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和我的意难平he了》 作者:洵晏 文案: 社畜周玉瑔在难得的空余时随手翻了一本披着男频文名字,其实是狗血天雷滚滚名叫《天道之子逆袭》的言情小说,然后一股脑的喜欢上了那个被作者强行给炮灰了的男配付清晏,最后看男配结局的时候因意外而穿进了书里,穿进书中的周玉瑔合计了一番之后便决定要改一改这让她恨得牙痒痒的结局。 第一次和付清晏见面周玉瑔便因另外一些意外和其发生了羁绊,之后为了改变结局,周玉瑔每天都在努力向着付清晏靠近...... 书中的意难平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该怎么办呢?当然是努力让他逃离结局的时候,趁着这样的机会对他横搓扁捏!!! 高亮:就图君一乐的小白文,过分追求逻辑的话不适合,俺写得开心,友友们看得开心就行了,如果感到不适可以立即点叉 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因缘邂逅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付清晏,周玉瑔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穿书后和我的意难平对象在一起了 立意:思想积极,好好生活 穿书 周玉瑔自睁眼之后便一直处于呆愣状态,她的记忆截止于昨天触电的感觉,说起来为什么触电,那是因为她看了本名叫《逆袭之天道之女》的狗血言情小说,然后为里面的男配抱不平,以至于一个激动打翻了水杯,那杯水还不偏不倚的浇在了她的电插板上,然后她就悲剧的触了电。 而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她就已经躺在了现在的这张床上,按理说躺在床上也不至于让她这个经历了大风大浪的社畜处于呆愣状态,怪就怪在她目之所及的床有点不太对劲,而且据她所知,触电到她那情况估计都不用抢救,可以直接送火葬场火化了。 “师姐,你都已经赖在你房中一个月了,师父说你要再不自行下山去,那她就亲自把你丢下去。” 正当周玉瑔处于头脑风暴状态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然后便有个梳着双丫髻,穿着淡粉色衣裙的女孩冲了进来。 周玉瑔打量了一下那女孩的穿着打扮,脑海中闪过的念头让她眼眸微微瞪大,惊讶的神色溢于言表。 赵青青虽然觉得自己这师姐今日有点奇怪,但是她并没有多想,毕竟自己这师姐历来脾气都有点奇怪。 “师姐,你要不收拾收拾,跟着我去见师父吧?” 结果看了半天发现周玉瑔还是那副吃惊的表情,赵青青在原地想了想,然后跺了跺脚就跑开了。 而仍旧躺在床榻上的周玉瑔此刻无瑕顾及旁人,因为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原身和她的名字一样叫做周玉瑔,是她昨晚看的那本书里一个不入流的门派慈溪派的弟子。 而慈溪派之所以不入流是因为他们门派中大多并非是人身入道,而功法修炼也全根据弟子自己的意愿自行决定。 这在几乎遍地以人修为主的修仙界简直是一个另类的存在,但是这个门派中有分神期的强者坐镇,并且化神期,元婴的弟子也不少,因此并没有人敢特意的表现出排斥。 而原身在一个月前晋升了金丹,这在门派规定便得出山门历练,原身却因着不愿离开门派中自己爱慕之人而想方设法的拖延时间,直至今日周玉瑔穿到了她的身上。 消化完原主的记忆之后,周玉瑔还是有些缓不过神来,毕竟昨天她还是接受社会主义教育的一员,每天所要想的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现在一睁眼直接来到了修仙世界,这样的跨度大得让她觉得有点在云上飘。 “玉瑔师妹,若你方便可否出来一叙。” 周玉瑔顺着声音看过去,门外站着一位身着素色衣袍的男子,眉眼清俊,即使男子的眉头微微蹙起,也不妨碍人一眼便能看出的帅气。 但是对于周玉瑔来说眼前的美男子不亚于一个定时炸弹,因为这便是原身的心上人,也是她的师兄池暮。 周玉瑔怎么都没想过她穿越来的第一天连缓冲情绪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她便让她来面对原主留下来的烂摊子。 “不知师兄前来有什么要紧事?” 周玉瑔任命的扒拉了一下自己之后从床榻上爬了起来,然后缓步走出了门,随即她看见了她院子门口树后面的那一抹粉色。 很显然,池暮的到来和树后面的赵青青脱不了干系,原身恋慕池暮的事情已经是整个慈溪派上下皆知的事情,这也是周玉瑔不得不出来的原因。 这虽然是个书中的世界,但是终究是个修仙世界,若是她的性子改变太大,旁人指不定以为她被夺舍了,那她这条小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真不好说了。 池暮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师妹,他其实也知道自己这个师妹一月前便已经晋升了金丹,想起之前赵青青去找他时说得话,他的眉头蹙得越发厉害。 “师妹已经晋升金丹一月有余,既然师父传召,那么师妹合该遵从师尊之意出门历练,至于旁的事情,皆无自身修道之事重要,还望师妹三思而行。” 池暮的话一出口,周玉瑔眸中闪过了一抹趣味,很显然这个师兄什么都知道,这样的话不异于是隐晦的拒绝了。 “师兄说得是,我自然省得,劳烦师兄专程走一趟了,我代师妹给师兄赔个不是,叨扰师兄清修了,我现在便同师妹一起去见师父,师兄自便!” 说完之后,周玉瑔也不再看池暮的神情,便冲着赵青青藏身的地方走了过去,而赵青青目睹了这一幕之后只得欲言又止的跟在周玉瑔身后向着自家师父楚紫苏的住所而去。 站在周玉瑔身后的池暮看着她的背影眸中闪过了一丝深思,他这个师妹今日似乎是有些不同。 周玉瑔此刻内心是有点崩溃的,做了好多年的社畜的她同时是个社恐症患者,方才的那个场面真的让她无所适从,但她心里清楚,接下来才是最难面对的。 原身现今已然修仙五十余载,而从小便带着她的师父对原身的熟悉程度必定更高,那么等会恐怕更加难面对。 “参见师父。” 来到楚紫苏的住所之后,二人冲着楚紫苏恭敬的行礼。 楚紫苏看了看周玉瑔之后淡淡的出声道:“在你那屋中躲了一个月终于肯来见我了?” 周玉瑔听着这冷淡的声音,寻思了一下之后缓缓开了口:“师父,是徒儿之过,还请师父惩处。” “哟,今日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玉瑔这是肯主动认错了?往常那执迷的劲不在了?” 周玉瑔听这话头皮麻了一下,很显然上首那个美人师父心中对原身这个弟子的气可不少,但大多都是怒其不争。 原身自有意识后五十余载成了金丹的修士,即使在人才辈出的修真界也算不得泛泛之徒。 而门派制定的金丹之后入世其实是让他们去稳定道心的,因为他们这个门派中精怪修行的并不是少数,他们相较于人来说修行是比较困难的。 若是道心不稳,那么很容易便身死道消在雷劫之下,而原身的原型似乎是路边的一株草,因为有了意识便被路过的楚紫苏带回了慈溪派。 可以说原身的得道更加不容易,而她这样蹉跎时光属实是有些让人看不过去了。 “徒儿不敢,此后徒儿必定好好修炼,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楚紫苏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站在下面的周玉瑔看了很长时间,久到周玉瑔心里都有点打鼓,以为她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楚紫苏方才开了口。 “罢了,各人皆有各人的命数,门派的规矩不能破坏,你拖了一个月之久,之前出去历练的金丹弟子已经全走了,你明日便收拾东西自己一个人出去吧!” 楚紫苏的话音刚一落下,周玉瑔还没有说些什么,她身旁的赵青青就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师父三思啊!师姐她虽然平日里有些小错,但是却是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她才金丹初期一阶,若是她一个人出门历练万一遇到什么事情该如何是好!” 赵青青说完之后疯狂冲着周玉瑔使眼色,周玉瑔这才从原主的记忆中想起,原来慈溪派的弟子入世历练皆是结伴而行,甚至有个元婴期的领队确保其余弟子的安全,鲜少有孤身一人前行的。 而赵青青很显然是将这事当成了楚紫苏对周玉瑔的惩处了。 哪知楚紫苏这次的态度十分的决绝,冲着赵青青摆了摆手之后捏了个诀之后就将二人从屋中传了出去。 站在门外的赵青青看着神色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的周玉瑔眼眶都红了:“师姐啊,你方才怎么就不知对师父服个软呢!你一个人去历练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可怎么是好?” 对于周玉瑔而言,这个处理方式其实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相反,若是跟旁人走在一处,反而可能会露出些破绽来。 但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周玉瑔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青青,今天的事情多谢你啦,不用为我担忧,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的,倒是你要努力晋升修为。” 赵青青点了点脑袋,然后塞了瓶丹药给周玉瑔然后便离开了。 周玉瑔拿着那瓶还元丹,心情有些复杂,还元丹的品阶不算低,对金丹修士回复灵力有用,这是她在这个异世感受到的第一份善意,让她忐忑的内心为之稍稍平静。 但周玉瑔明白,她得面对这样的一个事情,首先,她要是在这边挂了,那么若是能回去,她的魂魄在那边是否有地方安放这是一个问题。 其次,若是打定了主意,不回去了,那么她接下来务必是得融入这个世界,那么好好修炼是必要的,那接下来她又该去往何处? 而且,虽然慈溪派并非是这本书剧情的围绕点,她也只是个不曾拥有姓名的路人,但是十年后的魔族侵袭,整个修仙界都为之震动,她是绝对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决定 想到这里,周玉瑔想到了自己穿进来的原因,这本书的男配付清晏,付清晏出自一个修仙世家,但是他的出生却是为了两百年前的魔气侵入,他是早就覆灭了的神族众神的一抹气息附着胎身而成的。 有了神的气息,那修为自然是一日千里,不足一百岁的他便已经有了大乘期的修为,而在两百年前的劫难中,他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成就了一段不朽的战绩之后便消失无踪。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十年之后的魔族侵袭中却因为作者给男女主硬加上的光环,意外被魔气侵体,理智全失,最后被男女主合力斩于剑下。 周玉瑔想到书上写付清晏的结局:在被男女主捏碎魂魄前,付清晏清醒了几秒,知道自己的现状之后,他的眉眼间并没有不甘,反而充满了解脱之色。 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男人却落得这样的一个结局,这作者着实是有些过分了!挥散了自己心中又开始翻涌的恼火之后,周玉瑔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与其选回去赌一个未知,还不如就在这里努努力,顺带做一下自己想做的事情,至于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那便过多久,总归做她自己想做的便好。 而她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改变付清晏的结局,她不想要这样的一个人就这样消散在天地之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周玉瑔便知自己入世历练该去哪里了。 旁人只知道付清晏在两百年前的大劫结束之后便不知所踪,但是幸亏那坑死人不偿命的作者多少在乎着点逻辑关系,在书中提了一句付清晏在他伴生的秘境。 那个秘境是个十足的好地方,付清晏自从出生之后便一直待在那里面,可想而知他平日里过得都是怎么样的生活。 而这个伴随付清晏而生的秘境,却在付清晏身死道消之后归于男女主所有,仿佛这个人的出现只为了给男女主送来声名和提高修为所用。 周玉瑔穿书前刚好看到这里便已经触电而丧失了意识,这一段也让她十分的气恼,但是现在却感谢自己看到了这里,能让她安稳的找到那个秘境的所在之处。 书中写道这个秘境在这个修□□的东北方一片无人踏足的禁忌之地中,而她现在所在的慈溪派刚好也在东北方的位置,想到这里,周玉瑔眸中闪过了一抹坚定,她一定会努力改变付清晏的结局的! 男女主的光环已经很强了,她家付清晏独美便好! 确定了自己的目标之后,周玉瑔收敛了自己熊熊燃烧的中二之魂,然后开始静心凝神,按照原身记忆之中的修练之法开始吸引天地间的灵气,然后引导着这些灵气绕着自己的经脉开始运行。 这是炼气期便可以做的事情,但是对于周玉瑔这个外来者来说却是十足的困难,要不是原身的身体已经十分适应这样的情况,那么她估计早便灵气乱行,走火入魔了。 运气绕自己筋脉走了十圈之后,周玉瑔一脸疲惫的从打坐中醒了过来,此时她已经全身是汗了,沉沉的呼出了一口气之后,某打坐前还有着雄心壮志的社畜·周某表示她就是条咸鱼,干脆她还是去赌那回去的不确定算了,这个世界真的不适合她。 此刻她还是比较感谢穿来的原身只是将将到了金丹期,还没有学习什么法诀,不然真就杀了她算了。 当周玉瑔睡得半梦半醒之间,就听见了门外的拍门声,她似梦游一般顶着一头鸡窝去开了门之后,便化身成了一座石雕。 只见她眼前站着的不止是她的小师妹赵青青,还有原身的爱慕之人池暮,这样的场景,周玉瑔巴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那本来还留存在体内的睡意在这一刻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姐,你这是又在夜晚的时候贪睡了吗?” 最后是赵青青开口打断了这场无言的尴尬和沉默,周玉瑔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用手扒拉了自己的脑袋,然后尬笑道:“修行点到为止,过于强求反而适得其反。” 赵青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果然不愧是师姐,我们今日是奉了师父的命令来给师姐送行的,师父真是嘴硬心软,还特意嘱咐了师兄一起过来。” 赵青青这一番话将她二人来此的目的说了个清楚明白,然后周玉瑔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此刻的天已经半亮不亮了。 “如此便麻烦师兄和师妹过来了,我一会便收拾东西,若是无事的话,师兄和师妹不妨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一人处理便是。” 周玉瑔思索了一番之后道,她现在巴不得二人快点离开,让她免于这场尴尬,然而也不知池暮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竟是将赵青青支开了,赵青青用暧昧的眼神看了看他俩之后,识趣的走了。 留在原地的周玉瑔有些茫然无措,从她的记忆来看,她与池暮其实并没有什么联系,原身的喜欢虽然闹得人尽皆知,但是在池暮面前却很是收敛,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池暮那日的拒绝才只能那么的含蓄,但是如今这情况周玉瑔却是看不明白了。 她觉得池暮之前定是知晓原身的心意的,不然昨日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之前不说她能理解,毕竟人专心于修仙之途没空搭理原身,而原身聪明在不挑明这件事,自己心甘情愿的耗着也没什么好指摘的。 所以周玉瑔认为他们之间现在没有什么是需要进行单独交流的情况。 “师妹,这是师父让我转交给你的法诀和法器。” 伴随着这道声音落下,周玉瑔的眼前出现了一本书和一把看上去是木制的剑。 周玉瑔接过了那本法诀,但目光转向那把剑的时候嘴角抽了抽,虽然一般金丹弟子的法器都会由师父挑了送给弟子,但是还真没见过哪个师父会送出去把木剑的。 这会周玉瑔倒是明白了,为啥池暮要把赵青青支开,若是不支开赵青青看见这把木剑的时候估计就得去找楚紫苏。 池暮看周玉瑔迟疑的神色摇了摇头,不得不解释道:“师妹别看这是把木剑,其实师父用心良苦,若是铁器与师妹属性相克,时间长久恐伤及自身。” “木剑却与师妹属性相合,用起来会顺当许多,而这木剑所用之木并非凡木,而是经过天雷淬炼之后的雷击之木,其所能发挥的威力远远超过师妹的想象。” 周玉瑔听完这番解释似懂非懂,但是这剑都拿出来了,她收下便是,于是口中道了句谢,然后便将剑收进了储物袋。 池暮见周玉瑔的面上并没有太大的重视,摇了摇头便不再提及这个话题,这武器好坏,旁人多说无益,自己试了是好是坏便见分晓。 事情交待完毕后,周玉瑔和池暮两人便尬在了原地,这样的氛围对周玉瑔这样有点社恐症的人来说可谓是尴尬得无以复加。 偏生对面的池暮就像没感受到一样,正当周玉瑔想要硬着头皮冲着池暮开口时,池暮又拿出了几张符咒递给了周玉瑔。 周玉瑔犹豫了一下并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抬头看向了池暮,若是楚紫苏给的符,那么池暮定然一早便会递给她,而不是现在才拿出来。 “师兄这是何意?” 池暮面色不变道:“这是些隐匿符,瞬移符,若是有了什么危险可助你逃生用。” “这些年我承了师妹的人情也不少,如今不过是尽些微薄之力罢了,师父被戒堂的长老盯着,自是不可送师妹什么,我作为师兄就算送些什么,师妹也不必如此犹豫。” 听着这话,周玉瑔不愿深想,她便当池暮是想还原身这么多年来的人情,当下便也不再纠结,伸手接过,然后礼貌道谢,最后告了别之后,便进了屋子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而池暮则是在院中垂眸站了一会方才离去,谁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些什么。 一个时辰后,周玉瑔看着走了半个时辰都还没走完的林子,内心有一万句国粹飞过,她倒也不是不能跟着原身的记忆进行御剑或御空飞行,但是她恐高啊! 而且万一一个没控制住等会直接从高空中摔下来,那她可能会是修真界第一个因为飞行而摔死的修士。 至于飞行法器,那是人门派奖励给那些出门历练弟子的,而不是她这个带着惩处出来的小菜鸟的。 想到这里周玉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正打算往外接着走的时候,突然她一拍脑袋,想起了之前池暮给的瞬移符。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瞬移能移多远,但是现在死马当做活马医吧!想到这里,周玉瑔便将瞬移符拿了出来,然后心中念着付清晏伴生秘境所在禁林的名字,下一秒她一阵悬空感袭来,她便从原地消失了。 意外 等到周玉瑔眼前恢复清明之时,入眼的便是一片幽蓝色,若是放眼望去可以看见树影绰绰,周玉瑔心中稍稳,她知道这便是付清晏那个伴生秘境所在的禁忌之地。 