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徐来半江月》作者:老向头 文案: 秦远:“你觉得一个男的为什么要亲一个女的?” 徐阳“这种问题原因就多了去了,而且你这问题不够严谨,一个男的可能亲两个女的,也有可能亲三个女的。当然,时代发展,社会进步,一个男的也可能亲一个男的,两个男的也可能亲一个男的,为了构成友好和谐团结大局面你亲,我亲,大家亲,才是真的亲嘛”。 秦远:“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我们再亲一下。” 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恋爱合约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阳,秦远 ┃ 配角:顾念川,林月星,叶晴,唐乐,张白米 ┃ 其它:隐婚,爱情,初恋,总裁,明星 第1章 回国 尽管很想以及其飘逸的姿态出现在张白米面前,可现实却是来打破幻想的,当张白米打开门后,只穿了一件纱裙的我,赶紧快步跨进屋子卷起沙发上的毛毯,任由白米不解和嫌弃的目光打量,“你怎么回来了?” 我裹紧身上的毛毯吸了吸鼻子,“我怎么不能回来了,回到亲爱的大祖国需要理由吗?” 张白米还是有些晕乎:“你这几年在大韩民国过得顺风顺水,你这猛然一回来,我有些不敢相信。” 我笑笑,随手翻起茶几上一本杂志,“电话里面不是和你说过了嘛。我这次回来拍戏,也就呆两个月。”说完又觉得没有表达我这几年对她的思恋之情,毕竟也好久未见,重要的是客套几句可以让我今晚的蹭睡更加自然,想到这,我又加了句:“你不知道,我可想死你了,一回来,我可就直接飞奔来见你了。” “除了我,你还能见谁?”张白米凑过来,和我一起卷在沙发上,“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下巴是不是削过了?” 我浏览看着杂志说“想削,没钱。你最近工作怎么样?我记得你以前有说刚到一家新公司。” 张白米满意的点点头,“挺好的,是一家合伙公司,还有个年轻帅气地老板,就是性格有点冷冰冰地,” 我笑笑:“大老板嘛,冷冰冰的性格是必备条件。你看过哪些大老板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地。” “看过。”我本是随口说说,张白米却有些激动,“我男神就不一样,虽然长得冷冰冰,但是平时却是很亲民地。我记得这杂志上有他照片,我给你看看” 她一把拖过我手中杂志,认真翻阅,“哎,这个怎么没有,难道我记错了啊。” 张白米的男神从大学到现在已经数不胜数,跨越三界。历史人物,商业精英,明星,歌手,连动画片里的人物也不放过。 曾经大学最爱的男神是鲁迅先生。那一段时间,在她强迫影响下,我们这类不爱文学的人,间接读完了鲁迅的小说集,散文集,杂文集。宿舍文化氛围异常浓厚。 对她所谓的男神,我已无多大兴趣,直接站起身,绕过她,:“你慢慢翻,我去睡了啊。” 暖和的被子上有熟悉的洗衣液味道,我舒服躺进被窝里,一直坚持找男神照片一个小时的张白米终于停下来:“哎,不见了,我居然把那本杂志弄不见了。” 我说“睡吧,不早了。” 张白米死心躺下来,突然往我这边靠靠,好半天,声音竟然有些哽咽:“这么多年,我经常想起当初你离开的时候,总会担心,你一个人在那边该怎么办啊。” 我闭着眼睛,眼角却有些湿润, 我说:“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过的好好的吗,嗯,明天有空,请你吃大餐。” “一直在等你这句话”张白米笑笑,翻过身:“我睡了。” 我缓缓睁开眼,看着她的背影,不由想起当初离开学校时的情景,那时候,这个姑娘,一直站在我身边。如今,我回国,能蹭吃蹭喝的地方,除了自己家,也就只有她这里。想着这些,我越发感激这个一直在我身边的女孩,我将被子往她那边挪挪,安心睡去。 长途跋涉后需要充足的睡眠,于是乎这一觉睡的就十分充足,直到唐乐打电话过来,咆哮:“我的姑奶奶,你现在在哪儿呢?怎么没在酒店、发布会都要开始了”。 “啊!”我噌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头发,忙看时间,九点五十,还有四十分钟。 “对不起啊,我睡过头了,给我二十分钟,我马上出现在你面前”挂掉电话,赶紧套上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出门时,张白米正做好早餐,我一边穿鞋一边给她打招呼“我不吃早餐了啊,还有这件羽绒服我穿走了啊” 一路狂奔,终于赶到目的地。熟练的在闪光灯下与制片人握握手,导演握握手,在与合作公司的代表握握手,我今天的任务就算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唐乐的事,我只需坐在旁边就行,然后计划一下今晚吃什么。 而这个世纪问题却是非常困难,听说有一家鸭脖不错,昭阳路那家干锅也好吃,中心街的面筋也不错, 我正在为此纠结时,手臂被人拐了一下,我看向唐乐,他对我笑笑,眼神移到前方。我回过神,看到面前的一堆话筒时方才知道刚才我的思绪跑了有多远,额,这个小记者问什么来着。 “请问徐小姐,你这次回国有没有想过留下来在国内发展呢?”“你看过这次的合作男演员的戏吗?”“这个城市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 呃……这个记者真善解人意。 我弯弯嘴角,“这次呢主要是回来拍戏,目前还没有做以后的打算。我一直很喜欢国剧,能有这个机会和这么多优秀人员合作,我很高兴。意义嘛......”我有些恍惚。 记忆里,很多年前,曾有一个小姑娘,拿着地图,指着现在所在的城市,说,“我想考到北京,他说过,他想到北京上大学。” 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在这里读书,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唐乐再次拐了拐我手臂,我回神,浅笑道:“首都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当然都有特殊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很多年,终于再次整理了很多,起初写下这些文字时候,印象最深刻来自于:“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特别喜欢这一句词,每个人心中都应该有一座城,荒芜或繁华,都是无可替代。 第2章 好久不见 一直听说安宁集团在国内是如何有名,安宁的头头儿是如何的败金。到了晚宴地点才觉得“听说一向是太谦虚了。 大厅内,高唐殿宇,灯如白昼,装饰风格主要以欧式为主,虽然华丽,但总体视觉效果还是很干净大方,但是上至灯具,下至地毯,无一不在透漏着一个消息,他很有钱。饶是我一向自我觉得还是见了些大场面,也还是忍不住感叹,这得多败家的玩意儿才能干得出来。 一边感叹同时,我端走一碟糕点,找了个僻静视野却不错的位子坐下来,作为一个合格的雌性来讲,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关注同性的穿衣打扮,你要是不关注,就会显得你和这个精致的社会圈格格不入,格格不入之后,就会显得你这个女演员不太正常。 为了显得比较正常,我开始扫描,嗯,这个女星的礼服真好看,站在她旁边那个头发颜色也不错,但戴的那个耳环和衣服有点不搭,那个穿着绿色礼服的姑娘那双高跟鞋不错。 我兴致勃勃的欣赏着这满堂百花盛开,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也要去买一双那样款式的高跟鞋,突然,视线定住,手中刚拿起的糕点不由放回碟里。 时间好像静止,人影渐渐后退,原本喧闹的大厅在我的世界里安静下来,我愣愣的站起身,盯着人群里的那个身影,直到看着他挂掉电话,推门出去,我才回了神,连忙追了出去。 由于是参加宴会,又是第一次出席国内宴会,于是乎为了表示出对此次宴会的重视,今天特地穿了一件长摆礼服,看着倒是漂亮,走起路来确是很吃力,更别说大步快跑。、看着前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我再也顾不得形象,提起裙摆,以最快的速度追过去,一边跑一边想,以后再也不穿这样麻烦的衣服。 然而等我追过来,只有空荡荡走廊,身旁有服务生走过。 大厅舒缓的钢琴曲传来,脚踝处传来隐隐痛楚,我弯腰揉着脚踝,鼻子居然有些酸,徐阳,你真是个大笨蛋啊。 不知过了多久,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因为保持了太久弯腰的姿势,导致我这一抬头伸腰的动作进行的有些缓慢,等我抬起头来,楼梯上的人正一步一步走下来,灯光照在他身上,白皙俊朗的脸从背光阴影中逐渐清晰,是熟悉到陌生地冷淡。 时光回转,像多年前的那一天,我站在楼道里,看他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不一样的是,那时我右手拎着垃圾桶,而此时我右手正扶着我弯麻了的腰。 我想像过很多种我们重逢的场景,要说的话早已在心中排练了好几百场,我会大方笑着说:好久不见;或是,顾念川,好巧啊,居然在这儿遇见你了。 可是他现在就站在我面前,我却只能慌乱又笨拙地用手将披散着的头发努力地拢成马尾的样子,“还记得我吗,我是徐阳,高二三班的那个徐阳” 额前的头发继续散落下来,我继续拼命有笨拙往上拢,尽可能的让眼前的这个人可以辨认出我的样子,可是,此时连头发都与我作对,怎么也拢不上去,我着急又慌乱。 就在此时,一只白暂修长的手轻轻触到我的额头,将散落的头发帮我别到耳后,我愣愣抬起头来,他自然的收回手,眼若星光:“阳光,好久不见了啊” 第3章 回忆里的旧时光 这么多年,我很少会主动回忆过往,即使这几年很流行追忆青春,感伤初恋,在电影院里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唏嘘一番时光弄人。 记忆被我在中间筑了一面墙,不敢忘却,却也不敢轻易触碰。 可他这声阳光,就那么轻易的闯过这面墙,那些时光就那样不可抗拒,铁马冰河般踏进来。 我16岁那年,转校到清源中学。那个时候的我说起来真心酸,高一时候就只有一米五的个子,在那个有着美好幻想的日子里,我是多么想遇到一朵七色花,我不用七个愿望,我只要长高这一个愿望就行了,可是我依旧是个典型的浓缩就是精华,其实精华都不算上,用豌豆的话来说就是智商与身高成正比。 因为是转校生,刚开始到新班级的时候,也没有几个人搭理我,再加上有些怕生,也不愿意特别主动去和同学交流,经常独来独往。 那种孤独一直持续到一个月后的某个星期天下午,我回到宿舍,门口过道上出现了一个穿着溜冰鞋的女孩,她低着头在楼道上练习滑冰。我认识她,她和我一个班级,是学校里某个主任地侄女儿,所以有些印象,我看了她一眼,但是没有打招呼,直接回到宿舍。 刚放下书包,她突然从楼道直接滑到我们宿舍并停在我面前,因为重心不稳向前倾来,我惯性伸手将她扶住,她抬起头,看着我笑,乌黑的长发滑下肩来,她说“谢谢你啊。” 那样好听的声音,那样好看的笑容,我第一次明白了“亭亭玉立”这四个字的具体形象,她说:“你叫徐阳是吧,我叫林月星,明天选位置,我们一起坐啊。” 我和林月星成了同桌,她真的像是一颗星星,那么闪亮,从我们班闪到整个级,再闪到整个高中部。 每节下课都会有好多男生挤在我们教室门口专程来看她,还给她送礼物,但是月星一向讨厌那些人,一包包的巧克力,大束大束的玫瑰花被她扔到垃圾桶里。 我通常站在旁边,不由可惜,“这么漂亮的东西都扔了,啧啧,你简直太绝情了。” 我羡慕着她,有那么多人喜欢她,成绩还好,要是有人送给我玫瑰多好啊,可是我心里同时神气,我和这么出众的女孩儿是朋友啊。 一般情况下,同桌有个定律,同性会是朋友,异性会间接或直接成为男女朋友。 在经过一起上厕所,一起去操场上体育课,一起去超市买零食这个过程后,我们成功演示了这个定律。 她带我见识了很多以前我的单调世界里不一样的东西,她会将她穿不了的衣服送给我,我把那些漂亮的衣服视为宝贝,在镜子前比划,想着和她一样的打扮,但因为那颗小小又敏感的自尊心,我却也从未穿过那些衣服到教室。 我羡慕她,甚至无耻的嫉妒着她,想着如果我和她一样,那该多好,忍不住比较,忍不住嫉妒,害怕她不好,又害怕自己没她过得好。 我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段友谊,我们一起去食堂,一起逛街,考数学时,她会给我传纸条。被抽上讲台做题,她会在下面用红笔在草稿纸上写下答案程老师不注意时候,传给我。 我们为了不辜负这段革命友谊,还举手发过誓言,要互相帮助,你发了财要带着我,我出了名要捧红你,甚至还说要在同一天结婚,只差没拜把子喝血酒来个桃园结义了。 可惜生活的考验等不到你长大以后,顾念川的出现,就够了。誓言,就是说来让以后来感叹的嘛。 遇见顾念川的那一天。天气晴朗,新柳抽芽。一周的狂欢日终于到来,楼道上有几个女生拿着书本嬉笑着从身边走过,一周的狂欢日终于到来,教学楼有些空荡,偶尔有几个留下来打扫卫生的学生拖着拖把从过道上走过。 我倒完垃圾,拎着着垃圾桶匆匆回教室锁门,楼梯上传来缓缓脚步声,我微微仰头,一个穿着简单T恤的男生,手里拿着两本书,从五楼楼梯上走下来。 我呆呆看着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比春光还要灿烂,他有着弯弯眉眼,干净的五官,我所能想到的词就是那些小说里描写的啥,嗯……宛如谪仙,明眸皓齿,出淤泥而不染,不蔓不枝,洁身自好,反正就好看的意思。 豌豆曾说过我不是个凡人,后来我同意了他这句话,因为没几个凡人敢把心丢到顾念川身上,何况我这种没成绩没相貌,头脑也不聪明的人。 他说,敢把心丟到顾念川身上的人,应该像他女神那样,温柔娴静,气质出尘,成绩上好,面若桃花的人。 能让豌豆说出那么多四个字词语来修饰的人,我有些好奇,后来我问他,他当年那个女神是谁,他理所当然回答:“我家月星啊。” 当顾念川的名字再次从五楼传到四楼时候,正是一年一度篮球比赛后。走到哪都可以听到她的名字,女厕所更是一个搜集顾念川消息的情报局:顾念川,高二理科一班,成绩优异,老师喜欢,同学更喜欢,家住在我们隔壁的隔壁城市,安和。 关键一点是没女朋友。但喜欢他的女生要从清源一中排到四中,多么牛逼又拉风的少年。 在我们班女生骚乱时,最平静的是我和林月星。但很显然,我的平静是装出来地,林月星呢,则应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入眼的人。 我两一致认为,那些痴迷顾念川的人,都很肤浅,太肤浅,可是他不知道,我也是这些肤浅的大军中的一个。 这样的心思我不敢和谁说,只有悄悄地注意着他的一切,他总是买今麦郎的方便面,红豆馅儿的面包、特仑苏牛奶、他喜欢用0.5的笔,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喜欢星期六的早上去跑步。 为了拉近我和男神的距离,我跟着他的喜好,吃了一周的今麦郎方便面,每天清晨都去操场跑步,争取能来个偶遇。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我这些小心思连鬼都看不出来。在语文老师讲到雨巷这篇课文时,我那颗心久久不能平静,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声情并茂的朗读:我多么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他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哀怨与彷徨。 我听得十分认真,我觉得我就是那诗人,顾念川就是那丁香姑娘。课文结束时,老师说,要勇敢去追寻那心中所想,为了梦想去奋斗。 我记住了前一句话,要去追寻所想,即使没结果,所有人都知道,我也要去追顾念川。 我要去跟顾念川告白,这种心情澎湃到放午学仍继续一浪推一浪。 一下课,我就激动的抓住林月星地手,“月星,告诉你,我要去做一件大事儿。” 她关上课本,看向我,“什么事啊?” 我看着她放光的眼睛,不由想到,万一我失败了,她一定又要打趣我很久。“算了,我成功后再告诉你吧。” “哎呀,你这样好吊人胃口,你给我说说呗”“算了,以后再说吧”“切,你不说我还不想听呢”“你想听,我也不告诉你。” 经过精细谋划后,我制定出了一个方案,让我直接冲到他教室门口,说我喜欢你,这种事儿我暂时还没那勇气。 所以我决定来个比较委婉的法子:我骑着自行车在春暖花开的小道上,经过顾念川身边时,就不小心摔倒了,顾念川扶起我,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从此我和他就结下了一段剪不断,理还乱,欲说还休的情分。 于是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特地洗了头,换掉了随时套在身上的校服,骑着脚踏车,在顾念川从图书馆向教室走的那段草绿树高的小道上,很不小心,一个不留神儿地把顾念川撞到旁边水沟里去了,结了一段我妈到医院赔医药费的缘分。 我很愧疚,愧对我妈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赔了一笔医药费,还得给顾念川他姑赔礼道歉,愧对我自己把计划好好的事情给搞砸了。 但幸好,塞翁失马,总有一福,因为我是此事的肇事者,顾念川她姑姑又很忙,所以老师将给顾念川送饭的任务交到了我身上。 老师十分慈祥可亲地对躺在病床上打了石膏的顾念川说:“好好休养啊,这个伤筋动骨一百天,至于课程呢,你也别担心,我会让学习委员把笔记给你做好的。那老师就走了啊。”我站在门口,殷勤的为老师拉开门,不料那老师却瞪了我一眼然后一顿严肃批评,“同学,你怎么骑车的啊,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故,后果你想过吗?” 我连连地头,认真的承认错误,老师终于离开,病房里只剩我和顾念川。我十分心虚,站在门口处不敢往前,心想,他一定对我印象糟糕透了。 我神思正游荡时,他却先开了口,“你就是把我撞倒的那个女生。” 肯定语气,我急忙九十度鞠躬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前方却传来笑声,我抬起头看他,他一脸轻松,唇角仍带笑意,他说:“你那么严肃干什么,我没有怪你。” 嗯……他顿了一下“你是初中部的吧?”和他说话本就激动,他这么一说我更激动,我红着脸解释:“我不是初中的,我也是高二的,我叫徐阳”说到名字时,明显底气不足,声音都弱了下来。 “嗯,他点头,我叫顾念川,你先回去上课吧。”“额,那我先走了”我赶紧退出房门,才想起忘了问他明天吃什么,不得又开点儿门缝,问他:“明天你要吃什么?”他想了想说:“都可以。” 回到学校,我成了焦点人物,只要有女生的地方就有我的名字。“知道吗?就那个,那个特别矮的一个女生,把顾念川给撞骨折了。”“那个叫什么阳的,你说那技术在学校里骑什么自行车。”“这你不知道了吧,丑人多作怪。” 流言无敌,幸亏我脸厚,才能在一路唾沫星子中安全回到教室。林月星却一改往日作风,冲着那些女生帮我解释:“你们都什么人啊,事情原委都不清楚,每天都在哪儿叽叽喳喳地,有意思吗?” “哎呀,算了。”我把林月星拖回教室,“让他们说又不会少斤肉。”“我就是看不惯那些女生,你又不是故意的。” 她皱着眉头,不高兴的回到座位上,“徐阳,你别怕他们,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儿。” 我感动地看着她,为那个自私的我感到羞愧,我暗自发誓,我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个朋友。她对我那么好。 我每天都会按时去给顾念川送饭,一来二去,渐渐熟络,他说我的名字很好听,那是第一次有人说我的名字好听,我高兴了很久。 顾念川虽然成绩很好,但缺了那么多节课,总有一两道题不会做,当他问我会不会做那道题时候,我的脸像是煮熟了的螃蟹。我要是数学成绩好,我妈就不会费那么大的劲把我转到清源来,因为在这个班,是我姑父教数学。可丢人的是,来了大半年,我数学一直稳着,稳在二十分的阶段。 他那么认真的问我,并把题指给我看,我装模做样的看了很久,实在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一定好好学数学,我盯的眼睛都酸了,终于呵呵道:“我不会。” 看他失望的表情我的心也跟着失望了,突然想起林月星,她一定会做。于是我拍拍胸脯向他保证,“我有一个朋友,她数学课好了,明天我带她过来给你讲啊。” 回到学校,我想着怎么跟林月星说,试探性问了两句,愿不愿意去和一个不是特别熟的朋友讲几道数学题,结果出乎意料,她很自然地答应了。 那天林月星穿着白色的绣花裙,外面搭着粉色的针织衫,我把她带到顾念川跟前,“她是林月星,我的好朋友,她数学成绩可好了。” 顾念川的眼光从手中的课本上移过来,他愣了愣,随即弯起嘴角,像是暮色的灯火,明亮璀璨。我被那笑容迷得痴了神,在一旁犯花痴,月星很淡定地跟他讲题,浅浅声音,像微风拂过风铃。 顾念川出院的那一天中午,我在医院门口很不文明的折了只开得正好地桃花在手里,打算作为恭喜他出院的礼物。 走到病房门口时,一大推男生挤在门口,伸着脑袋往病房里瞧,还时不时回头挤眉弄眼。我好奇,挤到门口,同样也垫起脚往里面看,“你们看啥呢?” “看嫂子呗。”我身边的那个男生回答,又往里面挤了挤,十分好心给我留了条小缝。我透过那条缝,看到里面的场景,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子里,少女放下书,走到窗边,有微风吹来,扶起她耳边的长发,她回过头对面前的那个人微笑,像是一朵茉莉花轻轻绽放开来。 顾念川和林月星,她们是那么的般配。 心里突然间有些伤感。我默默从人堆里退出来,手里的桃花只剩枝干。旁边有人拐了拐我手臂:“你是徐阳吧?” 我抬头,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他裂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他向我竖起大拇指,说:“你真牛,这么小的块头居然把顾念川那小子撞住院了。”不知道这个人是褒义还是贬义,“呵呵”我干笑两声,在凌乱中和他们一起进了病房。 月星见我进来,高兴地叫我名字:“徐阳,你来了。”“嫂子,还有我们呢”后面的男生一起起哄,我将手里的桃花枝干丢进垃圾桶,清楚地看到月星脸上泛起红晕。 顾念川终于走过来,淡然的看了他们一眼,他向我们介绍:“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他又指了指我和月星,“这是林月星和徐阳。” “那和我们今晚一起去聚会吧”其中有人建议到,这……我犹豫着看向月星。“一起来吧”顾念川背好书包,看向我们。“嗯。”月星点了点头,笑的优雅大方:“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就好了。” 那是我第一次去ktv,一大群人在包厢里举着麦一遍一遍吼着周杰伦的歌。从头到尾,一直哼哼唧唧,跟不上屏幕上的歌词。这就是杰伦高深莫测的地方,如果你能把歌词唱顺了,算你厉害。而明显这一伙人,除了双节棍这三个字能吼出来,其余词都捋不清楚。 我像是一个陌生人走错了地方,除了坐在那儿没有别的事可做,安静吃着薯片,默默让耳朵被歌声折磨。 哦,只有那个豌豆,搞得跟我很熟络的样子,他一副大哥做派,坐到我身边:“不是说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嘛,你和林月星怎么就是好朋友呢?” 我听出了他的意思,不由有些生气:“你和顾念川还是朋友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你这个......”豌豆还想说什么,却在渐渐响起的音乐调中噤了声,包厢里安静了下来,目光都凝在正在唱歌的月星身上,软软的嗓音像是花瓣一样的轻柔,她看着顾念川,眼睛闪烁而明亮,那样的眼神,我最熟悉不过。 月星喜欢上顾念川,这个本就应该的结果。在顾念川出院后终于到来,喜欢上顾念川,本就是那样容易的事情。 月星一向不喜欢到操场上去看球赛,可顾念川的每一次球赛,她总会到场,当然,我是和月星一起的。 她不会大声尖叫或跳着叫加油,她静静坐在一边,白暂的脸上带着浅浅笑意,那样好看的笑容,我在家对着镜子练了好多次,可笑的比哭地还难看。 打完球,顾念川在围观球赛的女生的灼热视线里,向我们走过来,接过月星手中的水,咕噜咕噜地仰头喝完。 月星将带有绣着精致小树叶的手帕递过去,我死死盯着那块手帕,呼吸都变得轻了起来,而顾念川随手接过,擦着脸上的汗水。 我的心里好像裂开了一条缝,钻出来的全是难过,明明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我终于明白了那句:喜欢一个人,其他人碰他一下,你都觉得别人在给你抢。 可是,在这样喜欢顾念川的林月星面前,我卑微的像一只丑小鸭。 我本来是个挺乐观的人,可因为顾念川,我的整个高中,走到哪儿,空气里都是忧伤和难过。 对于豌豆这个人,自打在医院认识过后,他见我总喜欢嘲笑我,我真不知道,他怎么和顾念川那么要好,另一方面,我觉得他很可怜,在月星和顾念川的消息满天飞的时候,他总会站出来解释:“开什么玩笑,我们都是好朋友。” 他对月星的热情简直就像是一颗火苗,你把它放在亚马逊深林,都能燃出熊熊大火。但也仅仅是对月星而已,我和他简直就是法海和白素贞似的,水火不容。那是一点鸡毛蒜皮点儿事都得放在心上。 他嘲笑我一句,我肯定得嘲笑回去,我就喜欢看他吃瘪,看他生气。虽然不在一个班级,但因为他老喜欢来我们班晃荡,所以我们总能互相嘲笑。 像是每个月的月考后,他拿着我的试卷,声音提的老大:“哎呀,徐阳,这次考试挺不错啊,居然上了二十,你不会作弊的吧。” 我一把抢回我的试卷,狠狠瞪他,“爬回你的五楼去,给我四肢并用地爬。” 然后等到他们发试卷后,我当着月星的面,笑得花枝乱颤,问他:“你理综怎么才考六十,说说,又是倒数第几” 然而在食堂里遇到,他老远就举着饭盒向我们晃荡,“过来一起吃呗。” 我用脚趾头都能看出他打的什么主意,想和月星一起吃饭,想的美。我轻哼一声,扭过头正想说:“谁要和你一起吃。”结果就看见顾念川端着饭盒走向他。 月星的反应比我快许多,答应的干脆,直接将菜端到他们桌上,见我还愣在那,向我招手:“阳光,快过来啊。” 我想,我应该和顾念川保持距离,还是不去的好,可是他抬起头来看向我,我行动已快过了思想,还是屁颠屁颠儿蹭过去。 我坐在顾念川对面,哪儿还有心思吃饭,想着我得怎样才能将吃饭的姿势弄得优雅一点。好看一点。 最终觉得,吃相难看,很大的原因都出现在吃菜的问题上,比如说啃猪蹄,啃鸡爪,所以为了保险,我还是不夹菜的好,尽管我很想吃今天的粉蒸排骨。 我埋头扒着白米饭,顾念川也挺安静,所以饭桌上只有豌豆的声音,他一个劲儿的给月星夹菜,嘴上还不停地关怀:“月星,你多吃点。”“来来......吃这个,粉蒸排骨,这个腊肠也不错”他把所有的关心好像都融入成了这排骨,恨不得全都给月星。 月星说:“可以了,李江,我不太喜欢吃肉”好像忘了说,豌豆真正名字姓李名江,至于为什么叫豌豆,我倒没去追查过。 女生大多不喜欢吃肉,导致很多男生都觉地女生不吃肉,后来我和一个男生去吃饭,他见我夹肉摆出了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你居然吃肉?”当时我正把肉送到嘴里,我很随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又问我:“你吃肥肉还是瘦肉?”我说:“都吃。”他那种夸张的表情让我从此以后再也不想和他一起吃饭。 但是月星不吃肉,我倒没觉得哪儿不好,反而让我又有了机会打击豌豆,我当时就乐呵了起来:“孔雀开屏。” 他顿了顿,接着狠狠瞪我一眼,“又不是对你自作多情,我乐意。” “切!”我翻一个白眼给他,“谁稀罕。”本来豌豆还打算还嘴,月星却终于站出来,结束了这场口水战:“你们两不要一见面就掐,都是朋友嘛”“谁跟那种根号二是朋友”他狠狠瞪着我,继续戳我痛处,“都高二了,还跟个小学生似的,只是横着长。”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丫的,这豌豆就是一混蛋,我不服气的说:“专家都说了,我还会长高地”“对,你还会长高,”一直没开口的顾念川说了话,他从盘里夹起一块排骨放到我碗里,说:“长大了,还会很漂亮。” 他不会知道,他这句话给了我多大希望,也不知道,日后会因此又给了我多大绝望,我当时那颗幼小而长期自卑的心,在听到顾念川温柔的话语后,渐渐开始明朗了起来,甚至我一度以为,说不定顾念川会喜欢上我呢。 窃喜让我原谅了豌豆的粗俗,我静静扒着饭,觉得今天的饭格外香甜,月星和豌豆都抬起头诧异地看他,紧接着豌豆继续泼冷水,“都长得跟条牛大了,还会长大。” 时间被我们蹉跎的很快,我在小说中蹉跎,豌豆在四楼五楼的楼梯上蹉跎,当然,顾念川和月星自然是在学习中蹉跎。 蹉跎蹉跎就搓到了高三,月星一心想考上海大复旦大学,每天都在题海中过日子,豌豆听说了月星要考复旦,喊着誓与月星共存亡的口号,居然洗心革面好好学习去了,那个逼,装的牛。 但是由于基础和天分这两样东西他都不占,在几次月考中,任然稳居倒数第一的宝座。不过我真佩服他,为了月星,可以奋不顾身的去拼,而我为了顾念川就做不到发愤图强。 也许因为进入高三的缘故,大家都没了时间去更新学校风云人物的八卦消息,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耳根清净,很少在听到顾念川和月星的八卦。 我们四个人像是普通朋友一样,见了面打声招呼,食堂里遇到,就一起吃个饭,从表面上看,真难看出谁对谁还有想法。 当然我对顾念川一直都有想法,只是这个想法被我隐藏地很深而已。 圣诞节那天下午,我从厕所回教室居然看到了豌豆在我们教室门口,用“居然”二字的原因是,从上高三后,他为了学习一般都不来我们班晃荡,说是为了不打扰月星学习。 但今天怎么就晃来了,还使劲儿在门口往教室里瞅。 我慢悠悠过去,将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问他:“来看月星啊?” 他猛地转过头,眼神迅速聚焦到我脸上,然后满脸笑意。 我见他满脸红光,完全不像是长居倒数几名的样子,有些怀疑,又问:“难道是月星终于看上你了或者是英语考了小及格?” 我们英语总分一百五十,九十为及格,然而对于讲英语只能讲出个am is are 的这一类人来说,六十分就已经是他们的奢望,也被称为小及格。 我之所以这么问他,很显然,豌豆就是这一类人的代表。打击别人的同时,其实我更为惭愧,因为我数学连小及格的一般都考不到,当然,偶尔小小的作个弊还是能考上三十地。 豌豆居然有出乎意料的没回答,只是盯着我,小眼神十分销魂。 我被看的有些发毛,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颤抖:“你用这么炙热的眼神看我,你,你,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你以为我带上了眼镜,我就眼瞎了啊。”豌豆终于收回那小眼神儿,往教室里看了看,说:“你过来,和你说个正事儿。” 他把我扯到过道里,一脸严肃问我:“徐阳,我们是不是哥们儿?” 我被他这么严肃的表情给唬住,摇头要到一半却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他继续问:“那哥们儿今晚打算给月星过生日,你帮不帮?” 呃,我抬头看他,“你要给月星过生日?要怎么过?咱们今天不放假啊。” “就在学校过。”豌豆十分自信道:“我一定要给她来个记忆深刻的生日,其余的你别管,今晚下自习你把她带到操场上来就行。” 我一直就觉得豌豆在追求月星这件事上挺可怜地,明明知道不会有太大的结果,却还是坚持着,就像是我喜欢顾念川,一场无果的暗恋。 想到这儿,我豪爽的拍了拍他胳膊,“你放心,你准备去吧,多大点儿事啊,包在我身上。”“那好。说定了啊。”豌豆再次笑得阳光灿烂:“明天我免费帮你打水。” 第四节晚修下课,教室里很快就只剩几个同学还在那儿一脸痛苦咬着笔杆子,月星还在算那个试卷压轴题,草稿纸都划了几大篇,还是没把答案给算出来。 我关上区域地理的课本,从课桌里拿出早就给她挑选好的礼物,“生日快乐。” “你给我买了礼物啊?”月星有些惊喜,放下笔,接过礼物:“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害得我今天还有点儿难过。” “怎么会呢。”我帮她把试卷收起来,笑道:“我哪敢忘了咱月星美女的十八岁生日啊,走,上操场去跑两圈儿。”“好啊。”月星将眼镜取下来放包里,开始收拾书包,我将信息发给豌豆:五分钟后,到操场。 十一点,夜色弥漫,几盏橘黄色的路灯灯光慢慢泻下来,添着温暖,我站在跑道口扫描操场,只有几个跑完步的高三学生慢慢从身边走过,当然,也有可能是高四。 我想,丫的,豌豆不会玩儿我吧,但转念又一想,耍我,他倒是真做的出来,但是,不会耍月星啊。 我继续扫描,月星弯下腰系好鞋带,:“阳光,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含糊回答,真觉得被耍了的时候,突然,一声刺耳鸣声传来。 我和月星同时呆住,紧接着一束光亮升到半空中,划破黑暗,绽放开来,朵朵亮花,映红半块天空。 我呆着,月星也呆着,直到警报声入耳,我俩才回过神来,对面黑色里有两人跑过来,是豌豆,还有顾念川。 所有的东西都倒退,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呆呆看他从亮光里跑来,我最爱的那个少年,他带着笑,眼里好似波光流转,比烟花还要好看。 他们跑到我们面前,豌豆指着还在绽放的烟花,大声说:“月星,生日快乐。” 月星望烟花,又将目光收回,动了动嘴唇正要说什么,却有保安和教导主任拿着明晃晃的大灯跑过来,叫喊着“哪个班的?” 跑,我这人没别的优点,遇上大事儿逃命特快,导致后来与朋友一起去走废弃的轨道,遇上了一群非主流打群架,我简直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拖了朋友在几十秒内跑出了要走二十分钟的火车隧道,我们班两个男生在后面没追上,被他们说成疯狗一样的速度。 所以,我第一反应就是跑,出自本能,我拽了顾念川就跑,豌豆也在第一时间拽走了月星。 顾念川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所幸他还算配合,分分钟时间我们已跑到百米之外,躲到旁边的桂花树林里。 我探出脑袋往外面望了望,确信保安,主任啥的没追过来,终于松了口气,“追来了吗?”身后的顾念川问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我的爪子从他手腕上移下来,“应该没事了吧。” “呃。”他答应,眼睛里隐约有笑意。 “那个,”我低头道:“豌豆比我跑得快,月星和他会更快。” “嗯。”他点头,站起身:“走吧,回去吧” “好。”我站起来。 我以为,狂跑了百米,又蹲下来,至少腿会软啊,疼啊什么的,说不定还能让顾念川还能像小说里那样,背我会儿,结果,我低估了我的腿,我等了半天,真没出现点儿症状。 顾念川转头看我“怎么还不出来,难道腿受伤了?” 他的难道二字用的好有情节,再加上那有疑惑略加惊讶的表情,于是,我把原本准备说“有点”二字,生生憋了回去,快速走出去,呵呵道:“没有,就是蹲久了有点麻而已。” 我俩走着,混入人群里,有雪花点点飘下来,我偷瞄一眼顾念川,他脸上还有点点汗珠,我的心跳速度原本从狂奔后就没减下来,此时跳的更欢,我想我太没出息了,一遍一遍跟自己说,徐阳,淡定,淡定。 回宿舍路上,雪花大朵大朵开始飘,夜晚的冬风在我心平静下来后变得不再可爱了。 虽然很想和顾念川多走一会儿,但这大雪飘,河风刮,实在是把当时那种在雪中散步,不小心就白头的这种小文艺思想抛到老远,脚上的步伐开始加快,看到宿舍公寓的时候,步子不由在加快。 “阳光。”顾念川突然叫我。 我停下来,吸了吸红鼻子,侧过身看他,又看了看公寓,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么冷的天,他先是去操场吹了冷风,现在还得在大雪里送我回宿舍,也挺无奈的,这一番彻悟让我都有些愧疚,“那个,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啊?”他愣了愣,没想到我一猜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我又大方道:“快回去吧。待会儿你回家没有公交车了。” 他突然伸过手来,这一次换我愣。他极其自然将我棉衣上的帽子扣到我头上,说:“嗯,回去早点睡,再见。” “再见。”我定定站在原地见他离开。 有人说,你喜欢的那个人,一举一动都会牵引你的悲伤快乐,顾念川这个平常动作使我整个心情都灿烂了起来,我扬起笑容,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几米后在食堂与宿舍的岔路口遇见了月星,我跑过去:“没被抓着吧?” “没有。”她回答,眼神掠向我的身后,又飘回来,“顾念川他回去了啊。”“嗯。”我回答,看向她手里的盒子,“这是蛋糕吗?” “嗯。”她挽起我的手,脸上一片喜悦之色,我给叔叔打电话了:“今晚不回去了,在你宿舍去睡。”“好呀。”我高兴道:“回去打叫隔壁宿舍过来玩扑克呀。” 我经常做一个同一样的梦,我站在高高的沙丘上,四处没有人烟,月星突然走过来,所过之处有枯树抽芽,绿色绕来,然后场景转到豌豆和顾念川从黑色里向我们跑来,烟花在空中一朵接一朵盛开。 即使这八年时光流逝,我还是会重复这个梦,想起月星,想起豌豆,想起顾念川。 顾念川,这个我用了一眼喜欢上的人,二年时间暗恋的人,花了六年去忘记,爱了八年的人,我终于再次遇到。 我曾一度以为,我们会和大多人一样,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他有了妻子,我嫁了平凡的丈夫,有一天,我收拾屋子的时候,在某个角落里翻出了高中的旧书,书里有考试时传的小纸片,我想起了我高中有个好朋友,叫林月星,我还暗恋了个理科班的高富帅叫顾什么川来着。 然后,突然难过那么小会儿,再到不痛不痒,继续打扫屋子。 在清源的某一条街道或是某个路口,我左手领着白菜,右手牵着孩子,看到一个谢了顶,扶着啤酒肚的中年人,他说:“你是徐阳吧,我是顾念川啊,当年你还把我撞进医院了啊,这你孩子吧,长得挺肥的啊。” 我会恍惚一下,想起他当年的样子,打着呵呵,“哎呀,记得啊,你这肚子不错啊。” 还有另一种再也不会遇到,在各自的人海里沉浮的结局。 在我的脑海里,我们早已过了几百种人生。 可现实就是这么个神奇的东西,八年了,居然让他再次出现了。关键是还是那么出众,帅气。谢顶,啤酒肚什么的,完全是我想多了。 可见时间是把杀猪刀这句话,只是对长得丑的人才灵验。 第4章 在最深的红尘相逢 我坐在沙发上将在宴会上遇到顾念川这事讲给张白米听,她啃着我顺道从周黑鸭那儿买来的鸭脖,问我,就是那个让你一见钟情,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顾念川? “嗯。”我点头,默默抓起一块鸭脖。 “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 “你们就没有,哎,就那个金霜玉露又相逢,执手相看泪眼,互诉衷肠?” 按照张白米的套路,我当时应满目深情,泪流满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再朱唇轻启:从别后,忆相逢,相逢犹恐是梦中,今日,总算见到公子了。 可惜现实总是平淡许多。 我站起身,拿过纸巾擦嘴,“诉,我想诉,但他没给我机会诉,刚打个招呼,他就接了个电话,走了。” “不是吧。”张白米一脸看猪的表情,“你就这样把他放走了,没问他家住哪里,可曾婚配,电话号码?” 对这事儿,我本来就觉得有点儿小遗憾,张白米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大大遗憾。 在我摇头之后,张白米啃完最后一块鸭脖,朝我摇了摇头,叹息道:“哎,徐阳,你拍了那么多韩国言情剧,真是白拍了啊!不过,”她凑过来用那只满是油光的的手拍了拍我肩膀,说:“男一号女一号总会在各种机缘巧合下遇见的,你放心,上帝会给你安排的。” 可事实证明,上帝完全没注意到我。一个多月过去了,我连顾念川的一根头发都没见到,我每天在片场与酒店这两点一线中奔走,好不容易今天只有一场戏,回到酒店正打算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张白米一通电话过来,“喂,徐阳,你今天没工作了吧,你上我家把我卧室床头柜里那个蓝色文件夹给我送过来,我急用,快点啊。” 于是我风风火火赶到她公司楼下,给她打电话,“喂,我到了,你下来拿吧。” 挂掉电话,我站在公司门口,保安人员时不时瞄我一眼,那眼神看得我有些发毛,我再次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打扮,想着应该不会被认出来。 张白米终于出来,我那颗毛躁的心总算是稳了稳,那保安和她打了声招呼,她走过来,接过文件,“神速啊。” 我瘪了瘪嘴,“你在电话里那么催命,我敢慢吗。” 一旁的保安终于按耐不住,说:“张经理,原来你们认识啊,搞半天,我一直以为她是什么非法分子呢。” “什么?”我郁闷,我哪里像非法分子了?张米白倒是笑的开心,拉过我,“走吧,带你到本小姐办公室去看看,让你知道什么叫办公室人民生活。” 我跟着她一路上楼,推开办公的门,张白米喝了一杯水,“你先找个地方坐,我去交个文件啊。” “好。”我点头,打量她的办公室,一张简易办工桌,上面堆着一摞文件,一盆多肉,还有一张照片。我盯着照片上的人,仔细看看,变化还是有的,只是所幸,隔了这么多年,友情还是最初的样子。 几分钟后,张白米回来摊在椅子上,“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我把照片放回原处,“你每天都这么忙?我记得,你以前的梦想是做一个悠闲的摄影师。” “哎,梦想不就是用来被生活打败的嘛,我现在也挺好的,平常没这么忙,只是最近我们老板接了一个大单子,我们必须在明天之前拿一个有用的方案出来。” 她站起来,走到电脑桌旁喝了一大口咖啡,继续道:“你等我一下,我把这儿收拾一下,我请你去吃火锅啊。” “嗯。”我点头,看着对面被大树挡了一半阳光的窗户,说:“你这里光线不太好,怎么不开灯?” “灯坏了,维修人员一直没来,都好几天了。”“我帮你看看啊。”我拖过一把办公椅踩上去,去看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张白米赶紧跑过来帮我扶住椅子,打趣道:“你还会修电灯啊?”“当然。”我得意的回答:“刚开始在韩国的时候,家里什么水管,电灯坏了,都得自己弄,所以啊,我修得电灯,会装水管,那个房租太太的马桶坏了,我都帮忙去弄过。哎,你有夹子吗,给我用一下。”我说着,张白米却半天不出声,默默地去办公桌里找了个小夹子过来递给我。 好一会儿才说话:“那段日子一定不好过。” 我此时正用夹子将火线和零线扭在一起,一边回答她,“你难过什么啊,我觉得挺好的,不都过去了。” “可是,”就在白米还没可是完的时候,门口传来咚咚敲门声,随后门被推开,一系列动作如流水般流畅。 导致当那个推门又向后退一步的中年人说完,“小张,你这个方案需要改一下,呃,顾总,你直接和张总监说吧。”的时候,我仍保持着装灯管的姿势。张白米也愣了愣,再看见中年人身后出现的人,扶椅子的手直接就收了回去,毕恭毕敬叫了一声,“顾总。” 我本来站的挺稳当地,张白米收回手时不注意抖了抖,我脚下的椅子接着晃了晃,然后我将视线往门口移了移,砰!我摔得是迅速由干脆。 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生活时时有惊吓,这顾总不是别人,正是我一个月零五天没见到的顾念川。 在我落地的同时,张白米愣住,然后迅速向后退几步,给我腾了点位置以致于我有足够的场地摔,顾念川倒是反映了过来,推开那个中年人,向我跑过来,张开双臂,估计是想接住我,无奈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道理还是抵不过重心引力的发挥,我摔得是稳稳当当,妥妥帖帖。 丫的,我每天都在想何时才能见到他,但是绝不能是现在这个样子出现。 我趴在地上,捂着脸,实在是不知道怎样见顾念川,恨不得马上来个隐身术。 张白米这个二愣子完全不知道她的这个上司就是我所说的初念,更不知道我此时捂脸沉思是在想怎样和顾念川打招呼才不显尴尬。 她迟钝几秒后,哎呀了一声,将我拉起来,“咋得,摔到脸了?” “没,没有。”我回答,抬头看顾念川,正打算说:哎呀,好巧。一旁的中年人指着我,有些小激动,“李秀妍。” 我愣了愣,才想起他这声李秀妍叫的正是我,李秀妍是以前拍的一部韩剧中的名字,我赞叹,想不到居然国内还有认识我的,这个人还是一个聪明绝了顶的中年男人,真不容易。 我想着心情好了一点,说.....什么都还没说,张白米一把把我拉到她身后,哈哈道:“经理,这是我朋友,她帮我送文件来着,她是不是长得像那个韩剧里面那个李秀妍,其实,她去年才去整了个容,哈哈哈,这个死孩子,以为整了个明星脸,就是李秀妍了,呵呵。”说着,她还拍了拍我头。 我彻底无语,那经理听到整容二字后怪异的看了看我,眼神换成鄙视,十分不屑。 终于轮到我可以和顾念川说话了,我嘴唇刚动了动,还没发声那经理完全将我无视,一脸笑意对着顾念川,“顾总,这个企划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和张总监商量之后,马上改。” “疼不疼?”顾念川问了一句不沾边的话。 “啊?”那经理摸了摸头,完全找不到顾念川想表达的意思,张白米也是一脸疑惑。 我捋了捋他的话,再看看他的眼神,应该是在问我吧,于是我笑了笑,向他含蓄的招招手,说出我的台词,“那个,好巧。” 他视线仍盯着我手。我看了一下手臂,被蹭了皮,渗出点血。呵呵道:“你是问我哪里疼吗,我一点儿都不疼。”我动了动手臂,以示我手很健康。 我尴尬的笑容还没收回,顾念川走过来,拉起我的另一只手臂看了看,转头给那个经理说:“你把企划案再看一下,下午送到我办公室来。”又对我说:“你这应该上点药。” 于是我在呆愣中点点头:我也这样觉得,刚出没发现,现在我这手臂好像真有点疼。” 跟着他一路到办公室,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类似消毒水的东西,实际上就是一瓶消毒水。他在我对面蹲下来,让我伸出手,很仔细地帮我上药。 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总觉得这是梦。 “张白米是你朋友?”他问。 “嗯,”我点头,“她是我大学同学。” “把那只手伸过来,”他说。 我乖乖地将手伸过去,他头也没抬,继续用棉签粘上消毒水抹在我伤口处。阳关穿过窗户,将整个办公室照的明亮,我静静看着他,这个角度居然可以数清他的睫毛,他的睫毛很长,比我地好看,其实此刻,我与我记忆中的这个眉目少年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空气里是清冷的沉默,终于,他站起来,嘴角轻轻上弯,说:“怎么每次,你都是带着意外出场的?”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了当年我将他撞入水沟的事儿,有些不好意思,尴尬道:“还好,还好。” 为了避免以前的话题,我站起身,望着四周,“这是你的公司?” 他将药盒放回原处,“我和朋友一起合伙的。”“额,”我点点头,看他,“那你是在北京上的大学了?”我说:“我只差一点,也可以在北......”说到这里,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正是张白米,我看向顾念川,说:“我接个电话。” 划开建,张白米激动的声音在里面穿过来,“徐阳,你在哪儿,我收拾好了,还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顾念川一眼,他已经坐下来,手里正翻着文件,我对张白米说:“我现在还在你们公司,我马上下来。” 挂掉电话,顾念川抬起头来,“要走了吗?”“对。”我回答:“白米在下面等我。”“那我送你吧。”说着,他站起身来。 “不用了。”我摇摇手,“我自己下去就好了,你忙你的吧。那个,今天谢谢你了。”“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他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们都是老朋友了。” “老朋友。”我重复,“对啊,那我走了。”我走到门口,他为我拉开门,我朝他笑笑:“再见。” 我转身,刚踏出几步,他叫住我,“阳光,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我愣了愣,眼眶霎时红了起来,很多人都问我,徐阳,你过得好吗,我都可以笑着回答,很好。可是,那些一个人在国外打拼,被人瞧不起,每天地打几分工,那些心酸全都在他这一句:你过得好不好中,全都涌上来。我忍了又忍,没让眼泪掉下来,回头看他,说:“挺好的呀。” 从顾念川那儿出来,张白米已在外面等我多时,她眯着那双桃花眼,目光从我脸上又移过手臂,终于开口:“我们公司顾总就是你的那个初恋。”“嗯。”我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她坐上车,笑笑,“你看人家那眼神,那叫一个多情,能让你这么看的人,除了你那个顾念川,还能有谁?”“没这么明显吧。”我系好安全带,摸了摸脸,“我觉得我还是很淡定。” “淡定的从椅子上摔下来?”她接着说:“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要我说,你就直接给他挑明,说你喜欢他很多年,让他从了你。” 我一听,连忙摆了摆手,“顺其自然吧,你专心开车啊。” “顺其自然这种事儿已经不靠谱了。”张白米继续坚持她的观点,:“最重要的是事在人为,你再这么下去,耗到他孩子都叫你阿姨了。” 其实张白米的话很对,可是要是我有这勇气,早在百儿年前就弄出个结果了,还等到现在。 第5章 我们只是校友 眼看着还有十几天我此次回来的工作就结束了,我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还回不回韩国这个问题上。纠结的同时,就顺便去张白米她们公司外溜达溜达,可每一次都没溜达进去,因为我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找顾念川,只能在门口转转,然后怅然而归。 像无数次一样,我拍完戏溜达到顾念川门口,开始踌躇了半天,还是选择回去,刚转身,突然,背后有人叫住我,“阳光。” 我猛回头,顾念川正从大门出来,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装,白色的袖口和整洁干净的衬衫更显得他的干净利落,轮廓分明的脸上给人一种冷峻之感。 我心砰砰不停,虽然早知道他长得好看,但上次见面太意外,没有敢去仔细看看,可此时,我眼前的人褪去了记忆中的青涩,举手投足之间,那种魅力不得不让人怦然心动,我看着他,脑海里飘出一句诗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我发现我一见到顾念川文采就特别好,那些古诗词儿简直就信手拈来,但也有可能是,我本身就有一颗文艺的心,只是遇到顾念川时,体现的较明显而已,说不定以后不拍戏了,还可以去背背诗词,写点文字什么的。 他走到我身边,停下来问我:“在等张白米?”语气带着客套和疏离。 “嗯嗯。”,我点头,假装把视线移到门口,说:“这人真是的,怎么还不出来” 他看我一眼,瞬间眼睛里好像闪过一丝光彩。 我继续往里面,旁边的保安再次友好的开了口:“那个,张经理去出差了,上前天我就和你说过,昨天我也和你说过。” 呃......这真是送了我一个大大地尴尬,我几乎觉得这保安是特地拆我台地,我眼角抽了抽,收回视线,讪讪道:“是吗,你和我说过了?你看我,都忘了,呵呵。”我又冲顾念川笑笑。 尽管我演的那么不自然,他到是没说什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那......” “你有事吗?” 我见他有要走的意思,打断他的话,往他旁边凑近一步,说:“我今天在这边拍戏,结束的比较早,顺道过来散散步。” 其实我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要表达个什么中心思想。“嗯。”他点点头,脸上多了点点柔和,连声音都柔和了起来,说:“你吃饭了吗,一起去吃饭?”“好啊。”我迅速回答。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们两人吃饭,一路有些激动,跟着顾念川进入餐厅后,服务员熟络的带路到里面一个包厢。 一进包厢,里面已经坐了四五个人。见顾念川进去,坐在最外面的那人站起来,熟络招呼道:“怎么才来,等你半天了,咦,今天还带了人来。” 那人一脸吃惊的表情,其余人的目光都向我看来,然后突然安静了下来,我站在原地被他们安静吓住。 几秒后,包厢里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生站起来,满脸兴奋:“徐阳......你是徐阳吧。” 我愣住,呆愣的点点头。 他有些小激动,上前一步,我看过你的剧,特别是那个,《暖冬》。我,还有女朋友可喜欢你了,哎呀,真的是你吗?”说完,他伸出手来握手。 