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空间遍地走 作者:龙柒 文案 开荤未成,叶言穿了。穿越后的待遇还挺不错。 人人都有空间,但他家额外优秀!老爹的空间一年产出能供应全城百姓口粮,老娘的空间能装下一整个老爹……嗯……产出的粮食,大哥是牛bī哄哄的震惊帝国的天才元素师,二姐背着一座山,药材矿产源源不断…… 只是,一家人都这么流弊,为什么轮到他就画风突变了! 空间里一大片沙漠是什么鬼?沙漠里住着个禽shòu是怎么回事? 喂,我说禽shòu先生,咱能不能老老实实喝血,别动手动脚啊! 入坑提示 1、抽风之作,食用请慎重。 2、全民空间梗,小受非废柴,1V1,HE。 内容标签:随身空间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言 ┃ 配角: ┃ 其它: ================== (每日更新jīng彩耽美小说,敬请关注:https://www.52shuku8.com/ 256中文。现在手机访问可无广告阅读哟~) 附:本书籍仅供学习jiāo流之用,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自行删除 ☆、第1章 叶言是个GAY。 早在懵懂的青chūn期,他的哥们迷恋着各色各样的小妞而他却对哥们蠢蠢yù动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对劲。 后来,他真正明确了xing取向,并且坚贞不移的认定自己是个攻,还是靠他小妹那藏了满满一chuáng底的耽美漫画。 虽然是漫画人物,但看着封面上的两个男人要么热吻要么抚摸的火辣画面,他还是忍不住老脸通红,心脏砰砰,一种新世界大门被打开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时候,叶言十六岁,他妹才十四岁。就已经一个弯了,一个腐了,只能说……呃……叶家的基因真基qíng…… 弯了的叶言还是很本分,按部就班的上学毕业工作,除了不近女色,再没别的缺点。 不过本分了二十七年,叶言还是略有郁闷,大老爷们一个,只不过是xing取向不同,又不是不举,他难不成要一直处男下去? 前思后想,叶言在二十八岁生日前一天,终于大彻大悟。毅然决定给自己开开荤! 在前往GAY吧的路上,huáng色的某瑞牌QQ小汽车在夜色下煜煜生辉,彰显了主人闪亮亮的内心世界。 也许是天寒地冻雪满地的路太滑,也可能是处了二十七八年马上要不是处了有些小紧张,导致叶言大脑有点短路,而拐弯处迎面来的大货车又开着耀眼的远光灯,眼前一白,手一滑…… 砰的一声巨响,叶言就一片空白了。 再醒来,叶言体会到了什么叫温香暖玉。 手中的触感绵滑细致,周边的气息馨香甜腻,还伴随着一阵阵忘qíng的娇吟声…… "嗯……嗯,少爷,小媛要……" 这甜软的声音一响,普通男人估计得如láng似虎,可叶言却像是被电到了一般,直直倒退了数十步…… 他猛地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景象差点想自戳双目! 姑娘你能不能穿好衣服!姑娘你能不能别甩你胸前那两坨东东,姑娘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小生我特喵是个同xing恋啊!你这么热qíng似火,我却只想选择死亡啊喂! 只可惜叶言是个不苟言笑的闷骚货,肚子里吐槽成海,面上愣是说不出来半句话。 而那小媛却丝毫没察觉到异样,穿着半luo的女仆装,扭啊扭的又走过来了:"少爷~" 叶言一动不动。 小媛甜笑着,伸手就摸了过来,而下一刻叶言忍不了了。 "出去!"他的声音猛地拔高,还挺吓人。 小媛明显被震了震,有些茫然道:"少爷你怎么了……" "我让你出去!"叶言大声吼道,随手扯过chuáng单将这半luo的女人给包了个严严实实。 小媛还以为这他在害羞,也没在意,竟又一脸妩媚的拥了过来。 叶言闪身躲开,却没想到这小媛竟身形颇为灵敏,又挡在了他面前。 眼看着她要把chuáng单扯开,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房门被凶猛踹开! 叶言还没闹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听见了一个慡利的女声响起:"叶言!反了你了啊!真是越来越混蛋了!你平日里斗jī遛狗出去瞎混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不管你了,你这会儿竟还给我玩起女人了!你才多大?你特么的才十四岁你毛齐了吗你就敢给我玩女人!爹娘都走得早你就真以为没人管得了你了?我今天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这彪悍的女声让叶言抖了抖,一下子想起了自己那女王一般的老妈…… 可眼前这位的声音太年轻,明显不是他妈能有的音调。 这是谁? 叶言睁了睁眼,看到了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子,穿着深红色束腰长袍,肤色白皙,凤眼飞扬,端的是美貌无双可是气势太凶,让人看一眼都忍不住要哆嗦一下。 这女人比老妈年轻得多,可这女王气势却已经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了! 叶言还没开口,这红衣女子已经走过来,冷眸一扫,那半luo小女仆立马没了之前的风qíng万种,哆嗦的站好,恭敬的行礼:"大……大小姐……" "出去!" 小女仆抖了一下:"是!"话音落,真是落荒而逃。 叶言看不见那对白花花的大胸了,压力顿减,也敢抬头见人了。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那红衣女人已经上前一步,唰的一甩手,长鞭破空而出。 叶言猛地停住,站直,心底发毛。 只听那红衣女子扬声道:"长姐如母,今日我便替行长辈之道,好好教育教育你这个不肖子孙!" 话音落,长鞭倏地飞来。 卧槽!大美人你玩真的啊!这鞭子哪里是教育人?分明是要鞭死人啊! 叶言慌忙躲开,虽然láng狈至极,但好歹免了皮ròu之苦:"等……等一下!这里面有些误会啊!" "误会?"红衣女子声音里全是怒火,"你告诉我,我误会了什么?那小媛不过是个佣人,如果没你的授意,她敢对你胡来?" 一听这话,叶言真是有苦说不出,他没授意什么啊!他一醒来就被差点被那大胸给憋死好嘛!再说了,他妥妥一个gay,就算是想开荤也是找美美的小受!哪里会找一个大波妹?这其中是真有误会啊! 只是这红衣女子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越大越不听话了!让你好好念书,你把老师气走,让你学学做生意,你推三阻四能赖就赖,现在好了!还学会了喝酒玩女人!" 叶言听在耳中才意识到这很不对劲。 念书,做生意,玩女人,这绝对不是他的人生轨迹! 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了! 下一刻,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硬生生被塞了进来,叶言脑袋一阵眩晕,捂着头蹲在了地上。 那场车祸不是梦,他大概是死翘翘然后穿了,穿到了这个混世魔王身上。 名字同样是叶言,可这命运怎么就差这么大呢! 这位叶言可真是命好到让人羡慕嫉妒恨,含着金汤勺出生,极受父母疼爱,可偏偏他天生就是个混球,小时候混蛋,长大了混世,gān的事一一罗列出来足以让任何一个二世祖都为之汗颜。 八岁那年一场意外事故导致爹妈死掉,大哥失踪,偌大的叶家独留下了他和他姐。 本以为这样的变故,这小子该长进了些了,可他是真命好,小时候爹妈照着,爹妈没了还有姐姐护着。 这位姐姐也是位巾帼英雄,年仅十四岁就凭一己之力撑起了这偌大一个家,不仅没让叶家陨落,反而蒸蒸日上越发有前景了。 只是说到底还是个少女,对于如何养孩子是完全没有心得的。 爹妈离世,长兄失踪,叶言是她唯一的幼弟,也是她仅有的寄托,难免就偏疼的过了一些。 总怕他心灵受创,总怕他孤单寂寞,也总怕他受丁点儿委屈。 这样的心理之下,反而是把叶言这个混球给养的越来越混了。 等到叶蓉意识到这弟弟不管不行的时候却已经管不了了。 道理也讲了,鞭子也上了,这货就是个三分钟热血,说完听一会儿,揍完乖一阵子,可只要不看着,立马恢复原状。 一混混到十四岁,这叶言是越发作了。 这一回竟硬生生的把自己给作死了!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起的邪心,竟想给自己开开荤,虽然十四岁不算大,但也勉qiáng能做这事了,可这家伙竟为了能一展雄风而磕了一堆药,一个没承受住,竟然激动过度直接嗝屁了! 然后……叶言就成了叶言。 捋了一遍之后,叶言不禁叹息:这荤不是你想开,想开就能开,他开荤,出了车祸,这小子也想开荤,丢了小命…… 归根到底一句话:想要活长点,处男做到底! 叶处男:满满都是泪啊! 他这边刚回神,叶蓉的女王音已经汹涌而来:"还敢给我装!蹲地上做什么?种蘑菇吗?给我起来!我今天不抽你十鞭我就不是你姐!" 叶言跳起来,躲了一下,刚想高呼'女侠住手',那厚重的木门又开了。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恭敬的立在那儿,声音刻板:"小姐,少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他这话音一落,叶蓉收了鞭子,瞪着叶言道:"赶紧给我穿好衣服!今天先放过你,等激活了空间我再正经收拾你!" ☆、第2章 咦,激活空间?叶言竖起了耳朵。 刚才梳理记忆的时候,他只顾着分析这小子的生平了,关于这个世界的qíng况他还没来得及研究。 此刻上了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刚好回忆一下。 这一思索,差点惊掉下巴。 他可真是来到了一个有够奇葩的世界! 这里非常特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整片大陆都没有可种植的土地,全是大片大片的荒滩,更要命的是还水源稀少,矿物罕见,所能活下来的生物都变异成了凶猛的怪shòu。 简单来说,这儿除了空气充盈,压根没丁点儿适合人类生存的条件。 可是这儿的人类却生活的很好,繁衍生息不说,还隐隐成了这个大陆的霸主。 原因就是人类从诞生就自带空间,不仅人人都有,而且空间各有不同,大概分为战斗系和生活系。 顾名思义,战斗系空间是具有qiáng大攻击力的辅助空间,十万人里也未必能出一位战斗系。战斗系空间虽然在规模上比生活系空间要小得多,却拥有生活系空间不具有的灵眼。 灵眼能够吸纳空间元素,凭借积累各种元素力,修习相应的法术功法,成为qiáng悍的元素者。 而生活系则是支撑这个社会发展的根本了,生活系空间属xing纷杂,有种植系,采集系乃至最简单的储存系。 但无论是哪种,只要用心经营都能够成为立身之本。 正所谓你有小麦我有水果,你有棉花我有矿石,大家各取所需,相互贸易,最终也就奠定了这个社会的基础资源。 就像叶言的二姐,这位女王大人的空间就是发育非常不错的生活系采集空间。 根据叶言的记忆,叶蓉的空间从十一岁激活就资质傲然,之后凭借着她不断努力,再加上叶家的大力培养,十四的时候就已经颇具规模,一直到现在,她的空间能稳定产出一种三品矿石和两种二品药材! 也正是凭借着她这优渥的空间资源,她才能撑起濒临崩塌的叶家,愣是在父母离世的qíng况下稳住了整个家族,并且积累了更多的财富! 叶蓉的空间很不错了,但在叶言的记忆中,真正牛bī的却是自己的爹妈和大哥。 老爹也是生活系空间,但却是个吊炸天的平原水域双属xing空间,晋升到中阶之后,可种植土地足足有一万亩,可养殖水域有五千亩,专营农作物和水产品的话,他一年的产量足够一个镇的居民生活所需! 有这样一个土财主在,凌家想不发达都难上加难。 而叶言的老妈也很牛,她是最常见的储物型空间,也就是没有自然资源可采集也没有可种植的土地和水源的空间,但她的储物空间却非常少见的是由大理石构成,平整、利索、不沾灰还超级大,承重能力也diǎo的没朋友! 整整两万亩,可承重数为每平方米一千斤!恰好能装得下叶老爹农作物的一年总产量! 这倆结为夫妻也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步,般配的不能再般配了! 至于叶言那位生死未卜的大哥,就更加牛了! 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战斗系空间持有者,十万分之一的人才,听说刚激活的时候空间就有十平方米之大,里面的灵眼属xing还是罕见的风系!能吸纳空气中的木元素和风元素,这对于后期修炼来说是有事半功倍之效的! 而叶言这位大哥也当真没让人失望,空间激活后便进了朱雀城的战斗学院修习,年年比试都是第一,十四岁后被保送到帝国战斗学院修习,依旧是卓越出众,直到十八岁那年,他临近毕业了返回家中,却因为一场事故而行踪全无…… 爹妈这么牛,哥哥姐姐也这么厉害,叶言对于接下来的空间鉴定信心十足! 拜托,即便是从血脉传承的角度考虑,他也差不到哪儿去好嘛! 毕竟一家人都是长颈鹿,他怎么也不可能变异成一头猪! 除非不是亲生的…… 啊呸呸,不是亲生的话,这一家子哪能这么宠着他?! 叶言正一路脑dòng大开,叶蓉出声了,而且是难得的温声细雨:"一会儿别紧张,你都已经十四岁了,应该是没问题的,毕竟人人都有空间,你也不会例外的!" 女霸王竟然变得这么温柔,叶言有点受宠若惊。 可很快他就因为关联记忆而意识到这个女王姐姐是在担心他。 说来……还真挺坑的。 这个世界人人都有空间,一般qíng况下十一岁就能激活,慢一些的十二岁也差不多了,再慢一些的十三岁也一定能行了,但叶言这小子竟硬生生拖到了十四岁! 别看叶言这小混球没心没肺,可其实对于空间这事还是非常在意的,毕竟这是立身之本,以后想吃喝嫖赌没个底子傍身也实在是靠不住。 所以他也急,而且非常急,只是他急的路子太不对了。 听说大醉一场能刺激空间觉醒,他喝了个稀里糊涂,听说变成真·男人就能激活空间,他磕了药来开荤。 可特喵的没磕好,竟把自己给磕死了…… 叶言抹了把辛酸泪,不禁也有些忐忑了。 难不成这小子先天不足?他轰轰烈烈的穿过来,结果还只能当个废人? 叶言握拳:我不服! 叶蓉还在安慰他:"主要是放平心态,有时候jīng神紧张会影响身体的内分泌,内分泌不协调就会……" 叶言听着,脸都黑了,姐姐你这说的是激活空间啊还是来大姨妈啊!这套路不对吧! 叶蓉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不太对劲,赶紧改口道:"我听说越是资质好的空间越是激活的晚,所以你放宽心,肯定没事的!" 虽说叶蓉是在自我安慰,但叶言听着这话却眼睛一亮。 这个很有可能! 要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堂堂一个穿越者!好不容易死而复生了,难不成会是个先天废物?这不科学! 根据广大人民群众总结的穿越手册来看,但凡是碰上激活、鉴别、测定乃至考核的,穿越者都是会一鸣惊人的! 尤其会走先抑后扬的路线,比如好几年都激活不了啊,比如好些日子都鉴别不出啊,再比如考核无数次都失败了啊! 但只要穿越了,那么请放心! 你就是吊炸飞!你就是龙傲天!你就是即将拯救世界的第一英雄! 所以……担心个毛? 这么一想,叶言就彻底放宽心了,甚至还安慰了叶蓉一下:"放心吧姐,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会坦然面对的。" 他表现的如此豁达,可这暗里的话却是:等着本叶傲天震惊世人吧! 只可惜叶蓉看不透他的隐藏含义,还欣慰这小子挨了揍又长大一些了呢! 姐弟俩一路前行,不多时就到了激活大厅。 叶言来的不算早,刚走进大厅,鉴定已经开始了。 只见那正中央的高台上有个白色的圆球,两个穿着蓝白制服的男人守在两侧。 最先上台的是一个小女孩,她上去的时候有些忐忑,伸出的小手都不禁颤了一下。 但鉴定很快,结果马上出来了。 "生活系空间,两平米,属xing:平原,综合资质低阶二级。" 伴随着这声音落地,这个娇俏可爱的女孩从台上跳下,满脸都是喜悦。而她下来之后,她的家人也都大大地松了口气。 两平米对于生活系空间来说不算大,但作为初始空间来说也是很不错了,重点是平原这个属xing太好!这意味着这孩子的空间是可种植土地,以后不仅吃穿不愁,没准还大有前途可为! 女孩下来之后,又有个眉眼清秀的男孩上去,只见他将手放到了一个圆形光球上,不多时,旁边的鉴定师又开口了:"战斗系空间,二十平方厘米,属xing:土系,综合资质低阶四级。" 听到这话,那男孩不禁眉眼飞扬,尽是得意之色。 这次的评断结果一出,窃窃私语声更是频频升起。 "战斗系空间啊!真是好运气!" "对啊对啊,而且有二十平方厘米呢!这对于战斗系空间来说真的是不小了啊!里面的灵眼绝对个头够大!" "可不是!这以后肯定能成为元素者,前途不可限量!" "咦……他是蒋家的小少爷吧?还真是大家族里出英才!" "也不一定呢,叶家也是大族,可听说他们那个三少爷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糙包……" "哈哈,你们说的是叶三少吧!他十四岁了都没激活空间,也真是个奇葩了。" "哪里是奇葩?没准是先天不足。" "他是缺失者?" "不好说,反正那位少爷啊……"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叶蓉听不下去了,她可不是个好惹的,眼看着就要动怒,叶言却一把拉住了她:"姐,等着,很快就轮到我了。" 他竟然拦下了叶蓉!这不仅让叶蓉侧目,就连跟着他们的下人都跟见了鬼一样。 叶言的脾气他们太了解了,别人不找事他都要惹出三分事,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忍下来了? 虽说叶蓉也生气,但她刚才之所以要出面更多的是怕自家弟弟发脾气胡闹,所以想先行制止,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拉住了她…… 相较于他们的震惊,叶言乐呵着呢。 这桥段太眼熟了! 分明是先抑后扬的前兆啊!身为一个穿越者,他怎么能不被挑衅?他怎么能不被侮rǔ?他怎么能不被打压? 有这番话做铺垫才正常嘛!等着吧,等小爷上去鉴定完毕,亮瞎你们的双眼! ☆、第3章 "下一位,叶言。" 在鉴定了十几个小萝卜头之后,终于轮到咱们的叶三少。 叶言走出人群,十四岁的少年正是发育的年纪,笔直的后背,略微有些纤细的身形,若非早就知道这家伙是个纨绔,单看样貌还真是一清秀俊美的佳公子。 只可惜生的再好看也挡不住脑子里全是糙包。 毕竟这是个爷们,不是个姑娘,姑娘刁蛮任xing点儿但要真有人护着一辈子也不愁,但爷们这么胡来,可就只有败家这一个前路可言了。 底下一堆人唏嘘不已,叶言老神在在,根据提示把手放到了那光球上。 时间滴答滴答走过,正常qíng况下该出结果了,可是叶言手下的光球依旧纹丝不动。 下面的议论声更大了: "从未听说过十四岁了还没激活空间的……" "果然是个缺失者吧!" "这可真是遭了天谴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台上的鉴定师抬了抬眼皮,刚想说一句'下一个'。 叶言却忽地开口了:"再等等。" 他还真是有自信啊!所有人都不看好了,唯独他自己还不肯放弃。 不过说起来也能理解,毕竟这是关乎一生的大事,真是个缺失者的话,就意味着他这一辈子都毁了,哪怕再糙包,也不会在不在意自己的人生。 好歹叶家是当地大族,鉴定师给了点儿面子:"一刻钟,如果还不行请让出位置。" 一年一度的激活空间是要动用空间之力的,这可不是说有就有的,底下还有数百人翘首以待呢。 叶言没出声,只安静地站在那儿。 别看他面上沉稳冷静,可心里却已经开始打鼓。 这都站了整整二十分钟了,手都僵了,腿都酸了,这该死的光球怎么还不变化? 说好的啪啪啪打脸呢!说好的废柴逆袭呢?怎么轮到他了剧本就有些不对了? 可别真是个坑啊喂!这么信誓旦旦的上来,结果被反打脸,也太尴尬了好嘛! 叶言脸皮挺厚的,可这么傻兮兮的站了半小时之后,他还是一脸懵bī了。 拜托!别的穿越者都金手指一箩筐,他竟然连个标配都混不上? 开什么三百六十度旋转陀螺大玩笑哟! 玩人不是这么玩的! 那鉴定师一脸漠然:"时间到……" "有结果了!"叶蓉忽然大声道,"是两条线!" 话音落,叶蓉已经直接冲上台上,握住叶言空着的左手,漂亮的眸子里难掩欣喜:"阿言,有了!你有了!" 叶言:"……" 他本来挺高兴的,真心挺高兴的,可听老姐这么一说,根本高兴不起来了好嘛! 什么叫两条线?什么叫阿言你有了! 姐姐你确定咱们这是在测定空间而不是测早早孕吗? 多好一件事,被你这么一喊…… 叶言也是醉了,好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测孕试纸这玩意,要不然他真是该找个地dòng钻进去了。 叶蓉这一喊,鉴定师凝眸一看,还真看到了那光球中若有若无的两条线。 只见他眉头微皱,过了半响才轻声道:"生……唔……生活系空间,一千平方米……" 他话没说完,周围已经一大片倒吸冷气声。 一千平方米啊!这还是刚刚激活的初始空间!也太夸张了吧!要知道刚才鉴定过的生活系空间最多不过才十平方米,这一千平方米意味着什么?一百倍啊有木有!简直逆天了! 之前那些冷嘲热讽的都住了嘴,叶言在台上也不禁勾了勾唇角。 呵呵呵,老子这个穿越者果然是有福利的!老子果然要不负众望地借助吊炸天的金手指来争霸大陆了! 只可惜,他这叶傲天的脑dòng还没开完,鉴定师接下来的话又糊了他一脸。 "……属xing:沙漠,综合资质评定低阶劣等。" 啥米?叶言满眼错愕。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叶蓉:"开什么玩笑?一千平方米都可晋升初阶了,又怎么会是低阶劣等?" 叶蓉当家惯了,凤眼一扬,艳丽面容下尽是威势凛凛。 那鉴定师被她震了一震,但很快就恢复原样,淡声道:"沙漠属xing,无法种植,也没有可采集资源,再大也没用处。" "即便无法采集不能种植,但这么大的空间也可以用来储物了!一千平方米即便是只做储物空间也不该是低阶劣等!" "可惜的是,他的空间承重只有……嗯……一斤。" "什么?"反问这句的是叶言。 虽然之前的叶言不学无术,但活在这个世界,一些相关内容还是很明白的。 无法种植不能采集的空间有很多,而这种一般会被当做储物空间来使用,而要当储物空间也是有条件的,首先要面积够大,再者要能够承重。 叶言这空间面积是够大了,可是承重一斤就意味着根本放不了什么东西! 既然不能放东西又做个毛的储物空间? 姐弟俩还在怔愣,那鉴定师却不耐烦了:"详细报告你可以去后面领取,别站在这耽误其他人鉴定。" 叶蓉冷眼扫过去,叶言叹了口气,拉着姐姐的手一起下了台。 不管怎样,鉴定已经结束,耗在这台上也没意思。 而他们刚走下来,一个清脆的少年音响起:"叶家三少真糙包,鉴定空间也废物,克死了爹娘和兄长,这会儿还要拖累姐!叶家小姐真可怜,貌美无双才智多,偏偏命衰投错胎,爹娘早死长兄无,为了幼弟当尼姑……" '啪'的一声,这男孩还没说完,一个打耳光就jīng准无误地甩了过去。 刚才那得意洋洋编儿歌的正是方才鉴定出战斗系空间的蒋家小少爷——蒋辰。 他看不惯叶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一个废物凭什么总有人宠着?他看着就来气,只是平日里没什么接触的机会,如今眼看着他连空间都是废物,不禁心中快慰,得意之下编了个顺口溜。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糙包纨绔竟然…… "叶言你竟然敢打我!" 叶言冷眼看他:"我打你怎么了?" "你等着!"蒋辰满眼都是火气,"我回去告诉我母亲,你……" "去吧,赶紧去,我等着你把父母都叫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爹娘才能养出这样没家教的孩子!" 叶言这话一出,蒋辰立马反驳:"我哪里没家教了?我……" "我长你三岁,你不喊一声叶哥还骂我是糙包,我爹娘去得早,你不加以避讳,反而直戳痛处,我姐姐为了我cao劳多年含辛茹苦,在你眼中竟成了命衰投错胎!一个有家教的人会说出这样没教养的话?" 叶言一言一语的刺回去,瞬间让蒋辰白了脸。 而周围的人也越围越多,大家凑过来当然都是看热闹的,只是看叶言的热闹是看,看蒋辰的热闹也是看。 都说叶言糙包无脑,可今天这阵仗看来,真正糙包的只怕是蒋家那位小少爷。 大家冷眼看着,蒋辰也意识到自己今天是说错话了,只是哪怕错了,他又怎么甘心承认? 恼羞成怒之下,蒋辰只能放下狠话:"好好好,叶言,你等着,你等着!" 说完扭头走人。 叶言权当没听见,和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计较,他脑袋得有多大一个dòng! 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姐,咱回家研究下我这个空间是怎么回事。"叶言转身就走,叶蓉却没跟上来。 叶言转头,却看着自己那漂亮姐姐还傻兮兮的站在那儿。 叶言纳闷地喊了一声:"姐?" 叶蓉回神,竟一下子上前抱住了他。 叶言直接蒙圈了,他如今还没自家老姐高,这样一个熊抱,他的脸都贴上他姐的波涛汹涌了好吗!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半响,叶蓉松开了他,她扬唇,笑得艳丽张扬,刚才的一切好像错觉一般。 叶言还在发呆。 叶蓉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臭小子,总算长大些了。" 叶言摸了摸脑门,半响才回过味来。 但紧接着他心里就有些五味杂陈了。 '叶言'有一个qiáng势的姐姐,叶言也有个qiáng势的妈妈。 所以他比谁都明白,一个家中倘若是女人qiáng势了,那么就意味着她们要撑起这个家。 个中千辛,叶言这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再了解不过了。 只可惜他一命呜呼,来到了这个世界,没法在母亲身边尽孝了。 好在他还有个妹妹,希望在另一个世界,妈妈和妹妹能活得幸福一些。 而他…… 叶言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美丽女子,默默地攥了攥手心。 ——接受了你的身体就是接受了你的一切,叶言,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会替你守护! 一路上,叶言都在细细琢磨。 他不是之前的十四岁少年了,他理的清目前的形势。 叶家是大族,叶蓉现在能管家,用的名号是弟弟还没长大,她是替他守着这偌大的产业。但若是弟弟的空间是个不能发育的废物,那么叶家长老自然不能再纵容叶蓉继续gān涉族内的事,毕竟再怎样叶蓉是要嫁出去的,她gān涉越多对叶家也越发不利。 而到时候,如果叶言真是个付不起的阿斗,只怕他们姐弟俩的日子才是真不好过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研究一下他这个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无用? 叶言打死不信! 他理了理思绪,对叶蓉问道:"姐,你那儿有没有可种植土壤?" 叶蓉怔了一下:"我这儿没有,但外面的阿斯是种植系空间,土壤有的是。" 叶言点点头,他出了马车,一会儿又进来了,手里捧了一把土。 叶蓉眨了眨眼睛:"你这是……" "我试试。"说着叶言闭上了眼,而他手中的土也凭空消失。 看到这个叶蓉又哪里不懂? 这也是个法子!只要能移植土壤,这么大的空间还是…… 她这念头还没闪过,忽然一阵黑土从天而降。 "咳咳……"叶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自家的美丽姐姐成了一个土人。 叶蓉头顶一堆土,一双凤眼里杀气十足:"叶言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叶言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明明把这土放到空间里了啊,怎么会……哎哟,姐!我冤枉啊!我真不是故意糊你一脸啊……"  ☆、第4章 实在是之前的叶言太混球,啥狗屁事都做过,所以现在的叶言哪怕一个劲的求饶,叶蓉还是把他给收拾了一通。 不过收拾完,叶蓉还是在意正事:"你刚才真把土放进空间了?" 叶言可怜兮兮:"真!真!重要的事要说三遍!真!" "没再倒出来?" 叶言:"冤枉啊姐,我就算是想gān坏事也不会做这么蠢……" 他话没说完,叶蓉冷眼扫过来……好吧,叶言一回忆,自个儿也是囧了,之前的叶言还真是gān过不少蠢事,例如当着叶蓉面扔虫子啊,吃饭的时候故意把饭菜打翻到叶蓉身上,再例如晚上睡觉的时候往姐姐屋子里扔癞蛤蟆…… 主要是这几年叶蓉管叶言太紧,这小子就是个混球王八蛋,满肚子坏招的欺负姐姐,还以为是报仇雪恨。 这么一回忆,叶言叹了口气:"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现在长大了,肯定不会再那么浑了。" 叶蓉拿着手帕抹了一把脸上的黑土,依旧冷着脸:"如果你敢骗我,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是竹鞭炒ròu香喷喷!" 叶言gān笑了一下:"等着,我再去弄一捧土,你和我一起看看。" 叶蓉点了点头。 叶言又跑出马车从赶车的阿斯那儿弄了一把土。 因为有之前的经验,他没敢弄太多,只有一小把。 每个人的空间都是可以自行进入的,但进入的方式却是jīng神方面的,并非真正的身体进入,而空间随着不断发育是会越来越大的,像叶言父亲那吊炸天的种植系空间,如果不能找帮手,单单是播种收割就能把人给活活累死。 因为每个人的空间也是能允许其他人的jīng神进入的。只是有一定的限制,随着空间规模大小,能够进入的人数也有限。 别看叶言的空间承重只有一斤,但因为规模很大,所以能够容纳不少人的jīng神力,毕竟jīng神是没有重量的。 叶言握住了叶蓉的手,一起闭眼,再一睁眼就换了个地方。 眼前视角开阔,天空是非常漂亮的浅蓝色,地上的沙也huáng的纯粹,如同细薄的金砂一般,随着清风拂动而拖拽出极其优美的弧度。 叶蓉看了看,不禁道:"真漂亮。" 叶言笑了笑:"是啊,很好看,这空间要真是没用处的话,我以后去摆摊gāngān旅游业也挺不错哈!" 他这话可不是开玩笑,还真是有专门搞这行的,只是被发展的有点儿……嗯……不那么正当。 进入空间的虽然是人的jīng神,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所有感官都同在外面并无二致的,所以有人想到了在空间里快速敛财的法子。 这样做的大多是些储物空间,要知道储物空间是最普遍也最常见的也最没前途的空间,大多数的未来都是搬运工,不停的运货、送货,枯燥乏味不说,还有一定的风险。据统计,全年度被打劫的人中,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储物型空间携带者。 这么危险的行业,自然有人不愿意gān,所以就想出了其他路子。 储物空间嘛,大多数东西都能放,花点钱投个资,搞个旅游景点,收费观看再送大保健,想不火都难。 是的……所谓的不正当就是有人利用储物空间来开窑子。 现实中做那事,一怕有病传染,二怕不小心中标怀孕,还怕被老婆逮到,引起家庭纷争,所以很多有贼心没贼胆的就不敢去逛窑子。 但在空间里就不怕啦,虽然jīng神上享受的不如现实中来的多重刺激,但也很不错了,毕竟安全、靠谱、还没什么后顾之忧。 更不要提还有些特殊嗜好的,现实中会玩的很了要买药医治,在空间里……呵呵…… 其实叶言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单纯地想搞旅游业,只可惜这行当被弄得太污,以至于他一开口,叶蓉脸就黑了。 于是……刚在现实中挨完揍的叶言同学又在空间里被揍了一顿。 "我让你不学好!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东西?那行当是你能做的?你不想着好好努力,继承家业,净想邪门歪道!你要真去做那事,我………我gān脆打死你算了,省的你给叶家丢脸!" 叶言是有苦说不出,哥很纯,哥真的很纯洁!而且哥不喜欢妹子,真搞起大保健不得把自己雷死? 咦……也不对,如果搞个满是美美小受的大保健……哎哟,哥的开荤之路…… 咳咳,稳住稳住,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弄好空间,等发达了之后,哪个穿越者不左拥右抱?虽然咱不喜欢妹子,但好基友也是能一抓一大把的! "姐!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别想太多啊!我们进来是研究空间的,你别打我了!" 叶言连声求饶,叶蓉也跑得气喘吁吁,这混小子越大体力越好,拿鞭子还抽不到他了,真是气死了! 好在叶蓉也心里有数,这小子虽浑,但也不至于浑到那个地步,估计真是随口一提。 这事就此揭过,叶言把手里的土放到了沙子上。 叶蓉也在一旁看着,只见那堆黑土落地,刚要沾上沙子,忽地一阵轻风扬起,那黑土已然凭空不见。 这…… 姐弟俩面面相觑,还真是没见过这种qíng况。 他们从空间中退出来,叶蓉就感觉到了脸上一阵灰扑扑。 她竟然又被糊了一脸! 叶言狗腿的拿出手帕,给老姐擦过之后,他gān声道:"你看,我没骗你吧!" 叶蓉一把捞过手帕,擦了脸之后厉声道:"先回家,等回家再试!" 叶言点头,表示同意。 这车里空间太小,叶蓉又坐他对面,这土一被推出来就只能喷她一脸。 他漂漂亮亮的姐姐都被喷成huáng脸婆了!这不能忍! 然而回到了叶家,等待叶言的也是一大片坑爹。 姐弟俩闷在屋子里整整一天,做了无数种尝试,将泥土、清水、植物、甚至是屋子里的桌椅碗筷都扔了进去,这傲娇的空间都一个不落的全部扔了出来。 要命的是,这货还脾气很大。 土撒了叶言一身,水喷了叶蓉一脸,植物直接断成三截,至于桌椅碗筷…… 叶蓉头上顶着一个碗,面无表qíng:"你继续,我出去静一静。" 叶言一把捞下cha在耳朵里的筷子,怒道:"姐你先歇着,我就不信我治不了它!" 真是无法无天了,这狗屁空间一点儿用没有不说,还脾气这么大!给你塞东西是为你好,你竟然特么的全吐出来! 要是吐的是地方也行,还专挑人脸上吐! 这是什么见鬼的毛病! 老子今天不收拾你,老子就不配当你主人了! 叶言怒气冲冲的准备继续往里面塞,房门却响了。 叶言放下手中的桌子,问道:"有事?" 一个甜软的声音响起:"少爷,小媛做了甜点,您要不要尝尝?" 小媛?叶言一听这名字,脑中闪过的是一片白花花的大胸,然后,他就萎了。 "不……" 他话还没说完,那小女仆已经推门进来,笑盈盈的一脸甜蜜:"少爷~" 这音颤的,一般男人估计都把持不住。 不过咱们的叶言他不一般,他一听……浑身都起jī皮疙瘩…… "好了好了,东西放下,你先出去吧!" 说着毫不留qíng的把人往外推。 小女仆一脸可怜巴巴:"少爷……是不是小媛哪儿做的……" 可惜她甜甜的声音还没说完,房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 小媛站在门边愣愣的,一双妩媚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屋里的叶言浑然不觉,他怕这姑娘再脱衣服,他一个爱基友不爱妹子的,实在是HOLD不住那场面。 而且现在的叶言也没那心思去管别人,实在是空间太气人,他得正经收拾它一顿。 正打算把桌子扔进去,叶言眼光一瞥,却忽地发现……那一碟白白软软的甜点不见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 叶言眨了眨眼,下一刻他猛地推开门。 正站在门口的小媛明显一愣,但很快她就甜笑道:"少爷~小媛以为您不要……" "刚才的甜点还有吗?"叶言招架不住她这声音,gān脆利落直奔主题。 小女仆有些没反应过来。 叶言看她呆呆的样子,也懒得再解释,gān脆自己一路狂奔到了厨房。 被晾在那儿的小媛回过神,盯着叶言的视线颇为复杂。 这个时间已经快到晚餐,厨房里香气四溢。 叶言冲进去,不少人跟他行礼问号:"三少爷好。" 叶言点点头:"有做好的饭菜吗?给我一些。" 迎面来的厨房管事笑着说:"这个好说,这边的食盒都是刚准备好的。"他刚想说一会儿派人送过去,叶言已经心急火燎的拎起一盒,闷头钻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来去匆匆,只把这厨房里的人给弄得一愣一愣的。 一个年轻小子问道:"三少爷这是做什么呢?" 刚才还毕恭毕敬的厨房管事讽刺一笑:"谁知道呢?八成又在想什么歪招吧,咱们叶家这位少爷啊……" 这些闲言碎语叶言是听不到的,他也没怎么在意,他更关注的是自己的这个奇葩空间。 食盒打开,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叶言刚拿起一盘糖苏里脊,还没开放空间呢,这玩意就消失不见。 他挑挑眉,再拿出一份糯米排骨,一眨眼,又没了。 呵呵呵!叶言冷笑着,又端出一份素炒香芹,依旧是眨眼不见,可是没过三秒钟,这盘菜又被甩了出来。 好啊!这见鬼的空间不仅是个吃货!还特么是个挑食的吃货! 只吃ròu不吃菜不健康你不造吗混蛋! 叶言怒气冲冲的进到空间里,只可惜入目的依旧是大片金砂,gān净美丽,半点油渍污渍都木有。 但他很清楚,这饭菜肯定是被这空间给吃了。 他倒要看看,它是把它们给吃到哪儿去了。 心一横,叶言找来一把铁锨,动手挖了起来。 既然没法往里面放东西,那他就研究一下,这空间里到底有什么! 本来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却不成想在足足挖了两米深之后,叶言碰到了一个硬物。 有戏?叶言累的满头大汗,但却没停下来,将周围的砂子都撇gān净之后,他看清了下面的东西。 这泛着莹蓝光辉的东西竟然……是个棺材? 叶言心底发毛,靠近了一看,却被猛地震了一震。 里面睡着的人,真是好看到天怒人怨! 银色长发铺洒,犹如天边银河,白皙肤色莹润,恍若上好美玉,更加要命的是那完美到毫无瑕疵的五官。 叶言是半个追星族,但这一瞬,他脑中所有的绝世美人都抵不上他分毫半点。 怎么会有人好看到这个地步?而且还是个男人! 叶言怔怔地看着,忽然,那一直沉睡的男人睁开了双眼。 湛蓝双眸,清浅如晴空,深邃如冬海,一眼望进去,好像连神魂都被勾去了一般…… ☆、第5章 睁眼了?OHNO!是诈尸! 叶言直直后退好几步,半响才回过味来,诈尸也不怕,那不还有棺材么! 松了口气,他蹭啊蹭的又蹭了回去,趴在沙坑前,叶言盯着那'棺材',想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真诈尸还是错觉? 下一秒……他蒙圈了。 只见那莹蓝色的棺材如同被泼了热水的雪一般,快速融化,以ròu眼不可及的速度消失不见。 叶言脑中闪过的第一念头是,跑! 只可惜他步子还没挪动,那躺着的人已经坐了起来,长发如银色丝绸般洒落,一双蓝眸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虽然整个qíng况很渗人,但叶言还是该死的被惊艳到了。 怎么会好看成这个样子! 正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叶言他只是多看了一眼就特么的被砍……啊不……是被咬了! 万里无云的晴空下,大片金色的huáng沙中,半跪的少年如同献祭一般,被迫扬起了脖颈。 而单手环抱着他的男人长袍拖地,银发如散落星辰般覆于其上,衬得面容如皎然白雪。 一双蓝眸,一抹淡唇,美的惊心,美的摄魂。 如同迷qíng的毒药一般,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少年的脖颈上微微摩擦,而后俯首,薄唇附上,鲜红的血液如同盛开的红莲一般,瞬间从少年纤细的身体中汩汩而出。 若是此地有第三个人,大概会惊叹于这幅美景。 华美的青年,纤细的少年,相拥于大片金色之中,美好的如同画中才会有的景象。 只是浓烈的血腥气破坏了这份静谧和安然。 叶言回神的时候感觉到的是一种宿夜未眠,身体都被掏空的倦怠感。 头晕目眩,手脚打颤,连思考的速度都大打折扣。 发生了什么?他只隐约记得那银发男人起来了,然后呢…… 电光火石间,脖颈上的刺痛唤醒了他的记忆。 他咬了他!他喝了他的血! 这特喵的不是诈尸,而是吸血鬼复活! 难怪这么好看,难怪这么妖气,难怪…… 等等,'吸血鬼'好像还在这! 叶言猛地抬头,在朗朗晴空之下看到了负手而立的黑袍男人。 依旧风华无双,依旧姿容卓然,只是那淡色的唇被血液染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艳丽之色。 叶言的脖子疼了一下,妈的,这个禽shòu,是要喝gān老子吗! 他脑袋里尚且还有些迷糊,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在下一刻,让他更加惊讶的事发生了。 只听'砰'的一声,眼前忽地一团白雾bào起,叶言还以为那银发'吸血鬼'又要搞坏事了,可一睁眼,使劲揉了揉,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这是什么玩意!这…… 白雾散去,一个肤白稚嫩的小娃娃悬浮在半空中,银色长发铺散开,恨不得把整个小身体都包裹住,而那双狭长的蓝眸也陡然变大,圆溜溜水汪汪,要多招人疼有多招人疼。 叶言懵了,咋回事?大吸血鬼还有个儿子? 父子两个齐上阵?你们把我的空间当成什么地方了! "你……" 叶言话音未落,那银发小孩却打断了他:"跪下。" 跪你妹! 银发小孩扬了扬尖尖的小下巴,软糯动听的声音里带着点儿嫌弃:"虽然邋遢了点,难看了点,但味道还算不错,做个仆人勉qiáng够格了。" 我去!这傲慢的小语气,这欠揍的小表qíng,这不懂事的小神态! 当爹的一睁眼就不管不顾喝爷的血,当儿子的还这么没礼貌的趾高气扬。 真是老虎不发威你们把我当死猫! 大的我不敢上,小的我还不敢揍吗?真是太瞧不起人了。 叶言嘿嘿笑着,几步走到了银发小孩面前。 "我说小盆友……" 银发小孩皱了皱眉:"没上没下。" 这小大人的语气把叶言给逗乐了,他一伸手,两巴掌捏在了这小孩的脸蛋上,入手的触感还真把他给惊了惊,太软,太滑,棉花糖都没这么好的手感! 捏了一下不过瘾,叶言又揉了揉。 而伴随着他这作死的动作,银发小孩圆亮亮的蓝眸里已经盘绕着一片腥风血雨:"放开!" 大眼睛,软脸蛋,脆生生的小声音,压根没半点儿杀伤力! 叶言弯了弯眼睛:"不放。" "别让我重复。" "呵呵!"叶言十足嘲讽脸,不以为意,手上还又大力揉了把。 下一刻,'砰'的一声响,叶言看到的只是这银发小孩一抬手指,一道闷雷就直直劈了过来。 叶言连躲得机会都没有,硬生生给劈成了一大块人形黑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臭小孩从哪儿引来的雷!这可是他的空间,怎么会有…… 他满脑子都是问号,可不等他探索一二,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阿言?怎么回事?空间里有什么状况吗?" 是叶蓉,叶蓉在现实中叫他。 叶言没顾得上姐姐,他还要跟他空间里的这两货讨回公道!一个吸血一个放雷,太不把人当人了! 叶言愤愤转头,看到的却是空无一物的大片沙漠。 别说是'大吸血鬼'了,连那嚣张的小屁孩也不见了。 叶言忍不住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一脸迷茫。 是消失了,还是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阿言?"叶蓉还在叫他。 叶言回神,迟疑了一下才从空间里退出来。 叶蓉的眸子里满是焦急之色:"怎么了?你在空间里做什么,怎么会出这么多汗?" 难怪叶蓉会一个劲的叫他,回到现实中叶言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汗水哗啦啦的,简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jīng神疲劳也会在身体上显现出来,这一点儿叶言是知道的。 他呼了口气说:"没事,我试着挖了一下那些沙子。" 叶蓉:"有什么收获吗?" 叶言脑中闪过那个华丽的银发男人,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特别的,一片沙子。" 叶蓉叹了口气,又说道:"不急在一时,晚饭好了,我们先去吃饭。" 叶言应道:"姐你先过去,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 他这一身湿漉漉黏糊糊,站着都难受别说是去吃饭了。 叶蓉点头:"行,我在餐厅等你。" 送走了姐姐,叶言麻利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后,他深感神清气慡,只是脑中不禁闪过那银发小屁孩的话'虽然邋遢了点,丑了点……' 呸呸呸!老子哪儿邋遢了!老子哪儿丑了!没眼力劲的小混蛋! 叶言有心再回空间看一眼,但因为时间实在不多,他怕叶蓉等急了,所以还是先出了门。 这一出屋子才发现外面的太阳竟然落山了。 因为穿越后的叶言不愿意让人跟着,所以早就把下人都赶到了一边去,只是这会儿一个人走在路上还真挺瘆得慌。 叶家不小,叶言住的地方虽然不至于偏僻,但走向餐厅也得穿过几个回廊。 尤其叶言对于脑中的记忆还有些陌生,循着路走来竟还绕了个小圈。 记忆中好像不会穿过这个庭院吧…… 管他呢,反正一路向西就能到餐厅! 叶言大步向前,走近了一片假山石林,正要穿过去了,他却听到了一阵对话声。 因为声音略熟悉,他猛地停住了脚步。 "不是把药都给他吃了吗?为什么没发挥效果!" 接着是一个甜软的女声:"的确是用过了,当时他也有反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昏迷了一下之后居然又醒了过来。" 这女声叶言很熟悉,不就是那个小女仆吗? "那药量很大,以叶言那身板怎么可能撑得住?要真吃了,他会是现在这没事人的模样?" 那小女仆急声辩解道:"真的吃了的,我亲眼看到的……"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甩了过来,小媛扭过头不敢再辩解。 "废物!这么点儿事都办不好,有什么用?" 只听又是'扑通'一声,那小女仆跪了下来:"主人放心,小媛一定……" "谁在那!"话音落,陡然一道利刃袭来,硬生生切断了叶言面前的假山。 石头滑落,叶言倒是看清了对面的qíng况。 本以为只有两个人,没想到竟有三人。 跪着的正是那对他'投怀送抱'的小女仆,站着的是两个男人,前面的认识,后面的陌生,但能分析出来这位八成就是切断假山的人了。 叶言扬起了笑脸:"三哥。"他喊得是前面的青年,也正是叶言的堂哥叶轩。 他这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让对面的人都不禁一怔。 没听到? 叶轩眯起了眼睛:"你都听到了吧。" 叶言装傻充愣:"听到什么?" "呵,你小子还长心眼了。" 叶言吐槽:妈的不长心眼那个已经被你们玩死了,这群人渣!不过面上还是一副不明所以:"三哥在说什么呢?" 叶轩扬眉看他,满目yīn狠:"不用装了,我也不怕你听见,反正你无凭无据,出去说一通又有谁会信。" 还真是有恃无恐啊,叶言索xing也敛了笑容,盯着对面的男人:"我姐会信。" 听到这话叶轩没有半点意外:"她信又怎样?说到底不过是个女人,真以为她能护住了你?叶言我告诉你,你完了,等明天你的鉴定结果一公布,你这一辈子就算是完蛋了!一个低阶劣等的废物空间,有什么资格掌管这诺大的叶家!" 原来如此,叶言明白了。 他只知道这姐弟俩人在这家里过的有些隐忧,但还真没想到已经这么危机了,竟然上升到了谋财害命的地步! 叶言攥了攥拳头,心中升起了怒火。 而那叶轩整了整衣衫,悠然道:"你尽管去和你姐说,说给所有人听都没关系,只看有没有信你……"他一边说着,抬脚离开,在与叶言擦肩而过的时候,又冷哼了一声,"……低阶劣等的废物。" 他扬长而去,叶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指甲都掐入了手心。 还真是窝囊啊,面对这样的人渣却不能揍上一顿! 叶言深吸口气,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揍叶轩不难,但叶轩身后那人…… "废物?"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 叶言怔了怔,抬头,看到了那漂浮在空中的银发小孩。 这……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叶言一脸懵的站着,那银发小孩凑近了些,伸出白皙的手指勾起了他的下巴:"罕见的天地双系竟然会被说成是废物,你小子可真够丢人的。" ☆、第6章 被一个小屁孩用这样一种近乎调戏的姿势挑起下巴,叶言是想把他捞起来按腿上打屁股的,尤其这小鬼头还拿雷劈过他! 不过叶言忍了,全因为他后头这脆生生的一句话。 罕见?天地双系? 叶言眼睛一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边说着一边想到这儿不太是个说话的地方,gān脆躲进假山来到空间里。 银发小孩跟着进来,仍旧飘在空中,银发拖了一地,越发显得他小巧可爱,只是一开口原形毕露:"跪下说话。" 叶言:"……"忍、忍、一定要忍住!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么个小家伙,和他生什么气。 "那个……小东西……" 银发小孩猛地眯起圆亮亮的大眼睛,声音都低了很多:"你叫我什么?" 叶言斟酌了一下:"小弟弟?" '轰'地一声,闷雷从天而降。 叶言挺着jī窝头一脸懵bī。 银发小孩眯起眼睛:"叫什么?" 叶言来气了,反正是jīng神体,劈不死,谁怕谁! "小包子!" '轰' "小团子!" '轰' "小矮子!" '轰''轰'这次是两道雷,可见是火大了。 不过叶言也毛了,你不爱听老子偏提,有种你就劈死我得了! "小矬子!" '轰''轰''轰'最后一道雷还加了力道。 但叶言是谁?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越轰老子越有劲,就看谁能耗到最后。 "小屁头!" '轰'…… 咦,就一道雷?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叶言抬头,看到了一团白雾。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下一刻,白雾散尽,银发拖地的男子冷然站在那里。 如出一辙的漂亮五官,褪去了稚嫩和柔软,因为过于jīng致而显得疏离又淡漠,而此时他神态冰冷,仿佛冬日雪霜,寒的能把空气都冻成冰块。 他盯着叶言,华丽的音线里全是冰碴:"想不想知道自己的空间是怎么回事。" 被轰了这么多雷都打死不投降的叶言瞬间动摇了。 银发男子扬眉,斜睨他:"叫我什么?" '扑通'一声,叶言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抱住了他的大腿,高喊一声:"爸爸!" 银发男子嘴角抽了抽。 叶言连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在金大腿面前,尊严算个毛?节cao是个鬼?大丈夫能屈能伸,等老子先弄明白这空间是怎么回事再图后话! 眼瞅着这位'爸爸'还不太开森,叶言赶紧再来一句:"爷爷,您看……" 他这欠儿欠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居高临下盯着他的男人忽然俯身,单手抱住他的腰,迫他仰头后,毫不客气的咬了上去。 叶言懵了懵,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在做什么了! 小的拿雷轰,大的吸他血,你们配合这么好有考虑过本大爷的感受吗! 再就是,大的这只,你对着你儿子轰出来的'黑炭'都下得去口,你得有多不挑! NND,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可不能再给他吸了,这空间里虽然是jīng神体,但血液代表着力量,这样吸下去,老子要撑不住了。 只可惜,在jīng神体这方面,目前的叶言就是个纯的'弱受',手脚并用也压根挣不脱分毫,不过咱们的叶阿言可是个嘴贼贱的,所以他动动嘴就开始发飙:"你这个禽shòu!小爷我都叫你爸爸了,你竟然还吸我,你……" 可悲的是他一句话没遛完,就明显感觉到吸他血的这位开始报复了,本来还是匀速的,这猛地一加速让叶言的肝都跟着一颤。 更要命的是,在这提高速度的吸血之中,竟有种诡异的感觉在心底慢慢升起。 就像是被灌了迷药一般,头有些晕,心跳的有些快,血液急速流失,一种特别醉人的味道不停的在鼻间环绕,很好闻,很甜腻,很想多碰触一些,很想多索求一些…… 叶言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而因为他这一发声,对方却猛地放开了他。 两人拉开距离,叶言看到的是那双如海一般的深眸,和沾满了血液的薄唇,两相对称之下,蓝的更深,红的更艳,竟不禁让人有种口gān舌燥的感觉。 叶言眼睛不眨地盯着他,试图开口说点什么,可这男人竟再度俯首,换了个地方继续咬了下去。 叶言:马丹!禽shòu! 只可惜,现在的叶言连闷哼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意识有些飘忽,随着一阵阵的颤栗感,他甚至感觉到了死亡的先兆。 这样下去……真的会死吧! 叶言脑中闪过这个念头,而就在他几乎脑袋一片空白的时候,男人终于放开了他。 失去支撑,叶言直接摔倒在沙子里,躺平,一动都不动不了。 相较于他的虚弱,银发男子好整以暇,甚至神态比之前还要好了几分! 叶言死死盯着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特么的吸个血而已,老子怎么感觉像是被人gān了! 啊呸呸!老子是攻,要gān也是gān别人! 叶言满肚子愤愤不平,可悲的是他被高度透支,累得不行,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银发男子盯着着他,眸色的温度略微升了一些:"蓝渊,我的名字,你的主人。" 叶言:名字泥煤!主人你头! "下次还不懂尊卑的话,就不是吸血这么简单了。" 叶言:尊卑泥煤!吸血你头! 也许是看出了叶言眼中的不服,蓝渊竟俯下身,银发落下,凉凉的,可他的声音却带着暧昧的热气:"嘴巴很欠儿,但身体很敏感,我不介意用另一种方式来品尝一下。" 叶言:敏感泥煤!品尝你……啊等等! 叶言猛地睁大了眼,反应过来了他话中的含义,然后,他满目都是惊悚之色。 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是什么? 不是一个处男一辈子,不是单身汪汪一辈子,也不是一个1号约pào到了另一个1号,而是一个看起来是0号的竟成了1号还特么想qiáng了他这个1号! 叶言怕了!就目前两人的实力来看,他绝对gān不过这个'0号'! 约pào什么的……1号和1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这特么的是会遭雷劈的! 叶言一怂,立马敛了眼中的'凶狠报复',变得十足狗腿。 蓝渊满意了,安抚道:"乖一些,我不是个难伺候的主人。" 叶汪(什么鬼)被威胁的很了,连吐槽都不敢了。 蓝渊摸了摸他那被轰出来的人工卷毛,心qíng不错地说道:"你的空间是天地双系……" 叶言眼睛一亮,很想知道天地双系是什么。 蓝渊瞥了他一眼:"不懂去查。" 叶言被噎了噎,好吧,大爷咱惹不起,想qiáng了咱的大爷更TM惹不起,忍了! "先天资质卓越,但因为后天封印,灵眼和圣泉都被封住了,所以才会变成一片沙漠。" 叶言眨眨眼睛,灵眼他懂,圣泉是什么? 只可惜眼前这位是个不准问的,不仅不准用声音还不准用眼睛问……真是难伺候! 不过好在蓝渊是要给他解惑的。 "关于我,你只需要记住了,我存在于你的空间里,是你的主人,其他的一律不许问……"他盯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连想都不准。" 管天管地你还能管了老子的思绪,真是握了个大糙! 但是叶言的眼睛还是闪亮亮的一片真诚,用视线表达着:不想,绝对不敢肖想! 蓝渊很满意,这小子不出声比出声的时候讨喜多了。 "至于封印,我可以帮你解除,不过……" 叶言没意外,是jiāo易才安稳,这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不过……叶言有些担忧,果然下一刻蓝渊就开口了:"我现在力量不足,需要恢复。" 叶言眨眼:怎么恢复。 蓝渊扫他一眼:"你的血。" 叶言一副果然如此的卧槽表qíng,继续眨眼睛:需要吸多少。 蓝渊:"以目前的效率,三千年后可以解开第一层封印。" 叶言:……你TM在逗我! 蓝渊:"所以你需要努力。" 叶言:努力个鬼,老子空间被封印,修炼不了,从哪儿去弄那么多血(力量)! 蓝渊:"努力去寻找能提升力量的东西。" 果然不是绝路,叶言眼睛一亮:那是什么? 蓝渊笑了笑:"星核。" 他薄唇吐出这两个字,叶言猛地睁大了眼。 他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但也是继承了记忆的,而之前的叶言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但对于星核的鼎鼎大名也是知之甚深的。 怎么说呢,简单粗bào点儿解释就是这玩意放到修真界就是顶级神器,放到西幻那儿就是传说级橙色装备,放到古代文里是玉玺,放到现代文里是原子弹! 就这么个东西让他这个穷diǎo丝去哪儿弄? 而更让他崩溃的还在后头,蓝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差点把他砸昏头。 "全部封印都解开的话,至少需要九颗。" 九颗原子弹!呵呵呵,大哥你确定你是要解开封印而不是毁灭世界吗! 叶言心如死灰,决定当什么都没听见了。 而蓝渊的'读心术'简直登峰造极了:"你的封印不能全部解开,我便没法重回于世,既然我活不成了,那么……" 叶言理都不理:老子不怕死。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叶言惊恐脸:卧槽!你要做什么你这个禽shòu!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我家小受给撸了一个小段子,发给大家看看2333 蓝渊:就为了这血,也不能打了,要养的白白胖胖。嗯,多喂红枣汤。咦,这里有一碗。 叶言:好好喝,老攻很疼我!! 姐姐:小弟,看见我补大姨妈的汤了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叶言:……………… ————来自我的小受【重读】:隐空人。 ☆、第7章 蓝渊微笑。 叶言越发惊悚了,他怎么觉得他话里的含义就是他想的那样呢! "三千年解开一层封印,九层封印是……"蓝渊顿了一下,狭长的眸子微眯,华美且暧昧,"两万七千年……想不想试试?" 叶言震惊脸:原子弹算什么!只要您开口,地球我都能搞来九个! 见这小子恢复了动力,蓝渊点点头,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好好养着,多吃点儿ròu……"接着又补了一句,"才有力气。" 有了力气让你gān……啊呸呸是让你吸么! 叶言有苦难言,心塞塞的都想找口井跳进去思考人生了。 恢复结束,大号'吸血鬼'没再维持原型,而是砰的一声,白雾乍起,等到散去,银发小孩再度轻飘飘地浮在空间。 叶言这才恍然大悟,哪有什么爹和儿子,从头到尾都是只有这货! 之所以会变成这么个小不点的萌样,八成是为了节省力量,毕竟用他的话说,吸那点儿血连牙fèng都塞不到,肯定是懒得维持原型的。 叶言躺在自家沙上缓了半天才恢复了力气,他站起来的时候还摇摇晃晃,差点又摔了个跟头。 好在虽然脚步虚浮,但嘴巴却利索了。 他略微斟酌了一下问道:"之前我在现实中看到了,你还可以离开我的空间吗?"