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到部落做预言家》作者:雾骨 文案: 个性直率戏精女主 v 口嫌体正直高岭之花男主 穿书到大结局,凌月回靠戏精属性活下来,之后为了躲避原著里的天灾一心想做预言家,却不想根本用不着她。 她预言天会下雨,首领早就选好了躲雨地点。 她想预言部落战争,首领带着勇士先一步杀过去,比她快。 她想预言中原侵略,首领先她一步出去谈判,比她快…… 什么时候原著里写过这些剧情,大结局明明安排的妥妥当当,怎么她来了就不一样了? 后来某天两人正对坐相敬如宾吃饭时,首领听到一个生词迷惑的抬头,“结婚?” 凌月回:天地见证,这次我真没说出来。 凌月回:“你一定能听见我心里在说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邶:“你来那天。” 凌月回:“!!!你还知道我来?” 邶:“你只做我的预言家。” 再后来凌月回对他道:“你爱她就不要和我结婚。” 可对方非常认真的回答:“可我也不是他。” 所以这还是两个灵魂借皮囊谈恋爱的故事?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月回,邶 ┃ 配角:索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两个灵魂谈恋爱 立意:好好生活 苟活 带着丝丝凉意的清风融散了一部分凌月回的紧张,第一次这么大胆的骗人,她握着拳的手心出了一层汗。 月光下她身边站着的男人从头到脚都透着冷意。 应该的,毕竟“她”骗了这个至高无上的首领,还是骗钱又骗感情的那种。 不过凌月回能承认吗,怕不够死的。 “我本是被你亲自从荒林中救回来的,绝不是为宝石而来。表哥见我没死利用了我,他让我回去见祖母最后一面,我压根就不知道他偷了部落宝石。” 凌月回瞪着一双雾蒙蒙大眼睛看着对方,越紧张手心温度就越高,她有些怕一会儿邶突然抓起她的手发现她在说谎。 很高兴的是邶并没有这么给面子,不过也有些不太寻常。 按原著里写的,这家伙应该爱惨了凌月回,他知道真相以后不该后悔惭愧吗,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阿吉科·邶与凌月回并肩站在柯洛河边一块高石之上,如水的月光打在两人身上,给荒原勇士和他的丽氏平添一层柔和。 若是在事情发生之前,这应当是一个极为浪漫般配的场景。 可如今长长身影尽头一个背影单薄,满是焦虑;一个身形僵硬,越发冷漠。 凌月回根本想不到是这种情况。 难道是现在的邶还没发现自身的感情,那不是又要等着她死了以后才去坟头哭吗? 她穿书来不就是上天给她一个活着的机会,怎么能死在开始。 说来也郁闷,穿书哪有往大结局走的,还正好是女主吃了毒蘑菇以后,但凡早半天她都不头疼了。 现在这个剧情已经是原著倒数第三章了,后面两章她唯一的剧情就是躺在床上等死。 然后就是她的坟头替她出场。 凌月回偷着瞄了邶好几眼,就想着他能看出点儿端倪来。 总不能自己主动说自己吃毒蘑菇,你不救我,我就没了。 估计直说对方不一定信,而且那净坛雪莲不是那么好采到的,万一邶还觉得她在说谎,直接给她解决了可不好。 凌月回大脑飞速运转着,想了一种又一种说法,怎么都觉得不合适。 等她终于意识到不太对劲的时候,邶已经皱眉看了她老半天。 那表情满满的是嫌弃,凌月回愣了愣,她怎么不记得书里的邶还会有这种表情? 难道是作者写的不够全面,没有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写出来的缘故?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凌月回故作失望的叹气,表情也落寞起来。 邶凝神看着,凌月回又在心里做了好一会儿戏,对方突然伸手把她推进河里去了。 我去??? 不原谅也不用这样对我吧,还想让我换个死法? 凌月回不会游泳,在水里扑腾了半天才发现这条养育戈萨部落的母亲河并没有那么深,她垫着脚尖勉强能碰到河底。 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湿漉漉的睫毛泛着水光,瞪向邶的目光有斥责的意思,但一点用都没有。 高石上的人冷漠的撇了一眼她,转身下去了。 再然后凌月回就听见轻飘飘一句“你不会死。” 还是用中原话,凌月回有些反应不过来,原著不是说他只能听懂,说不明白,到最后也就只会说女主名字吗? 怎么好像不太一样? 难道纸片人活了,有自己的灵魂可以不受剧情控制了? 荒原的夏夜还是有些凉的,凌月回不想在水里多泡下去,不然真就换种死法了。 正当她努力往岸边飘时,邶离开的方向过来了几个身着毛皮衣服的人,那是戈萨部落的成员。 按他们衣服皮毛来看,应该都是邶的亲部,是过来捞她的吧。 凌月回举起胳膊晃晃,那几个人的视线很快就锁定在她身上。 可是他们走到岸边就停下,没有要继续下一步的做法,凌月回诧异的哎了一声,“你们不是来捞我的吗?” 她着急时说话带着在地球的习惯,好在那些人听不懂,不然一下就能发现端倪。 凌月回见他们无动于衷大概是懂了,好的,需要自己飘过去。 可她飘不起来,在水里怎么用力都不对劲。 直到她头眩眼花,腹部传来阵阵剧痛,她才恍惚的听见惊呼声和入水声。 好吗,非得等我死了才救我,去我坟头跪着吧。 _ 那是极其难受的四天,凌月回怎么也没有想到毒蘑菇中毒是这种感觉。 死不了,活不成。 起初还是晕乎,一点儿知觉都没有,所有感知就是黑,仿佛置身虫洞之中,漫长难熬。 后来痛意蔓延,也说不清是从哪里开始的,钻心割肉的痛,像是要把她每一块肉都剜下来换掉,她疼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绝望着向更深的黑暗中沉沦。 就这样吧,活着也太痛苦了。 “让我死吧!” 不知道心里嘶吼了多少遍,一声沙哑晦涩的喃喃猛的将她唤醒。 睁眼是乍亮天光,帐篷外的夕阳洒进来,正打在床幔上,星星点点落在她脸上。 羽扇一般的睫毛连着颤动好几下,原本清亮的眸子才算彻底张开,迷茫又空洞,光影变化下的脸庞病弱苍白,看着楚楚可怜。 一旁站了好久的首领邶松了口气,阴沉了好几天的脸色好看起来,在部族人注视下转身离开这顶帐篷。 阴影略过床幔,躺着的瘦弱姑娘才终于有了点儿反应。 凌月回没死,但也算体验了一把死的感觉。 “我……” 算了,凌月回默默叹气,停了自己要说的话,声音太沙哑,而且守在床边的人也听不懂。 她想着怎么提醒一下善良但粗狂的戈萨人,给自己一口水喝。 还没等她说,一旁坐着的女人就给她端了杯热奶过来。 戈萨人都习惯喝奶,凌月回不喜欢,但因为太渴了,也就先喝了一口。 一口以后她就再也不肯多喝半分,奶腥味在嘴里蔓开,凌月回又是大病初愈,强忍着让自己别吐出来,吐出来的更难闻。 那女人见凌月回不喝,着急的嘟囔了几句,凌月回比较委婉的摇头,她俩语言不通,根本交流不来。 僵持了几秒,门口又是一阵人影晃动,邶端着一碗东西进来。 他小声交代了几句,那女人便带着热奶离开了,而他则换成中原话对凌月回道:“热粥。” 凌月回被他扶着靠坐在床头,哑声问道:“你愿意相信我?” 不愿意,但这是他的丽氏,不同于中原男人三妻四妾的规矩,荒原的男人一生只能娶一个妻子称作丽氏。 男女双方在母亲河旁发过誓言,将各自一缕头发绑在红宝石上扔进裂谷便算是定了一生。 见邶一脸平淡不说话,凌月回也想再问,醒了这一会儿,又闻到粥的香气,她已经忍不住自己的饥饿。 邶一勺一勺喂着,凌月回就一口一口喝,刚喝了个半饱对方就停了。 “……”我还想吃。 邶抬眼看她,墨色的眸子明晃晃的写着制止,薄唇俊脸,倒是疏离的很,一点儿都不像是书里写的有感情的样子。 “你刚醒,不能吃太多。” 三句了,他已经和自己说了三句话了。 凌月回莫名其妙的看着邶,“你为什么会一直和我说中原话?” “你能听懂。” 看着邶一脸云淡风轻,似乎再说什么小事的表情,凌月回越发觉得不对。 原著俩人一直到大结局靠的都是邶听后用手比给凌月回看,更多时候两人交流都是看眼神。 她心里想着,对方已经端着碗离开了。 凌月回打量一圈这个帐篷,不是她以前住的那顶,看来后面还得有点儿事要忙呢,她不由得有些心累。 一晃又过了好几天,她在床上躺的都快退化了,早就想出去,但每次都被人按着躺回去,最多让她靠在床头坐会儿。 渐渐的她也发现戈萨的人对她态度也有些不对劲。 背叛他们之前原著写的是他们很尊重这位首领的丽氏,背叛后她被所有族人仇视,如今自己编了个理由骗他们,他们不应该多少有些惭愧吗? 就像是邶一样,怎么整个戈萨的人对她都莫名的疏离起来。 当真没信她,现在想要疏远她,渐渐抛弃她? 荒原勇士可是从来都不休妻的! 凌月回忍不住想趁哪次邶来给她喂饭时问问,问他是不是要休了自己。 休了她以后去哪儿啊,她在戈萨又没有帐篷。 中午来给她送到的依然是邶,带了半只烤羊腿,还有一碗清汤。 他就好像总能猜到自己想吃什么,每次来带的都是自己想吃的。 凌月回默不作声吃着,邶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监督,不能吃的太快,不能吃的太多,不然对胃不好。 也不知道他一个游牧民族怎么会有这种讲究,反正就是越看越怪。 如果晚上能吃蛋糕就好了。 凌月回想完就笑了,痴心妄想啊,这地方上哪找蛋糕去,不过蒸鸡蛋能吃上吗? 她要怎么委婉的告诉一下这位大首领蒸鸡蛋的做法? 在荒原做就不讲究了,很简单的,鸡蛋加盐搅拌放水上蒸就行。 凌月回撇了一眼邶,又看见他皱眉想事,天天皱眉,也不知道忙什么呢,就没一天好心情的。 她撇着的嘴还没来得及归位,邶猛的抬眼与她对视,凌月回尴尬的赶紧低头去吃肉,心说怎么每次都这么会卡点! 最后剩下的一大半羊腿在凌月回幽怨的目光下被带走。 她气的牙痒痒也没办法。 邶走以后新的来看着她的族人就来了。 没错,她们轮班制。这次是个小姑娘,看着还是个孩子,纯纯是来盯着她不乱跑的。 凌月回靠坐在床头看着她,那小孩儿坐在离她最远的地方,一脸紧张,就好像在怕床上的人会跳起来动手。 今天是个阴天,外面没有能照进来的阳光供凌月回自娱自乐,就显得这个下午格外漫长。 算算时间要到雨季了,原著这是荒原少有的一场雨,连着下了十几天,戈萨势力被冲垮了大半,一直没能恢复过来,不然后面也不会那么容易被赶尽杀绝。 现在作为一半戈萨人,凌月回想着要怎么小心的告诉邶未来的这场雨,好早点避开。 古人有观天象的能力,她说她会观天象可以不。 “内个……能让你们首领回来吗?” 要怎么说才能让这小姑娘听懂呢? 凌月回伸手指了指门口,就看着小姑娘,希望她能靠眼神和自己脑回路接上。 可惜并不行,那个姑娘往后缩了缩,满眼戒备,根本就不是能交流的样子。 凌月回叹了口气,也不急于这一时,晚上见到邶再说也行。 就当她打算躺回去继续睡觉时,那女孩好像看见鬼了一样盯着她大叫起来。 凌月回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是不是自己后面真有什么东西,可什么都没有。 那女孩儿害怕的就是她,她只是要缩回去睡觉,怎么能给这孩子吓到呢? 女孩儿的声音尖锐刺耳,凌月回又因为语言不通没办法安慰她,只能眼巴巴看着冲进来好几个戈萨人把女孩儿带走。 女孩走了以后帐篷里还剩下三个人高马大的族人,正同样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凌月回对他们的反应表示理解,就是三个肌肉猛男这么站的自己前面凶神恶煞的盯着她,她手都有些发颤。 “……” 想说话,但不会外国语。 好在邶很快赶来,见他来那三个人作势要告状,其中一个已经伸手指着凌月回了。 凌月回见他们一副小孩儿告状的样子大为震撼。 “我什么也没做!” 这是第一次凌月回抢在别人前面说话,之前她哪有这个勇气。 天光打在邶高大的背影上,昏暗的帐篷里压迫感更盛。 凌月回看着他咽了口唾沫,邶不会不信吧。 邶环视帐篷里一圈,点头让那几个人出去,凌月回松了口气,看这他又要说话,被对方抬手制止。 “我知道。” 哦…… 凌月回坐回去,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那他怎么还在这儿站着? “你有话对我说?” 凌月回想起自己的正事,赶紧点头,“我总觉得雨季要来了,咱们是不是要换个地方,别被大雨冲了!” 邶皱眉看着凌月回,眼底的疑惑仿佛要透过瞳孔扎进她心里,总觉得对方能看懂她心里想的,凌月回有些心惊。 “你……你要不信我……” “你休息吧。”邶冷冷的留下这句话又转身离开了。 凌月回甚至都忘了他们两个一直在用中原话交流,总觉得邶这个态度不对。 异常 休息是不用了,眼看着雨季就来了,少一会儿她都怕自己被大水冲走。 凌月回掀开被子就往外跑,着急时鞋都穿不明白。 戈萨的短靴上缠了好几层细线,还挂着啷当作响的珠子。 有一根线顺着动作进了鞋里,珠子踩着很难受,凌月回边往外走边弯腰去扯,手脚一打架,整个人从门帘那里扑出去。 她的帐篷靠近部落中心,外面来来回回忙碌的族人看见她爬着出来都愣了愣。 凌月回尴尬的翻了个身,鞋里的线自然没扯出来,干脆坐在地上穿鞋。 她这边鞋还没穿完,前脚刚迈进自己帐篷的邶就又把脚收回来,极为烦躁的向她走来。 感受到身后有一道影子靠近,凌月回识趣的往帐篷里挪了挪,然后才抬头看着邶,眼神满是对自己的证明,像是再说:你看,我没有要离开,我只是下来玩玩。 被那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邶郁怒之余也拿眼前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叹气别开眼,“别给我添乱。” 凌月回点头,立刻伸出手做发誓状,“我不添乱,我就是想和你说一下雨季真的要来了。” 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平原的雨季,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规模的洪水能冲垮半个荒原,但她就是敢肯定戈萨不撤走一定会后悔。 这就是来自原著读者的自信。 也不知道邶在忙什么,连拉她起来都没有,四下看了看就又直接回自己的帐篷了。 凌月回站起来一边拍身上的土一边看周围的人,各个都是防备,恐怕短时间是没那么容易靠近,好在没断粮,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就是雨季这个真得重视啊。 凌月回忽略了别人的视线,直直来到邶的帐篷前。 说是他的帐篷,更多时候是被族人使用的办公场所,凌月回记得书里说他们两个应该住在另外的帐篷里。 里面除了邶还有一个打扮的非常隆重的老妇人,面戴狼头面具,彩色的纹路里显出古老复杂的韵味,见这面具凌月回就知道了,她是戈萨的巫师。 在荒原巫师的地位非常高,日常部落都听首领指挥,可一到真正的大事上,只有巫师才有资格决定, 巫师没事都会待在自己的帐篷里,焚香祷告,像荒原上的老祖宗祈求部落平安,没有大事是绝对不会与首领交流。 今天巫师在这儿,那就是说明邶是真的有事在忙,没时间听她胡言乱语。 凌月回看了两眼,莫名就感受到一股压迫,想来是哪巫师婆婆感觉到她的存在了。 凌月回迈开步子离开,又不知道该去哪儿,这里人人都躲着她,估计邶不让她出来也有这个缘故,毕竟不是谁都愿意被人疏离。 走走停停间她把自己书里看过的内容和现实对照到一起,再次感慨世界的神奇,原来自己在书里看见的竟然能成真。 荒原起了风,由于没有多少山能遮挡,风一起便没完没了的,凌月回站在戈萨帐篷群边缘,被吹得睁不开眼。 她往远处望了望,还想再去看看老榆树,那是原女主长眠的地方,也是男女主定情的地方。 凌月回又往外走了走,大风吹的她发丝纷飞,土砂漫天,睁不开眼,她当即决定要回去,也不急于这一时。 可是她要回去时就发现不对了,妖风愈发凶狠,她竟然连站着都困难,更别说迈腿回去。 为了不让自己被吹跑,她蹲下去抓住了地上的一丛草,觉得这草长得还挺结实,估计能替自己分担一点压力。 凌月回一只胳膊挡在额前,在等这阵风过去,却只等来了更放肆的大风。 不远处的帐篷被吹的哗哗作响,人的呼喊声,牲畜的叫喊,混着呼呼风声震得人耳朵疼。 刚才还有闲心感慨世界神奇的凌月回,这会儿只想问问老天爷是不是见不得人好,见她没死过来特地收她性命来了。 说好的雨季这风是什么意思? 风速越来越快,凌月回感觉自己蹲着都快被吹跑了,她必须得想个办法回去,不然在这儿被吹跑能来救她的人都没有。 想来戈萨族人也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场风,他们不像是有准备的样子,这会儿估计还在自顾自呢。 凌月回又蹲了会儿,实在是觉得自己蹲不住了想起来,刚站起来一抬腿,整个身子在那一刻就失去了平衡,被风带着向后倒去。 站不住,根本就没机会反应。 凌月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飞着出去的。 到后来她终于能停下以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个地方了。 这场风来的实在诡异,她回头往自己来的方向去看,哪儿还能再看见戈萨的影子,一望无际的荒原,除了枯草就是稀稀拉拉的几棵树。 就是为了收自己性命来了是吧,凌月回一边吐槽一边往回走,几百米外有个小坡,拦住了一些视线,也不知道小土坡后面能不能看见一些戈萨的影子。 走了五步不到就听见有狼嚎,荒原是有狼的,戈萨还以狼为尊的,但这不代表狼会对人友好。 那是群居动物,凌月回自己连半头狼都不一定打得过,更别说一群。 她判断出狼嚎就是在自己侧面以后立刻放弃了原来的路线,往狼群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的速度可没有出来捕猎的狼快,眼下能做的就是趁着狼还没发现她赶紧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戈萨的衣服沉得很,跑起来很吃力,凌月回又没有爱运动的习惯,跑了没一会儿就喘的跑不动了,刚才抵抗大风已经很难了,这会儿竟然还要躲狼。 又是一阵嘹亮的狼嚎,凌月回猛地回头,果然是被狼群发现了。 也是,整个荒原都是荒芜的黄色,只有她身上花花绿绿的,还不停的动。 后面窜出来七八头狼,凌月回绝望的想着就自己这点儿肉够不够它们分。 前面又出现一声狼嚎,凌月回惊恐的转回头,却发现前面不是狼,而是一个骑马奔来的荒原男子。 凌月回也分不清他身上的衣服是哪个部落了,只挥手想让他救救自己。 可是刚才这个男子学了狼叫,他应该不会是这些狼的主人吧,如果是主人的话也不会让这些狼吃自己吧? 凌月回这么想着,脚下还在努力奔跑,转眼就到了那人眼前。 凌月回来不及张嘴说话就被对方弯腰一把搂着腰捞上了马背,坐稳后凌月回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 那人根本就没低头看自己,而是一脸警惕的看着远方飞速靠近的狼群。 基本上得救了。 凌月回悄悄的松了口气,又赶紧转头去看狼群,它们靠近的速度越来越快,方才耽误了这一会儿与他们离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凌月回还是有些担心,抬头小声道:“要不我们跑吧。” 中原话柔和婉转,还带着一丝害怕的颤抖,盯着狼群的男子突然低头看她,眼里带着疑惑和惊讶。 很快凌月回就反应过来了问题所在,对方听不懂,可惜她也不会说荒原话,两人又没法交流了。 男子没有惊讶太久,他伸手从马背边取下弓箭。 似乎已经确定下来目标,箭离弦的铮声几乎就贴着凌月回的耳朵,下一秒她看见的就是狼群中心一匹中箭倒地的狼,它一倒下其他的狼都停了下来。 那应该是头狼,男子收了弓箭,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凌月回顺着他的视线看,远远就看见一阵黄土飞舞。 那是什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男子低低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赶紧调转马头往离开。 他走的方向也不是凌月回来的方向,他并不是去戈萨的,荒原部落隔得都很远,若是被带到另外一个部落,没人能听懂她的话,她要什么回戈萨都是问题。 可凌月回也不能和眼前这人沟通,因为他也听不懂,而且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应该也是碰见了难处吧。 所以刚才那黄沙到底是什么? 凌月回在颠簸的马背上紧紧抓住异族男子的衣服,以免自己掉下去,同时她回头往后看,盯了好久才看见一连串移动的灰色斑点,就好像……全是狼? 那一串看过去怎么也得几十头,怎么会有这么大规模的活动?没听说过狼会有迁徙啊,难不成是集体出来觅食? 若是出来觅食,不会走到戈萨去吧? 兴许是自己占了凌月回的身子,脑子里想的就全是戈萨,她总怕戈萨出点什么事。 男子骑马一路到了一个陌生的部落,下马后他拉着凌月回的胳膊往里走,着急的和族人说话。 应该是在说狼群的事,碰上好奇打量凌月回的人他就侧身挡住视线,对凌月回算是非常照顾了。 他把凌月回带到一个帐篷,里面的布置是和戈萨完全不同的风格,图腾上画的是象。 他知道凌月回应该也是听不懂他说话,就用手势告诉她在帐篷里坐着,为了说清楚自己去干什么那男子还做了狼的姿态出来,并且自己把自己打“死”了。 凌月回一下就明白了,他是要去抵抗狼的。 她点头后那男子才放心离开,不过二十左右的样子,活活像个老大哥,把凌月回当小孩儿哄,其实她前世都活到二十五了。 外面乱了起来,应该是开始准备防御了,但是那狼一定会来这个部落吗?会不会半路去了戈萨? 凌月回总不受控制的担心,不知觉中手心已经被汗沾湿。 帐篷帘子被人掀开,一个中年女子走进来,凌月回礼貌的对她点点头,这是戈萨的礼仪,不知道在这部落好不好使。 那女子笑着坐到凌月回身边,反复打量她的脸。 难道是好奇自己脸怎么保养的这么好? 对比荒原上的女子,中原女子的皮肤称得上是肌肤胜雪了,无他,荒原太干,整日被大太阳晒着,对脸的伤害确实大。 两人这么无言对坐,凌月回突然就看明白了,这怕是刚才那男子的母亲或是其他长辈。 前世相亲见家长的感觉突然就来了,凌月回有些尴尬的低头咬住舌头,怎么会有这么突然的事,她不会误会自己被带回来就会有什么别的意思吧。 没有,就是顺路救的,而且我已经嫁人了,你们荒原一妻一夫制。 凌月回想在这帐篷中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可惜没有。 索吉 凌月回一直在帐篷里坐到天黑,见外面吵闹终于安静下来连忙去看。 身后的妇人叫住她,凌月回听不懂什么意思,迷茫的回头,就见对方摆了摆手,笑着对她摇头。 看那样子也不是着急,外面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不然她不会这么淡定。 想想带自己回来那人一箭射中狼王的样子,确实应该不太严重,荒原男子各个都是勇士。 “我……我想回戈萨去。” “戈萨?” 知道对方听不懂,凌月回特地把戈萨重复了一遍,想着音节是一样的,她应该能听懂这个部落名字。 果然妇人听见戈萨时睁大了眼睛。 凌月回小心看着,希望对方能再多给点儿反应。 那妇人后来除了笑就没别的反应,凌月回盯了几秒,只好转身扒着门帘看。 部落的勇士陆陆续续拿着长矛回来,那是纯木质长矛,沾着的鲜血正往下滴,狼的损失不小。 凌月回不想看见太多的血,避开他们手上的武器去找救自己回来的人。 那人急匆匆的去交了长矛,正往这边走,两人相视一笑,对方什么想法不知道,反正凌月回只是为了客气一下,好早些回去。 大风吹走了笼罩大地一天的云,清冷的月光打在荒原大地上,照亮了所有美丽的事物,也照亮了在帐篷前等着男人回来的丽氏。 从乌黑柔顺的秀发到清丽可人了脸庞,无一不透露着柔和与娇美。 还不是他的丽氏,男子这样想着。 也不知是哪个部落的女子,竟生的这么好看,像中原人带进来交换宝石的瓷瓶,光滑可爱。 凌月回见他过来还远远的迎了一下,想靠手势交流,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 “我……” 男子走到面前,抬手摸了摸凌月回头顶,低声道:“索吉。” 凌月回并不能确定这是名字还是什么别的意思,直到索吉抬手指着自己,她才敢确定。 深邃的眼睛望着她,荒原特有的男子气概一下显现出来,温柔坚定的目光看的凌月回有些不好意思。 这小男生长得还怪好看的,不同于邶的那种遇见什么事都高冷的好看,这是弟弟那种活泼又听话的好看。 也不知道为什么记住名字了就很安心,凌月回看着部落里点起的篝火笑着喊了他一声。 然后在索吉满眼笑意要牵起她手时,一个突兀的音节打断了所有美好。 “戈萨。” 索吉看着自己中意的美丽姑娘,她试探的把那名字又说了一遍。 还怕索吉不懂,凌月回抬起自己胳膊,亮出袖口的图腾给他看。 荒原人的衣服大都保持着布料本样,更多是用动物皮毛,只有娇弱的小孩老人使用布料,但凌月回算是个意外。 绛红布料袖口绣着狼图腾,那是戈萨的标志。 索吉盯了好久,才终于确定下来这个说不通荒原话的姑娘来自戈萨。 怎么就偏偏是来自戈萨的,荒原那么多部落,怎么就来自对手部落。 两人在这儿发愣,凌月回观察着索吉脸上表情,觉得这个表情并不是很安全。 帐篷里的妇人走出来,一句话就解决了这个僵持局面。 凌月回没懂,但索吉的嘴角又翘了起来,继续向看花一样盯着凌月回,伸手的意思不能更明确了。 凌月回也不是傻子,今天这个手她要是牵上去那就真打破一妻一夫制了。 她非常礼貌的往后退了一步,摆摆手,戈萨这两个字却不敢再提了,两人对这个词都很敏感,她不想没死在戈萨倒在外面。 凌月回指着部落外面,意思问索吉能不能把自己送回去,索吉像是听懂了,却只摇头,没有答应凌月回的请求。 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上繁星片片,凌月回轻轻叹了口气,只能跟着索吉往篝火那边走。 索吉的妈妈并没有参加这个活动,凌月回看一圈也只看见了年轻人,估计是什么年轻人的夜间活动。 她对这些倒不反感,戈萨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活动,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索吉牵手被拒绝以后就只握着凌月回的手腕,力度不大不小,凌月回也渐渐放松了警惕,跟他围着篝火转了起来。 荒原的舞蹈没什么弯弯绕,学着很容易,更别说索吉像教小孩子一样教她。 索吉寸步不离的守着凌月回,好几个靠近想和凌月回说话的勇士都被他轰走了,女生倒没有,意思更加直接明了。 火光照到大家脸上,温暖祥和,今晚的活动并没有受到狼群袭击的影响,甚至索吉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跳起舞来依然热烈,带着凌月回都兴奋起来。 确实放松,仿佛并不用担心明天会有什么情况。 但是会有雨季啊,凌月回跳到尽兴时猛地想起这茬。 回去前把这个部落的人也救着吧,毕竟是救命恩人的部落,只是这万里星河璀璨无限,她要怎么说未来会有大雨季,还是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 “索吉。” 面前的姑娘突然停下来,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索吉也跟着皱起眉头,他说了一句荒原话,应该是在问凌月回怎么了。 也不重要,反正他们两个现在什么也听不懂。 要怎么说有雨,总不能吐一个给他看。 有没有纸啊? 凌月回灵光一现,地上是土哎,还找什么纸。 她左右扫扫,拉着索吉到一旁摆放木柴的地方,索吉好奇的看着她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认真的画了一个像是云的东西? 文化差异又来了,凌月回画的简笔画云,索吉看不懂,接着后面的雨他也没能懂。 反倒是凌月回看他迷茫的眼神懂了。 “雨季……算了,你不懂。” 篝火晚会进行到正热烈的时候,也没人看见他们两个的小动作,凌月回非常有耐心的给索吉继续画,云纹雨滴一遍遍尝试,不知道最后第几遍索吉终于看明白了。 他叨咕了两个荒原音节,用手指了指天,凌月回跟着抬头看天,随后视线落在他眼睛上,两人各自迷茫的看了一会儿,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一边笑凌月回还一边吐槽这情况也太糟糕了。 不过反应过来她无力的蹲在地上,一手拖着脸,无奈的叹气。 掌握一门外语的重要性,有时间一定要找邶好好学学外语。 索吉笑够以后离开去给她拿了一只羊腿过来,距离上次吃羊腿才不过半天,不过凌月回还是挺感谢他的。 两人没再回去跳舞,而是坐到一旁一边吃羊腿一边看别人跳。 凌月回故意躲避着索吉的眼神,还在思考怎么给他解释雨季的事。 可能是看凌月回又不笑了,索吉拿着小刀割下来一块肉,递给凌月回时小声说话,又是听不懂的话。 凌月回接过肉看着他,索吉学着她的样子在地上画了一个东西出来,凌月回也没看懂。 随后她在索吉的嘴里听到戈萨这个音,她赶紧又把自己袖子的图腾露出来,索吉点头。 凌月回不知道他是在问自己和戈萨的关系还是要送她回去,总之,点头就对了。 等到她点头以后索吉神色落寞了一瞬,不过又缓和过来,示意凌月回先吃东西。 片刻,凌月回吃完后被索吉悄悄带到部落外围,马都养在那边,他牵过一匹马,先把凌月回送了上去,自己拿了个火把也上了马。 也不知道索吉是怎么找到回去的方向的,他异常坚定的带着凌月回往一个方向走。 走了大概几公里,前方出现几个火光,凌月回回头拉了拉索吉袖子,抬眼见索吉复杂的看着自己。 大概是舍不得吧,凌月回自己的理解是这样的,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部落的图腾,我以后学好外语了会回去找你玩的。 凌月回非常大气的回头对他笑笑,指着前面的火光,索吉点头,驾马往那边去。 很快两边碰头,果然就是举着火把的邶和他亲部。 凌月回远远看见邶的脸,一下子归属感就来了,激动的对索吉道:“看见没,我的人。” 虽然他听不懂,但是自己的快乐他应该是听出来了。 索吉没有靠近,一只手把凌月回抱下了马,临走凌月回挥手和他告别,还不忘指指天空,让他记得雨季。 索吉笑着点头,同她一起指天空,小声喊了句什么。 凌月回只管点头,听不懂点头就对了。 她心情很好的回到邶那边,却见那几个人脸色都很不好,尤其是邶,面沉如水也不过如此。 是因为自己跑出来还失踪了吗? 凌月回走到邶的马旁边他脸色都没有好任何一点,冷冷的看着自己。 “我是被风吹出来的,你怎么了?” 邶狠狠往索吉那边一瞥,索吉已经在调转马头离开。 