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成了海王从良系统》作者：黑水空心菜 简介： 此文又名《每天都有不一样的剧本我真的好累》/《女主她一直给我发好人卡》 风光的穿书，就是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带着总部殷切的期望，萧明依光荣上岗第一任海王从良系统，代号000。 但她拿到第一次任务的全文梗概，疑惑道，“奇怪，这不就是个大女主无cp嘛，哪来的海王？” 合上册子，“没有关系，遇到问题要迎难而上，没有海王我们就先制造海王！” 于是萧明依每天奔赴不同的片场...... #偶遇总裁大人楚楚可怜小白花# #校友现场强行送花的临时保安# #不懂就问没话找话的短命下属# #坑蒙拐骗随口胡诌的家庭医生# 终于，在一遍遍询问商念薇喜欢哪一个时，商念薇在心底里回她，“都喜欢。” 萧明依按耐不住心中的窃喜，努力镇定道，“那可太好了” 眼看计划完成度快要达标，萧明依准备收拾跑路。 商念薇一把将想要逃走的人儿搂在怀里，轻轻拢过她的耳发，嘴唇轻启，“你又要变成什么模样勾引我，嗯？” 哔—— 第二天，萧明依看着不断上涨的完成度，揉了揉酸麻的腿，恍然大悟。 “原来，海王什么的不是重点，关键是从良！” 精分系统受 x 心机女主攻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系统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明依，商念薇 ┃ 配角：接档文《树精的生存之道》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系统她掉马了 立意：幸福是靠积极主动争取来的 第1章 新人上岗 ==================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一阵微风撩开了桌面的纸张。 纤长的手指刚按住文件，敲门声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请进，”商念薇拨拢好资料，头也不抬地说。 一个西服女子推门而进，笑容满面地说：“商总，这是上个月的财务报表。” 商念薇这才抬起头，看了眼最近频频出现的陆经理——陆琳。 目光触及对方讨好的眼神，商念薇不动声色地接过汇报表，“陆经理，以后这种小事就不劳烦你亲自来了，发个压缩包就可以。” 言辞之中颇为客气，但听到毫无温度的声调，陆琳就摸不准商念薇是真的“体贴”，还是下逐客令了。 不过陆琳很快就证实了她的猜想，商念薇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你这样一来二去，费了多少工作时间？” 陆琳太阳穴一紧，努力按住慌张说：“商总您放心，我会按时完成工作的。” 听出陆琳的急切，商念薇只淡淡一笑，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才不慌不忙地说：“你的能力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担心你加班加点耽误了休息。” 陆琳松了口气，笑意又爬上了眼尾，“商总真是体贴，您也要多保重身体才是。”她瞥了眼商念薇身旁的茶，正想提出自己“恰好”买到一批好茶叶，心思就被商念薇递过来的汇报表打断了。 “陆经理，我这里材料多了也不好放，等下你还是做个电子版的发来，最好是和之前的汇报表一起发来。” 陆琳在脑海里组织的话顿时被打得七零八落，她结结巴巴地说：“商…商总，要不…还是我亲自……”但看见商念薇不容否决的眼神，陆琳的声音逐渐弱下去。最后，她嗫嚅道，“好的，您稍等。” 商念薇淡漠地点头，陆琳只好收敛起心中的不甘，一步步走出了办公室。 关门转身，陆琳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前一秒还委屈巴巴的她，一下就变成了六亲不认的刻薄样，愤愤不平地朝自己工作间走去。 而在总裁办公室里的商念薇，对此毫不知情。只是盯着关闭的房门，眼里的厌恶一闪而逝。 此时，萧明依坐在大屏幕前，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人的表情，心想：“奥斯卡得主竟在我眼前。” 她可是一秒都没错过两人的神情。 萧明依看着恢复严肃的商念薇，很显然，“商总”又在工作了。 萧明依觉得自己也该工作了，她已经盯着女主看了一早上，还没有以系统的身份和女主搭上话。 在很多个瞬间，她甚至都后悔报了这个系统部。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女主，甚至劝女主放弃海王之道。 可系统部是她自己的选择，萧明依看着屏幕里毫无波澜的画面，不禁走起了神。 报考穿书局前夕，萧明依听到小道消息说了系统部的来源。穿书局管理的书越来越多了，但个别原生世界自我意识太强，导致外来者穿书后失去记忆，甚至是完全进入不了书中。 失去记忆的穿书者，轻则忘记自己来自于另一个世界，重则直接痴呆。 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渐渐同化成了书中世界的“原住民”，眼睁睁看着世界脱离主线，走向崩塌。 而最排斥外来者的世界，穿书者完全进不去，只能由系统通过影响书中角色来改变剧情。 穿书局里有不少这样的书，因此，系统部虽然是才成立的部门，岗位却是最多的。 报着录取几率大的想法，萧明依毫不犹豫地填报了这个部门，她对在哪个部门上班都是无所谓的。 直到今天，她到了这小小的工作间——她的岗位，她才意识到系统部所指的“系统”，竟然是她亲自来扮演。 没有实体，却要对宿主不断发布任务，最后达到总部要求的“系统”，萧明依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岗位，就手足无措。 可她……却是唯一的海王从良系统，而且是这个岗位第一任员工。 萧明依又拿起任务书，薄薄的册子已经被她翻得有些皱了。但里面却是任务的关键。 书籍梗概不长，明明她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但还是眉头紧皱。 无论怎么看，萧明依都没有发现书里有哪怕一丝丝的感情线，这书全程都是讲女主商念薇如何在商界叱咤风云，把一个不到百人的小公司发展成了世界五百强。 那为什么需要自己参与呢？萧明依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女主沉迷海王之道，耽误了事业发展？ 萧明依一拍大腿，肯定是这样没错了！由于女主不再一心搞事业，所以才需要自己来把剧情拉回正轨。 而此时……萧明依看了眼侧边屏幕，里面是商念薇——也就是这本书中的女主角的正脸。 这是一张极其美艳动人的脸，微微上挑的眼角，认真凝聚的眸子，一看便知这不是常人所谓的“小鸟依人”型美女，而是果断能干的商场精英。 此时的商念薇还在看着电脑上花花绿绿的数据，神色清冷，让萧明依脑海里瞬间闪现了一句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萧明依又看了看另外两块屏幕，坐了这么久，她才弄清楚正对面的屏幕是女主商念薇的视角，侧面的则分别是看向商念薇和全局视角。 她忍不住拍了下桌子，“这不就是让我全方位多角度地欣赏美女嘛！” 萧明依又转了转眼珠子，觉得自己明白了，自顾自点头，“这比很多大明星还要美上好多的人，确实有成为海王的潜质。” 瞬间，她觉得自己的使命非常光荣。 “绝对不能让这人成为渣女。” 豪言壮语一说完，萧明依觉得空气都沸腾了，她一脸决然地打开控制面板，点进了系统部的聊天室，噼里啪啦打出几个字。 屏幕就很快显现了她的发言，绿色的字体荧荧闪烁。 海王000：求助QAQ 请问怎么和宿主接头？ 萧明依忐忑地看着自己发出去的信息，这聊天室有没有人在啊，还有，自己的ID什么鬼。 她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不介意你显示岗位全称的。” 话音刚落，窗口就不停抖动起来，屏幕瞬间被回复淹没。 萧明依激动地睁大眼，赶紧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信息，只见上面各种各样的回复： 神厨000：什么接头？你在弄什么py…啊呸…地下交易？ 学霸000:都这么久了你还没有给宿主发布任务吗？ 锦鲤003:哇～你是不是早上睡着了那个人？ …… 学霸002:呃……培训说的是长按显示屏下第三个按钮。 萧明依看到这条回复，感动得无以复加，总算有人正儿八经回她了，她赶紧发了个谢谢，清清嗓子，准备以最好的状态和宿主打招呼。 忽然，一条私信引起了她的注意：“你好，我是早上坐在你旁边的人生赢家系统。” 很快，又是两条信息发来。 “不好意思，我当时以为你已经知道操作了，就没叫醒你。” “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看完这，萧明依明白了对方的来意，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谢过对方的好意，又连着问了好几个操作间的问题。 通过人生赢家系统，萧明依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侧面屏幕可以看到宿主周围的场景，随着系统等级升高，能看到范围也扩大；绑定穿书者的系统不仅能够发布任务，还能够建立商城交易，但她们这种绑定书中原住民的就不行了，只能得到系统自己做的奖品；还有任务完成度越高，系统的等级提升得越快，顶级系统甚至可以拥有实体，在实体和虚幻空间中自由切换。 最后，对方还给萧明依分享了一个官方培训没有说的小道消息，据说系统部的部长，有方法让系统暂时拥有实体来完成任务。 萧明依仔仔细细地看着对方的解释，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但她觉得自己也也不是故意睡着的，实在是局长老人家太......啰嗦了。从中学起，她一听这种长篇大论就秒睡。 萧明依道完谢，回过头来看大屏幕，是时候勾搭……啊不，引导女主了。 这边，商念薇还在分析产品线的投入产品比，就忽然听到一个清脆却机械的声音。 “滴——您的恋爱辅助系统已上线，请注意查收。” -------------------- 第2章 海王计划 ================== 恋爱辅助系统，萧明依当然是故意的。她可不敢在海王前期叫人家海王，哦……就算真的是超级大海王了，她也不敢。 萧明依自我感觉很有新意的出场方式，换来的只是商念薇惊讶的眼神和处变不惊的沉默。 跟着无语的还有萧明依，如果女主不搭理她，作为系统，她也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她咽了口唾沫，继续开口，“你好，我是您的恋爱辅助系统，代号……”她想起来自己的代号，既然系统名字都隐藏了，索性代号也换了算了，谁要那么弱鸡的代号。 一阵短暂的沉默，商念薇再次听见了那个所谓“系统”的机械音，“我的代号是一一。” “yi yi？哪个yi？系统又是什么？”商念薇轻声问道，声音带着几分好奇，没了刚才对陆经理的冷漠。 萧明依欣喜，看来女主并不完全是个冷美人嘛。不过还是尽量保持系统的权威，“数字一二三四的一，你也可以叫我小一。” 商念薇见对方应答，更多了几分惊奇，心想这“一一”的声音怎么近在耳侧一般。 萧明依没有多想，立刻回道，“自然，我可是你的系统。” 这可让商念薇吃了一惊，但很快又淡定下来，默想道，“你可以知道我在想什么？” 听了这话，萧明依这才发现商念薇并没有开口，那为什么她可以清晰听到商念薇的“心声”呢？ 萧明依此时无比希望时间重来一次，她发誓，一定不错过上岗培训的每一个字。 然而如果就是如果，萧明依大脑飞速旋转，随即赶紧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呼唤我后才能和我交流。” “是么？再见。”商念薇干脆利落的话音一落，主屏幕就归于了寂静。 过了一会儿，商念薇默念着，“一一，你在吗？” 这么些时间商念薇不可能什么都没想吧，萧明依吸了口气，还真是被她说中了？哎！还好自己聪明。 “我在，宿主你呼唤我就会出现。” 听了系统的答复，商念薇松了口气，虽然她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可真要有个生物监视她的想法，想想还是很别扭的。 萧明依也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有点无语地想，她也不想听她的思想啊，能够在大屏幕看到那么多人已经让她很不适应了。 可这就是她的工作，她必须尽快适应下来。 萧明依想了想，尽量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开口，“宿主，作为高级位面的人工智能，恋爱辅助系统就是为了帮你拥有一段美好的恋情……” 她当然不可能说是穿书，毕竟这已经是个自成一体的世界了，而且说书未免太冷酷了些。至于人工智能，也不完全算欺骗嘛，她确实可以很“智能”来着。 “你是说……你是人工智能？”商念薇有些惊讶，难道另一个维度的世界科技已经发展这么快了…… 萧明依见她又开口说话，好心提示，“宿主，你不用说出口，在外面是不能这样和我对话的，别被人当成疯子。”接着，她余光瞥到侧边屏幕，“小心，有人来了。” “咚咚咚”规律的三声，应证了系统的话。商念薇还在震惊中，渐渐才回了神，心里虽然奇怪这个系统怎么连这都知道，“请进。” 进来的是王秘书，是跟在商念薇身边多年的秘书了。她叫了声“商总”，就开始道歉，“抱歉，是我没有把好关。” 看来对方不会再让那个姓陆的女人进来了，商念薇点点头，柔声道，“没关系，只是以后还是不要让无关人员进来了。” 听了这话，王秘书顿时红了脸，她也没想到陆经理会跑去骚扰商总。 要不是陆琳自己跑来打听商总喜好，她可能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呢。 商念薇也没有再说什么，此时，她满脑子都想着这个系统的事。 王秘书也知道商总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和她生气，毕竟也是多年的相处了，可她的失职，还是应当道歉。此时说完正事，她也就很快退下了。 商念薇虽然好奇系统，但也还是等人完全走了才在心里呼唤：一一，那你能说下你那个位面的事吗？ 萧明依沉默了，彻底了沉默了。她能说啥？说其实没有什么高级位面，这都是她胡说的？肯定不能啊！于是她严肃地说，“抱歉，关于系统机密，本系统谢绝透漏。” 别问，问就是机密。萧明依这么想着。 好在商念薇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她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萧明依见对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字，虽然是编的，但常人一听，不该是好奇恋爱么！别说别人了，自己这个单身狗，都恨不得有个辅助系统帮帮自己呢。 于是，在两人都沉默的状态下，萧明依还是先开了口，“宿主，我的任务是帮助你拥有世界上最甜的爱情，所以需要你如实供述你的感情史。” 说完这话，萧明依忽然有点后悔，上来就冷冰冰地问感情史，而且说得像是审问犯人一样，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唉，没办法，自己也就这情商了，不然怎么会牡丹二十几年？下次，下次一定努力。 想到这，萧明依也不心急了，慢悠悠地等商念薇交代感情史。 等了许多，以为对方憋了个大招的萧明依，只等待两个字，“没有。” 萧明依看着对方微红的脸颊，倒是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实在是对方这模样——很纯情啊。 可要是这样，怎么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女人呢？萧明依心里奇怪，却不敢把这话问出口，怕她知道自己听了这么多八卦心里堵得慌。 而商念薇听系统没有回答自己，又重复了一遍，“确实没有。”语气倒是比之前冷静了些。 如此坦白，萧明依起初是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提心吊胆起来。 她又不是真正的恋爱辅助系统啊，她可是海王从良系统。 女主这要是一段恋情都没有，那岂不是还得经历从无到有的艰难跃变啊。 萧明依有些为难，看商念薇已经褪去羞色，恢复了一脸清冷，她勉强开口，“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了！我一定会让宿主拥有世界上最幸福的恋爱体验。” 出乎意料的是，商念薇既没有拒绝系统，也没有接受系统，而是委婉地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如果你可以换人吗？ “换人？”萧明依愣了愣，在商念薇听来，就是一尘不变的机械音变得有些人气了。 商念薇解释道：我无心感情一事，不过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任务在身，如果不是非我不可，能不能换个……你说的什么“宿主”？ 她在心底说完，停下打字的手，又补充了一句：实在抱歉。 听了这话，萧明依又辛酸又感动。 她可不就是有任务在身嘛，可这这这……女主也太温柔了吧！居然询问自己的意见。 至于换宿主？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她才刚上岗就打报告提出换宿主，怕不是会直接被踹出穿书局哦。 于是，商念薇就听到一句带着感动的话。 “宿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一定会带着你走向幸福的。” 商念薇听她不肯放弃，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我可不能保证做到什么。 萧明依也不强求她立即作出改变，毕竟，她还没弄懂自己应该怎么做呢。只义正严辞地说，“帮助宿主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现在请宿主认真工作。” “滴——”的一声，萧明依按下了红色的按钮，在商念薇那边就是系统下线了。 “呼……”萧明依吐了口气，撑着脸颊想着怎么办才好，刚才差点就要绷不住了。她真怕自己脱口而出：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打算等你变成海王了再帮你回到正轨。 萧明依犹豫起来，难道真要等女主一点点变成海王？没事没事，任务世界里的时间流逝是极其缓慢的，自己倒也不怕等。 没节操的萧明依当下拍板：等女主长歪了再掰回来。 可看着女主这心如止水的模样，她又发愁了，要是女主一直不开窍，自己岂不是要天天盯着办公室这一亩三分地？ 天呐……还有那些花花绿绿的数据和线条。 萧明依在小小的房间里踱来踱去，手里紧紧攥着任务小册子，忽然福至心灵，“不就是海王嘛，我们可以人工打造，加速进程！” 这话一说出口，萧明依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刚说什么来着？萧明依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把人带坏，也有些不忍心。况且，依她来看，女主是个善良的啊……瞧瞧，她刚才多么地体贴自己。 萧明依纠结起来，眉头都要拧到一起了。 一会儿想着做系统不仅要有权威，更要有原则。 又一会儿想着，既然是自己领到这个任务，那就说明女主的海王进程是早晚的事，自己不过是推进了那么一下下。 萧明依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倒是把侧边屏幕前的设备摸了个清楚，调出了这次任务的数据界面，看着一堆诸如“下沉斜率比”和“中点追尾时间”等看不懂的名词，萧明依直接晕菜，把屏幕拉到了最下面。 终于出现了一个她能看懂的，只见屏幕上格外大的字： 总完成度：1% 虽然萧明依看不出来这1是哪来的，不过不妨碍她欣喜，她可算有个方向了。而且，她还找到了和总部交流的软件。 萧明依颤巍巍地点开这个无名软件，发了条信息给系统部的部长。 海王从良系统000:部长大大QAQ求助求助～ 系统部老王：？ 萧明依看着自己发的信息居然被回复了，激动快要跳起来，不过她也知道领导的时间肯定宝贵，便赶紧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海王从良系统000:大大，我发现我作为一个系统，竟然没有商城，也没有什么特异功能……我怎么才能完成任务呀？ 这一次，萧明依没有立即收到回复，过了一会儿，才看到对方发了个省略号。 系统部老王：唉，等这个任务结束，你给我重新培训。 萧明依红了脸，看来自己错过了关键信息。 接着，她看到对方发来一个图片，里面显示了商城的位置，还告诉她，里面的道具不仅和计划完成度有关，也和她的能力有关。 萧明依感动极了，又提出自己看不懂任务面板。这回，她等了更久的时间才等到对方的回复。 系统部老王：…… 系统部老王：你这孩子，我真怕你一辈子完不成任务回不来了。你等一下。 就在萧明依疑惑的时候，屏幕里弹出来一个提示，“您有一个新的邮件”。 萧明依好奇地点开了邮箱，一看发件人正是王部长，手忙脚乱地点了接收。 瞬间，小房间里多出了一个大盒子。 盒子没有封口，打开的那一刻，萧明依被眼前无数的玩具人偶震惊了。 只见里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人偶，每一个的栩栩如生，仿佛缩小了的真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天天喊自己是攻的一般……都是受？ 第3章 亲自上阵 ================== 萧明依被消息提示音拉回了声，原来是部长在解释这些人偶。 系统部老王：东西收到了就好好熟悉任务流程吧，这次是为了给你降低任务难度，以后可没这好事了。 接着又发来一张人偶使用示意图，萧明依迅速浏览了一遍，大概是说使用这些人偶可以在任务世界里拥有实体，但是每个人偶都有时间限制。同一个人偶连续用了一个月左右就会报废，以后也就没办法用这个身份了。 好在每个人偶都可以随用随停，这让萧明依觉得自己可以充分利用每个身份。 看了眼箱子里众多的人偶，萧明依喜笑颜开，赶紧给部长回了信息，拍拍马屁感谢他的恩赐。 然后她就愉快地数起了人偶来。 萧明依左手一个白裙少女玩偶，右手拿着一个活泼正太玩偶，正感叹着这些玩偶真是生动，就被余光里的一幕吸引力注意力。 大屏幕里，商念薇起身离开了办公桌，走向了一个小房间。 就在萧明依疑惑的时候，屏幕忽然变成了雪花花一片马赛克。 “呃……好吧”，这下萧明依还能不明白么，看来这设备很智能嘛，自动屏蔽个人隐私。 很快，商念薇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秘书也敲门提醒她要主持一场会议。 萧明依就看着商念薇走进会议室，又看着她在讲台上指点江山，心里忍不住发弹幕：太帅了吧！我的商界女强人。 商念薇在工作上是个干练的人，不仅用简洁明了的话总结了上个月的经验教训，还很快拟定了这月的计划。并且要求众人也长话短说。 很快，会议就结束了。 商念薇顺道巡视了几个部门，“哒哒”的高跟鞋声清脆明亮，她独特的气场吸引了一些员工频频抬头，却又怕被误认为是在摸鱼而赶紧继续工作。 萧明依这里屏幕大，眼睛也尖。一眼就发现了前面才看到的那个陆经理，正从自己的办公室跑了出来。 可她没有商念薇的呼唤，也不能提示她。干脆心一横，看那女人又要作什么妖。 其实，商念薇早已发现了迎面走来的陆经理。 这段时间，商念薇但凡出来巡视，总是能偶遇这陆经理，可她毕竟没犯什么原则错误，商念薇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哎呀，商总，你又来巡视了，真是辛苦了。”陆经理笑得一脸谄媚，生怕商念薇听不出她的马屁。 这也是商念薇讨厌她的地方之一，每次出现都说些这些没用的客套话。 于是她冷下脸，“如果你时间多，可以多干点业绩。” 陆经理心头一跳，开什么玩笑，她这成果还是下属干的呢，再来点活，她找谁去。 陆经理笑了笑，“再忙也得接待你不是？”她跟在商念薇旁边，一起走出了办公室，赶紧问道，“对了，商总，明天就是周六了，你有什么安排？” 商念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哪里不知道她打什么算盘。 想到这，商念薇在心里叫苦不迭。都怪苏宜初那个大猪蹄子，跑到自己办公室来捣乱。 回想起几周前那一幕，现在她都觉得头疼。 那是一个明媚的工作日，她多年的闺蜜——苏宜初，兴致勃勃地提出要去看看工作时的她。 商念薇没有多想，只说着让她低调点，不要打扰她的员工工作。 等苏宜初打扮得和往常一样妖艳地来到公司时，她只能无奈地把人带进了自己办公室。 苏宜初，据她自己说，名字温婉的人往往要翻车，她只不过是其中翘楚。 果然，苏宜初以她一己之力折腾得房间乱七八糟不说，还不满商念薇沉迷工作，口口声声喊着“小薇薇！”就向她冲了过去，一屁股坐到了她怀里。 可怜新买的小椅子，承受不住忽如其来的力量，一下歪了过去，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两人撞到一起，“咚”的一声，引得秘书都来敲门了。 商念薇瞪了苏宜初一眼，勒令她安分点，不然就把她赶出去了。 谁知苏宜初撇着嘴就骂她负心女，有了员工忘了闺蜜，一脸失望地跑出了办公司。 商念薇一路追着她到了楼下，才看见苏宜初那张狐狸一样的脸上多出了几抹诡异的笑。 苏宜初眨了眨眼，“小薇薇，看在你这么诚心道歉的份上，姐姐原谅你了，快回办公室，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哦。” 商念薇带着疑惑走回了办公室，却始终没有发现房间里多了什么东西。 直到她去卫生间，才明白了为什么一路上总有想偷看而似乎不敢偷看的人。 苏宜初这个老狐狸，居然趁自己倒在地上的时候，往自己脸上抹了个口红印。 还是个唇型，可她不记得自己被那家伙亲到了。 很快，她就想起来苏宜初那好似不经意地拍到她一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她从小到大避开了苏宜初多少次捉弄，这回翻了这么大的车。 公司里的人估计都误会了，可她总不能跑出去大喊“你们不要误会，我不是喜欢女人”吧？ 再说了，对付个别别有用心的女人和对付一群不怀好意的男人，前者从数量上来说还是少了很多。 即便如此，她还是气得现在都不想理苏宜初，让那女人自己反省去吧。 这时，陆经理见商念薇一直不说话，有些急了，再不说话就要走到总裁办公室了，她怕被拦下来，“商总？我这里正好有两张艺术展的票……” 商念薇就打断了她的话，“不必了，周末我要工作。” 语气虽然还算柔和，却彻底把两天都拒绝掉了。 眼看对方还要说什么，商念薇赶紧走进了办公室。 陆经理也被王秘书拦了下来。 “对不起，陆经理，没有商总的许可，你不能进去。” 陆经理瞪了她一眼，却不敢胡说什么。悻悻地离开了。 办公室里面，商念薇继续开始工作，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整个办公楼都没有几个人时，她才起身离开。 这时，萧明依已经熟悉了设备的大多操作，虽然还是不理解任务面板，但这不妨碍她用其它设备。 萧明依觉得商念薇的生活很规律，规律到她都觉得对方这样怎么可能有艳遇。 工作到很晚，回去就做饭，吃饭，洗澡，睡觉。 值得一提的是，吃完饭后她的屏幕都只有马赛克，这让萧明依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夜晚对商念薇来说是眨眼而过，但对萧明依来说，就说数个小时的无可事事了。 她把几个玩偶翻来覆去地看，都快要记住每个玩偶的具体身份信息了，什么身高体重家庭住址。不得不说，这些玩偶，很到位啊。 老王，老王，你可真是干了件大好事。 萧明依心里默念着，丝毫不觉得当面叫人部长、背后叫人老王有什么问题。 第二日清晨，商念薇吃完早饭，就开始打电话。 萧明依把音量调大了些，才听出商念薇两小时后要到福利院去。 眼下商念薇很快就收拾出门了，一直到她进了商场，萧明依才明白过来，这两小时应该是她要去买东西好送到福利院。 萧明依灵光一闪，“这不就是机会嘛！” 她赶紧翻起了玩偶箱，很快，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玩偶，一个福利院长大的女孩，此时是江大的大学生。 萧明依长按住玩偶背后的小按钮，一眨眼，她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眼前是绿荫校园，谁也没有注意到操场忽然出现的白裙少女。 萧明依猜想，她这应该就是来到了书中世界。 感受到手里的玩偶，萧明依随手一抬，却猛然发现，手里的这个玩偶，不就是缩小的自己嘛！ 她赶紧拿近了小玩偶，只见这个迷你版的“自己”，肌肤瓷白，手感良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玩偶一脸傻笑，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她翻过来玩偶，想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介绍信息。 “好你个老王！”萧明依惊呼出声。 原来，玩偶的背上写着： “姓名：萧明依 身份：000 优点：脸皮厚 缺点：智商不足 其余：无用信息不予显示” -------------------- 第4章 少女的邂逅 ==================== “你好，第一次见你？我叫萧潇，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的萧。” 柔弱的少女拿着一些干净的衣物，一边笑着给福利院的孩子们分发零食，一边转身对商念薇说道。 商念薇看她熟练的动作，也温和一笑，回道：“我叫商念薇，平时工作比较忙，有一阵没来这里来。”她没说自己私底下一直让人关注着这里，每年捐了多少财物。在她看来，善意不是该拿来炫耀的东西。 萧明依友好地笑了笑，也不继续和商念薇搭话，只点了个小萝卜头的脑袋，笑着说：“贾思齐，你怎么这么猴急。” 被叫做贾思齐的男孩眼珠滴溜溜转着，手下却没停，胖乎乎的身子挤到了最前面。只是他一拿到那一大块巧克力，就塞给了身边一个矮小瘦弱的小姑娘，转头又笑嘻嘻地对着萧明依说：“谢谢姐姐”。 萧明依笑着摇摇头：“你这家伙，我怎么会忘记思梦最喜欢巧克力呢，每个小朋友都有哦。” 说着，萧明依又打开身边一个纸箱子，里面装着许多零食，孩子们兴奋地拿起了各种零食，刚摸了几个，就发现零食下面全是文具和辅导资料。 看着这些小孩儿又是喜欢，又是失望的神情，商念薇也有些忍俊不禁。没想到这女孩子还挺有“创意”。 萧明依则是“欣慰”地点点头，心想：小朋友当然要努力学习啦，吃那么多零食做什么。 看着各个孩子五花八门的表情，萧明依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是带着任务而来，这个人偶身份也不是真正的自己。此时，她也被孩子们的笑脸感动着。 直到商念薇温润的声音传来：“看来孩子们真的很喜欢你。” 萧明依才回过神，看着对方道：“可能是因为我从小看着他们长大吧。”说完，又补充道：“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只不过现在去读大学了，周末才回来一趟。” 看着商念薇有些惊讶却又理解的样子，萧明依暗自感叹自己选的人偶真是太合适了，瞧瞧这身份多么励志。 果然，商念薇佩服道：“那你也是这些小朋友的榜样了。” 萧明依觉得这时候谦虚就有些虚伪了，只笑着道：“还没毕业呢，还得多多努力。” 此时手里的东西都发的差不多了，萧明依看了看手机，尽量自然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作业没有完成。得赶紧走了。”说完，就对着一众小孩儿挥手。 小豆丁们也热情地挥着手，七嘴八舌喊着“姐姐再见”，“下周见”。 萧明依则是赶紧跑到了福利院外面，长舒一口气，看来她还是要再练习练习，免得人设崩掉了。 而另一边的商念薇站在原地也陷入了疑惑，难道她说错了什么？不然眼前的少女为何跑得如此之快？ 但她也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沉浸在和孩子们分享的喜悦当中。 这场景，清晰地显现在萧明依的屏幕上，看着商念薇溢出眼角的笑容，萧明依心想：或许就这样下去也挺好的，也许女主永远不会成为海王，这个世界也永远不会崩塌。 萧明依想着想着，也接连看了几天商念薇的工作日常，本以为日子还会平静许久。 直到接连几天，眼前的屏幕模糊起来，萧明依心里开始觉得哪里不对劲了。此时，她从模糊的屏幕中依稀看出，商念薇此时正开着车。心里咯噔一下，萧明依左看右看，按了按启动按钮，她本来是和商念薇说好的，不会在未呼唤时主动出现。 “宿主，宿主，可以听到我吗？” 不对，不应该在她开车时说话。萧明依自顾摇头，却又紧张地看着商念薇的反应。 然而在驾驶的商念薇没有任何变化，神色如常。 “宿主，听到请应答，听到请应答。” 屏幕里的人已经停住了车，锁好了门，动作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迟缓。 “嘶” 萧明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还是没法和商念薇对话。 就在这时，尖锐的提示音从电脑里叫了起来。 “警告！警告！系统与世界不兼容！系统与世界不兼容！” 忽然，伴随着充斥整个工作间的巨大轰鸣，所有设备都摇晃了起来，萧明依刚想站起来一看究竟，就被掀翻的椅子砸到在地。 “呃…噢！” 萧明依疼得欲哭无泪：“我的胳膊！” 正在萧明依抱臂忧伤时，房间停止了晃动，她才清楚的看到工作间震得有多惨，眼前除了大型设备，其它的物件都移位了，操作杆冒着轻烟，侧边的屏幕也一片花白。 看着眼前的惨象，萧明依生生愣了一两分钟，才赶紧跑到电脑前，看到信号灯亮着，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 “幸好幸好，还能连接总部。”萧明依打开通信系统，来不及多想就把这一情况描述给了部长。 部长的回复也很迅速：“看来这个任务难办了，小世界的排外意识过于强烈。” 萧明依再小白也知道这种书“世界”排外有多可怕，一旦世界排外到连“暂居”主角的系统都排斥，那这个世界就彻底没救了，只能任其崩塌，直到世界毁灭。 在萧明依急切的询问下，系统部长回复到：“现在不管用什么方法，尽快完成任务，其次，尽量让主角接受系统的存在，主角的感受对世界有很大的影响。” 萧明依点点头，想到对方看不到自己，又赶紧回了个感谢过去，但还没发过去，对方的一句话让她愣住了。 “如果世界实在过于排外，避免你受到伤害，可以直接放弃任务。” “那……放弃了会怎么样？” “主动放弃任务，会禁停任务一年。但你第一次上岗就放弃，可能会被总部辞退，不过我们部门新成立，我也会努力争取向上面反馈。” 这话虽然有些直白，但萧明依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些关切，她想了想，还是打出一行字：“不……我是想问，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如果世界混乱，所有人可能都会随着世界彻底消失。” 萧明依沉默了一会，缓缓打出“我知道了”，看到屏幕上自己发送的文字，只觉得每一字都很陌生。等抬起头扫视了一眼四周，她才嘀咕：“原来自己的作用这么重要啊……” 宿主莫非是忘记系统这一回事了，那怎样才能让自己和这个世界联系更紧密呢？ 萧明依的猜测并不完全准确，此时的商念薇忙于工作，根本无心系统所说的恋爱一事，而且接连几天如同往常的生活，甚至让她有些怀疑当时是累得幻听了。 商念薇摇摇头，像推开手上的文件一样，把杂乱的思绪清了出去。 此时，萧明依眼前的屏幕又花了几分。急得萧明依直徘徊，本就不大的工作间在她眼里显得更加逼仄了。 她拿起桌上才用了不到半天的少女玩偶，又往那一大筐玩偶看去。 “反正再没进展的话，任务也要失败了。” 心一横，萧明依干脆决定先抛开系统，以实际身份去接近商念薇。别的不说，至少让她想起系统这一回事，如果能推动“海王”进程就更好了。 萧明依没按多久玩偶，一股钻心的痛就直冲脑门，直疼得她呲牙咧嘴。 硬生生疼得适应了，萧明依才注意周围的场景。 洁白的墙，洁白的床铺，还有冰冷的输液架…… 这是医院？！ 萧明依扫视了一眼四周，很快就发现了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腿。 她无语地看了眼手里的玩偶，确实是缩小版的自己，连介绍都一尘不变。而自己现在的身份也的确是大学生。 盯着单调的天花板，萧明依慢慢回忆起了她不在的这几天，越想就越气得牙痒痒，倒不是女孩的所作所为，而是周围人的反应。 原来，“萧萧”的脚伤算是见义勇为得来的。前天，“萧萧”在地铁上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一直紧紧贴着一个高中女生。起初地铁非常拥挤，人挤人站在一起，谁也没有在意，可接连坐过了几个商业广场，下了不少人，那个男人不仅没有离开女孩，反而扭来扭去，让“萧萧”看得起疑。 “萧萧”见那女孩面色苍白，当下就拍了男人一掌；“干什么呢！” 男人身体颤了一下，随机大喊：“你有病吗！” 一时间，吸引了许多人往三人方向看。 “萧萧”皱着眉：“这里这么多空位置，你离别人那么近做什么？”说完，看了眼女孩，只见女孩脸色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男人翻了个白眼，昂着头说到：“脑残啊你，我就是站在这里走个神，没注意周围。这小妹妹都没有被害妄想，你咋有了。”说完，还瞥了眼女孩，一脸地赖皮。 女孩的脸色在众人的注视下越来越红，不住地摆手：“没……没有。” “萧萧”看着周围或看戏或好奇的目光，又看了看女孩渐渐低下的脑袋，只得摇摇头，站在了女孩不远处。 男人也走到了一边，然而就在地铁开门的一瞬间，他竟忽然猛了一把“萧萧”，“萧萧”一个趔趄，撞到了消防拴上，就有了今天这幅局面。 想到小女孩把这身体一步步扶到医院，萧明依只得长叹一口气：“罢了，倒是做了件好事，就是不知道要躺多久。” 正想着，一道轻微的脚步声来到床前。 “萧萧，你好点了吗？” 第5章 这鸡飞狗跳的生活 ========================== 听到温柔的女声，萧明依抬起头，打量起眼前的女子，白色的小西装，黑色的头发盘成了发髻，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显然不是学生模样，但她记忆里似乎找不到这个人。 萧明依刚想开口询问，嘴角就扯得疼了起来，好像是很久没喝水了。 床边的时冉一直在注视着萧明依的反应，看到对方欲张未张的嘴唇，轻轻地走到床头柜边，放下果篮，又晃了晃水壶：“还算温，要不要我重新给你打一瓶？” 萧明依摇摇头，清了清嗓子：“不用不用，这个就可以了，而且我能够到。” 声音还是有点哑，萧明依都吓了一跳，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然而时冉看上去并不这么想，她低着头，把水杯涮了下，倒了个七分满。 “萧萧，那个东西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不拿来换更好的生活呢？” 时冉的话虽是疑问，语气却近乎肯定般，像是一种鼓励，又像是诱惑。 可萧明依听了都快哭了：姐姐，你说的什么鬼啊！ 沉默总是没有错的吧，萧明依打定主意一言不发，空气一时间静默下来。 在时冉看来她就是又发倔了，摇摇头，准备把萧明依扶起来喝水。 时冉自然地伸出手，然而指尖还没碰到萧明依的肩膀，萧明依就下意识一个侧身，还顺带牵拉到胳膊，直疼得她龇牙。 时冉的手就这样顿在半空，伸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得萧明依有些尴尬，又猜测这人要不就是自来熟，要不就是和“萧萧”关系匪浅。可为什么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呢。萧明依想不通，只好继续装深沉。 半晌，时冉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拨了下鬓角的发丝：“萧萧，我们之间……”说到这里，时冉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萧明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的小人却激动得尖叫：天天天……绝壁有八卦。 心里这么想着，萧明依还是努力坐起身子，拿起水杯说了小声说了句：“谢谢……” “谢谢”说得有多温柔，喝水就有多么狂野。萧明依嘴唇碰到水的一瞬间，觉得自己简直能喝干一条河。 “咕咚咕咚”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显得尤为清晰，眼下正值盛夏，三人间的病房也只住了萧明依一个病号。 水杯见底，时冉问：“还要吗？”说着，准备拿过杯子。 忽然，一道焦急的女声吼到：“时冉？！你在干什么！” “咳咳！咳咳咳……”萧明依最后一口水还没咽下，就冲到了气管，呛得她直咳嗽，一边咳一边看向门口。一个短发女孩正瞪着身边的人，这人她知道，是“萧萧”的舍友孙如雁。 时冉的手微微一颤，显然也惊了一下。 孙如雁怒气未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萧明依身边。伸手轻拍着萧明依的背：“我的箫啊，你怎么还和这个女人藕断丝连的。” 藕断丝连？萧明依一愣，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萧明依看了眼时冉，对方的眼神闪过一丝尴尬，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孙如雁语气虽埋怨，手下的动作却不停，她无视时冉，慢慢拿过杯子，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 空气在三人的无言中显得越发尴尬，还是时冉先笑了笑，开口：“萧萧，既然你同学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如果你想通了，随时联系我。” 萧明依点点头，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种身在局中不知戏的感觉真不妙。 倒是孙如雁的脸上挂满了厌恶，时冉一走，她就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萧明依身边。一边扒拉着桌上的东西，一边絮絮叨叨：“我早就说小萌是个叛徒，每次你一有点啥事，她就汇报给那个姓时的。” 终于，在一堆水果里，孙如雁挑拣出了一个火龙果开始剥皮，又滔滔不绝地说：“你说那姓时的有什么好，怎么一个两个都跟磕了药一样。都毕业了还有这么多人给她表白，呸……” 萧明依没想到对方自顾吃了起来，还好像咬到皮了，这声“呸”倒让她一下搞不清是在表达对不屑，还是单纯吐个杂物。 在萧明依记忆里，这个孙如雁和原主本身来往并不多，反倒是她提到的“小萌”更熟悉一些。于是她也没接话，只安慰地说：“慢点吃，小心噎着了。” 孙如雁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怎么光自己吃了，对不起啊。”说完，又把吃了几口的火龙果凑到萧明依嘴边，招呼道：“来来来，快啃两口。” 看着被咬得稀奇古怪的火龙果，红色的汁液还顺着果皮往下缓缓流淌。萧明依艰难地摇摇头：“不用了，我刚喝了太多水，吃不下。” 孙如雁也没多想，继续咬着火龙果口齿不清地问到：“这玩意儿还挺甜，谁送的啊？” “就是刚才走出去的人。” “啊？”孙如雁含糊叹了一声，一脸的古怪，但还是“咕噜”咽了下去。看着手里还剩一半的火龙果，为难说：“这人虽然不怎么样，水果倒是买得还可以。” 萧明依有意试探，也停顿了一下，假装叹口气：“其实，她也还好……” 果然，听了这话，孙如雁神色激动地说：“什么啊，你忘了你们分手的时候她说的啥，闹的全院都知道了。” 还真是前女友啊，萧明依听了这话，心说自己母胎单身多少年，还没谈过恋爱，做任务就有了前女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萧明依，尴尬地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只好掖了掖被角。 “她现在倒好，说什么家庭压力，找了个男朋友，那你呢？她有没有想过你以后在学校怎么生活？” 孙如雁的语气有些愤愤不平，萧明依虽然还是不知道原身和时冉经历过什么，但想也觉得不是什么好回忆。 孙如雁显然也没有等萧明依回答的意思，又摸出一根香蕉吃了起来，边吃边说：“不过噢，你那镯子那么值钱，你真不考虑卖了？你要是卖了，就再也不用打零工了啊！” 镯子？萧明依想了想，回忆的角落里还真有这么个镯子，以前都是福利院院长保管的，她考上大学后就自己锁在了小盒子。据院长说，她还很小就出现在福利院的时候，除了那个看似老旧的镯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这，萧明依摇摇头：“那是我唯一的念想了，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她估计原身这么在意地锁好镯子，应当也是不想卖掉的。 想到这，萧明依也疑惑，“萧萧”的人际关系就活生生在眼前，如果她以玩偶的身份生活，那“玩偶”这些人又去哪里了呢？换句话说，这些玩偶都是哪里来的呢？萧明依不禁打了个哆嗦，心想回头得问问老王去。 孙如雁也注意到了萧明依的反应，疑惑了一声问：“冷了吗？”说着，就准备去关窗户。 萧明依赶紧喊住了她：“没事没事，谢谢了，还是通通风吧。” “谢啥啊，还跟我客气。”孙如雁说完这句话，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地看着萧明依说：“那啥，说的也是，说不定以后你走投无路了还能有空饭吃。” 萧明依忍不住笑了：“那还是别，我可不想有那么一天。” 孙如雁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不太吉利，干笑了几声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那镯子要是不想卖，可以参加藏宝展啊，还能拿笔钱。反正学校组织的，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这个萧明依也是知道的，毕竟是这两天才发布的通告。但她也一时间没想到镯子，所以就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要是选不上也没事，医药费我先给你交上了，以后再说。” 萧明依一惊，是的，住院花的钱自己好像只交了一次，现在估计又不够了。虽然学校是办了保险的，但还是要自己掏一部分，她的存款可不多啊。可恶的男人，想到受伤的原由，萧明依就恨得牙痒痒。 不过面对孙如雁，萧明依还是很感动的。虽然记忆里接触不多，但能出钱的朋友，什么时候都是不多见的。于是她摇摇头，摇了摇手机说：“没事，我卡里还有点钱。至于藏宝展，我先报个名，要是有什么新消息就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那必须的。” 别人的保证都是拍拍胸口，孙如雁吃得饱了，把肚子“啪啪”拍了两声。两人相视一笑，孙如雁看了眼门口说：“行了行了，我回去补作业了，下次来我把你那份给你带上。” 自毕了业萧明依都多久没做过作业了，她很想拒绝，但想想自己还要在这个身体继续待着，总不能不照常生活吧。 目送走孙如雁，萧明依先是找到学院群里发布的“寻宝通告”，联系老师报了个名登记了镯子的信息。然后人一躺，蒙住被子假装睡觉。实则切回了系统工作间。 萧明依马不停蹄地打开交流软件，私信了王部长：部长在吗？这些玩偶都是哪里来的呀？ 良久，久到萧明依都觉得部长是不是下班了，她才看到一条让她更加困惑的答复。 “这是机密，但能确定，他们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了。” “那我不控制这些身份的时候，他们为什么还能……？” “平日里的活动不过是些残念，这些玩偶的真实身份，即便你不控制他们，他们也会在不久后死去。” 萧明依有些震惊地看了眼玩偶箱子，这么一大箱子，都是即将离世的人？她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还没回复什么，部长的话就又发了过来。 “你不必多想，这些人只是不在这个世界了，并不是死了。” 萧明依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疑惑，不过看部长语焉不详的态度，她也就没再多问，只道了个谢，就准备计划下一步了。 -------------------- 第6章 再遇 ==============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名为“家之珍宝”的藏宝展在市中心如期举行。 在人数不少的现场，一个不惹眼的角落，有个白色长裙的女孩，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跟在队伍后面。 萧明依看着前面乌泱泱的人群，有些感叹这群人的素质还是不错的，空旷的展馆因着人挤人少了很多寂静，但并没有添很多喧闹。 她拄着拐费力地跟着，好在队伍也不算快，她望了眼远处的讲解员，对方正滔滔不绝地说着旁边的邮票。 这是学校和企业联合举办的展览，学校和企业都各自发通告“寻宝”，不过到底是高校人数众多，学生也大多信任学校。 萧明依不是学历史的，她对这些古老的东西也不是很感兴趣。她唯一好奇的，就是她一交照片就通过审核的镯子。 走了许久，人群停留在一只通体翠绿的镯子前，讲解员说到：“现在大家看到的，是一只非常古老的翡翠手镯，专家组目前估为晚清时期出品。” 讲解员挺顿了一下说：“大家知道，翡翠并不好保存，可是请大家看，这只镯子依旧保存得非常完好，没有一点磕碰损坏。不过我们之所以展出这件珍宝，不仅仅是它的古老。” 讲解员的声音如流水般轻柔，把翡翠的历史娓娓道来，接着又说到：“有的朋友可能不太了解翡翠的鉴赏，我们现在简单介绍一下。看翡翠讲究色、种、水、工、地，大家看这只镯子通身翠绿，不浓不淡，没有一丝杂色，侧面来看，能清楚地看到荧光。” “而且这只镯子是难得的玻璃种，现在大家听冰种玻璃种听得多了，但在古时侯，由于种种原因，即便是冰种也都是极少见的，玻璃种更是可遇不可求，所谓玻璃种，就是讲翡翠的质地宛如玻璃般轻盈透亮，却又有着玉的温润……” 众人听讲解员这么一说，纷纷点头，好似看得出这只镯子的不同寻常来。 萧明依则是听着听着，觉得这只镯子好像真的挺贵重的，难怪有人惦记着。可她也更疑惑了，这么贵重的镯子，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福利院的小婴儿襁褓里呢？ 各着还有身世支线？萧明依摇摇头，又听讲解员开玩笑似地说：“好了，我们要去下一件展品了，大家可以多看几眼这只手镯。不然类似的珍品就得是拍卖会或博物馆见了哦。” 萧明依没有跟着众人，她独自驻留在玉镯面前，感觉看到了一大把钞票在眼前闪烁。 仿佛美好的生活在招手，萧明依眼睛都有些花了，可这镯子也不是她的，她借这个身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无论真正的“萧萧”去了哪里了，她都没资格动用对方的财产。 正想着，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萧萧？” 萧明依疑惑地转过身，眼前的人瞬间让她眼前一亮，是几天没见了的商念薇，她还在想如何去福利院偶遇，没想到会在这个展览见到。 虽然强压着激动，不过萧明依看起来还是有点欣喜。 商念薇看到萧明依眼中的光芒，轻轻笑了笑说到：“我见你一直在看这个手镯，打扰你了。” 打扰？那请你天天这样“打扰”我，萧明依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然后看了眼镯子问到：“你也喜欢这只镯子吗？” 商念薇点点头，回忆道：“这只镯子很好，我爷爷生前最喜欢这种全翠的玉镯。” 见到对方的神色有几分惆怅，萧明依也受到感染。 萧明依轻声说：“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勾起了你伤心的回忆。 商念薇则是展颜一笑，瞬间消散了一切的阴霾。 “没事的，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只是有时候会想他。” 萧明依还想安慰两句，但又觉得语言有些无力，于是也浅浅笑了一下。 “商总，原来您也在这里。” 略带惊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随着“哒哒哒”的高跟鞋声，时冉步伐紧凑而又不失优雅地赶了过来。 萧明依有些吃惊地看着时冉，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而商念薇对此却习以为常，淡淡笑道：“时经理，这次的展览瑞安也参与了。” 作为江北市本土的珠宝品牌，瑞安对各项社会活动都很积极。 时冉当然也知道这些，更清楚商念薇对翡翠的兴趣。不止她知道，圈子里很多人都记得商念薇接管家族企业力挽狂澜，只为可以完成祖父遗志的事，这算公开的“往事”了。 众多的想法一闪而过，时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向萧明依也问候道：“真巧，学妹也在这里。” 不管原身和时冉有什么关系，那都是萧明依没有的回忆，因此萧明依也落落大方地说：“是挺巧呀，学姐。” 如此干脆利落，倒让时冉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消逝不见，她不经意看了眼翡翠玉镯，惊疑了一声说：“萧萧，你把祖传的镯子带来参展了？” 时冉的声音不大不小，个别离得近些的路人也好奇地往这边看过来。 商念薇也略带惊讶地看了眼时冉和萧明依，很快又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萧明依则是无所谓地点点头，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时冉打的什么主意，她甚至不清楚时冉是做什么工作的。 时冉看了看萧明依，也没有追问，笑着称赞道：“这款镯子的确难得一见。” 这时，商念薇提了一句：“听说时经理手中也有不少的翡翠珍品？” 时冉摇摇头：“哪里哪里，比起这个还是差得远。”说完，目光停留在玉镯上。 “时经理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拍卖行经理的位置，想必凡品不能入眼。” 萧明依感觉商念薇的语气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可对方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烧脑，太烧脑了，萧明依在心里叫苦不迭，这两个人打什么哑谜呢。 时冉面色如常地说：“商总过奖了，倒是我很佩服您的能力，期待与您的合作。” 商念薇笑笑没有搭话，时冉也没有过多停留，借口前面有展品要看就离开了。经过萧明依时，还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意味深长。 萧明依被她看得有些发怵，她和商念薇又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为什么这样看她？她未免太看重这个玉镯了吧。 这么想着，萧明依也就忽略身旁的商念薇。商念薇看萧明依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不禁觉得有些意思。 等萧明依回过神，看到的就是商念薇轻轻上扬的嘴角。意识到自己走神，萧明依脸有些发烫，自己怎么什么时候都能开小差呢。于是她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想入迷了。” 