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校草倒追我》作者：晓鱼干
    文案：
    顾言穿成了一个整天追校草男主的男配N号。
    对此，顾言淡然一笑：天下男人何其多，校草他算哪根草？
    以前，顾言追左纪，左纪烦。
    现在，顾言不追左纪，左纪还是烦，不，是更烦了！
    朋友打趣他：“纪哥，你不会是喜欢上顾言了吧？”
    左纪瞬间拉下脸，“我左纪就是死，变成一头猪，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会喜欢他一点点！”
    后来：“香，真香。”
    嘴炮一时爽，追夫火葬场
    爱脑补·爱自恋·爱骚话·整天翻车大狼狗攻X外热内冷·打脸高手·只爱学习受
    一句话简介：嘴炮一时爽，追夫火葬场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甜文穿书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言，左纪┃配角：若干┃其它：
    第1章
    “天啦，那个顾言又去给校草送水了，他脸皮好厚啊。”
    “昨天才被拒绝了一次，今天还去，他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真是奇了怪了，他成绩全年级前二十，按理说脑子好使啊？怎么在感情上这么厚脸皮呢，他不会神经有问题吧？”
    顾言回过神，便听到这几句话，先是一愣。
    随即发现自己不在教室听课，而是在一个室内篮球馆。
    且距离他一步远的休息椅上，有个长腿慵懒敞开，容颜俊美到让人挪不开眼的金发男生，瞳孔急缩。
    不是对方帅，而是他不认识！
    明明不认识，他自己却正拿着一瓶打开的可口可乐递给对方！
    顾言脑袋一嗡，正要环顾四周，观察发生了何事，那个金发男生开口了，磁性的嗓音夹杂着明显的厌恶：“顾言，你脸皮在哪买的，昨天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昨天？”顾言下意识接话，“昨天我没见过你啊。”
    昨天周日，他一直在学生家里给人家补课，晚上就直接回家了，根本没见过这男生。
    “没？”金发男生嗤的一笑，狭长的凤眼反感更甚，“顾言，你今天还学会装傻，欲擒故纵了？可以啊，手段有进步。”
    男生一顿，继而语气十分嚣张轻佻：“顾言，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我的视线，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顾言蹙眉，十分不悦对方的不尊重。
    他想说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坐在金发男生旁边的一个瘦高男生先开口道：“纪哥，你还跟他客气什么啊，他自己非要凑上来找不痛快，你还给什么机会。”
    “就是啊，他自己要丢脸的，那就满足他啊，反正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想必他喜欢得很。”瘦高男生旁边的男生不善道。
    因为这两人的一番话，不远处看热闹的一些女生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顾言绝了，都这地步了，他还傻站在那，不知道跑。以左纪那脾气，今天不狠狠卸他面子，我名字倒过来写。”
    “我看不止左纪憋不住火了，他朋友王宇杰，杨飞都想冲上去揍顾言了。唉，顾言这人，除了脸皮厚，胆子也真是出了名的大，也算是为爱奋不顾身了。”
    王宇杰？杨飞？
    左……左纪？
    顾言像是被电击中，全身僵住，刚开始瘦高男生喊纪哥的时候，其实他就有了些许感觉，只是太过不可思议，一直不敢相信，但现在那女生说出三个熟悉的名字后，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他好像……穿书了！
    几天前，他因为失眠随便在网上找了一本连载小说，是互攻文，本来不是他的喜好，但里面这个叫‘顾言’的与他同名，身世也有几分相似，所以他就一口气追到了连载处。
    这本书，讲的是万人迷男主左纪遇上转学来的另一个主角攻，两人相爱相杀，互相折磨，最后……也不知道有没有HE的文。
    至连载处，‘顾言’戏份只有其中的五分之一，是个前期为了凸显左纪魅力的炮灰追求者。
    因为身世的一些原因，‘顾言’性格有些小缺陷，属于那种别人越拒绝，他越来劲的类型。
    所以在告白左纪被拒绝后，做了很多令人讨厌的事情，各种没底线的谄媚讨好献殷勤，终于在今天爆发。
    如果‘顾言’坚持送水，左纪会将水从他头顶淋下，并说很多让人难堪的话。
    ‘顾言’再是偏执脸皮厚，也被真的伤到，放学回家的路上，精神恍惚，被一辆超速的摩托车撞到，左腿终身残疾，最后落得个自卑怯懦转学的悲惨下场。
    至此，‘顾言’的炮灰戏份结束。
    “顾言，你果然够执着的，还要坚持送是吧？”左纪语调不明的开口，两腿收回，慢悠悠的站起来，优越的身高如一座小山立在顾言面前，“行，我成全你，你既然这么坚持，我也不好再拒绝，怎么说，咱们也是同班同学。”
    顾言听到这话，又联想到对方接过可乐后的结局，浑身一个激灵。
    眼看左纪的手指要抓到可乐的瓶身，情急之下，他嗖地收回来，仰起头，自己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
    指尖擦过瓶身的左纪：“……”
    看戏的众人：“……”这啥骚操作？
    场馆里一片寂静，顾言却是浑然不觉，喝完，打了个饱嗝，再用手背擦了下嘴，微微仰头看着左纪，“哦，不好意思，我想你误会了，我是给我自己喝的。”
    左纪：“……”
    众人：“……”
    气氛持续安静，落针可闻。
    忽然，左纪不屑的扯唇轻笑，悬在空中的手，自然的收回抄进校服裤袋，“顾言，你今天很会玩啊，昨天我才跟你说，要追我就手段高明点，至少来点欲擒故纵，你倒是很会吸收转化，今天就来这招了。”
    顾言当然知道左纪误会，不过曾经‘顾言’的一言一行，他也不能瞬间改变。
    不管对方信还是不信，顾言仍是认真解释道：“可能你不信，不过，我还是要郑重的说一下，我没对你欲擒故纵，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呵……”左纪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边随手拨了拨有型的碎发，边毫不留情的戳穿道：“刚绕大半球场，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跑过来把水递我眼前的人，莫非是鬼？”
    顾言语塞片刻，又很快镇定，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脊背略微挺直，勾出职业假笑，“我刚才过来是想提醒你，别忘了交今天的数学作业，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若是你下午第二节课前还不交，很抱歉，我这次不会帮你隐瞒，我会如实告诉数学老师。”
    在对方略微诧异的表情下，顾言嘴角的笑弧加深：“左纪同学，希望你能理解我作为数学课代表的难处，我也不想告状的，我这都是为你的成绩着想啊，毕竟倒数第一，也确实有些……那个。就这样，你继续玩，我先走了。”
    礼貌的点头致意，顾言潇洒转身。
    一边喝着可口，一边走出室内篮球场。
    左纪：“……”
    欲擒故纵！
    众人：“……”
    顾言疯了？
    *
    顾言出了室内篮球馆，凭借着作者对偌大私立学校的简单描述，艰难的找着自己的教学楼。
    抬头一看教学楼顶端的烫金字，不是文理楼，继续往前。
    这时，一声不确定的声音叫住他，“顾……顾言？”
    顾言回过头，五米远，有个一米七左右的小个子可爱男生在不安的看着他。
    身为穿书者顾言，他自然不认识这人，不过作者描写得很好，说过‘顾言’的同桌是锅盖头，人长得可爱，所以他立即猜出对方。
    “安祁？”
    安祁听到顾言叫出他名字，心里的不安疑惑消散大半，急急冲过去，“顾言，你吓死我了，我刚才还以为你被人穿了，你走怎么也不等等我。”
    顾言心虚，他这会儿才想起，安祁陪他去的篮球馆，按原文节奏，是他被可乐淋，安祁扶着他离开。
    “啊，抱歉，我一时忘了。”顾言习惯性勾唇假笑，“对不起啊，安祁。”
    安祁吃惊的瞪眼，“顾言，你怎么又笑？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安祁激动的抓住顾言胳膊，上下打量，“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告诉我，我陪你去看医生。”
    ‘顾言’不爱笑，除了对左纪，他对其他人都有点冷，但顾言爱笑，爱假笑，毕竟会笑的孩子怎么都会惹人怜爱一点点。
    “没，就是今天想通一些事情，如释重负，人自然就开朗了。”顾言不动声色的拂开安祁碰他的手，他不喜欢别人碰他，“走吧，我们回教室，我还有练习题没做呢。”
    引导着安祁带路，安祁也没发现异样，边走边说，“你想通什么了？对了，你刚才在球馆里怎么那么和左纪说话，你不怕他更讨厌你吗？”
    “干嘛怕，我都不喜欢他了，他怎么样，关我何事？”顾言不以为意。
    安祁却是吓得往前一个趔趄，“顾言，你说什么？你不喜欢左纪了？怎么可能。”
    顾言：“怎么不可能？”
    安祁被问住，顾言都追左纪一个多学期了，其中手段，越来越无耻不要脸。
    他多次劝说无果，偶尔甚至也会觉得丢人，有点不想和顾言来往，但两学期的同桌情谊，顾言又经常给他讲题，让他实在放心不下顾言。
    今天这场篮球赛，他一直劝说顾言别去，结果顾言死活要来，他怕他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得跟来。
    可谁能想到，这次竟然跟过去很多次都不一样，顾言竟然当着一众人的面，打脸了左纪！
    “顾言，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左纪吗，为什么突然不喜欢了？”安祁太好奇了，他身为左纪唯一玩得好的朋友，对他的这份喜欢还是很了解的。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顾言打量着身边来来往往的陌生学生以及周围陌生的环境，镜片下的眼睛有点冷，“自己都爱不过来，哪有余力爱别人？”
    “啊？什么？”安祁没听到顾言最后一句。
    顾言侧头对他笑笑，“没什么，好了，你别问了，这话题多无聊啊，我们换一个吧，不如我们聊聊咱班的各科老师？”
    安祁还没搞明白顾言怎么会在一个中午的时间就不喜欢左纪了，嘴里的话倒是被顾言套出去不少。
    ‘顾言’是炮灰，作者对他以及他周围的描述并不多，顾言只好自己打听情报。
    他既然穿来了，管他是书里还是什么，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要按自己的标准，活得很好。
    至于谈恋爱？
    没时间，没心情，没兴趣！
    拐过一个弯，又穿过升旗台，两人上到三楼——高二实验一班。
    刚要进教室，一道严肃的声音随风飘来：
    “顾言，你跟我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接档文：《套路你的信息素》，欢迎专栏戳
    【校园ABO甜文/无生子/外冷内骚、斯文败类攻X傲娇炸毛、粗神经小少爷受】
    苏白最讨厌的人就是姜升，没有之一！
    姜升成绩第一，他第二。
    姜升篮球第一，他第二。
    姜升全校最帅，他第二。
    姜升学生会一把手，他二把手。
    二二二，只要有姜升在，他苏白永远是老二。
    苏白心里那个不平衡呐，做梦都是把姜升压在身下啪啪打脸。
    终于有一天，他梦想实现了。
    姜升得了Alpha青春期综合症，需要匹配的Omega信息素中和，苏白恰好是匹配的那个。
    “姜升，想要我帮你，以后就什么都听我的。”苏白靠着墙，双手环胸，拽得二五八万。
    姜升深邃的眉眼微阖，“好。”
    从此——
    “这次月考，你少考点，我要当第一。”
    “那你给我闻一下你的腺体。”
    “篮球比赛，你拿到球就传给我，不准自己投。”
    “那你给我抱一抱。”
    “下周校草重选，你让你朋友投我。”
    “那你给我亲一口。”
    随着苏白要求越多，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初吻没了，腺体被咬了，还成了对方暖床的抱枕。琢磨着不对味，苏白收拾同居的东西准备跑路。
    身后高大的Alpha将他推到墙上，天生一张厌世脸，又冷又贵，漫不经心的逼近，嗓音低低沉沉：“没治好我就想跑？”
    “都治那么久了，你还不好，鬼才要继续。”
    “乖，再等等，快了。”姜升哄道。
    苏白有点心软，“快了是多久？”
    姜升顿了下：“……一辈子。”
    第2章
    顾言乖巧的跟在数学老师后面，悄悄打量他。
    实验一班的班主任就是数学老师，也就是眼前的张学民，四十有五，头顶有点秃，喜欢他的，会尊称一声老张，不喜欢他的，会叫老秃子。
    从方才安祁的描述来看，这位班主任挺和蔼可亲的，很少见他发火，严肃的时候也不多。
    但现在……
    顾言余光扫过老张抿紧的唇线，心道他没惹到班主任吧？
    这老师可是为数不多喜欢原身的老师，要是因为他的穿来引起了什么蝴蝶效应，连这个班主任都不喜欢原身了，那不是好凄凉？
    胡思乱想着走进办公室，因为是中午，办公室没人，张学民对顾言指了下他座位旁的椅子，“拉过来坐我旁边。”
    顾言点头，拉过椅子坐好。
    张学民把桌上一小沓数学试卷分成两份，一份摆自己面前，一份给顾言，又给他拿了支红色碳素笔，“这是七班昨天的试卷，还有一点没批完，你边自己做，自己批。草稿纸在你右手边，随便拿，有不懂的，及时问我。”
    原来是帮批试卷，顾言心里踏实了些。
    这老师对原身好的其中一点就是，喜欢叫原身帮他批试卷，不是给你正确答案对应着批，而是自己先做出答案再批。
    因为张学民还教普通班理科七班，两个班基础不一样，做的一些数学题也不一样，张学民喜欢‘顾言’，所以总是给他开小灶，让他两个班的试卷都做，以此拓宽解题思路，也多见识一些题型。
    ‘顾言’受益于此，每次考试数学成绩都保持在130分及其以上。
    顾言觉得这老师挺暖的，尽管笔下的题对他来说有些简单，他成绩比原身好，数学基本满分，唯一一次145，是因为有道选择题忘记涂答题卡，但顾言还是认真对待。
    “唉……”
    身旁的班主任第四次叹气，秉持着尊师重道的原则，顾言扭头关心道：“老师，你怎么了？谁试卷做得很差吗？”
    张学民在一道题旁打了个叉，“不是这个，是家里的事。”
    “啊？哦。”顾言及时住嘴，不再问下去。
    结果身旁的叹气声更大了，顾言余光瞄了眼，不期然对上班主任殷切的眼神，那目光仿佛在说：快问我啊，你怎么不问我，你怎么可以不问我。
    呃……
    顾言摸摸鼻子，试探着开口，“老师，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话落的那一刻，顾言清楚的看到老张嘴角的弧度往上翘了一点。
    许是发现他看到，老张握拳抵住唇，咳嗽了两声，这才说道：“唉……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侄儿子太不让人省心了……”
    又是期待他问的眼神，顾言扯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弧度，“你侄儿子怎么了吗？”
    张学民摇头叹息，“那孩子比你大几岁，也是这个学校的，当初读了高中就没读了，现在出去打了两年工，回来说打工太累，想重新读书，他妈就说让他去读职高，他不干，非要说来咱们晨阳读，让我给他想办法。你说我怎么给他想？这学校又不是我开的。”
    “这样啊……”顾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很不习惯谈论家长里短。
    好在张学民不需要他接话，自顾自道：“那臭小子现在就来我面前哭，各种说他当年读书的时候不该恋爱脑，说如果当初不只顾着谈恋爱，他怎么都能考个三本。我就说他活该，读书的时候就要有读书的样子，尤其是高中阶段，恋爱以后有的是时间谈，而且，一般高中谈的都没好结果，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做几道题，以后上个好大学，自己有能力了，会愁没对象？你说是吧，顾言？”
    “……”顾言隐隐觉得这话是对他说的，但老师没指名道姓，他只能配合道：“嗯嗯，老师，你说得对。”
    “是吧？”张学民受到鼓舞，说得更明显了点，他拍拍顾言肩膀，“你这小子，是个脑袋聪明的，你这成绩，985、211妥妥的，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老师很看好你上清华北大。至于感情嘛，等上了大学后再谈，那时候，你身边都是跟你同一个文化水平的人，也更有共同语言。而且感情的事，只有平等才会有幸福知道吗？太过抬高对方，亦或者自我贬低，都是不可取的。”
    ‘顾言’追左纪，早就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以前张学民就找过‘顾言’谈话，毕竟自己喜欢的学生无底线无原则追求一个学渣，还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他心疼啊。
    “你好好读书，以后等你上大学了，老师给你介绍个哈佛高材生。”张学民补充道，“保证智慧与美貌并存。”
    刻意加重智慧二字，其中深意，顾言不想懂都难，谁叫那个左纪是全校倒数第一，赫赫有名的空有其表的学渣呢？
    顾言干笑两声，不知道怎么回答。
    跟老师讨论这种感情的事，还是同性恋，他有点羞窘，虽然这个书里的世界，同性恋已经合法三十年，但对他这个穿越者来说，同性恋依然是难以被大众接受的群体。
    看顾言不回答，张学民心里那个恨铁不成钢啊，他还以为顾言不肯放弃追求左纪，又赶紧掏出手机，“顾言，你别以为老师骗你，我真认识在哈佛读的那个高材生，人长得特别帅，我这还有相片呢，老师给你看看。”
    “不、不用了。”顾言连忙按住张学民点相册的手指，他不会再喜欢左纪，同样也不会喜欢这个哈佛高材生，“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以后会专心读书的。”
    “你真明白我意思了？”
    “明白，特别明白。”顾言用力点头，“老师，我已经想明白了，我现在是学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读书，其他的，我不会再去浪费时间了。”
    张学民微微睁大眼睛，有点诧异，又有点怀疑，以往他旁敲侧击劝说顾言，对方都是闷闷的说一声哦，我知道了，但下次照样无底线的去追左纪，然后被其他学生在背后诋毁指点。
    今儿个中午，其他老师也在那八卦顾言又跑去篮球馆看左纪，猜测会不会又丢人，他听了后，都没心情回职工楼，跑来教室守株待兔，想再劝劝孩子。
    多好的孩子啊，干嘛要为了爱情，把自己作得全校议论，提到他不是嘲笑就是嘲讽？
    张学民不知道顾言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他选择相信他，鼓励道：“好，你知道就好。有什么难事记得来告诉老师，老师会帮你的。试卷做好了吗，有不会的吗？”
    顾言把草稿纸抽出来递给张学民，“已经做好了，老师你看看对不对。”
    “这么快？”张学民惊诧，顾言做题从未这么快过，而且，他竟然全对！
    这还是第一次，张学民抖着草稿纸，激动不已，“顾言，你可以啊，这张试卷全对，你最近很有进步，看来下周的月考，你成绩又会上涨了。”
    “都是老师教得好。”一句马屁，拍得张学民展颜大笑，来时的严肃悉数消散，他看看左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了，你快回教室睡一会儿，这试卷我自己批。”
    顾言彻底明白批试卷是假，劝他放弃追求左纪是真，也就没再坚持，起来把椅子放回去，要走的时候，张学民指指手机，笑容可掬：“顾言，真不看看？”
    顾言吓得后退一步，摆手：“不用了，谢谢老师。老师，我先回去了。”转身跑出办公室。
    这老师怎么那么逗，要他放弃左纪，又给他介绍另一个帅哥，不怕他又恋爱脑？
    等顾言出去，张学民点开相册，里面除了一张全家福，只有跟学习有关的内容，哪有什么哈佛高材生帅哥。
    “这小子，看来是真有觉悟了，哈佛的帅哥都不看，恩恩，有出息。”自言自语完，张学民自个儿乐起来。
    *
    下午第一节是美术课，上课前五分钟，班里的人陆陆续续拿着画本和素描笔出发，有的拿了其他科目的练习册，打算边听课边做题。
    安祁就是这样，把一本物理练习册揣上，扭头看顾言还在整理收的数学试卷，出声催他：“走了吧顾言，回来再理试卷。”
    顾言“唔”了声，继续按着上学期的期末排名表理人数。
    幸好在原身的数学课本里发现了这张成绩排名表，不然他上哪里知道这个班的人叫什么名字，“好像就左纪，杨飞，王宇杰没交了。他们三个去哪了？”
    他回头看看，那三个座位依然空荡荡。
    安祁道：“估计逃课了，他们三个经常逃美术课，管他们呢，要是他们不交，你也别跟他们客气，直接跟数学老师说。”
    顿了下，安祁紧张的盯着顾言，“你不会又舍不得，帮他隐瞒下来吧？”
    “你想太多。”顾言放下试卷，拿起画本和素描笔，“他要是不交，我绝对公事公办。”
    “顾言绝对不会告纪哥的，他有多喜欢纪哥，杨飞你还不知道吗？”校外一家网咖里，王宇杰一边在选LOL的英雄人物，一边自信的说道。
    杨飞也在选人物，“我当然知道了，但这不是他中午那会儿太反常吗，还说要告纪哥。”
    他扭头看着已经选好人物，在等待游戏的左纪，“纪哥，你真不担心啊？今天周五，你要是不交被告了，小心被留下来单独做试卷。”
    左纪懒洋洋的掏出烟盒，用嘴咬出来一根，“你们两个没发现自己的异常吗？”
    杨飞：“嗯？”
    王宇杰：“什么异常？”
    左纪一人送了个王之蔑视，“从我们出来开始，你们嘴上就没停过谈论顾言，你们以前会这样吗？”
    两人一愣，随即懊恼拍腿。
    王宇杰道：“靠，被套路了，顾言这是在欲擒故纵，勾引我们兴趣呢！”
    杨飞气得吹了吹刘海，“真是低估他了，我就说他今天干嘛反常，这是玩反套路呢。纪哥，他这是在欲迎还拒你，你可别被他骗了。”
    左纪把烟点上，随手把打火机扔桌上，“你们担心自己就行了，我轮得到你们担心？”
    吸了两口，左纪拿下来掸掸烟灰，左右看看杨飞王宇杰，自负道：“放心吧，他的那些小心思我全知道，不就是换个套路引起我注意吗？可惜，哥不是他能肖想的人。你们等着看吧，我就算不交，数学老师也压根不会知道。”
    周五的最后一节是数学。
    张学民夹着课本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粉笔头扔向最后一排，“左纪，全班就你不交数学试卷，你能耐了啊，连抄都懒得抄了是吧？这节课你给我去后面站着听，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不做完，正确率不达到百分之十，你今天别想给我回家！”
    左纪经常被老师扔粉笔头，因此接粉笔技术早已炉火纯青。
    刚接住，听到数学老师的话，向来淡定的他也有点愣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翻车只有0次和无数次
    第3章
    “什么什么，叫你去后面站着听。”张学民才不管左纪长得有多帅，家里人是不是这所学校的投资者呢，他犯错，他照样骂：“不交作业，你还读什么书啊。赶紧的，拿着书站后面去。”
    “不是……”左纪真有点惊讶了，想说老师你怎么知道我没交作业，以前不是都不知道吗。
    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第三排的顾言。
    不同于以往微微驼背的姿态，这会儿的顾言脊背挺得很直，而且也没有回头看他，倒是他同桌安祁转过头来，左纪跟安祁对视了眼。
    安祁吓得收回去，“顾言，左纪好像生气了，他在看你。”
    顾言慢条斯理的翻数学课本，目不斜视：“看就看呗，眼神又不能杀人。”
    安祁：“顾言，你现在怎么这么淡定啊，我已经要被你的反常吓死了，我没想到你真告了左纪。”
    顾言推推眼镜，侧眸看着安祁，“我是数学课代表，我得为我的岗位负责，别大惊小怪的，你不交，我也告你。”
    安祁：“啊？顾言，你好没良心。”
    顾言轻笑，“骗你的，你还真信啊。”
    艹，这顾言真有点不对劲了，先是告他，现在又不看他，还对安祁笑，他昨天不会是受刺激，吃错药了吧？
    左纪拎着书，有点郁闷的站到后面去。
    杨飞王宇杰同情的看了看他，纪哥今天在顾言头上栽两次了，这神发展，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啊。
    班里爱八卦的女生也在传小纸条探讨。
    【顾言怎么了，中午可以说是欲擒故纵，那告老师算什么？】
    【搞不懂，我感觉顾言今天下午有点奇怪。】
    【哪奇怪？】
    【哪都奇怪，以前上美术课，他可是不怎么听课的，都在做练习题，但今天我看到他在认真听课。】
    【对对对，下课的时候，我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还温柔的说没关系，还对我笑了，以前的话，他肯定冷淡的看我一眼，唔一声。】
    【姐妹们，捂着你们的良心说，有没有觉得今天下午的顾言，有点点帅？】
    【有。】
    【嗯。】
    【yes。】
    【……】
    顾言的变化已经在学生间流传，而当事人显然不知道，也没那个精力去知道，因为放学后，他正在发愁怎么找到原身的家。
    作者从没写过原身怎么回的家，每次就直接写顾言家三个字，鬼知道顾言家在哪啊！
    偏偏对方不住校，他也没法打电话回去说不回家。
    头痛，顾言挠挠头，望着拉开拉链的书包，没心情收拾课本。
    安祁收拾好了，催促道：“顾言，你怎么还不收书包。”
    顾言道：“我不知道要带什么回去。”
    我不知道怎么回家，可以让我在教室里多坐一会儿吗，说不定晚点回家，他养父还能来接他。
    安祁好笑，“有什么不知道的，英语数学，还有物理都有作业，你就带这三个好了。”
    看顾言还不动，安祁上手帮他装课本练习册，“你今天是怎么了，各种行为都怪怪的，你不会故意坐着不动，等左纪从老张办公室出来吧？”
    安祁开惯了顾言这样的玩笑，顺溜嘴就说出来了，结果被后面的杨飞王宇杰听到，两人凑上来。
    “喂，顾言，这就是你今天的阴谋吧，把纪哥单独留下，然后你再等他，陪他一起出学校？”杨飞吊儿郎当的坐到顾言前面的那张课桌上。
    王宇杰挤开他一点，屁股戳着桌角，双手环胸：“顾言，你今天的确很厉害，比你以前一股脑表白追求好多了，今天的有点技术含量，把我和杨飞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一整个下午都在想你。”
    “哦？你们想了我一下午？”顾言像买菜一样，上下左右扫视杨飞王宇杰，“不好意思，我对你们不感兴趣，与其想我，你们不如多看看书，弥补一下脑袋的空白。”
    “你……你说什么，谁特么想你了！”杨飞气得结巴。
    顾言无辜耸肩，朝王宇杰努了努嘴，“你兄弟说的，可不是我。”
    杨飞立即怒视王宇杰，狠推他一把，“你说什么屁话呢，谁想他了，老子有女朋友的好吗。”
    王宇杰被推，有点滋火，反推了下杨飞，“难道不是？你下午提顾言比我提得还多。”
    “谁提了，谁提了。”杨飞恼羞成怒，想揪王宇杰衣领，却被王宇杰下一句话打断，“喂，顾言，你要走了？”
    这话提醒了杨飞，他刷地看向座位，发现顾言和安祁都不在位置上，转头一看，两人都走到了教室门口。
    他许是气到，脱口而出，“你不等咱纪哥了？”
    顾言无语，“我为什么要等他？”
    无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回家，怎么回家好吗。
    要不去安祁家做作业，等晚上养父来催了，他再顺理成章让对方开车来接他？
    嗯嗯，这个方法可行。
    拨弄着自己的小算盘，顾言理都没理杨飞后面的话，跟安祁肩并肩离开。
    走到楼下，顾言还未向安祁开口，倒是幸运的先接到养父的电话，说今天一家人去外面聚餐，让他在学校外面的十字路口等他。
    顾言暗自舒一口气，看来穿越之神对他还是很不错的，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让他陷入窘迫的处境。
    与此同时，楼上。
    杨飞和王宇杰面对面蹲下，像不法分子接头一样，杨飞小声道：“我们是不是被顾言耍了？”
    王宇杰点头，“靠，他嘴皮子怎么突然那么厉害了，一句话就让我们起内讧，真是不可小觑。”
    杨飞：“必须告诉纪哥顾言现在不简单，绝不能让我们纪哥落入他的欲擒故纵中！”
    “阿嚏。”左纪打了个喷嚏，“老师，有纸吗？”
    张学民从批改的试卷里抬头，瞥了眼左纪，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湿纸巾，“咯，自己拿。”
    左纪拿了张擦鼻子，又拿一张擦手，扔掉后，笑眯眯的道：“老师，谢谢你啊，你人真好。”
    张学民：“少拍马屁，这张试卷你做不到十五分以上，别想从这办公室走出去。”
    “十五？”左纪为难的蹙眉，“老师，好高啊，你知道的，我平时都在十分以下，这十五分不符合我水平。”
    “就你还水平？”张学民要被左纪气死了，“你海平面的水平吧，你还多自豪自己每次考几分是吧？人家乱猜选择题都比你得分多，你说说你，乱猜怎么都猜不对？全选B，全选C不会？”
    左纪叹一声气，懊恼道：“老师，我也想努力做一下啊，全选一样的答案，显得我多蠢啊。”
    张学民：“嗯，所以你觉得每次得几分能显示出你很聪明？”
    左纪腼腆一笑，张学民更气了，嫌弃的挥挥手，“赶紧的做题，别再说话了，多跟你说一句，我晚年得高血压的几率就高一层。”
    唉，又没人聊天了。
    左纪支着额头，侧背老师，乱七八糟的做了几道选择题，填空题也乱写，题干都不看，直接阿拉伯数字1234写上去。
    大题全是解，其余空白。
    做完，剩了三道选择题，刚好是十五分。
    左纪微微侧头，看了眼张学民，他在批改试卷，没注意他。
    收回视线，左纪默读了一遍选择题题干，连草稿都没打，直接选出了正确答案。
    “老师，我做完了。”左纪把试卷递给张学民。
    张学民粗略一扫，眼皮突突直跳，气的，抖着试卷，质问道：“大题你一个都不会？”
    左纪无辜眼：“老师，我要是会，就不会倒数第一了。”
    “你——！”有些人的试卷，看一眼就能气死，比如左纪，“行，我懒得管你，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你都对你自己不负责，我也拿你没办法，反正你上头有人，我管不到你。我就看看你选择题能对几道吧，没到十五分，你就留在这抄一百遍试卷。”
    边说边改，最后，还真给左纪蒙对了三道选择题，张学民瞪着试卷，说不出的来气。
    偏偏左纪在他旁边笑了起来，“老师，我对三道了耶，没想到我这么聪明，看来，我不用抄试卷了，那我就走了，老师拜拜。”
    *
    周五放学，就算是不爱学习的学生也会象征性背上书包，装一两本书回去做做样子，但左纪从来不会，他双手插兜，懒洋洋的走在杨飞王宇杰旁边。
    两人还在跟他讲之前在教室里，他们被顾言耍了的事情。
    左纪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反而一副情感专家的样子给两人分析：“这感情啊，最勾引人的就是欲擒故纵，欲拒还迎，你们看看你们自己，被顾言钓得嗷嗷直叫。我就不同了，身边优秀的人太多，顾言这样的，排队都只能排到市郊去。”
    “是顾言！”左纪话音刚落，杨飞忽然指着前面的十字路口大叫，王宇杰撞了下杨飞肩膀，“鬼叫什么呢，我还以为你看到大明星了。”
    “不是……”杨飞懒得理会王宇杰，看向左纪，“纪哥，之前顾言还表现得根本不会等你的样子，结果现在他却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站着，这不就是等你吗，他果然还是喜欢你的啊！”
    王宇杰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对耶，这不摆明是在等咱纪哥吗？啧啧，这顾言的手段真是一套一套的，简直一环扣一环，让人目不暇接。纪哥，我们过去吗？”
    夕阳还未落下，顾言站的角度恰好逆着光，左纪望过去，微微眯了眯眼。
    好像从未认真看过顾言，原来他平时的站姿这么笔挺、有气质？
    呵，假象，都是假象，不过是为了勾起他的兴趣罢了。
    “走吧，过去会会他，他今天一连三个手段，我再不搭理他，让他一人唱独角戏，不是很无趣吗？”
    三人以左纪打头，走向顾言，同一时刻，一辆银灰色的奔驰缓缓驶过来，双方几乎同时到达顾言身边。
    顾言走过去开门，与此同时，左纪玩味儿的声音传来，“喂，顾言，你至于吗，都等到这来了？”
    话落，顾言已经拉开车门，听到有人叫他名字，回过头。
    撞上左纪淡色的瞳孔，以及对方来不及收回的尴尬表情，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抱歉一笑，“那个，不好意思，我爸来接我放学，我先走了，有事我们下周再聊。”
    坐上车，利落的关上车门。
    那清脆的关门声，第一次让三人听出了一种鸡皮疙瘩感。
    靠，丢人丢大发了！
    车缓缓驶离，三人还跟木头一样杵在那里。
    杨飞王宇杰对视一眼，齐齐忐忑的看向黑着脸的左纪，杨飞道：“纪哥……那个，我们还去网吧吗？”
    “去什么去？”这是左纪今天第一次有点恼怒，“各回各家。”
    顾言，行，你会玩，我承认你今天引起了我一丢丢的好奇，但别想我会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左纪：作者，你够了啊，还要打我多少次脸！
    第4章
    奔驰车上。
    顾言坐上去先喊了声爸妈，然后身旁只有八岁的弟弟递给他一个平板电脑，“哥，你快帮我玩游戏，我打不过去。”
    小孩子说完，开车的顾东国赶紧回了一下头，“磊磊，你哥又不玩游戏，你别打扰你哥。”
    “是啊，你哥可是好学生，成绩好得很，哪里会跟你一样没出息，整天只知道玩游戏？玩也玩不好，你说你有什么用。”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阴阳怪气的女声。
    顾言正好与副驾驶斜对角，他微微抬头，对视上李敏芬。
    养母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继而望向窗外。
    顾东国知道自己妻子又犯毛病了，尴尬的笑两声转移话题，“言言，刚叫你的那个金发男生，是你同学？”
    顾言缓缓收回视线，原身的处境跟他真的很像啊，“嗯，我们班同学。”
    顾东国奇怪，“你们学校不是不能染发吗，他怎么还染一头黄毛，难道他是外国人？”
    “不是。”顾言记得看书的细节，“他家好像是我们学校的投资人之一，老师们平时不怎么管他。”
    “哦，这样啊。”顾东国蹙眉，“看他那样，感觉不像是好学生，言言，你离这种人远点。”
    在家长眼里，染发的学生总是跟二流子挂钩，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别跟这种人来往。
    原身养父母并不知道原身在学校追求左纪的事情，顾言也不打算告诉他们，“嗯，我知道，我跟他不熟。”
    顾东国：“那就好。”
    简单的聊了几句，车里安静下来，顾东国打开车载音响，放了首舒缓的轻音乐。
    顾言靠回椅背上，放松身体，不一会儿，小臂被人戳了一下，他微微垂眸，逮到一根小短手，眼皮一掀，对上顾磊的眼睛。
    小孩子有点怯，但掩不住的想亲近他。
    以前的‘顾言’并不喜欢顾磊，毕竟他的生母很排斥他，还狠狠的伤害过他。
    所以顾磊每次找上‘顾言’，‘顾言’的反应都很冷淡，这也就使得李敏芬更讨厌‘顾言’这个养子，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
    顾言跟原身真的很相似，他也不喜欢小孩，尤其讨厌那种顶着无辜纯洁的眼睛，说出让你剜心的话的孩子，最后还美其名曰：小孩子没有恶意。
    呵，是否有恶意，是要看当事人是否觉得受伤好吗？
    顾言本不想理会顾磊，但这孩子突然傻乎乎的冲他咧嘴一笑，手指可爱的点点平板电脑，那意思是还想叫他帮忙玩游戏。
    迟疑了一下，顾言还是伸手接过了平板，是开心消消乐，才第5关，看一眼都觉得非常简单，只是对顾磊的智商来说可能很难。
    顾言一次就帮顾磊打过，把平板还给他：“咯，给你玩过了，你自己玩吧。”
    顾磊推回去，小身板挨近顾言，“哥，你玩，我看你玩。”
    顾言往旁边挪了一点位子，结果小孩又挨过来，他无奈，不动声色的推了把他，推完，他又靠过来。
    到底养父母都在这里，顾言不好表现得太过，也就忍着难受随他了。
    帮顾磊玩了几关，顾言把平板还给他，“你来玩，我教你。”
    顾磊看久了，心里早已跃跃欲试，拿过来自己乱滑，顾言忙抓住他不安分的小手，“别乱来，你要看准有没有三个，或者四个五个，知道吗？你要这样……”
    顾言深深觉得家教是个培养耐心的好工作，有一天，他竟然能和一个八岁的小屁孩相处得其乐融融。
    顾磊心思单纯，顾言带领着他通过一关，他咯咯直笑，捧着平板爬到前面让他爸爸妈妈看他有多厉害。
    顾东国连连称赞，李敏芬也露出一点笑容，摸摸孩子的头顶，随后冷淡的看了眼顾言。
    顾言习惯性勾唇微笑，李敏芬一愣。
    其实，顾言能理解李敏芬，自己生的孩子有智商缺陷，学习能力严重弱于同龄人，而领养的孩子，却成绩优异，这样的对比，难免会让她心里不平衡。
    起初，六岁的‘顾言’被领养回去的时候，养父母对他还是很关爱的。
    因为他是算命先生说的与顾家八字合的命格，他一进顾家，一直无法受孕成功的李敏芬便成功怀上孩子。
    因为这一关系，养父母对‘顾言’更加宠爱，这份宠爱一直持续到了顾磊三岁。
    慢慢的，顾磊智商缺陷问题暴露，李敏芬对顾磊的关注就越来越多，多到后来总是比较亲生子和养子，这么一比，那自然越发看不惯‘顾言’。
    而且李敏芬曾拐弯抹角暗示过‘顾言’装笨，‘顾言’却不随她意，成绩该怎么好就怎么好，李敏芬就更讨厌养子了，经常对他冷嘲热讽。
    *
    在外面吃完饭回到家已经十点，顾磊玩累了，靠着顾言睡得十分香甜。
    顾东国下车，先把顾磊抱下来，顾言随后下车，动作缓慢的活动了下僵硬的肢体。
    顾东国关心道：“言言，没事吧？被磊磊这臭小子靠僵硬了吧？”
    顾言：“还好，幸好磊磊不重。”
    “我儿子当然不重了。”李敏芬拿来一件外套给顾磊盖上，语气带刺儿，“怎么，你盼着我儿子长成个大胖子？”
    顾言都不知道李敏芬怎么得出的这结论，有点尴尬，顾东国严肃的瞪了一眼李敏芬，“好了，你一个当妈的，怎么说话呢。走了走了，进屋去。”
    顾家算是小富人家，很早以前就买了一栋独栋小洋楼。
    回到屋里，顾东国和李敏芬先抱顾磊上去睡觉，等他们进屋，顾言快速摸清自己住的房间。
    关上门，他终于感觉自己有了一点私人空间，全身放松的把身体摔到柔软的床上，闭上眼养神。
    隔壁，顾东国给顾磊盖上被子，拉着李敏芬走远几步，压低声音责备道：“你今天怎么回事，咱们家好不容易一起吃个饭，你至于一直拿话刺言言吗？”
    “哟，心疼你儿子了。”李敏芬嗤笑，“也对，顾言聪明，顾磊笨，你喜欢顾言也是情有可原，是我没用，给你生了个脑子有问题的，还无法再给你生一个，顾东国，你要是觉得我烦了，你出去找小三，我举双手双脚赞成，我带着磊磊回娘家去。”
    一提顾言的事情，李敏芬就这样说话，顾东国有时候真的觉得很累，他无奈的凝视李敏芬，“敏芬，当初言言是我们两个商量好，都满意的情况下领养回来的，我们既然带了他回来，就要对他负责，可你这些年都对他做了什么？磊磊不管聪明与否，是我们的孩子，言言就不是了吗？”
    李敏芬红了眼眶，“你果然喜欢聪明的，你就是嫌弃磊磊笨，嫌弃我生不出聪明的儿子，你们老顾家都嫌弃我，背地里说我身体有问题，才会生出有问题的儿子。”
    李敏芬说话越来越大声，“你要是不满意我，那我们就离婚，明天我们就去离。”
    顾言听到破音的离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他快速走到墙壁边，贴着墙听隔壁的动静。
    隐隐的，有顾东国哄李敏芬的声音，很快，那方传来开门关门声，顾言又走到门边，拉开一点门缝，正好看到顾东国半搂着捂脸的李敏芬回到卧室。
    若是局外人，顾言可以理解李敏芬的冷嘲热讽，阴晴不定，但他又更明白当局者的痛苦，‘顾言’当初一定很难过吧，得到过母爱后再失去，那一定很痛苦。
    或许比他还痛苦，他倒是还好，父母死后从未得到过，一直在各家亲戚里轮流吃饭。
    那些亲戚拿了他爸妈的积蓄，面上对他笑容满面，背后却对他评头论足，还纵容他们的孩子对他恶语相向，完事了，轻飘飘拍打下孩子的屁股，说他们没恶意，让他别往心里去。
    顾言躺回床上，眼神飘忽的望着头顶的白炽灯，许是灯光刺眼，有泪花闪过眼眸。
    次日一早，顾言正在小区附近的公园晨跑，才跑到一半，就接到原身做家教的学生家长的电话，“喂，陈阿姨？”
    “啊？晓峰要转学，不补课了？哦，好的好的，我九点过来。”
    “对了，阿姨，不好意思，我有点忘了你们家在哪了，你可以给我发个地址吗？”
    “谢谢阿姨，我会准时过来的。”
    结束通话，顾言扶着身旁的树干，疑惑的抓了抓头发。
    蝴蝶效应好像已经开始了，从昨天养父来接他吃饭，到今天学生转学，一切都跟作者写的不一样了。
    果然，人生是自己走出来的，而不是谁给你设计好的。
    第5章
    学生家里。
    陈阿姨把剩余的家教费结给顾言，“小言，不知道你还接不接家教？”
    顾言道声谢，把钱收好，“当然接了，阿姨是有认识的学生介绍给我吗？”
    陈阿姨点头，“嗯，有个认识的，他家里有个读初二的女孩子，想找个你这种在读学生去补课，想着说你或许跟她有共同话题，能让她好好读书，以前那家里找的都是老一辈的老师，全被那女孩气走了。”
    说到这，陈阿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言，阿姨也不骗你，那小姑娘家有钱有势的，从小就是大小姐脾气，性格不好管教，当然如果你要接，价格比我们家的要高出三倍。”
    高三倍？
    他现在一小时一百，高出三倍，就是三百一小时，一天一般补课五小时，就是1500一天，四个周末八天，就是12000，这比好多白领的薪资都要高了。
    顾言可耻的心动了。
    “阿姨，那我先去看看吧，学生和老师的关系，有时候就像是中药和人一样，有些人吃这个中医开的药管用，有些就没效果。我先跟那学生磨合一下，如果不行就算了。”
    “嗯嗯，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陈阿姨立即拨动电话，牵线让顾言和对方说话，得到对方地址后，顾言从陈阿姨家出来，转车去对方家。
    “哥，你快帮我想想办法，爷爷又要给我找家教，我烦死了。”左晴看他哥戴着耳机在玩游戏不理她，直接过去把他电脑关机了。
    左纪气得一把扯下耳机，“左晴，你别以为你是我妹，我不敢揍你啊。”
    左晴挺起小胸脯，“你揍啊，有种往我胸口揍。”
    “……”左纪白她一眼，“左晴，你是女的好吗？有点做女生的自觉可以吗？”
    “不可以。”左晴拉过一张椅子，太妹般的坐下去，二郎腿一翘，“我不管，哥你要帮我想办法，我不想周一到周五学习，周末还要补课，我要疯，有这时间，我跟我小姐妹去看电影逛街多好。”
    “谁叫你成绩差？”左纪弯腰去开电脑，左晴想拦，被左纪睨了一眼后，没出息的缩回手。
    左晴委屈的嘟嘴，“你成绩还更差呢，我好歹倒数第十，你可是倒数第一，为什么爷爷从不给你找家教？”
    “大概……”左纪故意吊左晴胃口，在对方满怀期望的眼神下，痞气的吹了口口哨，“因为我帅吧，能靠脸吃饭，干嘛要靠才能。”
    “呸，臭不要脸。”左晴无情吐槽，随即扑上去抱她哥胳膊，“哥，你想个办法，把我那新来的家教老师气走吧，要不咱们给他套麻袋？恐吓他，威胁他下次不准来？”
    “你当我黑社会吗？”左纪竖起一根手指，抵住左晴的额头，一点一点将她推开，“你那些老师都四五十岁了，套麻袋，你不怕把人家心脏病高血压套出来？小心你年纪轻轻就去吃国家粮。”
    “不是老的。”左晴被推开，有点生气，冲她哥皱了皱鼻子，“这次据说是个年轻的，还是在读学生。”
    电脑打开了，左纪操作鼠标重新登回游戏，“在读？读大学还是研究生？”
    “哎呀，不知道，反正听说是个年轻的。”
    “那感情好啊。”左纪侧头，揶揄的看眼左晴，“你不是天天嚷着要谈恋爱，这次给你送上门一个师生恋，不是很刺激？”
    “哥！”左晴气得站起来，“你太坏了，不跟你说了，我去找妈，妈那么疼我，肯定会站我这边的。”
    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在碎碎念，“爷爷真是的，越老越糊涂，读书又不是唯一的出路，我一点都不想读，天天玩多好啊。”
    房门开了又关，出去的左晴完全没发现他哥的身体忽然僵住了。
    左纪右手中指正要去转鼠标的滚轮，但这会儿悬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半秒后，左纪抓起鼠标，狠狠的砸到墙上，也不管鼠标被砸破，他拿起桌上的烟盒，快速点了一根烟，连吸五口，无力的往后一靠。
    仰头看着天花板，半晌，吐出一个字：“艹！”
    *
    管家把顾言带到三楼，要走到时，停下给他指了下房间门，“小言老师，那是我们家小姐的房间，她平时不喜欢我们进去打扰她，所以还请你自己过去。”
    这还真是大小姐脾气啊，顾言微笑，“好，我自己过去就行，谢谢管家叔叔带路。”
    管家微微欠身，儒雅的离开。
    没了陌生人，顾言更放松一些，前后看看，心里压下的疑惑又浮上来，这家人姓左，那女孩叫左晴，跟左纪有关吗？
    如果有关，他……算了，还是先去看看那小妹妹吧，说不定他在知道跟左纪有没有关前，就会像之前那些老师一样被气走。
    踱步至门边，顾言发现门是微微开着的，他敲了敲门，“你好，有人在吗，我是新上任的家教。”
    “进来吧。”里面很快传出回答，声音跟他幻想的傲慢嗓不一样，反而有点清脆甜美。
    顾言抓上门把手，刚推开一点，敏锐的直觉让他迅速抬头。
    一个蓝色的水盆正颤颤巍巍的斜靠在门框上，只要他再推开一点点，那盛着冰冷白水的盆便会无情落下。
    顾言之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这个小把戏，没想到自己穿回书，还给他遇上了，他好笑的摇摇头，一米八的个子，让他脚都不用垫，直接伸手把盆拿了下来。
    “没意思。”屋里传来失望的声音，顾言推门进去，恰好看到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背对他走到里面的书桌旁。
    他回头把门关上，就地放下水盆，边走过去，边说：“你放的倾斜角度应该再大点，这样我一碰到门就会直接砸下。”
    “马后炮。”女孩回头白他一眼，随即把一条腿横放到另一张椅子上，伸手拿过书桌上的手机，低头点开绝地求生的游戏。
    顾言早就预料到这一幕，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见她玩游戏，也没出声阻止，指着她对面唯一一张椅子说：“我坐这可以吗？”
    “随便你。”女孩没抬头，眼睛一直盯着游戏界面，但仔细一看，会发现她在偷偷看他。
    顾言似笑非笑，没立即坐下，而是先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到椅子上。
    很快，胶水渗透纸巾，顾言抓着其中一角，好笑道：“这胶水反光，你下次可以换一个品牌。”
    “你！”一连两个小伎俩被看穿，左晴有些恼羞成怒，一脚把搭腿的椅子踹开，“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你还来，总会让你上钩！”
    终于理解以前的老师为什么会被气走了，这小姑娘脾气挺大，挺桀骜不驯的，不过想到三倍的工资，顾言觉得他可以再努力一下。
    原身跟他一样都没有安全感，喜欢自己挣钱来存着，而这种大方的家庭也不是随时都能遇上的，毕竟他不过是个高二的学生，家教市场的竞争力并不占优势。
    顾言把左晴踹开的椅子拉过来，擦了擦坐下，“你喜欢玩吃鸡？”
    “你这不是废话吗。”左晴语气特别冲。
    顾言装傻不懂，继续套近乎，“我也挺喜欢玩的，要不我们一起玩一把吧？”
    “少来套近乎，你以为我成绩不好，就真傻吗？”左晴嘲笑顾言，“我告诉你，想用游戏跟我拉近距离，你想、都、别、想。”
    顾言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因为窗外阳光的原因，镜片有一刹那的反光，“一起玩一把吧，你赢我，我立即跟你家人说放弃教你，如何？”
    “什么？”左晴立即抬头，“你说真的。”
    顾言微笑，“我可以写字据，签名按手印。”
    左晴眼睛发亮，“这是你说的啊，你不能反悔。”
    她立马丢开手机，跑到书桌抽屉那，拉开最底下一层，拿出红色印泥，冲顾言摇晃一下，“还敢吗？”
    顾言：“当然。”
    顾言很快写好赌注内容，到写对方输的条件时，他一副不安的样子，“你要是输了，就……就听我讲一小时课怎么样？”
    这个老师，是在心虚不安吗？
    左晴大眼珠子狡黠的转一圈，觉得这个赌注自己怎么都不会吃亏。
    首先，她技术好，班里没一个能赢她，男生都打不赢她。
    其次，就算输了，也不过是上一小时的课，忍忍就过去了。
    再说了，她怎么可能会输呢，这小老师，一看就是个书呆子，他哪会什么游戏啊。
    “好，就按你说的办。”左晴豪爽应下，跟顾言一起签字按下了手印。
    雄赳赳气昂昂开始游戏，最后，被顾言一枪爆头，左晴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怒目而视，“靠！你玩我？”
    顾言退出游戏，熟谂的转一圈手机，揣回裤袋，“女孩子不要说脏话。好了，接下来一小时，该是你的学习时间了。”
    “谁要跟你学习了。”左晴气得脸颊鼓鼓，一脸不服气。
    顾言轻飘飘拎起旁边的赌注纸，“忘了？”
    左晴瞪着那张纸，龇牙咧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顾言瞧她那样，觉得这女孩还有救，至少不是无赖，肯认账。
    “别气了，才一小时，过了一小时，你可以又对我发起挑战。我的赌注条件随时都有效，只要你赢我，随时可以赶我走。”
    这话瞬间转移左晴的愤怒，“你等着，下次我肯定赢你。”
    今天去陈阿姨家结工资，顾言还以为不会再上课，因此包里什么都没背，他让左晴把初一的数学课本给他，然后现出了一些题，都是基础型，主要是考察左晴的基础怎么样。
    结果，只对了两道题，正负数和有理数这种特别特别简单的，其他的，像解一元一次方程全军覆没。
    顾言扶额，“你从没听过数学课吧？”
    左晴一脸纯真：“你怎么知道？”
    顾言：“……”
    “我们重头学吧。”知道了左晴的水平，顾言开始从头教起。
    但这小妹妹实在不好管教，这动一下，那动一下，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手机来微信，她要回复一下，再一会儿，捂着肚子，“小老师，我肚子疼，我先去趟厕所啊。”
    手机拿上，利落的走人。
    顾言无奈摇头，以前他教的学生也有拿上厕所逃避学习的，一蹲就半小时，出来的时候，跟半身不遂一样，走路都难。
    顾言估计左晴也差不多，也就先自己开始备课，原身跟他的教学习惯不一样，就算他回家找到原身的备课本，应该也无法通用。
    “左晴，听说你家教来了？让哥看看帅不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顾言受惊的抬头。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熟悉的浅色瞳孔。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我们家言言帅吧帅吧？特意把人送到你眼下，记得好好把握哦
    第6章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左纪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退出去两步，左右看看走廊，没错，是他的家，又进来，眼睛直勾勾盯着里面的人，“你应该没有双胞胎兄弟吧？”
    看到左纪，顾言其实也很惊讶，但由于之前他就有所怀疑，所以面上还算淡定从容，“左纪同学，好巧。”
    还真是顾言，确定了人，左纪反手关上门，单手插兜，玩世不恭的走过去，“我倒是不知道你还在外面当家教。”
    “你不知道很正常，毕竟我们不熟。”
    左纪一噎，继而挑唇轻笑，“不熟？你确定我们不熟？”
    “很熟吗？”
    “不熟你知道我的口味，不熟你总是送我东西，不熟，你偷看我……换衣服？”最后一句，左纪双手撑在书桌上微微倾身，盯人的眼睛像极了狩猎的猛兽。