我笑笑,伸手出去,一旁刚才和顾念川说话的人过来,一把拍开他的手,大声道:“哎,张寒你个死小子,握一下就得了啊,老顾可还在这儿。”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他们的意思,抬头偷看顾念川一眼,他只是淡淡的看着,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我尴尬笑笑,那人又开了口,看向顾念川,“我说,怪不得那么多女生喜欢你,你都入不了眼,原来是个有主的,嫂子,快过来坐。” 他这声嫂子教的是多么惊喜又让我惊吓。就像是多年前的事件重演,在病房里,豌豆他们一群人围着月星叫嫂子。 想到这儿,突然有一种心酸,我看了眼身边的顾念川,以为他会解释,没想到他选择无视,在众人的欢闹中上前将公文包放下,又拉开一个椅子,示意我过去坐,没有要解释的打算。 我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淡然还是生气,想想,还是不能毁了他声誉。我过去坐下,对刚才叫我嫂子的人说:“你们误会了,我和顾念川只是校友。” “额......”那人拖长了语气,理解似的点点头,“原来是校友啊。” “对。”我应和着,拿起面前的果汁,刚送到嘴边,那人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侧过头问我:“那这几天在我们公司门口转悠的人也是您了,为什么不进去呢,我都看到好几次了?” 脸上瞬间感觉有点儿烫,我握着果汁杯,“我,我......”我了个半天没憋出半个字来,一旁的顾念川却开悠悠了口:“周何,今晚你要买单吗。” “嘿!老顾,你,”周和还要说什么,看了一眼顾念川之后乖乖闭了嘴。 一顿饭吃的倒也开心,周和这个人很好接触说,两三句之后他就和我谈了他和顾念川是怎样在大学创业到现在合伙成立公司的历史,其实周和的外表,真看不出他是个老板,那双忽闪忽闪的桃花眼,摆明就是个多情又文艺的青年。 晚饭结束,张寒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我,可不可以给他签个名。我很豪迈的在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我的名字,“好了,给你。” 我将签名递给他,他拿着,激动道:“没想到,今天居然和徐阳一起吃饭,还拿到亲笔签名,周总,你掐我一把,我总觉得像是在梦里。” “”不要这么上不了台面好不好,好歹也是见过歌星的人。”周和拍拍他的肩,然后笑呵呵对我说:“这小子,刚大学毕业,没见过活的明星,有点激动。” 周和的话,让我呛住,我笑笑,对张寒说:你不用客气,,其实我和大家一样,就是个平常人。” “对。”周和附和道:“她就是个平常人,不久之后还有可能成为你老板娘的人,以后见得次数还多着呢。”说完他递给我一个我什么都懂,你不必解释的眼神。 这种事,越描越黑,我不再解释,回过头,顾念川从前台那儿结完账,走过来,周和拉着张寒马上闪了人。 顾念川皱着眉头看了看乘着风火轮离去的人,又看着我,眼若星河,说:“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内心突然慌乱了起来,下午他已经请我吃饭了,现在又让他送我回去,他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啊,我绞着手指,犹豫着要不要答应,然而磨蹭磨蹭,蹦了句,“怡和酒店。” 车内,我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顾念川看着前方红绿灯,几秒后,红灯亮起,照亮前方。 我侧头,抬起眼角偷瞄他一眼,听得自己心跳声,扑通扑通,像是刚跑完八百米长跑。 第6章 留在国内怎么样 张白米出差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酒店来八卦,她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想吃了兴奋剂一样,“听说你把顾总弄到手了。” “你上哪儿听说的?”我倒回被窝,继续睡。 张白米显然不相信,“周总都叫你嫂子了,今天我一回公司,他就问我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们在一起了。” “你信吗?”我从被窝里挣扎出来,艰难的睁开双眼,“你觉得我有这本事,咦,你这熊猫眼怎么回事儿?” 我盯着她两眼的黑眼圈,叹道:“你为了工作也不要这么拼吧。” “别提了。”张白米一脸狰狞,“一提这我就来气,昨晚遇上了个人贩子。我把他给揍了,然后就在警所呆了一晚上。” 张白米一鼓作气给我讲了她昨晚的经历,她说的是水花四溅,眉飞色舞,我听的是完全懵掉,不过最后我还是听出了个大概,总结了一下就是:她在飞机场登机的时候,遇上了一个男的把一个女的拦着不让那女的走,还往停在门口车上拉,画面十分惨啊。 用张白米的原话说,“那女的叫着救命啊,可惨了,这网上不是说了吗,现在人贩子都用这招,嚣张至极。大厅里那么多人来来往往没一个上前阻止,那叫一个世态炎凉,老娘实在看不下去啊,拖着行李箱过去,上去就是一脚,你别说,那男的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地,但我没有被他美色所诱惑,我肯定不能给他还击的时间啊,我攻其不备,乘其不意,在他回头看我时,一行李箱扎了下去,那女的被我救了,直接太激动了,突然热泪盈眶,老娘高兴地,拉着那女的,就说,快报警啊,结果。你知道吗,徐阳,他妈妈的吻啊,一大队警察来了,那女的哭着指着我,说我,把他小叔给砸了。” 很久之后,张白米再提起这件事情,她红着眼眶说,“徐阳,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去多管了这件事。”当然,这已是后话 要不是唐乐给我报了下个月的工作,我真忘了还有几场戏,就杀青了。加上一个代言广告,我这工作就彻底结束,这就意味着我马上就得离开了。 这个结果让我陷入焦虑中,张白米倒是说得简单,她说:“你这么焦虑与纠结归集原因与你对顾念川爱而不得的情况,离开你又舍不得,留下你又没希望,其实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嘛,直接去把顾念川扑到就行了。” 我翻了翻白眼,没说话,因为她在这件事情上完全给不出一个正常建议,而且我一直觉得不管什么事情得自己亲身经历,才懂其间的弯弯道道,就算张白米是我哥们儿,她也不会明白,顾念川对我到底有多重要。 我带着无比惆怅的心情去片场,拍的正是女主角与男主角被迫分离的这场戏,我那个心更是彷徨,那种伤别之感在中间歇息的时候,更加浓烈。 我看着剧本,翻到最后,写的是多年后,女一号最终与男一号相见,只不过是男一号与另一个姑娘的婚礼上。我看着看着就觉得感同身受,越看越烦。 我关上剧本,唐乐正好拿一杯饮料过来,他问我:“刚才公司打电话过来,问什么时候回去,上此签的那个合同到期了,他们已让律师把另一份合同拟好了,给我们发过来了,让我们看一下,回去后,直接签字就好。” “这么快?”我呢喃,想了想,抬起头问唐乐,“你说,留在国内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唐乐愣了愣,“你是说不回韩国去了,你可别开玩笑啊。” “你不要这么夸张。”我说:“我也没开玩笑,你看,我们都离开这么久了,早晚有一天还是得回国发展。” “什么没开玩笑?”唐乐严肃着脸,“走到今天你有多么不容易你忘了吗?在国内发展,一切都要重头再来。我们这几年,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混出点名堂来,不回去?你现在留在这里喝西北风啊?国内压力比国外还要大,不管什么时候回来,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在这里,我们什么都没有。” 他这句话撮到我心坎上,如果留下来,我就得放弃我在韩国的一切,我努力了这么久,难道就给放弃了?我一向不是个潇洒洒脱之人,对于放弃已经有的成果重头再来,着实让我很难。我抬起头看唐乐,“我再想想吧” 第7章 终于,又见面了 三天后,唐乐说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的餐厅,人气很好,味道很棒,环境也挺优雅,他在网上预定了座位,最关键是,今天去吃的话打八折,只不过要凑四个人。 “那肯定不好吃。”我说:“如果那家餐厅特别好的话,肯定生意很好,那还需要这样打着来招生意。” 唐乐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既然已经预定了位置,还是去试试。凑来凑去,加上助理,我们也才三个人,马上给张白米打电话,她在电话另一头咆哮,“老子没空,你自己去吃吧。” 正愁没人的时候,一旁卸完妆的白露开了口:“你们要去吃饭,带我一起吧。” 白露是这部戏和我合作的女演员,在国内知名度挺高的,在片场第一次见她,就被她身上那种淡雅所吸引,浅浅的笑容,漂亮又干净,温和的嗓音,,像盛开在细雨里的海棠花。 这种感觉是那么熟悉,所以,我喜欢和她说话,她人也很亲切,这两个月合作也完全不会觉得大牌的感觉,反而经常帮我指点,我和她在整个剧组里关系算得上比较好的,但私下却没有太多接触。 我愣了愣,看唐乐一眼,他一向不喜欢和不失特别熟络的人一起吃饭,而此时,他显然没有一点排斥的意思,反而很高兴。 见他这样,我也就放了心,看向白露,说:“太好了,一起吧。” 餐厅的名字叫星空,唐乐说:“太文艺了,一点都不像吃饭的地方。” 我笑道:“这又是你肤浅了,难道你不知道现在世人就吃这一套,用文雅的表面来装饰原始的本能,就像是你去找小姐姐,你直接说你是去找小姐姐的,那多粗俗,你说是去体验第三服务业地,那人们就容易接受得多。” 唐乐低头认真思索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看字符,说:“我原本以为你会说,每个店都有每个故事,这个店或许就是一个故事。” “人不能总停留在一个思想层面上。”我回答道。 走进餐厅。,有年轻的服务员为我们引路,我们走进去,餐厅的风格比较复古,浓郁的年代感和历史感无处不体现着,但是又从装饰上加入了生态元素,列如,门口处放了一大从类似芦花的植物。 “这儿的老板肯定很懂生活。”这是唐乐的结论。出乎意料的,这家菜的味道并没有被餐厅装修抢了风头。 白露说:“这里的菜,会让人想起故乡。”我点点头,说:“是啊,很像我家乡的味道。虽然已经很久没吃过家乡菜了。” “其实,你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白露突然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很不好接触,冷冷的,后来觉得你很特别,现在觉得你很真实。” “可惜,”她笑笑:“我们还没怎么认识就工作结束了。” 我顿了顿,放下筷子,说:“我觉得也挺遗憾的,不过,应该还有机会合作。你要是到韩国工作,给我打电话呀,我可以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呀,我经常来那边工作的。”她点点头。然后我们的目光被刚进来的女孩吸引,她穿了一身红裙,相貌算不上特漂亮,却很清秀。 最吸引人目光的地方倒不是她的长相或是打扮,而是拖着的那个大麻袋,她放下麻袋,拍了拍手,红色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塔塔清脆响亮的声音,直接摇曳到柜台那儿。 唐乐两眼看的直冒光,赞叹道:“看看,这才是素颜西施嘛。”“漂亮。”我说,白露也点头赞同,说:“唐乐说的没错,咱那个圈子里,估计没几个能够素颜hold住这一身红裙。” 那女子不知说了什么,那个服务员忙跑到后面去,女子站在那儿等着,无聊翻着柜台上的摆件,我们也吃完,起身离开,刚走到女子身边,听得背后有人说:“你回来了啊。” 我觉得应该是耳朵出现了幻听,不然怎么会觉得熟悉,我停住脚步,转过头去,一个穿着简单T恤,浅色牛仔裤的男人从后面厨房里走出来,他脸上还沾着些许面粉,眼睛眯层一条缝,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呆住,看着他张开双臂,终于反应过来,在众人不解中,张开双臂手,兴奋叫了声:“豌豆!” 就像是白素贞和许仙在断桥上相见一样,只不过我两应是白素贞和法海,可是多年后,相见,所有的年少恩怨早已烟消云散。 我激动张开双手看着豌豆快步走过来,然后,紧紧抱住我右侧的红衣女子。“雅雅,你回来了啊。” 我郁闷又尴尬地缓缓收回手,正想取下鸭舌帽,结果谁知豌豆突然又一个转身,给我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我还没搞清状况,他放开我,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眼,说:“果然,” 我睁大眼睛,静静听他说的果然,他说“果然,还是这么丑。” 然后我脱口而出,“丑你大爷。” 从星空里出来,坐在车上往片场赶,白露和唐乐在一旁聊着天,我默默坐在那儿盯着手上大红喜帖,不由感叹,真是时间一瞬,沧海桑田啊,豌豆居然要结婚了,新娘还是那么个漂亮的姑娘。 自走上艺人这条道路后,我特别想和豌豆见面,甚至超过了想重逢顾念川的念头。顾念川对那时我来说,是一个只能远处观望,今生可能没机会再遇见的人,但豌豆,我们是一个县地,重逢的机会很大。 他以前一直说我丑,我就想着,有一天,特别洋气地出现在他面前,他抱着我的裤脚,痛哭流涕,万分悔恨,说,徐阳啊,你是我偶像啊,当初我不该那么打击你啊,我真不是个人,你原谅我吧。 显然这次又是我想多了,在我两寒暄几句留了联系方式后,他搂着那个红衣女子,指着我说:“我和你说,她绝对没整容你还不信,这下你信了吧。” 我从来没想到,豌豆居然如此维护我,果然高中的革命友情是不会被时间打败的,豌豆他果然还是对我好的,我在心中叹了两个果然,感激的看向豌豆。他又和那女子说:“长成这个样子哪像整过容地。” 豌豆的婚期正是星期天,也是我剧组杀青的日子。拍完最后一场戏,我匆匆回酒店换衣服,往教堂赶。 刚到教堂门口,就看到顾念川靠在门口的一颗银杏树干上,此时的北京已经是秋末,千叶凋零,万木渐枯。他站在那里,从我视觉上看过去,竟然有点孤单。 见我过去,他抬起头来看我,说:“你来了。”声音浅浅,却仿佛有千万只水鸟掠过水面。 我们一起进去,教堂里装饰梦幻,豌豆今天穿了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笑的跟中了彩票似的。他大步跨过来,和顾念川来了个深情的拥抱,顾念川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婚礼进行的是温馨又浪漫,仪式结束后,转往星空吃饭,一顿吃喝结束,参加婚礼的人各自散场,新娘江雅送她母亲去酒店,星空只剩我,豌豆,顾念川。 豌豆今天喝了不少些酒,整个脸都红红地,他拿着酒瓶,说:“真没想到,还能和你们聚在一起。这些年啊,总会时不时想起高中的时候。” 他顿了顿,喝一口酒,“阳光,我们也有好多年没见了,你丫的,挺绝情的,说不联系就不联系。消失的彻彻底底,后来在电视上见到你,我一点都不信,当初,老顾和月星离开,也没有.....”他说到这里,突然沉默。 我隐约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顾念川坐在旁边静静看我一眼,将酒瓶移过去。 突然豌豆抬起头来,好像刚才的忧郁都是幻觉,他带着笑,问我,“你还要离开吗?”“嗯。”我回答:“今天杀青了,马上就走。” 说着小心翼翼看顾念川一眼,他仍然安静。 有人推门进来,我们一起望过去,江雅疲惫地走过来,看了看豌豆,有些责怪眼神却很温柔:“你喝这么多酒干嘛。” “高兴嘛。”豌豆放下酒瓶。因为喝了点酒,我话突然多起来,我和豌豆就一起追忆了整个咱两互相嘲讽的日子,十二点整,我们终于闲扯完。 江雅扶着豌豆上车,顾念川去停车那边开车过来,我站在台阶上,头有些晕。 豌豆上车前突然又折回来拍了拍我肩膀,看向正开车过来地顾念川,声音轻轻,他说:“徐阳,我坚持不了你这么久,你要加油。” “什么?”我捂着嘴,吃惊,“你什么意思,你也喜欢他?你,你也喜欢顾念川?”“我,我喜欢你大爷。”豌豆瞪我一眼。 顾念川开车过来,我刚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张白米就打电话过来,她说:“你回家了吗?你是不是让唐乐回韩国解约去了,丫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我扶着额头,压低声音给她讲:“我现在正在回去的路上,有什么事明天说,我上你家来找你。” 她在另一头,冷笑了两声,说:“和顾念川在一起?我就知道是这样,那不打扰你了。”挂电话时她还补了句,“抓住机会啊。” 抓住机会,我瞄了一眼正开车的顾念川,挂掉电话。 车内又是一片安静,从记忆到现在顾念川一直都挺安静,尽管我们已经出去吃过几顿饭,他送过我几次回酒店,其间一直是我不停地找话题,有时候,我说完了,就会是这样的安静,但这次却和平日不一样,在大约一分钟后,他侧头看了看我,问我,“你要回韩国了?” 我愣了愣,习惯性绞着手指,小声试探着说,:“其实不大想走,有机会留在国内倒挺好的。”顾念川愣了一下,难得的笑了笑,说:“回去挺好的,你这几年打拼的也不容易。” “可是,”我抬头看他一眼,垂目,说:“可是国内,有我的家人,有张白米,有豌豆.......还有你。” 我的心快速跳动起来,顾念川愣住,侧过头看我,眼睛变得有些深邃。 我想,今天一定要把话给他讲清楚,而现在就是这个最好的时机,管他怎么回答,无非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接受,要么拒绝,他要是接受我,是我的好运,不接受我,就算了,反正也不怕做不成朋友。 我心情澎湃,浪花掀地是一浪更比一浪高,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终于将哏在喉咙里七八年的话说出口,“顾念川,我喜.....” 就在这时,前方一束强烈刺眼的汽车灯光穿过玻璃射进来,我愣住,抬起手挡住光线,顾念川连忙一个急刹车,可是,还是没来得及避开,前方那辆车还是向我们撞来。 “砰!”前面车窗被撞碎,玻璃碎片炸过来,来不及思考,我一个侧身扑到顾念川身上,护住他。 时间好像被冻结住,那一刹那,所有的情绪都浮出来,如果要死,一起死好了。 耳边是不停地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我扬起苍白的脸,看着只有额角上被划伤了的顾念川,终于松口气,“你有没事,有没有伤到哪里?”眼睛里盖上一层雾气。顾念川呆呆摇了摇头。“那就好。”我放开他。解开安全带,下车。 好在这一次只是小型事故。我虽然喝了一点酒,但顾念川今天确是滴酒未沾。而对方则是实打实的酒驾。 凌晨两点,我站在马路一旁,等着顾念川做完最后的笔录,大概因为有些微醉,头晕的厉害,后背上也传来微微疼痛感。我伸手摸一下,由于是黑夜,我将手抬到路灯下晃了晃,嗯,手指上有红色。 “你受伤了。”顾念川跑过来,有些着急。我笑笑,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我没事儿,只是,”还没说完,他突然将我横抱起来,双手避开我的受伤处。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他的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好像隐约有心疼之色,他说:“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怎么这么傻,都不知道疼的吗?” 我将头贴在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眼睛有些睁不开,我说:“不疼,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再说,其实我背上应该就只是玻璃划了点点小口子,流点血而已。”顿了顿,我又补充道:“你肯定不知道,流血可以减肥,韩国很多艺人还特地用这种法子。” 醒来的时候,白米和周和已经到医院来并站在我床前来参观,我睁开眼,扫描了一圈,顾念川没在病房。 张白米散着头发,眼睛有些红肿,半天不说话。而周和则是一脸严肃但却掩盖不了他那想八卦一番地小眼神儿。 这种稀罕的场面,很是罕见,更让我郁闷的是,我左眼皮和右眼皮一直不停的跳,我抬手揉了一下眼睛,先问张白米,“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担心我,给哭的?” 张白米仍然没接话,这让我觉得很是奇怪,我转向周和,“她这是咋了?” 周和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今早在公司她就开始这样子了1。” “额。”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周和连忙过来扶着我。 这一扶,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我忐忑看他两眼,试探着问:“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记得昨晚顾念川要送我到医院,然后我就睡着了,到医院之后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现在张白米一脸愁苦,周和又这么对我,难道.....我惊悚道:“不会是昨晚的车祸出了问题吧,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或者脑震荡什么的?” “谁要死了,谁脑震荡了?张白米终于回过神来。周和也不明所以的看我,挠了挠头,说:“没有啊,医生说,你只是背部欠了一点玻璃而已,已经给你清理了啊。” “是吗?”我怀疑的看他,那你们怎么这幅表情? 周和说:“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你们怎么出车祸了,而她,”周和指了指张白米,说:“这个样子显然和你没多大关系。” 我想了想昨晚的事儿,脸上有些不自在,简单回答道:“就对面有人酒驾呗。” 而张白米又陷入自己神游中,周和幽幽道:“大晚上地,孤男寡女的,就车祸了。” “你完全是想多了,哈哈。”我笑着,“想多了,哈哈,那个我去洗个洗手间啊。” 其实昨晚本没发生什么事,但从周和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觉得我有点作贼心虚,我拉开门,然后更加心虚,剑星眉目的男子正站在门口,手里提着药。 “早。”我抬手打招呼,顾念川动了动嘴唇,“早,阳光。”一声温柔女声传来,像是穿越了整个时光。 我愣住,顾念川微微侧身,我终于清楚看到声音的主人,精致的妆容,浅色微卷长发散在脑后,米白色外套下面套着浅蓝色衬衫,她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像一朵漂亮又干净的茉莉花。 我张了张嘴,声音有些颤抖,终于叫出她的名字,“月星。” 周和走过来,兴奋道:“月星,你也来了啊。” “嗯.”她点头,“周和哥也在这儿啊,我听说念川出车祸了,赶紧过来看看。”说着,她回头看了看顾念川,最终带着笑意看着我,并走过来,伸手拥抱,“阳光,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第8章 一生那么长,友情这样短 有人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那么重逢,也应该是重新相遇。 其实我已经很久没在唤过月星这个名字,不是遗忘,而是害怕。但是今晚,梦境再次卷入时光。 我看到那个及耳短发的小姑娘,穿了大红色的校服,手上拿着刚取下的粉色围脖,脸上有些红晕,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气,是让人羡慕的单纯。 站在她身边的男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俊朗的五官在路灯下柔和的一塌糊涂。 那是高三的我,还有顾念川。凌晨六点多,刚在操场上跑完步,一起去教学楼。 上了高三之后,很少有机会和他见面,更别说,还可以一起散散步,如果算是散步的话。所以走的很慢,天空上还挂着月亮,远方黎明已破晓,教学楼里已经有个别教室亮了灯。 我看着这个场景,努力想着它出现的目的是什么,除了能回忆起来那天要考清源二诊外,其他的暂时没能想起来,所以,我认为之所以我会回到这个场景,应该是因为这是我和顾念川为数不多,还带点儿花前月下,青春朦胧,浪漫色彩的记忆。 我从今天要考试这个话题扯到食堂小炒又涨价那儿,走到了理科楼,在顾念川进教室的时候,我终于叫住了他,“顾念川,明天下午放月假,我在操场等你,我有事儿和你说,很重要的事。” 顾念川点头答应,我看他走进教师,终于想起,今天不仅有考试,我还决定要再次和顾念川表白。 紧接着场景转换到考完文综,教室里一片喧哗,像煮沸的大锅,有几个同学堆在那对答案,后门那有男生收拾书包。 有A说,“哎呀,又考差了,这几天没复习啊”然后B说,“都一样,我这几天追剧去了,那本经济学课本,摸都没摸过。”又听到C说,“你们真是烦啊,哪一次考试不是这样说的,结果每次都是前几名。” 我在沸腾中拿着试卷回到座位上,收拾桌柜。紧挨着那扇窗户打开着,月星站在窗外。我向她招手,“快进来收拾啊,今天要放假哎。”说着我把地球仪塞入柜子里。 “阳光。”月星走到窗边,问我:“你今天是不是有事。”“嗯啊。”我答应:“很重要的事。” 半天,月星没说话,我奇怪看她一眼,“你怎么了?” “没怎么。”她回答:“就上午英语考得有点差。” “多大点事儿啊。”我笑笑,撕掉贴在桌上的学号,安慰她,“我昨天数学只做了选择题呢,没事儿,一诊不行来二诊,三诊四诊,就把你诊到厦门大学去了。” “阳光,对不起。”她突然说。 我愣了愣,“什么对不起啊,你指的是昨天考数学你没给我传答案吗?额,那没事儿,我也不想作弊了,是时候看一下自己的真实水平,才能给自己定个切合实际的目标。” “别装了。”她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儿。” 教室里其他的声音都弱了下去,我手指颤了颤,手中的试卷滑落下去,我蹲下身去捡,听她接着讲下去,“你应该早就知道我骗了你吧,我一早就和顾念川认识,我们的父母是好朋友。我们从幼儿园开始就在一个班。”她顿了顿,继续道:“他还说过,他喜欢我。” 梦到此处,回到现实,睁眼刹那,真是觉得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啊。 友情这么短,开始的简单,分裂的也简单。 我一向很少佩服别人,但我挺佩服自己的,当初即使听了月星那么说了以后,我还是要和顾念川表白。 其实在我惊奇她和顾念川还有这么些前缘,还能保持这种淡然关系之后,发现她的话和我要做的事简直没关联。 要是此时和我说这些话的人是其他女生,我肯定问她:“然后呢,有什么关系吗?” 但是,此人不是别人,而是维护我,关心我,我整个高中唯一的好朋友,如果我这么回答她。她会伤心地,所以我捡起试卷后,淡淡的嗯了神“额。” 那天下午放学,我还是去了操场,当时西风吹,我等了半天,没等到顾念川来,倒是等来了一群气势汹汹小女混混,额,不,是大女混混。 她们说:“你就是文科那个勾引顾念川的那个,那个啥,林阳还是徐星来着。” 我看着场面,先前的激动变成惊恐,当下就被这种阵势给吓住了,被那女的狠狠扇了一耳光,居然忘了疼。 其中的那个长的比较威武的女声走上前,一脚踢过来,我被踢倒在地,她看了我一眼,瘪了瘪嘴,说:“就你这样子,你觉得顾念川会喜欢你,要喜欢,也是喜欢我们大姐这样地。” 我看向她口中的大姐,上一秒打我耳光的那女的,除了个子高,就是一脸浓妆,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瞪着她,说:“顾念川就是喜欢猪也不会喜欢你。” 当时骂的开心,完全没经过思考,把自己也骂进去了,他就是喜欢猪,也不愿喜欢我这样说的话好像我连一头猪也不如。 结果,就在我将要被这一群人围殴时,月星居然不知道从哪冲了进来,喝道:“你们干什么。”她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护在身后,像是一个女斗士。 然后我两一起被打,直到她将我推出去,说:“阳光,快跑,去叫老师。” 我从来没那么用尽力气跑过,眼泪落下来,突然撞上了了正前往操场的顾念川,不由分说,我一把抓住他。说:“快走。” 跑到行政楼的时候,我停了下来,汗水大颗大颗落下,顾念川问我:“你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发抖,脸苍白的不像话,最后终于回过神来,说:“快去找主任,月星还在操场。” 我没想过因为我的胆小和自私,会伤害到月星,当最后回到操场时,月星捂着肩膀,大片大片的血从手缝间溢出来,救护车被开到学校,我看到顾念川大声呵斥我:“徐阳。” 此生,我从没听到过如此严厉又失望的语言,我也没想过,那居然是顾念川和我最后一次见面。一生这么长,友情这么短。 月星没再来过学校,顾念川也没有。我平静的不像话,直到一周后,在体育课上碰到豌豆,他刚打完球,走过来,在我旁边缓缓坐下,背靠在操场扶栏上,远处渐渐染绿的山,纯净的天空上有白云朵朵。 他说:“只剩下我们两了。其实顾念川和月星要转校回去,是早晚的事儿,不能在异地参加高考啊。我们没什么难过的对吧?” “豌豆,”我转头看他,“你为什么不讨厌我,不怪我呢?”我抬手捂住眼睛,“要不是我丢下月星跑了,她就不会受伤了。其实,我没想过真正留下月星,我,我只是害怕,我也害怕他会受到伤害。” “哎,你哭什么呢。”他说:“又没人怪你,他们迟早都要回去参加高考的,只是,”他声音放得很温柔,“这次你的确做的不对,以后不能这样了。” 学习变得紧张起来,我开始可以静下心认真读书,写字,做试卷,连身高都开始和做的试卷成正比。 六月六号下午,整个高三院子里一片热闹,有拿着马克笔,在班服上签名,有同学拖着大大的麻袋,在过道里和买书的阿姨砍价,有学生拿着手机在每个角落里摆出各种姿势拍照,还有处于闹市,却无车马喧,还抱着课本在那背书地。 我和豌豆在水池旁边拍完合照,他这次没再叫什么,根号二,小矮人,而是不正常的叫出我的名字,“徐阳,明天好好考。” 我抬头,正有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微笑:“你也是,毕业快乐。” “毕业快乐,”有白色纸屑从高楼上洒下来,漫天飞舞,铺天盖地,青春散场。 第9章 解约 还有半个小时登机的时候我给唐乐打了电话,告诉他大约凌晨三点左右,我就到达首尔,让他去我家先收拾一下。 随后准备关机,就在这时,屏幕闪亮,居然是顾念川,从那天医院出来后,我没在主动联系他,因为月星当时那声念川,还有她和周和他们的熟络之态,我就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其实早就该想到,他两会在一起,只是我回国后,还心存侥幸而已。 我划开接听键,“喂......”“你现在在哪里?”他在另一头问道,声音有些急促。 “在机场啊。”我回答。“机场那个位置?”“安检。喂......”怎么挂了。 我看着手机不明所以,将手机放回衣兜里,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失落,叹了口气,拖着行李箱向前走,忽然听到有人叫我名字:“阳光。” 我愣住,回头,顾念川正向这边走过来。我拖着箱子跑过去,欣喜道:“你怎么在这儿?” 空气静止了几秒,他才开口:“张白米说你今天回韩国.....我来送送你。” “额”我点头,“原来她和你说的啊。” “嗯。”他应声。我低头,盯着脚尖,磨蹭好半天,才说:“你和......”“这次离开,应该很久才回来了吧!”他打断我的话,他说:“你要保重。” 我傻住,抬起头看着他,“我只是去两......”“阳光,”他突然伸手,一把将我拥入怀里,紧紧地抱着我,然后,我听见他说:“我和月星只是朋友。” 毫无预兆的拥抱,我愣住,突如其来的解释,我继续愣住,此时的内心里,有千骑铁马踏河而过,万里江涛奔腾。 好半天,我终于反应过来,脸颊有些发烫红,说:“我其实回去两周而已,解完约就回来。” 半夜回到家后,一晚上我都没怎么睡觉,脑海里全是白天在机场的画面,还有顾念川最后那句,“是吗?那就好。” 那就好,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我一直喃喃道凌晨,才缓缓睡去,梦里有桂花开满山谷,寂寂又浓艳。 因为当初签约的时候是五年,现在,还差一个月就到期,所以公司挽留了一阵,最后还是痛痛快快解了约,紧接着又召开发布会,宣布退出韩国娱乐影视圈。 解决好这些事后,约几个朋友上我家来喝茶,我登广告将房子卖出去。唐乐说,我这就是孤注一掷,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意这件事情,嘴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还是很勤劳地给国内打电话,联系有没有合适的公司。 然而找了几天后,一直没有特别恰当的。我一心想扑回中国,随便看了一家经纪公司,说:“要不先回去,回去再慢慢儿来谈。”“你这是什么话,”他一手拿着烧鸡啃,一手翻着国内杂志,说“肯定得定了,人家请咱回去才能回去,不然就掉价了。” 我郁闷,送他一个白眼过去,“什么叫掉价,你用词恰当吗?” 然后为了不掉价,我们在韩国呆了一个月,等着人家请我们回去的电话。顺便将以前没时间玩儿的地方,都去玩了个遍。 终于在星期三的下午,接到了电话,唐乐十分正经的装逼,“嗯,嗯贵公司的建议,我们会考虑地,嗯,我还需要询问徐阳本人意愿,嗯,好的,再见。” 电话结束,他脸上一副中彩票的表情,问我:“你知道国内那个安宁集团吧。”我摇摇头。 “那你知道白露姐是哪个公司旗下的?”我继续摇头。 “妈的,就你这样,还回国发展,老子又比较优秀,那就顺便给你科普一下。”他说,“安宁,国内电影内巨头,在他旗下的艺人,一线艺人就占百分之五十。现在国内当红的小生,花旦差不多都是他们公司的。而且安宁在建筑领域,旅游领域都很出名。” 唐乐说得十分激动,我抹一把脸上的口水说“所以呢?”“所以我们就签这家,明天就回国。” 一个月零三天,没见顾念川,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将我回来了这几个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还是没发出去,只是给张白米发了信息说,我已经租了个公寓,明天就搬进去,问她有没有时间,来帮我收拾一下。 第二天,张白米来公寓的时候,她额头上正顶了一个大包,我十分开心:“你这怎么弄得”她放下包,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别提了,我最近遇上了个瘟神。”她咬牙道:“还是个神经病的瘟神。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租好房子了?” 她站起来,从里里外外参观了个遍,夸赞道:“设计的也还不错。”“唐乐帮我找的”我走到窗边,拉开窗户,外面有一排槐花树,掉光了叶子,有两只灰色的鸟歇在上面。 “唐乐。”张白米坏笑,“你那个经纪人对你真好,不会是喜欢你吧。” “怎么可能?”我笑道。走过去开始收拾行李箱,“我们可是共患难的哥们儿,他啊,很显然,他喜欢白露那款的。” 张白米也开始收拾,嘴停不下来,说:“怎么不可能,我觉得他挺好的,长得也挺帅,家境估计也还可以,事业上你两还可以双赢。” “得了吧。”我翻个白眼,我和唐乐?这场面仅仅想想都觉得诡异。“你这么关心我,你还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 “切。”张白米说:“我才不着急,本小姐我貌美如花,那肯定地风流倜傥的过。” 呵呵,我们对视一笑,开始卖力收拾,厨房,卧室,客厅,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终于弄得差不多。 我将衣物腾出来挂到衣柜里,张白米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一个包装严实的纸箱出来,“你这里面是什么啊?” 我看了看密封的很好的箱子,挠了挠头,“我也忘了,都放了很久了,拆开来看看。” 说着拿来剪刀,正准备开拆,门铃响了起来,“谁啊?”我郁闷,今天刚来,没有人知道吧,我放下剪刀,起身去开门,一拉开门,周和站在门口大叫一声:“surprise!” 我愣住,看到门口的人,周和,豌豆,江雅......还有顾念川和林月星。 周和笑着说:“听张白米说你今天回来,搬家,我们顺道过来帮帮你。在顺道来给你举办个迎新会。” 我心里虽然很纳闷,他们几个到底是怎么顺道一块地,但心里还是很开心。 江雅一进来就和张白米打到一片,周和,豌豆,顾念川,林月星,坐在沙发上聊天,我走进厨房给他们冲咖啡,脸上不自觉带上笑意,好久都没有这样热闹的感觉了。 月星突然站起身走过来,拿过杯子,说:“我来帮你。” 我手指颤了颤,看向她,她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立领裙,长长的头发披在耳后,恍惚间,想起了高中的时候。 那种愧疚感随着咖啡的炮制,越来越浓,我低头,终于说出早该说的话:“对不起。” 她倒咖啡的手顿了顿,头也没抬,温柔的嗓音绵绵,她说“说没过恨你都是假的,肩上这个伤疤,去了几次都没能全部去掉,可是回忆的更多的却是过去一起上学的日子。” 她缓缓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微笑,“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好朋友啊。 ”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好朋友啊。我听她说完,泪水慢慢涌上来,看着眼前这个温婉而依旧美丽的姑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理我了。 “阳光。”她叫我名字,我红着眼眶看她,沉默了几秒后,她看了一眼在客厅和豌豆们聊天的人,说:“我和念川只是朋友。” 她将咖啡端出去,招呼着客厅的人,“来来来,喝咖啡。” 我站在厨房,为自己感到羞愧的同时又觉地心里那块巨石总算落下,看着客厅里的人,揉了揉眼睛,将剩余的咖啡端出去,说:“大家今晚在这儿吃饭吧。” “好啊好啊。”张白米跳了起来,“我要吃李江大厨烧的菜。”我笑笑,去门口换鞋,“那我先去买菜。” “我和你一起去吧。”江雅放下咖啡,站起来说。“你去干嘛?”周和笑,豌豆也笑着将江雅拉到身边坐下。 周和看着我,挤眉弄眼,说:“那么多菜光是女生怎么行,让老顾陪你去吧。”“啊!”我愣愣,看着靠在沙发上一直没说话的顾念川,连忙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我陪你去吧。”顾念川站起来。 然后在众人的打趣声中,我们出门。 我拎着菜,顾念川领了三瓶饮料,往回走。 已是黄昏,路灯一盏盏陆续亮起来,晕黄的灯光在北京的冬天里格外温暖。我酝酿了一路的开场白,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说:“今天晚上月亮真多。” 顾念川抬头看了看天空,最终应了声嗯。 我尽量往里走一点,和他缩短距离,又说:“那个,周和他们经常喜欢开玩笑,你别在意啊。”“嗯。”他应声。 我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走到门口时,他去推门,我小声嘟哝道:“你在意一下也是可以的。”“你说什么?”他回头。“啊,没什么,”我说:“你在意一下今天天气,待会儿可能会下雨。” ” 第10章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一顿饭后,所有人散去,只剩我和张白米,我去厨房收拾碗筷,张白米在外拖地。 她问我:“那个大歌星林月星也是你们高中朋友?”“对啊,”我回答:“她是不是很漂亮?”“你得小心她。”张白米突然靠到了厨房门口,右手撑着拖把,说:“她一个月可来我们公司好多次。” 我看她一脸严肃,摇了摇头,“你多想了,她们从小就认识,是朋友。再说了,”我低头洗碗,淡淡道:“你不知道,她人很好,不好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我真不知道,你在自卑什么,”张白米给我一个白眼,拿过还剩地一个西红柿,往客厅走去,说:“你一点也不差,林月星是个歌手,你也是个当红的明星,顾念川是个总经理,但你买得起别墅,开得起跑车,你那么卑微干嘛。” “我......”哎,我叹口气,“你不会明白地,见到顾念川,总觉自己配不上他,而月星,我欠她。”“瞧你那没出息那样。”张白米十分嫌弃。 唉,我不再说话,脑海里直接飘来刚才去和顾念川一起去买菜的画面。刚开始回来的时候,只想见见他而已。然后和他说说话,吃吃饭,就觉得很满足。可是我变得越来越贪心,脑海里居然飘出来一个,我们白发苍苍,岁月带来了满脸的皱纹,我们一起去买菜,我拎着这菜,他伶这酒的画面。 意识到这个画面是多么的贪心的想法,我突然瞬间有点难过,什么时候,他才会喜欢上我呢?唉,我再次叹气,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啊!”突然客厅里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叫声,我吓一跳,赶紧冲出去,张白米坐在地上,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空纸箱,视线集聚在地上散落的一堆小东西上。 我以为她伤到手了,有些担心,“咋了?” 她抬起头看看我,又移回视线,脸上从呆愣瞬间转到不可思议,然后声音有些颤抖说:“你最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儿,要不是翻出这个,我也差点忘了。”然后一脸你完了的表情看我。 我挠挠头,“重要的事儿,没有啊。”我走上前去,弯腰,顺她的目光看去,说:“什么东西,把你弄成这样子?”然后,我闪了腰。 晴天一声惊雷,我颤抖着从一大堆什么初中毕业证,高中毕业证,健康证,摄影师证,里捡起那个红色本本,看着上面那三个烫金大字,哆嗦半天,没说出半个字。 张白米喇叭似得的大叫,声音里还夹杂着些兴奋:“徐阳,你红杏出墙了。妈的,”她又一把拍向我大腿,“居然都忘了,你丫的五年前就结婚了吧。” 我看着手里的红本本,呆愣了半天后,记忆开始复苏,两年前回国亲自来领的这个结婚证。张白米还陷入在自己重大发现的喜悦中,从地上爬起来,在客厅里激动走了两圈后,然后坐定到沙发上,数落我,“你说说,你这人,怎么连已婚这种大事都忘了,虽然我也忘了。不过我忘记是可以的,你怎么能忘了呢?这下子好了,你出轨了,丫的,这么劲爆的事情居然给你赶上了。” 我从呆愣转到不相信,不相信又转到懊恼,然后懊恼转到不甘,最终冷静了下来,不得不承认两年前自己亲手拿到的这个红本本,我把结婚证放到茶几上,说:“这也不能怪我,你也知道,我结婚五天后就去了韩国,两年前回来就领了这个本,和这本子上面那一个人,也就是,唉,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再次打开红本子,晃了一眼名字,“额,秦远,才见了两次面而已,他现在就是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他啊,我们就是名义上而已,我们这肯定要离婚地。” “啧啧啧,”张白米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你也改变不了你是已婚妇女这个事实,而且还打算红杏出墙啊。”“妇你个大头鬼啊!”,我一个抱枕扎过去,张白米侧身躲过,不怕死的接嘴,“本来就是啊。” 当夜,在我想通了我身上这段婚姻本就是个挂名而已,离婚只是个早晚问题之后,决定等公司这边安定下来,我立刻就去离婚。 于我来说,除了以后婚姻史上多了一个结婚记录,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那还有什么可焦虑的,于是,我安然地睡去。 第11章 正房驾到 第二天,去安宁公司签约。签约的负责人十分客套,“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董事长没能和徐小姐见一面。” 我笑笑,同样客套回去:“哪里哪里,你客气了。” 后面的事情谈的十分顺利,看合同签约一路顺畅,直接演变到确定下来接下来的工作。负责人非常好心提醒,近期正好有一部戏,还在物色人选。唐乐一听,十分打鸡血的给那部戏的导演打了电话,说今晚是否可以过去看一下剧本。 到场时,这部戏的主要演员差不多都已到场,我想不到的是,白露居然也在。她看到我,站起来,向我招手。 我面带微笑过去,和导演打过招呼,在她旁边坐下。然后导演大概确定了一下时间,一群人一起吃饭,向导演敬酒。 一杯啤酒下肚,白露拐了拐我手肘,声音清凉悦耳:“想不到,又合作了。” “嗯,”我微笑,举起酒杯,说:“天意如此啊。” 正喝完一杯酒,手机震动起来,我不好意思说声抱歉,连忙跑到饭店门口接电话,“喂。”我划开接听键,声音柔和。 “吃饭了吗?”顾念川的声音在电话另一边想起。 我扬起嘴角,应声:“嗯,正在吃。” “额,”他回答,顿了顿,又问,“那签约顺利吗?” “挺顺利的”我点点头,说:“已经接剧了,估计后天就开拍了”。 “这么快”他说。“嗯嗯。”我应声。 然后又是沉默,此时,夕阳渐渐落下,远处天边晚霞烂漫,我接着电话,不由向旁边走过去,看被景色迷住,我说:“今天的晚霞很漂亮,你那儿看得到吗?” “是吗?”隔了几秒后,他说:“的确很漂亮。” 挂上电话后,心情无比舒畅,我看着远处渐渐暗淡下来的余晖,忍不住勾起唇角。蓦地,感觉背后有一道凌厉视线,我回头,饭店门口有三人进去,并没有什么认识之的人,我摇摇头,又转过去看落日,心思又飘忽了起来。 最后的余晖消失,我回到饭店,座位上却只有白露,导演和其他人都不见,我不解道:“他们呢?” 白露正夹着一块排骨,抬头道:“董事长来了,他们过去敬酒了。” 我点点头,坐下,倒上一杯果汁,“你怎么没去?” 她顿了顿,眼里好像突然闪过一丝落寞。说:“人太多,闹得慌。不过,你应该过去。”她又说:“你今天才签完约,有必要过去见见他。” “没必要吧。”我皱着眉头,放低了声音,“听唐乐说,那老太爷可严厉了,我还是明天和唐乐一起去。” “老太爷?”白露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眼睛都弯成月牙,她放下筷子,说:“你不会连董事长一面都没见过吧?” 我点点头,奇怪道:“为什么你和唐乐都是这反映,不认识他很奇怪吗?” “不奇怪,不奇怪,他那么出名。”白露笑着,还要说些什么,被导演的声音打断:“白露,徐阳,你们俩笨啊,还不过来?” 我摸了摸下巴,看向白露,她摆了摆手,一脸无奈,说:“走吧。”我笑了笑,起身过去。 包厢里很多人,我站在门口,瞄了一眼这些忙敬酒的人,不由叹口气,娱乐圈这个圈子实在是不好混,平日表面看着辉煌,可是很多地方还是没办法,除了自己努力远远是不够的。 我还在感叹同时,白露已经进去敬酒,包间内人太多,我身高又不够,不能看到白露,只是听到她淡淡的声音:“董事长,白露敬你一杯。” 我靠在门框上,无聊地掏出手机自然打发时间,正打完一场游戏,导演友好叫我,“徐阳。” “嗯,”我回过神,白露已经走过来坐下,整个包厢里只有我一个人还站着,所以视线很广阔,我收回手机,端着酒,看到坐在首位的那个传说中的董事长,准备上去给他敬酒,但是,刚跨出第一步,我就愣了。 那个董事长,穿着裁剪得体黑色西装,薄唇微抿,抬起头,一双如漆眼睛对上我的视线,是个年轻且俊朗的帅哥,关键是,似曾相识。 于是我再微微眯眼,那个董事长的脸部轮廓清晰可见,我有点发蒙,端着酒杯缓缓上前,走近一点,脑海瞬间炸锅。 这个人,总共见过三次,五年前见过一次,两年前见了一次,导致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昨晚才在我家里那本红本本上恍惚见过一次,张白米一口一个被我戴绿帽子的人----秦远。 也许是我认错了,对,认错了。 秦远拿起桌上的酒杯,脸上虽然依旧没表情,但有些柔和,他站起身来,主动碰了碰我的杯子,说:“你怎么了。” 我此时完全不再状态,脱口而出一句:“我没出墙。” 声音不大也不小,但由于刚才他这么一站,就让包厢安静了下来,所以我的声音突显的很大,所有人看向我。 他疑惑道,“什么?” 我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连忙摆手,“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我觉得有可能我认错人了,本我记不清楚秦远地长相,长得像的人很多,张白米这几天老说我红杏出墙搞得我神经大条,而眼前这位,他这番样子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 看来,我真认错人了,想到这里,我淡定下来,“你好,董事长,我是刚和贵公司签约地徐阳,敬你一杯” 说着我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完成任务。 他看了看我,客气道“怎么可能认不出你”说着,他举了举酒杯,动作优雅地不像话,“昨天我本来打算就来见你地,可是飞机延误了” 我继续客气接话,“您客气了,您事务繁忙,没有时间,我是很理解的,说起来,也应该是我和唐乐先打扰您才对地” “我应该先去找你的,我还给你带了红枣过来。” “哪里哪里,您客气,红枣我......红枣?”我猛然抬头,脑子里迅速扫描这一个词在什么时候出现过,最终定格在前几天给老太太打电话的时候,她问我想吃点啥,我说地是红枣。 这......我不由向后退一步,紧张,说话开始结巴:“你你,我,” 眼前的人笑了笑,正打算说什么,包厢有人进来,“董事长,您电话”。 一旁一直蒙圈地导演终于站起来说,“那好,秦董,您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我觉得导演从没如此伟岸过,连忙跟过去,一行人回到原本饭桌,白露拐了拐我手臂,“傻了? “嗯?”我有些紧张看向她,“我......” “没事儿,你就是太紧张了,也是,有很多女生第一次见他,都很紧张地。你表现地已经算正常了” “啊?”我看向白露,她眼睛里渐渐浮上些笑意“我以前.....算了,都是以前了。”她笑笑,拿过啤酒,倒了满满一杯。 我实在不能再继续淡然坐在这里,和白露告别,“我还有点事,就不吃了,我得先回去了”我站起身,不自觉瞄一眼包厢,拿过包,和其他人告别“大家慢慢吃,我先走了啊,再见。” 走出饭店,外面灯火璀璨,我扶额,还在恍惚,最近真是喜事连连啊,怎么所有人都回来了。 我沿着路灯往前走,两旁的树光秃秃地,夜风刮来,地上一两片枯叶被刮起来,我紧了紧围巾,艰难掏出手机给唐乐打电话,让他来接我。 正拨号期间,忽然,一束强光利落打过来,我没注意,继续划着手机,只是习惯性往里面给车让让道,一辆银色的车靠过来,在我身边嘎的一声停住。 我反射性的赶紧往人行道里面走了走,警惕的望了车一眼,加快脚步。想起前几日张白米所说的人贩子,她说最近人贩子都这样当街拐人。 虽说这是北京,但心里还是有点害怕,而唐乐的电话却一直在通话中,我想,什么时候要买个车才行,唐乐那家伙,靠不住。正这样想着,身后传来开车门的声音,紧接着有男声传来,“走那么快干嘛?”声音熟悉,我回头,秦远。 心里忽然松了口气。我拍了拍胸脯,说:“秦先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我吧,我刚才不是故意跑的,我其实早就认出你来了,我只是假装不认识你......” 我还没说完,他已经拉开车门,把我塞到了副驾驶座上,我刚刚放下来的心又紧张起来,看着他坐回驾驶座,有些担忧地看向他,说话都不利索起来,“你干嘛,你......你不会真是人贩子吧?” “你那脑袋里都想的什么?”他看我一眼,系好安全带,声音温和,“外面那么冷,你准备步行回家吗?我送你回去。” 我抬头,说:“不用麻烦你,我给助手打电话就好。那个,再见啊!”说着,我推车门准备下车。 秦远手搭在方向盘上,沉默了几秒后,淡淡道:“也好,这大冬天的,我就不送你了,”他又抬手看了看手表,继续道:“嗯......十点半,还早,最近听说治安挺乱的,你现在下去等车,应该不会遇上强盗,变态,人贩子之类地。” “十点半了啊,”我转头问他,默默收回刚落地的一只脚,紧紧拉上车门,及好安全带。笑道:“锦苑小区。” 秦远没说话,只是扬了扬眉,发动车子。 在我频频望了秦远十几次后,车子在锦苑小区停下。我俩站在小区门口,他抬头望了望小区的楼房,问:“几楼?” 我跟着他望着眼前楼房,说:“九楼。” “走吧。”他走进小区,我自然的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此时天上冬风吹散云朵,月色郎朗。 突然,我反应过来,顿住脚步,问他:“你干嘛进来?” 秦远回头看我,说:“上去啊。” 我吓住,我和秦远虽然不太熟,可是也是国家办了证的法律夫妻。他要是上去,那那......我想到这儿,我吞了吞口水,问他,“你意思是今晚你要去住我这儿。” “嗯,”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他这一点头,我整颗心脏都颤了,我说“我那儿很小哎,你老人家肯定不习惯。” “那我去住哪儿?”