商念薇问到：“是在想这个镯子吗？如果不知道放在哪里，可以保管到银行的。” 萧明依“啊”了一声，脸更红了，其实她才没有想到这些，这么一说，好像自己真的不应该随便放宿舍。见商念薇认真地看着自己，萧明依只好点点头：“好像是这样没错，不过放到银行是不是要保管费啊，也不知道贵不贵。” 这时，一声笑轻轻荡漾在空气中。萧明依呆呆地望着商念薇，不明白对方在笑什么。 商念薇笑完，认真地说：“倒是我欠考虑了，费用是根据物品价值定的。你这个镯子……的确是很珍贵。” 言下之意就是保管费也会很贵，萧明依听出来这层意思后有些沮丧，她还是回去锁盒子里好了。可之前不知道东西的价值，也就随便放了，如今听说镯子这么珍贵，还真有些担心磕着碰着。 “萧萧？” 萧明依抬起头，商念薇温柔的呼唤声忽然让她产生了一种亲切感，她疑惑地等待下文。 商念薇注视着萧明依的眼睛，认真地说：“如果你信得过我，也可以放到我们的珠宝总店做非卖品展览，每个月我们会付给你一笔租借费。” “诶？”萧明依有些惊喜，“还有钱拿？” 听了这话，商念薇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她点点头：“是的，具体的钱可以商量。最重要的是，我们有全面的安防系统。”她转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远处。 萧明依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门口荷枪实弹的警卫，瞬间眼前一亮，她用力一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 商念薇见她一脸坚毅，脸上笑意更甚了：“我们还没说好待遇呢，你就这么同意了？” 听着略带调侃的话，萧明依脸更加红了，她原本也没打算用这个挣多少钱，只要这镯子不砸在她手上，她就觉得算对得起原身了。这么快同意商念薇的提议，与其说是对商念薇的信任，不如说是对“女主”的信任。何况，她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萧明依又看了眼警戒着的守卫，其实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镯子似乎不仅要防磕碰，还要防偷盗。想到这，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是不是把人想得太简单了。 “这个……我相信你。” 第7章 约定 ============== “相信？” 商念薇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下，随即点头：“箫小姐放心，我们会按流程办事。” “箫……”萧明依挠了挠头，“叫我萧萧就可以啦。” 商念薇笑而不语。 萧明依看到这清浅的笑意，莫名紧张了一瞬间，脱口而出道：“那要是这样，我也就只好叫‘您’商总了。” 话一说出口，萧明依都被自己的语气都吓了一跳，这又像撒娇又像埋怨的，还是自己吗？ 商念薇挑挑眉，看着萧明依略带婴儿肥的脸颊，此时因为说话而有些气鼓鼓的，忽然就想到了一种水里的小生物——河豚。 商念薇抿了抿嘴，好让自己不要太失礼地笑出声。 而萧明依也偷偷瞥了一眼商念薇，总觉得对方看起来很开心怎么回事，看着看着，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商……念薇？” 萧明依本想叫念薇，怕表现得太自来熟了，又一时又不知道该叫什么好。她懊恼地想，这样会不会太冷淡了啊。不行，她还要好好勾搭女主的。 “你还会去福利院吗？小朋友们挺想你的。”萧明依捏了捏衣角，有些不安。对不起了小朋友们，给你们加戏了。 商念薇张口就要说这几个月活动和出差比较多，可能没时间。但话到了嘴角，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过段时间，准备去看看。” 连商念薇也有些惊讶，自己好像因为眼前的女孩子突然改变了主意，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口，那她自然会完成承诺。 萧明依听了这话，心里的石头重重落下。太好了，至少还能有个机会见面，不然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气偶遇了。 商念薇看到萧明依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有点像展馆外温暖的晴日，她看了眼门口，目光又落回到萧明依身上：“等下要回学校吗？” 萧明依摇摇头，她对其它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于是挪了挪拐杖：“我也没什么想看的了，我就先走啦。” 沉闷的木拐声敲在地面，在这片安静的地方显得格外有力。萧明依刚走了半步，就听见钥匙串清脆的碰撞声。 “我送你？”商念薇轻轻反问，她并不是客气地说说。 萧明依下意识摇头，但很快想到这是个接触女主的好机会啊。她猛点头，又意识到一个问题：“顺路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商念薇看到萧明依纠结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她放慢了步伐，解释道：“没事，开车会很快的。” 萧明依点点头，江北大学有很多校区，不过恰好在她在的校本部离市中心很近。她一边走着，指了指远处一座尖塔说：“就在那里。” 商念薇顺着望去，是鸿雁塔。笑了笑说：“原来你在本部，确实很近。”看到萧明依颇有些意外的神情，商念薇补充道：“我是从江大美院毕业的。” 萧明依对学校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于是她更惊讶了：“原来是师姐？”说完，又意识到什么：“美院很厉害的。” “是啊。”商念薇感慨般地赞同了一声，淡淡的愁思也涌上心头。 很快，两人到了停车场，商念薇打开后排车门，扶着萧明依坐了进去。 稳稳拿好拐杖，萧明依看商念薇也坐到了驾驶位，从这个角度，她清楚地看到商念薇白皙的脖颈和柔顺的碎发，还有搭在方向盘上纤细的手指。 商念薇叮嘱道：“小心坐稳，要是不舒服的话给我讲。” 萧明依点点头：“好。” 答应完这一声，商念薇就没再说话。萧明依坐在后排座位上，一边想着怎么和女主拉近距离，一边又觉得不该打扰开车的人。 车内安静了许久，萧明依看着窗外缓缓后退的高楼大厦，内心逐渐安定下来。 “这几个路口都会有点堵。”商念薇手指轻点了两下方向盘，给萧明依解释道。 萧明依这才回过神，她看了看前方，只见车队排成长龙，一眼望不到头。这哪里是“有点长”，简直是堵死了。她瘪瘪嘴，想想也是，今天是周六，市中心的人怎能可能会少呢。 “不好意思，我忘记学校周边好像一直都很堵……” 商念薇丝毫不在意地说：“我早就习惯了，江北市建城早，很多路线已经有些老了。” 萧明依点点头，她对这个城市的了解仅限于原身的记忆，不过说来也巧，她在“真实世界”的城市也叫江北，这本书估计是一本现代架空的。想到这，萧明依摇摇头，不对，眼前这个世界也早就是真实世界了，人是真的，景物也是真实的。 萧明依想起自己的任务，有时候都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了。不过萧明依向来乐观，她很快就抛开了疑惑，给自己打气：没关系，下个任务一定会更熟练的。 在商念薇看来，后排坐着那位的表情实在丰富了些，她没有打断萧明依的思索。直到路过了一面“典”字旗幡，她开口到：“这是市里最大的拍卖公司。” 萧明依往边上一瞧，果然有个当铺模样的店，看起来不大，有着独特的古朴，却不是很起眼。她忍不住问：“可是这个看起来是个当铺？” 商念薇“嗯”了一声说：“也接一些，有些死当的东西，就拿去拍卖了。虽然这不是他们的日常业务，但一开张就吃三年。” 萧明依见她语气轻松，很是了解的样子，不由得追问：“那是他们不是找到一些值钱的宝贝，会去买下来再拍卖？比如古玩字画一类的。”见商念薇点头，萧明依又想问问玉镯的事，忽然就听商念薇来了一句：“刚才你所叫的学姐，就是这家公司的经理。” “咦？时冉？” “嗯，虽然看着是毕业才两年就坐到了副经理的位置，但她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因为鉴定古玩而小有名气了，这些，可能你听得也很多了。” 不，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天知道原身和时冉究竟有过什么，她接受到的记忆竟然一点相关的都没有。萧明依摇下车窗，本想深呼吸一口，却被喷了一脸尾气。她赶紧挥舞了几下，手忙脚乱地摇上窗子。 “扑哧” 商念薇的笑声在空气中轻轻飘荡，萧明依一时间有些愣住了，说起来，她好像很少见她这样笑的。在系统间里看到的，工作中的商念薇，脸上会挂着淡淡的微笑，但大多时候都会认真而宁静。 萧明依嘟囔了一句“环境真差”。 商念薇笑意敛住了几分，但也关切道：“市中心，现在车又这样多，空气是不大好，等下我们停到江大附近就好了。” “其实我一直对时冉学姐并不了解……”原身可能很了解，但萧明依表示她真的不清楚，“我有时候觉得，她很难懂。” “难懂”是萧明依随便说的，但也不能说毫无依据。她对这些人情世故不是很懂，但她在医院躺着那一天，时冉的举止再温柔也让她有一种距离感。她暗暗感觉：她和时冉一定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商念薇没有立即接话，她向来不喜欢评价别人，但想了想还是简单说道：“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离她远一点比较。对了……”商念薇扫了眼萧明依的拐杖，问到：“你的腿还好吗？受伤了？” 提到这个萧明依真是有苦难言，不过就算是她自己在现场，也会出手相助。所以这伤受得也是合理，只是想到那个女孩子。萧明依叹了口气，希望她以后再勇敢点吧。 萧明依平静地讲了讲她是如何赶地铁，如何遇到猥琐大叔又如何出手相助的事，仿佛这些事不是她亲身经历，而是她听过来的一般。虽然这样的确不算她“亲身”，她直接得到的是骨折后的痛。 商念薇听她讲着，眉头越锁越紧，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最终也没有把那个男人抓住吗？” 这就是萧明依不满的地方了，她有些激动地说：“那个男的肯定是蓄谋已久，他踹了我一脚就跑了，人影都没见着” 商念薇点点头，对于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那个女孩子呢？” 萧明依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她扶着我到了医院，我们也没留联系方式，后来我就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想了想，萧明依又补充道，“她确实也不认识那个男的，我想……这对她来说也是很深的心理阴影。” 萧明依低头不再说话，商念薇把着方向盘，良久，叹了口气，终究没有说什么。 一路上走走停停，时间飞速过去，眨眼就来到了一处绿荫下，简朴的小铁门半掩着。 萧明依看了眼，知道这是靠近宿舍楼的小门。“谢谢，麻烦你了。”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商念薇停好车，依旧是扶着她下来，看她拄稳了拐杖，才说：“注意安全。” 一时间，萧明依都不知道她指的是现在，还是刚才说的那件事。 萧明依用力点点头，看商念薇走到车边，忽然就忍不住喊到：“那……下周有时间去福利院吗？” 商念薇拉车门的手忽然就顿住了，透过几根稀疏的枝条，她直直看着萧明依的眼睛，嘴唇轻动。 萧明依看出来了，她说的是——好。 第8章 翡翠玉镯 ================== “您好，请问是萧女士吗？” 清脆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让还有些半梦半醒的萧明依清醒了过来，她应了一声，才开始疑惑这个人是谁。 好在电话那头也很快说明了来意，只听对方继续说道：“我是瑞安珠宝集团宣传部的韩佳，之前您有意向将一只翡翠玉镯作为我司展览，您还记得吗？” “对对，是我。” 萧明依立刻想了起来，昨天和商念薇约定好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联系上了。要知道，这次的展览足足开放一周呢，也就是说，要下周五才能取回玉镯。 萧明依在心底给商念薇点了个赞，就听韩佳继续说道：“由于这次合作是您和商总直接谈的，协议我们已经拟好了，如果有需要改动的细节，等您过目了合同当面提出，您看这样可以吗？” 萧明依自然说好，于是她问到：“那……我要去哪里签呀？”她虽然见过公司内部的样子，但她真不知道公司在哪里。 “不不，萧女士，我们会派专人去办理此事，您在学校等候就可以了，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萧明依有些惊讶，等反应过来又很感动，想来是商念薇说了她腿不方便的事吧，她连说了谢谢，“我什么时候都在，就是麻烦你们了。” 两人又约定了一下具体时间和地点，挂了电话，萧明依都还很感慨：“怎么能这么迅速呢。” 她躺回到床，等着舍友带午饭兼早饭回来，迷迷糊糊中想到，自己好像已经在床上摊了十几天了。 按理说她是可以拄着拐杖去上课的，但她一想到原身不会回到这个世界，而自己过一段时间也得离开这个身份，就打不起听课的算了。 按萧明依的人生哲学来说，就是“算了，何必折磨自己呢。” 百无聊赖的萧明依，忽然好奇了起来，此事瑞安那边在怎么办这件事呢，商念薇又在做什么呢？ 她想到就行动了起来，摸出小玩偶，准备切换到系统的工作间。 “咦？” 几秒后，萧明依仍然躺在床上。 她举起玩偶，确定这就是缩小版的自己，又用力按了按，足足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这下，萧明依有些慌了，要是回不到工作间，那自己会怎么样，这个身份注定要消失啊。一时间，她想了许多，但又努力告诉自己不要瞎想。 良久，萧明依才感觉心跳慢了些，她长按着玩偶，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忽然，熟悉的电脑音在脑海出现： “系统修复中，非紧急情况无法启用，滴──” 长鸣一声后，再没了动静。 萧明依这才放心了些，或许身份结束应该能算“紧急”吧，只是眼下也联系不到部长和同事们，相当于没有场外求助了。 她郁闷地想，难道真的要待到这个身份结束为止？ 不过转而一想，算了算了，反正回去了也联系不了商念薇，不如就在这边等见面的机会，好歹还能多了解她一些。 “唉，只靠自己真是太累了，要是能多些人……” 萧明依正想着，开锁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往门口看了眼，是孙如雁回来了。 萧明依一个鲤鱼打挺，直勾勾地望着孙如雁。 此时萧明依脸上仿佛写着一个大大的饿字，看得孙如雁直“哈哈”笑。 “来来来，煲仔菜，我给你选了个最清淡的。” 萧明依看着浅绿的一片，满脸的难过：“不是吧……我要肉啊，我要肉啊。” “得了吧你，你瞅你那伤，咋不要个鸵鸟呢？” 萧明依顿时噎住，想了会说：“吃了会好得快吗？”在孙如雁的白眼下，她默默拿出筷子，开始慢吞吞地咽菜。 但萧明依满脑子都是下午的协议，吃着饭也一直胡思乱想。 她拿出手机想打发时间，忽然，她想到了解一下瑞安集团是什么样的企业，或许可以侧面了解一下商念薇。 在网上搜了搜“瑞安”，起初跳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地名。萧明依只好加了些限定词，比如“瑞安珠宝”、“江北瑞安”，才看到了一些瑞安参加的社会活动和旗下珠宝的介绍。 瑞安此时的规模还不是很大，萧明依大致还记得，小说的末尾写到了瑞安有好几万员工呢，可如今瑞安还只是在写字楼租了几层，员工总共不到千人。 往下划了划，新闻里还有商念薇在一些活动中的照片，但对商念薇本人评价得并不多。 萧明依想，大概是现在公司还没有做得特别大吧，等以后发展起来，渐渐也会占领舆论阵地。 她一边想，一边随意看着，不知不觉就等到了约定的签协议的时间点。 萧明依简单收拾了一下，赶紧来到了校园内的咖啡厅，刚一踏进包厢，对面的年轻女子就站起来问候道：“是箫女士吗？您好，我是瑞安集团宣传部的赵诗敏。” 萧明依还不是很习惯这样正式的称呼，硬着头皮点点头：“您好，赵女士。”说完，她有些局促不安地坐了下来。 赵诗敏则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塌文件，开口道：“为了不耽误您时间，我就长话短说了。”说着，她双手将文件放在桌上，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这就是我们拟定的协议，请您过目。” 萧明依看了看眼前的赵诗敏，对方说话很客气，表情也很严肃，显然是干练又冷静的人。 萧明依拿起一份文件，翻开面上的塑料封皮，里面有许多的条款。她慢慢看下来，倒是越来越放松，里面的条款大致就是说：把翡翠玉镯作为瑞安旗下各个珠宝店的展览品，瑞安集团不得售卖，如有丢失，照价赔偿。 合同上的事，萧明依不太了解，但她依通篇看下来，感觉协议对自己有诸多好处，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倾斜于自己的。比如说里面提到“只能将翡翠玉镯作为线下展品，未经允许不能用于网络。”，比如“如乙方想要收回展品，需提前壹周致电瑞安集团，瑞安必须按期交付。” 这个协议一签，至少萧明依是可以随时拿回玉镯的。她又往下翻了翻，看到协议上的报酬，有些惊住了。这金额，能覆盖她大学所有开销了。 她抬头看了眼赵诗敏，对方依旧正襟危坐。 犹豫了半秒，萧明依问：“这个钱，会不会有些多了？” 赵诗敏严肃的表情多了一丝笑意，温和地表示这是正常的估值。“请萧女士放心，我们会让它发挥出应有的价值，但也一定会保管好此物。” 萧明依摆摆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又看了眼文件，“这个协议我很满意。” “那您要是觉得没有什么想要改动的，就在两份合同上都签个字吧。”赵诗敏掏出一支签字笔，摆在了萧明依眼前。 签字的地方不多，萧明依三两下就把所有地方签好了，刚把合同递过去，就见赵诗敏推来一张名片。 说是名片，其实就是名片大小的纸。遒劲有力的笔画，写的是商念薇三个字，还有一串数字，明显是手机号。 赵诗敏笑着解释道：“商总说，上次她忘记给您联系方式了。以后对合同……或者是还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她。” 说完，赵诗敏还眨了下眼，萧明依都觉得有些不符合她刚才的形象，但这不影响她愉快地收下名片。 她高兴地想，这也算一大收获了，等后面找个机会也要搭讪。 两人又说了几句诸如“合作愉快”一类的客套话，很快，萧明依就带着其中一份合同回到了宿舍。 毕竟是自己签的合同，没有再多看，萧明依把合同放在了文件袋里。现在她想的，就是要不要加商念薇看看呢。 唐突？不唐突…… 唐突？不唐突…… 萧明依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打开手机：哪怕看看她昵称叫什么也行呀，我就看看先不加。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把手机号输了进去，看着转圈圈的小符号，她越来越忐忑。 终于，一颗悬着的心落到了地上，不，是摔在地上。只见上面显示：“未检索到相关账户” “唉……” 萧明依长叹一口气，亏她纠结这么久，合着这就是工作号吧。现代人谁没有社交账号啊。 萧明依有些泄气，照这样下去，她得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啊。可让她直接发短信，她好像又找不到什么借口去搭讪。 她思来想去，也觉得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先放下这件事。正好签了协议，意味着以后她每月固定有一笔收入了，可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就是她离开这个身份以后呢？ 无论是怎样离开这个身体，假如这个身体的结局是死亡，那么后面的钱又有什么意义呢？看着装合同的箱子，萧明依陷入了沉思。 她又瞟到手机号，想到商念薇，想起福利院的约定。 对了！为什么不捐给福利院呢。 萧明依一拍大腿，原身本来就是在福利院长大，虽然不知道原身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来历，但院长可是把原身一手带大的。 此时，萧明依目光沉沉，长舒一口气道： “希望这样是如她所愿。” 第9章 下周天 ================ 风轻云淡，太阳也没有那么炽热。 南区福利院正门，萧明依正带着一大包吃的用的过安检。 一个荡着秋千的孩子老远就看到了萧明依的身影，大声喊了一句“萧萧姐姐～” 声音传开来，萧明依向运动场一望，几个正在玩耍的小孩子正停下来看着她呢，她也招了招手，往运动场走去。 这时，所有的孩子都往萧明依身边跑去，连推秋千的孩子也忘记了同伴，跑到了萧明依身边。 “萧姐姐！” “萧萧姐姐～” “姐姐你怎么拄着拐杖呀？” “姐姐你受伤了吗？” “姐姐——” …… 孩子们的七嘴八舌把萧明依都叫晕了，她一边安抚着小豆丁们，一边朝着那个在秋千上下不来的孩子走去。 眼看秋千上的小男孩着急想下来，萧明依喊了一声：“小家伙——不要动。” 秋千上的孩子听到声音愣住了，紧紧抓着绳子不动。 萧明依有些费劲地走到秋千架旁，把拐杖和袋子给了两个大点的孩子后，赶紧扶住了小男孩。 小男孩被轻轻放到地面，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地说：“大家都去找你了，就我一个人在这里……” 萧明依刚想安慰他，就听小男孩带着哭腔说：“我也喜欢萧萧姐姐，我也要去接你。” 萧明依哑然失笑，她还以为这孩子是因为没人没他玩了而难过，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对她来说，她不过是用了这个身份做任务，接过了原身所有人际关系。 但此时她看到这些小孩子们的眼神，或欣喜、或真挚、或担忧，无一不表达着对她的喜爱。 萧明依眼角微微湿润，她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嗯，有些扎手。 她淡定地收回手，伤感的气氛也淡了许多，笑着对小男孩说：“别难过了，我给你带来最爱的《导学练》。” 小男孩愣住了：“啊……” 其他小朋友看到他呆若木鸡的样子，纷纷大笑起来，萧明依拍了拍他，对着所有小朋友说：“大家别着急，每个小朋友都有。” 这下，小朋友们全都哭丧着小脸，张大了嘴巴：“啊……” 孩子们眼睛滴溜溜地转，紧紧盯着萧明依，看她打开了袋子，把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有巧克力，有雪饼，有发卡、皮筋和积木…… 直到把最后一个东西拿出来，也没有一本书。 “哇！” 拿到喜欢的东西，孩子们纷纷欢呼，其中一个小女孩歪着头，说：“萧姐姐，你骗我们。” 说完，小女孩有些生气地补充：“你以前不这样的。” 在萧明依看来，这个孩子就是传说中的奶凶，没有一点威慑力。她轻轻揉了揉小女孩的脸蛋，笑着说：“那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听了这话，小女孩眉头紧皱，认真想了一会儿说：“你以前给我们带零食就不会骗我们是卷子，给我们带卷子就不会说是零食。” 小女孩的认知里，只能总结出这个特点了，听得萧明依越发觉得小孩子真可爱。 她和原身一定会有许多不同，比如舍友就会说她的饮食变了，她只能搪塞最近缺营养。而小孩子感受的点很小，但对她还是很亲近。 萧明依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她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想拍拍小女孩的脑袋，但小女孩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和小朋友们玩了一会儿，萧明依感觉很放松，她能感觉到小孩子发自内心地喜欢。直到管理员催促大家午休，孩子们还是恋恋不舍地进了房间。 萧明依回到了学校，继续她大学生的生活。 如此接连去了两天福利院，萧明依都没有碰到商念薇，她也试着切回系统工作间，然而还是回不去，这说明她和这个世界的联系还是太浅了。 她看了看日历，作为“萧萧”，她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医院和宿舍里躺平了，现在离一个月的时限不到十天。 萧明依叹口气，打开通讯录，看着商念薇几个字发呆。 不行，再这样下去，还没等见面这身份就要报废了。 萧明依略加思索，就给商念薇发了一条短信过去，简单介绍了下自己，再问商念薇什么时候去福利院。 这样，等对方有空了就可以回复了。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半天过去了，萧明依的手机也没有响起。 萧明依皱着眉，百无聊赖地敲着桌面，难道要她打电话问吗？要不还是再等等…… 温暖的阳光照在书桌上，萧明依渐渐有些困倦。恍惚之间，“叮——”的一声让萧明依瞬间清醒过来。 是商念薇！萧明依惊喜地打开手机，只见对方发过来两段话： “抱歉，早就打算去了，但是最近有些忙，还要再忙几天。” “不出意外的话，下周天我能过去，麻烦你转告孩子们乖乖听院长的话，好好学习。” 萧明依笑着看完这些字，虽然是任务需要，不过和商念薇交流真的很愉快呀。也不知道其他系统工作有没有这么顺利。 想到“顺利”，萧明依忽然愣住，她这样的进度算顺利么？作为系统，她被世界规则排斥得快要挤出去了，离开工作间时，任务面板还显示的“任务完成度：1%”。 不过萧明依沮丧了不到半分钟，就又美滋滋地看着短信傻笑起来，说不定现在任务完成度已经涨了呢。 现在才周五，萧明依算了算，只要商念薇下周天能去福利院，那她们刚好能见上一面。 萧明依边想着，边在笔记本划拉，等回过神一看，笔记本封面上居然写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商念薇”。 萧明依抚额，翻开笔记本，幸好这是个空白的，她就随手写了句“她好忙呀，也不知道周天能不能见面。” 之后几天，萧明依还是坚持去福利院，一方面是借讨论孩子们刷存在感，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想用手里的钱为小朋友们做点什么。 在原身的记忆里，福利院的孩子都很不幸。他们的身体几乎都有一些问题，有的是先天性听力下降或者高度近视，这还好些，都不太影响生活。有的孩子出生就有畸形，走起路来非常不便。还有几个自闭症的孩子，每次去看他们，根本无法和他们交流。 现在萧明依借着翡翠玉镯，一个月能有很好的收益，这大概是原身万万没想到的吧。 她想了想，把笔记本放在了自己宝贝的盒子里，翡翠镯子之前就是放在这里，如今，这里放着她才办好的遗嘱公证。 第10章 身世的谜团 ==================== “嘟——嘟——” 迷迷糊糊中，萧明依伸出手，“啪嗒”一声，手机被她拍到了地上。 她立即从梦中惊醒，脑海里还萦绕着烤鸭的香气。 手机还在地上震动，萧明依慢悠悠地下了床，等拿起手机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了，屏幕赫然显示着“辅导员”三个字。 萧明依心头一跳，该不是找茬的吧。她握着手机，想了想，反正离开这个身份，原身也不会回来了。要不…… 萧明依打了个哈欠，拿着手机就准备躺回去休息。 忽然，“嘟嘟”的声音再次响起，整个房间都是震动声：的回音。 看着不变的“辅导员”三个字，萧明依只好接上电话，打开了扬声器。 “喂”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对方火急火燎地说：“萧萧同学，你这假都请了几天了？怎么还不去上课。” 面对辅导员的责问，萧萧有苦难言，总不能告诉她自己上课已经没意义了吧。 电话这边的萧明依沉默不语，那头的辅导员似乎更加恼火了。 “我说萧萧，你不会以为请了一次假，就能玩儿到毕业吧？” 萧明依皱皱眉，略带委屈地说：“不好意思，老师，到我现在腿还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你这不是出院了吗？”辅导员严厉地说了两句，接着又语重心长道：“班上的学委上个月都晕倒了，第二天还不是回来为大家服务。而你呢，萧萧同学，好几个任课老师跟我说你的考勤了。” 重点是最后一句吧，萧明依无语地想。说起学委，萧明依都觉得同情极了。 班上的学习委员累得都快猝死了，刚请了几天假，就被她抓回去干活。当时宿舍里人还讨论过，说辅导员应该把自己的工资给大家分班委至少分一半。 回想到这些事，萧明依尽量平静地对辅导员说：“老师，您再给我几天行吗？等我腿稍微好一点点。” “不行！”辅导员斩钉截铁地说道，“你要怎么休息我不管，下周一你必须过来上课。” 话说到这份上，萧明依只好同意，说下周按时去上课。 两天很快过去，因为忙着收拾课本，借书还书，萧明依周末没有去福利院。 江北市的天气越来越炽热，冒着大太阳，萧明依在校园里赶着去下一堂课，她腿不灵活，只好比别人早点出发。 想想还在宿舍睡觉的舍友，萧明依叹了口气，这几个人是靠不住的了。 前两天还给她带饭的孙如雁，排了几天队又天天躺宿舍点外卖了，虽然钱还是萧明依出的，但孙如雁自己下去拿饭，还是让她有些宽慰的。 另外两个人，一个天天神出鬼没，一个常年不在宿舍。让萧明依都奇怪，这样怎么做到孙如雁所说的“赵晓萌打小报告”呢？ 这一切，萧明依都没心思管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按要求去上课，等待和商念薇的见面。 路上偶尔能遇见早起的同学，有人惊讶地和萧明依打了声招呼，还有人想要扶萧明依去食堂，但都被她拒绝了，这段时间拐杖用得久了，她已经越来越熟练，基本的活动不成问题。 她一个人吃完饭，慢慢赶到教室，果然同学们基本都到了。 众人见到萧明依，有开心问候的，也有同情安慰的，还有帮着放东西占位置的，一时间让萧明依好生感动。 她谢过同学们，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后排，她实在怕自己听不懂，坐前面被提问就惨了。 好在第一堂课是“宋朝历史文化概论”，萧明依松了口气，至少不要是高数线代一类的，不然她真的只能睡觉了。 巧的是，讲课的老师也姓宋，讲台上年轻温和的宋老师，像讲故事一般，把一些独特的制度说给大家。 连萧明依这种不爱学习的人，也忍不住听了进去，沉浸在奇妙的故事里，还感叹起了那时候女性的财产继承权。 就这样，萧明依白天听课，晚上时不时去一趟福利院。 这周五，像往常一样，萧明依趁着天还没黑往福利院赶去。 萧明依腿脚不变，也就能和孩子们聊聊天，辅导下部份小孩子的作业，不知不觉，天色就很晚了。 正要走，萧明依忽然被许久不见的院长叫住了。 这是一个温柔慈祥的老太太，萧明依看到她和蔼的笑容，就想到了自己离世已久的奶奶，顿时湿润了眼睛。 “小乖乖唷，怎么快哭了。” 萧明依想起自己的奶奶，也是最喜欢叫自己“小宝贝”一类的。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笑着说：“没有没有，就是风有点大。” 林院长走过来，看了眼萧明依的拐杖，拍了拍她的手说：“你这小家伙，又到哪里受伤了，从小你就爱生病，好不容易长大了，怎么还老受伤。” 萧明依耐心地听着她絮叨，她能听出来对方的关心，忽然，她瞧见院长手腕上戴着一个腕带，上面写着“呼吸科 16床”。 看见萧明依惊讶的神情，林院长摆摆手：“没事儿，我这小感冒，快出院了。” 萧明依还想说什么，但林院长只笑着说：“行了行了，我过会儿就回医院了，萧萧啊，来……” 林院长往前慢慢走着。萧明依拄着拐杖都比她走得快，一时间感到有些心酸，院长看起来也渐渐老了。 萧明依跟着进了宿舍一楼，里面最靠近大门的位置就是林院长的休息间了。 推开门，阳光恰好洒落地面，把不大的房间照得明亮又温暖。萧明依抬头一看，灰白的墙壁挂着几张合影，有些看起来已经很有年代感了。而小小的木桌上堆满了书，只余一块地方办公。 林院长还想扶着萧明依坐下，在萧明依的推辞下才作罢。 “萧萧啊，正好你过来，我有个东西……是该交给你了。” 萧明依有些疑惑，看林院长从衣柜底下翻找着什么，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忽然，她想到了原身的身世，一下就有紧张。 林院长摸索了半天，最后才拿出一个小塑料袋，看起来皱皱巴巴的。她颤巍巍地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张破旧不堪的纸片。 萧明依心跳加速地接过纸片，纸片很小，上面娟秀的字一览无遗。 “不要找我，不要怪我。” 落款是一排时间，看起来应该是原身的生日。 萧明依有些激动地问：“这是？我的……？” 林院长点点头：“其实在你18岁的时候我就想交给你了，又总觉得你还小。现在看你这么优秀，我想你能接受这一切的。” 萧明依叹了口气，她心里想的是，这一推迟，原身可能再也没机会知道这些了。就让她代原身问吧。 “那，您知道我的身世吗？” 这一问，林院长也沉默了，她看着萧明依手中的信纸。良久，她才缓缓说道：“我大概知道你母亲是谁，但我也早就不知道她在哪里了。” 萧明依耐心等着林院长继续说下去。 林院长转头望向窗外的操场，外面的孩子们正在嬉闹，她用一种近乎思念的语气说：“这要从我那十多年的好友说起了，她结婚晚，我离婚那年，她才刚订婚。但自订婚后，她就去了另一个城市，我们再没联系到过她。” 听了这话，萧明依试探问道：“她是不是家里挺有钱的？” 林院长当即摇头，否认道：“不，恰恰相反，她家里条件很差。她有五个姐妹和一个弟弟，姊妹里她是嫁得最好的。” 说到这林院长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哀愁：“我们朋友几个都说，男方家那么有钱，怕她嫁过去受气……” 想起那个翡翠玉镯，萧明依忍不住问：“男方家特别富有吗？” 林院长摇摇头：“那时候没那个概念，我们也不懂那些，只记得街上到处都是那家人打的广告。卖的什么我也忘记了……是了，当时市里卖的洋装洋表都是从那家人的公司里批出来的。” 看来是做生意的了，做得还不小，萧明依默默想着，那有值钱的东西也可以理解了。 “那我到福利院的时候就带着的翡翠玉镯呢？” 林院长看着萧明依说：“孩子，那可能是你母亲留给你唯一的念想了。当年我一看到那镯子，就觉得是她来了，多好的镯子啊……要是别人，怎么放心托付给我。” 萧明依不知道林院长是否清楚镯子的价值，如果清楚，为什么还会让她自己保存呢？ 看到萧明依眼里的疑惑，林院长继续说道：“不过那时候乱得很，不敢拿出去给人看，后来你大了，不管这东西真的假的，留着还是卖掉就都是你的决定了。” 说到这，林院长又和蔼地笑了笑：“倒是你渐渐大了，长得有几分像她了，我才越来越肯定。” 萧明依也认定，那就是原身母亲了，不管是从镯子来看还是从纸条上的内容看。 只是往事究竟如何，已经如同窗外的白云般散去了。 两人说完，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林院长还要回医院打针，走前她说道：“萧萧啊，天暗了，你就在这休息吧，明天白天我还回来。” 萧明依想了想，也点头说：“也好，我就不来回跑了。” 萧明依坚持把林院长送上了车，看着车渐开渐远，心情才慢慢平复。她心里想着：算了，这两天商念薇就要出现了，好好准备一下吧。 -------------------- 第11章 起火 ============== 夜色如墨，阵阵微风吹拂着杨柳。 萧明依睡得正香，迷迷糊糊中，听到几下敲门声。她皱皱眉，还有些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真实的。 “咳咳咳——” 忽然，萧明依猛地咳了几下坐起身，等喘过气来，又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她赶紧喊了一声：“谁啊？” “箫娃，起火了，快跑啊！” 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声音有些不真切而模糊。但萧明依听得肯定，确实是宿舍楼的门卫——李根生。 萧明依来不及换衣服，随手抓了件外套，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打开门时，李叔已经离开了萧明依的房间，敲着孩子们的房门。 红色的火光逐渐明亮，萧明依看到了宿舍楼的另一边还安安静静的，是了，福利院员工不多，晚上就只有两个门卫，至于另一个门卫去哪里了，萧明依此时也没有功夫想。 她一边向李叔高声询问报警了没有，一边朝着孩子们的房间走去。 “打了打了，你腿不行，先跑出去！”李叔用近乎命令的语气对萧明依喊着。 此时，萧明依正看到了一些慌里慌张跑出来的小女孩，有的孩子摔倒了差点被踩到，她大喊一声：“小心不要踩到别人！” 这话吓得孩子们一愣，萧明依顾急忙上前拉起了摔倒在地的女孩，又催促大家赶紧往操场跑。看着孩子们一个接一个从身边跑过，萧明依才后知后觉腿有多痛。 她转了个身，另一半的楼道过于安静，显然楼道里的火光也好，动静也好，根本没有惊醒那群臭小子们。 萧明依看了眼远处的李叔，罢了，能喊几个是几个吧。 她学着李叔那样，边敲边喊道：“醒醒啊！着火了！”一听到有人应答，她就赶紧跑去下一个房间。 烟越来越浓了，萧明依尽量弓着腰，但还是有些难受。她看了眼李叔那边，女生宿舍多，他还没敲完呢。 好在孩子们都没有留恋自己的东西，偶尔有慢的，也被大点的孩子训斥着拉走了。萧明依还没来得及欣慰，这最后一个房间就让她焦急了起来。 “思齐！贾思齐！开门啊。” 如果萧明依没记错的话，走廊最里边的是贾思齐和一个失聪的小孩子住在一起。如果叫不醒贾思齐……她用身体撞了撞门板，没觉得门板结实，可她半个身子撞痛了也不见门有丝毫动静。 她看了眼房门，焦急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对了！”萧明依忽然灵光一闪，“还有钥匙呢！” 李叔是没有钥匙的，但是院长寝室有。萧明依睡前还看到了挂钥匙的衣柜。大概是怕丢失，钥匙并没有挂在外面。 此时，萧明依心急如焚，忽明忽暗的火光仿佛就烧灼在那最后一个房间。她一瘸一拐地跑去拿钥匙，直到钥匙插进孔里的那一刻，萧明依的手都在哆嗦。 “思齐，思齐！” 房间里有些黑，萧明依依稀看到两个小身影躺在一起，她晃了晃贾思齐，小家伙看起来似乎不太清醒，她伸手摸了摸贾思齐的额头，果然很烫。 旁边的小男孩也被晃醒了，他看着忽然出现的萧明依，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萧明依并不会手语，只好指了指贾思齐，又指了指外面，然后开始拖着贾思齐往外走。 她拉了拉小男孩，小男孩也反应过来，两人一起推拉着贾思齐。 大概是两人动静实在太大，贾思齐嘟嘟囔囔了几句，起初萧明依没听清，过了一会儿才听出他是在说：“好渴啊，水。” 刚出房门，萧明依就看见李叔正带着最后几个小女孩跑向出口。 忽然，一阵火花迸射，李叔把身边的孩子一推，自己则是被炸了出去。 萧明依拉着目瞪口呆的小男孩，孩子的眼里已经闪起了泪光，萧明依对李叔的担忧不过片刻，就看到熊熊大火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再往前冲，即便能跑出去，恐怕也是重度烧伤。萧明依看了眼两个年幼的孩子，摇摇头，“不行，得另寻出路。” 她回头看了眼寝室，如她所料，窗户上只有密布的防护栏。平日里的防护栏，此时变成了催命符。 萧明依在心里催促自己，可还有什么路让她走呢。忽然，身边的小男孩拉了拉她的胳膊，指着前面的一道门。 卫生间！萧明依眼前一亮，带着两个孩子跑了进去，里面果然有一个不大的通风窗。 这可能就是唯一的机会了，萧明依关上门，好抵御浓烟的弥漫。她比了比窗口，窗口很小，所幸至少能容这两小孩子通过。 生死攸关不容她迟疑，萧明依费尽全力才抱起病中的贾思齐，轻轻一推，把他推出了窗外。 接着又抓住另一个小孩子，一字一顿说：“你、们、快、跑。” 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萧明依把他抱起来放在窗台边。 小男孩坐在上面看着萧明依，伸出一只小手，好像这样就能把萧明依拉上去一样。 萧明依摇摇头，焦急之余又有些感动，但她上不去了，勉强上得去也出不了。她拍了拍对方的手，摇摇头，看小孩子始终不肯跳下去，萧明依心一横，冲出了厕所。 萧明依跑到了原本贾思齐的房间，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救援了。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萧明依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摸出外套里的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失去意识前，萧明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浪。 “滴——滴——系统强制启动。” 不知过了多久，萧明依从熟悉的工作间悠悠醒来，手里握着的，是一只焦黑的玩偶。 她扶着桌子，想缓缓起身，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等她完全站起来，她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原本是手脚灵活，完全不用像“萧萧”那样啊。 萧明依不禁觉得好笑，自己还真是入戏太深。她兴奋地在工作间活动了几下，感慨现在这样子还真是利索。 活动完了，萧明依又开始盯着玩偶：“看这黑的，死得好惨呐——”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不过想起那些小孩子，她又觉得后怕，要是她早早跑出去了，那些小孩子可全都…… 自己好像也没吃什么苦，呛了几下，就帮了这么多孩子，真是值了。想到这，萧明依又美滋滋地把玩偶收了起来，准备看看工作台的情况。 眼前的工作台，虽然看起来干净整洁，可怎么按都没有任何显示的屏幕，还有一声不响的按钮，都告诉萧明依：工作？没门！ 萧明依想了想，不敢再乱动了，万一真搞坏了，她连求救都没法求救。 此时，工作间唯一有点动静的设备，就是那个挂钟了。 萧明依百无聊赖地看着指针，一圈又一圈，心想这里还不如需要睡觉呢，至少时间能过得快一点。 大概过去了几个钟头，一声持续而响亮的“滴”声穿透了不大的房间。 随之而来的，是萧明依熟悉而渴望已久的声音。 带着些许伤怀的温柔，那声音从屏幕前传来： “系统，你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你知道，人死以后会去哪里吗？” -------------------- 第12章 屏幕里的你 ==================== 随着商念薇的声音传出来，几个屏幕也同时亮起。 这个工作间好像因她而重新启动。 萧明依愣了愣，随即又想到，确实，自己岗位的意义不就是联系这个书中世界吗？ 此时，宽阔的屏幕里，是商念薇熟悉的身影。她正坐在餐桌旁，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早点，可她的视线却好像在落在别的地方。 萧明依正好奇着，就见商念薇拿起桌上的手机，按了一下，就听里面传出声音：“……让我们永远铭记我们的英雄，萧萧……” “啪嗒”一声，手机滑落到了地上，让萧明依没听清后面说了什么就停止了。 萧明依也心里发酸，很快又觉得好笑，这明明是任务里“自己”的死讯，根本就不是真实的，自己为什么要难过呢。沉默了一会儿，她看到行动缓慢的商念薇，很想站在她身边对她说一声“别难过”。 忽然，萧明依明白自己为什么难受了。虽然知道了商念薇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可她还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抱歉，系统无法回答。” 最后，萧明依只好这么说了。她叹口气，要是自己听到这样的回答，怕不是要觉得敷衍呢。 “所以……你真的知道？”商念薇半是反问，又半是自言自语一般。说完，她笑了一下，只是笑得有些勉强：“也是，毕竟你来自更高维度的世界。” 说着，商念薇划了下手机，对着屏幕轻轻念出声：“真想再次见到你。” 温柔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好像一滴墨在白纸上晕染开。 萧明依的脸颊升起一团绯红，这不就是她救了人以后，在宿舍里发的短信吗？当时她把贾思齐和另一个小男孩送出去，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脑海里就只剩了下与商念薇的周末之约。 迷迷糊糊中发了这么条信息过去，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被商念薇读来，就好像公开处刑。 好在商念薇是看不到藏在工作间的自己的，萧明依暗暗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她还是觉得不应该放过这次交流机会。 “宿主，虽然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但人可以生活的，确实不止一个世界。” 萧明依解释了一下，她没说的是，光书籍世界就有无数种了，更不要说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东西。 商念薇眼神微动，明显是听到了“系统”的话，但她张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过了会，她忽然问道：“一一，你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吗？你好像……并不是一直在线？” 萧明依愣住了，商念薇怎么知道自己最近不在工作间的。莫非她呼唤过系统？也是，自己都使用“萧萧”的身份快一个月了，对方偶尔想到系统也有可能。可既然如此，那就说明系统和这个书中世界是有联系的，那为什么自己尝试了那么多次，还是不能切换回工作间呢。 很快，萧明依心里有了猜测，她也把这个猜测说了出来：“抱歉，宿主。作为初代系统，我的性能有时不太稳定，前一阵在返厂修理，以后可能也不能保证在线。” 刚说完，萧明依就看到屏幕前的商念薇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宿主，你笑什么？” 商念薇笑意又深了几分，她说道：“没有什么，只是觉得你说话的样子，严肃又可爱。” 商念薇说这话时，俨然一副正经解释的样子，萧明依心想：你才是严肃又可爱呢。 “嗯？”商念薇轻轻反问。 萧明依心里咯噔一下，糟糕，她居然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她尴尬地看着屏幕里的人，好在对方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她撇撇嘴，又提起一件事。 “宿主，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遇到什么桃花运呢？”萧明依一问完，就看到了商念薇惊讶而略带些不可置信的眼神。 有什么不对吗？萧明依疑惑地看着对方，只听对方轻轻吐出两个字：“没有。” 听了这话，萧明依颇有些受伤，明明自己有努力争取诶，难道自己表现得不够像是女女之情？更让她沮丧的是，看来除了自己这边，商念薇在其他地方也完全没有遇到推开“海王”之门的人。 既然现在系统已经能和世界有所联系，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又有了更多时间。怎么办呢？萧明依陷入了沉思，真想让同事一起来完成任务。 就在萧明依边胡思乱想，边随手点击操作界面时，她忽然就打开了任务显示界面，只见任务总完成度那一栏，大大的“3%”狠狠地勾住了萧明依的魂儿。 3%！竟然有3%，萧明依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后，一阵欣喜涌上心头。虽然不知道任务是怎么推进的，但是，自己真的做到了。 喜笑颜开的萧明依，连对商念薇说的话都欢脱了一些：“没关系，宿主，如果你有任何生活上的、情感上的问题，随时可以找我，呃……虽然不一定能帮你解决，但我一定是你最忠实、最隐秘的倾听者……” 自顾自说了一大段，萧明依自己都觉得有点像骗子发言，赶紧收住嘴巴，解释了一句：“当然，等我升级以后，还能制作一些道具给宿主使用，希望宿主好好把握机会……” 话的方向好像越来越跑偏了，萧明依挠挠头，除了这些，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能说的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商念薇，心想这也就是女主看不到自己，要是女主就在自己眼前，自己说这些指不定怎么紧张呢。 商念薇的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既没有因为“系统”的话而心动，也没有因此而生气，就这样静静地听着，直到话末也没有插一句话。 良久，就在萧明依自己都觉得工作间的空气越来越尴尬时，商念薇郑重般点了点头说：“好。” 说完，商念薇就起身去了庭院活动，萧明依看得出来，这时的商念薇心情应该好了许多。 看着商念薇在花丛间漫步，萧明依也渐渐放松下来。直到“滴滴”的私信声音响起，她才收忙脚乱地打开交流软件。 是同事们，萧明依看着上面的信息，先点开了“人生赢家系统”的对话框。 赢家000：海王我跟你说，我的宿主简直让人无语…… 赢家000：在吗？小海王你在吗？ …… 赢家000：你怎么也不见了，看到回我哦。 萧明依看到屏幕上的“海王”二字，一时间，满脑子都是对方称呼的小海王，她抓狂地回复到：“走开，你才是海王好吗。我是海王从良系统！” 她长舒一口气，一段时间不见，这人生赢家系统似乎越来越自来熟了？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工作中有这么个帮助自己的同事还是很难得的。 萧明依留了个言问对方什么情况后，随即打开了另一个对话框。 锦鲤001:依依？是你吗？ 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萧明依大为吃惊，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真实名字？ 萧明依疑惑极了，发了个“你是？”过去，对方却一直没有回音。她看了看人生赢家系统，也还没回复。萧明依便没再多想，继续盯着大屏幕上的商念薇。 依旧是规律的生活，萧明依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看不出什么花来了。直到这一天，一个妖精般的女子闯进了商念薇的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里，苏宜初带着她那一身浓妆，踩着高跟走到了商念薇身边。 苏宜初纤手一挑，红色的指甲油在光线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哎呦，我的小薇薇，还在生姐姐的气呀。” 电脑前的商念薇低着头，翻动着手里的文件。苏宜初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从萧明依“监控”一般的角度来看，商念薇嘴角轻轻挑起，虽然没有真正在笑，却显然不是生气的样子。 屏幕前的萧明依，又是疑惑，又是精神大作，心里仿佛有只竖起耳朵的小狗，机警地观察着四周。 这时，苏宜初伸手轻轻推了下商念薇的手臂：“喂，不至于吧，我不过就是想给你招点桃花运。” 商念薇这才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淡漠：“真的不是招麻烦？”说完，她轻轻冷哼一声。 这表情，看得萧明依也是咂舌，难不成这两人真的有什么？她好奇地睁大眼，眼珠忍不住滴溜溜转。 “好了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苏宜初作势要去推商念薇：“都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我可是知道你在心里感谢我给你挡掉了一些猥琐的渣男。” 商念薇闻言，表情似乎也是绷不住了，笑着说道：“好好好，那我可得好好‘谢’你。” “别，我可受不起。”苏宜初挑挑眉，接着问道：“不过我说你也单身这么久了，真的不考虑找个……女朋友？” 商念薇亦挑眉问道：“你怎么就觉得一定是女朋友？” 苏宜初的眼睛转了几下，但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只说：“这还不是因为商总对女下属总是更加体贴咯。”说完，还拍了拍胸口，说道：“是，商总，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 刻意的模仿，让商念薇忍俊不禁，她摆摆手：“这事就别再说了。” 苏宜初见好就收，她赶紧说了这次来要说的正事：“你可别再说我没正型儿，我这次可是来告诉你，江北大学马上一百周年了，听说邀请了你去演讲？” 演讲？屏幕前的萧明依听到了这话，很快意识到这或许又是一个机会。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萧明依不淡定了，只见商念薇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是，不过我正在想怎么回绝。” 第13章 锦鲤 ============== 在苏宜初疑惑地等待中，商念薇说出了她的想法：“母校百年校庆，我也与有荣焉。不过，要说去做演讲的话，我觉得我还不够格。” 商念薇说着，看了眼墙上的合照一眼，继续讲下去：“原本我是觉得，毕业的校友里有院士、有学者、有不少科学家，即便说企业家，我也没有把手里的公司做到多大。” “扑哧”，忽然的笑声在空中有些明显。 苏宜初也看向墙上的毕业照，又朗声笑了两下说：“你非要和那些老前辈比，可你不是也说了，要说企业家，你可是我见过的最年轻的企业家了。” 苏宜初略作停顿，盯着商念薇直白道：“而且，你一直是我们的偶像，现在我可都听说，你的传说还流传在学生会各个部门呢。” 闻言，商念薇更是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怕把小朋友们带歪了，开公司做生意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是努努力就能有个不错成绩，实在不行低分飘过也能凑活。商场……太残酷了。他们还小，我不想让他们去追求看似光鲜实则荆棘遍地的道路……” 话音未落，苏宜初翻了个白眼：“得了，得了，还小朋友，说得你一大把年纪了一样。” 苏宜初向前靠近商念薇，拍了拍商念薇的肩膀，尽可能“语重心长”道：“好了，朋友你不要再推辞了，也没有人想听你的生意经，你还不如讲讲你的空白的感情史，让大家满足一下八卦之心。” 说到最后一句，苏宜初还是绷不在脸，笑了。 商念薇也不自觉挂上了笑意：“是我想太多了。” 两人说的话，在萧明依看来就好像是在打哑谜，她想了会，还是不确定商念薇到底要不要去参加校庆。或许即便不参与演讲，也会作为观众？ 萧明依琢磨了一番，如果商念薇要去江大一趟，那她最好再找个江大的学生身份，最好是校学生会一类的，有机会去多接触一下“师姐前辈”这种。 如果商念薇拒绝去参加校庆，那萧明依又得挖空心思去想怎么去接近商念薇了。 福利院着火了，她到现在都不明白福利院发生了什么，以后又怎么办，除了一声“讣告”，她连起火一事的始末都没听到。 不管怎么说，商念薇本来就很少去福利院，这次“萧萧”的死亡，让萧明依好不容易搭上的线给掐断了。 萧明依叹口气，她也无法让商念薇做决定，此时由于规则的限制，她甚至不能询问商念薇的意见。 她看着屏幕里的两人又说笑了一会，直到苏宜初起身离开，都始终没有再提校庆一事。 正在萧明依发愁的时候，商念薇一声“一一”，拉回了萧明依跑远的心思。 是商念薇呼唤她！ 萧明依心神一定，赶忙答道：“在。”说完，她忽然想到了自己手机的智能客服，也是一喊就答“在”。 