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海棠》作者:花花了 简介: 古言。年少时芳心错许,她阴差阳错成为姐夫的禁脔。排雷,男主是女主的姐夫,非处,如不能接受请不要看。 秋海棠,又称相思草。秋海棠科秋海棠属多年生草本植物,根状茎近球形,茎直立,花形多姿,叶色柔媚。 秋海棠的花语是:相思、苦恋。 正文 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只有十三岁。 就像戏折子里演的那样——英雄救美,勾出无尽少女情怀。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打跑了强盗,匆匆离去时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她想,他也许是绿林好汉?可是不像,因为他穿着锦衣华服…… 她又想,他是世家贵公子?可是若他身份尊贵,又怎么会不带一个仆从,出现在这样荒僻的山路上? 她在马蹄践踏的痕迹边,拾起他遗落下的玉佩,从此开始做一个梦—— 梦里,他是她的盖世英雄。 ……直到又过三年,她的姐姐要出嫁了,她见到了传闻中亲率十万兵众沙场杀敌威震天下的永安候,于是,梦醒了,也碎了。 …… 三朝回门,姐姐与姐夫双双归来。 她脸色煞白,僵硬的站在母亲身后,拼命低垂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侯爷勿怪,这孩子从小被她姐姐护惯了,性子也养得内向胆怯,不爱说话。”母亲对她失礼有些不悦,“海棠,快来见过你姐夫。” 她被母亲硬拉过来,垂着脑袋嗫嚅:“姐夫……” 连声音也是发颤的。 姐姐清脆的笑声响起,抬手怜爱的摸了摸妹妹的头,“海棠,你莫怕,别看你姐夫在外面威名赫赫,其实他的性子再随和不过。” 她的母亲满心欢喜,女儿这样说,就说明他们新婚夫妇相处得不错。 “好了,你们车马劳顿一定累了,海桐,带侯爷去歇息吧,厢房已经备好,若有不妥便与我说。” 他朝母亲行了礼,英俊沉毅的面庞带着浅浅笑意,“让岳母费心了。” 母亲笑得合不拢嘴。 …… 玉白瓷瓶里,海棠花无声的绽放。 她拿着笔,细心勾勒出海棠花的萼片,想描个绣花用的花样子。 母亲走进来,看着她沉静如水的模样,轻轻叹了一声,“唉,你这孩子,怎么每天都憋在屋里,虽说女子要贞静,但也不能像你这样啊,偶尔应该去花园里走走才是。” 她手里动作微顿,墨汁晕染开来,污了整幅画。 她不敢出去…… 怕在花园见到姐姐,更怕见到陪在姐姐身边的他。 这份不容于世的感情,必将被她压至心底,压至……尘埃里,从此不见天日,不叫任何人窥得一丝踪迹。 她铺开一张雪白的纸,重新开始描摹玉瓶里花朵的娇艳姿态。 母亲坐在她身旁,感慨着说道:“明天你姐姐和姐夫就要回盛京了,以后只怕几年也难得回来一次了……说起来,这也真是你姐姐的造化,当年我们安家虽然与萧家口头定下婚约,可是谁想得到,不过三年,萧珩竟然积累战功赫赫,不但成了天子近臣,还受封永安候……我原以为这桩婚事定然告吹,萧家却如约履行了婚约,可见萧珩此人不但有勇有谋,更是个重诺守信可托付终身的好男儿。” 她一言不发,默默听着母亲在耳边念叨,思绪却在一瞬恍惚。 他果然是个好的,比她梦里的,还要更好…… 母亲看着她沉静柔顺的模样,轻轻叹息,“你若是能有你姐姐一分爽利精明,我也就不用操心了……唉,你性子这般怯弱寡言,我怎么放心的下,日后你嫁了人,还不得被婆家磋磨死……” 她垂着头,轻言细语:“我不嫁人。” 母亲瞪大眼睛,“胡说八道,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理儿?” 她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她是真的不想嫁人。 心里已经有了人,不论嫁给谁,于她而言都是折磨。 更何况,娶一个心里藏着人的妻子,对任何男人都是莫大的耻辱,与不公。 幸好,并没有媒人来家中说亲。 似乎是因为,许多人以为安夫人会变得挑剔,安家这对姐妹花,姐姐嫁了永安候,妹妹总不能嫁得太差吧?可是这小城小镇的,谁家敢和盛京城里的永安候府相比? 她的婚事,就这么耽搁下来…… 每日,安静的画画,安静的绣花,安静的看书,她在小小闺房里无欲无求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偶尔想起那个人时,她不由自主想得入神,又会在某一刻瞬间惊醒!而后惊惶的环顾四周,唯恐被人发现了自己心底的秘密。 …… 姐姐时常会来信。 母亲眼睛不好,每次来信都由她念给母亲听。 她总会下意识里,在字里行间寻找他的痕迹,只是可惜……姐姐很少提及他。 姐姐说,盛京城果真不同凡响,街市上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所见行人皆着绫罗绸缎,每日出入侯府的人都是贵族名流,如今与她结交的也全是出自世家大族的贵妇小姐们。 