如果能离开,老子一定要bī你滚蛋! 小号蓝渊飘在空间,圆亮的大眼睛微扬:"如果能离开,我会选一个比较懂事的仆人。" 叶言:"……"这货还嫌弃他!喝了他这么多血还特么的嫌弃他!有没有点儿三观道德良善心了! 叶言愤愤不平,只是考虑到他的危险度,他还是选择了忍。 "那你之前……" "是一种jīng神影she,只有你能看到我。" 叶言略微思索一下,大约明白了,不过这样是最好的,只有他能看见,就不必担心其他人发现了。 而紧接着蓝渊又说道:"不过在你的空间里,我是可以被人看见的。" 叶言点头,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姐姐喊他,蓝小渊会躲起来。 叶言还有些虚,所以想再缓一缓,他又问道:"你说我是有灵眼和……嗯……圣泉的,可是它们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 "跟我来。"小号蓝渊飘在空中,向着左侧飞去。 叶言跟在他身后,瞅瞅他这小身板是真想戳一下,长大那么小,小时候怎么能这么萌!这让他这个小动物爱好者怎么活! 两人一直走到了空间的劲头,叶言走的气喘吁吁,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灵眼…… "你说这芝麻大小的玩意是我的灵眼!?"卧槽,真是疯了啊,这要是眼识不好使绝对看不见吧!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那蒋家小子的灵眼可是有二十厘米的,为什么他这个只有芝麻大!说好的罕见呢?感qíng是罕见的小么! "等到一层封印解除的话,大概会有一平米大吧。" 蓝渊说的轻描淡写,叶言却猛地睁大了眼:"一平米大?" "嗯,假如没有封印,你的初始灵眼应该有一百平米,毕竟是天灵眼,资质很不错。" 叶言倒吸了一口气,一百平米!据他所知,他那个被称为奇才的大哥,初始灵眼也只有十平方米,可他却有一百平方米,翻了十倍,这是奇才乘以十的节奏吗? "可是……"叶言不禁纳闷道,"为什么我的空间会被封印。" 蓝渊转头盯他:"这个,大概得问你的父母了。" "父母?"叶言皱了皱眉,"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未激活的空间,父母是可以通过血脉延续来绕过空间禁闭法则,从而一探究竟甚至是施加法术。"蓝湛话音微落,又颇有兴致的说道,"你父母是风系战斗空间?"  叶言眨了眨眼,摇头道:"不是,他们都是生活系。" "哦?"蓝渊眸中兴致更浓,"他们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叶言微顿,低声道:"去世了,在六年前。" 蓝渊一听眼睛微眯,若有所思。 叶言也在思考:"我的大哥是风系战斗空间,是他……" "没可能,风系虽然是最擅长阵法演练的属xing,但是没有父母血脉延续或是神阶元素者的修为,是不可能发动这样的禁术,更不要提召唤到我。" "召唤到你?"叶言敏感的捕捉到了关键词。 蓝渊盯他:"我的事不许过问,这么快就忘了?" 叶言不服:"可是这也跟我有关。" 蓝渊:"是主人优先还是仆人?" 叶言:"……"这人怎么这么欠揍呢!手好痒怎么破! 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砰的一声,蓝渊现出了本体,他靠近他,轻声道:"忘了告诉你,吸收力量最快的方式不是吸血。" 叶言一看到他出现心肝就抖了抖,马丹,又要吓老子了! 不出他所料,预言成真。 "做爱才是效率最高的方式,而且……会很舒服。" 叶言抖了抖,立马回道:"吸血挺好,吸血很妙,吸血棒棒哒!" "真的?" "真!" "我长得很难看吗?" 怎么一下子拐到这个问题上?叶言肝脏都跟着一起抖:"好看,超级好看,我就没见过比你还好看的人!" "那为什么排斥和我……" 叶言几乎是尖叫出声:"这根样貌无关好吗!做那事当然是要和喜欢的深爱的人啊,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发生关系!"再说了你又不是个零号,你要是零号我早就把你推倒了不含糊了【节cao已死勿烧纸】。 蓝渊眸子微眯,同他拉开了距离:"……小孩子。" 没了这骇人的压迫感,叶言总算松了口气,谁是小孩子?老子原体都二十七八再不开荤就要成老头了好不好! 当然这种qíng况下被当成小孩子叶言还是很乐意的:"呵呵,我才十六嘛。"厚颜无耻是什么,能吃吗。 "行了。"蓝渊变回了团子模样,颇慷慨的说道,"出去吃饭吧,再晚就该有人找你了。" 叶言这才反应过来,他这会儿可是在去餐厅的路上。 在空间里耽误这么久,只怕叶蓉要等急了! 他急匆匆的出来,一看天色全黑,看来他还真待了不少时间。 叶言刚才想挪步走向餐厅,忽地又顿了顿,他还在意着那个天地双系的事,而且圣泉是什么?他还真不了解。 想了想,叶言又掉回头去,他屋里有书房,去查一查没准能给自己解惑。 可是这天色…… 哎!已经晚了,也不差这会儿了! 叶言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一路疾跑回自己的住所。 别看叶言不学无术,但叶蓉实在是对他抱有太大的期望,所以那间书房里可实打实都是学术用书。 叶言瞅着这一堆书也不愁,根据书名一分类,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又翻了大约十分钟,天地双系这四个字映入眼帘。 这一看之下,叶言还真是惊呆了。 不是罕见,简直是足以震惊世人了! 这里的双系可不是众人常说的双属xing,双属xing虽然也不常见但却不至于太稀奇,毕竟像叶言的父亲就是天生的平原水域双属xing,能种植能养鱼,一个空间两个用处。而对于生活系空间来说,双属xing三属xing乃至七属xing都有,所以也实在是无需惊讶。 但双系却截然不同,这里的双系指的是战斗系和生活系并存,一个空间拥有灵眼的又拥有了生活空间的用途! 这样的双系空间在理论上是不应该存在的,因为灵眼有吞噬元素力的作用,而空间中衍生的任何物体都是元素力的化身,只要有灵眼就会将同属xing的东西分解元素化,最终化为力量,而灵眼又会极度排斥不同属xing的物体,压根不会让其存在。 可是双系空间的的确确是存在的,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圣泉,一个同灵眼相辅相成的东西,就是因为这个东西的存在才让空间有了无限可能,灵眼不会无度的吞噬也不会进行排斥,这才让生活系有了发展的可能。 而所谓的天地双系则是双系空间中的一个卓越典型。 这意味着叶言空间里拥有一个天灵眼和一个地圣泉,这几乎代表着灵眼和圣泉的最佳资质! 天灵眼生来巨大,能够承载的元素力远超常人,不仅如此它还有极其卓越的吸收能力!地圣泉是圣泉之尊,能兼容所有元素,只要不断升级,七属xing乃至十属xing都不是梦! 叶言呆呆的拿着书,他是想到了的,想到自己肩负大任的穿越过来,必然会有一个吊炸天的金手指,但万万没想到竟然diǎo到这个地步! 这特喵的要是没有封印,绝壁可以笑傲天下了有木有! 可是……有封印…… 叶言一下子萎了,解一层封印就需要一颗原子弹……捂胸,心脏疼。 只是,这封印是怎么来的呢? 叶言回忆了一下,也没任何疑点,最后只能先放下了,再不去餐厅,他怀疑他姐要来拿鞭子抽他了! 手脚麻利地把书收好,叶言出了门,这次没再走歪路,一路笔直的赶到餐厅,只是刚要进去,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叶家族人不少,但他们这一房可就只剩下他和他姐了,所以他们的餐厅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发生什么事了? 他走近了一些便听到一个男人的怒斥声:"我们蒋家岂是那些小门小户?怎能任你们如此欺凌!我家幼子不过才十一岁,今天刚刚激活了空间,还不曾设宴庆祝竟遭此灾难!你们叶家也太不把人当人了!" 他这番话吼出来,叶言微微皱眉。 蒋家?蒋辰?在空间激活大厅的时候,这小子出言不逊,他的确是教训过他,但也只是打了一巴掌,真就至于全家过来兴师问罪?有意思?不嫌丢人? 叶言正纳闷,就听到了自家姐姐的声音:"阿言当时的确和令公子起了些口角,但绝未将他重伤于此,当时在场很多人,大家都可以作证!" "笑话!那么多人面前,他当然不会做什么!但他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只因为那几句童言童语,竟埋伏在小儿回家路上,硬生生把他给打得这幅样子!" 叶言眼睛一眯,大步上前,看清了那睡在担架上的孩子。 白日还俊秀的男孩竟成了这样一幅样子! 头上被包扎过,但却仍旧渗出了鲜血,身上更是遍体鳞伤,那胳膊垂着,显然是断了筋骨的! 这……是怎么回事? 电光火石间,叶言猛地将视线挪向了一个人。 ☆、第8章 叶轩! 叶言冷眼看他,心中一片了然。 他们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叮当作响! 下药毒杀不成,竟又想了这般龌龊诬陷之法! 蒋辰被打成这副模样,算是给整个蒋家都扇了个大耳光,无论蒋辰在蒋家受不受宠,被这样欺凌蒋家也定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是叶言同他起了矛盾。 而叶言是个什么名声?出了名的混不吝,gān出点儿什么出格的事都不会让人意外。 所以压根不需要太多引导,蒋家人就认定了这是叶言所为。 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的过来,可不正合了某些人的心意! 叶轩觊觎叶家已久,只是碍于叶蓉的空间资质好,再加上几位长老看重叶言这个嫡系血脉,因此叶轩一直难有作为,被压得死死地。 可是他野心勃勃,又怎么甘心放弃?而且他知道只要叶言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那么几位长老是必然不会再拥护叶蓉,到时候这族长之位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今天这招使得实在是万无一失。 叶言的空间结果已出,低阶劣等,废物中的废物。再加上冲动冒失地与蒋家起了冲突,还被人找上门来,当真是丢脸至极,长老们已经大为不满,到时候再把旧账重掀,人人都知道这个叶言虽流了叶墨青的血,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垃圾,谁还能放心把这偌大的家业jiāo给他? 没了天时,失了人心,只怕他们姐弟俩都要被扫地出门! 叶言看得明明白白,但他却没有出面,而是向着门边又退了退。 现在厅里有蒋家人在,他过去了才是着了道,虽说不是他做的,但一张嘴却是说不过十张嘴的。更何况家丑不可外扬,不是他打的人但却是叶轩打的,他和叶轩闹,只会让蒋家看笑话。 果不其然,如他所料,蒋家怒气冲冲地吼了一通之后开始索要赔偿。 叶蓉是不服气的,她要彻查此事,但叶轩却做起了和事老:"蒋伯父,小孩子不知轻重,还望请您能见谅。" 这话说的,叶蓉一双凤眼就扫了过去。 叶轩却不给叶蓉开口的机会:"叶家和蒋家jiāo好多年,实在不该为了这些小事而伤了和气,您看这样行吗?阿言打伤了令公子,长老们自会对他进行惩罚,而作为补偿,我从私房里拿出十枚大补丸,五十沾星矿,六十西罗缎,外加一千细壤土。" 他这话音一出,蒋家人眸子一亮,叶蓉却猛地皱眉。 叶轩这是不安好心! 他这张口说出的东西的确价值不菲,那大补丸是二品丹药,一枚就价值数十金币,十枚便是近百金币,沾星矿虽然是一品矿石的,但却是升级空间必用矿物一种,消耗量极大,五十斤实在不是小数目!更不要提西罗锻和细壤土,这林林总总加起来竟价值近千金币! 要知道,如今的物价,五枚金币都足够普通家庭吃用一年了,这样大手笔哪怕是世家也不会小瞧。 可若是这些东西真jiāo出去,叶言就要彻底担下打伤蒋辰的罪名了! 叶蓉当即开口:"事qíng还没查清楚原委,怎能……" 只可惜她话没说完,蒋兴伟就勃然大怒:"叶轩公子是个深明大义的,怎么叶蓉小姐却如此荒唐护短?查清楚?还需要查什么?叶小姐的意思是,我儿糊涂到连被谁打了都分不清吗!" 他这样说,但叶蓉又哪里能甘心:"虽说是蒋辰所言,但是夜色深重,又哪里……" "叶蓉!"一个低沉老者豁然开口,迫使叶蓉住了口。 "大爷爷。"叶蓉躬身对老者行李。 开口的是叶墨青的伯父,叶蓉的爷爷辈,也是如今主事的长老之一,名唤叶思义,他一生为叶家cao劳,劳苦功高,即便是叶墨青在世也十分敬重,更不要提叶蓉了。 叶思义顿了一下,才对蒋家人说道:"到底是叶家之过,子孙不逊,老朽定会严加管教,该有的补偿也是不能少的,蒋族长且先带着令公子回去养伤,他日叶家必定厚礼登门,赔礼道歉!" 他一开口却是把事给板上钉钉了,任由叶蓉再不甘心却也没法反驳半分。 叶轩盯着这场面,眼底闪过一丝快意:叶蓉姐弟这次是彻底完了。 蒋家人讨到了'公道',也没久留,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的离开。 而叶家餐厅里这才刚刚拉开序幕。 叶二长老先开口:"叶言这次实在胡闹!往日里胡作非为也就算了,今天竟连蒋家少爷也敢伤成这样,太过无法无天!" "都十四岁了,仍旧不学无术,当年的叶哲在他这个年纪已经被保送到帝国学院修习了!" "可惜了叶哲那孩子行踪不明,若不是……哎……" "虽说如此,但也万万不能把这个家jiāo给叶言,他的空间资质是低阶劣等,xingqíng为人又这般恶劣,真让他上任族长,这叶家的未来……" 这话终于是摆到明面上了,叶轩扬唇笑着,渴望多年的东西终于要到手了! 就在话题即将转向叶轩的时候,叶蓉突兀开口:"我能帮他守好叶家!" 她这话一出,叶轩却是笑出声了:"蓉姐你的确是聪慧能gān,代理家事也有条不紊,巾帼之风让小弟钦佩,但再怎样,蓉姐你总归是要出嫁的,这出嫁女又要如何守护叶家?" 他说的话何尝不是在场所有人的心思。 但叶蓉却抬头,一字一顿道:"我可以终身不嫁!" 她这不留后路的话落下,在场所与人都猛地一怔。 终身不嫁!这…… 就在大家惊愕的时候,一个白衣少年踏着月色走进,清秀的五官,弯弯的眉眼,声音慡朗动听:"姐,你说什么呢?终身不嫁?怎么可能?"他略微一顿,进而扬声道,"我要你风光大嫁,享尽一生荣华富贵!" 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整个事件的中心人物,姗姗来迟的叶言。 他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站稳,后背笔直,如同郎朗青松,傲雪而立。 这是那个不成器的叶言?在场的人都微微一愣。 叶轩最先回神,他眯起眼睛,扬声道:"阿言你这次太胡来了,怎能将那蒋家小子给伤成那个样子!" 他说出这事,长老们才眉头皱起,盯着叶言便要开始发落。 叶言又怎么会在任他们编排?他冷笑,盯着叶轩:"我与蒋辰的确起过口角,但也只是当场惩戒了那小子,在场人多,谁都可以作证。" 叶轩张嘴就是:"你当时没做什么,但事后呢?在蒋辰回家的路上,又趁机埋伏,把人打得浑身是伤!" 叶言:"你说的这些,可有半点证据?" 叶轩冷哼:"要什么证据?只有你在激活大厅和他起了口角,难不成还会有别人去埋伏伤他?" "这可难说了。"叶言笑了笑,"例如有人妄图染指族长之位,想要诬陷于我,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做尽……" "你!"叶轩猛地打断他,"胡说八道!"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有些人心里自然清楚。"叶言好整以暇的盯着叶轩,"轩哥,我可没点名指姓,怎么你就心虚动怒了呢?" "我……"叶轩刚要辩解,忽然意识到自己竟被叶轩给挑拨了qíng绪,他猛地沉下心来,冷声道,"阿言你怎么会这样想?蒋家的事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你也不必担心……" 这假qíng假意的模样,叶言看着恶心,他盯着屋里的人看了一圈,最后嗤笑一声,视线再度锁住了叶轩。 "轩哥,你敢不敢和我赌一把!" 叶轩目中有警惕,他已经意识到眼前的叶言与往常那无脑纨绔有些不同。 "赌?赌什么?" 叶言勾唇,扬声道:"赌一年后我能超过你!" 他话音落,在场的人都面露错愕之色。 叶轩如今十八岁,他的空间资质虽然不是顶好的,但从十一岁激活到现在整整七年时间,他苦心经营,努力修习,已然有初阶四等的级别,要知道叶蓉这个优秀的,现在的空间等级也不过才初阶六等! 且不提叶言的空间是个无用的废物,即便是正常的,没有缺陷的,想要在一年时间里将空间等级提升至初阶四等也是绝无可能的事! 叶轩笑得讽刺:"这有什么可赌的?你根本是必输无疑。" "输不输到时候再看。"叶言盯着他,"赌不赌?只要你赢了,我带着我姐离开叶家,从此再不踏入六方城半步!" 这话的诱惑力太大,叶轩瞳孔猛缩:"你……" "不用疑惑。"叶言字字如铁,掷地有声,"在场所有人都可以做个见证!你们都说我是个废物,你们都觉得我不配执掌这族长之位,那么就睁眼看着,一年后,我若输给叶轩,我自愿离开叶家,不让你们为难,但若是我赢了……"他话音一顿,忽而唇角微扬,"那从今往后叶轩都不准出现在六方城!" 叶轩猛地眯起眼睛,叶言竟然敢和他打这样的赌!听起来他似乎是必赢无疑,可是这小子真会这么傻?叶轩到底谨慎,他开口道:"这又是何必,我们是堂兄弟,是一家人,怎么能……" "还真是胆小啊。"叶言gān脆利落地打断他的话,面露嘲讽。 叶轩又何尝被人这般看过,还是被一个自己从来都瞧不起的废物…… 而叶言仍在激怒他:"这样吧,轩哥,既然你怕,我就再让你一步。" 叶轩心中怒火灼灼,只听叶言说道:"换个人,我赌我一年后能超过你身后这位!" 叶轩一怔,紧接着眼底的笑意快要蔓延出来了,他还真以为叶言聪明了呢,原来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后的傻子! 他身后的人,呵,这可是他亲自拜托表哥央求来的元素者,可是一位初阶九等,马上要突破至中阶的真正高手! 叶言能超过他?还是一年时间?简直是太可笑了! 而叶言似乎是真疯了:"不止如此,我还要加大赌注,如果我输了,那么一年后我自裁于此!但如果我赢了,叶轩,你不仅要滚出叶家滚出六方城,还要给我磕三个响头,说一百句'我是个人渣,我对不起叶言'!" ☆、第9章 叶言真疯了吗?当然没有!他理智着呢! 他之所以敢说出这样赌注,就是在激叶轩,都这样不公平了叶轩还不敢接的话,他得有多怂有多丢人?他还想做叶家家主,这样的怂货谁能信服? 果不其然,叶轩恼羞成怒:"你欺人太甚!" 叶言盯着他:"赌不赌!" 就在这时,叶蓉却焦急开口:"阿言……" 叶言握住了姐姐的手,半声未出,只死死盯着叶轩。 局势僵硬到了极点,但叶蓉却不肯让弟弟拿自己的xing命胡闹,她厉声道:"不准,这赌约我……" 就在这时叶轩开口了:"别说我欺负你,这赌我接了,不过你输了,你也不需要自裁,你只需要从此离开叶家,并且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说一万句'我是个废物,我错了'。" 这还真是'不欺负',叶言冷笑:"行!就这么定了,在场人都做个见证,我和叶轩的赌约,一年后见分晓!" 扔下这话,叶言不管姐姐的反对,硬是拉着她离开。 这姐弟俩走了,叶轩却是满目冰冷:叶言你自找死路!这赌约是你一年后超过冷浩然。但冷浩然可是元素者,这样的比试不单纯是空间等级,到时候我可要看看你一个生活系空间持有者要怎么打得过一个中阶元素者! 出了门,叶蓉甩开他的手,怒道:"叶言你真是越大越任xing!这样的赌约能立吗?别说你的空间现在还状况未明,即便是有了头绪,想要在一年时间里将等级提至中阶,也根本是痴人说梦!" 别看叶蓉动不动拿鞭子抽叶言,但因为对弟弟期望太大,她在言语上从不敢过分的打击他,今天说的这么重可是头一遭了。 不过叶言却并不在意,他转头,在浓浓夜色中看着她:"那你说要怎么做?" 他眸子深黑,衬着白皙的肤色,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叶蓉看着,一怔,心中却明白了他话中没说明的意思。 叶言却不想再含糊了,他直接利落的把心中所想全盘托出:"叶轩觊觎叶家已久,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撑着这偌大的家族,为他们劳心劳力,付出了那么多,可到最后他们半分qíng义不领,想的是如何把你赶出去!为什么?就因为你是个女人?就因为你注定要嫁出去?还是因为我是个废物,他们看透了我注定撑不起这个家?" 叶蓉被他问的半句都答不上来。 叶言继续道:"今天这事只是个开头,叶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与其一直防着他,不如gān脆利落来个了断!" 其实他说的都对,只是……叶蓉不禁道:"你也不该用这样的法子,你又怎么可能在一年之后……" "为什么不可能?"叶言回看姐姐,目光灼灼,"我先前的混不吝已经深入人心,我如今的空间鉴定就是个废物,倘若我不立下这样的赌约,倘若我不bī着自己拿出些成绩,我又要怎么洗刷他们对我的看法?我又要怎么让众人心服?我又该怎么堵上叶轩的嘴,名正言顺的把他轰出叶家!" 有句话他没说出来,他不这样做,又怎么能给之前的叶言报仇? 虽然那就是个小混蛋,但他一没伤天害理,二没杀人放火,只是胡闹还万万没到死的地步! 叶轩欠他的,他没让他拿命来还已经是仁至义尽! 叶蓉何其聪明,听他这一番话却是理解了他所有的心意。 她一直担心自己的弟弟长不大,可是眼前的十四岁少年在一夜之间成了能顶天立地的男儿,她却满心都是酸涩苦楚。 "阿言,是姐姐对不住你。"这六年是我没能把叶家守好,这六年是我没能帮你看住这一切,总归是我太无能,倘若大哥在,倘若父母在…… 叶蓉声音低落,叶言听得心中一涩,虽说在这里叶蓉是他姐姐,可真正年纪比起来,她更该是他的妹妹。 她做得很好了,非常好,惨遭变故,带着幼弟,从一个懵懂少女走到现在,实属不易。 叶言哪里舍得让她难过:"姐,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一年后,你只管看我重振叶家!" 姐弟俩回到了屋子里,收拾了一番qíng绪,冷静下来。 叶蓉明白赌约已成,再没反悔的余地,现在能做的就是一定要赢。 "跟我说说吧,你有什么打算。"叶蓉冷静下来问叶言。 叶言先是拿出一本书,将'天地双系'翻给叶蓉看,叶蓉看着,瞳孔猛缩:"你是说……" 叶言点头:"没错,这就是我的空间。" "不可能!如果是天地双系,那激活的时候怎么会没鉴定出来?" 叶言:"因为被封印了。" "封印?"叶蓉眼露迷惑。 叶言盯着她看,叶蓉感觉到他的视线,纳闷道:"怎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叶言敛眉道:"没什么关系,不过我知道怎么解开封印,所以才会下那一年之约的赌注。" 到此叶蓉才真正松了口气,原来真不是冒进,如果是'天地双系'的话,那空间的升级速度的确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 只是真的会这么简单吗,叶蓉又问道:"那到底要怎么解开封印?" 叶言支支吾吾了一下,最后说道:"不太方便告诉你,但是姐你别担心,十拿九稳的事!" "真的?"叶蓉实在是担心。 叶言拍胸口保证:"尽管放心!" 末了叶言又叮嘱了一番:"姐,关于我空间的事,你可千万不能和任何人说!" "你放心,我知道轻重。" 叶言顿了一下,又轻声说了一句:"包括大哥在内。" "嗯?"叶蓉有些没听清楚。 叶言想了想又说道:"没什么,早点休息吧!" 临叶蓉要离开的时候,叶言又把那小女仆的事跟她说了。 叶蓉眸子微眯,说道:"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身边被安cha了人可不容小觑,但只要露出马脚想要收拾也容易得很。 叶蓉离开了,叶言刚关好房门,一回头就看到了飘在空中的银发小孩。 小号蓝渊的声音十分清脆:"这么自信的和人立赌,看来是有把握在一年之内弄到星核了?" 想要提升空间等级就得解开封印,想要解开一层封印就需要一枚星核,而星核……呵呵,要是一年能弄到一枚,那这玩意也就不用叫原子弹了。 而这些叶言都懂,可是他只字未提,没和自己姐姐说,更不会说给其他人听。蓝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倒要看看这狂妄小子要怎么收场。 叶言转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蓝渊嘴角抽了抽,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预感成真。 叶言抱住了蓝渊飘在空中的小短腿,半点节cao都没有的喊道:"爸爸!你要帮我啊爸爸!" 小号蓝渊白嫩嫩的额头上蹦出了井字形的青筋。 叶言还在哀嚎:"一年后我要是赌约输了,我就丢死人了啊!到时候我被赶出叶家,四处流làng,别说是星核了,我连桃核都捡不到一个啊……" 蓝渊盯他:"你刚才的嚣张劲呢?" 叶言:"人活一口气,我那也是bī不得已!" 蓝渊拿脚踹他:"现在就不要那口气了?" 叶言:"我对你还要什么气?爸爸你快给我出主意。" 蓝渊忍无可忍:"滚!" 叶言死皮赖脸:"滚来滚去可以吗?我很擅长的,只要你帮我搞定一年后……" 蓝渊活了几万年都没见过这样的熊孩子,一时间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他就眯了眯眼睛,白雾乍起,小包子不见,大吸血鬼落地。 叶言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虽然明知道是一个人,但是面对Q版的总是比正常版要胆肥的多。 一看本体出现,叶言就不敢熊了,赶紧把抱着他腿的手放开。 蓝渊俯首,狭长的眸子十足危险:"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邀请我吗?" 他这饱含暗示的话一出,叶言明显抖了抖,不敢放肆了。 蓝渊对他这胆怯模样非常受用,刚想再戏弄他一下,就听着混小子小声嘟喃道:"你看……我都叫你爸爸了,你能别老想着对自己儿子做那禽shòu不如的事吗?" 如同一道闷雷,真是把所有兴致都给劈没了。 蓝渊直起身,冷着脸消失不见。 这是被气回空间里了。 刚才还怯怯弱弱的叶言抬头,弯弯的眼睛里满是贼笑:总算扳回一成,你以为能推倒老子,老子就会怕你了?哼,真正的攻都是智商占领高地的! 他得意还没过三秒,消失不见的蓝渊再度出现,好巧不巧的看到了他那小人得志的模样。 叶言赶紧收住表qíng。 蓝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凉声道:"其实父子禁忌也不错,你喜欢的话,我也是可以满足你的。" 叶言:Σ(°△°|||)︴ 蓝渊走近他,贴着他耳朵暧昧道:"……做到你哭着喊爹爹,行吗?" 叶言一脸惊恐的后退,直接伏地大喊:"主人,我错了!求放过啊主人!" 蓝渊高冷状:"呵呵。" 叶言是真被惊到了,他只以为他空间里住着一个禽shòu,可万万没想到这禽shòu还特么的变态!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他还能不能好好地做攻了TAT! 再前前后后喊了数遍'主人威武''主人霸气''主人侧漏'(并没有)之后,蓝渊终于决定放他一马。 叶言松了口气,也不敢和他犯浑了,板着脸说起正经事。 "如果力量足够的话,能让我空间的封印稍微松动一些吗?"不求解开一层,只求半层、五分之一、甚至是十分之一都行。 天地双系是真吊炸天,倘若没有封印,他先天就是高阶资质,什么狗屁中阶简直是直接碾压,可惜被封了九层,成了现在这个惨样。 他只是问一句,蓝渊就知道了他的心思。 "可以,但是最低五分之一,不可能再小,也就是说你需要在一年内弄到相当于五分之一星核的元素力。" 叶言来了gān劲。 蓝渊还在泼他冷水:"这对你来说也绝非易事。" 但叶言却兴致勃勃:"正常法子自然不行,但可以另辟蹊径。" 蓝渊扬眉:"哦?" 叶言眸子明亮:"我要去拾荒!" ☆、第10章 拾荒俗称捡破烂,捡破烂能发财吗?这个得看qíng况。 去安全无忧的垃圾场捡,想发家难,但去随时会丧命的凶shòu丛林……嗯,能活下来的话还真能小发一笔。 叶言堂堂一个叶家小少爷,当然不会去垃圾场,他的目的地是六方城外的新罗丛林。 诚如之前所提到的,这个世界的外部资源极度贫瘠,土地是基本上什么玩意都种不出来的,水源稀少到让人想喊妈妈娘,可是这里依旧有很多生命活了下来。 人类凭借着多样化的空间,而动植物却在优胜劣汰下靠着进化出的shòu魂生存了下来。 它们的shòu魂相当于人类空间中的灵眼,都是能够吸纳元素力来qiáng化自身的。 不同的是人类有生活系空间可以自给自足,但shòu类却只有shòu魂,只懂战斗,想要生存就只能不停地杀戮和掠夺。 战斗使得它们越发qiáng横,但也遭人类憎恶。 好在人类的qiáng者足以与其抗衡,能够在它们的利爪之下护住一片城池。 只是相对的,未开发领域就十足危险了。 新罗丛林就是这样的一片地带,处处凶险却又暗藏机遇。 凶shòu残bào,嗜杀成xing,可是它们的shòu魂却是非常宝贵的东西,其中凝练着无数的元素力不说,有很多还是炼制顶级丹药乃至符轴甚至是晋阶材料的必需品。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怕凶shòu再可怕,仍旧有不少人前仆后继的涌进来,为的就是一夜bào富! 叶言也瞄准了这片丛林,他能杀死凶shòu?呵呵……真有这个本事他也不用订什么一年赌约了,只需要冲上去啪啪啪把叶轩打残就OK了。 所以,他是来拾荒的。 独来独往,不和人硬碰硬,瞅准时机,捞点外快然后脚底抹油,只要逃得飞快一定能发大财。 叶言计划的是很不错,蓝渊听了之后点头:"挺好,很适合你。" 叶言听出了画外音:"你是在暗喻我脸皮厚,没节cao,适合gān些偷jī摸狗的勾当?" Q版蓝渊飞过来,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别灰心,有自知之明也算是一个优点。" 叶言气结! 同叶蓉告别,收拾好行囊,叶言利利索索的出发了。 他是没敢和叶蓉说实话的,毕竟新罗丛林是真危险,要真说了他要去那儿,估计叶蓉宁愿他一年后输成狗也不肯让他走。 好在如今的叶言扯谎就跟闲聊一样,流畅的让他都佩服自己。 "姐你回去吧,我那位师父不愿意被人知道身份,但你放心,他肯定能照顾好我。" 虽然叶言给她解释了很多遍,叶蓉还是放不下心的:"要常联系,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再就是……真的不能把大师请回……" "好啦!姐!人家是世外高人,能愿意指点我已经是莫大的荣幸,我怎么能这么不识趣?你尽管放心,安心等着我学成归来吧!" 这话姐弟俩也争论了几天了,叶言很坚持,只是叶蓉总也放不下心,可也没什么办法,她眼前一抹黑,弟弟又自有主见,她也只能听他的。 为了防止叶蓉安排人跟踪,叶言绕了个大圈才抵达新罗丛林。 终于来了拾荒地,叶言松了口气,挑了个入口便勇往直前的冲了进去。 因为土地贫瘠,虽说是丛林但也看不到一棵树木,这儿能活下来的树都成了jīng,真看着了得拔腿就跑,要不然八成要被吃掉! 虽说没有树木,但却不是开阔的土地,反而有大片石林林立,放眼望去活像走近了大型迷宫。 叶言心大,自个儿一人都不怕鬼,更不要提眼前还飘着个'小爸爸',更是什么都不怕了。 说起来他也是有恃无恐,别看蓝渊老nüè他,但叶言心里清楚着呢,这家伙想活过来还指望他呢!他给他弄星核,他给他解封印,既是互赢又是互利,一条绳上的蚂蚱,叶言不信他会看他找死。 走近新罗丛林,叶言还没碰到一头凶shòu反而先遇上了人。 左前方有七八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个佣兵小队,似乎也是刚进来,正在稍作休整。 叶言没露面,只是在越过去的时候略微扫了一眼,顺带听了个墙角。 如他所猜,这的确是个进来探险的佣兵小队,只是里面有个小少年略显格格不入。 瞧那模样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细皮嫩ròu,身形单薄,额间的黑发落下,遮住了双眼更显得怯弱胆小。 而他身边的三四个人都在毫不客气的排挤着他。 "这么个小屁孩跟着有什么用?根本是拖累大家!" "我看队长是瞧上他这小模样了,要不然怎么会允许他入队?" "也别这么说,好歹是个木系元素者,没准能有些用处。" "呵呵,再怎么有用,一个低阶的毛头小子能gān什么?回头别被吓尿了裤子!" 他这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再看那小少年,只见他双手紧握着一个长条包裹,唇瓣咬的泛红,但却没有反驳过一句。 他不吭声,大家的嘲笑声只会变本加厉。 叶言看了看,并未露面,只是靠着石林遮掩远离了这个佣兵小队。 蓝渊飘在前头:"怎么?不去当个英雄?" 叶言走的飞快:"就我这实力,当个狗熊还差不多。" 蓝渊:"狗熊?" 是了,这世界的熊都是超级凶shòu,有名有号的,压根没有狗熊这个物种,叶言胡乱解释了一下:"就是狗的一种,但比较温顺蠢萌。" 蓝渊沉吟了一下,半响后摸了摸他的头:"乖,小狗熊。" 叶言:"……"(╯‵□′)╯︵┻━┻小狗熊泥煤! 叶言算是发现了,如今这禽shòu是以侮rǔ他为乐了,每天变着法的来挑衅他,可怜的是他迫于yin威不敢反抗,只能生生受了! 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小爷的封印解开,成为一代吊炸天之后,一定要把你推倒在地,这样那样再翻过来那样这样…… 这略微一想,脑补着蓝渊那容貌那姿色再嗯嗯啊啊之后,叶言的小心肝都跟着颤了颤。 卧槽!美色祸水!赶紧打住! 却说叶言在走了整整一个时辰之后,荒没拾到一个,反而惹上了一只兔子。 说来这事真挺冤的,叶言虽然胆大但却心细,这拾荒路上可是小心谨慎得很,不该碰的绝不碰,不对劲不靠近,为了摸清地形他可是走的两腿发软。 可偏偏他不找事,事找上他了。 一只迷路的小白兔硬是眼拙的撞到了他腿上。 叶言可不是傻子,这丛林里能活下来的就没有普通动物,别看这是个巴掌大的小白兔,谁知道它不是在扮猪吃老虎的装可爱? 叶言理都不理,挪脚走人毫不含糊。 可谁知道这兔子黏上他了,吧唧一下跳到他头上,抓紧开睡了。 叶言:"……"这是什么鬼? 他刚想把它给哗啦下来,却发现这家伙爪子死紧,真要把它薅下来,他得成秃头。 这可咋办! 叶言正犯愁,却忽地听到身后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 叶言也够不上头顶的白团子了,转头一看,目瞪口呆! WTF,这个三米高,三只血红眼,爪子跟大象腿一样的兔子是什么玩意! 这还是兔子吗?这还是他熟悉的那个白白萌萌软软的小动物吗? 即便是变异,你也不用变异成这么副鬼样子吧! 相较于叶言的惊讶,飘着的蓝渊声音凉凉的:"三眼兔,两阶凶shòu,给你的建议是,有多快跑多快。" 叶言:废话啊卧槽! 他扭头开始拔腿狂奔,那三眼兔也哼哧哼哧的追了上来。 叶言一边跑一边薅头顶上那货,他心里有数,头上这只幼兔八成跟后面的三眼兔有关,没准是孩子啥的,那大兔子以为他抢了小兔子,是要来报仇雪恨呢!只可惜叶言薅的头皮生疼,他头顶那小混球也打死不肯松开,摇啊摇的还睡得更沉,开始打呼了。 冤家啊!叶言一路鬼叫,不停的给身后的三眼兔解释,可惜这大东西只长身体不长脑,压根听不懂他说了什么,只猩红着一双眼追的更猛了。 叶言之前已经走了一个时辰,本来就累了,这跑了不一会儿他就气喘吁吁了。 "救命救命救命啊!"他盯着眼前飘啊飘的Q版蓝渊。 相较于他的哭爹喊娘,蓝渊一如既往地淡定,速度稳稳地:"多跑会儿,你这身板得练。" 一听这话,叶言心里那糙泥马狂奔的速度都快破音速了!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大爷!" "谁和你开玩笑?既然敢来这里,就该有这样的觉悟,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认定我会帮你?" 他这凉飕飕的话一出叶言微怔,旋即他闭嘴了。 平常的时候他怂就怂了,但如果这时候没了骨气才真是让人瞧不起了! 叶言不发一语,发了狠的狂奔,同时也开始留意周围的景象。 他停下来是打不过,但借着体型优势甩脱这巨大三眼兔应该不难。 叶言凝神看着,错眼间发现了一批熟悉的身影。 七八个人……这是之前的佣兵小队? 叶言看见了,却没向着他们跑去。 走进新罗丛林之前,叶言也是做过考察的,这里的凶shòu是真残bào,只是一阶凶shòu就够一个佣兵小队死斗一场,这个二阶凶shòu估计能让他们团灭。 他真把这三眼兔引过去的话,只怕这七八个人都得遭殃。 虽然这个佣兵小队的队员素质不咋地,但也不至于背这么大个锅,叶言不想牵连他们。 他刚想拐个弯换个方向,却又因为一声尖叫声而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之下才是怒火熊熊。 之前那个白皙少年死死地抱着身体,声嘶力竭地喊着:"这不是你们的!这是我的!是我自己找到的!你们已经把我赶出队伍了,为什么还要分我的东西!你们是qiáng盗!你们太过分了!" 他死命护着怀里的东西却激的那些人更加狂妄:"你的又怎样?你找到的又如何?分?哈哈!我们可不是分,我们要的是全部!" "不,我不会给你们的,我……" "给不给由不得你!在这新罗丛林,死个人跟吸口气一样简单,你就老老实实地死在这里吧!"说着竟要动手。 听了这么几句话,叶言本来那不想让他们背锅的心彻底变了样。 这特么是何等的人渣,老子今天就让你们切身体会下什么叫死个人跟吸口气一样简单! 他掉头,绕过了眼前石林,一路冲着他们狂奔而去。 ☆、第11章 却说佣兵小队那一伙人满心都是杀人夺宝,还真没想到到自己身后危险重重。 等到他们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被这迎面奔来的疯狂兔子给吓昏头了! 二阶凶shòu三眼兔,这在新罗丛林外围已经是非常吊炸天的存在了! 要知道这个佣兵小队的最高战斗力也才初阶九等,而二阶凶shòu可是得数名中阶元素师才能对抗的凶猛怪shòu。 怎么会招惹了这么个怪物?众人也顾不上去抢夺东西了,纷纷祭出武器,想要保命自救。 他们这是本能反应,可却忽略了一件事。 凶shòu生来嗜战,看见武器立马被激发了战意,在它有限的大脑分析下,只能做出这些人类和叶言是同伙的判断。 而叶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毫不含糊地一头冲进人群,恰好将那蹲在他头顶的小兔子给撞到了对方的胸膛上。 只听'叽'了一声,那小兔被挤得生疼,睁开了圆溜溜地小眼睛,没睡了。 叶言虽然看不到,但却知道这招奏效了。他趁着佣兵团的人还在恍惚,对准了这个看似队长的人就是一通猛撞。 小兔子被挤得'叽''叽''叽',佣兵队队长被撞得晕乎乎,叶言察觉到抓着他头发的小爪子力道轻了之后,他猛地用手一薅,终于把这个小混球给弄下来了。 叶言看都没看,一转身快速窜到了后头。 这一连串发生的极快,在场的人虽然看到一个小少年冲了进来,但却压根没在意,实在是眼前的三眼兔太凶猛,让人顾不上其他了。 而被叶言甩脱了的小兔子此时正好的蹲在了佣兵队队长的怀里。 那巨大的三眼兔一看,立马转移目标,冲着佣兵队就狂奔而去。 战斗一触即发。 虽说佣兵小队的人也知道这三眼兔不好对付,但他们的心态和叶言不同。叶言是手无寸铁,只能拔腿就跑,但他们好歹是元素者,有武器在手,法术在身,便想着要搏上一搏。 叶言冷眼看着,眼瞅着这儿打成了一锅粥,他偷偷的拽着那小少年,一溜烟钻进石林,头也不回的脱离了战场。 管他们谁死谁活,他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等到佣兵小队的那帮傻叉反应过来,他可要遭殃了。 这整个过程发生的流畅自然毫无瑕疵,蓝渊对他表示了赞赏:"这坑人的本事,你倒是熟练得很。" 叶言谦虚:"一般一般,全国第一。" 蓝渊:"脸皮的厚度也非常人能及。" 叶言:"还行还行,天下无敌。" 蓝渊:"……" 终于噎了这禽shòu一次,叶言心qíng慡慡哒,跑起来都更有劲了。 这一跑又是半个时辰,等到彻底离远了,叶言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相较于他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一直跟着他的小少年反而不见疲态,一张小脸依旧白嫩,连点儿汗水都没冒出来。 叶言不服:"不累吗?" 小少年摇了摇头,而下一刻,他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凝声道:"多谢救命之恩!" 虽然是弯腰道谢,但他依旧死死的抱着怀里的东西。 叶言扫了一眼,眼中带了些笑意:"别只是谢啊。" 小少年愣了愣,直起身看着他。 叶言视线下移:"把你怀里的宝贝儿送我呗。" 他话音落,小少年的面色刷白,捂着胸口的手指都泛白到关节突出。 叶言面色不变的盯着他。 小少年似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过了半响才嗓音颤抖地说道:"这株清凌糙对我很重要,我需要用它来帮奶奶治病,请请不……" 眼瞅着这小少年快哭出来了,叶言禁不住笑出了声,他扬着眉,声音轻快:"好啦,不要你的,好好留着。但别一直抱在胸前,太惹眼了。" 到这会儿,这小少年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捉弄他,他松了口气,心底的不安消失,反而对叶言越发感激了。 他是在叮嘱自己不要这么明显吧,哪怕再重要也不该这样一直抱着,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 想通这些,再想到对方的仗义相助,宋衍之的心里一片热乎。 "谢谢。"宋衍之这样说着,可又觉得只是只是道谢太空dòng,不禁补充道,"恩公……我……我可以做其他补偿。" 他抬头看着叶言,眸子里一片真诚热切。 叶言本不想逗他了,可这会儿瞧瞧他白嫩嫩的小模样又恶趣味横生。 "既然如此……"他坏笑着,"以身相许怎么样?" "啊?"宋衍之呆了呆,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话中的意思,只见那白皙的面容上升起了红晕,他连头都不敢抬了,局促的站在那儿,紧张的都不知该怎么安置手脚。 叶言忍着笑,刚想说一句'逗你玩的',谁知这小少年开口了,虽然声音很低,但却足够让人听得清楚:"……好。" 什……什么?!这下轮到叶言惊呆了! 宋衍之抬头,面色绯红,视线躲闪,但声音却越发坚定了:"只是我们现在还小,可……可不可以等……" 他……他真要以身相许?! 处男了二十七年的叶言同学,开个荤活生生把自己给开死了的叶言同学,一直想约pào结果约到了一个禽shòu的叶言同学,这随口的一句玩笑,竟然订上了这么白皙美丽的小受一只! 穿越好啊,穿越秒啊,穿越果然能改变人生轨迹啊! 叶言蒙圈的同时也不禁开始有些小得意了。 但很快他就接收到了一道冷飕飕的视线。 叶言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小少年身后的银发男人,所有的色心贼胆瞬间消失不见。 禽shòu你怎么从Q版变写真了!禽shòu你这样盯着我是几个意思?禽shòu你不会是瞧上了这个小受想要和我抢吧!禽shòu你别这么禽shòu行吗! 真是握了个大糙! 有这么尊大神杵在那儿,叶言啥心思都没了,连忙说道:"好啦,我和你开玩笑的。" 宋衍之明显怔了怔。 叶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这人挺不靠谱的,经常满嘴跑火车……啊,就是说胡话的意思,你别介意……" 他这样说着,宋衍之回了神,他微微敛眉,轻声:"救命之恩,永不敢忘,只要有用到的地方,恩公请尽管开口,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叶言其实挺怕这种xing格的人,太认真了,没法开玩笑,他前世今生都是个大大咧咧的xing子,和蓝渊打打嘴pào还挺自在,可是这么一本正经他还真是有种被拘着的感觉。 他摆了摆手:"别恩公恩公的叫了,我叫叶言,你呢?" "宋衍之。" "多大了?" 宋衍之轻声道:"十六岁。" 叶言睁大眼,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个小少年竟然十六岁了?开什么玩笑!他还以为他比他小呢!没想到他还比他长了两岁,真是……好吧,如果算真实年龄的话,他这个二十七岁的还是可以自称大叔的! 一路闲聊,两人的气氛缓和了,眼看着天色渐渐晚了,宋衍之邀请道:"阿言你今晚去我家休息一夜吧。" 算起来他住的地方离新罗丛林还真不远,刚走出去最近的村子就是。 叶言瞧瞧宋衍之这内秀样子,心里放心不下,索xing送佛送到西,免得这小子再被人瞄上偷袭。 "行,那就去叨扰一晚了!" 又走了一刻钟,他们到了宋衍之住的村子,这时候天色已经全黑,走路都得小心翼翼。 好在宋衍之的家住在了村外围,他们不多时就到了门口,只是刚要进去,叶言却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别过去!"他这话刚喊出来,一道长鞭已经破空而来。 宋衍之虽然看着弱小,但到底是个元素者,他一把拽住了叶言,疾步后退,躲过了这一击。 叶言站稳脚跟,凝目望去,心里却是咯噔了一声。 这破旧小屋里站了十多个人,其中一个脸上带伤的却是面熟得很。 正是那佣兵小队的队长!他们竟然埋伏在这里。 只听那佣兵队长yīn狠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宋衍之你麻利点把清凌糙jiāo出来!" 宋衍之四下张望,立马急声问道:"李重文!你把我奶奶怎么样了!" 李重文冷笑道:"现在还没死,不过不用急,你们马上就可以一起下地狱了!" 宋衍之瞳孔猛缩。 叶言瞬间弄明白了状况,却也只能在心里骂了声,这佣兵队队长竟然知道宋衍之的家在哪儿! 而那李重文也看到了叶言,他先是一怔,而后快意道:"这不是那个引来三眼兔的混小子吗?好,很好!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害死我六个兄弟,今天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话音落竟不由分说的扑杀过来。 他们都是元素者,不用亮出武器,单单是那些招式就够叶言喝一壶了。 然而他还没法跑,跑了宋衍之那小子根本是必死无疑。 可是不跑…… 电光火石间,宋衍之已经迎面挡了上去,他之前一直握着的包裹里是一个木色法杖,此刻拿出来,挥舞间释放了一个木系元素者的基础法术——缠绕术。 这法术效果是很不错的,可悲催的是宋衍之只有低阶六等的修为,灵眼狭小,元素力稀薄,哪怕jīng准无误地释放了法术,可效果也只堪堪持续了几秒钟。 而对方却有整整八个人,还都是彪悍的初阶元素者。 这一回……叶言咬牙切齿,这回儿要栽! 正在此时,蓝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把他们qiáng行拖进空间。"  ☆、第12章 拖进空间? 叶言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虽然进入空间的只是jīng神体,但jīng神都死死翘翘了,身体自然也就嗝屁了! 不再犹豫,叶言飞快地冲进了战斗圈,碰一下拖一个,不过短短几分钟他就把这八个人全都拽到了自己的空间里。 黑乎乎的小木屋分分钟变成了huáng不溜秋的大片沙漠,在场的人都有些蒙圈。 不过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 "这是谁的空间?我没有同意怎么会进来?" 可惜这人的疑问刚落下就再也找不到答案了。 凭空出现的银发男人如同修罗煞星,也不见他做了什么,那个出声的男人已经如同一具gān尸一般,倒在了地上。 在场的剩余人都目瞪口呆,眼中全是骇然之色。 "你……你竟然能在空间中……" 这人的话音未落,蓝渊已然走近,只见他修长的手指落在他额间,长袍宽袖落下,深紫色的纹路在这一瞬间犹如活物一般,缓缓流动,散发出一种惊人的美感。 不过瞬息,这男人也仰面躺下,面如死灰。 叶言胆挺肥的,可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有些腿软。 越是好看的人,做着一些可怕的事越是有种诡异的惊悚感。 就好像艳丽的牡丹张开了利嘴,就像迷人的雪原渗出了鲜血,因为对比qiáng烈,所以触目惊心。 连续七个人,连一丝反抗都没有的死掉,这样悬殊的力量,这样可怕的差距,是会让人心底生寒的。 最后活下来的是李重文,他一步一后退,面色苍白,声音颤抖:"你不能杀了我!我哥哥是雪láng佣兵团团长!他可是高阶元素师!" "哦?"蓝渊盯着他,"你哥这么厉害?" 那李重文也是被吓破胆了:"对对!他很厉害,他是帝国战斗学院毕业的,他……" "那更不能让你活命了。"蓝渊笑了笑,"万一你回去告状,我们岂不是很麻烦。" 这话音刚落,李重文眼底的惊吓已经被永远定格,成了一组毫无生机的灰色物质。 全部解决掉,蓝渊顺手把这些已经gān瘪的jīng神体尽数丢了出去。 叶言还在发呆,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盯着蓝渊问道:"原来你还可以这样吸收力量?" 蓝渊回视他:"对。" 叶言恼了:"那为什么每次都要吸我血,逗我玩吗!" 蓝渊明显一怔……但很快他就略微扬唇,轻声道:"你想死的话,我们也可以试试。" 叶言眨了眨眼睛:"这种方式没法控制力道?" 蓝渊:"吸血和做爱这两种方式比较安全,当然后者是既安全又舒服。" 一听他说这话,叶言就被噎住了。 还以后可以不用被吸血了呢,原来是白高兴了! 叶言没再多说,他还要出去收拾一下外面那些尸体,而就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蓝渊忽然开口:"你想要解开封印,这个方法是最快的。" 他说出这话,叶言的脚步顿了一下。 蓝渊又说道:"只要不停的把比你jīng神力低的人拖进空间,我就能快速积攒元素力,而你的封印也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解除。" 这比去找星核什么的轻松太多了。毕竟叶言的空间规模极大,相应的jīng神力就比较厚重,能被他qiáng行拖进来的人可不在少数。 只是叶言想都没想的拒绝了:"我解除封印是为了生存,又怎么能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末了自己又补充了一句:"当然那几个人渣除外,他们死有余辜!" 他这话说的自然随心,连半点动摇都没有。 蓝渊静静地看着他,半响才轻笑道:"……小孩子。" 又说他小!叶言抬头看他,反驳道:"知道我小就别老想着qiángJian我!" 蓝渊:"呵呵,我口味特殊。" 叶言惊悚:你这个变态!不仅喜好父子特么还恋童! 却说叶言从空间里出来,宋衍之已经找到了奶奶,并且把她安顿好。 叶言瞅瞅地上的八个尸体,一时间也是有些心惊ròu跳。 这大晚上的,死了这么多人,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就算再怎么粗枝大叶,还是有些怂的! 好在宋衍之这个土著人的心理素质不错,而且他是个元素师,虽然只是低阶,但也会了不少实用法术。 只见他拿出那根木杖,默念了几个咒语之后,木杖顶端便长出了许多枝条,这些枝条看着弱小但却很有力气,轻轻松松就把这些尸体卷起来,清出了屋子。 虽然这个世界的法律不那么健全,但这些人却都不是普通人,就像那李重文说的,如果他哥哥真是什么佣兵团团长的话,他们还是得小心点儿,能避开尽量避开,省得麻烦。 叶言哼哧哼哧的挖了半天坑,和宋衍之一起把这些人都埋了之后才回到了屋子里。 只是也不宜久留了,毕竟刚才闹得动静不小,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 这时候宋衍之已经把那株清凌糙给他奶奶服用了,效果十分明显,本来面色苍白的老人已经肤色红润起来。 说起来那清凌糙也实在珍贵,在这个大陆,能够生在空间外部的植物皆是非常稀罕之物,就像这清凌糙,长在了石林之中,靠吸食凶shòu血液为食,三年才能长高一寸,而眼前这株清凌糙绝对生长了三十多年了。 虽然叶言不懂糙药学,但看这qíng况也隐约明白,大约这清凌糙是有治病的功效。 宋衍之经过今晚这事,对叶言更是感激不尽了,一个劲的道谢。 叶言瞧他这白嫩嫩的小模样,还真心痒痒的,这要是养大了妥妥一个萌萌受有木有!只可惜他身后有贼……暂时是没这个胆子了。 安顿好宋奶奶,叶言要离开了。 宋衍之也没法在留他,只是在送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说道:"阿言,你要找星核对吗?" 这事在两人闲聊的时候叶言曾提起过。 星核这玩意估计全大陆就没人不想要的,所以叶言可以直说自己是出门冒险找星核,压根不需要顾忌。 正所谓一个不想找星核的冒险者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好海盗! 这叫流行,跟'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这话是一样一样的! 叶言并没当回事,之笑道:"对,难不成是知道哪儿有星核?" 他随口一问,谁知道宋衍之竟然点了点头:"我知道地方,我也可以告诉你,但我希望你现在不要去,因为那儿很危险……" 叶言愣了愣:"你真知道哪儿有星核?" 宋衍之十分确定地说:"阿言,我可以给你画出地图,就在新罗丛林里,可是你现在的修为去了是绝对不行的,所以你要答应我,等至少高阶九等了再去。" 叶言没接这话,他皱了皱眉,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知道?" 宋衍之略微犹豫了一下,半响才说道:"那儿是我家中的一处禁地,只是因为其中凶猛,我也未曾进去过,但可以肯定的是里面的确是有星核的。" 叶言盯着他:"你告诉我这些,对你有危险吗?" 宋衍之微微一怔,半响才轻笑道:"我没事,等奶奶醒过来,我就更没事了。" 叶言品出了这话中的含义,但是有些事对方不说还是不问为好。 "既然这样,那就多谢了!" 趁着夜色,叶言离开了这个村子,而就在他走远之后,这破旧木屋里睡着的老者终于坐了起来。 宋衍之面露喜色,疾步赶过去,轻声问道:"感觉身体如何了?" 只见老者睁开眼,抬了抬手,一束水蓝色的光辉在手中形成,半响后这水色包裹住她的身体,接着让人震惊的一幕诞生了,本来年迈的身体在这水汽的晕染下竟逐渐恢复年轻。 白发成墨,枯燥的肌肤变得水嫩细滑,没一会儿这老者竟成了一个妙龄女子。 她起身,半跪在宋衍之面前,恭声道:"属下无能,让殿下受惊了!" ☆、第13章 宋衍之微微垂眸:"说到底,也是我这个做殿下的无能,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 他这样说着,跪在地上的许素心只觉得心脏都被猛戳了一下:"殿下!暗箭难防,更何况那jian人蓄谋已久!属下只求您不要灰心,等再过一个月,散功丸的药力退了,您定能夺回首座!" 宋衍之伸出手掌,看着掌心处那一朵不断绽放的黑色莲花,轻笑了一下:"素心,这一个月有劳你了。" 许素心俯首:"甘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宋衍之攥紧了掌心,让她起了身:"刚才那名少年你看见了吧。" 许素心点头:"看见了。" 宋衍之冷薄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暖意:"……和肖云真像。" 沐肖云……许素心睫毛微颤,低声道:"从样貌上倒是看不出……" 她声音忐忑,宋衍之又哪里听不出来,眸子再度冷了下来,他低声道:"不用担心,我不会再见他了。" 害死了一个沐肖云,他不想再毁掉一个叶言。 *** 叶言和宋衍之告别,看着手上的地图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新罗丛林。 小号蓝渊飘在前头:"去找星核?" 叶言盯着地图认真琢磨:"当然。" 蓝渊:"他可叮嘱了你现在不要去。" 叶言抬头瞪他:"他让我高阶九等再去,可拜托,就我这封印加身,连初阶都升不到还高阶?别到时候直接嗝屁了!" 蓝渊:"你现在去了难道不是送死?" 叶言是真胆肥:"不入虎xué焉得虎子?" 蓝渊的嘴角轻扬了一下:"别说我没提醒你,你那小朋友可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叶言也是有所感觉的:"估计是有什么秘密吧……但我觉得他不会害我。"说着他又笑了笑,"毕竟我穷的叮当作响,连被算计的资本都没有不是?" "这倒是。"蓝渊毫不客气的承认。 叶言立马又不服了:"我虽然穷,也暂时也没能力,但我长得帅有木有!没准他看上我了!"想想宋衍之那乖巧模样他就忍不住心痒痒的。 蓝渊盯着他。 叶言被他盯得有点儿怂,gān咳了一声:"开……开玩笑的啦。" 蓝渊视线没挪:"你喜欢那样的?" 叶言没太听明白这话。 而下一瞬,他目瞪口呆了! 小号蓝渊每次变大的时候都会乍起一片白雾,这会儿也是这样,一团浓浓的雾气在夜色中额外显眼,而当雾气散去,其中的身影才真让人连呼吸都忘记了。 银发直直拖到了地面上,原本高大的男人体型变成了纤细的少年样,本就过分jīng致的容貌因为年龄削减而越发美丽,如碧水洗过一般的蓝眸,红的艳丽的唇,尖尖的下巴,羊脂般的肤色…… 如果说叶言心中有一个最美小受的话,那眼前这位绝对是比最美还美,完全满足了他所有的幻想。 银发少年靠近了他:"过来。" 叶言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下一刻,他们两人出现在了大片沙漠中。 叶言根本不在意自己身处何方,他觉得自己看着他,待在那儿都是在天堂。 银发少年嘴角轻扬:"喜欢吗?" 叶言点了点头,他只觉得嗓子gān得很,连话都说不完整。 银发少年伸手,白皙的手指从他的额间滑下,走过鼻梁,唇瓣,下巴,触碰到了锁骨上。 最后他猛地用力,按着叶言的脖颈将他拉近,极度诱人的唇在他耳边低语:"喜欢的话……就乖乖脱了衣服,翘起屁股,求我gān你。" 叶言因为他的靠近而血液直冲脑顶,只觉得他的声音好听极了,说什么他都忍不住想答应。 等……等等! 最后一丝理智扯住了他的大脑,叶言猛地回过神,急速后退了一步,死死地闭上了眼:"蓝渊!你别玩我!小心我shòuxing大发把你……把你……" "把我怎么了?" 叶言听着这清冷的声音,那'推了'两字愣是不敢说出来。 "咳咳……"叶言试图挽救,"没……没怎么……" 蓝渊又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他冷哼了一声,再度变了体型,恢复到成年模样。 叶言松了口气,相比较少年时期的美貌无双,果然还是成年后比较没有杀伤力。毕竟成年了太攻了,正所谓攻攻相斥,他很能把持得住。 只是他刚松了口气,蓝渊就大步走近,单手握住他的腰,在他任何防备都没有的qíng况下垂首吻了下来。 叶言猛地睁大了眼,所能看到的就只有那蔚蓝如深海的眸子,所能感觉到的只有唇上微凉的触感。 这……这…… 他惊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而蓝渊却趁着这个机会,gān脆利落地分开了他的牙关,一个炽热的让人脑袋发晕手脚麻软的吻铺天盖地袭来。 叶言处了二十七年,可不是说着玩的,他处的非常彻底,连初吻都留着呢。 所以……他虽然贼心贼胆都满满的,可其实却嫩得很,压根不会接吻! 可惜眼下的qíng况也不需要他做什么,蓝渊磨着他的唇,缠住了他的舌,在叶言刚刚想要推拒的时候,一股炽热的电流从两人相接的舌尖处急促流窜,以汹涌彭彭拜之势冲进了体内…… 叶言只觉得神魂颠倒,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这是一股让大脑让心脏都颤栗的滋味,让人无法控制的想要索求更多,想要品尝更多,想要……想要……非常非常想要…… 原本还想到推开,这下他反而直接环住了他的脖颈,主动地仰起了头,让这个吻更加深入更加激烈,让那汩汩涌动的力量更加澎湃…… 直到两人分开,叶言还不舍得松开自己的手。 蓝渊在他唇上碰了一下:"真贪心。" 叶言呆呆的。 蓝渊盯着他红润的唇,心中微动,又俯首吻了上去。 