但自己人也在赚钱，三是引进片会产生鲶鱼效应，刺激国产电影的发展。 现在国产电影发展凶猛，不管国外的制作公司还是国内的一些资本都想打压，因为耽误他们赚钱了。 是时候亮剑了。 林苒盯着窗外沉默了一会儿，点开微博评论，已经有几百条—— 【博主隐形黑，鉴定完毕！】 【隐形黑？我还说其他夸隐形的博主收了钱呢！刚刚看完出来，什么玩意儿，博主简直字字说到了我心坎里！你要是早点发，我就省钱了！】 【博主什么时候评《败者为王》？我相信林苒，但很多人说翻车了，我有点怕。】 【《败者为王》值得！真的值得！】 【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野草大大是谁，一定是圈内人】 【嘘~其实我猜他是……但我不说】 【到底谁啊！】 【提示一下，博主没评过《人间风月》和《末日》，也没评过《寻星记》，估计这次也不会评《败者为王》，所以“他”到底是谁……大家明白吧？】 【啊哈？你快删掉！要是真的，以后可能看不到“他”出评啦！保护我方野草！】 …… 准备午饭时，昨昨认真计算卡路里。倒是不胖，但不知道哪一天就在男朋友面前脱光了，身材还是要保持的…… 煎牛排时，微信提示音响起。 她看了一眼，是闺蜜田柠柠，没管，等把牛排煎好、坐到餐桌边了才点开回复。 田柠柠：【晚上一起去看《败者为王》？】 昨昨：【呃，我和他约好了。】 田柠柠：【……】 田柠柠：【你不是说不喜欢他吗？！】 田柠柠：【不是说要分手吗？！】 田柠柠：【你变了！你再也不是我那个冷漠无情的好闺蜜了！】 田柠柠：【不对，你到底谁啊？！】 田柠柠马上拨了个视频请求过来。 昨昨无奈地接起。 田柠柠一看，是自己的亲闺蜜啊。 她忍不住问：“所以你现在感情顺利？” “咳咳……”昨昨不好意思地说，“感觉吧，分了也还要被逼婚，还不如就他呢。” “他到底哪里好？！” 昨昨叉了块西兰花放进嘴里，没说话。 田柠柠哀嚎一声：“我还是答应我妈去相亲吧。” 昨昨点头：“嗯，趁早。男人都是狗，想要年轻漂亮的，我遇到这个算运气好。之前介绍了几个，嫌我年纪大了，他们凭啥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这辈子赚了我一本书的版权费么？” “咳咳！”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只要我爸妈还在世，也不可能真因为这点事和他们犟，所以这个合适，估计就是他了。” 田柠柠叹了口气：“你要是觉得好，就好好珍惜吧，别信那些反婚言论。我加的一个作者群，一群已婚的天天反婚，也没见她们离婚啊！” 昨昨忍不住一笑，点头答应。 两点钟，男友来接她。她不想让人等，明明已经很抓紧时间，结果还是没化完妆，仍然让人等了二十分钟，怪不好意思的。 男人倒没说什么。他不是第一次恋爱，大学时等女朋友，能等两个小时，昨昨真是他见过的最好伺候的女孩子了……除了比较难走进她心里，不过最近也有所进展。 去电影院的路上，他问：“真的不去旅行两天？” “现在到处都是人。”昨昨挺爱旅行的，都是选淡季和工作日。 “倒也是。”男人已经知道她是《寻星记》的原著作者，她这行当然不用选在高峰期去旅行，不过他的工作没那么自由啊！ 昨昨突然意识到什么，看着他说：“你想去的话，也可以。” “那我们自驾去附近？”他说，“下半年我选个时间休假，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 “好啊。” 男人笑了，到电影院取了票，又去排队买了可乐和爆米花，有点担忧地问：“我看有人说不好看，万一真的不好看怎么办？” “不用担心。”昨昨把自己的手机给他看，正是购票软件上《败者为王》的页面，显示评分8.9，“猫眼上有8.2。” “8.2？”男人惊讶，“这样的话，就算票房不好，质量肯定也不差。” “林苒自己会写剧本，而且会找专业编剧把关，剧本不会烂的。用喜剧表现，应该票房也不错。” 昨昨退出购票软件，打开豆瓣。 她以前根本不用豆瓣，只有想找电影看的时候才打开电脑页面看排行榜，为了给《寻星记》打分才下的APP。 《败者为王》的评论区一片赞誉—— 【后半程我一直张着嘴巴看完，太惊艳了！这片子在荒诞主义和暴力美学的表现上绝对是国内第一！】 【林苒在美学上的造诣又进步了，我真的没想到国内有导演能拍出这种风格的片子！】 【感觉林苒这个片子哪里都好，就是故事太文气了，希望她用这种风格拍一部动作片！我的妈，光是想想我就疯了！】 【我现在不期待末日2了，我期待林苒拍新电影，各种新电影！】 看到这些评论，昨昨和男友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电影到底是什么样子。 还好，很快就轮到他们进场，上座率还挺高的。 电影开头是一组镜头——女孩子在便利店买了一瓶饮料，拧开瓶盖，盖子里写着“再来一瓶”；学生在手机上玩抽卡游戏，嘴里念念有词，抽出十连R，气得摔手机；老人在彩票站买彩票；商场外在做抽奖活动；手机软件的日常签到奖励抽奖机会，都不是什么值钱的奖励，手指一点，最后还偏偏停在了“谢谢参与”；手机屏幕一亮，新消息显现：恭喜你被宇宙横财系统的一百亿大奖砸中啦！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花钱…… “嘶——”画外传来狠狠抽气的声音。 镜头一转，出现马盛惊呆了的占了半张屏幕的脸。 观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镜头随着马盛的双眼移到他手中的手机上，原来刚刚那条中奖消息就是他收到的。 他忍不住说：“又来？！我可是刚刚经过了反电信诈骗培训，不会再上当了！” 时间回到几天前，马盛饰演的男主吴云收到一条中奖消息。 吴云很穷，明知道这可能是假的，还是信了，然后点了消息里的链接，成功被骗走了银行卡里仅剩的两百块钱。 他朋友忍不住说他：“你对自己的非酋体质没点B数吗？幼儿园里发小红花，本来人人都有，结果发到你都恰好没了，你说你怎么可能中奖？！” 警察还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反诈骗宣传。 谁知道刚走出警察局大门，诈骗消息又来了。 他当然不信了！ 当诈骗消息接二连三地再发来时，他站在自己的小出租房里吼道：“你以为我没看过某点的神豪流小说吗？你们这些骗子还真是与时俱进啊！” “噗——”电影院的观众又忍不住笑了。尼玛，官方吐槽啊！ 结果，他这次中奖好像是真的，那个什么宇宙系统也可能是真的，居然在他房间里凭空开麦！ 吴云吓了个五体投地。 空气里传来毫无感情的电子音：“我是宇宙横财系统，你中了一百亿大奖……” “你是不是黑了我手机？！”吴云问。 空气一静。 吴云愤恨道：“我说你们这些骗子，有这技术做啥不好，干嘛要骗人？” “我是系统，不是骗子，我是真的有一百亿要给你！” “这么跟你说吧，我不是不信你，是不信我自己！我这人运气贼差，非洲酋长就是我，从来没中过奖，你别逼我信你了。” 电子音高傲地说：“我们宇宙系统不和地球讲道理，所以你运气无论多么不好，都可能被我选中！现在，我马上给你打两百块钱！” 叮咚一声，吴云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瞪大了眼—— 【你尾号2333账户3月3日13：33完成代付交易人民币200.00，余额200.00。】 系统：“怎么样？” 吴云：“骗子骗我的那两百块钱还回来了？” 系统：“……” 系统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终于让吴云相信了它不是骗子。 吴云非常激动，想要的生活可以提前实现了：“先买一块地，建成私人庄园，庄园里球场、马场、运动场……应有尽有！房间里全是古董真迹、世界名品！养两只布偶、一只英短、一只金毛，雇一打佣人来扫毛！招最火的流量小花当女朋友，仨月一换！世界名车都要有，一次买俩，一辆停车库，一辆送女朋友！买一架私人飞机，没事儿就带猫猫狗狗环去游世界！不多说，现在就订去欧洲的机票，完了去南极——” 系统：“抱歉，本系统今天只提供两百元资金。” 吴云：“……垃圾系统！要你何用！” 系统虽然说有一百亿，但并不是一次性给他，而是每天给一点，要求他必须当天花完，花不完就要死。 吴云：“我懂！我都懂！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钱还有花不完的吗？不知道你设定这个有什么意思！” 然而很快，吴云发现事情不对劲。 首先是他有一天并没有按时花光当天的钱，可他没有死！ 然后一个年轻女孩找上门来，他以为自己梦寐以求的流量小花女朋友到货了，结果女孩告诉他：“我和你一样，也是被横财砸中的人，而且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被砸中了。” 第149章 女孩叫夏玲, 由夏泠饰演。 夏玲说，她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 名字是《你都收到过怎样的诈骗电话或诈骗短信》, 其中一条回复是“恭喜你被宇宙横财系统的一百亿大奖砸中……”——和她收到的一模一样。 她觉得不对劲, 刷新页面, 却发现那条回复被删除了。 她更觉得不对劲了，用虚拟IP回复了自己收到的短信内容，同样被秒删。然后她开始查给自己银行卡转账的账号来源, 查到一个名为“宇宙横财系统”的账户名称，而那个账号转账的对象有很多，包括自己。 她从转账名单中找到了和自己同城的吴云，找了过来。 吴云一脸懵逼：“你说的啥？你咋能查到银行去呢？” “因为我……黑了他们系统。” “你是黑客？！” “算吧。”夏玲很无奈，“我原本只是有点兴趣，因为这个破系统, 我突然就成长了，我也不知道我是黑客啊！” 观众再次被逗笑。 接下来的剧情开始往荒诞发展。 当夏玲快抓到幕后操纵者时, 系统自首了。它的确不是什么宇宙系统，根本没有系统，只是某个组织利用科技手段控制了吴云和夏玲等人的电脑和手机，利用他们所经之路的摄像头，定位他们、监控他们, 时刻配合他们演出, 好像真有这么一个无所不能的系统存在。至于给他们转钱, 那就更简单了, 组织掌握着他们所有的信息。 然后，一个名为“全球均贫富基金会”的组织举行了新闻发布会，说要进行全球抽奖，给三分之二的地球居民一辈子花不完的钱——竟然没人出来阻止。 而原先像吴云一样被横财砸中的人一共有一百个，横财像和他们开了个玩笑，突然决定不玩了，还收回了之前给他们的钱，吴云的资产瞬间变成了负三十五万八千七百零五毛，他白眼一翻倒在地上。 夏玲安慰他：“吴云哥，等中奖就好了，三分之二的机会——” “不会的，我这辈子就没中过奖！你听听我叫什么，吴云，就是无运啊！” 抽奖结果出来，先前的一百个人大多没有中奖，气急败坏地开始攻击周围的人。 其余中奖的人收到银行短信，果然多了大笔资金，高兴得疯了；没中奖的发现这果然不是玩笑，嫉妒得疯了。 电影开始狂欢的配乐，镜头里漫天撒钱、奢侈品被一扫而空，人们开始流血斗殴…… 明明是血腥暴力的场景，却有一种无与伦比的美感，配着节奏十足的音乐，叫人耳目一新、惊叹连连。 吴云看见自己楼下有人当街抢劫，或者干脆见人就砍，而从楼上飘下来的钞票正洋洋洒洒落下。 “这个世界疯了。”他喃喃地说。 “我觉得事情不对。”夏玲说。 吴云回过神来：“你也没被选中，还要还钱？” 夏玲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事，我可以把之前买的东西卖掉……不过大家都有钱了，应该不会买二手了。” “你说这样一来，世界的经济会崩溃吗？” “现在是经济的事吗？你看看街上，这个社会先崩溃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吴云觉得自己要疯了，怎么突然之间，这个世界完全不对了。 “肯定哪里不对。”夏玲说。 夏玲离开后，吴云一个人站在自己破破烂烂的房间里，悲伤，又庆幸。庆幸的是，他还没拿横财买房，否则现在的负债是个天文数字。 “你想要钱的话，可以去这个地方找我。”空气中突然传来系统的声音。 吴云惊了一跳，再叫它，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只有手机屏幕上留着一个地址。 吴云去父母家，家里像外面的世界一样疯狂。亲戚朋友喜的喜、忧的忧，为了那笔横财六亲不认、大打出手。 没人理吴云，他们好像看不见吴云，吴云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看着陷入狂欢或愤怒的亲人，最终离开了家门。 他去了假系统留下的地址，居然是一家科研单位。 门自动打开，吴云走进大厅，空气中传来机械的电子音：“欢迎你，幸运儿。” 有人来接吴云，手上拿着他的资料：“哦，你是先前被选中的试验品。” 吴云：“……” “你来拿钱吗？”对方问。 吴云怒吼：“我不要钱！我只想知道真相！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在搞什么？！” 对方淡定地看着他，似乎早有准备，转身道：“跟我来。” 吴云被带到一个巨大的房间，看到了夏玲，夏玲沉默地站在房间中央，前方站着一个神情倨傲的男人。 吴云疑惑地走到夏玲身边：“你——” “你也想知道真相？”男人问。 吴云抬头看向他。 男人没有隐瞒。 原来，地球即将毁灭，全球联合政府已经造出诺亚方舟，但没办法带走所有人。于是他们从十多年前的网络小说中获得灵感，选择一批人赠予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但其本人及子孙后代都将失去移民外星球的资格。而那些没被横财眷顾的人，会获得大笔因乘坐方舟而产生的债务，但将移民外星。 男人笑道：“要钱还是要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还是去看看这个世界的未来？” 吴云看向夏玲，夏玲显然已经知道了。 “所以得到钱的人都要死？”他不可思议地问。 “我们无力带走所有人，只能让他们开心。” “你们这是谋杀！”吴云怒吼。 夏玲说：“他们有权知道真相。” 男人不可思议地问：“反正都活不了了，与其知道真相痛苦地死去，为什么不选择一无所知高高兴兴地活？如果真的让他们知道真相，他们可能宁愿不知道。好了，现在你们知道了，你们会怎么选？” 吴云选择告诉所有人，但大家都觉得他是没有中奖所以疯了。 他倒在地上，看着天上一架又一架的飞机飞过，那是载着在这场全球大抽奖中失败的人去诺亚方舟了。 …… 电影结束了，昨昨呆呆地坐着，回不过神来。 可乐和爆米花都只吃了三分之一——看到电影后半程，完全没心思吃东西了。 “走吧。”