姐姐说,世家大族的贵妇人们穿衣打扮十分讲究,每月都会召开花会、诗会,遇到特定节日,还需上香祈福做布施,内宅的打理也是各有手段,若是能学到一些皮毛便足够她受用一生。 姐姐还说,经人推荐,请了女先生教授自己仪容举止…… 她每每读完这些信,总会有些失落,母亲却面露欣慰之色。 后来,终于有一天,姐姐的在信里提及了他。 姐姐说,盛京城里但凡是得体些的人家,都是妻妾如云,侯府里女眷却实在太少,传出去未免有些不光彩,怕有人疑她善妒,故此,她将侯爷以前的通房提拔成姨娘,又怕对方一人做大,便给自己的陪嫁丫鬟也提了一提,升为姨娘。 母亲听了,叹了一口气,对她说:“你姐姐也不容易……” 她有些不安,问:“姐姐这样做,姐夫会不会……生气?” 母亲笑,“你姐夫只会有高兴的份,怎么会生气?” 她抿着唇,觉得母亲说的不对,可是为什么不对,她却说不出…… 母亲看着依旧懵懂的小女儿,心中不禁忧愁,略作思量后问她:“你们姐妹有些时日未见,不如去盛京住一段,正好开开眼界,总好过你一直拘在屋里头强些。” 盛京人才济济,大女儿又结识了许多贵妇,帮妹妹寻门亲事,应该不难…… 她心思敏锐,立即猜出母亲的心思,脸色瞬间变白,咬着唇垂下头,闷声道:“我不去。” 母亲见她如此倔强,又气又急,“你要生生气死我不成?!” 她眼眶发热,睫毛一颤,泪水便滚落下来,哽咽:“我真的不想嫁人……” 母亲不敢逼她太盛,怕她生出别的念头,忙哄道:“就当是去陪陪你姐姐,若有合适的便是你命定的缘分,若没有合适的……到时再送你回来,可好?” 她看着母亲那双殷切的眼眸,与双鬓的华发,想要推拒的话硬生生憋回到喉头,咽了回去…… 盛京很远,只是再远的路也总有走完的一天。 她抬头望着眼前永安侯府的高大门楣,心头弥漫着苦涩的滋味。 萧珩和他的夫人,是真正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这没什么不好。 至少萧珩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赫赫战功,他受封永安候,以后也会因为这些战功而重返边疆沙场,既然迟早会分别,又何须深情?夫妻间那些情啊爱啊,只会绊住他的脚步。 萧珩不屑于男女情爱,黏黏糊糊,腻腻歪歪,毫无意义的无病呻吟。 他对新婚妻子很满意,因为很显然,他们是同一类人——都忙于在自己的战场上建功立业。 他的战场在边境,而他的妻子,战场则在这士族后宅里。 他的妻子,每日学习管家,学习礼仪,学习待人接物,学习如何筹办各种大大小小的宴会,并掌握各家夫人喜好以便更好的融入贵妇圈里…… 她在努力成为足以匹配侯爷夫人这一身份的女人。 大约是她太努力了,以致有时候他会生出一种感觉,仿佛……她嫁的人,是永安候,却不是他。 但那又如何呢? 他不在乎。 …… 最近他的妻子有些烦恼。 “海棠这性子不行,但凡世家大族挑选媳妇,都得端庄大方、进退有度,不说八面玲珑,至少也得言谈得当,可她就跟个闷葫芦似的……” 他的妻子坐在床榻边,一边梳解发辫,一边抱怨着,“郡主的赏花会何其难得,她竟然一直坐在角落里,全不与人攀谈,即便有人与她搭话,她也最多说不过三句!” 说罢,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他沉默听着,脑海里渐渐勾勒出一个沉静柔弱的少女身影。 前些日子岳母特意来信,让妻子帮忙为妹妹相看婆家,但是妻子觉得她的妹妹太小家子气了,甚至小家子气到让妻子觉得丢脸,每每提及,总免不了一阵长吁短叹。 他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妹妹就像一只羞怯的小兔子,红着眼眶,颤颤巍巍躲在岳母身后,被催了几次,才软糯的叫了一声:“姐夫。” 再后来,每次见他,都好像受到惊吓一般,要么仓惶逃走,要么涨红着脸垂着脑袋不吭声。 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真是奇妙,分明是两姐妹,却是截然相反的性子。 夜已经深了,妻子吹灭烛火,解了衣裳躺下,依偎在他身旁。 他们的房事如同这段夫妻关系,循规蹈矩,且冷静到乏味。 今晚他性致缺缺,没有动作,阖眼很快睡了。 …… 秋季,是世家贵族们享受围猎的季节。 他对林子里这些狐狸、獾子不感兴趣,骑着马不紧不慢寻找着更具诱惑力的猎物。 国公府的三公子策马跑来,凑到他身边说:“听说你那小姨子正在找婆家,我挺喜欢她,虽然正妻之位给不了她,但我国公府一个妾位想来也不算委屈她。” 他懒懒的瞥了对方一眼,“让我永安候的妻妹做妾,很抬举她么?” 三公子面色讪讪,又不甘心的追上来,“我真的很喜欢她,要不然这样,如果她进府后一举得男,我便去说服我娘,扶她做平妻,如何?” ……平妻? 他终于停了下来,拉住缰绳,回头问道:“你真的喜欢她?” “喜欢啊。”三公子笑得很不正经,“你不觉得她娇娇柔柔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痒痒……想要狠狠欺负吗?” 