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秋蝉 作者:烟雨潇潇 文案 当侵略者的铁蹄无情粉碎山河的宁静 他做出了一个不平凡的选择 成为了那只孤独的秋蝉 只为心中的信仰和光明 内容标签: 爱情战争 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冲,何樱 ┃ 配角:林小庄,清泉纯子,池诚,靳香 ┃ 其它:有原创人物 一句话简介:当叶冲是清泉上野的亲生儿子 立意:信仰 ☆、第 1 章 “你是共*党?”少年扬起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琉璃般的双眼闪着明亮的光。 “是的!”男人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个货真价实的日本人。” 男人低下头,注视着少年的眼睛,“但是,你也是个中国人!”见少年垂下头不语,他接着说,“虽然你的生父是个恶名昭著的战争贩子,虽然你从小接受的都是日本的精英教育,但你体内,还流淌着另一个人的血。你的母亲,她是个中国人,并且深爱着自己的祖国。你继承了她的血脉,我相信,你也同样爱着这个国家,爱着这片土地。” “你凭什么这么相信我?”少年忍不住问道。 “凭我跟你接触的这段时间,对你的观察和了解。”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情,是骗不了人的。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是眼睛会出卖你。你虽然在日军高级部门担任要职,但我看得出你厌恶战争,讨厌死亡。你的内心深处,你的信仰和理想,我都明白。” “你就不怕我是个双面间谍,对你另有企图吗?” 男人笑了,“别忘了,是我主动接近你的。你曾经在日本人的手上救过我的命,而且不止一次,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少年看着男人的眼睛,“你想让我加入共*党?” “难道你不想吗?” 少年低下了头,似乎是在问自己。 你不想吗? —— “说好的三点半,怎么又迟到了?”青年没有回头,他只是看着底下的街道。 “节外生枝的事情太多了。”徐永仁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叠了这么多飞机啊?” 楼顶上的纸飞机已经快成一座小山了,青年手中依旧没有停止,一边叠一边扔。 徐永仁知道,他确实很无聊。 “说吧,找我什么事?” “香港沦陷了。”徐永仁低下头,语气十分难过,“就在二十小时前,香港总督杨梦其宣布投降,日本驻军,已经占领了香港。所以,组织上决定,派一个同志前往香港,随时准备接受执行这个秘密任务。你的代号是秋蝉,你的另一个任务,是作为秋蝉潜伏在日本人的内部,破坏他们的侵略行动。和你接头的是,香港地下组织的幸存者鱼鹰,他昨天刚刚和组织上取得了联系,他将是你在香港最得力的助手,也是除我之外,唯一一个知道你身份的人。” 青年接过徐永仁递过来的纸条,上面写着接头的时间地点和暗号: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记住,看不见的危险,往往是最可怕的。” “今天这就算是告别?” “明天是你的生日。一直都说,欠你一个礼物,告别的话,还是留在明天吧。” 说完,徐永仁转身离开了天台。青年此时并不知道,这次一别,他再没机会收到那人给他的生日礼物。 当天晚上,徐永仁身份暴露被日军围攻,重伤之下开枪自杀。 而此时的青年,还坐在前往香港的船上,他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但他明白,自己身上,背负着多么沉重的任务。 ☆、第 2 章 宫本苍野和叶冲的恩怨,起于少年时期。 作为清泉家的未来继承人,虽然也有一半中国人血统,但是清泉上野和天皇对叶冲的态度,也使得学校里没人敢动这位金贵的小少爷。 或许最开始宫本是想过和叶冲做朋友的,但是叶冲冷淡的态度令他十分难堪。叶冲高贵的出身令他觉得是看不起自己,内心的自卑几乎淹没了他,嫉妒的就像野草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疯狂蔓延,最终导致了他心理的扭曲。 “私はただ保護将軍閣下だけ。宮本君、私によると、あなたのこの制御局面の能力心配しすぎです。知らないの佐藤将軍の慰めは、香島全体の未来にかかわっている。あなたが知っているこれらの人には共/党分子手錠も着けてない”(我只是在保护将军阁下而已。宫本君,依我看,你这控制局面的能力也太令人担忧了。你不知道吗?佐藤将军的安慰,关系着整个香岛的未来。你明知道这些人里很可能有共/党分子,连手铐都不给他们戴,也太大意了吧。) “なぜ情報源を殺したの”(我问你,为什么要杀掉我的线人)宫本强忍着怒意问道。 叶冲仿佛没有看到宫本苍野脸上的怒意,只是走到了佐藤大藏身旁,“私は佐藤将軍に対して命の危険を構成する共/党分子を殺すことができます”(我会杀掉任何一个对佐藤将军构成生命危险的共/党分子) 看着那张精致面容上熟悉的清冷,宫本离开日本后被埋藏于内心的恨,再次涌上心头。 —— 池诚见过很多长相出色的男女,但是在见到叶冲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记不住那些人的面容了。 叶冲令人惊叹的,除了那雌雄莫辨的长相,还有那双眼睛。叶冲的眼睛很美,如琉璃般清澈明亮。当他认真的看着你时,会觉得身处在一汪清泉中。 纯子曾经跟叶冲开玩笑,说就算有一天哥哥的脸不那么有吸引力了,就冲着他这双眼睛,也会有无数女孩对他趋之若鹜。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会弹这首曲子。”一曲终了,池诚有些惊讶,青年与他的共奏竟然如此默契。 “我也没想到,今天可以在这儿碰到知音,是先生的琴声吸引了我。以曲会友,希望可以和先生交个朋友。”青年的声音很有磁性,听着让人感觉身心愉悦。 池诚欣然起身,“你好,我叫池诚。” 叶冲正欲与他握手,一个手臂抱着一件军装的日本军人突然出现在叶冲身边。 “清泉少佐、将軍閣下用事があってあなたを探して”(清泉少佐,将军阁下有事找你) “ちょっと待ってくれ”(好,我知道了,让他稍等一下) “はい”(是) 池诚这是才知道,这个他原以为会和自己成为朋友的青年,竟是个日本军人。 可惜了,他最恨的就是日本人! “清泉少佐是吧,中文说的不错。”池诚的声音变得冷硬。 “这世界上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我之所以中文说的不错,是因为我也是个中国人。” “你是中国人也好,是日本人也罢,现在对我来说不重要,抱歉。” 看着池诚离开的背影,叶冲站在原地,心情复杂。 ☆、第 3 章 叶冲与徐永仁,相识于上海。此时的叶冲,已经以优异的成绩从同文书院毕业,并在日军内部担任重要职务。但是,叶冲并不喜欢战争。在他记忆中,中国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可是日军所行之处,累累罪行下堆积着无数的白骨,整个山河都笼罩在血色之中。他想逃离,但是自幼受到的教育,还有来自日本清泉家族的血脉,又令他举步维艰。 徐永仁的出现,唤醒了他内心深处对于母亲的记忆。那个凉风阵阵的夜晚,养父将他抱在怀里,一直以来都是温文儒雅的男人,用生平最严肃的表情告诉他,他以后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中国人,因为他的体内,流着中国人的血。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认真的告诉父亲,他一定会的。 很久之后,叶冲才知道,养父和母亲是革命同志,组织上安排他们以夫妻身份工作。养父知道他的身份,可是他依然把叶冲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疼爱,因为他也爱着自己的母亲。或许在养父的心里,他一直都是个中国人,是革命战士的孩子。 叶冲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成为了一名共*党员。 “秋蝉同志,檀香已经被佐藤杀害了。”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叶冲一瞬间有些恍惚。对于叶冲而言,徐永仁不仅是他的上级,更是他的恩师,是他革命道路上的引路人。他的死亡,令叶冲有些难以接受。 “你的代号已经暴露了,可是只要我死了,你就安全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面前看起来和养父一样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为了自己的安全,选择了代替自己牺牲。 “不行,跟我走!”叶冲此时已经不在乎身份暴露与否了,他只想救下这个人。 可是男人的举动,比他更快,他拉过叶冲执枪的右手,扣动了扳机。 叶冲身体僵硬的感受着男人从自己身上滑落,脸上还带着一种安然的表情,他的任务完成了。 士兵将这里团团围住,叶冲只是定定的看着地面上躺着的男人,面无表情。 就在刚刚,又一个革命同志,为了掩护自己牺牲了。他想起自己因为第一个为自己牺牲的同志借酒浇愁时,檀香对自己说的话: “生死人生之大事,从不关攸。但眼下民族存亡之际,我辈只能以肉身抵挡。” 他再次被迫成长。 —— 宫本站在书店里,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叶冲手表的反光暴露了他,但他不相信,这是一个意外。 “将軍、彼も半分の中国人です!”(将军,他也算是半个中国人!) “でも彼は日本人です”(但是,他更是一个日本人)佐藤看着宫本,他轻易看穿了宫本的意图,“彼は清泉上野の息子で、清泉家全体に教えられ、天皇に期待された帝国のエリートであることを忘れないでください。”(你别忘了,他是清泉上野的儿子,是被整个清泉家族教导出来的,被天皇寄予了厚望的帝国精英) 宫本知道佐藤的意思,叶冲的身份,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可能容许别人随便怀疑的,他不再争辩,只是低下头,紧紧攥住了拳头。 叶冲的存在,对于宫本苍野来说,就是一根扎在他心上的刺。 心中的黑暗,如野草般疯狂成长,吞没了他的理智。 —— 池诚手中拿着一叠薄薄的资料,上面是老魏查到的,关于叶冲的资料。 “他母亲是个中国人?”难怪当时他会说自己也是个中国人。 “对,他有一半华人血统,不过他自幼在日本长大。十五岁的时候被送到上海参加秘密培训,化名叶冲,一直在日本人中担任要职。此人精通多国语言,还是个译电高手,电讯专家。” 合上资料,池诚冷笑,“看来我们这个对手,不容小觑啊!” “这次他和佐藤大藏从上海来到香港,表面身份是高级参谋顾问,实质上,他还是情报部门的人。” 池诚思索片刻,“老魏这样啊,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查到他在上海时候的资料。” 老魏点头,“没问题,给我一点时间。” “可以,不过要尽快。这位清泉少佐虽然年纪轻轻,但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但是我有一种直觉,这个人将来会是我们任务上的一步好棋。” 池诚想着那个清雅的身影,闭上了眼睛。 要是你不是日本人,也许,我们真的能成为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电视剧里的叶冲真的太难了,在中国人眼里,他是个汉奸,在日本人眼里,他中国人的身份又注定了不会被完全信任,上线又都牺牲了,没人能证明他的身份。 这篇文里,日本人这边除了个挑事的宫本,其他人都是信任他的,好歹压力没那么大嘛?? 宫本对叶冲,我觉得是一种嫉妒吧,毕竟他拼命想得到的一切,叶冲轻而易举就能拿到,再加上叶冲一直以来对他都爱答不理的,所以心理扭曲也就能理解了。 ?? ☆、第 4 章 军政厅为叶冲举办的授勋晚会相当盛大。 晚上七点,受邀参加晚会的人就陆陆续续来到了现场。 这些人中,一半穿着日本军装,一半穿着华贵的晚礼服,分出了明显的两方阵营。 叶冲知道,整个香港,有很多爱国人士想要自己的命。他也明白,这个晚会,不会平静结束的。 面前清秀的女学生掏出□□对着他时,叶冲因为刚才的刺杀有一瞬间的恍惚,但是受过特训的身体面对危险的本能还是让他避开了射向心脏的子弹,手臂传来一阵剧痛。 枪声让整个会场大乱,女学生惊慌之下打中了场中的吊灯,会场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现场的日本士兵打中了女学生的胸口,但是她强忍着剧痛,抽出一把刀刺向了叶冲。 虽然叶冲负伤在身,但是他终究有着比柔弱的女学生更强的意志力。他轻松制止了这个女孩,拉着她滚到了桌子底下。 佐藤因为叶冲的受伤十分愤怒,宫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知道,要是叶冲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佐藤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桌下,看着女学生因为疼痛而惨白的面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叶冲心中泛起一丝不忍。 这样的女孩,就应该在学校里学习,而不是卷入这种血腥之中。 “你到底是谁?” “是你杀了我哥!”女孩咬牙切齿的说,身体因为疼痛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叶冲来到香港,只杀过两个人,一个是叛徒何勇,一个是兴和会的人。兴和会那人的妹妹他见过,那这个女学生,就应该是何勇的妹妹。 “你听我说,现在外面全都是日本人,你想杀我,也要活着出去才行。” “我既然敢来,就没想过或者出去,可惜没能杀了你这个恶魔。” 叶冲听得出,她对自己恨之入骨。知道现在没有办法跟她解释,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他掏出□□,对准了女孩。 桌子被掀开,二人暴露在周围的日本人视线中。 “彼女を連れて行け!”(把她给我带走!)宫本冷冷的说。 叶冲半跪在地上,失血过多导致他脑子一阵晕眩,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早く、清泉少佐を病院に送り届けて。”(快,把清泉少佐送到医院。)见叶冲倒在地上,宫本有些急了。 “はい”(是) 将叶冲送上救护车,宫本面色铁青的回到了会场,处理这里的混乱。 军政厅内,佐藤询问昨晚事情的进展。 “将軍、会場の安保仕事は私が担当して、昨夜の事は私の仕事のミスです。”(将军,会场的安保工作是我负责的,昨晚的事是我工作的失误。)宫本低着头站在佐藤身边。 “宮本君、あなたはあなたのミスが私たちにどんなに悪い影響をもたらしたことを知っています。”(宫本君,你知不知道你的失误给我们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俺のせいだ”(是我的错。) 就在这个时候,宫本的副官跑了进来,“少佐、清泉少佐が行方不明になった”(少佐,清泉少佐失踪了。) 宫本大惊,“行方不明って何”(什么叫失踪了?) “清泉少佐を乗せた救急车が待ち伏せされ、全车が爆破された”(载着清泉少佐的救护车遭到了伏击,全车被炸毁) 听到这个消息,佐藤顿时怒不可遏,将手中的茶杯摔个粉碎,在场众人都埋着头,大气不敢出。 “それは急いで人を探して!私は生きて人に会う、死は死体に会う!”(那还不赶紧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はい”(是!) 佐藤心中因为叶冲的失踪烦躁不已,他看了看一旁面色极其难看的宫本,将所有怒气都发泄在他身上,“最初はどうやって約束したのまず露骨な暗殺、今また暗殺、あなたはいったいどのように仕事をするのですか”(一开始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先是明目张胆的刺杀,现在又是暗杀,你究竟是怎么做事的?) 一开始佐藤就不同意宫本用叶冲做诱饵,是宫本跟他再三保证不会出问题,他会派人保护好叶冲,佐藤才想着让他试一试。结果不但让叶冲受了伤,现在连人都失踪了。一想到这里,佐藤简直想一枪崩了宫本。 “将軍は怒りを抑えて、私はすぐに人を派遣して町中を捜索して、きっと清泉少佐の安全を持って帰ってきて”(将军息怒,我立刻派人全城搜索,一定把清泉少佐安全带回来) 想到叶冲那要命的身份,宫本简直头大。 —— “你给我解开,我要下车!”靳香双手被绑在身后,死命挣扎着,“池诚,你别欺人太甚啊,我的兄弟们还在酒店呢,我要回去通知他们!” 池诚被她吵的头都大了,“你给我闭嘴!”靳香瞬间不说话了,“我告诉你,你刚才看见的那个人,他叫宫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看见刚才那个被抓走的女孩了吗?她被日本人抓走,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你非要死一回才明白吗?” “我不怕死!”靳香瞪着池诚,“我的兄弟们也不怕死,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个女孩,她能做出那样的举动,我相信她也不怕死。我们都是为了目标而死的,死得其所!你赶紧给我解开!” 池诚从兜里掏出一块方帕,塞到了靳香的嘴里,车里顿时安静下来。 池诚没空搭理她,他想着叶冲中枪的那一幕,心里格外烦躁,还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佐藤将军很护着冲儿的,因为冲儿的父亲佐藤不敢惹。之所以同意宫本拿叶冲来当诱饵,是因为宫本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不会出事,佐藤有些事还是要宫本去帮他做,所以同意了。 ??这次冲儿出事,佐藤想弄死宫本的心都有了,后面宫本想打叶冲的主意他是不会轻易同意的。 ??剧里冲冲够可怜了,这篇文里我想让他被宠着? ☆、第 5 章 林小庄被清泉收养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是清泉为他的宝贝儿子寻找的玩伴,他存在于清泉家族的意义,就是保护叶冲。 寄人篱下的那些年,只有叶冲会在自己生病的时候不眠不休的陪着他,直到昏过去被面色铁青的清泉抱走;会在自己被清泉上野责罚的时候挡在他面前,说我愿意替哥哥受罚;会在自己因为中国人身份被欺负的时候一脸凶狠的吓走那些恶意的日本孩子;会在机械化的生日宴会后,不好意思的送他自己亲手做的礼物…… 从他八岁那年来到清泉家,到十五岁离开日本到上海读书的这些年,叶冲早已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他可以无视日本人身份用生命去守护的弟弟。 林小庄撕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替叶冲简单包扎了伤口。看着他毫无血色的面容,他心疼不已。 “誰だ”(你是谁?)叶冲虚弱的问,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只能依稀看见此人的轮廓。 知道现在不是相认的时候,林小庄将怀表放在叶冲的手上,然后离开了这里。 小冲,我很快就能跟你正式见面了,等我! —— “池先生不仅在商场上所向披靡,这身手也是了得。”叶冲将酒杯递到池诚面前,坐到他左手边的沙发上。 池诚直起身,端起酒杯,“清泉少佐难道就不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这人比他想象的还要镇定。 “来都来了,有什么好奇的呢?”他看着池诚,“池先生深夜造访,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吧。” 池诚转头看着叶冲,“我想请你帮我救一个人。” 叶冲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酒杯,“谁这么大面子,让池先生这大晚上的大动干戈来我这儿求我。” “靳香。” 叶冲挑眉,“池先生你这是在搞笑吗?靳香,那个杀我的刺客?” “杀你的另有其人,绝对不是她。”池诚一字一句的说,“我了解她。她只不过是一个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惯了的疯女人罢了。” “一个疯女人能让你大半夜的来我这儿求我,看来这事儿不简单哪。不过,池先生你认为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你总得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吧!” “理由很简单,因为她是我的女人,我一定要救她!”池诚说,“而且,我不认为清泉少佐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人。” 听到他的话,叶冲脸上的表情更加玩味了,“你们中国人一向最恨日本人,现在整个香岛的人都认定我是个杀人恶魔,池先生却认为我不是滥杀无辜的人,这就有点意思了。” “日本人也不全是恶人,正如同中国人里也有汉奸,我相信我见到的清泉少佐,并不是报纸上所写的那样。” 叶冲摇晃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是也好,不是也罢,我从不在意外面对我的评价。不过我很好奇,池先生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话,放过一个杀我的凶手?”叶冲心中有些触动,但是面容上依旧看不出任何异样。 “杀你的人不是她,这点我想你很清楚。” “这点我不清楚!”叶冲说,“但我知道你爱上了一个抗日分子。池先生就这么肯定我不会说出去?” “那么,清泉少佐,你会吗?” 叶冲听着他的话,嘴角笑容不变,但是池诚渐渐感觉到了来自叶冲身上散发出的危险信号。一时间,书房里一片死寂。 就在两人僵持着的时候,佐藤大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清泉君、ドアも閉めないの危険すぎる。”(清泉君,连门都不关吗?太危险了。) 叶冲身上的气息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又恢复成池诚最熟悉的那种云淡风轻。他从沙发上站起身,佐藤大藏带着两个士兵走了进来。 “有客人?”佐藤看着背对着他坐着的池诚,显然是没想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一时间愣住了。 池诚缓缓起身,理了理衣服,转过身看着佐藤,“佐藤将军。” “池先生?”佐藤有些惊讶,池诚与叶冲应该毫无交集才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这样的。”池诚说,“我来找清泉少佐谈点事情。” 佐藤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视着,“这么晚了,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了。那我告辞了。” “佐藤将军!”池诚急忙叫住他。 池诚坦然告诉佐藤,自己来找叶冲,是为了让他放过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靳香。 “池先生为了红颜视死如归,还真令人感动啊。”佐藤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但是,这次清泉少佐遇刺的事,已经惊动了天皇陛下。我们抓人归案,也是要给天皇陛下一个交代。所以说,这件事,很难办。” 看着池诚离开的背影,叶冲若有所思。 “女のために、自分の名声を捨てて、ふん、愚か極まりない”(为了一个女人,不怕丢掉自己的名声,哼,愚蠢至极) “池さん、とても面白い人だと思います。”(我倒是觉得池先生,是一个挺有意思的人。) 佐藤被他这句话勾起了兴致,“どう言うの”(怎么讲?) “この乱世の中、1つの商業の大きいワニ、愛情のためにこんなに腰を折ることができて、これはとても珍しいです。”(在这个乱世之中,一个商业大鳄,可以为了爱情如此折腰,这是在太难得了。)叶冲有些感慨,“将軍、あなたは感じませんか”(将军,难道您不觉得吗?) 佐藤摇了摇头,叶冲也不在此事上过多纠缠,“そうだ、将軍はこんなに遅くなって、私を探して何か急用ですか”(对了,将军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佐藤摆了摆手,“私は1チームの人馬を持って、あなたの家の近くに駐在して、あなたのを保護するのです。もし何かあったら、彼らはいつでも駆けつけて、大丈夫な時、あなたの生活を邪魔することはできません。”(我带了一队人马,就驻在你家附近,是来保护你的。如果有什么事情,他们会随时赶到,没事的时候,也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这次叶冲遇刺,天皇特地让人给他带了话,要是叶冲再有个什么万一,那他就切腹谢罪吧。 “それは一般的なトラブルです。”(倒是麻烦将军了。)叶冲笑道。 “面倒ではない。もう遅いから、早く休んでください。邪魔はしません。”(不麻烦。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佐藤走后,叶冲独自坐在沙发上喝酒,他面容冷峻,眸色深不见底。 事情有点麻烦了。 ☆、第 6 章 “気をつけてピアノをきれいに拭いて指紋を残してはいけない!”(都小心点,把钢琴擦干净了,一个指纹都不许留!) 叶冲走进房间,他的副官正指挥着几个士兵擦拭着钢琴。 “清泉少佐。”副官对他行了一个礼,“弦はすでにあなたの言いつけに従って、すべて調整が終わりました。”(琴弦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都调试完了。) 叶冲看着一层不染的钢琴,满意的点了点头,“よし行こう”(好,下去吧) “はい。収隊!”(是,收队) 叶冲轻轻抚摸着钢琴,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年幼时,自己被母亲抱在怀里弹琴的那一幕,母亲的笑容温暖明亮,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怜爱。母亲去世后这些年,每次他心情不好时,都会到琴房弹琴,那一刻,就好像是母亲还陪在自己身边一样,心里的郁结会慢慢散去。 纤长的十指按在黑白琴键上,温和的琴声在房间里响起,安抚着焦躁不安的内心。 叶冲推门进来的时候,何樱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表情,见他进来,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好听吗?”他问道。 “附庸风雅,让我恶心。” 叶冲倒也没生气,“反应不错啊。我看你气色越来越好了,是不是过两天就可以下地了?” “我无时无刻不在等着这一天,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囚禁我。”何樱的语气里依旧充满了恨意。 叶冲笑了,“好好睡一觉,希望你能在梦里把我杀了。” 何樱猛的抬头,咬牙切齿的说,“如果梦能成真的话,你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叶冲挑眉一笑,“嗯,祝你梦想成真。” “一定会的。” “好啊,我等着。” —— 叶冲看着被士兵押到自己面前的何樱,只觉得脑仁疼。 “我说,何小姐,你不是打算杀我的吗?怎么,后悔了,打算逃跑了?” 士兵接到叶冲的示意,放开了何樱,退出了房间。何樱理了理自己的衣裙,一言不发的看着另一边。 叶冲知道这是不想跟他交流的意思,头更痛了。要不是前段时间佐藤安排了人在自己房子四周,今天何樱估计就能溜出去被宫本逮个正着。 “算了,今天这事我不追究了,你回去休息吧。” 何樱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叶冲揉了揉抽痛的脑袋,想着今天佐藤跟他说的话。 池诚提出的条件,对他们在日本站稳脚跟很有帮助。但是靳香刺杀一事,又必须要给天皇一个交代。佐藤的意思他明白,只要叶冲向天皇表示不再追究此事,那他就能用此事卖池诚一个面子,让他为他们做事。 叶冲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点小事而已,又何必要惊动天皇呢。 —— 小岛看着宫本铁青的脸色,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刚刚,他们正讨论如何用靳香来杀鸡儆猴的时候,叶冲突然打断了他们。 “私はずっと思って、宫本君はどのように刺杀する人は香のですか”(有件事我一直在想,宫本君是如何肯定刺杀的人就是靳香的?) 宫本一时间有点懵,叶冲继续说,“万が一人を捕まえて、人事が小さくて、万一本当の犯人を逃がして、私はもっと危険ではありませんか宮本君の能力では、私はそんなに良い運がもう一度死んで逃げることができないかもしれません。”(这万一要是抓错了人,得罪了人事小,万一放跑了真正的凶手,那我不是更危险了?以宫本君的能力,我恐怕没那么好的运气能再死里逃生一次啊。) 宫本听懂了叶冲的意思,他在拿那天部署的失误来威胁自己。 “清泉君は安心していますが、その日のことは私の一時的な不注意で、二度と次はありません。”(清泉君尽管放心,那天的事只是我一时的疏忽,不会再有下次了。)宫本都能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了。 叶冲慢慢坐直了身子,“どうしたらいいの”(怎么办,我不太相信你唉) 宫本,宫本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了。 佐藤看了看叶冲,“清泉少佐の意味は、逃し香”(清泉少佐的意思是,放过靳香?) “ダメだ!”宫本立刻阻止,“このように香を入れたのは、香島の皇軍が無能であることを伝えたのではないか。”(就这么放了靳香,不是告诉整个香岛皇军无能吗?) 叶冲无语,“宮本君はどうして融通がきかないのかあなたはあなたが捕まえたあれらの興と会の手下を忘れましたか”(宫本君怎么就不懂变通呢?你忘了你抓的那些兴和会喽啰了吗?) 佐藤眼前一亮,“清泉君の言う通り、宮本、これはあなたが罪を償う良い機会です。”(清泉君说的不错,宫本,这是你将功赎罪的好机会啊。) 宫本苍野看着叶冲笑吟吟的脸,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番外 1919年上海 “还我中华!还我河山!还我中华!还我河山……” 学生们群情激奋的举着写有“救国”的旗子游走在租界的街头。 江月举着照相机,不停的拍摄着这些场景。 很快,不远处出现了拿着枪的警察,还设置了障碍,挡着这群学生。 一名女学生被警察推倒在地,手中的棍子高高举起。江月看见这一幕,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跑到女学生面前,脸上带着一种愤怒。 “住手!”她推开警察,“言论自由,你们凭什么打人!” “你是哪儿来的?赶紧给我滚开!” “我是上海日报的记者,你们刚刚的行为我已经拍下来了。警察刚公布的条例你没看吗?这是公共租界,□□不违法。你属于滥用职权,我可以投诉你!”江月毫不留情的说。 面前的警察被她的话激怒了,伸出手就想抢她手中的相机。 “住手!” 江月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男人,他挡在了江月面前。 “如果我没有记错,政府对外的宣传一直都是允许言论自由的。你不应该对这些学生这样。” 江月感觉的出这个男人的身份或许很不一般,因为这些警察见到他的时候,态度完全没有刚才的蛮横。 男人转头看着江月,俊逸的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没事吧?”他的语气很温和,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谢谢你帮我们。” “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姑娘。”男人赞赏的看着他,“我叫……梁晟,是一名学者。” 年轻的姑娘终究还是过于单纯,江月没有细想为什么一名学者能让这些警察如此恭敬,她听到梁晟的话,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江月正欲回答,一声枪响传来,学生们惊慌的看向身后,如鸟兽般散去。 江月被一名女学生拉着,两人朝后面跑去。 “注意安全!”梁晟在后面嘱咐着。 江月转头看着他,梁晟脸上还带着没有散去的担忧,一丝暖意涌上心头。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从那之后,江月与梁晟的交集开始多了起来。梁晟博学多才,才华横溢,江月很快被他的才识折服,两人经常在一起谈论哲学。 两人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心灵上的共鸣令江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在少女的心里,温文尔雅的梁晟便是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灵魂伴侣,她无数次幻想过和梁晟挽手走进婚姻殿堂的那一幕,每每想到这里,她对未来的期盼就越深。 但是,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在那一天被彻底粉碎。 梁晟的真实身份,是日本南铁株式会社的社长清泉上野,而不是她知道的什么学者。 清泉回国的船离开中国的那一刻,她的梦,醒了! 叶冲的存在,曾令江月一度陷入挣扎。清泉的欺骗令她痛不欲生,她从没想过生下一个日本人的孩子。但是来自母亲的天性,又令她无法狠下心。 叶炳辰的出现,给她带来了一丝温暖。她和叶炳辰是大学的同学,又一起加入了共*党。叶炳辰很照顾她,而且从不越界,江月一直把叶炳辰当做最好的朋友。 在江月因为叶冲而痛苦挣扎的时候,叶炳辰带来了组织的任务,让他和江月以夫妻身份展开工作。叶炳辰告诉江月,孩子是无辜的,不管他父亲是谁,他都是江月的孩子。 最终,江月留下了叶冲,两人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婚礼,并告诉所有人,这是他的孩子。 怀胎十月,江月顺利产下了一个男孩。 孩子出生之后,叶炳辰毫不掩饰对他的喜爱。江月坐月子期间,叶炳辰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母子俩。有时候,江月看着叶炳辰耐心哄小叶冲睡觉的场景,总会有一瞬间的恍惚,叶冲就是叶炳辰的亲生儿子。 “今天回来,还会很晚吗?”江月替叶炳辰整理着衣服。 “不知道。”叶炳辰摇头,“最近很乱。学生们在街上□□,很多都被抓了。听说日本人,在找盟兴会的成员,我们要帮他们撤退。” 江月顿了顿,“报社呢?帮我问了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工作?” 叶炳辰沉默片刻,说:“工人们都罢工了,报社的印版也给停了。我今天约见陈淑德同志,就是商量这件事情,报社,可能要关门了。永仁说,让你安心地在家里再待两天,过几天他会找一个熟练的同志到咱们家里来教你发报。” “永仁也去吗?” 叶炳辰点点头,“对!” “你们两个尽早回来,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会早点回来的,还要给儿子买米熬粥呢。” 叶炳辰离开后,江月回到摇篮边哄着叶冲。看着儿子粉嫩的小脸,江月突然觉得,就这么过下去,似乎也挺不错的。 江月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遇到清泉上野。 他依旧是江月记忆中的那个模样,但是却多了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威严。他告诉江月,自己这次回到中国,就是要带她去日本。 