他挑挑眉。 我赶紧道:“酒店啊,我上次住那个酒店就挺好的,各种配置齐全,服务态度也好,叫什么来着......” “很贵啊,”他打断我的话,“很浪费钱的。” 我欲哭无泪,堂堂一个董事长没钱,好几家公司没钱,吃一顿饭就上四位数的人居然说浪费钱。 “好了,走吧。”他笑了笑,过来揉了揉我头发,这一笑,简直是春回大地,阳光普照。 我屁颠屁颠跟着他上楼,开门,他在进门处墙壁上摸了摸,然后问我:“灯在哪儿?” 我拿起手机在墙壁上照了照,找到开关,打开灯。 白色灯光填满整个屋子,他极其熟络的脱下外衣,将公文包放在桌上,我在一旁弯着腰在鞋架一边给他找鞋,一边做最后的挣扎,我说:“秦先生,你看,我这儿太烂了,真不适合你住。” 他抬眼打量了一下屋子,沉思状。我一看,觉得有戏,说:“要不我马上给你订酒店嗯......我加了句,“我请你住。”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坐到沙发上,然后轻描淡写道:“没事儿,我将就一下吧。” 我咧了咧嘴,找出一双蓝色的鞋,提到他跟前,说:“我这儿没别的拖鞋,这个颜色还好一点,但可能小了点,而且我穿过两次。你将就一下吧。” 他不在意的点头换了鞋,我再次不甘心开口,“你真要住这儿,这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的,”我说到这儿,想到顾念川,顿了顿,“你说,这像不像幽会?” 秦远终于抬起头看我,漆黑的眼睛里带了点笑意:“是吗?” 第12章 思君如流水 超市里,秦远推着购物车,手里拿着一盒鸡蛋,问我:“要不要这个?” 我点点头,不得不好好想一番,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里,他昨晚是如何自然地睡了我的床,让我睡了沙发,虽然睡沙发是我自己要求的。今天早上他又如何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在去公司之前说:”这几天,实在手头紧,只能在你家多住几天了。”下午又是如何自然的拉了我来逛超市,买米买菜。 这事情发展的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是以我也非常的小心,结完账后,催促他赶快回家。 他拎着一大包菜放入车内,我迅速坐到副驾驶座上等他开车。 他不解问我:”这么着急干嘛?” 我回答:”好歹我是公众人物嘛,不太方便。” 其实我担心的是这超市离顾念川那边挺近地,万一运气不好被熟人撞到了,那就完了。这几天老天爷特别垂怜我,总喜欢给我不经意间就冒个熟人出来,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清晨四点钟,我起床收拾好,准备上班,顺便做好早餐,刚好解下围裙,唐乐已经到楼下打电话来接我,我挂掉电话,迅速换鞋,房间传来一阵脚步声。 秦远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站在客厅。 我看他一眼,说:“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我把早餐做好了,待会儿你自己加热一下。我今天要去拍外景,可能回来特别晚,晚饭你出去吃吧。嗯......现在还早,你再去睡一会儿吧” “好。”,他应声。 “那我走了啊。”说着我戴上围巾,拉开门出去,想到他没有钥匙,又将钥匙抛给他,不忘提醒:“出门时候别忘了锁门啊。” 因为晚上下雪的缘故,拍摄地点早已被雪盖住往日面貌,白雪朱墙,另有一番景色。我披着羽绒服,和白露围在一个小小的电炉旁,背着下一场的台词。 因为天气原因,导演说,要把戏里面的雪景的戏都拍完。 这部戏讲的是皇宫夺地大戏,白露饰演的是女一号卿烟,一个丞相的女儿,最后当上了皇后。我饰演的是女二号太子养的一个刺客,第一场戏就是在大雪纷飞的夜晚去杀人。 虽说是打戏,但是又得在乎美感,所以需要穿着飘飘的纱衣在冬天里拍戏,不仅飘逸而且还冻人。 凌晨两点终于下班,我拖着疲惫地身子回家,进门,秦远开着电脑,手里握着一支笔不停地在划着。我将围巾取下来,问他:”这么晚,还不睡。” 他抬头看我,关上电脑,站起身去厨房,淡淡道:“还早,有些文件还没处理完。”说着倒了一杯热水出来递给我,我接过热水,感激的说,:“谢谢啊。” 我和秦远结婚五年,五年里总共见了两面。虽说是法律夫妻,但以前对他都不了解,只知道他家挺有钱的,真正算的上认识,也不过是在两天前。 两天的时间,他能如此自然而又和谐的和我相处,我深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接下来几天,我日夜兼程拍戏,终于在星期三,可以休息半天。回到家的时候,天还未亮,秦远并未起床,我脱掉鞋,直接倒在沙发上睡过去。 直到中午两点,我在肚子咕噜咕噜响声中,悠悠醒来。 睁眼,居然有一点光从窗缝里钻进来,投在对面的衣柜上。大雪过后,难得可以见到温暖阳光,而不是灰蒙蒙的大雾。 我整个人的心情都灿烂了起来,关键是有种香味在空气里弥漫。嗯,然而我根本没注意到,我如何从沙发上回到软和的床的问题。 我拖着鞋走出卧室,找到了香味的来源。厨房里,秦远正专心致志地一手拿着菜谱,一手拿着勺子往锅里加料。 平时习惯了他穿西装打领带一身利索的样子,今天见他穿休闲服,觉得诧异,同时忍不住觉得很好看,他本身就很俊朗,一米八多的个子,将平凡的休闲装穿的是休闲又儒雅。我揉了揉眼睛,靠在门框上,禁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你在看什么?”他突然问我。 我愣了愣,回答的十分虚伪,“菜谱,我在看你手里的菜谱。” 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睛里一片温和,说:“再等一下就好。” “啊,”我抬起头,才发现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我不好意思笑了笑,说:“拿我先去洗把脸,然后过来那来拿碗。” 秦远做了一大桌的菜,虽然还没吃,但色相看上去就很好,我吞了吞口水,说:“想不到你居然还会做菜?” 他解下围裙,端着鱼汤过来,拉开椅子坐下,“刚学的。”说着,他夹一块肉放到我碗里,“你试试。” 我迫不及待一口咬下去,味道鲜美,这厨艺,真没话说。我抬起头来,佩服看着他,说:“你真是第一次做?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他夹了一块,尝了尝,一本正经道:“的确比你做的好吃。” 我尴尬笑笑,不过他也说的是事实,人嘛,有些道理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就是比你优秀,为什么那么优秀?老天赏饭吃。 我一边吃饭一边仍不住夸奖他,说:“你这可以考虑开一个餐厅当副业,以后嫁给你的姑娘真有福气。” “以后?”他疑惑的抬头看我。 我愣了愣,想着最近一直很忙,反正今天有空,他也在北京,正好可以把离婚的事说一下。于是,我放下筷子,说:“秦先生,有件事得和你谈一下。” “你说”他恢复了淡然表情。 不知怎么,突然间,有些不知怎么说,我踌躇了半天,刚要开口,此时,门铃响了起来,不等我反应过来,秦远已经起身去开门。 我第一反应,不会是顾念川吧。但又想了想,他是绝对不可能来主动找我的。想到这里我放了点心,但马上又想到,那要是周和怎么办?豌豆呢,月星呢,江雅呢,他们要是看到秦远...... 我紧张的“蹭”一下站起来,秦远回头看我一眼,一只手已经拉开了门。 “徐阳,你这几天......”张白米愣在门口,一只手停在空气中。几秒后,传来道歉声”对不起啊,走错了。”门被她拉上。 秦远回头看我,说:“找你的?” 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说:“我朋友。” 然后听得门外响起张白米郁闷的声音:“妈的,没走错啊,是这儿啊。”然后又是门铃声,秦远再次拉门,声音温和,“你来找阳阳吗?进来吧。” 这一声阳阳将桌旁的我雷的是,外焦里也焦。 张白米进来坐下,很是飘忽,直到秦远多加了双碗筷,并在我身旁坐下,她依旧盯着秦远,张了嘴半天,只憋了个秦字出来。 秦远看了张白米一眼,说:“我叫秦远。”然后他又问我,“你刚才要和我谈什么来着?” 我见张白米这幅样子,生怕她突然蹦出句什么红杏出墙绿云来的话。哪还敢说离婚的事,摇摇头,说:“没什么大事儿。” 显然,我的担心有点儿多余,张白米一个人在那儿飘忽半天,终于元神归位,一把拍向大腿,十分亢奋道:“秦远先生,你真的是杂志上那个安宁集团的秦远先生。啊,我居然见到你本人了。” 张白米激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我一直以为张白米不追星,原来她不是不追星,只是不追一般的星。她这般激动完全丢了她平常形象,我拉她坐下来,盛一碗鱼汤给她,并提醒她,淡定,注意形象。 秦远倒及其风淡云轻,说:“对,我是秦远。阳阳的家属。” “噗嗤”张白米一口鱼汤喷了出来。 不偏不倚,正好喷了我一脸。我抬起袖子镇定擦了把脸,看向秦远,说:“你这用词不当啊。” 秦远拿毛巾过来,我接过毛巾,擦擦脸,还给他,礼貌地说“谢谢。” 他看了看我,说:“我递给你毛巾,原意是想让你把桌子擦擦地......” 我看着桌上的汤渍,无言以对。 张白米在一旁,反射弧结束,两眼放光:“阳阳,徐阳,噢...那什么,徐阳经常给我提起你。”我继续无言以对。 回想一番,除了翻出结婚证那天晚上,提了一下而已,真记不得什么时候还经常提过他。秦远对这个话题表现地有点感兴趣,温和一笑,问她:“是吗?她跟你提我什么?” 我在一旁静待张白米怎么来接下去,可是,事实证明我低估了张白米的瞎诌水平,她看了我一眼,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徐阳说,你人很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就前几天,还对小区里那湖水说,思你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张白米的这句词让我夹菜的手抖了抖,筷子上的土豆丝重新掉入盘里。 我抬头看她,她眼里一片清澈,实在是看不出说瞎话的样子。秦远夹一簇土豆丝到我碗里,慢悠悠道:“思我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我笑了笑,想要说:张白米一激动就胡说八道,你别信她。但秦远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忽略解释的想法,他说:“嗯,不错。我也想在这边再待几天的,可惜有事,今天就得回上海那边。” 我完全没听他前面说了什么,只将注意力放在那句,“今晚回上海。” 我兴奋,心里乐开了花来,这几天下来,虽然秦远在我家,除了让我睡沙发外,不但没添麻烦,好像给我提供了些便利,但终究不太合适。 想到他要走,我就十分高兴,我一高兴,就多吃了两碗饭。而张白米吃完饭后也没多留,坐了会儿就走了,走的时候,顺便带走了秦远的签名。出门时,还回头给我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关上门,并没有揣摩出张白米想表达些什么。秦远正拿着刚抹完桌子的抹布,往厨房走,准备洗碗。 我赶紧过去接过抹布,说:“秦先生,你放下,我来洗,让你做饭,我都已经不好意思了。” 秦远没推辞,打开水管洗手,洗完后解下围裙,然后走到我身后,将围裙帮我系上。 他一系列动作优雅地不像话。我愣住,回头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尴尬......脸上还有火辣辣地感觉。 他气定神闲说:“你朋友很有意思。” 我愣了会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张白米,说:“对,”然后我加了句,”她还是单身。” 我说的很自然。但秦远的反应有点非常,他先是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然后连眼神又瞬间都变得忧郁起来。 我惊讶他变幻的如此之快,心想难道我说错什么了,没有啊,张白米本就是单身啊。我再次侧头看他,他已经恢复了平常样子,出去,坐在沙发上里看电视。 我回头默默洗碗,想到刚才他那番神情,觉得此神情十分熟悉,嗯......莫非我这话碰到了他伤心处......瞬间,恍然大悟,作为每个杰出的人物,好像都有点心酸不能提及的过往,如果你没有,你也得假装有,你有,我有,大家有,于是大家变成了有故事的人。 显然,秦远如今这模样,大大有可能是我刚才不经意间触动了他心里这个有故事的角落。 我想着想着就有些控制不住想八卦一下。 洗完碗,我试探问,:“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他拿遥控器的手停顿,抬起头来看我一眼,这一眼看的我是醒了神。 我忙摆摆手,说:“你就当我没问。” 我暗叹自己的机智,谁没有几个难以忘怀的人,更别说秦远这种大神级别的人物,肯定免不了有一段风月,或许是几段风月,且从和我结婚这是看来,还是段失败的风月。 联想到我自己,顾念川这段风月连风都摸不到,何来月之说。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我摇摇头,又点点头,点头是赞许我自己,居然可以从秦远一个小眼神可以推论出这么写结果而来。 “你怎么了?”秦远问我。 我看向他,俊朗的脸上一片疑惑之色,我想,他掩饰的肯定很辛苦,我不能再在言语上让他陷入悲伤中,于是我岔开话题,露出一个觉得很是阳光明媚的笑容,说:“没事儿,你不是下午要走吗,有什么要收拾的,要不我帮你。” 后面这句我原本只是客套而已,哪只秦远当了真,头也没抬,说:“麻烦你了。” 下午,秦远离开,我本着主人的身份,心情十分愉悦的送他下楼,并客套几句,“秦先生,你这次来,我一直很忙,没有好好招待你,反而还麻烦你了许多事情,真是不好意思。” 秦远皱了皱眉头,淡淡看我一眼,拉开车门上车。我十分狗腿的后退一步,站在一旁,和他招手再见“” 突然,秦远药下车窗,我好眼力的知道他有话说,两步上前,弯腰,低头问他:“秦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他说了一句完全让我找不到北的话,“你现在心情很好。” 我愣了愣,说:“还好,还好,略好。” 他转过头去看着前方,轻飘飘的说:“这个月26号,你就得回家。” 我愣住,“回家?” 他点点头,说:“本来只要你赶得上过年回来就好了,只是27号是爸的六十六生辰。” 我看着他,愣了半天,终于理解他的意思。原本过年打算回清源地,但他这么说,难道是在暗示我:既然回来了,过年就得回去。 我想了想,觉得是应该上他家一次,随即,我点了点头,说:“好,回来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他淡淡点了头,利落摇上车窗,然后,一路尘土飞扬。 秦远走后,回到房间,忽觉得房间空荡荡,一人有些无聊。 我纳闷自己居然有“无聊”这种想法时,被自己吓了一跳,不由觉得,习惯真是个恐怖的东西。 第13章 鲜花与牛粪 到顾念川公司的时候,正是晚饭时间。 我熟门熟路拐到他办公室,却发现办公室紧闭,我又从透明窗看了看,不仅有些失落,没人,现在是吃饭时间,他应该去吃饭了。 我带着失落的心情,想着来都来了,顺便去看看张白米,刚下楼梯,周和提着包进来,正在和身边小秘书专心说着什么,一副匆忙状态。 见到我,微微愣了愣,随即又笑的风情万种,“大明星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这话听着有些怪,虽说周和平日也不怎么正常,但这种语调,好像有些反常,我没得罪他吧。 我说:“我过来溜达溜达。” “你可真有闲心。”周和走过来,收住笑容,脸色不怎么好看,说:“你这个大忙人,有闲心过来溜达,怎么就没时间去医院看看老顾。” 我顿住,声音有些颤抖:“医院,他怎么了?在哪家医院?” 周和脸色缓和了下来,说:“人医。,不是我生气,你说,我联系又连不上你,张白米来和你说,你居然说没空,这个再忙......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 我快速打了辆车直接飞奔到医院,到顾念川病房的时候,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是睡着的状态。 我冷静下来,拖着步子坐到他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以及微微皱着的眉,十分难受。他生病了,我都不知道。 我就这样坐在那儿,直到晚上,周和过来,他看了我一眼,说:“你也别这么难过,只是阑尾炎而已,你这样子,搞得跟死了老公一样。” 我抬起头,狠狠剜他一眼。问:“他睡了多久了,怎么还不醒?”周和也很郁闷,说:“做完手术,就只清醒了一下,医生说这打麻药......呀,醒了。” 周和兴奋看着顾念川,说:“老顾,你终于醒了。” 我忙转头,“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还不舒服?”他看了一眼周和,然后看向我,声音微弱:“你怎么来了?” 我努力弯起嘴角,说:“今天休息,就来看看你。” 他没说话,静静看着我,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此时,有护士进来输液。周和已不知所踪。我担忧的问护士,“他没事了吧。” 护士没理我,看着顾念川,声音温柔,对他说:“你放心,住院两天,你就可以出院了。只是,回去后,也得慢慢调养。” 我以为我会被忽视的很彻底,结果护士意外的给了我面子,抬起头,一脸严肃看向我:“你是病人家属吧,你平常怎么搞得,你老公生病了这么久,你居然没注意到。” 我愣住,那护士看了顾念川一眼,又看我一眼,继续说:“这几天需要注意一下,病人不能吃辣,喝酒刺激性食物.....” 护士走的时候,还不忘嘟哝,”哎,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显然,她说的鲜花是顾念川。 我对自己的容貌从没肯定过,但也没怀疑过,可是,近日却愈发的怀疑起来,难道我真丑。我默默摘下口罩,摸了自己一把脸,陷入怀疑,回头看顾念川,他看着我,且是专心致至。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一片星河,脸颊上的火烧云还没飘到一半,我突然间又想,坏了,那护士刚才间接说我丑来着,最近熬夜拍戏啥的的确有点丑,此时的黑眼圈一定很重,哎呀,早知道,出门前应该化点妆来着。 顾念川不会看着看着就说:徐阳,你可以去微整一下。 要是他这样说,那我宁愿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就在我无尽想象时,顾念川开口,说:“最近很忙?” 我拉回思绪,想到秦远,不免有些心虚。我说:“有点,最近赶戏。” 他没说话,沉默下来,整个病房里安静如外面夜色。 好半天,他说:“很晚了,你回去吧。”声音平静且冷漠。 我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难过,我担心他,挂念他,可是难道他真看不出来,我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继续坐在那儿,紧紧盯住他的眸子。我说:“我不走。” 顾念川愣了愣,目光投向别处,避开我的目光,清了清嗓子,他说:“徐阳,我......” 有人说,如果一个人慎重开口叫你全名,差不多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和你告白,另一种是找你麻烦。 于是他一开口,我就情绪激动起来,我怕他说什么,徐阳,我们不合适,我们不是一路人......等等他可以用的到的理由。将我的告白抹杀在摇篮中。我“噌”地一下站起来。 结果因为太激动,加上坐太久,腿发麻,带倒凳子,”砰,”一屁股坐到地上。 大写的尴尬,但我自动忽略尴尬这点事儿,我一定要把我想说的说出来,我说:“我不走,我就不走,我就是要留在这儿,我-----” 又一次这么的巧合,又一次这么的恰到好处。我再次告白失败。 周和跑进来大喊一声:“咋了,出什么事了。” 我坐在地上,感觉头顶上有青烟缕缕。周和说:“咋了,我听见砰地一声,出啥事儿了徐阳,你坐在地上干嘛” 我满目冒着火光,幽幽看着周和。他过来将我拉起来。问:“好好的,怎么坐到地上去了呢?” 我默默不说话,顾念川看我一眼,终于开口:“周和,你帮忙送她回去吧。” 周和送我到医院门口,说:“把我吓得,刚才我还以为你因为爱而不得要对老顾用强呢?” 我白他一眼,内心很是受伤,仰天长叹,上辈子我一定是做了太多坏事,以致于这辈子几次和顾念川告白都不能成功。高二的时候,我把他撞到医院,高三,碰上了混混儿,上一次,出了小车祸,这一次,又被周和给搅黄了。 真是天不如人愿啊。 我看着周和,幽幽道:“我能把他怎么样?先不说我有没有那想法,关键就是有了那想法,也没那胆。” 周和摇了摇头,说:“虽然平时看着你在他面前跟个绵羊似的,但其实你挺彪悍地,再加上他又生病了。保不准你对他下手。” 我无语,不再理他,手机震动,有信息发来,简单三个字:我到了。 秦远,我诧异,心想真不愧是一个有素质又讲究细节的人,到家居然还能想起给我发个消息表示礼貌。如果是我,肯定做不到他这般细致。 第14章 戏中戏 第二天清晨,我到剧场时,白露已经化好妆,坐在一边玩手机,冲我打招呼:“来了啊。” 我朝她笑笑,换好服装出来,看了一圈休息的工作人员,说:“今天我来早了吗,还没开拍啊?”白露笑笑,“等人呢。” 一旁的助理开了口:“阳姐,你还不知道啊”她往导演方向看了一眼,撇撇嘴,说:“今天曲菲儿来客串。” 曲菲儿,这几年国内的当红女星之一,名气不亚于白露。在荧幕上还是看过几部她的作品,但她本人我倒是没有见过。我说:“就这几天热播剧那个,挺漂亮地。” “什么挺漂亮,阳姐,你刚回国,是不知道,她厉害着呢。”助理继续说:“上次那个戏本来是白露姐的,要不是她......哼,我反正是不喜欢她。” 我没说话,白露静静看了助理一眼,助理嘟了嘟嘴,小声道:“本来就是这样。” 我翻了翻剧本,转过话题,说:“哟,白露,咱俩今天要干一架。”今天拍的戏是我和白露的对手戏,杀手血戈单挑女主。 白露收好手机,打趣道:“放心,肯定把你打得落花流水。”我笑笑,“好吧,我等着。”开着玩笑,因为人员还没有到场,为了仔细一点,我和白露开始对台词。 传说中的曲菲儿,未见其人,就听其名。我从洗手间出来,正好听到一同行补着妆说:“想着曲菲儿那样子,就烦,特别是那一副清高样,这么久,还不来,大冷天地,让我们这么多人就等她一个” 同行二说:“可不是嘛,娱乐圈人美有演技的还是有几个,你说,导演怎么偏偏选她了。” 同行三弱弱接话“你们不知道吗,听说她有后台,她男朋友......” 沉默了半秒后,同行一同行二凑拢问:”谁啊?”同行三眨了眨眼睛,神秘道:“听说好像是安宁公司的老板。” “怪不得,我说呢!”众人唏嘘一番,心满意足散去。 我愣了愣,秦远,他女朋友是曲菲儿。 半小时后,身穿绯红色大衣,里面一件白色小礼裙的曲菲儿到达剧场。眼睛挺大,嘴唇挺红,头发挺卷,但要是配秦远,这相貌,未免也就次了些。 思绪飘到这里,有些奇怪,再看一眼曲菲儿,觉得真没什么特别。 对她的印象原本到此为止,可直到在拍戏时我生生挨了她四个耳光后,印象不深刻不行。 她打得非常有技巧,扬手时起点与落点较近,看时轻柔实则有力。打完后,还睁着一双大眼扑散扑闪望着导演:“我忘词了。” 我咬着牙拍完戏,回到车上,助理拿着冰块给右脸颊消肿,唐乐黑着个脸,气的不行。我在一旁,照了照镜子,决定还是化点儿妆,掩盖住脸上的手印。 化完妆,我看一眼还在生气的唐乐,说:“别生气啦,我都不生气了,又不是第一天混这一行。” 唐乐看我一眼,“怎么可能不生气,那女的真是没事儿找事儿,这事儿,我肯定得想个法子欺负回来”。 哎,我叹口气,车已经到医院门口,我戴上帽子和口罩,下车时继续劝解唐乐:“曲菲儿此举分明就是给我下马威,没必要闹大,就算闹大也没我的便宜。” 唐乐生气过后平静下来,仍打开车窗忍不住抱怨:“我说,你死活要留在国内,就是给人欺负地。刚回国怎么了,谁都不可以欺负你。” 我摇了摇头,说:“你又不是第一天进娱乐圈,目前,我还没有资本和她叫板。”唐乐冷静许多,但还是有些不平,说:“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让谁欺负你的。” 我开心朝他笑笑,“不愧是我好兄弟,好了,我走了啊,再见。” 进医院,我熟门熟路拐到顾念川病房,刚好看到张白米提着个大果篮放到旁边桌上。 我拿下帽子,走进去,顾念川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我一眼,说:“下班了。” 嗯,我点头,拉过椅子在他病床边坐下。 张米白幽怨地看我一眼。忽然一惊,说:”今天什么日子,脸上盖这么多层粉。” 我说:”你不知道这几天雾霾严重,多盖几层有利于保护皮肤啊。” 张白米点点头,没在纠结下去。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顾念川,对顾念川说道:“顾总,那你先看一下这个企划案。我先走了。”我起身,说:“我送送你。” 从病房出来,张白米一脸笑意:“徐阳,你正房刚走就出来会情郎,你这日子过得真是......” 我一头黑线,忍住想一脚踹死她的冲动。我说:“我和秦远清白的跟蓝天和大地似的,你别在这儿瞎用词。还有,顾念川生病了,你怎么没告诉我?” “哪儿瞎说,”张白米瘪了瘪嘴,“瞧你和秦远那老夫老妻的样。我那天来本来打算告诉你的,可我怎么知道秦远在你那儿。”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靠过来,撞了撞我肩膀“要不,你就别瞎折腾了,认命吧,和秦远真在一起得了。” 我白她一眼说:“我只喜欢顾念川。”张白米不耐烦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我就是开个玩笑,人家秦远才不会看上你,赶紧的,回病房。你在这儿和我搞什么爱情宣言有什么用,得让病房里那位知道才行。”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有些伤感,“什么时候他才会知道啊”。 第15章 对不起,久等了 回到病房,顾念川靠在床头看文件,我坐在一旁,手里捂着一杯热水,静静看着他,一时百感交集。记得高中时候,他被我撞进医院那一次,他也经常靠在床头,翻着课本,认真,又好看。 我用了千种方法想走进他的人生,十年前,没有成功,十年后,仍然无果......这真是不能回想往事,一想就觉得路漫漫兮,任重而道远。哎!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旁的顾念川终于放下文件,我打起精神,说:“你要喝水吗,我倒给你。”我站起身,准备给他倒水。 突然,他拉住我的手,问道:“你的脸怎么了?”我愣了愣,这个半蹲办站的姿势保持的很是痛苦,看顾念川这样应该不是要喝水的样子,于是我坐回椅子上,说:“没怎么啊。昨晚上没休息好,今天有些水肿。” 他放开我的手,眼神变得温柔,抬手轻轻拂过我的脸。我傻了几秒后,反应过来他这应该是要说话的节奏,想到昨晚他就应该和我有话要说,被我打断了,现在是要说出口了吧。不得不说了吗? 说,让我不要纠缠了,说他有喜欢的人,或则是:徐阳,放手吧,你会找到更好地。 这简直是就是不能想,光是想想这些话,我都觉得很难过,可是必须还地忍住听下去。 心里揪心的疼,我低眉,艰难开口:“其实,你有话要和我说吧,你说吧,我这次不会打断你。” 时间变得苍白又安静,我捏着衣角,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突然,他俯身下来,嘴唇贴着我的额头.我抬眼,愕然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我,嘴角上扬,伸手将我揽到怀里,说:“真是个傻姑娘。” 他说:“你真是个傻姑娘,”这真是出其意外的结果,我缓缓抬手抹开眼角水渍,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却是掩不住的颤抖,我说:“我很聪明,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他笑笑,放开我,拉住我的手,温暖从手心传递,眼里是从未的柔和,他说:“阳光,我们去旅行吧。” 等待接近九年的爱情,终于靠近,一切美好幸福的像是梦。 他牵着我的手走过华灯初上的大街,吃着爆米花去看一场关于爱情的电影,感觉我所有的好运气都在这年前攒在一起,以前觉得的心酸委屈,和现在的幸福比起来,不过尔尔。 在顾念川拉着我的手去他公司后,最兴奋的莫属周和,他眯着那双桃花眼说:“徐阳,你真是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终于相信爱情了。” 张白米显得比较欠揍,她在电话里淡定的说:“哎呀呀,你这可是真出轨了,下雨天,你得带着避雷针出门啊。” 我吃惊于张白米真是个怪人,前几天让我去进攻顾念川,这几天又特别维护秦远。她到底是那一边地?不过她的话并没有影响我这几天灿烂的心情,当顾念川打电话过来,再次提起旅行的时候,我激动地从床上扑腾坐起来,但声音装得还是很镇定,我细声说:“就这几天吗,可是我没时间啊。” 他沉默了一下,说:“那好吧,等....”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激动了,立刻打断他的话,说:“我们去南京看梅花吧,我要去南京拍戏,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吗?”说完,我心狂跳不止。 曾经我就想,有一天,我有了心上人,我要和他春天去看花,夏天在绿茵下乘凉,秋天去山里捡枫叶,冬天去看雪。 大多数女生都有一颗韩剧小清新的心,何况,我还拍了那么多文艺的韩剧,在这种时候,这颗本就俗的心,控制不住的俗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等着电话那边的回答,没过多久,顾念川说:“可以,我把公司里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就去找你。” 我兴奋的扑进被窝里,躺在床上蹬了蹬腿,声音都变得轻松起来:“那我明天来找你,一起去吃饭。” 我去找顾念川时,他还在工作,隔着玻璃窗,我静静看着里面那个剑星眉目的男子,不由弯起嘴角,我想,幸亏我坚持了下来,幸好,我遇见了他。为了不打扰他工作,我在外面望了一会,去找张白米。 踏进张白米办公室,以往比较冷清的地方今日却很热闹,周和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杯咖啡,其他职员以他为中心,正说着什么,很热闹,周和的声音最大,“怎么可能,这女的太不配了。” 另一个职员开口,”是啊,人家好像是结婚很多年了。” 我进去,挨着张白米坐下来,问:“他们在讨论什么,这么开心?” 张白米叼着笔,看我一眼,说:“他们正在谈论商界红人秦远,及憧憬他老婆。” 我摸了摸鼻子,笑笑,说:“你们真是闲的无聊。” 坐对面地周和听到我说话,突然抬头和我眨了眨眼,说:“我要向老顾举报你,你和这个男的.....”他扬了扬手中的杂志。 我打了个冷战,结巴道:“什么......我和他.....” 周和将杂志翻开来,摆了摆手,“你紧张啥,我开玩笑的呢”我低头看杂志,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原来周和说的是电影的宣传照,心里放下心来。 张白米靠在沙发上,瞟了我一眼,静静喝着饮料。 一旁的一个女职员拿起桌上的杂志,摇摇头,说:“这秦远,真是把这些男明星都给比下去了。” 职员二一脸崇拜接话,说:“当然,三十二岁的董事长,商业界的杰出人物,精英中的精英,关键是长得还这么好看,这种人间罕见集才华与颜值一身的大神级别人物。啧,要是此生他愿意娶我,我就是个大学生领不到证我也愿意啊。” “咳,咳咳咳......”我猛然被饮料呛到,张白米递过纸巾给我,“别激动啊。又没说你。” 周和拿杂志敲了敲一脸花痴的职员说,“真是没出息啊,你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秦远太遥远了,难道你们没发现你们身边就有这么个长得又帅又有钱的精英吗?不用什么十几岁,现在就挺好啊。”说着他坐直身体。 两个职员像是没听到周和的话,叹口气,说:“你们说,秦远怎么就结婚了呢,不过,从他日常从来不提及他老婆,也没有晒过照片这些细节来看,他和他老婆说不定关系并不是很好,他老婆肯定是那种骄横跋扈,好吃懒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我默默端起一杯茶,不说话。 周和思考半天,摇了摇头,说:“我倒觉得不一定,什么样的人和什么样的在一起嘛。他老婆肯定是温柔善良,举手投足之间优雅无比,气质非常,面容姣好。” 我翘着二郎腿,默默和张白米一起嗑瓜子儿。 周和继续憧憬,说:“应该还是琴棋书画样样通,眉梢眼角藏秀气,皎皎兮似轻云之避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 我愣了愣,更加安安静静嗑瓜子儿。 张白米可能是终于听不下去,抬头看向周和,将手中的瓜子儿放到桌上,随意指了指我,说:“万一是徐阳这样的呢。” 众人短暂性没说话,然后一起笑起来,周和说:“哈哈哈,张白米,你越来越会开玩笑了。”然后他又看了我一眼,说:“虽然吧,徐阳挺不错的,但是......这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嘛,秦远的眼光,......不会这么独特吧。” 说完大家又一起笑了起来。我扯着嘴角配合一起笑了两声,说:“还的确挺好笑地。”张白米怜悯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没说话。我正打算把杂志拖过来翻一翻,顾念川正好走进来,说:“再说什么,这么开心?” 我的手反射性地从杂志边上缩回来,顾念川眼神往杂志上移了移,过来坐下。几个职员见顾念川进来,打了声招呼迅速散去。周和脸上还挂着笑意,说:“大家一起聊天开玩笑呢,你看,你一进来,人都走了,你就太不近人情了,和同志们搞好关系是很重要的啊。” 夜晚,顾念川送我回家,走到公寓小区门口,我一边迈着小碎步,一边告诉他,明天我即将去南京的消息,他笑了笑,轻轻地拉住我的手,说:“那我等两天就过来。” 我低着头,脸红红的,说:“那好。”我刚说完,天空中飘起雪花,在白色路灯下飞旋,我仰起头,有些开心:”下雪了啊!” 他仰起脸,看着灯光下飞舞的精灵,片刻,他很动情地说:“好像以前我送你回去,是那一年的第一场雪。” 我愣住,想起了高中那一年,月星生日我们从操场回来,清源的第一场雪。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记得。我眼角微软,静静看着他,他扬唇,雪花在橘色灯光下翻飞。 离别时,本已准备离开的顾念川突然望了一下小区,说“要不我今晚不回去了。” “啊?”我有些没反应过来。见顾念川走过来,我的反射弧才结束,赶紧摇手,“说:不行,”我开始结巴:“这,不能,不行,这,这也太快了吧。” 顾念川眼角弯弯,摸了摸我头“你想什么呢,我开玩笑的。” 一脸的尴尬,不过想到即将又要去拍戏,我上前轻轻抱住他,说:“我会等你的,来南京看花。” 他明显停顿了一下,却最终抬手紧紧抱住我,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多年。” 这是多么浪漫温馨的时刻,我觉得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同时又觉得这像是一个梦,美好又不真实。如果这是一个梦,那我宁愿一睡不醒,一梦千年。 第16章 英勇都是装出来的 因为得到,所以害怕失去。 南京的梅花很漂亮,我一个人走遍每条小道,最终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看着手机出神。 半个小时之前,我还兴高采烈地在酒店里试衣服,半个小时之后,我如此唉声叹气地坐在这儿伤心,就因为顾念川那个远途电话,说:“月星有点急事,我在美国。” 伤心一番后,我用手机将各种梅花拍了个遍,拖着箱子飞回北京。 祸不单行,下飞机后出去打车,一直在我脑海中幻想过多次的事情发生了,我终于遇上变态狂了。 这种事情,真靠运气,我没想到,这种圈里百年一遇的机会落在了我身上,且对方还是个猥琐男,经常看韩剧的猥琐男。 我这个人别的不会,强装淡定比较拿手,坐上车,看到出租车车窗上贴了我的照片,上面画了大大的爱心,从后视镜中,前面司机不经意朝我看来,我盯着镜子正好注意到他,他迅速收回眼神,不在看我,但是额头上挂着汗珠,车速猛然变快。 有些不对劲,我默默将手背到身后,给唐乐打电话,还没等拨出去,手机瞬间被人抢了过去,我紧紧拽着手机,来不及呼救,空气里弥漫着特殊的气味,我意识慢慢模糊。闭眼的这一秒,我居然在想,顾念川,会不会来找我? 费力地睁开眼睛,房间灯光明亮。手脚已经被缚住,我躺在床上,心中恐惧一层一层压上来,却又提醒自己,不能退缩,如果此时,我还在奢求向偶像剧里一样,有一个男子千辛万苦来救我,那可真是完了。 生活不是电视剧,我的男神连我出事儿了,他也不会知道。没有人会来救你,徐阳,你自己得救自己。我强使自己冷静下来,费力从床上起来,看清所在环境,屋子内摆满了玫瑰花,墙面上挂满了照片。 我被绑架的时候正是下午两点钟左右,而现在这里,应该是那个人的家,这里应该离北京不远。但还没等我更加清楚的分析当下形势,紧闭的房门被推开,我向后缩了一下,往门口看去,视线尽头,有一男子,大约二十几岁,手上拿着一件红色衣服。见我醒来,十分激动跑过来,双手捧着我的脸,说:“你醒了啊,秀妍。”我打了一个冷战。 他靠上前,眼睛里一片狂热,说:“终于见到你了,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陪在我身边。”他接近疯狂,忽然又站起身,说:“你看,整个房子都是你的照片,还有这个。”他拿起一只玫瑰,“这是你最喜欢的花。” 我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做,只是仰头死死盯着他。他坐的靠近一些,气息吐在我耳畔,说:“你怎么不说话啊,我好不容易见到你,你不喜欢我吗?”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害怕,但表面还是镇定从容的伪装,我知道我不能退缩,就算再害怕也得想办法逃走,我缓缓开口:“你很喜欢我?可是我都不认识你。” 那人像是受了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你居然不认识我,我那么喜欢你,你演的每一个电视剧我都看了。”此时,这个人就是个疯子,他捡起地上的纱裙,声音又低下来,他说:“不认识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认识,慢慢培养感情,嫁给我吧,我们结婚。” 他靠近,双手扶着我的肩膀,我害怕的向后缩了缩,手就不停地颤抖,我看向他身后墙面上贴着的韩剧剧照,我咬牙,赌一把,连忙用韩语说:“等一下,你说清楚。” 果然有效。此人停了下来,他放开我的肩膀,愣愣的看着我。 我马上反应过来,低下头,将声音放得温柔,继续用韩语:“嫁给你?”我作出剧中李秀妍常用的表神态。 果然,他呆愣了一会儿,一把抱住我,高兴叫到:“秀妍,你是我最喜欢的秀妍?”我点头,露出笑容,说:“我是李秀妍。” 他很激动,放开我,说:“秀妍,我们结婚吧。”我点头。说:”可以,但你要先把绳子解开啊。” 好好,他低头解绳子,手上动作突然停下来,抬头已是严肃模样,他说:“你真愿意嫁给我?你是不是骗我,” 我收敛情绪,将头扭到一边,故作生气道:“好吧,你不相信我,那你绑着我好了,亏我还真答应你了。”“哎呀,你别哭啊”他伸手着急给我擦眼泪,说:“我马上给你解开。” 解开绳子,我下床,活动活动手腕,前方茶几上放着我的手机,一篮水果,旁边搁着一把水果刀。 我揉着手腕上被勒出的两道红痕,轻轻吸了口气。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我,我背脊挺得笔直,有些僵硬。 我吸了口气,转过身,一脸娇羞拍开他的手,说:“不是结婚吗,那我们先一起拍婚纱照吧。”说着,我过去拿起手机,他跟过来,有些兴奋的打开手机,搂过我的腰,对着镜头一起拍照。 我压住内心的反感,对着镜头笑笑,一只手悄悄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刀。 忽然间,他转头,一把抓过我的手,来抢刀,双眼赤红,说:“你拿刀干嘛,你骗我。你骗我。” 我挣扎,说:“没有,我只是想吃个水果而已,” “你还骗我,你是想杀了我对不对,你不喜欢我,你想离开我对不对?”他已经生气,我已经没办法再哄住他,还是解释,“我没有” 我说着,咬了咬牙,趁他不注意,右手碰上他手里的刀。瞬间,鲜血流下来,滴在地板上,像是盛开在夜里的花。 我眼泪掉下来。哭道:“这下好了,你相信我了。你高兴了。” 他慌了阵脚,拉过我的手,看着红色的血液,“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划伤你的。我马上给你找药,你等等,我给你找药。” 我继续掉眼泪,看着右手不断流出的血,站在原地不说话。他背过身,弯着腰,不停地翻着柜子里的盒子,我止住眼泪,把手机放回兜里,默默捡起地上的水果刀,缓缓走到他身后。 在他有防备下,我肯定弄不过他,但在他慌乱中,我还是有胜算地,毕竟学过三年跆拳道不是。 我吸了口气,不顾手腕疼痛,朝他肩膀一刀刺下去。他吃痛,回头一耳光打过来,我没给他多余的反应时间,看准他的脸,抬脚一腿踢过去。他被踹到地上,我抓住机会,开门逃跑。 机会只有一次,要是被抓到就完了。我蹭蹭跑下楼,听得到他在后面追赶的脚步声。 没有人比我更适合逃跑,高中的时候,这个真理就被同学认证。我拼了命的跑,不忘握住手里的刀。 黑色里,没有郎朗夜空,好歹还有几盏路灯。我顺着路灯的方向朝前跑,一边小声同自己讲:“徐阳,你还有好多戏没拍,你还有大把青春没虚度,你和顾念川还没有甜甜蜜蜜腻腻歪歪。” 手上的血一路滴着,我扯下脖子围着的丝巾将手腕包着,不敢放缓脚步。 大片大片的黑色包裹着街道,夜色安静地如同死亡,觉得跑了很久,再也不会被追到时,才放缓步子,但也只是放缓,却不敢停下来。 我想,就算不被那个变态狂追到,也会被自己累死。就在我大口大口喘口气时,身后传来一声车鸣,在这夜里格外刺耳。我握紧手里的刀,颤抖又害怕,费力又绝望地回头。 所幸,上天并没有把所有的坏运气都给我带来,我回头,一辆大巴汽车行驶过来,我像是一个在荒漠里行走许久的人,在临死边缘看到了一缕炊烟。 我赶紧挥手,大巴汽车在面前停了下来。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上车,同时又觉得这司机真是个胆大的人,大晚上在路上居然敢让我上去,就不怕是僵尸什么地。我找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来,车上有几个乘客见我上车,缓缓睁眼看了一下,又闭眼睡去,然后有微微鼾声传来。 车子平静的穿越夜色向前行驶。我靠着车窗,手腕地疼痛感终于将我所有的恐惧从脚底缓缓引上心头。 豌豆,张白米们一向觉得我胆子很大,有的时候,甚至我自己也这么认为,可是,那些英勇都是装出来的。 因为没办法,只能自己逞强。就像今晚,如果我不自救,一心想着等人来救,谁会来呢?谁会来救我呢。 明知眼泪无用,却不能克制,用衣袖抹干,却又流出来,只得手蒙住眼睛,将头埋进膝盖里。 回到北京市里,已是凌晨五点,我去医院包扎好手,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八点,我从医院回家,精疲力尽地埋进被窝,醒来后已是下午。 张白米正好打电话过来,问我:“回来没有,晚上一起去吃饭。”我答应,又打电话给唐乐,让他马上上我家来一趟。 办好事情,我起床洗漱,唐乐过来时,我正端着泡面,他一进门就夸张的指着我的脸,说:“你这怎么搞得,你忘了你是靠脸吃饭的啊。” 我白他一眼,将手机翻出昨晚的相片给他,“你去派出所,把这个人给办了。”唐乐看到照片,一片疑惑,“这人是谁啊?“我淡淡道:”变态狂,昨天我被他绑架了。””怎么可能,你开玩笑吧,”唐乐扔回手机,一脸不相信。 为了让他相信这个事实,我放下泡面,把袖子撩起来,手上纱布显见。我说:“我都受伤了,你还不信,要不是老娘我机智,不然今天头条就是某某明星惨死街头,等着你去给我收尸了,妈的,想一想就觉得劲爆。” “真的,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唐乐牵着我手臂看了看,一脸严肃:”你说你,让你和我一起回来,你让我先走,怎么就遇上这档子事?”我摆了摆手,说,“我只是伤到了手臂,你先别管我了,你先去把这件事办了吧。” 唐乐一听,热血只冲脑门儿,飞奔出门,“你等着。” 我点头,拿起手机再次拨打顾念川的号码,依然是打不通。我放下手机,内心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从我回来后,就再也没拨通他的电话。 第17章 卑微 依旧很久,没联系上顾念川。我一直让自己处于忙碌的状态,不敢空下来。张白米比我还生气,“丫的,我还以为这几天他和你花前月下去了,没想到飞美国去了。我就说,那个林月星不是什么好人。” 我想要辩解,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害怕他和月星在一起。 爱情,让我们小心翼翼卑微如乞丐。你喜欢他多一点,就卑微多十分。可是,我喜欢他,哪是多一点。 我垂头丧气,吃饭吃得索然无味。张白米见我这模样,乱支招,“你现在这副样子就完全是你自己找的,你在他面前走什么纯情路线,”她手拍到桌子上,“要我说,直接用美人计放倒就行,简单又暴力。依顾总的性格,那肯定就得对你负责,还怕什么月亮,星星的,到时候,在拿个孩子出来” 听到此处,我终于受不了她继续瞎诌,“哎哎,过了啊。” “什么过了?”我看她:“你这脑子什么思想,什么叫放倒就行。” 张白米白眼,“哎,装吧,你什么人我不清楚,别搞得跟个白莲花似得,” 我扶额,叹气道:“我是不怎么清纯无邪,我喜欢顾念川,但是我和秦远呢,虽然没什么感情,目前也还是个形式主义,毕竟暂时还顶着秦远他家属的帽子,也不能做一些让他难堪的事儿。” “我知道,你那么认真干嘛,“张白米将菜推到我面前“我不就为你着急吗,算了,不说了,好好吃饭。” 接下来连续几天我往顾念川公司跑,明着看张米白,实则打听顾念川的消息。周和说:”你放心了,老顾有事自然会联系我们的,你不用担心月星和他会有什么,就算真有情敌也是叶晴,你别那么小心眼嘛。” 我自动忽略叶晴这个名字,在我看来,月星才是让我最害怕地,分开八年,他的世界里都有月星,而我,对这八年毫无所知。 他们俩青梅竹马,我只是半路杀出的路人。我害怕,会像多年前一样,他抱着月星再次消失,会是多久,一年,两年,或是再一个八年。 不觉间,新年马上到来,这段时间里,没有一条信息,没有一个电话,这种感觉是记忆中的熟悉感。 周和急匆匆回了家,张白米买好回湖南的车票,走前,说:”徐阳,要不上我家过年吧。” 我摇头,说:”能上你家过年,我早就回自己家了。”张白米同情看我一眼,又装作很不经意的说,”不要再念念不忘了,在乎你的人不会这么久对你不闻不问。”我笑笑,说:“再等等,他应该没时间。”其实,这句话是说给我自己听地。 傍晚,录完节目回到家,豌豆居然打电话过来,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自从结婚后,他就带着江雅旅行去了。 他在电话另一边回答,说:“两天前。”然后他顿了顿,说:“月星出什么事了?” 我僵硬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没和我说。”电话短暂的沉默,我说:“豌豆,江雅是个很不错的人,你......” “我知道,”豌豆笑笑,“我只是随便问一下,对了,你要回清源吗,我们明天就走,要不要搭顺风车?” 我愣了愣,说:“我有点事,不回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生活平静地不像话,整个北京都被浓浓的年味覆盖,红色铺满每个角落。 回到家里,我倒上一杯二锅头,将电视声音开得最大,盘着腿坐在地毯上,看综艺节目,看着看着,听着电视里主持人的笑声,愈发觉得冷清孤独,才发现,没了张白米他们,这个城市陌生的可怕。 好想回家。这个念头在这个热闹的夜晚格外清晰。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起,我激动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原来是秦远。 压住心里的失落,我接起电话,说:“秦先生。” 秦远没说话,隔了两秒后,声音有些低沉,说:“你喝酒了,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我笑笑,头脑有些发热,看着手中的酒瓶,有些不可思议,说:“嗯。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我在家看电视呢,你听......”我把手机放到电视跟前,说:“你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他浅浅声音。然后他问:“把回家的票买好了吗。”我说:”早就让唐乐买了。”“什么时候的?””明天下午七点。”“嗯,那你早点睡。”说着,他挂上电话。 我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人就这么完了?我摇摇头,将手机丢到一边,继续看电视。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中,阳光很暖,天气正好,我穿着白色婚纱挽着顾念川的手,走着走着,旁边放得交响乐从婚礼进行曲,突然变成了好汉歌,突然,穿婚纱的人变成了月星,我坐在亲友席上笑的花枝乱颤,耳边一遍一遍听着,说走咱就走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第18章 没什么,我都懂 下飞机,我拖着行李箱往出口走去,一路想着,秦远家的地址,到底在哪。 时隔几年,没有到他家去过,一时间,忘了他家具体位置。出了机场,我站在门口拿出手机地图导航。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阳阳。” 我抬眼看过去,夜色弥漫,天上一朵明月,秦远靠着一辆奥迪,身后灯火璀璨。 他走过来,接过我的行李箱,说:“晚点了二十分钟呢。”我愣了一会儿,这么多年,因为工作原因,经常穿梭很多个城市,也有很多次是在夜里到达。这一次,却是有熟人在机场等我。不知怎么,我看到秦远心微微一动,说:”谢谢。” 秦远将行李放好,打开车门,系好安全带,奇怪问我:“谢什么?” 我坐上车,说:“谢谢你。这么忙,还抽时间来接我。”秦远没说话,发动车子。 我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左看看,又看看,就是想不起忘了什么,直到下车时才想起,我忘了给他爸买的礼物。我哭丧着脸,拍了一下脑门,说:“怎么办,秦先生,我把给你爸买的礼物给放在公寓了。” “叫我秦远。”“什么?”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忽又反应过来,在家叫他秦先生是不太对劲了,想了想,我点了点头,说:“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礼物又给忘了,怎么办,我有点不好意思进去,要不我现在去买。” 秦远将行李箱从后备箱提出来,淡淡道:“不用担心,进去吧。”说着,他牵过我的手。 我扭了扭手,试着想抽回手,他回头淡淡看我一眼,放低声音:“别动,借你的手牵一下。” 我愣了愣,人家都说到这话上了,拒绝倒显得我太小气了,我说:“你放心的牵吧,我可是专业的。” 和秦远的婚姻,只是挂名,但这件事也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而已,当初他就是为了让他爸安心,找到我结婚,交易是他帮我付我爸的医药费,帮我出国留学。 这笔交易,对当时缺钱的我来说,实在很划算。 我和秦远进去,边走着边在脑海里组织语言,以便有条不紊地和秦远他爸说话。管家过来开门,接过秦远手行李箱,并打招呼“太太回来了。”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这声太太叫的正是我,微笑点头。 抬眼见一老人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秦远牵着我过去,说:“晚上看什么报纸。”老人抬起眼来,取下眼镜说:“我等你们等的无聊。”我弯腰打招呼,说:“爸,我回来了。” “回来了啊,”老人点点头,带着淡淡微笑,说:“回来就好。” 老人的和蔼让我有些愧疚,我坐下来,不好意思道:“对不起,爸,回国这么久一直没时间回来看你。”“没事没事,年轻人忙事业也是应该的,”他笑笑,说:“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老人的想法总是温暖人心,我突然想起远在清源的父母,不仅有些感伤。 我笑笑,说:“不走了。” “不走了,好,好。”老人点头,说,“那你们也累了,去休息吧,我再看会儿电视。” 