天地良心,自己可没有出去私会小男生,凌月回赶紧摆手,“他救了我。” “我……哎……” 凌月回话没说完就被邶一把捞到马上,一声令下几个人也调转马头往回走。 凌月回被邶牢牢控制在马上,她抬头也只能看见邶消瘦但有力的下巴,以及性感的薄唇。 果然还得是自己男人啊,作为大龄女青年,凌月回对自己在书里已经嫁人的事情接受度很高,并且表现的异常忠心。 索吉只是好看的小弟弟,邶才是她的人。 一路回了戈萨,邶又把凌月回一人扔回帐篷里,凌月回看他气冲冲离开也没好意思追上去问,坐到床边发现了一碗鸡蛋膏。 自己中午想的晚上救看见了,怎么说,就挺惊喜的。 第 4 章 不过邶为什么知道自己想吃鸡蛋膏啊,巧合吗? 按理说他不应该知道这种中原才有的做法。 凌月回并不饿,端起鸡蛋膏想了想还是吃了,毕竟一番好意。 坐在帐篷里冷静了一会儿,凌月回重新收拾好心情,准备去找邶好好说说这件事。 不管对方是怎么想的,解释总该是要有的。 等凌月回到邶的帐篷门口,门口守着的勇士先她一步进了帐篷里,随后她就听见里面一阵喧闹。 邶冷着一张脸走出来,什么也不说,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凌月回的帐篷去。 看样子是要把她送回去。 凌月回没有挣扎。一边跟他走一边抓紧道:“我是被大风吹走的,又遇上狼群,是被他救了,我没有做别的事。” 两人走到帐篷前,这会儿部落里没什么在外面的人,基本上都回去休息了。 月光打在邶脸上,从额角到鼻尖铺上一层冷色,莫名的,看的凌月回难受。 邶不信任她。 这是一件可以肯定的事,即使她演了一场戏,死过一回,依然没能洗清她的身份。 凌月回就是一个会偷走部落宝石的人,骗财又骗感情。 可她不是,她不是原来的凌月回,只是占用了她的身子,就必须要继承之前这个身子的种种。 两人相视无言,凌月回自讨没趣打算回去睡觉,邶却突然冷静下来了。 “你回去休息,明天我再找你。” 凌月回愣了愣,点头应下,送走邶以后才反应过去,这不应该是邶的办事风格。 他绝对有问题,难道也换了个人? 有时间得测试一下他。 这一晚上也没睡好,凌月回反复梦到自己被大水冲走,醒了以后就一直在等着邶来找她。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邶端着已经不能叫早饭的饭进来。 见她还老老实实的坐在床边意外的皱了皱眉,“饿了怎么不知道出去找吃的?” 凌月回抬眼看回去,非常好奇,“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邶把饭放到一旁,给凌月回先倒了杯水,面无表情的脸上一点其他都看不出来。 好家伙,还干脆不说话了。 凌月回结果他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然后道:“昨天的事,还需要我再解释一遍吗?” “不用。” 昨天邶找不到凌月回时第一反应是她又跑,非常生气,可当听到族人说见她走到部落边缘,突然起了风,可能是被风吹走了以后,又特别担心怕她出事儿。 他带人一直找到天黑都没能找到凌月回的身影,却在半路上看见满是惨状的狼群。 他就更加担心凌月回会撞到这些狼群出什么事儿,直到看见对方被一个外人送回来。 还抱的那么亲密,临走时竟然还互相打招呼。 邶最气的就是这点,凌月回作为他的丽氏,理应只靠近他一人,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不过…… “你已经解释过了,我相信你。” 确实是相信,打心底的相信。 凌月回看着邶垂下的眼眸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两人又沉默了起来。 终于,还是凌月回憋不住,“那你昨天晚上说找我是要做什么?” “告诉你昨晚送你回来的人来自苍云部落,随着荒原上唯一一个世代与戈萨有仇的部落。” 邶的语气还算平稳,但也已经透出了一些怒意。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仇是怎么来的,但作为戈萨首领的丽氏,凌月回自然是站在了戈萨这边。 她捧着杯子,杯子里是戈萨族人都不爱喝的热水,中原人却格外喜欢。 “我知道了。” 凌月回对邶笑笑,“我特别听你话。” 邶看了她一眼,那双深色的眸子似乎总能透过琥珀色眸子看清一些东西。 凌月回再次被看的心惊,连忙移开视线,避免和邶对视。 “还有一件事,”邶把饭端过来时凌月回对他道,“我说会有雨季是真的。” 邶点头,算是把这句话带过。 不知怎么的,他在凌月回醒了之后的第二天就让她自己吃饭了,今天却没有,执意要喂她。 凌月回愣愣的张嘴,吃到第二口终于忍不住,“为什么要喂我吃啊?” 邶不回答,勺子舀起一勺粥送到她嘴边,有些固执,但好像又是应该的。 凌月回吃了一口,看他还要喂,实在受不了就自己去夺碗,“不用喂我,我自己可以。” “凌月回!” 邶猛的躲开,磨着后牙挤出几个字来,“你是我的丽氏。” 凌月回一脸懵逼的看着,点头啊了一声,“我知道。” “别再让我看见你和别人走的那么近。” 凌月回再次点头,可这和吃饭没关系吧,怎么连吃饭都不让自己吃呢。 邶像是看懂了她的疑惑,别开脸生硬的道:“戈萨的规矩,我在给你立规矩。” 戈萨还有这种好规矩? 凌月回笑了,“好好好,你继续。” 话落还非常配合的张嘴等着。 一边吃饭凌月回就和他一边聊起来,“我们搬去哪儿啊,我没见荒原有太高的地方。” “你不必担心。” 凌月回眨眨眼,突然停住动作。 “你不是邶?” 两人对视,邶迷惑的看着她,再无其他情绪。 因为凌月回是穿书进来的,也不能肯定眼前这个到底是不是邶,只是直觉觉得他话太多了,和原著里的人不一样。 “你为什么一直和我说话,你应该不会说中原话。” 眨眼了,一下,两下! 凌月回不肯放过对方每一个表情,正等着数第三下,邶却开口了。 “我只是之前不说,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和以前一样吗?” 这话一下给凌月回问住了,确实不一样啊,她就不是原来的人。 完了,还被反将一军。 可凌月回还是要嘴硬一句,“你不是不会吗?” “你知道?” 凌月回想了想,也不一定,她可能是记错了? “算了,我们两个不讨论这个,咱们什么时候走?” 凌月回自己心虚低头躲避时错过了邶微微吐气,只听到那道冷静的声音继续冷静的道:“下雨之前一定会走。” “好。” 走就行,别把她给淹死就好。 关于苍云部落个索吉的事,凌月回并没有打算忘记救命之恩,只是在她从戈萨站住脚之前是不会主动去报答恩情了,尤其是那小男生对她还是那样态度。 说骄傲竟然还有些小骄傲,毕竟在她上辈子的生命里可没有被人主动示好成那样过。 吃过早饭的凌月回心情不错,打算出门晒晒太阳,可又觉得被部落里人防备来防备去的着实难受,干脆搬个毛毡小凳坐在门帘缝隙下。 邶再进来时就看见帐篷里少的可怜的阳光下,凌月回抱着膝盖趴在大腿上睡着了。 邶看了好一会儿,宽大的手掌在凌月回头上停了好久没能去打扰她。 外面的人不喜欢她,她在戈萨能说话并且接受她的人只有一个,还被禁止了与旁的愿意接受她的人说话。 如今看着那洒着阳光的小小身影,邶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有些事来的太过突然,都不能在他的控制内,他想做好每一步,却因为太过忙碌对凌月回用了最卑劣的手段。 利用她,控制她,虽然照顾但也并非真心的想照顾她。 事实上凌月回什么都做不了,她在荒原无依无靠,也难怪她心里没有对戈萨和自己的抵触,她需要活着。 邶轻轻叹了口气,她只是,需要活着。 帐篷里安静的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不过也确实如此。 凌月回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是被外面喧闹声吵醒的。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热热闹闹再说什么,她听不懂,就从门口往外看。 原来是大家已经开始搬东西了。 邶说不用担心,但也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昨天她还觉得没希望的事,今天竟然就落地了。 凌月回兴冲冲的转身想收拾自己东西,却发现她对这帐篷并不了解,就像是借住一样,她没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 还是得找邶,她又从门帘探头出去,发现邶在指挥事情,看上去很忙,那就不打扰了吧。 凌月回又坐回自己的小板凳,没关系,她可以等最后再搬,反正雨季也不是今天晚上就到。 没坐稳当就听见有说话声向自己这边靠近,凌月回以为是路过的,歪头去看,正好和外面的人来个对视。 那人愣在原地,凌月回也愣,看他的样子是想进来,可他进来干什么? 总不能是来给自己搬东西的。 凌月回可太有自知之明了,她有多不受待见自己能看明白。 可这次她的自知之明没让她猜对,人家就是来搬东西的,看见凌月回坐在门口还以为是不让进,转头就和邶告状去了。 凌月回只知道他皱着表情去找邶,嘀嘀咕咕好一阵,引得邶都好奇的往这边看。 凌月回半蹲在地上,用门帘把自己挡了大半,只探出个脑袋看着他们两个,就见邶在那点头。 说什么呢,点头是什么意思,赞同那大汉嘀咕的那一段? 指定是在说坏话呢。 凌月回咬咬牙,心说算了,不和你这日理万机的人生气,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再一起算账。 第 5 章 等他们那边商量好了,大汉又重新走了回来。 这次他表情柔和了许多,不过看着还是有些不乐意。 凌月回就纳闷,她没把这人怎么着吧,怎么就能这样一脸难受的看着自己呢? 邶在远处和凌月回视线碰头,他示意凌月回让开,凌月回照做了。 然后大汉哼哧哼哧走进帐篷里,搬起里面的桌子就往外走。 凌月回目瞪口呆看着,原来还真是给自己搬东西来的吗? 她也不好意思全部让这人帮忙,赶紧回去自己也搬了个小凳子跟上,就是她坐在门口睡觉的毛毡凳。 凌月回巴巴的跑到邶身边,回头看着大部队好奇道:“我们要去的地方远吗?” 邶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耳边的一缕碎发挽到耳后,淡淡道:“不远。” 凌月回只以为这是两人以前的习惯,就没在意,点头后道:“你这让他过去搬东西了吧?” “嗯。” 邶看着忙碌的人群,神色说不出的落寞。 凌月回看了他一会儿,搬东西那大汉都已经开始搬第二趟了,她就赶紧把凳子放到牛车上,回去继续搬东西。 “拉瓦。” 路过邶时他说了个名字,凌月回知道这是那大汉的名字。 凌月回轻快的跑回自己帐篷前,拉瓦正搬着桌子出来,凌月回掀开帘子让他更方便一点,俩人不由得有些尴尬。 拉瓦低头匆匆离开,凌月回自己进去看看,其他的都可以让拉瓦帮助,被子就自己动手吧。 这就是首领丽氏的不好,自家男人要照看一个部落,搬家还得让别人帮忙。 凌月回心里难免有些吐槽,但往外走时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阳光明媚,女孩脸上的笑也晴朗,要是心里没那么多小话就好了。 邶看着凌月回努力把自己东西往牛车上放的样子无奈叹气,心情却不差。 一个牛车能放下的东西有限,有人在驻扎地做接应,十几辆牛车来回往返,大家先一起把东西运过去,到那边再分谁是谁的。 凌月回以为时这样的,但具体不能肯定,她听不懂大家都在说什么,只知道跟着他们一起总归不会出错的。 回来又路过邶,凌月回在他身边陪着站了一会儿,这种指挥全场的感觉确实不错,可惜是属于邶的,她还得回去干活。 凌月回刚要抬脚就听见邶道:“累了就歇歇,不急。” 也行,谁能不喜欢偷懒呢。 凌月回光明正大的留在首领旁边偷懒,她作为首领丽氏,也没人觉得她在这儿站着有什么不好,除了拉瓦这个苦命的。 “你有时间教教我荒原语言吧。” 邶点头,别的没说。 凌月回回头看着他,这人总是皱眉,深邃的眼底永远有着一种担心,荒原男子独有的粗犷仿佛并没有体现在他身上,反倒忧郁许多,他似乎比自己担心的还多。 被盯得久了,邶回头看她,两人视线接触,凌月回笑了笑,“这不是都在拔营了,你怎么好像还有事不放心?” 邶墨色的眸子盯着自己,摇头后并没有给出答案。 凌月回被传染的跟着叹气,心说不要有这么多担心吗,走到哪儿就看哪儿,走一步是一步,自己都死过一回的人了都没想那么多。 对了,一想到这个凌月回就无语,她上辈子也是食物中毒进的医院,这会儿葬礼估计都该结束了。 邶又盯着自己,凌月回迷惑的看回去。 不管是对方眼神底部的迷茫还是最后躲闪时的细节都有些不对,凌月回皱眉想了好久,直到她低头回到帐篷里发现床都没了。 她那么大一个床,拉瓦自己搬的? 凌月回追回来看,一时没找到拉瓦的身影。 震惊,这么看还有些对不起这兄弟。 接下来凌月回没有再偷懒,而是认认真真的搬东西,搬完以后看着自己的帐篷被几个族人拆了,看着他们收拾帐篷凌月回彻底放心下来。 这下就好了,不会被大雨冲走悲剧结局就挽回了一半。 凌月回又看了一眼柯洛河,戈萨被冲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靠柯洛河太近了。 凌月回站在邶身边,还盯着柯洛河发呆,大脑却分出了一条线对邶道:“你要最后走?” 这完全是无意识的提问,所以邶说了两遍不是凌月回都没听见。 邶眯了眯眼,抬手在她后脑弹了一下,凌月回才猛地回神。 回神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懵逼的看着邶,“怎么了?” 邶被她气笑,总不能是累傻了,这丫头怎么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傻呢? 看着她迷糊的样子邶就又想到那天她从门口扑出来,爬起来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也是这么迷茫的。 “我说我和你一起走。” 凌月回看着他的笑反映了半天这句话,还是没想起来自己问了什么,以为是邶说和自己一起走自己没听到。 他笑起来原来是这样。 “那一起走啊。” 邶点头,抬手喊了两个名字,两个亲卫过来,邶和他们说荒原语,应该是让他们收尾。 凌月回别的没想,就觉得邶还挺照顾自己的,知道自己不会荒原话就陪着自己。 这种感觉很好,邶是凌月回在这个世界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原来她以为自己的依靠是单方面的需要,现在看来还有对方向下的照顾。 她不是一个人,邶愿意陪着她。 邶交代完事情对两个亲卫点头示意他们去办事,自己低头拉住凌月回的手往外走。 凌月回僵硬了一瞬,长这么大第一次和男生手牵手啊,这也太有安全感了。 当然她还是很理智的能明白是因为拉她的人是邶,换个人她都不会觉得安全了。 邶带着她来到养马的地方,都没问她会不会骑马,直接和她骑了一匹。 邶两只手抓着缰绳,完全把凌月回圈进自己怀里,这和那天索吉的方式不一样,邶是完完全全带着一点圈地盘意味的占有。 凌月回缩在他怀里,没有拒绝,作为人家的丽氏,这点事还是要懂的。 不过凌月回忍不住低头偷笑,没想到啊,这人前高冷的不行的首领大人竟然会因为这么一件事记仇过了夜。 也罢也罢,凌月回看着前面的路,让让人家吧,毕竟书里设定的是封建时代。 邶一路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马跑起来比牛车快多了,路上凌月回还看见一去一回两个牛车。 到地方之前凌月回以为他们会搬到一个高地上去,没想到是山洞。 这山不高,是石头山,具体什么石头凌月回还没这个给能力看出来。 马直接顺着山路上去,一看就是人工开凿的路。 到了山洞下马一看连山洞都是人工开凿的。 山洞有两人高,里面是没办法支起帐篷的,想她一样全部搬完东西的人已经进来支起木头,用布料隔出一个个空间。 凌月回被邶一路带进去,看着各自收拾自己东西的族人震惊的不行。 原著没提过在各个山洞,还真就是一本书创造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竟然真的存在的这么真实,连躲难的地方都有。 邶把凌月回带进了山洞中间部分,往里看还有几户人,往外又离山洞比较远,这位置不错,不怕自己在里面,也不会被山洞外的事情影响到。 看来这是邶提前交代过的,都没人占用这个位置。 拉瓦也在这儿收拾东西,见邶来了就给他搬来了需要的木头。 地上连插木头的洞都有,他们只需要把木头放进去上面横上木头披上布就好了。 凌月回叹为观止,但反应过来以后自己搬起一根木头对邶道;“你忙去吧。” 邶拧眉看她,伸手接过她怀里的木头,什么都没说开始干活。 其实这活儿凌月回完全可以自己来,所以看见邶在干活就特别想感慨一句:有男人真好啊。 凌月回也不傻,她才不问为什么呢,老老实实在一边帮忙就好了。 两人很快就支好一个小空间,就是有点小,可能放下床和桌子就没地方放别的东西了。 邶又出去开始帮凌月回往里面搬东西,把需要的东西搬进来,不需要暂时都放在了集中放东西的地方,大家基本上都是这样。 他们只是来躲雨的,确实不需要用那么多东西,能保证不被水泡了就好。 忙完这些凌月回才发现一个问题,“这里是不是放不下全部的人?” 她是一直到最后才发现这个问题,山洞里才一半多点户数,其他人怎么办。 虽然知道这些不是自己该关心的凌月回还是好奇。 邶示意她跟着自己,两人到了山洞门口,凌月回看见山下已经支起几顶帐篷。 他们守在山路两旁,像是在做防守,凌月回看见里面有一顶是邶长待的帐篷。 “你要睡在山下啊?” 邶点头,这是他的职责,戈萨的勇士必须要守好戈萨。 凌月回也明白,就是看着怪心疼的,那地方肯定吃不好睡不好,还得时刻担心自己别被大水冲走。 好在这种石头山不太用担心山体滑坡。 “为什么不守在洞口?” 邶摇头,看着远处广袤的荒原轻轻道:“荒原的生存法则是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住在洞口就不能第一时间发现敌人,也不能给身后的家人更多的逃跑时间,甚至都有可能跑不出去。 第 6 章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凌月回拉了拉邶的袖子,轻声对他道。 邶点头,看着凌月回勾起嘴角,她已经习惯了荒原的生活,也习惯了自己的身份。 凌月回不知道邶在想什么,只知道今天的邶连着笑了两次,这是之前她从来没见过的。 “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嗯。” 邶这人太不喜欢解释了,导致凌月回每次都得再多问一句。 “为什么高兴啊?” 邶摇头别开视线,嘴角的笑却愈发不止,深邃眉骨下透出无限温和。 这是他对凌月回独有的样子,对别人他从来不会如此放松。 见他不说凌月回也就不问了,剩下的时间还很多,她干脆拍了拍手,“走吧,咱们去收拾东西,你睡得地方还没收拾呢。” 邶意外的看她,适应身份也不用适应的这么彻底,他自己收拾也行。 可是凌月回一脸等着他意见的样子实在让他难以拒绝,就点头和她一起下去了。 两人走进邶的帐篷,果然里面什么都没有,光是支起一个帐篷。 “你的东西都在哪儿?” 邶摇头,“还没到,不急。” 不急就不急吧,凌月回出了帐篷转一圈,发现自己除了帮忙并不会主动干活。 邶跟出来,看她无所事事的样子道:“你想学荒原语?” “对啊,”凌月回点头,“我想听明白他们说什么。” 邶点头,“尽快学吧。” 看她一个人每天除了发呆就只能和自己说话的样子挺可怜的。 等他们把东西都是收拾好已经是红霞满天了,凌月回站在帐篷门口看着天边的风景眼神泛光。 大半天边都是红色,没有山挡着视野开阔,天底下的荒原也染上胭脂,风吹草动间都是无尽祥和。 这个时代根本不存在污染,荒原的风景更是突出一个广阔壮观。 邶往远处看,见夕阳已经没落,便轻声开口,道:“早些回去休息。” 凌月回眨眼看看邶,“这可不像你。” “怎么?” 邶定定看着她,凌月回到嘴边的话又突然没有底气说出口了。 你说话总有文人劲,不像是荒原长大人该有的语气。 也确实是这样,但是邶眼神毫无波澜的看着凌月回,凌月回就突然没有底气了。 好在凌月回是没说出来,等她走后邶长长吐了口气,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太多,不然就暴露了。 凌月回回去后也不用和谁打招呼,晚饭刚才跟着邶一起吃过了,直接回自己的地方睡觉就好。 山洞越往里就越暗,里面几户都在不碍事的地方弄起了火堆,又能取暖又能照明,凌月回干脆借了他们的光,自己没动手,用他们的光收拾了东西早早躺在床上。 下午收拾东西时邶说他之所以要守在下面是因为可能随时又其他部落来争抢地盘。 这个山洞是戈萨的先辈开凿出来的,之前也是用来躲避各种灾害。 其他部落有些附近没有相似的石山,就经常在需要时来和戈萨争夺,代表就是苍云部落。 凌月回睡着前想的还是只有索吉救了她,以后遇见苍云部落就当仇人对待,给索吉报完恩以后也不会再有别的联系了。 大雨来的特别快,明明白天还是大晴天,睡觉前天上还能看见星星,半夜随着一阵大风暴雨降落在荒原。 可以通过天上的云分析出来这是涉及到大半个荒原的雨,偏偏暴雨中心就是戈萨所在地。 要问是为什么那就是因为原著作者安排。 凌月回被响雷惊醒,瞪大眼睛看着山洞顶部半天没反应过来。 然后听见外面狂风肆虐,劈里啪啦的雨点打在帐篷上的声音。 那是山下的帐篷,凌月回一下就清醒了,爬起来披了外衣就往洞口走。 和她一样被吵醒的人不少,洞口也站着几个女子,同样非常担忧的看着山下的帐篷。 凌月回站在她们中间一点都不突兀,就是有点冷。 风太大了,她站在这儿没一会儿身上就已经湿了一大片,还有更多被风吹斜的雨雾向身上招呼来。 凌月回顶着山洞里的小雨看着那几顶帐篷,它们自然不会因为雨势过大而被打垮,它们象征着戈萨的安全,那是能让身后山洞里家人安心的存在。 一道闪电划开黑沉的天幕,荒原上的草木都遭了大罪,被风吹得来回摆动,还要担心是不是会有闪电“关照”。 凌月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和那几位丽氏一样在这儿看着,明明知道不会有事还是忍不住担心。 按理说她应该不会这么关心邶,总不能是这具身体的本能。 震耳欲聋的雷声到了,凌月回捂住耳朵,就在这时看见邶掀开帐篷帘子探出半个身子,看见凌月回愣了愣,随机挥手示意她们回去。 凌月回看尽邶还是一脸云淡风轻就放心下来,率先跑了回去。 衣服基本上是湿透了,凌月回换了一身,把自己拥在被子里,冷的止不住发颤。 刚才可能是因为各种情况一激动就跑出去了,可明明已经看见那帐篷一点事都没有为什么还不愿意回来呢。 活该自己被淋成落汤鸡。 不管怎么说吧,总归是看见对方没事了。 凌月回冷的没心思睡觉,干脆就坐着发呆,没一会儿听见外面有声音,就在她门前。 她听见有放木头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太冷了想多点一堆火,在她门前也没什么的,凌月回自己又不用这块地方,有人在这儿点火自己还能暖和点。 凌月回把自己往被子里又塞了塞,整个人慵懒起来发呆,有人敲了敲她的门,更准确的说是门帘旁边的木头。 凌月回张嘴就问怎么了,想起来语言不通赶紧站起来想去看看。 结果她听见喧嚣暴雨中传来邶的声音。 “睡了吗?” “没有。” 凌月回蹦下床,拖着鞋出去,看见披着毛皮的邶站在火堆边。 雨滴顺着毛皮衣服往下流,整张毛皮都是湿的,在火光里反着暖光。 荒原没有能挡住这种大雨的伞,这种情况荒原人都是用皮衣挡雨。 凌月回皱眉看着邶,“你冷不冷啊,怎么回来了?” 邶摇头,一脸拿她没办法的表情,拉她过去烤火。 凌月回伸手替邶把毛皮解下来,看他头发才知道头上都已经湿了,就又伸手去摸他编着的辫子。 “都湿了,散开烤烤吧。” 邶摇头,“一会儿还要回去。” 凌月回颇为不理解,“所以你来是干什么?” “这么冷你都不点火,刚才还出去淋雨,不冷吗?” “嗷~”凌月回心底偷笑,被关心的感觉是真不错啊。 “我冷不就回来了吗,我刚才一直在被子里缩着呢。” 邶摇头,指指别的火堆,“冷不去别人的火堆烤?” 这确实是他的疏忽,没想到这场雨会下的这么仓促,更没想到会突然降温。 那些用来照明的火堆正巧用来保温,可是他家的姑娘不会生火,也不会和别人交流。 凌月回美滋滋的伸手烤着火,“我这没去不也有人回来给我生火吗?” 属于得便宜卖乖了。 不过邶很高兴,也默许了她。 “山洞口准备的柴是大家一起用的,你可以去拿。” 邶刚说完这句话脸色就难看了几分,因为他听见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这场雨会连着下半个月,他们只来得及准备一天,不知道那些柴和食物够不够用。 凌月回盯着火堆发愣,门口的柴她刚才看过了,真不算多,如果按照今晚这个烧火的速度,半个月有些费劲啊。 怪就怪雨来的太快,都没机会准备。 要不她把火熄了? “想什么呢?” 邶突然出声把凌月回拉了回来,就听他继续道:“那边的柴不多,等雨小了我们还会出去找的,你就放心用。” 凌月回点头应了,还是不敢多用,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吧,这雨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 两人在这儿坐了一会儿,邶听着外面风小了一点,就起身披起自己的皮毛雨衣,对凌月回道:“我回去了,你暖和一点了就回去睡。” 凌月回坚持把他送到了洞口,吹了一通风才回来,觉得自己真的可能是有些毛病,老是这么折磨自己干什么。 又烤了一会儿火凌月回就回去睡觉,果然舒服多了。 她一大早被外面声音吵醒,听着雨比昨晚小了很多,别人都已经起来做饭了,凌月回收拾好了出去看了两眼,自己家做自己家吃。 那她是不是要给邶去送点吃的,之前都是对方给自己来送,今天该她表现了。 凌月回找到他们放食物的地方,果然食物也是放在一起的,逃亡的生活有一点还是好的,资源公平发放。 凌月回拿了一根羊腿,又拿了些柴火,把自己的火堆点起来,她不会烤羊腿,还得一边烤一边看着别人的做法,就是不知道她们往羊腿上撒的东西是什么。 总之熟了就行了吧,邶不会嫌弃一个给他投喂的贤惠妻子的,如果嫌弃以后就再也不干了。 凌月回越烤越着急,别一会儿邶又带着饭来了,结果她这儿一个羊腿还没熟。 凌月回专心致志的转着羊腿,只感觉眼前突然黑了些,后面有风,她一回头,邶来了。 就很难过。 第 7 章 凌月回又往下看,果然邶拎着一个陶罐来的,如果猜得不错,这里面就是她的早饭吧。 “你是来……给我带饭的?” 邶看着她手里的羊腿嗯了一声,他来时看着那小小身影缩在这里烤羊腿还以为是她饿的等不了了,还想着下次自己早点,却没想到靠近了听见这是给自己烤的。 邶脱了皮衣,保证雨水和冷气能离凌月回远一点,蹲下把陶罐放到一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问:“想吃羊腿?” 并没有,凌月回尴尬的笑笑,“我本来以为你们那里没办法做饭的,想给你送个羊腿。” 邶勾勾嘴角,“先喝点粥,慢慢烤。” “你怎么又冒着雨回来了。”凌月回一边配合邶的动作把羊腿递过去一边往山洞口看。 “我看别人都没回来,你怎么这么操心啊,我没事。” 邶把羊腿固定在火堆上,让它自己烤着去,低声道:“你不是什么都不会?” “也……”不全是吧。 凌月回瘪了瘪嘴,那只能怪她用不惯这里的东西。 邶没再说话,拿了陶罐和凌月回之前在地上放着的碗给她倒了碗粥。 “先喝点粥。” 凌月回接过又顺手给邶拿了个碗,示意他自己也倒点喝。 两人端着碗喝上几口暖呼呼的糙米粥,这里没有白米,邶一直都是处理了糙米煮的粥。 这种味道很特别,但是又很香,喝起来倒是没有喝不下去。 只是凌月回怎么也想不起来原著里写过邶会给她煮粥,从第一次邶端着粥出现时就觉得奇怪了,这绝对不是荒原的食谱,原著写凌月回留在这里以后也是吃戈萨的食物。 邶伸手把羊腿换了个方向,凌月回也一下清醒过来,想这些干什么,反正现在邶对她这么好,她是脑子有问题才要去想别的。 外面的雨一直都没停过,最小也是下到中雨状态,邶一个上午都在山洞里待着的。 凌月回不止一次邀请他到自己睡觉的地方坐着,不乱的,也可以坐下两个人,但是邶一直拒绝。 两人就只好一里一外坐着,时不时说两句话。 凌月回熬过了雨季湿冷的前两天天,适应了山洞里的潮气,觉得自己应该开始干活了。 先翻出搬家那天收拾东西看到的纸,笔这东西好说,找个碳条就能写字了。 趁着上午雨势小,她顶着皮衣跑到了山下。 帐篷帘没有封住,想进出的人掀开就可以跨进去,可鉴于之前邶找自己总是“敲门”,今天凌月回也“敲门”了一次。 手掌在厚布料上拍打的声音不大,还被雨声掩埋了打大半,凌月回正想着要不要喊一声,省的邶没听见自己在这儿光是淋雨。 还没等她出声,邶已经掀开帘子诧异的看着她。 确实是诧异,这么大的雨凌月回顶雨出来,也不怕生病,这地方生病可没充足的药来治病。 凌月回猝不及防的接触到帐篷里的温暖气息,突然打了个冷颤,邶以为她冷,赶紧让开路把她拉了进来。 结果对方一进来就感慨他这里竟然比上面干燥。 凌月回好没见过世面,从来都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帐篷防水竟然做的这么好。 她之前还觉得这样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雨,邶的帐篷怎么也得湿哒哒的,在里面肯定不舒服。 结果里面干燥的很,地上烧着火盆,空气里满是暖洋洋的气息,忽略噪音的话,这里待着舒服极了。 凌月回就更惭愧了,之前邶为了照顾她白天大多时间都待在山洞里,来回淋雨不说,那里肯定潮的他不舒服。 邶从来不说这些。 凌月回叹了口气,邶已经替她收起皮衣,她便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道:“我本来是打算找你来学习的。” 邶挑眉,等着她后面的话,可凌月回偏偏后面没了话。 邶接过纸笔放到桌上,再次确认了一下凌月回确实没别的话,才缓缓开口道:“你可以叫我去上面学,怎么淋雨出来了。”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不忍心看你一直淋雨跑。” 邶笑眼看她,招了招手。 外面又起了风,呼呼的动静像是要把这几个帐篷吹走,雨点拍打在帐篷上的噼啪声让这帐篷成了天地间的一只孤舟。 它听不见其他人的动静,也没人能听见这里面的动静。 凌月回老老实实坐在邶旁边,手上拿的是邶给她写的内容,上面一行是戈萨语,下面一行是中原话,也就是凌月回能看懂的汉语。 其实也并不能全部看懂,有些古老的字凌月回从来都没见过,还是联系上下文猜出来的。 