    顾言镜片下的眼睛微微一眯，感知到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压来，他不动声色的往后仰了仰。
    说起原身最讨人厌的事迹之一就是偷看左纪换衣服了，那是一节游泳课，左纪在隔间换游泳衣，原身换好，路过时，心里那点子蠢蠢欲动没压好，就透过布帘缝隙往里面看了看，结果被左纪抓个正着。
    幸好左纪厌恶‘顾言’这种行为，不想传出去让人YY他和‘顾言’，便让当时看到的其他人封了口。
    要不然，‘顾言’在学校的风评肯定会更差。
    只是现在当事人成了自己，顾言再无奈也只有自己抗下，“以前的事我很抱歉，你放心，以后我不会给你造成这种困扰了。”
    “以后不会？我看这句话可信度不高吧。”左纪轻呵一声，漂亮的眼尾三分轻佻，七分戏谑，挺拔的上半身再次倾下去一点。
    顾言抬手推了下镜框中梁，修长白皙的手指正好挡住那股似有若无的灼热气息，“你想说什么？”
    左纪慵懒的扯唇笑了下，浅色的眸子里，盛满了自信和自恋，“为了接近我，你接我妹的家教工作，费了很多力气吧？”
    “哈？”顾言懵逼。
    左纪却把他的这个反应当作是被他看穿的惊慌失措，笑得更加自恋了，精致的侧颜，在外面明媚的光线下，好看得过分，当然，如果不要那么自我陶醉就好了。
    “我就说从昨天开始你的行为怎么有点异常，原来是搭上了我妹这条线，所以不怕推开了我，不能再接近我。”左纪抬手鼓掌，“厉害厉害，你这招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确厉害。”
    顾言：“？？？”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这左纪是自恋狂吧，这从哪推理出的结论？
    “我想你误会了，我……”
    “你不用说了。”左纪抬手打断，一脸我已经看穿你，你不要再演戏的表情，“我知道我很有魅力，你无论如何都没法放弃喜欢我，但我还是要认真告诉你，你不是我的菜，就算你换了无数手段，我也不会喜欢你。”
    顾言：“……”他好自恋。
    左纪：“我警告你，你是来教我妹读书的，不是为了来泡我的，希望你有点职业道德，不然我才不管我爷爷是否满意你，照样让你离开我家。”
    顾言：“……”他真的好自恋。
    深深觉得不能再让左纪这么说下去了，顾言唇瓣翕动，想说话，但左纪忽然捏住他的下巴，岑薄的红唇放肆挨近他的耳廓，邪恶低语，“哥不是你喜欢得起的人，懂？”
    警告完，左纪潇洒的放开顾言，转身离开。
    胳膊却反被人抓住，那是一只很纤细匀称的手，比他的要小整整一圈。
    左纪微侧头，看到顾言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这人，对不熟悉的人不喜欢废话，但我不喜欢别人误会我。”顾言一点一点抬头，对上左纪的眼睛，缓缓笑开，“尤其是你说的这种感情上的问题。左纪，我以前喜欢你，不代表我现在还喜欢你，我希望你能接受现实，不然你一直这样，我会以为你舍不得失去我的喜欢，在孔雀开屏引起我的注意。”
    “我舍不得，我孔雀开屏？”左纪不可思议，声量都比方才大了一倍：“你在说笑吗，我会舍不得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你就别一直瞎叨叨我喜欢你的话。”
    顾言自认这话说得很重，希望能终止左纪的幻想。
    但对方不知道哪根筋有问题，竟是反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近他的怀中，低头在他脖颈间肆意吐息，“顾言，别以为你说反话我就会相信，前天你才跟我告白说会喜欢我一辈子，这才过去两天，你就忘了？”
    顾言郁卒，第一次想把原身拖出来打屁股，爱得太卑微，太卑微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把眼前这个高大得像只狮子的男生推开，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他耳朵又不聋。
    “你说话能别靠这么近吗？”
    顾言嫌弃的推开对方，谁知力气过大，让没有防备的左纪踉跄两步，直往地上倒。
    顾言出于本能，又出手拉回来。
    然后悲催的因为惯性和力量的原因，两人转了一圈，最后他扑到对方怀中，撞得对方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一张椅子上，他则双腿岔开，坐上他的大腿，同时，双手按在他的胸肌上。
    四目相对，彼此都傻眼了。
    左晴从厕所出来看到这一幕，手机哐啷落地，惊叫，“啊啊啊——你们在干什么，在干什么！哥，你好色，好色！”
    一边喊，一边抬手蒙眼，只是指缝开得有点大。
    “左晴，你给我闭嘴！”左纪反应很快，立即黑着脸呵斥。
    这是亲生的吗，没看他在下，顾言在上？
    要色，那也是顾言色他。
    顾言第一次感到如此尴尬，双手用力按了下左纪胸肌，赶紧起来，“那个，左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跟你哥是不小心摔倒了，才造成这个局面的。”
    “摔倒？我才不信。”左晴放下蒙眼的手，一脸八卦，“别以为我不懂，这可是偶像剧标准剧情，什么四十五度跌入霸道总裁的怀中，或者不小心拉着总裁摔倒，两人啵啵，嘿嘿……”
    地上的手机也不管，左晴跨过手机蹦跶过来，“哥，小老师，你们是哪种剧情？刚刚有没有不小心嘴唇撞到嘴唇，啵啵了？”
    “左、晴！”左纪压低声音，眼神厉得像刀子，两脚微微用力，想起来收拾他妹。
    但起了一下，没起动。
    他以为是自己力量不够，又加大了一些，结果还是不动，反而把椅子连带着挪动了，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个想法闪电般掠过脑海，左纪瞪着左晴，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左晴，你对这椅子做了什么？”
    左晴还想再八卦一下她哥和小老师之间的基情，下一刻听到这声质问，脸都绿了，呵呵两声，急忙后退两步，“哥……我没做什么啊。”
    “没做？”左纪恨不得掐死他妹，“没做我现在起不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给椅子涂了胶水。”
    他这妹真是笨死了，没整到新来的家教老师，倒是整到他身上来了。
    左晴呵呵傻笑两声，双手交握放在腹前，满脸的求生欲，“哥，你这也不能怪我啊，人家小老师都没中招，你却中招了。”声音变小，“自己笨，怪我咯。”
    “左晴，我看你是皮痒了，欠抽是吧？”别以为他没听到她放低声音的那句话。
    左纪直接提着椅子站起来，那架势，像是要打人。
    左晴吓得跑到顾言身后躲着，小手扒拉着顾言的外套，眼睛巴巴的求救，“小老师，救我，只要你救我，今天的课我全听你的安排。”
    人家亲兄妹的争执，顾言没想干涉，本不想管，但左晴的条件成功诱惑到他。
    微微挪开一点身子，和左晴保持安全距离。
    顾言看向屁股沾着椅子的左纪，强忍不友好的笑意，淡声道：“你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这样子，有点……不雅观。”
    左纪脸色铁青，他当然知道不雅观了，他向来有偶像包袱，如此丑陋的姿态，多影响他校草的美名？
    而且偏偏还是在这个顾言面前丢这么大的脸。
    “这事，要是让我们三个之外的人知道了，你们两个给我等着。”威胁一句，左纪快速走向门口。
    先探头看了下走廊有没有人，确定没有，小碎步狂跑出去。
    那模样，说不出的滑稽搞笑。
    左晴才不给她哥面子呢，立马捧腹大笑。
    顾言受感染，没忍住，也低低的笑出了声。
    左纪回到房间，关门前，还有她妹疯子一般的笑声传过来。
    他或许该考虑把卧室搬远点了，不然他真怕哪天晚上跑去把他妹的头发剃个精光。
    *
    经过这件事后，顾言觉得他和左晴之间似乎建立起了某种微妙的革命情谊，以至于接下来的补课，左晴都还算配合。
    第二天也没说要赶他走，就是依然不爱学习，积极性不高，补课结束，还来探他口风，“小老师，下周放国庆，这可是假期，我应该不用补课了吧？”
    顾言一边收拾自己的备课本，一边眉眼含笑的看她一眼，“你爷爷说每天都要补课。”
    “什么？”左晴小脸一垮，都要哭出来了，“我怎么这么惨，下周本来就要补课两天，他还让我放假回来再补课七天，他这是要让我成为全国第一个因为读书猝死的人吗？”
    她好惨啊，老妈都拯救不了她，说爷爷已经拍板决定，不补课就给她剃光头，让她穿不了漂亮裙子。
    狠，太狠了。
    “有那么可怕吗？读书挺好玩的啊。”顾言慢慢拉上书包拉链。
    左晴瞪他，“那是你，我们女孩子，无才便是德。”
    顾言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你这都哪里来的歪理，大清早亡了小妹妹。”
    看左晴还要辩，顾言赶紧道：“放心吧，不是七天，我跟你爷爷提议让你补五天，一号二号你好好休息，三号我过来。”
    “什么什么。”左晴眼睛放光，“你说的是真的？”
    “嗯，真的。”
    “哇，那太好了，谢谢你啊，小老师。”左晴的小脸瞬间阴转多晴，顾言看她这样，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真是单纯的小妹妹，其实，左爷爷一早就跟他说的五天，只是他刚才不能直接说，不然左晴还是会觉得补课时间多，先说七天，再说五天，会让她更容易接受。
    单纯的左晴啊，就这样被腹黑的顾言摆了一道，什么都不知道的她，一脸开心的送顾言出门。
    “瞧你笑的那蠢样。”左晴送完回来，被斜靠在门边的左纪嘲笑了一句。
    她哼了声，“你懂什么，小老师人还挺不错的，我跟你说，他帮我……”
    巴拉巴拉，左晴倒豆子一样说了顾言帮她和爷爷求情让她只补五天的事情。
    左纪听完，嘴角嘲笑的弧度有些微收敛，狭长精致的凤眼眺望向顾言走远的方向，略显深思。
    左晴把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哥，你发什么呆呢，少年痴呆啦？”
    左纪二话不说敲了左晴脑袋一下，“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妹妹？”
    话落，又张开宽大的五指，揉了揉她的脑袋，“多喝点补脑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觉得还可以，点个收藏吧，追更新会更加方便哦
    第7章
    周一的早上，班里总是格外热闹，有嚷嚷着没玩够的，有借作业抄的，还有喜欢对答案的，来一个成绩好的，就被拉住问你某某张试卷某道题，你算出来多少。
    顾言身为班里前三名的存在，自然逃不过这点。
    “顾言，你总算来了，数学试卷倒数第二道最后一个问你算出来是多少？”第二排的李奎把顾言拦在过道中间，“王斌说他算出来是根号3，我取的是负的，你呢，你取正的还是负的？”
    “倒数第二道？”顾言做完题就忘，从不放心上，“什么题啊？”
    “哎呀，就是这道啊。”李奎直接把桌上的试卷翻转过来，指着那个小问，“就这个，你算出来多少？”
    顾言看了看，“哦，是这个啊。”
    李奎：“你别吊胃口，你快说你算的是多少。”
    “我两个都取了。”顾言没打算吊胃口，直接说出答案。
    李奎诧异的抬头，“你两个都取了？这题只取一个答案啊。王斌都只取的一个。”
    “可我取的是两个。”顾言推了下眼镜，“你不是问我答案吗，这就是我的。”
    顾言见李奎不怎么相信，也没打算多说，走到他后排坐下，安祁还没来，身边是空的。
    李奎又回头问：“你真取的两个？”
    “嗯。”
    “怎么会……”李奎还是不信。
    不说他的答案对还是王斌的答案对，两人至少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只取了一个答案。
    王斌是班里的绝对第一名，数学每次都考145左右，特别厉害，他都只取了一个，那么就说明，这个小问的答案只会有一个。
    算了算了，懒得问顾言了，他数学没那么好，他还是信王斌的吧。
    李奎正打算把试卷拿过来改答案，不知何时，左纪站到他旁边，老神在在的摩挲着下巴，“这题我觉得正负根号3都要取。”
    左纪是全校出了名的学渣，座位从来都是最后一排，没动过，所以他进教室都是走后门，这还是少有的走前门，李奎着实被吓了一跳。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又听到他大言不惭的话，满心吐槽，但敢怒不敢言，“那个，左纪，你会啊？”
    左纪撩撩头发，一脸骄傲，“当然不会了，我猜的，你知道的，我直觉向来很准。”
    “……”李奎都不知道从哪吐槽起，左纪要是直觉准，选择题就不会永远只对一个或者两个，然后数学得分每次都在十分及其以下了。
    “呵呵，是吗。”李奎敷衍一句，转过身开始翻桌肚，假装自己在找书。
    好忙，真的好忙。
    左纪本来就不是来找他的，余光都没施舍给他一个，反而直勾勾的看着顾言。
    班里来得早的女生们眼神激动了、放光了。
    活久见啊，左纪主动找顾言耶。
    顾言全然没把刚才左纪说对的答案当回事，以为他真是猜的。
    面对左纪毫不掩饰的凝视，清秀白净的小脸一派淡然：“你找我有事？”
    左纪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顾言桌面，“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
    这是指板凳沾屁股事件，顾言抿了下唇，差点没忍住又发笑，“你如果不说，我其实都忘了，真的。”
    无辜真诚眼。
    左纪一双利眼，当然发现顾言在憋笑。
    他一想到自己酷帅完美的形象被讨厌的人看到，就有点恼羞成怒，“别让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不然……哼。”
    那天要不是顾言投怀送抱，他哪会坐上那张椅子？
    明明知道椅子有胶水，还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怎么想怎么可疑。
    这个顾言，手段是越来越厉害了，那天一时不察，豆腐都被他吃了不少，又是扑他怀里，又是坐他大腿、摸他胸肌，想必他回家后，可劲儿的躲在被子里偷笑吧？
    顾言要是知道左纪的脑洞，一定会举双手双脚赞成，他的确躲被子里偷笑了，不过不是因为爱情，而是赤--guoguo的嘲笑。
    这会儿在教室里也没忍住，等左纪走了，顾言悄咪咪的勾了点唇起来，随即又想到周围有很多同学，便努力用抿唇来克制，但没过一会儿就破功，再次乐开了花。
    不怪他，那一幕真的有毒，当时还好，后来每次一想都超级好笑。
    “哇塞，好甜啊。”隔了五六张桌子，几个女生星星眼的开始八卦，“左纪不过是才跟顾言说了几句话，他就那么甜蜜的笑开了。”
    “是啊，还是那种隐忍的，怕被人发现的甜笑，天啦，我不行了，好想哭，为什么我品出了一种单相思的苦涩？以前顾言追左纪，我不是都吐槽的吗？”
    “可能是因为他爱笑了吧，我觉得现在的顾言有一种疏离的温柔感。”
    “疏离的温柔？”许安然全身抖了下，无语的瞅着常雪，“你CP文写多了吧，这什么破形容。”
    “哪里破了，我明明形容得很对。”常雪反驳，“你懂个屁，老娘的文采是你拍马都拍不上的。”
    看许安然不服，常雪拿出杀手锏，“再说就不给你产你爱豆的粮了。”
    成功被扼住命运的喉咙，许安然立即拱手道歉，常雪大方挥手，“退下吧，小许子。”
    “欸，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去试一下顾言？”看许安然和常雪化干戈为玉帛，江燕提议道：“以前找他借试卷抄作业，他都不愿意，这次我们去试试他干不干，常雪不是说他变温柔了吗？安然，你去试一下。”
    许安然鼓眼，“推我去当枪，江燕，要脸吗？”
    江燕双手托腮，噘嘴mua了下，“还不是因为你最好看。”
    “……”许安然憋了一秒，嘴角翘起，“那我就去试试吧。”
    早读是语文，顾言拿出语文书看诗词，偶尔有同学过来交数学试卷。
    侧边又打下一道阴影，顾言以为是交作业的，边抬头边伸手去拿，结果，对方两手空空，一张秀丽的脸蛋羞涩的看着他。
    顾言：“？？？”
    他记得这女生，上周五撞过他，但名字他忘了问安祁。
    遇到这种情况，笑就完事，“有事吗？”
    哇哇，真的又对她笑了耶，上周五撞到他，他也是这么对她笑的，许安然春心荡漾了，“顾言，那个，你可以把数学试卷借我抄一下吗，我有几道不会。”
    以前的顾言会回答：“不会就不会，你抄了下次独立做还是不回，所以何必抄呢？”
    但现在的顾言：“哦，可以啊。”从整理的一堆试卷里翻找出自己的，递过去，“给你。”
    许安然激动得手都在抖，左手掐了把大腿，右手勉强稳住拿过来，“谢谢你，我马上抄完还你。”
    “不客气。”又是一笑。
    许安然兴奋的抿唇转身，细眉冲姐妹们挑了挑，轻轻摇晃试卷，表示她借到了。
    顾言真的温柔了耶，不过没感觉到疏离啊，常雪这婆娘，怎么看人的？
    “靠，纪哥，你快看，顾言竟然借试卷给许安然她们抄。”杨飞激动的撞了下左纪肩膀，差点没把人撞飞出去。
    左纪揉了揉肩，无语的睨他一眼，“改改你这容易激动的毛病，借作业就借作业，有什么好激动的。”
    “不是啊，他以前除了安祁，或者倒贴给你抄，他不借人抄的啊。”杨飞解释。
    “是吗？”左纪从没把以前顾言的一言一行放进过心里，所以他对顾言的了解，还没杨飞和王宇杰多。
    “的确是这样的。”王宇杰摩挲着下巴，高深莫测的回头看着左纪和杨飞，“这两天回去，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我想我找到顾言行为异常的原因了。”
    左纪狐疑的看眼装逼的王宇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倒是杨飞十分感兴趣，“什么原因，你快说，别吊我胃口。”
    王宇杰前后左右看看，一脸鬼祟，对左纪和杨飞勾勾手，“你们凑过来一点，S级机密，不能让其他人听到。”
    杨飞立马配合的把头凑过去，左纪只嫌弃的吐出俩字，“丑拒。”
    王宇杰眼皮一跳，碍于左纪是他尊敬的纪哥，很干脆的算了，只跟杨飞咬耳朵，不过也确保了左纪能听到，“我觉得顾言被人穿了！”
    “靠，就知道你不可信。”杨飞方才还期待的眼神立刻恢复正常，王宇杰这天马行空的脑子，他就不该对他抱有期待。
    左纪哂笑，“看吧，我就说他嘴里吐不出有用的东西。”
    “你们别不信啊。”王宇杰越发神神叨叨，“真的，只有这种才能解释一个人突然异常的举动，不然哪有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改变这么多的，也没听说顾言最近有遇到什么人生大事啊。”
    “怎么没有。”杨飞提醒他，“上周四那天，我们纪哥不是狠狠打击过他吗？估计就是因为这个，他第二天才会改变策略、行为异常，你说是吧，纪哥？”
    “嗯。”左纪也这么认为。
    他慵懒的半托腮，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前面的顾言。
    每个去他座位面前交作业的人，他都会对别人笑，跟迎宾小姐一样，看久了，让人觉得很假，很官方，缺少一抹真实。
    安祁进了教室，几步跑到座位上，书包都没来得及塞进桌肚，就先小声的对顾言说道：“顾言，左纪又在后面盯着你看，直勾勾的，好像你是蛋糕，他要吃你一样。”
    这人用得着盯这么紧吗，他真不会说出去。
    顾言以为是椅子事件，“你别那么大惊小怪，他要看就看，总不能真把我吃了吧？”
    “真吃当然不可能，但可以有其他的吃法啊。”安祁声音突然猥琐。
    顾言愣了下反应过来，打趣道：“安祁，你变色了。”
    安祁脸皮薄，口嗨了，事后又会脸红，他不好意思的半蒙着嘴，“开玩笑，开玩笑。”
    有人来交数学试卷，安祁抿紧嘴不再多言。
    顾言收完试卷，想到什么，朝许安然那边指了下，“安祁，那几个女生叫什么名字，我有点忘了。”
    安祁：“你这什么破记性，怎么又忘了。”
    看来原身经常忘记班里同学的名字，不过这也正常，想必其他人也有过这种经历，放一个寒暑假回来，看着班里不熟悉的同学，愣是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安祁没有多疑，很干脆的跟顾言说了那几个女生的名字。
    其余的，通过之前的收作业，顾言倒是认了个七七八八。
    上课铃声打响，早读开始。
    语文课代表常雪拿起书站到讲台上，正准备领着同学们朗读课文，班主任突然从后门冲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左纪：顾言，抱了我你很高兴吧？
    顾言冷漠脸：有病记得吃药
    第8章
    “左纪，都上课了，你桌上怎么还那么干净。”
    张学民一进来，就直冲左纪而去，手里早已卷成筒状的硬纸壳精准敲在他的头上。
    左纪‘嘶’了声，“老师，你再多打几次，我人都要变笨了。”
    “你放心，反正你也没有下跌空间了。”
    这话一出，班里的人都低声笑了起来，纷纷回头看他，左纪立即勾出一抹迷人的微笑，眼神带电：“同学们，我帅吗？”
    “帅个球！”张学民又敲左纪一棒槌，“还给我耍嘴皮子呢？书！”又瞪了眼看热闹的同学，大家迅速收回视线。
    左纪略显失落的摇摇头，拖拖拉拉的拿出语文书。
    那缓慢的动作，比他这个中年大叔还不利索，张学民越看越来气，只觉脚底板的气血都在蹭蹭蹭地往脑上冲。
    又拍了下左纪懒洋洋挺不直的肩膀：“给我坐直，好好朗读，这节早自习我帮你们语文老师守，你要是不认真，今天中午办公室有请。”
    等张学民走了，左纪反摸向自己的后背，倒吸一口凉气，“这老秃子，手劲儿越来越大了。”
    杨飞同情的看他，“肯定是老秃子打七班那几人练出来的，张强他们真是欠收拾，养大了老秃子的劲道，反倒是报复到纪哥你头上了。”
    “要不中午我们约他们打篮球，场上泄愤？”王宇杰转过头来建议。
    左纪慢条斯理的摸出小镜子整理发型，“嗯”了声，“这个可以有。我发型都乱了，真想跟老秃子商量下以后动哪都别动我发型。”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他可是公认的校草，有偶像包袱的。
    “贺伟，还吃，还吃，之前那么多时间干嘛去了，非要上课吃才香是吧？再吃，拎你去厕所吃。”
    “张文远，半支着脑袋睡得香吗？要不我给你搬张床来？”
    “田真真，你夹书里的镜子我看到了，别藏了，拿来吧。”
    整齐悦耳的朗读声中，偶尔响起张学民的洪亮嗓门。
    顾言余光瞥见老张走过后一排同学的课桌，身体微微倾斜靠近安祁，“你不是说班主任和蔼可亲吗？我怎么看着挺凶的啊。”
    安祁：“还好吧，你只要没犯错，老张很随和的。”
    这不是废话吗，不犯错谁吃饱了没事干骂你？
    顾言郁闷，感情安祁的和蔼可亲用得如此不严谨。
    “顾言，你怎么回事，按理说咱们班你最了解老张了，你怎么还问我？”安祁终于慢了很多拍的反应过来顾言问他老师脾性有点奇怪。
    “一千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这是从不同的角度了解老张呢。”顾言一本正经的胡说。
    安祁看他那真诚的双眼，再一次傻乎乎的相信了。
    今天周一，要升国旗。
    上完两节课，全班陆陆续续的下楼去大广场，人很多，声音很嘈杂，顾言和安祁故意落在后面，等他们走到楼下，升旗台前的广场上，队伍已经初具规模。
    “咱们学校人可真多。”顾言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感慨一句。
    安祁道：“谁叫我们学校又大又漂亮，还有学生们最喜欢的课外实践，而且升学率也能跟重点高中媲美，所以来这里的学生自然就多了。”
    “嗯，是挺好的。”顾言也喜欢晨阳高中的氛围，没有以前他那个学校课业紧，每学期期末还有课外实践。
    两人闲聊着走向自己的班级，突然，顾言的右边身子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安祁反应快，拉了他一把，因此没有摔倒，但撞他的女生自己却跌倒了。
    “你没事吧？”顾言忙弯下腰询问。
    女生有些害羞，跟顾言对视一眼，就立即低下头，明明表情很痛，嘴上却道：“没，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没关系，我也没事，倒是你……”顾言随着女生站起的动作，看向她攥紧的手掌，“手没事吧？”
    女生背到身后，垂着头，快速摇了摇，“我没事，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大概知道顾言不会追究，她道完歉便急匆匆跑走了。
    安祁看着她背影，“顾言，你说她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
    安祁：“故意撞你啊。”
    “为什么要故意撞我，我又没得罪她。”顾言显然还没理解到精髓。
    安祁叹气，“你个榆木脑袋，我是说，她是不是暗恋你，然后故意撞你，这样子，你们就有交集了呀。”
    “……”顾言沉默片刻，直直的看着安祁，“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同？”
    不能因为这个世界不用有色眼镜看待同性恋，就忘记他性取向吧？
    原身喜欢男的，他自己也喜欢男的，当然咯，他跟原身不一样的是，没有功成名就前，绝对不会谈恋爱。
    一语惊醒梦中人，安祁懊恼的拍拍头，跟上走远几步的顾言，“哎呀，我都忘了这事了，你以前三句不离左纪，现在十七八句也没他一个位置，搞得我以为你喜欢女的了。”
    话到这，安祁想到什么，小声道：“不过，你也可以喜欢女的啊，现在的双可多了。听说，左纪就是双。”
    “左纪是双？”顾言回想自己看过的那一点连载内容，摇头道：“他应该不是吧，我觉得他只喜欢男的。”
    “你怎么知道？”
    “我看出来的。”
    “你还能看出这种？”安祁又怀疑又好奇，“可如果左纪只喜欢男的，那他喜欢什么样的啊？猛1，还是娇0？”
    顾言追到的那里，另一个主角攻才转学来不久，作者对他的描述并不多，“可能就势均力敌吧，互攻？”故意说得不确定。
    要到自己班了，顾言急忙收尾，“反正你就等着看吧，说不定不久的未来你就能看到他的另一半了。”
    高二下学期那个人就会转学来，所以也快了，到时候左纪和那个人天天相爱相杀，估计不会再有人记得他。
    班上的人基本来齐后，张学民也晃晃悠悠的和几个老师交谈着走来，到这边了，各自去自己班守着。
    张学民绕到后面走过来，本来在聊天的同学不敢说话了，小方阵里安静了许多，以至于因为身高原因站在倒数四排的顾言听到了班主任质问左纪的声音。
    “你校服呢？”
    随即是左纪懒洋洋的磁性嗓音，“弄丢了。”
    张学民顿时来气，“你少忽悠我！早读我还看你穿来着，这才两节课的时间你能弄丢到哪里去？是不是在教室忘记拿了，快去，我准许你上去拿。”
    左纪嬉皮笑脸，“老师，真弄丢了，没骗你。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有我这张脸在，保证不会让校纠队的人记我名字。”
    “你——”张学民又气又觉得丢人，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你要脸吗？”
    左纪有样学样，也压低声音，“老师，我这叫合理利用资源，有我这张帅脸在，你完全不用担心被扣班级分。”
    给老师拍了拍肩膀不存在的灰尘，左纪笑：“老师，别担心，校纠队负责的那几人我几乎全部认识，都跟我关系很好，有几个，说出来不怕你嫉妒，其实对我有点意思。”
    张学民嘴角抽抽：“……”
    他一把年纪了，谁会嫉妒有人喜欢自己的学生？
    这左纪，真是一天不为他的高血压添砖加瓦，一天就不自在！
    余光看到不远处走来校纠队的人，张学民没好气道：“你既然不肯说你校服在哪，那你就自己受着吧，要是我们班因为你扣了班级分，等会儿你回教室，在台上去给我做五十个深蹲。”
    “行行行，老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左纪那个自信哟，觉得压根不是事，而且走来的领头人还是一个明恋他的美女。
    几句熟谂的话后，美女对他眨了一下眼，回应收到他的暗示，然后假装记上他的名字，等走了后，左纪对张学民比了个OK，“老师，搞定。”
    看左纪那样，顾言以为真搞定了，摸出一半的手机又放了回去，站正身体，不再关注左纪。
    而张学民也以为凭左纪的交际手腕，他们班不会被扣分，但当升旗结束，教导主任给他发来扣分情况后，他刷地抬手捂住后脖颈。
    “哎哟，老张师，你颈椎病又犯了？”有路过的老师关心道。
    张学民勉强回以一笑，“有点充血。”
    老师：“？？？”
    因为还没到上课的时间，所以班里的同学有些站在走廊吹风聊天，有些在教室里玩手机，或做其他。
    至于左纪杨飞王宇杰三人，自然是老规矩，纷纷从书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装裤袋里，准备去厕所来一根。
    但还没走出教室，就被张学民堵住，对方右手举着手机，双目喷火的看着他们。
    杨飞王宇杰吓一跳，本能的捂住裤袋，左纪倒是镇定，露出乖学生的笑容，“老师，你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是谁惹了你吗？”
    “除了你还有谁？”张学民怒喝。
    左纪一脸莫名，“我？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应该问你又怎么了。”张学民沉着脸把手机按亮解锁，“自己看。”
    左纪满头问号的凑过去，半秒后，头上问号更多了，“我没穿校服扣分了？不可能啊，李倩不可能记我名字的，她还对我眨了下眼呢，那意思明显就是包她身上了。”
    “包什么包？现在结果就是这样。”张学民收回手机，眉头皱得更紧，“你早上明明穿了校服的，才两节课你弄到哪去了？”
    他推开左纪，走到他桌子边，弯下腰查看了下桌肚，没有，又捏捏他书包，也没有。
    奇了怪了，“你校服被你扔哪了，别告诉我你上厕所掉厕所里了啊。”
    “老师，不是。”杨飞没忍住，为左纪说话。
    张学民看向他，“不是掉厕所，那是丢哪去了？”
    “是纪……”差点在老师面前喊成纪哥，杨飞急忙改口，“是左纪把校服借给一个需要帮助的女生了。”
    “借校服？”张学民眼中全是不相信，“你怎么知道，你亲眼看到的？”
    “不是，是左纪跟我们说的，你说是吧，王宇杰。”杨飞打了下王宇杰手臂。
    王宇杰连连点头，“是的是的，老师，就是这样的，我们纪……左纪同学是很善良的一个人，特别乐于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这话说得，再配上王宇杰略显狗腿的表情，班里的同学总觉得他在吹牛，况且他们三个不是第一次联合起来忽悠老师，所以话里的可信度着实不高。
    安祁挨近顾言，小声道：“他们三个肯定在吹牛，左纪那人，又自恋又自负，他怎么会主动帮女生。”
    顾言微微蹙眉，没有附和安祁这话。
    其他同学的看法大多也跟安祁一样，张学民亦是如此，“你们三个把我当三岁小孩忽悠是吧？你们这些为犯错找的借口都是老师当年玩剩下的。”
    张学民看向左纪，“这样吧，也别说老师对你有偏见不相信你，你拿出证据，或者让那被帮助的女生来给你作证，如果是真的，老师不但不罚你，还跟你道歉表扬你。”
    他哪知道那女生是哪个班的，再说，帮人这种，帅就那一刹那，事后再找人来给你作证，多有损他英俊高大的校草形象啊？
    “老师，我还是做50个深蹲吧。”左纪一脸我做深蹲我骄傲的表情。
    张学民气得抬手对他隔空点了点，“我就知道你小子撒谎，你还帮人，你不打人给我找事，我就谢谢你了。给我去台上做50个深蹲。”
    对左纪偏了一下头，示意他赶紧上去。
    左纪特别配合，单手插兜，走秀一样走上去。
    张学民一脸这孩子没救了，“你说说你，班里的平均分你总是拖后腿，现在班级纪律分你也做不了贡献，左纪啊，学习不是为老师学的，是为你自己，为你将来的好生活……”
    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左纪没烦，同学们都开始嫌弃了。
    “老张又开启唐僧模式了。”
    “老秃子忒能说了，阔怕。”
    “比日漫主角还能嘴遁。”
    左纪站到讲台上，双手背在身后，准备做深蹲。
    顾言一下子捏紧包里的手机，眉宇间凝着几分挣扎沉思，但在左纪即将要下蹲之前，还是站起来说道：
    “老师，我有左纪帮人的证据。”
    第9章
    顾言有证据，还要追溯到早上第一节下课。
    他一个人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女生的校服裤子后面有血迹。
    来往的男女同学都不动声色的瞥那女生，或笑，或漠不关心，唯有左纪脱下校服外套递给女生。
    本来左纪做什么事，都跟顾言无关。
    但可能是因为这一幕小说里没有，让他惊讶于轨迹的改变，又或者是帮助人的这一幕有点温暖，所以他鬼使神差的用手机记录了下来。
    张学民看完整个过程，老脸有点羞红，不过作为一名有原则的教师，他还是二话不说跟左纪道了歉，并当着全班人的面表扬了他。
    随后催着顾言把这个视频传给他，他好拿去找教导主任。
    失去的分，务必夺回来！
    *
    左纪实在想不通李倩为何会这样对他，下课后，没忍住翻找出她的微信，发了条信息过去，【李大美女，我哪惹到你了吗？】
    没过一会儿，那边回过来：【那倒没有，就是我找到男朋友了。】
    左纪：【嗯？这什么意思。】她男朋友跟他有什么关系？
    李倩：【我不打算再喜欢你了，但总觉得这段单相思结束得很没意思，所以今天升旗那会儿灵光一现，想让你记住我。】
    左纪：【。。。。。。】
    李倩：【大校草，吃瘪的感觉怎么样？】
    看着这条信息，左纪无语又无奈的轻笑一声，还真是难得，这还是他上高中后，第一个让他翻车的女生。
    哦，不对，第一个应该是顾言。
    抬头望眼第三排的顾言，他又在跟安祁说笑，不知道说了什么，一下子趴到桌上，眼镜都被手臂碰歪，他赶紧用手扶正。
    左纪狭长的眼眸幽邃半阖，愣了一会儿神，低头快速打下一串字过去，【行吧，这次我认栽。祝你跟你男朋友感情长长久久。】
    那边很久都没有回复过来，左纪也没打算等她的回复，实在无聊，点开微博刷起新闻来。
    “纪哥，纪哥……”杨飞喊了两声都没得到回应，打了下左纪小手臂，凑过去看他的手机屏幕，“纪哥，别刷微博了，我跟宇杰在帮你分析呢。”
    “嗯？”左纪不明所以的抬头，“分析什么？”
    王宇杰嫌扭着身子回头的姿势太累，干脆起来反着坐。
    他看看自己身边呼呼大睡的胖子同桌，又看看过道边也在玩手机的同学，果断立起杨飞桌上的物理书遮住自己的右半张脸，小声说：“纪哥，我刚跟杨飞在讨论顾言对你的感情。”
    “嗯？”左纪懒洋洋的挑眉，“这有什么好讨论的。”
    顾言明恋他，不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吗？
    “不是。”王宇杰知道左纪误会，他说得详细点，“我跟杨飞讨论的是顾言在对你用什么猎爱计谋。”
    “so？”
    左纪觉得自己身为大哥，还是需要时刻倾听下小弟们的想法，尽管常常不靠谱。
    杨飞接下话茬：“纪哥，经过我跟宇杰的深入探讨分析，我们一致觉得顾言在钓你，这招主要表现为打你一巴掌，又给你一颗糖，例子就是他上周拒绝等你，今天又偷偷躲在角落里拍你。”
    左纪：“所以？”
    王宇杰：“所以纪哥你要小心他的糖衣炮弹啊，绝不能落入他的圈套喜欢上他，如果这样，我太看不起你了。”
    “我喜欢……”喜欢二字声音有些大，周围的同学都循声望过来，左纪立马住嘴，把桌上的物理书卷成筒，一人敲了他们一下，压低声音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们就是喜欢上狗，我也不会喜欢上他，OK？”
    真是无聊，以为他是几招欲擒故纵就能拿下的男人？
    他感谢顾言为他说话，但也不过是就事论事，绝不会让他抓住这个机会对他有什么进一步的企图。
    不行，得赶紧还了这份人情，不然拖久了，指不定会让顾言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左纪撑着书桌站起，想去找顾言，结果好巧不巧，上课铃声打响，他只好坐回去，心想等下课后再找顾言说清楚。
    顾言隐约感觉后面有人盯他，回了一下头，正好对上左纪凝视他的目光。
    嗯？
    顾言发出一个疑惑的询问。
    对方用唇形回了几个字，顾言压根没看懂，稍稍偏了一点头，表示困惑。
    这顾言，真是心机深重，跟他说下课等我，他却偏头装可爱！
    左纪觉得不能纵容他，立即斜勾唇角，不屑一笑，冷酷的收回视线，低头去翻这节课要上的语文书。
    顾言：“？？？”
    神经病。
    “你看什么？”安祁跟着顾言回头，什么都没看到。
    顾言扭回头，“没什么，刚窗外走过一神经病。”
    “啊？是吗？”安祁粗神经，傻乎乎的望向窗外，当然，什么都不会有。
    他慢半拍的察觉到什么，目光落向和杨飞讲小话的左纪身上，再看顾言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他觉得他知道真相了，“既然是神经病，你就别理了，免得被传染。对了，中午我们吃什么？”
    安祁很善解人意的转移话题。
    顾言思考了一下，“随便吧，我都可以，你想吃什么？”
    安祁吞了吞口水，眼神游离，似乎幻想出什么好东西，“我想吃烤鱼，我们中午去十字路口那家万州烤鱼好不好？”
    “烤鱼吗？”顾言倒是不怎么挑嘴，“好，中午吃烤鱼。”
    安祁激动的抓住顾言手臂摇，还没等他说话，语文老师抱着书走进来，“安祁，上我的课这么激动？都控制不住捏同桌小手臂了？”
    老师一番话，引来瞩目连连，然后全班哄堂大笑。
    安祁脸蛋通红的放开顾言，拿语文书挡住自己的脸。
    顾言笑着摇摇头，这同桌，倒是比以前那个有趣。
    万州烤鱼这家店，生意很不错，所以下了课不早一点过去，很容易抢不到座位。
    安祁一直在看自己的电子表，下课铃响之前，脚已经跨出课桌一步，等语文老师说完下课，他立马站起来，“快，顾言，我们快走。”
    “你别那么慌。”顾言嘴上劝导，人却是配合的站起来，两人刚要跟着其他同学往外面跑，左纪忽然大喊道：“顾言，等一下。”
    紧急刹车，顾言疑惑的回头，左纪几步走上来，“不是跟你说了下课等我吗。”
    “啊？”顾言不解，随即回想起刚上课那会儿左纪对他做的嘴型，原来他说的是这个？“你有什么事吗？要是不急，下午再说也行。”
    安祁在拉顾言，顾言也不打算再跟左纪多说，转身想走，左纪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等一下，早上你帮我跟老张说话那事，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如果是感谢，你之前已经说过，不用再说第二次了。”顾言挣开左纪的手，结果越挣越紧，他蹙眉，“喂，你干嘛？”
    “我有别的话跟你说，必须现在说。”左纪仗着力气大，霸道的不肯放手。
    顾言无语，班里还有没走的同学呢，现在那些人都在偷偷的看他们拉手的部位。
    想到两人之前是单恋的关系，顾言有点尴尬，回头对安祁道：“你先去点菜，我等会儿就来。”
    “你一个人可以吗？”安祁瞄一眼个高腿长的左纪，担心道。
    “放心，他还欠我一个人情呢，没事的，你先去。”对于左纪的人品，顾言其实不怎么担心，毕竟是书里的绝对男主角，三观还是没问题的。
    安祁略一想，点头同意了，“有事打我电话。”
    安祁走后，左纪继续拉着顾言走出教室，顾言边走边甩手，“喂，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叫你放开我，你是不是听不到……”
    一个一直喊，一个充耳不闻，就这样拉拉扯扯，扭扭捏捏的出去了。
    “擦，姐妹们，我感觉我磕到了。”许安然星星眼的追随两位离去的背影。
    江燕表情亦不遑多让，“我也磕到了，以前压根没觉得这两人配，现在为何感觉CP感爆棚？”
    “他们去后面的长廊了。”常雪果断站起，“走，姐妹们，扒窗！”
    几秒后，杨飞王宇杰目瞪口呆的看着许安然那三个女生毫无形象的蹲在窗户边，六只手齐齐扒着边沿，三个脑袋露出一截。
    虽然是背对，但两人已经能想象出是如何‘猥琐’的六只眼睛在闪闪发光。
    “喂，你们三个也太八卦了吧，咱纪哥的八卦你们也敢看？”两人走过去，王宇杰故意恐吓道。
    然而三个女生，没有一个给他眼神，许安然说：“闭嘴，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
    王宇杰无语的微张嘴唇，他不说话也听不到好吗，隔十来米远呢，又不是顺风耳，听个球。
    “喂，你们……”王宇杰还想说，三个女生齐刷刷瞪向他。
    王宇杰：“……”
    见他闭嘴，三个女生又转回头去，继续盯着远处。
    王宇杰拍下杨飞，“你上。”
    杨飞浑身一个激灵，“不敢。”
    这三人，算是他们班最厉害的三个母老虎，别看长得秀秀丽丽的，但跟别班女生吵起架来，从没输过。
    而且作为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他深知惹谁也别惹母老虎。
    揽住兄弟肩膀，好心劝他：“别跟女生一般见识，不然到最后，他们会让你见识何为不一般。”
    连接后一栋教学楼的长廊上，顾言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被左纪抓疼的手腕，“我时间不多，你如果要说什么，赶紧说。”
    “哟，这么冷淡。”左纪还想吊儿郎当的逗逗对方，结果下一秒，顾言很淡漠的盯他一眼，“不说我就走了。”
    左纪：“……”
    满腔热血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你演得不错啊。”自己找个台阶下，左纪说：“早上的事，我欠你个人情，你说吧，想要我怎么谢你？”
    “你非要拉我出来，就是说这个？”顾言没想到是这么不值一提的事。
    “对啊，就这个事。我这人不爱欠人人情，虽然咱俩关系不怎么好，但你帮了我，我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你说吧，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都可以提。”
    “我没想要你回报什么。”顾言说：“我只是做了我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而已。”
    “你别不好意思。”左纪自恋的撩撩头发，凤眼微挑，“你可以让我陪你吃顿饭，或者给你买东西，亦或者……”
    他故意顿了下，盯着顾言的眼神变得有几分幽邃，“让我扮演你一天的男朋友，也不是不可以的。”
    “……”
    顾言一言难尽的看着自恋病又犯的某人，他看着他，一副选吧、随便选、爷都满足你的中二模样。
    顾言记得看书的时候，左纪没有这么自恋啊，为何他穿进来亲自感受后，总有种想暴打他的冲动？
    “左纪，帮你只是举手之劳，你没必要记挂在心上。”顾言深感自己脾气真好。
    然而，左纪完全接收不到他言语间的无语嫌弃，嘴角的弧度依然自恋至极，“你别害羞，我说得到就做得出。我知道你装作面上淡定，其实心里已经乐不思蜀了，你选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你大爷的！
    顾言垂在身侧的手指曲成爪状，紧紧抠了下大腿肉。
    看吧，这就是之前他犹豫挣扎的原因，早就知道这个自恋的男人会对他的帮助脑补出一场黏黏糊糊的玛丽苏戏码。
    “……行！”顾言有点咬牙切齿，但说完这一个字，他又笑得淡雅从容，“既然你这么热情，我也不好一再拒绝。我提什么要求都可以是吧？”
    “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就可以。”左纪说。
    顾言点头，“那你先把身体转过去。”
    左纪挑眉，“嗯？什么意思？”
    顾言管理表情很厉害，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放心，我这个要求，绝对是你力所能及的，你别担心，转过去吧，别看我。”
    左纪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转过去后，忽然福至心灵，脑海里嗖地闪过左晴看的韩剧情景。
    这不就是女主从身后抱男主的前奏吗？
    莫非……
    没有莫非，肯定是！
    顾言肯定是想抱他，又因为怕他看着会害羞，所以才会叫他转回去。
    左纪嘴角翘起，忍不住无声的笑起来，后脊背不自觉的挺直，摆出一副帅气又不失慵懒的姿态。
    顾言可以啊，还玩点韩剧那种玛丽苏的浪漫。
    算了算了，看在他帮他的份上，就配合他一次吧。
    就在左纪开始幻想顾言从他身后扑上来抱他的时候，一道清冽的嗓音缓缓传进他耳朵。
    “扭个屁股给我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左纪：又是翻车的一天。作者，你没了！
    第10章
    左纪身体有点僵硬，满心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转回头，“你说什么？”
    顾言很好心的重复一遍：“扭个屁股给我看看吧。”
    “……”左纪彻底转过身子，“你来真的？”
    顾言无辜的耸肩，“当然是真的了，喂，左纪，这个应该不难吧？应该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吧？”
    拿他的话堵他，左纪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憋了半天，他挤出一句，“你刚说帮我是举手之劳，我觉得你说得挺对的。”
    顾言没忍住笑出了声，左纪脸色更难看了，耳朵尖都泛起几分红晕，“你不是想要报答我吗？”
    左纪梗着脖子，骚话一字接着一字的往外蹦：“你不是说不需要吗？你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无私奉献，我觉得我不能用回报来侮辱你的一片好心。”
    顾言要被左纪的马屁逗死了，没想到这个自恋的男生也有滑跪的时候，“那现在我可以去吃饭了吗？”
    左纪面无表情：“请便。”
    顾言故意逗他，“我真去咯？”
    左纪皮笑肉不笑，“去吧，时间不早了，你应该饿了吧？”
    “嗯，是饿了。”顾言老神在在的欣赏一会儿左纪的尴尬窘迫，觉得够了，才转身走人，“那下午见。”
    左纪勉强勾唇，“下午见。”
    长廊上，顾言边走边笑，清秀的眉眼映在绚烂的金光下，生动又活泼，这是在以往的‘顾言’身上完全无法看到的画面。
    许安然看呆了，“突然觉得顾言好好看，而且，他笑得好甜哦。”
    江燕：“是啊，顾言到底和左纪聊了什么啊，怎么一下子就笑成这样了，他们好配啊，突然想磕他们的CP了。”
    常雪：“我有点想写他们的文了。”
    许安然和江燕耳朵尖一动，刷刷看向中间的常雪。
    许安然：“我要看。”
    江燕：“快写。”
    常雪瞄了眼同样在隔壁扒窗的杨飞王宇杰，蒙着嘴说：“走，先去吃饭，边吃边说。”
    *
    下午放学，顾言和安祁在食堂吃的饭。
    出来的时候，他手机进来一个陌生来电，犹豫了一下，顾言才接起，“喂，你好？”
    那边是一个中年男声：“你好，我是青木林蛋糕店的老板，请问你是顾言同学吗？”
    原来是蛋糕店的老板，顾言心里的防备解除，“嗯，是我，老板你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家里老母亲摔到了腿，我和我老婆现在要立马过去，这店今天就不开了，就想麻烦你提前来店里取一下订的蛋糕，真是不好意思，本来说好给你放到你晚自习下课的。”
    “哦，这样啊，那行，我马上过来。”顾言理解道：“老板，你等我几分钟。”
    “嗯嗯，好的好的，真是非常抱歉……”那边又连道了几声歉，顾言耐心的一一回复没关系。
    安祁等顾言挂断电话，询问道：“是你中午给你弟订的蛋糕吗？”
    顾言：“嗯，老板家出了事，让我现在去拿，安祁，你先回教室。”
    “好。”安祁点点头，继而打趣说：“顾言，感觉你现在变了好多哦，我记得你以前从没给你弟弟买过什么东西。”
    “人都是会变的嘛。”顾言游刃有余的回道：“那我先去了，拜拜。”
    自从上周五陪顾磊玩了游戏后，周末两天，小孩就特别黏他，冷脸都赶不走他。
    无奈，两人这两日的关系在顾磊单方面的靠近之下突飞猛进。
    昨夜，小孩眼巴巴的说想吃蛋糕，他一时心软，答应明天给他买一个回去。
    小孩一听，高兴得手舞足蹈，还趁他不防，亲了他脸颊一下。
    顾言提着蛋糕从店里走出来，另一只手摸了下早已没有余温的脸颊，这还是他记忆中第一个面颊吻，久远的亲生父母或许有，但他早就不记得了。
    正走着，马路对面传来一声惊慌的尖叫。
    顾言被吸引，抬头望去。
    一个女生正揪住另一个女生的头发，拿矿泉水淋到人家脸上、身上。
    被淋的女生瑟瑟发抖，偶尔发出几声被冻到的惊叫，但手却是不敢推开伤害她的人。
    也对，对方有五个人，她只有一个，哪里惹得起？
    顾言左右看看周围的地势，蛋糕店在这条马路的最里面，再进去是政府修的绿化带，位置偏僻，人很少。
    又是过了吃饭的高峰期，学生都没几个。
    况且，这零星的几个同学，也不敢轻易过去阻止，都是边走边回头瞄，或者直接不看，大步离开。
    想必大多数学生在初高中期间，都遇到过这类校园霸凌，领头的人仗着身边有几个狐朋狗友，装成很拽很厉害的样子，专欺负软柿子。
    看不惯人，就把人家拎到学校附近偏僻的地方，扇耳光踹一脚泄愤。
    顾言以前也遇到过，别人觉得他读书厉害，又看他戴眼镜文质彬彬的假斯文样子，想要搞他。
    然而，结果很惨。
    不是他惨，而是对方惨。
    这些想法在脑海里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顾言已经朝马路对面走去，越走近，他发现那受害女生越眼熟，这不是早上撞到他的那个吗？
    没想到还有这种缘分，顾言急跑了两步，赶在霸凌女子又要浇水前，大喊道：“喂，有老师来了。”
    再拽的学生多多少少还是怕老师的，霸凌女子及时收手，有点慌张的四处张望，她身后的四个女生也前后看看。
    发现被骗后，几人同时瞪向顾言。
    顾言这会儿也走到了她们面前，尽量好言相劝：“这位同学，有什么事不能用嘴说，非要用手的？”
    徐珊看着冒出来的校友，蹙紧眉，“你是顾言？”
    呃……
    他这么有名吗？
    “嗯，是我。”顾言推推镜框，视线盯向徐珊抓头发的手，“同学，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先把手松开吧。”
    “艹，我的事要你管？”徐珊无语，越发凶悍，“你个死基佬，自己的事一团糟，还好意思管我，你闲的没事干，追你的校草去。”
    “……”顾言被人当头一骂，囧了片刻，他追左纪还真是人尽皆知，风评极差啊。
    不过见霸凌女子用劲越来越大，受欺负的女生不停闷哼，目光乍寒。
    不再理会男女有别，顾言上手扣住霸凌女子的手腕，逐渐用力，“松手。”
    “啊！你放手。”徐珊疼得大叫，到底男女的力气有壁，她本来还想抵抗一会儿，但没几秒就受不住了，立马放开揪着于潇潇头发的手，另一只手去掰顾言的手指，“放开，死基佬，你放开我。”
    徐珊身后的四个女生看看顾言，又看看徐珊，想上去帮忙，又有点不敢。
    因为这会儿的顾言脸色冷沉，看着委实有些慑人。
    顾言倒没怎么为难徐珊，很痛快的放了手，“原来你也知道疼？”
    讥讽一句，他回头看搓头皮的女生，“你没事吧？”
    女生抬起头，刚要说没事，看到顾言的脸，惊呼，“是你？”
    顾言点头，“嗯。”
    两人一副情人破镜重圆的模样，惹得徐珊怒不可遏：“哟，你们还是一对啊，难怪你顾言要多管闲事，怎么，不搞基，又准备找女生了，还是说，顾言你是双？可真几薄恶心，被男的搞完，又来搞女的，呕——”
    污秽的语言伴随着呕吐的动作，令人不适至极，顾言冷凉的回眸，“我是什么性向，不劳你关心，倒是你仗势欺人，有违校规。你就不怕我告诉教导主任？”
    “你要告就去告啊。”徐珊一点都不怕，拽得二五八万，“你想告，还要问一下于潇潇干不干呢？”
    她微偏头，盯紧躲在顾言身后的于潇潇，“于潇潇，你要告我吗？”
    徐珊的声音还算温和，但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明，于潇潇身体颤了下，害怕的摇了摇头。
    徐珊一笑：“顾言，看到了吧，你个死基佬就是多管闲事，人家自个儿都不在意呢。”
    顾言并不意外，脾气刚的，徐珊哪里敢惹，“她不告你，并不代表你可以继续欺负，现在可是信息化时代，你这样的霸凌行为，一旦传出去，你觉得你的声誉会有什么影响？再说，我们学校的老师都还挺公正严明的，要是被老师知道你这样的行为，你觉得你还能在这个学校待下去吗？”