男友伸手拿过她手里的东西。 昨昨回神，舒了口气站起来，皱着眉说：“我觉得最后有点……” “怎么？” “信息量有点大。”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知道真相痛苦地死去，还是一无所知高高兴兴地活？这个世界上一直存在这样的事。有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不幸、不争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幸、不争的。 但，这可能并不是电影真正想表达的东西。 她觉得最后那个男人说话的姿态更可怕，高高在上、不把无辜的人命放在眼里、仿佛所有人都是傻子一样…… …… 随着电影一场场放映，《败者为王》的评论急速增加，并且越来越有料—— 【开头：这什么三流网文情节！后面：这他妈也可以？！】 【荒诞的表现手法不应该较真，但我还是想问，既然末日了，大众怎么可能毫不知情？如果建设了方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怎么可能没消息透露出来？所以，真有末日吗？这个末日一定要人类离开地球吗？会不会只是地球上的资源不足，于是有预谋地杀掉一些人？剩下的人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继续活下去了？】 【看到全世界大部分人开始自相残杀的时候不寒而栗，这特么是人类清除计划吧？】 “人类清除计划”的说法引来无数拥趸，大家都觉得这就是这部电影的内涵了，一时间有无数人将这部电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但喜欢爆米花电影的人却受不了这个发展和结局，于是购票软件上的评分降了0.1，豆瓣涨了0.1。 晚上，时珵阳更新微博—— 【@时珵阳：转发微博@时珵阳：我老婆拍的电影真好看～】 原微博是《末日》上映当天发的。 粉丝一脸懵逼—— 【虽然但是，你这是不是有点敷衍了？】 【日哦，以后是不是林苒每上一部戏你都要转一下？】 【？？？时总你小心被前任，这夸得也太不走心了，好歹重新发一条啊，直接转发以前的算怎么回事？】 ——【@时珵阳：你说得对，但其实直接发比翻以前的微博转发要简单一点，我老婆一定会懂我的。】 【时总你是被盗号了吗时总！】 【嗯嗯，好看好看】 【明年能出末日2吗？】 【时总说了，一年不够做特效的】 凌晨，前一天的票房数据尘埃落定—— 《败者为王》2.6亿，《隐形》2.5亿，算是平分秋色。 不过《败者为王》的剧情引起了大量讨论，《隐形》却被吐槽鸡肋、没新意、没片子看的时候可以看一下。 但现在，有《败者为王》可以看。于是第二天《败者为王》3亿，《隐形》2亿。 之后几天，《败者为王》稳如狗，《隐形》持续下降。 全民兴起了讨论《败者为王》的热潮，有些人二刷、三刷，想挖出更多的内涵来—— 【看第一遍的时候以为是美好版的人类清除计划，但制定这个计划的人忽略了人性的变量，搞得全世界血流成河。二刷觉得并不美好，而是故意，就是要让你们自相残杀，就是要淘汰这些卑劣的基因……很多人至死都不知道自己被计划了。】 路演时有人问林苒：“网上都说这个故事是人类清除计划，是这样吗？” 林苒：“其实我想表达的是——天上不会掉馅儿饼，如果掉了，那一定是个大陷阱！” 这倒是事实，不过已经认定故事就是“人类清除计划”的人难免有点难受。 也有人一语道破：【她并没有否认。】 甚至还有人说：【我觉得可能并不是人类清除计划这么简单。最后那番话太有哲理了，而且那个男人一直是很高傲的姿态，在他眼里世界上的人好像都是蝼蚁，你们说这代表什么？】 【啧~不愧是林苒！】 【从《人间风月》到《末日》到《败者为王》，林苒神格已稳！】 最终，《败者为王》逼近三十亿票房，《隐形》堪堪十亿。 …… 八月，酷暑难耐，很多人根本不敢走出空调房。 时珵阳倒是惬意，微博三五不时地更新，总是发照片，总在风景宜人的地方，看起来完全不热，还暗戳戳地秀恩爱，犄角旮旯总能看到林苒和果果的身影，不然就是地上的三道影子，一眼就知道是一家三口。 哎呀，牙酸！ 这天，时珵阳微博又更新了—— 【@时珵阳：林导嫌摄影师话多，于是自己掌镜，然后镜头里没有新娘了……[图片]】 配图是他的照片，他穿着一身古典西装，牵着一匹白马站在欧洲一座著名的古堡前。 粉丝： 【新娘？你这是……婚纱照？！】 【吓我一跳，还以为悄咪咪地办婚礼了。】 【又炫！】 【这照片是苒哥拍的？】 【时总在林导的镜头里是最帅的！】 两人即将举办婚礼的消息不胫而走，无数八卦营销号都截图发微博，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但只需要写“疑似即将举办婚礼”也能吸引大量流量。 与此同时，林苒和时珵阳的经纪人、助理的电话都被打爆了，都是记者和媒体来询问两人什么时候举办婚礼的。 最后，还是娱乐一手八卦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娱乐一手八卦：昨日，时总@时珵阳 po出一张照片，说“林导嫌摄影师话多，于是自己掌镜，然后镜头里没有新娘了”，众人纷纷猜测他和@林苒在拍婚纱照、即将举办婚礼。经过确认，二人的确将于10月10日在白玫瑰岛举行婚礼。[图片][图片][图片]】 配图第一张是时珵阳昨天发的微博截图，第二张是时珵阳微博里那张照片，第三张也是照片，和他发的那张背景一样，却是全新的—— 照片里，时珵阳仍然牵着马站在古堡前，在他对面，却是穿着婚纱举着相机对着他拍摄的林苒。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林苒只有背影，举着相机对准他，他的眼睛落在林苒身上。 网友纷纷表示，自己要被甜昏过去了。 9月，陆续有娱乐圈人士晒出林苒和时珵阳的结婚请柬，网友谁家的小红花呀也晒出了照片： 【@谁家的小红花呀：啊啊啊啊啊！时总真的给我发请柬了呜呜，开心！我这是什么狗屎运，居然能去参加男神和女神的婚礼！嗷呜！】 网友一边酸，一边问：【对了，白玫瑰岛在哪里啊？】 有人说：【据说是时总买的……】 【卧槽？】 【据说是为了林苒买的，注册名叫“林岛”，林苒喜欢白玫瑰，就花了几年时间在岛上种满了白玫瑰，于是又叫白玫瑰岛……】 【酸死了酸死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转身就打了我老公一顿，看看别人怎么对老婆的！】 …… 临近婚礼，林苒无事可做。时珵阳什么都准备好了，她能想到的，他早就想到了，连宾客名单都没要她操心，她这边的人际关系，他没有任何错漏地顾及到了。 林苒只给母亲打了电话，问：“我要办婚礼了，你要来参加吗？” 林母愣了愣说：“好啊。” “那你问问爸和弟弟，来几个人告诉我，我给你们订机票。” 最后，只有林母要来。 林苒也不在意，让林母提前到燕城，给她定做了几套衣服。 衣服是婚礼上穿的，估计也要等婚礼的时候才好。林苒怕她到时候不习惯，又给她买了许多成衣，让她每天穿新的。 林母果然不习惯，不过天天这么穿，也就头两天不习惯，之后就适应了。 果果放国庆长假后，林苒和时珵阳才出发去岛上。果果的假期只有七天，还额外给她请了几天。 每天，都有船和直升机送物资上岛，岛屿慢慢被打扮成浪漫的婚礼现场。 果果的小礼服和林苒的婚纱一起被送来。 林苒的婚纱是手工订做，拍的婚纱照里没有这套，这是特地留到婚礼时穿的，并且时珵阳还没见过，要等婚礼的时候才让他第一次看见。 于是试的时候，也没有给他看。 果果也试了自己的礼服，本来想穿出去给时珵阳看，林苒说：“这是婚礼上穿的，不能给他看！” “哦。”果果不懂为什么，换上日常的连衣裙，去找时珵阳，“爸爸——” “试好了？”时珵阳问。 “嗯。”果果疑惑地问，“我是要做花童吗？” “不！你有更重要的事。” …… 婚礼当天，林苒只答应了几家媒体进场，媒体在微博上进行图文直播，偶尔发个小视频。 婚礼上明星不多，却个个都是重量级，比如莫北生、陈一天这种大导，云在东这种影帝，马盛这种票房演技咖，还有冯赢这种首富…… 伴郎团是原饶、童垒、韩彬，剩下三个是时珵阳的大学同学，现在都是商场上的精英，各自开有公司。——本来韩彬是要女装到伴娘团的，但时珵阳朋友不多，他就在伴郎团里充了数。 伴娘团是冯棠棠、昨昨、代珮、叶葵，还有林苒以前的助理，现在是珍果动漫的负责人，最后一个是林苒大学时的室友，早就转行做生意去了。 婚礼进行曲响起，时珵阳站在鲜花拱门前，手心微微发汗。 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铺满各色玫瑰的道路尽头，他瞪大眼，不敢眨动。 林苒的婚纱上缝着水晶，裙摆如云般散开，头纱轻盈地遮在脸前，头上戴着钻石头冠，脖子上也是一圈璀璨的钻石，左手握着白玫瑰捧花，右手牵着果果……或者是被果果牵着。 果果的礼服和她的婚纱有相似的地方，宛如一套亲子装。 母女俩走到时珵阳面前，时珵阳盯着林苒，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 林苒隔着面纱看他，微微一笑。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弯腰，果果执起林苒的手交到他手上。 他握紧，蹲在地上说：“谢谢，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果果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哭的冲动，却忍住了，点头道：“我相信你。” 时珵阳在她额头上一吻，然后起身，拉起林苒的手挽住自己胳膊，一步步向前。 当这段视频传到网上，很多人忍不住哭了。 一直都是爸爸将女儿交到新郎手中，这次却是女儿将妈妈交到新郎手中。 对啊，时珵阳不用向林苒的父亲承诺什么，他更需要向林苒的女儿承诺：你放心，你妈妈的下半辈子由我负责。 【我他妈感动哭了！】 【呜呜，林苒和果果否极泰来，有了更好的时爸爸！】 【时总林导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 碧海蓝天间，林苒和时珵阳手挽手走向热气球。 林苒握着捧花，无名指上是刚刚戴上的婚戒。 她对众人喊：“单身的排好队啊~” 田柠柠推着昨昨过去，冯棠棠不情不愿地被人拉了过去。 林苒进了扎满玫瑰的热气球吊篮，背对人群，举起捧花往后一扔—— 女孩子们欢呼着跳起，捧花从指间滑过，硬是没抓住。 昨昨和冯棠棠看到捧花砸来，下意识伸手，然后发现对方也抓住了，急忙松手：“你的！” “不，是你的！” 周围人：…… 原饶和昨昨的男友看得心急。 原饶说：“这种事你们能不能不谦让？” 冯棠棠瞪他一眼，将捧花强硬地塞给昨昨，对他道：“关你什么事？！” 原饶气得不想说话。 …… 深夜，林苒和时珵阳并肩躺在落地窗前，看着夜空里的星星。 林苒抬起脚踩在玻璃上，踩住了一颗星。睡袍顺着她的大腿滑下，时珵阳忍不住伸手按住。 林苒扭头看他，他将她抱进怀里，说：“你好像从来没说过你爱我。” 林苒愣了一下，惊讶地问：“你是十八岁小男生吗？” “你跟他说过吗？” “……“结婚了胆子肥了，居然敢提前任！ 她说：“没有。” 他嗯了一声：“我信你。”然后吻住她，继续新婚之夜。 婚礼过后，他们认认真真地度了蜜月，不打折，说一个月就一个月。 度完蜜月，飞星奖颁奖典礼到来，两人自然要去参加。 《废墟》获得了最佳改编剧本、最佳女主角、最佳男主角、最佳导演、最佳影片等几项提名。 《末日神话之神兽降临》提名了最佳剪辑、最佳配乐、最佳视觉效果、最佳原创剧本。 《败者为王》提名了最佳配乐、最佳视觉效果、最佳原创剧本、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导演。 《寻星记2》也获得了一项最佳视觉效果的提名。 媒体和网友都戏称，这是林苒和林苒打架的一年。 和林苒有关的奖项第一个颁发的是最佳剪辑，不过这个奖爆了冷门，不是《末日神话》。 第二个是最佳配乐，屏幕上同时出现了《末日神话之神兽降临》和《败者为王》，都是林苒导演的，而且林苒这两部戏还是请的同一个音乐人做配乐。 最后，《败者为王》胜出。 林苒跟着众人鼓掌，和隔了几个位置的配乐大师握手。 接下来是最佳视觉效果，屏幕上同时出现了《末日神话之神兽降临》、《败者为王》和《寻星记2》，最后《末日》胜出。 最佳原创剧本颁给了《败者为王》，林苒和另一个编剧一起上台，那个编剧一开始不肯，还是被林苒硬拉上去的。 发表获奖感言时，林苒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谢谢，另一个编剧倒是说了很多：“其实我没做什么，整个故事的立意、架构、情节都是林苒写的，我只是做了一些修修补补的工作。” 林苒说：“你的工作很重要。剧本是一剧之本，我拍了三部戏了，诚然我的想法很不错，但要是没有编剧帮我完善剧本，观众肯定会说：别的都不错，就是故事没讲清楚。所以，非常感谢你。” 很快，林苒再次上台，因为《废墟》获得了最佳女主角。 她握着奖杯，犹豫了一会儿说：“谢谢大家，然后特别感谢导演和搭档。” 镜头适时切到了莫北生和时珵阳脸上，两人都忍不住笑。 接着，时珵阳上台领最佳男主角奖：“谢谢大家，然后特别感谢导演和搭档。” 台下一阵哄笑，林苒很是无奈。 主持人说：“林导和时总可真是妇唱夫随啊~” 时珵阳对这个说法表示认可，在镜头下摸了摸婚戒。 “那接下来就要颁发最佳导演了，会是谁呢……”主持人请出了颁奖嘉宾，陈一天。 林苒紧张起来。虽然知道自己在其他人特别是莫北生面前没什么胜算，但提名都有了，离拿奖还远吗？ “获得第XX届飞星奖最佳导演提名的有……” 林苒轻咬下唇，有点无助地看向时珵阳。 时珵阳低头，在她唇上一吻。 她豁地瞪大眼，将他推开，狠瞪了他一下。不过这样一来，她倒是不紧张了。 “获得本届飞星奖最佳导演的是——”陈一天打开信封，将信纸举得远远地，觑着眼看，“林苒！” 林苒倒吸一口气，猛地看向时珵阳，然后又去看莫北生。 莫北生鼓着掌，对她露出欣慰和鼓励的笑容。 林苒眼眶微红，瞬间想到一个词：薪火相传。 她做到了，成为了这个链条上的一环。 掌声如潮水般袭来，她脑子嗡嗡的，有种自己做得还不够的感觉。 “去吧。”时珵阳拍了拍她的肩。 她点点头，站起来，低头吻了他一下，四周的掌声更大了。 她走到莫北生身边，与莫北生抱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和路两边的导演们握手。 上了台，她接过奖杯，已经忍住泪水，但完全忘了要说什么，站了好片刻，直到掌声再次响起，她才深吸一口气：“谢谢大家。” 掌声停下。 “曾经有人跟我说，你一个女人工作什么？在家带孩子就好了。