来到了这里意味着她离见到付清晏又近了一步,想到这里周玉瑔的心中有些激动,这就像是自己喜欢的纸片人突然变成了真人来到自己的身边,那种感觉当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不过这同时也表示着她此刻的处境其实并不算安全,这里既然是禁忌之地,定然是暗藏着杀机的,但是书中却是没有详细写过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男女主进来的时候,只是见识到了这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后来就被一阵吸力给带去了付清晏的秘境所在之处。 所以周玉瑔在这处只能自求多福,提防着暗处可能出现的一切危机。 而在周玉瑔踏入禁忌之地的那一瞬间,处于秘境之中的付清晏便已经感知到了,他从打坐冥想之中睁开了眼,那一霎那间似乎有山河在他眼中变换。 他身旁的灵兽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清醒,探出头来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脚。 若是被人看到这样的一幕,那么那人必定会叹为观止,因为这灵兽像极了已经灭绝的战斗力爆表的食铁兽一族。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踏足这片地方了。” 付清晏面色淡淡的说出了一句话,语气十足的平静,无人能探知他到底是怎样的心绪。 他身旁战力爆表的食铁兽又十分温顺的蹭了蹭付清晏,付清晏垂眸看向小兽,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生来就有的,似乎一直陪着他的也就只有这只小兽了。 “我的命盘似乎有了变数。” 看了一会小兽之后,付清晏又淡声说道,仍旧是情绪淡然没有一丝波动,似乎他口中所说之人与他并无半点关系。 而外间的周玉瑔并不知道秘境的主人已经从打坐中清醒,她此刻正专注于找秘境的入口,很显然她这个路人甲是没有男女主的光环的,她在外间已经找了近半个时辰也未曾看见入口。 有些心累的周玉瑔找了个地就那样大剌剌的坐了下来,边坐着边揉着自己的肚子,原身虽然已经辟谷,但是对于刚穿过来的周玉瑔来说完全不适应。 她虽然感受不到饿意,但是思想上她的肚子已经在咕噜咕噜的发出了响声了。 正当周玉瑔思绪横飞之时,有只兔子模样的灵兽冲着她眼前跑了过去,周玉瑔眼前一亮,顿时便将自己的木剑从储物袋中掏了出来,然后冲着那灵兽砸了过去。 不得不说,她虽然不会什么法诀,但是金丹期实力倒也不至于让她连只兔子都抓不到。 等处理完了兔子之后,周玉瑔将那本法诀大全翻了开来,然后照着上面念了个清洁术又捏了个火诀,将兔肉烤熟。 看着略微带点焦色的兔肉,周玉瑔不由得食指大动,并且她在心中暗暗思忖道:调味品一定是她出门必备的东西,没有之一。 而这边周玉瑔对着兔肉吃得油光满面,秘境中的付清晏却是不由得挑了挑眉,第一是因为他还没见过到了这个修为还未曾辟谷的,其次便是他自出生起还未曾见过捏诀需要用书对着的。 “也不知这般模样的人,到底何处来得勇气往这片禁地闯的?” 付清晏这话话音还没有落下,周玉瑔便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她到底是怎么敢的。 彼时,周玉瑔正对着兔腿大快朵颐,丝毫没有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危险,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蛇头便已经在她身边了。 扭头的那一瞬间,周玉瑔浑身鸡皮疙瘩都在叫嚣着往外冒,一条通体漆黑的蛇正对着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周玉瑔身上的潜力被逼了出来,只见她将手中的兔腿抓紧,然后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掏出了一把木剑,冲着那条蛇便砍了过去。 正在看着这一幕的付清晏眉眼间并没有变化,只是在看到周玉瑔手中拿着的木剑时挑了挑眉。 这女子身上属实有些让人奇怪了,分明只是个金丹的弟子,但偏偏能孤身一人闯入这里,看着没一个正形的,但是手中握着的却是雷击之木。 至于那雷击之木的威力如何,置身风波中心的周玉瑔有了深刻的体会,她如今的修为如何她自己心里清楚明白得紧,金丹是不可能了,但得益于昨日的打坐,她能使用的灵力最多也就到个筑基。 但是那木剑发挥出的威力却是到了金丹期的,甚至那灵力借由木剑挥出还隐隐带了闪电之力。 看着木剑的威力,周玉瑔多少有点明白原身师父的良苦用心了,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嫌弃这把木剑了。 那巨蛇似是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会比看起来的强,一时间躲避不及被木剑刺了个正着,元气大伤,它那油绿的蛇眼中闪过一抹恨意,然后趁周玉瑔不备时,用尾巴狠狠地抽了周玉瑔一下便飞速的离开了,那剑上的天雷气息让它有了忌惮的心思。 周玉瑔没想到那蛇偷袭,一时不察被拍了一下后,猝不及防的吐了一口血出来。 “这地方当真是不能待了,可那个地方到底怎么进去?” 随手塞了几颗治疗的丹药之后,周玉瑔喃喃道,此刻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后背也是实打实的疼。 “罢了,先打坐疗伤吧!” 想到这里,周玉瑔把自己手中的兔腿塞回了储物袋好好放好然后便进入了冥想状态,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中保证自己的状态是最重要的。 看到这里的付清晏便打算将自己的神识收了回来,但哪知就在这时出了意外。 周玉瑔进入状态之后,周遭的灵力因为她的引动在她和周遭形成了一定的气流波动,然后付清晏的一抹神识便被这气流吸附进了周玉瑔的神府内。 按理说,弟子入门的第一课,师门便会告知自家弟子,修炼时一定要将自己和外界隔开,让自己和所需灵气的空间形成一个封闭状态。 这样能防止自己的神识被吸走,也能防止把别人的神识吸走,也就是今天的这种状态。 可是周玉瑔是个穿书第二天的实习者,而书中大多写得是男女主的感情进展,修仙一事提及不多,所以她并不知道。 而付清晏也是头一遭遇到这种情况,一个大意便造成了现今这样的结果。 感知到自己的神魂来到了哪里的付清晏,面上也闪过了一丝皲裂。 而周玉瑔更是震惊不已,她看着冒然出现在自己神府里的男子人有点傻,险些一个没注意灵气逆行。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神府里?” 在周玉瑔的神府内,她的神魂冲着付清晏说道,那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面上有着不加掩饰的惊讶。 付清晏此刻一贯的冷然早已不在,转过身之后,他清淡的声音中带着点恼怒道:“修到金丹了不知入定时需要布结界?” 周玉瑔的神魂小人看着面前面如冠玉的男子,根本就不在乎付清晏语气中难得的讥讽。 她脑海中的花痴之魂在熊熊燃烧,付清晏作为全书的男配,谪仙一般的男子这颜值自然是没话可说的,因此周玉瑔当即便有些怔愣了。 然后她鬼使神差一般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抬手便摸上了付清晏的脸颊。 在接触的那一瞬间,二人的神魂皆是一颤,心中有种难言的感觉升起,愣怔之中,周玉瑔一个激灵,感知到不对劲之后想要快速的退开,结果男子的臂膀就这样禁锢住了她。 她抬眼望去,只看到了男子眸中一闪而过的红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周玉瑔只能说她的意识全部模糊,神魂在颤抖,浑身全部的感受都只由身前的男子给予,任他拿捏。 周玉瑔不记得她到底昏过去了几天,只记得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躺在一张床榻上。 那一瞬间,她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愣了一会之后周玉瑔的记忆渐渐苏醒,她就算再糊涂大致也知道自己干了啥!! 震惊使她的双眸微微睁大,然后嘴唇微张,下一秒她就把手捂在了脸上,这事情属实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没有想过自己这一趟会曲折成这般模样,甚至还和一个陌生男人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虽然但是,只是神魂上的交流,可在修真界这也是道侣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她虽然没那些古旧的想法,但是这事也不能是和一个陌生男子干的,而且她来是为了她心心念念的男配来的。 想到这里,周玉瑔不由得悲从中来,她承认她虽然打着为付清晏抱不平的心思,但是她得承认一件事情,她心中多少是喜欢这个男配的。 甚至她心疼他所遭受的一切,本来这些心思在她看完书后没多久便该忘却,经年之后想起也只会感慨一声,自己之前看书喜欢过这样的一个男配。 可是现在既然她已经成了画中人,那这些感受便也就更加的真实,从穿来到现在她属实经历了有点多,那些还来不及平复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周玉瑔的手将她的脸捂得紧紧实实,手掌遮住的脸上已经全是泪水,而等到后面,她无声的默默流泪已经变成了小声的缀泣,再到后面的放声哭泣,似乎是要将心中所有的情绪哭个干净才肯罢休。 这样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已经大乘期的付清晏,此刻一向冷清的男子浑身沾满了世俗的气息,他一向无欲无求的眸中被情绪所充满。 他又不是半吊子的周玉瑔,自是明白自己之前在周玉瑔神府中的失控,他神魂其实在两百年前便染了一丝魔气,之前应当是魔气发作了。 可是这样并不是他轻薄了人家女子的理由,但他所背负的诸神的气息赋予的使命并不能让他有过多选择的余地。 更加上,除了他那名义上称作父母的人,周玉瑔是他接触的唯一一个,他并不懂得这事情发生了之后应当如何处理。 所以这个能轻易使天地都为之变色的男人眼中第一次有了迷茫。 他身旁的食铁兽十分通灵性的用脑袋蹭了蹭他,付清晏低头,耳旁仍充斥女子的哭泣声,他记起不知从何处听闻的女子都喜爱像食铁兽这样毛茸茸的东西后,冲着食铁兽开了口。 “你进去哄哄她。” 食铁兽眨了眨眼,然后十分顺从地冲着周玉瑔所在的屋子爬了过去。 雷劫 正当周玉瑔放任自己的情绪肆虐之时,她的手臂上突然传来了湿漉漉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舔了一下。 那触感让周玉瑔瞬间放下了自己的手抬眼望了过去,然后一只滚滚模样的小兽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之内,周玉瑔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甚至于忘了她此刻正在哭。 就在一人一兽对视的空当,不远处的付清晏听着哭声止住之后稍稍松了一口气,若是周玉瑔一直在哭的话他属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滚滚,你怎么会在这里?” 揉了揉眼睛之后,周玉瑔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过在这个世界能看到滚滚这种生物,这让她感到分外的熟悉,方才悲伤的情绪都稍稍缓解了。 那食铁兽奉了主人的命令前来,自然十分顺从地上前又蹭了蹭周玉瑔的手背,这次周玉瑔直接顺势将蹭上来的滚滚抱了个满怀。 在书外的世界可没有这样的机会能够和滚滚这样的亲近,食铁兽似乎是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女子会直接将它一整个抱住,当即便进入了防御状态。 但此时付清晏的声音却直接传入了它的神识之中,它当即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任由周玉瑔横搓扁捏。 吸了一会滚滚之后,周玉瑔将被揉的有些炸毛的滚滚放了开来,然后说道:“滚滚你知道你主人在哪里吗?” 此刻的周玉瑔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么当前能做的只是往前看。 她和不知道是谁的人神魂交融之后,醒来便是在这里,那么不难想出这里就是那个人的住所,而眼前的滚滚也有很大的可能是眼前主人的灵宠。 周玉瑔虽然不太记得清那日的情景,但是她能感受到那男子的修为定然是比她高出很多很多,因为她在他的面前根本生不出一丝一毫反抗的心思,唯一的念头便是诚服。 那么面对这样的一个人,逃跑很明显是不现实的,如此便只能见此间的主人一面,看看这人到底想要干什么,虽然她不是很情愿再见到那人。 付清晏一直在凝神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听到这里之后便直接对着食铁兽下了命令,让它将周玉瑔带来自己这边。 周玉瑔见滚滚有了反应之后,便跟着滚滚的方向离开了屋子,等见到付清晏的时候,周玉瑔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等她抬眸看向付清晏时仍旧难免被他的容貌所惊艳,周玉瑔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走神时眸中闪过一抹懊恼。 这个时候付清晏也在观察着眼前的女子,这是他两百年来见过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有过深切交流的女子。 但是此刻他却有些不知所措,在让食铁兽将人带过来时,他其实也已经做好了补偿的准备,只不过现如今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自出生起便是在这伴生秘境之中,成日只知打坐修炼,而他那对名义上的父母,只有在天地动荡之时方才会来寻他,所以并无人教他这些东西。 而他体内所具有的神的气息最多让他多了修炼一途上的天赋,若非打坐时神识于各处游历,见得多了自然也便耳濡目染,否则他可能是个连情绪都不会有的傀儡。 “不知这位……前辈可否告知此处当如何出去?” 周玉瑔开口时在称呼那停顿了一下,斟酌了一会后以前辈代之,只是她话里的内容却让付清晏有些愣神,她竟是将那日的事情当作未曾发生过? 付清晏虽是一开始愣了一下,但是转念间便明白了过来,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个极为聪慧之人。 虽然修真界有着该有的规矩,但是也不乏鸡鸣狗盗之辈,而她明显感受到他的修为比她强,那么此刻这样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才是她该有的。 周玉瑔见眼前的男子不说话,眼中微微有些波澜,但是仍旧是耐着性子站着等付清晏的回答,同时她再一次感受到了修为的重要性,周某咸鱼心中的壮志再一次燃了起来。 “我观你修为已是金丹,但是修炼之时却不知需要撑起结界防止灵力波动时神识不稳,可是机缘巧合下引气入体并无师门?” 周玉瑔等了半天之后等来这样的一句一时间脑子有点懵,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登时她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她之前还寻思着是不是这人不是个正经人,最终却是她把人给祸害了,在神府中的时候也时她先被美□□惑冲着人家动手动脚,所以后面的事情着实怨不得人家。 但最气的就是她本来就是个才穿过来的人,不知道这些事情简直正常得很,再加上虽然有原主记忆,但是原主之前一直在慈溪派的住处,自有她师父布下的结界,她根本用不着担心这样的事情,因此也就有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付清晏看着面前的女子听完他的话之后脸色变得比调色盘还快之后顿时开始思索是不是自己话中有什么不妥之处。 周玉瑔理清了自己的思绪之后冲着付清晏一揖道:“这位前辈,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实属是在下在门派之时修炼不精,平时顽劣,师长所教也丢得差不多,这才连累了前辈。” 说到这里周玉瑔抬眼又看了看付清晏,见他脸上并无异色之后,闭了闭眼睛狠了狠心道:“虽然这事是在下之过,但是在下现还有要事,不知前辈可否先容在下办完事之后再行赔偿?” 付清晏闻言淡淡道:“你并未有过,以我的修为,若我不愿,我们之间不会发生任何的事情。” 周玉瑔听完抬起头来打量了眼前的男人,这人是不是修仙修得人有点傻了?这样的时候顺着台阶往下走便是了,没见过还自己主动往身上背锅的。 一时之间周玉瑔感到有些惊奇,毕竟这事倒也真的算是活久见,不过虽然惊讶,但是周玉瑔却也不得不说男子这话让她更加方便脱身。 她还要去救男配付清晏,可不能在这里耽搁了,毕竟要寻找抵抗魔气侵袭的办法并非那么容易的。 “既是如此,那么前辈便当事情并未发生过吧!能劳烦前辈将我送去我之前所在的那个地方吗?” 周玉瑔才一说完这话,天空之中便骤然降下来了一道雷电冲着她劈了过来,周玉瑔吓了一跳之后无意识间来了句国粹。 “我屮,我这不就利用了一下人家的老实脱身嘛?怎么还遭雷劈了呢?不至于吧?那大不了我履行承诺行了吧?” 饶是付清晏平时借神识见惯了人间的百态,但也没见过如此特立独行的人,甚至于修炼到如今这个修为,连自己进阶的雷劫都分不清楚。 付清晏一贯冷清的眸中掀起了一丝波澜,倒也不知是哪个门派养出来的这样的弟子。 “这是你的劫雷,你该升金丹后期了。” 见周玉瑔仍旧一脸茫然,付清晏淡淡的冲着周玉瑔开口道。 渡劫 周玉瑔一边靠着本能躲避雷劫,一边觉得更加疑惑,甚至于她伸出手掏了掏耳朵,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前辈你说什么?我晋升金丹后期了?!我特么一个月前才到金丹前期,这直接跳了两个阶?” 虽然她看的那本书是言情文,但该给读者科普的东西还是有的,像她这样修为一个月便精进即使是日日修也不太可能,更何况原主记忆中那一个月她心烦意乱根本没心思修炼,再者这进阶的跨度也过于大了,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想到这里周玉瑔又想说话的时候,脑海中冒出来了点东西,让她顿时有些卡壳,整个人都有点宕机。 付清晏见愣在雷劫中的人,微微抿了抿唇,眨眼间便撑起了一个结界将二人与雷劫阻隔。 周玉瑔再一次的接受美颜冲击,再加上方才她脑海中冒出来的念头,瞬间耳垂便染上了红霞。 “按理说,你的雷劫早该到了,不过你这几日昏迷,所以才拖到了今日。” 正当周玉瑔不知所措时,付清晏又淡淡地开口,周玉瑔点了点头,面上虽然没有什么,但是心里却是不太平静。 她是真没有想到这一个意外,她不仅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来了点亲密接触,还白嫖了那么多的修为。 她本来已经理清的思绪被这猝不及防的雷劫变故重新打乱,她此刻颇有些手足无措之感。 付清晏见眼前的女子又愣住了,难得的心间生出了一丝无奈。 