商念薇唇齿未启，萧明依也听得出她是在心底呼唤自己，只听对方又“说”道：“你说过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你，那你觉得，我应该去参加校庆吗？” 当然要去啊！萧明依差点脱口而出，不过话到了嘴里转了个弯，终归还是冷静了下来。她想了想问道：“不想去的理由只有刚才你说过的那个吗？” 商念薇摇摇头，她知道系统看得见，解释说：“主要是这个原因，不过还有一件事，我爷爷和姑妈也是从江大毕业的，每次去江大，我都会想起他们……” 此时，商念薇坐在靠背椅上，望着窗外的晴天，眼里流露的，却是无尽的哀思。隔着屏幕，萧明依都能感受到一种悲伤的气氛。 商念薇没有沉默太久，她继续说道：“尤其是我姑妈，她比我大不了多少，才华横溢，却英年早逝……” 果然是别有隐情，萧明依觉得自己这回问的还真是智商在线了一次。但遇到这样的事，她也不会如何安慰对方。想了想，觉得还是从校庆一事上说能有点东西。 “那你的亲人，肯定也很希望看到优秀的你吧？” 商念薇听到“亲人”二字时，神情变了变，很快又恢复如常说：“亲人吗？如果家人只有他们两个两个，那确实是这样的。” 说到这时，商念薇淡淡一笑，她实在有些思念爷爷和姑妈了。 萧明依意识到，商念薇估计和大部分的“亲人”关系都不太好，不过商念薇似乎也不怎么把那些人放在心上，而只关心自己在意的人。 于是萧明依又说道：“那既然是这样，他们也会很乐意看你在台上释放你的光芒吧。而且，如果你也想去，他们应该会很希望你做想做的事。” 说完，萧明依就不再说什么了，只等着商念薇自己思索。 商念薇没有想太久：“我也想过这一点，不过你说的‘做想做的事’，我倒没有想到，太久了，我总是要做该做的事。”她没有说的是，她好像也不清楚自己想做的事是什么了。 萧明依也不想劝她了，在她说“想做的事”那一刻，她忽然想到，如果商念薇是真心不想去校庆，那她希望商念薇能顺从心意。而自己呢，可以再想办法用别的方法接近她。 今天商念薇主动的询问，让萧明依对任务又有了一丝信心，女主能习惯系统的存在，就是进步的开始。 商念薇问完这个问题，也没有再说别的，似乎也没有做出决定一般，继续重复平常的工作。 另一边，在屏幕前昏昏欲睡的萧明依，再次感受到了一部电影重复数遍的无聊。每次她想努力熟悉一下商念薇的工作，最后都以“看不懂”告终。 这一天，萧明依还在盯着“任务完成度”界面发呆，就听到了熟悉的“滴滴”声。 萧明依赶紧打开软件一看，竟然是锦鲤系统回复她了。对方很快打消了萧明依的疑虑，只见上面显示： 锦鲤002：我是何锦墨呀，入职培训的时候我坐你老后面了，那时候你打瞌睡头都要低到地上了，我不敢确定是你来着。 萧明依回了句：“不是吧……我睡觉有那么夸张？” 这次，对方很快回复道：“呵呵，你都睡了四年了，我还不知道你？当时人太多没打上招呼，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没想到你还是老毛病，错过了关键信息再在‘群’里问。” 被揭短的萧明依并没有丝毫难为情，挠挠头，敲了几个字过去：“那我在群里说完话了，你怎么没找我啊。” “不是啊，我立即就给你发了信息，我还觉得你回得慢呢。” 何锦墨的信息发完，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萧明依心中有了个猜测：“难道是我们之间其实有很远的时空？” “应该不是……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在群里说完的时候，我正陪着宿主刷副本呢，估计是时间流逝不一样。你看，现在就正常了。” 萧明依看对方这么说，忽然就好奇了起来。一直以来，穿书局有很多传闻，但是谁也没个确定的消息。这下自己还有曾经的同学都身处其中了，萧明依也觉得作为系统的工作真是丰富多彩。 想到这，萧明依也就问了起来。何锦墨本就是个话痨，在她的讲述下，萧明依大概明白了锦鲤系统，就真的是工作内容如名称所展示。 何锦墨的工作，是在一本恐怖无限流的书中，帮助重生的炮灰女配一路点石成金，转运无数。那可谓是什么妖魔鬼怪，都一边闪开。比如说女配要是抽到地狱级副本了，那必定队友是难得的好人。又比如开局撞鬼了，那必定能赶紧翻墙而逃。最绝的是，何锦墨靠着自己的转运功能，把什么好东西都往宿主那里靠，原本废物的道具，也能恰好发挥独特的用处。 这一切，听得萧明依可真是一个羡慕。萧明依不禁心想，为什么人家的任务就这么轻松，而自己的任务难度…… 正想着，对方就发来信息说她又要进副本了，下次再聊。 而萧明依忽然想到什么，赶紧追问了一句：“等下，你的总任务完成度有多少了啊。” 对方发来一个“68%”后就下线了。 萧明依捂着胸口，看着上面数字喃喃道：“心塞，真心塞。” 可她心知着急也是没有用的，哪怕别人做好几个任务的时间自己只能做一个，也只能尽量做好自己的事了。 萧明依又看了看另一个对话框，好久都没有响起提示音了。她关掉聊天界面，想了会，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很想赶紧把任务完成的。 或许等这个任务完成了，自己还是换部门吧。萧明依琢磨着，当系统对自己来说真是太累了。她好想当入职培训时候门口坐着的保安，她可记得，她拿任务书的时候，那个保安在打瞌睡呢。 萧明依想着想着，几乎每天都是在数着日子过，终于，到了校庆这一天。萧明依看到了身着西服的商念薇。 看到对方脸上的笑意，萧明依觉得，这大概就是真心决定吧。 第14章 校庆 ============== “排好队啊，都排好队。” 礼堂大门口，魁梧雄壮的男子大吼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立刻传遍过道，吵闹的队伍瞬间安静了下来。 短暂的沉默过后，人群中很快又充满了兴奋的议论声和激动的招呼声。 江北大学的校庆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随着轻柔的礼乐响起，学生们依次走进会场。 此时，萧明依也站在会场的过道，看着座位一个个填满。 萧明依紧张地看了眼讲台，现在台上还一个人都没有。但她还是很庆幸，自己早早切换到了这个身份。 她现在的身份，正是负责维持会场秩序的保安之一。由于这次校庆属于大型活动，学校又临时把很多安保人员都抽调到了活动会场。而萧明依选择的，是本来在女生寝室轮班的巡查人员。 作为刚下夜班的保安，萧明依本来是不用参加校庆的，但她在工作间翻了三遍，确认自己只找到了两个保安人偶，一男一女。 萧明依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切换女保安，把另一个人偶扔到了一边。没想到这个女保安竟然马上要下班了，而萧明依只要切换到人偶身上，就会立刻拥有人偶的身体状态，她也的确有些乏累。 但她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机会呢？于是她向保安队长主动请缨，表示作为江大的工作人员，有义务为校庆做点什么。在她不断表示“为同学们服务不计算工时不要加班费”的坚持下，队长终于笑着同意了。 于是，她就来到了校庆会场。萧明依对这种大会场并不熟悉，好在原身在这个大学上班也有两年了，拥有原身记忆的萧明依也就轻车熟路找到了会场后排。后排才是借调的保安所要值守的地方。 萧明依看了会场，已经坐到位置上的学生们，倒是规规矩矩地不再走动，可“嗡嗡嗡”的说话声还是吵得她有些头疼。 这些人未免太激动了些。萧明依一边想着，一边有点打瞌睡，看着眼前的人影也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明依迷迷糊糊听到几句话。 “你看，那个保安站着也能睡着诶。” “还真是，好强啊，比我还能睡……不过你有没有觉得她长得挺嫩的？” “说什么……嗯确实噢，行了行了，商念薇学姐要来了，你不是期待好久了。” “啊，到了吗？” “……” 听到关键字的萧明依，猛地一抬头：“商念薇？！”她左右转了转，没有看见商念薇的身影，反倒是看到身边的学生对她侧目而视。 萧明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好像大了点，她抱歉地笑笑，然后在扫视了一圈又一圈后，发现商念薇已经坐到了讲台不远处的椅子上。 算起来，萧明依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亲眼看着她，而不是通过屏幕了。她抿抿嘴，离对方还是太远了，只能看到半个侧影，但这也能看清她洁白的藕臂轻轻抬起，是商念薇看了眼时间。 萧明依在想，为什么有手机了还要用手表看时间呢？她摇摇头，抛开自己的胡思乱想。刚转换视线，一个手里拿着一大堆饮料的女孩从她身边经过。 突然，那个女孩的衣服被座椅挂了一下，本就吃力的她一下子重心不稳往前栽去。 说时迟那时快，萧明依的大脑还没有思考，就下意识地往前抱住了女孩，顺带还扶住了她的饮料。 在女孩连声道谢中，萧明依才后知后觉想到：自己刚才竟然扶住了！而且反应还这么快。 萧明依摆摆手，表示举手之劳，等女生走远后，她揉了揉手腕小声感慨：“好像是挺有劲的。” 经过这个小插曲，萧明依打起了几分精神，耐心等着校庆开场的领导讲完话。听着听着，萧明依老毛病又犯了，莫说这不是她的母校，就算是她的母校，只要一遇到校领导讲话，她也总是犯瞌睡。 萧明依站在那里，只觉得今天比以往都困，她伸手打了个哈欠，余光又瞥向了远处的商念薇。 商念薇正端坐在椅子上，会场的灯光并没有打在她身上，但借着星光与一些映射过的荧光，她脸上平添了几分幽静与冷魅。 萧明依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穹顶，这个学校的礼堂，顶部的中央是玻璃制的，此时光源不多，就可以看到稀疏的星星和一枚小小的月牙。 远离聚光灯的照射，萧明依所在的后排是最暗的，但这不影响她看清身边的同学也在昏昏欲睡。 能在这种漫长的演讲中聚精会神，萧明依觉得，这不是真爱就是很有修养了。 随着灯光的转换，热烈的掌声，一声“同学们”让萧明依彻底清醒过来。 是商念薇的声音，萧明依看着台上的人，她没有拿演讲稿，似乎只是在和大家闲聊。但她说到自己在江大的经历时，台下发出来一阵又一阵欢呼。 萧明依没有这样的共鸣，但记得以“萧萧”身份做任务时，她对江大也有点了解。此时听商念薇的讲述，她也不知不觉沉浸到身处校园的惬意中。 很快，商念薇讲完话，会场的热度还没有下去，就是另一个青年教师上了台。 萧明依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商念薇，看她要坐下，忽然，商念薇的动作停顿住，往后排扫了一眼。 这一眼，萧明依有些心跳加速，她捂了捂胸口，明明商念薇只是扫了一片，但为什么就觉得她是在找什么呢？ 此刻，萧明依好想切回系统，问一问商念薇，她在想什么。但萧明依又怕离开这个身份后，人偶会轻举妄动。毕竟，在她了解中，人偶早就是真正的空壳机器了。现在是关键时刻，她可不想再切回来的时候身上又有个骨折什么的。 萧明依收敛了眼神，琢磨着什么向商念薇搭讪，要不要混进去给她倒水？萧明依摇摇头，哪有保安跑过去给嘉宾倒水的，何况明明礼仪小姐就在旁边。 她正想着，前边一个女生忽然站起身往讲台跑去，回过神的萧明依赶紧想拉着她，却见那女生一路小跑，两旁的保安倒也没有制止她。 等那女生跑上讲台，萧明依这才发现原来她是送花的。只见收到花的男人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就抱着花束继续讲话。 萧明依眨了眨眼，原来是送花……送花？萧明依灵光一现，刚才怎么就没人给商念薇送花呢？ 这一定是因为大家听得太入迷了，萧明依自问自答地嘀咕着，又看了看四周，果然有一些捧着花的学生。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真是双手空空，可这时候她去哪里拿花呢。 萧明依琢磨了一会儿，很快就打定了主意，悄悄往座位那边靠过去。而另一边，商念薇坐在嘉宾席上，轻轻皱眉，从入场以来，她就始终觉得有一种目光跟随着自己，但每次往四下里看，都没有对视到任何人。 商念薇不动声色地拿起杯子，慢慢啜了一口热茶，心底里暗自呼唤：一一，你能帮我看看周围是不是有人盯着我吗？ 换来的是系统长久的沉默。 商念薇轻声呼了口气，这个系统，又不在线了。 很快，台上的人也讲话结束了，这意味着演出节目即将开始。而商念薇她们也可以退场了，领导们带头先离开了会场，跟着的就是他们几个嘉宾。 在热烈的掌声中，商念薇不紧不慢地往门口走去。 而萧明依则是一番求情，好不容易买来一大捧花，抱着花的她也焦急地往门口走去。她心里想的是：可不能等商念薇出门，否则自己就跟不上了，门口的保安不会让自己出去的。 萧明依心里着急，眼看商念薇就要踏出去门去了，她大呼一声“等一下”。 这下，商念薇停住脚步，不仅她停住了，连前面在门口的校领导也停住了，附近的同学们也齐刷刷地看向萧明依。 但萧明依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把手里的烫手山芋甩出去，十米……五米……三米。 “啊——” 一个不知道什么放到地上的小马扎，把萧明依绊了个正着。 萧明依差点整个都趴在地上，但在她下意识地平衡中，她“啪”地一身，单膝跪在了地上。而她手里的花，随着抛物线起飞降落，好巧不巧砸到了商念薇的怀里。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盯着眼前诡异的一幕。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年轻女孩，一个捧着巨大束玫瑰的西装女子，还有几个一本正经的院领导。 短暂的鸦雀无声后，还是镇定的主持人继续说着台词，而后排看得清发生了什么的同学们，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尴尬不已的萧明依，边揉着腿边费力站起身。她是想“甩掉”这花，但可不是这种方式啊！ 萧明依刚站起身，一大片玫瑰的红就出现在她眼前。 “你没事吧？” 温柔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萧明依才发现，商念薇不知道什么时候捧着花走过来了。看到对方伸出来的手，她摇摇头：“没……没事。” 萧明依指了指花：“这个是送给你的。” 商念薇看着眼前双颊红透的女孩，轻轻一笑道：“谢谢你，我们走吧。” “啊？去哪里？”萧明依有些惊讶。 商念薇依旧淡淡笑着：“医务室就在附近。” -------------------- 第15章 恋爱系统 ================== “谢谢，嘶——” 冰凉的碘伏抹在膝盖上，疼得萧明依倒吸一口凉气，她抬起头，发现商念薇站在她身边，手里还拿着那束花。 护士利索地上完药，起身对萧明依说：“好了，回去以后自己买瓶碘伏，就这样抹。” 说完，护士见萧明依点头，端着治疗盘离开了换药室。 不大的房间只剩下了萧明依两个人，明晃晃的灯光打在萧明依腿上，乌紫乌紫地，有点吓人。 商念薇俯身凑过来，问了一句“还疼吗，要不要在休息会儿？”便想把花放下，看来是打算要歇会儿的。 萧明依摇摇头：“我还好，还是不要耽误商总时间了。”话一说完，她心里又有些不舍，只是她很知道商念薇时间宝贵，她总不能为了任务贪图这一点时间。 “嗯，那也行。”商念薇点点头，起身就要扶萧明依起来。 此时，萧明依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女主还真是答应得利索，正不自在着，耳边传来商念薇的声音： “你家在哪里？方便的话我送你到门口吧。” “啊？不用……”萧明依没想到商念薇会提出这个，但眼睛里的惊喜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这是一双纯净的眼睛，笑意像萤火微光闪烁在其中。商念薇看到她的表情，忽然就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商念薇也跟着笑了笑说：“不碍事，反正我也是开车。这么晚了，你一个回去也不安全。” 萧明依心想也是，何况她本来就想和商念薇多相处一会儿，当下就不再推辞了：“那太好了，麻烦你了……我家在悦庭公寓。” 萧明依说的地方，其实离这并不算近，开车也要大半个小时的路。 商念薇打算把萧明依扶进车里，萧明依连忙后退：“我只是一点小伤啦，可以自己活动，不用麻烦你。” 商念薇双手愣在原处，轻轻张着的嘴唇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萧明依似乎从她眼里看出了一点受伤，只是一眨眼，萧明依又觉得是她的错觉。心里有些懊恼，觉得自己的抗拒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商念薇只是好心帮她。 萧明依挠了挠头，想要补救地解释道：“职业病，职业病，不太习惯别人碰到我……” 这样的解释似乎还说得过去，不过商念薇一副本就没有在意的神情，她淡定从容地上了车。 路上，商念薇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每天上下班路上的时间会不会很久？” 萧明依点点头：“是啊是啊，不过学校附近的房租都太贵了，要是租了，我只能吃校园的土了。” 商念薇听了她夸张的话，“扑哧”一声笑道：“本部在老校区，地段是好，不过房价确实不低。” “那可不，就我这工资，我算了算，几年都不够买一个厕所的。”萧明依不无幽怨地说道，而这也的确是原身的真实想法。 一时间，商念薇也没有接话。良久，她才轻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虚岁21。” “怎么没有继续读书了？” 听到这个问题，萧明依心想，对方是不是想问自己为什么从事保安呢？毕竟原身的年纪她也觉得小了些，而原身已经在江大工作两年了。 可原身的情况她是知道的，萧明依耸耸肩，手一摊说道：“家里穷，我学习也不好，退伍以后就找了好多工作，保安嘛……至少我还有把子力气。” 说完，萧明依抬起胳膊，亮出她的肱二头肌。她自己也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强的力量，努努嘴示意道：“看。” 因为还在开车，商念薇迅速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但还是夸赞道：“真不错。”看着眼前活泼开朗的女孩，她心情也愉悦了很多。 两人又聊了聊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萧明依借着原身的记忆，反倒是给商念薇说了不少风景区和小吃馆。 就这样一人说着，一人听着，很快就到了萧明依的住处。商念薇又提出来要送她上楼，萧明依这回是坚决反对，她可是知道房子里有多乱。 见对方坚持，商念薇也不再拒绝，只说让她注意安全。 萧明依连连点头，还指了指最近的一栋楼的某层：“你放心吧，我很近的。” 说完，萧明依就挥手说了拜拜。回到家一打开门，小小的公寓果然很乱。看得出来这本来是一间干净整齐的Loft，现在嘛，干净还算是干净，只是乱得没边了。 眼前的场景，在萧明依刚毕业的眼光来看，那就是零食袋子在书桌上不在垃圾桶里，衣服在卫生间不在衣柜，拖把在厨房不在卫生间……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每一个物品都“生活在别处”。 她叹了口气，要自己收拾这些烂摊子吗？萧明依正要认命地开始打扫，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好像从下车后就没有听到商念薇发动车子的声音。 萧明依赶紧跑到窗户边，果然，果然看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低调地掩盖在树下，车灯还亮着，只是在昏暗的路灯下，怎么看都显得有些孤寂。 她赶紧推开窗，喊了一声：“商念薇——” 坐在车里的商念薇从窗户探出头，挥了挥手。 萧明依用她5.3的视力，仿佛看到了商念薇的微笑，她也用力地挥手，看商念薇发动车子离开。 离开时，商念薇的车子声音很轻，萧明依的心里却暖洋洋的。直到目送商念薇远去，她才意识到：上一次坐车，商念薇没有这么这么健谈来着。 萧明依一边收拾着房子，一边琢磨，难道商念薇喜欢阳光开朗型，不喜欢柔弱小白花？她又想到了，这个身体比商念薇还要高一截子呢，又莫非，她是受？ 她赶紧摇摇头，好像也不能这么分吧。想着想着，很快就把房间收拾好了。正要洗漱休息，她忽然意识到，现在应该可以切回系统啊。 由于现在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多了很多，应该可以随时切换了，之前切不回系统，她都要习惯了。 拿出自己的人偶一按，萧明依回到了工作间，此时，商念薇还在开车。 这次回到工作间，萧明依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总觉得工作间的空气更清新了几分，但她也说不上是哪里的变化。 直到她点开操作台，发现了“商城”。小小的图标让萧明依有了大大的好奇，她满是疑惑地点开商城，却发现里面全是空空的展列柜。 “什么嘛，空欢喜一场。”萧明依有些失望，升级了？但没完全升级。 她瞎点了一番，却发现里面有单独的一排蓝色小册子，都写着图纸。 什么图纸呢？萧明依试着点了点，却没有任何反应。她只好先放着这个商城不管，也许等后面就好了。 萧明依盯着商念薇，还在开车的她依旧聚精会神，只是脸上多了几分疲倦。可能她刚才就有些累了，只是萧明依没有现在这样近距离观察，看得不真切。 又开了好一会儿，商念薇才回到家，偌大的房子在明亮的灯光和黑暗的窗外对比下，显得空荡又冷清。 萧明依看着她一个人打开便当，一个人洗漱上床。这明明是之前重复的生活，此时她竟然有了丝丝心疼。 次日清晨，商念薇是被一通电话惊醒的。 “商总，不好了，展馆的翡翠玉镯不见了！” 屏幕前的萧明依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还有些疑惑。 而商念薇则是瞬间反应过来，她皱着眉厉声问：“总店那么严的安防，谁能偷得走？” “是是，可是好像是内部人士动的手……” 商念薇冷笑一声：“那就是管理的问题了，居然会有监守自盗的事。” 电话的那头的声音支支吾吾，萧明依听得出来有些紧张，她这才后知后觉，她们说的大概是“萧萧”的那个玉镯。明白过来这个，她也有些担忧了，说起来，她还不知道萧萧“消失”后，玉镯是怎么处理的，看来依旧是放在总店展出了。 展品失窃不是小事，总店已经报了警，但店主还是把这个事情感觉汇报给了商念薇，毕竟他记得这个镯子好像是来自总裁的朋友。 沉默了一会儿，商念薇平静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继续工作吧。” 说完，商念薇就挂了电话，但是陷入了沉思。 半晌，萧明依忽然听到一声呼唤。 “系统？系统你在吗？” 一听这语气，萧明依就知道她不在工作间的时候，商念薇肯定又叫她了。她赶紧应声。 果然，如萧明依所想，商念薇想拜托她查询玉镯的事。 萧明依有些为难道：“宿主，系统能力有限，恐怕做不了太多。” “没事，希望我们能做一点是一点。” 说这话时，商念薇很平静，萧明依注意到她说的是“我们”，看来商念薇自己也很在意。于是萧明依郑重道：“好，宿主不要太担心了，如果是店里的人干的，或许我能多多看着。” 说完，萧明依话锋一转：“不过，宿主，你不要忘了我可是恋爱辅助系统。宿主最近真的没有什么喜欢的人？” 商念薇不假思索地摇摇头，看得萧明依也直摇头。 这可不行，女主身边的诱惑太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萧：剧本好多我好累 第16章 网中网 ================ 商念薇对失窃一事很上心，吃完饭就赶到了总店。此时，除了几条警戒线，店内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在店长汇报下，萧明依大致明白了这次的事。原来，玉镯在昨晚丢了，展品柜是完好无损的，加上监控也有一段时间的黑屏，让店长非常怀疑是熟悉店内安防的人所为，尤其是老员工。 而此时，也目前没有一个员工离岗，大家看起来都很正常，萧明依也看不出来谁有这个嫌疑。 警察已经给员工都做了笔录，可目前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萧明依已经转着操控台的视角看了好几圈，也没有觉得有人不对劲。她如实告诉商念薇，商念薇没有吭声，只是到了监控室，在心底里问她：你能恢复昨晚的监控吗？ 萧明依尴尬一笑，还好商念薇是看不到她表情的。萧明依回答：“这……我也没有超能力呀……改变不了事实。” 商念薇听她没有办法，也没有一直耗在店里，而是到了集团她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开始说自己的推测：“每一个珠宝店，都是没有监控死角的，甚至，同一个地方，都会有两个以上的监控拍摄。” “那为什么会黑屏呢？” 商念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萧明依知道，这是她正在思索的习惯。 “不应该……监控即便断电也有储蓄电，断网也会稍后再上传内网……而且，店门是用的铁锁加电子锁，能开门的人不仅是保管钥匙的保卫队，而且是第二天九点才能获取电子密码……” 萧明依听得更加疑惑了，她想了想问道：“那晚上是一定打不开门的？”她心想，用密码令牌一样的方式设置门锁，也是很重视了，怎么还能有人进去呢？ 商念薇点点头表示认可，“或许，晚上根本就没有人进店。” 萧明依正疑惑着，就见商念薇冷冷笑了一下说：“恐怕，这个人昨天在店里待了一夜。” “太好了，那我们是不是对比监控，看看是谁没有出去。”这本来是件工作量极大的事情，但萧明依本身可以对图像进行快速处理，也不算难事了。 只是却商念薇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她苦笑着摇摇头：“坏掉的监控，恐怕不止那么一段。” 坐在工作间的萧明依也叹了口气，对方实在太狡猾了，她问道：“不过那人怎么就独独拿走了翡翠玉镯呢？” 萧明依想说的是，既然要偷，为什么没有多偷点。 “自然是拿了那个镯子，至少等于拿几十件别的东西了，哪怕别的东西往贵了拿，也要拿个十几件。” 商念薇慢慢解释着，眼里的寒意却越来越深：“一一，你可以看到听到我身边有多远？” 萧明依想了想，她之前就试着挪动过操作台，于是回答：“至少这栋没有问题。” 听到她的回答，商念薇明显松了口气：“那我们还是有希望的，以后我就在总店办公，一一你帮我看着员工有没有什么异常。” 商念薇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拜托，但语气很不容回绝。对于那只翡翠玉镯，她是要竭尽全力追回的。 萧明依第一次见她用如此神色向自己交代，也感到了一丝被交以重任的信任。 商念薇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开始到珠宝店上班，但她总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除了店长，也没有人知道商念薇在店里办公了。 可即便如此，萧明依也没能从众多店员里发现什么不正常举动，倒是她，天天盯着屏幕，脑袋都要看晕了。看得她直想罢工，她怎么都变成了移动监视器了。 商念薇也从不催她，看起来越来越淡定了，每天气定神闲地工作、开视频会议、接听电话。 萧明依也摸不清她是不是要放下这件事了，直到一个星期过去了，这天上午，商念薇站在窗边，窗外正是瓢泼大雨，雨声犹如鼓声一般大。 寒风大剌剌吹进房间，商念薇合了合衣角。紧张得萧明依赶紧说：“这么冷就不要站在窗边啦。” 商念薇笑了笑：“你倒是很体贴，你真的只是机器吗？” 萧明依被吓了一跳，可屏幕里的商念薇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不似作假。她定了定心神说：“当然，我们人工智能早就发展到很高级的地步了，我也会关心宿主的生活的。” 萧明依想了想，咬着牙补充了一句：“尤其是您的感情生活。” 商念薇像是意料之中，点头说：“你们的文明确实很厉害，所以……今天就麻烦你尤其关注店里的人。” 萧明依皱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她忽然这么说。好在商念薇也解释了：“今天，我发布了一个通告，谁能抓出偷窃者，一律奖赏镯子的三分之二价值的钱，如果本人参与偷窃，同时不追究责任，只……得到奖励。” 商念薇说最后几个字时，嘴嘴轻轻上扬，继续看着窗外的大雨：“都这么久了……今天雨太大了，没人会回家的。” 说完，商念薇就回到座椅上，手里捧着一杯咖啡，陷入深思。不一会儿，竟然沉沉睡去。 萧明依则是拉大了屏幕视角，四处看着店内的员工。午饭时间到了，大部分员工选择了点外卖，但也有人选择了出去吃。 萧明依不断换着视线去看不同的人，终于有两个人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只有他们没有选择快餐厅，而是选择了一个西餐厅的包厢。 短暂的午休，和同事有必要去吃西餐吗？抱着这种疑惑，萧明依把镜头拉向了二人，正是店长助理小张和柜台职员韩琳。 这段时间，萧明依已经把员工的名字和职位摸得一清二楚了。只见张助理和韩琳走进包厢，她们先是四处张望了一番，像是在找什么人，随后才安心地坐下。 好在这个西餐厅离珠宝店不远，或者该说是离商念薇不远，萧明依可以轻松听清她们的对话。 张助理搓了会杯子，最先开口：“那东西什么时候卖掉。” 韩琳思考了一会，笑着说：“别急嘛，等这风头过去了。” “呵——”张助理冷笑一声，“你是在想要不要卖了我独吞镯子吧。” 从萧明依的角度来看，韩琳放在腿上的手颤了颤，随即捏得紧紧的。 韩琳也笑了笑：“哪能呢，小张姐。你应该也明白，商总这是在诈我们吧。何况，举报得来的钱哪有这样出手掉的钱好拿。” 张助理表情这才柔和了起来，咪着眼睛看向她：“你说错了，举报的钱才好拿。只是，你不一定有命花。” 韩琳的脸色刹那一变，一下子又红又白，她大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随即意识到她不该声张，于是压低声音道：“你在威胁我？” 张助理立即有些抱歉地笑笑：“不是不是，我不是在特指你，我是说我们谁都不能出卖对方。” 韩琳的脸色这才缓和些，她想了想问到：“小王那边呢？他怎么说。” 张助理露出为难的样子，慢慢说道：“其实，就是小王急用钱，所以我才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变现，不然过个几个月再说，不是保险得多。” 韩琳叹了口气道：“可是张姐你不能由着他啊，在公司里干活的，可是我们。我现在每天担惊受怕的，生怕露出破绽。” “谁说不是呢，我现在一看到店长那张脸，就害怕。”张助理也长长叹了口气，“只是，还是一件事，小王说，他要分一半钱……” “什么？凭什么？他就是在外面动动手指头，就想要走一半的钱，别忘了是谁在厕所蹲了一夜。” 韩琳越说越激动，却还不忘小声，但她脸上的不满却显而易见。 张助理也愁眉不展，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这要说你要拿走一半，我是没意见的，可他没有冒一点风险，甚至没有进过店，就拿这么钱，你能答应我都不答应。” 韩琳听她这么说，逐渐平静下来，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说，他不会举报我们吧？” “怎么会呢？”张助理端着咖啡，小饮了两口：“他又看不到商总的文件……不过，要是以后加大悬赏范围……” 张助理沉默了，没有继续说下去。韩琳却逐渐急切起来，她问道：“你们有路子出手？” 张助理点点头，韩琳继续说道：“要不赶紧处理掉吧，他要是坚持……算了算了，反正一半钱也好，几分之一也好，对我来说都够用一辈子了。” 很明显，韩琳不想再坚持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虚弱地说：“我现在只想赶紧跑路。” 张助理点点头：“我也是。” 两人说完，都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吃完饭，两人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饭毕，张助理坚持去付账，韩琳一人坐在包厢里，看起来有些力竭。 萧明依放大声音，听到韩琳轻轻说：“真是的，本来还想多要点钱……” 听到这话，萧明依赶紧拉了下视角，张助理已经付了账，回来带韩琳一起离开。 张助理走在韩琳前面，只有萧明依清楚地看到，她一闪而过的微笑。 -------------------- 第17章 “黄雀” ================== 江北市的雨，来得快停得也快。 上午还稀里哗啦下着大雨，一个午饭的功夫，太阳就又照耀着地面了，只有空气还湿漉漉的，但也不让人觉得冰凉。 此时，商念薇穿着一条米白色的长裙，睡意惺忪地靠在躺椅上，任微卷的长发倾泻下来，映射着粼粼的波光。 没有待在大楼里办公，对商念薇来说，也少了一些多余的打扰，她这才难得惬意一番。 “越是鱼儿咬钩的时候，越是要淡定，不是吗？”商念薇依旧合着眼，慢慢说道。 萧明依听着她的低语，也不确定是对她在说，还是仅仅在自言自语。但张助理和韩琳已经要回店里了，萧明依赶紧把自己的发现说给了商念薇。 商念薇听了会儿，这才慢慢睁开眼，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她眯了眯眼说：“这次多亏你了。” 商念薇没说错，萧明依也知道如果要靠寻常的手段去搜寻，即便能查出来，也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 萧明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这隔着屏幕，永远是她能看到商念薇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办法在商念薇面前以真实身份相见。她有些沮丧，不过很快又觉得，正是因为自己作为“系统”，才能在别人帮不了商念薇的地方帮助她。 想到这，萧明依又开心起来，看商念薇已经坐在电脑前处理那堆文件了，萧明依搓搓手，准备继续在她身边盯着员工的举动。 尤其是那两个“嫌疑人”，萧明依心想，觉得自己简直要化身侦探了。 可一下午，两人都老老实实地在工位上忙碌，萧明依看得直打哈欠，这简直比商念薇的工作还枯燥。 想到这，萧明依一愣：“我怎么能说女主的工作枯燥呢，呸呸呸，千万别让她知道了。” 韩琳只是一个小柜员，没有客人的时候就背一背珠宝首饰的介绍，写一写工作日报。 一到了下班，韩琳就迫不及待地骑上她的小电驴往家赶。而张助理也到了停车场，她不紧不慢地穿过整齐的车辆，直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跟前，停住了步伐。 张助理打量了几眼车子，依旧看不清里面的模样，只停留了几秒就离开了。 任谁看都觉得张助理像是在找车而已，可萧明依疑惑地看着这一切，椭圆形的车标，不就是店长的车吗？这几天商念薇上下班，可都是店长车接车送。张助理为什么要盯着店长的车呢？ 萧明依一眼都没眨，直到张助理上车、发动、开出萧明依的“可见范围”，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商念薇离开得晚，店长都开玩笑说商总改变了他的作息，商念薇也笑笑说辛苦他这几天了。 依旧是如常的一天。 次日，萧明依有些疑惑地问商念薇，为什么还不把镯子拿回来？ 商念薇耐心解释道：“现在东西在韩琳手里，谁都不好拿，否则，张潞早就动手了……或许，这东西都未必在韩琳手里了。” 张潞就是店长的助理，平日里大家称呼的“张助理”。 商念薇继续说道：“韩琳不敢拿出镯子，怕钱到不了自己手里，她们之间……还有得磨呢。” 萧明依也有些理解了，韩琳想多要钱，可是交出镯子又怕失去了主动权，张助理所说的“小王”显然和韩琳不熟，韩琳也不知道能出手多少钱，只能是镯子在手里的时候就谈好价钱。不然，分多分少就是任人宰割了。 同时，韩琳也不敢不交出镯子，她自己都想到举报对方拿大笔的奖励，也怕张助理会狗急跳墙，把自己给举报了。 可张助理真的会乖乖等韩琳坐地起价吗？萧明依忽然想起昨天中午她看到的那一抹微笑，有些不寒而栗，总觉得这个张助理还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萧明依想了想，又问：“所以？现在就是等她们自己的防线崩溃？” 商念薇点点头，赞赏般说道：“不错，你很聪明。张潞是绝不会承认的，但是韩琳……是迟早的事，不过，也得防着她逃走才是。” 萧明依被她夸奖，有些心虚，安安静静不再说话，看着商念薇如常工作。 果然，今天的韩琳很是反常，她站在柜台后面，就那样站着，不到一个钟头就要去摸下衣服。 这个动作很细微，如果不是萧明依紧紧盯着，恐怕根本看不出来她的动作，她把屏幕的视角放大再放大。 不得不说，萧明依的工作设备非常强大，她让那部分衣服占据了整个屏幕。足足盯了十几分钟，随着韩琳的动作，衣服显出一个不明显的轮廓。 有内包！萧明依眼前一亮。 说起来，韩琳也许根本就没有把玉镯带出过店呢……萧明依琢磨了一会儿，又觉得过于烧脑，只好把看到的东西原原本本告诉商念薇。 商念薇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继续观察。 一下午，韩琳始终心神不宁，萧明依清楚看到她的视线时不时往店长办公室投去。 等到了下班时间，韩琳终于有所不同了，她见没有旁人，赶紧从工装里摸出一个小布袋，接着装进了自己的衣服。 但韩琳没有立即离开，她转身走进了卫生间，可萧明依却能继续观察她，说明韩琳只是在耗时间不想走而已。 等了许久，久到店都要锁门了，商念薇也早已经坐到了车上。 过了会，店长匆匆忙忙赶到停车，连声抱歉，说不知道今天电脑怎么怎么故障了，系统卡顿了好久，一直退不出来。 店长赶紧开车，刚出大门，就发现了独自在门口摆弄电瓶车的韩琳。他摇下车窗，随口喊了句：“小韩啊，今天下班挺晚的啊，辛苦了。” 韩琳看到店长那一刻，眼睛闪烁了一下，随即惊喜道：“店长，你才走啊……”说完，她犹豫地看了眼电瓶车：“我这电瓶车坏了，折腾了大半天也没修好……” 胡说，萧明依心想，明明她才下来不到十分钟。 店长却是很自然道：“这样啊，要不你……”刚想说让韩琳上来，他又想起后排的商念薇，话戛然而止。 可即便没有说完，韩琳还是颇为自觉地走了过去，边走边说到：“店长麻烦你送下我好不好，我家有点远……” 远还好意思说？萧明依心里吐槽，不过也能隐隐感觉到韩琳是故意的。 “让她上来。” 清冷的声音传来，得到商念薇的许可，店长也就放心地开了车门。 韩琳很自然地坐到了副驾驶，刚一落座，就发现了商念薇竟然也坐在后面。这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韩琳露出震惊的神情，呆呆地看着她，良久才说了一句：“商总，你怎么也在这……” 商念薇则对着韩琳微微一笑：“今天准备和蒋店长吃个便饭，韩小姐要一起吗？” 问完，商念薇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似是诚挚地邀请她参与。 韩琳连忙摇头：“谢谢商总，不过我今天不太舒服。”解释完这个，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拳头一会儿攥紧，一会儿放松。她满脑子就个问题，商念薇什么时候记住她的？ 一路上，三个人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 萧明依看得出来，韩琳有时候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口也只是深呼吸了一番。 偶尔店长会问问韩琳，工作怎么样，今天系统老是出现异常，有没有影响工作。韩琳几乎都是有一答一，有时候还要反应一会儿才能理解店长问的什么。 店长看他心不在焉，渐渐也就不再闲聊了，只说让她注意身体，实在不行可以休息两天。 这话正合韩琳心意，她赶忙谢谢店长，还说自己会尽量不影响工作。 韩琳的家果然远，她的公寓，或者说民房，算是郊区的郊区了，唯一的标志性地点，可能就是那块墓园。 经过墓地门口时，韩琳被门口巡逻的保安吓了一跳，心里骂了一声，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之前天天路过也没说害怕，怎么今天东想西想的。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门，韩琳忽然朝店长问道：“店长，您说人应该说到做到吗？” 店长疑惑地皱皱眉，什么没头没脑的问题。但是因为在开车，他也没有往韩琳那边看去，只说了句：“那当然。” 坐在后排的商念薇也跟着接了一句：“嗯，不错，诚信是我们企业的立足之本。” 有点像总结性的话语，也有点像对员工的肯定。 原本还悬着一颗心的韩琳，听到商念薇的话时，明显松了一口气，她笑了笑：“谢谢商总、还有店长，我到这就可以了，里面不好停车，就不耽误你们吃饭了。” 店长也不是很想继续开进去，但没有商念薇示意，他就没吭声。 商念薇再次笑了下，说：“好，希望下次有机会和韩小姐聚一聚。”她说得很客气，但也很家常。 韩琳勉强笑了笑说：“谢谢商总，那我先走了。” 就在车停稳的那一瞬间，萧明依突然在屏幕上看到了奇怪的动静。 刹那间，萧明依的心狂跳了起来，她忍不住大喊：“快走！” “商念薇，快离开这里！” -------------------- 第18章 我相信你 ================== 昏暗的小房间里，一点点阳光透过木板的缝隙，满是尘土在光中飞舞。 商念薇被一个冬天戴的头套遮住了视野，有些闷，但不影响呼吸。如今她被捆得严严实实地坐在地上，看上去既狼狈又还有几分淡定。 萧明依看着这一幕，真是心急如焚。在她看到彪形大汉从楼后面走出来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只是没想到对方还开了两辆面包车，把商念薇他们堵得严严实实。 此时，萧明依又懊悔，又急切。俨然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虽然清楚地看到了事情的经过，也知道车是往哪里开的，可她却完全不知道怎么救出商念薇。 反倒是商念薇在心底默默安慰她：“一一，你先不要急，对方既然把我抓过来，肯定别有所图，暂时不会有事的。” 商念薇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没有挪动也不说话。 萧明依按耐下焦躁，观察着她周围的动静。这是一个半山腰小平房，墙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仿佛是被人遗弃在这里的老房子。 此时有六个男人守在小平房的各个角落，门口还有站着一个正在打电话的黑衣男人。 萧明依把声音放大了最大，也只能听到门口这个男人的声音，而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 黑衣男人说话很小心，他只低声说了句：“哥，我们到地方了，两个人都在。” “……” “镯子拿上了，另一个怎么办？” 过了许久，萧明依才听到男人说了个“好”。 萧明依知道他们把韩琳一起捆了过来，只是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如何取下了玉镯，更不知道韩琳如今怎么样了。但他们只把蒋店长打晕而不是带走，显然别有用意。 当萧明依把周围的环境告诉商念薇时，商念薇没有任何意外。 “你觉得我可以怎么逃？”商念薇在心底里问。 萧明依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他们守在必经之路上，还有车……你记得蒋店长的联系方式吗？” “你能联系他？” 虽然是心里的对话，萧明依还是听出来了欣喜，只是要让商念薇失望了，如果她能直接联系蒋店长，她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自然会说的。只是……她解释道：“不行的……我只能和宿主感应。” 商念薇也沉默了下来。 这时，门口的黑衣男人推门而入，只说了一句“手机在哪。” 商念薇轻声回答：“左边口袋。” 男人拿到手机，问商念薇：“刚才那个，是姓蒋的？” 见商念薇点头，男人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过了很久那边才接了电话。 男人说：“醒了？” 这会儿，萧明依可以清清楚楚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蒋店长虚弱地反问着“你是什么人。” 男人冷漠地说：“你别管我是什么人，你只要准备上一箱子金条放在放到现在的地方就行了。” 萧明依听到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男人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要是多带一个人。”男人“呵呵”笑了两声，听起来倒是和气，只是谁也不觉得无害。 “别……求求你，可我是真的没有那么多钱……” “这我不管，你们店做得那么大，也得有点钱吧？” “你……” 黑衣男人没有管电话那边，把电话开了个免提，对着商念薇说：“来，说两句。” 商念薇看不到手机，但还是说：“照他说的做吧，把店里的东西处理了。”她的话很短，听起来也很镇定，黑衣男人满意地点点头，才把电话挂了。 “我不知道你们个别有钱人，是不是就爱带点定位的东西在身上，不过你最好清楚，上山的路我们可盯着呢。”说完，黑衣男人就走了出去。 对方太胸有成竹了，萧明依看着屏幕里的人，黑衣男人走出去转了两圈，不知道想到什么，走到了其中一个角落。 绿衣男人先喊了喊了声“黑狼哥”。 被叫做“黑狼”的男人点点头开口：“黄毛，你第一次出这个，给我看紧了。” 萧明依好好看了这个绿衣服的人一阵，觉得“黄毛”估计也只是个代称，跟名字没有关系，因为这个人有一小撮黄色的头发。 “黄毛”点头哈腰，声称保证完成任务。 “黑狼”似乎还是不放心，又说了句：“少啰嗦，不准动手脚，这里不是你老巢。” “黄毛”露出为难的表情：“可这俩女的，多漂亮啊，小弟还没见过那么……”见黑衣男人冷冷看着他，“黄毛”自己声音小了下来，继续说：“反正不都是要……” “黄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说：“不如兄弟们乐呵乐呵。” 萧明依看到这一幕，“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她颤抖着手把视野调大了一些，依旧能看见“黄毛”脸上猥琐的笑容。 黑衣男人一脚踢在他身上，狠戾道：“闭嘴，你以为是在谁手里干活，把人看好了，不要留下痕迹。” “黄毛”不敢反驳，只等到黑衣男人走了，才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 “什么破地方，老子还不稀罕。”黄毛眼睛滴溜溜转了几下，忽然叹口气说：“还是之前的大哥好，可惜出不来了。” 听到这，萧明依大概明白了，这个“黄毛”应该是新来的混混，说“混混”也不太贴切，守在平房外面这几个人，身形高大动作麻利，一路上都没有说过几句话，显然是非常训练有素的。 萧明依越想越觉得可怕，这个黑衣男人的话让她觉得心乱如麻，可眼下她必须镇定，必须得赶紧找到救人的办法才行。 她点开了自己的控制台，商城页面依旧空空如也，蓝图倒是多了两个，一个“幻想剂”，一个是“厌恶香水”。 放在平时，萧明依可能还会满怀好奇地研究这两个图册，因为“幻想剂”的作用是让人回忆起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而“厌恶香水”则是宿主喷洒了以后会让人闻到就对宿主产生厌恶之情。 可此时她只觉得这两样东西完全是废物，怎么没个隐身药一类的东西呢。 萧明依叹口气，眼看天就要黑下来了，夜色正一点点弥漫开来，而她完全不知道蒋店长那边如何了。 不行，她不能等，萧明依先是给系统部部长发私信求助，说自己的任务遇到困难了。然后站起身，再次看检查起有哪些玩偶，她翻了翻几个之前被丢到一边的玩偶，大部分的身份一点用都没有，只有一个……是个药学家，有自己独立的实验室。 萧明依抱着“试试才有希望”的心态，果断地切换到了这个玩偶身上。一睁眼，竟然就是实验室。 萧明依茫然地看着手里的药瓶，她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但她没有那个胆。于是她飞快地关掉电源，以免干烧仪器。 实验室很大，有许多陌生的东西。萧明依做的，就是快速搜寻原身记忆，看有没有需要的东西。 其实，自真正的“原身”离开这个世界，剩下的就只是一个躯壳和惯性了，所以也没有研究出什么真正有用的。萧明依找到的，全是数月之前研究出来的成果。 这个是目前安眠效果最快的药了，萧明依拿着一瓶药片，这本来是要做情绪稳定剂的，结果副作用实在太大，倒像是安眠药，甚至比安眠药还要猛。 只是这药极度不安全，安全剂量低不说，成瘾又致畸，估计永远都出不了实验了。 萧明依可不管这些，那群人都如此心狠手辣了，她还要考虑那么多吗？她拿着药就切换回了工作间，恰好部长也回了信息告诉萧明依让她自己解决困难，实在不行放弃任务。 萧明依顿时头更大了，她连忙求情，表示再给点玩偶也行。 部长简洁地回了一句：玩偶也没有，不过你要实在需要，可以拿一点武器。 萧明依当然乐意，当下表示需要一把无声枪，最好是百发百中的。 部长很快回复：百发百中不难，主要就看你的了。 很快，一把银色的枪出现工作台，说来这个武器也奇怪，萧明依第一次见没有弹夹的枪。 照着部长的说明，萧明依随手塞了个纸团在枪口，一发射，只见纸团径直打在墙上。 看来，要借助这个，她还需要点东西。萧明依赶紧又切换到药学家的实验室，找了些材料道具抱着回了工作间。 看了眼屏幕里众人的状态，萧明依稍稍放下心来，她对商念薇说道：“宿主，接下来我可能不会在线，但是请你相信，我会努力救你。” 隔着屏幕，萧明依看到了商念薇上扬的嘴角。 “我相信你。” 萧明依目光沉了沉，没有继续说下去，拿出了才用过的保安玩偶，这个身份原本就是退伍的，最合适这次任务不过。 萧明依长按玩偶，一个瞬间她就切换到了那间小公寓，手里还多了一堆东西，这也是她第一次抱着这么多东西换身份，整个人都比以前更加晕眩。 等她站稳了身子，才发现眼前的房间似乎整齐了很多。她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今晚是“原身”的夜班，按理说她吃完晚饭马上就该去夜班了。 萧明依可不打算按着身份的计划表走，她赶紧找邻居借了一辆车，飞快地往常青山开去。 第19章 救人 ============== 夜幕笼罩下的山野，矮小的平房更加不起眼。 本就视力极佳的萧明依，蹲在一颗大树后，瞄准器很快锁定了几个男人。她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颤抖的手连带着晃动了镜头。 如果一击不成，多半会惊动那群人，她想象不到、也不敢想后果。 萧明依再次瞄准角落的男人，系统部给的东西还是相当好用的，她能清楚地看到那人的脖子，偶尔移动下的喉结。 心跳加速的萧明依，手不自觉握得更紧了，她一眼不眨地看着目标，连着扣动了扳机三下，精准地打在那个男人的脖子处。 男人耸了半边肩膀，伸手挠了挠脖子，很快又站地笔直了。 “呼……”萧明依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射击那一瞬间，她真觉得全靠原身本能，才能连着打中三发。看这人反应，也是多亏了装麻药的特殊针管。 萧明依的手渐渐恢复正常，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她很快瞄准了其余几个人，二、三、四、五……五个人全都打中了。只有这第六个人和叫“黑狼”的男人离得比较近，两人一前一后有些距离，虽然打的时候不影响，但如果其中一人倒地了，另一个很可能会发觉。 萧明依皱着眉，一时间不知道先对谁下手比较好。但时间不允许她犹豫，她稍作考虑，就先打中了第六个人，然后迅速瞄准“黑狼”，一次打了四五针，对于这种小头目，她可没打算轻点下手。 刚一打出，“黑狼”果然警觉，他迅速地回头，往四周看了看。 萧明依一看他又举起望远镜，就赶紧躲到树后，她相信从“黑狼”的角度是一定看不到树后的自己的。 可这样她也看不到对方那边倒下了没有，想了想，萧明依还是觉得先蹲会儿为妙。 等她再悄悄看向小平房时，“黑狼”又站在路口望山下的路了。萧明依松了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众人。 很快，角落的一个人垂下了脑袋，萧明依惊讶地张张口，看来，此人的睡觉能力也是一流。 不过这可正合她意，站着睡着比倒在地上动静小多了。萧明依就这样看着几个人都垂下了脑袋，只有之前被叫做“黄毛”的，瘫在了地上脑袋不停点地。 而萧明依最关注的“黑狼”，直到他身后的人都靠在墙上快倒地了，也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萧明依举起枪，考虑要不再来几针，可又担心惊动他的时候。黑狼直直栽了下去。 就是现在！萧明依心头一跳，没有犹豫就往山下跑。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萧明依能有如此好的视野，和高度不无关系，原本看着近的路，萧明依跑起来却非常困难。 松软的树叶下，谁也不知道是几个松果，还是一滩烂泥。 可萧明依不敢慢，她使出了全身的劲儿，眼看离小房子越来越近了，她没有犹豫，对着地上和墙边的男人又是几针。 这药效短，不管谁中途醒来，都对她有致命的影响，她不敢赌。 很快，萧明依就到了“黑狼”旁边，萧明依先给他灌完了剩下所有药，才赶紧取下钥匙。 伴随着一阵“叮铃哐啷”，萧明依把钥匙都试了一遍，直到最后一把，才打开了房门。 听到“咔”的一声，萧明依瞬间觉得这简直是天籁之音。 推开门的那一刻，月光照亮了地面，也映在了商念薇的脸上。 微弱的光线下，萧明依看到了商念薇眼里一闪而逝的惊喜，她大步跨过去，身子一蹲就要给她解绳子。 “是你……”商念薇轻声说，带着一丝意外的语气。 萧明依点点头，又想到她看不见，小声说道：“韩琳在你隔壁，你去救她，我来拿镯子。” 大概是那伙人根本没觉得商念薇能逃出去，她身上的绳子很好解，萧明依刚一解开，商念薇就颤巍巍站起身。 萧明依担忧地看着她，她可是在地上已经坐了好几个小时了。 商念薇出声：“我没事，快走。”她也不是拖沓的人，何况这本来就是生死一刻，她半拖着腿，朝隔壁走去。 很快，萧明依就在车里拿到了玉镯，这可是她眼睁睁看着“黑狼”放进去的，当然很好找。 等她回到商念薇身边时，发现商念薇正艰难地拖着韩琳在走。 萧明依吓了一跳：“怎么了？她死了？” 商念薇累得有些喘不上气：“不……是，她……昏过去……了……” 难怪韩琳安安静静的，合着早就晕过去了，萧明依拍了拍商念薇，把镯子交给她，示意自己来拖人。 韩琳不算重，甚至可以说是娇小，让萧明依拖着走倒也没问题，可这样实在很耽误时间。 想到这，萧明依二话不说，一把将韩琳扛在肩上，原身这身体素质真是强了。 萧明依扛着人，咬咬说：“跟我走。”她带着商念薇往山上走，一路穿过树的间隙和各种灌木丛，走到山顶时，萧明依回头看了眼平房。 看到所有人都还躺着时，她稍微放下心来，等她从这条路往山下走，也就不怕他们醒来了。 但这里有更陡峭的山坡，萧明依上山的时侯尚且拄着树枝走，下山只会更艰难了。正犯愁着，萧明依忽然觉得肩上一动，她顿时眼前一亮，把韩琳一下放倒在地上。 不是萧明依粗暴，而是她背着一个大活人上山，走了这么久，也有些吃力。 此时“咚”的一声，韩琳竟悠悠转醒，她先是茫然地看着萧明依，然后再一转眼看到了商念薇。 韩琳立即激动地“呜呜哇哇”起来，两人这才发现，没有把韩琳嘴里的布取掉。 商念薇蹲下身，冷声说了句：“不准出声。”见韩琳疯狂点头，才把韩琳嘴里的布拿出来。 韩琳刚想张嘴，一看到商念薇的眼神，又赶紧闭上了，一脸惊恐地看着四周。 萧明依看她醒过来，心里很激动，这样三个人就能一块儿跑下去了。于是萧明依抓着韩琳说：“快，跟我一起跑。” 可韩琳试着起了起身，却没站起来，她带着哭腔说：“我动不了……怎么办，能不能抱我起来……” 萧明依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韩琳还是坐在地上双手乱动，却支撑不起来。 萧明依叹了口气，刚要俯身，却被商念薇一手拦住。 商念薇低声说：“别，既然跑不动，那我们自己走吧。”清冷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冷漠。 “不要……不要”韩琳连连摇头，“求求你了，商总……救救我” 萧明依也疑惑地看着商念薇，这救都救了，自己不如再累一会儿算了。 商念薇丝毫不为所动，她冷冷地说“那就起来跟上。”说完，就要往山下走。 “念薇……”萧明依脱口而出，“我来带你。”