女人要干一番事业，承受的总是比男人多。我要是常年待在剧组不回家，就会有人指责我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但好像男人很少遭受这种指责？” 台下的男人们一阵尴尬，寂静无声。 “所以我能有今天，最感谢的是我的家人，谢谢他们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我的丈夫不但帮我照顾家，还赚钱给我投资——” 台下一阵哄笑，时珵阳也笑，宠溺又无奈。 “他还很懂电影这个行业，在专业上帮了我很多……”林苒顿了顿，看着镜头，“最后感谢我的女儿，谢谢你一如既往地爱我。而我爱你的方式，就是成为更好的自己，像一道光指引着你。” 台下掌声雷动。 果果并没有去现场，她在家，因为白天还要上课。看到直播画面，她湿了眼眶。 林苒拿着奖杯下台，走了几步，突然一顿，迅速转身，回到话筒面前笑道：“最后的最后，向全世界宣布：时先生，我爱你——这是我爱你的方式。” 时珵阳呆住。 所有人看向他。 他笑了起来。 第150章 番外① 唐振结局 唐振和林苒离婚后就没再演过戏。 一开始是形象不好，现在的观众嫉恶如仇, 制片人不敢用。月桂传媒给他的规划是先转幕后几年, 观众的记忆有限，当时喊打喊杀，时间一久也就不在乎了, 而且只要做出了成绩, 有的是粉丝维护, 到时候要是导演做得好就继续做导演, 导演做得不好就回去演戏。 结果《速度青春》翻车，他导演也没法做了。现在林苒越来越火, 不但演的戏票房大爆、刷新纪录，导的戏更是石破天惊，官方屡次表扬她，好像把她当成了国产电影未来的扛鼎人, 他想再接戏就更难了。这个圈子向来捧高踩低，大家可不愿意为了他和林苒结怨。 而之前为了获得最大的资源拍《速度青春》, 他签了对赌协议, 现在欠了很多债。 为了生活，他现在只能和人合伙做生意。 虽然没法跑通告，但在圈子里这么多年还是有些人脉, 做生意躲在幕后没人看见，倒不会受什么阻拦。 就是有些累, 助理大部分辞退了, 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每天都在看人脸色。 将近九点，唐振回到家，满是疲惫。 家里黑漆漆的，唐母和孩子已经睡了，何诗弦应该不在家，她通告多，一年到头都在忙。 唐振打开灯，走到客厅里倒在沙发上，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硌着，伸手一捞，是电视机遥控器，已经不小心按到开关，电视机打开了。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盯着屏幕，等电视机开机完毕，看到首页推荐是“飞星奖颁奖典礼正在直播”，宣传图上林苒站在C位，两边分别是莫北生和时珵阳。 看看，她多厉害，连莫北生都要靠边站。 唐振拧了拧眉，没了在视频站选片子或节目看的心思，跳转到电视频道。 第一个台是广告，第二个台是新闻，第三个台在放不知所云的电视剧…… 又过了几个台，到了电影频道，正在直播飞星奖颁奖典礼。 唐振手指一顿。 屏幕上出现五个分屏，最上是莫北生和林苒，下面有一个是著名的电影导演，另外两个唐振不认识。 是他们在现场的情况。 林苒今天梳的赫本头，但没留刘海，也没戴头饰和耳环，整个头部干干净净，毫无累赘，无比高贵典雅，和莫北生镜头并列，也丝毫不见弱势，仿佛她应该在那里，在那个让整个娱乐圈都仰望的大导圈里。 陈一天在镜头里说：“获得本届飞星奖最佳导演的是——林苒！” 全场掌声雷动，唐振看着她起身，看着她低头亲吻时珵阳，心中的不甘像岩浆一样要爆发出来。 “你回来啦？”唐母被电视机的声音吵醒，从房间里出来，“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热饭。” 唐振没吭声。 唐母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曾经有人跟我说：你一个女人工作什么？在家带孩子就好了……” 唐母一怔，觉得这话和说这话的声音都耳熟，回头一看，是林苒。 她想起来，这话是自己说的，好像跟林苒说过很多次，也跟何诗弦说过。结果这两个女人都不安分，天天往外头跑，从不在意孩子！ 她马上走向电视机，想关电视，但这电视机好像没开关，于是又走向沙发，去找遥控器。看见遥控器在唐振手里，她伸手去抢：“你看她干什么？！快关掉！” 唐振挪开手，憋着一股气问：“我为什么不能看？！” 唐母一怔，呐呐地收回手：“你怎么又喝酒啦？就不能少喝点？” 最近唐振回家，身上都是酒味，今天也不例外。 唐振怒道：“你能不能少烦我？！” 唐母脸上挂不住，却没什么脾气，转身往厨房走：“我去给你热饭。” 唐振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着林苒当众向时珵阳表白，看着她下台，看着时珵阳走上去扶她…… 他想，这一切明明该是自己的。 “哟~”一声冷笑传来。 他猛地看过去，见何诗弦穿着清凉的睡衣靠在电视墙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后悔啦？”何诗弦笑盈盈地问，“换作是我，我也后悔。你要是管住下半身，什么最佳男主、百亿影帝……都是你的！哪像现在，债台高筑、狗见狗嫌，还要吃软饭。” “你胡说什么？！”唐振跳起来。 唐母从厨房出来，惊道：“姓何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何诗弦头发一甩，完全没理她，直接回房。 唐振冲过去，一把拽住她，红着眼问：“你什么意思？谁吃你软饭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我戴绿帽子！你还想倒打一把？！” 何诗弦甩开他，拉了一下滑落的睡衣：“就给你戴了怎样？你还不是忍着！我有没有倒打一把，你自己知道！今天又去陪哪个富婆了吧？你这肾还行吗？” “你他妈的！”唐振愤怒地将她一推。 何诗弦尖叫。 她向后撞在墙上，继而摔倒在地，脑子生疼，眼冒金星，好片子才回过神来。 她撑起上半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唐振：“你……你他妈敢打我？！” “我就打你了怎么了！”唐振弯腰将她拽起来，将她狠狠地抵在墙上，“你他妈跟我老实点！” “我要离婚！” 啪！ 唐振给了她一耳光：“想离婚，没门！” “你干什么？！”唐母跑过来将他拉开，“你干什么呀？别摔着自己……” 何诗弦靠在墙上，脑子有些发懵。 唐母扶着唐振到桌边坐下，劝道：“她好歹给你生了儿子……” 而且何诗弦还要出去工作呢，虽然不愿意给家用，但要是受了伤闲在家里，还得唐母伺候她。 唐母现在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嘴里骂着就知道往外跑，实际却不愿意她在家里。 谁知道她话还没说完，唐振就吼道：“谁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她就是个婊.子！” 唐母傻了。 何诗弦冷笑：“那就去做亲子鉴定啊！怀疑孩子不是你的，你还不肯离婚？他妈的……狗都比你强！” 何诗弦回了房，几分钟后换了衣服、提着箱子出来，出了家门。 唐母和唐振都没有管她。 第二天，唐母想想事情不对。唐振怀疑孩子不是他的，这事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她没了主意，给唐父打电话。 唐父说：“那得弄清楚啊！不是有亲子鉴定什么的吗？你赶紧去查查！” 唐母不知道去哪里查，想来想去还是找了唐振的助理，跟对方说自己在燕城遇到一个老乡，那个老乡在这里帮忙看孙子、但怀疑孙子是儿媳妇跟别人生的，然后只让他告诉自己怎么去，并不让他陪着。 助理想，这种丢脸的事那个老乡肯定不想人知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嘛，于是不疑有它，因为何诗弦和唐振的孩子长得特别像唐振，他哪会想到这也是个“我的老乡就是我”的故事。 很快，唐母拿到结果，虚惊一场，孩子的确是唐振的。 等唐振回家，她马上把这件事告诉唐振，以为唐振会放下心来。 结果唐振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好像从来没担心过。 他当然不担心，孩子长得那么像他，他怎么会疑心呢？ 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与此同时，网上爆出他家暴何诗弦——何诗弦那天晚上离开家后就去了医院，还报警做了验伤报告，警方有出警记录。 她那天其实就比唐振早回家十多分钟，结果唐振回来不到十分钟她就带着伤离家了，小区里的监控拍得清清楚楚，进医院有明确的时间点——就算别的时间造假，警察出警总不是假的，唐振这个家暴实锤到不能再实。 顿时，全网震惊。 大家倒是不心疼何诗弦，也不惊讶唐振居然还能更渣一点，他们震惊的是——林苒不但被出轨过，还被家暴过吗？！毕竟这两样事都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唐振现在家暴，以前肯定也家暴！ 一时间，林苒微博下无数人心疼，也有人跑到时珵阳微博下哭： 【你一定要对林苒好一点，求求了】 【心疼林苒，还好有时总】 【时爸爸你对林苒好一点呀~】 林苒最近闲着无事，每天亲自下厨。时珵阳接到秘书电话时，她正在和面，准备煎葱油饼。 时珵阳听完秘书汇报，打开微博一看，差点窒息。 她还遭受过这些？唐振那个人渣，怎么能这么对她？！ 时珵阳难受得不行，好半天才缓过来，默默走到她身边。 林苒看他一眼，觉得他情绪不对，问：“又怎么了？” 时总可爱闹脾气了，跟孩子一样，除了不敢和果果吃醋，旁的不管是她多看会儿书，还是多看会儿电影，他都能醋一醋。难道现在进厨房也不行了？可是饭也是做给他吃的呀！ “林苒。”时珵阳从身后抱住她。 林苒一呆，举起双手：“干嘛？我手上都是面……”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他郑重地说。 林苒迷惑地回头，一脸“你在作什么妖”的表情。 时珵阳只好打开微博，将唐振家暴的热搜给她看。 她呆住。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时珵阳压抑地说。 林苒也知道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她要是说自己没遭遇过，好像很难让人相信。 可是唐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这件事就是没发生啊，也就是所谓的“零次”。 她一言难尽地说：“没有的事。”唐振在她面前向来弱势，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哪还敢动手？ “你放心，我不会那样的，绝对绝对不会。如果我那样，你一定要离开我。” “你想多了！”林苒失笑，“我怎么可能让人家暴？” 她家暴别人差不多。说起来，她对唐母的行为其实算冷暴力吧？不过是唐母先出招的，她又是文明人，不冷暴力难道热暴力吗？ “嗯。不会就好。”时珵阳抱住她，过了一会儿也反应过来：林苒虽然大部分时候好脾气，但有原则有底线，唐振要是敢家暴她，怕是要断一条腿才能离婚吧？ …… 今年圣诞节是果果十岁生日，她的身高已经一米五，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小美女，再过几年，该要防着小男生对她献殷勤了。 林苒回忆着过去的种种，感慨日子过得真快。不过镜子里自己好像没什么岁月的痕迹，比她大几岁的女星仍然在演爱情偶像剧呢，而且大多数还是单身贵族。 她看看自己，也算某种程度上的人生赢家吧？ 这次果果没请同学来生日宴。她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爸妈是名人，请同学来家里会很不方便。不过也不算苦恼，她还可以请同小区的小伙伴，大家的父母都是一个圈子的，生活里像她爸妈这样的人并不少。 婚礼前，时珵阳将他的房子重新装修，把露台装得很漂亮，今年就在露台上烤肉吃。 外面飘着雪，不过露台可以封闭，并不冷。 林苒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一只手烤着五花肉，一只手接起电话：“喂？” “林苒……”是唐振的声音。 林苒一顿，把五花肉给时珵阳，起身走进客厅，沉声问：“你怎么有我号码？” 不过这问题没什么意义。她的号码圈子里很多人知道，他诚心想要，当然能打听到。 唐振说：“今天果果生日，我想见她。” “没必要。” “我是她父亲，我有探视权！” “你家暴，我有理由担心你会对孩子动手，不会让你见她的。” “我那天喝醉了！” “我不要原因，只要结果。唐振，我从来没对不起你，和你在一起时，我全心全意过日子，是你自己不要这一切！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很难，但没必要利用这点关系，你们既然前几年没见，现在也不必要。她已经忘了你了。她现在有爸爸，不是你。” 林苒挂了电话，回到露台。 时珵阳看着她，把烤好的五花肉给她。 她微微皱眉，接过来说：“会胖。”然后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 果果走出学校，杨姨站在车边等她。 她走过去，路边突然窜出一个高大的男人挡在她面前：“果果——” “啊——”果果尖叫着往旁边躲。 杨姨急忙冲过来将她抱住。 司机也从车上下来了，他不但是司机，还是保镖。 路边其他接孩子的人看见，也都紧张起来，还有人打电话报警。 那个男人马上跑了。 果果惊魂甫定地上了车。 杨姨抱着她说：“没事啊，不怕，应该是个神经病。” 果果点头，看向窗外，没找到那个男人的影子。 第二天，林苒送她去学校。快到时，她心不在焉地往窗外看。 汽车停下，林苒叫住她：“你等一下。”然后看了司机一眼。 司机知趣地下车，走到一边的树下去抽烟。 果果紧张地看着林苒，怀疑她知道了什么。 林苒问：“听说他昨天来找你了？” 果果惊讶地看着她。 “杨姨跟我说的。”林苒并未隐瞒。连果果都认出来了，杨姨自然也认出来了。 “这学期没几天了，要不下个学期给你转校吧？” “这……”果果犹豫了一下，点头。 “不过转了校，他也可能找到。如果他再出现，你不想理他，就不要理他。” 果果不解地看着她，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要因为他是你亲生父亲，就觉得不能拒绝他、应该为他做什么、孝顺他什么的。