他不得不再次开口:“你现在要做的是应对雷劫,旁的事情可先暂时放上一放。” 被这话唤回思绪的周玉瑔猛的又拍了自己一下,她这真的是心大,也不知道怎么敢在修士的晋升雷劫中发愣的,当真是嫌自己命长。 思及此,她看了看周身的结界以及面前的男人,眸中闪过了一抹异色,她似乎对眼前的人过于放心了。 不过确实如付清晏所说,她此刻该将注意力放在雷劫上,索性收了自己的心思,对付清晏开了口。 “多谢前辈,不过修士渡劫若有外力参与,属实于道心不利。” 付清晏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的结界收了回去,一个闪身便远离了周玉瑔。 结果他才一把结界收了,一道雷便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周玉瑔身上,把她劈得身形一个踉跄差点直接以狗吃屎的状态趴了下去。 周玉瑔她在心中骂了句脏话,但明白这是自己要求的,人家做得并无错之后,忍着心中的mmp以及身上的疼痛,按着原身的记忆给自己撑了个防御罩。 原身是草木成精,按理说乃是最为接近自然灵气的物种,但是因为是刚晋阶没多久,这次又是连着进阶,所以雷劫的声势浩大的让人有些心惊。 直面雷劫的周玉瑔此刻人都有些麻了,她从原身的记忆中扒拉了一下,发现修士渡雷劫的时候都是要做准备的,而她这个赶鸭子上架的,啥也没准备。 这里的灵气倒是挺充分,但旁的保命的东西,周玉瑔撇了一眼站在远处正在打坐的男人,她方才一时间把话说死了,现在还有机会补救嘛? 不等周玉瑔再想些什么,雷劫便又接踵而至,她的防御罩这个时候已经有些不太稳了,周玉瑔咬了咬牙,体内的灵力疯狂的在筋脉中运转,然后再将灵力传输到防御罩上,防御罩也随之稳定了下来,周玉瑔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已经是第三波雷劫了,而处于金丹期不论前期、中期亦或是后期每次渡劫都是三波,只要她撑过这次,那便结束了。 等到第三波雷劫结束的时候,周玉瑔将防御罩一收,然后就地一躺一副连动都懒得动的模样。 远处的付清晏此刻却看了看天色,本想动作的手在想到周玉瑔所说的话之后收了回来,他本便不是个会主动的人,之前主动也不过是出于之前和周玉瑔发生的事情。 而现在既然周玉瑔已经拒绝了,那他看着便是,总之有他在,她只要有一缕魂魄就都能救回来,只看他愿不愿罢了。 此刻的周玉瑔正咸鱼躺仰望着天空,突然就见那雷又开始往下坠,呆愣了一会之后坐起来又架起了防御罩。 但即使她反应再快,她也仍旧被雷劈了好几下,身上穿的衣服也破了,脸上也染了血痕,呲牙咧嘴的表情要多狰狞有多狰狞,整个人岂止一个狼狈不堪可以形容。 在自己防御罩中的周玉瑔蹙了蹙眉有些想不明白,按照之前那雷劫的规模来说就算是三波也不亏她越了两个大阶,不知为何还有? 付清晏看着这边的情况心中隐隐明白,周玉瑔这雷劫多半是九九天雷,一共九波,每波九道,总共八十一道,若是能挺过来的话,那么即使是连跨两阶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若是挺不过去,那么多半是身死道消的下场,可以周玉瑔雷劫的动向来看,晋升元婴也不过如此了。 想到这里,付清晏收回了目光,然后用传音入密的方法将这个事情告知了周玉瑔。 周玉瑔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当时心中便问候了好几句,欲哭无泪心神恍惚间那雷透过防御罩又劈了周玉瑔一个激灵,让她再不敢走神一心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周玉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第五波,第六波,第七波……,等到第九波的雷劫俯一降下,周玉瑔的防御罩便出现了裂口,此刻的她衣衫褴褛,脸上也看不清本来的面容。 但隐约能看见她的眼中却是充满了坚定之色,她已经撑过了八波雷劫,虽然经脉处已经被强行吸纳的灵气充斥得十分难受,但对她来说,只要撑过这最后一个就可以结束,她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弃的。 可天不遂人愿,等第九波第二道雷降落时,周玉瑔的防御罩终究是支撑不住碎了,坐在里面的周玉瑔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远处的付清晏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看了过来,目光中十足的平静,似乎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他此刻也只是想了一想,周玉瑔有些超乎他的预料罢了,以他方才的想法和周玉瑔之前的表现来看,第八波之时便该出现眼前的局面,可这人硬是撑到了现在。 照这样看,他所算不准的这个女子多半便是与他的命盘改变有关了,想到这里,付清晏又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周玉瑔的情况。 而这个时间里,周玉瑔又挨了三四道天雷,她不止衣衫褴褛,连身上都已经皮开肉绽,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来,染红了她身边的地。 但此刻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周身的经脉已经被灵力撑到了极限,若是再不尽快结束,那么她很快便会爆体而亡。 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周玉瑔从她的储物袋中掏出了自己的那把木剑,这既然是雷击之木所制,那么天雷对它而言并非是什么克制之物,不过就算天雷对木剑有克制,此番的周玉瑔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了。 她骨子里那点不多的气性被天雷给折腾了出来,反正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大不了就再死一次,但这次绝不能如此窝囊。 只见第七道天雷降临之时,周玉瑔提着木剑飞身而起,将自己全身的灵力聚集在了木剑之上,然后用力将木剑挥了出去,在灵力与天雷撞上的一刹,那场面恍若创世,这两股力道相撞产生的波动蔓延到了很远。 是付清晏出手制止才避免了秘境中很多灵物受损,收回了自己的灵力之后,付清晏站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情景,眼中闪过了一抹波澜,但是终究归于寂静,就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不过这次他却没有再坐回去,而是长身而立看向了周玉瑔的方向,食铁兽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过来,它十分通灵性的站在自己主人的一旁。 周玉瑔将第七道天雷劈裂之后,似是被她的疯狂刺激到,第八道和第九道天雷竟是一齐出现,然后合二为一,带着万钧之势便冲着周玉瑔袭来,周玉瑔口中啐了两句之后便如法炮制。 她上一记之后体内的灵力便已经不足,被撑得难受的经脉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这下周玉瑔却似疯了一般往自己的体内引入灵气,她体内的经脉已有断裂之相,但她仍旧忍住了这样的痛苦往体内吸引。 等到她认为足够之时,她的经脉已经被活生生撑断了好几处,周玉瑔此刻脸色已经白如薄纸,但她十分有苦中作乐精神的想道,幸亏这里灵气足,不然她就是想做些什么都不行。 在想这个的同时,她也将这一记挥了出去,这一次二者相撞的时候,她也直接飞了出去,付清晏见状身形一动,下一秒周玉瑔人便已经在他的怀中。 “我下次再要面子我就是狗!” 在感知到付清晏轻而易举将她拥入怀中,甚至给她修复受伤经脉的时候,周玉瑔恨恨地骂了一句之后安详地失去了意识。 付清晏垂眸看向怀中的女子,这一次看了很久很久,眉眼间带了些许浓雾,让人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与此情此景不符的是,他身旁的那只食铁兽正憨态可掬的抱着根灵竹啃食。 知晓 等到周玉瑔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在之前那张床上后微微叹了口气,她这没来几天就已经晕了不知道几次了,倒也还真不是个什么好预兆啊! 不过,她看了看自己的情况,发现自己已经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心情也颇为复杂,虽然遭雷劈了,但是所幸这努力还是有收获的。 “滚滚?” 等周玉瑔查看完自己的状态之后便在门那看见了黑白相间的滚滚,顿时又将自己的魔爪伸了过去,毕竟一个看上去毫无杀伤力的滚滚谁能拒绝呢? 挼完了食铁兽之后,周玉瑔问道:“你家主人是不是又让你来带路了?” 食铁兽没有反应,然后自顾自的往门外走,周玉瑔揉了揉脑袋后跟着走了出去,这次应当能顺利的离开了。 “那日多谢前辈,若是日后能有什么帮得上前辈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 “不过是处理那日残留下来的后遗症。” 听完付清晏的回答之后,周玉瑔有些愕然,她猛地抬头看向眼前的男子,这人对修仙的态度似乎不对劲。 按理说修为到他这个地步,基本无一不想着如何飞升成仙,再淡然的人也没有对修为增长如此不屑一顾的,除非…… 想到了某种可能之后,周玉瑔鬼使神差般的开了口道:“不知前辈可否告知名讳?” 付清晏垂眸看向周玉瑔,她想要离开的心思他不是看不明白,于他而言,待周玉瑔离开之后,这些事情也只会是他经年古井无波的岁月里激起的一丝水花,转瞬即逝。 他仍会继续守着他降世的使命,直到他身死道消的那一刻。 可眼前这个女子,却在这个关头起了询问他名字的心思,这属实让他有些看不透了。 不过关于他的名字,似乎就没有人问过关心过,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付清晏微微启唇道:“付清晏。” 周玉瑔听见这名字之时当即便是一愣,她方才只是有了这样的一个念头,但是回过神来她就在笑话自己估计最近被刺激傻了,有着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是这会确实真的被这个事实砸的有些懵,她有些不敢置信的道:“付钱的付,清澈的清,日安晏?” 付清晏淡淡的点头,并不好奇面前这人究竟为何那么惊讶,以及她为何会知晓自己的名讳。 周玉瑔得到当事人的肯定之后觉得自己可能得来一颗速效救心丸,这个时候她心中真的是五味杂陈,一会震惊,一会开心甚至一会夹杂了一抹她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羞赧。 “前辈这里只有一只滚滚也未免太过冷清了,我虽然修为差了一点,但是好歹可以陪前辈唠唠嗑,不知道前辈能否把我留下?” 付清晏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确定还是周玉瑔时,他觉得自己更看不懂了。 虽然周玉瑔口中仍旧是称他为“前辈”,但字里行间之前所有的生疏却是不见了,甚至她还改变了决定,而这一切似乎都在知道了他是谁后发生的。 想到这里付清晏就收了思绪,于他而言,只需要知晓他会怎么样回复就够了,对面那女子的心思并非是他所该思索的事情。 他这数百年来的岁月皆是如此,就如出现了劫难,他该考虑的只是如何消除,而不是他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样如无根浮萍一样的人生他早便腻了。 “如此,你便留下来吧。” 付清晏敛了敛眉之后说道,这话音刚刚落下,他就见对面站着的那个女子眉眼一瞬间生动了起来,似是光拨开了云雾见了天明。 然后他听到那女子眉眼带笑地冲着他道:“我叫周玉瑔,取自美玉无瑕的意思,但如前辈所见,我不仅一堆瑕疵,甚至可能是块不可雕的朽木。” 付清晏淡淡地点了点头:“我知晓了,那间屋子日后便是玉瑔姑娘的住所,若姑娘有事同这食铁兽说便是。” 说完之后,付清晏的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来到一个清净的地方后,付清晏脸色有些异样。 他方才捏诀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因着周玉瑔的话内心起了波澜,甚至他都在怀疑周玉瑔已经将他这个人全都看透了,所以故意说这样的话。 付清晏,取自海清河晏,这是他终其一生都难以逃避的责任,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禁锢,牢牢地将他拴在了这个怪圈内,而他只能就这样画地为牢。 可是现在有个人为这个怪圈打开了一个口子,那个人告诉他,这不是能拴住你的理由,你可以不一样,你可以做自己。 这就像是一个人信仰倒塌一般,坚守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就在那一瞬间开始摇摆,付清晏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终究是多年来的隐忍克制占了上风。 他将那些杂念扔了出去,然后盘腿坐下开始凝神静气,不再去考虑那些东西,可是一旦在心间种下了这样念头的种子,迟早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而留在原地的周玉瑔看到付清晏离开之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嘟囔了一句:“来日方长倒也不急在一时。” 她方才那话存了试探的意思,但是看付清晏那反应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这让她有了一瞬间的气馁,那样一个油盐不进的人看起来就很难搞定啊! 要是这样,那么改变他的命运真的是肉眼可见的困难! “滚滚啊!你说我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居然就这么幸运的遇到了想要见到的人啊!!还有了那样的一段羁绊,我觉得我简直太幸运了!” 下一秒,周玉瑔就中二附体的冲着她身前的滚滚一顿揉搓,然后边自己叨叨了一堆,滚滚眸中闪过一抹血色,但想起付清晏的话之后又得将自己的脾气尽数收敛任由自己面前的这个小菜鸡对自己横搓扁捏。 波澜 半个月后,周玉瑔趴在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池边扒拉着手边的不知名的小草,脸上有着明显的忧愁。 食铁兽卧在她的身边,内心并没有因为周玉瑔祸害那些拎去外面价值不菲的仙草而产生一丝一毫的惋惜,相反,它只期待着眼前这个小祖宗专心于侍弄这些仙草,千万别将注意力转到它的身上就好。 但是天不随兽愿,无论它再怎么降低存在感,也仍旧逃不过。 “滚滚,付清晏今日打算来见我了吗?” 食铁兽闻言后没有任何的动静,它这半个月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除了对它主人从一开始的前辈变为直呼其名,其他的都没有改变过。 想到这里食铁兽也比较疑惑自己的主人为什么不愿意见眼前的这个女人,明明一开始都好好的。 不过既然付清晏不乐意见,那么它受着这结果便是,但是哪晓得眼前这个女人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对它横搓扁捏,而是一个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也终于放过了那些被她揉得不成样子的仙草。 “他既然不愿意来见我,那么我去见他便是了,滚滚带路!” 周玉瑔这几日心中的愁绪就没断过,本来留给她的时间便不多,这付清晏若是一直避而不见,那她还谈啥改结局?还不如一头撞豆腐上说不定还能穿回去呢。 食铁兽听到这话还巴不得周玉瑔对着它一顿上下其手呢,但是现在也只能苦哈哈地用神识联系上自家的主人。 此刻,付清晏正在这一方秘境的冰雪之地打坐,闻言愣了一下之后便让食铁兽将人带过来。 他这半个月不愿见周玉瑔其实并非是心绪不宁之因,他如今这一修为,心境自是不同凡响,早已波澜不惊,那一点起伏早就被平复了。 他不愿见她只是因为他们没有非要见面的理由,他身负这样的使命,最为亲近之人都不愿与他多生羁绊,更何况是一个在此之前全然陌生的人呢? 不等付清晏再多想,某夹在两人中间苦不堪言的滚滚就将周玉瑔带到了他的面前,付清晏见到人后便施施然站起了身。 今日他穿了一件素白的衣袍,若不是那一头青丝十分显眼,怕是让人难以将他和这冰雪世界分散开来。 甚至于付清晏身上冷然的气息比这漫天飞舞的雪花还要凉上几分。 周玉瑔见这情形眉头便是一皱,不等付清晏开口问上什么,便往前先走了几大步,然而意外就在周玉瑔挨近的时候发生了。 付清晏带着神的一抹气息,虽然修为被限制,但其实已具有神身,有自带护体的防护罩,周玉瑔这靠近的过于猝不及防,以至于在付清晏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就已经成了天空中的一道抛物线飞了出去。 不过因为周玉瑔并未带任何的攻击意味,所以她也就只是飞了出去,并没有受到伤害,而在她屁股落地摔成两瓣之前,付清晏跟着飞了出去,接住了她,让某人的尊臀免于开花的命运。 周玉瑔被这飞来横祸吓得不轻,但很快她窝在付清晏的怀中平复了一下情绪后,直接就着付清晏揽住她的姿势一把拽住了付清晏的衣领,硬是将二人的距离缩到了能清晰看清对方情绪的程度。 周玉瑔没有错过付清晏眸中一闪而过的错愕,想必这人从出生以来就没被人这样对待过,一直是立于神坛受人敬重的神,哪里体会过这样的待遇。 但是神坛之上终究是高处不胜寒,这人自有意识以来便没有感受过烟火气,若不渡点人气给他,周玉瑔生怕他下一秒就羽化登仙了。 思及此,周玉瑔心一横,瞪大了眼睛冲着付清晏一顿疯狂输出道:“大哥,你清醒点,我们活着是为了自己活着的,人说责任越大能力越大,是,我们可以去做该做的事情,可以有奉献的精神,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别人用自己的思想圈住你,不意味着你就是需要去这样的,你听到了嘛!你是一个不同的个体,你看看这里的雪,你见过相同的嘛?你好歹活得像个人样吧!雪见了你都怕你把它们给冻没了!” 周玉瑔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周遭似乎还隐隐约约有回声传来,她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人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来。 要说周玉瑔此刻是什么心情,她只能说尴尬,她方才脑子一热,也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啥,甚至可能逻辑都不通畅。 要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自己有一天会窝在别人怀里,然后扯着人的领子,对别人大吼大叫,但是她属实见不得付清晏方才那个模样。 他刚刚那副样子,周玉瑔的脑海中就自动浮现了他十年后的结局,被那画面一激,她的脑海中只剩一片空白了。 而付清晏此刻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之前被埋下的那颗种子开始逐渐发芽,他看着小姑娘可能是因为激动而通红的脸颊以及可能是为了掩盖心虚而故意瞪大的眼睛,心中那封得严严实实的寒冰似乎有了一丝的波动。 