下山的路很复杂，她实在很担心商念薇，情急之下便喊出了心里的称呼。 眼看着萧明依也要离开，韩琳心里一慌，赶忙抓住了萧明依的衣角，一个用力，竟然站了起来，还跟着萧明依走了两步。 才跨出一步的商念薇回过头来，对着萧明依露出一抹笑意：“那走吧。”说完，对着萧明依示意了一眼韩琳。 萧明依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商念薇不是真的要抛下韩琳不管，而是韩琳完全可以自己活动，能快一秒当然是快一秒好。 果然，被惊吓到的韩琳，居然比萧明依这个运动健将跑得还快，萧明依不得不拉住她以免她跑错方向。 这一路，萧明依带着两人穿过三四片长得一模一样的树林，绕过好几个深坑，偶尔到了掀开灌木丛才能走的小路，几人走得很慢，商念薇就在最后面把草地树枝弄成原样。 走了不知道多久，几人才到了平底，萧明依回头说：“我们到山下了。” 此时，韩琳已经是精疲力尽，气喘吁吁地看着地面。商念薇也不好受，她长长出了一口气，指着前面的汽车问：“你开的？” 萧明依“嗯”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上了车，车本来就没锁，几人都到了车上，萧明依立刻油门一踩。 汽车发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尤其响亮，好在山高路远，即便那边的人听到了，一时半会儿也别想追过来。 握着方向盘的那一刻，萧明依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来。下山这一路，她满脑子都是地形图，生怕走错一步就会耽误时间。 忽然，萧明依感到额头上有一片柔软。 “你没事吧。”温和的声音近在耳侧，原来是商念薇正在用袖子给她擦汗。 萧明依这才发现自己不仅脸上和头上，手心也全都是汗。她愣了下，摇摇头说：“我还好，你们怎么样。” 韩琳听了这话，赶紧念叨：“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嘀咕了几句，又问道：“哎……你是谁啊，幸亏你救我，不然我死定了。” 萧明依听了她的话，心底里叹了口气，其实这一切不就是因为她韩琳而起的吗？但她只是这么想着，没有说出来。韩琳有罪是一回事，见死不救是另一回事。 同样想法的，还有商念薇，她回过头看了眼韩琳说：“既然好不容易下来，就先休息吧，我们直接去警局。” 韩琳点点头，她可不敢回家了。下山路上又惊又累，她也的确困了，现在只想躺下。她想到做到，身子一蜷，就在后排座位上睡着了。 商念薇叹了口气，也微闭着眼。萧明依看她一脸倦色，心疼地说：“你要不也睡会儿吧。” 商念薇闭着眼摇摇头，“没事，你先开吧，这里的路我不认识，等到了市区换我来开。” 听了这话，萧明依没有作声，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了几分。 -------------------- 第20章 掉线的系统 ==================== 深夜的江北市，灯火辉煌，车水马龙。 车一开进市区，三人都松了口气，就算那批歹徒追上来，现在也很难做什么了。 商念薇想要换下来萧明依自己开车，萧明依没答应，转而提起蒋店长的事。 商念薇略思索了一会儿说：“我联系他看看能不能直接到警局。” 萧明依点点头，今天傍晚的事几人都在场，自然是一起去比较好。 公安局这样的地方，自然是随时有人值守。当班的警察一听“绑架”二字，立即高度重视起来，让三人在这边做笔录，同给上级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 商念薇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们会立即去查，只是那几个歹徒也不知道醒过来没有。 如果让萧明依听到商念薇这疑惑，肯定毫不犹豫地答：醒了，绝对醒了。就那破药效，能这么持久的话她还需要紧张吗。 警察先听商念薇说完被绑的经过，一脸疑惑地转向萧明依：“请问您是怎么知道商女士二人被绑架的？” 这问题可难不倒萧明依，她早就预想到自己会被问到这个问题，于是毫不犹豫道：“因为我当时看到了绑匪开着车往常青山走，虽然没一直跟到底，但我远远拿着望远镜看到他们开往山上。” 警察认真地点点头，追问道：“可当时已经是下班时间，据商女士所说她是送韩女士回家，那您当时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呢？” 萧明依回答：“因为我想请商念薇吃个晚饭……” 警察有些不解：“可……” 萧明依立即斩钉截铁道：“因为我在追求她。” 这话一出，警察瞬间愣住了，他只是想问问萧明依为什么不打个电话约饭，而非要悄悄跟在商念薇后面。 韩琳则是轻呼一声，看看商念薇又看看萧明依，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 萧明依的脸也是红了起来，瞟了一眼商念薇那边，不敢太过明显，只瞥到对方微愣的神情。萧明依瘪瘪嘴，这祖宗大小姐还真是半点不解风情啊。 不过这个理由好像是有点不要脸，萧明依看警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默默祈祷对方不要再追问了。 好在警察也的确不在追问了，在他看来这是私事的范畴了，于是他转而问另一个重要的问题：“那你是怎么把人救出来的？” 萧明依故作思索了一番，慢慢答道：“其实，我只是一直在山上守着，本来想等他们休息了再看能不能救人，结果他们好像有什么事一样，忽然离开了小房子……我就趁机把人救了出来。” 这个回答比之前的更离谱了，警察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他们离开了？” “嗯嗯！”萧明依重重点点头，还看向商念薇：“你出来的时候也什么都没看到吧。” 商念薇看着她，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还是点头说：“我逃出来的时候确实没看到一个人。”嗯……一个清醒的人都没有。 警察皱着眉，又看向韩琳，可是韩琳摸摸后脑勺，直说自己晕倒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萧明依倒是在心底松了口气，得亏当时韩琳是昏迷不醒的，不然她只能说几个歹徒是昏过去了，更离谱。 警察还是心有疑惑，又问了好些别的问题，仔细记下了才说三人可以回了。就在这时，蒋店长也到了公安局里。他头发微乱，衣衫不整，袖子上还挂着些暗红色的印记，一看便知是案发后再没打理自己。 蒋店长一进门，就着急地张望着，寻找商念薇的身影。直到看见商念薇的那一刻，脸上的彷徨不安才稍稍安定下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商念薇身边：“商总……” 商念薇安抚式地笑笑：“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她往警察那边示意了一下，“你也快做个笔录吧。” 蒋店长深吸了几口气，连连点头：“好好……商总，您先回去休息吧。” 短短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即便不是睡觉的点，也让人疲倦得不行了。见商念薇点头，萧明依开口：“那我们回吧，我先送你们两。” 听到萧明依说回家，韩琳急忙摇头：“不行不行，我害怕，我不敢回去了。” 萧明依疑惑地看着她问：“那你去哪儿休息呢？” “我定酒店……不不，我就在这里睡了。” 韩琳的话一出，警察也皱了皱眉头：“女士，这不合适，我们也没有多余的值班室。” 韩琳忙说：“没事没事，你们随便给我找个地方，只要不赶我走就行。”说完，还是满脸惊慌。 萧明依无奈，只好对商念薇道：“那算了，我们先走吧。” 两人很快开车到了商念薇的家，明亮的路灯照耀下，小区显得静谧又安全。 商念薇稍作思索后说：“要不，今晚就在我家休息吧。”话里却是很肯定的意思。 这也的确很晚了，萧明依看了看黑幕般的天空，但她还是摇摇头：“不行，这车是我从邻居那里借的，还得赶紧还给他们呢。” 商念薇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强留，只点头道：“那好吧，你早点回去休息。” 萧明依看了看商念薇，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便问道：“那改天我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商念薇挑了挑眉，没想到她是要问这件事。 商念薇嘴角轻轻上扬，“不用改天，明天我请你吃饭，就在我家，可以吗？” “啊？”萧明依没想到对方会直接这么说，毫不掩饰的惊喜立即写到了脸上，“那多不好意思呀……” 话是这样说，萧明依却笑着“嗯嗯”了两声，跟商念薇道了个别就愉快地开车走了。 留商念薇在原地，看着萧明依一踩油门而去，她开始在心底里呼唤：“一一，你在吗？” 果然，系统毫无应答。 商念薇眼睛眯了眯，嘴边却是挂着笑意，这个系统，似乎还是经常掉线呢。 而在车上的萧明依还完全不知道商念薇又呼唤了系统，她愉快地哼着小调，感觉自己离勾搭女主又近了一步。 唱着唱着，萧明依忽然一拍脑袋，哎呀，自己保安的这个身份，不该知道玉镯的事呀！ -------------------- 第21章 去购物 ================ 清晨，萧明依早已回到了工作间，她看着屏幕里正在吃早餐的商念薇，清了清嗓子，然后假装惊喜道：“宿主！你已经逃出来了吗，真是太好了。” 萧明依想了想，又开口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啊？” 商念薇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她皱着眉反问：“你不知道吗？” 等的就是这句话，萧明依赶紧用无辜的语气回答：“宿主……本系统昨晚受到了攻击，掉线了……不过在没意识前，我把我看到的信息传给了一个和你有感应的人。” 商念薇眉头皱得更深了：“有感应的人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受伤了吗？” 问一个人工智能有没有受伤，萧明依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还是认真答道：“正在修复中，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接下来可能都不会很稳定。” 解释完这个，萧明依就赶紧说：“本来我是不可以和宿主以外的人对话的，但是我没有实体，救不了宿主。所以用尽了我全部的能量寻找到一个对宿主非常在意的人，在她身上我感应到了宿主的气息。” 说完这些，萧明依在心底直呼离谱。为了不暴露，自己也真是太拼了，也不知道商念薇能不能相信这个说法。 商念薇还是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可以感应到我的气息呢？” 这下，萧明依紧紧按着对话的按钮，几乎一字一顿地说：“大概……是她很爱你吧……”完了，编不下去了。 萧明依心想：别问了别问了，再问就是不知道。 商念薇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慢慢吃着早餐，像是陷入了思索中。 看着沉默的商念薇，萧明依有些欲哭无泪，这人是木头吗？听到有人喜欢自己，连一分好奇都没有，更不要说回应了。 难不成以后的任务都要这样？难度也太大了吧。萧明依叹了口气，等这个任务一结束还是换岗吧。 萧明依坐在椅子上，往后一躺，琢磨起什么岗位轻松又好干来。锦鲤系统？算了算了，系统能有好当的？可是系统部部长还是不错的……萧明依纠结了起来，而且其他部门竞争那么激烈，自己进得去吗…… 离开穿书局？萧明依摇摇头，那更不行，自己就是因为找不到工作才考的穿书局。现在晃悠了大半年，更别想有班上了。 萧明依就这样胡思乱想，盯着自己的手指纹发呆。直到商念薇接了个电话提到“韩琳”、“翡翠”，她才意识一震，注意力回到眼前的屏幕上。 只见商念薇认真听着电话，点了点头说：“好，就这样吧。” 有结果了？萧明依睁大了双眼，看商念薇挂掉了电话，忍不住问：“宿主？发生了什么？” “嗯？”商念薇疑惑地问：“你又掉线了吗？” 见她把掉线说的这么自然，萧明依有些不好意思，但总不能说自己在考虑换岗位的事吧，于是承认道：“嗯，刚才在修复中，现在已经好了。” 商念薇叹了口气，回答：“张潞消失了，刚报了案。” 张潞？张助理？萧明依想了会儿，前两天还见张助理和韩琳一起吃饭讨论分赃的事，怎么转眼就不见了，况且这离商念薇和韩琳两人被绑架还过去不到一天，很可疑啊…… 萧明依想到一个可能性，韩琳和张潞不会是商量好的吧！这样就解释了韩琳在警察面前为什么不说玉镯被抢的事。 萧明依挠挠头，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还是问商念薇吧。 “那……昨天绑架是谁干的？” “现在还不能确定，绑匪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据警方说，常青山那处的平房，连一个指纹都没有留下……当然，除了我们几个的。” 商念薇说完这些，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还有一些推测，不过没有证据。” 见她这么说，萧明依也就懒得再问了，等事情查出个结果来再说吧。昨晚她给邻居还了车就切回了工作间，也不知道保安那边怎么样了。 想到这，萧明依又给商念薇说了句“系统要修复了”。 然后拿出保安玩偶，长按一下，眼前的场景立即转换成一片天花板。 是“原身”租的公寓，而萧明依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脑袋还有晕沉沉的，估计是睡了很久。 萧明依有些无语，她昨晚没去夜班，今天又在家里睡了一上午……难怪玩偶都有时间限制呢，这玩偶的表现真的越来越死板了，估计哪一天她离开这个身份，“玩偶”要连饭都不吃了。 这一点萧明依倒是想岔了，没有真实灵魂的人偶，即便原身的习惯一点点消失，也会存在基本的生存本能。 此刻萧明依也没有无语太久，原身是个穷光蛋，只要她需要这个身份一天，就得想办法挣钱，总不能消失了以后欠一屁股债吧。 于是萧明依起床简单吃了点东西，换上衣服就往学校赶。 萧明依还没踏进学校大门，安保队长就见到远远看见了她，高喊了一声：“景明，过来——” 命令式的语气让萧明依有些不爽，不过还是紧张兮兮地走了过去，满面笑容地打招呼：“队长……队长早上好啊。” 队长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 此时的萧明依，仿佛回到了上学时，像极了迟到时被教务主任抓包的样子，但她不像以前那么怂了。队长盯着她，她也看着队长，一脸无辜。 “你好意思笑？！”队长忽然低吼了一声，“谁允许你无辜脱岗的。” 不管起因是什么，这结果的确是她的错，萧明依连连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有急事。” “呵”队长板着脸，“今天你有急事，明天他有急事，谁来上班。你知不知道我临时找个人有多困难。” 萧明依低下头，老老实实挨训，本以为队长还能说上好久，没想到他摆摆手说：“行了行了，反正我已经算安全事故给你报上去了，你这几天收拾东西可以不用来了。” “啊？”萧明依抬起头，本来英气的脸因为她迷茫的眼神而显得有些稚嫩，她不理解地问：“可是，学校不是不能随便解雇人吗？” 萧明依这话一出口，队长顿时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你一个临时工，想啥呢。走走走，收拾你的东西走人。工资下个月打你卡上。” 队长有些烦躁，他还没说上次校庆的事害得他被领导一顿骂呢，早知道就不该把这小姑娘招进来。 萧明依只好低落地点点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萧明依觉得电视剧都不带这么快的。她茫然地走到值班室，收拾完自己东西离开学校时，才总结出来：上学翘课和上班脱岗的后果，区别真不是一般大…… 萧明依万分沮丧地回到了公寓，一路上失魂落魄，坐公交时差点连钱都忘记给。她有些不明白，自己这算把事情搞砸了还是没有呢。虽说真正的原身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可被辞退这件事也真的应该是自己不对。 萧明依想得入神，突然裤兜里一阵震动，手机响了。 她赶紧掏出手机一看，顿时眼前一亮，是商念薇！ 二话没说按了接听，萧明依捧起手机，“喂”了一声。电话里立即传来商念薇的声音：“你好？我是商念薇……还记得我们昨天的约定吗？” 轻柔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放大，听起来格外清晰且动人。 萧明依激动地“嗯”了一声，她下意识看了眼窗外，正午的阳光明媚而刺眼，于是忍不住疑惑：“可昨天我们不是说晚饭吗？这才几点。” 电话里的商念薇明显是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当然是晚饭，不过是我自己做，您要是下午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选选菜，我怕选到你不爱吃的。” 商念薇竟然要亲自做饭？！萧明依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什么？你要自己做吗？” 是做泡面还是蛋炒饭，萧明依差点把这话问出来。她可是知道商念薇一回到家，做个饭是多么偷工减料。 “嗯？不可以吗？”另一边，商念薇疑惑地问，“你要是不喜欢，我们还是去……” “别别别，当然好啊。”萧明依讪笑了两声，她怎么能放弃去商念薇家里的机会。不管是泡面还是蛋炒饭，还是说泡面加蛋炒饭，她都要勇敢吃完。 于是她赶紧说：“那我们现在就去买菜？” 商念薇本想去接萧明依，但被萧明依以“太远路上堵车”为由拒绝了，两人商量了一下见面的地点，萧明依就赶紧收拾了一番，尤其是打理自己那“各有所长”的耳发。 商念薇所说的生活超市，离她自己家并不远，但离萧明依着实有些距离，等萧明依匆匆赶到时，商念薇正坐在商城一楼喝着咖啡。 不知道商念薇等了多久，远远看到她优雅的身影，萧明依忍不住放慢了脚步怕惊扰她。 可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商念薇转过头看了一眼，随即露出浅浅的笑容。她从容地站起身，不疾不徐地朝着萧明依走去，缓缓开口：“抱歉，想事情有点入神。” 明明是自己来得晚才对，萧明依有些不好意思地想，她连忙摇头：“是我让你等久了。” “没事，不必这样讲。”商念薇笑着说，“我本来下午也休息。” 萧明依忍不住感慨：“难得听商总这样的大忙人说休息。” 商念薇边走边说道：“公司不会时时刻刻离不得我，有些事情，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做到的。”说完，她侧过头对着萧明依展颜一笑，“你说……对吗？” 此时，商念薇的一双桃花眼笑得微微眯起，眸子里的光在灯具的照射下格外醒目，她见萧明依看向自己，轻轻眨了眨眼。 刹那间，萧明依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了起来，她楞楞地看着商念薇，然后点点头：“嗯……” 两人走进超市，商念薇在门口推了个购物车出来。 萧明依连忙说：“我来吧，我来推行了。” “别，我推吧，你选。”商念薇稳稳握住购物车把手，“本来就是我请你，你就多拿些你喜欢的。” 萧明依见她说得诚恳，也就没再坚持，何况在她看来，这本来就是件微不足道的事。于是她顺带忘了商念薇的反问，在超市里左顾右盼起来。 超市很大，现在这一块是零食区，萧明依的步伐不自觉慢了很多，商念薇则直接把车推了进去，对着萧明依挑挑眉：“喜欢？” 萧明依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但手却没停下，两人绕着货架转了一圈，等转到调料区的时候，购物车已经满得塞不下任何东西了。 商念薇低头看了看购物车里的各种膨化食品、辣条还有糖果，这……超市还没逛到三分之一呢。她看萧明依拿东西拿得欢，开口道：“我再去推一个车过来吧。” 萧明依这才发觉，购物车都要溢出来了，她赶紧把手里的巧克力豆放回货架，尴尬地说：“我放回去一点吧。” 商念薇摇摇头，“没事，我再去推一个车来。”说完，立即转身往门口走。 萧明依看着她笔直的背影，还是悄悄把一些占位置的零食放了回去，只留下了自己特别喜欢的，或者是觉得商念薇闲来无事也可以吃的。 等商念薇回来时，发现购物车空了一半，笑了笑说：“怎么拿走了这么多。” 但很快，商念薇就不这么觉得了，她本以为一个再来一辆购物车足够用了，没想到萧明依不仅零食拿得多，生鲜也拿得不少。 不管萧明依是走到蔬菜区还是海鲜区，每盒菜都能说一句“这个做XXX好吃。” 此时，萧明依站在水箱旁边，指着一条游得欢快的鱼说：“你看，这鱼长得多好，又精神，肉质一定很鲜美。”然后她思索了一下说：“我们可以做个鲫鱼汤，晚上喝汤，比较健康。” 萧明依觉得自己说得好像打油诗，忍不住笑了一下。 商念薇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但她看萧明依成竹在胸的样子，也点点头：“是挺好的。不过……我不会做这个。” “呃……”萧明依看着鱼，诚实地说：“我也不会。但是我吃过啊，这个很好做的。我们拿一条吧。” 萧明依兴致勃勃地让店员捞出来一条不小的鱼，等店员清理干净后提着就走了。 随后两人在超市里挑挑拣拣，等购物车满了，萧明依又挑一些东西放回去，再放觉得更好的东西进去。 萧明依总是拿着水果和蔬菜看来看去，时不时还转身问商念薇哪一个好些。 商念薇也没有丝毫不耐，她静静看着萧明依选出喜欢的东西，又叽叽喳喳说做什么菜好吃。 商念薇的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这样请客，似乎很不错。 -------------------- 第22章 免费晚餐 ================== 萧明依在超市开心地买买买，结果就是两人愣是在超市花了两个多小时才离开。 等到了商念薇家里时，太阳已经要下山了。 一打开门，就是温暖的阳光照射在瓷白地地面上，明晃晃的，萧明依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熟悉的家具和摆设，平日里隔着冷冰冰的屏幕看到的东西，如今都真实地出现眼前。如果不是怕商念薇起疑，她可真想好好摸一下试试手感。 商念薇看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以为她是不适应，于是递给她一双拖鞋说：“这是双新的，你需要的话可以换一换，不换的话直接进来就可以了。” 萧明依接过来一看，是双粉色的拖鞋，上面有只小猪。她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鞋子。” 商念薇挑挑眉，笑着反问：“怎么，不可以有嘛？” 萧明依忙摇头，弯腰换上拖鞋。她抬了抬脚，很舒服，不大不小正正好。 随着萧明依的动作，拖鞋上的粉色小猪也动了动，看起来颇为有趣。商念薇看了眼，也点点头，很是满意的样子。 两人先是把袋子里的东西都取了出来，数了数，各样的吃的都有一些。 “做什么好呢？”萧明依有些发愁地问。 商念薇指了一圈，最后指着那条鲫鱼说：“你不是想喝鲫鱼汤吗？这样的话，可以一边炖汤，一边做个菜。” “嗯！”萧明依用力地点点头，想到浓香奶白地鲫鱼汤，心里有些期待。 “然后嘛……”商念薇看了看蔬菜，“你想吃炒菜吗？” 萧明依看了一圈，最后手一指：“这个，怎么样？挺好做吧。” 商念薇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是把油麦菜，叶子看起来青翠鲜嫩，炒出来味道应该不错。 “挺好的，晚上可以清淡一点。” 商念薇把零食放到了茶几上，其余蔬菜和肉放进了冰箱。她关上冰箱门，转身说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呢。” “救命恩人？”萧明依愣了愣，随机意识到她是在说自己，“啊，不是什么救命恩人啦。我叫景明，同事一般叫我小明，就是书上老提到的小明……” 原身确实总被叫做“小明”，萧明依想到了回忆里的场景。 商念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景小姐，这次真的多亏你了。本来想去饭店答谢你，不过想了想……”她转而笑道，“总觉得这样大的事只请个饭实在是没有诚意，所以还是我亲自下厨吧，希望你不要嫌弃。” 说着，商念薇打开了电视说：“景小姐先休息一会儿吧，菜很快就好了。” 萧明依一听，让自己独自在这看电视？这怎么行呢。她脱口而出道：“不要!” 说完，萧明依也被自己急切的语气吓了一跳，她赶紧挽救说：“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在里面忙，我在外面玩多不好啊。” 商念薇”扑哧“笑了一声说：“景小姐，你是客人，就好好休息吧。” “不……我真的很爱做饭，你不让我一起做，我实在手痒啊……”萧明依觉得自己为了争取厨房参与权，真是什么瞎话都敢说。 商念薇没想到是这样，想了想说：“那就麻烦你了，也好，我们可以说说话。” 耶！太好了。萧明依在心底里欢呼。 两人一同走进了厨房，厨房很宽敞，萧明依差点直接去打开碗柜拿盘子，刚伸出手，她就愣住了。自己应该是“第一次”来商念薇家里才对，不能表现得太轻车熟路吧。 于是萧明依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商念薇疑惑地问：“怎么了？” 萧明依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说：“没事没事，活动活动手腕。” 说完，还摇了摇手腕，表示自己真的在活动。 商念薇看着她生硬的动作，有些无奈：“别把手腕晃伤了。” 商念薇拿出清理好的鱼又冲洗了一会儿，萧明依就在另一边摘菜。 忽然，一阵电话铃响了。 萧明依下意识开口：“你的电话响了。” 商念薇关掉水龙头，这才听到客厅里手机的铃声，等她擦干了手赶到客厅，对方已经挂掉了。 商念薇拿着手机，皱着眉说：“是公安局的电话。” 萧明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你快打回去把，饭菜我先做着就行了。” 商念薇摇摇头：“也不急于这一时。” 看着商念薇眉间的愁绪，萧明依觉得她应该还是挺在意的，于是劝她道：“算啦，你快点打回去吧，不然人家要下班了，厨房交给我就行。” “这倒也是。”商念薇点头，有些歉意地笑了下，转身去了阳台。 这下，厨房里只剩下了萧明依一个人，不过她倒是松了口气，赶紧掏出手机打开厨房软件。 看着上面收藏过万的鲫鱼汤菜谱，标题是“手残党也能做出好喝的鲫鱼汤”，萧明依心头一喜，打开菜谱一看，果然很简单。 萧明依赶紧按着菜谱里说的倒油、煎鱼，不过似乎是火太大了，萧明依的鱼有些粘锅。 她铲了铲鱼，有点费劲，嘀咕了一句“不应该啊”。 萧明依小心翼翼地把鱼翻了个面，但还是翻得有些烂。她安慰自己道：“没事，反正都是要炖进汤里的。” 接着，她定好计时器，时间一到，她就往里面倒上水，满意地盖好锅盖。 “我就说嘛，这个汤最简单了。” 萧明依看到池子边的油麦菜还在那里晾着，便赶紧收拾起来切掉，再切些姜蒜，配菜就完成了。 据说，绿色蔬菜有一个通用菜谱，那就是洗一洗、切一切、炒一炒。萧明依满怀信心地把菜倒进了油锅，为了防止烫到自己，她还特意把火调到了最小。可炒着炒着，她就犯愁了，加多少盐呢？她先试着稍微放了一点，可这也不知道够不够。 萧明依看了看阳台的商念薇，还在听电话。她又瞅了瞅锅里的菜，飞快地叨出来一片菜叶子，尝了尝，“嗯……真的好淡，幸好尝了尝。” 于是萧明依又往菜里放了点盐，又尝了尝，还是淡……反复了几次后，萧明依终于觉得菜的味道合适了。 只是，她看了看锅里的菜叶子，实在有碍观瞻。 这时，商念薇刚好听完了电话，她走进厨房，看到萧明依站在灶台边上，一脸的苦大仇深。 商念薇关切地问：“忙不过来吗？久等了。” 萧明依摇摇头：“不是，已经做好了。只是……不太好看。” 商念薇放下心来，边走边说道：“没有关……”系字还没有说出口，她就看到了锅里一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这是……菜吗？” 看到黑绿黑绿的一大片，商念薇有些犹豫地问。 萧明依艰难地点点头：“好像炒久了……” 两人都有些沉默，正在萧明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时，一股奇怪地味道钻进了两人地鼻子。 萧明依努力嗅了嗅，先是疑惑地说：“什么味道？”然后迅速想起了什么，“啊，我的鱼！” 萧明依赶紧跑到了铁锅旁，掀开锅盖一瞧，顿时愣住了。她马上回过头，想要阻止商念薇过来，却发现商念薇已经站在了她身边。 只见商念薇脸色发白，对着萧明依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这笑容要多艰难就有多艰难。 萧明依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她赶紧解释：“不是这样的，刚才炒菜没顾得上看锅……” 萧明依的声音越来越弱，她低头看着锅里那只死不瞑目的鱼，没错，是死不瞑目。这条鱼浑身烂兮兮的，突着白眼珠，安静地躺在黑色的锅里，宛如漂在沥青上的浮尸。 “这……”萧明依头越来越低，她是没怎么做过饭，但这么简单的菜怎么就翻车了呢。 萧明依觉得一定是自己没有经验才导致的，她抬头看着商念薇说：“要不，我重新做吧？” 商念薇的脸色还是发白，摇摇头说：“没事，让我来吧。我们做点别的吃，蒜香鸡翅，可以吗？” 萧明依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默默帮商念薇打杂。 只是萧明依满脑子想着刚才鲫鱼汤的事，一会儿把洗菜水甩到了灶台上，一会儿把洗碗布掉到地上，最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商念薇擦干净池子，淡定地对萧明依说：“剩下的我一个人就够了，你要不先去吃点零食把。” 萧明依虽然觉得对方好像在打发捣乱的小孩子，但想到自己对菜品的“贡献”，还是不甘心地离开了厨房。 临走时，她问商念薇：“你做过蒜香鸡翅吗？” 商念薇自然地回答道：“没有啊，但是我可以看菜谱。”她举起手机晃了晃。 萧明依“哦”了一声，就默默离开了厨房，坐到沙发上，她也搜了搜菜谱。“这个菜也不简单啊……” 百无聊赖的萧明依只好刷起了手机，不知过了多久，厨房的门开了。商念薇端着盘子放到桌上，对萧明依笑了笑：“我把另一盘菜也端过来。” 萧明依看到桌上的菜，瞬间眼前一亮，只见鸡翅整齐地放在盘子里，带着金黄的光泽，看起来很是诱人。 商念薇还做了一份清炒荷兰豆，嫩绿色的，看起来清爽极了。萧明依夹了一片放到嘴里，立即笑眯了眼，忍不住说：“好……好吃……” 萧明依筷子下得飞快，心想同样是看菜谱学着做，差距怎么这么大呢？难道是天赋？她一边对商念薇交口称赞，一边劝对方也多吃点。 商念薇看她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仿佛一只小动物，无奈地笑了笑说：“喜欢的话就多吃一点。” 很快，两人就把菜吃得一干二净，其中大多是萧明依的功劳。 收拾的桌子时候，商念薇提起了电话的事：“案子结果出来了。”她语气平淡，好像在说“桌子收拾好了”一样。 萧明依惊讶地问：“这么快？是什么情况啊。” 商念薇侧了侧头，看上去也有了些疑惑：“不算复杂，不过在这之前……景小姐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来救我吗？我很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 第23章 保安升职记 ==================== 空气在沉默中一点点冷下来，萧明依悄悄捏了捏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紧张。 萧明依想到过商念薇会问自己，只是两人刚还轻轻松松吃饭，忽然就问这么正经的问题真的好吗？ 萧明依思索了一会儿，说出来早就想好的理由：“其实……我昨天本来是夜班，所以下午一直在休息。” 商念薇也知道她的工作性质，点点头，安静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睡得好好的，忽然梦到你送一个叫‘韩琳’的女人回家，然后下车的时候冲出来一群人，把你们绑架了……我就着急害怕啊，可是怎么都动不了，一直看到那群人把你们拉到了荒郊野外……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当时我虽然醒过来了，可那些东西就好像亲眼看到的一样，我还清楚看到那座山在哪里……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不过那些绑匪，我也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会晕过去。” 萧明依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救人的过程，毕竟她可是悄悄借助了另一个世界的高科技。 商念薇听得认真：“原来是这样，可是你既然说了害怕，那为什么还敢过去呢？” 听到这个问题，萧明依“羞涩”地低下了头：“因为我担心你。” 商念薇愣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真的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她顿了顿，“警方抓住了6个嫌疑人，据其中一个嫌疑人说，他得到的消息是……只要拿到金条，就撕票。” 萧明依早已对绑匪的计划有些猜测，但猛然听到商念薇这样轻飘飘地说出“撕票”二字，她还是有些心惊胆战。 商念薇却是神色如常：“而在我逃出后，六个人都得到命令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它们有的下山，有的上山……上长青山的人嘛，都迷了路。” 萧明依理解地点点头：“嗯，长青山特别地不好走。” “因此我才尤其想知道，你是怎么带我们绕过那么多地方的？”商念薇问着，又抱歉地笑笑，“我不是怀疑你，只是你真的很厉害，我有点好奇。” 萧明依心想，反正系统那边理由都说好了，她一口咬定是接收到的画面就好了。于是她不假思索道：“说来奇怪，那座山哪里有树哪里有水，我就像去过一样。所以一下山，我就知道往哪里跑。” 商念薇了然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接着笑了笑，“这可能就是心灵感应吧。”她觉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只能慢慢再看。 “嗯！”萧明依用力点点头，“一定是缘分。” 说完，萧明依咧嘴笑笑。 商念薇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对了，你今天什么班？没有耽误你工作吧。” 说到这，萧明依有些失落地摇摇头：“没……我被开除了。” “开除？” “嗯……昨天我不是夜班嘛，没有去，今天去上班的时候，队长说我可以收拾东西走了。”说到这，萧明依是真的有点伤心的。 商念薇看着眼前低落的少女，心里有些不忍：“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其实，萧明依也在想这个问题，这个身份也用了一个多星期了，一个月很快就到了。真的有必要再去找工作吗？ 商念薇看她犹豫，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说，于是略微思索了下，主动说道：“如果你打算继续在江北发展，可以考虑到瑞安来？或者，你有喜欢的公司，我帮你推荐也是可以的。” 商念薇的公司？萧明依眼前一亮，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如果自己到了商念薇公司上班，岂不是有很多机会接触她。 商念薇见她眸子一闪，便知她这是心动了，于是笑道：“只是推荐的话，我不能保证入职。但如果你愿意来瑞安，我还是可以说上一二的。” 萧明依心想：当然，如果你自己的公司你都不能安排个保安，也太惨了。 不过萧明依没想到，商念薇并没有打算继续让她做保安。 “景小姐先从财务助理做起如何？”商念薇笑着抛出橄榄枝。 但这可把萧明依吓坏了，她一听到财务助理，就想起天天在商念薇屏幕上看到的各种折线。于是她摇摇头：“不行不行，我连大学都没读过，不会做这些的。” 商念薇似乎并不介意这个：“没关系，我可以单独教你。” 萧明依还是疯狂摇头，既然是换工作，为什么不能换个轻松点的。而且这个玩偶越来越傻了，复杂的工作恐怕做不了。 商念薇见她如此强烈拒绝，只好作罢：“那景小姐有没有什么心仪的职位。” 萧明依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有没有那种负责开开门、关关门、倒倒水……的工作呀？” 商念薇“扑哧”一笑，真是单纯的孩子。她先严肃地说“没有”，然后看到对方失望的神情，又展颜一笑道：“不过现在有了。” 萧明依还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才意识到商念薇说了什么，又咧着嘴傻笑起来。等看到商念薇笑得弯弯的眼尾，她心里想，刚好是在逗她？ 商念薇接着说：“岗位随时给你留着，等你休息好了再来上班吧。” 萧明依心想那怎么能行，自己时间本来就不多了。于是她一脸坚定道：“不行，没有工作就没有饭吃，我明天就去报道。” 商念薇听着她的“耿直发言”，挑挑眉，轻轻吐出四个字：“带薪休假。” 带薪休假啊，萧明依从来没享受到过的待遇，听得只差流口水了。可是她真正的工作不在这一处，只好摇摇头：“我还是收拾下，过两天就去吧。” “对了，”商念薇想到一件事，“你家实在太远了，搬到我这个小区来吧。” “可是……” “公司管住。”商念薇轻轻说道，语气却是非常肯定，她叹了口气，补充道，“还有一个嫌疑人没有落网，我不放心。你救了我，我不能让你引火烧身。” 萧明依见商念薇的表情严肃起来，也不由自主认真了几分。心里想的却是，后面一定要经常在工作间观察商念薇四周，以系统的身份提醒她。 想了想，萧明依又问道：“是谁没被抓住呢？” “一个黑衣男人，被其余人称为‘黑狼’。” 随着商念薇轻轻说出最后一个字，萧明依不由得轻呼出声，竟然是那个高度警惕的男人，她又想到另一件事，“这次绑架，究竟是谁策划的呢？” “是我光顾着问你了。”商念薇抿了口茶水，“我从头和你说吧。” 在商念薇慢慢的讲述下，萧明依明白了这次事件背后的起因。 原来，张助理想要窃取翡翠玉镯带到国外再出手，但又怕直接下手容易暴露，于是拉了韩琳入伙。张助理告诉韩琳，她负责切断安防系统，并指导韩琳如何去拿柜台钥匙偷走镯子。如此一来，张助理早早下班，在监控里留下了完整出门记录，而韩琳独自偷走镯子，在总店待了一夜。 可是张助理也只是清楚安防布置，而没有方法让监控失联。于是她拉上自己的情人小王，小王本来就是做黑产的，这种破坏摄像头的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于是三人合伙偷走玉镯，但据韩琳说，她也是取走玉镯第二天才知道小王的参与，张助理一开始没有告诉她玉镯换的钱要三个人来分。 事成后，玉镯就一直在韩琳手中，由于不放心张助理，韩琳一直没有把玉镯交出去让张助理转卖。 说到这里时，商念薇冷笑了一声：“这韩琳，难得聪明一回。张潞恐怕确实就没有打算把钱分给韩琳。” “张潞说什么了吗？”萧明依疑惑地问。 “什么都没说……她不见了，昨晚的机票，连夜飞到了国外。” 商念薇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可能会奇怪，张潞怎么跑得如此快。”商念薇扬起嘴角，露出轻蔑的表情，“因为这次绑架，她根本就不知情，她这种胆小鬼，一听到小王说把我绑架了时，连镯子都不要就跑掉了。” 听到这里，萧明依也大概明白了，原来绑架是跟小王有关，于是她转而问：“那小王呢？他也跑了吗？” 商念薇摇摇头，露出一抹嘲讽：“他倒是胆子大，根本没想到我能逃出去，直到在机场被抓住的时候，还一脸的不可置信。”说完，商念薇站起身。 萧明依看她走进另一个房间，抱了个小盒子出来，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商念薇没有立刻打开盒子，而是说道：“不过据小王说，他只是想找人带走韩琳拿到玉镯，根本没想我会和韩琳一起出现她家楼下。所以他也有些怕了，告诉了张潞，但又贪我的钱，所以才提出了一箱金条。” 这下，萧明依听得有些晕了，怎么有这么多人参与啊。说了这么多，难道绑架商念薇是场意外？ 商念薇看到她迷糊的表情，笑了笑：“这样和你说吧，张潞是想独吞玉镯，韩琳怕张潞骗她而迟迟不肯交手，于是张潞就联系小王让他想办法。没想到小王找到人把我和韩琳一起绑架了，张潞畏罪潜逃，小王却还想要笔钱。” “至于为什么有嫌疑人说他得到的消息是撕票，”商念薇摇摇头，“恐怕要抓住黑狼才会知道了。” 萧明依猜测说“撕票”的可能就是那个黄毛，她还记得“黄毛”说的恶心话让她生气了好久。 商念薇抚摸了一下桌上的盒子，红色的锦盒看起来精致又秀气，她轻轻打开卡扣，对着萧明依低声说：“你看——” -------------------- 第24章 盒饭领得太快了 ======================== 碧绿的玉镯，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晶莹剔透，看起来脆弱又美丽。 萧明依有些不明白，商念薇为什么把这个镯子拿给她看，虽然想不通，但她还是称赞了一句“真好看”。 商念薇凝神看着玉镯，缓缓说道：“宝物是没有错的，有错的是人。” 萧明依看着她平静的神情，忽然莫名觉得有些哀伤。 商念薇也不抬眼，依旧定定地看着镯子，好像透过它看到了一个柔弱的白裙少女向自己招手，她轻叹声：“或许还是我无力保管它。说来也是幸与不幸，藏宝展上它大放异彩，却也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如今它的主人已不在世上，只留下一纸遗嘱……告诉我们她的心愿。” 商念薇的声音很温柔，如流水般淌过萧明依的耳畔。 萧明依想，对方这时候也许只是想要诉说吧，于是她也不言语，静静地看着商念薇，仿佛无声的安慰。 商念薇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福利院失火一事确实是失误导致，我真要怀疑，这是人蓄意谋害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收敛了愁绪继续道：“好在这个镯子已经被我市博物馆采用了，得到的费用就按她的心愿办吧。” 萧明依点点头，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至于福利院，她也想抽空去看看。看到镯子，萧明依也想起了一个人，于是问道：“对了，韩琳怎么样了？她会坐牢吗？” 提起韩琳，商念薇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当然，她虽然是受害者，但也是犯罪者，检察院已经以职务侵占的罪名将她提起公诉了。” 萧明依也搞不懂什么罪名，只是觉得她可怜又可恨，摇摇头表示有些惋惜。 两人又聊了会儿其他的参与者，说着说着，萧明依往窗外一看，发现天居然已经非常黑了，便赶紧和商念薇告别准备回家。 商念薇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于是点点头：“也好，我送你回去吧，你回去收拾下行李，尽量明天就搬过来。” 商念薇说“搬过来”时如此自然，萧明依都以为是要搬到商念薇家里去了，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说同一小区的事。 不过同小区也是好的，以后一起上下班，工作期间还能见到，岂不是有了很多勾搭的机会，萧明依美滋滋地想。 商念薇站起身，刚准备去拿车钥匙。萧明依就立即制止她道：“不用不用，都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我一个人打车回去就行了。” 商念薇坚决不同意：“这么晚了，打车也不安全，还是我开车送你吧。” 萧明依看她一脸的担忧，只好退一步说：“那这样吧，你把车给我自己开，明天正好我搬家开回来。” 商念薇思索了一番，考虑了一下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最终点点头：“可以，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把车开回来。”她取下一把车钥匙，晃了晃余下的钥匙串，“不用担心我。” 萧明依也记得她有不止一辆车，于是放心地接过钥匙，“那我明天就先收拾东西了哦。” 走的时候，萧明依拒绝了商念薇想要送她下去的提议，她到了门口挥挥手：“你不用送我啦。” 商念薇点点头：“嗯，那你到家了和我打电话。” “嗯嗯，”萧明依拿着车钥匙就往外走，她知道地下车库在哪里，所以直接开上车就出了小区。 此时，夜已经有些深了，街道上也没有多少人。 萧明依刚开出小区，就遇到了一个小十字路口，本想直接开过去，但恰好路中央有一个穿着绿色制服的人转过身，对着她打了个停的手势。 萧明依看了眼，好像是交警，于是稳稳停下车，不过心里却有些犹豫：“我好像没有带驾照，要不要干脆溜走呢。” 萧明依还纠结着，来人就已经到了身边。 “女士，请出示驾照。” 低沉的声音，萧明依忽然觉得有些耳熟，她正要侧身，耳边忽然“砰”的一声巨响。 刹那间，整个车连带着萧明依都被熊熊大火所包裹。 意识模糊前，她只听到很小声的一句：“我等你们很久了。” 几乎是一瞬间，萧明依就在工作间醒了过来。 她看着熟悉的大屏幕，足足楞了十几秒，才慢慢拿起焦黑的保安玩偶，喃喃道：“莫非……我和火有缘。” 萧明依皱着眉来到工作台，调换视角。只见商念薇也皱着眉坐在沙发上，似乎在听着什么。 来不及犹豫，萧明依赶紧按了通信按钮，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到：“宿主，宿主，我已经修复好了。” 大概是听到系统的声音，商念薇皱着的眉头有些许放松：“是你啊，一一，你能帮我看看周围是什么声音吗？” “宿主，我刚修复好，你刚听到了什么吗？” 商念薇脸上多了一抹焦虑：“声音不大，但是……感觉不太对劲。”说完，她站起身走到了窗边，望了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商念薇没有犹豫，转身拿起手机就开始打电话，很快，电话里传来一段语音。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商念薇眉头紧锁，低声念道：“不对，顶多是未接听才对……一一，你看看我周围有什么异样，要是看不到就算了，我自己下去。” 听商念薇这么说，萧明依自然不敢拒绝了。虽然她知道现场恐怕很惨烈，但画面调到十字路口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只见马路中央，一辆小汽车轰轰烈烈地燃烧着，四周散落着一些残缺的人体组织。萧明依知道，那是“黑狼”的尸体。虽然那句“请出示驾照”她没有听出来，但回想到对方的“我等你们很久了”那句话，萧明依叹了口气，没想到“黑狼”还能假装成交警。 但是怎么和商念薇交代呢？萧明依有些犹豫。 最后，她开口道：“宿主……答应我先不要外出好吗？” 可惜即便是这种情况下，商念薇也不是那么好讲条件的，她平静地说：“你先说说看吧。” 萧明依叹口气，既然请求没有用，那只有说服了。 “宿主，您的车爆炸了，景小姐已经遭遇不测。你就算下去也没有用的，反而有可能遇到危险，还是当不知情吧……” 萧明依说到“遭遇不测”时，明显看到商念薇的眼神涣散了一下。 商念薇仍坐在沙发上，没有说什么，但就是这样沉默地一动不动，让萧明依感到尤其的心酸。 “宿主……”萧明依开口。 良久，商念薇才回过神，她缓缓开口：“一一，你会看命吗？你说……是不是所有和我有关系的人都会死于非命……” 她的声音如此轻飘飘，轻飘飘到好像透过屏幕就要消失了。 萧明依感到一阵心疼，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商念薇继续说道：“我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我才六岁的时候，我父亲外出采购遇到了车祸。所以我是由爷爷奶奶养大的，他们都很好……” 商念薇的声音越来越低，继续低语：“可当我考上江大的时候，我奶奶查出了胃癌，没多久就离世了……剩下我爷爷，他……” 商念薇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萧明依知道，老人从来没出现过，恐怕也不在人世了。 商念薇闭上了眼：“宜初总是觉得我缺乏温暖，应该找个对象。可我真的害怕……害怕重复的命运。” 听到这里，萧明依轻轻呼唤了一声“宿主”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怪商念薇亲切的同时总是带着一种疏离。 萧明依默默看着商念薇，她一直闭着双眼，然而萧明依还是看到了她眼角滑过的两滴泪。 想了想，萧明依还是出声：“宿主，会过去的，景小姐也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她一定想的是幸好你没坐到车上。” 后面这句话，是萧明依真实的想法。那句“你们”让她觉得，“黑狼”应该是以为两人都在车上。 想到一下午“黑狼”可能都跟在身后，萧明依就有些后怕，不过她也觉得奇怪，短短时间内，“黑狼”是怎么做好炸药的呢？ 商念薇没有作声，萧明依想再和她说点什么，她也只是默默听着。 商念薇就这样安静地在沙发上坐了整整一晚上，即便萧明依劝她去休息，商念薇也没有任何回答。 直到太阳再次升起，商念薇才说了句：“阳光又出现了，可我还是冷。” 上午，商念薇忙了会儿工作，又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这次自然是关于“景明”的死亡的。 因为商念薇是通过系统才知道的“景明”的死亡，所以只能装作才知晓的样子。而警方确认了“黑狼”的身份，倒是让商念薇惊讶的同时又觉得合理。 这时候，萧明依一直作为系统陪伴着商念薇，也包括去警局。 同样坐在公安局里的，还有“黑狼”的家属。 道上所说的“黑狼”，本名魏业全，早年丧父，中年丧偶，如今到公安局的只有他的老母亲和一个正在上小学的女儿。 奇怪的是，当警察说到“黑狼”时，老人和女孩都很茫然，警方只好先问问两人魏业权的日常生活。 回答的时候，小女孩一脸天真烂漫，滔滔不绝地讲她爸爸有多爱她，比如虽然很忙但是只要有空就会带她去游乐园，还给她买了很多洋娃娃。 连萧明依都被小女孩开心的模样感染到了。 而老人的话很少，她只是不停地说：“好儿子，好儿子啊。” 警察问她是如何好，老人便愣愣地转过头，寻找声音地来源。 萧明依这才发现，这个老婆婆，是看不见的。 大概问了好一阵，商念薇被警察单独拉到一边谈话。说这“黑狼”在周围邻居中口碑都不错，一家三口人，老太太常年双目失明，根本不知道儿子实际在干什么，一直以为儿子外出打工。而小女儿就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觉得爸爸有时很久不在家，有时又在家里待很久。 说到这些，警察拿出一些照片：“这是我们拍到的照片，这一家人住在房价不低的中心小区，老太太常年服用一些进口药，小女孩上的也是价钱不菲的私立小学。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开销有多大。” 商念薇接过照片，一张张翻了起来。 萧明依通过商念薇的视角看到，照片上有小女孩的学校，看起来非常华美。还有一些是出去玩的照片，背景都是一些很高级的游乐设施。 警察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商女士，依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黑狼’的家属的确对‘黑狼’的一切所作所为都不知情。至于‘黑狼’为什么会这样袭击，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调查。” 商念薇继续翻着照片，直到翻完最后一张，她摇了摇头道：“恐怕很难了，如果我是幕后黑手，也一定会用‘黑狼’的家人威胁他，让他以这种手段去杀掉我。” “我们会尽力的。”警察严肃道。 商念薇远远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和小孩，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商念薇回过头，轻声说：“算了，尽量对他们说是意外事故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萧明依：（惊喜）赚了。 “黑狼”：白死了。 第25章 闵佳怡 ================ 滴——滴—— 工作间里响起了私信系统独有的提示音。 萧明依刚还在盯着任务面板的计划度出神，因为上面写着大大的“31%”，萧明依有些不敢相信。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是数字31，便瞬间被喜悦淹没，一定是她的努力有用了。 这时候私信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神，她赶快打开控制台一看。竟然是人生赢家系统和锦鲤系统两人同时给自己回信息了，这两人真的是每次一起发，跟商量好似的。 萧明依随手打开其中一个，是锦鲤系统的信息。 锦鲤001：依依，我是小敏呀。我在培训的时候看到你了，当时我想叫你，可你拿着任务书就跑了。 萧明依看着“小敏”二字，想了想，然后一拍脑袋道：“哦，是林敏敏！”她的大学同学来着，没想到她也到了穿书局，还和自己进了同一个部门。 不过萧明依回想了一下，觉得和林敏敏也不算熟，对方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呢。想到这个，萧明依也就回复了过去。 但对方似乎每次都不会及时回复，萧明依也就没有管了。转而打开了另一个对话框，自然是“人生赢家”系统，只见上面又发来好几段。 赢家000：不是小海王？好的，大海王你好？ 赢家000：我这次的任务太奇怪了！不过还好，我是谁啊，全都搞定了，我觉得我还能再帮宿主多踏几只船。 赢家000:你那边怎么样，还顺利吗？ 萧明依已经对这个称呼绝望了，不想再纠正对方叫什么。她想了想，觉得之前做任务不太顺利，但最近还可以，因此也就如实回答了，还问了个关于完成度的问题。 没想到这次对方回得很快，萧明依立刻看到了对方的回答。 赢家000:这个任务完成度嘛，你可以理解成世界稳定度，完成度越高，世界的排斥度就越低，我们和原住民的联系就越多啦。像我，现在能把各种道具传递给宿主。 萧明依看着对方的回答，有些理解了这个“任务完成度“的意思，和她想的大差不差嘛。说不定，任务到了后期会完成得更快呢。萧明依见对方提到道具，好奇地问对方。 海王000:你说的道具是什么？我也能做道具吗？ 这一回，对方没有立即回答萧明依的问题，但很快对方就发来一堆省略号。萧明依回敬了一个“？？？”过去，对方才继续回答。 赢家000:咳……我任务特殊，就不方便告诉你什么道具了。总之世界稳定度越高，连我们的可视范围都会变大，当然我的宿主经常屏蔽我就是了。 萧明依看了对方说的，还是有点云里雾里，再问对方怎么回事，“人生赢家系统”又没动静了。萧明依只好一边看看商念薇的生活渐渐恢复如常，一边琢磨着怎么推进任务。 自把玉镯交给博物馆后，失窃一事也尘埃落定。萧明依每天都死死盯着商念薇周围，生怕还有什么可疑人物出现。 但幸好的确如警方所说，嫌疑人全都落网，而潜逃海外的张助理够不成威胁，萧明依观察了数日，才逐渐松了口气。 日子再次平静下来，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招聘季。 瑞安集团总部，王秘书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请进。”商念薇清亮的声音响起。 萧明依看着这场景，恍惚有些熟悉，还没回想起什么，就见王秘书抱着一沓文件走进了办公室。 王秘书双手递过文件：“商总，这是新招录的职员履历。” 商念薇接过名单，一页页翻了起来，很快就看完了全部简历。 