不用！你不要有这种心理压力，他并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你不用履行当女儿的义务。你的父亲是时珵阳，他给你开家长会，他给你辅导作业，他爱护你的妈妈，他赚钱给你读书……当然，我也有赚。我们和他成为一家人是因为我们彼此相爱，而不是为了什么好处。总之，给你生命的人并不具备什么优势，他没尽到养育你的责任，甚至让你没有完整的家庭。” 果果的心顿时放下来，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之前真的觉得，那是她的亲生父亲，他要是做什么，她没办法不管。可是现在，她发现她可以不管。 …… 半个月后，时珵阳回家，对林苒说：“唐振犯了点事，应该会坐几年牢。” 林苒惊讶地看着他，过了片刻点头，也没问什么事。 不过很快圈内有消息流出来，说他和人合伙开KTV，KTV酒水来源有问题就算了，顶多是经济犯罪，结果还有违禁药物，那就触了逆鳞了。 唐振被拘后，何诗弦马上回家收拾东西。 她早就在外面租了房子，值钱的东西搬得差不多了，这次更是能搬就搬，看起来没打算再回来。 唐母怒道：“你什么意思？唐振一出事你就走！” “那不废话吗？”何诗弦说。 唐母差点气晕，指着孩子说：“你连孩子也不管吗？” 何诗弦看了孩子一眼。说实话，她挺烦这孩子的，被唐母教成个小霸王，唐母不喜欢她，也不想让孩子和她亲近，正好二十四小时带着，没少说她坏话，孩子根本不亲她，什么话都敢说。 何诗弦本来就厌他耽误自己事业，他还没点可爱样子，就什么母爱、同情心都生不起来。 她说：“管也可以。等离婚的时候，让法院把他判给我就行了，反正唐振现在这个样子也争取不到抚养权。” 唐母一把将孩子抱紧，似乎怕她抢了去。 她冷笑一声。 唐母觉得她这种姿态有点像林苒，心里又气又怒。 “你想养也行，可别指望我给一分钱，不然就给我养！” “你……你……”唐母气得说不出话来。 何诗弦高高兴兴地走了。一起生活几年，她知道唐母是个什么样的人，舍不得孙子，也舍不得钱。她不想要孩子、不想给抚养费，都不会有阻力，唐母没得选择。 房东来赶人，唐振的助理帮唐母打包东西，送她和孩子回老家。 唐母觉得一切祸事都是从林苒拿奖那天开始，一切都怪林苒！ 她怒气冲冲，问助理：“林苒在哪里？！你肯定知道去哪里找她，带我去！我要去弄死这个贱人！都是她害唐振！” 助理吓得不行，急道：“婶，这都要过年了，林苒可是大忙人，谁知道去哪里找她？你票是今天晚上的，咱们还是早点回家吧。” 助理怎么可能帮她？现在林苒可是娱乐圈大佬，一堆人巴结，谁要是得罪了她都不用她亲自动手，有的是人帮忙。这次唐振出事，四处求助无门，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他还想继续在圈里工作呢，没有扔下唐母和孩子一走了之已经是善心大发，可不会去作死。 第151章 番外② 冯棠棠×原饶 雪花纷飞, 烤肉飘香。 果果拿着单反相机给众人拍照, 拍完后给林苒看。 林苒说：“真不错，你这是遗传了我的美术细胞。” “夸女儿还不忘夸一下自己。”时珵阳说。 林苒义正言辞：“我就是这么实事求是！” 时珵阳拿起樱桃塞她的嘴。 林姑姑忍不住一笑, 问原饶：“果果都十岁了, 你什么时候考虑终生大事？” 原饶一愣，怎么好好地催起婚来了？ 林苒和时珵阳也看着他。 他有气无力地说：“已经在考虑了。” “啊？！”林姑姑完全没想到会问出这么个结果, 一下子精神了。 其他人也露出八卦的眼神。 冯棠棠默默吃烤土豆。 “就是追不到。”原饶补充。 “咳——”冯棠棠被呛了一下。 大家看着她。 她急忙喝水，说：“有点辣……” “那个加了辣椒，你换一个啊。”林姑姑拿起旁边没加辣椒的给她。 冯棠棠双手接过, 不好意思地说：“谢谢谢谢……” 林姑姑摆摆手, 继续问原饶：“是谁啊？怎么会追不到？” “可能是你儿子不够优秀吧。”原饶自嘲。 “……”林姑姑觉得不对劲了。这孩子会不会是不想结婚，故意这样说的？他还不够优秀？不过要是看上什么千金小姐, 可能是差一点…… 林苒看了看原饶，又看着闷头苦吃的冯棠棠，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几年前他们倒是有苗头，不过这几年没发展, 可能早就分道扬镳了吧？ …… 五年前, 夏。 下午六点，原饶关电脑, 准备下班。 合伙人不请自来，问：“一起去喝一杯？” “不去。”原饶想也不想地说。 “怎么又不去啊？”合伙人怀疑地看着他，往他下三路打量, “你是不是哪里不行啊？泡妞都不去？” 原饶无奈：“家里有老人孩子, 不好带着一身酒气回家, 非必要的应酬就不去了。” 合伙人惊问：“你哪来的孩子？！” “别人送的。” 合伙人：？？？ 原饶的手机响了一声，一看，是林苒发来的微信：【我给果果定做了衣服，到时候我不在家，想寄你的地址。】 原饶把地址发过去，又问她在哪里，好去接她们。 合伙人凑过来看，原饶一把将他推开。 合伙人惊问：“你真有孩子？！不对，林苒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别瞎闹，是我表妹。”原饶说。 “哦……”合伙人有点失望，接着又道，“我想起来了，有个明星就叫林苒！你表妹和她同名？” 原饶正在问林苒什么时候回剧组，闻言看了他一眼，默默调整姿势，不让他看到手机屏幕。 合伙人觉得没意思，离开了办公室。 原饶结束和林苒的聊天，顺手刷了下朋友圈。 他还不太习惯用微信，朋友圈也没几个人，一进去就看到林苒下午发的照片，配文：【女儿超喜欢这样打扮】。 时珵阳居然在下面评论了，说：【像新娘。】 原饶皱了皱眉，觉得此人居心不良。 他点开照片，林苒和果果都穿着红色的汉服。林苒这模样，的确像古装片里的新娘子，甚至比她们漂亮，时珵阳也不算说错；果果梳着包包头，可爱到不行。 原饶心里发软，无奈地笑道：“我都想生一个了……” 滑到下一张照片，镜头里多了个人，是年轻女孩子，笑容灿烂，乍一看很漂亮。 原饶手一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迅速放大照片，数年前的记忆清晰地呈现——酒吧里的初见，她的笑，她肌肤的触感，她轻咬着他肩膀传来的酥麻…… 原饶愣了很久，回过神来，心跳有点快。他抬头看向窗外，夕阳的光辉刺眼。 他控制不住唇角扬起的弧度，觉得自己很幸运。 …… 去接林苒的路上，原饶觉得自己有点冲动。 她下午和冯棠棠一起逛街，不代表晚上就要一起吃饭，甚至可能照片里那个人都不叫冯棠棠，只是和冯棠棠长得高度相似而已——这种概率还是存在的。 但他虽然这样想，却丝毫没有犹豫，仍然继续往林苒给的地址赶。 他一直是个理智的人，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当初把事业放在第一位，感情只能退而求其次。但偶尔夜深人静会后悔，特别是回国后，常常在想，当初若是多花点时间在感情上，那场感情是不是走得更久？甚至走到白头？是不是到了现在，他也有自己的女儿了？ 这种事不敢细想，每次起了个头就被深深压下。 直到今天，看到冯棠棠，他才知道自己在后悔什么。 幸好，又见面了。 原饶将车停下，等着林苒出来。 只有她和果果。 他不甘地往她身后看：“你朋友呢？” “她还有事，不用等了。” “……哦。”原饶心里失落，但神色如常地打开车门，把果果放到车上。 转过身，他心里有种强烈的直觉，往林苒身后一看，心重重一震。 冯棠棠从餐厅前面的台阶上走下来，穿着平常的衣服，但头上戴着一根簪子，下午和林苒的合照里有戴。 簪子的流苏晃晃悠悠，扫在她脸颊耳畔，让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歪着头和他说话，耳朵上的耳环就是这样晃来晃去，酒吧里的灯光也和现在她身后的灯光一样，像繁星围绕着月亮那样烘托着她。 眼前和记忆相贴，原饶的喉结动了动。 冯棠棠感觉到被注视，抬起头，微微一愣，接着笑道：“苒姐，这就是你表哥啊？真帅~” 原饶：“…………” 林苒介绍他们认识。 冯棠棠伸出手：“原先生你好。” 原饶有点茫然。她这是假装不认识？不，可能只是想撇清那段关系吧？她现在可能不是单身，那的确没必要和前男友叙旧。何况他们的关系那么短，说是恋人……倒不如说是床伴。 原饶有点烦，认识到自己可能是一厢情愿。 他当然不会枉顾他人的意愿去死缠烂打，干脆抛却这个下午突然而起的绮思，回到按部就班的生活。 但从这天起，他的日子不复从前。 几乎每晚都会梦到她…… 虽然以前偶尔也梦到，但统共就交过这么一个女朋友，也没有别的幻想对象，偶尔梦一梦，他当是正常生理反应的副作用。因为断联好几年了，也没那个冲动非把人找出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不只在梦里，她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他要是有什么想法，就该去行动。 原饶爱上了刷朋友圈，每天都要看看林苒发什么。 皇天不负苦心人，真的刷到了冯棠棠的照片，知道她在金陵跟林苒的剧组。 他找了个时间去探林苒的班，想着一定要找机会和冯棠棠叙旧，试探一下她现在的感情生活。 结果她好像完全没这种心思，甚至对他避而不见。 原饶失望而回，心头的热血冷了很多。 再次见面，是果果生日。 原饶觉得自己挺主动的，那天去给果果过生日的年轻女孩好几个，别的他都没理，一直找机会和冯棠棠搭话，离开时还想送她回家，但她拒绝了。 搞得他妈还问他：“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叫棠棠的姑娘了？” 原饶下意识地说：“我那不是礼貌吗？” 林姑姑心说：没见你对别人这么礼貌。 几天后，原饶去参加燕城商会举办的新年酒会，刚进场就见冯棠棠端着香槟从人群中走过。 他想要跟上去，却被认识的人拉住，等脱开身，差点没找着人，还以为刚刚眼花了。 还好，她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很无辜地看着众人。 原饶捏紧酒杯走过去，她看他一眼，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说：“这么巧？” 原饶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失过忆？” 冯棠棠一愣，皱眉瞪他：“瞎说什么？！” 原饶松口气，看来没什么狗血剧情，的确是记得他的，就是单纯地不想理他罢了。 他低声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冯棠棠看他一眼，有点心虚。她怪他不够主动，想来想去，其实她也没给他什么机会。分手后这才第四次见面，前几次说起来他都有主动，但他向来闷，主动也没什么进攻性。 原饶暗暗吸气，拿出手机解锁，打开拨号键盘递过去：“留个联系电话吧？” 冯棠棠伸出手，把自己的号码按了上去。 他给她拨了一个，存下号码，问：“用微信吗？” “用，就是电话号码。” “那我加你了。” “好。” 原饶忍不住一笑：“改天请你吃饭？” 冯棠棠挑眉，似笑非笑地问：“改天？” 原饶喉咙一紧，打算邀请她等下去吃宵夜。 “棠棠！”突然有人过来，大喊了一声。 原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脑子有点懵。 冯赢。商场上没人不认识他，可能全国都没几个人不认识他，国民度仅次于国家主席。 原饶一下子想到：冯棠棠姓冯…… “爸！”冯棠棠也吓了一跳。 果然。原饶想。 冯赢紧张地看着原饶，问冯棠棠：“这是谁？” “呃……”冯棠棠琢磨着，要是男朋友还好说，前男友的身份一爆出来，她爸怕是要把所有认识的武生都请过来给人点颜色瞧瞧。 “冯董你好。”原饶倒是不卑不亢，马上拿出名片，“我是复生资本的原饶。” “哎哟，是你呀！”冯赢顿时目露精光，热情地握住他的手，“早有耳闻，我和你们总裁吃过饭，本来想认识你的，结果那天你没来。” “可能那天我有事。” “那改天！最近有空吗？一起去打球？” 冯赢耳闻过原饶的本事，在国外主导过几项并购案，国内好多大公司都想请他去坐镇，但他似乎没打算给人打工，只谈合作。这种人保不准什么时候就用得着，冯赢当然想拉拢。 冯赢和原饶聊了几句，回过神来，问冯棠棠：“你们认识？” 冯棠棠说：“他是林苒表哥。” “哦。”冯赢看了看他们，“那你们继续聊？” 冯棠棠无语：“你来找我是有事吧？” “哦，对！还记得你关伯父吗？我们刚搬来燕城时和他是邻居，他儿子刚从国外回来，今天也来了，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冯赢说着，偷偷打量原饶的神色。 冯棠棠想拒绝，不过她要是不去，有点下关家面子，就同意了，对原饶说：“失陪一下。” 原饶点头，看着她走远，端起酒喝了一口，孑然一身地没入人群。 冯赢的女儿…… 难怪不在商场工作，也会出现在这里。 她身边肯定不缺追求者，难怪浑不在意他这个前男友，或许他只是大小姐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而且，他从来不想攀附豪门。他自己就能创造一个豪门，何必让人说他目的不纯？ …… 酒会结束，冯棠棠没看到原饶，或许已经离开了。 她看了看手机，也没微信和短信告知一声，这不像撩人的样子。 她皱了皱眉，想起他刚刚和冯赢说话的样子，有点焦躁。 回家的路上，冯赢问：“关家那小子怎么样？” “啊？”冯棠棠一愣。 “算了。”冯赢委屈，女儿的心根本不在这上头。他又说，“那个原饶不错，可惜出身不高。” 冯棠棠不满：“出身不高怎么了？” “难挡狼子野心啊！”像冯氏这种大集团，很需要原饶这么能干的人来主持大局，他个人是很欣赏原饶的。但要是择婿，又怕引狼入室，万一冯氏变原氏了怎么办？于是大部分还是选择门当户对的联姻，大家都根深树大，各有牵制。原饶这种属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穿鞋的怕。 冯棠棠沉默下来，打开微信，看着原饶的聊天框，过了一会儿退出。 …… 最开始几天，冯棠棠很期待原饶联系她。 大家郎有情妹有意，赶紧约会交往滚床单，多好的事啊。 说起来，她已经几年没有男人了。和原饶分手后不是没想过找别人，但是遇到的人都不如原饶，不是身材不够好，就是脸蛋不够帅。她的小姐妹倒是给她介绍过鸭，还有娱乐圈那些小鲜肉，脸和身材倒是行，但他们有原饶的双学位证书吗？会操盘吗？会并购吗？会说四门外语吗？有他洁身自好……好吧，这个她不确定，但他肯定比那些人都干净就对了。 