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被男主攻略了 作者:布绘鸽鸽 文案: 前期精分后来黑化型男主×咸鱼社恐穿书女主 《天星现》是某点古早修真爽文,讲的是绝世天才一路打怪升级,虽然剧情百无聊赖,但支撑云鸢看下去的动力是,她馋人美色啊!! 巨巨剧情三流,但文学功底好,大堆辞藻修饰男主李星现容貌,尤其是巨巨画的立绘人设图简直戳中她所有萌点! 看着手机屏幕里白衣持剑少年那眉眼精致的侧脸,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斯哈斯哈!她又行了!!! 终于,云鸢忍不住评论嫌弃作者后,她……穿书了。 —— 李星现是万年难得一遇的修仙奇才,身负星元仙体,一心修炼,修行一日千里。 八岁练气,十岁筑基,十五金丹,如今年方才二十有四……就已经是金丹大圆满了! 而当他某日从洞府内打坐醒来却惊觉自己……元阳已失? —— 男主的副人格星沉花了十年时间慢慢攻克女主的心防却在那一晚后莫名消失。 李星现一路调查,伪装成副人格出现, 当听她口口声声喊着星沉的名字,他终于无法抑制心底的贪念,他也想让她这样亲昵甚至情切脉脉的唤自己。 最后爆马甲时,云鸢退两步颤颤说道:“你,你不是正人君子吗?” 李星现展开她私藏的小人书,上面的画让他挑眉一笑,脸上满是趣味,“曾经是……不过现在。”不再是了。 他只好奇,她到底私藏了多少关于他的画册?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星现,云鸢,星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修真男主精分黑化了 立意:积极治疗心理疾病,拥抱未来 第1章 楔子 觉天门,禹辰峰,某洞府内。 千禹仙尊关门弟子李星现从打坐中醒来,将元气运转周身,当经过丹田之处时,他猛然睁开一双亮如星辰的黑眸,眸中惊疑不定, 他惊讶的发现虽然修为从金丹后期提升到金丹大圆满,但是自己居然……元阳已失? 他打量着周围,洞府内阵法完好无埙并没有遭外人破坏的痕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失了元阳? 很快,他就想到了身上患有的离魂症。 自幼时起,每逢子时他都会凭空消失一段记忆,师尊说只要他修到了元婴抱元归一,自会不药而愈,加之其一直没有给他修炼带来什么影响,所以也就一直不以为意。 没有想到居然在这给他捅娄子。 元阴元阳是修士的阴阳二气化成,若在凡人界只能证明男女是否为处子之身,但在修真界却极为重要,在修行尚未至臻至善之时,可以提供最纯正浓厚的精气来帮助修炼。 更有邪魔歪道会专门掳掠正统修士当炉鼎,行利己损人的采补之术,提升自身修为。 令李星现难解的是,昨晚那个得了他元阳的人并未对他进行采补? 他天资非凡,乃是万年难得一遇的星元之体,若是采补一次,比采补别人千百次还要管用,真是奇哉怪哉? 所以他思索,昨晚那人很有可能与他相识,而且还情谊匪浅。 不过即使没有用采补术,双修之后,对于双方都有莫大好处,这个人的境界肯定也有所提升。 这样想着,他翻手后一支不属于他的木钗就躺在掌上,捻了起来打量着,这木钗平平无奇,既不是防御宝器,也不是飞行法宝,修真界不论男女人人手十几个,单凭此物,恐怕无法将人找出来。 他指间摩擦着,只觉得手感光滑,可见它经常被人使用,再抵至鼻翼下细细闻嗅着,除了木钗本身散发的木香,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并没有寻常女子抹了油膏的馨香…… 捏紧手里的木钗,心中却更加疑窦丛生。 此人是男是女?自己为何要留这木钗?这人明明和离魂症下的他关系密切,却并不显山露水,到底有何目的?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导致他必须要找到这个不知姓名的人,昨晚过后识海里有了奇怪的异样。 轻吐一口气,他收起木钗,漆黑眼中露出一丝锐芒。虽然木钗常见,但一般来说高境界修士身上饰物都是使用法宝,会用这种普通钗子的只会是同门中和他同辈或者是低等的外门弟子。 半个月后就是门内弟子秘境试练了,到时候觉天门弟子云集,他要借此从中找出此人! 第2章 掉马现场? 掉马现场? 在禹辰峰的大殿之上,有两人正站在红圆柱子边上交谈着。 “您就是贾蓝介绍来帮忙做给仙田施雨任务的师姐吗?” 回答这弟子的是一声淡淡的轻嗯。 “师姐,我这里需要用御灵镜查看一下您的修为,呀!恭喜师姐,您竟然金丹了?” 不外乎这个接领任务的筑基弟子如此惊讶,从筑基到金丹,一整个大境界的提升这可是难倒了众多修士一辈子的天堑啊! 恰巧此时,李星现刚向师尊汇报完修炼情况后,正心事重重走出来,他本来无意在大殿停留,可是晋升修为这件事不经意入耳不禁让他驻足观望起来。 这里是外围领事殿,里面散布着三三两两接取任务的修士,其中与这名筑基期弟子对话的实一个头上戴着白色帷帽叫人看不清样貌的女修,其一身都笼罩在宽大的白袍子中,显得十分神秘。 片刻后,只听她清冷悦耳的声音从袍子下传出来,“好了吗?把任务卷轴给我。” “当然,当然,师姐给。” 接取任务的弟子挂着满脸笑意,修真界的以修行为尊,金丹期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于是他赶紧双手恭恭敬敬递上了任务卷轴。 她接取的是施雨任务?李星现依稀记得禹辰峰发布的仙田施雨任务是需要有水灵根且修为等级不得低于筑基期…… 那个神秘白袍师姐接了任务二话没说,扭头就走。 不知为何李星现瞧着觉得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这更是让李星现心中有些狐疑,现在像这样突然修为晋升的人都是他关注的对象,于是等人走后他喊住了欲要离去的筑基弟子。 “请问,刚才那名离去的内门女修是谁?” 她身上白袍正是内门弟子人手一件的觉天门道袍,实在难以辨认身份,这熟悉的画风,让他想到了自己储物袋里还躺着的人手一个的木钗。 筑基期的领事弟子本不欲多言,但扭头见到问话的人立刻神情一变!变得恭顺起来,竟然是千禹仙尊跟前最得意最有天赋的弟子,李星现! 此人在觉天门里那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这样的人物他都没想过居然能和他搭上话,且看他本人的气度矜贵自持,清风朗月,一副英气蓬勃的少年模样,脚踩银缕卷云靴,身配本命青鞘扬心剑,身若修竹,笔直而立,没有一丝弯折。 筑基弟子心中感叹,众所周知禹辰峰上的星现小师叔年纪不大且修为高深,二十多岁就达到了金丹后期,眼看着不出几年恐怕就要步入元婴期,就算放整个修真界上下数万年也是极为罕见! 他这个资质平凡的弟子,实在是难望项背,说起来他都七十多岁了还在筑基期,这个领事弟子不无失落的想,有些人天赋强横,生来就是叫人仰望的。 对待如此天之骄子他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回道,“回小师叔话,她是青禾峰弟子贾蓝帮忙推荐来的,好像是叫……云鸢。” 云鸢? 这名字听起来居然有些耳熟,他思索片刻便回想起来,原来是她! “是那个独守点绛峰的云鸢师姐吗?” 筑基弟子连连点头,“正是她。” 说起云鸢就不得不提八年前点绛峰峰主晓月仙尊奉上所有法宝秘籍以后自离觉天门去了女修门派玉仙宗的事,当时点绛峰弟子全都散去分给了其他峰头的仙尊,点绛峰里就只剩下云鸢还在其中生活。 李星现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六年前他从师尊手上得了一本飘雨剑法,用作参考独创自己的本心剑法,但是里面有些关节琢磨不透就曾亲自上门讨教。 据六师姐说当时晓月仙尊座下的关门弟子里,云鸢的飘雨剑法修习的是最得精华的,本来他都做好准备自己上门请教功法怎么也会被为难一番,或者讨要好处。 毕竟他早就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年纪了,从前遭遇的都是但凡有事相求,便要捞些好处,广众的修真之人居然比俗世还要世俗,所以他一般都不会轻易开口去请求别人。 却没想到,登门以后没想到对方居然毫不吝啬,一五一十把他所有困惑解释的清楚,他还颇为敬服其人品来着。 而且她对于飘雨剑法的讲解十分精道,心境透彻。 如今他一挑眉头,状似不经意说道,“原来是云鸢师姐,她多年前曾对我有所指点,如今她的修为有所增进,我也理应上门祝贺一番,说起来她现在也到了金丹期……?” “回小师叔话,云鸢师姐确实是突破到金丹期了,”筑基弟子一拍额头,“啊,对了!现在也该称她师叔姐了。她接领任务是半个月前,那个时候她还是筑基后期呢!这点应该是错不了的!” 修真界里境界低的要喊境界高的师叔或者师叔姐。 但若是同门里的关门弟子,则不论境界,以入门先后平辈相称。 闻言李星现微微眯了眼睛。 “不知小师叔可还有话要问?”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那筑基弟子还在等候着。 李星现回过神后颔首道谢,随后不再犹豫,御剑飞回了自己的洞府,同时手中一道神念附在纸鹤之上拜托他的六师姐帮他一个小忙。 …… 与此同时,仙雾缭绕,巍峨耸立的禹辰峰内,在山腰处万顷仙田上空浮着一个身穿白袍的女修。略带湿气的凛凛寒风打得她衣袂翻飞,她双手在胸前结印,食指之间闪动着蓝色浅芒,眼眸中映出一点蓝光,突然蓝光一盛,印成! 随着她手上印成,天空中聚集了大片雨云,随后不久淅淅沥沥,仙田里落下一道道深色痕迹,那些因为干涸而弯下了腰,充满仙气的花草们顿时支棱起来了。 这万顷仙田她一个人就包了大半,毕竟是金丹期的修为,法力雄厚,尤其是她最近还意外得了……咳,有着星元仙体的某人元阳,体内的灵气多得简直爆棚。 想到这里她心念差点不稳,雨云都散去了一些,她顿时集中神念不敢再多做他想。 直到半个多时辰,她才撤去手上的法印,天上云彩渐飘渐远,一个男子踩着笔杆划过一道绿光来到她身边,随后拱手说道,“多谢云鸢师妹施以援手,可算是解了我这片仙田久旱之苦啊!” 说话的是负责管理这片仙田灵花异草的木土双灵根,金丹中期修士付元,他一直愁眉不展的表情也是舒展开来,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颜。 天知道施雨此事吃力不讨好,除了几个缺灵石的水系筑基弟子来接以外,那些到了金丹的水灵根师门弟子对这个任务根本就看都不看一眼! 痛快杀妖兽,取妖丹它不香吗!谁想巴巴站半个多时辰一动不能动的施雨啊! 付元眼看着终于巴望来了一个金丹期的师妹来,一脸笑意,简直说得上是如浴春风,“云鸢师妹,恭喜你突破达到金丹期啊!” “这是你完成任务的奖励。”他从袖口掏出一个储物袋抛了过去。 他张嘴本要说话,但是对面那个带着兜帽的女子只点了点头,闷不吭声就要离开,他忙喊住,“等一等,云鸢师妹!” “我看你施雨都没有用法宝只是空手结印,师兄这里有一个水系中品法宝名为水浣纱,我一个土木灵根的实在用不到,倒不如赠与师妹做晋升恭贺之礼。” 他一拍腰间挂着的储物袋,从里面取出一条卷起来绣着蓝色缎纹仙气飘飘的白色绸带。 中品法宝是何等珍贵,他当然不是想白送!而是想挽留她为了继续接取施雨任务!他的心里多少也是有些肉痛,但只要照顾好这片仙田他得的好处可比这大得多,想到这里他就坚定了决心。 不过令他措手不及的是,云鸢直截了当的拒绝道,“多谢师兄好意,不必了,我还有其他要事……” 云鸢拒绝没有别的原因,她只知道一点,天下不会有白吃的午餐,她向来不接受莫名的好意,何况她现在是真的着急离开! 但是一般人就算不答应,至少也会问问有什么要求吧!付元实在措手不及,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耿直之人。 云鸢在帷帽下的脸轻轻皱起。 她实在是不想再禹辰峰杵着了,多待一刻都坐立难安,她实力进阶实在太过巧合,本来就应该远远避过李星现出事的这个风头,可是半个多月前她就接了这个施雨的任务,要是再不来做就要扣师门贡献点了!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过来,结果没想到刚一进大殿就碰到他!简直倒霉到极点了!云鸢只好僵硬的在心中安慰自己,别怀疑,你就是个老倒霉蛋! 而现在付元见她不买账,踌躇片刻,看在不说明原因,她就真的要离开了,只好和盘托出,“是这样的,云鸢师妹,其实我是有一事相求,我们这个仙田施雨的任务,对灵根和实力的要求很严,常常挂在领事长老那里一两个月都没人接,就算偶尔来接的也都是筑基初期的弟子,他们的法力施雨只是车水杯薪,我这不是想着师妹你晋升了……能有空来帮帮忙嘛。” 他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随后连忙说道,“不管你同不同意,这水浣纱都送与你,祝贺师妹的事情当然也是真心的!” 云鸢听了付元的解释,留了步,心里有些意动。 这水浣纱确实是她前几日她她目前最为紧缺的东西!在觉天山脉被妖兽重伤以后,虽然身体修复了,但是法宝损毁干净,灵石也吸纳完了!而她任务完成以后的奖励,她除了补充了一点丹药,更换了一个更好的防御法衣外,剩下的是打算留着给自己买本命法宝的材料。 本命法宝对修士很重要,属性越贴合,材料品质越高,就越好,会随着修士的修为而进阶和修士的未来发展息息相关! 就算是咸鱼如云鸢也不得不在乎,但因为患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她几乎从不和别人组队做任务,就很难接到什么好的任务,而施雨,除了累了点,还安全,全程独自操作,不用和别人交流,她颠了颠手上的灵石,报酬其实也还好。 抿了抿唇,犹豫着想,可是……这里是禹辰峰啊。 …… 最终她还是没抵抗诱惑,接过了付元手中的水浣纱,答应了以后若是得空就来施雨。 云鸢踩着灵云慢悠悠飞回自己一毛不拔的点绛峰后心怀侥幸地想,李星现不可能会关注她这个八百里外的一个陌生女修吧?再说偶尔去施个雨而已,就那么巧能被他撞上? 绝不可能! 人倒霉总要有个限度! 她都倒霉穿书了还能更差不成? 云鸢回到自己破烂草屋里挥手拉下结界,终于拉下了头上的帷帽,露出了一张眉眼疏秀清丽的脸庞,可能是因为常年不见光,皮肤白得像是要透明一般。较为诡异的是,她嘴唇红艳微肿,宛如被采摘过的玫瑰花瓣似的。 食指轻抚上了还有些发痛的嘴唇,云鸢颦眉。 这副样子万一被人瞧见……算了,先闭关几天吧! 这样想完,‘闭关’的云鸢先是掏出了储物袋里的画册和小人书,躺在床上慢悠悠翻阅起来。 闭关前先看看小人书放松一下心情先! 就在她悠然自得的时候,突然从屋子窗口飞来一个小纸鹤,她顺手拦下,拆开。 字迹是青禾峰的贾蓝所写。 内容是提醒她别忘了半个月后的门内弟子试练,宗门内的弟子都要参加,觉天门弟子试练,她放下了手上的画册,神思恍然,说起来十年一度的试练又到了啊! 十年前还是她刚刚穿到《天星现》这本书里,还以为这一切只是个梦境,居然还误打误撞的救了年少时期的男主…… 第3章 星沉星现 十年前云鸢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 那在之前的二十一世界夜晚里,她正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日常舔了一波《天星现》这本小说的立绘人设。 只见图画上的少年一张精雕玉琢的俊俏脸蛋,嘴角自信含笑,目光灿若星辰,一身的极品防御法器,仙气逼人,手中本命法宝青色古朴扬心剑,剑尖散发着锐利的光芒,身姿卓越,意气风发。 好看!太好看了!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点击收藏了新出的人设图以后,她露出痛苦的表情打开了《天星现》这本书,真的!如果不是冲着她星儿小宝贝!谁会看这么乏味无聊的修炼升级小说!连个正统女主都没有,让男主打光棍打了几百年,人干事!? 今天晚上她终于忍不住评论:建议巨巨转漫画家吧,您故事写的真一般,画画是真的强! 本来就是一句吐槽没想到作者居然立刻回了她:【呵呵,嫌我写得差?那你自己去演!】她也没把作者回复当一回事,只是心里有点委屈,她真的是友好建议啊! 剧情无聊的她直打瞌睡,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头也晕晕的。她终于支撑不住闭了闭眼睛,结果感觉一阵清风吹过脸颊,晃了晃脑袋后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一片黑黝黝的原始森林里,眼前都是重影,她意识模糊的伸手摸着粗粝的树皮,为了支撑身体索性半抱住这棵树的树干。 “我是在做梦吗?哪儿来的树?”云鸢觉得自己八成是被梦魇住了,可是抱着树木的感觉又如此清晰。 半晌,她终于觉得头没那么晕了,就想摸身上的手机,结果只摸到了悬在身侧的配剑和香囊。 这梦还挺真实的哈…… 她脚步轻浮着晃晃悠悠走了几步,奇怪的是,明明身处深夜密林之中,她的眼睛却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连树干上的纹路,藏在枝叶里的栖息的毒蛇也都洞察的了,比红外线还管用。 云鸢高中测试实力散光四百度,于是愈发相信自己是在睡梦中了,也就无所畏惧,反而兴趣盎然起来。 我可以御剑飞行! 云鸢脑海里冒出来在这个念头,她总觉得脑子里有一段模模糊糊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存在,于是身体本能的动了起来,左手掐了一个自己都没看懂的手诀,耳畔听到了腰间悬挂的配剑轻吟一声,它发出柔柔的蓝光,然后飞出剑鞘,她足尖轻点,飞身踏剑,凌空而行。 果然是做梦啊! 这个梦还挺有意思。 飞在空中的云鸢寻思自己估计是熬夜没顶住,所以直接昏睡了过去,想完还自我认可的点点头,一定是这样了。 突然她脑海里出现了关于这个秘境的设定: 觉天门弟子试练,试练内容是在秘境内每人猎杀一头三阶妖兽或者获取黄品上阶的天材地宝才算完成任务。 三阶妖兽,那大约相当于筑基后期的实力,而她正是停留在筑基后期…… 随着脑子里的记忆苏醒,她想起自己的身份是觉天门点绛峰内默默无闻的一个内门弟子,云鸢。 觉天门? 那不是《天星现》里面男主所在的仙界门派吗?她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云鸢不禁沉思起来…… 内门弟子,筑基期试练……她想起来这个情节来了! 这应该原文中发生在第20-30章的事情,具体她也记得不清楚了,毕竟小说都更到好几百章了都,她记得这个情节好像是李星现因为天资聪慧,根骨奇佳,将来等他修炼有成必然又是邪魔歪道的心头大患,于是就有人潜伏在觉天门内筑基试练之境内去想办法除掉他。 这个时候的李星现才十四岁,涉世未深,防范意识也不够,果然中招。她记得这段剧情是他的师尊见他命烛微弱,直接破境来救的,而自此以后他才明白修真界的险恶,变得内心独立强大起来。 算是重大的主角内心转折点剧情…… 难得做梦,云鸢干脆凭借着脑海里关于书内对环境的一点描写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事件的发生点。 书里怎么说的来着?只记得说是有一条铺洒着银光的河流蜿蜒而过,似乎是在河边吧? 日常倒霉的她本来并不抱有希望,居然还真的根据这点蛛丝马迹找到了地方,看到河流以后立刻贴近地面,目光扫视着,果然在一处看到了发生了打斗的痕迹,地上东倒西歪全是断木残枝,还有一个浑身鲜血的白衣少年躺在一颗断树之上,看起来似乎是气息薄弱,奄奄一息了。 居然还真的找到了?云鸢心中一惊,这梦还真的带有剧情啊!于是她就从自己的法宝上跳了下来随手掐诀,配剑归鞘。 随后走近少年身前,只见他此时虽然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头冒虚汗,但其五官精致如画,小小年纪就长着一张流露出矜贵气质的脸庞。 云鸢一眼就认出了他正是李星现,因为他和巨巨画的人设不能说完全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了…… 趁着人陷入昏迷,她自然是蹲下来好好欣赏一番少年的美貌,唇红齿白,面若冠玉,她手痒想拿手机照下来, ……不过眼见着他气息逐渐微弱,杨鸢开始担心他不会真挂了吧? 那《天星现》这本书三十章就可以直接完结了? 她心里想着反正也是梦里,破不破坏剧情应该也无所谓,她的梦当然应该由她来做主! 到底是不忍如此绝美的少年,眼看就咽气了还无动于衷。 梦里的自己似乎是水系灵根,在《天星现》这本书的设定里,水系和木系修士可以说是居家旅行必备的疗伤小能手,她很自然的在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右手食指在空中轻轻打了一个圈,一道淡淡的蓝色灵光拖着尾巴飘进了少年受伤的胸腹位置。 初级水愈术。 她的脑海里浮现了这个词语。 奇怪,好像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设定和功法记忆会从脑海里冒出来。 她低头看着少年起伏的胸腔,他受的伤很重,初级水愈术治疗效果只能说是保证他不死,要说能不能活下去……那还两说。 不过她起身拍了拍手,这样也就差不多了,云鸢并不打算把人救醒的打算,其实因为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所以她有非常严重的社恐症,如果他醒了,两个人单独相处。 达咩! 云鸢想到就头皮发麻, 就算是梦!是自己颜控心水的绝美少年!也绝对达咩!!! 或者说正是因为喜欢,才会比面对一般人更为害怕,光是想想她就已经感到脚趾抓地了。 不过走之前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心软的又释放了两个初级水愈术。 结果没走两步,就在心里想,万一有个什么妖兽过来直接把人拱死了怎么办?就又掉头回来不放心的给他搭了个防御法阵。 这下可以走了! 又没走了两步一阵寒风吹过来,她摸了摸手臂,好像挺冷的?受伤的人应该体温更低吧?万一着凉怎么办,他看起来还那么小小一只,算了,败给自己了!于是她又回来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件道袍给他披上。 云鸢只觉得心好累,为什么这个梦还不醒!? 就这样拖来拖去,她成功的把人墨迹醒了。 耽搁了这么久,这次真的打算走了的杨鸢,成功的被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手腕。 握握握握槽!他醒了,他醒了他醒了!! 云鸢脑子蒙了,不知所措。 “师……姐?” 一道清凉如水的少年嗓音疑惑响起,只是听起来很是微弱。 她僵硬回头对上了一双即使刚刚转醒,却也亮如星辰的黑色眼眸,他比受伤闭目的样子还要眉清目秀上几分。 见云鸢不说话,醒了的少年便又试探着问,“是师姐救了我吗?”他看起来是想要起身,但是脸色一白,又躺了回去,身上又渗出了一些血迹。 说话就说话,老老老弟你你先把手松开鸭!!! 云鸢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被美颜暴击了,还是社恐症发作,她沉默半晌,用和自己清冷御姐音完全不符的语气结结巴巴说道,“是是是是是……吧?” 为什么救了人的师姐看起来如此害怕的样子?星沉敛眸,压抑住了眼里的暗光。 现在这个出现在云鸢眼前的是每晚子时才会苏醒的星沉,他是存在李星现体内的第二人格。 他拥有主人格李星现的所有记忆,知道主人格是被人暗算了才会受到如此严重的伤躺在这里,只是当李星现陷入昏迷后他也就没有了意识,只是到了子时他的意识才逐渐回拢。 然后就隐隐感觉到有人靠近在治疗他,只是那个人明显很不用心,他以为只是一个路过的好心修士,心里还松了口气,这种修士在修真界可不多。 结果才这样想就听到那个人离开又回来,是想回来补刀的吗?星沉在心里平静的想,结果那个人窸窸窣窣似乎是加了层防御法阵,又走了。 然后又回来……这次加了一层衣服…… 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有了些力气,也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手放开。” 冷凝的语气似乎带有薄怒,但是被反复救助的星沉根本就不吃这套,他知道面前这位师姐其实非常善良温柔,冰冷只是她的外表而已。 而且……他看向清丽秀美的脸。 还是依言放开了手,语气轻轻问着,仿佛多出一口气就会把人吹跑似的,“不知道师姐是哪座峰头的?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亲自拜访道谢。” 亲自拜访道谢? 云鸢听了这话简直寒!毛!倒!竖!几乎是立刻就毫不留情的回道,“不必了。” 刚才被抓住的瞬间,她几乎就要以为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她脑海……这不会,不是梦吧? 她心里慌乱急忙就要走,但是少年还是扯了扯她的衣袖,露出了恳求的表情,“请师姐再等一等……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看到了他这个表情,云鸢实在是迈不动脚步,到底是她舔过的脸,咳。 说起来书中描述的李星现从小就自信开朗,沉稳大方,因为资质出众所以被众星拱月一般的环绕着,这样的人,怎么会露出这么脆弱无助的表情? 她心中疑惑,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叫云鸢。” 听到了她的名字,只见那个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的人,露出了一丝微笑,眼神宛如小鹿一般,“那也请师姐……请您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星沉。” “星辰的星,沉寂的沉。” 云鸢:? 等等!她没看到小说里李星现有个双胞胎兄弟啊?所以她果然还是在……做梦对吧?还在潜意识给人男孩子取了个名? 作者有话要说: 明示!!!!!!!!!!!!! 第4章 门内试练 门内试练 时间线回到现在。 觉天山脉是书中修真三千大世界,向阳界里最灵脉最长,灵气最浓于的灵脉。灵脉上几乎处处都是洞天福地,但也要好坏之分。 这样的山脉能被觉天门一个门派独占,当然是因为其拥有着极为强大的实力,十二峰头最低也是化神期的修为,七个化神,四个出窍,其中千禹仙尊更是达到了出窍后期,即将晋升到炼虚! 而一般到了炼虚期的大能修士,就会离开宗门去大千世界游历。 千禹仙尊所在的禹辰峰正处于地脉灵气最盛的地方。整个山峰都被几乎化为实体的灵气覆盖,白雾缭绕,烟锁山腰,状似一条白色盘旋的游龙盘在通翠碧玉之上吐纳着。 禹辰峰内的弟子会在山上开辟洞府进行修炼,并不像寻常人以为的那样聚集在一起。因为修士修炼时往往需要布下聚灵法阵吸纳大量灵气,人多了在一起根本就不够分。 所以说,修行是寂寞的,是独立个人的修炼身心之旅。 …… 禹辰峰内,开凿在某处的修炼洞府内,在层层防御法阵后。 盘膝打坐的李星现正在内视识海。 只见他原本恬静俊俏的面容,此时拢起眉峰,他上次闭关后,因为修炼……也可能是双修的缘故修炼等级也是提升到了金丹圆满,俗称半步元婴。 此时在他空瀚广袤的识海空间里,几倍于金丹期的念力正从中汇聚,形成一个小小的人模子,这就是他的神念,当其与金丹都完全塑成人形的时候,就是他抱元归一,终成元婴之日。 只是……此时他的神念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 每当要积聚到一块的神念就像是碰到了什么阻碍,隐隐有分裂不肯融合的迹象,这也是他一出关就去找师尊请教的原因。 师尊沉默片刻后跟他说,这是心障,心障不除只有两个结果。 一是修为再无寸进,二是堕落成魔。 无论哪个都不是听起来让人愉悦的结果,师尊叹了口气说道,“徒儿,这是你的命劫,若是化解的好也说不定是一场莫大的机遇。” 他猜测这心障命劫定然和他的离魂症有关。 突感法阵异动。 李星现睁开双眸,一只卷轴直直朝他面门飞来,他并没有慌张,而是神情淡然的单手接过卷轴,展开来看。 是他拜托师姐让领事长老发来关于云鸢的资料。 他垂眸扫过了前面无关紧要的任务内容,重点看到了云鸢半个多月前领了一个剿杀四阶妖兽获其妖丹的贡献点任务,直到三天前才回师门,而三天前就是他失了元阳后的一天。 也就是说她当时不在宗门之内?难道她只是在任务中碰巧得了什么天材地宝突然晋升了?此事与她无关? 可李星现隐隐觉得这条内容哪里不太对劲。 目光重新放在了卷轴所描述的内容,任务内容是三阶幻毒蝎的蝎尾,……而云鸢上交的是,四阶? 三阶妖兽她一个筑基后期都不一定能应付的过来,何况四阶,那可是相当于金丹中后期修士! 他陷入沉思,就算她临阵突破了金丹,也不可能毫发无伤的打过四阶妖兽,何况幻毒蝎就算是三阶也是相当难缠,金丹初期都极难对付,除非……她隐藏实力,或者身边有一个等于或者高于金丹中期的修士在帮她。 李星现一番冷静的思索推敲下来,再去翻阅她以前的资料,一目十行的浏览下来,他发现云鸢此人就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极其孤僻冷淡,她宁可猎杀妖兽的等级低一点也只接单人任务,从来不与人组队。 不过,倒是有一点例外。 她似乎只和一个名字叫做贾蓝的青禾峰弟子组过队做过草药采集任务,贾蓝?他默默记住这个名字。 如果当时她不在门内,而是外出做任务,就不可能过来找他,那么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李星现收起了卷轴,走出洞府眺望着晕着金光的远方云层,目光有些沉凝,觉天山脉并不远,尤其是以他金丹后期的实力,若是御剑飞行只要一盏茶的功夫顷刻便能到达。 于是在他心里头产生了一个颇为荒谬的念头,难道说是他自己子时醒过来,然后跑去觉天山脉去帮她猎杀了妖兽,然后再露水情缘一番回来? 这怎么想都过于离奇。 如果离魂症下的自己有着独立的意识,好像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云鸢。……李星现眼神复杂的取出了那个平平无奇的木钗缓缓握紧,白皙俊秀的脸庞上,原本一双漆黑点星般的眸子变得沉郁暗暗,会是你吗? …… 云鸢揉了揉发痒的鼻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打喷嚏。她正站在修真集市的一处摊位前,对着他堆在一旁小山状的书山指了指,言简意赅的说了两个字,“那个!” 专门卖画册的摊主,对这位戴着白色帷帽的常客相当的熟悉,她从不砍价,如果要就会直接给钱,如果嫌贵就会默默呆一会然后直接走掉。 而且旁人来多少都是先买,顺手搭点修真界的逸闻册子,在修炼之余打发时间,只有她,来了对满摊子的功法秘籍看不都不看一眼,直直指着他们从魔修那里缴获的一些故事书和图画册要买。 算得上是相当奇葩的一位女修了。 不过筑基中期的摊主根本察觉不好身前女修的修为,所以她虽然举止怪异但是肯定比他强或者有极好的隐匿修为的宝器,肯定不是他能轻易招惹的。 “一个下品灵石。”他打包了一堆在他看来和垃圾差不多的册子。 云鸢抛下一块下品灵石后,就揣着新到手的画册和小人书离开了。对于路上摆着的法宝法衣,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看都不看一眼,因为那不是她看了就有钱买的~ 首先到了法宝这个等级,没有十个中品灵石根本不可能拿得下来。 云鸢琢磨着这个世界里的法宝设定,灵宝、法宝、仙器、神器。功法和天材地宝则按天玄地黄分品,每个品分上中下三阶。 而她都金丹期了再用灵宝已经不合适了,首先灵宝的器身就承受不住她的灵压! 为了应对幻毒蝎的任务,她耗干了之前累积的灵石和符箓!想起这个她就觉得……往事不堪回首,她怎么就能那么倒霉呢! 幻毒蝎是一种以毒为攻的妖兽,它体内有五种毒气轮流随机释放,让人防不胜防,极端难缠!这五种当中睡毒会让人昏昏欲睡,妄毒会让人痴心妄想,死毒是致死之毒,但是也有药可解,只有最后一种情毒!是……想到这里云鸢就有无数的吐槽。 这就是传说中那种不双修就解不了的毒药,为什么有这种好东西,啊不是,有这种奇怪的毒,巨巨你当初书里不写出来以供读者共赏一点春景…… 只是当时发生什么,怎么发生关系一点印象也无,就模模糊糊有个概念而已。 醒来自己浑身酸痛,嘴唇红肿让她醒悟,她和星沉的关系大抵是不纯洁了…… 不过巨大牺牲背后的收益也是相当可人的,回门上交了四阶幻毒蝎的蝎尾,领取奖励的时候给了她足足50个中品灵石!她腰包里还揣着一个四阶妖兽丹,虽然和其他金丹修士相比依然是穷的响叮当,但是这对常年生活在贫困线的云鸢来说,算的上是小发一笔了。 贫穷但快乐的云鸢补完货以后就回到了点绛峰,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小人书。 书里讲的正是李星现和他小师妹的恋爱小甜饼故事,写得是风趣幽默,文笔情节俱佳,字里话间无不透露着活色生香。 不一会儿云鸢就看完了这个小短篇,她不禁捧着书内牛满面,内心忧伤地想,巨巨啊巨巨,你但凡有这本小人书写得一半好,我至于吐槽你,我至于穿书吗! 呜呜呜…… 想到这个她就心塞的哭泣着打开了新画本,只见里面全是各种容姿风貌俱佳的男修,于是她的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下来了…… 其中最色\气满满的一幅图是一个俊美魔修,露出了八块腹肌,他嘴角含着不屑的笑容,脸上还有身上还溅着星星点点的鲜血,仿佛一朵盛开在地狱的红莲。 抬眸看到画册右上方的名字。 于连。 吔?那不是《红与黑》的主角吗?她合上画册,敲了敲脑袋,思想跑偏了啊喂! 乘机就抓着仙鹤毛绒抱枕抱起,往后一躺,心水的滚了好几个圈,然后在床上一趴撑着下巴,开始专心致志翻阅着修真界众多美男画像,并且在心动了的那一页打了个折。 说起来这个画风是不是和她现代手机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啊?可能是穿书的原因吧?云鸢心里想着又翻开了下一页。 只见这一幅图和前面不一样,这次是两个人。 图画里色彩艳丽高大俊美宛如地狱红莲的强大魔修于连压在……她目光往下, 魔修压在了被称为万年难得一遇的正道修炼天才李星现身上。他在图画里被恶意女化了,只见他目光潋滟,一张绝美的脸蛋上神情屈辱,身上仙气飘飘的道袍半褪着,露出了白嫩的肩膀,白皙的手正无力推拒着强大魔修。 黑与白,正与邪,道与魔CP的绝对冲击! 哦豁! 云鸢眼睛里发出了狼一样的幽幽绿光,咳,虽然,但是,好像有点对不起男主李星现,然而……真的太香了啊!!!嗑学家云鸢表示:魔修你们实在是太会了!!! 嗷呜嗷呜! …… 时间就在云鸢的快乐摸鱼和李星现的修炼解谜中度过,很快半个月过,又到了十年一度的觉天门门内弟子试练。 这一日。 天空之上成千上万的流光齐聚觉天门须臾峰上,正是一个个御物飞行而来的觉天门弟子,此时聚集起来竟然也有种遮天蔽日乌泱泱的感觉。 眼见香烛燃尽,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负手走出,面朝着赶来的弟子们高声说道, “实力在练气、筑基的外门弟子请自行前往镜花秘境入口。出了秘境后把所得所获之物在我跟前登记以后可自行离去,若未登记离去后有所遗失,本门概不负责。” 说完这段话以后,长老又对着一批身穿各色防御法衣的内门弟子继续讲解,只是语气明显和蔼很多。 “水月秘境限金丹初期至金丹后期的内门、关门弟子以及持有本门秘符的金丹修士进入,秘境内传送随机,且位置有限,请两两组队,结伴而行。进入秘境以后的杀人夺宝,勒索抢夺,生死两道,宗门概不负责。” 觉天门试炼长老随后又意味深长的交代了一句:“诸位弟子谨记!修真之人,以凡人之躯骥枥而行,竞天者,必先与人竞也,修至金丹者,皆有了登道的资格,诸位弟子还望各自珍重罢。” 话交代完,他就不再多言。 禹辰峰千钰仙尊前两年刚收下的火系单灵根余玲儿,也就是云鸢看得小甜饼女主,她一身白色仙裙,在她腰间挂着一串银铃,踏着一团三色流光羽扇飞至李星现身边,“师兄!”她脆生生喊着就扑了过来,被李星现淡然避让了过去。 她噘嘴,掐着腰满脸不开心,“星现师兄,你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哎!对你最最可爱的小师妹居然这么冷淡!” 李星现知道小师妹心思单纯,只是在表达对他的亲近之意,但是她毕竟也已经十八岁了,男女有别。 于是他挑了挑说道,“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好。” 余玲儿心情变得很快,兴高采烈说道:“师兄!我境界不够只能去镜花秘境呢,我听说水月秘境里有一种独有的妖兽叫做眠息兽,长得可爱极了!你和千雪师姐可要好好加油,争取帮我带一头小眠息兽回来!” “好。”此刻有些心不在焉的李星现随意点头答应着,他的目光还放在人群之中。这些天来的摸索调查,询问走访后他基本排除了外门弟子的可能性,目前所有的证据都在证明着云鸢的嫌疑最大。 余玲儿见他不专心的样子皱了皱眉,不过随后舒展开来,反正还有千雪师姐,师姐肯定会帮她带的!所以也就一拍腰间的御兽袋,一只毛茸茸烧着红色灵气的豹子出现,它乖乖蹲伏下来,余玲儿摸了摸它的脑袋,收起三色流心扇,坐了上去。 “走吧,小宝。” 在大批的蓝衣外门弟子和少数内门弟子宛如流星贯日一般飞入了镜花秘境以后,只剩下了寥寥几百个金丹期的内门弟子还在半空中停留。 其中一部分应当是早就商量好了,并没有在原地犹豫就与挚友道侣比肩而行消失在了入口的白芒之中。 李星现踏在剑上,暗暗扫动着目光,只见大多都分为三五个道友汇集在一起,为如何组队而商讨着,于是,那个站在角落里戴着白色帷帽,孤零零一个人的云鸢就格外显眼了。 其实若不是刻意去寻,放在平日里李星现也不会注意到她,因为她总是站在队伍的最后面,让所有人都注意不到,就像是混迹在人群里的一抹白色幽灵。 他不禁又想起了筑基弟子的话,自从晓月仙尊自离山门后她就一个人守着点绛峰。 一个人,一座山,那该是怎样的清冷寂寞? 这样想着李星现竟然觉得有些心生怜悯,不如这次试练带她一起,顺便试探试探到底那个人是不是她。 抱着这样的心思,李星现便不再犹豫,脚踏飞剑越过众人,只一个瞬息站在她面前,笑意吟吟问道,“云鸢师姐,你似乎是孤身一人,不如我们一起组个队吧?” 他身上穿着的是镶着法阵,熨着暗纹的月白色宝衣,腰间配着青鞘扬心剑,清风朗月,仙姿玉骨。 他模样仍是少年,目光也清亮有神,含着从容淡定的微笑,虽说二十有四,但是这年纪在修真界来说只能算的上年轻的过分。 何况他已经是金丹后期! 简直就是可怕! 觉天门的顶级风云人物做出如此举动,立刻吸引了还在原地的众人目光,大家纷纷看向了那个戴着白色帷帽看不清脸的女修,心里腾升出茫然, 这个人怎么如此陌生,我们觉天门内门有这号人物?什么时候的事?李星现和她认识? 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为什么要向她发出秘境组队邀请?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没有耽美情节,这本小画册以后会成为小情趣……感谢捉虫小天使们 :) 第5章 她的拒绝 她的拒绝 望着眼前的天纵少年,云鸢一瞬间是有些晃神的,他淡然微笑的神情和飘逸而立的身形,是如此的这个是众人仰望的太阳,热烈灼烧。 和夜晚出现的那个他,真的完全不一样啊! …… 云鸢目光呆滞的望着自己住的木屋顶,此刻已经距离她来到这本叫做《天星现》的小说里存在的觉天门生活了快大半年了。 她已经很确定自己穿书了。 什么梦能做这么久? 而且在这半年的修炼中她也与这个书中的云鸢神魂相融。 书中云鸢不仅和她同名同姓,而且也拥有着极为相似的相貌,她怀疑是穿书以后,书里自动给她安插了一个角色? 这个书中的她是一名水系单灵根天才,被同为水系单灵根的点绛峰晓月仙尊收为关门弟子,但是也不知道是晓月仙尊的运气好还是单水灵根女弟子生的扎堆了,像她这样的水系单灵根居然五十多年来出现了七八个,也全都被晓月仙尊收为弟子。 二十七岁就筑基后期,在其他宗门怎么也算得上绝世天才了,但是放修真第一门派的觉天门内居然只能算是资质优秀。 毕竟在禹辰峰上还有个才十四岁就轻轻松松到了筑基后期。金系单灵根且还身负星元仙体的李星现搁头上高高挂着,其他天才在他的太阳般的天资光辉下,自然也显得黯然无光了。 卷!实在是太卷了!尤其是觉天门!卷的离谱,这就跟现代985,211一样卷。 穿书而来的云鸢只想躺平。 这半年来她天天惊心动魄地看那些漂漂亮亮的师门姐姐妹妹们为了个水系法宝撕破脸皮,扯衣服,拽头发,勾心斗角。 云鸢简直就是瞳孔地震,十分惊恐! 她一边远远避开,一边心里感叹,也不怪乎如此,七八个水灵根天才女修啊!!! 师尊赐下的法宝实在是捉襟见肘,又是僧多肉少。法宝属性只有对应灵根才能发挥最大效应,她们修为又都差不多扎在筑基金丹这个阶段,晓月仙尊一时也掏不出这么多对她来说根本用不上的低级法宝,只好开摆,睁一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后来更是直接卷铺盖跑路了…… ……云鸢也是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在修真界有多穷逼,她身上穿得还是觉天门统一发的内门弟子白袍,手上用的也是自己在仙市里淘的一把中品水系灵宝,水寒剑。 这水寒剑是个什么货色呢?练气筑基都可以用,价格十个下品灵石,童叟无欺。基本上是炼气期的弟子在用,筑基期但凡手上有点灵石都更新换代了。 云鸢此时还不知道这把水寒剑会陪着她缝缝补补,破破烂烂再用十年。 让她疑惑不解的是自己半年前救的那个明明就是书中的男主李星现,但如今他偶尔在宗门内见到她,李星现都用一双陌生的双眼扫过她,就转过了眼,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她是既感到迷惑不解又是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过来找她,不然被这个宗门‘聚光灯’照到,她这个社恐患者简直无所遁形。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怪事,这半年来每晚总觉得自己打坐(偷看小人书)都有些心神不宁,像是在被人窥探?那种感觉就是上课的时候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教室后面那个门缝里看…… 修士神念强大,一般这种奇怪的感觉都不会空穴来风。 终于在一天,她假装认真修炼,然后非常轻易就抓住了那个在她门前偷偷摸摸的人。 是李星现? 云鸢看着他那星辰一般的双眸写满了惊慌无措,仿佛被猎人发现的小兔子似的。 “你是……” 云鸢自从半年前回来就佯装闭关,找了个远离世俗纷扰(姐妹撕头发的修罗场)的小茅草屋生活着,如今初次开口甚至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艰涩,而当看到少年和在白天矜贵优雅完全不一样的眼神,她灵光一闪, 用清冷的声音,缓缓说道,“星沉?” 这个名叫李星现的男主……不会是有什么精神分裂的症状吧?双重人格?心理障碍? 因为严重社恐她也研究过一部分心理学的资料,所以很容易就想到了关于心理疾病的问题。 没想到听到了自己名字后,他果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那似乎羞怯着的表情骤然变成了欣喜,眼眸亮起,仿佛有群星灿烂,他开口小心翼翼问着,“鸢儿姐,你竟还记得我?” · “云鸢师姐,你似乎是孤身一人,不如我们一起组个队吧?” 云鸢被这话拉回了神,李星现清风朗月一般的过来,浑身散发着光芒,跟随他而来的还有无数道打量的眼神,她慌忙拉低了脸上的帷帽,让自己完全陷入一片阴影中。 后退了好几步。 社恐的她此时只觉得像是无数道钉子往身上扎,感觉到身体在僵硬发麻,她在彻底陷入被动之前,深吸一口气,冷冷拒绝, “不必了。” 说完以后,手中掐诀,直接踩着元气凝成的流云, 然后……慢吞吞飞往水月秘境…… 众人就目光转移惊奇地看着冷漠拒绝的她,慢腾腾,慢腾腾的飞。 要说云鸢现在的心情,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第一次觉得那个想着既然掐诀凝云也能飞,于是就为了省灵石没买飞行法宝的自己如此愚蠢,她内心欲哭无泪,付元师兄送给她的水浣纱又是只能用来战斗的那种法宝。 啊!想念水寒剑的第十八天…… 虽然它只是一个中品灵宝,但是至少现在能带她赶紧飞走,远离此地啊! 救命啊!!!她尴尬的头皮起飞了。 好在被拒绝后,李星现就收回了手并没有再对她穷追不舍。他只是在原地挑了挑眉角,收回了手,一脸的若有所思。 而同为千禹仙尊座下弟子,他的六师姐踩着一把散发着浓郁灵光的上品法宝,寒烟宝钗飞来。她气质温雅和善,容貌不算顶尖,就是美得很大众感。钟千雪与李星现也是关系不错,此时打量着云鸢离去的背影,目露好奇问道, “你怎么突然对云鸢师姐感兴趣?前些天还找我去查她的资料?” 李星现当然不会说是因为自己元阳已失,她又突然升了修为所以怀疑她,于是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说道, “我只是有些好奇,她明明天赋卓越,为什么似乎连个飞行法宝都买不起?” 这也是实话,他刚才看到居然还有修士掐诀用元力化云术飞行的一瞬间是有些震惊的!他们觉天门什么时候对内门单灵根弟子如此苛刻了? “啊,星现师弟不知道吗?说来也是,你一直沉心修炼,对宗门内发生的事向来漠不关心,这件事师姐还是略知一二的,不如我们边走边说?” 既然云鸢离去,他自然也没有在此地逗留的理由,于是李星现颔首,“也好,先进秘境再说。” 二人话毕便脚踏法宝化作两道流光消失在了秘境入口,其他内门弟子也在此期间陆陆续续的进了秘境直到门口空无一人,掌管试练秘境的长老才一撩黑色道袍,盘膝打坐,合上双眼,散发出恐怖的气息,守护秘境入口。 觉天门的长老一般都在金丹后期到元婴中期不等,试练长老正是元婴期的老祖,元婴期在一般仙门都是可以开宗立派的修为了,在觉天门却不过是一个长老而已。 进入秘境之后,钟千雪和李星现恰巧传送到一处看起来没什么危险的地方,于是两人便先交谈起来,水月镜秘境足有三个月之久,就算要搜集什么先人洞府,奇珍异宝也不急于这一刻。 钟千雪开头先是叹息一声,“师弟也知道我是水灵根,那个时候的水灵根女弟子八成都被晓月仙尊搜罗了去,当时她坐下足有七八个水灵根弟子。” “这……”李星现略问此事,不过那个时候还小,现在自然也想到了这么做的后果,“这样把同一灵根的弟子汇聚在一起,资源如何够分配?” “是啊!”钟千雪说道,“这也是我觉得侥幸的地方,我踏入修炼之道的时间很早,但一直是散修,后来被选中成为了觉天门弟子比云鸢师姐晚了半年入门,那个时候的晓月仙尊已经无力再多收弟子了,所以我就被分配到了千禹仙尊门下。” “而云鸢师妹作为晓月仙尊座下最小的弟子,上面分的法宝法衣等好物自然落不到她头上就被一众水系灵根的同门师姐们分去了。” 这么惨的吗?李星现也是第一次听闻此事。他搜罗自己的记忆,也只依稀记得自己六年前上点绛峰去解惑时,在那山上荒野丛生,踏着飞剑兜兜转转,宛如访山问道之人。 错眼见,映入眼帘的是隐僻山间一处茅草屋,门口巨石上坐着一个浑身笼在白袍之中的女修,之后也不知为什么,仿佛被蛊惑了心神,他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居然对着她遥遥一拜,才询问心中迷津。 一是因她也是关门弟子,虽然修为低于他但是辈分比他高。再次也是因为他虽然不知她容貌,但是当时她的身上正散发着一种与世隔绝,淡泊名利的绝尘美感。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她真像一朵开在深山之中无人问津,且开且且落的木芙蓉,同时在心中飘过一个念头,这才是修士真正应该有的样子吧。 当时白袍之下一道清冷的女音,寥寥几句便将他心头困惑拨云见雾,他送上了感谢的灵石后就离去了。 除了这一次交集之外,再无别的了。 耳边师姐还在徐徐讲述,“后来晓月仙尊为了去女修云集的玉仙宗,将点绛峰内能送人的功法秘籍,仙器法宝全都分给其他峰主,自己挥一挥衣袖,带走了当时跟在她身边的大弟子水灵月,就离开了觉天门。” “剩下的峰内弟子当然也是作鸟兽散,纷纷拜上了其他峰头,当时还有人戏称这出叫做‘天女散花’。因为当时点绛峰内最多的就是女弟子,那些资质出众的水系单灵根女弟子再也不短缺物资,到了别的地方也是大放异彩。” 闻言李星现忍不住追问,“那云鸢师姐呢?她为何不拜上其他峰头?” 拜了其他仙尊为师自然就不会过得如此清苦。 他想到了那白云飘渺山雾间,仿佛时刻就要随风化去的身影,发现自己居然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已经成为了保存在他心中最深的一缕美景。 钟千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据我所知,也有不少仙尊派座下的弟子去和她打交道,只是全部都铩羽而归,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了晓月仙尊,点绛峰只是无人问津的寻常之处,她虽名为觉天门内弟子,过得却是挂了觉天门名号的散修日子。” “至于她为什么要守着已经是一座野峰的点绛峰不走,曾经有人猜测晓月仙尊是在点绛峰内留下了什么秘宝,还有好事之人前去寻山,不过你也看到她有多穷了,什么人能守着秘宝把自己过成这个样子?所以那些无聊的人最终都一无所获罢了。” 说到这里钟千雪最后总结补充了一句,“总之,她绝对算的上我们觉天门里最怪的那一个了。” 钟千雪话音刚落,他们话题主角云鸢那边也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诗名:辛夷坞。昨天忘记更了,今天补上。。。 第6章 怪人云鸢 怪人云鸢 水月秘境内,被钟千雪评论为怪人的云鸢正一手展开手上的地图,一手提笔在上面画叉。 啸狼洞穴,一般都是觉天门里组队刷怪的地方,人多,不去!她干脆利落的划去了这个选项。 灵寂仙人洞府!?云鸢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里就是李星现和他师姐钟千雪最先发生情愫的地方,更不能去!她目光还是没忍住在灵寂洞府上停驻片刻,心情复杂。 也不知道星沉现在怎么样了,他半个月没来找她了,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是星沉说过,李星现要抱元归一,结成元婴后他才会消失。 她其实现在非常纠结,既想确认他活的好好的,也不是很想他出现……所以到底应该怎么面对一个意外发生关系的人啊!而且他还是本书男主的副人格,救命!呼吸都困难了。 云鸢隐藏在帷帽下的嘴唇轻轻抿着,本来在她的打算里并不想参与男主李星现的人生,只想等确认他修为达到元婴之后,星沉消失她就离开觉天门。 但是那一场邂逅,似乎改变了一切。 得了好处的她直接从筑基后期到金丹初期,甚至隐隐有突破金丹中期的迹象,这就是万年难得一遇的星元仙体的恐怖威力! 现在的情况是,李星现不太可能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放过这件事,这才是她头疼的,而且刚才他突然过来邀请自己组队,不会已经把怀疑目标放在她头上了吧? 这也太敏锐了吧!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会不会一剑把自己了结了?云鸢想想都胆战心惊,虽然男主确实是单身到了几百章都没对象,但是也不代表他会愿意把元阳给一个路人甲啊! 刚刚还担心着,现在她脑子又开始外弧,说起来这种莫大好处真亏李星现能把童贞留到二十四岁?然后开始努力回想《天星现》里面李星现什么时候第一次的……一百多岁?好像是和一个叫什么洛仙子的? 不是她记不清,实在是作者把剧情写的太过无聊,感情戏也少,前期好容易有点感情线,结果最后全都不了了之,而且主角有双重人格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书里提都不提!这个作者是真的不会抓读者的心了!她确信! 所以后面她都是随便翻翻,完全就是冲着画像舔颜去了,早知道会穿书她肯定会忍着巨巨枯燥单调的文笔把剧情认认真真全看完啊! 现在后悔肯定是晚了的,收回越跑越远的神思,云鸢摸了摸鼻子。 再说起灵寂洞府,这算是她比较有印象的一个情节,因为这算是男主最先情窦初开的剧情了。 大概是在《天星现》三十多集的剧情, 成年之后的男主为了突破元婴和六师姐钟千雪在灵寂洞府寻觅机缘,遇到了灵寂仙人养的九转玄金乌的后代,经历一番波折打斗以后二人终于是战胜驯化了这小九转玄金乌,将它收入了御兽袋中。 这只九转玄金乌后来也是成了男主手上的最强灵宠……之一。 当时吸引她看下去的是男主在战斗中重伤未愈,又无意被一个埋在地下的土系妖兽暗算打伤。 而根据这个世界的设定,因为土灵气克制水灵气,所以水系灵根的钟千雪无法施展春风化雨术救治男主,他们的治疗丹药又在和九转玄金乌战斗中用完。 但是男主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嗝屁的嘛! 根据书中描述,当时就在钟千雪焦急万分的时候,那头驯化的九转玄金乌飞出御兽袋,带她前往凫水灵花圃,只见此处翩翩飞舞的全是幻水蝶,又名花恋蝶。 根据传言说是在绝境幽谷之地,仙花异草丛生,然而却没有蜂蝶来采集它们的芬芳,因为过于渴求,所以以自身的木之灵气采静水为思,幻化出一种现实中并不存在的蝴蝶陪伴自己,听起来真是格外浪漫。 而这种水木灵气所化的蝴蝶正是一种治疗圣药,虽是水身却是木性,正好可以用来治疗男主,钟千雪喜出望外采集以后就捧回去给重伤的男主治疗。 但倒霉就倒霉在,幻水蝶化成的水木灵气在空气中就被昏迷后遍布男主全身的金属性防御剑气所伤,根本无法救治。 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她急中生智,最后直接以口渡之。 想到这里,云鸢就觉得泪目!因为她就是被这个剧情给骗进了坑里!! 当时看到这里她是面红耳赤看完的,还以为这是一本甜甜的修真恋爱小说,你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作者你想让他们亲亲就亲亲,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太拿他们读者当外人了! 当时的云鸢如此天真的想。 结果她万万没想到这两人暧昧来暧昧去,男主还是选择断念求道,两人一拍两散,最后各自走上了修真之路,再无瓜葛,把她虐的不要不要的。 随后全书就直接开始了正经修真升级流,男主看到任何女人都再无波澜,纯纯道友情!她就是想看点感情都得从字缝里扣,就很离谱! 想当初她最开始追文就是冲着李星现和钟千雪HE去的啊!可是她现在自己也成了这书中角色,还和男主的副人格产生情感纠葛。 唉! 说起副人格,云鸢对心理学略有研究模糊知道,李星现就是别人所见的主人格,而那个和她关系要好的星沉是后来形成的副人格,副人格拥有主人格的记忆,也有自己独有的性格,思想,所以云鸢从来没有把他们当成一个人看过。 对于主人格李星现会和钟千雪发生的事情,她心里是有一点异样,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毕竟她和主人格并没有任何交集。 星沉,你真是给我挖了好大的坑!云鸢心塞,她这个嗑学家再也不能好好的磕下去了。 但是毕竟是为了救她性命,云鸢心里又是叹了口气,在灵寂洞府上缓慢的画下一个大大的叉后,在地图上仔细搜寻了一番,终于在夹缝里确定了自己的目标,青竹林! 她眼睛一亮,这个地方好啊! 青竹林本来在秘境里也算得是一块宝地,但是这个地方危险性低,但凡是来秘境的都会去探访摸宝,久而久之里面除了竹子就连鸟蛋被人清空了,现在是人少清净空荡荡,根本就没人关注! 像这样没有人关注的地方,就是她关注的地方! 而且这个地理位置很好,隔壁就是凫水灵花圃,等到钟千雪出来采集幻水蝶她就能知道剧情开展到什么地步了。 选了要去咸鱼的地方以后,她收起地图要掐诀凝云,就在此时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道怒喝, “江新兰你要脸不要!这枝玉晶明草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另外一个女修语气有些嬉笑之意,“梁波师兄,这话说的是否太过粗鄙了!秘境内生长的奇花异草都是无主之物,自然是谁先摘得就是谁的,难不成师兄目之所及,就皆是你怀中之物!?” 两个人飞行而来。 云鸢望去,男修所指的是一名穿着浅粉色防御法衣的女修,脚踩飞帕,她似乎是叫江新兰,长着一张娇俏的脸蛋,正在巧言善辩。 “你!” 那个被称为梁波师兄的男子明显性格急躁,他怒气冲冲道,“休要强词夺理!我都看到往那处去了,你明明就是见我过去以后直接用你手中的法宝割取下来,还不是半路抢夺!?” “师兄,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我还慢悠悠等你走过来取?” 梁波闻言直接一拍腰间储物袋,拿出法宝,“欺人太甚!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两人都没有掩饰修为,这男修是金丹中期,女修是金丹初期,境界之差摆在那里应该要不了一会就能分出胜负。 云鸢先是往后退了两步,以免他们的唇枪舌战的口水喷到自己脚下,随后心中犹豫,这两人眼看就要打起来了,这个,她……要怎么过去啊? 青竹林在他们后面啊! 算了,她还是绕个路吧。 就在她手上又要掐诀凝云的时候,远远传来一声,“谁敢欺负我新兰师妹!” 语毕又是一个金丹期男修踩着一把流光溢彩的蓝剑飞来。 云鸢被第二次打断施法已经有些不悦了,但是当她目光看到男修时,目光不由自主的被他脚下的蓝色长剑吸引,流光水云剑! 这可是上阶法宝啊!再抬眸看,只见他模样长得一般,但是一身宝光仙气,脸上挂着蜜汁自信,看得出来这个金丹初期的男修是个仙二代了。 虽然是两个金丹初期,但是梁波眼看着这个男修这一身,脸上还是有些忌惮。法宝和符箓优势在打架的时候还是有些用处的,但是他又实在舍不得玉晶明草,这可是炼制上品元力丹的主材料! 修士想要修炼除了靠吸收天地灵气转化成自身元气,再有就是吸收灵石,最后还有一种就是由炼丹师炼制固本培元的丹药,食用以后也是能够实力大增,但凡是能增益修为的天材地宝,修真之人就断然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眼看现场就要形成二包一,云鸢冷眼观看并没有插手的打算,她在修真界也是小活了十年了,什么半路夺人法宝啊,黑吃黑啊,也都略见一二,不过这些事件都和她相当绝缘。 说起原因,也很简单。 那自然是因为与她相同骨龄的修士,没几个能修为比她高的,虽然打扮穷酸,但她到底是水系单灵根的天才,别人看她一身穷酸,只会想她是不是扮猪吃老虎? 最重要的是,那些真的心怀不轨的修士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要去抢劫一个穿着修真界第一大宗门觉天门内门弟子道袍,脚下却踩着破烂中品灵宝水寒剑的半步金丹修士,他们是脑子有坑吗?嗯? 作者有话要说: 五行相生:木生火 火生土 土生金 金生水 水生木 五行相克:金克木 木克土 土克水 水克火 火克金 简单了解一下就行,记不记无所谓,渣作者只是为了按着头让你们嗑而已:) 第7章 挖到宝贝! 挖到宝贝! 那蜜汁自信的男修本来要开口说话,却被身旁的江新兰拦住,从刚才的交锋中可以看出她是那种口齿伶俐,机灵聪颖的女修。 她先是上下打量了云鸢一眼,露出颇为忌惮的神色,她秘境进来的晚,自然也关注到了在秘境口发生的那一幕,这同门的神秘白袍女修竟然和李星现有所交集! 她心里纠结,这梁波本来就是金丹中期,她和傅山师兄就算联手也不一定打得过,若再加上一个金丹初期……何况她背后还站着觉天门千禹仙尊最顶尖的天才弟子李星现,得罪一个毫无势力背景的男修不要紧,若是得罪了他才是脑子不好。 心底里一番评估后,江新兰美目一转,提起衣袖掩唇而笑,“哪里的话,梁波师兄,虽然这玉晶明草确是我先拿到手的,但是既然师兄如此迫切想要此物,师妹还能不舍割爱不成?”她说完从储物袋取出了散发着灵气的玉晶明草,抛了过去, “喏!” 江新兰自己资质有限,但这些年来还豁得出一张好脸,咬牙靠着攀附别人获取资源一路往上爬,硬是凭借着三灵根的资质爬到了内门弟子的地位! 俗话说的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骨子里趋炎附势的人,看别人也带有色眼光,江新兰丢出了手上的灵草以后也不留恋。只向着云鸢望去,暗自思付她这名不见经传的女修隐藏在帷帽下的脸是长的多好看,又是施了什么手段,能让李星现都被勾引?她有空可得找姐妹好好讨教讨教! 她这样想着便遥遥朝着云鸢问道,“在下午灵峰内门弟子江新兰,不知这位师姐拜在哪座峰头仙尊座下,又如何称呼?” 事情似乎是解决了? 云鸢现在只要扣扣脑壳,她本来还想要怎么办才好,但这女修刚才还一副死不放手的模样,现在突然就态度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 算了,不用出手就行。 听她问来,不善言辞的云鸢只好简略回答,“点绛峰,云鸢。” 在外人听来这简短五个字透着一股冷淡厌世的风格,声线是很好听,但声调像是冰山上降落的寒雪,既美也冷彻。 原来李星现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修?江新兰再思索她说的内容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连她都不认得,点绛峰云鸢?原来是她! 那可是觉天门里有名的修真异类。 江新兰眨了眼睛,自小吃多了苦,也见惯人间百态的她知道这种人正是最难打交道的,要是再攀交情下去,一定会碰一鼻子灰,索性拉着傅山师兄最后说了句,“久闻师姐大名,以后有空定然登门拜访。” 她说完看都不看旁边金丹中期梁波师兄一眼,就离去了。像这种无根无蒂的修士,哪怕修为高于她,也从来都不是她在意的目标,为了区区一颗玉晶明草都能急眼的人,怎么可能有好的资源呢! “傅山师兄,我们走吧。” 两人离去后,那个名叫梁波,金丹中期的修士也是落下来,收去了一身怒意,对云鸢表示了谢意,“多谢师妹相助。” 他说完也不客套,一拍储物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绳索递上,“按照刚才的约定,师妹助我解围,这是极品灵宝五行灵意绳。虽然等级差了点,但是极品比之下品法宝也差不了多少。” 云鸢很无语,“我也未做什么。” 梁波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师妹看似未做什么,实际上却是出了大力。” 云鸢:? 梁波见她不说话,便解释道,“这江新兰在觉天门出了名的惯会见风使舵,没点实力背景都要被她拿捏欺负,刚才站在她身边的就是她现在刚刚傍上门内长老的儿子,傅山。” “我们这些靠自己实力修炼的对这种势力小人模样的最是看不过。”傅山俨然把她当做一派了,想到江新兰的嘴脸就冷笑说道,“想必是你身上有什么她忌惮或者想要攀附的人,这才给了点好颜色。” “所以才说是师妹帮了大忙,助我得了这玉晶明草,师妹也不必推辞,这五行灵意绳,还请收下吧。” 说到这个份上了,本来就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的云鸢只好收下,等到梁波御物飞去,她还停留在原地,眼里全是茫然。 “可是……我也没什么势力背景啊?”云鸢自言自语。 她想着自己十年如一日的荒山修行(摸鱼)时光,百思不得其解,而她和星沉的交集也不可能有人知道。 想不通的事,不想也罢,但是话又说回来,她看着手上的绳索哭笑不得,“就不能送个能飞的法宝吗!” 反正也是白嫖得来的,她收了这五行灵意绳,掐诀凝云,施展化云术,这次再也没有意外,她一路飞到了青竹林。 这里果然清冷。 从上空扫视,脚下一片翠色并不见人烟。 收云施展轻身之术落在地上,再细瞧果然就像地图上说的那样,秋风扫落叶,好不凄凉景。 若是不论寻宝,此处倒是个踏青的好去处。青竹多密,有些长势喜人的三五点缀在一处。还有些还在地上冒出小小的嫩绿竹笋尖尖,一些普通灵鸟眨眼间在林间来回窜飞,踪影难寻,只留下无名的歌唱谱曲,鸟声清脆婉转,她脚下踩着片片落叶,发出响声,微风吹过后,竹叶也发出了细爽的飒飒声合鸣。 云鸢就当游山玩水,好好欣赏了一番这秘境美景。 说起来青竹林内生长的并不是普通的竹子,而是玄空竹。 玄空竹也是修真界里炼制法宝的一种材料,寻常十年到百年间的,大多如眼前这样形如碧玉,两指粗细,而玄空竹至少要长到百年才能被炼制成有些价值的法宝。 而像她这样金丹修为的修士,至少也需要千年玄空竹这个等级的,这个地方连个手腕粗细的竹子都还未长出呢! 眼下无事,她干脆边走便想自己本命法宝的事情。 想到本命法宝,云鸢就忍不住心塞,她如今到了金丹,也要开始物色自己本命法宝的主材料了。 可是她穷啊…… 本命法宝极其重要,每个修士一生大抵只会炼制一个,直到身死道消。 因为本命法宝的特殊性一旦炼制成功将与命魂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咸鱼如她,真的是由不得她不上心! 而本命法宝炼制条件也极为苛刻,首先主材料必须和自己的灵根属性相合,其次必须找具有生长属性的,其品级当然是越是接近天级就越好,但天级品质的天材地宝哪里那么好得,还要有生长属性! 她不禁想到男主的扬心剑。 心里难得有些羡慕,这就是有个师尊的好处,虽然扬心剑这名字听起来不起眼,但是用的就是具有生长属性的天级材料陨星石和空冥金珀炼化而成! 陨星石和空冥金珀就是一个都是很多修士一辈子只听过没见过的,何况两个!其中陨星石是男主机遇所获,而空冥金珀则是千禹仙尊所赐。 根据书中所说,这扬心剑拥有绝快的速度,等以后成长起来,甚至能够瞬间移动和穿越空间的能力,其锋利程度也是万物难挡其一剑。 云鸢轻轻叹了口气,至于她的本命法宝……想着自己空荡荡的腰兜,估计靠攒灵石买是不可能的了,这些灵石还是等出了秘境老老实实买防御和飞行法器吧! 本命法宝普通修士急也急不来,要不想草率,就算等到元婴期再炼制也不晚,还有不少到了化神期才炼的呢!像男主这样金丹期就能有天级材料做本命法宝的都是各大门派仙尊的最为看重的弟子。 收起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云鸢决定先看眼下吧,本命法宝的事还是得看机缘,想也没用! 所以她干脆就在青竹林里闲情雅致的采集了一些炼丹可用的花草。 任凭外面啸狼洞穴,厮杀之声震天,为了天材地宝火并的怒喝四起,都不能打扰她。 “咦?”她正采药采的开心,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用小玉锹扒了扒土,从地上露出了一颗紫玉竹笋般的嫩嫩小尖尖儿。 她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玉盒,小心翼翼的把它挖出来放进去,它看起来实在是小巧可爱极了,云鸢想了想又挖了一点在它周围的黑色略带腥味的土壤放进去,周围都是红壤,只有这一寸地方是黑壤,她干脆把这黑壤也挖了带走。 然后拿着玉盒开始细细打量,迟疑着说,“这不会就是……紫精玄空竹吧?” 她运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紫精玄空竹可是玄级下品!虽然还是竹笋模样,但这是具有成长属性,可以被炼制成本命法宝的天材地宝啊! 不过她冷静下来,认真想想觉得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青竹林多年没人来,而这紫精玄空竹一看就知刚长出来没多久,居然被一心想摸鱼的她给捡了漏! 发了发了发了!时来运转啊!这一定是攒了十年的霉运攒出来的!云鸢喜出望外起来,虽然这个紫晶竹子是木属性她不能用,但是不论拿去交换法宝还是放到修士参加的拍卖会里卖钱换一笔巨款,给自己买买防御法衣还有飞行法器,都有了着落啊! 她小心合上,小心收起。 慢慢起身。 超开心地拍了拍腰间香囊模样的储物袋,现在!她的储物袋不是一般的储物袋了!而是一个有价值的储物袋! 正走两步,远处突然传来响亮的爆炸的声音,然后地面一晃,云鸢刚缓过神,一抬头看到天空一道人形流星划过长弧,破布娃娃一般天上掉下来,砸在了刚刚云鸢挖了宝的坑上。 第8章 救人一命 救人一命 李星现因为和六师姐钟千雪讨论云鸢耽搁了些许,商量着前去先人遗址灵寂洞府探探机缘。 就在此时旁边经过了两个同门的修士的对话引起了他们两个人的注意。 “好奇怪,啸狼洞穴里的啸风狼群怎么少了这么多。” “是啊,而且在啸狼洞穴不远处的密林里突然聚集了大量妖兽!” “听说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有即将成熟的天材地宝要出世了啊!走,我们快去瞧瞧!说不定能捡个漏呢!” 听闻二人的话语,钟千雪也是相当好奇,于是开口问道,“要不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李星现听后,立刻展开神念。 “六师姐。”李星现拧起眉头,他脸上表情却并不怎么轻松,“实不相瞒,刚才他们说完以后我散发神念往啸狼洞穴那边探查了一番。”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用一种不太确定的口气说,“我似乎感应到那里有妖兽要进阶五阶了。” 五阶!?对比修士就相当于元婴期。 钟千雪闻言也是表情严峻下来,“你是说有即将进阶五阶的妖兽潜伏在那里?” 对于李星现的话,她还是非常相信的,李星现已经处于金丹大圆满而且神念强大他说的话几乎都应验了。 出现一个五阶妖兽会有什么后果? 修士和妖兽的关系本来就是人类猎杀妖兽获取他们身体炼制法宝,炼化妖丹进修,而若是妖兽的修为高于修士自然也可以吞吃修士提升自身。 “嗯,而且我它现在似乎极为狂暴。” 这就意味着它恐怕对那些不明所以聚集而去的修士恐怕不会有什么友好的态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后,他们立刻动身前往了啸狼洞穴。 越是接近啸狼洞穴,空气中就越是燥热,仿佛从初春一路飞到了盛夏,等到了地方,已经是酷热难挡,此地火灵气浓郁的简直可以让一个火属性灵根的练气弟子在此地直接提一个小境界。 只是现在在此地的都是金丹修士,这点灵气烧灼感对他们来说只能算是无伤大雅。远远望去,只见大量修士和妖兽们厮杀在一起,妖兽吐息,修士丢出法宝,五颜六色分外热闹。 但是他们所在之地离火灵气之地其实还相当的远,在更里面的核心地方都是四阶妖兽和金丹期中后期的修士。 李星现和钟千雪并没有加入,反而一个踩着寒烟宝钗一个御剑凌空冷眼旁观。 他们只是为了防止意外那个即将进阶的五阶妖兽狂性大发来兜场子而已,说到底水月秘境是门内试练,大多都是自家门派的弟子,他们是仙尊座下的关门弟子,要有危机不可能真的放任不管。 但是眼下状况并不容乐观。 也不是他们不想动作和提醒他们此地的危险,而是修士个个都自我意识很强烈,大多自命不凡,并不会轻易听从别人的意见,更别提他们现在已经杀红了眼,根本就停不下来了。 大量妖兽聚集就说明此地必然有异宝现世,此时让他们离开是万万不可能的。 在此地的妖兽大多是火系和木系,李星现修长好看的手指曲起抵着下颌,垂眸思付一会,恐怕那个即将现世成熟的异宝就是这两种属性的可能性最大,突然他神念感触到了什么猛然抬头,随后沉静地说道,“开始了。” 果然他话音刚落,那些原本还和修士们打斗的妖兽,纷纷不管不顾,拼着被修士杀死的风险,朝着火灵气狂奔而去。 也有不少金丹中后期的修士化作天机流光一同奔赴,他们也想抢夺这场机缘!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各种妖兽的咆哮和啼鸣声和修士的怒骂声混合在了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我抢到了!!” 其中一个修士举起起了他手上宛如一团烈焰的红花。 在外围观看的师姐弟二人同时轻疑, “炎心花!” 李星现凝目仔细看了一眼,肯定说道,“而且还是七叶。” 七叶炎心花是玄品上阶的天材地宝啊!具有火木两种属性,别说对金丹,就是元婴化神也是十分具有诱惑力的存在! 而七叶炎心花的若是火系修士得了可以炼制自己的本命灵火,若是木系修士得了服用以后也是可以修为大增,而且以后的术法都能附着上持续燃烧的天赋属性,与人对敌攻击力翻倍! 这些都不谈,就是炼制法宝,若是材料搭配的好练成仙器也不是不可能,难怪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 如此异宝,还有众多修士虎视眈眈,那个修士拿到了七叶炎心花以后还没捂热,就立刻被人暗算,夺走了七叶炎心花。那一个二十七八模样的修士还没来得及开心,又有三五个修士立刻朝他围攻来,就在他难以招架的时候,大地传来震动声。 一股恐怖的气息传来,那些四阶妖兽立刻惊恐状,这些妖兽最是具有灵性,知道哪里有异宝现世都是最先聚集的,同时如果碰到自己无法抵抗的威胁也会最先退去。 当那股恐怖的气息出现,它们立刻退到外围,但是目光里还是对七叶炎心花恋恋不舍。 于是中心位置就只剩下了十几个修士还在缠斗。 那恐怖气息的主人还未出现,只听一身咆哮,大地又是一震,裂开无数道裂缝,有些本来还停留在地上的修士见势不妙立刻纷纷施展手段飞到空中。 此时这个地面霸主,双头变异苍炎巨熊才出现,它怒气冲冲看着空中十几个苍蝇一般的修士,而其中一人正拿着它守护了上百年的七叶炎心花,它心中愤怒不已,两只手掌猛然朝着地上一拍! 地表立刻冒出无数土刺,那些土刺高耸如同拔起的土林,一些反应迟缓的修士被刺中,惨叫着从天空上掉落下来。 然后它其中一个熊头嘴里喷出火焰,开始无差别扫去,想要烧死它眼中的苍蝇。 好在经过刚才那一招,众修士也是心里早有准备,作鸟兽散,躲避着这后喷息。 “这,这是什么!?是苍炎巨熊吗?为什么它长着两个头?”钟千雪惊讶道。 李星现心中了然,“师姐,这确实是苍炎巨熊,不过是变异过的,它应该就是这七叶炎心花的守护妖兽,它变异以后似乎是火土双属性,只要吃下这颗七叶炎心花就能进阶了,现在被人所夺,自然怒不可遏。” 钟千雪说道,“要救他们吗?” 看着这些人贪婪的面孔,李星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淡,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这些所谓的正道之人到底和魔修到底有什么区别,所谓的道心又到底是什么? 他按下这些心思,摇了摇头,“再等等吧。” “如果这些修士如果一心要跑,除了那个手里拿着七叶炎心花的,其他保命应当不难。” 果然,变异苍炎巨熊攻击完了以后就把仇恨值锁在了拿着七叶炎心花的修士身上。 虽然苍炎巨熊名义上还是四阶,但是其乃是四阶之巅,突破在即,何况它还是双生变异妖兽,那个金丹期的修士根本就不是对手,很快他就被一口大火球喷飞了。 苍炎巨熊盯着人影迈步跟过去。 “师弟?”钟千雪侧头看他问道。 李星现看着那人影似乎是落在了青竹林的位置,他心里想着应该如何对付这巨熊,他刚才之所以不出手也是觉得这巨熊相当棘手不好对付,但是若是眼睁睁看着它拿到七叶炎心花,它必然进阶,五阶双属性变异妖兽,在水月镜必然会横扫在场所有的金丹修士。 眼下当然不会犹豫,就御剑飞去。 钟千雪也立刻跟上。 · 云鸢看着瘫在地上半死不活冒烟儿的人。 这是什么情况,她都躲人躲到青竹林了,怎么还会从天上掉下来一个??? 那躺在地上重伤垂死的是个看起来还算年轻的男性修士,大概二十七八岁的外貌,他手里紧紧攥着散发着浓郁的火系灵气的红色花朵,估计这就是他刚刚抢到手的天材地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爆炸的余波给炸过来的,正好落在云鸢眼前。 他看起来似乎浑身重度烧伤, 面对昏迷的人她胆子就大了很多,走过去认真观察起来,发现这修士居然是金丹后期,身上的防御道袍也被烧的破破烂烂,她心里也是惊诧,金丹后期在这秘境里算得上是相当强大的存在了,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她再看那手上红色花朵,恐怕还是为了这看起来就不凡的花朵。 只是……那燃烧的花朵,很显然是火属性,与她灵根相克,再说她刚刚得了紫精玄空竹,现下心里已经满足了,人还是不要太贪心,要适可而止,否则很容易招来灾难。 古语云,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不过云鸢看着这修士的惨状,一脸不忍,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不定刚刚收获的紫精玄空竹,就是自己行善积德多年,老天爷给她的赏赐呢! 所以现在也是非常好心的施展法术,她站立住两手结印,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拖尾的蓝色灵气。 春风化雨术。 那一道道小蓝精灵一般活泼的灵气飞入这昏迷的男修体内被吸纳,在他身上火伤立刻转好不少,水系的治疗法术法术对火伤尤为好用。 而她手上的春风化雨术只要达到金丹期且拥有水灵根都可以使用,另外和春风化雨术齐名的就是木系的枯木逢春术。 一般来说出门组队打妖兽只要有能力,至少都要带一个水系修士或者木系修士,以便受伤时万一丹药不够也能得到及时的治疗,只要不是属性相克或者对方实力强于一个大境界,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治疗效果。 但是这种治愈法术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吟唱结印时间过长,只能在战斗以后使用。 她施法救治了这个修士以后还未来得及做什么,突然之间大地连连震动,并且越来越强烈,随后一声震天撼地的怒吼近在咫尺。 她此时刚刚施术完毕,一脸错愕地抬头,就看到足有七八层楼高,长着两颗头的通天巨熊一脸凶恶的出现。 这是……云鸢瞳孔紧缩,这不是苍炎之熊吗,为什么长出了两个头,而且这恐怖的威压,是金丹后期,不,它快要进阶了!!! 此时长了两只头的苍炎之熊正拿愤怒的眼光看向她,咧开了满嘴的獠牙, “吼!!!”巨大带着腥臭味的气流简直要把她直接吹走!她身上道袍被吹得直飞,她按住了帷帽,随后它就张开了其中一只熊嘴,嘴里红光隐现,灼热吐息后,气焰汹汹的红色火舌被喷了出来,朝着她席卷而来。 这祸来的也太快了,她想着正要抬手取出法宝逃离,却发现自己手脚上不知何时被缠绕上了绿色的荆棘藤蔓动弹不得,她惊觉不妙。 是修士的术法! 这里除了她就只剩下……她不可思议地回头,发现她刚刚才救治过的男修居然已经醒过来,见她回头就露出了一个狡诈的笑容,然后收起了完成术法的手。 他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 而火焰顷刻便要到了! 云鸢扭头,她黑色眼眸中倒映着漫天光火,头上帷帽也被强大的气流吹翻…… 第9章 他救了我 他救了我 太蠢了。 居然把后背交给一个陌生人。 云鸢望着火光脑袋空空地想,话说,死了以后……还能回到现实世界吗? 只见眼前一片红色中突然亮起了一丝金芒。 它比火焰的速度还要快,那万千细小的锐利金色剑气瞬间割断了她手脚上束缚,然后一张在这个世界里,她最熟悉的人,他俊美的脸无限放大。 这一瞬间,她与他对视,一眼万年。 就好像沉沉黑夜带着漫天星辰压向了她,直至那清冽温暖,属于男性的怀抱将她拥住,然后再从地面猛然垂直上升。她愣愣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着他倒去,彻底埋入了属于他的气息里,那双无处安放的双手为了找到平衡也是搂住了他精瘦的腰肢。 在他背后红光接触到地面,猛然爆炸开来,立刻摧毁了青竹林上她刚在驻足的土地,那飞炸的泥土溅成了爆裂的土花。 卷起烟尘。 星沉。 她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云鸢师姐,你没事吧?” 听到他清朗略带担忧的声音,云鸢立刻反应过来不是他,怎么可能,星沉从来没在白天出现过,眼前的是李星现。 是李星现救了她。 云鸢这才回过神,她此时已经站立在到了地面上,但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埋在他怀里。 不行,这个姿势……也太暧昧了。 她立刻松手想要抬头,额角却不经意蹭到了他的下颌,皮肤之间的摩擦带来丝缕的麻意,她努力忽视这意外状况,然后后退两步再去看他。 他一身白衣,腰身挂着剑鞘,身姿修长,俊美如玉。 原来他都这么高了? 望着李星现现在挺拔的身姿,她意识恍然间想起了十年前。 · 无数个夜晚,受到窥伺的她。因为不善于和人打交道,索性也不想在现实里和别人交集,就冷冷淡淡跟他说,“你又来做什么?” 少年星沉盘腿坐在树上,一点也没有偷窥被发现的羞耻,反而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来看看你嘛~” 云鸢:你知道偷窥别人隐私犯法吗! 可是修真界没有这一说,她故意凶道,“不许来了,否则我就揍你了。” “可是!”少年星沉一脸无辜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满脸写着促狭,“我已经金丹期了唉,你还在筑基后期,你打不过我哦!” 真是让人气愤的事实。 他摇晃着身体,一副活泼好动的样子,声音清脆郎朗,听起来就好心情,“而且经过我这半年的观察,你明明就是水系单灵根,天赋也不错,为什么不好好修炼,每天晚上都在偷懒摸鱼!” 少年星沉皱了皱鼻子,“看闲书,看画册……” “啧。” “你管我。”自己咸鱼和被人戳破就完全不一样了啊!她有些恼羞成怒说道,“再说,又不是你在修炼!” 你一个副人格有什么资格说我!生气! 但是这句话说完后,少年星沉停止了动作,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云鸢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你说得也对,本来就是他在修炼嘛。” 少年星沉从树上跳下来,树下一片阴影,他的脸色埋藏在黑暗中难以辨别,直到他走出来,冷白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那双眼神空空洞洞,一片死寂。 他脸上笑意早已消失,只是转动了眼珠子,望着云鸢突然像是点亮了一点微光,眼睛里像是有泪光在闪动,“我只有子时才能出现。” 他一步。 “就像是无光的影子,与黑暗融为一体,没人知道也无人在意。” 再一步。 “可是你不一样,每次他和你对视,我都知道你不在看他而是看我。” 慢慢靠近。 “鸢儿姐,多看看我吧。” 走到她面前,他还比她略矮些,所以她一低头就看到他漂亮的眼眸藏在长而卷的浓黑眼睫里,看不见眼瞳里的色彩,只是听到他嘴里说着可怜兮兮的话。 “师尊是他的,人生是他的,光明也是他的。” 听着这些诉说,变得不好动作。她不由自主的怜悯起来,心里想着,一个只在黑暗中存在片刻的人格,多么脆弱又孤单的灵魂。 最终他站定抬起头用一种倔强孤寂的眼神望着她,慢慢说道,“所有都是属于他的,可是鸢儿姐属于我,好不好?” 他的眼神好像在告诉她,她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之后…… · 她晃了晃头,停止了那些奇怪的念头,现在可容不得她多做回忆。 望着眼前已经长大了的人,云鸢眨了眨眼睛,把神色恢复平静。 那不远处丢失了目标的苍炎巨熊还在怒吼,它立刻把目标换到了这两个干扰它的蝼蚁身上,两只爪子从地上抱起巨石砸了过来。 李星现侧身,云鸢看他眉睫深远,眼睛虽然并不在看她,只是其中锐意即使只稍觑一丝也是灼热难掩。 他拇指推开扬心剑剑鞘,在漆黑点星的眼眸中反射一抹金芒,“云鸢师姐请稍事休息,我去去就回。” 他说完后反身,扬心剑蹭的一声彻底出鞘,白衣飘飘,剑尖斜指,浑身顿时被生人勿近的金色剑芒包围。云鸢心中一动,这一幕几乎和她在现代里看到的人设一模一样,他踏地飞起,手腕一翻,轻轻挥出一剑,那巨石在空中就被劈成两半从崖角朝着两边飞去,撞到山体引起了类似山体滑坡的现象。 巨熊见状立刻前肢着地,朝着这个空中的金色蝼蚁狂奔而来。李星现见状立刻御剑而行飞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把变异苍炎巨熊的仇恨值拉走。 眼见李星现和变异双头苍炎巨熊战在一起,云鸢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刚才差点死掉和被李星现相救的复杂心绪。 然后沉下心来,她并不打算真的什么也不做。 虽然书中没有提到这个变异巨熊的出现,但是想也知道它恐怕没那么容易对付,于是她一拍储物袋从里面拿出了水浣纱,细细抚摸着,感受着手上轻柔冰凉的触感,她叹了口气,刚才其实就是想掏出水浣纱卷起那个昏迷的修士一起逃走的,谁能想到修真界人心险恶如此…… 收起心神,她目光重新坚定下来,她没有便于飞行的法宝,即使上去也是凭白涂添困扰,还不是老老实实做一个远程法师…… 说起远程法师,她就想到了晓月仙尊留下的功法秘诀,要说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水系法宝,但是她最不缺的就是水系功法仙术秘诀等等。 因为晓月仙尊当年走的时候就是让她把所有的功法交付出去的,所以关于水系的功法秘籍她几乎都有所阅览。 其中有一卷提到一个仙术,威力巨大但是施法过长颇为鸡肋,不过倒是正适合眼下这种有人配合吸引仇恨的战斗。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 她一抛手上的水浣纱,长长蓝色轻纱在空中展开,她双手掐诀,无数道蓝色水灵气,从她手中汇聚而来再附进水浣纱里,它在空中顿时变得犹如活物一般翻腾起来。 再从半空中游下,云鸢伸出右手,水浣纱顿时亲昵的缠上,在手肘间穿过,就宛如给天界仙子披上了的衣霓裳,轻灵空莹的水灵气带着她漂浮了起来。 但是与外表的仙气飘飘不同,她脸色正随着体内元气的抽取变得苍白。 她双手结印速度几乎快出残影,那本来还在她身上嬉戏玩闹的水浣纱立刻冲天而起,在空中腾挪翻转,丰富的水灵气将法宝重新塑形,它正在变化。 慢慢长出了长尾,鳞片,头颅,…… 云鸢抬头,这就是天品下阶仙术:羽仙化龙术! 羽仙化龙术是少有金丹期就可以使用的天阶法术,但是施术条件极为苛刻,首先必须要有一个像水浣纱这样柔软质地的法宝才方便变化,其次吟唱时间过长,在这一过程中不可被打断,最后还对施术者要求极高,必须是单灵根才可以。 据说所化之物是根据施术者的心性是否被天道所感,召唤出来的化物分为三个等级。 化蛇!化蛟!化龙! 这个天地所感实在是玄之又玄,就跟玩抽卡似的,可能是这术法真的非酋又被众人嘲笑为羽仙化蛇术。 可见大部分人只能化蛇。 化蛇只能发挥本境界的威力,施法时间又如此之长,可以说是鸡肋中的鸡肋。但是一旦化蛟就可以越境抗敌,而化龙……因为很少有人能做到,所以书中也没有详细记载。 云鸢没指望能化龙,她只是想用幻化出来的水灵气帮李星现攻击那个火属性的熊头而已, 可是,随着术法逐渐化成,她体内的元气已经被抽干了,可是所化之物还没完全成型,无奈之下,她只好被迫嗑灵石。 下品灵石刚掏出来就被吸干成了废石,于是只好掏中品灵石。 穷酸如她,每用掉一颗中品灵石都心疼不已,没听说羽仙化龙术要这么多灵气啊!云鸢内心简直泪奔,她的灵石…… 终于在磕了二十多块中品灵石以后,天空上的那个化物终于心满意足的现出了形状。 只见它非蛟非龙,头颅扁长,蛇身鱼尾,张开了两片畸形的鳍,它一点也没有自己是异类的自觉,新生出来后抖擞着身子,鸣叫出声。 这什么玩意!? 云鸢也顾不得自己化的是个啥了,这个所化之物和她心意相通,所以她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去帮他。” 那非龙非蛟的化物接到指令,顿时在空中打了一个圈,张开鳃翼,朝着李星现和苍炎巨熊的战斗之处飞去。 · 李星现在现身引开了苍炎巨熊之后一人一妖兽也是打成了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虽然变异苍炎巨熊比一般的四阶妖兽强上不少,但是李星现也是不是普通的金丹修士。 他手上的天阶材料炼化而成的扬心剑的每一剑刃刺在苍炎巨熊身上都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眼前在这样下去,这苍炎巨熊就要败下阵来,突然它朝着天空咆哮出声。 “吼!!!” 天象突变,大片阴灰色铅云汇集雷声在云层上方轰鸣。 是劫云,李星现神色一变,它要强行渡劫了。 这变异苍炎巨熊本来就是即将渡劫,只是增加渡劫成功的几率才为了七叶炎心花压制自己的境界,现在眼见七叶炎心花无望,又在生死之际,干脆招来劫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眼前的金色难缠的蝼蚁一起! 在劫云范围内都是无差别攻击,李星现陷入了两难。 要不然就退出劫云范围,等苍炎巨熊渡劫完成,可是要是它渡劫成功……五阶的变异苍炎巨熊那就难打了。 要不然就是继续战斗,在它渡劫完成之前直接击杀它!但是他就也要承受来自元婴期的渡劫雷云的攻击。 李星现思考了不到一秒就结成剑阵,随后双指一并,扬心剑在空中嗡嗡震响,跟随主人的心意一往无前的直冲而去。然后被空中突然出现的无数土盾阻挡,它破开土盾后,剑气已弱,但仍然在苍炎巨熊身上留下了伤痕。 苍炎巨熊狂暴地往地上一拍,又是使出了大地之刺,其中火属性的熊头嘴里同时吐出了一个大火球。 这样的攻击方式他已经经历过了,所以他先是往上飞高避开地面的土刺,正要以剑气破开火灵气的攻击。 那些本来在地面的土刺突然离地而起,就像是从地面升起的箭雨。 而不妙的是天空也传来一声闷响,一道粗壮无比的巨雷在空中分了个叉,朝着他和苍炎巨熊劈去! 李星现遭受了来自天地空三方位的夹击! 在巨大妖魔前,和那仿佛地狱一般的天地异象中,他属于人类凌空而立的身形看起来是如此削瘦渺小。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星沉:鸢儿姐真的很好骗呢~ 第10章 联手御敌 联手御敌 这种状况即使是李星现也不禁感到棘手,不过事情紧急,他保命手段很多,倒也并不慌乱。 只是正要有所动作。 就在此时,从背后传来了一声冗长的龙吟,远远的,一条水灵气凝练而成的水灵蛟龙在空中盘旋着,张开了嘴,从里面喷出充满水灵气的水柱,属性相克之下面前的火球立刻被冲破,然后它就转瞬间,飞到他脚下带着他冲破了封锁。 见状他干脆收起了本来要掏出的符箓,随机应变,心念一动便用神念操控着自身剑气化作万千金芒击碎了从地上冒出来的土灵气箭雨。 随后身形飘逸地落在了这条灵气所化之物的脊背上,他略带疑惑地半蹲下来用手掌轻触感受到那磅礴但温和的灵气,正在往外散发着冰冷雾霭。 很陌生,但是他脑海里已经浮现了一个人的影子,李星现若有所觉,但是并没有回头。 水灵蛟龙驮他离开险境后,便利用自身柔软的身体在天雷劈上苍炎巨熊前缠绕了上去,那本来就在承受天劫的苍炎巨熊顿时浑身窜起闪白色光弧,在水灵气的加持下,天雷的攻击变得还要强大,它发出了让人听闻就觉得惨痛的吼叫声。 变异双头巨熊想撕开身上宛如附骨之蛆水的水灵蛟龙,但是它蛇一样的身体只是越绞越紧,不仅不惧怕天雷的攻击反而还怒张着鱼一样的鳍扇,张开嘴露出了深蓝色的口腔和长长的尖牙反吼回去。 就好像一个真正与之搏斗的妖兽一般。 这一幕也被远处围观的修士收在眼底,暗自心惊。 他们远观的地方风和日丽,岁月静好,宛如两个极端,谁也不敢接近那九幽地狱一般的景象里。 苍炎巨熊渡劫的领域里是地上烈火燃烧,天空落雷四起,空中风卷狂沙,整个一地动山摇仿若上古战场。此情此景若是哪个不长眼的修士踏进去半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但在其中还有那细碎耀眼锋芒的金色剑气在频乱闪动。 有些金丹后期的修士内心苦涩地想,明明都是同等阶段,已经有人已经在扛着元婴期天雷和变异妖兽胶着战斗正酣了。 他们当然知道那人必然是觉天门的天才人物李星现! 只是,他们眼光转向了蛟龙,再望着和变异双头苍炎巨熊针锋相对毫不相让的水灵蛟龙,这到底又是哪方大能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仙术! 他们觉天门似乎没有听过哪个金丹期的水灵根修士有这等本领啊? 水灵蛟龙露出尖牙后一口咬在苍炎巨熊其中一个脖子上,李星现见状配合默契,之前他每当攻击一处时,另一个熊头就会朝他攻击,现在有人相助自然简单不少。 他傲然而立,眼眸中亮起一抹锐利之色,随后竖起剑刃,双指一抹,再屈指轻巧地弹了弹扬心剑身。 虚空一荡,隐现震纹,一道虚空金波转瞬即逝。 被水灵蛟龙控制住的火属性熊头立刻被斩落,而锋利的剑芒直到又削平了身后的一个山头才停止。 扬心剑法第一式,震瞬一斩,他收剑目敛,剑尖垂下,平静地望去。 那双头变异巨熊失去了一颗头后,痛苦嘶吼,它眼见自己渡劫无望,剩下的那颗熊头变得狂暴了起来,两只巨大的熊掌拍挠向了水灵蛟龙。 水浣纱所化的蛟龙立时松开了它,土系是最克水系,那抓挠出来的口子让轻灵空莹的水气裹上了泥浆,变得浑浊迟缓起来。 施术者云鸢本就与水灵蛟龙神意相同,受此重挫也是吐了一口血,随后捂住心胸,脸色惨白,她本来就是强行支撑着远超她实力范围的化物,并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现在也是到了极限。 水灵蛟龙失去控制后骤然收缩,散去了灵气变成了一条轻薄蓝纱,从空中飘飘荡荡,随风而落。 李星现看到以后也不知自己心神怎的失守了一刻,他想回头看看,可就是这一瞬间的破绽,便让苍炎巨熊得了机会,它狠狠一爪拍在了他的身上,即使李星现已经及时运气抵御,但是这一击还是让他整个人倒退着被打飞了。 他强忍着身体被巨力拍的骨脉欲碎的痛感,反身也是运转元力,用剑气斩落了靠近他后毫无防备仅剩下的那颗熊头。 两颗头颅具被斩落,苍炎巨熊终于是被彻底斩杀了。 李星现咳了两声后也没管身上的伤,这时他才有空回头,果然映入眼帘的是身后一个身穿白袍的女修,她站在灵云之上,衣袖飘飘。 云鸢。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只见她脚下灵云此刻也变得浅淡起来,最终还是支撑不住同那水浣纱一般朝着地面落去。 李星现飞身而去接住,他打横抱着云鸢平稳落到地上以后,从嘴角流下了一缕鲜红血迹,他皱了皱眉头,有些懊恼自己居然因为大意受了重伤。 虽然他表面上看去还算不错,但是最后变异妖熊的一掌含着沉重的土灵之力,他受了很重的内伤。 若是内视身体,就能看到他体内正在被土灵气侵入,锻体过后的骨骼也是出现了断裂。 · 云鸢体内则是空荡荡一丝灵气都没有了,全被水灵蛟龙榨干,神念也有些枯竭,于是都受了伤的两人同时望向彼此。 “你没事吧?” “云鸢师姐没事吧?” …… “我只是灵气耗尽没有大碍。” “我只受了点小伤。” 每次都是异口同声,这巧合的过分,回答了彼此的问题以后,空气在沉默中透露出一丝尴尬。 谁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打破。 就在云鸢顶不住率先转移目光的时候,李星现突然单手拄剑,插在地上,吐出一口好大的鲜血还夹杂着一些破碎的脏器。 她立刻又转回了头,看到绿色植被几乎都被染红,忍不住瞳孔地震:少年!你这个吐血量是认真的吗!?这也叫受了点小伤??? “你……”她迟疑片刻后,还是伸出手扶住了有些摇摇欲坠的李星现。 “这不叫没事吧?” 她心里有些慌乱男主不会嗝屁吧?于是开始掏灵石说道,“我嗑点灵石帮你治疗吧。” 明明身受重伤,但是李星现依然在扶持下盘膝而坐,将剑鞘搁在腿上。 他摇摇头冷静说道,“我受的伤是土灵气造成的,春风化雨术没有用,云鸢师姐不必浪费灵石了,我身上还有治疗丹药可以用作治疗。” 闻言云鸢略略放下心来,就说主角哪里就那么轻易狗带。 就在此时,从天上掉下了一个被捆成了麻花的男修,钟千雪紧跟着落下,看到两人交谈她不禁疑惑说道,“我看那苍炎妖熊已经被师弟剑气所斩,妖丹却未取出,怕有人偷偷捡漏就帮你们收了那妖熊尸身。” 同时又脚下踢了踢那被困起来的二十七八岁的男修,一张温柔恬静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她对着李星现说道,“我把这败类给你带来了。” 李星现点点头。 她转头看到云鸢也是笑了一笑,指着那个地上的男修说道,“此人云鸢师姐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如此忘恩负义之人,简直是我觉天门之耻。” 原来钟千雪之前消失是去捉这男修去了。 云鸢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修已经生不起任何同情,要不是李星现相救,她现在恐怕早就被其害死了。 李星现坐着一脸平淡的把他们这边的情况简单叙述了一下。 钟千雪听了以后心里有些不解,以她对师弟的了解,不应该如此疏忽大意啊? 但现在想这些也是没有用的,反而是有些懊恼的说道,“那早知道我就不废了这厮灵根,这土灵气所受之伤最是难解,只有枯木逢春之术才好化解。而普通丹药就是用了也只能疗伤,土灵气还是会像污渍一样在身体内部根深蒂固,玷污灵气。” 云鸢想了想那被抓挠后立刻就浑浊凝滞的水灵蛟龙,感同身受地点点头,土灵气作为大地之气,确实拥有着一般灵气没有的粘滞属性。 难怪原书中…… 对啊!她想到了凫水灵花圃的幻水蝶,原文中男主被土系妖兽所伤以后就是用这治疗圣药幻水蝶治好的,原来还有土系灵气特殊设定这一层在这里。 话说她穿进来以后就发现这个世界很多地方都有和书中并没有详尽写到的地方,就比如男主体内的副人格,为什么书中一点也没有提到?而且几乎全文的故事开始就是男主七岁之后被千禹仙尊带到了觉天门,之前的事情则一点也没有讲到。 还有这变异妖熊的突然出现更是导致原书剧情直接跑偏到了十万八千里远。 她收起了心中种种疑惑,心里想着,难道是我这只蝴蝶穿进了书里,明明什么也没做,也引起了一场万里以外的风暴吗? 她轻吐一口气,不论如何凫水灵花圃毕竟是真实存在的地方,总不能长腿跑吧? 于是开口说道,“我想到一法,或许可以化解李星现师弟现在身上的伤势。” 第11章 你不束发吗? 你不束发吗? 因为之前看地图的时候就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剧情,所以这次略回忆了一下,云鸢就把凫水灵花圃的特性包括取药之法都叙述了一遍。 凫水灵花圃幻水蝶采集比较特殊,并不像别的天材地宝那样使用金玉容器来承装。 因为幻水蝶那是仙花所思凝练出来的虚幻之物,哪怕是再昂贵的金玉器物只要一碰到顷刻之间就要消散,这也是原文中男主李星现身上金属性剑气一碰,幻水蝶的药效就要失灵的原因。 云鸢说完后本意是要自己去的,她可不想和白天里的李星现两相无言了,可是钟千雪听完以后就按住了要动身的云鸢。 面带微笑着说,“多谢云鸢师姐,不过你还是好好打坐恢复一下灵气吧,我去取来就好。” 说完她踏着寒烟宝钗嗖的一下就消失了。 云鸢眼巴巴看着,话都来不及说,桥豆麻袋!让我去啊,不要放我一个人啊!你这样把一个陌生女修和你重伤的师弟放在一起真的合适吗!?你就不怕我辣手摧草吗??她心里无语凝噎地看着钟千雪头也不回的离去,望是望不回来了,她听到身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不知怎么额身体就开始逐渐僵硬。 所以……就又变成了两个人的相处了,她下意识拉了拉帷帽,又把身上道袍裹紧,悄咪咪远离了李星现些许,才略有些安全感。 · 李星现刚刚服用丹药后伤势已经有所好转,面上好看不少,只是土灵气确实根深蒂固难以清除,他打坐完毕后,睁开眼睛看向了云鸢。 只见她躲在角落里,白色宽大的帷帽里披散出黑色发尾,像是什么神秘的女巫,他不禁想到在她即将被火焰卷噬前从帷帽下展露出的容颜…… 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长相,反而拥有着一张相当清丽绝艳的脸庞,就算是修真界里那些被众人捧成各种仙子的女修,也不过如此而已,只是表情上透着一股冷淡,就算是面临死亡,她的神态也是如此平静(其实是害怕到失去表情)。 李星现收回了对云鸢的外貌评估以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他注意到了。 她并没有束发,而是将一头黑发完全的披散下来,他想到了自己储物袋里的木钗。 是因为丢失了,还是习惯如此? 于是他便目光转向她,试探问道,“我见云鸢师姐黑发披散,是不喜束发吗?” 云鸢身体顿时一紧:咦?他问这么干嘛?说到头发…… 云鸢不禁头痛,要说穿书到古代设定的修□□里最头痛的是什么?她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梳头发这件事!!! 这一头长发及腰,可不是好看而已,还要精心打理,而她又不会。之前都是以前在抖音上无聊刷的教你三步挽头发,然后学着用木钗盘起来,勉强对付。 可是上次觉天山脉事件过去后她用来盘头发的木钗就找不到了,想着可能是战斗的时候不小心掉落了,或者是后来中毒后意识不清怎么弄掉的也都有可能。 之后就偷懒一直披着头发QAQ 因为披着头发真的很舒服啊! 这有什么不对吗?难,难道是头发上出了什么问题,引起了他的怀疑?所以现在男主问这个是想表达什么!?云鸢下意识总觉得自己最好不要老实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好,所以干脆保持沉默高冷人设闭口不言。 于是从外表看,她并不予理会,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李星现手指抚上剑柄,似乎在检查自己的剑有没有受损,实际低头敛目之下眸色转深地想着。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细细思索着,她心存善念,太过单纯,一点儿也没有修真之人应该有的防范意识,可是又气质高冷,难以接近,宁愿独守空山,也不与外人交流,就好像在封闭的外壳上披上了一层刺,在禁止着别人触碰。 只是可惜,这刺还不够硬,太软,并不叫人疼,反而扎的心痒。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笑,难怪被师姐评价为怪人,确实是矛盾又有趣。 自己,会和这样的人有所牵扯吗……?他转念就想到了自己元阳已失这件事上,他的离魂之症似乎是莫名其妙好了,但是识海却出现了问题。 云鸢师姐……他在脑海里琢磨着这四个字。 她对他的态度很奇怪。 她的眼神,那被救了以后怅然若失的眼神,也好像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一样。 李星现并不在意她看的是谁,他只想尽快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而至于到时候应该怎么做……难道要和她结为道侣? 想到这一点,他暗自颦眉,可是他们根本就毫不相干,即使是发生了那样亲密的关系也是离魂症下的做出的事情,而不是他李星现。 可是到底还是他。他心里叹了气,有些纠结起来。 李星现的问题被搁置以后,他就陷入了沉思,两人并没有过多交谈。主要是云鸢单方面的拒绝沟通,她真的不想露出马脚啊!要是被发现,会不会被男主给刀了? 她已经在脑海里迅速凭空模拟了一个小剧场:李星现正气凛然的手持扬心剑把自己捅了,然后傲然冷笑,“呵!你这盗取我元阳的丑女人,快快受死吧!” 云鸢缩了缩,整个人顿时更显小小一团了。 李星现不禁莫名其妙望她一眼,她很冷??? 云鸢会产生这种念头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原文真的就有这样的剧情啊! 大概是元婴期前后的剧情吧!有一个魔界妖女仗着自己长得美貌无双,三番四次的企图勾引李星现沉沦□□,堕落成魔。 结果后来真的天公作美,给了她这样的机会。 在万年难得一遇的灵气大风暴下,她和李星现一起被卷入坠仙洞了…… 对吧!就是这种双人,密境,和魔女哎!肯定是要发生一点羞羞的事情,云鸢当时是右手里抓着洽洽香瓜子,左手抱着快乐肥宅水,一顿吨吨表示泪目, 终于,终于让她等到了心水的感情线了! 在这种支线剧情里魔女怎么可能会不对正道修真年少的魁首动手!除非她当场剃发为尼! 剧情里自然也是她使尽了手段变了花的引诱,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不已! 她还记得原文是这样的描述的, 【李星现有着一张少年般面若冠玉的俊俏脸庞,剑眉星目,气质清朗,这副好样貌难怪叫那识了万千男子的魔女也动了情思。 他此时一双漆黑点星的眼眸中透着难耐,却还隐忍着身体里翻涌的欲望,长剑横在膝头,盘腿而坐运转着清心法诀企图逼退所中之毒,只是火上浇油的是,魔女操控的迷情幻境正将他幻化到一片纷落的粉色桃花林里。在缭绕缠绵的白色迷雾中,探出了一双柔弱无骨,细细嫩白的胳膊,它们如蛇一般攀上他的脖子,在衣料外暧昧着抚摸他的胸膛…… 耳边有女子呵气如兰,气喘吁吁,带着湿润的语气说道,“星现郎君,到了此时又何必再忍,你又不是佛门子弟,我也并非什么冰清玉洁的仙子,如何就需要强制自己清心寡欲,忍受着这漫漫修途之苦,倒是不如与我一起,”她说完,纤指已经灵巧的要拨开他高束的衣领,暧昧的往里头钻了。 还轻舔着他的耳垂,“享受鱼水交欢,这就是人世间男欢女爱里最大的乐趣了~” “这其中滋味,郎君请信我,你呀~”她指尖浅浅描绘他的眉角,“只要品尝过我一次就再欲罢不能了~” 而他果然就像是默许一般,只是紧闭双目,头上冷汗淋漓,既不斥驳,也无动作。 魔界女修露出了得逞的妩媚笑容,还以为他动了心,索性动作也越来过分。】 