他神魂中那一缕魔气开始作祟,叫嚣着,引诱般告诉他:你本来便不是一个圣洁的人,你本就渴望这俗世的繁华,你心中本就有不甘,只是你被束缚了!现在你可以放弃所有背负的东西,抛开这一切! 付清晏的心境开始剧烈的波动,识海因为魔气而不太稳定,但这一刻不清楚付清晏状态的周玉瑔看着面前俊美无涛但却冷若冰霜的面孔,她“噌”地收回了自己拽住付清晏衣领的手,刚想说点什么便被眼前的人以唇封缄。 这个吻来得过于猝不及防,而且眼前这人属实算不得温柔,似乎就像是饿了许久的兽看见猎物一般凶狠,一寸寸攻城略地,不给自己的猎物留下任何逃跑的余地。 周玉瑔意识回归的第一瞬间便是推开眼前的人,但余光一瞥却是发现付清晏眸子血红一片,再也没有一丝之前的冷清,又一个愣神后给了付清晏继续往前的机会。 于是就着揽腰的姿势,周玉瑔被迫接受了二人的唇齿相依,等到结束时,周玉瑔看到付清晏嘴角挂着一抹血色后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自己嘴唇传来的刺痛,她的唇多半是被付清晏咬了个口子。 而付清晏此刻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他在确定周玉瑔站稳之后便放开了她,然后十分绅士地拉开了同周玉瑔的距离。 “方才……” 付清晏的话才起了个头就被周玉瑔打断了:“没有方才。” 说完了之后周玉瑔便跑了,那背影活脱脱一个落荒而逃,留下付清晏一个人在原地沉思。 他之前其实是感受到自己体内残留的魔气经过那次双修之后被压了下去,但是这次被他心境动荡所勾起属实来势汹汹,按理来说照方才那样的情况,绝对不可能恢复清明。 但是这次又出乎了他的意料,付清晏想到方才周玉瑔落荒而逃的身影,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经意的抹上了自己的嘴唇,似是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之后,他又将手收了回来。 在见到自己手上那抹有些耀眼的红时,他眉眼之间涌起了一丝波澜。 害羞 自那日从付清晏所处之地跑了之后,周玉瑔便不再每日都强求着要见到付清晏,要是深究起来就是这个连和异性牵手经验都没有的社畜害羞了。 虽然周某人心中多少明白自己这害羞的情绪来得着实有些迟了,毕竟他们两人之间更加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但在周玉瑔心中这次与那次之间其实是不同的。 在那之前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既然知道了,那么这一切就有了不同,具体说来就类似于暗恋的人突然知道了你的心思的那种感觉。 抱着这样情绪的周玉瑔遵从了自己内心想要当鹌鹑的想法,她逃避意味十分明显的决定去闭关。 在收到了滚滚的传讯后,付清晏沉默片刻后道:“她的决定日后遵从便是。” 食铁兽得到这样的指示显然内心十分复杂,面前这小菜鸡还不是自己的主人就已经对它横搓扁捏了,如今这情况离成为它主人也不远了,那它以后的兽生还有什么盼头呢? 饶是滚滚心绪再如何翻涌,它也不会去质疑自己的主人,正当它准备带着周玉瑔去闭关之处时,它眼中的小菜鸡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腾得从自己的榻上蹦了起来。 因为用力过度,周玉瑔的脑袋直接撞到了床顶,食铁兽看着这样的一幕无不庆幸这床所用的木料扎实,不然不得生生被这个金丹后期的修士给撞个窟窿。 周玉瑔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来不及感叹这床顶的结实,口中就已经长叹了一口气:“真是天不遂人愿......我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呢......” 食铁兽还不及从这一变故中回过神来就感受到了两道目光直勾勾地顶住了它,那目光甚至一度强烈地让它想要落荒而逃。 接着它就听到了女子的声音:“滚滚啊,你说我把你家主人骗出秘境的概率有多大呢?” 食铁兽此刻内心只闪过六个点,它觉得眼前这女人多半是疯了,脑子不太清醒。 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她不仅是嘴上说,她还付诸了实践。 半炷香后,跟着周玉瑔站在付清晏面前的滚滚表示自己属实有些生无可恋,在完成了自己带路的任务之后,它一溜烟地便离那地方八百里远。 付清晏看着眼前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与之前拽着他领子判若两人的女子,顿时便明白了周玉瑔心中所思。 同时,这几日早已恢复平静的心又有了一丝的波澜,那日手指上一抹红的画面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察觉到自己体内魔气又有作祟的倾向后,付清晏默念了几遍清心咒压制住了自己的心思,只一心等着眼前的女子开口。 毕竟能让一心想要躲避着他的人自己现身在他面前,那么必定不会是什么小事,不过二人这静默地一站便又是半炷香的时间恍然而过。 付清晏也就那样陪着眼前的女子站着,并无半点不耐烦,只不过心中却是在想面前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他其实有预感无论眼前的女子说什么,他心中的天平多半会有所倾斜。 周玉瑔从一开始地羞涩到站了一会后冷静了下来,终究是付清晏的事情压过了她内心的害羞,她暗暗在心中思忖了一番到底该如何开口。 她方才蓦然想起来了书中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也是一个重要的转折,付清晏那对管生不管养的父母在知晓付清晏的使命之后便果断又孕育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付清晏的亲生弟弟付知清,也是那个家中唯一真心担心这个哥哥的人,书中写到这个弟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受了重伤,付家求到了付清晏的面前。 而付清晏为救这个弟弟,似乎是费了不少的气力,但具体到了哪一步,书中却是没有明写,只是一笔带过。 想到这里,周玉瑔又恨不得把作者拖出来揍一顿,若不是书中的描写如此模糊她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但是付家的人多年来若无大事并不会想起来付清晏这么一个人,所以唯一知道的关于付清晏的消息便是他在这个伴生秘境之中。 那若是她将他从伴生秘境中拽出去呢? “前辈,我此行本便是为了修心,若长期处于一地恐于修心一事无益......” 说到这里周玉瑔停顿了一下,然后暗戳戳地把自己的脑袋抬了起来偷偷地瞟了一眼付清晏。 哪知目光正好和付清晏的对了起来,周玉瑔吓得一个激灵欲盖弥彰地又快速的将自己的脑袋低了下去,耳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红晕。 周玉瑔此刻心中勉强压下的羞涩感又冒了出来,同时把自己后续想要说得话忘了个精光,只一个劲地缩着脑袋当鹌鹑。 付清晏见此情景方才被周玉瑔那明显想走的话语勾起的一丝他自己都没想明白的情绪悄然间消失无踪,反而是轻叹了一声,然后开了口。 端倪 “自一开始的事情便是我的过错,按理便是你要我以此身相抵也并无不妥。” 说到这里付清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而本还沉浸在自己害羞中的周玉瑔听到这里猛地把头抬了起来,也因此刚好看见了付清晏眸中未及遮掩一闪而过的厌倦。 她登时明白了付清晏说的以此身相抵是什么意思,脑海中那些残留的不合时宜的害羞顿时消散无踪,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哪知付清晏伸出了那骨节分明的食指抵在了她的唇上,将她未及说出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奈何我身负一些东西,若等此间事了,我自是当给出个说法,所以,基于此间的要求,你如今大可以直接说出,不必如此小心的,周姑娘。” 付清晏说这些话时难得流露出的破碎感落到神思有些恍惚的周玉瑔眼中就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让她理智全无,不由自主地道:“我想要你活得轻松些,不要那么沉重了,你不是个工具,是个七情六欲俱在的活人。” 付清晏听闻此话脑海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嘭”地一声炸开了来,那炸裂的劲顺着四肢百骸一直流淌到他身体的各处,搅得他心神有些不宁。 而那些被他压制下去的魔气也就趁着这个间隙再次翻涌而至,他那双平时无波无澜的眸子刹那间被染上了红霞。 周玉瑔看着她脖间那双骨节分明并在不断收紧的手,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她虽然有些懊悔于自己方才脑子不清醒时的胡言乱语,但并没有想过付清晏此时会是这样的反应。 但很快她便注意到了此刻付清晏的状况并不对,她看见了那双染了血色的眸子,看见了里面的挣扎之色。 不过不等她多想,随着那双手不断收紧而涌现出的窒息感便占据了她所有的感观,她身体本能的求生欲让她一把将付清晏的双手握住。 此刻的付清晏被魔气钻了空子所言所行根本不由他自己控制,周身释放出来的属于高阶修士的压迫感毫不客气地冲着周玉瑔而去。 被捏住命运后脖颈的某周丝毫不怀疑即使她不被付清晏掐死,也会嗝屁在这威压之下,但她感受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现在出奇的平静。 她甚至还能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想了一下自己这么平静的原因,后来她把这些大部分归结于眼前的这个人。 若真要细究起来,她穿进这本书说起来还是同这个人有些关联,而她做的决定也是因为当初看书时的意难平,所以才会想着来改变眼前这个人的结局。 但现在还没有改变这样一个人的结局就要这样结束,说实在的她并不是很甘心。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之后,她有点惊讶,但更多的却是原来如此的释然。 但就在这样的生死攸关瞬间,那早被两人神仙打架给吓得不知道跑哪里去的滚滚奋力地从付清晏手中扑倒了周玉瑔。 被大力袭击地周玉瑔此刻躺在地上有些缓不过神来,但还不及她开口,相处了许久的滚滚突然发出了声音。 “主人,你体内的魔气为何会如此肆虐?” 赶人 “什么魔气?他的身上为什么现在就会有魔气?” 周玉瑔闻言瞳孔当即放大,都来不及惊讶为什么和她待在一起那么多天的滚滚突然口吐人言,就已经被“魔气”二字吸引住了全副身心。 但食铁兽并没有回答周玉瑔的问题,它看周玉瑔暂时脱离危机之后便转身向着之前放置克制魔气丹药的地方跑去,这也是之前一开始付清晏魔气失控时所作的准备。 只是付清晏的魔气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像这样发作过了。 “你赶紧找个地方藏好!”留下这句话之后食铁兽的身形便已经消失在了周玉瑔的视野之中。 周玉瑔虽然还是在为付清晏此刻体内就有的魔气震惊,但是也知道轻重缓急,她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用尽全力往远离付清晏的地方跑去。 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她发现付清晏并没有追上来便停住了自己的步伐转身观察情况,甫一转身她便看见付清晏蹲在了她方才摔倒的地方,而他骨节分明的手中凝着一滴似血一般的东西,再然后便是他将那滴不知是何物的东西化进了他的身体中。 之后付清晏便开始打坐,看那架势似乎是在自行调理内息,而等到食铁兽将那克制魔气的药物拿来时,付清晏也将体内的魔气稳定住了。 他没看匆匆而来的食铁兽,而是目光有些飘忽地看向了不远处观察着他的周玉瑔。 “主人,这丹药......” 滚滚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付清晏打断:“放回去吧,我已无虞。” 话音未落,他人便已经不在原地,周玉瑔看着近在咫尺的付清晏一时间有些语塞,她被方才突如其来的事情以及那句“魔气”搅得心乱如麻。 方才因着担心付清晏的情况强行压下去的思绪现在一股脑地涌现了出来,为什么现在付清晏的身上就会有魔气? 书中根本没有提到过付清晏在这时身上有魔气,但是按付清晏方才那状况那魔气属实汹涌得厉害,而看滚滚那驾轻就熟的动作这魔气绝对是在付清晏的身上有一定的时间了。 那么付清晏在解了那次劫难后便失踪了是不是就是因为在那次劫难之中就已经染上了魔气? 正当周玉瑔低着头理自己思绪的时候,左手处便传来了冰凉的触感,她顺着望去发现自己的手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登时抬眼看了过去,眸中全是疑惑。 但很显然,付清晏并没有回答她的想法,他在看到周玉瑔衣袖上的一抹红时眼中闪过了一抹了然,然后他施施然将手收了回来。 “方才之事如姑娘所见,我魔气缠身所以无了理智,伤了姑娘,不过虽是魔气作乱,但是我也该同姑娘道个歉,这玉符中蕴含着我的三次攻击,就当赔礼,希望姑娘收下。” 话毕,付清晏没管周玉瑔的想法直接用术法将玉符塞进了周玉瑔的储物袋中。 随后又冲着周玉瑔道:“姑娘之前谈及长处于一地不利于修行,想来是我之前思虑不周,姑娘此番修为突进过快,确实该出去历练,我稍后便将姑娘送去同门所在之地,望姑娘往后事事顺遂。” 周玉瑔来不及讶异付清晏一次性竟说了那么多话,便直接反拽住了付清晏的手,她被这文绉绉的一段话搞得人有点懵,但是却抓住了话中的重点,那便是付清晏要将她从这里送出去。 攻心 周玉瑔想明白这事后,顿时便急了,她留在这里本来便是为了付清晏化解身死之局而来,没有达到目的又怎么能够离开他的身旁? 更何况如今她已得知此刻的付清晏已经身染魔气,再联想书中所写相救付知清一事,其实并不难推断救完付知清之后,付清晏体内的魔气必定肆虐的会更厉害! 而以这样的身体状况去面对十年之后天地之劫的付清晏,有了书中那样的结局似乎也并非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 由此一联想的周玉瑔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一把抓住了付清晏的手:“方才前辈应允的事情怎能不过一会便变了卦?那玉牌就算有三次出手的机会又岂能与前辈在身旁相提并论?” 说完这话周玉瑔抬眸望向了付清晏,想要观察一下他的神情,哪知付清晏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改变,仍旧是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 周玉瑔皱了皱眉,知道定然是方才发生的事情让付清晏的想法发生了改变,她大概知晓症结在哪里,不过付清晏平日里看着像是什么都入不了眼的模样,但一旦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旁人是很难改变的。 从他这段时日的言行便可知晓一二,这一时半会周玉瑔还真没有办法,但是让她离开付清晏身边那是必然不可能的事情。 思忖一会之后周玉瑔深吸了一口气,打算最后再试上一试,若是还不行,那就动用万不得已的办法。 “前辈一开始有言,愿意为之前所做之事负责,可在下所求不过是想让前辈陪在下去红尘中炼心,这等事情于前辈来说并不算难事不是吗?前辈如此,莫不是欺在下如浮萍一般,只能顺遂水的方向而为?” 这些话是周玉瑔根据自己对付清晏的了解所下的一剂猛药,但是说到这里周玉瑔并没有止住,反而接着上面的话语说道。 “当然若是前辈真想要做些什么,以在下这样的修为,自然是与碾死一只虫蚁一般轻易。” 这些话不可谓不狠,付清晏自从出生而来便背负着这样的使命,他的身不由己,他的无奈,到最后都化成了书中他临死前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解脱。 对于付清晏来说,周玉瑔的这些话绝对是可以刺入他内心的,为了这样从出生而来便伴随着他的使命,他连常人所具有的七情六欲都是一种奢望。 而今若是将他放到了这样的一个施害者的地位,定是会有想象不到的状况发生,可是这样无疑会让他想起自己的宿命。 加深付清晏对自己宿命的印象那绝非是周玉瑔想要看到的结果,所以在保证这话效果不会大打折扣的情况下,她又补充了一句。 “在下本便是个只为着自己考虑的人,所思所言也只是为了自己个人之利,这番也只是为了让前辈为我淬炼己心而保驾护航罢了,所用时间不会过长。” 在补充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周玉瑔便安静的垂眸等候着付清晏的定夺,虽然她的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其实心中已经是巨浪滔天,她其实拿不准付清晏到底会如何,她对于付清晏的了解终究是来得太过浅了一些。 异数 周玉瑔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原地站了多久,才听到了付清晏的回复。 “既是如此,那么我便如姑娘所愿。” 听到付清晏决定的那一瞬间周玉瑔提着的心稍微往下放了放,但是下一秒她的心中便涌起了些许难以言述的情绪,似是被蚊虫叮咬一般,初时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后面却疼痒难耐。 周玉瑔其实知晓有些事情在她说完这些话之后便改变了,不过就算再来一次她也会这样选择。 当天夜晚,滚滚出现在了躺在自己榻上发呆的周玉瑔眼前。 付清晏应下那句话之后人便消失不见了,而周玉瑔从回来之后便一直躺在那里发愣。 滚滚看着之前那个在它眼里犹如魔王的存在此刻正蔫头巴脑的待在那里发呆的样子,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内心是何感触。 今日晨间付清晏和周玉瑔的对峙堪称是毁天灭地级别的,它完全就是遭了池鱼之殃,这种时刻还得夹在二人中间。 但是想到自家主人召它去时喃喃那句话的迷茫,它心中那一缕思绪终究还是消散了。 “周姑娘,主人说明日便可启程。” 周玉瑔应了一声便没了声气,同往日看见滚滚必定要挼一挼的人旁若两人。 滚滚得到自己如愿以偿的冷待之后反而有些怔愣,本该就此离去的某食铁兽思及自己的主人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挪动自己的四肢。 周玉瑔从放空状态回过神来就看见那个看见她就躲得远远的食铁兽一反常态的待在她面前,一瞬间有些好奇地问道:“滚滚?你怎么还在这里?” 食铁兽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主人今日自己喃喃了一句话,说的是‘异数是否该静观其变’。” 周玉瑔先是一愣,后看见滚滚一脸别扭登时觉得有些好笑:“滚滚你要是那么别扭干嘛要告诉我呢?” “若非是为了主人谁愿同你这小菜鸡说话?!” 周玉瑔的问话成功将本就不自在的食铁兽惹毛,留下这样一句话之后,食铁兽便离开了原地。 