她觉得，她要是有个女儿，一定不能让女儿找太好的初恋，否则要是不成，都没法另外找了。 冯棠棠等啊等，等到冬去春来，小区里的猫都叫.春了，原饶就跟死了一样，估计手机没人充话费了，才联系不上她！ 得，不搭理就不搭理吧，她工作去，搞不好就碰到优质对象了。 冯棠棠新进了一个剧组，头一次尝试做制片人，忙得想回家啃老。 手机响起时，她以为是总制片找她，一看来电显示——原饶。 冯棠棠愣了下，接起电话用肩膀夹住手机，继续敲打键盘，淡淡地说：“喂。” 原饶说：“我是原饶。” “知道，有事吗？” 原饶感觉，她好像不待见自己。 其实他也不待见自己。他时常翻到她的号码，却不拨出去；打开微信聊天框，想半天没打一个标点符号。拿到联系方式几个月了，他没联系她，是他不对。 他之前觉得不联系比较好，他们并不合适。但理智和感情向来背道而驰，而且他只是自尊在作祟。 他近来觉得很可笑，想人家想得发疯，要那自尊有何用？他问自己，哪怕只再抱她一秒，被人误会居心值不值得？这他妈有什么不值得！他现在就想抱！ 于是他不再犹豫。错失了几年，好不容易重逢，又耽误大半年，还要继续浪费下去吗？ “我想请你吃饭，有空吗？”他问。 “挺忙的。” “……哦。” “就这样啊，拜拜。”冯棠棠挂了电话。 原饶深吸一口气：你他妈活该！ …… 原饶以为他和冯棠棠就这样结束了，很后悔很后悔！ 重逢那天，林苒问他和冯棠棠认不认识的时候，他就不该否认，应该直接说：“她是我前女友，你看你方不方便把她联系方式给我？”然后火速联系人、叙旧、献殷勤，现在不说谈婚论嫁，至少同床共枕吧。 原饶整天烦得不行，每天起床照镜子都要跟自己说一句：我现在就是后悔…… 不，当初他就不该和冯棠棠分手。工作有屁用，钱多多少少都是挣，那么拼干什么？不那么拼，反倒傍上冯棠棠这个富二代了，多好的事！ 总之就是后悔…… 以至于每天上班，他都看合伙人不顺眼。 合伙人说：“你这欲求不满的样子，也太严重了。兄弟，想要就别憋着啊。” 原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才欲求不满！” “我还真不！我就怕我再这么玩下去肾会受不了。” 原饶不想和他说话。 合伙人说：“晚上一起去陪客户。” “不——” “客户啊大哥！正经应酬！你又不是和尚，那么苛责自己干什么？” “行，去！”原饶也不好让他一个人去喝酒。 晚上和客户约在一家会所，这会所还算干净，没什么乌糟糟的事，于是结束后，合伙人还得陪客户续摊。 原饶不想继续，直接离开，打电话叫了公司的司机来给他开车。 他的包房在五楼，电梯到四楼停下来，外面传来声音：“什么歪瓜裂枣都往我身上靠，我就那么不挑吗？！” 话音一落，冯棠棠走了进来。 原饶浑身一震。刚刚那话是她说的？他还以为幻听了才会听见她的声音。 “棠棠姐对不起——”一个女人在外面说。 冯棠棠看见原饶，愣了一下，伸手关了电梯。 原饶看着她。 电梯到了三楼。 她突然看过来。 原饶心中一悸，笑道：“好巧。” 冯棠棠甩了甩披散的卷发，醉眼迷蒙地望着他：“约吗？” 第152章 番外③ 冯棠棠×原饶 原饶怔了一下, 电梯到了二楼。 他飞快地伸出手，握住冯棠棠的腰, 将她捞进怀里, 手臂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心脏急速跳动。 他搂着她出了会所大门, 前方正好开过来一辆出租车, 原饶伸手拦住。 上了车，司机问：“去哪里？” 原饶顿了一秒, 重重地说：“酒店！”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 开车，很快开到一家五星级酒店，停下来问：“您二位看看这地儿行吗？” 原饶尴尬，红着脸问：“多少钱？” 冯棠棠哈哈大笑。 原饶更尴尬了。 司机拿起二维码往后递，原饶直接给了他一张百元大钞。 司机没零钱，正想说微信转给他, 他已经拉着冯棠棠下车, 留下一句：“不用找了。” 冯棠棠还在笑, 原饶有些羞恼：“别笑了！”然后拉着她往酒店走。 冯棠棠问：“真去啊？” 原饶停下来，恶狠狠地盯着她：“你约我的！” 冯棠棠无辜地耸了下肩。 原饶突然捧着她的脸吻下去, 强势, 不容置疑。 冯棠棠有些懵, 双手下意识抓住他外套, 仰着头承接这个吻, 动作生涩。她微微睁开眼, 大街上霓虹闪烁，刺得人不舒服，于是又闭上了。 原饶松开她，她身子一软，直往地上跌。 他急忙搂住她，低笑了一声。 冯棠棠觉得他在笑话自己，羞恼的捏了他一把。 他忙在她额头上安抚地吻了一下，手紧紧扣住她的腰，带着她往酒店走。 开房、上楼，一套流程下来，两人都清醒了一些，颇有些不自在。 原饶问：“你要先洗漱一下吗？” 冯棠棠想了想，点头。 压根儿没想到晚上有“艳遇”，她现在脑子有点晕，不确定今天的内衣是不是成套，那就不要当着他的面脱了，还是先洗洗吧。 她踢掉高跟鞋，走进卫生间。 原饶的手机响了，是司机打来的。 司机说：“原总，我到了。” “不用了，你回去吧。” “啊？那你……” “我已经走了，搭了便车。” “哦，好，明天要我去接你吗？” “不必，再见！”原饶觉得这个司机实在是有点话多，强硬地挂了电话。 冯棠棠从卫生间探出头来：“谁？” “司机，本来叫他去接我。” “结果你上了我的船~”冯棠棠扒着门框对他笑，模样妖娆。 原饶喉咙一紧，放下手机走过去。 冯棠棠神色一凛，有些害怕，赶紧往卫生间钻。关门时，原饶的手伸过来，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说：“我先洗。” 原饶推开门挤进去，将她按在墙上，低声说：“一起。” “……” 他低头埋在她颈间，轻轻地蹭了一下：“棠棠……” “嗯？” “这些年我好想你。” 冯棠棠：？？？你这个想怕真只是想，行动上一点都不积极。 …… 睡梦中，冯棠棠听到原饶的声音：“我今天晚点到。” 她动了动。 原饶马上改口：“下午到。” 她慢慢睁开眼，看见陌生的房间布置，想起昨夜的事。 “咳。”原饶放下手机，伸手拨开她颈边的头发。 她扭过头，正对上他的脸，拥着被子坐起来。 身上很酸，她忍不住皱眉。看来某人的想不是假话。 原饶扶了她一把，然后两个人并肩靠在床头，都没穿衣服，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气氛有点尴尬。 冯棠棠琢磨了一会儿，用一种身经百战的语气说：“技术有进步啊？” 原饶一窒，一本正经地说：“应该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是吗？” “毕竟之前没什么经验，全靠理论积累。” “…………” 他看着她，轻轻一笑：“以后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不用这么委婉。” 冯棠棠瞪他一眼，裹着被子下床。 原饶只能拿枕头挡住自己。 她朝卫生间走，到门口时回头：“你是个成熟的男人了，有什么事应该主动说，别等我问！” “好。”原饶回答。 冯棠棠没想到他会答应，又瞪他一眼，扔开被子进了卫生间。 出来时，原饶已经穿好衣服，被子被捡回床上了，房间也大致收拾了一下。 冯棠棠穿着浴袍，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手机给人打电话：“你给我送套衣服到酒店来。” 原饶狠狠地挑了下眉。 冯棠棠打完电话，见他盯着自己、没去洗漱，不禁疑惑。 原饶走到她面前，伸手揽住她的腰，说：“再来一次。” 冯棠棠惊恐。 他是魔鬼吗？还能再来一次？她躺着倒没什么，就怕结束之后要帮他叫120。 原饶知道她误会了，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我是说，再当一次我女朋友。” “哦……”冯棠棠兴致恹恹，“我不想那样。” 原饶意外，想了想拒绝是人家的权利，只能自个儿难受，问：“为什么？” 冯棠棠推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淡淡地说：“忙啊。我可没时间和你吃饭、约会，到时候难道再分一次手？” “我有时间，我配合你。” “如果我只是在有生理需求的时候才需要你配合呢？” 原饶沉默了一下：“我可以。” 她挑了挑眉，有些惊讶，接着笑道：“那到时候联系~” 原饶心中一窒，对自己道：你活该！谁叫你前阵子不积极！ …… 冯棠棠的衣服送到后，原饶说请她吃午饭。她拒绝了，说自己有事。 其实她没什么事，但说好了当炮友，就没必要在床之外的地方来往太密。 她回到住处，收到原饶的微信：【好好休息。】 冯棠棠脸腾地一红，将手机摔在沙发上，片刻后抱着抱枕在沙发上滚起来。 那什么，还算不错的体验。 隔了一天，她休息好了，也快出发去剧组了。一去剧组就是几个月，她在犹豫要不要主动联系原饶。 这两天他居然毫无动静，感觉要等他主动，可能…… 原饶的微信发了过来。 冯棠棠挑眉：说曹操曹操到？ 原饶：【有空一起吃饭吗？】 冯棠棠咬了咬唇，回复：【晚上有空。】 当天晚上，一场行动结束，原饶问：“我们要约个固定的时间见面吗？” 冯棠棠想：你挺熟练啊，难道以前做过这种事？ 不过维持这种关系是她提出来的，不能醋！ 她说：“我下周就去剧组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看了她一眼：“那你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冯棠棠：我主动跟你说，会不会显得我很急？ 原饶似乎看穿她的想法，说：“不然我只能天天问你了。” 冯棠棠瞪大眼：“天天？” 他轻咳一声：“我的确想天天。” “……”日！ 接下来几天，原饶每天请她吃饭，直到她离开燕城时发了条朋友圈，他终于没再找她了。 回燕城时，她也发了朋友圈，然后还主动给他发了微信：【我回来了。】 原饶：【给你接风洗尘。】 冯棠棠看到“接风洗尘”四个字，噗嗤一声笑——装模作样！ 后来两人就这样，只要她在燕城，两人就经常一起过夜，原饶干脆在酒店长期定了一间房。 其实他最想带她回家，第一次就想，但和母亲、继父一起住，显然不行。每次都在酒店，根本无法进入对方的生活，真是名副其实的炮友。想去她家，也要她主动提出来才行。 他甚至想过另外买房，但本身是有房子的，另外买有种金屋藏娇、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他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约了一年多，在维持这种关系的第二个秋天，原饶日常刷朋友圈，看到冯棠棠发的机场定位。 她一般是发完朋友圈就给他发微信，估计是顺便，免得再打开微信。 这次等了一个多小时，她仍然没联系自己，原饶主动联系了她：【回燕城了？】 冯棠棠刚到住处。她虽然长期和父母一起住，但也有自己的房子，今天就在这房子里，没回家。 她打了个喷嚏，拿纸巾揉搓鼻子，看着微信暗骂：狗男人！就知道那件事！ 她回：【回了，身体不舒服，今天就不见面了。】 原饶：【看医生了吗？】 冯棠棠：【不用，不严重。】 原饶：【吃饭了吗？】 冯棠棠：【没胃口。你有点烦，我不想看手机，也不想接电话，只想睡觉。】 原饶：【那你这症状有点严重啊，还是看一下医生比较好。】 冯棠棠不回他了。 他自顾自继续：【喝点蔬菜粥会好一点，给自己叫个外卖吧。】 过了好片刻，冯棠棠回了条语音，口气相当烦躁还有点嘶哑：“不想叫！你再发信息我拉黑了！” 原饶也回了条语音：“乖，地址给我。” 冯棠棠听见他的声音，感觉天灵盖麻了一下，忍不住点开再听了一遍，然后二遍、三遍……真他妈温柔宠溺，小说里的描写具象化了。 她打开淘宝，复制收货地址发了过去。 不到半个小时，原饶来了她家。 她打开门，他提着一大袋东西进来，问：“家里有药箱吗？” 冯棠棠愣愣地看着他。 他从购物袋里掏出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换上，说：“没有也行，反正我买了。” 冯棠棠心说：那你问什么啊？不对，你买了什么啊？ 他把袋子放下，上面印着连锁超市的名字，粗略看里面装着几样蔬菜。 他从超市购物袋里拿出另一个购物袋，上面印着某某药房的名字。 他从药房购物袋里掏出体温枪，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下，然后用体温枪测了体温，问：“都有什么症状？” “头晕，无力……”冯棠棠声音有点委屈。人在生病时，总是想撒娇的。 原饶打开袋子，里面有七八盒药，他挑了两盒出来。 冯棠棠吓了一跳：“这么多？” “都是平常的感冒药，你放在家里备用。”原饶给她接了杯水，照着说明书取出药，“先吃，吃完了去睡一会儿，我给你做点吃的。” 他提起菜去了厨房。 冯棠棠懵逼了一会儿，把药吃了，慢吞吞回房，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睡不着，干脆拿起毯子去了客厅、躺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原饶发现，她应该是不怎么做饭的，还好厨具齐全，还都是高档货，用起来很趁手。 她生病了没胃口，不用做油腻的、考验厨艺的大菜，他打算煮一锅紫薯山药粥、炒两个素菜。 备好菜，他转过身，见她躺在客厅，轻声走过去。 冯棠棠睁开眼，看着他。 他靠着她坐下来，问：“饿吗？粥要等很久，饿的话我先给你泡点燕麦？” “不饿……”冯棠棠疑惑，“我家有燕麦吗？” “不知道，我刚刚有买。” “你怎么想得这么周到？” 原饶笑了笑，没搭话，给她整理了一下盖在身上的毯子。 她突然勾住他脖子，抬头吻过去。 原饶趔趄一下，伸手撑在她身后，另一只手扶住她后脑勺，深深地回吻。 ……差点擦枪走火。 冯棠棠躺在沙发上，掀起毯子挡住自己的脸，躲在后面嘻嘻地笑。 原饶无奈地揉了下她头发。 她放下毯子问：“就不怕我传染给你？” “没关系。不过你生病了我给你做饭，我要是生病了你给我做饭吗？” “当然不！”她无情地说，“我和你绝交！” 原饶说：“这种体位不可以。” 冯棠棠愣了一下，没忍住笑，抬起脚踢他。 他按住她，又低头吻了她一回。 她伸手推他：“真不怕传染啊？” “特别想和你同病相怜。” 冯棠棠扭开头：“我饿了。” “等一下。”他马上去厨房。 …… 原饶的厨艺不算好，但比冯棠棠好。清炒蔬菜只要炒熟了，油盐适量，别的都可以不加，他就是这样做的。 冯棠棠感觉很爽口，吃得十分舒心。 吃完饭，原饶洗了碗，看了眼时间，说：“你要是困，可以先睡，晚点再吃一次药，就可以直接睡到天亮了。” “不困，就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那我陪你看会儿电视？” “行吧~” 电视看到一半，冯棠棠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原饶扶着她躺好，给她盖好被子，到了该吃药的时候才叫醒她，盯着她把药吃下，说：“行了，去睡吧。” 