云鸢也是红着脸,还以为自己终于能看到什么不可描述的情节了,结果……她抽了抽嘴角,逐渐开始面无表情。 男主当时就睁开眼睛,眼底透着刺骨的锐利金芒,他根本毫无心动,面上还结着冷霜,手握住剑柄后,直接抽出扬心剑把她捅了个对穿破了幻境。 还抽回剑后眉眼冰冷地补刀了一句,“本来看在你并未作恶多端的分上,才多番忍耐与你,既然今日做此下作之事,也就别怪我剑下无情!” 云鸢当时看完是震惊到手里瓜子不香了,肥宅水也是索然无味,双眼都黯淡无神了。 真的!男主!你绝了!就从来没让我失望过!你真的是凭实力单身的!!! …… 云鸢想到这里就愁苦,这样的人她不认为凭借自己能比魔女,比他师姐,比什么仙子更能得到他的欢心,要是被发现,她想到这心里就是一片萧瑟: 风萧萧兮易水寒…… 哪个倒霉催的读者能想到有一天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啊…… 她居然穿书,还因为一点因缘和男主的另外一个人格有了那么点不清不楚的关系,现下在正主面前也只敢小心翼翼藏紧了马甲,生怕伸头就是一刀。 希望小剧场不要成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云鸢心里合十。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李星现:她在看谁我并不在意。 后来,李星现:你在看他,还是看我? 第12章 被扶贫了 被扶贫了 相顾无言各自打坐恢复后不久,钟千雪就取来了幻水蝶,她收了法宝后翻手取出一只木碗,只见那木碗里凝聚着一团像是水雾一般的灵气,仿佛一口气就能吹散。 钟千雪说道,“云鸢师姐真是见多识广,这样的神奇造物竟然也都晓得如何取用。我看那片仙田姹紫嫣红,美不胜收,其上有这些半透明的蝴蝶翩翩飞舞,阳光一晒就化成了晶莹的水滴,往天上飘散。花思之物云来取,真是美不胜收,等秘境探索完了,我还想再去看一看。” 云鸢也只是在书中看过,并没有亲眼看到凫水灵花圃,听到钟千雪的描述也是暗自心动想去瞧瞧。 李星现结果木碗道谢后饮下。 云鸢看到这和谐额一幕,暗地里想这本来应该是钟千雪以口渡之的剧情,现在因为男主意识清醒并没有金色剑气护主,两人这一番动作看起来也就是单纯的师姐弟,好像并没有什么情愫发生啊…… 她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总不能怪她一翅膀把男主的艳遇扇没了吧?再说反正他们最后也没成,正好少了段虐恋剧情! 想到这里她又理直气壮了起来。是啊,他们两个前期虽然有点小暧昧,但完全是因为这个剧情引起的,之后她们就处于那种想回正常师姐弟的关系又尴尬,做情侣两人都不愿的境地,最后好端端的反而越来越疏远…… 如今这样,说不定还算是好事? 眼见李星现服用了幻水蝶后,他调息过后已经神色大好,一点儿也不见方才吐了一大口血脸色苍白的模样了。 云鸢感叹,这就是修真之人的恢复速度了!在丹药的辅助下再重的伤只要不是立时死了就能起死回生。 而且她想到了小说后期只要修到了元婴,就算是身体损毁,只要神魂不灭,还可以脱体进行夺舍。 总之,在修真界修为越高就越难彻底泯灭,若非深仇大恨或者是莫大机遇,元婴期以后彼此都不会轻易动手。 云鸢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也是在体内积攒了一些元气。 钟千雪开口说道,“既然云鸢师姐和星现师弟看起来都没什么大碍了,咱们就将刚才得到手的东西分一分吧。” 他们刚刚杀了个即将进阶的双头变异妖熊,还有……云鸢转目看到了地上的金丹男修,算是打劫了一个修士? 她十年来寂守空山,一直潜心修炼(摸鱼),并未过多参与修士之间打打杀杀的事件,追根到底这也是她穷的原因,现在看李星现和钟千雪都是面色如常,这种事情应该是早就司空见惯了。 这个时候她要是拒绝更显异常,所以也就站在原地等待着。 钟千雪一拍腰间储物袋,从里头取出了两颗四阶妖丹,正是变异巨熊的,他并非一体变异而是两熊共用一身,体内竟然是有着两颗妖丹,难怪如此难以对付。 共用一身,云鸢将目光在李星现身上落了落,她的目光隐藏在阴影的帷帽里应该是不易察觉的,但是李星现还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侧了侧头问道:“云鸢师姐方才是在看我吗?” “没有。”云鸢心里一突,火速收回了目光。 敲!他也太敏锐了吧,她就偷偷瞥了一眼。 钟千雪随后又取出了那一株七叶炎心花,空气顿时灼热了起来,它就像是一团掌中火焰。 “这七叶炎心花乃是天阶的天材地宝,具有火木两种灵气,只是我们三人似乎都并无大用,那妖熊尸身太大我就不拿出来了。” 她又掏出了一条破了几个洞的水浣纱交给云鸢,“我是在妖熊尸身边发现它的。”她脸上流露出赞叹的神色,“如果我所猜没错云鸢师姐就是用它施展出的羽仙化龙术吧,这个术法我听说过,没想到能有如此强大的威力,不愧是天阶的法术。” 将法宝物归原主以后。 钟千雪本来想等着他两索取自己想要之物,结果没一个人开口。 她先是看了自家师弟一眼,只见他镇定自若,眼神淡定,再把目光转向了那个点绛峰上的云鸢师姐身上,她的脸隐藏在帷帽之下,也是一言不发。 这…… 你们两个别都不说话啊!!! 钟千雪干脆掏出了一个储物袋。 云鸢就看到自己眼前递过来一个储物袋,听到钟千雪说道,“这是那个害你的木系金丹修士的储物袋。” 递到半途她想起来什么似的转了个弯,“对了,还是麻烦星现师弟你将把原主的神识抹了吧。” 李星现接了过来,运用自己神念,轻轻一扫就消除了原主的神识,这样也就方便云鸢收取,然后才交给她。 考虑的可真周到,真就是光明正大的分赃吗……云鸢心里吐槽,其实她到不觉得这储物袋应该属于自己,毕竟人是钟千雪抓的,可是见他们都已经决定好了倒也不好拒绝,便从李星现手中接过了储物袋收下,低低说了声,“多谢。” 剩下的妖熊内丹,也在分配下她和李星现一人一颗。 老实说云鸢接过的时候都觉得烫手,心里很不好意思,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在后面帮了点忙而已,结果平白无故就拿到了那么多东西。 最后就剩下了那朵七叶炎心花了,这等好物实在是不好分啊,在场的人也没一个灵根契合的。 其实这花要是李星现和钟千雪自私一点直接自己收下,云鸢也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对。 但是他们显然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钟千雪纠结了半天干脆转头向着云鸢问道,“其实本来我和星现师弟是要去探索灵寂洞府的,这七叶炎心花太过珍贵,实在不好分配,云鸢师姐要是没有旁的事,不如和我们一起三人同行共探秘宝,若是在其中有所获取,反正我们也是同门,到时候出了秘境再来分配所获之物也不迟。” “不知云鸢师姐意下如何?” 其实钟千雪邀请云鸢同行也是有所私心的,她也是为了自家的师弟考虑,见他最近在打探云鸢的消息,肯定是因为什么原因对她有所关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现在人就在眼前,肯定是能帮忙就帮忙。 虽然云鸢并不想和主人格下的男主太多近距离接触,但是她刚刚被一通扶贫,现在确实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眼见临时小队组成,钟千雪干脆就将七叶炎心花也递给了云鸢。 云鸢:? 钟千雪指了指自己和李星现解释,“我和星现师弟是同一个师尊,为了避免有藏宝欺弱之嫌,这七叶炎心花就先暂存云鸢师姐这里吧,到时候有别的所获之物再来找你兑换。” 李星现会意,也是在旁也是赞同地点点头,“千雪师姐所言有理。” 这样就算是把人给绑紧了,以她的性格也做不出拿着东西跑路的事情来。 …… 云鸢双手捧着手里炽热的一团跳动的火焰,脸上全是茫然。 她只是想安安静静摸个鱼啊?可是……揣着刚到手的储物袋,妖丹,天阶天材地宝,还有自己挖出来的紫精玄空竹,只觉得惴惴。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平时靠捡垃圾为生的人,突然之间就走上了人生巅峰,实在是梦幻极了。 三人正要走时,那个地上被忽略许久的男修才被关注了起来,他其实也是已经转醒,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三人,可惜嘴巴被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鸢身边一左一右站着师姐弟二人,与人接近后她有些不适地拉了拉帽子遮掩自己的脸,李星现俯视着那个男修,透露一丝厌恶和不屑,“此人云鸢师姐要如何处置?” 他倒是不介意代她杀了这败类,这种同门如果哪天联手,谁知道他会不会背后捅刀子? 哦,差点就忘了还有他…… 云鸢也是低头看着那个被捆的像个臭虫一般的男修沉默了。 杀了他吗?好像没必要吧,他都已经修为已废了。而且穿越至今她还没有杀过一人,内心还保持着二十一世纪和平社会里的善念。 她还不想……被同化,至少现在不想,总觉得那样的话自己说不定就再也回不去了。 只是不能表现出来这样的心思,修真界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要藏好自己呢。 于是沉默半晌后,她冷冷开口,“放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云鸢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李星现闻言看了她一眼,眼神不明,挑了挑眉,并没有说话。 解决此事后。云鸢眼见他们二人一人踏上本命法宝扬心剑,一人踩着上品法宝寒烟宝钗,这才想起来…… 她好像没有飞行法器来着…… QAQ 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啊!她这是要表演在法拉利边上蹬三轮吗??? 李星现一直都在暗暗观察她,见她在原地停留片刻就已经想到了她化云飞行,于是就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把水系灵剑。 “云鸢师姐暂用这把吧。”他顿了顿后,嘴角牵起,忍着笑意说道,“算借你的。” 李星现伸出手后将剑落在她双手上, 上品法宝流光水云剑落下,她双手接住,手上沉了沉,再次肯定了自己被师姐弟俩扶贫了这件事。 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难道还要他们两人飞到了秘境再等她腾云驾雾慢慢飞过来吗?拜托!那更尬了,光是想想她都可以直接用脚趾抠出琼楼玉宇了! 云鸢抿了抿嘴唇,脸上火辣辣的,她当初到底为什么要为了省钱不买飞行法器啊,能不能穿越回去把那个看小人书看傻了的自己给摇醒啊! 接受了各种投喂(划掉)资助以后,三道流光划过,灵寂洞府近在眼前。 第13章 周天封灵仙阵 周天封灵仙阵 灵寂洞府乃是千年前的觉天门掌门,炼虚期修士灵寂仙人坐化之地,这水月秘境也是由此而成,后来干脆封锁起来给日后弟子当做试炼之地,算是水月秘境地图内最为危险的地方了。 这首先光是想要破解外围阵法进去就很难了,更别提还有因为活得安逸所以成长着各种高级妖兽在此栖息。奇花异草更是不知凡几,这还是外围,冲破了重重障碍真正能进入洞府内部的觉天门弟子千年来是少之又少。 毕竟这秘境只为金丹期弟子开放。 但是就算是进到了外围,也能得到不少好宝贝,所以也不乏有人前来尝试。 如今云鸢、李星现和钟千雪三人正小心翼翼步行在周天封灵仙阵内。准确的说是云鸢和钟千雪小心的跟在后面。 阵内禁止飞行所以三人徒步而行,李星现正手持着一个像是罗盘一样的法器在前面领路,到目前为止他们走过的每一步还没出过差错。 “灵寂仙人本人就是个阵法高手,他研究的这周天封灵只是外围的守护大阵,倒也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但是若是无法破阵,我们在好一点就稀里糊涂又会回到来时的原路,倒霉一点的,可能这辈子就被困在阵内再也出不去。” 钟千雪和云鸢说道。 她们两个都不擅长阵法之道,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跟着走就是了。 云鸢索性就神游起来,要说在《天星现》这本书里,修真界里的修士除了提升自身修为以外,也还有其他的副业,修士们发展这些副业最终还是为了自身安全和修为提供作用的。 可以说是因果循环。 其他七杂八杂的不谈,最主流的就有三个方向,阵法、炼器和炼丹。 最后就是几乎人人都会的符箓了。但符箓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阵法的一种,因为它其实就是将灵力以阵法刻画,保存在术纸上。 市面上符箓大全并不罕见,三个下品灵石一个随手就能买来,但是能够用来刻画阵法的劣等术纸都要一个中品灵石一个,更别提灵笔和高等妖兽血液等用来画符的器物了。 典型的我把书摆在你脸上了,你有钱学吗? 好的,就算你有钱学,那你能看懂书上那些鬼画符吗? 云鸢曾经就好奇买过一本,一打开就被密密麻麻的各种小如蚊蝇的毛笔画的图案,示例,文字,冲击到了头晕目眩的地步,她瞪大眼睛非常努力的看,除了五行八卦太极图等常识外,是一个符号都看不懂,要是没有老师教学讲解,寻常修士就算买了书也是入门无路的。 所以这种东西现在已经沦为云鸢的枕下催眠之物了。 而据坊间传闻,阵法上的学习是符箓的加强版…… 云鸢微笑:谢谢,她宁可倒背高数也不会去学阵法的! 阵法绝对是三大修真副业体系里门槛最高的,同时也是最难的。阵法人才很难见到,高级阵法的阵盘更是能卖到天价,而男主就是那种能破解炼虚期布下的仙阵的高级阵法人才…… 虽然他们现在还没从阵内走出,但是云鸢当然不会怀疑李星现能破解,书里面写着呢!他们不仅进去了,还获得了幼年期仙宠九转玄金乌! 突然,走在前方的李星现停下,他收起了罗盘开口说道,“前面有一个人。” 闻言她们走上前来看去,果然看见在枯枝烂叶的草堆里躺着一个满脸络腮胡,一身破乱污泥道袍的男修,在他的身上正散发着一股相当刺鼻的异味。 他一动不动状若死了,躺在地上只是动了动眼珠子看了三人一眼,又转过去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说道,“呵呵,又出现幻觉了……” 三人:…… 李星现挑眉,上前一步拱手客气说道,“我们三人乃是觉天门弟子,不知阁下是……?” 能出现在秘境里的应当也是觉天门的弟子才对,李星现心想道。 躺在地上的男修一开始先是没有理会李星现,他以为这是自己太渴望看见人了再次出现了幻象,等了半天,这三人还在原处没消失,他才又狐疑地看了两眼,然后蹭的从地上爬起来! 脸上挂着不可置信,“你,你们是,是活人???” 李星现见状先是轻颦剑眉,无奈一笑,“当然,这里是水月镜内,灵寂洞府前。我是千禹仙尊座下弟子李星现,我旁边的是师姐钟千雪还有点绛峰云鸢。” 男修手都颤抖了,他带着难以相信的表情,伸出手只敢试探地戳了戳李星现的道袍,发现没有像平时那样化作一缕白烟消失,顿时泪如泉涌,“没,没消失!五十年了啊!我终于看到人了,呜呜呜!” 他激动的简直语无伦次。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收了激动的心情,揩着眼泪,说起自己的遭遇。 这男修名叫杨清,也是觉天门的弟子,五十年前秘境开启来探索灵寂洞府,企图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得到点好东西,结果人在外围周天封灵大阵里就被困住了,怎么也走不出去。 他尝试了各种方法,出现在他面前的到处都是荒山野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别说人了,这么多年除了花花草草连鸟影都没见过一个! 要不是修士金丹以后就辟谷了,他要是凡人之躯被困了这么久估计已经饿死在里头化作一堆累累白骨了。 “人人都说灵寂洞府外围仙阵没有危险,不出一个月至少就能转出来,我就想着大不了进不去就是了,谁能想到居然会怎么也转不出去了。” 听闻杨清诉说了自己的境况后,钟千雪凑近云鸢后手并着扩在嘴边小声道,“喏!你看,这就是倒霉的……” 云鸢心底怜悯这个叫做杨清的师兄:……老实说,倒霉体质上她也不遑多让啊!要是自己一个人单独前来八成也是这个下场没错了。 李星现耐心听完后,就询问他是否要一同前行,杨清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去了不去了,我现在只想赶紧从这个鬼地方出去!我想回觉天门,以后打死我都不会来灵寂洞府了!” 这种反应倒是人之常情,李星现闻言决定先送他出去,就按照某种规律拨动着手中阵盘,他默默推演着,然后横三步,纵七步……同时手中阵盘飞出金光灵气在空气中盘旋着,然后没入四周空间,撞出阵阵波纹。 这种景象没持续一会后, 只见方才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一片荒山景象,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就蒙上一层大雾,变得云里雾里,朦胧不清。 这就是阵法内部真正的样子荒山只是障眼法而已。 李星现想了想,安慰他说道,“这就是周天封灵仙阵的阵雾了,其实杨清师兄的运气不错,你已经走到了阵眼附近了,这才激起阵法内的迷阵,将你困在此处。” 杨清抽动嘴角:这样的运气我不需要啊! 李星现说完后也不管杨清的反应,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伸出食指轻飘飘划过一处白雾,他收回手,那里的迷雾立刻一分为二,显露出了一条僻静小径。 转过头来,做出一个示意的动作,“杨清师兄只要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就可以出去了。” 杨清愣了愣,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星现,“就这么简单。” 李星现点点头。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迟疑着说道,“那,我出去了?” 他觉得太梦幻了,这么可能如此简单呢!?他可是被困在这个地方五十年啊!这五十年想尽办法也出不去的地方,别人随便踏两步,手那么一划拉,就破解了? 他不禁怀疑,“你不会骗我吧?” 钟千雪听了这话,忍不住口气不善地说道,“这位道友,你出去了若是无事不如好好修习修习阵法,就知道是否真的简单了!” 你真的以为能破解周天封灵仙阵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 李星现遭受怀疑并没有露出愤怒的神色,或者说杨清这样的反应在修真界才是正常的,他只是气定神闲说道,“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蒙骗与你?你要是不相信也可以继续在此处待着。” 杨清挠了挠头,他是片刻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呆了!也觉得李星现说得也很有道理,于是立刻走上了那条小路。 也不知道在他的路途上看到了什么,只见他本来还慢慢走的背影渐渐越跑越快,在阵雾重新封锁之前,隐隐听到了他激动地仰天长啸:“我终于出来了啊啊!!多谢!!!” 李星现听着也是觉得颇为无语,他转过头对着钟千雪和云鸢说道,“我方才激活了仙阵阵雾,阵雾隔绝神识,现下这阵内要凶险一些,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找个绳索牵着一起,防止走散比较好。” “绳索?” 钟千雪想了想后摇头说道,“我身上并无这样的物品。” 云鸢倒是觉得到了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先前梁波给的五行灵意绳,举起来问道,“这个可以吗?” 李星现看了眼点头表示可以,随后手掌就在绳头那里缠了几道,云鸢正要去找绳尾,却发现那里已经被钟千雪提前握住了。 云鸢:……你动作是不是太快了点? 钟千雪在心里为自己给师弟创造机会的机智行为默默点了个赞,还是一脸若无其事说道,“云鸢师姐就在中间走吧,这个位置安全一点,我和师弟修为略高些,要是遇到什么威胁,也能多几分保命手段。” 于是云鸢就夹在中间走着,低头捏着绳索,她很早就习惯了不被关注,这样被人照料,心里头一时竟然觉得很是无措。 第14章 飘雨剑法 飘雨剑法 难怪李星现提议要用绳索牵着,云鸢走了一阵子,才知道这阵雾看似不起眼,但明明就是身前一两米远的人,真的走起来,竟然有十几米的时空错位感。阵雾不仅把走在前面李星现的背影遮掩的严严实实,而且她尝试探出神念,一出体外立刻就被周边看似温和的阵雾吞噬的一干二净。 云鸢:果然,阵法难是难,但神奇也是真的神奇…… 不仅有这种迷阵,还有杀阵、灵阵、御阵、困人心神的幻阵……如此种种,细细分来奥妙无穷。 她一面想着阵法的事情,一面往前看去。如今神念隔绝,他背后又没长眼睛总不能发现她在看他了吧! 云鸢琢磨的是,从未有过接触的李星现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自小集万众瞩目于一身,且具少年意气,不仅天赋好,师尊宠,顺风顺水,还不骄不躁温若君子,简直就是完美人设,这样的人生放在书里写会索然无所是当然的。 可是现在疑问就来了,这样的他,为什么会产生星沉这样的副人格呢?是天生的还是后来形成的? 倒也不是说星沉不好,而是他…… 云鸢想到他就觉得脑壳疼。 云鸢心里表示呵呵,真是有被他一开始的那副脆弱小模样给骗到呢!真实的他,他除了古灵精怪爱捉弄人以外,还特!别!缠!人! 当年得了默许以后,直接就从暗暗偷窥发展到了登堂入室。连招呼也不打就擅自进屋,有时候她看画册看得真入迷,耳边突然就有人轻飘飘说句, “鸢儿姐,这个男人没有我好看哎!” 她惊恐扭头后,发现他居然就躺在边上,双手别在脑后也一脸津津有味地看着。 云鸢:……你个未成年看什么呢!她连忙把书合上。 连推带赶把人弄下去以后,他还挠着头,表情分外委屈。 终于不堪其扰,她决定每晚子时就闭目装死企图避过他的骚扰。 结果……还要被他用柳叶条挠醒,当她用愤怒的眼神指责的时候,他还双眼无辜,理直气壮地说,“鸢儿姐别偷懒了,快起来修炼啊~咸鱼是没有前途的!” 我差这两小时的修炼时间吗!我这是不想看到你啊!魂淡!云鸢当时简直想拿枕头砸死他的心都有了! 如此劣迹斑斑,不胜枚举,就算是长得再好看,也架不住人设崩塌啊!?每每想到星沉年少时期干的那些事,她现在手还痒着呢! “好了,我们出来了。” 云鸢的思路被打断。 李星现转身说道,他脸上挂着淡笑,还不知道身后某人已经把他副人格给槽一遍了。 云鸢望着眼前人模狗样,啊不是,这个是李星现不是星沉,人家是真的正派君子的那种人格,她努力说服自己,然后把目光转向了他身后。 迷雾渐散后,就如雨后初晴,那些属于自然界鸟兽啼鸣声响了起来,动物跑过草丛,发出的簌簌声也清晰入耳。 他们的面前就是灵寂洞府,只是门口盘踞着许多妖兽。 大多等级三阶,也有一些四阶,因为灵气充沛,妖兽数量实在也太多了,这门口俨然已经许久没有人来了,已经沦为了妖兽的天堂。 “要想不打搅这些妖兽明晃晃进去恐怕很难,三四阶的妖兽也不是不能处理,可是这个数量。” 钟千雪叹了口气后才继续说道,“这要清理到猴年马月?”她望着眼前的场景,一时为难起来。 李星现观察后冷静说道,“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进灵寂洞府,并不需要和这些妖兽多做纠缠,我可以布下剑阵贯穿一条通道,再迅速通过。” “不过,”他皱眉,“等到了门口我还需要破解门上的防御阵法,打开石门才能进去,到时候我恐怕无暇一边维持剑阵,一边破解阵法。” “没事,到时候你破阵,其他就交给我和云鸢吧。”云鸢听了以后配合颔首,既然都来参与剧情了,再咸鱼下去好像就不太合适了。 商量过后,李星现便握住剑鞘,一手拔出扬心剑。一种莫名的气势散发,他运转元力后白色的衣袖袍角无风自动,那出鞘后原本暗色藏金的扬心剑身上充盈亮起。 空气中逐渐亮起了点点星芒,在他周身环绕起的无数碎金色剑气,看起来像是某种特殊的符文。 他垂眸,在稠密的眼睫下的那双漆黑瞳仁里倒映着细微金芒。 云鸢看了眼他的动作,意外觉得眼熟,这起手式……不是飘雨剑法的吗? 虽然并不完全一样,但是这剑法她练了十年,再熟悉不过,就算变了样式,可隐隐有些影子在里面,只是他现在凝练的剑意比起飘雨剑法更锐利难当。 他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衣道袍外正四溢着闪闪发光的漂亮月桂色啊!只有在书中才有如此赏心悦目的人物吧,云鸢心想。 而那看起来宛如桂雨的金属性剑气密布如织,锋利似刃,其实形成了一种外物无法进入的剑之领域,当几片落叶无意间飘进去后瞬间就被看起来只是漂亮的金芒给切割成了微末。 云鸢眨了眨眼睛,心境决定剑意,就算是同一个剑法落在不同的人手上,最终形成的也是不同的风格。 他聚集了足够的剑气后,手上剑刃一横,那金色剑芒被横扫出去,瞬间卷起了一道被清空的通道。 金芒散布在空中回旋着,像是横下来的金色飓风。 乘机踏上了法宝飞行其中,那些被惊扰的妖兽则被金光流转人为制造出来的剑气阻拦在了外面。 一些妖兽稍试趾爪,顿时就被剑气割开了体表血流如注,它们便顿足不敢再进了,但是一众妖兽看着三个人类修士还是龇牙咧嘴的在外面等候着想将他们撕成碎片。 等平稳落地后,李星现提醒,“我要撤去剑阵了。” 意思就是接下来那些妖兽恐怕就要交给她们处理了,钟千雪严肃起来,点了点头,“师弟动手吧。” 李星现扫了外面的妖兽一眼,其实如果他掏出阵盘布下防御法阵拖延它们也不是不行,就是比较耗费时间而已。 但是现在一来他相信她们两个阻拦这些妖兽片刻并没有任何问题,二来,他也想探一探云鸢的底子。 于是收回了那些剑气后他看向云鸢,她已经抽出了流光水云剑。 李星现并不意外,他当然知道她会剑法,因为他刚才施展的扬心剑法第二式就是根据她传授的飘雨剑法自创而成。 所以他自然也相信她的剑法不会差。 他一边破阵,一边神念分了些许关注她的动作,对他来说一心二用并不很难。 钟千雪已经在挥舞着寒烟宝钗施展法术击退那些妖兽了,云鸢提剑而上的时候,不由就想起自己会学飘雨剑法的究极原因。 话说她刚穿书时晓月仙尊还在,点绛峰也是女修成群热闹的很。 晓月仙尊当然会给自己的关门弟子们布置功课,其中一项就是挑选一本剑法学习,毕竟剑法学习不用耗费成本,当然这是云鸢猜的。 某一天,晓月仙尊召集她们来,展示出了十本玄级剑法,上面布置了不同的修炼任务。 剑法不一,练剑时间不等。 云鸢落在后面,等六位师姐挑完后,在晓月仙尊期待的眼神中,她镇定的选了飘雨剑法,这唯一一个每天只要练一个小时的剑法秘籍! 毕竟一个小时她还勉强可以当做广播体操来练,每天练六七八个小时的剑?她内心表示拒绝。 后来云鸢才知道飘雨剑法为什么会被挑剩下,而它之所以只要练习半个时辰,是因为它属于心意类的剑法。心意剑法光靠每日勤学苦练是没有用的,它需要靠领悟剑意和使用者的心境来修炼。 简单来说,全靠悟法! 没有悟性的人拿到这本剑法连地级剑法都不如,而如果使用的好,它也是本强大的剑法,可是剑意只是剑修需要钻研的东西罢了。 就算是同门,她也绝对算的上是不为人知的那种女修,还从来没有人见她施展过剑术。 她是怎么领悟飘雨剑法里的剑意的,他不禁好奇。 同样的起手式后,她身形逐渐变得飘忽起来,手持蓝剑宛如闲庭信步一般在妖兽间自在游走,而它们竟然没有一点感觉到在它们的脚边就有一个女修。 李星现挑眉,感兴趣了起来。和他精密锋利充满存在感的剑芒不同,她看起来就像是透明的一样难以察觉,气息也变得虚无缥缈。 如果说李星现展现的是狂风骤雨,那云鸢则是初春天的第一场,那稠绵的细雨。同样是雨,却没有任何相同之处。云鸢虽然走在其中,却没有一个妖兽受到伤害,所以它们自然而然的也就视她若无物。 直到在每一个妖兽身边都经过了一遍以后,她才停了下来,流光水云剑脱手而出,遁入虚空,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宛如游鱼一般穿梭了起来。 随后她双指指尖冒起蓝光,以神念操控自己的剑。 不久后天空中突然真的落下了雨,这变动让钟千雪抹了抹打湿自己脸庞的雨滴,停下动作也看向了她。 飘雨剑法是水属性剑法,引起这样的天象倒是不足为奇。 但就在此时,她指间蓝光一变转化成了烟寒气的白芒,它们轻灵地绕上流光水云剑,使得剑身裹上寒霜,空气陡然冷了好几个度。 流光水云剑经过后那些妖兽身上都结起一层寒霜,动作也逐渐缓慢,然后停止了下来。 钟千雪看着这一幕,不由把惊骇的目光投向了云鸢,控制住了这些妖兽后,她正做出伸手接回自己流光水云剑,收剑回鞘的动作。 她并不是剑修,但钟千雪觉得一般的剑修绝对无法在金丹初期就做到这样的程度,她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赞叹的表情。心里顿时也明白了一件事,原来云鸢凝练出来的羽仙化龙术那强大化物水灵蛟龙并不是偶然,而是因为……其实她真的也是个悟性极高的天才啊! 尘埃落定后,在一众妖兽雕塑前,白色帷帽正遮住着她的一切神情,随后只听到她冷淡地说了句,“我只能阻止它们半柱香。” 云鸢还不知道自己默默装了个逼,只是在心里忐忑地想,额……以李星现的能力半柱香应该可以破阵吧?说起来原书的阵盘他为什么不掏出来用啊?难道是舍不得?她满脑门的问号。 李星现将一切都收在眼底,敛眸而笑,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有趣起来了,她居然也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剑意?他手指在石门上点了几下,很快就解开了灵寂洞府的防御法阵。 石门陷入地下露出了漆黑的通道,“用不着那么长时间,走吧。” 他眼神状似无意地扫过云鸢身影,心里一转即逝的飘过了个念头,如果那个人是她,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卡文,想了很久应该怎么写才能更好,抱歉,晚了点,鞠躬~ 第15章 灵寂洞府 灵寂洞府 他们通过了石门后进入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眼前是一人居室,充满了古朴单调的风格,看起来很寡淡。一张修炼的石床,一张石桌上放着几本书籍,石壁上还有一些到访后修士留下的械斗痕迹。 “这外面看起来似乎是被扫荡过了,只剩下几本闲书。”钟千雪翻了翻桌子上的书籍,发现不过是一些自身撰述,并不涉及修真功法等内容,想想也是,否则炼虚期修士的修炼心得啊,那也是价值连城的。 反正好东西估计都被掠走了,周围也是空无一物,钟千雪索性就翻看起来。她一目十行,还顺便朝着两人解读,“这本似乎是灵寂仙人的自传,他在书中描述,自己幼年时因为单系金灵根被觉天门的一位峰主选为弟子……” “峰主是一名水火双灵根出窍期大能,额。”钟千雪说到这里,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不由的瞳孔放大,“他居然说喜欢上了自己的师尊,最后还和她修成正果,结为了道侣?” 她摇摇头,赶紧放下了书,“徒弟和师父?这真是太奇怪了。” 云鸢:……她倒觉得很带感啊。 不过从古人的角度看,这无疑是有悖人伦的。 但修士的意识早就和古人的思维分割,他们既生活古代的大环境下但又是随意洒脱,超脱世俗的。所以钟千雪并没有露出厌弃的表情,而是一脸理智上我不能接受,但是情感上我觉得也不是不行的纠结神色。 “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总不能白来一趟吧?”钟千雪说道,她看着这家徒四壁的样子顿时觉得很无语。 云鸢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但是她心知肚明。她侧头望向了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石床,实际上按照书中说那是一个传送法阵,通向灵寂洞府真正所在。 但那也同样需要破解,云鸢不由无语,这个灵寂洞府就是为男主量身打造的,完全属于阵法狂热爱好者灵寂仙人和阵法高手李星现的加密通话。 “倒也不是一无所获。”李星现拿起了即使只有半本也依旧厚重的书籍,它书页发黄泛旧,残破不堪。扫了两眼后他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这里面有很多失传的阵法,居然还有祭灵垂云阵这种禁忌法阵的完整布置示例……” 他沉思片刻后说道,“这本书对我很有用,你们若是需要我可以拿东西来换。” 钟千雪连忙摇头,“我就不了,”她看向一言不发的云鸢说道,“云鸢师姐呢?” 云鸢想了想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接过来看了一眼,顿时敬谢不敏地送了回去。 那本书比符箓大全还离谱,因为是手抄本,上面全是狂草,看起来就是无数个圈圈的胡乱涂鸦,难怪不被人当回事了,谁能看出来这玩意儿和阵法有关系??? 也就你了,男主! 话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看书了!看一看那个石床啊!她心里吐槽。 好在李星现收了书以后,总算开始说起正事,“我刚才开石门时就觉得蹊跷,那门上的解密太过简单,不像是一个顶级阵法师设计的。” 他走动着,眼神四处打量后落在了石床上,再踱步过去细看,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出了什么,掏出了一只灵笔,沾上朱砂勾勒起来。 最后在李星现笔下石床上画出了一个红色的繁密奥妙的复杂法阵,他收笔后解释说,“这石床虽然平整,但是纹理看起来很整齐,不像是天然的纹路,这是一个隐藏起来的传送阵。” “原来如此。”钟千雪点点头,一脸似懂非懂。 云鸢:果然是阵法师之间的加密通话,就算她知道这个石床有问题,但在画出图案之前怎么看也就是个普通的石床啊! 布置上灵石以后,石床上亮起一点微光,李星现继续说道,“这是单方向的传送阵,我这里有个感应石,千雪师姐,我先传过去看看如果我没有事,就会传递灵力让它亮起,你们到时候再过来。” “师弟小心。” 钟千雪话音刚落,李星现点点头就一脸淡定的踏上了法阵。她在原地焦急的等待了一会后感应石亮起来才松了口气,于是她回过头对着云鸢说道,“那我先进去了?” 云鸢颔首同意后就看到钟千雪也消失在法阵的光辉中后,见状她并没有第一时间的跟进去,而是回过身……偷偷摸摸把桌子上灵寂仙人的狗血感情史给收进了储物袋中。 真人版徒弟和师尊的恋爱故事,还是第一人称,她想看的哎! 她一脚踏进传送阵,眼前猛然一暗,等恢复视线后就看到钟千雪和李星现已经在等着她了。 他们正处于一个阴暗潮湿的洞穴。 昏暗的环境里,唯一点亮的只有李星现手上的灵明珠,现在三人都整整齐齐出现,李星现才说道,“我刚才探查了一番,没有机关陷阱,这里还算安全,只是地方狭小不便飞行,也是需要步行的。” 路上无话就显得枯燥乏味了,于是同为水灵根的钟千雪干脆开口问落后半步的云鸢一个问题,“你方才在门口施展的是……飘雨剑法吗?” 她心中很是不解,飘雨剑法她也曾见人施展过,但并没有能产生冰霜延缓敌人动作的能力啊?说是飘雪剑法她也是信的。 “是飘雨剑法。”云鸢回答,准确来说她只会这一种剑法,当初练习惯以后就算晓月仙尊离去后她也没停下来,干脆当做每天的健身锻炼项目了。 老实说水灵气在身体里流转后清清凉凉的感觉真的很舒服,连她这么个宅系都动起来了。 “可是……”钟千雪困惑,“我所见的飘雨剑法并非如此。” “我确实并没有按照原本的招式,”云鸢想着,她干脆用一种比较古语的方式给她解释,“在我看来,飘雨二字,重在润物无声。” “……虽说水是至柔之物,可其实水是变化无常的,坚则凝为冰,散则化为雾,水无常性,正如大道无形。” 就是凝华和汽化的过程,初中课本都有学的,只是她把现代的物理知识用一种比较玄学的角度去讲而已。 可是在外人看,她清冷冷的声音,缓缓描述大道至理,指点迷津,显得她有相当深的悟性。 等云鸢说完,一人开口说道。 “受教了。”说话的人不是钟千雪,反而是旁边默默倾听的李星现。他望着她,也是开口,“水无常性,正如大道无形,”他把云鸢刚才最后说的话又念了一遍,眼神中透露出思考,“世界万物都是无形无状的,或者说万千变化的,那么金呢……?” 他在掌上凝出一道碎金剑气,随后剑气突然失去了所有锋芒,变成了透金色,宽薄,像是一种盾。 他紧皱的眉头一松,“我似乎对扬心剑法的第三式有些眉目了。” 云鸢:???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就有眉目了? 脑子里有点了悟的钟千雪也是在心中无语:师弟,你倒也不必领悟的如此之快…… 没走两步路后,李星现突然皱起眉望着前方问,“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声音? 云鸢闭目凝神细细听了一会,睁开眼睛和钟千雪对视了一眼。钟千雪回答说,“我没听到声音?” 云鸢也记得这段路并没有什么剧情发生,也就说了句,“没有。” 李星现往前望了望,神情变得奇怪,他隐隐总觉得前方有一种火焰燃烧的声音,不过现在似乎又没有了? 他摇了摇头,“可能是我听错了,走吧。” 不久后三人来到了分叉口。两个通道,一条亮堂堂,一条黑黢黢,都下着禁制。 云鸢记得原书中钟千雪和李星现选择走的是右边那个亮着的道路,毕竟左边那条看起来就有很鬼啊!谁没事非要选择那种看起来阴森诡异的道路,而且在两条通道上面写着四个古字:殊途同归。 “这里有两条路,”钟千雪在中间犹豫起来,她问向云鸢和李星现,“我们选哪一条?”她的目光已经看向了亮着的路,她感觉到了有充沛的水灵气。相处下来她已经知道云鸢生性冷淡,就看向了李星现。 可是他半晌没说话,还往黑色的路上走两步,然后伸出手喃喃自语,“你们感觉不到吗?这里有烈火燃烧的声音,还有一股灼烧的热气。” 咦?这种状况在原书中并没有提到,云鸢闻言也看向了左边,她努力回忆着,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忘记了。她记得原书的李星现并没有表现对这个通道感兴趣的状态啊,他们当时可是很干脆利落的就选择了右边的路。 “听起来似乎挺危险的,那我们就走右边这条?”钟千雪提议。 李星现的理智也在提醒他应该走右边的路,可是他总感觉在黑暗中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使他心神分散。 可能是陷阱。 明明这么想,可是李星现朝里面望着,犹豫后还是决定道,“千雪师姐和云鸢师姐走右边吧,我想闯闯左边的路。” 钟千雪皱眉,很干脆地说,“那就一起走左边吧。” “不必了。”这其中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李星现心道,但是他知道这样更无法劝说,故意耸肩轻松说道,“千雪师姐是不相信我吗?这洞口下了禁制,其内的异常也只有我一人能察觉,说不定是一场属于我的机遇呢?”他指了指头上的殊途同归的字样,“我们最后在终点见就好。” 钟千雪再次把迟疑的目光看向了右边,“那……好吧。” 那里面很明显也有着属于水灵根修士的机遇。 等到回答以后他笑了笑,将灵明珠交到钟千雪手上,再返身义无反顾的独自踏进去,而禁制下,他刚刚进去就立刻被吞噬了所有的光和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双人线哦~嘿嘿 第16章 心火烧 心火烧 等下!? 云鸢傻了。她在边上还没来得做出任何反应,就看到李星现做出了和原书完全不同的举动。 这剧情完全偏了啊! 云鸢眼神迷惑,她看向左边那黑色禁制下的洞口,什么火烧?什么热气?为什么男主突然对那个黑色禁制下的道路产生这么大的兴趣,而她们两个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是李星现已经走进去了,她再怎么想也没有用,云鸢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麻了。 这个叛逆男主多半是哪里坏掉了。 钟千雪驻足片刻后回过头和云鸢说道,“云鸢师姐,那我们走右边吧?也许这是属于师弟的造化。”她嘴上这么说,面上还是流露出担心的表情,毕竟李星现这出乎意料的举动也让她觉得怪异。 云鸢也想按照原书走,可她心里慌啊,那个黑色禁制的路看起来就充满不详,李星现……会不会死在里面?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让她心中一突。她一边反复安慰自己男主福大命大,实力又强根本就不需要她来操心,可是她本来跟在钟千雪身后的脚步却还是慢了,她心中踯躅,就在即将踏入前停下了脚步,“我……” 云鸢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其实我也感觉到了,我也想去那边看一下。”她承认,确实是放心不下,别说李星现是本书男主,他要是出现意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算是为了星沉,她也要去。 云鸢知道在左边的路程上并没有什么危险,只有水系法宝和秘籍的机遇在等待着钟千雪。 于是她也站到黑色禁制的通道前,压下心里因为未知而产生的彷徨,坚定下眼神,缓步而行,她也同样没入黑暗中。 云鸢不知道的是,见她走这条路后钟千雪也咬牙重新退了出来,心里想着既然是三个人一起来的,自然要走一条路! 可是她前行的脚步却被一道看不见的气墙挡住。她不可思议地伸出手往前摸,却被弹了回来。 钟千雪眼神错愕,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两个都进去了,她却不行?难道真的有什么限制条件? ·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比无星无月的还要深寂,哪怕是不怕黑的人,进入到这样连自己的存在都难以感知的地方,也要毛骨悚然,比黑暗更可怕的还有隐藏在其中的未知。 她刚一进入就浑身绷紧,立刻散发神念探查周围,可是阵雾里同样的状况发生了,神念一出体外就被吞噬了,她皱眉,比阵雾还糟糕的是这里连视线都剥夺了。 李星现到底为什么要对这种地方感兴趣啊!她压住心里的不安,握住手上的剑小心翼翼探步,侧耳想要听到一些动静。 可是除了自己的呼吸什么也听不到。 她并不敢贸然喊李星现的名字,害怕并没有得来回应,反而惊扰也许正栖息在黑暗某处的怪物。 这样的地方最容易被伏击了。 她这么想着,心里已经有一点后悔了,可是都已经冒失进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她只好把控着呼吸。 与不敢呼喊同样的,她也不敢轻易点亮这片空间。 毕竟黑暗中唯一的篝火什么的……想想就flag满满啊!她分神吐槽,可是走了一阵后,就发现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还是需要看见东西,否则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原地兜圈子。 就在她想停下运用元力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身边有一阵细微的窸窣声,她心底警惕正拉高,可是来自黑暗中的袭击实在太快了!还未来得及动作她就被重物压倒在地,那力道重的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应该是生物,明明袭击前一声不发仿若不存在,可是现在正吐出灼热的喘息,而在脖子上,她却感觉到了一片危险的冰凉。 听到她出声,那黑暗中的生物动作停了停,沙哑低沉问道,“谁?” 这声音辨识度很高。 云鸢愣了愣,虽然声调变化很大,但她还是听出来了,这是属于李星现的声音。 是他的话真是太好了,应该性命无虞,可毕竟脖子上还架着剑刃。她不敢有轻举妄动,屏住呼吸,干巴巴地回答,“我是云鸢。” 听到了她的回答后,李星现并没有立刻松开她。依然是保持着这种全身压制的动作,只是她脖子上冰凉稍远了远,云鸢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继续沉静问道,“哦?云鸢师姐也进来了?” 他似乎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心,云鸢想了想后说,“是的,我也……听到了火烧的声音,就进来了。” 可是她说完后,只听到了他发出了毫不相信的轻笑,“你骗人。” 说完这句话他就一言不发了。 云鸢整个心都吊起来了,她确实是撒谎了,他不相信这个理由,可是这样的情况下应该怎么证明自己? “你可以,照亮看我。”云鸢僵硬说道。 又是死寂的沉默。 “你不知道吗?”他沙哑的声音响起。滚烫的气息凑近,湿润着倾吐在她耳边。像是沙漠中的旅人,把阳光炙烤后细碎的沙子撒在了她的皮肤上,泛起阵阵鸡皮疙瘩。 “这里的领域规则,不允许有光。”他说完后就用同样滚烫着的手轻掐住她的脖子。 云鸢顿时感觉到威胁,要害被别人掌控的感觉可不太美妙,总,总不能被掐死吧?她摸上了自己的剑,可是来不及。 因为失去视觉,她感觉就变得异常敏锐,李星现还并没有做出伤害的行为,只是用拇指试探的往脖子里头按了按,确定了她动脉上属于活人的跳动,再将手从帷帽里探上了她的脸庞。 如果这是什么攻略游戏,她恐怕已经因为接二连三的回答错问题而扑街了…… 云鸢脑子木木地想,不过现在似乎也差不远了? 估计别人难以想象吧,与李星现清风朗月的俊俏外貌相反,他手掌上有着一层非常粗粝厚实的剑茧,现在摸在她娇嫩的脸上泛起了细密轻微的疼痛,她不由颦眉,却不敢多言。 在眉眼间轻抚后他似乎是确认了她的身份,就收回了手和架在她脖子上的剑起身。 现在算是误会解除了?云鸢这才吐出憋在胸口的那口气,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随后她就听到李星现隐忍说道,“云鸢师姐,如果你也感觉到了,应该会和现在的我一样才对。” 哪样?她想到他身体传来的异样热量,心里不确定,他难道真的在被什么东西烧着? “云鸢师姐为什么要进来,你我素昧平生,总不能是……”他顿了顿后,又用和方才完全不同的语气,一种玩味的语气说,“关心我而来吧?” 云鸢谎言被戳破后,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回答。对啊!她一定是脑子秀逗了才来的。 我只是关心星沉……才不是你!她心里正委屈着呢。 李星现就又恢复了原本冷静的声线,他似乎又远离了几分,“抱歉,云鸢师姐,刚才恕我失礼,我现在……很危险,你还是不要接近我的好。” 眼前的李星现似乎哪里不对劲?她正困惑着这截然不同的态度,却并不知道李星现现在在经受什么样的折磨。 实际上刚才进来以后他本来心神像是被烈火炙烤,但还能忍受,可云鸢出现以后心里就出现了一道声音。 【她来了】 谁来了?他警惕。 当埋伏擒住她后,他明明只想试探,可心里的声音却并不这样想。 【我想吻她。】 【她的关心真让人嫉妒。】 这些都是什么想法?他人生中第一次有这种精神错乱感。如果这个心声是别人发出的他会以为自己正在这个空间里被人夺舍。 可是,不是。 这所有的想法都是他自己产生的,实际上他现在正非常努力克制着这些充满某种暗示的念头。 “要不我们还以绳索相牵?”李星现听到她低声小心地说。 【她害怕我了。】 李星现心里突然有种不悦,便冲动的用一种冰凉的语气说道,“云鸢师姐就不怕绳子的另一端突然换人,把你带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吗?” 可刚刚说完他就自我懊恼起来,这听起来实在不是什么友好的话,他怎会变得如此? 云鸢沉默:我很确定我看的是修真文不是惊悚文,谢谢! 李星现情绪充满不稳定,就像他自己说的,确实不要贸然接近。 他稳定情绪以后,“这里有灵寂仙人布下的法则,炼虚期已经可以沟通天地,我推测这条路应该是炼心境,但为了以防万一有意外。” 李星现沉默后说道,“如果师姐不介意的话,可以握住我的剑鞘。” “扬心剑是我的本命剑,它不会变的。” 可是……云鸢眨了眨眼睛疑惑,本命法宝就相当于是修士的半身啊! 她触碰真的好吗?不过这听起来似乎是眼下最合适的方式了?既然剑主都不介意,她有什么好介意的? 于是她接过了递来的鞘尾,在黑暗中以它为唯一的联系缓慢前行。 虽然表面无声,可是李星现的内心依然情绪翻涌。 【真蠢,直接握她的手不就好了。】 【为什么要提醒她。】 【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她现在一定在害怕吧?好想亲吻她。】 “云鸢师姐,”李星现打断了自己心里的声音,他克制着,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有听到什么人说话吗?” 她回答了问题,“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出现幻听?云鸢不禁为男主的精神状况担忧,他这种典型的精神病发作前兆啊!难道星沉出现了? 李星现答应了一声,努力集中精力思索。所以出现这种状况的只有他,为什么?他怀疑起自己的离魂症,这声音……是另一个我? 而随着前进,他不禁浑身冒出热汗,那种炙热并不是来自体肤而是心神,但凡意志薄弱的人经历着这种持续的还越烧越旺的心火,现在恐怕已经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了。 一直被燃烧的感觉何等痛苦啊!他有规律的保持呼吸,理智的用神识内视,只见里面红焰似海,在这火焰中他发现自己看似完整的识海其实在某处隐隐分裂,而现在正因为这热度而融合。 看来这烧灼神识的心火就是灵寂仙人的考验?这痛苦真是常人难忍,他心里苦笑。 即使意识模糊,就连眼瞳前的黑暗都好像被什么东西无形烧灼着而扭曲,他也没哼出一声。 李星现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还是沉默中来自身后云鸢的声音,“师弟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听到自己回答。 “可你的……”她迟疑,“鞘在发烫。” 她刚刚发现不对,手下原本还算清凉的剑鞘突然变得烫手起来,她很确定不是自己的原因,那就只剩下李星现了。 所以才出声问,而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了自己指尖沾染上了某种滚烫的液体。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谢谢留言祝福生日的小可爱们,谢谢你们,木啊~还有其他给本文留言的小可爱,也木啊木啊~有看到这里还没收藏的小可爱记得收藏哦~ 第17章 他正常了 他正常了 这是什么? 她愣了愣,哪儿来的液体?扬心剑鞘流下湿漉漉的水渍,似乎是从剑鞘口一路滚落下来的。 云鸢不由担心,虽然他说没事,但他似乎总对自己身上的伤不以为意,可不能轻易相信他,这样想着,就用另一只手往前摸了摸。 他既然握着鞘的另一端,那应该不会距离很远。 她摸索着,他的衣料不知何时都已湿透,手感很黏潮,这个位置应该是袖口,她推测着就往下,当接触到他的手背时云鸢下意识缩了回来把手放在嘴边轻吹两口,像被什么东西烫伤了一样。 震惊地想,好烫!这温度别说煮鸡蛋了,说是在岩浆里裸泳一圈回来她也是相信的啊! 等下,那衣衫上的湿意,不会是汗吧? “你好像……比刚才还严重许多。”云鸢惊疑不定地问道。 不知不觉中两人停了下来,既然已被察觉,他索性沉沉吐气,带动出了烧火箱抽气而扯出的灼热痛感。 “我想,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他说完后,沉沉地闭上双眸,体力不支地背靠着石壁滑座下来,只是手里还紧握着剑鞘不放。 所以即使什么也看不到,云鸢也感受到了鞘的那头低了下来。为了保持鞘的平衡,于是她也蹲下,轻声询问,“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李星现半天才答应,声音已经不能说沙哑了,而是虚脱,“当然,这里的火最烈。” 云鸢哑然,男主你是脑子不好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虽然云鸢并没有感到什么火,可是在感受到他的痛苦以后,还是忍不住为他心焦。 即使心里埋怨着他干嘛好好的原书道路不走,非要来这里,可还是忍不住问他,“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你?” 【多关心我】 【一直看着我】 【就像这样】 他似乎是烧糊涂了,无意识中喊着:“鸢儿姐……” 云鸢听到这熟悉的称呼,眨了眨眼睛,难道说是,她试探地小声问,“星沉?” 李星现在那瞬间模糊后,意识回笼:“云鸢师姐方才喊我什么?” 还以为星沉意外出现被虚晃一枪的云鸢满脸囧,不好作答只呐呐说,“没喊什么。” 他没功夫揪住这个问题不放,现在不仅要压制另外一个心声,连保持清醒都很难。大部分的心神还要对抗识海中的无名心火,可以说是首尾难顾。 更糟糕的是,他越多花心神企图压住这识海心火,却越像是在广袤森林熊熊燃烧的火灾里再添成吨的木材,不仅毫无作用,还越演越烈。 他毫无办法,只能强忍,眼睁睁看着在自己识海里肆而的无法熄灭的火,心中一沉,这样下去这恐怕就不是试练了,那些被凝练的神识也可能直接被在火中烧成灰烬,而他的肉身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 黑暗中,云鸢见他曲坐下来半天不说话,如果不是身上冒着即使是并未靠近也蒸腾的热气,还有那寂静中显得深沉粗重的呼吸,简直就是生死不知。 真怕他就这样烧断气了,她想了想,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危不危险了,顺着剑鞘一路往上,轻触到了他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手,在双手上运转了水灵气,不是很抱希望的往他身上传输。 李星现说这是心火引起的,她现在这么做大概率是徒劳无功。可是云鸢想……就算杯水车薪,也总比在原地什么也不做的好。 可她以为的杯水车薪,却并非如此。 他识海内里突然降落下了绵绵细雨,抓住机会李星现立刻将神念化为人形抬起头,眼神迷惑,天上无云,雨从何来? 而更为奇异的是,那原本无论如何也无法压制的心火,居然就在这微弱的淅沥小雨下居然有了变小的趋势,至少没有在扩张。 他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睁开眼睛。 云鸢输送了一些灵力后,确实的感到了他手上的体温似乎下降了一些,还没来得及高兴,施法的双手就被紧紧握住,然后听到他低沉疑问,“你做了什么?” 怕你缺水给你补补水?云鸢心里想。她抽了抽手,可他没有放开的意思,于是只好无奈回答,“补水?”她言简意赅的说道,“你流了很多汗。” 【无论做什么你都可以继续做。】 又来了,这个心声。李星现皱眉,他像是被这个心声蛊惑到了,就用一种自己都觉得很奇怪的口气说。 “很有用,我觉得好多了。”虽然礼貌,可也咀嚼出这话里的暧昧。 【她的手好软。】 李星现听了后下意识轻捏,确实很软。 “你干嘛!?”云鸢这下是真的吓住了,刚才……李星现是不是捏她手了!!??是的吧,她可没有出现幻觉! “抱歉,我只是很疑惑你练剑的双手为何没有茧?” 他声音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可即使浑身发烫,脸上还是臊得慌。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长久的握着一个女子的手,还有不想放开的想法,虽然这个想法并不是自己的,但是现在做出这个动作的人确实是他。 他也觉得迷茫。 云鸢想到不稳定情绪下李星现的疑心病,顿时恍然大悟,她就说嘛!男主怎么会做出这种冒昧的动作,又不是星沉!听了男主的问题后,她有些心虚,没有茧当然是因为练剑在摸鱼啦! 她不想回答,立刻转移话题,“说起来水灵气似乎对你这种状况有所帮助,那我继续传输?” 【不是水灵气,而是你。】听到这心声,李星现难得苟同,但他并没有反驳云鸢的话,只是应了一声。 然后开口,“那就麻烦云鸢师姐了。” 她不知道李星现心中所想,只是庆幸自己跟进来的选择,不然这种状态下的男主搞不好真在这扑街了?? · 感受到交握的双手,即使没有任何灵力,他也已经感到心安,虽然心声还在继续,可他完全忽略了。 继续内视识海,只见识海的雨重新落下,他神识凝聚的身体上感觉到了阵阵清凉,而那本来滔天的火焰似乎遇到什么天克之物一般,真的逐渐熄灭了。 他目视着,那心火最终变成了一簇小小的火苗,最后化成了一个人。 李星现并没有露出什么惊愕的表情。他了解,这无名心火恐怕是灵寂仙人的某种执念所化,现在心火已被扑灭,对面的人……他抬眸望去。 这应该就是灵寂的残念,炼虚期的一缕残念也能将人折磨的欲生欲死吗? 他细细看去,那残念显现出来的人影清冷寂寥,长相俊美,虽然外貌看起来十分年轻但是眼神却很苍郁,而凝练出来的身体也是半透明的,风一吹就要散去。 他的残念眼神冷漠的上下打量了李星现两眼,就不再关注他,而是望向天空,伸出手接住了它们,这细弱的微水正将他的身影一点一点打湿,变淡。 可是他神情却很淡然,幽幽开口,“你真幸运。” 李星现拱手开口说道,“前辈。” 他心里疑惑,灵寂仙人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心火燃烧时燎原不可扑灭的疯狂,他看起来如此冷静。 残念知道李星现想问什么,他开口说道,“你一直感觉到的是我爱而不得,难以熄灭的心火。” “而这,只有心中有同样执念的人才能感受到。”他意有所指。 爱而不得?李星现没想到传闻中的灵寂仙人居然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便不解问道,“前辈既已追求大道至臻,还会心困情爱吗?” 听了李星现的问题,不知为何他竟然笑出声了,“修道与情爱又不冲突,为何不能?” “可是,强烈的情绪最易滋长心魔。”他神情平淡的说道。 就算是结成道侣的人,把感情看重的也没几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难道因为害怕坠入魔道就去拒绝自己的心吗?”灵寂残念冷笑,他眼神是刻骨的执着,“我便是受这心火之烧数千年亦不曾沦为魔修。” 他转目看到李星现脸上不认同的表情,挑着眉,似笑非笑,“你既然感受到了心火,迟早也会和我一样,希望你到时候也能这么表现。” 灵寂残念的表情莫名让李星现感觉到不舒服,就好像在怜悯自己。 “我一心求道。”他低眉敛目,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灵寂能听出他的反抗之意。 他恍惚,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模样,他继续怅然若失地看向了这片空间里淅淅沥沥的温柔细雨,“可是雨已经落下来了啊……” 不久,灵寂的残念彻底消失。 李星现沉默,他先是扫视了一遍自己的识海,它本来是飘飘渺渺广阔空间里的碎化的雾气,此时被心火煅烧以后变得更为凝练强大,而元神也隐隐凝聚了些许。 他离元婴又进了一步。 · 不知道过了多久,见他身上的热度已经消退,云鸢松了口气,心里想着怎么跟照看孩子似的?不过总算好歹是终于退烧了! 李星现醒来后还感觉到自己还紧握着云鸢的手不放,立刻感觉到不妥,主动松了手。“多谢云鸢师姐。”他的声音又恢复了清朗,话语中还有几丝客气。 云鸢听了以后很是高兴,总算那个正常的男主回来了,她便也退后,压住心里的雀跃,用比他还冷淡疏离的语气说道,“师弟无碍就好。” 说完还在心里不住点头,对嘛对嘛!这样的态度才是正确的! 刚才那个简直就让她想到了缠人精星沉。 可她很清楚星沉迟早会消失,而男主还有未来几百章的康庄大道要走,所以从一开始就决定不要靠近他。 可是她意料不到的是,从李星现选择了和原书完全不同的这条岔口起,就越来越偏离正轨了。 第18章 一只普通肥啾 九转玄金乌 李星现身上的心火熄灭,心声也随之消失,他不禁松口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觉得那个让他产生种种旖旎心思的画外音比心火要可怕的多。 就像他说的,这条试心路上再没遇到其他危险,耽搁许久两人终于是从中出来了。 当看到尽头的一点白芒,云鸢不由欣喜,终于见到光了!但随着靠近因为久居黑暗之中,所以未免觉得刺眼,好在她有遮掩之物,就拉低了头上的帷帽挡住。 钟千雪惊喜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师弟!云鸢师姐,你们总算出来了!”她说完后语气变得疑惑,“你们这是……?” 云鸢这才想起因为黑暗中为了防止迷途,她还一直握着李星现的本命剑鞘,之前情势所逼,她心里不觉得异样。 可是当被钟千雪说破后,她却仿佛剑鞘烫手似的放开。 莫名就觉得……还挺羞耻的怎么回事?QAQ 好在钟千雪走过来后并没有纠缠这个问题,而是继续欣慰说道,“你们平安就好,当时我看到你们进去以后,就也想跟进去的,但是却被禁制阻在外面,只好走上另外一条路。” 听着钟千雪说话,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后,她就稍稍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李星现的白袍衣角,为了方便行动用两条布帛整齐的将袖口扎紧,显得潇洒利落,而骨节分明又修长白皙的左手正扶着剑柄。 她情不自禁的把目光落在了剑鞘上。 它色泽深沉古朴,边缘有着暗青色韵律的天然纹路,虽然现在看起来不起眼,但金玉内藏,当扬心剑出鞘,剑身流转着碎金色光芒时又是那样耀眼锐利。 分神想着这些的云鸢听到两人交谈, “千雪师姐你说,禁制将你阻在来外面?” 云鸢听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李星现口气听起来有些怪异,于是她提了提帽子,再往上瞅去,只看到眉庭紧锁,眼中似乎带着纠结,然后把头转了过来。 当两人眼神在半空中不期然交汇时,俱是一愣。 云鸢感到自己心跳漏了半拍,不知怎的又都掩饰地望向了别处。 而这个别处就是钟千雪。 这点小动作很快,快到钟千雪都没有发现两个人的任何异常。 李星现几乎是立刻的恢复了自若的神情,照例由他交代一番后问道,“还不知道师姐那条路上有何发现?” 听到这个问话,钟千雪虽然也是见过奇珍异宝的人,但眉梢还是带上了喜色。 她把路上怎么看到一个水潭,破解了冰封的谭,在其中捞出一个水蚌妖,蚌里有颗近万年的水灵珠说了一番,之后又在一个女子居室里发现了三本天阶水系仙术卷筒和一只仙品的残破水系手镯。 “这蚌妖恐怕是当年灵寂仙人随手放养的,那女子居室恐怕下了什么禁制,里面的东西都崭新如故,隐有馨香,摆满着各种新鲜有趣的小玩意儿。”她感叹道,“想必灵寂仙人相当爱他的道侣吧!” 闻言李星现挑眉,这可真是谬误,要是灵寂在自传上写着两人琴瑟和鸣结为道侣是事实,其禁制下的神魂残念又怎么会眼神寂寥,甚至心火也烧了数千年不熄? 自传?恐怕是痴心妄想的杜撰吧……李星现心想道。 在听到千雪师姐得到了这么多好处,甚至还有仙器,孑然一身的她现在应该很需要这些吧?他心肠百转,自己都没意识到,兜兜转转还是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云鸢师姐现在是不是在后悔随我进入那条路? 如果是一般的修士肯定眼红了,甚至现在就要开口讨要了,可他目光扫去却只能看到她的脸隐藏着,低头一言不发,就像刚见面时一样,一点儿也没有被动摇的样子。 好想看她现在的表情,但他立刻把这念头压了下去。 · 没李星现想的那么多阴暗心思,云鸢听完钟千雪的叙述只是心中慰藉。 还好,虽然男主走偏了,但至少钟千雪在还走在正轨上把该拿的东西都拿了,她现在脑海里只印着四个大字。 干!得!漂!亮! 其实仔细想了想后,她又觉得目前为止问题也不是很大。 虽然男主走岔了道,但后面他还是会得到九转玄金乌,只要这件事不出错,那就不会影响后面的剧情。 她又忍不住吐槽,毕竟这个直系男主是个不开窍的,有没有钟千雪那段艳遇,对他的人生道路都没什么太大影响! 估计在座的三位里,只有被惨兮兮骗进来的自己在这里为两人无疾而终的暧昧感伤了吧,唉!云鸢心里叹气。 当三人穿过殊途同归的两条隧道后,他们现在正站在一片明亮的通天山穴里交谈着。 周围各种苍劲有力的古藤冒着嫩绿的新芽,头上有微光洒下。现在只要他们飞出去和九转玄金乌战斗,完成剩下最重要的收获仙宠剧情就可以分开了,想到这里云鸢顿时浑身动力满满。 不过虽然幼年期但毕竟是仙兽,还是拥有着不俗的战斗力。 她正这么想着,就听到了头上远远传来高亢清啭的鸟鸣。然后一条极其绚丽的赤金色拖着九条尾羽的凤鸟就从天空上飘落下来。 之所以用条,是因为它尾羽极长,姿态优雅,仙气环绕,一点儿也没有凶恶之感,就像是一匹人间极为奢华的帛绸。 云鸢意识到,这就是书中描述的九转玄金乌了,可它怎么也不按常理出牌,不是应该等到两人,不对,是三人,从这里出去才会和它相遇然后战斗驯化吗? 她正不解。 突然驾到的九转玄金乌并没有表现敌意,它落下后先是转动细长的颈,把三个人都瞧了遍,随后侧着头用圆圆的黑豆眼望着李星现,嘴里发出了…… “啾啾?” 它扑扑翅膀飞到半空中,身上光芒一化,并不是发动攻击而是在空中变成拳头大小的大肥啾,然后一收翅膀,像个小石子般撞进了李星现怀里。 钟千雪看着那个一头扑到自己师弟怀里的九转玄金乌:“……这?” 她现在对这种意外状况居然觉得……习以为常了,这算是好事吗?她心里完全是囧字表情。 不是说好的升级修真文吗?仙兽主动投怀送抱这种行为应该划分到无脑爽文那一栏吧? 云鸢又开始发散性思维了,说实话,刚才那piu的一道身影撞过去的样子很有愤怒的小鸟那画面感了。 同样也露出错愕表情的李星现很快就恢复了淡定,他颦眉把那个表现亲昵的肥啾从胸口拎出来以后,食指抵在下巴,眼神先是疑惑,随后思索着迟疑地说道,“我想它可能是感受到了灵寂前辈的气息,才会有如此表现。” 毕竟他的神识是被灵寂的心火煅烧了很久…… 那个被化为原形被毫不客气的单手提起来的肥啾,啊,九转玄金乌,此时正在空中扑腾着毛茸茸的小翅膀,嘴里啾啾啾叫着,虽然激愤的跟骂人似的,但架不住外表软萌,根本就毫无威胁感。 可惜它认定的新主并不是一个怜香惜啾之人,不仅不为所动一点也没拿它当仙兽敬畏,还眼神颇为嫌弃的模样。 不用费尽心力的降服,而是主动认主,幼年仙兽的表现莫名喜感起来。 钟千雪哭笑不得的收起法器,她好奇想上前去看看这传闻中的九转玄金乌,可是尚走在半路上就被小肥啾示威的吐了一小口玄火威胁。 她顿时停住了脚步,眼神忌惮,别看火苗虽小,可九转玄金乌就以其无物不烧的口中玄火,和身后九条看起柔软但攻击力极高的赤金尾羽出名,即使是幼年期她也不敢忽视这其中的威力。 李星现见状皱眉,直接两指捏住它浅黄色的喙,“千雪师姐先别靠近,这九转玄金乌还未收付,尚且野性难驯。” 他正要给它套上驯兽环,可受到这般委屈待遇的小肥啾突然轻啄了他一口挣脱。 云鸢本来静静观看以为接下来应该会很顺利,并没有自己什么事,可是李星现口中野性难驯的小肥啾却张开翅膀朝着自己砸了过来,她吓了一跳忙伸手想挡住。 它只是落在了云鸢挡在身前的手肘上就没有动作了。还萌哒哒歪着脑袋似乎正在好奇打量她。 她发愣,怎么会这样?伸出手想把它挥走,可它还以为云鸢在和它嬉戏,就高高兴兴顺势跳到了她的手指上,特别奶声奶气的,“啾咪!啾咪!” 它是在试好吗?也好像没有要朝着她吐火的意思,于是云鸢就停下来动作,它双爪勾住了她的食指,看起来很温顺。 还安逸的张开了一只羽翼,把头伸进去梳毛, 就算明知是危险程度很高的仙兽,可谁抵得住毛绒绒的主动亲近啊!她不由屏住呼吸,换了只手,手掌托住小小温软的它。 它也就落在手心蹦蹦跳跳,九根小刺猬一样的尾巴高高翘起,朝着李星现示威的啾啾啾。 云鸢细细看去,它原形羽毛稚嫩是浅黄的鹅绒色,腮边有两团圆圆的橘红色小太阳,那双黑亮亮,豆子大小的眼睛,透着机敏,灵动十足。 云鸢现在的心情只能用受宠若惊来形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她眼神茫然的朝着李星现望去。 你的肥啾是不是哪里不对? 钟千雪看着眼前一幕,不知为何明明她收获了那么多对修士来说属于如获至宝的东西,可眼下竟然有种心酸感。 她羡慕的看着云鸢,“难道是因为你们一起走了那条路,所以都得到了它的认可?” 一旁的李星现看了半天,突然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不如云鸢师姐你来尝试结契它?”他说完还好心的把收服仙宠的御兽环也递了过来。 啥!? 听到了李星现的提议,云鸢更蒙了,你这在怂恿我抢夺你自己的机缘吗??? 作者有话要说: 原形形象部分参考玄凤,啊……纪念我消失的肥啾。 第19章 幻水蝶的青睐 幻水蝶的青睐 当听到这个提议的一瞬间,云鸢可耻的心动了,看着掌心里九转玄金乌的原形,她是真的很想养毛绒绒! 他居然舍得,可……她心里犹豫起来。 据书中说,九转玄金乌每天的口粮都得是一颗上品灵石的程度,上品灵石?云鸢翻遍兜底也掏不出一颗啊! 虽然就算没有上品灵石,仙兽也不至于饿死,但是成长将会变得非常缓慢。 再者说,九转玄金乌本来就是李星现的机缘,它在未来剧情里好几次帮助他化险为夷,如果她贸然结契,那没有九转玄金乌的李星现以后还能平稳度过那些危机吗? 要是将来有什么意外,岂不是我不杀伯仁,但伯仁却因我而死? 种种顾虑之下云鸢就把肥啾递了回去,声音听起来依然很清冷,“它认可的是你,并不是我。” 听闻此话,李星现眼眸中透出了惊异,他挑眉接回了九转玄金乌。而它似乎是消了气,也就没拒绝,自己就跳回了李星现的手臂上。 不过李星现并没有像原书那样立刻结契,而是将它哄进了御兽袋,收了起来再做打算。 云鸢心里其实是有些失落的,不过并不后悔。 应该得的都得了,他们也就没有在此逗留的理由,三人飞出了后发现居然又回到了灵寂洞府外围,周天封灵仙阵外。 居高临下看旁边就是青竹林和凫水灵花圃。 到此也该是分别的时候了。 落到了地上后,云鸢毫不犹豫的掏出了借来的流光水云剑,递回说道,“灵寂洞府已出,师弟这剑也该还你了。” 李星现也说不好现在是什么滋味。 她明明有着极高的悟性和天赋却性格内敛寡淡,不争不抢,宁静致远,气节浩浩然与天地长存,可能这才是真正能走到大道尽头的人吧。 他寻思着她不与人接触是对的,与其花费心肠与世人虚以为蛇,还不如静守自身,专于领悟天道。 不过这剑……他没有收回的打算。 他抿着唇,轻轻笑道,“在通道里如果没有云鸢师姐相助,我恐怕已经身死道消了,这剑就当做谢礼赠与云鸢师姐吧。” 只是单纯社恐的云鸢还不知道自己在李星现的心里已经上升成了潜心修道的伟岸高人形象…… 她也不擅长人情上你来我往的推礼,想着也觉得他说得对,她救了他一条小命哎!收个礼物确实不过分! 衡量后她理直气壮收下问道,“那这七叶炎心花?” 李星现望向了钟千雪,她开口说道,“云鸢师姐如果不急着出手,不如先放着,这七叶炎心花于我八师妹余玲儿大有用处,等我出了秘境有时间来拜访交换可好?” 就算他们直接要走她也觉得可以的,云鸢心想毕竟这花除了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就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了,既不是她挖出来,也不是她追杀那个师兄抢回来的。 见她沉默,钟千雪眨了眨眼睛,有些明白她的心思,就说道,“觉天门秘境组队的规矩就是见者有份,我们不会坏了规矩的。” 闻言云鸢只好说道,“好吧,那我就告辞了。” “我答应了师妹给她带眠息兽,还要再去往黎溟原,那就恕不相送了。” 这件事被钟千雪提起,李星现也才想起来。 两人和云鸢客套一番后离去。望着他们飞远,她一直有些紧绷的情绪才放松下来,接下来的时间她也不打算去别的地方探险了,而是转身去了钟千雪口中描述的美景,凫水灵花圃。 有了流光水云剑她的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就到了凫水灵花圃,她收起法宝后,望去只见此地果然是美不胜收。 遍地开满了吐露芬芳,鲜艳欲滴的奇花异草。有的呈垂状,有的展开,有的内卷,有的鼓着花苞,还有的盛放着层层叠叠的花瓣,千姿百态,各有色彩。 幻水蝶轻灵飘忽在半空中,或歇息在花床里,它们飞着飞着就消散变成了水雾落下来,被滋养的花朵吸收了灵力后,从半开合状,慢慢绽放。 她顺手采集了一些贾蓝给她描述的花草,终于不用跟着走剧情也就自在悠闲起来,这里水木灵气充足,她寻觅了个无人打搅的地方后,便在群花之间盘坐闭目修行起来。 她难得有种在此地不修炼反而是辜负美景的想法。 每当调息完毕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好景,她都觉得心情愉悦,一会伸手捻着弯下一朵轻嗅着,一会手指戳一戳某个不知名的花骨朵,眼下无人她早拉下了头上的帷帽,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便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此时如果有外人在此便能看到云鸢其实长着一张清丽的脸庞。 眉似弯月,发黑如墨,肤白赛雪,不笑则清冷如月仙,若是像此刻笑起来,又该让人如何惊叹人比花娇,群芳黯淡呢? 一旦沉浸到修炼当中,时间也就变得飞快。 又到了一天夜晚,可并不漆黑,因为幻水蝶身上吸收的了天上月华后,纷纷银光如同鳞粉一般闪动。 半月过后,相处许久。 幻水蝶似乎也将一动不动的她当成了大号的花朵了,早就在身上,头上,都落了好几只。 还有只扇动着脆弱的翅膀要在她脸上贴贴,她伸出手,看着在它说,眼角弯下,笑了笑,轻轻说道:“这可不行哦!你会残破的。” 她自言自语般呢喃,“现在你们都看到我了,我长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奇怪呢?”这话真奇怪还有人不知道自己的长相吗? 其实云鸢之所以一直在外人面前遮住面貌并不是知道自己好看,怕被人觊觎,恰恰相反的是,她并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她的社恐不是无由而来,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她就因为体弱经常被男生用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欺负,升到初中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不要靠近男生,会变得不幸! 可是只和女生接触的她,又被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谣言说是……同性恋,一直要好的朋友生怕流言蜚语,不愿和她玩了,渐渐地,她就变成孤零零一个人。 既然人们都讨厌她,她也就非常识趣的不再靠近。 后来她就不可自拔的迷上了看小说,看画册,想象着书中人物各种有趣的冒险从中找到了乐趣,她以为自己不在乎,可是当她有一天照镜子发现居然自己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脸。 而看其他东西都是很清晰的。 她寻思自己八成是有个什么心理障碍了,不过明知道如此她也并不打算改变,甚至觉得这样也很好,不就是看不清自己脸嘛,又不影响生活!那些高度散光别说看不清自己的脸,连字都看不清呢,还不是照样活的好好的。 她心想。 不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云鸢意识回归现实后呼出一口气,轻柔的将它惊走后,随后继续闭目修炼。 她体内还郁积着那天留下来相当庞大的元力,只是她一直没有转化而已,现在在这仙境下她一点一点将其冲开。 凫水灵花圃也是人烟稀少之地,里面并没有什么天材地宝,也就不为修士青睐。早就不知何时,修士们普遍都挤在金丹期的,元婴以上的大能越来越少,因为元婴以下只要靠充沛的天地资源就能爬上来。 而元婴期上,则要磨砺心结和领悟天地道法自然。 可是那些靠着争夺资源,生怕慢别人半身升到金丹后期的修士,最终却没几个能突破到元婴,因为心境下乘而陷入天道布下的陷阱,一生迷惘,郁郁不得志,抱憾老死。 · 那只幻水蝶围绕着云鸢翩飞了几圈,最终恋恋不舍的往天空上飞去,它身上吸收的月华已满,此刻当然也要从无从中来,到无处去。 生命瞬息,顷刻就从蝶状散作了一片星雾银云,洋洋洒洒落在了自己最为青睐的花朵上,把最后的祝福也一并送给它。 云鸢若有所感的抬起头,星雾洒在她的脸上泛起凉意,她的发丝,眉梢,睫毛上都凝着细小如尘的银珠,愈发美的玲珑,如梦似幻。 她感觉自己体内充盈的灵气,轻轻眨动着双眼,在心中感谢这天地馈赠,随后轻阖双目。有些同样落在她身上的幻水蝶,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落下了星星点点的银芒,她身上原本普通的白色道袍上披了一层美轮美奂的银纱。 这是天地最为温柔的馈赠,给同样也心怀自然的人类。 云鸢是第一次这样心无旁骛的修炼,之前疏于管理而在经脉里四散待着懒洋洋流淌的元力,都被调动了起来,幻水蝶落下的灵雾沁透进来,混入到她的元力,她惊异的发现,那些幻水蝶灵雾竟然有能够增益神识的能力! 要知道修士神识修炼是最为困难的,因为不能依靠外物,只能凭借自身。 一部分灵雾飘到了识海里,她内视之下看到它们变成了活泼的银光,飞舞在白茫茫空荡荡的识海里。 幻水蝶吸收月华后落下的星雾居然还有这样的作用,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那些银光吸收了识海念力又吐出,而吐出的都变成了和它们相同的银雾,只是相比庞大的白雾,它们还太渺小。 虽然不知道这些银雾有什么作用,但是她明显能感觉到转化后的念力变得非常凝练而且只要一粒银光就比得上一片白雾。 它们是因为喜欢她才来到她的识海,从此以后就是生死与共的关系了,她想到这个心里就暖暖的。 现在它们就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忙忙碌碌的吞吐着白雾,云鸢戳了戳,它们就欢喜绕了过来。 总感觉不能辜负它们…… “呐……”虽然知道它们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但识海里的云鸢还是对它们认认真真说,“谢谢你们喜欢我哦~” 作者有话要说: 提示:云鸢牵不走男主的肥啾的。不要在意,反正以后也是一起养:) 还不用出灵石 渣作者精打细算中… 化外:女主识海银芒有一天宛如天上星云一般灿烂,只是银色光粒们聚集着隐隐拼出了一个催和一个更…… 第20章 一起来数绵羊 一起来数绵羊 黎溟原内草地看起来青黄不接,但若是往远处掠去,还是一片极为青绿的草地。 在某山坡上几十个缓慢移动的白色绒球,像是蒲公英一样点缀其中,显眼极了。 钟千雪和李星现二人一空从南直北横跨大半个水月秘境总算来到,此时凌空远眺。 “那就是眠息兽了吗?” 钟千雪合上手中的地图点头,“应该是了,那师弟,我们去捉一只吧。”她说完还头痛的揉了揉额角,“也不知道玲儿师妹怎么就这么喜欢养宠物,她那点居所都被粪便臭味包围了!” 她一脸不忍回忆的表情。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知了眠息兽的消息,就央着我给她带一只,还美其名曰说眠息兽的叫声有助于修炼,我怎么听说眠息兽的作用是助眠呢?” 不过谁让她是小师妹呢,只能宠着,钟千雪心里想道。 当飞到近处看,这群眠息兽正低头安闲啃草。它们身形类似于羊,长着丰厚柔软,洁白无瑕的白绒,头上两根麟角曲卷着,眼睛又大又亮,不时咩咩叫着。 钟千雪见了也是忍不住露出了喜爱的表情,“难怪师妹喜欢这些毛绒绒,确实招女修喜爱,连我见了都有想养的心思。” 李星现挑眉,女修都喜欢毛绒绒?他只知道眠息兽对修士并没有什么太强的攻击力,唯一的能力就是攻击神识,不过也就是催人入眠罢了。 钟千雪挑选了一只后给它戴上了御兽环,收服这种低品质的妖兽本来大可不必使用御兽环这种物件,可他们觉天门本来就是修真界第一大门派,人才如云,物资丰富,作为最强峰主之一的千禹仙尊弟子更是财大气粗。 小伙伴被掳走后,羊群被惊扰,其中一只高高咩叫,其他羊立刻四散逃开,李星现望见它,发现它比其他的眠息兽都要圆润一些,头上的角角更是漆黑如墨,形状姿态较之其他浅黑深灰好看不少。 他嘴里轻疑一声,轻轻拔剑,就在它面前扫出一道深痕,那只眠息兽顿时刹住蹄,在原地打转,咩咩叫的声音听起来都颤颤巍巍的。 它要是智商够高,会说话,肯定要吐槽李星现,你对一只只会啃草的可爱毛绒绒这么凶残是认真的吗!? 它那危机下的咩咩叫声,让钟千雪眼神开始困顿了起来,昏昏欲睡。 她晃了晃头,努力保持着清醒。 这神识攻击竟然能让金丹修士都难以防范,李星现落了下来,眼神依然非常清醒,他经历了心火煅烧后的神识宛如铜墙铁壁,它那点神识攻击,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他收剑落下后,看到这只眠息兽不只麟角,它还长着一双非常好看的湛蓝眼睛,此时正警惕望着李星现一边咩咩叫,一边往后倒退着。 钟千雪拍拍额头,提起神来,“这只应该是变异眠息兽,居然催眠的动我,得有三阶吧,咦?这眼睛也太好看了吧!”她看过去惊讶说道。 李星现颔首认同。就好像白色天鹅绒里镶嵌着两颗圆溜溜的蓝宝石,清澈的让人想到一碧如洗的天空。 “要不把这只送给小师妹?”钟千雪问道。 “你刚才不是收了一只眠息兽给她了吗?”李星现看向她问道。 钟千雪脸上出现茫然的表情,“那,师弟你把它拦下来的意思是……” 不给小师妹,总不能是想自己养吧,不过变异眠息兽确实有一养的价值,想到这里她就释然了,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接下来说的话。 李星现掏出了同款御兽环收服后,递给钟千雪。面上很正经,“麻烦千雪师姐拜访云鸢师姐的时候帮我把这个一起转交给她。”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哦,就说是师姐你的意思。” 钟千雪瞳孔地震,师弟居然送女修礼物?难道是要表际心意,可如果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自己送。” 闻言李星现奇怪道,“我和她并不相熟,贸然送礼不会冒失吗?” 钟千雪沉默难道说师弟害羞了?她轻咳一声,“其实刚才相处下来,我发现云鸢师姐确实是值得交往的道友,虽然不爱说话,但性格感觉”斟酌着说,“……还怪可爱的。” 虽然表现得冷冰冰,可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举动,比大多数修士都要赤诚得多,如果她不是表现的那么冷漠,结交一番也很不错。 她收回心思,转而说道,“所以我觉得要是有人喜欢,也不是什么难以说出口的事情。” 明示完以后,她望着李星现,脸上写满了你快老实交代吧!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李星现神色不变,认同颔首,“确实,像云鸢师姐这样潜心修道,剑意玄妙,不为外物所移的女修,很是值得我辈结交。” 看着师弟一脸坦然无私的样子,钟千雪沉默了,是她想多了吗?师弟只是赞赏她的人品? 她见问不出什么就默默接过御兽环,收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到时候就代为转交吧。” 李星现敛眸掩住心思,其实他心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他心里同样很茫然。 “那就麻烦师姐了。” · 时间一晃而过,虽然钟千雪说还要再回凫水灵花圃,但即使最后出秘境之前,三人也没再碰上面。 师妹得了眠息兽前来道谢,几天无风无波的修炼过后,千禹仙尊将几个在门内接受试练的关门弟子召来传道解惑,一番问答后,李星现想起了那个秘境内的灵寂洞府,他问道,“师尊可知灵寂仙人?” 千禹仙尊神色淡然,“自然知道,本尊与灵寂前辈有过数面之缘,你有何疑惑?” 其他弟子也都将目光看向他。 “我想问,”李星现问道,“灵寂仙人有道侣吗?” 这是什么问题?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只有钟千雪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缘由,可现在心里也是纳闷,灵寂自传上不是写明白的吗? 千禹仙尊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最为出色的弟子一眼,回答道,“没有。” “没有?”钟千雪情不自禁诧异说道。 书上明明不是这么写的啊! “看来你们此行有了别的收获,”千禹仙尊说道,“据本尊所知,灵寂前辈一生索居直至身故。” “倒是有传言说他仰慕自己的师尊,不过这只是流言罢了。” 他看了钟千雪一眼,意有所指,“无论是言语还是书籍既然是人表达出来的,自然也就有偏颇不实之处,对其还要学会甄别,莫要一味相信。” 钟千雪明白这话是对她说的,顿时脸上一红,恭恭敬敬垂手说道,“弟子明白了。” 李星现回到洞府后,师尊说的话犹在耳边,一句简简单单的索居身故,抹平了所有当年的所有爱恨。 师尊这句话估计只有他一个人真正明白。 灵寂仙人写的自传是假的,但同样的,师尊说的话也是假的,真实的应该是灵寂确实喜欢自己师尊,只是爱而不得而已。 他难得心烦意燥,这些天来某个人影一直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索性在睁开眼睛,又掏出了那根木钗,手指轻轻摩擦着,虽然木钗上的清香已经消失了,可它的样式,她的味道,他早已深深烙印在识海心田,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灵寂最后对他说,雨已经落下来了啊。 他心间茫然的走出后,望着此刻高悬头顶的明月,突然生了个念头,等回过神,他已经御剑飞行在了点绛峰外。 此时夜深阑珊,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鸟兽啼鸣,林间野兽窜动留下窸窸窣窣的声音。 要是他这样大大咧咧的到了其他峰头可能会被人察觉拦下问由,可点绛峰早已无人,里面的修士……只有一人。 他根据多年前的记忆找到了云鸢师姐的住处,这是他第二次前来到访,木屋样子并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还是很简朴。 这里虽然并不是点绛峰上灵脉最为浓郁的地方,但视野很好,近可观山景,远可望日月。 独自居住在这里,每日朝起练剑,月升起打坐想来也是不错。李星现努力岔开心思,只是脚踩在地上时,还是必可避免的意识到了,自己竟然半夜子时去寻女修住所,可明知道于理不合,他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脚步,停驻到了门前。 他实在太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她了,而。 可如果不是呢,是他弄错了呢?万一他面对的是一张冷凝呵斥的脸庞呢?一想到这里他那种隐隐的烦躁感又出现了。 “咚咚咚。”他敲响了门。 李星现心想,这样出其不意的出现多少有些赌一把的意思,如果不是……也好将这无聊缠绵的心思剪断,省得无心修炼了。 “吱呀……”很快的,门就被打开了。 就算给自己做了心理铺垫,但门开启的声音还是让他的心吊了起来。 他一低头就对上了她仰视起来的剪水双瞳。 此时它们完全倒映着自己,微微睁大,表现的很惊讶。然后,它们亮了起来,水盈盈的,流露出了喜极而泣的光芒,他心中还茫然着,白日里冷漠的云鸢师姐竟然还有这样一幅表情的时候。 就听到了一个名字。 “星沉!”她很是熟稔的说出了这个称呼。 然后……就拥抱了上来。 李现完全没有意料到会是这个状况,他猝不及防,神情错愕,眼神里也满是无措,两只手不知是应该搂住,还是推开。 还好她并没有看到李星现现在的表情,不然一瞬间就能知道这个人并不是星沉了。 最后他定了定心神,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试探地把鼻尖碰到她的黑发上,轻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和木钗上的一模一样。 这样的话,就不会有错了,确实是她,于是他没发现,自己那颗烦闷着的心,不知不觉安定了下来。 可看着现在判若两人的云鸢,这个在他心目中一心修道,心无旁骛的人,她没有遮掩,一点警戒心也没有的展露着那足以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容颜,环抱着他的身躯又是如此温软馨香。 她已经后退了,双颊染上了飞霞,而抬起头,眼神是他从不曾设想的,充满了信任依赖。 这就是另一个我才能看到的她吗? 他想着,我应该质问她,如果是一开始他已经这么做了,可现在他的心里萌生出了另外一个念头。 一个可能,略显卑鄙的念头。 “云……”他打住了即将说出的词语。 不对,另一个我会喊她云鸢师姐吗?那么我会喊她什么? 李星现手心微汗,紧张地上下滚动着喉结,含含糊糊,迟缓游移,轻轻地说道…… “鸢儿姐。”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好睡觉哦,宝们。 第21章 星沉出现 星沉出现 今天和以前每一天都没什么区别,要说有什么变化,大概就是她从水月秘境出来每天都会花上更多功夫修炼了。 这一天她修炼完了,正在夜尘珠的照耀下津津有味的翻看着从灵寂洞府带出来的自传。 正看到灵寂仙人是在怎么被师尊悉心教导下暗生情愫,正看到灵寂借着修炼问题前去请教问题而借机表白时,她不由内心激动,哇哇!实在太棒了啊!这才是她想看的! 就在沉浸书中世界无法自拔的时候,她的门被敲响了。 云鸢回过神,透过窗外看了看外面,树影遮得月亮影影绰绰。不过看着这熟悉的高度,应当是子时…… 她并没有想到什么午夜凶铃,因为修真界就算是有鬼怪,也是属于看到她也要退避三舍的地步,除非修为比她高…… 通常来说,这个时间只有有一人到访,她眼睛亮了亮,站立起来,难掩心中激动步履急促地跑去门口。当打开门看到那张许久未见,可早已熟悉的面孔时,眼中一热,几乎是情不自禁的上前抱住,“星沉!” 他还活着!她心中一瞬间酸涩起来,眼前的世界模糊了。 她扬起头,她因为泪水充盈而看不清眼前的人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轻声回答,“鸢儿姐。” 其实平日里她也不会表现的这么亲近,只是他太久没出现,久到她觉得,他也许,真的已经消失了。 现在看他全须全尾的出现,松开手后退上下打量着他说道,“太好了,你还在。” ‘星沉’的表情奇怪,他一只手掌就像是碰什么易碎品一样,轻柔的覆上来,揩去她眼角的泪水,用有些试探的语气问,“鸢儿姐……是在为我哭吗?” 这叫什么问题!云鸢侧脸避开,自己低头,食指曲起拭去眼角泪花,眼神一游,掩饰着说,“我只是因为看书太久,眼酸而已!” 才不是因为高兴,可恶,要是被他抓住破绽,这个人……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 有些超出意料的,眼前的突然星沉直接越过她走进来,背对着她坐下。 云鸢觉得他身影看起来哪里怪怪的,但一时还没多想,她絮絮叨叨着抱怨,“说起来你终于知道走门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翻窗是不对的!总也不听!” 可她还是眼神纵容的转身把门关上。 她没看到的是,听她说话这句话后,那个原本笔挺坐姿的人僵了僵,随后敛眸,慢慢将脊背松垮下来,调整着神情,原本正经僵化的面部表情,嘴角轻扯,变成带有几丝懒散的模样。 如果有现代里的演艺圈大佬来到这里,一定会被惊讶到,因为就在这一秒,他立刻根据刚才掌握到的信息,迅速调整成了她话语中描述的那种性格。 同时他还趁这个短暂的机会扫视一圈,再把眼神落到了桌子的书籍上。 居然是灵寂洞府里钟千雪手上拿着的那本灵寂自传,她怎么会将它带回来? 他脑袋急转。 云鸢走过来就看到星沉挑了挑眉,胳膊撑在桌子上,一只手托着腮,眼神无聊地翻了几页桌子上的书说道,“这不是来的时候想到你说的话了嘛,说起来鸢儿姐,你居然把它带回来了,还真是喜欢看这些杂书呢……” 云鸢已经习惯他的无礼,脸不红心不跳的走过去把书合上,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干嘛?说得就像你不喜欢看似的,啧!” 当年到底是谁半天偷偷溜进来躺边上看小人书的! 星沉听完后笑而不言,只是漆黑点星的双眸落在她身上,没有再主动开口说话,倒是云鸢一直被他盯着,有些不自在。 “干嘛,一直望着我?”她眨了眨眼睛问。 他目光落在她的头发上,状似不经意地问,“鸢儿姐之前一直戴的木钗呢?” 他抿了抿唇,无人知晓落在身侧的那只手正紧紧攥握着,明明心跳如鼓,面上却挂着轻松的笑意。 云鸢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啊……可能那天在觉天山脉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吧,然后觉得散着头发挺方便的,就没束发了,怎么了很丑吗?” 看不清自己长相的云鸢第一次觉得有些忐忑起来。 一番试探下,他心里已经有数,木钗,清香,修为提升,每一项都对上了。 不过他现在仿佛在走钢丝,行差踏错都有被戳破的风险。 木钗当然不是丢了,而是好端端躺在他的储物袋里,他脱口而出:“哪有,许久未见,鸢儿姐我好想你~” 说出这话流畅的连他自己都惊讶,就好像是曾经说过无数遍一样。 如果是以前云鸢只会觉得是他又在撒娇,并不会多想,可是现在……脸上微红,把手放在他面前晃了晃,故意凶巴巴的,“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你,还以为你消失了呢,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我怎么会消失呢,鸢儿姐。” 云鸢听到他沉默片刻后用慢吞吞懒洋洋的口气回答,“只要他没到元婴期,神魂没有合一,我就不会消失,你忘了吗?” “我当然知道。”云鸢总觉得今晚的星沉有些与众不同。 于是迟疑地问,“你看起来好冷淡,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还不待她疑惑扩大,就听到星沉立刻响亮回答,“我心情当然不好。”他说完就拉住了云鸢的手贴脸上蹭了蹭,一张俊美如玉的脸庞写满委屈,“一直困着出不来,差点就以为见不到鸢儿姐了呢,吓死我了!” 云鸢顿时又是无奈,又是放松下来。虽然刚开始有点不对劲,可会这么说话,会喊她鸢儿姐的,现在这只确实是星沉没错,她心里想,可能是太久没见,所以他一开始没回过神吧。 想到星沉久不出现的原因,她就忍不住心虚想要转移话题,“那个,咳!反正你没事不就行了嘛,啊!对了,”她想起来一件事,于是问道,“李星现有没有怀疑我?他门内试练突然过来找我组队,感觉有点奇怪。” 星沉闻言托着下巴,似乎是露出思索的神情,“没有吧,他好像只是看你一个人孤零零在后面,心有不忍而已。” 云鸢:啊这……还真是谢谢男主莫名其妙的关心呢QAQ “不要说他了!” 星沉一脸不想提他的表情,转而含笑促狭说道,“鸢儿姐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我们……”他在这里留有悬念,故意没有说完,只是望着她暗示的眨了眨眼。 原本还算正经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了起来。 这真是猝不及防。 他怎么这么直白!云鸢脸上爆红,啊啊啊!明明都刻意忘记了,本来就是转移这个话题的,他居然完全不吃这一套! 真难缠啊!为了防止从他嘴里说出什么能让人钻进地缝里的话,这点,他绝对做的出来!云鸢心急之下干脆直接捂住! 她垂下眼眸,眼睫微颤如黑色蝶翼,一张原本欺霜赛雪的精致脸庞蒸腾着热气,像是新鲜出笼的美味佳肴,娇软的语气催人心防。 “别说……” 云鸢不敢看他,也就没发现他此时眼眸中的深沉。 她定了定心神,觉得气势上不能输,不然他那恶劣的性格肯定更加赛脸,就结结巴巴说道,“可,可闭嘴吧你!不许你再提,那事……就当没发生过,听到没有!” 被发现了呢。他好看的眼眸里流露出惊叹,她是万丈深渊上独自生长的一株木芙蓉,隐现芳踪;她是无人深处里的山涧清渠,只余回响。 他跋山涉水,他寻寻觅觅。 终于触手可及,终于甘之如饴。 于是他压抑着几乎上涌到喉头上的叹息。 其实现在的距离早已超越了一般异性相处。但在星沉的日积月累的侵蚀之下,云鸢早就习惯了。可现在寂静中她手上感觉到他哼笑一声,鼻息滚烫湿热,肌肤接触下热量在互相传递,并迅速升温。 星沉握住她的手腕,拉下了手,原本想要克制的颔首答应,可他眉头一皱再舒展开来,立刻转变了态度,凑了过来眼神暗暗,“既然不许我说,那鸢儿姐来说?” 他声音不复清朗,就像是黑色禁制下被心火炙烤的他低沉磁哑,虽然带着笑意但又透着未知的危险,“叫声夫君怎么样?” 云鸢仿佛身上无数蚂蚁在爬,她心里一跳,容忍着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终于忍无可忍,“爬!” “现在就给我爬!” 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星沉太纵容了,才会让他现在越来越过分! 可她生气的样子很明显的取悦了他,漆黑如墨的眼瞳中染上了笑意,也怕把人惹急就松开了她的手,“好啦,不开玩笑了,鸢儿姐还是这么有趣。” “明明看起来那么冷淡,原来,”他垂下眼眸,顿了顿继续说,“这么有活力。”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 “那不叫冷淡。”云鸢更正,“那叫社恐。” 社恐? 这是何意? 他眨了眨眼,“好吧,那社恐的鸢儿姐会喜欢上李星现吗,毕竟,你也和他接触过了对吧?” 他等待着答案,那种近日来熟悉的焦躁不安感,又出现了。 “当然不会。”云鸢上手捏了捏他的脸,“你怎么总担心这种问题?我答应过你,不会喜欢他的。” 她心里吐槽,干嘛要喜欢一个心中无女修,拔剑自然神的直男?找虐吗? 她只是喜欢李星现的人设和颜控,又不是恋爱脑。 而‘星沉’眉角轻挑,很快脸上就带着漫不经意的笑容说道,“那就好。”只是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 累觉不爱的把比平时还烦人的星沉哄走后,云鸢不禁在床上仰躺而倒双眼无神,啊……百因必有果,她的包袱又回来了! 虽然心底里发着牢骚,但她还是忍不住闭上眼睛,由衷的露出了高兴的微笑,可是星沉还在真是太好了。 她翻身抱住枕头蹭了蹭,这样她在这个世界也不会显得太过寂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演我自己,我坑我自己系列)不知道有没有写出想要的效果,只能说尽力了。 画外(请勿当真!不喜欢画外小剧场的勿看QAQ): 某颁奖典礼上, 渣作者:“不知道李星现先生在获得‘最佳影帝奖’的心情如何?并且可以说说你是怎么顿悟演技的吗?” 李星现从容微笑:“人可以在危机情况下做到任何事,至于心情……”他顿了顿,笑意变深,“只能说,很庆幸,也很美妙。” 渣作者看了他的笑容打了个颤,总觉得他不是那个正经男主了…… 渣作者清清嗓子,继续硬着头皮问,“那以后星沉还会出现吗?” 李星现望着台下零星读者,最后抚摸着腰间配剑:“这重要吗?你们很在乎?” 渣作者头上滴下冷汗,“也,也没有……” “你还有问题吗?”李星现眼神冷淡。 渣作者疯狂摇头,“没了没了!” 他颔首回身,想起什么似的,又回过头来叮嘱,“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渣作者小鸡啄米,“明白明白,上面的剧情一定多多安排!你的攻略难度也会降低的!放心,我亲妈!” 李星现满意离去。 第22章 接连到访 接连到访 而随着许久未见的星沉苏醒,本来无人问津的点绛峰也变得热闹起来,隔天一连来了三波人马。 大清早最先敲门而来的是贾蓝。 云鸢打开门,看他穿着朴素的青禾峰炼丹道服,一身青墨色,宛如俊秀书生,修为在筑基中期左右,他见到云鸢后便拱手笑道,“恭喜云鸢师姐晋升!” 说完后起身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白瓷瓶,“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贾蓝…… 是她多年前在接门内任务认识的,他十七岁才偶遇机缘踏入仙途,二十岁因为某位真人看中他木火双灵根被收入觉天门炼丹师云集的青禾峰,记做外门弟子。 因为入门晚,与很多仙二代或者自五六岁懂事起就接触修真问道的人不同,与修真之人淡薄的本性不同,他还未与尘俗斩断情缘。他还与人间界通信,一次接到书信,家中人说道他父亲病重。他找到一个低阶丹方可以治疗他的父亲,可却需要一味难得的草药,那草药生长的地方一种三阶妖兽横行,远不是他一个刚刚步入练气期的修士能够独自前去的。 于是他便发布门内发布任务,想请人护送他前去。可他一个外门弟子,地方危险,钱给的又少,自然无人理会,于是他就日日守在领任务的地方,逢人便相求,可还是没有高阶修士愿意理他。甚至还有人见状劝他,既已经踏上了修仙之路,自然要与尘世一刀两断,莫要插手正常的人世间的因果轮回。 她当时路过,至今都记得他煞得惨白着脸色,可却坚定的回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因寻仙问道已不能跟在他们身前尽孝,已属不孝。如今来信家父病重,如何能够不理?吾自幼受父亲教导才识文断字,读书通礼,父恩师恩一并重于泰山,无论如何也要略尽绵薄之力。” 那听他说话文文绉绉的修士嗤笑一声,道了声迂腐,挥了挥袖子离去。 陆续问了几个人以后,感受到修真界人情冷漠,竟然也与俗世一般看中利益,只不过是把金钱换成了灵石罢了。 他失魂落魄的,也可以说是步履沉重的向她走来。 毕竟她当时从不与人组队,高冷孤僻的个性但凡觉天门里不是那种不问世事的都略有耳闻。 他以为她会和别人一样甚至都懒得搭理他,可最后颔首答应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后来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青禾峰关门弟子,成了正宗炼丹师才被人看重尊敬。 可他每年都要送些练出的最好丹药来送给她报答当年之恩,否则他当时可能连修道之心都要动摇了。 而不出意外的,云鸢收了丹药后,也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了很多花花草草,她当然不能白收! “上次你说要的。” 贾蓝收下那些花草后,若是往常他已经离去了,可他留在原地踯躅后突然发问,“听闻三个月就要进行百年一次的正道仙门大比了,不知师姐可要参加?” 云鸢摇了摇头。仙门大比她知道,都是能杀到决赛圈的都是金丹后期修士,她可不想做分母,这也是男主扬名天下的一次契机,好像还遇到了美艳的魔女多兰和清伶的洛什么仙子,都描述成绝世美人的她俩纷纷坠入情网,可惜…… 早知剧情的云鸢心无波澜,因为下场一个比一个惨。一个后来死于剑下,一个露水情缘后单相思到最后直接成了心结,最后心死破劫,才修成元婴。 李星现,这么辜负美人,你真得是个神仙啊!她一边吐槽,一边在心中敲木鱼,告诉自己淡定。 这事儿……你情我愿的,她也管不了啊。 “那太好了。”虽然早有预料,不过贾蓝还是染上了喜色,“本来还怕师姐没空,是这样的,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他脸上一红,带上了几丝不好意思,“实际上我参加的炼丹大会举行地址正好撞在仙门大比旁,我想到时候人多难免鱼龙混杂,我修为不高,又只是一个炼丹师并不擅长战斗,还想请师姐护送我一程。” 云鸢内心ORZ:可是……我也不擅长战斗啊? 见她不说话,贾蓝紧张地说,“我同门的都找了觉天门其他金丹期的弟子护送,我,我不会少了报酬的!” 他现在已经了解了修真界的残酷贪婪,当同门弟子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唯一想起的,相信的只有她。 云鸢想了想,虽然她基本没和修士打过架,一般都是独自搏杀妖兽,换取资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斤两,不过…… 她瞅了文文弱弱的贾蓝一眼,比几百个他加起来都强那是可以肯定的。 时间是……三个月后? 她默默算起来,要是这段时间认真练一练,她体内元力充裕,化解后达到金丹中期应该没有问题,那至少也算是中流水平吧?到时候打不过带个人跑路还不简单吗,毕竟水月秘境出来后她现在也是有上品法宝的人了! 再说到手紫精玄空竹也可以到仙城里找个机会卖掉,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她就答应了下来。 见她答应,贾蓝顿时笑得更深了,就跟小叮当一样又从袖中掏出来了一个大瓶子,“这是预付的报酬,一瓶中品元力丹,师姐好好修炼,”他再次看了云鸢一眼然后垂手,“那等出发之日我就在觉天门阵外等候。” 云鸢:……你这瓶子是不是太大了点? 入手也是一沉,“嗯,出发的时候你传书于我。” 目送贾蓝后,她拿着到手的丹药正要转头进屋安心修炼,远远又看到天边飞来了一身粉衣的女修,她正踏着仙鹤,四处张望似在寻找什么。 她还以为路过,并不以为意,不过那粉衣女子见到她后,居然招了招手,然后调转方向落下,再从仙鹤上下身。 居然真是找她的?