这么一来难度就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她需要在学习一门新语言的同时巩固自己的汉语水平。 可是为什么邶能写出这么多汉字,握笔姿势还那么好看,根本不是荒原人该有的样子。 真不是凌月回歧视荒原,而是因为原著对这里的描述就是五大三粗的一片土地。 土地上的部落大都友善,只要是客人他们就会用真心招待,生活相对中原来说粗糙了不少,吃的穿的用的都直接用最靠近自然的方式。 文字是有的,但只有少数人会写,那些负责大事的巫师和首领还会学习中原文字,但绝对到不了这个地步。 凌月回余光看着,说是不关心邶身上的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 就算邶是戈萨百年难遇的天才,顶着小说主角的光环,也不能有这么不合理的存在。 那抬手落笔间的端正君子风可不是一个长期生活在荒原的人能练出来的,更别说纸上的字笔锋凌厉,绝对是花时间练出来的。 所以这个邶是谁呢? 说实话凌月回不知道邶长什么样,她从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人,那时便认定了他是邶,这么久下来,倒是越来越不好肯定了。 思考间邶已经又写完一张递过来,似乎是见她没看进去,很不愉快的用笔敲了敲桌面。 凌月回赶紧拿好第二张纸,认真的记起来。 见她终于进入状态了邶才悄悄松了口气,又暴露了一点儿,他就该装作不会写字的。 凌月回没有学习细胞,看字看久了就困得睁不开眼,小鸡啄米一般对着桌面磕头。 邶见了没管,想着一会儿她困了肯定就直接趴桌上睡,她就是这性格。 可这回不如他预料。 凌月回就是困得极了也不忘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最后歪头靠在邶手臂上,还举着满是字迹的纸看。 邶无奈的戳了戳她后脑,可这姑娘只能嗯出一声,意识模糊到说句完整的话都不行了。 还真是心大啊,明明对身边的人一点都不信任还敢靠他身上睡觉。 也是因为这几天睡在山洞里不习惯累的,这会儿在邶身边终于能放松了。 邶继续把剩下凌月回需要的写完,又反复看看有没有漏洞。 他比凌月回的情况好多了,一醒来就发现自己会荒原话,想来是这身体原本的能力。 凌月回在这儿睡着邶也没办法去准备午饭,正发愁饿到她时拉瓦笑嘻嘻进来了。 那就正好了。 拉瓦本来是来找邶玩的,他是部落里唯一一个敢和邶玩耍的人,因为从小他就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邶屁股后面,长大了这个毛病也没变。 看见靠在邶肩膀睡觉的凌月回他第一时间把脸拉下来了,之前就不喜欢这个抢他大哥的女人,现在他大哥好像对她更好了,还允许她靠在肩膀上睡觉。 简直荒唐,荒原勇士的肩膀抗的是勇气和实力,怎么能让女人靠在上面睡觉。 还是一个来自中原连荒原话都不会说的人。 “拉瓦。” 邶见了他的表情也没什么意外,他不仅有原来的能力,还带着一点原来的记忆,能想起来的不多,恰好拉瓦就在里面,到也不怕在他面前暴露。 拉瓦很不情愿的走过来,邶交代他去准备午饭。 这样一来拉瓦就更不乐意了,但是他的防抗无效,邶指指凌月回,示意他别出声。 拉瓦不情愿的掀开帐篷出去,帐篷里又只剩下两个人。 火盆烧的热烈,暖和安定的环境让人能安心的想事。 来到这里这么久,一直在忙着处理眼前的事,他却从没想过自己的事。 邶翻开一本戈萨的杂记,在戈萨书事很少的,仅有的一些不是用来记录巫术就是记录杂记了。 一些烂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像自己这样,一醒来就来到了这里,要怎么回去。 还有凌月回,她似乎比自己更遥远。 凌月回睡得很老实,邶低头看她,这姑娘来自更遥远荒诞的地方,为什么她从来没想过要回去。 拉瓦的午饭来的比凌月回醒来的快,邶让拉瓦摆好东西才好动一下,一个姿势坐了快两个时辰,饶是邶身强体壮也有些僵硬了。 凌月回迷糊着坐起来,满心还想着自己的学习呢,拿起纸又嘟囔着读了起来,却一句句说的都是梦话。 “我知道水果是水的,我知道。” 什么啊,邶低头看了一眼,小声道:“吃饭吗?” 这是什么待遇,对面的拉瓦看着都要气死了,正要甩东西走人时邶把他留住了。 第 8 章 凌月回听见邶说吃饭迷迷糊糊坐起来,看着桌子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拉瓦顿时有些尴尬。 “怎么来人没喊醒我?” 邶没说话,替她摆好了碗筷,凌月回看拉瓦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对他笑了笑,说话也听不懂,干脆别说了。 拉瓦本来心情不好,没好脸色,但对方对他笑了,他也不能太过分,更何况是当着大哥的面,就扯了一个特别勉强的笑。 凌月回以为是戈萨人对原主的讨厌都还没过去,没多想。 三人收拾好碗筷,凌月回才知道拉瓦是要留下来吃饭。 当然,她还不知道这顿饭都是拉瓦做的。 吃了几口才恍然想起,“这饭是……?” 邶抬抬下巴,示意这是拉瓦做的,凌月回我去一声,好的吧,原来这是他做的。 简单的羊奶豆腐,三盘烤肉。 戈萨好像不爱吃主食,最常见的就是糙米饭,也只是凌月回吃的多,其他人都是以肉为主食。 今天也是,凌月回吃肉吃的都快不消化了,但还是想坚持吃完。 本来族人对自己的印象就不好,别更不好了。 邶观察着两人之间的反应,然后对凌月回小声道:“以后有事需要帮忙也可以叫拉瓦。” 凌月回仗着对面拉瓦听不懂他们两个说的中原话就道:“你看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别把他气着。” 原著对拉瓦的描写不多,只提了两句,说是和邶关系很好,因为语言不通,更多的都是写邶和凌月回的。 所以凌月回这么说也是因为怕拉瓦不喜欢她。 邶摇头,“他不讨厌你,是因为接受不了你和我走的这么近。” 凌月回张了张嘴,争风吃醋这词有些说不出来,不过这有什么好争的。 “好。” 拉瓦不知道他们什么聊的什么,故意大声叹了口气,凌月回差点忍不住笑,赶紧低头去吃东西掩饰。 邶轻飘飘看了一眼拉瓦,什么都没问,三人继续吃饭。 吃完收拾东西时,拉瓦嘀嘀咕咕对邶说了什么,邶抬手直接轰他出去。 等他走了邶才给凌月回解释道:“他想让你回去,自己在这儿待着。” “他在这儿待着干嘛?”凌月回撇撇嘴。 刚才她还笑拉瓦争风吃醋,这会儿自己也无意识的争起来。 邶不着痕迹的笑了一下,然后拿出那几张纸,道:“你之前看到哪儿了?” 凌月回努力回忆了一下,干脆从头来了。 “不过我光看没用,你给我标的这些音标一样的东西我其实看不懂,你得一句句教我读。” “拿来吧。” 邶接过去一句句教,他声音很好听的,凌月回这下不困了,就好好跟着学。 后面的几天都是这样过的,凌月回已经开始能说些简单的荒原话,日常生活够用,多的慢慢学,也不着急。 让人着急的是这场雨,连着下了几天,一直都没有要停的迹象。 他们站在洞口远远的能看见柯洛河已经发起洪水,漫起的水足够冲垮戈萨原来的驻扎地。 那些当初不同意拔营的人这会儿也没了话,都老老实实的窝在山洞里等着雨过去。 这些凌月回不知道,她只知道雨再这么下下去山底的那些帐篷也会被水冲了。 她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天一亮就抱着东西来山下找邶,两人一待就是一天,没事就学习,有事凌月回就自己待着等邶去处理。 期间有几次凌月回都困得不行就,还是要回去,她问为什么邶不和自己睡,明明都定了终生,邶却总躲避这个问题。 他从没有正面回答过,加上凌月回之前的猜想,她也就不纠结了,反正对自己好就行。 荒原的洪水终于危及到了这座山,半夜凌月回听见外面动静很大,都是人说话的声音,她就好奇起来看。 结果发现山洞门口人影晃动,好多人来回忙着什么。 这大晚上的在干什么,她披上外衣好奇的去看,结果发现山下在拆帐篷。 再一看,可不是得拆,水都漫到人膝盖了。 白天还没有水,怎么会突然发大水,还这么凶。 凌月回拧眉寻找邶的身影,后者正指挥者人干活,这么大的雨连毛皮衣都没披。 凌月回看了一会儿,又从来来回回忙碌的人中听出来一些,这水果然不是简单的积水,而是山后的一个平地积水满出来冲过来的。 也就是这水是山后那个比地平线高一点儿的平地流下来的。 凌月回没注意过山后还有一个平地,这邶应该是知道的,怎么早没发现这个隐患,不会是因为她白天老过去吧。 凌月回心虚的往墙壁上贴了贴,尽量不挡路,还是担心的看着邶。 也许邶知道呢,也许只是巧合呢? 在流动的水中干活不容易,几个帐篷一直拆到天蒙蒙亮,期间凌月回和其他几个勇士的丽氏一起点了火堆,时刻等着山下的人回来。 太冷了,她在上面没淋雨都觉得难受,别说下面已经淋了半宿雨的人,都该冻傻了。 凌月回烤了一会儿火,山洞那边又是一阵喧闹,最后收拾东西的人也回来了。 邶走在最后面,洞里空间比较狭窄,凌月回没办法穿过人群去找他,只能眼巴巴看着。 他还在交代事情,凌月回看过去时对方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似乎不止是发水的事。 凌月回缩了缩脖子,指尖跟着缩进衣服里,等着邶过来,他一定会过来,到时候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几个呼吸后,邶迈着沉重的步子过来了,倒不是他的问题,是身上的衣服淋了雨太过沉重,带着脚步都重了。 凌月回示意他去烤烤火,有人给邶送来了干的衣服,凌月回赶紧推着他进自己睡觉的地方去换衣服,都没给邶拒绝的时间。 邶进去时都还是蒙的,应该凌月回的地方没放什么他不能看的东西。 等他换了衣服出来,凌月回就又拉着他烤火。 一边问就一边道:“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邶点头,“今晚的水是有人故意放的。” “故意放的?”凌月回立刻警惕起来,转头就数起山洞里的人数,想确定是不是出了叛徒。 邶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是其他部落的人。” “他们把另一个平台的水放下来了?” 邶点头。 “为什么啊?”凌月回又问。 在这种时候老老实实躲雨不就好了,怎么还想着害人呢。 邶搓了搓冻的僵硬的手指,“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住在下面的原因。” 凌月回一下愣住,整个人更紧张了,说话声音都小了下来,“有人偷袭我们?” 邶点头,“有意向,还没开始。” “这还算没开始?”凌月回一下就忍不了了,“这都放水冲你了还算没开始啊,趁人之危。小人做法。” “可能是他们待的地方已经没办法继续待着了。” 之前都没出来,突然过来抢地方只有这一种可能。 凌月回气的咬牙,“他们来就把他们打回去。” 邶看了看她,“你不能出去。” 凌月回一身的气没地方用,也知道自己不能出去,就瘪嘴,“我当然知道,你们去!” “好。” 外面天越来越亮,凌月回没待太久就觉得给邶准备早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敌人。 这次邶直接就拦住了她,“拉瓦已经在准备了。” 拉瓦是住在山上的。 他亲哥哥守在下面,他因为年龄还小,就留在上面照顾身体不太好的老母亲,邶回来时让他替自己做饭了。 拉瓦很愿意替邶干活,这样好像就能和邶更亲近些。 好在邶也把他当弟弟,从来不强势的欺负他。 凌月回乐得做受益者,坐下老老实实烤火。 拉瓦虽然不欢迎凌月回,但每次做饭都懂事的带上凌月回那份,也难怪邶会喜欢这个粘人听话的弟弟。 “吃过饭回去睡会儿吧,他们不会白天过来,你不用担心。” 邶对凌月回这么说,自己却没任何要休息的意思,凌月回着急道:“那你呢?你都淋了半夜的雨了,不准备休息一下?” 邶嚼着嘴里的食物摇头,他怎么能休息,他是首领,部落等着他守护呢。 凌月回心疼也没办法,只能听话。别给邶添乱。 拉瓦在一旁拍了拍胸脯,信心十足道:“我去守洞口,保证一见到活物靠近就立刻汇报。” 凌月回眨眼看着,邶肯定不同意。 “不行。” 凌月回得意的勾唇笑了笑,就说吧。 平时的小事邶都让拉瓦去做,但真正遇到大事时,邶是很护着拉瓦的。 “是不是苍云部落的?” 凌月回突发奇想想这个部落,已经快忘了索吉是自己救命恩人了。 要真是这个部落索吉不会在里面吧,那到时候见面可就尴尬了。 “还不能确定。” 邶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不管是谁来,你都不能出去。” 凌月回想也没想就点头,她百分百信任邶的话,也相信邶能保护好部落。 至于索吉,什么时候单独见了再报恩吧,家国面前私情放后。 邶默默点头,烦躁了半夜的心情好了不少。 第 9 章 凌月回被留下来睡觉,这下没人看着她了。 临睡着前她还想着有时间要问邶个问题,她中毒醒过来时为什么要让人看着自己,到底是怕自己跑了还是什么。 昨晚的动作太大,白天山洞里及其安静,好多人都在整修,担心着随时会出现的状况。 邶带人到了山后的平台,准备处理积水破口,泥泞不堪的平地没留下任何可以追踪的痕迹。 他们只是能看出来这是人为,但不能确定是哪个部落。 昨天负责守卫的人怎么也没想到还能有这种阴招,气的把手中工具一扔,大骂起来。 “这些脑袋上不长眼睛的东西,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有本事当面来打一架。” 邶伸手拦住他,“说这些没用,先把这处理好。” 不过他很清楚,这里处理好也还是会再次被人挖开,他们还得把积水引到别的地方去。 但是平原已经积起了小湖,怎么过去是个问题。 邶带人一边填补缺口一边想办法在别的地方找放水口,整整一个上午都没离开这里。 凌月回醒了找不到人就蹲在洞口没雨的地方发呆,外面的雨还在继续,邶在顶雨干活,想想就觉得不容易。 按理说已经下够了半个月,这场雨该停了,怎么还在下。 也许就最近两天了,只是今晚可能有危险,不知道戈萨能不能挡得住。 凌月回对这种事一无所知,她没办法在这时候直观的感受戈萨力量,原著也没有这段内容,所以结果怎么样全靠自己发展。 腿蹲麻了就站起来待会,没一会就又蹲回去,凌月回一直蹲到人都麻木了也没等到谁回来。 同样在山洞里呆不下去的人还有拉瓦,他不一样,因为见不到凌月回就只能一趟一趟往洞口跑。 后来凌月回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对他道:“你要不就在这儿等着吧,来回跑干嘛?” 拉瓦哼了一声,还真就停在凌月回身边了,表情还是不情不愿的,像是凌月回强迫一样。 凌月回被气笑,“我没有强迫你干什么吧,你怎么老是被我欺负了一样?” 拉瓦把头别过去,就像是不想认识凌月回一样,还磨蹭着往旁边挪了挪。 凌月回见他这样不多说什么了,生怕吓到这个小孩。 第一次见时还以为是个大汉,没想到是个比自己小的孩子。 “你回去待着。”拉瓦突然转过头来命令凌月回。 凌月回懵逼的啊了一声,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说完才思考起来,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在这儿抢了他的位置? “你要是生病了他还得照顾你。” 拉瓦声音闷闷的,要多不高兴就有多不高兴,却格外的招人喜欢。 凌月回看着下面的水笑了笑,低声说了句小孩儿,正准备起来考虑一下他的建议,却突然瞥见一抹黑色顺水飘着。 凌月回眼间,好奇时就多看了两眼,却发现那东西会动,像是什么动物。 她眯起眼睛仔细看,原来山下扎帐篷的地方地势还算比较高的,都已经蔓延到膝盖的水,边缘一些的平地积水更深,而且是顺着地势不断流动的。 如果那真是个活得不救就没机会活了。 凌月回不能确定那是什么,就对拉瓦道:“你看水里那是什么,是不是什么动物啊?” 比视力她比不过拉瓦,对方站起来眯眼一看,立刻骂了一句,“那是人。” “啊?” 凌月回看拉瓦起身准备去救人,赶紧伸手拦着他,“你冷静点,你想直接跳下去吗?” 防溺水安全手册没学过,会不会游泳也不能这么直接跳下去救人啊。 拉瓦被她拦着又不敢反抗,急得指着那马上就要靠近山底又会被冲走的人道:“再不救他他就回不来了。” “去找绳子!”凌月回说完这句话拉瓦想也不想就去找绳子。 荒原人都很善良,就像现在这样,凌月回看着拉瓦匆忙的背影有些感慨,都没弄懂对方是谁是哪个部落的就救,还别说荒原还有自己的对手。 很快拉瓦就带着绳子回来,还带了几个族人小孩过来帮忙,一看就是孩子那种,现在山洞里除了老人孩子就是身体不好的,能用上的劳动力都被邶带走了。 凌月回看着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拉瓦带头,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像是在等着她发号施令。 就……离谱。 我刚才是命令我熟悉的小孩,现在你们过来了怎么也等着我,我不会啊。 凌月回知道时间不能拖,干脆就这样吧,开口道:“谁下水?” 有一个比较瘦的孩子站出来,凌月回立刻拿过绳子往他腰上捆,同时道:“一定要肯定自己水性好,下去以后先稳住自己再去往那边游,拉住他往回游,我们会用绳子拉你回来。” 她的荒原话还有些蹩脚,但那几个孩子都特别配合她,绑着绳子的人下了水,剩下的人拉着绳子做好准备。 眼看两人接触到,那个溺水的人已经被拉住开始往回走了,凌月回让岸上的人拉绳子,一切都好好进行着,却没想到那绳子中途散开了。 水里的两个人立刻被冲出去,眼看就顺水走了,情急之下凌月回抓着绳子自己跳了下去,她也没时间往自己身上捆绳子,就一只手拉着下去找那两人。 凌月回前世会一点游泳,那也仅限于在泳池里,一下去就被冰冷的洪水冲的没了方向,等她好不容易稳住自己,那两个人已经离得很远。 深深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她是绑绳子的人,绳子能开肯定都是她的错,自己手里的绳子已经被放到头了,可还是离他们很远,根本就没机会拉住他们。 凌月回往回看,拉瓦正一脸惊悚的喊着,具体喊了什么听不清,能思考的时间有限,她没时间犹豫,干脆松了手里的绳子奔着那两人去。 岸上的拉瓦吓坏了,那可是他大哥的丽氏啊,他大哥从来没对谁这么好过,想来是喜欢极了,可不能出事。 还有下水的那个兄弟,十几年的感情了,要是因为自己害了他自己一辈子都会愧疚的。 他拔腿就要往下面跳去找水里的三个人,但被身后撑着走出来的老母亲喊住了。 这在她眼里简直是胡闹,挥着拐杖让拉瓦去找邶,拉瓦才终于反应过来这种事还能找大人回来。 他赶紧去找邶,一边跑一边希望凌月回他们不要出事。 凌月回松开绳子再次失去方向,在大水里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却也没有害怕,满心都是对那孩子的担心,可不能害人。 她努力顺着水流力量扑腾很久,脚尖勉强能碰到地面,但完全借不上力,还得去追那两个人。 连着被打进水里好几次,喝水都快喝吐了,凌月回才终于伸手能抓住他们。 也幸亏是没呛水,凌月回一抓到他们其中一人的衣服就赶紧把头冒出水面问道:“没事吧,还能动吗?” 能动就动动,两个人抱一起往后拖太重了。 戈萨那小孩特别听凌月回的话,拉住那人就不松手,也难怪会被冲出来这么远。 凌月回听没有恢复担心的不行,“怎么了,是呛水了吗?回个话。” “没事。” 这声音不是戈萨小孩的声音,凌月回拉着他们也没多余的力气做别的事了,又一次被水打进去,凌月回已经离山很远了,身边也没见到什么能抓住的东西让他们停下来。 那山孤零零一个,就屹立在平原东边,算着方向这会就要到柯洛河了。 凌月回打算拼一拼,柯洛河有一段岸边是有石头的,就是她来那天被推下水的地方。 拿石头只要碰到一定能让他们停下来。 “你还有力气吗,找一找脚下有没有石头,这儿有一块高地。” 凌月回为了说这句话又喝了一大口水,再张嘴时突然呛水了,本来就累的喘不上气来,这会儿是真的喘不上气了。 嗓子一阵疼痛,肺里难受的要炸开,想呼吸却怎么也不能了,意识模糊前凌月回还在努力找高地,他们好像是停住了,也好像没有。 凌月回是在邶怀来醒过来的,刚张嘴想说话就被翻过去放到腿上拍,胃里一阵难受,一口水不受控制的吐出来,吐完好受多了,但是邶似乎还不想放过她,继续拍着她的后背。 凌月回立刻挣扎起来,刚才那一眼邶冷漠的眼神几乎像个陌生人,她知道对方是生气了。 自己差点害了个孩子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生气是应该的,不自量力,害人害己。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凌月回拍拍邶的膝盖,除了道歉也说不出别的话。 去那么远的地方救人也难为救人的人了。 邶冷冷看着,手上动作停下来,满心歉意,是真的知道错了。 可其实凌月回只是想救人,又不能真的狠下心来批评她。 天知道邶在听见狼狈跑来的拉瓦哭着说凌月回他们被水冲走那一刻是什么心情。 那一瞬间他感觉天地都安静了,听不到雨点打在身上的喧闹,听不到身边人大声询问的关照,洪水、脚步、工具被扔在地上的声音全部远去了。 他那娇娇弱弱,比旁的荒原人小上两圈的姑娘被水冲跑了,这种大水,又是在荒原正中,一点停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凌月回挣扎了一下,“你别生气了,先让我起来好吗?” 趴在人腿上太羞耻了,虽然两人身份合适,但凌月回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邶没动静她就继续挣扎,偏偏邶的手臂坚硬如铁,怎么也挣扎不开。 啪--- 巴掌声之后小小的空间顿时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凌月回难以相信的捂住自己屁股,邶也差异的松开手,前者一骨碌滚到地上,两人迷茫的对视。 凌月回还是只能傻乎乎的小声道:“别生气了。” 第 10 章 邶强忍着淡定点头,沉声道:“起来,别在地上坐着。” 凌月回老老实实坐回床上,这是她在山洞里睡觉的地方,两人并排坐着,明明只差两个手指的距离,却好像两个空间,各懵各的。 他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打屁股?哪不行偏偏是屁股? 凌月回震惊! 怎么真动手了?还是打了那么私密的地方? 阿吉科·邶震惊! 两人得又安静了半炷香的时间,邶终于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抬头对凌月回道:“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凌月回赶紧摇头,“我感觉我现在没事,挺好的。” 说话间她短暂的忘了先前的尴尬,转头看着邶道:“那两个人呢,救回来了吗?” 邶点头,黝黑的眸子有责备的意思,但没说责备的话。 他救回凌月回以后听拉瓦说了这件事的全过程,再看看被救回来的人,气的邶差点骂人。 差点搭进去两个竟然救回来一个苍云部落的人,还是老熟人。 凌月回见邶点头放心下来,赶紧解释道:“本来是为了救那个人,孩子是绑着绳子下去的,没想到回来时绳子松了,我当时也没时间多想,现场就我一个大人,我总不能再放个孩子下去,所以就自己下去了。” 邶依然沉默,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像是一座屹然不动的大山,厚重的压迫感无形散开。 凌月回默默吸口凉气,不知道靠什么办法能让邶恢复原来那样可说可笑的。 她知道这次事情闹得有点危险,但当时情况确实紧张,没时间多想,去找邶他们回来肯定赶不上,尤其是拉瓦差点直接冲下去,情急下她只能做到这样。 果然还是不能担起重任啊,凌月回心里默默给自己了一巴掌。 借着这股颓废劲凌月回吸吸鼻子,红了眼睛。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还差点回不来呢,你就别生气了,哄哄我好吗?” 凌月回说完更委屈了,直接扑到邶怀里,软着声音哽咽道:“我真的知道错了。” 颈间有温热的东西滴下来,邶身子僵硬了一下,赶紧伸手拍了拍凌月回的背,虽然知道她心里真实的想法,可看见她红着眼睛一脸委屈的样子还是心疼了。 凌月回是他在水里捞上来的,苍云部落的那个人站在柯洛河石头高地上,勉强露出胸口以上,一边抵挡水流还一边抓着两个人,根本没能力让凌月回露出水。 邶抱起她时她整个人都没意识,脸色苍白难看,基本上都停了呼吸,给邶吓得差点脚一软摔进水里。 他小心翼翼养在部落里的姑娘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怎么会这样,就这么离他而去了? 邶撑着自己崩溃的情绪,白着脸把凌月回带回来,戈萨的老医师给带回来的三个人看了情况,说凌月回是假死,最严重的是那个下水的小孩。 医师把凌月回肺里的水拍出来后她立刻就有了呼吸,医师让邶回去好好看着,一天之内一定会醒过来,醒来第一件事是拍着她再吐一次水,然后能正常说话就没什么大事。 把她从医师那带回来后邶就一直抱着她,时刻等着她睁眼,一等就是一个晚上。 他一眼都不肯挪开,那呼吸微弱的很,就和荒原上刚出生就离开母鹿的鹿崽子,根本不像能活的样子。 整整一个晚上,邶就像一尊石像,心也渐渐石化了一般,到最后他开始颤抖,开始准备着离别,准备着结束这本就荒诞的一场梦。 小孩是第一个醒来的,苍云部落的人第二个醒过来,到最后唯独凌月回醒不过来。 医师来看过两次,说她身体最较弱,这种情况下能不能挺过去就看命了。 邶越等眼神就越冷,为什么被救的醒过来了救人的却要死去,这不公平,老天爷若是长眼就不应该让凌月回出事。 没有这样的道理。 好在,在邶差点撑不下去时凌月回睁眼了。 邶只愣了一秒,然后立刻把凌月回调过去拍水,明明一个成年人,趴在他腿上只有一丁点重量,看见凌月回吐水时邶还在担心着她的情况,轻易不敢相信这事实。 别是一场梦,他真的害怕了。 凌月回哭了个够,也不知道,本来想装一下博个同情,却在背邶抱住时真的难受委屈了。 她当时也是吓坏了,总怕自己耽误一条人命,还有答应等着邶回去的也没等到。 “我再也不乱跑了,以后我就跟在你身边。” 凌月回小声嘟囔着,到最后突然没了声音,只剩气音,邶抱着她的手一僵,腾地抱着她站起来。 凌月回吓了一跳,想问怎么了,邶就已经带她出去。 外面人多,邶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抱出去,凌月回双手环在他脖子上,也确实像个闹委屈的孩子,眼角还带着泪珠呢。 凌月回有些抹不开面子,把头往邶颈间一趴,尽量不让别人看见自己。 “怎么了?” 邶没回答,抱着她往医师那里走,害怕凌月回这个样子还是有些问题。 拉瓦一直守在他们门口,也是一晚都没休息,就等着凌月回的消息,见邶抱着醒着的凌月回出来兴奋的跟上去。 他不敢出声打断那两人,只能在身后跟着。 邶把凌月回放在医师那里,检查以后确定没事才彻底放心,伸手擦了擦凌月回脸上的泪痕,看她瞪着眼睛一脸懵的样子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出去时凌月回坚持要自己走回去,问了邶很多问题,比如她身上的衣服怎么换了,救回来那人怎么样。 她坚持要去看看被救回来的人,因为也不全是凌月回救了他,后面明明是他救了凌月回他们两个,是他找到了高地并撑到了救援。 邶告诉她那是苍云部落的人,凌月回本来还好奇,一听是这个部落的立刻就吊起眉毛。 “所以我就是为了一个苍云部落的人差点害了一个还搭一个?” 话落那人休息的地方也到了,是戈萨族人临时给他多搭的一个空间,连门帘都没有。 凌月回抬着脚在邶旁边伸着脖子说话的样子被里面的人看的一清二楚,她转头后,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愣。 怎么她撞上索吉的概率这么大? 苍云部落看着人也不少啊,怎么就索吉被冲出来了? 幸好她刚才说的是中原话,索吉听不懂,要不多伤他的心啊。 凌月回尴尬的笑笑,一下子就没了伸脖子抱不平的气势,还隐隐有往邶身后缩的意思。 邶也是看出了这一点,伸手捏了捏凌月回的肩膀,示意她有什么话就上去说清楚。 虽然很不喜欢这个人,但也确实是他救了凌月回一次半,后面这次只能给他算一半,多算一点都是对自己占有欲的不尊重。 邶冷冷淡淡的走到一旁去避嫌,凌月回往前走了一步,幸好是学了荒原话,还能交流几句。 “你没事了吧?” 索吉见她会说荒原话惊喜的笑起来,“你会荒原话?” 凌月回点头,“新学的,会的不多,谢谢你救我两次。” 邶听到这句不满的回头,明明是一次半。 可惜凌月回没有回头看他,也不知道他的不高兴。 索吉本来累的只想摊在床上躺着,但这会儿看见凌月回一下来了精神,坐的板直。 “应该是我谢你救了我,太危险了,如果早知道救我的是你我干脆让水冲走算了。” 凌月回赶紧摆手,“可不能瞎说,还是活着好。” 索吉嘿嘿一笑,不再这个话题,“上次都没办法和你多聊,你应该是中原来的吧,怎么在戈萨?” 凌月回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邶,有些心虚的笑起来,后者却把脸又转到一旁去,一副看你处理的样子。 死傲娇啊,你这时候不应该冲上来宣誓主权吗? 邶坚决不。 “我……是他的丽氏,所以就留在这里了。” 因为这个话题太过尴尬,凌月回知道对方的心思,自然也能看懂对方表情僵硬的原因。 索吉看向邶,笑容苦涩起来,他当然认识邶,那是戈萨的首领。 所以自己喜欢的姑娘是戈萨首领的丽氏,是已经定了终身的。 索吉一下就笑不出来了,可还是想在自己中意的姑娘面前留点尊严,就强撑着笑,“原来是这样。” 凌月回点点头,看索吉这样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说话了。 “你休息吧,有事可以来找我,我知道部落之间是有些问题,你找我,你是我救命恩人,我肯定不会不帮你。” 凌月回留下这句话就点头离开了。 邶对她的处理方式比较满意,该甩开的距离甩开了,爱恨分明,对恩人也确实是有报恩的态度,不错不错,就是希望索吉能长眼,别来找凌月回帮忙。 小小空间再次安静下来,戈萨族人除了给他搭起这个地方,在他醒来时送了一次饭就再也没靠近过。 这是山洞的最里面,阴寒湿冷,之前他觉得被戈萨人救回来能活着就很好了,他们给的不少,但现在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他喜欢的姑娘原来已经是别人的丽氏了。 这山洞真冷啊,身上的伤口也真疼啊。 