人员招聘的事本就无须商念薇亲自负责，她现在翻看这些，也只是大概知晓一下人员动向。 王秘书见她点头，指着最后一张纸说：“这些是新来的实习生，实习时间都比较短，所以一起列在这里了。” 商念薇快速扫了一眼，就把名单放下了，她对此并不是很在意，借着她，萧明依也瞟了一眼名单。 只这一眼，萧明依就征住了，长长的名单上，中排有一个“闵佳怡”的名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萧明依脑海有如闪过一道光，她飞快站起身，翻找起玩偶箱。很快，她就握住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子玩偶。 “找到了！”萧明依翻过玩偶一看身份信息，上面写着：闵佳怡，江北财经大学大三学生。 玩偶箱一共就那么些玩偶，这些天萧明依闲来无事，经常翻看每个玩偶的信息。 尤其是在商念薇睡觉的时候，萧明依要么趴着休息，要么就是在乱点操作台，要不然就是琢磨用哪个玩偶接近商念薇比较好。 上一个身份挂得太突然，本来她可以在公司上班天天刷存在感的，没想到“黑狼”竟然这么快把她拖下水。要她说，再晚半个月也可以啊，说不定商念薇就答应她的表白了。 萧明依惋惜地想着，又看了眼手里的玩偶，像“闵佳怡”这样的学生身份，她原本是没打算用的。 萧明依嘀咕了一句“大学生”。老王给的玩偶里面，有一半都是大学生，她真不知道这些玩偶怎么用来接触商念薇，用想象力吗？还有几个是老头老太太，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在街上卖菜的方式和商念薇搭讪。不过这些天实在是把玩偶翻了太多次了，对这些名字倒是眼熟得很。 “实习生好啊！”萧明依摸了摸下巴，“正好我什么都不会，实习生可以慢慢学。” 自言自语完这句话，萧明依忽然“什么都不会”这句话好生耳熟，仔细想了想，哦……原来自己说过了好多遍。 她耸耸肩，再次看了眼大屏幕，确认一切正常后，熟练地长按玩偶。 这一次，萧明依又出现在了校园，一睁眼，就是一览无遗的校园风光，不过明显不是江大的环境。 萧明依想了想，这里应该就是江财了，不过她想不通，原身此时站在天台上干什么，阳台这么矮，她怪恐高的。 萧明依赶紧退了两步，刚一转身，就发现地上压着个纸片。她好奇地蹲下去看了眼，这一看，顿时吓她一跳。 “遗书？”萧明依念了上面的标题，赶紧把纸条捡了起来，上面的内容不多，只有几行字： “对不起，大概我根本不适合这里，无聊的课……每天不得不打起精神考试……刷GPA……好累……” 字迹越来越潦草，写到这里就结束了，萧明依回想了一下原身的记忆，实在想不到什么时候写的这个遗书，最近的回忆都是在一周前了。 真是奇怪，萧明依暗暗想到，第一次遇到这种记忆不全的情况。不过再往前的记忆，萧明依是清楚的。 萧明依收起“遗书”，轻轻折叠好放在兜里。下楼的路上，她仔细想了想，大概明白了原身为什么会这么累。 闵佳怡成绩不错，排名在年级前几，但这都是她靠牺牲睡眠时间换来的。同时她又担任了班委和学生会职务，每天是从早忙到晚，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然而如此优秀的人，也从来没有得到过家庭的关爱。想到这，萧明依叹了口气，玩偶只会重复一些机械的动作，跳楼这样的举动恐怕是原身自己的意思了。 萧明依走在红褐色的跑道上，抬头看了眼，碧空如洗，宁静悠然。 “唉，不要那么累了啦。”萧明依对着蓝天轻轻说，也不知道原身在哪个世界了，能否听到她的话。 萧明依逛了会儿校园，她估计实习生还有一阵才能上岗，便不急不慢地回到宿舍，写了条学生会和班委的辞职短信。 萧明依本以为两边都会挽留，毕竟原身还是很勤劳的。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学生会那边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萧明依想了想也释然了，学生会“好处”不少，当然有人排着队想干。 倒是班委这边，大三了，同学们实习的实习，备考的备考，几乎没有人愿意操心班务。萧明依只好继续当一当免费劳动力。 萧明依搜寻了下原身的回忆，脑海里顿时充满了很多书的知识点、学生会的种种杂事、生活中的任务清单…… 原来这就是学霸的大脑吗？萧明依正感慨着，就听到“叮”的一声，她随手一划，是录用邮件！ 还是很快嘛，萧明依看了看邮件内容，上面写着职务岗位还有到岗时间。 到岗时间是……下个月？萧明依看着手机，有些愣住了。下个月她人都要没了，还下个月。 萧明依赶紧数了数日子，还有半个月。 “算了算了，好歹还剩半个月呢。”萧明依自我安慰道。 既然还没办法去公司，萧明依也就切回了系统，看一看商念薇的动向，但依旧是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 晚上，商念薇入睡，萧明依觉得自己可以切到闵佳怡身份上了，也可以享受下校园生活。 结果萧明依一切换，好家伙，又是天台。萧明依只好再次捡起“遗书”，看着上面跟之前一摸一样的文字，摇摇头叹息道：“闵佳怡同学，你好顽强啊……” 萧明依揣起遗书，慢慢下了楼，离开之前，还把天台锁上了。 萧明依心想，这下总可以了，可白天她在工作间待了一会儿，心里还是觉得毛毛的，她不放心，又切换了一次看看。 “这又是哪里？”萧明依看着楼下如蚂蚁般大小的人，有些疑惑。过了会，忽然反应过来，“哦，这是第二实验楼的天台。” 萧明依准备再次捡起遗书，刚一弯腰，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传来。 “你也不想活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萧明依：每次睁开眼都发现自己要跳楼。 第26章 怪人一只 ================== “不想活了？”萧明依迅速捡起纸条站起来, 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 穿着一身洁白的裙子，此时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萧明依心想她才不会浪费这个身份呢，是原身太舍得这个世界了。不过刚才对方说什么“也”，她疑惑地看着对方：“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吗？” 女孩的表情有些木讷, 她呆呆地看着萧明依也不说话。 萧明依只好主动告诉她：“我有时候会觉得压力太大了, 不过一到这儿来看看，就觉得校园很好看, 生活还是很有意思的。” 女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依旧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道：“其实你跳也可以, 这样我们期末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萧明依先是愣了愣, 然后无语地想：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吗。亏得自己还想安慰她才说的“生活很美好”一类的话。 不过她感觉女孩神志有些恍惚，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要不去医院看看。” 可女孩并没有回答她，只嘴角扬了扬, 看起来似笑非笑。就转身下楼了。 萧明依皱了皱眉嘀咕道：“真是个怪人。”很快，她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接下来几天, 萧明依连着几次都在天台“醒来”, 她气得牙痒痒，真想把所有天台都锁死。于是她特地把学校转了一圈，却惊奇地发现，所有的天台竟然都是封闭的。 她看着红褐色的爬梯, 通往挂着锁的大门, 茫然地挠挠头，想不通“闵佳怡”是怎么跑到天台上去的。如此反复了几天, 萧明依发现“闵佳怡”只会在天台晃悠，并不会真跳，才逐渐放下心来。 这期间，萧明依还了解到瑞安集团今年一次招了上百个新人，还有不少实习生入职。一届的同学都在传，瑞安资金池越来越大，很快就要成为江北市的龙头企业了。 闲来无事的某个傍晚，萧明依也跑去“英语角”听了一嘴，要说之前，她肯定连这种行业分析都是听不懂的，这次大概是因为有“闵佳怡”的知识储备，她也听得津津乐道。 “英语角”人并不多，旁边还有两个磕磕巴巴不知道说着什么的女生。萧明依则是听着两个疑似美院的学生聊了起来。 其中高个的男生说道：“听说商总当年辅修了设计，难怪瑞安的产品那么出众。” 稍矮的男生点点头：“我看瑞安还能做大，我赶紧去买几支股票。”说完“嘿嘿”笑了起来。 听到这话，萧明依探过头：“是吗？你觉得瑞安能做到多大？” 两人因为萧明依的话停住了聊天，矮个子的男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萧明依触及对方提防的眼神，赶紧解释说：“别误会，我就是问问。” 高个子男生热情地说：“也不是什么秘密嘛，现在买上股票，我们肯定都能大赚一笔。” 不过矮个男生又想了想，说道：“不过也说不准，产品好是一回事，开公司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谁知道公司高层是个什么狗样子。” 萧明依又忍不住接了一句：“商总很厉害的。” 矮个男生被反驳，有些恼怒地瞪了一眼萧明依，发出“切”的一声后说：“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看着一人不屑，一人疑惑的模样，萧明依感觉像是碰了一鼻子灰，但心里却想着：我当然不是她肚子里的虫，可我是她身体里的系统，哼～ 又听了会，她觉得别人的聊天也没什么意思，又走了两步，假装散步的样子离开了。 萧明依走了以后，两个男生还望着她的背影。高个子想了想，问另一个人：“刚才那个女生好像是校学生会的闵副部。” 矮个子眯了眯眼睛：“是吗？可是怎么看起来很八婆。” “这我咋知道，听说这人很毒的，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啧啧”，看着远处的背影离开了操场。 萧明依可不知道这些，但她每到一个地方，都能遇到别人和她打招呼，有叫“她学姐”的，也有叫她“部长”的。 只是这些人也就顶多打个招呼了，即便是有人独自吃饭，都不会邀请她一块吃。 萧明依嘀咕了句“奇怪”以后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她照旧在系统和闵佳怡之间切换，每次醒来收收“遗书”。 日子过得飞快，半个月的时间让她收获了十几份“遗书”和一堆攒下的作业。 等到了报道的日子，萧明依起了个大早，打理好她那头乌黑的长发，挑了件白色衬衣。 “看起来很有范儿嘛。”萧明依对着镜子自我陶醉道。 她照着镜子，又好好地擦了擦衬衣上的灰，觉得衣服不太整齐，又去找隔壁同学借了熨烫机。一边熨衣服，一边美滋滋地想着自己这回如此认真，一定能得到商念薇的青睐。 如此对着镜子折腾了半天。萧明依才赶去吃早饭，只是衣服真的太白了，她又吃得小心翼翼。等墨迹到八点半，她才忽然想到一点，江财新校区地处偏远，好像要坐很久的车才能到瑞安总部。 萧明依立刻放下筷子，饭也不吃了，水也不喝了，飞奔到门口，感叹一句“只能打车了”。 打车本该是来得及的，可萧明依好巧不巧遇上了早高峰，一到大的十字路口，出租车简直比走得还慢。 萧明依每不知道催促了多少次司机，最后还是在九点整到了瑞安集团所在的大楼。 一下车，萧明依顿时感觉像在游乐园玩了一圈，脚步虚浮地走进大厦。可能是已经迟到了，电梯里倒是不挤。 “九楼，谢谢。”萧明依对着电梯管理员说。 此时，九楼的小会议室里，台上站着一个身穿制服的年轻女子，她戴着黑色的眼镜，看起来一脸严肃。 女子开口介绍自己：“大家好，感谢你们选择瑞安集团，我是新任的人事助理韩瑶……” 韩瑶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实习生，因为实习生和新职员的培训是分开的。她大致数了数人，继续说道：“既然时间已经到了，那我就……”开始二字还没说出来，大门“哐当”一声打到墙上。 所有人都齐刷刷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量高挑的女子站在门口，白衬衣黑裙子的经典搭配在她的身上一点都不显得俗气，反而让她妖娆的五官多了些成熟的气质。她单手倚在墙上，看起来有点气喘吁吁，但并没有因此而失态。 萧明依见众人都在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想到这门一推就开了，她太用力才把门撞到了墙上。此时，她只好尴尬地笑笑，小步跑到座位上。 韩瑶站在台上，推了推眼镜，冷冷看着这一切。等会议室安静下来，她才继续开口：“我本来以为时间概念这堂课不用再讲了，看来公司还是得从头培训才行。” 韩瑶的话一出，众人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萧明依。 萧明依略微撇撇嘴，这么明显的“暗示”，不过她不在乎就是了，她无视了众人目光，一脸认同地点点头，就好像她根本不知道在批评谁一样。 韩瑶瞥了她一眼，开始念起来公司的考勤管理制度，念完，她说了一句：“虽然各位只是实习，不过也请严格遵守我司制度。” 韩瑶没有说用实习报告“约束”大家的话，但仅仅是她不容置疑的语气，就让众人暗自感受到瑞安的管理是多么严格了。 韩瑶并不负责具体的培训，所以她只是简单讲了讲培训的计划，就离开了会议室，正式的培训还是由不同部门的人负责的。 萧明依看着台上讲解公司文化的人，天知道她最讨厌这种没有意义的东西了，不过也许是因为这是商念薇的公司，她倒比之前更有耐心地听着。 这堂课结束，萧明依自己都感概道：“居然没有睡着。”可让她回想刚才主讲人说了什么，她好像只记得了什么“仙鹤”“安康”的东西。 萧明依叹口气，可能脑子还是“灵魂”决定的，不过她也没多想，跟着其他实习生一起听课、做笔记、一起在公司里吃午餐。 不过令萧明依郁闷的是，她连着听了一整天的课，都没有看到商念薇。可能是实习生的层次太低了吧，始终没有见到商念薇过来。 萧明依很想切回系统观察商念薇的动向，不过想了想，商念薇除了办公室就是会议室，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观察的。 她算了算，这个身份确实只剩两周了。 萧明依心一横，不等到商念薇下班她就不走了，可是商念薇乘的电梯好像可以直通地下车场。难道她要去地下车场等她？ 不行不行，萧明依摇摇头，地下车场那么黑，被撞死了怎么办，如今的萧明依可是惜命极了，这个玩偶消失了，她上哪去找离商念薇这么近的身份。 萧明依想着想着，就来到了电梯旁边，她看着专用电梯，商念薇平时就是乘这座电梯下来的。 商念薇可以刷卡用这个电梯，但她这里却打不开。 转了两圈都没有任何收获的萧明依只好先离开了，她才走出两步，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商总，那名单就这样定下来了。” 是王秘书在说话。萧明依站在专用电梯旁，远远看到商念薇从会议室走过来，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商念薇，仿佛进行某种仪式般专注。 商念薇对着王秘书说了些什么，走到电梯旁，看到身边站着人，也没有太在意，只拿出电梯卡，嘴唇轻启，说道：“借过一下，谢谢。” -------------------- 第27章 缺失的资料 ==================== 听到这几个字, 萧明依如同触电般愣在原地。她满心期待着和商念薇重逢, 可此时听到对方客套而冷漠的话，心忽然就像被捏了一下似的。 王秘书也开了口：“你好，请问你是哪个部门的。”同样公事公办的语气。 萧明依这才反应过来，慢慢挪开身子, 她忘记了回答王秘书的问题, 但似乎王秘书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她的身份。 于是她不舍地看着商念薇进了电梯，当电梯快合上的那一瞬间, 萧明依还是忍不住朝着商念薇挥了挥手，只是还没看到商念薇的表情, 电梯就合上了。 萧明依只好一个人离开了公司，回学校的路上, 她渐渐想通了, “闵佳怡”现在对商念薇来说是公司的实习生, 甚至商念薇都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职位，顶多知道是下属之一罢了。 商念薇刚才的态度，和她在屏幕里看到的也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是自己不习惯罢了。 萧明依想了想，看来还是要努力工作想办法接近她才行, 不然打扮成什么样都没用。 转眼, 连续三天的培训结束了。实习生们纷纷定岗，萧明依则进入了原本就定好的财务部。 实习生，从来都不会上手过于核心的任务，但在这个公司里, 实习生的任务也不是萧明依想象的“端茶倒水”那么轻松。 第一天, 萧明依要做的就是把上一批所有销售实习生的手写工作量整理出来，再和系统上的统计量进行核对。这些手写的工作量, 是实习生们自己记录的销售量和外出回访数据。虽然实习生不多，但萧明依还是统计了一上午的时间，因为大家的记录实在是太潦草了。 萧明依拿出了十分的耐心，一边在电脑上查数据，一边在草稿纸上记录着每一个可疑的地方。等到下午下班之前，她不仅把数据全都核实完成了，还做出了一个Excel表格，列出了所有手写统计与电脑统计有出入的地方。 做完这些，她才把原始资料和整理资料汇总成一个压缩包，传给了财务经理。此时的财务经理，早已换了个人了，姓瞿，一个总是笑眯眯的和善男人，人称“瞿经理”。 第二天，萧明依就收到瞿经理发来的文件，上面有几个红圈，是萧明依忽略的地方。瞿经理还在文件末尾加了一句：“做得不错，继续努力。” 看到上面的鼓励，萧明依咧嘴一笑，努力的感觉好像也不错。萧明依赶紧对着文件把自己的资料整改了一番，开始做今天的任务，正要上手时，她忽然想到，如果自己切回系统坐等玩偶自己完成呢？ 萧明依的斗志被激起不过三分钟，就决定试试看玩偶靠着原身的能力，能不能顺利完成工作。 于是萧明依悄悄切回了工作间，接着把视角拉到“闵佳怡”的工位。 由于世界稳定度高了许多，如今，萧明依可以看到商念薇往外五公里的场景了。 此时她静静看着“闵佳怡”，但“闵佳怡”就一直坐在工位上，什么也不做。过了一阵，“闵佳怡”站起身开始往外走。 萧明依奇怪地看着她，只见她按了电梯，直接往公司外走去。 屏幕前的萧明依都慌了，这还不是午休时间啊妹妹。她赶紧看了眼商念薇那边，糟了，她怎么站在窗户边往外面看呢。 萧明依想要偷懒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她赶紧长按玩偶，切回了“闵佳怡”的身份。 而此时她已经站到了马路边上，在等绿灯了。萧明依赶紧往回走，她下意识看了眼商念薇的办公室，果然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萧明依吓得步伐又快了几分，她一边跑一边想着：这玩偶真是太不靠谱了，以后上班时间还是自己来吧，等下了班玩偶爱去哪个天台去哪个天台。 萧明依跑回办公室累得气喘吁吁，刚一坐下，同事就对她说：“瞿经理让我把这份文件交给你，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接过文件，萧明依翻开内页一看，竟然是瑞安旗下一个珠宝店的营业数据，也是手写的各个销售员的业绩。不过这都是去年的数据了。 萧明依拿着数据看了会，才恍然大悟，这应该是给她做练习的了。虽然猜测是练习，不过萧明依也把这个任务当重要工作看待。她照着昨天的思路去做，却发现分店职员的工作量很大，萧明依忙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把数据处理完。 到了休息时间，萧明依也不想再加班了，都一天没有看到商念薇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何况，还有一些问题想问呢。 没有犹豫，萧明依立即切回了工作间，感受到工作间里恒温的环境，她不由喟叹一声：“好像还是当系统舒服，要不先别辞职了。” 萧明依这样考虑着，看大屏幕里的商念薇仍在工作，她清了清嗓子，按下通信按钮说：“宿主，您今天有找我吗？” “没有啊。”商念薇敲键盘的手停了一下，继续敲着键盘，她反问道，“有什么事？” 萧明依松了口气，虽然她不希望商念薇在自己不在工作间的呼唤自己，但对方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找过自己了，她又有些小失落。 收敛了乱七八糟的情绪，萧明依尽量自然道：“本系统近期在升级商城功能，总是不在线，怕宿主找不到我啦～” 商念薇停下手，笑了笑说：“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可以处理，你忙自己的就好。”对于系统所说的商城，她也没有表现得很感兴趣。 萧明依看到她温和的眉眼，不自觉地咧着嘴笑起来，随后她又想到了自己的问题，于是装作随口一问：“宿主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 商念薇当然是摇头，说没什么问题。 这下，萧明依就赶紧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可是你有那么多人要管，这些花花绿绿的数据怎么处理啊？” 商念薇思索了几秒，有些疑惑：“我的系统换了？” 萧明依一愣，心里这什么鬼。她皱着眉问：“宿主这是什么意思？” 商念薇的脸上逐渐露出一抹笑容，有些调侃道：“我的系统最爱问的问题——就是我有没有遇到桃花。” 这当然是她要问的，萧明依心想，只是被商念薇这样说出来，感觉好诡异。她仔细看了看商念薇，怎么看都觉得对方好像是故意的。她只好换了个说法：“是这样的，宿主，我担心你一直没有桃花运是工作太忙的原因，所以想给你减轻工作负担。” 商念薇了然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过这些工作对我来说没有影响生活。” 萧明依眼珠转了转，假装反问道：“是吗？那宿主说说你的工作方法，我看看有没有要改进的。” 商念薇听她坚持，也就用笔指着电脑屏，说起了她用什么软件处理数据，如何对信息分类，以及找什么命令行快速统计等。 商念薇说了一堆内容，最后，她问道：“一一，你看我哪里可以调整呢？” 萧明依看着手里一堆笔记，意识到商念薇在叫自己，赶忙清咳了一声说：“宿主你的工作方法不错，可以继续保持。” 听到这，就听商念薇“扑哧”笑了一声，她笑着摇摇头说：“一一真像个孩子。” 商念薇说道“孩子”时，萧明依有了一丝脸红，干嘛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啊。 萧明依整理着手里的笔记不再说话，但又忍不住想抬头看看商念薇在干嘛。只是每次抬头，商念薇都还在工作，萧明依有些担忧地想：最近商念薇加班好像真的有点多。 就这样看了商念薇一夜，第二天，萧明依早早切换到了“闵佳怡”身份。 现在的玩偶越来越过分了，只要萧明依不往公司走，玩偶就连要上班都不知道。因为昨天的任务没有完成，萧明依只好早早赶到公司，正好昨天商念薇讲的方法她都记下来了。 萧明依按照昨天商念薇说的归类法，还下了个处理脚本，果然数据统计得快了很多，不到半天，萧明依就欣喜地把资料交给了瞿经理。 这一次，瞿经理连一个红圈都没有画，只写了句表扬的话，让萧明依开心不已。她坐在工位上等待下一个任务，搓着手准备大干一场。 就在这时，瞿经理从办公室出来，对着萧明依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萧明依“诶”了一声，赶紧往瞿经理办公室走过去。 进了办公室，瞿经理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小闵啊，快来坐。” 萧明依看着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瞿经理，心里有点发毛，但她还是向前走了两步。 瞿经理亲切地问：“这两天工作还习惯吗？” 萧明依点点头。 瞿经理又问她同事相处得好吗？ 萧明依继续点点头。 问完这些，瞿经理才继续说：“其实今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你把这份文件送给商总，回来以后我再给你安排新的工作。” 跑跑腿而已，萧明依真是想不通为什么要这么隆重，她有些不解地抱上文件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此时，总裁办公室内，商念薇坐在椅子上，但她没有在工作，而是静静看向窗外，心底里呼唤了一声系统，果然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商念薇的思绪，她低下头开始打字，并出声道：“请进。” 门外，萧明依抱着一沓文件，忽然听到商念薇的声音，内心还有些雀跃。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到商念薇正在埋头工作，便自己走到了商念薇身边说：“商总，这是您需要的文件。” 商念薇抬起头，面色平静地接过文件，说了句“谢谢”后，就开始一页页翻看文件。 萧明依知道她看文件很快，也就在旁边耐心等待着，但还是忍不住偷看商念薇。只是她看着看着，商念薇的脸色好像越来越难看了。 只见商念薇皱着眉，又翻了翻文件说：“你确定就这些资料吗？” 萧明依疑惑地点点头：“是啊。” “不对……”商念薇摇摇头，“少了两份。”她抬起头说道：“你再想想，路上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有没有人和你说过话。” 路上确实有人和她打招呼，萧明依想了想，但是东西没有掉过啊。 萧明依见商念薇还是看着她，也着急了起来。她挠挠头，努力回忆每一个去过的地方，连上电梯怎么按的按钮都想了一遍，还是觉得这堆东西就是瞿经理交给自己的样子。 于是萧明依肯定地说：“不会，我路上肯定没有丢文件。” 商念薇一直注视着她，看她挠着头都要把头薅秃了的样子，点点头说：“嗯，我明白了，我找财务部核实下，你先回去休息吧。” 萧明依见她这么说，又挠了挠头，估计是瞿经理给少了资料吧。她“哦”了一声后，迷迷糊糊地离开了办公室。 她走后，商念薇看着屏幕上瞿经理发来的资料，上面的命名是“闵佳怡”。 商念薇敲了敲桌面，低声道：“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多巧合吗。” -------------------- 第28章 实习生 ================ 这两天, 萧明依处理数据表的速度越来越快, 瞿经理已经不再让她只做练习了，而是把部门里一些较为简单的项目交给萧明依，让她在一定期限内完成。 而萧明依迫于瞿经理的督促，每天是开门的人一到她也到, 总裁下班了她都还没下。 以至于瞿经理总是明里暗里说着“转正”一类的话。萧明依每次听着他的赞扬, 也觉得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认可。可想想这个身份“剩下的日子”，还是只能默不作声。 今天, 瞿经理竟然把财务部上个月的业绩考核交给了她，还说她对财务部有一些了解了, 但和里面的职员却没有利害关系，可以更客观地评价。当然, 她递交的报告不会是最终结果, 只是重要的参考依据。 萧明依一下接受了个巨大的压缩文件, 有些欲哭无泪，这一忙，岂不是又得忙好几天。 萧明依叹了口气, 叹息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尤其清晰。 这个办公室很宽敞，只因财务部分得细, 有专门管绩效的, 有管资金分配的，还有专门管理投资市场，这不同的职能，分别在不同的办公室, 并没有挤在一起。所以萧明依也不清楚到底有几个。 而如今萧明依所在的办公室, 就是管日常业绩考核的，算上萧明依一共才八个人。 听到萧明依的叹息声, 隔壁工位的短发女子转过身，轻轻问了句：“怎么了？” 开口的是这个办公室的“老员工”了，叫做闫玫。说是老员工，其实也从大学毕业不到三年，比萧明依大不了几岁，平日里话不多，但一开口总是温温柔柔的。 此时，闫玫用关切的眼神问道：“哪里不太会做吗？” 刚来的两天，萧明依就问过闫玫一些软件操作的问题，不过想到这个是财务部的绩效，其中也包括闫玫的，她就摇摇头说道：“谢谢玫姐，任务不难，只是有点多而已。” 她这样说，闫玫也就了然地点点头，她能做的本来就是看看对方有没有什么不会的，而不是直接把对方的活儿拿来自己干。 闫玫鼓励萧明依几句，随口说道：“我看是瞿经理很器重你，之前的实习生他都只是盯着做做练习，我还从来没见他这么频繁地关注谁。” 萧明依也很好奇，她疑惑地挠挠头问：“那之前的人呢？” 闫玫笑了下，认真回答说：“我也是实习生过来的，这实习，学多学少本来就全是靠自己，所以认真的倒也会去找瞿经理指导工作。不过你放心，我们经理还是很好说话的。” 萧明依认同地点点头，瞿经理没有给她压迫感，每次面对经理倒像是在学校里遇到和善的老师。 两人小声说着话，忽然，办公室里有人谁喊了一句“商总”。 萧明依下意识抬头，商念薇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正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 萧明依愣愣地看着商念薇，对方的目光倒是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只见商念薇目光巡视了一圈，最后问：“你们瞿经理在哪里？” 萧明依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瞿经理不刚还给自己发文件来着，不在办公室吗？ 商念薇点点头，但却没有立即离开，她不疾不徐地走进办公室，“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商念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温和地对着众人说道：“各位辛苦了。” 大领导这么说话，小职员们哪敢真的点头，众人连忙摇头，纷纷说“没有没有”“应该的”。就是闫玫这样恬静的，也摆着手，一脸崇敬地看着商念薇。 只有萧明依先是点点头，然后疯狂摇头，跟着众人一起说着“商总辛苦了。天知道她刚才差点就要说“是挺累的”四个字了。” 商念薇依旧是淡淡地笑着，她走到了员工的工位旁，一个个的询问着：“工作有遇到什么困难吗？如果哪里需要解决，尽管和你们经理提。” 萧明依听着商念薇关切的声音，还有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满脑子都是商念薇怎么突然来巡视了，一点通知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也无心工作，她想着想着，忽然闻到一阵淡淡的冷香，萧明依下意识嗅了嗅，好熟悉，然后猛地想起，这不是……洗发水？ 萧明依一侧头，果然见商念薇站在她身边，不仅站在她身边，还俯身看着她的电脑。 萧明依轻轻喊了一句：“商总。” 商念薇这才回过头看着她，眉眼一弯，笑着问：“你这电脑桌面东西挺多，需不需要学习一下怎么整理？” 萧明依注视着她的眼睛，有如一汪清泉般的澄澈，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商念薇对自己的笑要比别的同事温柔真挚得多。 “嗯？”商念薇见她没有反应，又问了一下。 萧明依确实是一直看着她，但根本不记得她说了什么，此时又一阵幽萦绕在鼻尖，萧明依顿时觉得自己脸好烫，只好硬着头皮问：“什么？” 商念薇指了指电脑。 萧明依顺着她指的方向，电脑上全是她的资料啊，就是……有点点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这些，有什么问题吗？” 商念薇挑挑眉，问道：“你是这里唯一的实习生吗？” 萧明依点头，“嗯嗯”了一声。其他的实习生她接触不多，不知道分到哪里去了，但这个办公室里的确只有她一个实习生。 商念薇了然道：“好，那你下午来我办公室一趟。” 萧明依下意识“啊？”一声，有些不明白商念薇找一个实习生做什么，不过她还是茫然地点点头：“好的，商总。” 商念薇说完，又走到了闫玫身边，问了几句差不多一样的话。最后，她敲了敲桌面，见所有人看向自己，商念薇对大家说道：“各位辛苦了，这几天节日大促，工作量比较大。”她目光巡视了一遍众人，继续道，“等周四忙完，晚上公司聚个餐，周五大家连休三天。” 当说到“连休三天”时，众人一同欢呼起来，还有人喊着“谢谢商总”“商总威武”。 萧明依也被众人的快乐感染到了，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放松了不少。可等商念薇真的走出了办公室，萧明依又满脑子都是她那夜孤独的身影。 萧明依垂了垂眼眸，她怎么会这样想呢，其他人看到商念薇都是崇拜又欣赏，可她总是只记得商念薇的孤独。 “发什么呆呢？”闫玫侧过来，笑着问了问，“没想到这次可以连休三天，相当于一个小长假了。” 萧明依愣了愣才回过神，也勉强笑了下说道：“忽然想到了别的事……闫姐，你打算休息吗？” 听到这个问题，闫玫明显羞涩了一下，她小声说道：“本来这个周末打算去和男朋友拍婚纱照，没想到多了几天休息，可以多拍几张了。” 萧明依惊讶地问：“咦？闫姐你要结婚了吗？” 闫玫点点头，“嗯”了一声说：“谈了这么多年了，也该结婚了。” 看着闫玫幸福的表情，萧明依也为她高兴：“真是恭喜恭喜。” 闫玫也笑着说了声“谢谢”，两人再稍微说了会，闫玫就继续工作了。 萧明依也解压好文件包，看着一大堆资料，给自己打打气，也开始忙起来。 这几天阳光明媚，但办公室里开着空调，萧明依也不觉得热，她工作了一会儿，转眼就到了下午三点。 萧明依收好手机，她站起身，看了看工位，也没有什么需要给商念薇看的文件。 就这样，她空着手往总裁办公室走过去。可能是下午没有上午那样忙，一路上，萧明依看到许多走在路上的同事，还有一些实习生，可惜她都没有记住名字，只有个模糊的印象。 萧明依走到电梯旁边，电梯才刚上去，她叹了口气：“有得等了”。她等着等着，眼看电梯再次上来，忽然背后传来一句凉凉的女声。 “又是你啊……” 轻飘飘的声音吓了萧明依一跳，她猛地转过身，一个白裙少女正幽幽地盯着她。萧明依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当时在天台上遇到的女孩。 萧明依有些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说：“吓我一跳，你怎么在这里啊。” 女孩打量了她一眼，慢慢说道：“实习。” 萧明依偏偏头，说：“我也是实习啊，怎么没见过你啊。” “蔺意如。”女孩淡淡道，冷漠地看了眼萧明依继续道，“你到那么晚，能记住谁……” “可是……”萧明依还想再说什么，电梯门就打开了，她只好迅速踏进电梯，转身对蔺意如挥手，“下次聊。” 蔺意如冷漠地看着她，没有作声。 电梯里，萧明依看电梯按键全都按了一遍，有些崩溃，幸亏这还是个单层梯，不然估计是“层层停”了。想到这，萧明依感慨：难怪总裁有专用电梯。 在电梯停了一次又一次后，萧明依终于来到了总裁办公室。 这一次，办公室的门没有关。 萧明依看着商念薇站在窗边，忍不住自恋地想：这会不是是在等自己呢？ -------------------- 第29章 你的脸好红 ==================== 此时的阳光正强烈得很, 照在地面上大片的白, 让萧明依觉得有些晃眼。 她正要敲门，就听得商念薇开口道：“请进。” 萧明依放下悬着的手，却见商念薇头也没抬只看着桌上的文件，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但很快又展露笑颜问道：“商总,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商念薇这才慢慢抬起头，轻声说了句“你来了”, 然后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萧明依看她眉眼都是疲倦的样子，心里的担忧忽然涌了上来, 她好像比昨天更累了。 “你来看这个。”商念薇对萧明依指了指电脑。 萧明依没有犹豫，赶紧小碎步走到了商念薇身边, 她看向屏幕, 是几个戒指的图片。 商念薇指了几个戒指说：“你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顺着纤长白皙的手指, 萧明依看了看这几个镶着钻石的戒指，花纹简约大方，是她喜欢的款式。萧明依忍不住说了句：“好看！” 听了她的话, 商念薇点点头，又打开了一个网页, 也是几枚戒指, 看起来和刚才的款式差不多，只是多了些介绍。 商念薇指着其中一个问：“这是我们设计的新品，你看怎么样？” 萧明依疑惑道：“也挺好看的呀。”说完，她疑惑地看着商念薇, 不知道商念薇给自己看这些做什么。 想了想, 萧明依又补充道：“不过我不太懂这些，我只是觉得好看啦。” 商念薇了然地点点头：“嗯, 我知道。不过你觉得这些戒指像吗？” 萧明依更疑惑了：“这不是一个系列的吗？” 商念薇没立即回答，只把页面往上一滑，这才露出了网站的名字——金玉缘珠宝。 “金玉良缘？”萧明依下意识脱口而出，但她还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商念薇点点头，似有些沉重地深呼吸了一下说：“这是他们才推出的新品。” “那刚才你给我看的那些呢？” “是我们才设计出的图样。” 商念薇话音一落，萧明依也轻呼出声，有些急切道：“什么意思？是说我们的设计和他们的新品一样？” “嗯，一共六款，全都高度相似，如果仅仅是一款，尚能解释为巧合。可是如今，即便是不懂设计的人也会觉得这就是一个系列的。”商念薇端起咖啡，小抿了一口继续道：“只是我想不通，金玉缘算是我市最大的珠宝品牌商了，独它就占据了市场三分之一的份额，又何必来窃取我们的设计。” “或许是我们的设计很优秀？”萧明依说出来自己的猜测。 商念薇轻轻摇头道：“金玉缘也有自己的设计部，十几年前他们也是靠着新奇的设计在一众单调的饰品中脱颖而出的。” “那……”萧明依看着屏幕，“我们的设计什么时候推出呢？” 问出这个问题，萧明依明显感觉商念薇眉头皱了几分，只见她叹息了一声：“不会出这几款的成品了，我们勉强推出恐怕也只是招来骂名罢了。” 萧明依点点头，她大概猜测，这样几乎一模一样的设计，难免不让人觉得是抄袭。只是有一件事她很想不通，于是问商念薇道：“可是他们怎么会有我们的设计图纸呢？” “这正是我叫你来的原因。”商念薇一手支着下颌，一边看着萧明依道。 萧明依看着商念薇一脸认真的神情，心里有些慌了，“啊”了一声，连连摆手说：“商总，我可没有拿这些，这些我都是第一次见。” 看到萧明依焦急的模样，商念薇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萧明依倒是忘记了继续说下去，她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女子，刚才见过的戒指忽然就浮现在了脑海里，如果她戴上，一定很好看吧。 萧明依想着想着，脸红了几分，心一横，干脆问道：“商总笑什么？” “相信你也不清楚图纸在哪里，”商念薇继续笑着道，“这是设计部的工作。” “那我……”能做什么？这才是萧明依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人你认识吗？”商念薇打开一份简历，直白地问。 萧明依探过头看了看简历上的照片，下意识出声道：“蔺意如？” “你认识她？”商念薇的神色冷了几分下来。 萧明依没察觉，点了点头道：“见过两面，刚我上电梯前还碰到了。”她说完，才看向商念薇，却见她嘲讽似得一笑道：“金玉缘的小千金，也不知为何到了我们这来。” 商念薇注意到萧明依吃惊的表情，又指了指简历上的实习背景道：“不过以她的资历，应该完全碰不到任何设计图纸才对。”说完，她看向萧明依，“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注意她的动向，包括和什么人接触，说了哪些话等。” 萧明依了解了商念薇所说的目的，她点点头，可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旋即疯狂摇头说：“不行不行，我跟她都没什么接触的……而且这个我感觉很难……” 萧明依低着头，心里想的却是：要说监视动向，最方便的还是系统角度了，可她最近又试了几次，只要一切回系统，玩偶就会乱跑。这导致萧明依在上班期间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工位上工作。 她叹了口气后，抬头看了看商念薇，只见对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安安静静，直叫萧明依觉得自己的脸又烫了几分。 就在萧明依都要忍不住询问时，商念薇开口道：“倒也不必刻意，只需你多多注意便好。我会让瞿经理把你调到运营办公室，那儿离设计部是最近的。” 商念薇所说的运营办公室，仍属于财务部，只不过分管运营收入，因此这样的调动也算合情理。 萧明依点点头，认真道：“好，我尽力而为。”至于能做到哪个程度，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商念薇见她神色郑重，笑了笑说：“没关系，不必勉强。”说完，她俯下/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这是一些学习材料，如果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商念薇递过文件袋说。 萧明依赶紧伸手去接，慌乱间，她的食指一下碰到了商念薇的手腕上，闪电般的收回了手。 可萧明依满脑子还是刚才柔软的触感，脸控制不住地烧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人脸色仿佛煮熟的大虾，商念薇将文件轻轻放到桌边，对她挑眉道：“你总是脸红做什么，我会吃了你吗？” 萧明依点点头，很快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色更红了几分地摇头。 商念薇笑了笑，不再调侃她，指了指文件袋，说道：“好了，你回去工作吧。后面我让你们经理少给你安排些任务。” 听到这，萧明依立即如蒙大赦般点点头，天知道她最近被瞿经理压榨得有多狠。 萧明依飞速拿起文件袋，打算回去就对瞿经理说，她要休息了。临走前，她回过头看了眼商念薇，对方正闭目养神呢。 萧明依大声说了句“商总好好休息”，便逃也似的溜走了。 只留商念薇缓缓睁开眼，目光沉沉地盯着办公室的门口。 -------------------- 第30章 不要靠近我 ==================== 回到办公室, 萧明依长舒了一口气, 她拍拍胸口，感觉自己的心跳逐渐平复下来。只是脸似乎还是那么烫，热度还没有消散下去。 此时的萧明依，满脑子都是那句“我会吃了你吗”。她看了眼工位上的文件, 马上就要换办公室了, 而且眼下的任务也不再是处理这些数据了。 想了想，她干脆准备去洗手间洗把脸。萧明依站起身, 但还没迈开步子，迎面而来的瞿经理就挡在了身前。 “小闵啊……”瞿经理背着手, 笑得一脸亲切。 萧明依疑惑地看着他，差点脱口而出“不要再给我安排任务了”。但下意识扫了眼周围的人, 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瞿经理似乎也是一样的想法, 只是拍了拍萧明依肩膀说:“加油干, 以后遇到问题也可以来问我。” 萧明依感激地点点头，她知道，换了办公室就要去面对新经理了。 瞿经理说完这些也没有别的事情, 转身就走了。 而和瞿经理说了两句话的萧明依，忽然感觉自己的脸好像也没那么烫了, 瞿经理的话提醒了她, 或许她应该早点去新办公室适应一下，尽快开始做商念薇交给她的任务。 想到这，萧明依赶紧行动了起来，她在这个办公室也没待多久, 大部分文件也是工作材料。所以萧明依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仅仅是一个袋子，就装完了她全部资料。 提着这个手提袋, 萧明依往运营办公室走去。大厦的走廊很长，路上经过茶水间，还能听到同事嘀嘀咕咕的声音。 走了一会儿，萧明依看到了蓝底白字的“运营科”牌子，她看了眼对面，正是设计部。 这两个正对着的办公室，用的都是清澈透亮的玻璃幕墙，如果不仔细看，甚至会觉得没有墙。 此时，萧明依可以清楚地看到蔺意如正坐在离门最近的工位上，不知道在写着什么。 怕被蔺意如发现，萧明依只悄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抬脚走进了运营办公室。 一个身形高挑、一本正经的女子正在办公室里巡视着，看到萧明依走过来，她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萧明依一眼看到她的工牌，赶紧喊了声“郑经理”。 郑经理抬手，指了指角落一个位置，示意那个位置给她了。但她没说进办公室分了些什么任务，萧明依也就心照不宣地没有问。 萧明依刚一坐下，就发现郑经理指的这个工位，恰好就和对面办公室遥遥相望，她甚至都不需要侧身，就能毫无遮挡地看到对面的情况，而且还不显得刻意。 于是，她随便打开几个办公软件掩人耳目，但实际上却是偷瞄对面的蔺意如。 可一下午下来，萧明依都不知道偷看了多少次了，每次看时，蔺意如都在认真工作，甚至比之前萧明依加班干活时还要忙碌的样子。 即便时蔺意如偶尔外出，也是很快就回到办公室。而萧明依怕玩偶乱跑，又不敢切回系统，也就不知道对方的去向了。 萧明依忽然有些怀疑，自己这样盯着蔺意如，真的能看出来什么吗？ 转眼，又到了下班时间。萧明依赶紧看向蔺意如，只见蔺意如慢悠悠地站起身，手里拿着一把折叠伞。 见状，萧明依赶紧把电脑一关，跟在蔺意如之后出了门。 可这样一直跟着也不是办法，萧明依想了想，快步走到了蔺意如身边，尽量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嗨——上次还没问你，你是哪个专业的呀？” 两人一起走了几步，蔺意如也没有转过头看她一眼。 萧明依摸了摸鼻尖，又不死心地问道：“你现在是回学校吗？要不要一起。” 蔺意如依旧没有回答，直到走出了公司，她才抬头看了眼萧明依，目光冷得要冻死人，良久，吐出两个字：“不回”。 说完，蔺意如快步走到了马路边，随手招了辆出租车，竟是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坐车走了。 留下萧明依站在原地，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又忍不住想到：“真是个怪人。” 如此过了两天，转眼来到周四，萧明依却是连蔺意如的专业都不清楚，她也问过了同寝室的舍友，却没人听说过这个名字。 今天是周四，连萧明依这个没什么工作量的人，也感受到了大家忽然高涨的热情。 听了好一会儿办公室里键盘的噼里啪啦声，萧明依猛然想起，今晚好像就是商念薇说的聚餐了。而明天休息，连休三天。 想到这，萧明依有些焦急地看了眼对面的蔺意如，略微思索了一番，决定不再管玩偶往哪里跑了。 萧明依摸出兜里的玩偶，长按了一下。 一眨眼，她又回到了工作间。冰凉的机械，摸起来还是那么熟悉。 此时，操作台的私信图标闪烁着，萧明依轻车熟路打开了私信界面。是锦鲤001的消息。 锦鲤001：真烦呀，上一个副本好难，不过宿主太优秀了，几乎没怎么用我的道具就通过了，我这个任务都要完成了，也没做多少有用的事。 萧明依看着屏幕上短短一行字，心说：合着老同学你找到我，就是来“凡尔赛”的？ 萧明依简短地回了个“凡里凡气”以后，就没再理她了。她又看了看另一个对话框，人生赢家系统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这让她感觉很是奇怪。 要知道，人生赢家系统不需要跑副本，不存在时间差异性流逝的问题呀。 萧明依摇摇头，关掉了私信界面，赶紧把大屏幕调到了设计部。 这样自上往下的视角看下来，萧明依不由得惊叹，设计部的办公室真是与众不同。 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地面贴着不规则几何形的瓷砖，看上去是设计部自己设计定制的。而桌面上则随意地摆了几盆绿萝和君子兰，角落的柜子上还有一盆吊篮。 每个员工的办公桌上，都放着自己喜欢的小摆件，有放二次元靠垫的，有放手办……萧明依一个个看过来，直到看到蔺意如的办公桌，她眨了眨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蔺意如正坐在工位上，她的办公桌非常整齐，电脑是一排“起司猫”摆件。萧明依数了数，足足有十八个……有睡着的、趴着的、坐着的、荡秋千的和玩毛线团的好多好多。 蔺意如的办公桌上也有盆栽，只不过她的盆栽是一个矮小的水杯，杯延上挂着一只天蓝色的小海豚，小海豚笑眯眯地背着一个小土筐，而里面种着的是一棵草。 而这些，都是萧明依坐财务部办公室看不到。 于是就这一棵草，萧明依足足看了三分钟，心里不住地想：太可爱了吧！简直萌死人了。 想了想，她由看了眼蔺意如，依旧是那张看着就令人消暑的脸，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一眼不眨。 萧明依撇撇嘴，想起蔺意如那冷淡的态度，她换了个角度以便看看蔺意如在看什么，结果除了一大片马赛克，什么都没看到。 马赛克？萧明依皱了皱眉，按着自己的屏蔽级，得是什么东西才会打马赛克啊。 萧明依正无语着，忽然看到有人从蔺意如身边走过。不过蔺意如显然动作更快，她瞬间点了点鼠标。 看到屏幕里PS的界面，萧明依都佩服她秒切换的能力。 那人到了蔺意如身边时，还停下脚步看了眼蔺意如。 萧明依盯得紧，自然没错过蔺意如也对着身边的女子微微一笑。 蔺意如的笑容很淡，但依萧明依的经验来看，却绝不是礼貌性的职业笑容。何况，从这两天来看，蔺意如根本不会对周围人的热情有什么回应。 萧明依摸了摸下巴，感觉自己调动了所有脑细胞，也还是想不出来这个长相普通的路人同事究竟和蔺意如是什么关系。 蔺意如对着这人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不似平时那般冷淡了。等那人过去，她打开了一幅图，似乎是产品的介绍页，开始工作了起来。 萧明依“啧啧”了两声，心里却是对蔺意如更加好奇了起来。她正想着要对刚才经过的那人调查一番，刚拉小视角，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闵佳怡”。 “啊啊——”萧明依看到了玩偶的动作，急忙站起身，切换到了玩偶身份上。 又是一眨眼，萧明依的眼前是几十米的高空，而她身后，是长长的走廊。 玩偶似乎已经趴在窗户边有一会儿了，此时已经有三三两两个同事看着她，还有人拿着手机，似乎是想要报警。 萧明依赶紧跳下窗台，尴尬地笑笑，解释道：“别误会……我只是透透气……” 但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实在是无法面对众人各异的眼光，萧明依脚底一抹油溜了。 萧明依跑得飞快，一个转弯，差点撞到迎面走来的人身上。 萧明依连忙道歉，却始终没听得回应，定睛一看，正是蔺意如。 蔺意如板着脸，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场，她稍稍踮起脚，向萧明依慢慢靠近。 萧明依一时间愣了，没想到对方会对自己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接着，她就听到蔺意如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别靠近我，会变得不幸。” 热气吹来，萧明依觉得耳廓有些痒，她偏偏脑袋，惊讶地合不拢嘴。 但这不是因为蔺意如所说的话，而是因为她看到，拐角尽头，商念薇正注视着自己。 在商念薇转身离去时，萧明依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是挺不幸的。 -------------------- 第31章 聚餐 ============== 夜幕降临, 锦天酒店的宴客厅却是热闹非凡。 此时, 几十张桌子已经坐满，放眼望去，花花绿绿一片。 萧明依坐在一个角落里，百无聊赖地观察着四周。这一桌全是运营办公室和设计部的同事, 设计部人多, 蔺意如就坐在旁边的那桌，一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隔着几米远, 萧明依都觉得蔺意如仿佛自成一个小圈子，由于两边的椅子都离她很远, 她的位置显得尤其刺眼。那一桌子都在嬉闹玩笑，而蔺意如却是冷冷清清地坐在那里, 与周围格格不入。如果气氛有颜色, 萧明依觉得自己恐怕会看到郁郁沉沉的一团黑。 想到这, 萧明依轻叹一声，自己不也差不多嘛。这桌上其他人虽都是眼熟的，可以仅限于眼熟了, 萧明依才到了办公室两天，连人的名字都叫出来, 更不要说像别人那样一会儿打个招呼, 一会儿说个小话了。 听同事们聊着最近的穿搭，萧明依感到有些无趣，她放眼望去，也就隔了几个桌子的闫玫还算认识, 可惜离得太远了, 萧明依也不想跑那么远过去搭讪。 想了想，萧明依回过头, 心想还是玩自己的手机好了。 忽然，她余光瞥见蔺意如抬起了头，正幽幽地看着自己。 萧明依心头一跳，想挥手打个招呼，就见蔺意如嘴角轻轻上扬，对着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后又自顾自低下头看起了手机。 萧明依打消了开口的想法，她就不该理会这种奇怪的人。此时见蔺意如没有再抬头的样子，萧明依也不想再关注她。 忽然，她想起了那天和蔺意如对视的女人，蔺意如还对她露出了一个“罕见”的笑容。萧明依一边回想着那人的相貌，一遍搜寻着那人的踪迹。 很快，萧明依发现那人在蔺意如的对面坐着呢。她拍了拍邻桌的胳膊，指着那人问道：“请问你知道那位是谁吗？” 萧明依的邻桌也是财务部的，但对同事比她熟悉得多，便随口答道：“那个啊……是设计部小卫，卫嘉允。” 萧明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赶紧回过头谢谢这个邻桌。面目清秀的女子笑着说了声不客气，就又扭头去和比人说话了。 萧明依又看了看那个叫做卫嘉允的女子，浓眉大眼，圆圆的脸上有两团浅浅的红晕，看起来是个很有亲和力的人。任萧明依怎么看，都觉得这人和蔺意如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难道不是亲戚？萧明依暗暗想。此时眼前这两人连个目光对视都没有，让人觉得她两仿佛不认识一般。可那天她借助工作间的大屏幕，看到的根本不是这样。 萧明依越想越觉得奇怪，最后，她放弃了思考，心想：还是让商念薇去调查这些吧。 说曹操，曹操到。萧明依正想到商念薇，商念薇就带着秘书走到了台上。 商念薇还没说话，桌上眼尖的人就闭上了嘴不再闲聊。渐渐的，宴客厅都安静了许多。 商念薇站在台上，露出一个大方从容的笑容来，开口道：“各位晚上好。” 萧明依熟悉她的声音，但今晚的商念薇却又不一样。亲和而富有感染力的声音传来，仅仅几个字就让会场彻底安静，而她气定神闲的模样，显得气场愈发强大。 萧明依听着商念薇说了说瑞安的发展史，很简短，但听众们却热情地鼓起掌来。而她没有这样的感同身受，只好跟着拍了几下手。 商念薇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全程说完下来，也不过几分钟。 可此时萧明依满脑子都是商念薇举手投足间的自信，她看着台上的璀璨夺目人，忽然觉得离自己好遥远。 不过，很快她把这想法抛到了脑后，只因一道道菜开始上桌了。 先上桌的是凉菜，几个花样的菜式看起来精致又美味，看得萧明依喝了两口茶掩盖自己的咽口水。只是现在桌上的前辈们都在闲聊，她也不好动筷子，只好看了看远处，商念薇似乎已经在挨桌敬酒了。 这时，不知道谁说了句“大家吃饭啊，边吃边聊”。众人便纷纷下筷，萧明依也瞅准时机，叨了好几块凉拌牛肉放到碗里，见同事们果真在边吃边聊，她一个人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哎……你们说商总今年都多大了，还不结婚哈。” 萧明依的筷子顿了顿，她抬头看了对面，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好几的女人说的。 可能是因为这一桌都是女的，同事们说话也没有顾及起来。一人接嘴道：“得了吧，你以为哪个男的敢要她。” 萧明依皱皱眉，有些不满她的话，正要开口，旁边的年轻同事也问道：“怎么会呢？商总这么温柔。” 被插了话的人似乎有些不高兴，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不满道：“她说几句好听的你就觉得是个好人了？