回到房间,阿姨正在帮我整理行李,我觉得这事自己来就好,走过去,说:“不用了。阿姨,我自己来吧。” 阿姨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身后的秦远,立马笑的意味深长,说:“是,太太。”说完很是欢悦的出去,顺便带上门。 我被阿姨这表情搞得有点蒙,把衣服拿出来,挂进衣柜里,问秦远:“我睡床,还是睡地板?” 秦远平静看我一眼,说:“睡床。” 我冲他笑:“太不好意思了,真是的,让你睡地板,多不好。”说着,我已经爬上床。 秦远没说话,脱下外套,拿着衣服去洗澡。 我躺在柔软温暖的床上,掏出手机给我妈打电话,结果是老徐同志接电话,他在电话另一头说,第一句是千古不变的开场白,“徐阳同学,你吃饭了没?” 我微笑:“吃了,都要十一点了。”聊到一半,突然听到另一头温暖的声音,“谁打的?” 老徐说:“阳阳。”然后又说,“你妈回来了,你们聊吧。” 我脸上扬起笑容,妈的声音很是有底气,说:“哎呀,怎么打电话回来了,你回去了吗。” 我说:“已经到家了。你刚才上哪去了?” 一问就收不了场,我妈从她刚才去隔壁邻居家串门,讲到小区里谁谁结了个外省媳妇,再讲到她今年买了多少年货。 我静静听着,不仅有些心酸,好多年没回过家过年了。老徐在旁边催促着,嘀咕什么,我听不太清楚。此时,被窝旁边有一踏软下去,不过我注意力全都在电话上,我说:“妈,爸说什么?” “哎呀,你爸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和秦远回来几天。”我愣住,呆呆没说话。 父母的奢求好像一直都很简单,小的时候,一心想长大去外面看世界,长大后,在外漂泊,险些忘了家里还有两个老人,老徐和妈此刻很孤独吧。 我动了动嘴唇,想说:“我工作忙,可能没时间。”话还没出口,一旁响起淡淡声音,“有时间,我们就回来。” 我呆住,扭头,秦远拿着本书靠在床头,我说:“你什么时候上来的?”说着往床边缩。 秦远继续翻书,头也不抬,说:“就刚才,你难道没注意吗,你这么激动干嘛?我还以为你......” “以为什么?”我扯着被子继续往后缩,有些不自在,“你不是说我睡床吗,你......”秦远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手机。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赶紧接电话,听到,妈说:“那你们休息吧,不说了啊。” 我说:”好,过几天给你打电话。先挂了啊。” 突然,老妈又说:“等一等,” 我盯着秦远,一边接电话,“妈,还有事吗?” 老人在那边嗯嗯了两声后,说,“阳阳啊,我说这话也不是催你,但是,你......你也是时候生个孩子了,再工作也不能忽略家庭啊,你和秦远商量一下,你们都结婚五年了,你......” 声音清晰入耳,秦远手顿了顿,继续看书。 我脸一红,说:“嗯...那个看看吧,我先挂了啊,拜拜,再见。”说完迅速挂上电话。 为避免尴尬,我清了清嗓子,又向床边拱了拱,开口,“说好了我睡床的,你这……” “扑通!”我掉下床,头撞到床头柜上,右手条件反射地抓紧床沿。 秦远终于不再看书,连忙过来,伸手把我从地上捞起来。说:“你这么激动干嘛,我又不会把你怎么的。” 我疼的呲牙咧嘴,伸手去揉揉额头,又揉揉右手手腕,说:“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激动”说着,我觉得话没表述清楚,我又解释道“我是说,因为是你,我才这么激动。” “我知道”秦远笑笑,笑容突然又停下来,他捉住我的手,盯着我手上的纱布说,“怎么弄得?” 我抽回手,“自己割地。哎,你别这么看着我” 我从床上下来,说“真是我自己割地,前几天遇上了变态狂,我没办法逃。” 秦远没说话,一脸严肃,我猜测他是在脑补这个画面,不在打扰他,觉得让他想象一下挺好的,我那么英勇的场面没人看太可惜了,顺便恶作剧一下。我举着手,说“就这样,拿着水果刀一刀一刀割下去,可疼了,鲜红的血液从伤口里冒出来,沿着手指滑下,染红整个衣服,空气里散发出血液的味道…..” 讲着讲着,我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变态了,连忙停住夸张比划,说:“我夸张的,你别相信啊”说完从衣柜里翻出一床被子,铺在地毯上,打好地铺睡下去。 秦远终于回过神来,下床,走过来,弯腰。 我惊到,双手护胸,大声道:“你要干嘛?”他面色柔和下来,低头看我一眼,说:“去床上睡吧,我睡地上。” 我赶紧站起来,想到上次他来北京,我睡沙发的事情,瞬间明了过来。我尴尬挠挠头,爬到床上,“其实你不用这样,礼尚往来,我不讲究的。” 秦远疑惑看我一眼,皱皱眉,“什么?” 我想,这真是个好人,做点好事都不想表现出来,我佩服点点头诚恳道,“没什么,我都懂,真的。” 第19章 表白 秦远实在是对我太好,连给老爷子的礼物都事先帮我准备了一份。这一贴心举动让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看上我了? 这一怀疑在老爷子生日清晨愈发严重,我发信息给张白米,并问她,如果秦远真瞧上我了,那我怎么和他说离婚这事儿,万一他不愿放手怎么办。 按照言情剧来讲,男二爱上了女一肯定死活不愿放手,女一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方法用尽,最终才能和男一经历磨难双宿双飞。我深深为万一我和顾念川的爱情从青春纯情的校园剧,变成互相纠缠的恶俗三角恋而担心。 张白米及时打电话过来打破了我的焦虑,“这完全是你多想了,你这是在被顾念川抛弃之后,心里不甘,寻找重视感。秦远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会饥不择食到你这地步。你就把你的心放进里的胃里去吧。”我分析了一下,觉得张白米说的完全有道理。秦远要是对我有意思,几年前就有结果了也不会拖到现在,至于我为什么有这种错觉,那大概就真如张百米所说,闲着没事儿。 老爷子生辰,虽不是大摆宴席,却也来了不少亲朋好友,我换好衣服下楼,客厅里已经来了不少宾客,秦远正在和服务员说着什么。 我冲他笑笑,走过去,说:“忙完了吗,有什么要我帮忙地?”他看着我,眼里都是笑意,说:“没什么忙的,来的都是些亲戚好友,用不着太过讲究。” 我看一圈,场内有抒情音乐响起,问:“爸呢?” “你说什么?”秦远疑惑,没听清楚我的话。我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大声说:“我说,怎么没见到你爸。”他嗯了一声,说:“在那儿呢。”他指着门口,老爷子此时正和一群人从花园里走进来,冲我们招招手。 秦远拉着我过去,一一招呼,张叔叔,杨伯父,小姨。众人一阵寒暄,小姨拉过我的手,说:“呀,秦远,这是阳阳吧。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呢,你们结婚时候,我在国外没能参加婚礼。看看,真不错”我微笑,乖乖点头,“小姨好。” 旁边另一人打趣,“哎呀,老秦,,真羡慕你儿子和儿媳妇都回来了,你呀,可以享福了。”秦远父亲慈祥看我和秦远一眼,笑着点点头,“我退休这么久一直都在享福,不过都回来了,热闹终究是好一点。”我尴尬微笑,想着离婚的事情,突然有些愧疚。 吃过晚饭,客人散去,我上楼站在楼道里抱着微微希望,拨通顾念川电话,仍然自动挂机。心情有些低落,我刚转身,就见秦远靠在楼梯扶栏上,像是再看我,又像是盯着我身后。 我有些心虚,将手机背到身后,说:“客人都走了啊?”说完,我绕过他,准备下楼。 然后,是沉默,带着衣服摩擦的声音。 沉默后,我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秦远,有些惊吓,结巴道:“你,你这是干嘛?”他没说话,我心头一跳,意识到这个情况非常不妙,不妙具体表现在,我被他压在墙上,且他双手搂着我的腰。 一般电视剧都这样演,男主将女主壁咚之后,直接就会吻下去,想到这里,我有些紧张,向后缩一点,说话直接不过脑门儿,我说:“你不会是要我配合你演吻戏吧?我虽然是演员,但......” 我想说,我就算是个演员,吻戏这种东西好歹也不能乱来。然而这句话我还没说完,他的嘴唇一下就贴了过来。 我呆愣,果然是这种桥段。连忙伸手去推他,挣扎道:“你,你你别这样,别冲动啊.....我不接吻戏的啊……”他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并伸手握住我的两只手腕,冷静的说:“谁说是吻戏?我是亲你。”我一颤,说:“亲......”音还未落,唇上一片柔软。 我睁大眼睛脑海里像有只画笔沾着五颜六色水粉作画,色彩鲜艳却又看不出轮廓来,我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脑子里一片水墨,连反抗都忘记。直到突然传来一声杯子落地声,神志猛然清醒。 阿姨在楼道口,弯腰拾起打翻在地的杯子,飞快瞄了这边一眼,叫了声:“先生,太太......”欲言又止,却又迅速的转身下楼。 瞬间,我元神归位,我居然被强吻了,毫无反抗的被强吻了,还挺主动地让人强吻,这他妈老子现实生活里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身为一名演员,戏里免不了有点儿亲密戏啥的,但在现实生活中,我一直洁身自好,与异性一直保持得当距离,在圈子里形象树立的跟个水莲花儿似的。被好友一度评为不像明星的明星,不是个随便的人。 回国后,即使面对喜欢着的顾念川,单纯地拉拉小手,就觉得很脸红。我一向很接收这个好评,但现在,突然我才明白了那句“我不是个随便的人,随便起来就不是个人。” 我推开秦远,和他拉开距离,左瞧右看,看看有没有个地缝躲进去,墙缝也行。顺便考虑是不是要按照常理矫情的扇个大耳光过去,但立马又想到我自己也挺随便地,便停止了这个念头。 我强装淡定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说:“你干嘛亲我,这搞得.....我下去看会儿电视啊。”说着,我几步走过他身边,准备下楼。 还未走出半步,又被秦远拉回去,他低头看我,漆黑的眼里波光流转,他说:“你觉得一个男的为什么要亲一个女的?”此话说的颇有些流氓,但在秦远口中说出来,却是极为自然。 我头皮发麻,想了想,说“这种问题原因就多了去了,而且你这问题不够严谨,一个男的可能亲两个女的,也有可能亲三个女的,当然,时代发展,社会进步,一个男的也可能亲一个男的,两个男的也可能亲一个男的,为了构成友好和谐团结大局面你亲,我亲,大家亲,才是真的亲嘛”。 他听完,笑了一声,向前走一步,额头贴着我的额头,声音低沉又很冷静:“你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那我们再亲一下。”我脑子一个激灵,伸手挡住嘴唇,说:“我错了,我全是胡诌的,可是你喜欢我,这不可能吧,把这五年的时间加起来,我们相处也没到十天。” 他说:“够了。” 我愣愣问:“什么够了?” 他帮我理了理衣领,淡淡道:“足够爱上你了。” 第20章 心有所属 秦远这番表白直接炸的我神经错乱,就在今儿早上,我有这个怀疑时,张白米还说我不要想太多。 此时,我有些发懵,抬眼看他,说:“你开玩笑吧。” 他皱眉,紧紧搂住我的腰,说:“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我心头一跳,赶紧摇摇头。心想,如今这个社会真是乱套了,真是物极必反。 秦远居然喜欢我,这真是年尾的的大激动。 但激动一番后,理智还是有的,我说:“你先放开我。”秦远很听话地放开我,我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机,说:“你现在应该没多喜欢我吧?”他看了我一眼,沉思片刻,说:“你是不是饿了?” 秦远此人说话,从来没有逻辑性,这种跳跃性的思维,我完全跟不上。 好半天,我说:“我不饿。” 他问:“要吃饺子还是面条?” 我说:“面条,加个鸡蛋,再放点葱,不要香菜。” 秦远点点头,揉了揉我头发,说:“我知道了。”说完,迈着步子优雅下楼。 我被他搅地晕头转向,所幸,最后还是想起来,我要说的话。 我朝着他下楼地背影,说:“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他背影僵住,没回头。 我突然有些心虚,但还是继续平静的向他坦白,我说:“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等了他很久,从高中等到现在。也许还会等到以后,你说你喜欢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如果是真的,趁现在你还没那么喜欢我,不要喜欢了。” 一席话说下来,我有些愧对秦远,但感情这事的确不能拖泥带水。给了希望,到后面会是更大的绝望。 秦远恢复步调,下楼去。大约十分钟后,阿姨将面条送上来,一整夜,他没回房间来。 意外的,我躺在床上良久睡不着。我想,秦远他势必是伤了心,此刻,应在某个地方好好伤心一番,毕竟,我回绝的是直白又利落,他这种一向优雅的人,肯定没想到,我这个大老粗会拒绝他,甚至直白地告诉他,我心里有人。 被喜欢的人拒绝是多么痛苦啊。他就算不痛苦,可能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然而事实却总不按照套路出牌,当第二天清晨,我带着黑眼圈下楼,秦远正和老爷子坐在餐桌前,一如既往地吃早餐,看报纸。 秦远俊朗的脸上没有想象中的颓废之色,眼睛里也没有浓郁的忧伤,我压下心中的想法,过去坐到位子上和老爷子打过招呼,“爸。”老人点了点头,继续看报纸,我拿起三明治,又忍不住看着坐在对面的人,想找到他异样的神色。 然而研究很久,觉得小说什么的大都是骗人地,什么下巴有胡渣,抬起眼来,一片浓郁地忧伤,秦远下巴干净,漆黑的眼睛里只有报纸。真是有点让人失望。 下午,阿姨们全部放年假,家里比平日安静了许多,只剩老爷子,秦远,我。 本着不让秦远伤心的想法,我自觉不出现在他视线里,呆在客厅里看电视,不一会儿,秦远就推开门,靠在门框上,神色一片自然,问我:“我要出去,你要不要一起去?”我愣了愣,说:“不用,我还是在家看电视吧。” “噢,”他答应,转身就要走。我不知道他昨晚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叫住他,“秦远。” 他愣住,回头继续靠在门上,等我下文。 我搅着手指,小心翼翼问:“那个我昨晚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他点点头,没有任何情绪。 我不知道秦远此时在想什么,只是想将我这次回来的目的讲出来,这句话,在我心中酝酿了很久,以致于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而对应秦远的回答,我设想的情景有两种。 一种是在秦远和我没有任何的交集下,我俩坐在法律室内,旁边有律师写着离婚书。我将当年向他借的五十万和送我出国的钱还给他,说:“秦先生,我们离婚吧。”于是,他接过银行卡,爽快签字,我们两握手客套寒暄,再见。 当然第一种,由于昨天的情况看来,是不行了。情景变成:昏黄的灯光,将屋内填的有些慢慢,我的脸在灯光下,朦胧而不真切。 我说:秦远,我们离婚吧,把存有五百万的银行卡递给他。他肯定一脸哀痛之色,说,你要和我离婚?我说,对。这时候,他可能会生气,抓过我的手腕,狠狠将银行卡扔到地上:不,我不会和你离婚。我坚持道,我一定要离婚。然后,他生气,摔门而去。 不管哪一种情景,肯定是要闹一翻。 我做好准备,吸了口气说:“秦远,我们离婚吧。”说着将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递过去。 在我说出离婚,将银行卡递给他之后,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将银行卡接过去,放进钱包里,说:“好。”然后问,“密码是你生日?” 我愣了愣,点头。实在是琢磨不透秦远,这到底是什么人,昨晚还非常深情地说喜欢我,第二天就答应离婚。同时这教会我们一个道理,不要以你的思维去理解另一个人的思维。你俩的思维根本就不再同一根线上。 最终因为无聊,还是跟着秦远出了门。本以为他要去干一些什么聚会啊,打高尔夫,等这些富二代应该在春节期间做的事,结果,是去市场。 市场里,人与人的密度,包与包的密度。我们不得不放弃开车进去的念头,一路步行。由于人多,被冲散了两次之后,秦远淡淡伸出手,“牵着我。” 我看着面前修长好看的手,赶紧摇头:“不用。我自己能走。”秦远点点头,继续前行,身旁人穿着宽大羽绒服从我身边挤过,一个转身,我回头时,秦远已经走到前方,我朝他方向挤过去,“哎,你等等我。” 弯腰钻进人群终于蹿到他身边,我赶紧伸手拉住他,他低眼看着他手臂上的爪子,挑眉看我,我打了一个呵呵,紧紧拽住他手臂,淡定道:“大家好歹也算朋友,就不要拘小节了啊。”他转过头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手却反过来握住我的手。 我惊愕抬眼看他,他没有任何表情,瞄都没有瞄我一眼,看着他如此淡然,我也静下心来,他这番神情,分明就是牵着一只猫,一只宠物狗嘛。 我们在市场里晃荡半个小时后,终于从人海里挤出来,我提着个大红灯笼,秦远买了一大堆玩具和一袋烟花。 我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着手里大红灯笼凹下去一块,说:“我挤得这么痛苦就为了把你带出来,你还变形了。” 秦远在旁边笑了笑,说:“你这回去要挂在哪儿?还有你的年画?”我想了想,说:“就挂正门那儿。年画就贴客厅里。” 秦远揉了揉我头发,“你读书的时候,你们学校有开设审美鉴赏课吗?”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有些不服气,说:“当然有了,不过是大二下学期才开设,可是那时候我不是......”我看着他,剩下的话不自觉吞回喉咙,我说:“好了,都五点了,回去吧。” 尽管我得审美受到质疑,回去后,秦远还是抽着嘴角把灯笼挂在正门,我喜滋滋的去客厅里贴年画。 我和秦远及其自然的相处,起初还担心别扭,但和他相处,他任何事情都做的相当自然并大方,反让我觉得自己是做作了。 大方具体表现在,大年三十他把他的烟花分给我一半,而最主要是他给我封了个大红包。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本着做人厚道的道理,投桃报李,将老爷子发的红包分一半给他。 去毛里求斯拍戏的前一晚,老爷子去找朋友下棋。秦远在客厅里像往常一样看电视。我在厨房里包着饺子,心想,现在是最好的时候,可以好好的和秦远商量一下离婚的具体事宜,好提前安排好时间。 想到这,我把饺子皮儿端出去放在茶几上,一边包饺子,一边和他商量。我说:“秦远,我们什么时候去离婚?”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电视,说:“还是本人漂亮一点点”我愣住,看一眼电视,正是我刚回来拍的那部戏,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假装谦虚,说:“还好还好。” 他笑笑,继续把目光移到电视上,电视音乐突然变的深情,我随意回头看一眼,说:“我最近要去拍戏,我觉得我们可以……唉,咳咳。” 我手上包饺子的动作顿住,盯着电视屏幕中的男主角和女主接吻,吻着吻着屏风出现,屏风上两个人影隐隐约约貌似在解衣服。 秦远看到这里,转眼意味深长看着我,我脸颊突然有些灼热感,赶紧起身,找到遥控器换台:“换个台看吧。”想了想,又补一句:“看着很亲密,其实就借位而已。是不是很逼真?哈哈” 秦远淡淡看我一眼,眼里有戏谑笑意,“我知道了。”说完起身去洗手,洗完坐过来,一起包饺子。 我有些尴尬,觉得自己真是没事儿找事,但是尴尬几秒回到正题上,我以为他刚才没听到我问他的事儿,又准备重新问一下的时候,他却抬起头,眼神平静,说:“等一月份儿过了,就处理离婚这件事儿。” 我暗想他是不是有读心术这功能的时候,同时又觉得希望就在前方。我很兴奋地直点头,就没去深究他的字眼。说:“好,到时候给我说一声,我留时间出来。” 以至于后来,他来处理离婚这事儿时,欲哭无泪。 第21章 我相信你  一个多月过去,燕子回北,柳色半匀,一片春意盖大地。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微博上看的,毛里求斯并没有春色,直接是夏天。 在这里的日子,十分有规律并和谐,除了顾念川没消息这一点让我有些忧郁,其余心情都是十分灿烂。 然而,这个夜晚我却少有的失了眠,最终找出失眠的原因,大约是因为这部戏很快就能杀青,所以有些兴奋,尽管这兴奋的太提前了些。 这种兴奋一直持续到凌晨四点左右,导致的后果是,补妆的时间我都得抓紧补眠。 拍完上半场后,中间休息,我继续躺到椅子上,进入休眠状态,睡意正浓时,一旁的工作人员突然一阵唏嘘,举着手机,声音止不住地兴奋:“林月星男朋友曝光了啊” 一声惊呼,引得一群人凑过去,当然,我凑过去的速度最快。 透过几个人头,我看清手机屏幕上方方正正的黑色小字,标题,“三月桃花朵朵开。”第一组图:“歌坛女神,林月星神秘男友曝光,二人疑似同居。” 图片上月星一身粉色桃花衣,戴着大大地帽子,走在她身边拉着行李箱的男子,虽低着头,很难看出他的长相,可是那种刻骨铭心的轮廓,梦里早已百转千回的身影,这个人是顾念川。 难以继续看下去,我稳稳心神,从人群里退出来,望着前方的蔚蓝大海,心里真不知此时该摆个什么样的状态。 我不知道什么才能算得上是爱情,心里也清楚的知道纠缠的女子一点都不洒脱,可还是买了机票,连夜飞回去。 我想,见见他也好。 唐乐十分不理解我大半夜回北京的举动,觉得我神经病,其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一路上我都在想,回去要说什么话,他看到我会有什么样的神清,他会怎么和我解释,可是,却又清楚地明白,以他的性子,他不会解释半句,他会略微抬头,疑问:你怎么来了?或则,平静的说:徐阳,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那个情景,我能想象出。 回到北京,没有多余的迂回路转,坎坷曲折,我十分顺利到他公司见到他。 这个下午,天气温暖,夕阳无限美。他坐在办工作前,眉头微微皱起,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正望着窗外出神。 我在门口,呼吸都变得轻了起来,有些紧张,有些激动,还有些害怕,最后,鼓了鼓腮帮子,又低头理了理衣服,抬手敲门,“可以进来吗?” 听到声音,他微微抬头,诧异的看我一眼,愣了许久,说,“你怎么来了”和我推测中的情景一样,没有多一句,也没有少一句,就连说话的淡淡语气也和预料中的一样。 我勾起嘴角,笑的苍白无力,说:“我回来赶个通告,顺便来看看你。”说这话的时候,内心自己骂自己:你装啥,你就问他,他这两个月到底去哪了,有没有看到你给他发的消息?可是,这话,还是只敢在心中想想而已,不敢真问出来。 顾念川放下咖啡,看着我,说:“进来等我一下,待会儿我送你回去。”我点点头,默默在一旁等他,心里更多的,等的是一个解释。 夜晚,空气凉爽,我和顾念川在路上走着,气氛沉默。像是两个月前一样,我在心中鼓了无数次的勇气,想问个结果,可害怕,问出以后,会是一场彻底的失望。 最终,我抬头看他,问他:“月星还好吧?” 顾念川微微愣了愣,停下步子,看着我,像是洞穿一切,又像是思考了很久,说:“对不起,上次,没来南京.....” 我望着眼前的男子,他是在向我道歉吗,真是心酸啊!心中像是突然扑来了漫天风沙,将两个月来,所有的疑问,担心,都一层又一层掩盖到心底去。 然而,犯贱是一门艺术,谁也不能阻挡我追求艺术的脚步,看着顾念川转身离开的背影,悲伤铺天盖地迎面而来,此刻,我像是言情主角附身,忍不住的追上去,豪迈地从身后一把抱住他。仿佛一放手,便是别离。 水渍在眼里聚集不散,我说:“顾念川,不要在离开了。” 从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惶惶不可终日,害怕有一天他再次离开,从此消失在我的世界。即使他离开的这两个月,我也没想过要放弃,一次次卑微的想,只要在他身边,总是好的。这种没骨气的念头,让我越来越鄙视自己,却又控制不住地这样做。 其实,我原本就很豪迈,只是在顾念川面前,为了形象,一直表现的非常矜持,于是我这么一抱,他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 几秒后,他转过身来,十分认真的看着我,最终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像雪花融化在额头。他抱住我,将头搁在我肩膀上,叹气,“阳光......”声音却又渐渐落下去,只是手上加大力度。 我将头靠在他胸膛上,一丝喜悦隐隐从心底升起,脑海里瞬间却浮出秦远的样子,还有张白米一旁叫着出轨啊出轨啊。 这样的画面,短暂却又恐怖。 我摇摇头,觉得和秦远假结婚的事,不能再瞒下去,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不想以后再出现什么误会。 我抬起头,看着他如画的眉眼,说,“我有件事想和你说,只是这事可能听着很荒谬,但你要相信,我对你的这颗心却是没有兑水地,我吧,哎,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又不知道不说起,其实吧,我已......” “好了,我相信你。”顾念川抬手摸了摸我头发,温柔笑笑“你看,这么晚了,你明早不是还得赶飞机吗,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回去休息吧” “可是我,”我抬起头看他,“如果我现在不告诉你,你若是” “阳光,我相信你。不管怎样,都会相信你”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相信我?”我呆呆看着他。他点点头,说,“不管怎样,我都会相信你,好了,不早了,快回去吧。” 我被他的那句“不管怎样,我都会相信你”所触动。忍不住伸出手再次抱抱他,说:“那好吧,等我回来再和你说,晚安。” 他弯起嘴角,眼睛里居然愈发疼惜,伸手像是要过来扶我的发丝,却又停在空中,落下去。说:“阳光,再见。” 我为他今晚的道歉而沾沾自喜,扬起嘴角,向他挥手。直到他转身消失在路尽时,我仍停留在他刚才的温柔中,心中忍不住骂自己:徐阳,不要再疑神疑鬼了,你再这样下去,真是小气又可怜。 第22章 张白米  回到酒店,想着两个多月没见着张白米,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慰问慰问,正这样想着,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正是张白米。 和预料中的一样,她第一句就开始调侃,说:“徐阳,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一年多不见,专程回来会情郎,把我们这些人到的是一干二净。你下雨天到底是怎样安然出门的啊” 她说着,电话里传来吵闹声,我将手机扩音开起,说:“哪有一年不见,再说,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你在哪儿呢?” “这还差不多,我在上次那个大排档,你快过来啊”话落,她干净利索的挂上电话。 夜黑风高的十二点,大排档。我站在十米开外,一眼就认出了张白米,不是我眼尖,而是她太出众,一群人中,她一手提着酒瓶子,一手撸着几根羊肉串,左脚踏着椅子,整个坐姿是非常的英姿煞爽,关键看头,还在那一身大红羽绒服上。 我走过去,在她桌前坐下来,看着她衣帽上的白色羽毛在春风中扭动,忍不住开口,“你不热吗?” 张白米,抬起头来,看着我,白暂的脸上已经有两片红晕,话语却是十分平静,说:“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说着,她盛满烤肉串的盘子到我跟前,又从桌下拿一瓶啤酒给我说:“来一瓶。” 张白米一向不喝酒,属于一杯醉的人,然而此时,我低头,见桌下十来个空酒瓶,已经清楚她现在已经是完全喝高的状态。 我把酒瓶拿过来,没有打开,问她,“说吧,出什么事了?” 她平静看我一眼,眼神忧伤,认真道:“你怎么胖了?” 呃......我说:“过年嘛,不长点儿肉,都不好意思说是回家过年这话,不过,你长的肉也不少。” 说完,我站起身,叫老板来结账。 没想到张白米死活不走,抱着酒瓶,说:“我好不容易来喝几杯,这么着急干嘛?”我揉了揉眼角,坐下来,想着等到她喝倒,直接将她拖回去。 张白米精神亢奋,继续撸串儿,忽然,又停了下来,她问我:“你有没有发现我最近很是憔悴?” 我瞧着她红彤彤的脸,摇摇头。 她失望看我一眼,说:“你回来找顾念川的?”她有些气愤,说:“你怎么这么没骨气啊,他想离开就离开,说回来就回来,把你扔到一边不理不问的,你傻啊,居然跑回来找他。” 我低头叹口气,说:“白米,你是不会明白的,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 “自知个屁啊,”她突然打断我的话,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提高,“你觉得你这是高尚啊,可以证明你有多喜欢他,会感动他,我告诉你,他不会,到头来你感动的只有你自己,他为了其他女人能丢下你一次,就能扔你第二次。” 本来心情已经恢复到良好状态,张白米这么一说,有些刺激到我,我看着她,忍不住拿过酒瓶喝上两口,反驳道,“我不仅要感动我自己,并且我坚定地相信,早晚有一天也会感动他,我喜欢他,我爱他,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我等他几百年” 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弱下来,有些说不下去,只能叹气。她坐下来,拿着酒瓶子,咬牙切齿道:“他们都一个样。慕景那个混蛋” 我终于搞清这个状况,原来关键词是慕景。 我凑过去,“慕景是谁?” “能有谁”张白米情绪更加激动起来,“就那个我在机场打过的混蛋,TNN的。”张白米的话很是含糊,好一会儿,我才在记忆里将她曾经出差遇上的人贩子这一段翻出来。 这真是一大奇事。我八卦的心不能停止,正想八卦八卦,张白米的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嘴角勾出一莫笑意,声音平静的让人毛骨悚然:“喂,你好,暮总,有事吗?不过现在是下班时间,有事的话,你可以联系何经理。” 我在一旁忍不住的拿起一烤串儿吃,默默感受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果然,张白米在说完,:“解释,真用不着,慕总你忙,挂了啊。”这句话后,就绷不住了,她朝着电话吼道:“哎,我说你烦不烦,老娘在大排档,有本事你从上海插上翅膀飞过来咬我啊,什么,呵呵,行,老娘等你,MD。” 张白米挂上电话,将手机扔到桌上,脸色通红。 我静静地吃串儿,想,这慕景真是个能人,居然能让张白米炸毛,真是一条好汉。张白米在一旁愣了一会儿,说:“老板,结账。”她站起来,身子晃了晃。 我连忙站起来,扶住她,“你在这儿坐着,我去付账。”我急急忙忙把钱给老板,把张白米往车上拖。拖着太困难,我弯下腰,准备用背的方式。 就在这时,路边突然驶来一辆银色奥迪,引得大排档吃酒喝肉的人纷纷往这边看来,张白米靠在我身上,眯着眼看了一眼车子,一脸诧异,瞬间变成怒火,骂了句:“我去。”下一秒,却又回归平静。她说:“徐阳,走吧,我现在头晕的要死。” 说着她稳住步子,奇迹般的走路顺当,我抹了一把汗,没多想,跟过去,扶住她。 下一秒,车门打开,一个穿黑色正装的男子几步过来,拦住我们的去路。 我看着眼前的人,冷峻刚毅的脸上,没有半点色彩。我想着,记忆中没这号人物,正准备走,突然又想到,不会是传说中的慕景吧?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抬眼再次打量这人,他像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想,盯着张白米,声音冷峻到:“张白米,我们谈一谈。” 我往后退一步,自动隐屏,张白米却抓住我肩膀,看着那人,笑道:“我们谈什么,谈恋爱?” 张白米说这话,搞得我一愣,不由赞到,高手啊高手! 慕景继续冷着脸,不说话。这种情况,我自觉认识到,还是不要在这儿发光发热。我摸了摸鼻子,说:“你们聊啊,我过去开车。” 张白米一把拉住我的手,说:“我和他没什么聊的,你要回酒店吗,先把我稍回去呗。”说着,她往前走。 我看一眼慕景,有些同情,跟上张百米。没走出几步慕景再一次挡在面前。 张白米生气,终于放开我,脸上却笑得是风情万种,说:“怎么,暮总,你不在上海陪着那个长腿白肤金发碧眼沙特美少女,大晚上地跑到这儿来玩,难不成,想要跟老娘一夜风雪?” 我愣住,想着这个金发还是碧眼的沙特美少女到底是哪个国家的,最后深深被张白米的:一夜风雪”折服。如果我没理解错,她想说的是,一夜风流。 这才情啊!我佩服看慕景一眼,他扬了扬眉,脸上却比刚才多了些柔和。事情的发展如此坦白,我再不离开,也就太不懂事儿些。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对张白米道:“马上三点了,我五点地飞机,先走了啊。”张白米动了动嘴唇,说:“你不是六点钟的吗。”我抚了抚额。 慕景脸色冷淡,开口道,“再见,秦太太。”这一声秦太太,直接让我在原地愣了几秒后,在张白米的呆愣中扬车而去,这个慕景,绝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第2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拍戏的时间,我算着日子过,忽然觉得几天的时间都变得漫长起来。 好不容易杀青,心里像是开了花,吃完饭,直接回酒店里一边哼着歌儿,一边收拾行李。忽然,老太太打了个越洋电话过来,我拿起手机,夹在肩膀上,两只手仍然继续折衣服,:“喂,老妈。” 老太太却与往日有些不同,直接跳过日常话唠部分,声音有些严肃,说:“徐阳,你今天下午要回北京对吧?” 我点头,没有多去研究她的语气,继续叠衣服,“是啊,下午五点的飞机。” “那就好,我明天早上就到了。” 我蒙住,问:”你到哪儿呢?” “来北京啊。”老太太声音平静,说:“好几年都没见你了,挺想你的。昨晚,你爸就梦到你了。”我呆住,停住手上动作,说:“你没骗我吧,明天早上我还到不了北京呢,谁来接你啊?” 老太太笑笑:“这你就别担心了,秦远啊,他明天来接我。”我彻底蒙住,秦远?他不是在上海吗。 我把手机拿下来,说:“妈,你没开玩笑吧?“谁给你开玩笑,你这白眼儿狼不回家看我们,那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啊,就这样,明天见,挂了啊。”说完,老太太挂上电话。 我完全不在状态,反应过来老太太要来北京这个事实后,连忙给秦远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后,有人接起,标准漂亮的一串英语直接传过来,我问,:“秦远在吗?”对方正要回答,一边却传来了男声,几秒后,熟悉声音想起:“喂,阳阳。” 我愣了一下,说:“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秦远嗯了一声,声音软软。 我说:“你最近在北京吗?我妈明天要过来,她说,你去接她啊?” “嗯。”他回答。 我挠挠头,说:“那谢谢你啊。” “嗯。”他继续回答。 然后,我望望窗外,远方有浪花扑岸,我不好意思开口,说:“你要不要过来一起住?那个我妈不知道我们......你可不可以先帮我悠着点。” “嗯......”秦远愣了一下,像是思索,说:“这是自然,不过你公寓的房间够吗” 我反应过来,拍一下脑门儿,“是啊,我都忘了,那我们出去住几天酒店?” “酒店?”秦远回答:“不太合适吧?搬到我这边来吧。” 我愣住,“你那边?”。秦远点了点头,又道:”我这里比较大。” 我感觉受到暴击,说:“你上次来,你说你没地方住?” “嗯。”他回答:“没酒店住。” 我最终还是爽快的决定不纠结被忽悠的事直接搬到秦远那里,不为别的,住我那儿,顾念川,周和,月星,豌豆们都知道我住址,万一哪天抽风来了,和秦远碰上,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秦远想得比我周到的多,为了不让老太太怀疑,提前已经把我家的必要生活用品搬过去,对此,我十分感谢,深深觉得秦远不愧是个商人,想什么都比我周到些。 一下飞机,凌晨六点钟左右,我直接往秦远家奔,一路上,想着老太太此行的目的到底是啥,我家老太太晕车系数直达顶峰,绝不会说来就来。 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我拉着行李箱,到达秦远住处,是看上去有些古老的小别墅,有白色栅栏,院里角落两颗枫树正绿叶青翠。树下一男子穿着月白色的休闲服,手里翻着一本类似杂志的书刊,看着看着脸上浮起一层笑意,此时阳光穿过树梢。 我推开院门,和他打招呼:“早。” 秦远抬起头来,声音浅浅:“你回来了啊。”说着,走过来,接过行李。 我揉揉发酸的肩膀,随他进屋去,环视一周,室内安静,厨房里阿姨正在做早餐。我看向秦远,问:“妈呢?”他递给我一杯白水,回答:“晕车晕的厉害,还在休息。” 我松了口气,仰头喝水,说:“把我吓死了,她说来就来了,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秦远看了我一眼,及其平静,眼神却略带疑惑,说:“你不知道妈要过来?是我给她打电话的,离婚,总得还是老人知道,你说是不是?” 我被呛住。秦远忙过来拍拍我的背,说:“慢着点。”我欲哭无泪,惊恐问:“你是说,你把我们离婚这事告诉我妈了?”秦远点点头。 我太阳穴跳起来,有种大期将至的感觉,想着,现在是不是趁她还在睡觉,赶紧先溜几天再说。然而秦远完全不知道我的忧虑。 在老太太心中,她一直以为我和秦远是真爱啊,当初,上大学一半,我就不顾家里人反对,在结婚证都拿不到的十九岁,要死要活,非秦远不嫁。 后来,她是看秦远越看越顺眼,觉得我是嫁了个宝了,秦远是万里挑一的好女婿。要是,她知道我要和秦远离婚,后果想都不敢想。 不能再多待下去,我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过包,准备开溜。秦远平静看我一眼,抬头:“妈,你醒了。” 心里咯噔一下,我缓缓回头,挂上笑意,“妈。” 随后,一只拖鞋向我飞过来,没有犹豫,没有缓冲,老太太直接从楼梯上下来,开启暴力模式。几分钟后,整洁的大厅被弄得一塌糊涂,保姆连忙拿了把青菜到院里择菜,顺便隔岸观火。 秦远直接被我妈的暴力吓住,没想到一向温柔和蔼的丈母娘是如此的强悍与恐怖。反应过来时,我妈正端起桌上的果盘砸过来,我来不及多,只有抱头蹲下,喊到:“妈,你干嘛啊。” “砰”果盘砸到背上,滑落下去,摔得粉碎。身上却没有痛感。 我大惊,抬头看着护在我身前的秦远,:“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拉我起身,转身又对我那暂时中间歇息的老妈说:“妈,什么事好好说吧。”并过去扶她坐下。 我妈因为砸到秦远本就有些惊慌,听秦远这么一说,话语突然柔和了起来,拉着秦远,抹了抹眼角,说:“是我们老徐家对不起你,都怪我们家阳阳不懂事儿。”我站在一边,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我要离婚这件事儿。 我原本打算把这事儿先斩后奏的,但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听到她讲到这里,我紧张开口:“妈......”妈字还没落音,老妈就一眼飞过来,怒火上升,说:“跪下。” 我跪在客厅里,保姆阿姨早就隐身,老妈坐在沙发上一脸悲痛瞪着我,秦远端来一杯茶说:“妈,别生气了,你消消火吧。” 哪知老妈战斗力恢复,她满目沉痛看着秦远,像是那才是自己的亲儿子,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这丫头胡闹的,我一定换你个公道。”话完,又扫我一眼,声音严肃让人不可抗拒,“我有些话想和她聊聊,你先上楼去休息吧。”秦远淡淡看我一眼,转身上楼去。 看着唯一的救星离开,我内心悲嚎,恨不得抱着秦远的裤腿,让他不要走。他真休息去了的话,这里就是我妈的主战场啊。以我那老妈武则天□□统治的性格,现在接下来肯定是天昏地暗,地震山崩的场面。 秦远终于消失在楼梯拐角处,老太太转过头来,十分严肃,问:“你真打算给秦远离婚。”我愣了愣,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点头,死的惨,摇头,被她以后知道会更惨,想了想横竖都是惨的下场,我点了点头。 老妈先是一怔,随即站起身来,一脸痛心指着我,说:“我当初怎么说来着,让你不要结婚那么早,不要那么冲动,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又来离婚,”她拍拍手,说:“你真是胡闹啊,你爸要是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 我想了想,说:“我没胡闹,我和秦远没感情了,再说现在离婚多正常,你看民政局......”话还没说完,老妈甩了一巴掌下来,打得我眼冒金星。 她气咻咻的指着我,声音颤抖,:“你这个死丫头,你说的是什么话,婚姻是儿戏吗,你这几年在国外混野了是吧。” 我被这一巴掌打的有些蒙圈,可又想到我和秦远在一起的本质,早晚都是要离婚的。更何况还有顾念川。我揉了揉脸,说:“我知道以前是我不懂事,但这婚肯定是要离的。” 我以为老太太会静下来,我可以好好给她谈谈,哪知她又一巴掌挥在我脸上,怒道:“你敢。” 连续两巴掌打下来,脸上一片火辣辣地疼,我吸口气,抬起眼,突然有些生气:“你什么都不知道。” 老太太不知道,当初我和秦远结婚,纯属是为了给爸凑医药费,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最俗套却又重要的的交易而已,唉,可是这是我自己选的啊。 “哎!”,我叹了口气,扭过头,看着地板,说:“总之,我不会改变注意的。”哪知道,我这刚一说,我妈气的不轻,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站着的身子晃了晃,伸手拍着胸口,突然往后面沙发倒去。 我被吓到,赶紧起身去扶她,大喊:“妈。”秦远听到声音慌忙从楼上下来,看到这场景,连忙一同扶她到沙发上。我蹲在旁边有些慌乱,不知所措:“打120吧。”正拨号,老太太终于平静过来,我上前:“妈,你没事儿了吧。” 她微微扫我一眼,不再看我,淡淡道:“哎,这几年的血压越来越高,心脏也越来越不好,一激动就犯病。唉!”她长长叹口气,“你说,你们两离婚这么大事儿……唉,随你去吧。我老了,反正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我管不了你了” 此时我担心至极,哪儿还敢和她顶嘴,说:“妈,你别激动,别激动啊,我听你的,你别生气,你千万别激动啊。” 老妈看了看秦远,又虚弱无力看了看我,说:“真的?” 情急之下,来不及考虑,我连忙点头,说“真的。你别生气了,我们先去医院检查吧。” 老妈总算平复下来,摆了摆手,:“哎,不必了,老毛病了,我休息休息就好,医生说了,只要不动气就好了。” 老太太垂着眼在沙发上躺着,保姆终于现身收拾战场。我担心坐在老太太身旁,偶然看到她发间的白发,心里有些难受,又看看一旁无辜的秦远,又有些愧疚。 想想他应该原本还是很开心的,本来立马就可以恢复自己真正的单身生活,正大光明的酒醉拥美人,月下会红袖,虽然这几年我的存在一点叶影响不到他会红袖,但感觉自己真是,好一个混账。 第24章 只是春光如此 当夜,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想着怎样才能把这婚给离了。本来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现在因为家里这位老太太却搞得十分困难。又想到若是我真离了婚,那以后要怎样告诉顾念川我结过婚呢。“唉!”我翻个身,缓缓叹气。 “还没睡?”一旁小榻上的秦远突然出声问我。房间漆黑一片,我往他那边看了看,抱歉道:“是不是吵到你了?”“没有。”他回答,隔了会儿,他缓缓开口,说:“对不起。”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说白天的事情,觉得实在不干他的事,说:“你和我说对不起干嘛,离婚这件事他们早晚都得知道,这两巴掌只是提前了些。”我说完,秦远没有再出声。半天,我支起半个身子小声问他,“你睡了么?” 房间安静,我叹口气,躺回床上,睡意渐渐袭来,恍惚中,耳边有人问我,“一个人的时间出场顺序很重要吗?” 我觉得这个声音很是熟悉,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是谁,又觉得他问的莫名其妙,睡意扑来,我点了点头,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床后1,秦远已经上班去了,我下楼匆匆吃完早饭,提包准备去上班,顺道去看看顾念川。出门时,老太太捂着心脏站在门口,说:“去吧,一个人在家也挺冷清的,人老了,也不怕孤独什么的了。” 她这一番话不由让我心酸,想起小时候经常粘着她,现在却为了各种事而忽略了她。想想,我把包放回去,说:“妈,今天我在家陪你。” 老妈来了精神,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说:“真的啊,不会耽误你工作吧”“不会,我们今天去逛街吧”我笑笑。打电话给唐乐,推迟今天的工作。 一天时间,我和老太太一起去看电影,吃火锅,逛商场。老太太十分开心。 在商场,老太太忙着为爸挑衣服。我抽着空隙在一旁给顾念川打电话,仍是无人接听。老太太拿着衣服过来,说:“你今天在给谁打电话呢,打了好几次了。”我挂上电话,说:“给我助理。”又连忙转过话题,“你给爸挑好了啊?” 老太太笑笑,展开衣服问我:“好看吗?,这颜色是不是太年轻了。”我点头,挽上她的手腕,说:“这颜色正好,好看。” 老太太高兴,又忽然凑到我耳边,说:“可是太贵了,刚才我看了一下价格,居然好几千啊,你说,这什么衣服,质量感觉也还行。可和我们老家比起来,这简直是贵太多了啊、1” 我笑笑,又有些感伤,想起曾经两位老人吃过的苦,曾经,要不是遇上秦……我弯起嘴角,:“放心买吧,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妈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手,说:“你也给秦远买一件吧。” 我蒙住,又摆摆手:“不用了,他衣服挺多的。” “什么不用了,”老太太白我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上道呢。我告诉你,夫妻间,有点儿事吵个小架,都正常,别有点事儿就提离婚。你闹一闹,服个软不就行了吗?” 我无奈摇摇头,“你不懂,什么吵不吵架的啊,这不是一回事儿,你就别管啦啊。” 老太太一听,音量陡然提高,“我是你妈,我能不管吗?再说了,秦远是个不错的孩子,这些年,你在国外,人家可是一直对我们家不错,每次过年他......” “哎呀,行,行,我买。你别激动啊,我买我买,有事咱回去再说啊。”我打断老太太的话,尴尬和一旁传来异样眼神的服务员的笑笑,推着老太太去结账,又随意指了个模特身上的蓝色衬衫,“你好,帮忙把这一件也包起来。” 晚上吃完饭,秦远在一边看电视,老太太使劲给我递眼色,我装作看不见,去厨房找吃的。打开冰箱,拿出一个苹果,一转身,老妈定定站在我面前,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一步,说:“妈啊,你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吗?” 老妈探究似的注视着我,说:“你怎么不把衣服拿给他啊。” 我无言,想了半天,漏出一个貌似害羞的笑容,说:“我待会儿回房再给。”老妈看我一眼,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觉得我真是孺子可教也,欣慰地点点头。 老太太睡觉时,说:“阳阳,我手机没话费了,把你手机给我用一下,我给你小姨打个电话。”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正看的起兴,点点头,想也没想把手机给她。 早上起床,右眼皮一直跳。我揉揉眼睛,下楼,老太太已经起床,并亲自下厨,做了早餐。我打个哈欠,走到桌边,向她招呼,:“妈,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 老太太看我一眼,把筷子递给我,说:“秦远上班去了。”我喝一口白粥,说:“我知道啊。” 老妈继续说,:“你今天要出门?”我点点头:“嗯,昨天的工作推到今天了,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 她突然不说话,严肃看着我。 她这阴晴不定的态度有些恐怖。她突然放下勺子,说:“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婚?” 我茫然,怎么又提到这事了,没多思考,我喝着粥含糊道:“没有为什么,感情没有了呗。你不是不同意吗?我们应该暂时不会离。” 我觉得我此番回答挺好的,谁知,老太太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说:“你还骗我,不就是为了那个顾什么川的,你这个死丫头,你干这些事情,让我和你爸怎么给人家交代?” 她沉痛看看我,将我的手机扔到桌上,愤怒道:“不过我告诉你,离婚这事儿你想都别想,你也别想那个姓顾地了,我已经告诉他,不要来打扰你和秦远了。” 晴天霹雳,我傻住,手一抖,汤勺落下去,碎在地上。 我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她,声音有些颤抖:“你说什么,你,妈,你怎么能这样。” 随即,我站起身,直接往外走,老太太双手叉腰拦到门前,说:“你要去干嘛?你要是去找那个人,今天你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我此刻早已冷静不下来,不敢想象顾念川此时会是什么心情,一把推过老太太跑出门,我得去找顾念川,我得和他解释清楚。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脑海里不断想象他接到我妈电话时的场面,他会怎么样,讨厌我,恨我,我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早已经嫁了人。他肯定恨我恨得要命。 另一边却又安慰自己,或许也没那么糟糕,只要解释清楚,他会相信我吧。 到达顾念川公司,我直接推门向他办公室跑去,一路有人看我,眼神有些奇怪。 冲到他办公室,室内空荡无人。我着急问助理:“小杨,你们顾总呢?” 小杨看我一眼,眼光躲闪,叫了一声阳姐后,嘟哝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没空再理,转身就走,恰巧碰上周和,我高兴,连忙拦住他:“周和,顾念川呢,他没来上班吗?”他看着我,目光怜悯,慢吞吞道,:“他这几天在家休息。”他看我一眼,欲言又止。 然而我此时什么都没注意,也没有心思去研究他们奇怪的眼神,一心担心着顾念川,慌忙说了声:“谢谢了啊,那我去找他。” 阳光明媚,花影重重,我望了望顾念川家上锁的门,在院外蓝色木椅上坐下来等他,头顶上有树枝缠满绿叶,阳光被割碎成斑驳小块传进来,一切都彰显着春日,生机勃勃。我心情突然平静了下来。 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认识了那么久,只要互相信任,没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清楚吧,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误会。他就算生气也是应该的,只要我认认真真对待他,我好好认错,立马和秦远离婚,他应该会给我一个机会吧。他说过相信我的。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传来微微脚步声,我站起身来,有微风拂过,头上绿叶轻轻摇摆。 他站在离我七八步远的地方,手上提着一个购物袋,不是往日的西装革履,黑色的运动衣将他本就欣长挺拔的身材拉的更加漂亮,那张俊美的脸上神情是和以往一样的平静。 他看到我,明显僵硬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却在下一秒,他脸上换上了一副冷淡疏离。 我重重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把手背在后面,没有犹豫,不在胆怯,我直接步入主题,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你是不是生气了,你给我五分钟,我可以解释,我和秦远是假结婚的,我上大学的时候家里除了一些变故,我当时没办法就和他结了婚,但是我们是没有任何感情,也从未有什么过分的行为。我们已经说好了会马上离婚,这虽然听着有些荒谬,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啊。” 