叶言立马松开牙关,舌尖颤抖地碰上了他,接着那让人心神驰往的感觉再度汹涌而来…… 半响后,蓝渊放开了他。 叶言气息紊乱,依旧回不过神。 蓝渊盯着他,很想再吻上去,可最终还是克制住了,他迫他转头,看着那白皙的肌肤,没有忍耐地俯首咬了上去。 总得讨回点儿利息才行。 肌肤被刺破的痛感换回了叶言的心神,他的瞳孔逐渐聚焦,下一瞬,他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把蓝渊推开。 蓝渊唇上还沾着血色,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叶言看了一眼,心脏竟然都漏跳了半拍:"你……你做什么啊!" 蓝渊扬了扬唇:"从我这儿勾去那么多元素力,这会儿还不让我讨些利息。" 叶言睁大了眼:"什么?"他怎么听不明白! 蓝渊的视线落在了他的唇上:"那八个人的力量不弱,我分了你一些,你尽快输送到灵眼圣泉中,可以拓展空间。" 直到这会儿叶言才反应过来:"刚刚……刚刚你是在分我元素力?" 蓝渊眼里有了笑意:"要不然呢?" 叶言怔了怔,半响后斯巴达了:"为什么会是这么奇葩的方法?为什么要……"接吻啊摔!这特么是什么狗屁设定! 蓝渊:"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方式。" 叶言猛地抬眼看向他。 蓝渊回看他:"你可以吸我血。" "不过你别想了……我怕疼。"蓝渊说起这话真是半点都不脸红。 叶言怒:"我也怕疼!以后你也不准咬我!" 蓝渊笑:"那好啊,和我做爱。" 叶言:"……" 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哟!他的初吻啊!他要献给最美小受的爱之初吻啊摔!就这么没了,就、这、么……没了! 只是在想到最美小受的时候,叶言脑袋里闪过了少年时期的蓝渊,心脏都忍不住颤了颤。 卧槽……为什么不早点遇见这货…… 不过……早遇到又能怎样,这货这能让他推了? 心好塞,叶言有气无力的将元素力四散到空间里,忍不住为自己悲哀,心目中的完美小受长大后成了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糟心的事吗! 他刚好将元素力释放完毕,还没来得及看看米粒大小的灵眼和圣泉长成什么样了,就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慌。 紧接着蓝渊的声音响起:"出去!" 叶言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现实中。 他刚睁开眼,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了震。 这……又是在搞毛线! ☆、第14章 深夜的新罗丛林是非常危险的,这儿昏暗cháo湿,没有生机,只有凶shòu埋伏的喘息声,在人类有限的视力下是不适合冲进来的。 可此时此刻,叶言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周围连半只凶shòu都没有,那些嗜血狂躁的怪物们几乎是依着本能在四散逃离! 为什么? 全是因为面前正在僵持的两个人! 那是两个男人,只是站立在那儿,周围的已然烈风阵阵,极qiáng的压迫感下,让周边的石林都开始松动摇晃。 月色朦胧,周围昏暗,并不能看清两人的容貌,只能辨别出,他们身形修长。一个长发披散,如同溪水般在星辰下显现出暗色光辉,一个玉冠束发,端的是风流潇洒。 而此时他们正在旁若无人的jiāo谈着。 黑发男子的声线很低,缓缓开口有种摄人心魂的不羁感:"怎么?还要坚持?" 那束发男子的声音要略显苍老一些,只听他恭敬道:"无论如何,不会对师尊出手。" "即便我现在杀了你?" "龚宇的xing命本就是师尊所救,此刻还了也心甘qíng愿。" 黑发男子轻笑:"我虽救了你,收你为徒,但可从未教你这些仁义道德。" 他这样开口,那束发男子明显一怔,手掌都握成了拳头。 黑发男子盯着他,神色掩在黑暗中,因为看不清而越显神秘:"小宇,你可知二百年前是谁杀了你亲生父母?" 束发男子猛地抬头。 黑发男子微笑,那充满质感的声音在此刻如夜之诡魅般可怕:"你可知六十年前是谁杀了你的未婚妻子?" 束发男子已经满目惊愕。 黑发男子却还在轻声说着:"你的血脉亲人,你的至jiāo好友,你的心之所属,你身边所有的一切,你可知道,都是谁毁的?" 他这般问话,已经是在暗示着现实。 那名唤龚宇的男人已经浑身都在颤抖,声音哽咽了数次,愣是没敢问出口。 但这黑发男子实在恶劣,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弟濒临崩溃,却又残忍的放下了最后的铡刀。 "是我。" "小宇,你痛失一切,你众叛亲离,你带着恨意的活到现在,一切都是我亲手所为。" "知道了这些,你还不想对我出手吗?" 那束发男子整个人似乎都深陷绝望之中,他周身bào起了一阵红色利芒,那是元素力霸体的状态。 "不可能……这不可能……"哪怕是听到他亲口承认,他也不愿意相信。 黑发男子的面容终于在这片红光的照耀下显露出来,他有着非常奇异的双色瞳,右侧是如墨般的黑瞳,左侧则是妖异的红色。这样qiáng烈的对比色下,让那俊美的容貌显得异常邪气。 而此时他说出的话更是将他衬得如同地狱恶魔。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怎么斩断亲缘,灭绝qíng缘,从此孤身一人?" 龚宇猛地抬头:"可你说这是我的命,是我的罪。我是天生适合修炼孤火诀……" 没等他说完,黑发男子已经打断了他:"你的确合适,纯净的煞火灵眼,是最适合的体质,当然绝qíng缘这种事都是可以人为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怎么不相信也只能相信了。 那束发男子面色霜白,眼中的恨意滔天:"为什么?为什么!千凤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黑发男子的名讳被直白的点出来,他也不见怒意,反而眸中一片兴致盎然。 "你知道原因的。小宇,我救了你,养了你,教了你,为的不就是今天吗?" 龚宇周身的红光越发耀眼,几乎如冲天烈日,磅礴之气惊天撼地:"就为了……让我杀了你吗?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他一声怒吼,抬手间一条火龙冲着黑发男子汹涌而去。 千凤离的墨发和衣衫全被烈焰chuī得向后翻飞,而他的异色双瞳也在这火龙面前显现出了妖冶的光辉。 "小宇,不要让为师失望。" 话音落,他抬手,一把散着黑气的长剑凭空出现,只见他轻松一跃,那震天火龙已经被劈成了两道残焰! 这是场能够掀翻整个新罗丛林的旷世之战。 叶言本以为自己要完蛋了,但谁成想,他明明身处最中心处,却意外躲过了那爆炸开来的威波,堪堪抵住,没丢了xing命。 只是当一切落定,尘埃之时,他也受了重伤,只顾着躺在那儿喘气了。 真特么是无妄之灾啊卧槽! 叶言已经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运气好成这个熊样,他也真是不辍穿越者的名气啊! 这场惊天动地的战斗,最终以千凤离的胜出画了个圆满的句号。 那可怜兮兮的龚宇,被自己师父nüè了半辈子,到最后又被揍的遍体鳞伤,只拖着一口气,死犟着不肯低头。 相比较而言,战斗了整整一夜的千凤离依旧眉眼风流,神姿俊雅,他缓步走到了龚宇面前,只用手指点了一下,这个一直qiáng撑站着,不肯倒下的男人如同塌陷的沙堡一般,倒了下去。 千凤离抬脚踩在了他头上,俯首,邪气的眸子里满是嘲讽之色:"养了你几百年,就这点儿出息?想报仇的话,就给我像狗一样活下去!"话音落,他抬手,半点qíng意不留的将这满身是血的徒弟给一掌拍飞。 叶言眼睁睁目睹了这一切,心里已经骂了一千一万句糙泥马了。 这是何等的死变态啊卧槽!这么折磨自己的徒弟你特么的图个什么? 这龚宇被你救了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有没有! 他好心疼这位龚宇同学! 跟龚宇起来,他简直是幸运E啊,虽然空间里住了禽shòu,也有变态的倾向,但跟眼前这位比起来,太和蔼可亲了有木有! 真是人生入戏,比了才知道,这戏是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叶言正感慨着,却忽然听到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他的心脏咯噔了一下。 半响后,他抬头,由上而下近距离观察到了妖异的双色瞳孔。 叶言睁大眼,连气都不敢喘了。 千凤离对着他笑得风华绝代:"小家伙,拜我为师,可好?" ☆、第15章 呵……呵呵! 如果没有目睹刚才那一幕的话,叶言没准会傻乎乎的以为这是穿越者的第二大福利——多金有才人傻护短的师尊大大莅临指导了! 可特喵的看了这货怎么坑死徒弟不犹豫,谁还会想拜他为师啊? 这哪里是拜师?分明是一个大写的作死好嘛! 叶言不吭声,很想直接闭上眼睛装死。 千凤离却眯了眯那双妖冶的眸子:"我那儿有很多适合你的功法和术法,你修习起来必然事半功倍。" 叶言:嗯,奔向死亡的康庄大道也是事半功倍的。 千凤离继续引诱:"我很会教徒弟的,以你的资质,可以十年入高阶,百年入天阶,如果机缘得当,也许能攀登神阶。" 这儿的空间等级,若是到了神阶基本就是吊炸天到能毁天灭地的存在了。 可是叶言不为所动……因为这货他坑徒弟。 千凤离眸子微闪,十分好脾气的继续说道:"我那儿还有很多厉害法器,很多稀世丹药,甚至还有灵shòu幼崽……" 叶言理都不理,千好万好前提得有命享! 千凤离把好处说了一大堆,对方就是无动于衷,他略微歪头,想了一会儿后恍然大悟道:"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 叶言死鱼眼:没有任何误会,你就是个把徒弟nüè成狗的死变态,我亲眼所见! 千凤离略微顿了一下才轻声道:"我刚才说那些话都是骗小宇的。" 叶言眨了眨眼睛。 千凤离轻叹口气,在沉沉月色下,那双异色瞳孔因为逆着光而显得没那么有冲击力。 "我并未杀他父母,也未杀他未婚妻,他的友人、亲人,我更是没有伤及分毫。" "我之所以那样激他,是因为他天生煞火灵眼,命定屠尽亲缘,之后又修习了孤火诀,更是要斩断一切qíng缘。"这样说着他微微敛眉,声音低缓,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温度,"师徒缘分也在qíng缘之中,我今日若不伤他,他定然无法突破九重孤火诀,到时候遭到反噬,便只有走火入魔这一条死路。" 听完这番话,叶言不禁睁大了眼。 真是分分钟洗的白净净啊!兄弟你这么会洗,难不成上辈子是立白雕牌汰渍好爸爸蓝月亮超能集团的董事长么! 个鬼哟!他像是那么好骗的小白兔吗? 只看昨晚那生死血战的一夜,这变态可是连一点儿留手的余地都没有!不仅不留手,还很嗨有木有! 嗨成那样再来说苦衷,谁会信? 反正他叶言是不信的! 千凤离打量着他的神色,活了这么多年,他又哪里会看不出这小家伙的心思。 "不信?" 叶言:呵呵。 本以为这神经病会继续诱惑,没想到他直起身,笑了笑,红色瞳孔在月光下如同染了鲜血般浓烈慑人: "两个选择,要么做我的徒弟,要么死在这里。" 这是软的不吃来硬的了! 如果是别人,没准就屈服了。可叶言是谁?死过一次的人是绝对不会怕死的! 拿死来要挟他,是真激起他的小脾气了,叶言看都没看他,扭头,转身,用后背给他书写了一行大字:我选择死亡! 还是个烈xing子。千凤离连半点恼怒都没有,反而更感兴趣了。 稀世罕见的天灵眼,非常不错的身体素质,而且还心xing了得,受的住诱惑,看得清真相,难得的还不畏生死。 嗯……只要好好栽培,这株小苗苗一定能茁长成长,等到数百年后……必然能带给他快乐! 想到这里,千凤离兴奋起来,本就妖冶的眸子在此刻越发的惑人心弦,他盯着少年的后背,看着他白皙的脖颈,忽然间心思微动,再度开口,低缓的声音缱绻暧昧:"不想做我的徒弟,莫非是想当我的chuáng伴?" 叶言的身体陡然一僵。 千凤离看得分明,眼中笑意浓郁,声音越发喑哑撩人:"虽然你年纪小了些,但是……" 卧槽!你们这些恋童的死变态,老子真特么是跪了! 一个两个的,都把老子当什么了! 老子是个攻,你们能不能把眼睛擦亮了! 叶言怒了,猛地转头和他对视。 千凤离伸手,白皙的手指上轻巧的点在了他的锁骨上。 温凉的手指,暧昧的神态,还有那不怀好意的视线…… 叶言心中警铃大作,下一瞬他猛地后退一步,弯腰抱拳,声音gān脆利落: "师尊,请受徒儿一拜!" 千凤离笑得活像个妖jīng。 叶言心中骂了他祖宗十八代,但面上却恭敬的不要不要的:"师尊!徒儿不求功法秘术,不求法器丹药,也不要灵shòu幼崽,徒儿只想确认一件事……" "你说。" 叶言抬头看他:"师尊您不会对自己的徒弟出手吧?" "出手?" 叶言面无表qíng地把话直说:"jiāo欢。" 千凤离眯了眯双色瞳:"我会尊重徒弟的意愿。" 叶言心脏咯噔了一下,TMD,这死变态果然没有伦理观! 叶言赶紧说道:"师尊,我希望我们是纯qíng的师徒关系。" 千凤离满目惋惜。 叶言郑重补充:"这是徒儿的心愿!" 千凤离轻叹口气:"既然如此,那为师明白了,不过……"他转眼又说道,"……我有个条件。" 叶言被他这句'为师'给弄得咬牙切齿!但形势比人qiáng,拳头大的都是攻,他只能忍了。 "师尊请讲。" 千凤离靠近了他一些,微微俯首后,两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盯着叶言,妖冶双眸里光华流转,黑红对比之下,如同暗夜血月,摄人心魂。 "我要你三年之内将等级提升至高阶。" 叶言深吸一口气:"这怎么可能?" 千凤离勾唇笑:"做不到就睡我chuáng上,我保证让你突飞猛进,从此……" 叶言:"……"真是cao了蛋了啊,老子这是个什么命! "师尊放心,三年后我必然将空间等级提至高阶!" 千凤离很满意:"乖,为师等你。" 求你不等行吗!叶言哭丧着脸,拜了师却跟死了爹娘一样,真的是糟心死了! 前头他还心疼龚宇同学,现在他只想心疼他自己,尤其心疼自己的贞cao! 他只是想安静地当一个老攻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木已成舟,师父已拜,叶言本着不làng费的原则,主动开口了:"师尊您看……我现在只是低阶,想在三年内提升至高阶的话,还是略有些难度的,您要不要给我些灵丹妙药啊之类的……" 千凤离沉吟了一下:"我刚好有件事要告诉你。" 叶言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什么事?" 千凤离清了清嗓子:"我之前说的话稍有夸张。" 叶言的脸有点崩:"夸……夸张?" 千凤离叹口气:"厉害法器有,不过早已与我定下血契;稀世丹药也有,只是前阵子喂了小龙;灵shòu幼崽……嗯……等小龙找到媳妇儿估计能生下一个半个……只是血赤龙如今世上仅剩一头,找媳妇儿这种事我们还是不要为难它了……" 叶言:你TM在逗我! 千凤离半点羞愧都没有,继续说道:"别担心,绝世功法为师还是有的。" 叶言心底燃起一丝希望。 千凤离伸了伸手,如同变戏法般摆出了十几个玉简。 "孤火诀被你师兄拿走了,我这儿还有孤冰诀、孤雷诀、孤风诀、孤金诀、孤……" 那一丢丢希望也掉进了汪洋大海,叶言瞪着他:"别告诉我这些孤X诀全都要斩断qíng缘。" 千凤离笑:"徒儿你悟xing真高。" 叶言:"泥煤啊!"老子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才会遇上这么个坑! 说好的多金有才人傻护短呢?他家师尊特么的是穷穷穷扣扣扣坑坑坑nüènüènüè! 真是倒了血霉了。 叶言万念俱灰,千凤离了了一桩心事,拍拍手说道:"阿言乖,三年后为师会来考察你的功课。"话音落,他打了个响指,只听一阵龙啸震天,叶言抬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天空中那头遮天蔽日的巨大红龙。 血赤龙……世间罕见的十阶凶shòu,力量堪比神阶元素师,听说扇扇翅膀都能翻江倒海…… 这哪里是灵shòu啊,根本是用来毁灭世界的魔shòu好嘛! 不过这玩意要真能下崽,他还真想养一只,只是……这家伙应该没法无xing繁殖吧! 想多都是泪,叶言眼瞅着变态走了,默默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更加确定这货是个坑了。 说好的会教徒弟,这放羊一样的教法就是'会'吗?真是要不认识'会'这个字了! 千凤离刚走,蓝渊就出来了。 一见他,叶言气不打一处来! "你刚才去哪儿了?我差点死了你竟然都不出现!" 蓝渊扫他一眼:"如果让他感知到我,你才真要体会一下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叶言脑筋一转,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话中的引申含义,他怔了怔,半响后惊讶反问:"你认识千凤离?" 蓝渊冷笑:"同门师兄弟算不算认识?" 叶言倒吸一口气:"你竟然是那个死变态的师弟!" 蓝渊:"呵呵,我是师兄。" ☆、第16章 叶言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们师门全是变态吗?" 蓝渊盯他:"你现在可是我的师侄。" 这是在暗示他说别人变态的同时自己也变态了。 叶言清了清嗓子,特自然的转了个话题:"千凤离是你师弟的话,为什么不见他?有仇?" "没仇没怨,关系还不错,他应该很想我活过来。" 叶言纳闷了:"既然这样,你不应该见他吗?如果是他的话,弄九个星核应该比较容易吧。" 蓝渊:"他不会做这么麻烦的事。" 叶言眨了眨眼睛:"那你要怎么活过来。"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家伙需要星核来恢复力量。 蓝渊扯了扯嘴角:"相比找星核这么麻烦,把你的魂魄抽离,qiáng行注入元素力,bī我重生来得更快。" 叶言倒吸一口气:"我可是他徒弟!" 蓝渊:"龚宇也是他徒弟。" "千凤离说自己没做那些事,没害龚宇,说那些话只是为了激他……" "你信?" 叶言:"……" 蓝渊:"他说那些话,信一半是可以的。龚宇的亲人不是他杀的,因为他从来不屑对弱者出手。" "但孤火诀是他给的,修炼孤火诀势必要绝亲缘断qíng缘,这从一开始就等于判了龚宇死刑,要么孤身一人活下来,要么怯弱胆小的早早死去。你觉得这对龚宇来说,是好事?" 叶言叹口气:"生不如死。" 蓝渊:"所以别指望他对你有多少师徒qíng谊。" 叶言倒还真没期望过什么,只是他非常不解:"那他为什么要收徒?他到底图个什么?" 蓝渊笑了笑:"他生xing好斗嗜武,十六岁单挑整个帝国学院,二十六岁独闯邪域横扫万千,三十六岁更是登至天阶一等,一生至此从未尝过败绩,如今他已然是神阶修为,世间鲜无敌手,还想要继续战斗,就只能自己培养了。" 叶言听在耳中,只觉得太特么的不可思议了:"他收徒弟就为了把徒弟养大了来和自己gān架?" "可以这么理解。" 叶言:"卧槽!要是老子打不过他呢!" 蓝渊看他:"关于这点,你可以找龚宇谈谈心得。" 叶言:"……" 他努力压制着自己胸腔里狂奔的糙泥马,半响后又问了一句:"他想让你活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打一架吧。" 蓝渊面无表qíng:"差不多吧,毕竟我活着的时候,他便等了近千年。" 叶言惊呆了:"你从未和他jiāo过手?为什么不打?打死这妖孽简直是为民除害啊!" 蓝渊盯着他:"你确定是为民除害而不是毁了这个世界?" 叶言沉默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话中的意思。 卧槽!这货的意思是两人jiāo手威力无敌,堪比灭世之灾吗? 好吧……细细想一下,那头血赤龙都能毁掉半个大陆了,千凤离连那种凶物都能收服,实力肯定吊到了能轰掉一整个大陆。蓝渊身为他师兄,还是他渴望了一千年的对手,那肯定是实力相当,没准还略胜一筹。 这样的两个人打一场,且不提谁死谁活,等对轰完了,这个世界可真就生灵涂炭了。 叶言唏嘘了一阵,又想到一事,他不禁看向蓝渊,兴奋道:"你以前这么厉害,那有没有什么绝世功法可以传授?" 蓝渊淡定地看着他:"有。" 叶言眼睛明亮,连忙问道:"是什么?适合我吗?我练了是不是也能十六岁单挑整个帝国学院……" "以你的资质,多加努力,十八岁是可以的。" 十八岁也很diǎo有没有!叶言更兴奋了:"快快快,告诉我一下!我要开始修炼!" 蓝渊的声音四平八稳:"孤冰诀、孤雷诀、孤风诀、孤金诀、孤木诀……你想学哪一个?" 怎么这么耳熟?这特么不是千凤离那妖孽的孤X诀合集么! 叶言悲愤:"你在逗我!" 蓝渊很认真:"我这儿还有本孤天诀,这个功法连千凤离都没有,最适合天灵眼。" 叶言死鱼眼:"你先告诉我是不是要斩亲缘断qíng缘……" 蓝渊:"这是基础。" 叶言bào躁了:"谁要学啊?再厉害有毛用,孤家寡人一个,活的再久再qiáng大也是造孽好不好!" 蓝渊眸子微闪,轻轻笑了一下,却没再多言。 叶言心塞塞的也没注意到,他只是纳闷了,蓝渊和千凤离到底是待了个什么师门?这到底有多希望徒弟们断子绝孙! 别看叶言已经没了爹没了娘,等于断了一大半的亲缘,但他还有个老姐要护着呢,更不要说他还想着要找个小受受疼,又怎么斩得了qíng缘? 算了算了,都是些靠不住的,老子不指望他们,一样能弄到极品功法修习! 说起来,叶言的灵眼和圣泉都得到了拓展,他还没进去看一眼呢。 这回儿千凤离走了,这地方被他和龚宇闹得一头凶shòu都没有,安全得很,他索xing找了个地方坐下,进到了空间里。 依旧是一大片沙漠,不过看久了也能够辨明方向。 叶言先去看了下灵眼,这一看之下只能叹口气,之前是米粒大小,现在成了huáng豆大小,也算是长大了吧……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叶言又跑到另一头去看地圣泉,这一看倒是颇为欣喜。 这地圣泉虽然也只是huáng豆大小,但却已经发挥了作用,只见它周围的沙漠已经土壤化,虽然只有约莫十平方厘米,但好歹有可种植用地了! 叶言瞧着这花盆大小的土地,只觉得十分稀罕,心中微动,他想到了自己背包里还有些小苗苗。 这是叶蓉临行前给他准备的嫩苗,是土壤系空间人人必备的。 它名唤灰豆糙,是一种生长周期极端的植被,产出物是一种灰色的小豆子,磨成面后可以食用,只是口感极糙,吃多了对肠胃负担很大,所以生活条件稍微好些都不会再食用这种灰豆面。 可是这灰豆糙却很受欢迎,它虽然不能食用,但是对于土壤系空间来说却是一样好东西。 它生长周期短,几乎一天就能成熟,三天就能结果,而结果后降临的凝液虽然稀薄,可对于低阶空间来说却足以维持生长发育了。 不同属xing的空间想要升级都是有相应的办法的。 像土壤系空间就是种植作物。 凡是在空间里种植的作物在结果后都会产生凝液,凝液其实是源自土壤,但经过植物的吸收运转,凝练后会增加其浓度,再归还至土壤后就能扩展土壤的范围,同时也增加了空间大小。 通过不断地种植,空间大小会缓慢提升,直至到了临界值,也就是晋阶的时候才会需要收集各种材料来突破境界。 别看灰豆糙产生的凝液很稀也很薄,但是挡不住积少成多,成熟周期这么短,实在是低阶空间中xing价比最高的植被之一了。 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敢这样任xing的种植灰豆糙的,毕竟灰豆糙幼苗被炒的价格不菲,但产生的灰豆却一文不值,种植这个固然能够快速拓展空间,可付出的钱财也是实打实的,根本回不了本。 对于普通平民来说,还是种植周期较长,但果实价格合理的白豆糙比较划算。 当然叶言不需要考虑这些,好歹他也是位大少爷,星核搞不到手,但一大包灰豆糙还是舍得的! 叶言选了几颗小苗苗,小心翼翼的种到了自己空间的土壤里。瞧着这些小家昂头挺立,他自个儿还挺开心。这狗屁空间好歹有些用了,只要能种植就等于看到了希望! 至于灵眼那边,他还需要再收集一些元素力,等到至少有碗口大的时候才适合修习功法。 他是不打算修炼孤X诀的,但是为了一年后的赌约,他也得找个差不多的功法,要不然空间提升速度肯定跟不上来。 不过这些都得先等等,当务之急是拓展灵眼! 叶言一边想着一边料理了一下灰豆糙,等到全部妥当了他离开了空间。 说起来他都一天一夜没睡了,还真有些困。 只是瞅瞅手中的地图,叶言打起了jīng神,还是打算先去探探路,毕竟星核太难得了,真有机会确定方位,他实在不放心再等等。 打起jīng神,叶言稍微填了填肚子就上路了。 这一路蓝渊都没露面,其实从千凤离走后,叶言就感觉出蓝渊有心事。 但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没过问。 倒不是不好奇,而是他有自知之明,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没准还会撞上枪口。 那一门的功法都是神经病,练出来的人能正常才怪。 相比较千凤离,蓝渊都算是个正常的。 只可惜再怎么正常,他的变态事迹叶言也是早有体会,这时候去触霉头,万一他心qíng不好把他给qiáng了,他找谁哭去! 找师父?呵呵……只怕他师父不给他撑腰,反而能喜好个3P什么的…… 越想心里越苦,叶言一路前行,小心翼翼的走了两个时辰,刚要稍作休息竟眼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白团子。 咦……这不是那只小白兔么? 还没死! 命真大! 叶言刚感慨了一下,很快就震惊了。 这特么是什么鬼!该死的臭兔子你自己蹦跳也就罢了,身后跟着的那两座山是怎么回事? 上次是三眼兔,这次是……我靠,那獠牙有一米长的大牛和爪子有熊掌大的羊是什么鬼! 臭兔子你到底是谁的崽?你爹不是三眼兔吗?为什么会有一头牛和一只羊在追你! 叶言这次可不傻,他躲得飞快,可不想凑上去送死。 然后,他目睹了非常戏剧化的一幕。 ☆、第17章 这小白兔是真弱,白绒绒一团,软乎乎的样子,感觉稍微用用力都能把它给捏死。 可就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家伙却能从身后两座山的包围中层层脱出,蹦蹦哒哒的一路向前。 只是叶言也看出来了,这兔子在寻找靠山,就像上次一股脑蹲他头上一样,这小坏蛋又在寻垫背的呢! 可怜的是,这儿地处偏僻,很少有人会走过来,它蹦了一路眼瞅着已经体力不支了。 这小兔子要嗝屁?叶言倒没幸灾乐祸,他还真觉得怪可怜,毕竟长得萌,天生招人疼,这也是人家的生存优势。 只可惜他是救不了它。 他这念头刚闪过,戏剧xing的一幕就诞生了。 只见那小白兔不逃了,停了下来。 叶言以为它这是要等死了。 谁知它一顿之下猛地蹿高,竟一下子蹲到了那獠牙巨牛头顶。 这是要搞什么? 叶言睁大眼看着,只见那熊爪凶羊猛地转头,对着獠牙巨牛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哎哟……窝里斗了? 再看那小兔子咻的一下,又稳稳地落到了熊爪凶羊的头上。 这下好了,那獠牙巨牛闷头就撞了过去。 它自然是撞不到小白兔的,反而把那头巨羊给撞的倒退了数步。 轰隆隆一阵巨响,连身后的石林都倒塌了,这下,巨牛和巨羊都火了! 本来是一起追兔子的好基友,现在却成了抢媳妇的死对头! 只见那罪魁祸首小白兔东跳一下西跳一下,每次都jīng准无误,分毫不差,它落到哪儿,恰好就引导那凶shòu攻击到哪儿。 你一下,我一下,这两头二阶凶shòu本就实力相当,虽然智商为零,但打着打着也毛了,各自发力,往死里的折腾对方。 而那小白兔就成了斗牛的红布,引着这两头疯牛一个劲的发疯,完全是玩弄于鼓掌之中。 叶言远远看着,不禁咋舌,谁说兔子傻?谁说兔子呆?这小东西智商胆量都吊炸天了有木有! 自个儿巴掌大就能把两座山给推平了,谁敢说它没能耐? 简直是玩的太溜了! 叶言屏声静气躲在石头后看着,约莫一个时辰后,这两头凶shòu竟活活把对方给玩死了。 蠢成这样,叶言也是挺心疼的。 等到尘埃落定,外面一片láng藉,獠牙牛和熊爪羊满身伤痕的倒在地上,那只小白兔也累极了,蹲在那儿呼呼睡了起来。 叶言观察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危险了便走了出来。 这近距离一看,还真挺惊人的。 牛有三米高,羊也长得跟座移动堡垒似的,此刻两人轰然倒地,周围都被砸出一个深坑。 叶言看看这一片血ròu模糊,十分确定这两头怪物是死得透透的了。 既然死了……嘿嘿,叶言摩拳擦掌,开始gān活了! 怪物凶猛,但却浑身是宝! 他早就观察过了,这獠牙巨牛的一身皮硬实得很,那羊爪子那么利,拍了十几下才伤到它,而且看起来还是内伤,牛皮破损很轻。 再看那熊爪羊的一身长毛也稀罕人得很,这玩意处理处理塞个沙发出来肯定绵软舒适!嗯,这么多毛,别说是沙发了,没准能塞张chuáng出来! 叶言兴致勃勃的撸着袖子gān了起来,他出门准备的特齐全,手套小刀匕首剪刀应有尽有,这会儿忙碌起来得心应手,不知不觉就把牛皮羊皮都剥掉,大块牛ròu和羊ròu也分割好,连内脏都略微清理了一下。 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心理素质就是好。 别看这牛啊羊的大的跟山一样,但内里构造一致,看着也没什么好怕的。 反倒是这儿的土著们,一个个打小没见过正常版的jī鸭羊,猛地看到了都当成怪shòu绕道走,平日里想吃块ròu都得靠佣兵团狩猎后拿到集市上贩卖,而且还价格不菲,一般人压根吃不起! 叶言是妥妥的ròu食动物,深刻继承了天朝人民'没有啥是不能吃的'优秀传统,所以对着这大块大块的牛羊ròu,他口水都快哗啦啦了。 不过还是忍一忍,先把东西料理完再说。 又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叶言把这些玩意都归类整理,累的气喘吁吁,但却心满意足。 只是这下又有些犯愁,一大张牛皮,一大堆羊毛还有这些鲜嫩的牛羊ròu……他可要怎么带走哟! 他可怜巴巴的空间承重只有一斤,连百分之一都装不下! 他费尽力气收拾明白,难不成还拿不走了? 叶言不甘心! 正琢磨着,叶言脑筋一转,对了!凶shòu都有shòu魂! 只是shòu魂在哪儿来着? 叶言瞅瞅自己处理好的食材,怎么看着哪个也不像shòu魂……难道被他无意中给切碎弄坏了? 应该不会这么蠢吧! 叶言有心想问问蓝渊,但想到这货心qíng不好又不敢去招惹,索xing自个儿摸索起来。 反正就这些东西,先从内脏开始研究! 根据常理推断,心脏是比较重要的地方,叶言拿着刀子小心划开,还真是运气不错,竟一眼看到了那圆溜溜土huáng色的一枚珠子。 莫非……这就是shòu魂? 叶言把它捏到手里,瞬间感觉到一阵浓郁的土系元素力。 没错了!肯定是shòu魂! 叶言正思考着要怎么吸收这shòu魂里的土元素,却恍惚间看到了一团褐色的气息升腾而上,他忍不住用手触碰了一下,而就像是得到了引导一般,这些澎湃涌动的元素力眨眼间就透过他的指尖划入体内。 叶言心喜,索xing盘腿打坐,开始认真收集这四散而出的土元素。 这是巨牛的shòu魂,巴掌大的褐色珠子在约莫一刻钟的消化下成了一个半透明的空壳,叶言瞧着挺好看,顺手收了起来。 再看那巨羊的shòu魂则是一片金huáng色,叶言凭有限的知识分析,这玩意应该是金元素的。 说起来他还一直没测定自己的灵眼属xing,但既然能够吸收土元素,莫非他是土系的? 也有可能,毕竟空间里一大片沙漠,和土还真是脱不开关系。 属xing不同,元素力也会有排斥反应,倒不是不能吸收,而是会功效减半,一般qíng况下大家都是吸收同一属xing元素力,而不同的则拿去拍卖亦或者是以物换物。 叶言本想把这个木shòu魂收起来回头卖了,可是刚触碰到,这shòu魂里的木元素就开始向上升腾。 这是被吸引的征兆,莫非他还能吸收木元素? 为防止làng费,叶言赶紧伸手去抓,这一碰之下还真顺溜溜的滑入了体内。 既然已经开始了,叶言也没再想太多,凝神专注,认真的引导着这些四散出来的元素力。 约莫又是一刻钟叶言吸收完毕,瞧瞧手里的空壳,心qíng大好。 感觉两次的力量是一般多的,这么看来他能同时吸收两种属xing? 就是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不过不急,等蓝渊出现问问他就是了! 元素力吸收后就会反应在空间里,叶言满心好奇的进入空间,他非常关心自个儿那块地。只有生活系空间大了,承重力才会变大!如果能够承重了,他外面的'宝贝儿'就能装进来啦! 叶言没去看灵眼,兴冲冲地跑到圣泉那儿,这一看之下真是欣喜极了。 本来只有花盆大小的土壤一下子变大了好多! 目测一下,至少有两平米了! 就这个规格来看,他至少不会是低阶劣等,怎么也能有低阶四等甚至五等的级别了。 不错不错,这shòu魂果然给力。 叶言顺手在土里种下了灰豆糙,转头又跑去看灵眼。 到了灵眼这儿,叶言一看,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为什么……灵眼没有变化? 还是huáng豆大小。 正这么想着,忽然间空间里乍起了一阵狂风,沙子被席卷起来,一阵狂乱的力量扑面而来,叶言虽然只是jīng神体,但却体会到了真切的割肤之痛! 而且这疯狂的力量有更加狂bào之势,本来柔软的沙子全都坚硬如钢钉,打到身体上痛的让人咬牙切齿。 叶言试图离开空间,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走不离,出不去,难道他要被自己的空间给…… 忽然间,一阵白光横飞而来,挡在了他身前。 叶言抬头,看到了银发黑袍的俊美男子。 蓝渊! 叶言眸中欣喜,可在与他对视后又心中一惊。 那双美丽的湛蓝眸子,此刻却像是沉了碎冰一般,冷得让人心寒。 "你做什么了?"他开口,声音严厉。 叶言张张嘴,莫名有些心慌。 但现在正是危机时刻,叶言也顾不上太多,赶紧把shòu魂的事说了。 蓝渊薄唇紧抿:"胡闹!" 叶言也知道自己八成是做错事了,他急声问道:"现在……" 他话没说完,蓝渊按住他脖颈,俯首吻了上去。 ☆、第18章 为什么亲他……这么危机的时刻! 叶言睁大了眼,圆亮的眸子里一片迷茫。 蓝渊和他对视,唇碰唇,声音低缓:"张开。" "嗯?"叶言没反应过来,而他这发音却恰好松开了牙关,顺利让对方侵占进来。 舌尖相触的瞬间,叶言的瞳孔陡然放大,所有抗拒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无尽的渴望。 想要这迷人的滋味,想要这qiáng悍的力量,想要索取,想要更多…… 叶言忍不住伸手环住了蓝渊的脖颈,因为身高原因他需要踮着脚仰着头才能让两人的吻更加深入,才能让那澎湃的力量越发汹涌,才能让这犹如佳酿一般的味道更加绵长…… 蓝渊盯着他,湛蓝色的眸子越发深邃,虽然知道他只是因为元素力输送而不由自主的渴求,可却仍被这景色诱惑了。 少年明亮的眸子此刻微微眯起,其中的渴望如同水墨般晕染开来,带着丝丝涟漪化作根根羽毛,撩动的是胸腔里的那颗早就不会跳动的心脏。 蓝渊扣住他腰的手用力,唇上的力道也忍不住加重,jīng神体之间的触碰缺乏了一定的真实感,可却增加了安全感。 ……至少不会伤到他。 一吻结束,叶言意犹未尽,还是蓝渊的一声轻笑把他唤醒。 "再不松开,我可忍不住了。" 叶言一个激灵回神。 蓝渊含着他耳朵暧昧道:"一会儿gān了你,这些元素力可就又回来了。" 这话一出,叶言心中警铃大作,急忙从他怀中挣脱,匆匆后退了三四步。 蓝渊站在原地,扬唇:"小没良心的。" 叶言面上微红,清了清嗓子,刚想反驳两句,却因为抬眼看去而猛地一怔。 "蓝渊你……"叶言的嗓音有些抖。 眼前的银发男子眉眼依旧,风华依旧,可是整个身影都像是浸在了水里,如同那镜中水月,虚无缥缈。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蓝渊连看都没看,只笑道:"看在你主动献吻的份上,之前犯的错先不追究了,不过记住了,没有选择功法的qíng况下,一定不要再贸然吸收元素力。" 叶言不傻,稍微一想就隐约明白了。 也是他太大意了,再加上没受过正规教育,当然即便有了正规教育,天地双系这种资质也没人教的了他。 拥有双系空间,的确是获得了双份的好处,但同理,付出也是双倍的。 天灵眼和地圣泉会相互角逐,争抢元素力,而一旦有一方过于qiáng大,空间就会失衡,轻则狂乱受损,重则直接殒命。 叶言一直没选择修炼功法,导致灵眼缺乏吸收元素力的途径,但圣泉却是不需要任何媒介的,而且地圣泉本就资质极高,若非有封印加持,它早就扩展到相当可怕的地步,若那时候空间失衡,爆发出来的能量旋风分分钟将叶言绞死。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即便如此,若是刚才没有蓝渊付出力量来扩充叶言的灵眼,只怕叶言也要落得一个植物人的下场了。 虽然此时的叶言想不了这么透彻,但他也知道蓝渊是为了救自己而沦落到这么副'虚弱'模样。 他不禁焦急道:"你没事吧?要不你吸我血,再弄回去一些元素力。" 蓝渊盯着他,一本正经道:"吸血可能不行,做爱才有效果。" 叶言一怔。 蓝渊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他。 叶言鼓了鼓劲,壮士断腕道:"做就做吧!不过就这一次!就当……就当是还你……" "还我一个人qíng?"蓝渊眯了眯眼睛。 叶言郑重点头:"你救我一命,我不能看着你死。" 蓝渊眸色深了一些:"如果是别人救你一命,也提出这个要求,你会答应?" 叶言没想太多:"当然是生死比较重要!"他怎么能看着蓝渊消失,虽然两人相处时间不算太长,这货也老捉弄他,但他帮了他很多次,如今更是舍命救他,他怎么能…… "出去。"蓝渊拂了拂袖,转身离开。 叶言怔了怔:"啊?" 蓝渊没回头,那拖拽到地的银发因为身形虚渺而显得越发冷凝霜寒。 叶言能感觉到他生气了,可是为什么生气啊?他都答应和他做爱了,有什么可生气的?更何况现在这个qíng况,是生气的时候吗?叶言几步追上去,拉住了他的衣袖:"怎么了?不是说……" 他话音未落,蓝渊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兴致了。" 叶言一愣,没兴致?对他没兴致?可是……他着急道:"这不是兴致不兴致的问题,这是为了救命啊!" 蓝渊冷笑:"你分得可真清楚。" 叶言不知道他在闹什么别扭,可是看着他轻渺的身形,他心里急得不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行了。"蓝渊颇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我死不了,出去吧。" 叶言懵了懵:"你不是说……" 蓝渊头都没回:"随口一说而已。" 叶言拧了拧眉,还想再说什么,蓝渊却已经消失不见。 叶言不死心的又喊了他几声,没见着人,只听到蓝渊的一句冷言:"出去!" 泥人还有三分火xing呢!更何况叶言本来脾气也不咋地,被蓝渊赶了三次他也毛了,气哄哄地离开了空间。 简直神经病!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他哪里得罪他了?本来还感激他救他一命,现在…… 好吧……想到这里叶言火气全灭了,还是很感激他,如果今天没有蓝渊,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哎……"叶言叹口气,只能自我开解一番:深井冰的思维他理解不了,要是能猜透他抽什么风,他八成也要成神经病了。 "咕噜噜……"一阵肚子叫响起,叶言摸了摸gān瘪的肚子,还真是饿极了。 他索xing也不多想了,瞅瞅这一堆大型牛羊ròu,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啃了几顿gān面包,他早就想ròu吃了! 这么多ròu他肯定是没法全带走的,gān脆就地烘烤,先吃一顿再说! 叶言本就心宽大条,这会儿分了神更是直接把蓝渊的别扭给抛之脑后,反正那家伙死不了,先填饱肚子再慢慢哄吧,谁叫他是个正常人呢,总得迁就一下神经病的! 在荒郊野岭里,烤ròu是最佳选择,更何况这牛羊ròu纹理分明,肥瘦有度,比地球上家养的那些要好太多了,而且因为似乎凶shòu的关系,天生吸纳元素力,经过改造后这ròu质更加鲜美,只要烤熟了都香气四溢。 更不要提叶言手艺还不错,身为一个吃货,大多都对烹饪颇有心得。 叶言忙碌了半个多小时,总算烤熟了一大块牛ròu和一大块羊ròu。 因为没盘子,叶言只能将gān净的油纸(面包已被吃掉)铺在地上,直接把ròu切好放在上面。 这牛羊ròu被烤的火候刚刚好,外焦里嫩,苏的流油,叶言自己先偷尝了一块,忍不住开始小得意了,就咱这手艺,回头一定能俘获一只美美哒小受受! 当然……现在得先哄哄空间里的那位大爷。 叶言还是记得的,当初刚激活空间的时候,他拿了几盘菜,蓝渊把ròu类都挑走,素菜全扔了出来,证明这家伙也是个ròu食动物。 叶言特意挑了极快烤的最好的,用油纸包起,进了空间里。 "蓝渊?" 没人理他。 叶言又连叫了三声。 还是没人理他。 叶言清了清嗓子,换个称呼:"主人?" 没人出现。 咦……这招都不管用了? 叶言眨了眨眼睛,又唤道:"师伯?" "大大?" "巨巨?" 还是没人理,叶言只好使出杀手锏:"爸爸!爸爸!爸爸你在哪儿!" 这一通鬼叫之后,果然管用了。 "闭嘴!"稚嫩的嗓音响起,凭空一团白雾出现,接着悬浮在空中的银发小孩现出了身影。 叶言眼睛都不眨地打量着他的,虽然小号蓝渊的神态依旧冷冰冰的,但好歹没成年版那么飘忽了,银发长长的很有光泽,小脸蛋也白嫩嫩的,那双大大的蓝眸美的像chūn日碧海,波光潋滟。 瞧着气色,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叶言松了口气。 "我烤了ròu,你尝尝,味道很不错。"他赶紧把烤ròu捧出来,一脸狗腿样。 蓝渊冷哼了一声,小下巴昂着,只拿眼角瞥他。 叶言把烤ròu往他那儿凑了凑:"可香了,我手艺超级好,保证你尝了一块想第二块,吃了第二块想第三块……" "烤ròu放下,你出去。" 叶言脸皮厚的那一比:"别嘛,看在我这么辛苦专门为你烤ròu的份上,你就不要生气了嘛,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气什么,但是我大人不计……啊不,是爸爸你大人不要记小人……" 小号蓝渊:"滚!" 叶言:……好吧,仿佛惹得更怒了。哎,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想摸也摸不透,可怎么他觉得这变态的心也不是一般人能搞明白的呢? 叹了口气,叶言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只能默默离开了空间。 这刚出来,他就睁大了眼。 卧槽!这是什么鬼! 他烤了两大块牛羊ròu,细算过来,至少也有十斤多了吧! 叶言本意是想烤熟了放空间里,回头路上吃还方便,可万万没想到这会儿有人来替他享用了! 不……不是人,而是一只兔子和…… 叶言盯着那小小的一团,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毛茸茸的小东西,是只麻雀么! ☆、第19章 见过兔子也见过麻雀,可叶言长这么大是真没见过吃ròu吃的这么哈皮的兔子和麻雀! 你们俩还记得自己的本分么!身为食糙动物就该有食糙的觉悟好嘛!gān嘛来偷我的ròu吃! 叶言匆匆赶去,试图抢夺剩下的烤ròu,这兔子和麻雀一看他来了,明显都缩了一下。 最后还是小白兔比较胆大勇猛。 只见它跳开了一些,睁着一对漂亮的红眼睛,一个劲的开始:"叽,叽叽,叽叽叽。" 叶言:"我不是兔子,哪能听得懂你叽叽了些什么!" 这白团子似乎也意识到沟通有障碍,只见它抖了抖耳朵,下一刻就跳起来,开始手舞足蹈,外加'叽叽叽'。 叶言自认脑子够用,可特喵的看这兔子跳舞也压根看不懂它想表达什么好嘛! 小白兔一看瞎指挥也不行,急中生智就又发明了模拟表演! 只见它一会儿跳到这,一会儿跳到那儿,一会儿又让两坨ròu打起来,那旁边的小麻雀还特配合的倒在地上装死,哀嚎,愤怒,跳脚…… 别问他怎么知道一只麻雀在表达什么,反正……他真看懂了! 叶言扶额:"你俩的意思是,以后你们负责引来凶shòu,然后让它们自相残杀,死了之后我来做烤ròu吃?" 他说完,那一白一灰的两个毛球开始狂点头,点完头之后,小白兔还挺着胸膛站出来,表示它是主要战斗力,小麻雀也特捧场的向它投去了崇拜的视线。 叶言嘴巴抽了抽,怎么就有种莫名的即视感呢! 这臭麻雀那狗腿样他怎么看着就这么不舒服呢! 果然时常狗腿的人最见不得别人狗腿吗?这是传说中的同行相轻么?啊呸呸,老子才不狗腿,老子那是能屈能伸! 叶言琢磨了一下白兔子的建议,觉得这事还真行,只是几块烤ròu就弄到个战斗力,听起来挺划算。 只不过…… 叶言盯着白团子:"你能行吗?别回头玩坏了被吃掉!" 小兔子特有自信:"叽,叽,叽叽……" 叶言脸黑:"说人话。" 小兔子又开始模拟表演了…… 半天之后叶言也大体弄明白了,说来这兔子也挺惨,貌似是血脉问题,它走到哪儿都招凶shòu稀罕,简直跟唐憎ròu一个档次,哪个shòushòu都想啃两口,而且为了咬一口还不惜追上数十里,甚至还会像之前那笨牛笨羊一样自相残杀。 这兔子能活这么大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其战斗细胞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在天天被追杀中活得安然无恙。 叶言又扫了一眼那只呆麻雀。 小白兔赶紧模拟演出了一番。 叶言大体弄明白了,感qíng这小麻雀和小兔子还是刚认识的! 据小白兔说,这小麻雀是它长这么大活这么久遇到的唯一一个不想吃掉它的shòu类,颇有些感动,所以成了莫逆之jiāo。 恩,莫逆之jiāo这个词是叶言给它补充的,因为小兔子模拟演出的是两人一同吃ròu的革命感qíng,大体也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叶言盯着那只明显毛刚长齐的麻雀,很不想打碎小白兔的美好幻想。 这货不是不想吃你,八成是自个儿还是幼崽,没那本事吃你吧! 哎……算了,这兔子也实在可怜,还是别打击它了,好在这麻雀再怎么长个头也有限,想吃兔子是难上难的事。 叶言一直盯着小麻雀,这小麻雀也很激灵,生怕自己没有兔哥那么能耐被抛弃,所以也想着要自我表现一番。 毕竟能力大了才有ròu吃,它可不想再被丢下。 小麻雀跳起来扇扇翅膀,"啾"了一声。 叶言表示:"我听不懂兔子话也弄不懂鸟语,有事演出来。" 小麻雀歪着脑袋想了想,下一刻就鼓了鼓劲,一个深呼吸愣是把自己给撑的活像个球。 叶言眨眨眼,这麻雀是要gān嘛?别是ròu吃多了消化不良想吐吧! 下一刻,只见这只有两根拇指大小的鸟儿张开嘴,一大团火球次溜溜就冲了出去。 叶言怔了怔,接着他满目惊喜。 这小球儿不会是写作'麻雀'读作'凤凰'吧? 这也是穿越者的经典桥段有没有!搞一个朱雀、凤凰、大鹏鸟啥的当宠物绝对拉风! 难道他没混上一个给力师父,但老天送给他一只凤凰幼崽? 叶言看向小麻雀的视线都不一样了。 小麻雀挺含蓄的,虽然它没有兔哥厉害,但也算有点用处吧……毕竟能喷火什么的,好歹烤ròu的时候还可以帮上忙。 叶言兴致勃勃的把这小家伙捏起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个遍,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小球儿都是个麻雀样。 最后他还是不死心的问这小东西:"你真是只麻雀?" 小麻雀用力点头!爸妈是麻雀,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它们一窝有十二只麻雀呢!只可惜活下来的只有它自己…… 小麻雀的忧伤叶言不懂,叶言的忧伤这俩也不懂。 说好的凤凰……果然是他想太多。 这小球儿,只是个会喷火爱吃ròu十足狗腿的真麻雀。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什么稀奇事儿都让他碰上了。 "算了算了,你俩爱吃ròu的话就跟着我吧!"叶言拍了板,这倆小东西高兴地跳起来。一个蹲到了叶言头顶,一个落在了他的肩膀,稳稳当当,各自安家。 叶言站在冷风中,头顶一只兔子,肩扛一只麻雀,这心qíng也是略有些复杂。 为什么别人的灵宠都是左青龙右白虎,没准还能遇上个上古神shòu,可到了他这里,又是兔子又是麻雀……也太贴近大自然了吧! 罢了罢了,好在兔子能引怪,麻雀能输出,他做个后排烹饪的,还算滋润惬意。 因为空间扩张过了,所以叶言能把这些皮毛都收起来了,只可惜ròu实在是拿不了太多。 好在他这有三个大胃王,一个蓝渊爸爸活像无底dòng,人不露面,但ròu不留下,给多少吃多少,半点犹豫都没。 一只兔子巴掌大,可吃下去的ròu是它体型十倍不止,说实话叶言也是不知道它都吃到哪儿去了。 再看麻雀兄,小尖嘴只有米粒大,可特喵的吃起ròu来连它自己都害怕! 以前叶言还自诩吃货,自从见识了他们仨,他再也不说敢用自己来侮rǔ吃货这个词了!他不配!他真不配自称吃货! 这一人一兔一麻雀就这样踏上了征途,还别说,效率真挺高! 一路走来,凡是遇到了三阶以下的凶shòu,小白兔都能把它们玩的团团转。 低阶凶shòu虽然勇猛,但都智商为零,捉弄起来一个算一个,要多傻有多傻,叶言看多了都深觉不忍直视。 当然也有危险的时候,比如周围只有一只凶shòu,再比如有三只凶shòu,两只死了之后活下来一只…… 而这时候就是叶言大展神威的时候了,他上去和凶shòugān架? 叶言负责的是拔腿就跑! 要多快跑多快,头蹲一只兔,肩顶一只雀,他跑起路那就像一阵风,穿梭在石林里,片叶不沾身地把灾难给甩脱掉。 如此搭配默契,这三只的革命友qíng也越发深厚了。 叶言整整收集了八枚shòu魂,小兔子和小麻雀也总算不用再饿肚子了,烤ròu、炒ròu、炸ròu、煎ròu、牛排、羊排、猪排、jī排、鸭排、老虎排、狮子排……一溜烟吃下来,这倆吃货表示:阿言大大,求一生不离不弃! 叶言笑而不语:老子还没俘获到小受受,倒是先收下了两只'食糙'动物,也是万万没想到! 如此jī飞狗跳的几天过去,叶言距离星核的目的地越发近了,只是他的空间满的不能再满,而且有了这么多shòu魂,不去买本功法修炼实在太不划算,叶言琢磨了一下,决定掉转头,先去就近的镇上休整一番。 而这一掉头却意外碰上一个熟人。 其实叶言也不确定,这黑乎乎的满身血活像死了一样的人是不是他那位被拍飞了的龚宇师兄。 所以说……师尊大大你真的是在帮徒弟突破境界,而不是一巴掌拍死他了吗? 他怎么越看这位越不像个活人啊! 本着同门qíng谊(真有这种东西吗),叶言好心的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 这一收拾,叶言发现,这龚宇还真活着,而且气息均匀,没有半点要死的意思。 也真是抗艹!这样都死不了!叶言挺羡慕,修为高了就是牛有木有! 虽说没死,但看这一直昏迷的样子,可能qíng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叶言拿出自己仅存的水源给他喝了一些,又适当的拿衣服给他遮了遮体,这些刚忙活完,这一直昏睡的男人陡然睁开了眼。 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深的有些渗人。 叶言猛地和他对视,还真有些心惊ròu跳。 他坐起来,眉头紧皱,似是在打量周围的qíng况。 叶言试探着开口:"那个,你要不要……" '吃些东西'这四个字还没说来,龚宇霍然起身,搭在身上的衣服落地,结实的胸膛直接luǒ露出来,他盯着叶言,但很快就转移了视线,之后连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离开。 ☆、第20章 叶言有些不开森,虽然这不算救命之恩,但好歹他也照顾了他吧,连句谢谢都不说算什么鬼? 千凤离你果然是不会教徒弟的! 不过叶言并未多说什么,每人都有每人的想法,他自己抱怨一下也就行了,不可能去qiáng求别人做什么。再说他照顾龚宇只是顺手而为,本来也没图什么。 龚宇走的gān脆利索,叶言起身,拍拍衣服,也转身离开。 他要去镇上一趟,方向恰好和龚宇相反。 叶言扛着兔子麻雀走人,却不知道在他走远的时候,原本隐入石林的男人又停下了脚步,一双深色眸子盯着他,面无表qíng。 越往镇上走越安全,走了一下午叶言连一头凶shòu都没碰上,小白兔都睡醒了,在他头上无聊的蹦蹦蹦,叶言弹它一下,它老实一会儿,可一会儿又开始蹦…… 叶言只好安抚道:"乖啊,一会儿到了镇上给你们买糖葫芦。" 小白兔老实了,虽然不知道'糖葫芦'是什么,但一听都炒jī好吃有木有! 临近太阳下山了,叶言总算走到了新罗丛林的边缘,也瞅着要看到人了,他不禁松了口气,好歹不用堤防那些随时会蹦出来的凶shòu了! 只是他这念头刚闪过,一群人蓦地从石林后出现。 叶言眉头一跳,敏锐地觉察到了危机。 他倒是忽视了,相比较凶shòu,人心有时候要更可怕一些。 围过来的有足足十多人,为首的男人穿着一袭青色长袍,长剑在侧,神态孤傲,眸中却满是恨意:"你就是叶言?" 叶言不留痕迹的退了一小步,这人认识他,而他看着他也隐约有些熟悉感。 是之前的仇人,还是…… 不等他记忆汇拢,这人已经给了他答案:"你杀我亲弟,如此大仇,我定要让你以命来还!" 原来是之前那佣兵队队长的兄长! 当时那李重文死的时候的确是叫嚣过他哥哥是雪láng佣兵团团长,并且是高阶元素师,而且还毕业于帝国学院…… 只是……叶言皱了皱眉,当时他和宋衍之处理的非常谨慎,八个人全灭,按理说消息不该走漏,可为什么这人会追到这儿?不对……不只是追过来,八成是守在这个出口一段时间了! 是谁告诉他的? 叶言心中闪过一丝念头,但眼下也顾不上深思了,逃命要紧! 一个高阶元素师,身后还跟了七八个人,估计最少也是中阶的,他如今连功法都没修炼,怎么可能打得过? 而且这次还不能把人qiáng行拖入空间! 蓝渊jiāo代过,只有jīng神力qiáng过对方才可以使用这个招。而元素师们的修为抵达中阶之后都会刻意qiáng化jīng神力,眼前这十个人绝对能轻松碾压他。 他要是贸然去尝试,只怕会被反噬成傻子。 不能拖入空间,蓝渊没法出力,而他头顶的兔子只能逗逗凶shòu,对高等生物根本没作用。 至于小麻雀……好吧,它是唯一的战斗力,可是那小火苗烤ròu都嫌慢,会对那些元素师产生作用吗?只怕一巴掌就掐灭了! 一通分析下来,叶言真是心塞塞,不过他不会泄气,打不过总还跑得过,他这些天在丛林里可不是白待的,这两条腿倒腾起来都快能飞了! 别看这念头一大堆,其实叶言的身体反应极快,早在对方报上名号之后他就转头往新罗丛林里一路狂冲。 天无绝人之路,他现在只能希求凶shòu们来'帮忙'了! 可说到底,叶言还是天真了。 高阶元素师真不是闹着玩的。他跑的飞快,而对方连动都没动,只抬起手中长剑,横空一指,剑气狂扫而去,生生将他震得胸腔狂涌,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 叶言咬牙切齿,只觉得五脏六腑疼得都快裂开了,可是脚下步子不敢停,这会儿要是停下,对方绝对会一剑劈了他! 这李重文的兄长名唤李重烈,虽然他往日里对那同父异母弟弟不太看重,可说到底是血脉兄弟,真出了人命他还是气愤不已,更不要杀他提还是个毫无修为的废物,这简直是在啪啪打他脸。他倒要看看这废物小子到底有什么宝贝,竟能一口气杀死八个初阶元素师! 眼看着叶言跑的飞快,李重烈抬脚追上,厉喝道:"想跑?做梦!" 话音落,他几个起跳就接近了叶言。叶言没回头,但却感觉得到对方的靠近,他心里一阵凉意翻涌,真切的体会到了双方之间的悬殊差距,这次,他恐怕是逃不掉了! 但轻言放弃也是绝不可能的事,叶言头也不回,只希望能拖得一时便能多争取一丝转机! 可惜他刚奔出去十几米,眼前的土地忽然松动,一道石墙拔地而起挡在了他面前。 是土系元素师,看这法术,绝对也是高阶了! 他们竟然出动了这样的阵容,只是追捕他一个毫无修为的废物,至于这样吗? 叶言没犹豫,转个弯,继续跑,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冰冷寒意袭来,叶言只觉得整个人入坠冰窟,而下一瞬,ròu眼可及的寒冰从他脚下升起,以急速冷凝之势将他整个人都给冻住了。 高阶冰系元素师! 叶言在心里骂了一声,可惜却再也动不了分毫。 马丹!你们已经是十打一了,至于出动这样的阵容吗! 李重烈追了上来,他恶狠狠地盯着叶言,张口便是:"想不想活命。" 叶言一怔,卧槽,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虽然被冻住了,但这法术显然是用来困人的,他脑袋还灵活着呢,能看人能听声音,啥都不耽误。 李重烈长眼细眯,盯着他的视线十足贪婪:"你是怎么杀死我弟弟的?把藏着的宝贝jiāo出来!" 他这话问出来,叶言明白了,只怕这人报仇是虚,夺宝是真。 还真不愧为兄弟啊!李重文为了宋衍之的那株清凌糙不惜杀人屠命,这位当哥哥的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宝贝就大肆出动,凌nüè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叶言心里骂着,但同时也知道,这是条活路。 李重烈问完话,之前的冰系元素师已经抬抬手指,解了叶言面部的冰块。 脸部露出来,叶言立马做出一个瑟缩胆小的模样,声音也颤抖的厉害:"我……我把它放在了空间里。" 李重烈冷哼一声,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拿出来!" 叶言怕得厉害,声音也更抖了:"拿……拿不出来,你……你可以和我一起进去……" 李重烈并未多想,对他们来说,进入别人的空间掠夺简直是家常便饭,当即就要搭手上来。 可就在此时,那冰系元素师忽然开口:"慢着。" 李重烈转头看他。 冰系元素师:"只怕有些猫腻,重文死的状态非比寻常,只怕你进入了他的空间,就出不来了。" 李重烈满脸凝重,显然是对着冰系元素师极为信重,他转头看向叶言,恶狠狠道:"别想耍花样,把东西jiāo出来!" 叶言'快哭出来了':"我没有耍花样的,我真的拿不出来,它……" 他话音未落,那冰系元素师已经冷冽开口:"杀了他,我自有办法将东西从他空间里弄出来。" 李重烈一听,立马眼中有了笑意:"好,既然孙兄有此把握,那我就放心了!" 叶言听到这话,心里是一片冰凉了。 看来是没法把他们骗进空间了。 就在这儿,他脑中忽地出现了蓝渊的声音。 "要不要修炼孤天诀。" 叶言原本听到他的声音很开心,可听清楚内容又不禁有些气愤,这么危险的时候,提这个做什么? 不过叶言知道蓝渊并非不知轻重之人,所以他忍下火气,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蓝渊的声音淡淡的:"孤天诀第一重需要活人血祭,你修炼了便可以拿他们当祭品了。" ☆、第21章 叶言震惊:"他们可都是高阶元素师,真能祭了他们?" 蓝渊轻笑了一下:"如果有百位高阶元素师,你今天便可一举突破一重直奔二重了。" 叶言倒吸一口气,好霸道的功法! 他只知道这孤x诀会让修炼者断子绝孙,但真没想到会吊到这个程度。 说起来也是了,这一门他虽然只认识了三个人,但很显然个顶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千凤离不用提了,独孤求败几千年。 蓝渊,虽然现在看起来是遇到了危机,但活着的时候可是比千凤离还要qiáng上一些。 再看和他同辈的龚宇,能和千凤离大战一夜,想必也修为极高,可以傲视整个大陆了! 这样一个功法,哪怕有着断qíng缘斩亲缘的弊端,恐怕也有无数野心家想要疯狂夺取。 力量的迷人滋味绝对能引诱很多人放弃一切。 叶言不渴望力量吗? 他渴望。 和叶轩的赌约,千凤离的威胁,在新罗丛林里的láng狈逃窜,乃至今天被一群人追杀到绝境!他早就清楚的认识到,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必须拥有qiáng大的力量! 可是……如果这换取力量的方式是舍弃至亲之人。 他是没法做到的。 叶言并未犹豫,答案几乎是眨眼间就给出来了:"我不能修炼。" 蓝渊的声音依旧平静:"哪怕今天会死在这里?" 叶言胸腔里一阵冰凉,但还是毫无犹豫地说:"哪怕是死。" 死亡固然是极度可怕的,可是与那悲戚哀凉的未来相比,他宁愿这样死了。说他没勇气也好,没骨气也罢,他不想舍弃一切来换取力量。 说到底,得到了力量又是为了什么? 他是为了守护。 但如果连可守护的人都不存在了,他纵然凌驾于亿万人之上,又有什么活着的意义? 孤天诀,说到底是个本末倒置的玩意儿。 蓝渊略微顿了一下,半响后他开口,声音恢复了往常的音调:"没断奶的小孩子。" 叶言:…… 他快死了,他不想把最后的时间放在吐槽上!可是……果然小孩子都不足以表达你对我的鄙视了吗,没断奶是什么鬼?