欺负? 联想一下国公府三公子平日里的所为,他大约能猜出这个欺负是什么意思。 萧珩淡淡回绝:“她可不是你能欺负的。” 如果真让妻子的妹妹进了国公府,以她那沉静寡言的性子,只怕会被人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三公子见他仍然拒绝,口无遮拦说道:“喂!你护得这么紧作甚?该不会……想享齐人之福?” 萧珩懒得理他,策马离开。 …… 转了一圈,没看到让他心动的猎物,反倒见着三公子鬼鬼祟祟的模样。 他一时好奇跟了过去,却见三公子朝一个方向慢慢举起弓箭—— 她站在树下,手里捧着红彤彤的浆果,正在喂不知从哪里跑来的野兔,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某人的猎物…… 萧珩本想阻止,动作却如何也不及那支箭的速度! ——嗖! 三公子脸上露出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的臂膀,已然被永安候擒住。 …… 萧珩走过来的时候,浆果散落一地,那只野兔早已不知所踪。 她的裙角被箭钉死在树干上,撕扯出一道开口,露出内里的雪白肌肤。 她见萧珩过来,潜意识里想要闪躲,却无意中将开口撕裂得更大……于是她不敢动了,低着头,用轻细的声音喊他:“姐夫。” 萧珩垂眸看她。 娇柔的姿态显露出怯弱,不过没有哭,只是微微泛红的眼眶比垂泪更加惹人怜惜。 他的眸光从裙摆间的幼嫩雪肤扫过,鲜红的珠液挂在莹玉般的肌肤上,颤颤巍巍,似坠非坠,映衬得红的更红,白的更白。 那是浆果的汁液,散发着新鲜的、微甜微酸的气息。 萧珩走近一步,她明显瑟缩了下,却无法躲得更远。 他握住那支箭的时候,心想:她的柔弱,确实会让人想要……欺负她。 扎进树干深处的箭,被男人轻松拔掉,“别害怕,刚才是国公府的人跟你开玩笑。” 她面颊泛红,听到他的话,轻轻应了一声。 “上马吧,我带你去找你姐姐。” 女眷们都在树林外围的营地里,也不知她是怎么跑到这里的。 她在高壮健硕的大马前踟躇,粉白的小脸被憋得通红,嗓音绵软柔弱:“姐夫,我上不去……” 他沉吟片刻,一手握紧她的皓腕,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将她扶上马—— 那一瞬,他仿佛听见她紧张得微微抽气的声音。 …… “国公府的三公子追赶一只兔子,不慎射中了她的裙子,所幸人无大碍。”回到营地里,他这样对妻子解释。 妻子很不满,斥责她:“来时就嘱咐过你不要走远,你怎么总叫人不省心?幸好没有受伤,万一那箭射偏一些该如何是好?” 她垂着头向姐姐道歉,显出窘迫。 不知怎么,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明明不是她的错。 三公子想要逗弄她,不拘她在哪里,那一箭都无法避免。 她被妻子带进营帐换衣裳。 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微微失神。掌心处那柔若无骨的触感仿佛还在,肌肤细滑,腰肢绵软…… 不知欺负起来,会是何等滋味? ………… 回来的时候,他又听见妻子的训斥声。 他的妻子似乎每天都在训斥各种人,各种事。 婆母即将大寿,没能订到清风观的斋菜素宴,她训斥。 宾客到访,下人没有用上好的金丝五彩花瓷,她训斥。 出门道贺,翻遍库房也找不到合心意的礼物,她也要训斥。 他的妻子总处于焦虑中,担心自己一丝一毫没做好,就会被人小瞧了去。 他跟她说过:不必如此。 只要他还在这位置上,只要永安侯府不倒,就不会有人小瞧她。 只是成效甚微。 但凡有那贵妇穿了更时兴的衣裳,戴了更精巧的首饰,办了更热闹的宴会,他的妻子就会坐卧不安,想方设法要效仿一二。 她的不安,来自于她骨子里的怯弱。 他说的保证,于她而言,还不如一件时下流行的衣裳。 …… “我昨日是怎么交代你的?上次去郡主家也就罢了,这次要去长公主府,你穿成这样,我如何带你出去见人呢?……海棠,我说过多少次了,这里是盛京,你这样打扮,出去后别人只怕以为我这个亲姐虐待你!” 他走进来,妻子的训话勉强收住,神情却依然烦闷,摆了摆手对她说:“你回屋去换了吧,穿那件娟纱金丝绣花长裙。” 她垂着头从他身边过,带过一阵清新舒淡的花香。 他想了会儿,觉得那应该是海棠花香。 海棠虽艳,花香却极淡,鲜少有人闻到,若是沉静下来,便可品茗到那隐跃之美,沁香醉人。 妻子正在发着牢骚,这次准备的贺礼是一尊白玉观音像,她怕送得太贵重了,让人觉得她有意攀附,送得太轻贱了,又担心惹人鄙夷,于是患得患失。 “长公主此次设宴,是为了给自家侄女相看,自然不会在意贺礼,你无需挂怀这些。”他有心提醒她,“穿着打扮也不宜太过出彩。” 既然是为了侄女相看未来夫婿,旁的女眷太过出色,只会使主人不快。 妻子不以为然,“即便是极力精心打扮了,也定然越不过皇亲国戚去,若是刻意收敛,反倒惹人笑话。” 