在滚滚走后,周玉瑔仔细一想倒也还真是,食铁兽乃是这秘境伴生的灵兽,在它面前她这个金丹的修士可不就是个小菜鸡吗?想来这食铁兽也是忍了她许久了。 想到这里周玉瑔摇了摇头,她也只是因为在这里看见了国宝而觉得有些惊奇,再加上某食铁兽也确实可爱才会有些失态,倒不想却惹了它记仇了。 这些想法过去后,周玉瑔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付清晏的那句话之上,很显然付清晏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异数指的必然是她,可是她不信之前付清晏不知道她是个异数,到了付清晏那个修为,不说有没有特殊的身份,都会与天地大道有自然的感应,算出些什么都不足为奇。 若是有反应早该有了,之前她也并非没有说过其他奇怪的话,断不可能是因为今日的话语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思量。 那么就应该是今日那次毒发之后,毕竟是从那会开始付清晏改变了之前的态度,想将她赶出秘境。 思及付清晏拽她手的动作,周玉瑔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并没有什么发现,她回来之后看见自己身上有泥土便随手使了个除尘诀,就算有什么现下也没法看出来了。 周玉瑔深深地叹了口气,双手都已经摸到自己的头发上了,最终还是忍住了想要抓头发的冲动,终究还是头发更为精贵一点! 而另一边,付清晏凝视着秘境上方的星星,已经不知掐算了多少遍,但仍旧只有一个结果:命盘一片迷蒙,前路不可见,吉凶祸福不显。 “这样的一个人,终究会何去何从?既然算不出,那顺其自然便罢……” 紫初秘境(上) 翌日,周玉瑔被付清晏带出秘境之后便已身处在一座小镇中。 虽然和付清晏之间的气氛越发怪异,但是周玉瑔还是不得不感慨一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都不知道来到了多少里之外,她敢肯定付清晏那秘境至少方圆百里都是密林。 这距离对她来说可谓是登天,但对付清晏来说却不过是挥挥手就能做到的事情。 “你们听说了吗?紫初秘境又现世了,就在离这里不足百里的地方。” “紫初秘境那是什么地方?我奉劝你们还是不要肖想了,各大门派的弟子进去都得死伤无数,更何况是我们这种没啥依靠的小散修了,就算是想要撞机缘也得有命去用。” 小镇的路边有人在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很显然这是一座属于修士的城池,而他们所言却让周玉瑔心下一惊。 他们所言的紫初秘境是男女主初遇的地方,但是这个秘境的开启时间应该是在两年之后,怎么会提前了那么长时间呢? 莫不是因为她的出现而产生的蝴蝶效应?那么由此看,十年后的大灾会不会也由此提前了?越想周玉瑔心中越发不平静。 她看向了身边的人,付清晏此刻虽然就站在她的身旁,但是这人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有兴趣,存在感淡得仿若下一刻便要从原地消失。 “前辈,这个紫初秘境能否去查探一二?” 既然现在已经出现了异变,那么便进去查看一下吧,况且这个秘境之中有她在意的东西。 这个秘境在书中作为男女主缘起的地方自然是有大机缘的,但是这些对于周玉瑔来说并非是最重要的,她在意的是,这个秘境中传闻有能克制魔气的上古神草雪觅草的踪迹。 虽然最后男女主进去之后并没有寻到,但哪怕是一点的希望她也并不想放弃,若是有了雪觅草,那么想要改写付清晏的结局也就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了。 付清晏闻言只是点了下头,并没有言语,他自不是同周玉瑔计较那天所言,他活了百年之久,那些话在当时可能能让他生点波澜,但如今却是再难有什么作用。 不过,既然他们奔着两清的目的而去,他有他的责任要去守护,她又是个异数,还是少产生因果,所以自然也是少接触为好。 周玉瑔见状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眼前的这个情况倒也没觉得太意外,她那番话也就是付清晏修身养性懒得同她计较。 要是换个脾气不好的,那她可能人还在不在这里还两说,更别说只是被疏离了,只是她心中多少还是酸涩了一瞬,不过这样也好,疏离一些对两人未必不是好事。 在向周遭的人打听清楚了紫初秘境的状况之后,他们便向着目的地而去,当然施展传送法的人仍旧是付清晏。 等到了目的地之后,周玉瑔便发觉周围都是穿着各式各样弟子服饰的修士,也因为这样,她与付清晏降临这里也并没有那么的显眼。 紫初秘境(下) 周玉瑔和付清晏混入了散修的队伍之后便静静地等着紫初秘境的开启。 二人站在原地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便听得离秘境最近的那几个人开了口。 “诸位我们将要合力打开紫初秘境,进去秘境之后还望诸位量力而行,紫初秘境确实是有大机缘,得到的人一飞冲天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是进去了之后再也出不来的人也不是少数。” “还望诸君慎重选择,千万不要逞能,要知道虽然里面有境界压制,无论什么人进去都只有金丹的实力,但是实力强大的异兽却也不在少数。” 等到将该说的话说完之后那几人便合力捏了诀攻向虚空中一个散发着紫气的地方,而后便见空中的紫气散去,一阵刺眼的白光透了出来。 在这里等候的众人便知紫初秘境此刻已经被破开,想要进去的人纷纷蜂拥而去,但凡被刺眼的白光扫过的人都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前面的人进去的差不多之后,周玉瑔扫了一眼身边的付清晏,对之前的人提醒倒是不担心,毕竟在大劫未来的时期,她身边的这个人可是神意志的继承者,进个紫初秘境绝对就像是满级大佬来到新手村一般轻易。 她所担忧的是付清晏被紫初秘境内的传送阵单独传到付家人的面前,她那么费劲的将人从他的伴生秘境之中骗出来可不是给人可乘之机的。 虽说付清晏已经从世上消失了那么长时间,能认识他的人绝对是少数,但是万一付家这次来的人中刚好有人认识付清晏呢?周玉瑔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不敢赌,万一因为这样而功亏一篑了,周玉瑔觉得自己绝对会被气得吐上三升的血。 但是就她和身边这人此刻的关系,让人改个容貌似乎难度有些大了...... 考虑了一下别的方法后,周玉瑔深吸了一口气,伸出了自己的手一把握住了付清晏的,然后在两人身上下了个绑定的法诀。 随即也不管付清晏究竟是个什么神情,便拉着他走上了前方,周某怂是绝对不会承认她是因为不敢去看付清晏的神情的。 付清晏感受到自己掌心的温度后一怔,他以为她不会再做这样逾越的行为了,毕竟他们现如今的情况可谓是肉眼可见的僵硬。 就在付清晏愣神的那一瞬,一道白光自他们头顶一扫而过,再能看清周围的事物之时,他们已经成功进入到了紫初秘境之内。 周玉瑔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的风景属实是比不上付清晏的伴生秘境,但很幸运的是,他们出现的地方并没有其他人的踪迹。 这对于周玉瑔来说确实少了不少的麻烦,不过周玉瑔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手里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顿时反应极快的放了开来,然后也将方才施下的法诀给解了。 做完这些之后,周玉瑔讪笑着抬起了头来,冲着付清晏硬着头皮解释道:“前辈,我并非是故意,这紫初秘境的传送法阵过多......” 过去湖 然而不等周玉瑔将自己口中的话说完,付清晏便已经踱步上前了,周玉瑔被噎了一下,将那些话吞了进去,自己做的决定结果也只能自己受着,她咧了咧嘴,苦哈哈地跟了上去。 付清晏没走多远便停下了脚步,周玉瑔看了看眼前这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金色湖泊,转过头去有些不解的看向付清晏。 付清晏总不可能是因为这湖泊的颜色过于稀奇而停下脚步吧?周玉瑔被自己自娱自乐的脑补给逗乐了,正摇头的时候,却听见了付清晏的声音。 “这是过去湖,不要往湖里看。” 周玉瑔闻言愣了一下,她原以为付清晏绝对不会开口同她说些什么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过去湖属实危险,而他若不提醒她,她出了什么事于付清晏而言也不过是徒增烦扰。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开之后,周玉瑔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眼下的这个情况,付清晏也确实不待见她,那大不了她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后离开便是,这是她早就想清楚的情况,但是不知为何从那日起脑海中总是会去揣摩付清晏的思绪。 又是告戒了自己一番之后,周玉瑔将自己的思绪放在了过去湖之上,但是找遍自己对那本书的所有记忆都没有找到关于过去湖的一星半点。 正当周玉瑔处于沉思时,付清晏却是盯着金色的湖面看了起来,这过去湖非是仙不能观之,通俗而言就是修为未达渡劫不可看,但是度过了大乘期到了渡劫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所以按常理来说过去湖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如今却是出现在了紫初秘境之中,这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并非是什么好事。 若修为未到渡劫就擅自观看这湖,心智会被侵蚀,种下难以磨灭的因果,轻者神智不清修为全废,重者则当场毙命。 至于付清晏自是不在此列,他的修为早已达到了渡劫,只是无法渡雷劫,得不到上天的认可罢了。 此刻他凝视着湖中的那一抹空白,愣了一下,而后眸中闪过了一抹了然,原来他竟是个连过去都没有的人吗? 倒也合该是这样的,看不见过去亦不曾拥有未来,孑然一身,生于这片天地,逝去之后亦归于这片天地,或化作风,化作雨,化作山川河流。 都道人死如灯灭,对于修士自然也是这般,但是只要存在于一人的记忆中,这便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新生,可是于他而言,若是逝去可会有一人记住他呢? 付清晏的心神被体内仍旧残存的魔气勾动后,思绪被这过去湖影响,已是隐隐有了堕魔的倾向,在这样的关头,他体内从未有过作为的那一抹神的气息竟是自主开始护住了他的识海,抵御魔气的入侵。 周玉瑔本来还在思索,但是突然被付清晏身上大作的魔气惊醒,看到眼前付清晏的情况,她心中一紧,当下便冲过去先行捂住了付清晏的双眼。 “不要看了,不管看到了什么,都与今世的你无关,昨日事譬如昨日死,你是现如今的你,是活生生的付清晏。” 沧海一粟 付清晏此刻识海混乱一片,意识也因体内的神之气息与魔气较劲而模糊,他此刻就像是被人横批成了两半,一半要让他清醒,一半却是想要拽着他一同坠入深渊。 他本人若真要论起来其实是倾向于坠入深渊那一边的,可是最可悲的便是他连自主选择的权力都已经被剥夺了。 而这时周玉瑔坚定的声音就像是照进黑暗中的一道光,将他愈渐昏沉的意识给唤了回来。 让他意识到原来这个时候也是有人在担忧着他的,虽然这担忧的重点好像是跑偏了一些。 周玉瑔本是看见付清晏凝视着过去湖,然后看见他身上泛着魔气,联想之前他说得话,她还以为是因为看这湖让他发现了什么,所以冲上去捂住了这人的眼睛。 但是现如今看着身子一软倒在她怀中的付清晏,她意识到事情似乎是比她认为还要严重一些。 她刚刚探了付清晏的气息,已经是微弱得几近不可察了,若是再任由他这样发展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直接魂归九天了。 周玉瑔此刻眉头皱得死紧,之前她没在记忆中找到关于过去湖的事情,说明这书中的剧情必定又有了改变,万一因为这样...... 周玉瑔努力让自己不去往那方面想,若是因为她的出现导致付清晏提前出什么事情,她还不如静待事情的发展,好歹付清晏能安安稳稳的度过十年。 虽然知道此刻不应该想这些,但是周玉瑔心中的内疚却是快要将她淹没了,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得冷静下来,起码得先探探付清晏体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她试了好几次总算将自己颤抖的手放在了付清晏的命门上,然后试探着分了一抹神识附在凝起的灵气上往付清晏的体内送去。 出乎周玉瑔预料中的顺利,她的神识顺着那抹灵气在付清晏的经脉中游走,终是让她发现了端倪:付清晏的体内两种气息斗争,以致经脉难以承受冲击,难以再与外界的灵气交汇,所以导致他体内灵气枯竭。 而受了伤的经脉因为没有灵气的滋养导致伤势更加的严重,至于识海那处,周玉瑔甫一靠近便被神光弹了出去,若非她并没有抵抗之心,可能她那一抹神识早便已经不复存在了。 收回自己神识之后,周玉瑔决定先把付清晏身上的伤修复好再去看识海之处的情况,现在做些什么都比什么不做能让周玉瑔来得更安心一些。 打定了主意之后周玉瑔显化了一个防护罩,将她和付清晏一起隔绝在内,然后便试探着将自己的灵力往付清晏的身上传送,然后以神识为引耐心地修补着他经脉上的损伤。 这样做虽然起了一点效果,但是同神气和魔气对峙造成的损伤来说实在是过于微乎其微了。 周玉瑔耗尽了一身灵力之后发现她才修起来的经脉又有了损伤顿时有些无力,且不说付清晏体内二气的对峙,就是他本身的修为要使他经脉中灵气充盈所需的灵气也不是她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能想到的。 她的一身灵力对于付清晏来说也不过只是沧海一粟,过于渺小了。 修复 但是现如今的这种情况,却是没给周玉瑔一点去思考的机会,她就算是将付清晏的经脉上的损伤修复了,也不一定能将付清晏救活,但什么都不做以付清晏的情况必死无疑。 周玉瑔一瞬间急得眼眶都有些泛红了,她此刻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虽然焦虑不安,但却没有破局的办法。 “周玉瑔你清醒点,你这个时候不能乱,既然灵气不够,那就想办法接引多一些……” 周玉瑔口中喃喃着安慰着自己,在说到接引灵气时她脑中灵光一现,她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做引然后勾动天气灵气送入付清晏的经脉中。 但这事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却是极为难实现的,她方才修补付清晏的经脉之所以没用便是灵气量不够。 同理,她身体可承接的灵气对付清晏来说定是不够的,但若是灵气超过她能承受的量,她的经脉也会寸断。 这同晋升境界时的用灵气冲击经脉不在同一个等次,晋升时她的经脉在雷劫过后自可重塑,但不到晋升的时候做这样的事情无异于在自寻死路。 周玉瑔不过思忖了一瞬便将天地间的灵气往自己的体内引,等超过了自身能承受但却不至于撑断经脉的程度后她以神识为引将灵气转入了付清晏体内。 这个过程明显是艰辛的,她不仅要修复付清晏的经脉,还得保证自己体内的灵气引入,这样的做法哪怕是境界更高的人都不敢这般一心二用,要知道这样走火入魔的概率会大大提高。 但周玉瑔此刻却是全然不顾这些,她一心修复着付清晏的经脉,这次比上次来得快了很多,她心下稍微放松了一些,然后便接着重复这个过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唇角溢出了一抹鲜血,她虽然控制着引入体内灵气的量,但是她的经脉仍旧在不知多少次之后开始崩裂。 但这会她也才将将把付清晏的经脉修复好了一半左右,而值得一提的是,在付清晏体内的灵气再次充盈之后他体内的魔气渐渐减弱了一些。 周玉瑔用手抹去了自己嘴角的血迹,然后用留在体内的那部分神识观察了一下自己的经脉,发现经脉间裂隙虽然有,但是却不是很大,索性咬了咬牙,忍着比上次被天雷劈来得更加剧烈的疼痛,继续将天地间的灵气引入体内。 在她快将付清晏的经脉修复好的时候,她的身体终于是再也撑不住了,她连吐了好几口血,但看着付清晏体内只差一点点便能修复好的经脉,她强忍着体内因经脉寸断而四溢的灵气冲撞,继续将灵气传入了付清晏的体内。 看着最后的那一段经脉愈合后,周玉瑔终究是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虽然她现如今没办法再探查付清晏识海内的情况,但她在修复时发现付清晏体内的魔气已经被那神气给吞并了,所以付清晏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她在最后一抹意识消散之前终究是放下了一直提着的那口气。 “要是这次能侥幸苟命,我可再也不给你裹乱了。” 目的 本来以为自己差不多凉了的周玉瑔醒来后还来不及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 她此刻身处一片浅红和浅蓝混染配色的湖面上,周遭一眼望不到边际,而这湖同寻常的一点都不一样,她可以自在的在湖上行走。 周玉瑔有点晃神,这一昏迷醒来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的日子好像最近经常发生在她的生活中? “醒了?” 周玉瑔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有些担忧自己处境的心情放松了下来,既然是付清晏,那么就说明她现在小命应该还是有保障的。 她想了想后颇为好奇地问道:“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看不见你呢?” 那边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想如何措辞,过了一会后,他一贯清冷的声音中似乎沾了些别的情绪道:“这里是我的神府,我的神识并没有化形。” ???!! 周玉瑔听完之后头上打了三个巨大问号,内心的小人疯狂输出: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就算来这个世界不长,但恶补知识也知道神府是一个修士最为隐私的地方,哪能有他口中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似乎是感受到了周玉瑔的神魂波动,付清晏难得的多解释了一句:“你体内灵气混乱,识海受到了混乱灵气的冲击,若是神识再留在体内会被绞杀干净。” 周玉瑔听完,内心戏默了一瞬之后,以更疯狂的形式席卷而来,虽然但是,大哥这里也是你的神府好叭?!哪有为了救人把关系十足尴尬的人神魂放进自己神府里的???你就算再冷清,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干啊!!!! 而且此刻周玉瑔脑海中上次二人神魂纠缠的跌宕感颇为不合时宜的浮现了出来。 在多重打击下,饶是周玉瑔此刻是神魂体脸上也泛了一点点红晕。 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压下去后,她清了清嗓子道:“如此便多谢前辈相救了,只是神府……”我可能不适合待,是否有旁的法子能存放我的神魂的? “真要细论起来,该是我说谢,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烦请周姑娘解答一二。” 