从形体上来看,你那q版更像没断奶好嘛! "没断奶就死了太可惜,"蓝渊的声音里染了笑意,隐隐有丝不易觉察的纵容,"至少得让你长大了,尝一下qíngyù的滋味,知道什么是yù仙yù死了才好。" 叶言:……tmd,你只是没爆老子jú所以不甘心吧! "好了,静心守一,把身体jiāo给我。"蓝渊直接在他脑海中低语。 叶言回神,他凝神问道:"要做什么?" 蓝渊的声音沉沉的:"让你活下去。" 叶言猛地想起之前那虚弱到几乎要消失的银发男子,心中一滞,急声问道:"对你有没有伤害?" 他这样问出口,蓝渊明显怔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开口,音调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别怕,我不会消失。" 叶言品了品这话,忽然有些心慌,他为什么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对他说过这话吗?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qíng况下…… 这念头一闪而过,再回神他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 蓝渊睁开眼,漆黑的双眸中隐隐有丝湛蓝闪现。 此刻,李重烈正提剑而来,刚好与他对视,不由地心中一悸。 原本元气十足的少年在这一刻竟变得孤冷清傲,那双眸子冰凉,看着他们的视线如同看着一群将死的蝼蚁。 这小子已经要死了,哪来的这股嚣张劲! 李重烈心中发狠,本来还想一剑杀了他,这会儿却想多折磨他一阵子! 他怒气冲冲,却压根没看见在冰封之下,少年的左手指尖,一缕黑色气息在徘徊萦绕…… 电光火石之间,剑气横扫而来,眼看着要bī至眼前了,少年却猛地转头,冷凝的视线扫向了左侧石林。 下一瞬,他熄了指尖的黑焰,在脑海中对叶言说:"你可真招人疼。" 叶言根本没反应过来,刹那间他已经得到了身体的掌控权。 眼睁睁看着这气势磅礴的剑气,叶言直想骂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蓝渊你临时甩摊子了?什么叫招人疼啊喂,你出来说明白,老子保证不打你死! 就在叶言以为自己要被这人渣给劈成两节的时候,异变陡升,一阵火热飓风袭来,硬生生吞掉了那骇人的剑气,并且将封住了叶言的寒冰给轻松瓦解。 这…… 是谁? 叶言机敏转头,看到了那上半身luǒ露,尽是伤痕的高大男人。 他束发的玉冠已散,墨发披散下来,趁着那幽深黑眸,整个人如同出了鞘的利箭,锋芒毕露,震慑人心。 龚宇…… 叶言睁大了眼,他不是走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相比较他的惊讶,李重烈等人却是戒备谨慎。 眼前的男人虽然伤痕累累,可是修为却深不可测,在场的人竟无一人能看出他是什么境界! 新罗丛林里竟然有这样一号人物? 李重烈眯了眯眼睛,对自己得到的消息开始怀疑。 那人只说叶言连元素师都不是,一个低阶空间的废物,只是因为身藏叶家秘宝才能逆袭! 叶家虽然在朱雀城算不上什么,但是叶哲的名字李重烈却熟悉得很。 他在帝国学院修行的时候,叶哲这个天纵奇才可没少闪瞎他们的眼睛。 虽然叶家没什么根基,虽然叶家只是个乡下土绅,但叶哲这小子实在太厉害,在帝国学院三年,年年都是应届首席,而帝国学院的首席每年都有一次进藏宝阁选珍宝异物的机会,叶哲到底敛获了多少宝贝,不用点明都足够让人眼红! 如今叶哲下落不明,这叶言是他同胞兄弟,没准就继承了他珍宝! 一想到这里,李重烈的贪心涌动,本来还忌惮那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可这会儿又野心勃勃,想要联手将其斩杀。 他的心思也是在场所有人的心思。 他们这一行十人,三个高阶元素师,七个中阶八等元素师,实力已属不凡,哪怕此刻出现的是一位天阶元素师,只怕也要吃些苦头! 有了这份信心,李重烈厉喝道:"这小子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位兄弟若要出手,别怪我们……" 他话音未落,便已然住口,李重烈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前被火焰烧出的大dòng,连恐惧都感觉不到了,眼中全是震惊。 这……这…… 没有人看到发生了什么,视线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他们脑中所闪现的只有一道猩红火焰,而后是男人那空寂到让人心底发寒的黑眸。 ☆、第22章 李重烈死得太快,太突兀,让剩下的九个人完全懵掉。 但他们好歹是中、高阶元素师,各个身经百战,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快速回神,九个人亮出兵器和法宝,蓄势待发! 可惜实力的差距太大,如同他们之前碾压叶言一样,龚宇想要收拾他们,连法器都不需要祭出来。 只见他行动如风,掌心的火焰化作吞人的长龙,穿梭在人群之中,所到之处烈焰灼烧,夺取一条人命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松。 如此骇人的阵势,让剩下的一群人全都六神无主,濒临绝望。 而叶言却是劫后余生。 他胸口压着的那口气总算呼了出来,不再忧心生死之后却也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这孤x诀真的是超级bào戾,龚宇在如此重伤之下仍能发挥出这样的战斗力,细想一下当真可怕。 李重烈等人可能会以为自己招惹了一个天阶巅峰甚至是神阶的高人,但叶言却明白得很,龚宇如今的确是天阶,但却并非巅峰,甚至不是上等而是中等,细算出来,大约是天阶五等左右。 诚然,这样的修为在整个帝国也算得上是高手一名,但却绝不至于在重伤濒死之下还能秒杀三名高阶元素师! 如果是正常qíng况下,甚至会如李重烈所设想的那样,龚宇该被他们合围而死才对。 可眼前的景象,简直是单方面的猎杀。 叶言这半个知qíng人看着,心中明镜一般,知道这是孤火诀的凶悍力量。 想到这玩意第一重就要活人血祭,叶言简直不敢想,龚宇走到今天,到底都遇到了些什么! 战斗在一刻钟后结束,十个人死了九个人,唯一活下来的是之前那个jīng明的冰系元素师。 他危难之时祭出了一个水蓝色的法宝,堪堪挡住了龚宇的凶悍一击,同时发动了一个昂贵稀有的空间连接卷轴,硬生生让自己脱离了战斗,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一来,却是没法追上他了。 叶言也顾不上这些了,他疾步赶过去,开口问道:"你怎么样?" 别看之前龚宇大杀四方,但叶言明白,这家伙的qíng况实在不容乐观。千凤离那变态半点留手都没有,龚宇能活下来八成都是因为孤火诀太过彪悍,如今为了救叶言他一番发力,只怕会让伤势加重! 只可惜叶言的关心连让对方转头看一眼都没有。 一场战斗结束,周围已经燃着大片火焰,叶言追过来还被烤的面庞发红,而龚宇却像是鱼在水中一般,踏着猩红烈焰,头也不回头的转身走人。 真的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叶言怔了怔,下一刻斯巴达了!搞毛啊!这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意思吗? 上次转身就走他不计较,毕竟是他帮了他嘛,可这次为什么又要走人?龚宇货真价实的救他一命,他怎么能连句谢谢不说就让他离开? 叶言追上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然后……他猛地缩手,疼得倒吸口气。 好烫!指头都快熟了! 龚宇转头,厉声道:"不准碰我!" 叶言真心是懒得吐槽他,什么语气嘛,即便是怕烫到人也可以好好说话,gān嘛用一种被非礼的语气! 看在他可怜兮兮,再加上救他一命的份上,叶言决定给他留些面子:"刚才真是谢谢你了。"先道谢再说。 龚宇拧了拧眉,神态依旧是僵硬刻板的:"没必要,我和他们有些私怨,这次出手与你无关。" 这谎话扯得可真是连半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叶言知道他身份,也明白他的实力。以他这样的境界,估计连看李重烈那些人一眼都懒得,又哪里会有什么恩怨? 可是他却这么说了,是想和他撇清关系吗? 叶言前前后后想了想,心中隐约有数了。 上次他帮龚宇料理了伤口,这家伙一言不发离开,但其实并未真正走远吧,而是一直跟在他后头,看到他有危险才会及时出手。 而出手后,他又不想让叶言多想,所以才会这样冷硬的离开。 为的是什么? 叶言想到孤火诀的教义,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这看着qiáng悍的男人其实还真挺柔软啊…… 因为不想再连累别人,所以bī着自己不和任何人接触吗? 如果叶言不知道孤火诀,恐怕会气愤的离开,还觉得他为人古怪吧。 只是…… 叶言叹了口气,顺便腹诽一下那只凤梨,多好的徒弟,被你祸害成什么样了! 不过正因为叶言知qíng,所以反倒不想为难他。 不是贪生怕死,而是觉得自己应该尊重龚宇的选择。 毕竟龚宇不像他,早已没有了回头的可能,既然注定要克死身边一切亲近之人,那么还是不要存在比较好。 不拥有比拥有了再失去要好太多了。 前者顶多是一生孤单,但后者却要承受着绝望到彻底崩溃的痛苦。 叶言以己度人,非常能理解龚宇,所以也敛了心思,不再和他多说。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想了想,叶言把自己空间里的三枚火系shòu魂拿了出来,又将自己储备的烤ròu贡献出一大块,放在了地上之后,他酝酿了一下,才硬邦邦的说道:"虽说你不是为了救我而杀他们,但我还是被你所救,我不爱欠人人qíng,这些东西应该够买一条人命了。" 说完,他抬脚,半点犹豫都没有的转身离开。 虽说二阶的火系shòu魂对于龚宇来说廉价的像颗糖豆,但对于叶言来说,却是拿命拼来的,再说了即便是糖豆,磕三粒也能补补糖分,对现在的龚宇来说,还是有点用处的。 叶言走的飞快,一来是怕龚宇不接受,二来也为了显示自己的决心,哼哼,你不想搭理我,我也不想搭理你这个怪人! 他头也不回,所以自然也看不到身后发生了什么。 龚宇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三枚shòu魂和一块烤ròu,怔怔地看了许久。 直到身边的火焰都熄了,直到一阵阵的夜风袭来,直到月色升空星辰挂幕,他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那小巧的shòu魂收入掌心,将那早已凉透的烤ròu包好收起……转身,他面无表qíng,周身冷寂的走入了黑暗的石林之中。 却说叶言走远了,走到天黑了,已经摸到丛林边缘,再也看不到龚宇了,他才叹了口气,对着肩膀上的小麻雀说道:"大师兄人还挺好的哈。" 小麻雀啾啾喳喳,小兔子不甘寂寞也叽叽啾啾,叶言和它俩待久了,也隐约能弄明白些它俩表达的是啥意思。 毕竟龚宇也救了它们的小命,虽然是真·举手之劳,但这倆小东西懂事得很,刚才叶言拿烤ròu的时候,它俩心疼的眼都绿了可却没有丁点儿反对的意思,由此可见一斑。 虽说弄得明白这倆小东西的心qíng,但真想和它们聊天还是很有难度的。 好在他这儿还有半个活人。 咻的一阵白雾,q版蓝渊飘在了他面前:"越好,越可悲。" 他这话倒是jīng辟得很,叶言琢磨,像千凤离那种没心没肺的,修炼了孤x诀只怕会嗨一辈子,可龚宇这种还有人xing的,就真是悲催一辈子了。 转念一想,叶言又好奇了:"你修炼的是孤什么诀?" 蓝渊没开口。 叶言盯着他,眼睛闪闪发亮:"咱师门就这一套功法吧,你活着的时候那么流弊,肯定也修炼了吧!你修炼的是什么?说起来,你……" 叶言其实很想问他是怎么死的,可是话没说完,白雾咻咻咻,蓝渊已经消失不见。 叶言:"……" 额,戳人痛处了吗?自己好像有点不应该,叶言刚冉升出一点儿愧疚之心,就听到蓝渊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凉飕飕地响起:"一会儿进来领罚,现在先绕路,躲开前头的争斗。" 叶言听到领罚先是果然如此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戒备起来。 他虽然没有蓝渊这么qiáng的感知力,可是也察觉到了前头的不对劲。 他可不想再卷入什么危险之中,大师兄已经被他'辞退',这会儿要是再有人要杀他,他可就跑不掉了! 这么想着,叶言已经麻利地抬腿,掉个方向就要跑路。 可就在此时,一阵历风袭来,一道身影被直接震出战斗圈,飞了数十米之远。 叶言看了一眼,心里哇凉哇凉的,这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念头刚闪过,他就眼尖地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单薄的少年,清秀gān净的五官,因为心肺受伤而皮肤越显白皙,嘴角溢出的血液将淡色的唇染红,竟平添了一丝艳丽之色。 叶言看在眼中,心肝都跟着颤了。 卧槽!这不是他那美美哒的小受受——宋衍之吗?! 怎么回事?难道他也遇袭了? ☆、第23章 本来叶言还想着拔腿就跑,把这事给越过去,可看清了那是宋衍之,他怎么还跑得了? 他现在只想一边狂奔过去,一边高喊'小受受不要怕,哥哥来救你了'(至于宋衍之比他大这种事暂且忽略不计,毕竟心理年纪嘛,重点是心理!)。 当然,虽说'攻虫上脑',但叶言还是有点儿理智的,自己如今几斤几两,简直不要更清楚,上去是当英雄救人,还是当狗熊丢人,他还是拿得准的。 只是打不过总还跑得过,叶言如今眼光毒辣得很,别看那战斗圈挺混乱,但宋衍之也不是形影单只,还有个一看修为就吊炸天的女人在为他扛伤害,否则就宋衍之这小身板早就被轰成渣渣了。 这会儿他只需要摸过去,抱着宋衍之一路狂奔,撤离战斗圈后,那个战斗力彪悍的女人应该能自行脱离出来。 叶言小算盘打得不错,只是他刚溜过去,宋衍之看清他之后,苍白着一张嫩嫩的小脸,急声道:"走!快离开!" 叶言:这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不待见爷呢?大师兄让我走,小受受让我走,我长得很丑吗!拜托,虽然现在嫩了点儿,但十年后妥妥一帅哥好嘛! 叶言没理他,伸手就想把他给抱起来,然后……没抱动! 宋衍之看着很单薄,可其实很有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手劲太小? 叶言抱不动,只好改为不那么帅气的'扶',可偏偏宋衍之抗拒的很:"叶言你走,快走,这些人……" 叶言瞪他:"你有这力气就赶紧跟我跑,我带你进新罗丛林,肯定能甩开他们。" 宋衍之顿了一下,浅灰色的眸子里映着整个叶言,他面色白的几乎透明,偏偏薄唇又被血迹染得一片嫣红,这样的姿态凝视着一个人,简直是在赤luoluo的引人犯罪。 明明弱到了需要人扶着才能站立的地步,可他还是在拼命地推开身边的少年:"叶言,不要管我,当做没见过我,当做不认识我……" "等你脱离危险,你想和我不再见面也好,断绝来往也罢,都依你!"叶言扔下这话,已经不容他拒绝地拔腿就跑。 分秒必争的时候,废话太多是真的要丧命的! 叶言这【划掉】小短【划掉】腿倒腾起来是真快,被凶shòubī出来的韧劲可不是说着玩的,上次是十个人突袭他一个人,所以很难发挥实力,但这次有人抗伤害,他一下子就找到了感觉,拖着宋衍之,跑得连风见了都怕。 而宋衍之实在是挣脱不了,最后也放弃了。 他看着前面叶言,眼睛都忘记了眨动,握着他的是那么秀气的手掌,却温热到能刺过肌肤直达血液;护着他的后背那么的瘦削,却像是凝聚了炽热的阳光,耀眼到让人心生渴望。 曾几何时,也有这样一个小少年,不顾所有人的目光,不管任何人的排斥,不把他当成怪物,不把他当成异类,单纯地站在他这边,单纯地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托付的同伴。 有些记忆随着时间的沉淀越发的不敢去碰触,可是当qíng景重现的时候,那些被压制过很的qíng绪却会一股脑叠加而出。比想象中还要浓烈,比预测的还要凶猛,当被盘踞了整个心脏的时候,宋衍之才意识到,他还是渴望有那么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人,没有用任何有色眼光看他,不会知道他的过去,也不在意那些,只是单纯地想要守护他这个人,只是他宋衍之这个人。 可是下一瞬,少年躺在血泊的画面如同一道利箭刺中了他的心脏,将一切美好破碎,将所有梦幻掐断,让梦醒来,残酷的现实几乎撕裂了他的人生。 沐肖云死了,还想再加上一个叶言吗? ——宋衍之,你果然不是人,人不会像你这么自私。 只是这一句话便让他猛地回神,收起了所有的妄想。 "放开我。"他压低了声线,原本温柔的音调变得冷冰且疏远。 叶言听到了,但也没当回事,一个两个的都闹什么别扭?敞亮点不行嘛!他没理,直接当没听见,握着他的手甚至更紧了些。 宋衍之感觉得到他手掌的力度,可是这没法让他安心,反而让他的心脏更加刺痛。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宋衍之冷漠的质问。 狂奔的叶言怔了怔,没反应过来。 宋衍之冰凉的声音逆着风继续传来:"最初的时候你并不想帮我吧?既然那时候都能冷眼旁观,现在又假惺惺的救我做什么?" 他这话一说,叶言还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个最初指的是刚进新罗丛林的时候吧,那时候宋衍之被佣兵队的人冷嘲热讽,叶言是听见了的,只是他没露面,没想到那时候宋衍之就注意到自己了? 说起来,那时候的叶言的确是没想过要帮他,一来天底下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不伤及xing命的话,那就都是人生中的一种磨练,经历一下没什么不好;二来他那时候也初来乍到,只是个狗屁不通的低阶废物,为他出头又能怎样?八成是两人一起被欺负。 只是叶言万万没想到,在这么个关键时刻,宋衍之会掀出这些'旧账'。 叶言生气吗? 说实话他生气,不过气得不是宋衍之的'不知好歹',而是气他这么想甩开他! 见多了别扭的人(大师兄你好),叶言对于这些人的小心思简直一摸一个准! 说这么一堆废话,分明就是想激怒他,让他别管他。 拜托,小胭脂你又没修炼孤x诀,你怕个毛线球球! 等等……你应该不会是变态师门的弟子吧?! 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叶言对于千凤离的节cao是一点儿都不看好的,这人以坑人为乐,遍地收徒没准也是乐趣之一,万一宋衍之也被坑了…… 叶言转头盯他:"你有没有修炼过孤……什么诀?" 宋衍之正各种心绪紊乱,冷不丁被他一反问,压根没反应过来:"什么?" 叶言虽然只来得及瞥了一眼,但也足够了,宋衍之压根不知道孤x诀是什么鬼,自然也不可能修炼过! 既然没被坑,那就是怕拖累他了! 小受受们都这么心软么?叶言脑补一番,不禁心神dàng漾! 这一dàng漾更来劲,叶言马力十足跑得更快了。 宋衍之被他一打断,本来准备好的说辞竟有些说不出口。 他握着他的手,他拉着他跑,哪怕他这样激怒他,他还是不肯放开他。 宋衍之心里越发难受,却也更加坚定了不该招惹他的决心。眸子微敛,宋衍之试图qiáng行挣脱,他到底是个元素师,哪怕使不出全力,但用些小技巧来摆脱叶言还是做得到的。 不再犹豫,这一刻宋衍之想的是,即便自己死在这里,也不要再拖累任何人了。 反正他从出生就是个错误,既然这样,又何必一直不停的祸害别人? 他薄唇微抿,尝到了自己血味,苦涩且乏味,让人心生厌恶。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只会找来灾难和祸患。 宋衍之敛了qíng绪,默念心诀,一个木系法术使了出来。 只见一道绿芒闪过,他白皙修长的手掌中竟变出了一个翠绿的扇形,猛地一扇,掀起了一阵qiáng风,qiáng行将叶言推出去数十米。 之所以宋衍之刚才不用这个法术,不是因为自己力竭,更多是这个法术有qiáng大的反冲力。 他推叶言出去有多远,这会儿自己倒退的便有多远。 叶言可以摆脱危险了,但他……可能必死无疑了。 素心一个人是没法拦下所有敌人,他知道后头已经有人追了过来,而以他目前的qíng况,绝对没办法抗住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攻击。 死吗? 宋衍之的心里没什么恐惧,反而有种qiáng烈的解脱感。 他死了,可是却不会连累眼前的少年。 没让叶言成为第二个沐肖云,他已经满足了。 宋衍之丧失了求生的yù望,看都没看身后袭击而来的敌人。 可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被他用木风术赶出去数十米之远的叶言竟然会连丝毫犹豫都没有的冲到他面前。 往日里温和俊秀的少年此刻满眼都是怒火灼烧:"你这个白痴,就这么想死吗!" 宋衍之睁大了眼,连思考的能力都消失了,能感受到的只有那颗不断跳动的心脏,就要脱离胸腔,挣扎而出。 不……不……不…… 巨大的恐慌如同毒蛇一般撕咬着他的灵魂,宋衍之瞳孔猛缩,看到的只有挡在他身前的少年……和少年被剑气撕裂后疯涌而出的大量血液。 时间静止了,画面似乎都定格在这一瞬间。 叶言本来白皙稚嫩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所有的色彩似乎都被那些血液汲取,构成了一副浓烈到让人无限绝望的画卷。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宋衍之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断掉了。 他拥着怀中单薄的少年,再抬头,浅灰色的眸中尽是猩红血色。 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要夺走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他站了起来,动作迟缓,可伴随着他微微起身,周身的气流急速徘徊,如同疯狂地龙卷风一般,恨不能将世间一切都袭卷殆尽。 原本离着很远的许素心顾不上敌人的缠斗,疾步赶了过来,嘶声裂肺地喊道:"殿下!您的修为尚未恢复,将它唤醒,根本无法压制!" 可惜已经晚了,宋衍之站在狂风中心,原本如墨的黑发变成了翠的几乎要滴下水的绿色。 他扬手,指尖化作道道枝条,如同长蛇一般翻涌而出,jīng准无误地刺入了那些黑衣人的心脏。 ☆、第24章 许素心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一双眸子里尽是恐慌和惊悚之色。 "不要靠近三殿下!" "三殿下不是人类。" "三殿下的空间里藏着一只怪物。" "三殿下疯狂的时候会吸人气血!" 这些传言许素心听到过无数次,甚至还真真切切地见识过,可是无论听了多少次,见了多少回,她都会震惊的无法自已。 许家世世代代效忠于皇族,她被安排在宋衍之身边的那一天,就注定了会为他出生入死。 可即便知道自己的使命,许素心始终无法与这个少年皇子亲近。 明知道他只有十六岁,明知道他十几年都生活的凄惨悲凉,明知道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可是……只要见识过这'怪物'一次,她就再也无法释怀。 那是颠覆人类认知的可怕力量,那是毫无人xing泯灭良知的疯狂屠杀,那是巨大力量差距下,会让身为弱者的人类本能排斥恐惧的存在。 许素心看着面前这俊美到妖冶的少年,心中萌生的却只有qiáng烈的退意。 会死,会非常可怕的死在这里! 那些钻入心脏的枝条会变成可怕的魔鬼,吸食血液,吞噬骨ròu,一丝不留的将一个人体啃食到只剩下皮囊。 她见识过的,见识过那些人祭有多痛苦,有多绝望,有多么的想渴望死亡。 能想象血ròu被一点点吃掉的感觉吗,能想象求死不能只能眼睁睁被啃噬的绝望吗,能想象比凌迟之刑更加煎熬百倍的可怕痛苦吗? 这些追杀他们的黑衣人正在承受着。 虽然之前,许素心是痛恨他们的,痛恨他们的反叛,痛恨他们的偷袭,更痛恨他们的赶尽杀绝。 可这一刻,她看着他们,亲眼目睹着,身为人类的共鸣让她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她似乎从他们眼中看到了:这样的'怪物'真的应该存在吗?这样的'怪物'真的不该杀掉吗?这样的怪物真的还应该守护吗?为什么要追随他?他根本不是帝国的皇子,他只是一个吞食人类的可怕魔鬼! 许素心胸腔里全是冰凉寒意,她知道,今天谁都离不开了,她也走不了。被服用了散功丸的宋衍之修为全无,根本无力压制这可怕的'食yù',他会'吃掉'这里的所有人,一个都不剩,包括那个为了救他而濒临死亡的少年…… *** 叶言浑然不知这一切。 他毕竟只是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承受了那样致命的一击,早就疼晕过去,在意识消弭之前,他隐约看到了随风飞扬的翠绿长发。 白肤红眸,还有那如同翡翠般晶莹剔透的发色,都漂亮的超乎想象。 叶言脑海中最后的景象便是这样一位美到了倾世的空灵少年。 而后他唇角微扬,意识全无。 他晕过去了,蓝渊却一直清醒着。 发生的一切他都一丝不漏的看在眼中。 叶言的挺身而出他没制止,可此刻看着这妖气的少年,他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真是喜欢招惹一些不该招惹的东西。 什么时候都是。 蓝渊合上双眼,不再多想,jīng神力飞速蔓延,找到了那在石林深处的男子,给了他一个信号。 龚宇蓦地睁开眼。他周身尽是红色的火焰,此刻他睁眼,那火焰如同找到了归宿一般,全部融入他体内。红光散去,他光luo的上半身已经没了那些可怕的伤痕,肌理分明的线条足以让看得人血脉喷张。 龚宇抬头,看向了西北方。 是谁在给他传信?这jīng神力的触感有种qiáng烈的熟悉感,就像是…… '师尊'这两个字像是一味苦涩的药剂,徘徊在胸腔里,但无论如何都涌不到嘴边。 他不再深究,毕竟这信号清晰可辨,那小少年有危险,临近死亡。 不能让他死! 豁然起身,他的速度极快,整个人几乎化作了一道红色火焰,数十里的距离,在数十秒间便轻松抵达。 而他站定之后,看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禁瞳孔微缩。 三十多具尸体,皆是骨ròu消失只剩下一层皮的可怕惨状,而此刻一条枝条正贯穿了一名女子的心脏,那女子境界不低,可这会儿却满目惊悚,毫无还手的能力。 再看唯一活着的两个人,翠绿长发的妖冶男子正抱着一名满是鲜血的少年。 是他! 龚宇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看到早上还元气十足的少年此刻面色一片霜白,他动怒了。 "放开他。" 翠发子转身,瞳孔是如血一般的红色,趁着雪白的肌肤,越发妖冶惑人:"你是谁?" 龚宇到底是身经百战,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对方的非比寻常。他如今有伤在身,实力连平日的一半都不及。不能大意,他抬手祭出了本命法器,赤色的红环漂浮在他左手边,别看它小巧jīng致,可能力却彪悍得很。 这是世间罕见的火系凝素环,能够快速并且高效的吸纳空气中涌动的火元素,将其直接凝练为火元力直接注入灵眼之中,供其使用。 龚宇的资质绝佳,煞火灵眼大到超乎想象,再有这么个凝素环在,哪怕他不是巅峰之时,战斗力也足以傲然整个龙翔帝国。 他如此戒备且实力不凡,宋衍之敏锐地觉察到了,赤红的眼睛眯起,他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年,声音低哑:"你也想要夺走他吗?" 龚宇已经在蓄力:"放开他!" "为什么要放开?"宋衍之蓦地收回了刺在许素心脏上的枝条,所有的敌意都转向了这个火焰蒸腾的男子身上:"是我的,他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 话音落,他长发无风自动,数不清的枝条像是利箭星芒一般,汹涌澎湃,疯狂席卷而去。 ☆、第25章 龚宇的反应极快,只见他轻松一跃,不仅躲开了那些速度迅猛的枝条,更扬手一道火龙汹涌向着宋衍之翻腾而去。 战斗轰然打响。 宋衍之刚才根本没有用出半点实力,收拾黑衣人对他来说仅仅是一种'进食',吃东西需要费力气吗?显然是玩笑话! 但此刻他被龚宇激起了战意,庞大的力量施展开来,那些看似柔软的枝条竟不惧烈火烧灼,以雷霆万钧之势攻来,招招都是要将人置之于死地! 龚宇不愧是战斗狂的徒弟,天阶五等的修为,重伤在身的体质,竟硬是靠着凝素环源源不断的火元素,抬手释放出无数惊天动地的火系法术。 在场的人,叶言是昏迷不醒,许素心是半死不活,唯一能冷眼旁观的只有jīng神体状态下的蓝渊。 他毫无顾忌地浮在了空中,面无表qíng地看着这场战斗。 一个是寄生了万魔藤的jīng木系少年,一个是孤火诀八重临近绝道的天阶元素师。单凭战斗力来看,万魔藤要略胜一筹,但是那魔物为了护住怀中的少年,硬是压制了一部分力量,明明只要放开就不会伤害到他,可他却宁愿选择这种本末倒置的方式,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也不肯松手。 执拗到了可笑的地步。 但偏偏恰到好处的是,他不放开叶言,无形中也压制了龚宇。 火系法术天生bào戾,是实打实地qiáng攻打法,可龚宇为了不伤到叶言,硬是次次将伤害目标转移,袭击的是宋衍之的后背。 如此一来,战况越发胶着,胜负也难辨了。 但其实蓝渊压根没在意过谁胜谁负。 真正能让叶言活下来的办法,可不是看着这两个胡闹。 而是…… 一阵龙鸣由远及近,蓝渊扬唇,湛蓝色的眸子微闪,下一刻隐去了身形。 千凤离的习惯数千年不变。 他加持在自己徒弟身上的刻印是只要遇到生命危险,便一定会被唤醒,而他也绝对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哟……这么热闹。"黑发男子从龙背上一跃而下,妖异的双瞳中满是兴致盎然。 听到这个声音,龚宇的后背瞬间一片僵硬,他站在原地,甚至忘记了躲避这凶狠毒辣的藤蔓攻击。 可宋衍之却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抽准空隙,加qiáng了力量,贪婪的藤蔓散发着邪气的翠绿光芒,直取龚宇的胸腔心脏! 电光火石之间,千凤离出手,白皙手掌附在了徒儿的后颈上,用力一拽,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龚宇猛地回神,感受到的却是身后那寒凉到如同冷玉一般的体温。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没有温度的,一如他整个人,毫无人xing,没有感qíng,就像一把至冷的兵器,一生只懂得追逐战斗。 可是三百年前,将他从尸海中拉起的正是这样一双冷到了让人瑟缩的手掌。 那时候,他弯腰,浅笑,双色瞳孔如同天边日月,炽热与寒凉jiāo融,意外的形成了一个适宜的温度,这让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小家伙,拜我为师,可好?" 年少的龚宇看着他,以为是神明下凡,可殊不知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恶魔。 一个让他的半生都沦为笑话的魔鬼。 陈年往事流过脑海不过瞬息之间的事。 龚宇转头,千凤离已对着他勾唇微笑,一如往常,笑容迷人,可异色双瞳之中绝无丝毫暖意。 "这样死了,你的父母你的女人你的至jiāo好友在地下能安息吗?" 一句话让龚宇的心脏如同被毒蛇撕咬一般,疼得发麻发木。 千凤离却像是什么都体会不到一般,嘴角溢着笑容,眼底尽是冰寒和鄙夷:"早知道你这么窝囊,我也懒得费那些力气去杀他们……" "你这个魔鬼!"龚宇被激起了怒火,他周身燃着火焰,结实的手臂抬起,一拳揍了过去。 千凤离抬手,白皙的手掌轻柔的包住了他qiáng硬地拳头:"有点脾气就行,别让我失望啊小宇。你知道我为什么养大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他凑近他,笑得满眼愉悦,"我很期待,期待你能带给我快乐。" "千凤离!"龚宇的这几个字如同从牙fèng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和浓到无法消除的磅礴怒气,"我要杀了你!" 话音落,他周身bào起了赤红的火焰,整个人如同从修罗地狱而来,qiáng大的力量让周围的石林都开始震动。 千凤离却只是笑了笑,他抬手,一道光芒从指间流出,化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圈光丝缠住了龚宇的身体:"老实待着,我先去看看那孩子。" 话音落,没再看气得发抖的男人,他转身,看向了那满眼戒备的漂亮少年。 "万魔藤,真不错。"千凤离一语道破,让宋衍之越发戒备。 "你要做什么?"说着,他抱住叶言的手越发用力。 千凤离勾唇,上上下下打量着,半响后叹息道:"罕见的jīng木灵眼,可惜了,若是没被寄生万魔藤,倒是很适合修炼孤木诀。" 宋衍之抿着嘴,身体未动,但周身的力量却蓄势待发。 他能感觉到千凤离的qiáng大,甚至因为对方的qiáng悍,他能够清晰地感触到空间内那怪物的跃跃yù试。 它渴望qiáng大,嗜爱力量,它是从出生就崇尚着无上bào戾的上古魔物! 而眼前的男人,虽然只是人类,可他的危险程度不亚于它。 其实宋衍之并未保有太多理智,他现在只是遵循本能,凭着一股子执念,想要抱着怀中的少年。哪怕怀中的人已经满身是血,哪怕他面色霜白到没了生机,甚至是他已经死了,可是他只是想要抱着他,只要这样心就安了,只要这样就不用怕被人抢走了。 属于他的,是他的,谁都夺不走,宋衍之这样想着,病态的将叶言抱的更紧了些。 千凤离这才将视线下移,看向了自己刚收的小徒弟,轻叹道:"死了怪可惜,你先睡一会儿吧。" 说着他拿出了那柄泛着黑气的长剑,蓦地横斩而来。 万魔藤反应极快,瞬间爆炸出骇人的力量,周围空气中的木元素被qiáng力压缩凝聚,泛着惊人的绿光,最终凝结着一个厚重的护盾。 千凤离连神态都未变分毫,黑剑横入,如同切进柔软的豆腐,轻松将护盾破掉,转手又是一扬…… 万魔藤从未遇到过这样qiáng大的力量,一时间竟起了战意,还要试图反扑,可惜千凤离这会儿不想耽误时间,他将力量qiáng势灌入长剑,以超越万魔藤数倍的力量蛮横将其压制,使它归入平静,沉进深眠。 宋衍之终于冷静下来,而很快他就闻到了浓烈到刺鼻的血腥气。 快速低头,他看到的就是浑身浴血的少年。 "叶……叶言……"宋衍之的声音颤抖的厉害,白皙的面庞上尽是恐慌和绝望。 "把他给我。"千凤离开口。 宋衍之猛地抬头,看到这异色双瞳的男人,他急速后退了数步。 千凤离走向前,不冷不热的说到:"如果你想抱着一具尸体,那就别松手,如果想让他活下来,就把他给我。" 宋衍之不相信他:"你是谁?" 千凤离盯着他:"说了你会信?" 宋衍之没出声。 千凤离笑了笑:"你抱着的小宝贝儿是我徒儿,放心,我不会害他。" 他说出这话,还不等宋衍之有所反应,被困在一旁的龚宇一双黑眸如同利刃般刺了过来:"你收了他做徒弟?"他的声音喑哑低沉,其中含着的怒气几乎喷涌而出。 千凤离转头看他:"怎么?小宇儿吃醋了?" 龚宇忽然开始剧烈挣扎:"放了他!我会突破孤火诀第九重,我会如你所愿的走进绝道,只要把他放了!" 千凤离扬眉:"我收他为徒是救他。" 听到他这话,龚宇目呲yù裂:"不需要你救!" 千凤离沉吟了一下:"这么在意他?你们之前……认识?" 想到千凤离的心狠手辣,龚宇沉下气来,勉qiáng冷静道:"不认识。" "那为什么担心他?" 龚宇抬头,盯着他的视线尽是彻骨的恨:"我不愿再看人步我后尘。" 千凤离微微一怔,半响后他笑了,是真正的笑,嘴角的笑意升至眼底,那双异色双瞳因为染了温度而显得十足诱人。 "小宇,原来你才是最适合的人。"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了快要让人遗忘的年月里,那个周身杀伐,染满血腥的银发男人曾对他说过一句话:"阿离,你不适合孤字诀。" 那时候的千凤离听了这话仰天大笑:"师兄,我和你绝对是最适合的人。" 没有心,没有qíng,冷血无念之人修炼这断qíng决意的功法不是该事半功倍吗? 但现在,千凤离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第26章 他的确是不适合,而龚宇才是真正的适合。 他这徒儿重qíng重义,悲悯世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牵挂很多,始终有无数道槛摆在他面前。 这对修炼来说是坏事吗? 恰恰相反,这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事。 因为有槛,所以每次突破都是快速成长,又因为他仁慈,所以这样的心结永远不散,一重又一重,一关又一关,他修炼孤字诀注定要比任何人都承受更多,可同时得到的也更多。 千凤离天xing凉薄,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他修炼孤字诀的速度是极快的,快到了超乎想象,可他三百岁的时候却绝对没有此时龚宇所拥有的厚重力量。 以前他只以为是煞火灵眼天生qiáng悍,尤其适合这种攻击xing的功法,可现在他明白了。 是因为龚宇积累的太多。 父母的死、未婚妻的死、好友的死……每一次他在意的人离世,他承受巨大痛苦的同时也如同破茧的蝴蝶一般,不断地获得新生。 龚宇才是真正习得了孤字诀的真谛。 那就是在这泯灭人xing的功法中始终保持着人心。 只可惜,千凤离知道了这些也只能摇头轻叹。 有些东西是天注定的,就像他这大徒儿怎么都舍不掉人心,而他也怎样都拥有不了人心。 在意的人,珍视的人……假如真有这样的存在,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掉! 守护?有什么必要?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 不过……千凤离微移视线,看向那犹如困shòu般的男人,嘴角溢出了一丝微笑。 等到龚宇彻底成长,他杀了他,会不会体会到一丝不舍? 应该会吧。师兄死后,和他最亲近的人就是这个徒儿了,三百年的相处,就此失去,他会觉得遗憾吧? 可是……更多的是兴奋,只要一想到龚宇可能会成长到与他相当的程度,他就非常兴奋! 有什么比一场生死酣战更能让人愉悦的? 有什么比亲手挑战自己培养起来的qiáng者更加让人开心? 千凤离想象不到,而这种渴望的颤栗感让他恨不得立马去找一个对手,品尝一下战斗的滋味。 只是先忍一下,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这小徒弟不能死了,罕见的天灵眼,即便不愿意修炼孤字诀,以后也必定会大有造诣。 对于任何一个可能成长的小苗苗,千凤离都舍不得看着它夭折。浇点水,施点肥,长成参天大树再砍掉不是更有趣? 收了思绪,千凤离gān脆利落地一掌击晕了宋衍之,从他怀中把叶言给抱了过来。 这细看之下,还真是糟糕极了。 伤口贯穿了整个后背,让这小少年几乎像是泡在了血里,若非那宋衍之执念太深,qiáng行动用万魔藤的力量护住了他的心脉,只怕他这宝贝徒儿早就断气了。 千凤离杀人挺擅长,救人还真不太会。 不过好在术业有专攻,他认识个非常擅长救人的家伙。 招手唤来小龙,千凤离将叶言小心的放到龙背上,想了想又将剩下的两个人都扫了上来。 龚宇的伤也得治,那万魔藤小子有些意思,可以再做观察。 坐在龙背上,千凤离瞧瞧身后的三个小辈,心qíng很不错。 这几个小子水准挺高,这几百年他都不会无聊了。 *** 六方城,叶家。 住在东宅的叶轩冷眼看完手中的信件,一怒之下,把桌子上的茶具尽数扫到了地上。 瓷器破碎的声音不足以压住他心中的怒火,反而让其越烧越烈,气得他忍不住抬脚,将那桌子也一脚踹翻! 叶言这废物还真是好运啊! 他就纳闷,那小子怎么敢和他打赌,原来是有叶哲的宝贝傍身! 一队佣兵杀不死他,他又刻意派人送信,添油加醋地引来了高阶元素师,竟然也奈何不得他! 叶哲这个垃圾,死就死了,居然还给叶言留了这样的宝贝。 越想叶轩越气。 明明他父亲才是名正言顺的家主继承人,明明那叶墨青只是个贱人养的私生子!可就是这样一个私生子竟然因为珍贵的双属xing空间而备受重视,各种资源倾斜之下,更是快速提升至高阶空间。 那安家小姐也是个贱的!明明是长女嫡女,居然下嫁了这样一个私生子。好在她空间资质一般……可是安家势力不容小觑,还是给那叶墨青平白提了身份。 叶轩越想越恨,想到自己父亲不得志后的嗜酒如命,想到母亲被醉酒后的父亲打得伤痕累累,再想到他小时候遭受到的侮rǔ谩骂,他对叶言的恨意越发qiáng烈了! 叶家是属于他的,他要夺回自己的东西! 幸好叶言那废物是个没长脑子的。 有法宝又怎样?一年后的赌约定的可是一场比试! 不仅要比空间等级,更要比修为实力。 冷浩然固然不是高阶元素师,但战斗力却是实打实地,到时候他要看看,没人帮忙的叶言要输成何等蠢样! *** 叶言有了意识之后,差点没生生给疼晕过去。 之前没觉得怎样,这会儿可真是快被折磨疯了。 后背一片火辣辣,感觉整层皮都被人活生生掀了,疼得让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tmd,英雄救美果然不容易啊! 为了俘获宋衍之这只小受受,他也是拼了老命了有木有!要是这样还失败了,那真心是亏到姥姥家了! 叶言虽然有了意识,可似乎是身体受伤太重,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只能趴在这儿,自个儿脑补求安慰。 而这时,有人推门而入,接着一个十分好听的清冷男音响起:"你当我是神仙?死都死了,救不活!" 叶言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声音。 "别这样嘛,他是我刚收的小徒弟,可爱得很,死了太可惜。" 也亏了叶言重伤在身动不了,要不然他听到这声音就得拔腿跑路。 为什么千凤离这妖jīng会在这儿!他的小胭脂呢?他不是该英雄救美之后被美人唤醒,然后以身相许……咳咳……之类的吗?为什么会落到这妖孽手里! "你徒弟?" "对,我喜欢他的很,救一救嘛。" 这清冷声音相当不给千凤离面子:"当你徒弟,还是早死早超生更好。" 要不是叶言自个儿就是这'早死早超生'的,他还真想在给这位竖个大拇指! 多流弊,敢直面和妖孽叫板!多jīng辟,直接道出了龚宇大师兄的艰苦一生!多慡快,把他不敢说的话都说出来了有木有! 好想睁开眼看一看,听声音就这么棒,人一定美美哒! 千凤离这糟糕xing子,竟然对这位容忍度极高,被人这样挖苦,他还笑眯眯的。 "这小可爱还没修炼孤字诀呢。" 对方冷哼:"早晚的事,你能放过他?" 千凤离沉吟了一下:"也不一定。" 他这样说,显然是让对方有些出乎意料:"怎么?" 千凤离压低了声音,薄唇微张,轻轻吐出了四个字:"天地双系。" "你说什么?"那清冷声音意外拔高音线。 虽然叶言看不见,但几乎能想象到千凤离肯定又笑得像个妖jīng了。 "你试试就知道,我这小徒弟可……" 他话音尚未落下的时候,叶言就先闻到了一缕沁人心脾的清香气,紧接着一抹微凉落在了他额间,然后有丝如同水流一般的东西涌入他眉心。 很快,轻风拂过,那清冷男子压低了声音:"你出去,我给他疗伤。" 千凤离的声音尽是笑意:"劳烦小霜了。" 沈轻霜盯他:"滚!" 千凤离也不恼:"等你好消息。" 他话音刚落,叶言已经听到了甩门声。 敢对那妖孽这样不客气,叶言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位大神是谁了! 特别崇拜有木有! 可惜的是叶言连睁眼的机会都没有,已经再度昏了过去。 而当他的意识重新汇拢的时候,后背那火辣辣的痛楚已经消失不见。 叶言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泡在一个温泉里,水流的温度恰到好处,席卷着整个身体,缓解了所有疼苦和疲惫,舒服的让人不愿意醒来。 忽地一阵清香袭来,叶言感觉到水流涌动,接着他快速睁开眼。 然后……目瞪口呆! 他果然是在一个巨大的水池中,这池子里的水似乎温度不低,升起来的热气将整个空间都晕染的云里雾里,仙气十足。 而这清澈泉水之中却不止他一人。 对面的男子有着如丝绸缎带一般的长发和如雪似霜的肌肤。 他未着寸缕,可是却让人生不起任何旖旎。 因为那表qíng太过冷凉,视线太过清淡,明明是泡在了温热的泉水中,可他整个人依旧像一座jīng致冰雕一般,美丽有余,可却没有半点人气。 叶言看了一眼就猛地闭上眼。 沈轻霜的声音一如他整个人一般,清凉的如同万米之下的幽冷泉水:"都是男人,有什么好避讳的?" 叶言的嗓音抖了抖:"我……我是同xing恋。" "同xing恋?" 叶言硬着头皮答:"我喜欢男人。" "哦……"沈轻霜的音调连半点都没变,"我不喜欢。" 叶言:……这不是你喜不喜欢的问题好不好,重点是你在引人犯罪啊!老子是要为未来小受守身如玉的人,别bī我变禽shòu啊!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呻吟声。 叶言呆了呆,转头,斯巴达了! 大、大、大师兄! 你、你、你怎么也在这! ☆、第27章 这池子大得很,之前叶言一睁眼就被沈轻霜给震得死死闭上眼,所以真没察觉到这儿还有别人。 此刻一转头,才看到靠在另一边的龚宇。 他也什么都没穿,但与沈轻霜的清冷白皙截然不同的是,他小麦色的肌肤将肌理分明的身体衬得越发xing感qiáng大。 龚宇的五官是英俊的,肩膀是宽阔的,小腹是结实到让男人看到就羡慕嫉妒恨的。 尤其火元素是天生的炙阳属xing,对于男xing来说,表现的尤为突出。 叶言默默地看了看大师兄的'小'兄弟……觉得眼快瞎了! 你这没boqi和别人boqi了一样大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还有没有天理了?! 叶言满眼悲愤,要不是大师兄人不错,他都想把他拉黑了!男人公敌,妥妥的! 叶言本以为这三人同浴已经够刷三观了,没想到还有更jīng彩的。 大师兄闭着眼,似乎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额间有汗水滴落,如剑的双眉也死死拧起。 沈轻霜看了一眼后缓步走了过去,他的头发很长,几乎拖至脚踝,这会儿大半散落在水里,因为行走而跟着滑动,拖拽的弧度遮着若隐若现的霜白肤色,实在是撩人的很。 而他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人血脉喷张。 理智上,叶言知道沈轻霜是在给龚宇治疗。 可是这两人的身体对比太qiáng烈了啊! 小麦色的xing感和玉白色的诱人,碰触到的那一瞬间,叶言只觉得脑中的那根弦都断了。 他真是同xing恋啊卧槽,他真的是喜欢男人的啊!他看着两个男人做那事都能撸一发好嘛,这两货这样……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啊! 叶言脸红心跳,生怕再做出更丢人的事,索xing起了身,准备离开。 只是他刚站起来,双腿一软,身体竟不受控制得倒了下去。 "乱动什么!"沈轻霜轻斥他一声,下一刻他已经来到他身边,单手环住他的腰,将他轻松抱起。 叶言:…… 沈轻霜离他很近,两人的肌肤几乎触碰到一起,而这样的角度也让叶言无限悲催的发现,他竟然能被这看起来受的不行的男人给全全覆盖,更加可怕的是,明明远看只觉得一片霜冷白皙,近看这家伙竟然也超级有料,一个一个都身材这么好是什么鬼啊! 叶言很想死。 沈轻霜很敬业:"你现在的身体刚刚康复,必须泡在这里修养,三日内不许离开。" 叶言:"你……先放开我。" 沈轻霜面色未变,但环住他腰的手没松:"放开你能站稳?" 叶言总算找到了一点儿理智,他轻吁口气说道:"我……我没事,你去治疗大师兄吧。" 沈轻霜清淡的看着他。 叶言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会泡在这儿,绝对不离开,请放心!" 沈轻霜想了一下说道:"这些泉水里有滋养身体的药物,对你是有好处的,知道吗?" 叶言狂点头:"知道知道知道了。" "嗯。"沈轻霜这才转身离开,回到了龚宇那儿。 叶言是真连多看一眼都不敢了。 而此时他脑中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进来。" 叶言怔了怔,而下一刻,他居然是被硬生生拽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刚刚站稳,银发男人已经扣住了他的脖颈,qiáng势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 叶言睁大了眼,舌尖碰触的瞬间,那股qiáng烈的战栗感让他头皮发麻。 "别……"他试图说话,可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口腔里,叶言被他抱的很紧,缠住的舌尖只有一阵qiáng过一阵的苏麻感疯狂袭来。 这是在传送力量吧?可是与之前的两次又有些不同。 叶言隐约能感觉到些什么,可是颤栗感实在太qiáng了,让他很难去细细分辨。 虽然是在自己的空间里,别人看不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一想到外面还有两个人,叶言有种qiáng烈的羞耻感。 尤其他没穿衣服,jīng神体是完全遵循真实的,在外面没有衣服,进来了也不会穿。 可是蓝渊却穿着衣服,他紧紧地抱着他,他摩擦着他的身体,温凉的绸缎并不能缓解身体的燥热,反而更激起了另一种莫名的火热。 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有反应! 叶言慌了。 外面他可是在浴池里,要是被人发现了…… 丢脸丢到不用活了啊! 也分不清是哪儿来的力气,叶言大力推开了蓝渊。 蓝渊松了手,垂眸看他。 叶言连头都不敢抬,他轻喘着气,低声道:"我没什么事了,暂……暂时不需要元素力了。" 蓝渊问他:"对沈轻霜有感觉?" 叶言被他问的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他顾不上这许多了,身体被刺激的太狠,他得拼命控制才能冷静下来。 而蓝渊却忽然没了听答案的兴致,他皱起了眉,眼底有些烦躁,只在转身的时候说道:"离他远一些。" 叶言完全不明所以。 但总算能搞明白,这个'他'指的是沈轻霜。 可沈轻霜是谁? 叶言呆了半响才回过味来,沈轻霜应该就是帮他治疗的那位男子吧。 蓝渊竟然认识他? ……也不是没有可能。 刚清醒时候听到的对话叶言还记得分明。 那时候叶言就能感觉得出,千凤离和沈轻霜是十分熟稔的关系。 蓝渊既然是千凤离的师兄,会认识沈轻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只是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 叶言脑中闪过沈轻霜那清冷的模样,一下子悟了! 难不成这是蓝渊的旧qíng人?比如没死之前的? 所以……他看到他和沈轻霜靠这么近,吃醋了? 特喵的都是什么鬼啊! 叶言觉得自己太冤枉了,他什么都没gān好嘛,虽然沈轻霜的确挺迷人的,但……一想到男人那虽然白皙但却结实的胸膛,叶言觉得他对沈轻霜是没啥念头了,绝对攻不了他好嘛! 这无妄之灾受的,叶言也是无奈至极。 算了,大爷咱惹不起,指着他救命的大爷更惹不起…… 叶言回到了现实中,沈轻霜已经治疗完毕,他走出了浴室,披上了一件深紫色的长袍。 叶言是连看都不敢看。 本来就肤色白的不行,还选择这个颜色的长袍,这特么比不穿还撩人好嘛! 想想自家空间里那吃醋的大爷,他觉得自己还是该适当避避嫌。 沈轻霜随手将睡袍寄了个扣子,松松散散的,大半胸膛和一双长腿都若隐若现,也亏了他一脸清冷模样,这若是换成千凤离,八成要被以为是在故意撩人了。 "好好待在这儿,再过一个时辰,龚宇就醒了,无聊的话,你们可以聊聊天。" 叶言:……这么坦诚相见,聊个鬼的天啊,都说了老子是同xing恋了! 眼看着沈轻霜要走了,叶言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不会离开这池子,但是能不能穿件衣服泡这儿?" 沈轻霜毫不犹豫地否决:"池中不许有杂物,否则会毁了药效。" 叶言:"……"也是醉了啊! 算了算了,还是小命要紧,叶言收了心,想到自己的命还是对方救的,他又赶紧说道:"救命之恩,无以言谢,如果有……" 他话没说完,沈轻霜已经打断了他:"我救人是有条件的。" 叶言一愣,但很快他就说道:"尽管说,力所能及必然会竭力办到!" "你做得到。"沈轻霜淡淡的看着他。 叶言疑惑:"不知是……" "死后把尸体给我。" 叶言:"啊?" 沈轻霜的语气依旧是清凉冷漠的,就像是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你死了之后,我要你的尸体。" 叶言听得懂这话的意思,可是他不懂为什么要提这么可怕的条件啊! 沈轻霜见他不出声,又解释了一下:"放心,我不会故意让你死,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受了伤便可以来找我,我会倾尽全力救你,但如果伤势太重,无可救药,就没办法了。" 叶言:"……" 妈妈,槽点太多,我一个人已经吐不完了啊! 大神你这是什么癖好啊!我都快吓尿了好嘛! 然而沈轻霜也没想要他的回复,jiāo代完这些事,他转身出了浴池。 叶言摊在池边,心里这滋味也是五味杂陈…… 却说室外已经是月朗星疏,深黑一片了。 夜风徐徐,沈轻霜穿的单薄却也没觉得丝毫凉意。 湿冷的长发被微风拂起,扫到衣摆,便落下了丝丝水痕。 他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千凤离也在这,他饶有兴致的戳了戳那jīng致的人偶。 沈轻霜皱了皱眉:"别动他。" 千凤离越戳越起劲:"这根活人没什么区别嘛!" 沈轻霜拍开他的手:"都说了别动!" 千凤离轻哼一声:"又不能打架,谁稀罕。" 沈轻霜没理他。 千凤离绕到他面前,异色双瞳微眯,带了丝冷意:"我那小徒弟还不错吧。" "很好。" "有了天地双系,他就能起死回生了?" 沈轻霜一直清淡的眸子蓦地现出一丝光亮,但很快就掩了下去:"试试吧。" 千凤离眼睛不眨地盯着他:"我可事先说好了,我那小徒弟我是要好好养着的。" "放心,他不死,我不动他。" 千凤离长叹口气:"也是,你等了这么久,也不差什么了。" 沈轻霜因为他这句话而身形微颤。 千凤离看都没看,他似是又想到了有趣的事,嘴角含了笑意:"我最近总想起一个人。" 沈轻霜抬眼看他:"让你挂念的人没有好下场。" 千凤离没着恼,反而是笑意更深,那双异色双眸里有几不可察的渴望之色。 还真是怀念啊,那个唯一的,qiáng大到让他都仰望的男人。 ——他的师兄。 ——蓝渊。 你会回来吗? ☆、第28章 沈轻霜让叶言在池子里泡三天,然而他才刚刚泡了一个时辰,就遇到了难关。 不是别的……人有三急啊。 他想上厕所肿么办! 总不能这事当头也不离开池子吧?而且要待三天,他遇到这事的次数绝对不仅仅是一次两次三次甚至四次好嘛!一直不出去,这池子三天后的状况简直不敢脑补啊! 更不要提,这池子里还不止他自己。 看看仍旧昏迷的大师兄,叶言脸都绿了。 听说过师兄弟同生共死的,没听过师兄弟互被熏死的。 他师门……好吧,他还不知道自己师门叫啥名,但瞧瞧千凤离那吊炸天的做派,绝对是牛bī哄哄的好嘛! 回头传出去了,大陆第一魔教/邪教/鬼宗(总之不会是名门正派)……的大徒弟和小徒弟泡在池子里生生泡成了两个翔人…… 这么有味道的画面,他别说是看了,连想都不敢想! 不管咋样,出去解手! 叶言豁然起身,然后……瘫了进去。 这身体是真不听使唤,泡在池子里什么感觉都没有,可是稍微出来就疼得撕心裂肺,难不成这池水还有麻药的作用? 不管了,死了也不能死的这么臭! 叶言再度起身,然后又瘫,足足折腾了三次,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倒不是他能爬出来了,而是惊动了旁人。 大师兄醒了?不是……沈轻霜似乎是将大师兄一直隐忍的内伤都激了出来,所以他的状态比叶言还要差得多,短时间被想能醒过来。 那到底是谁? 说实话,叶言也不认识,看这装束样貌似乎是个仆人。 叶言看了半响,开口道:"那个,我需要解手。" 这仆人也没开口,只是跪在池边,伸出了胳膊。 叶言体会了一下,这是要扶自己的意思? 他没再多想,把手递了过去,这仆人看着单薄,力量倒是不小,轻松就把他拽了上去。 叶言因为脱离了池水而痛的撕心裂肺,但也要咬牙撑住了,没发生声音。 只是他这身体太疼,大半jīng神都被占据,所以真没细看扶住他的这个'人',自然也就觉察不到他空dòng的眸子和那冰凉到没有任何生气的肌肤。 叶言忍着疼痛解决了人生大事,直到落进了池子里他才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别说是待三天了,他都想一辈子待里面了,简直太舒服了! 那仆人见他进了池子,一句话也没留,转身离开。 叶言这才有jīng神打量,只是看了背影就总有种怪怪的感觉,那种违和感…… "嗯……" 叶言的思绪被这声低低的呻吟声给拦了过去,他没再多想,转眼看向大师兄。 泡在池中的大师兄似乎非常痛苦,紧绷的上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眉头也紧紧拧起,薄薄的双唇,更是因为剧烈的疼苦而丧失了血色。 这个qiáng大的男人,在这一刻竟显得如此脆弱。 叶言看了心生不忍,不禁靠近了一些,他知道这池水有解除痛苦的功效,索xing就用手鞠水洒到他露在池水外的身体,希望能给他缓解一些痛苦。 但龚宇的状态却非常不好。 他似乎不只是身体疼痛,连jīng神都在受着qiáng烈的冲击,轻微的呻吟之后,他喑哑的声音中含着浓到几乎让人心颤的悲戚。 "爹……娘……" 叶言模糊间听清楚了,心中被刺了一下,半响轻叹出声。 有些伤痛,几百年都忘不掉,至亲的死,更是任由时间流失也淡不了分毫,反而会越沉淀越浓烈。 叶言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人,那远在另一个世界可能一生都不会再见面的家人。只是他比龚宇好多了,至少他知道他们还活着,还在生活着,即便思念,却也还有一丝欣慰和畅想在。 可龚宇的记忆中大概是彻头彻尾的悲剧吧。 叶言垂眸,能做的也只是鞠水给他缓解身体上的痛苦。 而龚宇似乎是沉浸在过去的梦境中,无法自拔。 在呼唤了双亲之后,他又轻声呢喃出两个人名。 "馨儿……阿飞……" 叶言并不知道龚宇的过去,但听名字大概也能猜出来,是死掉的未婚妻和好兄弟吗? 这男人的半生,真是能书写一本凄惨世界了。 叶言摇头,无可奈何。 他手中鞠着水,正要洒过去的时候,龚宇却忽地抬手,jīng准无误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叶言怔了怔,龚宇的手掌很大,这样握着他的手腕,几乎包裹的毫无fèng隙。而且他的力量很qiáng,明明重伤在身,可这样握住了叶言,都如同一块钢铁一样,连挣脱的可能都没有。 叶言试着开口:"龚……"大哥两个字还没喊出来,龚宇一把将他拉入怀中,结实的臂膀环住他,几乎将他嵌入了怀中。 叶言傻眼了。 他俩都没穿衣服! 大师兄的身体好热! 以及……这鬼姿势是闹哪样啊!大师兄你不会把我当你未婚妻or兄弟or爹娘了吧! 后三个还不怕,要是前者可就糟糕了好嘛! 叶言的身体稍微动了一下,心哇凉哇凉的。 nnd,大师兄你这么壮gān什么?老子这还没发育完全的身体太吃亏了! 叶言不死心,还想再挣扎一下。可是这一动,龚宇似是怕他离开,手掌下移,那大手一张开,几乎盖住了他整个后腰。 手心的温度极烫,这样附在腰部,叶言腿都软了。 虽然他对大师兄没啥想法,但这样撩下去,谁受得了! 尤其,爷是个同xing恋啊,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别把这事不当事好嘛! 叶言也亏了是一颗红心向小受,要不然这会儿真要擦枪走火。 可是他也不能这样耗着,谁知道大师兄脑袋里在想啥? 万一…… 啊呸呸呸!不会那么倒霉的! 叶言正在头脑风bào着要怎么摆脱困境,拥着他的龚宇却忽然低头,埋进了他的脖颈,热乎乎的气息拂在细嫩的肌肤上。 叶言的身体快僵成石头了。 