此时的江月,刚刚的得知了叶炳辰牺牲的消息。而清泉找到自己,却没有提起他,江月便知道了,叶炳辰的死,或许就是清泉所为。 “我不会跟你走的,这里才是我的家!” 江月的话激怒了清泉,他掏出□□对准了江月。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带走她。 □□的意外走火结束了两人的争执,清泉看着中枪的江月,手忙脚乱的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看着江月捂着自己的腹部,鲜血从缝隙里一股股的流出来。 枪声惊动了院子里玩耍的叶冲,他跑进房间,看着妈妈面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旗袍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满脸惊恐的僵在了原地。 江月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但是孩子还太小,她必须要为他安排好一切。 “冲儿,是你的孩子。”看着清泉上野脸上的震惊,她知道,因为叶冲那张跟他极为相似的脸,他不会怀疑这一切。 “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请求你,照顾好他。” 清泉答应了。 江月缓缓闭上眼睛。 清泉想起他们认识的那一天,少女回眸看着他时,脸上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那一抹微笑,是他往后数十年里都难以忘怀的明亮风景。 一眼,便是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写到最后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写啥了,就,不要在意细节啊 叶炳辰对江月,肯定是有感情的。他们俩结成夫妻是因为组织的安排,叶炳辰如果只是为了工作,不会把叶冲当做亲生儿子来疼爱,毕竟,那个年代,谁愿意去领养一个日本人的孩子呢。江月可能知道他对自己的想法,也可能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到死的那一刻,内心是很平静的。 至于为什么把叶冲的身世告诉清泉,我个人私设的是,江月了解清泉的性子,不管叶冲是谁的孩子,他都一定会把叶冲带走,但是知道他的身份,至少清泉不会加害于他,怎么样亲生儿子都会比养子要重要一点的。 以下时间线为我私设: 1919年5月4号 —— 江月清泉上海初遇 1921年4月 —— 清泉回国,江月发现自己怀孕(两个月) 1921年5月 —— 江月叶炳辰结婚 1921年12月 —— 叶冲出生 1929年 —— 叶炳辰江月牺牲,叶冲被清泉带到日本,8岁 1937年——叶冲被送到上海,遇到檀香,16岁 1938年——叶冲加入共*党,17岁 1941年——檀香鱼鹰风帆牺牲,叶冲跟随佐藤大藏前往香港,20岁 ☆、第 8 章 这场饥荒来的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很快便蔓延到了整个香港,佐藤因为这件事头疼了好几天了。再不找到足够的粮食,香港只怕就要发生□□了。 宫本从二楼走下来,就看到叶冲心不在焉的走进军政厅,手中还把玩着一枚精致的怀表。 “ああ、懐中時計はいいですね。心の中の人から送られた手紙ではないでしょうか。”(呦,怀表不错嘛,不会是心上人送的定情信物吧?)宫本戏谑的看着叶冲。 “宫本少佐も、感情のことを好奇心があるとは思わなかった。”(没想到宫本少佐,也会好奇感情的事情。)叶冲一脸玩味的看着宫本,“宮本少佐は杀人にしか兴味がないと思った。”(我以为宫本少佐只对杀人感兴趣。) 听出了叶冲的讥讽之意,宫本停下了脚步,看着叶冲的背影,有火无处发。 佐藤这次叫他们来,主要就是为了香港粮食短缺的问题,想问问两人有什么解决办法。 “宫本少佐はずっと知謀にたけているが、私によると、宫本少佐はとっくに良い方法を考えているだろう。”(宫本少佐一向足智多谋,依我看,宫本少佐应该早就想好办法了吧。)叶冲一向与宫本苍野不对付,刚一坐下就在给宫本找不痛快了。 宫本简直想弄死叶冲,自己上辈子是不是跟他有仇啊,他要这么折腾自己。 “宫本君、そうですか”(宫本君,是这样吗?)佐藤看向宫本,表情有些激动。 “将軍閣下、私は...”(将军阁下,我……)宫本脸色有些难看,“私はまだ方法を考えていない。”(我还没想到办法。) “そうですか。”(这样啊。)佐藤有些失望。 宫本看着叶冲,“清泉少佐方法がありますか”(清泉少佐有办法吗?) 叶冲很干脆,“いいえ。”(没有。) 宫本脸色又黑了几分。 叶冲其实有一个想法,但是他明白,这个办法佐藤不可能同意,一旦他说了自己的想法,必然会引起佐藤和宫本的怀疑。调动军用粮食给中国人,这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日本军官应该有的想法。 这段时间不仅佐藤被折腾的厉害,叶冲同样如此。城中缺粮的百姓越来越多了,再不解决粮食问题,只怕香港很快就会陷入□□之中,他怎么能不急。 佐藤叹了一口气,“こうしましょう、あなたたち二人は私と行って株式会社を見て、そこに方法が見つからない。”(这样吧,你们两个跟我去一趟株式会社,看看那里能不能找到办法。)他笑着对叶冲说,“今日はこの度、清泉君は行か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よ。”(今天这一趟,清泉君可是非去不可啊。) 叶冲欣然应允,和依旧没有恢复脸色的宫本苍野一起跟着佐藤离开了军政厅。 —— 与林小庄的重逢令叶冲相当的愉悦,正如同林小庄所说,他们的生命轨迹几乎是重叠的,就像是两个半圆,在今天,终于圆满。 “粮食的事,你有什么想法?”林小庄问。 叶冲看着手边的酒杯,“暂时还没想到。原本我想的是让佐藤调一部分军备储备粮出来应急,但是佐藤不会同意了。” 林小庄看着叶冲纠结的神情,笑了笑,“别担心,还有我呢。” 叶冲轻轻的摇了摇头,“小庄,你和我一样,却又不一样。我的身份,让我至少不用担心日本人怀疑,我可以微微放肆一点,但你不行。” 即使全日本都知道林小庄是清泉将军的养子,从小在日本长大,但他毕竟是中国人,日本人不可能全心全意相信他。 “佐藤这次带我来找你,说是为了粮食,但又何尝不是对你的试探呢。日本人可以不在乎中国百姓的生死,但你一旦表露出对此事的在乎,那你就很危险了。粮食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想办法和组织上取得联系。” “我答应你。”林小庄一脸认真的看着叶冲,“你也要保护好自己,虽说他们不会轻易怀疑你,但是总归你也并不是彻底安全的。” “我明白。” —— 叶冲拎着食盒走进房间,何樱正靠在床头看书,脸上还带着一种宁静的浅笑。不过,一见他进来,何樱的脸色立马又恢复了叶冲最熟悉的冷漠。 叶冲早就习惯了,他把食盒放到床边的桌子上,从里面取出了一碗粥递给她。 “你身体还很虚弱,多少吃点吧。” “我不吃你的东西,拿走!”她挥了挥手,就想把碗打掉。 叶冲缩手躲开了她,“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多少人连一碗糙米粥都喝不上,这些食物,有可能是一个家庭一天的口粮。” 何樱恨恨的盯着他,“这还不都是你们日本人造成的!” 叶冲看了她一眼,慢慢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你要是心情不好想拿食物泄愤,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不过,不管你打翻多少,我都会再给你准备,你不吃也行,反正一日三餐我都会送到你房间里,想怎么做都随你。” 说完,他离开了房间。何樱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食物,想着刚才叶冲的话,终是端起了食物,味同嚼蜡。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改动的很大。我是想,一个日本军官,居然说要拿军备粮食给中国人,怎么想的?这不是上赶着被怀疑吗? 本文里,叶冲毕竟是个真正的日本人,虽然因为厌恶战争成为了共*党,但毕竟他是清泉上野的儿子,接受了那么多年的军国主义教育,冷漠无情是肯定有的。 林小庄虽然也是日本人的养子,也接受了日本教育,但他是个完完全全的中国人,对中国的感情肯定要比叶冲强烈。 话说,就算叶冲母亲是个共*党,是个中国人,但他也确实是个日本人啊,应该是不能加入中国共*党吧? 如果不能,就当叶冲加的日本共*党吧|??????) ☆、第 9 章 叶冲觉得,自己以后还是不要跟宫本一起执行任务比较好。 看到宫本打算简单粗暴的带走池诚,他觉得心好累。 “宫本君、あなたは何の证拠もなく佐藤将军が指定した亲善大使を连れて行きたいですが、将军にどう说明したいですか。”(宫本君,你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想带走佐藤将军指定的亲善大使,你想好怎么跟将军解释了吗?) 叶冲的话让士兵们停下了脚步,他无视宫本不善的眼神,走到了池诚面前,“池先生,是我们失礼了。” 池诚面色缓和了一点,叶冲继续说,“实不相瞒,一个对我们非常重要的人失踪了,我们接到消息,说池先生见过这个人,所以冒昧打扰。如果消息属实的话,希望池先生能配合我们,不胜感激。” “好好说不就完了吗?”池诚瞥了一眼宫本,“清泉少佐,我今天的确见过很多人,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具体是谁。” “一个英国人。”叶冲说,“有人看到他进了你的古董店。” 池诚想了一会儿,“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今天确实见过一个英国人。” 池诚告诉叶冲,这个英国人来找他,是让他帮忙修一块怀表。他将怀表给了叶冲,表示如果需要,他们可以带走这块表。 “好的,打扰池先生了。”叶冲起身,强行拽着宫本离开了池家。 —— “珍しいですね。”(稀客啊)叶冲看着出现在自己家的宫本苍野,有些惊讶,“宫本君が突然访れたが、何か教えてくれたのか”(宫本君突然造访,可是有什么指教啊?) 宫本一向要强,这次上门来拜托叶冲,他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的。不断出现的电报让他忙的晕头转向的,要是其他的都还好,他还能抗住。但是这个东西,他是真的不行,只能来找叶冲这个电讯方面的天才了。 “清泉君に頼みたいことがありますが、清泉君が助けてくれないかわかりません。”(有件事,想拜托清泉君,不知道清泉君愿不愿意帮帮我。)宫本涨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 叶冲乐了,“宮本君はずっと聡明で、意外にもあなたを困らせることができて、これはすべきではありません。”(宫本君一向聪明过人,居然还有事情能难倒你,这不应该啊。) 宫本知道,叶冲不会轻易答应他的。其实如果他去找佐藤出面,叶冲不会拒绝,但是这样会在所有人显得他特别无能,这对一向好面子的宫本来说比他跟叶冲低头还难以接受。 宫本和叶冲并没有什么很深的仇怨,平时斗嘴也只是因为对事情有的不同看法,两人变成今天这样,说起来都是宫本自己一手造成的。佐藤曾经语重心长的让他跟叶冲化解恩怨,毕竟都是为帝国效力,宫本和叶冲都是优秀的帝国精英,要是能联手,不管对内对外,都是一件好事。 “人も万能ではなく、解決できないこともあるだろう。”(人也不是万能的,也会有解决不了的事嘛。) “宫本君が解决できない问题は、きっと小さな问题ではないだろう。宫本君は先に话してみてはいかがでしょうか。”(宫本君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想必不是什么小问题,宫本君不妨先说来听听。)叶冲说。 宫本暗暗松了一口气,就怕他听都不听是什么事就把自己赶出去了,只要愿意听,就证明此事有希望。 “このように、私たちはこの数日、見知らぬラジオ局を傍受して、特に頻繁に発表して、毎回発表する場所はすべて異なって、しかもスピードは速いです。私たちは1つの地方を追跡する時、彼はすでに次の地方に行きました。清泉君は通信の面で有名な天才なので、清泉君にこのラジオを見つけてもらいたいです。”(是这样的,我们这几天监听到了一个陌生的电台,发报特别频繁,每次发报的地点都不一样,而且速度很快。每次我们追踪到一个地方的时候,他便已经去了下一个地方。清泉君是电讯方面出了名的天才,所以,我想请清泉君帮我找到这个电台。) 叶冲心中微动,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香港有人在联系组织,传递情报。 “本当に面倒ですが、宮本君、私はどうしてあなたを手伝いますか”(听着确实很麻烦,不过,宫本君,我为什么要帮你?)叶冲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两根手指撑着头,一副玩味的表情。 宫本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清泉少佐、过去のことは私が间违っている、私はあなたのような态度に対して、あなたは见て、私达はすべて帝国の军人で、互いに照応するべきで、清泉君。”(清泉少佐,过去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你那种态度,你看,我们都是帝国的军人,理应相互照应,希望清泉君能不计前嫌,帮宫本找到这个人,宫本感激不尽。) 以宫本的性子,能说出这番话,足以证明他是真的无计可施了。叶冲其实并不打算拒绝他,毕竟这是一个好机会,或许能让他找到和组织联系的方法。不过自己和宫本一直都有点小摩擦,他要是一口答应了,那太显眼了。 “宫本君の言叶はすべてこの分に言って、私は更に拒绝するならば、私は気前が悪くて、もし佐藤将军の怪罪が下りてくるならば、私は担うことができません。”(宫本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若是再拒绝,岂不是显得我不够大方,要是佐藤将军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听到他的话,宫本眼神亮了,“それは清泉君にお願いします。”(那就拜托清泉君了。) 宫本走后,叶冲独自坐在书房,对这部疑似同伴所用的电台充满了期待。 —— “安全送达,谢谢。” 接收到这个消息,叶冲暗自松了一口气。情报安全送出,他也用隐晦的手法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存在,叶冲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たぶんロックしかない。弥敦道近く”(只能大概锁定。弥敦道附近)叶冲需要给佐藤和宫本一个交代,他只希望这名同伴能顺利躲过日本人的搜捕。 “こんなに長くてもロックできない具体的な位置。”(这么久都无法锁定具体位置。)宫本有些焦虑。 “信号はずっと移動している。”(信号一直在移动。)小岛无奈的说。 “すぐに封鎖弥敦道。”(立刻封锁弥敦道。)宫本下令。 “はい!”(是!) —— 池诚取下耳麦,呼了一口气。想起刚才的事,心情有些复杂。 日本人在监听他的电台,他一直都知道,不过刚才自己在发报的时候,却隐隐感觉有人在刻意扰乱监听,直到自己发报结束,那股信号就消失了。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可以肯定一点,此人是个高手,他的手法很隐秘,一般人根本无法察觉到。他明白,如果这人不想让他知道,他根本不会发觉。但是,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呢? 池诚脑子里十分混乱,情报传递成功的消息也无法让他轻松起来,一团迷雾笼罩在他心头。 ☆、第 10 章 池诚走进餐厅,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叶冲。 他穿着一身名贵的白色西装,端着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旁边还放着舒缓的音乐,举手投足都充满了说不出的优雅华贵。 池诚看着这一幕,一时间还以为他们是来旅行的,而不是执行任务的。 “池先生不打算喝一杯吗?”叶冲笑着对池诚说。 池诚在叶冲对面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次有幸和清泉少佐一起共事,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池先生能把我当成朋友,那是我的荣幸。”叶冲举起酒杯,与池诚碰杯。 “不过,其实清泉少佐没有必要这么辛苦的陪池某走这一遭。” 叶冲笑,“池先生这说的什么话,你这是为我们皇军筹集军粮,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一同前往。更何况,越南不战而降,西贡如今的局势也是一片混乱,池先生一次性带了这么多贵重货物,也需要有人去和驻越日军交涉,以免他们有眼无珠,为难你们。” 池诚点点头,“清泉少佐真是思虑周全,倒是我想得过于简单了。” “既然池先生说我们是朋友,那有一件事,我倒是想请教一下池先生。”叶冲轻轻摇晃着酒杯,“我感觉,这船上,好像多了很多不该有的东西,池先生觉得呢?” 池诚心中一沉,叶冲嘴角依旧带着那股浅笑,但是看着池诚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些意味深长的神色。 他第一反应就是叶冲发现了被他藏起来的那些人。 “清泉少佐说笑了。”池诚只能强装镇定的开口,“船是一样的船,海是一样的海,我们只是从香港开到了公海,我不明白有什么不一样的。” 叶冲定定的看着他,片刻,他笑了,“池先生说的是,可能是我太累了,有些精神恍惚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池先生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会很辛苦的。” “清泉少佐慢走。” 叶冲走后,池诚坐在原地,低着头沉思着。 老魏走到他的身边,脸上带着 一丝忧虑,“少爷,你说他是不是发现了……” 池诚看着叶冲离开的方向,他也是这么猜想的。如果叶冲真的发现了那几人,那么一旦船靠岸,只怕…… “老魏,你去通知小风,让他小心。” “是。” 池诚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山本君、同文书院から别れて、私たちも三年ぶりだろう。”(山本君,自同文书院一别,我们也有三年未见了吧。) 叶冲和池诚坐在车上,开车的是叶冲在同文书院的同学,驻越日军少佐山本健治。 “はい、これはあなたが卒業して初めて会ったのですが、今考えてみてください。”(是啊,这是你我毕业后第一次见面,现在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啊。)山口感叹,“しかし、この3年间、私はあなたの清泉少佐の大名を闻いていないで、さすがに天皇の口の中で私达の大日本帝国の最も优秀な军人です。”(不过,这三年里我可是没少听见你清泉少佐的大名啊,不愧是天皇口中我们大日本帝国最优秀的军人。) 叶冲摆摆手,“陛下のおかげで、それは帝国のためのすべてのです。”(承蒙天皇陛下厚爱,不过都是为帝国效力罢了) 叶冲看了看窗外,“ベトナムが今こんなに乱れているとは思わなかった。”(没想到越南如今竟是乱成这样了。) 山本叹气,“ベトナムの情勢はあなたが見たより厳しい、私たちはずっとフランス人と越共と対応して、正規軍の抵抗に遭遇していないが、爆発と暗殺はよくある。”(越南的局势比你看到的严峻多了,我们一直在跟法国人和越共周旋,虽然没有遇到正规军的抵抗,但是爆炸和暗杀是常有的。) 叶冲听到他的话,若有所思。 ☆、第 11 章 房间里就剩下三个人,池诚和叶冲相对而坐,靳香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清泉少佐,你看现在这里也没别人了,我们或许可以好好聊一聊。” 叶冲左手撑着下巴,一副悠闲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被扣押在这里的,“不知道池先生想聊什么?” “我对清泉少佐的身世有些好奇,不知道清泉少佐愿不愿意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叶冲笑容不变,但是眸色却变得有些幽深。他看着池诚,“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池先生,好奇心太重,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 池诚点点头,“不过,好奇心人人在所难免,更何况,我与清泉少佐也算是朋友了吧。” 叶冲看了看一旁的靳香,嘴角微微上扬,“池先生,作为朋友,我有一个忠告,希望池先生能记住。” “洗耳恭听。” “美人乡英雄冢,池先生想要在这乱世之中生存,就不要把自己的弱点过早的暴露于人前,否则,这就是一把悬在你头顶上的刀,不知道哪天就会落下来。” 叶冲的话令靳香有些不满,她才不是池诚的弱点。 “清泉少佐说的是,池某受教了。”池诚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威胁,绝口不提之前的话题。 长久的沉默之后,池诚看着叶冲,“今日的事,还希望清泉少佐能替我们保守秘密。” “哦?”叶冲轻轻挑了挑眉,“池先生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们守住这个秘密。” 靳香一脸不客气的看着他,“如果你做不到,那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听到靳香的威胁,叶冲笑了,“靳会长的脾气真不小啊。”他看了看两人,脸上突然带着一股轻蔑的表情,“不过,说句难听的话,就凭靳会长和池先生两个人,今天还真不能把我怎么样,靳会长想试试吗?” “你!” “我相信清泉少佐要是想离开,易如反掌。”在靳香发怒前,池诚制止了她,“清泉少佐,我们来谈个交易如何?” “池先生想谈什么交易?” “今日的事,只要清泉少佐守口如瓶,池某愿意答应少佐一件事,只要不违反江湖道义,不让我当真正的汉奸,我都可以替你做到。” 叶冲放下翘着的腿,脸上的玩味笑容已经消失了,“池先生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 “池先生真是爽快人!” 池诚面色不变,“说说清泉少佐的交换条件吧。” “很简单,我要你池诚,还有整个兴和会,都要为我所用!”叶冲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只是随口提出了一个小小的建议,但是,却在池诚和靳香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池诚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是要他们,只为他一人做事。 “我可以让你们通过军方的渠道大肆敛财,而你,则需要用你的人力和物力完成我的任务,不要问我原因。不过池先生请放心,我向你保证,不会让你去杀中国人,也不会让你做一个卖国贼。” “这不公平!”靳香脸色很难看。 “这已经是最公平的结果了。” 唐风等人从外面走进来,叶冲站起身,看着池诚和靳香,“我给你们一点时间考虑,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池诚看着叶冲离开,和靳香面面相觑,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 叶冲知道,今日这一切都是池诚做给他看的,就是要让他以为池诚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而他的条件,池诚不可能答应。今天的交谈,双方都是一个试探而已。突然,叶冲皱了皱眉,又很快舒展开来,脸上的神色有些无奈。 “千代。” 一个黑衣女子突然出现在了叶冲背后五米的范围内,长相清丽,却满是冷漠。 但是这种冷漠,在看到叶冲的那一刻迅速消失,换成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叶冲坐在沙发上,千代把头轻轻的放在他膝盖上,脸上带着一种孩童般的依恋。 “お父さんが来たの”(父亲让你来的?) 千代点了点头,像小猫似的在叶冲温暖的掌心里蹭了蹭。 叶冲看着千代,眼睛突然一亮,“千代、あなたは私に代わって1件の事をすることを願いますか”(千代,你愿意替我去做一件事吗?) 千代抬起头看着他。 叶冲想,有些事,他需要知道真相了。 ☆、番外 清泉时常在想,如果当年自己没有欺骗过江月,他们之间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1 日本清泉家族原本只是日本比较富裕的家庭,但是在清泉家的家主清泉龙一作为内阁大臣兼军部上将之后,清泉家一跃成为了日本顶尖的权贵之家,深得天皇重视。 作为清泉家的独生子,清泉上野一出生便被安排好了未来的路。天皇为了拉拢清泉家,将自己的小女儿赐婚给了上野,等清泉上野从中国回国后就安排两人结婚,清泉龙一也打算在他们结婚后把家主之位交给自己的儿子。 但是,清泉上野却并不喜欢这位小公主。 1919年,21岁的清泉上野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被安排到南铁株式会社任职,因为他的身份,会社里的日本人都对他尊敬有加。 而就在那一年,清泉上野认识了中国女学生江月。 2 和相处的两年,是清泉上野最难以忘怀的一段过去。 但是,他的身份始终是一个□□,深知江月对日本人的厌恶,清泉一直不敢告诉她,只能压着日本那边父亲对他下的回国的命令。 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父亲终究是没了耐心,命令驻上海日军将他强行带回来。 清泉在出发前,跟江月坦白了一切,他想带她走,去日本,但是江月的反应十分激烈,她死也不愿跟他走。 最终,清泉只能一个人离开了。 3 回到日本,父亲对他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和公主完婚。他告诉父亲,自己爱上了一个中国女孩,他不想娶别人,只想和她在一起。 清泉龙一执掌家族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人,儿子对他的顶撞令他勃然大怒,他不由分说的将儿子软禁了起来,并迅速与天皇定下了两人的婚期。 没有感情的婚姻,又怎么会有美好的结局呢?当那个小公主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嫁进清泉家时,她并不知道,这个她深深爱着的,等待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早就把自己的心给了另一个女人。 4 纯子的出生让夫妻二人的关系有了改善,清泉对这个小女儿无比的宠溺,他会耐心哄着小家伙睡觉,陪她学习走路,清泉也对妻子难得多了几分温柔,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清泉龙一的身体大不如前,随时可能逝去。清泉上野开始慢慢展现出清泉家继承人的强势手段,他的雷厉风行令清泉家上下心悦诚服,天皇也开始培养这位新的家主。 在纯子三岁那年,清泉龙一病逝了,而纯子的母亲,也因为难产而亡。 清泉龙一和公主至死都不知道,清泉上野多年来一直在谋划着一切,他们的病,是清泉一手策划的,他要扫平所有的障碍,去中国接回江月。 霸道,专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才是真正的清泉上野,脱去儒雅伪装后的他,继承了清泉龙一所有的特点,是清泉家一手培养的,最出色的家主。 5 江月的再嫁,或许是引发清泉心里扭曲的□□,她的死亡,则是把一切都带向了另一个结局。 清泉看着上海的街道,脑中回忆着和江月的点点滴滴,感受到脸颊的一股凉意。 上海,开始下雪了。 ☆、第 13 章 池诚想起那天叶冲说,他若是想走,自己和靳香不可能拦住他。他原以为,叶冲所说的,是他们不可能拦住日本军队。但是今天,他知道叶冲那句话的真正意思了。 看着场地上哀嚎的,一身古铜色肌肉的打手,再看看依旧气定神闲连汗都没出的叶冲,谁也不会想到,这位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会有如此厉害的身手。 “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这位小兄弟的身手让我佩服!”黎魁南赞叹道,眼神始终落在叶冲的身上。 想到他们曾经调查到的,黎魁南此人男女通吃,池诚瞬间明白了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心里一阵恶心。 “黎叔,这位是日军的清泉少佐,是陪我一起来越南谈生意的。”意思就是,他,你动不起。 黎魁南脸色微微一变,迅速收敛了自己的眼神。 “既然池先生能不计前嫌把酒买给我,我自然是要给池先生一个面子的,这单生意我接了。” “黎叔真是个爽快人!” 叶冲没想到黎魁南会通过日本人的作保同意这桩买卖,想到现在的时局动荡,他倒是也没说什么。 —— “どういう意味だ”(什么叫没有按时出现?)佐藤看着手中的电报,脸色十分难看。 “山本健治少佐は清泉君たちがベトナムで仕事をしていたのはもともと顺调で、2日もたたないうちに帰ってくると言っていたが、彼らの船は国境で2日间止。”(山本健治少佐说清泉君他们在越南办事本来一直很顺利,不出两天就能回来,但是他们的船在边防停了两天,清泉君始终没有出现。)宫本无奈的说。 “清泉君はどうして船と一緒に河内に行かなかったのですか。”(清泉君为什么没有跟船一起去河内?) “山本君によると、清泉少佐と池诚と香は一绪に陆路を歩いた。”(山本君说,清泉少佐和池诚还有靳香一起走了陆路。)宫本看了看手表,“しかし、どんなにゆっくり歩いても、この時間点は帰ってきても。”(但就算走得再慢,这个时间点也该回来了。) 佐藤将电报扔在桌子上,“すぐに参謀本部に報告して、彼らに駐越帝国軍の上層部を調整させて、私に大きな捜索を行って、必ず清泉少佐を見つけなければならない!”(马上向参谋总部汇报,让他们协调驻越帝国军队高层,给我进行大搜捕,一定要找到清泉少佐!) “はい”(是) —— 林小庄夺过何樱手中的匕首,仔细端详着,“这把刀是小冲送给我的,连技巧也是他交的,你想用这个杀了他,有点异想天开吧。” “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杀了他的!”何樱恨恨的说。“你是个中国人,为什么要替日本人做事?” “你不知道吗?我是被小冲的父亲养大的。” “即便如此,中国也是你的祖国!”正因如此,何樱才不像对叶冲那样对林小庄。 “何樱。”林小庄看着她,“我知道你恨他,因为他杀了你哥哥,在你心里,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几次三番的救你的命。即便是如今生死未卜,也会提前让我保护好你。” 听到叶冲生死未卜的消息,何樱脸上的神色骤变。 “如果可以,我一分钟都不想多留你。但是,我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你,我不能食言。”想到叶冲临走前嘱咐自己的话,林小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他把手中的匕首放到桌子上,“何樱,他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他真的很苦。” 何樱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沉默无言。 ☆、第 14 章 “怎么了?”林小庄听到枪声,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叶冲看着他,把手中的枪塞到了他怀里。林小庄看着这把熟悉的枪,欲哭无泪。 两人来到马场,林小庄有些疑惑,“干嘛不在家里喝酒,非要来这里?” 叶冲瞥了他一眼,“你觉得那个家还能呆吗?” 林小庄只能嘿嘿的笑。 “我问你,她那把枪是你的吧,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你的私人收藏之一吧,你可真舍得啊!” 感受到叶冲的怒意,林小庄不干了,委屈的说,“要不是你我能舍得吗!她一个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求我说要一把枪防身,我一想是啊,我总不能天天陪着她吧,万一日本人又来找她麻烦怎么办。我哪知道她问我要枪是打你的主意啊。” 叶冲冷笑,“是啊,我一睁眼就看到她拿着枪指着我的头,那把枪还是我哥哥的。多亏你没热情的教她开枪,否则我还能站在这儿跟你说话吗?” 林小庄一哽,“好了,你就别讽刺我了。对了,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叶冲看着他,“千代来中国了。” 林小庄有些惊讶,“她怎么来了?” “应该是父亲派她来的,五年没见了,千代的忍术比以前更强了。”叶冲低头一笑,“不过,千代这次来,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他当时派千代做的事,就是跟踪池诚,想办法搞清楚他的具体身份。不出叶冲所料,池诚是□□的人。 林小庄喜不自禁,“这么说,我们可以找到组织了?” 叶冲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行,檀香牺牲了,我们无法自证身份,贸然去找他,他是不会相信的。” 林小庄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点了点头,“我明白。” —— 池诚心底其实一直有一个疑惑,而在今天,他的疑惑被解开了。 “当时牺牲的是假秋蝉。”香江说,“当时,和秋蝉接头的鱼鹰牺牲了,我们接到上级的指示,要保护好真正的秋蝉不被日本人发现。所以,我们的同志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把秋蝉这个代号,从日本人的视线中抽离。”提到牺牲的假秋蝉,香江有些哽咽。 “那么,真正的秋蝉到底是谁?” 香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一直是和檀香单线联系的,他的启动暗号也只有檀香一个人知道。檀香同志牺牲后,秋蝉也彻底蛰伏了起来,香港其他潜伏的同志我都知道,但唯独秋蝉,我没有任何办法启动他。” 池诚有些失望,不过,至少他知道了秋蝉还在的消息,倒也不算一无所获。 香江看着池诚,“别想那么多了,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唤醒其他的潜伏人员,壮大我们自己的实力,至于其他的,只能慢慢来了。” 池诚叹气,“只能这样了。” 回去的车子上,池诚一直默默思索着刚才的交谈。 “少爷,他说什么了吗?”老魏问道。 “提到秋蝉他很激动,却又感觉是在克制什么。我觉得,秋蝉那次的行动一定出了什么事,导致他与组织彻底断了联系。” “那他有说秋蝉是谁吗?” 池诚摇头,“他不知道,秋蝉一直是跟他的上线檀香单线联系的,其他人并不清楚他们的联络暗号。不过,我有一种直觉,香江他,还瞒着我们一些东西。” 池诚想到他提起秋蝉的时候,香江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眼神闪烁了一下,足以证明,他是知道些什么的。 “但他不愿意告诉我们。” 池诚很无奈,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同志,但是,想找到他们,却那么困难。 ☆、第 15 章 何樱从楼上走下来时,叶冲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报纸,而他的腿上,正躺着一个穿着碎花连体裙的女孩子。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幕,何樱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憋闷,她感觉很刺眼。 