顾念川没说话,静静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我朝他走进一步说:“我.......” “阿川”。一声清脆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我巡音望去,一个大约二十一二的小姑娘背着包跑过来,白色的衬衫,高高的马尾,脸上是朝气的笑容。“你都不等等我,累死了” 她跑过来,抻着腰气喘吁吁,有汗珠从她额前滑落下来。 一切熟悉地不像话,记忆中的琴弦被拨动,我看着她,在脑海里搜索到底在哪里见过她。她直起腰来,一双大眼睛盯着我,愣了几秒,随后,脸上扬起灿烂笑容,有些兴奋,“徐阳,你是徐阳啊,”她高兴勾住顾念川手臂,声音像只小白灵,“阿川,你认识她啊?” 我肩膀颤了颤,手心一片汗渍,看着顾念川,说不出话来。 顾念川从容看我一眼,像是在看一段漫长时光:操场上的红色跑道,病房里的白色窗帘,蓝白校服,夜里的烟火,清源的雪,终于,他点头:“嗯,她是我高中校友。” 我抬头,睁大眼睛看他,一时间回不了神。 他勾起唇角,温柔的笑意像是一把利刃,他说:“阳光,这是我未婚妻,叶晴。” 声带像是被割断,我看着顾念川,动了动嘴唇,发不出任何声音。又仿佛,有一场洪水卷来,势不可挡,过境之后只剩断壁残垣,白骨深深。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明明几天前还好好的啊,明明...... 半晌,我扯起嘴角将眼光移向他身边的叶晴,努力维护住自己最后一点自尊,我听见自己干吧吧的声音响起:“叶晴,很漂亮。” 叶晴看了一眼顾念川,略微青涩的脸红了红,又看向我,扬起笑容,“原来是校友啊,那这么说,你和月星姐也认识了,天啊,你们普通的高中居然学校出了两个明星啊。” “啊?嗯......是。”我点点头,抬眼,天上白云浮动,空气里有微微桃花清香,真是个大好日子。 哈哈,我不动声色后退几步,攒出一个笑容,摆摆手,:“那个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再见啊。” 第25章 你会错意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和他们会那样看我,同情,怜悯。原来他们都知道啊。 平静地完成一天工作,刚回家,老太太开启暴力模式,:“你回来了,舍得回来了。你还居然敢回来。” 我懒懒看她一眼,不想说话,就连她一衣架扇到我脸上,我也没觉得疼,由她折腾。最后,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 老太太停了手,说:“你还哭了啊,打几下就哭,你......” 我不说话,抬手捂住眼睛,肩膀不由颤抖,张白米以前的话一语成谶。九年,九年了啊,从十六岁,到如今二十五岁。到头来,我感动的只有自己。 自我感觉是一场动人的爱情传奇,只不过是自己坚持了这么久的自欺欺人罢了。 泪水大颗大颗滚落,我跪在地上,眼泪流的欢畅,根本就停不下来。同时不由觉得自己哭功了得,哭的如此卖力却还能不发出一声声音。 老太太见我这个样子,又骂了几句后,渐渐停了声。将衣架扔到地上,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缓了缓,吸口气,站起身,压住自己哽咽的声音,:“打完了?我先上楼了。” 我躺在床上,眼泪留到眼睛发干后,脑袋一片空白,门外几次传来了脚步声,却又戛然而止。 最终夜色降临,房门被轻轻打开,秦远站在门口,楼道上的一片灯光被他带进来,散在地毯上。我抹了抹眼角,从床上坐起来,声音有些嘶哑,:“你回来了啊,要吃晚饭了吗,我起床。” 秦远没说话,脸色掩在黑暗中看不出什么表情,没有开灯,缓缓径直走到床边,突然抱住我,伸手摸了摸我额头,低沉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听阿姨说,你回来就休息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鼻子一酸,和他拉开距离,说,:“我没事。” 接着好几天,我工作都很忙,老妈也不知怎么的收了场,要回清源。 走那天晚上,她到我房间来,把一杯牛奶递给我,顿了顿,说:“阳阳啊,都是妈不好,我不该打你。” 我愣住,起身看她,“妈,我没有生你的气。” 老妈却泪眼朦胧,说:“我知道,我下手也太重了些,妈都是为了你好啊。” 我点头,抱住她,说:“我都知道。我明白,你不要担心我了。” 老太太回清源后,我照常上班,收拾起情绪,该笑的笑,该吃的吃,云淡风轻过了几天,秦远回上海办事,家里只剩我一人。近期心里憋得难受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约张白米去喝酒。俗话说,一醉解千愁嘛。  到达星空,豌豆好像没在,只有江雅在店里。我和张白米要了一包间,一边嗑瓜子儿,一边喝酒。 张白米拿着手机有些心不在焉,我心情本就不好,此时觉得张白米对我太不上心了,果然是交友不慎,我说:“你干嘛走神儿,我都失恋了啊,你也不安慰安慰我。” 出于义气,张白米只有关上手机,拍了拍我肩膀,说:“别伤心啊,多大点儿事。不过,”她又开口:“其实你失恋我倒觉得挺好的,你和顾总原本就不是一路人嘛。” 我颓废,抱着酒瓶,眼睛有些疼。此时,手机响了起来,是白露,我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喂,白露。” “徐阳,在北京吗?”她问。 我揉了揉眼角,说:“在啊。”她顿了顿,说:“要不要出来喝一杯?”我立马来了精神,问:“你在哪儿呢?” 她说,“你朋友那个星空这里。” 我拍一下大腿,兴奋道:“太好了,我也在这儿,二楼包间里,你快过来。” 几分钟后,白露迅速来到包间,红着眼睛,并带着两个卧蚕。张白米见了这架势,甚是喜悦,自觉让出位置,不再管我,专心致志玩起手机。 几瓶啤酒下肚后,白露趴在桌上突然哭了起来,半天,抬起红红的双眼,说:“徐阳,我喜欢的人结婚了。”说完,她继续埋头哭。 她这一哭,让我这几天本就不是平稳的心也有些伤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想了想,拍拍她的肩膀,说:“差不多,我有个喜欢九年的人,他告诉我,他有未婚妻了。” 白露听到这,抬头看我,我两相视一笑,二话不说,继续喝,喝着喝着,就有些控制不住想哭的冲动。 同是天涯沦落人,好不容易有一个人一起痛苦,我两都比较珍惜,一口一杯,非常豪气。张白米倒是醒了神,说:“哎,别喝了,我待会儿把你们两个弄不回去啊。”白露看看她,手上开啤酒的动作更加麻利,说:“怕什么,明天回去就好了。” 酒这个东西对我来说,真不能一杯解千愁,越喝就觉得越伤怀,越喝越清明。白露认真的哭了一会儿,已经醉倒,张白米也抱着手机靠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我慢悠悠倒上一杯,继续伤情,白露经纪人突然打来电话,已经在门口等她,我揉揉有些晕乎的额头,把江雅拿来的毛毯给张白米盖上,架着白露送到门口。 白露平常安安静静,此刻却一直说话:“你说为什么,我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就不喜欢我呢,这么多年来,我以前一直觉得他结婚是谣言,可是他今天亲口告诉我了。那个混蛋,他,他为什么这么对我,混蛋!” 我点点头,附和着她的话,:“嗯嗯,是,他是混蛋,”助理上前来,接过她,一脸愁苦:“这怎么喝成这个样子,明天还有通告呢?” 我不好意思,笑笑。助理欲哭无泪,费力将扶她上车。突然,白露摇下车窗,将头探出来,问我:“一个人的出场顺序是不是真有那么重要?” 夜里有风吹来,我愣了一下,此话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问题,我以前觉得的确实很重要,如果我比月星早遇到顾念川,事情发展就或许不会那么复杂,然而生活却派出叶晴来推翻这个例子。 我想起周和以前和我说的那句话,“别担心了,就算你有情敌也不是月星啊。”当时我只是随便听听,现在才明白,她说的是叶晴吧,那个小姑娘。 想到这里,我笑笑,看着白露,说:“出场顺序固然重要,可是,一个人如果真不喜欢你,你任何时间出场,对于他来说,都毫无意义。” 就像我对顾念川,在年少的青春就出场,可是,终究是不爱。 白露走后,我转身往包间走,有些感伤。和白露刚才说的那番话话勾起了我自己的难过,甚至在想,也许顾念川有什么苦衷,迫不得已离开我,家里逼的,或则,他得了不治之症? 原谅我在酒后这么想,在看过万部小说,拍了一些清纯剧之后,以电视剧经验来讲,一半以上的男一号和女一号经过什么误会,挣扎,困难,在一起时,老喜欢来个身患绝症狗血剧情,男主角不得不把狠心把女一号推开,说:你走,我从来就没爱过你,你离开我吧,你会找到更好的。女主哭天哭地不知男主心塞。 伤感的情绪一层一层盖下来,我摇摇头,转过长廊,与迎面的服务员撞上。本来头就有些晕乎乎,这一撞又是在我毫无准备之下,于是我终于柔弱的跌下去。 我本没摔疼,拍拍屁股,打算起身,头却有些晕,索性就蹲在那儿缓缓。服务员连忙来扶,并道歉,我蹲在地上,向服务员摆手,:“你去忙吧,我没事儿,我只是有些贫血,蹲一下就好了。” “徐阳?”身后熟悉之声突然传来,我抬起头,头顶灯光有些刺眼,周和站在走廊里,还有顾念川。 瞬间,有雾气遮眼。 周和过来拉起我,说:“你怎么了,哎哟我去,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我说不出话,只是望着顾念川。他站在那儿,微愣了一下,脸色如同以往,面色红润,肤白貌美的,成功再次推翻了我刚才猜想的什么得了绝症之说,他看着我,眼睛里有微微怜悯还有同情,不过瞬间,又转过眼。 周和愣了一下,摸了摸头,说:“哎呀,好巧啊,我和老顾在这儿谈个事,里面肯定等急了,我们先进去了啊。”说完,两人准备离开。 我看着他转身,失望又生气,这几天所有的情绪全部涌上来。 我噌地一下站起身跑到他们面前,将手张开拦住他们去路,看着顾念川,压住哽咽,说:“你就没有什么和我说的吗?” 顾念川眼神定格在走廊尽头,声音淡淡,“没有。” 我心里别说有多难过,说:“是吗?你没有,我有。” “你有啥啊。”周和突然过来,拉住我,往我身后扫一眼,说:“你喝多了,我好心送你回家吧。” 我生气,挣扎,“我没喝多,你不要管我,我就是要问问清楚。” 周和愣了愣,无奈看着我,依旧把我往门口推,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好歹是个公众人物,被人拍下就不好啦,你别闹了啊。” 我费力推开周和,不经意,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说:“你干嘛?你别管我,你凭什么管我,你难道没看出来,我是借酒卖疯啊。” 周和失神,我回头,已经完全不顾形象,倔强地盯着顾念川。 他静静站在那儿,脸色自然,周和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他低头整理手腕处一颗纽扣,动作优雅,保持着随时的理智,而我,这样狼狈又荒唐地站在他面前。 理好纽扣,他抬起头来,“你要问什么?” 冷淡的声音让我不由打了一个冷战,突然觉得,我眼前的这个人熟悉又陌生。这个人,像是我目前为止的人生最大的赌注,我拿了接近十年的时间来下注。 如今这个赌注到了开盘的时间,我输的一分不剩。可是我不死心,就算死也得死的明明白白吧。我模糊的看着他,问道:“这么久以来,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喜欢你,从十六岁那年,我故意把你撞到水沟里,每天到医院来看你,连瞎子都看得出来我喜欢你。我顿了顿,抬头看他,继续道,“那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良久,他看着我,缓缓开口,“你会错意了。” 浅浅声音,像是医院那个下午,他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真是戏剧性啊!我苦苦坚持的这份感情,在当事人看来,只是会错意了。 呵呵,“会错意”我重复,眼睛里藏不住的悲戚。 顾念川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没有多看我一眼,冷漠而决绝,我低头,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来看热闹,看热闹不够,顺带掏出手机无死角拍照。 张白米不知何时醒了,从人群中趴出来,连忙来拉我,说:“徐阳,你这个没出息的,走吧,我们回去了。” 我并不理她,也不理周围的人,我继续沉浸在悲伤中,转身看着顾念川“什么叫会错意,牵手是会错意?拥抱是会错意?还是亲吻是会错意?” 我咬住嘴唇,嘶哑开口:“顾念川,你善待月星,专情叶晴,可是.......”我忍着眼泪,悲哀地看着他的背影,声音渐渐弱下来:“你不担心我会不会伤心,你从来就不怕伤害我。” 话落,因为酒精的原因,恍惚中觉得顾念川肩膀颤了颤。 未等细究,突然,一声杯子落地声,我来不及反应,只觉眼前一晃,有个女子从人群出来迅速从身边跑过,几秒后,有人追上去,那人再次从我身边经过,嘴里叫了一声“叶晴。” 我呆呆看着顾念川消失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看到这里心满意足的散去,听到人群里有人交谈:“没想来吃个饭,还看到这种事情。”“明星吗,就喜欢炒炒作,不然怎么火。”  半天,我转过头看向还在场的人,江雅,张白米,林月星,周和,还有刚才不见人影地豌豆。众人非常有默契的保持沉默,全部到齐了。 我看她们一眼,心酸无比。再不想开口,提了瓶啤酒,默默离开。 我想,明天的头条不知有多精彩,算了,爱怎么写怎么写。 我走在夜色里,无处伤情,最后在靠在人工湖旁的石头上,盘腿坐下,一口一口喝着啤酒,十分非主流。 夜晚寂静,有凉风吹来,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闹一场又怎样呢,悲哀又绝望吧。 是啊,从始至终,人家都没和你说过喜欢你,人家也没有拿刀架着你脖子让你喜欢他。是你自己死死缠上去,是你心甘情愿啊。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他。对呀,我没资格。 我一边落泪,一边慢慢冷静下来,酒精被湖风吹的一点不起作用,意识在这片夜色里清醒地可怕,我总说着爱了他近十年,可是却忽略了那没有联系的六年。 六年,时间不够漫长,却也足够来安排另一段记忆了,顾念川有叶晴,时过境迁,我早已成了他们生活里的局外人。 同时,我也和秦远结了婚。虽然我一直努力离婚,可是,顾念川他,他不在乎啊。你就算离了婚又怎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徐阳,该放手了,真的,该放手了。 这一刻,内心百感交集,无力回天的感觉让人悲哀地要命,越想越心酸,一瓶啤酒逐渐见底。又吹了会儿凉风,觉得这么伤情也没多大意思,失恋的情调也找的差不多了,还不如回家蒙上被子睡觉来的实在。 想到这里,我提着酒瓶子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还没等我站稳,突然听到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的张白米一声尖叫,“徐阳,你不要跳啊。” 我回头,下一秒,身体被狠狠一撞,我脚下不稳,成功被撞入湖里。 四周一片浓色,眼睛被水封上,却能感觉有细腻地水流在身边流动。感觉自己像是一块石头眼看就要坠到浓色深处,却忽然又变成一块棉絮,轻轻飘起来。 脑子一片空白,模糊听得岸上有人急切嚎叫:“你有啥想不开哎,想不开也不能跳湖啊。” 虽然已经到了五月边边儿上,但春来,水并不暖,不但不暖,且十分冰凉。 我想,这肯定地冤死了,固然我这几天内心痛苦,而今晚这痛苦又达到极致,但我压根就没想过自杀这么高境界的失恋解决方法,但这已不是大事,此时最紧要的是,活命。 我本能地张嘴相呼救,一张口,冰冷湖水灌进来,还夹杂着鱼腥味道。然后,没有然后,我不会水。 第26章 到此为止 很久没回到清源,天空渐渐泛白,起床铃声从女生宿舍楼顶的喇叭里传来。 我拨了拨耳边的短发,继续啃着花卷,豌豆走在我身边,手里居然拿着本星火英语资料。我觉得惊奇却又觉得他拿着铲子会更加合适。 下一秒,又赶紧摇摇头,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难不成豌豆要上新东方,这想法实在是不道德,这不是在诅咒豌豆考不上大学吗。 我拍拍脑袋,一阵风吹来,豌豆突然停了下来,叫我:“徐阳”。 我侧头轻蔑看他一眼:“哼,干嘛。” 他皱了皱眉,:”你有没有想好考哪里?”我愣了愣,理所当然,说:“北京啊。” 顾念川曾说过,他要考北京的大学。虽然不知道现在他会考到哪所大学,但只要我也考去了北京,总有一天,我会再次遇见他。 豌豆皱了皱眉,又舒展开来,拍拍我的肩,向前走,说:“梦想挺伟大的啊,虽然实现不了,但做做梦挺好的。” 我送个白眼给他,说:“你呢?”豌豆笑笑,不说话,向前跑去,将英语书抛到空中,有白色槐花被书扫下来,他咧开嘴,“哪个学校敢录,我就敢读。”说到这里,他忽然又转过来,看向我,难得的正经:“豆芽,高中是不是就这么过了啊,到此为止了?” 豆芽,到此为止了。 我不会水,且对水十分敬畏。溺水之后恢复意识用了很久,脑海里第一句,就是:豆芽,到此为止了。是啊,徐阳,到此为止了。 收拾好过往,下定决心,我缓缓睁眼,天花板十分明亮,病房内装饰有些熟悉,大软床,水蓝被单,上面有白色牡丹,花纹清晰可见。 一秒之后,我反应过来,这不是医院,是在家里。准确来说,是秦远家。 与此同时,有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的声音传来,我扭头,在离我几步之远处,落地窗半掩,春风撩起垂地的浅色轻纱,一个身穿深蓝居家服的男子站在窗前,眼睛望着窗外,像是在出神,干净修长的手指断续轻轻敲打着窗户,是秦远。虽然我也不明白他为何在这里。 太阳穴一阵一阵跳起来,我哼了一声,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醉酒了,我这一哼,秦远回神,他走过来,到我床前,定定盯着我。 他脸有些逆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心里却没来由的咯噔一下,喝醉酒脑海断片这种大众画面,我是很少有的,昨晚的事情我记得清清楚楚,如何在豌豆店里砸场子,如何在顾念川面前丢了人,如何掉进湖里。 秦远既然在这里,那他肯定也清楚一点,我想,他如果问起我,这倒是有些尴尬。我该如何作答呢。 秦远看了我一会儿,用手碰了碰我的额头,“退烧了?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有些茫然,呆呆摇了摇头,怎么和预想中的不一样。他看我一眼,过去衣柜里找衣服,说,“没有不舒服,就起来吧。已经十一点了,你经纪人已经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了。” 我想了一下,什么样的人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在知道我如此造作一番,溺水之后还这么淡定,回顾前文,几个多月前,秦远的的确确说过他喜欢我,但我当时,让他忘了我来着。 后来,这么久住在一起,但人家也没有表现出要缠要打地样子,对我一直谦逊有礼。这样思索一番,觉得只有客套朋友间才能如此淡然。 得出这个结论,突然令我有点怔松。 一切都停止了,所有人都恢复了以前的状态,我也是时候开始新的生活,为自己好好考虑,我失去了顾念川,他同时也失去了我不是,生活还得继续下去,不能抱着过往过日子。 心里再一次下定决心后,秦远已经换好衣服,回头看我一眼,“发什么呆,快起来,去客厅吃饭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忽觉哪里不对,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睡衣,惊恐,“我衣服谁换的?” 此时秦远已经走到门口,闻声转过头来,“你觉得呢,阿姨是白天才过来” 我一分析这个语气,更加惊恐,看他,话都说不上来,变得结巴,“这,这,你,你你......” 秦远,倒是悠闲,勾起唇角,说:“昨天张白米帮你换的” 第27章 真实态度 就在我以为这么平静过下去的时候,生活来了个大惊喜,拍戏时,威亚突然断掉,我成功掉下去,头一次被救护车拉进医院。 麻药的效果太强,睡的我腰板直接酸疼,醒过来的那一刻,秦远正坐在我的床前。我并没有惊讶,好像,他总是这么闲。 我挪了挪腿,上面打了个大大的石膏,一动,有些疼,我不由龇牙咧嘴,看向秦远,说:“这不会断了吧?” 秦远出乎意料的没接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和平日有些不一样。 我奇怪望着他,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又觉得,这才是秦远的真实态度,前几天我掉下水,他也不是很淡然吗。 他现在也许不是再看我,而是在走神,或许连我醒了他也未曾察觉到,想到这里,我转眼,望着天花板,准备翻个身,未料这个动作太高难度,牵扯到腰伤,我忍不住又哼了两声。 秦远终于开口:“现在知道疼了?” 我愣了半晌,搞不清他什么意思,说:“有点疼,不过拍戏嘛,受点伤很正常。我还能挺住。” 秦远垂眼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声音凉凉响起:“嗯,是很正常,你连自杀都不怕,折个腿,伤了腰又算什么” 我愣住,病房里一时寂静,能听到走廊上护士说话声音。我从没见过秦远生气的样子,但此时此刻,我要是还看不出他在给我甩脸色那就是真傻了。 可是他为什么生气,我最近没有惹过他吧,还讽刺我自杀,这真是冤枉,真实是那个张白米一心想救我,却反而把我误撞到河里,幸亏我福大命大,不然她就成了无形之中的刽子手。 可秦远他这幅样子是干什么,他应该知道我前几天的事情,可开始还假装不知道,现在却跑到这里来讽刺我。 面对这种情况,我也十分生气,努力压住内心已经燃地几丈高的大火,我偏过头盯着床头上的花朵,说,“是啊,我就是喜欢自杀,我就喜欢摔腿摔腰的,我摔的是我自己,杀的也是我自己,关你什么事儿?” 病房里四周空荡荡的,窗外光辉慢慢被夜色淹没。 我悠悠将目光移到天花板,我听见我的声音平静响起:“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被人扔了就闹死闹活的,其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既然你这么生气,那你走吧,我现在看着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走吧,我和你原本就没有多大干系。对了,住院费是你给的吧,我会打到你卡里。我出院后会来搬家,你不用再生气了,离婚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妈虽然不同意,但她也管不了我,你直接找律师写离婚书就好了,写好了我签字,就这样吧,你走吧。” 说完这一切,觉得真是结束了,突然间莫名很想哭,我赶紧抬手捂住眼睛。手抬到一半却被人握住,眼前明亮灯光被挡住,有高大阴影俯身下来,秦远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拂过我耳畔长发,最终停在我眼角,眼睛里的怒意消散,认真又严肃的看着我,说,“你偏要说这些话来气我吗,你知道的,你对我来说你……” 他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突然手机响起来,打断他的话,我看他一眼,默默把手抽回来。 手机继续响个不停,在房中显得突兀,秦远在我把手抽回来的那一刻僵了僵,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接起电话,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内容,秦远侧头看了看我,说:“推迟一个小时。” 对方好似很着急,秦远沉默了几秒,接着道:“你先把资料发给我,等我明天回来再说。” 他挂上手机,眉头不自觉皱到一起,看来应该是有急事。 我淡淡道:秦先生,你有事先走吧。” 虽说生气是生气,但是并不代表我一点眼力见没有,因为我的事情而耽搁他的事,本来他就应该与我好好保持距离。 秦远回头看我,叹了一口气,“阳阳……” 我语气缓和一点,说:“你去处理自己的事吧,我现在情绪也有点激动,有什么事你回来和我说也行,要不就用微信联系。” 秦远静静看着我,半晌,点头,“那你好好休息。”又和医生好好交待了一番,出门时还是有些不放心,回头深深看我一眼,眼神既然比刚才的生气还要有深意。我不自在闪过目光,扭过头头,看向窗外。 秦远终于离开,我脸上不由恢复冷淡,虽然知道自己适才难缠了些,但是心里实实在在就是有些不高兴,他居然也觉得我是自杀,哎! 我看着空空的病房,有些感叹,整理了一下情绪,顺便把手机上的扎眼名字拉入黑名单,又拨通唐乐的电话,“唐乐,帮我办出院手续。” 唐乐那边有些无语,“为什么?” 我淡淡道,“既然现在不用工作,趁着伤可以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清闲清闲,对了,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公司。” 第28章 山庄 唐乐的执行力非常强悍,虽然这一点我早就清楚,但是山庄疗养院这种地方他能如此迅速办好住院手续,我还是非常佩服。 山庄很安静,和城区隔得比较远,而且信号不大好,不过在这炎炎夏日,却是一个很好的避暑好地方。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些需要静养的病人或是长期修养的老人,但是所幸师资力量比较雄厚,对于我一个折了腿的人,倒显得我这伤不过小事。虽然很难住进来,但是钱能讲通的事情便是不算事情。 唐乐陪我在山上悠闲了两天,第三天,把我托付给护士准备回归城市战斗,当然一大部分是我的原因,需要重新整理一些我的工作,使他不得不战斗。 “你平常注意一点,不能吃辣,不能多下床,去干什么一定要叫护士,不要老去那边打扰老人”我靠在床头,听着唐乐如老父亲般的叮嘱,强行憋一颗眼泪,然而憋了半天都别不出来,也就放弃。 我看着唐乐,假装愧疚道:“我这个样子对你,所有的活动要让你去费心,我真有点过意不去,要是方便的话,你上来的时候帮我带两斤话梅上来。” 唐乐抽了抽嘴角,“要是没听到你这最后一句,差一点,老子就真信了。” 唐乐走后,躺在床上实在太无聊,时常让照顾我的小护士推着我出去透风,有幸在花园里认识了两位牌友,虽然是老人,加上身边这位善解人意的小护士,还能凑齐四人斗地主人数。 吃完饭后,按约到园子里槐树下打扑克。对方牌友今日智商十分在线,我拿着地主的牌子,来了个顺子居然被接到,看着对方手上只剩下三张牌,我陷入纠结,想着到底是炸还是不炸,万一他手上还有大牌,那我这对加双肯定完蛋。 牌友友好催促,“快点,出牌不?” 我咬牙,将两张牌扔出去,王炸。 “你居然还有王炸?”牌友十分吃惊。 我得意一笑:“没想到吧,哈哈,”说完继续出牌,身后日光被挡住,将我视线也挡住了,手上的半边扑克颜色暗淡下去。 大约是刚才去打针另一牌友蒋姨回来了。我注意力在战术上,随口道: “蒋姨,你往右边站一下。” 阴影并未消失,对方牌友趁我不注意,居然已经把牌出完了。 一手好牌却一不小心就输了,真是不该出那个顺子的!我抓抓头发有些懊恼,回头对蒋姨唠叨:“你看,你把我风水挡住了,不然我……” 我抬头呆愣看着眼前的人,有些发晕。 第29章 招蜂引蝶 远处群山渐隐,身侧槐树绿叶苍苍,阳光褪去正午的灼烫,包裹着树叶,空气里散着清香的味道。 秦远一身休闲打扮,背着一个黑色包,一张冷淡脸上,稍微透着一点疲惫的脸上还有一点点冷意。显然这是又要干一架的节奏。 虽然我这两天已经恢复了元气,但是时隔两天,先前的闷气早已散的一干二净,要是他吵起来,我要不要让让他。 他此番出现在这里,要是吵起来,影响也太不好了,为了避免尴尬,我迅速想好战略,摆了摆手,退出牌桌,“你们来吧,我不来了不来了。”又把小护士留在原地,自己转着轮椅,“你怎么在这里?有事,我们过去谈吧。” 他弯腰帮我推上轮椅,我不自在看他一眼,说:“为了吵个架不至于吧,你特地跑这么远来找我。” 他沉默了半晌,淡淡道:“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来找你,顺道来这里这里清闲两天。” 我看了看四周,这个疗养院位于山腰,绿树成荫,亭台小花园,荷塘绿提。夏天这里的确凉快是个避暑的好地方,但是跑到疗养院来避暑,这,真是个好主意。 秦远到接待客人地方住下,偶尔过来客套几句,竟然只字不提上次我们吵架的事情,好像真是来这里避暑的。 时常拿了一本书在荷塘旁钓鱼,要么和医院老人下几局围棋,见到我官方点头打招呼。他如此淡然,我也就不用在意了。继续过着日常吃喝玩乐的悠哉生活。 日常聚在槐树下玩扑克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身旁路过的年轻护士们最近好像有些不一样,比如傍晚下班后换上高跟鞋,白色护士装里面穿着好看裙装,化妆的人数数量也陡然多了起来,刚来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我看着不同寻常的现象,热情问早已和我熟络的小护士,“最近这是怎么了?” 小护士咳咳了两声,小心翼翼看我一眼,道:“自从你家属来了这里,医院里这些小姐姐每天都是这样的。” 我眉毛抖了一抖,想了半天反应过来我家属正是前两天来这里的秦远,而此时,我的这位家属懒懒的拿了本书,从面前走过去,并客气和我点了点头,走了。 我手上牌还没有出,此时有些呆愣,旁边牌友友好开口:“你和你老公吵架了吧!” 我抬眼,出牌。 牌友继续友好开口“你老公长得就是招蜂引蝶的相貌,还是看牢一点吧,打主意的人太多了。” 一局结束,小护士推着我回病房,远远就见秦远过来,手里拿着跟冰棍儿,“这么快就完了?”说着递过一根冰棍给我。 我接过,盯着他的脸,他长得好看我是知道。但是今天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觉得他的脸是招蜂引蝶类型,招蜂引蝶的长相也应该是周和或者上次和我搭档的男演员那种类型。 而秦远嘛,仔细看是长的很冷漠啊。 我缓缓道:“原来你买冰棍去了。” 秦园自然走到身后,对着小护士,“你去忙吧。”说完推着我到园中散步。 他突然这么友好,我有些招架不住,忐忑拿着冰棍儿,一时又找不到其他话题,我说,“其实马上我就不用轮椅可以用拐杖了。”看不到他表情,只听的他淡淡道“气消了?” 我纳闷“什么?” 他幽幽道:“你不是把我微信删了,电话也拉入黑名单吗?”被人突然拆穿,我有些尴尬,我说“是吗?应该是手滑吧” 秦远没说话,只是挑了眉毛看我。 我被他看的有些发毛,一张老脸有些无地搁,反正也说开了,我坦率道:“我故意的,因为是你先凶我了呀。”说完又弱弱将视线转过去。 前方池子里荷花开的正好,有白色荷花盛开,空气里带来淡淡花香,挨着最近地方有一枝,立在叶间,已经过了花期,只剩一瓣洁白,我有些心痒痒,对身后的人说到:“你想不想要我原谅你?” 秦远低眉,“我觉得你原不原谅我,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我被噎到,虽然他说的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但是看着绿油油的莲蓬,我继续道:“不,我觉得你想,那我给你个机会,我想吃那个新鲜莲子。” 秦远顺手看到荷塘,摇了摇头“要下荷塘去。” 我点点头,“是呀。” 头顶传来坚定声音:“不去。” 第30章 不能马虎对待的人 院里月色一大片,漫天星子闪烁。旁边的林子里依旧传来微微虫鸣,秦远慢悠悠的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茶具,十分讲究的泡茶。我舒服的躺在藤椅上,剥着这白日刚好摘下的莲蓬,十分惬意。 这样安静的傍晚,仿佛平日的忙碌生活都是假的,我幽幽道:“以前我们老家的院子,夏天的时候就这样出来乘凉,不过我们家的月光比这还白还要明亮,星星也比这里的多。” 我又侧头看秦远,将剥好的莲子用小杯子装好,放到他面前,:你一直生活在上海吗?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他将茶分到小杯子里,柔和道:嗯,不过小学时候放暑假我妈会带着我到外婆家去住上一月,虽然没有大致那么安宁,但是也能算上安静。” 秦远从来没有讲过他过去的事情,我说:“我怎么没听你讲过?” 他抬头淡淡扫我一眼,“你没有问过我” 我笑笑,继续剥莲子,“你的事情我不太方便问吧,毕竟我们,” “毕竟我们没多大关系”他截住我的话,露出一丝不只所以的笑容,手上倒茶的动作放缓。 我想到上次在医院时候说的话,应该是太决绝了。解释道:“我当时只是一时生气,一睁眼你就摆出那样难看的脸色,” 不知为什么,说到这里鼻子突然有些酸楚,我缓口气,躺会椅子上,淡淡看着满天繁星“虽然我经历的这些事情的确都是我自找的……其实我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空气陡然沉默,我抬手搭在眼睛上,隔了几秒,秦远声音轻轻响起:“我以前有个音乐盒,是我十七岁生日,我母亲送给我的。” 我没听明白他说什么,也跟不上他的跳跃思维,我刚才讲了那么伤心的事情,他现在却好像给我讲什么音乐盒的故事,我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从眼角流出来,不搭腔好像又不太礼貌,只能在自己的伤感中顺口搭着他的话,“ 然后呢?” “我很喜欢那个音乐盒,一直很小心翼翼保护好它。那是我母亲送我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可最后,它还是不小心被摔坏了。” 秦远放下手中茶盏,“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对待自己真正珍惜的东西,我不得万分小心?但你自己偏偏又很粗心” 我愣住,手缝中月光泻下来。 他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我跟前,遮住大片月光,将我搭在眼上的手握住,又抹开我眼角的水渍,捏了捏我的脸,“所以你也要好好珍惜我看重的东西”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继续道:好好上班,好好赚钱。” 院外的灯光和月色织在一起,像一缎江南织锦,缥缈而不真切。我泪眼朦胧看着他,最终别开眼,将手抽回来,声音放缓,“我跳水不是自杀,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一直都很在乎自己的生命,即使在没遇到你以前,我也没想过自杀。还有,我可不是东西。” 秦远僵了僵,半晌,他悠悠叫了句:“阳阳......” 我有些不自在,躲开那双装满星星的眼睛,伸手在空中拍了拍,“啪。”我说:“那个,这里蚊子好多,我回去了。” 第31章 既不回头,何以不忘 时间快速流逝,在山上快要呆到两周时间,秦远倒也是悠闲,我在院子练习拐杖,他就拿了块西瓜坐在在旁边看着。 一起和牌友斗地主的时候,他偶尔也加入到这个活动中。不过他一来多半是玩不下去的,赢的次数太多,抹杀了其余人的机会,牌友也变没了兴致。只剩我们两人抽牌,虽然很无聊,但是把时间这样用来来荒度也是很开心。 两周过后,我拐杖已经用的十分麻溜,准备打道回府,毕竟把唐乐一人丢在山下,虽然他没有抱怨,但是自己到底推迟了多少工作我还是清楚的。 出院那天,消失已久的张白米终于风姿摇曳地出现在病房里,怀里还抱着大束花朵。且是一大束白菊。 我躺在床上吓了一跳,有些控制不住的挣扎起身想弄她。 张白米完全不知我内心真实想法,直接过来将花插到花瓶里,激动过来抓住我的手,道:“哎哎,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她拍拍我的手背,“我知道你见到我很开心,但是,你也得注意一下你身体啊,你的激动之情我已收到,你看,我这不特地来接你出院吗?” 我想,这真是会错意了,我激动,的确激动,激动的想弄死她。 秦远在一旁笑出声来,关上电脑,轻轻扶起我,让我靠在床头,眼睛里有笑意,说:“阳阳她看到你的确太兴奋了。” 我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张白米就了然一笑,十分霸气地摆了摆手,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看我,“不要谢我,这都是身为好朋友应该做的,别说是你跳水,就是个陌生人跳水我也会救的。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我及时赶到,阻止你那愚蠢的做法,你现在都不知什么样了” 我手抖了抖,说,“那就谢谢你了啊。” 张白米点点头,快速观摩了我的石膏腿,又看了一眼秦远,裂开嘴来,“我原以为还挺担心你的,害怕你又,不过现在看你倒挺好的。那个你这么一摔,周和都问我你在哪个医院,想来看看你,那个你觉得要不要告诉他们啊?.......其实吧,周和他们......”她小心翼翼看我,又看了看秦远,欲言又止。 我愣了愣,秦远在一旁削苹果,漂亮修长的手指拿着水果刀也像是在对待一件艺术品,红色花边一圈一圈退下来,我说,:“现在,我这瘸腿有什么可看的,为了个人形象,我还是等腿好一点再见人吧。” 秦远挑了挑眉,把削好的苹果放到我眼前,起身:“你们聊,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秦远走后,张白米立马凑过来,“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和好了?你看看,你耍个小脾气,人家就特地跑来哄你了。” 我点了点头,回道,“没发展。”突然又注意到话中的误解,“什么耍小脾气?” 张白米愣了愣,“不是耍小脾气,你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养伤?他来哄哄你,你就同意回去了。” 我继续啃一口苹果,“我才没有和耍脾气呢,如果你说的发展是打扑克,喝茶,看电视吃西瓜,那大概就是吧。” 下午收拾好所有东西,终于出院,和平日牌友深情告别,走到门口,我后知后觉发现手机没拿,秦远无奈,关上车门回去取。 张白米看着秦远的背影,转头看我,嘴角勾起,“不错,你看看,人家秦老师多不错。” 我点了点头,叹道,“是不错,不过,你先扶我去个洗手间再说。” 拄着拐杖,从洗手间出来,张白米费力架着我,皱着眉:”你这几天到底又吃了多少,重了多少啊。” 我低头看了看石膏腿,辩解道,“不是我的问题好不好,我这几天都没怎么吃。” 张白米本还想说什么,却抬头叫了一声,“顾总?” 心里咯噔一下,我抬起头,果然是顾念川。 这真是孽缘啊。顾念川肯定在想,这个女的真是阴魂不散啊,哪儿都能遇上她。 为了不必要让双方难受,我淡淡看他一眼,加快脚步,拐杖声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急切响起,张白米也很配合的快速扶我回车上。 本来到门口的距离很短,此时却长的像一段马拉松。手里拐杖也不是那么好用,我懊恼,早知道,就不出来了。披散的头发从肩上垂下来,前方渐渐响起脚步声,我没抬头,却能清楚知道顾念川再向这边走。 几秒后,他停在离我大约一米的地方,伸了伸手,根据轨迹方向来看,应该是向我伸过来的。此时,拐弯处响起清脆的声音,“阿川。”叶晴从那边走过来。 顾念川看了我一眼,收回手。叶晴走近,挽住顾念川的手臂,看着我和张百米不自然道,“真巧啊”。话落,空气寂静。 我偏头看了一眼顾念川,他与我目光相交几秒,随即别开眼,目光落在身侧的叶晴身上,声音轻柔,说,“好了吗,我们走吧。” 我手抖了抖,瞬间却又觉得释然,又有些好笑,他从来就是引人注目那一个。 从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打个篮球就能赢得学校一半以上女生去捧场,现在不管在哪里,也依旧闪耀。我的喜欢,对他来说真是微不足道,想到这,我觉得此时这种场面真是不需要。 我转头对张白米说,:“走吧。” 刚迈出步子,突然两个小孩儿从过道里跑过来,我向里侧靠靠,让出通道,前面的小孩却没注意,回头向伙伴扮着鬼脸,直接倒退过来,张白米哎呀一声,立刻后退两步。 我恍惚中看到顾念川和叶晴的脸白了白,看到顾念川,手向我伸过来,我来不及去研究我看到的是不是幻觉,忽然右手被人轻轻一拉。 是秦远,我回头。 他皱着眉头拉过我看,说:“没事吧” 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莫名其妙的委屈和心酸。 我摇摇头,说,“这次真不怪我,我也没被绊到要摔倒地上。我只是出来去一下洗手间……” 秦远把拐杖拿过去,交给张白米,弯腰,貌似要将我横抱起来,我习惯顺势往后退一步。 秦远抬头看我,眼神有些莫测。 我想了想,又将手重新搭在他手腕上,说,“你扶我一把。” 秦远淡淡微笑,扶住我,:“走吧” 我点点头,张白米向顾念川打过招呼,往车上走去。 一时寂静,没有半点别的声音。 我微微回头看顾念川一眼,一向干净的脸上此刻居然有些苍白。叶晴摇了摇他手臂,他温柔看向身旁之人,牵着叶晴转身离去。 张白米拉开车门,把拐杖放入后备箱,纳闷道:“他们怎么在这里?现在来这里避暑这么流行吗?我去,早知道我也请假来这里住两天了!” 秦远扶着我回到车上,系好安全带。 我透过车窗目送顾念川背影,心中忽然莫名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情愫,多次送他离开的场面在脑海里浮现出来,最终定格在此时他消失的门口。 那一段青葱岁月,那一份怦然心动,到此时,终于安置在过往里。 我摇上车窗,回头,秦远正眯眼看着我,声音淡淡,“你朋友?” 我摇摇头,看向前方,“我初恋和她现任女友。” 第32章 小嫂嫂 天气一天天晴朗,气温逐渐上升。 在病房躺了两个月,感觉自己已经长霉。本来从疗养院出来直接准备回家休养,无奈做了一个康复检查之后,医生十分激动,“徐小姐腿里骨头正在生长,伤筋动骨一百天,最好还是在医院观查一段时间。” 事实我倒是觉得,我们是医院的肥羊,能宰一天,就是一天。然而秦远这个向来不解人间烟火的公子哥儿却十分听医生的话,硬是让我在医院又呆了接近两个月。 这两个月来,虽说郁闷,但自身却也过得自在安逸,不用拍戏,不用赶通告,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只是偶尔无事捏着腰上一环肥肉愁苦愁苦。 这样呆了许久,医生终于说可以出院,我直接兴奋异常,打电话给张白米,问她是否有空来接我时,叶晴和月星齐齐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思考半天这是什么情况,叶晴已经走了进来,站在床跟前,月星站在她身边,手里拎着一个果篮。 这种场面,让我有些发晕,我看一眼月星,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静站在一旁。将果篮放下,拍了拍叶晴的肩膀,轻声道,“我去门外等你。”叶晴看我一眼,向月星点点头。 房内安静,窗外有蝉初鸣。 我放下手机,靠在床头,抬头看一眼叶晴,声音不由自主冷淡,“你找我有事?” 叶晴看我,手指紧紧扣住手提包,像是预备了很久,紧张了很久,说:“我知道你喜欢阿川,可是我也很喜欢他,只要他开心,我为了他愿意做任何事情。阿川最近一直都不怎么高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过去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是......我作为他女朋友,说着,她咬了咬嘴唇抬起头来,作了最大的绝心,神色肃然,“只要他幸福,我,我愿意退出。” 我垂头,看着白色的被单,不由笑了笑:说:“我们的过去?我们的过去无非就是我死缠难打一路追着他,他不喜欢我罢了。没有什么你想象里的青梅竹马,同桌的你这些故事。” 叶晴愣了愣,脸色有些发白,我懒得在这样无聊瞎扯下去,“行了,你忙吗?我还挺忙的。我要收拾东西。” 她继续站在床前,有些尴尬又气愤“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不是也很喜欢他吗,”她声音弱了下来“徐阳,其实你可以回到他身边,我愿意退出的。” 叶晴其实是个好姑娘,至少从表面上看来,是这样。可是,我要是能喜欢她起来也就太胸怀宽广了。 此时她说地这一番话更是让我对她和颜悦色不起来。我深吸一口气,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淡定,淡定,方才抬头,淡淡看她,说:“如果我是你,我会和顾念川好好在一起,每天秀恩爱,让我羡慕嫉妒死你。” 叶晴惊讶看向我,我继续道:“你也用不着来找我。如果顾念川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还用得着你站在这儿来和我说这些。” 我看了看手机,说:“你现在没什么要和我继续聊吧,你可以离开了吗?” 叶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着唇看了我一眼,突然泪珠一颗颗滚落下来,转身跑出病房。紧接着是月星追过去的声音。 我掀开被子下床,拄着拐杖看着病房门口,还没搞清楚叶晴为什么哭了。周和抱着花朵出现在视线里,他看了一眼过道,走进来。 我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路过啊!来打酱油的,你这是要出院了吗” 嗯,我点头,开始整理东西。 周和放下花,过来帮我,说:你个病人就别折腾了,我帮你收拾” “行。”我坐在一边,说:“张白米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周和点了点头,又说“这么久了。我们也算的上是朋友了吧?” 我点点头。 他扫了我一眼“那做为朋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抬头看他一眼:“不当讲那就别讲了。” 他欲言又止,支吾了半天,终于说出口,“就是你对叶晴,不要太凶了吧。她刚才哭得挺厉害的,她其实只是个小姑娘,人也挺好的,有什么事你让让她不就好了。干嘛和她计较.你不能因为老顾你就对她.....” “你可以走了。”我打断他的话,一把夺过袋子,“我自己来。” 想了想,停止手上动作,火大地看着周和:“你们可不可以公平一点,是她来找我的,到底是谁欺负谁啊。此刻该哭的是我吧。而且凭什么我要让着她,就我比她大两岁?还是她是个善良的小姑娘?”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和解释道:“叶晴她......” “不要讲了。”我气恼,伸手指向门口“我现在心情一点都不好,给你两秒,消失在我眼前。立刻,马上。” 周和叹了口气,向外走。 我扭头,柜上鲜花格外刺眼,咬牙切齿道:“带上你的花,还有你那个小嫂嫂的果篮。” 室内再次安静,我不由松口气,许久未曾用大嗓门儿说话,连着两场下来,导致有些口干舌燥,喝完一大杯水,心情也平复许多。不由又自我检讨一番,觉得最近定力不太够,一点小事都能让自己炸毛。 忽又觉得检讨实在是没必要,难道生个气还得看人家眼色。在工作里平时小心翼翼,步步谨慎的已经够糟糕了,生活上偶尔还不允许放飞个自我。 又忍不住自嘲:徐阳啊徐阳,你就算是个圣母也没用啊。窗外,阳光明媚,叶盛花繁。我再次倒上一杯水,静待张白米。 第33章 星河 坐在秦远车上时,我深深觉得有种被张白米出卖的感觉,早上电话里说的好好的,要来接我,出现的却是秦远。当然,没有过多犹豫,我低头看了看还缠着纱布的腿,乖乖地坐上车。 回到家,吃过晚饭,我窝在沙发上打电话给唐乐,商量了下这两个月的行程,秦远在一边看书,认真非常。 我挂上电话,凑近看一眼封面,是一本漫画书。 我很是纳闷,问他:“你每天怎么都这么有空,”秦远目光仍然留在书上,一只手伸过来揉了揉我头发,说:“公司里那么多事如果都要我一一去做,那我还养着那些人干嘛” 这话回答的,我竟无言以对。 我起身,拄着拐杖准备回房休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说:“那个,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我顿了顿,“我们趁这几天......”话到此处,却不知为什么,有些犹豫。 秦远视线从书上抬起来,眼里隐约有笑意,说,“我们什么?” 我的目光绕过他的眼睛,停留他手中的漫画上,开口,:“我们去离婚吧。” 他缓缓抬起头,合上书,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声音低沉,说:“你过来。” 我狐疑看着他,“干嘛”说着向前微微跨一步。 蓦然,他拉住我的手,向前一拉,我腰上一紧,动作之敏捷,速度之速度。 待我反应过来,他的双手放在我腰间,我坐在他腿上。我还未来得及赞叹:大侠真是好身手。他眼睛微微弯着,看着我“你还要和我离婚,为了那个初恋男友?” 我愣住,搞清楚了目前有些尴尬的形势,这个尴尬的瞬间,这个尴尬的状态,让我完全不在状态,只觉脸上似有红云飘起,咽了口唾沫,挣扎着下去,结果他把我雇的紧紧地,完全不能动弹。 他仍看着我,说:“这么久,还记着他?” 我想着他这是什么逻辑啊。有些不太自在往后缩了缩,说,“不干他的事,虽然那个初恋男友对我很重要,但他一点都不喜欢我,那都过去了,我得好好过下去呀,我和你也还是得离婚。人生漫漫,我也可能再遇上个喜欢的人啊。”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我,漆黑的眼睛像是一片深渊。 我不敢直视,躲闪过他的目光,假装很淡定,语重心长说,“你看啊,你和我离了婚,你就可以找个自己喜欢的女孩过,我也会遇上一个对我好,我又喜欢的人,这多好啊。那个买卖不再情谊在,以后你要是用的着我的地方,我也是尽可能去帮你的。那个麻烦你把手松开,我下来......” 他没搭理我的后半句,反而将我搂的更紧,说,“你凭什么觉得你要离婚,我就会答应呢” 我僵住,完全不知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我愣了愣,不自觉再次向后靠了靠,说“秦远” 他看着我,目光却柔和了起来,一只手松开我的腰,揉了揉我的头发,叹口气,“本来打算放手的。我时常害怕会伤害你,跟不上你的步伐,总觉得你还这么小,你身边站着的应该是那些青春,阳光的大男孩。”房里的灯光明亮,他顿了顿,说:“可是却又一点儿都不想放开你。”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瞬间,陡然有一颗石子投进心湖,绕开一圈圈涟漪。我怔怔看着秦远,半天,我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说:“我们不合适。” 他僵了僵,握住我的手指,轻声道“哪里不合适” 我说“哪里都不合适。身份悬殊太大。家庭也是门不当,户不对的,职业也没有共同点。要是以后我们吵了架,你出去找个貌美如花大长腿的小姐姐,我就只好收拾行李回娘家了。你们这样的人不都是挺讲究的吗,而我就只会演戏。什么都不会,带我出去会丢你的脸。豪门是非多,我智商也不怎么高,万一要是弄个啥财产纠纷的,我还不能帮到你。” 我咽了口唾沫,直视着他,他静静看着我,待我下文。 我呆了呆,继续说“你看,我说了这么多,却真的没有合适的地方,我们根本就不在一条平行线上。像你这样的人吧。应该找个家世好,性格温柔娴静,门当户对的女生。而我,最大可能会在同行里找个与我合适地人。安心的生活。” “说完了”他扬了扬眉,我点了点头。 他摩擦着我手指,淡淡开口说,“你平常电视是不是看多了,我们家不是豪门,也没什么太讲究,阳阳,我们已经结婚了。” “可是,我们不是真正结婚,我......” “好了,你先不用多想,我给你时间,你渴不渴?” “什么?” 秦远放开我的手指,将我抱到沙发上,转身走进厨房端了一盘西瓜出来,递一块给我。我扭头,“我不渴,我不吃西瓜。” “那行。”他在沙发另一边坐下来,边吃西瓜边看电视。隔了一小会儿,又看我一眼“真不吃?” 我吞了吞口水,再次拒绝“不吃,我知道,我如果吃东西你就要转移话题了,我明天就要去工作,这清闲了两个月,接下来我已经没一点时间。现在不说清楚,唉......你哪里来的杨梅?”我挪着腿凑过去。 秦远将一颗杨梅递到我面前,我张口吃下去,甜味在口里散开。我说,“好甜啊,你在哪里买的?上次唐乐来医院也有买杨梅,可酸了,颜色也没这好看。” 秦远看了看我,优雅伸手将果盘里剩下的杨梅塞到我嘴里,“这是阿姨这次回家带来送给我们地。嗯,她做的那个冰镇酸梅汤挺好喝地。明天可以让她做一份。” “好啊。”我开心,又问他“你吃过那个杨梅山药吗?我喜欢吃杨梅山药。” 他皱了皱眉,“山药,我觉得杨梅排骨比较好一点,起锅的时候可以勾点芡粉淋到排骨上。会清爽些。” “是吗,不过山药也挺好吃啊”我说“要不我们明天中午就先做排骨试试看,晚上再吃山药。”秦远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可以。” 因为受伤清闲了两个月,接下来地日子忙的不可开交,可见,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为时间地推移而渐渐消失,而是在以另一种形式,在之后的风里,雨里,不离不弃等你。 