龚宇又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喑哑,但里面包含的qíng绪却复杂到了让一个陌生人都心底一窒的感觉:"师尊……师尊……" 他并未说清一个完整的句子,可叶言却再度心软了。 千凤离对龚宇重要吗? 恐怕到底有多重要,连龚宇自己都没法分辨。 只有拥有真正浓烈的感qíng,遭到了背叛才会让整个人生如同天翻地覆一般láng狈不堪。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投入了太多,当一切转空的时候,才显得那么寂凉绝望。 千凤离说,龚宇需要突破孤火诀九重,否则会走火入魔。所以他背叛了他,轻而易举颠覆了他整个世界。 可即便是龚宇突破了,成功了,活下来了,但最后一根救命稻糙都成了毒蛇的獠牙,于他整个人生来说,又还剩下了什么? 毕竟龚宇不是千凤离。 那个男人无qíng无义,哪怕全世界只剩下他自己都可以活得畅快无忧。 可龚宇呢?他更向往的是为了守护至爱而牺牲自己,绝对不是独活于世。 叶言知道这些可也没什么用处。 命运的齿轮早就旋转到快要生锈的地步了,再想绕回去已经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只能往前走,而是走到齿轮锈掉人疯掉,还是砍翻齿轮让一切戛然而止,都是各自的选择,谁也gān涉不了。 叶言能做的,也就是在这个qiáng大的男人脆弱的时候,给予一个拥抱。 当然,如果是穿着衣服的,纯爷们的拥抱的话,他会更乐意一些。 可现在……他都能感觉到大师兄那规模可怕的小兄弟了,也真是……蛋疼啊! 要不是知道大师兄是直男(真的直吗),他现在都快吓哭了好嘛! 就在叶言以为这已经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时候,更糟糕的事发生了。 他勉qiáng挣扎了一下,从大师兄的怀里露头准备透透气的时候,一眼看到了那站在月色之下的俊雅少年。 少年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翠绿长发和猩红眸子都消失不见,他穿着一袭月色长袍,长发轻轻挽在耳后,露出了白皙的线条优美的脖颈,衬着jīng致的五官,在这池水蒸腾的雾气中额外好看。 宋衍之…… 叶言心中一慌。 这场合太不对了! 叶言是没法从大师兄怀中挣脱了,他张了张嘴:"衍之。" 宋衍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半点犹豫都没有的离开了。 叶言这颗心真是凉的透透的了! 他好不容易攻略的小受受!他拼了半条老命才刷上去的好感度!这是分分钟清零的节奏吗? 可以读档重来吗?重来一次他绝对要看着大师兄疼死也不动恻隐之心了! 啊啊啊!大师兄你赔我小受受! 叶言眼睁睁看着宋衍之离开,yù哭无泪。 这样生生又熬了半个时辰,叶言半点推不开大师兄,到后头也放弃了,好在大师兄身体实在热乎,不考虑其他因素,单单就靠枕来说的话,还挺舒服的。 叶言gān瞪眼半天,到后头累极了,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又过一个时辰,叶言睡得正香,龚宇却终于清醒过来。 他意识汇拢,先感觉到的是怀中的柔软细腻…… 是谁? 龚宇垂首,看到怀中那乖巧温顺的小少年。 ☆、第29章 池中热气缭绕,微薄的白雾也没遮住少年白皙稚嫩的肌肤。 龚宇知道他长得漂亮。 秀气的眉,长长的睫毛还有那嫣红的唇,因为年纪小,所以没有发育开来,好看的像个小姑娘。 说来也是,这个年纪,本来就xing别难辨。 不过他也太白了一些。 龚宇轻轻松开拥着他的臂膀,这小家伙睡得很沉,竟顺势枕在他胳膊上,因为翻身,白皙的胸膛毫无顾忌的显露出来,那两抹粉红也一下子跃入眼帘。 龚宇喉咙微动,挪开视线,可在看到那单薄到几乎能一手掌握的细腰后,他小腹有一阵热流急窜,呼吸有些加重。 虽然知道他是男的,可这个年纪的少年柔软到比很多女人还要诱人。 他是个正常男人,碰着这样的触感,不可避免的起了反应。 当然,他不会做什么,也不可能做什么。 只是也不能一直这样抱着了。 如果叶言醒来,只怕两人会十分尴尬。 龚宇试图给他挪动一下位置,只是他伸出手,看着这幅身体,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落手。 碰哪儿都觉得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小胳膊小腿,白的想块玉,他这大手一碰过去,总觉得会弄伤他。 龚宇犹豫了一会,最后心一横,还是伸手抱了过去。 这一碰,竟好巧不巧的托到了他的臀部,这弹软的触感让龚宇脑袋嗡了一声,连忙松了手,眼瞅着叶言要滑入水中,他又赶紧一把将他捞起,这下却是又扣住了腰身。 这么柔软的曲线只会让人更加口gān舌燥。 龚宇放开不是,抱着也不是,折腾半天,他只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面上都浮起了红晕。 正束手无策的时候,一声轻笑响起:"这么有趣,怎么不带着为师?" 话音落,那修长的身形已经出现在池水边,千凤离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长袍,黑色的纹路极深,红色的边缘极艳,趁着他妖异的双瞳色,有种说不出惑人,就像一朵华丽盛开的罂粟花,明知道十足危险可总忍不住被吸引。 如果是以前的龚宇,大概会快速挪开视线,毕竟盯着师尊看是很不敬的行为,可现在他死死盯着千凤离,甚至在他出现的那一刹那,龚宇周围便爆发出qiáng大的气势,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想要撕咬猎物。 千凤离却像是毫无所觉,他缓步走来,在进入池水前,将长袍褪去。他的身量很高,没有龚宇那般健硕,但却修长结实,宽肩窄腰,尤其是常年战斗让他通体都有一股无法磨灭的煞气,那是一种危险至极的气息,可是对男人来说,却又是十足的诱惑。 他毫无顾忌的走近龚宇,在对方的满心戒备下,他轻笑低语:"喜欢小阿言?" 说着他的视线下移,落到了那仍旧睡着的小家伙身上。 龚宇盯着他,不发一语。 "这么可爱,我也很喜欢。" 听到这话,龚宇后背猛然僵直。 千凤离凑近了他,热气拂在他耳边:"小宇,你孤火诀已经八重了,想不想尝一下qíngyù的滋味?" "你走!"龚宇沙哑着嗓音开口。 千凤离微笑,双瞳之中如同蒙了一层雾,惑人的厉害:"我走了,你要欺负小阿言吗?他还小,会被你伤到。" 这样说着,他竟然抬手,碰了某些不该碰的东西。 龚宇瞳孔猛缩,下一瞬他猛地伸手,一把将眼前的男人拉近,俯首对着那白皙的脖颈,张口咬了上去。 千凤离能轻松躲开,可是他没动。 脖颈是非常脆弱的地方,对于一个常年战斗的人来说是不能碰触的禁忌。 但是对自己徒儿,他还是很纵容的。 龚宇这带着浓浓恨意的一咬,看起来异常凶猛,可其实却像一个泄愤的孩子,更多的是绝望和不甘。 千凤离任由他咬,鲜血溢了出来,他依旧嘴角含笑,眼底尽是妖冶媚色:"和我做吧。" 龚宇捏住他肩膀的手猛然用力。 千凤离的声音缱绻诱人:"你身体有反应了,在上在下都行,我满足你好不好?" 他说着这样的话,却在用着哄小孩子一般的声音。 龚宇忍不住想起了一些往事,一些他认为美好到可以怀念一生的记忆,可在此qíng此景之下,那些温暖的记忆,却只显得无比可笑。 他松开了他,大力将他推开。 龚宇的眸子暗沉的像是一汪幽泉,嘴角沾着血:"走!" 千凤离视线下移,盯着他下面:"别忍了,我帮你,听说qíngyù会让人上瘾,是催生感qíng最好的办法之一,我们……" "滚!"龚宇终于忍无可忍。 他霍然从池中起身,也不在意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将叶言放到了池边之后他大步离开。 叶言是硬生生给疼醒的。 离开池水就超级痛,痛的让你想哭爹喊娘! 他半点睡意都没了,一睁眼就倒吸一口气。 卧槽!发生了什么!千妖孽怎么在这儿?以及……谁敢咬这妖孽?还咬的这么狠,那血将半个肩膀都给染红了。 叶言眼睁睁看着,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千凤离抬眼喵他。 叶言哆嗦了一下,缩到池子里。 千凤离走过来,一把将他捞入怀中。 叶言对于这种谁都能欺负他的行为已经彻底死心了。 这帮人都是妖怪!老子的小受受是宋衍之! 他愤愤不平,千凤离在他腰上摸了一把:"真嫩。" 叶言:"……" 千凤离虽然手不老实,但思绪却似乎不在这:"小阿言,你喜欢过谁吗?" 叶言只想吐槽,老子不小,老子是个成年人,但转念想想这帮几千岁的怪物,他又收了心。 "问你呢。"千凤离捏他。 叶言吃痛,只能回道:"当然喜欢啊!" 千凤离低头看他,异色双瞳里qíng绪莫辨:"谁?" 叶言想了想:"很多啊,我妈,我妹……恩,是我姐……" 千凤离恼了:"我说的不是亲人!" "那也有不少啊,我的好兄弟,好哥们,好姐们……" "小阿言你是想为师惩罚你吗?" 叶言:"……"好吧,拳头大的是爷,他叹口气后道:"你说的是……爱?" 千凤离点头:"可以做的那种爱。" 叶言真心是不想和他jiāo流了!算了算了,他宽宏大量,不和变态神经病计较。 其实提到这个字,叶言心中就会有个模糊的影子,没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有了,只可惜从未看清过,但叶言深信这是他命定小受,美的不要不要的,而且脾气好到不要不要的,肯定是软软萌萌,柔柔弱弱,捧在手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说话!"千凤离又捏他。 叶言脑补的太欢,回神后清了清嗓子:"如果是这方面的话,我其实……挺喜欢宋衍之的。" 千凤离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 叶言点头:"对啊,弱弱的,白白的,还那么可爱……" 他一边描述着,千凤离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少年,够白,嗯,够弱,嗯,机灵的眸子也够可爱…… "小阿言,和为师做吧!" 叶言倒吸一口气:"什……什么?" 千凤离跃跃yù试:"你放心,我可以给你输送元素力,qiáng化你的身体,绝对伤不到你……" 问题不是这个啊喂,谁要和你做这种事,即便是神经病你也别这么抽风好嘛! 叶言是真怕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冷静冷静!师尊,咱们说好的,不对徒弟出手啊!" "说好的可以改嘛,做做试试。" "但是我们没有感qíng基础!" 千凤离眨了眨眼:"不都说做着做着就有感qíng了。" 谁教他的这狗屁言论啊,快出来老子不打死你! 叶言深吸口气,bī着自己冷静下来之后,他决定和这个疯子冷静的谈一谈。 "师尊,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这家伙不是战斗狂吗?这又是发哪门子疯? 千凤离倒是没隐瞒:"我的孤字诀已经很久没有突破了,大概是因为太过无qíng无义,所以设不下槛。" 叶言默默吐槽:您也知道自己无qíng无义啊,呵呵呵。 千凤离继续道:"亲人我从没有过,师父早就杀了,师兄下落不明,既然这些都不存在了,不如就制造一些。" 叶言悟了:"所以你想谈场恋爱?然后杀了爱人,突破境界?" 千凤离凝重道:"没错。" 叶言真心是觉得自己太累,槽点这么多,他需要搭档啊!一个人的吐槽力怎么能担得起这么艰巨的任务! 叹口气,叶言给他出个主意:"首先呢,我有爱人,所以你不该选我。"先把自己挑出来再说。 千凤离不满:"你真喜欢那小子?" 叶言现在就是满口胡话的状态:"对啊,一见钟qíng,再见倾心,我现在已经非衍之不可了。" 千凤离扬了扬眉,不太甘心。 他现在就两个选择,小宇是块硬石头,收拾起来略麻烦,还是新收的小徒弟比较好推倒。 想了想,他忽然说道:"没关系,以前小洛心那么喜欢沈轻霜,可后头还不是被师兄拐跑了。" ☆、第30章 千妖孽这话的信息量好大! 叶言简直能脑补出一部狗血爆棚的三角恋争斗大戏。 洛心是谁他不知道。 但沈轻霜他可是刚见过的,而千凤离的师兄,咳咳……正在他空间里待着呢。 叶言想了想,忽然悟了。 那天他和沈轻霜在一起,蓝渊怒气冲冲的警告他。 当时叶言还以为蓝渊和沈轻霜有一腿,这么一看,难道是qíng敌相见分外眼红? 应该是了,不过这位洛心是…… 叶言正想再八卦一下,千凤离已经兴致勃勃地说道:"以前老瞧不起他们,这会儿倒有些后悔了,当年的小洛心也像你这么可爱,早知道我也去cha一脚,没准现在早突破了。" 叶言:"……"大哥你说话能不能走点心啊,这么招人揍迟早会吃亏的好嘛! 不过算了,恶人有恶报,他才不管他! 千凤离转眼看向他:"小阿言,喜欢我嘛,我比那毛头小子要好很多的。" 说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本来就长得像个妖jīng,不勾人的时候都是个祸水,这一勾人,还真是够人喝一壶的。 只是叶言不为所动,语重心长地开始扯淡:"你不懂,男人和男人同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怎么?" 叶言清清嗓子:"男人和男人之间是有攻和受之分的,而我呢,是一个纯的不能再纯的攻!" "攻?受?"这词这世界可没有,千凤离显然是不懂的。 叶言继续解释:"攻就是上面那个,受就是下面那个。" 这么一说,千凤离懂了:"这样啊,小阿言是攻?"他问着,视线在叶言那单薄的小身板上扫了扫。 叶言深觉男人的尊严被鄙视,不由挺了挺胸:"当然!" 千凤离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两抹嫩嫩的小粉红。 叶言被他盯得心底一毛,赶紧又缩了缩。 本以为这妖孽会讽刺他,可没想到他弯唇一笑,柔声道:"我可以在下面。" "啊?"这下轮到叶言惊呆了,这货…… 千凤离笑得极度诱人:"小阿言,你想上我?没关系,我依你。" 叶言:"……"变态你的节cao呢!变态你怎么能这么没下线!以及……他为什么会心脏颤了一颤! 千凤离伸出手,白皙的手指在他后背上轻轻划了一下,暧昧道:"我以前没做过,小阿言你可要温柔一些。" 叶言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被他这声音给弄得身体都苏了。 md,这个死妖jīng! 不过叶言还是保有一点儿理智的,他声音有些不稳,但还是坚持道:"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这身体……" 其实千凤离这身体,他是真挑不出半点瑕疵,匀称结实,弧度优美,既不会过刚又不会过柔,单单是立在那儿,都会让看到的人,无论男女都挪不开视线。 只是……叶言铁了心要jī蛋里挑骨头。 "我……不喜欢比我高的!" 对!你特喵的比我高快一头了,我怎么攻你! 千凤离想了想:"这简单。" 简单?!叶言没反应过来这话中的意思。 而下一刻,熟悉的白雾在池水中乍起,叶言心头一跳,还以为是蓝渊出来了,可紧接着,白烟散去,一个漂亮到超乎想象的少年站在那儿。 叶言张了张嘴,此时此刻满心满肺只有'震惊'这两个字可以描述了! 好……好美! 肤白胜雪,墨发如瀑,异色双瞳不再是邪气上挑,而是微微圆睁,浑然天成的妩媚多qíng仿佛jīng心酿制的美酒佳酿,一眼望进去,恨不得溺死其中。 叶言倒吸了口气,这师兄弟俩年少的时候怎么都美成这么个德行! 一个银发,一个黑发;一个清冷,一个艳丽,……叶言想想这两人的师父,忽然嫉妒了。 你这福气太过了啊!身边放这么两个美少年!每天看着都慡死了好嘛! 叶言眼睛都不眨,千凤离开口,连声音都是清脆的少年音:"阿言,来做好不好?" 如果说叶言之前脑袋里还有一分理智,那现在……那根弦已经彻底绷断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就在几乎要碰上的时候,一声厉喝从身后响起:"够了!" 叶言抖了一下,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龚宇大步走来,站在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叶言没敢抬头,他有些心虚,这种被捉jian的感觉是肿么回事?!简直羞愧感爆棚啊卧槽! 然而…… 很快他就蒙圈了。 "放了叶言,"龚宇盯着千凤离:"我和你做。" 千凤离仰头看他:"真的?" 龚宇的眸子极黑:"你想怎么样我都可以配合你,但别再招惹他。" 千凤离豁然从水中站起,伴随着他的步伐,他的身体也逐渐拉长,艳丽的少年不见,那妖冶无双的异瞳青年站在了自己的徒儿面前。 "说话要算数。" 龚宇的掌心紧握:"绝不妄言。" 千凤离嘴角的笑容绽放,刻意压低的声音如同掺了蜜糖一般甜腻:"好好养着,三日后……我等你。" "好。"龚宇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千凤离轻笑着,临走时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叶言一眼:"小阿言,为师先走了。" 蒙圈的叶言回神……脆弱的小心脏已经被一大片糙泥马践踏的看不出原形了! 卧槽!这妖孽玩弄他!这妖jīng根本就是在耍他! 什么让他上,什么让他压,还特意变成少年模样,根本是在设局! 他的目的竟然是威bī大师兄! 大师兄你人太好了,这舍身饲虎的仗义行为简直要让人两眼泪汪汪了。 叶言是感动的眼里有了水汽,但龚宇却以为他吓得。 眼看着小少年的眸子水润润的,龚宇轻叹口气,走下水池,在他头上揉了揉:"别怕,我不会让他害你。" 叶言怔了怔。 龚宇继续说道:"不要修炼孤字诀,不要被千凤离诱惑,等你身体恢复了,我送你离开这儿,然后……"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好好生活。" 他的音线很低,但说出来的话却非常温柔。 叶言抬头看他,竟可耻的有些鼻尖发酸。总有这样的人,哪怕自己经历了那么多不幸,哪怕今后的生活依然充斥着不堪,但他仍旧有一颗柔软的心,会关心萍水相逢的人,会怜悯可能遇到灾难的人,会因为不想牵连无辜而奉献自己。 说到底,叶言于龚宇并没什么恩qíng可言,不过是当时的举手之劳,可这个男人却记在了心里,时时刻刻想着维护他。 人心都是ròu做的,叶言看在眼里,对于这个'便宜'大师兄却真正抱有了兄长的感qíng。 只可惜…… 叶言轻叹口气,说道:"我不会修炼孤字诀,也不会和他有太多牵扯,但是……"叶言略微犹豫了一下,鼓了下劲才仰头说道,"你……" 他话没说出口,龚宇却打断了他:"不要管我。" 叶言顿住了。 龚宇说话的声音很平静:"这三天,你我是师兄弟,但三天之后就是陌生人。我已经修炼了孤火诀,这辈子也摆脱不了,和我有牵扯只会害你,懂吗?" 叶言何尝不懂,从最初认识龚宇的时候,他心里便明镜一样。 只是人心这玩意,从来都是不听算计的? 不过也莫可奈何,叶言想得明白,龚宇是为他好,他也该为他考虑。 孤字诀不需要牵挂,牵挂就是最凶猛的毒蛇。 三天之后形同陌路,对龚宇也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叶言心里如同扎了一根刺,但也只能点头应道:"我明白。" 龚宇眸色放软,靠在池水边说道:"好好休息,别làng费这个机会,这池水对空间灵眼都有滋养的作用。" 叶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过了没多久,有人过来送饭,原来是到了饭点。 连吃饭都不能出池子也是忧伤,不过好在菜色丰盛,和大师兄一起吃的倒也挺愉快。 用餐之后,仆人来收走碗筷。 叶言盯着这青衣男子,心中又升起了那种怪异感。 他喝了口茶水,问向龚宇:"大师兄,这人怎么走路……"他翻遍了肚子里的形容词,可还真就是描述不出来。 龚宇没抬头,只低声道:"他不是人。" "啊?"这下轮到叶言惊呆了。 龚宇解释道:"轻霜前辈深谙傀儡之术,这些都是人偶。" 人偶?叶言听到这两字,不禁想起了沈轻霜对他说的话'你死后,把尸体给我。' 叶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些人偶都是死人做的?" 龚宇点头道:"是,整座寒山上除了我们便只有轻霜前辈一个活人了。" 大半夜的听到这话,哪怕是在温泉池水中,叶言也不禁哆嗦了一下:"那我们没来的时候,轻霜前辈岂不是……" "相比活着的人,死了的人更加可靠。"清凉淡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言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来了。 龚宇行了个浅礼:"前辈。" 沈轻霜拂了拂手,转头看向叶言:"怕了?" 叶言说不出话。 沈轻霜却对他轻轻一笑,视线柔和:"你死之后,也会常伴我身侧。" ☆、第31章 经常不笑的人,笑起来总有种特别的美感,就像冰雪初融,就像chūn糙蔓延,就像炎热夏日里的一缕凉凉轻风……沁人心脾。 如果忽略掉他说出的话,叶言大概会有些挪不开视线。 只是…… "不要担心,在我这里,你不会腐烂,不会变丑,也不会有任何烦恼,你很漂亮,尸体也会很美,我会好好……" 叶言心底生寒,冷不丁的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要我的尸体。" 沈轻霜似乎心qíng很好:"天地双系的体质千万年难遇一个。" 叶言瞳孔猛缩:"你知道?" 沈轻霜轻声道:"嗯,试过,而且我很熟悉你的空间。" 他话音落下了,但似乎并没说完,叶言等着。果然,他又开口了:"我的爱人也是天地双系空间的携带者。" 爱人?叶言瞬间想到了千凤离之前提到过的洛心。 他问道:"你的爱人……" 提到这个,沈轻霜似乎心qíng更好了:"他在卧室,应该睡下了,毕竟都这么晚了……"一边说着,他眸里溢满了宠溺,"他很贪睡。" 叶言一怔。 这个洛心在沈轻霜这里?可千凤离不是说被师兄拐跑了? 不过说来也能理解,蓝渊貌似死了很久了,人家没准又移qíng别恋找回旧主了。 这么想着,叶言还挺同qíng自己空间里的那位大爷的……半死不活的,连老婆都跟人家跑了……悲了个催的。 沈轻霜来这儿却不是和他们闲聊的,治疗还没结束,还需要几个阶段,他是来为他们疗伤的。 因为龚宇的伤势比较重,沈轻霜先给他看了看,过了一会儿后说道:"你孤火诀没破九重?" 龚宇没接话。 沈轻霜看他:"阿离应该什么都和你说了。" 龚宇那结实的后背明显僵了一僵。 "哦。"沈轻霜回道,"不相信是吧。" 他们的对话很含糊,叶言在一旁听着,倒是隐约能听明白了。 "前辈,"龚宇对沈轻霜似乎很尊敬:"我心里有数。" 沈轻霜拧了拧眉:"我提醒过他,杀亲屠妻这种话也就一时激怒你,事后一想就知道不可能,不过你似乎真的恨阿离?" 龚宇低头,因为手心用力,脖颈处隐隐有青筋鼓起。 "是。" 沈轻霜问:"为什么?" 龚宇宽阔的肩膀微微颤抖着:"这三百年,他……"短短五个字之后,他就说不下去了,后面的话像是一个毒瘤,卡在了喉咙上,拿不出咽不下,还时时灼心刺痛。 沈轻霜看着他,轻叹口气:"我早就告诉你,阿离没有心。" 没有心没有qíng没有人xing。可是他救了他,给了他第二条命,他教他习武,为他出头,甚至在他重伤临死的时候,燃烧自己的命魂为他续命…… 这三百年,他们经历了多少,龚宇记不清。 可现在一想……却全是笑话。 忧思过重伤身,沈轻霜点了他额头,让他昏睡过去。 再这样想下去,只怕这刚刚治好的内伤又要爆发了。 安顿好龚宇,沈轻霜又来到叶言这儿。 "你的伤不重,明天上午,天色暖了可以出去走一个时辰,但是阳光稍微烈了就要回来,知道吗?" 叶言点头应下来。 沈轻霜的手指在他后背游走了一阵,疗伤结束后,他又拿出了一包东西。 叶言眨眨眼,不知道这是什么。 沈轻霜说道:"暗夜莲,是滋养圣泉的好东西,去空间里种下。" 叶言赶紧说道:"我还没有修炼功法,土地上都不敢种东西了。" 既然对方更了解天地双系就该知道这两者之间追求一个平衡,上次叶言贸然吞噬shòu魂,差点害死自己,要不是蓝渊出手相救,他早嗝屁了。 沈清雯恍然道:"是了,你没修炼孤字诀。" 叶言说:"等伤势好了,我准备去买一本基础功法。" "我这里倒是有一套功法。"沈清雯沉吟道。 额……叶言没敢接这话,实在是他心有余悸,这儿变态太多,千凤离那师门全是断子绝孙的功法,沈轻霜和他们走这么近,还是个尸体控,谁知道这功法是什么鬼?别特喵的也让他去养人偶啊! 沈清雯的空间大概是能存物的,只见他拿出一个青白色的玉简,手指在上面微微抚摸着,那神态满是眷恋,似乎是非常珍惜的物品。 叶言没出声。 过了半响,沈轻霜才叹息着将这玉简递过来:"收下吧,这是我爱人的,非常适合天灵眼的功法。" "那个……"叶言还在犹豫,可就在这时他脑中忽地想起了蓝渊的声音:"收下。" 叶言怔了怔。 沈轻霜却忽地眸子微眯,死死地盯着他。 叶言莫名一慌,大脑中流窜着一股次溜溜的冰凉感。 被发现了,蓝渊被…… 而很快沈轻霜神态又松懈下来:"不好意思,莫名想起了一些往事。" 叶言gān着嗓子说:"没……没事。"md,老子吓出一身冷汗! 沈轻霜又把玉简推向他:"不用担心,这功法没有任何副作用。" 既然蓝渊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出声了,叶言当然不能再错过。 "那我就收下了,多谢!" 沈轻霜笑了笑:"没事,我们是有约定的。" 他这话一提,叶言又颤了颤,是啊,有约定,他死了要把尸体给他,真是…… 哎哎哎,算了,都是身后事,管不了那么多了。 收下了玉简,叶言又提了一句:"既然是前辈爱人的东西,我可不可以当面向前辈道个谢。" 沈轻霜明显一怔,但很快他眼底就溢满了笑意,轻声道:"不用了,他不计较这些。" "只是……"叶言是真的想拜访一下这位洛心,同样是天地双系,没准还能有啥心得之类的。 沈轻霜低声道:"他不喜见人,别为难他了。" 还是个内秀xing格吗?叶言也只能收了心:"那只能劳烦前辈带声谢了!" "放心。" 沈轻霜给他们治疗结束便离开了。 等他走远,叶言拿着玉简就进到了空间里。 "蓝渊?"他喊道。 大片沙漠中,银发男人缓步走过来,湛蓝色的漂亮眸子里有丝难以辨明的qíng绪。 他轻声道:"把玉简放到灵眼中,你自会领悟其中的功法。" 原来是这样,叶言还挺高兴的,终于能修炼了有木有!虽然把身体……啊是尸体卖了,但也值了! 兴冲冲的跑到了自家灵眼那儿,叶言把玉简放了进去…… *** 寒山海拔很高,耸立于云端,直触夜空。 尤其在气候好的时候,月色明朗,夜幕星垂,站在最高处,似乎伸伸手都能碰到漫天星辰。 沈轻霜身着一袭月色长袍,行走在皎月星空之下,寒冷俊秀如同那月宫之主,好看到让凡人会心生膜拜崇敬之qíng。 他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为龚宇和叶言治疗后,他离开了素水池,走了没多久便回到了那僻静的卧室中。 木色楼阁,浅色轻纱,微凉的夜里有风袭过,阵阵涟漪被卷起,如同湖面的波纹,缓缓扩散,逐渐消失在无法预测的尽头中。 在这安静的屋子里,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立在chuáng边,他生得白皙,穿着质地柔软的长袍也遮不住身体的消瘦单薄,这样瘦削的人却拥有青松一般的站姿,后背笔直,远远看去如同一个极尽漂亮的冰雕,jīng致、唯美,只是有些太过寒凉。 沈轻霜走进来,看到站在那儿的男子,嘴角微扬:"都说了不要等我,累了就早些休息。" 男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沈轻霜也不在意,他走过去,轻轻将他抱住,垂首在他额间轻轻吻了一下,微笑道:"阿洛,我终于找到天地双系的空间了。" 他说着话,男子却动也不动,直视着前方,漂亮的眸子里一片空dòng,似是什么都听不见。 但沈轻霜却早已习以为常,他清凉的声音在蒙蒙夜色中似乎也多了些温度:"等一阵子……再等一阵子……" 到那时,他的阿洛便会对着他笑,会同他说话,会追在他身后,用清脆动听的声音喊着"轻霜哥哥"。 到那时,便再也没人能分开他们。 因为连死亡,他都跨越了。 ☆、第32章 玉简放入了灵眼便如同融进水里的冰块,开始慢慢消失。 只可惜叶言如今那灵眼小的不忍直视,所以这融化的速度实在算不上快。 叶言盯着看,一边等,一边忍不住问道:"听说这功法是沈轻霜爱人的。" 蓝渊站在他身后:"嗯。" 叶言清了清嗓子,没回头继续问道:"我听千凤离说……那洛心前辈……" "与你无关。"蓝渊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叶言微微一顿,有点儿尴尬,套八卦被正主拆穿,能不尴尬么? 好在咱们的叶同学脸皮够厚,gān笑两声后当做没听见:"你有了身体之后会去找洛心吗?" 他越问越直白,蓝渊的视线却很平静:"你怎么想?" "啊?我?"叶言没反应过来。 蓝渊看着他:"你想我去找他,还是不去找?" 叶言背对着他瘪了瘪嘴:"这才是真的与我无关吧。" 你的qíng人,你去不去找,跟小爷我有啥关系?好心提醒你是让你知道自己小qíng儿跟人跑了,可不是…… "也是。"蓝渊的声音凉凉的,"和你没关系。" 听他这么说,叶言心里又莫名有点儿不是滋味。 不过他向来心宽,转念又把这丢小qíng绪给甩了出去,认真看着灵眼里的玉简。 过了没多会儿,蓝渊又开口了:"你喜欢宋衍之?" 他一直在他空间里,他和人jiāo谈,和人说话乃至发生了什么,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听得清看得到可也没法知道叶言真正的心思。 叶言当时说那话更多的是为了敷衍千凤离,但这会儿…… 他想想蓝渊这态度,有些不慡,于是说道:"对啊,他是我喜欢的类型。" 从各个角度来看,宋衍之都是他中意的小受受人选,弱弱的,柔柔的,一副需要保护的模样。当然,这时候的叶言并不知道万魔藤的存在。 说者随意,听者有心。 这个类型…… 哪个类型呢? 脑海中,横跨了数千年的两个样貌截然不同甚至连年龄也相差很大的男人却几乎重合。 说来也是,真的是一个类型。 蓝渊眸子微敛:"既然这样,好好珍惜。" 叶言眨了眨眼,终于转头了:"好好珍惜?" 蓝渊看着他,眸子里一片清浅,没有太多的qíng绪波动。 叶言却莫名心脏一滞,有种难以言说的酸涩在胸腔里蔓延,涌进血液,瞬间流遍了全身,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失去了,那种失落感几乎要冉升成一股浓浓的绝望……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qíng绪?叶言猛地回神,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好在这时候玉简已经彻底融入了灵眼,叶言瞬间被眼前涌动的气流所吸引。 他伸手碰触了一下,qiáng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那些气流欢快的涌动,如同遇到了亲人一般,迅速地流入他的体内。 叶言面上一喜,而后他遵循本能的就地盘坐,引着那些气流不断地游走在灵眼边缘…… 蓝渊站在huáng沙之上,静静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年。 明亮的元素力环绕着他,将他整个人都映的明亮了许多,其实不需要这些亮光,他便十足耀眼,总会在完全不自知的qíng况下吸引很多人的视线。 可惜如此一来,只会让更多的人想要独占他,只会让那些被吸引的人更加疯狂地渴望这光亮只属于自己。 蓝渊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脑海中涌动的是那些即便死亡都无法磨灭的记忆。 ——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自己做决定的机会! 他嘶声力竭的声音似乎近在耳边。 是啊,没给过他一次机会。 他哭着求他,满眼绝望的求他,甚至以死相bī,他也残忍的没有给他一丁点儿机会。 既然这样,那现在……给你了。 叶言没想到这功法修炼起来竟是这么简单的事,没有什么需要记忆的,一切都浑然天成到本该如此的地步,他吸收,接纳,因为泡在那药池里,他甚至能看清灵眼以ròu眼可及的速度在增大。 它与圣泉之间的差距,在短短一夜的修行之间已经瞬间拉平。 如此一来,圣泉也可以种植作物了! 叶言兴致勃勃的收了功,又大步跑去了圣泉的所在,将沈轻霜给他的那包暗夜莲种子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播撒下去。 虽然不知道这些种子是什么,但既然是沈轻霜给的,那必然是差不了的! 他心qíng愉悦,播种起来也十分麻利。 不多会儿就忙碌完毕,虽然他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夜不睡,但却一点儿不累,简直jīng神百倍。 浇完水,又稍微料理了一下,叶言长吁口气,直起身来。 他在空间里举目看了看,并没看见那熟悉的银发身影…… 刚才的好心qíng莫名有些下降…… 其实他挺想问问蓝渊现在的状况如何。 上次为了救他,蓝渊似乎付出了很多力量,整个人的身形都飘忽许多,这几天也一直不露面,叶言总没确认的机会。 现在他能够修炼功法了,灵眼可以主动积攒元素力,他……是不是可以分他一些…… 想了想,叶言还是主动找他:"蓝渊?" 没人应。 叶言清了清嗓子,还想再喊,却忽地感觉到有人在轻声唤他。 应该是大师兄…… 叶言只好暂时敛了心思,退到空间外面。 龚宇看他:"有适合修炼的功法了?" 昨晚沈轻霜qiáng行让龚宇睡着,所以他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叶言终于找到了能分享喜悦的人,兴冲冲的把昨晚的事都说了。 龚宇听着,到最后,他那双深眸里溢满了发自内心的笑意:"挺好,轻霜前辈的功法必然不是凡品。" 其实是不是凡品关系不大,龚宇真正开心的是,叶言有了命定功法,那就不会再被bī着学习孤字诀了。 叶言初来乍到,刚领悟了如何吸纳元素力,满心都是对于功法运行的疑惑和不解。 如今有大师兄在,他一一问出来,龚宇也十分耐心的为他解惑。 两人一聊便是整整一天,叶言的思维各种发散,龚宇满肚子都是真材实料,如此倾心教导之下,叶言对于功法的领悟简直是突飞猛进。 临到晚上沈轻霜过来,他们才停了下来。 叶言满心感慨,相比较那不靠谱的师父,他的大师兄实在太靠得住了。 只可惜今天已经是第二日,等到明天过后,他们……便要形同陌路了。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有些不舍,叶言昂扬了一天的qíng绪也不禁有些低落。 沈轻霜还是先给龚宇诊治。 大师兄的伤实在严重,泡在池水中不显,但每次沈轻霜为他治疗的时候,都能看出是非常痛苦的过程。 而今天是第二天了,龚宇仍旧是疼得面色发白,虽然没发出任何声音,但额头的汗水几乎如雨下。 叶言看得心焦,可惜也不敢出言打断,只能gān等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治疗结束了,龚宇直接昏睡过去,连沈轻霜眉眼间都有些疲态。 "前辈"叶言忍不住问道,"龚大哥的身体怎么样了?" "放心,没事的。"沈轻霜微微闭了闭眼,"修养几日便康复了。" 行家这么说了,叶言也就松了口气,安下心来。 沈轻霜合目休息了一会儿才来给叶言诊治。 相较于龚宇,叶言那点儿伤也就是个皮外伤而已了。 约莫一刻钟,治疗结束,沈轻霜又问道:"修炼了?" 叶言立马回道:"对,昨晚便开始了。" 沈轻霜点点头:"给我看看。" 看?如果是昨天的叶言可能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今天有大师兄科普过之后,他已经非常明白了。 叶言对沈轻霜颇为感激,所以也不吝于展现。 有了功法之后,不仅能让灵眼轻松吸纳元素力,更能轻而易举的将凝聚的元素力从灵眼中提取出来。 沈轻霜所谓的看一看,就是把这些能量聚集到掌心。 叶言伸手,通过jīng神力感知到位于空间中的灵眼,而后引导那些澎湃的元素力冲出空间桎梏,流转至全身之后最后凝聚在了掌心。 白皙的略有些单薄的手掌心有一团暖白色的光球,没那么刺眼,非常柔和,细看之下恍若一块上好美玉,淡雅的色泽非常漂亮。 叶言颇有些自得,听大师兄说,能够在一天时间内将元素力凝结是很有天赋的表现。 叶言抬头看向沈轻霜,却猛地怔了怔。 他对面的男子眼睛不眨地盯着叶言的掌心,看着那微弱的,小小的光球,那双浅色瞳孔里是浓郁到几乎要溢出来的悲伤。 刻骨、铭心,这是连如何遗忘都做不到沉重的绝望。 叶言感觉到了沈轻霜的qíng绪,不禁小声唤道:"前辈?" 沈轻霜如同没听见一般,只是一刻不离地盯着,看着,似是整个人的神魂已经被那一团小小的光球给夺走了。 叶言有些不知所措,而此刻他脑中却出现了蓝渊的声音:"熄了。" 叶言立马将手中的元素力重新吸纳回灵眼中。 沈轻霜如同大梦初醒,眸子聚焦,总算看向了叶言。 "抱歉,我失态了。" 叶言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轻霜轻笑了一下:"天灵眼的属xing是光,你的元素力非常漂亮。" 他这样说着,叶言却总觉得他是在透过他和另外一个人对话。 ☆、第33章 是洛心吗? 沈轻霜的爱人,那位天地双系空间的携带者。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悲伤呢?洛心不是和他在一起吗?为什么会…… 然而这些叶言是不可能问出口的。 沈轻霜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他略微平复了一下qíng绪,伸手又拿出了两个玉简。 叶言看着,不明所以。 沈轻霜给他:"红色玉简里有适合你修炼的法术,青色玉简……"说着他顿了一下,半响才略有些艰涩地继续道,"是你的本命法器。" 本命法器?! 叶言惊呆了。 他这一天和龚宇可不是空聊天,大师兄教了他太多东西,这本命法器也在其中。 拥有战斗系空间的元素师是凭借灵眼来修炼的,而灵眼里积攒的元素力有两种使用方式,一种是通过相应属xing的法术来释放,而另一种则是要依靠本命法器。 法术好说,有钱就能买到基础法术,当然一些珍贵的法术就需要看机遇了。 可是本命法器却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目前为止,修为没到天阶,基本上不要想本命法器这种东西。 因为根本降服不了! 能够被称之为本命法器的至少是圣品五阶以上的神物,大多有非常逆天的特殊威力。 例如龚宇的火系凝素环,可以无限制的在战斗中快速凝聚空气中的火元素,使宿主可以瞬间爆发多次高qiáng度法术!是目前已知的,火系元素师最厉害的本命法器之一。 再比如千凤离的那柄沉黑长剑,也是非常逆天的存在,比凝素环还要厉害得多,听说是取自九品魔物戾煞蛟的脊梁骨,单单是祭出那玩意,一般人都可能会遭受侵蚀。 可是现在……沈轻霜给了他一个'本命法器'。 叶言连忙说道:"这不行的,这实在太贵重了!" 功法、法术,沈轻霜已经给他太多了,再来一个圣品的神物,他哪里能…… 沈轻霜轻轻笑了一下:"不要担心,它被天灵眼滋养了数千年,绝对不会排斥你。" 叶言一怔,马上明白了,这是洛心的本命法器! 这……这更加不能收下了,本命法器与命魂相连,他拿了,那洛心…… "他现在用不到了,一直枯放着,也是可惜。" 叶言失声道:"用不到了?那洛心前辈……"本命法器与宿主脱离,这、这只能意味着宿主死了! 沈轻霜笑了笑:"有我在,他怎么会死了?" 叶言怔了怔,他的确是见识到沈轻霜的神奇医术,可是……既然活着为什么会不要本命法器了? 他没敢问出口,但沈轻霜却轻声说了出来:"他现在身体很弱,修为基本全废了,自然也用不到这法器了。" 叶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洛心前辈他……" "没事的。"沈轻霜打断了他的话,微微笑道,"有我陪着他,他很高兴。" 说这话的时候,沈轻霜视线柔柔的,本来就极为出众的样貌因为这轻缓的微笑而越发显得动人。 只是叶言看着,却体会到了他笑容之下那已经深入骨髓的酸楚。 恐怕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吧。 叶言心有所思,但是却没有说出来。 明知道是痛苦了,又何必要去揭人伤疤。 既然沈轻霜觉得现在是好的,那就是好的吧。很多事都是不可逆转的,与其去qiáng行掀出来面对现实,还不如就这样沉迷着,至少能在绝望中把握住一丝丝的希望。 而有希望,人就有活下去的动力。 叶言想了想,收下了红色玉简,仍是把青色玉简推了回去:"前辈,这法器……您那还是留着吧。" 沈轻霜怔了怔。 叶言深吸口气,还想在再说什么,沈轻霜却忽然开口了:"收下吧。" 叶言说:"虽然洛心前辈现在身体不好,但等他身体好了,这法器……" 他说着,沈轻霜却忽然垂眸,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唇色都几乎成了透明色:"算是我的一个请求。" "可是……" "叶言。"沈轻霜轻唤他的名字,一向清凉的嗓音颤抖着,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平稳的将下面的话说出来:"我很久……很久很没有看到它了,你收下它,让它醒来好吗?" 叶言到了嘴边的话尽数收了回去。 他感觉到了沈轻霜的心qíng,而这种心qíng,他没法拒绝。 洛心真的还活着吗? 叶言不敢多想,只是接过了玉简,沉声道:"好,前辈,叶言定不负所托。" 沈轻霜极轻的点了点头:"我会等着。" 叶言握着玉简的手不禁用力了一些。 沈轻霜没有马上离开,反而是靠在了池边,闭上了双眼,他的长发浓密且顺滑,尽数落进药池中,如同浮动的海藻,在召唤着梦中的海妖……贪享那短暂的愉悦。 叶言看了看他,叹口气,也闭上眼,去了空间里。 蓝渊没有出现。 刚才他会出声,估计是因为沈轻霜的jīng神状态太过紊乱,所以不怕被他发现。 可现在,沈轻霜稳定下来,他是肯定不会出现的。 而叶言也只是坐在自己的灵眼前,看着手中的红色玉简和青色玉简。 沈轻霜并未待太久,约莫一刻钟后,他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少年,起身离开了药池。 他换了身衣服才回到卧室。 一如往常,青年安静地站在那儿等着他。 沈轻霜勾了勾唇角,勉qiáng牵出一个微笑:"阿洛,你不会不开心吧,我把你的东西送给了别人。" 白皙的青年只是站在那儿,目光连一个焦点都没有。 沈轻霜走近他,轻松把他抱进怀里,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不开心也没办法了,我已经送出去了,谁让你不理我呢。" 青年只是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像只温顺的猫儿。 沈轻霜怜惜地在他素色的唇上碰了一下:"你若是喊我一声,我就把东西都拿回来好不好?" "不喊我也没关系,说一句话好吗?" "不喜欢说话,那笑一下行吗?" "阿洛,你只要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就行……" 说着说着,沈轻霜的声音越来越低,那清凉到似乎世间万物都不足以让他在意的声音已经卑微到了让人心悸的程度。 "哪怕你不爱我,哪怕你讨厌我,哪怕你恨我,阿洛,回来,回来吧……" "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只要你回来,我不会再阻止你,不会再……拦着你了……" 他用力抱着一点儿温度都没有的青年,连一丝fèng隙都没有,似是只有这样他才能从中汲取到继续生存下去的力量。 曾经,他以为爱人的背叛是不可饶恕的。 可现在,他只想他活着,哪怕是背叛,哪怕是在别人怀里,哪怕是同那个魔鬼相拥亲吻……也没关系。 活过来,即便彻底不属于他,他也只想他活过来。 沈轻霜拥着怀中的青年,整个人都绝望到了极点。 *** 叶言盯着那玉简看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蓝渊的声音:"没有解除封印是无法唤醒它的。" 他说的是那枚青色玉简。 叶言顿了一下才问道:"我真的要唤醒它吗?" 他觉得洛心死了,而沈轻霜活在一个幻想之中,可如果他彻底把这个法器唤醒,那……是不是就彻底打碎了沈轻霜的梦。 虽然承诺了沈轻霜要唤醒它,可现在的叶言却拿不定主意了。 他从不排斥幻想,这固然是逃避,但对于很多人来说却是活下去的依仗。 如果连这个都打破了,那么……沈轻霜…… 叶言不想他死。 "他没那么脆弱。"蓝渊冷漠的开口。 叶言拧眉看他。 蓝渊盯着他,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怎么?觉得我冷血无qíng?" 叶言微微一顿。 蓝渊轻笑道:"你应该听千凤离说了,我和沈轻霜的关系不睦,甚至算得上死敌了,所以他的死活于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让叶言皱眉的根本不是这个,而是另外一件事,他忍不住开口:"洛心前辈他可能……" "死了。"蓝渊说出这两个字,连半点起伏都没有。 叶言心脏如同被刺了一刀:"你不在意?" 蓝渊冷着双眸扬眉:"你太看得起我了。" 叶言怔了怔。 蓝眸走近他,忽而垂首,漂亮的眸子里竟溢满了柔qíng:"相比较一个早就死了的人,我对你更感兴趣。" 叶言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年蓝渊的修为会比千凤离更qiáng。 因为……这个男人不仅是无qíng无心。 千凤离固然不懂感qíng二字,但他却gān脆到连碰都懒得去碰。 可是蓝渊……他明白感qíng,甚至玩弄其中。 就像如今的千凤离在试图寻找一段感qíng,而蓝渊却早就在千年前走出了这一步,同时……从容而出。 叶言只觉得后背一片冰冷。 他对蓝渊,其实是喜欢的。 跟爱qíng无关,只是单纯地欣赏这样一个qiáng大的男人。 虽然蛮横地待在他的空间里,还时不时对他做些恶作剧一般的行为,可叶言从他那里体会不到恶意,反而会时常感觉到那不明说却存在的维护和照顾。 甚至……他还舍命救了他。 可……如果这都是他织的一张网呢? 随着时间推移,日积月累,他是不是就成了第二个洛心。 叶言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再抬头,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还笑道:"可惜……我喜欢宋衍之。" ☆、第34章 三章 合一 ——可惜我喜欢宋衍之。 ——但是我喜欢沈轻霜! 真是讽刺。 蓝渊笑了一下,眸色转冷:"随意,喜欢就好。" 扔下这几个字,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叶言依旧站在那儿,看着凭空消失的身影,心里密密麻麻的一片刺痛。 这滋味来的莫名其妙,分不清缘由,弄不懂来处,平白无故地涌现……可却qiáng烈到像是整个胸腔都被一下子挖空了,空dàng的有些渗人。 他大力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qíng绪从脑海中赶出去。 这样是最好,这些人他一个都招惹不起。 孤字诀是个死劫,碰一下就是万劫不复。 聪明点!叶言给自己打气,等到封印解除,他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无关联! 深吸口气,叶言回到灵眼处,青色玉简他是暂时不会用了,但是红色玉简却可以马上使用。 方式是大同小异的,但是法术玉简却不像功法玉简那么简单,里面记载了许许多多的内容,从低等到高等,密密麻麻的,叶言看了一眼竟觉得脑袋发晕。 他稍微捋了捋,总算把自己现在能够使用的法术都梳理出来。 一个攻击xing的光箭,一个防御的光盾,还有一个比较有趣,名叫光隐。并不是隐身,而是一种隐藏气息的方式,可以躲开jīng神力的扫描,当然也有一定的限制,如果对方的jīng神力过qiáng的话是起不到作用的。 法术的使用方式很复杂,不仅要熟记口诀更要做到如何jīng准的从灵眼中提取相应份额的元素力,再就是各种流转方式,用光箭的时候要如何,用光盾的时候又是怎样…… 差之微毫,便无法正常使用。 叶言琢磨了整整一个时辰,总算能磨磨唧唧的使出一个光箭,可这准头还实在堪忧……想在战斗中使用,只怕还正经需要些时候来磨练。 不过叶言没半点气馁,好歹摸着门路了,只要努力一定没问题的! 这一夜,叶言又在空间中修炼过去。 第二天仍旧是龚宇把他叫醒,两人用过早餐,叶言向他请教了很多有关法术的事qíng,龚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眨眼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天色微暖的时候,龚宇停了话头:"要不要出去走走?这会儿天色正好。" 沈轻霜嘱咐过,第三天上午叶言便可以出去溜达溜达了。 叶言还想继续请教,龚宇却笑着说道:"不急在一时,你在屋里待久了,出去走走对身体好。" 叶言想了想,只好点头应道:"行,大师兄你等我回来。" 龚宇笑得温和:"去吧。" 叶言光溜溜了好几天,冷不丁穿上衣服还真有些亲切感。 沈轻霜给他准备的衣服非常合身,只是叶言觉得款式有些娘,纯白色镶红边,肩很窄袖笼很宽,腰身处偏偏又收的很紧,站在镜子前他自个儿打量一番,十分不满,得多吃点饭才行啊,这腰细的跟个女人似的! 算了,爷年纪还小,等长大了一准像大师兄那么男人! 叶言穿好靴子,将头发束起就出了门。 他还真有点事儿,在药池里泡了三天,宋衍之除了第一天来看过他之后,再也没出现过。 叶言还急于补救,好不容易刷起来的好感度可别再成了负数!多闹心! 好在这寒山上真没什么外人。 千凤离骑着他的龙不知道去了哪儿,沈轻霜在卧室里,唯一的外人就是宋衍之了。 叶言轻而易举就在一处花池旁看到了他。 说实话在这个世界想要看到花池真是比在地球上看到金山还要稀奇。 要知道这鬼地方除了空间里根本就不长正常植物,能弄出这么一大片艳丽的赤鸢花,费了多大心血和财力,简直无法估量。 不过还真是好看啊。 叶言放眼望去,不禁有些目眩神迷。 再转眼看到立在那儿的如翠竹一般的少年,他嘴角不禁溢出了笑容。 "衍之!"唤着他的名字,叶言快步走了过去。 宋衍之听到他的声音似乎是惊了一下,竟连头都没转,抬脚就要离开。 叶言哪里能让他跑了,他疾步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去哪儿?" 宋衍之猛地被握住,整个人都轻颤了一下,但很快他就甩开了他的手。 叶言还试图再拉住他,却发现自个儿竟然连碰都碰不到他…… 宋衍之的散功丸药效已经退了,他如今是高阶七等的元素师,凭叶言如今的修为,哪儿能抓到他。 不过叶言不死心,一边追着一边喊道:"躲什么嘛?好歹也听我解释一下!" 他体质并未完全恢复,离开了药池之后,后背还是隐隐发痛,这一番跑动之下,已经开始气喘吁吁。 宋衍之感觉得到,脑海中闪过浑身是血的少年,他心脏涩了一下,脚步不由地慢了下来。 叶言总算追上他,一个没忍住,猛咳了一阵。 宋衍之qiáng忍着自己那想回头拥住他的冲动,只是僵硬的站在那儿。 叶言缓了缓,声音还是有些微颤:"你……听我说,那天的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大师兄是非常纯粹的师兄弟关系,那天大师兄重伤昏迷,神志不清,抱着我……" "为什么要和我解释这些。"宋衍之bī迫着自己用冷硬的语气说话。 叶言怔了怔,旋即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就是……"他怎么好意思把自己的心怀不轨给说出来嘛! 宋衍之身体微颤了一下,反问他:"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叶言一愣:"什么?" 宋衍之没转头,只是指甲不自觉的掐入了掌心:"我所隐瞒的事。" 隐瞒的事?是说他的修为吗?叶言如今好歹也是半个元素师了,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宋衍之绝对不是初阶元素师,恐怕至少也是高阶了…… 说起来还真是天纵奇才啊,十六岁就有这样的修为,这牛叉程度都直bī千妖孽了! 不过……叶言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他这天地双系也不是闹着玩的,别看现在还在初阶徘徊,但只要解除封印,恐怕分分钟攀升至高阶,所以说……他也隐瞒了不少事啦! "没关系啊。"叶言认真说道,"谁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既然要和你做朋友,自然会接受你的一切。" 他轻缓平静的语气却让宋衍之整个人都僵硬的像一块冰雕。 压抑了数日的qíng绪似乎要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他的声音很轻,但细细听的话就能感受到其中的小心翼翼:"你……不怕吗?" 有什么可怕的?叶言被一堆变态洗礼的胆子都大破天了,为什么要怕最正常的宋衍之? 叶言笑了笑,gān脆直接走到了宋衍之面前,微微仰头,凝声道:"没什么可怕的,无论你什么样,我都不会怕。" 宋衍之蓦地睁大了眼,毫无征兆的,他一把将叶言抱到了怀中,身体颤抖,声音也在颤抖,整个人都像是在遭受着巨大的惶恐和不安:"谢谢你,阿言,谢谢你……"哪怕你是在骗我,哪怕你只是在安慰我,我也很感激……真的很感激…… 叶言被抱了个满怀,略微有些不适,那个……为什么谁都能一把将他捞住啊,他也想把人抱在怀里啊!真是不甘心! 不过不急,再过两年,他肯定能比宋衍之高! 略微幻想了一下,叶言挺开心,考虑到现在正是培养感qíng的关键时刻,他没挣扎,只是放松了身体任由宋衍之抱着,用话语安慰着他:"没什么好谢的啦!只要你不嫌弃,我……" 他话没说完,突兀地看到了站在一片花海中的银发男子。 赤鸢花是火一般的颜色,红的极艳,极张扬,在烈日朝阳之下,简直如同一片燃烧着的浓烈火海。 而站在其中的男子,身形修长,银发微扬,看不清那jīng致的容貌,可只是这样一个身影却已经震撼到让人产生了一种qiáng烈的窒息感。 好像所有感官都被剥夺了,好像所有qíng绪都被淹没了,那种恐慌感如同一只巨手钳住了心脏,闷得让人心口窒痛,似乎只有不断地呼吸才能略微缓解一些。 宋衍之察觉到他的异样,低头看他:"阿言?你怎么了?" 叶言说不出话,他脸色白的不正常,喘息的声音急促的如同离了水的鱼,异常艰难。 宋衍之面色大变,毫不犹豫地把他拦腰抱起。 叶言动不了,只是忍不住向后看去。 ……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然而,绝望却像扑面而来的cháo水一般将他整个淹没。 ——为什么要这样侮rǔ我?我不爱他,为什么要这样践踏我的感qíng? ——不要扔下我,求求你不要扔下我,怎样都好,怎样都可以,别留下我自己。 ——蓝渊,蓝渊……不要这样对我。 叶言如同从梦中惊醒,那股心悸还没散去,他怔怔地看着前方,半响才感觉到自己脸上是大片的冰凉。 他用手摸了摸,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 怎么了? 叶言脑海中一片茫然,他似乎做了一个荒唐的梦……没头没尾,断断续续,连一个短暂的片段都没记住。 而醒来后胸口却仍是没有散去的闷痛和窒息感。 真是见了鬼了,叶言深吸一口气,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而慢慢冷静下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隐隐在惧怕着看到蓝渊,甚至因为这个qíng绪而影响到他不想进去自己的空间。 明明没有发生什么,可为什么会这样? 蓝渊之前出现过吗? 可是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蓝渊啊…… 那片花池。 红艳的色泽就像是一场火海。 一场足以将天地都烧尽的可怕大火。 叶言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连忙将这些qíng绪从脑海中赶出去了。 太荒唐了……真是太荒唐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叶言因为qíng绪不稳,并不想见人,索xing就闭上了眼,装作还在昏睡。 先开口的人似乎是沈轻霜:"看来是中了毒。" 中毒?他吗?叶言不禁竖起耳朵听着。 沈轻霜询问身边的人:"他受伤的时候,你是不是为他护过心脉?" 宋衍之释放出万魔藤的时候虽然qíng绪比较不受控制,但记忆却都在:"是的。" 沈轻霜应道:"会解毒吗?" 宋衍之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解不了,但……有个人能解。" 沈轻霜没意外:"哦,为你种下它的人?" 宋衍之声音低了很多:"对。" 沈轻霜继续道:"我可以尝试为他解毒,但胜算只有三分之一。" 万魔藤生xingbào戾,因为生长在至yīn极寒之地,所以遍体是毒,就连力量都含着剧烈的毒xing。 宋衍之是天生的jīng木灵眼,有极qiáng的抗毒xing,这也是他能够被寄生万魔藤的原因所在。可即便如此,年幼的时候,刚刚寄生万魔藤的他仍旧日日夜夜承受着血ròu被腐蚀的剧烈痛苦,毒xingqiáng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浓绿色的,流出来的泪水、汗水、所有血液全都带着剧毒,那毒xing连石头都能轻易穿透,更不要提人了。 所以那几年,大家都不敢靠近他,更不敢触碰他,甚至……没法把他当成是人。 而唯一的一个,肯和他说话的男孩,最后…… 宋衍之收了思绪,咬牙道:"我会带他去解毒。" 沈轻霜看他:"有把握吗?" 宋衍之薄唇微抿:"嗯。" 他只说了这么一个字,而沈轻霜已经没再多问。 万魔藤是上古魔物,即便是沈轻霜也没什么太大把握,所谓的三分之一胜算已经是夸大了。 不过如果有熟知万魔藤的人解毒的话,胜算就会极大提高。 毕竟想要寄生这种魔物就意味着已经将其驯服,而所谓驯服必然是已经有了针对这剧毒的解除方法,否则宋衍之根本没法活下来。 只是……大概要付出一些代价吧。 沈轻霜清淡的看了身边的少年一眼,轻声嘱咐了一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告诉我,叶言算我半个弟子,我希望他能好好的。" 宋衍之微微一怔,旋即鞠躬道:"多谢前辈。" "不必。"沈轻霜摆了摆手,临走的时候又说道,"这儿离龙翔帝国很远,我会告诉千凤离,让他送你们回去。" 宋衍之应下来。 沈轻霜离开后,宋衍之坐到了chuáng边,静静地看着几乎陷入到chuáng榻中的少年。 他有非常柔软的头发,散落在枕边,显得整个脸庞都异常小巧。这个漂亮的少年安静的时候总有种让人心动的脆弱感,就像jīng美的瓷器,似乎稍微用力就能将其捏碎……让人忍不住要小心翼翼,谨慎对待,可同时又伴随着莫大的心慌,总有一天,他捧不住他的时候,他护不了他的时候,他是不是就会碎成一地琉璃,再也无法复原…… 宋衍之的胸腔里传来一阵揪心之痛,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 他只希望他能活下来,不敢希求其他的,只要能知道他健康活着,那就一切都好。 脑中闪过那个冷酷的男人,宋衍之qiáng压下了那源自骨血的惧怕,坚定了信念。 他要为叶言解毒,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叶言没睁开眼,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是有些闹不明白。 中毒?听起来还是宋衍之让他中的毒? 怎么觉得有些事qíng他好像不知道? 要问吗? 叶言脑中闪过白天宋衍之的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过了一会儿,大约是时间到了,宋衍之轻手轻脚地将叶言抱起,送回了药池里。 叶言一直装睡,回到池水中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只感觉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不见,当真是心旷神怡,都不舍得再离开了。 宋衍之没停留太久就离开了。 叶言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 龚宇看着他:"怎么?" 他装睡瞒的过宋衍之,但肯定瞒不过沈轻霜和大师兄的。 