冯棠棠愣了一下，所以他要走了吗？ 他整理茶几上的药，说：“我今晚留下来。” 冯棠棠觉得这有点过分。说好的当炮友，怎么能这么不客气呢？但他问她地址那一刻，她就猜到他人会来，如果她不想他来，就不该告诉他。 但她告诉他了。那一刻，到底是脆弱的。 而人来了，其实也给了他留下的选择。 他不会禽兽到这个时候对她下手，所以以这种理由拒绝他好像不合适，而他刚刚又送药又下厨的，现在把人赶走似乎有点过河拆桥…… “随便你吧。”冯棠棠回房，“沙发客房你自己选。” 第153章 番外④ 冯棠棠×原饶 冯棠棠萎了两天, 原饶下了班就来她这里，把她照顾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了两天她好多了，起床时闻到食物的香气, 走进厨房，见原饶在摊饼。 她惊讶地问：“你还会做这个？” “就是这个才简单。”原饶看她一眼，“精神了？快去洗漱, 今天可以吃些好吃的。” “好！”冯棠棠马上往卫生间跑。 盥洗台上摆着原饶的牙刷和漱口杯, 她默默地盯着，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洗完脸，手机响起，是一个小姐妹打来的。她一边擦脸，一边开了免提。 小姐妹声音荡漾, 是嗨惯了的人：“小姐姐, 你感冒好了吗？” “好多了，劳你费心。”冯棠棠说。 “那晚上一起出来浪啊~老地方！给你介绍几个帅哥，保管你合不拢腿！” 冯棠棠暗暗一惊，怕被原饶听见, 伸手想取消免提, 又觉得欲盖弥彰。 不对, 她心虚什么啊？浪的是别人，她可从来不浪！而且她和原饶的关系也不正经, 她是可以……可以…… 好吧, 她觉得可以, 但他不一定可以, 万一他有洁癖，非要床伴也保持一对一的关系呢？ 而且她把他当床伴，他可不一定。 有些事情嘴上说说就好了，真那样做不太厚道，毕竟已经享受了不属于那个身份的待遇。现在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也是因为她没有别的对象，家也让他进了，不算对不起他。 “冯棠棠你来不来啊？” “再说吧。”冯棠棠有些烦。 “你最近不对啊……” “你才不对！”冯棠棠挂了电话，放好面霜出去。 原饶坐在餐桌边看手机，桌上摆着早餐。听到动静，他放下手机：“快来吃饭。” 冯棠棠乖顺地坐到他对面，偷偷打量了他几眼，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应该没听见吧？就算听见了，那些话也不代表什么啊…… 原饶做的鸡蛋饼，鸡蛋整个打进面粉里，加水用打蛋器打得没有丝毫气泡。他见家里的保姆摊过饼，大概掌握了水和面粉的比例，加鸡蛋这是从小见林姑姑做菜得出的经验，挺多菜都可以往里打个鸡蛋…… 他就想这样摊鸡蛋饼，结果出来的东西有点不对劲…… 好像是鸡蛋太多了，也可能是打得太散了，摊出来有点蛋糕房里那种蛋卷和蛋烘糕的感觉…… 不过还能吃，饭来张口的某人就别挑了。 他沉默地吃着饭，快完时说：“我今天就不来了，你要是不自己做饭，叫外卖的时候记得再忌两天口，药还要再吃两次，禁辛辣和烟酒，最好看一下说明书。” “……哦。”冯棠棠瞄了他一眼。 原饶放下碗筷，拿起电脑和文件袋离开，经过她时，低头深深地吻了她片刻，沙哑地说：“记得约我。” 冯棠棠身子止不住地发软，想叫他别走。还等什么啊？现在不就是时候？ 不过她生病这两天他还真是无欲无求，估计现在也勾引不动他。 原饶走了，冯棠棠遗憾地扒了扒头发，吃完早饭躺在沙发上看剧。 中午原饶给她发微信：【吃饭了吗？】 冯棠棠压根儿没察觉时间，不敢说没吃：【马上！】 原饶知道她忘了：【我给你点外卖，你先把药吃了。】 冯棠棠：【谢谢原总！你可真是个好人！】 原饶大概不喜欢好人卡，没回。 冯棠棠吐了吐舌头，放下手机去吃药，没一会儿外卖就到了，都是清淡的食物，营养十分充足，是一家高档私房菜餐厅送的。 下午，干洗店来送衣服，是原饶的西装。 冯棠棠：……不是说不来了吗？衣服怎么还往这里送？ 冯棠棠收下西装，进客房一看，呵，充电器和刮胡刀还在！套路太深了！ 傍晚，她再次接到小姐妹的电话，本来已经忘了这场聚会了，再次被催也只能去。 …… 晚餐桌上，原饶沉默地吃着饭，有些心不在焉。 林姑姑和姑父都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夫妻俩满腹疑惑，对视了一眼，又偷偷打量他。 他并没有察觉自己被打量了。 林姑姑眼睁睁见他夹起干辣椒放进嘴里，嚼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吐掉。 她终于忍不住问：“原饶，你没事吧？” “没事啊。”原饶迅速回答，毫无异色。 林姑姑说：“你最近经常不回家——说起来也不是最近了，好像从去年开始，你就常常在外头过夜。” “加班太晚，怕回来打扰你们。”原饶平静地回答。 “那你住哪里？” “酒店。” “那得多少钱啊？” “公司报销。” 林姑姑觉得他在骗自己，哪会有公司这么大方？ 可能是有女朋友了吧？或许不是女朋友，是女……床伴？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过他这么大个男人，找女人也正常，林姑姑只能当他说的是真的。 …… 冯棠棠和姐妹们约在酒吧，娄小楼也在，还有另外两个他们圈子里的公子哥，又带了一群作陪的，要么是网红，要么是娱乐公司的练习生，一个个地特别会来事儿。 冯棠棠有些烦。冯赢今年又是首富，人人都来巴结她，这些网红练习生更是将所有劲都往她身上使。 于是她一去就说：“感冒没好，不喝酒。” 大家一听，不但不敢反对，还不敢让她一个人不喝，于是一群人都端起了饮料，搞得愁云惨雾、没滋没味的，嗨也不嗨不起来，浪也不浪不出味，有几个人干脆借口离开了，陪玩的也顿时走了大半。 一个玩得很开的千金问冯棠棠：“听说你当制片人了？什么时候给我介绍几个小鲜肉？” 冯棠棠：“你找别人去，我又不是妈妈桑！” “别吝啬啊，你用不完的匀给我就行~” 娄小楼说：“去去去，别以为棠棠都跟你们一样！” “我知道~棠棠眼光高，不是才貌双全的不要！” “娱乐圈那些能唱会跳的怎么不是才貌双全了？”有人说，“我们棠棠明明是不要偏科的！单单才貌双全能满足她吗？” 冯棠棠忍不住笑：“这话没错。” “哎，玩也玩不了几年了，我家都在催婚了。” “结婚就不可以玩啦？”有人不以为意。 娄小楼：“我听我爸说挺多老头看上了原饶。” “咳！”冯棠棠呛了一下，假装是被惊住了，接话道，“怎么会看上他？” “你认识？”有人问。 “和我偶像是亲戚，能不认识吗？”冯棠棠不以为意。 “我知道他。”有人说，“据说手腕挺高的，像我和棠棠这种独生子女，家里都不敢找他。不过你们有兄弟的可以，算个强势外援。” 娄小楼说：“得了吧，你们还挑。我家还不是我一个，我爸恨不得原饶喜欢男人，好把我打包送过去！” 冯棠棠踢了他一脚：“你疯了还是你爸疯了？” “大概是我爸。”娄小楼惆怅地说，“也怪我，让他太失望了。” “原饶不缺钱花吧？”有人问，“我们花钱还得看爹妈眼色，他看谁的眼色啊？也没见挥霍，去包什么小明星，该不会真喜欢男人吧？” “你相信我的鉴gay雷达，绝对不是！韩彬那货，我高中时就觉得他和篓子不是一路，结果你看怎么着？和我们是姐妹！” 娄小楼：“鉴gay就鉴gay，扯我干什么？！” 冯棠棠揉了揉额：“你们好八卦，回了！” 回到住处，她给原饶发微信：【想吃山药排骨粥。】 原饶已经洗漱完毕，穿着睡衣在处理文件，看到微信回了她一个句号，马上起身换衣服。 下楼时，林姑姑从房间里出来，问：“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公司有事。” 林姑姑：刚创业那年都按时回家，现在走上正轨了还半夜加班，谁信啊？ …… 冯棠棠没等多久，门铃响起。 她马上打开门，原饶将手上的东西举到她面前，她愣了一下，伸手接过，转身放到餐桌上打开，是山药排骨粥。 有点失望…… 本来以为他会亲自过来下厨，结果是送外卖。 不过也不敢挑，身为炮友，人家已经做得够多了。 冯棠棠有气无力地的坐下来喝粥。 原饶换了鞋，走过来坐在她对面，问：“没喝酒吧？” 冯棠棠惊了一下，才想起自己从外面回来还没换衣服卸妆，他当然知道自己出去浪过。 她点点头：“放心，我要命。” 他摸了摸下巴，灼灼地看着她：“我的牙刷你扔了吗？” “……还没。”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喝完粥，冯棠棠去洗澡卸妆，出来时原饶站在外面，举起手上的药盒。 她抗拒地说：“不是说再吃两次？我早上和中午吃了——” 原饶突然靠近她，低头将她吻住，然后问：“好了？” “……嗯。” “不吃药，吃我可好？” 冯棠棠浑身一软，原饶松开药，将她打横抱起，往她房间走去。 从此，她的家也成了他们的根据地，有时候不用她约，他会直接来找她。 情人节那天，还在正月里，冯棠棠在父母住的别墅里，早饭后收到花店送来的玫瑰。 冯赢和冯母惊了。 他们不怀疑自己的女儿受欢迎的程度，但敢把花送到家里来的，这还是第一个！ 冯赢咳了一声，问：“谁啊？” 冯棠棠看了眼卡片，上面用英文写着情人节快乐，签了个英文名。 是原饶。在国外第一次听说他时，其实就是英文名，后来才知道是同袍。 她镇定地说：“没谁。” 冯赢抢过卡片，皱了皱眉：“还打暗号！” 冯棠棠无语：“什么暗号啊？” 冯母倒是开心，催促她说：“有约会吧？那你快走，别让人家久等了。”说着就把她赶出了家门。 冯棠棠震惊了，这是亲妈吗？ 亲妈关好门，转身问冯赢：“你呢？大过节的就没什么表示？” 冯赢立马忘了有人给他女儿献殷勤的事：“当然有！我们这就去过节！” …… 冯棠棠空着手回到自己的单独住处，想着原饶送她的花没拿来，有点郁闷，搞不好等她明天回家，已经被保姆拿来做鲜花饼了…… 午餐她叫了外卖，店家附赠了小卡片写着“情人节快乐”，还送了一枝玫瑰和一块巧克力。 冯棠棠怒了，拍了照片发朋友圈：【我点的单人餐，这是嘲讽我是单身狗吗？！[图片]】 姐妹们疯狂点赞。 娄小楼评论：【有对象的谁会在今天点外卖？你看我，机智地吃方便面！】 林苒点了个赞，马上取消了。 冯棠棠私聊她：【不要以为你取消了我就没看见！有对象了不起啊！】 林苒：【她手滑了，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冯棠棠：“…………”她做什么想不通自己往狗粮堆里撞？！ 放下手机，她叹了口气，吃饭。 还没吃完，门禁对讲机响了。 冯棠棠接通，监视器里是个戴棒球帽的年轻男人，男人说：“你好，花店送花。” 冯棠棠愣了愣，给他开了门。 是一个花盒，浪漫唯美，粉粉嫩嫩的极富少女心。 冯棠棠来不及看是谁送的就签收了，实在是对这么美的鲜花把持不住。 关上门，她把花盒放在桌上，打开卡片一看，仍然是原饶送的，仍然只写了一句情人节快乐，不过这次用的中文。 冯棠棠愣了愣，开始找地方摆花，折腾了半天，最后放在了卧室里。 看了看时间，快五点了，她给他发信息：【花收到了，但是没收到你。】 原饶：【我等下到。】 冯棠棠轻咬下唇，止不住笑。 原饶：【晚上出去吃吗？我订了位置。】 冯棠棠：【好啊~】 第154章 番外⑤ 冯棠棠×原饶 情人节过后，原饶就经常在冯棠棠住处过夜, 回自己家基本只换个衣服。 由于之前林姑姑对他的去向产生很大怀疑, 他现在不回家都不说在加班了，说有应酬, 甚至给林姑姑林姑父报了旅行团, 免得她看见自己不着家又问东问西。 他和冯棠棠有点像同居, 但和同居又有很大不同。 他们是床友，不是男女朋友，相处的时候很多话不能说、很多事不能做，都尽量克制。他连私人物品都不能留太多在她那里，不上床就要回自己家，彼此之间保有很大的空间和距离。 《末日神话》开机后, 冯棠棠去了剧组，原饶恢复了按时上下班的老年干部般的生活。 两人偶尔会联系，发信息撩一撩，但不会说我想你。 原饶想知道冯棠棠的动静，只能天天刷朋友圈, 看她和林苒会不会更新。然而剧组忙起来的时候，两人都是好几天不更，还不如时珵阳发得多…… 原饶刷不到动态很心焦, 烦躁了几天，终于想到一个办法——注册了一个微博小号去关注《末日神话》的官博, 然后通过评论区关注到林苒等人的官方后援会、演员的经纪人、演员的助理、剧组的工作人员……再通过这些账号的评论区继续发掘可关注的账号, 一娃套一娃, 基本能全方位地了解《末日神话》剧组的动向。 他关注的很多账号发布的消息都充斥着娱乐圈粉粉黑黑那一套，还有为了搞事情博关注造谣的。 头两天原饶看得头疼，总觉得乌烟瘴气，担心冯棠棠和林苒在这个圈子里吃亏。但他很快看清事情本质——如果娱乐圈有鄙视链，这些人全都是鄙视链最底层，不，他们根本就在圈外，所以可以靠他们了解消息，但他们放的屁不必在意。 原饶适应良好，很快做到对除了冯棠棠的消息外不屑一顾，连有人黑林苒他都不带眨眼的，因为林苒粉丝众多，他要是眨下眼，事情已经解决了。 至于冯棠棠，几乎很难有她的消息，原饶蹲了两个月才蹲到一条关于制片人的料，大意是说某个爱豆出身的流量男明星是睡了制片人才得到的参演机会。 原饶整个人都不好了。 最近暗中观察这些消息，他对这个男明星有一定的印象，当即又百度了一下，看照片很弱鸡，就是脸长得比较精致…… 原饶不确定冯棠棠会不会喜欢这种类型。 按理说，一个人喜欢的类型是相同的，谈心的话可能外表还看不出来，但馋□□总该有相似。但他觉得自己和这个弱鸡没有相似之处！ 原饶第二天就去剧组拍摄的城市“出差”。 出差当然要有出差的样，过了一天才联系林苒。 林苒在摄影棚里，接到电话时冯棠棠坐在她旁边。 冯棠棠听她叫了一声“哥”，忍不住竖起耳朵。 原饶问：“我过来出差，有空一起吃顿饭吗？” “呃……”林苒今天其实很忙，但就算不能吃饭，面还是要见一下，就说，“行啊，你在哪里？我让人过来接你。” “不用，我过来找你吧。” 挂了电话，林苒对冯棠棠说：“原饶来这边出差，我得和他一起吃个饭。” 冯棠棠：“那要调整拍摄流程吗？” “不用。”林苒喊来助理，让她给自己安排一到两个小时和原饶一起吃晚饭，又对冯棠棠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和副导演盯着——”冯棠棠还没答应，她突然反应过来，“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啊？”冯棠棠发愣。 林苒摆摆手：“没事。” 她想，要是冯棠棠和原饶旧情复燃了，他们总不可能瞒着自己，自己这问题问得有点自作主张。 不过现在两人还没旧情复燃，所以等原饶到的时候，她还是给他们制造了机会——请冯棠棠去外面接人。 林苒还嘀咕了一句：“说起来，拍上部戏的时候，他也去出差，然后去探班了。” 冯棠棠记得。