许是何樱的目光太过犀利,叶冲回过头,就看到她面色铁青的站在自己身后? “你起来了?”叶冲笑着问。 那么女孩从他腿上直起身,何樱从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觉察到了一丝敌意。 “登徒子!”何樱骂道。 叶冲一愣,看了看自己身边依旧一脸冷漠的千代,像是明白了什么,低头轻笑。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月初千代。”他揉了揉千代的小脑袋,“千代、これは兄があなたに言った姉、何桜です。”(千代,这就是哥哥跟你说过的姐姐,何樱。)千代微微偏着头,眼中的敌意已经消失了。 “妹妹?”何樱有些惊讶,但是心中的那份不悦已经淡了很多。 “小庄告诉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遇到了很多麻烦。我不能随时待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我让千代跟着你,以她的身手,保护你绰绰有余。” 何樱心中一软,但是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耐烦,“知道了,不就是在我身边安排一个人监视我吗。” 叶冲也没说什么,他低着头,温声细语的问着小姑娘,“兄に代わってこの姉を保護して、良いですか”(替哥哥保护这位姐姐,好吗?) 千代乖巧的点点头,她从不会拒绝叶冲的任何要求。 叶冲笑了,他从茶几上的盘子里拿了几枚新鲜的草莓,喂给小姑娘。千代眼睛一亮,就着叶冲的手小口小口的咬着草莓,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看着叶冲那温柔宠溺的眼神,何樱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抹酸涩。 —— 孟豪的叛变,令整个香岛地下组织陷入了危机之中。叶冲倒是不太担心自己,他担心的,是林小庄会暴露。 咖啡厅里,叶冲和林小庄相对而坐。宫本虽然不再与叶冲针对,但是因为林小庄的中国人身份,宫本还是不会告诉叶冲太多消息。 “义父说的对,你这个人,真的很可怕。”林小庄听完叶冲的话,感叹道。 “我这都是为了谁啊!”叶冲瞥了他一眼。 “唉,对了,我都还没见过千代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让她去保护何樱了。”叶冲抿了一口咖啡。 林小庄若有所思,“说起来,你对何樱到底是什么态度。她一心想要杀了你,你留她在身边很危险的。” 叶冲摸了摸咖啡杯,“她哥哥是我亲手杀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算是有点愧疚吧,想要弥补她一点。” 林小庄笑的不怀好意,“只是愧疚?” 叶冲一时语塞。 其实他也不清楚对何樱是什么感情,一开始确实是愧疚吧,可是后来与她相处久了,这份心思就渐渐变了味。即便是何樱从没给过他好脸色,可是在她身边,叶冲就会觉得很平静,他迷恋这种感觉。 “我也不知道。”叶冲有些迷茫。 林小庄看到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他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心意呢! 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水,林小庄笑了。 一向清冷孤傲的叶少爷,竟然也会为情所困,倒是有趣。 ☆、第 16 章 何樱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双目无神,千代站在她身边,迷茫的看着她无声的哭泣。 “你的哥哥,他早就背叛了组织,投靠了宫本。就在我来到香岛的当天,他出卖了一名叫鱼鹰的潜伏人员,我之所以杀了他,是因为他答应了宫本,要替他抓住一个代号秋蝉的共*党……如果我要骗你,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救你,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学生,我如果对你有所企图,我能在你身上得到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叶冲的话在何樱脑海里不断地响起,她回忆着自己的哥哥,想着哥哥提起共*党时坚定的眼神,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哥哥会叛变,成为汉/奸。 但是进了清泉公馆后,叶冲从没有为难过她。哪怕是她几次三番的行刺失败,他也没有要杀她的举动,反而还教她开枪。即便是不在香岛,他也安排了林小庄保护她,怕她出意外,把自己的妹妹送到她身边……这一切在她脑海中如此的清晰,她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 突然,一只素白的手出现在她面前,手中还有一张白色方帕。何樱抬头,泪眼朦胧间,她看到千代就站在她面前,虽然还是那样一副冷冷的样子,但是何樱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关心。 何樱忍不住抱着千代的腰身,失声痛哭,千代惊慌的看着她,本来想要推开她,但是看她哭的那么伤心,她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千代把手放到何樱的背上,就像是幼时哥哥安慰她那样,轻轻的拍打着瘦弱的身体。 别难过,我会陪着你的。 门外,叶冲看着何樱痛哭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管怎么说,她的哥哥都是被自己所杀的,即便是有着不得不杀他的理由。 何樱受到的所有伤害,还有加诸于她身上的苦难,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终究亏欠了她。 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关上了门。 千代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又回头看着抱着她的何樱,眼神充满了迷茫。 —— 叶冲和林小庄经过商讨,最终决定除掉孟豪。 『今晚的行动,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叶冲抿了一口酒,手指在酒杯上轻轻点着摩斯密码。 “そういえば、中国に来てから、故郷の桜が恋しいです。”(说起来,自从来了中国,倒是有点想念家乡的樱花了。)叶冲放下酒杯,笑着对林小庄说。 林小庄也察觉到了外面正有人在监视他们,“庭の桜の木の下で本を読むのが一番好きだと覚えています。”(我还记得,你最喜欢在庭院的樱花树下看书。) 『放心吧,我会当心的。』 “はい、桜の木の下にはたくさんの感激があります”(是啊,在樱花树下总会有很多的感悟) 门外,宫本安排的监视林小庄的人听到他们从樱花聊到了美食,又聊起了学校里的事,感觉没什么不正常的,便放心走开了。 两人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第 17 章 叶冲看着桌子上的粥,刚睡醒的脑子一时有些茫然。 何樱微微有些脸红,眼神闪烁了几下,“吃吧,愣着干嘛呀!”把碗推到叶冲面前,“你最近也辛苦了,多吃一点补一补。”千代在她身边,一脸疑惑的看着她脸上的红晕。 “你还好吧?”叶冲看着她憔悴的面容,有些担忧。 “你给我的那些资料我看过了。”何樱说,“可我暂时,还是不能接受。” 叶冲知道,她一时间接受不了是正常的。 “可你说的没错。”小姑娘一脸认真的对他说,“信仰和理想没有错,还有很多的事等着我去做。叶冲,谢谢你。” 叶冲听到她的称呼,笑了,“我很开心,你能这么叫我。” “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吧!”何樱发现,自己很喜欢他的中文名。 “好啊!”叶冲一口答应了。 他端起桌上的碗,小口小口的吃着。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何樱在心里挣扎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叶冲放下碗。千代看他吃完了,绕到叶冲右手边,抱着他的手臂。 “你想问什么?” “我哥哥,确实是背叛了组织,他死有余辜。但是,你作为日本人,对于投降你们的中国人,应该对他很好才对,为什么你要杀了他?”这也是何樱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叶冲看着何樱,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何樱看到他的笑容,突然觉得脸上有些热,她躲避着叶冲的眼神,不自然的说,“我不知道。” “何樱,我不知道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虽然是个军人,但是并不喜欢战争。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基于我自己所追求的理想和信念。”叶冲认真的看着她,“我从没想过杀害你们国家任何一个人,这是我母亲的故乡。她曾经为了这个国家付出了生命,我不希望她用性命去维护的祖国变成一个人间地狱。” 何樱第一次知道他的身世,也是第一次,听到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良久的沉默之后,何樱看着叶冲的眼睛,她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他,他的眼睛很漂亮,何樱透过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看到了这个男人的内心,“谢谢你为我们国家做出的一切,你的付出,总有人能看到的。” 她在这一刻明白了林小庄曾经说过的,叶冲确实很苦。他为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背叛了自己的父亲,也背着所有不知情中国人的骂名。 这样的叶冲,让她心疼。 叶冲眸光微动。他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当自己在乎的女孩告诉他,谢谢他为他们国家所做的一切时,他觉得,自己的付出,好像都是值得的。 一旁的千代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敏锐的她察觉到了叶冲心里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平静。她轻轻的把自己的手放到叶冲的手上,在叶冲转头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哥哥,我在呢! “还有就是,我是来跟你正式告别的。” 叶冲正在安抚身边的千代,听到这句话,抬头看着何樱,“告别?” 何樱点了点头,“我打算回学校。我还需要学很多东西,不想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你以后能不能继续教我。” “好啊!”叶冲看了看一旁的千代,“不过,让千代继续跟着你吧。有她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点。” 何樱皱了皱眉,“可是,千代她不会中文啊,我要怎么跟同学们解释我身边有个日本人?” 难道跟他们说这是保护我的?立刻就会被当成汉/奸好吗。 何樱有些忧伤。 叶冲却笑了,“谁说千代不会中文的?” 何樱有些惊讶的看着千代,“她会啊?” 这也难怪,何樱和千代相处了这么久,都没听千代开口说过一个字。要不是听千代和叶冲用日语交流过,何樱都会觉得这小姑娘是哑巴呢! 叶冲揉了揉千代的头发,“她只是比较喜欢自己的母语而已,虽然千代话很少,但她确实会中文,而且还很流利。” 何樱点了点头,“那好吧!” —— 孟豪的死令宫本整个人都陷入了暴怒之中,他等了那么久,却等了这么一个结局,他不甘心! 叶冲倒是心情不错,孟豪死了,他们也算是暂时安全了。 “池先生脸色不是太好啊?”叶冲走出军政厅,就看到等在那里的池诚。 “有些事想请教一下清泉少佐,不知少佐可愿意赏脸啊?”池诚靠在车上看着叶冲。 “好啊!”叶冲一口答应了。 “清泉少佐,请!” 叶冲坐进了池诚的车里。 楼上,宫本看到了这一幕,原本被他压在心里的对叶冲的怀疑,再次涌上心头。 —— “池诚今天约我去了茶楼。”叶冲说。 林小庄有些诧异,“没事他约你干什么?” “他怀疑我利用唐风,实际上是在跟宫本联手。”叶冲想起今天池诚的话,有些无奈。 林小庄有些担心,“以后,你还是别冲在前面了,太危险了。宫本一向多疑,这次的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怀疑到你头上。” 叶冲摇摇头,“就算他怀疑我,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他想了想,“不过,最近我们接触的有些频繁了,消息只怕已经传到黑龙会了。抽个时间,给父亲打个电话吧。” 林小庄点点头。 叶冲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思绪有些纷乱。 ☆、第 18 章 “你怎么回来了?”池诚看着香江,头都大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日本人在城里大肆抓人,你回来很危险的!” 池诚正为日本人的大肆屠杀头疼了,香江又跑回来了,他的头更痛了。 香江平静的看着他,“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回来。只有我知道怎么联系香港所有的潜伏人员,我必须通知他们撤离。” 池诚强忍着怒气,“什么都别说了,今天晚上池氏有一艘船要去越南,我立刻安排你离开。” “我现在还不能离开,时间还没到!” “你如果现在不离开,你就走不了了!”池诚有些火大。 “池诚同志!”香江看着池诚,“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全,但是同志们的安慰才是现在最重要的。”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那你这条线就彻底瘫痪了,我根本不知道如何联系那些同志,我要怎么保护他们?”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香江沉默片刻,“我可以把联系方式告诉你。” 池诚愣住了。 “这次的清扫,日本人没有收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我有什么不测,那你就是香港地下组织的负责人,由你来联络我们剩下的同志。”他抬头,盯着池诚的眼睛,“但是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关于秋蝉的事,我确实瞒了你,我告诉你的联络方式里,有和秋蝉的联络暗号。” 池诚依然沉默,香江继续说:“我从上级手中拿到这些联系方式的时候,他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轻易启动秋蝉。休眠者一旦被多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那他就多一分危险。秋蝉的身份很特殊,他是我们在日本人内部安排的所有潜伏人员中最重要的一个。你要是决定唤醒他,那就必须要做好最周全的安排来保护他,而且,尽量不要过多的联系他。” 池诚此时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他听到香江的安排,知道他心意已决,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 “外面太乱了,出去不方便,只能让你过来了。”林小庄关了门,和叶冲走进了客厅。 叶冲打量了一下他的房子,敏感的察觉到了异样。 “我记得你以前也不爱喝酒啊,怎么到了香港酒瘾这么大了?” 手指在裤子上轻敲几下,『有监听』 林小庄眼神一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以前是没人陪我喝,一个人喝酒没什么意思。” 『那个电话约我明天早上八点在蒋家茶楼见面』 “行吧,我们林少爷想喝酒,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得舍命陪君子了。” 『他还说什么了吗?』 “我刚得了一瓶上好的红酒,绝对对你的口味。” 『没了』 “那感情好。” 『我会安排好一切的,注意安全』 『明白』 —— 叶冲看着黑板上的彩票数字,对于这方面惊人的天赋令他很快破解出了这组讯息。 【码头联络站,接收指令】 果然,香岛的同志正在组织撤离。 “何かニュースを見つけましたか”(发现什么新闻了吗?)宫本突然出现在了叶冲身后。 叶冲早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特意把视线放到了报纸上,“私は普段時事を見ないで、レースのニュースを見ることしかできません。”(我平时不看时事,只能看看花边新闻而已。)叶冲转头,看了一眼宫本,“宫本君が见たいなら、自分で见て。”(宫本君想看的话,自己看吧。) 他把报纸递给了宫本,然后离开了这里。叶冲猜的不错,宫本,果然开始怀疑他了。 宫本看了看报纸,什么都没发现,他把报纸揉在一起,看着叶冲的背影,眼神充满了不善。 作者有话要说:别问我为什么香江那么轻易就把联系方式给池诚了,也别问我为什么宫本又开始怀疑叶冲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在写啥?? ☆、第 19 章 老魏端着茶走进书房,池诚正坐在那里思考着什么。 香江突然被捕,让他们措手不及。虽然他已经把密码本和电台还有联络方式都给了池诚,但是他毕竟是香岛地下组织目前的最高负责人,他的暴露,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老魏,有消息了吗?” 老魏摇了摇头,“日本人封锁了这个消息,我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池诚定定的看着桌子上香江留下的东西,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老魏,我想见见秋蝉。” “可是……”老魏有点犹豫,“香江不是说……” 池诚摆了摆手,“我知道,我并不会让秋蝉去做什么事,我只想知道他是谁,只有知道了他的身份,我才能更好的保护他。” 老魏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决定,“那我去安排一下。” “不!”池诚制止了他,“还不是时候。现在日本人肯定已经加强了戒备,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现在联系他,就等于是把他送到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等解决了香江的事再说吧!” “好!” —— 香江牺牲的消息传出,林小庄知道,叶冲心里一定不好受。 他走进清泉公馆的时候,叶冲正靠在沙发上,面色绯红,明显是喝醉了。 他捡起地上散落的酒瓶,坐到了叶冲身边。 “你一向喜欢红酒,怎么今天想起喝白酒了?” 叶冲望着天花板,“酒精是个好东西,能让人暂时忘记烦恼。红酒是拿来品的,而白酒,是拿来醉的。” 亲眼见到一个又一个的战友离去,叶冲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从我们选择了这条路开始,就意味着随时会有牺牲,他也很清楚这一点。” 叶冲没有答话,他看着天花板,良久之后,才开口问道:“他的妻子和女儿怎么样了?” “被池诚救下了,他会保护她们的,放心吧!” 叶冲点点头,林小庄默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沉默无言。 —— “池先生大清早的来找我啊?”叶冲在门口遇见了池诚,约他进了办公室。 “我是专门来感谢清泉少佐的。”池诚在沙发上坐下,笑着说。 叶冲在他旁边坐下,翘着二郎腿,“是吗?我以为我们解决了一个共同的麻烦呢!” 池诚不置可否,“能够跟你们成为盟友,我很荣幸,但是我相信这种麻烦日后应该不会少。” 叶冲含笑,“池先生如果想要远离这些麻烦的话,最好不要和司令部的人做朋友。” 池诚身体微微前倾,“清泉少佐这算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吗?” “没错。” 池诚注视了他,片刻,他笑了,“如此,我明白了。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告辞了。” “池先生慢走!” —— 叶冲和何樱并肩走在港大的林荫小路上,何樱不时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叶冲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女孩。 何樱被吓了一跳,微微缓了一下,“你穿学生装比这个好看,这个显你老。” 叶冲看了一眼身上的灰色西装,挑了挑眉,“你没听说过吗,成熟的男人最有味道了。” 何樱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低下头不做声。 叶冲看着她这副小女儿姿态,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 微风轻轻吹动着树叶,树下害羞的女孩和微笑的男孩,定格成一副美好的画卷。 ☆、第 20 章 【池家后院】 池诚站在鱼塘边,手中拿着一把鱼饲料,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眼神放空,似乎在发呆。 老魏默默走到了他的身后,“少爷,已经安排好了。” 池诚回神,将手中的东西全部丢进水里,转身走到桌边。 “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不能出一丁点差错。” 老魏点点头。 秋蝉的身份连香江也闭口不谈,甚至不愿意轻易唤醒他,就足以见得,此人有多么重要了。 香江牺牲,池诚终于也下定了决心,他必须见到秋蝉,然后保护他。 “少爷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池诚点了点头,看着桌子上的报纸,沉默不语。 秋蝉,这个让组织不惜牺牲多名同志保护下来的卧底,他们终于要见面了。 —— 池诚在看到叶冲的那一刻,曾经萦绕在他心中的所有谜团,都找到了答案。即便是没有说出暗号,但是池诚依然在叶冲走进书店的时候,就知道他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秋蝉。 他寻找了那么久的同志,竟然那么早就与他相遇,一直在他身边,他都没有发觉。 不过也是,任谁也不会想到,一个被日本精心培养出来的帝国精英,被日本天皇寄予厚望的人才,竟会是共*党呢。 “池先生这是来买书?”叶冲笑吟吟的看着池诚,早在越南之行,他便知道了池诚的真实身份,现在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不过和战友相认还是让他激动的。 “哦,是啊,这不闲来无事,找点消遣嘛。”池诚笑道。 叶冲看了看他手中的《论语》,挑了挑眉,“原来池先生喜欢这种啊。我记得你们的孔夫子有一句话,叫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觉得这话特别有道理。” 池诚强忍住内心的激动,“是啊,和久违谋面的朋友相遇,总是高兴的。” 叶冲笑了,他的眼睛慢慢被一层水雾笼罩,美得如梦幻般不真实,“不知池先生有没有空,我想邀请池先生去喝一杯。” 池诚放下手中的书,“当然!” 两人走出了书店,门口,五朵雪白的马蹄莲正微微晃动着。 —— 另一边,宫本审问余教授也取得了重大的突破。余教授告诉宫本,秋蝉长得比较清瘦,会弹钢琴,声音很好听,只要他能听到,就一定能认出秋蝉。 “少佐、あなたは私たちを見ることができるかどうか…”(少佐,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让…) 宫本摇头,“だめです。彼の身分で、佐藤将軍は彼をかばって、私は彼を動くことを許さないで、この事は私達はしっかり計画する必要があります。”(不行。因为他的身份,佐藤将军很护着他,不许我动他,此事我们需要好好谋划一番。)他微微思索了一会儿,“2日后、酒井隆将军が香岛视察に来て、酒井将军の前で见分けられた。”(过两日,酒井隆将军会来香岛视察,我们就在酒井将军面前,让他指认。) “はい”(是) 宫本看着手中的资料,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这一次,你还能那么好运吗? 作者有话要说:接头的条件: 在香岛书店门口摆放一盆白色的马蹄莲,五朵花蕊,秋蝉要是看到了,会在早上八点到书店来。 接头暗号:手上拿着一本论语,秋蝉会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接“和久违谋面的朋友相遇,总是高兴的”(想了好久的蠢暗号) ☆、第 21 章 叶冲从医院里醒过来,中枪的位置正传来阵阵疼痛,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今天是酒井隆将军来香岛的日子,没想到刚出火车站,就遇到了刺杀。混乱中,他替酒井挡了一枪,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哥哥。”叶冲手边传来女孩关切的声音,他转头,就看到千代正依偎在床边,定定的看着他。 叶冲知道,小姑娘应该是吓坏了,“千代、兄は大丈夫、心配しないで。”(千代,哥哥没事,别担心。)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 听到叶冲的话,千代握住了他的手,“私はあなたのそばにいて”(让我陪在你身边) 叶冲知道她的意思,从踏进清泉家大门的那一天开始,保护自己就成了她一生的使命,这是家族死士的责任。这些年,他一直将千代放在阳光下,让她接触其他的人,就是想着有一天能让她过正常人的生活。 叶冲叹了一口气,正想说话,门突然被推开,何樱从门外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呀,你醒了!”她眼睛一亮,把碗放在桌子上,跑到叶冲的另一边坐下。“子弹已经给你取出来了,医生说就差一点你就危险了。”何樱扶着他坐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何樱撇了撇嘴,“怎么,不想我在这里啊?”她看着叶冲,“是庄哥跟我说,你出事了,我才来的。” 叶冲有些惊讶,“宫本他们没拦着你?” 这不像是宫本的性子啊! 提到宫本,何樱有些幸灾乐祸,“他们才没空管这些呢!庄哥说,你受伤的事,让你们那个什么酒井隆将军震怒,让佐藤和宫本务必要给他一个交代,这两人现在,正焦急上火呢。” 叶冲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样啊。” “别说这个了,你怎么样,还疼吗?你也真是的,都不知道保护好自己。”何樱数落着他,但是语气却满是关怀。 “我没事。” 何樱把碗端了起来,是她给叶冲熬的粥,“你应该饿了吧,我给你做了点吃的,趁热吃吧!” 叶冲刚想抬手接过,被何樱拒绝了,小姑娘恶狠狠的看着他,“别乱动,我喂你!” 叶冲只能苦笑,内心却泛起丝丝甜蜜。 —— 池诚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着,老魏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池诚焦急地上前问。 “少爷放心吧,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老魏说。 池诚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刺杀是叶冲拜托他演的一场戏,就是为了获得酒井隆的信任。 一开始他并不同意,因为这太危险了,子弹无眼,万一叶冲出了什么事,他万死难辞其咎。可叶冲执意如此,宫本疑心太重,已经对叶冲产生了怀疑,对他们的威胁太大,叶冲必须要想办法架空他。 酒井隆是日军的中将,权势不低,又和叶冲父亲清泉上野有一定的交情。只要叶冲救下了他,酒井隆必定发罪佐藤和宫本,这样一来,就能借机瓦解宫本的势力。 “不过,今天真的太危险了,要不是小哥枪法了得,清泉少佐可就危险了。”老魏有些后怕。 池诚沉默不语。 ☆、第 22 章 宫本脸色铁青的将文件扔在桌子上,小岛在一旁看着他。 “どうやってどうしてこの群人はあなたの防衛区に入ることができますか”(你是怎么做事的?为什么这群人能进入你的防区?)宫本愤怒的朝他吼道。 “すみません、すべて私の職務です。”(对不起,都是我的失职。) “あなたは知らない、あなたの職務、私は佐藤将軍に罵られてどんな様子になった!この件はさらに天皇陛下怒り、あなたは私に教えて、私はどのようにと天皇陛下と酒井将軍引継ぎ!!”(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失职,我被佐藤将军骂成什么样子了!这件事更是让天皇陛下震怒,你告诉我,我要怎么跟天皇陛下和酒井将军交代!!) 酒井隆今天对佐藤大发雷霆,他来到香岛,一是为了视察,二是看望叶冲。没想到,叶冲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中枪,差点就救不回来了,这怎么能不让他暴怒。 “酒井将軍、何か言いましたか”(酒井将军,说什么了吗?) “酒井将軍の意味は、もし私たちが彼に満足の白状することができないならば、彼は天皇陛下、清泉君を上海に持ち帰って。”(酒井将军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他就请示天皇陛下,把清泉君带回上海。)宫本想起今天佐藤的责骂,脸色又黑了几分。 一旦他带走叶冲,那就是在告诉天皇陛下和内阁,自己和佐藤无能,要真到了那一天,那他就只有切腹自尽一条路了。 这次叶冲为了救酒井隆受伤,就算他们现在把余教授押到酒井面前让他指认叶冲,也无济于事了,还会让酒井认为他这是在推卸责任。 小岛不说话了,办公室里一时间十分安静。 —— 叶冲受伤的第二天,酒井隆出现在了病房里。 “将軍、あなたはどのように来たの”(将军,您怎么来了?)叶冲有些惊讶,想起身却被酒井按住了。 “言ったじゃないか、普段は将軍と呼ばないで。”(不是说了吗,平时别叫我将军。)酒井隆和叶冲的父亲一样,从外表上看,更像是一个读书人,斯文儒雅。“私はあなたを見てみて、体はどうですか”(我来看看你,身体怎么样了?) “もう大丈夫です。”(已经没事了。)叶冲笑着说,“私たちの仕事のミスで、酒井おじさんを驚かせた。”(倒是我们工作失误,让酒井叔叔受惊了。) 酒井摇了摇头,“君のせいじゃない。まあ、これは言わないで、私は今日あなたを見に来て、あなたの意味を聞きたいことがあるのです。”(这不是你的错。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来看你,是有件事想问你的意思。) “どうしたの”(什么事?) 酒井慈爱的看着他,“私はあなたを連れて上海に帰って仕事をしたい、あなたは願うことを知らない。”(我想带你回上海工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酒井隆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他是看着叶冲长大的,在他心里,叶冲也算是他的儿子了。这次亲眼见到叶冲受伤,再加上他刚到香岛也受过一次伤,酒井不太愿意把他继续留在香岛,至少在上海,他能护着他。 叶冲心里一紧,这可不是他想要的局面,“酒井おじさん、あなたが私のために良いことを知っています。しかし、ちょっとしたトラブルになったら逃げてしまうと、私は清泉家の息子ではなく、父への教えも恥じます。私は香岛でとても良くて、佐藤将军はとても私を配虑して、今回はただ意外で、私のために心配しないでください。”(酒井叔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如果遇到一点小麻烦就逃避,那我就不是清泉家的儿子了,也愧对父亲的教诲。我在香岛很好,佐藤将军很照顾我,这次只是意外,就别为我担心了。) 听到他的话,酒井赞赏的点了点头,“あなたとあなたの父は若い時 と同じで、1件の事を認定して手を放すことはできません。だから、私はあなたを強制しません。しかし、あなたは安心して、この事は、私は必ず処理して、あなたに復讐を与えます。”(你和你父亲年轻时一样,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放手。既然这样,我就不强迫你了。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处理好,给你报仇的。) 叶冲笑着点了点头,“それはありがとう酒井おじさん。”(那就谢谢酒井叔叔了。) 酒井起身,“あなたはゆっくり休んで、私は暇があればあなたを見に来ます。”(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就来看你。) “よし”(好) 酒井隆走后,叶冲松了一口气,只要酒井不坚持带他走就行。 ☆、第 23 章 林小庄觉得头疼。 昨晚还信誓旦旦跟他保证不会出什么意外的某人,今天就一身是血的被抬进了医院。听医生说,子弹再深个两公分,人就危险了。 酒井隆向来不喜欢他,怕他给叶冲灌输什么不好的思想,所以林小庄不能出现在医院。 面色铁青的找到了何樱,告诉了她这件事,何樱听他说完就带着千代急急忙忙的去了医院。 “我这不是没事嘛,别担心!”面色苍白的某人躺在自家的床上,露出一个算不上喜悦的笑容。 “用身体去挡子弹,你当你是铁打的啊!”林小庄没好气的说。 叶冲一脸无辜,“没办法啊,我要不受伤,酒井能给佐藤这么大压力去收拾宫本吗?” 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林小庄脸上依旧很难看。 “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有个什么万一,我怎么办?千代怎么办?何樱怎么办?” 叶冲要出事了,千代和林小庄只有死路一条,何樱也会痛不欲生。 叶冲低头,“我知道,可我没有办法了。宫本逼的那么紧,我只能铤而走险了。” 林小庄看着叶冲的眼睛,认真的说,“你听着,我们不需要你用生命来保护,只有你平安无事,我们才能安然无恙。” 叶冲沉默片刻,“我答应你,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 刺杀事件,酒井隆很是重视,对佐藤施加了不少的压力。 “宮本君、私は知っていて、停職の事はあなたの心はとても苦しくて、しかし私も仕方がない。”(宫本君,我知道,停职的事让你心里很难受,但是我也没办法。)佐藤看着宫本,脸色也不是很好看,“酒井隆将軍は私たちに1つの白状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その日の安保仕事はあなたが担当する、この事はあなたは一定の責任を負わなければならない。”(酒井隆将军让我们必须给他一个交代,那天的安保工作是你负责的,这件事你必须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宫本脸色极其难看,佐藤为了讨好酒井隆,不仅撤职了他,还把他抓住的几个人交了出去,他都还没问出什么呢! “前回清泉君がけがをしたので、天皇陛下は私たちに不満を持っていました。あなたは舞台裏の黒幕をつかむことができなくて、それはいくつかの重要な人を差し出して司令部に白状することしかできません。”(上一次清泉君受伤,就已经让天皇陛下不满我们了,这次事情一出,总督更是把我狠狠骂了一顿。你抓不住幕后黑手,那就只能交出几个重要的人来向司令部交代了。)看着宫本铁青的脸色,佐藤依旧气得不行,“降格については、酒井将軍の意味。