    徐珊被顾言说得哑口无言，脸都憋红几个度，实在受不了这个气，低吼道：“你是不是男人，我们女生的事情你也要管？你娘炮吧！”
    “分男女之前，首先你得是……”顾言冷笑，“一个人。”
    徐珊彻底说不出反驳的话了，愤怒的用眼神剐了顾言一眼，“你给我等着！”
    徐珊带着人离开，顾言转身关心于潇潇，“你还好吧？”
    于潇潇双手交叉捂着胸口，羞怯的抬头，“嗯，谢谢你。”
    顾言心思细，发现于潇潇的锁骨还有水滴在流，再往下，应该是她的衬衣领口被打湿了。
    晨阳高中虽然要求学生穿校服，但只要穿一件就行，穿了外套，里面的衣服便可以穿私服。
    于潇潇穿的就是一件白色短袖衬衣。
    衬衣沾水，后果可想而知。
    顾言二话不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不介意，先穿我的吧。”
    于潇潇呐呐的看着顾言，对方眼神温和，嘴角含笑，像有魔力一样，立时让她的害羞窘迫缓解许多，抓住一角校服衣领按在胸口位置，细声细气说：“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我回教室后就还你。”
    “咔嚓。”
    有拍照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人留个言吗？一个人写着好孤单啊（捂脸大哭）
    第11章
    晚自习上到九点，顾言回到家差不多九点半。
    顾磊记性倒是好，已经在客厅等着顾言了，看到顾言手中提着小蛋糕，欢天喜地的奔过去，“哥，我的蛋糕。”
    眼看顾磊要给他一个拥抱，顾言忙把蛋糕提起来挡在身前，“自己拿去吃吧，吃不完别勉强。”
    顾磊接过蛋糕，还是给了顾言一个熊抱。
    顾言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非常不适应，好在小屁孩很快放开他，“哥，你真好。”
    “没什么。”顾言淡淡一句，环顾一圈家里，“爸妈呢？”
    顾磊习以为常的指了下楼上某间房，“爸爸妈妈又在屋里说悄悄话，都不让我听。”
    那是吵架，哪里敢让你听。顾言说：“拿去楼上吃吧。”
    楼下一个大人都没有，留顾磊一个八岁小孩不太好，要是跑出去就麻烦了，“走，上楼。”
    顾磊跟在顾言身后，摇摇晃晃的：“哥，我可以去你屋里吃吗？”
    “如果你能保证不弄脏我的课桌就可以。”
    “啊——”一声惊叫，顾言刚拿好睡衣，回头就见顾磊把一坨蛋糕糊在了他的课桌上。
    顾磊局促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哥，我不是故意的。”
    顾言叹气，就知道不能指望小屁孩，“拿纸擦了吧，下次小心点。”
    顾言去浴室洗澡，几近洗完，隐隐听到外面有咆哮声，把浴霸关掉，顾言走到门边，凝神听了下。
    “你放开我，你不去，我自己去叫顾言。”
    还真有声音，是李敏芬在发火。
    顾言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回去匆匆冲了一下身体，穿好睡衣出去，头发都没擦，湿哒哒的往下滴着水。
    “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因为刚洗完澡，顾言漆黑的眼眸蒙上一层水汽，显得人格外无辜。
    李敏芬看一眼就气炸了，顾东国忙拽住要动的李敏芬，一边对顾言说“没什么事”，一边对李敏芬道“跟我回屋。”
    李敏芬用力甩开他，因为极度愤怒，面目略显扭曲，“顾言，你不喜欢磊磊，你就别理他，明明知道磊磊最近蛀牙严重，你还给他买蛋糕，你是想害死他是不是！”
    “什么？”顾言愣住，他才穿来几天，作者也从未细写过顾磊的事情，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事。
    “什么什么，你给我装不知道是吧？”李敏芬越说越气，“少给我装无辜，那天我带磊磊去医院，你也是亲眼看着的。你到底给我安的什么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喜欢磊磊。”
    “敏芬，够了。”顾东国低吼，“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是一个当妈的该说的吗？言言每天读书那么忙，一时间忘记也是有可能的。”
    “什么有可能。”李敏芬气红了眼，她的丈夫整天偏心一个养子，到底把她放在哪里，“你就知道维护顾言，你有没有想过顾磊也是你儿子，还是你亲生儿子！”
    “李、敏、芬！”顾东国一字一顿，眼神非常严肃，“有什么事，我们回屋再说，言言应该要做作业了。”
    他拽住李敏芬，想拖她走，李敏芬不干，跟他大吼了起来。
    顾磊傻傻的站在书桌旁，看到爸爸妈妈吵架，一下子哭了起来，因为嘴角牵动的弧度，糊在他嘴角的奶油掉了一小坨在地上。
    “妈妈，是我让哥哥买的，你别骂哥哥，别跟爸爸吵架。”顾磊哭着跑到李敏芬面前，拉着她的手，哽咽的央求。
    孩子哭了，顾东国和李敏芬立即停下吵架，顾东国放开李敏芬，抱起顾磊，哄了几句，见哄不停，瞪了李敏芬一眼，“你看看你，把孩子都吓哭了，跟我回屋。”
    这次李敏芬没有拒绝，只是还心有不甘，走到门口回头瞪了眼顾言，“白眼狼！”
    嘭——
    房门关上，隔绝出安静的空间。
    顾言头疼的揉揉额角，在原地愣了会儿神，回浴室拿抹布来擦被顾磊弄脏的书桌和地板。
    剩余的蛋糕，丢进垃圾袋系好。
    “小屁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着垃圾袋低语一声，顾言去拿吹风机吹头发。
    这个时间点，顾言以前会刷会儿练习题，但今晚没什么心情，吹完头发早早的躺到床上，点开绝地求生。
    游戏里，枪声不断，危机四伏，顾言正玩得聚精会神，顾东国从外面推门进来，“言言。”
    顾言迅速抬头，手指利落的把手机音量减至最小，“爸，你怎么来了？”
    顾东国眉头紧锁，心思很重，因而没有注意顾言在玩游戏，“言言，刚你妈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跟你妈一直把你当亲生的对待，这么多年，爸爸从来没有把你和磊磊区分来看。”
    “我知道的爸，我没放心上，你也别跟妈因为这个吵架。”现在这个家里的情况，顾言已经基本摸清，从客观角度来说，以顾东国和李敏芬现在几天一吵架的频率来看，这个家已经摇摇欲坠，“爸，我真的是一时忘了磊磊不能吃甜食，对不起，以后我不会给他买了。”
    “这事不怪你，肯定是磊磊一直缠着你买的。”顾东国疲惫的捏了捏鼻梁骨，“那孩子这几天一直在吵着我跟你妈给他买甜食。”
    “那他吃了半个蛋糕会有问题吗？”顾言关心道，他买的蛋糕巴掌的长度，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害，没那么严重。”顾东国怕顾言自责，宽慰他：“你别放心上，小孩子嘛，都或多或少有蛀牙的问题，以后管着他点，不会有问题的。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我不打扰你了。”
    顾东国转身往外走，顾言叫住他：“爸，我……”
    顾东国回头，“怎么了？”
    顾言想了想，觉得他接下来的话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说，改口道：“爸，你跟妈有什么事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沟通下，别吵架，要是忍不住，分开一会儿也可以，不要让怒气蒙蔽了自己的理智。”
    家里的问题早已浮于表面，顾东国想隐瞒孩子都做不到，不过听到顾言说这种话，他还是有点诧异，随即又非常欣慰，孩子长大了啊。
    “嗯，我知道。你安心读书，我跟你妈的问题，我会解决的。”
    顾东国出去后，顾言坐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等他想起自己还在玩游戏，游戏人物已经死了。
    顾言倒是不意外，但微信跳出的消息让他惊讶了一下，是左晴发给他的。
    【小老师，我们竟然不约而同在同一时间玩吃鸡。】
    【我还杀了你。】
    【我都没注意是你，要是知道是你，我就不杀你了。】
    【你掉线了吗，怎么不动。】
    【在吗？】
    【在不？】
    【你看片去了吗？】
    这小妹妹，说话怎么口无遮拦的。
    顾言看着对方最后发来的一条信息，无语凝噎。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顾言回过去。
    那边应该是在等他，立马回了他一张表情包：睡nmb起来嗨.jpg
    【小老师，咱们再玩一局吧，玩双排。】
    【嗯？不跟我对打了？】
    【不是，我们去杀我哥。他在跟他同学玩双排，不带我，气死我了。】
    杀左纪？好像有点兴趣，【好。】
    左晴兴奋的捏着手机跑去找左纪，“哥，我找到人玩双排了，我们一起玩一局。”
    左纪恰好玩完一把，掀眸看到左晴不敲门就进来，嫌弃道：“左晴，你不是两三岁，进我房间能先敲门吗？”
    “你又没不穿内裤到处跑。”左晴蹬掉拖鞋，爬上左纪的床，见他手机屏幕是游戏结束了，兴奋道：“哥，快点，我们切磋一局双排。”
    左晴掀开被子要坐进去，左纪二话不说，上脚就踹，“闪开。”
    “嗷！我的屁屁！”左晴被踹得脸贴被子，直起腰气呼呼的瞪左纪。
    左纪淡淡瞥她一眼，“男女有别。”
    “屁的有别，我们是亲兄妹，你怕什么。”左晴盯着被子，“哥，你不会没穿裤子吧？”
    “你说呢？”左纪皮笑肉不笑，眼神却有几分凌厉。
    左晴秒怂，傻白甜的笑笑：“开玩笑开玩笑。我不盖被子，我就坐着行了吧？快，我们快开始玩游戏。”
    瘾比他还大，左纪瞅着左晴后脑勺，忧虑的拧起眉心，“你又去霍霍谁陪你玩了？”
    “小老师。”左晴慷慨激昂的讲了下刚才两人不约而同在游戏里碰面的场景，“……真是太有缘了，不过小老师掉了会儿线，我就算击杀了他也没什么成就感。”
    “他还玩游戏？”左纪想的是顾言竟然会玩游戏，他隐隐记得以前听谁说过顾言不会玩游戏。
    是为了他新学的吗？
    “当然会啊，现在的学生，有几个不会。”左晴没说她被顾言打败的事情，这种丢人的败绩，傻×才说。
    游戏开始。
    左晴和顾言开通了语音通话，“小老师，我们先跳哪个城？”
    顾言靠着床头，淡淡回她：“你来定。”
    “那我们跳P城吧，我们先捡装备，等武装好了，再杀我哥。”左晴坐在左纪身边，大言不惭的说道。
    左纪不屑的扫她一眼，“就你们两个也想杀我？谁给你的自信。”
    顾言猝不及防听到左纪的声音，有点惊讶，“左晴，你哥在你旁边？”
    左晴挑衅的对左纪做了个鬼脸，回道：“嗯，他在我床上。”
    “是你在我床上好吗？”左纪及时纠正。
    左晴说：“不是都差不多吗？”
    “差多了！”倒计时结束，众玩家上飞机，左纪腾出一只手拍了左晴的后脑勺一下，“别给我瞎胡说。”
    “嗷呜。”左晴痛呼，“小老师，我哥打我。”
    顾言哂笑，“我离你八百里远，你叫我也没用啊。”
    左晴这才想起顾言不在她身边，“那我们等会儿在游戏里完爆他。”
    顾言：“这个可以有。”
    左纪嘲笑顾言，“对，梦里什么都会有。”
    顾言：“借你吉言。”
    左纪被他噎了下，到底忍不住试探一句，“你还会玩游戏？”
    P城到了，顾言先跟左晴说了声跳，然后才回左纪，“玩游戏是什么高门槛的东西吗？”
    “……”这顾言，话术水平越来越高了啊，左纪不甘心，又道：“玩多久了？”
    顾言敏锐的捕捉到一丝左纪追问他的真实心理，故意说：“你问这么细干嘛，很想了解我？”
    “就是，哥，你干嘛一直问小老师。”左晴最爱跟她哥对着干，“你是不是喜欢我家小老师，想追人家。”
    “什么时候，顾言成你家小老师了？”左纪无语。
    左晴嘚瑟的扭扭身子，游戏人物恰好落地，她边操控人物移动，边道：“小老师是我的家教，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吗？你说是吧，小老师。”
    这话多多少少有点歧义，不过听左晴的语调，显然是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顾言顺着她回道：“嗯。”
    “嚯——”左纪气得呼一口气，他那边游戏人物也落地了，边玩边说：“你们两个是合起伙来针对我一个是吧？”
    左晴：“嗯哼。”
    顾言：“嗯。”
    左纪：“……”
    “行，那我们就看看这局谁吃鸡。”左纪眼皮一抬，快速扫一眼左晴手机，仿佛这样是看了顾言一眼，“顾言，哥哥等会儿就教你怎么做人。”
    顾言：“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下注，谁赢谁输！
    第12章
    双方不再闲聊，开始专注游戏。
    左纪那边也和王宇杰开了语音联线，有时候左纪和王宇杰说话的同时，左晴也在和顾言说话，彼此声音串在一起，显得有点杂乱，不过影响不大。
    顾言逛了三栋楼，基本把装备捡齐，运气好，捡了把M416，手游的话他喜欢用这种枪。
    最后进入一个房间，又捡了瓶止痛药，差不多了，顾言打算出房子。
    砰砰几声枪响，外面打起来了。
    “干死你。”是左晴的声音，看来是她那边遇到了敌人，“嗷，我的血。小老师，你快来救我，他们三个围攻我一个。可恶，明明是双排，为什么这三个光指着我打。”
    顾言早就观察到左晴那边敌人多，在她出口求救前，已经跳出窗户，朝她跑去。
    一边跑，一边倍镜瞄准，几枪过去，成功爆头一个，完成一杀。
    有了他助力，左晴那边也快速解决一个，剩下的那个想跑，被顾言一枪毙掉。
    “酷！小老师，你太厉害了。”左晴激动出声。
    左纪也在激战，但不知怎地，一听到左晴跟顾言说话，他就想插上两句，“才开始就飘了？”
    左晴“哼”他一声，“你懂什么，小老师可厉害了。”不自觉的崇拜顾言，为顾言说话。
    顾言那边，听到小妹妹的维护夸奖，莞尔一笑，“要止痛药吗？”
    “要要要，我一个都没捡到。”治疗了一下，左晴说：“小老师，我们换阵地吧，这里没什么东西了。”
    顾言：“嗯。”
    坐上车，两人朝着指定区域缩小的范围开，要到下一个区域时，遇到埋伏，两人下车躲在车后战斗了一会儿，然后就直接弃车，从山坡上绕向城里。
    随着范围区域的缩小，战斗已然越来越激烈，没一会儿便会跟人碰上，互战一下。
    左纪和王宇杰也过来了，看到顾言的id号，左纪揶揄道：“顾言，看不出来啊，你还有两把刷子，还活着呢。”
    顾言操作人物躲到窗户后，现实中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口，“你都还没死，我哪敢。”
    左纪哂笑：“怎么，你觉得你能杀我？”
    顾言莞尔：“不好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言语间都自信爆棚，深知两人实力的左晴兴奋起来了，“哥，小老师，你们快打起来，打起来，咱们先杀其他人，剩下的，我们对刚。”
    “不是……顾言？顾言在游戏里？”王宇杰那边越听越迷糊，“纪哥，你刚说的顾言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左纪：“嗯，就是他。”
    王宇杰瞠目，想到什么，失声惊叫：“真是我们班的顾言？他现在在你床上？”
    左纪：“……”
    那边通过左晴手机听到的顾言：“……”
    顾言：“他按时吃药了吗？”
    左纪：“估计没。”
    左纪佩服死王宇杰的脑回路了，赶紧跟他解释了下现在顾言和他家的关系。
    解释完，左晴又惊叫起来，“哥，你说小老师是你同班同学？”
    “是啊，怎么了？”左纪一脸淡然。
    左晴气死，都没空管游戏，瞪着他，“那你怎么没跟我说。”
    左纪无辜：“我没吗？”
    左晴：“当然没。”
    她又去控诉顾言，顾言跟左纪一样无辜，“我以为你哥跟你说了。”
    所以还是左纪的错，左晴继续瞪左纪，左纪懒得理她，“还不玩游戏，你要死了。”
    话落，真被人击杀了。
    左晴崩溃大叫，“哥，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死了我。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扑去掐他哥脖子。
    左纪无语，一边让左晴闪开，一边躲着她，弓着背保护手机继续玩，左晴就压在他背上，各种骚扰他。
    这么一来，左纪枪头自然不准，顾言就特别帅气的把他一枪爆了头，顺带把技术完全不如他的王宇杰解决掉。
    一人留到最后，胜。
    看到此结果，左纪别提多气，回头就把他妹踹到床下，“滚出去。”
    左晴毫不矫情的拍拍屁股起来，“滚就滚，我去告诉爷爷，小老师是你同班同学，让小老师给我补课的时候，顺带给你补补。我不好玩，你也别想好过。哼！”
    这小妮子，真是坑哥的一把好手。左纪跳下床，把她妹抓回来：“不准去。”
    “不要，我就去。”左晴要跑。
    左纪勒住她脖子，“你要敢去，以后别想我带你玩。”
    “不带就不带，我自己找人玩。”左晴攀着左纪环在她脖子上的手臂，扭回头挑衅道，一脸打定主意拖她哥下水的模样。
    左纪逼不得已，使出绝招：“五百，闭嘴。”
    左晴：“一千。”
    左纪：“六百。”
    左晴：“一千。”
    左纪咬牙，忍痛道：“……行，一千就一千。”
    别看左纪和左晴出身豪门，实际零花钱并不多。
    这两年，左爷爷管他们管得非常严格，尤以零花钱为重，偶尔两人的那点钱都是顾母私下偷偷给的，也不敢给多。
    况且两人爱玩得很，时常手头发紧。
    微信转账成功，左晴欢欢喜喜的蹦跶出去，关门前，小脸在门缝外笑得一脸八卦，“哥，说实话，你跟小老师还挺般配的，我不介意他当我哥夫。”
    左纪一个眼刀子甩过去：“麻溜的滚。”
    郁闷死了，打个游戏，不仅输给了顾言，还损失一千巨款，左纪越琢磨越生气，躺回床上拿起手机。
    微信群一阵一阵的响，左纪点开几个，围观了下聊天内容，没兴趣又退出来。
    但点到班级群的时候，他手指顿了下，鬼使神差的找出顾言加了他。
    顾言上厕所回来，看到新朋友信息，有点惊讶，左纪干嘛加他，两人又没有什么好聊的。
    心里嫌弃着，顾言还是点了同意，没办法，同班同学，又是左晴的亲哥，不加说不过去。
    加了后，群昵称左纪二字一下子变成左纪超帅，配上他嘴唇叼花，四十五度向阳抬头的头像，极其自恋骚包。
    顾言看着好笑：“这人真是自恋到极致了。”
    这个顾言，他加他，竟然那么久才同意，左纪曲起一条长腿，寻思着自己不能再主动发信息给他了。
    他已经给了顾言联系他的台阶，剩下的，让顾言自己发挥去吧。
    如此，左纪盯着手机屏幕，静待顾言先发信息给他。
    顾言那边以为左纪加他是要说什么事情，但等了一会儿，始终没信息发来，他低语一声“无聊”，把手机放床头柜上，关灯睡觉了。
    十分钟后，左纪眼睛盯酸了。
    故意的，顾言肯定是故意的，以为这样他就会主动联系他？
    不、可、能。
    又是十分钟过去，左纪在沉默中爆发了，噼里啪啦打一串字过去，【顾言，你什么时候会玩游戏了，以前怎么没见你玩过，不会是因为我吧？】
    顾言心里有烦心事，睡眠质量严重下降，只是闭着眼假寐而已，脑子其实无比清醒，听到微信提示音，立马睁开眼。
    拿过来一看，他觉得自己还是睡觉为好，这人到底是有多自我感觉良好？
    好吧，转念一想，也是以前的‘顾言’追得太没有尊严。
    反正也睡不着，索性陪他聊会儿，打发打发时间，【我如果说不是，你会信吗？】
    回得真快。左纪自恋一笑，果然是在钓他，【不信。】
    顾言无语：【那你问个球？】
    “……”
    莫名被凶，左纪傻眼。
    据他对顾言微末的了解，他这人不擅长骂人，特别是对他，除了讨好谄媚傻笑，重话都不会说。
    左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新策略。】
    顾言好笑：【我什么新策略啊？欲擒故纵，欲拒还迎，还是若即若离，半推半就？】
    左纪：【你自己都说完了，我能说什么。】
    顾言换了个姿势，改成向右侧躺，【怎么，怕我钓你？若是真的，你在害怕吗？】
    左纪微怔，没料到顾言如此直白的把他的目的说了出来，自负的轻笑一声，【我有什么好怕的，追我的人多了去了，你觉得你能排到哪？】
    【那得看你愿意让我到哪咯。】顾言故意逗左纪。
    嘿，这顾言说话技术还真是高端了不少。
    左纪食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手机屏幕，静谧的房间里发出一声又一声有节奏的哒哒音，思忖半晌，左纪回过去：【四环外排着吧。】
    【行，我就在四环外安静的排队，看你左大校草什么时候换男女朋友换到我这，可以了吗？】
    发完过去，顾言自个笑出声，屏幕微弱的光亮照在他清秀的脸上，柔和又有种难言的疏离感。
    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局外人一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左纪看着顾言发来的内容，心里很微妙的起了一丝波澜，但他并未刻意去解析这一抹波动，【你果然还是憋不住心里话了。】
    顾言：【对对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高兴就好。】
    都懒得辩驳了，反正说了他也不会信。
    不过很神奇的是，才跟左纪聊了几句，顾言睡意就袭来了，他打了个哈欠，出于礼貌发了条信息给他：【我要睡了，晚安。】
    左纪盯着晚安二字，嘴角的弧度一直上扬、上扬、上扬……
    他就知道！
    翌日，顾言跟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走进学校，过往的同学都是不认识的，一般来说，应该是各走各的，但奇怪的是，有好几个人在偷偷瞄他。
    顾言不自恋，他以为是自己着装不整齐，遂低头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又拿手机照了下脸，也没有沾着饭粒或者脏污。
    那大家怎么还在看他？
    怀着疑惑，顾言走进教室，结果教室里偷偷看他的人更多。
    安祁还没来，顾言只能问前排的李奎，“喂，李奎，班里的人怎么都在偷看我？”
    李奎读书刻苦，一大早已经在背英语单词，听到顾言的话，回过头，两眼懵逼，“看你了吗？”他四顾一下，“没有啊。”
    “……”顾言放弃，“算了，你还是继续背单词吧。”
    顾言想不通原因，又自认光明正大，便屏蔽五感，拿数学题出来刷，再提及这个问题，是安祁来后，感觉到了异常。
    “顾言，我怎么觉得班里好多人都在看你？”
    顾言停下笔，看向他：“你也发现了？”
    安祁奇怪，“你早知道了？在我来之前，你做了什么事吗？”
    顾言摇头，“什么都没做，我早上一来就这样了，而且进学校的时候，也有其他班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还有其他班？”安祁这就想不通了，“你被人曝了什么绯闻吗？不对啊，你的绯闻全校早知道了啊，估计连校长都知道。”
    顾言囧。
    他对左纪的单恋形象何时才能扭转啊，下学期那个左纪命中注定的另一半转来后能改变吗？
    “我不知道，反正奇怪得很。”顾言说：“算了，看就看吧，又不会少块肉。”
    安祁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他观察到许安然那几个也在看顾言，看了眼左手腕的手表，安祁说：“顾言，下课我帮你去问下许安然她们，她们那几个女生，八卦消息最灵通了，问她们准没错。”
    的确没错，这三人，没等安祁去问，早自习下课后，便主动跑过来找顾言。
    教室里人多口杂，许安然让顾言跟她们去外面，安祁是顾言好朋友，自然也跟着去，五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
    左纪视线紧随着，“什么时候，顾言和许安然她们玩得好了？”
    杨飞昨晚跟女朋友煲电话煲到凌晨两点，这会儿趴在桌上，眼睛都睁不太开，含糊说：“谁知道呢，反正他现在奇怪得很。”
    外面，顾言拿着许安然递给他的手机，在看早上奇怪视线的原由。
    作者有话要说：左纪：顾言，你喜欢我
    顾言：我不喜欢你
    左纪：你就是喜欢我
    顾言：我不喜欢你
    左纪：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感谢在2020-03-1311:50:34~2020-03-2011:49: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老毒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老陆书林6瓶；老毒3瓶；耶啵超可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这是一个名叫高校论坛自由交流区的平台，主旨是为本市学子交流学习经验提供渠道。
    但学生嘛，爱好总是很广泛，尤其喜欢各种八卦。
    因此这个论坛，除了交流学习经验，其实更多的是发布各校的八卦绯闻。
    比如三中某某在女生宿舍楼下摆玫瑰花告白，被请家长了；又比如十二中一个长得水平线以下的女生竟然经常坐豪车离开，最后扒出来，人家是超级有钱的富二代。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而今天，沉寂许久的晨阳私立高中迎来了难得的大八卦，标题委实醒目：【晨高校草的舔狗疑似猥亵女生。】
    顾言在晨高很出名，但其他学校的学生并不认识他，可左纪就不一样了。
    在这个论坛上，各校的校草都是论坛常客，尤以左纪最为出名。
    实在是他长得太好看了，私服又时髦，家境还超级好，这种小说配置般的高富帅，简直是校草中的极品，所以带上他名字的帖子，立即引来了很多的关注者。
    点进帖子，首先是一张醒目的暧昧图片，一个看不清长相的女生，微低头，两鬓头发略湿，正用校服捂着胸口，看起来楚楚可怜，而站在女生面前的高大男生，则把手放在女子的校服上。
    单独看，其实这图片除了暧昧也没有什么，但坏就坏在发帖的人配了文字，用的是疑问句：“这女生的衬衣是湿的，那男生是要扯开女生的校服，看女生泄露的春光吗？”
    紧接着下一张图，就是顾言的正面图，上面的衣服赫然是他背对镜头，抓校服时穿的那件衣服。
    帖子内容到这就结束了，很简单，虽然带了很明显的暗示。
    但帖子下面，前几排回复的内容却非常糟糕，有人列举出顾言曾经追左纪的种种‘猥琐’事迹。
    有了这些事迹的辅助，再下面回帖的内容便全是笃信顾言猥亵女生并对他肆意辱骂的脏话。
    不堪入目，令人反胃。
    节奏就这么被前排的留言带偏，即使下面有人提出质疑也被淹没在更多的申讨之下。
    “这什么啊，顾言绝对不可能猥亵那女生的。”安祁第一个发出质疑，“谁发的这帖子，也太可恶了吧，顾言惹他了吗？”
    许安然看看没说话、沉着脸的顾言，出声说：“发帖的人用的是新小号，看不出来是谁，不过肯定是我们学校的。”
    “太恶心了，阴沟里的玩意儿。”江燕开骂：“看图造谣，真是最没品了。顾言，是不是你的情敌在整你啊？”
    “不是。”顾言摇头，其实，看到图的第一眼，他就大概知道是谁在整他了，极有可能是实验三班的徐珊，也就是昨天欺负于潇潇的那个霸凌女生。
    “不是情敌？”常雪善察言观色，“顾言，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了？”
    “大概知道，但我没有证据。”顾言把手机还给许安然，“谢谢你们告诉我真相。”
    许安然听这话，疑惑的眨眨眼，“顾言，你不打算去找那贱人算账吗？你别不好意思啊，他要是不承认，我们揍到他承认。”
    “对对。”江燕拢拢袖子，“是女生，我们就抓她头发、掐她肉，男的就踢他命根子。”
    没想到会得到班里女生的维护，顾言温和的笑了笑，“谢谢你们，不过不用了。这种就是低俗的谣言，过几天就没人在意了。”
    他这是不打算追究，许安然替他急，“怎么能不用了，这严重损害了你的名誉，这个论坛我们学校很多人玩的，想必现在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这事了。你又不是普通人……”
    许安然突然感觉自己说错话，有点忐忑的看着顾言。
    顾言倒是不在意，“也没什么，就是多点异样目光而已，反正要放国庆长假了，说不定等大家玩完回来，早把这事抛诸脑后了。”
    这就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许安然三个想帮忙都没办法，只得无奈叹气。
    保护不了自己的CP，好忧桑。
    顾言看她们这样，有点暖，“你们好像不怀疑这帖子或许是真的？”
    “当然不怀疑了。”许安然道：“我们好歹同学了一年多，你什么样，我们还不知道吗，就你追左纪的疯狂样，我估计我们女的脱光了站你面前，你眼里幻想出来的都得是左纪的rou/体。”
    “……”顾言嘴角抽抽，对许安然这个角度的相信感到很无奈，“好吧，总之这事谢谢你们了。”
    “你真不追究了？要不你去找那女生帮你作证。”常雪做最后的劝说：“我拿我的号给你澄清，我经常玩，号的等级还算可以。”
    “不用了，这种八卦，不理它，自己就过去了。”顾言不想去找于潇潇，那女生内向胆小得很，他懒得去麻烦她，而且这事也没闹大，对他没太大的影响。
    顾言本来是如此想的，但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竟是遭到了别班同学的嫌弃。
    食堂人多，大家都是紧挨着做，就算不认识，也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顾言和安祁打完饭找到一处位置坐过去，结果刚坐下，旁边那两个女生就急忙忙的端起餐盘跑开。
    隐隐的，传回来两个字，“……恶心。”
    顾言拿筷子的手僵了一瞬，安祁捕捉到，心疼的蹙眉：“顾言，我们要不去学校外面吃吧？”
    “不用了。”顾言很快恢复淡定，自顾自的吃饭，“在哪吃都一样，你也快吃吧。”
    安祁哪里吃得下，他才没有顾言的淡然自若呢，“顾言，我陪你去找你帮忙的女生吧，让她给你录个视频，然后让常雪她们发到论坛上做澄清。”
    安祁已经知道那论坛上的照片是顾言帮助女生、递校服给女生，而不是他去扯校服，就是因为知道了前因后果，才更加生气。
    做好事反被人诬陷，这换谁都要气死，偏偏顾言瞧着跟没有感觉一样。
    “不用了。”顾言仍是拒绝。
    安祁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气鼓鼓的瞪着餐盘，“你是不是觉得我多管闲事？”
    顾言吃饭的动作顿住，惊讶的看着安祁，“你怎么这么想？”
    安祁语气有点怨念，“别人污蔑你，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去找那女生帮个忙的事情，那么简单，你为什么不肯做？你觉得别人担心你很好玩吗？”
    顾言吃惊的微张嘴，他没有想到安祁会因为担心他而生气，以前的他没什么交心的朋友，所以就算他遇到什么事，别人顶多浮于表面的关心他两句，如此为他操心的情况是从来不存在的。
    这一刻，顾言心里有点微妙，说实话，他对感情比较淡漠，友情亲情爱情，有没有，对他来说，都不是特别重要。
    “安祁，谢谢你。”顾言缓缓笑开，眉眼间多了几分真实，少了几分虚假。
    安祁脸红了，为自己的发火感到羞愧，双肩耷拉下来，他也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火，这是你的事情，本来就该你拿主意。”
    顾言摇头，“我是谢谢你关心我。”
    怕安祁还要担心他，顾言难得跟安祁说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告诉安祁，那个于潇潇人很胆小，他怕去找她，又会引起别的麻烦事。
    而且霸凌女子和于潇潇同班，他如果反击回去，容易让霸凌女子又找于潇潇麻烦，还不如让霸凌女子在他身上发泄一下怒气，这样子，或许她以后就不会针对于潇潇了。
    安祁听完，更加羞愧，“顾言，你这样子，不会觉得自己委屈吗？”
    委屈？
    好像经历得太多，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顾言缓缓摇头，声音有些轻，“不会。”
    以前，如果他和那些亲戚家的兄弟姐妹起争执，从来都是他挨骂，无人给他出头。
    没人疼惜的委屈，叫委屈吗？
    左纪突然很想抽烟，从餐馆里出去，走到人行道的边上，摸出烟盒和打火机点燃一根，吸了两口，把烟灰掸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有两个女生过来扔垃圾，左纪往旁边走了两步，将烟圈吐向另一个方向。
    “我真没想到那个顾言是那种猥琐男，好恶心啊，怪不得咱们校草那么讨厌他。”
    “所以说啊，这人被讨厌是有原因的。我就是恶心他一边舔狗式的狂追校草，一边猥亵女生，真特么下流。我最讨厌那种双的男生了，特别恶心，你要么纯gay，要么纯喜欢女的，他这种一边搞一下，不要太令人作呕。”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也特讨厌这种。幸好咱们校草不喜欢他，他哪里配哦。”
    两个女生完全没注意到左纪就在她们附近，丢完垃圾，手挽着手，一边喝奶茶，一边八卦着朝校门口走。
    在她们说第一句的时候，左纪就已经盯向她们，听完三句，实在听不下去了，箭步走过去挡在她们面前：“你们刚说的猥亵事情是怎么回事？”
    校草突然出现在眼前，两个女生立马羞红了脸，眼含秋波的看着他，左纪视若无睹，“麻烦告诉我一下你们在说什么事情，顾言怎么了？”
    左纪回到餐馆，一直低头看手机，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脸色越黑，杨飞王宇杰对视一眼。
    杨飞好奇道：“纪哥，你在看什么呢？”
    王宇杰：“怎么越看脸色越不好看？”
    左纪就坐在他们对面，手肘撑桌，右手拿着手机，拇指不停滑动屏幕，听到他们问话，也没有回答。
    王宇杰憋不住好奇心，倾身过去瞄了眼，粗略扫到是高校论坛的界面，“又有人偷拍你露腹肌的图片传到论坛上吗？”
    “哎呀，纪哥，你想开点。”杨飞以为真是这事，安慰道：“你是咱们学校的校草，还是咱们市所有学校校草中的草霸，女生们对你狂热点也是合情合理的，就是一点腹肌图，又不是你全guo照，没事的。”
    左纪虽然自恋，但并不喜欢别人偷拍他，尤其是偷拍那种露肉的照片，他感觉被侵犯了隐私。
    “不是。”左纪冷着脸把手机扔给他们，“自己看。”
    两人对视一眼，杨飞拿起手机，和王宇杰一起看。
    良久，杨飞“靠”了声，“顾言也太猥琐了吧。”
    王宇杰：“看不出来顾言是这样的人啊，我还以为他独爱纪哥你一人呢。”
    “你们在说什么屁话？”左纪拧眉，无语的瞪着对面两只，“你们看不出来顾言被搞了？”
    杨飞：“啊？”
    王宇杰：“什么？”
    左纪嫌弃的睨他们一眼，把手机从杨飞手里强势的抽出来，起身走人。
    杨飞：“欸？纪哥，你这就走了，不吃了？”
    王宇杰：“纪哥，等等我们啊。”
    两人急急忙忙付钱追出去，一直追到这条街的最里面，仔细一看，这不是照片里面，顾言所站的那个位置吗？
    见左纪站在那一直望一个方向，他们顺着看过去，发现那里有一个摄像机，因为围墙里面长出来的树枝给它裹上了一层绿装，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杨飞挠头：“纪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摄像头？”他都不知道。
    “以前无意间看到过。”左纪拿起手机，翻出一个人的电话，拨过去，“爷爷，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作者有话要说：左纪：爷爷，你孙婿被欺负了。
    左爷爷：孙砸，等着，爷爷就来！
    第14章
    反转来得让人咋舌，还没到下午的课开始，高校论坛的舆论便已经天翻地覆，之前所有骂顾言的用户，纷纷在新的帖子里面道歉，然后转而开始骂另一个女生。
    还是早上那个位置，还是许安然三个女生外加一个安祁，顾言被他们围在中间，拿着许安然的手机看。
    “这视频哪来的？”顾言惊讶，上面上传的视频是他帮助于潇潇的全过程，内容齐全到之前的诬陷帖子就像个笑话。
    “这种黑白画质，一看就是拿的监控。”许安然骨碌碌的转了转眼珠子，半掩嘴，小声说：“有人帮你去校领导那里拿了监控给你澄清。”
    “帮我？”顾言想不通，“谁会帮我，还有这个开贴的用户你们知道是谁吗？”
    “我知道。”江燕举手，大家纷纷看向她：“是一中的何超，虽然不是校草，但也是个风云人物。”
    “何超？这人是谁，为什么要帮顾言？”安祁替大家把疑惑问出来。
    “嘿嘿嘿。”江燕发出‘猥琐’的笑声，常雪和许安然一人掐了她腰肢一下，常雪催她：“快说，别卖关子。”
    江燕怕痒，扭了两下腰，然后前后左右看看，对其他人招招手。
    大家配合的倾身过去，听她说：“何超是左纪的初中同学，以前他们两个玩得很好。”
    “什么？”常雪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说左纪在帮顾言？”
    许安然眼睛也亮了，眼神特别‘诡异’的看眼顾言，随即兴奋的抓住江燕手臂，“这就说得通了，不是说左纪家是咱们学校最大的投资者吗？听说咱学校的校长跟他家特别熟，所以如果是他去找领导要监控，应该很好要吧？”
    常雪接着说下去，“左纪要到监控后，又去拜托他初中朋友发在论坛上？”
    江燕：“何超这人很爱混论坛，他的账号等级非常高，所以由他来发布，一定会引起大家的关注。”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分析完，最后默契击掌，“真相就是这个了！”
    顾言：“……”
    安祁：“……”
    两人面面相觑，正沉默着，许安然激动的抬手一指，“左纪来了，左纪来了，顾言，你快看左纪。”
    三人在的位置是连接后面那栋楼的长廊，而左纪是在楼梯口出来的走廊上，朝他们一班走，就要经过这个长廊口。
    可能是许安然声音太大，引起了左纪杨飞王宇杰三人的注意，他们全都看过来。
    “顾言，快去，你快去问问左纪。”许安然推了把顾言的后背，顾言猝不及防，往前踉跄的走了几步。
    他回头看着许安然，三个女生整齐划一的对他挥手，“快去快去，别害羞。”
    顾言：“……”
    怎么感觉自己像小媳妇，被三个八卦的欧巴桑推去见多年不见的老公？
    顾言打了个寒噤，被自己的脑补恶心到了。
    长廊口，左纪估计也知道他要过去找他，特别装的单手插兜，斜靠在围栏上等他。
    太阳很大，泛着灿白的光晕，斜照而来的光束刚好打在他的金发上，更添几分耀眼夺目。
    不愧是学校公认的校草，的确很帅。
    顾言走到他面前，也没说让杨飞王宇杰回避，直接开门见山：“论坛那个视频，是你做的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左纪也没兜圈子，他们男生说话，没必要扭扭捏捏。
    换了个姿势，背依然靠着围栏，只是把插兜的左手拿出来，跟右手一起反搁在栏杆上。
    杨飞站在旁边，帮左纪补充，“纪哥可是特意为了你去找老师要的监控。”
    王宇杰：“还找其他学校的学生帮你在上面做澄清呢。”
    “为什么？”顾言单纯好奇的望着左纪。
    他帮左纪很好理解，毕竟在外人看来，他很喜欢左纪，但左纪帮他，却是不太符合常理，他应该很讨厌他才对。
    左纪“啧”了声，尽量说得很随意：“还能为什么，当还你昨天的人情了，我说过，我这人不喜欢欠人人情。”
    这么一说，倒也合理。
    顾言也不矫情，干脆道：“好吧，我们一人帮一次，算打平，不过今天的事，还是谢谢你。”
    虽然之前顾言不在乎澄不澄清，但现在左纪既然做了，那他当然会领情，就是不知道徐珊那边是什么情况。
    “不客气。”左纪无所谓的回了声，随后瞅着顾言干净斯文的脸蛋，不知怎地，有句话脱口而出：“以后遇到这种事，可以来找我。”
    杨飞王宇杰惊讶的看向左纪。
    左纪忙咳嗽两声，补充说：“都是同班同学，你名声差也会连累咱班的名声，我作为老张的得意门生，当然要为班级集体荣誉负责，而且拿监控这种事，对我来说，小case，你别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不必要三字刻意加重，顾言又无奈又好笑，往常他对左纪的自恋肯定嫌弃得不得了，但现在左纪刚帮了他，他突然觉得对方还是有点可爱的地方。
    “你放心，我不会误会什么的。”顾言微微偏了一点头，温和一笑。
    艹。
    又对他卖萌！
    左纪不自在的站直身体，刚想把手放下来走人，谁知楼梯口突然冲上来两个追逐打闹的男生。
    一男的大吼着“给老子站住”，逃跑的男生回一句“来抓老子啊”，风一般冲他们这里跑过来，逃跑的男生没注意看人，手肘拐了顾言后背一下。
    那一下，力道特别重，顾言没防备，瞬间向下扑到左纪敞开的怀抱里，左纪被顾言的额头鼻梁撞疼，手本能的合拢，抱住顾言。
    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随即传来，“左纪，顾言，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
    经过顾言和左纪苦口婆心的解释，张学民终于勉为其难的信了他们抱在一起是意外。
    挥手让左纪先进教室，留下顾言又敲打道：“顾言，你可是答应了老师要专心读书的哈。”
    顾言哭笑不得，“老师，刚那事真的是意外，我背现在还疼呢。你也不用担心我学习，我会专心读书的。”
    听到不用担心我学习几个字，张学民低头看向自己手上拿着的试卷，想到什么，暂时放过顾言，“行吧，老师相信你，把卷子拿进去发了。”
    顾言接过试卷走进教室。
    下午一二节都是张学民的课，他跟在顾言身后进来，班里还在窸窸窣窣八卦方才拥抱的声音立即消失。
    顾言分了一半试卷给安祁，让他帮忙发一下。
    张学民就在他们发试卷的空闲时间里，总结这次试卷的好与坏：“这张试卷总体来说，除了某人，大家都做得还不错，看来上个月的新内容大家都掌握得很好了。不过有道题，让我有点意外……”
    故意那么一顿，勾起同学们的好奇心，纷纷抬头望向他，张学民这才继续说下去，“倒数第二题，咱班竟然只有一个人全对。这还是我教你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只有一个人对？谁啊？”
    “是谁啊？”
    “王斌吧，咱班第一名，除了他，还能有谁对？”
    班里一下子喧哗起来，都在前后左右问是谁对了，然后众人的回答都慢慢聚焦于第一名的王斌身上。
    王斌一直是实验一班的第一名，从未变过，他倒不是有多么高傲，只是成绩好的人，多少有些傲骨和自信，余光看到周围同学对他的崇拜眼神，王斌心里有点暗爽，坐姿不自觉的端正了一些。
    但李奎看他这样，却悄无声息的蹙紧了眉，倒数第二道，不就是昨天他问过顾言的那道题吗？
    当时顾言说的是两个答案都取，可他和王斌却只取了其中一个，并且最后他为了多得一点分把答案改了，改成和王斌一样。
    所以说，如果只有一个人对，那么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王斌！
    可如果不是，难道是……
    就在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张学民掩不住兴奋的声音洪亮响起，“这次唯一全对的人就是咱们班的顾言，而且，他不只倒数第二题全对，整张试卷都是全对哦！”
    全班哗然，脑袋整齐划一的看向还在发试卷的顾言。
    顾言突然收到注目礼，谦虚的干笑一下，好在最后一章试卷发完了，他赶紧走回座位上坐下。
    安祁也回来了，崇拜的看着他，“顾言，你好厉害啊，全对耶，你考了满分！”
    “还好还好。”满分是顾言的常规操作，他淡然一笑，“运气好而已。”
    “这次的试卷有点难度，不是运气好就能考满分的，所以说，顾言这次是靠自己的努力才能进步如此之大，大家掌声鼓励。”张学民带头鼓掌。
    顾言：“……”
    老张，别这么快拆台啊！
    王斌跟着同学们鼓掌，眼神却复杂的看了眼顾言，视线落回自己的试卷上，他只考了144分，比顾言差6分。
    牙齿不自觉的咬紧下嘴唇，王斌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后天的月考，他一定不会再让顾言超过自己。
    “纪哥，我怎么瞅着顾言对你换追求方式后，成绩好了很多？”杨飞疑惑的挠挠头，他总觉得顾言有点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奇怪。
    左纪一只手转笔，一只手支着下巴，懒洋洋的看着手肘下被压住的试卷，“还好吧，这试卷挺简单的。”
    “噗——”杨飞笑喷了，眼神尽量不带嘲笑的瞄向左纪试卷上的分数，“纪哥，虽然无声胜有声可以比喻一种很高的境界，但你这……5分，实在很难看出这试卷简单啊。”
    假装听不出杨飞的讽刺，左纪依然满脸自信，“你懂什么，我这叫卷上无答案，心中有答案，哥的境界，你不懂。”
    “……”
    杨飞嘴角抽抽，他是不懂，他要是敢懂，回去准被他妈打断狗腿。
    试卷这一短暂的小插曲后，张学民也没有一直揪着这个话题表扬顾言，只是让他别骄傲，要保持，便开始讲试卷了。
    数学课听久了，难免有催眠的效果，许安然开始拿手机出来玩，二郎腿一翘，手机放到矮一截的大腿上，开始和江燕常雪她们聊天。
    许安然：【雪啊，赶紧写文啊，今天这种英雄救帅，又互相拥抱的素材都提供过给你了，你啥时候能把娃生出来啊。】
    江燕：【就是啊，你昨天不就说要回去写文吗？】
    常雪无辜：【不行啊，你们知道的，我写CP文，必须要先想一个我满意的CP名，不然我没灵感。】
    许安然：【昨天我跟燕子不是提了好多个给你吗？纪言，左眼（言），左顾，或者顾左右而言他，这不就是嘛，你随便选一个呗。】
    江燕：【就是嘛，你又不会开车，不就写点校园纯情故事，搞那么正式干嘛。】
    常雪：【你们懂个屁。我这叫仪式感，不行，想不到满意的CP名，我不会给你们产娘的。】
    许安然：【哎呀，你这个婆娘，麻不麻烦。他们两个的名字根本不好想，我昨天搜百度搜了好久，完全没有既带他们名字又朗朗上口的词语，只能把他们名字勉强拼凑在一起。】
    常雪：【我其实想了一个，但感觉有点不贴。】
    江燕：【想了什么？你说出来我跟安然帮你看看。】
    常雪：【禁言CP，你们觉得怎么样？纪取个差不多的谐音，不然左纪那个纪完全找不出适合的组合词，随便一搜，全是违法乱纪，纲纪废弛那些充满铁牢味儿的词语。大哭.jpg。】
    许安然和江燕各自咀嚼几遍禁言二字，觉得还行，况且她们两个本来就不在乎什么CP名，差不多就行了，所以一致表示这个好，这个非常好，让常雪今晚就回去写文。
    常雪本来有点犹豫，但在损友的忽悠式赞同之下，也下定了决心，就要这个CP名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左纪，你是不是故意抱顾言的。
    左纪：怎么可能！我只是有意的！
    作者：嗯，学渣人设不倒
    第15章
    晨高的理科实验班总共有三个，一二三班。
    尽管这三个班的号数挨在一起，但教室却是一层楼一个，彼此八竿子打不着。
    所以实验三班发生的事情，实验一班的人并不知道。
    徐珊霸凌于潇潇的视频被公布在论坛后，班里好些人看徐珊的眼神都变了，不动声色的远离她。
    且她喜欢的体育委员还把她叫出去，狠狠的骂了她一番，“……徐珊，你再找潇潇的麻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来插手。我告诉你，我就算不喜欢潇潇，也不会喜欢你。”
    霸凌的事情，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原来是徐珊气不过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于潇潇，便找准时机收拾于潇潇。
    于潇潇本人内向胆小，又不爱玩什么论坛，所以等她知道论坛上的事情，已经是下午第二节课结束。
    她当时想去找顾言道歉，但人又害羞，不好意思去人家教室门口，生生拖到下午放学，跑到下楼的楼梯口守株待顾言。
    本来该是顾言接受道歉，结果于潇潇太内疚，伤心的哭了，顾言还反过来安慰她，给她递纸巾。
    劝好她，顾言问：“徐珊还有没有找你麻烦？”
    于潇潇摇头，“没有，班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事了，她应该不敢对我怎么样了。而且……”她说到这，脸突然红了，“有人会保护我的。”
    顾言琢磨着她最后一句，觉得应该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既然有男生保护她，那他就不必担心了。
    让于潇潇对此事不要太在意，顾言告辞，和安祁去吃饭了。
    到此，这件事本该告一段落——顾言重获清白，徐珊受到应有的反噬。但除了学生们知道，也没人告老师，而且论坛的澄清贴到晚上就已经被其他的帖子顶下去了。
    然而，被喜欢的人斥责了的徐珊，却走入了死胡同，心里的怨气怒气越发浓郁。
    死死盯着全校排名表看了好久，徐珊愤怒的将之拿起撕个粉碎。
    碎纸落地，有一片纸张上，勉强能认出年级第19名是顾言，而徐珊则在他前面，是第18名。
    这么说，月考，两人是前后座！
    *
    转眼，到了星期四，月考的第一天。
    早上九点开考，学生们可以睡懒觉，也可以早起去学校自习。
    顾言习惯早起，依然是六点起床，十五分钟梳洗完出去，看到李敏芬已经在厨房做早餐。
    因为顾磊智商低于正常人的原因，李敏芬照顾他便更加细致周到，她认为一天中，早饭最重要，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坚持自己做早饭，卫生干净。
    蔬菜瘦肉粥是昨晚熬好的，她只需要加热、摊个煎蛋、烤点面包片就可以，有时候她也会做花卷馒头。
    现在，李敏芬正在摊鸡蛋，盘子拿少了，她正要去旁边的橱柜拿，顾言走上去，“妈。”
    他先喊了声，然后打开橱柜，拿了个盘子给她。
    李敏芬愣了下，“……你今天不是考试吗？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
    顾言被问住，原身有睡懒觉的习惯，尤其是考试天，他会补足睡眠，不会早起。
    “我……我最近不是开始晨跑了吗，习惯了，就起来了。”顾言憋出个理由。
    李敏芬心里奇怪，想说你才开始跑两天能有什么习惯，但两人如今僵硬的关系，让她没有追问，接过盘子，将锅里的煎蛋捞起来，“我还说你要多睡会儿，早饭就没做你那份。”
    顾言尴尬，“……那我去外面买来吃。”
    他转身欲走，李敏芬叫住他：“算了，你先吃你爸那份，我再打两个鸡蛋。”
    难得的平和语气，顾言猜想应该跟李敏芬左手腕上戴的新玉镯有关，看来顾东国送了礼物给她，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连带着，李敏芬看他也更顺眼了些。
    顾言把做好的煎蛋面包端出去放餐桌上，“妈，我上去叫磊磊吧？”
    以往顾言急着上学，都是李敏芬做好早饭去叫顾磊起床，今天他时间多，也想为这个家做点事。
    李敏芬打蛋的动作顿住，“随便你。”
    顾言上楼去叫顾磊，李敏芬这时回头看了下已经空荡荡的餐厅。
    目光深思，这还是顾言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帮磊磊做某件事。
    顾言是第一次去叫顾磊起床，因此当顾磊坐起来，眯着眼睛冲他张开双手时，他一时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你干嘛？”
    顾磊哼哼两声，继续保持那种动作。
    顾言微微睁大眼睛，顾磊八岁了，竟然不会自己穿衣服吗？
    这是李敏芬的溺爱还是顾磊学不会？
    也不对啊，这几日的相处，他发现顾磊是笨了点，反应慢了一些，但绝不是个弱智，他有动手能力和一定的思考能力。
    “磊磊，醒醒。”顾言上手拍了拍顾磊的脸蛋。
    顾磊迷迷瞪瞪的掀开眼，看到是顾言，眼睛瞬间亮了，“哥！”
    他叫顾言总是声音洪亮又带着莫名的崇拜仰慕。
    顾言一时心软，揉了揉他的头顶，“会自己穿衣服吗？”
    顾磊第一次被哥哥摸头，很亲昵的用脑袋摩挲了下，“不会，都是妈妈给我穿的。”
    “那你想学吗？”顾言循循善诱，“男子汉都是自己穿衣服哦。”
    “我……我不会。”顾磊有点局促。
    “不会没关系，我教你。”顾言温柔的笑道：“你想学吗？”
    “想。”顾磊连连点头。
    果然，顾磊完全可以自己穿衣服，虽然学得慢了点，但并不是学不会。
    “哥，我穿好了。”顾磊穿好拖鞋，朝顾言靠近了两步，脑袋微垂，左右晃了晃。
    顾言怔了下，明白过来这是在求摸头，哭笑不得，“这么喜欢被摸头？”