她以为原饶当时是真的去出差，然后顺便去了剧组，但现在又……有没有这么巧？她不禁怀疑两次都是假的了。 这个想法让她的心跳加快。 接到原饶，原饶有些意外：“怎么是你来？” “不待见我么？”冯棠棠问。 原饶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我明天走。” 冯棠棠：“……” 他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递给她。 是酒店的房卡。 冯棠棠迅速往左右看了看，虽然有行人，但似乎都没关注他们。 而且，她怕什么啊？被看见了又怎样？ 她伸手接了过去。 …… 和林苒吃饭时，原饶很有话术地了解到，《末日神话》并不止冯棠棠一个制片人。吃完饭他直接回了酒店，去求证了一下，被爆料潜规则演员的那个制片人果然不是冯棠棠，而是一个中年男人……emmm…… 林苒回到片场，天已经快黑了。 冯棠棠一向不熬夜，她的工作不用那么拼命，很快离开了。 她回酒店收拾了一下，手机收到原饶的短信：【什么时候过来？】 冯棠棠：【现在出发。】 冯棠棠赶到原饶住的酒店，走到门口想敲门，犹豫了一下直接拿起房卡——给她了，不就是让她自己开吗？跟他客气干什么？ 房间的电脑桌和玄关在一条线上，冯棠棠推开门，就见原饶坐在电脑桌前。 原饶听到声音，扭过头。他还穿着白天那套正装，像要去上班似的，冯棠棠愣了愣。 她关上门，原饶合上电脑起身。 她走过去，将包随手往电视柜上一放，问：“还在忙？” “忙完了。” “我来了就忙完了？”她笑问。 “当然。”他颔首，走到她面前，伸出一只手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她。 本来只是想浅尝辄止，算是一个亲密的招呼，然后闲聊几句——就算是床伴，也不好显得太猴急，需要循序渐进。 结果一触碰对方，就有点克制不住。 两人的气息都在接触到彼此时急促起来，原饶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她，见她殷殷地望着自己，显然在等他继续。 原饶再次吻住她，这次力道重了一点，一边吻，一边将她抱到了床上。 他动作不含糊，心里却有一丝懊恼。 这可真是…… 她肯定以为自己只是馋她的身子吧？ 他并不想这样。 但馋也是真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很久没见，折腾得有点狠。 结束后，冯棠棠问：“这两个月你不会一直素着吧？” “素着又怎样？”原饶白她一眼。 听他有些不高兴，她立即说：“我也素！” 原饶知道她不是乱来的人，但这话听在耳朵里别有一番甜蜜。他嘴角向上翘了一下，淡淡地说：“这我倒没想到，既然没人对你献殷勤？” “有倒是有，不过我不收垃圾。”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其实很想说，如果有一天你看上了别人，我们就结束这样的关系。但他不敢说，怕说了让她不高兴。他们现在其实已经床友以上，恋人未满了，要是冯棠棠觉得他在怀疑她的生活作风，怕是要马上和他一刀两断。 冯棠棠突然问：“你真是来出差？” “嗯。怎么，你不希望是真的？” “我害怕你是假的。” “我倒想是假的。” 真的，见她就只是顺便；假的，就是特意为她来。 两人都感觉到对方在试探，却不知道对方试探的是什么。 …… 林苒和时珵阳领证那天，原饶在冯棠棠住处。 他是头天晚上来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末成了两人固定见面的时间，不用提前约，他直接来，除非有事不能见面才会提前说。 原饶来后，发现冯棠棠精神不济。 冯棠棠解释：“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昨天熬夜没休息好。” 原饶说：“你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一声，我不会过来。” 冯棠棠愣了一下，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反正让她不舒服。 原饶也愣了。他突然有种猜测，她可能是……想见他吧？ 他声音柔了几分，问：“晚饭吃什么？” “随便吧。” 到了睡觉的时候，冯棠棠感觉身上更累了，然后也终于发现原因了——她生理期到了。 她忍不住笑起来：“你今天真白来了——” “闭嘴！”原饶黑了脸，“生理期还敢熬夜？” “昨天没来啊~”她急忙说。 “呵！” 冯棠棠有点怕他，缩了缩脖子，心虚地打量他，就是不说话。 他无奈一叹：“这么晚了，你还是收留我一下吧，明天给你做好吃的——给你熬个红豆汤？” “行啊~”冯棠棠畅快地答应了。 晚上躺在床上，原饶将手覆在她小腹上，问：“会痛吗？” “不会，就是腰酸。” 他将手移到她腰侧，给她揉了揉。 他心里有点酸涩，这就是当床伴的坏处。若是男朋友，这种事他早就知道了。 翌日，他给她做了很多好吃的，晚上准备回家，还提前给她煲了一锅汤。而她除了吃饭，一直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样子。 原饶煲好汤，准备告辞，去房间里找她，见她坐在床上抓着自己的脚看。 他疑惑：“你在干什么？” 冯棠棠抬起头，另一只手扬了扬，手里握着一个指甲剪：“剪趾甲。” 原饶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剪子，握着她脚踝在旁边坐下：“躺好。” 冯棠棠马上躺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低下头，认真给她剪趾甲。 冯棠棠觉得自己真作孽，这么好的男人，怎么一个炮友身份就打发了？要遭报应的。 她伸手拿起枕头边的手机，打开微博，过了一会儿惊得坐起来。 原饶吓了一跳。 她道：“你妹妹和时珵阳领证了！” 原饶见剪子没伤到她，舒了口气，淡定地说：“还没完，别动。” 冯棠棠：“……” 她默默地躺回去，过了几秒说：“林苒和时珵阳领证了啊！” “知道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们说好今天去的？” 原饶抬起头：“刚刚知道的。” “……” 他低下头，继续剪趾甲。 她有点不舒服：“你为什么不惊讶呢？” “他们在一起，当然会结婚。”他顿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埋怨，以免她怀疑，他补充道，“其实我之前一直怀疑他们早就领证了。” 冯棠棠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失落。直到他离开后，她才想起，仿佛听林苒说过，他是不婚主义。 他现在是不是特别享受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男女朋友的名分，少了责任和麻烦，该享受的倒是都享受了。 冯棠棠有点气，不知道气他还是气自己。 不过要叫她结束这份关系她却舍不得。她已经习惯他的存在了，而且那么好的□□，总不能便宜了别人！ …… 《末日神话》和《败者为王》上映时，冯棠棠也参与了宣传活动，那段时间她鲜少和原饶见面。 最后一场活动结束，她回到燕城，给原饶发信息：【我今天回家看爸妈。】 原饶：【那我们明天见？】 冯棠棠：【我爸妈可能留我，到时候再和你确认。】 原饶：【好。】 结束聊天，两人不约而同地往上翻聊天记录。 每次都是这样，目的无比赤.裸，去年还经常撩来撩去，那时候他/她对自己似乎很满意，似乎想更进一步。而现在，除了约时间，没别的话，字里行间充斥着疲惫和敷衍。 他们突然害怕：他/她是不是想结束这样的关系了？ 原饶的手轻轻颤抖。他不甘愿。 冯棠棠想，爱咋咋地，反正她拥有了这么久，不亏！ 第二天，冯棠棠被冯赢叫去打高尔夫，在球场意外地碰到了原饶。 第155章 番外⑥ 冯棠棠×原饶 和原饶一起的是个女人，看起来和他年纪差不多, 干练漂亮, 两人站在一起很登对。 冯棠棠愣了一下，微微蹙眉, 面无表情地抿紧了唇。 双方停下来打招呼, 冯赢和那个女人认识, 对方称呼他为冯伯父。 冯赢对冯棠棠说：“这是霍舒，你们小的时候见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哦。”冯棠棠不记得了，但她知道霍舒，毕竟是出了名的女强人。 霍老爷子死后，霍舒就离开霍氏了, 有说是主动离开的，也有说是被踢出来的。不过她的确有本事，自己开了公司，蒸蒸日上。倒是霍氏，成天内斗, 像冯赢这种大鳄不会放过趁它病、要它命的机会，就算手段干净也会从中获利。 反正冯棠棠不擅商业也知道，霍氏撑不了多久了, 她甚至怀疑时珵阳也从中动了手脚——别人只是怀疑时珵阳是霍家的子孙，但她这个阶层自然能得到确切消息。 冯赢今天是纯粹来玩的, 打过招呼就算了, 没请对方一起。原饶和霍舒也没说一起, 估计不方便。 分别后，冯赢对冯棠棠说：“霍舒好像还单身。” 冯棠棠：“……” 冯赢叹了口气：“搞半天，不会最后他们俩在一起吧？那就有点吓人，都是狠人。” 冯棠棠：“……”你闺女心里苦！ 打球的间隙，冯棠棠实在没忍住，给原饶发了条微信：【女朋友？】 原饶回得很快：【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人？】 冯棠棠气鼓鼓的，你气什么啊？ 原饶：【晚上去找你。】 冯棠棠心说：有本事你现在过来！ 晚上，冯赢叫她回家，她拒绝了，去了自己住处。 等到八点多，原饶才到。 她坐在沙发上，原饶走过来问：“吃晚饭了吗？” 冯棠棠鼓着腮帮子，一脸气呼呼的表情。 原饶舒坦了，转身往厨房走：“我给你做点吃的。” “我吃过了。”冯棠棠说。 原饶停步，朝她走去，坐在旁边说：“霍舒是公司的客户。” 冯棠棠表情一慌，急道：“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又没有好奇！” 原饶微微沉默，而后对她说：“我是想说，只要和你维持这段关系，我就不会有女朋友。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冯棠棠深吸一口气：“是我想岔了。所以你要是想结婚了、想交女朋友了，就会和我结束是吧？” 原饶呆了呆，语气有一丝卑微：“不结束不可以吗？” 冯棠棠拧眉。他什么意思？不是说不会伤害任何人？ “我在你这里，不配拥有更好的身份吗？”他问。 冯棠棠浑身一震。 他垂下眸：“我知道我很无耻，一开始就是以退为进。你要是不喜欢，我们继续这样，直到你想改变的那天，告诉我。” 冯棠棠惊了。凭什么要她开口啊？在一起两次了，每次都是她主动！将来还想她主动？！ 冯棠棠咬了咬牙，轻轻一笑：“成，你等着吧！” 原饶：？？？ …… 林苒婚礼时，冯棠棠差一点抢到捧花……差一点。 当时她和昨昨都抓住了。但昨昨有男朋友，她对外单身，当然不和人抢。 原饶见她们推来让去，急道：“这种事你们能不能不谦让？” 冯棠棠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原饶心口一窒，仔细一想，的确不关他的事，他现在是什么身份？都上不了台面。事后，他甚至不敢提这茬，就怕连现有的关系都结束了。 事情继续胶着，直到果果生日那天，原饶当着众人的面说：“已经在考虑了，就是追不到。” 冯棠棠：“……”你还埋怨上了？ 原饶看看林苒和时珵阳亲密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和冯棠棠……谁不想秀恩爱啊？ 冯棠棠的手机响了，她擦了擦手指，接起来，嗯了两声，问：“你们在哪里啊？” 挂了电话，她对林苒说：“我就先告辞了。” 林苒问：“你还有事？” “嗯，娄小楼叫我去轰趴。” 原饶手上一紧，易拉罐微微变形，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她离开。 半个钟头后，他看时间差不多了，也提出告辞。林苒让林姑姑和林姑父住下来，这倒正合他意。 林苒问他：“要不你也留下来？房间够。” “不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那给你安排司机还是叫代驾？” “我叫代驾就行了。”原饶辞别他们，没回家，直接去了冯棠棠那里。 …… 冯棠棠在轰趴馆找到娄小楼，周围的人要么成双成对，要么左拥右抱，嗨得不行，娄小楼戴着圣诞帽，孤单单地在角落里玩麻将。 冯棠棠走过去，见他把一堆麻将数来数去，不禁疑惑：“数什么呢？” 娄小楼看她一眼，有气无力地说：“你来啦？我数我的岁数呢，你也来数数，三十五个够吗？” “滚！”冯棠棠大吼，她永远十八，三十五是什么鬼？！ “啧~你们女人一提到岁数怎么都一样？” “我有三十五吗？！” “我不是问你够不够吗？没说你是啊！” “你闭嘴吧！” “哦。”娄小楼继续数。 冯棠棠坐在一边，看他数了七八遍，烦躁地问：“你受什么刺激了？” 娄小楼哭丧着脸：“我爸说我到了结婚的年纪了，叫我明年必须结婚，年前不能带对象回家，他就给我安排了。啊啊啊啊——我不要被安排！” “节哀吧。”冯棠棠起身拿了瓶饮料，回来时娄小楼抓着她说，“冯棠棠，要不我们结婚吧！” 冯棠棠差点拿饮料瓶砸他：“你这个求婚态度别说我了，真正的女朋友都不会答应。” “真正的女朋友哪能这么随便？” “……你什么意思？再说一遍！” “咳咳，我这不是被催婚吗？”娄小楼赶紧囫囵过去，“难道冯叔不催你？” “还真没催。” “那也快了！与其找个不认识的，不如咱俩凑合一下？好歹知根知底。” “凑合倒是无所谓，不过有件事我得先声明，我有一个固定炮友。” “其实我们可以各玩各的，我们这个圈子，很多夫妻都这样，我爸妈就这样，我早看透了！” “可是我爸妈不这样。” 娄小楼愣了一下，认真看着她。 冯棠棠说：“我对婚姻，还是有期待的。” 娄小楼一阵犹豫，忍痛割爱般说：“我可以为了你守身如玉！” 冯棠棠毫不留情：“我要是和你在一起，我就守不了。” 娄小楼很受伤，开始搓麻将：“你那炮友是谁啊？” “原饶。” “卧槽？！”娄小楼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你把原饶当炮友？！” “不行啊？”冯棠棠得意挑眉。 娄小楼真的服：“你知道多少大佬想他当女婿吗？搞不好你爸都想！你用炮友身份就把他打发了？啧~不过换个角度，他找到你这种炮友也是厉害！” 冯棠棠朝他挥了挥拳头。 直到过了十二点，轰趴才结束。 冯棠棠没喝酒，自己开车回家，进门发现客厅灯亮着，愣了一下喊：“原饶？” 房间里静静地，没人回答。 她疑惑：“我出门忘关灯了？” 她脱下靴子，打开鞋柜确认，是原饶过来了。 