彼と清泉上野阁下は亲友で、小さい顷から清泉君を见て育ったので、あなたに直接切腹させないで自杀するのはすでに仁至义尽です。酒井将軍は、清泉君はこの件を追及するつもりはないと教えてくれたが、天皇陛下は説明するだろう。あなたは時間を割いて病院に行って、清泉君とよく謝罪します!”(降职一事,是酒井将军的意思。他和清泉上野阁下是好友,也是从小看着清泉君长大的,没让你直接切腹自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酒井将军告诉我,清泉君并不打算追究这件事,天皇陛下那边他会去解释的。你抽个时间去医院,跟清泉君好好道个歉!) 宫本听到这句话,倒是有些讶异。他以为,叶冲会揪着此事不放呢,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了? 他心里对叶冲的怀疑稍稍减弱了一点,他想,也许是他想多了,会钢琴的年轻男子在日本也不是只有叶冲一个。 “はい。”(是) 作者有话要说:铭越,“越”字的谐音为月,(主要是男孩子用这个月字太怪异了??)铭记江月,这名字的意思就是这么简单粗暴ヾ?≧?≦)o ☆、第 24 章 距离上次的刺杀已经过去了半年,宫本被撤职,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了。佐藤不再重用他,反而对叶冲十分看重。 叶冲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会和自己的父亲见面,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どうして、父を知らないの”(怎么,不认识父亲了?)清泉上野笑容很是温和。 “父はどうやって香島に来たのですか。”(父亲怎么来香岛了?)叶冲一时间有些没缓过来。 一旁的纯子小跑到叶冲身边,亲昵的挽住叶冲的手臂,“もちろん兄のことを考えました。”(当然是想哥哥了。) 纯子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剪着齐刘海,看起来充满了少女的纯真。 “いつ中国に来ましたか。”(你什么时候来的中国?)叶冲揉了揉纯子的头发。 “来たばかりです”(刚来没多久) 叶冲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お父さん、私たちは部屋に入りましょう。”(父亲,我们进屋吧。) 清泉点了点头,父子三人进了公馆内。 “銘越、あなたは大きくなった。”(铭越,你长大了。)看着已经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叶冲,清泉有些感慨。这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呵护大的儿子,也是他的骄傲。 叶冲笑了笑,“人はいつも成長する。”(人总会长大的。)他看着清泉上野,“父もたくさん変わりました。”(父亲也变了很多) “はい、あなた達はだんだん大きくなって、私も老いてきました。”(是啊,你们渐渐长大,我也在变老了。) 纯子拉着父亲的衣袖,“父は年をとっていないのだから、君はまだ私と兄が結婚して孫を抱き込むのを見なければならない!”(父亲才不老呢,你还得看着我和哥哥成家,还要抱孙子孙女呢!) 父子俩被她的娇憨逗笑了,清泉上野怜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头。 —— “你是说,父亲他来香港了?”林小庄有些吃惊,也有些紧张。 叶冲面色凝重,“是,而且是突然出现的,还带着纯子。” “别担心,或许父亲只是来看看你就走,在香岛待不长的。”林小庄安慰道。 “希望吧。”叶冲心里有些慌乱。 清泉上野的突然到来,是带着任务,还是……团团迷雾把叶冲笼罩着,让他找不到清晰的方向。 —— 清泉上野的到来,令佐藤十分欣喜。 “清泉阁下が香岛に来られて光栄です。清泉阁下が今回香岛にどのくらい滞在するか分からないので、私も手配します。”(清泉阁下能来到香岛,是我们的荣幸,不知清泉阁下这次会在香岛停留多少时日,我也好做安排。) 清泉上野笑了笑,“今回香岛に来たのは、任务があるから、もう少し滞在するだろう。”(此次来香岛,是有任务在身,可能会多停留一段时间吧。) 佐藤也笑了,“そうすれば、閣下は清泉君に付き添うことができる。”(这样一来,阁下就能多陪陪清泉君了。) “私はまだ佐藤君にお礼を言っていません。铭越は香岛で佐藤君のお世话になりました。この子は知っていますが、おそらく佐藤君にもいろいろ迷惑をかけているでしょう。”(我还没向佐藤君致谢,铭越在香岛多谢佐藤君的照顾了。这孩子我知道,恐怕也给佐藤君添了不少麻烦吧!) 佐藤急忙摆手,“閣下これはどこの話で、清泉君は1人の优秀な帝国のエリートで、能力が抜群で、私に多くの忙しくて、どのように面倒を言うことができます!”(阁下这是哪里的话,清泉君是一位优秀的帝国精英,能力出众,帮了我不少忙,哪能说麻烦呢!) 清泉上野依旧温和的笑着,眼睛里不时透露出一股自豪,这是父亲对儿子的认可。 “清泉阁下は现在、东条内阁の高参であり、日本黒竜会の元老であり、天皇陛下の信頼を得ており、佐藤は阁下から一生悬命勉强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い。”(清泉阁下现已是东条内阁的高参,又是日本黑龙会的元老,深得天皇陛下信任,佐藤还得向阁下好好学习才是。) 清泉上野低头一笑,“しかし、すべて帝国のために働いています。佐藤君は香岛をこのように支配しています。また、功績も大きいですね。天皇陛下は必ず佐藤君を褒めます。”(不过都是为帝国效力罢了,佐藤君将香岛治理的这样好,也是功不可没啊,天皇陛下一定会嘉奖佐藤君的。) “清泉閣下はるばるやって来て、私はあなたのために1度の宴会を用意して、みんなに知って閣下、便利閣下は今後の仕事を見てもいいですか。”(清泉阁下远道而来,我想为您准备一场接风宴,也让大家认识一下阁下,方便阁下今后的工作,您看可以吗?) 清泉上野点了点头,“面倒佐藤君ました。”(麻烦佐藤君了。) “当然です。”(应该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想,要是叶冲是纯子的亲生哥哥,那纯子应该会过得很快乐吧。父亲和哥哥会宠着她,她不会从军,不会接触政治,永远像个小公主一样天真烂漫。 ☆、第 25 章 何樱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人的眼神让她如此恐惧。 站在清泉上野面前,何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只是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叶冲看了看她,握住她冰冷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父亲,还没跟你介绍,这是何樱。” 清泉上野看着她,“就是之前在授勋晚会上向你开枪的那个女学生。” 叶冲愣了一会儿,“是她。” “您,您好。”何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何小姐,你很紧张?” “没,没有。”何樱低着头站在叶冲身边,她不敢看清泉上野的眼睛。 清泉上野看了看何樱旁边的千代,“我听说,你让千代跟在何小姐身边?” 叶冲点头,“何小姐现在在为我们做事,所以,我才让千代去保护她,免得她受到伤害。” 清泉上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 “这个清泉上野,怎么会突然来香岛?”老魏有些疑惑,“他不是一直在东北那边吗?” 池诚沉思,“对外说的是来香岛看儿子,不过,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能把叶冲培养的如此优秀的人,他倒是想见识一番。 “姐夫,你说,这个清泉上野来香岛,会不会是带了什么任务?”唐风问。 “不清楚。”池诚摇头,“清泉上野深受日本天皇的信任,在日本权势滔天,这样的人要真是带了任务,那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任务。” 三人面色一沉,他们能感觉到,清泉上野的到来,势必会给香岛带来一番动荡。 “不管他是来做什么的,我们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清泉上野绝对会是我们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一定不能大意!” 唐风和老魏点了点头,三人再次陷入沉默。 —— “あなたは彼女が好きですか”(你喜欢她?) 叶冲正看着另一边的纯子和何樱发呆,清泉上野的话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はい”(是)知道自己瞒不住父亲,叶冲索性坦然承认了。“彼女はとても良い女の子です。”(她是个很好的女孩。) 清泉看着叶冲,从儿子的表情里,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向父亲说起江月的那一幕。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当年自己和他母亲的事又在他们的孩子身上上演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一个悲剧。 短暂的沉默后,清泉上野叹了一口气,“父として、私はあなたの愛の女の子を追求するためにあなたをサポートする必要があります。しかし、銘越、あなたは忘れないで、あなたは1名の帝国の軍人で、彼女は、中国人です。あなたの気持ちのために間違った決断をしてはいけません。”(作为父亲,我应该支持你去追求你爱的女孩。但是,铭越,你不要忘记,你是一名帝国的军人,而她,是个中国人。不要因为你的感情,做出错误的决定。) 叶冲有些奇怪,清泉上野这话,似乎,还有些其他的意思在里面。 叶冲微微低着头,“父は安心して、私は個人的な感情で仕事に影響を与えない。”(父亲放心,我不会因为个人感情影响工作的。) 清泉上野点了点头,“あなたは知っている。”(你知道就好。) 林小庄和叶冲偷偷交换了一个视线,又不着痕迹的移开了。 清泉上野这次来香岛,对他们来说,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第 26 章 何樱陪伴着纯子在另一边摆弄花草,她这才知道,原来纯子的中文也是很流利的。 “你说,你哥哥他不喜欢花草?”何樱有些惊讶。 纯子点了点头,“当然了,他没告诉你吗?” “他跟我说,家里养一些花花草草,这样家里就会有人气,他就不会觉得孤单了。”何樱轻轻的摸着叶子。 纯子看着她浅笑的样子,若有所思。 “怎么了?干嘛这么盯着我?”何樱察觉到纯子打量的眼神,有些不自在。 纯子莞尔一笑,那笑容充满了纯真,“我在想,原来哥哥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啊。” 何樱脸颊泛起一抹红,“谁说他喜欢我的。” “你脸红了。”纯子捂嘴偷笑,“他看你那眼神,傻子都看得出他在意你了,不是喜欢是什么?” 何樱的脸越来越红,连耳尖都泛起,红色。她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叶冲,后者嘴角正带着一抹她熟悉的浅笑。想着纯子的话,何樱心中充满喜悦。 —— 宫本刚刚下楼,就看到一个女孩走进了军政厅。 她长得很漂亮,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微卷的长发披在身后,有几缕发丝垂在身前,显得十分优雅。她进门后好奇的打量着大厅,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 “このお嬢さん、誰をお探しですか。”(这位小姐,请问你找谁?)宫本拦住了她,语气是罕见的温和。 纯子看了宫本一眼,微微撇了撇嘴,“兄を探しに来ました。”(我是来找我哥哥的。) “お兄さんは”(请问你哥哥是?) “清泉铭越。彼はどのフィスにいるか知っていますか。”(清泉铭越。你知道他在哪个办公室吗?) 宫本知道她的身份了。清泉家的大小姐,清泉上野的掌上明珠,清泉纯子。 “前に、私はあなたを連れて行きましょう。”(就在前面,我带你去吧。)宫本笑着说。 纯子一脸冷漠的看着他,“いいえ。どこにいるか教えて、私は自分で行くことができます。”(不用。你告诉我在哪儿,我自己去就行。) 不愧是兄妹,这冷漠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宫本无奈,只能给她指了指方向。纯子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了叶冲的办公室。 宫本看着纯子窈窕的背影,心里渐渐涌上一股莫名的情感。 —— 何樱坐在钢琴前面,叶冲在一旁指导她弹钢琴。 “你似乎有心事啊?”叶冲看着有些走神的何樱,打断了她的联系。 “啊?没,没有!”何樱回过神来,脸上渐渐浮现一抹酡红。 纯子的那句话一直在她脑海中浮现,让她无法静下心来。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和叶冲的关系究竟算什么,也不知道叶冲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见她又开始神游,叶冲有些好笑,轻轻弹了她的额头一下,“回神了!” “哎呦。”何樱捂着头,狠狠的盯着他。“干嘛弹我额头!” 看着小姑娘控诉的眼神,叶冲笑了,“说了两句就走神,想什么呢?” 何樱低下了头,就在叶冲以为她又走神的时候,听到了她细微的声音,“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感情呢?” 要不是周围很安静,叶冲或许根本听不清她的话。 听到她的这句话,叶冲总算是明白了她在那天之后一直在纠结的事。想来也是,叶冲从没有对她说过自己的对她的感情,恐怕小姑娘也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 “我喜欢你。” 就在何樱还在纠结的时候,头上传来了叶冲的声音。她猛的抬起头,就看见叶冲正含笑看着她,脸上是她从没见过的认真。 叶冲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喜欢你。” 何樱还有些恍惚,虽然她猜到了这个,但是突然被告白,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你,你说什么?”她结结巴巴的问。 叶冲的回答,是一个轻柔的吻。他的唇带着一股凉意,舌尖灵活的撬开她轻抿的嘴唇,与她无处安放的舌头混在一起。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何樱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吻完毕,何樱的脸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把头埋进他的胸口死活不肯抬起来。 听着叶冲的轻笑声,何樱的心像是被泡在蜜糖里,甜滋滋的。 ☆、第 27 章 就在清泉上野到香岛的十五天后,香岛军政厅收到了司令部下达的命令。要对香岛进行一次大清洗,将香岛人口控制在七十万人。这意味着,要有三十万人被驱逐出香岛。 叶冲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是沉重的。三十万人,以日军的行事手段来看,只怕…… “どうした”(怎么了?)看着魂不守舍的叶冲,清泉上野有些疑惑。 “ああ、大丈夫。”(啊,没事。)叶冲摇了摇头,“私は、司令部はどうしてこの命令を下しますか”(我是在想,司令部为什么会下这个命令?) 清泉上野笑了,“言ったじゃないか、帝国の聖戦に協力するために、香島の人口は多すぎる。”(不是说了吗,为了配合帝国的圣战,香岛人口不宜太多。) “しかし、こんなにたくさんの人、彼らをどこへ追放するのか”(但是,这么多人,要把他们驱逐到哪儿去呢?) 清泉上野拍了拍他的肩膀,“これはあなたが心配すべきことではありません。自分の仕事をして、宮本君の行動に合わせてやるべきことです。”(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配合宫本君的行动才是你该做的) 叶冲扯了扯嘴角,“はい、わかりました。父、何か用事がなければ、私は先に行きます。”(是,我知道了。父亲,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清泉上野点了点头,“行きましょう。”(去吧。) 叶冲转身离开了军政厅。清泉上野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有些探索。 他总觉得,自己的儿子,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 “三十万人?日本人太狠了吧!”老魏有些激动。 “不狠,就不是日本人了。”池诚的脸色也是十分难看。他看了看一旁的唐风,“那人还说什么了?” “他给了我一份名单,是香港民主人士还有文化界人士的名单,日本人可能要先对他们下手。” 池诚接过唐风手中的信件,低头看了看,沉默不语。 “哦,对了。”唐风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人还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们小心清泉上野。” 池诚若有所思。 —— 马场里,一身劲装的少女骑在马背上,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林小庄和叶冲坐在一边,林小庄的视线不时扫向马场里的女孩。 他的思绪仿佛回到了还在日本的时候,七八岁的小女孩看着两个哥哥骑在马背上潇洒的样子,羡慕的不行,缠着父亲死活要跟哥哥一起学习。清泉上野被小丫头缠的头疼,他和叶冲跟父亲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妹妹,这才让清泉上野答应,不过安排着保护他们的人又多了不少。 那段时光,是他们最美好的回忆,那个时候还没有侵略,没有战争,只有孩童的无忧无虑。 “庄哥,我骑的怎么样?”林小庄从回忆中清醒,看见纯子拉着白马跑到他身边,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容。 林小庄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纯子,你骑马的技术越来越好了,再这样下去,连你哥都要输给你了。” 纯子撇了撇嘴,“你就尽管哄我吧,我知道,我跟我哥还差得远呢。”不过,她还是被哄的心花怒放。 “对了,你哥哥说今晚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纯子乐了,“那感情好,我要从最贵的吃起。”她看了看时间,一把拉住林小庄,“你陪我回去换衣服吧。” 林小庄被她拽着,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容。 ☆、番外 1 林小庄第一次遇见叶冲,是在九岁那年。 那个战乱纷飞的年代,成为孤儿的孩子不在少数,林小庄便是其中之一。那个时候,战乱不断,加上地主的残酷剥削,普通的人家也只能勉强维持一家温饱,几乎无人愿意收养一个孩子。这些失去父母的孩子,最终的结果都是流落街头,成为小乞丐,每天在被饿死的边缘挣扎着。 林小庄的运气挺不错的。 那个时候,清泉上野刚刚接回了自己的儿子,但是年幼的叶冲因为骤然失去父母,又来到完全陌生的国度,十分的不适应,短短两月就病了三次。清泉在无奈之下,决定从中国给儿子寻找一个玩伴。他亲自来到了中国,像个货物一样挑选着孩子。 林小庄从小就乖巧,在家破人亡前,林家也不算特别落魄,林小庄作为男孩子自然被养的很好,至少和其他脏兮兮又枯瘦的孩子比起来,他算是比较出色的了,所以,他被清泉选中,带到了日本。 当白皙粉嫩的小男孩抱着他的脖子,软软的叫着哥哥的时候,林小庄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赚了。 2 林小庄的到来,让叶冲渐渐恢复了灵动。叶冲很黏着林小庄,晚上也必须要跟着这个哥哥一起睡才不会哭闹。清泉虽然觉得这样很不好,但是看着儿子那明显好转的精神,也没有说什么,倒也开始让林小庄和叶冲一起学习,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刚开始的那两年,林小庄就像是两个孩子的保姆。叶冲因为他中国人的身份依恋他,纯子一开始因为两个哥哥分走了父亲的爱还会哭闹,但是在两个哥哥的陪伴下,倒也接受了他们,开始在两人身后转悠。林小庄白天要学习,还要看着两个小家伙,晚上要给叶冲唱中国儿歌哄他睡觉,着实累的够呛。但是看着弟弟妹妹那纯真的眼神,他揉了揉额头。 算了,谁让他是哥哥呢! 3 “彼はあなたを殴ることができるが、あなたは彼を殴ることはできない。”(他可以打你,但你不可以打他。) 看着清泉带两个孩子离开的背影,林小庄默默的捏紧了拳头。要说他不在乎,那是假的。从前清泉的态度还不明显的时候,他可以自我安慰自己,但是当清泉把真相突然摆到他面前时,十多岁的孩子心还是疼了起来。 他嫉妒过,也不甘过,或许在那么一瞬间,他有过更邪恶的想法。 但是,那天晚上,小男孩小心翼翼的抓着他的手,怯生生的叫着“哥哥”,眼神里满是害怕,怕这个哥哥不会再理他了。 看到叶冲那不安的面容,见他不理会自己都快要哭出来了,林小庄心里的想法,突然全都消失了。 他揉了揉叶冲的头,低头苦笑。 他怎么舍得啊! 4 林小庄看着面前的几个日本男孩,脸色有些难看。 即便是清泉家的养子,但是他Z国人的身份让他在日本的学校受尽了排挤,身上总会有大大小小的伤痕。 “何してるの”(你们要干什么?)少年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在林小庄身后响起,他转身,就看见叶冲正站在他身后。 面前的几个男孩看到叶冲出现,有些慌了。终究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欺负林小庄也只是因为他Z国人的身份,可是面对正经的清泉家少爷,他们实在没胆量跟他动手。 “大丈夫か”(没事吧?)叶冲站在林小庄面前,脸上满是关切。 “心配しないで、私は大丈夫です。”(别担心,我没事。)林小庄摇了摇头。 叶冲对林小庄的态度,让其中一个孩子感到了不满,“あなたはどうして彼にそんなに良いですか彼はただの卑しいZ国人だから、君の清泉家の血脈を侮辱してはならない!”(你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他不过是个卑贱的Z国人,你不要侮辱了你的清泉家血脉!) “卑贱”两个字,不仅激怒了林小庄,也激怒了叶冲。 那是他母亲最爱的国家,也是他的国家! 十多岁的少年,为了自己的祖国,拎起了搬砖(咳咳,哪儿来的?) 5 打完架的后果,就是两个孩子都负了伤。林小庄还好,身上只有轻微的淤青,因为他被叶冲护住了。正因为他的维护,那群孩子才不敢对他下狠手。 但是叶冲可就惨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嘴角还破了点皮,身上也是脏乱到了极点。可想而知,当清泉上野看到两个仿佛刚从难民营回来的孩子时,内心的崩溃。 叶冲身上的伤让清泉暴怒,林小庄成了他的出气口。要不是叶冲和纯子死命护着他,清泉绝对会打死他。但是,他不挨打也不能简单结束,清泉黑着脸让他滚到书房跪着,不许吃晚饭,也不许任何人给他送吃的。 林小庄一个人孤零零的跪在书房里,摸了摸发出抗议的肚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叶冲的伤怎么样了,这个弟弟从小就怕疼,一点擦伤都能眼泪汪汪的,但是在白天,却是那么拼命的保护他,替他挡了那么多伤害。 “嘎吱”一声,推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一个清瘦的身影悄悄进了书房。林小庄只凭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他鼻子动了动,一股香味飘进了他的鼻子。 来人正是叶冲,他身上的伤口被细心处理过了,缠着绷带,嘴角的青紫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容貌。他端着一盘点心,趁着清泉上野在和白天的孩子家长谈事情的时候溜进了书房。 “庄哥,我给你带了吃的,快吃吧!”叶冲把盘子递到了林小庄面前,这是他和纯子今天偷偷藏起来的饭后点心。 林小庄确实饿得厉害,也不管养父知道会不会责骂了,端起盘子就吃。 叶冲从怀里掏出了酒精和绷带,小心翼翼的替他清理身上的伤口。 林小庄微微低头,少年的眼睛里满是认真,在灯光下,散发出琉璃般的光芒。 林小庄突然笑了。 能有这么一个弟弟,他挺幸运的。 6 叶冲送林小庄到了门口。 “你不多带点行李吗?”他看着林小庄手上的小箱子,有些担心。 林小庄苦笑,“你觉得,这个家,还有什么是属于我的?” 叶冲有些难过,林小庄笑了,“别难过,离开对于我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叶冲抱住了他。 两个少年在门口拥抱,片刻后又分开了,林小庄知道,他该走了。 “我在上海等你!” 他朝叶冲挥了挥手,在他不舍的目光里渐行渐远。 他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祖国了。 ☆、第 29 章 “你最近都很晚回来,工作很忙吗?”何樱咬着筷子,看着叶冲。 “是有点。”叶冲苦笑,“这次的大遣返活动,整个香港有四分之三的人要被驱逐,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救他们。” 何樱看着叶冲脸上的苦涩,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你放心,我相信组织会找到办法的。” 叶冲点了点头,他不想让爱人替他担心。 吃完晚饭,叶冲在客厅看着文件,何樱在他身边捧着叶冲给她的日语书。 清泉上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叶冲正浅笑着教何樱学日语,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温馨。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叶冲一惊,转头就看到清泉上野正笑着看着他,他急忙起身,“お父さん、どうして来たの”(父亲,您怎么来了?) 清泉上野走到沙发上坐下,“打扰到你了?” 叶冲摇了摇头,“没有。” 何樱手忙脚乱的给清泉上野倒了一杯茶,然后说了句“我先上楼了”就抱着书离开了客厅。 “彼女に日本語を教えていますか。”(你在教她学日语?)清泉上野看着何樱的背影对叶冲说,“いいけど。”(倒也不错。) 叶冲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父は何か私に会いに来たのですか”(父亲是有什么事来找我吗?) “どうして、私はあなたを見ることができませんか”(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看你吗?)清泉上野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叶冲也笑了,“父が言ったのは。”(父亲说的是。) 清泉上野放下茶杯,“でも、私は確かにあなたを探しています。”(不过,我倒确实有事找你。)他摸了摸杯子,“纱奈は明日香岛に着きますから、波止场へ迎えに行きましょう!”(纱奈明天到香岛,你去码头接她吧!) 叶冲有些惊讶,“纱奈彼女はどうして香島に来ましたか。”(纱奈?她怎么来香岛了?) 藤原纱奈,叶冲老师藤原正雄的独生女儿。 藤原正雄是日本的陆军上将,与他的父亲同为黑龙会元老。藤原家和清泉家一样,都是日本顶级的权贵之家,位高权重,深得天皇陛下信任。叶冲的小野一刀流,正是师承藤原正雄。 清泉上野带着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他,“彼女は音楽を放棄して、従軍を選択して、またドイツに行って電信を研修して、今度香島に来て、あなたのを支援するべきです。”(她放弃了音乐,选择了从军,还去德国进修了电讯,这次来香岛,应该是支援你的。) 叶冲沉默了,他并不是不知道纱奈对他的感情。但是,她和叶冲他们一起长大,在他心里,她和纯子一样,都是他的妹妹。不要说现在他有了何樱,就是没有何樱,他也只会把她当妹妹,不会有其他的感情。 “私は知っていて、私は彼女を迎えに行く。”(我知道了,我会去接她的。) —— 叶冲走进房间,何樱正靠在床头,依旧捧着那本日语书,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叶冲看着这一幕,脑海中回想起当初他把何樱关在这里的时候,他偶然走进房间,看到的就是她拿着书靠在床头静静看着的样子。不过后来她发现之后,脸上的笑容就迅速消失了。 “还没睡啊。” 听到叶冲的声音,何樱抬起头,朝着他甜甜的一笑,将叶冲想起的那个对他冷眼以对的女孩的影子完全取代。 “还没呢,有些地方不太懂,所以想多看看。” 叶冲笑着坐到她床边,“哪里不懂,我给你讲讲。” 何樱把不懂的地方指给他,叶冲低头看着书,低声跟她讲解。 叶冲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带着一种他特有的温柔。何樱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已经是她的了,心里就充满了甜蜜。 等何樱放下书,时间已经很晚了,她想起今天突然到访的清泉上野,问叶冲,“你父亲来找你做什么?” “我老师的女儿明天要来香岛,父亲让我去接她。” “哦。”何樱没多想,点了点头。 叶冲将水杯放到她床头的桌子上,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 —— 叶冲靠在车门上,低头沉思着。 被拖到公海的香岛居民和部分民主人士,在海上被全部救下了,而被押在羁押所做苦力的那部分百姓,池诚等人也在想办法营救。一切都很顺利,可叶冲心里的石头却无法放下。 清泉上野是最明白他的人,叶冲知道,自己的举动他一定会有所察觉,但是至今他都没有找自己,连试探的举动都没有,叶冲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这是对他完全的信任。 叶冲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看了看时间,藤原纱奈也差不多快到了。 藤原纱奈站在叶冲面前,仔细打量着他。她记忆中的那个男孩变了,变得成熟了,也稳重了。穿着一身西装,身上的清贵气质愈发迷人。 叶冲离开日本的时候,藤原纱奈还是正在读国中的十五岁女孩。可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女孩,眼中再也没有叶冲所熟悉的那股天真单纯,取而代之的是与她年龄不相匹配的凌厉,那是独属于军人的气质。 “清泉さん、お久しぶりです。”(清泉哥哥,好久不见。)藤原纱奈笑吟吟的开口。 叶冲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她,“あなたはたくさん変わった、私はあなたを知らない。”(纱奈,你变了很多,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清泉の兄も変わったのか、もっと優秀になった。”(清泉哥哥也变了呢,更加优秀了。) 叶冲微微一笑,“車に乗って、父と純子があなたを待っています。”(上车吧,父亲和纯子在等你。) “よし”(好) ☆、第 30 章 叶冲带着藤原纱奈走进军政厅的时候,里面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一身军装的纱奈。不过两人并没有过多搭理他们,径直走进了佐藤大藏的办公室。 佐藤正背对着他们,看着墙上的字画。 “佐藤将軍。” 佐藤大藏转身,看到站在他身后的两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欣喜。 “きっとこちらが藤原纱奈少佐でしょう、やっぱり若くて有望ですね!”(想必这位就是藤原纱奈少佐吧,果然是年轻有为啊!)佐藤看着藤原纱奈,对方超出他想象的年轻。 藤原纱奈微微一笑,站直了身体,穿着军装的她少了几分女孩的娇弱,多了几分男儿的英气,别有一番颜色。 藤原纱奈和叶冲跟着佐藤走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藤原将军は大丈夫か!”(藤原将军还好吧!)佐藤问道。 “父はとても良くて、私が香岛に来た时、彼はわざわざ私に佐藤将军とよく勉强するように言いつけました。”(父亲他很好,我来香岛的时候,他还特地嘱咐我要跟佐藤将军好好学习呢。) “藤原将军の言叶が重くなった。”(藤原将军言重了。)他看了看一旁的叶冲,“藤原少佐も通信の達人だと聞きましたが、清泉少佐には助っ人がいます。”(我听说藤原少佐也是一个电讯高手,清泉少佐这下可有帮手了。) 纱奈看着叶冲,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清泉少佐と比べると、まだまだ足りないのに、清泉少佐の教えが必要だ。”(和清泉少佐相比,我还差得远呢,还需要清泉少佐多多指教才是。) 叶冲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佐藤打量了他们几眼,纱奈看向叶冲时的眼神,他怎么会不懂呢。 看来藤原家和清泉家,很快就会成为一家了。 在心里想着,佐藤笑着对纱奈说:“藤原少佐はこれから电话の授业で働きましょう。清泉少佐と2人の电信の達人が手を组んでいます。香岛の地下放送局は间もなく全部见つかります。”(藤原少佐日后就在电讯课工作吧,有你和清泉少佐两名电讯高手联手,想必香岛的地下电台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被我们找到了。) “はい”(是) 这个安排,藤原纱奈相当的满意,一旁的叶冲,也只能微微苦笑了。 —— “纱奈怎么来香岛了?”林小庄坐在副驾驶上,有些惊讶的看着叶冲。 叶冲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小丫头也够倔的,放弃了音乐,选择了跟你一样的专业,这次来香岛,军政厅肯定会安排她和你一起工作,你以后,可有的受了。”林小庄笑的不怀好意。 叶冲叹了一口气,“她看起来成熟了不少,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藤原纱奈了。” 他记忆里那个他当做妹妹一样疼爱的天真单纯的女孩子,已经变得让他陌生了。 “冷峻,孤傲,目空一切的清泉少佐,居然也会被人踩住尾巴,还是一个小姑娘,难得啊!” 叶冲瞥了他一眼,“你就别再说这些风凉话了,这可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再加上她父亲又是我的老师,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她。” 林小庄轻笑一声,“其实你我都知道,对付她很容易。她喜欢你,这点从未改变,女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很容易放松警惕的。” “呵,说的你好像经历过似的。” “叶冲!” —— 藤原纱奈到清泉公馆的时候,门并没有关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拎着包进了门。 房子里的布置让她有些惊讶,各种各样的花卉和植物摆放在一楼的客厅里,看起来充满了温馨感。可她记得,叶冲向来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 “你怎么没关门啊?” 藤原纱奈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她走出去,就看到正抱着一盆花的何樱走了进来。 “你是谁?”藤原纱奈看着何樱,面色有些不悦。 “我叫何樱,你是?”