可惜周玉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付清晏打断了,她听到这话后,反应了一下答道:“不知前辈想要问什么?” 在说话的时候她其实觉得今日的付清晏有些奇怪,他那样素来冷清的人,大致是不太可能主动问人事情的。 再说了他一个身负神之气息的人,本就了解些寻常修士都不知道的事情,今日竟会对她有疑问,这属实让人惊奇。 在周玉瑔话音落下的时候,付清晏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即使是神魂体也如往日一般清冷似高山雪,周玉瑔成功的被眼前这张脸给晃了晃神。 但听到付清晏问的话时,她顿时巴不得自己一直沉迷在他的颜值中再也醒不过来。 她听见付清晏一字一顿的道:“我想知道,你来我身边的目的,周玉瑔。” 违背 若是有能装死的方法,周玉瑔此刻一定马不停蹄的拿来用,但是此刻大概也许是没有那种东西的。 而且她发现在问完话之后,眼前这个人的气场一下子便发生了改变,属于这片天地下可谓是最强者的气势一下便从付清晏的身上涌现了出来,这也是那么久以来,周玉瑔第一次发现他身上有了点人气。 要是平时,她肯定是欢欣鼓舞,锣鼓喧天的,但是现如今这情况,她真就是一点欣喜都没有,她真的就只是个小小的金丹后期修士,真经不起大佬释放的气场,内心瑟瑟发抖的周玉瑔看着这情况明白,付清晏此刻是认了真的。 在心里叹了不知道第几口气的时候,周玉瑔思索了片刻,她在书中摸清性格的付清晏是绝不可能关心她是为什么来的,除非她影响到了他的使命。 在周玉瑔低着头思考的时候,付清晏的视线便未从她的身上离开过,他那日醒来时便看见这小姑娘浑身是血的躺在他身边。 再一感受自己体内那熟悉的神识气息,然后他又探了探小姑娘体内的情况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付清晏一时间竟是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他是因为那样的原因被魔气侵染心智,而这个小姑娘仿佛就像是为了帮他抵抗那样的命运而生一般,为此甚至能拼上自己的性命。 救这小姑娘的时候,明明有别的方法,但他偏生选择了遵从自己的心意,这是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后,第一次有了想要去做什么的念头,而不再是以往遵从应该做什么的原则。 将周玉瑔已经虚弱得不行的神魂从她的识海和神府取出的时候,他第一次感受到那一团轻盈的白光仿佛重愈泰山。 再之后,他便得到了在他伴生秘境待着的食铁兽的消息:他名义上的父母带着他二弟找上了门来,原因是他二弟受了重伤,生命垂危,想要请他救助。 等食铁兽报完信后,付清晏陡然间想起了周玉瑔非要出秘境的做法,她会不会早便知道了这些事情的想法从他脑海中闪过。 而自周玉瑔出现的那一天起,到后面的事情其实都有端倪,似乎是证实了他所想的,她就是为了帮他抵抗命运而来,付清晏想明白了所有,但却又什么都没有想明白。 便就算是异数,便就算是帮他抵抗命运,可是图什么呢?跟在自己这样一个人的身后,甚至不惜性命的帮他,若是什么都不图合理吗? 虽然付清晏不常与人接触,但是人间百态他心中还是有数的,上述情况即使有发生的概率,也就同他能飞升的概率差不多吧。 基于以上种种,或者还有什么别的情绪,付清晏第一次对眼前这个看着娇弱但行事属实大胆的小姑娘产生了好奇,也在今日违背了他遵守了几百年的行事准则。 “那啥……我要是说我是偶然间,碰巧,你信吗?” 周玉瑔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付清晏的神情。 见色起意 等周玉瑔看见付清晏平静的神情时,她顿时觉得自己那句话就像是在问付清晏,你看我像不像是个傻子。 周玉瑔当场自闭了,这场面比社死还要来得尴尬一些,于是周*自闭*玉瑔决定破罐子破摔,反正等她身体痊愈了之后,她就离远点算了。 付清晏听到那话时,已是竟有些无语,他虽然一贯冷清,但是哪里让面前这小姑娘看出了他能随意糊弄的性子? 而后付清晏便看见面前的小姑娘像是只小白兔一样暗戳戳的抬头打量他,难得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这哪是什么小白兔,分明是只满嘴没句实话的小狐狸。 “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你啊,想要你活得轻松一点。”你的存在真的不是为了这片天地,那一抹神气也不能这样限制你。 周玉瑔在心中默默念了后半句话,这本来就是她一开始的所思所想,但她其实明白,付清晏要的答案大概不是这个。 不过,以她对付清晏的了解来看,他应该是不会再问接下来的事情了,说实话付清晏今天能开口问这个问题都已经让周玉瑔感到震惊了。 她也好奇了那么一瞬,付清晏到底在过去湖中看到了什么东西才使得他如此反常,但很显然今日的付清晏似乎并不是周玉瑔所了解的那个。 只见付清晏似是愣了一下后直接道:“我想要的是你做这些的企图。” 周玉瑔此刻不知该如何反应,她感觉到自己的脸有点疼,她明明那么笃定的事情,但是却被正主亲自下场打了脸。 若非她此刻身在付清晏的神府中,面对着付清晏的神魂体,她都要以为这人是不是被人魂穿了。 周玉瑔真的特别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她刚刚说的其实跟他想要的答案是一个东西,毕竟她穿来这本书里多少和付清晏有点关系,再者她穿过来之后的想法就是想改变他的结局,只不过她干涉之后的事情结果和她的想法相悖了而已。 这本就是发自她内心想去做的事情,若说真要有什么企图的话,见色起意算吗?想到这里周玉瑔扶了扶额角,但看到付清晏清冷的面色时,突然起了一抹坏心。 在多重打击以及下定决心决定换种方式努力,不再跟在这人身边裹乱的周玉瑔打算满足一下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突然往前走了几步,将自己和付清晏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只有一个拳头大那样,然后踮起脚来,凑近付清晏的耳边道:“见色起意算企图吗?前辈。” 说完之后,她便迅速离开了付清晏,虽然二人都是神魂体,但是她方才似乎感受到了从付清晏身上传出来的热气,把她剩余的恶念蒸了个干净。 付清晏一时不查被周玉瑔近了身,那一瞬间竟是将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周玉瑔近身的这个动作上,至于她说了什么,他根本未曾听清。 他只知道他内心甚至翻涌出了想要将眼前的这个人以及这抹气息占有的冲动。 离开 就在这想法涌现的一瞬间付清晏像是触电了一般面色骤然大变,他体内的魔气在之前昏迷的时候就已经在周玉瑔的帮助下被那抹神气给消灭了。 所以根本不存在是被体内魔气扰乱心智的说法,这根本就是他自己发自内心的渴望,而这样的渴望由衷的让他感到恐慌。 付清晏自从明白自己的责任后已经过了几百年这样清冷的生活,不与任何事物有牵扯,孑然一身,他将一切都归于自己的掌控范围内,而他唯一放纵的眼前的这个变数,终究是让他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周玉瑔看到即使是神魂体的付清晏周遭的气场也在躁动时,有些讪讪,她方才做的事情竟然让这人如此面色大变吗? “抱歉前辈,方才是我越界了,等此次从紫初秘境出去后,我便打算回宗门了,之前的事情对不住前辈,还望前辈海涵。” 周玉瑔意识到这事之后,登时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不知付清晏的心路历程,只当付清晏因为她越界这事恼怒。 周玉瑔细算了一下,其实自她出现后,付清晏好像不仅没有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反而又是魔气复发又是重伤垂危的。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现如今的相处方式也确实不适合再待在一处了,免得徒生尴尬。 至于十年后的大劫,周玉瑔觉得之后还是可以思忖一下解决方法。 “如此也好。” 付清晏翻涌的思绪被周玉瑔的话语打断,他怔了一下后点了头,他方才心中其实已经涌起了一抹杀意。 那其实真要算起来不是他自己的思绪,而是那一抹神之气息作祟。 它随他而生,除了让他知晓自己的责任之外,或许还有个作用,付清晏在心中道:扫除能影响他守护苍生之责路上的障碍。 他此刻却是不知该以何种心情去面对一个可能是用自己的性命救了他的眼前人,虽然他在一开始便质疑了她的意图。 而后他平生第一次落荒而逃,只给对面耷拉着脑袋的周玉瑔留下一句“你在这里好好修养”的话便散了自己的精神体。 等到付清晏治好周玉瑔身上的伤已经是三天后了,周玉瑔的神识也正式从付清晏的神府转移到了自己的体内。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周玉瑔引灵气冲击经脉过度的原因,在经脉修复好之后她因祸得福成功晋级了元婴期,而在付清晏的干预之下,她的雷劫也就此轻松度过。 在一切都落定之后,周玉瑔礼貌地冲着付清晏开了口道:“这段时日多谢前辈照顾,而今我已晋升元婴期,境界晋升速度实属过快,我想留在这处夯实道基,进行磨炼,就不劳烦前辈了,在此期间有冒犯前辈的地方,再次向前辈道歉。” 周玉瑔说这话时恭恭敬敬,完全是以晚辈见长辈之礼相待,完全没有之前一丝一毫的放肆在其中。 闻言,付清晏的心中一涩,他缓了缓神,对心中出现的陌生情绪比上次来得从容淡定,只见他仍是一片波澜不惊地道:“如此便祝周姑娘一切顺利。” 说完之后,他便从周玉瑔的眼前消失了。 了悟 在付清晏走后,周玉瑔感到了一阵不适应,虽然之前付清晏也只是跟在她身边,并不会有太大的存在感,但始终人还是在的。 “没事,不就是自己一个人嘛,别慌,稳住,周玉瑔你现在可是个元婴期的修士!!” 调整了一下情绪后,周玉瑔在口中喃喃自语给自己加油鼓劲。 隐了身形跟在周玉瑔身后的付清晏心中陡然升起了一抹新奇的感觉。 他只是觉得没有办法面对周玉瑔而想离去,但终是没办法忽略她在这秘境中的安全,或者说终究是心中那一抹私欲占据了理智,可他却没想到会看到周玉瑔另外的一面。 接下来的几天付清晏就跟着周玉瑔在秘境中到处晃荡,之所以是晃荡,那是因为周玉瑔似乎根本就没有目的地。 付清晏发现周玉瑔根本对这秘境中的宝物没有一丝一毫的想法,就像是眼前看到一株十分珍惜能治神魂伤的月华草她却是一点采摘的欲望都没有。 要是周玉瑔此刻付清晏心中的疑问一定会大声为自己辩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不太识货?! 她虽然说是在寻找能克制魔气的雪觅草但是不代表对别的能够保命的东西没有兴趣啊! 但是她不仅不是个土著,她穿得书还是大多写男女主谈恋爱的,再兼之她穿过来之后立刻便进了付清晏的伴生秘境,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了解旁的与剧情无关的东西!! 周玉瑔对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一无所知,付清晏基于许多复杂的原因跟着周玉瑔,但在这几天里对周玉瑔的了解却是急剧飙升。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冷清了几百年的人与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人之间的一场大碰撞。 他看着周玉瑔用自己学的术法烤鱼烤灵兽的肉吃,一日两顿一顿不差,到了夜里面前这人更是没一点修者的自觉,竟是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床铺找了个地方布了个结界就去见了周公。 当真是仗着自己修为到了元婴境一点顾忌都没有,而付清晏从一开始的微讶再到后面的习以为常,竟然接受得十分良好,甚至想了想后发现或许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而也大概是周玉瑔自己一人在秘境中的第十天,她虽然没有找到雪觅草的踪迹,但遇到了熟识的人。 彼时她正坐在自己点燃的火堆旁边烤肉吃,手上还抱着一个腿啃得满脸是油,突然不远处便传来了一声大叫,把她吓得手都抖了两下,手上拿着的那个腿差点掉在了地上。 付清晏听见有人唤周玉瑔的名字刚抬眼看过去就听见眼前的小姑娘嘴里嘟囔了几句:“还好还好,我的肉没掉!” 付清晏眼角抽了一下,这个时候是该担心自己肉的时候吗?这小姑娘到底能不安常理出牌到什么地步? 同时在他自己都没注意的情况下,他嘴角微微勾了勾。 “玉瑔师姐!” 来人似是没有想到周玉瑔是这样的反应,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倒是让周玉瑔看了过去,但付清晏发现她看过去的时候,手上却是也不忘记把肉往自己的嘴里塞。 因为一时之间吃得太急,她的腮帮子在不停地动,活像是某种贪食的小兽,属实有些可爱。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付清晏一怔,之前心中的异样再一次霸占了他的思绪,他克制己心清冷淡漠,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他现今的症状分明是旁人口中的欢喜。 而若是如此,他心中生出的那一抹杀念似乎也有了解释,因为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有了对应的应激反应。 在付清晏怔愣时,周玉瑔那边却是看清了来人,那分明是她一开始穿来见到的小师妹赵青青。 那一瞬间周玉瑔突然生出了一抹不好的预感,她这个小师妹如今的修为也并非到了金丹,若她都出现在了这紫初秘境之中,那原主之前招惹的人是不是…… 还不等周玉瑔想完,她便听到了声音:“玉瑔师妹。” 周玉瑔此刻特别想和这天地融为一体,不知是不是她的意念过于强烈,她竟是喃喃出了声:“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付清晏虽然一时心绪难明,但听见这话却是一阵无言,之后却觉得莫名的好玩。 “玉瑔师妹。” 听到再一次的呼喊,周玉瑔便知她躲不过去了,道了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便开口应了声。 “青青师妹,池暮师兄,真是好巧。” 说完之后周玉瑔挤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池暮看着眼前这个以前让他心生厌烦的小师妹一时有些吃惊,他之前遇到了下山历练的金丹弟子,但是却并未见到周玉瑔的踪迹。 本以为以她的性子此刻应该在哪里待着,却不想今日在这紫初秘境中相遇了,而最让他震惊的是不过近一年的时间未见,他这个师妹的修为却是让他看不明白了。 “师姐,你为何在紫初秘境?之前我们同那些下山历练的师兄师姐相遇却没有见到你,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池暮本想开口问些什么,但是却被赵青青抢了先。 “我下了山之后没找到师兄师姐们,便自己一个人游历,直到听闻秘境开启的消息便来了,你们呢?” 周玉瑔说完之后,便问了赵青青,同时心中松了一口气,不止一次的感谢幸好赵青青是个小话痨,不然若是池暮开口这问题可能便不会如此柔和了。 “我们因紫初秘境开启的消息,奉师尊之命来此相助其余师兄师姐们,当然本来是师兄和其他法术更高一些的弟子,是我厚着脸皮求了师尊才得以出来,但在秘境中我们因为遇到一只异兽被冲散了,便只剩我和师兄二人了。” 赵青青和周玉瑔二人互相交换了双方的经历后,池暮便找准了这个机会开口。 “既然相遇了玉瑔师妹,那玉瑔师妹便与我们一道吧!” 周玉瑔内心哀嚎了一声,她寻雪觅草还没有一点消息,现如今竟是更雪上加霜,但却也明白,她此刻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点头应下。 当天夜里,付清晏见周玉瑔遇到同伴后便萌生了想要离开的想法,他需要去理清自己的思绪。 正当他准备施法时却见一向夜晚里一觉睡到第二日早上的小姑娘睁开了眼睛,然后那双清亮的眸中此刻却是充满了水汽。 付清晏错愕了一瞬之后才木木地反应过来,此刻他眼前的小姑娘竟是在哭,他见过她的千百面却是未曾见过这样的一面,可错愕过后他的心间便泛起了一丝丝疼痛,虽不剧烈但却绵长,让他束手无策。 那一瞬间占据他脑海中的念头只有一个:不要再让她哭了。 在他理智被摧毁之前,周玉瑔自己用气声开始说话:“那没良心的付清晏,真就一声不吭的走了,亏我还救了他,当然现在也想着救他,倒也不知道是什么冤孽,明明我才是被害者……” “罢了罢了,就他那冷心冷情的德行,我当初真是不清醒,才会喜欢……哎,终究还是意难平啊……” “要是能顺利救了他,就离得远远的算了,说起这事,那雪觅草怎么就这般难寻……” 付清晏的理智被这些话拉了回来,他恍然间想到他之前问周玉瑔的企图,她说是他,而今想来确实实打实的真话,没做一点假。 如今他了悟了自己的心思,可他终究不只是付清晏,强压下自己心中翻涌地将周玉瑔揽入怀中的念头,付清晏离开了。 而周玉瑔在经过一番宣泄之后,终究是抹了抹眼泪,消停了下来,她和付清晏闹了矛盾后到如今她积攒的情绪过多。 但之前自己一人在秘境中却由不得她多想,直到今日她遇到了之前认识的人,诚然这人当中有她所顾忌的,不过总归与自己一人时有所不同,也因此她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 当然她自以为小心翼翼地发泄却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另外一人的耳中。 浮遥境 第二日,周玉瑔被赵青青唤醒,然后便踏上了找寻慈溪派师兄师姐们的道路。 与之前周玉瑔自己一人上路不同,这次不仅有了方向,身边也有了人相伴,只是她这小师妹有些时候属实是有些不太会看情况。 “师姐,等找到了其余的同门我便寻个机会让你和师兄一起,也是苦了师姐了,那么长时间未曾见过池暮师兄了。” 在休息的间歇,赵青青凑了过来冲着周玉瑔说道,周玉瑔闻言嘴角一抽,但是却也不好得说什么,只得马虎的应了几句,然后便将话题插转开来。 “师妹,你们来此可有听到过什么关于雪觅草的消息?” 赵青青脸上闪过了一丝纠结,但最终还是开了口,挨到周玉瑔的耳边小声对她说道:“我们之前就是因为得到了雪觅草的消息,在去往那处地方的时候与师兄师姐们走散了。” “不过,之前我们有过约定,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就前往那处名唤浮遥境的地方见,师姐,这事可千万得保密。” 周玉瑔点了点头,看见这小丫头纠结的神色却也明白了为何她一开始没有提这个事情,想来也是因为她刚好开口问到了才会说出来。 这件事倒也真不怪赵青青有意隐瞒,原身这脾气真没几个人敢放心的对她说这么重大的事情。 周玉瑔看赵青青的神色有些愧疚叹了口气后耐下性子宽慰了几句,却也就此忽略了那个地名。 等到了浮遥境之后,看着眼前的情景,她才恍然想了起来,那浮遥境分明就是原书中男主和女主相遇并且有了进展的地方。 可是书中并没有提到这里有雪觅草,男女主出现的地方若是有奇珍异宝自然是尽数被他们收入囊中,而书中也不可能没有这样的情节。 难不成这又是她出现而带动产生的蝴蝶效应? 可不等周玉瑔细想,双方就已经产生了争执,周玉瑔看了看对面那领头的一男一女,确认了一下应当便是书中的男主李道然和女主凌然。 “慈溪派这些年当真是有些过分了,莫不是以为自己真是什么名门大派了吗?