第 11 章 “他的床上都没有铺的东西,也没有被子,也没有火。” 凌月回慢吞吞说完这句话,抬眼等着邶的回复。 邶没好气的合眼,再睁开时无奈的点头,“我去给他送。” 凌月回听了笑着抱住邶的手臂,道:“嘿嘿,你可真好啊!” 邶习惯性的勾起嘴角,却反应过来自己是要给情敌去送东西,嘴角又耷拉了下来。 “你回去好好休息,不能再出任何事,我有事,不能照顾你。” 邶带她回去,在门口整理了她的衣服,轻声道。 凌月回看着他眼下的一片青黑,眼里满是红血丝,就心疼道:“你是不是一天一夜都没休息,要不要休息一下?” 邶摸了摸她头,“不用,你回去好好休息就行了。” 凌月回站在门口送走他,心里空荡荡的,危机之后的安全让凌月回特别不舒服,就像坐过山车到了顶端,却没等来向下失重的冲刺,反而平缓的在往前走。 特别不舒服,感觉哪里不对。 也是因为山洞里太安静了吧,从她醒过来就没听见什么大动静。 拉瓦从另一个门帘后面露出脸来,小心问道:“你……没事吧?” 凌月回摇头,“没事了,你也没事吧?” 拉瓦点头,委屈的一步步蹭出来,“怪我,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两下,我哥下不了手,你来吧。” 凌月回嗐了一声,“你别自责,我没怪你,救人没错。” “但是刚才,”拉瓦说到一半顿住,嘴撅了半天不好意思说,直到凌月回看他,他才继续道,“刚才我哥打你了。” 一提这事儿凌月回噌的一下脸红起来,“没有,你听错了。” “我……”不是听的,是看见的。 拉瓦看她脸色涨红不好再继续说,只能点头。 “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凌月回好笑的看着他,“回去吧,我打算睡觉了,有什么等你哥回来再说。” “我哥他肯定得忙好长时间,你……我……” 拉瓦我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凌月回笑着拍了他肩膀一下,“别我我我的,回去吧,我没事。” 怎么出这么一件事说话说不全了。 拉瓦没说话,也没走,就固执的站在门口等着,凌月回不管他,自己进去休息。 拉瓦一直守在门口,哪儿也不敢去,睡觉都是趴在自己腿上。 凌月回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起来时已经是下午,她不太饿,但是索吉应该吃东西。 他自己在这儿连床铺都没有,估计也不会有饭吃。 凌月回自己做不好饭,于是掀开门帘笑嘻嘻的看着拉瓦,“我有点饿,但是不会做饭,你能帮我弄点吃的吗,多弄一点,给救回来那人也送点去。” 拉瓦瞪大眼睛,到嘴边上的同意转了个弯,“为什么要给他送啊,等他自己能动了就走了。” 凌月回看着这毛孩子,轻声拜托道:“怎么说他也算救了我,不能太过绝情。” 拉瓦好不愿意的去做饭,凌月回跟着他去帮忙,顺便学了学荒原怎么做饭。 索吉确实是准备能起来了就走,他本来是想提前过来带走凌月回,因为开始准备抢夺地盘的就是苍云。 他信誓旦旦的和阿玛保证会把凌月回带回去,没想到却跌入水中被冲了下来,还是被戈萨人救回来。 先前不知道救自己的人是凌月回,在水里听不清楚声音,再加上她说了荒原话,索吉没往她身上想,想着尽快离开,也没脸再见凌月回了,谁知道救自己的人是凌月回。 他突然就不打算走了,是别人丽氏又怎样,邶和中原女子定终身就已经违背了老祖宗的意思,他凭什么不能把凌月回抢过来,打破裂谷下那一生的承诺。 凌月回好说歹说求着拉瓦来替她送饭,不能自己亲自去,不能让索吉误会。 拉瓦冷着脸把饭往里面一放,什么都不说,转身准备离开,索吉却张嘴叫住他。 “你能帮我叫来……”索吉还不知道凌月回的名字,停顿片刻只能咬着牙继续说,“邶的丽氏。” 拉瓦立刻警惕起来,“有事和我说。” 索吉摇头,“有些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你叫她来她就知道了。” 关键是不知道啊,凌月回就在外面躲着呢。 拉瓦在敌人面前倒是聪明,“她跟着首领一起出去了,等她回来。” 索吉只能无奈点头,是不是真的出去了不知道,但肯定是不愿意来见自己。 凌月回默默给拉瓦点了个赞,带着他美滋滋的回去。 这事办的就很漂亮,自己没出面,但是饭和被是自己送的。 “对了,刚才那里面你看见被子了吗?” “什么被子?”拉瓦差点回头,以为索吉还抢了凌月回的被子。 “我让你哥给他送了一床被子,这山洞里阴冷阴冷的,他刚从水里上来,我怕他生病。” 拉瓦闷头闹情绪,从小在戈萨长大的人确实是对苍云的人很难容忍到一定程度,凌月回觉得邶和拉瓦跟着自己确实是委屈他们了。 “最后再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 凌月回抬着头,笑眯眯看着这比她高出一头的孩子,在拉瓦眼里活像是传闻里不做好事的女妖精。 “其他事都行,关于他的不行。” 凌月回遗憾的哎呀一声,只能道:“那就我自己去吧,正好他有事要跟我说。” 拉瓦赶紧摇头,“那不行,我去,你回去待着。” 凌月回这下满意了,自己的演技骗邶有些勉强,但好像骗这个小孩挺容易的。 “你再去帮他生堆火怎么样?” 拉瓦瘪嘴气了一会儿,又怕凌月回真的自己去,只能答应下来。 要不是怕那人对大哥的丽氏不好,他才不管这些呢,他对戈萨神女发誓。 凌月回满意的回到自己那里,有被有火有吃的,这下索吉会好受些了吧。 怪就怪这身份实在不合适,不然她不能对自己恩人这样。 索吉好像有话对她说,晚上如果邶回来就让邶跟着去一趟,如果邶不回来就再麻烦拉瓦一趟。 这边拉瓦幽怨的抱了一堆柴火过来生火,索吉看他那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凌月回虽然没现身,但这些事绝对是她让做的,不然戈萨的人不会管他的死活。 这样就好,凌月回到底不是完完全全的戈萨人。 拉瓦把火生起来,剩下的柴火扔到一边去,“火给你点了,柴在一边,你要是冷就自己来加柴。” “谢谢。” 索吉看着拉瓦快步离开的背影,要不是凌月回他也不会说这声谢谢。 拉瓦这孩子实诚,既然答应了给索吉生火,就绝不会少了他的柴火,怕索吉柴火用完了不敢出来拿,或者出来拿族人不给,他又多跑了两趟给索吉送了不少柴火。 碰见和他关系好的孩子拼命拉着他,问他发什么疯,他也没说这是凌月回让做的。 毕竟族人对凌月回的印象也很不好。 小小年纪就承担下这么多真是不容易。 最后拉瓦又来凌月回门前守着,凌月回掀开帘子给他两个烧好的鸟蛋,“之前邶送回来的,一个给你,一个给你那个朋友送过去吧。” 拉瓦接过去应了一声,犹豫着没有动,凌月回就又道:“悄悄的和他说一声,我怕我亲自过去他家人会不高兴,我很担心他,也是谢谢他。” 拉瓦这下起来了,一手攥着一个鸟蛋去完成使命,凌月回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这孩子怎么有点傻憨憨的,这么大了也不太聪明。 晚上邶带人回来了,晚饭时他告诉凌月回平台上的水都被排走了,但是雨没停,荒原的积水会越来越多,洪水越大他们的处境就越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雨停。 “是不是我们的资源也会匮乏?” 柴火和食物,食物凑合省省也能撑,可是柴火的消耗太大了。 邶点头,之前积水还没起来,他还能带人去找柴,现在全是积水,他们是彻底断柴了。 凌月回发愁的揉揉脑袋,原著里明明写半个月就停了,水也没有这么大,怎么都不一样了。 难道是因为她没死,破坏平衡了,难道真的要她死了一切才能恢复? “拉瓦说那人要见你。” 凌月回愣愣的点头,思绪被拽了回来,发现邶的脸色冷了好几分,但直觉告诉她这不是生气,而是害怕。 怕她去见索吉? “拉瓦很聪明,说我不在,他今天帮了我好多忙,你有空夸夸他。” 闷闷一声嗯以后邶吃完最后一口食物,起身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这么好吗? 凌月回惊喜的站起来,她都还没说邶就愿意带自己去,好合格的丈夫啊。 邶转过头去盯着火堆,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 凌月回没注意到,抱着邶的胳膊往外走,两人见了索吉。 索吉见是邶跟着一起来的,两人还走的那么亲近,顿时什么话都没了,气的干脆聊了两句就挥手轰人。 索吉气闷的想,他就在这儿赖着不走了,就不信没有单独见凌月回的机会。 可惜真没有,因为这件事不是邶控制的,而是凌月回自己控制的。 回去以后两人面面相觑,凌月回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山下的帐篷拆了,邶睡觉的地方没了。 “你是要去和其他人挤挤还是要和我挤挤?” 这话听着怪怪的,邶皱眉盯着她看,半天才吐出来一个字,“你。” 肯定是你,必须是你。 这件事除了让邶害怕意外还让他无比清晰的确认了一件事,他确确实实是对凌月回产生了感情,他不想让凌月回离开。 第 12 章 凌月回感觉自己呼吸停了两秒,然后赶紧找回自己,道:“嗯好,那我再找一个被。” 她得表现得自然点,他们两个明明应该是已经成亲的存在,自己不自然就暴露的太厉害。 邶把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最后也没说什么,自己起身去找被子。 凌月回脑子空空站着,之前她还大胆的问邶为什么不和自己睡一个房间,那时还笑对方老是躲避,现在到她这里不也在逃。 怎么突然就没有当初的勇气了,为什么会忐忑。 邶很快就抱了一床被子回来,凌月回把自己被子挪了挪,给邶让出地方,他却并没有把自己的被子盖在上面,而是又把凌月回的被扯回来,自己带来的放到了上面。 凌月回差点脱口而出你要睡我上面? 忍住后忍不住红了脸,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 邶脱了外衣,是回来前换好的干净衣服,跟他一起在外面干活的人都淋了好久的雨,一身衣服早就臭的没法要,大家草草的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才回来。 凌月回僵硬的把自己外衣也脱掉,山洞里冷,就不用脱里衣了。 这倒没什么,之前短袖短裤也不是没穿过,就是这被子这么放是不是说两人要睡在一个被里。 凌月回吞了口口水,长这么大第一次做这种事,又是挑战自我了。 她还非常认真的给原主道歉,不是故意要和她男人睡的,就是情况到这儿了,不睡不行了。 邶一直等着凌月回,两人谁都没先上床,凌月回干笑两声,“睡觉吧。” 邶掀开被子,现在他看着是一脸冷静,其实心里也被凌月回弄得不好意思了。 哪有这种事,没有父母之言、媒妁之约,上来就做夫妻。 邶掀开被子躺进去,凌月回也不好再磨蹭,只好掀开另一边被角把自己塞进去。 邶抬手熄了自造烛灯,小房间里安静下来,还是凌月回清醒时这个房间里第一次黑暗里有两个人的呼吸。 她平躺着什么也不想,也确实什么都没想,想不了啊,身边躺着个男人。 两个被子压着有点重,凌月回伸手掀开一点,小声道:“有点重,我掀开一点。” “冷吗?” 黑暗中声音显得特别清晰,就在自己耳边,暧昧极了,两人都是这种感觉。 “不冷。” 以前一个被也不冷,现在更不冷了。 邶直接抬手把上面那个被子扔一边去,还顺带翻个身,把凌月回带进怀里。 猛女震惊,还能有这么自然的操作? 凌月回整个身体都僵硬着不敢动,过了一会儿邶还把头埋在她颈间,沉声道:“睡吧。” 热气在颈间喷洒,她越痒越不敢动,只能闭上眼睛装死。 邶这几天都没休息,再加上累,本就硬撑着不倒,如今盖着凌月回香软的被子,怀里抱着软若无骨的凌月回,他很快就沉沉睡过去,被抱着的人却一直清醒了大半夜。 邶的手臂坚硬有力,起初凌月回怕弄醒他就没动,后来实在待着难受动了动。 对方非但没醒,还把怀里充当抱枕的人挪了挪,抱的更顺手,一下下拍了起来,像哄小孩一样。 凌月回就是这样被他这样哄睡着的。 邶一觉睡到天光大亮,他身体素质好,再累一觉睡醒也就过去了,凌月回不一样,现在脸色还有些苍白。 邶还保持着环抱凌月回的姿势,定定的盯着对方时不时颤动的小睫毛看。 邶等了快半个时辰,始终不见凌月回有醒来的痕迹,可能是这两天太折腾了,他可不知道凌月回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不能再等了,邶小心起床,尽量不碰凌月回,还给她掖了掖被角。 今天部落还有很多事没做,至今也没现身的对手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要去处理这些事。 昨天凌月回给索吉送了吃的,估计是不希望他死,邶今天又让拉瓦给他送饭去。 两人都这样,给拉瓦气坏了,有些话不能和凌月回说,但邶可以。 于是他就拉着邶道:“为什么要给他送吃的,直接给他轰走不就行了,他可是苍云的人,死了才好。” 邶拧眉摇头,“别人可以。他不行,他是月回恩人。” 瞧瞧,拉瓦牙疼的啧了一声,月回都喊上了。 邶颔首上拉瓦去干活,临走前道:“她让我谢谢你,你昨天帮了她很多忙,我也很感谢你。” 拉瓦嗖的一下跑了,边跑边喊:“你就直接让我干活呗!” 邶轻笑一声,嘲笑他的害羞,然后立刻恢复严肃,回到大首领的身份。 凌月回醒来见得第一个人是拉瓦,这孩子蹲在她门口,手里的肉都快凉了。 见她出来赶紧迎上来,“你终于醒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去医师那里看看吗?” 凌月回摇头,笑着明知故问道:“是有些饿了,这是给我的吧?” 拉瓦把肉递过去,来回搓了搓手,今天视线怎么也不敢扫到凌月回脸上。 凌月回好奇的看着他,“怎么了,怎么不敢看我?” 拉瓦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纠结道:“我给你干活你不用谢我。” 原来是害羞了,凌月回笑起来,弄得拉瓦更不好意思,扭头离开。 凌月回吃过以后去索吉那里看了一眼,没露面,确定他是有吃有喝有火就回来了。 在戈萨和苍云的矛盾之间,凌月回可不想充当圣母,劝他们和好如初,没经历过他们几代人的恩怨,她有什么资格劝他们。 她最关心的还是外面的雨什么时候能停,再这么下去他们要撑不下去了。 洞口的空气比里面好一些,也更冷,她把自己缩在外套里,能看见族人在山下水线上忙着什么。 凌月回把目光放到邶身上,他更多时候充当指挥角色,站在人群中像定海神针一样,他指哪儿族人就去哪儿。 天际依然黑沉,乌云密布,狂风不止,拍在身上的雨雾带着肆意的凶狠,这场雨像是要把荒原从大洲上消除。 一定是凌月回的存在影响了平衡,原著剧情是戈萨受到重创,所以现在戈萨不被影响这雨就不会停。 凌月回皱着表情,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解决,总不能把族人推出去让水冲走。 她发愁站着,远处地平线出现一排黑点,迅速往这边靠。 凌月回低声我靠一声,怎么这种事都是她发现的,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体质。 这次凌月回长记性了,直接披了个外衣往山下跑去,邶在那边。 一出去豆大的雨直接打到身上,疼的凌月回缩手缩脚,又因为地上路不平,她想快走很难,尽力赶到下面直接喊道:“邶,远处有东西过来了!” 邶本来背对着她,在雨里一切感官都要弱一点,听见她的声音还愣了,以为是幻觉,知道看见前面的人指他身后。 邶回头看见凌月回狼狈的披着衣服往自己这里走,立刻迈步上去把自己披着的皮毛盖在她头上。 “怎么了?” “有东西过来了,还不少,你去看看吗?” 话落凌月回抬手指了方向,邶跟着看,果然看见一排黑点。 他又疑惑的往山洞口看,负责盯哨的人不在那。 “走!” 邶向后一摆手。带着所有人回山上去。 大家看他这样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快速有序的回到山洞,一个个放下工具拿起弯刀,时刻等着迎敌。 凌月回通知完这件事回去换了件衣服,重新回到山洞门口,那些黑点已经到了山下,是一个个乘着小舟的外族人。 邶率先动手,场面一下混乱起来,凌月回担心的想再看,却被一股力量拉到在地,同时一根通体乌黑的箭羽稳稳插在洞壁上。 如果没人就她,她这会儿可能已经中箭。 凌月回惊恐的回头,发现是拉瓦,他拉着凌月回就趴着的动作往后退,直到确认没有弓箭能射进来。 他们一进来那些和拉瓦关系好的孩子还有几个女族人立刻拿着木板将洞口挡住,电光火石之间,无数声音在木板上炸开,敌人竟然往山洞里放箭。 凌月回被吓得缓不过神,拉瓦赶紧安慰她“现在已经安全了,别害怕。” 凌月回摇头,“我们把山洞封上,外面的人怎么办?” 拉瓦摇头,“你放心,他们都是戈萨的勇士,不会出事。” 不会出事可不是说说就能算的,凌月回皱眉爬起来。 又缓了几个呼吸,确实没办法帮到外面的人,她只好道:“我们两个来帮忙。” 拉瓦点头,给她拿了木板,“等会儿哪里出现缺口我们就去哪里补上。” 凌月回重重点头,活了这么多年,她头一次经历这种情况,说不出的紧张,又怕自己这样让拉瓦担心,只能强装着镇定。 很快有个小孩儿就受不了退下来,拉瓦动作比凌月回快,后者收住脚,还在调整自己的呼吸。 耳边刀枪相对的铮铮声,狂风暴雨的呜咽,箭羽入木的巨响,每次声音都在向她强调着这是一场战争。 虽然规模不算很大,也不是那么正式,可这切切实实是两个部落为了活下去而产生的一场战争。 以活着为目的的战争一般都会疯狂至极,这些战士背后是自己的家人,他们会堵上性命去拼的一场胜利。 她在这种场景下很没用,凌月回慌得红了眼,还是强忍着镇定。 恍惚间她突然想起索吉,会不会外面的是苍云部落的人,会不会和索吉有些关系? 第 13 章 雨点混着血水迷了眼,邶一刀挥出去,冰冷的刀刃破开雨帘,靠近的苍云人轻快躲开。 他们比起戈萨人明显轻松,毕竟有备而来,戈萨这些天为了排水累的没精力对付。 后面山洞还在遭受攻击。 场面乱作一团,邶发了狠,红着眼睛抡起弯刀,死也要挡住他们的步伐,想动后面的人,先打倒他。 --- “拉瓦!” 凌月回冲到拉瓦身边,“外面是哪个部落的人?” 拉瓦呸了一声,粗狂但稚嫩的脸上表现出不屑,“还能是哪个部落,苍云的人。” 凌月回点头,“你在这儿撑着,我去找索吉!” 拉瓦听见这话立刻回头喊道:“你去找他干嘛,别去,他万一利用你怎么办!” 可是眼看着这木板撑不住多久了,她再不去拼一把不是干等死吗? 凌月回摇摇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靠近我。” 话落她把手里木板放到一边,回自己房间拿了把短刀。 拉瓦拼命堵着木板,回头看见她拿刀过去更不放心了,对自己刚换下来的人大声道:“忽和,再来顶一下,我把她带回来!” 忽和爬起来顶上时凌月回已经到了索吉房间门口。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说了什么,怎么第二句话凌月回就已经举起了刀,拉瓦狂奔过去。 “你想干什么!” 拉瓦一把把凌月回拉到自己身后,接过凌月回手里的刀对着索吉。 索吉还在笑着劝凌月回呢,看见拉瓦这样立刻黑脸。 “你别碰她!” 拉瓦呸了一声,确实把手松开,但绝对不是看索吉的面子,是因为邶。 凌月回不想起矛盾,但刚才她一过来索吉就要靠近她,她害怕时下意识把刀抬起来,现在想想确实不合适。 “索吉,现在外面是你们部落的人,这对我来说不是好事,我打算把你送出去。” 索吉还是对着她笑,“你别这样想,我不会和他们一样,我不会伤害你。” 凌月回摇头,“我不止要你别伤害我,还要你别伤害我的族人。” 索吉微微叹了口气,眼底似乎翻起自嘲,道:“我什么都不会做,放心。”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凌月回拍了拍拉瓦肩膀,让他把刀放下来。 拉瓦很不乐意的放下来,凌月回才继续道:“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们住手。” 索吉表情顿时古怪起来,凌月回都不好意思去看他,愧疚的不行。 杀人还得诛心,天底下最恶心的也不过就是凌月回这种吧,仗着自己知道对方的心思,就肆无忌惮利用。 拉瓦听了都震惊,他也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方式,他以为凌月回是要拿刀把索吉架出去。 三人之间气氛凝重起来,凌月回已经做好了道歉的准备,可是索吉在她道歉前答应了。 “我去和他们说。” 凌月回低头愧疚道:“要不……算了,我知道我不对。” “你没错。”索吉笑着整理了一通衣服,继续道,“你只是想保护自己的族人,你没错。” 更无地自容了,凌月回红着耳朵往拉瓦身后躲了躲,“谢谢你。” 索吉怅然的哎呦一声,“不过我有条件,我下次来见你,戈萨可不能给我轰出去。” “我保证不会。” 索吉要是能让这场战争停止,他也算戈萨的恩人。 “不过你直接出去行吗?”凌月回最怕索吉出去后因为替戈萨说话而被当成叛徒。 索吉点头,“没事,你相信我。” 凌月回干巴巴看着他往外走,拉瓦比自己表情更僵硬,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样子。 第一次做这种恶人,凌月回有些没底,索吉真的不会生气吗? 索吉走到木板防线处,那里挡着的人没心思看他,战争开始还不到半个时辰,外面的箭还没停下来,这时候出去肯定会遭殃。 “等等!” 凌月回赶紧跑上去拦住索吉,“等会儿再出去,这时候出去不就被乱箭射死了。” 索吉低头看向凌月回拉着他的手,手指纤细柔软,握起来一定很舒服,可惜他不能这样,就抬头道:“好,我听你的。” 凌月回嗯了一声,感受到他的目光,默默松开了手。 拉瓦再一次把两人从中间隔开,索吉并不在意,靠在一边等着,不过心里却没怎么想好事。 他在等着对他来说最好的消息,在等着邶惨败。 这些不能在凌月回面前表现出来,会影响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形象。 等了一会儿,拉瓦换下来一个人,凌月回也要上去,却一把被索吉拉回来,对方自己冲了上去。 凌月回手足无措的和拉瓦对视一眼,没办法,她抢不过索吉。 这也太过仁至义尽了,荒原人都是这样表现自己的吗?怎么遇见这种事还能往上冲着去帮忙。 两方不是对手吗?索吉这就是明晃晃做了叛徒。 拉瓦冲凌月回摇摇头,他喜欢就让他去吧,反正对戈萨没坏处。 箭声渐渐停下来,戈萨撑过了这一波,索吉也马上就该出去了。 凌月回最后看了他一眼,不太放心的嘱咐道:“你若是被当成叛徒或者惹他们生气了就回来躲躲,别做为难的事。” 凌月回确实是想用这个方法,但是却非常矛盾的不想让索吉受伤,不想当个侩子手。 索吉应声走出去,凌月回立刻巴在一块木板上看,族人都不理解她这做法,他们认为拿刀把他架出去会更好,但凌月回是首领丽氏,在部落里也是又一定统治地位的,没人反驳她。 拉瓦死死看着凌月回,他才不管索吉出什么事,凌月回才是他最重要的保护目标。 索吉一出去立刻引起两方人注意,戈萨的人看到无不咒骂,担心他是在山洞里做了什么,这下好了,腹背受敌。 反应最大的是邶,看见索吉安然无恙站在这儿,立刻就担心起凌月回的安危,其他人都可以和他无关,但凌月回不能出事。 凭什么他还能活着,怒气上头,邶把后牙咬的咯咯直响,深邃的五官上布满混了雨水的血迹,拔出腰间一把短刀拼劲全力向索吉扔去。 这一刀若是没被挡下来一定会正中对方太阳穴,可惜现在是疲惫期的邶对全胜状态下的索吉。 邶这一刀扔出去忽略了自己背后的防守,直到刀刃入肉碰到骨头的声音传来他才痛的皱眉,另一只手回掏握住劈在肩膀上的长刀,用蛮力把它夺了过来。 滚烫的鲜血瞬间流个不停,他握着长刀不能动,稍有不慎这条胳膊就废了。 其他人见邶受伤立刻把他围在身后,继续抵挡着攻击。 邶疼的喘气都断断续续,这一下伤的太深,有些难以应付。 在还有意识时他往洞口看去,索吉挥手在干什么,始终见不到凌月回,也不知道情况怎样。 索吉见邶受伤心情说不出的痛快,刚才往他这里扔刀的仇就算了,他赶紧伸手阻止继续进攻的族人。 好巧不巧,索吉在苍云年轻一辈里比较有威望的,他的话会被采纳,所以他有把握让这些人回去。 也不全是为了帮凌月回,主要是在这里待的两天看清了这里的情况,这里根本就是一座孤岛,除了能躲雨,没有任何资源。 还不如他们自己那里好,还能找到资源。 双方缓缓停战,有人把小舟划到洞口下方,索吉跳上去找自己人集合。 邶看他们集合时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站不住了,靠身边人扶着才能站住,依然要死死防着对手,不肯给他们任何一点机会。 索吉把情况一说,那些人一商量还就真的退走了,留他们在这儿自取灭亡。 他们走了以后凌月回不顾拉瓦阻止从山洞里跑出来,看见山下一片混乱中浑身是血的邶面对着她跪倒在地。 凌月回吓的失了神,拼命往山下跑去,后面出来的拉瓦没拉住她,只能跟着往下跑。 水面上小舟缓缓离开,索吉看着往山下跑的姑娘遗憾的叹了口气,刚才的快乐好像又不见了。 凌月回靠近时邶已经被人小心的背起来往回走,她不能捣乱,只能靠边皱眉看着,不敢上前。 拉瓦看她可怜兮兮想哭又不敢哭叹气,他也担心,但还是要安慰对方,这是邶交给他的任务,于是道:“先回去吧,我大哥他肯定没事,他可是戈萨最强的勇士。” “他一定没事吗?” 凌月回只看见了浑身的血,连伤口都没看清,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伤能让他倒下。 拉瓦硬着头皮点头,“还淋着雨呢,说不定是淋雨的关系,我哥的身体没那么差。” 淋雨是不是会感染,凌月回这回直接哭了出来,她见过太多受伤后淋雨感染没能治疗死了的例子。 “我们去看他吧。”凌月回哭着拍拍拉瓦胳膊,“他会没事吧。” “对,我们回去看他。” 拉瓦跟着凌月回一起回去,医师已经在给邶处理伤口。 其他人都是些小伤,就自己处理。 合格的勇士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让自己受致命伤的,邶那时心急,一时忽略了防备才会这样。 凌月回回到山洞时才看见那伤口有多深,从右肩一直到腰间,肩膀上刀口深得能看见森森白骨,整个后背血肉翻开,若是再深点,恐怕砍到的就是内脏了。 纵使是强撑着要坚强的拉瓦也一下子红了眼睛,这真不是随随便就能好的伤,尤其是淋了雨。 凌月回躲出去蹲在门口吓得发抖,脑子里一片血红,那个趴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是邶啊,那伤得多疼啊! 第 14 章 空气里满是血腥,外面响起闷雷,连着几天都没有打雷,今天不知为何发疯。 阴沉的天一次次被撕裂,白光照的山洞里苍白一片。 凌月回捂着头止不住眼泪,拉瓦见她这样也不敢样里走。 不想去看邶的伤。 平日一把弯刀仿佛能开天辟地的戈萨勇士,这会儿神志不清的趴着,不知何时能醒,不知道情况具体怎么样。 不知过了多久医师把拉瓦叫回去,让他一起帮忙去包扎伤口。 凌月回侧耳听着声音,里面只有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还都是拉瓦发出的,邶还没醒。 等拉瓦跟着医师一起把伤口包扎好才出来叫凌月回。 “你进去看看他吧,别再害怕了。” 凌月回恍惚着站起来,因为蹲的太久差点一头扎下去,拉瓦扶着她,担心道:“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凌月回根本就不在意他说什么了,只是一通点头,等自己能动了就赶紧进去看邶。 伤口被好好包扎起来,已经看不见狰狞的伤口,凌月回蹲下去看了看邶沉睡的面孔,眉头紧皱,唇色苍白,一看就难受极了。 凌月回把自己的手轻轻放到他额头,发现对方额头滚烫。 “他是不是发烧了?”凌月回赶紧回头焦急的问医师。 医师只能对她点头,确实是发烧了,但是没办法解决。 药已经上好,剩下的就只能看邶自己的恢复情况。 他身体素质比较好,医师虽然没底但还是抱着很大的希望。 情况好点他大病一场后会好起来,情况不好的话就只能听天由命。 凌月回最不想见的就是医师这一脸无奈又要安慰她的样子,这说明邶的情况很不好。 她贴着邶额头的手不愿意松开,如果这样能分担一点痛苦,她就一直守在这里了。 可惜不行,拉瓦看凌月回的状况也不好强制带她回去休息。 凌月回没办法,只能跟着回去,可躺到自己的床上根本睡不着,她盖着邶的被子,上面还有属于邶的粗狂又有安全感的味道。 天黑以后凌月回偷着跑去看了一趟邶,他还是在医师那个多出来用来照顾病人的房间,如今这个房间成了邶的专属。 邶的情况还是那样,一个下午的时间没能发生奇迹。 凌月回把自己额头贴在痛苦脸上,小声和他讲话,讲了好多好多关于自己前世的事,说如果是在她前世的世界就不会这样,他会被送到医院,会有很好用的医疗器材和药品,就不用现在这样无助了。 最后最后,凌月回要回去时悄悄道:“我本来不能喜欢你的,以前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像是我抢来的,可我现在很感谢上天,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你要活下来好不好。” 出来时凌月回突然发觉外面特别安静,她走到洞口去看,远远就看见拉瓦蹲在那里发呆。 如水的月光打在他身上,小孩儿背影满是伤感。 雨停了,连续下了半个多月的雨终于停了,凌月回期待了很久,却在现在看见时脸色霎时苍白起来。 她很早就想过,如果是她破坏了平衡那一定是需要她离开才会恢复的,可如今她没走雨停了,走的人会是谁? 别这样啊!不要动邶! 凌月回苍凉的看着天上一轮弯月,这些和他都没关系的,别动他啊! 两人一站一蹲在洞口呆了好久,拉瓦忍了好半天,还是没忍住哽咽道:“你回去休息吧,我来替我哥守好部落,等他醒了你还要照顾他呢。” 凌月回鼻子一酸,其实所有人都对邶这个情况不抱希望的吧。 凌月回轻轻一笑,卸下所有沉重道:“那你可一定要守好了。” 话落赶紧转身离开,再晚一点就当着拉瓦的面抹眼泪了。 拉瓦的亲哥哥和拉瓦说了邶受伤的原因,因为看见索吉而走神被伤到的,其实这完全是可以躲开的一次伤。 以邶那种实力就算走神也不会被伤成这样,所以这一伤完全是不该受的。 拉瓦觉得邶变弱了,这种弱不是因为实力不够,而是因为心里有了牵挂,被严重的绊住了脚。 戈萨连续多年在萨达亚上取得冠首的勇士被扣上了枷锁。 这些拉瓦都不敢告诉凌月回,他还告诉其他知道实情的人都不要去和凌月回说。 戈萨内部从来没有接受过凌月回,她在戈萨的生活本来就很难受了,完全没有朋友,只有邶接受她,就连自己也是对她有意见的。 她现在看见邶这样本来就难受,应该是更无助了,知道这件事的真相肯定会多想。 拉瓦本身是个善良性子,本就看凌月回挺可怜的,再加上她是邶的丽氏,拉瓦爱屋及乌就也是真的关心她。 