随着走近,云鸢见她面熟,想了一会才想起是那个在水月秘境内有过一面之缘的江新兰。 她一路带风,面上盈盈笑着,一副十分亲热的模样,就好似两人相识许久似的,她以手作扇,扇了两下,“哎呀,你这地方可真让人好找,我在这点绛峰里都是把仙地灵穴寻了个遍,你竟窝在这个山坳坳里。”她说完打量起来,“灵气也算充沛,景色倒是甚好!” “你来做什么?” 云鸢忍不住问,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社牛了,咱两很熟吗??? 江新兰并没立刻回答,而是单眼眨眨,卖了个关子,娇俏说道,“难道云鸢师姐就要叫我在这门口干巴巴的说吗?” 她无言,请江新兰进了屋。 江新兰进屋后也还算守礼,也没有到处乱晃,而是径直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后轻轻皱眉。 不动声色的想,只是普通的泉水,这屋内也没见值当的东西,想到来意不禁动摇,真的要讨好这样一个看起来清朴的人吗? 可是想到秘境前李星现对她的示好,她又重新坚定了心思,她愿意下上赌注,一定要在她还没发迹的时候就抱上腿子。 她向来以机敏多慧,且心细如尘出名,可现在扫视一圈想要根据屋内摆设了解云鸢的性格喜好,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此人要不然就是真的无欲无求,要不然就是心思极深。难道说李星现吃这种纯朴无欲的人设?就算知道,江新兰也只能在心里摇头叹息,她可做不到在这种鬼地方待十年! 她终于说明来意,“马上就要仙门大比了,我这手头有保送名额,师姐若要参加,我可以帮你争取到哦!”对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手段,她看起来清清冷冷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装的,但是肯定不会轻易掉人设,要是像对别人那样虚以为蛇,弯弯绕绕,说不定直接就给轰出门去,还不如直言坦白。 江新兰一心钻营在人心当中,把人性看得复杂无比,简直就是‘百窍玲珑心’。 居然也是为了仙门大比的事情来的? 云鸢无语,仙门大比也不知谁都能参加的,一整个门派大约要先在门内竞争选出五十名最为出色的金丹弟子,但是首位的十名可以由峰主推荐而免试。 有现代保研那味了。 这种机会有多难得自然不言而喻,而这仙门大比奖励丰厚,前八更是有天级的法宝秘籍,前三除此外更有仙器和天级天材地宝,无外乎让众多金丹弟子趋之若鹜。 云鸢不由上下打量了江新兰两眼,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到这种名额的,又为什么要巴巴跑过来给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并没有江新兰意料中的意动,声音比之刚才还要冷好几个度,“不感兴趣,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江新兰闻言脸上表情僵了僵。她回去后想了很久,如果云鸢师姐果真是抱着要吊李星现这条大鱼,肯定不会放过仙门大比这个机会,说不定正心里急的像个热锅蚂蚁,那她此行来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毕竟不论是从哪个方面来看,去参加仙门大比都不会有坏处。 难道只是客气?还是怕我蒙骗她,可这语气也太坚决了。 江新兰便又开口试探,“师姐何不听我细说?我这名额来的光明正大不会污了你的名声,我也没什么过分要求只是想和你结交一番。这仙门大比你就当前去观光一番也是不亏的,”她努力劝说。 “还是说,”她又转念猜测,“你已经有了来路?” 如果没有门路,她金丹初期的修为怎么想也不可能成为那五十名中的一位啊。 这女修到底来是干嘛的,怂恿她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去参加仙门大比?云鸢满头雾水,完全一点也不明白江新兰以为她也在钓男人的隐秘心思。 两个人脑回路就不在一条上,自然也就搭不上话,得到了再次的拒绝后,江新兰只好起身,她奇怪地看了云鸢一眼,“好吧,既然师姐确实无意,那我就告辞了。” 在骑上仙鹤以后,她心里还是不明白,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有淡泊名利,无欲无求的人吗?她想着想着,突然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云鸢的屋子里,似乎并没有镜子? 一个女修会不照镜子吗?难道她长得奇丑无比?可这样怎么能吸引李星现的注意,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她心想道。 云鸢送走第二位莫名其妙的访客后,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只见天边划过一道蓝色流光,朝着这边飞来。 她抬头无语,头上滴下三点冷汗,今天总算明白什么叫门槛都被人踏破了。 难得想好好修炼怎么就这么难呢! 作者有话要说: 江新兰:怎么和你说不通,难道你不想多看男主两眼吗! 云鸢:?用的着我找他吗 第23章 钟千雪到访 钟千雪到访 钟千雪挥手收起法宝,看到伫立在门口的云鸢,不由半是好奇半是疑惑问道,“难道云鸢师姐也懂推演之道,早知我要来?” 云鸢:倒也没有,只是刚刚又送走一位而已。 她也是玩笑话,说完自己先微微一笑,眼神中带有歉意,“冒昧到访,还请勿见怪。”这地方还真是,挺出人意料的,不过现在知道了位置,下次就可以提前施点小法术通知。 钟千雪的谦和态度让人好受很多,刚刚的社牛患者真的让人惶恐啊!何况她还是云鸢喜爱的书中角色,她态度顿时温和了许多,而且这次也学聪明了,直接邀请了钟千雪屋里说。 屋内简单的陈设倒是没有让钟千雪很惊奇,反而看着这和师弟如出一辙的作风,有些明白他为何想要结交了。 她收回打量的目光,“今日前来是有两件事,这第一件事,就是原先说好的,为你手上的七叶炎心花而来。” 她取出了三本仙卷,“这是上次灵寂洞府内寻得的水系天阶仙术,我留了抄本,这是原本,借阅给你三月。当然,这个将来我捐献功法阁,师姐若是攒够的贡献点也有机会能阅览,所以我还要再加上这个,”她说完又掏出了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浓郁灵气的万年水灵珠。 “这些换你手上的炎心花,不知如何?” 这个交换不能说不亏,还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小赚。她生性就爱看书,哦,前提得是自己能看得懂的那种!如今面前三本天阶仙术就是拿其中一本来换都是绰绰有余,说是贡献点足够就能借阅,钟千雪轻飘飘一句话带过,但是天级仙术啊!那得是何等天文数字的贡献点! 何况现在还是三本再加一颗万年水灵珠。 再说这万年水灵珠的好处,就是不炼化平日里放在身边修炼,也有助益,等以后炼化成法宝,或者融炼进本命法宝里,都是极好的。 可以说是相当万用的天材地宝。 这是不是……给的太多了? “别觉得多,这次灵寂洞府之行,多亏师姐相助,我手上可是还有一件仙器呢!”钟千雪笑着说。 确实,仙器值得这些加起来还多了。 钟千雪愈发赞赏云鸢,她虽然是有名的老好人,但也不是对谁都好,平日里只是对师弟师妹多加看护,再其次就是看中了人品的,现在云鸢就算得上其中之一。 一番相处起来,虽并未过多交谈,但一路所行所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是她协助师弟击杀变异妖熊,是她冒险进入黑色禁制,是她面对仙宠毫不动摇,是她的态度打动了钟千雪。 云鸢抬眼见她眼神坚决,便点点头取出了存在自己储物袋里的玉盒,简略说道,“这是七叶炎心花。”两人交换好后,钟千雪一拍额头,“哎呀,差点忘了。”她随手取出了一个御兽环,眨了眨眼说,“我上次给小师妹捉眠息兽,顺手多抓了一只,咳,就送给你吧。” “反正整个山都是你的,你给它放出来随便在哪吃草就行了。”她实在找不到理由,只好这么说道。 眠息兽? 云鸢一脸懵逼,钟千雪好好送她灵兽干嘛?不过眠息兽她听说过,并不是什么高阶的物种,倒是接受了这奇奇怪怪的好意。 钟千雪心里松了口气,这样算是完成了师弟交代的任务吧? 轻松下来以后她就说起了第二件事。 “说起来云鸢师姐应该知道仙门大比的事情吧?” 云鸢:何止知道,今天已经三番五次被提醒到了。 她接着说道,“师姐是否有意参加门内比试?” “要是入了前五十名,我们就可结伴前往了。” 云鸢这下是真的茫然了,怎么连钟千雪都劝说她参加这什么仙门大比,她终于忍不住指了指自己,提醒她,“我才金丹初期。” “那又如何?”她心里本来奇怪,但想到她和自己不同,自己是散修拜入觉天门,年纪比她们这些自小就在觉天门长大的也大很多,自然懂得很多修真界里的常识。 再者说她也是刚刚金丹也没人来让她去修真界云游增长见识,倒是释然了。 就细细解释说道,“云鸢师姐,可能有所不知,我们觉天门乃是修真正道第一门,以师姐的资质,若是放在外面不论是哪个门派都是最最重视,最最潜力的弟子。” 她是亲眼看过云鸢的仙术威力和剑法的,很认可她的实力,“就算云鸢师姐法力稍弱,战斗起来恐怕没那么强的续航,但发挥的好想要越阶击败对手,进入我门内前五十也不是不可能。” 这话说起来可真是狂得很,但是这就是钟千雪真实的想法。 当时面对即将进阶五阶的苍炎巨熊一般的金丹后期早就吓得架着法宝连滚带爬的跑了,她追杀那个木系修士一路飞回来,看那些金丹后期只敢远远谈论,就算是她自己也不敢过于接近,只等战斗结束才飞过去。 而当她看到水灵蛟龙出现,心里也不由惊讶,她一个金丹初期居然也敢陪着师弟正面刚。 虽然只是从旁辅助,但是这份面对跨越好几个境界的战斗的勇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云鸢如果知道钟千雪内心所想,肯定得告诉她,这不是她勇气可嘉,只是她觉得男主肯定不会扑街在一只四阶妖兽的手上而已。 ……她真的很厉害吗?越,越阶战斗?这不是主角专用词吗! 她眨了眨眼睛,心里十分怀疑。 云鸢受宠若惊,真的感谢她如此抬举自己,要是她是第一个来的,说不定已经被说服的心动想要参加试试了,不过现在在前有约定的情况下,她只好十动然拒,“抱歉,我答应了别人,护送他前往炼丹大会,恐怕没有时间。” “这样啊……”钟千雪闻言眼神流露出遗憾,“既然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 其实她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让她和师弟多多接触,毕竟她那个平素里目中无尘的师弟,还是第一次对别人如此关注。 她秉着这样的心思,出了门后并没有走,而是笑着说,“不如我们一起走走?” 云鸢难得不感到社恐害怕,大概是她知道钟千雪是一个真的大好人,于是两人并肩拉家常似的闲聊,主要是钟千雪聊,她答应。慢慢就聊到了修炼上的事,毕竟是两个单系水灵根,修炼上有很多共同语言,最近开始认真修炼的云鸢听了关于,也是遇到了各种问题,现在得到解答也是茅塞顿开,受益不浅。 这些心得,有一些是钟千雪自己修炼琢磨出来的,也有一些是千禹仙尊的解答,她只是陈述了一遍。 虽然只是言语,但是对悟性好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云鸢也是没有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一直专心聆听,她们就沿着山道一路走了很远。 不过对于修真之人来说这点脚力只能算是散步。直到即将出了点绛峰,钟千雪说起了几日前师门讲道上千禹师尊的诸般答疑,忽想起了师尊说的话,便也一同说出来, “师尊说,对于他人所说之话,所作之书,不可尽信。你还记得我给你水月秘境内我读给你们听的那本灵寂仙人的自传吗?” 云鸢有些心虚:当然知道,现在还躺在她的储物袋里当学后读物呢~ 她便轻轻颔首。 钟千雪说道,“未免误导你,便和你说下这件事。当时我说那书中灵寂仙人终于追求师尊成功,两人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对吧?” “但是师尊说完那句话以后我就心中存疑在门内四下打听了一番,才知道灵寂仙人和其师尊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实际上,灵寂仙人拜师前其师尊灵烟就已经和当时的觉天掌门结为道侣了,那本书想必是谁故意写了丢弃在那里,想要污了灵寂仙人的名声吧?” 钟千雪感叹。 …… 听了她的话后,这几日嗑CP嗑到飞起的云鸢帷帽下的表情逐渐僵硬, 是刀!快跑啊! 她欲哭无泪,干嘛要告诉她啊! 她不能接受那个眷恋师尊,想师尊想到偷偷剪下一缕头发丝,日夜厮磨的灵寂居然只是被伪造出来的! 但,如果书里的感情是真的……那不就成了,我喜欢的师尊,早已嫁人了,我连争夺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写写小人书臆想一番了吗? 更虐了啊,岂可修!QAQ 敲啊!为什么《天星现》这本书在现实里感情线就在虐她了,现在穿进来还要在书里头吃刀子?? 她不李姐啊!!! 道谢后一脸忧桑的送别了钟千雪,云鸢步伐沉重,心情复杂的回到了自己的宅基地,她正要进屋,突然想到了御兽环里的眠息兽,就把它放出来后。 它见突然换了环境,蔚蓝色眼睛里还有一丝迷惘,只是看到云鸢软绵绵地叫了两声咩咩。 好可爱!眠息兽这么漂亮的吗!眼睛蓝的没有瑕疵,头上长着黑亮光泽的羊角,身上宛如洁白棉花糖一般稠绵。 她小小震撼了一把,但是心神还是无法立刻从刚才被刀的沉痛里回复。 她摸了摸眠息兽毛绒绒的脑袋,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希望以后你不会吃刀子吧!” 从喜闻乐见的HE变成了BE什么的,她心脏真的受不了啊! 虽然眠息兽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还是因为御兽环在她手上而下意识亲昵她,用羊角拱了拱她的手掌,大眼睛瞅着她。 她原本EMO的心情顿时被萌物给治愈了,眼睛笑得弯弯的。 啊!千雪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星现:我送的! PS. 男主高岭之花,一枝独秀。 女主茫然:原来我在扮猪吃老虎,我怎么不知道? 渣作者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是这样的。 第24章 他的心动 他的心动 昨日回到屋内掏出了那三本仙卷后,上面分别记述了三种通天彻地的仙术。 虽然威力无穷,但是天阶仙术对于大多对修士有严苛要求,不然一个练气也能使用天阶仙术,随随便便斩杀金丹?这不是闹着玩吗! 金丹期就能使用的并没有几个,那三卷中,只有一个天级仙术是她现在可以使用,名叫上清一水,说是仙术,但其实是半术法,半功法。 云鸢研读过后,觉得这个术法要是放游戏里也可以称为某种可升级的被动技能。 因为上清一水的最大作用就是加速水系仙术的施法速度。 减少的幅度根据修炼者对上清一水功法部分的修炼,大约是二成、四成、六成和八成,每一层递增难度都是呈指数增加。 举个例子,想想节省八成施法时间的春风化雨术吧!那她岂不是可以直接成为战地医疗兵?这种仙术简直就是就是逆天级别,只能说不愧是天阶…… 她此时才刚刚修习上清一水,刚刚入门,连二成都没到。当她今天也像昨晚一样熟悉运行功法路线时,识海中的月华幻水蝶所化的银粒却不安分了起来,它们已经将她识海里变成了一小小片的银雾,居然也扯出一缕银雾跟随着凑热闹似的一同运转。 她观察那些银雾,除了变少了一点,并没有其它改变。 而银雾引导过后的运行路线顿时变得更加自然流畅,如臂使指。 修炼果然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 当云鸢结束今天的修炼,睁开眼睛,发现时间过去的真快,又是一个月上中天的夜晚了。 将手里捧着的水灵珠收回了储物袋后,她侧了侧耳,听到了一阵清扬婉转的笛声,便若有所觉的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她朝着门外看去,在她门前,准确的说,是不远处的悬崖边上有一个人。 今日天空并非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色,天上挂着的一轮巨大的月盘,像是个灯笼,点亮了世间万物。黑夜也就成了深深浅浅,斑斑驳驳的蓝,在深蓝的底色上飘着薄如轻纱的浮云,微风一会吹皱了它们,卷成了一团;一会拉扯它们,变成了藕丝云,中间连着长白棉状物,正不停溢散。 像是大师手中随手而著的水墨画。 若仅仅是景。那只会被赞扬意境高远,今日天公手感尚佳。 可皎皎月色下,大到几乎占据整个夜空的玉米色月亮里,一抹翩翩白衣少年郎,正盘膝垂眸笔挺的坐在悬尖之上。 他也并非孤身,身旁还有一只蜷起来的白色羊羔相陪。 手指轻动着,无名悠扬的旋律便与月共鸣,融入了整幅画中,互为增彩,相得益彰,宛如点睛之笔。 好一出月下谪仙,神笛牧羊,至美至幻的图卷。 云鸢驻足,好好欣赏了一番,才轻缓着脚步迟疑靠近,他吹奏完后,改成了一腿弓起手腕架上的姿势,手里把玩着笛子,一张白皙隽逸的侧脸并未看向她,而是挂着闲散笑意,“鸢儿姐,最近怎么修炼的如此勤快。” 直到听他说话还是那种语气,她才放下心来,刚才一瞬间,看他和以前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她坐在了眠息兽的另外一边,回答道,“答应了别人护送,当然要好好修炼,总不能到时候发生什么意外护不了别人。” 星沉答应了一声。突然转着手中长笛,伸过来用它敲了敲眠息兽的盘角,发出两声脆响,直直望着她,明知故问道,“千雪师姐果真将它送你了?” 云鸢侧头看眠息兽老老实实的样子,心里想着星沉还招灵兽喜爱? 自从将它放养后第一次见它如此乖巧。但她来了以后,眠息兽一副如见恩人,咩咩叫着直往她身上靠,可又不敢离去。 抬头蓝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委屈。 它刚刚一直在被威慑的动也不敢动,天知道它一个一无所知的小羊羔都经历了什么! 云鸢:啊……美好画卷的滤镜破灭了,原来刚刚竟然一直是强男锁羊吗? 拍了拍它的小脑袋瓜子,云鸢简直说得上是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别欺负它!它胆子小。” 这个态度看来是喜欢了,他嘴角挂上了愉悦浅浅的笑,眉目皆是欢喜。很想温柔的对她说,云鸢师姐喜欢就好。 可他忍耐住了,没忘记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故作生气地扭头,“切~鸢儿姐真小气!碰下都不给。” 转过头后他的眸光迅速暗沉下来,真的是,既感到甜蜜又无限煎熬。 他不应再来,既知道前因后果,就应该专心修炼,炼去神识上的缺陷残裂,抱元归一,终成大道,这是他二十多年来,并且一直走着的正途。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扮演人格,沉溺其中。 可她已经占据了所有,每每闭眼,她清澈盈盈的眼眸就不期然出现。即使念着道家清心的口诀,最后也会想起她发上的清香,含羞的娇态,最后化为那未吐出的叹息,变成萦绕在嘴边的云鸢二字。 仅仅只是忍耐一个夜晚就已经用尽心力。可心焦的是,令她展开笑颜的,温柔以待的,并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格。 他在她眼里只是陌生人而已。 如果眠息兽是以李星现的名义送出去,她会接受吗?聪颖如他,早已明白答案。 抿了抿唇,他继续用轻松的语气说道,“鸢儿姐要是想好好修炼,我也不是不可以指导你,只是……” 他回过头来,眼神已经重新变得清亮有神,还促狭地眨了眨,“只是要收学费哦~” 这家伙准是在心里打着什么坏主意!云鸢用脚指头都想的出来,她摇头就想要拒绝,可是他不为所动。 可他不容置否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长笛伸过来往上一挑,就像是挑开新嫁女子的头纱那样,含着笑挑落了她头上的帷帽。 即使已经见过,他还是忍不住呼吸为之一滞。 她很美,他面上不动声色的想,可同样美的他不是没见过,但唯独对她愈见,愈是喜爱。 他没想过对一个人怦然心动,原来如此简单。甚至现在心里还有些疑惑,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他们发生过关系吗?他没有任何的记忆,到了现在,连自己都茫然着。 尤其是当她如今一双盛满感情的双眸朝着‘他’望来的时候,理智只好溃不成军,可这不过是偷窃来的。 她望着的是他,也不是他。 “星沉,你想干嘛?”云鸢奇怪问道。 忽略那个令他心中一梗的称呼,沉醉于她其实也对他也有意的假象里,隔着中间的小白羊羔,一开始拘来只是想纾解内心的紧张,现在倒觉得它碍事起来。 隔着这一点儿距离,他复而一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笛子挑起她的下颌,他俯身过去,一张丰神俊秀,面若冠玉的脸庞越凑越近。 云鸢眨了眨眼睛,什么……情况?不不不,会是要吻,吧!她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些碎片式的模糊记忆。 喘息,疼痛,某种纠缠,还有他埋在她颈肩索取的……这些曾经发生过,停!! 快把色色的东西丢出去啊!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她下意识后仰,又变得结结巴巴,“你,你你你,离,离我远点!” 他漆黑点星的眼眸落在她姣好的唇瓣停留了稍许,并未依言,只是一退一进,几乎变成了是半压住的姿势。 两人鼻尖相触,又交错开,他厮磨着,垂下黑卷的眼睫,神情难辨,如果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在接吻无疑了,可他却始终克制的保持着一丝微不足道的距离。 云鸢睁大了眼睛,他的脸即使放大如此多,依然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只能看到一层极为细微的轻绒,证明着他不是个假人。 如此停息片刻,让云鸢已经产生了,有句格言怎么说的来着,既然不能反抗那就默默享受……虽然她也无心反抗就是了。 他斯条慢理的贴着她的面颊,湿润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垂上,咬着耳朵一字一句的吐着话语,“没有拒绝的选项,为师要先收个利息~” 闻言云鸢震惊了! 有这种还没开始教就自称为师的人吗?脸在哪里!这张假脸果然是他借来自己按上去的吧! 真是,可……她现在心脏跳的像是战鼓雷鸣,居然有一点点期待着他所谓的利息。 只,只是亲亲,的话也不是不行,她内心羞涩地想。 他的手落在她腰间摸索着,终于扯下了 …… 悬挂着的储物袋。 随后他就毫不留恋的退了回去,拉开了距离,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的微笑,接抛了一下到手的东西,眼神很无辜,“那么,灵寂真人的恋爱自传,我就收下了!鸢儿姐你的表情,不会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吧?” 云鸢从激动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 就这!就这!? 把气氛烘托到了不做点羞羞的事情都对不起月色真美,你(自带消音)居然心里只有小人书!!! 云鸢沉默了,她爬起来转身就走,不想和他多待一秒。 眠息兽也立起赶紧屁颠颠跟着她一起,它也不想和这个大坏蛋待一起啊! 呵,再对星沉这个王八羔子有任何期待她名字倒过来写!变个锤子,他就是这种恶劣的性格啊!!! 望着负气离去的云鸢,剩下的‘星沉’慢慢收敛了所有不属于他的表情,低下头,五指合拢,捏紧了云鸢的储物袋。 刚才看到云鸢因为期待而亮晶晶的眼眸,他几乎无法克制,可…… 眼神复杂的叹息后,一方面他还没有摸清自己到底有多喜欢,另一方面,他喃喃自语一般说道,“可我不想这个人格,再和你有任何亲密接触了啊,哪怕是我自己。” 明知道只是可笑又幼稚的心理作祟,他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作者有话要说: 纯洁的你们不会想歪的对吧? 第25章 觉天门内 觉天门内 为了仙门大比的准备,觉天门也是相当重视,毕竟他们蝉联了几十年仙门大比的第一宝座,用毋庸置疑的傲然实力告诉所有修士,觉天门就是修界最强。 目前修真界正道里能与觉天门一争高下的就只有离渊派、天机书院和玉仙宗,而这次的仙门大比也是落在了离渊派所在的另一大洲。 门内弟子比试完以后就要动身前往,在报名结束后,比试很快就如火如荼的开展了。 云鸢虽然并没有报名参加,但基于积累经验的目的也围观门内弟子比拼……也是见识了相当华丽的战斗。 之所以说华丽,是映入眼帘的是各色符箓漫天飞舞,法宝一个接一个换层出不穷,真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她不由沉思,这是拼修为吗?这是在拼家底啊! 她还亲眼看到一个掏出各种高阶符箓,身上宝衣不来个元婴期恐怕都没办法破法的金丹初期的男修,硬生生熬败了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 后来才在别人的窃窃私语中知道这金丹初期是午灵峰峰主的儿子,午冬冬…… 这是第一个月,她看了两场以后,面对吐槽,星沉笑了笑劝她第二个月再去看,她也就沉心修炼了。 在星沉的指导下,她剑术进步的飞快。 不过……在练习之余,看到他认真教学的眼神,她心脏总漏半拍,因为,真的很像李星现。 可是当她对视过去后,他又会用懒洋洋透着促狭的目光看过来, “鸢儿姐在想什么呢?” 云鸢收回目光,压下心底的疑虑,“只是在怀疑你靠不靠谱?” 何止靠谱,简直靠谱过了头,这也太专业了,她想偷懒都找不到地方QAQ。 星沉嘴角一翘,用笛子拍了拍她不合格的动作,“哼,小看我?放心,为师收了好处的,不会乱教你。” 暗地里却皱眉,她明明都凝练了剑意,可是剑术动作却如此稀疏……这让一个身为剑修的人如何能忍! 如此魔鬼训练了一个月,当看到云鸢心生疑窦的目光,他终于收手,故意用一种累坏了的表情告诉她教学结束了。 第二月到来,门内比试已经淘汰了那些花里胡哨的修士,她再去看,牛鬼蛇神的画风变得正常了不少。 还剩下的百多人大多都是金丹中期和金丹后期里实力高强的弟子,气息沉稳,脚步轻盈,而比试的内容也变得赏心悦目起来,其实看到两边修士实力对等你来我往,也不失为一种乐趣,难怪西方有斗兽场了…… 令人惊讶的是最初看到的那个金丹初期仙二代居然也还在,目前还没有人能打破他的乌龟壳……他的比赛也是最热门的,大家都想知道谁能将他击败出局。 有看不惯他的,酸溜溜说道:“可惜李星现有门派保送名额,不然给他们安排一个擂台,以他扬心剑的威力,还破不了他身上那劳什子法衣吗!” 周围不少赞同声。 戴着帷帽在人群里极不起眼的云鸢眨眨眼,她看向了擂台中间,刚刚上台,正高举双手,摆出还有谁的姿势的男修。 他看起来也才二十出头,唇红齿白,脸上挂着嚣张的笑,一身镶嵌着复杂法阵的锦衣玉袍,是一件完美品质的法宝——号称元婴以下无物可破的乾兮风神衣。头上束着羽冠,那也是极为强力的防御性法宝。 她只顿了顿足,就去了另外一处擂台,那里正是钟千雪最后的晋级赛。过去以后正看到她手持寒烟宝钗对战正酣,即使有时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也并没有掏她新到手的仙器。 与钟千雪对战的是一名火系修士,也是金丹中期的修士,云鸢看了一会,见他最终败于属性相克,术法精妙。 当被水灵气浇的透心凉后就做出投降的动作,钟千雪立刻停手,温婉一笑,“承让了。” 他心里服气,拱了拱手后离去。钟千雪则拿上裁判给出的令牌。她为人低调,加之实力虽然说得上是高手,但不出名,比试来看的人并不很多,所以钟千雪一下台就看到了她发了讯息后,真的如约而来的云鸢,顿时脚底打了个弯,脸上挂上了由衷的笑容,“你来了啊!” 她难得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感觉怎么样?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吧?” 云鸢闻言摇摇头,经过星沉一个月的训练,她眼界也有所提升,“虽然你没有多复杂的招式,但是每一次攻击都完美的毫无破绽。” 钟千雪抿唇一笑,“呀,被夸赞了呢,真高兴啊!” 两人说着就走出了门,又路回午冬冬的擂台,钟千雪朝里面看了一眼,失笑道,“他还是这副样子。” 午冬冬的战斗比其他人要慢上许多,因为他全靠厚的一比的防御力值站在台上,但是拿他对面的对手也没办法。 如今两个修士正站在台上大眼瞪小眼。 他对面的金丹后期修士正满脸恼怒的说,“有本事就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 午冬冬不甘示弱,“有本事你挖了自己的丹田再和我打!” “我的修为是我自己辛辛苦苦练来的,你的衣服是吗!”修士大怒道。 “干嘛!”午冬冬翻了个白眼,“我的衣服还是我辛辛苦苦投胎得来的呢!” 金丹后期的修士闻言一时失语,随后又是嫉妒,又是记恨说道,“等到了时间,裁判自会定夺,你等着出局吧!” 如果时间到了还未决出胜负,两人会根据被攻击的次数判定出局者。觉天门决赛比拼设下的十个擂台全都由元婴期修士来看护,可以说是不愧是修真第一大门派,就是豪横。 所以真的由裁判来判决,可以说是能得到一个相对公平的结果。 仅在门口站了一会,就听到这精彩绝伦的骂战,钟千雪满眼无奈,“其实冬冬实力并不差,平时修习也算刻苦,可外人不知,总以为他是靠自己出窍期的峰主父亲,不知何时起他就热衷这种战斗方式,我看他就是以气那些眼红他的修士为乐。” “不过……”钟千雪上下打量了他对面的修士一眼,“午冬冬这次怕是遇到对手了,对面的人以他的实力确实打不过。” 台下乌泱泱的人皆是起哄,没一会午冬冬接着又说了什么话,抬手亮出了一张符箓,他手上一撕,一方土印从天而降,狠狠砸向了擂台。 午冬冬身上亮起一层光圈,但符箓沉重的压力也是让他脸上一白,至于对面没穿上质量上乘法衣的修士则是被压昏在地。 因为这是来自元婴期的术法攻击。 他竟然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法打败了对手,台下也是一片寂静。 裁判本来闭目养神中,符箓撕开后,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但是只要不是使妖邪之法,符箓宝衣等都属于修士实力的一部分,虽然可能并不公平,但是修真界本来就不是一个强调公平的地方,他重新敛目,并没有插手的打算。 午冬冬面如白纸,倔强屹立,他擦了擦嘴角流下的鲜血,望着台下形形色色的眼光,满是嘲讽,“怎么,怕了吗?你们以为你们有钱砸方天印吗!小爷我,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 眼见他形态逐渐痴狂,钟千雪嘴角笑意一凝,她看着台上的玄衣少年,不由疑惑,“许久未见,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看来午冬冬现在的状态,和她印象中的有所差异。 “这样下去,他恐怕会陷入给自己设下的心障当中。”钟千雪这下是真的摇头了,两人又往前走,她侃侃而谈,“不知道多少金丹修士,诸般欲念起,困守心境,终其一生,难以突破。” “当然,这句话是师尊说的。” “还有,”钟千雪想着云鸢如今并无师尊教导,就有心对她多说些。 “有些人以为突破心境就是斩情绝爱,不乏斩妻正道,杀夫弃子以明其志的无情修士,但事实上并非如此。这么做了即使短暂的突破了元婴,可依然会在将来修炼中心魔滋生,逐一陨落,难求大道。” “天道有感,化万物而润泽。地博宽厚,伏万物以育生。” “所谓的斩情灭念,不过是斩自己的道,毁自己的路罢了。” · 万籁俱静,她听着自己有规律的呼吸,识海中吸收了月华恩泽,幻水蝶所化的银色光雾正越来越宽广,她的识海也变得熠熠生辉。 如此半个月过,一日清晨,以云鸢屋外方圆五里地面都沉着一层低矮的白雾,屋外眠息兽嚼了两口格外新鲜的嫩草后,在它慢悠悠的咩咩啼鸣声。 她睁开眼睛,上清一水突破到了二成,她张开手,指尖缠绕着水灵气的速度变快了一些。 这样的话,这次的护送任务也多了点把握。 上清一水的突破她神识里的银雾功不可没,那些银雾凝结后就不再局限于神识,而是参与到她日常修炼的每一部分,简直不要太勤快! 把她身体这个大家庭照顾的方方面面,令她自己都汗颜。 修为的话,服用了大一瓶元力丹,再加上之前积攒未炼化的灵力,她离金丹中期也就差一层窗户纸了,应该也只要数日的时间。 正平缓调息的云鸢,忽而接到了一道陌生的传音符,她接过看了眼。 第26章 施雨顿悟 施雨顿悟 是禹辰峰上的付元师兄发来的,内容客气提到了施雨之事,问她此刻是否方便,还是改日再约。 她顿时想起因为此事,付元还送了她中品法宝水浣纱。 虽然在水月秘境内有所破损,但是法宝都带有一定的修复作用,当时也只是破了几个口子,现在已经自我修复了。 到底欠着人情。 再过时日就要出发前往离渊派所在的黎洲了,还不知何时能回来,于是就掏出了流光水云剑准备出发。 轻抚剑身时她不禁感慨三个月前她还穷的叮当响,现在修炼有水灵珠,手上握着上品法宝,储物袋里还收着紫精玄空竹还收获了一大瓶元力丹。 哦~还有一只小羊羔呢! 这些跟午冬冬那一流是不能比,但总算是从赤贫奔小康了……她还挺满足的。 踏上飞剑,凌空而行,有器物承载比当初掐诀凝云飞不知道快上多少。 等到了地方,付元已然在迎接她了,两人见面后,打了声招呼,云鸢并没有多言,指着前方略显干巴的土地问道,“是这一片吗?还是全部?” 付元笑着说:“就前面那一片就好,我也是想着要不参加仙门大比了,所以临走前把这片仙田再施雨一遍,那就麻烦师妹了。” 云鸢点了点头,她两手掐诀凝云,再次施法动作熟练上了不少,不久之后,云集雨落,付元看她动作娴熟,轻松毫不费力的模样,心里琢磨下次干脆给足报酬,直接让师妹一手包揽算了。 而且……他看着天上的雨水,总觉得比之第一次以及别人凝聚出来的,这回总哪里不一样。 他轻轻嗅着,感受到空气中快活轻盈的水灵气,直沁肺腑,让人精神一震,头脑都觉得清楚了不少,这雨似乎那里不同?他心中琢磨着。 施雨是要持续的。 他抬头看着遥远距离的云鸢。 高空猎猎的刚风吹拂她衣袂翩飞,头上帷帽鼓动后,只模糊能看到她弧度漂亮的下颌,还有落在胸前的黑色发梢,气质清冷神秘十足。 施雨后润泽深沉的土地,雨滴打在仙花灵草上,流下莹莹的水珠,因为是人工施雨,并未遮拦住太阳,于是在另一侧阳光的照耀下它们散发着金闪闪的光芒。 这次施雨确实轻松不少,敛眸朝着下方望去,心念一动,不再压制着神识里沸腾的银雾,它们欢快着跟随术法一起运转。 刹那间,她的神识仿佛与天上的云,地上的花草连接。 泽被天地,她现在就像是在做天道在做的事情一样。 她不由觉得有趣,缓缓眨眼分神想到,要是现在穿回到二十一世纪,她有这样的术法,哪里干旱就跑去哪里施雨,或者发了大洪水,她也可以用法宝吸收过多的水灵气,来减少降雨。 啊,原来如此,她抬起头望向了天空,体内的元力突然以数倍的速度运转,原本宛如游离的气体,现在被挤压着,占领着她体内为数不多的空间,最终为了容纳那些灵气而变成了流淌的液态,与此同时识海内银雾也通向四肢百骸,引导它们安分。 意识上,她感到了世界并非是静止,而是缓慢的跳动着,就好像一颗大心脏,她轻阖双眸,放缓呼吸,让自己的心脏跟上那种律动。 砰。砰。砰。 似乎有什么东西,宣之欲出,玄妙至极。 付元只见她在施雨过程中,抬了抬头,然后…… 她似乎受到了某种感悟,晋升了。 金丹初期到金丹中期的进阶,并没有晋升元婴的浩大雷劫那么惊天动地,但是依然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强大灵力散发。 这股灵力惊动了一些禹辰峰内洞府开辟在附近的修士,当他们远目看到施雨都能进阶的时候,纷纷惊异不已。 什么鬼!? 进阶这种事难道不是要在打坐中发生的?或者战斗的时候突然激发顿悟?你只是普普通通施个雨啊,这凭什么进阶? 一些修士一脸莫名其妙后就重新打坐,但修炼之途本就寂寞,一些无聊好事的修士,也是把这件事当做趣闻传信给了一些熟识的好友。 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进阶,云鸢也很尴尬,这事,她也不想的啊!就刚刚已经有五六道金丹期修士的神识扫过了! 她立刻统统挡了回去。 还好施雨已经接近尾声了,她收式后落了下来,因为体内灵力激荡,只好原地盘膝坐下调息。 等捋顺了灵力,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她呼出一口气,看到付元还眼神复杂的停留在原地,不由扯了扯帽子,抿唇说道,“抱歉。” 付元倒没多想,刚才只是在感慨。 这才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啊!她就又进阶了?他在金丹中期可是停留了足足八年了啊! 这种速度他不由想到了禹辰峰传说中的某人。 “师妹何须道歉?经此一役,估计以后想前来施雨晋升的人不少呢!我是不用愁找不到人咯!”他开口打趣道。 他是笑着说的,神态虽有惊讶,但并没有嫉妒,禹辰峰里的人大多气氛融洽,心态良好,毕竟他们是亲眼见证,亲耳听闻,万年难得一出惊才绝艳的天才少年李星现如何一步一步诞生的,十五岁就到金丹的,也不是没听说过呢。 早就被打击习惯了,微笑。 不过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最初只觉得她少言寡语,没想到居然资质还如此上乘,看来当初拿中品法宝与她结交还真是做对了。 · 有一个无名修士在禹辰峰施雨进阶。 本来这事只在小圈子里流传,但不知道觉天门掌门从哪儿的得知了这个消息,对这个施雨进阶的门内弟子感兴趣起来,他便放下话来,扬言要收此人为关门弟子。 于是觉天众修纷纷热闹的开起了赌盘,赌这个人什么时候会出现,没人怀疑此人会舍得不出现,毕竟这一届的新任掌门虽然才出窍,还特别喜欢收徒,但是毕竟是关门弟子啊!肯定比做普通的内门弟子要有更多资源。 这几天来禹辰峰的其他峰头的修士也多了起来,一些人想蹭蹭运气,看看能不能也施雨进阶,结果当然是无功而返,也有人想追问付元打听到底是那个峰里的修士? 得到的只有一概不知的回答。 这件事自然也传入了禹辰峰关门弟子和峰主千禹仙尊耳中。 “你们知道觉天门掌门为何对这人感兴趣吗?” 千禹仙尊当做趣谈说道:“因为据传讲,能在天地造化中突生顿悟而破境者,若不在修道中夭折,通常都能达到极高的境界。不过这也只是道听途说的杂谈罢了,我告诉你们,只是想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得自满,并不可取。” 众弟子纷纷称是。 离开大殿后,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关门弟子走在一起互相交流这个不知名的人。 因为距离掌门放下话已经过去两天了,可并无人上门。大家猜是某个峰主的关门弟子,可这样置之不理,要是哪天身份暴露了,到时候峰主和掌门之间见面不会生龌龊吗?真是让人疑惑不解, 一番讨论后,余玲儿兴致勃勃问起含笑不语的李星现,“师兄,师兄你怎么看?我猜她不出三日就要出现了!” 心里知道是谁的李星现,并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回味其她昨日晚上一脸懊恼,轻声埋怨。 吐槽着明明都快晋升了老老实实打坐不好吗?跑去施雨,还进阶被围观,好社死,太尴尬了! 社恐,社死? 他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在心里琢磨着这两个词。 这是他第二次从她嘴里听到相关的词语,他猜测,应当是一种不喜与人群,陌生人亲近的心障? 毕竟她的表现相当矛盾,明明私下里并非冷漠少语的之人。在人前她总是冷淡的,一副要与人保持千里之外的距离。 只是她的可爱活泼,温柔善良不为人知,就像是藏起来的宝物,只展现给发现的人看。 李星现。 他冷静的想着自己名字,属于人前。而星沉这个名字,则被她划到了人后。 他倒是有点好奇星沉是怎么做到的,他是什么接触到她的?什么时候与她亲近的?他们之间又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亲吻吗?毕竟从上次的反映看来,她并不抗拒。 李星现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揪紧,有些酸涩起来。 “那我就赌她不会出现好了。”李星现说道,他掏出一颗上品灵石扔给自己爱凑热闹的师妹,虽然表情淡若,但眼神里带着几丝漫不经心。 几日相处,虽对她时不时冒出来奇奇怪怪的词语还带有疑虑,但她的本性还是有所了解的。 “师兄的语气是和这个人认识吗?”余玲儿收起灵石,歪了歪头眼神好奇的问道。 他驻足微笑,“有过一面之缘,倒也……”顿了顿后,眉目收敛了那种散漫,变得平静,“不算熟。” 李星现这个身份,和她,确实不算熟。 第27章 别来无恙 云鸢接到付元师兄说掌门要收她为徒的消息, 不由黑线。 觉天门掌门她不是不知道。 他收徒的风格就是看顺眼了都会收下,相当渣的风格,底下的弟子众多, 绝对是觉天门顶级修罗场之一,云鸢早就经历过点绛峰十姐妹争夺一个水系法宝而撕破脸皮的大戏了, 再入修罗场?她才不要! 已经对那种竞争场景产生了相当大的阴影的她看过就算, 并没有当一回事。 虽然这两天经过钟千雪的讲道, 她知道有一个师尊可以在修炼上少走弯路,毕竟每一个师尊教导人的方式都不一样,有像千禹仙尊这样宣讲天道, 指点迷津的, 也有像掌门那样养蛊一样, 放在一起争斗的。 她一个人自由自在习惯了,后者怎么想都不适合她这种咸鱼啊! 所以拜师这事就搁置了,实在不行一个人慢慢修也没事。反正金丹期有足足三百多年的寿命呢!她心里很乐观。 至少,掌门这种管收不管埋型, 就算了……、 · 门内的比试落幕后,获得仙门大比名额的弟子也是终于要动身了,这算是百年来觉天门出动弟子最多的时刻了,除了那五十个弟子,也有不少落选的抱着历练和见识的想法一同出发, 这些天,觉天山脉的天空不时就有流光划过。 正是纷纷动身的金丹弟子。 皆时到了仙门大比的时候各峰仙尊也会前往, 不过他们只要原地开辟法阵通道瞬息就能到达了。 虽然对于仙尊们来说带上个把百十个弟子不是问题, 不过这样也就起不到历练的作用了。 她也是在某日终于接到了贾蓝的传讯通知。 于是翌日, 她关上门, 她全身家当都在自己的储物袋里, 屋子是没什么值得记着的,倒是门前的眠息兽,似乎是感觉到她要离去,低头用羊角盘蹭了蹭她的小腿。 “咩~” 云鸢蹲了下来,揉了揉它身上厚实软和的白毛。 啊,再次感叹,手感正好啊! “我出门啦,你要好好吃草哦!”云鸢又摸了摸它顺滑凉凉的角盘说道。 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带它一起去,但一来它也不属于战力宠,带着无用,二来它胆子小,与其跟着她颠簸,还不如在家里安逸吃草。 也许能起到看家护院的作用? 当然,她看着眠息兽白团团的模样,对于后者,她是没抱有多大期待就是了。 她站起来,其实心里也有些恋恋不舍。觉天门一个门派的占地比现代一个市还要大,她在这里呆了十年,之前一直都在觉天门附近活动,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而且……这次要去的地方是黎洲。 和修真界第一觉天门具有天然统治力所在的青洲不同,黎洲正道门派四分五裂,彼此争斗,乌烟瘴气的。 离渊派,也不是什么善茬。 原书中男主还被找过麻烦呢! 黎洲修士天生好武斗,这是天生的水土环境造成的,黎洲万年前是被魔修掌控的地盘,后来唯我独尊的魔帝渡劫失败,魔道衰落,正道崛起,经过了数千年的正邪之间的较量,终于形成了今天这样混乱中立的风格。 但即使是正派修士,长期生存在里面的也是个个秉性彪悍,战斗力超强,而且……出了名的不讲武德。 一个金丹期打筑基期,打了就打了,无人声讨,根本就没有以强欺弱的说法。 这也是贾蓝邀请她护卫的原因,像他那样没什么战斗力的筑基期修士,要是被人知道还会炼丹,恐怕会被不知道哪个门派掳走关起来日以继夜的炼丹。 黎洲最可怕的地方是,不像青洲,元婴期的修士大都爱惜羽毛,修身养性,并不轻易出手。 因为魔修多,魔道中人哪怕是元婴期,他们可没那么多规矩,也是见到心喜的就掳走,见了不爽的就杀,带动的元婴期的正派修士也不得不活动起来。 在路上走着,碰到出窍期的机会也不是没有…… 但这并不是说明黎洲的高阶修士比青洲多,否则觉天门如何稳坐第一宝座? 而是因为黎洲一直这样生长,内耗,动荡不安,实力是浮于表面的,并没有那么深厚的根底,何况这种环境,也有不少其他洲的修士为了提升修为等原因而前去试练。 如此就愈发鱼龙混杂了。 想到这些,当她落在觉天门山门前,原本一身青衣的贾蓝换了黑衣劲装,腰上还配了把剑,负手而立的样子看起来真有几分酷哥感,不过他一见到云鸢就露出了腼腆的笑。 好吧,都是错觉。 走近后,贾蓝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道,“云鸢师姐要不要换身行头?” 云鸢眼神疑惑问道:“为何?” 他用食指挠了挠太阳穴,也是一副疑惑的样子,“据我同门曾经去过黎洲的师兄弟说,黎洲修士心中认为觉天门修士就是财大气粗,人傻钱多的代表,最好别让他们知道……我这副打扮还是他帮我置换的。” 当时那个师兄说的时候,似乎是吃过亏,脸色都白了白。 云鸢还没反应过来,心里想着财大气粗什么的,似乎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啊? “而且一身白衣的觉天门道袍在黎洲十分显眼,经常有不服气的黎洲修士挑战。” 醒目? 抓住重点关键词的云鸢脸色沉重地点点头,“好。” 醒目不可。 她已经脑补出自己被一群黎洲修士围着指指点点: 看,她就是觉天门弟子。 她看起来傻乎乎的。 咱们去骗她吧~ 你们骗完我就去找人群殴她! 这是什么黑社死场面?她表示拒绝想象。 贾蓝笑着说道:“没事,我们去往黎洲要坐青洲上最西部的傅仙城里的远距离传送法阵,还有三天的路程,倒也不急。” 说完他就取出了天行梭,这种多人乘行的法宝适合远距离的飞行,修士坐在上面不用花费什么力气。 她还是不用自己御物飞行,而是乘坐这种飞行宝器,感觉还挺新奇,这玩意儿她在一些摊子前见过,还挺贵的,没想到当年那个惨兮兮的年轻人,现在也是混的风生水起了嘛! 贾蓝取出了一些糕点放在桌子上,微微一笑,风度翩翩,“我们今日先到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孔仙城,那里离觉天山脉比较近,在那里补充些防身的法器和符箓,唔,听说孔仙城有一个非常有名的仙观,里面的灵食做的一等一的好吃,咱们届时置办好了以后,也可以顺道去尝尝。” 云鸢点点头,反正她现在就是一保镖,跟紧他就好了。 乘上飞梭后贾蓝开启话痨模式,一路聊着各地的风土人情,还有门内最近发生的各种逸闻轶事。 “午冬冬越阶使用方天印,一路砸进了仙门大比的名单里,引起了一些修士的不满,有人举报他作弊,可他毕竟是午灵峰和莲溪峰峰主的儿子,就是掌门要找他麻烦也得掂量掂量。” 他现在说起这些都释然了,入了仙门好几年,他早看清了所谓的修真界不过是沾上了修炼二字的世俗罢了,大多不过是一群颇有天资的俗人,掌握了造化之力为所欲为,并非他以为的仙界。 想想也是,每个人都是仙风道骨,与世无争,那还何谈修字? 当年要不是云鸢提携他一把,恐怕他已经直接放弃了修途回家照顾父亲了,他收回心思,很快就说到了最近禹辰峰发生的一件脍炙人口的事情。 “我听说禹辰峰里出现了一件逸闻。有位门内弟子在施雨时居然突破了?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后面掌门还放话说要收这人为徒,可是几日过去了也无人前去,这名修士还真是心性坚定。” 贾蓝一脸佩服,可不是哪个金丹修士都能视掌门的收徒邀请若无物的,越是不露头,就越是让人想知道是谁,可偏此人施雨是私下里接的,并没有经过领事长老的那道程序,所以至今都无人知道这门内神秘修士,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是知道云鸢三个月前才晋升金丹,自身修为又只有筑基,无法探查她的真正实力,所以怎么也想不到云鸢头上。 云鸢本来还盯着眼前的糕点,在纠结要不要尝一个,毕竟他不吃啊!他不吃我自己吃会不会太冒失了? 听到这里不由愣住,万万没想到聊天还能扯到自己身上,她低头摸摸鼻子,心虚的不说话,不过她素来沉默,遮着脸,看不到她尴尬的表情。 说累了的贾蓝终于是捻起一块糕点,云鸢过了一会,就也拿了一块,轻咬了一口。 好好次!入口即化,还有余香,她三两口就吃完了,然后又盯着面前的糕点,纠结…… 要不要再吃一个呢? 贾蓝并没有察觉到这点细节,而她最终也是没有动第二块。 等到了庄严巍峨的孔仙城前,两人排起队来,轮到他们的时候就上交了入门的关税。 毕竟城内秩序等等都是需要修士维持的嘛,不过当那些修士看到云鸢身上的觉天门内门弟子道袍,说话都尊重了几分。 “原来是觉天门的道友,还请这边验查。” 孔仙城离觉天山脉最近,这里确实时不时会有觉天门内的弟子前来进城购物交易等。 觉天门,号称四海八荒独一门,地位可见一斑。 它不仅是声名赫赫的存在,不能说是青洲每一个修士奋斗的目标,但可以说十个青洲修士得有八个去尝试过。 每五年入门选拔,万万里登仙台阶上,聚集着黑压压一片修士。 这里面不知多少怀揣梦想而来的修士,将失败的热泪洒落在石阶之上,无奈的叹息,完全可以化为一道沉重的风墙。 其中幸运的,有毅力的,能成为外门弟子的不过千百。被长老收为弟子的寥寥可数,而能被峰主收为关门弟子的更是凤毛麟角,无一不是百年内必成金丹的天纵奇才。 走到门前,门口摆放着一个炼器师制作而成的析灵石,修士注入一丝元力进去可以辩查是否是魔修。 云鸢照着指引,散出一缕元力,被析灵石吸收以后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便被无碍放行。 和青洲仙城禁止魔修进入。 魔修在这里被打压的很厉害,属于蛇虫鼠蚁一流。 这么多年来,在觉天门的打压下,硬是没有一个大点儿的魔道门派能够在青洲落地生根,青洲修士比起其他各洲的正道人士不知道活得有多安逸幸福。 等到了孔仙城里,云鸢看到入眼是一派繁华景象。街道里的修士摩肩接踵,什么丹药铺,符箓铺,衣服鞋子,法器,琳琅满目,觉天门山脉外那散修遍地,在地上破破烂烂的方布一展就能开售的小集市简直没法比。 不过……当她穿着一身觉天门内门道袍出现后,街上那些修士都把若有若无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准确的说,是她的衣服上。 就是走过去还有回头望两眼的程度。 即使知道别人看不到她的脸,但社恐发作的她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僵硬。 云鸢:我现在就想换衣服!马上! 但在外人看来她只是一个不停散发着冰冷气息,看起来神秘高冷的觉天门内门弟子罢了,倒是符合他们印象中的气质。 一些散修心里想,这就是修真界第一大门派的弟子吗?果然很傲啊! 不过人家确实有傲的资本,如此年轻的骨龄,就已经金丹中期了!一个刚刚路过,活了快二百五十多岁的金丹修士不无嫉妒地想。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紧随其后的贾蓝试探,“师姐要不我们先行去成衣店换装?” 云鸢闻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点头。 在贾蓝的带领下,两人到了成衣店,她环视一圈本来想选一件最朴实低调的,但是贾蓝制止了她,帮她选了旁边那个镶嵌着除垢纳灵和防御法阵的浅色宝衣。 再解释道:“师姐一直穿着内门道袍恐怕有所不知,其实内门道袍虽然没有什么防护作用,可却是莲溪峰上研究出来最适合修士修炼用的辅助性道袍,上面刻着纳灵除垢,轻身祛毒的法阵,看着朴素,但实际布料也是三阶妖兽灵犀蛛丝制作成的,丝滑贴身,你要真穿那一般的法袍恐怕会一时接受不了。” 还有此事?云鸢傻眼了,她怀疑地摸了摸自己选那件衣服,再摸摸自己的衣料,差别好像是挺大的,她还以为修真界的衣服都是这样的呢! 但是旁边的那件法衣,她看了眼标价,瞳孔地震:一百中品灵石??? 她不禁犹豫起来,其实当时那个木系修士的储物袋里也是有不少丹药符箓法宝,但是灵石很少,估计是为了秘境之行,都买了装备了。 但这点钱贾蓝还不看在眼里,他随手练点丹就有了,于是微微一笑把钱给了店主后说道,“云鸢师姐不必和我客气,你现在负责保护我,提升你的实力也就是提升我自己的生命安全。” 云鸢被这番话说服了,她心里想着,反正等她卖了紫精玄空竹还有那颗四阶半土系妖丹倒也不会差这点钱了,到时候再还他就是了。 于是她就换了那身浅色宝衣,戴着斗笠走出。 果然路上减少了很多目光,但还是有一些修士用颇为好奇的望着她。 “为什么他们还看我?”云鸢立在原地不解,朝着贾蓝问道。 路上多的是不想暴露面貌而戴着各种帽子,斗笠,面纱的修士,怎么独要盯着她看? 贾蓝笑出声,这番接触下来,突然就觉得她似乎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清冷,还挺可爱的? 他儒雅的脸上带着笑意,指了指她手上的剑,“因为云鸢师姐拿着上品法宝啊!这不仅侧面说明你至少是金丹期的修为,还表明你可能身份不俗。” 因为觉得保镖就该又保镖的亚子,就应该带着剑,所以为了防止‘镖’出现意外的云鸢默默把剑收起来。 她知道上品法宝金贵,但是觉天门里几乎人手一个,她还以为并不少见呢! 如此再行走,果然就没人再关注她了。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深宅的她发现自己金丹中期的修为在众多修士里居然算是拔尖的。 她随便就能感知到,街上大多都处于练气,筑基期,其中筑基期最多。 就算是有金丹期的修士,携带的武器大多都是下品法宝,偶尔有那么几个带着中品法宝的都模样年轻,穿着各门派服饰,神情也大多倨傲。 只有少数几个摸不清气息的修士。 原来这才是修真界的真实水准…… 一直被仙界富二代们包围而不自知的云鸢了悟,原来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穷酸,但其实大多修士和她是一个水准。 真实情况是修真界第一门派的觉天门修士都太豪了而已! 贾蓝又是去了好几个铺子,购买了一堆符箓和阵盘,还预定租借了下午往返孔仙城和傅仙城的驯化妖兽。 “傅仙城很远,我们今天出发,恐怕也要等后天才到。” 把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贾蓝说道,“所以中间恐怕得在外面过夜,我得提前买好防御法阵的阵盘。” 啥事不用干,就跟着走来走去的云鸢: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废物哦,这就是当保镖的感觉吗?QAQ 思索一番觉得应当没有遗漏后,贾蓝说道,“应当是买的差不多了,我们去临风观里吃饭?师姐意下如何?” 云鸢没有意见:好的,现在该跟着干饭了。 她开始认真考虑以后要不要把保镖当事业来干了,这不是挺轻松的嘛~还能跟着蹭吃蹭喝。 城内也是有大能力者布下的禁飞法阵,所以两人也是慢慢踱步走了过去,临风观听起来就不太像是吃饭的地方。 但等到了以后,才发现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似乎生意还好的很。 门口站着一个炼气期的修士,见两人驻足后就问候道:“两位是吃饭还是打尖?” “只吃饭,有包间吗?”贾蓝说道。 那修士说了句稍等,就走了进去。 修士还有打尖这一选项吗?她抬头上柜台前除了菜单,还挂了一串木牌,上面显示着初级聚灵阵修炼室的租借价格十天十个下品灵石,中级一百下品灵石,高级十个中品灵石…… 啊这…… 顿时有种画风突变的感觉,其实从觉天山脉随处都可打坐不同,这一路过来她确实感觉到了灵气降低很多,但也不至于不能修炼的地步啊? 需要专门租这种修炼室吗? 见她盯着那些木牌牌看,贾蓝也是好奇拿起一个写着丁二十一的木牌,虽然没住过,但他也听说过这种修炼室。 “这种修炼室还挺多散修用的,有些是被仇家追杀,躲在城里有元婴出窍修士守护,无人敢造次。” “还有届临突破想寻一个安稳的地方的,各种各样原因,数不胜数……” 原来是这样,这么一提醒她想起来书里好像也提到过,男主似乎还住过,不过像这样的很多细节上的事情她都不太记得了,当初也只是把几个重要的情节转折写下来防止忘记而已。 很快那修士走出来,他脸上带着为难,“今日来午食的修士还挺多的,只剩下大堂里的角落位置了,不知道两位可介意?” 大堂?贾蓝倒是无所谓,只是云鸢师姐气质清冷,素来不喜热闹。 “不然我们换个地方?”贾蓝提议。 角落的话,应该还好吧?云鸢心中犹豫。 这样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 修士随着提升,沟通天地,很多道理自然而然就会明白。 她已经金丹中期了,识海虽然仍然一片混沌,但也在扩张凝聚,她知道如果自己始终认不清自己的脸,她……也就永远无法面对真实的自己。 也就是说她不可能修到元婴。 要尝试改变,她心想。 这样下去自己恐怕就会像钟千雪说的那样,成为陷于心障遗憾而死的千万金丹修士之一。 于是她摇摇头,“无妨。” 既然云鸢同意,那贾蓝自无不可。二人跟随练气修士,只是刚一进去,她就后悔了。 因为好巧不巧的,她就看到了也坐在大堂里一张桌子上的三个人,其中有两张熟悉的面孔,正是钟千雪和李星现。 三人呈犄角之势而坐,那最后一个,锦衣玉袍,珠光宝气,正一手撑着下颌,脸上充满不耐烦,眼里满是戾气的用筷子敲着碗,赫然是擂台上砸钱砸出一片天,说小爷就是有钱的午冬冬。 她现在扭头就想走,不过真这么做就更明显了。 要是只有钟千雪一个人就好了,不过钟千雪瞥了过来一眼似乎并没有认出她来。 咦!对哦!她换了装来着,既然钟千雪没认出她,那只要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就好了吧! 现在只要贾蓝不说话就好。 他们要去的角落偏偏要路过那一桌,贾蓝也是看了同门一行人,动了动嘴皮,云鸢心里一提。 但似乎是感觉到着同门三人内部不善的气氛,他又没穿觉天门的衣服实在没必要撞上去,讨个没趣,就闭上了嘴。 她顿时松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只是侧过脸,能看到李星现脸色悠然的一手提起茶壶斟茶。 这个是李星现,他们只不过在秘境里组队见过一次而已,不可能认出她的。 这么想着,她心里安稳了许多。 因为某个人太显眼,她现在一心只想着别引起他的注意,反而倒是忽略了其他人的存在。 路过旁边时就听到午冬冬抱怨了句,“干嘛坐大厅,真是降我们觉天门的格调,一把中品法宝就能解决的事情,我去叫那些寒碜的散修让个包间出来!他们不仅不会不满,恐怕还要感恩戴德呢!” 钟千雪显然也是对他无语:“你有多少法宝?难道要一路撒过去?” “哼!”午冬冬停下了敲碗的动作,他拿着筷子的手指上戴着三个储物戒,手腕上满当当的挂着一串细金手环,左边耳朵还晃着一条莹母绿耳坠,落在肩上。 这要是长相一般那就是十足十的暴发户,但他唇红齿白,模样好,看起来就是个雍容华贵,态度嚣张的公子哥,此时脸上牵起不屑地笑:“不多。” “也就一整个孔仙城修士人手一个。” 莲溪峰峰主是他的母亲,而莲溪峰就是觉天门里的炼器之地,他说这话,是真的可以做到的。 钟千雪颇为头疼。 本来这事和她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当初临走前,两位峰主找上李星现,话里话外就是让他带着午冬冬一块行动,能给的好处多多。 毕竟午冬冬现在什么性格,他们也怕他吃亏,而这一路上,还有在觉天门天赋实力第一人身边更安全的地方吗? 何况黎洲是个什么地方,吃人都不吐骨头的!这自家的傻大儿,这一身进去,怕不是脱层皮出来。 可午冬冬又不同意他们跟着,这才想出这个法子,两位峰主可以说是已经非常尽心尽力为他着想了。 只是李星现轻飘飘一句不会带孩子当场就拒绝了。 眼见拿他无法,莲溪峰主狠心转而朝着他师尊不知砸了多少法宝灵石后,最后不知道给了什么,说动了千禹仙尊招来她和李星现,一脸正色说道, “咳,你们俩就在路上略照拂些他吧。” 说完就给了两储物袋,里面全是堆积如山,闪闪发光的上品灵石。 想到这些,钟千雪就心力交瘁,就是给她金山银山,也不想照顾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啊! 云鸢稍微听了听,就对她现在的处境报以同情,不过她又没有办法,所以还是决定假装没看见吧…… 只是刚迈步走过去,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清朗的声音喊住了她, “云鸢师姐。” 他认出我了?他怎么认出来的!? 她惊愕回过头,与他对视上。 仿佛周遭都静下来了,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芝兰玉树,气质矜贵的他却在这时收敛了目光,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捏着茶盏轻轻转动,望着茶面,面色淡淡。 不过紧接着他就停下了转动茶盏的动作,又抬起那双漆黑点星,波澜不惊的清澈眼眸,继续用方才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说道: “别来无恙。” 第28章 别欺负她 被自带聚光灯效应的男主给喊住是什么下场。 这桌的三人本来就引人注目, 被引人注目的人注目,就是大厅上其他修士也注目。 这句话听起来可能很绕口,总体上来说就是, 她……万众瞩目了。 社恐的云鸢:男主,听我说谢谢你~~~ 这就是云鸢不想和他过多接触的究极原因啊!!! 男主就是是非和麻烦的代名词,何况他出色的样貌也是自带吸睛BUFF, 属于光凭一张脸, 走到哪儿都要被人围观的程度。 还是副人格的星沉好,只在无人时来看她。 钟千雪一开始看她的目光还有点疑惑,很快就也认出来了, “真的是云鸢师姐!你怎么金丹中期了?” 这修为衣着都不一样, 难怪她认不出了。 所以她又很惊讶地看向了气定神闲的李星现, “师弟这都认出来了?你们应该是有三个月没见了吧?” 目光不着痕迹的在云鸢身上打转了一圈,他才垂下眼睫,喝着茶回答:“云鸢师姐的话,还是挺好认的。” 这到底是哪里好认?钟千雪不解, 不过师弟在某些方面确实很敏锐,她也就没多想。 难得在外见到熟人,钟千雪抛去这个疑惑,表现得相当高兴,“你们也来吃饭吗?”她看云鸢落后了半步, 就打眼瞧着她身旁的贾蓝,“这位是?” 贾蓝见被拦下, 也就大方的介绍起自己, “吾是青禾峰林长老弟子, 贾蓝。” 觉天门里, 莲溪峰炼器, 青禾峰炼丹。看来是个炼丹师,钟千雪闻言笑了笑,“相逢即是缘,正好空着位置,不如坐下一起吃吧?” 来自金丹修士的邀请,让贾蓝有些受宠若惊。就算同在觉天门,修士之间亦有差距,他只是一个筑基弟子,又没有渊源,想是认识云鸢师姐才会对他客气。 方才李星现可是一口叫住了云鸢,应该是相识。 他心知自己是蹭上了云鸢师姐的面子。 于是转而看向了云鸢。 救命!!!周围那些明里暗里的审视让她紧张不已,云鸢虽然心里慌的要命,但还记得自己是跟来保镖身份,就言简意赅的说道,“你来决定吧。” 不过这话听起来觉得两人关系匪浅了,毕竟一个金丹修士听从筑基期修士的意见? 李星现放下了茶盏,一直没说话的午冬冬也是用饶有兴趣的目光瞅着。 贾蓝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 毕竟是门里最有风头的几个人,轻易还是不要得罪的好,于是他拱了拱手,态度颇为恭谦地坐下,占据在了四方桌子的最后一角。 云鸢自然而然的坐在了贾蓝旁边,身为保镖当然是要跟着自己的‘镖’了。 等坐稳后,众多目光四下散开,她才有种能够呼吸的感觉。 贾蓝随后解释,“几位想必是去参加仙门大比吧?吾受邀参加炼丹大会,只是听说黎洲不安稳,这才请云鸢师姐同行。” “请个金丹修士?”午冬冬往上翻了翻眼,“不会是门内试练落选了吧?这种货色你也是真敢啊,怕是想不开。” 眼见两个不知来路的同门坐下来,一脸百无聊赖的午冬冬也是闲不住性子,贱嘴想要惹是生非。 贾蓝一皱眉,“我是先行找云鸢师姐的。” 闻言他看了贾蓝一眼就没兴趣的转开了目光,落在了神神秘秘的云鸢身上。 “那就是比试都不敢参加咯?云鸢……?”他嘴里嘀咕了一声,把筷尖放在嘴里咬着,眼神狐疑着,他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拧着眉头冥思苦想后,他把筷子举起来一晃,做恍然大悟状,“哦~” 他语气里转了好几个调,“这不就是那个点绛峰怪人嘛!” 他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接着说,“啧,今儿既然叫小爷撞见了,倒要看看你这怪人长啥模样!”他满脸嚣张,就把那筷子伸过来,越过了贾蓝,要挑开她头上的斗笠。 真是不识好歹! 钟千雪脸上刚升起怒色,贾蓝抬手要拦,而云鸢也是手上凝起了术法。 但只见空气中亮起了一抹金芒,后发先至,速度快如闪电,午冬冬手上筷子在半空中截断,落在了桌面上。 之后,才看到他的手指前,筷子出现了一道平滑的斜口。 午冬冬愣住,有些被吓到了,刚才那一瞬间,他只感觉一阵微风拂面,连是什么也没看清,手上的筷子就断掉了,不由浑身冷汗。 这要是再近一点,他的手指头就被削掉了! 他向左侧看去,一身月白长袍的李星现不知何时两指夹起面前尚未动过的筷子。 筷子?午冬冬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李星现修长的手指,刚才就是他手上这么一根普普通通的筷子吗? 筷子本无如此威力,是剑意,他那足以削金断玉的的锋锐剑意,使它犹如利刃。 一些私底下正看热闹的修士见到这一幕,不由暗地里抽了一口冷气,默默把头转了回来,某些知道他身份的心想,这就是觉天第一……人吗? 李星现没有说话,甚至脸色都没有变。只是重新将筷子端端正正放碗口上,并在一起,就像没动过时候的那样。 他独坐在背对着窗口的位置,照得他身上有纤尘毫光,耳尖和脸颊上在高光下呈现半透明如白玉,浓墨似的眼睫,眉梢,眼眸,挺立的鼻峰,分割黑白,线条利落。 透着纯净的素美,无需过多描绘,已是极致。 云鸢愣了愣,收起了手上凝起的蓝色水灵气,他出手了?也是,以他的性格,断然不能容忍这么轻浮无礼的行为吧? 李星现削了他手上的筷子后也不开口,钟千雪只好继续担任教育的角色,“冬冬!不可对云鸢师姐如此无礼,快点道歉!”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午冬冬梗着脖子扭过头,“不看就不看,搞不好就是个丑八怪!看了还脏小爷的眼睛呢!道歉?除非天塌下来!” 贾蓝听了面色十分不好看,心里很是后悔并坐的决定了,这觉天门小魔王,果然名不虚传!性格果然恶劣。 “你!”钟千雪气得牙痒痒,真想给这孩子吊起来打一顿! 云鸢听了倒是没什么想法,这些非议,诬蔑,诽谤,她很早就经历过了,已经不当回事了,再说……他说的也许是事实。 否则她怎么会不愿意看清自己的脸。 只是李星现原本平静的脸上,起了些许变化,凝若寒霜,他眸光冷冷,像是两柄利剑盯着午冬冬,“站着道歉或者跪着道歉你选一个吧。” 午冬冬嘴里还说着,“把小爷的话当耳旁风吗?不就是觉天门第一,你能……” 他话还没说完,李星现身上一股磅礴的气势就向他压来,他身上那色彩鲜艳的乾兮风神衣可以抵抗元婴以下的攻击,但这不包括神识上的威压。 好强,这特码的是金丹应该有的神识吗?午冬冬脸色一变,他只觉得身上重若千钧,牙齿都在咯咯作响,自己反抗的神识连身体都出不了。 他没说话也是沉下了脸色,还想硬抗,可屁股底下的板凳已经率先断成两半阵亡了。 这其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一直听说觉天门第一的李星现是一个绝世天才,但他想着不过就是一个金丹后期而已,他又不是没打过,能强到哪里呢,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光凭借神识,就已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李星现!你来真的!”随着身上越来越重的威压,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终于,一条腿先行重重磕在地上,姿态狼狈不已。 他心中愤愤,正要放狠话,可抬眼和李星现低头垂眸,无情漠然的目光对视上,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说到做到,他不会动摇,不道歉他就会被压制跪在地上,他的话在嘴边硬是没说出来。 周围也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他终于认清这里不是他为所欲为的地方,身边也不是纵容他的人了,于是一只手撑在地上,眼角泛红,又羞又怒的快速说道:“我道歉!云鸢师姐对不起!” 本以为这样就会被放过,但并没有。 感受到身上还没散去的威压,午冬冬急的破口大骂,“你说话不算话!你欺人太甚!”他怒火冲天说道。 李星现才用下巴点了点云鸢的方向,慢慢说道,“道歉要被接受才有用。” 他刚才道歉,根本就没正眼看云鸢,只是臣服于武力罢了。 钟千雪冷眼旁观,她这一路上被这小祖宗折腾的心神俱疲,现在看师弟终于出手整治他,是举双手双脚赞同,至于得罪峰主的问题? 两个峰主当时就说了,只要能把他活着带回来就行,其他什么都不计较,他们也是心知肚明自己家的儿子什么性格,挨揍是肯定的。 别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正承受莫大压力的午冬冬另一条腿也不可控制的弯了下来。 他彻底慌了,一个刚才看起来还嚣张跋扈,穿金戴玉的公子哥转眼间就被逼迫至此,眼看就要在众人面前双膝跪下,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终于是看向云鸢忍不住崩溃大喊:“对不起,云鸢师姐,云鸢姐姐,你不是丑八怪!你天下第一好!求你原谅我吧!!!” 要真跪下来,他这么骄傲到不可一世的人恐怕会留下一生难忘的阴影了。 听起来似乎也不赖,斗笠的白纱就像是单向玻璃,她从里面可以清晰看到午冬冬眼睛里有不服,有怒火,有尊严即将破碎的绝望,而在这之下也确实有着一丝懊恼和忏悔。 一开始云鸢是真没想到居然会被如此郑重对待,愣在原地,整个人都是傻的。 后来就开始沉默,不知道面对这种被人保护的场面应该怎么做,她那个时候得到的只有冷眼和远离。 笑不出来,也不觉得解气,只觉得惆怅,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会得到来自男主和一些书中人物的善意,真是让人心情复杂啊。 她抿了抿唇,不过……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不能指望一个这样骄纵的人立刻就幡然醒悟。 而他的罪过,还不至于被毁掉。 “就这样吧。”云鸢开口,语气清冷,只是比平日里多了一些情感波动。 她眨了眨眼睛,憋回眼泪,真奇怪,怎么会想哭呢!明明就是男主走剧本耍帅的场面而已! 可她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李星现闻言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外面是看不清她斗笠下的表情,但是既然她开口了,李星现也就放过了午冬冬。 威压一被收起,午冬冬就满身大汗的瘫坐在地。但是很快他就蹭的站起来,他现在和刚进门的云鸢想法一样,尴尬得只想掉头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尊严又不允许他落荒而逃,他不敢招惹这个桌子上的人,就咬着下唇,恶狠狠瞪了旁边那些看热闹的修士,“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 众路人修士:他果然是活该…… 又叫来了店家,“杵那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小爷换个凳子!难道让你们的客人站着吃饭吗?” 眼看他们这边的风波似乎是被平息了,那个店里里的炼气期修士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麻溜换了个凳子又摆上了一双崭新的筷子。 暗叹倒霉,怎么碰上这么个活阎王。 午冬冬故作不在意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站了一会,深呼吸了两口才僵硬的坐下,一张脸也是板着,目不斜视,是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 倒是钟千雪觉得颇为解气,师弟一路对午冬冬的态度都是爱答不理,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可说是发火,可又看不出他哪里生气了,眉目间总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但她确实能感觉出师弟生气了,他几乎从来没有做这种把某人死死按在地上要求他跪地道歉的事情。 这不符合他的性格,他黑白分明,不管闲事,要是真的触动了他,都是一剑了解的。 贾蓝脸浮怒色,“看来我们并不受某些人欢迎。” “抱歉。”李星现抬眼开口说道,“接下里我会管教好他的。” 午冬冬抽动着嘴角,想说什么又不敢。 听到了李星现的保证,而且刚才也都道歉了,处理的还算不错,贾蓝才缓和了气色,只是桌上的氛围一时之间有些尬默。 直到几道菜被端了上来,钟千雪这才借机开口,她先是报了几个菜名,又问,“你们有什么想点的,再添几个?” 贾蓝摇头说道:“本就不为饱食,不过尝一尝这里有名的几道菜,我想点的几道都在其中了。” 他说罢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露出了赞叹的表情,“不愧我等不远前来,确实有独到之处。” 刚才一直不说话的午冬冬,突然就哼了一声,引得几人看他,以为他又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可他只是一副鼻子翘上天的模样说道:“那是,小爷想来的地方,想吃的东西,能不好?” 看来他沮丧的情绪已经恢复了,现在一脸傲娇小孔雀的样子,一脸得意的似乎在等着挨夸。果然是少年心性,说风就是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真真可气可笑。 众人对他皆是无语。 云鸢看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还没想好先从何处下筷,碗里已经多了一块雪嫩肉团子,贾蓝夹给她后说道:“师姐尝尝这个,这丸子是香水鱼肉做成,它们活在水质清澈的泉水当中,肉质甘美可口,天然就蕴含纯净水灵气,对水系修士好处尤为明显,师姐不妨多吃些。” 云鸢被说的蠢蠢欲动。 就夹起来这龙眼大小的鱼肉团子,她撩了撩面纱,放进嘴里尝了尝,美味到她没控制住本性,鬼使神差的比平日那种清冷的口气听起来娇软几分小声说道:“嗯,好吃。” 贾蓝愣住,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云鸢师姐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不由愣了愣,脸上一红,磕巴着说道,“是,是,嘛,师,师姐,喜欢就好。” “咔嚓。” 钟千雪听得也是意动,正也要夹起尝尝,突然听到耳边一声什么断开的声音,她侧过头看到自家师弟冷着脸,手上的筷子被捏成了两半,断口满是参差不齐的木茬。 “师弟……你这是?” 他语气冷凝着放下了筷子说道:“质量不好。” 钟千雪心里琢磨着不对劲可却被旁边打断。 “噗嗤~”午冬冬终于逮着机会嘲笑出声,“肯定是刚才筷子内部被溢散的剑意破坏了!”他一想定然是如此了,于是双手抱胸,一挑眉角,满脸不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他一字一句说道,“真,菜,啊!” 钟千雪闻言不由侧目:你这个刚才被压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人真的好意思说这句话吗?他要是菜,那你是什么? 午冬冬眉飞色舞,顿时就又张牙舞爪起来,他招了招手,“来来来,给我们觉天门首席大弟子换双好点的筷子,最好是能当剑用的那种!”他话里话外全是阴阳怪气。 直等到李星现面无表情的斜了他一眼,口风顿时一转,“不过你们这店里的东西质量确实不好!这椅子就该换批新的!坐着坐着就塌了。”端的是脸不红气不喘。 还特大方抛了个上品灵石,“小爷赏的,给自己你们店里添置添置吧,啧。” 云鸢忍不住看他一眼,这号怨种人物为什么原书中提都没提?这性格不是妥妥的反派打脸配角吗? 她心里想,当年书里要是看到有他在一天,我就会为了看他被打脸而追下去啊!云鸢一边咬着肉丸子一边不无遗憾地想。 之后再无风波,李星现食不知味的想,他们只是护送契约关系而已,没有别的,可看到贾蓝给她夹丸子的场面,他还是无法按捺心里那不属于正道人士的暗黑想法。 某种阴郁烦躁的情绪在心中滋生,到底是什么。 一顿饭完,贾蓝和钟千雪已经聊了起来,由于有午冬冬这个小魔王在,其实贾蓝并不太想同行,但是又觉得钟千雪说得对。 “刚到黎洲是最危险的,反正顺路,我们结伴到黎洲天城再分离也不迟。”钟千雪劝着,“至于” 天城过后仙门大比就要前往离渊派,而炼丹大会是在另一个方向的明城里举行,相隔倒也不远,但是并不同路。 贾蓝在思索后还是点头答应了,毕竟有李星现在这午冬冬被压制的死死的,应当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我们提前预定了飞行妖兽,你们要如何前行?” 钟千雪举起手上的御兽环,“我前些年训了头叱吡兽可供骑乘。” 午冬冬扯起嘴角,满脸桀骜不驯,“真穷酸还要租的吗?小爷有千里舟,装得下你们两个,把那妖兽退了吧,我带你们飞!” 云鸢知道李星现身有九转玄金乌,不过把仙兽用来乘坐飞行恐怕是有些夸张了,除非是出窍期以上的修士才干得出来。 他沉默片刻后说道:“小师妹和我打赌输了,答应把赤云豹借我一用。” 午冬冬顿时笑得更大声了。 “哈哈哈哈哈~哎,带你们三个人也没问题!”他扬着下巴,看了眼钟千雪,“加上你也行。” 最终结果是并没人搭理他,都各骑各的妖兽,只有他一个坐着自己华丽空荡的画舫,他本想赌气不看,可还是没忍住掀起帘子,当看到他们四个人肩并着肩在云层中交谈,其实心里有点后悔,他不想被落下的。 他挥去心里的想法,“真的是!谁稀罕和你们在一块啊!”嘴里嘟囔着,故意狠狠甩下了帘子,选择眼不见为净。 “云鸢师姐,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钟千雪眼看那讨人厌的小鬼不在,终于问出了心中疑问。 云鸢骑着妖兽,双脚蹬在类似马镫的东西上,心情很好。 虽说现在有李星现在,但她只是害怕伴随着男主的聚光灯效应而已,现在没了那么多陌生人,在身边的,也都算是认识的人了,她放开了很多,也好奇她想问什么。 “想问什么?” “其实……”钟千雪摸了摸下巴,犹豫着说道,“刚开始我还没想,不过现在觉得搞不好真的是你,云鸢师姐……你这次是怎么晋升的?” 啊这…… 上来就是社死问题吗? 钟千雪试探,“你是不是来禹辰峰施过雨。” 贾蓝闻言惊讶,“什么?云鸢师姐又晋升了吗?这……也太快了。”他眼光同样落在了云鸢身上。 救大命了!你们可以不要讨论这个问题吗!这样接连晋升,搞不好会惹起男主怀疑啊! 还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的云鸢还停留在修为突然晋升会引起男主怀疑这个阶段。 但她其实裤衩子都快被看穿了。。。 李星现眼神落在她逐渐僵硬的身体上,不由扯起一丝微笑。 “这个……”云鸢支支吾吾,“其实我当时在水月秘境和你们分开后别有奇遇。” 应该会被相信吧,她也没完全说谎。 “原来如此。”奇遇确实有此功效,钟千雪倒是很认可,“不过能这么快晋升也是说明师姐天赋异禀啊!我们师尊说,有传言顿悟提升的修士比一般人更容易登上大道哦!” 还有这种说法吗? 云鸢眨了眨眼睛,“这倒是,过誉了。” 她没感觉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 “过不过誉的,”钟千雪环视大家,嘴角含笑,“云鸢师姐莫要自谦,且看看我们谁先到元婴了!” 贾蓝闻言举起手来,“这比试,吾就不必参加了吧?” 他一个筑基期的弟子实在没什么好比的。 “那也该将他剔除在外了。”钟千雪指着李星现说道。 李星现一挑眉角,“元婴以破心境为重,我现在……陷于心障,无法自拔。” 他说完后若有若无的看了云鸢一眼。 似在喟叹,“恐怕是,没那么快,能到元婴了。” 云鸢心头一跳,总觉得他在暗示什么。 第29章 林中密事 孔仙城和傅仙城距离很远, 其实乘坐午冬冬的千里舟是最方便的,既宽敞晚上又能当屋子用。 但是直到夜幕降临,四个人加上个午冬冬在林子里落下脚来, 也没一个人提及。 千里舟是相当奢华昂贵的宝器,可大可小,大的时候能容纳数百人, 但是灵石也就消耗得多, 就跟燃料柴火烧似的,不过对午冬冬来说他差这点灵石吗? 晚上他一个人故意把千里舟跟个搁浅的大轮船似的放在一边,他倚坐在上面, 往下望着他们四个清理枯枝, 架起火堆, 搭着法阵忙忙碌碌…… “哎~真舒服啊!”他高高坐在上面,大声说道,“这大晚上的有酒有肉有菜,吃饱了还能睡软和的床铺!” “要是有人心动, 出租厢房,五十下品灵石一间。” 他就跟个荒郊野地里开了个旅馆老板似的吆喝着。 没人理,他就故意说些引人发酸的话来。 终于在他不厌其烦的侵扰之下,钟千雪停下抬头望了望天,看起来就像是朝着他那边看了一眼似的。 午冬冬顿时激动起来, 跟打了鸡血一般,“千雪师姐, 怎么样, 我这桌子才可摆上, 还没动呢!” “我没看你, 我在看天呢!” “天?”午冬冬看着已经昏沉下来的天色。 “天有什么好看的?” 钟千雪笑了一声, 故意说道,“我看这天怎么还没塌下来。” 一开始午冬冬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才醒悟过来,这是在嘲笑他下午吃饭的时候说,除非天塌下来他才道歉。 他顿时收了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真是狼心狗肺,有好地方不住非要在荒野里打坐,小爷懒得理你们了!!”他大声喊着。 一旁李星现正拿剑削木,一个简单足以遮蔽的帐篷正在迅速成型。 他持剑而立,静静地看向午冬冬说道:“如果你足够聪明,就应该认识到自己正走在歧途上。” “我走什么歧途?就因为没和你们一样苦哈哈?”午冬冬站起来,他想越过走下来,又怕过于接近会被拿捏,就站在舟舫上叫嚣:“我有钱我还有错了?我让你们来你们也不来,就是和我存心作对是吧!小爷稀罕你们了?不来就算了,我一个人吃好酒!” 他说着说着还为自己打抱不平起来了。 他是觉得自己下午有些做错了,可歉也道了,好也示了,他们就是一副看不惯他的模样,还要他怎么样啊!!! “师弟,算了。” 钟千雪无奈说道:“他恐怕还无法理解你的意思。” 李星现也是点点头,“多说无益。”说完以后,他行云流水一般就做好了住所,净了手,又在周围布置灵石,阵盘,刻上了防御法阵。 只见方圆五里亮起一层半透明的白光,但很快隐藏就隐藏不见。贾蓝闲来无事也研究过阵法,但太过艰深晦涩,他只是略知皮毛,盯着看了半天,惊疑不定地问道,“这不会是覆灵离幻阵吧?” 李星现瞥了他一眼,眼神格外冷淡,不过还是回答了他,“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后,贾蓝有些许沉默,外人恐怕不懂,覆灵离幻阵主体是幻阵,但还能隔绝神识查探,程度以施术者的高低来论,隐蔽性更好。 虽说旁边的画舫样式华丽,自带防御,但他们现在这个地方有覆灵离幻阵,安全性也相当的高。 贾蓝不由佩服,最关键的是他在周围布阵姿态随意,可见阵法造诣之高,远远不止于一个幻阵。 突然,一个男修声音是从巨舟的另一边传来, “请问你这千里行舟,真的五十下品灵石一晚吗?” 有其他修士? 李星现神识扩散,一皱眉,“三个人,两个金丹中期一个金丹初期,不过他们都隐藏了修为” 闻言,钟千雪也是察觉不对,她曾为散修,见识过很多场面,虽然因为巨舟拦在中间看不见那边说话的陌生修士,但心中疑虑,“若只有一个人隐藏修为还可以理解,三个人都藏……” “先看看,午冬冬怎么回吧,有千里舟和他身上的乾兮风神衣,应当吃不了亏。” 而午冬冬已经走过去和那边的人友好交流起来了,“想上小爷的宝器?就凭你们也配?滚!” 对面修士没有说话,估计脾气这么差的修士也是很少见,但是已经可以想象他们脸上的表情了。 可他们当中居然没有人发作。 “叨扰了。”他们说完这句话以后竟然就这么走了。 午冬冬没再露面,也没再来找他们搭话,咔哒一声关门,听起来应该也是负气之下进了自己的画舫里。 “看来他们应该也是知道行事这么嚣张的人不好惹吧,”钟千雪推测,“晚上各自警惕些吧,反正我们也只是呆一晚上而已,不出事就行。” 主要是他们已经做好布置了,现在再换地方并不方便,再说对面三个金丹期的修士,他们可是四个呢。 这段场景也不知道原书中有没有提到过,她拧眉总觉得有一丝丝记忆,三个修士,隐藏修为……她想起来了,原书中并没有提到午冬冬这茬,而是直接和李星现碰上了面。 这三个人是从黎洲来的魔修,并不知道青洲李星现的大名,看他气度不凡,又孤身一人,就起了杀人夺宝的念头,反正最后结果也是送菜。 当时李星现只有一个人都能反杀,现在他们人多势众就更不是问题了,可云鸢心里隐隐还是有些不安,如果那些修士要起不利之心,也只好奋力一搏了,她抿唇心想。 没过多久天色彻底暗沉下来,篝火被点燃,由于知道理他们不远还有一伙修士,他们各自盘膝打坐,闭目养神。 没一会,贾蓝突然睁开眼睛,他看了看周围,突然朝着某处走去。 云鸢见状也起身,“你怎么了?” 她心里紧张,难道是那几个修士来了。 贾蓝闻言挠挠头,“没事,就是吾刚才神识扫过一处,发现了一味难得的草药,寻思着在阵法里就自己去取。” 因为本身就是被法阵守护的人物,倒不至于被法阵迷幻住。 云鸢闻言松口气,不过还是牢记使命,说道,“我陪你去吧。” 钟千雪忍不住笑:“你这也太紧张了。” 云鸢内心OS:这不是怕出现意外吗!那三个可是给主角送经验值的魔修啊!肯定坏得很,贾蓝又只是个筑基期修士,一碰到不是当场就被嘎了?那她的小钱钱不是就无了么。QAQ 贾蓝听到钟千雪的打趣,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倒也没拒绝云鸢的好意,两人走到林间。 李星现睁开眼睛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进了密林。 确实是没多远,毕竟法阵的范围并不算大,贾蓝从储物袋里掏出了玉锹,在一个得有数百年树龄的盘根处,挖掘起来。 云鸢见状不由感叹,木系修士天生对自然亲近,比一般人更容易发现这些藏在各种犄角旮旯,毫不起眼的花花草草,而据贾蓝自己说,他在这方面尤有天赋,才被看中收为关门弟子。 随着他的挖掘,空气中有一股奇异的香气,他取出玉盒收起后站起来说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平安无事回来后,贾蓝朝着云鸢道谢,脸上浮着笑,“多谢云鸢师姐了。” “应该的,不必客气。”她清冷的声线很容易让人想到清脆碰撞的珠玉,也正是天然的声线,让人们很容易就想象出她应当是一个雪胎梅骨,面若寒冰,应该是一个不喜与人交谈之人。 可李星现知道,她不是,她也会温柔,会……撒娇,会因为小事唠唠叨叨,脸上总有浅浅的笑,当眸光潋滟时,宛如一池冰雪消融的春水。 想到这些他心里就泛起一种奇异的痒意,像被软刷子轻轻扫了扫。 没人知道这些,除了他。 他发现自己竟心猿意马起来,于是轻阖眼眸,收敛思绪,清心的咒诀默念着就心不在焉的又浮现了她的眼眸和笑容。 一如既往。 啊……如何,才能不想她。 明明近在咫尺,可却咫尺天涯,只能当做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甚至不能多看一眼,不能多说一字,生怕使她警觉……然后吓跑了她。 心中那股烦闷就又涌起来,他压抑着,星沉。他想到她唤起他时这另外一个名字。 过了这些天,他明白‘星沉’这个自我拥有所有的记忆,而且刻意隐瞒了自己的存在,他的储物袋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多些什么,少些什么,偏在失去元阳后的那一天,他发现了一只木钗。 ‘星沉’是故意的,他亲手把开启宝藏的钥匙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虽然并没有对话,但他仿佛能听到那个自我在问: 这是我的瑰宝,你要寻吗?你要取吗? 李星现心想:另一个他藏了这么多年,一定很不甘心这么拱手相让吧。 “舟边有人。” 云鸢因为知道那三人是魔修,所以内心一直没放下来,第一个发现了异动。 这一声把李星现的心思唤了回来,他铺张开自己浩瀚的识海,感知到发现的状况时,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我先去看看,以免打草惊蛇。” “师弟小心,有事发信号烟。”钟千雪说道。 李星现颔首,驻足片刻后,再没人说话,他心里气闷着想: 刚才贾蓝不过是去采个草药她都跟着,为什么他现在去了,她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要是没有对比,他也不至于会如此想,可偏就有。 不过从外界来看,他不过是顿了顿就转身离去了。 云鸢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同情……那三个野生魔修。 一路走好了,给男主送经验的小怪们。 李星现名义上说是金丹后期,可看修真小说的都知道,男主的金丹它又大又圆,男主的神识它浩瀚如海,男主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揍三个金丹期的小小魔修属实是降维打击。 云鸢相当淡定,可没一会儿李星现就一脸严峻的回来了,他说道:“午冬冬不见了。” 啊这,忘了还有个午冬冬了。 钟千雪抓起眉头,“是那三个修士做的?” 李星现摇头说道:“只看到两个修士,在他们身边并没有见到午冬冬,但是他们的行为有点奇怪,我准备再去探一探。” 他继续说道:“还有一个人不见踪迹,我们得留人在这里看着午冬冬的宝器,以免被人所夺。” 钟千雪看着那巨轮一般的千里舟,这玩意造价昂贵的很,确实是不能轻易丢。 “可以请云鸢师姐与我一道前往吗?”李星现看了过来。 她疑惑的指着自己,“我?” 等等,这是和她有什么关系? 李星现神情自若,“你的飘雨剑法很精妙,可以帮到我。” 钟千雪也是想到了秘境中云鸢施展的能够迟缓别人行动的剑意,也跟着点起头,“可以,那我就留下来看着吧。”她转头看向云鸢,“贾蓝的安危,有我在,何况还有法阵守护。”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只好答应下来。 · 她跟随着李星现在密林中前行,此时已经夜深,行动间轻微的声音,惊扰了一些夜间捕食,感知敏感的动物,一时枝叶簌响,蹄声惊慌。 夜雾如林间白魅,不尽弥漫,两人衣袂急速划过,卷碎的雾气消散后又重新凝聚。 当到某处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停下。 有人说话。 “那小子呢!西皮的!老子还从来没受过这个鸟气!” “阿志,你没把他带来吗?” “他明明听到响动一路追来,可路上又不见了,难道说是发现了不对?” 之间一处树木稀疏之处,三个人站在一块,其中那个金丹初期的修士姿态明显低微些。 那个嘴里骂骂咧咧的金丹中期哼了一声,“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简直就是个废物!”他面目狰狞,隐现魔气,一手成爪狠狠的隔空掏碎了一颗树的树干。 “他肯定回那个舟上了,我们去把他抓下来!” “这小子最好别落我手上,否则我定要将他抽筋扒皮,削肉断骨!” 他一脸残忍地说道。 另外一个金丹中期劝说道:“青洲修士最看不惯魔修,杀他容易,别叫人看了出来,我们来这边可不容易。” “一个青洲的羊肉羔子,也敢如此嚣张,不给他点教训,当我黎洲无人?” 三个人各种血腥龌龊的话语还在继续,云鸢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轻轻扯动,一道神识传入她的脑海。 【这三个人似乎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应该没有陷阱,不过以防万一,一会我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你乘机控制住他们。】 神识传音。 她侧过脸瞟向李星现,他神情颇为肃杀。 云鸢一看得心里一突,顿时也慎重起来,虽然掌握这种技巧,但这个术法金丹期才能使用,她晋升的时间短,还没用过,所以颇为生疏的回道:【好】 得到回应后,李星现一跃而出。 那三个人顿时警觉起来,“谁!” “什么人!” 李星现背对着云鸢,所以只能听到他说了句,“来杀你们的人。” 那三个魔修对了下眼色,严密的罗织起了包围的阵式。 “竖子找死!” 三人不再藏头露尾,露出了浓郁的魔气,亮出法宝,大打出手。 等到他们三个人的注意力完全被李星现吸引以后,云鸢从后面转了出来,三个人发现了她的存在也是脸色一变。 眼前的一个男修就已经难以对付了,又冒出来金丹中期的女修,他们有些想逃,可,李星现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而是加快了出剑的速度,压制的他们苦不堪言,根本就无暇分心。 云鸢拿出了流光水云剑,剑身脱手在三名修士面前飞舞,三个人见那剑并不伤人,一时还摸不着头脑。 她沉下心,没有多言,境界提升后,她施展起来的速度变快了,也不需要那么长时间的前摇。 天落雨意,寒从心生。 那三个魔修只感觉身上惊起一股寒意,牙齿开始不自觉的打颤,他们惊讶的看向了那名女修,什么招式!? 冷,实在是太冷了。 他们动作迟缓下来,正运转魔力抵抗。 可是李星现并不给这个机会,他应对三人本就游刃有余,只是不好斩杀罢了,现在有了从旁辅助,得空后双目一沉,金属性剑气充盈剑身,扬心剑轻吟一声,金光如同一抹长虹,顷刻间照亮,夜如白昼。 手上的利剑已然归鞘,动作轻盈流畅,宛如流风回雪,眸光中一闪而逝的跃动金芒也随之黑寂下来。 当他们的鲜血溅射在他的脸颊上时,就仿佛在上好的雪玉,落了一抹猩红。 只是他本身并不在意。 太快了。 云鸢呆愣住,一方面震慑于男主的实力,另一方面,她眼珠子轻轻转动,看到那三具尸体躺在地上,只来得及露出临死前惊愕的表情。又快速转了回来,死前甚至连句话都说不出,该有多憋屈啊! 这也是她第一次……离死人这么近。 云鸢一开始还在等待,直到月色悄然升了某个高度。 见他仍然一动不动,就疑惑走过去,“李星现你……” 她站定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角度,只见他那张原本淡定自若,气定神闲,还沾染着血迹的脸庞突然变化了起来。 小到面部肌肉牵动,大到肢体动作,他眉梢轻扬,沉眸色,勾唇角,缓迈步。 坚实挺直的脊背也手也从剑柄上松开,一举一动,逐渐蜕变成另外一个人。 “鸢儿姐~~”他语气里带着撒娇,眼看着还没两步就走了过来,他一把抱过来,“我好想你哦!” 一副黏黏腻腻的模样。 云鸢意识一时还没从李星现过渡到星沉出现的变化中反应过来,肌肉僵硬着。 不由艰难地抬头望月:这是……亲眼见到精分现场了吗? 她轻轻推了推,想从被紧紧拥抱的处境里脱身,可是他的身躯就像一座山一样巍然不动,云鸢只好满脸囧,无奈说道,“不是前几日才见过吗?” 和星沉的分别时间确实是没多久。 “可是……”她听到头顶传来略显低沉的声音,语气里透着股委屈劲,“我已经思之如狂了。” 简直就像是告白一样。星沉总会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她怀疑他根本就是无意识的,云鸢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可还是止不住的耳尖发热,“你,你放开,先离我远点再说话!” “鸢儿姐,要我离得远点,却离那个人那么近。”他不满。 “哪个人?”云鸢疑惑。 “鸢儿姐明知故问……”他撒着娇,音色却一点点暗哑下来,似与夜色相融。 他一手掀开了她的斗笠,反手就挂在自己的后腰上,下巴搁在头顶上磨蹭着。 而另一只手从背部滑到腰肢,像是缠绕在腰间的巨蟒,越收越紧,让本就贴合的身体,更是契合的没有一丝缝隙。 “吃饭的时候,他在你身边那么近,而我只能坐在你的对面,最远的距离。” “他给你夹菜。” “骑着妖兽的时候,他也在你身边。” “你一心想着他。” “他还总在你身边。” ……他一点一滴的吐露着心声,从相遇起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在心里。 最后总结似的问着,“现在还问我是谁?” 啊这…… 云鸢本来觉得没什么问题,可是被他这么一说,就好像她和贾蓝真的有什么似的,她抬头望着他此刻不再清亮有神,反而暗沉晦涩的眼眸,尤其是脸庞上的一抹艳色划过。 显得气质,亦正亦邪。 根本就没有李星现身上那种渊清玉絜,正派人士的气质啊!! “我只是为了保护他而已……你不是知道的吗?” 她抿了抿唇,又小心翼翼着问,“你……不会是吃味吧?” 听起来真的还挺像的。 他总是表现的很,用现代的话来说,很像是各种情感贴里说的那种又坏又野,无拘无束的男人,再加上他还特别帅气…… 这么多年一直表现的若即若离,跟在吊着她似的,这样的人云鸢自问吃不消,也驾驭不住。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云鸢表示心里怕怕。 每次听到这样露骨的话,她都告诉自己要淡定,他只是开玩笑的而已。 可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被她提醒到了。 原来如此,这种心情……就是书中说的拈酸吃醋吗? 他低下头,贴着她的脸颊,现在,他才是那个距离她最近的人。 这样想着,他的内心愉快了些。可理智却在不停的告诉他,这只是一时的,于是理智也就断了弦。 他沉沦了。 嗅着她的发香,骤然发力。 云鸢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就被提起来压在树上,背后是粗粝的树干,身前是滚烫发热的身躯,如煅红的钢铁,细密的吻落在她的眉心,眼角。 随之而来的还有含糊不清的话语。 “是的,没错!我如你若言,吃醋了,告诉我,为什么他们都可以,只有我不行?” 什么他们? 云鸢惊愕地抬起手想要制止他这狂野放肆的举动,可他顺势就禁锢住她的手腕毫无章法地,胡乱地亲吻着。 “星沉,你疯了!?” 云鸢瞪大眼睛,眼前的人就像是被某种不知名情绪围困的小兽。 他停下,眼眸里带着不甘,委屈和一些深沉翻涌的情绪,做着她无法理解的事情。 星沉,他讨厌起这个名字了。 他不想装了,这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加深她对这个名字的印象而已。 他一手将她手腕扣在树干上,这样被打开,真是毫无防备的姿态。 她的无措和恼怒尽收眼底,苍白透明着的面孔,因为惊怒交加而艳若桃李,美不胜收。脸额上还被他无意中蹭上了点点红痕。 魔修的血,他有些懊恼,想替她拭去这污秽,可腾不出手来。 他俯视着,也觉得自己稍微有些过分。 一旦做好决定后,心境里那疯狂沸腾的海洋于是重归宁静,他轻笑着,低声说道,“鸢儿姐,烦请替我擦一擦脸吧。” 虽然神态上已经变化,可他还是喜欢这个称呼,最后还是将眼神落在她的菱形浅色的唇瓣上。 一种莫名的渴望和贪婪,开始灼烧。 他直勾勾的盯着,感觉内心被冰火交替煎熬,他喉结上下滚动着,透露出一丝紧张,被嫌弃也好,被厌恶也罢,他都不想再伪装了, “其实我……” 第30章 在私会吗?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为什么觉得如此难懂,到底是为了什么变成这副狼人模样? 云鸢又羞又恼,还觉得他脑子指定是有点大病! 她两只手都被束缚住, 用什么给他擦脸??? 啊!?舌头吗? 啊,不是,气得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冒了出来……她简直想拍自己的脑壳。 “其实我……”他那张俊逸的脸上因为沾着血迹, 如无名图案, 邪气又艳丽,可眼神又是与众不同的认真。 近看……更帅了。 云鸢被蛊惑得心脏怦怦乱跳,听他一边说着这句话, 一边缓缓靠近, 总觉得他是大军压境, 压力十足,而自己是兵荒马乱,一片狼藉。 他要说什么?云鸢紧张兮兮地想。 “不是……” 他气息灼灼,眸色深深。 可在这时刻, 不远处却传来一声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李星现心中一惊,竟然因为心神激荡而没有发现外人窥探,他面上神情一凝,先是迅速取下斗笠给她戴上。 两人分开后,他眼神犀利地看向某处, 心念一动后说道:“出来。” 虽然他脸色冷峻透着不爽,可他查探下已经知道了来人身份, 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果然, 一个华服少年从黑暗中走出来。 · 午冬冬是听到打斗声摸过来的, 刚到的时候, 就远远见着李星现将一名女修压在树上, 拉拉扯扯着,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当时眼珠子都差点掉地上,私以为是那修士拿什么幻境诓他呢。 所以也只是屏息暗暗观察并没有出声…… 可当他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转目发现地上的三具尸体,立刻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不是幻境。 而是真实发生的。 不会吧不会吧,那个冰壶秋月,风光月霁的觉天门第一人,千禹仙尊座下最得意的弟子…… 居然偷情!? 他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打了个激灵,睁大了一双充满震惊和兴奋的眼睛。 不过因为李星现身形欣长,将那女修挡的严严实实,所以并没有看到她的具体模样。 他心里跟猫抓似的,想知道那个女修到底是谁,根本就看不到! 难道说是千雪师姐?午冬冬猜测。 可从平日两人平淡如水的相处真是一丝一毫也看不出来啊! 他半天也没瞧出什么门道来,顿时心急了,按捺不住就想换个角度看。 等他知道了那个女修是谁,就把他们的事情宣扬出去! 羞也羞死他们! 让他白天当众辱人!风水轮流转,让他抓住了小辫子吧! 可他还没走两步,就发出响动被揪了出去。 撞破别人偷情,他其实心里也是有些羞臊心虚,不过转念想,偷的都不羞,小爷凭什么尴尬!于是大大方方的走出来。 “真没想到啊!李星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啧!”他双手抱胸走出来,面含讥讽,“那三个修士不会就是撞破你两的好事被杀了吧?” “要果真如此,你等着被我揭发,臭名远扬吧!” 他说完瞄了一眼旁边,嘶……居然是那个点绛峰云鸢? 可惜戴上了斗笠看不到容颜,他天生就好奇心旺盛,不然也不会做出掀人家斗笠的冒失举动了,眼下错失了一睹真容的最佳时机,不由心中可惜。 同时心里也冒出了更大的疑问,这云鸢……得长得多倾国倾城才能勾搭上李星现这有名一心问道,俗世不占的修士啊? 他马上顿悟了为什么下午李星现这么护着她了!原来两人早有私情!难怪! 李星现挡在她的身前指了指那尸体,神色很是沉稳,“第一,那三个是魔修。” “魔修?”午冬冬闻言惊讶,他走过去,周围确实残余大量魔气,三个修士身上还散发着浓郁的血气,甚至刚刚从储物袋里掏出什么魔修法宝,看起来就残暴的很。 骷髅头手串,还有脊骨鞭,可惜都还尚未施展诸般手段就被一剑割喉。 金丹期还是要依托肉身存在,□□消亡也就是真的死了。 不过魔修不论在哪里都是死不足惜的代名词,更别提在嫉恶如仇,正道当行的青洲了。 午冬冬顿时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还以为见到了李星现小人面目了呢! 但他想起第二点,顿时又振奋起来问,“那你们两个偷情怎么解释!?” 这总没跑了吧! 李星现听到那两个字不由撇眉,气势凛然,“休得胡言。” 他神情不改,言辞凿凿道:“魔修手段阴险,我方才不过是替云鸢师姐检查一下有无大碍而已。” 这话要是骗那些精通人情世故的人精修士,那是指定骗不过的,什么检查要靠这么近,弄得他脸上血迹模糊。 但是未经人事尚且对男女之事懵懂的午冬冬心里开始动摇了,他方才离得远并未看清,再看李星现眼中十分坦然,居然真的信了几分。 “是这样吗,云鸢师姐?”午冬冬转头问道站一侧的云鸢。 云鸢见星沉转头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内心不由震惊,他,他也演得也太好了叭! 这不拿个奥斯卡小金人? 就帮着圆,“是……”个屁。 三人一时沉默下来,各有心思。 现在的情况是。 