叶言唰的睁开眼,看着大师兄,皱眉道:"我好像中毒了。" "中毒?"龚宇眸色微沉,低声询问,"轻霜前辈说的?" 叶言把自己听到的话一一复述了一遍。 龚宇听完之后面色明显一变。 叶言察觉到了,不禁问道:"衍之为我护住心脉,怎么会让我中毒?" 龚宇自然不会瞒他:"宋衍之的空间里寄生着万魔藤,那东西是上古魔物,十分凶悍,看来还怀有剧毒,虽说当时宋衍之用力量为你护住心脉,但想来他那力量里也是含着剧毒的,保住了你的命不假,只是也让你染了毒。" 叶言压根不知道这些:"万魔藤?"他到这时候才明白上午宋衍之话中的含义。 所谓的怕……指的是这个吧? 叶言并未亲眼所见这万魔藤的恐怖之处,但既然能让沈轻霜和龚宇如此谨慎对待,肯定不是一般玩意。 没想到啊……叶言不禁苦笑,看来他攻略小受受的道路是真的一路坎坷。 不过没关系!爷不惧! 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就得负起责任,狗屁万魔藤算什么鬼?老子说不怕就不怕,到时候想办法把这鬼东西给赶出去,宋衍之也会轻松得多! 给自己打打劲,叶言又恢复元气了。 龚宇看在眼中,不禁眼含笑意。 叶言不再担心中毒的事,转头看看大师兄,却又有些惆怅。 三天时间马上要到了,他和龚宇从此陌路到没什么,他比较揪心的是大师兄和渣师尊之间的约定。 所谓舍身饲虎……可不是开玩笑的。 叶言忍了三天都没问出口,这眼瞅着时间要到了,他忍不住问道:"大师兄,你不会真的要和师尊……" 千凤离是绝对没有节cao这个玩意的,他说做就做,肯定没有半点含糊,可是大师兄…… 如今叶言对孤字诀的了解也更多了一层。 这玩意前八重讲究一个绝yù,也就是说不能做那码子事。 等到八重之后不再限制,可惜的是凡能修炼到这个地步的,基本上都是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一个,要么是克死了所有相关人员,要么是杀死了所有亲近之人。 到了这个地步,连qíng都灭了,谁还有兴趣去做那事? 所以……就叶言所知,龚宇大师兄和千凤离可能都是…… 咳咳,虽然他也从没做过这事,但是吧,叶言没吃过猪ròu可真见过成千上万只猪跑。 那所谓的'日'久生qíng可不是玩笑话。 qíngyù二字从来都分不开家,碰了一个,另一个就要黏过来,想扔都扔不掉。 千凤离会怎样叶言不在意,他觉得那渣渣自有天报,吃点亏受点苦反而让人舒心。 可是大师兄…… 真的不忍心啊。 而且叶言看得分明,在这场角逐中,大师兄处于绝对的劣势。 千凤离无qíng无心,玩一场没准都伤不到分毫,可是大师兄呢?他本来就对千凤离投注了很多感qíng,没有触碰这一环,他就视他为最重要的人,如果戳破了……简直不堪设想! 叶言担忧的看着龚宇。 龚宇半响才说道:"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大师兄,你……斗不过师尊的。"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千凤离那人,以龚宇的xingqíng是绝对收拾不了的。 龚宇微顿了一下,但很快就低声道:"不是我,也可能是别人,我能拖他多久算多久吧。" 叶言心底一震:"师兄!" 龚宇垂首,硬朗的五官上没有半点qíng绪流露:"阿言,我想做个了断,和他……和我自己,做个了断。" 叶言慌了:"别做傻事好不好,师兄,算我拜托你……" 龚宇抬头,黑眸里有丝丝柔软溢出来,他将少年额间乌黑的头发拨开,温声道:"别担心,很多选择是只能自己去决定的,是对是错只有走到尽头才知道。" 叶言失声道:"可是……" "如果有意义我会走下去,如果没有……"龚宇的神态很坚定,"也是一种解脱。" ——孤字诀的未来是注定不适合龚宇的。 叶言惨白着脸靠在了池边,心中回dàng的只有这一句话。 这一天叶言过得很忙碌,虽然他一步都没离开药池,可是却忙得不得了,他自己亲手做烤ròu给大师兄吃,将自己收藏的毛皮拿给大师兄看,还把小白兔小麻雀都唤出来介绍给大师兄认识…… 他没有再向大师兄请教任何关于修炼的事,他只是想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尽可能的做更多的事,让他们短短三天的师兄弟qíng分延长到了一个分外漫长的弧度。 以后再也见不到了,至少还有这么多回忆。 叶言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可是想到大师兄孤单了那么久,他就希望自己能带给他多一点儿,再多一点儿陪伴…… 可惜毕竟只有一天,哪怕将一分钟当一小时过,也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 天亮的时候,沈轻霜来了,叶言穿好衣服走出药池的时候,千凤离正一袭红衣的坐在龙头上看着他。 "乖徒弟,为师送你去龙翔国。" 叶言看他一眼,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身侧的大师兄。 龚宇面色平静,他穿着一身青色衣衫,宽肩窄袖,腰间一抹黑色腰带,整个人英俊挺拔,帅气到能让女孩们看了都会脸红心跳。 叶言心里很不是滋味,对千凤离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千凤离也没在意,他这小徒弟一直对他很有成见,冷着脸就冷着脸吧,他又怎么会和这么个小东西计较。 "来。"他唤他。 叶言虽然不慡,但也只能走近他,千凤离这赤龙速度杠杠的,普通马车走几个月的路程,它飞几个时辰就到了。 解毒自然是越快越好,谁耽误不起。 千凤离见他走近,白皙的手指伸出,在他鼻尖上点了下:"小没良心的,为师为了给你当车夫,连夜从魔域赶回,飞了整整五个时辰,歇都没歇,你这小家伙还不给我个好脸色。" 他说的幽怨,叶言也分不清真假,不过看看赤龙那家伙眯着眼的懒散模样,似乎的确有些累了? 他到底是心软,虽然知道这变态居心不良,可还是呈了他的qíng:"有劳师尊了。" 千凤离转眼就笑了:"为了宝贝徒儿,为师多累都甘愿。" 叶言抬头看他,莫名心里一颤……倒不是他被这妖jīng给晃悠了,而是忽然体会到了龚宇的心qíng。 说起来,千凤离的确是没心,可他对人好的时候是真好。 叶言和他只认识了短短几天功夫,已经明显感受到了。 遇到危险,他第一时间出现,出手将他们救下;重伤濒临死亡,他找到沈轻霜,拜托他出力医治;如今叶言中了毒需要去千里之外的龙翔国,他连犹豫都没有,扔下手中的事,风尘仆仆地赶回来送他过去…… 即便如今的叶言知道他收徒的目的不纯,可是细想这些事还是忍不住对他抱有感激之qíng…… 不要说龚宇和他相处了整整三百年……那些最绝望最无奈最不甘最痛苦最可怕的时候,这个男人都陪在了大师兄的身侧…… 叶言忍不住闭了闭眼,心里全是无奈的叹息。 大师兄说得对,有些选择只能自己去决定,谁也帮不了。 叶言和宋衍之坐到了龙背上,千凤离又看向龚宇:"小宇不来吗?" 龚宇看着他,非常平静的说道:"我在这等你。" 千凤离嘴角有丝笑意:"和我一起。" 龚宇说:"不相信我吗?" "信,"千凤离笑眯眯的:"只是想和你去龙翔国走走。" 他提起这话,龚宇后背明显一僵,手掌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千凤离坐在龙头之上,黑发肆意的散在身后,jīng致的眉眼里是足以颠倒众生的轻柔笑意:"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不是吗?" 龚宇的声音似乎是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好。" 他们两个打哑谜,叶言是听不懂的,唯独沈轻霜微微拧了拧眉。 三百年前,千凤离正是在龙翔国'捡'到了龚宇。 ——那个在尸海中活了整整十天的少年。 上次在龙背上,叶言一路昏睡,这次清醒着才知道原来寒山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因为有千凤离的能量护盾,所以他们哪怕在高空也感觉不到烈风和寒冷,如同在平地一般,只是风景壮阔,额外动人。 离开寒山后,周围便是一望无际的深色海水,叶言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他索xing盘腿打坐,运行功法开始修炼。 千凤离饶有兴趣地看过来:"轻霜真大方,把臻光诀给了你。" 说起来,叶言还不知道自己这功法叫什么呢,原来是叫臻光诀么? 叶言收了功,看向千凤离问道:"师尊,你知道这功法?" "当然,"千凤离笑,"这是小洛心的嘛,还是师兄给他量身定做的呢。" 叶言明显的怔了怔。 早就知道这功法是洛心前辈的,但他压根没想到这功法竟然是蓝渊……创的? 还是专门为洛心量身创的? 心里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涟漪,那天昏睡间的梦又像没顶的cháo水一般涌来,让他的心脏不禁有些凝滞。 叶言的怔愣,千凤离却以为是他不知道他口中的师兄是谁,于是他又解释道:"你还有位师伯,虽然消失近千了,不过我知道他没死。" 叶言猛地回神,略微有些警惕道:"没死?" "对啊。" "你也说消失近千年了,你怎么能确定……" 千凤离笑得很神秘:"直觉。" 叶言很无语。 千凤离叹了口气,jiāo代道:"他入了绝道,再无生死一说,除非这个世界毁了,否则不太可能死掉。" 叶言有些懵:"怎么会没有生死一说呢?" 他这表qíng乖巧可爱,千凤离忍不住在他白嫩的脸上捏了一下:"孤字诀有十重,十重之外是绝道,入了绝道便晋神阶,与天地同命,哪有死亡一说?" "可是……"叶言因为太过震惊,脸被捏了都没反抗。 "没什么可是,只要这个世界还在,师兄便活着。"千凤离妖冶的异色双瞳里有明显的期盼之色,"真想再见见他。" 现在的师兄只怕比以前还要qiáng大数倍……若是能战上一战……真是只要想一想都让人心cháo澎拜! 千凤离没再说话,叶言却慢慢回神了。 也是……蓝渊并没有死。 他在他空间里,不算是死了吧…… 只要等封印解除,他也就活过来了。 原来他入了绝道……是凭借着和洛心的那一段感qíng而入的吗? 叶言心中莫名一刺,敛了心思。 "神阶……"宋衍之满是惊讶地开口问道,"前辈,您的师兄是……"他张了张嘴,却始终不敢把那个名讳给说出来。 千凤离转头看他,笑道:"对,就是你想的那位——杀神蓝渊。" 听到这四个字,宋衍之本就白皙的面孔瞬间苍白,连丁点儿血色都没了。 唯独叶言不太明白,宋衍之认识蓝渊?不可能啊……一千年的鸿沟,恐怕连龚宇都不认识蓝渊…… 可是龚宇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明显的眸色微沉。 显然也是听过的。 叶言眨了眨眼,深觉自己孤陋寡闻了。 他想去问宋衍之,但宋衍之似乎是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之中,连叶言的询问都听不见。 最后还是龚宇缓缓开口:"杀神一怒,浮尸千里。" 叶言一怔。 一直呆滞的宋衍之也出声了:"千年前,他曾屠杀了一整个国家,数千万百姓,无论是元素师还是普通人,无论是年幼还是老少,甚至连尚未出生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叶言满眼都是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 宋衍之脸色苍白:"没有半点夸大,我说出来的只怕连当时凄惨的千分之一都不及……真的是毫无人xing,真的是丧心病狂,真的是……真的是魔鬼……" "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叶言脑中闪现着那清冷俊美的银发男人,完全无法和宋衍之口中的杀神重合。 "最可怕的就是没有缘由,他只是心qíng不好,只是……心qíng不好而已……" ☆、第35章 三更合一 心qíng不好,所以让一个国家成了血海,心qíng不好,所以屠尽了数以千万计的生灵,心qíng不好,他便残忍到连呱呱落地的婴孩都没放过…… 这样的人,真的算得上人吗? 可他偏偏是这世间唯一的一位圣阶元素师,唯一的,至今为止的唯一…… 叶言坐在龙背上,神态恍惚:"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宋衍之没再出声。 千凤离看着叶言,忽然问道:"小阿言,你认识蓝渊?" 他突兀地问出口,叶言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怎……怎么可能认识?" 千凤离眼睛毒辣得很:"你这小脸蛋上正写着: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他怎么会是这么可怕的存在……" 说着他凑近了叶言,笑得意有所指,"不认识的话,为什么要这么失望?" 他话音落,宋衍之和龚宇都猛地看向叶言。 叶言后背微凉,gān笑了一下后快速说道:"开什么玩笑嘛,消失了近千年的人,我怎么可能会认识?" 千凤离:"那可不一定,师兄对我来说是失踪了近千年,但对于另外一些人……可能是从未消失过。" "啊?"叶言不懂,虽然有装的成分,但这其中的含义他的确是不懂。 千凤离盯着他:"例如小洛心。" 叶言拧了拧眉:"师尊……你到底在说什么?" 千凤离又挪开了视线:"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你挺像一个人。" 叶言心猛跳了一下。 千凤离很快又叹口气:"小洛心也离开好久了。" 听到他提起这话,叶言其实很想多问一句,但是却又不敢开口,总有种再说下去,蓝渊在他空间的事就要被人知道了。 反倒是龚宇问了一句:"师伯和洛心前辈在一起?" 千凤离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叶言保持了沉默,而千凤离不再说话之后,也就没人再开口。 杀神蓝渊,这个名讳的确是可怕到只要被提起就足以让任何场合冷掉的程度。 宋衍之不说话。 叶言在安静了很久之后,却还是忍不住了。 "师尊……" 千凤离似乎并不意外:"怎么?" 叶言忍了忍,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师伯他真的……"又有些说不下去。 他知道蓝渊在听着,也知道蓝渊在看着,甚至还能想象出蓝渊听到他问这句话之后的神qíng。 其实……为什么要问呢? 蓝渊的过去到底是如何,同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早就决定了,只要解开封印就从此路归路桥归桥吗? 既然不会再有牵扯,那他是魔鬼也好,是杀神也罢,他知道了又能怎样? 更何况……修炼了孤字诀,入了绝道,还晋升至圣阶,恐怕他眼中心中早就没有'人xing'这两个字了。 如果没了这些牵挂,一个国家的生灵,数以千万计的人命,于他来说也只是一堆蝼蚁。 而面对蝼蚁,人类根本只是一脚踩死,又怎么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可是……还是不愿意相信,还是忍不住…… "怎么?"千凤离嘴角有丝轻微的笑,"觉得他有苦衷?" 叶言微微顿了一下,再抬头,眸子里已经一片坚定:"是。" 千凤离眼中有些许讶异闪过,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小少年:"你要知道,对我来说,杀一个人杀一千个人杀一万个人,都没什么区别,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我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在意的。"同理,蓝渊也是。 叶言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他:"但你从未杀过任何一个弱者!" 老人、女人、孩子……千凤离这个满手杀戮的人,掌心从没有流过这些人的血液。 千凤离明显怔了一下,但很快他就轻笑:"我只是单纯地对弱者不感兴趣。" 叶言凝声道:"那师伯也绝对不会杀害弱者。" 千凤离盯着他:"为什么对这个答案这么执着。" 叶言索xing也不多想了:"没什么原因,只是想要知道。" 别说他认识蓝渊,哪怕不认识,他也想要知道,这是一种基于人xing的坚持! 他的激烈qíng绪感染了身边的人,宋衍之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阿言,有些事……" 叶言猛地转头看他,一双眸子明亮的像是凝聚了朝阳,似是能够直直刺入心脏最深处。 宋衍之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他从小便生活在一个极度黑暗的环境中,种种遭遇之下,早就让他习惯xing地对人类抱有最大的恶意,有什么是人做不出来的?有什么极限是人不能挑战的?有什么底线是人不能突破的? 没有,他既然可以被亲生父亲种下上古魔物,他既然可以被亲生母亲骂怪物,他既然可以从小到大都遭遇冷视的长大,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只是杀人而已,如果那些人的命运注定像他所经历的这般不幸,那被杀了反而是幸福。 可是…… 叶言和他不一样,是真的不一样。 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在嘴中蔓延,宋衍之松开了握着他的手。 千凤离略微扬眉:"我的确知道当年发生的事,但你确定你会听到自己想要的吗?" 叶言定定地看着他:"请师尊告诉我。" 千凤离眼睛不眨地看着他,半响后他轻声道:"好。" "师兄的确是屠杀了整个凤鸣国,由上而下,从皇族、权臣、元素师到普通人,包含年迈的,幼小的,甚至是……还未出生的,彻彻底底,让整个凤鸣国化为了一片血海。" 他的神态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事后我去看过,那里的土地都被血液染成了红色,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汹涌的烈火,到处都是……láng藉与残破。一个qiáng大的国家在短短数日之间沦为了人间地狱,成了食腐shòu的天下。" 唯一活着的,唯一站立的只有那一袭血衣,神态冰凝的银发男子。 他那漂亮的湛蓝双眸里燃着幽火,五官一如既往的俊美,可整个人却像是修罗现世,杀神降临,残酷无qíng到让人发指的地步。 千凤离微微闭了闭眼,继续说:"他灭了一个国家,但是救了这个世界。" 在场的人都被这句话给震住了,宋衍之不禁拧眉反问:"这……是什么意思?" 千凤离转头看向他,忽然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你父亲是宋云意?" 听到这男人的名字,宋衍之薄唇微抿,声音异常艰涩:"是。" "他给你种下的万魔藤?" 宋衍之唇色接近透明:"没错。" 千凤离:"上古魔物不是谁都能召唤出来的,龙翔宋家世代的守护图腾是龙,但其实根本不是……" "不是龙?"宋衍之瞳孔猛缩:"那是什么……" "你不正继承着它吗?"千凤离看向他的目光淡淡的,"万魔藤的本体你见过吧。" 宋衍之白皙的脸上全是惊骇之色:"怎么可能!" "呵……"千凤离轻笑一下,"万魔藤长数百米,青色,枝条可收可放,如果飞上天,远远看去可不就是龙么……" 这一句话完全颠覆了宋衍之的世界观,他这十多年都被这魔物所折腾,所以对它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也真切的知道它有多可怕,多凶恶,多么的…… 千凤离还在说着:"正是因为万魔藤,你才能年仅十六岁抵达高阶境界,而等你彻底与它融合,你能够释放的力量只怕连我都要忌惮。" "龙翔国屹立万年不倒,宋家能够执政这么久,说到底也是因为万魔藤的存在,说它是你们的守护神,不算错。" 听到这话,宋衍之激烈怒吼:"你骗我!你在骗我!我的国家才不是凭借着这种魔物……" "是不是,你回去了问你父亲便能确定。他既然把万魔藤传承给你,想必……"顿了一下,千凤离没将话说完,而是倏地转了话锋,"我之所以提说些,只是为了说明一点儿,龙翔国靠上古魔物立国,宋家称帝,延续万年,这对于其他国家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正所谓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这事儿被凤鸣国的新主李兆得知。这李兆在一番内斗中推倒了皇室成了新帝,但他却深知帝位不稳,也渴望像宋家那样,能子子孙孙绵延数万年,所以他就动了召唤魔物的心思。" "不过这东西是这么好召的么?数万年前的宋家祖先是神阶九等的大才,已经濒临成圣。而且他是极其罕见的jīng木灵眼,抗百毒且兼容植物,这才招来了属xing相近的万魔藤,可即便如此,他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从此与成圣无缘,寿命缩短至只有几百年。但他的确是天纵奇才,竟硬是在百年间降服了万魔藤。万魔藤不仅战力极qiáng,它还有一个极其qiáng悍的能力,那就是能够通过提高全国范围内植物的成长速度……这样的特效,不仅让整个龙翔国的疆土都活跃了数倍,更让所有百姓的空间都大幅度提升,产出的作物永远是其他地域的两倍之多……" 千凤离这番话说出来,叶言才恍然。 这魔物……在某种意义上真的是守护神。 但宋衍之却自始至终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也不知李兆从哪儿弄来了召唤魔物的方法,他的天资远不如宋家祖先,但他心狠手辣,捆绑了数名天阶九等的高手,硬是以连命之术召唤到了魔物……名唤:唆离。" "唆离的确qiáng悍,而且不似万魔藤那般周身是毒,它轻而易举同李兆融合,李兆的修为在一夜之间突飞猛进,晋升至神阶的同时还后天产生了圣泉空间。" 说到这里,千凤离看了眼叶言。 叶言拧眉,若有所思。 千凤离继续说:"李兆是后天变成的双系空间,虽然不是天地双系,但是有唆离在,他的圣泉发育的极好,空间规模大到了超乎想象,更加奇妙的是,经过他空间产出的作物服用后都会产生提升体质的效果。" "这样的发现,让李兆兴奋不已,他一心想要qiáng大凤鸣国,所以玩命种植,产出作物后大肆发放到整个国家,为的是……让国民都跟着受益。" 叶言听到这里,忍不住失声问道:"这些作物……" 千凤离笑了笑:"哪有什么作物?那些……全是唆离的卵。" 在场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气。 千凤离说:"唆离是至邪之物,它本体不qiáng大,但却极擅繁衍,卵进入人体后会短时间qiáng化身体,但用不了多久就会狂化,狂化后的生物会失去本xing,产生bào动后会不断各种方式向身边的生物扩散……除非宿体死亡,否则这种扩散绝对不会停止。" 所以这就是屠杀的真相吗? 叶言心中被刺了一下,忍不住问道:"……蓝……师伯为什么会发现这些?" 既然还能被扼杀在一个国家里,说明这种qíng况还没大规模爆发,否则蓝渊的屠国之举就不会这样的让人不可思议了。 千凤离看向叶言,轻叹道:"洛心是天地双系,那阵子他的身体出了问题,蓝渊得知李兆变成了双系空间,想要去摘取他的圣泉。" "……"叶言顿了一下才说,"然后他发现了唆离的存在?" "对,就是这样的巧合。" 叶言没再说话。 千凤离又说道:"所以当时也有人传言,师兄是冲冠一怒为蓝颜,呵……" 叶言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虽然松了口气,可是涌上来的却是更加磅礴,更加沉重,更加让人窒息的悲伤。 "他为什么……不说出来?"这完全是救世之举,可是却被曲解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千凤离笑:"有什么说的必要?是告诉天下人,他没有屠杀凤鸣国?还是告诉这世间,他没有亲手杀死那些老弱妇幼?" 无法说,不管原因是什么,这些命却是实实在在的丧送在他的手心。 哪怕他的目的是将灾难止于此,哪怕他是拯救了更多更多的人,可是……这千万人的血都淋到了他身上,这千万无辜人的命都压在了他肩上。只是说,是说不清的。 更何况…… 千凤离扬眉,语气里是彻头彻尾的无所谓:"他不在乎这些。" 叶言猛地一怔。 千凤离低头看他,异色双瞳里有些许光亮闪动:"没必要美化他,能面无表qíng做下这事的人,注定了是绝qíng无意之人!" 但凡稍有人xing,但凡稍微有心,但凡稍稍有点儿良知……都无法背负这沉重到足以压垮整个世界的灾难! 千凤离这话却激怒了叶言,他抬头看他:"不要拿你的心思去……" "我的心思?"千凤离打断了他未完的话,只gān脆问道:"小阿言,你告诉我,在那样的qíng况下,你能做到吗?得知整个国家的人都染了唆离,得知必须杀尽千万人,包含老人女人孩子,无论善恶无论对错,一概抹杀,你……能做到吗?" 叶言被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他…… 千凤离忽然看向了龚宇,眸色微闪:"小宇能做到。" 龚宇稳坐在龙背上,僵硬的像块石头。 "但是……"千凤离叹息,"做完这些,小宇一定会自杀。" 不得不说,他的确是非常了解龚宇。龚宇是能做出这样决断的人,可是他的良善导致他绝对无法背负这些,因此哪怕救了天下,他也不会再活着。 千凤离转头再度看向叶言:"我的师兄,在屠了凤鸣国之后,在背负着满世界的骂名之后,转身入了绝道,成了世间仅此一人的圣阶元素师。你说……他在意过吗?" 若是心中有qíng,绝对入不了绝道。 这qíng所囊括的不只是亲qíng、友qíng、爱qíng,甚至还包含了愧疚之qíng…… 凤鸣国的惨剧,若是在蓝渊心中留有一丝yīn影,他也走不进绝道。 但是…… 叶言怔怔地,半响都回不过神。 所有陈年往事都停在了这一刻。 千凤离收回了思绪,看着叶言,再度问回了最初的那个问题:"怎么样?听到你想听的了吗?" 叶言极其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张了张嘴可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千凤离忽然凑近了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小阿言,别犯傻,如果你真的见到了他,一定要离得远远的,他给不了你任何想要的,只会彻头彻尾的毁了你。" 叶言虽然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但还是分辨出了千凤离话中的好意,"多谢。"他对千凤离说。 千凤离眨了眨眼睛,半响后才笑道:"你这小家伙,人小,但……"看得清,总能一针见血的直戳人心。 说到底,千凤离细无巨细地将这些旧事掀出来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还想横跨一千多年来为师兄澄清?根本不可能。 他会说这些完全是为了叶言。 千凤离敏锐地察觉到叶言和蓝渊之间的联系,当然并不是说他知道了蓝渊在叶言空间里,只是隐约有些疑虑。 他不希望叶言被毁掉,所以才会说出这些事,为的就是提醒叶言,让他明白,那个男人哪怕并不是世人惧怕的杀神,但也是一个冷酷无qíng之人,绝对……绝对不要去招惹。 叶言坐在龙背上,心中想的却是立马去空间里,立马见到蓝渊,然后…… 然后做什么?叶言又有些茫然。 千凤离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也理解得到,所以他到底还想和蓝渊说什么? 安慰吗?他并不需要。 询问吗?有什么资格? 叶言忽然没了任何兴致. 他其实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见他。 他只是想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入绝道。 既然是为了洛心而去了凤鸣国,既然是为了天下而背负了罪恶,那么……为什么会从此无心无qíng了?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凝滞在胸腔里,挥散不去又探询不明,硬生生堵在那里,让人连呼吸都感觉艰涩。 一路无话,在两个时辰后,他们抵达了龙翔国境内。 想到千凤离说的话,再低头看那辉煌的'龙形'国徽时,叶言心里的滋味也是难以言说。 他都如此了,更不要提身负万魔藤的宋衍之了。 几乎是从进入国内开始,他的面色就越发苍白,甚至都能看到额间青色的血管。 叶言有些心疼他,靠近了他,试图握住他手,宋衍之却又快速躲开。 叶言轻声道:"衍之……" 宋衍之犹如大梦初醒般回神:"我带你……去找父皇。" 能解毒的人是龙翔国的第八位帝王——宋云意。 叶言应下来,但也坚持握住了他的手,入手的冰凉让叶言越发担忧。 宋衍之没再挣脱,可是神态间的惶然也没褪去分毫。 千凤离将他们放在了都城的郊区:"估计宋云意不会想见我,所以我就不过去了。" 叶言沉默一下。 千凤离好心给他解释:"放心,只是一点儿小过节,没深仇大恨。" 他说着,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龚宇。 龚宇面色未变,只对叶言说道:"阿言,就此别过。" 叶言仰头看他:"大师兄……" 龚宇对着他温和的笑了笑:"保重。" 叶言知道这是道别了,心里是真的不舍,可是也无可奈何:"保重。" 千凤离临走前又将叶言一把拦过来,叶言不明所以,只见异瞳男人低头,小心翼翼地在他腰间别了个赤色的圆环。 叶言疑惑:"这是?" 千凤离拍了拍,那赤色圆环消失不见,叶言却只觉得腰间一麻,好像有什么东西嵌在了里面。 "是好东西,"千凤离对着他眨眨眼睛,"保你xing命无忧。" 叶言仍旧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既然是千凤离给的,他想扔掉只怕也做不到……索xing就不多想了,总归自己没长成之前,千凤离是不会害他的。 千凤离和龚宇离开,叶言也和宋衍之进了都城。 龙翔国的繁衍昌盛有目共睹,都城更是这个国家最繁华的地方。 他们从南门入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高耸入云的高大建筑物。 叶言虽然心里装着事,但这会儿看到了也不禁惊叹:"那就是帝国学院吗?" 龙翔帝国的最高学府,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地方!无论是战斗系还是生活系,能够进去深造,这一生都会受益匪浅。 宋衍之的神色依旧紧绷,但总算不再出神,他回道:"是,你想去的话,我可以为你引荐。" 叶言汗了汗,以宋衍之的身份,这种话真的是想说就说。 叶言有意要活跃下气氛,索xing就着这个话题继续道:"我肯定能自己考入啦,说起来,我大哥就是从这儿毕业的!他可厉害呢,在校的时候,年年都是战部首座。" 帝国学院战斗系的最权威考核便是加入战部,而战部首座便是历届中的第一人。 说起来,宋衍之离开都城还是因为首座之争。 他虽贵为皇子,但也需要在学院修习,而他为了压制万魔藤,修炼起来只比其他人要刻苦十倍不止,所以收获的也要多得多。 他入学第一年便夺得了首座,震惊了整个龙翔都城。 宋衍之虽然是三皇子,但其实前头的两个哥哥年幼早逝,他是当今皇帝的子嗣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儿子,可是却非常不受宠。从小的默默无闻让他存在感极弱,而他的堂兄宋行之却是个野心勃勃的,妄图染指帝位。 本来以为宋衍之是个扶不上墙的,所以不必担忧,但没想到入学后竟一鸣惊人,成了战部首座。因此宋行之起了杀心,在第二年的首座争夺战中给宋衍之下了散功丸,甚至还派人追杀他…… 宋衍之从不指望自己那冷酷无qíng的父亲会帮助自己,他仓皇从都城逃出,进入新罗丛林遇上了叶言。 想到这里,宋衍之甚至有些感激自己的堂兄了。 若不是他,他又怎么会见到叶言,又怎么会知道了这个国家以及他身上的秘密。 宋衍之闭了闭眼,他恢复了功力之后压根不会惧怕宋行之,所以没有任何顾忌地走在都城主道上。 "阿言,你兄长如今在做什么?" 宋衍之只是顺着叶言的话随口一问,但没想到竟让叶言犯难了。 "……我大哥他失踪很久了。" "失踪?"宋衍之转头看他,"联系不上吗?" 叶言说道:"六年前家里出了些事故,从那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大哥了。" "唔……他叫什么?"宋衍之身为皇子,虽然不受宠,但人脉关系肯定比叶言要qiáng大得多,他去刻意寻找的话没准会有结果。 叶言虽然对这个大哥没什么感qíng,但想想叶蓉……又心软了。 "他叫叶哲,今年应该二十四岁了,样貌的话……我也记不太清了,但似乎和我长得挺像,毕竟是兄弟嘛。" 宋衍之一一记下之后对他承诺:"放心,我会帮你寻找。" 叶言笑:"那就麻烦衍之啦。" 一直qíng绪低落的宋衍之因为叶言的笑容而神色放缓很多:"不麻烦,阿言你……" 他话正说一半,忽地有人出现,单膝跪在他面前:"殿下,您回来了。" 宋衍之收了话头,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神态变为一片疏冷与淡漠:"父皇在哪儿?" "陛下正在安若宫等您。" "带我过去。" "遵命!" 径直进入皇宫,叶言颇有些眼花缭乱。皇室富足,宫殿金碧辉煌,占地极光,坐着马车都行进了整整两刻钟。 安若宫是皇帝的寝宫,走到这里,随从都退下了,因为宋衍之的授意,叶言才得以跟了进来。 叶言出生自龙翔国,对于这位帝王的功绩也是打小听到大的。 不得不说,龙翔帝国的历任君主都是为国为民的好皇帝,兢兢业业一辈子,几乎将整个人生奉献给了这个国家,至今为止,从未有人对他们的帝权有过质疑。 固然这其中有万魔藤的作用在,但更多的还是他们那颗为国为民的心。 百姓富足安康,社会蒸蒸日上,龙翔国一直傲然于整个大陆的地位,皆让他们的帝权稳若磐石。 想到要见到皇帝了,叶言还真有些紧张。 而当他走进去,真正看到的时候他却猛地怔了怔。 在高高帝座上的男人极为年轻,他有着如同翡翠一般的长发,浅红色的漂亮双眸,白皙的肌肤,俊秀的五官…… 叶言简直认为自己看到了另一个宋衍之。 除了发色和瞳色,他们父子两人实在是太像了! "父皇。"宋衍之行礼,叶言猛地回神,赶紧也行了礼:"陛下安康。" "无需多礼。"宋云意抬抬手示意他们起来。 叶言仍忍不住看向他,但很快他就发现了这父子之间的不同之处。 宋云意从帝座上走下,繁复的帝袍,修长的体型,举手投足皆是久居高位的威严气势。 他不言不语,只是缓步走来便让人感觉到了qiáng大的压迫感。 帝王之尊,只容瞻仰。 叶言不自觉的垂下眸子,宋云意走到他面前,声音低沉:"抬头。" 叶言莫名有些紧张,但却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 宋云意看着叶言,却问向了宋衍之:"要为他解毒?" 宋衍之躬身:"请父皇成全。" 宋云意的声音很淡:"你知道规矩。" 宋衍之微顿,手指掐入了掌心:"儿臣明白。" "去内室等我。"宋云意对他说。 宋衍之应下:"是。" 他起身离开,走的时候忍不住又看了看叶言。 叶言不太明白,但也感觉得出这父子之间……只怕没那么简单。 宋衍之的身影刚刚消失。宋云意却忽地俯身,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撕心裂肺到几乎将心肺都咳出来的剧烈咳嗽。 ☆、第36章 宋云意咳得很凶,因为躬身,那翠色的长发垂下,如同夏末的柳条,虽然还是充满生机的可却因为秋日将近而蒙上了一层无法忽视的灰败之色。 叶言有些揪心:"陛下……" 宋云意微微伸手摆了摆:"没事。" 他的声音很虚弱,那沙哑的音色bào露了他的年纪,虽然容貌依旧年轻,但这个人……真的老了。 英雄迟暮,总是让人不禁心生惋惜。 尤其这还是一位十分得民心的君主。 叶言没有上前,一来他的身份摆在那儿,二来他明白,越是qiáng悍的人越是容不得别人的怜悯和同qíng。上去扶他一下其实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事,叶言有分寸。 宋云意略微缓了缓,总算平复了喘息,再抬头,那本就白皙的面容几乎趋向于透明,除了浅红色的眸子依旧,其他的一切都成了白色,苍白的,病态的。 "叶言对吧?"他缓慢开口。 叶言垂手而立:"是的,陛下。" "多谢你救了衍之。" 叶言连忙说道:"并不是什么值得道谢的事……" "我是他的父亲,"宋云意说话的声音很慢,"我应该向你道谢。" 叶言没再出声,他听出了宋云意话中的含义,与其说是在向叶言道谢,他更像是在自责。 宋云意微微喘息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来,我为你解毒。" 叶言应道:"有劳陛下了。" 宋云意走在前面,叶言跟上去,从后背看去,这个男人的身形是修长的,背影是qiáng大的,哪怕如今染了病,哪怕现在年迈了,可那股子与生俱来的qiáng者之尊却是任何时间和病魔都无法遮掩分毫的。 "叶言,解了毒之后,你就离开衍之吧。"宋云意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回头。 叶言跟在他身后,微微怔了一下。 宋云意说:"你应该看到了那东西,也应该了解了衍之身上的秘密,他这一生注定孤单,友qíng也好,爱qíng也罢,全都只能舍弃。" 叶言忍不住拧了拧眉。 他周围的人全都是这样,他遇上的人都是这样的命……要么是断qíng绝义的孤字诀,要么是凶猛bào戾的万魔藤……总之都是摒弃一切,放弃所有,面对独自一人的未来。 为什么啊! 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愤涌上心头,叶言说出了正常qíng况下绝对不会说的赌气话:"我不怕万魔藤。" 他这话刚落,陡然间一阵杀意乍起,如同柔软chūn意中猛然降临的至寒冰雪,几乎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 宋云意转头,浅红色的眸子逐渐转浓:"你为什么知道?" 叶言见过万魔藤他不奇怪,毕竟中了毒,宋衍之失控qíng况下无法掌控万魔藤。 但是……叶言绝对不该知道那魔物的名讳! 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年,他可以救他,甚至放走他,为的是不让本就如履薄冰的父子qíng义彻底葬送,但如果是别有用心者,那他绝对不会让他离开这安若宫半步! 这澎湃的杀气毫无遮掩,叶言忍不住后退了一些。 方才还虚弱到似乎很快就要倒下男人此时却凌厉到了让人恐怖的地步,如同出了鞘的寒剑,随时准备刺穿敌人的心脏。 叶言轻吁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陛下不要着恼,我是听衍之说的。" 宋云意冷笑:"他不会告诉你。" 叶言面色未变:"为什么?" 宋云意:"因为他从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谎言被轻易戳穿,叶言一怔,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儿。 宋云意扬手,白皙的手掌辖制住了面前少年细嫩的脖颈:"说,你是什么人?" 叶言感觉到了他越发激烈的杀意,但却没有半点畏惧:"您此时杀了我,衍之会怎么想?" "你威胁我?"宋云意浅红的眸子已经成了大片猩红之色。 叶言不出声。 宋云意冷笑:"我的儿子,他能怎么想?我杀了你,他连……" "父皇!"一声尖利的怒吼从门边传来。 宋云意的神色明显一僵,但很快他就恢复原样,头都未回,只用寒凉的声音命令道:"去内室等着。" 宋衍之整个人被怒火从头浇到尾,声音都微微颤抖了:"等着你把他杀了吗?所谓的解毒就是这样吗?我已经答应了你条件,我会去吸食那些人祭,可是你呢?你要杀了我的叶言!" "你的叶言?"宋云意回首,白皙的面容,猩红的眸子,整个人都妖异到了极点,"这么在乎他,那他更该死了!" 宋衍之死死盯着他:"你杀了他,我会杀了你!" 大殿里的空气几乎凝结成冰,宋云意面色未变,可周身的气势已经凛然到了如刀似剑的地步:"长大了,翅膀硬了,想要弑父吗?" 他蓦地松手,看都没看踉跄倒地的叶言,转身走向那同他有七八分像的jīng致少年。 两人离的距离不近,一个在大殿深处,一个在大殿门口。横跨了这奢华贵气的宫殿,宋云意一步一步走过来,繁复的长袍拖在玉石地砖上,摩擦的细微声音都清晰可闻,而随着他走近,那冷然的面孔,猩红的眸子,翠色肆意散落的长发,勾勒出了一个让人屏息的画面,无形中已然带给宋衍之巨大的恐惧感。 那是根深蒂固的,长达十几年的qiáng势压制下的巨大yīn影。 宋衍之惧怕他,无比恐惧着这个万人仰慕的帝王父亲。 那些细碎的记忆如同cháo水般涌上来,连阻拦的力气都没有。 年幼的时候,被那魔物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他哀求着父亲为他解除痛苦,不停地哭,不停地喊,不停的求救,可这个男人只是冷着脸,如同一个华美的冰雕一般,安静的站在那儿,落向他的视线冰冷的如同此刻大殿中的玉石地面。 整整三年时间,适应了魔物的宋衍之也彻底明白了,父亲不会救他,那个曾经会抱着他亲他哄他任他为所yù求的父亲早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一个翠发红眸的魔鬼,一个丧心病狂到如此折磨亲生血脉的男人。 从那之后,宋衍之对于父亲这两个字所抱有的便只有'恐惧'二字。 他害怕,惊恐,却绝不敢违背他。 他让他努力修炼,他不敢松懈。 他让他吸食人祭,他不敢违抗。 他让他释放万魔藤,他不敢反对。 他让他活得像个怪物,他连质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直到……沐肖云死了。 那个把他当人的男孩,那个给了他温柔笑意的男孩,那个以为他生病拼命给他到处寻药的少年……死了。 怎么死的,很长时间宋衍之都不敢去回忆。 那段记忆就像是被上了枷锁一般,碰一下就是激烈的剧痛,让他无法去探寻。 直到今天,看到了被宋云意掐住喉咙的叶言,那些尘封的记忆如同破了泥土的植物一般,挣扎而出,快速生长,瞬间盘踞了整个心脏。 "你杀了沐肖云,你还要杀叶言!"嘶声力竭的吼声从宋衍之嗓音中爆发而出。 宋云意拧眉:"你还记得那余孽!" "余孽?他是我的朋友,他是唯一真心对我好的人!" "荒唐,那卑鄙的小子根本……" "够了!"宋衍之实在听不下去,他额间青筋bào起,整个人的神态都濒临崩溃边缘,长久以来的压制一股脑释放出来,他完全无法控制。 那份不甘,那股绝望,最终化作了浓浓的恶意,想要让眼前的男人尝一下他的痛苦,想要这无qíng的父亲品尝到该有的苦果,想要毁了他,想要挣脱,想要彻底突破这狭隘的桎梏。 这qiáng烈的渴望如同诱人的迷药一般,灌输到血液里,蔓延着苦涩和绝望的同时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疯狂。 静谧的宫殿里陡然燃起了一阵烈风,宋衍之站在那儿,墨色的长发瞬间变成了翠的似是能滴下水一般的绿,黑色瞳孔也成了浓浓的猩红色,好像渗了血一般,有种惊心动魄的艳丽。 叶言看着这一幕,满眼震撼,他挣扎着起身,沙哑道:"衍之!冷静一下,衍……"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一道青色藤蔓倏地飞来,轻而易举将他席卷张扬到了半空中。 叶言从没见过这个状态下的宋衍之,那个温顺的淡然的少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能掀翻天地的上古魔物——万魔藤。 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亲眼所见还是无比震撼,可是叶言不敢流露出丝毫惧怕,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怕了,宋衍之会彻底绝望。 所以,哪怕他被悬到了半空中,可还是qiáng压下恐惧的开口:"衍之,听我说,陛下他并不想杀我,只是有些误……唔……" 到了嘴边的话被硬生生堵了回去,那藤蔓竟能任意分生,细碎柔软的枝条捂住了叶言的嘴,让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叶言睁大眼,开始剧烈挣扎,可是这藤蔓的力量大到了超乎想象,任他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撼动分毫。 这时宋衍之忽地转头,看向他的如血红眸中有一丝诡异的温柔:"阿言,别怕,我会保护你。" 话音落,有更多的藤蔓向着叶言席卷而去,将他的挣扎的胳膊,腿部,全都尽数缠住,力道不重,并不bào力,反而像是qíng人的拥抱一般柔软,可是……无法挣脱。 叶言用力地摇晃着身体,这藤蔓也像是活着的一般,会松会紧,不会伤到他,可是却绝不放开他。 挣脱不了,说不出话,叶言只能被动的在半空中紧紧盯着那翠发红眸的男人。 一条藤蔓蓦地飞起,以雷霆万钧之势袭向了宋云意,这样的力量,那个虚弱的皇帝绝对承受不住,叶言紧张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让人惊讶地一幕诞生了。 嚣张狂妄的藤蔓在抵达宋云意身边的时候,忽地如同柔软的柳条一般轻柔的缠在了他修长的指尖。 叶言蓦地睁大了眼,忽然想起了千凤离的话。 "万魔藤是龙翔国的守护神,宋家世代传承着它……" 所以说…… 只见宋云意手指一松,那藤蔓便开始掉转头,竟向着自己的主人宋衍之疯狂卷去。 宋衍之似是并不意外,只是蓦地眯起眼睛,眼中的红色更胜,硬生生bī着那藤蔓再度卷向宋云意。 宋云意盯着他:"你反抗不了我。" 宋衍之的声音似是从牙fèng里挤出来的:"我不会再受制于你。" 冷硬的帝王嘲讽的勾起嘴角:"幼稚!"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本来在宋衍之身后张牙舞爪肆意狂妄的藤蔓如同见到了主人的宠物一般,开始怯弱、摇晃,最终在宋云意冷眸横扫之下,竟怯生生的缩回了宋云意的空间里。 宋衍之被反噬,身体一晃半跪在地,口中溢出了鲜红的血液。 叶言终于摆脱了藤蔓,从半空摔下,眼瞅着要自由落体摔个屁股开花了,宋云意却轻松将他拦腰接住。 扑面而来的青松气息让叶言颇为不适应,宋云意看似虚弱,但这样抱住叶言却连面色都没改变分毫。 宋衍之抬头看见,瞳孔猛缩,哑着嗓音道:"放下他。" 宋云意冷笑:"我可以不杀他,但我也不会给他解毒。" 宋衍之看着他,视线里已经是毫不遮掩的愤恨。 宋云意毫不在意:"半个月时间,要么你彻底降服万魔藤,要么……看他毒发身亡。" 扔下这话,他抱着叶言转身进了内室。 宋衍之半跪在地上,眼中的不甘和恨意几乎要烧灼起来:"宋云意,我不会让你得逞!" 对于他的直呼姓名,宋云意的表qíng没有半点变化:"好,我等你。" 叶言在闻到那青松味道之后,便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此刻他看不到宋衍之,但却深刻感受到了他满心的痛苦和绝望。 拳头捶地的声音惊心动魄,叶言几乎能幻想出那白皙的手背上一片血红的画面。 心中一刺,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宋衍之……不要做傻事。 走进内室,叶言才发现这宫殿真的大到了超乎想象的地步,他们似乎走了一刻钟,宋云意带他进到了一间华丽奢靡的卧室里。 厚重的地毯,昂贵的窗帘,还有那超乎寻常的巨大chuáng榻……所有一切都散发着寻常世家绝对不会有的bī人贵气。 到底是皇族,尤其是传承了上万年的帝王世家,那种厚度和沉重真的不是普通贵族所能企及的。 宋云意将叶言扔到了chuáng上。 离开他的怀抱之后,那青松气息也消失不见,叶言浑身麻痹消失,他猛地坐起来,开口便是单刀直入。 "你何必如此!" 宋云意猩红的眸子盯着他。 叶言丝毫不惧:"即便你时间不多了,但你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bī迫宋衍之!" 他不傻,思前想后一番,已经把这状况彻底弄清楚了。 宋云意危险的眯起了眸子:"你到底是谁的人?"他知道的太多了。 叶言觉得没什么继续隐瞒的必要,他实话说道:"我师承千凤离。" 听到这名字,宋云意豁然起身,大步走向叶言,qiáng势的捏住了他的下巴:"你说什么?" *** 龙翔北部边境。 龚宇坐在赤龙之上,垂首看着下面焦黑的土地。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了,时间漫长到让那些被血液染红的荒滩转为了深褐色,让那些láng狈的尸骨成了风中的灰尘,让本以为一生都难忘记的惨案成了一场往事云烟。 龚宇闭了闭眼,他是忘不掉的。 驻守边境的夜守军,他的将军他的下属他的生死兄弟全都埋葬在此处。 三百年前,龚宇只有十六岁。 可是出自铁血龚家的他早在十三岁就被扔到了边境,在夜守军中摸爬滚打。 记不清父亲的慈祥,记不住母亲的温柔,也对童年的玩闹没有印象,他唯一记得的之后初入军营时,上司的谆谆教导,战友的生死维护,还有那无数个死里逃生的战斗之后,兄弟们之间的患难qíng意。 可是……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那狂妄的小人,那jian诈的歹徒,只为了权利地位而设下了那样yīn私的诡计,让这大片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男儿成了满地白骨。 其实当时的龚宇对于那状况是看不透的,他只想知道,为什么血战归来,迎接他们的不是百姓的怀抱而是冰冷的残酷法术,为什么大胜而回,等待他们的却是剑气森然的同袍相残! 将军死了,战友死了,那些一直照顾着他的兄长们全都躺在了地上。 龚宇活了下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当一切尘埃落定,他目所能及之处,已经是尸骸满地。 龚宇的双腿断了,他走不动,可是他不能死。 他不甘心,不甘心这场惨案就此埋没,不甘心他的战友兄弟就此惨死,更不甘心让那小人逍遥法外! 靠着惊人的毅力,他凭借着捕捉食腐鸟而坚qiáng的活了下来。 十日后,一个漂亮的如同天神一般的红衣男子来到他面前。 那双异色瞳孔漂亮的像神又诡谲地像魔,他对他伸出了手,那白皙的手指如同泛着光一样,让人不敢亵渎。 龚宇不敢碰触,千凤离将他从尸海中拉起,温柔的抱在了怀中。 之后是漫长的治疗。 那时候的千凤离与沈轻霜有些过节,似乎是因为几百年前的事,沈轻霜不允许千凤离踏入寒山一步。 可是为了救龚宇,他站在了寒山之外,一站就是七天七夜,这么多天他不停地将自己的元素力输送至龚宇弱小的灵眼中,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命魂生生吊着他的命。 这样的举动无异于自寻死路。 哪怕千凤离是qiáng大的神阶元素师,这样不停歇的消耗之下,也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不能停下来,停下来,龚宇会死。 断了的双腿,那样可怕的失血之下,这少年没死已经是个奇迹,如果不为他护住心脉,他必死无疑。 那七天七夜,对于龚宇来说,是一生都难以想象的温暖幸福。 千凤离漂亮的五官,温热的体温,还有那好听到仿若天籁的声音,全都刻在了他脑海中,恐怕一生都无法忘怀。 那时候的龚宇不知道千凤离为他做了什么,可是他仍旧满心都是感激。 感激他救了他,感激他给了温暖,感激他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希望。 第八日,沈轻霜出了寒山。 千凤离将怀中的孩子小心翼翼的jiāo给他,沈轻霜接住的一瞬间,这个qiáng大到足以让天地震颤的男人摇晃了一下,几乎没站稳。 沈轻霜嗤笑:"你图个什么?" 千凤离笑:"这么好的徒儿,舍不得。" 沈轻霜垂首看着怀中憔悴的少年,淡声道:"我会救他,但你……出去!" 千凤离并不在意:"这份恩我记下了,以后有需要……" 他话没说完,沈轻霜盯着他的视线陡然凌厉:"我沈轻霜永远都求不到你们绝门!" 千凤离没再接上话,因为他压根没听到,自顾自说了那话之后,他已经昏迷过去。 年幼的龚宇在沈轻霜怀里,可却心焦的厉害:"师……师父……" 沈轻霜眸色微变,叹口气:"放心,死不了。" 过去了三百多年,龚宇还把这些事记得清清楚楚,可恐怕对那男人来说…… 千凤离使唤赤龙落地,他走进那片荒滩,轻声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那么小一个。" 龚宇跟在他身后,没出声。 千凤离转头,异色瞳孔缓慢地上下打量他:"如今竟长成了个大块头。" 龚宇听他说这些,心里如同酿了苦瓜汁,涩到了连舌尖都微颤:"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勾起一些回忆,才能唤醒感qíng,不对吗?"千凤离缓步靠近了他,热气几乎拂在了他脸上。 龚宇死抿着薄唇:"你倒是明白得很。" 千凤离的视线落在他唇上,声音暧昧了许多:"小宇,如果这世上真有对我来说特别的人,那一定是你。" 明知道他只是在说着剧本上的话,可龚宇的心脏还是骤然凝滞了一下。 千凤离的声音柔软,如同那守着他的数个日夜之时:"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任何亲近之人,只有你在我身边,陪伴了整整……唔……" 他话没说完,龚宇突兀地吻了过来,薄唇如同带着火一般,贴向他的温度像烙铁一样,似乎要透过双唇,穿过身体,触碰一下那颗不知道在何处的心脏。 千凤离极轻的扬了扬唇,而后松开牙关,将这个炽热的吻加深加热,变得越发浓烈,如同gān糙之上的星火,以燎原之势汹涌澎拜燃起。 龚宇感受到了他的回应,那细微的动作像是雨夜劈空而来的闪电,落在身上,是让人头皮发麻的战栗感。这一瞬间,那压制在心底的感qíng一股脑涌了出来,温暖的,甜蜜的,酸涩的,犹疑的,还有那绝望和不甘的……如同泄愤一般,他蛮横地啃咬着他,可是他没有丝毫反抗,甚至是热qíng地回应他,激烈的就像是和他心意相通了,就像是对他也抱有着那样深刻那样复杂那样隐秘到难以言说的qíng紊。 可是……怎么可能?! 陡然的清醒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浇下,龚宇猛地把他推开。 千凤离的衣服松散,优美的脖颈下是半敞的胸部,结实、有力,再向下延伸的弧度xing感至极。 龚宇只是看了一眼,便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qiáng烈反应,可是…… "果然……"龚宇哑着嗓子说,"还是不行。" 千凤离双眸中还有些迷离,他轻声反问:"嗯?" 龚宇的视线冷了下来:"我没法和你做。" 千凤离明显的怔了怔。 龚宇非常平静的说道:"抱歉,你还是找别人吧。" "你什么意思?"陡然惊醒过来的千凤离危险的眯起了妖冶的双眸。 龚宇没有丝毫惧意:"做不到,和你接吻我只觉得恶心。" ☆、第37章 龚宇这话刚落下,千凤离已经单手拎住了他的领口:"再说一遍!" 龚宇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只是接吻都恶心,做爱的话我……" 千凤离蓦地松手,因为力道过大,竟震得龚宇直直后退了几步。 "不做算了。"异瞳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冷然淡漠,声音凉的渗人,"这天下不是只有你龚宇。" 他这么说着,龚宇依旧面色平静,只是胸腔里那颗心脏却如同被针扎了一下,刺痛感迅速传遍全身。 "随你喜欢,没事的话,我走了。" 龚宇半点儿犹豫都没有的转身离开。 可惜他还没走几步,千凤离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不怕我去找叶言?" 龚宇没回头,只是用平缓的声音说道:"你不会找他的。" "为什么?我那小徒儿乖巧可爱,而且还是个心软的一塌糊涂的小家伙,只要哄哄他……" "他会死。" 千凤离猛地一顿。 龚宇僵硬的站在那儿,宽阔的后背如同走在战场上的士兵,冷硬、qiáng悍,可同时也孤绝到了让人心疼的地步。 "阿言太弱小了,你若是玩弄他,他活不下去的,你不会想让他死……毕竟是千万年难得一见的天地双系。" 他低沉缓慢的一句话却一下子戳中了千凤离,将他的心思尽数揭露出来。 的确……千凤离放着更加温顺的叶言不选而选择这个硬石头的原因就是这个。 叶言太小了,太弱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智,都是没有成熟的,一个从未经历过风雨的温室花朵,若是过度摧残,只怕会早早夭折。 千凤离哪里会舍得?所以他不能碰叶言。 他的目的只是想利用叶言来要挟龚宇,可现在……龚宇看透了。 难得,他竟萌生了挫败感。一个两个的没有一个是喜欢他的。 不过倒也正常,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才能让人喜欢? 千凤离莫名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在那久远的岁月里,同样无qíng无心的蓝渊是怎么吸引到洛心的? 洛心是喜欢沈轻霜的,千凤离很清楚,他曾在沈轻霜那儿住过两个月,那时候他便注意到了那个跟在沈轻霜身后的小少年,也看到了他对沈轻霜那毫不遮掩的憧憬之qíng。 可再次见面,他却是在蓝渊身边看到他。 看到被银发男人拥吻的漂亮少年,那qíng动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是倾注了无限感qíng的。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千凤离不知道。 那时候的他一心求败,每日都是在不断地战斗,鲜血和激战吸引了他所有的兴致,对于那复杂的三角恋他半点兴趣都没有。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目睹了很多事。 例如疯狂的沈轻霜,例如崩溃的洛心,再例如……转身走入绝道的蓝渊。 谁是最后的赢家? 或者该说,真的有输赢之分吗? 师兄当时是什么心qíng?从凤鸣国回来,背负着屠杀千万百姓的罪恶,听到洛心口口声声地说着深爱沈轻霜的时候,他是什么心qíng呢? 或者该是彻底没了心qíng吧。 所以才能入了绝道。 千凤离拧眉,忽然没了兴致。有些东西碰得,有些东西最好是一生都别碰。 他自在惯了,没有心也活得很好,何必要去为难自己? "罢了。"千凤离摆了摆手,"你走吧。" 龚宇并未停留,大步迈开,哪怕没有驭shòu,天阶元素师的速度也极快,没多久就消失不见。 千凤离站在这大片荒滩上,寒风袭过,冷凉的空气贴着面颊划过,让他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原来……他的胸腔里是这么空的。 就向这荒原一样,哪怕有风chuī过,也只是在证明它的荒芜和空寂。 走远的龚宇,在远到感觉不到身后男人的气息之后,他才慢慢停下步子。 高大的身体倚在石山上,因着有了倚靠而缓缓滑落在地。 他冷硬的面庞上再也没了之前的平静无波,反而是涌动着一股让人看了都心悸的绝望和无助。 脑海里全是一些怎么挥都散不掉的记忆。 对他微笑的千凤离,为他报仇的千凤离,没日没夜守着他的千凤离,一直握着他手的千凤离,给了他无数温暖的千凤离……直到那炽热的唇,缠来的舌,还有那迷qíng的异色双瞳…… 心脏跳得极快,龚宇慢慢地将自己的脸埋到膝盖间,他的嘴唇颤抖着,发出了如同困shòu一般的低沉音色。 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对他的感qíng。 救命恩人,再生父母,生死相依……哪怕在最后一刻认清了这个男人对他的唯一念头就是'战斗',可龚宇早已无法将自己摘出来。 不能再向前走一步了,绝对不能了。 真的迈出去了,他便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 而那个男人,转身后又将是一个无qíng的三百年。 很长时间之后,龚宇冷静下来,却向着龙翔帝都走去,他不会露面见叶言,但他得再守他一阵子。 千凤离会做什么,他从来都不敢肯定。 他拒绝了他,但他不可能就这样罢休,为了能入绝道,他绝对会不择手段。 万一真的要舍弃叶言…… 龚宇深吸口气,越发坚定了信念。 *** 龙翔帝宫。 叶言盯着迫近的红眸男人,毫无畏惧地重复道:"我师承千凤离。" 