何樱疑惑的看着她。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藤原纱奈语气冷硬的质问道。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儿?”何樱说完,抱着花进了客厅。 藤原纱奈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熟练的摆弄着盆栽,“你跟叶冲到底什么关系?” 何樱正在擦拭叶子,头也不抬的说,“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铭越哥哥为什么会救你?” “你自己去问他吧!” “你!”藤原纱奈气急了,但她又不敢对何樱怎么样,因为她了解叶冲,要是她对何樱动了手,叶冲一定不会再搭理她的。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叶冲抱着一束花走了进来,“何樱!” 何樱走到叶冲面前,“买花了?” “对,我看这花挺好看的,所以就买了。”他看着一旁的藤原纱奈,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我是来找你的。” 叶冲看着何樱,后者脸上还有些许不悦,“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我老师的女儿,藤原纱奈。” 何樱生硬的对她点了点头。同为女人,藤原纱奈对叶冲的心思,她看的清清楚楚,任谁面对觊觎自己男友的女人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把花给我吧,我去放起来。”她接过叶冲手中的花,转身放到了角落里的钢琴上。 “藤原纱奈小姐,你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 藤原纱奈看着站在叶冲身边,一副女主人姿态的何樱,慢慢攥紧了双手。 “我不饿。” “纱奈,现在确实也有点晚了,不如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听出了叶冲话语里让自己走的意思,心疼的厉害,不过她脸上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也对,时候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转身离开了清泉公馆。叶冲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是何樱从没见过的冷漠。 ☆、第 31 章 在叶冲和池诚的默契配合下,日军的遣返行动以失败告终。佐藤有些恼怒,清泉上野倒是依旧稳如泰山,看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叶冲和林小庄倒是松了一口气。 “佐藤将軍、あなたは私を探していますか”(佐藤将军,您找我?) 叶冲走进佐藤大藏的办公室。 佐藤转身看着他,“清泉君が来ました。座ってください。”(清泉君来了,坐吧。)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清泉君、私はあなたを探して、1件の事はあなたが私に1つの案をあげることを望みます。大送还が残した人はまだたくさんいますが、短时间で消化したいのは虐杀だけです。宫本君は出来ません。だから、私はあなたを探すしかありません。”(清泉君,我找你来,是有一件事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方案。大遣返留下的人还有很多,要想在短时间内消化掉,只有搞屠杀,这件事宫本君做不下来,所以,我只能找你。) “虐殺”(屠杀?)叶冲心中一惊,放在腿上的手微微弯曲。 “はい。ああ、安心してください。この件は清泉閣下が同意しました。”(是的。哦,你放心,这件事清泉阁下已经同意了。) 叶冲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将軍は安心して、私はきっと早くあなたに案。”(将军放心,我一定尽快给您方案。) “よし”(好) —— 叶冲坐在清泉上野身边,看着满桌子的菜,丝毫没有胃口。 佐藤将大屠杀任务交给了他,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一旦他行事露出一点异常,清泉上野都会很快的察觉,到那时,不仅是他,就连林小庄,也会处在极度危险的局面之中。 “今日はあなた達を探して、ただ1つの普通の家の宴をしたいです。結局、私は香島に来てこんなに長くなったので、まだあなたたちとよく食事をしていないので、今日は私たちの家族で、拘束しないでください。”(今天找你们来,只是想办一个普通的家宴。毕竟我来到香岛这么久了,还没跟你们好好吃顿饭,今天就我们一家人,不要拘束。) “私たちは久しぶりにこんなに一緒に食事をして、本当に懐かしいです!”(我们好久没这么在一起吃饭了,还真是怀念啊!)纯子笑着说,“庄兄と兄から上海へ行きましたが、五六年ぶりですね。あなたたち二人とも良心がないので、もっと家に本を送ってください。”(从庄哥和哥哥去了上海,得有五六年没见了吧!你们两个也是没良心的,都不说多往家里寄点家书。) 叶冲也笑了,“忙しすぎませんよ。しかし、お父さんとあなたは今香島にいますが、これから一緒に食事をする時間がないことを恐れていますか”(这不是太忙了了嘛。不过,父亲和你现在都在香岛,还怕以后没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林小庄不被清泉上野喜欢,自然不会出现在这里。千代是家族的死士,也不会有跟他们同桌的可能。所以这一餐,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清泉上野看着叶冲,“忙しくて手紙を書く時間もない今回は私が香島に任務があるかどうか、恐らくあなたに会いに来られない。数年後、私はあなたがどのように見えるか覚えていないことを意味します。”(忙的连写信的时间都没有?这次要不是我在香岛有任务,只怕也不能来见你。再过几年,指不定我都不记得你长什么样子了。) 叶冲只能苦笑。 纯子笑着打圆场,“いいですね。家族はやっと一緒にいられるので、古い借金をひっくり返してはいけません。ご飯を食べましょう。”(好了,一家人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就别翻旧账了,吃饭吧!) 清泉上野看了看低头吃饭的叶冲,突然开口问道,“佐藤将軍はあなたの任務に任せて、あなたはどのようにすることを考えますか”(佐藤将军交给你的任务,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叶冲正在夹菜的手微微一顿,放下了筷子,“まだ。”(还没有。) 清泉上野盯着他的眼睛,“銘越、あなたは何をためらっているの”(铭越,你在犹豫什么?) 叶冲放在桌下的手慢慢攥紧,他知道,清泉上野虽然是在问他,但是他心里已经清楚,自己并不是想不到办法…… 叶冲的沉默,令清泉上野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在一旁的纯子看着这一幕,察觉到了什么,忙跟清泉上野开口道,“お父さん、お兄ちゃんは忙しいから、だから…お兄ちゃんの能力を信じてね。”(父亲,或许哥哥只是因为太忙了,所以才…你要相信哥哥的能力呀。) 叶冲抬头看着清泉上野,“息子は確かにためらっている。虐殺はとても簡単で、ただ何粒の弾丸のこと。しかし、これらの人の死体はその時どのように処理するべきですか処理がうまくいかなければ疫病が起きやすくなり、時になるとトラブルになります。この点にこだわっているので、行動がない。”(儿子的确有些犹豫。屠杀很简单,不过是几颗子弹的事。但是,这些人的尸体到时候该怎么处理?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爆发瘟疫,到时候就麻烦了。正是纠结这一点,所以才迟迟没有行动。) 这套说辞,叶冲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别说清泉上野了。但是他没办法,即便是会让清泉上野更加怀疑自己。 清泉上野看了他很久,叶冲的眼神很清澈,似乎他就是这么想的。片刻之后,清泉上野笑了,身上那股浅浅的寒意也随之消失,“あなたの言ったのは、よく考えて処理方法。”(你说的对,是应该好好想想处理方法。) 叶冲眼眸微垂,默不作声。 —— “将軍閣下、池誠の理由は強すぎる。”(将军阁下,池诚的理由太牵强了。)宫本冷笑,“何の生産物資、純粋に大送還計画を破壊するために!”(什么生产物资,纯粹就是为了破坏大遣返计划!) 佐藤靠在沙发上,看着坐在另一边的叶冲,“清泉君、あなたの意味は”(清泉君,你的意思呢?) 叶冲翘着二郎腿,笑着说,“池さんの私心は明らかだが、兴和会は一群の人をなくしたばかりで、会长はきっと息を彼の体に撒き散らすて、だから彼はやっと焦ってあれらの言い分を。”(池先生的私心虽然明显,但兴和会刚丢了一批人,靳会长一定把气都撒在了他的身上,所以他才急不可耐的想了那些说辞,就是为了把他那些兄弟,都找个理由留下来。)叶冲微微思索了一下,“しかし、工場を開き、労働者を働かせるのは新しい方法だ。”(不过开工厂,让工人们劳动,这倒是一个新办法。) 宫本嗤笑,“私の考えでは、池诚はただあれらの送還された中国人を守りたいです。”(在我看来,池诚无非是想保护那些被遣返的中国人。) “もし彼は自発的にお金を使ってこれらの労働者を育てて、同時に、帝国に前線の物資を提供して、最終的に利益を受けることができて、やはり私達ではあり?この点に基づいて、この方法は実行可能だと思う。”(如果他肯自愿花钱帮我们养这些工人,同时,也可以为帝国提供前线的物资,最终受益的,不还是我们吗?基于这一点,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佐藤点了点头,宫本还是不愿意相信一个中国人。 叶冲放下腿,似笑非笑的看着宫本,“私も半分の中国人で、宫本君は私がこれらの中国人を手伝うことを疑います。”(我也算是半个中国人,宫本君要不要怀疑一下我在帮这些中国人啊。) 宫本一时间无语。 佐藤端起茶杯,“少なくとも私が見た池誠は、私たちに対してずっと頭を下げて臣下を称賛する。私たちの帝国は強い以上、それはいかなる恐れがあるべきではありません。”(好了,至少我见到的池诚,对我们一直是俯首称臣。我们的帝国既然强大,那就不应该有任何的畏惧。)见宫本似乎还要说什么,佐藤摆了摆手,“宮本君は何も言わないで。あの人たちは羊小屋の羊のように、私たちに囲まれて、もっと私たちの監督に便利です。この工場が我々の視線の範囲内であれば、主導権は我々の手にある。”(宫本君什么也别说了。那些人就像羊圈里的羊,被我们圈拢在一起,更便于我们监管。只要这个工厂在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内,主动权就是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叶冲明白,虽然自己不用再执行屠杀的命令,但是他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因为清泉上野,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 池诚不时看看手表,焦急地等待着。 “少爷,港九大队已经全部转移了,日本人扑了个空。”老魏走进他的书房,带来了好消息。 “太好了。”池诚脸上露出一抹欣喜。 老魏却高兴不起来,“日本人把被服厂的厂址选在这里,又在对面开了一个电讯课,想监听我们的意图,太明显了。” 池诚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凝重,“看来啊,他们不单单是针对咱们。” “就算佐藤知道我们想救人,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动作啊!” 池诚正想说什么,敲门声响起。老魏去开了门,进来的是唐风。 “姐夫,有个事我必须和你说一下。”唐风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我感觉薛萍这两天有点奇怪,她可能对我每周的那个电话有所怀疑了。我现在只能确定,薛萍她不知道这个电话的具体用途。但她之前毕竟是军统的特工出身,所以我还是有点担心。” 池诚略一思索,“这样啊,从现在开始,咱们停止一切的活动,保持静默,包括你的那个电话。”唐风点头,池诚继续说,“要知道,咱们现在能得到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而且我们还要保护好叶冲和林小庄,千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明白!” ☆、第 32 章 叶冲将电台放到桌子上,林小庄看着这个东西,有些意外。 “你怎么弄出来的?” 叶冲微微一笑,“我换了他们的一个零件,这几天,发报机都会在我这里维修。我可以用这种方式,一直保持我们有一台电台可用” “真有你的!” “提供设备的活我干了,发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林小庄点点头,叶冲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纸条,“这里是在港所有军用电台所在区域的频段,一定要避开这些频段,才能营造出一个敌台的存在。” 叶冲又嘱咐了他发报的注意事项,“加密的事不用我帮你了吧,藤原纱奈可是个高手,如果这件事做的不够逼真的话,你可骗不了她。” 林小庄拎起茶壶,“叶少爷,我这个伴读书童呢,虽不如你,但起码比藤原纱奈要好一些吧!”将茶杯递给叶冲,“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就放心吧!” —— 宫本虽然被叶冲气得七窍生烟,但是突然的两天假期,还是让他能缓解一下压力。 “純子、私はあなたにご飯を食べて、あなたは暇があることを知りませんか”(纯子,我想请你吃个饭,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纯子看着面前有些不自在的宫本,态度并不是很好,“宫本君、友达でもないし、兄妹でもないし、これからも呼ばないでこんなに亲しくして、误解させます。”(宫本君,你我既不是朋友,也不是兄妹,以后还是别叫的这么亲热,会让人误会的。) 她的话让宫本很是尴尬,纯子又继续说,“あなたの言った食事、すみません、兄はすでに私を約束して、私は暇がありません。”(至于你说的吃饭,不好意思,哥哥已经约了我,我没空。) 宫本更加不爽叶冲了,但是在纯子面前,他还是强忍着自己的不满,毕竟叶冲是纯子的亲哥哥。 “その場合は、別の日にしましょう。”(既然这样,那就改天吧。) 宫本转身离开了。纯子并没有抬头,她想着叶冲和林小庄说带她去野炊,脸上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 清泉上野在一个月前秘密离开了香岛,叶冲并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不过他的离开,让叶冲松了一口气? 而另一边,藤原纱奈截获了宫本苍野向内阁发的举报信。看着这份电报,藤原纱奈冷笑一声,转身朝佐藤的办公室走去。 “報告将軍、緊急事態がある。”(报告将军,有紧急情况。) 藤原纱奈推门而入,佐藤放下茶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どうしたの”(什么情况?)他示意藤原纱奈坐下。 纱奈把电板扔在桌子上,“ちょうど20分前、我々は我々の軍用ラジオから東京内閣総府への密電を傍受し、発信者は宮本蒼野である。”(就在二十分钟前,我们截获一个由我方军用电台发往东京内阁总府的密电,发报人是宫本苍野。)见佐藤有些惊讶,她笑了笑,“清泉铭が少なければ少ないほど反逆し、香岛军政庁が家族の背景を见守り、庇护を求め、特令を申请した。”(他以个人名义检举清泉铭越少佐叛国,并质疑香岛军政厅照顾他的家庭背景,对其进行庇护,申请特令予以调查。) “この野郎!”(这个混蛋!)佐藤看了这份电报,简直火冒三丈。 “さらに憎いことに、彼が報告するために使用されるラジオ局は、私のテレコムのクラスから来て、彼が使用した機会は、私が調査しただけで、偽造された。”(更可恨的是,他用来发报的零一九电台,出自我电讯课,而他使用的借机单经我调查,确定是伪造的,处心积虑啊,将军。) “ひどい!ひどい!”(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佐藤把电报拍在桌子上,怒火冲天。 藤原纱奈看着佐藤,眼底泛着寒光,“将军、清泉铭が少なければ少ないほど、私の帝国の最も优秀な军人で、更に私の父の得意な弟子で、宫本苍野のこの动きは、私の父が人を知らないと言いた?それは直接言って、私の父も反逆して良いです。”(将军,清泉铭越少佐是我帝国最优秀的军人,更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宫本苍野此举,是想说我父亲识人不善吗?那不如直接说,我父亲也叛国好了。) 佐藤被她的话吓得六神无主,“藤原少佐の言葉は深刻ですが、藤原将軍が大切にしている人材は、絶対に問題はないと信じています。”(藤原少佐此话严重了,我相信藤原将军看重的人才,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将軍、失礼します。清泉少佐が香岛に来てから、2回の刺杀に遭遇したのは、宫本君の安保ミスであった。そして宫本君は、自分の过ちを反省するどころか、清泉少佐を何度も嵌めることができ、このような人は重用され、将军の失职と言わざるを得ない”(将军阁下,恕我直言。清泉少佐自从来了香岛,就遭遇了两次刺杀,还都是因为宫本君的安保工作失误。而宫本君,不但不反思自己的错误,反而多次陷害清泉少佐,这样的人还能被予以重用,不得不说是将军的失职了。)她顿了顿,“ましてや、この密电が本当に出てきたら、香岛军政庁全体が、完全に冗谈になる恐れがある。その時、最初に内閣に調査されたのは、将軍です。”(更何况,这份密电要是真的发出去了,整个香岛军政厅,只怕就彻底沦为一个笑话了。到时候,首当其冲被内阁调查的,可就是将军您了。) 佐藤急忙点头,“はいはい、私の間違いです、私はきっとよく彼を処罰することができます。”(是是是,是我的错,我一定会好好惩罚他的。) 藤原纱奈身体微微前倾,意味深长的看着佐藤,“将軍、宮本君はこのように心を込めて1人の優秀な帝国のエリートを嵌めるて、あなたは感じて、少し異常ですか”(将军,宫本君如此处心积虑陷害一位优秀的帝国精英,您不觉得,有些反常吗?) 佐藤低着头,默默思索着。藤原纱奈继续说,“宫本君は清泉君の反逆を口にしたが、もしかしたら、反逆者は宫本苍野だったのかもしれない。”(宫本君口口声声清泉君叛国,说不定,叛国的人,是他宫本苍野呢。) 佐藤抬头看着藤原纱奈,藤原纱奈脸上还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分かりました。”(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宫本之前都没有怀疑叶冲,又突然给内阁发报这事,还有清泉上野之前出现不知道是来干嘛的事,就别纠结了,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_< 逻辑已经被我喂狗了,咱只要知道宫本儿下线了,叶冲快暴露了就行了,其他的,随便吧 ☆、第 33 章 宫本苍野从来没想到,自己为帝国殚精竭虑,换来的却是一句“叛国”的骂名。 跪在草地上,听着子弹上膛的声音,宫本不甘心。 可一切,都在枪响之后结束了。 藤原纱奈看着宫本的尸体,他还睁着眼睛,似乎死不瞑目。纱奈嗤笑,吩咐手下将尸体丢进垃圾填埋地。 她绝不允许,有危害到叶冲的人存在! 叶冲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想起和宫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时的他,何其风光,可最终,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甚至背负了叛徒的骂名,是何其悲凉! 他仰着头,看着天空,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可惜了,这位优秀的帝国精英。 —— 宫本苍野的死,让整个军政厅都多了一分沉重。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在所有人眼里拼命抓捕□□的少佐,居然自己就是一个□□。 叶冲没空管这些人内心的想法,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清泉上野回到了香岛,还带了一船的物资和生产资料,以及,一份绝密任务。 “诺亚计划?”林小庄看着叶冲,“那是什么?” 叶冲摇了摇头,“我也只知道一个代号而已,其他的,父亲不会轻易告诉我。”他想了想,“我怀疑,这个计划和檀香曾经说过的,组织上派我来执行的那个秘密任务有关。” 两人面色有些凝重,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计划,恐怕…… “现在宫本已经死了,我们的压力会小很多。不管怎样,我们必须想办法拿到诺亚计划的具体内容。” 林小庄点了点头。但他又想到了什么,对叶冲笑道,“不过,这位藤原大小姐还真是厉害,就这么弄死了宫本苍野,哎,你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 “她可都是为了你啊,就没点感动什么的?” 叶冲翻了个白眼,“我说林小庄,你能不能别那么八卦。” “嘿,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 叶冲翻找着藤原纱奈的桌子,试图寻找到有关于清泉上野那四台发报机的线索。 “銘越、あなたは何をしているのですか。”(铭越,你在干什么?)叶冲正拿着一张被揉皱了扔在垃圾桶里的纸,清泉上野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叶冲顿了顿,冷静的转身,“父。”(父亲) 清泉上野看着他手中的纸,“あなたの手に持っているのは何です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これは纱奈の昼间の検査用の原稿用纸で、彼女は普段も気にしない。”(这是纱奈白天验算用的草稿纸,她平时也不注意这些。)叶冲把纸递给清泉,“今、電気通信の授業は軍政庁にはありません。機密を漏らしやすいものは、すぐに破棄すべきだと思います。父が教えたのは、未然に防ぐためだ。”(现在电讯课不在军政厅了,我觉得这种容易泄露机密的东西,应该随手销毁的。父亲教的,防患于未然嘛。) 清泉上野抬头看着他,“あなたの言ったのは、いつも下心のある人は私達が過ちを犯すことを待っていて、あなたはよく紗奈を教えます。”(你说的对,总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在等着我们犯错误,你要好好教一下纱奈。) 叶冲点了点头,“わかります。”(我明白。) 清泉上野随手将纸塞到口袋里,“そういえば、私は香岛に来てこんなに长くなって、あなたの仕事を闻いたことがありません。何か言いたいことは”(说起来,我来了香岛这么久了,都没问过你的工作。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他的笑容就像曾经在家里,问自己学业时候一样。可叶冲总觉得,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仕事上はすべて順調で、特に厄介な任務はない。”(工作上都比较顺利,也没什么特别棘手的任务。)叶冲笑着说。 清泉上野看着他,笑容不变,“そうか銘越、あなたも大きくなって、自分の思想があって、この私は分かることができます。しかし、いくつかのことは、私はあなたが個人的な感情のために間違った選択をしたくない、あなたは理解していますか”(是吗?铭越,你也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思想,这我能明白。不过,有些事,我不希望你因为个人的感情,做出错误的选择,你明白吗?) 叶冲沉默片刻,抬头看着他,“わかります。”(我明白。) —— 清泉上野回到酒店,就看到纯子正趴在他的桌子上。千代看到他回来,对他行了一个礼,就离开了房间。 “純子、待って退屈。”(纯子,等的无聊了吧。)清泉上野脱下外套挂在架子上,走到她身边。 “お父さん、どうして帰ってきたの”(父亲,您怎么才回来啊,工作这么忙吗?)纯子拉着父亲的衣袖左右摇晃。 看着纯子对自己撒娇的样子,他的心都软了。 “あなたの兄に会って、彼としばらく話をしたので、帰りが遅くなった。”(遇到你哥哥,跟他聊了会儿天,所以回来晚了。)清泉上野怜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头。 “兄も仕事中毒で、よく人に会えないし、千代はあまり話をしない。大丈夫です。そうでなければ、私は退屈して死ぬ必要があります。”(哥哥也是个工作狂,经常见不到人,千代又不怎么说话。还好有庄哥在,不然,我得无聊死。)这几天都是林小庄陪着纯子在香岛玩。 “そうかその父はいつかあなたの兄を言って、彼に時間を割いて私たちの小さい王女に付き添う。”(是吗?那父亲改天说说你哥哥,让他抽个时间多陪陪我们的小公主。) 纯子眼睛一亮,猛的点了点头。清泉上野走到沙发上坐下,纯子坐在他身边,抱着他的胳膊。 “子供の頃、兄、荘兄、父と私、家族と一緒にいて、とても楽しいです。戦争が早く終わると思って、このように、私達はまたいっしょにいることができます。”(真怀念小时候,哥哥,庄哥,父亲还有我,一家人在一起多开心啊。真想战争快点结束,这样,我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清泉上野有些感叹,“はい、私も戦争が早く終わりたいです。この戦争は、あまりにも多くの人々を変更し、多くのものは、かつてのように簡単ではない”(是啊,我也想战争快点结束。这场战争,改变了太多人,很多事情,也都不像曾经那么简单了。) 纯子坐直了身子,偏着头看着父亲,“父はどういう意味だ”(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清泉上野转头,看着女儿清澈的双眼,“お兄さん、彼は変わった。もしかすると、私は当初の決定が間違って、私は彼を従軍させるべきで、更に、彼を中国に来させて。”(你哥哥,他变了。或许,我当初的决定错了,我不该让他从军,更不该,让他到中国来。)纯子更加迷惑了,清泉拍了拍她的手,“纯子、もしある日、あなたの兄は1つの间违った道を歩いて、あなたは感じて、私はどのように感じます”(纯子,要是有一天,你哥哥走了一条错误的路,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纯子想了想,“その父親は兄を引き戻しますね。”(那父亲就把哥哥拉回来呀。)纯子笑着说,“誰もが間違いを犯すと言っていますが、間違いを知っていれば、なぜ私たちは彼にチャンスを与えないのでしょうか。”(您说过,每个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但只要知错能改,我们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 女儿纯真的笑容触动了清泉上野,他笑了笑,“あなたの言ったとおり。”(你说的没错。) 他看着桌上的茶杯,陷入了深思。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的清泉,对儿子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他确实已经怀疑自己的儿子可能背叛他了,但没有实际的证据,他也不希望有一天他们父子反目,所以架空了他的实权,不让他接触到核心机密,让叶冲无法窃取到更多情报。 不过,我只想说,清泉你还是太低估你儿子了,以为这样他就没办法了吗? ☆、第 34 章 香岛军政厅,会议室 “皆さん、すべての人の前に、すべて1部の資料を置いて、これは私達が厳格に実行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い1項の計画です。この資料を開いてみてください。何か疑問があれば、今私に提出してください。”(各位,在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份资料,这是我们必须要严格执行的一项计划。现在请大家打开这份资料看一下,如果有任何的疑问,现在向我提出来。) 叶冲翻来桌上的文件夹,这是一份减员计划,要裁减情报部门的人数。 佐藤有些忍不住,“清泉閣下、減員のこと、どうして私は上司の通知を受けていない”(清泉阁下,减员的事,为什么我没有接到上级的通知) 清泉上野平静的说,“あなたの言った上司、私は誰ですか、しかしこの計画は、私が下したのです。”(你说的上级,我不清楚是谁,但是这个计划,是我下达的。) 佐藤一时语塞,他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情報部門は重要で、こんなに多くの人を削減して、恐らく私達の全体の計画に影響することができます。”(情报部门是重中之重,一下裁减这么多人,恐怕会影响到我们整个计划。) “香岛军政庁の情报部门は、常に非効率的で、人员と関系があるのではないか。”(香岛军政厅的情报部门,一向效率低下,难道和人员多少有关系吗?) 听到这句话,佐藤脸上有些尴尬,“香岛のすべての电话や电报を傍受すると、世界世论の非难を引き起こす。”(我们撇开人员的问题先不讲,如果监听香岛所有的电话和电报,这会引起世界舆论的抨击。) 清泉上野合上了手中的文件,看着佐藤大藏,“佐藤将军、世界世论は、皇军への攻撃を止めたことがない。いかなる1項の偉大な事業は始まる時、すべて論争のを受けます。”(佐藤将军,世界舆论,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对皇军的攻击。任何一项伟大的事业在开始的时候,都是会饱受争议的。)他看着会议桌上的其他人,“私はみんなに説明して、この会議が始まる前に、傍受仕事はすでに始まっている。”(我可以跟大家说明一下,在这个会议开始之前,监听工作已经开始了。) 叶冲面色不变,心里却明白,从现在开始,池诚和林小庄的电话,必须中断了。 “手の傍受计画をよく见てください。この傍受计画の行动は、佐藤将军と藤原少佐が担当します。今から、通信课の课长のポストは、藤原少佐が引き継ぎます。”(请大家仔细看一下手上的监听计划,这个监听计划的行动,由佐藤将军和藤原少佐负责。从现在开始,电讯课课长的职位,由藤原少佐接手。) 清泉上野的这话,让佐藤和藤原脸色都是一变,两人看了看叶冲。叶冲依旧低着头看手中的文件,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佐藤将军と藤原少佐に协力してこの计画を成し遂げてほしい。散会!”(希望大家共同努力,配合佐藤将军和藤原少佐完成这个计划。散会!) —— 林小庄和叶冲坐在沙发上,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清泉这么做,是架空了你在军政厅的实权,他为什么突然下了这样的命令?” 叶冲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从现在开始,池诚给你打的所有电话,你都不能再接了。” “我明白了。” “他们联系不到你,自然知道出了事,会主动放弃的。这次的监听计划,恐怕只是一个幌子。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但我们必须要把风险降到最低。” 林小庄点了点头。叶冲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干扰器,“你想办法,多找几个这种干扰器,越多越好。” “好!” —— 叶冲拎着食盒进了客厅,何樱正趴在茶几上整理叶冲给她的密电碎片。 “吃点东西再继续吧。” 何樱抬起头,看着他手中的食盒,点了点头。 “我听庄哥说,你最近会很忙啊?”何樱小口喝着粥,偏着头看着叶冲。 叶冲笑了笑,“从今天开始不会了。父亲让藤原纱奈接替了我的职位,我现在只是处理些零碎的小事,有更多时间陪你了。” 何樱刚露出一个欣喜的表情,又有些担忧,“你父亲这么做,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叶冲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哦对了,现在整个香岛所有的电话和电报都被监听了,你行事一定要小心。父亲把千代派去保护纯子了,你没事就待在房间里,尽量别出门。” 何樱乖巧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保护自己,不会让你担心的。” “好!” 作者有话要说:清泉上野觉得,如果当时没把叶冲送到上海,说不定他就不会碰到檀香,不会走到他们的对立面。但是,我相信,就算叶冲不会遇到檀香,他也会走上这条路,他不可能容忍日本人的残暴和毫无人性,因为他出生于中国,江月对他的教育就注定了一切。 (老人常说,三岁看八十,论启蒙教育的重要性??) ☆、第 35 章 叶冲在看到清泉上野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终有这么一天。幸好,密码本已经交给小庄了。 清泉上野看着叶冲,即使是在枪口下,他依旧是那副冷静从容的表情,和清泉记忆里的那个孩子一模一样。 这是他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儿子,他身上承载了自己所有的期望。可是,这个孩子,终究辜负了他的信任,走到了他们的对立面。 “持って行け!”(带走!)清泉闭上了眼睛。 叶冲被士兵押走,在经过林小庄身边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 藤原纱奈,清泉纯子,林小庄三人看着清泉上野的背影,沉默不语。 —— “少爷,林少佐来了。” 池诚看着走进来的林小庄,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林小庄面色凝重的看着池诚,“叶冲身份暴露了!” “什么?!”池诚和老魏大惊,“怎么会?” “日本那边出了一个叛徒,他供出了叶冲共*党的身份。”这也是林小庄没想到的。 池诚和老魏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 “这是叶冲偷到的密码本,应该能破译出日军的电文。”林小庄将密码本递给了池诚,“我必须马上回去了,否则清泉上野会发现的。这段时间我们尽量不要见面。哦对了,何樱我已经送到兴和会了,一定要保护好她。” 池诚接过密码本,点了点头,“放心吧!” —— 清泉公馆从外面看,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只有知情人才知道,里面早已被把守的犹如铜墙铁壁。 叶冲无力的靠在床头,身上穿着白色衬衣,看起来并没有被用刑。只有叶冲自己清楚,被衣服遮住的身体,已经遍布伤痕。 清泉上野推门进来,看到他苍白无血色的面容,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不过很快便消失无踪。 “なぜ”(为什么?) 叶冲睁开眼睛,清泉上野正站在他面前,“どうして、私を裏切って、清泉家族を裏切って。”(为什么,要背叛我,背叛清泉家族。) 叶冲并没有回答他,他看着床头放着的照片,脸上浮现出一抹怀念,“幼时,妈妈曾告诉我,做人,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要做一个有良知的人,学会去帮助别人……” 这是叶冲第一次提起江月,清泉上野有些发愣,叶冲继续说,“从我有记忆起,很少看到父亲,偶尔他回来,也很快就会离开。妈妈说,父亲不是不想陪着我们,而是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她告诉我,父亲是在为这个国家做努力,他是一个大英雄。