从云鸢的角度上看,是子时出现的星沉伪装的李星现。 李星现呢,他心知肚明自己是伪装成星沉,又因为被撞破又从星沉再伪装成自己。 而路人午冬冬根本就不知道李星现双重人格的事情,所以只以为两个人在偷情,甚至现在可能连偷情都不是,他正立在原地一脸纠结着。 本来事情到这里应该就了结了,可李星现眸光一闪,又开口,“不过,我对云鸢师姐……” 他顿了顿后说道: “确实有意。” 咦??? 云鸢听了这句话后,再看他此时眸光清朗,面色平淡。 这种感觉,就像是男主说的一样。 她整个人从脊椎尾骨麻到天灵盖。 啊啊,这是告白对吧!是的吧! 这也太出乎意料了,她一下子就蒙了。 午冬冬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也是有些愣神,随后就把两条眉毛拧在一块, “那我今晚看到的……” “我与云鸢师姐清清白白,只是今晚发生的事情我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作为保守秘密的交换,你可以提一个条件。”李星现说完看着午冬冬眼神中透出思量。 如果他把事情说出去,或者事后思量很容易发现不对。 不论是他人格的秘密还是其他,还不如将计就计。 经过刚才他那么一打岔,他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刚才失了方寸,表现得太过浮躁。 现在还不到完全和盘托出的时机,还需要……再耐心一点,陷得再深一点才行,他心里不动声色地想。 午冬冬总觉得哪里不对,狐疑地看着李星现,其实他们两刚才还是发生了点什么的吧,才不想让外人知道,不过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哼,道貌岸然嘛!他懂的。 于是他说道:“想让我保守秘密也不是不行。”他看了一眼云鸢,其实他很好奇她的样子,不过他知道提出来,一定会被拒绝。 于是转口就换了一个条件,“我要你们明天都上我的船!” 这事他一直耿耿于怀,这辈子他还没被拒绝的这么惨过,大晚上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还被人勾引出去,结果迷了路。 不过他倒是不怎么害怕,他身上自保法宝无数,虽然不敢说能像李星现那样干脆利落的杀掉着三个魔修,但是自问要逃跑也是绰绰有余的,更别提李星现他们就在边上,事关生死大事,他喊声救命也不为过。 这个要求,李星现轻动眉梢,“可以,不过你要配合我演一出戏。” 什么戏? 三人在一起商量了片刻。 云鸢听后才发觉星沉极为缜密,照这么说,就可以瞒过李星现让他以为自己只是失去意识,难怪他过了这么多年都没暴露自己的存在。 等走回去以后,按照约定,他会先上午冬冬的船,假装昏迷然后再醒来,这个时候他就成功的变回了李星现,而午冬冬会跟他说,他刚才杀完魔修以后就失去了意识,为了防止他伤人而被带了回去放在船上照看。 他站定后,对着午冬冬说,“你先上去,我有话对云鸢师姐说。” 午冬冬抽了抽嘴角,就这么点时间也要说说情话吗?谈情说爱的人真是怪,他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后就转身离去。 等只剩下两个人后。 云鸢看着星沉变身了,他低下头,在夜色中弯眸一笑,如同午夜惑人的鬼魅。 “鸢儿姐~你看我装他,装得像吗?” 云鸢暗暗吞咽口水,她感觉自己也被带精分了,变得思绪混乱了起来。她已经分不清了……到底谁是谁。 甚至她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同一个人,同一个身体,只是性格不同而已,现在到底是星沉伪装成李星现,还是…… 她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可如果是主人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主人格的李星现来说,她只是一个不太熟的人,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不不不,主人格怎么会做这么疯狂的事情呢,必不可能! 她这么安慰自己,可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可是关于这个问题,她一时竟然不太敢回答。 星沉突然说道:“鸢儿姐,你还记得水月秘境黑色禁制里吗?” 云鸢:“记得。” 他笑容逐渐浅淡下去,“灵寂的残念燃烧着我们的神魂,我感觉自己好像融入了李星现的意识里了,他对我的存在已经有所感知。” “所以鸢儿姐,如果我们变成了一个人呢,你该怎么办?” 这真是要命的问题。 她头都炸了:她唯一的区分方式就是两个人完全不同的性格,不对,李星现可没有星沉的记忆,也许……她可以用这个方式试探他? 原书里并没有提到神魂融合后,有星沉存在。 所以她始终觉得星沉最后就会像空气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掉,会有意外发生吗? 她避开这个复杂未解的问题,转而问他另外一个问题,“你以前都是这样瞒天过海的吗?” 星沉敛眸哼笑,“不全是,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她想起这段时间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由怀疑,眼前的‘星沉’自从消失又出现后就几乎从来没有提过以前发生的事情,他总是避重就轻…… 她看着眼前的人,越看越陌生,他的眼眸就宛如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里面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月色如霜,夜风忽起,云鸢打了个寒战,那些林间白蒙蒙的凌雾无形无状的变幻着。 第31章 心中疑虑 心中有疑 云鸢孤身回到营地, 眼看是她一个人回来,钟千雪朝她身后看一眼,不由问道, “我师弟呢?” 她定了定心神,甩开那些胡思乱想。 按照先前的约定,把前半段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她说话没什么起伏, 声线清冷,“助李星现斩杀魔修后,他突然陷入昏迷。恰在此时, 跟丢魔修的午冬冬才赶到, 他就先将李星现带回了千里舟上, 千雪要是担心,我们现在可以一同前往。” 她一边说,一边想起当时午冬冬一开始是按照跟丢那么解释的,但被星沉戳破后, 他才不情不愿地说,其实是因为迷了路…… 还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天这么黑,林子里到处都一样,追着追着迷了路不是很正常吗? 后来还是听到了响动才找过来。 她不禁陷入沉默,这孩子长这么大一定不容易吧? 这么点路也能迷?他神识是干嘛用的? 这倒是她冤枉了午冬冬,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李星现那样通过神识准确无误的追踪到别人的。 话说回来。 千雪听了以后,蹙起秀眉, 担忧说道, “是曾有耳闻师弟偶有头晕的症状, 没想到居然这种时候发生, 还好你跟着在, 真不放心午冬冬这个人,我得去看看他现在如何了!” 她说罢,又看了云鸢和贾蓝一眼,犹豫着问道:“你们……” 想着云鸢和午冬冬可能不对付,可出乎意料的是云鸢居然主动开口,她侧脸问贾蓝,“不如我们一同前往?” 虽然答应了午冬冬的条件,但她还是要尊重雇主师弟的想法。 贾蓝心中并不喜午冬冬的行事风格,可现在情况特殊,于是也点头答应。 他们说完便熄了篝火去了千里舟,钟千雪心中焦急,便走在最前方。 而云鸢则悄悄落在半步。 抬眸望了一眼在云层中半露脸的弯月,子时已过。 等众人来到船上,舱室里点着光彩通明,夜间发光的宝珠。 午冬冬正一脸无聊地坐在桌前,靠椅子翘着腿,脚尖不安分的点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啃着灵果。 而李星现正在蒲团上盘膝而坐,看起来是安然无恙的。 钟千雪顿时松了口气。 面对众人的眼光,他神色看起来很淡然,开口说道,“我刚刚才恢复意识,午冬冬说他救了我。” 钟千雪失语:“不过就是把你从魔修那里搬了回来这也叫救吗?” 午冬冬闻言停下动作,他本来长得就眉清目秀的,此时一双好看的凤眸轻轻掀起,可一说话就暴露了本性,蛮横纨绔起来。 “干嘛,不会想赖账吧?” 李星现抬手制止了钟千雪想要继续说话,露出了颇为无奈的神情,“算了,师姐不必多言,我已经答应他暂住船上了。” “哼!你们也听到了,是他自己答应的。”午冬冬一脸得意,演戏真好玩!有种把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快乐,现在的他不仅达到了目的,还捞了个救命恩人的头衔。 不过话说回来,这李星现说昏迷就昏迷,说不记得就不记得,演的跟真的一样。 只有落最后头的云鸢看着李星现仿佛无事发生的面孔,心中莫名恐怖。 如果真如她心中所想,那他就不仅是心思缜密了! 而这个人,说对她有意……她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男主到底是从哪里开始歪的?不不不,不要瞎想,男主就是男主,星沉就是星沉,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复杂,一定没有。 可是她的脑海里浮现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三个月前刚出现时候他就神情不对,但她当时一心沉浸在星沉还在的喜悦中,并没有在意那些异常。 还有他教习剑法的时候,格外认真的眼神。 她越想,心越沉。 “云鸢师姐,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李星现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思索。 他声音清朗如风,直直望过来的眼神亮如明昼,没有一丝阴霾。 于是云鸢又在心中动摇起来,李星现这么正面的人格…… · 占了个救命恩人的头衔,午冬冬顿时觉得自己的地位上了爬上了好几个台阶,各自休息下,他也没再出口不逊,大家就干脆随了他的意。他肉眼可见的高兴,虽然没人跟他搭话,但剩下的半个晚上嘴角都是翘着的。 各自回房休息,天刚蒙蒙亮。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刻意提升而嘹亮的声音。 “起航咯~~~” 云鸢闻言睁开眼睛,从她的窗口正好能看见穿得一身珠光宝玉的午冬冬站在船头。 他墨发华衣,容貌迤逦。正一脚前踏,直视着远处,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忽而嘴角一挑,扬起肆意地笑,他一手举起掌控千里行舟的玉佩,另一只手,伸出一根食指向着前方指着, “出发!” 巨舟受到指令后就动了起来,它拔地而起,船底的尘土纷纷扬扬后落地,某些零件发出深重的吱呀声后,终于缓缓上升。 船上的人只感觉到了轻微的震动,贾蓝出了舱室后,往下眺望,他们正航行在绿林树海之上。 云鸢看他这幅极其中二的做派,已经头皮发麻,觉得尬出天际了。 好家伙,又是一个社牛达人…… 待行驶起来以后,众人不约而同聚在一起坐下赏景,窗户大开,此时千里行舟已经上升到了云层上,一轮耀阳,光芒万丈,染得白云如玉,镶了金边似的。 李星现腰间鼓动,这才想起了某只。 他一挑眉说道,“差点忘了把它弄出来放放风了。” 他双手合在一起,像变魔术一样,手心展开后变出了一只鹅黄小肥啾。 它刚一出现就撒了欢的在屋子里乱窜,看得出来是极为高兴的。 “这什么鬼东西。”这速度快的修士都难以捕捉它的身影。 它落回了桌子上后,将脑袋一低,梳理了一番绒羽,再啾啾清脆地冲着李星现叫了两声,拍了拍肉嘟嘟的两只小翅膀,像只……额,斗勇的小黄鸭? 云鸢陷入沉思,她明明记得九转玄金乌在原书中并不是这个德行啊? 再仔细一看。它似乎要比起初见大一些。 也是一副艺高人胆大,小小身躯,大大胆量,见了众人,也毫不认生。 骂完人后许是饿了就四处看看。 在发现了果盘后就抖抖尾巴,一蹦一蹦地跳到了瓷盘里,浅啄了两口灵果,但这灵果似乎不合它口味,很快就放弃了,它转动着脖子。 盯上了午冬冬嘴里啃了一半的红果子,于是毫不客气啾的一声扑着翅膀,飞在空中早与他夺食。 午冬冬哪能让它碰着自己的食物连忙挥手驱赶,“走开!傻鸟!这千年玄灵果也是你能吃的!?” 肥啾左右腾挪,想找机会,它看起来憨头憨脑的,可飞行快得他几乎拦不住。 午冬冬恼怒之下,凤眸中露出一丝狠意,他手掌上凝起土系法术,一巴掌朝它扇了过去。 察觉到危险的肥啾拉开距离后,突然大声啾啾了两声。 接着从鸟喙中吐出了一小点火星,落在他的头发上,顿时燃了起来。 这下午冬冬坐不住了,他火烧屁股一般跳起来用手扑打,这火却怎么也熄不了,“啊,李星现,你故意放鸟烧我是吧!你等着!” 他话刚一说完兜头就被淋了一脸的水,火焰也随之熄灭。 钟千雪收回手,故作关心:“冬冬师弟没事吧?” 午冬冬呼出一口气,吹高了头上一撮黑发,他两眼冒着怒火,“我要把这傻鸟红烧了!!” 贾蓝皱眉,“它虽有错,但也不至于动手杀生的地步。” “少文绉绉,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一只畜生而已,死了也就死了,我赔就是。”他脸上高傲。 钟千雪冷笑一声,“它可不是普通的鸟,而是九转玄金乌,你要烧它用一般的凡火恐怕那是给他加菜呢!” “九转玄金乌?”午冬冬闻言定住,看了眼黄绒绒像只肥仔鸭子的肥啾,一脸怀疑,“就这?” 贾蓝本只是爱惜它灵巧可爱的模样,也是怔了怔,瞅了眼肥啾,“书中记载,九转玄金乌共有九根尾羽,其喙如弯钩,面若朝阳,似乎一致……没想到李星现竟有此等仙兽。” 他说着不由眼神羡慕,九转玄金乌的口中玄火也是他们炼丹师很需要的一种极品火焰,有能够加快炼丹的速度和丹药品质的效用。 午冬冬听贾蓝话,看着所谓的九尾……就屁股上那几根长点的毛?逗他笑呢? 他如何也不肯相信,可千雪师姐没有骗他的必要。 肥啾馋他手上果子,站在桌上骂骂咧咧的疯狂输出一个单音节:“啾啾啾啾!” “就算如此。” 他看向李星现,“你就能放鸟伤人了?” 只字不提他先动杀心。 李星现本不予理会,可想到了什么后,轻启薄唇,很没诚意的说了两个字:“抱歉。” 午冬冬听了两个字,心里舒坦,嘴角上扬,“你可是说过道歉要被接受才有用。” 这人是真的能在把惹怒啊! 李星现抬眸淡淡地看他一眼,“那我收回。” 午冬冬就跟没听见似的,脸皮很厚地继续说道,“你都这么诚心道歉了,我勉为其难原谅你吧。” 众人:…… “师弟还没与它结契吗?” 钟千雪看着它还一副不服管教的模样。 “嗯。” 九转玄金乌还直勾勾盯着果子,午冬冬看它眼馋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果子,一脸嫌弃地扔在桌子上,“行了,行了,给你,给你,这种果子我要多少有多少。” 九转玄金乌跳上果子从完整的一面开始啄,并不碰他啃过的地方。 午冬冬不禁脸色一臭。 它吃完后,脆脆的吟啼一声,看了李星现一眼,犹豫片刻后扭过头,它还不想回御兽袋里。 于是次选之下就飞落在了云鸢的肩头上。 钟千雪不明真相,很是惊奇,“它居然还记得你?” 李星现心念一转,接过话茬, “是啊,这些时日,你都没来看过它一眼。” 眼神也就顺道淡淡的落在她身上。 肥啾歪歪头,不知道这些人族在说些什么,它之所以在众人里选择了她,只是因为她的身上有饲主的味道,而且很浓,才被划到了安全地盘而已。 云鸢戴着白纱,光外表看端的是气质冷凝,也没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去抚摸肩上的肥啾,一副拒人,啊,拒鸟千里之外的模样。 李星现侧脸,微不察觉地抿唇看向窗外的景色,不自觉地捏紧了茶杯。 虽然早有预料,但心里还是不舒服,只要他恢复李星现的身份,她就不会多看一眼。 真是无情啊,明明是一个人呢。 这就是嫉妒吗。 他感觉到自己跳动的心脏在无法言喻的灼烧着,原来这就是无法熄灭的心火啊。 午冬冬整理烘干好自己头发,眼光在李星现和云鸢中间来回瞟了瞟,这气氛真是奇怪啊奇怪! 心里不禁偷偷想,难道说不是云鸢勾引而是……李星现在追云鸢?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怎么可能呢!这云鸢不过是一个没有师尊,修为放在天才云集的觉天门根本就不起眼的素人,身家背景实力一样都没,凭什么被人喜欢? 想到自己经历的一些事情,他眼眸暗沉下来,嘴角又挂起那种嘲讽的笑容。 他也不是天生如此,只是见了太过跪倒在灵石和法宝诱惑下的修士而已。 所谓修道,到底在修些什么?与天争?与人争?可为何天道会如此不公,厚此薄彼? 他总刻意忽视这些问题,但它也成了一种永恒的业障,困在每一个人心头,只是不自知而已。 第32章 初入黎洲 放出来的鸟儿, 你是别想轻易收回去了。 它小爪子紧紧勾着云鸢的衣裳,眼睑耷拉着,后来干脆把脑袋藏在了翅膀里, 李星现把它养的绒绒胖胖,现在更像一只球了…… 云鸢虽然尽力不想在乎它,可 它好可爱QAQ 好想揉揉它红丹丹的小脸蛋, 搓搓它的小脑壳, 它的羽毛看起来好柔软啊。要是现在没有人,她已经动上手了,现在却只能克制自己的想法。 虽然大家还在讨论到达青洲的诸般事宜, 不过云鸢已经神思不属, 偶尔以余光偷觑它一眼。 心里美得冒泡。 千里行舟的速度非常快, 狂烧灵石,马力全开后用比预计的要短的时间到达了目的地。 只听咯噔一声,桌上众人饮半的灵茶轻轻一晃,行舟将将停住。再往外一看, 他们已经到了傅仙城外,透过缥缈的云雾,影影绰绰能看到一个繁荣的大仙城正在下方。 “到了。”午冬冬用食指擦了擦鼻子,“唉,你们要是早点上来, 我们昨天晚上就能到的。” “时间够用,倒也不急于这一时。”钟千雪说道。 午冬冬闻言撇了撇嘴, 不过也就没再说话。 李星现一句冒犯了后, 向着云鸢倾身, 他脸颊擦过斗笠白纱, 轻轻呼吸, 带动她面纱一荡。 露出了一点儿弧度好看的下颌。 左手铲过了她肩头赖皮不走的胖鸟,它惊觉后啾啾叫出声,只是整个身体都被握着一动不能动,就塞了回去。 他神色平常的迅速落座回去。 一切都显得稀松如常,钟千雪和贾蓝根本没察觉哪里不对。 只有以为知道内情的午冬冬眉梢轻跳,好家伙,当众调情是吧! · 仙城内都有禁制,他们在外降落后,来到了城门外。 和孔仙城不同,这里入城不需要没有析灵石的检查,而且守门的防卫明显也疏松一点。 傅仙城内部则烟火味更重一点,管制也没有那么严格,在周围的商铺里突然偶尔还能看到魔修用的法宝,不过属性比较中性,没有他们遇那三个从黎洲偷渡来的魔修看起来那么魔性。 “看起来在青洲边缘地带对魔修的存在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贾蓝望着周围的景象疑惑问道。 “其他几个连接别的洲的传送门还好,傅仙城与黎洲建立了传送阵,每天不知道多少行迹可疑的人从那边传送过来。” 钟千雪说着,然后解释,“这也是有意为之,若是一味将魔修彻底清理,或者关闭黎洲的传送阵,青洲修士恐怕会活在虚幻正义的繁荣中而不自知。” 她说完后看了一眼午冬冬。 希望他这次黎洲之行能有所收获改改这个脾气。 午冬冬见她说完这句话以后钟千雪莫名其妙就看他,炸了毛,“干嘛!你的意思是我活在虚荣之中咯?你怎么不说说你的好师弟?” 他双手抱胸,一挑眉角,“他可是天天被叫着觉天门第一人长大的,什么天道之子……”他故作恶寒地搓搓胳膊,“看着一脸风淡云轻,实际暗地里指不定怎么得意呢!” 完全不思量自己,还一直往别人身上泼脏水,钟千雪眼底闪现过无奈。 而一身月华色,正一脸风淡云轻地李星现率先举步,“傅仙城共有五个传送阵,北方那个人会少些。” 见他熟稔,云鸢知道剧情,李星现早年刚入金丹就去黎洲闯荡过,只是这件事颇为隐秘,他没向几个人提起过。 放在以前青洲传送去黎洲的修士并不多,可这些天却热闹起来。 傅仙城也变得颇为拥挤。 说到底还是因为仙门大比的原因。 毕竟虽然名额四大门派占据了大半,但是毕竟还有很多中小门派的金丹弟子,可以参加。 不过在那些规模不大的门派里,金丹期恐怕就不是弟子了,得是长老这个级别。 不像孔仙城离觉天山脉近,在里面的修士大多看过李星现的画像了解他的身份,这里的人最多看几眼他们就算在修真界也算得上是天人之姿的长相,不过长相毕竟代表不了实力,在实力至上的修真界并不能引起轰动。 淹没在众人里,周围都是穿着各种门派服饰三五结伴的金丹修士。 反而看不到几个穿着觉天门内门道袍的弟子,排队上缴阵法传送的灵石,贾蓝环顾四周,对着身旁的云鸢说道:“我看到好几个门内面善的弟子都穿着便服在各处。” “看来觉天门被黎洲修士针对的事情是真的了。” 午冬冬哼了一声,一脸与有荣焉,“这黎洲的离渊派都当了八百年的老二了,那些阿猫阿狗们会嫉妒是当然的,仙门大比可是最能体现整个大洲的实力底蕴,不过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据说他们还常常嘲笑环游青洲都抓不出来几个元婴修士。”他翻了个白眼,“笑死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们觉天门下光是元婴长老就有几百个,一群土包子,知道了可不得吓死他们!” 道理是没错,但贾蓝一皱眉,他并不觉得一味夸赞自己的强大是怎么值得称耀的事情。 没人接他的话。 云鸢瞅他一眼,这个冷场小王子,真是话题杀手。 他的举止甚至衣着上放在现在的五人暂时组成的队伍里显得如如此格格不入,但他一点这种自觉都没有,依旧一副小爷天下第一的趾高气昂。 这种远距离大型传送阵价格很高昂,不过相应的安全性高,一眨眼就到了,比起别的方式迅捷太多。 传送阵是是用一种乳白原石堆积而成,稳定性好,上面刻画着非常复杂的纹路,在某在线条的交汇节点,镶嵌着运转的灵石,这种级别的法阵灵石至少也要用上品才能带动。 几人站在白玉台上,几个看护法阵的修士,四周检查一遍后确认无误,于是守阵者激活阵法。 云鸢只感觉眼前亮起白芒,不禁眯上了眼睛,比起灵寂洞府内的传送阵要持续更长时间。 等到眼睛适应了白芒后,一种强烈的画面感出现,让人头晕目眩,她不禁闭了闭眼。 然后先是听到了喧哗声,比起在热闹的傅仙城还要吵些,随后就闻到了混杂在一起,说不上来是什么的气味,太杂了,还让人不舒服。 云鸢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 比起干净整洁,修士们彼此彬彬有礼,互相谦让的景象,这里非常杂乱,人并不算很多,很多修士都不修边幅,穿着随意,露胳膊露腿的大有人在,更别提很多女修还会露肚脐和修长笔直的腿……类似现在的JK服,超短裙。 还有不少男女修士大大方方,两两挽手走在一块,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路边还推着车,摆着烤肉串,老板吆喝着:“璧兔肉!一个下品灵石一串!好吃又涨修为!” 第一眼她差点恍惚以为自己穿回了现代。 不过,当看到还有不少男修留着的长头发告诉了她只是做了个传送法阵而已。 “这就是黎洲了吗?”贾蓝走下传送门,四周望望,目露惊奇,当一接触到某些女修后,立刻像看到洪水猛兽,嘴里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刚才还骂别人土包子的午冬冬此时也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当眼神落在一些女修裸露的皮肤上又迅速转移开,脸上通红的骂骂咧咧,“什么玩意,简直像是掉进了地狱里了一样。” 他转而问钟千雪,大声问道:“我们传送的真的是黎洲,不是地府吗?” 地府…… 云鸢在二十一世纪生活过,现在倒是感觉良好。 不过,午冬冬这看一眼女修的大腿就说这里是地府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她在斗笠下神色迷惑。 钟千雪收起地图回答,“这里是黎洲遥城,离天城不远,我们可以直接出城过去。” 她脸色平常,到底是游历过大江南北的人,虽未来过黎洲,但她知道跨洲之后,风土人情大不一样。 暗暗想道,眼前这种景象估计是因为黎洲魔修横行的原因造成的。 魔修与道修不用,讲究随性而为,及时行乐,满足人的物质需求,吃喝玩乐,每样都不可或缺。 他们好酒肉,浸美色,怒而即杀人……坏事是无一不沾。 “真是黎洲?”午冬冬脸色难看,“果然是魔气冲天!”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杀意,“黎洲里不会全是这种妖魔鬼怪吧?” 倒也没有这么严重吧? 云鸢见他反应激烈,瞅了一眼周围,虽然路上是有不少散发着魔气的修士,但是也有不少正常修士啊? 除了……都穿得少,没别的毛病。 和青洲内衫里衣,衣裳外袍层层叠叠,裹得结结实实并不相同,这里大多一两件,就算是行走正派的道修,也有不少露着肉的,只是略有收敛。 “黎洲与青洲不同,魔修地位很高而且数量众多,我们最好行事低调一些,若是没有大的矛盾,尽量不要动手,尤其是你!午冬冬,”钟千雪见他眼神不对立刻告诫,“休要喊打喊杀!” 被识破了心思,他抽抽嘴角,按捺了想说的话。 有意思的是,除了早有见识的李星现脸色还算淡定,在场初来黎洲的贾蓝和午冬冬,居然都一脸挣扎的浮现出想回去了的表情。 钟千雪不禁感到好笑。也知道他们适应起来估计还需要一些时间,毕竟她有时候看到一些男修敞起衣衫,露着丰盛胸毛……也是大感震撼。 于是轻咳后说道:“所以说,修士要多出来历练走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们以后还会看到更多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呢,走吧!” 午冬冬和贾蓝勉强接受了这一说法。 没走一会,两人都学会了一种叫做目不斜视的技能。 贾蓝:非礼勿视。 午冬冬:妖魔鬼怪快走开啊!!! 他们心中默念。 可不堪入耳的话还是传来。 “子琅哥哥,你看看人家带着这个留仙石好不好看嘛~~” 一个穿着抹胸就在路上晃的女人,没骨头似的倚在一个看起来三十左右的男修身上,举着白生生的手腕,拖着好几个音娇道。 说话之人恐怕是有什么魅惑的手段,云鸢听了以后居然也觉得心神荡漾。 但很快识海中的银雾扩散稀疏起来,于是她顿时神志清醒,再听那些话语,除了好听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好奇特的功法,云鸢心想,她居然不着痕迹的就着了道,不过除了惑人心神,似乎并没有其他伤害性,于是她只是暗自警惕。 这面前两人没有掩饰自己的修为,俱是金丹后期。 难怪如此肆无忌惮。 这个男修看着装其实似乎还是个道修……应该是被蛊惑了,心神已失,且难挽回。 “好看,正配你!”那名为子琅的男修,虽然长相还算英俊,但目光下流,摸着她娇俏的脸蛋,非常豪爽地大手一挥,“包下来,送给我的妙儿。” 他手还越摸越过分,从耳垂到肩带…… 因为正挡在面前,所以这已经不是目不斜视就能避过的了。 本来就爱看各种不可描述画册的云鸢,觉得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不过想到了旁边还有两个毫无见识的纯纯子,就侧脸看去 两个烧红后脑门冒烟的茶水壶诞生了…… 而李星现已经早有预料的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避开了眼。 午冬冬本要说话,可李星现拦住了他。 “走吧。” 他提着午冬冬,带众人绕路避过这两人。 似乎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可那叫妙儿的女修,一面和冤大头调笑,一面却不动声色看了几人离去的背影。 这几个一看就是从别的洲来的,一脸未经人事的纯情模样。 她的目光尤其是在午冬冬背后打了好几个转,一个长相俊俏,而且衣着华美,身价不菲的男修……她本不想放过。 可惜了,旁边还有个看不透修为的李星现,虽然也长相极为俊美,但刚才她试探之下他居然完全不为所动。 她不由惊异,她的魔音魅术极为刁钻,难以察觉,哪怕是元婴期修士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心神动摇,刚才除了那个看不见面貌的金丹中期女修,其他几人都多多少少看得出来有所反应。 只有他始终未曾看她一眼。 魔修与生俱来对危险的直觉告诉她,最好别招惹他。 哎,这么多肥美的羊羔们居然不能吃,她舔了舔下唇,美目一转, 眼看着后面好几波各怀鬼胎的人已经追在了举止极为明显的几个人后面,她眼神流露出趣味,她可要好好看看热闹,说不定还可浑水摸鱼一番,于是就寻了个由头,挽着子琅哥哥也走过去。 第33章 黑衣魔修 午冬冬被提走以后满脸不忿, “干嘛拦着我小爷!那个丑八怪拿妖术魅惑我等,小爷的流青天坠刺激我的神识警告了!” 午冬冬指着自己的流青耳坠说道。 “她就是图谋不轨!小爷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由于武德充沛,黎洲城内并不禁武, 只要不破坏太大,好勇斗狠而死在城里的也不在少数。 等远离后, 李星现松开手, 颦眉, “听千雪师姐的话,这里不比青州,魔修势力盘根错节, 莫要惹是生非。” 他本不欲多言, 但是午冬冬再这样, 他想凭一己之力保住他的性命恐怕并不容易,黎洲内元婴修士也是经常出手的。 午冬冬闻言挑衅:“你怕了?哼,所谓的觉天门……” “我没觉得自己是第一人。”李星现打断了他,撇过眼神, 一脸的宠辱不惊。 “不过是世人强加的名号而已,你若喜欢,送给你如何。” 他说完后就不再理会午冬冬。 虽然没有任何的话语,但一直在心底暗暗与他比较的午冬冬还是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一番。 他以前在觉天门总被私底下人称李星现下第一人,他讨厌这种称呼, 在刻意放纵自己以后,终于被纨绔, 烂泥扶不上墙, 等等取代, 这样也好, 省得他天天想着自己比人低上一等而难受。 可李星现这句话, 他总觉得自己的隐秘心思被人发现,脸上一时变得红橙黄绿蓝青白交加,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十分精彩。 打骨子里就极为傲慢的他已经在李星现身上吃瘪好几次了。 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羞辱他一顿,可他一点头绪也没有,这李星现软硬不吃……等等,他不是发现了他的弱点了么? 云鸢。 他表情透着古怪,如果他李星现都追求不到的女人最后被他给追上了,那想必他的脸上一定很精彩吧。 不过……到底怎么追女人啊? 想到这个,午冬冬摸着下巴,目光重新变得茫然起来。 · 几个人并不打算在此停留,只是遥城里规划凌乱,各种小商小贩修士们自由散漫摆得到处都是,时不时的就来个交通堵塞。 不过一段时间下来,午冬冬和贾蓝似乎适应了些,在看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神色都淡然许多了。 又到一个路道上,前方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人群突然往后拥挤熙攘起来。 走的好好的突然大堆人朝着他们挤来,其中一个小女孩似乎是被人挤出来了没有站稳,直直往午冬冬身上倒去。 午冬冬眉头一皱,一脸嫌弃地侧身闪开。 于是那个小女孩就倒在了处于几人中间保护位置,猝不及防的贾蓝身上。 他素有侠义之风,搀住了那个小女孩后,还客气低声询问她,“姑娘,你没事吧?” 那小女孩看他后,像是害羞似的低下头,然后就推开了贾蓝,急急忙忙道了个歉就跑了。 本以为只是个插曲, 只是李星现看着女孩游鱼一般分开人群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对着贾蓝说道:“看看身上有没有少了点什么?” 要不是有所依据,李星现断然不会如此说。 贾蓝闻言脸色一变,当摸到空荡荡的腰间时,大脑一瞬间是空白的,“我的储物袋不见了。” “那里面有参加炼丹大会的资格凭证……我。”他一脸欲哭无泪。 眼看这儿人这么多,可怎么追啊! 听到自己雇主的东西丢了,云鸢心里一紧,她立刻转身就要追上去,而李星现也是目中一寒,摸上了自己剑柄。 “闪闪,看我的吧!” 午冬冬说完后,他盯着那个女孩,突然冷笑一声。 左手抬起来, 他手腕上那一串细金环扩大后,“咻咻咻!” 一连串的飞了出去,越过一众人等的头顶,其中也有些修士抬头望。 那几个金环接二连三的将那个女孩从头往下套了进去,再猛然一个收缩,她顿时困得严严实实,摔个狗啃式。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那女孩见状不妙后,大声呼喊。 可惜其他人一看李星现走过来,好家伙四个金丹? 顿时该干嘛干嘛都当没这回事,黎洲可不兴行侠仗义,要是修为低点说不定还看能不能敲诈一笔。 一众人等走到那女孩边上,钟千雪俯身从她胸口摸出了一个素色储物袋,递给了贾蓝,“你看看是你的吗?” 贾蓝点了点头。 钟千雪继续说道:“你看看少了什么没?” “她恐怕是想要偷午冬冬的,只是被他躲了过去。” 女孩还在地上拱动,只是金环在她膝盖,连手带腰到脖子,共有七处桎梏,实难逃脱。 她眼看无人响应,一使劲居然又缩水到了七八岁的模样,只是她没想到身上的金环像跗骨之蛆一般也跟着她的身躯缩水,牢牢锁死,无半分缝隙。 午冬冬身上的东西头上戴的,腰上缠的,身上穿的,脚下踩的就没一件是次品。 眼见逃脱无望,她破口大骂,“一群狗道士,快松开老娘,我乃是老荣门弟子,你们要是敢对我动手,等着被追杀到天涯海角吧!” “老荣门是什么野鸡门派?听都没听说过!”午冬冬挑眉说道。 众人也是一头雾水。 李星现挑眉,他解释道:“老荣门中魔修多以偷窃,蒙骗为主,很少伤人,但是异常团结,只要伤了一人,很可能会被黎洲所有的贼修惦记上。” 也正因为他们是骗财不夺命的作风,所以这个门派虽然就像蟑螂一样恶心,但是大家一般追回财物多半也会留手。 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这在黎洲混就万万不可得罪老荣门。 李星现侧头问他,“可有少些什么吗?” 贾蓝拿到储物袋检查了一番后,松了气,随后摇摇头。 李星现点点头,“她身上没沾什么血腥之气,应该只是个惯犯。”他目光转向午冬冬,“将她放了吧。” 午冬冬闻言横眉冷竖,“就这么将她放了?” 李星现一脸淡漠,“就算将她压进城主府,也不过是交一笔赃费再放出来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其实就算是青洲正道修士之间杀人夺宝,黑吃黑的情况也很常见,只是没有黎洲这么□□裸而已。 午冬冬,虽然脸上不太情愿但还是轻轻击掌,将金环重新套回手腕上。 脸上还带着厌恶:“这里的正道修士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这些魔修如此嚣张做派。” 实际上有勇气在这里活着的修士自保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听了午冬冬的话,想到原书所提,云鸢心道。 一番话后,贾蓝压实朝着午冬冬拱手道谢:“多谢午兄出手相助。” 被真心感谢后的午冬冬反而不怎么自然起来,他用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说道:“那是……我的七重弥金环可是极品法宝,千变万化,可大可小,想要抓住这种不过筑基后期的小毛贼,还不是简简单单的。” “可是……” 贾蓝眼神迷惑,“我感谢的是你啊,和你的法宝有什么关系?” “……” 这一句话像是捏住了他的嗓子,滔滔不绝的午冬冬收声,嘴巴张了张,干巴巴吐出几个字:“哦,不用谢。” 他说完后神情又变得焦躁起来,“还不是你菜,这种拙劣的盗术都能上当,真的是,等参加完什么劳什子炼丹大会以后就回觉天门,别出来了!” 贾蓝被他说的脸上一白。 云鸢纠结的看了午冬冬一眼,他这么嘲讽自己的雇主,她是真的考虑要不要把他给揍一顿了。 可不经意却意外发现了出口恶毒的他,耳尖却微红还轻轻耸动着。 顿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她脑海里产生了,这货……不会在害羞吧? 会不会有那种一害羞就虚张声势,狂嘲别人的精神毛病?云鸢陷入沉思。 “算了,贾蓝师弟,你还是别跟他多说了。”钟千雪出手把贾蓝拉远些。 贾蓝摇头苦涩说道,“午兄说的有道理,吾还是太大意了,在异地他乡,还是谨慎些的好。” 见他似乎没生气,钟千雪不有叹服他脾气真好,走没两步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起自家师弟,“星现师弟,说起来你怎么会对黎洲如此了解?” 这老荣门,宗门里发的地图可没提到,而且一路上他都一副熟门熟路,了如指掌的样子,其实他们不知不觉都是跟着他的步调在走。 这话顿时就把众人的注意力放在了显得相当沉默,但是关键时候又很靠得住的李星现身上。 只见他白衣青剑,眉目疏秀,就差在左脸上写正道,右脸上写弟子了。 这副样子他们怎么也无法把黎洲和他之间产生任何瓜葛。 李星现看到大家疑惑的目光,只好简单说了句,“刚入金丹时来过。” “哦,我知道了,是宗门游历任务?”钟千雪恍然大悟。 李星现点头。 在觉天门,弟子修到金丹期后会有一次远行游历任务,取得各地特殊存在的任务物品。 有师尊的由师尊发布,没有的则由掌门发布,每个人任务都不一样,任务内容除非自己主动阐述,否则除了需要汇报外,并不会被透露。 “你分配到了黎洲的任务?” 钟千雪惊讶,师尊……怎么想的,这黎洲如此混乱,师弟刚修到金丹那时才十五岁啊!居然就忍心扔到这种牛鬼蛇神遍地走的地方里来。 李星现默然,等于是承认了。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回去也接个黎洲的任务来!”午冬冬也是刚入金丹,只是仙门大比耽误,还未领远游任务。 他酸言酸语,“恐怕你是没闯出什么名堂来,灰溜溜回去都不敢张扬吧!等我来留下名号以后再潇洒离去!给这些魔修们留下毕生难忘的阴影!” 他趾高气昂。 “你随意就好。”午冬冬这些轻易激怒人的话语对他并不管用。 他依然一脸从容,神情堪称淡漠:“那就等你功成名就。” 这不咸不淡的话语却让午冬冬脸色难看起来,他总觉得李星现看穿了他的所有想法。 妒忌的,向往的,卑微的。 · 只是这出城之路远比想象中的坎坷,好容易见到了城门口,几番波折的钟千雪神色放松下来:“出了城门,咱们就可以直奔天城了。” 可刚才众位修士后退的原因也终于显现出来了。 一个气势雄厚,魔气冲天的男子,带着七八个金丹期的魔修堵在城门前。 他一身黑衣劲装,长着刀削一般的面庞,满脸凌厉,此时正一脚踩在某个修士身上,另一手搂着那个魔音女修,气势睥睨地看着一众人等:“正道门派?” 他上下打量了几人,眼里流露出不悦的暗芒,“青洲修士?” “哼,看来就是你们了。” 云鸢看向了他脚下那个半死不活的金丹后期,这不是那个子琅吗? 现在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人事不省了。 第34章 在打架吗? 妙儿是真觉得自己倒霉, 她也就利用自己的魅术耍耍那些意志不坚定,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修而已。 这其中可不包括黎洲百强榜上赫赫有名的关朝。 这百强榜是由诸多门派根据黎洲上展现的的实力联合排名,无谓正邪, 只按排名。 除了八年前出现的榜首:鎏。 之外,榜单一直在根据变动改变着,黎洲特意排了这个金丹百强榜, 也有为了鼓励修士彼此竞争, 增强实力,好在仙门大比上夺个第一给黎洲修士长长脸的意思。 这关朝目前位列十七,金丹圆满, 绝对算得上黎洲最出色的青年才俊之一。 她不过想来看个热闹, 没成想路上居然把自己搭了进去。 这遥城里有名的小霸王关朝, 不仅实力强大,而且生平只有两大嗜好。 强取豪夺和弑杀青洲修士。 要说他有多喜欢女修,沉迷女色,那也没有, 他就是享受把人抢夺走后,欣赏那些男修脸上屈辱的快乐而已。 她现在也成了被抢夺的对象,身不由己之下,只好依附于他。 但美目流转之间,笑意吟吟, 可是看不出一点儿的不情愿,还靠他身上轻吐香气, 贴着耳根运用魔音轻轻诉说, “从青洲那来了几个修士, 身价肥的很呢!” 关朝眼神中确实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但神色清明, 并未沉溺其中。 “青洲修士?”他眼睛眯着。 “是呢~”妙儿笑道,其实是不是来自青洲她并不清楚,只是从举止谈吐略有猜测罢了,但此时急中生智,唯一想到也许能和关朝对上的只有那看不出深浅的白衣道修了。 而关朝最讨厌青洲修士了,尤为厌恶觉天门,这也是大部分黎洲修士的想法。 不论是不是,只要挑起矛盾,双方发生冲突她也好趁着机会浑水摸鱼逃走。 “你最好没骗我,否则……” 关朝抬起她的下巴,话语未尽,只在嘴角含笑,却不带温度。 “奴家哪敢~” 妙儿僵了一瞬间,就笑着回道。 · 前情说完。 黑衣魔修关朝挥手带他手下的遥城护卫队,提前来门口蹲守拦住他们。 这也是刚才人群骤然后涌的原因。 此时轻轻扫过面前五个人,看了眼面纱蒙面,气质清冷的云鸢一眼,最终在李星现身上落下,他目光放在了这个和他同样处于金丹后期圆满的修士身上,估计就是刚才妙儿说的那个了。 虽然对方实力可能不下于他。 但他并不畏惧…… 遥城,是他的地盘。 想到这里他嘴角轻扯。 先是充满恶意的在钟千雪和云鸢身上转了转,手掌在妙儿的后背滑过,像是抚摸一直驯服的猫咪,随后懒懒说道:“你们,要想活命,就把女修留下,剩下的……” 他顿了顿, “留下储物袋就可以从遥城滚了。” 这态度,嚣张极了。 午冬冬闻言,俊脸一怒,他说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和小爷说话?” “一个靠法宝,丹药堆积来的废物少爷,吠得还真是大声。”关朝看他穿金戴银,珠光宝气的模样,嗤笑一声说道。 这话显然触动了午冬冬的逆鳞,他一拍储物袋掏出了十数张符箓,一展,“找死!” 随后这些符箓跟不要钱似的被撒了出去。 眼看这场面是就要开打,周围实力不高的修士见状纷纷躲避,不过他们脸上并不见慌张,显然经验丰富,动作熟练,顿时就空出来好大一块地方。 关朝不动如山,这些符箓刚一飞到身边,他身上红光一震,围成了一个防护罩,那些符箓的攻击落在上面毫无作用。 战斗起来的午冬冬一扫浮夸之气,嘴唇抿着,一脸严肃,看起来倒是比平日里顺眼很多。 他金环脱手飞绕,法宝尽出,一时间五光十色,眼花缭乱。 “花里胡哨!”关朝从鼻子里喷出冷哼声,此时才终于放开妙儿。 且取出一把弯如黑镰的长刀,运转魔力,其上红光烈烈,卷起了狂风,一刀劈向了午冬冬。 刀芒破空而来,午冬冬神色一变,操控诸般法宝挡在身前,可一力降十会,那些法宝的操控者毕竟是只有金丹初期的午冬冬,所以灵力薄弱,抵挡不住被纷纷弹开,只是刀芒力道也已弱,于是关朝又轻轻松松甩出一刀,红光照亮后, 好在他身上宝衣运转,弹起防御罩,刀气撞上去,爆出盛大的火花,到底也没能砍进去,但午冬冬也受到了余力震荡,煞白着脸庞口喷鲜血,往后倒退,止不住步伐。 直至李星现以掌相抵。 “有点意思。”关朝看向了他身上的宝衣,目光流露出奇异。 “我收回前话。”他接回刀柄,再以刀拄地,嘴角扬起冷笑:“滚之前先把身上脱个精光!” 闻言他身边那些金丹修士顿时哄然大笑,看着他们均是目光不怀好意,且不善地包围了上来。 午冬冬稳下身形,迅速磕起丹药来,他脸上红润好转,听了这句针对他的话双眼简直要喷出火来:“今天不把你的头吊在城门之上,小爷就把午冬冬这三个字倒过来写!” 他说着就要再战。只是李星现按住了他的肩膀,其力若千钧,压制他动弹不得, “我来吧,他是金丹圆满,你打不过很正常。” 午冬冬想要反驳,可刚刚那番交手,已经让他心里清楚李星现说的是事实,这个魔修的实力远超于他,除非祭出保命手段斗则必不可能打得过。 他心中顿时难受了起来,眼神充满了不甘。 李星现说完以后就转身踏着某种韵律往前走了几步,他盯着关朝,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 并没有对他展露的实力有所动容,就跟看什么阿猫阿狗一般一视同仁。 既然对方主动招惹,一副吃定了他们姿态。 而且对方觊觎千雪师姐和,云鸢。 那也就……不必多说废话了。 他目光沉了沉,再抬眸看向依然一脸桀骜的关朝,而对方也正看过来,并且一脸昂然战意。 毕竟从外表上看,他们确实是实力相仿。 关朝?李星现觉得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不过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哦?” “换个人来吗?” 关朝嘴上说着,语气看起随意,可握刀的手却紧了很多。 他最大的错误是多看了云鸢。 李星现心想。 高手对决总是有种凝重的气场,至少在关朝看来是如此,黎洲修士天生好战,无论正邪。 他提刀聚气。 身边跟着的七八个金丹修士,也是分散围向了剩下的钟千雪,午冬冬还有云鸢身边。 以多欺少? 不,黎洲只有成王败寇。 和明显露出紧张表情的钟千雪还有午冬冬不同,云鸢很淡定。 甚至心里吐槽,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不是,怎么莫名把自己划到小鬼那一栏了。 试问要是去了一个新地图里,没人给男主送菜打脸,那这地图不是白开了吗? 这种场面多多少少是有点预料到了。QAQ 她余光看到李星现,只看他似乎闲庭信步,但左手扶剑,拇指已推开了剑格,露出一点银湛寒芒。 云鸢见过,所以能够想象当他运转上金灵气以后,剑身上会流淌暗金纹路,十分浩荡瑰丽。 她虽然心痒想看,可周围的处境并不多美妙。 “我们万万不可输,否则会影响师弟分心。”钟千雪开口说道。 三人将只有筑基期的贾蓝围在中间,他也非常的安静如鸡,知道自己的实力水平最好别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云鸢护住一角,神识扩散后,发现这些有金丹中期的对她的神识探查毫无防备,似乎一点也感知不到。 好奇怪啊,为什么被七八个金丹修士包围起来,可她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甚至还有心去想李星现那边的事情? 云鸢突然惊觉,她皱眉凝思,要说原因,大概是这些人给她的的感觉,可能还不如当初筑基时独身面对一只四阶幻毒蝎的压力?? 拔出流光水云剑后,她呼吸减缓后疾步如风,化身浅色身影,不着痕迹,形如鬼魅,穿行人间。 明明只有金丹中期可那些魔修却硬是无法捕捉到她的存在。 飘雨剑法。 她只会这一种,却已经将它发挥到一种钟千雪从未听说过的程度。 钟千雪可能比云鸢还清楚她的实力,就对着午冬冬说道,“配合云鸢师姐!” 午冬冬还震惊于云鸢这缥缈无踪的身法中无法自拔,原来她还是个高手? 不过仔细一看才发现伤害是真低。 和挠痒痒也是没多大区别了。 但毕竟是来自一名金丹修士的游走,虽然只是以骚扰为主,但谁也不知道她这些无关痛痒的攻击中有没有暗藏致命一击。 忌惮之下,他们也就束手束脚起来,而钟千雪和午冬冬的压力顿时大减。 云鸢并没有使用全力,她看起来镇定自若,但心里其实很紧张,毕竟是第一次群战嘛! 她看着那些修士疲于防守的样子,总觉得他们是不是假装的,看到破绽也是犹犹豫豫的。 这个地方是不是故意卖出来? 黎洲修士这么狡诈吗? 为什么表现的这么弱啊! 一定是在骗她! 她愈发不敢大意。 而一众魔修: 为什么她就是不出手? 啊!她剑刺过来了!那个地方反映来不及的啊,完了! 等等,她居然转弯了! 她什么意思! 故意戏耍他们是吗! 于是魔修愈发惊心动魄。 只有贾蓝在中间看着,莫名觉得……为什么云鸢师姐和这群魔修交战在一起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在舞剑啊? 第35章 衣服脱了 如果你敢跑, 我现在就砍断你的双腿。” 关朝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他没有回头,可这句话如期制止了妙儿无声后退的步伐。 她心中暗恨, 一只手帕捂住了脸,不露表情,只露出一双美目眨啊眨, “奴家只是怕离你太近, 打扰了你们呢~” 关朝伸手刀尖在他可以看见的地方点了点,不带感情说道:“去那儿站着。” 妙儿顿了顿,心不甘情不愿地挪步过去。 关朝将注意力从她身上收回, 晋中精神, 注视着那个缓步无声, 拔剑而来的白衣修士。 他每走一步,气势就更盛一分,关朝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压力重了一层。 而这种感觉并没有停止,而是一波又一波的, 永远看不到止境的汹涌海浪。 一开始他还不当回事,但随着气息地不停扩张,那弥漫的恐怖气息,逐渐让他头上沁出了冷汗。 好强的灵识威压,关朝有了强烈的危机感。这个道修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可他已经是百强榜十七, 让他觉得难缠甚至难敌的修士。 绝非泛泛之辈。 眼见着他还不慌不忙,甚至还慢慢抽出剑来。 关朝目中一厉, 知道再不出手, 他一定会被这种刻意释放的压力磨耗意志, 到时劣势更大。 于是口中低吼一声, 弯刀之上冒出熊熊火焰, 他横刀一斩,紧接着从下往上挑刀,划出交叉的两道附着火灵力凶猛刀气。 随后脚下一蹬,如一道黑色闪电紧随其后。 刀锋扑面,携带而来的强风让李星现月白色长袍往后飘荡。 可身躯并无半分动摇。 他漆黑点星,毫无波动的眼眸深处微不可见的亮起一丝金芒。 手中长剑发出金属轻震的声音。 刀气撞上了一层半透明金的剑盾上,看起来薄如蝉翼,可实际坚不可摧。 烈焰变成烟火,刀芒没入其中只撞出一道波纹。 李星现轻轻眨眼,这是他当初在秘境里云鸢说道之后他领悟的剑意形态。 金气,除了锋利外,也可作为盾守。 月桂色碎芒如梦似幻地环绕全身,宛如明霞披身,秋霜切玉。 看似美丽,实则近之即伤。 明明还没有碰上那些剑气,可关朝已经感觉裸露在外的皮肤,有针扎的疼痛。 他神色一变,转攻为守,调转刀锋,将宽厚的刀身护在心口。 灼灼剑意,锐不可挡。 铮的一声,扬心出鞘,一剑探出,直取关朝咽喉。 并非没有防备,可实在太快! 关朝瞳孔骤然一缩,他眼珠子僵动之下,看得见那一抹剑尖寒星,正在无限放大。 只此一剑,并无花哨,却胜过他曾经敌对过的无数剑修。 不过他到底也是一个金丹巅峰,且身经百战,如今生死攸关之下爆发出惊人的意志力。 他左手勉强抬起,上面覆盖着黑甲护肘。 剑尖刚触及,感觉到了这黑甲的硬质,李星现神色不变,动作不停,转刺为压。 立刻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来,趁这一瞬间的空气,关朝疾步后退,一路深红鲜血撒在地上。 他难以置信,这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强! 金芒……他心中隐隐产生一种熟悉感。这个道修绝不是那种潜心修炼,只会以术法压人的道修。 甚至不是一般的剑修。 他的下意识反应,在遇到敌人防守以后也要最大化的从对方身上割下肉来的凶狠,只能是从无数次生死实战中转化来的。 他来过黎洲,四洲之内,只有黎洲才会培养出这种修士的凶狠来,而且这种实力,绝不会籍籍无名。 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这些想法。 不过一招,他已经生出了不可匹敌的惧意。 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得再拖些时间,他余光瞟向了自己的手下。 不看还好,一见之下,脸色更为难看,七八个人居然到现在还拿不下三个金丹一个筑基,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可现在也容不得他多想,象征着死亡的白影正在掠来。 可恶! 与此同时, 看似在轻飘飘舞剑的云鸢也停下了动作,那些被折磨的心惊肉跳,疲惫不堪的魔修,也是得了喘息。 这,这蒙面女修简直就是折磨人心! 她一定是魔鬼吧! 咦!他们还不展露真正的实力嘛? 云鸢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迷惑, 再不施展手段,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她两指一并,声调清冷地吐出一个字:“破!” 那几个人还在琢磨她在搞什么名堂, 只听裂锦之声不绝于耳,他们全身衣物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切割,碎成了一块块破布漫天飞舞着…… 那群魔修当众爆衣了。 他们愣住了,一时还反应不过来,无论高矮胖瘦,面面相觑,看着彼此之间都在坦诚相对。 浑身上下不着寸缕。 俏生生露出或白或褐,镶嵌着两颗小红豆的胸膛。 以及最后留下的那一条象征着颜面二字的大裤衩子。 …… 极远处围观的黎洲修士差点喷出声。 闷闷的笑声在人群中传开,他们可不害臊,男男女女眼珠子在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金丹修士身上打转。 这个肚子真圆。 哟!那个还有腹肌呢! 这个怎么浑身光溜溜跟个白斩鸡似的。 这个魔修,他居然穿粉红色的裤衩子!? 魔修虽然性格奔放,但是这种当众爆衣的尴尬还是让他们涨红了脸,两只手一时不知道是捂胸还是捂脸。 一些反应快的,已经从储物袋了掏出衣服裹上了。 打了个寒战的同时心中也在胆寒。 他们这些修士虽然穿的不是上好的防御宝衣,但这么轻易就被不知不觉的割破……这个蒙面女修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他们一时之间没再敢动手, 钟千雪见状瞠目结舌,她总觉得自己心目中有什么塌了,风中凌乱:“云鸢师姐你……” 云鸢收剑,她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清冷的声线还在维持着她的人设:“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心里是真的这么想。 钟千雪没一会就释然了,果然,被称为怪人不是没有理由的。 午冬冬对云鸢认识不深,并没有多想,此时就是心中舒畅,眼中露出一丝快意。 连带着看向云鸢都顺眼了不少,他对什么清冷绝尘的女修一点儿也不感冒,甚至嗤之以鼻,反倒是这种以牙还牙的性格,颇对他胃口。 云鸢并未在意午冬冬的眼神反而抽空关注起李星现1V1真男人大战,此时也是收入尾声,关朝溃败不已,如果不是身上的在四肢有黑甲相护,他早就不可能正常站着了。 午冬冬顺她目光看去,见状哼了一声:“还敢说我,他自己还不是靠着法宝苟活!” 关朝身上血肉模糊,体力不支的半跪在地上,嘴角流下鲜血。 李星现眼也不眨,剑芒冷冷,他从不轻易动手,但要他杀人夺命,也并不手软。 他的剑,早就沾染鲜血无数了。 关朝四肢和废了也没多大区别,此时无力动弹,只能等待死亡。 就在此时,遥城上空传来一声爆喝:“竖子尔敢!” 先是恐怖的威压降临在几个人的头顶。 钟千雪和午冬冬均是脸色一白,但还能以神识相抗。 只有筑基的贾蓝更是凄惨,他面色痛苦,眼中充血,从鼻子耳朵都留下点点血迹。 元婴期。 被高等级的修士以灵识刻意针对威压还是云鸢第一次遇到,她只觉得就像是被食肉动物给盯上了一样,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的战栗感。 不可战胜。 威压在逼迫着众人屈服,你会感觉到自己神识被一点一点的压回体内,身上陡然重了好几倍,两条腿要支撑一座山的重量一般。 难怪午冬冬当时会半跪下来。 云鸢现在懂得他当时的感受了。 不过她神识中的那些银雾重压之下却动作起来了,它们平时沉寂时看起来灰不溜丢的,现在陡然亮了起来,一股脑的护住识海,并刺破了围困的威压。 她立刻感觉到了压力减轻,呼吸都顺畅了起来。眼看贾蓝的状况,还没忘记自己保镖的身份,她心念一转,神识张开了无形的防御罩,将贾蓝还有钟千雪午冬冬保护了起来。 不过只护住自己还好,扩大范围以后她其实并不好受。 面纱下的嘴唇轻轻抿着,透出几分苍白。 她有些后悔,真是大意了,怎么就忘了男主虽然强,但是他遇到的敌人更强这件事!当初就不应该和他一块上路的!不行……这次完了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和他沾上关系了! 他们几个不过是殃及池鱼,真正的威压中心是李星现。 而他面前一柄长刀后发先至,挡在了扬心剑前,发出了金属之间清脆的碰撞声。 然后李星现停了下来,看到天际之上降落下一个中年模样的黑衣男子。 不受禁空的限制,只有两种可能性。 有特权,或者出窍以上。 应该是在城主府里的人,而且不可能是出窍期,否则他方才已经死了,即使面对明显是高阶于他的修士,李星现依然冷静思考着,甚至从威压中估摸他应当在元婴中期左右。 他长得和关朝又几分相像,拥有着同样刀削斧砍的凌厉面庞,看到他以后,关朝面前从地上站起,走至身边,恭敬喊道:“叔叔!” 同时眼神终于放松下来,刚才,他真的差点就死掉了啊。 当那耀眼的金芒袭至眼前,他受伤而迟缓的四肢,终于无法再做阻拦了。 被关朝称为叔叔的黑衣男子一脸严肃,他就是遥城城主关宏,也是关朝如此嚣张行事的资本。 看到关朝狼狈不堪的模样,他没有半分关心,只是刻薄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句,“滚下去。” 关朝面目扭曲了一下,自从他实力达到金丹顶峰以后已经很久没有从自己的家族中听到这种冷言冷语了。 可是他很快就吧这种羞辱压了下去。 实力不如人,就是得到这个下场,他觉得理所当然。 关宏呵斥完后,就转目看向了那个在他威压之下依然挺立如松的年轻道修。 眼底有转瞬即逝的惊异。 要知道他可是元婴中期修士,一般的金丹早就跪在地上双腿发软了,他居然面不改色,若是只有他一个人也就算了。 他余光看向那只有金丹中期的蒙面女修,虽然那边只是略有照拂,但这女娃子居然撑起了一道连他也看不透的神识且抵御住了。 这一行人恐怕是四大门派的,而且必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他无法明面上出手,要是被传出去几人是在此陨落的,无论是四大门派里的哪一个,恐怕都会有不小的麻烦。 这番思量之下,关宏横扫了关朝一眼后,随后就收起了来自元婴期的威压。 和对关朝的冷厉不同,想到可能是四大门派的弟子他语气上客气了不少,“我这侄子自小就生猛好武,如今见几位实力强劲,见猎心喜就想比试一番,如今技不如人,败下阵来,实感汗颜。” 他看向李星现,“虽说他无礼在先,但也吃了教训,若不是我及时出面恐怕小命都要落在这里了,如今胜负已定,尘埃落定,尔等也无大碍,不如诸位自行离去吧。” 这话的意思是要息事宁人了。 什么比试一番,明明就是仗着是自己的地盘,为非作歹! 最初咄咄逼人,仗势欺人的可是关朝!要不是他们实力不俗,谁也不会怀疑他们最后真的会被扒光衣服丢出城外! 午冬冬张了张嘴,但随后就想到了这危机四伏的环境,这说话的是元婴期修士啊。 要是放青洲,元婴期放在他眼里那就是个屁,但这是黎洲,是一个魔修都能当城主的混乱邪恶的地方。 要这样离去吗? 他们是赢了,也没吃什么亏,可就这样走总觉得心里憋屈的慌。 午冬冬心里想着。 沉默片刻后李星现并未收剑,心知今天是杀不了他了,可面对元婴修士脸上神情自若,目光不起涟漪,甚至还提起剑尖指了指关朝,双唇轻动说了句让关朝脸色十分难看的话。 “他把衣服脱了,再道歉,我们就走。” 第36章 挖墙角了 真是解气!” 几人走出城外后午冬冬还在回想着关朝刚才板着一张死人脸, 脱掉身上衣服的样子。 当时那个场面啧啧,真有种他们才是恶霸的错觉。 云鸢:啊!不过……李星现为什么会提这种要求?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不得不说关朝虽然人品不行, 但身材那是相当的好啊……偷偷脸红ING 调息疗伤完后,午冬冬眼珠子一转,冲着李星现开口问道, “你方才就不怕那个元婴什么城主发难吗?” 居然敢提这种要求。 李星现说道, “在黎洲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修士决斗之后,胜者如果不取败者性命就可以要求他做任何一件事情, 哪怕是交出本命法宝。” 众人听了不由默了一默, 这黎洲果然是个凶险之地。 “此外, ”他又推测,“关宏出现,事情闹得大了,如果我们在这里出事, 还是元婴期出手,他们会被觉天门追责。” “原来如此,确实他一个小小城主,在我们门派里只配当个长老而已!”午冬冬恍然大悟,没人问那元婴魔修怎么会知道他们是觉天门弟子的问题, 毕竟现在仙门大比,四洲修士来黎洲的肯定很多, 而他们表现出来的实力绝对不是那些小宗门能比的。 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出了城以后, 未免多生事端, 他们一刻不停地出发前往了天城。 到天城以后就可以分别了。 云鸢心想, 得快点离开男主了,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就是个定时炸弹啊!对他来说是起飞,对别人来说是炮灰! 他们走后不知道的是, 关朝服用丹药身上伤势好转,也重新穿上了黑衣,变成了那个冷酷魔修的模样,只是此刻满脸屈辱,刚才发生的事情绝对会成为他毕生难忘的心魔。 关宏负手而立,街上因为打斗而极为凌乱,满地狼藉。 早在李星现说出那番话,甚至更前面关宏出现的一瞬间,那些在极远处围观的修士就跑得没影了。 此时街上只剩下那七八个目露恐惧的金丹,和关朝关宏叔侄二人。 关宏看了那几个小鹌鹑般缩在一起的金丹修士,皱眉说了句,“丢人现眼的废物。”他五指一张,黑气从手上散发出去,化为爪状,扼住了他们的喉咙,他一握,几个修士顿时喉管尽碎,死的不能再死了。 无意取人性命的云鸢恐怕也想不到,他们几个最后还是落得身死的下场。 关朝现在脸上就像被打了一巴掌,他并不心疼那些手下,实际上就算叔叔不动手,他事后也要杀了那几个看到方才景象的人。 他感到耻辱的是,叔叔明面上是替他灭口,实际上是暗讽他。 “现在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关宏冷冷说道。 “仙门大比期间其他各洲来的修士不知凡几,藏龙卧虎不在少数,这段时间你还是收敛一点,好自为之,没有下一次了。” 关宏说着想到什么,一脸难忍,“真是颜面丧尽!” “可侄儿出手是因为……”关朝咬牙,“那几个是青洲来的。” 青洲。 这两个字,绝对是他们关家最讨厌,最憎恶的字眼,排在上面的只有觉天了。 要说元婴,数百年前,他们关家还是子嗣旺盛的魔道家族,势力分布整个黎洲三分之一,不知如何繁昌,结果一批青洲修士打着除魔卫道的口号而来。 他们联合黎洲修士打压魔修,而他们关家首当其冲,差点就被剿了个干净。 虽然苟延残喘下去,可自此他们关家就衰落了下去。 “青洲……”关宏提到这词,他心中就恨,眼现毒辣,“那几个恐怕就是觉天门弟子了,为首的那个,年纪轻轻就能够如此轻易击败你,恐怕就是那个……” “李星现。” 叔侄二人同时脱口而出。 两人对视一眼,关宏率先开口,“必然是他,十年前我们派人潜伏都没杀掉他,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 “叔叔刚才就不应该放过他!”关朝用同样的恨意说道。 “哼!”关宏冷哼一声,“你懂什么!且不说死在我手里,我们关家极可能会变成黎洲献给觉天门泄愤的祭品,退一步说,他虽然并未显露,但身上保命手段必然不少,他的师尊可是那个出了名护短的千禹仙尊。” 提醒之下,关朝想起了自己莫名被吸收掉的火灵气,心中凛然,可还是不甘说道, “难道就这样放过他?” 关宏沉默不语,似在思量。 他见状抿了抿唇,犹豫着说,“叔叔,我心中有一个怀疑,但并不确定。” “但说无妨。” “我怀疑他很可能来过黎洲。” 关朝皱眉苦思,虽然不知道李星现的长相,但是关于他的事迹他们也有着相关情报,只是李星现生平低调,了解并不多而已。 “他是九年前进阶金丹的,之后莫名消失三年,恐怕是完成觉天门游历任务,如果他来的是黎洲,金属性单灵根的金丹剑修……” 像是闪电划过漆黑长空,某个名字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鎏。” 那个八年前出现,剑挑四方,战至百强榜第一后又神秘消失的道门剑修! 每一项都符合,他越想越对,“一定是这样没错了,他就是鎏,完成了任务重新回到了觉天门,难怪这么多年来那个名为鎏的人再也没出现过了。” “竟然是他。”关宏并未怀疑关朝的猜测,他不犯劲的时候还算聪慧。 鎏的名字在黎洲算得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其战绩彪炳,而且以越阶挑战出名,消失时也才金丹中期,但已经是元婴以下第一人了。 “早知是他,当初见到就应该直接捏死他!”关宏悔得肠子都青了,那个时候他还没成长起来,绝对是扼杀的最佳时期,可惜白白错过。 他当年和那个长得一脸平凡的鎏还有过一面之缘。 那张脸恐怕是一种伪装,什么厉害的伪装居然能连元婴也骗过。 “如果他真的是鎏,那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了。他们此番来参加仙门大比,现在肯定是要前往天城,天城是道修掌控的城池,我们不好出手,先监视他们,再伺机而动。” 关宏吐出一口气, “李星现是我们黎洲魔修心中欲除之而后快的头等心腹大患,再不能错失了,我这就告知族长,联合其他魔宗氏族一起动手。” “他既然敢明张目胆来我黎洲,那就永永远远留下吧……” 关朝听了以后,觉得十拿九稳,开口说道,“我请求叔叔到时带我一个,”他咬牙切齿,想到所受之辱, 字字句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我要他死前被扒个精光再跪地求饶,我还要亲手砍下他的头颅!” · 抵达天城以后,城内虽然拥挤,但井井有条,景象比遥城好上不少。 街上也以道修居多,众人心下松了一口气,午冬冬开口,“还以为黎洲到处都是遥城那种乌烟瘴气的模样呢!” 其他人也是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现在只有李星现了解黎洲情况,他只好启口解释:“黎洲城池有仙城和魔城之分,分别由道修和魔修高阶修士掌控。城池背后势力是宗门和氏族。在黎洲有种特殊的氏族体系根深蒂固,而且以魔修居多。” 因为道修较为清心寡欲,只有魔修像凡界那样三妻四妾渐渐的发展出了相当壮大的族群来。 “方才遥城就是由氏族掌控的?”钟千雪问道。 两个人面貌相似,还以叔侄相称。 李星现点头。 他们走在天城里,按理说应该是脱离了险境,可他总有种被人暗中窥伺的感觉。 他看向四周,并无异常。 “啊……打了一场,真累死了,赶紧找个地方让小爷歇息一会!”午冬冬吵吵嚷嚷,嘴上说着累,可精神气好着呢! 倒是贾蓝一路上甚少说话,眉宇间透露着疲惫,他方才是受伤最为严重的那个,虽然身上伤好了,可是越了两个大阶的修士威压,他不过支持片刻就七窍流血,只能靠着嗑丹药勉强支撑。 还好那元婴修士没有要他们命的打算,突然就收了手。 是的,贾蓝和午冬冬包括钟千雪在内并不知道是云鸢支撑了神识给他们庇护,只以为威压是突然消失的。 云鸢得知后也并没有多做解释。 人不是做每一件事,都要昭告天下的。 只要做了,问心无愧就好。 他们先是找独租的宅子,可惜走访询问后,得知都已经被租借光了,再找修炼室,也都满室。 只能再退而求其次去找客栈。 终于是以相当昂贵的价格住上了三个单间。 没有办法,其他门派还好,可以在黎洲有所产业,但觉天门是别想了。 自古正邪,势不两立。 就跟魔修在青洲人人喊打过街老鼠一般,青洲修士在这里情况到没那么差,但被魔修知道了,或多或少都会有所针对。 最终决定是云鸢和钟千雪一间,李星现和贾蓝一间,午冬冬一个人一间。 由于天城已经属于离渊派的势力范围了,参加仙门大比的众多金丹修士要在此上交通凭,然后再上山。 于是天城这个中转站,现在挤满了各地涌来的金丹修士,方才进城,练气筑基没看到几个,大街小巷的全是金丹, 但是天城的防护也格外严苛。 毕竟现在要是来一个魔道大能施展血祭术什么的,把整个城给灭了,那四洲正道未来恐怕都将陷入一片黑暗,所以城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非常恐怖的神识,从上空交叉扫过。 可以说是异常严密,在城内暂时是可以不用为安危担忧了。 午冬冬刚一进房就紧闭房门,要上交通凭的时候他一脸不耐烦,耍赖不肯去,钟千雪只好和李星现带着他的通凭去离渊派分点上交。 走至半路,李星现想到午冬冬路上总时不时瞟着云鸢,很明显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方才举动肯定是要做什么事情,加上心中某种莫名的不安,他顿住脚步说道:“千雪师姐,我突然想到件事,恐怕要回去一趟。” 钟千雪看着他拧紧的俊脸:这一个个的,都不想跑腿是吧! 她无奈说道:“行行,你去吧!” 李星现回头往后走,有几个人猝不及防,没来得及收回眼光,神色慌了一瞬。他轻扫了那些人一眼,像是没有发现他们的异样,往客栈的方向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午冬冬见李星现和钟千雪走后,一扫方才懒洋洋不想动的模样,从床上跳起来,要开始自己心中谋划半天的勾引计划。 云鸢还不知情,正想着要不要去看看贾蓝的状况,再给他施展个春风化雨,就在此时房门扣响,她打开门,窜进来一个人,做贼似的直接把门一关。 她见是午冬冬,先是愣了愣,随后看他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把折扇,啪的一声展开,上书风流倜傥四个大字。 轻咳一声后,拿扇子遮住了下半张脸,他轻轻眨动着自己的凤眸,“云鸢师姐,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想到他一路神经质的举动,他是不是……脑子犯抽了? 从云鸢头上缓缓冒出了一个:? 第37章 他的破绽 云鸢就后退着, 保持到了一定距离后,再静静望着他。 她感叹,社牛者, 真无所畏惧也。 他看起来是如此自信。 “我乃觉天门莲溪峰和午灵峰主之子。” “咳咳,只要你跟着小爷混,就可享无数资源, 不比你在点绛峰上独自生存要好上许多?”他摇着扇子说道。 其身形欣长, 唇红齿白,可却带上轻浮的纨绔之气,破坏了那张姣好的脸。 “李星现能给你的, 我都可以给, 他不能给你的, ”他慢慢逼近说道,“小爷也可以给……”。 这话说完他先停下,在给她思考的时间。 他容貌昳丽,长着一双漂亮的凤眼, 有几分女相,看起来确实俊俏风流。 听他无事献殷勤,又提到男主的名字,云鸢略一想就明白,他肯定是看到了自己和星沉的互动, 想通过她打击男主? 这真的是…… “你误会了,”云鸢无语片刻后, 斟酌着说, “我和他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的瓜葛。” 她只是一个路人甲而已啊! “是吗?”午冬冬合上扇子, 拍在手心, 满脸写着不信。 当他瞎啊! “云鸢师姐还没有本命法宝吧?” 他以为是口说无凭, 便掏出了一块碎玉,顿时房间里散发出浓郁的水灵气。 “沉香水灵玉,炼制本命法宝的最好的辅料之一,虽然我这里只有一小块碎片,但我母亲有完整的,就算是可生长型的水系天材地宝,只要我看到想看的,也不是不能给你。” 云鸢沉默了一会,现在她并不急着回答,反而好奇他的目的,“那你想看到什么?” 午冬冬将水玉放在桌子上,目光一转,一双黑色眼瞳直直地看向她,。 “当然是要看你的脸,还有李星现失望痛苦的表情!” 他说这句话,里面并没有要调戏人的下流之意,只是纯纯的好奇和提起李星现的不满。 没想到他居然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可以说是好奇心相当旺盛了,不过后面的理由听起来怎么如此耳熟。 哦豁! 这不就是反派的专有名词吗! 云鸢看他不禁狐疑,这家伙还真是个和主角作对的反派吗!? 想到这里,她第一百零一次后悔当时看书的时候不专心漏了很多剧情,搞不好什么地方提过他。 如果他真的是,她要怎么办,远离他吗?可是…… 午冬冬。 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云鸢隔着面纱和他对视着,这一层障碍给了她一种安全感。 他开头就无事生非,所行所作虽说不上罪大恶极,但也让人心生厌恶。 可他也出手帮助过贾蓝,也曾面对危险,无惧无怕,冲锋陷阵,虽然可能是激化矛盾的反向冲锋…… 他的种种行为,相处之下……就像是一个还处于意识混沌中的少年,正站在善与恶的中间界限。 虽然爱憎分明,但也全凭喜恶做事。 如果无人指引,可能不自觉就滑向了深渊。 李星现曾提醒过他,正走在一条错误的路上,确实,云鸢心里赞同,和主角作对那可不是死的不能再死的一条路嘛! 云鸢侧过脸,看向桌上蓝盈盈的一汪水玉。 要拒绝他吗? 那就装作冷淡,直接让他离开就好了,这她还是很擅长的,而答应……那更不可能。 想到这里,她不由抿唇颦眉。 现在的话,还来得及。 趁着他还没有犯下严重的错误前,挽救他一把。 可是她行吗?她能劝服这个看起来就冥顽不灵的少年吗? 他不能说是伙伴,但也可以说是同伴了,虽然是个很不讨喜的同伴。 想到这里她目光坚定下来。 既是力所能及,那就义不容辞。 “你的心……”云鸢听自己的声音,可真空洞啊。 说着你的心时,自己的心正在颤抖。 不行,说出来一定会被骂,什么也不做最安全。 她浑身僵得像是刚出土似的,喉管发涩着尝试去说教别人,而且还是地狱级别的人。 停留了一会后,终于艰难地吐出了后面的话,“有破绽。” 不止是他,她自己何尝不是呢,她很清楚自己的心理障碍,现在也正在努力的克服它。 “呵…”听到这个仿佛从胸腔里震动发出的嗤笑,她的心被恐惧攥紧,几乎无可控制的回忆起了童年阴影,那些嗤笑和厌恶。 【她长成这样,像只狐狸一样。】 【XX,她怎么这么粘你,好恶心。】 【她明明家住和你相反的方向,还要和你一起走,不会,真的是喜欢你吧。】 不是的,她只是想要和得来不易的朋友多呆一会而已。 最后那个刻意遗忘而记不清名字的朋友说: 【你别跟着我了,我们绝交吧。】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眼中的厌恶和恐惧。 她的心掉进冰窟, 只觉得遍体生寒。 少年中气十足的声音帮她打断了那些阴沟里的回忆,“怎么,你也要对我说教吗?我告诉你,这些小爷早就听腻了!” 云鸢努力忽视心头的五味杂陈的诸般感受,稳住了气息。 就像是打破了某种禁锢,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以后,接下来的话比想象中的流畅了许多,于是她深吸一口气:“你一直以来总把自己的身份,法宝,灵石,这些常常挂嘴边,可一个人只有在缺少什么的时候,才会反复的提着什么。” 她的心理书可不是白看的! “你的意思是我缺少这些咯?这话说出来你不觉得可笑吗?我拥有的已经是大多数修士这辈子想见都见不到的东西!”午冬冬剑拔弩张地说着,他的神情就像是一只刺猬,为了不被人碰到内心而竖立着。 神情也冷峻了下来,一张少年英气的脸正结着寒霜。 “如果你失去了这些呢?” “你搞笑呢!” “我怎么会失去?我父亲是午灵峰主午成,母亲是莲溪峰主秋楚乔,这是不变的事实。” “那你呢?” “你是什么?” 云鸢反客为主,她的眼眸中正亮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她看到了,他看似自信满满,其实一点儿也不。 “我,我是……”她怎么变得这么咄咄逼人,午冬冬面上一时有些挂不住,正要说话,只听她接着说道, “你是他们的孩子,除此之外,你还是什么?” “我……是。”他的话被提前说了出来,此时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眼眸中透出迷茫可是很快就被恼怒代替,他想说些伤人的话来掩藏惶恐的内心,可是云鸢并没有给他机会。 她必须把话说完,否则没勇气再开口。 说到了这里,她清冷的声线骤然柔和下来,像温和落下的细雨,皮肤沁着凉意,可也象征着干漠沙地里的新生。 “你发现了吗?你几乎从来没有提过你自己。” “你有骄纵的资格,但依托的并不是这些身外之物,没了它们。” 他佯装镇定,可眼神明显慌乱起来,打断她,“你说笑呢,没了你口中的这些身外之物,我就是个小喽啰而已,多的是比我强的……”他说到这里脑海里闪过某个难望其项背的人名,居然说出了真实的想法,骤然收声。 他一直一直活在某人的阴影中,明明也算的上天纵奇才,可在他的耀眼下,自己就像是一个影子,只会被拿来比较,然后道了句可惜。 要是没有他……该多好。 这些阴暗的念头,他很讨厌,可挥之不去。 “你也依然强大,你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得多。” 他的耳边响起了这句话。 “你少说好话,我知道,你们心里都讨厌我,巴不得离我远一点!” 这句话像是击碎了小动物的壳,午冬冬倒退着说,他瞳孔放大露出紧张兮兮的表情。 “你也喜欢他,你们所有人都喜欢他,谈论他,说起我就是丹药堆起来的假金丹,你一定也是这么想我的,别骗我了,你不想答应就算了,何必说这些……” 他手中攥紧,扇骨被捏碎,可他仿无知觉。 明明内心萧索,可依然嘴硬。 “讨人厌的话。” 人们只看得见最强的人,他突然就懂了黎洲修士的心理,谁也不想做被阴影完全笼罩的背景板。 和男主比,这不是傻吗。 云鸢无奈,但她能说这些已经是极限了,关于如何劝说别人别找死这件事,她也不擅长啊!! “我并不讨厌你,当然,如果你能表现的友善一点,我也许会喜欢你。”其实她真的很羡慕午冬冬青春朝气,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少做点死就行。 云鸢内心:只要你不和主角作对,当朋友还是可以的,我们一起做快乐小透明。 午冬冬表情变得呆呆的,喜欢……我? 完全不知道午冬冬想歪的云鸢继续真诚说道,“你说的事情,后面的我没法答应你,但如果你只是想看我的脸,我可以……”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如果他不是那么轻挑无礼,而是好好的说,她也并不会拒绝这个要求。 她修道多年,心性愈坚,又有星沉开解,早就没有最初那么害怕了。 可要说为什么总戴着,只能说找不到理由拿下来。 说起原因……一个不知道长相的人突然大庭广众下露脸肯定会被围观啊!那太社死了!这还不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而在朋友面前,突然什么也不说就拿掉,是不是有点奇怪? 其他的人见她遮掩相貌,总善意的想必是有所因故,为了不刺激她都不会像午冬冬这样追着想看。 趁此机会,倒是可以,更进一步。 破除心障。 可她想到自己模糊的脸,那是什么样子的?会是尖嘴猴腮的样子吗,不不,星沉说她没那么丑,应该不会……吓到别人吧? 她踌躇片刻后,一咬牙抬起手,放在了帽檐边上,慢慢掀开。 眼见着就能见到自己心头猫抓一般好奇的事情了。 “够了!” 午冬冬高喊了一声,背过身。 他呼吸急促粗重,正紧紧咬住下唇,浑身的肌肉紧绷着,脸颊耳朵已经红成一片,“我,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弄得我逼迫你似的,不想看了!先走了!” 他推开门,可以说的上是落荒而逃。 云鸢顿了顿,这才一手提着刚刚揭下来的斗笠。 散落的黑色如墨的长发下是一张白雪雕琢而成的精致面孔。 她的眼眸并不是冷淡的,而是清澈温柔的,一看到就让人想到午间森林里潺潺流动的小溪。 云鸢垂下黑羽似的眼睫,落在了还放在桌子上的水玉,将其拿了起来。 这倒霉孩子东西忘拿了啊!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云鸢还以为是午冬冬回来了,就下意识说了句,“午冬冬你……” 她说完就抬起脸来,神色有片刻的错愕。 来者气质冷淡矜贵,宛如冰壶秋月。他一身白衣,身配青鞘扬心剑, 他先是看向了她的脸,慢慢地落在了她手上的玉……黑黢黢的眼瞳涌动着某种情绪,不似平日那样清越,像是积攒着漂浮的灰烬。 她心间漏了一拍, 怎么会是,李星现? 云鸢自以为有所好转的社恐似乎又重新发作,几乎条件反射就戴上了斗笠。 心里慌得一比,啊啊啊,他怎么会回来?而且明显就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模样。 桥豆麻袋,她现在这个场面……他不会觉得自己刚刚答应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交易吧! 哦漏! 第38章 被人围攻 要是被男主误会自己要谋害他可就不好了。 这个念头在云鸢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刚想硬着头皮开口, 可他那副表情只持续了一瞬间就消失了。 门外的李星现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眼神空彻,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然后就转回了脸, 步伐平稳的离开了。 这应该就是表示不在意的意思吧。 云鸢心想,好像是……并没有被当一回事呢。 应该觉得松一口气才对,为什么会觉得怅然若失, 她看着手上水玉, 波光潋滟的,美极了。 可这清澈的蓝,现在看来竟也变得忧郁了起来。 他回来以后就拽出了大叫大嚷的午冬冬, 就往客栈外拖, 引得贾蓝探头出来看。 · 本来还以为要大打一架呢, 最后是和钟千雪三个人一起回来的,气氛看起来还是挺和谐的。 看起来是没发生什么事情,云鸢松了口气。 就是午冬冬的眼神变得躲躲闪闪了起来。 平日里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现在居然坐姿端正, 一张脸崩的一本正经,看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 还时不时的偷偷望她,又转过目光,小声嘀咕什么,她也听不清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云鸢本想找个机会把水玉塞还给了他, 可他一见她,就跟兔子似的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就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云鸢站在原地自我怀疑, 她有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吗? 而李星现的表现则很正常, 或者说, 太正常了, 比平日里还要显得沉默低调许多, 眉眼间充满了疏淡。 其实云鸢也想开了,男主误不误会的也无所谓了,反正后面应该也没有太多见面的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这次仙门大比过后……男主就会达到元婴,到时候他神魂合一,星沉消失,她也就是个真真正正的路人甲了。 星沉,她努力的不想这个名字。 当整顿后,他们在城门外终要离别。 分别施礼,互道平安。 她也始终找不到机会把沉香水灵玉还给午冬冬。 又只好日后再说了。 她和贾蓝背对着,朝着相反的方向出发。 望着云鸢和贾蓝离去后,李星现的神情终于变了,闪过一丝无奈和温柔。 他手握住剑鞘,然后转身对着钟千雪和午冬冬也说道,“你们也走吧。” 钟千雪一脸奇怪,“我们本来就是要走的啊。” 李星现刚一出城门,就感觉到了有元婴期的修士神识锁定了他,而且不止一个。 神识扩散出去,他若无其事地说,“我的意思是你们先走。” 钟千雪满脸疑惑,“你是还有什么事要处理吗?” “嗯。”他轻轻答应一声,垂眸取下了师妹余玲儿的御兽环交给了钟千雪,“是有一点事,你把它带着吧。” “突然想起了当年来黎洲还有些熟人没见,要去和他们道个别而已。” 这感觉真不对,见什么人要把师妹的御兽环还给她?钟千雪张口还要再说话,一直没开口的午冬冬突然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说道,“千雪师姐,我们先走就是了,就算留下来,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添麻烦?” 她意识到了什么,看了午冬冬和李星现一眼,他们什么时候达成共识的? 看来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而且一定是相当棘手的情况。 钟千雪皱眉:“天城有化神修士。” “如果不是眼皮子底下,就算是黎洲正道修士也只会当做视而不见。而那些人,也不会在这里出手。” “师姐,现在整个黎洲,”李星现顿了顿开口,“对我来说没有一处是安全的地方。” 倒也不是死局,只是想要逃脱颇为麻烦而已。 “你们离开,对我,对你们都好。” 钟千雪看到师弟的表情后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了叹息。 只能说句,“那就离渊峡谷见。” 李星现嘴角牵起,“嗯,离渊峡谷见。” “慢着,既然是见好友可不能空着手,小爷这里有点礼物先借你用用!”午冬冬抛过来一个储物戒,双手抱胸,一脸挑剔地说:“得加利息。” 他接过,神识一扫,众多高阶符箓满满当当。 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午冬冬会做出一个举动,“多谢。” “记得别死了。”午冬冬硬着张脸,要是他死得太快说不定他们会被追上,他心里告诉自己这么做的理由是这个。 然后就取出了千里行舟。 这次他只放大到装得下两个人,和钟千雪上了舟之后,他驱动之下以极快的速度离开。 他望着,走着,等待着。 当察觉到被人跟踪以后,他就明白事情不能善了了,所以跟午冬冬说明情况后,让他带钟千雪先行离开。 以千里行舟的速度,他不在的情况下,他们应该会放弃追上他们。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云鸢那边了。 昨天他心事重重走回客栈,在看到云鸢一瞬间,脑子是空白的。 她的眼神如此澄清,一看就是没有沾染过任何污秽的眼睛。 她多善良啊,她多美好啊,面对魔修为了不想杀人而编造那么可爱的理由。 想到这里,他不禁笑起来,笑着笑着就苦涩起来了,没错,他很嫉妒啊,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她的温柔,可只有他…… 接近她,只会让她卷入数不清的战斗当中。 远处的山形高耸入云,也因此而孤冷寂寥。 他抬起头,眯了眯眼。他是李星现,背负盛名之下,是魔修邪道见之必杀的人,不是那个晚上能无忧无虑的和她坐在月下说说话,调戏她,欣赏她的含羞,娇俏,温柔模样然后再偷偷珍藏起来的星沉。 怎么就忘了这件事呢。 空间中极为细密的阵法线正交织着。 他们来了。 当天城城池在背后消失不见,顿时五六个黑影跃动而来,其中就包括关朝。 这里面只有他一个金丹期,其他人……全员元婴。 看来是铁心要杀他了。 “李星现,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吧!”关朝率先开口说道。 “也不算很快。”听到了这句话,他回答道,然后环顾形态各异的几个人开口, “一天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们才找到五个元婴修士吗?看来黎洲确实无人。”他敛下眼眸,将方才儿女情长的所有情绪一收,沉下了肩膀摆出备战的姿态,如此说道。 虽然语气平淡,但话里的张扬之意让在场所有围剿他而来的修士都面露了怒色。 这话要是被午冬冬听到,肯定要向众人反驳。 他哪里作死了,这李星现才是作的一手好死才对呢。 此话一出,效果拔群。 一身穿道袍,鹤发老者冷笑说道,“何必和这黄口小儿多言,等会不急着杀他,先挖了他的金丹,毁了他的识海,倒要看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出言放肆。”他身材精瘦,浑身血气。 李星现听他说话,微微侧过脸颊,打量他一眼。一眼就明白了,这是一个金丹大限将至也无法突破境界而堕入魔道才勉强修炼到元婴的邪修,这一身血气不知祭杀了多少低阶修士和普通人族。 邪路确实比正路好走的多,可惜这样得来的实力基础不牢,神识也薄弱,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并不足为惧。 他摸着剑柄心想,剩下的几个倒是不好对付,如果只有一个……他想要反杀也不是不可能。 “崆岩老祖,他相貌可真好,不若先叫我赏玩一番,给诸位助助兴可好?”说话的是个一脸淫邪的中年男子,此时看到李星现俊美无俦,英朗蓬勃的模样,眼露色念,舔了舔嘴唇。 “老邪玩后就给我吧。觉天门第一人,哼哼,据说他是什么仙体,天生为修道而生,那若是被我炼尸,尸身一定相当强大吧。”一个手持招魂幡的三角眼道士,他捻着唇角的猴痣上粗长的毛说道。 关朝见诸位老祖开口,并不敢插嘴,但他已经能够想象到他们说的那些画面了,心中是如此快意。 他按下之前的耻辱心,现在只有看到他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他才能雪恨! 金丹再强有什么用,这里这么多元婴,还能弄不死他吗? 没人觉得他还能活着走出这个地方。 “诸位,这小子身上好东西不少,我们还需要小心。”只有关宏表情比较严肃,只是眼神还是透露了些许轻松。 痛快啊!终于能让觉天门也刻苦铭心的心痛一把了。 “哼!他今日是插翅也难飞!童老,法阵布好了吗?”一开始的鹤发老者询问。 “好了。”一个浑身蒙在黑雾中的男子简短开口说道,明显变了音。 “那就动手吧,别跟他废话了,这小子可能是鎏。要真是的,那他手段可就太多了,别大意了。”关宏说道。 李星现听着他们怎么残忍的诉说着死后分配他所有的东西, 在那个童老说好了以后。 一刹那间,四周黑雾起。 他被法阵围困黑暗浓雾之中,手悄悄垂下,几只小飞虫飞了出去,那些说话的人也都将会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几个元婴修士,对付一个金丹后期,不仅联手,还要依靠法阵。 精通阵法的他知道,这是天覆离魂阵。 神识感知到阵法的线正在被灵冶虫啃噬。 他在阵中,毫不惊慌。 越是危险,越是绝境,就越要冷静。 法力也运转到了眼眸中,漆黑眼瞳亮起了两簇黄金一般耀眼的火焰,灿如旭辉,像是两轮不可直视的小太阳。 他剑也同时出鞘。 最后,一声高亢而清亮的鸣叫声过后,一只华丽金乌从他的腰间盘旋而出,越变越大,拖着九条极长,极绚丽的尾羽,飞在半空中,它身上散发着灼热的火光燎亮了这一片空间。 ·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云鸢顿住,她刚才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蓦然回首张望,只见远处天际线上,有一层模糊的半弧,异常的红,红的像是一轮血虹。 第39章 不是错觉 声音?”贾蓝露出疑惑的表情, “吾并未听到。” 难道是自己幻听了,可是就在刚才她的心中猛然悸动了一下,升起了强烈的不安。 不要忽视直觉, 尤其是修士的直觉。 因为与天地亲近,强烈的预感往往是对未来的预测。 有大成者,甚至可以凭借此, 推演天机。 “先不急着走。”云鸢闭目往四周散发神识。 没过一会, 就发现了居然有四个金丹修士在尾随着他们。 他们似乎对云鸢探过来的神识毫无所觉,还在潜伏前进。 云鸢发现自己的神识自从出现了那种银雾以后就自带隐形功效。元婴不知道,但是目前为止, 金丹修士好像头都无法感触到她的神识。 云鸢脸上一凝, 抓住贾蓝的胳膊落在地上。 这些人是呈包夹之势而来的, 她一个人要逃脱不难,但带上贾蓝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突然的举动,贾蓝也紧张起来,“云鸢师姐, 发生什么了?” 不想让他过于担心,云鸢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清淡的语气说了句,“有埋伏,你有阵盘先掏出来保护自己。” 贾蓝闻言, 一脸严肃地点点头然后就立刻开始动作。 他知道自己筑基期修为帮不上什么忙,能不让云鸢战斗的时候为了保护他而分神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等他阵盘布好。 果不其然, 没过一会就有四个金丹期的男修走过来, 两个金丹后期, 两个金丹中期。 他们看到云鸢已经严阵以待, 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其中一个穿着黑衣的被家族派过来为首的关姓修士说道:“把身上的法宝和储物袋交出来,我们饶你不死。” 云鸢听了只想呵呵,这话要放在青洲还有可能是真的,黎洲的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玩意儿, 想是欺负他们是外来修士,不懂他们这儿有多吃人不吐骨头是吧? 这几个人是临时起意吗? 她心里疑惑。 可她和贾蓝看起来就是朴素到极点,身无财物的样子,这样都能被盯上?怎么也该去打劫午冬冬这种吧! 另一个修士笑了一声,将眼神放在她身上,用颇为下流的语气说:“走之前还可以多交流交流,万一尝出了哥哥们的好呢。” 他话说完,另外几个也就看向了她,眼神都古怪了起来。 虽然看不到长相,但她身材玲珑有致,曲线曼妙,还是有人动了心思。 “说起来还不知道觉天门的女修尝起来什么滋味。” 听着那几个人不怀好意,一副吃定了他们的模样,贾蓝不由目露担忧,“师姐小心啊!” 云鸢听着他们说话,知道不能善了就从储物袋里取出了流光水云剑。 觉天门,这几个人知道她的来路,恐怕不是冲着钱财而来的。 她不欲多言,剑刃之上因为结着冷冷的冰霜而泛白,就如同她的心境。 四个修士见她要动手,也不在废话,纷纷掏出家伙,“一会可得手下留情,别伤着脸。” 虽然话说的漂亮,但当她身边的气温开始变得寒冷,身影飘动,眨眼就无声无息的到了面前。 再展开神识,却根本无法捕捉她的存在。 他们心中大骇,纷纷掏出了武器抵御。 “抱歉,这一次可能。” “真的没办法了。” 那几个金丹修士听她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均是摸不着头脑,可心中却一点儿也不敢大意。 可是这结界一般的风雪还在迟缓着他们的动作。 现在他们才终于意识到不对,为什么上边儿要对付一个金丹中期却派他们这么多人来,最初心中还不以为然。 当真的做她的对手以后,她简直就是神出鬼没,没有任何一缕杀气,只有受伤的一瞬间,你才发现原来她剑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这剑意,无形无踪的剑意,真是可怕!能想象你以为是柔弱的,不堪一击的东西,到了面前才发现是夺人性命的利刃的那种感觉吗? 他们所有手段都无法察觉到她的意图。 她下一刻出现在什么地方无法预料,简直是随心而为,变化莫测。 这个女修看似平平无奇,但是,她根本就不是这样啊!!! 简直是折磨,当又一个同伴倒下,被毫无杀意的剑尖直指着喉间后,那个金丹后期的关姓修士吞咽了一下口水,颤颤巍巍地说:“别,别杀我,我,我姓关!你不杀我,关家才……” 云鸢懒得听他说完,直接用剑柄敲晕了他,眼神茫然,很想扣扣脑壳, 她转过脸一脸认真地问贾蓝,“是我的错觉吗?” “他们是不是太弱了?” 她才金丹中期啊,这群人不是有两个金丹后期吗?还有之前的那些人, 和她想象中高一个小境界就是无敌存在一点儿也不一样,她一直以为是这些人在伪装,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事实并非如此。 贾蓝听到这个问话心中一梗,战五渣听了想打人系列。 他搓了搓自己在边边角角都险些被冻僵的身体,想了想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几件御寒的衣物。 才拧着眉头,瞟了眼地上宛如死尸的几个人,纠结着小声的回答:“云鸢师姐,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 云鸢:? “也许……是你太强了?” 云鸢瞳孔地震:还有这种事!? 她都一直自己杀妖兽,还没怎么和人交过手啊!根本无从对比,原来她居然已经是能够像主角那样越阶挑战的存在了吗?! 她晕晕的,像是被馅饼砸昏了头。 不对!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关家?小说里好像提到过,那么这些人想必是冲着李星现来的。 他会有危险吗?想到他淡漠的眼神,她心想, 可是这根本就轮不到她来担心好吧,他是主角啊! 一定可以战胜所有的敌人,让我们为他欢呼,为他加油! 明明这样想着,可是没走几步,她还是缓停下来。 主角不死定律,会不会,有意外呢? 毕竟故事已经不是完全像原书那样发展了,还有刚才的莫名心悸,天边的血虹,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啊。 “贾蓝……我”她刚想说什么,可还是按捺住了,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们走吧。” 贾蓝收起阵盘,看了过来,“云鸢师姐是在担心他们吗?” “也,没有很担心。” 贾蓝笑了笑,她的心思其实很好猜。 “师姐,”他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们这边算是安全了,你就回去看看吧。” “毕竟是同门,还是相识之人,其实我也很担心他们的安危,我会等你回来的。” 云鸢看着他,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因为知道别人是主角什么的就忽视他人可能存在的危机的自己真是太差劲了。 想通这些关节,她带着贾蓝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几乎是立刻的往回奔赴。 全速之下,不过片刻就抵达了分别的地方。 可是这里无人。 她想到了什么,便朝着之前看到的天际血红的之处飞去。 映入眼帘的场景简直触目惊心。 这里一看就发生过一场大战。 玄火燃烧着土地还未熄灭,草木皆烧成黑炭, 有一具烧成焦炭的尸体躺在地上还在冒着火光,她捏着鼻子打着弯儿走。 好臭啊,血气、魔气和一股子腐臭的尸气。 黄色的土地染成了深红。 各种强大威力的法宝让这里满目疮痍,地皮简直都被犁了一遍,她终于接近战斗的中心点,这里有一条几乎辟出了一条沟渠,还散发着剑意的深痕。 她有些好奇,蹲下来轻轻触摸了一下那些已经碎成了萤火一般的微弱金光,它们锐意不减,划出了数道细细的血丝。 好强。即使过去这么长时间,也依然锋利刺骨。 · 丹城。 贾蓝和云鸢来到此地。 丹城不大,比起天城的热闹拥挤显得要平淡很多,街上也多以药材铺居多,丹药交易和药草贩卖为主。 这里的资源不丰富,修士的水平都在练气筑基,但是气度明显平和了许多。 那天云鸢返回查看以后,只能确认李星现应该没死,但是那种地方一看也不宜久留,她也担心贾蓝一个人待得太久会出现意外只好回去寻他。 说明情况后,直奔丹城而来,来此也可以去离渊派的分点,传送书信来确认彼此的状况。 贾蓝一入此地,顿时如鱼似水,就像是到了自己主场,整个人从紧绷的状态放松了下来,而且他居然在这个地方还有很多结识的人。 “那珈蓝子,我们就约好了等到炼丹大会初试上见了~”说话的是一个筑基的女修,她长相清秀,说完后朝着贾蓝和云鸢挥了挥手,蹦蹦跳跳着转身离去。 他微笑告别后,朝着云鸢解释说道:“我们是在各州参加了炼丹考评后推荐过来的。达到三品以上的炼丹师匿名由师尊代为发布各种炼丹心得,要是有交好的也会互相吐露真实身份,以书信卷轴往来。” “这位叫做百香梦,她也是一位天赋很高的炼丹师。” 云鸢寻思,这炼丹大会居然还是个网友线下爆马见面的聚会? 两人入住了一个独宅后,丹城虽然没有天城严密,但也有高阶道修看护,城内也是相当安全。 贾蓝和百香梦一起相携进入炼丹大会场地,进行初试。 而她则去托了信,又去丹城的拍卖会里寄卖了紫精玄空竹。 黎洲除了修士好武,邪修魔道多治安不好外,其实也有很有趣的地方,这里的人思想更加开明,什么人稀奇古怪的人都有。 街上有摆小吃摊点的,有卖各种萌宠妖兽的,还有兜售各种……同人本,比在青洲可丰富多了! 又收获了满满的库存后,云鸢满意的准备回去,可路上有一个摊子异常火热,摆起了长长的队伍。 “司大师,你能帮我看看我什么时候能到金丹期吗?”一个男子问道。 “你写一个字我看看。” 男子提笔。 “升,吗?倒是意念很强烈呢,只是这落笔处犹豫,结尾时拖得长,恐怕没个二十年,上不了金丹呢!”说的话的娓娓道来,语气里充满了悠闲。 “二十年!”男子震惊,“大师我……” “好了,每个人只能问一个问题,下一个。” 算命摊? 她还是第一次见呢,看了眼摆摊的人。他摇着一柄五彩羽扇,嘴角含笑,眉目含情,眉形纤长,额心点着一颗小小的红痣,显得极为妖惑,明明一脸女相,可却剪着非常短的寸头。 可惜了,要是长发就好了,那就太美了。 那个男子被后面的人推开,另一个人立刻迫不及待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在人群中无意间撇过来,突然就目光一凝,一脸不可思议地站了起来。 第40章 来算命啊! 云鸢看着他的动作, 心里瞬间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漂亮的算命先生看到她后对着后面排队的众人说了一句,“今日不算了!”拔腿就要走过来。 人群沸腾。 云鸢见状不妙, 转身就走。 他追,她逃……后面还跟着一群本来排队等着算卦的修士。 “大师,你别走啊!” “这刚到我啊!!” 算命先生疾步如飞:谁管你们啊!!! “前面的白衣女修你等等啊!我有话说!” 我等你个锤锤, 你后面跟着丧尸群一样多的修士啊! 眼见甩又甩不掉, 躲又躲不过,她最终只好停下,还好此时那些尾行的修士大多散的七七八八, 只有刚排到坐下的那个修士还不死心的追在后头, 但也是过了好一阵才跟上。 毕竟大多都是练气筑基, 要跟上金丹期修士的脚力,还是有点勉强的。 “我不算卦。”云鸢回首开口,口吻如冰。 “不算?”那算命先生摇了摇扇子,擦着头上莫须有的汗, 还用责怪的眼神看她。 一脸的你跑什么跑,我会吃你吗?害我追的这么累,现在还说你不算,你对得起我吗! 可以说是表情很丰富了,云鸢心想。 他做出这番动作后, 见她不为所动。 叹了口气,用一把听起来就舒服的好嗓子问了句, “真的不算?你就没有想知道的事情?比如……”他眼角一弯, 眼神潋滟。 露出了摄人心魂, 风情万种的微笑。 他拿着扇子的手指了指天, “天上的星星会不会掉下来?” 云鸢本已经被蛊惑的恍了恍神, 可是一看到他的寸头……emm 道长你真的不考虑留个长发吗,这短发也太…… 违和了。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星星会不会掉下来? 星星?难道是在说李星现?他好像知道些什么,不是江湖骗子? 云鸢摆正心态仔细看他,才发现他一身蓝衣,外面裹着半透明的轻纱,在宽阔的袖口折了两道,隐隐漏出了半条鱼尾黑纹。 这身打扮,似有耳闻。 见她停住不再动了,就知道她是感兴趣了,这时候他反倒不急了,对着后面一路跟来的修士点了点扇子,淡淡地笑,“想算什么?” 无名修士也几乎要被他和蔼可亲的态度,和绝世无双的容颜给迷惑住了,然后他抬眼一看。 好家伙,这美人比他高,还留寸头,顿时意念一清,守住了心神。 他心中默念,自己面对的是天机院里的金丹后期修士,别动不该动的心思,而且他是男的,他是男的,他是男的。 自我催眠过后,他态度顿时恭谦了许多,“大师,我想问问……”说到这里他脸上挂上了不好意思地笑,“那,那个,与我同行的紫,紫绀姑娘对我有没有意思啊!” 那修士说完就害羞地低下了头,还踢了踢脚尖。 云鸢看到那容貌绝美的大师,分明是在那男修低头的瞬间翻了个白眼的。 随后才抬手掐指算起,他手指瘦长,骨节分明,说是算命都可惜了,放现代妥妥的手模冠军。 过了片刻,他声音一沉,缓缓说道:“节哀吧。” 节,节哀? 那修士停下踢脚的动作,抬起头,脸上表情呆呆的,这是啥意思? “她刚刚在丹城西北角一个巷子里……”司澄低头看他,先是目露同情,随后深深叹息,眉宇隐现悲哀后再侧过头,一副不忍看他说下去的模样。 那修士见状立刻脸色惨白,难道说,黎洲这么危险,紫绀她孤身一人……他怎么能丢她一个人! 想到他立刻冲了出去。 司澄转回了头,想把后面的话说完:“和另外一个金丹修士亲热呢。” “咦,怎么走了?”他目送他离去,还手放额上搭凉棚,在后面做瞭望状,“别去啊,你打不过那个修士的啊!” 云鸢:……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吗?他肯定是故意的啊,这种坏心眼的人居然也可以被称为大师!?皮相误人了属于。 司澄嘴角一翘,放下手,终于把人赶走,嗷嗷!可以和自己梦寐以求的人单独相处了,不枉他跑这个偏僻的丹城里来蹲守了整整三天。 想起这三天的摆摊史,他就憔悴,真的是没日没夜啊…… 这些修士逮住天机院的学生就想榨干是吗!简直没有心! 他回过头看向了云鸢,眼里冒着精光,哼!不过这些辛苦都是值得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这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司澄看着她身后,这气运,这道机……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下。 · 而从云鸢的角度看他。 那双潋滟眼眸微微上挑,狭长而深邃的眼睛在她周围看了一眼,击掌赞叹:“真是银蝶浮冷香,自在飞舞间啊,难得一见的人间绝景!” 