    “喜欢哥哥摸。”顾磊全身心的相信顾言，这让顾言空寂的内心涌上一点暖意，满足他，揉了揉，“好了，去洗漱吧，会自己刷牙吗？”
    “这个我会的。”顾磊骄傲道。
    顾东国要送顾磊上学，所以顾言和顾磊下楼没多久，他也下来了。
    一家人围在餐桌上安静的吃饭，顾磊忽然说：“爸爸妈妈，今天的衣服是我自己穿的哦。”
    顾东国和李敏芬立即看向他。
    顾东国面露喜色，“磊磊，你好棒啊。”
    李敏芬却微蹙眉，不悦的看向顾言，“你去叫磊磊起床，就是这么叫的？”
    顾东国还不知道是顾言叫的顾磊，听李敏芬这么一说，立即明白，连忙打圆场，“敏芬，这不挺好的嘛，磊磊都八岁了，是该自己学会穿衣服了。”
    其实，顾东国早就提出了这点，可李敏芬一直对顾磊有种赎罪式的溺爱，觉得都是她的错，才没有把顾磊生得聪明，所以总觉得顾磊这不会那不会，需要她亲力亲为。
    此刻听到顾东国为了维护顾言，让她宝贝儿子自己穿衣服，心态又崩了，啪地一声，把筷子摔桌上，“八岁怎么了？八岁就不是孩子了？顾东国，你是觉得我不会教儿子是不是？”
    “不是……”顾东国苦哈哈的解释，“敏芬，你这又是扯到哪里去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磊磊能自己穿衣服也是好事。”
    “自己穿衣服是好事，我给他穿就是坏事是吧？”
    有时候女人不讲理起来，真是什么角度都能给你抬杠，这几日，顾言在李敏芬身上深有体会。
    他见父母又要因为他吵起来，赶紧站起来阻止：“妈，这事是我的错，我原本是觉得磊磊很聪明，应该尝试培养他一些独立的能力，如果妈不喜欢，以后我不会擅作主张了。”
    顾言郑重的向李敏芬半鞠躬，道歉态度非常诚恳积极，只是过于浓重的礼仪，把两位大人弄懵了。
    顾东国慌里慌张的站起来，伸手把顾言拽起来，“你这孩子，大早上的，干什么呢，都是一家人，鞠什么躬。”
    他又扭头对李敏芬道：“敏芬，你看你，又吓到孩子了。”
    李敏芬没有反驳顾东国，反而有点愣神。
    脑海里不停回放着顾言说的那句“我原本是觉得磊磊很聪明”。
    多少年了，恐怕就连她自己以及顾东国都没有那么明确的说过顾磊很聪明吧，但现在顾言说出来了，表情认真到看不出一丝的不善讽刺。
    李敏芬直直的看着顾言，顾言平和的回视她。
    顾磊小手拉了拉李敏芬的手，“妈妈，你不要骂哥哥好不好？我给你表演穿衣服好不好？”
    不知怎地，听到顾磊要给她表演穿衣服，李敏芬鼻尖有点酸涩，慌张的低下头，看着盘子，“坐下吃吧，粥都凉了。”
    这应该是不追究的意思了，顾东国大松一口气，拍了拍儿子的后背，故作轻松的对他说：“言言，快坐下吃饭，你妈不怪你，你做得很好，爸爸为你骄傲。”
    顾言也没想到他一句话可以平息李敏芬的怒气，虽然想不通，但不生气就好。
    饭后，顾东国问顾言要不要坐他车，他一并送他和顾磊去学校。
    顾言拒绝了，九点才考试，他想晨练会儿，自己坐地铁去学校。
    晨练完，回来洗了个澡，出发的时候差不多八点过几分。
    雅苑别墅出去是一片很大的公园，在公园的中间就是地铁入口，走过去，也就三四分钟。
    路上，顾言看到好些大爷大妈在锻炼身体，有打太极的，有舞扇子的，偶尔几个青年牵着狗跑过，朝气蓬勃。
    顾言估着到学校的时间非常充裕，因此走得有些散漫，到地铁站，比平时多了一倍的时间。
    刷公交卡，进地铁，顺着早高峰的人流去到下一层。
    临近电梯口的车门，人是最多的，顾言毫不犹豫的往远一些的尽头走，那里暂时只有三个人。
    边走，顾言边拿眼镜布擦眼镜，没了镜片，眼前的视野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雾气。
    因而当他走近了，才看清那个身穿他们学校校服，背靠墙壁，戴着耳机闭目养神，一头金发的男生是左纪。
    顾言戴上眼镜，不确定的喊了声。
    左纪似乎没听到，顾言又碰了他一下，“喂，左纪，你这么在这？”
    左纪惊醒，眼睛先是模糊，揉了揉，才勉强清晰起来，然后看到眼前熟悉的面孔，震惊了，“顾言？你怎么在这？”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家不是在我家的反方向吗？”
    两人的家都离学校不远，都是7号地铁线，只是他们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所以读书期间，他们压根不可能偶遇。
    “你家在这？”左纪下意识抬头看了下本站的站名。
    “对啊。”顾言回他，眼神充满怀疑。
    左纪这下终于彻底清醒了，有点急切的解释，“喂，你别误会啊，我可不是专门来这里接你上学的，我是在地铁上睡过头，坐过站了，等我醒来就坐到这里来了。”
    “是吗？”顾言并不自恋，当然，也并不太相信左纪。
    左纪心里更急了，在顾言漆黑澄澈的目光下，他仿佛没穿衣服，在guo奔一样，忙抬手指着自己的眼袋：“你看我黑眼圈，我真是睡过头了，我昨晚打游戏打了一夜，上地铁后，我靠着扶手就睡着了。”
    顾言认真看了下，还真是很重的黑眼圈，而且他叫他的第一声，他也没听到，顾言相信了，“好吧。”
    “什么叫好吧？”左纪以为顾言没信，“我说的是真的，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顾言转过身，走到门边去排队，还有一分钟地铁就进站了。
    左纪跟在他后面，“顾言，你不准多想，我才不是来接你的，你别自作多情。”
    “我知道，我没有自作多情。”顾言认真道。
    左纪不信，他觉得顾言心里肯定是把这场意外当作他处心积虑来接他，“顾言，你心里不准偷笑，不准告诉其他同学，我今天跟你一起上的学。”
    “你想多了。”地铁进站了，顾言没好气的回头瞥了左纪一眼，“你就是亲自来接我，我还嫌弃呢。”
    左纪：“美得你，还想我亲自来接你。”
    顾言：“我就是打个比方，你不用这么激动。”
    左纪：“我懂，借打比方来说出心里话。”
    顾言：“……”
    车门已经打开，顾言最后回头说了句，“自恋是病，记得去治。”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是不小心坐过站，以后就不知道是怎样咯
    第16章
    七号地铁这条线路上，有很多写字楼，因此上下班高峰期人流特别大，顾言和左纪上去后，被一股又一股的人流挤到了最里面的三角角落。
    好在地铁稳，除了启动停车那会儿需要搭一下扶手，其他时间空手站着也没问题。
    左纪不想太挨着顾言，一直挺着腰板，尽量和对方保持安全距离。
    他才不会让顾言吃他豆腐呢。
    不过下一站上来一群穿红色表演服手拿折扇的大妈们后，局势改变了。
    “小伙子啊，再进去一点，阿姨站不下了。”
    “再进去一点，再进去一点，谢谢你们啊。”
    伴随着大妈们魔性般的再进去一点，左纪身后的一个西装大叔不停后退，左纪被迫往前走，眼看要和顾言胸贴胸，左纪立马抬起双手，撑在顾言身后的铁皮上。
    没注意角度，撑完才发现他把顾言圈在了手臂中。
    顾言拧眉，眼皮下耷，扫了眼他手臂，嫌弃说：“你手。”
    “我也不想，但这样子好受力。”左纪后面的大叔有点把力气压在他背上，他要是换一个地方撑，容易摔倒。
    顾言泄气，也明白是这个道理，但这种姿势让他很不舒服，有种被人入侵的感觉，他左右转了转，想要钻出去，可哪哪都有人。
    顾言放弃了：“随便你吧，别碰到我。”
    左纪：“你放心，请我碰我都不碰。”
    顾言：“那最好。”
    互怼了一句，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心里默默祈祷哪个站多下点人，可惜……没有实现。
    刚开始，左纪一直偏着头在看别的地方，不过偏久了，脖子酸，不知不觉的就正回头，对上顾言的黑框眼镜。
    他没左右看，而是耷拉着眼皮，在看下面的角落。
    这样一来，左纪就看不到他的视线，但能看到他净白细腻的肌肤，以及浓密卷长的睫毛。
    以前没注意过，现在凑近了看，发现他眼睛有点桃花眼的形状，眼尾微微上翘，偶尔眨动一下，又欲又纯。
    左纪觉得哪儿痒痒了一瞬，忍不住开口问：“你睫毛怎么那么长？”
    “嗯？”顾言抬头，怔了下，“……干嘛，睫毛长有问题？”
    “没问题啊。”左纪顺嘴一说：“就是跟个小姑娘一样。”
    小姑娘？
    顾言气结，脑子一时短路，幼稚了一把，用脚狠狠的碾了一下左纪的脚。
    左纪吃痛，撑着的手一软，人直直的往顾言怀里倒去。
    顾言被他撞疼，闷哼了一下。
    两人这一来一回，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有人疑惑，有人偷笑，还有人眼神暧昧。
    顾言对视上一个大妈的怪异眼神，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推开左纪，“起开。”
    左纪当然也不想众目睽睽之下抱顾言，起得很快，“还不都是因为你。”
    “要点脸。”顾言回击。
    左纪还想说什么，可人挨着人，他怕是说什么都会被人听见，便作罢了，没再跟顾言抬杠。
    顾言也没再说话，两人又回到之前各不理各的状态，一直到目的地进站。
    人特别的多，他们两人要跟前面堵着的人交换位置，好方便等会儿车停后下车。
    一切都很顺利，他们也快走到门边，结果一个大妈的扇子勾到了顾言的书包拉链。
    而这时，车门已经打开，有其他学生或者上班的人开始陆续下车，也有上来的人重新挤进来。
    左纪下了车，回头一看，发现顾言把书包取下来，正在和一个大妈拉拉扯扯。
    门已经打开好一会儿，再耽搁下去，顾言得坐到下一站去。
    大妈很急，一直在跟顾言说不好意思，对不起，顾言宽慰她没关系，让她别动，他来解勾到一起的地方。
    两人解得特别和睦，当然，也特别的慢。
    左纪看不下去了，两个大步走回去，“阿姨，这扇子烂一点没关系吧？”
    大妈愣了下，反应过来，“……没关系，没关系。几块钱的东西。”
    “好。”左纪上手，一边抓一个，用力往两边一扯，分开了。
    与此同时，关门前的提示音响起，左纪抓住顾言的手，在门缓缓关上前，跑了出去。
    咔哒——
    地铁门关上，没过一会儿，开走了。
    顾言望着开出去的地铁尾巴，大大呼出一口气，好险。
    “你做事怎么那么磨叽。”度过危机了，左纪开始打击顾言。
    顾言扭头看他，有点无辜：“我怕弄坏阿姨的扇子，她们一看就是要去哪里表演。”
    “那你就不怕自己坐到下一个站？”左纪说。
    顾言没所谓的说：“下一个站就下一个站，到时候又坐回来，也耽搁不了几分钟。”
    “你……”左纪拧眉，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有点描述不出来。
    顾言等了会儿，看左纪没说话，开口说：“刚刚谢谢你了。那个……你的手。”
    左纪这才看到自己还抓着顾言的手，触电般放开，“啊，我刚才是情急之下牵你的，你别误会。”
    “没误会，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顾言清浅的勾唇，重新把书包背好，“走吧。”
    笑笑笑，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爱笑了？
    手扶电梯上，左纪站在顾言身后，纳闷的瞅着他圆圆的后脑勺。
    以前顾言也这么爱笑吗？
    好像有，好像没有……
    算了，记不得了。
    收回视线，左纪低头看向自己牵过顾言的右掌，拇指食指摩挲一下。
    别说，他手还挺软的。
    从地铁站出来，顾言和左纪遇到王宇杰。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大拽拽的边抽边走，看到他们，右手拿下烟，几步跑过来，“纪哥，顾言，你们怎么在一块。”
    不等左纪说话，顾言抢先道：“刚在地铁里碰到了。”
    没说左纪坐错站的事情，顾言对左纪挑挑眉，表示自己遵守承诺了。
    左纪却被他的挑眉弄得有点慌神，“……啊，就是这样。”
    王宇杰没多想，就是觉得左纪精神不好，“纪哥，你黑眼圈好重啊，你昨晚不会打了一晚上游戏吧？”
    “唔……睡不着，打了一晚。”左纪道。
    王宇杰佩服的鼓掌，“你太牛了，我昨天跟你打了一局，就被我妈杀进来，守着我看书。”
    左纪：“我妈又不管我，我想玩就玩咯。”
    王宇杰羡慕眼，“我为什么没有你这样的妈，你妈真是太好了，又给你零花钱，又不要求你读书，纪哥，你命太好了。”
    这话，左纪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等了一会儿，似笑非笑：“……是吗？”
    顾言品味出左纪这句话的语气有点不一样，偏头瞧了他一眼，结果左纪说：“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又帅了？”
    顾言白他一眼，加快步伐自己走。
    -
    晨高考试的座位安排都是按照成绩排，顾言在年纪前五十名，所以直接就在高二实验一班，也就是自己的班级。
    这个班有好几人都是他们班的，王斌李奎还有班长李兴源等等。
    顾言一一和他们打了声招呼，走到自己的考试座位号坐下。
    李兴源朝他走过去，“顾言，你知道了吗？”
    一来就是奇怪的提问，顾言疑惑脸：“知道什么？”
    李兴源拿手点了下他前排那张桌子的考试号贴纸，“咯，自己看。”
    顾言微起身，朝他手指点的方向看去。
    徐珊？
    这应该不是重名吧？
    “昨天论坛那事我看了，没想到她坐你前面。”李兴源作为班长，人挺八面玲珑的，班里的八卦基本都知道。
    顾言坐回去，“没想到她成绩还挺好的。”竟然在他前面一个名次。
    一般来说，会霸凌的学生，都是爱混、成绩不怎么样的人。
    李兴源也没想到，“我昨天布置咱班考试座位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不过那会儿你都走了，没来得及跟你说。”
    顾言：“说不说也没什么，就是一个前后座而已，她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倒也是，反正就是考个试，她总不能诬陷你抄袭吧。”李兴源笑了笑，跟顾言聊了些别的，等到徐珊进来，他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徐珊早就知道她和顾言前后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言走过去，故意把自己的椅子很大声的拉出来，找茬说：“能把你座位拖后面点吗，我这太挤了。”
    顾言左右看看，他的桌子是和这一排平行的，“不好意思，大家都是这么宽的宽度，你如果觉得挤，那就忍着吧。”
    “你！”徐珊气得瞪眼，顾言却看都懒得看她，低下头，整理自己的文具袋。
    “没品的男人，果然是娘娘腔。”徐珊故意用顾言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一句。
    顾言全当没听到。
    这个世界里，同性恋基本不怎么受歧视了，当然，人多了，难免会有不喜欢的人，所以像徐珊这种认为同性恋就是娘娘腔的人依然存在。
    遇到这种人，千万别去理论。
    秀才遇到兵，再有理也是说不清的，三观都不同。
    八点五十五，两个监考老师开始发语文试卷，数好份数，让第一排的同学一个一个的往后面传。
    轮到徐珊往后传，她故意把剩下的掉到地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没有主动去捡的意思。
    顾言冷冷的看她一眼，自己弯腰去捡，把最后一张传给最后一排的同学。
    九点整，广播响起上课铃声，男监考老师在讲台上说：“大家可以开始做题了。”
    瞬间，翻卷子的声音哗哗响起，在看作文题型的人都把试卷翻回来开始做题。
    这个班里的学生都是学校里成绩最拔尖的人，做题速度都不慢，之前提前发卷下来，很多人就已经把第一二题默做出来了，现在只需要把选项填上去。
    一时，笔划在纸上，有种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顾言什么成绩都好，语文自然不例外，虽然不可能像数学这种客观题型那样容易拿满分，但考135以上绰绰有余。
    他很快做好选择题，古诗词昨晚读了几遍，都还记在脑子里，很快写出来。
    到做阅读题时，前面的徐珊又作妖了，她故意把凳子翘起来，将他的桌子顶倾斜。
    顾言抬头看着她的后脑勺，轻蹙眉尖，尝试往下压自己的课桌，想把她压回去，但她也在往上面使劲，就是不让他的桌子放下去。
    顾言无语的摇摇头，把桌子往后挪了点。
    结果好心大度的退让，却没有换来徐珊的消停，他退，她就把椅子又往后挪，故技重施。
    顾言不打算让着她了，他没再挪动桌子，宁愿让桌子一直倾斜着。
    但沉默不代表他不会反击。
    等到后面站着的女监考老师走上来转悠，顾言故意在她路过时，弄出声响，让女监考老师发现他的窘境。
    幸好女监考老师眼睛厉，一下子看到问题所在，她拍了拍徐珊的肩膀，“同学，你椅子抵着后面同学的课桌了，往前面坐点。”
    被老师点名，徐珊没法，只能把椅子挪上去。
    等老师离开，她回头愤愤不平的瞪了眼顾言。
    顾言冷漠的回他一眼。
    别以为她是女生，他就会无底线的退让。
    尊重是互相的。
    后面的时间，徐珊没再作妖，一直到十一点半，同学们交卷出教室。
    李兴源跟顾言并肩走出去，“考试的时候，徐珊惹你了？”
    顾言淡淡道：“一些小伎俩。”
    李兴源回头看了下后面慢慢走出来的徐珊，皱眉：“长得挺好看的，没想到人品不怎么样，你后面考试小心点。”
    “谢谢班长，我会小心的。”顾言说。
    安祁在隔壁班，他出来后，李兴源就没跟顾言一起走了，他也有玩得好的朋友在隔壁班。
    安祁跟顾言打完招呼，与他并排走，徐珊故意从两人中间撞过去：“别挡道。”
    安祁目瞪口呆，看着徐珊走远的背影，呐呐道：“她人怎么这样啊。”
    顾言拍拍被徐珊碰到的肩膀，冷声说：“算了，别理她。”
    下午的数学考试要三点才开始，中途差不多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家近的会回去吃饭，住校的吃完饭就去宿舍睡觉看书，其余的，要么在教室图书馆看书，要么去网咖玩游戏。
    左纪杨飞王宇杰就是，顾言和安祁吃完午饭回学校的路上，还遇到三人。
    左纪知道顾言游戏玩的不错，开了句口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网吧。
    顾言拒绝了，因为安祁不喜欢玩游戏，他若是去了，就把安祁晾在一边了。
    两人回到实验一班，走到门边，安祁看了下贴在门上的考试安排表，“我去，顾言，你们下午的监考老师之一竟然是实验二班的灭绝师太。”
    晨高的监考老师，都是一门考试换一次，不会固定。
    顾言不了解什么灭绝师太，问道：“怎么了？她很凶吗？”
    “当然凶了。”安祁和顾言并肩走进教室，“我以前跟你说过啊，那个灭绝师太特别凶，也是教数学的，超级爱占用二班的体育课，作业也多，而且吧……”
    两人走到顾言的座位，安祁本想拖徐珊的椅子坐，看到她名字，顿时换成了旁边那张，“而且她很讨厌别人作弊抄袭，平日里抄作业被她逮到都要被收拾得很惨，如果是考试被她抓到作弊的话，啧啧，怕是得被她剐一层皮。”
    “这么吓人？”顾言觉得抓考试作弊很正常，但平日里学生们抄作业都抓的话，是有点凶。
    “你也觉得吓人是吧？”看顾言放下书包在拿练习册出来，安祁也跟着做，“听说她以前读研的时候，被一个作弊的人打败过，所以对作弊这种行为深恶痛绝。”
    “你这从哪听说的？”
    “不知道，反正坊间就这么传的。”安祁自个笑了，“好像谣言就是这么传开的。”
    顾言也笑了，“管他呢，她讨厌作弊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又不抄。”
    “嗯，就是。”安祁把数学练习册拿出来放到顾言桌上，摸出一支笔，“你下午考试注意点，以防那个徐珊又找你麻烦。”
    “大家都在考试，她就是想做什么，也做不了。”顾言想到早上李兴源的话，自我打趣说：“难道她还能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凭空诬陷我考试作弊吗？”
    作者有话要说：大肥章掉落，小可爱们别养文啊，追文是对作者最好的支持，给你们笔芯
    第17章我救了我媳妇儿
    九月底的天气依然带着些许夏天的味道，太阳灼热刺眼。
    顾言坐的那个位置，又刚好能被一缕阳光照到，他把书本翻开盖在自己的脸上，耳朵里塞着耳机睡觉。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顾言惊醒，拿下脸上的书本，扯下耳机，抬头看。
    “徐珊？”顾言惊讶，没料到是徐珊在叫他。
    徐珊坐下来，对顾言一笑，“快起来吧，快要到考试时间了，你再睡，等会儿脑子会不清醒的。”
    顾言：“……”
    顾言此刻的眼神可以说是比看恐怖片还惊悚，一个早上还对他阴阳怪气，不是骂就是瞪的女生，现在在对他笑？
    笑？
    顾言打了个寒噤，“你……是徐珊吧？”
    “我当然是徐珊了，难道还有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吗？”徐珊依然笑。
    顾言蹙眉，“你怎么了？有事你直接说，或者你不爽我，骂我瞪我也行。”
    徐珊继续笑：“我为什么要骂你？我们怎么说也是校友，也算是认识了，说不定我们还能当朋友呢。”
    “别。”顾言觉得牙疼，“我可不敢跟你当朋友。”
    “别这样嘛。”徐珊嗓音温温柔柔的，“说不定我们相处一下，你会发现我们很合拍呢。”
    “……”顾言满眼戒备，“你到底想干什么？别以为你对我笑一笑，说话温柔点，我就会忘记你之前做过什么。”
    “真凶。”徐珊托着下巴，直勾勾的看着顾言，“其实仔细一看，你还挺好看的，尤其是眼睛，你应该把眼镜取了，戴隐形眼镜，这样子，说不定左大校草会喜欢你呢。”
    “我的事就不劳你关心了。”顾言很冷淡。
    徐珊似乎看不到他的冷漠排斥一样，该笑就笑，一直在没话找话说，顾言摸不准她什么意思，回答得非常谨慎。
    要不是对方是女生，他早让她滚了。
    这样的慢性折磨，一直持续到监考老师们来。
    “睡觉的都起来清醒下，快要考试了。”一个瘦高的女老师拿着考试试卷从教室外面走进来，她后面跟着个矮胖的男老师。
    教室里还有几个趴着补眠的，听到老师的声音，纷纷撑着身体起来。
    女老师走到讲台上，把试卷搁桌上，又说：“座位上还有书包的，全部拿到上面来，有手机也赶紧关机装好。被我逮到了，我可不会还你们的手机。”
    不愧是灭绝师太。
    顾言瞧着这老师略显刻薄的长相以及利落的说话风格，内心深表赞同。
    他把手机关机丢进书包里，跟其他同学一起上去放到左上角的长桌上。
    考试前五分钟，男老师自觉分发试卷，灭绝师太站在讲台上说话：“你们这个班坐的都是全年级成绩最好的学生，按理说我也不需要说这话，但以防万一，我还是说一下。”
    她严厉的扫一圈讲台下的学生，“这班里也有我教的学生，他们都知道我这人很讨厌作弊，所以你们乖乖的给我做试卷，别东张西望的，也别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作弊，要是被我抓到了，轻则考试成绩O分记过，重则请家长全校通报批评，去升旗台下读悔过书。”
    “我靠……”顾言后排的男生小声吐槽：“早有耳闻，没想到亲眼见识，这灭绝师太果然够凶残，幸好她不教我。”
    顾言也觉得这女老师很厉害，他还以为被抓作弊，顶多成绩作废，加之被老师说道几句，毕竟这是月考，不是特别正式的考试。
    不过说得再可怕，也跟他无关，他一个常考满分的人，能抄谁？
    顾言如此想，可以说毫无心理负担。
    但一个多小时后，当前排的徐珊朝他丢来一张写着什么字的白纸，并被灭绝师太当场抓获，质问他们是不是作弊时，他懵逼了。
    “老师，我不是……”顾言解释。
    前排的徐珊立即打断，声音颤抖，似乎因为被抓获很害怕：“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顾言拜托我给他抄的，我一时心软就……”
    就什么，很好的欲言又止。
    灭绝师太气得瞪大眼睛，“你们两个给我出来！”
    教室里其他学生都因为他们的事情在回头看，严重影响了考试氛围，考虑到这点，灭绝师太赶紧把两人带出去。
    走出教室，她回头说了声，“你们好好做题，别东张西望，东想西想的。朱老师，这里先麻烦你一个人看着了。”
    男监考老师点点头，“杨老师，你别太生气，好好问一下孩子们，他们都是尖子生，应该不会作弊的。”
    灭绝师太笑着应下，但听进去多少，难说。
    她把顾言和徐珊带到长廊那边。
    教室里，王斌李奎，李兴源等一班的人都担心的看着顾言被带走。
    尤其是涉及到徐珊，李兴源这个班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言是个有点小古板的人，他绝对不会作弊的，他连借班里的人抄作业都不借，虽然现在又会借了，但考试这种正事，他还是相信他的。
    隔壁班的安祁恰好坐在靠长廊那边的窗口，他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就看到顾言、徐珊和灭绝师太站在长廊上，霎时瞪圆眼睛。
    发生了什么事吗？
    长廊后面的立诚楼也是教学楼，作为年级倒数第一，左纪就在那后面考。
    他早就把选择题做完，正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画鬼画符玩。
    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打，偶尔往窗外看一眼，眸中充满了对大自然的向往憧憬。
    这一次，左纪也跟方才一眼，眼神渴望的看向外面，往右瞄完，数了数对面的教室开了几扇窗，又把视线慢慢挪向左边。
    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顿住。
    顾言？
    他在那干嘛？
    身边那个女的不是徐珊吗，还有那个瘦高的欧巴桑不是学校大名鼎鼎的灭绝师太吗？
    能被灭绝师太拎出来，除了当她面亲嘴就是考试作弊了。
    左纪眉间皱出一条沟壑，敏锐的嗅出不对劲，他冲讲台上的监考老师举手，“老师，我去上个厕所。”
    这个班的学生都是学校垫底的，老师监考起来完全没有严肃感，挥挥手，“去吧。”
    长廊上，顾言再次郑重的声明，“老师，我没有作弊，我也从来没有让徐珊给我答案抄，她在诬陷我。”
    “我诬陷你？”徐珊眼中含着泪，又委屈又楚楚可怜，“明明就是你在考试前求我借你抄的。”
    她看向灭绝师太，“老师，不信你去问教室里的人，考试前，顾言是不是一直在跟我讲话，他就是那时候拜托我给他抄答案的。”
    顾言瞠目，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徐珊考试前要那么反常的不停跟他说话了，原来是在这里挖陷阱等他？
    学校的监控除了期中和期末这两个比较正式的考试外，并不会开启，所以他要想用监控来证明清白，完全不行。
    而他和徐珊聊了些什么，除了他们本人以外也无第三人知道，同样不能证明他的清白。
    徐珊疯了吗？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她怎么想的？
    “顾言，徐珊说的是真的吗？”灭绝师太杨虹严肃的问道。
    顾言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老师，考试前我和徐珊是说了话，但跟作弊无关。”
    杨虹：“你怎么证明无关？”
    “老师，那你又怎么证明有关呢？”顾言直直的看向杨虹。
    “我怎么证明？”杨虹被顾言的语气刺激到，觉得这学生狂得很，欠收拾，生气的把缴获的作弊答案纸举起来，“看到没，这就是你们作弊的证据，难道你要说这纸也是徐珊栽赃给你的？她又不是疯了，为了栽赃你，把自己也搭进来。”
    她就是疯了。
    顾言微扭头跟徐珊对视一眼，如果没看错，徐珊盈盈泪光的背后全是挑衅。
    看顾言说不出话，杨虹自认为他认了，尽量压着心里的厌恶说道：“顾言，你也别狡辩了，现在你和徐珊作弊被我当场抓获，你们好好认错，我给你们从轻处理。数学成绩我就给你们记0分，然后报备给教导主任给你们记一过。”
    记过？
    他又没错，凭什么记过得0分？
    顾言冷声回道：“老师，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作弊，是徐珊陷害我的。而且，我数学满分，为何要抄别人的答案？我是嫌自己太聪明，要靠别人往下拉点智商吗？”
    “你数学满分？”徐珊轻蔑的笑出声，“顾言，没你这样过河拆桥的，你数学成绩上学期还没我考得高呢，你去哪得满分？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杨虹也觉得徐珊说得对，她虽然不爱八卦，但顾言追左纪的那些事迹她还是有所耳闻，因此也有留意过顾言的成绩，“顾言，吹牛在我这没有任何意义。你如果不真心悔过，我就打电话叫你的家长来，让你写悔过书去升旗台上念。”
    顾言面无表情：“老师，我的试卷就在教室里，我已经全部做完了，你现在只要去拿我的试卷批改，就知道我是满分，没有说谎。”
    “够了！”杨虹震怒，“我看你是丝毫不知悔改，行，你既然不认错，那就按重的处理你。考试前就跟你说了，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弊，你非但不听，还给我顶风作案，现在被我抓到了，还死活不承认，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老师，我没有作弊，你……”只要去看我的试卷就可以。
    后面的话，顾言还没说完，杨虹就强势打断道：“不用说了，你们两个现在去我办公室站着，等数学考完，我带你们去找教导主任。”
    “老师……”顾言一开口，杨虹就瞪他，“你再说话，我立马给你家长打电话，真是反了你了，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你老师家长就是教你这么顶撞老师的？”
    顾言有些无力，一来杨虹一意孤行，完全不听他的解释，二来，他不想被叫家长，不想麻烦顾东国和李敏芬。
    顾言性子冷，做事有原则，敢做很多事，又不敢做很多事，比如此刻，涉及到家长，他就不敢继续激怒杨虹了。
    他记得作者写过，因为李敏芬是全职太太的原因，他和顾磊留的紧急联系人都是她。
    若是此刻被叫家长，可想而知，李敏芬又会发火，到时候若是又因为他，让养父母吵架，他的处境怕是会更尴尬。
    但要他认下作弊的事情，绝无可能！
    顾言烦躁的拧眉，心道要不先让杨虹消消气，等去见教导主任的时候，再把事情说一下？
    实在不行，他就把徐珊霸凌的事情捅出来，到时候就看看是他栽跟头，还是徐珊更惨。
    顾言冷漠的睇一眼徐珊，不是他的错，他绝对不会傻傻背锅的。
    “杨老师，下午好啊。”
    顾言正要使用缓兵计，暂时放弃抵抗，一道磁性又杂夹着几分自来熟的嗓音从杨虹身后传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杨虹顾言徐珊三人都惊了一下，杨虹回头，顾言和徐珊顺势抬头，看到一头金发的左纪，全都眼球放大。
    徐珊是惊诧中带点惧意，顾言则是单纯因为看到左纪而惊讶。
    杨虹嘛，那自然是嫌弃加有点讨厌，全校就他一个人搞特殊，弄头金毛，也没人管他，“左纪，你不在考场考试，跑来这里干什么？”
    左纪笑着走过去，“我出来上厕所，无意间听到了杨老师和这两位学生说的话，因为这两人都是我认识的，就厚着脸皮偷听完了，老师，你们谈的不是机密，我听了下，应该没事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左纪又笑得那么灿烂，杨虹再不喜这种学生也没有无辜迁怒，“你听了就听了吧，既然你是来上厕所的，那就赶紧去上了回去考试，在外面逗留，小心我告诉你们监考老师。”
    “老师别急嘛，难得看到一次杨老师，我还想跟老师多聊会儿呢。”左纪像是杨虹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特别熟谂的走到她面前，闲聊起来。
    杨虹蹙眉，嫌弃得不得了，“现在在考试，你想多聊什么？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想借此在外面溜达，拖延回去的时间。赶紧的回去考试，不然我告诉你们班主任。”
    “杨老师你就别吓我了。”左纪依然在笑，熟谂的语气完全没变，“我们班主任可是跟我说过，杨老师你人就是看起来凶了点，但人特别好特别温柔，对学生又负责，又关照，不会轻易处罚学生的，是吧，杨老师？”
    迎面而来一大堆赞美高帽，杨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但想继续凶左纪，好像又有点难度，语气软和了一点，“左纪，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老师活了几十年，你以为你这点拍马屁我会上当？”
    “害，看来什么都瞒不过老师，老师真聪明。”左纪又是一顶高帽给杨虹扣下。
    然后他看了眼顾言，用一种老实巴交的语气说：“老师，我们班的顾言连作业都不会抄，更别说考试作弊了。我刚才听了你们的谈话，我希望老师能给顾言一个机会，看一看他的试卷，如果真如他所说是满分，那这场作弊的真相就有待考究了。”
    顾言惊讶的瞪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左纪，他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帮他说话？
    为什么？
    徐珊倒是猜到左纪过来是帮顾言的，“行啊，看试卷就看试卷，老师，我完全同意。”
    她就不信顾言能比她考得还高。
    再说，满分？他以为满分是嘴皮子说说就能考的吗？
    他们高二的年级第一都不敢直接说自己能考满分，就他一个没进过前十的人，能考？
    “我还用不着你们这些学生帮我做决定。”被学生安排，这让杨虹深感自己的权威被侵犯，忍不住瞪了眼左纪，“我就说你突然拍马屁没有好事。说完了吗，说完了赶紧回去考试。”
    这是不想采纳左纪和徐珊的建议，左纪也不气，继续游说，“老师，今天下午考的是数学，你也是教数学的，而且你的教学水平又是咱们学校公认的顶尖，我相信你只要拿到试卷，淡淡的那么一瞥就能知道顾言这次的成绩如何了。”
    左纪一个劲儿的恭维，杨虹再自诩心如磐石，也被他炮轰得裂开一点缝隙，严肃的表情松动了些，眼神也没那么凌厉了。
    左纪敏锐的捕捉到这些细微变化，再接再厉，笑得比花还好看，“老师，就几分钟时间，耽搁不了什么的，反之，如果顾言真是满分，你这不也是自己破了一案吗？若是能还我们班顾言一个公道，他一定会感激你的，我们老班也会感谢你的公正不阿，明察秋毫。”
    “左纪，你说相声的吧？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杨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所松动。
    “老师若是想听，以后我天天去办公室找你，专门说给你听。”左纪顺杆爬。
    杨虹瞥他一眼，“算了吧，年纪轻轻，你比我还啰嗦。”
    “那老师，要不我去给你拿试卷？”左纪就这么顺畅的切入了正题。
    杨虹瞪他，“你去什么去，你别忘了你还在考试。算了，我去拿，你赶紧回去，这里没你事了。”
    “老师你真去啊？你别骗我啊，我心灵脆弱，受不得打击。”左纪装模作样的扶上一边的围栏。
    杨虹又好气又好笑，“我一个老师，有必要骗你吗，难怪你们张老师经常提到你就一肚子气，我看你就没个正形。”
    忽然想到什么，杨虹问：“我倒是好奇，你和顾言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还专门跑过来给他说话？”
    顾言也很想知道原因，清湛的黑眸直直的看着左纪。
    左纪跟顾言对视一眼，眸光微妙的晃动了一下，别开视线，对杨虹吊儿郎当的笑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同窗，都是缘分，缘分。”
    杨虹无语的摇摇头，她就不该指望从左纪的嘴里能说出正经的话，“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考场去吧，别在外面溜达了。”
    回头对顾言徐珊说：“你们两个跟我走。”
    左纪偷偷跟过去，在拐角的地方看了眼，见杨虹是领着两人回考场，便放心下来。
    双手插兜，跟母胎单身几十年的大叔娶了个媳妇似的，哼着小曲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去上厕所了。
    作者有话要说：左纪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走向追妻火葬场的康庄大道上
    第18章擦唇而过
    一晃，徐珊诬陷顾言作弊的事情已经过去三天，可能是因为老师要求她当着全校的面给顾言道歉并读悔过书，徐珊没那个脸，三天没来学校了。
    再听到她的消息，是实验三班的人传出他父母来给她办理转学手续，这事传到一班，很多人又惊又连连叫好。
    “看来这女的也知道自己没脸待在咱们学校了，走了也好，不然我肯定见她一次骂她一次。”
    “这徐珊太奇葩了，竟然那样污蔑我们班顾言，脑子有病吧她，亏她成绩还不错。”
    “有点可惜了，她那成绩，肯定能考全国前十的学校，现在转走了，我们学校可是损失了一个好苗子。”
    “好什么好啊，人品不好，一切白搭。”许安然回头瞪后排的男生，“你能说出这话，我看你也要自己反省一下了。”
    “我……我说什么了。”男生弱弱的反驳一声，在许安然鄙视的眼神下，道了声歉，“我说错了还不成吗。”
    “这还差不多。”许安然满意的回头。
    安祁听到这事也高兴，“顾言，咱们终于不用见到那个讨人厌的女生了，真好。”
    顾言在做物理老师发下来的国庆作业，闻言，抬头淡淡的笑了笑，“嗯，是挺好的。”
    “是啊，我现在想到那天的事情都还气得很，你说一个人怎么能那么不要脸啊。”安祁回忆周四那天的事情，语气里还有点愤愤不平，“要不是你自己争气，数学考了满分，比她高多了，你怕是会被她拉着共沉沦。”
    回想那天徐珊看到他数学满分的不可思议表情，顾言目色晃过一丝冷意，“以前只在网上看到一些奇葩事情，这次自己亲身经历，怪特别的。”
    没经历过，怕是任谁都想不到徐珊会用那种方法诬陷他作弊。
    “特别啥啊，我看你就是倒霉死了。”安祁气鼓鼓的说：“老张都气死了，听杨飞他们说，老张现在路过实验三班，都会咬牙切齿的瞪一眼他们班的班级牌牌。”
    也不知道杨飞和王宇杰是吹牛还是说的真话，这几日，班里传遍了老张这个传言。
    尽管不知真假，但听起来挺乐呵的，顾言说：“他们的话你就当段子听吧，当不得真。”
    安祁：“我知道，我没当真。不过一想到老张那个不足一米七的身高，站在教室门前，抬头瞪三班班级铜牌的画面我就想笑。”
    顾言幻想了下安祁的描述，嘴角笑弧加深，“有点意思。”
    裤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顾言摸出来一看，是左纪给他发了微信。
    左纪超帅：【顾言，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吧？】
    之前？
    顾言回想起周四那天他感谢左纪的话，“今天的事谢谢你帮我说话，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说吧，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那时，左纪回的是：“做什么……暂时没有，我想想吧。”
    顾言：“好，你想好告诉我。在我力所能及之内，都可以。”
    左纪：“哟，怕我吃了你啊。”
    顾言：“怎么，你想吃我？”
    左纪：“……”
    回过神，顾言打下一串字，【当然算数，你想到要我为你做什么了吗？】
    左纪超帅：【嗯，我买东西，你结账。】
    这是让他请吃东西？
    顾言回道：【可以。】
    两分钟后，左纪回信息：【不问我要买些什么？不怕我买到你破产？】
    顾言：【你会吗？】
    校园隐蔽的一角，左纪和杨飞王宇杰两人蹲在墙角抽烟，看到顾言这条信息，左纪咬着烟嘴无声的笑了笑，右手夹下烟头，掸掸烟灰，回过去，【叫声哥哥就不会。】
    顾言：【那你还是买到我破产吧。】
    “艹，挺硬气的啊。”左纪低语一声，杨飞王宇杰听到，脖子伸过去看他的微信聊天内容。
    “纪哥，你在跟谁聊呢？”杨飞刚问完，就看到顾言名字，一个激灵，“靠，纪哥，你疯了，让顾言叫你哥哥？”
    王宇杰也打了个寒颤，摸摸手臂上爬起的鸡皮疙瘩：“纪哥，你好骚啊。”
    “你们懂个屁。”左纪睨他们一眼，“我这是在逗他玩呢。”
    王宇杰质疑，“纪哥，你逗他干什么，别告诉我你真喜欢上他了啊。”
    杨飞：“不会吧纪哥，你这也太逊了，才几天时间啊，就被顾言的欲擒故纵勾去了。”
    “滚。”左纪挥开两人，“老子就是开个玩笑，你们联想到哪去了。我会喜欢他？你们还不如幻想火星撞地球。”
    王宇杰杨飞对视一眼，纷纷觉得他们纪哥这话像是FLAG。
    不过左纪收了手机，俨然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两人也没有再提。
    聊了些别的——明天开始放国庆，既然大家都不去旅游，那要不要约出来去哪里玩一玩，暂定了几个项目后，王宇杰提议下午放学去打台球，结果……
    杨飞：“我就不去了，我女朋友让我去找她。”
    左纪：“我也不去了，我跟顾言有事。”
    王宇杰：“……”
    两支箭扎进心脏。
    杨飞是去谈恋爱，不适合他，王宇杰把头转向左纪，“纪哥，没关系啊，我跟你们一起去。”
    左纪：“丑拒。”
    王宇杰瞪眼，“为什么啊纪哥，我跟顾言也是同学啊，带上我怎么了。”
    左纪：“你不适合。”
    王宇杰：“我怎么不适合了，我有胸，还是没小jj啊。”
    左纪细想了一下王宇杰哪里不适合，想半天没想出来，但还是坚持道：“反正你不适合。”
    -
    长假前的最后一节课，全班几乎没有一个人听课，心不在焉，听到下课铃一响，班里集体沸腾，化学老师笑骂一声，“我还没说下课呢，你们激动什么。”
    有同学回道：“老师，让我们做一次彼此的天使好吗？”
    全班大笑，五十出头的化学老师也被逗笑，合上书，“行吧，下课。”
    全班拍桌起哄，没几下就跑了一半的人。
    顾言不急，在慢慢收拾书包，安祁收好，知道他要还左纪人情，跟他挥手，“顾言，那我先走了。一星期后见。”
    顾言：“嗯，下周见。”
    左纪从来不背书包，他跟杨飞王宇杰拜拜完，懒洋洋的走到顾言桌边，扣扣他桌子，“走吧。”
    顾言装完最后一本书，拉上拉链站起来，看左纪后背空空，问：“你不带作业回去？”
    左纪：“倒数第一需要做作业？”
    顾言：“……好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左纪出去后，微微侧身，等顾言走到与他并排，再一起走。
    许安然抬手推回自己惊掉的下巴，“我磕的CP又发糖了。”
    江燕趴桌上，下巴搁着小手臂，笑容逐渐变态：“好甜哦，他们这是要去约会吗？”
    常雪拿起笔刷刷刷在一张草稿纸上写下今晚码字的大纲，“我现在看他们真是越看越配，码字动力满满。”
    许安然盯向常雪，“快码，我要看。”
    江燕：“+1。”
    常雪把写好的大纲放书包里，拎着站起，“请我喝奶茶。”
    许安然：“没问题。”
    江燕：“现在就带你去买。”
    -
    “要坐地铁吗？”走到地铁站，顾言有些好奇，他要自己请吃什么啊？学校附近不能买吗？
    左纪侧眸看他一眼，长腿跨上手扶电梯，“我们学校附近的东西除了小吃，没什么好买的，去SM广场那边。”
    “SM广场？”顾言跟着左纪跨上电梯。
    左纪奇怪的看他，“你别告诉我你没去过SM广场？”
    “一定要去吗？我又不爱买东西。”
    顾言神色淡然，饶是左纪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也对，他本来就对顾言不了解，“这里过去两个站就是SM广场，很近，我们学校的住校生周末都会去那里逛街吃饭看电影。”
    “噢~~~百货商城啊。”顾言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像个学到新知识的乖宝宝一样。
    左纪心里面靠了声，移开视线，“你不爱买东西，那还当家教赚那么多钱干嘛？你很缺钱？”
    莫非顾言家里很穷？
    不对啊，他穿的私服挺好的，鞋子基本是耐克阿迪，价格都在千元以上。
    电梯到了，两人走下去，顾言取下包拿公交卡，“不缺钱，但喜欢钱。”
    “……”左纪嘴角抽抽，“你还真诚实。”
    顾言淡淡一笑：“过奖。”
    到了SM广场，左纪径直带着顾言去负一楼，这下面几乎都是卖零食的店铺，除了沃尔玛，还有卖糖果、糕点以及坚果的店铺。
    顾言以为左纪会去沃尔玛，结果两人越过沃尔玛。
    他又以为左纪要去坚果铺，结果他还是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最后，停留在糖果店门口，顾言蹙眉，没忍住开口，“你喜欢吃糖？”
    左纪看一眼顾言就知道他误会了，“你想太多，左晴爱吃。”
    原来如此，顾言说：“你对你妹还挺好的。”
    左纪：“没，我买回去吃给她看。”
    顾言：“？？？”
    左纪猝然一笑，眉毛坏坏的上挑了一下：“开玩笑，走吧。”
    这家糖果店生意不错，店里已经有好些客人，有几个打扮青春靓丽的女生，有几对情侣，还有一家年轻的爸爸妈妈推着婴儿车在逛。
    左纪侧身让过推婴儿车的女人，走到她刚才站的那个位置，手指曲起，敲了敲装糖果的玻璃板，“顾言，你的钱包能承受吧？”
    顾言低头看看价格，单价49.8，算是高端糖了，耸耸肩，一脸轻松，“随便买。”
    “哟，这么大方？”左纪揶揄笑，“不怕我称个十几二十斤？”
    顾言伸手拿过一个小篮子，放他面前，笑容温和：“不怕，说了我买单就是我买单，这店里的，你随便买。”
    “哇……那是一对吧？谁攻谁受啊？”
    “矮的那个攻吧，你看高的那个那么爱吃糖，还要矮的买单，头发也是金毛，这一看就是受。”
    “哇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矮攻呢。看他长得好温柔，莫非私下里很野？受也好漂亮哦。”
    “攻哥哥好宠受哥哥哦。”
    顾言：“……”
    左纪：“……”
    两人齐齐面无表情的看向对角线处，在另一堆糖果格子前假装选糖，实则偷窥他们，在议论他们的两个小妹妹。
    看她们身上的校服，还是小学生……
    小学生发现自己被逮到，吓得脸蛋通红，丢开小篮子，嘴里咕哝着“被发现了，快走，快走”，跑出了店里。
    左纪持续木头人。
    顾言倒是先反应过来，嘴角微微上翘，紧接着眉眼舒展开，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受哥哥，随便买啊，攻哥哥我买单。”
    “顾、言！”左纪咬牙切齿。
    顾言越笑越绷不住，整齐雪白的牙齿露出几颗，“你别不好意思啊。”
    “你再说！”左纪瞪着顾言，像是要吃人，但顾言压根不怕他，笑得越发来劲，左纪气得耳朵尖都红了点。
    不买了，抓着顾言走出店铺。
    店里有人，顾言还有点收敛，出去后，完全不行了，扶着一面墙，笑弯了腰。
    左纪愈发恼羞成怒，本来就是想逗逗顾言，让他请吃东西，没想到结局会如此尴尬有损他攻气。
    金毛怎么了，金毛就不攻了？
    现在的小朋友还有没有点基本的审美了！
    攻受是看脸的？
    左纪瞪向顾言的后脑勺，他跟被人点了笑穴一样，还在笑。
    受不住刺激了，左纪扣住顾言的肩膀，将他顺势推到墙壁上，一句“你再笑，我对你不客气了”的威胁，与顾言受惊抬头同时发生。
    因为太过恼怒，左纪的脸逼得有些近。
    加之顾言脖子前伸，抬头时，挺拔的鼻尖擦着左纪的薄唇而过。
    温度，微凉。
    回味后，迅速加热。
    第19章心乱（倒V开始）
    砰——
    一声枪响。
    左纪又被敌人爆头了。
    游戏开始还没到五分钟，他再次死翘翘。
    王宇杰奇了怪了，通过语音问道：“纪哥，你怎么了？今晚的状态怎么这么差？”
    左纪无意识的碰了下唇，反应过来，触电般拿开。
    有些烦躁的拿起鼠标旁边的烟盒，边咬烟嘴边说：“有点手生。”
    摁燃打火机，点火，吸一口，吐一圈。
    “都玩一小时了，你什么时候玩这么久还手生啊，又不是几个月几年没玩了。”王宇杰明显感觉出左纪没说实话，“你今晚真是奇怪，明天就开始放七天长假了，去年的你这时候，可是兴奋得很呐。”
    “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左纪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长腿敞得很开，右手夹着烟，吞云吐雾，“难怪你找不到女朋友。”
    “我找不到？”王宇杰吐血，旁边有个玩家偷袭他，他立马扫射回去，几下解决掉对方，说：“纪哥，你自己还不是找不到。”
    “我那是找不到吗，我那是太多挑不过来。”左纪不屑一笑。
    王宇杰在游戏里杀得火热，勉强分一丝神给左纪，“有什么区别，反正最后结果我们两个还不都是单身狗。你看今晚，杨飞去和女朋友约会，我们两个独守空房在打游戏，你还每把都死得那么快。”
    “……艹。”左纪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你快死，我们重开一局，这一次保证slay全场。”
    “真的？”
    “真！”
    两人很快重开一局，装备捡完，正与敌人作战中，王宇杰话多的闲聊道：“对了，纪哥，今天你和顾言单独去买什么了？……艹！纪哥，你怎么又死了！”
    王宇杰上一秒问完问题，下一秒就发现左纪又又又……又被人爆头了。
    左纪丢开鼠标，“不玩了，这游戏无聊死了。”
    果断下线，徒留王宇杰一人在游戏里风中凌乱。
    王宇杰：“……”
    纪哥最爱的游戏，啥时候变无聊死了？
    顾言洗完脸，在镜子面前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正要出去，目光忽然落到鼻尖上。
    莫名有点热，有点痒，顾言上手挠了挠，越挠某个画面越清晰，甚至镜子里浮现出一头金发的轮廓剪影。
    身体一颤，手臂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顾言把头埋到水龙头下，用冷水好好的泼了几下。
    出去外面，顾言坐到书桌面前，拿出上周买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两套题做下来，神清气爽。
    果然，学习使他快乐。
    一套不行，就两套！
    “咚咚。”门外有人敲门，顾言回头，“谁啊？进来吧。”
    顾磊的小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哥。”
    “你怎么过来了？”
    顾磊手里抱着一本书，小脸可怜巴巴：“哥，你可以教我背乘法口诀吗？”
    乘……乘法口诀？
    好久远的记忆啊……
    顾言对顾磊招招手，让他进来，顾磊关上门小跑过去，顾言问：“都这么晚了，怎么想到背乘法口诀？”
    顾磊把自己的数学书放到顾言桌上，神情忧伤，“我们班就我一个人没背下来，今天好多同学说我笨。”
    顾言哑然，看着顾磊微垂的小脑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顾磊反应慢，智商比同龄人低，这些老师们都知道，所以不会对他的学习有什么要求，但同班的学生不会理解，只会当成一种笑料，用一种童言无忌的方式一遍又一遍的刺伤他。
    “哥，你读书那么厉害，你能教我一下吗？”顾磊期盼的看着顾言。
    顾言看向他的数学书，翻了几页，说：“可以教你，不过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
    “嗯？”顾磊眨眨眼，“什么话？”
    顾言对视上顾磊眼睛，“你永远别去跟别人比好坏，你就跟自己比。只要今天的你比昨天的你更优秀了一点，你就是最棒的，明白吗？”
    以顾磊的缺陷，跟别人比只会加剧他的自卑。
    顾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顾言微笑，摸摸他的头，“真乖，来吧，我教你背。”指指飘窗旁的椅子，“去把椅子拉过来。”
    李敏芬找顾磊找到顾言的房间，才走到门边，就听到顾磊稚嫩的嗓音一遍遍的在重复一五得五。
    大概读了十来遍，顾言柔和的嗓音响起，“嗯，真厉害。那把一一得一到一五得五连起来背一遍。”
    接着又是顾磊的声音：“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一一得……得……得……”