这回凌月回更睡不着了,她万万没想到这场雨停的代价竟然不是她而是邶。 凌月回闭眼躺着,脑子里不停在重复她出山洞看见邶跪倒在山下的那一幕,简直是一个血人。 如果真的有能操纵一切的老天爷,凌月回痛苦的蜷缩起来,如果真的有的话,让邶好起来吧,她可以付出代价。 雨停后洪水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退下去,但至少是有了希望,戈萨不会被困死在这个小山洞了。 连着两天大晴天,凌月回白天守在邶的床边,晚上就和拉瓦一起在洞口说说话,被拉瓦轰回去也不会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邶那里,就趴在床边休息一会儿。 她自己实在睡不着,得在邶身边确定他没事。 外面平地上的水线下去的很快,已经有完全露出来的地面可以联系戈萨另一处族人待着的地方了。 拉瓦做这些事很积极,毕竟他说要替他哥守好戈萨。 他亲自去那边跑了一趟,确定那边人都没事。 那边的勇士其实比这边要多,因为邶不在那边,所以还是要多安排几个人以防万一,这也是为什么那天被袭击时戈萨反抗起来比较无力。 他们的力量被分散了。 眼看着水就要完全退下去,邶连要醒的迹象都没有,部落里比较有声望的老人和巫师出来商量什么时候回他们原来住的地方去。 戈萨没有长老制,首领不在只能像现在这样让有声望的人和巫师一起商量。 起初拉瓦极力推荐把凌月回也带上,毕竟她是首领丽氏,她确实该有声望。 可惜凌月回是中原来的,中原人在荒原向来是不被认可的,他们可以留在荒原生活,但想参与决策不行。 凌月回自己也知道这点,拉着拉瓦一通安慰,说自己还要照顾邶,也确实是对这些事情什么都不懂,也全是主动弃权了。 可拉瓦不这样认为,他郁闷的坐在山下的石头上,知道没人跟出来说了实话。 “你看看他们,我哥不在就架空他,那些人对我哥都有意见,我哥接任首领时他们就说年纪不够,差点我哥就不是首领了。” 凌月回记得原著一段回忆里提过邶成为首领的过程非常复杂,那时候原凌月回都还没来,拉瓦觉得她不知道这些很正常。 可惜现在这个凌月回是作弊的,她知道这些事。 “我都知道,这些不是问题,现在确实需要有能说话的人站出来控制情况,只要邶一天在,首领就是他,这是不变的,他们现在也是在为戈萨做事,你就不要担心这些了。” “可是他们不能这样对你!” 凌月回摇头,“我不在乎,拉瓦,做首领的任务是什么?” 拉瓦愣了愣,看着她道:“守护好戈萨。” 凌月回点头,“所以我们要守护好戈萨。” 拉瓦半天没反应过来,等他真正明白过来凌月回已经回去了。 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拉瓦一下就释怀了,同时也惭愧自己竟然这么小肚鸡肠,还是被凌月回给点醒的。 最后商量出来的结果是再等三天,等外面的泥地在干些,能走牛车就搬回去。 凌月回知道后一边揉邶没受伤的手一边给他说这件事。 她不太会照顾病人,邶这么久没醒,他身上是不是会有些难受就,比如血液不通什么的,她就给他揉揉,也不敢动作太大,怕动到伤口,就一点点来。 拉瓦有时也会帮忙,但今天他正烦着呢,凌月回自己慢慢的揉着,倒也能打发时间。 邶不醒的日子她觉得每天都很漫长,太漫长了,拉瓦不在的日子她就自言自语,也没人会宠溺的对着她笑,也没人惯着她。 拉瓦晚上带着晾好的温水和米汤来,凌月回用水一点点给邶嘴唇上染湿,然后又一点点喂了米汤。 邶没意识,不会自己吃,所以一次不能喂得太多,这米汤里混了能恢复伤口的药,吃点是点。 眼看着邶好几天没醒,就怕他会营养跟不上。 拉瓦每天磨叽一遍医师,就好像那样邶就能早些好起来一样。 到最后还只能是看他自己恢复。 医师没更好的办法,凌月回也只能慢慢这样照顾着。 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凌月回还是在想着如果真有天道,就给她一次机会,她愿意承担惩罚,一定让邶好起来。 第 15 章 三天过后,泥地几近干涸,戈萨族人收拾着准备回去,凌月回自己收拾好所有东西。 大件都没拿出来用过,会有人直接带回去,拉瓦家里有他亲哥哥照顾,他就一直留在凌月回这边。 凌月回打算跟邶一起回去,邶的情况只能最后走,于是拉瓦和她一直在帮别人搬东西。 一直到下午才终于有了一辆可以单独接着邶回去的牛车,没了邶凌月回也不敢自己骑马,坐在牛车边缘,时不时跳下去走走。 拉瓦骑马在后面慢慢的溜达,凌月回回头同他聊天,半个时辰的路程两人踏着夕阳迎着晚风,满身都是走出山洞的轻松。 “回去后干燥些,我哥会更好的。” 凌月回点头认同,山洞里太过潮湿,他们又不敢把火堆点的太近,怕太干,怎么弄都是不稳定,回去后好一些。 邶还是不醒,至少也没恶化,眼看着后背的伤在恢复,烧也退下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 凌月回对此充满希望。 拉瓦突然弯下身子拍了拍马身子,再起来时表情严肃起来,对凌月回道:“你上牛车,我们得快点回去了。” 凌月回点头应下时四处看了看,没忍住问道:“怎么了?” “我听着远处有声音,这声音不对。” 拉瓦也不能肯定自己听见是具体是,但肯定是不好的声音,因为其中夹杂的弯刀相撞的声音。 又人打起来了,是部落内部还是部落之间的? 拉瓦看了眼移动缓慢的牛车,即使凌月回已经在动手催它快走了也还是很慢,于是拉瓦对凌月回道:“我先回去看看,你快些走,但要是看见不对就停下藏起来,你认识外族的服饰吧?” 凌月回点头,心说自己怎么没听到什么动静,只能看着对方远去。 拉瓦走后凌月回摸了摸邶的额头,晚上起了些风,她给邶盖了被子,也还是怕吹到他,还好邶不烫,她才能继续赶牛。 前面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泥泞的平地,偌大的荒原一下就只剩下他们这一辆牛车,凌月回把邶的弯刀放到自己怀里,随时防备着出现情况。 拉瓦去了就没再回来,凌月回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只是沿着脚印往戈萨走时看见了一传很凌乱的马蹄印,从别的方向来。 有外人,凌月回当即警惕起来,立刻拉停了牛车,等耳边安静下来她终于听见了动静,确实是不好的声音,铮铮声让她想起那天的战争。 可是那时候是为了争夺部落躲难处,现在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有人来争夺戈萨的大本营,不会还是苍云吧。 她得绕路,就是不知道走哪边回去没事。 凌月回不太会赶牛,这牛也不听她话,磨蹭半天才终于换着方向走起来。 凌月回这次没出差错,成功从戈萨后方绕进了戈萨,后面也是有守卫的,见她平安回来激动不已,更多的是为邶欢呼。 等他们来人把邶接进主帐以后凌月回才找到拉瓦。 “怎么回事?” 拉瓦是听说凌月回回来吓的来找她的,见她没事放心了,“是苍云的人,他们有侵略意思,不知道为什么。” 侵略? 凌月回皱起眉毛,原著没提过这件事,苍云怎么回事,天天出来找事儿。 真是闲得慌,凌月回皱着眉嘀咕一句,又抬头道:“那你们打得过吗?” 拉瓦点头,“打得过,就是他们太烦了,听说已经打了半天,一点儿要回去的意思都没有。” 凌月回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怎么听着还和小孩过家家一样,这么任性。 “那咱们这边是什么意思?” “也没意思,”拉瓦心痛的摇了摇头,“咱们没有主事人,只能守着,不能出去打。” “原来那些长老呢?” 拉瓦摇头,“他们才不管这种事,他们只有在能安全越权时才会出来。” 凌月回郁闷的皱眉,差点就骂人了,你们戈萨怎么这样? “他们能不能听你话?” 拉瓦嗐了一声,“别说是我了,就是我哥天天跟着首领也没这资格啊,要是你出去兴许还有用。” 凌月回摇头,“他们不听我的话。” 她看了看部落里,好像还没太大危险,就让他们打去吧。 拉瓦也是这个意思,凌月回留在主帐喂了邶一些水,他脸色还是苍白,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医师又来替邶检查了一次伤口,包扎伤口时凌月回坐在一边突然听见了一声暗嘶。 她猛地低头,“邶?” 医师也愣住,盯着邶看。 过了好一会儿邶长长出了一口气,用干枯沙哑的气音道:“伤口疼。” 凌月回激动的把头爬的更低一些,不敢相信的道:“你醒了是吗?” 邶嗯了一声,凌月回才终于敢相信,红着眼睛点头,“好,好,我们轻一点。” 医师也反映过来,手上动作更轻了几分,但其实不是这个原因,邶趴着感受了一会儿,是伤口本身的疼。 医师去给邶熬药,这次他能喝药就好多了。 凌月回激动的不知道该干些什么,邶的头冲里面躺着,两人不能面对面交流,也不知道具体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还醒着吗?” 凌月回轻声说话,不敢吵到邶。 “把我头转过来吧。” 邶说话很难,每次用力都会扯到伤口,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自己头抬起来,只能寻求凌月回的帮助。 凌月回确定了他还醒着一下放松下来,小心帮他,但还是弄疼了他。 好在邶的伤口都开始愈合,不会再次破裂。 时隔几天后两人再一次对视,没有大雨中惶恐满心,只有劫后余生的不舍和心疼。 凌月回红着眼眶笑起来,“好久没见到你了。” 邶嗯了一声,没说话,估计是难受。 凌月回也不争,就自己和他聊,讲讲这些天发生的事。 当她讲到那天情况时邶懊恼的皱起眉,原来索吉是凌月回放出去的,早知道自己就不会担心成那样,也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就不会让凌月回担心。 凌月回没想这些,她也不知道邶受伤的具体原因,就接着往后说。 聊到现在外面的事,邶再次皱起眉头,还有这种事,都欺负到家门口了。 他张了张嘴,本来想让凌月回直接带着他的弯刀出去,可想想觉得不安全,让她把拉瓦叫进来了。 拉瓦才刚知道邶醒了,高兴的一路抹着眼泪进来的。 邶看他又气又笑,道:“让你嫂嫂拿着弯刀出去主持大局,你负责保护她。” 拉瓦激动的点头,“早就该这样了!” 凌月回看他们定下来只能拿着弯刀出去,一路上见她抱着弯刀出来的人都是不看好的表情。 凌月回不以为意,最重要的不是让他们认可,而是替邶传话并控制大局。 苍云的人被戈萨勇士挡在外面,凌月回第一次见到全部戈萨勇士共同面敌的情况。 几十个人拿着各自的弯刀挥舞,后面还有几十个架着弓箭,随时等着下死手。 但他们并没有伤人的意思,因为没有人下命令,他们只能轰赶,不能真的动手。 苍云那边也同样还没真正动手,不在自己的地盘上,一直都在试探。 凌月回就在这样僵持的情况下抱着邶的弯刀出来,拉瓦跟在后面。 戈萨勇士给她让路,把她围在中间保证她的安全,不认可也不能让她受伤,这是勇士对女子的尊重,也是对首领大人的尊重。 凌月回颔首,不卑不亢的亮出弯刀,大声道:“首领大人的意思,凡是苍云部落人靠近,赶尽杀绝!” 凌月回用的荒原话,两边的人都能听懂,苍云的人听了不免大笑起来。 荒原向来粗狂,还没用过赶尽杀绝这样的词,听说戈萨首领的丽氏是中原人,没想到这般文绉绉。 “小娘子,什么叫赶尽杀绝,给我们解释解释?” 对面这个声音落下起来一众哄笑调侃,凌月回安静听着,对面的和她有什么关系,反正马上就要死了。 “戈萨勇士,拿起你们的武器,绝不让苍云前进半步。” 凌月回眯眼说出这句,拉瓦在后面见戈萨勇士没担心过来率先拔出自己的弯刀,他的刀要小一点,但威力不减。 “赶尽杀绝,为首领报仇!” 拉瓦这一句喊的有些突兀,开始凌月回还没觉得有什么,感觉这句话以后戈萨勇士确实是被鼓舞起来,挥着刀冲了出去,后来她在后面看着越想越不对。 这话怎么说的好像邶已经不在了一样。 偏偏拉瓦还一脸笑意的凑上来,道:“怎么样,我给你面子吧。” 凌月回扯起笑,心说你后面别被人撕了。 但也管不了这么多,凌月回不想见血腥,却不得不见,她得在这儿,她手里的弯刀无形中就是一根定海神针。 果然对面听见拉瓦的话也是同样的想法,戈萨的首领去世了? 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大好事,尤其是听了消息从远处赶来的索吉。 他骑马匆匆赶来,远远和凌月回对视,凌月回头疼的别开视线,偏偏他是苍云的,报恩都不好报。 第 16 章 索吉不知道真正的情况,欢欢喜喜来接凌月回,在他看来只要邶不在了,就没人能拦得住他和凌月回在一起。 就算凌月回对他没感情又怎么样,时间长就好了。 索吉坐在马上对凌月回招手,后者见了只能举起自己手里的弯刀,告诉他自己的态度。 那弯刀上的花纹象征着戈萨最强的力量,如今被一个弱女子抱在手中,莫名乖顺起来,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弯刀似乎是认主。 这是荒原最神秘的力量,只在传说中才有的事情,若是弯刀认主,那这刀的主人就是最强大的统治者。 凌月回不再看索吉,而是看着戈萨勇士厮杀的方向。 索吉拔出腰间挂着的弯刀驾马冲过来,既然不同意和他走,那他就主动抢。 就不信把所有人都杀干净凌月回还能不跟他回去。 索吉人不坏,但也说不上善良,他可以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听话,到说到底办事还是个狠厉性格。 如果一定要走到那一步,把她关起来也不是不行。 荒原的凉风吹起来,凌月回缩缩脖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今天的情况会持续多久,她担心邶的情况。 现在帐篷里只有医师一人,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万一找不到人怎么办。 她想了又想,往后微微侧头,拉瓦立刻靠上来,等着凌月回吩咐。 凌月回刚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支利箭穿云而来,拉瓦猛的后仰,躲开这支箭,两人共同看向箭来处。 索吉怒目瞪着拉瓦,用眼神控诉两人距离太近。 拉瓦气的呸了一句,指着他就骂:“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和我嫂嫂说话用你管!” 距离太远索吉也不一定能听见,拉瓦气的直接会审要从身后找弓箭,凌月回拦住他,小声道:“别冲动,没必要和他对上。” 道理很简单,拉瓦打不过索吉。 凌月回把拉瓦拉到自己身后,小声道:“你回去照顾你哥,我留在这里没事。” 拉瓦不同意,但又不敢直视凌月回质问的眼神,只能丧丧的同意。 安全送走拉瓦凌月回再次把注意力放回索吉身上,对方带着轻快的笑,似乎很满意现在这个结果。 凌月回才不管他在意什么,她把手里的弯刀举到胸口,深吸两口气,做好充足的准备后单手握住刀柄,一鼓作气拔出弯刀指向索吉。 “戈萨决不后退!” 在一众厮杀声中凌月回清脆有力的声音很有特点,戈萨勇士听了士气大涨,抡直手中弯刀,势必要把优势扩大,坚决抵制苍云这变相的侵略。 苍云的人还在增加,但戈萨全部勇士应战,凌月回就不信会打不过。 索吉被凌月回的弯刀气坏了,怒气过后勾起一边嘴角,再次加入混战。 苍云的车轮战没能成功,明月高悬时,凉风吹过,索吉手握弯刀盯着凌月回,对方还是一脸的坚定,坚定自己的敌人位置。 索吉想不明白,邶都死了为什么还是拿不下来戈萨,他不是苍云的首领,这样的进攻他只能发起一次,还是他百般恳求求来的。 失去这次机会,以后就不知道还能怎么靠近凌月回,要错过了。 “回去吧。” 当所有人僵持不下,一片安静时,凌月回抬头这样对索吉说。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回去。 苍云人撤退以后戈萨勇士并不高兴,他们看着敌人撤退的方向,或是沉默或是愤怒,凌月回知道他们可能是真的想歪了拉瓦的话。 “今夜幸苦各位,”凌月回笑着收起弯刀,继续道,“我没时间再说客套话了,你们首领刚醒过来,我得回去照顾他。” 凌月回说完这句现场更安静了,所有人看向她,凌月回点点头,跟众人告别,“我走了,各位也早些回去休息。” 他这话一落下所有人都欢呼起来,首领还在,没出事。 欢呼的同时,凌月回余光能看见以为勇士已经收起刀大步的往回走,那人凌月回可太熟悉了,拉瓦的亲哥哥。 凌月回先回了主帐,拉瓦正和邶说着什么,见她进来非常自觉的让位置,凌月回放好弯刀笑着坐到床边,对拉瓦道:“你哥哥可能要来找你。” 拉瓦不明所以,歪头问道:“为什么,他和你说的?” 凌月回笑而不语,低头看着邶,邶笑着吐了口气,轻轻道:“外面没事了?” 凌月回点头,“已经没事了,苍云的人都回去了,我们没有伤亡。” 提起这个邶就郁闷,他是唯一一个伤成这样的,说出去都丢人。 三人没坐一会儿,拉瓦的哥哥掀开帘子进来了,先是到床边看了看邶的情况,问候了几句,然后拎着拉瓦的耳朵就把人带走了。 拉瓦疼的哎呀直叫,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 凌月回一脸看笑话的表情,非但没有救拉瓦,还笑嘻嘻的挥手告别。 谁让拉瓦不说好话,这么大个人说话不先思考。 邶看着拉瓦被带走笑了,这种情况很常见的,只要拉瓦犯错他哥一定是揪着他耳朵拎回去。 见他笑了凌月回就给邶解释,道:“他刚才在外面说了句让人误会的话,估计让大家都误以为……” 死这种话不好说,凌月回也就没开口,不过邶都知道。 这些都无所谓,重要的事邶想知道他后背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一直这么趴着不舒服先不说,他的生活也太不方便了。 夜里凌月回想在地毯上直接打地铺,邶不同意,一定要让她睡在床上,可邶自己趴在床上占了一半的地方,凌月回怕自己睡着以后翻身碰到他。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以凌月回心疼邶而停止,她怕邶再和自己僵持下去就气的扯开伤口。 “你可别再动了,我上去就是。” 凌月回抱着自己的被子轻手轻脚上去,特地分出来一大半被子用来隔绝他们两人。 邶不满意的啧了一声,“为何隔开?” 凌月回抱着胳膊转头去看,这个视角正好看见对方一脸委屈,她没忍住笑了起来,“那不是怕压到你吗,你伤口那么严重。” 邶摇头,“不怕,你扯开,我还想抱你。” 也是没谁了。 凌月回听着这话吐槽完以后开始害羞起来,什么叫想抱着她,这合适吗。 邶不以为意,一脸我就是要抱你的委屈样子,不抱这晚上就过不去了。 凌月回不能真的让他动手抱自己,可对方又实在一脸不高兴,想了又想她只能换种方式。 “就不抱了,我们手拉手好不好。” 凌月回盯着邶,没等对方拒绝就立刻道:“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邶一脸无语,却拗不过她。 凌月回在被子里里把自己手伸过去,小心翼翼的和他握住,十指相扣,互相的体温都明显的很。 拉住凌月回的手邶安心了很多,终于肯听话睡觉了。 于是两人一趴一卧,十指相扣准备睡觉。 凌月回这一天过得很累,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临睡前还想着邶伤口的事,总怕碰到。 邶一直闭眼眯着,等凌月回彻底睡熟了才睁开眼。 深色的眸子看着凌月回,他算是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醒来后愈发觉得自己需要凌月回。 他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是同一种人,这是他对凌月回惺惺相惜、情难自禁的爱,他不想失去。 他昏迷没醒的日子里无数次梦到自己已经死了,看见凌月回一人生活在戈萨,孤独寂寞的身影和闷闷不乐的表情他看了就觉得心脏抽痛。 他梦到戈萨的浩劫,看见鲜血染红的柯洛河,看见榆树下的坟墓,看见漫无天日的黑暗沉沦。 他不要这个结果,所以他还活着。 邶觉得自己淋雨受伤还能活下来除了这具身体好就一定是他的意志原因。 他不想死,所以挣扎着回来了。 好在醒来以后什么都还没发生,戈萨还在,凌月回也还是习惯笑起来说话的可爱姑娘。 她心里的想法还是那么独特,却为每一个人着想。 邶用尽全力握住凌月回的手,足够真实的触感让他终于松懈下来。 他的姑娘还在。 大雨后的荒原空气清新,阳光打在帐篷上,暖洋洋的透着安定,清晨的戈萨很安静,各自忙碌的人默契的降低声音,为了他们还在养伤的首领。 凌月回一直睡到拉瓦忍不住敲门才醒,对方还以为屋里是出了什么事。 她一睁眼就对上邶半眯着的鹰眼,还吓了一跳。 “早啊。” 凌月回下意识的打招呼,听见拉瓦问话的声音赶紧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手还被握着。 “没事没事,你等一会儿我出去。” 拉瓦不是没耐心,听见里面没事就放心的继续在门口等了起来。 凌月回用力握了握邶的手,“怎么了,是不是难受,麻了吗?” 邶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微微摇头,麻是有点儿,但不足够让对方担心,于是松了自己的手。 “不难受,就是想握着。” 凌月回收回手揉了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咱们两个握了一个晚上,我都没翻身吗?” 邶摇头,翻身都被某人拉着动不了。 第 17 章 邶没回答,凌月回没多问,接着伸手揉了揉他的手。 “难受吗?” 邶微微摇头,却又突然点头,凌月回挑眉看他,小心的问道:“哪儿不舒服?” 邶动了动嘴角,沉默一会儿轻声道:“你叫拉瓦进来,你出去。” 他这么说,凌月回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某些生理需求,可以理解。 她赶紧出去找拉瓦,总怕耽误了邶办事。 凌月回出去以后觉得自己站在门口等也挺尴尬,干脆就出去转了转。 整个戈萨已经完全从山洞搬了回来,虽然这片土地已经被冲的面目全非,但上面的帐篷一个个位置倒是没变。 戈萨族人之间也会产生摩擦,彼此之间对无形的院子会争抢,因为是无形的,所以一旦产生了矛盾便无从解决。 不过他们之间有种默契,轻易不会侵犯别人的地盘。 凌月回转一圈回来,拉瓦已经离开。 邶自己趴在床上,半眯着眼,似乎在休息,但又没睡。 他醒了以后似乎很喜欢半眯眼,凌月回很想知道他是不是伤口伤到眼睛了,不然为什么会一直这样。 不过仔细想又不对,这伤口怎么会伤到眼睛。 “你怎么了,表情不对。” 邶说话好像很费力气,凌月回快步到床边坐下,摸了摸他额头,道:“我就是看你眼睛总眯着有些好奇你这是怎么了。” 邶勾起嘴角,“没事,我只是在休息。” 他来这里之前最喜欢的休息方法就是眯着晒太阳。 来了以后能休息的时间很少,基本上都是晚上躺在床上就睡,根本没有晒太阳偷闲的机会。 凌月回听说没事就放心了,“那我拉开帘子,晒晒太阳吗?” “好。” 邶最想要的就是这样偷闲的机会,虽然现在他的背上有一处致命伤,时刻发疼提醒着他现在情况不好。 凌月回把帘子掀开,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能照到床上,帐篷里温暖安静,她待着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邶趴在床上不舒服,想动背后伤口又实在疼。 “月回,来帮我忙。” 凌月回听见他这个称呼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道:“你喊的好好听。” 他喊出这个称呼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他怕凌月回会抵制,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凌月回,对邶一点儿感情都没有,甚至有一点儿惺惺相惜都是对真正的邶不是自己。 不过凌月回说好好听。 邶老实趴着,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扣了扣另一只手的掌心,耳朵也有些发热,不过好在他装高冷的情况多,能把自己的不对劲压下来。 凌月回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邶叫的亲密一点是应该的。 凌月回过来以后邶抬抬头,道:“帮我翻身。” “翻身,你要仰着躺吗?” 邶点头,“趴着难受。” 凌月回犹豫着,“那你仰着躺不会压到伤口吗?” “也许不会。”邶轻笑一声,有些胡闹的意思。 确实是胡闹,他是真的趴着太难受,哪怕疼也想换个姿势了。 凌月回伸手笔画了半天,觉得怎么都不行,“你想什么呢,怪不得叫的这么好听,原来是想作妖。” 作妖这个词邶不熟,但大概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啧了一声,摇头说道:“我喊的好听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喊,和这件事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都不行,你现在的情况只能趴着,这件事听我的。” 邶想反驳,但被凌月回用眼神制止,还挺凶。 凌月回给邶揉了揉身上没伤的地方,等确定血液流通以后她才以端药为由出去。 拉瓦送来早饭凌月回都没空理,拜托他喂得邶。 出来以后凌月回来到医师那里,除了拿药还问了医师一个问题。 “他除了趴着还能用什么姿势吗?他这样趴着有些不舒服。” 医师一边盛药一边叹气,想了好半天才道:“最好是趴着,不过坐起来靠着也行,看他自己情况,疼就不要尝试。” 凌月回高兴的点头,欢欢喜喜端着药回去,只要能好点就行。 拉瓦喂完饭又喂药,任劳任怨,凌月回都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他做起来一点儿不乐意都没有,反倒因为能在邶身边待着很高兴。 喂完药以后凌月回就手让他扶邶起来,邶趴着的姿势本来就不好起来,凌月回没那么大的力气,怕扯到伤口,干脆就让拉瓦来了。 拉瓦把邶扶起来坐好,凌月回满意的笑了起来,拿了软一点的枕头塞到邶腰后,道:“怎么样,这样比趴着好受一些没?” 邶点头,“确实好多了。” 阳光照在身上,邶彻底迷上了眼睛,微微靠着休息,凌月回坐在一边陪着。 等邶靠的都快睡着了,凌月回突然问道:“你用处理一下这些天的公事吗,戈萨的事?” 邶头疼的叹气,“我在养伤。” 凌月回点头,没忍住偷笑道:“大首领也要偷懒啊。” 不过她说完这句话就没再说什么,也不是真的让邶去干活,只是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现在戈萨好多事都没人处理。 确实要处理,不过要等伤好了,邶再次闭眼,一点儿都不想理这些事。 两人这样安安静静的坐了一天,凌月回无聊时还能坐起来伸个懒腰,站起来走走,邶只能坐着,要不就趴回去,相比之下他难受了不少。 晚上医师来换药,发现邶的伤口从醒过来到现在愈合的程度比之前昏迷时几天加起来都好。 这很少见,谁也说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不能是因为醒了之后喝的药多了一天就能有这效果。 旁人不知道把这当奇迹,只有凌月回心里有其他想法。 是不是因为天道没能成功,所以放过邶了。 这样最好,以后邶就没事了。 虽然不知道天道还会不会再找事,但以后找事肯定都找凌月回的事,这很好。 凌月回帮医师扶着草药,突然听到邶咳了一声,她立刻紧张的探头看,小心问道:“怎么了,我碰疼你了?” 邶摇头,只是叹气,又什么都不说。 凌月回莫名其妙的看了好久,实在看不出以后也就算了。 他没事就行,其他慢慢来。 尤其是关于邶总想抱着凌月回睡觉这回事。 更晚点,凌月回一脸无语的坐在床上,严肃道:“我说不行就不行,你看你现在的胳膊,还能抬起来吗?” 邶试着抬了一下,从肩膀到后背,一路就在一瞬疼的都快麻了。 “不行。” 凌月回嗤笑一声,“我就说不行,要不就和昨晚一样,要不我就睡地上去。” 其实她这样还不如到地上睡舒服呢,晚上老怕压到邶一直醒。 最后两人又是十指相握睡的,邶到底是拗不过凌月回,他总怕惹对方生气。 按他的意思,一边胳膊不能动还有另一边,凌月回偏不。 邶老老实实在帐篷里养了十天,伤口彻底结痂以后才出来。 结痂以后已经不疼了,就是有些痒,他一好住帐立刻就成了办公的地方,所有人都来了。 一个上午凌月回就记住了十几个人,一个个小到不行的事都得过来和邶说说。 等中午吃饭时凌月回趁着没人问他,“你平时也都是处理这些事的?” 邶摇头,无奈的笑了笑,道:“估计有好多都是过来看看我到底怎么样了吧。” “是关心?” “也不全是。” 话说到这儿就够了,凌月回想到在山洞里发生的事,足够明白这一切了。 戈萨的团结都是对外的,私下也都各怀鬼心。 下午拉瓦代替凌月回来陪邶做了半天,凌月回实在是待着烦回去补了个觉。 拉瓦还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凌月回都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就说是他哥也想他了。 一天下来邶算是知道了,部落里确实没什么大事,现在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准备一个月以后要参加的胡塔。 这是一个荒原部落联谊活动,白天有勇士比武,晚上则是篝火晚会,会持续五天,每一个部落都要参加。 大家都是自愿参加,想去的当天跟着首领一起去主办部落就好,今年有些难办的原因是这次的主办方是苍云。 胡塔必须要去,不去就是向整个荒原挑衅,但他们刚和苍云产生矛盾,他们该怎么去? 邶也不是没想过要不就这么算了,不去就不去,挑衅就挑衅,但想想凌月回预言的那件事,他觉得还是谨慎些好。 “拉瓦。”等晚上其他人都走了,邶淡淡对他道:“你想去参加胡塔吗?” 想去是想去,拉瓦已经把纠结都写脸上了,又期待又可恨。 这么好玩的事,怎么偏偏是苍云举办,他们才伤了邶。 邶看他表情就已经明白了,摇头道:“想去就是想去,哪里举办的不重要,毕竟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他们那几天也不会做什么。” 拉瓦撇嘴,“可我看见他们就烦。” “他们看见我们也烦。” 邶连哄带骗的把拉瓦拉上钩,然后又暗戳戳的让他去和其他朋友说,这么一来他就宣传了一圈,到时候在加上邶的亲部,人也不少。 主要是拉瓦能带的人应该不少,他可是戈萨最能交朋友的小孩。 凌月回带着晚饭来时正碰见一脸笑意出去的拉瓦,她还觉得好奇,“今天不留下吃饭吗?” 