为了验证这一理论,赶完通告后,又连着拄着拐杖去参加新片地宣传,后来直接以轮椅地高逼格形式宣传完最后几场。很多拍戏时候,为了达到更好效果,即使瘸着腿,我也以着无所畏惧地精神去勇敢挑战。 张白米多次打来电话以独特地语气来问候:“哎呦,失过恋地人就是勇敢啊,最近你的人气大涨,好些关于你带伤工作的报道,什么励志又敬业啊,真是国家好青年啊。你好好加油啊,坚持下去,争取过年能见到你还瘸着腿励志上春晚。” 我笑笑:“我这么有心计的计划你都看穿了,你要高兴就帮我多去买点假粉丝啊。等我得了国家优秀青年奖,就带你飞啊” 所以,这个夏天伴随着某某小花旦瘸腿励志地故事匆匆而过。我也一直忙于扔掉拐杖,拿回拐杖,再扔掉,再拿回。 唐乐一见到我扔拐杖就要闹着让我去医院检查,我一边忙于工作,一边劝解他,我真的没多大事儿,让他放宽心,折腾好几次,在即将出发去很远地一个小城市拍综艺节目的这一天,他终于发了火,:“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日常生活我从不会管,也懒得管你,但是,这差不多半年了,你每天这么拼命,连着几天就只休息几个小时,简直就是自虐狂,你不累吗?” 我正检查着东西,说:“累啊,但是你比我更清楚这个时代,这个圈子。在这个世道,比我更加努力更加优秀的人多得是,我已经消失了两个月,只要我一松懈,就会落后。” 确认没有东西落在剧组,我拉好箱子,拍拍他的肩:“你放心吧,我状态挺好的,腿也没多大问题。行了,你快点去收拾一下你的行李,都要到九点了,我们下午五点必须回北京,晚上还得出发” “好吧,你就自生自灭吧。反正除了秦远,我们都治不了你。”唐乐气哼哼地离开。 我愣在原地,秦远,嗯,好久没见到了。还是三个月前见过,不对,“唐乐怎么知道他......” 我拉着行李站起身来,回忆一番的确没有告诉过唐乐关于我和秦远的事。正想找他问个清楚,他已经折回来,站在门口,依旧保持着刚才傲娇地语气“那个明天那边要降温,你回家后多带两件外套。” “你知道秦远?”我开门见山。 他顿住,表情有些不自然,下一秒却又恢复原样,说“我又不是瞎子,在医院都见过好几次。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他又看我一眼,淡淡道“要不是他,你上次在酒店闹得那么高兴的事儿就凭我能压过去?你还能悠哉悠哉在病房休息两个月。” 我傻傻呆住,原来,是他帮我地吗? 回到家,我直接上楼去取外套。路过秦远房间,不由出神。这段时间,我在外工作,很少回来。秦远差不多也一直在上海。这么久,我们好像就见过两三次。记忆的清晰让我吓了一跳。我赶紧摇摇头,不再多想,开门进去,从衣柜里挑了两件外套,拖着行李下楼。 从北京出发,我们没有跟着剧组一起,而是绕道河北。由于几天一直赶行程,一上车,我便开始睡觉,睡的正沉,被唐乐叫醒:“到了”。 我揉了揉眼睛,摇下车窗。窗外夜色尚浓,街道建筑已经熟睡,唯有眼前的酒店还清醒着。 我掏出手机,眯着眼拨通电话,铃声响了两声后,被接起,对方声音低沉有些嘶哑,是被吵醒的状态:“喂,嗯......都三点了,还没睡?” 我小声道:“是不是吵醒你了?那......反正都吵到你了,你要不下来一下,我在你住的酒店门口。” “嗯?什么?”话筒里沉默几秒,又响起一阵窸窸崒崒声音,然后他说:“我马上下来。” 我挂上电话,再次揉了揉眼睛,拿着袋子下车。 凉风吹过,我紧了紧外套,站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有些无聊。 等了一会儿,秦远终于从酒店门口出来,脚上穿着一双凉拖鞋,穿着略微松垮的T恤,头发有些凌乱,见他这个样子,我忍不住弯起嘴角。他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拖鞋,眼里笑意浓浓:“你怎么在这里?” 我打着呵欠,将袋子给他,说:“去那边拍戏,刚好路过这里,给你带了两件外套。” 他站在原地,没有伸手接袋子。 我说:“你不会买了吧?也对。”我悻悻收回手,“你就算不知道要降温,那还有你助理呢。” “没有买”他拿过衣服,说:“我正好需要。” 我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看了一眼唐乐,他见我回头,立马偏过头去。我郁闷他这一举动,又明白过来,这么晚了,的确让他们等的太久。回头看向秦远,说:“那好吧,那我就走了,你上去休息吧。” “我想抱抱你。”秦远站在比我高两步的台阶上,黑色眸子里星河灿烂。 “啊,”我抬头,下一秒温暖包裹而来。 夜里霜落,被酒店前的灯光融化成雾。 我伸手打算推开他,举到一半,突又想起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而我对他却是......名言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受秦远的恩惠太多,此时不得不心软。 我收回手,回头瞄了一眼车子,说:“那......我就借你抱一下,一下就好了啊。我经纪人和助理还在那边车上呢。” 第34章 晨光漫漫 忙完录节目的工作,腿伤也终于好的利索,终于可以彻底远离拐杖。由于原本安排好的工作被推迟,意外的得了个悠闲地休息日。 幸福来的总是猝不及防。我计划着到底要怎样度过这美好地两天。纠结好一会儿,哼着小曲儿。拖着箱子回家。休息日最好的安排莫过于:睡觉,吃饭,睡觉。 在家得偿所愿躺了两天后,第三天,我活力满满地从床上蹦起来,拉开窗帘,升了个大大地懒腰。 窗外,天空湛蓝,晨光柔和。我活动活动腿。觉得没有什么不适,十分高兴套了件外套,连走带跳下楼。决定吃过早餐,再去医院复查,然后愉快地上班。 下楼,我哼着小曲儿走到餐厅,阿姨正好摆放早餐,我拿起杯子喝一口水,凑过去,桌上放着两份三明治。 我转身,问厨房里地阿姨:“阿姨,秦远回来了呀?”忍不住在房间内看了看。 阿姨笑着,从厨房出来,手里托碟上放着着两杯牛奶。“对啊,先生昨晚回来的。我本打算上来告诉你的,可是你已经休息了,先生说不用打扰你。” “那他,还在休息吗?”我视线在客厅里扫了一圈。 “没有,先生早就起了,在庭院里看书呢。我这就去叫他用餐”说着阿姨向外走。我点了点头,突然又叫住阿姨“你忙吧,我去叫他。”语气里夹杂着我未注意到的喜悦 我走出客厅,忍不住倚着门框,视线凝结在前方庭院里。 秦远靠在前方藤椅上看书看的正认真。深色的睡衣外面套了件棕色毛织外套,头发一如既往地略微凌乱,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纸张。 他未抬头,淡淡声音却如阳光漫过来:“好看吗?” 我回过神,被他问得尴尬,不过仍定着一张老脸,说“好看。” 我走过去,跳起来伸手抓住一片刚好从树枝掉下来地红叶,说:“你看,它多好看”他抬起眼来,微微偏头,“是吗?” 我有些不敢看他正眼,连忙点头。“是啊。” 下一秒,他却蹙眉“你的腿都好了”话落,合书便要起身。 我赶紧后退一步说,“当然好了。早就好了,都大半年了” 他继续皱眉。 我又说“真的,不骗你。”说着,为了证明我腿伤已经痊愈,完全不用再劳烦拐杖,我在原地蹦了几个圈给他看。许久不蹦,这一蹦就有些激动,激动之余又忍不住多蹦几下。 我蹦的正欢,他放下书,抬头看着我。 暖暖晨光,深深秋色。 我愣住,摸了摸脸。不自主向他走进一点,“怎么了,我没骗你,我都用拐杖大半年了,我的伤已......” “你的帽子里掉了一片叶子”他站起来,伸手绕到我耳后去拿。 他身形比我高出大半个头,我仰头看他,心跳陡然急骤,黑色的眉,深邃的眼,这样好看的人。 一时间,我神经有些不大正常。我说“我小时候听说,人在清晨做的事都是不作数的” 秦远没有答话,握着枫叶认真听我讲下文。 我定定看着他,下一秒,凑上去,亲了亲他脸颊。 秦远显然没想到我会有这么个举动,一时呆在那里。微微转头看着我。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手指愣愣附上嘴唇,瞬间回过神,这大清早,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做了什么 秦远好像已经渐渐反应过来,目不转睛盯着我。 我尴尬,停在嘴唇地手顺势上去抹了一把脸,说“哎呀,我差点忘了,和医院约好的时间要到了。”我缓缓后退,“我先走了啊。额,那个阿姨做好早餐了,你进去吃早餐吧。”我又撩了一把头发,抬头看了看漫过来地阳光,说:“今天天气不错。我走了啊,再见。” 话落,拔腿就溜。 第35章 心狠 复查结束,我从医务室出来,低头瞧着化验单上的字,突然抬头,吓了一跳,叶晴端端正正站在我面前。 我向她看一眼,呼口气,这姑娘走路都不带声的吗?不过没多想多说的意思,我把单子揣进衣兜里,向前走。 叶晴却跟上来,说:“你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我转头看她,她一双大眼睛有水泽晶莹,咬着嘴唇,感觉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想到上次医院的事情,我耸了耸肩,无耐地转身,“有话你就说,你别哭啊”。 她握了握手指,说,“是阿川,我想和你好好谈谈这件事情” 听到这里,我完全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回头往前走,说,“叶小姐,你们两的事情,我这个外人真还不知道如何和你谈,要找倾听者,对不起了啊,我还真没这个爱好。” 叶晴继续跟上来,和我并排一起走,说:“我现在才知道,你们两才是......我才是后来的那个,之前是我的错,你们去说清楚” 拉开大门,我有些不耐烦,停下步子,看向叶晴,“你到底想干嘛啊?叶大小姐,我已经说了,我和顾念川已经没任何关系了,你们两之间的事情,能不能别老扯上我行不行?”说完,我继续向前走,叶晴还想说什么,突然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叶晴。” 我抬头,顾念川站在前方小石桥上,手里提着药瓶之类的东西,他好像愣了愣,但隔太远,我眼睛又近视,只知道他的的目光飘过我,定在身旁的叶晴身上,向这边走过来。 这大半年我都没再见过他,样子熟悉到陌生,我听着他唤着叶晴的名字,像蒲公英落在尘土。 最终一切恍若梦。我回过神,不打扰她两,准备从人工湖畔绕过去,刚迈出步子,手腕突然被叶晴抓住,她固执的看着我,“月星姐都告诉我了,你们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来破坏你们,你去和他说清楚,他也喜欢......” “你又在哪里不高兴?”顾念川走近,皱着眉头看了看她,却将身上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 叶晴盯着他,又急忙看我一眼,有眼泪掉下来,“你不要对我这样好,你别对我这么好,她,” 顾念川皱着眉头,“别闹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顾念川是个好男友,从高中到现在,随处都可看出来,尤其是叶晴,他所有的耐心,好脾气,好像都用在她身上。 到此时,我觉得我还愣在这里,简直就是个二傻子。 我吸一口新鲜空气,转身离开,手却继续被叶晴抓着,“你先别走啊,阿川,你快和她说清楚啊” 我回头,看顾念川一眼,又看着哭着的叶晴,十分郁闷且烦躁,“我说你们烦不烦,要我来看什么,说什么,如果以前因为我,让你二位不开心了,那对不起,我跟你们道歉好不好,麻烦你二位,不要在来找我扯什么感情伦理戏了。”说着我转身就走。 叶晴抓这我的手紧紧不放,我不想再多说,一把甩开她的手,身后传来叶晴一声惊叫,扑通,有水花溅起,洒在石墩上。 我赶紧转身,又是扑通一声,顾念川跳进湖里。 片刻,顾念川将晕过去的叶晴救回岸上,我握紧手指,在一旁,说不出话来,事情展的太快,叶晴怎么就被我甩下湖里了,我没这么用力吧, 顾念川快速将叶晴在湖中救上来,托在怀中,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叶晴一身湿漉漉,脸色更加苍白,我十分愧疚,有些焦急:“她没事吧?” 顾念川没说话,抱着叶晴起身,看我,眼神冰凉,若二月南极冰雪,“你居然还是这么心狠,就算你再生我的气,也不该把她推到湖里,她是个病人” 从头凉到脚,我呆呆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说,“还是这么心狠。” 我抬眼看他,向他解释,“不是我故意推她的,明明是她来拉我,我不小心......” “够了。” 顾念川打断我的话,冷冷扫我一眼,抱着叶晴,慌忙转身向医院跑去。我站在原地,剩下的半句隐在空气里。 良久,我跟着回到医院,清楚知道叶晴落水的确与自己有关。在病房外听到叶晴安全的消息,我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此时,病房里出来一妇人,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眉眼里有些叶晴的样子,眼睛虽然发红,但整体而言却是收拾妥当。 她看着我,眼神犀利,:“你就是那个徐阳?”我莫名点点头。 “啪。”来不及反应,妇人扬手一巴掌落到我脸上,“就是你,害了我女儿。” 我有些发晕,终于知道她是叶晴的母亲,不由愧疚:“对不起,叶夫人。叶小姐这次所有的医药费我会承担” “对不起?承担?你一个下三流的戏子,拿什么来承担?” 我抿着唇,没有出声。 叶晴母亲仰起头,继续道,“你这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干嘛来破坏我女儿的幸福。我告诉你,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和你没完。” “妈,”叶晴出现在门口,声音有些嘶哑,连忙过来,拉住她母亲:“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不关徐阳姐的事啊。” 叶晴母亲恨铁不成钢的看看叶晴,又眼神轻蔑看着我:“你就是太单纯,太善良,才被这个女人给骗了,你看她那一副狐媚样,那圈子里的人。啧啧......” 她摇摇头,没说下去。 顾念川正好从病房出来,我看他一眼,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以前,我曾无数次希望,在我无助受伤的时候,他能来找我。可是,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突然又觉得释然,幸好,我没太期望过,如果我真抱有希望,那现在我该有多伤心啊。 我平复一下情绪,看向叶晴母亲,说:“叶夫人,叶小姐落水的确是我不对,我向你们道歉。医药费,我会去承担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慢着。”叶晴母亲叫住我,我偏头,她向前跨一步,声音清晰“我要你向我女儿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来打扰我女儿和女婿的生活,不然...... 她看看我:“以我叶家的实力,让一个小戏子丢饭碗,还是做得到的” 看来今天真不是个出门的好日子。我笑笑,看着叶晴母亲,和气道:“叶夫人,我的饭碗是靠我自己光明正大得到的。你要是要来让我丢饭碗,那我就随时恭候,还有,你一口一个小戏子,会让人觉得您是个大戏子,或则什么二流戏子似的。” 我低头看了看时间,已是十二点,没时间在这里这么耗下去。 我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叶晴,眼神掠过顾念川,开口:“简而言之吧,我把叶小姐弄进水里是我的错,叶夫人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为叶小姐讨个公道,好吧,要是这样,麻烦您跟我出来一趟,我还你们个公道。” 说完,我推门出去,绕过个小花园,走到先前叶晴落水的人工湖旁。 我站在湖旁,湖水清澈,隐约有金鱼游过枯荷,我吸口气,回头,叶晴母亲果然跟了出来,顾念川扶着叶晴也在身后。 我看一眼始终沉默的顾念川,回头,将视线定在水面上,淡淡道,:“如果是我欠了叶晴,那我还清了。” 扑通,我跳入湖里。 第36章 难舍难分 冰凉湖水淹没头顶,浑身忍不住打个冷战,我扑腾同时,又深深觉得这真是戏剧化,这一年真是跟人工湖难舍难分了。 扑腾中费力真开眼,有人跳入湖中,模糊身影向我游过来。虽然看不太清楚,却清楚知道那人是顾念川。 我有些搞不明白他,我跳下来,还叶晴个公道,他不是应该挺高兴吗。 他们不仅没有幸灾乐祸,在我跳入湖里的下一秒就来救我,真是珍爱生命,人人有责。 不过却不想在欠下他们什么人情,如果顾念川把我捞回岸上,那我岂不是又得跳下去,这样最终形成个恶果循环,思及此处,我清醒过来,在模糊身影伸手过来时,我向后刨去,拉开距离,费尽力□□刨。 好半天,感觉要死在水里时候,手摸到坚硬石壁,我稳住站起来,抹开眼上水花,视线清晰,我了个去,丢人大发,湖水只及到手臂处。 顾念川站在湖中,看着我,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音,向我走过来。 我沿着石壁,不由向后退,说:“我自己上去。” 爬回到岸上,忍不住哆嗦,我抹开脸上水渍,顾念川也上来,浑身衣服湿漉漉。 叶晴看看我,又着急地拿着纸巾给顾念川擦额上水珠。 顾念川没动,只是却看着我,眼里可能是被湖水灌溉了一下,感觉有些湖水波澜。忽又掠过我看着前方,眼神淡淡,再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衣角有水珠连续滴在白色石板上。 我看着他二人,经过这么久,已能够自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好像无话可说,最终,我开口,:“两清了。” 叶晴母亲哼了一声,看了看前方,想说些什么,又被叶晴拉住。叶晴红着眼睛,眼泪开始掉。 我此时觉得疲惫不堪,再也不想折腾,转身,迈着步子只想着快离开这个地方。抬头,望向前方,突然愣住。 秦远正愣再那儿,右手仍然保持着打开车门的动作,下一秒关上车门,快速过来。 没来由,眼里升起一片水雾,却又觉得自己此时狼狈不堪,就在上一秒,我也没这么觉得。 我假装没看到他,迅速从另一条石子路走,他却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没等我走几步,他已经走过来,皱着眉头,自然脱下外套披到我身上,:“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我低头,看着鞋,说,“跳水玩儿” 秦远没说话,微微扫了顾念川一眼,又看向我,说:“病人不懂事儿就算了,你这么大了,也不懂事儿还配合着。”他侧身扫了一眼一旁的人,“我们就先走了,打扰了各位,你们继续。” 叶晴母亲声音凉凉响起,“我说吧,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是找了大靠山,晴晴,你看,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帮她说话,现在,还有念川,你看清楚,不是说以前她丢下了月星,现在又伤害晴晴,她们那行里有几个是清清白白的,什么潜规则之类的多了去了。她拿什么和我家晴晴比。” 我微微愣住,手指关节有些发白。 身侧之人握紧我的手,回头,淡淡道:“叶夫人,我潜我太太,倒是觉得挺开心的。” 他说的漫不经心,偏了偏头,好像偶然想起什么事来,看向叶晴母亲:“嗯......听说你们家最近买了块地。” 叶晴母亲,愣了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们。 秦远牵过我,说:“走吧”。 我紧了紧外套,把手从他干燥温暖手里抽出来,向自己的车走去说,“我还要去片场,我先走了。” 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这些情况,不想见顾念川,不想见叶晴,同时心里却也害怕见秦远。 我迅速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右手手腕却被人拉住,我回头,秦远拉着我的手腕。 我看他一眼,说:“谢谢你帮我解围,你不用跟着我了,我要去片场。” 秦远放开我手腕,却把我塞进车里,自己坐到驾驶座上,开动车子。 我郁闷看着他,“你干嘛啊”。 他没理我,伸手把后座上毛毯拿过来,声音柔和:“把毯子披上,先回家换衣服”。 第37章 到我身边来吧  一路无话,马上到家的时候,我眼睛疼得利害,转头看向秦远,开口,“叶晴母亲说的都是真的,我以前伤害过月星,她肩上的伤疤到现在一直都在。我今天把叶晴也弄进湖里了,我就是个很糟糕的人。” 眼泪在眼里打转,声音不由有些哽咽:“现在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我很不好,伤害过许多人,有时还很任性。不,或许从我十九岁为了钱,嫁给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么样的人”我抬手抹一把眼泪,说,“我不值得你这番待我。” 车停在院前,秦远握着方向盘,侧头和我四目相对,“我倒觉得,这样的你刚刚好,”说完,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往屋里走, 我再也装不下平静,跟上去,语气有些激动“不,你之所以这样觉得,那是因为你一点都不知道我的过去,” 秦远转头看我一眼,没说话,伸手推开门。 我深深琢磨不透他,不知道此时他到底在想什么,只知道此刻自己心里十分不好受,我抬手捂上眼睛,缓缓道:“如果你以前就认识我,那你就不会这么想了,你会和他们一样讨厌我。” 那一段年少的青春,因为我的自私,而伤害了月星。这将是我永远的过错。午夜梦回,总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好坏。 假装忘却,可所有人都只是假装,月星、豌豆,顾念川。也许我们永远没翻过那道坎儿。如果,现在的秦远,在我高中的时候就认识我,那他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我靠在门上,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好受,眼泪止不住的流。 “你是这样觉得的?”秦远转身,叹口气走到我眼前,握住我遮眼的手,取下来,直视着我。缓缓道:“我时常遗憾,没能在你的过往出现,可是,”他看着我,深邃的眼睛里一片星河,:“以后还有那么长,能遇上你,我已觉得很好” 他这一番话,听得我是一愣一愣,脑袋一片晕乎,打算别过眼,他忽然吻了吻我的眼睛,声音淡淡,“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不要再抱着过去了,到我身边来吧”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泪眼朦胧看着他。  他静静看着我,又拉了拉我身上毛毯,揉了揉头发,嘴唇贴过来,落在我唇间。 我脑袋一片空白,根本就停止了思考,像有一种电流从脚下麻到头顶,耳边是他的呼吸,脑海有一只蝴蝶在花中起舞。 被啃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我的手不由自主缠上他的脖子,渐渐开始回应。 突然,背靠在门板上被硌得疼,我忍不住哼一声。秦远放开我,气息有些不稳。我还没喘过气来,下一秒,被倒在沙发里,炙热的吻落在我的颈肩。 拥抱,亲吻,推倒,貌似做的很熟练。而我此时脑袋像炸开了花,任由他煽风点火。 忽然,颈肩凉意更甚。一下子我清醒过来,有些心慌。急忙推他。 他没理我,手继续滑过我的背脊,我急的都要哭了,“你别啊,我还得去工作。” 秦远却没有收手的意思,咬住我的下唇,让我不能出声,自作孽,不可活。我羞愤又着急,正用手去推他,及时的手机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连续响个不停后,我艰难伸手去划掉电话。秦远终于停止动作,放开我,气息有些不稳。 房间安静,只听到我们互相呼吸声。秦远原本干净衣服也被我湿漉漉的衣服弄得胸前印湿一片。 我看着他,脸颊突然烧的厉害,像是九月中旬,在烈日下暴晒。他伸手擦了擦我嘴唇,有些懊恼:“对不起”。 好像这,这也怪不得秦远。 我赶紧起身,将衣服拉起来,尴尬道:“那个,没事儿。别放在心上,我们扯平了。唐乐打电话来催我了,我去上班了啊”说完,向楼上走,回房间换衣服。 “扯平了?”秦远转头看我,貌似不太明白。而身上衣服领口还保持凌乱,微微张开。 我连忙别开眼,脸上觉得有些挂不住,理了理头发,强装淡定,回头道:“我早上不也亲了你一下吗,你别放在心上啊,我现在也不放到心上,我们都不要放在心上啊。” 秦远微微愣住。正想说什么,他的手机赶巧响了起来。 我心里再次感激一遍手机家族,赶紧开溜:“那个,你忙你的啊。我去上班了啊。 第38章 烟火系爱情 打那么一处,我下班后,这几天都不敢回家,一直住在酒店里。我深深为自己的开放感到羞愧,自觉娱乐圈混到多年,看遍无数美男,那天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又觉得哪里不对,仔细想想又找不到究竟是哪里问题。 这样忽悠几天,秦远因为工作,需要回上海,他打来电话的时候,飘忽了几天的我终于元神归位,心里总算是松口气。 当晚,这几月来隐身的张白米出现,:“徐阳,你个丫的,老娘今天生日你是不是忘了。” 感觉生命如此美好,我开门进屋,把明天的行程单看一下,说“哪敢,礼物都准备好了” 张白米显然心情很好,说,“那你出来,我请你吃饭。” 奔赴到张白米约好的饭店,我看到大桌子地菜有些吃惊,:“哟,赚大钱了啊,点这么多菜。” 张白米一个白眼翻过来,:“吃吧,今天敞开吃,想吃啥就吃.” 我觉得真是兴奋,许久以来,我两会面大多都是大排档,想这么能够宰一次张白米地机会着实不好找。 刚拿起筷子,包厢门口涌进来一大帮人,居然是周和,还有公司里的其他同事,大多人面孔都比较熟悉。 张白米站起身十分大方招呼众人坐下,“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啊” 有些日子未见周和他们,这么偶然一碰面,他们倒觉得有些尴尬。我点头笑笑,周和摸了摸脑袋,也朝我笑笑,打了招呼。“大家今天敞开吃啊,好不容易张白米同志请客,不容易啊。” 众人坐下,包间里好不热闹,周和叫着服务员点了五瓶红酒过来,又看向张白米,“你说好了请客,我就不客气啊” 张白米不屑一顾,“就喜欢周老大你这豪爽,五瓶够不够,不够再点,”听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丫的,你不会是中彩票了吧。” 张白米耸耸肩膀,坐下,夹一块鸡腿给我“老娘要是中彩票就好了,是那个慕景,他硬是要请我吃饭,这不说吧,老娘思前想后的终于下决心来了吧,他居然放我鸽子,回他那魔都去了,留了张卡在服务员这里。” 张白米摆摆手,“反正不请吃饭吗,我就叫了人来了,又不是我掏钱”。 我点点头,不由给他点赞“做得好。那个,不过......你和那个慕景怎么回事儿?” “这个”,张白米愣了愣,眨了眨眼,又紧了紧眉头“这倒是有些复杂,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简而言之吧,就是我们两睡了一觉。” “什么”我噎住。 张白米皱眉看我一眼,把橙汁递给我,继续说道:“哎你说,现在这社会多正常,我都看开了,不要他负责啥的,各奔东西算了,他就喜欢折腾个没完。” 我看向张白米,有些头疼,“你这决定的有些太草率了吧” “是吗,哎,反正不都差不多嘛,因为这事,他居然说要娶我,让我等他三年。”张白米有些气愤,“老娘现在这风一样的青春,哪去找那么多的时间” “所以呢”我问。 张白米看向旁边吃的正欢的周和,淡淡道:“所以我告诉他,我喜欢我们公司总经理啊,叫他不要来打扰我了。估计他今晚吃饭原本打算说这事吧。” 张白米的头脑果然不是一般人所能及,而那暮景,我虽只见过一面,却也知道绝对不是张白米口中那么简单地人。 我怜悯的看周和一眼,忍不住夹一块肉到他碗里,“你多吃点啊。” 一群人许久不曾这样开怀的闹着,我在一旁不停地给张白米夹菜,周和闹了一会儿,啃着个猪蹄凑过来。“你已经没事了吧?” 我看了看周和,“你是在问我?” “当然在问你”周和擦了擦手,说“你现在还好吧?” 我白眼过去,“我好的不得了,能吃能睡,身强体壮。” 周和挠挠头,尴尬的笑笑,我知晓他们这许多人有些别扭。但以前已经是过往,犯不着弄得这么尴尬。 我说:“你不用为以前的事尴尬,你放自然点儿。” 周和瞪了瞪眼睛,说“早这么想不就行了吗,我还以为你也要和我们不相往来呢” 我注意力放在手中的龙虾上,说,“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儿,你显然不太了解我,虽说你们和他是同事,是哥们儿。但我们不也是朋友?起初不愿见你们,只是需要时间罢了。”话必,我擦擦手。 周和点点头,忽又摇摇头,将剥好的龙虾放到我碗里;“其实吧,”哎,他叹口气“你这么想倒是挺好的。不过话说回来,”他压低声音“你真结婚了,真和那个秦远是……”说到这里,他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手机,起身,“我接个电话” 我笑笑,忽觉所有事好像都有了好的发展结果,以前可能把情爱看的太过重要,这样想来,倒是得感谢顾念川。我这样想着,张白米拐拐我的手,起身,问我:“洗手间去不去?”我忙点点头。 从洗手间出来,我两并排走着,甩甩手上水珠,不由感叹时光易逝,岁月不饶人,上大学那会儿,我们都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如今,转眼就二六。 张白米说,“这月中旬,老班结婚,要不要去,或则直接包个红包过去。” 我想了想,说“哎,老班不是早说了,人不到可以,礼到就行了吗,我也没时间去啊。” 张白米点点头,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么快,马上十二点了,你这么晚没回家,秦远不会担心吧。” 我愣了愣,说,“没有,他回上海了。”话落,旁边包厢门被打开,由于惯性,我和张白米转头向里望一眼。 一位身材苗条女子推门,身穿白色漏肩小礼服,金黄色的大波浪披在一旁,张白米愣住,“哟,网红。” 我眯眯眼,“不是网红吧,倒是觉得哪里见过。” 我想了想,到底在哪里见过,张白米先想了起来,“曲菲儿,明星。” 我和张白米准备走人,紧接着一男声入耳,我愣了愣,再次望过去,曲菲儿拿着包出来后,身后之人,黑色西装,轮廓分明的脸,黑色深邃的眼睛。 那人出门后,曲菲儿满脸笑意和他一同出门来,张白米拿手戳了戳我手臂,“不是说回上海去了吗” 我回过神,收回眼睛,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张白米也有些郁闷,“喂,真是男人不可信啊,慕景这样,居然连我心中的偶像也这样,喂,你就不生气吗?” 我纳闷,“我生气干嘛,人家陪小女朋友出来吃吃饭,逛逛路多正常。” 说着,看一眼秦远那边,他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看过来,和我视线对上。自从上次过后,我一直躲着没见他,这么一见,我觉得真是尴尬,此处又没什么地方可让我避避,只能微微朝他笑笑,希望他老人家吃好玩好走好。 曲菲儿也顺着秦远视线看过来,我又朝她礼貌性点头招呼。之后,淡定和张白米回包间。 回包间后,张白米一直以探究眼神看我,被她这么注视着,我无动于衷,继续吃。 张白米郁闷拍一下桌子,“我就奇了怪了,你真不生气” 我奇怪看她一眼“我干嘛生气?” 她有些激动,“秦远都要被那个女的抢跑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口水,终于停下来,考虑这个问题,我想想,总觉没什么可担心的,我说“这也正常,人家的事,我们还是别管了。” “什么别管,我说,你......”张白米看着我,摇摇头,又无可奈何叹口气:“看着秦远和这大长腿美女大晚上的跑了,你真没一点感觉,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生气?” 手机有消息发来,我扫一眼手机,想起前日手机欠费信息,收回手来,回到张白米的问题上。 细细回想,心里好像着实有些不痛快,张白米见我没说话,继续道:“你每次看到秦远,难道没有一丢丢开心,喜悦?” 我点头。 张白米终于一副了然样子,喝一口橙汁,“我就说嘛,你肯定对他有感觉” 恍若惊梦,突然这短短的几秒,又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我愣愣起身“不会吧,我看到秦远却也没有那怦然心动感觉。只是......” “只是什么?” 张白米这么一问,我倒是有些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愣愣“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 说到这里,我脑袋有些迷糊,又逐渐清晰,这几日的心里别扭之处终于破土出来。这么久,我竟不晓得秦远与我已经成了习惯。 手机屏幕亮起来,我看着来电显示,是秦远。 张白米看了看我手机,拍拍我的肩,“怦然心动固然美好,可惜啊,咱已过了那个年纪了,这样的柴米油盐烟火系爱情,才是我们这个岁数应该合适的。” 张白米这么一说,我有些错愕,认真回想一番,脑袋里浓雾散开,每次和秦远待在一起,虽没有什么心浪澎湃,却觉得另有一番滋味。 为什么秦远多次亲我,我都没有抗拒到最后,非但不抗拒还没生气。与之比较,上大学时交的那个男友,拉了拉我的手,亲了一下脸庞。我当场就甩了一巴掌过去,立刻和他分了手。 原来,我喜欢秦远。 原来我喜欢他嘛。 突然心里轻松,又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有种只有十块钱,却看上了十万块的东西一样。 我摇摇头,拿着手机,琢磨着到底要不要接电话,此刻虽然明白自己心意,却仍有顾虑,最终挂掉电话。 张白米挑眉“不接?” 我摇摇头,“你说的对,我好像真的喜欢秦远,此时虽还没达到一定程度,可假以时日,势必会强烈。但是,” 我看着自己手指,纹理清晰,“我还没想好。” 秦远他喜欢我,我从来没怀疑过。他在我最狼狈时,总能及时出现在我身边,他会给我剥莲子,买冰棍儿,还能容忍我的任性和小脾气。在他面前,我不用伪装,就算素颜也不会担心他会不会觉得我丑。 可是思虑一番,我这个人一高兴就乱说话,今夜可能是心情有点舒畅,所以别人说什么我都觉得是对的,而感情这事,需要冲动却更需理智,倘若因为我只是一时脑热,而耽误了秦远,那就是罪过了。 还是等回家睡一觉之后再决定,如果,我到时候还喜欢他,那么再说也来得及。 饭后散伙,由于一行人在饭间感情千年难宰张白米,硬是把红酒喝出了农夫山泉地感觉,狂饮后,导致出酒店时,形成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场面。 好不容易和服务员将周和还有他带着的子民塞上车,又倒回去拖还晕乎晕乎抱着饭店前的大柱子的张白米。 真是无力上青天,我弯腰,扛着张白米回车上,感叹天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晚餐也是。 刚出饭店门口,与迎面之人撞上,我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一双白暂的大手伸过来帮我扶住张白米,我抬头欲道谢,却是顾念川。 第39章 遗憾的事 我有些纳闷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瞬间却又平静下来,觉得又不干自己什么事儿,于是淡淡看他一眼,轻声道谢,绕过他。 我前脚刚走,顾念川就跟了过来,我起先以为他也是过来开车的,没怎么过度注意,直到我把张白米扶上车后,他仍在我身后,隔着两三步的距离。 我完全搞不懂他这番又是在搞什么,是和叶晴生了气,或则是觉得停车场这边月色极好,来欣赏夜景的。我着实搞不明白,也不想搞明白,回头看他一眼,由于此处灯光不怎么亮,他的身影朦胧而不真切。 我打开车门,他仍站在那里,默默看着我。 我终于忍不住回头吼出来“你他妈跟了老娘一路了,到底想干嘛啊” 我以前为了他喜欢我,从不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真正粗俗的一面,可事实证明,我就是装的跟个白莲花也没用。我从前一直都过得太小心翼翼,现在觉得着实没那必要。 顾念川僵了一下,那双漂亮眼睛里仍只是注视着我。 我想,要是以前他这么看着我,以我的定力肯定是不够的,然而在无数次犯贱后,我晓得,他这般深沉的眼神肯定不是在看我。 一阵冷风吹来,我打了个哆嗦,“没什么事,我走了。” 刚走出一步,一直沉默的顾念川开口,“最近,你还好吧” 冷风扑面,有车从身边驶过,白色灯光刺眼。 我伸手去拉车门,说“好的很”。 话落,我回头看他一眼,然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压在车门上。这个动作有些熟悉,秦远一向就喜欢这样。 我抬眼,顾念川长长睫毛扫过我的额头,我说“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有什么事站好好说。” 他一双漂亮眼睛有些淡然,却没有放开,反而离我更近,语调柔软,半晌,他说“阳光,我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我恍惚了一下,被他叫的这声“阳光”触动。 触动整个高中光阴,触动上一年的四季。过往像是电影一样连接成片在脑海里一幕一幕播放,最终画面停在大半年前他说“阳光,再见。” 从前,心里总殷殷期待,可最后明白,我只是他和叶晴这一场爱情里的看客,或则是考验。他和叶晴就像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和五阿哥一样,我就是那个知画,拼着所有心血耗尽全身力气演绎一场,最后小燕子五阿哥的爱情达到山无棱天地合的境界,作为炮灰的我们只能乖乖收场。 如今,我二十六岁,却也不想再去当炮灰。相反,此刻更想一巴掌抽过去,感情你和叶晴闹了别扭,还时不时让我过去跑个龙套。不过这也仅仅是想法,万万不会有这个做法。 车里的张白米可能因为睡不好,而翻了个身,我收回思绪,推开顾念川,说“我要送张白米回家,就不跟你在这闲聊了,你要是实在觉得无事,要不你送她回去? 顾念川没说话,握着我的右手,却没放开。我使劲想抽回来,奈何力量悬殊,我挣扎不了,只得放弃。 我抬头看他,“顾念川,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挺好玩的,觉得无聊的时候,就来把我当猴耍,可惜,我这种小艺人,每天都挺忙的。”我说:“你要是喜欢,那你就去找我的经纪人,谈好价钱,我会特地过来陪你演”。 顾念川的手在这夜里有些冰凉,他低头,看着我的眼睛,脸上是永远的淡漠,声音却像是搜了重大打击之后的嘶哑,“你说什么?” 我冷笑,盯着他的眼睛:“你不要做出这番样子,你这样做,我会又会错意,会觉得你真的是喜欢我。” 顾念川皱眉,握着我的手却是抖了抖,力道放缓。我将手抽回来。扭了扭手腕,不由笑笑。拉开车门。 隔着车窗,顾念川的身影在阴影里像是一根木桩,我淡然看他一眼,收回视线,发动车辆。 经过顾念川这么一来,又睡一觉,我深深明白,喜欢秦远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我真看上他了。对于此事,想明白后的我,心境豁然开朗,不仅又沾沾自喜:幸亏先前就觉得,这生活里,没有女子能配得上秦远。 又想起曾经我曾说只喜欢顾念川的誓言,最终只能感叹“还是太年轻啊” 但我并没有立马就要告诉秦远我的心意。通过各种电视剧,小说,电影,我总结出,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于一人身上。 虽说这些案列都是虚构出来的,但艺术源于生活。秦远本身就挺让人喜欢,像他这样的人已经什么都不缺。如果我是大红大紫,腰缠万贯,还拥有绝世美颜的人,那还好说。可是我只是个平平凡凡的演员,在这个小红花迅速崛起的时代,搞不清楚哪一天,我可能就没戏了,过气是早晚的事。 我能给得起的,除却一颗真心,大约还有一套房子,但显然这套房子对秦远来讲没有丝毫吸引力。真心这等掏心窝子的话也应找个稍微正式的时间,地点讲给他听。 此番,他又在上海,电话里讲,却也轻率了些。 一个星期过去,昨天出门时,保姆透漏出秦远今晚回来的消息,我忙着拍戏赶往下一个城市,却又忙着下午能赶回去,再忙着考虑我要如何向秦远开口。 经过张白米这个情场高手提点,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我觉得此法甚好。吃饭这个大众文化,即亲切,又平民,在我大中华,几乎没有什么事是在饭桌上解决不了。如果饭桌上不行,就在酒桌上。 虽说我的厨艺赶不上秦远,但起码也是实打实的拿出了诚意做了一大桌的菜。 做完饭,天色尚早,我解下围裙看着满座菜肴,心情有些激动,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来来回回踱步,忽想起被遗忘在公寓里的,以前并不重要,如今却很有分量的结婚戒指。认真一算,我和秦远结婚到今年大约有六个年头。戒指虽以前并不喜欢,却因上面那颗亮晶晶的钻石一直和结婚证放在那小箱子里。如今,却也可以派上用场。倘若秦远看到它,应该也会高兴吧。 我出门,开车到公寓,在床下的小箱子里翻出戒指。时隔这么多年,在灯光下依旧闪闪耀眼,我小心翼翼将它放进衣兜里,哼着调调下楼,走到小区门口,路旁昏黄的灯光铺在地上,灯下有一人影,手指尖的香烟寥寥,散在空气中。 我走了两步,微微眯眼,看清人后,有些发晕。想着是装没看到,还是没看到。 我正这样想着,顾念川已经看到了我,他熄灭烟头,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抬起头来看我,那双漂亮眼睛里镜像装满了月光,明亮又柔情。 我被这样的目光吓了一跳,这些日子,顾念川反常地厉害。 但出于礼貌问题,我和他点点头打招呼,他一顿,直接迈着步子向我走过来。 他这一走,步子有些摇晃,还带着些酒气。 我皱了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从高中青春蓬勃的美好少年,到如今抽烟喝酒齐全的人,感叹,叶晴真是个能干之人,竟然能把这个白衣飘飘的少年伤成这个样子。 我唏嘘一场,但如今他的喜怒哀乐已与我无半点关系,为了清净,我不动声色向后退一步。 哪想这一步后跟还没站稳,顾念川已过来,一把将我抱住,他的头靠在我的肩上,像小孩一样的声音,柔情无限“阳光,我很想你” 我怔住,神经有些短路,幸亏他身上的酒气让我清醒,这只是他的酒醉之言。我推开他,“说,你喝酒了” 他愣了愣,抬起头来,眼里盛不住地月光,他说“我爱你”。 时间停滞,我僵硬住,心微微一颤,看着眼前这个剑星眉目的男子,却有些难过,这真是顾念川说过最好听的话。 从十六岁,等到二十五岁,要是他肯讲给我听......可是,这句话,迟了这么久。 头顶路灯光晕晕染开来,我说“顾念川,你这是喝多了,就算没醉,过。” 过字还没发完,就被咽回喉咙,冰凉的唇印在我的嘴角,我猛地推开他。 顾念川被我这么一推,有些踉跄向后退了几步,脸上居然摆出一副受伤之色。我用手擦了擦嘴唇,生气,“顾念川,你他妈的神经病啊” 顾念川脸上白了白,半晌,苦笑才开口“我一直觉得,不管我走多远,你总会在我身后,却从没想过,你会将我忘了” 有风扫过,枯叶掉下在空中打了个旋儿。我叹了口气,说“我不会忘了你,” 顾念川猛地抬起头来,我继续道“你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不,不能说是遗憾,只是很努力想得到最后却失败了的人” 小区里灯火逐渐被点亮。顾念川呆住,没有说话。我转身,没有回头,声音在夜里显得平静“顾念川,就这样吧。以后,我不会打扰你,也麻烦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假如我和顾念川之间的距离是一百步,他可以站在原地,因为我可以一个人走完这一百步。可是我曾向他走了九十九步,他却向后退一步。 可能以后我再不会因为看了谁一眼,而怦然心动,激动好几天。也不会因为莫个人的难过而难过。但这些终究会成为过往,成为一段老了会唏嘘的一场青春。 第40章 余生多指教 回到家,秦远还未回来,我看了看时间,已是八点,有些坐立难安,将菜重新热一遍,打开电视,我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换着节目,看了三个节目结束之后,终于传来开门声音,我放下遥控器、激动地站起来。 秦远穿着浅灰色的毛衣进门,手上搭着一件黑色大衣外套。 我说:“你回来了啊。” 他愣了愣,缓缓看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高兴走到餐桌旁,摆好筷子说“你吃饭了吗?一起吃饭吧,我想和你说点事儿。” 秦远望了望桌子,脸色有些冷,伸手揉了揉额角,好似有些颓然,说“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我有些不舒服,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说着拿着衣服上楼。 我望着他的背影,“那你吃过感冒药了吗?我给你找药。” 秦远有些无力,摇了摇手“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我立在餐桌旁傻了半天。 回神后,收拾好餐桌,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咕噜咕噜喝下去,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心情陡然成下降趋势。 脑袋有些乱,纠结了半天,问题飘忽到秦远身上。 我一直觉得秦远很喜欢我,可现在,却不敢肯定。毕竟爱这个东西质变只是在刹那。 就像在一周以前,我都还没这么喜欢他。万一他也不喜欢我了呢,觉得喜欢我太累,决定放弃了。 我纠结回到自己房间,心情不美丽了良久,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困意袭来,缓缓入睡。 半夜,我睡的正熟,有人敲门。 我翻了个身,继续睡,过了一会儿,又响起断续一声敲门声。 我迷迷糊糊起床打开房门,睁眼,秦远穿着深蓝睡衣站在门口,头发有些凌乱,一脸憔悴,显然一直没睡。见我,声音轻柔还有些颓废:“我头疼。” 我揉了揉眼,声音有些干涩,问他:“那你吃药了吗?电视旁边的柜子里有医药箱,我去帮你拿” “我吃了” “行,”我点点头,忍不住打个呵欠,说:“那吃了药,就去休息吧,睡一觉应该就好了”说着准备关门。 门掩到一半,秦远仍站在门口,低眉,楼道微光投在他身上,一向极其儒雅俊美的脸,此刻却是苍白一脸愁绪。 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睡意渐渐散开,我停住手上的动作,着急地伸手靠上他的额头:“你是不是疼的厉害?” 他的额头虽不及我的暖和,却也属于正常,我放下手来,仔细看他,又问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啊?” 他摇了摇头,抬头看着我:“也不是特别厉害,只是需要人照顾。” 我看着此时的秦远,想起以前我生病时他每次都出现在我身边,十分尽心的照顾我。如今他生病了,我要是置之不理好像有些说不过去。我说,:“那你先去休息,我去给你倒杯热水上来。” 秦远点了点头,慢慢从我身边走过,躺到床上,并好好盖上被子。 我愣愣看着进了我房间,睡在我床上的人,觉有些不对,可看到那张疲惫的脸,又觉得没什么毛病。 倒一杯热水上来,又加一床被子。我声音柔软:“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我就再旁边的客房里。” “我害怕”秦远靠在床头,悠悠地看着我。 仿佛是幻听,他说什么,他害怕,这真是.......。 我降低我的声音,尽可能委婉一些,我说:“你看,你药也吃了,蒙上被子好好睡一觉估计就好了。这时间也不早了,我明天有好多工作,我......” 讲到此处,秦远咳嗽两声,他这一咳嗽,我这颗心忍不住再次柔软下来,拿了披肩裹在身上,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算了,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秦远乖乖躺下去。闭上眼睛,渐渐入睡。 床头灯光晕染开来,朦胧一片好似皎皎月色,而秦远,在这片月色下,好看的出奇。我不由将椅子拉近床头,细细看他。 心想,我的眼光真是好,这个人,就连生病的时候也这么好看。 “你在看什么”秦远突然出声。 我茫然,随即脸微微一红,急忙收回视线,睁着眼睛胡扯:“我看看你脸色怎么样了,你可能不知道,通过面部颜色可以看出生病的大概情况” 秦远没搭理我的话,仍闭着眼睛,说“你要不要到这里来睡”“啊?不用,我在这里躺一会儿就行,”说着我拉着椅子退回远处。 秦远没看我,好半天,弱弱道:“你是不是怕我,或则说,他翻了个身,“你现在已经这么讨厌我了。” 他这番话说的有些感伤又有些委屈。 我盯着他背影好一会儿,我怎么会讨厌他呢,至于怕他,想起上次事件,的确有些不大好意思,可他如今生病成这样子,我怕他什么呢。 想到这,我鼓起勇气说:“你往里面挪挪”。 我背对着秦远贴在床边,争取不让自己掉下去。适才所有的淡定在真真实实躺在一张床上后全部打回原形。 隔着空气,我听到秦远的声音。他说:“你要不要往里边靠靠”我没有应声,急忙闭上眼睛,假装已经睡着。 又过了一会儿,秦远伸手关掉床头灯。房间暗下来,我继续贴在床边。 浓浓黑色,秦远翻了个身,突然问我:“你今天晚上是要和我离婚吧。” 我愣了愣,脑子有些装不过弯来。听到身后秦远声音弱了下去:“怎么不离婚呢,你等了他这么久” 我思考半天,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他是谁。 我继续背对着他,说:“我没有要离婚” “你不用骗我,”他声音听上去有些哀伤:“我今天都看到了” 我不明白,问他:“你看到了什么?” 话落忽想起小区里的那一道光线,心里隐约清明,并有些底气。 搞半天,他是在小区看到了我和顾念川,所以在吃醋么?心里有些欣慰,又有些开心。 秦远继续道“我看到......” 他没有说下去,空气陡然安静下来。 我忍不住弯起嘴角,但依然保持镇定地样子,说:“我和他已经结束了。” “可是......”秦远靠过来,贴着我后背:“我看到他给你告白,他还,还亲了你。” 后背蓦然传来的温暖,我有些不自在,在床边的平衡性有些失调,我说:“那你有看到我紧接着推开他了吗,你,你往里边挤挤,我这边都要掉床了” 秦远没有理我,只是自顾自说“即使这样,我还是害怕。”说完,他又往这边靠了靠。 我原本就打算今晚和他讲清楚,可是中间觉得或许他已经不喜欢我了。而现在看他这番样子,也没有再拖下去的必要。 我睁开眼睛,伸手打开台灯,眼前黑色散开,起身,正面对着秦远。 猛地打开灯光有些刺眼,秦远微微皱了皱眉,鼻尖碰着鼻尖的距离,我说:“我们说清楚吧。我脾气有些不好,冲动又固执,有时还很任性,偶尔还爱闹小孩子脾气,但是,我皮肤挺白,眼睛也大,长得还挺好看的,会做饭,会洗衣服,还能逗你开心。” 一番话说下来,秦远已经傻住,他这番样子,我很是满意,平常总是他搞得我一愣一愣,今日我却也为平日涨了点面子。 我鼓起胆子,凑过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灯光柔软地像二月春花,我坚定开口,“那么,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秦远眼里一片星河,问我“你说什么?嗯?” 话已经说口,我一向厚脸此时却腾地一下红起来,刚才所赞的胆量在这一刻已经用尽,赶紧翻身躺下背对着他,尴尬道:“没听到就算了。”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 秦远没有说话。难道真没听到,我忍不住又回头,问他“你真没听到?还是你根本没明白我的话?我说的那么直白,我喜欢你啊,想和你在一起。” 仍然是沉默。 我有些生气,一把扯过被子,闭眼睡觉。 闭上眼。身旁秦远轻轻问了句:“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赌气说“假的。” 话刚落,他紧紧贴上来,抬手揉了揉我乱糟糟的头发,低声说“嗯,我知道你喜欢我” 我瞬间反应过来,这又是被他耍了,回头打算揉他的脸出气,却也生气不起来。我缓缓抬手轻轻抱住他。说“是啊,好多好多的喜欢。” 秦远愣了一下,他看着我,满脸笑意,右手扣住我的头,声音低沉:“阳阳” “嗯?” 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他说话的热气触在脸颊,有些痒痒,我说“你挤不挤,往里面睡一下” 忽然,人被带过去,瞬间翻转,被子笼罩在身上,秦远抬手手指磨砂着我唇边,我有些尴尬,不自觉抿了一下嘴唇,直接被他拉下去,嘴唇贴着他唇角。 我以为他会同往日一样,亲一下,也没关系,何况如今我两互相喜欢,想到这,我搂住他的脖子。 手刚搭上他脖子,他愣了一下,咬了咬我嘴唇。 我有些吃痛,:“你......” 剩下的话被送回腹中,唇间柔软,温柔缠过来,我有些发麻,觉得刚才的胆量又被他打压下去,为了找回颜面,我胡乱纠缠一通,缠回去。 他没有动作,我有些开心,轻轻咬了咬他下唇,我这个人嘛,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记仇。 