他说完后轻咳一声,克制心中激动双手持扇,优雅施礼后说道:“冒昧了,我乃天机院乾级一班学生,司澄。” 闻言她就往左右看了看,除了深灰泥巴墙,就是青白石缝,难道说……她低头看了眼墙根里冒出的几根鲜绿的狗尾巴草,他口中说的人间绝景是这个? 她心中怀疑,天机院的人是走这种画风的吗? 书中对天机院的描述并不多,其也是四大门派里最为神秘的,可能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了解的还多些,据传讲,里面的修士说话又好听,个个是奇葩,还都擅长阵法和天机推演,编年通史,以正其位之类的副业等等。 天机院虽然弟子稀少,但是量少精优,门派和谐,素有不世出的隐士做派,不过现在看来隐士二字可能还有待商榷。 他既然自报家门,云鸢便也回道:“觉天门,云鸢。” 她主动问道:“你方才的话是怎么意思?” “哦。”司澄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那只是吸引你留下来说的话,星星好着呢,他命格硬的跟个铁疙瘩似的,想死都难。” 云鸢闻言也就放下了半颗心,她就说男主哪会轻易狗带。 不过还是道谢了一句,“谢谢,那我走了。” “哎哎,等等!” 他从怀里掏出,抛过来一个拇指大的白色陶瓷细长小瓶子,“虽然死不了,但是这个说不定会有点帮助。” 云鸢手心一凉,接过握住,防止它掉在地上,一脸疑惑,“给我做什么,你直接给他不就好了?” “可是小星星已被私藏了呢~”他说完眨了眨眼,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接着板起脸,一本正经说道,“再说我又和他不熟,给他说不定会被当成毒药呢?” 什么私藏?云鸢听了气血冲向脸颊,红了耳根,身体紧绷着,可还维持着清冷的语气说道:“我,我和他也不熟,而且要真是毒药呢?” “哦~~”他轻启朱唇,拖着长音,摇着扇子,一字一句暧昧着说道,“不,熟,啊!” 说完后看向了她身后幻象里还未完全消散的一轮小小金阳,正撒着温暖的热气,所以这星元仙体的元阳之气可能是他瞎了眼才看到的吧? “好吧,那你就当做养颜水敷敷脸,还挺滋补的。”他不想戳破,就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 “你应该相信我们天机院的人都是老墙头草了,不会和命运作对的。” 这不是他此行的目的,就转移话题不死心问,“你就不想给自己算一卦吗?” “不算。” 云鸢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收起瓶子再走。 司澄一路缠着,“你就让我算吧!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给你算上一卦,能涨十年修为呢!” 第一次听说给人算卦还能涨修为…… 他就像会读心一样说道,“你不信也很正常,但我们天机院就是这样的,以窥伺天机为主,身上异象和道机越多的人,我们算时,就越接近世界本源,增益也就越多。” “异象?” 司澄指着她身后的空白之处。 “我和一般修士不同,天赋是能看到别人的识海异象。在你身后是数不清的幻水蝶魂,凫水灵花圃中的幻水蝶除了是疗伤圣药,它还是自然万物中,天道三千化身之一。” “它是不是吸收月华以后沁入你的身体了?” 云鸢看向他。 “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天道馈赠,你以为很简单吗?”司澄眼露羡慕,他举起手指,一一道来, “首先你必须要能被吸满月华的幻水蝶当成花魂之一,还要得到认可才行。这就要求你的品性相魂必须有花一般的纯净。其次,要灵根相合。” “最后要求必须是女子,天道还搞性别歧视,说实话,自我感觉我觉得我真是除了性别样样符合的!”他愤愤不平,还捧着自己的脸自怨自艾道。 他话是这么说,可心里清楚,并不是这么回事。 既然知道了被幻水蝶当做花魂认可的具体条件,他们天机院也不是没有做过实验,寻得一处凫水灵花圃虽然难,但也不是做不到。 可无论他们放置何种绝世美人到里面最后也都未被认可。 最后他们合议后认为恐怕还与心境悟性等有关,总之,想钻天道的漏子,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了。 “那你知道这种天道馈赠有什么作用吗?”云鸢好奇问道,她现在除了它可以像空气一样隐形,还有清明提神的作用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闻言司澄瞪了眼,“你一个有的人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云鸢闻言无语,扭头就走,而这一路过去,他还赖在身边。 眼看就要走到住所,云鸢停住脚步,看向他沉默片刻后问道,“你只要算一卦就走?” 他举起三根手指发誓,“绝对不算第二卦!” “好吧,要我做什么,写字?”云鸢皱眉,“我字不好看。” 现在都用神识刻画内容,简单方便,谁还想起来练字? “不用!”司澄把走动时落下的袖子又往上卷了卷,另一只手提着宽袖。 “你只要别动就行。”他说完以后,掏出一个梅花状的白瓷盘,两指一捏,从她身后取出了什么东西似的,然后放置在盘子上。 云鸢低头看到玉盘之上出现点点波纹。 千万只翩翩而动的蝴蝶拖着银尾在里面飞舞着,它们涌来,活灵活现地撞向了玉盘,不过片刻后就缓缓消散了。 “原来如此。” 云鸢还在惊诧,身边的人就已经放下玉盘,望向了广博的天空,“天欲恩泽,不吝其光。” 因为转过了头,所以她看不见他眼中的神采,只感觉到他瞳孔的颜色流转着异样的银白。 他感叹一句后,回看过来,黑色眼眸中还是波光潋滟的,眉间红痣愈发妖冶。 他说道,“你的卦象很有意思。” “显示的是,”他露出了十分神秘的微笑,然后说道,“潜龙勿用,或跃在渊。” 云鸢脸上现出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哼哼,现在想问了?刚才是谁不要不要来着。 司澄立马扬眉,摆出一脸高人风范,合袖收起玉盘,摇着扇子就要离开,一点儿也没有刚才追着要算命的舔狗模样。 云鸢欲言又止:这……哪有批语不解释的,他就是报复对吧! 第41章 夜来风归 云鸢琢磨了一会那个司澄的话, 她怎么也想不出,干脆也就丢到一边去了。 在住所休息打坐,到了下午, 她眼看时间差不多,就出门去接贾蓝回来。 云鸢走出房门不禁心里感慨这保镖当的……很有家长那味了。 炼丹大会初试时分为笔考和测考,外人是不让进的, 初试完了还有好几轮比试, 大约要一个月才能结束呢! 她在门口的茶水棚里坐了坐,不一会就从修士把手的门口里出来了几个垂头丧气修士,这些没到时间就提前离开的, 多半是炼丹炼废了, 失去了资格的。 她这等着等着, 没有想到还等出了一场好戏来。 门口一个布衣修士拉着一个长相秀美的女子从大门口里走出来。 本来云鸢没当一回事,但定睛一看,其中那个布衣不正是昨天拉着司澄算命的无名修士吗?他此刻顶着一张鼻青脸肿,一看就是被人打过的脸, 云鸢差点没认出来。 他拉着身旁的女修袖子问:“紫绀,你怎么变化这么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以前,”那个名叫紫绀的女子,乌黑的长发分成两半, 分别缠扎着两条紫色的丝带编成细细的辫子,盘梳而起。 她长得明眸皓齿, 看起来相当清纯可爱。 云鸢觉得有些怪异, 她的相貌和眼神的感觉完全对不上, 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只听她似乎是轻轻的笑了一声, 停了下来, 然后斯条慢理地挽了挽耳鬓的长发,矜持说道“我现在已经有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了喜欢的人了,你还是趁早不要纠缠我了。” 他们两人走出来以后。一旁倚靠驻守的金丹修士也是迎了上去,紫绀见了他立刻自然而然的将手臂挽了上去,亲热得很。 那金丹修士见状抓着的眉头一松,但还是不善地盯着昨天莫名闯过来打搅好事的修士说道,“你没听她说吗?还是昨天我打你打的不够狠?” 眼看他动了动身子就要动手,紫绀反而按住了他结实的臂膀,眼波流转,透着几分妩媚,“湘云哥哥,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呢,杀他也不过是坠了你的威名。” 她说着身体倾靠过去,张着手,凑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引得他极为高兴, 被称为湘云的修士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似被说动,随后又皱眉,“不过仙门大比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到时候可没办法在这里照顾你,他又纠缠于你该怎么办?” 紫绀姑娘一跺脚,“那又如何,难道湘云哥哥不信我!紫绀可要生气了!”她说完撅着嘴,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 “好嘛,好嘛,都依你~”湘云拍着她的肩,乖哄着。 两人这样说着,便拉拉扯扯,纠纠缠缠的走了。 只剩下那个筑基修士望着他们的背影,风中萧瑟,随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失魂落魄地走进凉茶棚坐下。 老板走过去也是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害!道友,你……你这单我免了。” 云鸢看着他痴痴傻傻地坐下,喝着茶,没过一会就牵起苦笑,两行热泪潸然而下,嘴里喃喃:“紫绀,我的紫绀……你怎么会,喜欢别人,呜呜呜~而且这次初试还考砸了,我回去怎么和宗门交代啊,哇哇哇~” 他一想到自己未来的悲惨命运,顿时悲从中来,伏案大哭起来。 啊这,云鸢淡定喝茶,作为旁观者也是觉得他真是实惨,女人跑了,考试砸了,难怪总说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呢…… 那男修哭了一会,勉强收起情绪,想是也觉得在众人面前这样暴露情绪实在是令人贻笑,付了灵石,红着眼眶转身离去。 之后也就无大事发生,而在他走后的好一会。直等到天色将晚,她才看到贾蓝和百香梦面上含着笑,相携走出来。 一见她,两人先是对视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喊道: “云鸢师姐。” “云鸢姐姐。” 两人加快了脚步过来。 百香梦脸上满是春风得意,一眼就看出了情绪,不过还是用手肘推了推贾蓝,“珈蓝子,你来跟云鸢姐姐说吧!” 贾蓝点头,他就表现的沉稳很多:“嗯,吾和百香梦妹妹的初试都过了。” 闻言云鸢也是心里替他们高兴,“恭喜。” “哎呀!珈蓝子说的也太平淡了,何止过了!他还拔得头筹呢,得了几日优先挑选材料的权利,而且今日炼出的一品丹药的品相简直完美,大丹师们都赞不绝口。” “最重要的是,”百香梦满脸兴奋,捂嘴一笑,“离渊派那个不可一世的方山脸都气青了。” 贾蓝赶忙谦逊说道,“不过是勤能补拙而已,吾炼制低品丹药不计其数,由此才占得几分便宜。” 两人正说着,一个男子从后面冷哼,“知道自己笨就好!” “今天炼的不过都是基础的丹方,后头才是真本事呢!别一时得意就把尾巴扬着!” 云鸢抬眼看去,一个方头方脸的男子走出来,他穿着离渊派的道袍,虽然才筑基后期,但气度嚣张,现在看起来脸色发黑,明显是不悦的。 他显然是听到百香梦说了议论他的话,本来还要再说什么,只是看到云鸢,眼中露出忌惮,不再作声,挥了挥袖子忍气而去。 百香梦见了他,先是有些受到惊吓的样子缩了缩,等他走后脸上隐隐浮现怒色,又平复下去。 “你们刚从青洲而来可能有所不知,他姓方,单字一个山。方家本来是相当有名的魔修氏族,后来正道联手剿灭后,说是弃暗投明并入了离渊派。他有着很厉害的炼丹天赋,而在他上面还有方川,方岩两个哥哥,均是根骨年轻的金丹期修士。”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方氏三兄弟仗着强横,在离渊派内暗地里可偷摸着做了不少坏事呢!” 百香梦抿唇,“可若有人不服反应给长老他们,总有一些人会暗自替他们掩埋下去,好多人都是看中了他们兄弟的天赋,号称有教无类,收下了他们。” 贾蓝听了也是一脸震惊,“你们这里的正道门派居然收魔修?” 百香梦知道在青洲修士看来,黎洲简直是颠覆三观的地方,于是解释道:“黎洲里只要不是出了名的邪道魔修,化个名打着改邪归正的名号在道修门派里安家落户也是极为常见的。” “只要在此期间不做出天怒人怨和明显违反天道的事情,多数道修门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是天方夜谭……”贾蓝听了表示闻所未闻,他素来知道黎洲混乱,没想乱到这个程度。毕竟收魔修为弟子这种事,也说不上好听,黎洲修士肯定也不会在外面大肆宣扬的。 他一皱眉, “魔修要是能轻易的改写归正那也就不叫魔修了。” 百香梦表示赞同的点点头,不过也露出了无奈的神色,“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举措,如果将所有魔修都拒之门外,那也就相当于变相增长了敌手势力,毕竟也有少数魔修是真的大彻大悟想变好的。” 她说完又一脸愤愤,“不过这其中绝对不包括方氏兄弟!珈蓝子,你要小心一点,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前可是夸下过海口要得炼丹大会魁首的,要是眼看你比他强,他是绝对不会什么也不做。”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贾蓝闻言,脸上也是一肃,颔首道谢。 听着百香梦对黎洲的风土人情科普,贾蓝和云鸢也是大开眼界。 居然还有一些实力极为强横的魔修开辟了一种只有魔修才能进入的魔城。 号称道修与狗不得进入,简直嚣张到骨子里! 两人先将百香梦送回了家,两人再踱步走回住所,贾蓝感叹道:“之前在青洲一地,只觉得入眼之处,四海升平,到了这才发现到底还是坐井观天了,没想到黎洲的正派修士竟活在如此水深火热之中。” “不出来游历见识一番,恐怕今生也见不到如此多的匪夷所思之事。” 他说完以后沉默了一会,说道, “云鸢师姐,等我这次回去也要紧着些修为了。” 想到一路毫无作用的自己贾蓝突然脸色认真:“难怪门内的长老们总说天竞者必先与人竞也,我初入门内总想不通为何传说中的修士竟然如此刻薄冷漠,现在我明白了……” “原来大家都只是缩在自己的壳子里,在明哲保身而已。” · 深夜。 黎洲现在是初秋的季节,草木枯黄,正要结出累累果实。 而夏余的孤蝉还在残鸣。 丹城的某处住所院子中,叶儿回旋,落在地上。 开着一扇小窗的屋内,隐隐能看到云鸢正盘膝坐在床铺上,她心烦意乱的收起了画册,发现自己居然有些看不下去,而是想到了贾蓝说的话。 展开看到自己掌纹清晰的手掌,心中腾升出迷茫,自己到底是为何而修道? 一为长生,然后呢,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一开始只是当书中世界自由散漫,毫无目的修炼着。 她想到了李星现,还有他的凌厉剑意,透着无物不破的锐利。 月桂色的金芒,她好几次见他施展。 云鸢闭上眼睛,她想象着,模拟着,皱着眉头用手指在空中划过弧度,她似乎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脑海里一片空澄。 原本围绕的冰蓝色的灵气,缓缓的变成了更为凝实的苍白冰色。 她神念一转,手指上挑,杯盏中一滴水凭空跃了出来,半浮在空中。 要将它冻结成冰,然后双手一拉,操控着神识捏起了它的形状。 变成薄而坚硬冰片,她睁开眼睛,一抹蓝光一闪而过,随后手指下压。 白色冰片迅速落下,击碎了桌上的杯子,它破碎成了好几块,水顺着桌子往下流动着。 云鸢走过去查看,青盏宛如花瓣一般碎裂开来。 一滴水在蕴含了剑意以后造成这样的伤害力,她摸着下巴想,就像那个时候能够斩断午冬冬手上的筷子时那样,不过…… 如果是李星现的剑气刚才一定会直接像是切豆腐那样平滑的切过杯盏。 她顿时就觉得自己还差得很远,不过有这样的威力似乎也不错了。 正思索着,窗户大开,夜风袭来,一个人突然出现,他的身上还带着屋外尚未散去的凉意。 云鸢抬眸,来者一身黑衣,衬得他肌如冷玉,眸似墨点,现在那双漆黑眼眸中正完完全全的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他看了好一会,才像是卸去了戒备一般,慢慢地看向桌上的碎片,嘴角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鸢儿姐果然很有天赋呢~” “你怎么来了?”她毫不惊讶。 而他也笑着指了指正半合起来的窗边,“因为你给我留了窗。” 第42章 魔气入侵 因为你给我留了窗。 云鸢想着这句话, 再望向他年轻俊美的容颜,他的眼眸里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不禁心头微麻,这话说的…… 她已经脑补出了古代闺阁姑娘与浪荡不羁的黑衣侠客背着家里人偷偷私会, 暗定终身, 咳咳,打住打住, 说的就跟他们真的在偷偷摸摸做什么似的。 不过他今晚骤然换了一身整洁的黑衣, 看惯了他白衣,她还有些不习惯。 如今仔细望去,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如此, 他脸色在屋内烛光之下显得十分苍白, 神色也总有种倦意, 就连说话虽然口吻平稳,可也带着几分喑哑。 像什么呢?她脑海里灵光闪过,真像从地府里爬出来蛊人心魄的鬼魂,或者是藏在黑暗中的吸血鬼那样的存在。 云鸢不由暗自警惕起来, 这么一想顿时就发现了他的异常,他居然没有影子? “你的影子怎么没了?”她问道。 “派去做别的事情了。” 云鸢:??? 他说完就在桌边坐了下来,手指颇为随意的点了点那尚未消失的冰凌,“倒是难得看到鸢儿姐认真琢磨剑意,剑意即为道心。” 他的指尖温度让, 很快将它融成了普普通通的一滴水珠。 他的手很稳。 水珠在他手上反应出一个晶莹剔透而且清晰的世界。 只是他的眼神轻晃着,恍恍惚惚的, “真干净啊。”他笑着, 仿佛身体里正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的疼痛并不存在。 “清澈, 平和, 又温柔, 中正无邪,有大道之风。这是我感受到的鸢儿姐的心,我总独自为它而感动着,以为那只应该属于我。”他声音越说越小,然后突然问道, “鸢儿姐以为我呢?” “以为你?”云鸢问着,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抽出剑来,指着他问是谁了,不过能碰到实体,有温度应该不是鬼魂。 她隐隐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不详的气息,可是从他目前透露的信息上来说,他又确实是…… 云鸢心里犹豫。 他轻轻低低地笑出了声,“你那日不是去那里看过,俯身摸过了吗,你感受的我如何呢?鸢儿姐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想我的。” 抛去他语气中的痴态,似乎是本人,云鸢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原来当时的他就在原处吗。 他此时表现感觉像是,喝了假酒?可是空气中并无酒味。 她一边想着一边敷衍回答,“我感觉,挺好的?” 他猛然聚起眉峰,又很快舒展开,继续追问,“哪里好?” 云鸢眨了眨眼睛,“哪里都好?” 他沉默了。 云鸢见状,思索一番后回答,“嗯,就很锐利,有一种一往无前,毫不犹豫的气势,总之就是很好嘛,不然我也不会想学对吧!” 她说完脸上浮现无奈,说这些已经是绞尽脑汁了,到底要怎么夸人?在线等,挺急的! 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夸夸群群主的紧急支援! 为什么他要深夜过来和她互夸剑意?? “星…沉。”她犹豫着说出这个名字,“你怎么了?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 他慢慢地走过来,将沾染着水滴的手指点在右眼下下方,顺着然后顺着脸颊抹到下颌,一条湿漉漉的划痕,制造出欲泣的模样。 他不说话,也没有笑,他那张霞姿月韵的脸庞也变得妖异了起来,此时眼也不眨,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这奇怪的行为颇为神经质,但他做出却有种异样的美感。 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仿佛在崩坏而又全力的压抑着。 云鸢一身鸡皮疙瘩简直都要竖起来了,她心跳开始加速,想搓搓汗毛竖立的胳膊,一瞬间脑子里边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开敲门的声音,随后响起了贾蓝的声音,“云鸢师姐,我方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了,你没事吧?” 云鸢简直感谢贾蓝的救场,他肯定是听到了之前的茶盏破碎的声音过来询问。 她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神识传音道: 【贾蓝来了,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先去醒醒脑子? 可眼前的人只是一挑剑眉,嘴角轻勾,可是深黑的眼神中没有一点儿笑意。 “怎么,他来了,你就要我走了?”他故意贴近两步,低头俯视着她质问。 云鸢侧脸避了避,内心SOS:这个人他要不然就不是男主,要不然就是脑壳子坏掉的男主!反正不正常啊! “那我就开门了。”她抿唇说道,话虽这么说,可也不敢贸然把背后交给这个看起来不太正常的人。 他用手抚上了她的脸,用莫名温柔的语气说道,“鸢儿姐别不开心,他不会发现我的,我布了结界他听不见里面发生的任何声音。” “云鸢师姐?你怎么不说话?如果没事告知吾一声便好?” 他明明开口说话了,可门外的贾蓝却还是什么也听不到的样子,看来他说的结界是真的,她居然一点儿也没发现。 云鸢逐渐僵硬,“如果一直不回答,他会担心。” “他会担心……”他的嘴里重复着这句话,原本就暗沉的眼神如坠深渊。 “你说得对。”他意义不明的哼笑着放下了手,隔空取来斗笠给她戴上。 在倒退至让她感觉到安全的距离,开口说道。 他语气空彻幽幽。 “去见他吧。” “云鸢师姐,你若再不出声,吾可能就要进来了。”贾蓝的话里已经有了焦急。 云鸢欲言又止,又听到贾蓝的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还是决定先开门安抚那头。 开了门后见贾蓝本要叩门的动作停了下来,见她全须全尾的出现,松了口气,“发生什么事情了,师姐你半天没说话,吓到我了。” 云鸢手撑在门框上,半掩房门,总不能说屋里藏了只男人,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修炼到了关要,一时无法作答。” 这背人偷情的画面感真是绝了,她到底是如何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啊这……”贾蓝闻言立刻眼露愧疚,“那我没打搅你吧。” “没打搅……” 啊啊啊,这么回答更像了啊! 要是贾蓝能看到云鸢现在的脸色,一眼就能看出她在说谎,因为她此时脸红得像是着了火,宛如落日下被搅动过的江水那般灼艳。 她心跳如鼓,借此明悟了一个真理,那就是自己以后是绝对干不了偷情这种事情的! 光是面对关系比白雪还清白的贾蓝她都觉得慌得不行了。 “这么晚还不休息吗?”她转移话题。 “啊,在为之后的比赛做准备,温习丹方呢。”贾蓝微笑,“毕竟对手很强,我也不能掉以轻心。” “哦,那……”她正想说些勉励的话,劝他赶紧回去休息,可身后有一只手不耐烦地扯着她的袖子, 她眉角一跳,状似不在意的从门框上落下一只手来想从他手上抽出自己的衣袖来制止他的行为,可却被顺手抓住逮捕下来,十指相扣。 这下不只是眉头了,就连心头都落空了好几拍,她抓着门框的手泛白,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脑子。 云鸢强行稳住心神,喉头发紧地说道,“你,好好温书,我这里,没什么。” 她这句话断句的勤了些,但贾蓝并没有往什么奇怪的地方想。还一拍额头,从袖中探取出了一个大瓷瓶说道,“说来正好,一路上辛苦云鸢师姐多加照拂,这是养元丹,可增益修为温养神识,待回觉天门再酬谢一颗丰神丸。” 要是平时,她可能会想这瓶子还是如此之大。现在只单手接过,慌促道了声谢,就匆匆关上了门。 她一关上门,就拨开他,低声道,“你也太放肆了。”话里含着薄怒。 他混不在意地看向她手上的瓷瓶后,嗤笑一声,“真是好大一瓶丹药,这得抵得上寻常十瓶都不止了。” 说完后顿了顿,用一种仿佛冒着酸气的口吻说道:“他待你,真好啊!” 云鸢本来并不想给他好脸色,毕竟今晚的他简直太过冒犯了。 可她眼睁睁看着他说着这句话后脸上数条黑色纹路浮现,露出了极为浓郁的魔气,而他眼瞳里也翻涌起两点猩红的光芒,空气中也有了一股血气的腥甜味。 云鸢连忙警惕后退。 他果然是假的?是魔修?她垂眸看到他不仅脸上有,在脖子,还在裸露出的手背上,那些本来在皮肤表层下平静的青筋都像是黑色长虫那样鼓动着,好像叫嚣着要破肤而出。 他本欲说话,可似乎是通过云鸢的神色察觉到了异样,就抬起手来,当看到那些泛着魔气的经脉活动着,他知道自己的脸上也一定如此,顿时脸色十分难看的转过身去。 “鸢儿姐,别看现在的我!”他语气里带着一点儿慌乱。 “你怎么了?”见他没有暴起伤人,云鸢放心下来,顿时皱眉走过去想看他。 “沾染了魔气,受了点小伤而已。”他转了个方向,就是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听到这句话云鸢顿住了,沉默了一会才回答,“你怎么总是这么说?” “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变好的。” 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不害怕,你转过身来。” 原来他被魔气所伤,难怪今晚这么不对劲,据说魔气伤人是会影响神志,看来果然如此。 “鸢儿姐,你先把眼睛闭上。” 云鸢闻言只好先闭上眼睛,“其实没关系的,我又不嫌弃你,你怎么了?是中毒了吗?我可以用春风化雨救你吗?” 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而得来的回答只是一句不行。 随后他才解释,“春风化雨只能治疗外伤,我……他战斗的时候被血气和魔气同时入侵了识海和元力。” 他轻飘飘说道,“若无法及时清除,恐怕会变成魔头吧。” 变成魔头???等等,本书最大的正牌主角成了魔头那谁来匡扶正义? 她赶紧摸过去,在他的手臂里那汹涌邪恶的魔气还在鼓动着, “我要看一下你的状况。”她说完正要睁开眼睛,可一只手及时覆了上来。 他似乎在对抗着什么,口气隐忍的慢慢说道,“不想…让你见我现在的模样,太丑了,你会不喜欢我的。” 这话说的,跟她是个什么见色起意的人似的,她是这种人吗!!? 云鸢简直气笑,她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别担心,” “我本来也没说过喜欢你。” 她这句话说完以后,空气沉默了,呼吸声都刹然而止。 半晌,只能听到身前的人温热的身躯靠近,耳边有人用似乎含有怒意的语气说, “那你想喜欢谁,午冬冬吗,还是……”云鸢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捏紧,“刚才那个贾蓝?嗯?”他拖着疑惑的尾音。 好像有一场围绕着他们的风暴,她感觉到围绕的空气变得森冷,似有风在细细吹拂着,发丝轻动,扫过脸颊微痒,然后就是东西损坏落地的声音。 虽然眼前一片黑暗。 但她有种感觉……自己的房间多半是毁了。 第43章 提笔落画 云鸢想不通他为何表现的如此愤怒? 她心中猜测, 也许是在刻意表演?那可真是太专业和逼真了。 要是在电视里听到这些质问,她简直想为他鼓掌。如果她手上有投票权,也会非常真诚的为他奥斯卡影帝的演技毫不吝啬的投出宝贵的一票。 因为就在刚才, 她心里有了七八成的肯定,眼前的人恐怕早就不是星沉了。 而暴露他的正是那一句受伤后不当一回事的那个问话。 他当时并没有反驳。 可实际上,如果是星沉, 他从不惯常忍耐, 只要能博得她的注意,哪怕是受了点小伤也要展示出来给她看,还会死乞白赖的提各种要求。 他已经尽善尽美的表现了, 伪装的她几乎难以察觉出任何区别, 可不同就是不同, 细微之处还是暴露出了两个人性格完全不同的地方。 只是,她之前从来没有作他想。 毕竟,他没有理由这么做,伪装, 这也不像是李星现的人格会做出的事情。 所以,在她的心里又产生了新的疑惑。如果他不是星沉,而是来自主人格李星现的扮演,那么,他为什么这么做?他是为了了解真相?还是蓄意接近等待有朝一日, 看破她的真面目而一剑刺穿她的胸膛? 以及,星沉呢? 她不不愿想后者的问题, 纵使那个消失的想法已经在她心中产生。 而是竭力去思考着前者。 想到原书中无论千雪师姐, 蓄意勾引的美艳魔女还是拥有天人之姿的素冷仙姝, 最终都没有动摇他那颗坚定无CP的内心。 云鸢自然而然也不会觉得自己有这么本事让他喜欢上自己。 总之, 他一定是别有目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 云鸢语气坚定地说道,“星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问,但实际上我的心里只有修炼。” 我对你绝对没有任何企图。 “当初的那件事也纯属意外,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绝对不会因此事而纠缠。” 她说完后就静静等待着他的反应。 话里潜藏着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如果他是李星现也应该放下心来了吧? 只是云鸢觉得,禁锢自己手腕的力量还是越收越紧。 直至她感觉到疼痛,才突然松开,像是放弃了什么似的。 而蒙在她眼前的那只手也被放了下来。 她重见光明以后,就看向了他的眼眸。 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可现在他漆黑点星的两扇窗户里,一向澄明的双瞳,封闭了所有的光,什么也看不到。 与他脸上狰狞的黑色静脉呈现着鲜明的反比。 倒也说不上来是丑,云鸢看着他现在的模样。 黑气还在他的脸上鼓噪着,并不安分,他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表情是那样平静而空洞,就像是……灵魂已经不住在这幅躯壳里。 云鸢想象如果是自己体内有着这些时时刻刻涤荡不安的魔气四处涌动,破坏体内的筋脉,侵蚀元气,一定会痛的蜷缩着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是不是用什么秘术封闭了自己的感觉? 她悄悄地戳了戳他的手背,他若有所觉地转动了一下眼珠,缓缓地,眨动着。 看来并没有。 见状,她不由有些怜悯的望着他,看来主角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他是不是已经疼傻了?才会是这种状态? 云鸢陷入沉思。 正要提起今天那个算命的司澄给她的瓶子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他却抓起了她刚刚触碰着他的手,像是捧着易碎的物件似的,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蹭了蹭,神态中透露出某种眷恋和不舍,开口说道, “鸢儿姐我感到犹豫和迟疑了。” “我的剑,似乎……不再没有眷顾了。”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入魔会不会更轻松一点,可以想做什么都可以,而没有那么多顾虑。” 云鸢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满是茧子的手掌包裹起来合拢,用一种呵护的姿态。 她不忍抽手,可多少也觉得这样并不好。 “但是……” 他低着头,长长的浓墨似的眼睫,打下了深深的阴影。 “‘我’是对的,我不应该接近你。” 谁能来告诉他,如何使用剑刃去守护花朵,而不至于使她破碎凋零。 云鸢觉得如果他是李星现,虽然那个入魔就轻松了的说法让她有些胆战心惊,但这说不定就是好学生说我再也不想学习了,结果还是会奋力读书的一时丧气话呢。 而后面那句,她认为这应该是对上了暗号,他的意思是不是在表示,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云鸢犹豫地心想。 琢磨着多半是如此了,现在只要解决的魔气就好,然后说道:“今天有一个人给了我一个东西,说是对你有用。”她状似不经意的把手从他的手上抽了回来,拿出了那细长颈的白瓷瓶。 到底是不明之物,谨慎起见,她还是先用袖子遮住了,打开瓶口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是一种透明液体,似乎没有危害。 又低头闻了闻,液体散发着一种很清冽的香气,像是割过的青草,充满了提神醒脑的味道。 她倒出一点在手心,确定了没有异样才捧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问道,“你要试试吗?” 他看了一眼,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诧异的表情,也没有问是谁给的,只是表情如常地说了句,“是莹杨液,莹杨草汁液炼化,具有化解魔气的功效。” 他说完望着它,眼神带着莫名的遗憾色彩。 男主你这表情怎么回事?你不会真的被魔气引得想入魔不当人了吧! “应该如何使用?”云鸢立刻问道。 赶紧给他用上,断绝这个非法念头,趁早给我恢复正常啊!云鸢头疼地想。 “此药为外用,等会我会把魔气逼至上身,鸢儿姐帮我在黑气浮现之处用上即可,我会乘机将魔气逼至体外。” 哦,那听起来挺简单的。 云鸢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李星现勾了勾嘴角,但很快隐了下去。 然后就走到了蒲团边上,盘膝坐下。 低头若无其事的……解腰带。 咦?他在干嘛? 云鸢握着瓶子傻在原地,脑子里充满了一个感叹词。 咦!!! 冷静一下,他这么做一定是有理由的,刚才他说什么来着,魔气逼至上身,然后用药,化去魔气? 她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那岂不是就是说…… 他已经动作优雅而不失快速地除去了外衫,已经再解里衣了。 青州衣衫的件数,给了她那么点儿反应的时间,不过也很有限。 当她还在宕机中。 他已经展露出了白皙无暇的胸腹,精瘦但有着流畅精致的线条。 他的身材比例很好,有着那种名为猿臂蜂腰的美感,身上的肌理既不多余而显得生气蓬勃,也不显少,拥有着男子充盈的精壮力量。 她纵然有所准备,还是发出了嘶声。 从牙缝里浅浅抽吸了一口冷气,随后就下意识回避开了目光,脑子里一团乱麻,脚下也迟迟没有动作。 这真是……要命。 从图画里为其颜值而蛊惑收藏的白衣执剑少年,进展到他变成真人就在不远前方,一脸风平浪静等待着自己为他治疗的这种境地。 哈哈。真是一番壮举……???作者我真的谢谢你,给了我圆梦的机会!!! 呸,什么圆梦不圆梦的,云鸢努力打岔, 咳,其实也很正常吧,医生给自己的患者疗伤就连隐私也是无法避忌的啊! · 云鸢东想西想之下无法了解的是, 在李星现此时的心中欣喜和苦楚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反复拉扯,而角力的绳索正悬磨,切割着那颗此时剧烈跳动着的柔软心脏。 一个人,无论多坚毅,多果决,只要不是铁石心肠,就会受到种种情绪的折磨,其中尤以爱和恨最为致命。 可他在纵容着这种情况的发生。 就像她以为的那样,他仅剩下的理智正独立在躯壳外,冷眼看着自己。 作为李星现,他知道自己在做的,是一件放肆和不妥的事情,应该制止自己。 而作为此时佯装的,属于云鸢口中星沉的人格,他知道自己应该像是布置陷阱的猎人那样勾引猎物上钩。 可来自元婴期的魔气干扰,正在恶意无限放大他内心的黑暗和痛苦,纵使有强大的神识苦苦支撑。 但他的意志始终徘徊在二者之间,变得既有充满强烈的,无法满足的渴望下做出了冒失的举动。 但同时也因为自己说不明白的怜惜之情,而不愿意惊吓到她,在竭力扼制着上者的念头。 于是,当他再开口时,用的是一种古怪而清淡的语气,“鸢儿姐为何还不过来,难道方才说得都是假的?” “你还是……在意我的,吗?” 割裂的情绪使他现在想要同时听到肯定和否定的答案。 任何一个都令他感到痛苦,而答案只能是其中一个。 他心头魔起,下意识地舔过自己上颚的犬齿,随后又无情的咬住了舌尖,以疼痛刺激自己的感官而唤醒理智,口腔中的猩甜血气萦绕于鼻尖,并愈发浓烈。 而从表面上看他呢? 除了眼瞳深处妖异的红和魔气缠身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了轻松的笑意。 男主是不是开始怀疑她的决心了? 心不在焉的云鸢没有回答那个问题,而是原地纠结了会,终于决定不再拖延,挪步过去。 她手里拿着瓶子,紧紧地握着。 疗伤而已,不要多想,她在心中老和尚敲木鱼状,以此来表示淡定淡定。 他见她过来后,就取出了一只毛笔来,“我没有涂抹的药具,权以此代替吧。”随后缓缓而述,“一会我开始运功,你就用它取沾莹杨液涂在魔气最浓郁之处即可。” 说完以后,他就闭了眼目,双手垂落膝头,呈现出一种五心向天的放松调息的状态。 云鸢接过笔,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还是表情严肃地点头。 她扫了眼手上的笔。 它应该是制作符箓的符笔,一看就经常被人使用,有些变色,还枯燥分叉,想来也是,他既然精通阵法,有怎么会不研习符箓。 笔尖用未知妖兽皮毛制成,笔杆上还有残存无法洗净的红砂。 她便握着这支笔,蘸取了青草香的汁液。 将目光锁定在魔气涌现之处,尽量不往别处乱看。 可是…… 魔气你能不能不要往不该去的地方去啊! 左胸膛上心脏的位置,和太阳穴两侧是最易出现的。 魔气似乎以折磨他的心神为乐。 太阳穴周,像是一条条黑色闪电,迅速而快捷的出现。 心口,那一道道黑壮的经脉,已经不能说是长虫,而像是盘亘浮现的墨蛇那样张牙舞爪了。 她只是看着,就已经觉得心脏仿佛在痛了, 顿时收起杂乱的念头,全心全意的集中精神,透明的汁液划过后留下了湿润的长痕。 墨蛇被抹平,闪电也迟缓。 没过多久,从他头顶的百会穴处,冒出了丝丝缕缕的黑烟。 魔气似乎被他逼出了体外。 她匆匆看了一眼,没空去想更多,而是专心致志的在他的脸上也抹画着。 就像是上妆一样。 可能是见到药效起了作用,她放下了心,于是也就有了想象。 很快瓶子里的汁液就下去了一半。 这时,他短促说道,“鸢儿姐,后背。” 说话的同时,手掌抬起到腹部,随后交叠在一起,看来是要到最后关头了。 云鸢不由振奋,她膝行着跽坐到了他的背后,然后用手拨开了他羽冠高束的黑发。 眼帘呈现的不由使她屏息。 她就像是毛毛躁躁的只身闯入了仙境的拙劣画师,既提着笔,又因才能有限而踌躇着无从下手,怕破坏了它的完美。 他的脊骨,宛如荟萃延绵的琼山玉脉,最后没入铺散堆积的黑色浓雾间。 他褪去的衣物。 如果是他平日穿着的白衣散下,那一定更加缥缈如画吧。 他的皮囊,是精美细腻的空荡画卷,覆盖着一层轻薄的水雾,而另外的一些不速而来。 云鸢恍恍惚惚的落笔在上面,而现在,也将由她执起的笔锋一点一点占据。 这是她发现的,独有的。 老和尚跑了,木鱼也被丢下,说好的淡定不复存在,她难以克制的升起了一个念头,他脊背上流淌的汗液,会是咸的吗? …… 当瓷瓶空净,最后的魔气也从头上飘散而出。 直到他穿起衣服的回过头来,她看向了他露出的皮肤,然后一脸羞愧的低下了头,她刚才 脑子里出现了什么奇怪的念头啊!!! 简直污浊至极! “多谢了,鸢儿姐,你又救了我一次呢~”他用着星沉的口吻说道。 “嗯。” “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嗯。” 李星现见她敷衍,扯起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容,果然,当他被识破,就像是随手可扔的垃圾,也就不再被看中和在意了。 虽然没人说破,不过心知肚明。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再尽心去演了,戳穿对彼此来说都是好的,他想到这里就收起了表情,转身离去。 好在魔气已除,他的理智足以克制内心升起的疼痛…… 他在夜色中摸向自己的心防。 也许,至少现在可以,他有些不确定。 情感是否是一种可以用理智去压制的东西。 而当他走,云鸢才精疲力尽的瘫坐在地,为什么他能没事人一样,而她就是涂个药而已居然这么的累!这公平吗?? 这一个时辰,简直比一辈子还长! 算了,男主毕竟是铁打的,凡人莫要比较。 不过,总算结束了,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以提醒自己注意别再想刚才那个危险的想法,想接近和喜欢他什么的…… 万万不可。 真心希望没有以后了,她内心合十。 当终于打起精神看向四周, 她的脑子里不由的冒出了刚见面时的:??? 她床呢?她桌子呢?怎么都变成碎木块了?甚至就连地板都到处是深刻的剑痕? 云鸢头上冒出了愤怒十字,特喵的,男主你给我回来! 第44章 炼丹大会 当第二天清晨贾蓝看到云鸢房间的惨状, 沉默后迟疑着问,“所以,这是……?” “尝试了一下新的招式。”她有些尴尬含糊的回答。 “哦, 是这样啊!”贾蓝信以为真,可是现在这实在不像是可以住人的地方了,于是他说道, “云鸢师姐需要换一个地方住吗?” 她连忙颔首。 事情也就这样无风无波的揭了过去。 当换了一个房间后, 她每天晚上都会把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 而他……也没再来造访过。 这一点多多少少算是预料之中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除了修炼,就是去接送贾蓝和百香梦。 三个人的关系也逐渐亲密了起来, 为表感谢她和贾蓝都收到了来自百香梦的礼物。 而要说另外有什么变化……也不是没有。 比如, 她最近怎么也看不进去画册了, 只要翻开,就会想到那天,他山脉一般的背脊,漂亮如蝴蝶的肩胛骨……然后就口干舌燥的合上, 含泪继续修炼。 修炼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不会想到某人。 而在无意中她又见了好几次那个名叫紫绀的姑娘,她似乎是勾搭上了新的对象,方山。 每天跟在他身边同进同出,状态亲昵。 不过云鸢依稀好像记得, 之前她是不是跟一个叫什么湘云的修士保证过自己不会出轨来着? 现在只想说,青青原上草, 头上好春色。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 那个名叫方山的看贾蓝的目光也越来越不善。 听说贾蓝后面一直保持着第一名的位置, 再想他夸口要拿第一, 怎么看都是无望了, 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表现了。 虽然屡屡被出言相刺,每每都让百香梦气红了脸。 但贾蓝都会拉住她摇摇头,并不以为意,事情也就闹不起来。 云鸢心想,如果是打脸爽文的剧情,她应该冲出去啪啪打他的脸,但她社恐…… 而且,在对方并没有动手之前,其实不要进一步的激怒矛盾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假使她能提前知道在炼丹大会决赛那天发生的事情。 她一定不会这么做,她不会放任,直接趁着这段看似平静的时光……杀了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时光不会倒退,坏人也不会因为隐忍而变好。 · “云鸢姐姐,今天最后剩下的十二位炼丹师会在丹城中央的决明场上抽取丹方,炼制六品丹药,进行最后的比试,我托人给你留了最好的观席!” 云鸢听了以后轻轻点了点头。 “席位在……”百香梦说着一只手背在身后,食指放在下颌上点了两下,做回忆状。 “唔……在西面二排六座吧,对对,就是这个位置。哎呀,首排的座位太难抢啦!云鸢姐姐不会介意吧?对了,上次给你买的流黄酥好吃吗?” 她眼睛圆溜溜的,语调活泼地说着,最后又小声地问。 云鸢心里一软,也同样小声简洁地回答,“不介意,好吃的。” 女孩子的默契瞬间达成了,她顿时笑弯了眉眼,夸张地拍了拍胸脯,“你喜欢就好,我就说嘛!流黄酥这么好吃的东西,一定不会有人拒绝的!” 这段时间的相处观察下来,百香梦觉得实力天赋很强的云鸢姐姐表面上看起来很冷淡,其实还相当的温柔人呢。 只是似乎有什么顾忌才会隐藏自己吧,她望着云鸢头上遮藏面目的斗笠想着,再看旁边一脸拘谨的贾蓝。 啧,也就珈蓝子这个耿直的家伙傻乎乎的以为她真的清冷不近人情呢。 “百香梦妹妹,我们应该进去了。”贾蓝说道,炼丹师需要从另外一个地方进去。 “好啦好啦!那我们就先进去了,云鸢姐姐一会见啦~” 云鸢答应了一声,她手里还握着刚刚百香梦塞给她的一个油皮小包裹,里面应该是些小吃,想是怕她无聊,搭嘴解闷用的。 给之前还特意问问,怕她不爱吃。 啊啊啊~好甜的妹妹! 云鸢心里暖暖的步入会场。 发现里面居然已经还蛮多人的。 都是穿着各大宗门衣服的弟子。 毕竟这场炼丹大会是宗门里年轻炼丹师聚集起来参加的,得保护好他们的安全,当然也有一些散修的炼丹师,但能杀进决赛的,想必等从这里走出去就会被各大门派争先恐后的招揽吧。 她走到了百香梦指给她的位置,后面已经挤满了人,而前排其实还很空疏,零星几个都是水平在金丹的修士,他们打眼看过她后,又转回了头。 修真界对于实力的划分就是如此明白。 她坐下后,往里看去。 在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台上面放置着统一的炼丹炉,以此来界定炼丹师的真实水平。 至于灵火,如果修士自己有,那就算是实力的一部分,毕竟灵火也并非易得。 贾蓝和百香梦他们还没有出现,一些杂役正在炼丹炉旁忙碌,放置着一些炼丹需要用到的必要材料,并由一名离渊派元婴修士一一检查。 点评的几个赫赫有名的炼丹师大多坐在东面的席位上,而且还距离很远,以金丹元婴为主。 一名留着山羊胡,一脸老态的元婴期修士正在巡回。 看起来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没一会后面传来骚动的声音。 一阵脚步声越传越近,一个方头方脸的黑衣男修走过来,出现在云鸢眼前,他本来一副路过的样子,见到她以后突然拐了脚步,坐在了她的前方。 她总觉得他有几分眼熟,不过一时想不起来。 当看到贾蓝他们陆续入场在石台前站立,里面有着同样方头方脸的方山,顿时觉得……两个人恐怕是有那么点关系了。 后来又下来了几个同样穿着离渊派内门服饰的金丹弟子似乎本来想找这一片落座的,但当他们看到这个一人独霸一排的方脸男子以后。 立刻远远避开,于是在云鸢这个方向的位置上只有她和方脸男子两人。 她听到了后面有人小声说到了两个字。 方川…… “他不是在仙门大比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那还不简单,肯定是被淘汰了呗,毕竟他也只是金丹中期而已,在仙门大比上都排不上号。” “方川居然也被淘汰了,他可是百强榜七十七位啊。” “可别胡乱吹嘘了,四洲修士个个藏龙卧虎,七十七而已,除了首位前十,放眼整个修真界,后面的……”不过尔尔。 这些人显然低估了金丹修士的耳力。 云鸢能听到,他自然没有听不到的道理,于是方川那张方脸变得又黑又丑,重重的冷哼一声,那些议论的修士顿时鸦雀无声。 他没回头,充满不屑地说道,“就凭你们也配说我吗?” 没有人再敢议论。 一些人是畏惧于他,而还有一些实力不俗的修士则害怕他那个睚眦必报的兄长,方岩。 压抑的气氛因为一个女子的到来而打破,只见那紫绀姑娘,提着裙角款款而至,“怎么了呀,方川哥哥发这么大火?” 她美眸一转,瞥了云鸢一眼,然后往前走去,勾住了方川的胳膊轻吐兰芳。 云鸢:…… 等等,这个女修,她这难道是,通吃? 方川温香在怀,心情好上不少,嗤笑一声说道:“不过是一些蝼蚁大放厥词罢了。” “是嘛,可别为此而搅了兴致,我们好好看看方山哥哥的比赛吧。” 波折过后,重归平静。 山羊胡的元婴修士朗读了炼丹师的规则。 不可私带草药,不可私用炼丹炉,不可交头接耳…… 真是让人想打瞌睡。 好不容易讲完,云鸢关注到百香梦被分派在贾蓝的左后位,而方山则在贾蓝身后。 按照排位应该是贾蓝排一号位,方山排二号位,而百香梦居于八号位。 前面紫绀声音传来,“呀,为首的那个炼丹师是谁啊,居然比方山哥哥还厉害。”紫绀捂嘴说道,美目落在了贾蓝身上,一副心动的样子,“模样还怪俊俏的。” 方川抽了抽嘴角,收紧了手臂,“怎么?有我们兄弟,你还不满足吗?” 云鸢:兄,兄弟? 她想逃……这是什么禁忌话题??? 紫绀皱眉,拧了他手臂一下,“你弄痛人家了!” 方川松了松手,他本来是不悦的,不过当他和那个元婴期的修士彼此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就淡淡说道:“他确实是少年英才,炼丹天赋不错,不过,”他顿了顿后,顾虑到身后的云鸢就没说出后面的话。 紫绀笑了笑,眸光暗藏。 炼丹环节似乎终于在香烛点燃之时开始了,场上排在前五的基本都拥有灵火,异火等,没想到贾蓝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也拥有着一种白色的奇异火焰,难怪能够超越方山成为排名第一的炼丹师。 而当它出现后方山眼中一闪而过嫉妒的目光。 炼丹师炼丹的过程很枯燥,升起炉火,开始往里面丢各种草药。 加某些汁液,加一些粉末,看起来像在做什么化学实验。 外人看来真是摸不着头脑。 云鸢想起自己储物袋里的小点心,难怪百香梦要给她准备这些……看来是早有预料。 她转头看后面,一些人已经无聊的开始小鸡啄米了。 所以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要来看啊? 如果听到她心中的疑问,他们肯定一脸麻木的说宗门的任务罢了。 不过其中一个人幽怨看着紫绀的目光吸引了她的注意,这不是……那个第一天就被淘汰的那个算命男修吗? 他居然还在? · 他似乎只是来看比赛的。 于是云鸢就不再对他进行关注,而是将目光始终放在贾蓝和百香梦身上。 其实看着他们倒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无聊,就像是看自家崽一样,充满了自豪的感觉。 云鸢拿起点心,小口慢慢品尝起来。 只是就在她心神放松的时候,她瞥见方山突然回过头朝着她这边的观众席望了一眼。 云鸢只看到搂着紫绀的方川放下了手,然后微不可查觉地点点头,于是方山就放心转回了头。 这一幕正常解读可能只是想确定约好的亲人是否抵达,但如果往深处想总会让人有些不安。 尤其是想到方山平时的蓄意挑衅,云鸢总觉得怪怪的,于是她提高警惕,收起了糕点,身板也坐直。 果然,没过一会后,百香梦就总是频频看向右侧,也就是方山所在的位置。 从她板着的脸色上看,似乎带着某种疑惑不解。 而不久以后,方山面前的炉火突然冒出一股不祥的浓烟。 炉身也变得赤红起来,这一幕背后的人几乎都注意到了,可是只有在他正前方聚精会神炼丹的贾蓝却并没有发现。 不对劲,云鸢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方山面前的炉子咯咯作响,开始出现一些裂纹,他倒退两步,在身前撑起防御罩。 云鸢立刻动作起来,她取出了剑,就要去救面临危险的贾蓝,可是方川早有预料的拦住了她,“怎么,刚才的规则你没听吗?炼丹期间可不许外人入场。” 他的弟弟想害人,而他却故意纵容,甚至嘴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明显是早有预谋,云鸢气急,身上冻结着冷冷的寒意,只吐出一个字:“滚。” 她没空搭理他,被他缠住就是中计。 “真是口出狂言啊。” 就像后面的人讨论的那样,他是从仙门大比淘汰下来的,心情正不爽呢,此时脸上也是浮起了冷笑。 昨日他刚到丹城纠就闻知弟弟炼丹大会上被人压了一头,那第一名身边还总是如影随形的跟着一个金丹女修,不好下手。 仙门大比上他们兄弟没辙,这炼丹大会他还不能使些手段了? 于是两人商议在今日炼丹大会上,趁着这女修无法护在身侧的机会,借着炼丹炉炸膛之机,将贾蓝谋害以扫除障碍。 不过,真的交手以后,他自认为实力不俗,但是当这个女修真的想要全力突破,他居然防她不住。 他脸上浮现出恼怒的神色,双手掐诀,一股火焰烧灼过去,而云鸢抬手就挥出一条水柱将其反推回去。 云鸢直奔会场而去。 方川也站起来,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张兄长给他的符箓,捏着符箓往地上一拍,顿时两条长长鼓包涌了过去,从地面破开,两团黑泥将她双腿拖住。 云鸢正要动作, 就在此时,她耳边轰隆,一场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随后前方硝烟弥漫,而处于后排的炼丹师纷纷惊慌后撤。 她大脑一片空白,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是破开束缚也来不及了。 贾蓝死了吗? 方川望着她,满是恶意的说道:“晚了。” 别急着生气,得过去查明情况,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剑破开了术法,踏步前去,炸炉后呛人的烟雾四散而开。 她看到了因为早有准备而毫发无损的方山,他脸上有快意和不甘。 如果贾蓝出事,她不会放过这两个人,她心想。 “云鸢师姐……” 烟雾中传来了贾蓝凄惶无助的声音。 云鸢顿时眼前一亮,走进去才看到方山熏黑的大理石桌上只剩下三足炉底,还有破碎的铁片。 贾蓝一脸狼狈,正浑身是血的抱着同样浑身是血的百香梦,她的身上插进了好几块炼丹炉炸膛的碎片。 他正低头颤抖着手往她嘴里塞丹药。 感受到百香梦迅速消散的生机,她明白已经是刻不容缓。 神识张了过去,先笼住了百香梦神魂。 双手掐诀, 春风化雨。 只要不死,她还能救。 可是她也能明显感觉到,如果按照现在的施法速度,来不及的。 得快点,再快点! 她阖眸,手中掐诀的速度几乎快出残影,上清一水全力运转,可两成提速,还是赶不上…… 我可以,我一定可以,我必须可以! 绝对要,救她! 云鸢第一次在心中感到如此迫切,她识海中的银雾倾泻而下。 上清一水这个能够加快法诀施展速度的天阶仙术,本来受限于她的修炼只有两成,可也许是天道眷顾,也许是危机时刻的临时突破,春风化雨的凝结速度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只见她身边那些蓝色拖着长尾的水灵气,像精灵一样划破阴谋和晦暗的雾,没入百香梦的身体里。 她徐徐睁开眼睛,此时在她已经没有一点儿黑色的瞳仁,而是一片清澈空明的冷蓝。 一望无际,深不见底。 她脑海里只剩下施术救人的想法。 维持会场的山羊胡修士因为收受贿赂,并没有对这种早就商量好的意外出手,现在看到云鸢动作他同样也不好出手阻拦,毕竟前面还有人在看着。 此时神色中透露出惊讶,好快的施法速度。 他自认为,哪怕是修至元婴,恐怕也不能这么快。 那替人受过的女娃子,本必死的命运,在这么迅速的救治之下居然真的有了起死回生的征兆。 胸膛微弱起伏,神魂重新聚拢。 她嘴里的丹药也被无意识的吞咽了下去,只是一张秀美的脸蛋依旧惨白着。 “师姐你不要停,吾要把她身上的碎片□□。”他欣喜地抬起头,不过看到的只有一张蒙住脸看不清表情的面纱。 云鸢没有回答,只是手诀不停。 那些四散而逃的炼丹师,见黑沉沉的烟雾散去也没有别的异常了,他们看到身穿浅色宝衣的金丹女修全力施术救人的场景,不由重新围聚过来,眼神之中无一不透露着惊奇。 春风化雨他们一些人不是没有见过,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空气仿佛变得湿润了起来,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水灵气仿佛发出咻咻咻的破空声,在空中乱窜着,像是拥有生命一样。 然后逐一飞入那个受伤的筑基女修身体里。 她脸色好看了起来,呼吸声也浅浅绵长。 似乎是……救活了? 方川和方山走到一起。 方川见状皱眉,“怎么回事?” 方山恨声说道:“她自己跑过来帮贾蓝挡住了着致命的伤害,真是可恶,居然还有这么蠢的女人!” “哥哥,你看能不能……”他眼神一狠。 方川横他一眼,暗含警告,“偷摸下手已经是极限了,当众出手你是不想让我们在离渊派混了是吗?” 他们三个人好不容易洗白,怎么可能再轻易被打上魔修的标签,一旦被赶出离渊,黎洲再无容身之所。 魔修只会嘲笑他们,正道也也绝对不会容纳他们。 方山闻言也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可一想到贾蓝没事,甚至连那个敢对他横眉冷眼的女修都没死,他就心中难受。 看向了云鸢,现在他最恨的就是这个人。 如果不是她,他根本就不会等到今天哥哥来才敢动手。 他几次三番蓄意挑衅,就是想让他们动手,然后在伪造说是他们打伤了他,取消他们的比赛资格。 可是这个女修简直没有金丹修士一点儿傲气,面对各种挑衅,根本不为所动。 鱼儿不上钩,就只得出此下策了。 现在又是这样! 要不是她出手救下了百香梦,那么心神失守的贾蓝就算重赛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了。 · 百香梦虽然身体上的伤痕好了,但毕竟是经历了生死大劫,无力再继续比赛。 眼见她被几个同门抬了下去,贾蓝目送她,这个素来温润如君子的人,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 他捏紧双拳,浑身轻颤着说,“我刚才差点就死了,如果不是百香梦妹妹救我……” 而山羊胡元婴修士这才姗姗来时,查看一番后摸了摸胡子后说道,“是炼丹炉的问题。” 这是早已商量好的答案。 他只字不提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也没有对炼丹师受伤失责的愧疚,只是大手一挥说道:“重赛吧!” “等一等,凭什么?是方山这厮要蓄意谋害于我,若是意外,炼丹的人是他,炸炉他怎会毫发无损?” “仙师怎可如此枉顾事实,信口胡言?”贾蓝上前,言辞凿凿,一脸愤愤说道。 那元婴修士恐怕是借着脸皮修上元婴的,他脸上不见半分动容。 “如何就要谋害于你,这炉子是大会统一提供,现在它偶然出现问题,你就说是蓄意谋害,你的意思是说整个离渊派要谋害于你?还请拿出证据来。” 好大一顶帽子! 他说着就要以势压人,元婴期修士的神识一个筑基期不可能承受得住,在众目睽睽之下,但他也没想怎么着。 只是想吓住他,叫他不要胡言乱语,顺便再叫他出个洋相,丢丢觉天门的面子。 可是一道无形的神识挡住了他的下马威。 他看向了那个无名的金丹女修。 是她。 居然能悄然无息的抵挡元婴修士的神识, 觉天门的人,果然……他立即想到了离渊派从仙门大比上传来的消息,那传说中的道门天才李星现已经横扫收取三十七连胜,简直是势如破竹,无人敢拂其锋芒。 青洲,觉天门。 他按捺心里的嫉妒,眼前居然也有一个神识如此琢磨不清的奇人,他想到她方才施展的春风化雨,堂堂元婴期修士居然也在心头升起了几分忌惮,收回了神识假装自己没有出过手。 而那些点评的炼丹师也是闭口不言,他们并不打算为了一个区区筑基修士得罪元婴期修士吗。 实力为尊。 云鸢心想,应该早点有这种心里准备的。 颠黑倒白,搅浑是非,这是在任何地方都是常见的。 贾蓝纵有万般冤屈,在这异地他乡,也是无处可诉。 她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里面还有百香梦赠与的甜点。 既然说了要重赛,这次想必这个元婴期修士也不敢弄出什么花名堂来,毕竟,一次还能狡辩是意外,两次……那就不可能说的过去了。 而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方川。 因为他的到来才让方山敢于出手。 云鸢开口说道:“贾蓝。” “云鸢师姐。”无人相帮,贾蓝眼眶通红,血丝密布。 她伸手指了指重新布置好的地方,“去好好炼丹,然后赢他。” 这是方山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这话里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他想到了当年就是云鸢的帮助支撑他在修真界走下来,于是咬住下唇说道,“是,师姐。” 不让敌人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他看向方山,缓缓说道:“就算你使劲手段,只要吾活着,你就永远也赢不了!” 方山闻言色变。 神色顿时阴沉下来。 方川脸颊抽动,正要说话,脖子前却横来冷刃。 什么时候来的? 他后背发凉,他竟然没有一点儿察觉! 云鸢不想和他多说废话,为了防止他生出幺蛾子,也是为了战胜他而清冷说道:“划下道来吧,我要与你一战。” 吔!? 要打架了吗! 后排的那些修士顿时瞌睡虫全跑了,眼神放光,炼丹无聊又乏味,可是打架他们爱看啊!! 而在西面,因为云鸢和方川的离去,前排只剩下紫绀一个人孤零零坐着,她坐直身体,再摸了摸自己的发丝。 一点儿也没看向刚刚喊着哥哥长哥哥短的方川,而是看着云鸢,托起下巴,露出了颇感兴趣的表情。 第45章 该出手时 方川看着这个蒙面女修, 他潜意识其实并不想和她对上。 但当意识到这一点立刻觉得耻辱,弟弟和刚讨上的女人都在看着,他没有避战的道理。 “好啊, 那就请吧。”方川挑眉后冷冷说道。 “不过你应当知道我们黎洲的规矩吧。” 胜者可以向败者提任何要求。 云鸢心里有点紧张,但是她紧张的原因不是胜负……而是看台上那些吃瓜群众。 但既然说出了那句话,开弓没有回头箭, 硬着头皮…… 将他速战速决吧。 云鸢心想。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 炼丹大会已经紧锣密鼓的已经重新如火如荼开始了,贾蓝走回,只是这次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不少人把目光放在了方川和云鸢这边。 百强榜七十七名和觉天门无名女修的对决?有意思。 两个人都是金丹中期, 一个是天下第一正道门派弟子, 一个黎洲榜上有名,应当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他们没法去仙门大比上看金丹修士的对决,心中不知有多遗憾,现在居然能看到现场版, 顿时那些修士纷纷往前涌来…… 没有摇旗呐喊助威,每个人眼神中都兴奋的透露两个字:开打! 按理说,处于本土原则,他们应该支持方川的,但从刚才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方氏兄弟在门派里也并不讨喜。 方川拿出了自己的法宝,一把墨黑色的量天尺。 其形状宽厚, 沉重, 扁平, 没有剑刃, 但是当尺上烧起火焰, 看起来还是威慑力十足。 云鸢抽出流光水云剑,气息收敛,尽量忽视来自外界的干扰。 当真的战斗起来,云鸢发现方川竟然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 他非常擅长防御,量天尺像一个盾牌将他护得严严实实,简直是个龟壳。 兵刃撞击声不断响起。 再次被类似盾反的震荡击退,她心里清楚如果单靠剑术恐怕难以破除他的防御,想象中的速战速决看来并没有那么容易发生。 之前的经历让她大意以为所有金丹期的修士都很好打呢,看来也不是全都那样。 即使是被仙门大比淘汰的选手也拥有着相当强的实力啊。 云鸢这么想的同时,方川虽然面色不改,但心里也在暗暗叫苦。 他可不是一个只会防守的修士,他是火系修士啊! 天地规则中五行里以金火两种属性进攻力最强,可现在却被压制的只有防守的余地。 她悄无声息的身形和神出鬼没的剑刃让他疲于防备。 两个人心里同时想: 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双方均是退开,方川眼里露出忌惮。 他的心里其实并不服气,他认为自己被压一头完全是灵根相克。 他掏出了数张符箓,分别是土盾,土刺和土龙术。 云鸢一拍储物袋,也是拿出了久未展露的水浣纱,轻抚。 自从有了剑,很久没有用它了。 各自掏出了新的手段后,又是一番酣战。 旁人眼里两人是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可也都是耐对方不得,难道说今日就要战个平手? 这个结果太和平,不是武德充沛的黎洲人想看到的,他们心里大失所望。 那些评审的炼丹师也是悄悄把目光收回到自己应该关注的地方。 咳,然后就惊奇的发现就一会没看这些小家伙,丹炼的不错? 他们重点关注在贾蓝和方山二人身上。 只见贾蓝心无旁骛,经过一段时间以后已经在认真谨慎地做着最后的收丹准备工作,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丹,而眼光毒辣的老炼丹师已经能看出这炉丹药的品相绝对是极上乘的。 再反观方山,他在贾蓝身后。感官是最强烈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贾蓝动作,他心神分散,头上黄豆大小的汗滴逐一滚落… 不论做什么事情,一旦不能全心全意,而是被旁门左道左右心神,都不可能登峰造极。 这边看起来倒是高下立判,炼丹大师们心下了然,难怪要使手段,确实有所差距啊! · “咦?” “快看!” “这是……?” 一些人发出了疑惑,只见本来僵持战斗的二人中间突然爆发出一阵极度浓郁的水灵气。 一条细长的水龙突然出现。 它小小一只,游弋在云鸢身边。 “是灵宠?” “不对。” 有见多识广者犹豫着说,“似乎是羽仙化龙术。” 要说这个大名鼎鼎的法术,那知道的人就多了。 “那个坑逼法术?”有个水系金丹修士不由脱口而出,这术法算是天阶仙术里最鸡肋的。 云鸢刚才一直周旋,暗地里却在掐衍着法诀,方才术成。 上清一水带来的提成确实变快了。 因为追求速度,她压制住了化蛟的大小,令它尽快塑形。 它是法宝变换而成的召唤物,神意相通,驱之如臂。 就像方川想的那样,灵根压制是确实存在的。 水火本就对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而如今离火之势灭于磅礴的坎水,天地顿时湿润凉爽起来,水灵蛟龙缠在云鸢小臂上,看上去真是袖珍可爱,玲珑剔透,它嘶鸣一声。 脱手而出。 虽然因为身形大减而威势不显,但要知道它曾经也是正面刚过即将进阶五阶的变异妖熊。 此时,她眼圈泛起一些苍蓝这是上清一水发动时带来的效果。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与谁为敌,世界和平它不香吗? 大家一起看看比赛,加加油,不要去为了争名夺利,为了所谓的实力高低,而去争得你死我活不好吗。 到底,有什么意义。 为了魁首的名号,而去使用卑鄙肮脏,乃至于害人性命的手段。 云鸢的所思所想感染了蛟龙,它似乎变得更为灵动了。 一种情绪产生,怒。 从它身上产生。 非私怒。 而是一种……静止的怒。 它蜷紧,猛然扑向了方川。 和之前飘逸无形的打法不同,这次有着非常强烈的进攻意味。 方川感受到了这一信号,心底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先是抬手升起一道三尺厚的火墙,但它抵挡不了片刻。 而后是土盾。 这次稍微有些作用,使水灵蛟龙全身污垢,行动迟缓了点。 但就像是即使满身血污也要勇往前行的战士那样,反而凸显了它的狰狞勇猛,它代表了一种意志。 其势不可挡。 方川明白,但也不打算如此束手就擒。 在黎洲不拼搏到最后一刻,没有认输两个字。 认输也可能意味着死亡。 适者生存,优胜劣汰。 方川沉下脚步,原本正常健硕的身材一变,浑身肌肉爆炸一般的鼓起,将身上的道袍撑的几欲裂开。 他气沉丹田,大喝一声。 手上量天尺暴涨,变成了一扇门板一样,他双手握住举起。太阳穴附近的青筋凸起。 就像是举起一座沉重的山。 “啊啊啊!给我,死!” 他腰上使劲,核心发力,脚下一旋,带动身体转动数圈,像扔飞饼一样把量天尺打横扔出,用来阻拦水灵蛟龙的攻势。 同时在他两手升起熊熊火光,往前一探,居然徒手抓住了云鸢刺去的剑刃。 他手上的火灵气与剑刃上的水灵气碰撞后,一股白烟从中间腾升。 他的力量太强了。 云鸢抽手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从他手中夺回剑来,他手上的火焰一旺,如蛇而上。 她当机立断放开了剑柄。 并一心二用。 一手继续操控御剑,另外一只手两指一并, 水灵蛟龙在空中灵活的转动着长长的身躯,避开了要害,一尾巴扇开了门扉一般的量天尺。 方川手中的长剑还在奋力挣脱,而他再没有多余的手去抵挡水灵蛟龙的袭击。 他跺脚后升起一道火灵罩,呼喊了一声,“苏老!” 在水灵蛟龙破开纸糊一般的火灵罩后,身未至,压力已经从上空传来。 他汗如雨下。 嘴角溢出鲜血。 水灵蛟龙吐了一口水息,正击方川胸口,他面上潮红,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他浑身湿透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滚的一身泥泞。 云鸢张手,接住了自己的剑,缓步走过去。 她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一身狼狈的男人。 方川咬牙,他输了,比在仙门大比上还要彻底。 但他不甘心,如果她不是水灵根。 而且,为什么!这个女人明明有着可以夺取仙门大比前列名额的实力却窝在这里,妈的。 他脑海被愤怒和羞耻给填满,一脸扭曲地抬起头。 因为很近,因为很低。 他就像是地底的一颗尘埃。 当一阵微风吹过,蒙面女修脸上的白纱飞扬掀起,他窥探到了她一小块,宛如冰雪雕铸的绝丽容颜。 以及,她发动上清一水后,悲悯低垂看向他的苍蓝瞳眸。 方川浑身怒火顿时被浇得熄灭个干净。 她竟然……长成这样。 方川呆愣住了,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因为没有杀意,所以就连她提剑的姿势也没有注意。 反倒是他求救的苏老,见到她的动作,勉强出手相救。 苏老,也就是那个山羊胡碍于众目睽睽,他也不便在方川没败的时候出手。 但好处还没全部到手,如今见云鸢有杀他的意思,于是缩地成寸,走了过来一挥衣袖,说了句,“够了。” 元婴期修士卷来的厉风,让云鸢剑刃插地,但也往后滑行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 她看他如此偏颇,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不由冷冷出口, “道长,这次来得真是好快。” 要是他刚才救人有这个速度,百香梦怎么会受伤濒死。 苏老被人讥讽后他难免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怪的是,方川此时跟个木头人一样,不动也不说话。 他只好替他说道,“他输了,你有什么要求且提出来吧。” 云鸢说道:“他还没有亲口承认。” “既然没有,那就该一决生死。” 苏老脑壳一大,踢了踢方川,示意他抓紧时间滚起来。 可是方川居然还没有动作。 他心头一怒,暗自后悔自己居然失了智和他们这几个混种搭上关系,搞的他现在下不来台,东面几个元婴怕是都在看他笑话。 回头说不定还会给他打小报告,捅娄子。 他后悔不迭地想真是惹得一身骚! “方川!”山羊胡长老用含着神识震慑的声音,怒斥他一声。 方川这才惊醒回神。 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死死盯着云鸢,眼都不眨一下。 “我输了。” 他毫不犹豫地说。 “你想让我做什么?”方川强自镇定说道。 他暗暗告诫自己,眼前的人现在还捏着他的命,别想有的没的。 可是……方才的惊鸿一瞥,已经激起了他心底本能的绮思。 这么美丽的女人,恐怕不亚于那个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玉仙宗仙姝洛尘仙子,甚至。 他想,单从气质上来说还要更甚一筹,不,好几筹。 洛尘仙子他见过,虽说确实美,是清冷的美,但是和她比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云鸢听到他认输才收剑回鞘。 开口说道,“我不想要求你做任何事情。” 方川闻言一愣,脸上还没来得及生出欣喜,就听她继续说道, “这个权利,我要保留给被你们伤害的贾蓝和百香梦手里。” 闻言,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该死的女修,居然让两个筑基的蝼蚁来决定金丹修士的命运,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心中见色起意的爱怜之心顿消,眼神中重新变得满是阴狠。 就在此时,空气中传来一阵极为清浅的香意。 众人见他们这边尘埃落定,炼丹大会那里也有了结果。 虽然整个炼丹的过程真的极尽无聊,但是当看到最后的丹成之景,众人也会感叹不虚此行。 这一口丹香,引得众人深深吸气,化作丝丝缕缕的元力融入自身修为。 正是从贾蓝面前的丹炉冒出,还有源源不断的白气,宛如袅袅仙气,灵鸟环绕,仙鹤飞起。 一些老炼丹师顿时不淡定地站起来, “是绝品。” 丹药同样的品级也因为炼丹师的水平而保留的药效分为下品中品上品和绝品,顾名思义,绝品就是最完美的品相,会发生种种异象,就如现在的百鸟来贺。 方山脸色惨白,他望着自己手上的丹药,只有中品。 完了,全完了,他转眼一看,哥哥……居然也输了。 贾蓝轻吐一口气,眼神雀跃, 没有哪一个炼丹师会不为自己练成绝品丹相而自豪。 他炼的丹,成了。 第46章 百香梦 结果毫无悬念。 就算是瞎子也能评出谁才是这次炼丹大会的魁首, 当颁发炼丹师荣誉道袍——一件非常好看的墨蓝色长衣。 贾蓝将它披上,同时也接过了一本卷轴,上面记录着九品丹方, 还有一只小匣子,里面装着一种培养异火的木系材料。 第二名的奖励同样丰厚,但方山甚至连第二名都不是, 他被那句话激的失了心守, 名次掉到了中间。 方氏兄弟用事实证明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现在众人还没有离去。 当颁奖仪式结束,贾蓝载誉而归, 他一张春风得意的俊秀脸庞在看到放山和方川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他敛去了笑, 从高台走下。 有好事者在旁煽风点火, “那女修赢了,说把处置方川的权利交给你。” 方川怒气冲冲看去,发现说话的人站在首席炼丹师身后, 恐怕是元婴期的修士,他忍耐下了怒气。 贾蓝听到此言, 如此多人看着的情况下,如果他要求什么,方氏兄弟都必须答应。 不然不仅名誉尽失, 还会为人不齿。 做不到的话,当初乖乖夹起尾巴来, 也比现在输了逃避惩罚的好。 这也是黎洲修士单纯的一面。 以战止战, 谁拳头大听谁的, 这才是他们认同的道理。 贾蓝看了云鸢一眼,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以后, 才深吸一口气。 “既然如此,我的要求是,”虽然接下来的话会结结实实的得罪一个金丹修士,但是他比试完以后就会回到青洲,在没有一定的实力前他不会再出来了。 还是相当安全的,这样考虑下,他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口,“他自废修为。” 自废修为,对于修士来说简直比让他直接死了还难受。 方川听了以后握紧了拳头,目眦尽裂,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找死?” 贾蓝毫不示弱,“你们当初害人时可想到今日。” “自废修为?”方川仿佛从胸中哼笑一声,他满眼惨烈,毅然决然说道,“我方川绝不接受如此羞辱,我宁愿身死!” 他说完后就运气于手掌,要一掌击碎自己的天灵盖。 “二哥,不要!”方山见状大喊。 “且慢!”贾蓝连忙阻拦。 方川停下了手,看向他。 贾蓝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刚烈,方川说到底也是助纣为虐,真正原因还是系于方山为了虚荣和利益生出的歹毒心思。 “方山。”贾蓝说到这个名字眼中一闪而过厌恶,“如果你不想你哥哥有事……” 等贾蓝和云鸢从决明场走出去,方山不仅自废修为,而且起了心魔誓,从此再也不接触炼丹。 而换取的,是他哥哥的性命。 贾蓝抿着唇,他并不觉得高兴,他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百香梦讨回一个公道而已,做完一切,甚至没有留下来多看他们一眼,反而加快了离去的步伐。 等在百香梦房间门口,他反而驻足在门口,“云鸢师姐,我不敢进去,你帮我进去看看吧。” 闻言云鸢走进,她心里也在担心百香梦的身体情况。 走进去以后闻到了一股苦涩的药味,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端着药碗要走出,他看了云鸢一眼。 突然停下双手一拱,“多谢前辈救小女一命。” 先辈……小女? 云鸢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喊前辈,心里有点不适,查探之下发现他是筑基期修士,而且寿元将尽。 云鸢沉默了一瞬,低低说了声不客气。 “小女已经苏醒了,她要是知道你来看她一定很高兴。”老者须发皆白,慈眉善目,徐徐说道。 云鸢闻言就掀开了门帘走进去,她刚一出现,百香梦本来靠坐在床上瞬间挺直起背来,双眼一亮,甜甜笑道:“云鸢姐姐!你来啦!” “你见着我爹爹啦?” 云鸢点头。 似乎知道她心中疑惑,百香梦摇头晃脑说道:“你是不是奇怪我爹爹的年纪,嘿嘿,我本来是一被抛弃的孤女,是爹爹捡我回来养大的。爹爹是炼丹师,我就是从小跟爹爹学炼丹长大的。” 她说完一脸苦恼, “修士受这些外伤只要不死,很快就能好,偏偏爹爹要我躺在床上休息,就刚刚,都灌了好几碗药了。”她愁眉苦脸说道。 然后就叽里呱啦地问,“你们之后怎么样啦?听说贾蓝赢了?” 百香梦说道:“我就知道贾蓝哥哥会赢,那个方山输了肯定气死了吧哈哈哈!” 她既没有哭,也没有说自己怎么救的贾蓝,就好像方才发生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就像从来没有生命垂危一般,圆润的大眼睛,满是生机。 云鸢总算找到自己说话的机会了,她简单描述了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轻描淡写的说自己赢了方川,把贾蓝怎么炼出绝品丹药赢得交口称赞的事情说了一遍。 “真厉害啊!”百香梦感叹。 “是啊!”云鸢认同的点点头。 贾蓝还这么年轻,在那么大的压力下居然能炼出绝品的丹药。 要不是世界上有一个李星现,说不定贾蓝就是男主了。 “我是说,云鸢姐姐很厉害啊。” “我?”云鸢愣了愣,目光看向她,疑惑地问。 百香梦一脸理所当然,她目光闪闪说道,“方川可是很厉害的金丹修士呢,云鸢姐姐能赢他不是很厉害吗?” “而且你还施展了春风化雨救了我一命哎!据带我回来的同门说,你当时几乎像是瞬发一般,就把我给救了。” “太太太厉害了!”她双手托着下颚,“可惜我当时昏着看不到,肯定超级帅吧!” 云鸢眨了眨眼,从指间窜到心口一阵麻意,结结巴巴说道:“也就还,还好吧。”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味呢,被人毫不吝啬,真心实意的夸奖。 很开心。 美的冒泡。 “不行,不行,以后不叫云鸢姐姐了,应该叫救命恩人才对!” 不过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可能很快就要离开黎洲了,她的脸色又垮了下来,她伸出双手, 云鸢被百香梦亲昵的抱住手臂,她的头颅也靠过来,柔软地轻声说道:“云鸢姐姐,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云鸢心中像是被雷电劈中。 百香梦还在继续说,“以后我也给你写信,好不好。” 朋友? “我会在信里告诉你我的近况,也给你说黎洲发生的各种有趣的事情。呐!黎洲可好玩了啊!经常有人被抓奸光着屁股蛋在街上跑呢,笑死人了!” “青洲一定很少见这种场景吧!” “还有用魔力变戏法的……云鸢姐姐?”百香梦伸出手掌。 温热而透彻的水滴,一点点打在上面。 百香梦呆愣地抬起头,只见她精巧的下巴,两行湿痕滚滚汇聚,水滴正从那里落下。 这下轮到百香梦结巴了,“云,云,云鸢姐姐?” 谁也不知道闭塞心灵的窗户会在哪一头,哪一天突然就被不经意间打开。 百香梦就这样误打误撞的解开云鸢缠绕着的心结。 云鸢只感觉心头一阵清明,在这满是药苦味的房间里,心田灌进来一阵凉爽的清风。 吹拂的那些冻结的冰凌石块化成汪洋,眼泪不过是其中最为粗浅的表现。 云鸢咬住下唇,谨慎地回答:“好,我会给你回信的。” 她的声音,既温柔又好听。像潺潺流动的溪水,叮铃。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应该不是坏事,百香梦这样想。 她不免有些局促不安。 云鸢豁然开朗。 过去的回忆,她以为自己早已不在乎,但其实不是,它们就像是变成了顽石,住在心里,更为深刻,只是不去触碰,就假装它们不存在。 百香梦是第一个准确的说出朋友两个字的。 但其实云鸢发现自己其实早就可以拥有了这些的。 钟千雪的传道解惑,贾蓝这么有天赋的炼丹师,真的找不到金丹修士护送吗?又为什么每年都要来拜访她呢。 虽然含蓄的性格使得他们都没说出那两个字。但其行为早就说明了一切,她只是故步自封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没想过去看,去承认而已。 她并非孤单一人。 当世界对你有所回应时,请不要忽略它。 人值得被真心以待。 心境的突破,从外表看不出。 但她此时神识却激荡难复。死寂的银雾流动了起来,上升着,越升越高,越升越高,从不起眼的银尘变成了漫天的星雾。 她的识海一下就变得璀璨绚丽起来,天上挂满了闪烁的星辰。 那些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记忆,也真的慢慢变得模糊了起来。 她不禁记不清那些人的脸,也记不清他们的话语。 朋友,会伤害她吗? 云鸢不知道这个答案,但她坚定地揭开自己的斗笠。定定看向百香梦,“那你会讨厌我的脸吗?” 百香梦此时和方川的反应同步,一脸呆愣。 随后脸上爆红,眼神躲闪,扭捏着说,“讨厌?姐姐,谁会讨厌啊!” 我爱死了啊!吸溜吸溜! 这个反应,她应该真的不是那种什么特别诡异的长相吧,她只能通过别人的反应来判断。 等云鸢要出去,百香梦拦住给她把斗笠戴上,并且拍了拍肩膀,一脸同情:“云鸢姐姐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要戴着它了。” 长这样子的话,确实会招惹很多麻烦啊。 云鸢迟疑,“是我长得很丑吗?” 百香梦:? 她眼神迷惑,“云鸢姐姐难道从来不照镜子吗?” “我……”云鸢袒露而出,“实际上,我有一种看不清自己的长相心障。” 闻言百香梦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虽然她才筑基期,但也知道心障对于金丹修士来说是能否突破的生死难关,于是抓着她的手说道:“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我也会守口如瓶。” 一旦被人知晓,修真界那么多专攻神识和擅于幻术的修士,利用弱点,攻破一个修士的心防,使其走火入魔,或者趁其心神恍惚而攻其不备的并不在少数。 “嗯,我知道的。”云鸢颔首。 她在经过钟千雪的讲解后,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修炼之道,在于人心。 元力的积累到达极限以后,就要靠人的意志去操控。 修炼最终还是以修心明意为主。 等从房间里出来,云鸢惊奇地发现,因为心情畅快。她看得天更蓝了,水更清了,就连树叶摇晃的声音,也是在谱无名的小曲。 贾蓝正在门口等待,见她出来问道:“百香梦妹妹还好吗?” “她很好。”云鸢想到她活泼的样子,嘴角扬起笑容,“很健康。” 贾蓝听她语气和平时有所不同,但是到底是哪里发生了变化,他也说不上来。 就觉得,好像是没有那么冷淡了? 贾蓝心里怪道。 想通了的云鸢,她发现自己画册又重新看的下去了。 从拍卖场得到紫精玄空竹和妖丹所得的灵石,使她的储物袋瞬间充盈了起来。 她把衣物的钱给还了,又买了很多的礼物。 只不过都是偷偷进行的,她还是很害羞,不知道怎么去应对别人,不过已经在很快的适应了。 如果不是百香梦的提醒,其实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戴着这个斗笠了。 她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了。 而按照行程,她和贾蓝本来应该没两日就启程回青洲。 不过,因为一件意外,或者说是命中注定,他们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一个人在云鸢探望百香梦的返途中,找到了她。 第47章 前往离渊 云鸢在路上被一个女人拦住。 当她望去。来者两条分好盘扎起来的黑辫子里梳着两条鲜明的紫色丝带, 为她清秀可爱的脸庞平添一分艳丽。 她收回了拦住云鸢的手,总下意识的挽着鬓角,可那里只有一些散落的碎发。 做出这个动作, 难免让人想到,她也许并不习惯这个发型。 果然,她轻颦眉, “你不会就打算这样无事一身轻的回去吧!” 云鸢紧紧看着她等待着这个周旋于各个男人之间, 玩转手段的女人表明来意,她微微一笑:“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 “方山和方川要前往离渊峡谷找他们的哥哥了。” “你们得罪了他们就这样一走了之,有没有想过留下来的百香梦和她的父亲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 她踱步而来, “方山方川并不足为患, 使他们能够为虎作伥, 狐假虎威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兄长——方岩。” 她绕着辫子,慢悠悠说:“他可是一个金丹大圆满修士,也就是俗称的半步元婴。方岩现在参加仙门大比没有时间搭理。不过当你们回去青洲,不妨猜猜锱铢必较的方岩如果知道了他其中一个弟弟, 修为被废他会不会迁怒于人呢。” 她慢慢贴近云鸢的耳边,循循善诱:“你不想失去朋友吧?” 云鸢皱眉。 她说的话字字句句正中,她很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 于是她看向紫绀那张秀美的脸,拉高戒备,声音冷冷, “你为什么要说这些,又有什么目的?” 这个女人……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她双手负在身后, 一副掌握乾坤的模样, “我呢, 可以帮你解决这个对我来过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我帮了你, 你也得帮助我, 你是青洲觉天门弟子对吧。” 到了这个地步,除了普通人,消息灵通的她怎么能不知道这个消息呢。 她单眼眨了眨,“其实我也没什么要求,只是想请你帮我引荐见到一个人,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冒犯的举动。” “你可以在旁边见证。” 就这么简单? 云鸢满脸疑惑,“你想……见谁?” 她提醒,“我认识的人并不多。” 紫绀闻言也是轻轻撇眉,但那个人太难接触到了,如果他的同门都没有办法,她就算伪装成道修也很难接近他。 于是她抱着一线希望说道:“李星现,你可以做到吗?” 云鸢猛然看向她,非常吃惊,“你想,见他?” 紫绀满脸疑色,“怎么了,做不到吗?”她耸了耸肩就打算走,“那帮你照看朋友的事情恐怕我也没办法做到咯。” 紫绀?书中有出现这个人物吗?云鸢心想,也有可能是伪装。 想蓄意接近男主的人物,不是想要谋害他,就是想泡他…… 眼前这个。 应该是后者吧,云鸢摸着下巴想。那就没关系了,她对李星现的铁石心肠非常有信心。到时候托钟千雪帮她把李星现约出来应付她一下不就好了,于是云鸢痛快答应。 “好,我答应你。” 曾经避之不及的仙门大比,看来她还是要去了,看在她这么老实的分上,男主应该会答应和她小小的见一面吧? 至于贾蓝,云鸢倒不是很担心, 这两天,他也开口提过回去路上想顺便去看看仙门大比,见识一下百年一遇的盛况。 不过……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履行诺言呢?”云鸢问道。 紫绀直接啧道,“还挺有戒心呢。” 她竖起三根手指说道:“我起心魔誓,只要契约达成,此生在力所范围之内庇佑百香梦及其家人的安全,如违此誓,万蚁噬心,难成元婴。” 她说完后,天庭一抹紫光,与云鸢相连。 云鸢神识有所感应。 紫绀示意说道:“你说我许诺。” 云鸢点点头,张口说道:“我许诺。” 契约建立。 “这个心魔誓无论魔还是道,都有所效力,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云鸢心情复杂,真诚说道:“你为了见男…李星现还真是煞费苦心。” 紫绀想到自己在图册上见到就再难忘怀的身影,也是感叹,“谁说不是,谁让他是我的梦中情人呢!” 云鸢沉默片刻,想到了那个筑基修士,想到了那个湘云,想到了方氏兄弟,平日里并不与人多谈的她,也是忍不住问了句, “请问,你有几个梦中情人?” 紫绀翻了个白眼,身体往后一仰,靠在墙上,点着脚尖,“这些也就只是平日里无聊消遣的玩意儿罢了,和我的面……”首都相去胜远。 她自知差点说漏嘴,轻咳一声,“又怎么能和他比呢。” 说完后,走过来拍了拍云鸢肩膀,“要是李星现真的做了我的入幕之宾,无论何时,你来黎洲,我保你平平安安。” “哦,对了,我们事成之前你可不许透露。” 她走半路,顿下回首,提了一嘴。 道门,可能还是喜欢单纯一点的,先装一装,等勾搭到手了,还不是予取予求,她嘴角勾起轻挑笑意,使得一张清纯脸蛋显得明艳动人。 她这嚣张的姿态,豪放的作风,云鸢在她走后好一会才琢磨过来她有可能的身份, “这人……不会是多兰吧?” 她嘴里嘀咕着。 她越想越觉得像,那个勾搭男主最后被一剑刺死,然后男主被她爹爹追杀,爹爹被打死之后,又被她祖父追杀,直接挂成一条成长线的多家老小扑街史。 不过她穿进来的时候,正写到她爹爹扑街,祖父出山的时候呢! 她的祖父可是化神修士,难怪她说话行事如此了。 不过,想到她将来的命运…… 云鸢默默为她点蜡。 对谁感兴趣不好,居然对男主感兴趣。 不过要是有她的庇佑,那百香梦的生命就有了极高的保障。 · 丹城到离渊峡谷莫约三五天的脚程,要是有午冬冬的千里行舟那就另当别论。 当贾蓝和云鸢与百香梦道别。 一路将他们送至门外。 百香梦恋恋不舍说道:“经此一别,还不知何时相见呢。”她望向了云鸢,“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当然。”云鸢笑着说道。 贾蓝一头雾水,“你们有什么吾不知的协议?” “这个啊!”百香梦弯起眉眼,她藏起自己的少女心思,“要对珈蓝子保密呢。” 眼见百香梦的情态,纵使不开窍如云鸢也不由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不会是喜欢贾蓝吧? 看了眼贾蓝少年俊秀,克制守礼,但是依旧对情爱满眼懵懂的模样。 搞不好是真的,这么说来百香梦会舍身救他似乎也有了理由。 他说道:“百香梦妹妹放心等我练到金丹会来找你的,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研究想的那个丹方吗?路程太远,信件不便,我会来的。” 百香梦的眼神明显亮了亮,“嗯,我等你来。”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他们行至边郊,到了和紫绀约定的地点,却看到她正在和那个筑基期的修士纠缠不清。 紫绀满脸不耐,她说道:“我说了多少次了,我是在这里等人,不是等你。” 那个筑基的无名修士满脸担忧,“紫绀妹妹,你才筑基期,现下炼丹大会结束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我们结伴回宗门吧。” “不需要。”紫绀斩钉截铁说道。 她指了指云鸢,“这是我认识的新朋友,金丹期修士哦,我会和她在一起,她的实力可比你强多了,你自己回吧。” 她说完快步走过来,状似亲昵的挽住了云鸢的臂膀,催促道:“快走!” 云鸢:…… 她怎么觉得自己像那什么奸夫。 啊……不是。 那个筑基修士满以为紫绀离开了方氏兄弟总应该轮到自己了吧,结果居然又搭上了另外一个金丹修士,居然还是女修。 呜呜,他连女修都不如吗? 直到逃离了那个筑基修士幽怨的眼神,紫绀才松开手,往回望了一眼,“真可怕,这男人实在是太缠人了!” 贾蓝在一旁欲言又止。 云鸢知道她必然不是紫绀,那那个筑基修士真正喜欢的紫绀呢? 她神识传音问了这个问题。 紫绀挑了挑眉头,她同样神识传音,【哦,她死了啊。】 【死……了?】云鸢怔怔。 她想到那天司澄推演完后满脸悲痛的表情,难道说他那个时候并不是作假。 【别误会,不是我干的,她死在了城门外,很凄惨哦!你最好还是别知道的好,我只是借用一下她的皮相而已,没想到还粘上一个狗皮膏药,怎么也甩不掉。】 云鸢听了以后沉默。 那个筑基修士要是知道事实的真相,他喜欢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该有多伤心啊。 难怪司澄不忍心告诉他。 哎!云鸢突然惆怅,要是有一天,她喜欢的人……她脑子里浮现了一个白色虚影。 她连忙摇头晃散,惊恐的阻止它聚成人形。 三个人乘着贾蓝的飞梭前行,虽然并不能变大变小,但是三个人坐倒是刚刚好。 这次,云鸢不再拘泥于该不该吃点心,而是非常自然的一口一个。 而贾蓝也并未在意,或者说些什么。 很多时候,会不会因为唐突而被讨厌的想法,果然是杞人忧天。 而上了飞梭后,‘紫绀’她也掏出了一本书籍开始看。 云鸢知道她的储物袋里肯定有比贾蓝好的飞行法宝,但是她为了掩藏身份并不便于拿出来而已。 她本来并不想看她手上的书,但是紫绀很是随意,并不在意是不是能够被人看到。 就在一次余光中,她不经意瞥见了熟悉的插画册,她于是再次转过了头,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黑魔白道?” 这,这不是说魔尊和被女化的李星现那本画册吗?当时她看得津津有味,结果发现只有上半册,来到黎洲找了好久也找不到下半册,遗憾了好久。 紫绀嘴里咦了一声,放下了书,于是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上。 是同类。 因为书就大大方方的摊在桌子上,贾蓝平素就对书籍感兴趣,他就也好奇撇了眼,想知道她们说的黑魔白道是什么功法秘籍? 结果,这一眼,成了永恒。 他瞳孔肉眼可见的放大,清茶一口喷了出来。 “噗!”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失礼,身体颤动,以袖掩面,遮住自己非礼勿视的目光,露出的半截耳朵红如血玉。 他一个女子闺房都不踏进半步的人,看到这个? 怕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脑海里被荼毒的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已经像魔咒一样深深烙印,估计这段时间做噩梦都得是这个。 她,她,她居然大庭广众之下,看这种! ‘紫绀’见他这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娇羞的反应,不由露出了一种发现猎物的表情,红舌舔了舔下唇。 青洲修士果然很不错啊,想到青洲这些娇嫩的小处男们,她顿时雄心万丈,以后她一定要去青洲猎艳!! 眼前这个,怕是不好下手。 ‘紫绀’重新把目光投注到云鸢身上,挑眉传音, 【同道中人?】 云鸢羞涩,还是第一次和人讨论这个话题。 【偶,偶尔看看。】 “还,还请姑娘把图画收起。”贾蓝颤抖着说道。 紫绀收起了书,塞回袖里,“好了,收了。” 云鸢忍不住看向她的袖子。 【你手上这本,是下册?】 【是啊,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找到画师,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画出来的,天下独此一本,你想看吗?】 云鸢嘴巴微张,还,还有这种操作? 她沉默了,犹豫着,可是她真的很想看啊! 【你有什么要求?】云鸢神识传音问道。 【不过一本画册而已,我早就看完了,如今不过拿来回味,你喜欢就送你好了。】 紫绀,啊,不,应该说多兰大方的神识传音回来。 于是贾蓝眼睁睁看着紫绀塞回袖里的画册被递到了云鸢师姐的手上。 然后两个人眉来眼去后,紫绀又掏出一个储物袋给云鸢师姐。 云鸢师姐又是拿出了另外一个储物袋要给她。 紫绀推了回来。 云鸢师姐推了回去。 紫绀无奈收下。 贾蓝:虽然不知道她们在神识传音什么,但是理智告诉他,最好还是别知道的好。 他默默往后坐了点,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安全。 这个陌生的紫绀姑娘也就算了,原,原来云鸢师姐私下里也看这些的吗? 他的三观被颠覆了。 曾经那个清冷,不问世事的云鸢师姐形象瞬间崩塌,原来她也是世俗的,是可以接近的人。 这样想,居然也不赖。 曾几何时,他把每年的拜访当做朝圣,问心,求仙问道指引的方向。 云鸢师姐,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象征性的符号。 现在才觉得她也是鲜活的。 虽然也很想劝她别看这些不健康的东西就是了。 贾蓝叹息,贾蓝惆怅。 怎会如此啊。 第48章 最后比试 天城和丹城都属于离渊派的势力范围, 但是离渊大部分本宗门的弟子都是在位于一个名叫离渊峡谷的地方。 三日后,当抵达离渊峡谷,只见此处巍峨高耸的山脉围成一个天然的王座, 一条狭隘深邃的裂缝,宛如深色脊线,再往里出, 一弯银蛇奔涌而出, 灌成江河。 在座下汇聚成平静如青青玉石的湖泊,名为离渊湖。 湖上仙莲朵朵,游鱼摆尾, 生机勃勃。 表面上看, 似乎是一个人也没有, 但其实是相较于广博的天地之景来说,人的身躯太过渺小,不易发现而已,云鸢方才不过神识轻轻扫过, 就感知到了隐藏在四周山脉里无数修士的神识。 目及之处,在乱石间,也有身穿各色道袍的修士们闲步漫游。 接到信件知道他们这几日便到的钟千雪已然是翘首以盼,望见他们飞行而来。 待接引至山门处,几个人便从景外人成了景内人。 钟千雪在了解了他们的近况以后, 点点头也是开始说起仙门大比的进程。 “你们来的可正好,现在决出了二十位金丹最出色的修士来明日就是最后的比试了。” 钟千雪微微一笑, “四界修士果然个个英才辈出, 星现师弟位于榜首, 我不过勉强排在末尾上, 明日有幸能再与各个天赋异禀的我辈修士切磋切磋。” 切磋? 对钟千雪来说只是同辈之间切磋论道, 交流心得的契机罢了,这也许也是仙门之比原来的本意,但现在逐渐就变了味,变成了一较高下,以输赢论成败的比武场。 在武风昌隆的黎洲尤其如此,所以嘴上这么说,但她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表情并没有看上去说得那么轻松。 “那也很厉害了。”贾蓝笑着说道。 将离渊参观一遍后,落日余晖下,钟千雪带着几人来到安排的住所,“你们稍作休息,明日就前往今天带你们去的地方就好。” “奇怪,怎不见李星现和午冬冬两位师兄?”贾蓝忍不住问道。 路上一直保持沉默是金的紫绀突然动了动眉头。 钟千雪脸色一僵,变成了苦笑,“这,午冬冬因为被淘汰了还在生闷气躲在屋子里不出来,至于李星现……” 她想到师弟近日不苟言笑,提到云鸢后反而更加冷凝若冰的脸庞,顾左而言他,“他似乎是有些心情不佳。” 岔开话题,简单交代了一下以后。 钟千雪离去,贾蓝也回了房。 紫绀见四下无人问道:“没想到啊,你居然真的和李星现认识,和他师姐也这么熟。”她摸了摸下巴,看了云鸢一眼,“看来你也不简单嘛!” 不过也是她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与众不同,她心中得意。 之前商量,云鸢与她交易了数百本画册小人书,现在也是心情相当愉快。话也多了,“当然,不过要等仙门大比结束。” “你可得说到做到。”紫绀说完也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 一夜无话。 云鸢看了一晚上的书,什么师兄弟禁断之爱,玉仙宗女修出逃记,我和魔尊不得不说打的故事……真是太香了! 对于修士来说,通个宵也依然精神抖擞。 只是……当天色大亮,她还是禁不住往窗台望了一眼。 果然,他不会再来了啊。 她顿时警醒,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到底在期待什么啊!停止,停止! 云鸢吸气,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 三人约定早上出发,既然到了此处贾蓝和云鸢也是换回了自己的觉天门道袍。 这样他们就可以和自家师门的人坐在一起了。 而仙门大比最后的比试是在离渊湖上。 只是路上却有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喊住了云鸢的名字,她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莫约三十岁左右极有韵味的女子携着一位一身白衣,长得清冷如谪仙的女子。 这两个人好眼熟。 云鸢第一时间完全想不起来,只觉得眼熟,等前者眼神复杂的再次开口, “云鸢,我听说你还一直守着我那点绛峰?” 她这么一说,云鸢顿时回忆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因为供不起徒弟所以摆烂跑路的晓月仙尊吗! 作为她曾经的徒弟之一,云鸢在想应该怎么称呼她,最后还是用了客气的说法。 “见过晓月仙尊。”她行了个见到前辈的礼,旁边紫绀和贾蓝见状立刻明白了这个女子必然是修为高深的前辈,也纷纷行礼。 云鸢直起腰来看向了晓月仙尊身旁的女修。 她长得明眸皓齿,花容月貌,极为美貌,只是神情间非常清高孤傲,看向云鸢几人也是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 开口说道,“九师叔,这几位是?” 晓月仙尊比起从前似乎收敛了很多脾气,她开口说道:“云鸢是我曾经的徒儿,”她说完后,一脸爱惜地看向云鸢,又看她毫无装饰的外表,“你真是……受苦了,没想到这么久过去,居然只有你还念着我。” 她显然是误会了云鸢留在点绛峰的目的。 于是屈尊降贵,抛出橄榄枝,“我现在座下除了心儿再未收徒,你可愿来我玉仙宗入我门下,我这次只收你一个徒弟。” 显然她也知道自己当年滥手徒弟的事情是个不良行为。 云鸢:如何拒绝仙尊的跳槽邀请,还不至于让她恼羞成怒,在线等,挺急的! 云鸢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避开晓月仙尊隐含期待的目光,随后硬着头皮说道:“多谢仙尊抬爱,只是我暂时还没有……” 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无礼的打断,晓月仙尊身旁的金丹女修轻启朱唇声音泠泠,“晓月仙尊,若要叙旧,不若等仙门大比后再说?”她抬了抬下巴,表情冷着,让人想到倨傲二字。 “时间不早了。” 被人打断谈话,晓月仙尊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但很快藏了起来,只是脸上也冷了冷,“那就走吧。” 她临走前对着云鸢说道,“等有机会我再来找你。” 云鸢见两人匆匆来,匆匆走,不禁头大,不是啊!我不是因为想你的好才留点绛峰的,我只是单纯嫌搬家拜师麻烦啊! 贾蓝问道:“云鸢师姐要去玉仙宗吗?”他心中犹豫。 玉仙宗是纯女修门派,师姐又如今被晓月仙尊看中,他应该心里为她高兴才对,可是如果她真的去了,玉仙宗在鹤洲,山高水远的……于是他还是出于私心小小说了句, “玉仙宗里没有好的炼丹师!” 云鸢开口道:“我不会去的。” 贾蓝放下心来。 这件事放下来以后,另外一件事就令他疑惑起来,“方才她身旁的女修是谁,她居然……” 虽然修为低,两个人谁的修为他都感应不出来,但是从云鸢只朝着晓月仙尊行礼就可以知晓旁边那个最高也只是金丹而已。 而一个金丹修士居然对着出窍化神期的修士丝毫不恭敬,真是奇哉怪哉。 直到此时,紫绀才嗤笑一声,“她?” 她眼中讥谑,“一个用整个宗门的资源堆起来的废物罢了。” 