    得什么，他忘了，“哥，对不起，我又记不得了，我是不是好笨啊。”
    顾言：“没有，你很聪明，刚才你可是只会背到一二得二呢，现在能背一三得三了，这就是进步。”
    “真的吗？”顾磊的声音带着雀跃和期待，“哥，我真的进步了吗？”
    “嗯，进步了。”顾言肯定道：“慢慢来，别急。反正这数学啊，学多了，以后你也用不上，所以啊，你就慢慢学，总会把这乘法口诀学会的。”
    眼前一下子模糊，李敏芬捂住嘴，侧过身有点无力的靠在墙上。
    她的儿子连背个一一得一到一五得五都要背很久，这在正常的孩子身上恐怕是很难理解的事情吧？
    泪无声落下，李敏芬怕里面的孩子听见，走远了一些。
    等差不多平复好情绪，才又走回来，敲门，听到顾言进来的声音，开门说：“很晚了，明天还要去公廊，你们两个都早点睡了吧。磊磊，快出来了，妈妈带你去睡觉。”
    一年一次的国庆，堪称旅游狂热季，不管去哪旅游，人都特别多，顾东国就说今年不去旅游，改去附近的公廊镇泡泡温泉，感受一下乡村的宁静，散散心，舒缓舒缓压力。
    顾磊还想背书，眼睛看着顾言，顾言拍拍他的肩：“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再继续教你。”
    顾磊现在很听顾言的话，乖乖的点点头，抱着书走向李敏芬。
    李敏芬牵着他离开，关门时，目光复杂的望了眼顾言。
    公廊镇离本市很近，不到两小时就到了。
    一眼望去，几乎都是平层房，视野很宽阔，往远处看，是附近的村庄，有几家不知在弄什么，屋顶升起袅袅炊烟。
    只是这么看着，心情便安宁不少。
    顾言完全把车窗降下来，曲肘趴在上面，晒着太阳，迎着风，舒服的闭上眼睛。
    十多分钟后，他们到了镇上最大的一家温泉度假山庄，下车拿行李，顾东国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拿到房卡后，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去订好的房间。
    顾东国和李敏芬一间，顾言和顾磊一间，房门都挨着，进门前，顾东国问顾言：“要我帮你们两个吗？”
    顾言在刷房卡：“不用了爸，我跟磊磊自己就能行。”
    顾磊看向顾东国，调皮的做了个鬼脸：“爸，我跟哥自己就行，你别打扰我们。”
    “嘿，你小子。”顾东国笑骂一声，两儿子却是已经进屋，利落的关上门。
    顾东国好气又好笑，看着李敏芬说：“自从言言要磊磊黏着他后，我看磊磊是越发不把我这个爸放眼里了。”
    说完，顾东国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李敏芬很不喜欢他夸言言说磊磊，即使只是打趣也不行。
    就在顾东国等着李敏芬发火，她却推开已经打开的门，“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进来？”
    顾东国：“啊？”
    房间里，顾言在收拾箱子里的一些东西，顾磊趴床上看他：“哥，我们等会儿去哪玩？”
    “谁跟你我们了？”左纪在镜子里自恋的喷发胶做造型，看都没看左晴，“我自己出去玩，晚上回来，你找你朋友去。”
    “哎呀，哥。”左晴撒娇道：“你要去哪玩，带着我一起呗。”
    左纪：“我们男生玩的不适合你。”
    “有什么不适合的，看片啊。”左晴撅嘴。
    左纪无语的瞥她一眼，“等哪天爷爷听到你这话，小心他打烂你的嘴。”
    “我又不在他面前说。”左晴靠着墙，双手无聊的抠着指甲，“哥，你就带着我一起嘛，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啊。”
    “不是叫你去找你朋友了吗？”
    “我没钱啊，怎么出去？”左晴踢踢脚尖，“我又不喜欢别人请客。”
    “没钱？”左纪想打人，“上周你才讹了我一千块去，你还能比我没钱？”
    左晴傻呵呵的笑两声，回头看看衣帽间的房门，小声说：“我爱豆新宣了首饰代言，我一时没忍住，买了条两千多的项链。现在手头有点紧。”
    弄好头发，左纪把发胶摆好，径直走过左晴，“手头紧就勒紧裤腰带。”
    “哥~~~”看左纪不理会她，左晴撒娇着追出去，本来想再缠着她哥要点钱，但左纪完全不理她，穿上球鞋，跑了。
    左晴站在玄关处，气得咬牙切齿，跳起来对空气挥了挥拳，转头去后院找母亲。
    院子里种了很多花，一个妇人身穿奢牌高定裙装，正在浇水，有佣人在旁边为她撑伞。
    左晴跑过去，“妈，你又在浇花啊。”
    妇人优雅的抬起头，打理柔顺的卷发盘在后面，更显几分温柔娴静，皮肤保养得很好，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要年轻七八岁。
    “小晴，你怎么过来了，没出去玩啊。”女儿蹦跶到眼前，陈舒把水壶递给佣人，抬手给女儿理了理脸上的乱发，“好不容易放国庆，你别闷在家里啊，多出去和朋友玩一玩。”
    “妈，玩要钱啊。”左晴忧桑的叹气。
    陈舒笑：“没钱了？不早说。”
    拉上左晴的手，“走，跟我回屋。”
    陈舒的手机放在屋里，两人回去后，陈舒大手笔的转了一万给左晴，左晴看着这么多钱，高兴之余有点担心：“妈，爷爷会不会说我啊？”
    陈舒宠溺的嗔她：“我不告诉他，你也不告诉他，他哪里会知道？”
    “可爷爷……”左晴有点负罪感，“爷爷不让我用太多钱，说这样会把我惯坏。”
    “傻瓜。”陈舒把女儿拉身边坐下，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女孩子本来就要富养，况且咱们家的钱就是养你一辈子都够，你担心这个干什么？你就天天开心的玩就可以了，妈妈看到你高兴，我也高兴。”
    “妈，你太好了。”左晴立马抛去那丢丢的负罪感，扑到陈舒怀里，小猪似的拱了拱，“妈，我爱死你了，你对我太好了。”
    陈舒抱着女儿，笑出声，“你个小笨蛋。快出去找你朋友玩吧，不够了，回来找妈妈要。”
    晚上九点，在外面疯玩一天的左纪和左晴前后脚回到家。
    左爷爷当时在客厅，看到孙子孙女回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迟早把你们玩疯。”
    左纪挥手，“不疯魔不成活。”
    左晴呵呵一笑，拇指和食指搓了下：“爷爷，给你笔芯。”
    各自回到屋里，洗完澡，十分默契的坐到书桌前，开电脑。
    等待过程中，左晴蹬掉拖鞋，双腿盘在椅子上，拿起手机聊天。
    跟闺蜜们聊完，左晴忽然想到小老师，眼睛一亮，翻找出顾言，发了条信息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左纪，你就说吧，你是不是看上顾言了。
    左纪：没有没有，绝不可能，一丁点可能都没有。
    作者：嗯，打脸还是不够！
    第20章翻车翻大了
    顾言这一天过得十分惬意，白天和顾磊去村庄里骑自行车，累了，找棵树坐下，看看远方。
    下午在酒店的游泳池游泳，顾磊要他教，但学了一下午，他一丁点都没学会，自己还喝了好多洗澡水。
    但总的来说，过得很充实。
    晚上泡完温泉，顾磊早早的睡着了，顾言精神还好，就去酒店里配备的网咖玩电脑。
    左晴发信息给他的时候，他正在登陆电脑版的绝地求生。
    【小老师，国庆快乐啊，你今天在干什么呀？】
    顾言回她：【国庆快乐。我跟家人来公廊了，你呢？】
    左晴：【哇，小老师，你日子过得太好了吧，还去公廊。我可就惨了，白天我哥不带我玩，我只能去找我闺蜜逛街，脚都逛痛了。】
    顾言淡淡一笑：【那下次就别逛那么久。】
    左晴：【小老师，你这回答好直男哦，你应该说脚痛就泡泡脚，怎么也要关心一下我嘛。】
    顾言一头问号：【我是在关心你啊。】
    左晴吐血：【算了，感觉跟你继续这个话题下去，我会自讨苦吃。小老师，你这会儿忙吗，你那边有电脑吗？要不要玩一把电脑版吃鸡？】
    顾言看看自己的电脑界面，无声的笑了：【我已经点开了。】
    “欧耶！”左晴雀跃的叫一声，【那我们一起玩。小老师，你电脑版技术怎么样？】
    电脑版吃鸡比手游版难度大很多，左晴手游厉害，但电脑版却只是一般。
    顾言：【还行吧。】
    左晴：【还行是怎样？你打过几次，吃过多少次鸡？】
    顾言：【没算过，不过胜率应该在百分之五十以上，还是要看对手和队友，你懂的。】
    左晴：【那比我厉害，小老师，带我玩。我要跟着你。我电脑的技术没手游的好。】
    顾言：【可以。】
    左晴：【我去叫我哥，我们玩一个场。】
    顾言看着这话，正要回左晴他们玩他们的，别去叫，但还没等他打完字，左晴发来语音，“小老师，我哥同意了。”
    顾言：“……”
    这小妹妹，真是对她哥爱得深沉啊，干什么都要叫她哥。
    不过叫了就叫了吧，反正游戏里他只管杀杀杀。
    游戏正在载入，左纪第五次不动声色的抬头去瞄右手边的手机，界面黑屏，没有任何信息进来。
    他说愿意一起玩一个场，顾言都没表示？
    还真没表示……
    游戏开始，左纪没法分心了。
    电脑版吃鸡比手游版刺激很多，战斗随时打响，晚别人一秒捡到枪就有可能被射杀而死。
    这一次，他可不能再被人爆头，至少不能死在顾言前面，不然没脸见人。
    顾言那边，他和左晴跳下城，才进一间屋子找到一把手/枪，敌人就撞了上来。
    顾言迅速开枪，完成一杀。
    转身去别的房间继续捡东西，运气不错，捡到把SCAR-L，立即把□□换下来，武装上背包头盔。
    又来几个敌人，顾言全部干掉。
    “你捡完了吗？”顾言问左晴。
    左晴换了个二级头盔，“嗯，差不多了，这边没什么东西了。”
    顾言说：“那我们去另一边。”
    翻窗出去，左晴跟在后面。
    两人跑向旁边的屋子，边走边开枪，进门前，顾言说：“里面有人。”
    左晴：“我看到了。小老师，这个我来。”
    顾言退后一点，“行，你上。”
    突突突。
    几声枪响，左晴击倒对方。
    两人跑进去，走到那死掉的游戏人物面前，顾言检查了一下他的背包，“这有一个八倍镜，你要吗？”
    “要。”左晴过来。
    顾言：“那个药包你也拿上吧。”
    左晴：“小老师，你不要？”
    “我有了。楼上有脚步声。”顾言耳尖的听到声音，跑进去对准楼上开枪。
    窗外有人在打他，顾言连忙趴下，移动到窗边，用四倍镜瞄准外面，几枪连扫，成功击杀。
    在这个区域搜罗得差不多，两人正要出去找车转移阵地，左晴忽然被人打了一枪。
    跑动的顾言立马把枪对准敌人方向，几个盲射，敌人躲进了山坡上的石头后面，他跑回去扶左晴。
    把自己包里的止疼药给她，“你先躲到一边去，这人枪法很准。”
    左晴电脑版的技术的确差顾言很多，也没有坚持，“好，小老师，帮我报仇啊。”
    “放心。”顾言举着枪，用倍镜拉近看了眼那边，对方还躲着，不肯出来。
    他换了把才捡到不久的98K，上子弹，上枪托，藏到死角，一会儿拉近看一下那边，一会儿看一下。
    “小老师，毒要来了，你快把他杀了。”左晴提醒顾言。
    顾言淡定的“嗯”了声，点开地图看了下，“毒先从他那边来，他坚持不了多久的。”
    话落，敌人果然探出头，意欲进攻，顾言早已料到，几枪狂扫过去。
    【你以Kar98击倒了dasdhaih33】
    “cool。”左晴欢呼，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小老师，你太厉害了。你怎么那么厉害啊，读书也那么厉害，你平时怎么分配时间的？”
    顾言顿了下，“……天赋吧。”
    左晴：“……”
    在毒圈的边缘，顾言和左晴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没有被人爆胎的四轮车，两人快速上车。
    左晴开，顾言的游戏人物坐在车上，随时观察周围的环境。
    到了河边，两人换船过桥。
    桥那边，战况更加激烈，上岸后，顾言和左晴一直在开枪，顾言被人射了一枪，掉了半管血，躲进屋里的角落，打了针止疼药，又喝了瓶能量饮料。
    左晴换了把M4，满配装置，打得非常开心。
    然而……乐极生悲。
    她被一个很远的人远程射击了，枪枪命中，顾言想回去扶她一下都没来得及。
    【zjsdsg888使用Kar98击倒了qgg123】
    “啊啊啊，我哥把我杀了！”左晴夸张的大叫，死翘翘后她才看到杀她的人是她亲哥。
    顾言被左晴的高分贝刺得耳膜痛，皱眉，“我说小妹妹，戴着耳机呢，你能控制下分贝吗？”
    “呜呜呜……”左晴减小音量，“小老师，我死得好惨。”
    顾言正躲在围墙后，时不时观察下左纪的方向，“你说刚杀你那人是左纪？”
    “嗯嗯嗯，我哥昵称是[左纪是大帅哥]的首字母缩写。”
    左晴在那边伤心的解释，随后，顾言听到左晴又在大喊，不过这次她似乎拿远了耳机，声量并不大。
    “哥，你把我杀了。”
    估摸着是左晴在对着墙壁喊。
    顾言鼻尖又在发热，他摸了下，目光陡然一眯。
    上子弹，上倍镜，开始疯狂攻击左纪。
    边打边迂回跑向他。
    左晴观战后，视野更加清晰，看到顾言在杀左纪，还以为是在给她报仇，激动的呐喊助威，“小老师，杀了我哥，杀了我哥。”
    而后又隔着墙壁对左纪喊话：“哥，你就等着被小老师宰割吧。”
    左纪能听到左晴的声音，但没有回她，顾言攻击得很密集，他必须集中注意力反击。
    刚开始，左纪念着都是同学，还有点收敛，防守多过进攻，谁知顾言越打越激烈，好像在杀仇人一样。
    左纪有点脾气上头，被追到屋里暂时躲避，顾言也被其他敌人分散去注意力，他开全员语音，“顾言，你怎么一直追着我，咱们最后再打不行吗？”
    顾言离左纪不远，能听到他的语音，“看你不爽。”
    “……靠，我还看你不爽呢。”左纪气得不轻，抿了抿唇，又想起那个不经意的擦唇而过，“你真要打是吧？行，这次你别以为还能赢我。”
    顾言：“谁知道。”
    话落，两人开始正面刚，如果附近有其他敌人，他们会默契的先一起解决对方，然后再互杀。
    杀得热火朝天，天昏地暗，暗无天日，日……日你大爷。
    王宇杰再次被他纪哥抛弃，一个人在旁边观战也不是，走也不是，他技术不好，没有纪哥的温暖港湾，他会死得很快的。
    可毒圈快要来了，王宇杰急切道：“纪哥，你跟顾言别打了，毒圈来了，你们就算要打，先跑到安全区域再说嘛。”
    左纪冷笑：“不用，就在这里分胜负。顾言，你说呢？”
    顾言：“正合我意。”
    又是激烈的交锋，左晴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点开游戏自带的聊天，左晴找到王宇杰：【杰哥，我哥跟小老师怎么感觉有仇啊？】
    王宇杰：【你也发现了是吧？】
    左晴：【怎么回事啊，他们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吗？】
    王宇杰：【没发生什么啊，相处得挺和睦的，纪哥还帮过顾言的忙呢。】
    左晴：【那怎么这样？】
    王宇杰挠挠头，打字：【不知道啊，从昨天下午，纪哥和顾言单独出去买什么东西后，他这人就有点奇怪了。】
    左晴：【单独？买东西？我哥昨天空手回来的啊，没买东西。】
    王宇杰：【那就更奇怪了，我只知道昨天下午放学，纪哥约顾言去买东西，然后晚上跟我打游戏的时候，状态奇差，把把被人爆头。】
    左晴：啧啧啧，有猫腻。她哥在心神不宁！
    到底是亲妹，听王宇杰描述，左晴就猜到她哥的心情状态。
    游戏里，顾言和左纪都只剩半管血，止疼药用完了，能量饮料也没有了，毒圈还在逼近顾言，他只能被迫往前面跑，但失去遮挡物的他，立即被左纪补了一枪。
    游戏人物倒地。
    左纪胜。
    “yes。”左纪高兴的叫出声，把耳机扯下来丢开，没多想，拿起手机给顾言发了条语音。
    “顾言，怎么样，爸爸厉害吧？”
    “你好，我是顾言爸爸，不好意思，言言手机在我手上。”
    左纪：“……”
    作者有话要说：众读者：左纪，你横啊，你豪横啊，出来走两步！
    就问这个打脸你们爽了吗？
    第21章国民好同学
    回房的路上，顾言脚步轻快，就差学小孩子蹦跶起来了。
    顾东国提着一个塑料袋走在他身边，好笑道：“你刚刚故意让我说那话去吓你同学，就这么高兴？”
    顾言眉眼含笑：“谁叫他先抢你爸爸的称呼，我这是给你找回场子呢。”
    顾东国笑出声，他也不是那种封建的长辈，以前他年轻的时候，也跟朋友开过我是你爸爸的玩笑，所以听到那个孩子的语音，他并没有生气。
    倒是言言调皮了许多，竟然在他耳边小声的教他如何回语音。
    以至于那边的孩子吓得连连对他道歉。
    “你啊你，现在不仅会玩游戏了，人也皮了不少。”
    顾言最近的改变，顾东国全部看在眼里，虽然诧异，但孩子开朗了不少，总的来说也是好事，他也就没有太过追究。
    “言言，你可不能沉迷于游戏啊。”顾东国话锋陡转，“游戏玩多了，会上瘾的，知道吗？”
    “我知道的爸。”顾言看他，“我就是偶尔放松的时候玩一会儿。”
    顾东国点头，“你有分寸就好，劳逸结合，该玩玩，该学习学习。”
    回到房间，顾言跟顾东国做了个拜拜的手势，两人各自进屋。
    顾东国把买好的东西递给李敏芬，他刚才就是帮李敏芬去前台买东西，不然还看不到顾言在玩游戏。
    在公廊玩了两天，回到家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翌日，天公不作美，一大早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下起暴雨来。
    顾言的晨跑计划取消，在房间里刷题玩，等到时间点，出发去左纪家。
    因为雨势太大，顾言即使撑的伞很大，裤腿还是湿了很多，球鞋也有些进水，袜子黏在脚上，非常不舒服。
    但出门在外，他也只能忍着。
    管家领着顾言进玄关，递给他拖鞋的时候，顾言有些不好意思：“王叔叔，我袜子有点湿了，我能脱了袜子穿吗？”
    “袜子湿了？”回答的不是王管家，而是一声温婉的女音，顾言抬头看去，王管家在他身边喊了声“太太。”
    原来是左纪妈妈。
    说来神奇，上周在左家教了左晴两天，他却从未与这位优雅的妇人碰过面。
    “阿姨好。”顾言礼貌的喊道。
    陈舒温柔的笑笑，优雅的走过来，“快把袜子脱下来，让王管家去给你烘干一下。”
    顾言局促的拒绝：“不用了阿姨。”
    “没关系的，看这外面的雨势，今天肯定是不会出太阳了，你若是放在鞋子里，会闷臭的。”
    这倒是，要是臭了，熏到人家，他就没脸见人了。
    顾言说：“那我自己烘干吧。阿姨，我能借一下你家的烘干机吗？”
    “你这孩子，太客气了。”陈舒笑着说：“你大老远顶着暴雨来我们家给小晴补课，我们家谢谢你还来不及呢，这点小事，你就别跟阿姨争了，快快快，快把鞋换下来。”
    陈舒催促着顾言，顾言拒绝不了，只得换上拖鞋，让王管家拿去给他烘干。
    一再的道谢，王管家爽朗的笑道：“别客气，小事而已。”
    人走了，陈舒招呼顾言去沙发上坐着，叫来佣人给他斟茶：“你是叫顾言吧？那我叫你小言可以吗？”
    顾言：“可以的阿姨。”
    陈舒侧坐在沙发上，姿态优美，“今天下雨，我家那两孩子都还在楼上睡着呢，他们两个啊，没你这么优秀勤快，一到下雨天，铁定是要躺到中午才起来的。”
    “啊？中午？”顾言乌黑的眼睛带点茫茫然。
    陈阿姨叫他坐在这，是不打算让他上去给左晴补课了？
    陈舒看懂顾言的担心，笑着说：“小言，你别急，阿姨就想留你说说话，也让小晴多睡一会儿，幸好她爷爷今天回老宅去了，不然啊，我还做不了这个主。”
    顾言呵呵笑两声，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阿姨也是个溺爱孩子的母亲啊。
    “小言，你喝茶。”陈舒指了下茶几上的陶瓷茶杯，“天冷，你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喔，好的。”顾言乖巧的捧起茶杯，抿了一口。
    陈舒目光柔和的看着他，“我听小晴她爷爷说，你是晨高的？”
    顾言掀眸，放下茶杯，搁在大腿膝盖上：“嗯。”
    “那你应该听过我们家小纪吧？”陈舒说：“就是左纪，一头金发，长得特别帅。”
    顾言：“……”
    这阿姨不知道他和左纪同班吗？
    好像上周过来在左爷爷那面试的时候，老人家也只是问他在晨高的年级排名，没问过班级。
    或许，左家不在乎这个吧。
    顾言点点头，含糊道：“嗯，听过的。”
    陈舒笑了一下，好奇的问他：“那我们家小纪在学校是什么样的？你对他的印象是什么？”
    自恋自恋，还是自恋。
    顾言很想这么说，但也只是想想。
    他凝神思考了下，组织出几个合适的词，正要说，楼上传来左纪带着睡意的磁性嗓音，“哟，这不是左晴的家教老师吗？妈，人家老师来了，你怎么不让人家上来呀。”
    顾言和陈舒同时望向左纪。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夏季睡衣，短袖短裤，应是刚睡醒，头发都没梳，乱糟糟的顶在头上。
    左纪双手撑着二楼栏杆，先往左晴房间瞄了眼，然后回头对他们说：“左晴还没醒是吧？喂，顾言，你上来，我帮你叫醒她。”
    顾言闻言，看向陈舒。
    长辈在这，陈舒不开口，他不好动。
    好在陈舒很善解人意：“行吧，让小纪帮你叫，我们家小晴啊，有起床气，除了她哥，谁叫咬谁。”
    走上二楼，左纪靠近顾言，压低声音问：“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顾言：“没说什么，就问我你在学校是什么样的。”
    左纪拧眉，眸底掠过一丝复杂：“你怎么说的？”
    顾言耸肩：“刚要说，你就来了。不过你妈妈好像不知道我们是同学。”
    左纪：“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没问到你，你也别告诉他们。不然烦死。”
    顾言：“怎么，怕拿我的成绩跟你作对比？”
    “这倒还好……”左纪看着顾言笑了笑，“怕就怕我爷爷让你把我那份一起补，到时候我们两个学校见完，我家见，你觉得不烦？”
    顾言一想，“是挺烦的。”
    左纪听完顾言的回答，本以为自己会高兴，但不知怎地，心里升起一股躁意。
    这就直接导致左纪叫左晴起床的方式十分粗暴，手机里放出敲锣鼓的声音，左晴痛苦的起来，拿起枕头追着她哥绕行房间十圈。
    顾言在门外，门没关，他就这么看着左家两兄妹相爱相杀。
    半小时后，补课才顺利进行。
    本来正常的补课时间是九点到十一点，下午是两点到五点，总共五小时。
    但今天左晴耽搁了半小时，顾言就延迟了半小时下课，十一点半结束。
    外面还在下雨，之前减小的雨势忽然又大了起来，哗啦啦下个不停，并且伴随着大风，纤细一些的树干都被吹弯，看着像是随时要断。
    左晴走到窗边看了下，回头对收拾书包的顾言说：“小老师，你中午就别走了，在我家吃饭吧。”
    顾言笑着看她：“不用了，谢谢。”
    “哎呀，我说真的。”左晴走过去，坐到顾言身边，按住他的书包，“小老师，你别不好意思，就在我家吃吧，反正下午两点你又要教我了。”
    顾言摇摇头，坚持道：“真的不用了。”
    左晴：“可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去？”
    顾言望望外面，“还好吧，跟我早上来的时候差不多，我能来，当然能回去了。”
    “可是……”
    左晴还要劝，顾言已经背着书包站起来，“好了小妹妹，我知道你关心我，但真不用了，这雨不算什么。”
    左晴泄气，蔫巴巴的跟在顾言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正好看到左纪从他屋里出来。
    左晴看到亲哥，立刻蹦过去，“哥，你看小老师，我让他在我们家吃饭，他不干，非要回去。现在外面那么大的雨，回去一趟，多麻烦啊。”
    左纪微蹙眉，看向顾言：“你现在就要回去了？”
    “嗯。时间到了，下午我又来。”顾言向着楼梯走去。
    左纪跟在他身边，左晴随后，“要不就在我家吃饭吧，今天下雨你就别来回跑了。”
    顾言摇头：“不用了，谢谢你们。”
    这顾言，脾气真倔。
    左晴拽了下左纪的手，挤眉弄眼对他暗示：赶紧留小老师下来。
    左纪回她：我这不在想办法嘛。
    正想着，左纪看到亲妈从厨房出来，立即扬声道：“妈，今天中午顾言在我家吃饭，你多煮一份啊。”
    “不……不是……”顾言瞠目结舌，回头看眼左纪，又看向陈舒，刚要解释。
    陈舒温柔的笑道：“我正要出来留小言呢，倒是被你抢先了。放心吧，饭早就多煮好了，你们三个就再玩会儿，等一下就吃饭。”
    左纪：“好嘞，妈。那我带顾言回我屋玩一会儿。”
    陈舒挥挥手：“好，你们去玩吧。”
    顾言被左纪强制揽着肩膀带到他屋里，左晴负责关门，两人一前一后，双手环胸，将他包围在中间。
    顾言：“……”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顾言无奈的出声。
    左纪耸肩：“你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
    顾言：“……”
    “哥，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老师，你别理我哥。”左晴走到顾言身边，笑眯眯的看他：“小老师，外面这么大的雨你就别回去了，反正我们也那么熟了，你就在我家休息嘛。”
    顾言：“……”
    他们很熟吗？
    感觉问出来伤人，顾言还是憋了回去，“这样太麻烦你们了。”
    左晴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你说是吧，哥？”
    屁股撞一下左纪。
    左纪故作不耐烦道：“是是是，你说了算。”
    走回自己的电脑旁，左纪扫指一下房间，“你随便坐。”
    顾言这才有空看左纪的房间，并不是想象中的冷灰色调，反而是地中海风格，白蓝相间，视野明亮，清新大气。
    顾言有些拘谨的走向沙发，好在有左晴这个话痨在身边，一直到吃饭前，房间里的气氛都还不算尴尬。
    但饭后，陈舒让他在左纪屋里午睡，并且左晴被她闺蜜的一个电话叫走后，气氛就不是早上那回事了。
    之前顾言和左纪身边一直有第三人，两人相处起来，也比较自然，然而，此刻房间里，彼此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却有些相顾无言。
    都在低头玩手机，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可能是觉得气氛怪异，两人同时抬头。
    顾言：“你。”
    左纪：“你。”
    顾言：“你先说。”
    左纪：“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默契真是该死的讨厌。
    左纪侧过头，假装咳嗽两声，正视顾言：“那个，你要玩电脑吗？”
    “……”顾言默了会儿，“不玩。”
    左纪：“哦，那你要用书桌吗？”
    顾言：“……不用。”
    左纪：“你喝水吗？”
    顾言：“不喝。”
    左纪：“那你要什么？”
    顾言无辜的眨眼：“我什么都不要。”
    “……”左纪沉默了。
    顾言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话题终结者，努力想了句话出来，“我就坐在沙发上看会儿书就行。你要是有事忙你就去忙，不用管我。”
    “那行吧。”左纪尽量让自己像平时一样大方自在，站起来，单手插兜：“我玩会儿电脑，你要看书就自己看。”
    屋里没开灯，光线有点暗，左纪专门去把灯按亮。
    顾言感受到视野变清晰，望向左纪，他已经坐到电脑前，点了几下鼠标，自动黑屏的电脑亮起来。
    收回视线，顾言推了下眼镜，往下触碰到鼻尖，他难得在心里骂了声：“艹。”
    幸好包里背了本课外读物，不至于无所事事。
    左纪一直感到口干，旁边的水杯，一口接一口的喝，再一次拿起杯子，眼睛盯着电脑，仰头喝水，没喝到，把杯子倾斜得更厉害些，还是没喝到。
    左纪瞄眼杯子，没水了。
    摘下耳机，起身去旁边接水。
    饮水机在顾言的身后，他自然一眼看到某人，这一看，发现他不知何时抱着书睡着了。
    脑袋歪靠着头枕，眼镜被弄松在鼻尖上，长长的睫毛帖在下眼帘，铺成一面扇形。
    乖巧，不谙世事。
    有风从窗外吹进来，顾言有点冷的抱紧自己，清秀的眉尖蹙了蹙，没醒。
    左纪回过神，瞪了眼睡梦中的顾言，又在勾引他。
    爱睡不睡，关他鸟事？
    下一秒，脚却不听使唤，走到窗边关上窗。
    又下一秒，手也不听使唤，拿来一条薄毯。
    要盖时，左纪为了显示出自己只是表示同窗友谊，扬手一挥，薄毯盖到顾言头上，把人闷在了里面。
    就这样了，管他呢，他一个男的难道还要像偶像剧那样轻轻的，温柔的盖吗？
    笑话！
    五秒后，左纪从电脑前走回来，把薄毯从顾言头上取下，轻轻的盖在他的脖子以下。
    他真是国民好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左纪：别人都是被打脸，我！自己打！骄傲脸.jpg
    这章甜吗？
    第22章月考成绩
    放假的日子总是过得无比的快，明明觉得才第一天，其实已经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了。
    顾言照常白天去给左晴补课，晚上回来教顾磊背乘法口诀，七天过去，顾磊连一一得一到一九得九都没背下来。
    胜在顾言耐心好，不然换个人，恐怕早已不耐烦。
    连顾磊自己都焦虑了，顾言却都没发过火，反而挼一下顾磊的头发，安抚他：“别急，你每天都有进步，很厉害的。”
    明天要读书，顾言没让顾磊背太久，不到九点，便让他回去洗漱睡觉。
    他自己也去浴室洗了个澡。
    吹干头发，突然想吃水果。
    下楼去客厅。
    正削着苹果，顾东国从二楼下来。
    顾言喊了声：“爸。”
    “言言，吃水果啊。”顾东国笑着说。
    顾言点头：“爸，你要吃吗？我快削好了。”
    “不用不用，你自己吃，我拿上去给你妈。”
    原来是下来给李敏芬拿，顾言说：“那就拿我这个吧。”
    最后一点削好，顾言递过去。
    顾东国推辞，顾言拿纸包好，强塞给他，“就拿这个吧，我又再削就好了。”
    再拒绝，显得见外，顾东国接下来，“那我就替你妈谢谢你了，她要是知道你给她削的，肯定高兴。”
    顾言抿嘴笑了下，没有答话。
    高兴估计是不会高兴的，但不会生气就好了。
    这几日，可能是因为他教顾磊背乘法口诀的原因，李敏芬对他的态度没像最开始那么尖锐，但要说好，也好不到哪去，偶尔还是会言语刺一下他。
    想到这点，顾言脑海里忽然浮出自己之前的一个计划，正好现在客厅只有他和顾东国。
    顾言忙叫住拿好东西准备上楼的顾东国，“爸，你等一下，我有事想跟你说。”
    顾东国回头：“什么事吗，言言。”
    顾言对他招手，拍拍身旁的座位，顾东国走过去坐下，“怎么了？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顾言余光瞄眼楼上，确定李敏芬不会突然出来，小声说：“爸，我现在不是读高二了吗，学业比起高一重了不少，我有点想住校。”
    “住校？”顾东国惊讶出声，“好好的，你怎么会想要住校？”
    顾言说：“我每天家里学校来回跑，有点累，住校的话，早上还能多睡一会儿，晚上也能多些时间学习。”
    纯属乱说，他刷题是因为觉得好玩有趣，如果没时间做题，他照样能考满分。
    但之前蛋糕事件，让顾言觉得自己的存在会不停加剧李敏芬和顾东国的矛盾，所以他就想着如果他住校，这个家会不会更和谐些，毕竟李敏芬不爱看到他。
    “你这孩子……之前不还说不喜欢住校吗？现在好好的，怎么又要住校了。”顾东国疑惑。
    顾言无懈可击的回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嘛，高二跟高一本来就不一样。等到高三，课业就更繁重了。”
    “话是这么说，但……”顾东国总觉得不对劲，蹙眉说：“这事，爸爸再考虑下。”
    顾言：“……”
    顾言郁闷，他还以为自己主动开口提住校，能立马成功呢，结果顾东国拿着水果上楼了。
    有点不明白顾东国怎么想的，顾言纳闷着回屋。
    但没过多久，李敏芬忽然冲进他房间，怒目而视：“顾言，你要住校是什么意思，觉得我虐待你了是不是？觉得在这个家住不下去了是不是？看不惯我了是不是？”
    顾言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傻傻的瞪大眼睛，“……”
    李敏芬还欲再骂，追过来的顾东国拉住她：“敏芬，你又在闹什么脾气，我刚才的话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随口那么问一下你这几天是不是说了言言几句，让他想去住校。我真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顾言：“……”
    Oh，天啦，原来刚才顾东国没立即同意，是想岔，以为他被李敏芬骂了才会提出住校？
    他完全没这个意思啊，说的理由都是跟学习有关的。
    这难道就是好心办坏事？
    顾言从床上下来，走向门边，想插句嘴告诉李敏芬他没有那个意思，但李敏芬情绪激动，还在跟顾东国吵架，等他能插上嘴的时候，李敏芬已经甩头回了自己的卧室。
    砰的关上门。
    顾东国和顾言同时被震了一下。
    面面相觑，两父子相顾无言。
    顾东国有点尴尬的笑笑，“言言，你回去睡，快回去睡，你妈的事交给我就好。”
    顾言看着这位父亲的苦笑，心里有种淡淡的心酸，“爸，我住校跟妈没关系，你误会她了。不过也是我的错，早知道这样，我不跟你说住校了。”
    顾东国：“是我说错话了，不是你的错。”
    疲惫的揉揉额头，顾东国拍了下顾言的肩膀，尽量挤出一抹轻松的笑：“别多想，你回去睡吧。我去哄你妈，我哄人可有一套了。”
    再有一套，也会有哄累的时候，到时候该怎么办？
    顾言早熟，对这个家他看得很透，再这样下去，顾东国和李敏芬很可能走到离婚的地步。
    但他这样的身份，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住校这条路，目前看来是走不通了。
    李敏芬对这点好像很敏感。
    -
    要说晨高的校领导管理学生还真是有一套，知道学生玩完一个国庆回来，难免学习激情不高。
    因此，上周考的月考成绩，他特意选在回校的一大早公布出来。
    每一层楼的公告栏都贴上了年纪排名表。
    顾言上到三楼，看到好多学生围在公告栏前。
    他们班的许安然常雪，安祁李兴源，还有王斌李奎等人都挤在人堆里。
    走得近了，顾言听到他们议论。
    “我去，一班的顾言竟然考了年级第一？分数比第二名还多十三分！”
    “艹，他除了语文，其他全是满分，太叼了吧。他怎么学的啊？”
    “鬼知道，不过他真的好厉害啊，天天追校草还能考那么高，天才啊。”
    “诶，你这样一说，我突然发现顾言最近不追在校草屁股后面了。”
    有同学恍然大悟，“莫非是这样他的成绩才突然又上一层楼？啧啧，果然，爱情这玩意，容易降智。”
    这同学无意间为顾言的改变找了个借口，并且很多同学都觉得甚有道理。
    不过其中一个同学不以为然，他应该是认识一班的王斌，拍了下他的手，“喂，王斌，你们班的顾言最近是吃了什么补脑的吗，怎么排名一下子窜了那么高，几乎门门满分。”
    王斌紧皱着眉看顾言的分数排名，他才第八名，离顾言的总分远得很，之前他还说要超过他，现在看，差距是越来越远。
    “我哪知道。”王斌不再看，从人群里挤出来。
    看到顾言，愣了下，“顾言，你来了？”
    他这一声，围观的同学纷纷回头。
    看到顾言，眼中的光芒不再是看八卦的嘲笑讽刺，而是崇拜、叹服。
    安祁在人堆里，眼前一亮，对顾言招手：“顾言，你快来看排名，你第一。”
    李兴源紧跟着道：“看完了成绩的让一让啊，我们班顾言还没看呢。”
    学神来了，大家很配合的为顾言让出一条道。
    “……”顾言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种待遇，嘴角一抿，正要道谢。
    身后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吊儿郎当的语气：“哟，大家看到我也太激动了吧，还给我让道，谢了啊。”
    左纪擦着顾言的肩膀走进人群，站到排名表前，摩挲下巴，视线游移，似是在找自己的名次。
    周围的学生一头雾水，左大校草的名次就在最后一名啊，有什么可找的？
    许安然胆子大些，替大家开了口，“左纪，你找什么呢？”
    左纪说：“找我名次啊。”
    许安然汗颜：“你名次不就在最后一个吗，有什么好找的？”
    左纪似乎这才想起自己海平面的学习水平，眼睛看向最后一名。
    数学5分，英语21分，语文32分，理综20分，总计78分，排名倒数第一，进步名次：0
    “我靠。”左纪出声，大家以为他要懊悔一下自己考得有多差，结果他说：“我这次考得也太好了吧，比上学期期末多考了三分耶，我真是太聪明了。”
    众人：“……”Areyoukiddingme？
    “顾言，你呢，你考了多少？”左纪像是这才想起身后的顾言，侧过身问他。
    顾言已经有点习惯左纪偶尔的语出惊人，淡定的走过去，“跟你恰好相反。”
    “相反？”左纪思索了下，看向第一名的位置，“你第一啊，厉害啊。不过我们也差不多。”
    众人：“……”差远了好吗。
    许安然帮大家吐槽：“左纪，你倒数第一，就别跟正数第一比较了，你那都不是离人家远，而是火星与地球的距离。”
    左纪不觉得：“怎么会，要是学校有滚动屏，滚完我的成绩，下一个就是顾言，你看这不是差不多是什么？”
    众人：……是你大爷。
    顾言看完自己的成绩，无所谓的轻笑一声，“是差不多。”
    他走出人群，往教室去。
    左纪跟在他后面，同时对其他同学说：“听到没，人家第一名都说差不多，你们一群学渣，就别嫉妒我了。”
    众人：要不是左纪有很多老婆小受粉，他们就群起而攻之！
    自己成绩垫底，还好意思说他们是学渣。
    他们随便拉一个出去，都能完爆左纪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左纪：你们确定？
    第23章书名改成了《穿书后校草倒追我》
    一早的英语早读，就这么因为月考成绩，每个学生都没有打瞌睡，考好了的，笑容满面；没考好的，愁云惨淡，但总体都很精神。
    第一节，数学课。
    张学民让顾言发完试卷，在讲台上着重表扬了他一番，最后总结道：“……大家都要向顾言学习，要不断的努力，不断的鞭挞自己，不要有任何松懈，说不定在你懈怠的时候，你曾经不在意的同学就超过你了，高考如战场，一分就能碾死上千人，大家不能放过每一个能得到的分数……”
    王斌听着班主任的话，缓缓低头，看向自己手里146分的数学试卷，陷入沉思。
    一整节课，张学民都在讲试卷，要到下课的时候，他想到什么，提了一句，“跟你们提前说一下啊，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换了。”
    全班哗然。
    “换了？吴老师辞职了吗？”
    “换谁了啊？严不严啊。”
    “老师，新来的主任可不可怕啊？”
    有同学问张学民，张学民哂笑一声，“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别的学校过来的，我不认识。不过我听到个消息。”
    同学们急切的问什么消息，张学民特意看向左纪，说：“听说我们学校要严整一下纪律问题，尽量向公立学校靠拢，比如什么染发啊，逃课啊，还有教室里手机充电的问题估计都要开始严抓。”
    这话一出，全班发出痛苦的哀鸣。
    尤其是杨飞和王宇杰。
    “纪哥，我咋听着这新来的教导主任就是专门冲你来的啊。”杨飞说。
    王宇杰回头，看眼左纪的金发，同意道：“纪哥，你头发怕是快保不住了。”
    左纪倒是不太担心，还在拿小镜子照自己完美的发色发型，“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课间，全班下楼去升旗台。
    安祁尿急，让顾言等他一下，顾言点点头，站在走廊等他。
    左纪三人从后门慢悠悠的走来，要越过顾言的时候，左纪驻足，看着他，轻描淡写的问：“还不走？”
    国庆总共七天，顾言和左纪就足足碰面了五天，再怎么陌生也多少熟悉了一些。
    加之下雨那天左纪给他盖了被子，这让顾言对他的好感度稍微升了那么一点点，语气温和：“安祁去厕所了，我等他。”
    “哦。”左纪干巴巴的应一声，不走，但也不说话。
    顾言眨眨眼，奇怪的盯着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左纪咯噔一下，突然脑子清醒。
    他怎么还站在这里？
    脚为什么抬不起来？
    算了，脚有它自己的想法。
    “那个……”情急之下，左纪急中生智：“让你看一下我的头发。”
    “什么？”顾言懵。
    杨飞和王宇杰也懵，“……”他们纪哥吃错药了吗？
    短暂的时间，左纪已经恢复平时的巧舌如簧，修长手指拨弄一下头发，自恋一笑：“说不定等会儿下去我就被新来的教导主任拎去改造教育了，所以以防万一，让你多看一眼我最后的金发，免得以后你看不着又想。”
    顾言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制的跳了跳，表情一言难尽，“……你想太多了。”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承认，没关系，我懂就是了。”左纪懒洋洋的挥挥手，“我先下去了，拜。”
    顾言：“……”
    安祁回来，看到顾言龇了下牙，打了个寒颤，一副吃到酸柠檬的样子，奇怪，“顾言，你怎么了？”
    顾言又打了个寒颤：“没什么，有点冷。”
    “啊？”安祁看眼外面早已出来的大太阳，“今天挺热的啊。不过你要是冷，我们快点下去晒太阳吧。”
    “嗯。”顾言第一次表现出急切的神情，“快走。”
    左纪随口胡诌的一句话，没想到一语成谶。
    升完国旗，主持升旗仪式的老师介绍出新来的教导主任，全校鼓掌欢迎。
    新教导主任接过话筒，往前走了一步，先对着话筒“喂喂”了两声，试音，然后开口说话：“各位领导，老师，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我叫徐铁律，双人旁的徐，钢铁的铁，纪律的律，是你们的新教导主任，希望以后的工作，我们彼此多多关照。”
    又是全校鼓掌。
    这期间，稍微站后排的学生炸了锅。
    “艹，名字竟然叫什么徐铁律。铁律？他这是天生干这行的吧。”
    “妈呀，这新教导主任好高啊，怕是一米八吧，身材还那么魁梧。穿西装都盖不住他的胸肌。”
    “可怕，他看着不像主任，更像体育老师。谁要是犯错被他逮住，肯定死得很惨。”
    杨飞和王宇杰也表示瑟瑟发抖。
    王宇杰站左纪身边，打了下他的手臂，“纪哥，这新来的主任好壮实啊，看着就不好惹。你要不要去找一下咱校长，让他保护一下你？”
    左纪望向台阶上的主任，他又在继续说场面话，“你们慌什么，新主任还没干什么呢，说不定他也喜欢我这头金发呢。”
    “……我上任的第一件事呢，就是抓一下校风校纪，尤其是个别同学的头发问题，对，说的就是你们学校大名鼎鼎的左纪同学。”
    左纪前一秒说完，下一秒就被这新主任当众打脸。
    左纪：“……”艹。
    一班的学生全部回头看他，旁边班级的学生也都在伸着脖子望过来。
    徐铁律隔空看着左纪，继续说：“等会儿解散的时候，左纪同学留下来一下，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杨飞：“我去，纪哥，你惨了。”
    王宇杰：“我就说你头发不保。”
    左纪啧了声，拧着眉有点不爽。
    张学民晃悠到他后面，“左纪，我提醒你啊，等会儿新主任跟你说话，你态度给我端正点，如果叫你把头发染回来，你给我掂量着点回答。”
    左纪的金发能留到现在，一直是上面领导默许的，之前的主任从未开口提过让他染回来，所以张学民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过多追究。
    但现在，他也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意思了，新主任能当众点名左纪，是上面允许了？还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在意左纪的身世背景？
    升旗仪式结束，全校开始像蚂蚁搬家一样朝教室走，唯独左纪被张学民带着往升旗台去。
    安祁拉拽了下顾言的校服袖子，“顾言，你说这次左纪会把头发染回来吗？”
    原本的剧情并未有换教导主任的情节，自然也没有左纪染头发的事情，小说嘛，男主当然要玛丽苏一点，什么银发金发都是读者爱看的。
    顾言摇头，“我也不知道。”
    安祁边走边回头瞄左纪那边：“还没看过校草黑发是什么样，其实我还挺想看的，虽然他金发很时髦很帅。”
    “干嘛，喜欢他？”顾言打趣。
    安祁愣了下，猛地涨红脸，“顾言，你说什么呢！我才不喜欢他呢，我只喜欢我本命。”
    “本命？”顾言思忖片刻，想起安祁手机相册里N多张照片的某个明星，“哦~~~你说程煜啊，那不是你偶像嘛。”
    “对啊，我偶像。”安祁提到偶像，眼睛都像是蕴藏着满天星光，亮闪闪的，“我偶像最近在闭关拍戏，等他出来做活动，我一定要去现场看他。”
    “这么喜欢他？”顾言好笑，他还从未喜欢过哪个明星。
    “当然了，我偶像人可好了，跟他合作过的前辈后辈全都夸他，他还经常做公益，都是亲力亲为，演技也超级好，27岁就双料影帝了……”
    一直到教室，安祁都在说他的偶像，至于左纪，哪凉快哪待着去。
    徐铁律和张学民客气的聊了几句，然后单独带着左纪去他的办公室，他是主任，有独立的办公间。
    进去后，他指了下接待人的沙发，“坐吧，喝什么？”
    左纪一点不拘谨，老师叫坐就坐，问喝什么，就答：“茶就可以了，谢谢老师。”
    徐铁律一点没有他是老师，不该‘伺候’学生的高高在上感，也没有方才在全校师生面前点名左纪的强硬严苛。
    给左纪泡了杯绿茶，递给他。
    坐到他对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的金发，不说话。
    左纪也不说话，自顾抬着纸杯，吹一口呷一口，跟真来喝茶的一样。
    大概一分钟后，徐铁律轻笑一声，话语里听不出是揶揄还是讽刺，“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校草，处事不惊，以后是个有能力的。”
    “老师说笑了。”左纪笑着嘴贫，“您不说话，我哪敢说话啊。”
    “全校就你一个异发，你有什么不敢的。”徐铁律玩笑一句，而后切入正题，“其实上任前，我就跟校长了解过你了，他跟我说了点你的背景。”
    这话，左纪没搭腔。
    徐铁律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续道：“我当时就跟校长表明了态度，如果要聘请我来当这个学校的主任，那么我要有一定的自主决定权。而我……”
    他声音低沉了一些，眼神也更加严肃，“……不喜欢染头发的学生。学生就要有个学生的样子，既然你左纪要在这个学校读书，那么学校的规矩就要守，我不管你家里有多少钱，你爷爷是什么人。左纪，你听懂了吗？”
    “懂，我又不傻，当然懂。”左纪还是那么游刃有余，仿佛眼前老师的威严压根不存在，“老师就是想让我染头发嘛，我愿意，非常愿意。”
    “……”
    徐铁律吃惊。
    一个染了一年多头发的刺头，他本以为要用很大的功夫才能逼迫他去染发，结果……这就成了？
    左纪把纸杯放茶几上：“老师，我现在就去染回来吧，长痛不如短痛，我怕再耽搁下去，我又不想染了。”
    闻言，徐铁律觉得有道理，就同意了他出校门。
    而等他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出去学校门口的理发店找到左纪时，他终于明白校长对他说的那句话。
    “那孩子，不能光看成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点更新，因为蠢作者改书名了《穿书后校草倒追我》。
    以前那个觉得过于普通，好多书名都差不多。
    趁还找得到，没加收藏的小可爱可以加一个，以免后面系统更新后找不到。
    新人写手，有很多不足，望大家多多包涵，谢谢了
    第24章自找虐
    徐铁律找了三家理发店，才在一家看起来比较高档的理发店里找到左纪，他进去的时候，左纪正背对他坐在一面镜子前。
    理发师在给他染头发，他则玩着放在面前的电脑。
    电脑屏幕上，是游戏人物在不断的射击。
    他知道现在的孩子都爱玩游戏，因此了解过时下最流行的游戏有哪些，左纪玩的这款叫绝地求生。
    “咳。”徐铁律走到左纪后面，故意咳嗽一声引起他注意。
    左纪掀起眼皮，出于本能，从镜子里瞄了眼。
    对上徐铁律暗藏怒火的视线，愣怔一下，三好学生般的笑道：“徐老师，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不放心我有没有染头发？你别担心，我这染着呢，我可是说到就做到的好学生。”
    他指下正在被理发师摆弄的头发。
    理发师听左纪叫徐老师，也很礼貌的喊了声徐老师好。
    徐铁律对理发师笑了下，因他在场，也不好对左纪发火，只得压着脾气说：“我只让你出来染头发，可没让你出来玩游戏。”
    左纪无辜：“可我是在染头发啊。”
    徐铁律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
    过了会儿，才咬着牙说：“你可以利用电脑看书。”
    左纪更加无辜眼了，“老师，我哪看得懂书哦，我要是看得懂，我成绩就不会倒数第一了。”
    徐铁律猛地深呼吸一口气。
    这个左纪，绝对是故意的。
    装无辜取得正当理由逃课，还光明正大在他面前玩游戏！
    他也是一时糊涂了，当时没拒绝。
    染个头发，明明可以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他却被左纪带沟里，允许了他上课时间出来。
    “这次就算了，下次你被我逮到玩游戏，可不会这么轻松。”徐铁律放下话离开。
    左纪扬声欢送，“老师您慢走。”
    徐铁律：“！！！”
    血压有点升高。
    -
    自从升旗仪式结束后，左纪一整个上午加午休时间都没有再出现，眼看下午第一节课快要开始，还不见他人影。
    班里有人议论起来。
    “左纪去哪了？不会被老师退学了吧？”
    “李亮，你搞笑吗，不知道咱们晨高都是左纪家的？”
    “我们学校真是他们家的？这消息怎么传出来的啊？”
    “……哎呀，反正就是这么传的。”被问的学生其实也不知道真相，囫囵道：“不然你觉得他之前能染发是什么原因？那肯定是因为有背景啊。”
    几个男生正聊着，忽然，班里的女生纷纷发出花痴的惊叹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外面。
    大家以为出了什么事，集体看向窗外。
    外面有个路过他们班的男生，长得很帅，走路姿势也很帅，右手插兜，左手拎着校服外套反搭在左肩上，跟偶像剧男主一样，自带圣光，比照进走廊的太阳还闪耀。有风吹来，带动他泼墨般的黑发。
    “艹，这不是左纪吗？”有男生出声。
    其他同学也全都反应过来，虽然左纪染了头发，一时没认出来，但他身后跟着杨飞和王宇杰，推也能推断出。
    “妈呀，左纪黑发也不耐啊。果然帅哥什么发色都可以。”
    左纪已经从后门进来，同学们的视线跟着移到后门。
    “好看是好看，不过我觉得他还是适合金发。”
    “不啊，我觉得黑发更好看。”
    “明明是金发，金发时髦多了。”
    “哪有，黑发好。”
    “金发好。”
    班里的女生瞬间分成两个阵营，一边坚持黑发好看，一边声称金发更好看。
    左纪听到同学们的声音，尤其是听到说他金发更好看的话，细微的蹙起眉尖，坐到椅子上，把校服塞桌肚里，然后摸出小镜子，左侧一点头，右侧一点头，不停的打量自己的新发色。
    杨飞看他这样，小声劝他：“纪哥，你黑发好看的，你就别纠结了。”
    王宇杰手肘撑在杨飞桌上，也小声的劝：“是啊，你现在觉得不好看，是还不习惯，等多看几天，你就会觉得你黑发好看了。”
    染完头发回来的左纪，有些不适应，毕竟染出来的黑色比不上长出来的黑发自然。
    黑得跟油漆一样，他怎么看怎么别扭，还是金发更好看。
    左纪越照越不满意，脸色不断往下拉，黑沉沉的，生人勿扰。
    安祁又那么不经意的和冷脸的左纪对视了一眼，打个寒颤，回过头，“左纪好像不高兴。不过也对，他肯定是被老师逼着去染发的，能高兴就有鬼了。”
    顾言刚看了眼窗外就没再继续回头看了，听到安祁说话，从数学练习册里抬起头，“习惯就好了。”
    “是啊。”安祁叹气，“连左纪都拜倒在新主任的西装裤下了，我们这等只有背影没有背景的小老百姓，看来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干嘛呢，语气这么丧。”顾言好笑。
    安祁托着腮帮，有气无力的说：“你不觉得心烦吗？”
    顾言：“为什么心烦？”
    “不能在教室里给手机充电了啊。”安祁细数升旗仪式上，徐铁律讲的那些新规矩，“……以后纪律肯定严抓，上课要是被逮到玩手机，一次警告，二次没收手机，你不担心吗？”