她总是担心会惹人笑话。 他便不再多说了。 …… 海棠穿戴一新回来。 她听从姐姐的意思装扮妥当,衣裙如纱笼雾,娇艳而明媚,亭亭玉立站在他面前,犹如一朵含羞待放的海棠花。 他自然知道,此次公主府设宴,青年俊才云集,妻子也是存了为她相看的主意。 …… 他在书房里运笔挥毫,有些心烦意乱。 金莎纸上龙飞凤舞,也无法宣泄心底隐约可现的烦闷不快。 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她沉静柔顺的模样…… ……被撕扯开的单薄衣裙,沾着殷红浆果汁液的雪白肌肤,还有那双眸子……欲语还羞的闪躲,如受惊的白兔,柔弱的模样激得人想要狠狠欺凌。 他发现自己动了欲念。 就像一颗邪恶的种子,正在心中膨胀,生根发芽…… …… 太阳未落时,妻子带着她回来,与此同时,还有长公主特意请来的御医。 他刚刚迈进门槛,便听见妻子在低声抽泣—— “是我的错,连累她遭此大难……大夫,请一定治好我妹妹的眼睛……” 她坐在铺着云罗锦绣的木椅上,眼睛微闭。 外面细碎的夕阳余晖从镂空的雕花窗桕中洒进来,斑斑点点照耀在她身上,她浑然不知,只静静坐在那里,沉静平和。 虽然只是一个很微小的动作…… 但他似乎看见了。 ——她大约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脸微微往另一边侧过去,长而浓密的睫毛,微不可闻的颤了颤。 这细微动作,没有人发现。 除了他。 …… 御医拿起一条白色细绢布,轻轻覆在她的眼帘上。 她原本娇柔恬静的气质,因为双眼失明而显得愈发楚楚怜人。 御医似乎也同情她的遭遇,安抚道:“留下的药记得早晚外敷一次,我再给你另开明目的方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的妻子再三道谢,命人奉上大礼,又向御医仔细问了饮食禁忌,才放心的将人送走。 …… 他从妻子口中得知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长公主府今日的宴会上,办了一场品香的游戏。 侍女奉上香炉,让参与者以鼻嗅之,先猜出香名,再以此香为题赋诗一首,最后看谁能拔得头筹。 年轻男女们觉得新鲜,纷纷凑趣。 这是个露脸的大好机会,妻子不肯错过,逼着海棠也去参加。 海棠只得去了。 她赢了几场,之后有一场比试,不知从哪里突然蹿来一只猫!打翻了香炉! ——香灰迷了海棠的眼睛。 侍女立即带她下去冲洗双眼,却不知何故看不见了…… 大夫说,香灰里有毒。 公主府里竟然出了这样的事,长公主盛怒难遏,一面调查,一面派人送妻子与她回府,又从宫里请了御医为她医治。 妻子气愤的说:“待查明始作俑者,定要让她好看!” 语气里似乎已经肯定此人就是宴会中的其一。 “不会查明。”他淡淡说道,“这件事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妻子愕然的看向他。 他看了眼静坐不语的海棠,“因为公主要护住她的侄女,而其他世家要保住子女们的脸面,所以不会有什么结果,至多……拎个丫鬟婆子出来替罪罢了。” 她开了口,声音轻轻的,怯怯的,“姐姐别气,我没关系的……大夫说伤得不重。” 妻子因为她的柔弱隐忍而更加烦闷,想要训她几句,却又觉得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事情很快传扬出去。 传着传着,慢慢变了味道。 有人说是因为她在宴会上急功好利,碍了长公主的眼。也有人说她是被牵扯进几个世家女的争风吃醋中,受了无妄之灾。 无论何种说法,安海棠在盛京城里再无人问津,妻子想要为她相看的计划频频碰壁,只得暂时作罢…… ……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白昼被乌云笼罩,如黑夜提前降临。 书房的窗棂外,树影在狂风中急剧摇摆,恨不能随时折断。 他被外面鬼哭狼嚎的风声扰得不能静心,索性走出书房—— 沿着缘廊往回走,半路上开始坠下豆大的雨点。 他的步履顿住,目光落在花园的八角亭里——她半蹲半跪在地上,双手寻找着什么,而距离她身边不过几步的位置,是滚落到地上的竹制手杖。 雨越来越急,越来越大,四周景物很快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她的身影也模糊不见。 男人在原地略作停顿,突然走进雨里,往那八角亭走去…… 许是因为雨声太大,萧珩走进八角亭时,她没有察觉,依旧跪在地上慢慢寻找着那根掉落在地上的柺杖。 鬼使神差的,他亦没有出声。 外面黑沉沉的乌云遮蔽了最后一丝光亮,亭子里光线黯淡。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眼前有瞬息间的乍亮。 他看见她身上早已湿透,晶莹的水珠顺着秀美的面庞滑落,流过纤细的玉颈,在锁骨处微微停滞,而后拐了方向,往更深处滑去…… 雷声震响! 