云鸢和贾蓝同时看向她,充满求知欲。 “你们没听说过吗?”紫绀说道, “天下无双李星现,钟灵疏秀瑶洛尘,心有明镜司澄子,以及最后一位……” 她顿了顿,口吐连珠,“美貌无双,天生丽质,肤白貌美,闭月羞花……”她一口气一连串说了几十个形容词,最后吐出人名,“魔女多兰。” “这四位是最为杰出的人中龙凤,而刚才那个就是被称为洛尘仙子的瑶洛尘。” “不过在我看来,她就是个仗着母亲是炼虚大能,被宗门供起来的花瓶而已,给另外三位提鞋的资格都不配,尤其是和多兰相比,不仅长得丑,身材还差,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最后一位的形容词也实在是太多了,云鸢嘴角抽搐,好了,可以确定她肯定就是多兰了。 多兰,洛尘仙子…… 居然都出现了。 她终于想起了文中那个什么洛,原来是叫瑶洛尘。 反倒是贾蓝一本正经的地问,“为什么前三个都是道门弟子,而最后一个是魔修?” 为什么?因为这就是她瞎编的。云鸢心想。 因为我编的啊,小傻子。多兰心想。 多兰睁着眼睛说瞎话,“当然是因为最后一位太优秀了,就连道门都无法不承认其实力了。” 云鸢侧目,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夸自己的实力吗…… 确实令人汗颜。 这么一打岔,三人到时,比试已经开始了。 云层之上的最佳观看由待比修士和元婴以上的各大门派仙尊占据着。 只见碧波粼粼的湖面上已经有修士在凌空比斗。 他们来到了觉天门修士聚集之处,很容易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穿金戴玉,一身富贵,但却臭着张脸,表情不佳,孤零零坐着的午冬冬。 他看到了云鸢一行人,突然重重哼了一声,扭开头。 这是不欢迎他们的意思吧? 于是他们坐在了别的地方。 果然热闹! 四周峰上,聚集着大量的金丹修士,这些都是道门新生代的力量,很多并没有参加资格,但也想看道门当中最顶尖的力量碰撞,以求启发,也有落败后并没有离去的修士留下来观看。 他们观看比试,也能有所收获。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安排,离渊派就在觉天门旁。 两边气氛迥然不同。 只要离渊派的修士赢了他们那里就传来震耳欲聋一的欢呼声。 素来含蓄内敛的觉天门修士,被震的耳膜似乎都被刺破,贾蓝刚来也是满脸楞逼。 而旁边经历了一个多月的荼毒的修士都已经满脸淡定了。 离渊修士在明明白白说明什么叫主场优势。 不过道修本就意志坚定,并不会被轻易煽动。 他们这么做单纯就是张扬以及挑衅罢了。 觉天门修士并不吃这套,甚至还有人张开了隔音结界,耳不听为静。 第49章 他太亮了 潜龙勿用 突然之间, 从离渊派那边投来两双极为不善的目光。 云鸢下意识看过去, 好家伙,居然是方山方川, 俩张方脸真是如出一辙,见了云鸢等人全都表情十分难看。 他们居然也来了。 不过这里显然不是他们能做手脚的地方,方川拉住了方山, 两个人眼神晦涩的看了大大方方坐在云鸢身边的紫绀一眼, 扭头走了。 场上的战斗已经结束。 钟千雪凌空飞下, 贾蓝激动起来想和云鸢师姐说话,结果一侧头, 咦? “午冬冬……师兄, 你怎么来了?” 他什么时候坐过来的? 贾蓝满头雾水。 午冬冬双手抱胸, 气得冷哼一声,“这边凉快。” 贾蓝看着头上的刚刚升起的旭日。 “是这样的吗?” “说起来你不是参加那个劳什子炼丹大会吗?怎么样了?” 贾蓝不知道他问的怎么样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心里怪异。 “结束了, 所以吾等来这里看比赛。”贾蓝回答。 “哦……”午冬冬脸色瞬间好看了起来,“原来你也被淘汰了啊。” 贾蓝这个死心眼,没听出他话里的庆幸,非常诚实地说,“实际上……我赢了。” 午冬冬闻言脸又臭了下去。 紫绀见又坐过来一个气质不错的小伙子, 于是传音问云鸢, 【你们认识吗?】 云鸢对上紫绀故作清纯还俏皮眨了眨的双眸, 头上挂下三条黑线。 她没回。 而午冬冬知道自己已经不打自招了。 “我输, 不是因为我实力不济。” 他梗着头解释, “那个洛尘, 她只是仗着修为比我高, 法宝比我好而已!” 原来他是输给了洛尘吗?不过……他有资格说这句话吗? 他说完还偷偷看了云鸢一眼,想听听她怎么回答。 云鸢能怎么办,她只能说:“你说得对……” 其实通过紫绀后来的描述,就很轻易能发现其实瑶洛尘就是个翻版的午冬冬。瑶洛尘,一个出门都有出窍期大能护着,和李星现一样金丹就有天级材料当本命法宝,被全宗门捧着的女修,他输了倒是不足为奇。 不过,这种事情想必对他的打击很大? 他素来在觉天门作威作福,这出了宗门才发现有个比他还豪横的。 只是,云鸢从短短接触来看。 午冬冬的横,是浮于表面的。 而瑶洛尘的横,从方才来看,是深入骨髓的。一个金丹修士,但凡对实力有所敬畏,都不应该对一个出窍期修士颐指气使。 但也不一定……毕竟没有深入接触过。 那就不能对一个人妄加推测。 云鸢打消自己的念头。 不过她既然是觉天门弟子,肯定要站在自己人这边,所以就说道:“等你金丹后期,一定会比她厉害的。” 午冬冬闻言顿时高兴起来,眉飞色舞,“是啊,等我也有了天级的本命法宝,谁怕谁啊,而且……”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可却更有力量,“就像你说的身外之物并非修士的全部。” 他眼眸中再也没有轻浮之气,一扫戾气阴霾,变得清澈如许。 他虽然是输给了比他横的仙二代手下,但是当他看到瑶洛尘那张陶瓷一般完美的假脸,她冷冷说你输了的时候。 午冬冬看着她身上每一件都比他高级一个档次的法宝,对比之下他就像是一个拙劣表演的小丑。 他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他是输了,输在方方面面,如果是以前,他会觉得耻辱,可是现在他并不这么觉得。 一个人如果占有了如此多的资源,能够有这么不俗的表现,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作为修士,真正应该关注的是自身和自身的道。 如果总是和别人相比较,心就越丑陋越狰狞从此只能看到别人身上的好处,而忘记自身的价值。 于是当时他一反平日里那种怨种的作风,而是眼神平静干脆利落地说承认自己输了。 · 他很高兴啊,嘴角微翘…… 曾经的他,兢兢业业的修炼,练习,但是别人一句,看啊,他不过是凭借着父亲母亲的背景支持才有如今的实力。 轻而易举的一句话,就否定了他全部的努力。 他一开始也是不以为意的,甚至还能嬉皮笑脸的反驳。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却被这些语言给麻痹,而忘记了自己的初衷,逐渐变得偏激。 好啊,既然你们说我是靠父母,那我就靠给你们看! 他就这样倔强地,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然后云鸢那天跟他说,除了这些,你依然强大。 他才知道,原来自己那样表现,只不过是想要别人的一句对他的肯定而已。 就像百香梦一句朋友破解云鸢的心障,云鸢的一句你可以也使午冬冬恍然大悟。 就像深陷黑暗,心向光明中的人,在无尽寂寞的等待中,最终旅人无意的在他们面前落下了一条可供攀援的绳索。 · 离渊湖上方的战斗还在继续。 钟千雪是最先败下阵来的,而她输得对象,好巧不巧,正是离渊派的方岩。 觉天门弟子输给离渊派弟子,这无疑是大大刺激那些离渊派弟子的场面。 他们顿时山呼海啸,宛如排山倒海,气势比现代那些演唱会的场面也是不遑多让。 给予胜者最高的呼声。 当他们看到钟千雪回到峰中,更有一些风言风语。 什么觉天门弟子不过如此之类的。 但她一路走过,这些粗言弊语,不能让她神色有所动摇,宛如强风拂岗。 若心如山高深,那就不会把风当一回事。 走至云鸢身边几个人起身,云鸢看着她。 “辛苦了。” 钟千雪眼神温和,她对视过来,笑着摇摇头,“方岩的实力确实不俗。” 她没有说什么土系修士克制水系修士的话语,只是简单夸赞了一句对方。 以金丹中期的实力走到现在,难怪钟千雪能够凭借散修身份被千禹仙尊看中收入门下。 随着她落座。 场上陆陆续续也有一些修士败下阵来,回到自己门派所在的峰头。 然后云鸢就看到了司澄登场。 他居然……也参加了仙门大比? 云鸢心中惊异,他依然是那一身蓝色道袍,宽大的长袖被风鼓起,摇着羽扇,看起来不像是来比试的,倒像是来叙旧聊天的。 他在场上,看着对面的方岩,轻飘飘地说,“呀,我观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啊!” 真是坑蒙拐骗的经典台词。 在场估计只有知道天机门的人和云鸢觉得他这话不是作假。 然后他就接着从袖子里掏了掏,“我这有清神醒脑丸,保你服下后神清气爽,一扫黑气!价格只要一百上品灵石。” “或者,”他慢慢说道,“你认输,我送你。” 他是长吁短叹,“哎,我是真不想打架了。” 方岩只觉得自己是在被羞辱。 他长得也是方头方脸,头上系着红色额带,浓眉后头分叉如蛇信明明,眉下长着两只吊睛眼,不怒自威。 身穿黑色无袖短打,露出两条粗壮有女子腰肢粗细的胳膊,上面肌肉块结,浑身的力量感。 他两拳相握,发出骨节响动的声音。 他的本命法宝,一双黑色,在骨节处竖着尖刺的裂天拳套覆盖而上。 看起来就是杀人凶器。 他脸上没有笑意,“少说废话,赢了你,我还要和李星现一较高下,看看谁才是道门金丹第一!” “啊这……”司澄动作顿了顿,脸色为难,“虽然很想输给你,但是这听起来有点难呢。” 看台上人闻言都忍不住想揍他了。 但是这段时间他们也知道这看起来不着调的天机院修士其实实力非常强。 · 他手上羽扇一扇,一股卷风向着方岩袭去。 方岩拳套上土气护盾震出的波纹,将风打散。 …… 一番战斗以后,两人手段频出,司澄突然掏出了云鸢见过的那个玉盘,只见它放大后发着光,竖在两人中间。 “不打了,不打了!” 方岩停下,还以为他要认输。 不少人疑惑出声,显然也是第一次见这个法宝。 司澄笑眯眯说道:“这样只要你能突破这面玉镜我就认输好吧。” 紫绀和钟千雪异口同声说道:“道光玉鉴。” 道光玉鉴? 紫绀闭上了嘴。 钟千雪解释道:“这是天机门代代相传的传承法宝,只有每代最杰出的弟子才能拥有,据说有助他们窥伺天机,识破虚幻,还有种说法,可以看见过去未来和三千世界……等等功能不一而足。” 只见方岩冲上去,吐着血出来,胸口一个黑色拳印。 之后他使劲手段也没办法攻破这一面天堑一般的道光玉鉴。 司澄好整以暇,摇着扇子从容不迫的看着方岩越折腾受伤越严重。 直到时间流逝,最后裁判按照判定,司澄赢了。 “承让,承让。”司澄收回道光玉鉴,脸上挂着笑。 所有人脑子里都冒出了厚颜无耻四个大字。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 方岩没想到自己会莫名其妙倒在这里,他双手攥紧拳头,眼中怒火简直要喷出来,这个男人就凭借一个破镜子,灰尘都不沾一下就赢了? 他纵使心中再多委屈,也知道这种场合诸多仙尊在天上看着,轮不到他来撒火,这个判决显然是他们默许的。 方岩连战斗后的礼也不行,脸色都懒得甩,直接回了离渊派弟子的山头,一众方才还兴奋的弟子们,见他回来纷纷退避三舍,眼中恐惧,看来他积威甚深。 只有方山方川逆流而上,方山喊了声,“大哥!” 本就不悦的方岩见自己的小弟居然修为全无,脸色更是差如黑锅,“发生什么事了!” 听完添油加醋的描述,方岩一拳锤坏了石凳,碎成蜘蛛网状。恶狠狠看向了换上帷帽后的云鸢, “是她?” “一个小小的金丹中期修士,不过是觉天门弟子,竟然敢如此欺我兄弟!” 他心中怒火犹如火山爆发! 喷之欲出。 且不提方岩这边如何怒不可遏。 · 司澄就凭借着无赖的一招击败了所有人,最终对上了李星现。 当两人站在仙门大比魁首的比试擂台上,司澄他……心里也很虚啊。 看着从天上踏步而下,霞明玉映的李星现。 司澄想抬眼看,顿时被自己天赋技能里看到的金光刺的双目泪如泉涌,他伸出手,说了句,“等等。” 然后就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两片墨色圆片,吹了吹,展开戴上。 这奇怪的举动可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脸上戴的是什么?” “是什么法宝?” 云鸢沉默。 要是她没有猜错,那应该是就是一个墨镜吧? 所以司澄是看到了什么,要带着墨镜? 她看了眼他对面的人,李星现。 他看起来好极了,他会走上人生巅峰,元婴期已经在向着他招手,他会修为至臻,成为众人仰望的存在,就算是现在也有这个兆头了。 比赛一宣布开始,司澄顿时退到十万八千里远。 众人:…… 他没有用别的手段,非常直接的祭出道光玉鉴架在二人中间。 虽然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有事,但他也不想受伤啊,他是斯文人来着。 李星现看着面前的道光玉鉴,并没有急着动手。 他方才在上方已经看明白了,这面镜子可以把所有的攻击的如数奉还。 轻易动手,只是吃力不讨好而已。 他目光沉静,沿着外部,虚空而行,而不论他走到哪里,那面竖立里的巨大玉镜都会对着他,倒映他自己。 他看到了自己的眼神,变得如此空彻,就像是被掏空了心神,这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无悲无喜。他的心思并不在此处,可也不知道应该落在哪里。 当知道她的到来,他曾心神晃动。 可想到她最后冷淡的反应,立刻意识到已经没有任何见她的理由了,不应当再见。 心中这样说着,于是愈发空荡,这个声音就这样无限的回响下去。 输赢不重要,但总得做点什么,不然就是行尸走肉了,李星现心想。 司澄隔着道光玉鉴,他摇着扇子和他绕圈,心里危机感很足,“咳,你别绕了,道光玉鉴是神器,你越过它是无法战胜我的,不过你要是不出手,咱们还是可以论个平手的。” “你的意思是要自己战胜自己?”李星现轻描淡写的问道。 司澄眨眨眼,见他脚步不停,就也绕着,两个人就像磨盘两方,顺时针转着。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他唠起嗑来,“而我这道光玉鉴则以天地为镜,你弱它就弱,你强它就强,你再强也强不过自己。” 他通过这个单向镜,能看到李星现的所有举动,在对面的他看起来只是在企图绕圈找角度而已,但时间流逝司澄心中却越来越不安。 奇怪,太平常了,这可不像他。 李星现绝对不是一个会真的不出手等待比赛结束平局的人。 “再神奇,它也不过是一个物件不是吗?”李星现突然停下,漆黑空洞的眼神望着镜中自己,就好像透过了镜,看到了藏在对面的司澄。 忽然露出了一个极度危险的笑,声音清越说道, “我无法战胜自己,同样的,你也无法战胜自己。” 他说完后毫不犹豫的抽出剑来。 司澄闻言,察觉不对,低头掐诀推演起来,算完以后,目光往四周扫动着,脸色顿时一变,“不好。”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离渊湖上空突生异变。 所有人惊呼出声。 月桂色的碎金光,宛如闪电霹雳,在长空上铺成绚美的,生平仅见的景色。 第50章 剑气樊笼 延长, 它们自虚空中出现,就像笔墨勾勒而出。 占据了整个离渊湖上空,这一条条碎金色的剑气。 它们交织转动, 把位于其中的李星现和司澄包围起来。 司澄:怎么就忘了他是个阵法天才。 不过单纯以剑气为阵,就有这样的场面,司澄苦笑, 还是小看他了。 四周空间里布满了虚无的杀意。 司澄食指一勾, 把墨镜推下来一点,他看到了那个李星现背后象征着金光闪闪的大太阳破碎了。 露出了隐藏其下有无限吸引力的黑暗圆球。 光明的另一面,是黑暗。 他表情凝重的取出一小块碎金的剑气投入了道光玉鉴中。 顿时他的双瞳就变成了如同李星现一样的金色。 只是如果说在李星现的眼里是锐意, 不可直视的, 在他眼里则显得玄奥无比。 司澄借助了大气运之人的识海异象, 但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道机,反而一种充满自毁的情感几乎将他淹没。 李星现……他该不会是想,司澄抬头。 这金色樊笼之上,道光玉鉴的镜像下, 映出了同样悬在两个人头顶上方的一柄巨剑。 人们震撼的地方恰恰在于此。 这把贯穿天地的利剑在空中占据了他们的所有视野。 一股危机感悬在每个人心头,简直就像是达摩克利斯之剑。 云层上方的人,望着湖面上的战斗。 有人出言:“千禹仙尊,你这徒儿的心境看起来有些危险啊。” 即使他们并不能像司澄那样有天赋技能,简单清晰的看到一切, 但大家都是修为接近大道之人,看问题自然比一般人要透彻的多。 千禹仙尊面不改色:“每个人年轻的时候多少都有点自毁的倾向, 想开就好了。” “是吗?” 千禹仙尊意有所指:“凌秘我记得你几百年前不还为了重伤失魂的柳湘仙尊要死要活, 说要毁尽天下人给她陪葬吗?” 被提到的凌秘仙尊轻咳两声, “往事休要再提!” 为了自家徒弟直接戳人心窝子是吧! “不过, 要是以他的天赋资质, 如果坠魔……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啊!” 顿时也有人跟上,“不若拎他个错处,关个几百年的禁闭?” 这群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千禹剑尊嘴角一抽,像他们这些修为高深的老家伙,谁也不会对谁先出手,于是几百年下来,大伙儿的嘴皮子功夫都上涨了好几个层次。 他只好打着哈哈,一一回应。 下方。 这剑阵不仅围困二人,还越缩越紧,真的等金色剑芒能够触碰到他,就可绕过道光玉鉴的能力范围,从外部攻击。 而如果他有任何异动,头上的剑落下,两个人一起被劈到开瓢…… 他是真的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司澄感知到这一点,立刻自觉主动的投降了。 “我认输。”司澄收下道光玉鉴。 可是李星现还没有收势,虽然头上的巨剑变小,重新变成了三尺长剑返回了他的手中,但阵法还未消失。 良久那些金芒才消失,李星现开口说道:“你的玉鉴很有趣。” “它让我看到了那个不一样的自己。” 闻言司澄诧异,其实他摆出道光玉鉴一方面是偷懒找借口不想打架,另一方面…… 如果修士真的认真去观察玉鉴中的自己,就会看到真实的自己。 这其实也是他给所有交战对手一个心境领悟的机会,但没有一个人能够察觉这背后的深意。 真是一群成天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司澄摇着扇子内心感叹。 只是看到李星现风姿卓越的模样,他就立刻头疼想, 眼前这个也是一直打打杀杀着啊,他到底什么时候勘镜窥心的。 也许是在……绕圈圈的时候? · “师弟赢了啊。” 钟千雪说出这句话没有一点意外。 至此,比赛应该全部结束了。 但还没有人离去…… 这是因为赛后还有一个日常项目也非常值得期待。 前五的修士除了奖励外,还有一次挑战在场所有人的机会,包括云层之上的仙尊们。 仙尊会将修为压至对站者同等的实力,进行一次指导比试。 但选择与仙尊比试也不是唯一的选择,也有一些人会选择将私人恩怨摆出来,在所有金丹,元婴乃至之上的仙尊所有人的见证下一战。 前者可以跟着学习增益,后者可以看热闹,哪样都不亏啊! 当宣布胜出者后,李星现留下,他将会选择一个人作为他的对手。 可能是云鸢的错觉,她怎么感觉他好像看了她一眼? 应该不可能吧!这么多人呢!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一个出窍期,离渊派里的仙尊。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他,云鸢记得是书中恩怨,这些场面作为大事件,她都记录了下来。 而之后所有的发展都和书中渐入同轨。 当李星现使用他最朴实无华的一斩时,离渊众人骚动了起来,有眼尖的立即认出。 “是鎏!” “觉天门的李星现就是鎏!” “金灵根的剑士,我就说怎么感觉这么熟悉,竟然是他!” 听到这些话语。云鸢心想,对,就是这里,男主暴露了自己的第一个马甲,黎洲百强榜第一名的身份,鎏。 之后根据书里描述。 他差点击败了那个压制修为和他比试的仙尊,仙尊为了自己的颜面其实是用了手段的,只是外人并不知晓而已。 所以从表面上看,两个人是打了个平手。 不过就算是平手,也是和出窍修士打平手啊!自从有仙门大比以来破天荒的头一遭。 众人兴奋难掩,兴致高涨。 而接下来他拿到了魁首得到的水系成长型天材地宝,月溶琉璃石。 洛尘仙子出于朦胧的少女心事向他索要。 文中的李星现当做无用之物给了她,却被当成了定情信物…… 他突破元婴,游历四海,被现在就坐在自己身边的魔女多兰纠缠。 云鸢心中捋清了即将发生的故事情节里的大致脉络。 每一个人都在朝着那一步前进。 她突然觉得迷茫起来,那自己呢? 一阵清冽的气息像夏日凉风袭来。 钟千雪开口说道:“星现师弟,你居然和仙尊都打了个平手,果然出类拔萃,师尊在上头看了定然十分欣慰。” 随后,有人回应,他的声音如同高山清泉。 “千雪师姐谬赞了。” 云鸢抬眸看向他。 他离得那么近,近的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不是那个远远的,只可观望的,或者是扁平的,书里的几行字。 所有人的褒奖声中,只夹杂着午冬冬嘟囔的一句,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慢慢朝着云鸢走来。 她感觉到了紧张,也和别人一样,清淡地说了一句,“恭喜。” 他顿了下来,黑湛湛眼睛里没有光,很空很空地看了过来。 眸光交错后,他抬步路过,淡淡的留下了一句。 “多谢。” 然后身姿笔直地坐在了最最远处。 倒没人觉得异常,毕竟一直以来的相处,两个人都是关系疏离,没有什么交集的。 要说唯一察觉异样的,可能就是午冬冬了。 他摸着下巴,眨了眨眼睛,左右晃头看了看最左和最右的两个人。 这是……吵架了? 还是缘分浅了,分道扬镳了? 很快,第二名的司澄也下场,第三名的瑶洛尘上去…… 司澄下来后直接来到觉天门见老熟人。 众人不解他的来意。 他摇着扇子点了点云鸢:“我与她乃是至交,如今再见不免要好好聊聊。” 他说完坐她身边。 午冬冬看着他那张绝美的脸蛋,虽然头发不合礼制的剃了个寸头,穿着道袍却跟个假和尚似的。 他一来就勾着云鸢嘀嘀咕咕小声说着什么。 午冬冬心中心里生出了个奇怪的念头,难道说是云鸢师姐抛弃了李星现找了这个新欢……? 应该不会吧! 但又心痒,她是怎么和那个司澄认识的,就抓着身边一直和云鸢在一块的贾蓝问,“那个司澄,你认识吗?” 贾蓝茫然摇头,“未曾见过。” 午冬冬又问了几个问题,贾蓝全都摇头不知。 终于他不耐烦了,“那你知道什么啊,你说说看!” 贾蓝想了半天,他看了紫绀和云鸢一眼,突然脸色一红,“她们……看那个。” “那个?那个是什么?”午冬冬好奇。 贾蓝磕磕巴巴,“就,就是……” 他打死也说不出口啊! 而‘紫绀’见时机如此之好。 也是自己主动出击了,她慢慢挪到了李星现身边,掐着嗓子娇滴滴说道:“这位哥哥……” 她话还未说完,只觉得那两只黑寂的眼眸像是两柄透着寒芒的利剑直射而来。 她头皮一麻,就觉得自己是什么现出了原形的妖精,这种戒备的姿态,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不好接近,于是她口风一转,“我路过。” 她说完老老实实坐了回去,安静如鸡的看着比赛,只是不时的打量着他的侧颜。 眉梢飞入散落的鬓角,高挺的鼻梁,淡粉微翘的薄唇,还有浅浅陷下去的眼窝,长而卷的黑色眼睫。 太俊俏了。她后宫面首三千,就没见过这么帅的。 她心痒难耐,可他身上冷冽的气息宣告着闲人勿近。 而在她的关注下,她发现他也不完全是不为所动的。 他僵如顽石的身躯微不可觉的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侧了侧,但是很快就收了回来。 那里……紫绀顺着看过去。 一路过去,有钟千雪,午冬冬,贾蓝,云鸢还有司澄……人太多了,他方才在看谁? · “你两是还没在一起吗?”司澄拉着云鸢,他很是迟疑地问。 今日观察下来发现事情好像比他想象中的严重的多。 太阳变成无底黑洞可就不好了。 云鸢疑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普通道友。” 司澄:这个态度……他大概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原来你也是个不开窍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有件事看来是非告诉她不可了,也许她知道以后就会改变自己的态度。 “其实,我的师祖通过道光玉鉴在三千世界中托我给你传达一句话。” 场上的人走马灯似的上了又下。 师祖?他的师祖,云鸢眼中疑惑更甚,“你的师祖是……?” “他是炼虚期修士,游历三千世界,是天机院的创始者,我的天赋异能是看到识海异象,而他只要看到一个人,就可知其过去未来……” 就在他说着一连串长串头衔的时候,台上终于轮到了排在第五位的方岩。 他飞身上场后,环顾四周,郎声说道:“今日这仙门大比之上,我要挑战一个逼我小弟自废修为,让他从此封丹,心思歹毒的女修。” 哟,来了!每百年必然会上演一次的节目。 他继续说道,“我二弟重伤后,返回丹城休养,却被他她抓住时机主动挑战而落败受辱。” 听到这里贾蓝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味了。 “云鸢师姐!” 云鸢听到贾蓝呼唤,遂向台上看去,方才他说的话蕴含神识之力,能够清清楚楚的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方岩脸上扯出一丝冷笑,双手抱拳。 “今日,我要在诸位道友,老祖,仙尊的见证下,也向这位觉天门女修说一句,划下道来,与我一战。” 他说完以后,目光和神识锁定了云鸢。 这种指向性的神识,毫无疑问的说明了她就是那个他口中欺压他兄弟的女修。 其他人齐刷刷的目光投向了她。 见她坐在看台之上,帷帽遮掩面目,大家议论纷纷。 有惊奇的,有怀疑的,有不怀好意的和幸灾乐祸的。 好一招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手段。 紫绀本欲说话,可她想到了自己魔修的身份,要是开口替她解释只会招惹腥臊而已,到时候再扣下一个勾结魔修的帽子,那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贾蓝倒是道修身份,可一来他是觉天门的弟子,二来他小小筑基,说话人轻言微,又有几个人能信他。 方岩,可是金丹大圆满,离渊派新一代内门弟子的佼佼者。 至于,云鸢。 今天之前,大家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甚至连自己门内的弟子都没有几个晓得她。 方岩一脸愤怒,一副维护兄弟,不再忍气吞声的姿态:“你可敢应战?” 第51章 潜龙勿用 紫绀’或者说真实身份是黎洲里大名鼎鼎的多兰,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没想到啊!这家伙看起来浓眉大眼的,心思如此毒辣。” 本来他挑战一个修为比他低的修士, 应该是为人所不齿的,但现在他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众人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发现这点不对。 要是真的答应, 方岩金丹后期, 仙门大比排名第五的实力,又是最克制水系的土系修士,云鸢能赢的机会实在太过渺茫了。 而避战, 只会被人当做胆怯到不敢应战。 云鸢没想到那天的事情会在今天给这自己招惹这样的麻烦。 贾蓝不过筑基, 他的声音传达不到那些修士的耳中, 此时也是气得眼眶发红。 因为当初是他选择惩戒的,他不由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她后悔说道:“云鸢师姐,早知今日,我当日就是轻轻放过, 此时也就不会给你招惹麻烦了。” 如果他们没有来这个仙门大比而是直接返回青洲,也许就不会碰到此事了。 但是云鸢知道多兰说得对,从眼下来看,如果方岩的怒火得不到宣泄,他绝对不会放过百香梦, 现在矛盾在她身上爆发反倒是好事。 只要她把问题解决了,其他人就不会受到伤害。 “贾蓝, 你没有做错。” 云鸢说道:“这几天来, 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恶是不会因为善的退让而止步的, 那只会让他们肆无忌惮, 越来越恶。” 她的声音清澈温柔, “做了正确的事情,就不要为此后悔。” 而她也并非无人相帮。 钟千雪含着怒意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云鸢师姐她不是那样的人!” 午冬冬也打算开口,但有一个人比他先说。 “金丹圆满挑战金丹中期,恐怕也有以强欺弱之嫌。”李星现开口直指问题要害,他说道,“那我是否也可以替同门出战。” 李星现。 这个名字的分量,让大多数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他神情淡漠,他知道她不喜被万众瞩目,不喜被人们看见。没关系,他可以替她扫平所有障碍,以……同门的身份。 钟千雪见到师弟说话,立刻松了一口气。 他开口以后,众人立刻意识到。对啊,方岩说得这么好听,这不也是在仗着自己金丹后期的实力,必不可能输的嘛! 方岩脸上横肉轻跳,他是想和李星现交手,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避而不谈。 死咬追问云鸢:“你承不承认自己做过我说的事情。” 云鸢看着他,她捏紧了自己的袖角,深呼吸后,冷冷说道:“那是他罪有应得。” “哼!”方岩强词夺理道,“那就是承认了?少说废话,你总不会只想被保护起来,躲在男人背后吧?” 方岩说的这个男人是李星现。 “云鸢师姐,不要上他的当。”午冬冬小声说道。 这个时候什么也不做就好,李星现会替她应战,她不必以卵击石,以弱迎强,可是…… 看向了李星现,他也正望过来,她突然意识到。 如果刨除所谓的主角身份,他不一直都是为了心中坚定的信念不畏强权,艰难而执着的往前走。 他可以,我也一定行。 云鸢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什么奇怪的热血想法激励了一下…… “多谢你,”云鸢声音很轻,李星现微怔,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他几乎可以想象她眼眸如何柔软而又坚定。 “我想,自己解决。” 她对着李星现道谢婉拒好意后,提剑踏步而出。 脚步也从最初的彷徨,迟疑,自我怀疑,慢慢变得坚定不移。 每一步都高涨着。 方岩不管看台上的人如何看。 当看到对面的云鸢他心里很嗤笑,还是经不住激将法吗。 既然上了套,那就身败名裂的滚下去吧。 他两条粗壮的胳膊下一双拳套覆盖而上。 司澄望着眼前的场面,不由怀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什么一说重要的话就会被打断的奇怪魔咒? 李星现看她的背影,好像一样,又好像哪里不一样,她改变了,这种改变让他更加怦然心动。 但不论她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他都一定会,一直在。 他握住了手里的扬心剑,眼神紧迫的盯着,自己都没发现因为带着一丝紧张,而扫去了之前的空寂感。 万众瞩目,众目睽睽。 是她最不喜欢的局面,现在的人比丹城那次不知道多了多少人,甚至天上也有…… 她浅浅呼吸,心里庆幸,还好有丹城那次的适应。 她知道,这个时候只要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对手身上,当做周围空无一人就好。 “你说。”方岩两只拳头碰了碰,一股土褐色的灵气激撞而出。 “我在李星现的面前把你折磨的生不如死,他会不会很痛苦?” “就像我现在一样。” “当初你欺辱我的兄弟,可想过会有今日。” 什么为了同门而战,他分明嗅出了一丝关切的意味。 能为兄弟报仇,又能打击李星现,这可真是……方岩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没有人觉得云鸢能赢。 就连她自己也没有任何把握。 不过竭尽全力吧。 “就算想过,”云鸢双目泛蓝,上清一水发动。 “我也依然会那么做。” “话我已经说过一遍了,那是他罪有应得。” “人不应该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赎罪吗?” 方岩才不管自己兄弟做了什么,他只管别人对他兄弟做了什么,于是扯起一个残忍蛮横的笑容说道,“那现在就该轮到你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赎罪了!” 他说完拳风扫过来,沉若千钧,又快如疾风。 云鸢横剑相挡,只见剑身几乎弯成了半圆形,发出不堪重力的重吟声。 然后她连人带剑被击飞了出去,退到了离渊湖边缘才止住脚步,只觉得身体里气血翻涌。 不能和他近战。 云鸢脑海里立刻冒出了这个念头。 可是他的拳风竟然无视距离,无论多远都能带动非常强力的土灵气。 拳拳如重石。 她左支右拙,实难招架。 心惊之下想着,难怪他想和李星现一较高下,他确实比她遇到的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强。 看台下已经有人在下注她什么时候会输了。 云鸢翻手,一条蓝汪汪的轻纱从她的袖口轻飘而下,然后落进了离渊湖里,一反轻盈的姿态,沉了下去,湖水随之荡漾。 午冬冬见状急得跳脚,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真是笨蛋,我气死了!她以为仙门第五是吃干饭的吗!居然真的敢上!” “她不会输。”李星现说道。 当看到那条轻纱,他握着剑柄的手松了松。 “一个人如果心里有了非赢不可的信念,就不会轻易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瞳孔里倒映的全是她白色的身影。 “怎么,你已经连自己的法宝也没力气操控了吗?”方岩嘲笑,攻击她的心防。 但是他已经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在脚下,盯防那个遁去的法宝的突然袭击。 同时丝毫没有手软,拳风密织。 她单手支撑,另一只手在掐着诀。 本来就是被压制的,还有抽空去掐诀,重压之下她的嘴角溢出鲜血。 出于武者的直觉,他知道自己不能让她完成手上的法诀,于是进攻愈发猛烈。 终于一道拳风擦着她的头皮刮过,掀落了她头上的帷帽,并且一条细密的血痕沿着眼额落至下颌。 方岩动作顿了顿,即使是他这样一个以武入道的武者,也不由从眼底流露出惊艳。 她的皮肤,因为常年不见日月,就像是个冰雪捏成的人,玲珑剔透,甚至担心太阳照一照她会不会就此化去。 她的头发并未束起,散若无数条曼妙轻舞的墨蛇。 眉如青山远黛,其下本来应该镶嵌着一双黑宝石一般的双眸,但是现在显现出来的却是一种苍远,空净的蔚蓝。 仿佛无人深空。 云鸢知道自己的帷帽掉了,但是并没有时间去拉起来,只是嘴唇轻轻抿着。 她不顾头上的鲜血,手上还在捏着法诀。 他停下了,这是机会! 当她的相貌显露,看台之上,全都倒抽一口冷气。 好美! 有些人甚至不经意的脱口而出。 包括觉天门的众人也全都惊异了。 点绛峰的云鸢,竟然是长这样的? 还有不少人觉得她是被毁了容才见不得人呢。 云层之上,晓月仙尊轻疑,她的幺徒,以前似乎并没长这样,但若是仔细看,又能瞧出三四分相似。 除了脸以外。 “上清一水。” 当看到她眼眸的颜色,有仙尊慢慢开口说道。 他们关注的可不是相貌。 “何止,而且已经是四成的水平了。” “她丢在水下的轻纱……”有仙尊轻轻扫过。 眼中透出了极大的趣味,“有意思,凝化了这样的异物,千禹仙尊,你们觉天门可真不厚道啊!有了一个李星现,还藏着个天资如此出色的女修!” 千禹仙尊失语,他也没想到啊! “我说她曾是晓月仙尊弟子,至今没有拜入任何仙尊峰主门下,连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修炼起来的,你们信吗?” 他说完后就看向了觉天门掌门。 作为门派掌门,他还不至于一概不知,于是简单说了下云鸢的状况 “野路子出来的?”有散修大成者听了以后感叹,“那还真是十年深山无人问,一朝出道天下知啊。” “既然如此,你们也别让明珠蒙尘了,叫她转投我香橼派如何?” 他们开始挤兑起来。 千禹仙尊当没听见。 觉天门掌门按照修为在一众大佬里面实在排不上号,也就一直没说话,他看着云鸢心里琢磨。 她不会就是那个施雨顿悟的那个女修吧? 他想罢觉得必然是如此了,虽然觉天门弟子个个顶尖,但尖了拔尖还是少有的。 随便施个雨都能顿悟突破的,又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虽然现在云鸢还是一副被压着打的模样,但是修为高深的仙尊们,目光更为深远他们已经看到了转机。 · 如果说方岩没有因为她的样貌而愣神,也许还有机会。 可是她没有了外物干扰以后,指尖翻飞,眼中蓝光一盛。 方岩惊讶了一瞬,不过一瞬。 他并没有因为对面是个冰雪绝世美人儿而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可正待他出手时。 流光水云剑飞至她的脚下,将她抬升。 她眼眸苍蓝,宛如神祇, 双手一抬,离渊湖平静的样子被打破,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先探出来的,是一只锋利的爪子。 第52章 或跃在渊 离渊湖被生出的异物搅动的激荡不已, 漩涡过后湖面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一只爪子上覆满了深蓝鳞片,随后探出了狰狞的头颅,耳鳍张着, 几根利刺突出。头上不是传统意义上来说的鹿角,而是两根螺旋着的粗壮直角。 它像是从深渊爬出来的一般,爪子抓住了湖面, 往下一按, 鱼尾摆弄,又是激起一阵高溅起来的白浪。 它先是发出一声长长的笛音。 灌入每个人的脑海仿佛针扎。 随后才嘶吼出声。 这是个什么怪物? 望着眼前宛如世界末日的场景,那浪花溅起的细小水气甚至洒在了一些山巅修士的脸上。 这个疑问同样也出现在了云鸢的心里, 她惊疑不定的放下了手。 她记得第一次召唤它的时候没有角和爪子的啊, 现在是怎么有了的? 可是心神感应之下, 这确实是羽仙化龙术凝练出来的没错。 它身上浓郁磅礴的水灵气也恰恰说明了这一点。 云鸢心念一动,它腾飞而来。 方岩见状,也是表情凝重,看来这个女修还是有些手段的, 难怪敢来应战了。 他望着盘踞在她身后的水灵蛟龙,它栩栩如生,根本就不像是只以水灵气凝聚出来的,就好像真的是生存在这里世间的生物。 它张嘴。在深蓝近黑的喉咙里喷出一股强大的水息,方岩双拳挡在身前, 半圆形的透明土系护盾出现,水息打在上面, 然后化成了泥泞往下落去。 但其中蕴含的强力水压依然让他脸色变了变。 方岩顶了顶心神, 看着这似龙一般的生物扯起笑, “你这化物确实厉害, 如果是一般的修士确实拿你没办法, 但是天道轮回啊!” 他感叹一句后两手往前伸,两只裂天拳套脱手而出,神念操控打击在了蛟龙身上,虽然力道对于它庞大的龙身无关痛痒,但每一拳都留下了一道土系灵气顽固的泥印下来。 偏偏拳套很小,它并没有办法拦截。 方岩哂笑,“如何?当初你利用水克制我弟弟的火而取胜,如今,你也将败在五行相克的土系之下!” 他说完掏出了几百张符箓,各种土系法术砸在水灵蛟龙的身上,,那些土灵力浸入它的身体使得水变得浑浊不堪。 它的身形开始迟滞。 方岩看着眼前一幕,他不由庆幸还好自己修符,身上土系符箓无数,否则单一他自身的灵力恐怕耐这水灵气无法。 他看着对面那脸色愈发透明苍白的女修,她为了凝结这个化物恐怕掏空了所有的灵力吧? 现在就让他来终止对她来说注定失败的无望挣扎吧! 云层之上见状也是可惜。 “真是可惜啊,她差一点就能赢了。” “谁能想到这浓眉大眼的,一身蛮力的武修居然擅长符箓。”有仙尊捋了捋胡子,“不过她心境有大乘之道,这小女娃也是未来可期啊!” 甚至连仙尊见到此景也不觉得她能够赢。 还是那句话,五行相克确实存在。 何况克制她的土系修士修为还要比她高一个境界,能战至此,已非战之罪。 已经可以了,她已经证明自己的实力了,就算是输了也无妨。 每个人心里都这么想着。 可是场上只有两个人不这么觉得。 李星现目光灼灼,情不自禁的站起身,见她握剑,她的身影淹没在翻涌浪尖,时隐时现。 飘雨剑法。 “是,下雨了吗?怎么变冷了?”有修士感觉到脸上的雨点不由惊奇,起初无人在意,但很快天上真的淅淅沥沥开始下起了小雨,而不是因为离渊湖翻涌的湖水。 然后就开始越来越冷,这点温度的降低对修士们来说并不以为意,但这样的天地异象是源于术法。 发自场上。 方岩是最先发现不对的,他第一时间将拳套的攻击转移到云鸢身上,但她的身形太过灵活,根本就无从捕捉,而当他想以自己的神识锁定位置的时候,却发现水雾间并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明明他视线都可以看到的人,神识居然无法发现。 方岩见状就要过去,以武相迫,可当他快到接近的时候一块冰凌划伤了他的脸颊。 · 刚才。 她看着被土系术法折腾的痛苦不堪的水灵蛟龙,心里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现状。 当看到自己凝练出来的水灵蛟龙被土系法术攻击的身上的鳞片都化成土黄色的泥水往下掉的时候,她脑海里灵光一闪。 神话中……所谓的龙是不是都有一颗名叫龙珠的东西。 虽然她没有龙珠,但是……她拍了拍储物袋,从里面拿出了那颗平日里用来修炼使用的万年水灵珠。 希望可以用它来缓解一下支撑术法的压力吧!她抱着侥幸心往上一扔,心念相同的水灵蛟龙顿时张嘴含住了那颗珠子。 它身上的灵气涤荡,看起来似乎是好了很多,但这样不是办法,如果单纯是水,就没办法抵御他攻击。 她吐气想到。 水不可以,但是冰……可以。 水相无形,何必拘泥呢。 她听着方岩挑衅的话语并不以为意,抽出了流光水云剑,开始舞剑做法。 来吧,既然她可以施雨,那就同样可以施雪! 她一边舞剑一边掏刚刚到手的灵石吸纳。 云鸢没办法, 真的,打架真的太耗费灵石了! 但其实不是打架耗灵石,而是她打架耗费灵石!因为她发动的都是大范围的术法,而且自身修为不足,体内灵气有限,只能靠灵石弥补。 当消耗的灵气逐渐大于补充的灵气。 云鸢:真·感觉身体被掏空…… 飘雨,不现在应该叫做飘雪剑法之下,蓝色水雾逐一变成了白茫茫的冰雾,天上下的也不再是雨而是冰雪。 她落在了水灵蛟龙的头颅之上。 眼中苍蓝不减,她的一只手按在了它的两角之间,看着它已有残缺的身体不由流露出了几分心疼。 虽然明知道它并不会有疼痛的感觉,但依然很难过。 她口中喃喃:“来吧。”她轻阖双眸,从手下一层白色的冰出现,逐渐蔓延至整个龙身。 它从深蓝变成了苍白,原本轻灵的水灵气变得寒冷,冰凉,并且坚固起来。 新的形态已经变化而成。 本来秋季的初凉彻底化成了冬季的严寒。它变得更加危险,而且强大。 冰灵蛟龙! 它尾巴轻轻触及到湖面,顿时凝固了一大块的冰面。 云鸢落在上面,它环绕着她飞快的旋转着,似乎在歌咏,又似乎是保护。 它带着新生的愉快,嘶吟一声,张嘴一口吐息,彻底冻结了整个离渊湖。 有水灵珠的支撑,缓解了她灵气不足的尴尬,但它的存在依然不会太久。 必须抓紧时间击败方岩! 冰灵蛟龙感知到召者的心意,立刻张开顺服的耳鳍,眼中流露出一丝冰冷的灵动,由下而上的望着那个脸色明显变得苍白起来的土系修士。 他就是刚才那个使坏的人。 于是它游弋冲击而上,一口咬住了他的身躯,听他在嘴里大喊,使用他自己的拳头,毫无作用。 又用它最厌恶的土系术法砸在它的门牙上。 可惜这也没有用了,它现在拥有的是一个非常坚固的身体了。 它没有咬碎他,而是像是新得手的玩具一样,咬住,甩掉,再咬住,这次甩到离渊湖厚实的冰面上以后,它没有再叼起他,而是用一只趾爪按住了他的身躯,它初等的,刚刚诞生的灵智里,对这个曾经伤害过它的人充满了仇恨。 于是它仰天长啸,龙吟高亢,响彻天地。 然后低头张开大嘴,露出了森森利齿,一口咬断了他的一只胳膊。 被咬坏了胳膊的土系男修,大声喊着,“我认输!!快把它” 什么认不认输的?它只想一口咬断他的脑壳。 云鸢见方岩在冰灵蛟龙的折磨下,一脸扭曲的喊叫着。 他认输了。 她召回了似乎还有些不情愿回来的蛟龙,只是它在空中飞到一半,突然断成了几节,砰的一声砸在了冰面上。 失去了方才所有的威风。 没过一会,它就变成了原形,已经断成碎布状,失去了再次使用可能性的水浣纱。 因为承受了太高强度的灵气和造化,所以终于在结束以后不堪重负的断裂开来。 在一个中品法宝身上施展天级的化形之术,真是难为它了。 在看台上的众多修士看着这一幕,原来它就是之前那法宝所化。 众人看到那断了一臂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方岩,再也没有之前的耀武扬威,他们不禁屏息失语。 金丹圆满,号称半步元婴,仙门第五的土系修士居然输给了被他天克的,只有金丹中期的水系女修? 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结局。 仙尊们看到之后的发展也不由沉默了起来。 最后还是由那个散修修成的仙尊率先开口断定,“如果她有自己的本命法宝,不会比李星现差的。” “天赋型的术法之才。” “很多人以为术法只是掐掐手诀就完事了,但其实并非如此。”有擅长术法的仙尊说道,“术法是最讲究与天地沟通的,一个没有悟性的人,施法就是施法,施法一百次也是没有增进。但一个有悟性的人在施术时还会感悟天地自然,贴近大道,这就是不同之处。” 最后总结。 “此女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 “你们是怎么做到把她放养的?” 这个疑问让所有仙尊把谴责目光都注视到了觉天门掌门身上, 不要的弟子可以交给他们来养! 掌门头上落下冷汗,开始支支吾吾。 “啊这……” 千禹仙尊沉默,淡定喝茶,还好自己过来的时候把掌门提溜了来,不然现在就该他背锅了。 · 事情尘埃落定后,事实真相也得到了解答。 但这件事已经不是修士们讨论的重点了。 羽仙化龙术。 成了现在最脍炙人口的话题,它的门槛不高,金丹就能施展,以前只听说它是天级法术里最鸡肋的。 现在看来这叫鸡肋?这分明是鸡大腿啊! 但一些人讨到法诀施展,顿时大失所望。 能化个蛇都是少有的,别说蛟啊龙的了。 只能说人和人真的不能一概而论。 云鸢,这个名字,在仙门大比上被众人所知,其知名度比起玉仙宗洛尘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两个人是最像的。 同样的水系灵根,同样的绝美颜值,从外表看都是清冷型,简直像极了。 只是一个早早出名,浑身法宝,而另外一个,无人知晓,化龙用的甚至还只是一个中品法宝,最后还折了。 这些区别都被人津津乐道。 让那素来冷若寒霜的瑶洛尘,一张俏脸更是刺寒入骨。 但是要是有熟识两个人的话,就会反驳其实她们差的可多了,瑶洛尘的眼神是无视一切的冷傲。但云鸢并不是这样,她只是……单纯社恐而已。 而现在社恐的某人却要做类似拉皮条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她心中忐忑,总隐隐觉得不安。 她上午拜托了钟千雪帮她约了李星现在这里见面,而得到的回复也是答应了。 现在一旁‘紫绀’也是卸去了之前的伪装,露出了一张娇媚惑人的脸蛋。 撩起瀑布一般微卷的黑发。紫色的珠宝额饰轻轻晃动。 她正在整理自己的发型,很有信心,“肯定是因为之前那张脸没那么好看才会被冷淡,我现在这张美貌无双的容貌一定可以征服他!”她说完以后看了云鸢一眼,“你一会可别露脸!” 云鸢点头,她指着某颗粗壮的大树,“我一会就躲在那后面,只要你不做坏事,我就不会出来的。” “我的神识也可以隐藏,你可以放心。” 云鸢对自己的银雾神识很有信心,放多兰和李星现单独相处她并不放心,毕竟就算是看同人画册的姐妹,那也是魔修。 魔修就不能掉以轻心。 “坏事?”她想歪了。 多兰舔了舔伸出自己红艳艳的舌头,舔了舔樱唇,媚眼如丝。 “做什么坏事?我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 云鸢想到她后期的死法,你确实打算这么做来着…… 她看着多兰跃跃欲试的模样,想着自己手上的那些从她手上买来的画册,不由犹豫,要不劝劝她别一本心思吊死歪脖子树上? 怎么也算是半个书友了。 第53章 谁都可以 只是想到她牵扯了那么多的剧情, 云鸢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劝诫的话来,其实她心里也知道只是说的话,根本就没有可能打动的了她。 她心中叹息, 眼看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那我过去了。” 云鸢藏在了树后,用神识把自己包裹了起来确保不会泄露行踪。 总觉得自己好不道德, 她心里想谴责自己, 但想到虽然方岩的问题解决了,但有多兰这一层保障,百香梦在黎洲应该就不会遭遇这么风险, 于是她就压下心中自以为的失德感而藏了起来。 她干脆坐在树根处, 举头望着被枝繁叶茂遮蔽的天空, 企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可当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她还是忍不住的想到他是怎样走来的。 白衣飘飘,持剑而行,气度清朗,他的眼眸亮如星辰, 似漆黑暗夜中的恒光。 “你是谁?”他脚步顿住,冷淡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不悦。 “是奴家拜托云鸢将你约出来的。”多兰一反常态,声线变得极为慵懒动听。 “她在哪里?”他沉默片刻后问了一句。 虽然多兰知道云鸢就在不远处,可早就商议好了的二人,肯定不会透露出来。 “她不在, 是我太过仰慕于你,才请求她帮我约你相见的, 我叫多兰……很久之前在画册是见到你就再也不能忘却……李星现, 你站住!” “你怎么不听别人说完话就走!”她听起来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既然她不在, 那我没有逗留的必要。” 多兰似乎是被话噎住, “她不在, 我不行吗?你就不想坐下来,好好听听关于我的故事?” “奴家可是一心一意对你的~” 云鸢听她御姐撩人的声音,嘴巴逐渐张大,多兰说这话真的不会脸红吗?她那应该叫亿心亿意才对吧! 她心里吐槽着。 不过男主应该不会上海王的当吧? 云鸢下意识竖起来耳朵来。 “她找我来就是为了你吗?”李星现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空气中沉默了一会,云鸢没有任何感知。 过了一会, 也不知道多兰看到了什么,她没再用那种刻意勾引的声音说话,反而轻轻颤抖着 “你……你的眼。” “你是魔修。”李星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 咦,多兰被看透了?云鸢倾身,细细听着,怕李星现直接提前给多兰刀了。 “魔修,就不可以追情逐爱了吗?”她强定心神。 “但你不应该使用魅惑之术。”李星现冷淡如冰的漠然说道。 “那只是一点调情的手段而已,我,我都没用功法。” 随后,云鸢就听到了一声兵器相撞的铮鸣。 这是直接打起来了吗? 不会吧!云鸢动了动腿想站起来看看情况。 可透过影子看到两个人站的很分开,应该没有再交手。 “你对喜欢你的女子这么凶的吗!”多兰的声音里有了恼怒还有一点恐惧。 “我没有杀你,已经是手下留情。” “这是不是说明你对我有点意思。”多兰咬牙装深情,一股小心翼翼,抱着希冀的口吻问道。 云鸢听了又停下动作,抽了抽嘴角。 “并非如此,你是同门介绍而来,你死了,她也许会伤心。” 多兰沉默了, 在云鸢看来,她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就,只是同门?” 对啊,不是同门能是什么?她心想。 “是的,只是同门。”李星现音色不变。 多兰也如司澄一般的悟了。 他说同门的表情,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而已啊!而且,他一直都对谁都这么大敌意的吗? 望着李星现亮金色的瞳孔,里面只有金属般的冰冷和锐利。 别说对她动容了,他的眼神简直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一个死物一般。 她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战栗。 似乎是插足了什么奇怪的感情里面了。 多兰不由心生退却。 云鸢本来还等着后续,但她等来的只有多兰离去的脚步声。 什么情况? 云鸢维持着动作一动不动,她知道独自留下的李星现五感过人,并不敢擅自行动。 可是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离去的脚步声。 总不能在这里耗到天荒地老吧?云鸢心想。 眼看着天色从明清转至昏暗,太阳下去了半颗,快沉下山了。 她不由怀疑自己感知起来,也许他已经走了?只是她没听见而已,于是她就趴着往外瞅了一眼。 就在面前她就看到了一双银缕卷云靴,在往上看,他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正一脸平静地垂眸俯视着。 “云鸢师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云鸢:…… 这是什么背后灵出场方式。 她低头掩饰性的摘掉了脚上的枯枝败叶,“我……看看风景。” 说完以后就慢慢的站起来,为什么心里这么慌? 她有些不敢看他,就盯着他胸口的衣料,耳边听他冷淡的开口问道,“你帮魔修与我约见,意欲何为?” 总不能以为她是要谋害他吧! 云鸢闻言抬头看他,只见他两只眼睛黑洞洞的,并不像以前那样里头藏着星星的感觉。 她被那奇怪的眼神望着,只觉得身体僵硬,“她,说她喜欢你,我就……代为引荐。” 而且她知道他不会动心的,他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是吗……因为她说她喜欢我?”他年少清澈的嗓音变得磁哑而捉摸不定。 “你就帮她见我。” 他顿了顿问道,“只此一件事吗?” 听到这颇为危险的疑问,求生欲使得云鸢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撒谎,“不,还有一件事。” 他眼神亮了亮,“什么事?” 她一时之间也没有找到别的理由,大脑一片空白,手心微微出汗,干巴巴的说,“就是想说,祝你,祝你得了仙门大比的魁首?” 云鸢现在很想把多兰抓回来问一问她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说谎的,这项技能目前看来,搞不好会成为生存必备QAQ 不知道他有没有信,但脸上的表情总算生动了些。 他往前走了两步,云鸢下意识往后退了三步。 这举动使得他停下止住了自己靠近的动作。 差点忘了,她不会允许李星现靠近她。 他目光一沉,将手里一直捏着的散发着乳香味的石块展开。 “我想将它送给你。” 她没有本命法宝,会喜欢这个礼物吗?会明白我的心意吗?李星现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救命稻草想。 她会同意的,明明连之前那么讨人厌的午冬冬送的,她都接受了的。 她还说会喜欢他, 他当时在外面什么都听到了,只是假装刚刚路过而已,既然如此,他得来的,她也应该会要的。 云鸢看了眼,这不是那个月溶琉璃石吗?她摸不着头脑,李星现为何突然说要将这个送给她? 虽然很心动,这毕竟是天级的天材地宝啊!有它做本命法宝,直接就可以提升修士的战斗力一个档次。 可是,到底是来意不明, 这会不会是试探?云鸢心想,试探她是不是对他有企图? 这个怀疑可真没谱,怎么想李星现也不应当是这种人,但她接受了这样昂贵无价的礼物,她身无长物的,也没有东西能够偿还给他啊! 再说这在原著里是他给了别人的,谁知道接受之下会不会又改了什么剧情。 出于各种谨慎的考虑,云鸢摇了摇头说道:“多谢星现师弟好意,这月溶琉璃石我不能收。” “为什么?” 云鸢听着,总觉得这三个字似乎透着森冷,不像是李星现使用的腔调。 可确确实实是从他嘴里发出的声音。 她望着他重新黯淡下来的眼眸,心里一突,张口想要解释,说自己现在不能接受这她无法返还的好意。 要是他之后没有将它送人,她是可以找别的东西来换取的。 这样才对嘛! 她马上也要出宗门游历了,说不定也能遇到什么好东西可以换取他手里的月溶琉璃石。 可是他没等她说话,几乎可以说冷冷如铁钉的吐出了几个字:“因为是我送的对不对?” 云鸢颦眉,心里疑惑不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被拒绝后李星现只觉得心口犹如被巨锤闷击。 那些好久不曾有过的,头晕目眩,双耳宛如失聪一般的感觉一一涌现。 谁都可以,谁都可以,只有他不行是不是。 他收回了月溶琉璃石,牵起了虚假的笑容:“我明白了。” 云鸢:你明白什么了??? 她只看他的脸上扬着一丝浅笑,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 然后他不再多言,后退了两步,甩袖转身离去。 云鸢双眼茫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到底明白了什么啊??” · 李星现就保持着这样的表情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钟千雪见他回来,也就不再守着打算离去,可刚提步,就看见师弟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来,她吓得连忙搀扶他。 “师弟你,你怎么了?” 李星现不以为意的拿袖角擦了擦,“她一贯如此,对谁都好,只对我狠心呢~” 他说话的语气透着懒散随意的味道。 钟千雪听了觉得不对,可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她是谁啊?” 她不解其意的看着师弟,却不经意撞见变得深黑如渊的眼瞳,就好像所有的光陷进去就不可能再出来了。 她头皮发麻,心里纳闷,师弟明明是看起来心情不错的出去,怎么回来变成这样了? 另一边云鸢也是困惑的回到了院子。 从那个贾蓝那里得知了两个消息。 一是司澄曾经来找过她,等了一下午也没见到她人,似乎被什么事情召回,人急急忙忙走了。 而第二件事是多兰的离去。 贾蓝奇怪说道:“‘紫绀’回来后让我转交给你一封信,说你们两个商量好的事情她会履诺的,以后说不定会去青洲游玩,让你不必挂念,对了,还有一个东西。” 他说完后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储物袋和信件,脸上散发着咦惹的嫌弃表情,远远递给云鸢。 “这是她留下来给你的。” 虽然贾蓝并未查看,但他觉得自己已经能够想象里面是什么物件了…… 无,无非,就是那些书! 云鸢接过储物袋后,另外展开了信,只见上面潦草仓促地写下五个字。 第54章 她的木屋 回到青洲只花了三息。 千禹仙尊不过等待所有觉天门弟子到齐后, 将他们笼入袖中,等所有人眼前一花,再出现时, 就已经是觉天门的山阵门口了。 真是简洁方便,比坐飞机还顺。 云鸢心里想着,正欲回点绛峰, 却被掌门喊住, 随他去了掌殿。 掌门是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但实际岁数已有上百岁了。 他双手负立,眼神复杂的看着云鸢, 问道:“你是不是那个施雨的女修。” 云鸢见他胸有成竹的语气, 也没撒谎, 就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掌门的眼神变得颇为幽怨起来,天知道他被那些老辈的仙尊们打趣的话都说不出,“那当初你为何不来应我门下?” 这…… 她想了想, 然后才回道:“弟子习惯独来独往了,所以……” 掌门顿时明白,这是觉得他收的弟子太多,他叹了口气,“哎!也是, 你若是拜我门下也是浪费了。” 与千禹仙尊等老牌仙尊相比,他确实并不算是个能教她的合适人选。 掌门这么一说, 云鸢却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她有些局促的说道:“弟子并不是这个意思。” 掌门颔首, 他眼中透着思量, “你这样一个人也不是办法, 寻得一个合适的仙尊是很重要,没有门路的散修能成大道的少之又少,别图自由惯了就一直野着。” “弟子明白。”云鸢行了礼后,拿眼瞅着他,掌门敦敦教诲的态度简直可以说得上亲切。 简直是受宠若惊。 不过以她在仙门大比上这么出色到令仙尊都惊讶的表现,回来以后有这个待遇才是正常的。 掌门都不忍心想自己被撅的画面。 只听他继续说道,“咳!希望你能重视起来,至于你拜师的事情,我还要找其他仙尊商量物色一番。” “你心中可有想要拜的山头?”掌门矜持问道。 云鸢闻言摇了摇头,又怕掌门仙尊是觉得她是都不满意,开口解释,“弟子心中并无主意,全凭掌门做主。” 见状他叹口气,头疼的做出一个摆手的动作,“好吧,你暂且先回原处,到时我会派人给你传讯。” “多谢掌门。” 云鸢恭恭敬敬倒退着离去。 见她出去,掌门才改了脸色,变得皱眉苦思,他们觉天门里什么都有就偏偏缺少个术法精通的仙尊,这也是他一时拿不下主意的原因。 · 云鸢出了门也是脸色缓和,长呼一口气。 这样应酬的场面,她还不是很适应。 她远眺着,放松心情。 被群山围绕的大殿前,白色大理石整洁而平整,圆形的石柱一路高低错落。 殿外的演武场上还有门内弟子热火朝天的相互切磋,真是热闹的场景。 谁说修真之路长途漫漫,是孤身一人的。 云鸢感叹一番后御剑飞回了自己的点绛峰里。 她落下后先看到的是一只白棉团团,眠息兽本来正在低头啃草,它听到动静以后,颠颠的跑了过来,昂着头,一双漂亮的宝蓝色眼睛盯着她看,然后咩咩叫着。 云鸢俯身摸了摸它毛绒绒的脑袋和长耳,“眠眠有好好看家吗?” 它像是听懂了一般的长声回应,“咩~~” 云鸢起身看,惊异的发现本来的秋冬季而枯黄的草坪,被移植上了耐寒的草木,因为绿意盎然而显得春机勃勃。 有些连她也叫不出名字来。 “你还是我见过,第一个吃草吃出一个春天的羊……” 云鸢走过去,四下张望,带着笑意地说。 毕竟不是普通山羊而是妖兽,居然还会自己改造生存环境。 有相当高灵智的绵羊模样的眠息兽,许是知道自己被夸奖了,拿着漆黑如墨玉的角盘蹭了蹭她的小腿。 云鸢拾步而上,推开了门,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里面和离别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她拿起了桌子上避尘的阵盘,不由再一次感叹仙术的好用之处。 在离渊派门内的集市上,她买了一些闻所未闻的新奇小玩意儿。 一个类似八音盒的木盒子,打开以后会弹出一个能够练剑的小人儿,虽然修炼意图不大,但胜在有趣,很有火柴人的那种味道。 还有流动液体的水晶球,名叫向心球,双手握住就会因为心绪的改变,而变化颜色。 在配套的玉卷里记录了上百种颜色……那些五花八门的色彩看得人头都会晕,恐怕很难想象人心竟然可以如此多彩。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不得不让人说一句,黎洲的炼器师们真的很会玩了。 正在她布置装点自己的屋子,使它变得看起来更加温馨有人气的时候,贾蓝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云鸢出去见他。 他拱手后也没说什么,而是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 “这是黎洲之行答应的最后谢礼了。” 云鸢点头接过瓶子,她其实还采买了很多黎洲特产灵草仙果。 她也拿出了一些来分享给他, 贾蓝推回来一些灵果后说道:“云鸢师姐,我这次回来要闭关了。” 这个之前他已经提过了。 云鸢到是没什么担心的,筑基期的闭关还是很安全的,而修为越高,在冲击瓶颈的时候越容易陷入心魔而陨落。 这也是高阶修士如此稀少的原因之一。 贾蓝将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小瓶子上,“这是丰神丹,师姐金丹中期了,可以等到金丹后期使用,它可以助你丰满元神,抱元归一,是有助于突破元婴的极好丹药。” 有助突破元婴的丹药,这一听就是肯定传出去被所有金丹期修士打破头抢着要的东西。 云鸢闻言一怔,“丰神……”她没有听过这种丹药,于是试探性的问, “如果神魂分裂或者心魄有残缺的人使用,可以帮助融合吗?” 贾蓝皱眉摇头,“它只能起到增益作用,你说的那种带有改化功能的恐怕要九品丹药才能做到了。” “这样啊……”云鸢说不上失落还是庆幸。 贾蓝走后她回到屋子里,陷入了沉思。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多兰写给她的浅黄色信纸,只见上面写着: 【小心李星现】 这话什么意思? 她拿着纸,先后翻看,还对着光照了照,并没有看出任何机关。 又揣摩其意,想了想李星现对她的态度,虽然是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但总体来说并没有什么敌意,到底为什么要小心他? 他可是仙门第一的魁首,道心坚定,她也是一个清清白白修炼的道门弟子,不可能被找个莫须有的罪名给一剑毙了吧? 要小心也是多兰她自己小心才对,她这么想着,觉得她就是在危言耸听,所以就将纸随手放在了烛台下压着,忙活自己的去了。 等重新装饰好屋子,她摊开布包,里面是仙气四溢的各种新鲜仙果,个个可爱极了,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她挑开了类似八音盒的木盒,看着里面的火柴人嘿嘿哈哈的舞着剑,随后掏出了新搜罗来的话本子,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有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这才是人生啊! · 沉迷小说无法自拔的云鸢并未发觉,不知不觉已是月上三竿。 知道星沉不会出现的她也不再对黑夜有所期待。 只是屋内一片祥和, 但屋外,山风凛冽,浮云被吹动得飞快离去,只有高月傲立,俯瞰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夜晚。 李星现心情不愉,他目色沉沉,迫不及待的来到了云鸢所在的点绛峰。 这里,是独属于他们的地方,没有人可以再来打搅。 他脚下的扬心剑肆无忌惮的直插入嶙峋山岩之中。 而他则轻飘飘落在地上,手腕上翻,本命剑感应到了心意相通的主人此时的焦躁,于是剑身震动,嗡嗡作响,它飞入他的手中。 李星现稍稍平复了情绪,才挽了一点寒心剑花,收剑归鞘。 他并不急,慢慢走着,回忆着她对着自己永远清冷平淡的脸色。 像这样的夜晚,当他是星沉的时候,她是如此温柔而又亲密的,可只要当他的身份是李星现就立刻不假颜色,行如路人。 明明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啊。 “吱呀——” “星……沉?” 听到这迟疑的问句。 李星现抬起眼眸,瞬间就掩去了不甘和嫉妒。 牵起了笑,“鸢儿姐,是我。” 觉天门内很安全,她没有防备的锁门。 再加上她一直用心的看书,还没有歇息的打算。 可是看着眼前出现的人,一种奇怪的,莫名的气息使她第一次不感到高兴,而是感到惊悚。 她在听到开门声的一瞬间就下意识的收起了手上的书。 别,别害怕!你可是一个强大的金丹修士啊!心头的危机感,让云鸢安慰自己这样想着。 但是,他们不是已经摊牌了吗?难道说,这次是……真的? 云鸢心思百转,暗吞口水,强笑起来,最后还是决定假装亲昵地招了招手,“星沉快来,我在离渊买了好多的仙果,好些都不认识,你来帮我看看?” 她是在对星沉说话,而不是我…… 李星现一面忍受着内心宛如蚂蚁咬噬的痛苦,一面又有咬出血的腥甜,就在脸上挂着从容的笑走过去,“我来看看。” 他随手狙挑出了几个看起来就十分鲜美的果实,“这个是璃果,可以轻身提气,这个是妙香果,可以使人身上散发香味,” 又拿起一颗红通通像是小西红柿的起来,慢道:“这个是朱赤果……很是难得,可以增加修士修为。” 云鸢缓缓眨了下眼睛,称赞道:“你好厉害啊,星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果子,你都知道呢!” 她看向了那只赤朱果,既然他知道这个果子的功效,她便拿起来,试探性地问:“那你尝尝这个,我还没试过,不知道好不好吃呢。” 为了心里的目的而下意识带着半哄的语气,“你尝尝看嘛~” 这是他绝对不可能有的待遇,此时他心中甚至是充满恶意的想,真是可惜呢~ 鸢儿姐,此时站在你面前的,望着你的,让你笑的,与你说话的是我,而不是所谓的星沉。 看着抵在唇边的赤朱果,他没接过,而是单手充满掌控欲的同时包住了她的是,和她手上的那颗鲜红的果子,斯条慢理,极其优雅的轻咬一口, 随后才目光紧迫的盯着她,细细咀嚼,品味着在口中的滋味,然后喉结上下滚动着,做出了吞咽的动作。 张口用轻缓悦耳,但略显低沉的嗓音说道:“鸢儿姐,是有一些甜,但仔细想,它也是酸的……” 第55章 把他还你 星沉是不会吃增进修为的果实的。 这是他们心知肚明的事情。 云鸢脸色发白, 看着眼前高大英俊,但现在又充满侵略意味的人。 她的手被握住了,只好抽了抽手, 可是他掌心发烫,而且握得很紧,没办法动。 “是嘛……”她干巴巴的回。 “那我下次不, 不买了。” 他的眼神, 他的态度,处处充满危险。 云鸢见他在笑,可笑的很奇怪, 奇怪到她浑身战栗, 她突然就想起了多兰写给她的纸条。 这个李星现不对, 他很不对! 既没有白日里的清朗,也没有黑夜星沉的灵动。 “是吗?可能是我吃错了味,鸢儿姐何不自己尝尝?” 云鸢与他相距不过几寸,手上的果实在两个人的手里握着, 用力过了些已经捏出了些汁水,正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淅落。 云鸢焦急又惊恐的说道:“你,你放开手,我擦一擦。” 他并没有理会, 只是把手往上提了提,云鸢看到自己的衣袖滑到了手肘处。 在露出雪白细腻皮肤上, 流淌着血迹一般的鲜红, 一直蜿蜒到小臂。 接着, 云鸢眼睁睁看着他眼眸微闪, 做出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居然低头侧过脸,自下而上,一路细密,亲吻似的舔过了她的手臂内侧,一直到手腕。 湿润,又滚烫。 轻痒,又酥麻。 云鸢只感觉从自己的尾椎骨生起一股麻意,像闪电一般从脊骨,直窜天灵盖。 致使她的大脑一瞬间是空白的,无法思考的。 身体感受主导了思想。 灼热的鼻息和玉峰一般的鼻尖正浅浅蹭在她的手腕上。 他望了过来,眼神中充满了捉摸不定的笑意。 “现在似乎,也没有那么酸了。” 云鸢失语,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声音,艰难的给他找了个理由。 “你是不是,体内魔气未清?” 一定是这样吧,李星现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莹杨液已经没有了,这种情况下要怎么治他? “鸢儿姐是觉得我着了魔吗?” 他靠近着,此时从窗外吹进来一阵风,扬起了两个人发梢,以及压在烛台下的那张纸。他停下了动作看到上面的字, 云鸢似乎是听到了他发出一声轻笑,随意的弹出一道碎金剑气,将那张纸切成细粉末,被风吹散。 “鸢儿姐,以为我入魔了吗?” “我没有,我清醒的很啊,正因如此,才会感到如此痛苦。”他眼底泛起了一点金芒,再也没有任何阻挡了。 云鸢倒退着,脚下一绊坐到了柔软的床铺上,她张了张嘴,却棘手的不知如何称呼才能不刺激到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他。 只喉头发紧的突出一个字:“你……”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只是望着他,茫然无措的想着,怎会如此。 这和她想的完全是两码事啊! 她眼看着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继续说道:“我清醒的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喜欢我,会像那张纸上一样远离我,本来我是想要忍耐的。” “可是不行啊,原来,心是可以这样痛。” 李星现颦眉,一刻也不能安歇的疼痛折磨的他想要发狂。 情,是如此折人心魄的东西吗? 他倾身低垂着眼眸, 两盏黑夜中点燃的金色,却没有发出璀璨的光来。 反而透着极为浅薄的脆弱之感。 他似在叹息, “请原谅我将你卷入我的是非当中。” “我只是做不到拱手相让。” 他说完以后,咬向了云鸢手上已经半干瘪的灵果。 赤朱果子略带酸意的口感,在口腔里涌现出甘甜浓郁的灵气。 云鸢看到他那双由黑转金的瞳孔放大后,终于意识到不对,深吸一口气后侧过了头。 心里疯狂呐喊,不不不,不可能吧,男主不会想对我做那种事情吧! 拒绝是早在预料内的。 云鸢只感觉到下颌被他捏里回来。 鼻腔里钻进了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 然后她就惊恐的睁大眼睛,表情可以说得上是略显滑稽的。 当嘴唇上触及到温热柔软时,她大脑当场当机。 “唔……”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 李星现,亲了她。 她是不是在做梦? 这是现实里真实存在,并且会发生的事情吗? 她猝不及防之下,迷迷糊糊的想着,还来不及脸红心跳,就感到带着酸甜感的汁液在一股脑的侵袭了进来。 同时而来的还有他的湿滑的口舌, 这题超纲了啊!!! 她找回拼凑起来自己被震碎了三观和五官, 他一定是失了神志,云鸢狠心咬下。 她本以为他会吃痛而离开,可是…… 并没有。 云鸢望着他长而卷的黑色眼睫轻颤,眉头促起,眼眸半阖,明显是感受了痛的。 但怎么能够退呢。 他终于有了‘得到’的感觉。 餍足和甜美的滋味,确实令他失魂夺魄。 原来人世间的情爱是这样的,美味到销魂,如升仙界。 他曾经对别人口中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蛊惑人心,如今来看,此言并不虚假。 得到一个人感觉竟然如此美妙。 永远燃烧的,已经干涸的心田已经得到了清泉的滋润。 顿时如焕生机。 若得这片刻安宁,身死又何妨。 他这样想着。 忽略了舌尖被咬的刺痛。 只是一味的想要探访,她的芬芳,甜美至极,所有的痛苦全都不药而愈了。 一些不明的石榴红液体从嘴角落下。 腥甜的,那是他的舌尖精血,混合着赤朱果被迫被她吞咽。 只能发出拒绝的呜呜声。 他明明流血了的,却完全不当一回事,差点忘了,李星现,他就是一个无视疼痛的人。 她只好攥紧了他的衣襟,想将他往外推却,可却宛如蚍蜉撼树。 只好口齿不清宛如轻吟的用气音喊着他的名字,“星,现……” 他闻声动容,唇舌分开,拖出一条迤逦不断的银丝,随后轻轻用布着茧子的拇指抚去。 “我真高兴。” “你终于喊我的名字了。” 他的声音透着愉悦,而显得清越。 即使他的动作很轻,可细腻的皮肤感受到他粗糙的手掌,还是引起了鸡皮疙瘩般的战栗感。 当感觉到他贪婪着有继续的动作,她急得抓起了一旁的抱着就挡在了两个人中间。 这敦实而厚重的感觉,终于使她有了安全感。 她结结巴巴地说着:“你,你不是正人君子的吗?” 云鸢目光潋滟,一方面是被亲的,一方面是气得。 他怎么这样! 简直像个流氓! 她可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做,食髓知味。 李星现找回了一丝理智,意识到自己已经做得够多了,便退了退,眼角却不经意瞥见她拿起抱枕后藏在下面的书籍。 如果是以前的他并不会随意翻看。 可现在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中被一种强烈的情感支配着,就像个初开情窦的毛头小子,或者说,按照年龄,他本来就是。 他很急迫的,想了解关于她的一切,于是就拿起来翻看。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书籍,但他很快就察觉不对。 他哼笑一声,挑起眉角,“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 云鸢看到他手上的书,那本是! 她瞪圆了眼睛,脸上爆红,连忙从他正在翻看的手上夺了回来,就塞到了自己和抱枕中夹着。 那是他的同人志啊!就是女版的他和魔尊羞羞的那种画册。 因为画的太好,所以被拿出来反复品味。 谁能想到居然会被正主看到? 云鸢偷偷查看他的神色,他神色不明,只是嘴角挂着一抹奇怪的笑。 应,应该是没看到什么奇怪的画面吧? 她猜测。 里面可是有不少,青少年不适合观看的图画啊!而且他还是,咳,被压的那个。 要是她,她已经跳起来骂人了。 她现在整张脸都烧木了,当看到他食指抵在下巴,并没有说话,反而还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时,她不由收起双臂,抱紧了自己怀里的的抱枕。 低下眼眸,抿着嘴唇,从脸红到了脖子。 他能不能,快点走掉,让她自己一个人哭一会儿啊,呜呜呜,太丢脸了。 偏偏事与愿违的,他反而在身旁坐下来。 他就不能按照她的心意做一次吗? 云鸢委屈着,低如蚊蝇的说道:“你还想怎样?” 她听到他高山清泉一般的声音,泠泠作响,原本的黑暗就好像被微光点亮。 他轻轻问着:“鸢儿姐,我可以为你束一次发吗?”云鸢抬眸看他,他的眼睛变得漆黑点星一般,甚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至可能因为星星太多,而显得过于明亮。 她不由愣神,束发? 她迟疑了一下。 他紧接着就说道,“之后我就会离开。” 闻言,她才点了点头。 于是他就用手指抚摸过她的额眉间,充满留恋的。 他十指做梳,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指穿梭在黑发间,他轻缓诉说着,“原谅我刚才的失礼吧。” “我只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太过温柔,安抚了她原本紧绷的心脏。 再加上他仿佛按摩一般的梳发,她甚至不由有些享受的眯上了眼睛。 沉默之中,甚至感到了几分温馨。 对于怎么梳好女子的发式,他明显是生疏而笨拙的,用了好一会时间,他才弄好。 头发被盘起后,他起身,云鸢看着他微微一笑,眼神中有几分无奈和释然。 “既然你想要星沉,鸢儿姐,我就把他给你好了。” 他说完后如约离去。 她摸了摸头上的那根他用来束发的…… 这手感,她很熟悉。是星沉送给她,她本来以为早就丢掉的那个木钗。 她心中恍然,原来一直都在他的手里。 第56章 新的启程 在白天云鸢与掌门交谈的时候, 李星现也和他的师尊有着一次谈话。 他沉默后开口说道,“师尊,当年是您将我带回觉天门的。” 千禹仙尊是看他长大的, 他如今这副表情,怎会不知道他的意图。 他叹了口气后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李星现望着自己的师尊, 眼神平静, “我想知道在来到觉天门前,我的记忆。” 来到觉天门,七岁之前, 所有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他从来没有追问过, 现在他想知道了,因为这很可能是另外一个人格出现的原因。 “终于还是有这么一天啊!”千禹仙尊感叹,“你是不是还想问关于星沉的事情。” 原来师尊什么都知道,李星现表情并没有惊讶, 而是镇定的点点头,他来之前早就有所预料了。 “其实并不是我想收你为徒的,”千禹仙尊淡淡说道,他语气有多平淡,内容就有多石破天惊。 “当初, 天机院的天枢仙人找到我说,他推演得到天启, 让我前往凡间界收你为徒。” 天枢? 听到这个名字, 李星现皱眉, 这是几千年前的传说中的人物, 天机院的创始仙人, 炼虚期修为,有推演天机,看破未来的能力。 他让师尊收自己为徒…… 李星现顿时明白,这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天资过人,一定还有更重要的理由在里面。 “当我在凡界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发现,” 千禹仙尊顿了顿说道,“你生机旺盛的可怕,灵魂也充满了吞噬一切的力量。” “你是天生的魔种。比起修道,入魔会得到更加迅速的成长。” “我们一直在想办法压制你的魔性。” “你应该看到了吧?” 李星现点点头,他在道光玉鉴里看到的不是金光剑气的自己,而是,一个浑身充斥着魔气的人。 千禹仙尊也就不再说了。他手掌里出现了一颗黑气环绕的雾球,屈指弹入李星现的额心。 “多说无益。现在也是时候把它还给你了。至于事情会怎样发展,全看你自己了,为师现在能做的也不多了。” 他眼神复杂,“无论你在回忆里看到了什么,都不要放弃自己,怀疑自己的存在。” “多谢师尊。”李星现并不解,他行完礼后,下意识摸了摸额心,内视扫过神识,里面除了自己金色的神识外还有另外一颗黑色的神识球高高悬挂,正散发着恐怖的吸引力。 当它出现以后,他感觉到了神魂圆满,但同样也变得极为不安,他压下了这种感觉,开口说道: “我还想请求师尊帮我一件事。” 他眼眸清澈,不露情绪,“我想闭关冲击元婴,可以请师尊帮我留下云鸢吗?” 这个世界果然只有情之一字最易动人心魄,千禹仙尊怎会不明白自己的徒儿变成如此的原因是什么。 他颔首答应下来此事,见到自己最最出色的徒儿离去后,才长长叹息说道: “天枢啊天枢,也不知道你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而没过多久他就接收到了掌门的字符传音,当看到云鸢二字时,他回了句话后,然后盘膝敛目,心中已经拿下了主意。 · 把时间线回到第二日。 云鸢是一宿没睡,她怎么也想不通,到底为什么李星现要这么做,他难道真的……喜欢上了自己? 那她要怎么做?她摸着嘴唇,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反射弧极长的脸红心跳起来,又是气恼,又想到了那酸甜的滋味,当她手碰上感知情绪的那颗球上时, 虽然并非所愿,但也不甚讨厌,也许可以说得上是相当微妙的。 里头的光顿时如同烟花一般绚烂的变化着。 她说不上是抗拒,还是隐含期待的的想法,每日里都在等待着。 可一连好几日,他都没有再来,于是心中忐忑的想,他,他,他不会是亲了人就跑的那种渣男吧? 还有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把星沉还给她? 日复一日,当她万花筒一般的情绪都已经平复了,掌门的传唤姗姗来迟。 来到掌殿后,在场的除了掌门外,还有另外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 掌门介绍道:“这位是禹辰峰峰主,千禹仙尊。” 云鸢闻言肃然,拘谨说道:“弟子拜见仙尊,掌门。” 她分别施礼后,抬起身来。 千禹仙尊那不是李星现的师尊吗?难道说她要入禹辰峰下?那岂不是成了他的同门? 啊这…… 感觉到千禹仙尊的打量,云鸢不由不安,还有种怪异别扭的感觉。 这种丑媳妇见公婆的奇异感受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囧囧有神地想。 “这次找你来,是为了你拜师和试炼任务而。” 掌门说道。 看来是对她有所安排了。云鸢连忙收起心神,认真倾听。 “先说试炼任务,你将会和另外一个刚刚金丹的内门弟子一起完成,任务地点是无妄海。具体内容在任务卷轴上详细有写。” 掌门递过来一个卷起来的卷轴,云鸢接过后收到了储物袋里,并没有急着查看。 “然后就是你拜师的事情了……” 掌门看向了千禹仙尊,“您来说?” “嗯。”千禹仙尊答应一声后说道:“你天资悟性不错,仙门大比之后可是有不少仙尊打听找到掌门想收你为徒,其中就包括了你之前的仙尊晓月仙尊。” “她毕竟曾经教导过你,只是依我看来,她的实际水平,还尚且嫩了些,如果你对她尚怀旧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怪千禹仙尊说这样的话。 毕竟虽然同为仙尊依然有强弱之分。 掌门和晓月仙尊都是出窍期的修士,而千禹仙尊已经修为至臻,化神后期接近炼虚了… 云鸢听到这话不由纳闷,晓月仙尊在鹤州玉仙宗,这是要把她逐出师门的意思吗? 千禹仙尊接触到她疑惑不解的眼神后说道:“我们觉天门大多以武入道,修炼风格并不适宜,再或者就是丹符居多,你也不练这些,所以我的意思是为你找个适合的仙尊。” “既然你并不执意晓月仙尊,那这里有一位更适合的,她名叫雨曦,号灵汐仙尊。乃是天生道心,以天地术法入道,一百五十岁就修至化神,住在鹤州一个名叫天溪谷的的地方,恰巧就在无妄海的路途之上。” 掌门在一旁默默不语,心里却在震撼,他知道千禹仙尊要为她介绍一位师尊,就知道不会是个普通仙尊,但灵汐仙尊…… 那可是当年一法定乾坤的人物,曾将山岳颠倒,改变天地规则,拥有偷星换月之术的人。 云鸢并没有听过那么古早的人物,但也知道千禹仙尊特意介绍的人肯定是很厉害的。 于是她道谢后,拿上了介绍信物,揣着任务卷轴从掌殿走出,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卷轴展开,从觉天门出发,先要经过易洲,再从易洲转至鹤州,如果到了鹤州天溪谷,如果拜师成功少说也要花一段时间在那里留下学习。 而从天溪谷再往西边去,就到了无妄海,无妄海上灵力风暴丛生,是书中提到的李星现与多兰被风暴卷入坠仙洞的地方。 其中旅途少说也要一年左右。 掐指一算,时间居然和书中差不多。 她不由感到一种宿命。 云鸢目光扫过漫长,仿佛发配边疆的路线,总觉得有一种要她刻意远离的安排的意思在里面。 是李星现拜托他师尊这么做的吗?否则为什么好端端的她和千禹仙尊又不熟,为什么要做出针对性的任务安排呢? 当她回到点绛峰,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脸上充满不耐烦的人,正在她的屋前点腿等待。 “午冬冬?”云鸢惊讶的上下打量他,“你怎么在这里?” 午冬冬站了起来,他双手抱剑,挑眉反问,“难道掌门没跟你说吗?” 她意识到什么,“掌门说的另外一个弟子就是你吗?” “天才般的,二十岁就修炼到金丹初期的弟子,难道还有第二个人吗?”他扬起头,一脸得意洋洋的说道。 云鸢:不,掌门倒也没有提到这些。 虽然结伴的人是认识的这点让她松了口气,到想到这个认识的人是惹是生非的午冬冬,她又觉得哭笑不得起来。 看来这一路上注定不会安宁了,她头疼地想。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云鸢连忙制止,“等等,这么快的吗?” 被喊住以后,午冬冬停下,回过头来一脸奇怪,“不然呢?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吧?” 云鸢被他雷厉风行的想法弄的颇为无语。 她让他等待一会。 然后先是抚摸了一下眠息兽的脑袋,“这一次要去很久很久,你要不要一起?” 它蹭了蹭她的小腿,看着它栽种出来的那些鲜嫩多汁的草木,一一叼了出来,扔在她的面前,然后咩咩叫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它们装起来带走吗?”她挥手把这些草装了起来。 眠息兽在原地踢踏了两步,化成一缕白烟钻入了驭兽环中。 云鸢退开自己的房门然后展开了术纸,先是给钟千雪和贾蓝各去一封,简单的说明了自己将要完成金丹期试炼任务,此去不知何日能回。 又拿出了一张来写给远在黎洲的百香梦。 将上述情况写完以后,特意交代,因为路途遥远,她如果回信可能自己已经不在原地了。 等她在哪里安顿下来以后,会告诉她,再来回信。 左右思量,应该没有什么遗漏,除了下意识回避的某个人。 她又收起了几个自己喜欢,总惯了手的东西后,环顾四周,心中竟然升起了几分不舍。 这个林中木屋其实很简陋,也不是点绛峰上灵气最甚的地方,是她当初为了躲避姐妹相争而避难来的。 后来所有人都走了,她住惯了就懒得再搬,再说这里也方便星沉来寻找她。 而现在,凭借修士天生的预感,她有种自己恐怕再也不能回来的直觉。 当再打开门,午冬冬抱怨声传入耳中,“啧!女修就是麻烦,小爷的时间很宝贵的好不好!” 他手掌托着一支小巧精致的玉做的小舟,吹出一口气,它越变越大,变成了能容纳三五人的小画舫。 眼里满是能够出远门游历的兴致勃勃,“出发咯!小爷要去征服星辰大海啦!” 云鸢顿了顿脚步,她犹疑深思自己和这个不知低调为何物的社牛少年一起出发会不会出师未捷先社死在半路上? 第57章 没人需要(回忆章) 没人需要 枯燥干凉的修炼石床, 蒲团之上盘膝坐着一个男子。 他的身上散发着躁动不安的气息,时而皱眉,时而微笑, 即使他做出这些怪异的表情也毫不影响他的俊美无俦的容颜。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像司澄那样看到别人的识海异象,就会发现一个旋转的黑色球体正在吸收吞噬着他所有的光。 而潜意识深处。 李星现正走在一片黑暗之中,他是唯一的光源, 走到哪里就照亮到哪里。 他走着走着, 就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小男孩的读书声,随后眼前一亮,他出现在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学堂之中, 自己染着墨迹的两只白胖小手正捏着书角, 里面却不是课堂上看得书, 而是一本现在在他看来,一看就是骗小孩的武功秘籍。 而他正一面读着书,一面看着小人书,一心二用, 也毫不费劲。 这是,他小时候吗? 教导他读书的老师很满意他的表现,在父母面前夸赞着他。 李星现扬着头,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也是十分欣喜自己的孩子如此聪颖。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他们的孩子何止聪颖,简直聪慧过头, 他偷看那些武功秘籍的事情居然无人知晓。 李星现打量着自己的父母, 他们看起来是一对恩爱的夫妻。父亲是朝中的文史, 母亲是秀外慧中的闺阁女子。 很普通, 也很温馨。想到这些, 他的心中没有太大波动,毕竟修道之人要做到的第一点就是与世俗切断联系。 所以大多薄情凉性。 只是,当他遐想到自己将来要是也能和鸢儿姐过上这样的生活,也能这样育有一子,他那颗平静的心,才有些动容起来。 不过……当看到幼年的自己做出各种调皮捣蛋,捉弄人心的事情后,李星现很快就察觉不对。 这些行为并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反而更像是他揣测模拟出现的星沉。 果然,母亲呼喊了他的名字。 “星沉,快回来!” 李星现听到这声呼喊,感到窒息。 如果潜意识中的自己是星沉,那么他是谁? 李星现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茫然的想着,耐这新继续看下去,而回忆中时间也一天一天的过去。 本来这对父母虽然很头疼,但也包容着他的所有,本以为这只是孩子小,不服管教罢了。 但事情的转折,是在过完五岁生辰之后。 偷偷看书,偷偷学武的星沉,他拿起了一把小刀玩闹一般的捅伤了自己的贴身婢女。 当事后被苛责,星沉脆生生而不解地问:“父亲,我何错之有?” “她受伤过一段时间不就好啦?” 父亲闻言气得给了星沉一巴掌,“你疼吗?” 星沉傻傻点头,也不哭,也不闹。 “嗯,疼。” 父亲眼中一闪而过心疼,企图掰正他的思想:“那我打你对吗?” 星沉歪了歪头,若有所悟:“父亲是对的。” “我明白父亲的意思了,因为我做错了事情,所以父亲才要伤害我对吗?” 虽然道理是这样,但他说起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记忆中的父亲说道:“是的,你不能无故伤害无辜的人。” “这样啊,那我明白了……” 事情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以后,星沉再次找到机会出手了。 这次他抓住了一个翻墙进来偷窃的毛贼。 李星现看到幼年的自己是怎样蹲伏,怎样兴高采烈如玩具一般的设置陷阱,怎样等毛贼落网以后刺瞎他的双眼,像做活体研究一般按照书上写的那样试学。 就算鲜血溅到脸上,也毫无动摇。 家里的人是听到毛贼惨痛的哀嚎声而来的。 母亲过来尖叫一声晕倒了,父亲眼神里也充满了震惊。 “星,星沉,你在做什么!” 星沉双手沾满鲜血,邀功一般地走过去,“父亲,我这次做了好事哦!我抓到了坏人呢!” 可是他却看到了父亲脸上带着惊恐厌恶的往后退却着。 星沉停了下来,语气变得低落而小心翼翼,“父亲……我这次,也做错了吗?” 不需要一个答案。 星沉被禁足了。 府中也流传着小少爷是个妖魔附身的怪物流言。 虽然父亲下令严禁别人嚼舌根,可嘴长在别人的身上,终于没人敢接近他了。 除了母亲每隔三五日就会来一趟,但她每次来都是以泪洗面的,抱着他哭喊,“孩子,我的孩子啊!” 然后就被身旁的侍女拖着,催促着离开。 父亲禁止她来。 星沉并没有想哭,母亲是生育他的人,他只知道自己应该对她好,但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他其实一个人也过的很愉快,父亲虽然关着他,但也会送来很多的书给他看,希望他能够明白事理。 只是父亲每次来问他,“你觉得你做错了吗?” 星沉总是会回答:“没有啊!父亲说的,做错事的人就要得到惩罚。” 父亲每次都沉默离去。 渐渐,院子越来越荒,他就捉起虫来玩乐,他被关的地方离宗祠很近。 有一天出于无聊,他走进去玩耍,他那时不过五岁多,却已经熟读了很多的书,宗祠上密密麻麻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 然后他就看到了最新的一个小小牌位,上面写着: 李星现。 星沉很快意识到这个名字叫做李星现的人一定和自己有着什么联系。 于是他就在母亲来探望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问,“母亲,李星现是谁啊?” 母亲的神色明显愣了一愣,“有谁和你提到他了吗?” 星沉眨巴着眼睛,故作懵懂:“并没有人告知,是我自己去宗祠里玩耍看到的。” 母亲闻言,脸上流露出怀念和骄傲的神色,随后才说道: “他是你的哥哥,他也和你一样聪明,而且温和善良……只是在你两岁的时候夭折了。” 星沉看到母亲缓缓叙述后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遗憾,和看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虽然他感受情感是迟钝,但他非常擅于通过面部来了解他人的情绪。 他从表情上知道母亲心中是一直怀念着哥哥,而且提起哥哥是那么的感伤,甚至给他起的名字都叫星沉。 而当看向自己,她却是悲伤而……恐惧的。 母亲在恐惧着自己,星沉明白这一点。 缓缓眨着眼睛,便星沉一脸天真的问道:“父亲一直问我做错了没有?”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母亲,如果是哥哥当时会怎么做呢?” “你哥哥,”母亲说,“他如果碰见也一定能和你一样解决。”她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不忍和恐惧,“但是,他是不会轻易伤害别人的。” 伤害别人,原来他们一直在乎的是这个吗? 即使是犯了错的人也不能吗?星沉很疑惑,那父亲为什么要因为自己做错而打自己呢?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但是,通过这些话,他已经明白该怎么做了。 于是当父亲再次来的时候,他乖巧机智的回答:“父亲,我当时应该抓住他,交给你来处理,而不是自己擅自伤害他。” 父亲的表情变得惊异,他知道自己的孩子多智近妖,神态透着谨慎,“哦?你是怎么想明白的?” 星沉晃着腿,他敲着自己的脑袋说,“是哥哥说哒!他跟我说了我那样做是不对的!” “哥哥……”父亲喃喃说道。 “对啊,他说自己叫李星现,是我的哥哥呢!” 父亲起先是犹豫不信的,但星沉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表情,停止了晃动的双腿,不再是随意的喊,而是挺直着腰,像个小大人一般喊着:“父亲。” 父亲当时的表情实在太有趣了。 他实在太擅长伪装了,骗过了每一个人,包括她的母亲。 母亲终于不再拿害怕而怯生生的眼神看他了。 “他们都信了对吧。” “嗯。” 他很快就喜欢上了这种自问自答的游戏。 白天,他让李星现出现,蒙骗所有人,晚上,他就变回星沉。 一年时间过去,他发现自己真的变成了两个人。 当他想要变回星沉作一些坏事的时候,李星现会阻止他:“别这样,父亲会不高兴的。” 他悻悻作罢。 星沉好奇问道:“你真的是哥哥吗?” “不,我是我,你是你,我们是一个人。” 李星现想,原来那个时候他们还能这样互相对话。 慢慢的,星沉长到了七岁,但这个时候,出于名声和他迥然不同的作风,父亲遣散了之前的所有的奴仆,并且声称他就是李星现。 他就以李星现的身份活着。 直到千禹仙尊到来。 他是以仙师的身份来的,父母对他的到来惶恐不已,当星沉看到父母畏惧的神色,他却兴奋起来。 原来小人书里面的故事是真的,世界上真的有那种强大的力量。 他被带走以后,立刻压制住了自己李星现的人格,显现出自己为所欲为,邪恶的一面。 “师尊,我想要力量。”星沉兴奋的这样说道。 “你想要力量做什么?” 星沉回答:“我终于明白了。因为父亲比我强,所以他说的话就是对的,如果我能比父亲厉害,他就会听我的了对不对?就像你来了以后,父亲明明舍不得我,也只能让我跟着你走一样。” 千禹仙尊眼神透露出失望,星沉很快发现自己被封印了。 他再也不能随时随地的出现,而李星现也完全忘记了自己。 虽然他心里不甘,但一次次的反抗只能被千禹仙尊无情镇压,最后四个时辰,三个时辰,两个……最后他每天只能在子时出现一个时辰。 千禹仙尊警告他:“不要企图让李星现发现你的存在,且不许作恶,否则我会将你彻底泯灭。” 星沉明白,千禹仙尊不现在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为了李星现,他当时想要收的徒弟也只有李星现。 他从头到尾都是被人厌弃的。 日复一日,他无聊的看着李星现循规蹈矩的练剑,无聊的看着他修炼,无聊的看着他以出色的天资,一路赢得所有人的称赞和恭维。 小小年纪就有了君子之风,气质谦和有礼。 真是童话一般的人生,根本就不需要他嘛!他只是一个让所有人都讨厌的家伙。 当千禹仙尊的禁令消失,能掌控身体的片刻,他什么也不做了,会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躺在随处可见的树枝上,望着陪伴着自己的月亮。 星沉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永永远远的消失,他有限的生命像沙漏一般倒计时着。 但曾经的不甘心都已经逝去了,星沉百无聊赖的对着空气说:“没有人喜欢我,这个世界也不需要我。” 李星现睁开眼睛,从潜意识里苏醒,他不得不如此。 漆黑的眼眸里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接受这些记忆,让他的的识海有种钻心的疼痛,心脏也鼓动着像是要炸裂开来。 但是无法停下,因为识海里属于星沉的意识已经苏醒了,他闭了闭眼,像是即将潜水的人那样深深吸了一口气。 等再次潜入意识深处时,时间线已经来到了十四岁,自己被刺的的那一年。 在那一年,终于见到了,云鸢。 第58章 光暗交错(男主视角,回忆章) 光暗交错 他被潜伏在觉天门里的魔修刺伤后, 陷入昏迷。 子时,星沉醒来,他握住了一只纤细的手腕, 看入了一双如黑夜般静凉的双眸,当意识到他醒了。 这双眼睛的主人明显流露出了一丝慌乱。 她的所作所为引起了星沉的注意,李星现在潜意识中仔仔细细描绘着她此时的容貌。 比起十年后, 她现在样貌看起来不过清丽。 星沉迫不及待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同时询问她的名字。 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真正看到他的人。 星沉见她离开,心里很失落,他望着自己身上被救治后愈合的伤口, 神色苦恼:“这样她会被发现呢!” “她是我的了, 不许你注意到。”他低着头喃喃自语, 嘴里哼着歌,一脸随意的抽出了配剑,在原本受伤的地方捅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伤口来。 然后把剑尖的血迹在身上揩了揩。 在原地躺了下来,因为失血而眼前发黑, 可心情却是那么愉悦。 她恐怕……想不到自己救的是这样的疯子吧。 李星现理智地想。 后来当某一次无意间的轻撇,云鸢略显奇怪而疑惑的眼神望过来时,李星现并没有在意,只有星沉知道,她是透过了躯壳而看到了他。 这个认知使他兴奋起来, 于是他每天不再看月亮了,云鸢代替了月亮的意义, 他会利用有限的时间, 去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他没隐藏自己, 甚至有意凸显自己的存在感。 但她还是坚持了半年, 才忍无可忍的揭穿了他偷窥这件事, 星沉甚至在心里抱怨着, 太慢了啊!早点注意我,看到我不好吗! 她很警惕,脸上表情的冷冰冰,可星沉知道那些只是她用来武装自己的刺而已,于是一脸可怜兮兮的接近,她果然心软了。 他很快就入侵到她的生活日常里,贪婪的想要攥取她的每一分目光,不要看那些书了,看他不好吗。 望着屋内漆黑的灯火,星沉很生气,居然装睡,她也不想看见自己是吗? 她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在乎自己的人了,如果连她也不要他的话,那就一起毁灭好了,他满不在乎的想。 心里面满是这些黑暗的念头。可是,当他想要使用武力破入的时候,却发现她并没有锁上那扇他惯翻的窗。 他涌动着的暗黑情绪都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而冲溃,他改变了动作,小心翼翼的翻进去,想尽办法捉弄她,使她醒来。 当她睁开眼,表现的气恼又无奈时,这样鲜活,这样美好。 “鸢儿姐不要再偷懒了。” 这种表情,他好喜欢,好喜欢,喜欢到不行。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只独属于于他的,心中难填的沟壑被这样无名的情绪充斥着。 · 可是李星现接到师门任务要去黎洲,他想活,就不能拒绝。 整整三年,他看着李星现傻瓜一样的浴血拼杀,傻瓜一样的名动四方,傻瓜一样的博取自己本命法宝的天级材料。 真是愚蠢啊,这些不会比她更重要了。 为什么还不回去呢? 即使他偷偷使用各种手段,他的修为还是涨的那样快,当回到觉天门,他去见云鸢。 他不能动李星现的储物袋,不能给她什么赠与,既是因为千禹仙尊的禁令,也是因为他的自私。 他几乎惶恐的想,不要被发现,不要被夺走。 于是取了一块最好的树枝,认真的削了一个木钗,作为久别重逢的礼物,将它送给云鸢。 她高兴我来,她眼神这么清澈明亮,星沉想着。 不过,鸢儿姐是不是变矮了,她变得好娇小,星沉把她拉到身边比了比,俯视着她,新奇的说道:“鸢儿姐,你真的矮了。” 她捏了捏星沉的脸,“不是我变矮了,是你变高了,你已经成年了,我跟你说,再这样擅闯是不合规矩的。” 规矩是什么,可以吃吗? 他眨着眼睛想。 果然,告诫是没有任何用的,当他大摇大摆再次来到,云鸢的脸上就是这么写着的。 “至少,走门,学会敲门?” 星沉听了以后点点头,起初还认真的实行了两天,可是很快就不耐烦起来,他不想把时间耗费在那些无谓的事情上面。 见一次,少一次,时间化成了最邪恶疯狂的怪物,追在他身后咬。 “鸢儿姐,修真界险恶,你不要和其他人接近,只相信我就好了。” 想到李星现在黎洲的遭遇和麻烦,他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鸢儿姐不要喜欢李星现好不好?” 他按理来说是得到了一个自己满意的答案,她可以说得上是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他自己反而不高兴起来。 为什么这么爽快?她就不能为了我犹豫一下下?不,为什么要犹豫,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星沉想不通,但其实他对立的,排斥的也正是他的一部分,或者说一半。 鸢儿姐的小人书,他也爱看,曾经只是出于趣味,但现在逐渐产生了一个奇怪而又令他兴奋的想法,如果这里变成他和鸢儿姐会怎么样…… 光是想想都觉得热血翻涌。 他的目的不再单纯,各种蓄意的引诱,可全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她只会一脸无奈的说,“别闹……” 怎么会是玩闹呢,他很认真的! 当他发现鸢儿姐的心障后,他很纠结。最终只是安慰几句,最关键的字眼却避而不谈,他没法说出她希望听到的那两个字。 绝不仅仅是朋友而已,如果被当成普通朋友就糟糕了。 这个心境不是他能解开的。 