不过是些并无人形的精怪化生而成罢了!” 站在男女主身后的人开口嘲讽道,男主出自修仙世家李家,乃是同付家齐名的大族,女主虽然并非名门,但是却是修仙大派里的佼佼者,身后自然也不缺拥护者。 “这处地方乃是我们先发现的,自古以来皆有先来后到之说,道友如此咄咄逼人难道这就是修仙世家李家的处世之道吗?” 开口的人是池暮,见到池暮站出来后,穿着慈溪派弟子服的众人都唤了一声“师兄”。 周玉瑔的记忆中大多是围绕着池暮的,对师门中的事情并不是很热衷,若非池暮之前隐晦地告诫过原身要好好修行,怕是原身连对修行之事也不太会放在心中。 所以此刻周玉瑔通过周围人的反应才知道池暮的辈分属实是有些高的,至于实力嘛,周玉瑔方才注意力都在男女主的身上,自然是没有错过男主在见到池暮出现的时候蹙了蹙眉,显然池暮的实力也是足以让男主忌惮的。 “原来是池道友,方才是我们失言了,还望池道友见谅,既然此处是慈溪派先找到的,不知可否行个方便,我们一同进去?” 而后男主开口所说之事也证实了周玉瑔的猜测。 男主话音落下之后,池暮身旁的一名男子便想开口,结果被池暮拦住了,他笑了一下道:“既然李道友开了口,那我们自然是一同进去,只是这处地方明显是有结界封印,不若今日我们都调整调整,届时明日我们合力打开这结界如何?” 男主那边略一沉吟之后便点头答应了下来,而后两拨人围绕着浮遥境的入口处各自占了一边歇下来修整。 “师姐,那些人属实是过于霸道了,若非今日有池暮师兄在,他们莫不是要强行霸占了这个地方?” 整顿下来之后赵青青冲着周玉瑔说道,周玉瑔拍了拍赵青青,然后冲她摇了摇头道:“他们那边的人修为普遍都高于我们,自然有底气这样做。” 赵青青闻言一时默然,而池暮却在这个时候看了一眼周玉瑔,周玉瑔心里一紧,但很快便也释然了,她消失了一年的时间,而且是独自一人进行试炼,就算性格有什么改变也不足为奇。 “此处地界灵气格外充盈,想来里面定是有不凡的东西,我们既然能听到那样的传言,那些大族自然也不会过于落后,所以进入里面着实有些危险。” 话说到这里池暮停顿了一下后接着道:“金丹期及以下修为的人便不要进去了,进入秘境前师伯们给的传送玉牌可直接传送出去,修为稍低一些的便先行出去吧,这紫初秘境中可能多半不会太平了。” 一行人听到这样的安排却并没有不满,因为大家都知晓这里既然涉及了雪觅草这样早已毁于一旦的逆天物件,那么自然是会引起大动荡,而修为不够上去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就算要去撞机缘首先也得有命去用。 “我同几位师弟师妹商议后的结果大致便是如此,其余有异议的也可现在提出来,慈溪派自古以来便是上下一心的,并非是一言堂。” 池暮最后补充了这样的一句话,但是一时众人并没有反应,在池暮又想要开口时方才似是在愣神的赵青青像是回神了一般开了口。 “师兄,这样的安排自然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考虑,可是玉瑔师姐她不是同我们一块进来的,身上并没有师伯给的传送玉牌,这该如何是好?” 赵青青的话一说完,本来找了个角落歇下打算当个透明人的周玉瑔便成了众人目光的聚焦点。 那一瞬间周玉瑔的社恐症都被激了出来,虽然知道赵青青是好心,但是此刻周玉瑔还是想要给她头上一个爆栗。 “她怎么也在这里?该不会是跟着池暮师兄来的吧?” “她追着池暮师兄跑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回了,你们还那么吃惊干嘛?我只求她不要再生幺蛾子了,谁知不是故意让青青师妹说这话的?” 周玉瑔近旁的人说话的声音就这样大剌剌地传了过来,她一时间心中冒出了一个大写的“囧”字,可这原身的债她却也只能受着,当作耳旁风听不见便罢了。 池暮此刻也跟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过来,但触及到了周玉瑔与往日全然不同的眼神却是一愣,他其实也怀疑这师妹是故意闹妖蛾子,毕竟她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 可是他看着那双同往日相比清亮透彻的眸子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相信她没有做些什么。 “这确实是我欠考虑了,既是如此,那么师妹便将我的传送玉牌拿去吧。” 池暮这话的话音还没落下,便已经有人开了口。 “师兄不可如此,你还要进这浮遥境之中,若是没有这传送玉牌,有个万一可怎生是好?” “确实如此,师兄你还要进浮遥境,而且你的修为当属同辈中的佼佼者,同进的人还需要师兄护持断不可如此啊!” 周遭反对的人很多,就连提出这事的赵青青都有些默然,诚然周玉瑔是她的师姐,可池暮却也是她的师兄啊! 周玉瑔听到这话倒也是一愣,她真没想过池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池暮对原身的厌恶虽然不显,但是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本来她是打算自己偷偷进入的,但是被闹了这一遭后,她若是再这样不说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池暮师兄,你不必如此,可以给我一块测灵石吗?” 周玉瑔轻叹了一下说道,她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却像是个开关,本来还在各抒己见的众人顿时便噤了声,等着看这件事情的后续。 赵青青这时拽了拽周玉瑔的衣袖:“师姐,这件事情是我思虑不周,但是你要测灵石做什么?你不要激动,实在不行你拿我的先出去。” 周玉瑔摇了摇头道:“没事,青青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周玉瑔说完之后不待赵青青再开口便看向了池暮,池暮虽然有疑惑,但是想到之前看不透她的修为却也就不再说什么,从储物袋中拿了一块测灵石给她。 测灵石能够测试修士的修为到了哪个阶段,从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分神—大乘—渡劫分别对应一道痕迹,炼气期为一道痕迹,筑基则为两道,如此递增。 周玉瑔接过测灵石,看着这块透明的石头一时间心神有些复杂,她的修为说起来终究是和付清晏脱不开关系的,而想起付清晏,周玉瑔却是有些心绪难明。 众人本来都等着看结果,现今看见周玉瑔盯着那块测灵石发愣,众人心中的联想自然不会是什么好的方向。 而方才还有些笃定的池暮见状也蹙了蹙眉头,心绪有些不明。 喜欢 又过了一会,在众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时,周玉瑔才回过神来,她如今该专注的是雪觅草的事情,至于那些莫名的情绪,此时却是有些不合时宜了。 再者,此刻的剧情已经与书中大不相似,谁知未来又会发生怎么样的变故,她如今应该做好充足的准备才是。 理清了思绪,周玉瑔调息后将灵气传入了测灵石中,众人在这一刻都止住了声音,目光都集中在了周玉瑔手中的灵石上。 她身边的赵青青此刻已经是一脸的紧张,仿佛测的不是周玉瑔的灵力是她的一般。 在灵力充满整块灵石后,众人在那透明的灵石上看到了四道痕迹,虽然第四道痕迹不算很明显,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无言,不过更准确的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方才还在明里暗里的嘲讽别人,现在那人用实力证明了自己,让他们一时感到自己脸上如同挨了个无形的巴掌一样,确实是无声胜有声。 池暮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眉头先是一松后面却又蹙了起来,用近一年的时间从金丹突破到元婴期这属实是堪称奇迹,可是这奇迹如今却是明明白白的发生在了众人的眼前。 池暮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周玉瑔的时候发现她面色淡然,并未有别的表示,终究是一叹,他这师妹终究是与往日不同了。 至于对周玉瑔是否用邪魔外道提修为的事情,他方才其实不是没有怀疑,但他探视的结果却是周玉瑔不仅灵气没有一丝瑕疵,甚至还更为精纯。 周玉瑔将众人的反应收于眼前,但却并未觉得有什么,她本来的目的便只有雪觅草,这些人的想法与她本便没有什么太大的干系。 不过坐在她身旁的赵青青此刻却是喜形于色,她惊喜地道:“师姐的修为竟是涨了如此多,真是太好了!” 周玉瑔没忘了刚才的事情,抬手便给了她一个爆栗,然后道:“你都多少岁了,行事可得稳妥一些。” 赵青青想到方才的事情傻笑着揉了揉脑袋,倒也不再说些什么。 “既然玉瑔师妹已经是元婴期,那便同我们一起进浮遥境吧,不知师妹意下如何?” 池暮在这时开了口,周玉瑔闻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自此之后以周玉瑔为主角的闹剧便就此散场。 慈溪派众人都打坐调息,而周玉瑔也又把她的被子掏了出来去见了周公,而这一次再也没人敢说些什么,只得在心中叹一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第二日将慈溪派其他弟子送出去之时,周玉瑔找了个寂静的地方,然后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拿了两株在付清晏伴生秘境中拿的不知名的仙草递给了赵青青。 她虽然不太清楚这些仙草是什么作用,但是付清晏的伴生秘境中生出的东西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凡品,从赵青青的神情中也可窥出一二。 “师姐,这安魂草太过珍贵了......” 周玉瑔不等赵青青说完便打断了她:“青青,你之前给我还元丹的时候不是也没有什么二话吗?现如今也不必说什么,出去之后万事小心,性子也要注意一些。” 赵青青此时也不再好说些什么,只能一把抱住了周玉瑔道:“师姐我在慈溪派等你回来,到时候请你吃好吃的!” 周玉瑔颇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贪点吃食这件事情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那传送玉牌将赵青青送了出去。 只不过她转身的时候刚好看见了池暮,也不知他在这里看了多长时间,思虑了片刻之后,周玉瑔决定索性将这些事情一次性解决了便是。 于是她照葫芦画瓢从储物袋中又掏出了两株还魂草递给了池暮,然后接着说道:“多谢池暮师兄之前给的符咒。” 说完周玉瑔不管池暮的神情便将那两株还魂草塞进了他的手中,然后便打算离开,但哪知却被池暮拦了下来。 “师妹这一年的遭遇真的没有想要说一说的想法吗?” 池暮问完这话之后便知自己似乎是有些越界了,但是在看到周玉瑔拿出还魂草的那一刻他已经无法保持平静了。 周玉瑔也有些疑惑,她这个师兄不是对原身可谓是厌恶吗?现如今为何会开口问这样的问题呢? 但不多时她的思绪便被付清晏占据,想来她这一年,似乎是自以为是的想要去改变付清晏的结局,然后乌龙的和那人做了道侣间才会做的事情。 到后面她发现她的出现似乎让付清晏变得更加不好过,还多了些并未在书中出现的麻烦,诸如不久前过去湖的事件。 以及她在思索过后决定离开付清晏,以便给他添上其他不必要的麻烦,可若是要深究起来,她想要他脱离那样结局的想法还是没有改变过。 她其实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的执着了,因为若真的只是因为一开始的那个想法,确实不值得她做到这一个地步,甚至说句过分的话,她的想法是不是她的一厢情愿都未曾可知。 其实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已经有了该有的答案,在一切的征兆都指向一个方向的时候,那即使那件事情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它也是唯一的真理。 而想明白了这些之后,周玉瑔出奇地从容,并且平静的接受了她可能是喜欢付清晏这件事情,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或者说她可能早先时候便意识到了,只是那时她不想承认罢了。 “我和师兄之间似乎并不是能够说这些的情况。” 留下这句话之后,周玉瑔便去到了浮遥境前,和慈溪派其他留下的人站在了一起,而池暮看着周玉瑔走了过去眸光闪了闪,却也没再有什么表示。 境内 男女主那边见人齐了之后看了看池暮便率先将灵力注入了浮遥境的结界上,而慈溪派众人看到这一幕也都跟着将灵力注了上去,但周玉瑔的灵力一注入上去时,突变陡生,众人只见白光一闪,周玉瑔便已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池暮亲眼看着周玉瑔消失却是无能为力,而后他们在此等了近一年也没有等到周玉瑔的出现,在这一年内他们尝试过很多次打开结界但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在得知紫初秘境即将关闭的情况,却也不得不就此离开了。 而外界发生的事情却是同周玉瑔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她看着进入了这个结界之后眼前出现的白色雾霭有些发怔,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奇异的是她竟是在此处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而那种气息让她心中生不起一丝的恐慌。 很快,周玉瑔便将自己的被子从储物袋中拿了出来,然后舒服地躺了下去,那么多人在外面偏偏将她吸了进来,那么必定是有事情要发生,她对这件事情想得十分通透,既然确定了没有危险,那现在听之任之便是了。 “这地方灵气属实是充裕,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没了灵兽的肉啊!” 周玉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长叹了一口气。 而外界,付清晏的伴生秘境中,食铁兽看着再次来自家主人秘境寻人的人,不得已再次给付清晏传了信息。 “主人,他们又找上门来了,付知清的情况似乎更加严重了,那魔气似乎有扩散的意图,现今该如何是好?” 食铁兽是付清晏伴生秘境中的伴生兽,对于付家夫妇的所作所为再清楚不过了,因此也属实对他们没有什么好感。 他们狠心到未曾管过付清晏便罢了,甚至还三番五次的上门索要付清晏秘境中的珍稀之物,当真是一点顾忌都没有,而付清晏之前却是顾及着那一点血脉之情,任他们拿去。 当然对自己主人的所作所为,它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却不妨碍它讨厌这些人。 此时的付清晏其实并未离开紫初秘境,他现在身处过去湖那个地方,自那日发现自己心中的感情后,他便来到这里。 他这几日已经不知道算了多少次周玉瑔的未来,但和他的命盘一样,周玉瑔的未来也是一片空白,没有一丝预兆。 在收到食铁兽的传信后他眸中一片淡漠,没有一丝情绪的回了信息,让食铁兽将之前给他抑制魔气的药拿给付知清他们。 食铁兽闻言却是想说什么,但是被付清晏打断了:“我知你心忧什么,我身上的魔气已经除净了。” 之后不待食铁兽反应便掐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又盯着过去湖看了看,付清晏终究还是站起了身,就算是以他的责任不能全这样的一份情,但是出于私心,他还是想要再去见见周玉瑔。 “最后一次......” 付清晏喃喃了一句话后便消失在了原地,除了天地和他自己再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动摇与纠结。 但等付清晏捏着隐身诀寻到周玉瑔身上的气息时,看到的却不是周玉瑔本人,而是浮遥境的结界。 那一瞬间,他的心中竟是莫名的涌上了从未有过的恐慌,他负着守护众生的使命,之前的每一次战斗即使是受伤疼痛都未叫他感受过这么难挨。 付清晏这一刻根本没有思考就直接将灵力注入在了结界上,什么责任都被他抛在了脑后,而他的情况与之前周玉瑔的一致,白光一闪便也被结界吸了进去。 可与周玉瑔所见不同,他见到的却是一片火海,万千生灵被困于火海之中,哀嚎哭喊声未曾有过间断,他心中出于本能便想前去营救,这是他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可是正当他想要行动的时候,一道男女莫辩的声音却是在此刻响了起来:“你当真要去救这些人吗?浮世众生对你来说当真如此重要吗?” 付清晏并未对这话有任何的表示,修为到了他的这个地步,如若是幻象,一眼便可看破,所以眼前所见必定为实,既然是实景,那么他便得去救人。 此刻他手中的灵力已经凝了起来,只待挥过去便可救众生于水火之中,可也就在此刻他的心间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手上的那灵力竟是没有办法再挥洒自如。 而果如他所料,他的眼前出现了他要寻找的人,但此刻的周玉瑔虽不在火海中,可她身上却缠绕着许多丝线,那丝线顺着她连到了火海中众生的身上。 那些密密麻麻的线成为逆命丝,一旦连上了逆命丝,那么注定有一方不能存活于世,这无疑是给付清晏出了一个难题。 “救苦救难的神这一次又该如何选择呢?是火海中的万千众生,还是你的......心上人呢?” 方才那道雌雄莫辨的声音又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付清晏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改的面色在那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心中也涌起了未曾有过的滔天怒火,而在怒火之下还夹杂着不可言述的慌乱。 周玉瑔本已经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去见了周公,可周公没有见到,却是在自己的梦中见到了这一幕。 看着已经好长时间未见到的人她心中生出了一抹欢喜,可是之后便被莫名的情绪取代,她其实多半知道付清晏会怎么选,若是之前她可能多半感叹一下,不愧是自己的意难平,可现如今她了悟了自己的心思,却是再难以抱着平常心去看这件事。 虽然大道理都明白,可是又有谁能够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为了旁的事情放弃自己而没有任何的情绪呢? 可不知是梦还是什么的场景中,周玉瑔本以为付清晏会坚定不移的选择众生,可谁知他却是怔在了原地,一时间没有动作。 “犹豫了吗?可现在并不是动摇的时候呢,若是你再不决定,那么两边你一边都得不到。” 付清晏看着火势越来越严重的火海处,众生狰狞的面孔透过火海传了过来,这火是红莲业火,若是死于这处,那么便会魂飞魄散归于虚无,再无投胎的可能。 他又看向了周玉瑔那处,她平日狡黠的眸子此刻无力的紧闭着,平日那么鲜活的一个人此刻却像一朵将要枯萎的花,再也没有一丝的生机。 付清晏闭了闭眸,再睁开时他的眼中已经一片通红,随着一抹坚定浮现在他的脸上时,周玉瑔便知他有了答案,虽然她感动于他为她犹豫的那几瞬间,可她仍旧知道付清晏最终的答案不会是她,若是这答案如了她的意,那么她可能也不会为这个人而那么意难平了。 