她像是受到惊吓,瑟瑟发抖,迷茫的看着前方,脸上流露出无助。 他抱住了她。 也许他只是下意识想安抚她的惶恐,而温香软玉的身体一旦入怀,一切……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男人的呼吸变得微微粗重,心底那颗邪恶的种子在瞬息间蓬勃生长—— 如瀑的暴雨,声声不绝的雷鸣,避雨的无助少女…… 她就在他怀里。 她娇柔,她温顺,她眼上覆着柔软的棉纱,她什么都看不见…… 男人的手臂不禁收紧,她像是想要挣扎,却因为害怕而不敢妄动,红润的樱唇里溢出一声轻吟。 滂沱的雨声里,这一声微弱的吟哦,击溃他最后的克制。 他含住她的唇瓣,褪下她湿透的衣服,那一身娇软滑腻的肌肤叫他爱不释手,而他最爱的,是她带着隐忍压抑的呻吟。 他近乎痴迷的吮吸她两团小巧玉兔的粉尖,感觉到她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她在害怕什么?……害怕此刻被歹人欺凌?害怕这具身体失了清白?不拘是哪一种,他都无法放过她! 当象征纯洁的一抹殷红落下,男人彻底失控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每晚的午夜梦回是因为什么,每日的无端烦闷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 这个沉静柔顺的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他的心弦。 男人强压着她索取无度,逼着羞怯懵懂的她哭泣不止、娇吟不止,逼着她,在他身下一次次绽放,流露出最柔弱娇媚的一面……直至身体已到极限,柔软无力的蜷缩在凌乱的衣衫里,湿润的睫毛下挂着清丽的泪珠。 他怜惜不已的吻去她的泪,拾起不知何时散开的白色棉纱,重新缠覆她的双眼,而后用自己的衣服包住她布满暧昧痕迹的身体。 外面的雨声渐微,如八角亭里这一场雨收云歇。 他抱着她回到住处,院子里传来两个丫鬟的嬉闹声。 妻子拨了丫鬟伺候她,可是她的性子实在太沉静,也不会抱怨,久而久之,下人们便开始怠慢。 这么大的雨,留她在外面,竟没有一个丫鬟去找她。 他抱着她走进去的时候,屋檐下的两个丫鬟呆若木鸡,怔怔看着他进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喊了一声:“侯爷……” “好好伺候着。”他把昏迷过去的她放到床榻上,盖上锦缎薄被,声音压得极低,“若是她有半点不好,或是今天的事传出一星半点……你们两个,就地打死。” 丫鬟们脸色煞白,惊惶的垂下头,“……是,侯爷。” 走的时候,他不禁往那半遮半掩的床幔望了一眼,心想:她知不知道……是他? …… …… 萧珩觉得自己上了瘾。 无论是她的柔嫩紧致,还是她的娇吟哭泣,都令他痴迷不已。 明知她初经人事,却忍不住夜夜造访…… 遇到她以前,萧珩从未想过,自己会做出如此荒诞的行径。 他在欺凌一个柔弱女子,并且……对方是自己的妻妹。 不伦。 卑劣。 无耻。 天底下最狠毒的字眼,都不足以谴责他的罪。 但是那又如何呢?他想要,就必然得到。 他箍着她柔软的腰身,近乎失控的占有她,曾经对他而言乏味无趣的情事,此时却成了他百尝不厌的极乐。 海棠因为男人过于旺盛的体力而喘息不已,软嫩的脸蛋上泛着迷人的桃色红晕,残留有隐约可见的泪痕,却不知是因为惊恐而垂泪,还是因为那极致的欢愉…… 萧珩见她半张着可爱的小嘴急促的呼吸,一想到那娇媚勾人的吟哦就是从这里发出,他便血脉偾张,情难自禁的俯首与她缠吻。唇贴着唇,舌勾着舌,吮吸着她的甘甜蜜意,恨不能将她整个人吃下去! 她在他身下痉挛抽搐,汁液淋漓,再也承受不住的娇声哀泣。 男人听着她求饶的声音,却越发凶猛激烈,两人于床榻间痴缠,在这段不伦且肮脏的关系里,一起抵达灭顶的巅峰…… …… 每每结束,她总会昏睡许久。 他看着她的睡颜,怜爱不已,舍不得离去。 他想,她应当知道是他。 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在这侯府里,除了他,还会谁敢如此大胆行径?除了他,还会有谁能让她的丫鬟缄口不言? 他既期盼她知道,又不愿意让她知道…… 既想要让她知道每晚占有她的男人是谁,又不希望自己在她心里,成为一个盗香窃玉、欺凌弱女的无耻小人。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萧珩的心头生出怅然。 …… “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国公府的三公子与他分享最近的心得,“平时装得跟贞洁烈女似的,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我爹是国公爷?” 因为从小得宠,被府里的丫鬟爬床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最近来了几个远房表妹,也各显神通的往三公子跟前凑,让三公子有些腻歪。 “你睡了?”萧珩问。 “当时我把她从水里救出来,衣裳都湿透了,她又湿漉漉的贴过来,我要不睡了她,还算男人吗!”三公子摸着下巴似在回味,“滋味还不错……不过,如果我爹不是国公爷的话,估计她宁肯淹死也不会愿意被我救吧?说到底,其实是她睡了我……” 萧珩沉默不语。 自从他成了永安候,明里暗里多少女人投怀送抱,早已数不清了。 他对此从来是漠然处之,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就连他的妻子,也是奔着永安候而来的,不是么? ……那么,她呢? 不知道为什么,萧珩突然很介意这一点。 她也看中了侯府的权势富贵,于是引他沉沦,想与她的姐姐分一杯羹吗? 心底突如其来的烦躁! “哎,你妻妹的眼睛好了没?我是真想娶她,就是我娘一直不同意,说外面传言她品行不佳,我管她品行做什么,我是纳妾,又不是请教书的女夫子……”三公子旧话重提。 萧珩心烦意乱,没答话,径直离开了。 回府时,遇到小厮牵着空马车往马厩走。 “夫人今日出去过?”他问。 “夫人和海棠小姐刚从花会上回来。” 他微怔,“她不是伤了眼吗?怎么会去赏花会?” 那小厮一脸茫然,回道:“侯爷,海棠小姐的眼疾早就好了啊……” 小厮竟然说,她早就好了?…… 昨晚他们还在床榻上痴缠。 她的双眼被棉纱覆盖,一副我见犹怜姿态,不胜娇弱的在他身下连连娇喘,他怜惜她失明,隔着棉纱亲吻她的眼…… 而现在,却有人告诉他,她早已经好了? 怒火,从心底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他不动声色。 …… 掌灯时分,他照例去了她的院子。 屋里一如既往的昏暗晦涩,就像这段不容于世的关系,荒唐又可耻,无法暴露在光明之中。 他掀开床幔。 她正曲膝坐在床上,像是在等他。 少女的双眼依然被白纱缠覆,无助又柔弱,仿佛一朵等待采撷的花…… 原来,她就是这样欺骗他…… 萧珩冷笑。 “来人!”他突然扬声喊道。 海棠脸上显出一丝惊惶。 因为他从不发出声音!更不会这般大声的说话!一旦发出声音,岂不是会被她发觉身份?! ——为何他不再顾忌了?! 守夜的丫鬟闻声进来。 萧珩吩咐道:“点灯。” 丫鬟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立即去点燃一根蜡烛。 “太暗了。”萧珩说,“再点多一些,我要看得更清楚。” 丫鬟的表情变得古怪,却也依言取来更多烛台,逐个点燃。 屋里光火一片,亮堂极了。 海棠隐约猜到一些…… 她感到不安,下意识往后缩。 男人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 “逃什么?你不是期盼着我过来吗?甚至不惜用这样的方式……勾引我,嗯?”他的语气尖锐刻薄,伸手摘掉她眼睛上的白纱布,“蒙着这么一层东西如何尽兴?不如看清楚些!看看我们每个晚上是怎么做的!” 她瞬间低下头去,紧闭双眼,仿佛四面八方的光亮会灼伤她一般,唯有泪水顷刻涌出。 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哭什么?不高兴么?” 她咬着唇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流泪。 他不想看到她的泪水,那些脆弱不堪的东西会让他心烦意乱。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他动作粗暴,不经润滑刺入她的身体里,用语言羞辱她,“和自己姐夫做的滋味怎么样?嗯?” 他故意狠狠撞击她,主导她身体的反应。 她紧咬唇瓣,泪流满面却固执得不肯发出一丝声音,只有偶尔难以承受之时呜咽出声,楚楚可怜。 他看见她红润娇嫩的唇瓣被咬得发白,而后渗出血丝,伸手捏住她的下颚不许她再咬,俯首狠狠吻住,去吮吸那破裂的伤口,带着血腥味搅进彼此的口腔,唇舌湿濡纠缠,身下越发激烈的索取讨伐。 …… 他将她折腾得奄奄一息,心中的怒火却半点没有平息。 明亮的烛光中,她蜷缩着身体无声垂泪,身上那些青紫交加的痕迹是那么刺目显眼。 萧珩冷冷看着她,口吻嘲弄:“你想要什么?做妾,还是平妻?若是拉不下脸来,做个外室也未尝不可。” 她不说话。 萧珩披上衣服,起身欲走。 她突然拉住他,“姐夫……” 萧珩怔住。 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她的声音哀婉而凄楚,带着无限悲伤。萧珩觉得这声音就像一股温婉却也冷冽的山泉,瞬间将自己的火冒三丈熄灭…… 他转身看她。 那双美丽的眼眸已经睁开,此刻却微微红肿,泪珠滚落,她哭得连鼻尖也泛着红。 萧珩心头不忍,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低声问:“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是我?” 