    顾言耸肩：“我又不玩。”
    “……”安祁沉吟半晌，再次长长的叹一口气，“我忘了你现在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年级第一了。”
    “你在讽刺我吗？”顾言挑眉。
    “我哪敢啊。”看顾言还盯着他，安祁秒怂，连忙扯出个可爱的笑脸，“我开玩笑的。我就是觉得你遇到什么事都淡定得很，看着不像高中生，倒像个小老头。”
    “你又在骂我了。”顾言说。
    安祁：“……”
    “得，我不说话了。惹不起你。”安祁在自己的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顾言笑了，“你真好玩。”
    安祁：“……”
    他刚刚是又被顾言当狗来逗了吗？
    操蛋，怎么自从顾言不追在左纪屁股后面，就开始逗他玩了？
    今天一天的课，老师们都是在讲月考试卷。
    下午最后一节，英语老师抱着一沓试卷，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一班。
    喊完上课起立，她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同学们坐下，然后站在讲台上，开始发试卷，叫到谁，谁上去领。
    每个学生领试卷的时候，她都会说一下对方这次考试的优缺点。
    “常雪，你这次有点退步了哈，第三题那么简单的语法都能错，下去自己罚抄一百遍。”
    “赵晓兰，你语法不错，但作文太差了，以后多多在这方面练习一下。”
    “许安然，你阅读题做得好，但语法太差了，就那么几道，你能错一半，下去好好复习一下我之前讲的。”
    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学生领到自己的试卷。
    杨飞。
    王宇杰。
    然后是左纪。
    英语老师看到左纪的新发色，笑了声，“你这新发色不错啊。”
    听到好的评价，左纪兴致也不怎么高。
    今天下午，其他班好多人都说他不适合黑色，颜值下降了好多，勉强挤出一抹笑，“谢谢老师。”
    英语老师把试卷递给左纪，“咯，下去坐着吧。”
    左纪拿着试卷，有点疑惑，“老师，你还没有指点我的试卷呢。”
    “呃……”英语老师语塞，脸上明显闪过一抹尴尬，教室里安静刹那，她说：“你这试卷各方面都挺平均的，看不出哪里有太大问题。嗯，就是这样。”
    全班闷笑。
    英语21分，是挺看不出问题的，因为到处都是问题啊！
    槽多无口！
    左纪当然知道自己成绩有多差劲，以往的话，他还有心情跟老师贫嘴一下，但今天，颜值受损的打击让他没有精神，“哦”了声，乖乖的拿着试卷下去。
    顾言敏锐的捕捉到左纪眼中细微的闷闷不乐，漆黑澄澈的眼睛疑惑的瞪大了一点。
    染个头发，有这么难过吗？
    不自觉的脑袋跟着左纪转，他往后排走，他也往后面看。
    “顾言。”英语老师叫到了顾言的名字，他回头，站起来走向讲台。
    跟之前的同学完全不一样，英语老师看着顾言，笑得嘴角都合不拢。
    这次月考，全校就两个英语满分。
    一个在实验二班，不是她教。
    而另外一个，就是顾言，是她教的。
    这还是她教书以来，第一个学生满分，能不高兴吗？
    “顾言，你这次进步很大，老师非常意外，当然，也非常高兴。”英语老师笑着说：“你能说一下你这次是怎么取得这么大的进步的吗？说出来跟同学们分享一下，也让大家学习学习你。”
    “是啊，顾言你怎么考的啊？”
    “说出来让我们沾沾光呗。”
    下面有男同学起哄。
    顾言略显为难。
    说天赋？那也太狂傲了，不好。
    “嗯……”顾言努力组织语言，“就是多做题，多读阅读理解，培养自己的语感……”
    “哎呀，不算。”有同学抗议，“顾言，你这说的都是最普遍的学习方法，一点没有新意，你说点你独特的技能嘛。”
    “是啊，你这次进步那么大，肯定有自己的独家秘方。分享一点呗。”
    同学们一个接一个的起哄，英语老师也期待的看着顾言。
    顾言十分无奈。
    在一众“说嘛”“你快说嘛”的催促声中。
    他道：“天赋。”
    众人：“……”
    安静如鸡。
    作者有话要说：顾言：不装了，我摊牌了，我是天才！
    第25章顾言哄左纪
    因为顾言一句天赋，整节英语课的氛围都有点怪异，似是被他打击到，全班，除了左纪，不管成绩好的，还是不怎么好的，上课都十分认真。
    笔记记得那叫一个工整仔细，就怕漏掉一个小小的知识点。
    英语老师对此十分满意。
    下课铃声响，英语老师走回讲台，对顾言说：“顾言，你跟我去趟办公室，其他的同学，下课。”
    “嗯？英语老师叫你干嘛？”安祁脚都伸出去，准备带着顾言去食堂抢饭了，被老师这么一打岔，被迫收回来。
    其他同学虽然有好奇的，但肚子更重要，已经跑了七七八八。
    顾言看向英语老师，她对他招了下手，顾言道：“不知道，我先去了再说。”
    他站起来，安祁也跟着站，“那要我等你吗？”
    顾言：“不了，你先去吃，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呢。”
    安祁蹙眉想了下：“要不我给你打包带回来吧，去晚了，没有好菜。”
    这个也行，顾言点头，摸出裤袋里的饭卡递给他，“那谢谢你了，安祁。菜跟平时一样就可以了。”
    顾言跟在英语老师后面走出教室。
    与此同时，教室后排，杨飞和王宇杰还在劝左纪。
    杨飞：“纪哥，你真不吃饭了？”
    王宇杰：“纪哥，别这样嘛，你这头发好看的，你别听张强他们说不好看，他个粗糙直男，懂个屁的审美。”
    左纪玩着手机，语气低沉：“你们去吃吧，不用管我。”
    两人为难，对视一眼，最后齐齐摇头叹气。
    “那纪哥，我们去吃了哦。”杨飞说。
    “去吧。”左纪对他们挥了挥手。
    两人走出后门，王宇杰从最后一扇窗那里探进头，“纪哥，要不我给你带个面包回来？”
    “不用了，我不饿。”左纪依然摇头。
    杨飞和王宇杰没辙了。
    左纪这人很少有情绪的，他总是嬉皮笑脸，好像什么事都不在意，不过嘛，现在他们知道，纪哥是真在乎他的颜值啊！
    办公室。
    英语老师把一份文件递给顾言。
    顾言接过，看着标题上的字，不自觉读出来：“全国中小学生英语竞赛。老师，这是……？”
    英语老师解释说：“每年我们学校都会选出三名去参加这个比赛，一直都是从英语前十名中选，以前你成绩没这么好，没参加过，但这次老师看了下你的英语作文，写得非常好，词汇量比你以前强不少，表达也很流畅。所以我想推荐你参加这个比赛，顾言，你想参加吗？”
    怕顾言有所顾虑，英语老师补充说：“虽然这个比赛现在不能加高考分了，但对你来说，也是一次很好的挑战经历，以后对你的未来会很有帮助的。”
    学生时期能多参加一些全国性的知识竞赛，的确有利无害，顾言也没打算拒绝。
    在以前的世界，他早就参加过这类比赛了，拿的全国第一。
    顾言点头，“老师，我愿意参加，这个是要现在报名吗？”
    听顾言同意，英语老师放松的笑了，“倒是不急，这个竞赛要十一月去了，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我这边先把你推荐给主任，到时候正式报名，我再通知你。”
    回到教室，顾言从后门进去。
    一眼看到左纪七扭八歪的靠在椅子上，左手高高的举着小镜子，边照，边用右手拨弄自己细碎的刘海。
    这个时间点，教室里除了左纪，已经一个人都没有，格外安静。
    顾言本不想打扰又在自恋的左纪，但要走到他身边时，被他一声“啧”的不满音吸引。
    脚步顿住，偏头看向他。
    左纪眉头紧皱，眸中全是不爽，好像镜子里有他的仇人一样。
    顾言好奇，像左纪这么自恋的人，看自己不该很臭美吗？怎么还愁眉苦脸上了？
    “你怎么了？”顾言主动搭话。
    左纪正照得入神，不停暗示自己黑发比金发帅，失败后，火气正浓，听到有人打扰他，刚要转头向对方发火，结果撞进一双澄澈温和的眼睛里，心里神奇的平静了。
    “你怎么在这？”问完，左纪想起顾言被英语老师叫去了，又说：“许老师找你谈完了？”
    “嗯。”顾言指指他手上的镜子，“你干嘛一边照镜子，一边唉声叹气？”
    左纪放下镜子，不肯说实话，“被自己帅到了呗。”
    “……好吧。”顾言当然不信，不过他不肯说，他也不喜追问，反正两人也不是很熟。
    看顾言要不理他往自己的座位走，左纪不自觉的喊住他：“喂，顾言。”
    顾言停下，回头看他：“嗯？”
    被顾言盯着看，左纪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不自在，但他爱面子，没有表现出来，“我想问你个事。”
    顾言转回身，很配合的说：“什么事？”
    左纪沉默片刻，谨慎的左右瞄瞄，确定只有两人，问：“你觉得我金发好看，还是黑发更好看？”
    “……”顾言脑海里冒出好多小问号，看左纪那么认真的样子，他还以为他要问人生大事，结果就是这种？
    要不是左纪给他盖过被子，顾言现在铁定回一声无聊。
    顾言念着他和左纪那一点微末的交情，开始认真的端详起他来，并努力回想他之前金发的样子。
    良久，久到左纪耳朵尖有点发烫，顾言说：“你黑发更好看。”
    “嗯？”左纪惊讶，“你说我黑发更好看？”
    顾言确定完了，眼神没那么直勾勾，恢复之前湖水般的温和，“嗯，我觉得你黑发更好看。不过这只代表我自己的审美，做不得数。”
    “你真这么认为？”左纪又追问。
    顾言瞧他这巴不得获得认同的模样，立即联想起他方才不满的“啧”声，再往回想，又想到英语课上他那淡淡的闷闷不乐。
    莫非左纪是在不满自己的发色？
    “你是不是不喜欢自己的黑发？”顾言一语中的。
    左纪沉默，不过脸上的尴尬表情出卖了他，顾言真觉得奇怪了，“可我真觉得你黑发更好看啊，不过也对，人与人本来就存在审美差异。”
    顾言看了下杨飞和王宇杰的座位，聪明的拆台道：“你没跟杨飞他们去吃饭，是不是怕熟人看到你染回了黑发，说你黑发不好看？”
    左纪：“……这个真没有。”
    顾言：“是吗？”
    左纪咬牙：“是！”
    顾言轻笑，“随便你吧，反正我觉得你黑发更好看。”
    不再跟他聊天，顾言回到自己的座位。
    安祁没那么快回来，他翻出数学练习册来做。
    左纪看了会儿顾言的后脑勺，重新拿起小镜子照，不知怎么回事，这一次，越照越觉得自己帅。
    嗯，果然人帅，什么发色都那么好看！
    心情莫名好起来，肚子的饥饿感也能正常接收到了，左纪起身准备去校外找杨飞王宇杰，路过顾言对着的窗户，左纪趴上面问：“顾言，我去吃饭了，要我给你带什么吗？”
    顾言看向他：“谢谢，不用了，安祁会给我带的。”
    左纪撇了下嘴，心里有点不爽，“行吧，我走了。”挥了个手，插兜走了。
    顾言望着他，浅浅的笑了一下。
    原来左纪那么幼稚——要人不断认可他黑发好看，不哄好，就不吃饭。
    王宇杰接完左纪问他在哪的电话，没过多久，看到人从餐馆外进来，忙抬手招呼：“纪哥，你终于肯出来吃饭了，快过来坐下，我又让老板娘给你炒了两个菜，你要是实在饿了，先吃点桌上的垫垫肚子。”
    左纪走过去坐在他们对面，杨飞把他面前还留着一半的回锅肉端他面前，“纪哥，还剩几块比较肥的，给你吃。”
    左纪算是瘦子里，难得爱吃肥肉的人，杨飞和王宇杰都不怎么爱吃，三人点回锅肉，两人一般就是挑瘦一些的吃，肥的留给左纪。
    王宇杰给左纪舀了一碗饭：“纪哥，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左纪说了声谢，接过碗迅速扒了两口，“我觉得我黑发也挺好看的。”
    “我就说你黑发好看嘛。”杨飞以为左纪是自己想通，立即赞同。
    这餐馆有两层楼，二楼有一桌吃完，慢悠悠的走下来，打头的一个高大麦色肌肤男生看到左纪，热情的喊了声：“哟，纪哥，你也在这啊。”
    左纪夹着菜抬头看了眼，见是熟人，回打了下招呼。
    那人跟朋友走过来，上上下下看了眼他的黑发，哈哈笑起来，“妈呀，纪哥，这黑发真不适合你，我咋看咋别扭，还是你以前的金发好。”
    杨飞王宇杰立即拧眉，眼看纪哥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的黑发，这王超又来戳痛处，这不是存心找茬吗。
    私以为左纪会不开心，然而两人多虑了，左纪脸色如常，甚至有心情自恋：“滚，老子黑发好看得很，欣赏不来，爬远点。”
    那人其实也没恶意，就是打趣一下，被骂了也不生气，依然笑着说“真不好看”，然后带着朋友走了。
    杨飞王宇杰忐忑的望向左纪，看他吃饭吃很快，以为他是在化悲愤为食欲。
    王宇杰拐了下杨飞手肘，让他当出头鸟，问一问。
    杨飞瞪眼王宇杰，抿了下嘴，到底先稳不住气，问道：“纪哥，你还好吧？要是生气你就说出来，我跟宇杰帮你分担点。”
    左纪从饭碗里抬起头，一脸茫然，“我为什么不好？我这么帅，这么高，这么有钱，我能有什么不好的？”
    杨飞：“……”
    王宇杰：“……”
    他们也不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了……
    王宇杰点的两个菜炒出来了，不过没上桌，左纪让老板娘给他打包好，说他要带走。
    杨飞王宇杰惊讶的问他干嘛。
    左纪抽两张纸擦擦嘴，站起来，给王宇杰发了两百的红包，“这顿我请，我先把菜给顾言带回去。”
    杨飞：“……”
    王宇杰：“……”
    哈？
    作者有话要说：左纪，你完了！
    第26章左家的奇怪
    安祁人很仗义，没有自己先吃完，再给顾言打包，而是把他和顾言的那份都一起打包回来了。
    两人把桌上的书放到桌肚里，腾出地方来放菜盒和饭盒。
    是大锅菜那种，菜盒里装了有三个菜，一荤两素，看着有些清淡。
    不过两人不挑，边聊天边慢悠悠的吃，偶尔进来一两个吃完饭回来的同学，大家彼此打个招呼。
    许安然江燕常雪三个女生也是打包回来吃，她们在校外买了面条。
    走进教室，看到两人在吃饭，许安然带头走过来，“你们两个也吃太清淡了吧。”
    安祁看看菜盒里的土豆丝，“还好吧。”
    “哪还好了，一点油水都看不到。”江燕吐槽，“食堂的菜除了便宜难吃死了，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那么爱在食堂吃。”
    “你以为我们像你一样挑嘴？”安祁反驳，“反正我和顾言吃什么都可以。是吧，顾言？”
    顾言斯文的嚼完嘴里的饭菜，点点头，“嗯。其实这菜也不难吃。”
    “你们两个也太好养活了。”常雪笑着打趣：“像你们这种，很容易被人拐跑的。”
    “……”顾言和安祁一时无言。
    安祁说：“怎么可能，你当我们傻吗？”
    “安祁你就别说话了。”江燕精准打击：“就你这卡哇伊的长相，绝对是第一个被拐跑的。”
    安祁虽然没有谈恋爱，但班里的人都知道他的性向，他也喜欢男人。
    这会儿被江燕说，脸都气红了，“放屁，我才不会！”
    “不，你就会，我看人很准的。”许安然加入打击大军。
    安祁怄得吐血，可嘴没她们厉害，说不过许安然和江燕。
    顾言看不过去了，出声道：“你们三个再不吃你们的面，怕是要糊了。”
    一句话解决所有危机。
    三个女生不再跟他们闲扯，回自己座位吃面去。
    安祁感动的看着顾言，“顾言，谢谢你，你真好。”
    顾言笑笑：“下次遇到这种，你可以直接说要拐也是我拐跑别人。”
    安祁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对哦。我真是太笨了，被她们带歪了。”
    他虽然矮，但也有一颗做攻的心！
    闲暇之余的玩闹结束，两人继续吃饭。
    左纪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顾言乖巧扒饭的样子，吃得少而斯文，跟旁边的安祁形成鲜明对比。
    这时候，班里回来的同学已经不少，左纪紧了紧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心里第一次不规则的跳动，有些莫名的紧张。
    不停暗示自己只是谢他回答问题，提步走过去。
    把塑料袋放顾言桌上，“给你。”
    突如其来的东西，让顾言瞪大了一点眼睛，掀眸看到左纪，疑惑，“嗯？什么？”
    左纪收回手，酷酷的插进口袋，“请你吃，不用谢。”
    语罢，帅气的走向自己的座位。
    那高大的背影，很有一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潇洒和淡然。
    “？？？”顾言更加吃惊了，回头二眼懵逼的看着他。
    安祁也看了看，随即把塑料袋里的菜盒拿出来。
    “顾言，是鸡肉和鱼肉。”因为诧异，安祁声量拔高了几个分贝。
    许安然那三个女生听到，毫不淑女的拿着筷子过来。
    “天啊，是肉耶。”许安然吞了口口水。
    江燕抬头看看左纪，又低头看看香气四溢的鱼肉，暧昧的撞了下常雪手臂，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笑。
    许安然没注意她俩，还在盯肉，顾言看她饥渴的眼神，无奈道：“你要吃就吃吧。”
    “好，谢谢。”客气都不客气一下，许安然夹了块最大的鸡肉放嘴里。
    “你要谢就谢左纪、吧，这是他买的。”顾言说。
    许安然向来胆肥，班里好些女生不好意思跟长相帅气的左纪说话，她却敢，还敢开玩笑，抬头看着玩手机的左纪，“左纪，谢谢你的菜啊。”
    左纪瞥了眼许安然，“买给顾言的，你要谢就谢他。”
    顾言：“……”
    许安然终于回过味儿来，八卦代替饥饿，拉长腔调“哦~~~”了声，“左纪，你为什么要请顾言吃东西啊？”
    “你猜。”左纪不正经的挑了挑眉，一脸你自己想去吧。
    许安然好奇心更甚，见从左纪那问不出什么，转而把目光落向顾言，还未出口，聪明的顾言直接抢先道：“还要吃吗？要吃就吃，不吃我要吃了。”
    许安然泄气，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嘴严，发点糖也发得这么抠抠搜搜。
    无奈之下，许安然只能选择多吃几块鸡肉，还夹了块鱼肉走。
    江燕和常雪也一人夹了块鱼肉回去。
    左纪余光看到这一幕，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下次得多买点。
    吃着左纪买来的好菜，安祁憋不住好奇心问了顾言一句，“他为什么要请你吃饭啊？”
    顾言细心的拨了块鱼肉，“不知道。”
    “你不知道？”安祁吃惊。
    顾言看他一眼，“不是什么事情都要知道原因的，有好吃的就吃吧。”
    顾言其实隐约知道原因，但也不确定，所以他就懒得去细想了。
    他敢买，他就敢吃。
    安祁听着顾言的话，以为是在让他别追问，便也闭嘴安静的吃饭。
    吃完，两人结伴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发现新主任徐铁律鬼鬼祟祟的游走在班级外面，视察班情。
    进到教室，顾言好心的把这个情况告诉班里同学。
    班里人其实不多，而且这么早来教室的，要么像他们一样，拿回来吃，要么争分夺秒努力读书，这种人，也不会玩手机。
    所以顾言的这声提醒，可以说是专门为了左纪。
    左纪手速极快的退出游戏，关成静音，然后随便抽本书出来打开。
    顾言这才加快步伐走回座位。
    左纪抬头，凝着顾言的后脑勺，嘴角缓缓上翘。
    许安然常雪江燕三个女生默默观察着这一幕，表情逐渐变态。
    晚上，跟往常一样在客厅等孩子们的陈舒看到左纪回来，险些没认出来。
    “小纪，你的头发？”陈舒指着他的黑发，一脸吃惊。
    左纪扶着鞋柜，弯腰换鞋，“嗯，染回来了。”
    陈舒瞳孔微缩，朝左纪靠近几步，“怎么染回来了，你不喜欢金发了？”
    左纪换完鞋，抬起头，看母亲似乎不能接受的样子，似笑非笑，沉吟半晌，他终是说了实话：“……换了个新教导主任，他让我去染回来。”故作烦躁的挠挠头：“我也没办法，总不能跟老师抬杠吧。”
    闻言，陈舒似乎松一口气，可是秀丽的眉尖还是紧蹙着：“这什么主任啊，不知道你爷爷是谁？小纪，要不我明天去你们学校跟你们校长谈一谈？”
    “算了吧。”左纪注视着陈舒眼眸中明显的不愉，似开玩笑般说：“染回来让我看起来还像个好学生了，说不定哪天我奋发向上，真逆袭成三好学生。到时候，妈，你应该很高兴吧？”
    陈舒温柔的笑了笑，“你能好，妈当然高兴了。”她走过去，拂了拂左纪的肩膀，“但妈最关心的就是你能每天都开开心心，没有压力的活着。小纪，答应妈妈，别勉强自己知道吗？你不喜欢读书就不读，以后妈给你买个大学，反正我们家钱多，你什么都不干，我们家也能把你养得好好的。”
    “要是我好好读书也很开心呢？”
    “……”陈舒沉默，奇怪的望着儿子，左纪半阖着眼回看她，眸色略浅，可眸光却很深。
    母子俩对视一秒，左纪吊儿郎当的勾唇一笑：“骗你的妈，要我好好读书，还不如让我去搬砖。”
    陈舒默了片刻，没好气的打了下儿子的手臂：“你这孩子，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哪里想通了，要好好读书了呢。”
    “想通个啥啊。”左纪抬手伸个懒腰，说了句可能只有自己懂的话：“别人都是为自己读，我是为别人读。能学好个鬼。”
    “哥——！你咋染头发了！”左晴后一步回家，看到左纪的黑发，激动的叫出声，鞋也不换，蹬蹬蹬跑到左纪前面盯着他看，“……好丑啊，哈哈哈，哥你黑发好丑。”
    左晴看不习惯左纪的黑发，加之吐槽她哥是她的日常，所以直接嘲笑开了。
    左纪不客气的怼了声：“滚。”
    “不滚不滚，就不滚，哥，你好丑，哈哈哈……”左晴继续得瑟。
    左纪决定不忍了，低喝一声“左晴，我看你就是欠打”，朝她走过去。
    左晴吓到，背着书包往楼上狂奔。
    左纪追上去。
    两兄妹又吵吵嚷嚷开了，偌大的别墅瞬间充满人气。
    陈舒站在客厅里，仰望楼上，目光平静，嘴角却诡异的笑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0211:55:45~2020-04-0311:56: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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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左纪：这天真特么热
    十月中旬一过，对学生来说最值得期待的事情便是月底的运动会。每到这种时候，最操心的一定是体育委员。
    周三下午最后一节的体育课上，体育委员张庆拿着报名表追在王宇杰后面，“王宇杰，杰哥，杰大佬，你就报个3000米嘛，去年不也是你跑的吗？”
    王宇杰吓得跟有鬼追他一样，绕完顾言和安祁站的单杠位置，又绕过两个女生打羽毛球的位置，再绕过左纪、杨飞和另一位男同学打扑克牌的角落。
    “张庆，我才是求你了，你别追我了，我跑不动，去年我倒数第三名，丢人死了，你再让我去，我也给咱班争不了光。”
    “不用你争光，你就凑个数就行。”张庆还是紧追不舍，两人再次把刚才的路线绕了一圈。
    顾言和安祁站在单杠下面，偶尔做一下拉伸。
    望着张庆和王宇杰兜圈圈，顾言好奇道：“王宇杰看着很不想参加，张庆怎么还一直追着他？强扭的瓜不甜啊。”
    安祁双手吊在单杠上，晃荡一下，“没办法，我们班谁都不想去跑3000米，就去年王宇杰去过，所以张庆可不指着他了吗？”
    “这样啊……”去年的运动会，顾言没参与过，闻言，了悟的点点头，眼尾瞟了眼角落顶风作案打牌赌钱的左纪，他又道：“我看左纪身体挺结实的，干嘛不找他？”
    安祁望向左纪那方，“左纪不行，他要参加别的项目，一个学生最多只能报名三个，而左纪短跑厉害，所以50米，100米，200米都是他。去年我们班得的那些第一名，全是左纪参加的这三个。”
    原来如此，他还挺厉害的嘛。
    像他就不行了，短跑发力不够，但如果是拼耐力的长跑或许可以。
    “我求你了张庆，别追我了，我跑不动了。”王宇杰跟张庆跑了五六圈，终于跑不动了，停在单杠附近，弯腰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
    张庆体力比他好点，不过也喘得不行，他拿着报名表和笔强势的递到王宇杰眼前，“报一个吧兄弟，咱们班总不能开天窗啊。”
    “你怎么不找别人！我们班就我一个男的吗！”王宇杰直起身，气愤的瞪着张庆。
    张庆为难的皱眉，“没办法啊，真没人跑，而且比3000米，你的耐力还稍微好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班，体力好的男生没几个，都是爱坐着玩游戏，或者坐着读书的人，难找啊。”
    “……”王宇杰无话反驳了，瞪着眼睛，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
    顾言看他们僵持的样子，思考了下，走过去，“张庆，要不我报吧？”
    “啊？”张庆惊讶的看向顾言。
    王宇杰同样惊讶，不过有主动找死的了，他立即把顾言往张庆怀里推了把，“就他了，就他了，你们慢慢报。我先行一步。”赶紧跑到角落打牌的那里。
    左纪和杨飞看他回来，一人瞟了他一眼。
    左纪抽出张牌打出去，笑道：“卖身了？”
    “没。”王宇杰坐下去，跟他们围着，“顾言突然跑出来说他参加，我就逃离张庆的魔爪了。”
    “顾言参加？”杨飞拔高声量。
    另一个男同学也惊讶的抬头，“顾言去年可是什么比赛都没参加过，他跑得动？”
    左纪拧眉，微微倾斜身子，越过挡视线的王宇杰看向单杠的方向。
    “顾言，你真要参加？”张庆再次确定道。
    顾言点头，“嗯，你不是要找个凑数的吗，那就写上我名字吧。”
    “我真写上了哦？”张庆按下圆珠笔，杵在报名表上，作势下一秒就写，“写上你就不能反悔了，不然我们班那天只能弃权。”
    “嗯，你写吧，我不反悔。”顾言看张庆快速写完，又说：“我还可以报其他的项目吗？”
    “可以啊，你还想报什么？”一班的男生还不如女生给力，主动报名的没几个，比赛项目都分不完，所以听到顾言主动多报，张庆别提多高兴。
    安祁站在顾言身边，听他还要报，特别惊讶，“顾言，你还要参加什么啊？你确定你自己行吗？”
    两人都是体育弱鸡，能不给班级添麻烦就不错了。
    顾言对安祁点点头，而后看了下张庆手上的比赛项目，“一人能报几个？”
    张庆道：“三个。”
    顾言抬手指向表上的跳高和跳远：“那我再报这两个吧。”
    他弹跳力可以，这两个适合他。
    “行，写上就不能反悔了啊。”张庆又快速写上顾言名字，生怕慢一秒他反悔。
    写好，张庆顺便问了句安祁要不要参加，安祁狂摇头。张庆早就知道结果，笑了声，去找（逼）其他同学报名了。
    角落的三人在斗地主，王宇杰来了后，人多了一位，左纪赢了一把两翻，赚了十六块钱，把位置让给他。
    起身活动四肢，左右转的时候，见顾言和安祁去打羽毛球了。
    他们都穿的是短袖T恤，款式很宽松，有时候跳动的幅度太大，会露出腰部那一截腰。
    顾言脸上白，没想到腰上更白，在阳光下，仿佛能反光，而且出乎意料的纤细柔韧。
    靠。
    左纪无意识的舔了下唇，觉得这天真特么热。
    弯腰拿起自己的矿泉水瓶，拧开盖子，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
    边灌边用余光看顾言打羽毛球。
    他在笑，笑起来，少年气十足，还有股他独有的温暖。
    更渴了。
    左纪继续灌。
    -
    要说体育课最完美的时间，那绝对是放学的最后一节课，老师若是不在，就能提前开溜。
    还有二十分钟才下课，左纪三人帮就悄无声息的溜了，从学校的一个隐蔽角落里，翻墙而出。
    下午放学，大家吃完饭，陆陆续续的回教室。
    顾言和安祁在校外吃的，进校门没走几步，听到身边路过的人指着前面说：“婷婷，你快看升旗台。”
    两人被声音吸引，先看了下说话的女生，然后再看向正前方的升旗台。
    与二楼齐平的升旗台上，有七八个学生双手后背，正围着升旗台跳蛙跳。
    穿灰色运动服的新教导主任手拿戒尺在旁边挥来挥去，听不到声音，不过能看到他在说话，应是在训诫犯错的学生。
    “顾言，那不是我们班的左纪吗？”安祁指着跳累了停下，被徐铁律打后背的男生。
    顾言也认出来了，还有另外两个，“杨飞和王宇杰也在。他们不会是体育课逃课被徐铁律抓到了吧？”
    “看这情况像是。走，我们过去看看。”安祁拽了下顾言，兴冲冲的要过去凑热闹。
    看热闹的不止他们，二楼班级的学生基本都在走廊上围观，走近了，顾言发现班长李兴源和体育委员张庆也在。
    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安祁问李兴源：“班长，左纪他们犯啥错了？”
    李兴源刚要说，徐铁律严厉的声音先替安祁解答：“你们几个下次再给我逃课，就不只是在这里跳蛙跳了，准给你们记一过，请家长！真是无法无天了，体育课不是课？体育课就该逃课？”
    原来这几个都是下午那节体育课逃课的。
    顾言心想，人还挺多。
    左纪跳完升旗台的背面，转个弯过来，好巧不巧和顾言的眼神撞上，一抹尴尬和窘迫滑过眸底。
    之前这里那么多人围观，左纪都没这么羞窘，不知怎地，现在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点丢人。
    “老师，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左纪嘴巴向来会说，嘴甜起来，死的都能活，“老师，你这么好，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左纪一开口，其他犯错的学生纷纷附和自己错了，求老师原谅。
    徐铁律抿了抿唇，看周围越来越多学生围观，又抬起左手看了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松口道：“行吧，今天就这样，下次再被我逮到，我就让你们周一升旗的时候来这上面跳，跳给全校学生看。”
    双手负在身后，“散了吧。”扫一圈周围的学生，“你们也别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徐铁律这才离开去吃饭，忙到现在他还没吃饭呢，胃都有点痛了。
    “妈呀，我的腿直不起来了。”
    “我的也是，好酸，想到我还要上到五楼，我就又想逃课了。”
    “兄弟，精神上支持你，逃吧。”
    “还是算了，新主任太可怕了，竟然在我们常翻墙的地方装了监控，也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操蛋，早说了，谁在那翻墙啊！”
    没了老师，跳蛙跳的男生开始叫苦抱怨，一个个的互相搀扶起来，弯腰揉自己的大腿。有两个直接坐在升旗台上，用拳头捶腿。
    杨飞王宇杰也不好受，一瘸一拐，张庆和李兴源走过去。
    李兴源说：“你们还能走吧？要不我和张庆扶你们一把？”
    杨飞不客气，直接把手揽李兴源肩上，“谢谢班长。”
    王宇杰那边也是，张庆箍着王宇杰的腰，回头看了眼弯腰捶腿的左纪，“左纪，你要不要人扶？”
    左纪抬头，正要说不用，张庆把头转向安祁，太矮，又移向顾言，“顾言，你来扶一下左纪吧。”
    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吞了回去，狭长的凤眼无辜的看向顾言。
    顾言：“？？？”
    他只是一个路过看热闹的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左纪：好热啊，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天气格外的热？
    读者：没，我们磕着瓜子正等着看你追夫火葬场呢。感谢在2020-04-0311:56:45~2020-04-0412:0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耶啵超可爱、贺大总攻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左纪的另一半出现了
    顾言最后还是扶了，左手圈左纪的腰，右手抓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很神奇，好像不怎么排斥他：“这样可以吗？”
    被人摸腰，左纪感觉有些痒，扭了一下，发现更痒了，不敢动，梗着脖子道：“嗯，可以了，麻烦你了。”
    顾言微侧头对他一笑，“没事。”
    这段时间，两人或多或少的接触，已经熟了不少，彼此的关系成功从舔狗对厌恶，变成普通同学对普通同学。
    左纪晃了下神，不自在的看向远边的夕阳。
    然而鼻尖又不断涌来顾言身上的体香，具体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就是好闻，越闻越香。
    为了转移注意力，左纪闲聊道：“听王宇杰说你要跑三千米？”
    左纪走得很慢，顾言只好配合他的步伐，逐渐的，落在了杨飞他们后面，安祁也走到了前面去，“嗯。”
    “你跑得下来吗？三千米可不简单。”
    顾言微歪头想了下，哂笑：“总要试过才知道。”
    靠，一个男的笑那么好看干什么！
    左纪瞥了下嘴，看向旁边，“要是跑不完，你可就丢人了。”
    “不会的，走我也会走完的。”半途而废不是顾言的风格。
    左纪其实不是这个意思，沉默了会儿，他尽量以玩笑的方式说出来：“随便你吧，到时候要跑了，你又想放弃，可以来找我救你，不过你得叫我哥哥。”
    顾言拧眉，侧头盯着顾言，无语道：“谁要找你救了，再说，我死也不会叫你哥哥的，你做梦去吧。”
    “嘿！”左纪的征服欲被激起，“你话别说那么满啊，说不定哪天你真会叫我哥哥。”
    “嗯，白日梦里。”顾言白左纪一眼，正过头，拉紧了一点他的手臂，扶稳一些。
    Flag就这么立起来了，打死顾言，他都想不到，不久后，他真会叫左纪哥哥。
    不是运动会的事，而是……
    左纪懒洋洋的轻笑，“时间长着呢，活久了，什么都见得到。”
    “嗯，那你就好好活着，好好见吧。”顾言敷衍一句。
    随后发现自己的身体不断被挤压，提醒他：“你能别把全部力气用我身上吗？你自己好歹使点力，又不是女生，重死了。”
    “干嘛，你还想抱女生啊。”左纪觉得女生二字莫名刺耳，故意把身体的重量更多的压到顾言身上。
    两人已经走上楼梯，他这么一压，顾言没防备，身体倒向一旁的扶手，左纪顺势贴上去，空着的一只手撑在顾言身后，虚环着他，像是梯咚一样。
    左纪心跳突然加快，一低头就看见顾言长得像女孩子的睫毛。
    他们的距离不远不近，顾言的呼吸恰好能似有若无的扫过他的鼻尖，微痒，一路痒到心里。
    楼道上，走动的学生很多，都在看他们，目光暧昧，还有胆大的男生发出起哄的声音。
    顾言不自在起来，推了把左纪，“快起来。”
    左纪却道：“别动。”
    顾言瞳孔戒备的缩小，以为左纪要使坏，结果他只是抬手帮他把歪掉的眼镜戴正：“眼镜歪了。”
    拿开的手指无意间扫过顾言颧骨那块地方。
    顾言罕见的红了一点脸，一是因左纪动作过于暧昧，二是因楼上楼下好多男生女生起哄。
    两人本就是学校的名人，尤其是左纪曾经还很讨厌顾言，然而现在他们靠在扶手上，姿势动作格外暧昧，这个反转，能不让人激动吗！
    “你快起来。”顾言压低声音，有点恼羞成怒的催促道。
    “你脸红了。”左纪第一次看到顾言脸红，他皮肤透白细腻，一红就特别明显。左纪太过惊奇，人一时没动。
    顾言紧蹙眉尖，怒目而视，“你再不动，我对你不客气了啊。”
    “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这次左纪是故意不动，嘴角坏坏的勾起。
    顾言冷笑，漆黑的瞳仁扫了眼距离平台的五六级阶梯：“推你下去，你试试。”
    左纪：“……”
    看眼高度，左纪觉得还是珍惜一下生命为好，撑起身体，后退两步，“这样可以了吧？”
    “哼！”顾言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左纪傻眼：“你不扶我了？”
    顾言：“自己走。”
    左纪：“可我腿软走不动啊。”
    顾言：“那就爬！”
    左纪：“……”
    晚自习时段，一张左纪和顾言梯咚的照片横扫高校论坛。
    左纪的女友粉炸锅了，疯狂挥舞小手指打字。
    1L：【这男的是谁，我老公为什么要和他这么近。】
    2L：【我老公谈恋爱了吗？这男的谁啊，他真的不喜欢女生吗，哭唧唧。】
    3L：【左纪，你不可以离他这么近，妈妈会伤心的。】
    4L：【哎哟我去，3L还是妈粉吗？】
    5L：【@4L，妈粉怎么了，妈粉就不是粉了，妈粉就不可以伤心了？】
    前排被女友粉霸占，后面终于出现几个小受粉，比起那些女生，明显小受粉对左纪身边的人更熟悉些。
    8L：【图上那个不是上次被人发猥亵女生的男的吗？我记得他叫啥顾言。】
    9L：【是他，这我们学校的，以前是左纪的舔狗。】
    后面又是开始科普顾言追左纪的光辉事迹，有人看了后，觉得顾言好讨厌。
    208L：【这顾言这样子，校草怎么还跟他挨那么近，要是我，巴不得离十万八千里远。】
    下面有一楼的回答明显是晨高的学生：【以前校草是讨厌他的，但最近两人不知怎么回事，关系突然变好了，有次体育课，我看到校草主动找他说话，笑眯眯的，一点看不出讨厌了。】
    又是二三十层楼的惊讶、询问原因，但这层主没再回答。
    反倒是后面有一层楼提到：【内部人员来爆料，校草现在和顾关系很好，顾也不是舔狗，他没有再追校草了。顾现在天天向上好好学习，上次月考可是我们晨高第一。还有，校草给顾送过吃的，抱过顾，酸鸡不服，憋着！】
    这一层的话，点燃了一群女友小受粉的愤怒，隔着屏幕网线，有些人的嘴真是脏得不行。
    许安然随便扫了眼就退出来了，切换到微信群——磕CP三人组：【这群酸鸡真是绝了，咱班校草就算不喜欢顾言，也不会喜欢那些人好吗，谁知道他们屏幕后长什么丑样呢！】
    江燕也没再看，后面都是撕x了，【难以想象这些发言的人大多数是和我们一样，正在读高中的人，素质教育都喂狗了。】
    常雪：【正常，林子大了，渣子难以避免。】
    江燕：【幸好顾言不爱逛这种论坛，不然他看到别人又拿他以前的事情来说，一定会很伤心。】
    讲台上的语文老师正在写板书，常雪扭头看向顾言，他推了推眼镜，看一眼黑板，又低头在语文书上写来写去，很认真，认真到好像换了一个人。
    要不是这么些年的唯物教育，常雪都想怀疑顾言被人穿了，他的气质实在是变化太大了。
    语文老师板书完，转回头来继续讲课，常雪忙收回视线，安静听了几分钟，低头打字：【我倒是觉得顾言不会在意，他现在挺有意思的。】
    许安然：【我也觉得顾言现在好有意思，我估计校草也这么觉得的，放在一个月前，你们能想象校草在楼梯上调戏顾言吗？】
    下午那会儿，三人刚好赶上最后调戏的高潮，简直亮瞎人的钛合金狗眼。
    太甜了啊！
    互怼都那么齁甜。
    一提这个，江燕和常雪也激动了，三人就这么玩了一节课手机。
    -
    周六有些天阴，早上还晃出来太阳，到了中午便躲进厚厚的云层，瞧着随时都会下雨。
    顾言正在离左家三个地铁站的区图书馆看书，一声闷雷乍响，把他吓了一跳，前后桌看书的人也被吓得不轻，有女孩甚至发出尖叫。
    顾言看向窗外，远处打下一道闪电，随即雨滴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后面倾盆大雨。
    摁亮桌上的手机看了下时间，时间还算充裕，再等二十分钟回左家都行。
    先等这一波大雨过了再说吧。
    二十分钟后，雨势的确减小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
    顾言弯腰把裤腿卷高三层，露出细白瘦削的脚腕，拿起桌上的书放回原位置，去到储物箱取书包。
    把伞拿在手上，顾言走出大厅。
    站在廊檐下撑伞，正要走人，一道清冽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你不用过来，我自己看看有没有人去地铁站，要是有，我借他们伞打一程。”
    顾言就是要去对面的地铁站，所以听到这话，下意识偏头。
    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的男生，目测跟左纪差不多高，年纪嘛，应该是同龄人，一身黑色耐克运动服，时尚朝气，拉链拉到最上面，衣领立着，微微掩住下巴，给本就高冷的脸添了几分生人勿进。
    那个男生接完电话，感应到顾言的视线，看过来，先看脸，然后落到他手里的伞上。
    顾言觉得这时候他该说句话，“那个，我要去地铁站，你要一起吗？”
    男生眸光波动一下，带着抹囧意，好像是误会了，说：“我刚才真的在跟我朋友打电话，他就在对面地铁站等我，我不是看到你有伞，故意那么说的。”
    顾言被男生的多想逗笑，“我没有误会，一起吧。”
    男生犹豫了一下，点头，“谢谢。”
    顾言：“不客气。”
    两人沉默着走到地铁站，刚进到能遮雨的地方，高冷帅哥的朋友就大喊一声“江森”小跑过来。
    高冷帅哥说：“我朋友来了。”
    顾言：“嗯，你去吧。”
    高冷帅哥：“谢谢你。”
    顾言：“不用客气。”
    只是萍水相逢，两人恰到好处的互相客气了一下。
    名叫江森的男生走向朋友，顾言听到他朋友在问：他是谁，江森说：好心人。
    顾言淡淡一笑，也走了。
    但走了几步，想起什么，猛地回头。
    江森不是左纪另一半的名字吗？
    作者有话要说：左纪狂吃醋的对象出来了，哈哈哈，追夫火葬场又近了一步
    第29章左纪的千层套路（倒V结束）
    坐上地铁，顾言还在想刚才那个江森到底是不是小说里的另一位主角。
    毕竟看小说又不能知道那人长什么样。
    这到底是同名还是同名，还是真是那人？
    按理来说，他应该还没有转学回来，这时候应该在A市。
    直到下地铁，顾言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算了，是不是那个人，跟他也没太大关系。
    步行了几分钟，顾言走到左纪家别墅外面。
    别墅的安保做得很好，外来的人都要在门卫室登记，等保安大哥确定你是里面的业主邀请的人，才能进去。
    顾言不是第一次来，他只需要叫一声保安大哥给他开感应门就行。
    踱步到门卫室的窗边，顾言薄唇翕动，忽然听到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四个二，报单。”
    “哎呀，小纪啊，你怎么又赢了。要不起，要不起。”
    “不跟你打了，才打一会儿，你把把赢。”说话的人拔高音量，“杨树军，你上完厕所没有？”
    “来了来了，小纪给我赢了多少啊？”那叫杨树军的人忙冲完厕所出来。
    左纪从小矮凳上站起，“杨哥，给你赢了二十多，你来打吧。”
    “小纪，你厉害啊，要不你继续给哥哥打吧，输了算我的，赢了我们对半分。”杨树军大方的说。
    另外两个立即抗议。
    左纪笑着说：“算了算了，你来打吧。”
    摸手机出来看了下时间，算着顾言该回来了，眼睛不自觉的望向窗外。
    对上窗外黑伞下那双乌黑清湛的眼眸，左纪错愕了下，“……顾言？”
    这还真是想曹操曹操到。
    顾言没有左纪那么惊讶，因为刚才他打四个二的时候，他就惊讶过了，“让保安大哥帮我开下门吧。”
    三个保安大哥早已站起，看到是熟人，其中一个立马拿起遥控器摁开感应门。
    顾言打着伞从外面走进别墅。
    左纪也提步走向门边。
    路过门边地上斜立着的长伞时，鬼使神差踢了一脚，伞失去平衡，倒进缝隙里，不注意看，看不到。
    顾言进来，看了眼门边的左纪，“你要走吗？”
    左纪点头，“嗯，要回去了。”
    似是怕顾言误会他在这等他什么的，他又赶紧说道：“那个，你别多想啊，我不是在这里等你，我是来给保安大哥们送吃的。不信你问他们。”
    他微微侧身，让出点空间给顾言看屋里面。
    三个保安大哥纷纷赞同左纪的话，说他心地好，来给他们送大闸蟹，语气里十分感激。
    顾言莫名，不懂自己根本没误会，为何左纪要给他解释。
    但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那就一起走吧，你伞呢？”
    左纪回头假装看了下角落，嘴里疑惑道：“欸？我伞呢？”
    说着话的空档，还又踢了脚长伞，把伞踢得更隐蔽。
    “李哥，你们看到我伞了吗？”左纪走进屋里找。
    三个大哥之前也没注意左纪的伞放哪，都开始帮他找，“小纪，你刚才放哪了？”
    左纪挠头，皱眉道：“我忘了。”
    “你伞是黑色的吧？”杨哥问。
    左纪点头，“嗯，是黑色的，大伞。”
    “那就奇了怪了，那么大一把伞，怎么看不到了。”三个保安边找边困惑。
    找了几分钟，左纪觉得差不多了，说：“杨哥，你们帮我找一下吧，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算了，我先回去了，我突然想到我家里还有些事。”
    “好好好，小纪，你回去忙，我们帮你找，一定给你找到。”李哥非常好心的说道。
    左纪感激了声，走向门边等待的顾言，“顾言，我能跟你打一把伞吗？我的伞看来一时半会找不到了。”
    顾言没觉得有问题，点头：“好，走吧。”
    他把伞支向左纪，又抬高了点，左纪看了下两人身高，说：“我来打吧，我比你高。”
    顾言感觉左纪在内涵他身高，不愿意，“不用了，你也没高我多少，就我打吧。”
    “我哪不比你高多少了，我一米八八好吗，你多少？”左纪拿不到伞，有点郁闷。
    顾言淡淡的瞥他一眼，“一米八。我还会长。”
    左纪：“长不了多少了，人长定了就不会长了。”
    顾言：“那是你。”
    左纪：“怎么就是我了？”
    顾言：“你比我老。”
    左纪：“……”
    “还打不打了？”顾言走下台阶，站进大雨中，雨滴落在雨伞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言，我发现你脾气越来越大了。”左纪吐槽一声，认命的站进雨伞下。
    “只有你发现这个问题。”顾言对左纪歪头一笑，“所以你觉得是我的问题，还是你？”
    “……靠。”左纪无意识的按了下心脏那里，一脸大方的说：“算了，看在你借我伞的份上，让你一回吧。”
    顾言无语，但也懒得再跟他互怼。
    两人肩擦着肩朝左家走。
    一步、两步、三步……十步……二十步……三十步。
    身后传来保安大哥的呐喊，“小纪，你伞找到了，我找到你的伞了！”
    左纪眼皮狠狠一跳，假装没听到，继续走。
    身后更大声的喊：“小纪，小纪——，我找到你伞了。”
    左纪：听不到，听不到，我是聋的传人。
    见左纪还在闷头走，顾言疑惑的瞪圆眼睛，被迫撑着伞跟他走了几步，另一只手拉住他：“左纪，有人在叫你，你没听到吗？保安大哥说你的伞找到了。”
    左纪没办法再装了，恍然脸，“嗯？是吗？”
    两人一起回头，保安杨大哥正自己撑一把伞，左手拎着左纪的黑伞跑过来，“小纪，你的伞。”
    左纪垂眸看着杨大哥递过来的伞，无言以对。
    半晌：“……谢谢你杨哥。”
    杨大哥憨厚的笑：“没事儿，这都是小事。现在你们两个大男生不用挤在一把伞下了。”
    左纪皮笑肉不笑，一语双关：“我谢谢你啊杨哥。”
    杨大哥哈哈笑两声，“那我回去了，你们也快回去吧，多站一会儿，裤腿都要溅湿了。”
    做完好事的杨大哥开心的走了。
    左纪却万分郁闷的撑开伞，和顾言分开打。
    顾言觑了眼左纪的脸色：“我怎么看着你伞找到了，还不高兴？”
    “有吗？”左纪紧张了一瞬，然后快速摆出不屑的嗤笑，“我为什么要不高兴？要不高兴也是你吧，毕竟不能跟我打一把伞了。要不，你把伞收了，我给你打。”
    “……”顾言沉默片刻，送了左纪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转身走人。
    左纪：“……”
    靠，他今天中午发什么神经。
    怕顾言没带伞，来门卫室等他？
    还故意藏伞跟顾言打一把？
    呵——
    他一定是脑抽了，一定肯定绝对。
    从现在起，他要跟顾言保持距离！
    后面开来一辆小轿车，眼看要开过积水的洼地，而顾言正在洼地旁边，左纪来不及过多思考，长腿疾走过去，把顾言拉到自己的里侧，他横过身子，挡在外侧：“小心，有水。”
    车开过去，果真溅起污水。
    顾言站里侧都被波及到一些，更别说此刻左纪的身后。
    顾言抓住左纪的手臂，把他身子扭过来一些。
    左纪今天穿的衣服裤子都是黑白色搭配，污水印在白色布料上，显眼又刺眼。
    顾言眉头快拧成一个疙瘩，有些生气的看眼开远的小轿车。
    那人什么素质，下雨天还开那么快。
    “这人也太没素质了。”顾言愤愤的吐槽一声，抬头看着左纪：“不过，你怎么会……”
    心里想的是你怎么会保护我。
    然而临到嘴边，后面三个字过于暧昧，顾言吞了回去。
    但左纪意会到顾言的意思，撇了撇嘴，单手插兜，谁也不爱，“我只是太善良，刚才那情况，你就是一头猪，我也会拉你的。”
    “……”顾言嘴角抽抽一下，到底让着他说：“好吧，不管怎样，都谢谢你了。走吧，我们快回去，你赶紧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抓手臂的手下意识划拉下来，拉住左纪的手腕。
    左纪微微错愕，垂眸凝视顾言修长白皙的手指。
    其实两人这么拉着，伞还遮挡不到，雨水全砸手上袖子上了。
    但顾言没注意到，左纪是注意了也没开口提醒。
    就这样，他拉着他的袖子，他挡在他的外侧，走回了家。
    翌日，雨过天晴，左家别墅的空气不仅散发着泥土的芬芳，还有浓郁的花香。
    左晴深深的嗅了一下：“哇，好香啊，小老师，你闻到我家的花香了吗？”
    顾言写完小黑板上的讲解公式，抬起头，“嗯，你家后院好多花。”
    左晴灿烂的笑开，“我妈特别喜欢花，所以我家种了很多。小老师，你喜欢花吗？”
    “我吗？”顾言道：“还好，不是特别懂花，就知道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
    “你不懂，我可以教你啊。”左晴像是找到她比顾言厉害的地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顾言毫不留情的泼冷水，“现在是你学习的时间，其他的免谈。”
    “哎呀……”左晴撒娇：“小老师，我们休息一下嘛，你现在讲的我已经会做了。”
    “会做是会做，但还达不到举一反三的地步，还是要加强。”顾言无情拒绝。
    左晴哼哼唧唧的叫，顾言不理她，依然让她重复的做一类型的题。
    终于熬到休息时间，左晴下楼去溜达。
    回来的时候，急急忙忙跑到顾言身边：“小老师，我跟你说，我跟你说……”
    “你慢慢说，我又不会跑。”顾言安抚激动的左晴。
    左晴吞了口口水，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压低声音说：“小老师，我刚才在我哥房间外听到……”
    作者有话要说：左纪的骚，是骚断腿的骚
    第30章左纪的温柔
    看左晴进门时激动的样子，顾言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原来是杨飞和王宇杰来左家找左纪玩耍了。他们在隔壁商量下周末去本市一小时外的青屏山爬山看日出。
    “小老师，我们也去吧，我好想看日出啊。”左晴星星眼的看着顾言。
    顾言好笑：“这是你自己的事，你问我没有用啊，你要是想去，跟你爷爷说下周不补课不就行了？”
    “唉呀~~”左晴双肩往下一耷，拉过椅子坐下，有气无力的说：“小老师，你明明知道我爷爷巴不得我每天都在学习，上次月考，一点进步都没有，我要是去说，他不会同意的。”
    “上次你才补课两天，成效当然没有那么快，但你最近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顾言就事论事。
    “不行滴。”左晴摇头，“我爷爷我了解，反正我去说关于玩的事情，他肯定不同意。”抿紧嘴，可怜巴巴的望着顾言，“小老师，你去帮我说吧。”
    “我？”顾言觉得荒谬，“这是你们家的事，我怎么说？”
    “你就说你下周有事不能来啊，这样我就不用补课，不就可以去了？”左晴鬼机灵的出主意，“到时候，小老师你也可以去，我们一起去玩。”
    “……”顾言蹙眉，有些为难：“我给学生补课，不到万不得已的大事，从不主动请假，都是学生自己有事请假。”
    “那你就为我破一次例嘛。”左晴双手做捧花状，装可爱说：“小老师，你看我这么可爱，最近学习这么努力，你就宠幸宠幸我嘛。我们关系这么好，你不能对我见死不救啊。”
    宠幸？
    见死不救？
    这小妹妹，语文也该补补了。
    顾言被左晴的撒娇弄得实在是没有办法，最后提议道：“我给你出一张试卷，你能做到90分以上，我就帮你说。”
    “啊？90分？”左晴如遭雷击，“我上次月考可是只考了28分啊，小老师，你定的这个90，是不是多了那么【亿】点点？”
    刻意加重亿字，顾言听懂了，哂笑：“不是考你初一初二全部的内容，就考最近我教你的。”