正因付清晏是那样的一个人,所以,她想要他不像书中那般惨淡收场,即使可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可周玉瑔即使知道这一切,她仍旧是不愿面对眼前这可能不是真实的一幕,她合上了眼不再看眼前的这些。 “放不下众生,却想要以死相陪吗?” 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周玉瑔惊得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付清晏将自己身上也裹满了逆命丝,与火海中的众生相连,然后他不顾一切的冲破了桎梏,去到了周玉瑔的身旁,抱起了那个人,在她额上落下了一吻,然后驱使自己的佩剑斩向了火海。 大火终究是熄灭了,可另外一边的两人,一个大口吐血,浑身开始皲裂,而另外一个最后一丝生机消灭,虽然二人都将魂归尘土,但手却是紧紧地握在一起。 “我救不了你,可是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归于这天地间,不再受任何的束缚,永远的在一起,你怨我也好,生气也罢,终归我们是在一起的。” “可若是能回溯时光,我在发现自己心意的时候便该同你挑明,而不是现在才能说些无用的话......” 说完这些后,付清晏似是想要伸手去碰一碰怀中人的脸,可他刚费力的将手抬了起来二人便化成了光雨消失了。 周玉瑔看着这样的一幕心中闪过震惊,悲伤,喜悦等各种情绪,真可以称上一句五味杂陈,感到脸上有了些许凉意,她抬手一碰竟是发现在她自己不知道情况下已经泪流满面。 “罢了罢了,你们二人心中想必早已有了决断,我若是再强加阻断,那么便就是恶人了。” 在这时,付清晏和周玉瑔都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而后浮遥境中归于平静,周玉瑔从梦中惊醒,然后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有些转不过神来。 付清晏却是轻叹了一声,原来方才的一切皆是以他心中信念所化,属实算不得幻象,所以他才没有立时分辨出来,可终究还是少不了关心则乱的一部分。 正当他想走上前时,回过神来的周玉瑔已经率先跑了过来,然后如归巢的雏燕一般扑进了付清晏的怀中。 付清晏感受着怀中的温度微微一怔,方才心中涌起的哀伤被这个怀抱慢慢抚平,方才那景象虽不是真的,可也足够让他醒悟了,他便也伸手紧紧抱住了怀中的人。 结局 周玉瑔被回抱的时候微微叹了一声,她知道这个男人终究是因为她染了万丈红尘。 她此刻心情是复杂的,除了欣喜还夹杂着不知名的担忧,那担忧却不是以往对付清晏命运的忧心,她反而担心起她自己的命运,担心自己不能更长久的陪着他,毕竟若是得到过再失去,以付清晏的情况来说,绝对不亚于一场噩耗。 “你们这些年轻人当着我这个老人家就不要那么黏糊了,看得我一个老人家怪不适应的。” 二人听到这句话登时便松开了手,转而看向了声源处,只见白色雾霭散尽后,离他们不远处站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付清晏定神一看却是发现这女子其实并不是真人,只不过是一道执念幻化而成的幻影罢了。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有绝对的把握能看破,可是方才他却是没有看出来,这属实有些不合常理了。 他身边的周玉瑔显然也有这样的思量,一时间也没有言语,付清晏见状以一种守护的姿态微微往周玉瑔的身前站了站,那女子看见这幕也没有恼,只是将目光看向了周玉瑔。 “小姑娘,我本只是一道执念,感受到同源的气息所以显现,真身所留之念我定是要完成的,有些话我想对你说上一说,你这情郎到底是留在这还是你单独听,由你自己决定。” 女子的话让付清晏想到了一些事情,顿时面上涌起了一些波澜,他之前的猜测可能要得到应证了。 周玉瑔本来因为女子的那句“情郎”而脸红了一下,但是转眼余光看见付清晏的面色时,一瞬间心中便涌起了方才的担忧。 付清晏看到周玉瑔面上的凝重轻轻叹了一下,然后他伸手握住了周玉瑔的手,然后冲着她勾了勾唇:“脸都快皱成一团了,我虽有无可奈何,但是好歹也是个大乘期的修士。” 周玉瑔先是被掌心传来的温度给惊了一下,然后抬眼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了付清晏嘴角的弧度,虽然心中还是装着很多事情,但是那一刻她可耻的被美□□惑了。 被美□□惑的某人当场便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那女子是不是看不得这画面,也不再纠结付清晏是否在场这个事情,抿了抿唇便开了口。 “照常理说我们雪觅草是不能引灵气入体的,但是在天地大道的意识下终究是有例外,而你和我不巧便是那两个意外......” “你说什么?雪觅草?我的本体是一株雪觅草?能克制魔气的雪觅草吗?” 那女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玉瑔打断了,她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有几缕没有消散地花痴。 可这时她也顾不得这些了,她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女子的身上,她的目光似乎化成了实质,直勾勾地盯着女子,在判断女子说得究竟是不是真的。 付清晏看周玉瑔的模样将她的手握紧实了些,同时在心中道了一句果然如此,之前周玉瑔的血能平复他的魔气他便隐隐有了怀疑,而今不过便是被证实了罢了,同时之前他没察觉女子存在也有了解释。 雪觅草乃是天生地养的灵草,其本身气机早已与天地大道相合,若是不想旁人察觉那并非是什么难事。 “我却也没必要哄骗于你,不过这些却不只是我的执念。” 那女子被打断说话却也不恼,她接着说完之后,便化成了一道光雨没入了周玉瑔的体内,然后在周玉瑔的神识处留下了一句付清晏不知的话。 “我们雪觅草的使命本便是为了除魔气而生,自此没有一株能逃过那样的宿命,如今我执念消散,便留一道气机给你,倒是希着你能平安度过,而今我终也能归于无,去见那人了......” 周玉瑔闻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到了后面醒转过来便看见了一脸肃然的付清晏。 “她方才是否还同你说了旁的,你这脸色属实难看得过分了。” 周玉瑔摇了摇头,勉强撑了个笑出来,才想要说些什么就被付清晏捂住了嘴。 “若是不想笑,那便不必笑了,我做了那样的决定是想护你周全,而并非让你徒生烦扰的,我带你去一处地方。” 说完之后,付清晏将手一挥,二人便从那浮遥境中离开了,再睁眼时,二人的眼前便是一片永夜,远处有成片的泛着淡蓝色的星群,周玉瑔一时间被眼前的景色给惊得不知如何反应。 付清晏看着周玉瑔的神情,嘴唇微勾,然后伸手从空中拿了一块泛着光的石头。 周玉瑔看着付清晏手中的石头一时间有些不解,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付清晏手中的石头竟是她开始一眼看到的星群,顿时有些惊讶。 “这便是三生姻缘石,你看到那些泛蓝光的都是已经写上姓名的,这片天地若是要结为道侣都得来此刻下名字才可得到天地认可。” 周玉瑔闻言瞳孔一下便放大了,她听得懂付清晏说得每一个字但是为何连在一起她反而不太明白?这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付清晏这次却没有急着唤周玉瑔回神,反而将一颗通体透红的珠子递到了周玉瑔的眼前,然后十分真挚地开了口。 “我的灵力需得留来镇压大劫,细细算来我这一身的桎梏却也没什么能拿出来同你做聘礼的,唯有这颗心还算是在我的控制范围。” “这珠子乃是用我所有的心头血凝结而成,如若不嫌,不知周姑娘可愿与我结成道侣?” 若是说方才周玉瑔是怔愣,那现在就是傻了,脑子一空白再也无法运转,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来,内心的小人已经在疯狂地尖叫了。 而付清晏在这一段时间内一直都目光如水地看着周玉瑔没有一丝地不耐烦, 周玉瑔在这样的目光下颤着手接过了那颗珠子,本只是一颗小小的珠子,在她的手中仿若重若千斤。 修士的心头血一生也不过那么几滴,于修士来说是顶顶重要的东西,虽舍弃不会影响修为,但是于飞升成仙时却是必不可缺的东西。 可现如今付清晏却是直接舍弃了拿给她做聘礼,周玉瑔本想说些什么,但是付清晏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笑了笑道:“既然接了我的聘礼,那周姑娘便是同意了。” 话音都还未落,他便俯身吻上了周玉瑔的唇,不同于那几次意外,这次付清晏抛却了之前身上的一切清冷,像是堕仙了的魔,食髓知味,周玉瑔只觉自己呼吸间都被付清晏的气息给霸占。 一吻终了,付清晏凑近怀中人的耳边道:“之前看玉瑔主动,没曾想却是连如何将气息调匀都不懂啊!” 周玉瑔登时有种被调戏之后的恼羞成怒,挥手想打付清晏,却是被他给握住了手,然后他拿走了那颗珠子,珍而重之的用绳子给她挂在了脖间。 做完这些后,付清晏在那姻缘石上刻上了二人的名字,然后划破自己的手掌滴了滴血在那石头上,而周玉瑔虽然此刻脸红心跳得不能看,却也想照葫芦画瓢,哪知付清晏又握住了她的手。 她有些不解的望过去,只见付清晏将她的食指放入了口中,她感受到了一丝轻微的麻意,然后她的指尖便有了一抹嫣红,付清晏将其抹在了石头上。 周玉瑔脑子“嗡”地一响,忙不迭地将手收了回来,然后不再管付清晏就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张瞬移符从原地消失了。 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认识的付清晏,她认识的付清晏没有那么重的压迫感,这属实与她认识的不是一个人。 付清晏看着周玉瑔落荒而逃的背影摇了摇头,正想追上去,便收到了食铁兽的传讯。 “主人,付知清似乎被魔气控制了意识,现如今已经向着封印魔族圣器的地方去了。” 付清晏面色一瞬便恢复了往日的冷清,吩咐食铁兽联系周玉瑔之后便向着魔族圣器的封印地而去。 魔族圣器是魔族用于造魔的一个法器,而只要圣器一日不除,那么魔族便一日不可毁灭,而想要毁灭魔族圣器,只能将其用魔渊下最纯澈的水洗涤。 上古诸神为封印与之相对的魔族而覆灭一旦,被神族斩杀的魔尊却在临死前用魔族圣器对神族进行了诅咒,神族不得沾染魔渊之草,否则必将被魔气侵蚀,但这魔渊下最为纯澈的水边生长得便是魔渊之草,神族无法,便也只能用尽全部的力量将魔族圣器封印。 而周玉瑔手中的瞬移符失效时将她带到了一个小镇,她刚一进城就听见了众人讨论的声音。 “听着说魔族又现世了,这两年里便一直都不消停,可别说了,听着说这次魔族盯上的是付家呢!” “你说的是哪个付家?” “这世间能有几个付家?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偏生盯上的是付家的小儿子,你说这事闹的。” “付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哪来的大小之分?” 在这讨论中有道声音插了进去,而旁人看了他一眼都不在说些什么,这些声音传到周玉瑔的耳中却不亚于阵阵惊雷,她本来还红润的面色一下子就变成了惨白。 她对众人口中说得已经过了两年的时间都没有反应,她在意的是书中付清晏殒命的大劫竟是提前了那么多年出现了。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脑海中传来了食铁兽的声音,结为道侣后可互相感受彼此的神识,所以滚滚便就寻着付清晏那边找到了周玉瑔。 “主人让我来寻你,你待在此处等我。” 周玉瑔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知道了这事哪能安静待在原地,再说她本身就是雪觅草,有她在身边付清晏无异于多了分保障。 “滚滚,魔族圣器的封印地在哪里?” 此刻周玉瑔的声音中透露着肃穆,滚滚一时竟无法轻视,犹豫之后终究还是告诉了周玉瑔。 等到周玉瑔到了那处时,那里已经被各大门派给设了结界,而在结界外各大派的弟子修为就没有低于元婴期的,周玉瑔虽然急但却没办法突破结界,好在她眼尖,看见了自己的师父。 “师父。” 周玉瑔冲了过去,然后对着楚紫苏唤道,站在楚紫苏身边的池暮看见周玉瑔一愣。 楚紫苏看着眼前的徒弟点了点头,还没有说什么就被周玉瑔打断了思绪。 “师父,你能否有法子将我送去里面?” 周玉瑔站在结界外看着里面付清晏和付知清对峙的场面更是心急如焚,也不管自己的言语到底是如何惊世骇俗。 她只知道付知清现如今被魔气侵染,对付清晏来说定是十分不利的局面,而付清晏必定会顾及付知清而不会下重手。 楚紫苏闻言登时便是一声低斥:“胡闹,你可知里面是什么情况?那岂是你这修为能参与的事情?若是魔气泄露,那真是泼天大祸。” “师父,我的原身是雪觅草,里面那人是我道侣,徒儿当真没办法看着他这样不管,求求您放我进去吧!” 楚紫苏一时愣怔,她从未想过自家徒弟会是一株雪觅草,更惊人的是她什么时候和里面那以冷清著称的仙尊成了道侣? 站在一旁的池暮闻言心中升起了难言的感觉,但此刻却不是深究的时候,他冲着周玉瑔劝道:“师妹倒不必急于此刻,现如今那付家小公子是被制服的状态,仙尊一时也无恙,若是待会有事我一定帮你说服师尊。” 周玉瑔此刻定下神来看了一下,确实如池暮所言,付清晏已经开始修复被付知清打开的封印。 可就在众人都稍松一口气的时候,变故陡生,那封印竟是不受控制的吸收付清晏的灵力自行冲破。 而付知清此刻也挣脱了付清晏的束缚:“付清晏,你以为我是在解封印,其实我是在此地布阵,以你的灵力和外面所有人的灵力来冲封印。” “神族早已经覆灭了,你这有神之气息的人也不该存于世上,论修为我确实比不过你,但是,除非你肯舍弃己身,将圣器送入魔渊,可惜魔渊长满了魔渊之草,那对你来说就跟毒药一样,真是可惜了。” 付清晏此刻却没有理会那人,只是对着外界道:“把结界撤了,所有人不得妄动灵力。” 外界的众人本被付知清那话给镇住了,这会听到付清晏的言语都自觉照做。 而付清晏在众人撤下结界之后,就用自己的灵力筑了一个结界隔绝外界,周玉瑔看着这个画面本想冲进去,但是却被楚紫苏和池暮给拽住了。 “师父,你让我进去吧!” 周玉瑔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付清晏这般作为完全是打算自己一人解决这事,而这样做的结局必定是书中那个,她现如今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楚紫苏看周玉瑔这般模样却并未点头,说白了她虽然感念付清晏,对他怀有敬意,但要真论起来,周玉瑔才是她嫡亲的弟子,私心里她不愿这般。 “真是可惜,你付清晏身具神气,可外面才是有真正的天命之人,而你也不过是个工具罢了,你竟也要如此守着这些人!” 付清晏并未理会操纵付知清的人,他抬手便是一个法诀挥了过去,但外界却传来了付家父母的声音。 “清晏,求你看在我们的份上绕过你弟弟吧!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你,不能再没有你弟弟了!” 这样一声后,付清晏的法诀顿时偏了一偏,倒是付知清瞅准机会一掌打在了付清晏身上。 “看看这就是你守护的世人!” 付知清体内的魔猖狂地笑了起来,周玉瑔被这一幕激得眼眶都红了,她当场便冲着楚紫苏跪了下来。 “师父,徒儿求您了,让徒儿去吧,他自开始便孑然一身,而今身旁不可再没人了。” 楚紫苏默了默,再有反应时却是让池暮松开了对周玉瑔的禁制:“你去吧,若真有万一,切记顾着些自己。” “师父……”池暮想说些什么,但是楚紫苏却摆了摆手。 周玉瑔冲着楚紫苏拜了一拜便起身奔向付清晏设的结界,因她脖间的心头血她顺利跑了进去。 付清晏看到出现在这的周玉瑔方才冷静的容颜一瞬间变了:“谁让你来这里的?快出去!” “想不到这才是你最在意的人,和外边的那帮人不一样啊!” 付知清欣赏了一下付清晏的变化心情很好的说道,但是付知清还没说完,周玉瑔便拿着自己的木剑向着他刺了过去。 付知清看着这如蜉蝣撼树的一击根本没有躲避的打算,但是哪知这一招只是虚晃的,真正的是周玉瑔拼着被他打一掌也要送入他体内的本源气息。 这也是雪觅草能够抵抗魔气的根本,付知清似乎是没想到这一茬,一怔之后脸色就扭曲了起来,可以看到丝丝缕缕的魔气开始从他体内飘出,而至此他也再没了威胁。 而挨了一掌的周玉瑔此刻也没好到哪去,连吐了好几口血,最后在她倒下去之前被付清晏抱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我送你出去!” 付清晏看着怀中的人简直目眦欲裂,说完之后便打算用法诀将周玉瑔传走,但却被她拉住了衣袖。 “付清晏,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是那样做你必定会没命,没了你的世界了无生趣,在浮遥境你能做那样的决定,我自然也能,所以倒不如离开的有意义一点。” “届时我将本源气息全传到你身上,你便去做你想做的。” 付清晏摇头,这个撑起浮世众生命途的男人此刻声音却在打颤:“玉瑔,你是我最想守护的人,便就算我离去也会好好护着你……” 周玉瑔听到这里笑了下,用手勾住了付清晏的脖子努力将人往下一带,然后用嘴堵住了他余下的所有话。 也以此为媒介将自己的本源气息全都渡了过去,松开付清晏后,周玉瑔用最后一丝力气抱住了付清晏:“你不是孑然一身,我想要你过得不要那么苦了,我的清晏合该是这世上最值得的人,我会陪着你的……” 说完这话后,周玉瑔便化为了几率光团绕在了付清晏的身周,付清晏似是无法接受这个打击在原地坐了好久都不见动弹。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伸手似是碰了碰那光团,然后一言不发的将圣器取了出来。 因为雪觅草的缘故,他路过魔渊之草时顺利得出人意料,将圣器放入池中涤荡完毕后,那圣器便于虚空中消失不见。 付清晏看着光泽逐渐暗淡下去即将要归于无的光团缓缓道:“我这一生背负宿命而活,你本是众生中的一员,可笑我自诩守护众生,却无一丝能力护好你,而今神族使命终了,我便是去陪你又何妨?没了你这世间又有何值得留下的?我本早已厌倦了……” 话音落下,付清晏的身体也随之化成了光雨裹着暗淡的光团一同没入了魔渊的水下。 三百年后,修仙界无魔族干扰一片祥和安宁,而魔渊随着三百年前付清晏离世也就此消失在时间不显踪迹。 等周玉瑔再有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坐在一处贴满了大红“囍”字的房间中,而这房中的桌上还摆着两支红烛。 最让她吃惊的还是那桌边坐着个身着红袍的美男子,那模样赫然就是付清晏,可那人周身却是柔和的,和她所熟知的人没一点共同点。 周玉瑔心中一动,便开了口:“这位公子这是做什么?” 付清晏被明知顾问倒也遂了周玉瑔的愿,顺着她的话道:“自是做凡世的成亲礼,娘子莫不是忘了你似乎是欠为夫一个洞房花烛夜。” 周玉瑔被扑倒的时候都在疑惑这人当真是付清晏?可她心中的欢喜却是止不住的,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旁的思绪,不过她心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还是眼前的这个人。 浮世万千,终有一人会坚定地做照进你心间的光,驱散你所有的阴霾。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到这里就告一段落啦,我真的好长时间没写东西了,生疏有之,不足有之,感谢看到结尾地小伙伴啊!谢谢大家的包容,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