在这样的想法里,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那是他最痛苦而愚昧的一段时间。 他一面压制着修行速度,一面天真想着要如何绕过李星现。 他问了鸢儿姐一个问题。 “如果有一只吃荤的老虎,扒了自己的皮伪装着混在羊群之中,它发现自己喜欢羊群的生活,怎么办?” 他看到鸢儿姐沉思了一会,抬起她那双好看的眼眸看向自己,脸上带着疑惑:“是什么脑筋急转弯吗?” 他常常会听到鸢儿姐的说出一些有趣的,从来没有听过的,奇奇怪怪的词语,他好奇反问,“什么是脑筋急转弯?” 她露出了个呆呆的表情,“这个还真不好解释呢,如果不是脑筋急转弯的话,那我觉得你这个问题有点不对啊?” “哪里不对?” 她一脸认真:“老虎就是老虎啊,他的胃功能和羊是不一样的,就算伪装也没办法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性,会不会自以为是老虎,其实是别的什么既能吃荤,又能吃素的生物呢?” “比如,是什么?”他缓缓问道。 “壁虎?”她有说出了个奇怪的名词。 当解释以后他反应过来,“守宫?断尾求生?”他觉得这个答案很有趣,于是又很兴致勃勃的给出了自己的见解,“会不会是地龙呢?把自己切成两半,变成两个独立的个体还活着。” 她的脸上露出了微妙神色。 啊,她的表情在说,我讨厌这个东西,星沉心想,那就不做地龙好了。 星沉已经明白了她的含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想起了幼年时李星现跟他说过的话。 “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是一个人。” “原来如此啊!” 星沉醒悟,是他本身企图变好,只是找不到方法而已。 …… 时间来到几年后,当他来到云鸢住所,发现她留下了一个纸条说她去猎杀妖兽,今晚可能不在。 星沉看着提到的任务地点并不远,就略冒风险的前往。 他抵达时,只看到被斩杀的幻毒蝎,还有受伤的鸢儿姐,他心跳漏了半拍想掏丹药救她,可当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却伸手搂住了自己。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顺理成章的,虽然蓄谋已久,但果实却来得如此出乎意料。 在一切结束后,他处理好了现场的一切,替她扣上胸衣,合上衣襟,轻轻抚摸着她的眉眼,拔下她头上的木钗。 “鸢儿姐,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以星沉的身份在你身边了,不过,很快,”他两只手握住她的手,虔诚的亲吻。 “他会代替我来。”星沉牵起笑,“他看见你的第一眼就会爱上你,被你吸引,就像当初的我一样,因为……” “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当他回到禹辰峰,千禹仙尊已经在等待着了,“你应该记得我当初说过什么吧?” 星沉的意识被抽离,然后李星现在第二天苏醒, 他发现自己元阳已失,出于命运的指引去寻觅,一眼沉沦。 李星现回到了神识空间,黑色的圆球已经硕大无比,金光变成了被搅动成了咖啡上的奶泡,逐渐变得混沌起来。 在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什么第二个意识体。 没有出现什么星沉出来要和他争取,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被抽取的只是记忆。 他把有所不开心的,不想回忆起来的事情都丢给了所谓的别人,戴上使人高兴的面具奇怪而别扭的活着。 人自始至终都有两面。 一面是理智,一面是疯狂,一面是邪恶,一面是善良。 全看心要走在哪条路上,因为他比一般人更容易坠入黑暗那方,所以父亲,师尊他们才竭力想要挽救。 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应该早就在戾气中,变成没有感情的怪物了吧? 感激,开心,它们在心里出现后转瞬即逝。 他眼神空净,缓缓眨动。 这个世间诸般感情对他而言都不过清风拂面,无关痛痒,唯有真心去爱,才能彻底改变内心虚无狂妄的自己。 刻意也好,偶然也罢,都不重要,谁也不能逼迫自己去喜欢谁。 他对自己说道: “所以星沉是我,星现也是我;黑暗是我,光明也是我;邪恶是我,光明也是我。” “我喜欢父亲,也讨厌他,我敬重师尊,也在心底里他” 看清自己,接纳自己,世界上从来没有完美无缺的人。 宛如开天辟地的一声巨响。 其声音简直振聋发聩,李星现勘破了环绕在心头的迷津后,元婴期的天道雷劫滚滚而至,他的神识也同样遭受着考验。 · 千禹仙尊若有所觉的睁开眼睛,那双睿智的眼睛穿过了仿佛穿过了屋顶看到了环绕整个禹辰峰峰顶的天地雷劫,他流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天劫的威力不用多说,七七四十九道水桶般粗壮的紫色天雷从乌云盖顶的天空直劈而下,其他不小心卷入雷劫边缘的人,纷纷避难逃离。 他们看到这雷劫的覆盖范围不由咋舌,这只是元婴期的雷劫吗? 当持续了三个多时辰的雷劫过去,天空金光大盛,一轮近在咫尺的太阳从山后升起,耀眼至极,但并不炙热。 这是天资非凡之辈荣登元婴后应道而生的异象。 修士们举头仰望,目光震撼。 代表了永恒含义的太阳,竟然出现在了一个修士的异象之中。 这个人已经不做他想了,每个人都知道是谁晋升了。 实际上以他的资质,这一天,这已经比想象中的晚了很多年了。 清脆的鸟鸣声响起,一只拖着九条绚丽尾羽的金红色凤鸟出现,它沐浴在这轮金日之下,一展羽翅,鸟喙嬉戏一般的轻啄着它。 于是修士们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那轮看起来坚不可摧,辉煌不可直视的太阳,晃动着,像是水中落阳,透出了隐藏在下面的稠暗。 两种颜色交叠着,等平静下来后它又恢复了原样。 这只是天道模拟识海异象而成,持续了一小会儿后,它就溃散成了天地的恩泽,化成金色的磅礴灵气雨纷纷扬扬洒落,其中大部分都落向了一个人。 这是恭贺又一个修士突破心境。 而外围那些本来远远避开的修士见状又纷纷飞了回来,蹭蹭外围的灵气。 李星现接受馈赠后,睁开了眼眸起身。 元婴已成。 他本就有炼体之法,天雷对修士身体上的锻造,不过是拿铁锤砸向山脉罢了,他运力感觉到自己体内奔涌如江海的灵气。 心念一动,踏出一步,施展了元婴期特有的缩地成寸之术,来到了禹辰殿外。 千禹剑尊神识传音。 【进来吧。】 李星现走进去后,他仰头看去,师尊正盘膝而坐,虽然还差两个大境界,但曾经觉得不可战胜的仙尊,现在已经不觉得是毫无胜算了,即使渺茫到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 但随着他心境突破,这个距离很快就会被拉近。 “师尊,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李星现目光平静,却看到他问话以后,师尊眼神明显游移了一下。 “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了,她被掌门派去做金丹试练任务了。” 他倒是没有怪师尊的出尔反尔,只是挑眉问道:“在哪里?” “无妄海。” “无妄海……”他重复着,嘴角牵起笑,“还真是遥远呢,师尊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 他并没有介意师尊的出尔反尔,这种远离其实也是一种保护,毕竟如果突破失败,首当其中的就是最在乎的人,再说他那个时候已经极不稳定了。 千禹剑尊手握成拳抵在嘴上轻咳一声,脸上的神色倒是很轻松,毕竟目前看来最大的心头之事已经了却,“以防万一。” 李星现点点头,他神情不改,正要转身离去,千禹仙尊最后补刀了一句,“哦,对了,因为这次任务比较远,所以我还嘱咐掌门特派了莲溪峰和午灵峰主的儿子跟着,这小子虽然修为不高,但身上家当不少,有他在,想来云鸢也会安全不少。” 他说完以后就看到自己芝兰玉树,气度从容的弟子,表情微微裂开,一张脸变得极臭,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那真是多谢师尊了。” 弟子既然元婴了,他也就放下了大半的心,此时难得打趣这个自己素来一本正经的弟子,露出一口白牙,笑着回道:“应该的。” 谁说仙尊都是古板无趣的,他们心眼可多了! 毕竟谁都是从练气筑基金丹,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除了他们各个天资出众,也曾都是凡夫俗子,各有特性。 只是碍于修为差距,不便贸然亲近罢了,如果太过接近反而容易受伤。 就像元婴期对筑基一样,不过随便释放一个威压,都可以有一个修为低微的修士身死。 感受到师尊的态度,李星现眨了眨眼睛,“弟子自行琢磨了一番。” “莲溪峰与午灵峰主早已玉成好事,”他又一连说了几个老派的仙尊,都是神仙眷侣,有家有室,然后才点到主题,“整个觉天门除了刚刚升任的掌门,竟然只有您几千岁了还孤家寡人,如今看来,确有原因在的。” 千禹仙尊笑容僵了。 他露出了和方才李星现一样微微裂开的表情。 李星现畅快的走出了山门。 但他很快就发现,没了他以后,她正过着丰富多彩的生活,四洲之上,街边访谈,已经有了关于她的种种津津乐道的流言。 有些是以前的,有些是才发生不久的。 “你们说,她身边的那个叫午冬冬的天才少年还有天机首席弟子司澄,哪个会成为她的道侣?”茶馆里说话的修士暧昧一笑,“还是两个都是?” 另一个人反驳,“他们青洲修士克礼守法,应该不会吧?” 谁都不会。 李星现垂眸放下茶盏,离开茶棚。 前面说话的筑基修士屁股下的板凳突然断掉,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倒不至于疼,但摔得一脸懵逼,回头看板凳断口光滑,不像是质量问题。 午冬冬出言得罪了一个心胸狭隘的高人,两个人联手战胜了他,却被其道侣一路追撵,得司澄出手相助,躲在了天机院里。 他来到天机院门口,石碑之上刻着几个字: 天机不可泄露。 司澄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也跟随他们一起冒险之旅。 而有了他的加入,午冬冬鸡飞狗跳的性格也明显乖顺不少,很少再流传出来那种关于得罪了什么人而被追的东奔西跑的事情了。 一年后,他走过了她曾经经过的所有地方,看到她战斗后留下的剑意痕迹,他也伸手摸着,就像她曾经做的那样,心里就已经泛起甜意。 她变强了,心境也逐渐开明了。 李星现心里莫名酸涩起来。 如果说易洲是草草莽莽的,那当他们来到鹤洲才是名声大振的,她被天溪谷灵汐仙尊收为弟子,这件事就足以震动四方了。 在那不久之后,瑶洛尘不服气上门讨教却铩羽而归。 鹤洲的坊间依然在讲述这件事,据当时围观修士所言,她操控了天溪谷里一条溪流,将它变化成了冰灵蛟龙,与瑶洛尘从白天打到了晚上,而就在晚上云鸢将输之时,她身上突然涌现出月华灵蝶的异象…… 瑶洛尘输了,但她约定了三年以后要再和她一战。 众人终于相信,她在仙门大比上以金丹中期的修为战胜方岩绝非偶然,而是,必然。 瑶洛尘会输是当然的,鸢儿姐虽然修为不高,但已经拥有了高阶修士才能够掌控自然的力量。 术法之学,门槛低,上限高,她已经走在了很多人无法理解的那条路上了。 李星现漫步至天溪谷,找到了她曾经变化的溪流,目光怔怔。 现在,她的身边还需要他吗? 李星现越是走心情就越是低落,这一年的时间,他错过太多了。 而关于最新的传言里,还有一个黑长头发如瀑布的美貌女修加入,四个人已经准备出发前往无妄海了。 她的身边已经填满了很多人,李星现第一次感觉到彷徨不安起来,她还记得自己吗? 无妄海,即使是元婴修士也不可大意。 虽然这里危机重重,但风险与回报并存,这里也有着其他地方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和秘境机遇。 而一路行至无妄海边,修士坊市,李星现也终于见到了云鸢,原因无他,他们太显眼了。 虽然她还是戴着斗笠,遮掩样貌很低调的打扮,但她身边的哪一个都不是等闲之辈。 身上穿着僧袍却并不念经,一脸女相,容貌昳丽,额心点着一抹朱砂的司澄,他是第一个发现李星现的,目光若有若无扫了过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一身顶级法宝,神采飞扬的午冬冬闻言一脸嫌弃,“神神叨叨的,不过无妄海上风确实很大,要不我买了能摒风的法宝?” “别。”走在云鸢身边,身材高挑,衣着暴露,一看就是黎洲修士风格的貌美女修撩了撩她的长发,抛了个媚眼,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举止亲近。 “还得是有风的,否则姐姐怎么浪起来?” 神棍,社牛现在又加个海王…… 云鸢已经麻木了。 她内心沧桑泪流:这些日子以来,她就像是被三盏扑灵扑灵的聚光灯包围起来的社恐患者,简直无处可逃! 上天啊!快派人来拯救她吧! 第59章 海上风暴 无妄海承载着几百个出海冒险的修士行船, 正在海面上航行着。 湿润的空气,温暖的海风。 不过这里浓郁的水灵气不像陆地上那样的平和灵动,而是充满了暴虐的。 它们并不温和, 云鸢想要操控这里的水灵气却发现被某种奇特的破坏力撕裂,比在陆地上要吃力很多。 真不愧是连仙尊也不愿意前往的混乱之海啊! 云鸢感叹,好在她的任务地点就在海边不远的地方捕捉一条无妄海里的一条千年海鱼就好。 这个宗门任务除了距离远了点, 其实危险程度并不高, 只要不撞上海上灵力风暴…… 相比较之下,这一路过来的行程才是让云鸢觉得泪目的。 虽然刻意回避,但当她听到自己被流传的绯闻只觉得神思恍惚, 这群修士天天不好好修炼, 都在八卦些什么? 实在是异想天开! 午冬冬只是因为宗门任务才一起行动, 而司澄,他纯粹是为了他自己啊! 他死乞白赖跟着说她道气旺,能蹭修为。 云鸢:……要不是知道他是天机院最年轻一代的首席弟子,她真的怀疑这个人是个漂亮神棍。他凭借着自己一头短发, 说着佛道一家亲,在人家和尚堆里住了好几天,差点被禅院方丈收为弟子。 连夜拉着他们出逃海外,身上还披着人家的衣服。 真的!要不是看在他能圆滑机智解决午冬冬一路制造麻烦的份上,她绝对不会带他上路! 不过, 现在仔细想想,他制造的麻烦好像也不比午冬冬少。 累, 真的心累, 感觉就像是带着一群熊孩子春游。 至于为什么不撇下他们跑路。 云鸢无语望天, 一开始她确实是很有这个打算的, 可是……她跑到半路突然想起来, 午冬冬他是个路痴啊! 还是看着地图都能跑错路的那种。 难怪掌门要找她带午冬冬一块了,否则以他的路痴属性,可能出了宗门就是脱缰的野马再也回不来了吧? 前面两只麻烦就麻烦了点,午冬冬虽然惹事,但也不会无事生非了,但后来来的这个。 云鸢看到多兰在船上朝着四面八方眼神在各种修士身上看似一扫而过,实则身高体重生辰八字都看完了……咳,后面的是夸张。 她正在物色新的猎物。 海王!网里一堆,还在捞的海王! 她强行拧回了多兰的脑袋,警告的看了她一眼,“你可别忘了你答应了我是很猛,又是怎么逃来的!” 她闻言,撇撇嘴,收回了目光。 他们三人是到了鹤州襄城碰上刻意寻来的多兰。 她的状况就更别提了,每次想到这个云鸢都只想挤按睛明穴…… 话说多兰在看到贾蓝,午冬冬以及李星现等一众青洲男修俊美外貌后,觉得青洲风水好,养得一群美男子,水灵水灵的,虽然觉天门里的太棘手,但也可以退而求其次嘛! 于是她隐姓埋名装成道门女修,披着紫绀的相貌在青洲招惹了个十几个纯情处男修士,混得是如鱼得水,别开生面。 本来呢!是各自安好的,结果他们某天突发奇想都想和她结成道侣,当最后成婚典礼上,居然出现了十几个新郎…… 他们面面相觑,齐齐看向了笑得一脸无辜的多兰寻求解释。 结果她摊了摊手,眨巴着看起纯洁的双眼说,其实你们我每个都喜欢,每个都舍不得,你们都是我的心肝宝贝啊,你们能不能和平共处!? 青洲不比黎洲,男修们性情十分刚烈,各个因爱生恨,扯下大红礼服,提起刀剑就要斩杀了她。 她见状不妙暴露魔修身份拔腿就跑,但是她看中的,招惹的都是金丹,而且个个也算得上天资不错的,她甚至还不怕死的去惹了个元婴的。 这要是一个两个她还能招架得住,现在他们已经组成了一个名叫杀妖妇联盟,分散各大洲派磨刀霍霍,势要杀死她这个魔道妖妇! 多兰一边跑,一边生气。 见了云鸢大倒一番苦水后,一脸埋怨说道,他们追杀我可以,但是我这般(此处省略形容词)的女人,怎么也应该是妖女才对吧! 总之,就在这种境遇下,她不得不躲避风头,找到云鸢寻求庇护。 云鸢没想到自己还有为人遮风挡雨的一天。 她一头黑线,如果不是因为多兰确实履行承诺把百香梦照顾的很好,她实在懒得管这个海王的死活…… 她被刀那就是活该,骗人感情很有趣吗? 云鸢心里想。 “这次回去以后你最好好好道歉!”云鸢瞪了她一眼。 多兰摆摆手,“这不就是我找你的原因嘛!有你陪着看在觉天门的面子上,他们说不定会放过我的。” 云鸢再次确定,“你没骗人和你那个吧?” 多兰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想,但是你们青洲男修男德高得离谱,个个捂得铁紧,非要成婚入洞房,我真的是!” 她一脸想骂人的表情。 * 云鸢放下心来,随后就盯着司澄重新戴上的墨镜沉思起来。 “你戴这玩意儿做什么?”这话是午冬冬问的。 司澄简洁而懒洋洋的回答,“太阳大,遮遮阳。” 午冬冬闻言看了看天,今天的天气好的都不像是无妄海应该有的样子。 也是见此,这条船上修士格外多,大家都想冲着这难得的好天气出海捕捉海中妖兽,或者去往传说中的秘境海岛。 而司澄口中说的太阳,日悬中天,比往日里显得都要更远更小,完全没有到需要遮蔽的程度。 午冬冬直视太阳也不觉得刺眼。 “这哪里需要遮挡了?”他喃喃着说。 “咦?” 午冬冬口中轻咦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刚才好像看到太阳中间好像有个小黑点一晃而过。 甲板上有些修士忙忙碌碌,有的正要张开灵网捉鱼,不过此时出海还没多久,并没有什么特别珍稀的鱼类,年份也浅。 云鸢并没有动,她现在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突然,她的胳膊被轻轻触碰,多兰挤了挤眼,给她神识传音: 【在你左后方的那个黑衣修士,上船以后他已经看了你三十七次,凭借我的多年直觉,他绝对对你有意思。】 闻言云鸢挑眉,按理说修士的感觉很敏锐,虽然她戴着遮掩相貌的斗笠,但她居然要被提醒才知道,那只有一种可能性, 这个黑衣修士的修为比她高。 云鸢并没有贸然回头,而是假装看风景似的,拿余光轻瞥。 那是一个看起来相貌平凡的年轻修士,孤身一人。 他一身黑衣,腰上挂着一把普通的佩剑,坐姿端正,神态看起来气定神闲的,从外表上看,似乎只有金丹期的修为。 正这么想着,他又一次看了过来,当看清他的眼眸以后,云鸢心跳快了少许,然后装作不在意的回过了头。 多兰知道她注意到了,就继续传音: 【怎么样?虽然长得是普通了点,但气质不错,而且根据我祖传的相骨之术,他那方面的功夫肯定不错。】 【那方面的功夫?】想着心事的云鸢不解后下意识就传音过去问,但她很快就后悔了。 一个海王能吐出什么正经话来。 只见她轻轻眨眼,面不改色,【曲径通幽,钻洞觅缝,引蛇入洞……】 云鸢:……如果说第一个词语她还不知道什么意思,一连三个下来她又不是傻。 她抽了抽嘴角,立刻封闭了自己对接的神识,阻止魔音入耳,以耳不听为静。 神识传音的两个人,恐怕不知道神识频道里还有第三个人在窃听,那个被讨论的黑衣修士听了多兰的一番污言秽语,身体僵硬了一瞬。 又过了一阵。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有一点儿闷。” “是啊,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一些本来在舱室里修炼的人也纷纷走了出来,表示气躁神烦,灵气无法入体。 此时天气还是很好,好到就像是一副没有任何瑕疵的海景画。 万里无云,一碧如洗。 就连风也停止了。 海面上本来波光粼粼的,现在却像是巨大的海面镜,掌舵的修士停下了动作,不再前进。 于是整个世界原本唯一在动的物体——船,也停下来了。 天海苍茫之间,小小的船只上,只有一个个小黑粒一般的人类修士在船上不安走动四处张望。 有人轻问,“现在返航还来得及吗?” 修士的灵感比之那些能预感到地震海啸火山爆发的动物并不差。 掌舵的修士重新启动船只,企图转舵。 “来不及了。”司澄把墨镜推了上去,他目光远眺,极远处天穹泛白。 不过一息的功夫,换算成秒数,也就是五六秒的时间。 最先到来的是海底的阴影,成群结队的鱼群从船下游了过去,里面不乏有很多稀有的海鱼品种。 随后到来的是一阵狂风。 云鸢沉下气来稳住了身形。 而那些没防备的修士被风吹得直接离地而起,用了各种手段才保持自己没被刮到海里去。 她和她的同伴都是实力不俗的金丹修士,还不至于被风吹跑,但衣服也都吹得直接绷直了。 大家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司澄你不是神棍吗?这居然没有算出来?”午冬冬说道。 “我可以给你两种回答,你想听哪一个?” “有屁快放。” 司澄一点儿也不介意他的鲁莽,“那我就告诉你比较好理解的第一种吧,我是天师,不是天气预报师,我需要因,才能算出果。” 他虽然早就预料到这里是天命所归之处,但没想到这次的危机如此险恶。 两人说了两句话后,无根无源的,天上飘下了灵雨,这可不是什么温和的灵雨,而是无法被修士吸纳,天地间最为狂暴的灵气雨。 它们黄豆般大小,嘲笑般的穿透了修士可怜兮兮的灵气护罩,打湿在每个人身上。 狂风刮乱了每一个修士的镇定的仪态。 突如其来的风雨交加,云鸢看向天空,天上还是一朵云都没有。 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并非是无云生雨,而是雨借风势,比云来的快得多。 风雨越来越大,海上起了滔天巨浪,浪尖打在了甲板上,沉重的水压,压低了船头,整个船就像是玩具一般前后飘摇着。 修士的船,不是普通的船,而是用地级灵木打造的,既坚硬又防水,还刻画着加固和御风的法阵。 但在天地自然的威力下,这制造出来的玩具,被海浪形成的巨手肆意拨弄着。 掌舵的修士双手离开了舵盘,船已经完全无法被他所控制了,而是天意。 天意正把他们往内海里推去。 天上的雨,那已经不能称之为雨,而是天上落下来的石块。 打在了瓷碗上,甚至直接将之击碎。 还好修士的身躯要比普通人坚硬太多,否则此时应该都是头破血流的下场了。 桅杆也早就折断被风刮跑了。 他们被从这个浪尖抛向另外一个浪尖,船已经发出不堪重负的粗哑□□。 有修士感觉到了不妙,企图御器而行,但那几个人刚一飞上天空,就立刻被空中凌冽的风刃撕成碎片。 飘零的血雨落下,瞬间打消了其他有尝试念头的修士。 海上的行船虽然即将支离破碎,但目前还算平稳,天上明显更加危险。 大家死死抓住船上的一切物体,奋力苟命。 湿咸的海水一波又一波的打湿了所有人的身躯,船上不固定的物件全部被海浪贪婪的卷走。 而又有一部分修士觉得天空危险那就走水路,一些修士有能潜水的法宝,他们掏了出来,可是刚一入海,就有巨大丑陋的海怪长大了嘴巴欢迎这些自投罗网的修士,将他们吞入腹中。 这真是一场顶级的海上盛宴,对它们来说。 当看到这些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海怪,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恐怕已经被卷到了极深的海域里。 他们绝望了,上天无路,入海……有口。 而这不过是刚刚开始,真正的风暴甚至都还没有正式降临,就已经把他们折磨的狼狈不堪了。 云鸢看着眼前场景,她想起了拜师是灵汐仙尊问她的话。 “你知道为什么别人的羽仙化龙之术,都没有你厉害吗?” “我不明白。”云鸢摇摇头,确实心里有这样的不解,她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出色到哪里。 “因为现在大多修士对天道,对自然,都不再有敬畏之心了。”灵汐仙尊口吻淡淡,她看向云鸢, “他们把自然看作竞争者,认为自己是在夺取天道的生机而生存的,那么在天道的眼里,他们是破坏者,掠夺者,又怎么会给予好脸色呢。” 哪怕是修士,面对天地浩劫,也只能追求生存罢了,世界比人们想象的要宽阔的多。 她正这么想着,也和别人一样狼狈不堪着,但头上突然传来了金石相撞的声音,叮叮当当的像是风铃,居然听起来还十分悦耳。 她抬起头来,看到头上一柄宽厚无华的巨剑正挡在头上,虽然无法阻止海浪但是至少阻止了砸的人脑壳疼的灵雨。 她假装举目,心里却已经了然的看向了那个黑衣修士,他正屹立在风雨中,打湿的黑衣紧贴在身上,一切风暴到了他的身边似乎都被迫变得安宁。云鸢垂眸,他的身侧只剩下了剑鞘,明明自己还淋着雨,却把配剑遮在了她的头上,那双湿漉漉的黑色眼眸还直直的盯着她,一眨不眨。 “真是浪漫啊,要是我就冲上去亲他了。”多兰走过来,仗着自己是女修,就贴着她一起躲在剑下避雨。 她挑眉,“再来一场抵死缠绵的浪漫爱情的□□,毕竟……” 多兰看向了天空,“我们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搞不好真的会死呢。” “死之前能沉浸在爱欲里,也死而无憾了。” 云鸢不懂她的脑回路,死之前不应该奋力求生吗? 船早就残缺不堪了,海浪上飘着一些碎木块。 “你们快看!”一个修士指着头顶,眼神流露出了惊恐绝望。 众人扬起了头颅,全部愣住了,随后都露出了同样的神色。 云不知不觉的来了。 本来存在于天地间不可见的灵气,在他们的头顶上形成了看起缓慢旋转的龙卷云,像是一只凝视着众人的沧白巨眼。 云越卷越低,变成了白色的大锅盖,盖在了他们头上,天地是个大锅炉,他们正置身中间。 没人再想去尝试天上那些灵力暴动的威力,飞上天空洒血而死的修士还历历在目。 当船被卷到某一处后,本来拍打着他们这艘船的海浪停下了,它们就像是自动趋避了这块平静的领域,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本来随着海浪随处飘动的船,开始有目的性的往一个方向自动驶去。 平静了,开始平静了。 在陆地上从未见过海暴的修士有的松了一口气,如果海上风平浪静下来,那么无法御空的修士至少能活下来。 天上的那个灵云风暴,怎么也不像是能从里面活着出来的样子。 但与之相反的是,一些常在海面居住的修士,放大了瞳孔,变得极度恐惧。 船只从很慢很慢的行驶速度,开始逐渐加快,而且越来越快。 破烂的船只也从完全水平,变成了微微的倾斜。 这种种征兆,让听过传闻的海边修士忍不住闭上了双目,说出了那个词语。 “海漩涡。” “我们遇到麻烦了。” 云鸢听到漩涡两个字,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她朝着倾斜的地方看去,她知道即使目力惊人,也什么都看不到,但她已经隐隐感到那里有个不详的黑色影子。 有人询问,“船还能开吗?” “开不了了。”说出海漩涡的掌舵修士一脸颓然。 那个黑衣修士说道: “这艘船的法阵被破坏了,而且没有办法修复。”灵雨停下,他收回了剑。 现在大家是真一条船上的蚂蚱,必须团结一致想办法。 有人提议,“我们不飞那么高不行吗?” 有海上经验的修士说道,“没用的,没有船只的庇护,谁也走不了,如果这么简单我们为什么还要费时费力的造船?” 他指着这里说,“现在这里是漩涡流外围,低空飞行的速度会和船一样逐渐被卷进去,除非你有元婴期的修为,但就算你修为高深能够飞出去……” “外面是海上风暴,随随便便一个浪头把你拍到海下,里面藏着无数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海上妖兽,不乏七阶八阶的,你大可以试试,就算侥幸逃出去,你又能飞多远,这里是哪里你知道吗?” 这些质问让他们哑口无言。 这真是……绝境啊。 有第一次出海的修士忍不住苦笑,“早知道海上这么危险,我就是打死也不会来冒这个风险啊!” “海上也不是一直这么危险,只是我们比较倒霉而已。”有修士诚恳说道。 “我的千里行舟可以变化成船,但是……”午冬冬踯躅,他指着外面的一层海浪,“千里行舟是飞行法器,现在天上灵气暴动,而在海面上航行,它没有抵抗海水侵蚀的能力。” 那怎么办! 众人亮起的目光又熄灭了下去。 “想不到我等修士最后的命运居然是葬身鱼腹。” 一片寂静中,大家都在无望的等待着最终的命运到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人大吵大闹,歇斯底里,每一个踏上仙途的修士大多也都做好了各种死亡的准备,但不代表他们任命了。 不少人已经脸色平静的掏出了各种法器,准备往外飞,先走一步的确实往外冲了一阵,但是就像之前那个修士说的那样,以他们的修为,逃逸速度远远低于漩涡的吸力,不过一会他们就用一种更快的速度飞行回来。 当他们又一次看到了这条逃走的破船以后,脸上喜悦的表情凝固,一开始以为是幻觉,但当看到船上的人同情的眼神后,他才明白,他兜兜转转居然又飞了回来! 然后比他们更快的往里卷向那个还尚未显露的漩涡中心。 当众人感觉到行船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个档次以后,没有人感到高兴。 而那个出于正中间位置的黑色巨眼也终于有所显露了,有人大着胆子尝试着略飞高一些,然后一脸苍白的飞了下来,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个怎样的深海黑暗啊! 它直径足有五六十米,所有的海水都倒灌进去,像是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大瀑布。 有人上去看过后下来怀疑,这样深的海穴,竟然还不能将海水吸干吗? 也有一部分修士上去看过以后,沉默一阵,也飞离了船只,他们显然无法做到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的迎接死亡的命运。 在死寂中,黑衣修士走了过来,他问午冬冬,语气很镇定,“可以把你的千里行舟借我看看吗?” 午冬冬扯起一丝笑,随手就抛给他,一脸生无可恋,“只要你能带我们逃脱险境,送你都没问题。” 他不为所动,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片刻以后还给他说:“我觉得我们可以拆掉现在的船只木板,在底部上加固一层。我精通阵法,可以刻上阵法。但是它在这一过程中它必须变成船,而且在这段时间里还不能接触到水。” “只是短暂浮空应该没有问题吧?” 有人闻言目光又露出了一丝希望地问。 但是狂暴灵云几乎已经压在每个人的头顶之上。 有人尝试往天上抛一块木板,它立刻像是被发疯的野狗一般咬成了碎片。 “我看悬。”那个人一脸苦笑着。 大家又陷入了沉默中。 不能飞,又不能沾水,怎么才能做到呢? 云鸢望着现在处于漩涡外围,尚且平静的海面,灵光一闪着说,“现在没有外围那样可怕的海浪,我可以制造一片冰面,将船放在上面改造。” 他们现在离那个可怕的漩涡还远,只是碍于现在乘坐的这只船的阵法失效,只能无望的卷在里面行驶而已。 现在距离真正被卷入漩涡里面还有一小段时间。 只要动作快就还来得及! 掌舵的修士想了一番,点头觉得可行,“这里是漩涡区,海兽也不敢进来。” “你能制造多大的冰面?”其他人见有生还的希望连忙急迫着问道,如果只有一小块,那岂不是只能有少数人有机会逃出生天? 这艘向着海底卷入的末路之船上,可是有整整数百名修士啊! 云鸢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心里突然觉得沉重起来,她深深吐出一口气,“我尽全力试试。” 她说完知道时间紧迫,就不再多说,她的水浣纱在仙门大比的战斗中损毁。 灵汐仙尊知道以后并没有赠送给她什么法宝,而是说除了拥有自己的本命法宝,否则其他任何实在的物体只是拖累自身与天地灵气的沟通。 云鸢想到了灵汐仙尊非常狂妄地说过: “别被局限了,徒弟。天地万物,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随处可取,随处可用,它们都是你的。” 真难想象能说出这么霸气的话的仙尊,居然是个长着张可可爱爱的娃娃脸女修。 云鸢内心平静的想,她运转上清一水,双目变成苍蓝,手指一并,流光水云剑出鞘。 而那个说能刻下法阵的黑衣修士也盯着那把剑。 剑身围绕着整个船身划了一圈,激起了水花。云鸢按照灵汐仙尊教导的方式,在脑海中想象着召物, 一条细长的海龙出现,它游弋着,从水蓝到散发着寒气的冰白,比那个时候还要快得多的完成了形态转化。 第60章 深入漩涡 冰面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一点点扩大着。 她头上的那个遮蔽的斗笠早就被风不知道刮到哪里去了, 此时当显示出她标志性的冰灵蛟龙,有修士认出了她。 “是天龙女仙云鸢!” 听到有人这么说,云鸢差点破防。 她忍着, 面上看去愈发冰冷,可实际上脚趾已经暗暗在甲板上扣出了三室一厅。 救……这些修士不会起外号就别起,天龙是什么鬼啊! 他们真应该庆幸漩涡内的灵气比外面狂暴的水灵气好操控不少, 否则她想要凝冰绝对没那么容易, 她心里吐槽。 最终形成了一个相当于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冰面,这种大小完全没有问题,修士们欢呼一声。 纷纷动作迅速的从船上下来。 除了宽度, 还有厚度, 如果太薄的话会无法承受重量, 云鸢操控着冰面在水下冻结着足有三五米厚的冰层。 其他修士在掌舵修士指挥下把原本的船只拆成零碎。 没有人反对,大家都有奋力一搏的勇气。 他们现在必须相信两个人。 首先他们必须相信云鸢可以支撑这样的冰面直到他们改造完成,其次他们必须相信,这个黑衣修士没有骗人, 他确实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刻画出来一个巨型的加固和防水法阵。 不过几息的时间,船就被拆卸成功了,午冬冬掏出了千里行舟将其放大后,小心翼翼的落在了冰面上。 它刚一落下,冰面就往下一沉, 海水从四面八方上涌而来,沾湿了一部分外围修士的靴子。 众人提心吊胆的等了一会, 除了往下沉了一些, 并没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冰面挺住了, 它没有碎。 黑衣修士目光沉静, 拿出了一支笔在一张卷轴上精密而迅速的画出了千里行舟的构造, 他指着画轴说道,“我们必须把它翻过来,从船底这个地方开始加固,还需要一些金属性修士来制造船钉……” 他语气镇定,有条不紊,安抚了大家激动又有些惶恐的心,只要按照他说的做,一定可以逃出生天。 “有人会阵法吗?” 司澄重新戴上了墨镜,他开口说道:“我会。” 黑衣修士闻言挑眉,扔给了他一个画轴。 之后就没人再开口,几百个修士鸦雀无声,过了一小会,才有人怯怯的举手,“我,我会刻点简单的聚灵阵可以吗?” 黑衣修士没有嫌弃而是点头,交给他一个卷轴,“等会你负责这个部分。” “啊?”那个修士神识扫过被里面复杂的繁纹冲击的脑壳发晕,“我,我看不懂啊!” “没关系,不需要你理解,你会画就可以了。” 黑衣修士说道。 他交给那个修士的并不是紧要的法阵,就算出现一些错误也可以调改,但他肯定不能说出错也没关系,这样就会使人放松警惕。 这样抱着必须万无一失的态度才能最大化的发挥人的潜力。 他不动声色地想。 然后就看向了云鸢。 她的心神全部都集中在冰龙身上,它正在不停的喷吐着冰雾,维持着冰面不化。 李星现见状收回了目光,看着慢慢聚集在他身边等待着统筹调度的修士。 “有会画符箓的吗?” 这次举手的人就多了些。 于是他就这样把艰巨的任务不慌不忙,分而化之的交给了每一个修士的头上。 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自己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做完。 毕竟几百个人的工程量太大了,他纵使能做到,但要花费的时间太多了,那个时候他们早就被卷到海底下去了。 修士们热火朝天的开干,他们的行动力比常人要迅捷十倍,那边木板刚刚合上,这边金属性修士就已经神念操控着十几个船钉,啪啪啪的全部钉了上去。 因为速度太快,差点伤着扶着木板的修士的手。 不过大家很快就从原来生疏的配合变得有章法起来。 多兰做完手上的任务以后,抬眸一看,原来看起来还遥不可及的深渊巨穴,不知不觉已经不用攀高也能看见了,它正张大着贪婪的嘴巴吞噬一切,甚至就连天上的灵云都被扯了进去。 “真恐怖啊!” 多兰自认为也算见多识广了,可是在看到这一幕,还是心中一颤。 她忍不住想问那个黑衣修士还要多久? 可是他正在闭目把一颗颗灵石镶嵌在画好的阵法之中,现在不是能被轻易打扰的状态。 司澄也是,而午冬冬掌控着千里行舟。 云鸢呢? 她朝着云鸢的地方看去,只见她半个身子都已经淹没在水里了。 多兰吓得赶紧把她往外拖, “什么情况?” 云鸢睁开眼睛,那双苍蓝色的眼眸变得有些疲累。 “消耗的速度在加快,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越往中间,速度就越快,原本平和的水灵气也重新变得狂暴起来了。 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一直不停的消耗,她体内的灵气也不多了。 “马上就好了。”多兰有些干涩的说,她心里其实也没有底。 云鸢听到以后稍微振作了一些。 肯定不会有事的。 怎么说,还有他在呢。 她们处于最边缘,最靠近漩涡深渊的地方。 往前看是黑暗,往后看是高涨一截的海水平面。 很快就不只是人往下滑了,就连船也在朝着她们这个方向滑过来。 虽然已经接近力竭,但云鸢还是抬手升起了两道冰墙抵在船的两侧,阻止它往这边滑来。 船不能出事。 几百个人的性命系在上面呢!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念头。 多兰搀扶着她往里走,“你刚才差点就掉海里去了,你一进去就会被立刻卷走。” “你来的时候我正准备走回来呢。”云鸢笑着解释。 她们正交谈着,远远传来了欢呼。 正如云鸢发动上清一水而眼神苍蓝,就在刚刚隐藏在黑衣修士眼底的金芒一闪而过,随后他凝起一种无形的剑气,在船底均匀极快的雕刻着。 就像闪电一般。 其他修士立刻远离了这种锐利的剑气。 这种可怖的威压这种实力不会是简简单单的金丹修士。 元婴……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有人说,“阵法成了。” 这一点还是挺明显的,成功的阵法,线条连接的灵石会微微发光,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一些修士欢呼了起来,但本来平稳的冰面,众人都已经觉得它会像地面一样平稳安定了,可是它却骤然倾斜了下去,船也往下滑了一段距离后才停下。 等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漩涡已经近在咫尺了。 “快,快把船翻过来!” 众人齐心协力把船翻了了个个。 比起最开始的千里行舟它已经改变了模样,变得更加厚重,也许是因为每个人都明白它现在被赋予更厚重的使命。 “辛苦了,可以不用继续了。”云鸢听到黑衣修士这么对她说着。 虽然声音完全不一样,但云鸢觉得和某人的口气不能说是十分类似,只能说是完全一样了。 云鸢停下了维持着术法的动作。 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而当她停下这一动作之后,冰面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 “快,快上船!” 就像是淹没整个世界的大洪水。 冰消失后,船立刻沉到海里,激起了阵阵水花。 此时,如果把漩涡比成嘴巴,那么他们已经处于唇边的位置了。 船几乎呈现30度的夹角倾斜着。 已经到这个程度了还能逃脱‘它’的引力吗?云鸢眺望下去,正中间的空口看起来是如此平静,它似乎正在和天上那颗静静凝望着众人沧白巨眼对视着。 彼此吸引,逐渐合一。 午冬冬立刻朝着外部开去,如同逆流的鱼儿奋力挣脱束缚,云鸢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黑衣修士已经率先开口了。 “冬冬,调转船头往里面开。” 午冬冬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他,“我们费力造船不就是为了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吗?现在你居然让我自己开进去?” “听他的吧,往里面开。”云鸢说道。 “你也疯了?”午冬冬不能理解。 云鸢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离心力原理,只好学司澄神棍的模样指着里面说道,“如果我们足够聪明,就应该顺应它,借助它的力量。” “听他们两的吧!”司澄说道,“你看看我们的位置。” 其实不用看,他只是天然恐惧那个正不断把他们往里面扯的地方而已。 午冬冬看了看那个黑衣修士,又看了看云鸢,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们,咬牙说道:“拼了!” 其他人没有异议吗? 黑衣修士散发出强大的威压,顿时无人再言。 毕竟现在死和马上死比起来,马上死听起来稍微晚点。 午冬冬一挥手,顿时山积一般的灵石出现,它们给千里行船提供了足够的能量,往着深渊里一头莽了进去。 玩过游乐园里的茶杯转盘吗? 云鸢现在的感觉比在茶杯转盘上旋转的感觉要强烈十倍不止。 随着速度的加快,当不再逃避而是顺着往里开的时候,他们的船立刻更加倾斜了……彻底的钻了进去。 “还要往里开吗?”午冬冬大声问。 云鸢点点头。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产生的离心力速度能够把他们甩出去了。 即使是最好的飞行法宝,千里行舟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强烈的撕扯感和坠落感正在产生。 当云鸢看到出于黑暗正中心,那个最最黑暗的奇点正越来越近的时候,不行,会坠落进去的。 她隐约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还差一点。” 一种不好的预感令她看向了那名黑衣修士原来所处的位置,他不见了。 她看向了船尾的位置,艰难的往后走着。 多兰注意到她的举动,“云鸢,你要去哪里?” 她过去在尾端看到了一抹黑衣身影。 立刻问他,“你做什么?” 他淡淡回眸,“我送你们出去。” 送? 他拔出配剑,这个动作再熟悉不过,样貌变了,声音变了,但是眼神气质,动作没有一个能骗得了人。 云鸢急得喊他的名字,“李星现。” 他顿了顿身形,“我不是他。” 云鸢简直气笑,真是欲盖弥彰。 “那你就是星沉。”云鸢很肯定。 这一次他没再回答。 “你回来。”云鸢看他走远。 他纵身一跃。 云鸢心跳停止了跳动,他总是这么固执己见,真的没有一次按照她的心意做事情。 他刚一立刻船,就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多兰和司澄在这个时候跟了上,在黑暗深处突然出现了一把巨大的金剑,这副场面他们见过。 多兰茫然道,“李星现的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司澄取下了眼镜,“那个黑衣修士就是他。” “那他现在人呢?” “很明显不是吗?”司澄轻声说着。 云鸢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看到在黑暗中那剑调转了方向以剑柄往船尾狠狠一敲。 船身震荡,一股突来的加速度使得它又猛然往前一窜。 有了升高的趋势。 而相反的作用力下,金剑以一种更快的速度往黑暗中坠落。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船头有人惊奇地说。 黑暗正在吞噬闪闪发光的星星。 每个人都感觉到了船在升高。 在他的帮助下,他们终于达到了一个能够逃逸出去的速度。 “我们得救了。”多兰眼神庆幸又复杂地说。 云鸢缓缓地眨着眼睛,他明明就是,居然还不承认,她非要去揭穿他的真面目不可! “云鸢!” 有人在喊她,原来她下意识松开了手,是司澄拉住了她。 他们还没有彻底离开漩涡的黑暗区域。 她毫不犹豫的挣脱掉,他神情焦急,立刻抓紧了她的衣袖,“他不会死,你忘了我说的吗?小星星命硬得很,他不会死的。” “我知道。”云鸢抬起头来,“可是,我不想再丢下他一个人了。” 在黎洲的那次当她回去看到那战斗后的烧焦尸体,一瞬间她的心脏是骤停的,她那个时候就想过了,管他是不是男主, 她要变的更厉害,直到能站在他身边为止。 只是这样的心思,太过奇怪,只能秘而不宣罢了。 司澄知道她决心已定,可是他还是做不到放手。云鸢抽出剑来,司澄见状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眼睛,跟她说最后一句话, “云鸢,书是假的!” 她怕来不及追上他,就立刻割去了袖袍,她往下掉,最终消失不见。 第61章 生死与共 不能接触旁边的海水。 它们现在就像是天上的狂暴灵云一样, 触碰即死,但如果出于黑暗的中空地带还算是安全的。 她御剑往里面飞去,黑暗逐渐吞噬了一切光。 这就很麻烦了。 这样完全看不到哪里是安全的, 哪里是被海水覆盖的。 而随着往下,一开始看起来有几十米巨大的黑暗洞口现在已经缩小到了是有十几米了。 至于有多深,那就真的不清楚了。 到处也没有金光, 他去哪里了? 云鸢想了想, 必须让他知道我的方位。 她想了想自己的储物袋里有什么能发光的东西。 啊,对了!那个能感应人情绪的水晶球! 她收起剑来,把它掏了出来握在手上, 它顿时变成了一颗非常漂亮的浅浅的樱粉球, 纯粹的没有任何其他色彩, 甚至还在里面开出了花的波纹。 云鸢见状不由怔了怔,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 她就这样举着它往下落啊落,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落进了一个人的怀抱。 她举着粉球, 在这暧昧的光彩下,他本来看起来平凡的面孔也变得迤逦了几分。 眼睛里面也有了光彩。 “你怎么来了?” 云鸢闻言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做一个孤勇者?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解决,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说跳就跳是吧!” 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他听了以后敛眸,一脸认错的模样, “想过了,没别的办法了。” “我不想救别人只想救你的, 结果你还自己跳下来, 这样显得我好蠢哦!”他继续小声。 云鸢挑眉, “你的意思是, ”她伸手威胁的捏了捏他的耳朵, “怪我咯!” 他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牢牢的把她拥在怀里。 找到人后,虽然她肚子里面有一堆的牢骚,但现在还是以保命要紧,她把球往下照了照,完全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 “我们会掉到哪里?” “不知道。”他立刻回答。 “你不怕跟我下来死掉吗?”他认真问着。 就是为了避开这样的风险,他曾经才不想过于靠近她,给她带来危险。 云鸢本来想轻松的回答说,司澄算过我们不会死。 但是她脱口而出的却变成了, “因为你在这里。” 完了,她一定是被多兰一路荼毒下来满脑子都是土味情话了。 不过显然他很吃这一套的,他的眼眸被这句话点亮,脸上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傻乎乎的笑容。 她立刻闭嘴,脸像火烧。 虽然不知道会掉落到哪里,甚至连生死也不知道,但现在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最重要的人已经在身边了。 “鸢儿姐,你变了。” “你变得油嘴滑舌了。” 云鸢听着这指责,却笑出了声,反问他,“你没有变吗?” “是啊,我也变了。” 突然,他说道,“鸢儿姐,你抱紧我。”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种比刚才强烈数倍的吸引力从那个最黑暗的奇点里传来,他不再掩饰身份后就掏出了自己的本命扬心剑来。 一直收敛的力量爆发出来,云鸢感觉到身边涌动的海流声,正因为摩擦而发出鬼哭狼嚎的尖锐声音。 身边亮起了守护的金光。 抵御着身边的宛如实质一般的海水。 这个海水如果没有那道金光,估计瞬间就能把人撕成碎片。 因为云鸢已经感到一股压力使得气血翻涌,内脏也在绞痛,这是来自□□的压力,神识无法抵抗。 终于在濒临极点的时候,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了一道极为刺眼的白光。 云鸢忍不住闭上眼睛,坠落感还在继续。 她先是感觉到呼吸一清,虽然还是有相同的窒息感,但不再是那种湿咸的海水而是一种高空清凉的冷气。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不再是海水的尖啸。 当她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一双漆黑点星的眼眸,而在他身后是无尽碧蓝的天空。 天空里还有一个高峨的雪山,它和天空对接着,像是捅破天际。 意识到他们恐怕到了什么秘境里面以后,她就想运转神识,取出自己的储物袋里的法宝。 但是她眨了眨眼睛,神识呢,上哪里去了。 她体内的灵气也在迅速清空着。 等到她体内灵力干涸,旁边突然传来一声略显凄惨的咩咩声,她御兽环里的眠眠因为失去了灵力的维持而爆了出来,此时正飞在身边,两只长耳被风刮往后飘,无力的在空中蹬着四条腿。 原本温顺的羊脸,被高空的罡风刮得露出了红红的牙龈来。 做出了稀奇古怪的表情起来。 虽然……但是……它真的太好笑了。 不过她想到自己现在也是差不多的样子,顿时笑不出了,而且无法御空飞行的她是不是马上就要被摔死了? 她把李星现搂得更紧了,要死一起死。 好在李星现修为比她高深,灵力也散的慢一点,他本来是御剑着的,但很快发现他的灵力也不足与维持了。 于是又召唤出了九转玄金鸟。 它出现以后巨大化接住了他们,包括那只可怜的小羊羔子眠眠。 在仙兽的脊背上,云鸢伏在上面,往下鸟瞰着,只见入眼处都是郁郁葱葱的山林,还有一些冒着袅袅炊烟的村落。 村落。 她在现代就是在城市中长大,来到修仙界更是从未见过了。 修士活得更像山顶洞人,她很确信。 要不就是住在华美的宫殿里。 “去那里。”李星现指挥着九转玄金乌往一个地方飞去, 它在乘着他们降落到大概一千米高的地方后,突然砰的一声变小了,变成了一只毛绒绒的小肥啾。 “啾啾啾!”它焦急的喊叫着,用鸟喙叼住了李星现的后领子企图把他往上提。 除了肥啾,空气中突然多了几百只黑色飞虫,它们刚一出现也很懵逼的在天空无头苍蝇一般乱飞着,但很快就找到目标了。 飞到了李星现的靴子上,他借助着悉灵阵虫提供的一点儿浮力在空中踩踏了两步。 “鸢儿姐!”李星现朝着她伸出手。 云鸢把手给他。 他立刻紧紧握住,刚才他让九转玄金乌飞的地方是一个斜坡,足以卸力。 李星现将自己的剑插入山壁之中,缓解他们坠落的速度。 云鸢看到他剑身上冒着火花。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她看着他们离地面越来越近。 这样摔下去不死也是重伤。 云鸢解开了身上的外袍,用腰带把四角缠紧,想把它改造成一个降落伞。 但是它刚张开,就立刻被吹散,甚至直接就刮跑了。 云鸢:……电影里都是骗人的。 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就在即将落地的时候, 她居然感觉到自己腰身一紧,被调转了一个方向。 说时迟那时快,她用两只手交错把他的头包了起来 然后云鸢感觉到自己手肘一阵剧痛,她立刻对双臂失去了知觉。 她的脸嗑进了李星现的怀里。 落地的一瞬间,他用身体抵挡了冲击,而云鸢也用自己的双手护住了他的后脑勺。 李星现闷哼了一声,他当感觉到头后面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挡住,就已经刻意尽力避免了,可当他立刻坐起来,捉住云鸢的手腕拿到眼前来看的时候。 她的两只手都是鲜血淋漓的,上面还沾着一些细小的石块。 他满眼心疼,“鸢儿姐。” 云鸢听他继续说,“我本就修习炼体之术,又经过了天雷锻体,不会有大碍的。” 她脸色苍白,“我是怕你摔失忆了,装作认不得我。” 当然也怕万中无一的几率,男主就地摔死了。 她一个人在这个无法使用灵气的世界里荒野求生。 李星现:…… 完整的记忆使他知道鸢儿姐的脑袋里装满了古古怪怪的小说情节。 他没有立刻起来,还很高兴的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云鸢看着他那张又是浸水又是被风狠狠刮过,现在已经四处破口,变得十分恐怖的脸皮。 在这张脸皮下却有一双清澈透彻,明亮如辰的眼眸。 抽了抽嘴角,“金属性,会阵法,还一直看我,我想不出别人了。”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眼睛,他的眼睛,太招人了。 她又看了一会,对着这张死人脸忍之又忍,最后实在受不了,扯下了那张假脸。 顿时露出了一张清朗如玉的脸,因为她使用暴力而使得某些贴合的紧的地方,白皙的皮肤泛起红晕。 可能是原来那张假脸浮肿,强烈对比之下,她竟然看得又有些失神了起来,他是不是偷偷变好看了? 云鸢看到他一手摸在脸上,眼巴巴望着她委屈说道:“疼。” 但是她察觉到他另外一只手一直不曾动弹过。 她朝着那只手看去,只见它软哒哒的垂在身侧,很明显是骨折了。 要减缓冲击,他还是受伤了了。 他手这样了,居然还捂着脸叫疼,真的令人难以理解。 云鸢小心地拎起了那只手看,只见他手掌已经被磨脱了一层皮,她深吸一口气,瞪了他一眼,“说吧,除了手,还有哪里受伤了?” 他这样一动不动肯定有原因。 这种疼得要死了,叫也不叫一声的样子真是……某些糅杂起来的气质使云鸢终于确信了,他既是李星现,也是星沉。 小肥啾飞回,落在他的肩头,他看起来很好心情的勾起了嘴角,弯起了眼眸,轻快地说, “还有腿,腿也断掉了。” 云鸢扶额:有人义务包养高位截瘫男子吗?哦,脑子看起来还不太正常的那种,在线等,挺急的! 第62章 两个大胃王 她赶紧起来看了看他的腿, 从表面上看去,倒是没有想象中两条腿都断掉的凄惨的画面。 于是,云鸢就架着他起来, 扭头问他:“我们往哪里走?” 李星现思索了一下,在脑海里粗浅的绘制了一个地图后指着山崖上面,“在那里有一条河, 还有一个村落, 不过现在情况不明,等我伤好以后,再过去打听情况。” 是啊,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云鸢忍不住问出了声。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记得在原书里明明就是被卷到什么坠仙洞里, 而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再说, 海上灵力风暴真的有这么凶险吗?想到来到这个世界的惊险经历,好像在书里根本就不是这么描述的吧? 还有,最后司澄说的那句书是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 走了一段时间后, 她先去林里折了粗树枝回来,然后放在地上一脸纠结,她只知道要做夹板,但是具体怎么操作就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清楚了。 要是有灵力的话, 直接用春风化雨诀就好了,但是这个奇怪的地方里面一点儿灵气也没有。 也感受不到神识, 他们完全变成了身体强壮一点的普通人。 “鸢儿姐, 把我扶到那边去。” 云鸢依言而行。 他靠着树坐下来, 表情和刚才相比更像原版的李星现, 神态充满了正经。 坐下后, 他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摸索着右边错位骨裂的胳膊,然后就开始自己给自己正骨。 只听咔咔两声,即使不是自己,她也觉得一阵骨酸。 李星现轻轻抽了一口气,把原本右边胳膊稍微抬了抬,看起来似乎是恢复了直觉,但还使不上力气,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云鸢看到他用同样的方法正好了自己的左腿以后,才抬起眼眸,可能是怕吓着她,所以语气清和温柔, “鸢儿姐,麻烦你用剑割断我右边胳膊的衣袖,再做成布条,” 他顿了顿,打趣一般地说道:“把我的断胳膊断腿绑起来,防止错位就可以了。” 他看起来就一脸经验丰富的模样,说起来也真是轻松。 云鸢却很心疼,他一定经历了无数次这种场景吧,云鸢想,即使没有她,他一个人也可以做到上述的那些,只是要艰难许多罢了。 她身体忍不住就按照他说的做起来,到了这种程度就是傻子也应该知道怎么行动了。 但是等她拿到他的剑以后,提了一下,想把它从剑鞘里□□,但没提动。 又加大了一点力气,才缓缓的抽了出来。 云鸢只想说两个字:好重。 她表情不显,也没把这两个字说出来,这显得她也太娇弱了。 不过这把剑以前有这么重吗?她看着剑身的寒光想着。 当她想到现在灵气全无的身躯,也就了然了。 剑本来就是那么重的,只是她变弱了而已。 她按照李星现说的做好以后,就搀扶着他继续前进。 过了不知道多久。 很久没有的,因为热而冒汗。 云鸢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失去灵力维持,四季的感觉变得明显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头晕眼花,直到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响声…… 她正在愣神,然后旁边李星现的肚子也响了起来,两个人对望了一眼。 云鸢看着大中午的太阳。 她开始思考一个自从金丹以后就再也没有考虑过的问题:“我们……是不是饿了?” 饥饿感,是哦,太久的不食人间烟火,令她都快忘了饿肚子是什么感觉了。 李星现闻言把目光落在了肩头的肥啾身上,它歪着头拿小黑豆眼和他对视,单纯的它还不知道自己主人的目光包括的含义。 李星现遗憾的主动移开视线, 算了,太小了。 云鸢见他看小肥啾,顿时想起了眠眠。 当时实在太慌乱了,自救都难,也不知道它最终掉到了哪里,有没有摔死, 她其实也不抱多大希望,心里感伤地想,一只羊,从几百米高空掉下来,就算是妖兽,在没有灵力的状况下恐怕也会摔个半死不活吧。 但是她很快就歪到了曾经还是普通人的时候,吃的各种好吃,排骨,炸鸡,红烧肉,啊!感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他们再走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恐怕我们先要寻找食物。” 强烈的饥饿感,和因为饥饿感产生的体虚使得他们被迫停下脚程。 累倒不至于累。 别说元婴了,就算没有锻体的金丹,也不至于因为走路而累。 无论是村落还是河流距离都还很远,现在摆在眼前需要考虑的是, 他们必须补充身体流失的能量。 那就得为一日三餐而发愁了。 云鸢看到他一脸身残志坚的模样,非常坚定地按住了他的肩膀,用一种命令式的口气说道:“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我去找吃的,你在这里等我。” 伤员就要有伤员的样子! 李星现见她坚持,只好把用来当拐杖的剑给她。 他思考片刻,低头挥去了原本附在他鞋子上,看起来就像是一颗颗小圆珠子似的普通装饰的黑色灵虫。 他手指结印,生性不好动的阵虫顿时就飞到了云鸢边上。 有些恐昆虫的云鸢按理说看到几百只黑色的小虫子应该心里发憷的。 不过她听到了他开口说道:“不用害怕,它们会带你去寻找食物的。” 他笑了笑,“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了。” 云鸢点点头,不过很快又转过头忍不住问他一个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你干嘛要隐藏身份,要是我没有发现你呢!” 李星现止住了笑,眨动着那双清亮眼神的眼眸,此时透着几分落寞,“因为……鸢儿姐,当我寻到你,看到你身边有那么多人,我不确定,你是否还需要我了。” 需要? “那你觉得你需要我吗?”云鸢听了他的话以后反问他。 他瞳孔微微放大,张嘴想要说什么,云鸢打断他的话,“你看,即使我现在在这里,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也许对你来说我的存在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意义,你是这么想的吗?” 她直视着他,没有一丝避让。 “没有。”他干巴巴地说道,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云鸢怀疑是自己的表情太严肃了,于是就缓和下来,“对我来说,我也是相同的答案。” …… “好吧,那我就等着鸢儿姐了养我了~”李星现敛眸,看似很小心的避开了伤腿。然后就在原地坐下后,右手手肘搭在曲起的右腿上,顺利的做出了懒洋洋而松散的姿势。 “要知道,我现在可是没你不行的。” “不对,不是现在,”他把手撑在下颌,略一思索,自我认可的点头后,继续说道:“以后也没你不行。” 他适应的可真快啊……倒不如说厚脸皮是他的本性。 云鸢拿着剑心情复杂的跟着那些黑色小飞虫离开了。 不知道李星现给那些黑色灵虫下达了什么指令,一路上它们殷情的很。 又是帮她掀开头上的枝叶,又是飞下来提醒她脚下凸起的树根 云鸢:…… 虽然她是失去了灵力没错,但她其实也是曾经深入觉天山脉能够独杀妖兽的人来着。 又不是小白花…… 虽然这么想到,但不可否认她的心里感到了丝丝甜意。 就连看这些小虫虫都可爱了起来。 直到她一脸姨母笑的看到那些黑色灵虫蜂拥过去不过一眨眼就把一条准备袭击她的毒蛇完全吃掉,她的表情成功的变成了, 笑容僵硬。 只见原本的毒蛇,立刻变成了一条长长的,几块细长的白骨从树上掉下来,滚在草丛里。 …… 果然和主人一样,可爱的行为只是外表伪装,实际凶残的要命。 她在心里吐槽着。 没过多久,她就在黑色灵虫的带领下找到了一颗散发着清甜香味的果树,树很大,树上的果子很多。 云鸢站在底下,抬着头发愁。 她外袍刮没了,储物袋没灵气的情况下完全不可能打开,手上又没有东西可以兜着。 想了两秒以后,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剑,那就没办法了,用最笨的方法吧。 云鸢后退着,做出一个冲刺的动作,浅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极快的速度往前跑,就像轻功一样踩着粗糙的树身,一只手勾着树枝往上攀爬,同时物色着结着最多果实的那根树枝。 找到目标以后,两只手握住剑柄,自上而下的做出劈砍的动作。 树枝轰然落地。 她也因为惯性,做出了一个翻滚的动作。 当她回头看到自己自己砍下的树枝,噫!有这么大颗吗? 树上结着很多看起来红润饱满的果子,但是说不上名字来,看起来就像是无毛的桃子一样。 她一手提剑,一手拖着树,啊不,是树枝开始往回赶。 正走到一半,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猎狗的狂吠。 哟,这是有加餐吗? 云鸢看到那群从山坡上围下来,形成一个包围圈的七八条猎狗,并没有急着动手。 它们虽然在吠叫,但野兽本能使得它们并不敢轻易上前,就像之前那名受伤的少年,即使断了一只胳膊一条腿,也能轻易锤飞它们的一个同伴一样,她的身上也有着同样的气息。 云鸢皱起眉头,在它们身上扫视了一眼。 和野生的那种鬣狗不同,他们看起来体型更大,神情也更加温顺,而且有的脖子上还带着皮项圈,看起来明显是有人类驯养的。 果然,不一会就传来了一声口哨。 猎狗们排着队往后退去。 然后云鸢就看到了一个身穿兽皮的猎人从密林里走出来。 云鸢打量了他一眼。 看起来二十多岁,长得还算是端正,看起来很粗糙,标准的猎户打扮。 腰上配着水袋,绳索和柴刀。 同时,他也看过来,眼神中流露出了惊艳,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变成了惋惜。 然后又在她拖着的果树,啊不,果树枝上看了一眼,难怪猎狗会围上来,她一路拖着动静实在太大了。 随后就在她手上的兵刃上看了一眼,做出了一个吞咽口水的动作后,收起了明显垂涎这的眼神。 他恭敬而生疏的行了个礼,张嘴说出一连串带着浓厚口音,让人听不懂的话来。 云鸢见他态度还算友好,索性就不予理会,只是加快了步伐,等重新回到树下,看到李星现还安然无恙的留在原地才松了口气。 李星现指着她身后的猎户说道,镇定自若的说道:“鸢儿姐,他刚才邀请我们去他的村落里。” 云鸢惊奇,“你能听懂他的话?” “不是,我们使用手势沟通的。”李星现解释,“我还没答应他,所以要去吗?”他说着说着忍不住把目光落到了她身后拖着的树干上,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 “鸢儿姐是准备在这里做个木屋安家吗?” 云鸢:…… “你的黑色飞虫带我找到的,能吃吗?” 李星现打着手势和后面的猎户沟通起来,然后点头说道,“嗯,他说能吃。” 闻言云鸢摘下了果子,分给了李星现又给了猎户一个,猎户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咔蹦一声咬了下去,然后说了两个短促的词语。 云鸢猜测意义大概是,好吃,或者真甜? 毕竟他很快几口就把它吃掉了。 吃了些果实垫了垫胃以后。 两个人商量还是决定去这个猎户的村落去看一眼。 现在真的非常极其需要……吃饭。 有人的帮助自然会更好,总不能真的要让两个本来是挥手就能凝水造冰,剑气无物不破,能和吐火的,喷水的跺跺脚就地动山摇的各种妖兽战斗的修真界修士堕落到要钻木取火的程度吧? 云鸢想到这个就毫不犹豫的点头,“咱们先去看看吧。” 她敢答应的原因也是仗着艺高人胆大,就算是一个村的人把她包起来欲图不轨,她也可以把李星现抱起来就拔腿跑路。 她看着自己拖过来的木屋,啊不,木枝想着。 猎户见他们答应就自己背后的袋子里掏出了两个面饼递给他们。 云鸢接了过来,这种粗糙的面饼就是在现代她也没吃过啊…… 可是现在她已经饿得感觉到头昏眼花了。 递给了李星现一个以后,她就咬了一口。 她的眼角泛起泪花。 好难吃啊!感觉像在啃土。 不过到底是食物,不能浪费啊。入乡随俗,事急从权,人不吃就会死,她一连串给自己打气以后,狼吞虎咽的吃完了。 吃完以后摸了摸嘴角的面粉,不管是刚才的果子也好,一张面饼也罢,吃了都跟没吃一样, 她看了眼猎户,眼神询问:还有吗? 猎户看着他们两个人如出一辙的眼神,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等他把两个人带回了村庄以后,两人几乎吃了半个村的的口粮。 云鸢吃饱以后看到自己吃空堆得比自己头顶还高的空碗,又看到猎户带有吃惊的眼神,不由不好意思起来。 她看着还在吃的李星现,虽然他动作并不粗鲁,反而吃相很优雅,但也无法抹盖他吃得比她还多的事实! 李星现略停了停筷子,从身上掏出了一块玉佩,云鸢一看,这不是觉天门的内门弟子身份玉佩吗? 她也有一个,不过刚才已经随着外袍一起丢了。 李星现把它递给了村长。 一头白发苍苍的老妪拄着拐杖接了过来,睁着那双老眼昏花的眼睛看着,她说了什么,然后冲着猎户又说了几句话。 没过一会,猎户又端着几盘菜上来了。 云鸢打了个饱嗝:我是真的一点儿吃不下了。 第63章 天衰者 这大概是个生活着二三十户人家的村子。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些天里, 云鸢会跟着猎户出去狩猎,毕竟以他们两个的食量一般人家确实养不起…… 李星现则飞快的掌握着当地的语言然后教授给狩猎的云鸢。 他现在已经能够比较顺利的和当地人沟通了。 本来,他们的话也并不复杂 年迈的老妪。 她的声音粗哑如乌鸦:“像你们这样的天衰者在我的一生中是见过几次的, 前些天的天灾日到来,便让孙儿前去天山禁区寻找你们的存在。” 李星现把目光从他们家里磨着豆腐的老牛身上收了回来,他问道:“为何称呼我们为天衰者?” 杵着拐杖的老妪笑了, 在她脸上泛起菊花般的皱纹, 干瘪的嘴因为没有了牙齿而往里凹着,“一部分的天衰者直接就自己摔死了,我们会去拾取遗物, 在你们的身上任何东西, 包括骸骨都是我们这个世间不曾见过的好东西。” 她形容枯槁的样貌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脸上层层叠叠的皱纹成了最好的伪装。 “而另外一部分像你们一样活下来的,刚开始也是这样年轻强壮的不像人,但会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逐渐衰老。” “就像我这样,变成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或者直接老死。” “我明白了”李星现颔首, “所以你们热情邀请我们来到这里,也是在等待着我们死去是吗?” 这些原住民在他们活着的时候没有力量杀死他们,但是时光可以。 他看向了老妪手上的拐杖,它洁白如玉,实际是人的腿骨制作而成, 还有院落里那个浑身伤痕的断腿老牛,恐怕也是某个修士的骑兽, 只是它已经失去了妖兽的神志, 沦为了普通的家禽。 他突然问道, “你这么说就不怕我们直接离开吗?” 老妪口气听起来很镇定, 指着村落外面的茫茫山林, “我知道你们很强大,但是在这个山林深处生活着一个守山神,它比你们更加强大,无数天衰者死于它的口中。” 守山神?李星现挑眉,恐怕是某种实力强大的妖兽吧? 用危险的外部外境来威吓他们留在这里?她之前接触的修士是不是太过温和了?李星现心想, 不过仔细想想,对于修士来说,还有比失去全身修为,又得知自己会在一年内死去更加惶恐的事情吗? 这老妪的做法他是可以理解的,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虚张声势确实可能有奇效。 但被当成资源,就另当别论了。 谁想被当成腐肉被天上盘旋的秃鹫盯着呢? 心里想着这些的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那不知道我们有什么方法能够离开这里呢?” 他指着天上,“回到上面去。” 他无意询问这个世界的一切。 从他们的衣着,和日常交流里,他大抵已经清楚,现在的他们还属于相当蛮荒的一个年代里,甚至还没有国家的概念,世界是由一个个部落组成的。 无法修炼而又蛮荒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值得呆下去的必要。 现在再加上她说的天衰者。 判断之下,李星现觉得天衰者这个说法恐怕是真的,人是不会莫名其妙变老,他推测可能和骨龄有关。 没有修炼过的人类能活多少岁,八十?一百? 那些不慎落在此处的修士修炼到金丹元婴,大多实际年龄恐怕已经几百来岁了,在来到这里以后失去灵力变成普通人迅速衰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那么就更不能留在这里了。 老妪听到他的问话后眼中精光一闪,摇了摇头,“没有办法。” 李星现感到她在说谎,却只是点点头,没有再问。 · 云鸢用扬心剑轻松利落的串起一只山鸡扔给了后面的猎户。 他身上挂满了猎物,这一天的收获比他一个星期还有多。 云鸢一边走一边想。 轻松,实在是太轻松了。 不会喷火,不会吐毒,就连花花草草都安安分分不会突然抽出藤蔓给你来一下,这么和平的世界是真的存在的吗? 和觉天山脉相比较而言,这里简直就像是天堂。 她眼看着那个猎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但当她回望的时候,他又会避开目光在嘴里嘟囔着,“可惜。” 可惜? 云鸢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总觉得他的眼神怪异。 就在这个时候,山林深处传来一声低沉而充满威慑力的虎啸,惊起燕雀无数,但很快就又平息下去了。 听到这声吼叫,猎户脸色一白,他说了句, “守山神。” 他身边的那些猎犬都被吓得大小便失禁,瑟缩着尾巴,匍匐在地上。 猎户后退两步一边打着手势,一边说道:“我们回去吧。” 于是云鸢蹭的一下收剑,一脸好奇地问他,“什么是守山神?” 猎户愣了愣,眼前这个天仙一般的女人从来没有和他搭过话,他还以为她还听不懂他说话。 原来她和那个男子一样,短短时间就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语言吗? 天衰者…… 猎户本来是感觉到毛骨悚然的,但想到祖母的话又庆幸地想,还好他们自己会死。 等他们死了,身上的宝物就都归他们了,可惜这么漂亮的女人却无法得手。 他又看了眼她手上的宝剑,就是这把剑,他亲眼看着它劈木断石,坚不可摧,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从未见过的神兵利器。 如果他有这个,他们部落一定会更加强大。 他一面想着,一面在嘴上回答着,“守山神是一只通体发黑的吊睛大虫,比寻常大虫还要大三五倍不止,非常可怕,它凶恶起来的时候一口一个山民。” 按照祖母交代的,他一脸正色地说。 其实这个大虫虽然可怕,但是还没有做出威胁人生命的举动,否则他们早就搬离这个危险的地方了。 猎户说完期待从这个冷冷的美人脸上看到惊慌或者恐惧的神色,但是没有。 她只是一脸平淡,甚至还回头望发出虎啸的地方看了一眼。 他顿时大失所望,不过还是继续说道, “但是我们部落是安全的,是受到守山神庇护的,你们最好不要轻易离开。” 什么大虫,她倒是想亲眼看看,云鸢一点儿也没有胆怯。 不过今天猎得的已经够多。猎户身上挂的,云鸢更是提着一头野猪回来。 失去法阵维持,身上的法袍也就没有自动清洁的功能,于是他们换上了崭新的山民服装,刚开始这些粗糙的不了确实穿不习惯,但人适应环境的能力还是很快的。 等回到部落以后,村里的其他人一边回避着,一边在拿好奇的眼角偷望着他们,当看到猎户身上的各种山货,纷纷惊叹。 但没人敢说话,巫婆说他们是危险的,被命令不允许搭话。 等回到村长老妪家里,李星现正坐在院子里按照她的嘱咐多晒太阳多补钙。 两人对视一眼后,李星现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她便明白他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等到有机会单独相处,云鸢刚刚关上门,李星现就问她一个问题,“鸢儿姐,你的骨龄多少。” ? 突然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云鸢满头疑惑,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三十九。” 这个在凡人界听起来算是人到中年的年龄,在修真界只能算得上是小年轻,何况还是三十九就修炼到了金丹中期的强大修士,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天纵奇才了。 云鸢看到李星现明显眼神松了松。 他看了眼窗户的位置。 云鸢会意立刻走过去推开窗子,看到了正站在外面端着两碗热汤的猎户妻子。 她看大突然被打开的窗户和云鸢冷淡的眼眸一瞬间明显有些惊慌,磕磕巴巴的说道,“阿,阿婆让我来,来给你们送汤。” 云鸢道谢接过后,看到她匆匆忙忙走掉。 确定了没有人偷听以后,李星现才继续说道:“我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今晚连夜离开吗?” 他说完后就从床上走下来,果然脚步如常。 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才半个月他就好的差不多了,只能说不愧是天雷锻体过的吗? 算了,男主的体质不要用人类的方式去想象。 云鸢问他:“怎么样,她有说我们回去的方法吗?” 李星现摇摇头,“她并没有说。” 除非把剑架在那个老妪的脖子上,她恐怕才会说实话。 来到这里以后,他们一直好吃好喝,客气对待,倒也没有什么唐突之举。 他们只是非常安心的想等待着他们死亡来临而已。 他下意识隐瞒了天衰者的说法,在没有得到具体怎么回去的方法之前,并不想她为此而担心。 “在这里看来是打探不出声消息了,我想去之前在天上看到的河流边上的那个部落去看看。”李星现说道。 “也许在那里能得到答案。” “既然能够来到这里,就必然能够回去。” 云鸢看他一脸严肃,不由安慰说道。 李星现舒展开眉头,其实能不能回去并不重要,只是……39岁,就算是按照百年来算,也只剩下六十一年的寿命了啊,这才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云鸢想到猎户提到的大虫,“那个猎户说附近山林有个大虫。” “守山神?” “咦,你知道?”云鸢说道。 李星现点头说道:“她想用那个把我们留下?” “啊?” “那她会不会太小看修士了?” 成天和妖兽打交道的修士怎么会怕什么区区大虫呢? “我想……”李星现点了点桌子,略一思索后说道:“可能是那个大虫确实有异于常人之 处,还有就是,” 他提了提自己受伤而缠着绷带的胳膊,“她之前所谓接触的修士,很可能是受了重伤的。” 云鸢想了想确实,会卷入这个世界的搞不好遇到的都是他们那样的风暴,能九死一生活下来就不错了,何况还是全须全尾的。 不过李星现想要离开的理由还是有点奇怪,她觉得他没有全部说实话。 她相信自己如果问了他一定会如实告诉她,但他现在不说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商量完后,屋子里就显得闷热了起来。她打开了窗户,看到天边被印得通红的火烧云。 所以她也就没有追问。 商量完后,她就返身打开了窗子,闷热的屋内顿时变得凉爽了许多。 却被眼见的场景所迷惑,她远远眺望着在各家各户房子烟囱上升起的炊烟。 原本是直直的升上去的,到了高空后就随着风吹歪,化成了薄薄的一层雾。 耳边响起了不知道哪家的公鸡弄错了晨昏破晓而贸然打鸣的喔喔声。 她皱了皱鼻尖,呼吸到的满是烟尘和鸡屎味。 恍然间,她似乎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没有什么穿越,修真,从这里出发,坐上火车,又可以回到那个灯火通明的城市里。 她不过是又回到了老家。 云鸢不由想起在很小的时候,外婆还在,她还是一个在暑假里赤脚在乡野里快乐疯跑的小丫头。 玩累了外婆会递给她一个西瓜片,然后抚摸着她的头顶说,“小囡囡以后肯定会出落的水水灵灵的,寻到个稳定,安分,踏实的人家,幸福美满的过一生。” 她嘴角轻扬,真是老一辈最朴素而踏实的想法了。 正出神想着,一双手却在身后将她拥住,李星现在耳畔吐着热气询问, “鸢儿姐在想什么?” 太近了。 她的思绪被拉回现实,耳朵很敏感,被人这样贴近,哪里受得了,迅速的变红了。 而且,窗子还开着啊,这时候随便外边来个人都能看到现在两人这样暧昧的姿势。 “你,你放开,这样别人会误会的。” 她缩了缩脖子,并不知道自己的耳后已经红成了一片,也并不知道身后的李星现眼眸里的晦暗不明的光泽。 他轻轻一笑,“他们都给我们安排在一个房间里了,你说……他们是怎么想我们的关系的?” 不存在什么误不误会,分明就是已经证实了。 晚上一直盘膝打坐到睡着的云鸢:难道不是因为房间不够用? 李星现并没有放弃刚才的问题,他低头把脑袋埋在她后颈连接着脊背那一块,口气沉闷,“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我知道反正……” “一定不是在想我!” 他刚才叫了她两声,她并没有给予回应。 就好像陷在了另外一个世界里一样。 那种感觉……距离实在是太遥远了,当他走近,看到她那种充满温柔的,回忆思念的眼神,却令他心生惶恐。 云鸢立刻强行稳住心神,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开。 李星现收了收手臂,感觉到她实实在在的温香软玉,无可比拟的存在感,才松开手。 她不会走,别害怕。 云鸢转过头看他。 他漆黑点星的眼眸里委委屈屈的,满是控诉,就好像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云鸢心里纳闷,她不就是发了会呆吗? 不过……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她轻咬下唇,目光游移着,眼神在他比例完美的五官,白皙如陶瓷的皮肤打转。 当想要放弃那句话时,看到了靠在床边斜立的,收在青色古朴剑鞘里的扬心剑。 她不禁想起,曾经自己是怎样握着它的鞘尾,两人克己守礼的在黑暗禁制中前行,然后他来找她,月光下的暧昧,朝夕相处的练剑,后来的种种…… 想到这些她本不安跳动的心脏安定了少许。 于是又将目光落回到了他缠绕着布条的手。 那只手曾经为了保护两人的生命安全而血肉模糊,活脱脱掉了一层皮,她心里酸酸的,也是不忍心看。 只好把目光抬起,看向了他那双只倒映着自己的深黑瞳眸里。 心头酥酥麻麻地想, 他这个人绝对和外婆说的那些字眼连一个标点符号的关系都搭不上。 感觉到身体在微颤,她深吸一口气,坚定信念,鼓足勇气后启唇说道:“我在想我还未修仙前家里的人说过的话。” “他们希望我找一个稳定,踏实,安分的夫婿。” “不过,”她看着他明显呆愣起来的模样,轻轻地扭开了头。 也不知道该看些什么了,将他推远了些,故意说道:“既然都踏上仙途了,自然还是以修炼为主吧?” 她用的是疑问,而不是肯定。 李星现终于从痴傻中回过神, 她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一双手扶住,毫不费力举托而起。 她惊呼一声,低头朝着他看去。 只见他的眼眸里华彩万千,像是最为耀眼的黑色琉璃,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抱着她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 云鸢感觉自己头都有些晕了,怀疑在他手上她可能比筷子还轻些。 等到世界安定下来,她已经坐在了柔软的床铺上,他正侧坐着,低着头,与她抵着额角,亲昵的蹭着, 声音里满是雀跃地说:“我觉得,你家人说的很对!” 云鸢眨了眨眼,真奇怪!他不是应该说修炼之途怎可着眼七情六欲,溺于情感,而应该一心大道吗? 就像书里写的那样。 啊! 可是他又怎么会这么说呢。他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他喜欢我到无药可救了!啧!真是自恋的想法啊! 云鸢翘起嘴角,眨了眨眼睛,因为感觉到了被宠爱着而持宠而娇。 她发现原来人都是爱撒娇的。所谓的冷漠,高傲,坚强和孤僻,这些形容词其实都只是……因为还没有感受到爱而已。 她弯起了眼眸,摸了摸他的脸,手中手感顺滑,像剥了个的鸡蛋一下,她一边非礼勿摸着,一边小声说道,“可是,我的目标是要找稳定,踏实,安分的呢~” 然后故作嫌弃戳了戳他那一张注定了会拈花惹草的脸。 李星现无师自通,非常上道地说:“鸢儿姐,这么说的话,那我实在在适合不过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直起身体来,脊梁挺得笔直, “我的性格稳定。” “修为踏实。” “安分守己。” 他一脸言辞凿凿。 云鸢一脸怀疑地看着他:“那我,姑且信你?” 李星现点点头,手上动作着,还是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自然,鸢儿姐尽可放心。” 放心个鬼! 她羞恼的抓住了他探向腰间的手,这次可没有储物袋了! 李星现若无其事的将那只手撑下来,脸接近着,目光灼灼,“我一定,是让你最为满意的夫君,除了我,没有别人了。” 云鸢看着他充满了想要占有的,侵略性的目光,他的气息变得急促,整个人都像要燃烧起来,散发出一种非做什么不可的气焰。 她慌乱制止。 强自镇定,“别忘了。” 她眼神警告,“我们今晚还要趁夜出逃。” 听了这句话,他顿了顿,思索后给出了另外一个建议。 “要不……” “明晚?” 当看到云鸢眼里不认同的态度,他只好低头,“好吧。” 就在云鸢以为自己安全了以后,他却突然抬起脸来,眼神中露出促狭,捏住她的下颌就压下唇舌。 云鸢轻唔一声,可恶,上当了! 她那双推拒的手已经按压在他的胸膛了。 但是,闻着他身上的清冽气味,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僵硬的身躯也变得酥软入骨,再也没别人了。 虽然未来命运仍然不知会走向何方,但只要有他,无论走到哪里,她都不会害怕的,哪怕是死亡来临。 她也被感染上了同样的灼热,两只手滑过他的胸膛往上,交缠着,柔软的攀上了他的颈脖。 深深的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那本来斜倚着的,用天级天材地宝做成的,放在修真界了声名赫赫的扬心剑也不知被谁踢了一脚,砰的一声砸倒在了地上,沾满上灰尘,但此时已经无暇理会了。 第64章 竹林小筑 夜晚云鸢和李星现并肩走在山林里。 许久不见的啾啾飞到了李星现的手指上, 它的嘴巴里叼着一块玉佩,正是之前给那老妪的。 他一脸如常的把玉佩的绳子又挂回了腰间。 “走吧。” “你这段时间打猎获得的食物,应该足以支付了。” 云鸢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小气的一面, 想来那老妪一定是哪些做法惹他不开心了。 “我们在这个世界能够使用的东西不多,一定要合理运用才行。” 李星现说道。 还没有多远,树林里有几道幽幽绿光出现。 “是猎户的猎狗。”云鸢停下, 她右手翻腕十分顺手的从李星现腰侧拔出了扬心剑, 一剑砍倒了一颗大树,那些本来喉咙嘶吼的猎犬瞬间转换成了呜咽。 她知道要是让他出手,那可能就倒下一棵树那么简单了, 毕竟她这段时间和这些狗狗们还是有些感情的。 果然, 得到威慑以后, 它们也没有再发出声音。 “鸢儿姐使我的剑可还顺手?”黑暗之中李星现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还行。” 把剑递还给他后,云鸢想了想,“就是重了些。” 李星现接过后,手肘一并夹住剑刃揩抹后无声收起。 根据天上星辰的指引, 两个人不停歇的赶了一晚上的夜路终于在清明时分看到了另外一个村落。 “这里好像有一个离群索居的人家?” 在这里有一处竹林小筑,是二层式的,住所很别致,围了一圈种地,只是里面荒草丛生。 “似乎已经无人在此居住。” “鸢儿姐, 在这里等我一下。” 云鸢点头,要是有陷阱的话, 确实不能都进去, 虽说他们在这里算得上武力值天花板, 但谁也说不好, 还有没有别的修士存活在这个世界里。 毕竟他们能来, 别人就也有可能来。 李星现进去以后发现这屋子主人还中了几颗梅花树,只是现在都是看起来独零零的。 应当是处于夏季,梅花尚未开放。 院子前有一处石桌,石桌上刻着围棋棋盘。 他围着石桌看了一眼,从棋罐的摆放来看,竹居的主人应该经常自己一个人下,看来这处的应该是一个修士…… 倒是很有几分闲雅。 他看着屋檐角,有挂晒的钩子,走上楼梯发出了年久失修的吱呀声。 楼上有客室,卧室,和一处观景的遮篷处,正对着河岸,居高临下能看到相当不错的景色。 云鸢看到李星现从竹屋回来,只见他摇摇头,“这里现在没有人居住,但可能曾经是一个修士的居所。” “是吗?” 这算是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了。 好消息是说明不止他们流落此处,坏消息是,一个明显是修士久居的地方,会不会证明了来到这里以后就没有回去的道路了。 云鸢感叹:谁能想到人还能穿两次呢! 她本来倒也没有多大的担忧,直到在走过一段时间后看到了一个坟包,石碑上刻着: 【敬——青洲莫覃之墓】 一个青洲的修士居然无声无息的死在了这里。 李星现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快得云鸢并未注意。 等再走到河岸前天光已经大亮。 远远判断是一条小河,但走到近处看才发现其还是相当宽阔的。 早早的已经能听到高而嘹亮的歌唱声,孩子的嬉笑,还有妇女之间兴奋的交谈。 混在一起,充满了人烟味。 河对岸,一些女人正在洗衣服,她们三五一群,孩子在旁边撒欢的跑,或者在一些浅流区互相泼水,追逐着撒欢的跑。 这里的人明显比之前老妪所在的部落要大得多,已经隐隐形成了类似于镇的感觉。 而且看起来明显要富裕,他们身上穿着的是有花纹的衣裳,有些耳朵上带着珍珠耳坠,头上甚至带着簪花。 静静观察了一会以后。 “为什么这里看起来和之前的那个村子看起来差别这么大?” 云鸢有些疑惑,这里的人和之前那个灰扑扑,死气沉沉的村子感觉完全不一样,显得轻松愉快很多。 李星现有些明白原因,恐怕是之前那个竹林独居的修士和这个村落有什么瓜葛,毕竟如果那个修士当真死在这里,死了的人总不能给自己挖个坟把自己给埋了。 “咱们先吃个饭再想办法过去吧。” 云鸢被这么一提醒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立刻点了点头,这要说现在有个什么问题,那自然是时常忘记吃饭这件事了。 她正摸着,眼前就递过来一块腊肉。 “这里的人处理食材实在粗糙,等我们安定下来,我再想办法改善一下伙食。” 咦!云鸢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抢了我的台词!? 按理说不都应该是她这个穿越过来的,品尝过现代无数美食的人露一手吗?不过…… 好不夸张的讲,她确实是厨艺白痴来着,她怀疑地看了一眼,明显也是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李星现, “你做过饭?” 他一个十四岁就金丹辟谷的人,恐怕都没见过几次厨房吧? “听人提过,而且看起来并不难。”李星现神情平静,隐隐透着某种自信。 “好。”云鸢轻轻鼓掌。 “那我给你提供食材。” 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狩猎已经相当熟练了,应该可以打到足够的猎物让他造。 总之,希望他们两个不会成为这个世界第一个把自己饿死的修士…… 言归正传。 商量后,李星现和云鸢打算先回竹屋稍作休整,等编个竹筏过河再做打算。 正要转身的时候,却听到河岸对面传来了惊呼声,有情况? 两人对视一眼后回过头看到,在河岸中间有一个正在不停扑腾的水花。 两个人目力极好, “一个小孩子?” 怎么跑到河中央去了? 只听河对岸扑通扑通几声落水,水性好的已经在奋力朝着孩子游过去了。 但孩子的挣扎已经微弱。 这要是她灵力还在轻轻松松就能救了,可惜她现在距离实在太远,鞭长莫及。 “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她听到李星现轻轻说了一句,然后侧头说道:“鸢儿姐我想救他和这里的村民打好关系。” “你会轻功?” 李星现摇头,却没有第一时间投身入河,而是跑回了竹林轻松弯下了一颗又粗又高的竹子,伏身两只脚踩踏上去,到达一种绷到极限的张力。 像是弯曲到极致的弓臂,而他就是那蓄势待发的利箭。 “鸢儿姐,接着。”她接过了他扔来的剑。 然后他就立刻被弹高。 云鸢仰头望着他划过的轨迹,他甚至还相当轻松写意的在天上往下看她,看他稍纵即逝的身影已经落在了那个落水孩子的地方。 她一手抱着剑,另一只手在额上搭着凉棚,明明心里觉得刚才那一幕帅得不得了,可是想了一会,实在找不到什么能够形容的词汇,终于她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一个画面, “还挺像愤怒的小鸟……” “啾啾?”肥啾以为在喊它,就落在她的头顶上。 她这里远远的看到他似乎是抱着孩子上了岸。 一群人围着他,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紧接着,没多久就有一个人划着船过来。 于是商量好的计划被打乱,他们提前来到了河对岸的这个村落。 云鸢到了一个类似宗堂的地方以后看到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两边坐了一排的乡里,后面还围着几百个大小人头眼巴巴的看热闹,在他正坐在主位上。 见她到来,七嘴八舌的说着。 “天启者,又一个天启者!” “哇,真不愧是天启者,他们好好看啊!” “你看她头顶的小鸟。” 听到这句话,她才想起来自己头上还窝着一只…… 啊啊!淡定,淡定,我人鸟合一,所以她现在是什么?鸟窝吗? 李星现站了起来,“鸢儿姐,你来的正好,他们正好告诉我们回去的方法。” 云鸢闻言立刻停止了自己奇怪的想法, 愣了愣,等等,动作这么快的吗?她不过就是过个河的功夫就可以知道回去的方法了? 她走到前面,本来是准备站着的,但李星现直接将她按在了方才他坐着的椅子上。 然后他站在旁边开口:“请您继续说。” 坐在右手边的老者说道:“那我就接着说了。” 李星现点头。 老者捋了捋胡子,他说道:“我们小青村数十年前承蒙竹林仙人开化,发展至今日益强大……” 她听了一段后,才听到重点。 “天启者想要回天界,必须要爬天山。” “天山?” “是那个雪山?” “正是。”老者说道,“将你们送过来的天灾,在我们这里每五年都会发生一次,你们若要回去,就要趁着那一天,天门大开之日。” “不过……” 老者叹了口气,“不过登天之道,谈何容易。” 接下来他就叙说了天山的凶险路程。 他说完以后,身后一个人捧着托盘将一个木盒送上。 放在了桌子上,“我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竹林仙人也曾去往天上,只可惜从无功而返,他在逝世之前记录下了山形和遇到的种种危险。” “并交代我们,如果遇到别的天启者可以把他的手册交上,希望能给你们一点帮助。” 其实最凶险的是衰老,但他之前答应不把天衰之事泄露。 云鸢看着那个木匣子,听到了李星现问道:“我们是第几批来的人?” 确实,看他这么熟练的样子,就不像是第一次接待他们这样的人之前的老妪也是。 恐怕很多修士来过这个世界。 但是关于修真界却没有这里的任何传言。 云鸢想到了一个不太妙的可能性。 是不是因为各种劫难而来到这里修士,被人误以为死掉了,最终没有一个人能够回去? 老者回答:“是第三批。” 虽然老者热情挽留,但是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去河对岸的竹林里生活。 等待着下一年的天灾日到来。 李星现翻开了老者口中说的竹林仙人的手札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行血字。 【我只有这一次机会,趁着还没有完全老去。】 【我乃青洲觉天门午灵峰内门修士,十一岁入门,不过六十有七就已经是金丹后期,自幼受天道恩宠,师尊偏护,一路修行顺遂,从未感知到什么所谓的修行之路的崎岖难平,直到来到这里,遇到天山,我才知道原来天道之前对我的宽慈,以及现在它对我的残忍。】 他紧接着翻开第二页, 【它太高了,虽然血肉已经老迈,但我的体格依然比这里的普通人强壮数倍,可是攀爬数天举头望去,依然永远也望不到头,我甚至还不到云暴区体力就已经消耗殆尽,从那一刻起,我就明白自己绝无可能达到顶峰的位置。】 【冷,我怀疑就算是我灵力尚在恐怕也很难抵御天山高处的寒冷。这就是天道设置给我辈凡人的屏障吗?修真界的过去就像是一场梦难以追寻了,我很快就会在这里死去。】 【在死去之前,我想我应该给后来者留下一丝可能的希望,这个世界真的有人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爬上天上吗?】 【也许锻体过后的元婴修士可以?不,就算是元婴修士也要面对食物匮乏这种窘境,体力高超付出的代价是我们需要食用比正常人多得多的食物,但天山之上,除了冰雪,就是冰雪,还有无尽刺骨的寒风,往后吹着,阻止我的前进。】 第65章 你亲亲我 云鸢觉得李星现哪里怪怪的。 但这并不影响她快乐狩猎的心情。 当她拉皮筋一样轻轻松松开满百磅弓, 顿时惊掉了所有人的眼睛,一些没见过世面的,终于相信了他们就是从天上失落而来的仙人。 她每天提着一串儿山鸡野兔回家后, 有时候也会碰到正从河边钓鱼回来的李星现。 他对钓鱼很感兴趣,但是对射猎却并不感兴趣。按照他的说法是……还是觉得跟人打比较有意思,每天早上起来是闻鸡练剑, 偶尔兴致来了也会拉她训练。 对此, 她的内心是拒绝的。 但有时候看他可怜,也会答应,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每次都告诫自己不要看他一个人练觉得不忍心, 但当每天早上起来都能看到他在床边蹲守着, 擦脸水,新衣裳也都准备好,其用意不言而喻。 其实她还不好意思,后来脸皮厚了直接笑着说句谢谢你, 然后扭头继续睡。 说起来,哪儿来的鸡呢? 他们那天在村里老者和村民热情的帮助下,定居在了最初看到的竹林小筑里,给他们修缮改成了二居室,还把荒地野草拔了, 围了个鸡笼,村里的居民凑了十几只小鸡崽子塞在里面, 实在是给两个不食人间烟火, 显然也不可能会农家生活的仙人帮了大忙。 走得时候还非常熟练的不忘提醒要是不会种地可以前来请教。 云鸢:笑话, 她堂堂华夏子民怎么可能不会种地, 这可是天赋技能啊! 今天, 她大约是睡到了太阳高照起床,照例穿衣洗漱,透过铜镜看了看自己模糊的脸,嗯,今天也是光彩照人的一天呢! 穿过了二楼的小道,走下竹梯,她先是听到一阵雄赳赳气昂昂的啾啾声,扭头一看,传说中的仙兽鸟也不做了,带着那群长大了些的,长出了五花八门硬茬的毛的鸡崽子们在院子里排成了一长串,正从门外散步回来。 眼见着大部队都到了,它才飞起来在头上逗了好几个圈,不知道再做些什么。 看来今天起早了,平日里她下来的时候啾啾都已经把它们关到笼子里去了。 飞在天上的啾啾一拍翅膀嗖的一下穿出了篱门外,不一会一声微弱的嘎嘎声传来,它就像是鸟中哈士奇,啊不,是鸟中牧羊犬。 在低空里窜来窜去,活力四射的啾啾叫着,赶着一只黄黄的小鸡崽子回来。 只是这‘小鸡崽子’瘦瘦长长的明显比其他张开的小一圈,在看其步伐,是噗哒噗哒的外八字,尾巴也是扁扁的。 云鸢蹲下来拦住了这只‘小鸡崽子’的去路,又从院子里随手抓了一只对比。 咦,好像不太一样啊?这最后一只赶回来的这个怎么看都是一个浑水摸鱼的小黄鸭。 她内心复杂的抬头看了一眼肥啾落在她平时惯爱晃着的那把,李星现亲手为她制作的躺椅扶手上,这椅子是她偶尔早起观赏练剑的最佳欣赏位。 此时,它正睁着两颗小小亮亮的黑眼睛看她,可能还挺了挺自己圆滚滚的胸脯? 原来你是个鸡鸭不分的啾…… 算了,云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了手里两个蹬着小爪爪扑腾的一鸡一鸭。 然后照例去打开了被围起来的一片土地,他们的菜园子。 提上门阀,走进去正要巡视这一片她打下的江山,却只见她的江山上已经有几颗娇美水灵的小白菜焉了吧唧的瘫在了泥地里。 她立刻加快了步伐,发现白菜宫的众位各个都没精打采的,又看了看韭菜殿,还好韭菜依然长势良好,真不愧是你呢韭菜!云鸢爱怜的轻抚了两把,不错,不错,孺菜可教也! 既然长得这么好那就顺便割一割吧。 当看到其他菜菜们都是一脸菜色,云鸢不禁纳闷,怎会如此?她每日都会定点浇水,还会有肥啾定时带鸡崽子们来施肥,看着也没害虫啊? 仔细寻觅了一番,她终于在某处湿软的泥土里看到了比她大一圈的脚印。 为了确认,她把自己的脚放上去对比了一下确定不是自己脚印以后若有所悟,原来罪魁祸首竟然是他! 云鸢从菜园离开,本着兴师问罪的心,直奔后厨重地而去。 但刚到门外就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这些日子下来,云鸢没想到李星现居然真的会做饭,也没有想到他是家勤全能…… 而且他做的从一开始就不难吃,只能说是滋味平平,而现在正变得越来越好吃。 原来一个人说不难的东西,真的可以不难。 云鸢现在之所以停下脚步,只因为厨房里李星现正在专心处理食材。 按理说做菜应该是一件充满了油烟和烟火气的事,但他的动作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干净利落,游刃有余。 她来的时候,他正在切土豆,刀落在砧板上只发出了非常轻微的声音,而刀速正快得能看出残影,还极有韵律和节奏感。 当土豆切完,他单手抬起厚厚的砧板,一刀把切好的土豆丝顺到了一边的小篮筐里。 接着毫不停歇的,看也没看就用左手的舀水勺,挑出了一条肥美的大鱼,鱼在空中用尾巴拍起了水涟漪,他右手拿起了斩骨刀,微微抬头后,两眼平静的挥刀,在空中就直接斩断了鱼头。 然后按下已经死的透透的,但神经还未完全死绝,而不停扑腾的鱼身。 这时候他才开口说话,“鸢儿姐,你怎么来了?” 一心二用对他来说绝非难事,他一边说话,一边手下还正在相当麻利的片鱼,剔刺。 云鸢走进了两步,倚靠在门框上,眼睛里冒着小星星。 哎!练剑帅就算了,为什么做个菜也可以这么赏心悦目呢! 她低头看了眼篮子里每一根都同等比例,同样粗细的白白土豆丝儿。 云鸢闻着空气中的鱼腥味儿,眨了眨眼睛,“我来看看认真做事的男人。” 李星现抬眼,洞若观火,“可你来时的脚步声很急促,似乎是有事想和我说?” 啊这……算了,瞒不过习武之人。 云鸢说道:“确实是有事要说,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吧。” “好消息是,我们家里很荣幸多了一位成员。” 他听到这话,先是挑眉在她肚子上看了一眼,随后意识到他们还什么都没做,才抬头问,“多了谁?” 云鸢:你一开始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你别以为我没注意! 不过是一个眼神而已,她就已经心开始乱跳了,轻轻咳了一声,她加重语气掩饰心中的慌乱,“多了只小鸭子。” 然后继续说道:“坏消息呢,是少了一只小鸡。” 他想了想,“没事,正好丰富以后的食材。” 真淡定,都不问下前因后果的吗?她还想把刚才啾啾怎么把小鸭子带回来,她怎么发现这件事的详细说一遍,真冷淡呢,看来他是没有这个福分听到她的精彩描述了。 她心里有些不开心,随后就说起了下一件事,“我发现我们的菜园子里的菜都快挂了。” “我在现场还发现了某人的脚印!”她说得义正言辞,这件事总得解释清楚吧! 但李星现只是非常疑惑地皱眉,“我正要提这件事,早上我进去浇水的时候也发现了,你是进去做了什么吗?” 噫!这个人居然恶人先告状! 云鸢震惊的瞪大双眼,“你问我?我每天浇水施肥好好的,还想知道你进去做什么呢!” “稍等。”李星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也用一种颇为震惊的眼神看了回来,“原来你每天午时起床以后是会去浇水的吗?” 他说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了,那应该是浇水过多导致的,停几天不浇水应该就可以了。” 云鸢伸出手掌表示制止。 用一种委屈中带着一点儿心虚,心虚中带着一点儿娇嗔,“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什么事情都不做的人吗?” 她明明有在努力……吧? “不,鸢儿姐你做了很多。”李星现表情认真, “你能吃,能喝,能睡。” 云鸢:?他一定是在一本正经的嘲讽我对吧? 她正在蓄能, 李星现后面又自然而然的补充道,“还能打猎,这就足够了。” “其他的事情,我来做就好了。” 她打猎其实就跟出去游玩一样啊。 云鸢的蓄能被打断,她听着后面烫人心窝的话。 想着他每天都会说钓鱼,顺便洗衣服把她的外套带走的是他,做饭的是他,砍竹子做家具的也是他,家务活他全包,啾啾都成了饲养员呢! 他什么都没说,但她非常自觉的反省过去的一段时间,才发现确实是被宠得不像话极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于是云鸢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斯斯艾艾地说:“那,我总得做点什么嘛,以后浇水就交给我好了,还有你有什么不想做的活也可以告诉我。” 什么都不用做。 不能这么说。 李星现停下了脑海中的这个想法,走过去以后说道,“我想了一件事,确实是要你来做的。” 云鸢闻言立刻抬头,“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他缓缓地勾起嘴角,俯身后蜻蜓点水的在她嘴唇上碰了碰,然后说道, “每天都亲一亲我,怎么样?很简单吧?” 咦??? 第66章 要素过多 听起来确实不难, 但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是不是有一个词语叫做以色侍人什么的来着?云鸢想入非非,但很快就把自己晃醒了,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呢! 不过她还没琢磨出味儿来呢就已经被推了出去。 望着门前紧闭, 她不由吐槽,呵!嘴上说着要亲亲,但其实赶人的时候真是毫不留情呢…… 她躲在树荫下趴在凉凉的石桌上, 等来了今天的午饭。 