拉瓦摇头,第一次这么高兴的离开,没有原先那种依依不舍的意思。 “他怎么了,你答应他什么事了?” 邶捂着嘴咳了一声,掩饰好自己的笑意,道:“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第 18 章 凌月回回头又看了一眼,总觉得邶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但暂时没法管。 邶抬头看她,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笑着道:“你放心,他也不傻。” 凌月回坐下和他一起吃饭时还吐槽,“今天来的人根本就没几个有事的,他们可真是不怕你累。” 邶静静听她说,心里满是幸福,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真正的关心,是这种打心底的关心。 来荒原之前他是中原几个古老家族中规矩最多的陆家小公子,从小就学习各种条条框框的规矩,身边每个人对他都端着一副疼爱模样,但谁都知道那是因为他有个好身份。 他功课从不是最好的,如果他不是陆家的人,根本没人会把他当回事,如果他不是最小的少爷,家里的人也不会对他好。 只有凌月回,从来到现在对他一直有关心,那种藏在依靠下面的,真正的关心。 可能凌月回自己都不知道,她来了以后只知道既来之则安之,从来没想过回去,也没想过要怎么样,是真想和邶一起好好的。 邶能听见凌月回心里声音这件事也很迷惑,他从不信神佛之说,更不相信有什么天道,但对他们两个身上发生的事又实在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凌月回来自另一个世界,在她的那里自己的世界只是一本书里的内容,结局早就被写好,甚至都没有提过中原陆家,也就是自己的事。 而自己是和凌月回同一天来到这里的,来了以后不止有邶的记忆,还能听见对方心里的声音。 其他的邶想了好久,想不明白也就接受了,唯独原著没有提陆家这件事,他怎么也受不了,书里没写过他要怎么和凌月回解释,到时候她不相信怎么办? 邶甚至都开始算计着是不是就这样不解释了,就让凌月回一直保持现在这样,听起来似乎也不错。 邶现在胳膊已经可以抬起来了,晚上睡觉时就把凌月回抱在怀里,实在不是因为他占有欲强,只是因为太过珍惜,所以想时刻确定这是他的。 凌月回现在不拒绝,已经被抱习惯了,还觉得挺自然。 夫妻之间不就应该这样,好在邶没提过更亲密的事,不然凌月回就不觉得自然了。 第二天拉瓦就带着好消息来了,他昨天一个晚上拉了五个人。 邶不得不夸夸他的能力,认识的人多还有这种好处。 凌月回不在,邶就又和拉瓦商量让他再去叫几个人,差不多得凑出来十个吧。 看拉瓦头疼他自己也头疼,他对苍云绝对是没有任何好感的,按他原来的脾气直接就带人杀回去,可这是荒原的规矩。 邶真觉得自己被凌月回净化了,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以和为贵。 两人默契的避开了这个话题,邶知道后面就是自己不提拉瓦也绝对会去找人,没必要一直烦他。 凌月回很适时的进来,看两兄弟坐在桌子两面沉默不语,表情还都不高兴,“怎么了?” 邶摇头,示意她做到自己身边来,从邶受伤以后,拉瓦对凌月回的排斥就渐渐消失了,他算是真正的接纳了凌月回。 等零约会坐下来,沉默的就变成了三个人。 这种情况一直到有人进来找邶才停止。 拉瓦起来让开位置,凌月回拿出一张纸等着帮邶记一下有没有重要的事,就像会议记录一样。 结果就是没有,这人又是过来说一些有的没的的小事,凌月回都不知道要怎么吐槽了。 等他离开以后凌月回终于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她开始想办法和两人聊天。 “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我待的有些无聊。” 拉瓦摇头,“戈萨这几天都在修整,没什么好玩的。” 话题这不就来了,凌月回心里暗笑。 “修整你为什么在这儿,你不用干活吗?” 拉瓦说的修整大概就是重新搭起羊圈、开垦土地这种。 凌月回这边因为邶身上有伤就一直没弄,现在也不是播种的季节,不弄也没事。 拉瓦被凌月回问的有些不好意思,不想承认自己跑出来偷懒的事,哎呀了两声答不上来。 邶笑着摇头,也不管这两个幼稚的小孩。 凌月回得意的嘿了一声,“跑出来偷懒了是吧,你哥这么辛苦,知道你在这儿一定会生气的。” 拉瓦连忙摆手,“不能和我哥说,我来这儿其实也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就是昨天晚上开心离开的原因? “我是来给我哥汇报胡塔的情况的。” 这是个比较模糊的词,凌月回隐约记得自己应该知道,但想不起来知不知道了。 拉瓦也是看见她迷茫的眼神明白她不知道了,而且一旁的邶面色淡然,淡定的看着他们两个聊天,没有要插嘴的意思。 “胡塔就是荒原的联谊,所有部落都会参加的。” 凌月回这就想起来了,书里提过,凌月回就是邶在这个联谊以后不久捡到的。 “这个活动怎么了,还有什么好汇报的?” 拉瓦咬牙痛恨的拍着大腿,“那不是因为这次的主办方是苍云吗!” 苍云? 凌月回表情瞬间就和拉瓦一样了,咬牙切齿的痛恨,“那这活动我们还参加什么,今年不去了行不行?” 凌月回这是问的邶,邶一手放在桌子上,另一个受伤的手垂在身侧,幽怨的叹了口气。 “不行。” 凌月回气的咬牙,这有什么不行的,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为什么还要去,这算什么事,光是想想就觉得够丢人了。 邶安静的听着凌月回心里的牢骚,最后等她差不多吐槽完了邶才继续道:“这是荒原规定,如果不去就是对整个荒原挑衅,大水刚过去,我们没有能力对付这件事。” 凌月回好不乐意的撇嘴,“那你一定要去是吧。” “嗯。”邶等着凌月回的回答。 “我也要去。” “好。” 拉瓦想说你应该是必须去的,余光看到邶不太和善的眼神又把话咽回去了。 邶要的就是这样,他想让凌月回时时刻刻都主动跟在自己身边。 这很有安全感,对于一个从小就没被人真心爱过的人。 邶得到自己心里想要的非常满意,分心出来突然觉得拉瓦在这儿坐着有些多余。 “你没事就回去吧。” 拉瓦啊了一声,有些不能理解。 “我没事为什么要回去?” 凌月回偷偷笑了,赶紧装模做样道:“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不想看你呗,看累了。” 拉瓦气的拍桌子,很不高兴对邶道:“怎么会不想看我,哥哥?” 邶咬住后牙,觉得他这个称呼有些不好受,赶紧摆手,“叫我哥,不要叫哥哥,也确实是这个意思,没事就帮你哥去干活吧。” 凌月回看着拉瓦气郁闷的样子没忍住放肆的笑出来,直接站起来做出请人的手势,“走吧,我亲自送你出去。” “不用送,”拉瓦生气的摆手,直接自己起来边走边道,“荒原没有这个规矩。” 好家伙,一生气又开始分荒原不荒原了。 不过等拉瓦出去了凌月回又开始疑惑了,“你为什么要让他出去?” 邶让凌月回坐回去,一手把她搂在怀里,然后道:“就是想抱你,也不想让他看见。” 怎么说呢,还是老问题,凌月回能肯定这个邶不是原文里的邶,但他来自哪儿,为什么要来,以后打算怎么办? 只能说幸好她也不是什么有大心思的人,只知道过来以后好好生活就好,没想过要统一荒原,翻身做大女主什么的,所以也不想拆穿邶。 她自己都不是原来的那个凌月回,说不定邶也知道并且没有拆穿自己。 一这么想就又想到刚醒时邶几乎都没靠近过她,那时候凌月回就觉得邶是不是觉得自己有问题所以才这样的,不过现在看来没事。 现在面临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场部落屠杀,凌月回开始打起小算盘,该用什么办法通知一下邶呢?做预言家? 自己说自己会预言邶能相信吗? 估计是不信的,虽然这个时代的人都很迷信,但应该不会迷信到那个地步。 那如果自己表演的像一些呢? 凌月回安静的靠在邶的怀里,疯狂想着有什么办法才能成为预言家,殊不知自己心里所想都被邶听得一清二楚。 她就是预言家。 邶心里这么想的。 既然确定了凌月回是自己一生所爱,那凌月回说什么都是对的,尤其这根本就是真的,凌月回想的每一件事都是为戈萨好,邶没理由不配合。 邶这边的关键就是想一个什么办法让凌月回接受自己愿意相信她的事实。 说自己特别迷信,每一点迷信都愿意相信? 估计凌月回不愿意相信,他干脆到时候直接带兵打过去好了。 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等胡塔回来直接就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模仿苍云来戈萨的方法,直接趁人病要人病,才不要脸呢。 思绪间邶已经把当天要带的人都想好了,就等着赢了。 第 19 章 胡塔之前戈萨一直没有其他事,各自收拾着准备过冬,粮食和绵羊都准备好。 凌月回也通过拉瓦认识了两个戈萨的小姑娘,和拉瓦差不多年龄的,好跟着她们学习制作冬装,按她原来的习惯,换季是要填新衣服的,她要有邶也得有。 一个月的时间凌月回就给邶已经制作好了一件厚厚棉衣,保证他冬天不会寒冷。 不过因为是新手,除了颜色和款式看上去比较突出以外,其他地方一点都不好,甚至还有些拖后腿,比如针脚和线头。 凌月回趁着晚上邶出去处理事情把衣服从同族小姑娘那里拿回来,一边叹气有一边觉得满意一般等着对方回来。 邶回来看见的就是凌月回抱着一团衣服睡在床边上,邶靠过去想把衣服拿出来,结果她像抱个宝贝一样守着,邶不敢用力,只能把她和那团衣服一起抱着放到床里面。 他这动静把凌月回弄醒了,凌月回一脸懵逼的看着他,缓了好半天才想起来邶是回来而不是出去,无奈的把头往后靠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我做梦了。” 邶挑挑眉,“怎么了,梦见什么?” “梦见你要出去,可不行。” 兴许是两人之间的感情确实升温了,现在搂搂抱抱开些玩笑都很自然,邶顺势扑下去,把人抱在怀里,笑着道:“是不是想我想的,还要抱着一团衣服睡。” 凌月回配合的点头,“可不是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邶贪婪的吸了吸凌月回身上的香气,好不容易收起情绪道:“今天事情有点多,我去洗洗,你先睡吧。” 邶一起身凌月回立刻爬起来,把手里的衣服递过去道:“你看看喜欢吗,我给你做的。” 邶盯着凌月回的脸,似乎看见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满是惊喜和意外,哪还有当初那副高冷样子,“给我做的?” 凌月回紧张的点点头,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赶紧把手上的衣服递过去,“你看看啊。” 邶受宠若惊,这次是真的藏不住自己的惊喜了,高兴的拿着衣服比了起来,看上去是正合适的,就是不知道这款式他喜不喜欢,毕竟这是凌月回掺了现代审美的。 看着他像个小孩一样拿衣服走了凌月回止不住笑了出来,应该是真的喜欢吧,不喜欢也不会这样。 她担心了好久,现在一下就安心了,静静等着邶回来。 邶动作很快,迫不及待的想让凌月回看看自己的样子,也确实好看。 邶的长相应该算是荒原美男子的代表了,硬朗的脸部线条配上深邃鹰眼,有原著亲儿子的加成,他的身材甚至武力都是荒原突出的。 凌月回见他出来直接坐起来,“这么合身的吗?” 这是她没想到的,本来只是拿着邶之前的衣服量的尺寸,想着要是不合适再改一改,没想到正好。 邶张开手转了一圈,“怎么样?” 凌月回比了个大拇指道:“帅气。” 不过考虑到邶可能不太能接受这样的词,就思考着换个什么词合适,玉树临风?这词不太适合他,风流倜傥?也不合适。 其他词凌月回一着急竟然想不起来了。 邶听着她心里的哀嚎,轻笑一声,转过身来看着她,“我也觉得,我很喜欢这件衣服。” 还要好好利用。 凌月回又让他靠近看了看,确定哪里都没问题才放心。 “我去胡塔时可以穿这件衣服吗?” 凌月回点头,“这就是给你做的,你想什么时候穿都行。” 邶笑眼看着她,凌月回会知道的,他那几天穿这件衣服的用意。 - 胡塔大会来的很快,凌月回临走前还担心戈萨的族人会有情绪,谁知道不但一点情绪没有,还一个个的很是期待。 也对,如果不看这次的主办方,胡塔确实是整个荒原都期待的日子,那几天大家可以没有规矩和禁忌的肆意宣泄心中的欢喜。 部落与部落之间没有了界限感,白天赢得名次的姑娘小伙可以直接向心爱的人表明心意,晚上好一同参加篝火晚会。 年轻人期待热烈与爱情,岁数大一点的则期待那几天全荒原停战的安定。 邶教会凌月回骑马,两人各在一匹马上,并肩行在队伍最前面。 因为这是带队,拉瓦自觉地在他们两个后面,与身后的朋友谈笑风生。 邶眼里没有什么部落之间的交际,他只是例行公事,最高兴的是能和凌月回一起,不过最不高兴的就是又要见到索吉。 再次见到他邶肯定不会让他好受,凌月回只能是他的姑娘,而且凌月回也愿意陪在自己身边。 凌月回一路上都只注意风景了,并没注意到邶脸色微冷,她现在的生活很简单,只要高兴了就能过。 邶很喜欢她这种状态,也想让她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所以索吉那小子还是离远点吧,他不配。 他们走的时间不长,中午出发,天黑前就到了,而且还是不急不慌的赶路来的。 两个部落能结仇距离近有很大的关系。 虽然是对手,苍云还是安排了人来接应他们,也有早就准备好的帐篷,一切都按照规矩来,倒是没有失礼。 邶把自己带来的人安顿好去和苍云首领见了个面,都是些走流程的事,凌月回没兴趣,就留在了自己帐篷里。 谁料到邶前脚走,后脚索吉就进来了。 凌月回第一反应是邶回来那东西,或者是拉瓦被他哥喊过来照顾自己了,万没想到是索吉。 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凌月回尴尬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愣愣的盯着对方。 索吉倒是没什么事一样进来,笑着和她打招呼。 “我其实一直想问你叫什么名字。”索吉自在的坐到一边矮凳上,笑着问道。 礼貌来讲确实是应该告诉对方,但索吉的目的性太明显,凌月回不能这么做,“杨喜乐。” 她说的是她家狗的名字。 她差点就把杨轻轻说出来了,不过这个名字还是想留给邶说。 那是她前世的名字,一直到她食物中毒死在医院前的二十多年,她都叫这个名字。 “杨喜乐。” 索吉低头若有所思的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凌月回有预感,他会不相信。 “可是我听他们好像不是这样叫你的。” 凌月回舔了舔后牙,站在床边干笑两声,“可这真是我的名字。” 爱信不信,不信你就别叫。 凌月回心里有些赌气一般想到,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不信就别叫,多简单啊,不能因为你是救命恩人就一直对你退步吧。 “好的,我还有一件事,上次在山洞告别时,你答应我的事为什么没做到?” 索吉的语气并不生硬,相反还有些像朋友之间开玩笑,凌月回也想起了什么事。 那时她答应索吉下次来找她时不要把他轰出去,可是他带着部队过来凌月回怎么能答应。 她可不能背叛自己的族人。 索吉笑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那天不是我带人去的,我只是其中一员,别和我生气,明天晚上我能邀请你跳舞吗,像第一天见面那样?” 第一天见面可没发生过这么多事,凌月回摇头,“我是和邶一起来的,我和他一起。” 索吉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面色没有多大变化,依然笑着,“他会很忙,估计没时间带你跳舞。” “那我就不跳了。” 凌月回一点机会都不给索吉,同时也越来越没有耐心,如果索吉愿意和她做朋友那一切都会好办许多,凌月回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在心里筑起高墙对他满是防备。 索吉还想哄着她说两句,拉瓦突然在外面喊了凌月回一声,“嫂嫂我可以进去吗?” 凌月回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救她的人来了,不然再这么继续下去她可不能保证索吉会不会失控。 她亲自去帐篷门口接拉瓦进来,拉瓦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一旁的索吉,立刻警惕起来,恼火的道:“你怎么在这?” 索吉对他微微笑了一下,“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这是苍云,也许是到了索吉主场的缘故,他对这些事显得游刃有余,拉瓦被他这淡定的一句话给呛到,一下不知道该怎么骂他了。 凌月回轻轻咳了一声,直接忽略了索吉,“你有事吗?” 拉瓦点头,本来是邶让他过来看着点,就怕有这种情况,没想到自己还是来晚了。 “苏苏叫你过去。” 苏苏是凌月回给邶做衣服时认识的师傅,和拉瓦一样年纪,挺活泼的,这次也一起来了。 凌月回赶紧点头,“那我过去看看。” 拉瓦点头,警惕的看着索吉,“我们要走了,你在这儿待着不合适吧?” 索吉点头,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有时间再来。” 最好是没时间,目送他离开的两人默契吐槽。 出去的路上凌月回问拉瓦,道:“苏苏找我什么事?” 拉瓦笑着摇头,为自己的机智得意,“哪有什么事,她根本就没找你,我为了让他离开才把你带出来的。” 凌月回诧异的看着他,“行啊,你现在都这么聪明了?” 当然只是调侃,拉瓦本就很聪明,最会做这种惹人喜欢的事了。 第 20 章 拉瓦也没带她真去打扰苏苏,而是在外面逛了逛又回去,两人围坐在炉子边上等着邶回来,因为太无聊拉瓦就拿了红薯烤着吃。 凌月回非说要给他帮忙,结果到最后烤糊一个半生着吃了一个。 两个可怜的小孩一直等到邶回来都没吃上一口正好的红薯。 不过好在晚饭已经来时吃过了,邶看他们一脸黑乎乎的傻样也没忍住笑出来。 不过笑完还是纵容一般坐到炉子旁把最后一个红薯给他们烤了,一人一半,邶吃了一口凌月回的。 “刚才有什么事吗?” 拉瓦和凌月回对视,默契的选择了没提索吉的事。 “没有,他来了以后我们就一直在这儿烤这个了。” 凌月回以为自己演的非常真实,拉瓦也没拖后腿,可惜邶能听见她心里的声音啊。 “真的?” 凌月回盯着他漆黑的瞳孔,认真的点头,“对,童叟无欺。” 惯的你童叟无欺。 邶沉默着移开视线,看向对面的拉瓦,拉瓦赶紧点头,“哥你信我。” “我不信。” 邶一脸冷漠的站起来,一只手就拎着拉瓦给扔出去了,最后还不忘警告一句不许追回来。 凌月回看他这架势有些想不明白他是生气还是开玩笑,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急了? 不过好在他这脾气没有烧到凌月回身上的意思。 凌月回看着他回来,讪讪道:“你是怎么了,我两个人说的你都不信?” 看看这话说的,错还在邶身上了,邶冷哼一声,“那你们为什么不能说实话?” 凌月回突然想到,邶不会碰见索吉了吧,然后对方和他说什么来这? 一定是这样吧,不然邶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索吉来了,他问我叫什么名字,但是我没告诉他。” 邶盯着凌月回美滋滋的样子,听见她心里的诉求,就道:“没告诉?” 凌月回点头,“我告诉他的是另外一个名字,但其实那是一条狗的名字。” 然后凌月回看着邶犹豫了,她要怎么说自己还有另外的名字。 邶肯定不会相信穿书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那狗叫什么?”邶突然问道。 凌月回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对这件事感兴趣,如实回答道:“杨喜乐。” “平安喜乐?” 凌月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没想到邶知道的还不少。 “为什么姓杨?” 邶低头看着她,眼神深沉而认真,仿佛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谜一般的期待。 凌月回觉得自己心底被人小心触碰了一下,邶原来可以这样走进她的心里,不用自己去费力的像很多理由去说,对方会一步步就这问题来问。 为什么姓杨。 “因为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杨轻轻,轻重缓急的轻。” 凌月回说完紧张的盯着邶,她很在意邶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 对方只是把这两个字揉碎了又拼在一起,嗓音低沉好听的喊了一声,“轻轻。” 凌月回点头,再次被人喊轻轻的感觉恍若隔世,不过她又马上笑起来,确实是隔世了。 没想到邶会直接接受,甚至都不问一句为什么。 凌月回笑着扑进他怀里,拖着长音道:“明天别穿这件衣服了,穿我给你做的那件。” 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但无条件同意了。 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低头无奈的看着正在自己胸口拱来拱去的头笑了,胸口连带着心口都痒痒的,邶一只手扶着凌月回的背,心想这还不够,他想要更多,但现在不是时候。 凌月回把自己脸上的黑糊糊差不多都蹭到邶身上,最后抬头道:“你以后经常喊我这个名字好不好。” 当然好,邶笑着点头,也不和她的幼稚举动生气。 那是凌月回真正的名字,虽然她还没承认,但是她已经愿意说出自己的名字了。 倒是邶他自己,什么时候和凌月回说清楚呢。 邶有一刻的走神,凌月回看着也没说什么,只是摸了一把脸爬起来,“该收拾收拾睡觉了吧。” “嗯。” 确实是该睡觉了,邶不太累,但凌月回的身子娇弱,下午赶路一定不舒服,得把她哄睡着。 他们各自洗漱,晚上一起躺在床上时凌月回突然叹了口气,邶摸摸她的头,又把她往怀里抱了抱,才问道:“怎么了?” 凌月回抬头和邶对视,黑暗中只有温热的呼吸互相交流,凌月回缓缓开口,“你这几天没事就一直陪着我行不行,我不想看见索吉了。” 邶点点她后脑,“一定。” 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这是必须的。 凌月回已经提前看见索吉幽怨的样子了,真好。 一下她就高兴了。 两人互相满足,用最亲密的姿势相拥而睡。 第二天快中午时所有部落才到齐,在那之前凌月回一直在帐篷里待着,拉瓦带着苏苏过来作伴,邶出去了也不怕。 拉瓦和苏苏聊着晚上一起跳舞的事,凌月回则是比较关注他们会比试的项目,全是运动类的,就像现代的奥运会。 “我哥也会和他们一起比射箭,上次咱们在山洞受尽了欺负,这次让你看看咱们戈萨的射箭能力。” 凌月回对这件事知道的非常少,于是问拉瓦:“你参加吗?” 拉瓦点头,“当然了,咱们戈萨勇士全部参加。” 凌月回又好奇的看向苏苏,“有女生能参加的项目吗?” 苏苏点头,“是有的,但是我没参加。” “为什么?” 按理说有项目邶或者拉瓦应该和自己说了,莫非是因为不安全。 “太难了,要比的是骑马类。” 凌月回啊了一声,怪不得,她骑马走路都费劲。 三人正聊着,邶从外面进来,“外面很热闹,你们要去看看吗?” 凌月回喜欢看热闹,主动站起来招呼, “走啊,出去看看。” 拉瓦对苏苏一摆手,两个孩子一起跟着出去。 所有部落都选出十人在准备一会儿的祭天,大家脸上画着彩色图腾,穿着最古老的荒原服饰,摆好阵形,现在是主事人和巫师在确定最后的祭祀祭品。 凌月回半个身子藏在邶身后,倒不是因为害怕这样的场景,而是因为她中原相貌太突出,怕被荒原人议论。 要是放在人少的时候议论就议论了,说不定凌月回黑能顶嘴,但在这儿不一样,光是选出来这些人浩浩荡荡就有百十来号,她在这时候挑事,戈萨的人可拦不住整个荒原。 邶听见她的害怕干脆就把自己的斗篷解下来给她。 怕凌月回多想还低声安慰道:“别怕,你是我的丽氏,他们不会排斥你。” 他这话这道理凌月回都懂,但刚才就是害怕,现在突然就安心了。 邶太能给人安全感了,这一句话凌月回直接就站直了身子,披上斗篷把它当成自己的战袍。 外面观看的人不能靠近,凌月回站在一个还不错的位置抬头看着,一声鼓响祭天猝不及防的开始了。 凌月回本来想和邶说话的,前面突然想起震耳欲聋的低吼,她的注意力一秒就换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一百多个人跟着鼓声一起向前整齐的走了三步,然后开始了古老的荒原之舞,那武强劲有力,威风凛凛,每一个转身抬手都带着不能忽视的霸气。 凌月回头一次见这种大场面,惊讶的哇了一声,抱着邶的胳膊想看的更清楚些,不过身边的人太多了,他们站的位置也不是最好的,没办法看的更远。 邶一手抱着她的腰,轻易就把她举到自己的肩膀上,凌月回赶紧抱住,让自己坐稳,惊讶的看着邶,“你好厉害。” 邶托着她的腿,防止她摔倒,凌月回往前看,坐起来视线确实好了不少,看起来也更清楚,不过她没有一直这样,反而提醒邶把她放下来。 “这样不太好,后面的人都看不见了。” 邶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就不说什么了。 他对这种活动没什么兴趣,只是知道凌月回爱热闹就陪着出来了。 凌月回看了一会儿过了新鲜劲就又拉着邶回去了,他们来的时候和拉瓦他们走散了,回去的时候也没碰上,不过也不担心,他们应该能回去的。 回到帐篷里邶跟着凌月回一起坐到炉子边,“我下午要去比射箭,你要去看吗?” “下午就有你?” 邶点头,静静看着,知道她肯定会同意。 “我一定要去。” 邶满意的收回视线,“等着午饭吧,我一时半会儿不会出去了。” 他这么说凌月回一下就放肆起来,往他身上一扑,撒娇让他抱着自己。 两人正腻歪着,屋里突然黑了一下,索吉没敲门就走了进来。 凌月回还趴在邶怀里,邶一手向后撑着一手搂着她腰,俩人一起回头,双方都愣了一会儿。 索吉的脸色霎时难看的不行,瞪着他们两个,“大白天你们两个竟然做这种事。” 凌月回挑眉笑了,“怎么了,我们是夫妻。” 邶更是淡定,撇了一眼索吉以后就收回视线继续去抱着凌月回了。 索吉面色阴沉的站在门口,屋里的i昂个人都不理他了他却不想走,还是冷眼看着他们。 天知道他想干嘛。 第 21 章 凌月回被他看的心烦,脑子一热仰头亲了一下邶。 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亲过邶,两人抱抱就已经是极限了,邶还在规规矩矩的等着凌月回接受呢,没想到对方先他一步。 温热柔软的唇接触到自己时邶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眼前的脸骤然放大,却没有躲。 一个呼吸间凌月回就已经退了回去,也是因为没做过,怕邶不接受。 她可怜巴巴的抬眼看着邶,把对方的吃惊和茫然一览无余。 “亲亲我。” 凌月回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儿,在邶怀里拱了拱,抬头等着。 邶这会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灵魂,同时大脑忍不住兴奋起来,用手把凌月回压在自己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不是浅尝辄止,而是给长期以来积累的忍耐一个发泄口,唇齿间热气喷洒,凌月回越被动就越迷糊。 这不对,她之前还嘲笑那些接吻会迷糊的人,现在她体会到了。 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满心满眼都是暧昧旖旎,任谁不迷糊。 后面砰的一声,索吉摔着门帘出去,可惜根本没人管他。 凌月回倒是想抬头看看,邶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反倒是因为索吉走了更加放肆起来。 现在邶整个人躺到在地上,两只手都用来抱着凌月回,凌月回被迫趴在他身上,觉得自己马上就没气了。 忍了太久的情绪一通爆发,邶险些失控,好在凌月回挣扎着要起来时唤醒了他。 邶松开双手目视凌月回坐起来,身上失去了重量让他遗憾的叹口气,修长的手指在虚空里抓了抓。 凌月回好一阵呼吸才缓过劲来,后知后觉的开始脸红,羞的不敢看邶,直接背过身去坐着。 外面还有震耳欲聋的诵经声,他们彼此却还能清晰感知对方的微弱动静。 邶笑着看她,自己耳廓还有微红迹象,不过比凌月回那煮熟了的样子好多了。 “怎么了?” 邶一只手垫到头下,悠哉躺着,另一只手不老实的拉凌月回衣摆,笑着开口,“不是你让我亲的,怎么还不敢看我。” “谁不敢看你!” 凌月回凶巴巴的回了一句,双手捧着自己脸,想给自己快速降温,好回头和邶对峙。 邶挑了挑眉,对她这像只小猫的举动逗的身心愉快,“算了,你不看我我就准备午饭去了。” “现在就准备午饭?” 凌月回的思绪一下就被带走了,转头好奇的看着邶,这上午还没过一半呢,怎么就做午饭。 而是午饭不应该是苍云部落准备吗? 邶皱眉摇头,“不喜欢吃。” 好家伙,原来邶还会挑食。 凌月回笑着站起来,道:“那你能找到厨具和食物?” 邶也跟着站起来,“早就吩咐下去了。” 既然这样凌月回就不多问了,做饭肯定不是在这儿,要是邶走了她就又是一个人了,不知道索吉会不会过来。 凌月回想了想,“我要跟你一起去。” 邶没异议,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因为这里是苍云准备的住所,但也没什么怕丢的东西,邶带来最重要的两样,一个在身边,一个穿在身上。 一边走凌月回就想到索吉的脸色,警示邶道:“我总觉得他会闹事,你下午比赛的时候千万小心。” 邶能直观的读到凌月回心里想法,知道这次不能肯定,也就小心起来。 最好是别有小动作,邶可不想破了胡塔的规矩。 他身上的伤已经完全愈合,正是□□的时候,索吉要是这时候撞上来,后果就只能自付了。 两人再去找厨具的路上遇见了拉瓦,他和苏苏在一起,也正要去找厨具。 拉瓦一见到邶就赶紧靠近道:“我们刚才碰见那个人了,脸色臭的很,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倒霉事。” 