我在这办公室几年了，哪次做报表不是一有问题就全盘重做……” 女人又念叨了两句，大意是商念薇对工作要求过于严苛，以至于众人非常疲惫。 萧明依实在忍不住了，带着几分怒意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换份工作呢？” 那女人冷冷看了眼萧明依，嘴角撇撇，一脸不屑。为什么不换？当然是待遇好啊，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旁边的人拉着了。 只见这人笑着说：“李姐呀，别光顾着说话，你尝尝这道菜，是不是比我做得好吃？” 这个“李姐”也就借坡下驴，吃了两口菜，吃完还不忘刺两句：“人年轻了，还是不知道社会险恶啊。” 萧明依翻了个白眼，心想：就是因为你这种人社会才险恶的好吧。 也有人不理会“李姐”的话，开口说道：“不过说句公道话，我们商总还真是年轻有为，对我们也很好，人还是要知足啊。” 萧明依看了眼，开口的是设计部的同事，看起来很快四十了。 财务部几人也意识到了有些话不适合公众场合说，尤其是和别的办公室还坐在一起的事。 几人笑着交换了眼神，一时间倒是各自安静吃饭。 吃着吃着，“李姐”忽然站起身，正在萧明依疑惑时，只见她拿起桌上的啤酒，一边倒一边说着“吃饭不喝酒，感情就没有。” 萧明依皱着眉看她很快倒满了十几杯，众人纷纷拿了一杯，似乎默许了这人的说法。 萧明依不好太特殊，选了杯最少的拿过来。 “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李姐”年纪最大，她举起杯，众人也纷纷起身，把杯子低低一碰。萧明依有样学样，也碰了一下。 见众人一饮而尽，萧明依却不想喝，她嘴唇碰了碰杯沿，假装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实际上滴酒未沾。 但萧明依没想到，她的举动全落在“李姐”眼里。 李姐拍了拍杯子，喊了句“哎哎，小姑娘。”喊完，又语重心长道：“可不兴这样啊，上班哪有不喝酒的。” 萧明依眉头皱得更深了，即便是她能喝，凭什么因为她几句话就得喝呢，何况原身好像还对酒精过敏。 萧明依对面的女人也开了口：“小姑娘是新来的吧，不懂规矩，可要自罚三杯哦。” “好了好了，既然说了新来的小姑娘，就别难为人家了。” 萧明依感激地看了眼说这话的人，还是设计部那位。 然而“李姐”不买账：“又不是你们设计部的人，管什么闲事。我说小姑娘，今天姐不教你，你以后吃的苦还多着呢。你看你这拿个杯子比谁都高……” 萧明依回想了一下，她根本没注意杯子高度的问题，此时被指出来，才意识到自己想必做错了，可看“李姐”的样子，她又还是隐隐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可萧明依不是这里的职员，即便是，也不想顺从这种歪风邪气。她刚要开口说自己不能喝酒，就听到一句温柔而熟悉的声音。 “好了好了，小朋友这酒，我来敬。” 是商念薇，不知她何时到了这桌，萧明依眼神微动，见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萧明依轻轻握住了拳。 商念薇笑着对“李姐”敬了一下：“我先干了，李秘书随意。” 众人看着商念薇把酒一饮而尽，纷纷喊道：“商总。” “李姐”见商念薇如此举动，面带惶恐地说：“商总客气了，不敢当不敢当。” 商念薇笑了笑，继续对着众人道：“各位辛苦了，明日好好休息。”接着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道：“我敬各位一杯，不能喝酒的朋友就不要勉强了。” 萧明依见她目光巡视了一圈，却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可这话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了，自己不必喝。 商念薇连喝两杯，对着众人说了句“失陪”，便去了下一桌。 她离开后，饭桌上也无人再劝酒。 萧明依知道，饶是这“李姐”脸再大，也不好在商念薇都明说了的情况下，还逼人太甚。 接下来的时间，萧明依都是默默吃菜，不管周围人八卦些什么，她只时不时往商念薇那边瞟去。 一番觥筹交错下来，商念薇也隐隐有了些醉意，她交代了下王秘书就独自往酒店外走去。 远远的，萧明依立刻注意到了她的举动，此时她已经吃了个十成十的饱了，没有犹豫，她起身就朝商念薇追去。 -------------------- 第32章 病了 ============== 酒店外, 萧明依几步追到商念薇身后, 见她在一棵树旁停住，也轻轻放慢了脚步。 “商总？”萧明依疑惑地问了一声，“你没事吧？” 商念薇扶着树，深呼吸了几下, 喝了太多酒让她觉得不太舒服。此时听见萧明依的声音, 她回过头笑了笑说：“我没事，你回去吃饭吧。” 看着商念薇有些勉强的笑容, 萧明依摇摇头道：“我吃好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她瞥了眼停车场, 她记得商念薇是开车来的，于是又问道, “我送你吧？” 犹豫了片刻, 商念薇关掉了代驾的页面, 对着萧明依点头道：嗯，谢谢……我开不了车，就麻烦你了。” 说着, 商念薇取出钥匙，和萧明依走向停车场, 一路上, 她感觉脚下有些软绵绵的，暗想自己可能真的喝得有点多了。 直到坐到车上，商念薇还有丝丝的恍惚，她揉揉太阳穴, 勉强好受了些。 萧明依握着方向盘, 时不时看看商念薇，她担忧地问：“为什么喝这么多呢？” 这话一出来, 萧明依都觉得自己的语气里带了点埋怨，可她又的确很心疼商念薇。 她在宴客厅，看着商念薇喝了一杯又一杯，明明也没见然敢劝酒，但一桌桌下来，也喝了不少了。 商念薇叹了口气，都怪杯子太大了。 江北市的夜晚很清凉，恰好傍晚下了点小雨，此时风从车窗飘进来，车里便又冷了几分。 商念薇靠在椅背上，眸子微闭，她低声道：“我也是真的高兴，没想到我能做到这一步……从十几个人到现在上千人的规模，如果爷爷还在就好了……” 一时间，萧明依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她也知道商念薇算是接过了家族的企业。良久，她轻轻说道：“老人家在天上也会欣慰的……” 商念薇没有答话。 直到红灯路口，大概是路面还有些湿滑，前面排起了长长的车队。萧明依用余光一瞥，才发现商念薇已经睡着了。 窗外是亮如白昼的城市风光，明明暗暗的色彩穿过厚重的玻璃，都像是蒙了一层灰般地照在商念薇的脸上。 萧明依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乌黑的睫羽在灰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而她白皙的面容，也显得有几分梦幻与飘忽。 萧明依眨了下眼，轻轻摇起了车窗，车里便又暗了些。此时，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很快，绿灯就亮了，萧明依油门一踩，继续往商念薇家中开去。 不知过了多久，商念薇缓缓睁开眼，带着些迷迷糊糊说：“对了……忘记给你说，我家在……” 商念薇说着说着，抬眸一看，发现自己已经快到家了，便没再说下去。 而萧明依却是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行，淡定淡定。萧明依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装作随意开口：“哦，我听同事说了你住哪来着，就是不知道你在哪个单元，你先睡吧，等到了我叫你。” 商念薇“嗯”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了。 萧明依看她似乎又睡过去的样子，松了一口气，暗夸自己反应快，不然真是太可疑了。也幸亏商念薇提到这事，不然等自己把她扶上楼，就更不好解释了。 萧明依忍不住哼了哼小曲，又忽然意识到身边的商念薇在睡觉，便赶紧闭上了嘴，只笑得一脸灿烂。 此时的商念薇紧闭着眼，嘴角轻启，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逐渐隐没在夜色里。 没过几分钟，萧明依就到了小区门口，为了装作不知情，她轻轻拍了拍商念薇的肩膀唤道：“商总，商总……到家了。” 听着耳边模模糊糊的声音，商念薇只觉得眼皮有些沉重，怎么抬也抬不起来。 萧明依见她没有反应，疑惑地又叫了两声，可商念薇也只是“嗯”了一声，连眼睛都没睁开来。 萧明依有些急了，她摇下车窗，这才发现商念薇的脸颊似乎红了很多。她伸手一摸，果然烫得很。 “商念薇，商念薇。”萧明依急切地喊着。 可商念薇依旧没有睁开眼。 萧明依大脑宕机了一刻，便赶紧踩下油门往医院跑。 这下，她也顾不得开快了会不会不平稳，只一心想着附近的医院怎么样，要不要去个更大的。 她想着想着，车很快到了附近的一所小医院。 萧明依急忙停下车，她试着抱出商念薇来，可这身子好像力气不太够，她急得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话音未落，只见两个保安冲了过来，一人看了眼萧明依这边便对着另一人说了什么，萧明依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人从小屋子推出来一个轮椅。 几人合力将商念薇放在轮椅上，飞快推进了急诊科，这一切不过几分钟，可萧明依却觉得漫长无比。 急诊科里，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医生走了过来，他一边盯着商念薇，一边询问萧明依这是怎么回事。 萧明依心里着急，有些无语伦次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到家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我还以为她睡着了，但是她发烧了……” 医生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烧？门口测温计报警了？” 萧明依愣了愣，门口？她没注意这些，完全想不起来。 医生离商念薇近了几分，继续开口：“没事，等下量个体温。”扑面而来的酒气令他皱了皱眉，“喝酒了？喝了多少。” 萧明依摇摇头：“不清楚喝了多少，但我觉得挺多的。” 医生点点头，又问了问几个别的问题，一边问一边检查。 萧明依也一五一十地说了，她疑惑地看着医生一会儿掀眼皮，一会儿按手指。 “你先让她躺床上去，脱掉鞋子袜子。”医生拍了拍身边的检查床。 萧明依自然照做，等人一放好，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费力。 这时，眼前的医生对着门外招招手，一个穿着长袖白大褂的小男生快步走了进来。 萧明依看这男生似乎比自己还小，脸上写满了被点到名的紧张。 这医生对年轻医生说：“来，你来做个巴氏征。” 只见小男生接过棉签，颤巍巍地在商念薇脚上划了划。 看着他生涩的动作，萧明依更难过了，莫非是什么绝症，所以要当作活教材。 忽然，医生又对着萧明依说：“你叫一叫她。” 萧明依先是“啊”了一声，然后意识到他是让自己喊商念薇，于是赶紧喊了两声。 可商念薇只是“嗯”了一声便没了反应，她看着商念薇安静无声地躺在病床上，心忽然就像被狠狠揪起来一般疼。 这时，医生问到身边的男孩：“你说这病人意识怎么样，什么状态。” 男生皱着眉，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最后不确定地答道：“嗜睡……？” 渐渐的，萧明依看医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莫名的，她的心也越来越往下坠。这么严重吗？萧明依想着，不知不觉，脸上的泪就要落了下来。 医生没再问了，转过头，他才注意到萧明依满脸泪水地望着床上的病人，仿佛生死离别般难过。他“咦”了一声问道：“小姑娘怎么哭了？” 萧明依头也不回，绝望地问：“医生，她还有救吗？” 医生“呵呵”笑了声说：“这小姑娘，电视剧看多了。”他对身边的小年轻说了句“拿体温计来”后，又继续对萧明依说，“她这就是酒喝太多了，等下量个体温，没问题就回家醒酒去吧。” 萧明依努努嘴，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医生继续说道：“行了行了，小孩子家家的，喝那么多酒干嘛，以后别学那些坏毛病。” 萧明依点点头，听着医生的念叨，却觉得亲切得很，但她还是紧张地问了一句：“真的没事吗？” 医生笑了笑说：“你要实在不放心，可以抽个血，再做个CT。” 萧明依摇摇头：“那算了，我先等等吧，谢谢大夫。”医生都这么说了，她也不想商念薇再白白挨一针。 想到自己刚才满脑子的绝症，萧明依笑了笑，第一次发现自己还能冒出那么多想法。 此时，刚才离开的年轻医生又走了进来，递给萧明依一支体温计。 萧明依红着脸把体温计别进了商念薇的腋窝下，静静等着计时结束。 过了会，萧明依看着上面的刻度，轻轻说道：“还真是正常的。” 话是这样说，心里的大石头却也完全落到了地上，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问了下医生能不能先待在医院里。 医生也没有拒绝，还让年轻的小医生带着她们去了走廊尽头的留观室。 眼前的留观室看起来安静又整洁，萧明依感激地说了声谢谢，便一眼不眨地盯着床上的商念薇。 夜渐渐深下来，萧明依也开始觉得有些困倦，可又担心商念薇会随时醒来，她便只坐在旁边的床上，耷拉着脑袋，紧紧盯着商念薇的睡颜。 可萧明依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睡觉能力，很快，她就陷入了梦乡。 --------------------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而不自知·萧明依奉劝各位：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司机一杯酒，亲人两行泪。 再劝一句： 过敏千万别喝酒，小心喝进ICU。 ICU里服务好，每日账单九千九。 第33章 照顾 ==============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病床上。 许是被逐渐强烈的光线照到了眼睛, 商念薇紧锁的眉头忽然动了动，她猛地咳嗽了一下。 咳嗽了这一声，商念薇就有些醒了，她缓缓睁开眼, 顿时发觉眼前并非熟悉的环境, 可此时昏昏沉沉的大脑却让她感觉又晕又痛。 商念薇合了合眼眸，更觉得脑袋里仿佛有一团浆糊在流动, 甚至跳动。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艰难地坐起身。 就在她刚坐稳时, 旁边的萧明依也“啊”的一声坐起。 萧明依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盯着商念薇, 随即一脸惊讶：“你醒了？！” 萧明依又赶紧低头看了看,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坐在床边的呀, 怎么刚才似乎躺得七扭八拐的。 萧明依一边揉着酸疼的肩膀，一边看向商念薇，她有些担忧地问：“商总, 你感觉怎么样了？” 商念薇想说自己没事，然而张了张口, 却只觉得嗓子里像是有东西卡住了一般, 又烧又堵，于是她摆摆手，表示不用担心。 可萧明依见她连话都不说一句，更是担心地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商念薇咳了咳, 想要清清嗓子。 “啊, 我去给你买水。”萧明依赶紧下了床，看商念薇勉强点了点头, 她满心担忧地往急诊科外走。 走着走着，萧明依忽然意识到她也不知道哪里有超市，于是她只好拉着一个穿白大褂的问了问，果然対方対医院很熟悉，立即给她指了个方向。 萧明依便顺着那个方向走，一直到了住院部，才看到一个很小的超市，不过看起来倒是很干净。 萧明依心里着急，匆匆转了一圈，只拿了瓶水和一点吃的走了，连账都差点忘了结，幸亏被店员拦住了。于是她一边扫着码，一边连连道歉。 店员反倒是不在意，反而安慰她道：“没事儿的，我们经常遇到着急的顾客，毕竟医院嘛，都理解～” 听了这话，萧明依冲店员感激地笑笑，她确实满脑子都想着商念薇，此时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等萧明依回到急诊科时，见到的就是商念薇独自坐在病床上，轻轻揉着自己太阳穴。 “头疼吗？”萧明依关切地问道，随即补充道，“你先别说话，先喝口水。” 萧明依快步走到商念薇身边，给她拧开了水瓶，见她接过水还张张口想要说什么，便赶紧催促道：“先喝水啦～” 商念薇没再吭声，慢慢喝了几口水，直到嗓子没那么干了，才低声说：“谢谢，辛苦你了。” 萧明依连忙摇头，不过看到商念薇此时仍有些憔悴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埋怨：“昨天也喝太多了吧。”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面包，“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商念薇又揉揉额头，没有接过递来的面包，轻轻说了句：“谢谢，不过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商念薇不禁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居然因为喝太多酒到了医院里，恐怕不只是酒的原因，这连着几天加班熬夜，早就有点吃不消了。当然，此时的头痛也狠狠地提醒了她不能喝太多。 此时听到萧明依与其说是埋怨，不如说是关切的话语。商念薇缓缓叹了口气说：“确实，我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她抬起头，直视萧明依的眼睛道，“没有下次了。” 萧明依听到“没有下次了”，满意地点点头，这样自然是最好的，这可是她第一次做任务，她可不希望宿主有事。 只是，萧明依这样想的时候，脑海里又忽然闪过一抹怀疑，真的是这样吗？真的只是任务的原因吗？ 萧明依皱皱眉，暗骂自己最近怎么老是胡思乱想，才强行让纠结的念头抛在脑外。 萧明依思索的神情，落在商念薇眼里，就是十足的发呆了。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说：“那我们现在走吧？” 商念薇浅浅一笑，看了眼门外说道：“刚才还有个医生过来了，说这等会儿要来几个病人，我最好是回家去休息。” “可你看起来不是太好……”萧明依有些犹豫，“你刚才还在揉太阳穴来着？” 商念薇轻轻摇头，说：“没事，回去休息两天就好了。”她看萧明依还是一脸为难，便继续说道，“我刚问过医生了，医生也说回去休息就可以了，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医生吗？” 最后这句话，商念薇是笑着问出来的，可萧明依还是自动忽略了，只着急地否认：“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 商念薇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可她坐在窗边低下头，却没有在床底发现自己的鞋子。 萧明依顺着她的目光，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在找什么。直到看到床底里面有一只黑色的皮鞋，才意识到商念薇是在找她的鞋子吧。 萧明依二话没说，赶紧蹲了下去，脑袋探进床底把一只鞋摸了出来，又摸了半天才摸出另外一只来。 商念薇抿了抿嘴，问：“是你帮我脱的鞋子？” 想着相距甚远的两只鞋子，萧明依脸红道：“昨天医生说要脱鞋子检查，我一着急，就把鞋子踢进去了……” 萧明依一边说着，一边动作娴熟地托着鞋子，想给商念薇穿回去。 这回轮到商念薇脸红了，只是她耳尖的绯红稍纵即逝，叫萧明依没有看出异常来。 萧明依正托着鞋子，忽然，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腕。 “别，我自己来吧。” 柔和却不容拒绝的声音。 萧明依有些愣，她缓缓抬起头，正対上了商念薇的眸子，像一汪澄澈的清泉，泛起了涟漪的微光。 “哦哦，好……”萧明依迟迟开口。 等商念薇穿好鞋子，两人又稍微整理了下床铺，才一起离开了医院。 医院停车场，商念薇跟着萧明依到了自己车跟前，她看着萧明依从裤兜里摸出钥匙就打开了车，不禁莞尔，她倒是熟练。 萧明依完全没有意识到，商念薇正在身后看着自己的动作，她只听到一句：“我先送你回学校吧。” 萧明依连忙摇头，皱着眉说：“那怎么行，你还病着……还是我来开吧。”然后有些气呼呼地说，“而且谁叫你昨天喝那么多酒，我必须看着你好起来再走。” 萧明依的说话的时候有些用力，可话一出口，还是一点凶巴巴的味道没有。 “扑哧”一声，商念薇忍不住笑着答应道：“好好好，不过我可不是病人。” 萧明依把头一扭，表示完全不信她的说辞。 商念薇看着如此孩子气的举动，有些无奈道：“好了好了，我认输了，不过你也累了一天了，我来开会儿吧。” 商念薇不说最后一句还好，她一说，萧明依干脆回都没回她，就坐到了驾驶位置上，还故意拉长声音道：“快上来嘛～” 听着她那故作魅惑的语气，商念薇笑着坐上了车，也不再坚持说自己来开了。 一路上，商念薇时不时用手揉揉额头，看起来仍旧很是疲倦的样子。 萧明依脸上也逐渐写满了担忧，她想了想，还是在一家药店旁停了下来，対着商念薇说了句“我马上回来”后，就跑进了药店。 很快，萧明依就拿着止痛药回到了车里，此处不是停车的地方，她也没多耽搁，赶紧就往商念薇的小区开。 汽车穿过一条条街道，进了住宅区，行人渐渐稀少起来。今天本来就是周五，大部分上班族都不会在街上闲逛。 萧明依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她假意问道：“商总，你家在几单元啊？” 商念薇嘴角上扬，轻轻吐出几个字：“7单元1702。”她说完这个，又看了萧明依一眼，“已经下班了，就叫我名字吧。” “嗯！”萧明依咧嘴笑着，从善如流道：“念薇。” 听到这一声，商念薇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她眯了眯眼，看萧明依把车停到了7单元门口。 停好车，坐电梯上楼自然是很快的。 两人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布置，萧明依遏制住了自己想要去鞋柜拿拖鞋的冲动，慢慢等着商念薇把鞋子递过来。 原身的脚大，这次的商念薇拿来的拖鞋变稍微显小了些，好在也不影响活动，萧明依觉得还是拖鞋舒服些。 “似乎还是应该再买个大点的。”商念薇皱着眉，“好在牙刷毛巾一类的，倒是有备用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默认萧明依要住下了。 萧明依愉快地表示这拖鞋够用了，忙说：“而且这样还防滑呢，你看，多好。” 萧明依抬抬脚，示意这鞋子真的很合适。接着，她从口袋里拿出路上买的止痛药，看了看上面的说明，“咦”了一声说：“这上面说要饭后吃，要不你先吃点饭？” 商念薇此时也有点饿了，便点点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们点个外卖。” “那不行，”萧明依立即摇头，“外卖多油腻啊，我来做就行了，你先去休息，等好了我再叫你。” 听了这话，商念薇露出一抹为难的神色说：“你也辛苦很久了，要不还是点外卖吧。” 萧明依还是摇头，忽然，她灵光一闪说：“要不就喝白米粥吧，我听说病人都是喝白米粥的。” 商念薇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是哪里得来的这种错觉。罢了，如此也好，商念薇暗暗松了一口气。 -------------------- 作者有话要说： 菜咕咕：别掉以轻心啊薇 题外话：超级想说“系统能吃能睡”这句，也太妙了哇，笨咕咕过了半小时才反应过来副驾驶竟然是自己。后排还没坐满，后来的乘客请往后坐^-^ 第34章 一切会好的 ==================== 太阳一点点升起, 逐渐照到卧室里洁白的床单上, 明晃晃地，反而添了几分冷意。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萧明依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她只露出一双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 看到商念薇背对着她躺在床上, 一动不动。 还是不要吵醒她了，萧明依心想, 又轻轻关上门，离开了卧室。 卧室里的商念薇, 依旧合着眼躺在床上，微微颤着的睫羽表明了她此时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不知睡了多久, 直到眼角无声地滑落两滴泪, 商念薇颤了颤唇角, 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她缓缓睁开眼，一双水雾弥漫的眸子里，依恋与不舍悄然划过。 “为什么……” 低落的声音轻轻响起时, 门又被推开了。 “什么为什么？念薇？”萧明依带着七分疑惑，三分担忧地问道。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伤怀, 商念薇回过神, 轻轻擦拭了眼角。她转过身，看着端着一个碗的萧明依，宽慰地笑道：“没什么，可能是刚才说梦话呢。” 萧明依点点头, 心疼地想：一定是商念薇太累了。 没有犹豫, 萧明依赶紧端着粥坐到了商念薇旁边，她轻轻舀起一勺粥吹了几下说：“其实我已经凉过了, 现在肯定不烫了。” 商念薇本想接过勺子来自己吃，可一抬头，就是萧明依满脸希冀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忍心拒绝我吗？ 商念薇面色微红，唇齿轻动，小小抿了一口。 只这一口，商念薇就锁紧了眉头，这粥……倒也说不上难吃。只是，她看了眼萧明依碗里的粥，这哪里是粥，分明就是一大块稀饭混着一碗清水。 难怪吃起来饭是饭，汤是汤的。 商念薇思索起来，萧明依顺着她的目光，解释道：“不用担心，锅里还有好多呢。” 说着，萧明依又舀了一勺递到了商念薇嘴角。 商念薇默默又喝了几口，忽然，她开口道：“怎么感觉有点糊了。”刚才还没有这种感觉，这一口却觉得有些糊味。 “不会吧，”萧明依惊讶地说，“我明明把糊了的地方都扔掉了啊。” 商念薇了然地“哦”了一声，问：“所以你把剩下的又加了些水重新煮？” 萧明依立即摇头，在商念薇疑惑的目光下，她心虚地解释道：“我一看都这么晚了，就加了点开水……” 这下，商念薇彻底明白了，合着这碗粥就是白开水加失败的稀饭。 萧明依尴尬地笑笑，又喂了一会粥，看着商念薇面色如常的样子，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自己的饭虽然卖相不太好，但还是很适合病人的。 喝完粥，萧明依又拿出来两颗止痛药。 看她一脸认真严肃，就好像如临大敌的模样，商念薇的心里忽然就有一股暖流轻轻淌过，她伸出手轻轻说道：“谢谢，这个我就自己来吧。” 萧明依点点头，看她把两颗药都吞了下去，才放下心来。在商念薇吃完药后，她甚至想，如果这药是安慰剂，那安慰的也许是自己。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商念薇忽然开口。 萧明依放下水杯，静静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商念薇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说：“梦见我遇到了一个弥足珍贵的宝贝。” “什么东西？”萧明依疑惑地问。 “看不清楚，”商念薇摇了摇头，“我只知道那对我很重要……” 商念薇垂了垂眼眸继续说道：“可在梦里，我却始终抓不住这个东西……每当我遇到它，它就像断线的风筝忽然飘向远方。而当我自以为握紧了它，它却又从我指间悄悄溜走。”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带着沉沉的无力，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忽然，萧明依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空气一时间沉默下来。 商念薇慢慢抬起头，她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幽幽地说：“所以，我现实中也会重复一样的命运吗？” “不——”萧明依脱口而出。 她看着商念薇空洞的眼神，心里一阵刺痛，她摇摇头说：“不会的。”你会成为优秀的总裁，带领上万人的企业走向辉煌，现在的路不过才走到一半而已。 可她不能说，她只能坐下来，坐到商念薇身边，轻轻地说：“都会好起来的。” 萧明依见商念薇没有应声，心里忽然想到一件事，或许可以转移商念薇的注意力：“对了，你让我注意蔺意如……” 这个话题果然立竿见影，只见商念薇立即冷下脸，连四周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萧明依却对此毫无察觉，继续兴高采烈地说：“我这几天一直盯着她，只要一有机会就找她说话。” 萧明依想要突出自己的努力，完全没注意身边的商念薇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继续说道：“就在昨天下午……” “够了！”商念薇低声打断她，看着萧明依无辜而迷茫的眼神，只好按耐住心里的不爽，轻声说：“抱歉，以后这件事你不用调查了。” “啊？为什么……”萧明依的声音委屈极了。 明明才刚刚调查到点东西，萧明依满心的不解，对方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吗。 萧明依正要解释，就听见商念薇说道：“谢谢你肯帮我，只是这件事真的不用继续调查下去了。你……离她远点吧。” 这个她，自然说的是蔺意如了。萧明依忍不住问道：“是她很危险吗？” 这个问题让商念薇一愣，犹豫了一刻，最终还是点点头。她暗暗想：也算是一种危险吧。 为了让萧明依宽心，商念薇继续说道：“其实，这两天我也在注意设计部的动向。几乎可以确定是某两人所为，只是没有办法掌握证据。而且……”她顿了顿，叹了口气，“这两人是我叔父姑母那边的人，暂时还动不了。” 商念薇说着，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不过你放心，她们不会再接触到核心的东西，这样就足够让我的亲戚们着急了。” 商念薇说到“亲戚”二字时，眼神又暗了几分。 萧明依也不懂这些商业上的阳谋阴谋，只松了口气说：“那就好，那我真的不用继续观察……”蔺意如了？ 商念薇自然明白她想问的，笑了笑说：“只她一个人，倒也掀不出什么浪花来。况且你们的实习期本来就不长，等正式招聘，想必她也不会再来了。” 说到“实习期”时，商念薇眼里闪过一丝不适，她想了想，开口道：“实习期结束，你会接受转正吗？” 萧明依想也没想就答道：“可转正不是要考核吗？” “如果我说……”商念薇薄唇轻启，“你的考核通过了呢。” 她的话像轻飘飘的羽毛，落在萧明依的耳朵里，萧明依觉得又酥又麻，脸逐渐又热了起来。 “你这是同意了。” 商念薇低声说道，轻柔的语气让人想到了迷惑人心这几个字。 “不——”萧明依连忙否认，“我还有别的事。” 萧明依叹了口气，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回答实在敷衍。可此时她的心里已经乱做了一团，她想不通，同样是提到转正，为什么在瞿经理面前她就可以坦然拒绝，而在商念薇面前说出的“不”字令她如此难受。 空气再次沉默下来，商念薇侧着脑袋，良久，她才低声道：“那……好吧。” 看似无奈的接受，比直接的拒绝更令人伤神。 萧明依差点就说出“我也想永远陪在你身边”的话了，只是脑海里突如其来的清明让她克制了下来，最终只吐出一个“我”字。 商念薇笑了笑说道：“没关系，不要再想这些了。你累了没，我去把客房整理一下，你也休息吧。” 萧明依本想说自己现在不困，可目光触及到了商念薇眉眼的倦色，她立即想到恐怕是商念薇困了，毕竟这药是有副作用的。 于是萧明依点点头，说：“好，我们一起吧。” 商念薇一边下床，一边说着：“对了，明天你有时间吗？” 明天她自然是没什么事的，萧明依也就照实说了。 商念薇站起身，只见她拉开床头柜，取出了几张照片。 萧明依好奇地盯着她的举动，直到商念薇把照片交到自己手里，才发现上面是一所福利院。 “我曾经资助过一个福利院，可惜后来失火了。”商念薇指着照片上的福利院说道，“现在这所是重建的。” 萧明依往后翻了翻，赫然发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有老院长还有许多的小朋们。 为了不让商念薇察觉到自己的异常，萧明依尽量镇定地说：“没想到商总还做着这么伟大的事，真的好厉害。” 殊不知，她眼里的光芒早就落在了商念薇眼里。 商念薇笑了笑，说：“说起来，最近实在太忙，好久没有去看过他们。现在好不容易有空，请问你明天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好啊！”萧明依立即答应，又觉得自己好像太激动了，便补充道，“我也想向你学习。” -------------------- 作者有话要说： 菜咕咕：哈，赶在夜班前码完了一章，小天使们，看我是不是超爱你们呀。 心里另一个声音：P嘞，你明明是收到了催更站短，马上要进小黑屋咯。 菜咕咕：咳咳，但爱是真的！是真的！总之，明天又是可以争六争万的一天。 第35章 福利院 ================ 清晨的阳光落在一座蓝顶的房子上, 伴随着叮铃哐啷的声音, 房子里传出来阵阵飘香。 “忆萧食堂？” 萧明依一眼看到了食堂的牌子，烫金的四个大字，远比重建前的福利院食堂还要阔气。 只是她看着这明晃晃的“忆萧”二字，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萧明依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就听商念薇说了声“我们进去吧”。 萧明依轻轻点头, 随着商念薇一起走进了这个“忆萧食堂”。 一踏进食堂，萧明依瞬间眼前一亮, 轻呼道：“太可爱了吧！” 只见宽敞的墙面上，画着各式各样的卡通, 有活泼可爱的小动物，还有许多萧明依都知道的动画角色——喜羊羊、美羊羊、光头强…… 眼前这些五颜六色的画, 让整个食堂都活泼生动起来。 饭桌倒是规规矩矩的白色, 看起来干净又整齐。 商念薇开口道：“还是这样的材质好清理些, 再花哨了，恐怕也只是增加食堂的负担。” 萧明依点点头，确实, 这样的桌子一擦就干净了。 不过饭桌也不都是单一的白色，每个桌角, 都有一块立着的彩色小牌子, 上面写着“珍惜每一粒米”之类的话。 萧明依转过身，才发现角落还有一扇彩绘的门，门上画着一只咖色的猫咪举着手爪，写着：“小朋友不能进去哦” 萧明依注意到旁边就是打饭的窗口, 看来这门后是后厨了。估计是因为离饭点还有些时间, 只有一些粥和豆浆摆在窗口，偶尔能看到工作人员端着菜上来。 “小孩子们还没醒吧？”萧明依虽是在问, 心里也有数，那群小家伙可不是什么勤奋好学的主，今天是周六，他们能按时吃到早饭就不错了。 商念薇点点头，看了眼时间，“嗯”了一声说：“不过院长已经醒了，我们去拜访一下吧。” 说着，商念薇又看了眼萧明依，対方的眼神里依旧满是欢喜，看得出対这里很满意。 两人走在干净宽敞的路上，路的两旁都是繁茂清新的绿树，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点缀，看起来随意又浪漫。 萧明依一边走着，一边叽叽喳喳地感慨这里的环境真好，而商念薇则是笑而不语。 很快，两人就到了宿舍楼前。 天蓝色的圆顶建筑，彩色的玻璃窗映射着旭日的光辉，让萧明依联想到了童话里的城堡。 两人站在门口，可以清楚地看见两旁都是住的房间，只瞥了一眼，就能看到里面干净而整齐的摆设。 正看着，身边的窗户就被推开了，一道低沉和缓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孩子们，快过来。”林院长远远瞧见了两人的身影，就赶紧推开窗招呼，“怎么来这么早唷。” 林院长已经见过商念薇很多次了，她还记得第一次接受到商念薇的捐助，感激地说着“谢谢商总”时，商念薇温温柔柔地让她称呼自己名字，不然也太生分了。 商念薇也看到了林院长，她微微一笑，问候道：“林阿姨早，吃饭了吗？” 普普通通的一句问候，让萧明依惊讶的是商念薇和林院长似乎挺熟悉的。 “吃了，吃了，我瞌睡少，早醒了。”林院长笑着说道，眼角泛起了皱纹。 说完，林院长再次招招手，示意两人进来聊。 商念薇便带着萧明依直接往楼里走。 看着她轻车熟路的步伐，萧明依忍不住问：“你来过这里吗……”在自己上班的时候？不过后面这半句话她可不敢明说。 “自重建以后，我是没来过了，不过这里的设计图是我选的，所以比较熟悉每个建筑的位置。” 萧明依得到了答案，也就没多想，她即便是坐在工作间，用系统的身份去观察商念薇，也完全不清楚商念薇到底在办公室里看了什么。因为対她来说，都是看不懂的色彩线条罢了。 而商念薇却记得，她当时反复挑选，又常常和林院长一同商量，到底哪种设计方便又得孩子们喜欢。 福利院里每一个建筑的位置，她都仔细看了设计师的说明。比如说宿舍楼和食堂要有些距离，中间设计一个小公园，这样孩子们吃完饭可以活动一下。但两者又不能距离太远，以免身有残疾的孩子不方便。 福利院里的盲道，扶梯，商念薇都是请专门的设计师规划出来的。她认为这些设计好了便是一劳永逸的事，而不像有的部门需要持续花钱。 两人到了林院长的住处，不大的公寓处处透露着整洁和便利，电视机、冰箱与沙发，还有墙边的扶手，一应俱全。 萧明依垂了垂眼眸，“萧萧”的回忆她还是记得的，林院长在狭□□仄的房间里生活了很多年，真没想到，今天可以看到她住在这么舒适的房子里。 “来来，你们坐，我去洗点水果。”林院长往厨房里走着，一边笑着対二人说。 萧明依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林院长在厨房里洗水果，还能看到卧室和卫生间，因为房子不算大，她隐约能看到卫生间也是干湿分离的设计。 这样舒适的房子，就算是市区的白领公寓，也未必能比得上呢。萧明依默默想着，就见林院长已经端了一盘水果走过来。 商念薇站起身，接过盘子说：“阿姨别忙了，快坐下休息吧。” 萧明依回过神，也赶紧甜甜的说了一句：“谢谢阿姨。” 萧明依的声音一出口，林院长就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又恢复如常，“哎”了一声，说：“这孩子真俊——” 俊，这边不少老人家，夸年轻人长得好看的，不管男女，都爱说“俊”。 萧明依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落落大方地笑着说：“谢谢林阿姨。” 林院长又看了会萧明依，她盯着萧明依清澈的眼睛，眼角有些湿润：“真像啊。” 萧明依疑惑地“嗯”了一声，就见林院长抹了抹眼角的泪，笑着说：“小姑娘别见怪，我就是想起了一个人，要是……也和你差不多大了” 萧明依沉默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林院长说的应该就是“萧萧”了。“闵佳怡”这身份也是大学生，所以年纪确实相仿。 见到一向和蔼的院长落泪，萧明依也有些不忍，她刚想开口安慰些什么，身边的商念薇就开口了： “林阿姨，逝者已逝，我想她也是希望阿姨过得好才仔细安排了遗产的。” 商念薇这么一说，萧明依彻底确定了她们所说的是“萧萧”了。因为她在用“萧萧”的身份时，的确认真想好了如何规划遗产，让福利院和林院长最大限度地拿到更多的钱。 但看着此时如此精心设计的房子，房间里的桌角没有一个是尖锐的，就连床栏都仔仔细细地包裹着软海绵，萧明依想，这是她单单留下再多钱也做不到的。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商念薇，対方却似乎没有发现她的目光，柔和的眼神一直落在対面的林院长身上。 林院长抽了张纸巾，又抹了抹泪，说：“你说得対，萧萧是个好孩子，可惜……” 林院长没在说话，长长的叹息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落寞。 此时，阳光已经照亮了大片的地板，连萧明依的手都被照得雪亮起来，可她却无暇注意眼前的明媚。 眼睛忽然有些模糊了，萧明依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商念薇别过脸，假装没看到身边人那带泪的眸子，抿了抿嘴，还是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来。 “林阿姨，现在福利院的东西也算比较齐全了，我也没什么别的能做的了。”商念薇顿了顿，“现在的这些建设，是萧萧的心意，而这份文件，是我的心意。” 萧明依惊讶地眨了眨眼，泪水便从眼角划过，她赶紧悄悄抹了去，又疑惑地看着桌上的文件。 商念薇并不打算让林院长自己看这份协议，而是慢慢说出来她的想法。 原来，在商念薇看来，福利院孩子们的生活问题算是解决了，可大部分人并不能靠福利院来生活一辈子。最终，他们还是要凭借自己的双手来生活。 她的计划，就是一方面加大教育的投入，让一部分学习成绩优异的孩子像萧萧那样，考取大学再获得一份工作；另一方面培养那些部分有缺陷的孩子，帮助他们找到合适的岗位。 最后，商念薇说：“如果我们公司里有合适的工作岗位，我们也会优先考虑福利院的孩子们的，尤其是那些因为生理缺陷而不好找工作的孩子。” 听到最后一句话，萧明依陷入了沉思，如果这一条得以兑现，将不仅仅是简单的给钱的事情。 这几个月，萧明依用各种身份接触了社会上的一些工作，也知道工作带给人的不仅有钱，还有独立的尊严。而商念薇的公司……萧明依想到剧情册，她的公司还有很光明的未来。 想到贾思齐，还有宿舍那个失聪的小孩，萧明依嘴角轻轻上扬起来。她知道，有些问题她不必再担忧了。 林院长也知道商念薇的话意味着什么，她一边不住地点头，一边又擦起了眼泪。 林院长又说起了感激的话，商念薇摇摇头，只耐心地和林院长商议着合同的细节。 萧明依静静地看着商念薇，阳光勾勒了她坚定又温柔的侧颜。 她心想： “真是美好……” -------------------- 第36章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 ============================== “滴——” 一道清晰又响亮的机械音骤然出现, 一眨眼, 萧明依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工作间。 熟悉的设备，清凉的台面，但……萧明依摸出了玩偶来，她根本没有切换身份呀？ 萧明依试着长按了一下玩偶, 一分一秒过去, 眼前的场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而屏幕里，商念薇和“闵佳怡”依旧走在福利院里的小路上。 萧明依越看越觉得疑惑, 她才刚跟着商念薇走完了福利院的宿舍、教室、操场……正准备去看看孩子们，怎么就忽然回到了工作间呢？ 忽然, “闵佳怡”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没做, 我先走了。” 萧明依皱了皱眉, 屏幕里的人说是说着“不好意思”, 但脸上可没有一点抱歉的态度，只见她神情冰冷地离开了商念薇，也没等商念薇说什么, 就几步跑出了福利院。 商念薇在“闵佳怡”身后呼唤道：“佳怡——” “闵佳怡”当然不会回头，在萧明依的目瞪口呆中, 她飞快赶上了一路公交车, 直到萧明依在屏幕视野里都看不到她的身影，也没能想通这个玩偶为何如此奇怪。 此时，萧明依调回到了商念薇的视角，商念薇已经再次开上了车, 想必是要回家了。 商念薇的脸色很平静, 这让萧明依松了口气，只是对方眸子里晦暗不明的光, 又让琢磨不出商念薇的想法了。 想了想，萧明依还是按下了通话按钮。 “宿主——”萧明依尽量正经地说，“系统已经完成了升级，可以正常使用了。” 然而听到这话，商念薇的回应有些平静，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漠，她“嗯”了一声，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好奇和疑惑。 萧明依心里小小的委屈了一下，忍不住说道：“宿主大人都没有想念一下本系统嘛～” 这话说出来，让原本单调的机械音多了丝起伏和俏皮。 商念薇的表情依旧平静，但过了会，她便莞尔一笑。这浅浅的笑容很快消失不见，但萧明依还是捕捉到了她轻轻上扬的嘴角。 看着恢复冷淡的人，萧明依瘪了瘪嘴，都怪“闵佳怡”这个特殊体质离不得人，现在就连快消失了，也不省心。 想到这，萧明依赶紧打开了日历，她怎么记得“闵佳怡”这个身份时间还没到呢。 仔细数了数，正好是二十八天，萧明依盯着上面的数字愣神，心想这怎么还会需要两三天才会到时间的，莫非一个月也不是准确时间？ 萧明依看了眼商念薇，又看了看桌上的玩偶，轻轻叹了口气，一个月对她来说好像真的不够。 “如果可以，真想永远不离开。” 低缓的话语在空气中响起，萧明依愣了愣，她刚才说了什么？ “唉，我真是太敬业了，满脑子都是工作。”最后，萧明依下定结论。 但“闵佳怡”的事实在诡异，萧明依一边琢磨着，一边迅速打开了操作台。 为了不总是骚扰部长，也是为了打听人生赢家系统的进度，萧明依毫不犹豫得点开了对话框。 只是这回她注定失望了，人生赢家系统的图标竟然完全变灰了，任萧明依怎么点都点不动。 “真奇怪”萧明依嘀咕了几声，“是我这的问题吗？” 她又试着点了点旁边的锦鲤001的对话框，这次，顺利的点到了对话框里。 上面还有锦鲤001的留言。 锦鲤001:哎呀，我任务做差不多了，就是想问问你的进度来着。 萧明依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一句话，这位同学还真是够闲的，真是令人羡慕。 忽然，萧明依想到，人生赢家系统联系不到了，可以问她呀。 想到这，萧明依赶紧编辑了问题发过去。 海王000:小敏，你知道玩偶为什么会忽然夺回身体控制权吗？ 锦鲤001：？？？玩偶？什么玩偶？ 海王000:好吧，看来你不知道，当我没问。 锦鲤001:什么玩偶嘛，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 没想到这次林敏敏回复得还挺快，只是萧明依看到对方的穷追猛打更加无语了。想了一下，萧明依迅速问了另一个问题打算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海王000:对了，还有个事，如果你换任务剧本了，我还能和你聊天吗？ 锦鲤001:当然了，毕竟我工号又不会换，你只要点开我的信息页，就能看到我的工号了，要记住哦！ 看到这，萧明依更加疑惑了，带着疑惑，她点击了对方的头像。 果然，一个名片出现在屏幕上，显示：系统部·锦鲤人生系统001 等级Lv1 。 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点开头像可以有更详细的介绍，萧明依又向对方问了。 海王000:你有遇到点不动的头像吗？ 锦鲤001:没有诶，就算有人做完这个任务去休息了，我也能点开啊。只是不在工作间的话我们就不能聊天了。 “即便做完任务也能点开吗？”萧明依低声重复了一遍，她看着变灰的头像，眼前的赢家系统连对话框都打不开，更不要说看资料了。 疑惑越来越多的萧明依，向林敏敏发了个谢谢，就关闭了通讯软件。她心想：与其去好奇联系不到的同事，不如赶紧做完任务回到部门一探究竟。 只是，萧明依抬头看了眼大屏幕里熟悉的身影，心忽然起伏了一下。她按耐住心中的不适，有些急切地翻起了玩偶箱。 翻着翻着，萧明依忽然想到：商念薇会不会已经有喜欢的类型了呢？毕竟自己也用了那么多身份了。 她抱着手里的玩偶箱，坐到工作台跟前。清了清嗓子，萧明依说：“宿主，请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是柔弱的呢？还是体贴的呢？还是妖娆的呢？” 要说凭外表，闵佳怡的长相还是很有妩媚潜力的，只是萧明依也拿不准自己的表现，因此她还真怕商念薇说喜欢最后一款的。 而屏幕里的商念薇，开了一路车，此时已经回到了小区。听到这忽如其来的一句话，她挑挑眉，说：“你为什么认为我喜欢女的？” 难道不是吗？萧明依脱口而出。但因为她没有按通话按钮，这不过是她自言自语罢了。 不过萧明依也回想了一番，想着想着，她才意识到：商念薇好像也没有自己说过自己喜欢的是女的。 完了，难道一开始方向就错了？！想到这个可能性，萧明依的心一下慌了，她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她大脑一片空白时，工作间也显得格外安静。 忽然，屏幕里传来轻轻的一声：“都喜欢。” -------------------- 作者有话要说： 商念薇：老婆总是乱跑，好气哦。 另：数了数，应该是11章hhhh 第37章 家庭医生 ================== 都……都喜欢？萧明依猛然抬头, 正好瞧见商念薇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宿主说的是真的？” 萧明依心里有些疑惑, 莫非商念薇忽然开窍了？ 商念薇拢了拢发梢，轻轻点头：“不可以吗？” 想按下通话按钮的手顿住了，萧明依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说当然可以？毕竟自己就等着她开始海王之路再掰回来呢。 想到这，萧明依赶紧点开了操作面板, 醒目的“78%”让她清醒不少。 “居然有78%？”萧明依惊讶地念出声, 她确实很久没有看面板了，但这进度一下就完成了好多。萧明依琢磨了一会儿, 最后确认——商念薇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开始海王了。 只是, 眼睛为什么有点酸酸的呢。没有抓住一闪而过的念头，萧明依摇了摇头, 继续看了看其它指标。她飞快看完了所有内容, 果然, 还是看不懂。 萧明依打了个哈欠，继续盯着屏幕。只见商念薇慢悠悠地回到家里，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 捧着一本书，看起来津津有味。 萧明依偏了偏头, 看着满满的一页, 最后依稀认出了“a”“the”“and”几个单词，至于其它的，真是眼熟又完全想不起。 “宿主，系统建议你多看看养生方面的书哦。”萧明依尽量用委婉地语气提醒道, 她这主意可是一举两得。 一来, 以商念薇的才智，肯定能从书里获得些知识吧。二来, 让商念薇看些她能看懂的东西，自己也不会太无聊了。 萧明依说完话，却见商念薇继续翻着书页，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但很快，商念薇回答说：“我这看的就是家庭医学方面的书。” 萧明依愣了愣，忽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轻咳了一声，说：“宿主你继续。” 商念薇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一直到夕阳西下，她才轻轻合上书，说：“不过专业的事情确实交给专业的人做比较好。” 听到这话，萧明依猛地点头：“是的，宿主有什么不舒服还是及时去医院好。” 此时，商念薇思索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勾了勾嘴角，说：“不，我打算请一个家庭医生。” 说完，商念薇还向系统反问：“你觉得怎么样？” 萧明依的第一个想法是“有这个必要吗”。忽然，她瞥到了手边的玩偶箱，瞬间眼前一亮。 迅速地翻了一遍箱子，里面果然有一个医学生和一个工作了的医生。 如果……商念薇需要一个家庭医生，那毫无疑问，后者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想到这，萧明依欣喜地说：“当然好了，不过……宿主你要找什么样的家庭医生啊？” 画外音：我好伪装一下。 然而商念薇摇摇头，说：“没什么要求。” 简单的一个回答，让萧明依忐忑了起来，她挠挠头，明显不知道怎么准备了。 最后，萧明依决定：用自己专业的知识和优秀的才干俘获，啊呸，得到商念薇的认可。 萧明依看着一身白大褂的玩偶，心里默默祈祷：你可一定要给力啊。 她翻了翻玩偶背后的信息：邬蕴然，江北医科大学第五附属医院，全科住院医师。 萧明依满意地点点头，虽然搞不懂全科是什么科，不过应该是什么都能治吧。 萧明依又回过头看着屏幕，一直等到商念薇打开招聘软件，发布了家庭医生的职位。萧明依赶紧记下了软件，又认真记住了发布者的名字。 是时候切换身份了，萧明依看了眼商念薇，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商念薇说自己要去总部打个补丁。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看看这个身份的情况再说。 长按玩偶的瞬间，萧明依眼前的场景就变成了一个值班室，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一排储物柜。 而此时，她正站在其中一个柜子前，记忆里，她的东西都在眼前的柜子里。 但萧明依并不着急换衣服，她怕自己把商念薇发布的岗位忘记了，于是赶紧掏出手机，打开了招聘软件。 很快，萧明依就意识到她多虑了，在这个软件上招家庭医生的，只有商念薇这一个职位。 虽然有些疑惑，但她还是点了个收藏，准备过一阵再投简历。 殊不知，在她点击收藏时，商念薇就收到了提醒。她迅速一划，就当没看到这条提醒，过了一会儿，商念薇又陆陆续续收到了几份打招呼，有问入职要求的，也有问待遇的。 商念薇一一回复完，手都点麻了，心里感慨：幸亏这没挂到医疗行业的招聘网上，不然得应付多少人。 最后，商念薇索性都不回复了，只更新了一下招聘要求：一、包吃包住二、能承受较大压力三、薪资面议。 又在必填的薪资栏上填上了1-5K。这下，商念薇这边是真的清净了。 而这些，萧明依都全然不知，她收好了手机，一边换起衣服，一边搜寻着新身份的记忆。 才刚开始回忆，萧明依就心中狂喜，这一次她的运气真是超乎寻常。 “邬蕴然”竟然要开始休年假了，而且早早就打好了申请，明天她就不用来上班了。 萧明依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缓解一下激动的心情。但她还没吐出这口气，就意识到了一个悲惨的事实——所谓的年假，不过就3天而已。 这下，深呼吸就变成了萧明依的自我安慰：有总比没有好，到时候再想办法吧。 萧明依换好衣服，便急着回家投简历去。她刚打开门，就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子撞了个正着。 眉清目秀的人拍了拍胸口：“哎呀，小邬邬，你吓死我了。” “什么……”萧明依惊讶地看着対方，随即意识到対方是在称呼自己，不禁有些无语地想，怎么哪里都有奇怪的昵称。 但対方也是一个科的同事，叫做姜智敏，宛如外国人般的名字，性格也相当活泼。和原身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萧明依想到这一点，连忙道了个歉，便匆匆往外走。 但姜智敏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她拉住萧明依的衣服边儿，压低声音道：“哎，小邬邬～听说你要辞职了？” “没有啊。”萧明依有些莫名其妙，她这不是要开始年假了吗，怎么会辞职呢。 但萧明依还是特意回忆了一番，这一想，她才明白了“年假”的真实原因。原来，“邬蕴然”已经提辞职已经提了大半年了，提了两次也没被允许，她也就没有再提了。 萧明依又慢慢梳理了一番回忆，在姜智敏看来，就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哎呀——”姜智敏叹了一声，“你连我都不说嘛，真是太让我难过了。” 这时，萧明依也理清了辞职的始末，她坦然一笑：“是打算辞职的，只是现在还没辞掉。” 姜智敏听她这么说，有些认同地点点头：“这里就是不好进也不好走，不过你要是找到了好去处，记得悄悄告诉我哈。” 萧明依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要辞职？” 