嗓音温柔入骨,刚才的怒火……不知何时已经烟消云散…… 她垂着头,小鸟依人模样,连声音也乖巧至极:“……我认得你的脚步声。” 言下之意,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是他。 萧珩恍然。 “后来我的眼睛好了……”她的话音微顿,香腮上挂着的泪珠滚落,哽咽道,“我怕被你知道,你就不来了……” 那时他欺她失明,任由邪念主导着自己肆意妄为。 如若知道她康复,看着她那双澄清明亮的眼眸,他还会继续放纵下去吗? 会吗…… 他在心中问自己,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这时,她像是鼓起勇气,咬着唇,主动握住他的手臂,轻声问:“姐夫,你……以后还来吗?” 她在话语中透出无助、期待,还有深深的依恋…… 萧珩感觉胸口鼓胀,有些热燥。 他扬手拉下床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万般怜惜的亲吻她落泪的眼睛…… 烛火闪烁,层叠帷帐映出彼此痴缠的人影,从里头溢出浅浅娇吟,勾得男人沉醉其中,难舍难离。 …… 侯爷夫人近日有些心烦意乱。 晚膳时,她看见萧珩从外面回来,问:“侯爷昨晚宿在书房了?” 萧珩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 知道不是去了姨娘们那里,她脸色稍霁,等到用膳的时候,却又不知道为什么,频频失神。 萧珩扬眉看她。 她终是食难下咽,放下碗筷叹了口气,“海棠的性子太绵软温吞,让人着急,我本想让她嫁入世家大族,她却不争气,摆出那副与世无争的模样给谁看?这世上的东西,若是不争,难道还会从天上掉下来不成?……唉……” 他不紧不慢的用筷子夹着碧绿鲜嫩的青豆,唇角勾起微妙的弧度,像是随意的说道:“不急,慢慢来吧。” 那语气模拟两可,不知是在安抚妻子急躁的心情,还是在说自己此刻夹豆子的举动。 妻子见他一颗一颗夹得费事,主动拿汤勺挖了满满一勺青豆送到他碗里。 萧珩微不可闻的蹙眉,忽然没了胃口。 …… 几天后,妻子的心情忽然大好。 她喜出望外的对萧珩说:“还记得上次来咱们府里的那位御医吗?他有意娶海棠为妻!前些日子我还愁得不行,原来她的缘分竟是在这里!我已经细细打听过了,那御医姓赵,妻子三年前病逝,虽说是个鳏夫,可嫁过去就是正妻,公婆都出自医药世家,脾气最温和不过,海棠嫁过去一定能讨得欢心。” 萧珩的脸色愈来愈黑沉阴冷,他的妻子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毫无所觉。 他问:“海棠同意了?” 妻子掩唇轻笑,“我让她去山上白云寺祈福了,先安排她和赵御医见一面,再告诉她此事,也省得吓着她。” 萧珩转身就走。 妻子愣住,往外追出几步,“侯爷,您去哪?” “回都察院,处理公务。” …… 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静静仰望着眼前庄严又慈悲的佛。 悲伤与绝望笼罩了她,原本沉静娇柔的气质更添几分哀愁。 她觉得自己是那样污秽肮脏…… 心底的罪恶感与日俱增,她明知这是错的,是大错特错,却舍不得放手…… 因为她早已中了他的蛊,所以这辈子……都得不到解脱了吧…… 一位小沙弥走过来,“施主,有位客人想见您,这边请。” 海棠微怔,神情迷茫。 会是谁? 她牵着裙角起身,“烦请带路。” 海棠被小沙弥引至一间厢房外。 这里有许多厢房,是供异乡远地的香客们借宿的地方。 海棠问那小沙弥,是何人要见她。 小沙弥只说不知。 她走进去,见厢房里陈设朴素简单,一目了然,并没有看见任何人。 心里正觉得奇怪,身后突然有人捂住她的嘴!随后砰、砰两声,厢房的门被人关上了! 她惊惧的险些尖叫,却立即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海棠被男人抵在门板上,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他,愣住了。 片刻后,她浓密的长睫毛颤了颤,眼眸中的惊诧逐渐变为惊喜。 她流露出的喜悦,使他满腔怒意瞬间消退大半,语气却仍然尖锐恶毒:“是我没有喂饱你么?急不可耐跑出来和男人幽会!就因为他许你正妻之位?!” 她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他说的话。 萧珩见她眼底的困惑不似做伪,便知道她是被妻子哄骗来的,只是一想到今天如果不是他过来截人,此刻她和那御医恐怕已经在互诉衷肠了! 他越想,心头越是怒火中烧! 他捏着她精致小巧的下巴,恶狠狠说道:“你既已经是我的人,就永远是我的人!到死也不会改变!” 说罢,俯首封住她的红唇,肆掠蹂躏,大手十分自然的握住胸前丰盈,揉弄挑逗。 她被他的举动骇住!反应过来之后立即拼命挣扎! “……不,不要在这里!