说到最后拉瓦还幸灾乐祸笑起来,惹得凌月回都没先害羞而是跟着一起笑。 邶有一瞬觉得自己是没气索吉这件事重要的,不过好在下一秒就听见凌月回心底对他的肯定。 “你们平时注意点,别被算计了。” 嘱咐完这句邶还是觉得和他们待在一起更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尤其是拉瓦,索吉在他身上可没什么顾虑,他实力又不强,很容易被攻击。 一直到下午去比试前邶都和他们几个待在一起,又把他们带到了靶场。 荒原上的弓箭比赛没那么正规,就是所有人对着几个靶子比谁射的准。 凌月回去之前以为很简单的,以邶的实力轻轻松松就赢了,谁知道到那里一看,哪里简单,那靶子是一根根插进地里的木头,只有人小臂粗,有近百米远。 凌月回震惊的看着,这能打中吗! 邶已经过去准备了,她身边只有拉瓦和苏苏,凌月回只能问他们。 “之前也是这样吗?” 拉瓦点头,“一直都是这样啊。” 凌月回嚯了一声,“那你们确实挺强的,这要是能打中不都是奥运选手的实力。” “你说什么?” 凌月回回过神来时拉瓦正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原来她刚才下意识说了汉语,拉瓦听不懂的。 “就是说你们很强。” 拉瓦点头,“我哥经常进前三。” 凌月回看着那边已经准备好站在自己位置上的邶,他并没有回头看这边,凌月回总觉得他有些紧张。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分析出来的,但就是觉得邶紧张了。 该不会是今年有自己在这儿才紧张的吧。 这天的风不大,对于荒原来说很适合进行这样的比试,邶盯着前面的几根木头,思索那个更适合自己。 他确实有些紧张,按道理说他比真正的邶弓箭用的更好,只是担心这里的风会有影响。 凌月回在看着呢,要是没能那个名次,就有些丢人了。 第一轮的所有人都准备好,凌月回看见在最边缘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索吉也参加了。 好在是固定靶,他总不能把箭射到选手身上。 拉弓,所有荒原勇士抬起弓箭对准自己想要的木棍,邶的身形比起其他勇士来说还要消瘦一些,是这个月养伤养的。 凌月回一半注意力在邶身上,一半注意力在索吉身上,总怕后者会做些什么事。 好在两根箭过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且邶的成绩很好,墨羽箭双双射中木棍最上端,是场上唯一一个选了最远两根木棍的选手。 第三根以后会换下一轮人,这是最后一根箭,成绩就会定下来。 让人没想到的是索吉确实没瞄准邶,但那箭打在了别人的箭上,力气一转,奔着邶就过来了。 凌月回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就冲了出去,拉瓦一把拉住她,“别过去。” 她不过去邶还有机会保护自己,她一过去那箭说不定就冲着她来了,邶指不定会不会自己挡上去。 凌月回也是吓坏了,被拉回来以后死死盯着那边,这副担心模样被索吉看的一清二楚。 可惜他只能这样嫉妒,他确实认识的晚,凌月回已经成为了邶的丽氏。 她没有错,错的是索吉,可索吉不甘心。 邶握紧弓箭一挥,用了不到五分力就拦下这根箭,箭头再次转换方向,贴着他的靴子边插入土中。 箭尾赤色羽毛微微颤动,邶冷淡的看向赤羽箭的主人,对方也正一脸阴沉的看着他。 这根箭没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索吉也并不是要杀了他,只是想找个机会,找个合理的理由攻击他。 凌月回瞪了一眼索吉,大步走到邶身边,既然已经比完了,就没必要在这里继续待着。 邶撇了一眼索吉,转身拉住凌月回的手往回走。 索吉再次拉起弓箭,直直冲着凌月回,拉瓦赶紧抬手指着他们,示意他们后面有危险。 本来凌月回过来接自己邶是很高兴的,也不打算在这儿和索吉计较,谁知道他还得寸进尺。 索吉开弓那一瞬,邶突然转身,从身上背着的箭篓取出一根箭,挡在凌月回面前拉弓射了出去。 两根箭穿过人群相碰,争鸣声后墨羽箭破开赤羽箭冲向索吉面门。 箭势凶猛,索吉往后走了好几步觉得自己拦不住这根箭只能身体向后仰躲开。 邶眯眼嗤笑一声,“贵部切莫坏了胡塔的规矩。” 凌月回皱眉看着索吉,视线相对以后她失望的扭头离开。 没想到啊,索吉真的会不择手段。 两人穿过场边围着的人群和拉瓦他们汇合,苏苏赶紧拉着凌月回的手道:“吓死人了,他怎么能随便出手。” 苏苏之前听拉瓦说过索吉的事,也知道他对凌月回是什么意思,万万没想到他会对凌月回出手。 凌月回呸了一声,“气死了,他竟然敢对邶出手。” 邶有些意外的挑眉,她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她心里算是脏话,把索吉的祖宗都骂了一遍了,没想到她这些脏话是因为索吉对邶出手了。 邶笑着摸了摸凌月回的头,他们现在没必要再关注索吉了,于是道:“走吧,回去。” “那你的成绩?” 凌月回回头继续看人群中心,索吉已经不见了,新的参赛人也各自在准备,不用在这儿等成绩吗? 按道理是需要的,但邶不想等,他对这个成绩不感兴趣,只是想让凌月回看看,他其实很强。 第 22 章 四个人一起回了戈萨驻扎的地方,有邶陪着凌月回,拉瓦就不用一直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 经过这些日子的生活,这些道理拉瓦是懂的。 凌月回和邶回了他们住的帐篷,进去后她才算放松了下来,刚才一路上都担心索吉带着人把他们劫走,毕竟这是他们地盘,实力不够人来凑。 “你晚上还要出去吗?” 凌月回坐到床边看着邶,安静问到。 邶摇头,突然看了她一眼,凌月回被这一眼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挑眉看着他,“怎么了?” “晚上的篝火会你不去吗?” 凌月回想了想,她有点想去,但又实在不想看见索吉,干脆就摇头,“不想去了。” 邶点头,“那我也就不出去了。” 话落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炉火噼里啪啦的烧着,帐篷里暖作一团,他们又没有了话题。 凌月回轻声叹气,“你要是没事忙,咱们就出去转转?” 他们两个刚回来,按正常人的思维,都会在帐篷里待一阵时间再出去的,可是这里太无聊了,没有任何娱乐项目,连书都没有,凌月回想睡觉又睡不着。 邶想了想,觉得这时候出去索吉肯定还会来找麻烦,倒不是害怕他,只是觉得他很烦人。 “我去找两本书,别出门了,不想看见那人。” 凌月回哦了一声,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就等着他去找书。 只是没想到联谊活动他还会带书过来,而且读书也不是荒原的习惯,邶倒是喜欢没事就翻书。 莫非这就是男主的魅力。 邶找了两本荒原杂记,凌月回津津有味看着,遇到理解不了的还会问对方,俩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待到夕阳落山。 天快黑之际,拉瓦兴冲冲的找来,进门第一句话就是:“猜猜我哥排名是第几?” 凌月回想也不想直接道:“当然是第一名了,这还有疑问吗?” 拉瓦兴奋的点头,因为激动脸上的泛着微红,“那你再猜猜那个人第几!” “总不会是倒数第一吧?” 拉瓦再次点头,“他们自己部落的人判了他犯规,所以是最后一名。” 凌月回笑了,非常满意的点头,道:“看来这个部落还是有明理的人。” 邶看着外面已经黑了下来,对拉瓦道:“一会儿你在外面玩注意点,别被他们算计了。” 拉瓦啊了一声,“怎么可能,我这么聪明。” “你是聪明,就是实力不强,如果被他抓住,估计跑不出来。” 凌月回看邶一脸正经的嘲讽拉瓦笑的就更开心,还在一边扇风点火道:“你可一定要听话呀,别让你哥和我操心,我们都是老年人了,一定要知道心疼我们。” 还心疼他们,拉瓦心里忍不住吐槽,没把他坑的连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了就很好。 但是吐槽归吐槽,邶的关心是真的,而且他也知道他们现在身处敌方的部落,做任何事都要小心。 等拉瓦走了凌月回一脸神秘的看着坐在身边的邶,小声道:“你猜猜他会带谁去?” “苏苏。” 是个聪明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俩关系不一般了,邶当然知道。 凌月回叹了口气,小小年纪就找了女朋友,她突然种嫁弟弟的感觉。 凌月回卸去力气靠在邶身上,突然开始感叹起来,“他当时拉着我去找苏苏学做衣服,压根就不是想让我学会做衣服,只是想自己找个理由去找苏玩而已,这小伙子真是的。” 邶听着好笑,伸手摸了摸她头发,柔顺的发丝在指尖流过,触碰着心底的温暖。 外面渐渐热闹起来,从帘子缝隙就能看见火光,所有年轻人都聚在一起玩耍,凌月回听了几秒开始发呆,完全放空的状态下她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这把正在照顾炉火的邶吓了一跳。 他以为凌月回出什么事了,不然怎么会突然就没有声音。 “轻轻!” 邶快速站起身跑回来,“轻轻,怎么了?” 凌月回被这两声轻轻喊得有些懵,也是因为发呆被打断,愣愣的转头看向邶,迷茫的道:“我没事啊,怎么了?” “我刚才看你发愣,以为有事。” 邶松了口气,对凌月回道。 凌月回笑着看他,“你很喜欢我轻轻的名字?” 邶伸手揉了揉一把她的脸庞,“嗯,很喜欢。” 因为这是她真正的名字,所以很喜欢。 真好,凌月回伸手去与他十指相扣,在另外一个世界,有人能接受她的名字,真好。 “刚才发呆在想什么?” “没事啊,就是发呆。”凌月回把邶拉到床边陪她一起坐着,然后继续发呆,只是没有刚才那么投入了。 虽然确定了没事,邶还是想确认凌月回刚才那一瞬间在想什么,听不到对方心里声音的感觉是很恐怖的,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从没想过自己要是有一天没有这种能力了该怎么办。 如今他开始慌张,发现自己如果听不见凌月回心里的声音,其实一点都猜不到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来自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和这个世界的思想也完全不同,邶听不见别人的心声,但从外表和表现能猜个差不多,对凌月回却完全不一样。 她心里想的都是自己从没听过的东西,几乎是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新名词出现,邶记不住那些东西叫什么,也没见过,勉强从凌月回的意思中猜到每一样是做什么用的,却永远都无法弄清楚。 他知道自己没机会去弄清楚这些东西,因为凌月回生活的那个地方比这个世界要繁荣高级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好像对什么事都能看开,而且想法转换的也很快,上一秒还在想着生气,下一秒可能就高兴起来了,邶抓不住她。 这是让他很无助的一点,邶除了利用两人这鸠占鹊巢的身份,没有其他任何合理的理由留住凌月回。 如今凌月回对他有爱,可若是有一天不爱了,她要回去了,或者拆穿了自己,那时候应该怎么办? 越想就越患得患失起来,握着的手无意识收紧,手心竟然被自己吓出了一层薄汗。 凌月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觉邶的情绪不太对,悄悄抬头瞟了一眼,被抓了个正着。 邶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率先开口,道:“怎么了?” 凌月回摇头,“我没事,就是感觉你好像不太对。” “我也很好。” 邶轻轻点了点她额头,“困了吗?” 不提还好,他这么一提凌月回没控制住自己配合着打了个哈欠,惹得邶笑起来。 “是不是因为太无聊。” “是。” 凌月回也不反驳,外面其他人高高兴兴的玩着,她自己选择在这里坐着,无聊也不能抱怨,既然这么无聊干脆就睡觉吧。 邶握手示意她松手,站起来,“你先躺着,我弄好炉火就过来。” 凌月回乖巧的点头,率先脱了外衣躺好,马上就入冬了,好在帐篷里还不是很冷,被子里躺着也很舒服。 邶快速收拾好炉火,生的旺旺的,确保他们两个晚上也不会冷,然后到门边拉上帘子,扣上麻布锁。 帐篷没有正经的门,只有帘子,晚上在里面把帘子扣在一起的麻布就是锁了,确保不会被人突然闯进来。 邶回来时一边走一遍脱外衣,从凌月回的角度看就是男模走秀,她被自己这个想法美到,从被子里伸出两个胳膊全然一副求抱抱的样子。 邶自然不会拒绝,进被子里第一件事就是把凌月回抱进怀里拍了拍,“睡吧。” 这是只有抱在怀里才能肯定的拥有。 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一下盖住外面传来的所有喧闹,凌月回心满意足的嘿嘿一笑,“睡了睡了。” 这一晚相安无事,第二天邶带着凌月回出去逛了逛,让对方荣升为戈萨首领身边寸步不离的吉祥物。 本来在荒原的集会上出现一个中原人已经够吸引人注意了,如今还被所有听说了的人得知那是戈萨首领的丽氏,更是让人惊讶了。 尤其是戈萨首领对那美丽的女子还像是对待荒原最娇嫩的花朵一样,让人好一阵羡慕,一边羡慕抱的美人的首领,一边羡慕被小心呵护的美人。 比赛场地外围着层层的人,邶没有其他比试,有大把的时间陪凌月回,他们两个站在边缘停下,他问道:“要进去吗?” “不去了。”没有邶的比赛就算了,全是不认识的人,若是有拉瓦那倒是能看看。 两人又去了别处,期间双手紧握,不曾有半分松懈,暗处的索吉恨恨咬牙,却没办法分开他们。 他昨天刚被首领警告,若是再惹事就要接受惩罚。 苍云不怕戈萨,但也不想触霉头,不想背上违反荒原规矩的锅。 索吉身边和他关系好的怂恿他,“为什么不直接抢过来,等胡塔过去我们就把人抢来。” “放屁,谁也不许动她。” 索吉烦躁的推开前面的人,气冲冲走开,后面的人也不惯着他,直接呸了一声,“都想杀了人家丈夫了,你装什么好人。” 索吉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猛地转身瞪着那人,“这件事你别管!” 第 23 章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索吉背对着凌月回离开的方向,突然担心起来。 希望这人不会弄什么突然事件,不然这是对族部和荒原的背叛,他们破坏了伟大祖先留下来的规矩。 他会像索吉一样收到首领的警告,最不好的结局就是被轰出苍云,变成荒原的流浪者。 当然到最后让索吉无法接受的可能还是凌月回会受到威胁。 在这种时候,不管他们做出什么都是对凌月回的伤害。 索吉虽然嫉妒、愤怒,但还是想看到凌月回高兴。 在射箭比试上的尝试让他再一次清楚看到凌月回对邶的感情,也认识到邶的实力,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胡塔一共五天,不算他们来的那天还剩三天,凌月回已经在苍云转够,如果不是因为邶是首领,她可能已经缠着邶先回去了。 荒原还是太单调了,没有那么多能解闷的活动,凌月回就开启了晒太阳睡觉的养生活动。 每天也不出门了,就睡觉,睡不着就缠着邶给她讲故事。 邶倒是有耐心,一陪就是三天,基本上就没出帐篷。 到了要走那天戈萨早早收拾完,势必要做最早离开的那一个,凌月回在邶和对方首领交流时已经跨上马背随时可以出发。 拉瓦趁他哥不在驾马靠近凌月回,轻声道;“那个人又在盯着你,别回头。” 凌月回点头,原本对索吉没有这么大恶意,还觉得他是恩人,想好好对他,没办法,他自己不想要,也不能怪凌月回不喜欢他。 拉瓦待在凌月回身边的好处就是能替她吸引视线,索吉已经不再是一瞬不瞬盯着凌月回了,更多的是瞪着拉瓦挺直的背影。 索吉突然伤感起来,如果他只是和凌月回做朋友呢,他们现在是不是也可以有说有笑每天走在一起。 可为什么要和自己喜欢的姑娘做朋友,为什么不是做夫妻。 又是为什么,他遇到喜欢的姑娘时她已经嫁人了。 邶很快回来,自然也能准确找到索吉的身影,冷漠撇过就不再看,像是对待无关紧要的人。 凌月回注意到这个细节默默给邶点了个赞,这才是对待情敌最好的办法啊。 队伍整理好,邶和凌月回再次并肩驾马走在前面。 拉瓦已经和苏苏确定了关系,这俩凑在一起,不来烦他们凌月回还挺感慨。 邶勾着嘴角,回自己地盘的掌控感让他安心多了。 凌月回并不知道邶后面的计划,心情非常放松,把回程当成了秋游,路旁都是半人高的野草,她一下一下伸脚去踢,像个小孩一样。 荒原的路不固定,都是今年走的人多了就留下来的,明年也许又会换一条。 路边的野草也已经枯黄,完全做好了入冬的准备,一眼望去没有尽头,尽是辽阔和荒凉。 凌月回揪了一根毛毛插到自己头上,赶紧拍邶肩膀,让他看自己。 “你看看我,新的发饰。” 毛毛也是枯黄的,只有食指长,插在头上并不起眼,但凌月回很兴奋,就觉得一定好看。 邶宠溺的笑着点头,道:“好看的。” 他差点忘了,自己这位姑娘爱美的很,应该多给她添置一些饰品。 若是荒原能和中原交商就好了,他一定带着荒原最珍贵的红玉找中原最好的师傅给凌月回定制玉钗。 还有好多好多,荒原最不缺的就是宝石,而中原最不缺的就是技术,凌月回想要什么美的他都给找到。 如今邶对凌月回是十二分的好,总怕有一点儿怠慢凌月回就会讨厌他。 当然不是因为对凌月回的不信任,只是从来没得到过,如今有了就又陷入了另一个极端。 想用尽一切手段把凌月回留在自己身边,却又舍不得看她难过,只能小心翼翼的捧着抱着,把心都掏出来送给她才好。 凌月回继续天真的晃着脚,她高兴时想的事简单,既然已经爱上了邶,那她就会无条件的信任并且依赖邶,简称恋爱脑。 所以她不会去揣测为什么刚才邶的眼神那么复杂,情绪多到让她看不懂。 她的大脑自动把这种修饰成邶在紧张,他可能需要时刻提防周围的情况。 因为凌月回没有多想,她错过了邶的脆弱,没能及时给对方安全感。 好在他们两个是分不开的。 回到戈萨邶就不能继续陪着凌月回了,他要这个准备人马出兵图格。 那个在凌月回记忆里屠杀了戈萨的部落。 他必须赶在对方之前拦住这个危险。 凌月回被送回了小帐,就是她刚来时养伤的那个帐篷,她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送回来。 邶只是说这里安全,把她留在这里之后就立刻离开了。 凌月回不是胡搅蛮缠的性格,看着邶离开的背影,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大事要忙,于是就留在小帐里休息。 最后白天过来陪着她的是拉瓦和苏苏,连着两天都是邶很晚才过来睡觉,等睡醒了身边就又没人了。 最后一天邶回来的特别晚,凌月回都已经睡梦中突然听见动静,被吓醒以后发现是邶,又立刻放松下来。 她习惯性的伸手让邶抱她,邶附身下去亲了亲她脸颊,看着怀里迷迷糊糊眼睛都睁不开的姑娘心底软做一片。 邶舍不得离开,这次出发可能几个月不回来,图格离戈萨很远,而且部族力量不弱,他以谈判为首,礼不行再动兵。 即便是舍不得他也必须这么做,凌月回梦里生灵涂炭的样子不假,被血染透的柯洛河像是毒瘤一样,每次凌月回做噩梦一定会出现这个场景。 邶面向凌月回躺好,靠近她耳朵轻声道:“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凌月回弱弱的嗯了一声,压根没有过脑,全身心都因为邶回来了而放松,理智里只剩美梦。 邶有些遗憾,他希望看到凌月回舍不得他的样子,用这种方式确认自己确实是被重视被爱着,可惜没有。 邶环着凌月回,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他醒了大半夜,却在刚睡熟时错过了凌月回的惊醒。 说来也奇怪,这是凌月回头一次在梦里突然回想起醒时候的事。 她明明还坐在夕阳下看着辽阔的荒原风景呢,耳边却突然响起邶的那句话,“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为什么要出去? 凌月回睁开眼睛,浅色的眸子里满是不安,没有任何一丝睡意。 可惜邶已经睡着了,不能再回答她这个问题。 凌月回静静看着邶的脸庞,为什么要出去呢? 她不记得书的大结局写过邶有一段时间出去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看来了以后改变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已经不是按照书里的剧情发展了? 后面还有一场部落之间的冲突,然后中原世家强势踏入荒原,霸占了荒原的所有资源。 凌月回最怕的就是部落冲突,那是一场惨烈的侵略,戈萨直接被他们从荒原上抹杀。 邶睁眼后第一眼看见的是凌月回满是血丝的双眸正迷惑的盯着他,还不得他去听凌月回的心里话对方就直接开口问:“为什么要出去?” 邶愣了愣,明白是什么情况以后笑了起来,原来是因为这个才把自己熬成这样的吗? 他伸手揉了揉凌月回的头,“我要去办一件大事。” “是什么样的大事都不能告诉我,连着这几天你都在忙什么,你要去哪儿?” 凌月回从醒了以后就一直想到天亮,觉得自己对戈萨的参与感也不低了,尤其是从山洞回来,几乎戈萨的所有事她都知道,为什么关于邶突然要出去的事她一点儿都不知道。 这让她很没安全感,觉得自己好像突然离邶远了一些。 邶读到她的想法,赶紧把她抱进怀里,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安抚道:“这件事太危险了,我是因为担心你才不让你知道的,你在戈萨好好的等我回来,我会给你带回来最好的战利品。” “战利品?” 凌月回更加迷惑了,“你要去干什么,去学苍云侵略别人?” 邶摸着她的头发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是谈判。” 跟苍云肯定是不一样的,他们趁人之危偷袭,并没有拿出全部实力,所以结果也不是太差。 而他是要拿出全部兵力去和图格谈判,若是他们不肯,就直接来硬的,全盛状态下的戈萨绝对有实力压过对方。 凌月回自己心里推演,慢慢推开邶站起来,“谈判怎么会有战利品?” 是不是真的要去侵略别人,这不好吧。 “邶,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们不能欺负人。” 凌月回不清楚其中利弊,只知道侵略别人不对,邶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勾起嘴角,“你相信我,我没有犯错。” 邶抚摸凌月回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然后严肃道:“我向荒原最伟大的神明起誓,对你发誓,我不会犯错。” 凌月回愿意相信他,可还是觉得危险。 “我总觉得这样不好。” “你放心,我会让你看到最好的结果。” 让你看到干净圣洁的柯洛河,看到荒原绚烂的夕阳,看到欢声笑语,和平安定的戈萨。 这是送给你最好的战利品。 第 24 章 邶还是出发了,凌月回亲自送了很远,他带了戈萨九成的勇士,留下一部分守着戈萨。 这有些冒险,不过邶也已经交代好,如果戈萨发生任何危险,就立刻放弃营地撤离。 拉瓦被就在戈萨了,他骑着马,与前面的凌月回一起盯着大部队远去,心里也是紧张的安静不下来。 “我哥那么厉害,这次去肯定把他们收拾个痛快,那个部落早就不老实了,欠收拾。” 凌月回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着拉瓦道:“你哥跟你说个那个部落,是哪个部落?” 拉瓦脸上表情一僵,没想到凌月回会不知道这件事,害怕自己坏了邶的计划,就敷衍的哎呀起来,“我不知道啊。” 凌月回严肃起来,调转马头来到拉瓦面前,初阳映到她脸上,清秀的眉眼如今也能隐隐透出些压迫感来。 “说清楚,到底是哪个部落。” 邶并没有提这件事,而且是故意避开了凌月回,起初凌月回一直认为他是有自己的计划,知道今天听拉瓦这么说。 应该也是一个和戈萨不对付的部落,不会就是书里打过来的那个吧。 两个部落早就有冲突,所以不是他们打过来就是戈萨打过去吗? 是这样还是因为凌月回无意间又改变了什么。 如果是因为凌月回有无意改变了什么,那这次的代价是什么? 这次她没在邶身边,这次的代价是什么? 是邶替她接受还是她自己接受。 凌月回盯着拉瓦,对方一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她开始在心里祈祷,千万别作用到邶身上,她不能再伤害邶了。 上次的伤还历历在目,凌月回想起来还会背后发凉,浑身冒冷汗。 “回去吧。” 凌月回也不想为难拉瓦,叹了口气先一步往回走。 拉瓦缓缓松了口气,看着凌月回的背影有些难过,他不知道邶因为什么隐藏了这件事,但凌月回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有些可怜。 戈萨走了近四成的人,整个部落安静了不少,凌月回牵着马慢悠悠往回走,苏苏过来找她。 小姑娘的哥哥跟着邶一起走了,这会儿估计也会担心吧。 凌月回安顿好马对她开玩笑道:“拉瓦在后边呢,你过来早了。” 苏苏立刻摆手,“不是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苏苏这时候来找自己有什么事,凌月回笑着和她一起往回走,等着她先开口。 结果两人一直到了凌月回的帐篷都不见苏苏说话,凌月回就有些好奇。 “怎么了,不是说来找我,怎么不说话呢?” 苏苏低头进了帐篷,进去以后才缓缓放松下来,对她道:“我想和拉瓦共定终身,就是不知道怎么说。” 比起其他荒原姑娘,苏苏的脾气更偏向温婉内向。 这种事放到其他荒原姑娘身上直接大大方方去说就行,根本不会纠结,所以苏苏不想和部落里其他小姐妹说这件事,怕被笑话。 凌月回笑着想了想,“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啊,如果你不好意单独和他说,就把他带到我这里来,我替你问问。” 苏苏坐在凌月回给她准备的小椅子上,为难的绞着手指,缓缓道:“这怎么问,我们原来还是朋友。” 一下凌月回就明白了,不是因为害羞不敢问,苏苏应该是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提这件事有些早。 凌月回也觉得早,可苏苏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 “你想好要和他一辈子了?” 荒原也重视女子的贞洁,苏苏要是这么小就和拉瓦在一起,总归是有些耽误自己。 凌月回看着对方,想了想,还是劝道:“你们两个现在都还太小了,再等等,想清楚确定了也不急。” 苏苏低着头,确实思考起来,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凌月回看来这是有些冲动的。 两人对面坐着,一个低头思考,一个安静等着,拉瓦就在这个时候敲门进来。 “嫂嫂,你不会生我气了吧?” 这孩子愣头愣脑惯了,大家早就习惯,所以凌月回和苏苏一起抬头看了他一眼,谁都没理他。 拉瓦看苏苏也在这儿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自己后脑的头发,哎呦一声,也跟她们坐到一起。 “怎么了,你们这是有事?” 苏苏不敢看拉瓦,凌月回替她解围,对拉瓦道:“看见我们在这儿聊事情你还耽误,还不赶紧出去。” 拉瓦啊了一声,“还得我出去啊?” “不然呢?” 拉瓦看了看凌月回,对方一脸的肯定,他又看苏苏,苏苏也对他点头,没办法,他就只能起身离开。 快到门口时还不忘转头对苏苏道:“等你们聊完了,你去找我玩啊。” 苏苏点头,凌月回对他摆手,“快赶紧走吧。” 等他走了凌月回才忍不住笑起来,“你看看你们两个,天天腻在一起,都不和别人玩。” 苏苏摇头,“他原来也不怎么和别人玩,天天待在首领这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能有那么多朋友。” 凌月回在炉子里填上炭火,不由得感叹,果然社交能力是有差距的,有些人不用怎么社交都能收获一堆朋友。 原著里就只出现过几次的人在这个世界也有这么完整鲜活的存在,想想也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半个时辰后,苏苏离开时凌月回再次嘱咐她,“咱们刚才说的,你好好想想,不要冲动,但也不必害怕。” “嫂嫂我听你的。” “嗯。”凌月回给她送到门口,等对方离开才笑着吐槽,这种终身大事为什么都不和家长商量,拉瓦也是,一个小伙子竟然让小姑娘在前面说这种话。 帐篷里安静下来,凌月回坐到床边发呆,这会儿闲下来心思全在邶身上,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戈萨根本不会主动对其他部落发起战事,邶这么做肯定有突发情况。 主要到底是什么情况。 凌月回就这么无端想着,突然觉得是不是邶提前知道些什么。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最后又在凌月回想过其他所有可能以后冒出来,暴雨前邶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他一定能知道些什么,不管是用什么方法。 难道他会巫术? 可部落里有巫师,其他人是没资格学习巫术的,原著没提过邶会,关键是这个邶也不是原著中的邶。 凌月回突然安静下来,她已经没办法肯定自己是什么时候确认的了,反正邶就不是原著里的那个,而自己爱上的也是现在这个,所以这个邶身上一定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这个邶是爱凌月回的,但具体是爱凌月回还是杨轻轻她不敢肯定,或者说这两个人已经没办法分开了,不管他爱谁最后都只能是一种结果。 凌月回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邶身上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具体还要等他回来再试探,现在还是要担心邶的安危。 荒原传信只能用鹰,可凌月回不会,她没有鹰。 最烦最无奈的也就是这个了,她还是没办法完全融入荒原的生活,有很多荒原的事都是他们从小到大经历的,凌月回来了不到四个月,怎么可能做到熟悉。 