萧明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姜智敏听到她的音量吓了一跳，她迅速往四周看了一眼，又把萧明依拉回值班室，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我也不想换地方的，毕竟主任挺好的，只是我最近有些缺钱，这个科室的绩效这么低，又调不了科……” 说着，姜智敏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而萧明依対此也比较无奈，据原身的体验，这个科室在医院不太受重视，虽然工作不算太忙，但是业务很杂。至于每次的到账提示嘛，萧明依想了想，似乎还比不上“闵佳怡”去瑞安集团当实习生的待遇。 回想起原身每次看到余额时的愁眉苦脸，萧明依対原身的辞职也有了些想法。 而主任虽然一直在挽留，但原身却仍在上个月发了辞职通知书，也就是说，等修完这次的年假，顶多再工作三天，就算是离职了。 但这些都没有必要対眼前的人说得如此详细，萧明依的脸上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你放心……” 话说到一半，萧明依忽然瞥到了姜智敏的耳侧，她白皙的耳垂戴着一颗精致的耳钉，低调又简约。 如果是往常的萧明依，她自然是注意不到这个细节的，可这次不同，眼前的耳钉，分明是当初商念薇指着屏幕让她分析的金玉缘的新系列。 要知道，这个系列面向的可是高端消费市场，金玉缘的定价可不低。一対耳钉，就相当于原身半个月的收入了。 萧明依不动声色地扫过対方，倒是没见到项链手镯一类的，她不自觉收敛了些笑容，说：“如果我找到合适的新工作，就立刻给你讲。” 姜智敏没察觉萧明依的目光，只开心地说了声“谢谢”，还想再说什么。但萧明依抢白道：“抱歉，我家有事，我先走了。” “邬蕴然”的家离医院不算远，走路不过半小时，就到了一个老式小区。 看着脱落的墙皮，萧明依的内心有些忐忑。这次的玩偶身份背景要复杂多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得来。 萧明依一口气走到顶楼，打开门，就是熟悉而浓烈的酸臭味。她努力告诉自己要淡定，但忍不住咳了一下。 萧明依刚咳完，卧室里就走出来一个少女，清澈的眸子里充满欣喜，喊道：“姐姐，你回来啦！” -------------------- 作者有话要说： 萧明依：我吃醋我自己。 找工作热知识（仅供娱乐哦~）： 包吃 = 加班到饭点以后 打车报销 = 加班到深夜 包住 = 通宵加班 承受压力 = 经常加班 弹性工作制=只弹下班，只往长弹 3k-8k = 3k 薪资面议 = 太低了，往上写的话连鬼都骗不到 第38章 静鸢 ============== 邬静鸢站在门口, 有些疑惑姐姐为什么没有抱抱她, 不过下一秒，她就看到了眼前的盒子。 她的脸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哇……是蛋糕。” 萧明依也被她的笑容感染，眼前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皱的吊带裙，一张素净的小脸, 如同原身记忆中那般阳光纯真。 她把蛋糕轻轻放到邬静鸢手中, 早在她看到包里的蛋糕时，就知道这是原身带给她妹妹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巴掌大的水果蛋糕，会让原身的妹妹如此高兴。 不过联想到原身一家已经很久没有过生日了, 邬静鸢平日里更是没吃过什么零食，萧明依倒是有些理解。 萧明依尽量按照原身的语气温柔说道：“快吃吧, 别放坏了。” “嗯！”邬静鸢兴奋地点点头, 但她却没有立即打开, 反而兴奋地捧着蛋糕跑进了卧室，还喊着，“姐姐快来一起吃。” 小小的客厅算不上整洁, 地面有些褐色的斑块，分不清是花纹还是洗不掉的污渍。 萧明依才从工作间切出来, 做不到像原身那样适应, 她换好拖鞋，轻轻地走进卧室。 卧室里，一个头发花白，面黄肌瘦的女人坐在床上。正是原身的母亲——蒋梅。 蒋梅常年卧病在床, 索性上半身还能活动, 不然吃饭都成问题。此时邬静鸢挖出蛋糕的一角来，一口一口地喂着蒋梅。 “蕴然回来了。”蒋梅看到门口的人, 笑着说道，只是笑容有些无力。然后，她又转头对邬静鸢说：“姐姐买给你的，你吃吧。” 邬静鸢还想继续喂，蒋梅却摇摇头：“再吃，我的肠胃要不好了。” 闻言，邬静鸢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赶紧放下了蛋糕，但还是笑得一脸开心。 面对这样温馨的场景，萧明依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酸，她皱了皱眉，说：“静鸢，今天我来做饭，你快去学习吧。” 然而邬静鸢却摇摇头：“还是我来吧，我做饭快，姐姐你快点准备找工作的事吧。” 别看邬静鸢才刚满十六岁，却很知道面试的重要性。原身也知道她懂事早，因此从来都事事与她商量。 邬静鸢说完这话立即站起了身，连蛋糕都没有吃一口就往厨房走，还笑着回头说：“我炒菜很快的啦。” 萧明依轻轻叹了口气，原身做过的家务的确比妹妹少了很多，自家道中落以来，都是邬静鸢在家中照顾老人，而原身则负责赚钱给家里用。 床上的女人也听到了这一声叹息，她虚弱一笑，问：“怎么了，蕴然，工作不顺利吗？” 萧明依连忙摇头，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答道：“工作还好，就是明天有个面试，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后面这句话确实是她的真实想法。 蒋梅点点头，宽慰道：“不要紧张，孩子，你尽力就好。医院那边怎么说？” 萧明依知道原身把辞职的事情给蒋梅说过，因此安心解释说：“医院那边都没什么，马上就能离职了。” 蒋梅的眼神暗了暗，说：“是我们耽误了你们两姊妹。” 萧明依知道她说的“我们”指的就是原身的父母，那一年，是原身高考的一年，也是连菜市场大妈都在谈论股票的一年。他们家经历了短暂的风光，就坠落到了无底的深渊。 原身的父亲被涨停板迷红了眼，不仅用家里的钱来炒股，竟然还向亲朋好友借了不少钱，最后钱没了，亲情友情也都没了。 背负着巨大的债务，原身的父亲选择一死了之，留下原身的母亲的目前面对数不清的欠款和各种暴力的催债手段。 想到这些，萧明依也低落了几分，她安慰蒋梅道：“不要这么说，至少我们现在还有妈妈，我们真的不想再失去妈妈了。” 萧明依这样说，自然是从原身角度出发的。她低着头，看到薄毯下空落落的大腿根，正是之前被讨债人给打断的，虽然那人也受到了制裁，可她心里还是心里难过又愤怒。 蒋梅摇摇头，说：“好了，孩子，快准备明天的面试吧。” 萧明依“嗯”了一声，声音还带着鼻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入戏”如此之深，或许是因为这本来就是真实的世界吧。 她收敛了下心中的情绪，打开招聘软件，此时收藏的岗位已经有了些热度。 看着红色的火苗图案，萧明依忽然生出了一丝紧张，她能过简历关吗？但没得选，萧明依还是迅速投出了简历。直到她看到面试邀请发了过来，萧明依才彻底放下心来。 此时，邬静鸢也做好了饭，萧明依配合着放好了小桌板，三人一起默默吃起了饭。 面试的事情有了着落，萧明依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还是尽量早点弄清楚好。 吃完饭，萧明依先是主动包揽了洗碗的活，邬静鸢已经累了一天了，她也不想看到这么小的女孩子操劳过度。 大概是每一个碗都很珍贵，也可能是原身的动手能力到底要强些，这一次，萧明依把每一个碗都安全地洗好了。 看着收拾整齐的厨房，萧明依松了口气，转身就回到了卧室，寻找起记忆中那些笔记本。 对原身来说，生活大起大落，一些相对不那么重要的事和情绪，在回忆中都逐渐模糊。而萧明依想知道，原身是否还有一些未满足的心愿。 虽说不论有什么愿望，都与她这个“外来者”无关才对，但萧明依一贯的原则是：如果有力所能及的事，为什么不去做呢？而且她隐隐觉得，系统部长给的玩偶好像有些共性，只是她现在想不通罢了。 想到这，她叹了口气，要是能和商念薇讨论这些就好了，或许她就能看出来什么。 很快，萧明依就从破损的背包里翻出一个笔记本，这就是全部的日记了。萧明依翻开本子，果然，里面有不少内容，但估计是原身并没有太多时间来写日记，所以很久才会写上一篇。 最早的一篇，就是写在父亲跳楼后，萧明依慢慢读完，叹了口气，当年的原身的痛苦和不解，尽在纸上。她往后翻了翻，大多是记录年幼的妹妹一边上学，一边操持家务的事情。 读着读着，原身的文字倒是越来越成熟稳重。不知不觉，萧明依就看到了半夜。 “哎呀，该睡了。”萧明依看着眼前最后一篇日记，又决定把这一篇看完再说。 这一篇落笔的日期就在前几天，内容很少，萧明依却被开篇的一句话吸引了。 “最终我还是同意了它的条件。”萧明依不自觉念出声，有些不理解这个在回忆里完全没印象的话。 萧明依继续往下看，但后面其实没有什么内容，大概是希望母亲能富足地度过余生，妹妹能重返校园一类的。 这些萧明依也清楚，邬静鸢因为要照顾偶尔癫痫发作的蒋梅，所以没上高中就辍学在家了，原身还因为催促她回去读书而吵过架。 至于蒋梅，无论是癫痫的治疗，还是义肢的安装，都需要一大笔钱。日记上这两件事，都需要很多钱去完成， 萧明依看完日记都还是有些疑惑，最终她觉得，照顾好家人应该就是原身的心愿吧。 轻轻叹息了一声，萧明依放回了日记本，此时，她已经放下了对明天面试的担忧，转而对这个家庭深深的同情。 萧明依关上灯，在清冷的月辉下，陷入了沉睡。 -------------------- 第39章 就是你了 ================== 第一天招聘, 第二天就面试, 如此仓促竟然也有了十几个候选人。回想起昨天筛简历的情形，商念薇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此时，她的手里是最终选出来三份简历。商念薇看了看时间, 还有五分钟就是约定的面试时间了。 而此时的门外, 正有两个女子在各自等待着面试。 身穿西装的女子比较认真，她坐在远处的凳子上, 一边看着自己的简历，一边回顾可能被问到的问题。 另一个人却是穿着休闲些的便装, 短发加白T恤看起来干净又利落。她坐在办公室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明依气喘吁吁赶上来,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还好, 还没开始。”看到时间, 她稍微松了口气，赶路真是太艰难了，她把着扶手, 也准备坐下。 刚坐好，萧明依就发现前面的两人一脸惊诧地看着她, 那表情, 仿佛看到了很不可思议的东西。 远处的西装女子只瞥了眼就低下了头，而萧明依身边这位短发女子，却是挑了挑眉，说：“你好～你也是来应聘家庭医生？” 简单的一个招呼, 语气平平, 倒像是不需要萧明依回答一般。 萧明依反问：“今天过来的应该都是吧？” 女子哈哈笑了一声，颇为爽朗地解释：“应该是, 不过看你打扮，我第一反应还以为你是来面试职员的。” 打扮？萧明依低头看了看自己，她在商场逛了一上午，最后选了个小碎花裙。她看了看眼前两人，好像自己的衣服“休闲”过头了？可是瑞安自己的员工不都是随意穿着的嘛？ 面对短发女子的调侃，萧明依笑了笑，还没说什么，就听办公室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被叫到的西装女子站起身，一走进办公室，两人就完全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了。 门开关的速度太快，没有透过缝隙看到想要见的人，萧明依心里有一抹失落。她自己也觉得这很莫名其妙，于是侧过身，和身边这短发女子交谈起来。 短发女子名叫贺梓祺，在一家私立医院工作七年了，工作经验比“邬蕴然”丰富不少。 据她说，她在公立医院干过几年，又去了药企做研究员，最后才跳槽到私立医院。 “那你为什么会想到做家庭医生呢？”萧明依有些好奇。 贺梓祺思索了几秒，随即笑着说道：“大概是……太累了吧。”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萧明依也不好意思再问了，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椅上，没过多久，萧明依就看到了西装女子走了出来。 只是，西装女子看起来实在不算好。她看都没看座椅上的人，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下一个进去的是贺梓祺，她一进去，长长的坐椅上，只留下了萧明依一个人默默发呆。 萧明依不由得想，刚走的那的女人看起来很是认真，看起来也很专业的样子，而贺梓祺看上去又很能干。 那自己有什么优势呢？真的能被选中吗？萧明依摇摇头，就在她时不时的自我怀疑中，忽然，办公室的门又开了。 贺梓祺扶着门，对着萧明依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相视一笑，萧明依轻轻踏进了办公室。 这个房间虽然不大，看起来却是干净而明亮，布置是陌生的风格，而办公桌旁的，却是她最熟悉的人。 商念薇把简历搁在一边，露出一个温和而正式的笑容：“你好，邬女士。” 面对公事公办的态度，萧明依忽然生出一丝忐忑，她压下莫名的情绪，尽量镇定地打了个招呼道：“面试官您好～” 商念薇简单介绍完自己，就直接切入了主题，开始了萧明依曾经最害怕的提问环节。 商念薇拿起一页纸，问：“患者男性，78岁。以‘咳嗽、咳痰30余年，加重一周为主诉入院’为主诉入院，查体口唇轻度发绀，双肺呼吸音粗，桶状胸，为进一步明确诊断，可行某项试验检查。已知该试验检查所用到的药物还可以用于治疗，请问此药可作用于人体的哪些部位？” 这么长的问题吗？萧明依愣了愣，但看着此时商念薇严肃的神情，她心想：第一题就这么难，不行，她可不能挂掉面试。 萧明依眉头紧锁，搜寻起脑海里的信息来，她思索了一会儿，慢慢答道：“除了支气管平滑肌，还可以作用于血管平滑肌和心肌。” 回答出脑海里的答案，萧明依稍微松了口气，看来她还是可以把脑海里的信息整合起来的。 商念薇点点头，继续问道：“好，那请问肥厚型梗阻性心肌病为什么不能应用硝酸酯类药物？” “硝酸酯？”萧明依低声重复了一下，在脑海里找到了代表药物硝酸甘油，想了想，说：“因为硝酸酯类药物可以扩张血管，增加心肌的灌注，然而在已经梗阻的血管中，该区域本就灌注不足……” 说着说着，萧明依忽然瞥见商念薇皱着的眉头，她心头一惊，该不会是答错了吧。 萧明依轻咳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直到最后一个字，商念薇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哪里不对。 正在萧明依有些不确定时，商念薇又问出了一个问题：“请问血液正常的PH值是多少？” 这次的问题似乎只是一个简单的知识点，萧明依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答道：“7.35到7.45吧。” 接着，商念薇又连问了几个或长或短的问题，萧明依也都一一答了出来。 终于，商念薇放下了提问材料，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前人一番。实力倒是很强，只是不论多难或者多简单的问题，都要思索不少的时间。 想到这，商念薇嘴角轻轻上扬，称赞道：“您的专业素养很过关，不过我可以问几个其他的问题。” 猛然听到“过关”二字，萧明依不自觉露出欣喜的笑容，心里想着：真是感谢原身，学习认真。 萧明依逐渐放松下来，虽然原身懂得很多，但这样让她不停地搜寻信息，真是太累了。 而她长舒一口气的动作，自然没逃过商念薇的眼睛。 商念薇拿出简历，笑意又深了几分，问：“请问你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 “啊？”萧明依有些愣，面试还要问这个吗？她的脸上一抹疑惑，下意识地说：“睡觉？” 话一出口，萧明依就意识到她似乎应该回答的是“邬蕴然”的爱好，于是她连忙摆手，补救说：“不不，我开玩笑的，我平时比较喜欢看书学习。” 听到这“此地无银”的解释，商念薇的嘴角上扬了两分，旋即她止住笑容，问：“好，下一个问题，请问有什么事是你真正想做的吗？请从内心出发回答。” 真正想要做的？萧明依一边想着，一边盯着商念薇发起了呆。考进穿书局之前，她好像并没有什么非完成不可的心愿。 只是现在的话……萧明依思索起来。 商念薇见她又发起呆来，也不打断她，任她慢慢思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明依想到一种可能性，脸上瞬间浮现了一抹浅浅的粉色，但她很快摇摇头，暗想自己怎么能希望任务不要结束呢。 而她所有的举动，都落在了商念薇的眼里。商念薇抿嘴一笑，也轻轻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无奈与温柔的视线，静静等待萧明依的回答。 然而过了一会儿，萧明依还是低声说道：“我没什么想做的。” 商念薇挑了挑眉，对她的回答只笑而不语。随即，她开口道：“那好，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你为什么应聘这个岗位。” 如果萧明依准备过面试，就会知道这种面试题的出现率很高。然而，她没有。 此时，萧明依眉头紧锁，她没想到这种问题竟然比专业题还要难。只因她搜寻了半天，也没有在脑海里找到答案。 最后，她决定实话实说：“缺钱，家里缺钱。” 这倒是商念薇没想到的，她惊讶地看了一眼萧明依，问：“那你的预期薪水是多少？”其实她原本想问你需要多少钱的，但立即意识到这是在招聘，又换了个说话。 萧明依算了算家里需要的手术费，还有邬静鸢的学杂费，还真是一大笔钱。再对比了一下原身的工资，她犹豫了一下，问道：“2万？” 不行不行，这都比原身的工资翻了多少倍了，萧明依改口道：“一万五吧。” 直接报预期薪资，还真是独特，商念薇敲了敲桌面，眼看萧明依的神色越来越迟疑，她轻轻一笑：“不必，就按你说的来吧。” 说完，商念薇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说：“等下我会先把第一个月的工资打到卡里，你安排好家里的事就来我家里上班吧。” 黑色的卡片看起来小巧精致，萧明依心跳加速了几下，又看向商念薇问：“所以我是被录用了？” “是，”商念薇捋了下头发，笑着说：“恭喜你，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 第40章 是女的也不行 ====================== 怀着莫名的情绪走出瑞安大厦, 萧明依又摸了摸兜里的银行卡, 一时间倒不知道从何下手。 萧明依回忆着昨晚看过的日记，原身最在意的事情莫过于邬静鸢的上学问题，可这也不是一下就能解决的。况且，她虽然才进入这个角色一天, 但也看得出邬静鸢是个倔犟的人, 否则也不会多次和原身争执后依旧坚持不去上学。 想到这里，萧明依心里有了主意, 与其劝说邬静鸢回到校园，不如先安置好原身的母亲。毕竟, 眼下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是最简单的。 静下心来的萧明依，瞬间把茫然抛在了脑后, 找保姆、买生活用品、买手机办卡种种事情一气呵成。 费了半天功夫, 萧明依就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了家里, 期间还找了前同事们问上高中的事，可惜还没有有用的回音。 正午时分，太阳还有些毒辣, 萧明依冒着汗，发现邬静鸢已经在准备午饭了。 听到萧明依进门的声音, 邬静鸢头也没回地喊了一声：“你回来啦, 今天吃酸辣土豆丝哦。” 萧明依“嗯”了一声，放下手里提着的盒子袋子，走到邬静鸢身后，轻轻开口：“我去家政中心找了个保姆, 明天开始你就别做家务了, 先好好在家看看书。” 话还没说完，邬静鸢就惊讶地打断了她：“请保姆？” 见她点头, 邬静鸢皱皱眉，担忧地说：“保姆很贵吧。” 提起这个，萧明依也很是肉疼，不过她还是轻描淡写道：“还可以，主要是我找到了个薪水不错的工作。 邬静鸢听了这话，没有多想，只觉得姐姐真是太厉害了，她欣喜地说：“太好了，这样的话妈妈就可以买点好的褥疮垫了，现在的垫子太不经用了……” 听到邬静鸢嘀嘀咕咕一般的絮叨，萧明依有些心酸，她点点头：“都会买的，你放心吧”又继续说道，“你先赶紧看看书，过段时间回学校了，学习任务估计就更紧张了……” “不行！”邬静鸢斩钉截铁地拒绝，“我在家自学就可以了。” “可我已经找人照顾妈妈了。”萧明依有些疑惑，邬静鸢明明很爱学习的。 邬静鸢仍是摇头：“我在家学一样的。” 萧明依可不这么认为，从她进入这个任务世界以来，她就知道，这个世界的竞争压力也不小。邬静鸢不愿回到学校，恐怕是另有隐情。 萧明依也不再劝说，只拿出餐盘，开始打下手。她一边盛饭，一边感慨：“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回母校去看望老师了，要是你能去市一中，我也想回去看看来着。” 说到这，萧明依故意叹了口气，露出遗憾的表情。 邬静鸢也皱了皱眉，犹豫道：“可是，市一中分数线那么高……” “没关系，我们可以交择校费。” “不”邬静鸢脱口而出，“那样太贵了，学费和生活费本来就够多了……” 萧明依点点头：“所以你是觉得开销太大了，才不想去高中？” 邬静鸢眼神一暗，沉默就是她的回答。 看到邬静鸢稚嫩却坚强的脸庞，萧明依叹了口气，她端着碗，暂时放下了这个话题：“先吃饭吧，等会儿再说。” 很快，三人吃过午饭，趁着几人还未午睡，萧明依赶紧拿出了上午买的东西。 随着稀里哗啦的声响，邬静鸢和蒋梅这才注意到，萧明依带了好几个大袋子回家。 萧明依一边打开袋子，一边念叨：“快入秋了，我买几件厚衣服，还有……”她拆开一个袋子，递给了邬静鸢，“这个台灯正适合你晚上用，咱们家的灯实在太暗了。” 说着，萧明依还看了眼头顶的灯泡，心里感慨好久没见过这种圆圆的“大”灯泡了。 萧明依变魔术一样拿出一件又一件东西，直到最后，她才掏出两个小盒子。 “这……”蒋梅一眼看出了她手里的东西，只是她有些奇怪，女儿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而且，手机可不是什么便宜货。 见两人都看着自己，萧明依打开盒子，一黑一粉的两部手机，就这样呈现在三人眼前。 萧明依解释：“以后我们就可以互相联系了，还能随时视频。” 其实，买智能手机也是希望邬静鸢可以更安心地上学，至少让她知道，她和家里有联系。 两部手机都不便宜，萧明依原本没打算买这么贵的。只是小黑卡里的金额让她有些意外，在“打工人的债都是要还的”这一安慰下，她心安理得地买了新款的手机。 然而，拿出了手机的萧明依却没有如愿看到蒋梅的笑脸。只见蒋梅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眼角的皱纹也越来越深。 短暂的沉默过后，蒋梅缓缓开口：“孩子，跟妈说实话，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萧明依完全没听出她话里的低沉，有些高兴地解释：“我找到新工作了～工资高，还包吃住。” 萧明依一边说着，一边摸出那张小黑卡，扬了扬。她本是想让蒋梅放心，她已经有了收入来源。 没想到蒋梅一看到这张黑色的银行卡，脸色瞬间一变，连邬静鸢都看出了异常。 邬静鸢张张口，想问她怎么了，然而“妈”字还没喊完，就听蒋梅急切又担忧地盘问：“你这老板是男的女的？” “是女的呀。”萧明依没有多想，如实回答道。 “不行！”蒋梅斩钉截铁道，“女的也不行。” 冰冷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邬静鸢刚开了个头的话戛然而止，萧明依也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前的状况。 看着两人都有些呆滞的神色，蒋梅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话有些生硬，她平复了下情绪，柔声教诲道：“你们也大了，还记得我以前和你们说过的话吗？ 人生最可怕的不是磨难，而是诱惑，它看起来是多么甜蜜，以至于让人看不清道路的崎岖……” 萧明依当然是不知道的，她搜寻了下回忆，竟然也没有找到。于是她只好照着邬静鸢的样子，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过。 她认真的模样让蒋梅很是满意，蒋梅指了指床边各式各样的东西，说：“明白了就好，现在回头还不晚，赶紧去把东西退了，还给人家吧。” 萧明依顺着蒋梅的视线看去，正是手机和银行卡，她疑惑地看着蒋梅，脑海里都是她所说的“诱惑”“回头”…… 忽然，萧明依明白了过来，蒋梅是恐怕误会了。她赶紧解释道：“不是，你想哪儿去了啦！老板是女的。” “是女的也不行！” 看着蒋梅一副“我见多了”的表情，萧明依一时间倒不知道是该惊讶她想歪了，还是该惊奇她的“见多识广”。 忽然，萧明依想到一个借口：“妈，我说了你别生气……其实这钱，是我预支的工资。” 蒋梅的神色微微缓和，但仍旧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萧明依也不畏惧她审视的目光，又点了点头说：“真的，我只是想上班的时候也可以随时联系到你们。” 说完，她低下了头，暗想着如果蒋梅仍旧不信的话，该怎么解释。 好在蒋梅似乎也被她的“随时联系”所打动，低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妈跟你道歉，是我想岔了，实在是以前家里出了太多事，一看到这种银行贵宾卡就……唉，你俩从小就好强，但是日子还长，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蒋梅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搭在萧明依胳膊上。 萧明依也顺势坐了下来，挨着邬静鸢。 看到蒋梅慈爱的眼神，两人都有些动容。 萧明依看了看邬静鸢，很怕她更加不想去学校读书了。 然而这次，邬静鸢动了动唇角，不知想到什么，坚定地开口：“妈，我会好好学习的，以后也挣钱给你买好东西。” 看来她是想通了，什么才是长远之计。萧明依终于放下心来，只要邬静鸢自己愿意回学校，那后面的事情也会顺利很多。 老旧的床板有些承受不住三人的重负，才坐了一会，就有些晃动。萧明依赶紧起了身，心里想着趁邬静鸢还没去学校，搬家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虽然商念薇没有要求她尽快上班，但是玩偶身份可是时间有限，眼下不到一个月了，如果这个身份消失了，下次该用什么呢？ 萧明依难得担忧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打算再去工作间看一看。 向两人借口说整理行李，萧明依回到了自己房间。等小心翼翼锁好门，她摸出了熟悉的小玩偶，长按一下，立即回到了工作间。 看着眼前明亮如昼的房间，萧明依有些感慨，之前她从来没觉得这个房间大，可是这次邬蕴然的身份，让她知道了“小两居”可以有多小。 萧明依叹了口气，这些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她能做的只有好好利用身份，多做些能做的事。 “还是看看任务进度吧。” 萧明依熟练地打开了控制面板，看着醒目的“85%”，她不禁愣住了。 “怎么会……”她皱着眉，“女主不是才刚开始海王吗，难道就……‘从良’了？” 她想问问同事，可在最近私信的列表里，那个无所不知的“人生赢家系统”依旧一片灰色。 良久，她拍了拍有些憋闷的胸口，轻轻念道：“为什么……会高兴不起来……” -------------------- 第41章 故人 ============== “嘟——嘟嘟——” 清晨, 萧明依站在商念薇的小区门口,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等待音，越发觉得时间的漫长。 等到手机里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她才挂断电话，又打了一遍。 良久, 电话里才传来那句熟悉又温柔的声音。 “邬医生？你忙完了？” 没有普通的寒暄, 熟稔的语气让萧明依心跳慢了半拍，她含糊地“嗯”了一声, 倒是忘记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商念薇一声轻笑, 打破了寂静：“什么时候来上班？” “啊——”萧明依这才反应过来，“我在你家小区门口, 我应该……怎么进啊？” 说起来, 她之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个小区是刷脸进入的？萧明依又看了眼门口, 此时的清晨空无一人，保安倒是早早站在了亭子里，她想跟着别人混进去都没办法。 “你刷脸进来就可以了, 我已经把你的识别信息录进去了。” “咦？什么时候？” “当然是你面试结束后，邬大夫。” 商念薇说“邬大夫”时, 故意拖长了尾音, 似有些调侃。 萧明依握着手机，边走边问到心里早就想好的问题：“是几栋几单元啊。” 电话那头，商念薇干脆利落地说了一个地址，看着熟悉的位置, 萧明依松了口气。眼看任务进度就要完成了, 她可不能露馅，尤其是这样“从良”的关键时刻。 萧明依挂了电话, 计划着如何让女主专注于事业呢，想着想着，就到了商念薇家门口。 “叮咚”一声铃还没响完，门就被轻轻打开了。商念薇穿着睡衣，盘着头发，显然是才洗过澡的样子。 萧明依有些脸红，但还是赶紧跨进了门，顺带着把门关好。 商念薇挑挑眉，笑着说道：“不会有人来的。” 萧明依被她说中心思，低着头，磨磨蹭蹭换鞋，地面还是一如既往地干净、洁白。 “怎么了？不太舒服吗？”商念薇低下身子，轻声问道。却看到了一片绯色的脸颊，她笑了笑，也不再询问，起身去拿吹风机。 商念薇解开干发巾，乌黑的发丝飘逸垂下，她打理着碎发，朝萧明依那边看去：“可以帮我吹下头发吗？” 平淡的语气虽是请求，萧明依却说不出拒绝的话，她低低说了声“好”，便往沙发处走去。 纤指穿过柔顺的秀发，一缕一缕地吹拂。萧明依把吹风机开得小，此时倒像是清风撩发，她看着发丝飘动，心绪也有些起伏。想到这个任务也做了这么久了，萧明依有些感慨。 商念薇不知她心中所想，她静静注视着窗外风光，旭日的光辉逐渐洒向地面，洁白的瓷砖被日复一日地镀上金光，却从来没有留下过一丝痕迹。 商念薇想问，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你不问问工作范围是什么？” “嗯？”萧明依的走神被打断，也有些慌乱，“什么工作？” 听到她茫然的语气，商念薇心中的愁绪反而淡了下来，说道：“今天是周六，不过最近公司挺忙的，你陪我去公司吧。” 萧明依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去公司？家庭医生不是待在家里吗？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作为私人医生，不是应该随时跟在我身边，如果我有什么不舒服也好及时治疗吗？”商念薇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萧明依。 “嗯……”萧明依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感觉哪里怪怪的，可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也有道理。 最后，萧明依点点头：“好，那你去哪，我就去哪。” 说完这，浑然不觉得自己把自己卖了的萧明依，美滋滋地想着：以后她做任务就更方便了。 商念薇也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她伸手捋了捋碎发，嘴角的笑意一闪而逝。 早饭过后，两人来到瑞安大厦。此时的瑞安大厦人还不多，显得高耸的楼层格外寂寥。 倒是总裁办公室外，王秘书已经开始整理文档了，见商念薇进来，客气地喊了一声“商总”，就继续工作了。 对于商念薇身边的陌生面孔，总裁不提，她不会主动问。 萧明依看到熟悉的人，倒是想打声招呼，但想到这个身份还是第一次见王秘书。她赶紧闭住了嘴，跟着商念薇往办公室走去。 “这儿的空位置，”商念薇指了指椅子和沙发，“你都可以坐，里面有休息室，你要是累了，也可以去休息。” “不过……”商念薇话顿了顿，“遇到紧急会议，我可能会把你叫起来。” “不了不了，我就在这里挺好的。”萧明依连忙摆手，她可没有那么大的心，女主在隔壁还能睡得着。 没过多久，萧明依就发现这话是“低估”自己了。她看着商念薇专注地坐在电脑前盯着一堆数据，远远不是之前“实习生”时候所接触的难度。 只看了一会儿，萧明依就放弃了，她想活动一下，又怕打扰到商念薇，只好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 她看了会商念薇，又看看办公室里的布置，看着看着困意袭来，萧明依便低下头，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萧明依隐隐感到有一股力量拉扯着自己胳膊，对方的力量越来越强，越来越强…… “啊——救命”萧明依猛然一惊醒，耀眼的白光令她眨了眨眼，还是沉浸在刚感受到的怪力中。 突兀的一声喊叫，在此时安静的办公室尤为刺耳。 办公桌后的商念薇移过视线，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她停下敲击键盘的手，关切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眼看着商念薇已经站起身朝自己走来，萧明依也渐渐回过神，刚想说一声“没事”，就听到低低地一阵敲门声。 “商总？” 是王秘书的声音。萧明依一听到王秘书的询问，赶紧回答道：“没事没事……” 萧明依想找个借口解释一下，但大脑一时间也没有想到什么理由，只好作罢。 好在王秘书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确定人平安无事后，她轻声说了句“好的”便不再询问了。 萧明依松了口气，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她看着眼前不断靠近的精致五官，抿了抿嘴，逐渐脸红起来：“怎……怎么” “你一直拽着毯子做什么？” 说着，商念薇还试着扯了扯萧明依手中的毛毯，竟丝毫拉扯不动，可见萧明依有多用力。 “咦？”萧明依低下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身上软毛毯，以及自己紧紧握住毛毯的手，喃喃自语道：“难怪我梦见‘拔河’呢。” 萧明依看了看毛毯，又抬头看了看商念薇，问：“我怎么不记得我睡着的时候有这个，这是……你给我盖的？” 商念薇否认：“不是。” “那……”萧明依陷入了回忆，她记性已经这么差了？她看着商念薇发起了呆。 “我说是毯子怕你着凉，自己飞到你身上的，你信么？”说完，商念薇还冲萧明依眨了下眼。 虽然是飞逝的瞬间，但萧明依还是看到了她促狭的一笑。萧明依撇撇嘴，小声嘟囔道：“果然还是我没睡醒，居然会认真听这么离谱的解释……” 念着念着，萧明依满脑子都是那狡黠的一眨眼，心想这样也好，挺可爱的。 萧明依的嘀咕只是随便一说，然而商念薇却托住下颌，似是思索了一番，开口道：“有时候离谱的未必不是真相。” 萧明依看着眼前人颇为认真的表情，有些疑惑，还没问出“为什么”。就见商念薇低下头，与她对视道：“如果排除了其它所有可能，再离谱的真相也只能接受了，不是么？” 商念薇的语气带了几分感慨，然而此时还坐在椅子上的萧明依，面对贴身俯视着自己的“总裁大人”，顿时压力感直线上升。 该死，这就是女强人的气场吗？ 对了，她刚说什么来着…… 萧明依脑海刚飘过两个想法，就看到商念薇嘴角浮现一抹清浅的笑意，莫名地，她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热。 “真是爱脸红……”商念薇轻声说着，抬起手，可即将触碰到眼前这白皙的脸颊时，她又忽然顿住了。 商念薇若无其事地改作拿毯子，她轻轻抽出毛毯，说：“白天睡多了不好，毯子我先收起来。” 萧明依没察觉商念薇的动作，只是觉得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人，似乎不止是因为毯子。 犹豫了一下，萧明依开口：“你……不高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萧明依：算了，我不想女主搞事业了，我只想让女主搞__（填空题） 第42章 辞职 ============== “哒——哒哒——” 脚步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放大, 商念薇捏着毛毯, 旋即放松下来，头也不回地往里间走去。 良久，她清冷的声音才传过来：“没有，在想一些事情。”算是回答了萧明依的问题。 萧明依盯着商念薇的挺拔的背影, 即便她觉得自己还不够清醒, 也听出了对方话里的回避之意。 “在想什么事情？”萧明依还是不死心的追问道。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办公室里间, 商念薇把毯子放回衣柜，看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外套, 她也想问自己，是在想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 商念薇暂且抛开这个问题, 她看了看时间, 已经十二点多了。 “工作上的事情，先不管了，你现在饿了没？” 商念薇的语气听起来和缓了许多, 萧明依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她没有多想, 只按了按肚子说：“明明什么也没做, 但好像确实饿了。” 看着萧明依孩子气的动作，商念薇浅浅一笑，“想吃点什么？” 这可是个大难题，萧明依皱着眉, 认真想了想。最后, 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吃什么都可以。” 萧明依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意见过于随意，她看着向自己靠近的商念薇, 这才注意到对方脸上的一丝疲惫。 想到自己睡觉的时间里对方一直在工作，萧明依忽然有些心疼，于是她提议：“要不我们就去食堂吧，食堂就挺好吃的。” 其实，萧明依心里想的是：食堂离得最近，而且也不用排什么队，早点吃完也好休息。 想到这，萧明依忽然就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她赶紧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不挑食，食堂就挺好的。” 说完，萧明依有些紧张地看着商念薇，但好在商念薇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也没有觉得萧明依哪里说得不对。 “也好，”商念薇点点头，“我们先去食堂看看。” 食堂就在二楼，坐个电梯不到一分钟的事。 随着公司不断发展，新员工也越来越多，相应的，食堂也越做越丰富了。 眼下正是饭点，相比安静的办公室，食堂热闹得就像菜市场。 然而并不是食堂真的很吵，只是萧明依这两天都习惯了极低的分贝，忽然来到公司的食堂，一下子有些不适。她看着人来人往的过道，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 点菜的时候，萧明依看着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现在是邬蕴然”。如果不这样，她怕是会忍不住喊出“张姐”“李姐”来。 萧明依好不容易淡定地点好菜，跟着商念薇选了个人少的角落。 食堂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只是萧明依心里想了想，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她抬头看了眼安静吃饭的商念薇，忽然，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依旧是飘飘长裙，洋娃娃般的五官搭配着面瘫的表情，只一眼，萧明依就认出了这个“熟人”，正是蔺意如。 蔺意如的脚步还是很轻，虽然端着个不小的餐盘，却直直朝两人走来，视线也在萧明依身上一扫而过。 察觉到冷漠的神情，萧明依被迫匆匆和她对视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扒了口饭，装作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但心里却默默念起“别过来”“别过来”…… “商总——”蔺意如打了个招呼。 轻轻的一声，在萧明依听来，不像是员工对领导那样的尊敬，反而像是朋友相见的招呼。她疑惑地抬起头，看了眼她端着的素食餐盘，难道她和商念薇很熟？ 商念薇看到蔺意如站在桌边，点点头，并无惊讶之色，微笑道：“蔺小姐，好久不见。” 还真是很熟悉的样子！萧明依睁大了眼睛，目光在她两之间巡视了几回，只见商念薇依旧淡定地喝着汤，反观蔺意如，咬着嘴唇，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竟然有了几分哀怨。 蔺意如直勾勾地看着商念薇，良久，轻轻开口：“你都不邀请我一起吃饭吗？” 好委屈的声音，萧明依吃了一惊，赶忙拿起水杯想喝口水压压惊。才喝了一口，凉水一下钻进萧明依的喉咙。 萧明依呛得厉害，她剧烈地咳嗽着，企图把咽喉处的凉水咳出来。 “咳——咳——” 终于，萧明依咳得脸都红了，泪水迷住了眼睛，才把水咳出去。 “好些了吗？”商念薇赶忙问着，一边轻柔地拍着萧明依的背。萧明依这才发现，商念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来了。 看着商念薇关切的眼神，萧明依模糊着眼睛摇了摇头，看来以后越是惊讶就越是不该喝东西。 商念薇见她平静下来，也放下心，递给她一包纸巾，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萧明依咳嗽的动静很大，蔺意如也一直注视着她，只是神色晦暗不明。 还是商念薇先开口，接过前面的话茬：“蔺小姐愿意，我们自然欢迎。”说着，还挪了个位置给蔺意如。 蔺意如神色自若地坐了下来，静静地吃起了饭。 三人谁也不说话，一时间的气氛有些寂静。很快，一顿饭就要结束了，蔺意如忽然开口：“我以为你不会来食堂吃饭。”很显然，这话是向着商念薇说的。 听着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萧明依越发好奇了，转而一想，之前倒也确实很少在员工餐厅见到商念薇。 “今天比较特殊。”商念薇简单回了一句，这个问题她并不想多谈。 然而蔺意如却没有打算放过这个事，她眼神暗了暗，毫不留情道：“因为新欢，是么。” 极轻的一句，像丢在萧明依心里的炸/弹，她脑子里轰的一声，手一抖，筷子上的饭粒纷纷落回碗里。 新欢？萧明依紧紧盯着对面两人，她可是一直盯着商念薇的，哪来的新欢，她怎么不知道。 商念薇也闻言一愣，但她还是平静地吃完了最后一棵西兰花，否认道：“没有的事。” 这话一说完，萧明依清晰地看到蔺意如的脸上浮现一抹嘲讽，如果不是重点不对，她一定想好好感慨一番，原来蔺意如还有这么多表情。 萧明依想了想，肯定是哪天她没盯着的时候，唉……难怪任务进度一下子快了那么多。她看着对面的商念薇，对方神色平静，也不像说慌，可她还是觉得有些酸溜溜的。 蔺意如不再开口，商念薇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萧明依看着她们两，想着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觉，就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直等到蔺意如喝完最后一口水，那气势，不像是喝水，更像在大口地喝酒。喝完，她握住水杯，长舒一口气后说：“我要离职了。” “你不用说些没用的祝福，”蔺意如继续说着，像是自言自语，“没用的话我真的不想再听了。” 说完这句，蔺意如猛然站起身，她也确实不想听到多余的话。她看了眼商念薇，用一种七分怨三分恨的语气说道：“我就知道，你宁愿喜欢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也不肯喜欢我。” 这发泄般的指责，令商念薇脸色一变，她责备地喊了句：“蔺意如。” 可惜蔺意如已经走远了，她说完心里憋了很久的话，也不管身边人的反应，就自顾自离开了。 萧明依不知蔺意如心中所想，此时她满脑子都是蔺意如所说的“喜欢”。 惊愕、怀疑、不敢置信，种种情绪都涌上心头，直到所有心思都如潮水般退去，萧明依才开始琢磨：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萧明依震惊的表情落在商念薇眼里，商念薇眉头一皱，轻声道：“你别理她，她从小就爱说胡话。” 这下，萧明依好奇心更浓了，想起她和林意如很熟悉的样子，于是问道：“从小，你们从小就认识吗？” “嗯，”商念薇轻点了下头，解释道：“她是我表妹，瑞安成立前我们来往比较多。” 萧明依明白了，感叹了一声：“原来是青梅竹马。”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酸。 商念薇先是一愣，然后才有些好笑地说道：“这可不是，邬医生不要说笑的好。” 一句“邬医生”让萧明依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差点就忘了，自己这还是作为邬蕴然第一天上班呢，可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人，她总是忘记自己的“身份”。别人都说面具戴久了会摘不掉，可她的伪装换来换去，为什么始终觉得一切的熟悉感都没有变呢。 对萧明依来说，商念薇一直是商念薇，是她任务的目标，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可对商念薇而言，她又是谁呢？想到这，萧明依难得失落起来。 “我吃好了，”萧明依收了收盘子，努力扬起笑脸：“你快去办公室休息吧。” 商念薇故意忽略对方说的“你”，点点头：“嗯，我们回去吧。” “不了，我上午睡很久了，我想去外面兜兜风。”萧明依见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开口解释道。 如果不是萧明依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商念薇都要以为她真的想散步了。 “真不困？”商念薇挑了挑眉，“我都铺好了。” “啊？你什么时候铺的……”萧明依嘀咕了一下，马上反悔道：“既然都弄好了，那……” 商念薇见她情绪好转，轻笑了一下：“走吧？” -------------------- 第43章 入梦 ============== 时间一点点过去, 正午的阳光逐渐西斜, 透不过厚重的窗帘，办公室也因此显得昏沉沉的。 躺在陌生的床铺上，萧明依有些辗转难眠，却又不敢惊动身边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侧过身, 静静注视着沉睡的人, 此时的商念薇，比起平日工作时侯, 少了几分杀伐果断，多了些许清冷。 萧明依看了一会儿, 心想她睡着的时候可真安静啊，她想起在医院的那一夜, 商念薇也是这样安静地躺着。只是这一次, 她自己也躺在她的身边, 离她如此的……近。可即便如此近，她也听不见对方呼吸的声音。 萧明依按耐住想要伸出手探一探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 慢慢描摹起眼前人的线条来。 如果目光是一支笔，那眼睛必定是最难刻画的一处。 渐渐地, 萧明依看着看着, 意识也逐渐模糊了起来。迷糊中，萧明依感觉自己像被一团柔软包裹着，浑身动弹不得，她皱皱眉, 有些难受地想要挣脱。 但还没等萧明依用力, 她就忽然感到了一阵轻松，漫天的白光刺痛着她的眼睛, 直到光线渐弱，她才敢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 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白色，萧明依惊呼出了声，眼前的景象她从未见过，她仿佛置身云海，四周是看不清界限的白。 萧明依走了几步，但在单调的云海里，完全就像是原地踏步。她疑惑地走了几步，轻飘飘的步伐令她有些不适，她嘀咕道：“这脚感真差。” 忽然，萧明依一个没注意，自己把自己绊着了，但她并没有摔倒，反而歪歪扭扭地斜倒在半空中。 萧明依惊奇地活动了一下身子，这才发现她可以自由地上上下下，哪怕是不断往上飞，没有尽头。她抬头看了眼不变的白色，没怎么犹豫，身体往脚下的方向一钻，灰白色的世界瞬间呈现在眼前。 “果然，”萧明依看到了熟悉的城市风景，只是一切都灰蒙蒙的，“我一定是在做梦。” 不然她怎么能会“飞”呢，还有这么诡异的场景。 眼前的景象说是诡异毫不夸张，明明是人来人往的城市，可每个往来的人都神情淡漠，举止僵硬，个个都好像提线木偶一般，行尸走肉地游离在街头。 萧明依看着身旁走过一个女子，这人倒不像其他人那么僵硬，举止灵活了许多，只眼神依旧茫然无措。萧明依“喂”了一声，对方也全然听不见一般，继续往前走去。 萧明依觉得奇怪，便好奇地跟着这人往前走去，她跟得很轻松，只一会儿，就到了一个破旧的小二楼前面。 斑驳的墙壁在灰蒙蒙的色彩里，显得更加荒凉与凄清，萧明依看到身边这个女子还要往里走，她感到一阵心悸，更加想要逃离这个奇怪的梦境。 “咚”的一声，打断了萧明依的思绪，原来楼里有人走出来的关门声。萧明依看到楼里出来的人，瞬间多了几分清醒，眼前的人如此熟悉，赫然就是当时的保安玩偶——景明。 清俊的脸庞透露着几分英气，此时严肃的神情更添了一些威慑力。在一片暗沉的景象里，她蓝色的制服显得格外鲜亮。“景明”推开门后，站在台阶上，摸兜，掏烟，点火，一气呵成。流畅的动作令萧明依吃惊，这本来没什么好奇怪的，可萧明依看见了这么多人，只有这个“景明”像是正常人，或者说……活生生的人。 萧明依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她曾在小小的公寓里，穿上江大保安的制服，对着镜子将碎发别至耳后。江大悲催的保安生活，礼堂里尴尬的场景，种种画面一下子涌上心头。可这不是她，难道……这就是景明原身？ “呲啦——” 女子走进小二楼，缓慢的开门声越发显出了门的老旧。萧明依看着门一开一合，余光瞥见几个大字——瑞安珠宝公司。 旁边还有几个小字：“图纸定做”，“饰品加工”。 瑞安？！ 萧明依却是看着开头的那两个字，顿时呆住了，这不就是商念薇的公司吗？ 不对，不对。萧明依摇了摇头，商念薇的公司怎么会这么破旧，眼前这个楼，比起街边的首饰店都不如。 如果是同名，这也太巧合了。怀着诧异的心情，直到“景明”抽完一根烟，萧明依才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实在过于离奇，萧明依抿了抿嘴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算了，”萧明依轻叹了一声，“如果真是做梦，那看看也好。”此时，她倒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了。 萧明依穿门而入，是的，她根本就碰不到门把手，这里的门和墙，也都挡不住她。她一路飘过破旧但还算整洁的走道，看到一间小小的办公室，此时，里面有五六个人正敲着电脑，看起来倒是认真，只不过神情都不如“景明”那样生动。 正疑惑着，一阵清脆的“哒哒”声从走道的另一头传了过来，萧明依放眼看去，只见一个身量窈窕，容颜妩媚的女子款款而来，她怀抱着一沓文件，严肃的神情替她掩去了一丝妖娆，但仍旧是风情万种，气质宛如画中人。 她走到办公室门口，才出声：“大家辛苦了，最后这一部分，完成了我们就提前下班。” 成熟柔媚的女声传来，如果不是萧明依实在是惊疑不定，她也要被这歌声一样的话音所吸引。 办公室里的人则更加振奋，七嘴八舌喊道：“谢谢闵经理。” 没错了，萧明依听着众人所叫，闵佳怡，本就能力出众的闵佳怡。萧明依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等她缓过劲儿来，“闵佳怡”却早已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这里……商念薇一定在这里。”萧明依笃定地想到。她看了看一眼就能望到头的走廊，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别的房间，望着通向二楼的楼梯，没多想，她就飘了上去。 二楼比一楼的环境好了很多，铺满红色地毯的走廊看，起来华丽又舒适，萧明依先是看到了一间董事长办公室，她满心忐忑地进去。然而，里面空无一人，商念薇并不在这里。 萧明依转了转，看到了洁净的厨房和餐厅，一直到了走廊尽头，挂着“201”牌子的房门与众不同，里面更是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念薇……” 这下，萧明依毫不犹豫地穿过门，探了进去，如她所想，商念薇正在此处。 眼前是一个宽敞的客厅，“商念薇”正坐在豪华柔软的沙发上，身边的人，也是萧明依近来最熟悉的模样——“邬蕴然” 看到“邬蕴然”时，萧明依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眼前这个是邬蕴然原身，那么自己现在就是在用她的身份做任务。 刚才温柔的呼唤，正是“邬蕴然”的声音，她抬手揉着“商念薇”的太阳穴，轻轻说着：“念薇辛苦了。” “商念薇”闭着眼，似乎很享受身边人的按摩，她“嗯”了一声，肯定道：“忙了一天了，确实有些累。” 这话，让萧明依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她站在门口，有些不敢相信这话会是商念薇说出口的。 “啊……”萧明依惊讶出声，“可这不是才刚上班吗。”她可是记得，街上人群匆匆，楼下的人也是一副刚上班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早上的话，顶多也才下午吧。印象里那个即便工作到很晚，也不会喊累的人，怎么会…… 可“邬蕴然”也认同道：“好在接下来可以休息了，我先给你按按，等下再给你刮个痧。” 原来你只工作半天啊，萧明依有些嫌弃地想到，她又看了看周围的布置，有厨房，有卫生间，这是住的地方无疑。 等萧明依看完回过头，再看向沙发上两人，眼前的景象立即让她愣住了。 她看见“邬蕴然”纤长的手指按在“商念薇”后脖颈处，按着按着，逐渐滑向前方。柔软的指腹逐渐往上，勾勒着“商念薇”的耳廓，而“商念薇”不仅没有推开她，反而侧过身，抬手抚摸着“邬蕴然”的唇角。不消片刻，唇齿相依，吻在了一起。 见两人的动作如此轻车熟路，萧明依只觉得脸红了又红，她站在原处，脑子里却如同放烟花，迷离又混乱。 好在两人并没有在沙发上亲昵太久，她们一步一停地朝房间里走了去，这让萧明依渐渐回过神。 看着“邬蕴然”手上的动作，萧明依呆愣愣地瞪大了双眼，终于，她落荒而逃般的穿出了大门。 心慌意乱间，萧明依在门口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清纯的脸庞，是好久不见的身影了。 “萧萧——” 萧明依下意识喊道，虽然她也知道，对方听不见她的声音，可还是自言自语般问到：“你怎么也在这里……” 眼前的“萧萧”，依旧是稚气与坚毅混合的脸，穿着洁白的裙子，静静地站在门口。 萧明依注意到，那原本纯澈的眸子，此时尽是哀怨和不甘。 萧明依疑惑地盯着她，可对方只是攥紧了拳头，什么也没说。 正在这时，看似坚固的地面忽然摇晃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萧明依反应，尘烟四起，整个楼都摇摇欲坠的样子。 “萧萧”最先有所动作，但她并没有拔腿就跑，反而撞向大门，大声哭喊着“念薇”。 显然，她的举动没什么用，但门也的确塌了，不仅是门，整个地面，整个楼……甚至整个世界，都坍塌成了——废墟。 高高低低的瓦砾，然而这不过是眨眼间的事，萧明依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破败景象。 