秦远明显被我愣住,他轻声问:你,拍吻戏也这样?声音听上去明显有些不平静。 我继续贴着他唇角,:“怎么可能,我不是对你才这样,谁让你咬我来着,我们拍戏大多都是借位,偶尔实在不得了,也就是贴一下” 话刚落,秦远仰起头却吻在我的颈项间,湿热一点点下移,我颤了一下,有些迷糊。 清醒一点时,我们已换了位置。他覆下来,吻着我的嘴角,一双干燥大手拂过我的背,煽风点火。 我表面看上去情场浪荡多年,但是对这种亲密行为却一直是保持非常距离,而此时,这距离好像已经不是距离。 肩上衣服滑下去,冷气袭来,我往后缩了缩,靠到床边,险些摔下去。秦远再次把我捞过去,吻着我肩,压抑着嗓子“这个床有点小。” 我迷迷糊糊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总是睡到床边来,感觉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这样想着,身体突然被抱起来,我朦胧睁开眼睛,已经到了秦远的房间,水蓝棉被软软,秦远拉了被子笼罩在身上,一向很禁欲,从不露半点领口的人,此时睡衣半开,一片春光。 我思绪已经被他搅得一塌糊涂,还未来及说话,他低头继续吻过来,修长手指掠过敏感肌肤。 脑子迷糊更加厉害,浑身密密麻麻的感觉有些痒痒,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只是手无意识再次搭上他的肩。 “难受?”耳边传来秦远有些嘶哑的声音。 我点点头。 干燥大手从容滑进我衣服,游走一番后,我挂在身上的睡衣利落滑落,他的睡衣早就褪去,突然失去的布料隔阂,有些燥热却又舒服一点,我气息有些不稳,叫他名字“秦远。” 他捏了捏我的腰,鼻音绵绵“嗯?”却并没有闲下来,吻着我耳垂,有些痒痒,发出的声音低沉,“是害怕?还是不愿意?” 台灯因支撑太久,光线渐渐暗下来,我意识到,此时情景有些月黑风高,正适合干坏事。 我说“我不是害怕,也不是不愿意,可是,你不是还在生病吗” 他伸手关掉台灯,“好的差不多了。” 第41章 漫长的岁月 晨光乍破,空气微凉。 我揉了揉眼睛,笼着被子坐起来。侧身,水蓝被单上花纹浅浅,被单下地人还在熟睡,一向俊俏冰冷地脸在日光里微微柔和。 好像日光有些刺眼,他翻了个身,睡衣领口松垮,隐约勾勒出一双锁骨,锁骨上方有浅浅一道被挠的红痕。 咳咳,我脸有些发烫,靠过去,轻轻将被子往他身上再搭了些,他没有动静,显然睡得正好。 我弯弯嘴角,伸手去拿衣服,准备起床上班,谁知秦远迷迷糊糊捉住我的手,一把拉着我躺下去,将被子往我身上搭一些“起这么早?再睡一会儿。” 我有些脸红,拉过被子遮住脸,闷哼哼说“可是我要去上班了” “你捂地这么紧不会闷吗?嗯,还是你是在害羞?” 我从被子里钻出来,秦远已经懒懒睁了眼,侧身看着我。我老脸此时变得有些皮薄,说“还好,还好,只是有一点点而已。” 他一脸笑意,靠过来,抱住我“那就再眯一小会儿。” 片场一片热闹,拍摄完一天工作,我卸完妆换好衣服出来,唐乐拿着这手机看美食攻略,“走走走,一起出去吃饭” 我正准备答应,又想起早先和秦远约好了要一起,“明天吧,我今天已经和人约好了。” “和谁?” 唐乐有些不开心,“老子平常为你鞠躬尽瘁,你请老子吃一顿饭还推三阻四。” 我有些愧疚,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和秦远说一声。 说曹操,曹操到,秦远开车出现在门口。 我有些吃惊,还有些小开心:“你怎么来这了” 秦远淡然打开车门,接过我手提包,“今天下班早,顺道过来接你了,我们不用回家了吧,直接过去快一点。” 唐乐站在一旁,愣愣打过招呼,“秦总。” 秦远点点头,又看向我,“走吧。” 我想了想,忍痛掏出银行卡,一把拍给唐乐,“你带上助理去吃吧,算我的。”说着坐上车,系好安全带。 秦远在一旁将我围巾习惯性给脖子又饶了一圈。我拉拉围巾,透过车窗对唐乐说到:“今天真有事。兄弟,对不住了。”伸手给唐乐再见。 连续忙了两天的工作,都是早出晚归,唐乐突然却有点不在状态,比如来公司开会的时候总会迟到,打电话过去他偶尔还拒接,关键是此刻拍摄现场,按理早应该到场的家伙,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我在后台等了很久,正准备再次打电话过去,助理送了衣服过来,那家伙潇洒打了个电话过来。不给我开口机会,顺溜说了一通。大概意思是,他请了假,最近太累,要去放飞自我两天。” 想来唐乐连续几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谈女朋友都没有时间去撩,也怪我太压榨他。算了,毕竟是革命友谊,他想怎么潇洒就去吧。 忙一段时间后,手上工作终于暂时结束,回到家已经是深夜。 “明天下午有个活动,你会参加吗”,我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助理发过来的行程,问秦远。 “那个酒会?,应该没时间,明天我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议”秦远靠在床头继续看书。 呃,我点点头,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拉拉筋骨,“看来明天中午我得少吃点,不然裙子穿不上去。” 秦远将目光从书上移开,落到我腰上,嘴角有淡淡微笑“是需要少吃点了。” 我觉得有些尴尬,说:“也没有特别胖吧,虽然我每天吃很多,但是也有注意啊。” 秦远不说话,把书放到床头柜上,将我拉过去,捏了一把我的腰,:一点都不胖。说着,亲了亲我额头,然后亲到嘴角。 温热的气息缠绕,身上睡衣已经被拉了一半,忽然想起明天要参加酒会,人立马清醒了过来,我抓住胸前作乱的手,“嗯,秦远,我明天要去参加酒会,要穿礼服的” “那就不去了”秦远闷闷出声。 我继续保持理智:“不行,明天挺重要的” 我抵着他胸膛,隔开空间,秦远终于放开我,满眼埋怨看着我,幽幽道:“真是。” 我闪开眼睛,有些抵挡不了这柔情的眼神。 从前,因为传说顾念川喜欢纯洁一点的,于是乎,每次张白米看的小说我都自动跳跃精彩部分,剧本上也大多是吻一下就天亮的剧情,所以搞得我其实比较缺乏经验。不知道剧本女主到底是怎样拒绝这种情况。 我想了想,咳嗽两声:“我们早上不是才......你就多忍忍” “嗯。”秦远拖了长长的尾音,平躺下来侧身看我,开口道:“以前那几年你没在我身边,也就过去了,现在你在我身边,如果我还是能忍住的话,这岂不是伤害你,你一点魅力都没有。” 从来没有人将这种话说的如此理直气壮清新脱俗,果然,秦远的思维也是一般人跟不上的,关键是他讲的的确好像还是十分有理。 想到结婚的那几年,秦远娶了我,虽然只是名义上,但是也耽搁了他,自己真是觉得自己是有些残忍。 我凑上去亲了亲他脸颊:“魅力这种东西比较缥缈,可是我们却还有很多真实的时间,还有明天,后天,明年,后年.......” 秦远笑笑,把我拉进怀里,又亲了亲我额头,乖乖闭上眼睛:“睡觉吧。” 第42章 变态追星 到达C市后,赶紧到酒店换了衣服,裹着外套到达现场,冷风吹得人直达哆嗦,为了美丽也是够了,白露今天也穿的比较少,我看了看她的纱裙,直接打冷战,“好冷啊,” 白露摸了摸手臂,“可不是吗,车里面还好,刚才在外面冷死了,我就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保暖又好看的衣服。” 我笑笑,得意掀起裙角,“我今天这个还好,裙摆长,所以穿了两条秋裤在里面,哈哈。” 我和白露正这样先聊着,大厅里突然灯光全都聚到门口,我从众看过去,白色明亮灯光下,穿着红色抹胸礼服的女星进场,好看的头发轻轻扎在脑后,一脸明媚的笑容像是春风吹过泸沽湖。 重点是和她一同进来的人,修长身影,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儒雅的脸在灯光下格外耀眼。 我盯着进场的二人,手里方才吃一半的蛋糕被捏成碎渣。 昨晚才说今天没有时间来的人现在正站在曲菲儿旁边。 我弯起嘴角笑笑,还没来得及发作,旁边白露喝了一大口红酒突然被呛到,我赶紧拿白水给她,“怎么了,没事儿吧” 白露被呛到脸有些红,喝一口水,平复下来“没事了,就是我喝太急了。” 我擦擦手,继续看着那边两人,秦远和她说了什么然后朝这边走过来。 我淡定将手里已经捏成纸团的扔进垃圾箱。视线转到中央正讲着开场词的主持人身上,和白露到大厅前桌坐下,酒会开始。 台上主持人期间说了什么我完全没有注意,显然白露也一直没在状态,最后结束的时候还继续走神,我拍拍她的肩:“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是不是没休息好啊,回房休息吧” 白露茫然点点头,笑得很疲惫:“我就是太累了,这几天拍戏都没好好睡过。” 站起来,随着人群散场,我在人群里瞄了一眼曲菲儿,却没有见到秦远和她在一块儿。心里稍微顺畅一点,唐乐不知道何时冒了出来已经拿了羽绒服在门口等我,我赶紧过去将羽绒服穿上,身上顿时暖活起来。 白露的小助理却不见人,我问白露“你经纪人呢” 白露笑笑,看向唐乐,“在房间还没下来,哎,你以为所有经纪人都像唐乐这样及时又温暖的经纪人” 我笑笑,“那可不,唐乐可是我革命过来的兄弟,比我哥还亲” 唐乐转过眼,鄙视道:“要不要这么肉麻” 正这样说着,曲菲儿却走了过来,我和白露一脸茫然盯着她,当然,我心里还有莫名的情绪。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曲菲儿说话声音浅浅,还是特别好看的笑容。 我朝她笑笑,看向白露:我先走了,再见,”白露也点点头,“我也要走了。” 曲菲儿觉得有些无聊“哎呀,你们都走了吗,我还要等一会儿,秦总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换上笑容:“那我们就先走了。”白露礼貌也和曲菲儿点点头,准备闪人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好久”熟悉声音传来,传说中的秦先生终于来了。 白露点点头,打招呼:“秦总”。 秦远走过来,曲菲儿有些开心,“秦总,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啊” 我握紧拳头,笑得灿烂:哎哟,秦总,真是好有时间,居然能在这里见到您呢。 秦远走过来:“我一直在找你,怎么不回消息” 心中已经有火焰在燃烧,要不是因为不能说出来,我...... 哎,我堆上笑容:你们慢慢聊啊,我先回去休息了。”说着闪人。 “阳阳,你等等我”手突然被握紧,手心传来一阵温暖。 我吃惊回头,白露和曲菲儿视线已经齐刷刷落在我手挽上,我赶紧推搡,不知道他又要干嘛,压低声音:“你干嘛,这么多人看着” 秦远没有放开,反而握得更紧,一脸自然,“你生气了?我解释给你听。” 此时哪里还管什么误会,许多出大厅的人都看到这一幕,我使劲儿抽出手,和他拉开距离说:“秦总你这说的什么话,哎哟,真是的,那个,您忙,我先走了。” 秦远今日完全飘忽,又伸手过来抓我。我幸亏眼尖,不着痕迹避开他,赶紧后退。白露一脸茫然,看我的眼神有些探究,我朝她尴尬笑笑,:“秦总开起玩笑来真是不拘小节啊,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刚退出一步,秦远大步过来“还在吃醋?” “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人突然失去重力感,腾空失去的平衡感有些吓人,我习惯抓住秦远衣服。 视线里景物翻转,反应过来,人被他扛在肩上离开,我扑腾:“秦总你是我的粉丝我清楚,你要是签名,我也是可以给你的,不用这么极端变态的吧” 秦远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继续走,声音在走道里清晰响起:“你不是要回房休息吗,我们一起休息去。” 我拼命扑腾:“谁,谁要和你一起休息?” “我作为你的变态粉丝,想和你一起休息。”秦远两耳不闻哀嚎。 看着白露曲菲儿已经惊讶,我扑腾无力,:“哎哎哎,你放我下来,被看到了啊,这样我怎么解释清楚,大侠,我们有话好好说,裙子,我裙摆拖地上了。” 一进房间,秦远终于放我下来,我低头,脑海里还有些错乱:“你真是,这次肯定被拍到了啊” 没有回答,我抬头,秦远一脸表情淡漠。 我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吓,不自觉往后退,他靠过来,逼到墙角“你害怕被人拍到?” 他这问的是什么话,我肯定怕被拍到。我诚实点点头。 他又抚了抚额头,声音软软:“我们明明是正大光明在一起,可是,你好像要把我藏起来?” “你在担心这?” “嗯,你这样,让我有点伤心”他拉着眼睛,明显有些受伤。 我看他这幅样子,感觉自己好像真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笨拙抬起羽绒服的手,捧着他的脸,“我怎么可能害怕呢,我以为是你不能公开,毕竟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这样的状态呀” “是这样?”他抬眼看我。 “当然了,我有什么不能公开的,”我点头,揉揉他的脸:“所以,好了啊,别生气了,我们吃饭去。” 我翻开行李箱去拿衣服换,猛然想起了情况不对头,明明是他惹了我,怎么变成了我哄他了。 被他带跑偏了这么多次,我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暗自懊恼一番,我关上行李箱,回头,秦远正在喝水。 他和曲菲儿今天张胆在我面前晃悠,是什么样大胆的心啊,不过算账这种东西,我向来拿手。 我换上笑容,“我们好像还有事要谈一谈” 秦远眼里有笑意,放下水杯,“你说。” 我撩了撩头发,缓缓过去,猛然伸手撑住墙,把他圈在墙壁内,由于身高原因,我又垫起脚,与他平视,以增加气势。 他看着我,帮我把羽绒服拉了拉:“不冷吗”。 我有些生气,说:“不冷,你看着我” 他听话看着我。 兴师问罪这种东西一向讲究声音,我本想尖着嗓子,声音宏亮“你今天和曲菲儿怎么走到一块了”出口,却是:“曲菲儿是不是很漂亮?” 他极为自然点点头。 我更加郁闷,撩了一把额头上散下来的碎发,“她哪里比我好看了,腰比我细?腿比我长?还是双眼皮比我大?” 话一出口,觉的这样有些小孩子气,我收回手,咳嗽两声,假装淡定到:“腰细腿长这我也不问了,以前你的女朋友我不会过问,只是我们现在在一起了,我就不得不多问两句了” “她的腰细腿长管我什么事儿?”秦远笑了笑,两只手环绕过大大的棉衣,抱住我:“今天只是刚好在酒店门口碰到,一起进来而已。” 他这样细心解释,我先前的气也就消失了,觉得自己太小气了,闹别扭这种事也就过过瘾就好了,我点头,“好吧。等我换个衣服,我们去吃饭吧” 他没有放手,眼里波光流转。我被他盯的发麻,窗外黑色覆盖,房间内视线也渐渐暗沉,花枝在灯光下有暗沉投影,疏影横斜。 他手指拂着我额头,“你昨天说什么?” 我想了想,回忆一番昨日场景,和他拉开距离,向窗边走去:“我没说什么吧,我忘了。” 窗外夜景极好,灯火璀璨,夜晚拉开序幕,我顺手把窗帘拉上。 “忘了?”秦远叹气,又无所谓道:“忘了就忘了吧?你刚才不是问我你腰细不细,腿长不长嘛,你过来让我看看。” 秦远说话总能让人出乎意料,流氓语言好像总能说的跟个今天天气怎么样? 他的厚脸皮,我也耳濡目染,转身,拉开羽绒服,说:“那脱衣服呀” 秦远愣住,突然大步过来,捧着我的脸,吻下来。 不同以往的温柔,有些炙热,让人有些喘不过气,麻利将我从羽绒服里剥出来,身上只剩蓝色露肩礼服,宽大裙摆延到地上,上面绣花丝带和高跟鞋缠绕,我甩开鞋子,站的稍微稳一点,双手配合去解开秦远的领带。 倒进柔软被窝,秦远压在身上,停了先前的狂躁,微微喘气。外套褪去,只剩下一件衬衫松松夸夸,领口已经开到第三颗纽扣,隐约能见到那双好看的锁骨,深渊的眼里有些星海涌动。 他缓慢伸手将我肩窝的头发抚开到耳后,温热手指掠过眼角,最后停在唇上。 我愣愣看着他。 或许是今天在酒会上喝了饮料的原因,此时嘴唇觉得有些干燥,我抿了抿嘴,刚好碰到他的指尖,他手指一颤,抬起头,好看的脸融在橘黄色的暖暖灯光里,他动了动嘴唇,低沉声音响起:我爱你。 我迎接着他的目光,觉得此刻眼前的这个人和以前认识的人不太一样。 从陌生人到朋友,再从淡漠到喜欢,这两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好像都已经习惯他在身边。外界都觉得他很绅士,有礼貌,温暖,儒雅,淡漠,做事果断,能力颜值均是十颗星,简直是商业圈的神话。 起初,单纯地我我也这么觉得,可见传言大多不可信的,此刻眼前这位,强势,脸皮厚,能分分钟让你受骗,明明很多都着了他的道,关键让你还生气不起来。 内心真真实实的情感在这一瞬间格外清晰,我声音有些干涩,嘴角浮起笑意,比了比口型,:“我也爱你。” 秦远愣愣看着我,但只是瞬间的呆愣,下一秒,他覆下身来。 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身上累赘的礼服此时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我支吾出声:“礼服拉链怎么解不开?” 秦远点头:“有点麻烦,你挨我近一点儿。”话间,手已经碰到了腰间拉链处 我听话向他挨近一点点:这样? 没有回答,我又伸手环住他脖子,:“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礼服终于成功解开,他手碰到我的背脊,将被子拉上来,低声道:怎么这么冰? 我闷闷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冰肌玉骨吧。 第43章 最开心的事情 前人所说的逝者如斯夫,不分昼夜。以前不大体会,直到秦远要回上海工作,我要去外地拍戏这种情况来临时,还是不仅有些感慨,光阴者,万代之过客啊。 这些日子,空闲时间都和他待在一起,感觉自己都已经几乎就要进入从未有过的矫情阶段,连喝水都因为太懒得要秦远拿来,吃完饭散散步,聊聊天。空闲就在家看看书,出去街上转转,佛系生活一如既往,却又觉得更加舒适。 不过一边觉得自己矫情还是很开心,比如前些天参加完颁奖典礼,他来接我时候有送花给我,又比如他重新给我戴了戒指。我这颗少女心跳跃许久,因为秦远一向不讲究形式之类的。 要分开,私心来讲,我很舍不得他。 把他送出门外,我站在院子门口,他打开大衣,我笑笑,扑过去,他紧了紧衣服,下巴蹭着我头发,说“要不我顺道和你一起?” 我更加往他怀里钻了钻,温暖地像是冬日阳光,仰头看他“你这一顺道也太远了吧,我拍完戏就马上回来。” 他点点头。 我不舍放开他,道:“那好啦,你快走吧。” 他将我裹得更紧,低头,眼眸深邃。 我迎接住他的目光,踮起脚亲他。 他笑了笑,抬手扣住我的脑袋,来了个长吻,然后淡定放开我“拍戏要注意安全” 我伸手理了理他衣服,“知道,行啦,你快走吧。” 看着秦源地车影消失在视线后,我站在院门口有些惆怅。惆怅一番回屋收拾好行李出发,毕竟工作也是十分重要。 两个月工作下来,最后一场戏在苏州。 到酒店后,我取下羽绒服,靠在窗口给秦远打电话,这段时间一直在这边,因为工作又很少通电话,不是我没时间就是他忙,一直都没能好好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大约一分钟后,秦远在那边接起电话,声音软软,像是奔赴了一路的山水,“还没休息?” “嗯”我应声,“刚到苏州。这么晚了你怎么也还没睡?” 电话那头道“我也刚从公司回来,对了,好像你们那部剧要杀青了吧?”我说:“快了,大概还有几天就结束了” “还要几天。”他语气夹杂着失落,又说“我很想你。” 秦远说话着实让人欢喜,我这张老脸最近却有些变薄,我声音弱了下来:“你什么时候会讲这些好听的话了。” 他愣了一下“好听的话?”他明白过来,笑笑。我点点头,也毫不犹豫说:“这些话,你只能讲给我听。” 隔着电话,我说“我也想你,我马上就要回来了,等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啊。” 第二日,刚从片场回来,碰上了来客串的人,起先知道不是业界地,但看到来人时,不由有些惊讶。 导演热情地起身去握手,她礼貌打过招呼,向这边走过来和我打招呼:“阳光。”我取下披在身上的羽绒服,“月星。”她微笑,从助理手上接过行李,“好吧,你们也去休息吧” 剧组里一群人说说笑笑上楼,因为太累,大家都抓紧时间回房间休息,正巧,我们两房间是同一楼层且挨着的,便一同回房间。 楼道里很清静,只有我两脚步声和行李箱滚轮摩擦着地毯地声音,突然,她温柔的声音响起“听说你和念川要结婚了,祝福你们啊。” “啊?”我侧头,一愣。 月星站起身,眼睛弯弯,继续道“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什么?”我继续疑惑,月星看我,目光有些不同往常。“好了,算了,我先去休息了,有空再聊吧” 我站在原地,搓搓手,望着月星进房间的背影,大写的郁闷,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隔了两天,因为暂时没我的戏份,得了一天空闲时间。我傻傻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却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秦远的样子,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既然有时间,那我就去看看他?想到这里,我立马从床上坐起来,穿衣服,订了飞到上海的机票。 回到上海,秦远还在公司,我本着不打扰的想法,直接回家。 洗完澡,看了一会儿他喜欢的书,有些无聊,在房间内转悠。 以前回来的时候,从未仔细打量过他的房间,竟然未发现他的柜台上放着我们当年的合照。我拿过照片,看着上面穿着白色婚纱的人,青涩又僵硬。秦远倒是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照片看上去与大多数人的婚纱照一样,貌似甜蜜的千篇一律。那时候没有怎么拍婚纱照,好像就拍了一张走个过场。而他好好得将它放在这里。 内心一角被触动,比彩虹更要绚烂,秦远,这个人,以后我一定要对他很好。 翻了一会儿相册,有些疲惫,渐渐睡去。 不知何时,身侧床榻下陷,带着淡淡的清香味。 我习惯性向那边靠靠,换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唇上轻轻柔软,耳边熟悉声音响起“醒了?” 我点点头,缓了缓,才睁开眼睛。 秦远好看的脸放大在眼前,头发未干,他眼里笑意浓浓,“怎么回来了?” 我懒懒地笑笑,还夹着些鼻音:“你不是说想我了吗,那我就回来让你看看。” “嗯。”他淡然点点头,声音拉得很长,若有所思看着我。 我看他这幅淡然样子,不仅有些失望,觉得我大老远跑回来给他的惊喜,没有起到作用。我声音弱弱:“我还以为你见到我会很开心地。可是你这样子分明一点都不意外嘛,早知道,” “你睡醒了?”,秦远打断我的话,一只手玩弄着我的头发。 我点点头,“睡醒了。” 话落,他唇角弯弯,亲了亲我额头,一双眼睛明亮,“下班一回家就能见到你,我很开心。” 说完,他覆下来,亲着我脸颊,温暖的手极其自然滑进我的衣服。 我小声道:“不去吃晚餐了?” 他点点头,气息不稳:“正经的事比较重要。” 我笑笑,侧头用唇接住他的吻。温热气息缠绕,窗外夜幕低垂。 第二日起了个一大早,吃过早餐,和秦远一同出去散步。天气很凉,可我想,好不容易和他出去走走,好歹也能勉强算的上是约会,于是一向老寒腿的我穿了条裙子。喜滋滋跑到秦远眼前晃了一圈后,却在秦远的眼神下,自觉回房重新穿上了秋裤。 逛了会儿园子,温暖阳光洒满花园这一角,旁边红梅开的正好,秦远看了会儿,回头看我:“你站到那里去,我给你照相” “啊,”我愣愣站过去。 习惯了镜头的我,此刻却有些不太自然,撩了撩耳边头发,又理了理衣服,双手不知如何安放。秦远拿着手机,认真道“再往又边靠一点” 我乖乖听他指挥,伸手轻轻抓着树枝,“这样吗?” “就这样。” 秦远认真拍完照,抬头看我,“好看。” 我凑过去,看着照片,瞬间有些恍惚。我居然和秦远在一起了! 秦远皱着眉头问我“怎么了,不好看吗?” 我摇摇头,“不,很好看,只是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秦远对于以前的我来说,一直是陌生人一般的存在,就算是假装接了婚,我也从未想过会和他有过多交集。 我抬起头看他,说“我以前从未想过会有现在的场景,会和你一起在园子里散步,你还会帮我拍照。” “那你后悔了?”秦远小心翼翼问我。 “没有。”我立刻摇头,回答道:“我很开心,不管怎么想,我现在都觉得,嫁给你是我最开心的事情。我爱你啊。” 秦远没说话,只是愣愣看着我。我试着小声叫他“秦远?” “等你下次回来,我得找个没有其他人能打扰我们的地方,什么工作,拍戏,流言都打扰不了的地方” 他这样一番话,听得我有些愧疚。 我伸手抱了抱他。说“我今天下午过去,估计两三天就会回来了,等忙完工作,我就休息一段时间,好好陪你啊。” 第44章 江上舟摇 下午飞回苏州,夜晚,月星提着酒出现在门口,“要不要喝一杯?” 我正洗完头,擦了擦头发,拖着拖鞋和她一起跑到酒店天台上。夜色里苏州的灯火,像极了人间。 我坐在藤椅上,看着靠在楼台上的月星等着她开口。果然几秒后,月星举着杯子,抿了一口红酒,直接奔入主题,她说“你有没有觉得叶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抬头,滞了滞,想起第一次见到叶晴,那个时候的确是有点熟悉,可是在那之前记忆里也好像没有这么个人物。 月星展开笑容,转过身,淡淡道“第一次见她,那是听了她的名字很久之后,整个系都在传,大一的新生将大三的冰山校草追到手,我一直不信,直到有一天我和念川去操场散步,有一个女生气喘吁吁跑过来,拦住我们,扬起灿烂的笑容,和念川打招呼,“师兄,我们又见面了。” 说到这里,她笑笑,像是陷入回忆,继续道:“你知道吗,当时,我见她第一眼,就有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当时,我也确信,她会把念川追到手。那些所有喜欢念川的女孩子中,她是最有把握的那一个。” 听到这里,我不由附和点点头,“是啊,叶晴,的确和他相配。”此话绝对出自真心,虽说我不大喜欢叶晴,可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无论是外貌还是内在,她和顾念川还是挺配的。 月星笑容渐渐僵住,低头看着酒杯,脸色格外的苍白,半晌,她抬起头,继续讲下去,“他们俩交往了一年,可是最后,叶晴却离开了,从此,念川再也没和谁交往过,直到上次他来美国帮我的忙,意外遇到了叶晴。” 她说:“生活远比剧本要深邃的多,兜兜转转后,我们才得知,叶晴当初离开念川,是因为自己生了病。” 听完顾念川和叶晴的这段风雪,我不由感慨。原来他们中间还有这么些事情,那他最后选择了叶晴也好像合情合理。 月星讲完,轻声叹了口气,沉默了半天,眼神缥缈:“许多人都感动在这段故事里,就算周和也这样觉得,可是,”她抬起头来看我,眼角微微有凉意“叶晴只是像你而已” 我举起酒杯的手,顿住。 月星笑了笑,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她眯着眼,说:“你看,故事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后还是你,我也算是你们之间的见证人吧,提前祝你们能好好的过这以后”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沉默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这个女孩我总觉无力,好半天,我想了一番后,开口告诉她,“以前我早已经放下,其实我已经结婚了。” “你结婚了?”她猛然抬起头。 “嗯。”我应声,抬头看天空,冷冷星光,说:“故事早就结束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时间仿佛停滞,月星呆呆茫然看着我,最终点头,“这样也好。” 回房间时,我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其实我很疑惑、你为什么又站在叶晴那边,又来和我说这些呢?” 她愣了愣,刷着房卡,推开门。因为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说话的表情,只听到语音淡淡:“因为我和念川是朋友” 直到后来经历许多事情之后,我才明白她到底有多勇敢。不过此时却没能注意到这些心思,我没太细想,和她道声晚安,便回房休息。  一周后,剧组杀青,月星在三天前已经回北京,剩下一群人跑到饭店聚餐,回酒店后,接到秦远打来的电话,“明天不用回家了,我定了去巴厘岛的飞机” 我有些惊讶“巴厘岛?我也去?” “嗯。”秦远懒懒应声,声音低沉“去度假。”他像是惋惜又像是感叹:“结婚这么多年,也总要干点儿结婚应该干的事才像结婚的样子,” 明知他说的是度假,可听到后面那句,还是不由自主偏题,不由有些尴尬,直到他在电话那头叫了我名字,我才回过神,忙咳嗽两声说:“可是,我都没准备,我也没和公司请假,那个衣服也没带,就这样跟你走了,算不算私奔?”秦远愣了愣,说“既然是私奔那还用带什么其余的东西,把你带着就行了” 按照和秦远的约定,我下飞机后,直接在机场等他,两个小时过去,没等到他来,却等到他电话,“公司临时出了点事儿,我需要回上海去处理。” 尽管心里有些失落,但是也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疲倦。 “没关系,你忙吧,回家再说”我看着手中的机票,把它放回包里。秦远在话筒另一边叫我,“阳阳” “嗯?”我应声。 他在那边说,“在家等我。” 我笑着点头,“嗯,我等你。” 挂上电话,我拖着行李箱向出租车走去,刚走几步,电话又响起来,是豌豆。我划开接听键,脸上笑意未散,“呀,你小子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了?” “阳光,豌豆,出事了,你快来。”江雅慌张且哽咽:“不,是那个林月星出事了。”我猛地呆住,愣愣拿着手机听着另一边江雅的声音,有些缓不过来。 第45章 原来爱情有多种 赶往医院的路上,我脑子里恍惚的厉害。只是一遍一遍的放映十八岁那年,月星像是个小斗士一样,将我护在身后,她说“徐阳,快跑”。顾念川抱着她,她捂着肩,眉头皱在一起,红色的血液从指间溢出来。 那些过往,从不敢忘却。 当我跑到医院时,白色的过道,白色的病房,豌豆坐在椅上,垂着眼,神情莫变。 我腿有些软。微微顿住,此时顾念川正从病房出来,神情疲惫,抬头见我,缓缓顿住:“你怎么来了” 我怔了一怔,迈过去,声音有些干涩“她怎么样了?” 豌豆闻言,抬起头,眼睛里碎玉点点,脸上一片怒意。顾念川过去拍了拍豌豆的肩,将目光移过来,缓缓开口,“骨折,流产。” 我脑子一懵,眼眶有些热,还没等我开口,豌豆蹭的一下从座上站起来,一拳砸到墙上,声音嘶哑“我不会放过他。” 我不明所以看一眼顾念川,脑海中却有模糊线索。 护士从病房出来,说“病人醒了”豌豆蹭的站起身来,几步跨进病房,我连忙跟进去,此时才看清她的形容,脸色苍白,额头上缠了一圈白色纱布,像一朵秋日枯荷。 豌豆连忙过去:“月星,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 月星只是摇了摇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顾念川,想要努力微笑,最终却只是扯了扯嘴角“我没事,你们不要太担心了” 我看得心一酸,只是攥紧了手指,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她却是开了口,“念川,我想和阳光说会儿话。” 她缓缓抬头,目光从我身上移过,定格在窗外。 从病房出来,夜幕已经降临,我有些恍惚,我靠着墙,眼角泛红。豌豆一直守在病房门口,发着呆,眼睛里像是装满了往事。他说“我以为她一直过得很好。”语气平静,眼睛里却有泪影闪过。 顾念川显然平静的多,他递了两杯咖啡过来,我呆呆看着咖啡,腾腾热气模糊眼睛,我说,“我们去告他吧,找个律师,现在就去” “不行,”顾念川皱了皱眉,“月星是公众人物,不能曝光” “那怎么办”我眼圈一圈一圈红起来,焦急道“他肯定会找到月星的,再次伤害她,我们难道就这样干坐着,”豌豆一直没说话,身体却猛地一颤。 夜里有风吹来,我们三人坐在椅上,没有任何言语,时间变得好长好长。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念川起身,说“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 我摸了摸衣兜,想看看时间,找了半天,找不到手机的影子,想来是来医院的时候,落在出租车上了。我叹口气,豌豆淡淡道“我会在这里守着。”空气里有些哀伤。 顾念川看了看豌豆,又看看我,“在这里坐着也没什么用,我有一个法律朋友,我先联系一下,我们还得花时间好好想想应该怎样帮她,必须休息。” 整整一个夜晚难以入眠,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月星的样子,她靠在床头,不动声色地讲着自己的过往,像是再讲别人的故事。 “我参加完高考后,爸爸因为被查出贪款,跳楼自杀,不久后我妈也离跟着自杀了。我走投无路,四处打工赚钱,后来在酒吧里驻唱,有一天,习惯性地被人欺负,他戏剧性的救了我” 讲到这里,她脸色淡淡,继续说“后来,我就跟着他,今天,我所有的一切,差不多都是靠他得来地。可是,他一点也不喜欢我,我只是他偶然不经意救起的一只宠物,不,连宠物都不能算,我连自由都没有,我用过各种方法想离开,都失败了,你不会知道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就像是一个魔鬼。” 她说的并不长,短短几句话收了尾。毫无血色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只是淡淡,说“有时候,我都会怀疑,我那以前的人生是不是假的。” 我曾经都觉得上天不公平,觉得自己活在糟糕的底端,羡慕着其他人地生活,可是命运哪里有偏袒过呢。 原来,每个人都或许有过自己的黑暗,只是我们只能尽力作出努力,不断去改变,从深渊里爬出来,拼了劲卯足了力去抓住光,将未来变得光明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我和豌豆一人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医院,相视一眼,我们一同向病房走去,早上的医院还很静,从过道到病房一个护士都没看到,到病房门口,我说“你给江雅打过电话没,昨天她很担心你” 豌豆点了点头,推开门,愣住。 我打了个哈欠,说“怎么了” 他转过头来,面色苍白“月星没在里面。” 我心微微一颤,说“是不是在厕所,我去看看。” 从厕所回来,我已经隐约有不好预感。豌豆努力保持着冷静“我们分头去找找,你去那边医务室问问,我去找一下值班人员。” 我点头,刚迈开腿,有年轻小护士过来收拾病房,豌豆一把拉住她“这个病房的病人呢?” 豌豆此时已是冷脸,小护士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道“你是说那个林月星吗,她家人刚过来接她出院了。” 我一愣,豌豆反应过来,往楼下大门跑去,我赶紧跟过去,跑过几层楼梯,终于到一楼,我跑到门口。 对面马路边,一辆黑色车辆,车前有一男一女在争执。女子是月星,而那个穿着灰色大衣的高挑男子,看不到正脸,只觉冰冷若北极冰雪。 “在那里”豌豆也看到,不由愣住。 隔得有些远,他们说话具体内容不大能听清楚,只是男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打开车门,伸手去拉月星,月星不愿,努力挣脱,不断向后退。 男子突然放开他,笑了笑,意外的声音清晰传来:“怎么,看到你心上人陪着你,你很高兴,不过顾念川喜欢的不是你吧,喜欢你那个好朋友,叶晴?还是徐阳?你平时不装的跟个圣母似的吗,现在装不下去了。” 身旁的豌豆颤了颤,我脑袋有些空白,像是看一场戏剧电影。 月星的声音带着哽咽,“你到底要怎么样?” 记忆中,月星总是淡淡笑着,我从未见过她哭,即使昨天她也没流一滴眼泪,此刻,她蹲在他面前,肩膀因哭泣而剧烈颤抖。 时间停滞,我想起前几日在广州,我问她“为什么要帮叶青,又要帮我?”她说“因为是朋友。” 此刻觉得有些乱腾腾却又确定,更多是心酸。月星她一直爱着顾念川吧。 以前,总以为我是最悲催的那一个,口口声声讲着爱顾念川将十年,后来他却选择了其他人。多么令人同情,多么让人感动。可是喜欢他的女孩这么多,叶晴为了他,远离故土,而月星,在时间这条长河中,她一直守在他身边,看着他喜欢其他的女孩,爱着其他的人。 她爱他,从不曾向人提起。从来只是朋友。 原来爱情有多种,只是结尾无非两种,在一起,不在一起。 我陷入回忆中以致于在豌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刀冲到对面时,我才回过神来,连忙跑前去想拉住他。 那一段马路在脚下变得很长,背后有人叫着我的名字,我回头,身体猛然被人大力推到另一边,然后是,剧烈的撞击。 刺耳的车鸣声打破安静的冬日清晨。 我趴在地上,艰难抬头,连滚带爬到顾念川的身边,惊骇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温热的血液在地上散开来,我抱住顾念川,满脸水渍,他缓缓抬手,握住我的手,微弱唤着我的名字“阳光……” 他说:“一直......都没能为你做点什么,这么久,我,一直让……你伤心……对不起。” 眼泪流的更欢畅,我张了张嘴,终于找到自己声音,“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你为我做的很多,我把你撞入水沟,你没有生气,你把你饭盒的排骨分给我吃你教我算数学题你说,我会长高,只有你说,我长大后会很漂亮” 我泣不成声,泪水滴到他的手背上,他手指微微抖了一下,像是要昏迷,我拍拍他的脸,“你不要睡,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 他又睁开眼,温柔的目光看着我,“我很少做过后悔的事,可是放弃你是我最后悔的事……别哭,阳光。” 眼前的人缓缓晕过去,我愣住,医院门口已经闹成一片,人群往这边靠拢,有人说“快打110啊” 另有人说“打什么110,120啊” 有人拿着电话:“不好了,这里出车祸了,不对,还杀人了。” 我坐在地上,额头上的血沿着眉流下来,眼前一片红色,头脑一片空白,就像是在看一个慢镜头。 顾念川被医护人员抬走,豌豆拷上明晃晃的手铐坐上车,透着车窗,一遍一遍叫着老顾,月星惊慌地扶着那个冷冽的男子,又看看这边,泪如雨下。 一场慌乱后,跑最后一个小护士问我“你流血了,马上进医院里面去包扎一下吧?”我摇摇头,看着满手的猩红,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来,“不用了,我没受伤。” 第46章 旧事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没去医院,住在豌豆的家里陪伴江雅,我两都异常过得很平静,早上她挺着大肚子去散步,回到家我们就玩扑克,或者看漫画。 其间,我用江雅的手机拨了一次秦远的电话,但是无人接听。第二次想打的时候,江雅手机便收到了中国移动的短信。 收到法院可以去探视豌豆的消息,是星期三的下午,也就是当天,快递小哥送来了装有离婚协议书的包裹。江雅躺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白色离婚书,说“你看,他早就打算好了,不过,”她拿起离婚协议书,偏着头仔细看着:“这字签的有点丑” 我看一眼江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回忆起前日,当时和豌豆一起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他当时对我说:“你已经为她做得足够好了,不要再卷进这件事来,你应该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我愣住。 豌豆说:“当年高二那一次事情,我们都忙着指责你懦弱,担心着月星。可后来,某天就突然明白,为什么那几个女混混儿恰巧在那天出现,恰巧出现在你和老顾约好的地方。” 他看着我,“纵然你不说,我也隐约猜得到。你为了保护她,做得足够多了。” 当年决定给顾念川告白的时候,那天上午,月星问我“你下午要去干什么”我当时害怕不成功,被她笑话,我回答她的是“以后再告诉你”。 可是,我的小心思,她又怎会看不出。 年少旧事,谁对谁错?如今想来,只是青春懵懂无畏,在时间这条长河中,已经没有非要要探个究竟的不可。 只是那件事情,豌豆既然知道,我静静看着豌豆,不能想象,他又到底是怎样在乎着月星呢? 豌豆抬起头,看着夜空,说:“你曾经劝我忘了月星,可是,一抬眼便能见到,怎能忘得掉。” 我跟着仰起头,天空黑色云朵成团,一弯鹅黄浅月清冷挂在一旁,月旁,一颗星子微微闪烁着光。 月星对于豌豆而言,是永远的奋不顾身吧。 我有些怜悯地看着江雅,她平静地看着电视,突然开口:“我一直都知道,她与他而言,是永远。即使我是他的妻子,也不能代替。” 江雅没有答应离婚,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她说“我等你,我和孩子会等你.”说的好似漫不经心。 那个短短几天就已经沧桑的不想画得男子,在玻璃的另一边,拿着电话的手剧烈颤抖,最终哭泣,他说“阳光,帮我照顾江雅。” 我点点头,像是看到了那年拿着饭盒在食堂里晃,向我招手,咧开嘴,洁白牙齿可以去代言牙膏广告,“根号二,这边来,给你插队。” 如果这是一场梦,只是一场青春梦想长大的梦,该多好,一觉醒来后,我仍坐在清源中学的教室里,头上风扇一圈一圈吱呀吱呀的转着,身旁的同桌用笔戳了戳我肩膀,“徐阳,快别睡了,主任来了。” 第47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和江雅去逛超市回来,突然在门口遇到了许久不见的周和,他拦在我面前,说,“徐阳,去看看老顾吧,虽然我实在不适合来说这些话,可是为了老顾......哎,一个星期多了,你居然狠的下心,竟一次都不去看他” 我绕过他,跟江雅说“这家菜挺新鲜的?” 周和有些生气,在后面跟上来:“原来是我们都看错了人,老顾他为了救你,如今躺在医院里,他那么喜欢你,你” “那我该怎么做?”我打断周和的话,声音平静,又看了看江雅,“你先上楼吧。” 江雅点点头,“那我先上去了。”说着,提着购物袋缓缓上楼。 我回头,看向周和,努力保持平稳情绪,说:“我是不是应该在被他拒绝之后还为他一腔热血,永世孤独这才叫有良心。可是,此刻他需要的人是叶晴,不是我,一直都不是我。你们都说他喜欢我?我曾经很想,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拒绝我来着。难道你们所谓地喜欢一个人就是对她冷漠,对其他人好,现实给她一刀子,可嘴里口口声声还说着喜欢。甚至,你看,他连承认都不愿意。我这个人智商不大够用,心眼也小,实在不明白这样的喜欢。” “徐阳,难道你真不明白,我起先也以为他喜欢的是叶晴,可是,你没发现叶晴很像你吗。你上次落水,他在家喝酒喝得半死,连续好几天都没来公司,你受了伤,他偷偷跑到医院好多次,只是不能让你发现。他在你家公寓楼下等你一个多月,这些你都可以不知道,可是他为了你,连死都不怕,如今可能连腿都失去了。” 我手脚突然冰凉。呆在原地不能动弹。 周和看了看我,转身“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去不去,随你。” 周和消失在视线里,我攥紧手里的购物袋,站在原地,良久。 提着东西上楼,江雅把手机递给我,“刚才有个未接来电,好像是你上次拨打的那个号码,我已经充了话费,你打过去吧。” 我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号码,心微微一颤,把手机还给江雅,往厨房走去“不用了,我去做饭。你挺着那么个大肚子,就不要去店里了,招个人吧,我下午去律师所办完手续,可能要回去一下,你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其实,你不用这么帮我的,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要不就去请个阿姨回来,你也不要再花时间去请律师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你都走了这么久,你家里那位担心坏了吧,还有公司,你不去上班,没事儿吗?” 江雅顿了顿,“还有那个月星的事,顾念川,还有那么多事情......” 从律师所出来,打算直接打车回家,这些天,一直没联系到秦远,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可心里仍然有安慰,还好,还好我还有秦远。 我不自觉松了口气,伸手,打算打车,突然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熟悉身影,是秦远。 我欣喜,赶紧朝他方向跑过去,想叫住他。 他看上去有些着急,没有注意到我,直接行色匆匆进了旁边地咖啡馆。 我跟进去,视线定格住,秦远坐在那里。他对面之人,面容冷峻,优雅端着咖啡,意料之中看了一眼秦远,“这么快就来了。” 此人有些熟悉,我在哪里见过,突然想起大排档,他是暮景。 他们怎么在这里? 我疑惑,意外地,这颗极少出现的好奇心登了场。 我点了杯咖啡,小心翼翼找了个僻静地位置坐下来。出奇的好运气,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视线恰到好处。 只见秦远点了点头“不要废话了,我拜托你的事怎么样?” 只见暮景冷笑,拿出一个纸袋放桌上“照片都在这里了,我觉得这事不可能永远压得下去的,我们就算封了这次,但还有下次,下下次的呢。那些狗仔不会这么简单放过的。” 他放下咖啡,继续道:“你们最近隐婚这消息差不多也渐渐公开了出来,而她和顾念川这些前事,这一出来简直就是爆炸性新闻。” 有咖啡渍溅到我袖口上,我赶紧去擦,听着暮景的声音响起:“你这样帮着她也不是好办法,你自己现在公司里那些元老还在闹腾呢,就等着抓你的错,你若是陷进这事里去,那不仅仅她会跌倒原地,你也好不到哪去。其实吧,这些娱乐花边新闻的事,我觉得你可以让她自己来承担。我见过她,至少不像样貌那么柔弱,你应该相信她,有足够的能力抗下这件事” 空气安静,秦远声音有些疲惫,“我知道,她其实很少让我操心的,除了这件事,工作的事我也从未利用特权去帮过她,但她还是做得很好。” “可是,最近她一个人扛得事情太多,如果我也置身事外,那她就真一个人了。” 咖啡热气渐渐冷却,我握着着桌上的咖啡。他说“我不出面解决这件事,她压力会更大的” “那你找到她了?”暮景问,又了然点点头“我也听张白米说,顾念川出车祸了。” 后面是沉默,接着有椅子被拉开的声音。“不多说了。我要先走了。” 秦远走出咖啡馆,我僵硬起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抬手擦了一下眼睛。转身暮景惊讶看着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呼口气,抹了一把脸,走过去,缓缓在秦远刚才的位置坐下来:“暮先生,我们聊聊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夕阳余辉渐渐从玻璃窗上褪下去,对面暮景声音放缓:“你也无需想太多,这些事情发展到最后终究是有一个结果的。” 他从容喝了一口咖啡,看向我,“最后,作为秦远的朋友,我想说,他从未这么在乎过一个人。你现在需要做的事无非好好喜欢他罢了。” 我捏了捏衣角,手心一片汗渍,缓缓站起来,抿嘴笑笑,“谢谢” 走出咖啡馆,我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向前走,终于在街边休息椅坐下来,将头迈进膝盖里。 身旁有个小女孩儿举着棉花糖,探过头来,“姐姐,你长得好像我们家电视里面的那个人呃,她昨晚也像你这样在哭。” 是夜,躺在床上翻了无数次身,将近两年的事情仔仔细细回忆了遍,觉得太过戏剧化。半个月前,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可命运就像是大山里的路,你不会知道拐个弯儿下一段会是什么,我用生活在为艺术献身,尽管这生活有时带有欺骗性,但收拾好情绪,还得过下去,因为明天它还会继续欺骗。 在理清近日这些一大堆乱麻后,我左思右想,万般纠结后,做了一个决定。尽管这个决定有些不走心,有人必定会受伤,可是时间还有这么长,总有一天这伤会结疤,然后在岁月的痕迹中淡化,多年后回想起来,不过像以前说的那样,一段过往罢了。 爱情被电子屏幕刻画的重要,但在现实里,大概到了最后也会变成亲情。只要有感情就好,管他是哪种,什么样的日子也能够过下去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领着两个保温盒去医院,打算先坐电梯到六楼在到三楼,结果刚到医院门口,便和月星碰到,她今日穿了灰色的风衣,手里还拎着一些生活用品。 我愣了愣,说:“你出院了,你要到哪里去” 她看着我,气色比前几日稍微好一点,但也可能是上了点妆的原因,说“我要回去了,过来收拾收拾东西,也正打算来找你” 我扫了一眼她袋子里的男士剃须刀,明白了过来,着急道:“难道你要回那个人身边去?” 她点了点头,抬头时,一双漂亮眸子里水光荡漾,她伸手揉了揉眼睛:“阳光,因为我,事情才会演变到这个地步,李江,念川,他们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子。” 她继续说:“你不用担心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已经决定将我的路走下去,他已经答应我,马上会撤销对李江的诉讼,可是,” 她声音有些嘶哑,却是努力压制,“可是,念川,我帮不到。” 她说:“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又站在叶晴那边。那是因为我只希望他好好的,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连和你们竞争的资格都没有,阳光,我已经尽力了,剩下地只能靠你了。” 我含着眼泪点头,和她分别时,将手中的保温盒给她。 一路拐到顾念川病房,门外有人轻声啜泣,她抬起头来,虽然时间有了痕迹,但想了一番后,我认得她,正是他姑姑。 她显然已记不得我是谁,迷茫看着我,我笑笑“我来看他的,我是他朋友” 推开病房,顾念川正靠在床头,脸上毫无血色,宽大的病号服显得他更为清冷。我进去,他没抬头,说“姑姑,我说了,我不想吃。” 先前在病房外,他姑姑就告诉我,他自从醒来后就一直不怎么好,除了周和和她,谁也不见,也不吃东西。 我走过去,把保温盒放在桌上,一边打开,一边说:“不想吃?没胃口?” 他身体猛地颤了颤,神情有些惊愕:“你怎么来了”随即他又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眼睛移到白色墙面上,语气有些凉:“你走吧。” 我没理他,将排骨端到他眼前,说“我做的粉针排骨,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他推开我盒子,声音冷冷:“我不喜欢吃排骨” 我偏头疑惑看他:“不喜欢?那喝鱼汤吧”说着我去盛汤,手还未碰及到盒子,手腕却被他握住,他说:“你是为了同情我,还是愧对我?” 我看着他,他的脸已消廋了许多,外面阳光照进来,给他的脸上染上一片金色,眼睛里却没半分光彩。他放开我的手,垂眼,“你不必这样做,我不需要人同情,特别是你,我宁愿,你像以前那番对我” 他说“你走吧。”语气极为冷淡,可是肩膀却在发抖。 我在他床边坐下,说“第一次想让你认识我,是打算我骑自行车在你身边摔倒,可是却将你给撞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睛有光亮闪过。 我继续说“那时候推开病房的第一眼,你靠在床头看书,我当时想,一定要把你追到手。” 我执拗盯着他的眼睛,说:“顾念川,我们错过了那么久,你放弃了我那么多次,可是,你说过,你不会再放弃我了。” 阳光金灿灿照耀在这里,他慢慢抬起手,像是一个抚摸我头发的动作,却停在金色的尘埃里,他紧紧将我抱住,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面色平静看着空气里的尘埃在阳光下漂浮,我说“顾念川,我们回清源吧。” 第48章 洒脱 准备回清源后,我重新买了个手机,打给张白米,她接通后,“徐阳,这几天你上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经纪人也联系不上,你知不知道,秦远都找你找疯了” 我坐在出租车上,淡淡应声:“额。” 张白米在电话那边愣了愣,说“你怎么了?”我说“我和顾念川要回清源了” 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尖叫声,良久,她说“你和顾念川,等等,什么意思?周和说顾总出事了,你别告诉我你当时在场。” 我沉默。车窗前景物渐渐熟悉。 张白米说“那秦远,他怎么办啊?” 她像是纠结了很久,最后说“徐阳,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可是你要想好,为自己想好啊。” 