妈妈希望我以后,能像父亲一样,成为对这个国家有贡献的人。” 他口中的父亲,是他的养父,死在清泉上野手中的那名共*党。 良久之后,清泉上野才开口,“既然你如此的爱着你母亲的国家,你应该让她在大东Y共荣圈里繁荣的发展下去。” 叶冲转头看着清泉上野,“大东Y共荣?呵,这不过是你们为自己的犯下的血债寻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1937年的南京,我相信,只要是还有一点良知的人,在见到过那样的地狱之后,都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 “我很后悔,当初把你送到上海。” 叶冲笑了,“不,就算我当时没有到上海,我也会是这个选择,因为我体内,流着我母亲的血!” 清泉上野点了点头,“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我们一直寻找的秋蝉,对吗?” “是!” “很好!” 清泉上野离开了房间,叶冲听到他嘱咐门口的守卫必须牢牢看着他的命令,扯出了一抹虚弱的笑容。 身上的伤口传来阵阵疼痛,这是他第一次被清泉上野用上家法。从小到大,只有那次为了维护林小庄被几个孩子打伤过,但都没有今天这么疼,毕竟孩子的力气有限。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在彻底失去知觉之前,他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的爱人和哥哥,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 ☆、第 36 章 纯子冲进房间,就看到了地上奄奄一息的林小庄和千代,两人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血浸湿了他们的衣服。而清泉上野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副官对两人施虐。 “お父さん、私はあなたを止めて、更に打って、庄兄と千代はすべて死ぬことができます。”(爸爸,我求你住手,再打下去,庄哥和千代都会没命的。)纯子拉着清泉上野的衣服,泪如雨下。 清泉上野看着身边的纯子,示意副官停下,“纯子、お父さんは知っていて、あなたは林小荘が好きで、しかしあなたは少し知って、あなたは清泉家のお嬢さんとして、决して1人の中国人と结婚するこ。”(纯子,爸爸知道,你喜欢林小庄,但是你要知道一点,你作为清泉家的大小姐,是绝不可能与一个中国人结婚的。) 纯子摇着头,声音有些颤抖,“お父さん、あなたを求めて、彼を見逃して。”(爸爸,求你,放过他吧。) 清泉上野摇了摇头,“あなたはお兄さんと同じくらい重い感情を持っています。”(你和你哥哥一样,都太重感情了。) 副官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份文件。清泉上野翻阅过后,微微沉思片刻,抬头对青木说,“お嬢さんを連れて行って、彼女をよく見てください。”(把小姐带走,派人好好看着她。)他又看了看地上已经陷入昏迷的两人,“人に処理して彼らの身の傷、千代に持っていって、林小荘を彼の住所。”(让人处理一下他们身上的伤,千代带走,林小庄送回他的住处。) “はい!”(是!) 纯子被一名女性军官强行拉出了房间,清泉上野走到林小庄面前,低声说了一句话。 “别让我失望。” —— 林小庄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他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精心处理过了。 他在昏迷前,似乎听到了纯子的哭声,难道说…… 一想到纯子,他连忙起身,却扯到了身上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叶冲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必须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面色苍白的林小庄强撑着来到了军政厅,刚好,长泽兰走了出来。林小庄当初来找叶冲的时候,见过长泽兰,这姑娘对叶冲挺维护的。 “長沢さん、ちょっと待ってください。”(长泽小姐,请等一下。) 长泽兰看着林小庄,有些惊讶,“林少佐”她记得自己和林小庄没有什么交集啊。 林小庄笑着走了过来,“このように、私はあなたに聞いて、清泉上野将軍は軍政庁にいませんか私は彼に少し用事がある。”(是这样的,我想问你一下,清泉上野将军在不在军政厅?我有点事找他。) 长泽兰不清楚林小庄和清泉上野的关系,听到他问清泉上野,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四周,把林小庄拉到了一边。 “知らないの清泉将軍は香島を去った。”(你不知道?清泉将军已经离开香岛了。) 林小庄心中一惊,急忙问,“では、清泉少佐はそして藤原少佐、彼らは”(那,清泉少佐呢?还有藤原少佐,他们呢?) “清泉少佐と藤原少佐は清泉将军と离れ、日本に帰ったそうです。”(清泉少佐和藤原少佐都跟清泉将军离开了,听说,是回日本了。) 叶冲的事,清泉上野封锁了消息,所以长泽兰并不知道,她仰慕的清泉少佐,其实早已经叛国了。 “そうですか、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这样啊,谢谢你了。) 长泽兰摇了摇头,抱着文件离开了。 —— 池诚跟上级汇报了叶冲的消息,在焦急的等待后,上级终于给了回复。 “少爷,林少佐来了。” 池诚心里一喜,“快让他进来!” 林小庄刚走进房间,池诚就迎了上来,“上级同意了我们对秋蝉的营救计划,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林小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别白费心思了,叶冲已经被清泉押回日本了。” 池诚和老魏大惊,“这么快?” “清泉上野临走前,让我去上海任职,我就是来跟你们告别的,三天后,我就要离开香岛了。” 三人沉默,池诚有些担忧,“清泉为什么会派你去上海?” 林小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与其费尽心思去猜一个我们永远也猜不透的人,倒不如将计就计。这次叶冲暴露,按照他的性格,必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但他却没有杀我,反而将我派到上海。这不是他的作风,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 “他会不会,在试探你?” “他不会在我身上耗费这么大精力,我在想,我对他还有什么剩余价值。” 池诚沉默很久,“这样,你先去上海,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我留在香岛,等上级的指令。我们已经破译出叶冲留下的信息,其中有一组坐标,我们怀疑是上海的坐标,我想,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在上海重逢。” 林小庄点了点头,“好!” ☆、第 37 章 三个月后,上海 “我还没来过上海呢,樱子,我们可要好好玩玩!”靳香笑着对何樱说。 何樱还没来得及回答,池诚就开口了,“我说大小姐,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旅游的,你让我省省心行吗?” 池诚简直头大。 上级让他到上海来与一名同志接头,并留在上海,随时等待接受任务。 佐藤被林小庄和叶冲所杀,新来的军政厅负责人对他没什么兴趣,池诚迅速处理好手中的事物,就带着老魏和唐风来了上海。 他本来不想带靳香的,但是招架不住这小祖宗的软磨硬泡,只能把她带上。靳香心疼何樱一个人,走的时候又把何樱加上了。 “池诚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不让你省心了!” “你什么时候让我省心过?” “你!” 听着两人的斗嘴,何樱和唐风都笑了,两人都想到了自己的爱人。薛萍死了,叶冲下落不明,两人的心里,都无法真正开心起来。 “好了,别闹了,都回自己房间收拾下,唐风,保护好她们俩,我和老魏出去一下。” 唐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何樱看着上海的街道,沉默不语。 她听叶冲提起过,上海是他和林小庄读书的地方,也是他接触到檀香,接触到革命信仰的地方。 想到叶冲,她心里有些难受。 叶冲,我想你了。 —— 与池诚接头的,是上海地下组织负责人罗峰,代号猎鹰。 “这次组织派我来上海,就是为了查清楚日本人诺亚计划的具体内容。”池诚在确认罗峰身份后,告诉了他自己的任务。 罗峰点了点头,“上海现在的情势不容乐观,76号一直在大肆搜捕我们的地下党同志,你们在上海行事一定要万分小心。” “我们这次来,明面上的目的是在上海发展船运公司,我手中有香岛军政厅的特别文件,我想,这会让我们的行动方便很多。” “为了方便你在上海的任务顺利,组织上给你安排了一个上级,代号,麻雀。”他把一张纸条递给池诚,“这是你们的联络方式。为了保护这位同志,他的身份暂时不能告诉你,你有什么事,可以通过这个联系方式告诉他,他接到消息后,会给你最大的帮助。” “我明白。” 池诚记下了联系方式,将纸条烧毁,然后起身离开。 —— 池诚和老魏走出书店。 “少爷,我们接下来去哪儿?”老魏问。 池诚想了想,“我们还不了解上海的情况,还是先回酒店吧。” 老魏笑了,“也是,我们出来这么久了,靳会长估计闲不住了。” 想到靳香,池诚就有些头疼。这丫头太能折腾了,也不知道唐风能不能看住这祖宗。 池诚正准备拉开车门,就看到一辆挂着日本军旗的车子从他们身边来过,池诚不经意间扫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车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一个月的叶冲,还有清泉纯子。 池诚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第 38 章 回到酒店,池诚心中的疑惑始终没有消散。他可以肯定,车上的人是叶冲和清泉纯子。 叶冲不是被押回日本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上海?还坐着日本人的车子来的,那三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清泉上野是不是也来了上海…… 太多的问题萦绕在他脑海里,池诚感觉自己身处在黑暗里,找不到任何的方向。 “你们回来啦!”靳香看着池诚,笑着迎了上来,“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池诚一脸复杂的看着不远处的何樱,后者正看着他。 “池大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何樱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池诚想告诉她的,不过想了想,他们还不确定叶冲现在的情况,贸然告诉何樱,可能不算什么好事。 于是,池诚微微一笑,“没什么,我在想,让你跟着我们这么奔波,辛苦你了。” 何樱笑了笑,“池大哥太客气了,我一个人在香岛也没什么事,跟你们出来还能锻炼一下自己。” 老魏知道,池诚这是不打算告诉何樱,他低下头,不再多说什么。 唐风注意到两人不自然的神情,有些疑惑。 —— 清泉纯子看着面前的欧式洋房,风格和叶冲在香岛时候的房子不太一样。 “どうした”(怎么了?)看着纯子站在原地发呆,叶冲有些疑惑。 纯子收回思绪,朝着哥哥笑了笑,“何もなくて、ただ少し好奇心があって、ここは私たちは上海の住所か”(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这里就是我们在上海的住所吗?) 叶冲打量了一下这栋房子,感觉有些冷清,“気に入らないの”(你不喜欢?) 纯子摇了摇头,“好きではありませんが、寒いと思います。”(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太冷了。) 叶冲揉了揉她的头,温柔一笑,“長く住んでいればいいです。中に入りましょう。”(住久了就好,我们进去吧。) 纯子乖巧的点了点头,“よし”(好) 两人推门走了进去,几名保镖提着他们的行李跟在身后。 —— 池诚和林小庄联系后,约定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林小庄现在在上海株式会社任会长,这三个月里,清泉上野都没有找过他,似乎是忘了他这个人。 池诚将那天看到的情况告诉了林小庄。 “你说你见到叶冲了?”林小庄大惊,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问,“他在哪儿?” “我看到他和清泉纯子坐在一辆车里,看样子,应该就在上海。” 自从叶冲被清泉上野带回日本,林小庄就失去了他的全部消息,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了上海。 林小庄低头沉思了片刻,“以清泉上野的性子,即便是念及他和叶冲的父子之情放过叶冲,也不可能让他来上海,还是和纯子一起。这件事,我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池诚脸色也有些凝重,“我们刚到上海,叶冲就出现了,这会不会是清泉上野故意安排的?” 林小庄摇了摇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样,这件事交给我,我会想办法跟叶冲见上一面,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 ☆、第 39 章 “陈深,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陈深刚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毕忠良就叫住了他。 “哦。” 陈深走进他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相当悠闲。 “老毕,找我什么事儿啊?事先说明,打打杀杀的事我不干。” 毕忠良看着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觉得自己早晚要被他气死。 “日本驻上海陆军司令部新来了一个高级参谋,此人在日本地位很高。影佐的意思是,要给他举办一个接风宴。你通知苏三省和唐山海,最近一定要打起精神,千万不能出什么乱子。” “老毕,最近上海这么乱,日本人还把这么重要的人派到上海来啊?” “日本人的想法,我们怎么知道。”毕忠良叹气,“这位清泉将军可是位高权重啊,听说他还是日本天皇的老师。李默群对这件事非常重视!我提醒你啊,把你那混性子给我收一收,别丢了我们特工总部的脸!” 陈深撇了撇嘴,“知道了!” —— 林小庄还没来得及去找叶冲,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就找到了他。 “純子、どうして来たの”(纯子,你怎么来了?)林小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纯子,又惊又喜。 纯子笑了笑,“あなたが上海に派遣されたと聞いて、あなたを探しに来ました。”(我听说你被派到了上海,所以就来找你了。) 林小庄连忙带她到一旁坐下。 “あなたの体の傷、大丈夫ですか”(你身上的伤,没事了吧?) 林小庄笑了,“大丈夫です。とっくにいいです。”(没事,早就已经好了。) “それはいいですね。”(那就好。)纯子松了一口气。 她被强行送上回国的轮船时,最担心的,就是林小庄的伤。 林小庄看着她,“そうです。あなたたちは日本に帰ったそうですか。どうして突然上海に来たのですか。”(对了,我听说你们不是回日本了吗?怎么突然来上海了?) 纯子沉默了一会儿,“父が私たちに来てくれたので、彼は数日後に到着した。”(是父亲让我们来的,他过几天就到。) 听到清泉上野即将来上海的消息,林小庄心情有些复杂。不过,想到池诚说过,纯子是和叶冲一起来的上海,他犹豫了一会儿,问,“純子、お兄ちゃん、大丈夫”(纯子,你哥哥他,还好吗?) 纯子脸上露出一抹苦笑,“いいでしょう。”(应该算好吧。) 林小庄更加迷惑了。 纯子看着林小庄桌子上三人的合照,眼眶有些发红。接下来,林小庄在纯子的叙述中,明白了叶冲现在的情况。 “兄の反逆のニュースは、天皇陛下を怒らせ、内阁はもともと军事法廷で裁判を受けるつもりだったが、军部は帝国のエリートを失い、父と藤原おじさん、酒。多番交渉后、内阁は追及しないことに同意したが、兄を日本に送り返さ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と要求した。”(哥哥叛国的消息,让天皇陛下震怒,内阁原本打算把他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但是军部不太愿意就这么失去一位帝国精英,父亲和藤原叔叔,酒井叔叔也上书替哥哥求情。多番交涉后,内阁同意不追究此事,但是,他们要求必须把哥哥送回日本看管起来。) “あなたと千代の重傷が昏睡状態になった時、父は内閣のニュースを受け取りました。だから、彼は私と兄を強引に日本に持ち帰った船。”(你和千代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父亲接到了内阁的消息。所以,他把我和哥哥强行带上了回日本的船。) “あなたのお兄さん……”(那你哥哥……)林小庄忍不住问。 纯子继续说,“兄は父に家に閉じ込められ、内閣も軍部も彼を看守した。もともと、父は彼をこのまま閉じ込めて、戦争が終わるまで。しかし、兄、彼はどのようにそれを認識することができます。彼が帰宅した10日目に兄は逃げた。”(哥哥他被父亲关在家里,内阁和军部都派了人看守他。原本,父亲是打算把他就这么一直关着,直到战争结束。可是哥哥,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认命。就在他回家的第十天,哥哥就跑了。) “しかし、彼はどこに行くことができますかすぐに、彼は軍の人々によって押収された。父はとても明らかで、こんなに関彼は閉められない、結局兄の腕はほとんど見つからない敵。困ったとき、藤原おじさんは一つの方法を提案した。”(但是,他能跑到哪儿去呢?很快,他就被军部的人押了回来。父亲很清楚,就这么关他是关不住的,毕竟哥哥的身手几乎找不到敌手。就在为难的时候,藤原叔叔提出了一个办法。) “彼はドイツから医者を連れて帰ってきて、催眠方面の専門家だそうです。その人は、催眠によって兄の記憶を封鎖することができると父に言ったが、催眠に成功すると、催眠を解くまでは、一生以前の記憶を取り戻すことができな。父と2人の叔父は3日間相談して、最終的にこの方法に賛成しました。”(他从德国带回来了一个医生,据说是催眠方面的专家。那人告诉父亲,可以通过催眠,来封锁哥哥的记忆,但是,一旦催眠成功,除非解开催眠,否则他一辈子都无法恢复以前的记忆。父亲和两位叔叔商讨了三天,最终同意了这个方法。) 到这里,林小庄清楚的知道,叶冲一定已经失去记忆了,否则清泉上野不可能让他来上海。 “私は彼らがどのように兄に催眠術をかけたのか分からないが、父は私に教えてくれなかったし、兄に会いに行かせたくなかった。また兄に会った時、もう1ヶ月後、兄は何も覚えていませんでした。”(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给哥哥做的催眠,父亲一直不肯告诉我,也不愿意让我去看哥哥。等我再见到哥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哥哥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纯子讲完,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良久,纯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表,“もう遅いから、帰らなきゃ。庄さん、兄のことは、あなたもあまり悲しいことではありません。おそらく、彼にとっては、良いことではありません。少なくとも、軍部と内閣はもうそのことを気にしないし、父親に家に閉じ込められる必要もない。”(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庄哥,哥哥的事,你也别太难过了,或许忘记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军部和内阁不会再计较那件事,他也不用被父亲关在家里了。) 送纯子出门后,林小庄坐在那里,檀香给他的那块怀表,就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第 40 章 入夜后的上海,一片灯红酒绿。 对于清泉上野来上海一事,上海司令部非常的重视,为他准备的接风宴也是极尽奢华。上海政界,商界有影响力的人都收到了邀请函,76号特工总部也被要求必须到场。 毕忠良深知,这种场面下,军统和□□方面不会没有动静,陈深被他带进了会场,唐山海和徐碧城跟着李默群一起,那么会场的安保工作,自然就落到了苏三省身上。这样的安排,苏三省虽然很不满,但是也能默默接受。 陈深一进会场,就看到了坐在吧台上独自喝酒的叶冲。他虽然穿着军装,但身上却隐隐散发出清冷华贵的气场,与会场的喧闹格格不入,手上拿着一杯红酒,面容平静。 陈深突然对这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你在看什么?”唐山海走到了陈深身边,说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是日本派到上海的情报部门高级参谋,清泉铭越少佐,今天这场接风宴的主角清泉上野将军,就是他的父亲。” “挺年轻的。”陈深感叹。 “此人是个电讯高手,精通多国语言,据说侦查能力也是一流的。日本人把这样一个帝国精英送到上海,绝对不是当个摆设。”唐山海小声的说,“清泉家族是日本顶级的权贵之家,他的父亲是日本天皇的老师,他和天皇也是同窗好友。日本人把这对父子派到上海,很明显是有大动作。” 陈深若有所思。 —— 叶冲感受到身边有人靠近,抬起头来一看,藤原纱奈正坐在他旁边。 “どうやって来たの”(你怎么来了?) 听到叶冲微微有些冷淡的语气,纱奈有些难受,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 “あなたは気分が悪いようです。”(你似乎心情不太好。)她关切的说。 “何もない。”(没什么。)他皱了皱眉,“純子は”(纯子呢?) “小庄君と一緒ですね。”(和小庄君在一起呢。)纱奈指了指不远处微笑着和林小庄聊天的纯子。 叶冲看着两人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在哪儿见过,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纱奈心中一惊,“どうした”(怎么了?) 叶冲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 “清泉阁下,我是76号特工总部主任李默群,幸会!”李默群举着一杯酒走到清泉上野身边,微笑着说。 清泉上野正在和影佐说话,闻言,两人转头。 影佐笑着和清泉上野说,“将军,这位可是我的得力干将啊。” “有李主任这样的人才为我们帝国效力,那是我们的荣幸啊。”清泉上野微笑着说。 “清泉阁下过奖了。” 就在三人客套的时候,叶冲和纯子走了过来。 “还没跟你们介绍,这是我的儿女,铭越和纯子。”清泉上野对两人介绍,“铭越,纯子,这位是梅机关的影佐少将,这是76号特工总部的李主任。” “影佐将军,李主任。”叶冲和纯子微微颔首,向两人示意。 “早就听闻日军内有一位天才的少佐,今日一见,果然是年少有为啊。”李默群赞叹。 “李主任过奖了。日后在上海,还需要李主任和影佐将军多多关照才是。” —— 藤原纱奈没有跟叶冲一起过去,她缓缓走到了林小庄面前。 “藤原少佐に何かご用ですか。”(藤原少佐有什么事吗?)林小庄有些疑惑。 “私は知っていて、純子はすでにすべてあなたに教えました。”(我知道,纯子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纱奈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だから、私は小庄君が覚えてほしいと希望します。私の父と清泉酒井の二人の叔父は、今日の状況を変えるために苦労して、絶対に破壊されないようにしました。もし誰かが自分の力を持っていなければ”(所以,有句话,我希望小庄君能记住。我父亲和清泉酒井两位叔叔费尽心血才换来了今天的这个局面,是绝对不会允许被人破坏的。要是有人不自量力,千代,就是他的下场。) 林小庄心中一惊,“千代の彼女はどうしたの”(千代她怎么了?) “彼女は清泉おじさんに木村に送られた。”(她被清泉叔叔,送给了木村。)纱奈轻轻摇晃了一下酒杯。 林小庄闭上了眼睛。 木村仁介,日本最有名的恶魔医生。此人对化学药剂有着绝对的狂热,最爱拿活人来做实验,落到他手里的人,都会受尽折磨,最后痛苦的死在手术台上。 此人与清泉上野关系颇深,第一次见到千代,就对她有了想法。若不是叶冲这些年始终护着千代,只怕她早就被木村掳走了。 没想到清泉上野竟会因为叶冲的背叛迁怒作为清泉家死士的千代,将她主动送给了木村。而唯一能救她的叶冲,却被折腾的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千代现在,只怕是已经…… 林小庄睁开眼睛,藤原纱奈还站在他面前,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却让林小庄感到刺骨的寒意。 清泉上野好不容易让叶冲完全站在自己这边,不会容许他的记忆恢复。藤原纱奈这番话,就是告诉林小庄,不要想着刺激叶冲的记忆,一旦他恢复了记忆,别说清泉上野,就连内阁和军部,还有天皇,也不会放过他。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多谢藤原少佐的提醒,我,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其实蛮喜欢千代这个小姑娘的,但是,没办法,谁让这是战争时期呢。 后面大概,也许,可能,或者,千代还会出来……吧。 ☆、第 41 章 轻灵的钢琴声慢慢传出房间,池诚坐在沙发上,听到这声音,无奈的叹了口气。 “樱子她……”靳香有些担忧。 “我们都帮不了她,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了。” “叶冲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靳香问。 池诚点了点头,“不然清泉上野不会把他带回中国的。” “樱子和叶冲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突然让她接受爱人变敌人,她怎么受得了。”靳香是真的把何樱当妹妹来疼的。 池诚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沉默不语 —— “这首曲子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我经常听到你弹。” “这是我妈妈教给我的。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弹着这首曲子,就好像看到妈妈还在我身边安慰我,鼓励我。” “很好听的曲子,你能教我吗?” “当然可以。” …… 何樱静静地弹奏着这首叶冲教她的曲子,面色无喜亦无悲。 “以前,你总是嫌我笨,教我那么久,我却总是学不会开枪。”何樱脸上露出一抹怀念,“学日语和钢琴倒是挺快的,所以那个时候你说,我就应该是在学校里认真读书的学生,而不应该是一名战士。” 她想起了叶冲说这话时候,脸上的忧伤。 他们都不喜欢战争,但是,却都逃不开战争。 “你知道吗?从我选择走上这条路开始,我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我想过,或许有一天,我们两个会阴阳两隔。” “可是,叶冲,我从没有想过,我们会走到对立面。”何樱脸上的泪水肆意的滑落。 从知道叶冲失忆的那一刻,何樱就明白,他和她,再也回不去了。他不再是那个会温柔教导她一切的叶冲,而是侵略她国家的刽子手,日军少佐,清泉铭越。 她的叶冲,再也不会回来了。 钢琴声停住,何樱捂住自己的脸,无声的痛哭着。 房间里,寂静无声。 —— 叶冲的到来,为上海司令部提供了最大的帮助。 76号特工总部在短短五天时间里,就摧毁了两个□□地下联络站,军统也是损失惨重。 林小庄得知这一切,心急如焚,但是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深知,再这样下去,整个上海地下组织都会被连根拔起,到时候,上海的局势,将会彻底失去控制。 谨慎考虑后,他还是约见了池诚。 “组织上有什么指示?” “组织上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停止所有活动,耐心等候。”池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麻雀已经与他们断了联系,猎鹰和其他潜伏在上海的同志们,也都隐藏了起来。 上海现在静的可怕。 “那,组织上对他的事,是什么态度?” 这个他,池诚很清楚,说的是叶冲。 “我已经把他的情况汇报给了上级,上级的指示,让我们想办法恢复他的记忆。如果……”池诚顿了顿,“如果恢复不了,那就想办法,除掉他。” 两人都沉默了,这个答案,他们心里都不好受。 “何樱她已经知道了。”池诚说。 “你告诉她了?” “那天,她陪靳香去买衣服,在街上碰到了叶冲和清泉纯子,我知道瞒不住她,就把一切都告诉她了。”池诚无奈的说。 “她还好吗?”林小庄知道,这对何樱来说,无疑是个重大的打击。 池诚摇了摇头,“不太好,这两天她都没怎么吃东西,也不跟人说话,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弹琴。” 林小庄沉默不语。 ☆、第 42 章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上海的天空一时间有些灰蒙蒙的。街上的行人很少,连摊贩也不是很多。 叶冲坐在车后座,手上还拿着几份文件,藤原纱奈坐在他旁边。 纱奈亲昵的挽着叶冲的手,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 叶冲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头,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看资料。 这段时间的追查,虽然查获了几部电台,也抓了几个□□,但是都是些小虾米,问不出什么重要的信息。 这段时间唯一的收获,就是从一个□□口中得知,潜伏在上海的地下党中,有两个重要人物,一个代号猎鹰,一个代号麻雀。猎鹰是地下组织的最高负责人,而麻雀,则是潜伏在他们内部。 “碰!” 叶冲正暗自思索着,车子一个急刹,然后就听到一个碰撞的声音响起。 “どういうことだ”(怎么回事?)叶冲问。 “少佐、一人にぶつかったようだ。”(少佐,好像是撞到了一个人。)司机说。 叶冲皱眉,打开车门走到前面。 一个女孩躺在地上,似乎是昏过去了,额头上还有一道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叶冲蹲下身,探了探女孩的鼻息。 还活着! 藤原纱奈也下了车,走到叶冲身后,打量着地上的女人。 这一看,藤原纱奈愣住了。 —— “找到了吗?”靳香焦急地问。 池诚摇了摇头,面色十分难看。 今天一早,靳香给何樱送饭,却发现她根本不在自己房间里,留下一张纸条说想出去走走,让他们别担心。 池诚想着最近上海不太平,就让唐风派几个人去跟着何樱,也好保护她。 可是,他们找遍了整个上海滩,都没发现何樱的踪迹。 “外面还下着雨,她能跑到哪儿去啊!”靳香担心的都快疯了,“你说,她会不会,被日本人抓去了!” “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学生,日本人抓她干嘛。” 靳香却不这么认为,“樱子长得那么漂亮,会不会……” 池诚急忙安抚她,“好了好了,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我已经让唐风去找了,会把她找回来的,你放心,啊!” —— 上海火车站 一个斯斯文文,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出火车站,手上还拎着一个黑色行李箱。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衣的保镖,扛着一个大的木箱子。 他穿着一身中山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让人心生好感,给人感觉就是一个儒雅的大学教授。 “木村さん、将軍は長い間お待ちしています。”(木村先生,将军已经等您多时了。)一旁等待的青木英助走上前对男人说。 木村仁介笑了笑,“行こう!”(我们走吧!) 青木英助带来的人协助那两人将木箱子放到了车后座上,木村坐进了汽车,几人离开了火车站。 很快,他们便到了清泉上野的住所,清泉上野在那里等他们很久了。 木村放下手中的皮箱,笑着和清泉上野握手。 “木村君、あなたを待っています。”(木村君,可算是把你等来了。)清泉上野笑着说。 “前回の別れから、私たちは何年も会っていない。”(自上次一别,我们可是有好几年不见了。)木村坐到清泉对面,青木英助立刻递上了一杯茶。 “はい、3年になるでしょう。”(是啊,有三年了吧。)清泉上野感叹,“木村君が今回上海に来たのは、军部から指令を受けたのだろう。”(木村君这次来上海,想必已经收到军部的指令了吧。) 木村仁介点点头,“私たちの帝国の聖戦に力を出して、私は全力を尽くして、私たちはいつから始めますか”(能为我们帝国的圣战出一份力,我自当竭尽全力,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清泉上野摆摆手,“先に急がないで、木村君は上海に着いたばかりで、数日游んで、私はこちらの准备ができたらすぐあなたに教えます。”(先不急,木村君刚到上海,就多玩几天,我这边准备好之后会立刻告诉你。) “それは面倒清泉君ました。”(那就麻烦清泉君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虐ヾ?≧?≦)o 麻雀的剧情我记得不多,所以陈深这条线写的可能会跟原剧有出入QAQ ☆、第 43 章 何樱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时间有些茫然。 她留下纸条后就出了门,也没有目标,只是漫无目的的瞎走。 刚走到一条交叉路口,一个跑的很快的小孩子突然撞了她一下,将她撞到了路中心,没想到迎面过来了一辆车,一时间躲避不及。 她认出这里是医院,是有人救了她吗? 想起自己在彻底陷入昏迷前,似乎有一个人抱着她,那个怀抱很温暖,很熟悉,让她很安心。 这是被撞出幻觉了吗? 何樱苦笑,感受着身体传来的阵阵疼痛。 “你醒了。”一个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何樱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身体僵硬。 她转头,就看到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个人正站在窗户边看着她。 叶冲一转头,就看到他救下的女孩正睁着眼睛,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而在他问了那句话后,她却跟没听见一样,也不说话,就是定定的看着他。 “是我的副官没注意,不小心撞到了小姐,很抱歉。”叶冲走到了床边坐下。 何樱还是没说话,只是两行清泪从脸上滑落。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亲耳听到自己最心爱的人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时,还是心如刀割。 叶冲看着她脸上的泪,微微皱了皱眉。他正想说什么,自己的副官走了进来。 “少佐、藤原少佐はもう家に送ってきましたが、彼女はあなたに伝えてくれました。今晩、彼女は家であなたが食事に戻るのを待っています。また、影佐将军が用事がありますので、すぐに行ってください。”(少佐,藤原少佐已经送回家了,不过她让我转告您,今晚她会在家等您回去吃饭。另外,影佐将军有事找您,请您马上去一趟。) “分かりました。”(我知道了。)叶冲起身,对何樱说,“我有点急事,就先走了,医院这边我已经打好了招呼,你就安心在这儿养伤。” 他转身打算离开,却被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 “叶冲,你曾经说过,你需要我,希望我能陪在你身边……你答应过,等战争结束后会娶我,给我一个家的,你都忘了吗?” 叶冲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心里突然有些刺痛,但是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他挣开何樱,后者一时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 “小姐,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叶冲,我也不认识你。” 叶冲转身离开了房间。 何樱坐在地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内心的绝望几乎将她淹没。 身体上的痛,又怎么比得上心上的痛呢! —— 茶楼里,唐山海和陶大春面对面而坐,陶大春将一张照片递给了唐山海。 “此人是日本的生物化学家木村仁介,是日本有名的恶魔,最爱拿活人来做实验。我们得到确切消息,此人已经来到了上海。” 唐山海皱紧了眉头,“他来上海做什么?” “这个还不清楚,上级这次下达的任务,就是查清楚他来此的目的。我们猜测,或许和诺亚计划有关。” 提到诺亚计划,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这个木村,现在住在哪里?”唐山海问。 “上海陆军司令部,据我们所知,清泉上野派了很多人在他身边保护,除了日本人,其他人根本无法靠近他。”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 靳香看着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目失神的何樱,心疼的不行。 “怎么回事?”池诚问。 “我们是在医院里找到她的,听医生说,她是被车撞伤,被人送到医院的。”唐风说,“我们到的时候,她坐在地上,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是谁把她送进医院的?” 唐风犹豫了一下,“是,叶冲。” 池诚和靳香猛的抬头,“怎么会是他?” “听医生说,何樱就是被他的车撞伤的。” 三人沉默了。 ☆、第 44 章 十二月份的上海,已经开始下雪了。 清泉上野走进客厅,就看到叶冲正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轻轻盖到了叶冲的身上,然后在他旁边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叶冲慢慢睁开眼睛,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顺着他的动作滑落。 叶冲自然认得,这是清泉上野的外套,他看了看四周,却没有看到人,一时间有些茫然。 “目が覚めました。”(你醒了。)清泉上野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お腹が空いたでしょう。何か食べましょう。”(饿了吧,吃点东西。) “父はいつ来ましたか。どうしたの”(父亲什么时候来的?)叶冲问。 清泉上野把碗递给叶冲,随即坐下,“しばらくして、あなたが熟睡しているのを見て、あなたを呼ばなかった。”(有一会儿了,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 叶冲接过碗,里面是还散发着热气的面条。他用筷子挑起几根塞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味蕾。 “父の技術は少しも変わっていませんね。”(父亲的手艺一点都没变啊。)叶冲笑着说,慢慢的吃着。 清泉上野在旁边看着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从叶冲十五岁离开日本来到中国,他们父子俩就再也没有这么和谐的在一起了。在香岛的叶冲,跟他聊天总是带着一丝防备,还有愧疚,他不是不知道。 如果不是那件事,叶冲只怕是到死,也不会再听他的话。 清泉上野看着叶冲吃完了面,掏出手帕,替他擦拭了嘴角的油渍。 “あなたと纱奈の婚期は、来月6日に予定されています。今月末、藤原君が上海に来て、二人の结婚式を准备します。”(你和纱奈的婚期,定在了下个月六号,这个月月底,藤原君会来上海,准备你们两人的婚礼。)清泉上野说。 “分かりました。藤原おじさんを迎えに行きます。酒井おじさんは来ますか。”(我知道了,我会去接藤原叔叔的。酒井叔叔会来吗?) 清泉上野摇了摇头,“東北の方は今戦争が緊張しているので、彼はしばらく手が離せない。”(东北那边现在战事很紧张,他暂时脱不开身。) 叶冲也只是随便问问,闻言点了点头。 “純子は”(纯子呢?) “小庄君を探すべきだろう。”(应该去找小庄君了吧。)叶冲说。 清泉上野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 夜色如墨,笼罩着这座闪着霓虹灯的繁华城市。 林小庄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围巾挡住了脸,脚步匆匆。 来到一个巷子口,他看了看左右,走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 唐风听到规律的敲门声,打开了大门,林小庄快速进了门,唐风将门插好,带着林小庄进了内室。 “没人跟踪吧?”池诚问。 “没有。” 池诚点了点头。 “叶冲和藤原纱奈将在下个月六号举办婚礼,藤原正雄也会来。”林小庄说。 “何樱这段时间心情都不是很好,要是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会受多大打击。”池诚叹气。 林小庄低着头想了想,“池诚同志,我有个请求。” “你说。” “将何樱尽快送出上海!”林小庄说,“她留下会是个很大的变数,我怕藤原纱奈和清泉上野会为了保证叶冲记忆不被唤醒对她动杀心。” 唐风看着池诚,“姐夫,他说的对。” 池诚摸着下巴,沉思着。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把她送到延安。” ——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上海地下组织逐渐恢复了正常工作,但是电台是不能经常用了。 池诚到那个书店的时候,罗峰刚收拾好电台。见他来了,罗峰招呼他坐下,将手中的电报递给了池诚。 “这是上级的指令。” 池诚低头看着这份电报。 电报显示,三天后将有一名代号雪狐的同志来上海,协助猎鹰的工作。上面还有接头的暗号,但是没说明具体来上海的目的。 “组织上在这个时候派人来上海,必定是有什么原因。”罗峰说,“上海现在的局势十分紧张,我们必须要保护好这名同志。” 池诚将电报烧毁,“放心吧,我会让唐风做好准备的。” “好。” ☆、第 45 章 何樱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照进房间内,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但她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种美。 自从被唐风从医院里带回来,她就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脑子里一会儿想起叶冲温柔和她告白的画面,一会儿又是在医院里推开她冷漠离开的画面,反反复复,折磨着她的心。 在近乎自虐的折腾了半个多月后,何樱告诉自己,要走出来。 她清晰的记得,叶冲对她讲述自己信仰时候,眼睛里的光。 虽然现在,叶冲心里的光已经黯淡了,但是何樱要把它找回来,因为自己是他的小太阳啊! 何樱拍了拍自己的脸,穿好衣服起身,走出了门。 正准备下楼时,她听到了靳香和池诚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我不管,为了樱子,我都要去阻止这场婚礼!” “你别任性了行吗?那天那么多日本人和汉奸,别说闹事,稍微有点异动就能被当场击毙了!” “那你告诉我怎么办?就看着叶冲娶那个什么少佐吗?你让樱子怎么办?” “我……” 池诚突然没了声音,靳香正疑惑呢,就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 她脸色一变,急忙转身。 何樱就站在楼梯口,面无表情的看着桌上的那张请柬。 鲜艳的红色,像一把火般,灼烧着她的心。 —— 池诚猜想过雪狐会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当他真的见到此人时,着实有些吃惊。 站在他面前的女孩面容稚嫩,微卷的头发散在身后,头上还戴着一个小雏菊发夹。穿着一身浅蓝色洋裙,脖子上围着一条雪白的貂绒围巾,戴着毛绒手套的手提着一个小皮箱子。 光看她的外表,只会让人觉得这是哪家娇养的大小姐,而不是一名地下党。 “你好,我叫林凌。”林凌放下手中的箱子,取下手套,伸向池诚。 池诚与她轻轻握了下手,然后迅速分开。 “你就是雪狐?”池诚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林凌微微一笑,“不像吗?” 本就长着一副精致的容貌,笑起来的时候很少有男人能招架得住。 池诚恍惚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罗峰招呼两人坐下。 “雪狐同志,上海现在的局势我想你也知道,联络站损失惨重,我们也无法长时间使用电台。” 林凌笑了笑,“我明白,事实上,上级这次派我来上海,就是为了重建联络站。” 罗峰和池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喜。 “上级给我的命令,就是配合你的行动。你需要什么,只管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置办好。” 林凌点了点头,“我需要一部电台,和一个隐蔽的住所。” “好,交给我吧。” 林凌低头沉思了一下,看着两人,“日本那个电讯天才,是不是叫叶冲?” 池诚愣了愣,清泉铭越的中文名字很少有人知道的。 像是看到了池诚的疑惑,林凌笑了笑,但是已经从他的反应中确定了。 “你怎么知道……”池诚问。 “有人告诉我的。”林凌说。 池诚还想再问,不过看到林凌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 上海司令部。 青木英助急匆匆的走进司令部大门,快步冲到清泉上野办公室门前,敲门。 “入って来い!”(进来!)清泉上野听到敲门声,合上手中的文件。 看到青木英助难看的脸色,他有些疑惑。 “何があった”(发生什么了?) “将军阁下、木村さんから、一番の実験体が走ったとの情报が届いた。”(将军阁下,木村先生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一号实验体跑了。)青木说。 清泉上野脸色瞬间变了,站起身走到青木面前,“どうやって走ったの”(怎么跑的?) 青木顿了顿,说:“ドアロックがノックアウトされ、警備員が殺された。”(门锁被敲开,守卫的士兵也被杀了。) 清泉上野闭上眼睛,平复了下情绪,对青木说:“あなたはすぐに実験室に沿って探して、カーペット式検索、きっと人を捕まえて帰ってきて。”(你马上带人去沿着实验室找,地毯式搜索,一定要把人给我抓回来。) “はい!”(是!) 青木站直了身体,转身准备离开,又被清泉上野叫住了。 “待って!”(等等!)清泉上野想了想,“あなたはいくつかの人を手配して、林小荘、銘越と純子をじっと見つめて。”(你安排几个人,去盯着林小庄,铭越和纯子。) 青木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凝,点了点头。 “はい。”(是。) 青木走后,清泉上野低头看着办公桌,眼镜后面的眸子深不见底。 ☆、第 46 章 7月6号,叶冲与藤原纱奈结婚的日子。 两人都是出身于贵族家庭,又都是被天皇寄予了厚望的帝国精英,这场婚礼可谓是备受瞩目。 藤原正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如今穿上了华贵的婚纱,即将踏入另一个男人的世界,不由得有些感叹。 “お父さん、私はきれいですか”(爸爸,我好看吗?) 看到女儿脸上甜蜜的笑容,藤原正雄笑了,“きれい!安い銘越あいつ。”(很漂亮!便宜铭越那小子了。) 藤原纱奈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脱下军装,穿上白色婚纱的她,属于军人的那股英气已经消失无踪了,眉眼露出了女儿家特有的娇俏。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即将嫁给心爱的人,脸上就止不住泛起幸福的笑容。 铭越,今日一过,我就会是你的妻子,跟你共度余生了。 ———— 清泉公馆里,一身白色西装的叶冲靠在窗边,思绪有些纷乱。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他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每次奉命追捕电台时,心里就会莫名升起一种抵触情绪,让他心烦意乱。 还有他的失忆。 他总觉得,自己曾经深爱过一个女孩,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她的音容相貌。 所有人都告诉他,那个女孩是藤原纱奈,他们是一对恋人,很相爱,所以他们的父亲才会为两人订下婚约。 可是,当藤原纱奈抱着他手臂时,身体产生的违和感告诉叶冲,那人,不是她! 叶冲皱了皱眉,想起了那天在医院里遇见的那个陌生女孩。当他推开那个女孩时,心里似乎有一瞬间的刺痛,身体也并不排斥她的靠近。 种种迹象表明,他和那个女孩,应该是认识的,而且,非常熟悉。 他忘掉的过去,到底是什么? …… 纯子站在叶冲身后,看着叶冲眼中偶尔露出的迷茫,心里十分难受。 因为背负了太多,叶冲习惯了用冷漠来伪装自己,只有在林小庄和纯子面前,才会偶尔露出一点脆弱。 他看起来比更多人要成熟稳重,让人不自觉忘记,他也不过才二十三岁。 可是在何樱面前的叶冲,永远是发自内心的微笑着,他的温柔不再是那么虚无缥缈,而是真实存在的。 在香岛看见何樱的那一刻,纯子就明白,这个女孩,融化了哥哥内心的冰。 她其实很不愿意欺骗哥哥,比起藤原纱奈,她更想哥哥能和自己真正所爱的人在一起。但是父亲的一句话,却让她犹豫了。 “もしあなたは真相を彼に教えて、あなたは、軍部と内閣は彼を見逃すことができますか”(如果你把真相告诉了他,你觉得,军部和内阁会放过他吗?) 最终,纯子选择了隐瞒。 比起被军事法庭枪决,她更希望,哥哥能活着。 纯子想起了林小庄,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不起。 ———— 晚上八点,池诚和靳香带着何樱盛装出席了晚宴。 这个时间点,所有受邀的宾客都已经到了,此时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大厅里有一半的人穿着日军军装,另一半则是优雅的礼服,将会场划分出了两个阵营,表明了两边的身份。 何樱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舞池边缘的叶冲,后者已经换下了白色的婚服,换上了一套黑色的手工西服,手上端着一杯红酒。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何樱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在香岛的时候。那个晚上,自己作为叶冲的女伴跟他出席的酒会,叶冲就是这样一身装束,用最温和的笑容安抚了她紧张的心。 时隔多年,她又见到了这熟悉的一幕,但却早已物是人非。 她最爱的人,就在今天,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 池诚和靳香转头,就看到了站在原地一脸哀伤的何樱,顺着她的目光,两人看到了正在和藤原纱奈说话的叶冲。 靳香走到何樱面前,脸上带着一抹担忧之色,“樱子。” 何樱收回了目光,看着靳香。 “香姐,我,想先回去了。” 她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是真的让她在这里看着叶冲和他的新婚妻子相处,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崩溃的。 “我让老魏送你回去。”池诚走了过来。 何樱点了点头,也不再看那边,转身离开了会场。 林小庄正和纯子聊着天,余光看到了匆匆离开会场的何樱,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第 47 章 何樱坐在车上,看着车外的景象发呆。 夜晚的霓虹灯闪着七彩夺目的光芒,但是却无法照进她的眼底。何樱曾经照亮了叶冲的世界,但是如今,连她自己,也失去了光芒。 老魏在前面认真的开着车,余光通过后视镜看到了何樱脸上的黯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原本相爱的两人却走到相杀的地步,这不得不说是老天爷捉弄人啊。 他虽然没有爱人,但何樱内心的绝望,他依然能感受到。 正思索着,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身形纤细,一头长发,是个女人。 老魏吃了一惊,立刻踩刹车,在距离女人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上停了下来。 车子停下后,女人却突然倒了下去。 何樱被他的急刹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 “前面有个人。”老魏说。 老魏和何樱赶紧下车。 这个人似乎昏过去了,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身体瘦弱,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布满了伤痕。 老魏犹豫了一下,拨开了她的头发。在路灯的照射下,一个惨白的面容露了出来。 “千代!”何樱大惊,急忙冲上前扶起她。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叶冲曾3经安排保护何樱的月初千代,清泉家的死士。 “你认识这人?”老魏疑惑。 何樱点点头,老魏上前,将千代抱进车里。 何樱感受着千代那微弱的呼吸,还有骨瘦嶙峋的身体,心里升起一丝不安。 她被带回日本后,究竟经历了什么? —— 池诚和靳香在车上就听到老魏提起过,但是等他们真的看到了千代,才知道情况究竟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床上的女孩瘦的不可思议,肌肤呈现黯淡的青灰色,两只手腕轻易就能合上,骨头完全突了出来,不仔细看真的会以为这只是一具骨架。 替她诊断的医生直起身,看着何樱,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的身体已经被药物完全腐蚀了,器官都已经出现了衰竭的情况。换成一般人,早就是一具尸体了,她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 “没有办法了吗?”何樱问。 医生摇头,“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她!” “麻烦您了。”池诚说。 何樱走到床边坐下,理了理千代额头上的碎发,眼泪控制不住的滑落。 靳香慢慢走到何樱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樱子,别难过了……” 其他的,靳香也说不出来了。 何樱没有说话,池诚和靳香也沉默了。 —— 夜色越来越深,街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路灯还闪着微弱的光芒。 林小庄轻轻敲了敲门,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老魏开了门,让他进屋,然后锁上大门。 “什么事情这么急?”林小庄有些疑惑。 老魏摇了摇头,示意他跟自己上楼。 千代靠在床头,正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何樱在一旁端着一碗水。 “千代?”林小庄走进房间,看到床上的女孩,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千代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林小庄冲到床边,何樱后退一步给他让出了位置。林小庄坐下,看着瘦的不成人样的千代,说不出话来。 何樱和靳香对视一眼,靳香点了点头,和池诚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千代、どういうことだここで何をしていますか。あなたは……”(千代,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千代知道他想说什么,摇了摇头,看了看一旁的何樱,“我让何小姐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的。” 她又咳嗽了几声,顿了顿,说:“你应该,已经知道哥哥的情况了吧?” 林小庄点了点头,“你们回到日本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千代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讲述了她所经历的一切。 【回忆】 千代蜷缩成一团,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是清泉家族的禁闭室,用最隔音的材料修建而成,一旦关上门,就会处于完全的黑暗之中,一丝光线都不会有。人被关在这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她不知道自己被关多久了,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胃部也在一阵阵抽搐。 她知道,等待着自己的,不会是很美好的结局,她不怕死,只是,在她临死前,想再见见哥哥。 千代听到了一声轻微的推门声,眼睛也感受到了久违的光线。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清泉上野看着地上的女孩,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当初、あなたを铭越のもとに派遣して、あなたは完全に彼に従うことができて、永远に彼を里切ることはできません。今から見て、あなたは確かにやり遂げることができました。”(当初,把你派到铭越身边,是想着你能完全听命于他,永远不会背叛他。现在看来,你确实做到了。) 千代不语。 清泉上野看了她很久,“あなたは知っていて、あなたはどこに間違っていますか”(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千代继续沉默,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清泉上野像是猜到了千代的想法,摇了摇头,“あなたは彼に忠誠を尽くして、この点は私はとても満足して、しかし、あなたは自分の身分を忘れて、あなたは銘越の人です、しかしあなたは更に清泉家の人です!あなたは間違っている、すぐに私に明越の事を教えてくれなかった、彼は再び間違って、家族を裏切った、私を裏切った!”(你忠诚于他,这点我很满意,但是,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铭越的人,但你更是清泉家的人!你错在,没有及时告诉我铭越的事,让他一错再错,背叛了家族,背叛了我!) 清泉上野闭上了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入って!”(进来吧!) 千代看着走进来的男人,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眼神充满了恐惧。 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千代比任何人都清楚。 男人的眼神充满了狂热,千代看着转身离开的清泉上野,陷入了绝望。 这一次,没人能再救她! …… “后来的事,你应该也猜到了,而我要告诉你的,是哥哥失忆的真相!”千代说。 林小庄和何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激动。 知道了叶冲失忆的经过,也许,他们能找到唤醒他记忆的方法。 “他们想用催眠洗去哥哥的记忆,但是哥哥的意志力太强,一般的催眠根本无法成功,所以,他们想到了一个办法。”千代闭上了眼睛,那段回忆对她而言,是一个不能触碰的伤口。 林小庄和何樱都没有打扰她。 “那天我被各种化学药剂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时候,为哥哥做催眠的那个医生来到了我的身边,对我做了催眠……那个催眠,放大了我的痛苦,让我一度陷入精神崩溃的局面。而这一切,哥哥都看到了!” “同样陷入痛苦的哥哥,意志在那一刻被摧毁,那个医生,顺利的封住了他的记忆。” 何樱和林小庄终于如愿知道了当时发生的一切,而这,也让他们陷入了痛苦的深渊。 何樱无法想象,叶冲在看到千代受尽折磨的那一刻,内心的痛苦和绝望。那是他最疼爱的小妹妹,却因为自己而生不如死,那一瞬间的叶冲,也许更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林小庄知道清泉上野冷血,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要是当时催眠不成功,叶冲会有多痛苦,清泉上野真的一点都没想过吗? 良久之后,何樱和林小庄回过神,看着床上已经闭上眼睛的千代,小声退了出去。 等房门关上,千代睁开了眼睛,慢慢坐了起来。 她能做的已经做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心愿了。 等何樱端着药推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窗帘正被风吹动着。 作者有话要说:千代没说日语,是因为何樱在旁边,她怕何樱听不懂,所以选择了中文。 催眠什么的,我完全不懂,所以,看看就好,别较真? ☆、第 48 章 昏暗的地下室里,只有一盏油灯忽明忽暗的闪着。 林凌提着一个大皮箱子,走进了地下室,锁好了门后,将手中的箱子放到这个房间唯一的桌子上。 箱子里装的,是一台崭新的电台,是她来上海之前,组织上交给她的,她将用这台电台,恢复上海的地下交通站,以及,窃取日军的诺亚计划。 这个任务,组织上原本是打算让秋蝉来完成的,但是秋蝉意外暴露,被日军控制,组织上不得不重新指派一名同志来接替秋蝉的工作。 她将电台取出,坐下开始调试。 很快,电台特有的“滴滴”声,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响起…… —— 叶冲和藤原纱奈顺利完婚后,压在清泉上野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青木走进办公室,清泉上野正在处理文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上前。 “閣下、部下は仕事が下手で、1番をなくしました。”(阁下,属下办事不力,把一号给跟丢了。) 清泉上野皱了皱眉,抬头看着青木,后者正低着头,一脸沮丧。 “どうしたの”(怎么回事?) “私たちは少主とお嬢様の身の回りで多くの人を手配して、林小荘のそこも人の監視を手配して、しかし彼女はずっと現れなかった。”(我们在少主和大小姐身边安排了不少人,林小庄那里也安排了人监视,但她一直没出现。) 清泉上野合上手中的文件,“彼女を過小評価しているようです。”(看来,是我低估她了。) 他思索了一下,抬头对青木说:“しばらく铭越と纯子の周りの人を引き揚げて、一部の人を残して探し続け、他の人は木村教授を守るように手配した。”(暂时把铭越和纯子身边的人撤回来,留一小部分人继续找,其他人安排去保护木村教授。) “はい!”(是!) “そうだ、林小荘侧、何かわかったか”(对了,林小庄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監視している人は何も悪いことを発見していませんでしたが、彼は池誠らと近づいてきました。”(监视的人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只是,他和池诚等人走的近。)青木说。 清泉上野起身,背着手沉思了一会儿,“彼が見知らぬ人と接触しているのを見つけましたか”(有没有发现他和陌生人接触?) “いいえ”(没有) “警戒を怠らないで、監視を続ける。林小荘は共産党との接触を放棄することはできない、私たちは彼を使って、鷹とスズメを探し当てて!”(别放松警惕,继续监视。林小庄不可能放弃和共*党那边接触,我们要用他,找到猎鹰和麻雀!) 青木点头,“はい!”(是!) —— 叶冲端着一杯咖啡,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发呆。 藤原正雄在婚礼结束后第二天就离开了上海。清泉上野给了他三天假期,让他在家陪藤原纱奈。纯子一开始虽然对哥哥和藤原纱奈结婚之事有点纠结,但是现在都已经成定局了,她也就放下了,在家里陪着自家大嫂学习厨艺。 结婚之后,叶冲觉得一切似乎也没什么变化,虽然家里多了一个女主人,但是,他并没有不适应,像是,已经习惯了有女孩出现在自己家中一般。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叶冲的沉思,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入って。”(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藤原纱奈,她手里还捧着一个文件夹。 见到她,叶冲有些惊讶,“何かご用ですか。”(有什么事吗?) 藤原纱奈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到了叶冲的桌子上,“私たちは上海のラジオ局を傍受する時、1つの見知らぬ信号を発見して、私は疑って、新しいラジオ局は上海に入りました。”(我们在监听上海的电台时,发现了一个陌生的信号,我怀疑,有新的电台进了上海。) 叶冲脸色凝重,翻开了文件,眉头紧皱。 “この人も通信の達人で、手段はとても秘密で、ずっと私達の傍受を撹乱ている。”(此人也是个电讯高手,手段很隐秘,一直在扰乱我们的监听。)藤原纱奈无奈,她在电讯方面的天赋不如叶冲,学了几年,也只是比一般的电讯人员要好一点,一遇上高手,就有些没辙了。 叶冲放下文件,正想说什么,一个人跑到了叶冲办公室门口,“少佐、その信号がまた現れた。”(少佐,那个信号又出现了。) 叶冲迅速起身,和藤原纱奈一起来到了电讯课。 一直在监听那个信号的电讯课同事看到叶冲,急忙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叶冲。 叶冲坐下,开始监听。 一时间,气氛很是凝重。 另一边,林凌感觉到日军信号在追踪她的电台,手法很明显比之前的要高明很多,她知道,这是叶冲出手了。 “让我看看,被他大肆称赞过的电讯天才,有多厉害吧!” 林凌喃喃地说。 这是两个电讯天才之间的较量,也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迷上了游泳,水里超舒服的ヾ?≧?≦)o ☆、第 49 章 新电台的出现,使上海本来已经平静的局面又变得紧张起来。不少人已经能感受到隐藏在繁华表象下的暗流涌动。 池诚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暗藏的危机,他明白,随着上海地下组织的重建,这座城市将会变成双方较量的战场,随时会有流血牺牲。 “你听我说。”池诚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努力劝说着,“上海不太平,你留在这里很危险,我无法保证能时时刻刻保护你。” 上次林小庄的提议,他和上级沟通过了,何樱对于日本人来说,是一个心腹大患,她留在上海,随时都会有危险。 上级已经同意把何樱送到延安,但是,这个决定却遭到了何樱的强烈拒绝。 “我不需要你时时刻刻都保护我!”何樱难得的表现出了固执,“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樱子,池诚说的对,你留在上海很危险的,去延安吧,你不是最想去的嘛。”靳香在何樱身边劝说着。 何樱摇了摇头,“香姐,我想留下来。” 靳香和池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池诚深吸一口气,看着何樱的眼睛,认真的说:“我们都很清楚,叶冲的记忆根本不可能恢复,清泉上野也不会让你有机会接触到他,你留在这里,没有意义!” “何樱,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是,不管你接不接受,他现在就是我们的敌人。你的生死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未来有一天,或许你会看到他毫不留情的冲你开枪!” “离开上海,去延安,对你而言是最好的安排。” 何樱低着头,沉默不语。 靳香示意池诚别说了,这些话对何樱来说,无异于伤口上撒盐。 良久的沉默后,何樱抬头,池诚和靳香看到了那通红的眼睛,隐隐含着泪水,却努力不让它们落下来。 何樱露出一抹笑容,看着池诚,轻轻的说:“你说的一切,我都明白。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离开上海。” “我的电讯是他教的,没有人会比我更熟悉他的做事风格和习惯,我留下来,至少能帮你们破解很多日军的电文。” “我浑浑噩噩了这么久,也该清醒过来了。我明白,池大哥你让我离开上海,是不想我有什么危险。但是,从我们投身革命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把个人的安危置之度外了!” 池诚看着何樱的眼睛,从里面,他看出了坚定和执着。 这个女孩,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柔弱的只能让别人来保护的女学生了,她已经在慢慢成长为一名合格的革命战士了。 “我不勉强你,你留下可以,但是,必须要听我的安排。”最终,池诚妥协了。 “是!” 何樱笑了笑,将眼底莫名的情绪掩藏了起来。 还有一个原因,她没有告诉池诚。 哪怕是死,她也想死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 叶冲开着车,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思绪万千。 