所有的人都湮没了。 萧明依掐了掐自己的手，没有任何感觉，她心想：很好，那就是梦，是梦就好。 此时，她满脑子想着：离开，离开这里。 萧明依想大声喊，但她仿佛失了声，终于，她的声音冲破喉咙。 “念薇——” “念薇——” -------------------- 第44章 猫 ============ “念薇——” 萧明依猛然起身, 在她以为撕心裂肺的呼唤, 其实还不如蚊子的声音大。 而梦里的场景是如此逼真，以至于萧明依还满脑子都是那栋破落的小二楼，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 记得自己是在商念薇的办公室里。 看着有些昏暗的房间, 萧明依略微抿了下干燥的唇角，摸到手机一看, 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睡了四个小时了。看着时间，她伸手揉了揉肚子, 心想：难怪都有些饿了呢。 她赶紧起床，轻手轻脚地走出休息间, 确定办公室里只有商念薇一人, 她才从容地走出去。 此时, 商念薇正看着什么文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影。 萧明依见她认真，也不想打扰到她, 只静静站着。看落日的余晖映照在她白皙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眼前的人看着分明和梦里的人是一样的, 可萧明依又确定有所不同, 到底是什么区别，她又说不上来。只知道，梦里的商念薇，是疏离的, 而眼前的人, 即便远远看着，她也觉得安心。 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荒诞的梦呢, 萧明依有些想不通，梦里的场景既诡异又真实，人就更是熟悉了。 萧明依想着想着，忽然，“咕——” 声音划破了寂静。萧明依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她就说她饿了。 商念薇再怎么沉浸于工作，也注意到了这一声。她下意识往声音来源一看，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的人。 “你醒了？睡得还好吗？” 萧明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心想这工作做的，吃了睡，睡了又该吃的…… “那就好，”商念薇也放心地点头，一看窗外已是暮色沉沉，便说道：“我回去可能还要忙会儿，要不我们在外面吃个饭？” 萧明依确实饿了，但看商念薇手里的文件，又有些犹豫，她这算不算耽误她工作了。旋即她又想通了，既然自己都饿了，工作了这么久的商念薇肯定也饿了，应该好好吃饭才是。于是她理直气壮地接受了商念薇的提议。 商念薇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她笑着解释：“没事，反正这个也急不来。” 两人带着文件，一同离开了办公室。 路上，商念薇问道：“晚饭想吃什么？” 按理说，“晚饭想吃什么”作为人生三大难题之一，常人一般都会纠结不定。不过萧明依对食物的爱比较专一，她“嗯”了一下后回答：“想吃肉，其它都可以。” 很快，商念薇便把她带到了公司附近的西餐厅。萧明依刚一踏进去时，就感觉到了一丝熟悉，不过她也没多想，跟着商念薇走进小包厢，点了两大份牛排。 服务生拿着菜单离开了，饭又还没有上桌，两人又都没有刷手机的习惯，一时间倒是对坐无言。 看着暖黄色的灯光照下来，商念薇的眉眼越显柔和，澄澈的眼眸仿佛含着淡淡的笑意，静默地注视眼前的人。 “你……”萧明依先开了口，“今天工作很忙吗？”她怕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只怕是脸得更红了。此时，她已经感觉到了微微发烫的脸颊。 说来也奇怪，她这一和商念薇对视就脸红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莫非是得了“商念薇综合征。” 想着这个，萧明依的脸不禁又烫了几分，她赶紧抄起水杯，假装喝水。但她也确实一下午没喝水了，本来只是想抿一抿，却没想到喝得刹不住车。 “咳——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响起，萧明依心里叫苦：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商念薇见她又被水呛到了，也忙站起身，在萧明依背上轻轻拍着。等她彻底咳好了，才无奈说道：“怎么又这么不小心。” 话中不免有些责怪之意，但被商念薇如此温柔地说出来，萧明依还是有些感动，她仰起头，泪花点点地说：“抱歉，我总是笨手笨脚的……” “别……”商念薇一把捉住萧明依想要揉眼睛的手，“这样不干净。” 萧明依疑惑地眨了眨眼，一滴泪便顺着眼角缓缓流下，但她因为商念薇的举动已经愣住了，便没顾着去抹眼泪。 谁知商念薇摸出一张纸巾，轻轻覆在了萧明依眼角，一点一点地，擦去了泪痕。 感受到唇边淡淡的松香味，萧明依一时间停滞了呼吸，她没想到，商念薇制止自己，就是给自己擦泪。 商念薇俯下身，两人距离又近了许多，她一手扶着萧明依的下颌角，一手擦拭着另一边脸颊的泪痕。 商念薇的动作本就轻柔，纸巾又是那么薄薄一张，在萧明依感觉来，此时就好像是商念薇用手指抚摸着她的脸。 忽然，一片废墟景象浮现在萧明依脑海，她赫然想到，莫非是商念薇的海王从良之路彻底失败了？萧明依的心里咯噔一下，恐怕确实是这样，世界才会崩塌的。 萧明依闭着眼，有些哀戚地想到：“世界崩塌就是那样的景象吗。” 商念薇见眼前人忽然闭住眼，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她顿了下手，但还是轻轻拭去了最后一抹泪痕。 做完这些，商念薇才轻声道：“抱歉，失礼了。” 听到这声，萧明依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她睁开眼，对商念薇摇摇头。但，她已然错过了对方的苦笑。 萧明依想着任务的事情，直到饭菜盛上来，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吃完晚饭，等回了小区，萧明依才想起来对方还没说工作的事情。回想到梦境，她忽然有了些急切感，她这是第一次任务，也不知道怎么做好。自从有了部长给的玩偶，她便觉得可以悠哉悠哉地了，但如果她真没做好，世界变成了梦里那个样子……她真是罪过了。 想到这，萧明依便开口：“你……” 只是话音未落，不知哪里传来“喵——”的一声，在寂静的小区里显得格外清晰，萧明依停住了话头，下意识往四周看去。 很快，又是“喵喵……”几声，听起来奶声奶气的，怕是只小猫，所以叫声也不大。 “哪里有猫。”萧明依一边用肯定的语气说着，一边往周围的草丛张望。 很快，萧明依便在垃圾桶边上看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垃圾桶里堆满各种杂物，而顶上的盒子半开着，里面赫然是一只奶猫。 萧明依想也没想，伸手就连猫带盒子拿了出来，原来是只黑白灰的小花猫，花纹乱糟糟的，瑟缩着小脑袋，也看不清正脸。 萧明依皱了皱眉，疑惑地嘀咕：“谁家的猫丢了吗？” “恐怕不是，”商念薇摇摇头，也仔细看了看：“你看盒子里有个纸片。” 萧明依小心翼翼凑近了看，小猫身底下果然有张灰色的卡片，半截子被压着，另外半截却勉强能看出“好评哦”几字。 她伸手就要去拿那张纸，没想到小猫却是感觉到了温暖一般，使劲往萧明依的手边贴。 小猫一抬起头，萧明依这才看见它的脸，竟也是灰一块白一块的，眼睛也不大，硬要说好看也不是不行，只是有些勉强。眼下这家伙贴在她手背上，像个拱食的小猪仔不停地蹭来蹭去。 萧明依也就顺手揉了揉小猫的脑袋，感受到它头上柔软的毛，也一时有些惊奇，她没想到只是靠近了些，这小家伙就这么热情。 “咦？它好像在震动。” 萧明依吓了一跳，这小猫震动的声音可真大。 商念薇瞥了眼一脸担忧的萧明依，不禁莞尔：“这是猫打呼噜呢。” 解释着，商念薇伸手拿出了盒子里的纸，的确是常见的“求好评卡”，她皱了皱眉，又检查了下盒子，果然，一大张快递信息都在上面。 看到这信息，商念薇冷笑了一声：“呵。” 萧明依有些不解，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信息页的寄件人一目了然，倒是收件人的信息被抠掉了，抠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急匆匆弄下来的。 “这么还有人在网上买猫啊。”萧明依有些不能理解。 “怕要么是盲盒，要么就是哪个商家搞出来的噱头。”商念薇有些怜惜地说道，“只是晚上冷，这么小的猫……” 不待她说完，萧明依便有些紧张地说：“怎么办，我们能不能把它带走？” 萧明依倒是想把这猫带走，可她也不知道商念薇是不是喜欢小动物。忽然，萧明依想到了一点：“你对猫毛过敏吗？”毕竟她也是有原身的医学知识的。 商念薇摇头：“那倒没有，你不用担心，我们还是尽快把它带去宠物医院检查地好。不然我们就这么带走了，也不知道怎么喂养。” “嗯！”萧明依用力点点头，抱着小猫又往车库走，心里甜滋滋的，心想商念薇果真是人美心善。 本就从车上才下来，如今一上车倒也可以直接开走。 商念薇见萧明依一脸高兴地抱着猫，小猫也不再叫唤，居然还趴着睡着了。 “最近倒是老跑医院。”商念薇笑了一下。 萧明依也点点头：“就是。” 听到这声，商念薇一愣，她刚也不过随口说说，见萧明依依旧沉浸在捡猫的喜悦中，商念薇握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几分，人也跟着怅然了起来。 -------------------- 第45章 小猫喵 ================ 天已经黑透了。 五颜六色的灯光透过车窗, 时不时的有些晃眼睛, 萧明依低下头，又逗了下怀里的小猫。 小猫咪也很给面子，立即贴着她的手蹭来蹭去。 “你看，它还蹭我的手诶～” 萧明依有些兴奋地说, 顺手揉着小猫毛茸茸的脑袋。 短短的绒毛并不光滑, 甚至有些粗糙，萧明依从小猫的脑袋摸到尾巴, 小猫又开始“呼噜呼噜”地震动了，像个小马达。 看着小家伙一边冷得瑟瑟发抖, 一边伸出舌头舔舔她的手心，萧明依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这么可爱, 为什么那个人要丢掉它呢……” 萧明依说完叹了口气, 车内又寂静下来, 于是小猫的“呼噜”声显得尤为清晰。 片刻，商念薇才说道：“宠物盲盒本来就是畸形的营销手段，恐怕买的人早就做好了不喜欢就扔掉的打算。” “卖这个商家的也太可恶了！” “只要有需求, 市场就不会消失。” …… 萧明依还是対这种盲盒不能理解，她愤愤地把买卖方和平台都数落了一遍。直到车子停下, 她才好奇地往窗外看去, 明亮的灯牌非常显眼。 “爱宠动物医院。”萧明依探着头，一字一字念道。 商念薇拔下车钥匙，解释道：“这就是最近的宠物医院了，每次开车路过, 看着规模也挺大的。” “那太好了。”萧明依说着, 打开车门就要出去，还没起身, 就被紧紧系着的安全带给弹回了座位。 “等下！” 商念薇有些无奈地喊道，又见萧明依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情，她轻轻侧过身，解开了萧明依的安全带。 “咔哒”一声，萧明依感觉自己被释放了。她干笑了两声，“太激动了，给忘了。” 说完，萧明依又悄咪咪看向商念薇，见她脸上充满了无奈，没有的别的表情，这才松了口气，心想：应该是没有被嫌弃吧。 商念薇可没有打算轻易饶过这个粗心大意的家伙，她伸出手，停顿了一下，在萧明依疑惑的目光下，轻轻地，敲了下她额头。 商念薇温声说道：“以后可要小心点，撞到了怎么办。” “嗯！”萧明依用力点头，以后的事情自然以后再说。 两人不再耽搁，迅速走进动物医院。 如外表看起来那般气派，医院里也很明亮干净。 两人在前台挂了号，正巧诊室无人，一个年轻的医生接待了她们。 一听说是刚捡到的流浪猫，宠物医生也很熟悉流程，捉着小猫看了看，一边看一边解释着：“耳朵还好，很干净……眼睛也看着没什么……” 看完，又迅速开好检查项目。剩下的操作自然也无需两人配合，全程由工作人员完成。 只是看到巴掌大的小猫还要抽血，乖巧可怜地被按在操作台，萧明依心里泛起了一阵心疼。 好在检查结果也都正常，大家都松了口气，不过医生还是叮嘱道：“目前看着都挺好的，不过带回去还是要注意观察，等下再做个驱虫。” 医生又仔仔细细说了些注意，最后，两人买了好些必备的宠物用品离开了医院。 两人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幸好，车子是停在医院前面，走几步就到了。 “念薇，你说这只猫怎么办呀？” 坐在车上，萧明依有些发愁，并不是她不想养，只是商念薇这么忙，照顾自己都照顾不过来了，等她再换个身份，谁来一起养猫呢。她不能为了自己的爱心而一昧给商念薇添麻烦。 况且……想到任务完成度，萧明依有些黯然，或许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时间继续待在这个世界了。 正想着，耳边传来商念薇的声音。 “眼下我们先养着，至于后面，就再看吧。快冬天了，总归是不能扔回去的。” 商念薇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又理智，可话里全是対小猫的温柔。 萧明依感动地点点头，“我会照顾好它的，不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尽量找个人领养吧，我怕你会忙不过来。” 汽车轰然发动，巨大的声响正好掩盖了萧明依的最后一句。商念薇听得模模糊糊，直到车子平稳下来，她才问道：“你刚在说什么……领养？” “嗯。”萧明依看了眼缩成一团，已经睡着了的小猫，重复了一遍：“我怕你以后照顾不过来。” “以后？”商念薇重复了一下她的话，皱了皱眉说：“这才第一天上班，你倒是想着辞职了？” 察觉到商念薇话里的不满，萧明依赶紧解释：“我这不是怕以后嘛……” 商念薇一时没说话。 良久，她才平静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份工作。” “我是喜欢的。”萧明依赶紧表态，只是……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萧明依紧紧抿着唇，默默地看向窗外。没人说话的时候，窗外的似乎更吵闹了。 周围的车子呼啸而过，远处的灯光闪闪烁烁，所有的东西，一下子，都模糊掉了。 萧明依有些感动，可又有些委屈，她惊讶商念薇的在意，可又想到了这一天发生的事。 明明这个身份也就第一天上班，対方却这么留恋一个不熟的人，果然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哼…… 越想，萧明依越觉得心里发酸。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什么可恶？” 听到商念薇疑惑的声音，萧明依“啊”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了。 “这……”平日子满脑子借口的萧明依，一时间找不到说辞，总不能対着人家说就是你可恶吧，于是尴尬地抱紧了怀里的盒子。 “嗯？” 商念薇反问了一下，侧过身，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原来，车都已经停了。 萧明依看着凑过来的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吓得她一激灵，“我说什么了吗？”她决定死不认账。 商念薇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不要紧张。” “我才没紧张。” 商念薇笑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猫的事。 二人商量了一会儿需要做的，倒猫粮，准备猫砂，対两人来说，都是个新鲜事。 说着说着，一路也很快走了楼前。 此时天虽然黑，但路灯还是很明亮的，每次遇到遛狗的，萧明依就赶紧抱紧盒子，生怕小猫被吓到。 不过萧明依是多虑了，怀里的小猫崽似乎困极了，怎么颠来颠去都没有一点醒来的意思。 商念薇也瞧见了，身边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她心中也泛起一阵柔软的甜蜜。 -------------------- 第46章 心意 ============== 把小猫带回家, 两人又忙碌了一阵。 倒猫砂、装喂食器、准备干净水……等做完这些, 萧明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而她身边的商念薇还在蹲着擦地板。 不远处，小花猫正喝着两人给它倒的宠物奶，猫喝东西不会吸, 总是一下一下地舔。而她们也没经验, 给小猫准备了一个小圆盘子，此时, 圆盘里的奶被小花猫舔得到处都是。 地面一片狼籍，商念薇只好在旁边善后。看小猫喝得正欢, 她也不禁莞尔。 看着商念薇脸上清浅的笑意，萧明依想说的话一下子有些难以开口。犹豫了一会儿, 她还是试探地问道：“那个……真的, 不用找领养吗？” 问完, 顺着商念薇的目光，萧明依又看了眼小猫。小花猫已经把盘子舔了个干干净净，正亲昵地蹭着商念薇的拖鞋。 呼噜呼噜的声音传遍整个客厅, 萧明依心想，这个小家伙一定很喜欢这里。 要是离开这里, 真的找领养, 领养人又把它丢了怎么办。萧明依想到这些就心里一酸，她看着商念薇，只想知道商念薇是怎么想的。 “不用，”商念薇摸了摸猫脑袋, 认真地说：“我想……我们能照顾好它的。” 停顿了片刻, 商念薇又补充道：“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我们明天就……” 听到商念薇说了一半的话, 萧明依紧张地说：“不，不用。我也很喜欢这只小猫，我还没养过猫呢。” 商念薇擦完最后一块地面，拿起来小盘子。转身对着萧明依说：“好，那就留下吧。” 说完，她笑着伸出手，刮了下萧明依的鼻头，轻柔的一下，萧明依只觉得像羽毛落在了鼻尖，有些痒痒的。 吸了吸鼻子，萧明依皱着眉问：“你干嘛。”语气很是不满，脸上却泛起了红晕。她看着笑而不语的商念薇，在灯光下像安然的女神像，似乎没有什么能影响她。 “你也是只小花猫。” 良久，商念薇轻轻的话语落下，落在了萧明依心上。 顿时，萧明依红了脸，满脑子都是这句温柔清浅的“小花猫”，她结结巴巴问道：“什么啊？” “你看，”商念薇指了指地上的小花猫：“已经睡着了。” 的确，小花猫蹲在地上，像一个小圆团，眼睛紧闭着，不再呼噜呼噜，显然是睡着了。 萧明依疑惑地眨了眨眼，她望着商念薇，只见对方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你也和这个小家伙一样能睡。” 话里话外尽是调侃，萧明依明白过来，原来不是说自己可爱啊。她心里松了口气，但又不满起来，可恶的商念薇，居然敢笑话她。 萧明依眼珠子一转，手一把伸了过去，使出了传统绝技——挠痒痒。萧明依故意轻轻地挠着商念薇的腰，心想一定要让她笑着求饶。 然而她想得美，商念薇却是纹丝不动，只见她笑得淡定，似乎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 萧明依惊讶地张了张嘴，正想要转去挠胳肢窝时，只见商念薇向前一靠近。 “你……”萧明依刚喊了声，就被商念薇一把抱住，腰间的痒感令她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不要” 商念薇将下巴轻轻搁在萧明依肩头，萧明依只觉身子一紧，耳边尽是熟悉的气息： “别怕……我没有挠你。” 萧明依一愣，她这才意识到，商念薇的确没有挠自己，只是忽如其来的触碰，让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此时，萧明依感受着温暖的臂弯，安全感和不适应感交杂，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感觉到怀里人的僵硬，商念薇轻叹了口气，却没有将人放开，只是歉疚地说：“抱歉，最近有些累了。” “你最近工作很忙的样子，在忙什么？”萧明依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商念薇并没有避而不谈的意思，她尽量简短地说：“总店要重新选址，金玉缘在价格战，除这两件，其它都是些小问题。” “我不是很懂……这两件事很麻烦吗？” “是有些棘手，不过很快就能解决了。” 萧明依点点头，她实在不懂商念薇公司里的弯弯道道，不过想到自己的任务，她赫然松了口气。只要她盯着商念薇一心工作，想必这个世界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金玉缘那边，蔺意如也成长起来了，等她彻底控公司，恶性竞争的解决只是时间问题。我倒是一直在头疼选址的事，几块地都不是很有优势……” 猛然听到蔺意如，萧明依下意识皱了皱眉，“蔺意如？她不是辞职了吗。” “嗯，”商念薇又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一分，“她想通了，这也对大家都好。” “她喜欢你。”萧明依有些低落地说道，自己都没察觉到话有多酸。 “嗯……”商念薇轻叹了一声，伸手抚平了怀中人的碎发，看着她好看的眉头微蹙，一转念，指尖便落在了她的的眉心。 纤长的手指一点点碾平了皱起的眉，萧明依的心绪也跟着平静下来。 “她以后不会了，而我，从未有过。”商念薇用一直近乎宣誓的肯定态度说着，说完，便注视着怀里的人。 从未有过？萧明依惊讶地看向商念薇，一时心绪难辨，她想说没关系，商念薇喜欢谁都没关系，她的任务本来就是这样的，有“海王”才会需要她这个“从良”系统，可任务完成度低了，她担忧，任务完成度高了，她更加不爽。 但萧明依不明白，明明任务快完成了是一件好事，这还是她，第一次用心地独立去做一件事。她默默地回抱住商念薇，此时此刻，她很想任务永不结束。 她不得不承认，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午后的噩梦让她意识到，这有多可怕。任务若不能结束，是否必然失败？萧明依想不通，也不愿再想。 两人沉默着，还是商念薇先打破了平静，她揉了揉萧明依的脑袋：“好了好了，先休息吧，不要担心我。” 温柔的动作令萧明依舒服得哼唧了一声，但她还是下意识反驳：“谁担心……哼，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 两人也的确困了，趁萧明依洗漱的功夫，商念薇又稍微看了会儿报告后也放下了工作，和萧明依说了说选址一事，也准备睡了。 睡前，萧明依忽然想到了一事，她赶紧问道：“对了，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给你按按。” 说完，她不自觉想到了梦里的场景，立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萧明依的确只是想商念薇睡得更好一些。 然而，商念薇只是温柔地一笑：“不用了，现在太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被拒绝得干脆利落，萧明依若有所思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想：果然，梦和现实是不一样的。 -------------------- 第47章 下厨房 ================ 萧明依是被湿漉漉的触感给弄醒的, 冰凉冰凉的, 好像有一汪泉水。 等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小花猫正蹲在枕头上，小小的一团正努力往她脸上蹭。 萧明依又清醒了几分，心里一暖, 真是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这么黏人。她伸手揉了揉小猫的脑袋, 小猫咪立即呼噜呼噜起来。 惬意地摸了会儿，萧明依忽然意识到, 空气是不是过于安静了，眼下只有小猫咪的呼噜声响着。 伸着懒腰, 萧明依起了床，房子里也的确如她所料, 只剩她一人了。萧明依看了一圈, 没发现商念薇的踪影, 倒是在餐桌上看到一盘用保鲜膜封着的三明治，餐盘下面，还有个留言条。 纸条上一行清新隽永的字迹：“记得在微波炉叮一下。” 她轻轻读了出来上面的内容, 有些奇怪：“奇怪，居然没有叫我。”萧明依想了想, 也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她影响商念薇工作了？还是昨晚睡太晚了所以这是让她多睡会。 她也不多想, 看着白纸黑字的小条，只觉得上面的“叮”写得尤其可爱。她不自觉泛起笑意，给商念薇发了个信息后，就干脆睡回笼觉去了。 她舒舒服服地躺回床上, 美美地想：要是以后的任务也能天天睡大觉就好了。 这一睡, 就到了下午，萧明依神清气爽地起床, 慢吞吞热了下三明治，悠悠打开手机看商念薇给她的回复。 很简短的一句。 “我要去江南市一趟，你先好好休息。” 上面显示的发送时间是中午一点。萧明依叹了口气，是出差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过，这倒是去工作间的好时候。想她昨天在商念薇身边待了一整天，根本没有机会去观察任务进程。 萧明依赶紧摸出玩偶，长按一下，她眼前又是熟悉的小工作间了。 这里的空间仿佛永远与外界隔绝，纤尘不染，洁净得有些亮人。 萧明依陡然生出了一丝恍惚，然而异样一闪而过，她也很快忽略了心思，赶紧坐在操作台前。 “还差11%……可真快啊。” 萧明依摇了摇头，她甚至觉得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就这么快的进度了。 “滴——滴——” 操作台忽然发出一声警报，萧明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电子屏弹出了一封红色邮件。 萧明依正要点击，邮件就自动打开了，上面只有几个简洁的大字。 “见信速归。——系统部” 啪嗒一声，台面的资料一下子散落在地。 “什么情况。”萧明依嗫嚅了一句，眼见红色的邮件缓缓消失，她迅速打开了最近的消息，想看看能不能问问别人。 然而，不仅聊天室一片空白，就连最近私聊的界面也通通点不动。萧明依捏紧了微颤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此时，她既不知道这封邮件是什么意思，也不清楚怎么离开这个任务世界。萧明依皱着眉，更奇怪的是，明明任务还没有完成，怎么就要求它离开这个世界呢。 萧明依百思不得其解，可这一次，她却忍不住地一遍又一遍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慌乱中，她把看见的选项都点了一遍，但无一例外的，通通没有任何作用。没有新的界面弹出，也没有任何人的信息。 就像是，她被封闭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一般。 萧明依忽然觉得有些窒息，下意识的，她按住了手中的玩偶。 很快，她又回到了餐桌前。看着盘子里的三明治残渣，萧明依才渐渐感到了一些真实。但她也记得，在工作间里看到的那封邮件。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难得的，萧明依有了些迷惑，可此时的确是没有任何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同样大的房间，喧闹会使它狭小，安静也会让它显得更空旷。萧明依就是这么觉得的，她在房里里待了一天、两天、三天…… 除了偶尔半夜才收到一条商念薇的短信，其余时间萧明依都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甚至很多时候说不出来自己看了些什么，唯一有点用的，大概是她疯狂补课养猫常识。 起先，她只是看看养猫要买什么东西，跟着博主下单了不少东西。后来逛久了，一会儿看博主分析猫粮营养成分，一会儿又看帖子里讲什么生产批次。 最后，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要晕了。 “真复杂啊……”她叹口了气，暂时放下了这个问题。不过躺平了几天，心绪倒是平稳了下来，看起来系统部那边也没那么着急嘛。 倒是蒋梅和邬静鸢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萧明依一想到，就赶紧和邬静鸢打了个视频过去，为了证明自己正在工作，她还特意走进书房，拿一大片的医学书做背景。 果然，蒋梅对她这幅正在钻研医学的模样很满意。萧明依尽量自然地笑了笑，心里感慨，还好这工作包住，不然在蒋梅身边她可不好装。 不过她毕竟不是原身，对于蒋梅的叮嘱有感动，但对她说的回忆却没有切身的体会。反而，萧明依听着这些，对于原身的不知去向更有些心酸。 这份心酸，让萧明依又清醒了几分。她和蒋梅说到邬静鸢学习的使，刚开头，邬静鸢便插道：“姐姐，你安心工作，不要太操心我了。我在家也学得很好。” 见她嘴硬，萧明依有些无奈，不过更多的还是心疼。明明保姆已经开始在家做家务了，但邬静鸢还是对入学不抱希望。估计是觉得市一中门槛太高，遥不可及了。 但萧明依想做成这件事，她鼓励了邬静鸢几句，如果她想的没错，原身的想法应该是：邬静鸢就是蒋梅最大的依靠了。 挂完视频，萧明依坐在书桌前，看着摊开的《内科学》，再次陷入沉寂。 商念薇一走进书房，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眼前的人像在看书，却又不翻一页。 “要不……先复读一年初三？” 萧明依的低语有些模糊，商念薇疑惑问道：“嗯？你说什么？” “啊——”萧明依听到熟悉的嗓音，慌忙转身，暮光下，商念薇的长发折射着金灿灿的光辉，整个人好像从幻境中走来。 “我这是在做梦？” 商念薇看到她不可置信的神情，有些无奈又好笑，“不是，是我终于忙完了。我还以为……”说到这，她故意叹了口气，“你看到我会很高兴。” “不……不是”萧明依惊慌地摇了摇头，很快，她又点点头说：“我是很高兴来着，就是没想到……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 说着，萧明依激动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抱住了商念薇。 忽如其来的拥抱，令商念薇也有些意外，她身子一僵，但很快回过神，也伸手揽住了对方。 “我真想你……”萧明依把头埋在商念薇身上，她现在并不比商念薇矮，如此动作，颇有些别扭，“你忙了好久啊……” “嗯，这次的客户比较棘手。不过拿下这个项目，接下来的市场倒是稳了。” 商念薇说得轻松，但萧明依想到这两天她的忙碌，就知道事情绝不是一笔带过那般的简单。 此时，萧明依抬起头，看到商念薇眼周的阴影，更是有些心疼地说：“你累坏了吧？要不要赶紧先睡一觉。” 商念薇摇摇头，说：“回来得有些急，你吃饭了吗？我们一起吃个饭。” “也好，”萧明依忽然眼前一亮，“要不这样吧，你先去睡一觉，等我做好饭了，我再叫你起床一起吃。” “做好饭……？”商念薇缓缓重复了一下萧明依的话，忽然，她的脸色变了又变，转而拉住即将动身的萧明依： “不，你不要再进厨房了——” -------------------- 第48章 真相 ============== 她什么时候进过厨房了？ 萧明依睁大了眼, 盯着商念薇。 商念薇自知自己说错了话, 可当做饭二字从对方嘴里说出，她脑海里就满是那要死不活的鱼，那半生半糊的开水饭，好像在向她招手, 又好像纷纷露出了鄙夷的笑。 时间安静得可怕。 半晌, 萧明依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去，这样等下你起床就可以直接吃上饭了啊？” 看着对方简单而天真的眼神, 似乎没有意识到什么，商念薇松了一口气：“我忽然不太饿了, 我们还是先休息吧。” 但很快，商念薇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萧明依用她那一惯充满迷惑却又纯真的眼神看着她, 说：“而且我从来没有进过厨房呀。” 商念薇语塞, 她眯了眯眼, 再次凝视着眼前的人，就仿佛第一次见她，连每一丝睫毛, 都是陌生的。 猝不及防的，商念薇拉住萧明依。 萧明依还没反应过来, 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腰间的手带着些冰凉, 耳边的吐息却是炙热的，接着，她听到了商念薇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俏皮语气说道： “你有没有进过厨房，你自己知道呀——” 极轻极轻的, 像羽毛挠在耳廓, 萧明依不自觉偏了偏头，试图减轻这种痒痒的感觉。 好软啊, 萧明依心想，脑海里变得一片柔和，让她本就不太好使的脑瓜子，更加不够用了。 萧明依想说什么，唇角微颤了颤，只说出一个“我”字来。 人的大脑能否在一片空白的同时，又混乱得满满当当，此时的萧明依觉得——可以。 “你这是什么意……” 话音未落，商念薇半合着眼眸打断了她的话：“好困啊……” 商念薇的声音软得像小花猫，萧明依看了眼沙发上睡着的小花，思绪还是乱糟糟的。 商念薇的确是困了，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萧明依也躺在床上，看着她沉静的睡颜，脑子倒是渐渐清醒了。 这一清醒，就更睡不着了。萧明依这才琢磨起来，什么叫“自己知道”。 想了又想，她赫然意识到，曾经作为“闵佳怡”不就做过饭，好像之前还做过鱼…… 此时的恍然大悟令她心惊不已，萧明依一眼不眨地盯着商念薇，心里反复问自己：莫非她知道了？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即便有这样天大的疑问，萧明依还是渐渐困了，比以往都要沉重的睡意席卷而来，萧明依抵不住，也睡了过去。 但这一次，萧明依醒来没有看到熟悉的房间，反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很大，里面却什么布置都没有，青灰色的墙壁冷冰冰的，让萧明依不由皱了皱眉。 “这是哪？” “调查部。” 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萧明依猛然回头，才发现系统部长就站在她身后。 个子高高的，中等身材，一直以来看着和蔼的他，此时也面带几丝忧愁。 “部长！”萧明依有些惊讶，她不是刚还在商念薇身边睡着吗，怎么就忽然回到了穿书局。 王部长点点头，朝萧明依走过去，边走边说：“走吧，我带你去审讯室，我先问你——” “审讯室？”萧明依急匆匆打断了部长的话，“怎么会这样，我的任务还没执行完呢。” “先别管你那任务了，任务都跑错了，完成再好也不是你的功劳。” 在萧明依愈加惊讶的眼神中，王部长颇有些语重心长地问：“我先问你，你在任务世界了，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王部长关切的眼神让萧明依很是摸不着头脑，她挠了挠头，反问：“没有啊，什么意思啊？” 看着她惯来迷糊的眼神，王部长点点头说：“那就好，等会儿你到了审讯室，调查员问什么，你就如实答什么。” 萧明依懵懂应下，但很快，她又想到：“那我等会儿还能回去做任务吗？” 王部长沉默了，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想了想，还是认真地回答：“不继续这个任务了，到时候看情况接下一个任务。” “那这个任务呢？”萧明依的心忽然一抽，她虽然知道任务总有结束的一天，也早预想过分别，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还是以这种突然的方式到来，连告别都没有一个，她只觉得一片茫然。 心空落落的，萧明依脑子一抽，顿住脚步，说：“不行，我要回去一趟。” “就这两步路了，你去了又能待多久？” “可是，我现在这个身份还有些事情没办完呢，我在邬蕴然的日记里看到……”萧明依一边看着王部长，一边说着日记本里的事，包括蒋梅的病情，也包括奇怪的条件，还有莫名丢失的那一页。 王部长越听，越皱紧了眉。 “我保证，我只用说几句话就好了，就能把一切解决好。”萧明依趁热打铁，赶紧举手发誓。 果然，王部长叹了口气，“你去吧，不过倒也不用那么着急，半小时应当够你用了吧。” “当然，”萧明依喜上眉梢，“谢谢部长开恩。” 没想到，王部长不仅没高兴，反而皱着眉说：“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们这的时间和书世界的不一样。” 看萧明依一脸茫然，王部长无奈，挥了挥手，说：“算了算了，你快去吧，等我到了审讯室门口，再拉你过来。” 一眨眼，萧明依的眼前就又是熟悉的房间了，她不由感慨部长就是厉害啊。 此时，她正坐在床上，身边空无一人。 萧明依拍了拍被子，下了床，往客厅走去。黄昏了，房间已有些暗沉，客厅却没有开灯。 不出她所想，商念薇正笔直笔直地坐在餐桌前，她小口地吃着饭，但萧明依不知道商念薇此时有多么心不在焉。 “你回来了。” 温吞的一句话，声音很平静。 萧明依觉得哪里怪怪的，她伸手打开灯，房间一下子明亮了几分。 “你在吃什么？”萧明依拉开椅子，也坐了下去。 家具划过地面的声音有些刺耳，商念薇略微皱了皱眉，她咽下一口饭，无味。 “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萧明依愣了愣，她终于明白了，奇怪的地方不在于房间有些暗，而在于商念薇过于平静的冷淡。 “嗯……我来和你告别。”萧明依小声说道，一边看着商念薇。 商念薇放下筷子，看了看她，忽然，她猛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萧明依跟前。 “你是谁？” 萧明依仰头看向她，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究竟，是谁呢？”商念薇的语气渐渐悲伤了起来，她凝视着眼前的人，心里不断问自己，到底了解这个人多少。 “我……我叫萧明依。”萧明依唇角一动，轻轻回答道。 一切都在这句回答中不言自明，商念薇闭上眼，想起那声呆板的电子音。 “其实……”萧明依忽然握住了商念薇的手，对方没有反抗，也没有回握。 萧明依轻声说道：“我是带着任务来的。” 说完，萧明依认命地低下头，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离奇的事，也不知道商念薇会怎么想，可如果再也不能相见，她希望对方可以知道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明依却觉得像是凝固了一样。 直到两只手握住的那一刻，她听到轻轻的一句： “我知道。” …… “那……你可以不再离开了吗？” -------------------- 第49章 审判 ============== 啪嗒。 萧明依满脑子里都是那句“不再离开”。 但此时, 她已经到了审讯室门口了, 冰冷的铁门旁，王部长就站在她跟前。 “你这孩子，哭什么。”部长皱着眉，却还是摸出一包卫生纸递给了萧明依。 萧明依很自然地接了过来：“谢谢部长, 你兜里还真是什么都有。” “好了好了, 快进去吧。”王部长挥了挥手，“我就不等你了, 你忙完直接私信联系我。” 萧明依点点头，推开门, 却没想到，她这一调查, 就是一个星期。调监控, 看记录, 写回忆……萧明依总是在想，一个问题重复七八次真的有意义吗？ 好在穿书局的调查方式真是人性化，一天就问四小时, 其余时间都在休息玩乐。可萧明依宁愿速战速决，而不是每天都来问上一遍同样的问题。 “别走神, 你再说一下开培训会议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年轻的调查员敲了敲桌子, 颇有些威严地对萧明依询问道。 萧明依的思绪被扯了回来，机械地重复了一遍回答：“我真的只是睡了一觉。” “醒来以后呢？” “去拿任务书。” “怎么拿到自己的任务书的。” “进任务世界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册子，我就拿了。” “做任务期间, 你没发现主角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我觉得一切都挺好的。” 这时, 另一个调查员咳嗽了一下，有些脸红地说道：“我们是说, 你没觉得你的主角并不像海王吗？” “什么意思？”萧明依有些茫然听着这个新问题，“我的任务就是海王从良啊。” 如此回答，让几个调查员又陷入了沉默。 “好吧，我们先跳过这个问题，来说说你是如何做任务的……” …… 几个问题反复，萧明依终于忍不住了，她拔高音量喊到：“我都说没有了，我只和这几个同事联系过。” 几个调查员面面相觑，还是一个从未说过话的调查员先开了口：“抱歉，萧女士，因为根据目前的证据，我们还是无法肯定……” 萧明依叹了口气，问：“可我难道做错了什么吗？” “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坐在最后的调查员开口，“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资料，你进入了本该人生赢家岗的职员去的世界，虽然你的任务依旧完成得不错，但你的同事却进入了本该你进入的任务世界……” 话说到这一步，萧明依已经惊讶得合不拢嘴了，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调查员们，只听那人继续说道： “所以萧女士不必担心，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们只是需要你如实地还原过程，以便我们对那位职员定罚。” “就是说……”萧明依颤着声音问道，“她会受罚？” “自然，”前排的调查员点点头，“该世界因为她拿错任务书，错误地满足了主角的心愿，加速了世界的崩塌。” 听完，萧明依点了点头，但她仍有一个地方不理解，于是问道：“可是，你们怎么确定是她拿错了呢？明明我进入任务前，任务书是忽然出现的呀？” “咳——”坐在最后的调查员开口解释道：“这正是我们来询问你的目的，如果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也的确在任务中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么，另一个世界的崩塌更应该由你的同事负全部责任。” 这是什么鬼逻辑，萧明依心想。可不由她发问，就见调查员们都站了起来。 “谢谢你对调查局工作的配合，不过还要请你在这里待上几天，等待最后的处理通告。” 说完，几人微微欠身，还不等萧明依有什么回应，就离开了审讯室。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这一等，萧明依都不知道自己在审讯室里待了几天了。 但商念薇却盯着办公室的台历，一张张地撕着，已经快三个月了…… “你怎么不来了呢。” 夜色降临，明亮的灯光填满办公室，商念薇的话却觉得自己的声音都了无生气。 有什么好想念的呢？商念薇不断问自己，不过是一个骗子，比较神秘有些奇怪的骗子。只是，她似乎也没有骗走什么。 办公室还是原来的模样，公司的规模却翻了一倍了。自上次去江南市谈完合同，其他省的合作也纷至沓来，如今的瑞安已经稳当江北市的龙头企业了。 一切都在步入正轨，就连蒋梅母女，也渐渐接受了邬蕴然的离去。蒋梅装上了义肢，已经能独立坐在轮椅上去了，邬静鸢也到了市一中念书，一向努力的她，入学的成绩还在倒数，第二次月考就进了前十。 究竟是什么样的骗子，才能在所到之处，都留给人温暖和欢乐呢。商念薇也不明白，是谁会放心让一个这么傻的人去做任务，傻到连谎言都圆不好。 想着想着，商念薇闭上了眼，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过，无声地化作了泪痕。 她已经不需要加班到很晚了，可她也不知道，除了工作还能做什么。她想起萧明依离开前对她说的那句“照顾好自己”，还是关掉电脑起了身，至少，家里还有小花猫在等着她。 一个人坐电梯，一个人开车，一个人回到家……商念薇觉得有些奇怪，生活难道不是回到了过去吗？怎么就觉得陌生了起来。 她热好自己的饭，小花猫有自动喂食器，也不需要商念薇做什么，每次吃完饭就爱趴在沙发上，或者在房间里跑来跑去。 猫又有什么记忆呢，它只知道此时的食物与亲近，早就忘记了 是谁把它带到了温暖明亮的地方。小花猫在爬架上抓来挠去，快活得无忧无虑。 商念薇看着，有些羡慕它，也有些心痛，虽然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是在心痛什么。 几乎同一时间，在审讯室的萧明依也心纠了一下。 萧明依捂着胸口，慌乱地站起身，对着眼前的调查员问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可以离开这里继续工作了，”严肃的调查员定了定身子，公事公办的声调毫无变化，“但这次的事情对我局的影响很不好，我们需要消除你此次任务的所有记忆。” -------------------- 第50章 我知道（正文完） ========================== “不！” 萧明依摇了摇头, 和平声静气的调查员相比, 她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不同意，”萧明依抿住唇，“我明明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消除我的记忆。” 萧明依说得没错, 这件事她没有任何的错, 这也是调查部乃至整个穿书局的顾虑之处，对一个无罪之人, 没有什么手段能去惩罚她。 “可，忘记这段失误, 也没什么关系的，不是吗？”调查员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而且, 作为补偿, 你可以任选一个喜欢的岗位去工作。” 这倒是萧明依没想到的，她沉默了一会，有些好奇地问：“什么岗位？” 调查员以为她心动了, 脸上露出一抹不同以往的微笑，他掏出一叠纸和一只笔来。 “请看, ”调查员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页, 指着签名处，说：“只要在这里签上名字，那么系统部的职位任你挑选，如果不想在各个世界穿梭, 那么在其他部门做个文员也是没问题的。” 当然, 进调查部那还是不太可能。调查员想着，脸上的笑意愈加深了起来, 他不自觉地联想，如果自己能有这么个局里的把柄握在手里，他至少得要个小科长当当，还当个鬼的跑腿员。 不过，调查部是终身制的，他倒是敢想，上头也不会答应。 调查员自以为贴心地按开了笔管，等待萧明依签下名字。 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明依只是若有所思地愣了会，依旧摇了摇头。 “我不同意。” “……” 调查员有些惊讶地审视了一番眼前的人，面色苍白而柔弱，没想到居然倔得很。 最后，调查员遗憾地看了萧明依一眼，再次用冷漠的声音说：“那抱歉了，我们暂时不能让你离开这里。”说完，也不等萧明依反应，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铁门关上时，萧明依的心又乱了。从开始等结果起，萧明依的心就是慌乱的，但她等了这么多天，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她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个稀里糊涂的人，有必要连仅剩的记忆也要消除吗。可她又觉得自己好傻，如果不是有什么独特的处置，何必让她在这等这么久。 萧明依想起来那张清冷而恬淡的脸，轻启的唇角，似乎说着萧明依听不懂的话来。 “念薇……” 轻轻地、近乎没有声音地……萧明依低唤了一句。 “是我太迟钝了。” 冷清的审讯室里，年轻的女孩扯了扯嘴角，似是苦笑了一声，声音久久回荡在空气中。 萧明依坐在椅子上，想自己是不是过于沉浸在任务中了，以至于忽略了自己的内心。 明明早就渴望任务永不结束，明明早就想要更进一步的触碰，可为什么，她却没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可是，就算说了又怎么样。告诉商念薇，告诉她，自己喜欢她，去问她，问她喜欢不喜欢自己。 但那又如何呢，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能真的在一起不成？ “唔……”萧明依低下头，捂住了脸，发出呜咽的声音。 时间还没有过去多久，一道浑厚的声音打破了凄清。 “小萧啊——” 空气中一串铁链的声音响起，那是门锁的碰撞。 萧明依听到熟悉的嗓音，她抬起头，见王部长已经走进了审讯室。 “部…嗝、部长……”萧明依抽噎着喊道。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同意呢，清除记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说到最后，部长的语气颇有些语重心长。 “不！”萧明依还是拒绝，她抬起头，直视着部长那双苍老的眸子，坚定地说：“我想永远待在那个世界。” 时间凝滞了片刻，萧明依声音软了下来，哀声道：“求求你了，部长。” “你——”部长眯了眯眼睛，他真想扒开萧明依的脑袋，弄清楚她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永远待在一个星球里，能有什么出息。 “部长——” 王部长摇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赶紧把协议签了，把那些没用的记忆消掉。对你后面的工作没有一点影响，出了这部门我不知道，但我能跟你保证，你要是继续待在系统部，以后的系统商城你……都半价的用。” 见萧明依还是一脸茫然，部长叹了口气继续说：“算了，你这脑瓜子也不指望半价了，半价了你也不会用，你后面的任务先用得上什么就拿什么吧。” 这下，萧明依是再不清楚系统后台的操作，也知道部长给了她多大的便利了。只是，她脑子里全是商念薇清冷柔和的声音，全是她欲言又止的嘴角，连指尖……都仿佛有她怀抱的余温。 “不……”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王部长打断成了呓语。 “你这傻孩子，说你傻，你比隔壁部门的张傻子还要傻几分。张傻子都知道把局里发的月饼揣兜里，你啊——尽把好事往外推……”王部长说着说着，又意识到某些话也不能说太多，只重重叹了一口气，“唉！” 回过头，萧明依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半老头子终于着起急来，低声念叨出来：“你说说你，要说脑子，也不太好用，考我们部门的时候卷子答得乱七八糟，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在填爱好的时候写‘吃饭睡觉’的。要说体力，更是差劲，你看你就在审讯室才待了几天，就跟个俘虏一样……培训的时候睡大觉，做任务的时候睡大觉，你现在，咋不睡了？” 王部长是有怒气的，他的怒气，让他的话格外严厉起来，他也似乎越说越气恼，一拍桌子，有些痛心道：“你后面的任务也就是做做给任务世界送温暖的活儿，今天我把选择给你摆在这，是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还是寄托在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女人身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这些话，部长猛喘了几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但他没想到，等过了三天又来到审讯室时，萧明依会变得如此虚弱。 三天的时间对于忙碌的部长来说转瞬即逝，可对于萧明依来说，却是度日如月如年。她不住地想，商念薇那边，过去了多久了呢。她是真傻，都算不清楚两边的时间流速，更算不清局里的真实意图。 审讯室里什么都不缺，与其说是审讯的地方，更像一间可以用来会谈的休息室。萧明依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忽然倒下了，好像浑身的力气已然被抽干，整个人都软绵绵轻飘飘的。 王部长看到萧明依的那一刻，就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一张薄纸，声音大了都会把白纸扰动。 还好，一声清脆的“部长”让他回过了神，也放下了心。 萧明依垂着眼眸，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很没用。” 这不是疑问句，倒是个陈述句。她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得莫名其妙，连她也不知道怎么进展的。部长也说得没错，很多时候，她不是吃就是睡，要不然就是迷迷糊糊地瞎掰。 迎面而来的王部长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沉默了一阵，这让萧明依越来低落起来，就在萧明依的情绪不断往下坠的时候，部长开口道：“不，你是我见过的，少有能真正体谅别人的人。” 王部长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使人快乐与使人感动，一个人很难同时具备这两种特质。你很适合我们系统部，我也希望你不要误入歧途。” 他没说歧途是什么，毕竟同属穿书局，去暗示别的部门也不太好。 “真的吗？”萧明依依旧皱着眉，有些低落地说。她倒从没想过，她会给人快乐和感动……她不明白。 王部长没说话，他轻轻拍了拍萧明依的肩膀，以缓慢而厚重的语气说道：“好孩子…… 你做的努力，我都看到了。” “可我，还是想回到那个世界……”萧明依咬着唇，“什么后果我都不怕。” “你想好了？”沉重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我确定。” “……好，我去说。” “对了，”萧明依眸子闪了闪，“人生赢家系统怎么样了？” 此时，王部长头也没回地走出了门。良久，萧明依才听到一句： “你放心，她现在，可过得比你好多了。” …… ———————————————— 时间的差异是无情的，可等待却不那么无情。 又是一年春来到，商念薇把买猫粮得来的春联贴在了冰箱上。 “可真够小的，”商念薇笑了笑说：“也只能贴在这里了。”她看着贴好的春联。 上联是：“喵喵喵喵喵喵喵”。 下联是：“喵喵喵喵喵喵喵”。 横批则是：“喵喵喵喵”。 又看了眼脚边的大花猫，如今已经是个大胖子了，商念薇抱起猫来，一边摸着猫猫头，一边问它：“小家伙，来，看一看，这个春联是什么意思？” 猫猫当然不会回答，商念薇也不再说话，整个房间就又陷入了极静，连呼吸声都变得绵长。 “叮咚——” 门铃忽然响起，突兀的声音让商念薇皱了皱眉，她有些疑惑地打开门铃面板，画面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站在门外。 雪白的肌肤，璀璨的笑容。 刹那间，商念薇的心忽然收紧，她飞奔一般地跑到门口，颤抖着打开了命运的大门。 门外分明是陌生的人，可只需要一眼，商念薇就知道，是她。 萧明依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线，她张开双手： “念薇，我——唔……” 柔软的唇瓣相触，萧明依咽下了还没说完的字句。 午夜的时钟敲响，关门声、鞭炮声、礼花声，声声模糊不清。久违的怀抱里，萧明依想到了云，世界上最洁白的云，最温暖的云。 她觉得自己化作了一汪水，被捧在怀里，被揉进髓里，从云里落成了雨。 原来，幸福的泪尝起来也别无二致。朦朦胧胧地，她听到商念薇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了，番外的事再看吧，至少正文的完结让我松了一口气。最近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我一直拖着更新，既焦虑，又愧疚。这本，我尽力了，下一本，会更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