    “最近的？”左晴先是眼睛一亮，继而还是不相信自己，“小老师，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考到90分以上。”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最近进步很大，或许你能考到呢？”顾言鼓励左晴，“试了，你就有可能成功，不试，永远不会成功。小妹妹，要试吗？”
    “……”
    左晴沉重的思考一分钟，咬牙：“……试！”
    第二天，左晴当真考了90分以上，虽然只超1分，但她真的真的真的考了90分以上！她拿着试卷，揉了三次眼睛，不停的问顾言是不是批错了。
    顾言温和的说：“你其实很聪明，而且数学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很多题都是送分题，你只要把送分题全部做对，即使做不来稍微难一些的题，也能轻易拿到这个分数。”
    左晴达不到顾言的境界，她就是觉得自己创造了奇迹，怔愣完，激动的挥舞着试卷跑出去找她爷爷妈妈哥哥看。
    太过兴奋，门都没有关，顾言想到自己答应左晴的事情，也站起来走出去。
    左爷爷书房，传出左晴拼命炫耀自己成绩的声音，夹杂着左纪没有恶意的打趣：“左晴，你被人穿了吧，就你这脑子能考91？”
    “哼，怎么不能？”左晴用力拍桌上的试卷，“看到没，九十一分，小老师亲自给我出的试卷，而且他说了，这张试卷是符合学校考试标准的。”
    “哈哈哈，我孙女真聪明。”左爷爷高兴的戴上老花镜，抬起卷子看，那么多的红勾，看着就喜庆啊，“小晴啊，看来你最近有在努力学习啊。阿舒，你也看看你女儿的试卷。”
    左爷爷把试卷递给一旁的陈舒。
    陈舒接过，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好一会儿，笑容略淡，“小晴真聪明，这才补课多久呢，就有这么大的成绩了。不过也是人家小言老师教得好。”
    左纪掀起眼皮，目光略深的盯了母亲一眼，很快移开视线。
    陈舒把试卷放回桌上，“小言呢，快把他叫来，可得好好谢谢一下人家。”
    “是的是的，阿舒，你说得对。”左爷爷非常赞同。
    顾言恰好走到门边，左纪最先看到他，招呼道：“顾言，正说到你呢，快进来，你把我妹教得这么好，我爷爷我妈要好好感谢你。”
    把学生教好了，家长道谢的场面，顾言不是第一次经历，所以比较淡定，很有礼貌的应付完左爷爷和陈舒。
    彼此说得差不多了，左晴悄咪咪拽了下顾言的衣袖。顾言面色不变，适时的提起下周请假的话题。
    孙女大有进步，左爷爷心里头也不那么急切了，立马同意。陈舒也直说“不来没关系，你有事就先忙自己的。”还贴心的问顾言要不要多请一周。
    顾言有点莫名，忙接话说一周就够了。
    这时，左纪扭过头扯了一下嘴角，似乎在讥讽什么。
    顾言无意间瞄到，心里升起一股疑惑。
    但很快，左纪恢复正常，视线转到他这边来。
    顾言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自然的别开目光。
    假，就这样请好，左晴屁颠屁颠的带着顾言和左纪回卧室。
    “小老师，爱死你了，你真好。”左晴一兴奋，小嘴就把不住关。
    顾言突然被告白，自个儿都还没说什么呢，左纪倒先替他嫌弃上了，“左晴，爱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吗？”
    “怎么了，我就是爱小老师啊。”左晴抬杠。
    左纪翻白眼：“你的爱真廉价啊。”看向顾言，“你别信她的，她对谁都这样说，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顾言当然知道不能信，不过左纪干嘛这么认真的跟他说？“嗯，我知道。”
    左纪：“知道就好，爱情这东西，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光靠嘴说的，都不是真爱。”
    “……”顾言心里的问号多了好多个，左纪这是在教他怎么识别真爱吗？
    “哥，你得了吧，你一个母胎单身，教育谁呢。”左晴嫌弃的拆台。
    左纪脸色微窘，拍了左晴后脑勺一下，“你给我闭嘴，谁说我母胎单身了？”
    “你谈过？”左晴紧盯左纪。
    顾言也难得好奇的看向他。
    作者好像没说过身心干净，所以左纪这么好看的男生，谈过吗？
    被两双眼睛紧紧盯着，尤其是那双漆黑明澈的眼睛，左纪说话都磕巴了，“我……我……我这人对爱情忠贞，不是真爱，我都……都看不上眼。”
    说着说着，眼睛的焦点落在顾言脸上。
    顾言挑了挑眉。
    没想到还真是身心干净啊。
    如果那个江森真是左纪的另一半的话，两人还挺配的。
    顾言干嘛对他挑眉？
    勾引？挑逗？暗送秋波？
    左纪脑洞大开，随即好奇顾言为何请假，问了句他，话题也成功转移。
    顾言说了请假理由，左晴嘿嘿一笑，挽住她哥手臂，“哥，下周我也要跟你去看日出。”
    “……”左纪没料到是这个原因，微讶，“你们要去？”
    顾言说：“不是我，是左晴要跟你们去。”
    “你不去？”左纪眸中的光暗淡下去。
    顾言正要点头，左晴又挽住他的手臂：“小老师，你一起去嘛，人多热闹，是吧，哥？”
    “……啊。”左纪迟疑的点头，看着顾言白净秀气的脸蛋，装作无所谓的邀请道：“要不一起吧，反正只有我跟杨飞和王宇杰，都是你认识的。”
    有了左纪开口，左晴的攻势更加猛烈。
    顾言想着多融入这个世界，倒也同意了，三人聊了些要去的细节。
    左纪负责给他们租帐篷睡袋，他们只需带厚衣服就行。
    *
    下午，顾言给左晴补完课离开，恰好在前院遇到浇花的陈舒，她换了身衣服，早上是裙子，下午是旗袍，不一样的风格，但一样的优雅有气质。
    顾言喊了声阿姨。
    陈舒高兴的拎着喷壶走过来，“小言，你要回去了啊？”
    顾言：“嗯。”
    陈舒：“不在我们家再坐会儿？”
    顾言：“不用了阿姨，我还要去帮我妈买些东西回家。”
    陈舒：“这样啊，那阿姨我就不留你了。”
    顾言点头：“阿姨，我先走了。”
    他转身走到院门边，陈舒又叫住他，顾言回头。
    陈舒笑着靠近，“小言，我们家小晴性子懒惯了，如果她有时候不想学习，还请你多多包涵，别逼她，我不希望她太有压力。毕竟我们家这样的家庭，她学不学都没关系。我就是养她一辈子都养得起。”
    顾言有点不明白陈舒说的话，左晴成绩好起来，不是该高兴鼓励孩子继续吗，他怎么听着陈阿姨的意思，是别太逼左晴学习？
    应是自己多想，陈阿姨许是太溺爱孩子，怕孩子劳累。顾言笑着点头，“嗯，我知道的，阿姨你放心，我不会逼她学习的。”
    顾言离开，陈舒还站在院中看他离开的方向。
    眉头微蹙，眼神厌烦冰冷。
    女佣过来叫她的时候，吓了一跳，好在下一刻陈舒恢复惯常的温柔笑脸，打消了女佣的疑惑。
    她刚才一定是看错了。
    太太一向温柔，怎么会冷脸呢？
    左纪默默从阳台上走回房间，嘴角的笑弧，满是自嘲。
    -
    从左家出来，顾言坐地铁去附近的伊藤洋华堂超市买了一瓶酱油。
    下午顾东国打电话来，说家里酱油没了，本来李敏芬是让他买，但他今天晚上要加班，回不去，就让顾言带回去。
    买好酱油，顾言又去零食区逛了下。
    顾磊牙齿好多了，不过甜食还是要少吃，顾言逛了一圈，放弃了，去水果区买了些新鲜水果。
    看到一个进口的哈密瓜，回想起今早李敏芬和朋友通电话时说的话：“你在吃哈密瓜啊？我也想吃。上次我买的那个一点都不甜，果然不该省钱，应该买进口的。这些年，为了这个家，我真是省吃俭用，名牌都不怎么穿了，买东西老想着有没有打折，唉……”
    顾言果断买了个最大的哈密瓜，有点小贵，但他存款多，不怕。
    顾家，李敏芬在厨房做饭，顾磊在客厅的地毯上玩积木。
    看到顾言回来，顾磊立即丢开手里的积木，跑向他：“哥，你回来了。”
    跑近了，看到他手里的水果袋，高兴的说：“哥，你买了吃的吗？有没有糖。”
    “牙齿刚好完，你还想吃糖？”顾言把一袋水果递给顾磊，两人一起走到茶几放下，“多吃点水果吧，糖这种东西，你暂时别想了。”
    顾磊痛苦的叫了声，趴在茶几上，两条腿抬起踢腾了下，“哥，我好想吃糖吃蛋糕啊。”
    “再想也不行。”顾言摸摸他的头，“自己忍着，忍不了就多吃水果，补充点维生素。”
    顾磊有时候像个小女孩一样，特别爱吃甜的，但他牙齿又不好，吃多了就要得蛀牙，到时候受罪的也是他自己。
    “你在这玩，我去把酱油拿给妈。”顾言从购物袋里翻找出酱油，走到厨房。
    李敏芬在炒土豆丝，顾言上前说：“妈，这是你要的酱油。”
    李敏芬似乎知道顾言会买，没太惊讶，淡淡的看了眼他手里的酱油：“放橱柜里吧。”
    顾言走到一边的橱柜旁，弯下腰拉开柜门，放进去。
    起身，又问：“妈，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你出去吧。”李敏芬冷淡的说。
    顾言抿了抿唇：“好吧，我就在客厅，你要是需要我做什么，喊我就行。”
    晚饭，只有三人。
    吃完，顾言主动收拾碗筷去洗。
    李敏芬倒也没拦着，收拾完餐桌，去沙发上坐着休息。
    看到桌上的新鲜水果，身体前倾，打开塑料袋看了下，有苹果、沃柑、车厘子，甚至还有……哈密瓜。
    李敏芬几乎是瞬间联想到早上她和朋友打电话，顾言从她身边经过的场景。
    不管理性思考，还是感性思考，她都无法欺骗自己这是顾言自己想买的。
    “妈，我想吃哈密瓜。”顾磊躺沙发上摸了会儿饱鼓鼓的肚子，起来又想吃东西了。
    李敏芬嗔他：“才吃完饭，还想吃什么。不准吃了，不然会把你肚子撑坏的。”
    顾磊小嘴一瘪，“可我想吃嘛。”
    “想吃也不行。”李敏芬舍不得凶儿子，力度适中的捏捏他脸蛋，“先休息会儿，等你把肚子里的消化完再吃。”
    “好吧……”顾磊心不甘情不愿，看着哈密瓜的样子，像是要流哈喇子，“哥哥今天买了好多水果，还有妈妈你最爱的哈密瓜，哥哥一定是专门给你买的。”
    顾磊突然来这么一句，李敏芬愣住，“你知道妈妈最爱吃哈密瓜？”
    顾磊点头，“当然知道了。”
    “你记得？”
    “嗯。”
    李敏芬还以为自己儿子不可能记住这些生活琐事，没料到，他竟然记得，这一刻，李敏芬心里头又酸又涩又高兴，抱起顾磊重重的亲了一下。
    顾言出来看到，以为是他们亲母子在享受亲子时光，没有过去，而是沉默的朝楼梯走。
    顾磊看到哥哥，大声喊了下。
    李敏芬扭头，见顾言要上楼，脱口而出，“顾言，你不过来坐会儿？”
    顾言“嗯？”了声。
    李敏芬面色有些不自在，“那个，过来坐会儿，休息一下吧，别一吃完饭就去房间里闷着，对身体不好。”
    感觉到养母对自己的态度缓和，顾言顺从的应下。
    顾东国加班回来，看到妻子孩子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水果的和谐画面，疲惫的精神陡然缓解许多，脸上终于露出个由衷开心的笑容。
    就这样，因为一个哈密瓜，摇摇欲坠的顾家又包裹上一层虚假的和睦。
    一周很快过去，与左纪他们约定的登山看日出就在明天。
    顾言跟父母说了明天去青屏山后，回屋收拾东西。
    青屏山还未被政/府开发，外地人基本不知道，所以去的人不像名山那么多，尤其是周末这种时间，除了离得近的人，就只有他们这种专门去登山的驴友。
    青屏山海拔有三千来米，上到山顶特别冷，早晚能到零下，必须穿羽绒服。
    虽说扎帐篷的地方不在山顶，但山里的夜晚，温度照样很低，不穿厚点，晚上有你受的。
    顾言拿出衣柜里的羽绒服，正在思考是否带秋裤，微信进来一条信息：【你记得带羽绒服和秋裤。】
    是左纪发来的。
    没想到他还挺细心，竟然专门发信息来提醒。
    他这个领头的队长，看来很负责嘛。
    顾言完全想岔，左纪其实只给他一人发了这温馨的提示。
    那边，左纪发完了，略显紧张的等待回音。
    好在没让他等太久，顾言很快回过来：【你以前去过吗，晚上能有多冷，睡帐篷冷吗？】
    虽然没有声音，但左纪自己脑补出顾言说这话时的表情，一定是微微瞪圆眼睛，一脸期盼。
    嘴角无意识上翘：【我给你们一人租了两个睡袋，对我来说，倒是不冷，至于你，我不知道你怕冷不。】
    顾言自我感觉良好，【我不怕冷，你带秋裤吗？】
    左纪超帅：【我不带，我从不穿秋裤。】
    其实顾言也不怎么穿，看左纪都不带，他想着，他也不带，【那我也不带秋裤了。】
    左纪超帅：【你不怕冷？】
    顾言：【不怕。】
    左纪食指点了两下手机屏幕，【随你吧，要是你冷了，到时候咱俩挤着一起睡，我不嫌弃你。】
    顾言：【我嫌弃。】
    左纪超帅：……
    聊不下去了！
    次日一早，顾言背着黑色旅行包出门，李敏芬从客厅追到前院栅栏，叫住顾言：“顾言，你等等。”
    顾言回头，“怎么了妈？”
    李敏芬抿了下唇，眼神不自在的看了下左右，然后快速从荷包里摸出什么东西，走到顾言面前，强势的塞到他手里，“出门在外自己小心点，别去危险的地方，电话要随时保持畅通，别开静音。”
    叮嘱完，她急急忙忙的回屋。
    顾言缓缓张开右手，看到里面一沓厚厚的红色钞票，愣怔住。
    以前李敏芬对‘顾言’如何，他不知道，但他来的这段时间，李敏芬是从没给过他零花钱的，都是顾东国给。
    这还是李敏芬第一次掏钱给她。
    顾言出发的脚步变得轻快。
    在附近的地铁站等着左纪租的车过来。
    他们很准时，不到约定的八点半，顾言就看到一辆七座的保姆车缓缓驶来。
    左晴坐的副驾驶，看到顾言，欢喜的探出头挥手打招呼，顾言笑着回应了下。
    左纪坐的第二排，等车停下，主动开车门，“你还挺准时的嘛。”他往里面坐了一个位置，把自己的让给顾言。
    顾言取下一方的书包带，弯腰坐进去，“守时是一个人素质的基本体现。”
    “顾言，你可以啊，一早就拽文嚼字的。”最后一排的杨飞打趣。
    顾言哂笑：“只是说个事实而已。”回头把车门关上，对左纪说：“走吧。”
    左纪跟司机说开车。
    当开过一处别墅时，左纪很聪明的问了句，“那是你家？”
    顾言点头，“嗯。”
    王宇杰他们那排没有车窗，他把手蒙在眼侧，眯着眼看别墅大门，“顾言，你家可以啊，那么有钱，平时看你不显山不露水的。”
    同学间，难免有点这种打趣，顾言谦虚道：“父母买得早。”
    后面又是几句揶揄，杨飞和王宇杰一唱一和，加上左晴偶尔捣乱，都在说顾言家里有钱，还做家教赚外快，必须请客。
    顾言好脾气的应下。
    唯独左纪有些沉默，单手撑在车窗上，眉目深思。
    雅苑别墅。
    顾言原来住这里，就是不知道是第几栋。
    车是租的，司机师傅送他们到青屏山山脚下，就掉头回去了，等明天下午五点，又会来这里接他们。
    几人背上自己的行囊，慢慢走向上山的入口处。
    路上，有很多他们这种登山者，也有当地居民家的孩子出来玩，还有入口处一排的小吃摊。
    左晴一个女孩子，没有背帐篷睡袋炉头那些，只背着自己的粉色书包，里面除了一件厚衣服，全是吃的，但她还不满足，看到小吃，脚都挪不动。
    顾言说了要请客，大方走过去，让左晴想吃什么拿什么。
    左晴一蹦三尺高，激动的抱了下顾言，然后就大肆扫荡了。
    杨飞王宇杰二人也凑热闹过来吃。
    只有顾言和左纪没吃。
    顾言付完钱，走到一边的树荫下等待。
    左晴那三人正坐在小吃摊摆出来的矮桌上，那里人多，顾言懒得过去。
    左纪也没过去，三人叫完顾言叫他，被他拒绝了。
    走到顾言身边，左纪无奈的说：“你别什么都顺着左晴，她最爱蹬鼻子上脸了。”
    顾言淡淡一笑：“出来玩没关系，反正玩得开心最重要。”
    左纪哂笑：“你看着怎么比我还像她亲哥。”
    “有吗？”顾言做了个有点疑惑的表情，然后不知想起什么，唇边一点一点漾开温暖的笑意。
    他面相真的很神奇，不是很有冲击力的大帅哥长相，但特别耐看，尤其最近一段时间，气质大变，笑起来总有一种潺潺流水的静谧亲和感。
    左纪愣住：“……”
    艹，怎么有种心动的错觉？
    半小时后，左晴杨飞王宇杰三人终于吃完买的所有东西。
    一行人背起书包，开始爬山。
    青屏山并非是一座山的称呼，而是一群山的称呼，要上到山顶，需要绕过一座又一座的大山。
    光是爬到扎营的上峰段，都需要六小时左右。
    日头很晒，几人走走歇歇，到中段一处有公共厕所的地方，杨飞提议休息会儿。大家都很同意，找了块树下的大石头，疲惫的坐下，拿水出来喝。
    太阳大，左晴早就拿出遮阳帽带上，但瓷白的小脸还是被热气蒸得粉扑扑的。
    豪放的灌了大半瓶矿泉水，左晴歪倒在她哥身上，“哥，好累啊。”
    左纪没戴帽子，额头微微渗着汗珠，但气息还算稳当，喝完水，重新拿起大腿上的折扇扇风，看左晴喘得不行，他扇风的力度大了些，不动声色的照顾着妹妹，嘴上却道：“谁让你跟来的。”
    “我跟来是跟来，我累是我累。这又没有因果关系。”左晴白他哥一眼，撇着折扇，“扇大点。”
    “有风就不错了，要求还多。”嘴上吐槽，动作倒是很诚实。
    “你们要上厕所吗？”背靠左纪的杨飞问。
    王宇杰说：“我要上。”
    左晴立即从左纪身上起来，“我也要去。”
    顾言：“我不去。”
    左纪：“我也不去。”
    杨飞跳下大石头，“那我们走吧。”
    三人结伴走向公共厕所。
    这里虽然尚未被开发成旅游区，但因为来玩的人越来越多，相关部门已经将这里当成森林公园来修建，爬山途中好些公共厕所，都有专人打扫，免费供游玩的人使用。
    他们走了后，大石头上就左纪和顾言，背对而坐。
    左纪扭回头，“顾言，你要扇子吗？”
    他们几人中就顾言没带扇子。
    昨晚他也是忘记提醒他了，或者他该多带一把的。
    顾言拿湿纸巾在擦额头，回头道：“不用了，我不热。”
    “不热你擦什么汗。”左纪揶揄他，扭着身子难受，索性盘起一条腿，半转过身子，扇风的方向朝着顾言。
    凉风拂来，顾言因燥热拧起的眉心舒展下来，看左纪在给他扇风，有点不好意思，“你不用给我扇。”
    左纪：“谁说我给你扇了。”
    顾言：“……”
    左纪嘴硬：“我这是给我自己扇风的姿势，你要是觉得扇到你了，你可以挪开点。”
    顾言：“……”
    傻X才挪。
    顾言坐得稳如泰山，甚至仔细观察，上半身在微微倾斜向左纪。
    左纪假装活动脖颈，头转到别的方向。
    嘴角按耐不住的勾起愉悦的弧度。
    扇风的力度更加卖力，像是永动机不知道累一样。
    然而，左晴回来让他给她扇的时候，他直接把扇子扔给她：“自己扇，惯得你。”
    幸好左晴不知道左纪对她和对顾言的双标，不然铁定大义灭亲！
    一路走走玩玩，到扎营的地方，差不多下午五点半。太阳从东到西，晕染出一片晚霞。山风吹来，非常凉爽。
    左晴把粉色的书包直接扔地上，跑向不远处的小河沟，“哥，我去玩水了。”
    “你几岁了，还玩水。”左纪念叨中，左晴已经撒欢跑了。
    左纪无奈又宠溺的摇摇头，捡起左晴的粉色书包，拍打下书包底，“我妹这么邋遢的女孩子，你们会喜欢吗？”
    他问杨飞王宇杰，顾言神奇的不在范围之内。
    杨飞哪敢吐槽彪悍的晴妹子啊，“小晴妹妹性格挺直率的，很可爱。”
    王宇杰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小晴妹妹这种女孩，很受欢迎的。你说是吧，顾言？”
    丧失求生欲的王宇杰把目光转向顾言。
    顾言眺望向左晴，她正蹲在小河边脱鞋，估计是要进去嬉水，她身边还有其他的女孩子在那玩。
    微微一笑：“是挺可爱的。”
    气温一下子骤降，尤其是左纪周围。
    杨飞没眼力见抱臂哆嗦了下：“这山风吹着真凉。”
    看眼天色：“快天黑了，山里黑得快，上一秒白天，下一秒就深夜了，我们赶紧扎营吧。”
    左纪扎完自己的帐篷，又给左晴扎，顾言忙完，过去帮忙，“我帮你吧。”
    “不用，我自己就行。”左纪拒绝。
    顾言以为他是客气，蹲下去，自顾自的伸手过去，“我们一起吧，弄得快。”
    “不用。”左纪拂开顾言的手，力气也不是多重，但拒绝意味很浓，顾言微愣，掀起眼皮看他。
    左纪还没发现自己的问题，语气略酸：“怎么，这么想帮我妹扎帐篷，你喜欢她？”
    “啊？”顾言懵逼，随即笑出声，无语道：“你突然脸拉着，是以为我喜欢你妹妹，要追她？”
    左纪抿嘴不说话。
    顾言更乐，“你这哥哥也太谨慎了吧，先不说我不喜欢女生，光是你妹妹才读初二，我就没办法喜欢这么小的女孩啊。”
    顾言以为左纪是妹控，不喜欢别的男孩子觊觎他妹妹，但左纪耳朵里，却只有他那句，他不喜欢女生。
    “你不喜欢女生？”左纪问。最近顾言都不追他了，他已经无法肯定顾言只喜欢他，只喜欢男生。
    顾言顿了下，大方承认，“嗯，我是同。”
    这个世界对同性恋很宽容，他无须遮掩。
    左纪嘴角绽开一抹迷人的笑容，“我也是同。”又加强力度补充：“只喜欢男的。”
    顾言感觉左纪看他的眼神有点过于直白，略不自在的“喔”了声。
    左纪倒是身心舒畅，语气轻快：“你不是要帮忙吗，来吧，我们一起。”
    顾言：“……”
    左纪的脸，还真是比翻书还快。
    弄好帐篷，天色瞬间黑完，左纪让王宇杰去把玩疯的左晴叫回来，晚上住山里，虫蛇多，不小心就会发生意外。
    他则把营帐灯打亮，开始摆弄炉头气罐。
    出门在外，大家都不矫情，就煮方便面吃。
    别说，在这种氛围下，朋友聚在一起，烤着火，吃着东西，真的非常香。
    “第一次觉得□□方便面这么好吃。”王宇杰发出感慨。大家接连附和。
    吃完，几人本想开黑玩。
    但摸出手机看到微弱的信号后，果断放弃。
    左纪去拿书包里的纸牌，五人围在一起玩三公。
    小赌怡情，一把一块。
    这纯属拼运气，而顾言如有神助，几乎每局都赢，王宇杰去撩顾言的羽绒服衣摆，“顾言，你没藏牌吧，怎么这么厉害。”
    顾言没好气的打开他的手，“别乱摸，愿赌服输，你是不是输不起？没钱了，你可以下场。”
    “就是就是。”左晴护着顾言，“小老师运气好，是他的实力，杰哥，你要是输不起，就说出来。”
    “我去，我什么时候说输不起了，我就是好奇。”被怼了，王宇杰含冤的看向左纪，“纪哥，你给我评评理。”
    左纪在洗牌，不动声色的瞟了眼顾言，说：“输不起就下场。”
    “你们都欺负我。杨飞……”
    “勿cue。”
    王宇杰还没说完，杨飞就残忍的打断。
    王宇杰僵住，小表情又委屈又滑稽。
    大家狂笑，越笑越大声，把其他在玩的扎营者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气氛属实欢快。
    但就在这个时候，左晴忽然尖叫一声，拔地而起，用力的做了个甩手的动作。
    只见一道黑影飞到顾言手背上，有点扎手，他略显受惊的盯过去。当看到一条毛毛虫，全身刹那间僵住，脸色煞白，唇瓣迅速褪色。
    他怕软体虫！
    恐惧的压下尖叫的欲望，顾言故作镇定的甩掉手背上的虫，急退三四步，声音尽量镇定，“怎么会有虫？”
    “好恶心啊。”左晴并不怕虫，只是刚才事发突然，惊到了，这会儿缓过来，走过去拿脚踢了踢爬动的虫子，“哥，你没带驱虫剂吗？”
    “带了啊。不过我只喷了帐篷周围，这里没喷。”左纪一点不怕，“我们移过去点玩吧。”
    都是不怕虫的，也没人特意去踩死毛毛虫。
    把位置移开一些，杨飞拿电筒照了下四周，确定没有可疑东西了，招手叫站立不动的顾言，“顾言，过来继续玩啊。”
    天黑，没人发现顾言的脸色不对，“不用了，我有点困，不想玩了，你们四个玩吧。”
    “你不玩了？”王宇杰惊讶，“这时间还早呢，手机又没什么信号，你不玩牌做什么？”
    “我有点困，想睡了。”顾言尽量淡定：“我回帐篷了，你们玩。”
    不再给他们劝说的机会，顾言迅速钻进自己的帐篷，拿手机电筒照亮，谨慎小心的观察帐篷里有没有虫。
    没发现，但他的心还是难以平静下来。
    真没想到这种地方会有虫，太可怕了。
    顾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背，一个激灵，连忙找出矿泉水，脑袋钻出帐篷，洗手。
    眼前出现一双球鞋。
    顾言抬头。
    “你手过敏了？”左纪不像王宇杰他们那样粗心，他是没看到顾言脸色不对，但他听出了他声音与以往不同，遂过来看一下。
    蹲下身，看他被毛毛虫碰过的地方，已经一片红，似乎在发痒，顾言想去挠，左纪抓住他的手腕，“别挠，越挠越痒。你等着，我去拿药。”
    杨飞王宇杰左晴知道顾言有些过敏，都过来关心他。
    左纪拿药回来，把三人赶走：“把牌收了吧，今晚别玩了，都回帐篷早点睡，明早还要起早去看日出。”
    没了娱乐支撑，三人的确有点睡意泛滥，乖乖的回自己帐篷。
    顾言帐篷外，他抬着手机电筒照在手背上，左纪一手握着他的手指，一手在用棉签给他的手背抹药。
    动作温柔细致，与他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截然不同。
    顾言心里诧异，不停的用余光瞄他。
    左纪眉心微蹙，眼里的光，有些让人看不懂的温柔。
    温柔？
    顾言自己想完就立马否定了。
    但左纪忽然出声，语气轻而柔：“别怕，山里的毛毛虫虽然有毒性，但并不重，明天起来就好了。如果痒，你就忍着点，别挠。”
    左纪抬眸，凝着顾言：“知道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9700字大肥章掉落，希望喜欢这本书的每个小天使可以正版订阅，你们的每一个订阅都是作者码字的动力。鞠躬感谢大家的支持。
    如果三次元没有急事，会保证日更，尽量每天日六以上。
    第31章转学生来了，吃醋ing
    顾言看着左纪走回帐篷的背影，懊恼的捶捶头。他刚才脑子短路了吗，回一个知道了，竟然结巴，说了两遍才说清楚。最后左纪对他笑一下，他甚至感觉脸颊发烫。
    疯了疯了，一定是今天爬山太累。
    顾言缩回头，把帐篷拉上，打算睡觉。
    翻来翻去，翻来翻去。
    顾言摁亮手机，半小时过去，他还没有任何困意，反而愈发清醒，脑海里不停的回放各种虫的外观。
    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总觉得身边有虫子。
    顾言不敢继续睡，从睡袋里钻出来，点开手机电筒，检查周围。
    并没有虫子，可心里总踏实不下来，怕帐篷哪里有个洞，半夜睡着后虫子爬进来，先爬过他的身子，再爬到他的脸上，然后……
    更睡不着了。
    顾言成功的自己把自己吓到。
    拉开一点帐篷，钻出小脑袋，左右看看，不远处还有几个人在围着火堆聊天，其他的登山者倒是都在帐篷里睡觉。
    左纪他们的帐篷亦是一片黢黑，看样子都睡下了，就他一个人睡不着。
    顾言有点泄气失落，很想跟谁一个帐篷睡，但他们都睡下了，他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
    正要钻回去，打算睁眼到明天，左纪的声音传过来：“顾言，你不睡觉，支着个脑袋出来干嘛？”
    “嗯？”顾言循声望去，不知何时，左纪也探出个脑袋，他们中间隔着左晴，有些距离，“你还不是支着个脑袋。”
    换成杨飞王宇杰，或许顾言会说实话，但左纪嘛，还是算了。
    左纪被反将一军，默了下，“……我出来看月亮。”
    说着，仰头看天边。
    月底的月亮并不圆，也没多亮，倒是星星多，繁星璀璨大概就是如此。
    “我也看月亮啊。”顾言难得厚脸皮的顺着说。
    两个脑袋，各看各的月亮，你先用余光瞥我一眼，转回去后，他又用眼尾扫他一眼，完美错过。
    几分钟后，左纪脖子抬酸，左右转转。
    顾言还梗着脖子在看，侧面望去，他的鼻梁又直又挺，下颌连着脖颈，线条十分柔和流畅，很好看。
    顾言动了下，左纪慌忙收回视线，咳嗽两声，再故作自然的看向他：“你还要看？”
    “啊。”顾言睁眼说瞎话：“我再看会儿。”
    “那行吧，你继续看，我要睡了。”左纪打个哈欠，“你也别看太久，明天四点我们就要起床，不然爬上山赶不上日出。”
    顾言用鼻音回了声“嗯”，状似在认真欣赏月亮，实则眼珠子已经转到最右侧，一直在观察左纪。
    他要钻进去了。
    等他进去后，就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喂。”
    脱口而出，喊完又想捶自己脑袋，只祈祷左纪没听到，不过下一秒，左纪的脑袋重新钻出来，“怎么了？”
    “……”顾言想把左纪的脑袋捶进去。
    “你冷吗？”顾言想扇自己耳刮子。
    左纪疑惑的挑眉：“我不冷啊，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怕冷。”
    “哦。”顾言淡淡应一声，不再说话。
    左纪奇怪，眼睛上下扫一下他的脸，思考一瞬，笑了，“顾言，你不会是怕冷吧？”
    “……我没有。”顾言的语气有些弱。他在思考承认冷总比承认怕虫怕到不敢一个人睡好吧？
    左纪才不信，“真不冷？”
    顾言用沉默回答他，左纪愈发肯定了，特别好心的说：“你如果真的冷，就过来跟我住一个帐篷吧。要是不冷，我可进去了啊。”
    “等一下……”顾言喊住作势要进去的左纪，左纪顿住，眼睛穿过黑暗直直的看过来，微弱的月色下，顾言恍惚看到左纪眼中有一簇火，“我跟你一起睡吧。”
    两分钟后，顾言背上登山包，抱起防潮垫和睡袋走到左纪帐篷外。
    本以为他一走到，左纪就会主动拉开拉链，让他进去，结果他半天不动。
    顾言出声：“你让我进去啊。”
    左纪双手抓着里面的帐篷布料，裹着自己的脖子，对顾言坏坏的挑了挑眉，“叫声哥哥就让你进来。”
    顾言：“……”
    “你耍我？”顾言涨红着脸低叱。
    左纪耸耸肩：“没有啊，只是做个交换条件而已。顾言，你不会想吃白食，光要我帮你，你不付出吧？”
    “我什么时候不付出了。”顾言气恼，“我可以请你吃东西，请你玩，你为什么非要我叫你……那个！”差点说出哥哥二字，好险。
    左纪斜勾唇角，笑得特别欠揍，“我就想听你叫我一下哥哥。”
    “你！”顾言气结，很想硬气的说一声，我不住你这了，我回去，但话几次到嘴边都没说出口。
    这个左纪太狡猾了。
    要是刚才他在帐篷里的时候，他就提出这个要求，他绝对二话不说白他一眼，拒绝。
    可现在东西都收好，人也走到门边了，他真是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顾言脑海里开始激烈的对抗，天使小人儿说硬气点，回去；恶魔小人儿说回去有虫哦，一晚上估计都睡不着哦。
    起先双方平分秋色，但在顾言余光瞄到不远处又有肉乎乎的东西在蠕动时，恶魔小人儿立即取得胜利。
    顾言羞愤的闭上眼，咬牙切齿：“哥、哥！”
    “太凶了，温柔一点。”左纪继续逗。
    顾言豁出去了，用自己平身最温柔最绵软的语气：“哥哥~~~”
    空气寂静，半天没动静。
    顾言睁开一只眼，随后睁开另一只眼，见左纪表情呆滞，气道：“还不可以？左纪，你别过分啊，你再这样，我不住了，谁稀罕！”
    转身就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拉住他，嗓音出奇的低沉磁性：“可以了，进来吧。”
    终于住了进去，顾言钻进睡袋里，把头蒙进一半，背对左纪。
    左纪看着顾言圆乎乎的半截后脑勺，有点低声下气，“生气了？”
    顾言愤愤的说：“没。”
    语气这么冲，还说没。
    秉持着我有错，但我不改的原则，左纪道歉：“好啦，我错了，我保证下次不会这样逗你了。你别生气了，气到自己不好。”
    “我要睡觉了，请你别打扰我。”疏离的声音，仿佛一道三八线划在两人中间。
    左纪有点心虚，转念又觉得这样的顾言很有趣，无声的咧嘴笑了下。关掉帐篷顶上悬挂的营帐灯，钻进睡袋，满足的闭上眼开始睡觉。
    睡得正沉，左纪感觉一座大山压到自己身上，且脖子边有热气氤氲萦绕，宛如置身火炉。
    左纪惊醒，黑暗中，他迅速判断出顾言曲腿压在他的肚子上，脑袋也挪到了他的肩膀上，娴静的歪靠着他，绵长均匀的呼吸时不时扫过他的下巴和脖子。
    左纪哑然一笑，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很文静的顾言睡姿如此之差？
    没有把顾言推开，反而把肩膀抬高一点，好让他枕得更舒服。
    其实如果左纪了解顾言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会知道，他不是睡姿差，而是缺乏安全感，所以睡觉的时候，总是曲着双腿，在家里的话，还会把被子团成团抱在胸口。
    四点，顾言和左纪的闹钟准时响起。
    顾言很敏感自己的手机铃声，眼睛陡然睁开，没有亮灯，帐篷里很黑。
    不过自己什么姿势，挨着什么人，顾言还是立刻感知到。
    他竟然枕着左纪的肩膀，腿也压着人家。
    黑暗里，顾言脸蛋红了，尴尬窘迫。
    趁着左纪没有醒来，顾言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的挪开，想当什么都没发生，下一秒：“醒了？”
    顾言：靠！
    “啊，嗯。”顾言略局促的应一声，把手伸出睡袋，拿起旁边的电话，将铃声关了。
    左纪那边也起身把闹铃关了，同时打开电筒，去照帐篷的顶端，打开营帐灯，再把手机电筒关掉。
    帐篷里一下子亮如白昼，像是揭开了顾言的遮羞布，他不自在的瞄了眼左纪：“那个……我不是故意压着你的。”
    左纪抓了抓自己鸡窝一般的头发，刚睡醒，眉眼间有种颓废的慵懒：“那枕我肩膀呢？”
    “……也不是故意的。”顾言强自淡定，“你要是肩膀麻了，我帮你……”不确定的语气：“揉一揉？”
    左纪看眼顾言修长细白的手指，到底忍住奇奇怪怪的欲望，说：“算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收拾吧，不然上到山顶就晚了。”
    没料到左纪如此知轻重缓急，顾言颇感不适，仿佛昨晚逼他喊哥哥的人不是他一样。
    拆除帐篷的时候，顾言多次偷瞄左纪，他做正事的时候很认真，而且，他很会照顾朋友，杨飞王宇杰叫他帮忙他二话不说就会过去。
    左晴撒娇着说被蚊子咬了，他嘴上吐槽，手上却已经拿出喷雾剂给妹妹喷涂，完了，揉一把左晴的头顶，“一点不会照顾自己。”
    似乎，这才是真的左纪，那个在学校里吊儿郎当，整天和同学和老师贫嘴的人，是他戴的面具。
    接下来的路程便不是环山路了。从这里到山巅，只有一座山，坡度非常陡，体力好的，不到一小时就能爬到。
    因为队伍里有个女孩子，四个男生都很照顾她，书包都没让她背，彼此换着拿。
    到有些陡峭危险的地方，左纪从来是第一个上去，然后一个一个的拉他们。
    爬到中途，温度越来越低，大家纷纷拉高自己的羽绒服。
    等到了山巅，温度直接零下，树梢草地上全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雪，风也非常的大，左晴哆嗦了下，“妈呀，太冷了。”
    左纪看她粉色羽绒服一眼：“不是叫你拿黑色那件吗。”
    “不要，粉色拍照好看。”左晴要风度不要温度，怕她哥再念她，赶紧跑过栈道。
    再往上走二十来个阶梯，视野骤然开阔，天宫一般的云海赫然呈现在眼前。已经六点过，山顶的天色一片亮堂，不过远处天际，有一块地方明显更亮，很快，太阳就会从那里升起。
    左晴站在台阶上，兴奋的招呼大家：“哥，小老师，快上来，快上来，云海好漂亮啊。”
    喊完，人影就跑不见了。
    左纪担心她，提步上去，顾言跟上。
    杨飞和王宇杰对视一眼。
    杨飞：“我俩是不是有点透明？”
    王宇杰：“不是有点。”
    杨飞：“靠，别人是两千瓦的电灯泡，我俩怎么就成了被忽视的透明袋了？”
    王宇杰吸溜一下鼻涕，“比起当电灯泡，我觉得当透明袋还是更好。”
    后面陆续有人爬上来，王宇杰不再傻站，迈步上台阶。
    杨飞跟在他后面，“哪更好了？”
    完全走上台阶，看到山顶边并肩站立的左纪和顾言，王宇杰撞了下杨飞的肩膀，“你看。如果我俩是电灯泡，这里唯一有可能是情侣的就是他们。你能想象那个画面？”
    杨飞看过去，浑身一个激灵，想起什么，略激动的说：“宇杰，你有没有发现纪哥和顾言之间越来越不对劲了？”
    王宇杰：“怎么说？”
    杨飞“啧”了声，十分嫌弃王宇杰的不开窍，“昨晚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纪哥和顾言竟然睡同一个帐篷，还有刚才上山的时候，纪哥拉我们都只用了一只手，可拉顾言和小晴妹子却是两只手，一只拉，一只护在他们背后。你说小晴妹子是纪哥亲妹就算了，顾言算啥啊，他还没有我俩跟纪哥熟，怎么纪哥不护着我们后背？”
    越听，王宇杰嘴巴张得越大，“完犊子了，听你这么说，我咋感觉纪哥栽了？”
    “很有可能。”杨飞眼睛微眯，一副柯南破案的装逼样：“等有空，我们拷完下纪哥。”
    上来后，左晴一直在拍照，嫌左纪拍得不好看，又去找顾言。
    顾言把自己拍照的手机收好，拿过左晴的手机。
    男生一般都不怎么爱照相，顶多拍点风景。
    当然，除了自恋的左纪。
    就他和左晴拍的照片最多。
    左晴还请其他的登山者帮他们五人一起拍了张。
    最后，左晴突发奇想，非要给左纪和顾言来一张。
    两人走到日出的方向，逆光而站，中间的距离隔了一个银河系，左晴一直在喊站近点，再近点，再近点，跟拍结婚照一样。
    刚摆好姿势，有人喊太阳出来了，顾言扭头，左纪慢半拍的跟随，扭到看顾言的视线角度时，左晴按下拍摄键。
    璀璨的金辉下，顾言看日出，左纪看他。
    一半明媚，一半静好。
    -
    新的一周，每个学生都很兴奋，因为再上两天课，就是运动会。
    对于没有比赛项目的学生来说，就是纯玩三天啊，如何不高兴，如何不激动。
    不过实验一班的激动不同，一大清早，有个男生说路过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帅哥，他猜测很有可能是转学生。
    女生们激动亢奋了，围着那男生不停的问怎么个帅法，跟左纪比如何。
    男生回答：“我也没看太仔细，只看到侧面，反正从侧面来说，还是很帅的，至于跟咱们校草比起来如何，这个见仁见智，你们懂的。”
    男生情商不错，没有明确说谁更帅，毕竟他们交谈的这个位置离左纪不远，他要是说得不对，平白得罪人。
    女生们齐齐“切”一声，觉得男生说了当没说，还怀疑起他在故弄玄虚。
    “我看缪玉波就是乱说的，博我们关注，姐妹们，散了散了。”
    男生委屈，说自己没撒谎，可女生都不理他了。
    杨飞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聊天，完了，跟左纪说：“纪哥，要是转学生很帅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左纪书桌上，横着叠了高高的一摞书，右侧也叠了一摞，两方形成一个隐秘的三角，左纪把手机放里面玩游戏，眼神都没给杨飞一个，“再说，能有我帅？”
    “万一呢。”杨飞没话找话。
    左纪懒得搭理他：“你当我这种完美的长相，大街上随便都能找到吗？别打扰我，吃着鸡呢。”
    前排的安祁也很好奇转学生，“顾言，你说那个转学生到底帅不帅啊？”
    “我哪知道？”顾言在默读英语单词，对所谓的转学生没有太大感觉。
    “你都不好奇吗？”安祁紧紧盯着顾言。
    顾言眼尾扫他一眼，“再好奇我们不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吗？如果他真是转学生，应该等会儿就来了。”
    “唉……你就是个大木头。”安祁嘟囔说：“以后要是哪个男生追你，一定会被你的风轻云淡折磨死。”
    顾言无语：“你这是什么话？”
    安祁：“大实话。”
    顾言：“……”
    摸摸鼻子，顾言有些心虚，“我没那么恐怖吧。”
    安祁：“你放心，你就是有那么恐怖。”
    这次换顾言被怼到无话可说了，不过他并不认同安祁的话，如果以后他遇上喜欢的人，一定会对那个人很好，他会宠他，爱他。
    此时的顾言完全没想过，如果是一个不喜欢的人追他，他真就有那么恐怖。而正在路上的左纪，还不知自己未来的命运是何等追夫火葬场。
    的确如顾言所说，没过多久班主任就带着转学生来了，当时顾言的笔掉在了地上，他在弯腰捡。
    听到班里此起彼伏的“好帅”，他没多大反应，直起身，淡然的看向走到讲台上的班主任和新同学。
    下一秒，惊讶的瞪大眼睛。
    江森！
    转学生竟然是江森！
    因为脑海里一直认为江森会在下学期转来，且偶遇江森的事情已经过去一周多，他早就抛诸脑后了，所以刚才同学们议论新同学，顾言压根没往这人身上想。
    张学民说了几句场面话，无非是班里有了新同学，大家要多多关照他，然后让新同学自我介绍。
    江森也看到了顾言，眸中有惊讶的神色掠过，就看着顾言，开口：“大家好，我叫江森，江河的江，森林的森。”
    “杨飞，你看下，那新同学眼睛在看哪？”从新同学走到窗外开始，表现就很淡漠、事不关己的左纪，突然出声询问。
    杨飞愣了下，看向讲台：“没看谁啊……不对，好像在看顾言。欸？他认识顾言吗？”
    果然是在看顾言！
    左纪捏紧手里的碳素笔，阴阳怪气：“顾言怎么可能认识他，肯定是他自己心有不轨。”
    杨飞想说一新来的同学能有啥不轨哦，就算有不轨，那也是对顾言，不是对他左纪，他在意什么？但台上，班主任在说话，杨飞把话吞了回去。
    张学民还在等江森继续自我介绍，等了一会儿，见他不打算说了，诧异道：“完了？”
    江森冷淡的看着班主任：“完了。”
    张学民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一下，这新学生真够冷的，“好吧，你刚来，总得有个适应过程。”
    他看向体育委员：“张庆，你上来帮新同学搬一下课桌，他就坐你后排。”
    讲台旁边的墙角一直有一张空置的课桌，这会儿正好给新同学坐。
    布置好座位，张学民让班长李兴源多多关照一下，出去了。
    碰上来监督早读的英语老师，两人站门口聊了会儿。
    早读注定不平静，好些女生各种趁机回头瞄新同学，彼此讲小话。许安然三人组便是其中最不安分的。
    玩手机玩得那叫一个技术高超，老师绕过来，手机推回肥大的校服外套袖子里，老师一走，手臂往下抖一抖，手机滑出来。
    许安然：[新同学好帅啊，气质好冷清，是我喜欢的款。]
    江燕：[你不是喜欢阳光男吗？]
    常雪：[你听她吹，她就是谁帅喜欢谁。爱豆换了一个接一个，墙头多到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许安然：[我这叫心胸宽大，博爱知道吗？不过江森真的好nice啊，看身高跟左纪差不多，盘顺条亮的，啧啧，要流口水了。]
    她又回头偷瞄江森，才转来，他没穿校服，穿的是自己的私服，黑白配色的运动款，拉链拉到最上面，衣领立着，两只手横放在书桌上，右手拿着笔，随着读的单词，慢慢往下移动着。
    “许安然，眼睛在看哪呢？”站在隔壁过道的英语老师‘和善’的盯着她。
    许安然尴尬的咬住下嘴唇，正过身，抬起英语书，装模作样的开始朗读。
    下了课，班长及班里活泼的男生女生都围到江森那去，问他以前在哪个学校，为什么要转学，兴趣爱好是什么。
    江森答得简单，全是别人问一大串，他答两三个字，四五个字，冷得像在北极圈。同学们渐渐被冻住，各自散去。
    没人围了，江森高冷的眉宇间明显要更舒适一些，自然的抬头，看向顾言，思索是否要去打招呼，想想不熟，又算了。
    等到大课间，下去参加升旗仪式的时候，两人在广场上碰了个正面，顾言先对他友好一笑。
    江森这才主动上前：“好巧。”
    顾言微笑，“是啊，没想到你会成为我同学。”
    “这可能就是缘分吧。”面对一整个班的陌生同学，顾言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反而更加让江森生出一种熟悉感，他难得话多起来：“我对这片不是很熟，中午我能跟你一起去吃饭吗？”
    “当然可以。”秉持着关照新同学的原则，顾言说：“你有事可以找我。”
    “谢谢。”
    “不客气。”
    江森融入班级去站队，安祁惊讶的来回看他们两人：“你们认识？”
    顾言把他和江森的缘分告诉了安祁，安祁“哇”一声，“你们这也太有缘了吧，简直是偶像剧般的相遇。”
    “你又在胡说八道了。”对于安祁的脑洞，顾言摇摇头，“就是巧合而已。”
    “爱情都是从巧合开始的。”安祁开始幻想。
    顾言无语，懒得理他，转身准备朝一班方队走。没料看到左纪，就在两米远的位置，很近，不过他在跟其他班的男生讲话。走近了，听到是在聊篮球，顾言没有打扰他，径直越过。
    张强第一次觉得纪哥好啰嗦，为什么一直逮着他聊篮球，他是喜欢打篮球，但没必要在这会儿说啊。而且刚才他暗恋的女生走过，他想跟过去，都被纪哥强行拉住。
    “纪哥，马上要升旗了，你要是想聊，中午我们一起吃饭，我再陪你聊行不行？”张强委婉拒绝。
    顾言都走了，左纪也听完了他和江森的聊天内容，自然不想再跟张强聊，同意道：“行吧，就聊到这，不过中午我就不跟你吃了，我有其他事。”
    挥手走人，不带走一片云彩，仿佛拔diao无情的渣男。
    张强：“……”感觉自己像个工具人。
    “纪哥，你跟张强站那聊什么呢？”杨飞看左纪回来，问他。
    前排就是江森，左纪自然不能说实话：“没说什么，随便聊聊。”
    升旗中途，江森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回头看了一眼，跟左纪对上，他愣了下，继而礼貌客气的点点头。
    左纪回了个散漫的微笑。
    第一次交锋，如此结束。
    中午，顾言和安祁带江森去校外的炒菜馆吃饭。
    坐桌边正点菜，左纪三人组慢悠悠的从门口走进来，看到他们，左纪熟谂的过来打招呼，“顾言，安祁，你们也在这吃啊？”
    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他没叫江森的名字。
    顾言没发现问题，点点头：“你们要坐哪？”出于客气，他很随意的问了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好啊。”左纪应得很快，坐得更快，非要拿一张凳子挤着顾言，顾言只得把凳子挪进去一些，安祁跟着挪，三人坐满了上排。
    左纪在这时说：“顾言，我发现咱俩睡过一次后，你对我是不一样了啊。”
    顾言：“……”
    安祁：“O”
    杨飞王宇杰江森：“？？？”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还是要刺激
    第32章运动会
    睡……睡过一次？
    是他想的那个动词睡吗？
    安祁眼睛瞪得宛如铜铃，既惊恐又按耐不住八卦的熊熊火焰。
    顾言一看安祁眼神就知道他想岔了，尽管不知左纪为何突然说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他还是淡定的解释道：“左纪说的是我们住一个帐篷，各睡各的睡袋。安祁，你知道的，上周我跟他们去爬山了。”
    安祁上周有事，要去看望亲戚，所以没有跟他们一起。
    “啊？这样啊。”语气似乎有点失落，安祁无语的看着左纪，“左纪，你怎么乱说。”
    左纪料到顾言会解释，没太大落差，懒洋洋的轻笑：“我又没有撒谎，是睡一起啊。一个帐篷就不叫一起了？”
    安祁：“……”好像是这样，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啊！
    杨飞和王宇杰心里都炸锅了，纷纷认为他们纪哥要么吃错药，要么被人穿了。纪哥知道他刚才那句话很像宣誓主权吗？
    别以为他们没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是朝着江森说的。
    江森跟他们不熟，对于他们谈论的事情，没有说一句话，顾言发现有点把新同学排斥在外，主动开话题问他喜欢爬山吗。
    江森点点头，“嗯，还行，不过爬得不多，很难约到人，一个人去又没意思。”
    “有机会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啊。”左纪接过话茬，将江森说成你，把他和顾言划为我们。
    江森不动神色的眯了眯眼，终于能够确定左纪对他有种敌意，两人第一次见面，如此陌生，这股敌意从何而来？
    莫非……
    江森把视线落到顾言身上。
    顾言本以为左纪说睡一起的话，只是无意之举，但吃饭中途，他莫名其妙给他夹了一夹子菜，声音难以言喻的……怪异：“你别光吃饭，也要多吃菜啊，看你多瘦。”
    顾言被他弄得口水呛到脖子，掩住嘴背过身，猛烈的咳嗽了好几下。
    左纪担心的给他拍背，递茶水给他：“你小心点，别吃太急。”
    顾言咳得难受，也没管是谁递给他，拿过便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缓过来，眉目锐利防备的盯向左纪，“你发什么神经？”
    左纪双眼无辜，“我怎么了？”
    “你……你好好的，给我夹什么菜。”顾言都有点质问不出口，两个大男人，夹什么菜呢，暧不暧昧。
    左纪还是无辜，甚至有点委屈，“我给你夹菜怎么了，我们好歹算是朋友了吧？朋友给朋友夹菜，有什么不行的吗？”
    顾言：“……”
    好像是没不对，但想想，还是怪异。
    大家都在盯着他们看，表情各有各的深意。顾言深吸一口气，不想跟左纪掰扯这个问题了，“我不喜欢别人给我夹菜，你别给我夹了，你自己吃你自己的吧。”
    左纪被拒绝，心里有点微妙的失落。
    江森默默观察这一切，眉目掩下，安静的吃饭。
    杨飞王宇杰悄悄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一个都懂的挑眉。
    下午放学，王宇杰带头约张强他们打台球，分组别竞争，赌钱。
    张强那边遇到一些事，打电话来说要晚几分钟过来，杨飞和王宇杰就自己先开一局，随便玩着。
    左纪在窗边抽烟，单手插兜，斜靠在窗框上。这里是二楼，视野略高，看向对面，刚好是晨高的侧面。学生们来来往往，或一个人埋头走，或几个人挽手嬉笑打闹。
    杨飞王宇杰打了几个来回，忽然想起他们纪哥，杨飞靠近王宇杰，小声说：“你觉得不，纪哥自从中午跟顾言吃过饭以后，情绪有点不高。”
    王宇杰这次不迟钝了，“早就发现了，你说，咱纪哥不会真栽了吧？”
    杨飞看向窗边的左纪，“不好说，不如你去问一问？”
    “我不去，要去你去。”王宇杰才不当出头鸟。
    杨飞“嘿”一声，“你怂不怂？”
    “你不怂，你上啊。”
    沉默片刻，杨飞说：“是兄弟就共进退，要去一起去，上不上？”
    两人一起，勇气好像足了点，王宇杰点头，“好吧，我们一起。”
    “纪哥，看啥呢？”杨飞套近乎，也拿烟出来跟王宇杰一人抽一根。
    左纪两只脚换了个姿势，依然靠着窗户，“吹会儿风。你们不打了？”
    “你都不玩，我们两个玩起来也没意思啊。”王宇杰说：“纪哥，要不你过来玩会儿？”
    “算了。”左纪叼着烟吸一口，“暂时不想打，等张强他们来了再说。”
    果然心情不佳。
    王宇杰对杨飞挑了下眉，头微微偏动一下，让他开口问。
    杨飞暗暗瞪他一眼，这王狗，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什么心思，不就是仗着自己比他更压不住话，让他当出头鸟吗？
    认栽了，杨飞猛吸两口烟，故作开玩笑的说：“纪哥，我怎么感觉你对顾言越来越好了，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提起顾言，左纪冷淡的眼神明显亮色一分，但杨飞后面的喜欢二字，又让他眉目一凛，夸张的促笑一声：“你脑子有病吧，我会喜欢他？呵！我会喜欢他？开什么国际玩笑。”
    “如果纪哥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邀请他跟我们去爬山？”杨飞质问。
    左纪没好气：“那是左晴邀请的。”
    杨飞：“你还让他跟你睡一个帐篷呢。”
    左纪：“那是他怕冷。”
    杨飞：“那上山的时候，你还牵他呢。”
    “我还牵你们了呢。”左纪无语。
    王宇杰说：“你的确是牵了我们，可跟你牵顾言的手势不一样。”
    “都是牵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左纪真想把两人踹下二楼。
    杨飞：“很不一样，你牵他的时候，另一只手还护着他后背。宇杰，你过来，我们给纪哥演示一下。”
    两人完美演绎登山时，左纪小心翼翼护顾言的姿势。
    左纪看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们两个肉麻死了，我什么时候那样了？”出于本能的举动，左纪根本没有记忆。
    可局外人杨飞和王宇杰看得真真切切，两人一再肯定的说左纪就是这样拉顾言的。
    左纪跟他们辨了几句，心里面也有点信了，可又不敢真的确信，甚至不敢细想。
    偏偏这时，王宇杰问一句：“纪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顾言？”其实要是喜欢，也没什么，顾言现在人还是不错的，也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了。
    后面的话，未来得及出口，还没认清自己心的左纪立马反驳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左纪就是死，变成一头猪，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会喜欢他一点点！”
    杨飞：“……”
    王宇杰：“……”
    纪哥真男人，对自己真狠！
    “你真不喜欢？”杨飞表示，他怎么就不信呢。