说起来, 明明是夏天怎么一只蚊子都没有?她想着,蚊子和苍蝇按理说不应该是陪伴人类一生的生物吗? 可能,到底是修真界不太一样吧? 布好菜后, 虽然是只有两个人, 但按照菜量来算, 七八个人吃也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她已经吃的少了些,可能是和她能量消耗的少,不怎么剧烈运动有关。 她夹了一块水煮鱼片放在嘴里, 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好鲜好嫩啊!昨天晚上不过和他略略提了一下关于这种鱼片做法,他今天就能做的这么好吃,上手这么快的吗? 云鸢吃了几口以后,上下打量着镇定自若的他。 这种厨艺天赋不当大厨是不是太可惜了? 等等,但让一个钉在铁板上的修真界未来仙尊跑去当大厨好像更加可惜啊! 真是太令人矛盾了。 李星现显然误会了她的眼神。 “是味道淡了吗?”他波澜不惊的神色变了变, 抓起眉毛,细细尝了一下, “盐似乎是放少了些。” 云鸢:不, 并没有吃出来。 他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点…… 和那张面若冠玉的脸成反比他的胃像是黑黑无底洞一样。 他从来没说过吃饱, 也没说过饿。 · 虽然嘴上说着没让做任何事情, 但那天下午她还是自告奋勇的打了一头大豪猪回来, 只一箭就力若千钧的射穿了整个头颅。 这种力道,说是人形自走弩也是有人信的。 拖回来的时候给那些猎户们看得眼都热了。 绝对,不能吃白食! 也是从这天起,云鸢慢慢变得早起,也养成了一个新的习惯,每天都会尽量早起陪他练剑,嗯,躺在竹椅上边晃边撑着下颌打瞌睡看的那种…… 练,是不可能练的。 没有灵力支撑,要枯燥无味的挥动那种又重又沉的铁疙瘩整整半个时辰也实在太无趣了些。 又是一天的黎明时分,她洗漱好以后,迷迷糊糊往外走,想起什么又回来把枕头抱着半梦半醒的走到院子里,在自己的专属竹椅上躺下。 椅子顿时往后一倒,随后就开始又规律的前后摇晃起来。 休闲又惬意。 这个时候的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四周布着浅浅的晨雾。 翠绿的竹林里送来了阵阵自然的清风,似乎还有着竹叶的香气。 使人感觉到非常凉爽舒适,可要比在房间里睡还舒服得多。 而且往这里坐着,还能证明自己没有偷懒,是起床了的,简直是两全其美。 她自我满意地点点头,就脱下了鞋子,抱着自己柔软的枕头,坐在椅子轻轻晃着,看着。 不远处的李星现日复一日,雷打不动的晨起练剑。 难怪古代人喜欢看人舞剑,真是不无道理! 她动了动自己还尚且并未完全苏醒的脑袋瓜子,朦胧想到了李白一首诗里似乎写着,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他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手上的利剑在点刺绞抹间,如霜如雪,银光闪动。 真是好看啊! 云鸢正看着,却见他今日也不练完了,而是骤然收式走了过来。 他脚步轻盈,用扎紧了袖角而显得修长的小臂,轻轻擦了擦额角上的汗。 随后,他一双十分清亮眼神的眼眸,像是春日透彻微荡的湖水一般看了过来,这让她不由也醒了醒。 她把自己往上提了提,好不显得那么葛优躺, 点评道:“你今天练得毫不走心呢!” 一开始,他是沉默不语的,后来像是败下阵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 云鸢眨着眼睛,不明所以。 他却在此时折下腰来,倾靠而近。 双手稳稳的握在竹椅的扶手上,停止了它惬意的晃动。 就像是山雨欲来。 他摆出这种类似于壁咚的动作,声音清越,语气又透着几分不满:“鸢儿姐,你……” “在这里拿眼神勾着我,吊着我,却又一言不发,什么也不做,真比把什么都做了还要过分。” 云鸢闻言仰头看他, 他顶着一张微薄汗意,宛如白色瓷釉一般的精致脸庞,就连目光也泛起了潋滟,说不出的惑人。 她大约是真的迷糊了。 竟然想着他之前说的话,就大着胆子扶着他坐了起来。 这个动作使得他眸色微晃,脸上是有所动容的,但旋即想起自己满身是汗,就微微侧开了些,期待又雀跃地说道:“等一等,鸢儿姐,我身上还汗着,别弄脏你。” 弄脏。怎么会呢? 她双臂交缠着贴在他泛着汗湿而凉的后颈上。 眼睛看不下其他的了,只直直的盯着他的下颌,莫名觉得干渴就凑了上去,伸出舌尖轻轻的,舔了一口。 尝到了自己想要品尝的味道。 似乎比清水要显得咸一些,但似乎又带着一种特殊的甘甜。 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就僵硬住了。 云鸢听到耳边咔嚓一声,她余光看到他徒手捏断了竹椅扶手。 “你……”他可爱的喉结轻动。 竹椅损坏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云鸢这才像是从迷糊睡意中回过神来。 啊,啊这。她刚才做了什么? 想到自己刚才做的事情云鸢倒抽一口冷气,松开了手,整个人都像是受惊了缩成一团。 啊啊啊啊,怎么把脑海里想的事情真的做出来了!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她低着头,完全不敢看他现在的神情。 浑身燥热的就像是考试作弊被老师拉出来点名批评一样。 “我,我……”糟糕,应该怎么解释? “抱歉,我错了。” 听到他的道歉,云鸢才抬起头。 只见他眼神热烈地伸出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你做了,但我却想要更多,可是,还不行。” “还不到时候。” 他说完以后就抱着她倒下来,语气变得亲昵而缠绵,用下巴狂蹭着她,一点儿也没有刚才那种怕用汗把她弄脏的矜持。 然后就低下头来,抱怨似的说着,“好想早点回去啊!” 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想要早点回到有灵力的修真界里。 他紧接着就贴在耳边上说,“我们回去以后就立刻成亲好不好?” 云鸢的耳朵里被他吹满了热气,身体又麻又痒,简直直烧脑壳。 她眼角含泪,耳朵是敏感点什么的,真的是,他一定是蓄意的! 不过是片刻没有回答,他就用撒娇一般的语气继续说,“好不好嘛~” 她捂住了耳朵,到底是谁在放勾子,现在想想,怎么想都是他! “这样,等我们成婚后,鸢儿姐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等一下,被勾引到心猿意马的云鸢突然想到了多兰的话。 她是不是说过青洲修士不到成婚典礼是不会轻易羞羞的,难道说……他一直动手动脚,但始终不做到最后的哪一步的原因是这个? 她越想越对,听他的意思是要回修真界成亲。 她掐指一算,就算一切顺利,想回到修真界怎么也需要足足五年的时间! 她顿时激灵了起来,本来觉得这样平静种田的日子也不错,但现在就觉得变得难熬了起来。 咳,倒也不是急着想做什么羞羞的事情,主要是想修真界的各位好友了。 · 之前他总神神秘秘就算了,因为某些原因,现在她对是否能够回去这件事也相当的上心了起来,于是在重新洗了把脸以后,她就去往李星现住的屋内。 虽然他的房间因为是临时隔出来的,就小很多了。但和她枕头每天都出现在床上不同位置,甚至可能掉在地上房间不同。 这里处处都是井井有条,她来过好几次了,现在再看,他就连笔筒里的毛笔朝向都一模一样。 他肯定有强迫症。 云鸢心里吐槽。 而在他的桌子上,那张铺开画好的地图已经线条丰富起来了,所以那个毛笔显然是不可能是没动过的。 云鸢过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椅子上颦眉看着图画。 显然是遇到了难题。 而当她走过去,看到地图上的那个所谓的天山被分为了三个部分, “山动、云暴、稀风。” 她看着从下而上标注的三个词语,念出声后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星现看到她来,那种严肃的表情一收,舒展开了眉毛,故作轻松地说道,“我根据莫覃前辈在书里的描述,分成三个区域,画了一份构图,这两日刚完笔。” “对了,我过几日打算出发去天山一探究竟,我会提前煮好饭,你自己在家里可以吗?”李星现询问道。 “哦!”云鸢闻言点了点头,她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挑眉问他,“星现,你是不是有什么在瞒着我啊?” 她刚进来时和现在相比,他的表情绝对不一样。而且他最近的态度总让她觉得怪,就像是呵护什么易碎的珍宝一样,被宠爱的感觉是很好啦,但是太过头就难免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没有啊。”李星现望着她说,眼神里头可清澈了,没一点阴霾。 但他现在的这个状态,云鸢是一个字不信的。其实随着接触了解,她好像隐隐能看出来他什么时候在说谎,什么时候在说真话了。 像现在这样直直地看着她的反应,看起是心胸坦荡,其实更多的还是为了观察她表情上的反馈,这样子肯定八成是在说谎的。 “是吗?”她笑眯眯着把手摊开,“那你把笔记给我看。” 李星现等她回答以后才轻轻眨眼,“鸢儿姐怎么突然就感兴趣了,之前不是说还早不急着看吗?” 还不是因为你藏藏掖掖的,她才故意这么说的? 不过想到自己来看进度的原因确实不那么单纯,她就有些心虚的转移视线,把手抵在嘴唇上,“主要是时日长了,想修真界的各位了。” 李星现挑眉,一脸不信。 她就知道这个理由不行~! 云鸢只好换了个说法,这也是她这段时间确实在想的。 “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不想告诉我,但其实从莫覃无功而返,修士从来没有关于这里的说法这些角度考虑,我也是能够猜出在这里生存和回去都恐怕是一件相当难的事情。” “但我还没有想到具体的原因。” 她说完亲了亲他的脸颊,现在对于这样简单的亲密动作,她已经觉得自然而然了。 想到这个,不由笑了笑,“有多难,告诉我好吗?别什么事情都自己闷着,我可以帮上忙的。” 什么都不说是不可能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李星现无奈含笑,然后松散下身形往后靠了靠,“好吧,但是要加收解说费呢~” 他说完,就扭过头露出了另外一半脸,朝向了云鸢。 如他所愿的,她也往上面亲了亲。 他就顺势两手环着拉下来,抱住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这个动作还是第一次,云鸢总觉得似乎有些轻浮,心里不好意思,就故意说道:“我记得在村里你是让我一个人坐着的,现在变小气了,连个座位都不愿给我了?” 云鸢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想站起来,半开玩笑地说。 李星现不肯放松,就单眨着一只眼,促狭地说道:“那时人多,我像现在这么做,你说不定会打我呢~” “还是说……”他现在一反日常里正经的一部分,变得很会撩拨人。 “其实在人多的情况下,你会更期待一点?那我下次……” 云鸢略显狼狈地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可能即将说出来一些不太健康的黄色废料话语。 啊……爱他就准他时而含蓄,时而狂放,偶尔,不像个常人吧。 云鸢在内心告诫自己,就是这个偶尔似乎有些频繁。 “一点儿也不期待,再说下去,我就走了!” 眼见她似乎把眼中疑虑打消,他就收敛了下去。 把一只手指在桌面的地图上,还呜呜了两声,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她就把手放开了。 他果然没再说什么奇怪的话,清清朗朗的讲起。 李星现开口的第一句话,关于天山的高度就把她给惊了,因为按照莫覃的猜测,推算之下,她估摸着, 这个天山足足有三万多米高,而山动区就占了一万多余米。 李星现神色平淡的讲着这些,企图不使她紧张起来,可是当化为具体数值以后,她也很难保持原来那种轻松写意的状态了。 山动区,也就是所谓的有生物可循的区域,当年莫覃也就到此为止而已。 云鸢并不知道莫覃是拖着六七十岁高龄的身躯去的,但也觉得没能登顶回去是情有可原的。再要往上,不借助灵力,仅凭凡人之躯,又没有科技辅助,只能说是难如登天,他们要做的,确实是登天。 “不说其他的,最先要解决的就是食物和燃料。”云鸢看着地图,开口说道。 她所说的问题,也正是李星现心里在想的。 虽然他们的体质更好,但对食物的要求也更多。 “这一点,我还没有想到很好的解决方法,所以才准备先去探访看看。” 想到现代的方法,她撑着下巴说道:“如果把爬天山看成一次完成的整体,确实是一个难啃的骨头,但就像你在海难发生时,把事情分配给每一个人去做一样……” 她说到这里,李星现已经眼前一亮,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立刻洞悉了她的想法,不过还是耐心的等她说完。 “我们其实是可以设立补给营点的,在里面准备好各种物资。” 五年的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 “确实。”李星现点头,随后在地图上划了几个点补充,“在山动区和云暴区内设立,在这些地方有食物补充,我们就可以活着到达稀风区了。” “但是要怎么找到它呢?” 像这样的问题还有很多。 其实除了物资、还有御寒,还可能会有雪盲这样那样等等问题。 云鸢不禁想着,这要是在现代里有燃油,有防风衣,有各种仪器,肯定比现在简单一百倍。 或者,她看向窗外正在飞来飞去像一只小精灵一样快快乐乐的肥啾。 要是它没失去灵力,随便吐一口玄火,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许多。 想着这些外物,云鸢立刻晃了晃头制止了自己这些不切实际且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看到李星现已经在低头认真书写着记录讨论的方案。 什么灵力,科技,要是这里能有灵力的话,根本就用不着肥啾啊,她自己就是半神一样存在。冰雪和寒冷什么的,根本就不具有能够伤害拥有水系灵根的她,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这样的环境还可以说是有益的。 难道说就不能凭借人的力量去完成了吗? 她望向了窗外,远处的天山是靓丽而美好的一座雪峰,看起来那么静雅,端庄。 她感觉到这是一个考验,给予每一个企图登上天道的修士的考验。 看来从明天开始还是要多加锻炼了,强壮的体魄也是爬山的必要条件呢! 还有好好打猎,做好食物储备,做好御寒衣物等等事情,五年的时间看似漫长,但准备也要从现在开始了。 云鸢默默给自己制定了一系列计划。 “我们一起去吧。”她这个时候才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李星现闻言,停笔先是犹豫了一瞬间。 云鸢知道他在想什么,就抱住他撒娇般说道:“我怕你自己偷溜!” 李星现无奈,“云暴区只有在天灾日附近才会变得伏顺,就算是我,怕也不能久待,而据说稀风之上更是有着一种特殊的结界……” 显然他因为思考问题而显得比平日里话多,正在喋喋不休。 “可是。” 云鸢轻咬下唇,“你去哪里,我就想去哪里,不想和你分开,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于是他嘴里的所有话都刹然而止。 停顿住后,只回了一个字,一个动作。 “好。”温柔且低低的回着。 并亲吻着她的额角。 云鸢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露出了一点儿微红的耳尖。 心里想着,果然,对喜欢的人撒娇最好用了~ 过了几日,准备好后,两个人一早就起身出发。 肥啾则被留下看家,它看到他们两个一起出去玩,却不带上它,很是生气的张着翅膀啾啾叫着。 哼,哄不好的那种哦! 云鸢看到李星现面色不改的直接就把门关好,然后两只手结着印。 不一会儿,就从四面八方飞来了一群小黑点覆盖在门锁上。 云鸢定睛一看,居然是那些黑色灵虫。 肥啾生气且调皮地啄了一下,吞下去一只。 但很快就做出了难吃的动作,张嘴吐了出来,这个黑点在空中飞舞着,立刻回去,兢兢业业的补上了空缺。 云鸢:它怕不是不知道这些虫子是什么水平。 不过,原来这些虫子一直放在林子里的吗? 云鸢好奇的问,“它们之前都在外面吗?” 难怪没见着,它们在没有命令的时候,就像是死物一样一动不动,真是既听话又显得有些毛骨悚然。 李星现轻轻嗯了一声,“用它们和通过移植一些植物,岩石的方式简单做了一个阵法。” “阵法?” 云鸢有多久没听到这个词语了,“没有灵气也可以吗?” 他轻轻一笑,“嗯,是不需要灵力也可以完成的小阵法,就像凡界的障眼法,戏法一样,而功效嘛……” “介于没有人来,倒是没看出什么。”他表情略显遗憾。 云鸢看他的表情:看来他真的很期待有什么不懂事的人上门找死…… “不过,目前看来,驱蚊避虫倒是很有用呢。” 没有蚊子是这个原因吗?云鸢恍然大悟。 原来是因为有阵法和黑色灵虫,才让他们这里没有蚊虫的困扰。 云鸢回想起它们几乎是一瞬间就吃掉了一条毒蛇,想来吃个蚊子什么的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这么听话且万能的虫子,云鸢顿时就更加不害怕了,她甚至看着都觉得心喜起来。 她用手指摸了摸肥啾的脑袋,安慰它一番后才告别出发。 而李星现就在一旁伫立看着,一点儿也没有自己的灵宠很宝贵,很可爱,需要亲亲抱抱飞高高的那种自觉。 看着云鸢的行为,甚至貌似眼神里还带着那么一点新奇。 当并肩而行以后,她不禁天马行空地想着,要是李星现穿到了现代会怎么样? 他肯定可以凭借学习能力掌握最基本的生存技巧,被一个餐馆里面做菜,以他的刀功和成长天赋然后迅速成成长为一位米其林五星级大厨,云鸢毫不怀疑这一点。 他擅长分析人心又有演技,呵!说不定流落到影视城,被什么专业导演看中出色的外貌,直接荣升古偶剧男一号?那不是当场本色出演? 或者成为一代魔术大师? 再不济什么特工,杀手? 总之,似乎放哪里都是饿不死的。 云鸢不由感叹:天才在哪里都是天才,并不会因为时代而被掩没。 “鸢儿姐在想什么?”李星现见她走着路,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拿手放她眼前晃了晃,然后问道。 “在想你。”她脱口而出。 然后意识到什么,紧接着补救,“在哪里都这么厉害。” 李星现听了以后并没有露出什么高兴的神色,反而把食指蜷起,支在下巴上一脸思索,随后变得神态狐疑,“鸢儿姐你是不是偷偷藏了什么恋爱速成大诀之类的书籍?” “变得太能说会道了。” 云鸢眨巴着眼睛,这才哪儿到哪儿,她这么多年,这么多黄,啊不,是恋爱小说是白看的吗? 太小瞧她了。云鸢顿时来了劲儿,暗暗地戳了戳他,“我还会知道更多呢?你想听吗?” 他挑挑眉,“好啊,不妨一听?” 云鸢玩心大起,塞了满脑子的骚话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左右无人,于是她就放飞起来一手挑起了,不对,是揽下他的后脑勺,‘邪魅一笑’道:“呵,男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 “男人,你这是在勾火!” “给你五百万上品灵石,做我的情人!” 李星现:…… …… 她正兴致勃勃说着。 突然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随后就有进林子里采竹笋的农夫走来打招呼。 糟糕!演的太开心,居然没注意! 她反应迅速的放下手,转回身,表情变得十分冷淡,动作表情一气呵成,还顺便一只手把李星现也给掰正。 农夫愣住,“二位天启者这是……” 云鸢抓紧开口,声音淡淡:“星现师弟,你方才说眼睛里有东西,我就吹了吹,现在可还有恙?” 过了一会后,他才以一种同样十分清冷的口气回道:“回师姐的话,好多了。” 云鸢这才一副刚刚看到农夫的模样,朝着他轻轻颔首,姿态极为端雅。 农夫正一脸迷惑地直抠脑壳, 他看着面前仙风道骨,貌美端正的二人。 一个清泠,一个骄矜。 方才隐隐看到的,似乎都是他的错觉。 他想不通,于是就打了声招呼走远。 等他走后,云鸢才卸下气,好险,好险。 之前修真者给他们打下的端庄,高贵,仙气飘飘的印象,怎么也不能折在他们两个的手里吧! 端住!必须端住! 她侧过脸看李星现现在的反应,只见他正勾着嘴角,一脸忍笑,睁着充满了盈盈笑意的眼睛瞟了过来。 还维持着那芝兰玉树的姿态,慢慢开口说道:“我想了想,方才那些话,要是师姐把男人二字改成郎君,我会更爱听些。” 云鸢:…… 第67章 情人密语 天山是远处一道高拔的雪山, 白白的顶尖直插云霄,一眼望不到头。 像什么呢?云鸢一想,这不就像是一个蛋筒冰淇淋嘛!在蛋筒上面淋满了白奶油。 不过, 其实想来也很奇怪。 毕竟在周围平坦的地貌里,凭空多出一座和周围格格不入的雪山,尤其是其他山脉都是延绵的青葱翠绿, 只有它像是飞来天女峰一般意外落在了凡间。 它的存在明晃晃昭告了世界, 我不普通。 虽然能够看到,但抵达天山还是花费了将近十天的时间。 起初,刚到山麓下的时候, 和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随着攀援海拔升高后, 云鸢首先感觉到的是热。 再往上当到了某一个界值后又慢慢变冷。 即使是身处夏季,背阴的那一面还积累着斑驳的雪。 云鸢走过去伸手摸了一下,它们很显然不是新雪,硬的很, 在这个阶段是最凉爽舒适的温度。 想热一点就可以去南面晒太阳 想冷一点就可以去北面团雪球。 意外的还蛮有趣,这里以后温宜的简直想常住不走,同样的,在这片区域也生存着大量的生物。 云鸢正在逗弄一只小松鼠,转目就看到李星现正提笔记录着什么, 活脱脱一个古代‘徐霞客’。 想到这个,她不由动了将来也写篇游记, 把这里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下来的心思。 他们停留在这里, 待了三天, 驻足补充了食物来源。 再接着往上走, 就开始越来越冷了, 即使以二人的的体质也不得不套上防寒的外衣。 等到了某一处,云鸢一脚踩进了雪里,她抬起头看,顿时惊讶,这里已经是一片白雪皑皑了。 寒风卷着冰冷刺骨的冷意直往人领子里钻。 一座山,竟直接看遍了四季。 “还要往前走吗?”李星现提她上来,他们没有来得及准备特别厚实的衣裳。 云鸢其实已经有点累了,这里已经是号称天鸟难越的高度了。登高望远后,看着铺在脚下的一层浓厚翻涌的云雾宛如实质,简直想让人一脚踩上去,乘云而立。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能够御剑飞行,遨游天地的世界。 静静的观赏了一番美景以后,她点点头,觉得再往上走一点也没关系。 但再往后,路程比之前所有加起来都还要难。 云鸢忍耐着寒冷,天地间呼啸的风也不再玩笑了,而是变得凌厉了起来,每踩出一步,都仿佛要顶着十级狂风,那些风夹着雪,把人打得劈头盖脸,走了一会儿后就变成了一个移动的雪人。 她正在走着,突然脚下一空,李星现看到后一把抓住她,结果两个人一起掉进了山洞里。 云鸢闷哼一声。 “怎么,哪里受伤了?” 她忍着痛意说道,“没事,好像是脚扭伤了。” 李星现二话不说,他一手扶住她的脚踝,脱下了她脚上的靴子,捏了两下,很快说道:“嗯,不打紧,只是普通的扭伤,好好休息,恢复两天就好了。” 云鸢听到以后也是松口气,要是受伤严重,这里可没有什么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此时才有空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个地下空洞,因为被积雪覆盖起来而显得像是个平地,她没注意踩上去,当然会直接掉下来。还有洞口不高,想上去是很简单的。 这里没有风,比外面暖和很多。 她坐在原地休息,李星现四处走动后,在某一处停下,“这里有一条路可以走。” 云鸢闻言一蹦一蹦的过去,果然看到除了头顶这里还有另外一条路,他把手放在路上,“有风。” “那我们走这条吧!” 感觉像是某种奇妙探险一样,她正要往前走就被打横抱起来。 “你的脚还没好呢。” 虽然公主抱确实很浪漫没错,但是……算了,要说服他放自己下来可能不太容易,还是退而求其次。 于是她提议道:“要不还是用背的吧?” 这一走,就是相当漫长的一条路程,她拿着火把,给他照亮前方的路。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节省了很大一部分为了对抗风和寒冷的体力。 而且根据地形走势,他们应该是在朝着上方进发。 “要是这条路能够走通,我们到时候应该可以节省不少时间精力呢。” 想到外面的风雪,云鸢一脸心有余悸。 李星现答应一声,“不过出去以后还是要观察一下外面的路是否能走。” 确实,要是因为图方便而走上一条绝路那就得不偿失了。 …… 等他们终于抵达另外那个通风的洞口时,天已经黑了,完全看不到他们走到了什么地方。 但是当她把手伸出洞外,不过几秒钟她就觉得自己手被冻成了冰块,立刻识趣的缩了回来,朝着自己的手哈气,反复搓着,才让它恢复了知觉。 这种气温,说是到南极她也信啊! 而且这种无言的寒冷也正一步一步的侵袭到她身躯内,等生火,补充过食物以后才逐渐好转。 两个人依偎着相互取暖,夜晚她蜷缩在李星现的怀里睡着。 等天微微亮,李星现睁眼,他低下头,看到她睡得十分香甜,于是停住了,看向她的脚踝。 随后,慢慢的起身,然后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把衣服盖在她身上,走出了山洞,独自上山。 这一切都是在无言和轻挪慢移中进行的。 于是等到她醒来时刻,天光已经大亮。 她在温暖中醒来,当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棉厚衣服才明白,她坐起来找到了正盘膝坐在洞口的人,重新把衣服披到他的身体。 等转回正面,才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他的眉睫上结着一层雪白的冰霜,发丝上也是。 云鸢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顿时条件发射的收回了手。 好家伙,这是晨起出去溜达一圈回来了吗? 她毫不犹豫的立刻重新把双手覆盖到他物理条件上冷硬的脸庞,没好气说道:“坐这里不冷吗?” 然后云鸢就朝着他轻轻地呼出一口热气,像是吹活了一尊精美的人形雪雕。 他缓慢地眨动着双眼,抬起头来看她:“你醒了?” “何止醒了,在躺一会脚伤都该好了。” 她把手收回来搓热以后,再放上去,李星现给她捉了下来,“好了,我不冷了。” “你还没说呢,一大早在这儿做什么呢?思考人生?”当时那一身的单衣她光看看都觉得冷得不行。 李星现看着她,突然主动转移视线,把冻得仿佛沾着霜糖的眼睫落下了些,遮住了眼眸。 “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许生气。” 云鸢:好的,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预感到自己会生气了…… “你说,我再考虑要不要生气。” “我今早去了一趟云暴区。” 她听了以后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冻成这样,难怪搁门口坐着,她以为是他醒来无事可做欣赏雪景,原来去了那里。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神色,然后说道:“我没有大碍,缓一缓就好了。我的骨头比钢铁还硬,这点冰雪并不足以对我造成什么伤害的。” 呵,真是大男主发言呢。 她表情趋于冰冷,毫不留情地反驳,“那想来你也用不着我了,是我拖了你的后腿了,这修真界你一个人回吧!我就在这里生活,挺好的!” 真是气得要死!怎么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毫不知情的呼呼大睡! 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动怒,他手足无措的抓着她的手,“我,我早上喊你了,你没醒,我就一个人去了,没有刻意落下你!” 他望过来,眼神真是清澈如水。 她脑壳微痛,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在发生,她不打算这么快就给他好脸色,“那你就应该叫到我醒为止,总之,你现在快放开!” “让我这个没用的,只会碍事的瘸子自己一个人下山吧,你用不着我,我也用不着你!” “哼!” 她扭过头,心里委屈,她倒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爬山了,但为什么不能告诉她一声再去呢? 非要这样逞个人主义,把不把别人的关心当一回事? 他完全没有照做,反而把手放在他冰凉的脸颊上。 明明已经人高马大了,还摆出当初那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鸢儿姐,我好冷哦~” 云鸢一开始是不想搭理他的,但挣不会自己的手,只好叹口气无奈的转回来,看他冻得衣上,脸上都泛白,又只好叹口气,心里妥协。 于是掰正了他的脸来,面对面着坐在他的身上把外面的披风解开拢住他,靠了下去,额头抵住额头。 “所以,你在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醒来看到一个人形冰雕坐在门口挡风会不会心疼呢?” 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捂化了似的,眉睫上一层冷霜,颤动着化为清澈水珠,随后就从嘴里吐出了烟圈一样的白白寒气,“嗯,我知道了,不会有下次了,对不起。” 撒娇,道歉,乖巧坐,流程显得相当熟练。 云鸢不禁怀疑他小时候是不是经常闯祸? 等了一会,感觉到他的身体真的暖和起来以后,云鸢才问他,“让我们的未来仙尊冒着生命危险,” “不打声招呼一大清早独自,”她顿了顿后,才微笑着继续说道,“前去的云暴区里面是怎样的?” 她笑容很假,做出垂眸低首的动作以后满脸客客气气的虚心求教,“还请不吝赐教呢~” 李星现:……虽然没有一句实际上的嘲讽,但真是从各种意义上刺了他一下,平日看起来总是温和亲人的人,一旦生气起来就变得像海胆那样又刺又毒了,生气的鸢儿姐也好可爱。 不过,现在作为不懂事惹人生气理亏的那一方,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比这里冷,风也更大,但不是不能走。” “只要有食物,我们是可以走出那里的。” …… 最终结果还是李星现把她背下了山。 日复一日,夏去冬来,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年开春。 这段时间里又去了两次,云暴区里面是什么样的云鸢至今还不清楚,因为再往上的风暴确实是常人难顶,即使有李星现把她拉着走,也相当艰难,于是她就非常识趣的在外等候。 好在据说天灾日云暴区的风暴会减小。 他们还是留在了竹林小筑这里住着,毕竟附近的村落里只有这里看起来发展的是最好的,可以换取到更多的物资。 而今天,在隔壁岸上,传来阵阵奇异欢快的的乐曲声,原来是他们的新节到了,春日的百花节。 她倒不是爱热闹的人,但当走在街上,看到了平日里狩猎种田的大小伙子们,各个喜气洋洋,打扮的光鲜亮丽,戴头巾的,穿新衣的,有的捧着鲜花儿就去敲门,有的姑娘头上戴着花儿,穿着漂亮的裙子跟身边的男子眉目传情。 她还是止不住好奇,边走边听,终于知道了内幕,百花节还是情人节。 在这一天小伙子们会去山野极尽烂漫之处,采上一捧花束,送给心仪的姑娘,如果被收下了就代表了两情相悦。 如果没收那也就说明无意于他。 而再过一段时间,一般来说就会开始谈婚论嫁了。 看到了这里,她带着心思便回了家,在饭后聊天里,有意无意的提起了这件事。 她说完,就拿眼看他。 “你想要什么花?”李星现镇定自若地问道。 她差点就接口随便花了。 还好及时止住,“我想要红色的花。” 李星现眉梢轻动,看了她一眼,她回望回去。 无言的对视了一会后,他借着收东西而错开了目光。 虽然从反应上看不出什么,但下午她就收到了满满一捧洋红,桃红,胭脂红各种各样的红色花朵。 心里美滋滋。 不过当被问到是否喜欢的时候,她还是说道: “都喜欢,但还没有最喜欢的。” 他点点头,别人的百花节只有一天,她却是被送了整整一年的花,她收到了什么样的花呢? 有路边随手可摘的,有生长在陡峭山崖上的,有水生的,有冒雨摘来的,也有开在荆棘里的……可以说是什么花都看尽了。 但她永远都是那句,还没有看到最喜欢的那一朵。 于是在百花节这一天,他手上没有花了,干干净净地走过来。 云鸢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你要放弃啦?” 李星现摇了摇头,“今天的花在怀里,你要自己拿。” 她闻言便走到他的身边,手要往他怀里摸,刚探进去一些,就被按住。 他显得与众不同,眸光好似静影沉璧,两块漂亮的墨玉,“再把它拿出来之前,” “我想先说一件事,” 他清越的声音变得有些轻微紧张,“鸢儿姐,嫁给我吧。” 她冷不丁的听到这个,按理来说应该感到惊讶失措,不过这也等得太久,久的都失去了当初的激动和不安。 她笑弯了眉眼,笑容甜的像是酿好的花蜜。 “是的。” “你怀里的这朵就是我最喜欢的。” “所以我答应你了。” 他放开了手,她也终于如愿取出了他怀里的这一朵, 是非常应景的一株红色蔷薇花呢!她终于感觉到自己心的跳动,变得活跃了起来,啊!原来不是淡定如初,而是太过高兴了! 像是才从这样的回答里醒过来,他也流露出由衷的喜悦,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但身体却在轻轻的颤抖着,两只手扶住了她的肩,随后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 云鸢看着他,其实从去年的今天,当看到那些成双成对的人她就心里平静的想,就在这里成家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他不提,她肯定不能说,喂,我们要不在这里结婚吧。 而在当时的对话,也是情人的暗语,只需眉目间传达,就足以表际心意。 而现在他也终于被说服。 生活的默契,已经明白了对方所有的心事,这便是心意相通了。 而当得知河对岸的两位天启者,传说中的仙人也要趁着这春天最美的时节里结成夫妻,于是今年为了蹭上接亲之喜,结亲之人意外的多,足足有十几对。 还有些去年成婚的都后悔不迭,真是结早了! 但俗世里的结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在请教过后,她被热情的绣娘簇拥来,告知在此之前,还要给他绣手帕,扇套,而他也要打足了猎物,证明自己能够养得起家。 她听了很是认真点头,也根据教学拿起了两辈子加一起也从来都没见过的绣花针。 帮她打了底的绣娘起了身,“只要照着这个模样绣出一对水鸳鸯来就好了。” 她看着云鸢一张清艳秀美,犹如雪中寒梅的靓丽容颜,好看是好看不过和当年最初见面有哪里不一样了,似乎是…变得更加成熟了? 她那时候看起来是不过二十的少女模样,可现在看起来有二十多岁了呢。 见她缄默不语,绣娘就想可能是她说的太多了,仙人肯定是一教就会的嘛! 于是她就告辞了。 剩下云鸢一脸愣愣的看着成品,开始拧眉。 因为说明是要亲手绣好,她在认真研究一番以后,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还差点扎到手。 等到李星现走过来就看到她手里捧着一块圆圆的绣绷抓耳挠腮的样子。 “怎么了?”他顺势问道。 云鸢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上的针线,“太难了,刚才发现错了,退了一针,又不知道怎么上手了。” 想起自己上午还没浇水扫地,她连忙说,“今天你包一下我的家务吧,我要和这个死磕到底!” 李星现闻言坐了过去,看着她食指和拇指相当僵硬的捏着那根细细的银针。 “上午不是来教了?” “对啊!” 她的记性很好,把绣娘说得重复了一遍,嘴里抱怨着,“可是说归说,做归做,绣这个东西我完全找不到方向!” 李星现听完以后,见她嘟着嘴,愁眉苦脸。 脸上无奈,就说道:“不然我试试?” 云鸢立刻露出了摆脱的表情,把针线什么的丢给他。 他接了过来,先把线捋顺,挺直着背,低下了头,颌线优美。 他一只手稳稳的托着手帕盘子,另一只手上下交替,就开始穿针。 本来云鸢看着还想教他上手,但他动作很快,于是不由疑惑: “你不看下原图吗?” 李星现回答,“刚才已经看过了。” 眼看着他确分毫不差的照着原图一模一样的绣了出来。 他看起来真是风淡云轻,虽然做着绣花活,手上也拿着一根会被人看到会觉得男人拿而显得娘们唧唧的绣花针。 但在他手里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看到他的手因为曲起来而显得手型修长好看。 没有被人诟病的兰花指,一般来说绣针的时候为了让无用的小拇指和无名指不碍事,一般人的动作都是会高高抬起来,会显得很娘。 但他却是紧紧攥着的。 云鸢往上看他的表情,不论是拿剑,拿菜刀,还是拿绣花针,丝毫不影响他的神态,他总是如此认真,似乎这三件事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云鸢往他头顶看了一眼,仿佛能看到他的头顶又点亮了一个天赋技能。 “绣花你也会的吗!?”她不可思议地摸下巴问道。 “也不是。”李星现停下手,他启唇说道,“事物的道理是共同的,”他举起手里的针开,气定神闲说道:“这个比阵法简单多了。” 他笑着说道:“而且,我对金属制物也比较擅长。” 这也不过只是一种技巧的提升而已,绣花反而更加磨练心性,需要静气凝神。 他一本正经这么说,就难免升起让人觉得不能忽视的气势来。 这…… 云鸢恍惚间仿佛又想起了他持剑而立,白衣翻袂的样子。 不过听了以后,云鸢眨巴眨巴眼睛,把手换成了托着下巴的姿势打趣:“那你下次钓鱼,我是不是应该跟着去,去和水里的鱼儿们聊聊天看能不能忽悠它们自己上岸上来?” 她这是在拿自己的水灵根打趣。 鸢儿姐总是会说这么有意思话,有时候语出惊人,有时候又风趣不已。 李星现弯起眼眸,“那我觉得你应该是在大旱时候做个祭坛,看看能不能呼风唤雨。” 她手握成拳,一敲掌心,“是哎,我还真这么想呢,可惜上天却没有给我这样的表现机会呢!” “那现在我的活被你揽着了,我该干什么呢?” 他懒洋洋说道,“他们说要我去猎一头能让你心满意足的猎物回来。” 她立刻点亮了双眸,兴冲冲就要提着自己的弓箭冲了出去。 他看着她迫不及待就往山里头钻的身影不由失笑摇头。 要是那个绣娘知道自己认真教着的人去打猎,本来打猎的人却坐在这里绣花,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其实揭开了那层围绕在男女外表的神秘面纱以后,他才发现他的鸢儿姐并不是清冷的,也不是一味包容着的。 反而很活泼,很可爱,也很跳脱,总是双目灵动着,像是窜跃的林间麋鹿一般。 但是一旦有了外人在,她就立刻变得非常的端庄典雅,清冷冻人。 他喜欢看她这种变化,也喜欢只私下里对他一个人这样俏皮,有一种夜中白色昙花只对他一个人开放的满足感。 他打量了周围,皱起眉头,其实这里的一切在他看来都那么简陋,和她完全不能相比,但也因为有她在而蓬荜生辉,本来是想给她一个最好的,最盛大的成婚之礼的。 算了,等从这里离开,再补上一个好了,李星现手上不停,手帕上的那一只鸯慢慢成型。 第68章 凡恼 就算他们不按照这里的礼制来, 也不敢有人说什么。 但所谓入乡随俗,周围鞭鼓声阵阵,云鸢穿着大红色的华丽婚服被喜娘搀扶, 充满仪式感的坐上了最好的画舫船上。 她头上盖着红帕,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红彤彤的一片,虽然看不见任何事物, 但步履依旧相当的稳健。 那想要搀扶她的喜娘还要追着跑。 倒也说不上是龙行虎步那么夸张, 但是要她温温婉婉的去莲步轻移也是实难做到。 而等她上了船以后,她端正坐好,按照叮嘱的, 千万不能自己取下红盖头乱看。 耳边是江水悠悠, 还有划桨的声音。 当船靠岸, 她听到门帘轻动。 等到有人走近后她很自然的伸手,随后一只从表面看上去极为白皙修长的手,便轻握了上来。 而云鸢感知的,在他的虎口和关节处, 却是满是粗粝感的, 他捏住了她的手,将她带起。 “感觉像是过家家一样。” 云鸢起身后开口说道,这种感觉还怪梦幻的。 耳边传来了他清朗悦耳的声音,只是语气听起来可不怎么样, “鸢儿姐觉得嫁给我是过家家吗?” 噫!听起来像是不太妙。 她笑着回握道:“过一辈子的家家也不错。” 虽然看不到,但她知道他现在那原本轻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颦的眉头此时一定是愉悦的舒展着的。 等下了船后, 两边的仪仗队夹道而迎。 他们都是自愿而来, 可以说是非常想要看传说中的天上仙人一样的男子呢! 至于新娘, 今日, 恐怕是没有福分看见了。 感觉到身边人的驻足, 云鸢不禁问道:“发生什么了?” 她往前看,地上有一排的竹子摆着。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些为难人的小把戏。 旁边有人解释道:“这是一个小小的娱乐,叫竹马郎,我们会按照节拍韵律,分合这些竹条。新郎要抱着新娘从这个竹节上走过去呢。” 这就是著名的婚闹项目吗? 好玩哎! 反正当中表演的不是她,她在面纱下开心地偷笑着。 其实那个解释规则的人也很紧张,心里没底。 这两位外来的仙人会不会按照他们的习俗来完成这个小游戏呢? 其实他们的意思是取消的,是村长说仙人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他们会喜欢这个节目的,所以就还是照单全上了。 当看到新娘被抱起,他连忙提醒,“要小心哦,可不能让新娘的红盖头掉了!” 他立刻回过头朝着奏乐队一挥手,顿时就响起了轻快高亢的小曲来。 即使是在盖头之下,她也能感受到周围热火朝天的气氛。 她一只手捏着头巾防止它掉下来,别误会,这可不是为李星现着想。 只是想到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要是被看到,她一定会严重社死的!而且还没法脚趾扣地,简直是当众处刑! 他很快走上去,虽然时快时慢,但并不慌张,眼见他如此轻松,奏乐立刻就加快了,于是耳边竹节的清脆击打声也就随之加快。 云鸢贴着他说道:“加油啊!” 她还笑着呢,只听到人群闹着叫着,但是很快就变成了惊呼,随着他加快步伐那些欢呼雀跃的声音和乐器声都已远去。 耳边逐渐被鸟鸣和竹叶飒飒声代替。 等走到某一处,她被放了下来。 她便知道是莫覃之墓到了。 啊,这么快就结束了了吗?她还意犹未尽呢! 现在是到了拜堂的环节了。 两人先是朝着远处的天山遥遥一拜。 在这里,他们能拜的人不多,莫覃算一个。 随后两人拜下后,云鸢开口说道:“感谢前辈的手札,若我们有朝一日能回修真界,一定为您另立衣冠冢。” 修真之人并无太多避讳,哪怕是新婚之日来到坟前会被多数人看做不吉利也并不介意。 最后,转过身来再对着互相拜首。 也就是礼成了。 云鸢抬起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封建古制里会有三拜,而不是四拜五拜。 因为三拜就已经足够了。 谢天,人,和自己还有相守一生的对方。 没有宴席,两人直接就进入了入洞房环节。 云鸢平日住的屋子被改成了婚房,变成了一片大红色。 本来一直期待的事情,等她坐到了床边,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因为意识到这个平日里只有自己住的地方有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她还没多想呢,头上的红盖头就被玉如意挑开了,她举头看到他被红烛晃得明朗俊逸的脸庞。 他拿着两只酒杯,递给云鸢一只。 交颈而饮后,她到没想到这是桃花酒,清甜可口。 浅酌几杯以后,她还忍不住要再倒,却被拦住,“再喝就要醉了。” 云鸢笑着转过头,感觉到头上的流苏和步摇都在摇晃,周围似乎也在摇晃。 “我不会醉的,喝起来就像饮料一样。” 他目不转定的望着,不由自主的说道:“鸢儿姐,你今天好漂亮。” 云鸢睁圆了眼,噘嘴说道:“难,难道我平时不漂亮?” “并非如此。” 李星现说道:“只是今天格外漂亮。” 他说得像是废话,她也跟着废话文学。 就轻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那有多漂亮呢?” 她完全不知道这波光潋滟的一眼有多刻骨销魂。 “唔……” 他情不自禁的被蛊惑,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两指并起来挑起她的下颌。 眼神晦暗不明的用手指轻轻描绘着她的整张脸,先从眼角开始,再从容不迫地说道:“天上的月亮只有一颗,你的眼睛里却落有两颗。” 再摸上她的眉梢,“你的眉像窗外的新竹叶,遮着月影朦胧。” 他向下点了点鼻尖,“这里是远处的天山,挺翘冰莹。” 最后落在嘴唇上,食指一抹胭脂,轻舔以后,再回眸,“很甜。” 根据他的一点一滴的描述和绘画,她也在心底慢慢勾勒出了自己的面相,而她也看到了他眼瞳里的自己,她惊讶的看着,原来她这么好看的吗? 不过等等,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程度……他什么时候不知不觉靠的这么近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后,云鸢只见他漆黑点星的眼中闪过一道狡黠而明亮的光,随后俯身亲吻了下来。 温热的舌头钻了进来,攥取着,他的技巧越发精湛。 和第一次相比简直是换了个人一样。 她被动承受着,也是在享受着,整个人都被带动着完全沉浸在唇齿相依的温馨甜腻之中。 良久,分开后。 她整个人都有些迟钝,直至头上凤冠被取下,身上的霞帔也是卸了下来,顿时感觉到轻松了不少,不过随着宽衣解带,气氛也逐渐暧昧了起来。 她后知后觉的才感觉到羞怯起来。 她听见他凑过来小声说:“鸢儿姐,你还记得你话本上的图吗?” 话本?太多了。 她眨了眨眼睛,“哪一本?” “就是从你枕头底下翻出来的那本。” 她顿时想到了那个把他当女性视角画的纯爱系,她还没想通,提这个做什么。 人就被拉着躺在了他的身上。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张朝气蓬勃又饶有兴致的眼神。 人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身体里还隐隐感觉到热。 他该不会是想…… 果然,他这才从最上方开始,慢慢解开了两颗扣子就停下了手。 含笑抬眸望着她,一点也没被压身下的羞涩,两只手扶住她的腰肢,很是坦然地说道:“既然鸢儿姐那么喜欢看,不若亲自来试试?” 她一开始内心是拒绝的,但是当他松松散散着,眼睛了放着钩子,还摆出任君采撷的姿势以后,她几番犹豫之下还是没忍住上当受骗。 颤颤巍巍的伸手帮他完成没有做完的事情…… 夜晚,下起了春日稠绵的细雨,浸润万物于无声之中。 但屋子里传来了喘息和□□声,还隐隐有什么可喜欢,可心仪的问句,听了简直叫人羞臊了脸。 于是,缠绵之下, 就有温柔的暴徒穿过合不拢的门扉闯入窄小湿润的巷雨之中。 就有风雨中摧残如泣而不住点头的小花直直撞入一人的臂弯。 且被珍藏心怀。 它说热,他却说好香,是道不完的甜言蜜语,好话说尽,却唯独不给予呼吸。 一朝起,也是云收雨散。 · 过了一个多月后, 云鸢问他,“是不是结过婚的男人都会变成熟啊?” 李星现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云鸢看着他,说不上来,她感觉到他的身形似乎更加高挑了一些,就是从少年感成长到了青年英挺的身形。 她想着这样也挺好的,粗心大意的她还没想通一直维持这种外形的表现发生变化意味着什么。 她只是疑惑这段时间自己似乎愈发感觉到累了,有时候去打猎都有些力不从心,甚至连弓都有些拉不开了。 咳,而最为显著的就是欢爱过后腰酸背痛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你说……” “是不是我有小宝宝了?”她摸着肚子眼中带有疑虑。 她明知道这是不可能,为了能够顺利回去,平日里还是有做防范措施的。 他替她盘发,“别想那么多,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这个话题成功的打断了她的思路。 啊……又到了每天吃什么环节。 午后,闲来无事。 “好久没见你去钓鱼了,我们去钓鱼吧!” 在答应过后,两个人相携出门。 她钓鱼没一会,就有些坐不住了,哎!可惜她的话本子都被封印在了储物袋里,要是能掏出一两本俩解解馋,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啊! 虽然现在生活也不错,但是还是少了点灵魂慰藉。 不过一会她看见水质清澈,里面有几只小鱼在边上游来游去,就忍不住想去抓上几条。 过了一会,索性就玩起水来,她起初并没有在意,等偶然瞥见晃动的水中人影才惊讶的睁大眼睛。 水中的倒映正随着她眨眼而眨眼,皱眉而皱眉。 她能看到自己了! 于是立刻忍不住凑近去看,当她看到自己清丽而绝美的五官和脸庞,忍不住星星眼,哇!我原来长得这么看哦! 啧啧,真是便宜他了。 先到这里她不由笑了起来,真是顾影自怜啊! 不过当水静下来,她看到自己的脸上的端倪后又忍不住惊咦一声。 表情瞬间凝固,很快就从快乐变成了惊恐。 她,她刚才笑起来是不是有皱纹,怎么会有皱纹!? 她倒退着离开了水面。 不,不可能,按照修真界修炼的年龄来说她的外貌应该维持在二十岁的样子。 可是现在…… 她的脑海像是惊雷划过夜的长空,骤然亮起,她想到了最近看到的李星现身上发生的变化。 莫覃为什么会死?她一直以为是在天山上遇到了什么不可治愈的重伤,,自己为什么越来越感到疲累, 因为一切都在老去。 如果这个世界的法则是自然的规律,那么她也会像这样变化下去。 当李星现看到云鸢步履缓慢的走过来,立刻就发现她的不对。 “鸢儿姐……” 云鸢面无表情的说道,“告诉我,莫覃是怎么死的?” 李星现泰然自若地说道:“他是自己死的。” 云鸢:…… “你把笔记给我。” 李星现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 “你不给我,我自己去找。”她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转身就跑回了竹林。 她没找到笔记,但是找到了一面被收起的铜镜,她端起来照向了自己的脸庞。 她看着自己。 多好看的一张脸啊,初见时就十分惊艳,可她侧过脸,当抚摸到自己眼角的细纹,笑起来又看到自己脸颊两边的法令纹,顿时哭得更凶了。 她变老了,呜呜呜呜…… 她会不会马上就要变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了。 云鸢顿时悲从中来,伏在桌子上哭得泣不成声。 没一会儿,当感觉到背部有安抚的轻拍,但这完全没有使她心情好转。 直等到哭得抽抽了,才感觉到自己被从背后温柔的拥抱住,头顶传来轻哄,像是哄一个伤心的孩子。 “别哭了,你哭的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鸢儿姐,你要相信我,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 云鸢也是哭的累了,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不肯抬头。 “你骗人,我想到自己会满脸皱纹,门上缺牙的样子自己都嫌弃。” 他闻言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会这么想?首先,你不会变成那样,至少现在不会。其次,就算真变成那样我也会爱你。” 空气中沉默了许久,她终于斯斯艾艾的抬起了哭得通红的双眼,“最后两个字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会开玩笑,应该是好受些了。 于是李星现想了想后,就继续说道:“你就是变成男人我也爱你。” 云鸢被雷了一下,变男人? 不,真那样的话她不能接受,她可不想被哔——那个地方。 等下,也许她可以转受为攻? 想到这里她顿时破涕为笑,见他还记得那个话本的事情就很想笑,估计是真的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了。 不过现在首先要问的还是她应该最关心的问题,“我真的不会再变老了吗?”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充满了你不许骗我的认真表情。 他立刻放正经起来:“当然,毕竟你才四十……唔。” 云鸢听他要报数,立刻就捂住了他的嘴,“好了,我相信。别说年龄了,让我缓缓。” 她看着他愈发英挺俊朗的容颜,再想到自己岁数,顿时犹如心肌梗塞。 这在修真界只能说毫不起眼的差别,在凡人界就像是天人永隔似的。 总结一个字,心烦。 “如果我们能回修真界可以变回来吗?”她满脸患得患失,见他郑重其事的频频点头心里才放下来一点。 她放下了手,捂上了自己的双颊。 又忍不住去看镜子,怎么说呢,作为年龄四十打头的人,她看上去倒也并没有这么大的岁数。 看来上天对于美人确实是格外偏爱,她只要不笑,看上去其实也没有那么的老。 算是能在接受范围之内了。 她心中安慰着自己。 加上李星现还在循循善诱,企图解开她的心结,“等我们回修真界以后灵气入体,自然就会恢复原来的相貌了,还有那么多溯本还原的灵丹妙药,别担心了。” “所以你一直在瞒着我的就是这件事情?” 不等回答,她就拧起眉头,想了半天最终叹口气,“算了这件事就不追究了。你做得对,瞒着我也好。” 她满脸的不开心,“要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变老,我一定会担心死的。” 掰着手指头算时间,“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只要在等两年就好了。” 云鸢看着不说话的他,顿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对了,你从今天开始要提醒我少笑一点。” 李星现低头,一脸的不解,“为什么要少笑?”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云鸢先是假笑一个,指着自己的眼角,在抬头指着额头,“明白了吗?” “明白了。”他挑眉后缓缓点头。 “那我提醒你的方式就由我来决定了。” 他顺势就亲吻她的眼角和额头,“这样提醒你,可以吗?”他的眼里没有任何嫌弃,只有宠溺。 云鸢惶恐不安的心被成功安抚下来了。 甚至心想。 算了,他这个成天看的人都不介意,她还在介意什么? · 两个人亲亲抱抱,黏黏糊糊了一会,这件事也就算是平息了。 但其实云鸢心里清楚,事情不是变老那么简单而已。 如果寿命只有百年,那她原本以为的时间线立刻就被缩短了一大半,甚至可以说是紧迫起来了。 山动,云暴,还有更高之处的稀风。 如果没有一个健魄的身躯,想要登上去,更是难上加难,对她来说也许并没有下一个五年了。 只是谁也没有提及此事而已。 她也是终于看到了莫覃的笔记,开头说的那些话,她很有共鸣的起了同情之心。 一个本来算的上天才的修真者,只能默默无闻的在这里老死,听上去实在太悲哀了。 · 而时光荏苒。 要说接下来的生活有什么变化,也就是她多了一个偷懒赖床的理由了。 这一天她以吃坏肚子为理由而赖床不起,却被连人带被子一起放到了外头晒起了太阳。 她一开始还不适应,但很快就被太阳烘烤的暖洋洋,感觉真是舒服极了。 等她想起了,想要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鞋子没有被拿出来,顿时开始了最强灵宠召唤术。 被召唤而来的李星现见她张开口,没说一句话,就把她又抱回了屋子里。 来来回回的,脚都没沾过地。 这就是被宠成仙女的感觉吗?她晃着脚想。 “今天要去天山了。” “嗯。”她懒懒带着尾音地答应了一声。 这几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特别不舒服,尤其是肚子,刚刚晒了太阳后才好一些。 她知道不能再耽误行程了,于是起身。 她听到了李星现声音紧张的问道:“鸢儿姐,你怎么流血了?” 云鸢:? 当回头看到那个床单上红红的印记! 她顿时瞪圆了眼睛,记忆苏醒。 啊啊啊啊!大姨妈!!!! 因为修真界可以炼化经血,她早就把这玩意儿忘了。 …… 被当成重症病人照顾了一天,并按照俗世里的那样泡了红糖水。 等到第二天后,云鸢感觉好受多了,于是对着他说道:“这次你自己去吧,我留下来看家。” 李星现犹豫,“你一个人可以吗?” 他还耸了耸鼻尖。 啊!他还闻,真的是! 云鸢一巴掌拍在他脑壳顶上,随后轻轻敲了两下,“这个在凡界很常见的,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每个月都有,要是你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爬起来和你一块出门。” 李星现闻言顿时就按住了她准备起来的动作,“不用了,鸢儿姐,我一个去就好。” 他本来还想说什么最后变成了,“每个月都会这样吗?” 云鸢点点头。 想到他很小就被带到了修真界,不知道这个也很正常。 他的表情顿时变成了同情,随后又忧虑起来,“要是天灾日那天你来这个怎么办?” 云鸢一脸决绝,“那也照爬不误,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止我爬回修真界的决心!” 变老加姨妈什么的,双重DEBUFF,她一定要回去!!! 她的内心变得雄心万丈。 修真界!就算是要她和孙悟空一样要大闹天宫,她也照单全收! 不过很快她就捂着肚子气势萎靡下来了。 疼…… 最终,他还是一个人去了。 而这一去就是半年。 终于在秋日里,他一身破破烂烂的牵着一头羊,身后又跟着一只黑色老虎重新出现了。 “眠眠!”云鸢看到那头羊立刻叫出了声,跑了过去。 足有一人高的黑虎竖瞳一缩,利爪弹出,帝王引擎刚要发动,被李星现用剑鞘按在头颅上,想到自己被暴揍的场景,它顿时消了声。 眼见她没有伤害跟自己待在一起两年之久的储备粮的意思,它才安静下来。 第69章 羊生艰难 要说黑虎它原本也是一只在修仙界自在逍遥了几百年的八阶妖兽, 也是无意之间被发生的另外一场风暴卷到了这个没有灵力的世界。 无法使用灵力和神识也无所谓, 在修真界,它就是实力直逼化神的妖兽, 无人敢惹。 不仅神志已经接近人类,要是放修真界就算是口吐人语也是完全没问题。 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的实力也可以说是打遍这个世界无敌手。 本来它是安心且暴躁的活着的,直到两年多前, 它难得状态不错, 正甩着尾巴惬意午休着,却突然被一只拖着咩长音惨叫的绵羊砸在身上。 它当时就愣了,从地上爬起来。 那只长着蓝色眼睛的绵羊见了也不跑, 而是生无可恋的蜷缩下来, 瑟瑟发抖着咩咩叫。 看来它也知道在一个猫科面前, 转身背对掉头跑,只会激发它本能的捕猎欲。 它看着面前这个差不多够塞个牙缝的小羊崽子,撩了撩利牙,低吼着吓唬它。 很好, 成功瘫软。 凑过去嗅了嗅,原本难闻的青草香在它身上却散发着一股美味,不过它已经吃饱,现在只想睡觉,它在修真界就患有一种失眠的毛病, 即使在这里也不见好,平日里算得上是个凶兽。 便是不吃东西也会因为心情很差而咬死一些动物取乐, 不过它今日吃饱, 心情不错, 叼着绵绵软软的小羊羔回到了自己栖息的洞穴里。 自己睡洞口, 防止猎物逃跑。 嗯, 它今天想吃口新鲜的。 它本来只打算小憩,可是在洞内惨兮兮软绵绵的小小咩咩声中,居然不知不觉中睡捉了。 等醒来已经是月上枝头,它整只虎都愉快到身心飞起,这只奇异的羔羊居然有能够催眠的奇效,然而等它睡得心满意足往洞里一看! 那只胆小如鼠的小绵羊居然趁它睡死的时候偷溜! 饱受多年失眠困扰,它现在是宁可少吃一顿饭,也绝对不能少睡一次觉! 它闻着气味搜寻。 趁夜狂奔,终于在树林里看到了饥饿到低头啃草的小羊羔。 很难不注意到这只在黑暗中洁白如云团的猎物。 它释放着属于自己的王者之威,黑暗中看中这头猎物的捕食者缓缓退却。它踩着优雅的步调,步步逼近。它看起来就不机敏,黑虎走近后举着自己爪子,往地上狠狠一挠, “吼!!!” 黑虎戏谑地看着它,只见它那双蔚蓝色如天鹅丝绒的大眼睛流露出祈求,嘴里拱着一团青草放在它的面前,然后, “咩咩咩~~~” 想用几根野草将它打发? 黑虎不屑地想,一口气就把那野草吹跑。像这种修为又低,味道又香的低阶妖兽,搁在平时它一口一个。 不过看在它能治好失眠毛病的分上,还是手下留了情,把爪子上的泥巴放在它身上擦了擦,还像是玩毛球似的,把它咕噜咕噜翻滚着,终于大方的不计较它偷跑之过,又叼回去了。 这一次警告的吼叫,以示它再敢跑就直接一口吃掉。 就这样,眠眠过上了被黑虎圈养的生活,基本上只能在它活动的领地啃啃草,如果不说有时候会被当成爪垫,有时候会被突然扑倒,有时候会被当成枕头垫在足有几百斤的大脑袋下,还被睡得满身口水,可以说生活过得还是不错…… 个屁啊! 每天都生活在可能会被吃掉的阴影下,眠眠非常想念会摸着它的羊角,和蔼可亲的人类主人。 某天,它无意中看到了闯入黑虎领地的当初捕捉它送给主人的那个人类,它顿时激动地颠颠的跑过去拿羊角蹭他,“咩呀~” 它想再一次被抓走。 这糟心的日子,它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那个人类看到它很惊讶,“你没死吗?” “眠……眠?她是这么叫你的对吗?” “咩~~” 人类把一根绳子套在它的脖子上,来了一招顺手牵羊。 “虽然你这个体型当不了坐骑,不过她看到你应该会很高兴。” 他的手不知轻重地拍在它的脑袋上,随意说道:“跟我走吧。” 羊羊乖乖地跟着他,却在快要走出这片山林,也就是属于黑虎的领地的时候被,暴怒的黑虎拦下。 它就像是恐怖的一团黑云从天而降。 人类非常精妙的躲过了这一扑袭。 “玄神幽虎?” “唔……这个体型倒是可以当鸢儿姐的坐骑。” 坐骑?黑虎死死盯着对面出口不逊的人修怒极反笑,它几百年没听过有人类修士敢跟它提这个字眼儿了,这小小人修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趁它不在偷它玩物,现在还扬言要收它。 它张口喷出一道气浪,光是吼叫声就足以震天动地,方圆十里的飞鸟在天空不安的盘旋着。 没有过多的废话,一人一虎战到一处。 这小小人修,灵活异常,他手上的剑也绝对不是凡品,能将它金石难断的皮毛割开。 过了一会俱是伤痕累累,谁也奈何不了谁,作为人修,他的体格明显是经过锻体的恐怕至少也是元婴期,能和它打成平手,应该是个出窍期的修士。 它眼神忌惮。 其实它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那只蠢羊,自己自由自在的当山大王,这人修也奈何不了它。 但是…… 它抽空瞟了一眼那只浑然不觉自己会不会被抓走当羊肉涮了的低阶妖兽一眼,它非但不跑,还往人修身边靠。 真是气煞它也!!! 人修抓住机会把剑横在那只蠢羊的脖子上,脸上带着冰凉的笑意。 “你听得懂人话对吧。” 他把剑放在羊脖子上样了两下,一副从哪里下手好的苦恼表情。 黑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投鼠忌器的不敢动手,只好在原地暴躁的挠地,尾巴直接抽断了一颗无辜遭殃的树。 “吼……”它的气势比刚开始弱了不少,但还表现强硬。 “也不知道是烤羊肉好吃,还是火锅直接涮呢~” 生吃最好。 黑虎脑子里条件反射的冒出来这句话,随后摇头晃掉,可恶啊!居然对它的储备粮起心思,是可忍孰不可忍! 眠息兽——一只睁着蓝汪汪无辜大眼睛,顶着黑色角盘的白色小绵羊看着人类,疑惑地:“咩?” 人类——李星现毫不违心地移开视线。 “不如来做笔交易怎么样,我放过它,带你回修真界,你则要帮我做一件事。” 黑虎犹豫,它左左右右的走着,最终弹出一根爪子在地上写字。 李星现牵着羊走过去,只见地上歪七扭八写着两个字: 【还我。】 李星现面不改色的答应,“没问题。” 他举着手上的绳子,挑眉说道:“你要是嫌不干净,我还可以帮你洗一洗。” 黑虎心动于那句回修真界,它在这里虽然过得也不错,但到底是没有在修真界日行万里,随意挥霍灵力的日子有趣。 风从龙云从虎,却在此处做上了山中林猫。 它可想念以前呼风唤雨的日子了。 这人类很强,和他两败俱伤并没有什么好处,只是临时契约也不是不能答应,更何况他还非常识时务的答应了它的要求。 几番思索下来,它终于低下了头,表示了承诺此事。 人修明显放松了下来,收回了剑。 “这样回去可不行啊……” 黑虎看着他身上被抓得满身伤痕,又回头看自己身上深可见骨的几道剑痕,舔了舔自己身上的伤。 · 三个月后, “我想着鸢儿姐要是受此重伤,不好爬山,所以就耽搁了些时日替你寻了一头妖兽坐骑来。” 听到坐骑两个字,盘踞起来的黑虎不爽的甩着尾巴。 勉强忍着。 看着那个名为李星现的人修微笑的对着另外一个女修说着:“它灵智已开,我们经过友好的商议以后,我们倒是可携它一起出发,它则代为脚程。” 黑虎腹议,虚伪,骗子,满嘴胡言,明明就是打架,威胁,打到谁也奈何不了谁,才勉强订下临时约定的。 不过,它也不怕这个人骗它,他相信他们想回修真的心是真的。而等回到修真界,它就是玄神幽虎,等闲人修根本就奈何不了它好吧。 闻言云鸢既高兴又心疼。 一边摸着瘦了一大圈的眠眠,一面好奇的盯着一只虎就几乎把家里地方占全的它。 “它能听懂人话?” 云鸢思索,“那应该是七阶以上吧,玄神幽虎,那不就是几乎可以和仙兽媲美的那个妖兽品种?” 还是女修识货些,黑虎听了很愉悦的把尾巴改拍为扫。 眼见家里多了这么多兽,小肥啾在天上飞了几圈,先是回到自家主人身上,跳着望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另外一个适合落脚的地方。 眠眠的羊角上。 它爪子一踩,“啾啾啾啾啾~” 高低好几个音快乐的唱着小曲。 黑虎打眼看它,什么鸟东西?塞牙缝都不够,随后就不感兴趣地转开了目光。 云鸢环顾四周,想到李星现花费许久是为了给她找个代步工具,摸着他的脸庞,看着他笑:“谢谢你,星现,辛苦了。” 李星现眷恋她,想念她,握住她柔软纤细的手,“这没什么。” “不过……”云鸢看着他下巴上细小的伤口,“这是怎么弄的?” 他摸着光滑的下巴,颦眉说道:“刮胡子的小刀坏了,用剑刮的,没注意力道。” 这说的倒是实话。 黑虎想到这人修在回来之前,绕了个弯,寻了出干净的水面,拿着腰间悬挂的神兵利器对着刮胡子,割头发修剪就非常无语。 剑是你这么用的? 直到回来看到等待在家中的女子,它顿时恍然大悟。 懂了,一个人修是不会无缘无故开始臭美的…… 第70章 人形冰雕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剩下的就是唯一的难关了。 在临近的三个月里,很容易就看出天山天灾日临近的不同之处。 它的头顶那种白色的云眼风暴正在缓缓聚集。 和他们当初在海上风暴看得几乎一模一样,曾经避之不及的风暴, 现在却反而要向它进发。 山动区的最后一程里。 在漂泊无垠的白雪之中,一个人牵着一头几乎和冰雪化为一体的羔羊,还有一只硕大的宛如黑色山岩一般的老虎驮着一个浑身裹着长衣的女子。 她的头上戴着白色的羊毛毡帽, 云鸢攥着黑虎的颈毛, 低伏下身,她的身上裹着厚实的大衣。 再这样的天气里,只要一张嘴就会被灌满风霜。 她看到李星现打了一个手势, 再过不久就到云暴区了, 顿时心中振作。 果然周遭的风更加猛烈起来, 即使已经穿着厚厚的好几层但是这凛冽的寒风依然带走着身体里的温度。 进入到云暴区以后,苍茫的天地间,除了他们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一个活物。 这里就像是上帝禁区, 禁止生存。 起初两天他们还能爬个三千米左右,后来逐渐变少。 四五天过去虽然快要达到稀风区了,但每日里也只能徒步不到一千米。 好在他们之前设置了营点,否则早就因为体力不支倒在路上了。 在白茫茫中的一点儿红还是很明显的,李星现在营点前不知了一张红色的旗子。但在此之前,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凭借什么能够找到这些地方的。 这一天夜幕即将降临,把石头推开, 他们钻到了避风的港湾里, 一切都在无言中进行。 这难得的片刻安稳, 着实令人大松一口气。 缩在云鸢怀里的肥啾露出了一颗脑袋, 它钻出来呆了还没一会儿, 顿时又冷得钻回了她的袖口。 将储存的食物煮沸,倒是不用担心水源,这里什么都却就是不缺冰雪。 在外面随手抓一把进来就能融化成水。 云鸢自己吃一点,又给怀里的小肥啾喂一点。它就一点点大,稍微吃一点就饱了,眠眠也还好。 动物都有非常好的惹饥挨饿的能力,但是这条不包括黑虎。 它庞大的身躯意味着,他必须要吃非常多的食物才能维持日常的消耗热量。 其实早在半年前,他们就有刻意增脂,如果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靠着身体里多储备的一点脂肪也许可以多支撑一段时间。 看着黑虎尽量把自己盘小才能勉强把身体缩进来。 说实话有它挡在门口,里面过了一会就温暖了起来,她甚至还脱了帽子。 肥啾也从袖口飞了出来。 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己原本养的小鸟怎么都变成了速冻产品。 他们的口粮都有分配,原本是绰绰有余的,但加上黑虎,那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眼见这几天原本膘肥体壮的黑虎瘦的隐隐可见肋骨,她吃了一半,混了个半饱就将自己食物喂给它。 黑虎眼见有吃的,睁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一点不客气,嚼都不带嚼一口的就吞了下去。 李星现见了没说话,只是又煮了两颗鸡蛋给她。 云鸢摇摇头,推了回去。 “你吃吧,星现,我不饿。” “你在前面领路,消耗更大,再说后面的路程有它驮着我,我根本就没费什么体力,还是你们多吃一点好了。” 云鸢说着,拍了拍玄神幽虎的尾巴。 识相。它想着,尾巴赏赐般的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 原本有些的不情愿顿时烟消云散,本来它在想要是真饿极了先从谁开始吃,它打的主意自然是身上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但现在它认真考虑要不要从最讨人厌的那个男修开始了。 女修可以往后稍一稍。 站在黑虎的角度很容易就能想到,它用身体圈起来的,就是它的储备粮。 它又不是被驯服的家猫,生来野性难驯,真过不下去了自然不会跟谁客气。 黑虎的想法李星现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因为他也抱着同样的想法,除了鸢儿姐。 诺言在真正的生死考量面前就像纸一样脆薄,更何况那还是个示人类为仇敌的高阶妖兽。 鸢儿姐还是太容易心软了。 李星现嘴角落在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和懒懒瞥来的玄神幽虎,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 随后对着自己的鸢儿姐说道:“一人一个吧。” 云鸢听了以后同意,可是只咬了一小块就谎称吃不下了,递到了他的唇边。 还睁大眼气鼓鼓地问,“你是不是嫌弃我!哎!果然有人嫌弃我人老……” 她话还未说完,手上那颗剥好的圆润光滑的,只少了一小块缺口的煮鸡蛋就被人一口咬掉,还调戏似的舔了舔她的指尖。 云鸢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抓紧时间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外面是漆黑的万物,因为云层的封锁而看不到一丝星辰,昼短夜长,他们必须珍惜每一天拥有微光的白昼。 而在这逼仄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一只虎,一只羊都已获得暂时的休憩。 人儿依偎在一起,羊离得门口的老虎远远的,似乎还少了什么。 还有一只什么也不用做的小肥啾并没有休息,它白天业已睡够,此时睁着一双黑豆的小眼睛,左瞅瞅右看看。 它扑扇着翅膀无声的落在黑虎身上,门口的大老虎并没在意身上这比羽毛还要轻的重量,它好奇的透过黑虎身上厚实的毛发,去往夜晚的天山里张望。 只见天际飘动着数道丝绸一般的白光,就像是被凝固的黑夜封锁在这里,它们挣扎着不断溢散,不断生长…… 它们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放弃了往上的态势,而是炸成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像是晶莹的雪花落到山脉里来,消失不见。 · 第二天,天刚有蒙蒙亮,他们就已经出发。 云鸢两只手抓住围着口鼻的围巾,把它拉了下来,然后侧身从黑虎身上滑下来,追上前面的李星现。 “你有没有感觉今天的风雪小了很多?” 她小声说道。 昨天她在黑虎被上要牢牢抓住才能保证自己不被刮跑。 李星现点头,他抬头看向天空。 “天上的云好像少些一点。” 云鸢闻言也抬头看向了大罗盘一样的云层,随着不断逼近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伸手就能够着似的,但其实离得还远着呢! 有少吗?话说云多多少少的不是很正常吗? “这天上的云不像是自然形成,倒像是一种阵法。”李星现继续说道。 这个她倒是承认,云鸢点头,这云看起来确实哪里怪怪的,“但是能以天地自然为阵法封印的,肯定是比仙尊还要厉害的存在吧?” 闻言李星现也是低下头,“与天道媲美。” 他的眼眸中还透着一种玄奥的思量。 云鸢见天气难得好些,陪着走在他身边,勾走了他手上的绳子,身边的小白羊,顺服的贴着她走。 除却这一片,远处一片碧蓝,就好像两个天地一样。 “现在人间正在吃着冰镇西瓜,穿着短衫薄纱,孩子正在嬉水玩闹吧?” 云鸢远眺说道。 高处不胜寒,这句话真的是诚不欺我。 再回望来时的路,今日没有风雪,他们的脚印一连串从下而上延绵着一路到这里。 他们现在身处在山坡腰上,按照他们现在的脚程只要再过三天就可以抵达稀风区。 她看着李星现为了观测天象而走到一处能够对天空一览无余的地方。 谁也没想过灾难会如何发生。 她正要追上就在不远前处的李星现,就在此时,一直安静乖巧的的眠眠突然叫了一声,发了疯一般的要把她带着往上狂奔。 下一秒,仿佛地动山摇,山峰上的雪崩落下来。 不过数秒,其气势像是春季凝固的江河化流气势磅礴,大块的碎雪团滚在白色洪流里,瞬间淹没了落后了半步的云鸢和黑虎。 云鸢只来得及把肥啾从怀里挖出来,然后就看到李星现只来得及做出回头,惊愕,至于之后……就全无知觉了。 她的世界被白色覆盖。 沉重,身体上好像压着一座山。 窒息,这个世界里她无法呼吸就会死。 她现在就像是被活埋在土里的人,被挤压着,除了身体,连手指都动不了。 五脏六腑都因为缺乏氧气而发出抗议的剧痛。 云鸢模糊想着,自己要死了吗? 她要是死在这里,他该怎么办?这个念头激发她求生的欲望。 【救救我,救救我】 是谁在替她发出声音,拜托大声一点,帮我喊他过来。 【救救我,救救我】 云鸢的意识逐渐模糊,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声音是在向她求救,她自己都是一个濒死之人了。 她知道这个实际没办法做到神识传音但还是抱着一丝死亡的在脑海里说道: 【你先救我,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救你。】 顿时,那个声音停止了。 云鸢感觉到有什么原本就在重压和窒息中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又从头顶,掌心还有脚底钻入了一股极度的冰凉,那冰凉窜入她的身体以后,仿佛浸透到骨髓,带来了一股冰冷的气息。 维持住了她的生机。 而头上李星现的呼喊声也在逐渐清晰。 她顿时感觉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带我离开。】 那个无名无状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后就彻底的消失在了她的身体里,隐没起来。 而那个不知名状的东西融到她的骨髓以后,她对这片山脉好像有了一种莫名的联系,她仿佛又掌握了神识出体的能力,能看到外面李星现双手占满了鲜血的疯狂挖掘着,他也不知道,而她就在他挖掘的正下方,只要再坚持一会就能把她挖出来了。 而在她不远处的另一个地方,一个生命的生机也正在逐渐微弱。 是黑虎。 它也被那场突如其来的雪崩给掩没在了地下。 很快,在李星现的努力下,她的眼皮上透过一丝光。 顿了一会后,她被抱起来,李星现的声音充满了颤抖:“鸢儿姐,鸢儿姐……” 他好像只会重复这句话了。 她现在状态还好,咳出了声后,虚弱地指着一处说:“那里。” 眼见他还一动不动,云鸢只好回抱着安抚他,却发现自己动起来身体僵硬,她还以为是自己刚被动雪里挖出来,所以不以为意。 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事,我不会有事的,我的命比你还硬呢!” “救一下黑虎吧,它快死了。” 李星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手。 黑虎埋得比她浅很多,不过外界的少许帮助,它就自己爬了出来。 只是趴在了雪层上一副去掉了半条命的模样。 他们就近找了一个地方,勉强度过一夜还好,幸运的是夜晚没有风暴来临,否则没有遮蔽的他们恐怕很难度过。 云鸢从被雪里挖出来以后发现了一件事。 她发现自己感知不到寒冷了,但是拧了自己的胳膊一把,还是能感觉到痛的,说明并没有被冻坏皮肤的知觉。 想到地底里发出的声音,她心里捉摸不定的想,也许是和那个声音有关? 第二天出发之后她走动着,突然觉得自己的脚有些动不了了。 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而是佯装累了,坐在黑虎的身上,然后掀开了自己的裤腿,看到了让自己心里直冒寒气的一幕。 她的脚腕那里变成了蓝色的晶莹剔透的冰块。 等到了又一个营点。她摸了摸自己硬邦邦的脚腕和小腿,若无其事的从虎背上滑下来然后冲着李星现张开手,一副要抱抱的姿态。 她的要求,他从来不会拒绝。 被抱着来到温暖的营点里,他温柔的亲吻着她的脸颊:“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身侧了。” 云鸢推了推他过于亲近的脑袋,“你应该庆幸那个时候你提前上去了,否则两个人都埋到了地里,谁来挖人?” 只见他表情认真的说道:“如果那个时候我在你身边,我可以把你扔上去,你会安全的。” 云鸢:…… “那我也挖不动你。”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轻轻说着:“别想那么多了,活着就好。” 被投喂着食物,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突然搂着他的脖子问道:“如果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会怎么样?” 李星现平淡地撕下一块鸡肉,“我还以为在你说出第一个我听着新奇的词语就已经在向我坦白了。” 他抬眸继续开口说道:“修真界本来就是三千世界之一,你来自别的世界并不稀奇,想我们现在生存的这种世界,不知凡几。” 云鸢眨巴着眼睛:啊,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他就不能表现的惊讶一点吗? 不过这句话也引起了她的疑虑。 她回想到来此之前司澄对她说的话,书中为假。 云鸢歪了歪脑袋故作异想天开,“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生活在一本书里呢?” 李星现双眸平静墨黑,“如果能和鸢儿姐在一起,我愿意活在书里。” “就算我是假的?”云鸢抱着他隐隐有点想哭鼻子。 “我们一起变成假的。” 相互凝望,气息就越靠越近,情到深处,接吻就宛如水乳交融。 李星现拿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发。 “你还记得灵寂仙人吗?” “嗯。” “你从他那里拿了一本书。” “他写的那个故事?”云鸢顿时想起,嘴里抱怨,“我和千雪师姐都以为是真的呢!” “你说如果灵寂仙人他要是没死,而书中的世界是真的,他该有多开心。” “你的意思是……”云鸢张大眼睛,“他真的喜欢自己的师父?” 李星现不置可否。 她闭了闭眼睛,想到自己穿书的契机,伸手摸到自己硬化的小腿,嘴角不着痕迹的露出一丝苦笑。 “鸢儿姐……” “怎么了?”她立刻改变了表情。 李星现疑虑的看着她,眼神非常的透彻人心,仿佛看穿了她的一切伪装。“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对劲。” 云鸢心里第一百零一次吐槽他的敏锐。 但是她有办法解决。 主动的吻他,然后故作疲倦。 “别想那么多了,我一直在你身边,能有什么不对,就是……” “有点累了而已。” · 她是真的不适合说谎。 李星现在黑暗中摸着她的发梢想。 而且也根本就瞒不了多久。 看到李星现脸上冰凝,嘴唇泛着白,就连黑虎都举步维艰,她知道现在一定非常非常的冷。 就招手唤他过来,把自己的围巾系在了李星现的脖子上。 他顿了顿,没有拒绝,只是把目光落在她一动不动的腿上,他这几天都没看到她走过路了。 云鸢连忙迟缓而僵硬的动了动腿。 脸上维持着笑容,故意转移话题,“稀风,今天就能到了吧?” “嗯。” 李星现脸上的表情变得浅淡,他缓缓诉说:“今晚是最后一个营点了。” 最终还是没有蒙混过关,她被搀扶着下来的时候,李星现箍住她的臂弯,撩开了她的小腿,当看到已经完全变成一片冰晶色的肢体,他明显的眼瞳骤缩。 “什么时候开始的?” 云鸢低着头小声说道:“两天前。” 那就是那日被埋雪下的日子。 “为什么不告诉我。” 云鸢听到他冷到凝固的口气。 心里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不知道怎么说,而且不想你担心。” 还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你不要,” “不要生气好不好。” 李星现知道自己的表情吓到她了,顿时缓和下来,用人类的双手触摸在她冰冷刺骨的腿上。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我没生气。” “我只是太害怕了。” “鸢儿姐,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云鸢听到这微弱的像是祈求的话语,握住了他缠着纱布的双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对于现在的状况她也说不清了。 接下来的路程更加艰难,白羊倒下了,他没有管。 黑虎倒下了,他扶起无法行走的云鸢往前走,稀风区。 是一个没有风,而且空气稀薄的地方。 眠眠和黑虎并没有死,但也因为窒息而无法前行。 可是只有他还像是一个无知无觉的生物一般迈着脚步往前走。 他嘴里呢喃,“只要回去,就有办法救你。” 云鸢身上的冰晶早已蔓延到脖子。 她很久没听到他这样粗哑着嗓音说话了,忍不住哭出声,可是眼泪刚一出来就变成了两块细小的冰玉砸在了他的肩上。 “别管我了。”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执拗的背着她往前走。 只偶尔停下来,深深的吸气,再往前走。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说话的艰难,再过一段时间,等冰晶蔓延到脖子以上,她恐怕连话也说不了了。 趁着这个机会她干脆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在我看来你只是一个书中的角色而已,就是可以白嫖,可以抛弃的那种,你明白吗,我不喜欢你。” “你本来也不会喜欢我的。”她违背心意地说道,“你本来会变成花心大萝卜,有很多女人喜欢你,是我从中作梗破坏了你所有的姻缘,所以……” “我是坏人。” 就别背着她走了。 “那就更要感谢鸢儿姐的出现了。” 他毫不在意地轻笑,“我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变成一个左拥右抱的人,恐怕会给自己一剑。” 他转移话题,“你说的书是谁写的?” “啊?” “你看的那本。” 云鸢正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听他问到这个问题以后,从自己的记忆里仔细翻找着,回忆着, “好像是叫……天玄?” 即使是这个时候他的表情依旧从容。 “天玄,原来如此。” 云鸢迷惑不解地望着他的侧脸。 “天机院的第一代道祖就名叫天玄。” “我们生活在大周天世界里,但自身是小周天。” 云鸢还在震惊之中,难道说,她穿得是一个真实世界,只是她以为是书里的?难怪她说她穿书怎么会没有系统。 她正脑袋混乱的想着,就听到他无缝衔接的开始讲解起了周天玄妙之境。 “练气乃至化神炼虚自身的小周天都无法脱离大周天的运转。”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突然踉跄了一下,伸手扶住了地面爬起来。 越是接近天层,就越是无法呼吸。 云鸢看到他的脸有着发红,眼白泛起血丝,甚至慢慢的有些充血,可他还在说,语调甚至是轻松写意的:“等我们回到修真界元婴,出窍,化神……” “一路慢慢修炼上去,然后找到你的世界,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好啊,我带你去喝奶茶,吃炸鸡,带你享受现代人快乐的垃圾食品生活…… 她本来想说这些的,可是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半晌听不到回答,李星现回过头,看到她。 脸上的表情凝滞。 虽然已经说不了话了,但她还是冲着他眨了眨眼睛,表示:我还活着呢!放心! 她想通了,就他的性格,她就是嘴皮磨烂也不可能说服他,还不如表现的轻松一点呢,至少…… 他们会在一起。 果然,他笑了笑说道:“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正要说我也喜欢你呢,结果你就先说了。” 云鸢:我眨眼的意思,明明是要你别担心……不要擅自解读过度啊! 他们早已在厚重的云层之上了,站在这里往下什么也看不到,甚至连脚下的路,也似乎是云雾缭绕的。 登天之路,已经走到了最后的时刻。 她本来还能听到一点儿他的呼吸声,可是现在也听不到了。 他不再往前走了。 当蓝色的冰晶宛如白翳蒙上她的双眼,她终于看到了…… 天空之上的黑暗。 这个世界的灵气被从黑暗中吸走,只有少许的灵气逃逸在黑洞周边。 灵气! 她能看到灵气了! 她低头,却看到李星现闭上双目,眉宇如婴儿一般恬静,甚至唇边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做了一场美梦。 梦里,他和鸢儿姐变成了两块最漂亮的石头紧紧地挨在一起。 以凡人的力量达到这个地方,已经是极限了。 这个世界是真的不给修真者一点活路吗? 她看着飞在天上的冰蓝色灵气,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他们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功亏一篑。 她僵着身体,继续往前走。 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挪。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她冰蓝色的眼眸里流露了晶莹剔透的眼泪。 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伸出手,在冰晶冻上她最后一根头发丝的时候,碰到了一小块飞在空气中的微尘一般小颗的灵气。 它立刻融入她的身体里。 是,水灵气。 只有这一粒,却足以抵得上修真界里纯度最高的极品灵石。 随后那些天上漫无目的飞舞的灵气,它们并非没有目的,它们再找一个归处。 现在她出现了。 天上那些挣脱了黑洞吸噬的灵气纷纷涌入她的身体里。 她原本犹如化石一般纹丝不动的身体,又往前走了两步。 对于云鸢来说,她的意识就像被从沉睡中唤醒。而这个沉睡持续了多久她并不清楚。 感觉到身体里充盈的灵气,她恢复了的神识立刻往四周蔓延开来,甚至比在修真界还要广阔的多。 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李星现。 神识探查之下,只见他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宛如金刚铁骨的空壳,但神识中的太阳尚未熄灭。这让她几乎为挺的心神用重新恢复过来。 她神念一转,操控着水灵气立刻施展春风化雨。 不需要掐诀,几乎是瞬间发动,当灵气流入他的身体,顿时就被如饥似渴的吸纳。 一个修士的身体,只要有了灵气,哪怕是在绝境之中,也可以起死回生。 而现在,灵气,她要多少,有多少。 在她身上发出一道莹莹的蓝光,而随着灵气入体,她仿佛渐冻症一般的身体也正在逐渐变得灵活,但是这个过程很慢。 她在内视之下,看到导致自己身体僵硬的罪魁祸首正是那藏在骨髓里的那几道白气。 当时是它们救了她,但害她变成这副样子的也是它们,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她从唇缝里如丝如缕的,吹拂出一口灵气。 顿时整个空气稀薄的山头都被灵气轻薄的充斥着开来,躺在边缘的黑虎和山羊,灵气入体以后,立马恢复了妖兽的风姿,从地上爬了起来,往上奔来。 “星……现” “星,现,星现,李星现……” 她一声声呼唤着。 但最先回应她的是,“啾啾?” 一只圆乎乎的小肥啾从她的领口钻出来。 云鸢:差点把它忘了…… 等它飞出来以后,她现在能够物理意义上洞悉一切的眼眸,能看到它身体内部有一块金红色闪闪发光的晶石。 而跑过来的黑虎和眠眠身上都没有。 已经具备相当高灵智的黑虎,看到宛如冰雪雕像的女子,伸出一只手指遥遥的指向天际,还以为她彻底死了。 想到她身死之后居然还化成灵气救它们,它的心里顿时十分感动,于是走过去,用充满倒刺的舌头舔了舔她的脑壳。 但是舌头上的冰凉的感觉顿时让它感觉自己在舔一个人形冰棍。 舔就算了,太凉了会拉肚子,黑虎反复思考以后,决定拿着自己厚实的大爪垫子拍拍她。 云鸢眼看那只即将呼在她身上的爪垫,内心狂喊: 救命啊!!!杀雕啦!!! 啊不,杀人啦!!!!! 因为变成了一个雕像而无法言语无法动作的云鸢欲哭无泪。 一只剑鞘上挑开它的爪子,一道略显冰冷的声音传来:“她没死,在动一下,我砍断你的爪子。” 黑虎吃痛的收回了爪子,它看着满身狼狈,但依然站立如山岳的男子,他被分给了最多了的灵气,此时已经恢复了一小半的实力,整个人的面貌也如唤生机。 重新变回了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模样。 当他出现在面前,云鸢相信灵气确实能够使她恢复青春了。 心中松了一口气。 黑虎狐疑的看着一整个蓝色冰雕状的云鸢,人变成这样还能活? 这人修怕不是失去了爱侣,不能接受而痴人说梦呢吧? 李星现看着她,双眸动摇着,轻咬下唇说道:“鸢儿姐,这种哭泣的表情,我再也不会让它在你脸上出现了。” 现在可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啊! 云鸢看着天上的黑洞,它快要消失了。 在她的眼眸里流转一抹蓝光,周围的灵气聚拢而来,长条形状,充满寒意的冰凌,一层层往天上铺上去。 登神的台阶,拔地而起。 这道台阶出现以后,他的目光才从她的脸转移到她的手上,他顺着她所指着的方向看去。 那里和其他地方一样都被云雾掩盖。 “鸢儿姐那里有什么吗?是我们离开的道路吗?” 云鸢恨不得疯狂点头示意,可是她没办法,只能干瞪眼。 于是他两只手握住她的手,对着黑虎说道:“她指引我们从那里离开,你们先走吧。” 黑虎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小羔羊已经跳跃上了台阶,它也就上去了。 回头看到李星现搬着那个女修雕像也要往上走,它才放下心来,往上攀登。 恢复了少许灵力的他们,步伐轻盈,冰梯不过略略搭脚而已,起到的还是一个指引方向的作用。 它们长在往上,却看到天上所有的云雾突然往下涌动。 宛如实质一般的绞成锁链状束缚住了云鸢的手脚。 李星现说的没错,果然是阵法。 在她的眼中,这些云雾里赫然藏着许多繁复的阵法符文,束缚的也不是她,而是她身体里的那几道白气。 但现在它们几乎化在她的骨头里,也就是说她就是这阵法要束缚的对象。 本来以为能够顺利离开,结果却又遇到这种事情,她内心一阵绝望。 可她并不是一个人。 李星现看到那些宛如实质的云锁,眼中闪过一道微弱的金气,抽出了扬心剑,月桂色的碎金芒剑气砍在了锁链之上。 但是却纹丝不动。 他拧紧了眉头,目光在云锁是搜索了好一阵,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最终落在一处,说了一句:“果然如此。” 随后说道:“鸢儿姐,你还有灵气吗?借我一用。” 云鸢心想,现在别的办不到这个,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于是她轻启的嘴唇正要吐出一股清幽的灵气,却被人封唇堵上,那丰盛的灵气直接被渡到了他体内。 李星现餍足的舔了舔嘴唇,漆黑点星的眼眸里慢慢的燃起了一抹极为耀眼的金芒。 “说好的,只给我。” 云鸢:……她怀疑有人蓄意非礼冰雕。 拥有了充沛的灵气以后,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研究出了这个阵法的弱点,抽刀砍断了云锁以后,他飞身踏上了冰梯。 但那些云雾并不甘示弱,又重新聚集成了几条比刚才还要粗壮的锁链,或者说着云蛇状,盘旋着飞舞上来,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云鸢。 这也是李星现绝对不会拱手相让的人。 他手上金光大盛,无数月桂碎金剑气,华光溢彩,缠绕而成,与白雾缠杀在一起。 可是这云雾在空中可以说是用之不竭,取之不尽。 很快,又有数十道,数百道的白雾凝聚而成。 即使是以李星现全胜之时,也有些难以应付如此之多的白云雾锁。 而它们只要一触碰到云鸢就化成了无数道大手把她往下拖去。 李星现一时疏忽差点就被其得手,立刻砍断了云雾。 他往上飞去,垂眸看到下方那些云层,就像是一种拖着下地狱的深渊,挥下一道足以斩斩一座山的剑气,也不过是削散了它们。 很快它们就会卷云重来,俨然一副不把云鸢留下誓不罢休的模样。 他感觉到上空传来一股吸力,立刻明白这一定就是鸢儿姐指向里通往修真界的道路了。 而云团也愈发凶猛起来,它们涌动着,仿佛在孕育着什么毁天灭地的怪物。 形成了一张模糊的人脸,人身,几乎与天地齐高…… 第71章 天地雷劫 它张开铺天盖地的一只手, 朝着李星现的头顶盖过来,想将他拍下阶梯。 他脸上表情凝重,体内灵力疯狂运转, 这几乎耗尽他体内所有的灵力的一剑,自下而上的破开了手掌。 云雾打断后,四散成一片, 危机破除按理说他应该松下一口气, 但是千百次战斗后的直觉使他并不敢轻易放松。 一股危机感从下方袭来,他发现脚下踩着的冰梯被白雾笼罩,而四周竖起了五根白色圆柱正在往他这里收拢。 这是…… 另外一只手从他的脚下将他握住。 白雾里的人脸似乎是轻蔑的笑了一下, 最终合拢了手掌, 想将他像是捏死一直蚊虫那样捏死。 “啾啾!” 关键时刻李星现下意识喊出了除了他以外, 云鸢最喜欢叫的名字。 她总是笑眯眯的说啾啾真乖,啾啾真可爱,啾啾来蹭蹭~ 他心里是有点不喜欢云鸢看着它双眼亮晶晶的模样的,任何吸引她注意力的生物, 他都不喜欢,只是并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她还说:“它跟了你居然连名字都不给它起,真是没良心的主人!” 仙兽有传承的名字,等它长大觉醒以后自然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根本用不着他起。 李星现本来是想这么告诉她的。 但是当看到她食指点在它小脑袋说, “以后就叫你啾啾好不好。” 而它也眯着眼睛享受一般的啾啾啾回应时候,他顿时明白自己不应该这么不解风情, 于是便随她去了。 合拢的云缝里突然溢出了数道火苗。 随着一声高亢的凤鸣声, 一只华丽的凤鸟冲破了云雾, 它盘旋着用尾羽轻扫着割断了那些上涌而来的云雾。 最后一扇翅膀, 冲破封锁, 飞入一片云雾中,就好像撞上了什么奇异的波纹,顿时在这片空间里消失不见。 · 一年后,在无妄海一个无名的岛屿上。 在太阳的炙烤下,一尊冰蓝的雕像站立着,一只手指着太阳。 身上的寒意正化成水滴滚滚而落。 旁边一身白衣的男修正在守护着盘膝而坐。 而一只肥啾正在地上啄着螃蟹。 肥啾正玩的开心,却被螃蟹一下子夹住了鸟喙,它吓得立刻喷出一口火,把螃蟹烧的走向了成熟。 云鸢看到这一幕,不由想笑出声,却还差上一点,于是她立刻努力炼化身体里的那些白气。 他们当初被一朵云吐出落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周围是蓝汪汪的大海,连只飞鸟都没有。 还好这里应该是修真界了,灵气充裕他们本来就修为尚在只是在一丝灵气都没有的世界完全使用不出来而已。 现在倒是不用担心饿死的问题。 只是在凡界呆了许久,需要花一点时间排出身体里进食而产生的杂质。 不过这一些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这一年来,她都在想办法把那几道白气排出身体。 但它们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样赖在了她的身体里装死。 一想到那些云雾,拼了命要把它留下的模样,还有最后化成的那张人脸,她怎么想都觉得这玩意儿留在身体里以后肯定会给她招惹无穷的麻烦。 但现在的处境就是她没法把它们弄出来,要是一直对峙,她的身体只会一直处于冰雕状态,她只好转化态度,将它们炼化成己物。 而随着一点点的炼化,她终于慢慢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 就在这一个平凡无奇的正午里,云鸢咳嗽了几声从嘴巴里吐出了几滩水来,活动着好久没有动的身体。 她第一时间转过头看,看向了睁开双眸的李星现,双眼几乎喷出了犹如实质的火焰。 “李!星!现!” 他本来是一脸惊喜的,听到她喊她名字,语气听起来还不太友善,顿时疑惑,“鸢儿姐你怎么了?” “难道被夺舍了?” 肥啾躲在了树上。 云鸢指着头顶毒辣的太阳。 “你就把我放在太阳底下暴晒,自己坐在树荫底下打坐?” 虽然太阳晒得是很舒服没错,但是任何女修看到自己太阳底下享受午后烈阳,而她们的男友,老公,夫君,之类的角色,在树荫底下优哉游哉的打坐怎么想都心里不平衡。 李星现两边嘴角都牵起,摆出了属于星沉的那种笑容, “可是,这样你化得快一点嘛~” 他从地上站起来,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把伞,举到了她的头顶上,而自己则被阳光照射着,他盯着云鸢看,一秒都舍不得挪动。 这直白的眼神平息了她的怒火,每次她只要生气,或者有什么不对,他就会立刻变成这副表情,是摆明了知道她吃这一套是吧! “那你为什么这一年都不陪我说说话?” 她很无聊的好吧。 李星现从善如流:“我怕影响你炼化那些白气。” 这段时间以来,他频繁的探查过她的身体状况,知道她在转好,所以才并不太担心。 “好吧……” 云鸢本来还兴致勃勃的在四处看,但这一小块地方,几分钟就逛完了。 她顿时失去了兴趣。 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洋,他们应该怎么离开这里? 要是不是内海,他们直接御剑飞行就能离开,但要是内海,那也不知道飞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她正愁着呢,却看到李星现一脸微笑,毫不担心的模样,不由捣了捣他,嘴里抱怨着:“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担心呢?要不我们冒险在周围转一圈。” “或者,我凝冰?”云鸢想了之后摇头,“不行啊,要是碰到八阶的妖兽我们都不够两口嚼的。” 她说着又忍不住念叨:“也不知道黑虎和眠眠怎么样了,它们应该也平安回来了吧。” 比起以前她显得话很多,因为她实在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了。 说了半天,以后她终于忍不住拿眼气鼓鼓的看他,“你倒是说句话啊!” 李星现气定神闲,“其实想要从这里离开很简单。” 云鸢眼神疑惑。 他指了指头顶,“只要我们引起一场足有吸引附近海域所有船只的天地雷劫就好。” “平白无故的哪儿来的雷劫?” 她这话刚说完,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云鸢透过伞往上看,只见天上正打着紫闪。 “不会吧,你这么快就又渡劫了?”她眼神震惊。 要知道元婴之后的境界可不是像之前那么好提升的啊! 李星现闻言再忍不住笑了,他摇头说道:“不是我,是你。” “鸢儿姐,你要渡元婴雷劫了。” 云鸢指着自己,“我?” 她满脸不可思议,“我在去之前也不过金丹中后期,现在就元婴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李星现看起来倒并不惊讶,非常镇定自若的说道:“鸢儿姐心障已破,又有白气入骨,再加上……” “鸢儿姐可知五行相生之理?” 这个她作为一个修真之人倒是十分清楚的,但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他就已经俯身贴着她的耳边,暧昧低语, “再加上我们虽未行双修之术,但金为少阴之气,最滋养水气了。” 他眼露促狭。 听懂暗示的云鸢明白了些,他这是说自己滋补呢! 他说完后就一脸正色的站直了身体,清矜说道:“鸢儿姐,雷劫虽险,却是天地恩威并施,不能代人受之。” 李星现直直看着她,“我为你护法,我陪你一起。” 她看着他坚定的眼眸,知道自己绝对没办法劝阻他。 她只是握上了他的手,体内的异样也好,眼前的雷劫也罢,她都明白,会有这个人和她一起面对,这样的心安,这样的平静。 她盘膝坐下,缓缓闭目。 而头顶的雷劫已经形成了一块难以忽视的区域,比之当年李星现自己元婴渡劫过之不及。 这还是她第一次渡劫,但因为身边有人陪伴而并不慌张。 李星现抛上伞,那也是一道法宝,只是当年他并没有用上而已。 狂暴的雷劫通过了伞以后瞬间变得顺服了少许。 天雷入体,她只感觉四肢百骸窜起一股麻痛的痒意,这只是第一道,也是最微弱的一道。 越到后面就会越加难捱。 在她的神识里一股天地之间存在的力量也在开辟她的神识空间。 也不知道第几道雷劫之后,她身体上估计已经劈得皮开肉绽了,但是紫色电光在她骨骼上闪过,天雷锻体,使她的身骨更加紧密坚韧。 那些白气也愈发融汇。 她正忍耐着这疼痛,另外一丝暖洋洋的神识绕了进来。知道那是谁的神识,她干脆开放了神识空间,当他看到那些识海里翩飞的银色蝴蝶,顿时惊叹。 【鸢儿姐你的识海好美。】 那缕金色的神识,化成了金色的线,温和无害的穿行在她表象化的元婴身上,一面融洽,一面上扬着跃动着。 他不会是想…… 于是她忽视了外在的疼痛,也抽出了银白色的神识丝线,与他交织在一起。 感知着对方的情绪。 【不疼】 他因为这样想着而发出这样的声音。 怕她被雷劈得疼,竟然想这种主意,他毕竟是外来者在她的神识里并不能存在太长时间,金气融化在神识里变成了点点金光。 又是一缕进来,她便将神识接触上去,于是传来的情绪是: 【我们永远在一起。】 她就沉浸在这种接收漂流瓶的快乐当中。 在不打开之前永远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甜甜的情话。 最重要的是这些是神识传递的,不可能有假。 【鸢儿姐最可爱。】 【要是不对别人好就好了。】 【好喜欢,好喜欢……】 …… 而在外界雷云依旧只是雷劫早已渡过,天上的识海异象尚存,无数道如梦如幻的蝴蝶长着漂亮的银色翅膀,一张一合。 识海异象散去前,遥远的海平面上出现了数道船只。 他们都是在雷劫过去以后想来蹭天地恩泽的。 同时也好奇着,到底是谁在这样寂渺无人烟的地方渡劫,看样子应该是成功了。 那这个世界就又多了一位元婴大能呢! 他们畏惧的望着天空的雷云,又是向往又是害怕。 心里幻想着渡劫的人估计被劈成七零八落了吧? 要是天道有思想一定嗤笑,它是来劈人的吗? 它分明是来看秀恩爱,吃狗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