……” 佛门重地怎能行此污秽之事?!她已经是个罪人,若是再这般荒唐,只怕下地狱也洗不清身上的罪孽! 他对她的反抗感到不满,便将她的双手举至头顶箍住皓腕,正要进行下一步,门外却有脚步声走近前来。 她唯恐被人发觉厢房里的端倪,脸色煞白,僵着身体不敢动。 萧珩见她被吓成这样,便有些不忍心,正要安抚她,自己只是想与她亲近一二,并不打算在这里胡来,那脚步声却直冲着这边来了! 砰、砰、砰。 叩门声清晰入耳。 海棠的后背抵在门板上,身体轻轻颤抖,清丽妩媚的眼睛里盛满恐惧! 若是被人发现她和姐夫在这里,她就完了!不但她的名声全毁,姐姐也会沦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而眼前的男人,更会身陷丑闻!遭到同僚的鄙夷与嘲笑! 他是她的大英雄,她怎么舍得他的名声沾上半点污秽? 她只要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那可耻的贪恋,眼睛便蒙上一层水雾,她痛不欲生! 萧珩的眼底一片阴霾,脸色难看极了。 她就这么害怕他与她的关系暴露? 砰、砰、砰。 叩门声再次传来。 “安姑娘?……你在吗?” 是赵御医的声音。 萧珩瞬间红了眼!他只要一想到这两人可能会共结连理,嫉妒与愤怒立即冲昏了他! 他发了疯一般亲吻她,撕扯她的衣裳! 海棠被他吓坏了。 她想要挣扎,又担心声响太大被外面的人听见,只能伸手推拒,流着眼泪用力摇头。 他却生出恶念,动作更加粗暴!恨不得现在就叫那赵御医进来看清楚——她是他的! 拉扯间,从她身上掉下一块玉佩,摔在地上,啪地一声断成两片。 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僵住,垂眸看她,脸色也变得惨白,眼底竟生出灰败之色。 即便是那晚他误会她,对她用强,也没见过她流露出这样绝望伤心的神情。 门外的赵御医,早在敲门无人应答时离开。 萧珩松开她,弯腰拾起地上的玉佩,白若凝脂的玉质带着温润的触感,沾染了她的体温与气息,可见她一直贴身携带。 他蹙起眉,觉得手里这块玉似曾相似,翻开另一面,见上面刻着两个小字:士钰。 ——士钰,是他的字。只有过世的祖母这样叫过他。 “这块玉,多年前就已经遗失了。”他抬起头,直直看着她,“你从哪里得来的?” 她咬着唇没说话,眼神却一直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玉佩。 他作势要将玉佩收起来,“你既然不说,这东西就物归原主了……” 她脸上立即惊慌失措,整个人扑过来想要争夺!却被男人一把搂在怀里,调笑道:“你早就倾慕于我,是不是?竟偷走我的玉佩。” “我没有!”她矢口否认,眼中有委屈与羞愤。 他怔住,脑海中有什么画面一闪而逝,脱口道:“你是那个小姑娘……” 她双颊飞上红霞,羞怯的低下头…… …… 蛮夷频频骚扰边境,皇上派永安候出征,驻守漠北,另赐豪宅良田,珠宝金银。 他领旨谢恩,回府后与妻子商议此事。 “这一去至少七年八载,那边的侯府建成后,总归需要一个女人打理。”他口吻淡淡的对妻子说。 妻子脸上闪现一丝慌乱,“按理说,妾身应该随侯爷同往,为侯爷打点衣食住行,可这盛京侯府不可一日无主,不如妾身留下……让两位姨娘随侯爷前往,来日等侯爷回京,也好提前洞悉京城里的消息……” 见识了盛京城里的纸醉金迷,习惯了众人艳羡的阿谀奉承,她怎会愿意去漠北那苦寒之地? 他早料到妻子会这样回答,并不意外,“周姨娘是祖母赐的教导人事的通房,比我年长五岁,身体也不好,只怕不适合远行。” 妻子的眸光闪了闪,“那便叫琴姨娘陪侯爷去漠北,如何?” 他面无表情回绝:“她身份太低,上不了台面,况且一个陪嫁丫鬟怎能越过主母?难道你希望以后有人把你和自己的陪嫁丫鬟放在一起谈论比较?” 妻子的秀眉蹙起,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沉吟片刻,说:“我意欲娶你妹妹为平妻,你既不用担心去漠北的人选,你也无需担心姨娘夺势,让你娘家失了颜面。” 妻子脸色微白,眼中盛满震惊。 他平静的看着她,“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要么放弃锦衣玉食,与他一起去漠北;要么,将这个男人拱手让出…… 妻子怔怔看了他许久,慢慢低下头去,“侯爷的法子,很好……妾身,妾身这几日就筹办婚事……” “不用。”他一口回绝,“此事我另有安排。” 他疼惜她,舍不得让她遭受半点非议。 …… 他们在遥远的漠北成亲,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 红鸾帐里,两人痴缠交叠,她在他身下柔弱承欢,情潮泛滥。 她经受不住他的霸道强横,抑制不住哭泣出声,心里想着,她终于梦想成真了。 梦里,他是她的盖世英雄,而她的英雄,终于来娶她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