邶说了传信找拉瓦,她又不好意思每天都去找,一封信写的太长了也觉得不好意思。 总不能因为这个干脆让拉瓦给自己养只鹰吧。 想想就觉得好像,已经能看到拉瓦惊讶无语的样子了。 邶带人离开的第一天,戈萨很平静,但是明显感觉大家做事兴致不高,估计都和凌月回一样,担心着呢。 晚上休息时凌月回把炉火生到最旺也还是觉得凉飕飕的,也不冷,就是被子里少了个大热源,太不习惯了。 凑合睡了一晚凌月回就忍不了了,她一定要把这事和邶说,以前也没见自己不习惯,一有人惯着了怎么就矫情起来了。 上午她把写好的信给拉瓦送去,让他务必安全送到,拉瓦为难的盯着自己家的鹰,告诉凌月回这话得对鹰说。 回去路上凌月回突然见部落外缘有什么东西,她过去检查,希望不是快入冬了狼群有出来觅食。 要真是狼群就难办了,她一个人过去找死一样,凌月回没靠近,站在前面几个帐篷前观望,没看到其他东西就回去了,戈萨有守卫的勇士,又危险他们会发现的,凌月回相信他们。 等她回去以后,她检查的地方冒出一个人头,对着面前的空气啐了一声,阴沉沉吐出一句话,“谨慎得很,也没那么好骗啊。” 凌月回总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是因为什么,来回在帐篷里踱步,总是心神不定。 她没往自己身上想,觉得是不是邶有危险,越想就越着急,只能又去找了一趟拉瓦。 拉瓦这边才刚把信传走,听了她的担心也没办法,只能道:“我哥他们刚走一天,走的路程应该不会太远,估计一天一夜这鹰就能回来,等明早看看它回来了是什么情况。” 凌月回也知道只能这样,就是觉得有个人说说自己安心点。 这次回去的路上,凌月回又看见了什么动静,她敢肯定自己看见一抹黑闪过去的,就是不确定那是什么。 总不能是巧合,凌月回找到部落里今天负责看守的勇士,告诉他这个情况,让他又带了一个人去查看。 凌月回确实谨慎,没过半柱香的时间两个勇士就拎着一个陌生人回来了。 原来是个人? 第 25 章 凌月回全程目睹那个人被一左一右架着从外面拖进来,一边拖还一边骂骂咧咧的。 她本来还想看热闹,是不是哪个部落来的小偷被抓住了,结果两个勇士带人往她这边来了。 凌月回疑惑的看着他们,难道是因为自己发现的,所以抓住了也一定要让自己看看,好有仪式感啊。 没过一会儿,迷迷糊糊坐进主帐书桌后面的凌月回回想着刚才勇士对她说的话。 “首领吩咐过,他离开期间戈萨所有事物由您负责。” 是因为上次在山洞凌月回没能说得了话,所以这次邶就直接把其他长老架空了来照顾她? 凌月回还不太相信这个说法,不过要是邶在这里一定会非常肯定的对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两个勇士按着地上挣扎的人,迫使他抬头看凌月回。 凌月回也不能一直这副状态,对他道:“你是哪个部落的人?” 地上被按着的人一身酱色外衣,眼神狠厉,看凌月回仿佛是有仇一样。 就有意思,凌月回心想,她也没干过什么糟心事,怎么这人这种想杀了自己的眼神。 难道就是因为被抓回来了? “你来戈萨目的是什么?” 那人别开头,嘴里除了咒骂再说不出别的。 好在凌月回不怕挨骂,对他说的话根本就像免疫一样。 到最后还是其中一个勇士听不下去了,啪的一声给那人一个巴掌,道:“夫人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再让我听到废话我就砍你一只手。” 可惜那人也不怕这个,冷笑着撇了一眼凌月回,“你可真是恶心,光会勾引男人,也配质问我。” 关于勾引男人这件事,凌月回有些不明白,她勾引自己老公还不行吗?关于恶心…… “展开讲讲?” 她觉得自己还挺漂亮的,就算有些行为在有些人眼里是辣眼睛也不能说恶心吧。 “呸——” 这就不好聊天了啊,这要怎么审问。 凌月回又没干过这种事,平时都是看猪跑的,现在猪跑都学完了,没用了啊。 邶也是真信任她,如果她这时候掉链子两个勇士会看不起她,也会怀疑邶的决定吧。 可真难办,既然好好聊天不说,那就要动手了啊。 凌月回心里给自己暗示,像容嬷嬷扎针这种童年阴影,那不得给安排一套。 凌月回笑着歪头看他,悠悠道:“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关起来了啊,没吃没喝,还会收到一些我的小惊喜,比如隔天少个胳膊隔天少个腿的?” 想想凌月回觉得自己话还是说的太温柔了,就接着道:“你知道什么是人彘吗?” 这么说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害怕,反正凌月回被自己给吓到了。 现在她脑子里全都是那个场面。 不过对面那人好像没听懂,一点反应都没有,凌月回遗憾的摆手,“把他先关起来,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两个勇士带着人下去,主帐里一空凌月回立刻就受不了了,她几乎是跑着出去晒太阳,看见外面劳作的族人才褪去一身冷汗。 换个词也行啊,怎么把自己给吓到了。 凌月回回头看主帐,总觉得里面的主帐里有东西在盯着自己,她最怕自己吓自己,这样一来晚上睡觉都成问题了。 凌月回晦气的拍了拍自己身上,告诉自己这是架空世界,作者没写不一定会有。 她得找苏苏待着去。 那人暂时被关起来,凌月回打算就这么关着,时不时去看看,能问出来就问,问不出来就等着看有没有人来找他。 有同伙最好,还能互相威胁一下,当然,如果是不受威胁的虎狼兄弟,那就只能分开威胁了。 凌月回到苏苏那里时拉瓦也在,凌月回看着两个晒太阳聊天的孩子就好奇,“现在不是吃午饭的时间吗?你们都不吃饭?” 苏苏给凌月回让了个位置,然后回答道:“我吃过了,嫂嫂你呢?” 凌月回坐下摇头,“没吃,不饿。” 拉瓦托腮看着凌月回,突然道:“嫂嫂你是不是有事?” 凌月回神色难看起来,道:“跟你们说个好玩的事,今天咱们部落抓到一个外来的人,问不出来他是干什么的。” 拉瓦一听这事来了精神,“嫂嫂你怎么没早告诉我,我去问啊。” 这小孩老是对自己有各种自信,凌月回看着笑笑,“行了,人还关在部落,你想去随时去。” 不过她来还有另外的目的,“苏苏,我能和你商量个事吗?” 苏苏看着凌月回,“怎么了嫂嫂?” “今天晚上能陪我睡一晚吗?” 苏苏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点头,“当然可以。” 不过凌月回还是对上了苏苏疑问的眼神,她硬着头皮解释道:“有点不习惯一个人睡。” 拉瓦眼神更是有深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然后又对苏苏道:“晚上可得抱着嫂嫂点,不然嫂嫂做噩梦。” 凌月回听的抹不开面子,直接动手弹了一下拉瓦的头,“就你懂。” 拉瓦伸着脖子哼哼两声,当然懂了,当初他们谈情说爱可从来没避着过自己。 苏苏笑着点头,伸手护着拉瓦,看的凌月回不爽,但也没在动手了,怕自己更不爽了。 当天下午拉瓦就去那个外来人那里问了个痛快,反正对方什么都不说,就当是敌人处理,再加上凌月回给的权力,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还专门往脸上打。 晚上凌月回换了新的床垫、毯子、还给苏苏准备了新的枕头被子,高高兴兴迎接她住进来。 现在是骗了一天,后面可能就要骗好多天。 凌月回自己心里打着小算盘,也不知道邶什么时候能回来。 是不是能好好的回来还不一定呢,一想到这儿心里就是一个抽痛,她从来不喜欢未知的情况。 第二天的工作从等着收信开始,凌月回早早收拾好去拉瓦那里等着,期间两人聊起来那个关着的人。 “你昨天下午没问出什么来吗?” 拉瓦摇头,“他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 凌月回叹气,“真是见鬼了,怎么就不愿意说呢?” “他身上穿的衣服和随身带着的其他东西上都没有部落的标识,如果不是被部落赶出去的流浪者就是经常办这种事,非常可疑。” 凌月回也觉得非常可疑,不过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从他嘴里撬出来话才是关键的。 “而且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拉瓦皱眉想着,“没有任何有杀伤力的东西,说明他不是来杀谁的,可能真的只是小偷。” 凌月回刚想张嘴拉瓦就又继续道:“可是荒原人出门根本没有不配短刃的习惯,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月回刚才想说的话又憋回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两人各自猜想到底是怎么回事,拉瓦一抬头竟然是自己的鹰回来了。 他赶紧抬手,让鹰稳稳落在自己手臂上,凌月回有些害怕就躲了躲,不过紧张的盯着鹰腿上绑着的信,非常想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拉瓦把信取下来以后就放走了鹰,然后和凌月回一起去看信上写了什么。 只有六个字。 “思之。安好,勿念。” 笔迹还算干净稳当,应该不是有事时勉强回的信,凌月回放心了不少。 拉瓦则是嫌弃的把信拍在桌子上,开始谴责他哥根本不会给小姑娘写信。 凌月回笑着看了半天,问出最关键的一句,“我们两个都是夫妻了,说那些没有必要的话干什么?” 拉瓦的话一下卡在嘴边,不满的坐下来,“行行行,那你今天还写信吗?” 凌月回摇头,“不了吧,不能天天写信啊。” 拉瓦则不同意,“那个外来人的事你不和我哥说?” 凌月回摇头,“这事别说了,暂时还没构成威胁,他们在外面本来就担心咱们这里的情况,你可别再吓他们了。” 拉瓦觉得有道理,也打消了自己写信的想法。 凌月回读完信打算回去,拉瓦想带着她再去看看那人,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毕竟抓来这么久都没给吃的没给水,关着的地方又很冷,晚上也没有炭火,说不定现在就想通了。 凌月回挺拉瓦一路上这么说忍不住皱起眉,怎么说呢,还是有点残忍的,但也没别的办法,明明他是有别的选择的,他不要。 两人打开木屋的门,这木屋从外面看就是普通的,进去以后才能知道里面是石头搭的,木板只是障眼法。 这是戈萨用来关犯错之人的地方。 进去后那人死气沉沉的耷拉着脑袋,对进来的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在凌月回眼里这就叫奄奄一息了,谁知道拉瓦上去就是一个巴掌。 “哎,我们首领夫人来了,抬起头说话。” 凌月回嘴角扯了扯,心说拉瓦这真的是对自己好吗?难道这不是在给自己拉仇恨? 凌月回也不给拉瓦拆台,看着那人漠然道:“只要好好交代我也许能放你离开。” “你来戈萨还什么都没干呢,我可以宽松处理。” 原本低着头的人突然嗤笑一声,声音含糊道:“什么时候一个部落能轮到首领夫人出来说话了,还是个中原来的。” 这话就过分了,凌月回皱眉听着,最后还是松了气,笑道:“是啊,之前没听说过吧,可现在的戈萨就是这样。” 第 26 章 木屋里光线暗淡,阴冷的角落里那个异族人笑起来,耻笑道:“我看你们戈萨是要完了。” 凌月回拦住一旁又要动手的拉瓦,一点都不生气,看着那人道:“又怎样呢,反正你是看不见了。” 这话有些威慑力,那人愣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凌月回,他抬头凌月回才明白对方说话含糊不清的原因,拉瓦打得是真狠啊,都打破相了,这孩子以后不会家暴吧。 凌月回有一点走神,那人立刻道:“没想到你真是狠角色,死你手里就死你手里了。” 凌月回只是想吓吓他,现在开始骑虎难下了,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杀了他。 凌月回颔首勾起嘴角,“不过不能让你太快死,还没等到来救你的人。” 这句话也只是给自己找个撑场面的台阶,谁知道竟然也能成真。 凌月回带着拉瓦出来时看见有人站在部落边缘,因为这个木屋离部落一侧边缘很近,所以能清楚的看到。 那人神色复杂看着这边,凌月回看清以后无语的都不想说话了。 来人救他就来人,怎么来了个这么熟悉的,阴魂不散啊。 拉瓦本来打算回去路上问问凌月回那么说是不是知道什么的,谁料一转头看见索吉了。 真是恶心透了,怎么在这儿? 拉瓦起先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等凌月回走过去才猛地想起来这是同伙。 可恶啊,没想到是这样的。 凌月回直接就认为他们关起来那人是索吉派过来的,到那边什么都不让索吉说就直接开始责怪。 “你都已经开始这样不择手段了?对自己族人下手也这么狠?” 凌月回没好气的瞪着索吉,喘气间给对方解释的机会,可索吉并没有解释。 “抱歉,我能带他回去吗?” 既然这事和索吉有关那就不会伤到其他族人,他们大概率是冲着凌月回来的,放了也就放了。 “我希望你能想明白,我永远都不可能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要再来找我了。” 索吉垂眸点头,一脸的疲惫和痛苦,不过都入不了对面那个姑娘的眼。 兴许这也是个好结果,索吉想的明白,到如今也不想害了凌月回,不再相见可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好。” 凌月回有些意外对方答应的折磨痛快,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让拉瓦去把人带出来,不可能给索吉反悔的机会。 拉瓦也很聪明,见索吉答应很痛快的就顺着凌月回的意思去带人,不一会儿就骂骂咧咧搀着人出来了。 把人交给索吉之前拉瓦还特地给解释了一下,“我没动他腿啊,这是他自己刚才摔得。” 一个大男人摔一跤能把自己摔成这样,有多没用拉瓦都不想吐槽。 凌月回扫了一眼那人瘸着的腿,又看向索吉,这一眼倒是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随便看的,却把索吉刺激的够呛。 他以为凌月回的意思是这腿是她弄的。 索吉心里绞痛,却又没办法开口解释,憋着一口气带人离开了。 两人走时小声说话,似乎很不愉快,凌月回开始能听见两句索吉的关心,后面走得远了就听不见了,也看不出什么。 拉瓦看着人远去的方向呸了一声,道:“早就该想到了,原来时苍云的恶心人。” 恶心暂且还说不上,毕竟不知道他到底是过来做什么的,只是会觉得不舒服,当初和索吉认识时只觉得他时一个开朗可靠的弟弟,可刚才他身上哪还有最初的阳光。 索吉变了太多,所有都和凌月回有关,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遗憾,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会爱上自己的人浪费时间和精力,最后还这样搞垮了自己。 那人被放走了得通知一下负责看守的勇士,拉瓦自告奋勇去了,凌月回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望着空空的房间发呆。 拉瓦和苏苏又跑来找凌月回待着,这样也好,省的她自己待着瞎想,她总担心邶的安全,担心时就习惯乱想。 索吉扶着自己身边的人,走出戈萨范围以后有两匹马,乌达腿摔坏了,没法上马,索吉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扶上去。 乌达就是胡塔大会时躲在暗处怂恿索吉的人,当时索吉制止了他,可他没死心。 他性格孤傲,连着对身边的兄弟都是一样,他觉得索吉喜欢的人就一定应该得到,得不到就是没天理。 所以他胡塔过后索吉受罚时跑了出来,一定要把凌月回带回去,可惜他能力不够。 能力不够是因为他身体也不好,像胡塔上午的比试项目他一个都参加不了,他根本就打不过戈萨的勇士,所以被抓了回去,后来又被饿了一天,身体虚弱不堪,才会连站都站不稳,把自己腿摔了。 索吉受罚都还没结束,听别人说乌达跑了出来就偷着避开看守他的人也跑了出来,整个苍云只有他知道乌达会去哪儿,只能他来接人。 他早就料想到乌达会失败,当初在山洞他就看明白了,戈萨虽然有些排斥凌月回,但依然把她保护的很好,尤其是邶,恨不得把凌月回捧在手心里,邶不在他一定会着重强调让人照顾凌月回。 “你甘心吗?”乌达拉着马缰狠狠咬牙道。 索吉回头看了一眼,这距离太远了,他不甘心也没半点方法,“走吧。” 话落索吉拿了吃的递给乌达,乌达生气也没办法,只能骂自己这破身体没用。 两人慢慢往回走,乌达吃着东西突然想起来,“你不是在受罚?” 索吉点头,“逃出来的,回去又要加两天。” “对不起。” “没事,不是你的错。” 从一开始就是索吉自己的错。 是他执迷不悟,是他死缠烂打,是他打扰了凌月回。 - 经过两天的路程,邶已经靠近了图格,他打算在图格外圈找个隐蔽地驻扎一晚,休息好了一举攻下图格。 他做足了准备,而且现在的图格大部队正在准备冬牧,绝对有能力赢。 正好他们停下的位置旁边有树林,虽然到了这个季节树叶已经没有多少了,但掩护他们休息还是可以的,他们不用升起帐篷,都带了保暖的皮毛睡袋,地上叶子厚,夜间不会凉。 行兵打仗就是要有这个觉悟,必须适应身边的环境。 夜间邶看着天上的星星,想着这次尽快打完回去,然后带凌月回去一趟中原,他想去看看现在陆家的自己是什么情况,还想去给凌月回买很多漂亮的首饰,漂亮的中原衣服。 只要凌月回能高兴,他怎样都好。 最后,如果是在凌月回不会生气的基础上,他想坦白自己的事,路上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他一定要和凌月回坦白。 只有他们两个之间互相没有隐瞒,他们才会有底气说一辈子,不然他给不了凌月回安全感,他自己也得不到安全感。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起来收拾东西,邶给他们开了小会,制定了战术,把人分成两部分,一队跟着邶从正面过去,另一队趁着他们正面防御从后面进去。 他要求速战,进去以后不许伤害到其他人,更不能杀人。 他要的就是图格投降,并不是要赶尽杀绝。 邶才不愿意做凌月回梦里的恶魔。 - 凌月回从早起就觉得心里慌张,突突的跳个不停,她知道应该是邶那边有事,希望不是坏事。 她对那边的事一无所知,只能自己想,只能祈祷那边没事,凌月回在心里把佛祖和上帝求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后极为不情愿的求起了天道。 如果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由太难道掌控的,那他能不能保佑邶没事,只要没事就好。 苏苏吃饭时候就察觉凌月回不对劲,离开后找了拉瓦,和他说这件事,谁知道拉瓦也不正常。 “你怎么了?”苏苏有些好奇。 拉瓦按着自己心口,皱眉道:“我从醒了就觉得不对劲,总感觉今天有事。” 苏苏疑惑起来,“今天嫂嫂也事这样,不会真的有事吧?” 拉瓦一听凌月回也这样就明白了,一定是邶那边开始了,不管是他说的谈判还是进攻,一定是今早开始的。 拉瓦不想往不好的方向想,但确实是心里越来越慌张,越来越没底。 图格也不是小部落,他当时就不明白邶为什么会愿意出去征讨这个部落,如今他不太相信邶了。 邶确实厉害,可真的能厉害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不能的,拉瓦知道,他不能的。 苏苏提议两人去陪陪凌月回,她现在肯定也很害怕,拉瓦没同意,他太知道自己的性格了,去了也只能给凌月回增加压力。 “你去,我自己待着,我不能过去,会更紧张的。” 苏苏没办法,真的就把拉瓦自己留在他帐篷里了。 凌月回坐在门口晒太阳,暖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紧闭的双眼看上去脆弱又不安,苏苏看了都觉得于心不忍,可惜没办法,他们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向老祖宗祈祷。 凌月回还在和天道商量,她甚至愿意忘了前世的一切彻彻底底留在这里,只希望邶能平安回来。 第 27 章 也许祈祷是有用的,连续担心了两天以后,凌月回突然听见外面有欢呼声,她猛的冲出去看。 果然看见有一群骑着马的人回来。 几乎都不用想,这就是邶他们回来了,也顾不上想他们到底有没有达到目的,所有盼人归的都跑去迎接。 拉瓦跑的比凌月回还快,冲到前面看,一眼就看见了打头的邶,赶紧回头对凌月回道:“嫂嫂你快看,我哥回来了!” 凌月回点头,和邶隔着距离对视,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邶这次找的时机很好,他们打过去不到一个时辰就赢得了胜利,图格在守的人根本守不住,首领主持冬劣又不在,只能由巫师出面制止了这场莫名的战役。 邶的目的是要和他们签订协议,荒原不兴签协议这一点,于是邶就跟巫师要了他们的图腾幡,视为投降之意。 收了图腾幡邶又把戈萨的旗子挂在了图格主帐上,一切都由对方巫师肯定,即便是他们首领回来想闹都没有机会。 一行人又在图格休整了一晚才回来。 邶要给凌月回安全,那自然是认认真真的做到,所以这图腾幡要挂在凌月回住的帐篷里。 大部队停在戈萨外面,部落里守着的勇士去给他们牵马,胜利而归的勇士则被簇拥着回到部落里,女人会为他们准备一顿大餐来犒劳。 邶拿着图腾幡快步走到凌月回面前,捏了捏她的脸,关心道:“这几天没发生什么事吧?” 凌月回不想说,就摇头说没有,可邶读到了,心里无奈叹气,又心疼又生气,再次意识到凌月回还是不能完全依赖自己。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激,但这种情况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凌月回拉着邶的袖子想回去,拉瓦赶紧上来,“哥,我可担心你了,你回来就好,有空给我讲讲这几天的经历呗。” 这次没让他去给拉瓦心痒坏了,现在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解痒。 邶侧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不让你大哥给你讲?” 拉瓦撇起嘴来,他哪敢去找他哥啊,还不得先被收拾一顿。 邶看他吃瘪笑着点头,“行,等我有时间了。” 拉瓦痛快的点头答应下来,摆手要走,凌月回好奇的哎了一声,“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拉瓦摇头,一副他什么都懂的样子道:“你们快回去吧,肯定有很多事要聊。” 邶瞪他一眼,凌月回也翻了个白眼,但两人还是很默契的抛弃了拉瓦。 拉瓦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切了一声,小声嘀咕道:“还翻白眼,不是被我说中了吗?” 话落他也跑走,去找苏苏待着。 各家的勇士都被各家人接回去了,邶也终于回到了自己想念的小帐篷,里面温暖整洁。 他进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上的图腾幡打开给凌月回看,“看,最好的战利品,他们已经向我们降伏,不会来侵犯我们。” 凌月回看不出这是哪个部落的图腾,盯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对,“你还是去侵略别人了。” 邶哭笑不得,只能搂着她肩膀想去床边坐会儿,却看见床上有两床被子,一下就愣住了,好在凌月回发现不对立刻解释道:“你不在我一个人睡不习惯,就叫苏苏来和我一起睡的。” 她才不说自己是因为害怕呢。 邶反应过来后笑了,这倒不是大事,最主要的就还是苍云的人来这里的事,凌月回现在不说后面也会有勇士给他回报,那时候凌月回要怎么办呢,邶真是好奇。 凌月回把苏苏盖的被子收起来,对邶道:“我觉得你还是应该仔细和我说说这件事,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主动伤人是不对的,有什么事能让邶胡塔回来就折磨着急的收拾着去,一定还发生了别的事,凌月回不知道是什么事就很不安。 邶握住凌月回的手,在最后做心理准备,他怕这件事一说出来会和自己想要的结果背道而驰。 凌月回看出邶的犹豫,也不着急,就静静等着,没等她这边等到结果拉瓦就从外面冲了进来。 “哥,嫂嫂,我要娶苏苏!” 凌月回勾了勾嘴角,好吗,终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了。 邶就没那么淡定了,他才出去几天,怎么这两人都发展到定终身这一步了? 他拧眉看着拉瓦,你做好准备了吗? 拉瓦点头,“我确定了,我这一辈子只想和她在一起。” 邶记忆里确实有拉瓦很早就喜欢苏苏的事,但他们两个还是刚要成人的孩子,邶难免有些顾虑。 凌月回握了握邶手掌,“你去给他们两个做鉴定人吧,他们已经想好了。” 想好了就结婚,干脆一点也没什么坏处,而且凌月回已经提醒过苏苏了,这几天过来她应该事想明白了。 邶还没反应清楚,乍然听见一个生词迷茫的复述了一遍,却不想这次读出了声音。 “结婚?” 凌月回猛地看向邶,拉瓦也眯眼看着表示自己没听懂,邶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是这样开头的。 他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拉瓦摆手,“你先回去吧。” 等拉瓦走了邶才看向凌月回,紧张的说话都有些费劲。 “我想跟你把一切都说明白。” 凌月回这时候脑子也不太好用,她第一个想法就是邶也是穿越过来了,所以他和自己有可能来自一个地方? 怪不得觉得邶哪里不一样。 她安静看着邶,猛地反应过来一件事,她刚才没说出来,所以邶那个词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难道真的是地球来的,刚才一激动说了家乡话? 这时邶更慌了,他如果直接说自己能听见凌月回心里的想法那凌月回会不会被吓到。 “我本来不是真的邶。” 这个凌月回早就猜到了,等着他往后说。 “我原来是中原陆家的二公子,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来到这里,占用了邶的身子。” 好家伙,这也是魂穿,不过这个是一个世界的穿越。 所以都是这个世界的人结婚那个词是怎么冒出来的? “你能听见我心里的想法?” 邶正想自己坦白呢,没想到凌月回折磨直接,自己就问了出来。 他愣了好一会儿,实在想不到别的话能拖延一下了,就只能点头,“对,不知道为什么,我来那天就能听见你心里的想法了,别人的听不到,只能听见你的。” 好家伙,她这是来时候抢了谁家女主的剧本吧,怎么这种事能发生在她身上呢? 不过想想,自己能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够女主的了。 凌月回心里胡思乱想着,后面思绪嘎然而止,邶能听见的,她之前没想过什么丢人的事吧。 邶被她逗的轻轻笑起来,凌月回立刻凑近盯着他的眼睛,严肃道:“我之前没想过丢人的事吧,你老实交代。” 邶看着她摇了摇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没想到凌月回是这种反应,没有反感或者害怕,反而第一时间问他自己有没有丢人,果然她和别人的思想不一样。 “你不觉得害怕或者无法接受吗?我能听见你心里想的所有事情。” 这就是读心术啊,凌月回在小说里经常见,如今用到自己身上倒是没觉得什么,可能是因为对方是邶吧,自己已经完全相信他了。 邶听到这放心的把凌月回拉进怀里,他最想要的原来一直都有,那他还担心什么。 “所以你也知道我不是本来的凌月回?” “你来那天我就知道了,咱们两个同一天来的,因为我那时候脑子很乱,还把你推到河里去了。” 凌月回想起这件事还觉得尴尬,“我那时候心里想的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所以把你救了回来。” 对啊,如果不是邶能听见她心里的想法又怎么能把自己救回来。 所以他这读心术就是老天爷赏给两个人的。 凌月回还觉得有些小幸运。 邶松了口气,又听见凌月回道:“所以我本名就叫杨轻轻,你以后也可以叫我这个名字,我本人长得也不是很丑,不过没有凌月回这么好看,不过我现在只能用她的身体生活了。” 邶拍拍凌月回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这些话本来都是应该他先说的,怎么能让凌月回先开了口。 邶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竟然没小姑娘干脆,凌月回大大方方的什么都不怕,自己在怕什么。 “我姓陆名辞字逢歌,但我不太喜欢逢歌这个字,你叫我阿辞可好?” “当然可以。” 其实逢歌也挺好听的,可能他觉得有些像小姑娘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 凌月回嘿嘿一笑,又在心里想:那我以后不想张嘴的时候就不说话了,你就单方面对我说话吧。 邶宠溺的用下巴蹭了蹭凌月回头顶,“好。” 两人一个不出声提问,一个轻声回答,气氛融洽,是这件事最好的结果。 他们把所有事情都聊开了,包括邶这次的行动,完全是因为总是能听见凌月回的噩梦,所以先一步出手把图格给收拾了,凌月回还说他傻,这次下雨戈萨没有瘦到太大损失,根本就不会有事的。 下雨那次也是,是邶听见了凌月回的心声才提前找的地方,害的凌月回还想了好久她要怎么伪装一下预言家。 “你都耽误我做预言家了。” 邶握着她的手,“你就做我的预言家。” --- 第二天一早凌月回扶着腰给邶第他带回来的图腾幡,一遍揉着一边抱怨邶不听话,明明说好停了他还不停,邶只是笑着不说话。 她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觉得这件事快乐。 两人吃过早饭,拉瓦就已经带着苏苏来找邶了。 大首领做他们两个的见证人,用拉瓦的话说就是全部落第二有面子的,第一还得是邶和凌月回。 定终身只能见证人和新人一同前往峡谷,凌月回在家给他们做了吃的等他们回来。 朝阳冉冉升起,驱散冬日早晨的寒冷,火上考的羊腿滋滋冒香,一切都有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