新电台的出现,让他明白,自己遇到了对手。 虽然他并未去过德国,但是从此人与藤原纱奈相似的手法中可以看出,此人必定也是在德国留学过的。 两人在电讯上的第一次交手,最终是以平局告终,他无法找到这个人的具体位置,那人也无法彻底摆脱他。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监听这个信号,但是那人每次都用的短波电台,他很难从零碎的片段里破译密码。 想到这里,他微微有些郁闷。 叶冲回过神来,却看到自己竟然开出了城,现在处在一片树林中。 这么开车没撞着人也是奇迹了,看守城门的守卫也不说拦着我,回去扣他们薪水! 他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正准备发动车子,却停下了动作。 他听到了一个浅浅的呼吸声,很微弱,但是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 声音似乎是从后备箱传出来的。 他拔出配枪,开门下车,轻轻走到车子后面。 “出来!” 等了片刻,后车盖慢慢打开。 叶冲愣住了。 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蜷缩在车里,头发盖住了脸庞,身体十分纤弱。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车上?”叶冲收起了配枪,皱了皱眉。 这女孩身体看起来非常虚弱,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甚至都感受不到她的生机。 女孩微微动了动,在叶冲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千代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昏迷了,身上的疼痛只有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才能放过她,但每次醒来,这种痛苦都会加剧。 她不想就这么带着遗憾离开人世,至少,让她死在最爱的哥哥怀里,否则,她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千代微微一笑,那股支撑着她的意念,慢慢的开始消散。 “哥……哥。” 我终于,等到你了。 ☆、第 50 章 叶冲将蜷缩的女孩慢慢抱出来,感受着她瘦弱的只剩骨头的身体,叶冲只觉心里酸涩难忍。 “どうしたの”(你怎么样了?))叶冲开口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的第一眼,叶冲就觉得,应该用日语和她交流。 千代听到他的这句话,眼睛亮了起来,不过身体却在叶冲怀里颤抖着。 “病院に連れて行くよ!”(我送你去医院吧!)叶冲看到对方的反应,就知道她是会日语的。 看着这样一个本该被父母呵护着长大的女孩被战争折磨成这样,叶冲无论见到多少次都无法适应。 千代看着叶冲皱紧的眉头,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即便是忘记了一切,但他还是自己记忆中的哥哥,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温柔丝毫没有改变。 “あなたは眉をひそめた様子が悪い。”(你皱眉的样子不好看。)千代声音很微弱,但在寂静的郊外,还是格外清楚的。 “あなた……”(你……)叶冲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已经救不回来了,按理来说她是活不到这个时候的,只是因为一股执念在支撑着她。 不过,她这个样子…… 叶冲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又检查了一下她的瞳孔,皱紧了眉头。他想了想,将她的长裙袖子缓缓拉开。 袖子下面是一截瘦弱的能见到骨头的手臂,手臂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口,有刀伤,鞭伤,还有一些明显被注射过东西的针孔。 看着这些伤痕,叶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千代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私を悲しませないで、あなたの腕の中で死ぬことができて、私は幸せです。”(别为我难过,能死在你的怀里,我觉得很幸福。) 她颤抖着执起叶冲的手,在对方温热的掌心里轻轻写下几个字,然后手脱力的放下,开始剧烈的咳嗽。 叶冲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想让她能躺的更舒服一点。 “私はあなたのために何ができますか” (我能帮你做什么?)他努力压下涌上心头的酸涩,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千代摇了摇头,“またあなたに会えて、私はすでに、何も遺憾に思っていません。”(能再见到你,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他看着怀中的女孩慢慢闭上了双眼,双手无力的垂落,嘴角还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叶冲心中突然像是被人用手紧紧攥住一半,窒息般的疼。 他脑海中闪过几个模糊的片段,耳边仿佛又听到了一个软软的声音在叫着自己“兄。”(哥哥。) …… 青木英助疾步走进司令部,敲开了清泉上野的办公室门。 清泉上野看着一脸喜色的青木英助,微微挑眉,“何がそんなに幸せなの”(什么事这么高兴?) “閣下、紗奈さん彼女は喜びました!”(阁下,纱奈小姐她有喜了!) 清泉上野猛的站起身,一脸激动,“よし!よし!素晴らしい!”(好!好!太好了!) 他想了想,走到了青木面前,“上海地下党は最近ますます活発になって、公館のあちらの守備は気をつけなければならない。”(上海地下党近来越来越活跃,公馆那边的守卫要上心。) 青木点了点头。 “そうだ、铭越は彼はこの事を知っていますか。”(对了,铭越呢?他知道这件事吗?) “吉野少尉は午後、若い所有者が郊外に向かって運転し、まだ戻ってこないというニュースを聞いた。”(吉野少尉传来消息,下午少主开车去了郊外,至今没回来。) 清泉上野皱眉,“彼は郊外へ何をしに行きますか。”(他去郊外干什么?) 青木摇了摇头,“部下は知らない。”(属下不知。) 清泉上野把玩着手中的钢笔,沉默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时间被卷子淹没,我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QAQ 应该快完结了,我努力抽时间,尽早完结ヾ?≧?≦)o ☆、第 51 章 叶冲回到公馆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里面没有开灯,纯子和纱奈应该睡了。叶冲松了一口气,走进了书房。 他原本整洁干净的白色衬衫已经变得灰扑扑的,头发上也沾了不少灰尘,看起来十分狼狈。 叶冲坐在椅子上,从兜里取出一块精心包好的手帕,隔着布料还能感觉到一丝尚未消散的余温。 他用手轻轻抚摸着这个小布包,眼神里带有抹不去的忧伤。 放心吧,等战争结束,我就带你回家,我想,这也是你所期望的吧。 叶冲叹了一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将布包放了进去,然后上锁,放回了抽屉。 刚放好,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了。叶冲抬头,就见纱奈站在门口。 “戻ってきたの”(你回来了?)纱奈一脸惊喜。 “こんなに遅くなったのに,どうしてまだ休まないの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あなたが戻ってこなかったので、私は少し心配です。私はちょうど今、研究の動きを聞いたので、見てみましょう。”(你一直没回来,我有点担心。刚才听到书房有动静,所以来看看。)纱奈微微一笑,“ご飯を食べましたか”(你吃饭了吗?) 叶冲摇了摇头。 “じゃ、ちょっと待って、私はあなたに少し食べに行きます。”(那你等会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纱奈坐在桌边,含笑看着安静吃着面条的叶冲。 “何か言いたいこと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纱奈微微一愣,“あなたはそれを見ることができます!”(你看出来啦!)她低着头,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的笑意,“あなたはお父さんになって、楽しいですか”(你要做爸爸了,开心吗?) 这次轮到叶冲愣住了,良久,他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父は知っていますか”(父亲知道了吗?) 纱奈点了点头。 叶冲虽然不爱藤原纱奈,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10月に妊娠して、お疲れ様でした。”(十月怀胎,辛苦你了。)叶冲轻轻握住了纱奈的手。 纱奈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私は喜んでまだ間に合わない、どうして苦労するの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辛苦呢!) 能为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孕育孩子,是每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即便是她,也不例外。 …… 罗峰看着出现在书店里的林凌,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林凌看他关好门窗,从包里取出一张纸递给罗峰,“我截获了清泉上野的电台,这是一份从日本发过来的电报,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份电报应该和诺亚计划有关。他们所使用的是一种很罕见的密码,没有密码本,我无法破译。” 罗峰接过她手里的电报,是一串乱码。 “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拿到这个密码本。” 罗峰皱紧了眉头。 他们根本不知道密码本在哪儿,万一是在清泉上野手中…… “很重要吗?”罗峰问。 林凌点了点头,“很重要,这种密码我也只是在德国留学的时候听过,一般是用来加密特重大军事机密的,有上百万个密码组合,每个组合都有一个特定的密码本。如果没有这个密码本,想要破译,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日本方面用这种密码给清泉上野发报,一定是极其重要的军机。” 罗峰点了点头,想了想,对林凌说:“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最近日军对上海加强了监控,你一定要小心!” “我明白。” …… 何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清泉纯子,一时间愣住了。 “何小姐?”纯子也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出来散散心,你一个人?”何樱问。 纯子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和哥哥一起出来的。” 何樱猛的抬头,“他也在?” 纯子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我脚疼,他去车那边帮我拿鞋子了,应该快过来了。” 看着何樱充满了期待的眼神,纯子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对何樱说:“你最好,别和哥哥见面,要是让爸爸知道了……” 何樱低头,沉默不语。 纯子继续说,“我知道,你放不下哥哥,但是,他已经结婚了,我嫂子也怀孕了,你还是,早点放下吧。” 听到这个消息,何樱有些恍惚,“他,马上就要做父亲了呀。” 看着何樱失魂落魄的样子,纯子也有些不忍,刚想说什么,叶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純子、行こう。”(纯子,走吧。) 叶冲走进,看到纯子对面的何樱,有些惊讶。 何樱本来是想和他说点什么的,但是刚刚得知了藤原纱奈怀孕的消息,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何樱努力忍下想哭的感觉,对叶冲笑了笑,“清泉少佐,好巧啊。” 叶冲没说话,再次见到何樱,他心里的异样感比上次重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他总有一种很深的愧疚感。 “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妹的兴致了。先走了。”何樱几乎是落荒而逃。 “哎……”叶冲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就想叫住她,但是刚迈出去,就停下了。 纯子看着叶冲皱眉沉思的样子,在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第 52 章 入夜。 因为刚下过一场暴雨的缘故,风吹过,带来一股寒意。 万国酒店大堂依旧灯火通明,因为是上海比较著名的酒店,晚上也经常举行一些宴会之类的活动,十分的热闹。 林小庄没有看那边热闹的晚宴,一个人上了楼,来到了312房间,从裤兜里拿出一把钥匙,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没有点灯,十分黑暗,只有街道上的霓虹灯透过窗帘的一点微弱光芒,可以看清窗边正站着一个人,看身形,是一个男人。 “情况很严重吗?”林小庄走到那人背后,低声问道。 “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了。”那人叹了一口气。 他们在来上海之前就有过约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两人不会有联系。 “是什么任务?” “我们的同志截获了一个从日本发往上海的电文,这封电报用了特殊的密码,没有密码本,无法破译。”那人缓缓转过身,看样貌,正是上海地下党负责人,猎鹰! 林小庄皱眉,“是发给清泉上野的?” 罗峰点了点头,“我们怀疑,这封电报和诺亚计划有关,所以,必须要拿到密码本。” “如果是这样,那密码本十有八九是在清泉上野手中。”林小庄叹气,“想从这老狐狸手中偷出密码本,谈何容易啊!” “我们别无选择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林小庄下定了决心,“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罗峰点头,拍了拍林小庄的肩膀,“小庄同志,一定要小心!” “我明白!” …… 林小庄并不知道,自己和罗峰见面一事,在当天晚上就被送到了清泉上野的办公桌上。 清泉上野看着手中的资料,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思ったより早く、やっぱり、鱼が钓れた。”(比我预想中要快,果然,鱼儿上钩了。) 青木英助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あなたの策略は本当にすごいです。香港の事故の様子を偽造して、池城を転任して、また内閣の暗号化コードを利用して、敵の注意を引きつけて。池城がなければ、地下党は暗号帳を盗みたいと思って、林小荘を探すしかない。我々は、これらの人々を見つけることができない心配はありません。”(阁下的计谋果然厉害。事先伪造出香港出事的样子,调走了池城,又利用内阁的加密电码,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没了池城,地下党想偷密码本,就只有找林小庄。我们再严密监视林小庄,不愁找不到这些人。)他顿了一下,“閣下、今この人をに逮捕しますか”(阁下,现在是否要对这个人进行抓捕?) 清泉上野沉思了片刻,“捕まえろ!”(抓!) 青木英助点头,“部下はすぐにやる!”(属下立刻去办!) 池城知道自己中计,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上海,但是,他还是迟了一步。 罗峰被捕了! 看着被76号特务带走的罗峰,池城的心情,异常的沉重。 …… 林小庄很快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你的意思是,清泉上野一直都在监视你?”池城和唐风面面相觑。 林小庄点了点头,“叶冲暴露后,清泉上野百般折磨千代,却放过了我,还让我到上海来工作,这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性子。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想利用我来引出更多的同志。我早该想到的!” 林小庄懊悔不已。 池城并没有说话,事实上,他现在心里一团乱麻。 “事已至此,我们自责也毫无意义了。”池城说,“猎鹰同志找你是因为什么事?” “他说我们的同志截获了从日本发给清泉上野的密保,让我帮忙寻找密码本。” “既然如此,密码本的事就拜托你了,至于救人,我们会想办法的。你现在身处日本人的严密监视中,一定要小心。” “我明白!” ☆、第 53 章 76号特工总部。 阴沉深冷的监牢里此时寂静无声,只能听到木材燃烧的噼啪声。 不一会儿,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毕忠良带着陈深和苏三省走了进来。 罗峰被拷在电椅上,白色的衬衣破碎不堪,能清晰的看见那一条条交错狰狞的鞭痕,鲜血正从伤口中溢出。罗峰原本白净斯文的面容上也有几道伤痕,整张面容一片惨白。 见到罗峰的样子,陈深放在裤兜中的手不由得一紧,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愤怒和焦虑。 “罗先生。”毕忠良开口道,“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跟我们合作的。□□能给你的,我们一样可以给你,你又何苦,为了你们所谓的信仰做出无谓的牺牲呢?只要你告诉我,麻雀是谁,我可以立马放了你,并送你去国外过富贵日子。” 罗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冷笑,“像你们这样的汉奸,又怎么可能理解我的信仰。别白费力气了,要杀要剐,来吧!” 毕忠良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你们这些人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你永远不会明白的。日本人终有一天会被赶出中国,而那个时候,你们这些卖国贼,将会受到所有中国人的惩罚,你们会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毕忠良不再啰嗦,转身看向身后的陈深和苏三省,“今天的审问,就由你们两个负责吧!” 陈深心中一惊,苏三省已经点头应下了,他看着罗峰,捕捉到了后者眼神中的坚定。 为了我们的祖国,死有何惧! …… 林小庄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手上还拿着一个小小的信封。 这是今天在窗户上找到的,藏的很隐蔽,若不是他细心发现自己的窗户被人动过,只怕也发现不了。 犹豫了片刻,他打开了信封。 里面放着一张薄薄的纸,只有手掌大小,而上面写的一行字,却让林小庄整个人都愣住了。 『陆军司令部,影佐办公室,密码本复件。』 这张纸上的字迹很陌生,他从没见过,根本猜不出是谁写的。 林小庄皱眉。 他刚放下信封,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又拿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 信封很普通,是常见的款式,上面没有写任何信息。邮票微微有些泛黄,似乎不是新的。 等会儿,邮票? 林小庄终于发现了不对。 一般传递消息,没人会贴邮票吧? 他将邮票撕下,仔细观察,发现了上面似乎有写字的痕迹。 他拿起灯,把邮票放在灯光下。 透过灯光,邮票上的字迹隐隐浮现出来,是几行长短不一的横线。 “摩斯电码?”林小庄心中一惊,急忙用纸记下了这几个乱码。 半个小时后,林小庄破译了这个密码,是一个地名,似乎是在上海郊区的某处地方。 他更迷惑了。 送信的神秘人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密码本的存放地点?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把这个送到自己手上?这个地方又是哪儿?…… 太多太多的疑问笼罩着他,仿佛自己身处在迷雾之中,看不清方向。 他在心里挣扎了很久,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这个诱惑太大,哪怕是一个陷阱,他也要去闯一闯! 林小庄将信件烧毁,拿起一件外衣就出了门,融入了一片夜色之中。 在他家不远处的一个巷子拐角处,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他出了门,才转身离去。 ……… 上海郊区,化工厂。 清泉上野看着即将完成的毒气弹,满意的点了点头。 “閣下、せいぜい三日、毒ガス弾が投入された。”(阁下,最多还有三天,毒气弹就能投入使用了。)木村仁介站在清泉身后说道。 “木村君お疲れ様でした。ノア计画が成功したら、天皇の前でお愿いします。”(木村君辛苦了,等诺亚计划成功,我一定在天皇面前为你请功!) “帝国の軍人として、これは私の分内の事だ。”(作为帝国的军人,这只是我分内之事。) 两人正交谈着,青木英助走到了清泉身边。 “閣下、林小荘はすでにその手紙を発見して、今池城の家に行きました。”(阁下,林小庄已经发现那封信了,现在去了池城家里。) 清泉上野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あなたは彼らをじっと見つめて、彼らはすべて何人と接触して。”(你要盯紧了他们,看他们都跟什么人接触。) “はい!”(是!)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考完一半了,太难了~~~ ☆、第 54 章 米高梅。 陈深坐在吧台前,手上拿着一杯格瓦斯,一边喝一边沉思着什么。 李小男在他身边,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疑惑,“你最近心事重重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哦,没什么。”陈深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你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李小男不信。 “你别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我是因为最近太忙了,所以有些疲惫。” “这样啊。” 陈深看着手中的杯子,继续沉思着。 自从宰相牺牲后,上海地下联络组织就由猎鹰负责,他是除医生外,唯一能联络其他潜伏人员的人。而现在,猎鹰被捕,对于整个组织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打击。 最关键的是那个新的任务…… 陈深将杯中的格瓦斯一饮而尽,起身就往外走。 “哎,陈深,你去哪儿?等等我呀!”李小男被他这干脆的动作给弄的有些懵,反应过来后,急忙跟在陈深身后离开了米高梅。 …… 纯子坐在桌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手中的咖啡。 叶冲端着一杯咖啡在她对面坐下,“心情不好吗?” 纯子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就是挺无聊的。庄哥最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神出鬼没的。” 叶冲轻抿了一口咖啡,“估计是工作忙吧。” “或许吧。”纯子也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对了,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嘛,怎么有空约我出来喝咖啡?” 叶冲笑了笑,“再忙,也不能忘了我的宝贝妹妹呀!” “我发现你结了婚之后,嘴巴越来越甜了,都会哄女孩子了。”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已婚人士的特点。” 纯子瞪大了眼睛,气鼓鼓的看着叶冲。 叶冲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最近晚上尽量别出门,不安全。” “知道了。” …… 清泉上野看着青木英助犹豫的样子,挑了挑眉。 “说吧。” “我们顺利抓捕了一名□□分子,不过,不是麻雀。” 清泉上野皱眉,“这个人是谁?” “是麻雀的上级,医生。” “倒也不算没有收获。林小庄那边呢?” “按照您的指示,放走了他,那本假的密码本,也被他带走了。” “很好,下一步计划可以启动了。这次,我就不信还抓不住麻雀!” “是!” …… “妹妹,怎么是你?”林小庄看着面前的女孩,又惊又喜。 “哥,我们终于见面了!”林凌和林小庄紧紧的抱在一起。 池城有些惊讶,“你们是兄妹?” 林凌点了点头,“当年,我父母被日本人杀害后,我和哥哥在逃难的过程中走散了。直到八年前,我们才在上海相遇。不过后来,我被组织上派去了国外留学,就和哥哥分开了。” “原来是这样。” 林小庄看着林凌,“你是什么时候来上海的?” “来了有一段时间了。组织上让我带着新的电台来上海,接替秋蝉的工作。” 林小庄沉默,池城等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买的这个手机翻译功能比较麻烦,之后的几章就没有日语了,减轻下我的工作量。 关于林小庄是怎么拿到密码本的,我想了几天没想到,也就一笔带过了,就请不要纠结这个QAQ ☆、第 55 章 林凌很快破解了加密电文的内容,不出他们所料,这封是日本东条内阁发给清泉上野,让他尽快启动诺亚计划。而林凌意外发现,这封电文似乎还有附件,上面的内容破译之后,林凌彻底愣住了。 “这就是诺亚计划?”林小庄看着纸上的信息,愣了好久。 “如果我们截获的密报没错的话,是的。”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毒气的所在地,阻止诺亚计划启动。”池诚说着,看着林小庄,“你觉得,清泉会把毒气放在哪里?” 林小庄沉思片刻,“我们还有机会。” “怎么说?” “木村是个很出色的化学家,我猜的不错的话,他就是毒气制作的负责人。而木村一直没有离开过上海,所以,毒气存放地,一定在上海。只有放在上海,才能在毒气研制成功后,立刻启动诺亚计划。” “哥哥说的有道理。” “那我马上安排。”唐风起身,准备将兄弟们都派出去寻找毒气。 “注意安全。” 林小庄一直沉默。 他想起了那张邮票,上面给出了一个地址,那个会不会,就是毒气存放地呢?但是,到底是谁,在暗中帮他们呢?难道是其他潜伏的同志? …… 青木站在清泉办公室,感受到清泉上野身上散发出的冷气,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再说一遍。”。 “化工厂被共军炸毁了,木村先生玉碎,所有毒气弹,都被毁了。”清泉越是平静,青木越是畏惧 清泉闭上眼睛,双手越攥越紧。 “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办公桌被掀翻,所有东西散落一地。青木死死地低着头,不敢看清泉。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啊!你知不知道,为了诺亚计划,我花费了多大的心血!!!现在好了,一切都白费了!!!”清泉暴怒,如果青木不是跟着他十几年的老部下,估计能被他给撕碎了。 青木不敢开口。 整个司令部都寂静无声。 过了很久,清泉慢慢平静下来,他双手撑着墙壁,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这两个月,除了我主动叫来的人之外,还有谁进过我的办公室吗?” 青木一愣,低头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清泉上野眸光微动,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青木战战兢兢的退下了,离开的时候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清泉转身,走向了书柜的位置。他伸手打开书柜,将一排书抽了出来,然后,打开了藏着的暗格。 里面放着一个微鼓的信封,清泉将信拿了出来。 ——是一本密码本。 雪狐截获的那封加密电报,是他特地放出的一个诱饵,为的就是引出藏在上海的地下党负责人猎鹰。池诚是被他设计调走的,这样一来,猎鹰便只能主动与林小庄联系,他们也能顺藤摸瓜,抓住猎鹰。 林小庄窗台上的那封密信,也是他派人放的,这封信,是为麻雀准备的。林小庄在得知自己被严密监视的情况下,只能找其他人去偷取密码本,这个计划让他们抓住了麻雀的上级医生。 密码本是假的,按照那个密码本破解出的诺亚计划,是清泉为国共两党准备的一个陷阱,如果顺利,能让他不费一兵一卒,就摧毁整个上海地下党和军统情报站。 但是,诺亚计划的失败,让清泉上野明白,必定是最后一个环节出了差错,林小庄拿走的密码本,一定是真的密码本。 果不其然,清泉上野在密码本中找到了自己为了以防万一留下的线索。 的确是有人,潜入他的办公室,带走了真的密码本。而且,为了不让他起疑,又把密码本送了回来。 如果他心里的那个猜测是真的,那么,能做到这些的,只有一个人……… ☆、第 56 章 叶冲拎着一大包东西回到了公馆。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清泉上野。 “父亲。” 清泉上野抬头,看着他手中的袋子,“买的什么?” “父亲要不要尝尝,纯子最喜欢的那家点心。”叶冲笑着把袋子放在茶几上。 “我对点心不怎么感兴趣,纱奈呢?” “在岳父那里呢,明天才回来。” 清泉低头喝了一口茶。 “父亲先坐一下,我把东西给纯子拿上去。” 叶冲转身,却听到身后,清泉上野平静的语气,“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叶冲停下了脚步,“父亲在说什么?” “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无论让你学什么,你都能很快的成为这一行的佼佼者。”清泉慢慢走到了叶冲身边,“这些年,你展现出的电讯天赋非常惊人,而其他方面,却并不出众,很多人都认为,你就仅仅是个电讯天才而已。” “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另一个领域的天赋,并不输给电讯,那就是忍术。当年你的忍术老师对我说过,你是他生平见过最出色的学生。” 叶冲沉默。 “陆军司令部戒备森严,虽然你可以随意出入,但是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进入我的办公室。” “想在那么多的干扰选项中找到真的密码本,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个赌局,他们不敢赌。但是对于你,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却是并不难。” 清泉上野停下脚步,看着依旧沉默不语的叶冲,眼神中的光,慢慢消失。 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但是,叶冲的反应,却证明了一切。 “是麻雀告诉你的,对吧?” 叶冲看着清泉上野,微微一笑,“父亲不是都猜到一切了吗?” 清泉上野沉默了一会儿, “为什么?” 叶冲抬头,看着清泉上野的眼睛。 “父亲知道,当我看到她在我怀里断气的那一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吗?”叶冲自嘲的一笑,“我曾经对她说过,有朝一日,会为她找到一个属于她的人生,可以只为自己而活。” 清泉上野皱眉。 “作为帝国的军人,我并不想违背我的职责,但是,这不意味着我同意使用化学武器。毒气弹的危害有多大,父亲不会不知道,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一旦使用毒气弹,受到伤害最大的,不是中国的军队,而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父亲,请您将心比心一下,如果今天被侵略的是我们的国家,侵略者在我们的故土上使用足以让我们国家灭亡的毒气弹,甚至连纯子,都可能因此而痛苦的死去,您会怎么做?” “在中国,有很多和千代纯子一样年纪的孩子,她们应该在学校里享受最好的人生,但生化武器会在瞬间毁掉她们的未来。让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孩子被毒气折磨,甚至让我助纣为虐,我真的做不到!” “我只是,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 清泉上野沉默,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他失望于叶冲的背叛,而另一方面,他也有些愧疚。 这是第一次,听到这孩子的真实想法。无论是加入□□和他对立,还是维护千代不希望她沾染血腥,都只是出于他自己的本心而已,他的骨子里,从来没有清泉家的残酷和无情,更多的,是江月刻下的善良和温柔。 终究,是自己亏欠了他。 “今天的这些话,从此之后,再也不要提起。” 叶冲一愣,清泉上野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公馆。 “父亲已经走了,下来吧。”叶冲坐在沙发上,缓缓的开口。 纯子慢慢走到他的旁边坐下。 “都听到了?” “嗯。” 纯子看着叶冲,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她犹豫了一下,低声的说:“哥哥,你,为什么要骗父亲你恢复记忆了。” 叶冲笑了笑,“如果我没恢复,那么,告诉我父亲计划的人,是谁呢?” 纯子沉默。 清泉上野真的很聪明,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仅凭猜测,就分析出了叶冲所有的行动方法。 但是,有一点,清泉上野却猜错了。清泉上野觉得,是麻雀将这个计划告诉了叶冲,他才会去偷真的密码本。 但是,这一切的猜测,都建立在叶冲已经想起了一切的前提下。可叶冲,并没有完全恢复记忆。 他想起的,是在来中国之前,与千代相处的记忆,仅此而已。 真正泄密的人,是清泉上野从没有怀疑过的人。 ——清泉纯子。 “纯子,我已经想起了一切,你明白吗?” 纯子明白,叶冲是在保护她。 “我……” “让父亲对我一个人失望,总好过对我们两个人都失望。” “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六十章之内完结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