我想的很清楚,虽然自己可能以后会有遗憾,但是在这个做什么都是伤害的时刻,我只能尽力把伤害减到最小。 顾念川,他是为了救我。月星说,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的路已经铺好,做好决定,就必须走下去,不能回头。 而秦远,他会忘记我罢,就像我遇到顾念川后,还是会交男朋友,喜欢上其他的人。而他,在我之后,会遇见更多的人,人群里,他会找到那个适合他的姑娘。 出租车进入一片郁郁苍苍的长青树林区,我望着无比熟悉的房子,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能平静一些,心里一遍一遍跟自己说,徐阳,你已经做了选择了,事情已经这个样子,没有更坏了,你的生活已经乱的一团糟了,所有的一切你应该自己面对,你不能这么自私,你不能把秦远也拖到你这泥潭里面,还想让他和你一起浪费时间,你已经浪费了他七年的青春。他应该得到更好的,找一个门当户对,能够给他做饭,和他一起看漫画,一心一意陪在他身边的姑娘。 徐阳,放手吧。  下车,我推开白色栅栏,开门进去,打开灯,屋内收拾整洁,一切调调有序,鞋柜里深色毛绒拖鞋摆放整齐。 一切如同以往,只是秦远不在。 脑海里想起张白米的话,“你知不知道,秦远找你找疯了。” 我不能想象,他在失去我联系后的这几天里,是怎样的状态,而我,安然无恙躲在江雅那里。 我拿出手机,拨通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的同时,门,嗒的一声被人推开,秦远站在门口,愣了愣。 进屋,关门,换鞋,动作平静又缓慢,他说:“你回来了。” 心中排练好多次场景,可见到他时,一切都乱了。 他从来不喜欢以常理出牌,我忘了这一点,心里更加没底。只是坐在沙发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将外套放到挂钩上,过来坐在我身边,揉了揉我头发,轻轻抱住我,说“我去过医院了,你不要太担心,一切会好起来的,你不要害怕,还有我在身边呢!” 我说“我......” 他放开我,没有让我把话说完,望着我的额头,眉头微微皱着:“你额头的伤没有去医院看吗?” 说着他起身取医药箱过来,他坐在我的身边,手里拿着涂了药膏的棉棒,轻轻在我额头上涂抹。 这么近的距离,我能清楚看到他漂亮的手指,能看到他每一寸好看的眉眼,以及眼睛周围的淡淡黑眼圈。 他的身音温和可靠的响起:“这么大个人,却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如果没有我,你该怎么办啊” 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 我胸口微微疼痛,垂眼,微微拉开距离,平静开口,说:“秦远,我们离婚吧” 千钧重负地话在说出来的这一刻,变得轻巧。 他的手在空中一顿,低头看我。我目光躲闪,却将早已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放到他眼前,我听见自己平和有力的声音在客厅内响起:“我已经签好字了,,我父母那里也已经说好了,你不必担心。关于财产方面,那些本就是你的东西,还有公司解约的赔偿金,我会让经纪人处理。” “你饿了没有,要不要吃面条”他打断我的话,说“我去煮饺子。” 我摇头,自说自话:“你应该知道,顾念川出事了,但我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其他。我只是单纯地想和你离婚,我等了他那么久,但因为好多误会,我们一直再错过,如今,所有误会已经解除了,我和他错过了八年,再不能错过。” 秦远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一旦入戏,便难以自拔。 我继续说:“这么久以来,你对我很好,我很感激你,也曾试着去喜欢你,但我知道,那不是爱情。” 我可恨的不像话,说出来的话字字决绝,我想,我真是最佳好演员,实力派。 我看着秦远的脸色一寸寸白下来,心里突然猛地一颤,像有一把刀刺进去,在心里翻转,那种难受真真切切从心里蔓延,到全身每一根血管。 但我表面还是淡定,我说:“秦远,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们都洒脱一点,拿得起放得下吧” 他坐在沙发上,向后面靠去,盯着我,眼神里放佛洞悉一切,他说:“你压力太大了。”。 我摇头,“我哪有什么压力?事情都是他们的,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我想和顾念川在一起,我想和他一起过柴米油盐的生活,从高中第一眼起,我就这么想。” 他猛然抬头,如漆的眼睛里被浓浓的忧伤所覆盖,他说“你说,余生让我多多指教。” 我说:“那是我为了和顾念川赌气。” 他说“你说你喜欢我,你一直留着戒指。” 我说:“那是因为感激你,留着戒指是因为它比较值钱。” 他说“你的意思是,一点都不喜欢我,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为了感激”他的语气有些绝望,悲伤这么直白的呈现出来。 我想,这样的自己真是卑鄙可耻,可是为了他相信。我别过头,说“嗯,虽然很努力地去尝试喜欢你,但我做不到又有什么办法。” 眼角酸涩,我盯着靠垫上的花纹,有水渍啪嗒落在靠垫上,晕染开来。 空气里是良久的沉默,我已经无法在这样坐下去,我保持刚才的语气,说“协议书,你看看,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就签了吧,我明早来拿。”说着,我站起身,准备回房收拾东西。 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猛地一拽,我陷入沙发里,还没等我反应,他就压住我,重重亲吻过来,像一头怒极了的野兽。血腥味在口腔里散开来,我吃痛,挣扎。 他一只手禁锢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嘴角勾出一抹笑来,眼里却是一片冷意,“就算你不喜欢我又怎样,我不会放开你。”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仿佛以前的温和,笑意,理智都是另一个人。我看着他此时的愤怒,以及掩盖不了的忧伤,我想,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伤害他了。 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一向都能忍住眼泪,可在他面前,我从来都不能坚持住。此刻,眼泪早已溃不成军。内心有一种巨大的引力,让我忍不住想陪在他身边,想抱住他,亲亲他,可是,我不能这么坏。 我使劲挣扎,侧头躲过他的吻,他没有丝毫放开我的意思,重重啃咬着我的肩,冰冷的手指解开我的衬衫,一路下滑,停在我的心口处,声音里不带一丝□□,他喃喃开口,像是最亲密的情话却是几乎嘲弄的语气“我都怀疑,你有没有心,不对,”他说,“你怎么会没心呢,只不过,你把它都放到顾念川那里了” 我愣住,停止挣扎。 他也顿住,抬头看着我。我保持清冷的视线飘在客厅的灯花上,缓缓抬手去解开衣服剩下的纽扣,我说:“是不是这样,你就答应离婚。” 他一定是更加伤心了,他紧皱着眉头看着我,像是被气得不轻,他放开我,缓缓起身,绝望道:“你总知道拿什么来对付我” 拖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是清晨。我带走的东西,除了自己的衣物,一张签有好看的字地白色的协议书,一本偶然翻到的陈旧杂志。 我没有见到秦远,他已不想再见到我,而我,大概也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就像是那把钥匙,我将它放在书桌上,总有一天,它会迎接新的主人,还有梳妆台上盒子里的戒指。 第49章 错过了最好的年华 时光不温不火,清源地四季一如既往地交替,城里挑着竹篮卖花的人再次热闹整个春天。我买了一大束牡丹回家。正想找个花瓶把花养起来,老太太从外面买菜回来,我问“妈,咱家还有花瓶吗,你给我找找?” 老太太嫌弃看我,“还在这儿弄这些花,你行李都收拾好了吗,有没有什么忘了带的,” 我找到花瓶,抱着花到客桌上,继续摆弄花朵,说“还早呢,吃完晚饭在收拾” 老太太点点头,“还是得仔细想想,还有什么要带的,咦,你不是喜欢吃辣酱吗,要不我给你装两瓶,你带去。” 我摇摇头,“不用了。” “那家里也就没什么了,要不带火锅底料,那外国肯定没卖。”老徐从书房出来。说着去找袋子装火锅底料。 我看着忙活的二人,笑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我都要二十八了,你们搞的这么隆重,我感觉自己跟个巨婴一样。” 老太太看我,突然有些感伤,“以前你一直在外,我们也都习惯了,可你这次在家这么久,这次突然要走,我和你爸能不这样吗,要我说,你干嘛去什么意大利,留在家不挺好的,都要三十了,上次你小姨给你介绍那个小伙子,我看着就挺喜欢......” 我盯着花瓶,手里动作停住。 “哎呀,你这老太婆说什么呢,三十咋了,阳阳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活得不累,简简单单的多好。”老徐将手上袋子放桌上,小心翼翼看我一眼,推着老太太进厨房“快做饭,我都饿了。” 我笑笑,缓慢将手里牡丹插进花瓶,手机响起视频声音。 我接通视屏,屏幕上,出现很是阳光地一张脸,女孩脸上笑容灿烂,有些激动”“阳姐,我们刚刚做完手术第二次复检,医生说恢复得很好。”我开心到:“是吗,太好了。”“嗯。我给你看看。” 手机屏幕旋转,接着晃动,白色被单入眼,屏幕里有人靠着床头拿书遮脸,微微呵斥,“别闹。” 一只纤细的手伸过去拿掉他的书,“阿川,看这里,我和阳姐开视屏呢。”书被拿掉,一张俊朗的脸出现。 我弯起嘴角:“恢复的怎么样?” 对方点点头,脸上淡淡笑意,“差不多了,再做一次复查就可以了。” 我说:“那就好。” “对了,阳姐,你什么时候走啊”叶晴声音在一边响起。 我说“快了,这个月底。”“徐阳,你在干什么呢,快点,来帮我一下”老太太声音从厨房传来。 我应声,无奈对着屏幕道:“不说了,我妈叫我去帮忙呢。” 顾念川点点头。叶晴在一旁招手:“阳姐,等我们有空了,以后来找你玩儿”我笑着点头,想起一年前。 一年前: 回清源之后。顾念川每天都会喝着各种药,各种检查。我研究各种有益于恢复他的伤势的东西,学会了各种菜肴,煲各种汤。这些过程,清源的四季匆匆更换。 我们每天的生活和整个小城一样,安静。很多时候,我们就到学校操场散步,操场边上的槐树已经枝干黝黑,顾念川说:“以前你在这里跑步的时候,我就在那边看。” 我惊愕,“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当时为了见你,假装偶遇,花了多少心思啊,我跑步都是练出来的,等你好起来,我们来比比”他笑笑,眼睛里有光彩。 我时常将一些小事说给他听,比如读书老师的八卦,童年的时光,我一一讲给他听。下雪,就去打雪仗,买各种菜谱,研究各种汤类。 我每天努力笑着,把自己真正变成他的阳光,平淡如实的日子里,我不再期待,不再失望,可是晚上,经常到深夜都不能安眠。走在街头,看到书店,看到漫画书,脚步总会不由停下。 不过逆境到达决顶说明情况会好转,豌豆的生意越来越火,连续开了好几家分店,月星拿了影视最佳新人奖。 接到张白米的电话时,已是三月,顾念川牵着李兜兜小朋友在公园玩,我坐在一旁的体育器材上,听着她在那边兴奋地“徐阳,要不要赚钱,慕景要拍个广告宣传片,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慕景在旁边冷冷道:“你接电话,在这里蹦什么,快从沙发上下来,” 我脸上浮起笑意,回着张白米:“我争取来啊”,脑海却浮现的是,有人曾说“我们去巴厘岛度蜜月吧。” 挂上电话,李兜兜小朋友已经玩累了,顾念川抱着他,向我这边过来,我收回心思,过去接过李兜兜,“兜兜,姑姑抱好不好?” 小朋友看了一眼顾念川,一双水灵灵眼睛望向我,乖乖张手过来。小嘴却是鼓鼓撅起,“可是我想叔叔抱。” 我放低声音哄他“叔叔病还没好,还不能抱你太久,听话。”我抱着李兜兜走在前面,顾念川走在旁边,说“去学校转转吧。” 我点点头,此时春风和煦,路旁槐树嫩芽缠枝。 因为是周末,学校里比往日清静了很多,我们慢慢走着,前方有一木椅,他说,“休息一下吧。” 我坐下来,低头看着粉嘟嘟的小孩儿可爱异常,忍不住捏着她的脸,“哎呀,兜兜小朋友,幸亏你长得像的你妈妈,要是长得像你爸,就惨了。” 顾念川在一旁安静看着我,说:“阳光?” 我继续逗小朋友,没看他,“怎么了?” 他说“阳光,你走吧。” 我愣住,抬头看着他。 柔柔阳光透过槐叶密密麻麻落在他的肩头。他说“你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我看着他,这半年来,我一直都在他面前保持着话多的状态,此刻,却无言以对。 他转过头,像是在看远处的五星红旗,说;“我用过往,病情绑架了你这么久,即使是施舍,那么我也想你陪在我身边,我想,总一天,你会再次爱上我。我们有那么多,那么长的时间。” 他说:“可是,这么久以来,我总算明白,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过得一点都不高兴。尽管你掩饰的那么好。” 他回头看我,“阳光,我已经错过你了。” 顾念川说分手的时候,我抱着李兜兜坐在木椅上,愣愣地望着他。心里觉得释然,却又觉得人生好像失去了方向。 头顶槐叶迎风招展,摇曳着绿色,他站起身,拄着拐杖,准备离开,却又转身看我,“如果,我是说当初如果我没放弃你,你......” 他问道这里,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懊恼,却又嘲弄笑笑,“没什么”说着他转身,缓缓继续向前走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声音淡淡,我说:“如果时光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遇见你。” 顾念川没有回头,脚步顿了顿,操场里有扎着马尾的女孩从白色跑道跑过,他微微测了测头,迈开步子,背影渐渐消失在街道的绿意里。 我望着轻轻晃动的红旗,教学楼里想起的下课铃声阵阵想起,广播里林志颖的十七岁那年的雨季。年轻悦耳的声音穿过绿叶,穿过枝压,穿过三月微风。 那个操场上,剪着齐耳短发的十七岁的小姑娘,一段一圈从绿色塑胶上跑过。 一切在清源这个城里回到原点。话被挑明,我们两好像都更加轻松。我每天宅在家里,无所事事,偶尔去顾念川那里看看,意外的,一如既往地给顾念川送完药回来,我在街头见到了叶晴。 当时,我提着一袋瓜子,嘴里咬着刚买来的甘蔗。她穿着白色短袖,牛仔裤,背着包,一路风尘。见到我那一刻,却赶紧转身就走。 月星有和我讲过她和顾念川的故事,她一个人从万里之外的美国然而背着包出现在在这个小城,原因已经无需多想。 很多人都说,顾念川喜欢叶晴的原因是因为她像我。可是我不明白,若是顾念川真不喜欢叶晴,不会因为她像谁而选择和她在一起。不论是出自愧疚,还是弥补。这一点,也许他自己以前不明白。 我与他而言,是习惯,她是意外。 而我对叶晴的偏见也早已随着那些过往而释然。我拿着甘蔗追上去,赶紧叫住她:“叶晴” 叶晴是特地来找顾念川的,但是来到清源几天,却不敢出现在他面前。她委屈看着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他,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我摇了摇头,在公园里坐下来。把瓜子分给她一些,说:“我和他两个月前分手了,你可以正大光明去打扰。你当初去了美国,上次你又离开,这次难道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他一眼就走?” “可是,”她弱弱看我,又低头:“他喜欢的不是我。我害怕他” 我放下瓜子,拍拍她的肩,“他们都说你和我很像,可是你看看,你和我哪里像?你比我强多了,你既然能追到他第一次,就能追到第二次。听说,你以前连病魔都斗争下来,你还害怕什么” 叶晴愣在那儿,良久,扑倒我肩上,眼泪踹到我衣服上“阳姐,谢谢你。我以前,以前还......”我推开她“别叫的这么亲热。你要不要吃甘蔗?” 她摇摇头,我见她这模样,却忍不住羡慕起来,回头啃一口甘蔗:“你能跑这么远来来找他,他又未和我在一起,你已经好幸运了。”语气居然有些沧桑。 冬至,顾念川和叶晴一起离开,前往美国治疗。 我裹着厚厚外套站在机场大厅目送他们离开,叶晴扶着顾念川拉着行李过安检,到安检口,顾念川回头看我一眼,眉眼如画。 我朝他微笑,摇手再见,身边人群涌动。 后来,我守在清源,生活平稳,心宽体胖,本着不能继续无业游民的原则,过完元宵,我终于在家整理旧物,准备出国去意大利读书,学习学习,培养点自身文化。 前去出国,打算取道北京,谈个广告,挣点盘缠,顺便去和张白米正儿八经道个别。虽然那个广告谈不谈地弄还是另一回事。 原来,故事的最后,仅是这样的真实又平凡。我们心中曾经都抱着幻想的影子,青春的遗憾美好而让人心酸,可是时间这条长河永远不会倒流。  哎,我叹口气,想到此处,有些感慨,老太太郁闷看我一眼“你在想什么呢,把菜放进电饭锅了,哎呀,你这么大个人,干什么能干好。”我忙打开电饭锅,看着一锅的青菜,拍自己脑门儿,嘴里念叨,“上年纪了上年纪了。” 吃完晚饭,老太太和老徐继续在家里忙乎,给我的行李箱塞东西“你要不再带点葱过去,”“家里还有红枣呢,要不也带着。” 我看着被撑到即将变形的箱子,无耐一一将这些东西取出来,“用不着啦,我又不是去国外开餐馆” 忙乎了好半天,老太太终于停歇“那你早点睡,明天一大早你爸送你。” 我点点头,拉上行李箱子,站起身,书桌上放着早已略微发黄的杂志。 我呆呆看着它,拿起来,翻开,粉色的楷体“三月桃花季”下面第二张图片。 图片中,扣着帽子的女孩,手里提着红红的灯笼,帽子遮了大半个脸庞,只能看到弯起的嘴角,旁边的人,轮廓分明,漆黑的眸子璀璨,正低头认真看着她。 视线渐渐模糊,我手指忍不住附上图片上的人,回忆突然变得锋利,在脑海里翻滚不能平息。 两年,没有听到他的消息,周围的世界变得安安静静,我说,我会带着遗憾过下去,那些不开心,那些心动终有一天会淡去,这个世界那么大,来来往往的人,我不会见到他。事到如今,我已经终于如我所愿,过着自己的生活。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第50章 没有什么可难过 吃完晚饭,老太太和老徐继续在家里忙乎,给我的行李箱塞东西“你要不再带点葱过去,”“家里还有红枣呢,要不也带着。” 我看着被撑到即将变形的箱子,无耐一一将这些东西取出来,“用不着啦,我又不是去国外开餐馆” 忙乎了好半天,老太太终于停歇“那你早点睡,明天一大早你爸送你。” 我点点头,拉上行李箱子,站起身,书桌上放着早已略微发黄的杂志。 我呆呆看着它,拿起来,翻开,粉色的楷体“三月桃花季”下面第二张图片。 图片中,扣着帽子的女孩,手里提着红红的灯笼,帽子遮了大半个脸庞,只能看到弯起的嘴角,旁边的人,轮廓分明,漆黑的眸子璀璨,正低头认真看着她。 视线渐渐模糊,我手指忍不住附上图片上的人,回忆突然变得锋利,在脑海里翻滚不能平息。 两年,没有听到他的消息,周围的世界变得安安静静,我说,我会带着遗憾过下去,那些不开心,那些心动终有一天会淡去。 这个世界那么大,来来往往的人,我不会见到他。 事到如今,我已经终于如我所愿,过着自己的生活,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从清源到北京距离1563.2公里,飞机两个半小时。离眼前这所仿古别墅,需要三个半小时。 夜色弥漫,天气,阵雨。 我撑着伞,站在雨中,抬头看着白色的栅栏,仿古欧式建筑,没有灯光的屋子。我握着伞柄的手忍不住颤抖,眼前水光迷离。 我想,也许他早已不住在这里,他应该在上海,或许还有一个姑娘也在他身边。对,应该是这样。 我低头,雨滴从伞边滑落滴到到地上,白色鞋边被雨水勾勒出花纹。我拍拍自己僵硬的脸,徐阳,坑是你挖的,也是你心甘情愿跳的。马上就要离开了,你还在期望着什么?你说过,要洒脱一点地。 我告诉张白米我要离开,前往新的领域,培养情操的想法,张白米特别支持我的想法,不只是在思想上,更是付出在行动上。于是乎,在我刚和慕景谈完广告后的下午,她就张罗着给我介绍了相亲对象。 在我听完坐在对面的高端人士发表完自己的首段发言后,我默默端起咖啡,铭上一口。 这位出生于英国却一心迷恋中国的法国才子。其语言功力和他的外貌简直是反对比。从秦始皇谈到杨贵妃,又从杨贵妃说道西游记。 我斜眼瞟了一眼旁桌的张白米,她右手撑着头,左手磕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瓜子儿。听得津津有味。 再来这咖啡店的路上,热血澎湃的张白米语重心长给我教导:“徐阳,这个人可是我通过后门儿才认识的外国欧巴。他吧,钱力强大,还特别欣赏中国文化。就想找个有中国古典气质的妻子。虽说年龄大你那么一点儿,但现在不都流行大叔吗,你可要把握机会,关键是,这是我挺大一个客户,你必须得去。” 说完,并让我换了一件领口绣花的中国风旗袍,以表现我身上的中国古典气质。 而对面的这位传说中的外国欧巴,之差我爸四岁的大叔在一番演讲后,貌似对我的外貌表示肯定,开始对内在进行考核,于是乎,握着杯子,用纯正的外国腔,笑着说“徐小姐,听说你平时对历史文化深有理解?” 我愣了愣,说”还好还好,我平时挺喜欢看书的” 欧巴很有兴致,说“那都看什么书?”我抬起眼,十分有礼客套道:“阿衰,阿呆,什么的都看。”欧巴皱了皱眉。 “那情感呢,”欧巴问“对感情有什么看法呢?” 我喝了一口咖啡,像是陷入沉思,半天,我淡淡道:“我前夫他人挺好的。” 欧巴的脸白了白。 不过整个过程却不影响法国欧巴的心情,虽说他对张白米向他隐瞒我离过婚的这件事有些不满,但是我的总体条件好像很符合他的择偶标准,还是考虑要给我个机会。 在咖啡店门口,他把名片留给我“我觉得你挺不错,你可以打电话给我”说完潇洒上车。 我站在门口,握着名片,有些凌乱。 张白米站在我旁边一手搭着我的肩“我说,这多潇洒有趣啊,哎,都快三十了。抓住机会嫁出去吧” 我默默伸手将她爪子从我肩上取下来,说“你去我倒是很支持。”说着,我转身,蓦地视线移到对面街道银色的车辆上。 前方绿灯闪动。隔着一条人行道,一条马路,两颗银杏,一个花坛,一面窗,车内之人轮廓分明,一双眼睛如黑色星河。 张白米在旁边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我只觉周围景物后退,时间停住。 我穿过拥挤人潮,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激动向他招手,让他注意到我。前方绿灯停滞,我把整个阻隔在我们中间的这个世界里撕碎,然后奋不顾身向他跑去,跑到他面前,用尽力气抱住他。呼吸急促,面额潮红手指颤抖,声音嘶哑。 前方绿灯消失,红灯初上。车辆陷入来往的夜色中。 张白米说:“你在看什么?” 我一动不动安静看着车来车往,喉咙里难受得发不出声音来,在想象里将要把自己都感动的掉泪。 好半天,我打开车门上车,找到自己的声音,说“:秦远,觉得刚才有个人好像他” 张白米愣了愣,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说“不是想,应该就是吧。我听过暮景说,他来这里的消息了,好像未婚妻就是这里的” 我搭载方向盘上的手颤了颤,张白米侧头,自顾自说“哎,你说当初......哎,她叹了口气,说“我见过那个女的,我觉得一点都不漂亮,” 我胸口猛地一闷,红了眼眶,说“是吗?” 第51章 春归柳树梢,宜离别 回到酒店,星月当空,空气是雨后干净的味道。 我关上门,盯着浅色白鞋,平静将盒子放好,冲凉,漱口,一切如同以往,我洗头到一半时,泡沫不小心进眼里,眼泪簌簌直往下掉,我抬手摸开水渍,眼里的疼痛却开始扩散。 还是晚了,他,他找到了那个喜欢的姑娘。 虽然知道,他会找到那个姑娘,他会爱上别人,可是事实来临时,竟然找不到勇气来面对。 这是最好的结局,他应该幸福,我忍不住这样想,还是红了眼眶,点点头,伸手继续揉头发,声音有些颤抖:“如果是这样,对,应该是这样,徐阳,你今后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第二日,惠风和畅,阳光大好。我在拍摄现场居然偶遇到了一气质飘飘的有为少年,我扔掉手中的瓜子皮儿,向婀娜多姿的少年走去。 少年眉梢含情,红光满面,我说“唐乐,你是不是去种植发际线了?”唐乐看我一眼,张了张嘴,没说话。 我有些诧异,认识他这么多年来,从来他都是比较贫的那一个,如今短短两年不见,这变化倒是有点大。 但也有可能是他一直在准备变化着,只是在近期完成了质变。 “你,你怎么这么瘦......你复出了?”几分钟后,他终于蹦出句话来,却有些结巴。 我笑笑“没有,就是来客串一把,总得有个事情做才能虚度这大好光阴,不过,你怎么在这儿?”我望望四周,“你不是回韩国了吗,嗯,难道你的艺人在这里?” 他摇头,看我一眼,说“徐阳,你......” 我看向他“我咋了?” “没什么大事儿”他说,“我专程来找你的。”说着,他从身后拎出包零食来。 我颤抖且怀疑接过零食,几乎都是比较爱吃的,我有些受宠若惊,小心翼翼问他:“唐乐,你这两年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或则,遇到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你若有事直接说吧,你其实用不着还买零食来行贿的。” 你想什么呢,唐乐飘忽看我一眼“我们……我们,我们组队去意大利吧” “好啊1”我点点头,打开一包薯片“原来你也要去意大利,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肯定是太想我,特意找个借口接近我。” 谁知这少年脸居然有点红,一把抢掉我刚打开的薯片“我,谁想你,我只是.....” 我眼睁睁看着唐乐吃完薯片,说“你不是买给我的吗,你好歹给我留一点啊” 唐乐抬头看我一眼,不耐烦又将薯片塞给我,“行行行,你吃吧。嗯......多吃一点” 宣传片拍摄到尾声,空闲下来,我躺在休息椅上,拿着本书遮住脸,补眠。 张白米在一旁兴奋给我讲述着她昨天遇到的帅哥经过。她讲的天花乱坠,我听得昏昏欲睡,将完整个经过后,她觉得我这听众显然不太合格,拿掉遮阳光的书,“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 我睁开眼睛,微微瞥了一下她的大肚子,闭眼,“你可以去和暮景讲讲看。” 沉默片刻,张白米继续道“你待会儿陪我出去逛逛吧,你说你,明天就要走了,都不陪我好好玩玩儿。” 我缓缓睁眼,望着天上大朵流云,“最近我时常在想,当初要是不回国就好了,可惜……”我抬手遮住眼睛,继续道:“白米,我找不到方向了。” 话落,微风拂过,张白米,递过一杯果汁过来“会找到的。你不要离开了吧,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怎么办啊?” “嗯”我点头,露出一个笑容,“没事儿,说不定以后我在那边找个意大利帅哥,再生个拉风地混血小孩儿多高兴啊,再说,还有唐乐那大兄弟呢,我们组队。” 我坐起来,看着她,面色红润,嫩肤脸圆,我说:“你呢,好好照顾自己,暮景对你很好。你好好和他过” 张白米微微一愣,声音缓和“你不回来了?” 我喝一口果汁,点头,“也许吧。” 夜晚,我躺在床上有些难眠,将被子拉过头顶。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我很想他,很想。 我不能再打扰他,他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生活。嗯,这个季节,冰雪初融,春归柳梢,宜离别。 我叹口气,从被子里钻出来,一旁手机显示陌生来电,我提着这颗哀伤的心,划开接听键,清了清嗓子,官方道:“喂,你好。” 话筒另一头好像无人,我再次询问:“喂?你好?” 依旧没有半点声响,又是打错电话的。我利落挂上电话,继续埋进被子里感伤。 夜里,再次有人打电话给我,我接通电话,对面却无人讲话。努力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我意识到,这是梦。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前,有人打错了电话,我潜意识里应该对这件事情挺深刻的。 既然,这是我的梦,梦是人心所想,那么应该是我可以主宰地。 于是我继续将手机贴着耳边,对着无人应声的一方,缓缓感慨:“我这两年看了好多漫画书,阿衰啊,阿呆啊。什么父与子啊,额,还看了老夫子。” “我还学会了做杨梅汤。去年,我有特地去看过你以前书里夹着的照片里的那棵树,可惜去的时候有些晚,花期已经过了。” 说到这里,眼睛酸涩,眼泪止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我抱着手机,说出我最想和他说的话:“……秦远,我想你。” 我很想他。在这一刻,这想念达到极致又悲伤。人都说,梦里的感觉都是不真实地。就算梦里被人群殴,也感觉不到疼。可是,我每次做梦,梦里的感觉都是真真实实,就像是现在。 我把电话放到一边,却不忍挂掉,只能抱着被子哭出声来。 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是一旦选择离开,就是长长久久的离别。离别到底有痛苦,只有切身体会才能明白,我一次次伤害秦远,我已经耗费了太多的好运气......我已经让他太失望。 其实,我这眼泪掉的毫无意义,哭也无用,一切都是我自己种下的因,这样的结局我理应承担。时间给了最好的结局。 “阳阳?”低沉声音缓缓从听筒里传来。 我愣住傻傻的看着手机,瞬间哭得更凶,果然是梦。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凌晨五点。我躺在床上,脑海里梦的碎片连接成片。意识到这个梦有多可怕,秦远倘若真和他人结了婚,那......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灯,快速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肿的跟个鸟巢似得眼睛,我拨通张白米的电话,张白米懒懒道“怎么了,要上飞机了吗” 我摇摇头,坚定道:“你问问暮景,秦远现在在哪里?” “额,啊!”张白米平地一声吼,带这些兴奋:“你等等,马上啊。我把他电话号码给你。” 隔了几秒,听筒传来男声“找他很容易。” 我手指颤抖,挺直背脊,听着暮景继续道:“你七点的飞机,他肯定是不会去机场的,但是他那性格,现在可能正在离你最近的地方感伤呢。他甚至一直就在你身边。”我手指有些颤抖,挂上电话,开门往外跑。 张白米说“我当初追顾念川死缠烂打,使劲浑身解术,对待秦远却从来不肯多迈一步” 我不是不肯,只是那时候的我,生活一团糟糕。觉得在不在一起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不能把他也拖到自己的泥潭里,只要他能在我离开后,过得平稳。 我没有勇气再来打扰他,不敢像叶晴,能奋不顾身去找喜欢的人。 可是,我到底怕什么,大不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已经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了。但愿还来得及。 疯跑的这一路,我在心里给自己这样打气。 远边天空渐渐泛白,城市道路灯光还未停歇。从酒店出来,拐个弯,高楼上巨大的广告牌,广告里的人,笑容淡淡。 我眯眯眼,确认这是自己的海报。眼神移到广告牌下广场,停放着黑色车辆,车前,有一男子背影,一动不动,微微仰头,认真地看着广告。 我顿住,视线模糊,隔着白色的灯光,我声音干涩:“秦远。” 第52章 结局 上 那人僵住,缓缓回头。 入眼,一双黑鞋,深色长裤,黑色高领毛衣外面搭着一件棕色大衣外套,有些疲惫却依旧俊朗的一张脸。 我愣着望着他,两年,不见的人,此刻就这样清晰的出现在我眼前,本已红肿的眼睛继续开闸放水。 他僵硬站在那里,和我隔着大约二十来米的距离,还有一路的白色灯光。我试着朝他笑笑,无奈这个动作此时显得有些高难度。于是我放弃,直接朝他大步跑过去。 由于太远,我跑过去,有些冲击力,他显然也没料到我的这么个动作,我扑着拥抱过去那一刻,他向后倒了一下,却最终保持平衡。 灯光骤然退场,清晨静静被唤醒。 我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抱住,眼泪流的欢畅。 秦远僵硬的身体缓和下来,伸出手,抱住我,下巴埋在我肩上。一些列动作平静却又缓慢。只是手上力度不断加深,甚至勒地我有些疼。 我喜欢的这个人,我们分开了两年五十八天。他曾经用他的方式保护着我,我却一次次伤害他。 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来,脑海里不由浮想起我们分开之前最后一面,我没有抱他,也没有和他说再见,我反而还伤害他,他说:“你怎么会没心,只是你把它都放在顾念川那儿了,他说,“你总知道,拿什么来对付我。” 那个冬天,我对他说了最绝情的话,做了最决绝的事。 他放开我,微微喘了一口气,说“来和我告别?”我点点头,又赶紧摇头,抹开脸上水渍,缓和一下情绪。 好半天,我抬头看他,缓缓开口:“秦远......”却只能叫出他的名字。眼睛就开始泛酸,不能说下去。 他低头,看着我。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等待着。 我鼓起勇气,迎着他的目光,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轻声,又慎重响起,“你可不可以暂时不要和她结婚,我想和你谈谈。” 他皱着眉,像是在想什么事,几秒后,他说“不要和她结婚?” 黎明寂静,我听着他的话,恐惧又害怕,前一秒的勇敢瞬间化为灰飞。 我绝望的问他:“你,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他继续皱着眉,看着我。突然,嘴角轻轻上扬。 即使弧度很小,我看的却一清二楚。 我脸色瞬时白下来,那种想起喜欢的人,就忍不住微笑的样子我无比熟悉,终于,他...... 我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尽量保持声音听上去自然,我说:“我七点的飞机。听说你也在这里,想着走之前顺便来和你告个别。” 我抬头看了看已经亮透的天空,我又说:“时间快到了,我得走了,保重。”手指却止不住的颤抖。 一边走,眼泪却止不住簌簌落下,刚走出几步,背后秦远声音淡淡“徐阳。” 我顿住。 他说“我送你吧。” 我回头看他,深邃的眼,凉薄的唇,这样好看的人。我点点头,好好告别吧。 我安静坐在后座上,心里思绪万千,目光涣散看着窗外。 他终于有了自己的生活,他的伤疤已经愈合,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比起开心,我从始至终带给他的伤心比开心多得多。 自此之后,再无相见理由,离开之前能这样心平气和聊上几句,然后各自珍重。这总算是好结局了,他不再恨我,只是也不再喜欢我。 车窗外景物渐变熟悉,古朴别墅,白色栅栏开着点点蓝色小花,一路保持沉默与呆愣的我,缓缓回神。 秦远打开车门下车,:“你不是说要谈谈吗,有些事我们的确需要好好谈谈。” 我继续坐在车内,与内心经过强大斗争后,理智胜过意识,来不及了,已经够了,我至少好好和他说了再见。 秦远走向大门,我下车站在原地,看着熟悉地院子,叹口气:“还可以谈吗?” 我说,“以前离开的时候太让人伤心,这次我就当是送你回来好了,从此以后想起来,以前那些事也算圆满了。” 秦远背对着我,钥匙打开房门,回头,声音平静如同湖底绿石,“你真的觉得已经圆满了?” 怎能圆满,可是,我已经来晚了。 我低头看着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犹豫了几秒,我终于说出早应该说出的话:“秦远,对不起。” 秦远回头。 讲出这句话后,我心里仿佛顿时落下了一块石头,这两年那些执念,愧疚终于有了落根处,我欠他一个道歉。 往后,别人若是提起我来,他偶尔想起了我,或许,他觉得徐阳,那个演员,她现在如何了?她其实也不是很差劲。 我这样想着,忽然秦远大步过来深深看了我一眼,他说:“早上的事情都是算数地”说完,狠狠吻下来。 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来,很久之前的一个清晨,我在这里亲了他。当时我说“早上的事情都是不作数地。” 我喜欢他,不,比喜欢多得多,我一点舍不得离开他。 我怎么愿意放开他,让他和其他人过着没有我的以后。 刚才所有理论此时全部被推翻,我不知道他这个吻算什么,我不能辨别也不想去辨别,但我自己这些心思□□裸的流露出来,我环住他的腰,尽力回应着他。 眼泪划过脸庞,咸咸的味道在嘴里慢慢散开来,他放开我,微微平复了喘息。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看不出情绪的笑容:“你要离开,即使和他分开也要离开?” 他看着我,“这么久,我一直都觉得你离开时和我说的话都是假的,可是直到控制不住地跑到清源,看到你和他在一起露出的笑容,我才终于肯承认,你是真的不喜欢我。” 他说:“没有你的生活其实也没有什么多大不同,我还是会努力工作,好好吃饭,原本也打算重新喜欢上谁,可是,”他皱了皱眉头,说:“徐阳,我却还是忍不住期望有一天能在这个城市遇见你” 我的手指颤抖,看着他,声音颤抖“你,你不是,你的意思是......”话到一半,心里像似一场浓雾散开。 他的眼里露出浓浓的悲伤,他说“你对我,总不肯向前多迈一步。” 我看着他,听着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却都像心尖上有刀在翻转。我很自私,从头到尾都这样,我伤害他这么深,却不知道他过地这么不好。 第一缕光线穿透云层,穿过屋顶,落在院中草地上。 我红着眼眶,轻声坚定开口:“如果,我告诉你,住在我心里这个人,他不姓顾,而姓秦,那么,你还要不要我?” “什么”他愣住。 我说:“我从来没有不喜欢你,只是我觉得已经浪费了你那么多好时光,我自己的生活又一塌糊涂。我想要离开你这些话全是假的,你喜欢别人,我能祝你幸福也是我瞎说的。” 阳光包裹安静,他深深看着我,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好半天,又皱了皱眉,说“这是真的还是又是梦?” 我摇摇头,说“这不是梦境,这是真的,比珍珠还真。我不是来和你告别,我其实是特地来找你的,只是,我以为你已经爱上别人了。”说到这里,我抬手擦眼角,有些哽咽,“这两年我很想你,吃饭时候想,看漫画书的时候也想,我,说不下去了,就是很想很想……” 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俯下身吻住我的眼睛:“原来,你昨晚电话里说的都是真的。” 我愣了愣,随即点点头,昨晚是真地,是他给我打的电话。 我抬手搂住他脖子,抬眼,声音有些嘶哑“我现在也还是没能变得更好。但是,我已经明白到底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所以我来找你,还来得及吗?” “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他看着我,眼神明亮。 我问:“那你不会和其他人结婚了,对不对?” 秦远摇摇头:“那个是小姨的女儿。你在照片上应该见过。” “阳阳,我从未想过和其他人在一起。”他亲了亲我嘴角,抬起手指将我眼角水渍抹开,眉眼间露出温柔:“从二十七岁见到你第一眼,我就想,站在我身边的这个人应该是你,我们不会再分开了。你也不能再丢下我。” 我抬眼,泪眼朦胧看着他,这样骄傲沉稳的人,他这话说的却让人心疼。我更加抱紧他,亲过去“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 他怔了怔,低头回吻过来,温柔缱眷。  阳光大好,两旁的树枝上嫩叶在暖色里舒展。远处一群飞燕掠过房檐。碧蓝天空中,飞机渺小穿过,留下两串白色浪花。 第53章 结局 半年后 意大利,街道两边枫叶红成一片,行人络绎不绝,旁边餐厅里飘来浓郁咖啡的味道,一个老太太穿着精致,弯腰正看着花店门口的绿植。我看着手里刚出来的检查单,继续保持呆愣的动作,不可思议又有些小雀跃,衣袋里手机不断震动,我有些颤抖接起电话,“喂?” 秦远打来电话“我到了,你没在家吗?先一起出去吃饭吧,我已经订好了地方。” 我小心翼翼道:“我刚才出来买东西了,那待会儿见。” 挂上电话,飞速回到家,打开衣橱,从右到左,调出几件衣服来,试了一会儿,终于选出一件适合比较正式的小礼服。仔细卷了一个头发,又画了比较精致的妆容,倒腾完毕,看着镜子中的略微精致的人,扬起嘴角。 到达餐厅,服务员领我过去,秦远已经到达,只是坐在那里,看了看手表,今日穿的也比较正式,浅色西装外套,显色领带。看着菜单又看了一眼手表。 我进去,坐下来,开心道,“你怎么这么快到啦。” 秦远笑笑:“会议结束的比较早。” 我打开菜单,“那你肯定饿了,先点餐吧。” 点了几个菜,我一边吃饭一边盘算着心里的小九九,如何开口今天发生的事情。 秦远漫不经心问道,“怎么了,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心不在焉?” 我放下筷子,试探道:“我这学期的学业马上就结束了。” “嗯。”他点点头。 我有些失望,郁闷看他一眼:“最近我也接了一部戏。大约两个月后就开拍。” “嗯。” “要不我推了,我回家呆几个月。” “你要是不喜欢也行,反正暮景好像是投资的那一块,你不需要太担心。” 我郁闷,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 “不吃了吗?” 我叹气道:“我吃饱了。” “那回去吧。” 夜晚比较安静,沿着河边小道回住所,走了很多遍的小道上不知何时全部装上了小灯,使得这条路比平时却是温馨不少。 这半年来,我仍是选择在这边学习,秦远一有时间便过来陪我。相处时间短暂但是还是过得很开心,只是现在…… 唉!我叹口气。 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我回神看过去,一抹光束划破天际,嘭的一声响,天边绽放花朵,无数流光坠下。 秦远握住我的手脚步减缓。我抬头看着绚烂的烟花,又看向身侧的秦远,心跳声加速,停下步子。如此良辰美景应该比较适合谈情说爱,虽然这不止那么简单。 “秦远。”“阳阳” 两人同时开口。 我侧身看他,“你先说吧。” 天边烟花灿烂,半边天空渲染的五彩缤纷,他松开一直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目光温柔却又夹杂着沉稳。 我被他这么严肃的表情惊到,紧张的随手捋了耳边的一缕散发。 他伸手帮我理了理头发,淡淡道:“想了很久也不知道用哪种方式,害怕你觉得太过俗套或者太过浮夸什么的,想法设法也没想出个好点子。就只能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这些” “什么?”我愣住看他。 小道上一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儿抱着一大束华花走过来,他弯腰接过花束,朝小女孩笑笑,将花接过又递到我手中。 我呆愣抱住鲜花,看着眼前的人单膝跪下去“阳阳,你愿意嫁给我吗?” 脑子在刺耳声中,安静一片,却只能听到这几个字。 那枚熟悉的的戒指安静出现在灯光下。 没有多想,我利落点点头:“行,我愿意。” 秦远抬头看我一眼,扬起嘴角笑笑,帮我带上戒指,站起身:“我还以为你要纠结一会儿,看来我是失败了。” 我摇摇头:“只要是你,我什么都行。” 秦远皱眉:“那这就结束了?我之前还一直紧张,总觉得要和你说好多哄你的话,此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其他人以往求婚应该说什么?” 我看他:“求婚方式你看了,情话你就没有背上几句?” 他摇摇头“看了很多,但是我觉得背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我能许诺给你的你都有,虽然我私心觉得你就是我的,但是我还真想能找个什么东西出来将你牢牢和我连在一起。” 我点点头,摸着手上的戒指:“你已经找到了。” 秦远一向不讲究形式,很多年前的那场婚礼当时盛大却不夹杂感情,现在我能够重新和他好好在一起,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要求,可是……他如今重新求婚,我明明穿过婚纱,明明带过戒指,在这一刻,心里还是百转千回。更何况原本我今天就是打算和他谈结婚这件事情的。 秦远看我“不管了,你既然答应了我,这辈子就只能是我的秦太太了。”说着在我唇边轻轻落下一吻,“你怎么哭了?我还以为你很开心,我还打算亲你一下,怎么这么爱哭?” 我抬手抹了眼泪,踮起脚,直接亲过去。 一个长吻之后,我说:“我不是爱哭,我只是,只是觉得……我还想着,在这样下去,我都要和你求婚了” “啊?”他愣愣看着我。 耳边烟花灿烂,有眼泪在眼眶打转:“我以为你不想再娶我了?这么久你也没提过这样的事情。” “我以为你暂时会排斥婚姻,我为此都考虑了很久。”秦远拉开我,摸了摸我的头。“我这样让你没有安全感?” 我苦笑不得:“我不是对你没有安全感,而是对自己不够自信。其实我还打算着,你暂时不结婚也没关系,我们只要在一起就好了,只是现在……” “只是什么?”他温柔看着我。 我擦擦眼角,看着他,表情严肃,“只是现在我们要拖家带口了,这里有个小家伙”我指了指肚子。 秦远愣住。有些没反应过来,好半天,缓缓道:“真的?” 我点点头。 秦远摸了摸头,表情有些复杂。 我看他这副比我还蒙圈的样子,有些担心,难道他不喜欢小孩子? 秦远愣了愣,突然脱下外套披到我肩上。帮我拉拢衣服,“阳阳?” 他小心翼翼:“我们这周就举办婚礼吧。” 我点点头。 “生下来。” 我再次点点头。 秦远也点点头,突然又一把抱起我,转了一个圈儿,我有些眩晕,“你放我下来,我头有点晕。” 秦远立马反应过来,将我放下来。看着我,又笑了笑,“我这是……”说完又低头亲了亲我嘴角,过了几秒,又凑过来亲了下。 路边行人看过来,我有些不好意思“你要这样一直亲吗?” “那我们早点回酒店。” 我脸一红“啊?” 秦远愣愣,好像再快速思考什么,握住我的手,往回走,走着又看了一眼我的肚子,“回去好好计划一下,算算时间这应该有两个月了吧,嗯,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纱,还有请帖?婚礼地点呢?你喜欢国外还是国内?包个小岛还是说你喜欢低调一些,虽然我觉得其实我们两个人就够了,但是还是要请一些朋友,既然是结婚,那就热闹一点,婚纱不知道定制来不来得及,是不是要马上打个电话问一下……” 我静静看着秦远,突然觉得面前的人有些可爱又很安心。 秦远念叨半天之后,回头看我。“你觉得怎么样?” 我愣愣看着眼前的人,时间放佛停滞,周围也变得静悄悄的。我脸有些发烫,轻声说“秦远? “嗯?”他挑了挑眉。 我抬手捂住眼睛,道“老公!” 他嘴角上扬,眼睛里都是笑意,“这个称呼很到位,你可以多喊几遍。” 烟花还在灿烂,我赶紧侧头看烟花,喃喃道:“好应景的烟花。” 秦远脸上带着笑意,无奈道“听你说句好听的话真是难得”他又仰头看了看烟花:“你喜欢?” 我弯起嘴角,“还行,觉得很应景。” 他了然似得点点头,拿出手机,拨号出去:“多加几个小时。”说着拉着我的手“那我们就看一会儿。” 我侧头有些疑惑看他。 他顺手将我拉入怀中,淡淡道“毕竟是求婚,不都喜欢放点烟花什么的?” 我点点头,靠着他“剧本都这么写的。” 河畔灯火璀璨,远处钟楼上的始终敲出微微声响,不知道哪家的餐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小河里船只靠岸,凉风扶过,空气里夹杂着微微花香。 身侧之人握紧我的手“我们回家吧” “嗯。”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终于更新完了,这其实是三年前写的了,故事或许不够动人,也不够荡气回肠,文笔也比较逊色,写到一半打算放弃,但又转念一想,万一有人喜欢呢! 不知道有没有朋友将故事看的完整,倘若在这万千故事中,千万人海里,有幸能在这个故事里相遇。 作为一只小透明,还是想要感谢将这个故事看完的你。 第54章 番外 番外,秦远篇 他挨着窗坐下,轻轻搅动着咖啡,对面和他相亲的妆容精致的女士是他母亲朋友的女儿,样貌清秀,声音轻柔,举手投足间是见惯的娇气。 他一向不大喜欢这样的场合,之所以坐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了父亲安心而已。 他看着坐在斜对面的一对男女,大概也是相亲。男士背对着他,看不清容貌,女生和他正对着,却是十分引人注目。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大红唇。黑色长卷头发顺着肩垂下来,桌下纤长手指一搭一搭敲着手包。 打扮可以说得上是,相当俗气,表现得也是相当俗气。明明是不耐烦,脸上却是笑的温柔,浓色眼影下,那双漂亮眼睛里像是要笑出一朵花来。 他略微又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相亲对象,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那位比起来,对面这位,果然清新多了,淡雅又端庄。 他端起咖啡,目光却不由自主继续看着那边。 男子起身离开,女子长长舒了口气,不见刚才温柔模样,撩了一把头发,豪爽喝完一整杯咖啡。此时有一位穿着不大合身西装的人走过去,两人交谈了些什么,之后给她几张人民币。 他放下咖啡,了然笑笑:原来是婚托。  对面和他相亲的女生从性格讲到童年,在讲到在国外修了多少专业后,实在有些聊不下去了,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秦先生,你在笑什么?” 秦远收回笑意,语气是一贯的冰冷疏离:“没什么。” 他对那个女孩本没什么其他深刻印象,除了艳俗之外。 可是和暮景在餐厅吃饭,看到来送餐的服务员,他一眼便认出了她。 和上次大不相同,她穿着浅绿色的工作服,扎着简单马尾,脸上干干净净,无半点妆容。她熟练摆好菜,“先生,请慢用。”笑起来官方,眼里却有朵花。 他微微抬头扫她一眼,略微有些惊讶,原来是这幅模样。 吃饭期间,忽然传来一阵声响,他循声望去,有一个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在大声吵闹,其余的顾客都纷纷抬起头来统一视线。经理慌慌忙忙赶过来,频频弯腰给那男人道歉,并催促那惹了事儿的服务员也赶紧道歉。 她笔直站在那里,捏着手指,指尖泛白,眼里明显有点点晶莹,却倔强着头不肯道歉。在这一刹那间,他恍了神。 一旁暮景抬起眼,无语的看着那个闹事的男人,摇摇头,语气有些鄙夷:“明明是他对人家动手动脚,那服务员不过就反手给了一巴掌,就得在那儿胡搅蛮缠。我倒挺欣赏那服务员的。有个性,那一巴掌扇的刚好。你说呢?” 他回过神,淡淡点点头。 他一向不喜欢管别人的事儿,此时却有些坐不住。他放下筷子,正想起身,餐厅老板却出现,过去圆了场,一边笑呵呵道歉,让她退到后边,又免了男子的饭钱。一场闹剧才收了场。 从饭店出来,家里打来电话,催他回家,说是晚上有饭局,商谈两家婚事。他有些心烦,挂上电话,身后有人追过来,“先生,先生。” 他回头,饭店门口有女孩跑过来,白色T恤,浅色牛仔裤,手上提着一个帆布包,跑过来,递过钱包,“先生,你刚才把钱包掉在餐厅了” 他愣了愣,接过钱包,礼貌道:“谢谢。” 女孩点点头,笑了一下。突然又看了一下手表,叫着“惨了,来不及了。”她点头和他再见,急急忙忙往公交站跑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微笑。他想,要是真要和一个人结婚,那么站在他身边的人,至少也得是她这个样子。 一见钟情他以前觉得不大可信,可是他喜欢上她,不过也就是从餐厅开始,也许是因为她在餐厅里倔强又坚强的眼神,也许是因为她坚强的让人心疼,也许是一身艳俗装扮,笑起来,眼里却有朵花儿。也许适逢其会。遇见的刚刚好。 查到她的详细信息并不难,还在上学的小姑娘,家境一般,父亲病重,需要一笔医药费。这也是为什么他好几次见她,她都在扮演不同角色,一天做着好几分工作。 他轻而易举找到她,并提出结婚。 “徐小姐,我们结婚吧” “什么时候?” “时间没有定下来,你要是觉得太突然,可以先……” “我没问题,我随时都有时间,您要是觉得方便,明天都行。” “嗯,既然这样那叔叔阿姨那边我应该先去登门拜访。” “不用麻烦,我下午刚好没课,下午您忙不忙?要不您待会儿就和我回去见我爸妈” “好。” 没有意外,她答应地爽快。不难意外,她需要钱,而他嘛,恰巧钱多。 虽然她嫁给自己的年纪还那么小,不过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她。他给了她五年。 五年后,他再次看到她的时候,是在电视里。 在聚光灯下浅笑的人,褪去了青涩,妆容精致,漂亮眼睛明亮如初。回答记者问题的时候,虽说了很多,却一句重要话也没被套出去。 他不由弯起嘴角,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嘛,好看,又聪明。嗯……他想,是时候去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