千凤离没有明说他和宋云意的关系,但至少千凤离是知道万魔藤存在的,甚至还知道万魔藤与龙翔帝国的渊源。 叶言在赌,赌千凤离不是宋云意的死敌。 随后……他赌赢了。 宋云意松开了他,起身,刚要开口,却又忽地扶住了chuáng柱,转身开始撕心裂肺的咳嗽。 叶言坐在chuáng上,看到的就是他极力压制但却压不住的剧咳以及那颤抖到如同秋日落叶的憔悴身体。 他没开口,只是静静地等着。 宋云意的咳嗽一次比一次凶猛,简直恨不能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这样的qíng况任谁看到了都会忍不住忧心。 过了一阵,他终于止住了咳嗽,再抬头,那白皙的面庞甚至透出了一股青白色,而失去颜色的唇上有了艳红的鲜血。 叶言还是没忍住:"陛下你……" 宋云意摆了摆手:"我欠你师父一个人qíng。" 虽然叶言猜到千凤离不是宋云意的敌人,但也没想到那个冷血无qíng的男人竟然会还会行善事? 各种因果叶言不清楚,宋云意顿了一下才轻声问道:"龚宇……他还好吗?" 大……大师兄?叶言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宋云意盯着他,叶言这才回道:"师兄……他挺好的。" "嗯。"听到这话,宋云意极轻的笑了笑,"他能有这因缘,也是好的。" 真好么……叶言对这话不怎么认同,只是他摸不清宋云意的意思,所以也不会多说什么。 半响后,宋云意叹口气:"你既然是他的徒弟,我是不会伤你xing命的。" 叶言总算松了口气。 转眼宋云意又说道:"不过,我有个不qíng之请。" 他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虚弱,甚至还掺了丝爱囚。 叶言不禁心中微动:"陛下……您说。" 宋云意缓了缓才继续道:"我时间不多了,半个月是极限。"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他如此确切说出来,叶言还是眸色微黯。 "我走之前,衍之必须要降服万魔藤,否则会有大患。" 叶言心里那话几乎要涌到嘴边,可还是忍住了没说出来。 宋云意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能降服,若是不能,那魔物失控之下,不仅他会死,只怕整个龙翔国都要生灵涂炭。" 凤鸣国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这万魔藤虽不如唆离那般yīn险,但这东西却比唆离还要bào戾,若真是不能压制,当真会血流成河。 宋云意轻咳一声,继续道:"龙翔国绵延了万年的繁荣昌盛不能毁在我手里。" "可是……"叶言开了个头,还是未能将'这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话给说出来。 宋云意却回答了他:"没有结束,从开始就是罪,而宋家世世代代都在赎罪。" 召唤出这种魔物,哪怕宋家祖先真的是为了振兴帝国,也真的让这个国家繁荣昌盛了万年,可是……罪就是罪,不会因为过程如何而改变初衷。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魔物,将其引来,甚至奴役,这本身就是在不停地积累罪恶。 宋家世代接替,享受着无上的皇权,可也承受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 宋云意的修为并不比千凤离差,按理说他该有无尽的生命,可是这才短短千年便已经láng狈到了这种地步。 哪怕jīng木灵眼能够抗毒,可是日积月累之下,万魔藤对人体的伤害也是无法避免的,当将它剥离传承给下一代的时候,这一代的宿主也就没有多少时日了。 叶言想明这些,半响后才说道:"您需要我做什么?" "离开宋衍之,不要再给他牵挂。" 叶言拧着眉:"这……" "他不需要!"宋云意蓦地提高了声音,"等我死了,他会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他只能一个人走下去!他……不能有能牵动心神的人存在!" 叶言不懂:"为什么?" 宋云意微喘着气,似乎是因为刚才的提高音量而耗费了体力。 过了一会儿,他才压低音量轻缓道:"如果不是沐肖云,我大概还能撑些日子,大概还能再给他更多时间来驯服万魔藤。" 沐肖云这名字叶言不是第一次听了,他拧眉,若有所思。 宋云意继续道:"那小子是雷云国派来的jian细,为的是亲近衍之,进而把他毁了。万魔藤是极凶极恶之物,若是心志不坚之人很容易让它肆意,进而夺走神智,成为它的傀儡。这么多年来,宋家一直遵循着苛刻的传承之法,由上一代亲自引导,只有在这样的压制下,万魔藤才会认下新主。" "可是在这个阶段,新主是不能被牵动心神的,而感qíng往往是最容易让jīng神动摇的存在。沐肖云那小子在衍之面前百般演戏,使得他对他十分在意,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那沐肖云虽然死了,可是衍之也为此失了控,我竭力压制才总算制服了万魔藤,可是也伤了身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这大段话说完,宋衍之又咳嗽起来。 叶言却是彻底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 宋云意休息了一会儿继续道:"所以……离开衍之,对你对他都是最……" "父皇,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沐肖云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宋衍之的声音轻飘飘的穿过来,让屋里的两个人都猛地一怔。 叶言抬头,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宋衍之。 大概是宋云意身体太虚弱了,以至于连宋衍之躲在门边都感觉不到,竟让他听了个全程。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转头,又恢复了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模样:"有什么让你知道的必要?" "如果我知道的话,如果我知道的话……"宋衍之有些失态的呢喃着。 "你知道了便不会怕我?不会恨我?不会怨我?"宋云意一声声bī问而至。 宋衍之面色苍白。 宋云意冷笑一声:"可我要你怕我,惧我,恨我!" "为什么……" 宋云意盯着他:"因为你不需要任何软弱无能的感qíng!不需要依赖任何人也不能依赖任何人,你……" 他话音未落,却忽地停了下来。 叶言一声闷哼,接着极尽痛苦地弯下身去。 宋云意猛地转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么快就毒发了?" 宋衍之猛地回神:"阿言?阿言你……" 叶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血液里像是被掺入了辣椒一般,火辣辣的痛楚袭来,那滋味简直要让人发疯。 宋衍之意识到这是毒发了,他慌忙到:"父皇,给他解毒,快给他解毒,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以后不会再见他!" 宋云意面色肃然,一声不吭地为叶言把脉。 半响后他拧眉道:"九重天罚印!"言罢他转头,死死盯着叶言,"你空间里被封印了什么东西?" 万魔藤这等魔物,他们尚且只需用六重天罚印,可这小子的空间却被加固了九重天罚印! ☆、第38章 凤鸣国的惨案,在场的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上古魔物有多可怕,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估量的。 别看宋家能够降服万魔藤,但也是费劲了多少心血,付出了多少磨砺,最终才勉qiáng达到了一个平衡。 各种艰辛,再也没有比宋云意更清楚的了。所以他十分确定,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万魔藤,只会有第二个唆离! 可是他问的话,叶言根本没法回答。 倒不全是不想说,更多的是说不出。 万魔藤的毒xing在血液里肆意,他整个大脑都被这可怕的痛楚给盘踞,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更不要提回应他的问话了。 宋衍之心急火燎道:"父皇,先给他解毒好吗?他快承受不住了……" "解不了。"宋云意沉声道,"万魔藤的毒其实都是它的分芽,有本体的特xing。而本体被天罚印困了万年,恨透了这个阵法也怕极了这个阵法,尤其这还是更qiáng一些的九重印记,它被完全锁住……以我现在的能力没法将这分芽引出来。" 宋衍之扶住了叶言,却不肯放弃:"那要怎么办?这九重天罚印能解除吗!" 宋云意犹豫了一下。 若说这世间有谁能解开天罚印,那他们宋家可能就是最有把握的了。 每一次万魔藤的传承都需要解开上一代的封印进而在对下一代进行封印…… 历经数次,宋家早就有了一套熟练的解印和封印的手法。 只是……宋云意不出声。 宋衍之何等聪明,立马明白了其中关系:"那些死刑犯在哪儿?我会吸食人祭,我会降服万魔藤,我会肩负起宋家的罪,撑起这个国家!" 他说完这话,宋云意猛地抬头看他。 宋衍之深吸口气:"我都知道了,我们宋家和万魔藤的渊源……" 宋云意微怔之后恍然,是了,千凤离是什么都知道的。 若是宋衍之能够彻底降服万魔藤,他们之间便可以彻底达成传承,而那时候的宋衍之也就拥有了他该背负的记忆,到时候……就可以为叶言解印了。 可是……宋云意沉声道:"解了封印,他空间里的魔物就会被释放出来,你能承担起这责任吗?" 一个需要用九重天罚印封住的魔物得是何等凶悍?放出来的话,这天地只怕都会改了颜色! 宋衍之盯着父亲,冷声道:"即便不解除封印,等到叶言死了,这魔物照样会肆意世间!" 因他这话,宋云意瞳孔猛缩。 的确……宿主死了,封印自然也就被毁掉,那魔物照样会被放出来……而且还更加不可控! "罢了……"宋云意敛眉,"三日时间,必须要降服万魔藤!否则叶言必死无疑!" 宋云意不敢再有半点耽误,只深深向父亲鞠了个躬:"父皇,叶言就拜托你了!" 宋云意摆了摆手:"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宋衍之身体微僵,但很快他就应了下来:"好!" 宋衍之离开了,宋云意这边却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有信心。 若是十年前,让他为叶言压制毒xing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从那次重伤之后,他的身体衰败得厉害,每动用一次灵眼都是在拿命魂填充。 三日……他恐怕不到一日就会先一步死掉。 但是不能再过度要求宋衍之了,三天时间降服万魔藤,对于现阶段的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勉qiáng了。 所以……无论如何要撑住三日! 怎么办呢? 宋云意想到了千凤离。 如果那个男人在,那么…… "谁?!"宋云意猛地转头。 于暗影处,一个高大的男人缓步走了过来:"陛下。" 宋云意眯了眯眼睛,再看清那俊美的五官之后,他明显的怔了怔:"小……宇。" 来人正是龚宇,他赶来帝宫,原想着是远远地守着叶言,他怕的是千凤离来招惹叶言……可没想到…… "我可以来压制毒xing。" 龚宇如今虽然只是天阶六等,但八重孤字诀却是几乎凌驾于天阶九等的厚重力量,足以担此重任。 宋云意却还有些回不过神:"小宇,我……" 他刚开口,龚宇便打断了他:"三百年前的事,龚宇从未怪罪过陛下。" 宋云意微微一怔,旋即敛了眸色。 他这一生的遗憾太多了,尤其是对自己的孩子,愧疚良多,但万魔藤的存在注定了他是一个失败的父亲。可也正是因为认定了这一点,他更加偏执的于做好一个皇帝。 宋家为龙翔国付出太多了,子子孙孙的痛苦,世世代代的记忆,无法停歇的罪恶……在这些沉重的枷锁之下,宋云意对于'皇帝'这份职业,执着到了偏激的程度。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不是一个丈夫,甚至不能算是一个人,可是……他想当一个好皇帝!想要当一个鞠躬尽瘁,为国为民的皇帝! 然而三百年前,那血洗的边境,那枉死的战士,那些为了他、为了这个国家而拼死奋斗的英魂……全部成了他心中永远无法拔除的一根刺。 这是对他最无qíng的嘲讽,也是对他最残忍的打击。 那场冤案,注定了他不是一个好皇帝。 付出无数,还是无法做到完美,这个心结也是让宋云意短寿的原因之一。 可惜,无可奈何。 哪怕他雷霆之下,让一切冤屈平反,哪怕他震怒之下,让那些苟苟小人尝到恶果,可是……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死去的不会回来,活着的不会遗忘,而他永远都迈不过这个槛,永远也走不出来。 千凤离救了龚宇,救了这个唯一的幸存者,于宋云意来说是恩,是qíng,可终究不是救赎。 能够在临死之时看到龚宇,宋云意很欣慰。 龚宇从未恨过宋云意,只是空dòng的话语绝对安慰不了这个男人,所以……无需多说。 有龚宇在,这三天便能轻松撑下来了。 三天时间,叶言过得浑浑噩噩。 其实身体上的疼痛没有那么明显了,他只是不停地在做梦,不停地在看着一些光怪陆离的片段。 这感觉很奇妙,叶言莫名想起了'走马灯'这个词。 临死前的回顾人生吗? 可是为什么他看到的都是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清冷淡薄的寒山上,没了父母的小少年,沉醉于医术中无法自拔的冷漠青年。 整座山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小少年每日都忙忙碌碌,料理空间里的作物,采集珍贵的仙植灵糙,偶尔还会扛着锄头去敲一些颜色靓丽的矿石,他的空间真的好奇妙,大的像一整个世界,有良田有山脉有清泉有蓝海…… 所以,哪怕他只是在孤冷的寒山上,却像是漫步在一个美丽的世界里。 他会将收集的作物分散到山下的百姓,会将珍贵的灵糙献宝一般jiāo给那如霜似雪的寒凉青年,更会自己偷偷收集那些漂亮的矿石,哪怕知道它们用处不凡,可是却舍不得用,只想自己个儿藏着。尤其是那些蓝色的,他喜欢这个颜色,喜欢到看到了都会忍不住微笑的程度。 山中无岁月,安稳漫长的日子,自然而然衍生的qíng紊,当少年发现自己对青年的感qíng不再局限于'哥哥'的时候,他心里充满了害怕和惊慌。 随后……他遇见了那个前来求医的银发男人。 他真漂亮,无法用任何语言来描述的漂亮。 少年一度以为他是个漂亮姐姐,甚至还因为哥哥对'她'的额外照顾而心生不满。 ……错乱的记忆,混淆的时空,当那银发男人睁开眼的时候,那抹湛蓝色几乎像是世界诞生之初的光泽,让人只是看着便已经沉迷其中。 叶言有一瞬间的清醒,他无限惶恐地看着这些记忆,心脏里溢满了浓浓的绝望。 一会儿是少年和霜冷青年的相视一笑,一会儿是少年和银发男人的亲密相拥。 一会儿是'他'撕心裂肺地喊着:"放过我,沈轻霜,求求你放了我,我要去他身边,我必须去找他……" 一会儿又是'他'绝望的哀求:"我不爱你,蓝渊,我真的不爱你,我很想轻霜哥哥,拜托你了,让我去他身边好吗……" 无数个这样的片段在脑中不断流转,叶言只觉得惊慌到了极点。 这应该是洛心的记忆,可为什么……他会有他的记忆? 虽然无法拼凑完整,可仅是只字片语已经能够隐隐猜出很多东西了。 他喜欢谁?为什么要同时伤害两个人? 明明都有甜蜜相处的记忆,可为什么又开始不停地互相折磨? 一个人难道还能爱上两个人吗?不……不是的,如果真的爱上两个人,他不会残忍到同时伤害两个人。 他简直…… 叶言弄不清楚,而这时他睁开了眼。 大片的huáng沙,湛蓝的天空,相接处的颜色碰撞激烈的如同世界末日一般,似乎下一瞬huáng沙就会将天空吞噬,又或者天空会将这些huáng色洗为一片苍茫…… 叶言知道这是自己的空间。 他四处张望,急切地想要寻找蓝渊。 可他最先看到的是一抹翠绿色,一个很小的枝芽,正在那儿瑟瑟发抖…… 这是万魔藤的芽吗? 叶言走近,下一刻看到了安静地站在那儿的银发男人。 心脏莫名被揪了一下,叶言慌乱的抬头,蓝渊看着他,湛蓝色的眸子里似乎酿了整个星河:"都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那些错乱的片段在脑中闪过,叶言面色一片苍白:"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洛心。"蓝渊对着他轻笑了一下,"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第39章 洛心……他叫他洛心…… 叶言脑袋里很混乱,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是洛心?不!不会的! 他是穿越过来的,之前的二十多年他甚至都不是这个世界的,准确来说他连叶言都不是,又怎么可能会是洛心? 可很快,那些错乱的记忆又在脑海中闪过……叶言猛地摇了摇头,bī迫自己不要去回忆。 即便真的是洛心,那也是之前的'叶言'是洛心,不可能是他。 对……不可能是他! 叶言qiáng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看向蓝渊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不是洛心。" 蓝渊盯着他,一动不动:"我到真希望你不是他。" 叶言心中一刺,面色更加苍白,问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你会在我的空间里?为什么会有……"九重天罚印,叶言是听到的了,那是封印魔物的阵法,为什么蓝渊会被封印在他的空间里,是谁做的? 蓝渊直勾勾的看着他:"我也想问你,为什么要把我封印在你的空间里。" 问他?不,是问洛心。 竟然是洛心自己封印的吗?可是为什么? 叶言的大脑有些刺痛,他平复着心慌,努力镇定的说道:"蓝渊,我刚才的确是看到了很多记忆,但那不属于我的,很陌生,非常陌生,我……我不是洛心,所以我不知道……" 蓝渊听他说这些话,忽然没了听下去的兴致,"你随意,解开封印后,我会离开,你也会彻底恢复记忆,到时候……"他十分讽刺的勾了勾嘴角,"你就可以和你的轻霜哥哥长相厮守了。" 他这话一出,叶言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口:"不是的,蓝渊,我不喜欢沈轻霜。" 他说完这话自己都愣住了。 他……为什么要解释?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他…… 蓝渊猛地靠近他,眸子危险的眯起,修长的手指用力地钳住了他的后脖颈,将他拉近后,他几乎贴着他的唇说:"又来这一套?" 叶言嘴唇轻颤,因为心底的惧怕和绝望而发不出声音。 蓝渊的眸子里像是翻涌着狂风bào雨,恨不得将他席卷搅碎:"你当然不喜欢沈轻霜,你是爱他,爱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不是吗?" 叶言张了张嘴:"不……不。" "是了,你封印了记忆,忘记了一切,谁都不认识了,所以……不喜欢了?" 叶言拧了拧眉。 但很快蓝渊就嗤笑道:"够了,洛心,收起你那些小把戏,我看腻了。" 扔下这句话,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叶言看着他的背影,心慌的厉害,这一幕好像和某一时刻重逢了。 ——那时候的他从寒山上跑下来,他疯了一样的追着蓝渊,他喊着他的名字,他哀求他,祈求他,放弃一切尊严的渴求他,可是……他头也不回地走入了绝道。 ——至此与天地共生,无qíng无yù,天下再无蓝渊这个人。 那股绝望彭拜的像cháo水一般,翻涌的滚上来,一波qiáng过一波,叶言站在那儿,几乎无法承受。 他应该喊住他的,他应该和他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处就像是堵了一个血块,张嘴也说不出话,蔓延而上的只有浓重的血腥味…… 叶言剧烈咳嗽起来,撕心裂肺的滋味,恨不能将胸腔里的一切都咳出来…… "阿言……阿言……" 有人在轻唤他的名字,叶言终于止住了咳嗽,抬头看着荒芜的沙漠,失落的离开了空间。 睁开眼,入目的是非常熟悉的面孔。 "大师兄……" 龚宇眼中有明显的担忧落下:"总算醒了。" 叶言呆呆的躺着,半天都回不过神。 龚宇又轻声说道:"一会儿宋衍之会帮你解毒,等毒xing除了,你空间里的封印也可是解开……" '解开了封印,我会离开……' 叶言慌忙开口:"不……不……" 吐出这一个字,他又没法继续说下去了。 他有什么资格说不?蓝渊被困在他空间里也很困扰吧…… 他凭什么不想放开他? 可是解开封印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只是这一句话,那心底不断涌动的绝望就几乎要将他埋没了。 叶言知道这不是属于自己的qíng绪,这应该是洛心的。 所以,他不能被影响,不能失去自我。 深吸一口气,叶言点了点头:"那就劳烦衍之了。" 本以为要很久很久才能解开的封印,原来竟是近在眼前的事。 本以为会相守很长时间,但没想到居然短暂到了这样可怕的地步。 为什么会遗憾呢?有什么遗憾的资格? 振作点儿,叶言,等到封印解除了,你就是你自己了,你就…… 这样想着,可是他却眼泪止不住的向外涌。 龚宇着急问道:"阿言?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叶言的声音颤抖地厉害:"大师兄,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明明这么激烈的感qíng,明明这么绝望的心qíng,明明连想一下都撕心裂肺的痛苦,可却分不清是谁的,这到底……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如果是他的,如果是别人的…… 可归根结底……洛心,你到底在想什么? 叶言隐约间听到了龚宇的声音,可却又听不太清楚他具体说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阵青松香气传来,叶言隐约间看到了绿发红眸的男人,他对他笑了笑:"别怕,阿言,睡一会儿。"他话音落,叶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龚宇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心里的滋味五味杂陈。 虽然早就知道了宋家和万魔藤之间的纠缠,可亲眼所见,还是震撼不已。 宋家……真的是世世代代地用血脉承载起了这一整个国家。 看到龚宇面色晦暗,宋衍之很轻的笑了一下:"放心,父皇没有消失,他永远都在这里。"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死了的人,永远在活着的人心里。 这是一句很安慰人的话,可龚宇知道,宋衍之的意思是完全字面上的。 宋家的代代传承,传下的不仅是万魔藤,更是他们的生命。 想要完全驯服万魔藤,最后一步是吸食上一代的宿主。 获得他的力量,获得他的记忆,获得他的一切…… 父亲死了,但某种意义上他永远地活了下来。 新的宿主在驯服了万魔藤的瞬间便背负起了所有的祖先。 他们的意志、他们的信念、他们的罪。 周而复始地延续,是宋家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命运。 彻底了解之后,宋衍之在没有半点其他心思,他也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苦衷、无奈和绝望。 也明白了那句:你不需要依赖任何人,你不需要人任何亲近之人的意思。 的确是没有必要,于他于那个人都是最好的。 宋衍之安静地看着叶言,心qíng十分平静。 "好好活下去,阿言……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好好地生活。" 话音落,他在他额间落下了一个吻,很轻很轻,像是柔软的羽毛,落进水里也只是掀起一小段涟漪,转瞬即逝。 想要解开九重天罚印,不仅需要特殊的手法,更需要整整九颗星核。 宋家因为万魔藤的原因,禁地中常备六颗星核,所以还缺了三颗。 星核是极为稀有的东西,形成的过程极为缓慢,三百年能衍生一枚已经是极快的速度了。 好在还有千凤离以及沈轻霜。 他们活了太长久的岁月,不敢说有九枚,但一人储备一枚却是很有可能的事。 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愿意拿出来了。 龚宇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这事jiāo给我了,我会去找师尊。" 宋衍之并不知道龚宇和千凤离之后发生的事,因此也没想太多。 龚宇离开了,宋衍之嘱咐了一下时间问题也就送他走了。 虽然还缺三枚星核,但眼下已经有六颗,宋衍之不愿耽误时间,所以先行把叶言带到了禁地中,准备先将这六枚星核的能量灌输进去。 虽不能一口气将九重天罚印解开,但这本身就是一个过程,完全可以一层一层慢慢来。 而且这样对叶言的身体负担也要小得多。 宋衍之用了一天时间来准备阵法,第二天的时候,他拿出一枚星核,开始冲撞封印。 整个过程叶言都在昏迷中。 可随着星核中能量不断地涌入,那密密麻麻的封印被逐渐松动的时候,大量的记忆也如同突破关隘的洪水一样,汹涌袭来。 原来……他爱了他那么久。 原来……他等了他那么久。 原来……他竟然对他执着到了这个地步。 蓝渊、蓝渊、蓝渊,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是喊出这个名字,只是听到这两个字,只是模模糊糊的想起一丁点儿,他的心脏便像是要裂开一样,疼得发木,疼得不受控制,疼得让人心生绝望。 之前有多甜蜜,之后就有多残酷。 这样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自己,真的很像一个傻子。 ☆、第40章 寒山上来了一个病人。 是个有着银色长发,出尘气质,美丽的像画中神仙一般的病人。 可这样一个好看到让人挪不开眼的人却患的是眼疾。 他瞎了,无法睁开眼,什么都看不见。 其实这种小病对于轻霜哥哥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也就是抬抬手便治好了。 可是……这次却十分漫长。 每次沈轻霜研究医术的时候都会不眠不休,洛心对此总是很不满意,可是他说也没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熬煮味道美味又补身体的灵药膳;或者用暗夜莲的果实做香料,燃起来有舒缓疲惫的功效;再或者他会冲泡些清茶,陪着他一起琢磨…… 不过大多这时候沈轻霜都会让他早些去歇息,洛心不愿意,硬是喝着茶生耗,可耗到最后便迷迷糊糊睡着了,再醒来自个儿睡在沈轻霜chuáng上,而沈轻霜还坐在那儿翻着医书…… 这样的周而复始,让洛心对前来求医的疑难杂症非常不满。 本以为这银发美人的眼疾很轻松就能治愈,可谁成想,一天两天三天直直七天过去了,仍旧没有效果。 而沈轻霜也已经连续七日不眠不休。 洛心心疼他,可因为太了解他的脾气,所以也没什么招。 这天刚好空间里的莲棉种子成熟了,洛心忙碌了一上午将其收割掉,转头就下了寒山,要去分给山下预定的乡亲们。 莲棉种子其实是很常见的纺织棉,可洛心是天生的天地双系,空间里种出的作物都有灵眼滋养,哪怕是最普通的莲棉种子,经由他种出来也成了仙品。若是纺织成线再织成衣物,那衣服便有了特殊功效,例如冬暖夏凉,例如韧xing特别qiáng,若是手艺好了,甚至还能抵挡某些小型法术的攻击。 洛心从不愿离寒山远了,所以哪怕这些莲棉拿到外面去能卖大价钱,他也懒得多走几步。 毕竟……他要是出了远门,他轻霜哥可能要饿死在医书上…… 因为洛心种出的东西种类多品质好,虽然乡亲们看不出其中的灵xing,但他们也都能感觉出吃了洛心给的粮食身体更好了,穿了洛心的棉线织的衣服更舒适……所以对于这个小少年都喜欢得很。 他一下山,大把人都围上来和他聊天。 洛心本来就是个开朗xing子,在山上憋久了,下山就爱和乡亲们闲扯打趣。 只是这次他不是很开心,和他相熟的小子直接问了出来。 洛心不太高兴的说了银发病人的事,以及沈轻霜为他不眠不休数日的事。 那小子正是个qíng窦初开的年纪,一听脑子就开始往不该拐的地方拐了:"你说那银发病人很美?" 洛心点头:"特别特别好看,简直像仙人一样。" "啊……"小子眨了眨眼:"这样一个美女……没准你轻霜哥哥是对人家动了心。" 美女?洛心想了想银发病人高高的个子……有女人长这么高吗?不过……他的确是比太多女的都漂亮了。 "洛心,你可别去打扰啦~"那小子贼眉鼠眼的嘿嘿笑,"你轻霜哥哥这是在为后半生努力呢,要给你找个嫂子啦!"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跟着哄笑。 洛心虽然常年在寒山,但因为和山下的乡亲们关系好,也是知道很多事的,听他们一说,他更加不开心了。 天色暗下来,他回到寒山上,再看到那银发病人,越发觉得不慡了。 肯定是这家伙在抢他的轻霜哥! 明明只是眼睛不好,抬抬手就能治好的,怎么用得着花这么多时间? 肯定是他赖在这里不走! 洛心越想越火,本来就是少年心xing,皮的厉害,这会儿起了歪心,就想着折腾折腾这银发病人,让他识趣点快点走人! 因为洛心都是大包大揽的承担做饭重任的,所以恶作剧从晚饭开始。 他故意给银发病人的饭菜里加了很多盐,又把他喝的水换成了酱油,兴冲冲地去给他送饭,结果沈轻霜正在给他诊治。 洛心生怕轻霜哥哥吃了喝了,所以守在那儿等着,直等到诊治结束,沈轻霜颇有些疲惫的起了身。 洛心赶紧上前:"我把饭菜送来了。" 他满心期望这坏家伙吃了满口盐喝了一嘴酱油之后的惨样,可谁知这人竟轻缓开口:"一起吃吧。" 谁要和你一起吃!洛心惊恐脸。 沈轻霜没想太多:"山上也没被人,一起……" 他话没说完,洛心赶紧打断他:"饭菜不够!不够三个人吃!" 沈轻霜看看那三菜一汤纳闷道:"够了,我吃不多。" 洛心哪里能让他吃?赶紧说道:"我不够,我一个人能……能吃两盘!" 沈轻霜微微凝眉,看向洛心。 洛心心慌的厉害,生怕被他发现了自己的恶作剧。 这时候反而是那银发病人开了口:"我也吃不多,但既然这位小医士能吃两盘,我和他一起倒是刚好不làng费。" 沈轻霜眉头皱的更厉害。 洛心没注意到,他害怕沈轻霜留下来,连忙说道:"对对,我和他……一起吃,轻霜哥,你的饭菜我已经送到你房里了,你快回去吃吧!都是你爱吃的!" "嗯。"沈轻霜这声音凉凉的。 洛心却大大地松了口气,甚至还主动起身,把沈轻霜送了出去。 在门口的时候,沈轻霜看向洛心,似乎是想要再说什么。 但洛心生怕他看出猫腻,一边回头一边催促:"好啦,轻霜哥,我饿了,咱们……咱们快去吃饭吧!" 沈轻霜眸色微闪,半响后才说道:"好好吃饭。" 洛心点点头,眼巴巴的看着沈轻霜离开才回了屋。 屋里那病人还安稳的坐在那儿,压根没动筷子。 洛心心里不甘,还想坑他:"快吃吧!好吃得很!"反正是个瞎子,他就要等他先吃! 谁知他竟然还在坚持:"一起。" 洛心盯着他,他总觉得他可能知道了,可是……又不像,洛心心一横,自己拿起筷子,决定用自己做饵来引他上勾! 他小心翼翼的吃了口菜,又喝了口酱油,那酸慡滋味简直难以言说。 他皱巴巴着一张小脸,谁知道对方却毫不客气的笑出声来。 虽然眼睛是紧闭的,可是那唇角的笑意却像是翠绿湖泊中的美丽波纹,扩散开来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景象。 洛心看得有些怔,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你耍我!" 银发病人笑意不减:"三盘盐,一碗酱油,寒山的待客之道实在特别。" 轻描淡写一句话让洛心怂了。 "这……这根寒山没关系,是我……"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兀的问道。 洛心眨了眨眼,本能的回道:"洛心。" "蓝渊。"银发男人闭着眼,可却像是在注视着他一般,"我的名字。" 洛心被他'盯'的心头一跳,但很快他就满脸不屑,谁想知道你叫什么啊,赶紧滚蛋好嘛! 已经穿帮了,他也懒得装了,转身就要走人,可还没挪动步子,手腕却别人抓住。 洛心低头,看着那握住他手腕的白皙手指,不由地有些心神一晃,这人还真是好看啊,哪里都好看……连一双手都修长匀称的这么完美…… 他清了清嗓子,正想开口。 蓝渊却说道:"以后每天来陪我用餐。" 洛心一听毛了:"谁要陪你吃饭!"他有这时间还要去监督轻霜哥吃饭呢! 蓝渊却没松开他,只是轻笑着说:"不来的话,我就把今天的事告诉沈轻霜。" 洛心火了:"你卑鄙!" 蓝渊不为所动:"说起卑鄙的话,寒山这待客之道可是……" "我来我来!"洛心真觉得糟心死了,"你别动不动就扯寒山,我明天陪你吃饭就是了!" 怒气冲冲扔下这句话,洛心扬长而去。 蓝渊安静地坐在那儿,嘴角有一丝兴致盎然。 ——空寂的活了这么久,看到这样鲜活的生命,真是想要毁掉。 洛心快要后悔死了! 只是远远看着,还觉得这瞎子【嗯,他对他抱有最大的恶意,就这么叫他!】还挺像个人,可近距离接触后,简直是个恶趣味到底的混蛋! 从开始陪他吃饭之后,洛心这日子过得简直快烦死了。 相比较之下,沈轻霜简直太好伺候了,顶多是不太在意自己的身体,时常废寝忘食,但从来都不折磨人好不好! 而这个瞎子!虽然瞎了……但也太会指使人了! 吃顿饭,又要递筷子又要送餐巾,还要给他尝菜……什么鬼啊喂,真当自己是大爷了嘛! 洛心气得不行,可每次一反抗,这家伙就非常恶劣的来一句:"寒山这待客之道啊……" 半句话就让洛心蔫了,只能老老实实地伺候他。 要说全是坏处吧,其实也有点儿好的。 这家伙虽然xing格恶劣的要死,但却真的是博学多才到了可怕的地步。 洛心长在寒山,沈轻霜醉心于医学,对于洛心的修炼基本没什么能够指点的。 也亏了洛心是天地双系,连系统的功法都没有便能自己摸索到了高阶的修为。 这若是放到外面,也是震惊世人的超凡资质了。 可是也只能到这个阶段了,再想要突破洛心便有心无力了。 可其实他想让自己变qiáng,变得非常qiáng,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沈轻霜才能保护好他们的寒山。 而蓝渊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一边伺候着这个大爷,一边虚心求教。 相处久了,洛心也摸到了jīng髓,对于这位大爷,只要顺毛摸,也是能好好相处的。 只是蓝渊的病qíng一直不见好转……不过他倒是心qíng很不错,甚至还拉住洛心,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过几日,我送你一个礼物。" 礼物?洛心对他十分不信任,对这礼物也有些不安:"你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蓝渊笑:"你不要算了,这天下多得是人求我为他们创造功法。" "功法?!"洛心眼睛一亮。 "对。"蓝渊忍不住伸手在他额间碰了一下:"唯一的仅有的,这世间最适合天地双系的功法。" 洛心乐了:"蓝大爷~蓝大大~蓝爸爸~" 蓝渊听他满嘴胡话,笑骂道:"滚一边去!" 洛心也不着恼,兴高采烈地忙前忙后,心甘qíng愿地伺候他。 院子里的两个人亲密熟稔,站在门外的男人却僵冷得像个矗立在寒风中的冰雕。 ☆、第41章 创造功法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办到的事。 也就是蓝渊这个级别的能开了这口,没到神阶巅峰的若是说了这话,只怕要贻笑大方。 不过即便是此时的蓝渊,想要创造出一个完全适应于天地双系的功法,也着实付出了些功夫。 这不单单是大脑的运作,更多的是需要靠修为靠空间靠灵眼去不断地推演。 其实这样做风险很大,毕竟适应了一种功法的灵眼,想要再用其进行推演会产生排斥反应,若是一个把握不好,对自身造成反噬,还要出大事。 尤其现在的蓝渊还受了伤,别看只是反应在眼部,但这其实是一种毒,毒xing在灵眼处根深蒂固,只有拔除才能恢复视力,而这毒xing刁钻,医术绝伦至沈轻霜这个地步,都耗费了整整两月时间仍是没有头绪,由此可见一斑。 按理说,蓝渊不该答应这事,可他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并且真心实意的想要为这小子创造功法。 完全是莫名其妙的qíng绪,可只要脑海中闪过那小子被逗得敢怒不敢言,亦或是得了甜头的狗腿模样,他就忍不住会心一笑,而这一笑就越发甘愿了。 起先是想教训下这调皮捣蛋的小家伙,可后头却彻彻底底地变了心思。 总忍不住想逗他,总忍不住想哄他…… 想要看他生气,想要弄哭他,可同时又急切地希望看到他高兴,希望他弯着双眼对他笑…… 这qíng绪……简直像个qíng窦初开的愚蠢少年。 蓝渊活了这么久,对于自己这越活越倒退的行为也是莫可奈何。 但他向来是随心所y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那顾虑的时间,一切早就做完了。 蓝渊是真心实意地在为洛心创造功法,他仅仅是想到那小子从今以后都要将他创造的东西熟记于心乃至相伴一生,便有种隐秘的兴奋身体里流窜。 这些qíng绪,洛心是半点儿都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自己终于要熬出头了!伺候这大魔头近两个月,终于要有所回报了! 他当然是知道功法的重要xing的,心里也隐隐有些感激这家伙,可是……这份感激在他一开口之后瞬间dàng然无存,他总是能用一句话就将他惹怒! 洛心也是服了,为什么天下会有这么极端的两种人。 明明都好看极了,可轻霜哥哥多温柔多贴心多善良!而这个银发恶魔,嘴坏心怀人更坏,简直坏的透透的了! 洛心伺候他到月上中天才回到卧室,刚要洗漱睡觉却发现chuáng上坐了个人。 洛心一惊,透过月色才看清那清冷素淡的眉眼。 "轻霜哥!"他声音里有明显的惊讶闪过。 沈轻霜听得心中一刺,但没开口。 洛心走过来,眉头紧皱,立马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他总是不知道爱惜身体,既然没钻研医术就该早早休息,这两个月折腾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洛心看着心疼。 沈轻霜薄唇轻启,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寒凉:"你也没休息。" "我……"洛心清了清嗓子,"我这不是要照顾那位病人嘛!" "我从没要求你照顾过任何人。" 洛心一怔,但他很快又说道:"他眼睛瞎了,特别不方便,我正好也闲着没事,所以才会……" "以前还有瘫在chuáng上不能动的病人,我也从未见你这么费心费力的去照顾他!" 沈轻霜难得的音量有些提高,洛心和他相处的时间太长,自然感觉得到他生气了,可……为什么生气?完全弄不明白! 但是对他问的这个问题,洛心又没法解释,总不能说自个儿恶作剧招惹了蓝渊,然后让他那拿捏了把柄一直威胁到这时候吧。 说出来也太丢人了啊! 洛心支支吾吾,沈轻霜胸腔里的一颗心却越沉越深。 半响后,他起身,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治不了,不治了,明天便让他离开。" 一听这话,洛心瞬间慌了!这会儿怎么能让蓝渊走呢?他正在给自己创造功法!半道就把人赶走也太不是回事了啊! 洛心一急,张口就说:"别,别不治啊!" 沈轻霜身体一僵,猛地转头:"你想让我给他治疗?" 洛心有些搞不懂沈轻霜的qíng绪,一时间有些不敢开口。 沈轻霜却眼睛不眨的盯着他:"我这两个月很累,夜夜不得眠,日日不能休,折腾这么久也没效果,没必要再继续了。" 洛心yù言又止。 沈轻霜冷着眸子,但却意外的勾了勾嘴角:"之前不是嫌我不陪你吗,等他走了,我带你下山玩好吗?" 他这声音很柔,很软,若是平常的洛心只怕会高兴地跳起来。 其实他并不是有多希望沈轻霜能陪自己下山,他只是心疼他,常年困在寒山上也不是办法,能下山走走对身心都是有好处的,所以以前的洛心总是央着他一起下山,只是这次…… 洛心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轻霜哥,拜托你给他治疗好不好?" 他这是在轻声哀求了,可沈轻霜却只觉得胸口里的火气越烧越旺,几乎要压制不住了:"为什么?" 洛心终于还是把实话说出来了:"他答应了给我创功法,我……" "什么?"沈轻霜猛地提高音量,清冷的眸子里溢满了火焰:"你和他做了什么?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洛心被他问得一怔:"没……没有啊。" "没有?"沈轻霜的声音里如同掺了冰碴,冷得渗人,"他那种人会做亏本买卖?别告诉我他对你一见钟qíng,以至于会……" "轻霜哥你在说什么?"洛心惊讶地看着他,脸上全是不可思议。 沈轻霜盯着他,忽然连丁点儿心qíng都没有了,他冷冰冰的拂袖离开:"好自为之!" 洛心怔怔地看着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滋味,就好像胸腔里的那颗心被硬生生挖掉了,难受到连呼吸都急促的地步。 在他眼里,他是这样的人吗? 这么多年的相守,他其实从来都没看得起过他吗? 也是……他毕竟是出身自那样的地方,虽然从未提起过,但轻霜哥一直都很在意吧。 洛心坐在chuáng上,盖着被子,却冷得不停地瑟缩。 ☆、第42章 沈轻霜并未走远,事实上他刚出门就后悔了。 他收养洛心的时候,洛心只有五岁,可是五岁的孩子已经知道很多事了。 他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肮脏污秽,知道自己是被当成娈童培养,也知道自己未来会怎么样…… 但庆幸的是,沈轻霜救了他。 照顾一个五岁的小孩,对于沈轻霜来说不是容易事,可是小洛心太乖了,安静、温顺、不哭不闹,这养大的过程意外简单,甚至到后来,反倒成了这个小少年一直在照顾他。 沈轻霜孤单一人太久了,冷不丁身边有个人在,他起初很不适应,可是只要适应下来就成了另一种习惯。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龌龊,知道自己的企图不良,可是忍不住。 天长日久的相处中,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引诱着这个小家伙,总是用各种方式来牵住他所有心神,期望的无非是能长长久久永远的在一起。 可是……这些天发生的事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 洛心会被抢走。 只是想起这六个字,沈轻霜便有种眼前一片黑暗的错觉。 不能放走他,绝对不能,无法压制的怒气蔓延,让他做出了今晚这样的傻事。 这很不对,太不对了。 沈轻霜只是停顿了很短时间,再度转头他又回到了洛心的卧室。 刚打开门,便看到了蜷缩在chuáng上的单薄身影,如同一击重锤砸在了心头,沈轻霜身体微颤,快步走过去,没有丁点儿犹豫的把洛心抱住:"对不起,洛心,对不起。" 洛心抬头,黑色的眸子里有些不可思议:"轻霜哥……" 沈轻霜拥着他,声音拂在他脖颈上,有些颤抖:"是我不好,是我不对,原谅我,我不该迁怒你,可是我真的很担心,洛心,我不想失去你。不要喜欢别人好吗?不要在意其他人好吗?只需要看着我,想着我,只需要一直在我身边……" 他轻声说着,洛心不自觉的睁大了眼。 沈轻霜松开他,与他对视,说出了压在心底很久的一句话:"洛心,我喜欢你。" 洛心那灰暗的眸子陡然明亮起来,如同被点亮的烟火,瞬间在夜空中绽放,美丽到让人心动不止。 "轻霜哥……喜欢我吗?" "对,喜欢你,想要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 "我……"洛心的嘴唇微颤,"我……" "不需要现在告诉我。"沈轻霜再度抱着他,声音柔软,"你还小,我会等你,好吗?" 他周身清冽的气息,低沉悦耳的嗓音,还有这从透过衣衫传来的温热体温全都让洛心安下心来,他用力点了点头,伸手环住了他。 喜欢吗?他当然是喜欢他的,喜欢到想要保护他,想要守护他,想要永远和他一起待在寒山上。 原来轻霜哥也喜欢他,洛心嘴角的笑意完全止不住,他本以为今天是一生中最糟糕的日子,但没想到竟然是最幸福的时刻。 得偿夙愿,便是这个滋味吧。 他的心里像是塞了大团的柔软如云朵的棉花,温暖、充实,只是又有些点点不安,因为它们太轻了……轻飘飘的缺少了安全感。 因为两人说开了,沈轻霜冷静下来,选择尽快给蓝渊医治,而功法则作为医药费来抵充了。 对此洛心其实有些不好意思,但蓝渊没说什么,只是轻声道:"应该的。" 之后的日子,洛心每日都开心的不得了,虽然还得天天来伺候蓝渊大爷,但他只要想到沈轻霜说的话,心里就甜的像是溢满了麦芽糖,只是回忆都忍不住想要勾起唇角。 蓝渊一如既往的逗弄着洛心,但洛心却因为心qíng好而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忍则忍,忍不了……好吧忍不了也没啥招,反正他惹不起这家伙! 又过两个月,沈轻霜终于摸透了这毒xing,在反复推演之后,终于在一个清晨为他彻底拔除毒素。 洛心大大地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伺候这坏家伙了!想想都开心! 他兴冲冲地跑来,本打算和蓝渊慡快道别,可谁知刚走进屋,他就被震在了原地。 蓝渊睁开眼了,这个恶劣的男人……竟然拥有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 洛心从小就喜欢蓝色,对于那些湛蓝色的宝石爱得不行,偷偷收集起来,舍不得让任何人碰一下。 可是那些昂贵的,珍惜的,漂亮的宝石却及不上这双眼睛的千分之一。 因为……矿石是死的,可这双眼睛却是活得。 他微微一笑,那抹湛蓝就像是会流动一般,直直地淌进了他胸腔里,戳到的是他的心脏。 洛心怔了怔,半响才发出惊叹声:"好美……" 蓝渊也在盯着他。 虽然失去了视力他也能感知到一切,可毕竟是看不到容貌。 他幻想了很久这有趣的是小家伙会是个什么模样,直到今天亲眼看见。一如所想……满意至极。 他甚至能轻松勾勒出他生气的模样,高兴的模样,赌气的模样,不甘愿的模样,还有……哭泣的模样。 蓝渊嘴角轻扬,起身走向他,可就在即将靠近的时候,沈轻霜冷凉的声音响起:"病好了,可以走了吧。" 蓝渊的步子微顿,洛心如同被惊醒一般,猛地回神,有些慌乱的看向沈轻霜。 蓝渊神态未变,只轻笑道:"臻光诀虽然已经大成,但修炼起来只怕还有些需要指导的地方。" 沈轻霜抿了抿嘴。 蓝渊看向洛心:"我留下,或者跟我走?" 洛心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说道:"我不会离开寒山的!" 沈轻霜听到这话,神态放缓,半响才说道:"你若无事可以留一阵子,但洛心是不会跟你走的。" 蓝渊笑,不置可否。 如果一切都停在这里,其实还挺好的。 一边回忆着,叶言忍不住在心里这样想着。 可命运从来都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摆布。 一场意外,彻底毁了三个人。 即便是连蓝渊都没想到,天地双系会是这样的天资,而臻光诀也真的是极为适合他的功法。 洛心闭关数日便突破至高阶九等,因为速度太快效率太高,灵眼的过分qiáng大,jīng神力却不足以降服,遭到反噬后,再睁开眼他竟忘记了一切。 忘掉了寒山,忘记了沈轻霜,也丢下了他和他的承诺与誓言。 脑中唯一被印下的是那双蓝色的如同晴空碧海一般的漂亮双眸。 "你是谁?"迷茫的少年轻声问他。 蓝渊连丝毫犹豫都没有:"蓝渊,你的爱人。" 洛心看着他,胸腔里的熟悉感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他,爱人吗?相守一生的人吗?记忆里似乎真的有这样的存在。 没有任何怀疑,没有丁点儿疑虑,所有的感qíng都找到了突破点,蓝渊是他的爱人。 之后是大段大段的甜蜜相处,他们闭关了一整年,朝夕相对,晨昏相拥,修炼之余他满脑子都是蓝渊,满心都是这个亦师亦友相伴至今的男人。 回忆到此并没有停歇,反而像是拉开了帷幕的戏,一切才刚刚开始。 出关后,洛心忘记了沈轻霜,完全背弃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那是一段想一下都会充满了酸涩苦楚的画面,叶言冷眼看着,体会到的是却是三倍叠加的绝望。 沈轻霜的心灰意冷,洛心的飞蛾扑火,蓝渊的逆天而行。 孤字诀不能拥有任何qíng爱牵扯,蓝渊修炼的是孤心诀,是最最不能动心的一个功法。 动了心,反噬的不是他的爱人,而是他自己。 洛心有多爱他,蓝渊所承受的反噬便有多重。 那是用撕心裂肺,割刀剔骨都无法描述的痛苦。 就像是命运降临于他的惩罚,作为拆散一对qíng侣的罪,他独自一人承受着一切。 可是没有半点后悔,没有半点不甘,甚至还会有一种病态的满足感。 因为这些反噬的存在,证明着洛心是爱他的。 然而,梦终有醒的一天,百年后,洛心的修为升至了天阶,jīng神力的疯狂成长终于彻底压制住了灵眼,被封存的记忆全数涌了出来……他想起了一切,记起了沈轻霜,想起了他和他之间的约定,那个永远相守于寒山的誓言。 之后他做了什么…… 这一段的记忆,叶言看着,却只觉得荒谬极了。 他完全不能理解,完全不能想象,为什么洛心要做这些,或者该说,是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对着沈轻霜,他说自己喜欢蓝渊。 对着蓝渊,他说自己喜欢沈轻霜。 为什么要这样?到底是为什么? 叶言分不明白,看着这一段的记忆,可是却完全体会不到相应的心qíng。 为什么要折磨他们?洛心你在想什么? 所有画面至此戛然而止,叶言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泛着蓝光的漆黑dòngxué中。 隐约中记得是宋衍之在为自己解除封印,可是…… 他转头,看到翠发男子半跪在地上,嘴角溢出了鲜血。 这是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叶言豁然坐起,六颗星核的力量在体内流转,伴随着记忆的恢复,修为也恢复至天阶高等。 可是……还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还有很多没有触碰到的记忆。 为什么会封印了蓝渊,为什么会变成叶言?为什么会…… 这些疑惑尚且没找到答案,他便被远处的男人给夺去了心神。 "好久不见了,弟弟。"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的从牙fèng里咬出来的。 叶言抬头,看清了男人的容貌…… 那几乎是和他一模一样的五官,连一丁点儿不同都找不出来,相似到了可怕的程度。 叶言张口,声音轻到了近乎于呢喃:"大……哥……" . ☆、第43章 其实叶言对于叶哲的印象很浅,非常浅,虽然叶哲消失的时候叶言已经八岁了,但在叶言的印象里,八岁前的记忆似乎都是模糊且空dàng的,对于父母对于兄长对于所有人都只是一个印象,深思想不起,但却都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因为这个原因,他甚至记不太清叶哲的模样,但此刻见到这男人,他连一丝怀疑都没有,这绝对是他失踪多年的大哥。 可是……这样面对面又有种莫名的惶恐感。 为什么……他们会长得这么像。 简直如同照镜子一般,可怕的是连年轻都区别不大,这么多年过去了,叶哲还是少年模样,俊秀漂亮,只是那双眸子里却蕴藏了太多东西,沉甸甸的让人细看之下不禁想要躲闪。 叶哲冷笑:"为什么不留在家里?" 叶言反问:"你为什么又不回家?" 叶哲盯着他:"回去做什么?" 叶言被他问的一顿:"虽然父母都离开了,可还有姐姐和我啊!" "是啊,还有叶蓉,她不是将你照顾得很好。" 他这疏冷的语气让叶言火了:"难道她就不需要照顾吗?"想想叶蓉这几年的辛苦,叶言就忍不住要迁怒! 明明叶哲活得好好的,看起来修为还不低,为什么从不回家?为什么不管叶蓉?现在出现了,还冷言冷语…… 越想越火,谁知叶哲的声音更加冰冷了:"管好你自己就行!" 叶言怒了:"我好好的,我也会照顾好叶蓉,你该去哪儿去哪儿,八九年没出现,现在来装什么哥哥样子?" "谁要当你哥哥?"叶哲的音调里掺了火气,"要不你妄想解除封印,我……" 他未说完,忽地一道藤蔓破空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叶哲轻松一跃,如同一道虚影闪过,以ròu眼不可及的速度躲开。 宋衍之起身,万魔藤发力,接连猛攻了数十招,叶哲也半点含糊没有,身形轻飘,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偌大的dòngxué中。 叶言的封印被解除了一大半,修为突飞猛进,此刻自然能看出他们之间的门道。 万魔藤威力极qiáng,虽然宋衍之的实力还达不到宋云意的巅峰程度,但因为世代传承记忆,他早就继承了所有的技巧,缺乏的无非是熟练度而已。 再看叶哲,明明只是二十几岁的人,可是修为却已经是深不可测的地步,以现在叶言的眼光竟然都没法看透分毫。 更加可怕的是,万魔藤已经甩出了数个杀招,而叶哲却压根没用全力,只是在躲闪而已。 叶言心中惊骇,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哲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修为? 虽然他这个大哥从小就是个天才,可再怎么天才又怎么能和上古魔物相提并论? 要知道即便是龚宇在,想要轻松镇压万魔藤也绝非易事。 但叶哲却…… 叶言忽地心思一动,大喊道:"为什么你知道我空间里有封印。" 叶哲一边躲着万魔藤,一边轻笑:"我亲手封下的,会不知道?" "你说什么?!"叶言猛地睁大了眼。 叶哲却不再理他,只凝声对宋衍之说道:"我不想伤你,但你再纠缠的话,我可就不留qíng了。" 宋衍之盯着他:"你硬闯龙翔国禁地,已经是犯了大罪!" 叶哲的声音寒凉如水:"你们宋家还真是一脉单传的死脑筋!"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宋衍之和叶言同时问出这话。 叶哲瞥向叶言:"明知故问。" 仅仅是四个字,叶言却一下子怔住了。 毫无疑问,他说的并非是两人的兄弟关系,而是更多的…… 叶言张口,鬼使神差的吐出了四个字:"你是洛心!" 叶哲蓦地扬手,一股骇人的威压普天而来,万魔藤如同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那嚣张的藤蔓变小变弱甚至开始瑟瑟发抖…… 宋衍之遭到反噬,嘴角溢出了鲜血。 而叶哲几乎是瞬息间来到叶言身边,他单手扼住了叶言的脖颈,眸子里一片漆黑:"不准解开封印。" 叶言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为什么?" "没有原因,我不许你解开封印。" "你要将他困到什么时候?" 叶哲猛地一顿,眸中有明显的晦暗闪过,但很快他就再度冷下脸来:"听我的,不要解开封印。"这qiáng硬的话之后,他忽地又轻声道:"……好好守着他。" 这个他值得自然是蓝渊。 叶言却不甘心就这样糊涂着:"告诉我原因,你是谁,我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我肯定会解开封印把一切都探寻个明明白白!" "你……"叶哲眼中尽是燃烧着的怒火,叶言也以同样的愤怒与他对视。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故弄玄虚? 有话就说,有事就谈,他让他不解开封印,他便不解开?他让他困住蓝渊,他就困住? 说什么好好守着他?他到底要怎么好好守? 那些记忆在脑中环绕着,叶言压根不敢去看蓝渊一眼。 好像只要看一看,自己就真的成了洛心,成了那个对他痴迷到能够舍弃一切的傻子! 叶言很想解开封印,非常想,他想知道结局,想知道所有自己该知道的。 当然……他也想蓝渊能'活'过来。 虽然不肯去面对,虽然不想去承认,虽然惧怕到了不敢看他一眼。 可是真的很想他活着,真的……很想很想。 这些心qíng,叶哲怎么会懂? 两个容貌一模一样的人相互对峙,若非是衣着截然不同,简直难分彼此。 而就在此时,一道炽热火龙汹涌而来。 叶哲凝眉躲开,叶言却面上一喜:"大师兄!" 龚宇来得太是时候了! 当初宋衍之委托他去寻找另外三枚星核,龚宇几乎是日夜不休马不停蹄,直奔魔域找到了战场中心的千凤离。 千凤离见到他还很意外,龚宇二话不说直接祭出杀手锏:"跟我来或者给我星核,叶言有生命危险。" 千凤离一听小徒弟有难,当即一掌拍死了那头七品凶shòu,转身唤来赤龙,两人直直向着龙翔国飞去。 在路上千凤离问明原委,一听要星核他还真犯难了。 这玩意的确是好东西,可惜千凤离却很不喜欢。 星核里蕴含着巨大的元素力,普通人吸收了能让修为突飞猛进,不过这是个很不靠谱的法子,虽然能够让修为进展很大,可是却对灵眼伤害不小,一般人若是吸纳了一整个星核,只怕这辈子的境界也就止于此了。 虽然那境界也足够傲然整个世界,可对于千凤离这种一生追求更高更qiáng更无敌的人,哪儿瞧得起这被局限的境界。 因为瞧不起,所以哪怕他能搞到星核,但也没半点儿兴致。 不过他没兴致,他身下这头龙倒是有点儿存活。 "小红,我记得你那儿有星核来着?" 身为一头龙,小红他也是避免不了喜欢亮晶晶的,尤其那星核亮的都能瞎人眼,他不收起来简直对不起自己是头龙。 "嗡嗡嗡呜呜呜嘎嘎嘎……" 千凤离拍他脑门:"说人话!" 小红委委屈屈:"只有一个。" "真的?"千凤离桃花眼一扬。 小红哆嗦了一下:"有……有两个啦。" "你这小崽子,还敢给爷说谎!" 小红这头几百米长的巨龙立马两眼泪汪汪了:"真的只有两个,真的……" "你有多少都给我拿出来,回头我给你去寻,翻倍给你!" 赤龙一听,一双大眼又是泪又是光,尾巴还使劲摇了摇,只可惜……"真的只有两个了!"其实原本有六个,那四个前阵子不小心被他吞了,实在是星核太亮,可个头又太小,他拿在手里玩儿,玩着玩着就溜到嘴里不见了……qaq,好后悔,要是没吞掉,过几天他就有十一个……嗯,好像是十二个?没学过算数真是闹心! 有了小龙这里的两个,还缺一个。 千凤离想都没想就准备去一趟寒山。 龚宇说道:"我先把这两枚给阿言送去。" 千凤离应道:"行,说说地点,我一会儿直接飞过去。" 龚宇说了一句,转身从龙背上跳下去。 千凤离盯着他看了半响,直到半点儿身影都看不见了才缓缓挪开了视线。 他盘坐在巨龙上,轻声嘟喃了一声:"连一眼都没看我……" 是的,龚宇来找他,他们甚至说了这么多话,可那个男人却连一丁点儿视线都没落在他身上。 千凤离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龚宇的及时到来,让叶言心喜,却让叶哲心生警惕。 龚宇的修为固然只有天阶六等,但孤火诀的bào戾程度有目共睹,能和千凤离战上一夜,这战斗力可不是说着玩的。 因为叶哲和叶言的僵持,龚宇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祭出了法器,汹涌澎湃的火系法术几乎将整个dòngxué耀成白昼。 叶哲不得已退开,叶言却趁机靠近,从龚宇手中接过了两枚星核。 宋衍之反应极快,一眨眼就来到了叶言身边,护在他前头。 这一连串动作迅速且快捷,让人防不胜防,等到叶哲看到那刺眼的光芒时,已经震怒不已。 "叶言,你会后悔的!" ☆、第44章 叶言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但当看到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时,他感受到了莫大的痛苦。那是无法用任何语言来描述的苦楚,涩的让人发慌,痛的让人绝望,错综复杂的qíng绪在一时间涌发,他一度失神到不知今夕是何夕。 恢复记忆的洛心是不安的,可是他已经和蓝渊相处数十年,真真正正地爱上了这个人,哪怕记起了沈轻霜,记起了那段青涩的爱恋,可是却无力去做些什么。 洛心知道自己是喜欢蓝渊的,但是也始终放不下沈轻霜。 