走进卧室，见原饶靠在床上看书，是她买的《完全制片手册》，买了几年，还没看完。 原饶放下书，冷声问：“几点了？” 冯棠棠怔了一下，凶道：“你管我？”然后转身去洗漱。 洗完澡，她在镜子前护肤，想起娄小楼那句三十五个够吗。 够，当然够！ 怎么就三十岁了？去年不是才二十五吗？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二十五岁来着…… 冯棠棠有点烦，花了大把钱护肤，脸倒是看不出来，但身份证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走神，不小心把精华水打倒，她顿时爆出一句粗口：“靠靠靠！” 冯棠棠看着碎裂的玻璃瓶傻眼，日妈，这怎么办？ 她的心有点疼，不为这瓶水的钱，但这东西该用在脸上，凭什么用在地上啊？！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掉心里的疼痛，弯腰捡起摔成半截的瓶子扔进垃圾桶，拉开抽屉想拿一次性洗脸巾擦手，结果不知道怎么卡住了，她火大地使劲一扯，里面好多东西飞了出来，居然迎面砸下来两个套套。 冯棠棠暴怒：“原饶！” 原饶简直像召唤兽，瞬间推开门，看见地上的碎玻璃，急道：“你别动！别用手！” 冯棠棠愣住，气呼呼地瞪着他。 下一秒，他看见旁边掉落的两个套套，摸了摸鼻子弯腰捡起。 冯棠棠叫道：“你不要把这种东西到处乱放！” “用的时候你不说？”他小声嘀咕。 “你——” “好好好，我来收拾，你先去休息。”他急忙说，反手将套套往抽屉里一扔，拉着她的手检查，“没受伤吧？” 冯棠棠抽回手，不自在地说：“没有……” “我去拿拖把。”他转身去了阳台。 冯棠棠脸还没擦完，继续。等他回来，她拿着没擦完的面霜回房。 原饶把地上的水拖掉了才回屋，问：“东西很贵？” 不提还好，一提冯棠棠又心疼：“不是贵不贵的问题，冰激凌五块一个掉地上了还心疼呢。” “嗯。”原饶点头，坐在床上，将她搂在怀里。 冯棠棠靠在他肩上蹭了蹭，沉默下来。 原饶扭头，伸手抚着她的脸，朝她吻去。 她移开脸，说：“娄小楼向我求婚了。” 原饶浑身一僵，握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觉地使力，神情阴鸷地问：“你说什么？！” 冯棠棠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有些害怕，急道：“你生什么气啊？我又没答应！” 原饶放开她，气道：“你们都谈婚论嫁了，还要等你答应了我才能生气吗？冯棠棠，你就算没答应这种事也不该告诉我！我要什么你知道的，我天天这样对你是为了什么？你有没有心？！” 冯棠棠咬了咬唇，小声道：“哪里有谈婚论嫁……他只是那么一说，被催婚逼急了，他也不知道我有你啊，以为我、我一个人，就想……” 冯棠棠语无伦次地把事情复述了七七八八。 原饶还是吃味，强调道：“你们就是在谈‘婚’、论‘嫁’！” 冯棠棠无语地看着他。 他冷笑：“这样了还不准我生气？我和客户打球你还生气呢！” “我没有！”冯棠棠大叫。 “你就是有！你当时的醋味飘得整个燕城都是，我闻到了！凭什么只能你生气？” 冯棠棠坐直身体，看着他说：“你问凭什么是吧？好，我告诉你——凭我是女人！” “……”从未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的无理取闹！ “凭我是你的女人！”她大吼。 “……”这样的无理取闹可以再来一点！ 原饶瞬间冷静下来，靠近她说：“那我的女人，和我结婚吧。” 冯棠棠一慌：“有向床伴求婚的吗？你这个步骤会不会——” “我戒指已经准备很久了。” “……” 他握住她的手，祈求道：“不要嫁给其他人，我可以。所有别人能做的事，我都能。” “别人可能会谋夺我家的财产。” “我不会。” “你不是什么都能吗？” “如果非要那样你才肯嫁给我，我也做得到。” “……” “你偏不嫁我也没办法……”他将头埋在她颈间，“我但凡狠得下心来，也不至于连个名分都没有。” 冯棠棠心尖一软，嗫嚅道：“戒指呢？” “你说嫁，我才给。” “凭什么要我先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口空套白……套老婆！” 原饶将左手举到头顶，正好在她眼前。她一看，还真有戒指！不对，他从哪里变出来的？ 原饶抬起头，含笑看着她：“老婆？” “……” 他抓起她的手，突然紧张，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美事。 他摩挲着她的手指。 冯棠棠问：“你是觉得它太糙了吗？” 原饶深吸一口气，抬头道：“冯棠棠，你不要煞风景！” “呵！”冯棠棠冷笑，也不知道谁在煞风景。她以前一直以为她的求婚典礼会比别人的结婚典礼都盛大，毕竟她可是有个好爸爸的冯棠棠！结果呢？穿着睡衣，没化妆，都是拜他所赐！她居然还答应了！他居然还不给她戴戒指！ 原饶终于不再废话，慎之又慎地将戒指穿过她的手指，结果发现卡得有点紧。他选择的是戴无名指，这要是中指，紧了还可以换到无名指上，现在却没地方换了。 冯棠棠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不会说卡得紧代表套得牢那种话，只会担心这让她不舒服。 他就是这样的人啊。 冯棠棠笑道：“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瘦吗？” 原饶也笑了，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之前本来就瘦，是我最近把你喂胖了。” 冯棠棠撅了撅嘴：“你的错。” “嗯，谢谢你爱吃我做的饭，我知道做得不太好。” “还行，有很大的退步空间。” 他忍不住一笑：“进步空间更大，我会努力的。” “说这个干什么啊？”她有些不自在。 “总要展示一下我的诚意。” “我比较担心明天怎么向大家解释。我昨天还单身，今天就订婚了？” “就说我追到了。” “其实你根本没认真追。” “……哦。” “你说，是不是我比较主动？” 他想了想，点头：“好像是。我以后会改正。” “其实也还行。我知道你之前一直把我当女朋友，而不是……”她顿了顿，“当然，我也把你当男朋友用……对待的。” 他低低一笑。 她伸手打了一下，认真地问：“不是非要像其他人那样才叫谈恋爱，你说是不是？” “嗯……”原饶抱紧她，“棠棠，谢谢你。” 第156章 全文完 时珵阳：哄我！ 《败者为王》下映后, 林苒暂时抛开了工作——连续拍完两部戏并上映，她感觉很累, 只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度完蜜月，她一直待在家，大部分时间花在时珵阳和果果身上, 每天给他们搭配出门穿的衣服、跟着教程学做菜、打理露台上的花花草草, 还网购了蔬菜种子搞种植，极少数时间会去公司里晃，偶尔抱着电脑坐在阳台上写影评、论文或《末日神话2》的剧情。 时珵阳每天下班回家都能看到她, 渐渐形成习惯，感慨平平淡淡才是真, 然后《寻星记3》开机了…… 林苒马上抛开贤妻良母的身份，成为敬业的表演艺术家。 时珵阳每天回到家，虽然有香喷喷的饭菜等着他, 但不是林苒做的了，吃起来一点都不香；帮果果检查作业的时候感觉业务生疏了，因为林苒在家的时候都是她在检查；晚上睡觉更别说了，被窝一点都不暖；早晨出门还穿了不配套的袜子…… 他觉得自己太难了。 林苒有时候收工晚，还不给他打电话！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和她计较？虽然心里有一丝丝在意…… 而这段时间因为果果要期末考试了, 他不能太频繁地离开, 于是已经半个月没去探班。 这天, 他在办公室里犯相思病, 秘书突然来找他。 他打起精神, 见秘书一脸为难、欲言又止，不禁皱眉：“有事直说！借钱还是请假？” 秘书：“……”时总你这个狗脾气是怎么追到林导的？！ 秘书将手里的平板递给他，屏幕上是一份新闻通稿——《他真的红了！与林苒夜半私会，或成林苒下部戏男主角！》 “什么东西？！”时珵阳仔细看起来。 通稿里的“他”是两个月前播的一部偶像剧的男主角，那部剧营销非常厉害，男主吹完颜值吹演技，商务接到手软，一时间成为流量top1。 时珵阳在公司会议上听取过这个演员走红的案例分析报告，知道“红”的水分有多大。至于演技，在他眼里完全不够看，而对方还是科班出身——如果科班出身都是这种水平，娱乐圈的未来忧矣。 但对方所在的经纪公司和千山影视有资源置换，正巧《寻星记3》开机，对面把人塞进了剧组里。 时珵阳做项目实在，做商人却会取巧，并不介意这种事。反正《寻星记》是千山影视的重点项目，没演技演不了重要角色和重要戏份，后期还可能删没；而对方非把人塞进剧组也是为了搭《寻星记3》这艘有票房底盘的大船，且剧组里还有林苒和汪旭这两个商业片大导，为了在他们面前挂号，想进剧组打酱油的人可不少。 这份通稿，是某些人最初进组的目的浮出水面了。 圈内这样的事不少，八字都没一撇，先发通稿，说某某要拍某部戏了。其实人家导演和制片可能压根儿没考虑过那个人，但通稿一发，反倒入了眼，中间再使些力，就真可能成！ 现在这人显然就是想上林苒下部戏，于是搞了这一出。 可惜，触到了时珵阳逆鳞。别说下部戏了，这部戏都先滚蛋吧！ 时珵阳将平板扔开。 秘书吓得心肝一跳，先将平板拿回，问：“要发律师函吗？” “发什么律师函？”时珵阳咬牙，“直接告！让法院发传票！” “……好。” 时珵阳深吸一口气，又说：“给我订张机票。” 秘书自然知道他要去哪里，紧张不已：“这——” “我去看我老婆，你瞎想什么？” “不是怕您和夫人吵架吗？” 时珵阳很喜欢别人说林苒是他夫人，说话声音轻快了许多：“我有那么幼稚？” 他并不生气，夜半私会的真相是整个剧组一起去吃宵夜，那通稿就是故意搞UC体，想要震惊别人。 但是，这不是有理由去找林苒了吗？ …… 林苒在剧组很忙。 她明明只需要演戏，但汪旭常常拉着她讨论其他问题，一半请教，一半商量。 林苒不想这样。这是汪旭的戏，她不想在表演之外插手。 但她要是拒绝，汪旭也不说别的，就说：“你可是老板娘啊，怎么能对自己的项目不上心呢？” 林苒一听，担心时珵阳亏本，还真不敢不上心。而且她也能通过这个过程积攒经验，等拍《末日2》的时候轻松一点。 林苒今天的戏份在晚饭前拍完，其他人还要继续。 她在剧组吃了盒饭，对汪旭说：“我先回酒店，晚上要是开会的话你叫我。” 几乎每天晚上，一群人都要聚集在汪旭房间里讨论第二天的拍摄。林苒不参加的时候他们都要抽烟，搞得烟雾缭绕，林苒去的时候大家就集体嚼口香糖。 林苒回到酒店，走出电梯见小满在外面徘徊，疑惑地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满急忙停下：“我来接林姐！” “……大可不必。”林苒身边还跟着几个助理，哪需要人接。她拧起眉：“你怪怪的，老实交代，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小满往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说：“时总来了，他不让我告诉你。” 林苒挑了挑眉，其他助理都停下了脚步。她们本来要送林苒回房，现在时总在，她们就不好去当电灯泡了。 林苒说：“都散了吧。”然后自行回房。 走进房间，时珵阳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是电影台放的《寻星记》。 时珵阳见她回来，关了电视。 林苒一边换鞋一边问：“不是说下周才来？” 时珵阳看着她不说话。 她迷惑地看了他一眼，换好鞋去卫生间洗了个手才往他身边跑，单膝跪在沙发上，笑眯眯地搂着他脖子。 时珵阳以前来探班，进门就要将她按在墙上或门上亲，今天十分反常，她投怀送抱了他还一动不动。 林苒问：“时总你居然耍酷，谁惹你生气了？” 时珵阳静静地看着她：“还有谁？” “我啊？”林苒纳闷，可是她做了什么？ 她松开手，坐在旁边仔细回想。 时珵阳说：“我吃醋了，哄我！” “哎？”吃醋？林苒抓住关键字，拿起手机说，“你等一下。” 她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输入自己的名字，刷新，查看新闻条目，很快找到了祸源！ “这个吗？”她把《他真的红了！与林苒夜半私会，或成林苒下部戏男主角！》这个标题给他看。 时珵阳：“……” “你等我看看是怎么回事。”身为当事人，她是真的没和除了时珵阳之外的人夜半私会过啊！而且这个标题好鸡贼，都不写男主是谁，故意用她的名字吸引读者去读正文。 她一目十行地浏览完，气道：“这什么啊？挂羊头卖狗肉……不对，你看正文了吗？” “看了。” “那你吃什么醋？” 时珵阳静静地看着她。 她反应过来，可能是情趣，不禁脸热，指着手机说：“造我的谣，我会收拾他们的！” “用得着你？”时珵阳问，“我是干什么的？你只管哄我就是了。” 林苒顿了一下，得，这人打了个飞的过来是撒娇来了。 她放下手机，点头：“好好好……哄你！我连你都差点看不上，怎么会看上别人？” 时珵阳惊了：“你这是哄人的态度吗？！”居然说看不上他？！ 林苒望着他，有点可怜地说：“我想你了。” “……”时珵阳瞬间没脾气。 “每天都想，又不好意思说。” 时珵阳扯了扯领带，哑声问：“都哪里想？” 他这问题问得有点颜色。 林苒却没回避，仍然一脸认真：“哪里都想！” 时珵阳感受到了真挚的想念。她一向不说这种话，大概是不想示弱，不想展现太小女人的一面，毕竟曾经……跌得那么惨。 但这一刻，她剖了真心。 这让他无比激动，双眼紧紧地盯着她：“林苒，你别哄我！” 林苒：？？？ 她想起他一开始说的话，觉得他好善变：“不是你叫我哄你？” “你！”时珵阳瞬间气得眼睛发红，敢情她在哄他？！ 林苒急忙安抚：“都是真话！平时不好意思说，哄你的时候才说！” 她顿了顿，搂着他靠在他肩上，低声道：“时珵阳，其实我特别想天天黏着你……” 时珵阳揽着她的腰：“那你为什么不黏？” 林苒想了想，抬起头轻抚头发：“怕崩人设，毕竟我是一个官宣的时候都要先发言的人啊。” “可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爱不只要做，还要说出来的。” 林苒沉默了数秒，扭头看着他：“那我们今天不做了？” 时珵阳脸一黑：“你再皮一下？” 林苒摇头，抱着他笑道：“行，我们都是言行一致的人。” “……”神他妈言行一致，他以后没法直视这四个字了，该怎么去教孩子做一个言行一致的人？ 林苒突然将他推倒在沙发上，用手指卷着他领带，带着一丝羞意说：“刚刚只是用语言哄了你，现在我要用行动来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