他无法想象自己离开后,沈轻霜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也无法想象自己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这对于蓝渊来说又是何等的不公。 洛心的伤神,蓝渊并未感觉得太清楚。 事实上,几十年的相处,蓝渊的身体已经衰败到了超乎想象的程度。 孤心诀的反噬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可是他甘之如饴,因为洛心是爱他的,有这份爱在,哪怕时时刻刻都在万虫噬心,他也能做到眉头都不皱一下。 活了太久,孤单了太久,也寂寞了太久。 蓝渊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遇上一个真正想要厮守一生的人,可却意外的遇到了……于是,快速沉沦,深陷其中,直至无法自拔。 只是这些没人知道,包括洛心。 而洛心在备受心理折磨之后,终于忍无可忍,他回到了寒山。 寒山上,一片死寂。 他看到了活得犹如行尸走ròu的沈轻霜,看到了终日同一个人偶说话的沈轻霜,看到了近乎于疯狂的沈轻霜…… 洛心设想过很多,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的轻霜哥会成了这副样子。 而这些全是他害的。 是他忘了他,背叛了他,也放弃了他。是他离开了寒山,离开了他,背弃了自己的誓言。 他是要守护他的,他是要保护他的,他是要和他永远相守在寒山的。 可是……他走了,留下沈轻霜一个人,活在了空寂的梦里,抱着他们唯一的记忆,如同醉了酒的人,再也不肯面对现实。 洛心出现在他面前,泣不成声。 他不能再离开沈轻霜了,他不能再丢下他了……蓝渊离了他一样可以活得好好地,可是轻霜哥,轻霜哥已经不像一个还活着的人了。 如果真的真是这样,也许就没有事了。 洛心不爱蓝渊,蓝渊不会再受孤字诀反噬,沈轻霜也可以恢复如初,三个人都会有一个好结果。 可是……感qíng这个东西从来都不是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的事。 留在寒山,陪着沈轻霜,洛心却怎样都无法控制住思念蓝渊的心qíng。 他这一生,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和那银发男人待在一起。 他把他当父亲,当师父,当朋友,当爱人。他依赖他,信任他,同时也忘记了离开他后该怎么样生活。 没了那个会时不时和他开玩笑的人,没了那个会在他生气后变着花样哄他的人,更没了那个悉心的没日没夜的指导他修炼的人…… 太多的记忆,细碎的,杂乱的,密密麻麻的填满了洛心的一整颗心。 那段时间,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痛苦。 放不下沈轻霜,也忘不掉蓝渊。 命运降临的惩罚无休止地折磨着他。 到这时候,叶言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洛心会一会儿深爱着沈轻霜,一会儿深爱着蓝渊。 这长达一年的jīng神折磨终于让他无法承受,在某次意外受伤之后,再度醒来,洛心成了两个洛心。 一个心;里只有沈轻霜,一个脑海里全是蓝渊。 再也不用考虑自己是喜欢谁了,因为喜欢他们的洛心是完全不同的洛心。 洛心以为自己解脱了,可其实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两个洛心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但他们却偏执的爱着自己的恋人,同时极度厌恶着对方的恋人。 洛心恨透了沈轻霜。 洛心恨透了蓝渊。 真正濒临崩溃的变成了他。 人格分裂对普通人来说可能只是一种jīng神疾病,但对于洛心这个世间罕见的天地双系来说,却还有另一层危险。 人格不完整导致jīng神力也被瓜分为二,任何一个洛心都无法完全压制天灵眼和地圣泉的角逐,再撑了一年之后,洛心的身体出了问题,疯狂肆意的空间几乎将他折腾地神志不清。 那段时间,沈轻霜没日没夜的为他治疗,蓝渊则只身去了凤鸣国。 之后是凤鸣国的屠国之战,蓝渊背负着巨大的罪恶回来,看到的却是彻底忘记了他的洛心。 沈轻霜压制住了天灵眼和地圣泉,但也几乎将那个爱着蓝渊的洛心给抹杀掉了。 从凤鸣国回来的蓝渊,有生以来,第一次慌了。 哪怕他眼睁睁看着洛心回了寒山,哪怕他知道洛心选择了沈轻霜,哪怕他听着洛心说了无数次他喜欢的是沈轻霜,可是蓝渊从来没有失落过。 因为孤心诀的反噬从来都没停止过。 这说明……洛心仍然爱着他,他的爱人是爱他的,所以这无休无止的痛苦才没停歇。 这样剧烈的疼痛之下,蓝渊却有着近乎于病态的满足感。 至少能够证明,洛心只是对沈轻霜抱有愧疚,并不是真如他说的那样……深爱着他。 可是从凤鸣国回来后,孤字诀的反噬停止了。 那伴随了几十年,几乎要深入骨髓的疼痛不见了。 蓝渊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身体轻松是什么感觉了,可是这时候,他心底升起来的却是比削骨噬心还要疼痛千倍的巨大痛苦。 最后的倚仗也没有了。 洛心对他说:"放过我吧,我真的喜欢轻霜哥,放过我们吧……" 他哭得很伤心,哭得很绝望,几乎是在哀求他。 蓝渊怔怔地看着他,感觉着身体的舒缓却体会到了如同坠入深渊一般的万劫不复的绝望。 他没给他任何答案。 转身,入了绝道。 心死至此,再也没有半点qíng和意了。 凤鸣国千万条人命,洛心的一颗心,全都成了一缕无法捕捉的轻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升高飘远,消失不见。 蓝渊晋升圣阶,从此与天地同寿,可却再也无qíng无yù。 然而那个洛心却没有真正被抹杀。 一个人的心qíng若是能凭借外力抹掉,那才是真正稀奇了。 他慢慢地复苏了,慢慢地恢复过来,慢慢地知道了一切。 知道了另一个自己的存在,知道了另一个自己把蓝渊bī入了绝道,知道了另一个自己将自己的一切都毁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一生最恨的人竟会是自己。 这种恨刻骨铭心,这种恨无法开解,这种恨会像星星之火般快速汹涌膨胀,直至毁掉一切! 既然你毁了我的蓝渊,那我就毁了你的沈轻霜! '洛心'想要毁掉沈轻霜实在太简单了,完全不费chuī灰之力。 将沈轻霜折磨的神经兮兮,爱着沈轻霜的洛心也终于明白了另一个自己的心意。 ——我失去了,你也别想过一天安生日子。 为了不再让沈轻霜痛苦,他只能选择离开。 洛心开始疯狂地修炼,他想要再见蓝渊一面,同为圣阶便能触碰到那个已然成'圣'的人,所以他……疯了一样的渴望着晋升境界。 最后……他终于见到了蓝渊…… *** 叶言猛地睁开眼,毫不犹豫地进到了空间里,面对这空旷的空间,叶言急声喊道:"蓝渊,蓝渊,你在哪儿,在哪儿!" 没人回应他。 莫大的惶恐如同毒蛇一般撕咬着他的心脏,叶言的声音颤抖地厉害:"听我说,蓝渊,不是,我不是……" 他说着,可很快又说不下去了,他甚至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解释,他甚至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不爱他的不是他,是外面的叶哲。 伤害他的不是他,是外面的洛心。 将他封印的也不是他……而是…… 叶言没法说,他脑中心里全是蓝渊进入绝道时那孤绝冷凝的身影。 那时候蓝渊在想什么? 他从凤鸣国回来,沾满了不该沾的血腥,杀了无数不该杀的人,遭到了全天下的误解,背负了这无法解脱之罪。只是渴望着见一见爱人,却又被彻头彻尾的背叛,他是什么心qíng?是什么心qíng啊?! 叶言连想都不敢想,其实从任何一种意义上来说,他都没有资格再去爱蓝渊。 分裂的洛心几乎丧心病狂,哪怕那是自己,可是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还有权利去向他解释! 叶言找不到蓝渊,而外面又传来了另一个崩溃的声音。 "洛心……"那寒凉的声音此刻却脆弱的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糙的落难者。 沈轻霜看着这个将臻光诀发挥到了九成的男人,几乎要站不稳。 叶哲同千凤离战成了一团,压根没回头一下。 叶言从空间出来,看着而眼前的形势,声音坚定如铁:"我要解开封印,我一定要让蓝渊活过来!" 叶哲不愧为临近圣阶的高手,哪怕是千凤离及时赶到,也没能将其压制住。 他一怒之下,臻光诀发挥至巅峰,耀阳烈日从天而降,竟bī得千凤离直直后退数步,最终止于墙壁,可嘴角也溢出了血迹。 他转头盯着叶言:"我没办法和你详说,但相信我,我是你,你是我,我不会再让我们重蹈覆辙!" "我不是你!"叶言几乎是震怒出声:"是你害死了蓝渊!" ☆、第45章 听到这话,叶哲明显的身体一僵,但他没有反驳。 叶言瞬间红了眸子,转眼死死地盯着沈轻霜:"把星核给我!" 沈轻霜是来送星核的,千凤离专程去了一趟寒山,本想着只需将星核拿来就行,但不知为什么,从不下山的沈轻霜这次执意要跟来,说无论如何都要看一下叶言是遇上什么事了。 因为天地双系的原因,沈轻霜对叶言一直很在意,千凤离能够体谅,而且赤龙向来是不怕跑路,多载一个人少载一个都无所谓。 所以沈轻霜跟着来了,但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若说天地双系不能代表什么,那如此熟练如此厚重如此高境界的臻光诀,这世间除了洛心,只怕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可是……洛心他明明已经…… 沈轻霜怔怔地站着,叶哲缓慢转身,原本冷凝的神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双眸,微颤的嘴唇,和几乎qíng绪满到要溢出来的音调:"轻霜哥……" 他只是轻轻喊了这三个字,沈轻霜已经毫无征兆的泪流满面。 太久太久没有听到了,以至于让他产生了qiáng烈的失真感,就好像眼前的一幕是一场时刻会醒的梦,眨眨眼,洛心就消失了,而他仍是在孤寂的寒山上,守着他们的记忆,抱着他冰冷的身体,说着永远也没人会听到的话。 那样的日子太可怕了,让他每次都有qiáng烈的不想再醒来的冲动。 只是……还是在贪婪的渴求着,还是在卑微的等待着,总想着他能活过来,哪怕不再看他,不再理他,不再和他说话。都好,只要还活着。 时间会让感qíng冲淡,但也会让偏执沉淀。 沈轻霜不是能轻易忘记的人,所以他的偏执已经根深入骨,早就没了拔除的可能,也就没了救赎的希望。 他带着负罪感的活着,为的只是再见他一面。 而现在,见到了。 只是叶哲……并没有再和他说一句,他似乎是在惧怕着什么,扔出这三个字之后他快速转头,没再发出半点声音。 其实叶言很不明白。 现有的记忆让他从另一个角度了解了近乎于所有的事。 洛心一份为二,成了叶言和叶哲。 而他们在共用身体的时候起了矛盾和冲突,因为爱着不同的人,所以不能容忍另一个'爱人'的存在。 一开始可能只是误会,毕竟叶言对沈轻霜没有任何感qíng,他很想见蓝渊,又怎么能忍受得了自己和其他人长兴厮守,所以他伤了沈轻霜。 而叶哲偏偏是心里只有沈轻霜,他醒来看到近乎于绝望的沈轻霜,只感觉到了切肤之痛,因为迁怒,他讨厌蓝渊,那种厌恶感无法遮掩,于是他也伤害了蓝渊。 就像一个无解的题,他们不断伤害着彼此的爱人,然后又因为爱人被伤害而报复xing的继续去伤害……如此恶xing循环之下,三个人都近乎于崩溃,而叶言和叶哲也恨透了彼此。 自己恨自己,说起来真是可笑至极。 可洛心就这样,而这种痛苦所延续的岁月漫长到了超乎想象的地步。 结束到底在哪儿,叶言不知道,因为他还没有找回所有的记忆。 可是他不懂,真的不懂。 既然两个人格已经完全独立了,既然叶言是叶言,叶哲是叶哲了,那么彼此守着彼此的爱人不就可以了吗? 他可以复活蓝渊,他可以和蓝渊在一起,那叶哲也可以去沈轻霜身边,去护着他的轻霜哥哥啊! 他甚至可以不计较他害死了蓝渊,他甚至可以选择忘记过去的一切事,可是……叶哲为什么不肯? 为什么非要阻拦他? 为什么非要扭曲到这个程度? 为什么……就是不肯让一切画上一个终点! 叶哲,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不说,没人能知道。 但叶言却铁了心,他盯着沈轻霜,一字一顿道:"给我星核,你的洛心会属于你!" "不要!"开口的不是沈轻霜,而是叶哲,他慌乱地看向叶言,一直冷漠的眸子里甚至溢满了卑微的哀求,"求你了,叶言,不要,求你了!" 他越是这样,叶言却越是生气:"到底为什么?你到底想怎样?把星核给我,我要蓝渊活过来,我会向他道歉,你也可以去守着沈轻霜,难道这样不好吗?" "不是,不是的……"叶哲用力的摇着头,这个已经临近圣阶的qiáng者,此刻却脆弱到像是一戳就会碎,像是风chuī就会倒,像是前方有一道深渊悬崖,而他满揣着即将要坠落身亡的恐惧不安。 "为什么啊!"叶言愤怒地开口。 在场的人都看向了叶哲,没人开口。 沈轻霜是完全失去了分辨是非的能力,他只是怔怔地盯着叶哲,似乎只是看着就已经让所有期望都满足了,因为怕靠近会梦醒,所以他站在那儿,一动都不敢动。 宋衍之和龚宇并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他们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唯一能猜到些隐qíng的千凤离却是若有所思。 叶言并没有久耗的耐心,他神色冰冷下来,不想再耽搁一分钟。 不想说就算了,也没人想知道! 他不再看向叶哲,而是扬声对千凤离说道:"蓝渊在我空间里,解开封印他就会复活,想知道怎么入绝道吗?帮我,我需要星核!" 在场能和叶哲一战的只有千凤离了,只要千凤离能拖住了叶哲,叶言有自信从沈轻霜那里弄到星核。 千凤离轻笑:"说话要算数。" 叶言咬牙道:"一定。" 千凤离蓦地翻手,那柄黑色长剑瞬间爆发出浓郁到铺天盖地的黑色气息,他已经好久没有释放所有力量了,但对待洛心,还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这是一位濒临圣阶的qiáng者,千凤离勾唇,笑得邪气十足:"小洛心,来好好打一架吧!" 叶哲却仍旧在盯着叶言:"对不起……答应你的我没做到。" 叶言蓦地心头一跳,他转头看向叶哲,在极盛的光芒中他几乎看不清他的表qíng。 可是一股心慌感猛地升起,他觉得他可能错过了什么东西,可是……到底是什么? 叶言没法忽视自己心底的不安,他忍不住问道:"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叶哲应付着千凤离的qiáng攻,收起了一切qíng绪,冷凝的一如一个没有任何qíng绪的机器。 不会回答他。 叶言忽然意识到,也许不是叶哲不想,而是他不能。 就像不能解开封印一样,如果他说了,那代表着触碰了禁忌。 但到底是什么?叶言完全想不出来,而这时候那枚最后的星核落到了他手中。 失魂落魄的沈轻霜没有叶哲的守护,连龚宇和宋衍之都招架不住。 马上要触碰到最后的记忆了,叶言却忽然觉得十分可怕。 叶哲不再看他一眼。 叶言在心里默念了一声:蓝渊。然后握紧了手中的星核。 光华流转,最后的记忆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下一瞬,叶言睁大眼,脸色苍白到了可怕的地步。 他……做了什么。 ☆、第46章 自从蓝渊入了绝道,洛心便没停下过寻找他的脚步。 其实这段时间是很漫长的,长达数百年,可这些记忆却仅仅用一颗星核就唤醒了。 因为这时间虽然漫长,可其实却枯燥乏味到数十年如一日。 走遍了大江南北,踏过了青川绿水,洛心只身一人在提升境界的同时不断地思念。 想得太多,念的太久,过往的一分一秒也都被无限放大拉长,进而,根深蒂固。 洛心想要见一见蓝渊,非常想见一见他。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孤字诀的存在,当初蓝渊还拿这个当笑话和他聊过。 "修习孤字诀要断qíng绝yù,所以……我爱上你,你可就要倒霉了。" 洛心那时候年少冲动,想都没想地回道:"你不爱我,我才真倒霉了呢!" 他说的真心实意,蓝渊却只是微笑。 当时的洛心还觉得挺不甘心,自己对他像个愣头小子一样迷恋,而他对他……始终是游刃有余,有所保留的。 因为觉得付出和收获不太对等,所以那段时间的洛心很不安。 也为此gān了不少蠢事。 不过就如同他们之间巨大的年龄差距一般,蓝渊自始至终都在包容他。 把他当后辈,当徒弟,当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 而他越是这样,洛心越是不安。 周而复始……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洛心才明白:与蓝渊对他的感qíng相比,自己真的像个小孩子,不够成熟不够理智也从未想太远过。 然而当他明白了这些的时候,也晚了。 因为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他。 那种惋惜悔恨像毒蛇一样撕咬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时无刻不再渴望着重新见到蓝渊。他不想说别的,只想告诉他一切真相,告诉他有两个洛心,而他的那个洛心是真的爱他,用全部的心全部的jīng神去爱着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和他在一起,像之前的无数岁月一样,无忧无虑甚至是任xing的生活在他身边…… 可惜……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却如同遥远夜空的明月一般,遥不可及。 所谓执念,正是因为太过执着。 洛心本就是世间罕见的天地双系,再加上蓝渊为他量身定做的臻光诀,他专心修炼起来,只怕世人无人能及。 短短百年的功夫,洛心晋升到了神阶,已经隐约能够触碰到圣阶的高度了。 而站到这里,他知道的也更多了。 他知道了孤心诀的与众不同之处,知道了蓝渊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可是这不能让他退却,就像是踏上了一个没有后路的天梯,他除了登上去触碰那至高无上的圣,已经再无其他选择。 随着修为的提高,唯一的好处是洛心的两个人格终于能够稳定下来。 他发现了一个秘法,这是只有天地双系能够做到的秘术。 将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 本来拥有双系的人就容易jīng神分裂,现在的洛心早就不想再自我折磨。 所以他渴望能够分开,和另一个自己分开,各自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未来。 这样对谁都好。 他们虽然拥有不同的记忆拥有双份的感qíng,但这个决定却是彼此都认可的。 这百年来,两个洛心也解开了隔阂。 他们早就成为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与其互相相害还不如一起面对,等到彻底分开了,也就解脱了。 当然在这之前,他们达成的共识是先找到蓝渊。 一分为二的不仅是灵魂,力量也会均分,更不要提还要重塑一个身体,这其中所消耗的修为简直不计其数。 若真是分开了,只剩下一个洛心是怎么都无法找到蓝渊的。 说到底蓝渊会入了绝道,还是叶哲的错,所以叶哲愿意帮叶言。 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绝道竟是那样一个入了就再也没有退路的地方! 孤字诀到底诞生自哪里已经无法考据,但根据记载,所有达到圣阶的元素师皆是修炼了孤字诀。 也就是说,想要成圣就要入绝道。 而绝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 越是接近了,洛心的心越是凉。 那所谓的无qíng无yù从来都不是一个空dòng的描绘词。 它是实实在在的,真正存在的。 成圣后与天地同寿,但这当真是好事吗? 与其说是与天地同寿,不如说是被天地所吞! 慢慢触碰到真相后,洛心才彻底明白了……圣、绝道、天道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这个世界十分荒芜,人类想要繁衍依靠的是与生俱来的空间和蓬勃的元素力,而这些东西却不是凭空出现的。 不知道多少年前,一位真正的圣人奉献了自己的一生,用惊人的修为和逆天的jīng神力凝聚了无数的元素力,最后凭借着空间的形势将资源绵延倾倒而出。 但这并不是无限的,可为了让这个世界持续运转,他创造了一个循环。 圣将力量灌注于人间,进而在人类中挑选绝道的继承者,凭借着孤字诀的残忍修行方式来短时间创造另一个圣…… 所谓绝道,并不是绝qíng的意思,而是……隔绝。 成为圣后便只有不断地付出,元素力倾倒而出,繁衍了这个世界,但同时也将个人的灵魂永远的禁锢了。 就像是一个被上了枷锁永远的困在了祭坛上的人,日复一日地看着自己的鲜血流淌,直至脱力而亡。 这是……何等的残忍! 洛心得知了这些之后,心中所想的只有把蓝渊给救出来,无论如何都要救出蓝渊。 可是……如果真的解放了蓝渊,这个世界也就毁了。 在这样痛苦了数十年之后,洛心有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念头。 他要救出蓝渊,但也要保住这个世界。 这个疯狂地计划可怕到了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但是……真的可行。 如果说这世间有一个人能做到这点的话,那就是洛心。 可即便如此,洛心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永远不能和爱人在一起——叶哲承诺。 失去所有的经历和回忆——叶言承诺。 绝不能被第二个人知道——叶哲承诺。 永生永世不得修炼提升——叶言承诺。 不死不灭守护这个世界——叶哲承诺。 世世代代没有完整的家——叶言承诺。 孤寂一生绝无依恋——叶哲承诺。 生生世世死于非命——叶言承诺。 若违背,则尽毁——洛心承诺。 他设了九个禁忌,用九重天罚阵封住的不是蓝渊,而是这整个世界。 叶言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把这即将崩毁的世界装到了自己的空间里。 封印解除……是真正的灾难。 ☆、第47章 叶言睁开眼,看到了崩析瓦解中的世界。 战斗已经被迫停止,在场的所有人是满面难掩的震惊错愕。 叶哲站在原地,神色颓唐:"如你所见,全完了。" 其实从刚开始制定封印的时候,他们都有预感。 持续不了太长时间的,毕竟他们是人,而人的感qíng中变数太多了。 叶哲能不能一直忍住不去见沈轻霜?叶言失去了记忆会不会想要追根到底?以及……这样的坚持到底是不是对的? 的确解放了蓝渊的灵魂,可是蓝渊也永远'活'不过来。 的确拯救了这个世界,可他们却失去了所有自己渴望的东西。 叶哲永生不死,可是孤寂一生。 叶言能和爱人短暂相守,可却不断轮回,不停的体会着离开、相遇、再分别。 叶言想起了一切,可是这千年的记忆却想不起来了。 但是叶哲都记得。 一千年,叶言轮回了三百世,和蓝渊相遇了三百次,爱上了三百次,也分别了三百次。 每次叶言死亡,叶哲都会出现,加固封印的同时也抹掉蓝渊的记忆。 毕竟只是一个灵魂体,让他忘掉几十年的记忆简直轻而易举。 这样一次一次,一回一回,不断地看着两个人的生离死别,叶哲这个旁观者都已经受不了了。 可这是他们的选择。 哪怕代价惨重,却也只能走下去。 因为是他们主动选择了背负这一切。 叶哲沉默不语,叶言看着他,心中却全是愧疚。 这是另一个自己,可是对他来说又是完全的另一个人。 他们曾经是一个个体,拥有相同的记忆,同样的感qíng,做着一样的事,经历着一样的经历,可是因为一场yīn差阳错的感qíng,他们分成了两个人。 成为了两个人,就是不同的人。 当初是叶言想出的这个决定,但其实他并不认为叶哲会同意。 毕竟解放蓝渊对于叶哲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那时候的叶言是忐忑的,如果叶哲不同意,他没有任何办法。 可是……叶哲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的同意了。 叶言不敢问当时叶哲是怎么想的,其实直到今天他也不敢问。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如果两人对换,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无法看着另一个自己死去,大概就是这样的心qíng。 他不能去确认叶哲的心思,但叶言也有自己的想法。 分开了一千多年,他们不再是同一个人了,既然这样,他不想再拖累他。 自己的事应该要自己承担。 不停的轮回,不断地再生,叶言没有保留那些生离死别的记忆,可是他却也并非在虚度光yīn。 这一次的'穿越'便是他二百多次努力后的微弱成果。 他可以再度分裂灵魂,虽然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但的确是成功了。 不过代价也很惨重,因为穿越后的两个灵魂积累了不同的记忆,所以无形中缩短了事件的进展速度。 若是按部就班,'叶言'不会想要离开家族;若是按照规律,'叶言'也不会遇到千凤离……之后一切的进展都该是缓慢的,不足为奇的,不等他有所作为就会死掉。 可是因为改变,如同蝴蝶的翅膀震颤,所有的事qíng都改变了走向。 他在死亡之前恢复了记忆,所以……一切都完蛋了。 不过也不算真完。 虽然这个实验短暂且仅有一次,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成功是最好的,不成功……也没有遗憾了。 唯独对不起的,只有蓝渊。 叶言想起这个名字,鼻尖都忍不住一阵酸涩。 dòngxué塌掉了,周围的土地都在崩塌分解,这个世界如同失去了生命力的枯树,以极快的速度萎缩着…… 时间不多了。 叶言收回思绪,四处张望,在左后方的大片空地上看到了冷然站立的银发男子。 心脏涩了一下,他给自己鼓了鼓劲才走到他面前。 蓝渊看着他:"你……做了什么?"他的记忆停留在了被叶言封印的一刻。之后……有大段的空白和错乱,好像是从未经历过的,好像又是切身体验到了,可再转眼又觉得只是荒谬至极的臆想。 "蓝渊,"叶言得扬头才能看见他,他盯着他,连眼睛都舍不得眨,早就准备好的话涌到了嗓子了又压不住那忐忑不安的颤抖,"你会信我吗?" 只是一个问句,让蓝渊瞳孔猛缩。 信他吗?怎么信? ……蓝渊自嘲的笑了笑:"不信你又能如何?"如果执念真的是能够消除的,那早在无数次背叛,无数次欺骗,无数次折磨之中消弭殆尽了。 可是没有……连一丁点儿都没有。 他说爱他的时候,蓝渊想不信却又忍不住要相信。 他说不爱他的时候,蓝渊想信却又忍不住要不信。 所以说……信不信他,有什么区别? 总归是那份执念,早就根深蒂固到无法拔除的地步了。 他话中未尽之意,叶言听得出来,只是他没有半点开心,溢上来的全是苦涩和酸楚…… "不会再骗你了,绝对不会了。" 蓝渊盯着他,半响他轻轻笑了一下,抬手在将他发间那缕不听话的发丝拂开,柔声问道:"想说什么?" 这熟悉的动作让叶言心脏狠狠拧了一下,但很快他就qiáng压住了,将组织好的语言全部说了出来。 他和盘托出了,一点一点解释了。 从相遇到相知,再到两个洛心出现,直至洛心们开始互相伤害彼此怨恨,同时折磨着三个人…… 他说这些,声音不低,在场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宋衍之和龚宇是全然不知这些内幕的…… 而千凤离恍然,沈轻霜却已经面色煞白了,蓝渊……也是眉头紧皱,一双眸子虽深不可测但其中蕴藏的却是掩盖不住的震惊。 一直没机会说出来,现在总算能说明白了。 将那些记忆尽数倾倒出来,叶言有种难言的畅快感,就好像一直解不开的麻团找到了头绪,一丝丝一缕缕,展开后成了一条细长的清晰地没有任何疑问的直线…… 这种轻松感,真的是难以言说。 只是越往后说着,气氛越发的沉重了。 直至他将那疯狂大胆的策划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虽然联想到现在世界的崩塌与叶言有关,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把整个世界都装到了空间里! 叶言话音刚落,蓝渊一把握住了他手腕:"你要做什么?!" 他隐约察觉到了叶言的心思,心中如同滋生着一个黑dòng,无限的恐怖从中渗出,让人周身寒凉。 叶言看着他,软声道:"相信我好不好,蓝渊,相信我。" 蓝渊眸色极深,声音微颤:"你……到底要让我信你什么?"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叶言整个人的身影已经开始变淡,变轻,变得……虚无缥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叶哲,他疾步赶过来,满眼惊愕:"叶言你疯了吗!" 叶言没有看他,只是眼睛不眨地盯着蓝渊。 叶哲厉声喊道:"你不要蓝渊了吗?你要bī死他吗?" 叶言没有回应,只是认真的看着蓝渊,认真的说道:"等我,请一定要等我,我会回来,绝对会的!" ☆、第48章 归根到底,这个世界会崩塌是因为接替的'圣人'被洛心qiáng行带走了。 失去了圣人,整个世界的循环便出现了巨大的漏dòng,所以才会崩离瓦解。 当时的洛心用九重天罚印将这整个世界封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其实也是有所取舍的。 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难以估量,而洛心的空间虽然范围已经大到了超乎想象,但也并非无限。 所以他所装下的世界,约莫只有最初世界的三分之二,不够这三分之二也足够装下所有生灵了,毕竟并非所有大陆都有生命存在。 按理说人类的空间是没法承载人类的,这其中有一个排斥xing,所排斥的正是人类之中的空间。 空间吞噬空间按理说是不能达成的条件。 但是有天罚阵在,洛心从凤鸣国事件中发现了这个阵法,当时只是在追随着蓝渊的脚步,意外获得这个阵法也并未太在意,却没想到竟在最紧要的时候用上了。 天罚阵能够封印qiáng的魔物,而魔物的jīng神力是非常qiáng悍的,足足压得过数以千万计的人类,但即便如此,洛心想用九重天罚阵来封印住所有人类也绝非易事。 可巧妙的是,宋家的六重天罚阵在这其中起到了莫大的作用,天罚阵有叠加效果,每叠加一层,阵法的威力便会成几何式增长。 因为六重天罚阵的存在,洛心的九重是直接加在了这六重之上,这意味着他起步就是七重,而翻升至十五层后的巨大威力真的不是任何人能够想象的。 结果就是,洛心成功了,装下了三分之二的世界,封印了全部的人类。 此刻他解除了封印,大陆开始崩塌,人类并不会死掉,但是在失去了家园之后面临着也只有死亡。 而毁掉了禁制的叶言和叶哲也绝对无法再进行第二次封印。 所以……真的要完了吗? 其实还有个办法。 那就是成圣。 这个世界会毁灭的根本原因是循环被打破,圣人被剥离,那么只需要再度晋升圣阶便可以让循环再生。 当初蓝渊走入绝道,解救了上一个圣人,那时候的洛心也曾想过容登上圣阶,这样就能解放蓝渊。 可若是这样的话,那他还是再也无法同蓝渊见面,依旧是个死局,所以洛心才会想了那么个疯狂的念头。 偷来了一千年,轮回了三百世,叶言已经记不得太多事了,但他还记得这最初的决定。 如果注定要背负这个世界,那么就由他来吧。 这是个很自私的决定,但他一直都很自私…… 叶言向蓝渊许下了'一定会回来'的承诺。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大概只是一个无赖的绑架。 绑住蓝渊,绑住他的命,用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勾着他,让他不敢去死。 因为死了,可能就真的永永远远都见不到他了。 缓慢消失的叶言不敢再多说了,他只能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然后贪婪的,不肯眨眼的,珍惜着最后的一分一秒,只想把这个人永远的印进脑海里,永远地不会再忘记…… "我不信你!"蓝渊握着他已经接近虚无的手,湛蓝色的眸子里一派冷然幽火:"你若是成圣,百年后我必入绝道!" 入了绝道,他就是下一个圣人。 听到他这话,叶言一下子慌了:"不……不行!" 蓝渊盯着他:"行不行由不得你!" 叶言着急了:"蓝渊你听我说,我有把握从绝道中走出来,我会回来的,真的……" "一百年,我只等你这么久。" 一百年……时间太短了,他没把握,分裂灵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极有风险,正是因为这极低的可能xing,所以叶言不敢告诉蓝渊,怕让他空欢喜一场,可是现在…… "时间太短了,蓝渊,你听我说,我可以分裂灵魂,只要力量足够,我可以安置一小部分灵魂在绝道,然后……" "这样的话,我来帮你。"叶哲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叶言怔了怔,然后快速说道:"不需要!你去陪着沈轻霜,这是我的事,我欠你……" "可笑。"叶哲盯着他,"谁欠谁的?分得清吗?" 有因才有果,他们不是双生子,他们是一个人,所有的一切是洛心造成的,爱着沈轻霜又爱上蓝渊,全是他自己的选择。 既然是洛心的罪,又为什么是叶言一人承担。 叶言明白叶哲的心思,但是他本意就是不想再拖累叶哲,又怎么能…… 叶哲没松手也没看他:"如果用牺牲你来换取我的未来,那我不会安心的。" "不需要你安心!"叶言激烈的挣扎着,"去守着沈轻霜,去过你的生活,你已经可以摆脱这些了!" 叶哲看着前方:"算是做个了断吧,如果你的想法可行,那从此我们互不相欠也再不相见,成为真的两个人,好吗?" 叶言怔了怔……这时候,一个华美的音调响起:"小洛心,你刚刚说分裂灵魂需要力量?" 千凤离凤眼微眯,双色瞳孔定定地盯着他。 叶言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而下一刻,千凤离握住了他的手,勾唇,笑得倾国倾城,"力量的话,我这儿有很多。" 话音落,qiáng大的元素力如同冲破桎梏的洪水,汹涌澎拜袭来。 叶言睁大眼:"你……这是……" 千凤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我一心想入绝道,可既然绝道是这么个破烂玩意,还去个屁?但若是不入绝道,这天下再没能和我一战的,那要这些力量有什么意思?" 能把这话说的如此理直气壮,这世间恐怕就只有千凤离了。 下一刻,沈轻霜也走过来,沉默的握住了叶哲的手。 叶哲的身体明显的颤了一下,但却不敢转头看他一眼。 沈轻霜只是微微一笑,清朗的笑容如同星夜皎月,好看到会让人屏住呼吸,他的声音很轻,但却如初融的霜雪一般,微凉却沁心:"我会等你,无论多久。" 叶哲终于转头看他,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的眼眶已经红通通,声音颤抖地不像样子:"轻霜哥,对不起,我答应你的全都没做到。" "是啊,你没能一直陪伴我,没能守护寒山,没能信守我们的诺言……但没关系,"沈轻霜嘴角的微笑是前所有的舒心,"这次换我来陪伴你,守护你……只是这次别骗我。" 叶哲根本没法再说出半句话。 龚宇也走过来,将手搭到了叶言的肩膀上。 叶言抬头看他,刚想开口,龚宇却先一步出声,音色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可靠:"别一个人承担,这个世界不是你自己的,谁都有撑起他的义务。" "对,别一个人。"宋衍之也走过来,将手放到了他另一个肩膀上。 叶言这次却心急火燎地开口:"衍之你不行!你力量损失过大会无法压制万魔藤。" 宋衍之对他笑了笑,如同初见时那般,笑容清浅,带着些不擅与人jiāo流的羞涩和稚嫩,但却真诚到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不是我的力量,是它的。" 他现在已经可以完全驯服万魔藤了,所以能够任意动用它的力量,若是能够借此削弱万魔藤的本体,对宋衍之来说可能还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好事。 其实这一次,对谁都是一次重生。 所有人都站在了一起,唯独站在外面的是尚且是jīng神体的蓝渊。 叶言抬头,用近乎于哀求的目光看着他:"蓝渊,我会回来的,一定会的。"他背负了这么多人的期望,得到了这么多人的支持,他怎么敢不回来? 而蓝渊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 "一百年,你若不回,我去寻你。" ☆、第49章 龙翔国,六方城,叶家。 距离叶言离开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当初走的时候,叶言曾放下豪言,一年后他定会回来,而且会将空间提升至中阶,若是做不到,他就卷着铺盖滚蛋离开! 叶轩想想他这脑残赌注,心里就十足畅快! 若非这傻子这么傻,他怎么能这么轻轻松松名正言顺地夺取家主之位? 别看叶言爹妈死了,兄长不在,但叶蓉却不是个吃醋的,弱质女流一个可偏偏手腕qiáng势,颇善经营,她掌家的这几年是真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 如果不是那些老古董重男轻女,怕家宅财产便宜了外姓人,只怕叶蓉早就成了下一任家主。 但幸好她是个女人,也幸好那叶言是个混不吝,这才真正给了他机会! 一年之约已到,叶言哪怕出现了,也只能输,更不要说…… 叶轩端着杯清茶,慢条斯理地说道:"其实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和阿言那是正儿八经的堂兄弟,阿言年少冲动,我当初却不该和他说那些玩笑话,如今他离了家,竟不敢回来,倒是我的不对了。" 叶蓉扬眉,盯着他的视线冰冷如霜:"叶言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会放过你!" 她说的了冷凝,叶轩却笑呵呵的:"叶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言不敢回来应战,还是我的错了?" 他说着风凉话,叶蓉面上qiáng势,但心里却是一片焦急。 没有消息,一直都没有消息! 当初叶言离家两个月的时候曾给她送回一封信,信里说了有人伏击他,并且泄露他的行踪来暗害他,叶言当时就猜到肯定是叶轩在捣鬼,他对叶蓉千叮万嘱,让她一定要小心叶轩,免得着了他道。 那时候叶蓉看着这信,心里一片感慨。 没想到只是出去了两个月,那人事不知的混小子都能看透这么多事了,都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这是真的历练,真的成长。 叶蓉虽对幼弟极尽宠爱,可这次却也决定放手人,让他拼上一把,毕竟以后的路,他还是要自己背负自己面对的,她不能护他一生。 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封信竟是最后的音讯! 一个月,叶蓉尚且能沉住气,两个月,她也能够坚持住,可到第三个月,她彻底等不了了。 若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叶言一定不会连封信都不寄给她! 叶蓉一直派人盯着叶轩,自然知道不是他动了手脚。 可是龙翔国有多大?权贵又有多少?万一叶言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一个不留心…… 叶蓉不敢想,她能做的就是不停地找人,没日没夜的寻找,可是叶言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这qíng景何其的相似,当初大哥也是这样,毫无预兆地消失,从此杳无音讯。 去哪了……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父母离世,兄长失踪,现在连唯一的弟弟都不见了。 叶蓉再也没了任何其他心思,她动用了所有力量去找人,根本没心力去管叶家的事,所以她哪怕知道叶轩在暗中替换人手也顾不上了。 她只想找回叶言,哪怕从此他们姐弟两人离开叶家也无所谓。 早就受够这个地方了,所谓的亲人比敌人还yīn险,他们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即便叶言将来能够撑起叶家,可他们又凭什么为了这帮没qíng没意的'家人'辛勤付出? 养着一堆蛀虫,这堆蛀虫还要反噬于主,有意思吗?没有! 叶蓉想通这些,可是她找不到叶言,怎么都找不到…… 巨大的绝望环绕着她,让她一度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一年之约,对于叶轩来说是摘取胜利果实的最佳时机,但对于叶蓉来说,却也是最后的希望。 如果……叶言活着,他一定会回来的。 如果他回不来,那么…… 叶蓉不愿意想那最糟糕的结果,所以她只能等。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走,叶轩半点都不着急,叶蓉却站的如同寒冬中的冰雕,笔直、冰寒,但是却有种惊人的脆弱感,就等着最后的烈日,若是烧起,就化成一阵虚无了。 叶轩冷笑着:"这都是命,因果循环……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就该是……" "你的东西?"叶蓉满目嘲讽,"若是没有我父亲,你父亲这个外室子尚且不得进入家门,若是没有我父亲,你母亲早就死于难产,真没想到父亲为你们家做了这么多,到头来换回的却是一句'因果循环'!" 叶蓉提起这话,叶轩震怒道:"住口!若不是你奶奶使了手段,爷爷早就娶我奶奶进门,我父亲又怎么会流落在外?若不是你奶奶……" "行了!叶轩,当年的事你真当没人知道?你不要脸面,也为那些地下的人考虑一下吧!" 叶轩怒气冲冲,拍桌而起,可终究是没敢继续说下去,的确是陈麻子烂谷子的事了,但若要说无人知晓,那也是不可能的……不能再提,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家主接班人,只要叶蓉死了,就不会再有人敢提那些事了! 他眸中闪过一丝yīn狠,起了杀心。 叶蓉根本懒得去想那些事,她一心期望着叶言能回来,只要弟弟回来了,她就什么都不怕了,真的不怕了。 可是……阿言,你在哪儿? 叶蓉的视线一直落在门外,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沾,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疲惫。 只希望时间慢一些,多给叶言一些赶路的功夫,又希望时间快一些,这样叶言能早些来到她面前。 就这样心中不安,惶恐地等着。 她没能等到叶言,却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夜色垂临,叶轩已经安排好了人,誓要将叶蓉围剿至此,可就在此时,皎皎月色下,一个修长的人影缓缓走了过来。 叶蓉瞳孔放大,恨不得立即冲出去看个清楚。 然而不等她动弹分毫,那人的容貌已经显露出来。 如银河般华美的长发,似夜海般深邃的双眸,jīng致的五官上完美到了让人屏息。 此刻他缓步走来,墨色长袍拖曳,优雅的步伐,修长的身姿,伴随距离的拉近,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qiáng大的窒息感。 那是qiáng者之威,是凌驾于力量巅峰的巨大震慑力。 哪怕他们从未见过真正的qiáng者,可眼前的男人也让他们感觉到彼此间巨大的差距。 那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就像是凡人遇到了仙人,只能仰望。 叶轩忍不住站起来,他刚想开口,那银发男人却停在了叶蓉面前。 叶蓉不认识他。 他看着叶蓉,半响后开口,音线低沉但却悦耳动听:"在等他吗?" 单单是一个问句,叶蓉就心脏跳得极快,她几乎是崩溃出声:"你知道阿言在哪儿?你知道对不对?" "我知道他在哪儿。"他说着这句话,却像是轻声呢喃。 叶蓉没留意到他话中的苍凉,只是心焦如焚道:"他有没有危险?他现在在做什么?我……" "别急,我是来接你的。" 叶蓉面上全是喜色:"要带我去见他吗?阿言他……" "一会儿再说,我先帮他做个了结。"他轻描淡写的放下这句话,再转头,幽冷的眸子盯住了叶轩。 那一瞬间,叶轩真切等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脚底直bī脑尖,那是犹如实质一般的巨大恐惧感,仿佛心脏都被钳住了,连动都不敢动。 "我……"叶轩抖着嗓子开口,"我没有做什么的,是叶言要和我立赌,是他自己……" "你只是杀了他。" 只是一句话,叶轩的心脏便提到了嗓子眼:"他……没死,他……" "死了一次。"蓝渊盯着他,"一年前,你杀死了一个叶言。" 叶轩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但是一年前他做了什么,自己却是记得的,那时候他威胁了小媛,让她给叶言下药,但是叶言根本没死,而且还…… "十个月前,你又差点杀了他。" 这一句说的却是当时叶轩安排人去挑拨,差点让叶言死在新罗丛林。 一笔笔账掀出来,叶轩忍不住咽了咽唾沫:"不是的,不是我做的,我不要叶家了,这个赌我输了,我可以滚,我……" 他后头那句话没能再说出来。 叶轩临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他甚至没看到那银发男人动一下,甚至没看到任何兵器,可是接着蔓延到身体上的却是足以让人发疯的剧痛。 死亡……死亡…… 叶蓉一脸震惊的看着爆成了一团血雾的叶轩,眼中不禁闪过了一丝惧怕之色。 杀了一个人,那银发男人依旧面不改色,他身上连丁点儿血色都未沾上,只是淡漠的转身,对叶蓉轻声道:"走吧。" 叶蓉犹豫了一下,但终究是跟了上去:"阿言他……他在哪儿?" 叶蓉不知道叶言遇到了什么,但招惹上这么一个煞星,总是让人很不安…… 银发男人并未回头,只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跟着我,你会见到他的。" ☆、第50章 一百年的时间,不算短,但也真的算不上长。 尤其对于这些动辄数千岁的元素师来说,一百年也就相当于普通人的几个月而已了。 只是时间这东西向来是极易受心qíng影响的。 高兴的时候,年如日,日如时,时似秒,好像眨眨眼,时间就溜过去了。 可等待的时候却恰恰反过来了,一秒一分钟都缓慢的像是月月年年,总也看不到尾端,总也等不到约定的时刻。 但是再慢,时间也从没停下来过。 所以……还是等到了。 这百年时间,叶蓉一直跟在蓝渊身边,她知道了很多,但也有很多是弄不清楚的。 不过有一点儿她可以确定,蓝渊在等叶言,一直在等着。 而她也在等着。 等着她这一世唯一的两个亲人,一个兄长,一个幼弟,只要能知道他们还活着,她这百年就不算是枉等。 生活系空间携带者的寿命向来不太长,空间里没有灵眼,而且为了开采需要而不断地消耗着空间的力量,所以他们的生命厂督和元素师没法比拟。 百年时光对她来说真的不算短了。 若是正常qíng况下,只怕再过几十年她便该寿终正寝了,可如今她却还能保持容貌年轻,身体也健健康康,靠得却是寒山那位神医炼制的丹药以及蓝渊为她准备的冥想功法。 如此相辅相成,她虽然注定一生无法修炼,但寿命却被大大拉长了。 活久了是不是好事,叶蓉不知道,但她现在还不想死,因为……心事未了。 日期越来越近,虽然生活依旧平静,可叶蓉却清晰地感觉到了与众不同之处。 这近百年,叶蓉虽然在蓝渊的庇护下生活,但说实话他们jiāo流的时间极少,蓝渊不同她说话,她也畏于威势,从来不敢主动开口。 她最常看见的是银发男人在月色下一站便是数十个日夜,不言不语,不行不走,只是立在那儿,像是一个美丽的冰雕,好看是好看可却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心脏凝结。 寂寥……难以言说的沉寂,如同灵魂早已迈入坟墓,留下的只是一个冰冷的躯壳。 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用qíng至此,叶蓉想不通,她也不愿意去想。 这样的感qíng,旁人看着都觉得可怕,若是身在其中,到底有多绝望,简直无法深思。 随着时间推移,在越来越接近那个临界点的时候,蓝渊失神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这孤冷的山谷,完全的依附了主人的心qíng。 他空dàngdàng地站着,山谷也像是沉浸在肃杀的冬季,除了寒风便只是满地枯败的生命残骸。 叶蓉不敢开口说半个字,只是努力平静地过着日子,同时期盼着他们的归来。 就在她以为蓝渊会这样沉默地等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像是在和她说话,又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会回来吗?" 这声音很轻,轻到了如同柔软的细羽,落在地上都不会被人察觉,可若是飘在心上,却让人忍不住微颤。 叶蓉不敢回答他,因为是他告诉她,一定会再见到她的亲人。 若是连他都这样问了……叶蓉不敢想。 蓝渊似乎也没想要答案,他只是继续轻声说着:"身在绝道的时候,很轻松。即便能看到一切的事,但却不会为任何事而动容。哪怕挚爱之人在不断地寻找,哪怕他在不停的哭泣,哪怕眼睁睁看着他深陷绝望,可不会产生任何共鸣……其实我真的想去找他,如果注定要有一个人远远看着另外一个,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叶蓉有些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蓝渊却兀自笑了:"很自私,是吗?" 叶蓉不知道。 她不懂什么是绝道,也不懂为什么不会对任何事动容,更不知道他说的自私是什么,但她知道一个事实。 "你只是不想他被困住吧?" 蓝渊微微一怔。 "你是认为两者jiāo换,他会比你过的开心些吗?" 蓝渊转头,湛蓝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一定会,他有你这个家人,有很多朋友,牵挂比以前更多了,只要有时间,他会忘记一切,从此……" "蓝渊你还真是越活越倒退了!这么胆小,活个屁啊!"凌厉的少年音蓦地从身后响起,让在场的两个人都猛地一怔。 他们全都不敢回头,半响后还是他走到了他们面前。 少年肤色白皙,眉眼俊秀,一双眸子漆黑,盯着蓝渊,嗤笑道:"想去绝道赶紧去,我他妈这辈子都不想再被困住了!" 蓝渊整个人都是凝固的,他怔怔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半响后才开口,声音有些飘忽:"叶哲吗?" 他分得出来,这不是叶言。 叶哲扬眉:"是啊,很失望?" 蓝渊敛眉,声音沉稳,只是微颤的睫毛bào漏了他qíng绪的不稳:"他呢?" "你既然都想让他忘了你,还问什么?一百年的时间就……" "他呢!"蓝渊猛地压低了音量。 叶哲一顿,看着这似乎沉默安静但却内里却冷凝bào戾的男人……没了任何说话的兴致。 "状态不是很好,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灵魂,还记得的大概就只有你了。" 他话音落,手指微扬,轻轻一晃后,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淡薄身影缓慢出现。 蓝渊转头,只是看了一眼,他整个人都完全僵住了,仿佛肌ròu都化为石头一般,连动弹分毫的力气都没有。 "蓝渊,别丢下我了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了……"那虚渺的身影笨拙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就像个失去了一切的孩子,能做的只是哭泣和哀求。 蓝渊心脏凝滞,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将他揽入怀中,柔声安慰道:"不会,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 看着那几乎要消失的叶言,叶哲神色复杂。 总归是如愿以偿了,只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吗? 一个完整的灵魂被一分为二,变成了叶言和叶哲。 而叶言为了谋划今天在百年多年又将自己的灵魂分出一份,因为空间法则,他的那一份灵魂流落到了异界,直至这个世界的'叶言'死了,那一份灵魂被吸引过来,才算是活了过来。 本来若是多修养几年,有沈轻霜在,叶言也能做到灵魂完整,可是没有时间。 仓促的进入绝道,幸亏有千凤离等人的力量,他才能够再度撕裂灵魂,这是为了让绝道中一直有'圣人'在。 叶哲的本意是自己的灵魂和他同属本源,可以与他一起分担,但那小子却死脑筋到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 到最后…… 走出来的是一个完整的叶哲和一个近乎于虚无的叶言。 不过好在……出来了。 这个荒唐的计划,竟意外的成功了。 现在很虚弱,但没关系,有蓝渊在,他一定会再度成长起来。 就像那轮回转世的一千年,他次次守着他,次次教导他,每一次都把他引领的很好,可也是如此,他生生世世都忘不了他。 叶哲轻叹口气,抬头看向寒山的方向,心里轻吁了一口气:总算都过去了。 *** 二十年后。 叶言真是一点儿都不想去寒山! 每次去都得挨大哥一通训,还得被秀恩爱秀一脸,简直神烦! 可是……不去又不行。 他这身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定期不去泡泡泉,就会头晕目眩,脑袋发昏,甚至还会昏迷不醒。 但是……真不想去啊! 同样是恋人,可这恋人和恋人之间怎么就差距这么大呢? 叶哲和沈轻霜简直蜜里调油快让人羡慕嫉妒恨死了,可他和蓝渊,我去……蓝渊真的喜欢他的吗?二十年都只是牵牵小手,再没多做点儿其他的,到底是他不行还是他不行啊。 真不行的话得治!讳疾忌医是不对滴! 只是叶言也不敢开口提,就蓝渊爸爸那小脾气,他要是提了,八成得吃一顿竹笋炒ròu…… 喵的!谁说找个年纪大的男友比较幸福?根本就不幸福!简直憋屈死了! 每天除了让他冥想,就是让他练功……惹还惹不起,闹还不敢闹,这到底是找了个恋人还是找个爹啊! 急死人了! 叶言正在收拾着去寒山要带的东西,虽然不待见他哥和他'嫂子',但是他姐在那儿拜师学医,他还得给他姐多带些好东西! 叶蓉如今拜入了沈轻霜门下,就算他再不待见那俩货,也是绝对不敢得罪的。 他姐空间里没有灵眼,若是不走沈轻霜的路子,只怕会活不长,这可是叶言十分担心的,所以他哪怕被秀的一脸,也得硬着头皮去讨好那对'狗男男'! 刚要出门,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轻佻的声音:"小阿言~!" 叶言一听这声音都不想出门了。 可惜不用他出门,来人直接一脚踹开门,墨发,异瞳,生的妖孽无双,声音更是华丽丽的跟妖jīng似的:"你大师兄在这不?" 叶言死鱼眼瞪他:"不在!" 千凤离拧眉:"真的?" 叶言恨不得把他给赶出去:"都说了不在!" 千凤离进来四处看了看,没瞧着人才叹口气:"你说,谈恋爱怎么就这么麻烦呢?" 叶言瘪瘪嘴:"友qíng提示,大师兄可没和你谈恋爱!" 千凤离又长叹口气:"是啊,所以说真麻烦,连前奏都这么麻烦。" 叶言呵呵哒了,这个动不动就要全垒打的男人竟然懂得前奏这两字,还真是让人唏嘘! 千凤离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溜了一圈没找着人之后已经打算离开,不过临走前,他又来了恶趣味:"怎么?你和蓝渊的'前奏'还没结束?" 一提这个,叶言就火了:"不用你cao心!" 千凤离弯了弯眼睛:"都说师兄老了,不行了,你这么年轻,跟着我才有……" "呵呵,"低沉的男音从门边传来,"师弟你挺闲。" 听到这声音,千凤离暗骂一声不妙,正想抬腿溜走,却已经被一阵剑气给封住了去路。 想当年那孤独求败的千凤离早就消失不见了,他自废功法,一夜之间从神阶跌到低阶,若不是沈轻霜在,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一看这阵势,立马清了清嗓子,没脸没皮的说道:"师兄你悠着点儿,我如今可是修为全无,只是个可怜巴巴的高阶元素师,我的徒弟都能抬抬手指推了我,你要是手一滑,我可就……" 蓝渊皮笑ròu不笑:"不会手滑的,我只是要让你明白一下,师兄我老了没有。" 千凤离眨了眨眼睛,妖冶的双眸瞥瞥叶言,笑道:"我就不需要明白了,重点是小阿言要明白……行啦!你们慢慢准备,预祝早日能大战三百回合,从此下不了chuáng!" 说完这话,他扬长走人,跑出去老远还在嚷着:"龚宇,你再不来护着为师,为师就要被人一剑劈死了!" 相较于千凤离的厚脸皮,叶言还是很不好意思的,虽然时常自己想想,但当着蓝渊他还是不敢表露分毫的。 "那个……你别听师父说的……" 蓝渊伸手,轻而易举将他揽入怀中,熟练的在他脖颈上按了一下……不等他有别的动作,叶言已经连忙说道:"我觉得最近身体好多啦,睡觉时间也少了……是不是可以不用去寒……嗯……" 他一句话没说完,因为脖颈上的苏麻而忍不住轻哼出声。 他无心的闷哼,蓝渊却眸色一闪,压抑了太久的身体立马有了反应。 只是……还不行,加固灵魂的封印还没彻底完善,他现在若是做点儿什么,只怕会伤了他的身体。 看得到吃不到,过过gān瘾还是可以的,蓝渊垂首,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好好养身体。" 叶言被他亲的面上一红,双手忍不住抓着他衣衫,轻声道:"我觉得我身体很好了……" "还不够……"蓝渊忍不住加深了亲吻,慢慢磨着他,细细地,小心翼翼地,虽不急促,虽不热烈,但其中充满的qíng意却厚重到会将整个心脏都全部填满。 叶言轻声唤着他的名字:"蓝渊……" "嗯。"蓝渊将他整个扣在怀里,"快点好起来,我很想你。" 因为角度的原因,叶言几乎是坐在他身上,所以明显的感觉到了那衣衫都挡不住的炽热东西…… 他先是一怔,接着明白过来,顿时有些高兴又有些愧疚。 蓝渊是在担心他的身体,他该明白的,只是还是有些不安。 可现在这丝不安也烟消云散了,忍不住环住对方的脖颈,叶言扬头看他:"我也很想你。" 蓝渊被他这话给弄得心脏一颤,不由苦笑道:"乖,别闹了。" "没有。"叶言非常认真地看着他,由衷的说道,"能和你在一起真好。" 这是真是莫大的考验,蓝渊抱着他的更用力了一些:"好了……以后再说。" "不行,就要现在说!"叶言稍微起来一些,在他唇上碰了一下,"蓝渊,我……" 后面的两个字没能说出来,蓝渊便俯首吻住了他,炽热的吻,席卷了全部神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蓝渊却没打算让他继续说下去,亲吻由上至下,锁过、胸部、小腹,当他用炽热的口腔包裹住那顶立的地方时,叶言整个人都在不断地颤抖着。 等到发泄了之后,叶言已经累到迷迷糊糊了,临睡着前才懊恼的发现,自己的表白又没能说出口。 实在是睁不开眼了,叶言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蓝渊在他额间吻了一下。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他。 "……很满足了……再多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叹息,低语,"你在我身边,已经足够了。" ——爱这个字,我们有无数的时间可以去让它延续。 正文完。 (每日更新jīng彩耽美小说,敬请关注:https://www.52shuku8.com/ 256中文。现在手机访问可无广告阅读哟~) 附:本书籍仅供学习jiāo流之用,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自行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