    左纪朝他吐一口烟圈，口气略不耐烦：“现在顾言是跟以前不一样，没那么讨厌了，我跟他之间的关系也比较和谐。但撑死了，我们现在就是朋友关系，什么喜不喜欢的，那根本不可能好吗？”
    说着不可能的左纪，在打完台球，回学校的时候，看到顾言单独和江森走在一起，脸色立即拉了下来。
    杨飞王宇杰还没反应，他人已经朝对方走了过去，步子迈得很大，有点气势汹汹的架势。
    顾言正在带江森逛校园，逛到这前广场，两人打算回教室，左纪上前熟谂的打招呼：“哟，好巧，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顾言看到左纪，吁了一口气，“你吓到我了。”
    见顾言有些受惊的小表情，左纪立即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顾言摇了下头，“怎么就你一个人，杨飞王宇杰呢？”
    “在后面。”左纪指了下身后，顾言越过他看过去。
    左纪回归正题，指了下江森，又问：“你们在逛什么吗？”
    “哦，你说这个啊。”顾言收回目光，“江森说要逛一下学校，熟悉熟悉环境，我就带他下来走了一圈。”
    “安祁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左纪目光深邃的盯着江森，江森高冷的回视。
    顾言：“他闹肚子，还在跑厕所呢。”
    “怎么会闹肚子？”左纪故作自然的插入江森和顾言中间，做了个手势，示意边走边说。
    顾言敏锐的注意到左纪的插位，微微讶异。
    左纪这会儿就喜欢上江森了吗？
    已经在吃醋了？
    不愧是两位主角，感情来得就是这么迅猛激烈！
    顾言很识时务的走远一点，给他们两位主角留出单独的空间：“他下午又吃雪糕，又吃特辣的辣条，能不拉肚子吗？”
    看到顾言隔远了些，左纪暗爽，顾言肯定也不想跟江森挨得很近。他跟着顾言挪了几步，把江森单独隔出去。
    上楼途中，话语权完全被左纪掌控，基本是他在问，顾言答。一时间，顾言的注意力全部被他吸引过去。
    至于江森，落在两人后面，沉默的双手插兜，目光幽幽的盯着左纪。
    杨飞和王宇杰落得更后面，杨飞曲肘搁在王宇杰肩膀上：“你说，纪哥现在到底喜不喜欢顾言？”
    王宇杰啧啧两声，“我看纪哥是栽了，而且栽得连自己都不知道，你说我们要逼他承认吗？”
    “nonono。”杨飞竖起食指，左右摇了摇，“你是叫不醒装睡的人的，我们就看着等着，总有一天，纪哥会憋不住自己发现的，你看他现在的醋劲儿大得隔老远都能闻到了。”
    王宇杰深感赞同：“你说得对。不过真没想到我们纪哥是醋缸。人家江森不过是因为和顾言之前见过一次，所以对顾言更亲近一些，这种醋，他也吃，太狗了。欺负新同学，臭不要脸。”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言和江森的缘分，他们全都知道了。
    “醋缸估计形容不了咱纪哥。”杨飞摩挲下巴，道出先机：“我估计他是醋厂厂长。”
    -
    运动会当天，老天爷很给面子。昨天下了一天的绵绵细雨，大家都以为今天也会下雨。结果一大早，太阳从天边升起，蔚蓝的天空下，偶有几朵小白云飘过，也算得上万里无云。
    走进学校，广播里已经放出标志性的运动会音乐。升旗台前的广场上，很多学生都抬着桌子椅子去操场，这是要去布置自己班的休息区了。
    顾言进到教室，张学民也在指挥男同学们，“左纪，江森，你们后面几个男生负责抬桌子椅子。拿了多少张下去到时候要记得拿回来，别弄丢了。张庆，你去体育器材室拿遮阳伞，赶紧去，去晚了，只能拿小一点的伞了。李兴源，你负责写稿投稿这块。大家都行动起来，没事的同学先去操场站队，时间不多了，八点半还要走方阵呢。快快，吃面包啃包子的都起来，边走边吃，别拖拖拉拉的。”
    在老张催命符一般的念叨之下，教室里立刻忙碌起来。顾言前脚进去，后脚被安祁拉出教室，“走走走，我们下去站队。”
    知道今天是运动会，顾言没背书包，所以回不回自己的座位意义不大。回头看了下抬桌子出来的左纪江森，“我们不去帮忙抬桌子吗？”
    “不用了，他们那几个男生够用了。”安祁是班里个子最小的男生，干重活老师向来不会叫他。
    左纪把椅子倒放在书桌上，一个人抬了一套，其他同学都是单独抬桌子，或者单独拿椅子。
    楼道上，顾言和安祁侧过身，想让左纪先走，他却说：“一起啊。”
    顾言：“……”
    看到后面江森也来了，顾言点点头，“好。你和江森走前面吧，我跟安祁跟着你们，免得挡你们路。”
    又是江森。
    左纪不爽的回头看江森，江森冷淡的回视他：“还不走？”
    “你先走。”左纪想落在后面挨着顾言。
    江森不干：“还是你先走吧。”
    两人暗暗较劲，谁也不肯先走，后面搬桌子搬椅子的男同学开始催促。左纪无法，只能转头走人。
    其实江森也没挨上顾言，顾言把干重活的同学全部让完了，才跟安祁走在后面。
    安祁小声说：“顾言，你觉不觉得咱们校草好像不喜欢新同学？”
    作者说过这文是相爱相杀型，两位主角攻之间会强强对抗，互虐彼此，所以顾言倒是觉得两人的相处模式很正常，如果萌这一点的，估计还能磕出糖呢。
    顾言：“还好吧，感情都是在碰撞中摩擦出火花的。”
    安祁笑喷：“喂，顾言，你说什么呢，你难道以为校草喜欢江森？”
    安祁不知道真相，但顾言知道，他说：“为什么不可以？”
    “得了吧，你还来真的了？”安祁撞一下顾言的肩膀，“你说校草喜欢你我还信，他要是喜欢江森，我名字倒过来写。”
    顾言觉得安祁傻得可爱，江森可是左纪的官配呢，他们两个以后肯定是会在一起的。
    “未来的事谁知道，或许两人就来电了呢？你不是想知道左纪未来的另一半什么样吗，你多看看江森就知道了。”顾言老神在在的拍拍安祁的肩膀，留下一个自认神秘的微笑，加快步伐走向操场。
    安祁在原地挠了挠头：顾言在说什么傻话呢，他看左纪喜欢他还差不多，喜欢江森？那母猪都能上树。
    八点半，准时走方队，每走过一个班，广播里就会想起：“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朝气蓬勃的xx班，他们迈着矫健的步伐，个个充满斗志……希望他们在这次运动会中取得优异的成绩，xx班加油。”
    轮到高二实验一班，作为一班的门面担当，左纪被老张拎到前面举牌。前面走过的班全是美女，就他们班是男生。不过左纪的好看，不分男女。
    当他带领着一班走过中间的舞台，那些已经走完、站在足球场中的各个班级全都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校草好帅啊，看惯了他的黑发，觉得比金发都好看了。”
    “好想追他，他到底是纯同，还是双啊？这么帅，怎么可以便宜了臭男人，我们女孩子也很可爱的啊。”
    “我倒是觉得校草找男人挺好，至少这样我得不到，你们也得不到。我每次这么想一想，心态就平和了。”
    方队就是走个过场，每个班基本都没特意训练过，就上体育课的时候，体育老师指点一下，所以整齐度一般。走过舞台，又绕过跑道的弯点，老张在那里指挥他们转弯，去他们高二一班的位置。
    随着时间流逝，日头越来越晒，但校领导们依然唾沫横飞的致辞着，你方说完，我方唱，接力赛一样。学生们起初还站得笔挺，越到后面，姿势越千奇百怪，七扭八歪的，站后面一些的还会蹲下休息。
    女生们大多抬手遮额头挡阳，懊恼自己防晒霜擦得不够。男生们则是把校服兜起来，给自己扇风。
    可能是老师们知道要说完了，等会儿第一批要参加的选手都被班主任叫出了方队。
    顾言被张学民叫出去，“今年的三千米是第一个比赛项目，你过去拿下你的号数，做下准备，多热热身，拉拉筋，别到时候受伤了。”
    “好。”顾言跟着其他学生跑向三千米起点位置。
    领完号数，没做多久的热身活动，领导们致完辞了，全校解散，运动会正式拉开序幕。
    广播里又想起熟悉的背景音乐，主持人喂喂了两声，说：“请参加三千米长跑的同学立即到1号起跑点集合，请参加三千米长跑的同学立即到1号起跑点集合……比赛还有十五分钟开始。正在跑道上走动的同学，请快速通过，别一直逗留，谢谢配合。”
    安祁一解散就跑过去找顾言，之前运动会没到，他总是问顾言行不行，劝他要是不行，早点跟张庆说，但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再不提让人泄气的话，亢奋的给顾言加油。
    许安然江燕常雪，班长李兴源，江森，还有其他好些同学都过来为顾言打气。
    杨飞和王宇杰也挤进人群加油。尤其是被顾言‘拯救’过的王宇杰直接拥抱了下他，拍拍他的肩膀，“加油，我看好你。”
    或许是此时的氛围很好，尽管被王宇杰抱了下，但顾言没怎么排斥，微笑着感谢大家。
    时间差不多了，裁判老师在叫学生过去准备。顾言把外套脱下，想递给安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眼前。顾言愣了下，抬头看着左纪。
    两人现在的关系有点像是朋友，顾言对左纪早已不像之前那么冷淡漠视，笑着说了声“谢谢”，准备把校服放到他手上。
    结果左纪说：“我不是要拿你校服，我是要跟你击掌，为你加油。”
    顾言放校服的动作戛然而止，尴尬的顿在空中。
    误会了！
    没有灵魂的跟左纪击了下掌，顾言淡淡道：“谢了。”
    绕过左纪，顾言把校服外套交给安祁。
    转身走向起跑点，左纪跟着过去，“你真能跑下三千米？”
    顾言边走边摸出裤袋里的号数，套进左手，移动到臂膀位置，用别针别上，微侧身，指着自己的号数，说：“看到没，13号，即将到来的第一名。”
    “哇~~”左纪惊叹，“顾言，你很自信嘛？”
    顾言一脸淡定，“这叫实力允许的装逼。”
    “噗。”左纪被顾言逗笑，精致的眉眼深深的盯着少年。都说自信的女生最美，其实放在男生也一样合理，此时的顾言，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自信，该死的迷人，“行吧，我就在终点等着你，可别输了哦。”
    “这么在乎我比赛输赢，不如我们来赌一把？”顾言忽然说。
    左纪挑眉，“赌？赌什么？”
    顾言微笑：“我输了，我再叫你一声哥哥，相反，我赢了，你叫我一声哥哥。”
    上次被左纪摆了一道，顾言表示他很不爽！
    “你要我叫你哥？”左纪觉得不可思议，“我比你大吧。”
    顾言耸肩：“你上次还在我爸爸面前自称爸爸呢，叫比你小的哥哥怎么了？”
    被人翻出丢人事迹，左纪咳嗽了两声，“那个……行吧，就陪你玩一玩。”
    把顾言送到起跑点，左纪走出赛道，站裁判老师旁边，等着他发号施令。
    对面赛道外的许安然江燕常雪三女生激动的互相抓小手手。
    他们的CP发糖了。
    真特么甜。
    甜死个人了。
    他们怎么阔以这么般配！
    枪响，所有的参赛选手一齐冲向前方，有人发力猛，一开始就跑很快，有人跑得比较匀速。毕竟是三千米，前面要是体力耗得太多，最后一圈怎么加速？
    顾言是既有几分速度，又十分匀速，看起来，非常绰绰有余。
    安祁一直在足球场中间来回跑，不停的给顾言加油打气。许安然几个女孩跑了两三个来回，体力不行了，固定站在一个位置，每次顾言路过，就歇斯底里的为他加油，尝尝破音，但氛围很热。
    李兴源和其他几个语文作文好的同学在写稿子投稿，顾言跑到第三圈的时候，主持人念到高二一班的稿子。
    “致高二一班三千米选手顾言——青春就是拼搏，青春就是汗水，青春就是挑战，在年少，做少年，顾言你可以的，加油！”
    顾言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那么猛烈炙热，他感受到了一种热血。在以前的世界，他没有参加过长跑，不过就算他参加，估计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为他呐喊助威，为他喊破嗓音。
    每跑过一段，都有班里的同学为他加油。王斌，李奎，许安然江燕常雪，杨飞王宇杰，江森，安祁，还有左纪。
    左纪并未向安祁那样来回跑，而是一直站在终点的位置看着他。他每跑过去一次，左纪都会用力喊一声顾言加油。
    再次冲过终点的位置，只剩最后一圈了。好几个选手已经被远远的甩在后面，而还保持领先的只有三个，顾言夹在中间。拐过弯点，进到直线，顾言开始加速。
    前后的人也同时加速。
    但顾言的体力简直是个谜，都这么多圈了，还能越加越快，跟短跑一样，很快超过第一名，暂居第一。只要他保持这个速度，他肯定赢。
    马上，最后一个弯点来了，过了这个，就是最后的一百米冲刺，胜利就在前方。落后的第二第三奋力直追，拿出了吃奶的劲儿。
    可第二名怎么努力都差着顾言一点，他怎么甘心，竞技就是不到最后绝不服输。第二名紧紧咬住牙齿，大吼一声，再次提速。
    意外来得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当第二名撞上顾言，两人双双扑倒在地上，滚了七八圈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左纪一直在看顾言，见到这一幕，直接不顾比赛期间不能跑过赛道的规定，风一样冲向顾言。
    杨飞王宇杰江森安祁是第二波反应过来的，在左纪飞过他们身边后，他们也跟上去。再然后是许安然江燕常雪以及其他人。
    第三名就这么捡了漏，暂居第一。
    其实在两人摔倒的时候，他还是停了下的，但比赛就是这么残酷，不能因为对手的跌倒而放弃自己获胜的机会，他咬紧牙齿，用力跑向终点。
    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他绝对要把握住。
    张学民知道顾言摔倒后，也快速跑了过来。
    不过等大家跑到，还没去扶顾言，他已经自己爬了起来，两只手都被擦破了皮，血迹斑斑，看着都痛，但他好像没感觉，谁也不理，追着此时的第一名加速跑去。
    所有人都被他还能爬起，还能继续参加比赛的强悍惊到。毕竟第二名都还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已经有同学去扶他，校医也赶了过来。
    一班的人开始在跑道外跟着顾言跑，加油的声音仿佛训练过，整齐划一。
    顾言全身很痛，痛到想要就地躺到，眼前也有些模糊，摔倒的晕眩还没过去，这让他保持身体的平衡更难了几分。
    但他不甘心放弃。第一次、第一次有这么多人为他加油，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关心他，他想要拿下这个第一名。
    加油声如雷贯耳，顾言咬紧牙齿，越跑越快。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三米，最后一米，他反超了第一名，先一步跑过终点线。
    欢呼声如浪潮涌来，顾言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一只手拉住他。
    顾言跌进对方怀抱，扑鼻而来一股木香，那是……
    “顾言，你没事吧？”
    啊，是左纪身上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狗粮吧
    第33章印上你的耳尖
    顾言在校医院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醒来看到安祁，对方惊喜的欢呼：“顾言，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顾言一出口，发现嗓子干得厉害，“安祁，能给我倒杯水吗？”
    “哦哦，好的。”安祁转身去饮水机那倒水。
    顾言喝了一满杯，终于舒服很多，“安祁，你一直在这里陪我吗？”
    安祁从顾言手里拿过纸杯，又给他接了一杯，“咱们校医室本来就人少，校医和护士要在操场看着其他比赛的学生，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了，你又在睡觉，我当然要看着你了，不然来了坏人怎么办？”
    “谢谢你安祁。”顾言感激道。
    早上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晕倒，就是摔倒过后剧烈运动导致头晕目眩，犯恶心，左纪把他背到操场的医务点做了检查，校医说他就是有点轻微软组织挫伤，擦点药睡一觉就好。
    左纪又把他背来这校医室，他一睡就睡到了现在，午饭都没吃。
    “安祁，你吃午饭了吗？”顾言怕安祁为了照顾他没吃，好在安祁吃了。
    顾言不想再睡，掀开被子下来，安祁说：“你还是再休息会儿吧。”
    “不用了，我本来就不严重。”另一个同学好像摔断了手，已经送去大医院做检查了，他嘛，真的是运气好，就是简单的擦伤，“不想睡了，走，我们去操场。”
    劝不动，安祁也不劝了，想到顾言没吃饭，他说：“我们先去超市买点东西吃吧，你肚子不饿吗？”
    顾言穿好鞋，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好像是有点饿，那我们先去超市。”
    安祁手里有校医室的钥匙，他反锁好门，跟顾言去超市。
    路上，想到什么，闲聊的说出来：“顾言，其实你醒来之前，左纪都还在校医室里了，不过他要比五十米短跑，就又去操场了。”
    “是吗？”顾言惊讶。这次受伤，左纪挺照顾他的，他心里很感激。
    “是啊，这次你受伤，我发现左纪对你是真不错，他背你去医务点的时候，那表情，担心得不得了。”安祁回想早上那个场景，忽然笑容变态，八卦的看着顾言，“顾言，你说，左纪是不是喜欢你了啊？”
    “你又在胡说什么呢。”顾言无语的瞥着安祁，“你别胡思乱想了，我跟左纪现在顶多是朋友，什么喜不喜欢的，压根不可能。”
    人家江森都提前转学来了，左纪哪会喜欢他？
    顾言跟安祁在食堂吃完面包，才过去操场，去到一班的休息区域，大家都热情的围过来关心他。
    要不是老张过来，顾言还脱离不出来。
    张学民上上下下打量顾言：“身体怎么样了？”
    顾言：“老师，我身体没什么了。”
    张学民：“你袖子撩起来，我看看你伤势。”
    顾言把校服外套的袖子往上拢起，被磨破皮的手臂内侧暴露在刺眼的光线下，其他同学都伸长脖子看。
    顾言没有包扎，就是涂了一层药，伤口已经结痂，但擦伤面积大，打眼看去，像是敷了层血块，触目惊心。
    张学民心疼说：“顾言，我问了张庆，你明后天还有跳远跳高，要不你别参加了，我让其他同学替你。”
    “不用了老师。”顾言不肯，“我伤得不重，全是擦伤，不影响跳远跳高。”
    “哪不影响了，你膝盖不也受伤了吗？”张学民蹙眉。
    顾言说：“膝盖也不严重，估计今晚休息一下，明天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哪会好那么快，皮肉伤，怎么也要养一个星期。”张学民是想再劝，但看着孩子不愿意的样子，他又松口了，“行吧，你坚持要参加就参加，但你别给我逞强知道吗？身体不舒服要立马告诉老师。班级荣誉重要，你们学生的身体健康更重要。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老师，我不会逞强的。”顾言微笑应下。
    “江森，你过来一下。”张学民把头转向江森，招手让他过来。挡路的同学主动让到两边，好奇的看着他和老张。
    顾言以为老张找江森谈事情，跟他无关，转身想走，老张却说：“江森，今天下午你负责送顾言回家。”
    “啊？”江森惊讶，顾言也很惊讶，回过身看着张学民。
    张学民说：“我知道你跟顾言走得近，下午你就负责护送一下吧。”
    “不是……”顾言忙拒绝：“老师，我真没事，不用谁护送，我又没缺胳膊缺腿的，能自己走。”
    “幸好你是没大事，不然我亲自送你回去了。”张学民似乎打定了主意，“江森，你愿不愿意？”
    江森：“……愿意我当然是愿意的。”
    “我不愿意。”
    响亮的声音强势插入，大家循声看去，原来是左纪回来了，有人问：“左纪，你五十米跑完了吗？”
    “刚跑完，得了第一。”杨飞帮左纪回答，随即看向张学民：“老师，我们班得第二个第一了。”
    “是吗？厉害厉害。”张学民笑得嘴合不拢，过去拍了下左纪肩膀，“你小子成绩不咋地，体力是真好，不错不错。”
    “都是老师平时教育得好，我跑步的时候，一想到你的谆谆教导，我脚就跟踩了风火轮一样，一下子就跑了个第一名。”左纪习惯性嘴贫，完了，余光扫眼顾言和江森，说：“老师，既然你也认可我的体力，要不下午我送顾言吧。”
    “你送？”张学民惊讶。
    顾言则是惊讶之余头痛起来，看吧看吧，都是老张没有眼力见，左纪又吃醋了，江森是他的人，老张却让江森送自己。
    杨飞和王宇杰肩擦肩，手在大腿边互相打了打，彼此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尼玛，纪哥果真是醋厂厂长，占有欲忒强了，完全不给江森接近顾言的机会。
    许安然那三女的，笑容也逐渐变态了。
    “嗯，我送。”左纪张口就来，“江森怎么说也是新同学，老师，你怎么能让人家干这种活呢，还是我来吧。我跟顾言好歹一年多的同学情谊，怎么说也是我更靠谱吧。”
    你要是靠谱，那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张学民心里腹诽。
    他是知道近段时间左纪和顾言的关系有所缓和，甚至还有发展成好朋友的趋势。但过去左纪不喜顾言的印象太深刻，张学民打心底里不放心左纪送顾言。
    “左纪同学这话是暗示我是坏人吗？”缄默的江森开口，表情依然高冷，“我跟顾言也是朋友，而且既然老师先叫的我，自然是由我来送。”
    视线转向张学民，“老师，你放心，我会好好把顾言送回家的。”
    “谁说要你送了，我自己会送。”左纪强势道：“你就早点回家休息吧，你又找不到顾言家，我可是去过顾言家的。”
    顾言：“……”
    你那是经过门口，什么时候去过了！
    “我只是听老师的话，老师又没让你送。”江森毫不退让。
    眼看两位同学要因为送顾言的事情吵起来，张学民头痛又无奈的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争了，你们一起送吧，反正人多力量大。”
    “老师，我也要送。”一直被忽视的安祁努力找存在感。
    张学民看看安祁的身高，再看看左纪和江森的身高，拒绝道：“你还是算了，你都是需要人送的。”
    安祁：“……”老师，你混蛋，你歧视我身高。我还未成年，我还会再长的！
    事情安排妥当后，安祁委屈的跟顾言诉苦。
    顾言很想说：他才最该委屈好吗，左纪吃醋，把他给波及到了。他们两个主角要激情碰撞，别殃及他这个无辜好吗？
    先入为主认为主角之间一定会在一起的顾言，就这么完全误会了左纪的心意。
    后面没有左纪的比赛，张学民念着顾言受伤，让他们三早点回去，还不到四点，三人就先一步走人了。
    顾言本以为三人行会有点尴尬，但左纪嘴皮子的确很会说，去地铁站的路上，他一直在说话，氛围很不错，顾言偶尔为了照顾江森，会抛一个话题给他。
    总的来说，三人行还算和谐。
    然而到了地铁站里，三人刷卡进去，准备下楼层去坐地铁的时候，左纪和江森为了从左边下还是从右边下，僵持起来。左纪要让顾言跟他走右边，江森要走左边。
    顾言被他们争执得脑仁疼，懒得理他们，自己随便选了个方向下去。选的是江森那个方向。
    江森看着左纪微僵的嘴角，冷笑：“看来你们一年多的情谊也不过如此。”转身跟上顾言。
    左纪拧眉，凌厉的盯着顾言和江森一前一后的身影。不爽的用舌尖顶了下脸颊，左纪略委屈的跟上去。
    到了下面，问题又来了。
    江森要站挨楼道的门，左纪要站最里面的门。
    顾言全当他们不存在，按自己的喜好来，走向最里面的门。
    这次掰回一程的左纪勾唇笑：“比你才几天的情谊，还是要好很多的。”
    一人一次，两人打平。
    但是，这一切落在顾言眼里，完全是他们两人欢喜冤家，在培养感情。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终于没有那么幼稚了，把顾言送到别墅门口，他也没有要请他们进去坐的意思，站门口说：“谢谢你们送我回来，你们有就事赶紧回去吧。”
    江森不是个容易亲近人的性子，见任务完成，也没有死皮赖脸不走，说了声拜拜，打算走人。
    余光瞥到左纪，又说：“一起？”
    此刻说一起，简直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左纪越发看不惯江森了，可顾言不留他，他也没办法，只能假装跟江森和谐的走了。
    进到地铁，两人一人哼了一声，谁也不看谁，往反方向走。
    顾言进到别墅，刚走到自家门口，手机铃声响起，他看到是左纪，有些疑惑，不是才见过面吗？
    接起来，“喂？”
    “顾言，你能来一下地铁站吗？我有急事找你。”左纪的声音很严肃，顾言以为发生了大事，急急忙忙跑去地铁站。
    等他跑到，那个他以为出事的左纪正坐在附近的休息椅上，翘着二郎腿，美滋滋的吃路边卖的炸土豆。
    看到他来，热情招呼：“顾言，过来吃土豆。我买的大份。”
    顾言很想打人，一步一步迈过去，“你说的急事就是这个？”
    左纪开心的点头，“是啊。”
    “左、纪！”顾言气得牙痒痒，“你是不是欠揍？”
    左纪无辜的撇了下嘴，“民以食为天，吃东西怎么就不是大事了？”
    “你——”顾言服了左纪了，“行，那你吃吧。”
    气死了，顾言转身走人。
    “欸，顾言，你等等我啊，你不吃土豆啦？我买的大份哦。”左纪边追顾言，边说话。
    顾言全程不理他，进到别墅跟门卫说：“叔叔，别放他进来，他骚扰我。”
    保安大叔立马挺身而出，戒备的盯着左纪。
    左纪只能苦巴巴的站在外面，对顾言的背影挥手，“顾言，我们明天见。”
    回去地铁的路上，左纪脚步轻快。
    看，他独自送的顾言！
    顾言要是知道这就是左纪耍他的原因，估计还是会气死。幼不幼稚啊！
    晚上，顾言从卧室出来，想去楼下拿瓶酸奶，看到顾磊抬着一张矮凳子回屋，疑惑的挑了挑眉。
    走到顾磊门边，顾言犹豫了下，还是敲响门，“磊磊？我可以进来吗？”
    “哥，你进来吧。”顾磊的声音很快传出。
    顾言推门进去。衣柜前，顾磊放了两张凳子，一张椅子放下面，他刚拿进去的矮凳放椅子上面，他则站在重叠的凳子上。
    顾言担心的走过去，“磊磊，你怎么爬那么高，你要拿什么东西吗？你下来，我帮你拿。”
    “哥，我……”顾磊说着说着，脚踩空了，尖叫一声，感受到坠地的失重感，恐惧的闭紧双眼。
    幸好他摔的方向是朝着顾言，不然顾言滑跪过去不定能接住他。
    顾磊虽然不胖，但有重力加持，顾言接的还是很辛苦，况且，他手上和膝盖本来就有伤，这一下子重击，让他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磊担心的问他有没有事，顾言摇摇头，脸色略显苍白，“没事，你先起来。”
    顾磊起来后，顾言跪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你要拿什么？”
    他抬头看向衣柜门的最上面。
    那里堆的都是不常用的东西，主要是没拆封的被褥之类的。
    顾磊没看出顾言的不对，指着衣柜最上面，“我想要找我的乐高，我记得妈妈以前给我放上面去了。”
    “你要玩乐高？”
    “嗯，今天我看到同学有带去玩，他们不让我跟他们一起玩，我就想玩自己的。”天真的声音说着被排挤的话，顾言僵了一下。
    很快给顾磊拿下来，是个长方形的盒子，长时间不用，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灰，顾言拿去浴室给他擦了下。
    以顾磊的智力，他根本玩不转乐高，所以李敏芬把乐高收了起来。
    顾言陪他玩到了睡觉时间，顾东国进来看到他们在玩，连连催促他们去洗漱睡觉。
    乐高还没拼完，顾言就把他们放到墙角位置，让顾磊别碰到了，说明天有时间他们继续拼。
    顾磊听到，一蹦三尺高，兴奋到搂住顾言脖子，亲了他一口。
    顾言哂笑，拍拍他屁股，“好了，快去洗漱吧。”
    顾磊屁颠屁颠的去浴室了。
    顾东国看着他们的互动，眉宇间一派慈祥。注意到顾言走路有点跛，他问：“你脚怎么了？”
    顾言没告诉父母他今天跑步摔伤了，“刚才坐地上拼乐高坐麻了。”
    理由完美无缺，顾东国没怀疑，“那你多走动一下，下次别长时间坐了，坐久了对身体不好。”
    “嗯，我知道了爸。”
    顾言走向门边，准备回屋，顾东国猛地叫住他：“言言，等等。”
    “嗯？怎么了爸？”顾言回头。
    顾东国却是没看他，而是盯着他的膝盖，两步走过来，弯下腰拎起他膝盖处的那块布料，“这是……血？言言，你膝盖怎么了？受伤了？”
    “啊？”顾言都没注意到膝盖流血。这么一来，他想隐瞒自己运动会受伤的事情彻底暴露。
    顾东国心疼得不得了，亲自去楼下拿医药箱来给他上药，“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受伤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父母。你是要担心死我们吗。”
    “爸，我是不想让你们担心，而且我这伤就是一点点擦伤，不严重。”
    “还不严重，都出血了还不严重？”
    “不是，在学校的时候真不严重，就是刚才磊磊差点摔倒，我接了他一下，把伤口撕裂了。”
    “你啊你，太不让父母省心了。”
    李敏芬知道了顾言受伤的事，过来看了下，淡淡的关心了几句。
    顾磊还小，性子天真，看到顾言的伤口，哇哇的哭了。顾言哄了他好一会儿才哄好。
    -
    顾东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李敏芬没好气：“你身上长虱子了？一直动。”
    “不是。”顾东国翻转回来，面朝着李敏芬，屋里没有开灯，他看不到李敏芬，只能凭感觉知道老婆也朝着他：“敏芬，你觉不觉得言言这孩子好像长大了不少？”
    “嗯。”最近家里的关系还行，李敏芬很久没发脾气了，也愿意听顾东国谈顾言。
    “唉……”顾东国叹气，“懂事了，是好事，但言言真的太懂事了，受伤也不跟我们说。”
    “嗯。”李敏芬很多年没像心疼顾磊那样心疼顾言，所以不知道怎么接话。
    顾东国倒是不需要她说什么，就想要个听众，一个人说了很多，越说越上头，结果一个不小心，说了句：“你平时还是要多关心关心言言，如果你对她像对磊磊那样，今天的事，他肯定会告诉你的。”
    房间安静刹那，随即，李敏芬愤怒的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顾东国，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顾言受伤是我的问题是吗？”
    顾东国真想打自己嘴巴子，忙起身按亮台灯，“不是的，老婆，我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李敏芬红了眼，“顾东国，你没良心，你既然觉得我对顾言不好，你带着他滚出去单独过啊！你给我出去，滚出去。”
    李敏芬激动的把顾东国从床上拉起，将他推出房门：“滚！”用力关上门。
    顾东国在门口拍了几下门，完全得不到回应，他又不敢太大声，怕打扰两个孩子睡觉，最后拍了下：“你不要我跟你睡，你至少给我床被子啊！十一月了，晚上很冷的。”
    “冷也自己受着！”
    顾东国没法了，抱住自己胳膊，搓了搓。他不习惯晚上睡觉吹空调。要不今晚去储物间睡？至少空间狭窄，更暖和。
    转身走着，发现前面有道门打开了一条缝，抬起头，跟顾言对了个正着。
    在儿子身边躺下，顾东国再次道：“言言，你别多想，我跟你妈吵架不是因为你。”
    “嗯，我知道。”顾言嘴上应道，其实心里自有思量，不可能不是因为他，顾东国和李敏芬的吵架，百分之九十都是因为他。
    这是一种很尴尬的环境，顾言自认早熟，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如果顾东国和李敏芬都不喜欢他，那么处理起来还更容易，可偏偏顾东国是真的爱他，这就复杂了。
    次日，天气有些阴，不过不至于下雨，昨天被晒够的女生们纷纷表示她们爱阴天，希望一整天都是这种天气。
    下午三点，顾言的跳远项目开始。张学民怕顾言又受伤，过来守着，在其他选手跳的时候，张学民不放心的问：“你的膝盖能行吧？”
    其实更严重了，但顾言觉得是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点头：“老师，可以的，今天比昨天好了很多，不怎么疼了。”
    “是吗？我看看？”张学民想看，顾言拒绝了，“老师，不用了，马上要到我了，我过去准备。”
    走远一些，顾言松一口气，安祁跟在他身边，“你真没事吧？”
    “嗯，没事的，放心。”顾言给了安祁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左纪的一百米也是这个时间点，他没办法过来看，江森倒是属于无业游民，站在旁边给顾言加油。
    这一次，顾言依然拿了第一，就是跳完下来，顾言暗道糟糕，膝盖好像更痛了，不过他忍着没让人看出来。
    老张高兴的走近顾言，不停的夸奖他厉害，又为班级争了光。
    顾言暗暗咬了下牙齿，微笑说：“运气好。”
    跳完远，没顾言什么事了，他跟安祁说了声去厕所，便一个人快速的离开操场。
    左纪跑完步，趋于心里的本能，过来这边跳远的位置找顾言，看到他离开操场，跟了上去。
    顾言走到一栋僻静的楼下，不顾地上脏不脏，直接坐下，弯曲腿的动作疼得他嘶了声，脸色立时苍白几分。
    他缓慢的把右腿伸直，慢慢撩起宽大的校服裤子，膝盖徐徐露出，撕裂的伤口又渗出刺眼的血珠。
    顾言没想到跳个远，又把伤口撕裂了。肉眼看去，像是肉烂了一样，有点吓人。
    俯下身，顾言用力吹了吹受伤的地方，凉风减轻了一点疼痛。他从裤袋里摸出纸巾，正要擦血，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别用纸擦，去医务点用酒精消毒。”
    “左纪？”顾言惊讶的看着来人，“你怎么在这？”他来的这里算是学校里很僻静的地方，一般很少有人来的。
    左纪没回答顾言这句，蹲下身，眼睛盯着他的伤口，眉头像是打了一个结，“你的膝盖怎么这么严重了，昨天没这么严重的，你做什么了？刚才跳远又受伤了？”
    “也不是。”顾言没觉得有什么需要隐瞒的，老实的说了昨晚接顾磊二次受伤的事。
    左纪听着，一股无名火瞬间腾升而起，略显恼怒的盯着他：“你都知道自己伤口更严重了，为什么还要跳远？你能不能对自己负点责，你不跳，又不是找不到人跳，我们理科班缺男生吗？”
    被训了，顾言有点呐呐，像做错事的孩子，微微垂下头，嘟囔说：“我以为没事，哪知道跳完远成这样了。”
    “你以为，你以为，你当你医学天才？”左纪第一次那么气。
    顾言有点莫名了，“你干嘛对我那么凶，又不是我想受伤的，再说了，这我身体，我想怎样就怎样。”
    “我是对你凶吗，我还不是关心你！”左纪快速说出这话，说完，他和顾言都愣住了。
    左纪有点不好意思的别开头。
    顾言怔忪的看着他的侧脸，半晌，他先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发火的。”
    “咳咳。”左纪咳两声，转回头，故作淡定：“是我口气不好，对不起。”
    “没，你也是关心我。”
    “我是作为朋友关心你，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顾言对他微微一笑：“谢谢你这个朋友。”
    换左纪怔忪，两人之间，这还是第一次明确说对方是自己的朋友。心里的感觉怪微妙的。
    “走吧，我带你去医务点。”左纪转移话题。
    顾言有点不想去，“还是算了吧，医务点在操场，我过去，老张估计又会知道了，到时候班里的同学也会知道的。”
    “知道正好。”左纪说：“不然你还想隐瞒伤势，继续参加明天的跳高？”
    顾言没说话，可正因为他的沉默，左纪压下的火气又噌地冒了出来，声音不自觉大了几分：“顾言，你还打算明天继续参赛？”
    顾言心虚的抿嘴笑了下，用一种自己都不确定的语气说：“或许明天我的伤势好转了呢？”
    左纪倒吸一口气，完全是气的。站起身，双手叉腰，俯视顾言：“我看你就是吃硬不吃软，我去告诉老张，我看看他还会不会要你参加明天的比赛。”
    左纪转身走人，顾言焦急的站起，“左纪，你站住。”追出去两步，膝盖刺疼了一下，一软，人直往地上倒，顾言受惊的叫了声。
    他以为自己会摔个狗吃屎，或者双膝跪地、伤情重上加重，但没料到左纪会及时跑过来，抱住他，做了他的肉垫。
    顾言摔在左纪身上，头撞进他的怀里，鼻尖瞬间涌进一股淡淡的汗味，刚跑完步的少年，不用想都出了一身的汗。若是以往，顾言肯定不喜这个味道，但左纪的，他却能够接受。
    左纪等半天没等到顾言把头从他的胸膛里挪开，起先光顾着救顾言，他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没有，可现在被顾言躺久了，左纪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起来，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想把人推开，手抬了半天，却没抬起来。
    幸好顾言回过神，主动撑起了身体，“抱歉……”爬开后，又说了声：“谢谢。”
    身上的重量减轻，让左纪恍惚了一下，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他苦恼的挠挠头，撑坐起身体，第一时间去看他的膝盖，“没再受伤吧？”
    顾言摇头，“没有。”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你瞟我一眼，我瞟你一眼，谁也没先说话。
    最后还是左纪先稳不住，“不管你明天参不参加，先去看医生吧，遵从医嘱，要是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事，我就不告诉老张，但如果医生说你不适合跳高，你就乖乖听话，嗯？”
    最后的鼻音带着一种很轻微的哄。当然，左纪选择性逃避，不知道，顾言先入为主他是江森的人，也没感觉出。
    “嗯，好吧。”顾言听话的点头。
    “那就走吧。”左纪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在顾言前面半蹲下。
    “你干嘛？”顾言问。
    左纪回头说：“背你啊。”
    “……”顾言无奈，“不用背，我又不是残废了，就一点擦伤，瘸着走就行了。”
    不肯爬上左纪的背，顾言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左纪直起身，心里滑过一抹微弱的失落。
    经校医检查，顾言的伤真不能继续做大幅度动作，顾言没法，只能任由左纪去告诉老张。得知了这个消息，同学们又很好心的围着顾言关心。
    然后大家坐在休息区那里，商量谁替顾言参加明天的跳高。
    “我来吧。”安祁第一个举手，他不喜欢运动，但帮助好朋友他第一个愿意。
    “你不行。”张庆残忍打消安祁的念头，“你的腿太短了，先天优势都没有。”
    安祁抓起桌上的一个橡皮擦扔向张庆：“你大爷的！”
    张庆躲过去，另一个好心同学去捡橡皮擦。
    张庆说：“安祁，你真不行，跳高是硬跳，你的弹跳力不行就不说了，你好歹长高点吧？腿长，这也有优势不是？”
    “你可以滚了。”安祁咬牙切齿。为什么他是全班最矮的男生，老爸老妈啊，你们为什么不传点高个的基因给我啊！
    否了安祁，又有其他几个男生自荐。都被张庆否完了。
    许安然磕着瓜子，吐槽：“张庆，你全否完了，你难道让我们班明天开天窗？还是你打算找个女的去参加男生项目？”
    张庆也知道自己否过了，但……“我也不想啊，但他们都不行，我也是想着给班里找个厉害的，再拿个冠军，这样，我们班的奖金又会多一些了。”
    这倒是，都是为了班级着想。许安然闭嘴了，乖乖的磕自己的瓜子。
    就在张庆决定妥协，在矮个里找高个时，话少的江森开口，“我来吧。”
    “好好好，就是你了。”张庆一点犹豫都没有，仿佛专程在等江森开口。
    坐顾言旁边，翘着二郎腿的左纪这时出声，“张庆，你这也选得太草率了吧，江森个子是高，但弹跳力不一定好啊。”
    张庆一想，也是哈。
    江森却说：“我在以前的学校运动会上拿过跳高第一。就是高一的事情。”
    张庆狂喜，激动的说：“就你了，就你了，不能反悔了啊。”
    左纪用舌尖顶了下腮帮，心里面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要不是他三个选项报满了，这时候肯定是他帮顾言。
    看着顾言起身感谢江森，两人有说有笑，左纪折笔的力气越来越大。
    李兴源慌忙打了下他的手背，“左纪，你再用力，笔都要被你掰断了哦。”
    左纪回神，把笔还给他，不屑嗤道：“班长，你真小气。”
    杨飞王宇杰挪到后面，八卦的嚼耳朵。
    杨飞：“宇杰，你闻到醋味了吗？”
    王宇杰：“废话，那么大，你闻不到？”
    “我就是闻到了才问你嘛。”杨飞说：“不过你说咱们纪哥是不是陷得有点太快了啊？”
    “感情嘛，只要一来电，迅速到热恋。你跟你女朋友当初不也是这样吗。”王玉杰说。
    杨飞回想当年跟女朋友前期暧昧的阶段，深表赞同，“你说得对，是这样的。一旦心里有点喜欢了，对方一举一动都会牵动你的心。控都控制不住寄几。”
    下午放学，张学民许是忙得有些累，没有提什么让人送顾言的话，顾言赶紧跑人。但左纪一路跟着他，跟到了地铁车上。
    顾言惊诧：“你上错方向了吧？”
    左纪：“没啊，我送你回家。”
    “……”顾言沉吟半晌，“老张又没叫你送了，你不用送的。”车门关上了，顾言说：“你下一个站下去吧，来回跑，耽误你时间。”
    “怎么说你今天的伤是我第一个发现的，我得对你负责到底。”左纪瞎掰。
    顾言还是觉得左纪有点小题大做，“你其实不用这样，我又不是走不动。”
    “啧。你这人怎么那么啰嗦。”被一再往外推，左纪心里有些闷闷不乐，嘴快道：“我不是还欠你一个赌注吗？正好去你家门口说。”
    顾言：“……”
    顾言这才想起他得了三千米第一，左纪要喊他哥哥。
    昨天受伤，他完全忘了这回事。
    “原来你还记得啊。”顾言心情很好的笑了，“既然你记起来了，那就别去我家门口说了，就在这说。”
    运动会期间，学校放学早，这会儿才五点过一点，地铁上的人并不多。
    “你要我在这说？”左纪不自觉压低嗓音。
    顾言挑眉：“择日不如撞日，反正又不要你做什么，就是动动嘴的事情，不难吧？”
    左纪有点后悔自己主动提这事了。他前后左右看看，车上人是不多，但周边有好几个人离他们很近。
    左纪朝车厢交界处抬了下下巴：“我们去那站。”
    那里没人，顾言很善解人意的同意，两人过去后，并排而站，都背靠着后面的铁皮。
    顾言侧看他：“说吧，我听着。”想起之前左纪对他的要求，补充说：“记得温柔一点。”
    “艹。”左纪低骂一声，想抽自己嘴巴子。怎么就嘴贱的把赌注说出来了呢？这不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吗？
    “快说啊。”顾言眉眼含笑的催促，十分游刃有余。
    左纪瞥他一眼，心脏有点不对劲的蹦跶了一下。
    紧闭眼睛，暗示自己早死早超生，然后猛地睁眼，偏头俯身，嘴唇靠近顾言的耳朵。
    轻柔磁性的一声“哥哥”快速说出，与此同时，地铁跑过交叉的轨道，相接处不稳的左右摆动了一下。
    左纪的唇印上顾言的耳朵。
    呼吸喷洒进耳膜，如星星之火在草原上点燃，顾言瞳孔急缩，眼睛瞪得很大。
    第34章左纪确定自己的心意
    下一个站，左纪几乎是狼狈的跑了出去。顾言则还靠在铁皮上，目光呆愣。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现在受着伤，碰不得水，顾言想冲个冷水澡都不行，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拿湿毛巾擦耳朵，都擦红了，再擦下去，难免会肿。
    顾言扔开毛巾，有点烦躁的揪了把头发。他跟左纪的意外怎么那么多。这什么孽缘？
    左纪回到家，很彪悍的冲了个冷水澡，第二天，完美的感冒了。
    一早，餐桌上，左纪不停的擤鼻涕，左晴看好戏的说：“哥，你昨天干嘛了，我记得你都一年多没感冒过了吧？”
    “感冒就感冒，还能干嘛？”左纪当然不会说实话。
    陈舒担心的看着儿子，“等会儿吃完饭，吃点感冒药。”
    “不吃。”左纪感冒通常硬抗，实在扛不动，才会吃药，“我不严重。阿嚏——”
    “还说不严重。”今早，左爷爷在家里，他坐在上位，没好气的睨着孙儿，“现在本来就处在换季的季节，流感病毒最容易找上门。你听话点，饭后吃道药去学校。”
    爷爷开口了，左纪不好拒绝，不情不愿的“哦”了声。
    陈舒拍拍左纪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吃药是为你好，最近流感病毒很严重，我朋友就生病了，说这个病毒能让人全身酸痛，头晕眼花。你今天不是要跑两百米吗，要是感冒严重，会影响你比赛的。”
    “知道了妈，我会吃的。”左纪觉得她妈在纯编，懒得听。
    一大早，顾言残忍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
    他和左纪的地铁一同到站，两人下地铁的车门也是面对面的位置。一走出来，两人就对上了眼。
    好歹是同学，昨天还升级成了朋友，你就说怎么办吧。
    不打招呼？显得他好像很在乎昨天的意外。可打招呼？他不想啊！
    “……嗨。”左纪挤半天挤出这句半洋不土的话。
    顾言回：“嗨。”
    两人仿佛一息之间成了留学生。
    还是感冒好使，左纪又打了喷嚏，拿纸擤鼻涕。顾言看他：“你感冒了？”
    左纪：“嗯，昨晚受凉了。”
    “怎么会受凉？洗冷水澡了？”顾言纯属是因为他自己想洗冷水澡，所以这么无意的问了出来。
    谁料刚好踩中左纪的雷点，他反应略大，就差原地跳脚：“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洗冷水澡，我出生到现在就没洗过冷水澡，我这辈子都不会洗冷水澡的。”
    顾言：“……”
    他就那么随口一说，左纪反应怎么那么大？感觉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什么眼神？”左纪紧盯顾言，“你不相信我，你怀疑我？”
    顾言面无表情：“没。”
    “你就有。”左纪不相信。
    顾言：“我没有。”
    左纪：“你有。”
    顾言：“我没。”
    左纪：“你有。”
    顾言：“……”
    沉默半秒，他说：“那你就当我有吧。”
    左纪：“算了，你还是没有吧。”
    顾言：“……”
    走进学校，顾言还在想他刚才为何要在地铁里跟左纪幼稚的争论有还是没有的问题？
    他真的是精神出问题了。捶捶脑袋，拍拍脸，顾言暗示自己振作起来。
    左纪的两百米在早上十一点开跑，跟江森的跳高时间相差不了多久。顾言本来只想给左纪加个油就走，但他非要让他在终点看着他拿第一名。
    顾言不情不愿的同意，站在终点看着左纪跑过终点线，等他一跑过，安祁就打电话过来提醒他江森要开始了，他立即跑向跳高那边。
    左纪冲过终点，看到顾言在等着他，心情很好的勾起唇，惯性的往前冲了一段距离，回身要去找顾言，结果……他蹬蹬蹬跑远了。
    那方向，用屁股想都知道是江森那边！
    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杨飞和王宇杰是见识到了。前一秒纪哥在笑，下一秒却跟大反派一样，脸拉得老长老长了。
    杨飞过去故意问：“纪哥，你得了第一怎么不高兴？”
    “我有不高兴吗？”左纪的声音阴阳怪气，但盯着杨飞和王宇杰的眼神却充满杀气，意思是看着点回答，回答不好，手起头落！
    两人哆嗦一下，王宇杰打哈哈说：“没，没有，纪哥，你看起来很开心的亚子。都是大飞眼花看错了。”
    “哼。”左纪懒得理他们，步伐沉重的走向江森那边。
    他过去的时候，江森已经跳完，顾言在给他拧瓶盖。
    该死，顾言都没给他拧过！
    矫情，一个男的还要别人拧瓶盖！
    因为这一幕，下午的时候，左纪特意找了个他和顾言单独相处的机会，然后拿着矿泉水瓶递过去，“我拧不开，帮我拧一下吧。”
    顾言淡淡垂下眼眸，“拧不动就别喝了。”说完，走开了。
    左纪：“！！！”
    如此，左纪对江森的敌意越来越大，运动会过去几天了，两人每对视一次，空气中都还像是有神仙打架，噼里啪啦的火花。
    转眼，月考过去一个月，学校迎来了半期考试。江森这匹黑马强势突围，考了全年级第二，只比学神顾言少五分，震惊高二年级，同时让高二实验一班的人痛苦哀嚎。
    马丹，又来一个学霸，还要不要他们学渣活了啊？
    王斌则是最受打击的，被顾言挤下班级第一，现在又被江森挤下第二，他真的快崩溃了，再下去，年纪前十他都快保不住了。
    左纪盯着手里的年级排名表，很久都没说话。杨飞觉得此刻的左纪有点说不出的奇怪，“纪哥，你名次还是那样啊，有什么好看的？”
    年级排名表很长，左纪把中间那部分折叠起来，然后张开修长的手指，一端指在第一第二的位置，一端落在他最后一名的位置，说：“大飞，你说我和他们的距离有多远？”
    杨飞喷笑，“纪哥，你逗我玩呢，你以为折起了中间那部分，你和顾言江森就只有你手那么近的距离？你就别挣扎了，最后一名反过来想一下，其实也挺好的，不也是占了一个一吗？”
    左纪没理杨飞的打击，依然直勾勾的盯着排名表，尤其是顾言身后的江森，挨那么近，真是碍眼，“你说，我能考个年级第二吗？”
    一只手盖到左纪额头上，杨飞担心的说：“纪哥，你脑子瓦特了？好好的，想什么年级第二啊。”
    左纪打开杨飞的手，没好气，“要是我哪天真考到了呢？”
    “你得了吧，吹牛倒是能吹到。”杨飞一脸不信，“哎呀，纪哥，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成绩，要是能考个倒数第十，我估计你妈妈爷爷都会高兴得不得了了。再说，你爷爷妈妈一直以来不也没有逼你读书吗？你何必为难自己，做白日梦呢？”
    “杨飞，我发现你很欠揍。”左纪声音透出一股危险。
    杨飞的雷达接收到，忙赔礼道歉，“纪哥，我嘴贱，我错了，你肯定能考第二，绝对的。”背过身，偷笑了一下。
    左纪听到了，但懒得再掰扯这个问题。没精打采的支着下巴，扫一眼前排顾言的位置，还有旁边江森的位置，他们都不在。英语课下课的时候，他们被老师喊去了办公室。
    英语老师把两份文件分别递给顾言和江森，“这是我们校内比赛的口语主题，你们拿回去自己看一看，准备一下，下周一你们两个就要和我们学校其他八个学生竞争出赛的三个名额。”
    这个比赛就是之前英语老师跟顾言说的那个，本来一班只有他参加，结果没想到江森的英语竟然也那么好，这次期中考试，他跟顾言一样，英语都是满分。
    英语老师当然不愿放过江森这个好苗子，问过他意愿后，江森得知顾言也要参加，就同意了。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江森说：“要不我们周末约出来练习一下吧。对练口语比自己自言自语更有效。”
    顾言有些迟疑。江森失落：“你不喜欢吗？那就算了。”
    顾言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周末有事。我在做家教，周末都会去学生家里补课。”
    江森惊讶，“你在做家教？那我第一次见你……”他是说那次图书馆的事情。
    顾言说：“那次我也是在给学生补课，只是中午的时候，我不在他们家休息，就会去附近的图书馆看书，打发时间。”
    江森：“那我可以中午过来找你，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一起练习。”
    顾言一想，也可以，“那好吧，我们就约中午，不过这样会不会影响你时间？”
    江森：“不会，我周末一般都很闲。”
    周五放学，左纪和杨飞王宇杰在台球室玩，二楼被预约满了，三人只能在楼下玩。
    左纪打偏一个球，让开位置，正摸烟盒出来，看到江森不知何时站在路边，似是在等人。
    他顿了下，和杨飞王宇杰说了声，便放下台球杆，走过去，“抽吗？”
    江森垂眸看着烟盒，摇头，“谢谢，我不抽烟。”
    “是吗？”左纪懒洋洋的笑了笑，把烟盒拿嘴边，咬了一根出来，“你在等人吗？”
    “嗯。”江森淡淡回道。
    左纪放回烟盒，摸出打火机，风大，点了三下才打燃，吸一口，夹在指尖，“听说你跟顾言都要参加英语竞赛？”
    “嗯。”
    “你能多说一个字吗？”左纪觉得这江森未免也太惜字如金。
    江森说：“我觉得我们好像不是很熟。”这意思就是跟你无话可说。
    左纪哂笑：“不熟就要熟起来啊，都是同学，一周见五天的。”
    江森默，真不知道要跟这个嘴巴很厉害的左纪说什么。
    左纪“啧”了声，“算了，跟你说话，像演哑剧一样。你慢慢等吧，我走了。”
    转身走了几步，他突然想到什么，回头说：“周末你有时间吗？要不要出来一起玩？”
    江森蹙眉，刚想拒绝，左纪又说：“啊，忘记了，周末顾言要来我家，我其实也没有时间。”
    顾言说他在做家教，学生是一个小妹妹，但此刻，左纪却又说顾言周末要去找他。
    江森目光一眯，很快把这两点联系在一起，说：“顾言在给你妹妹补课吧？他不是去你家，而是去你家给你妹妹补课。”
    艹，左纪惊诧，“你怎么知道？”顾言在他家做家教的事情，班里没几个人知道，而知道的那几个都不是嘴巴碎的人。
    江森似笑非笑：“顾言跟我说的。”似乎为了报复左纪，他故意学左纪刚刚嘚瑟的语气，说：“啊，忘记说了，我跟顾言约了周末中午的时间一起练口语。”
    Fuck。
    左纪回了台球室，打球如飓风过境，猛得一批，杨飞王宇杰被虐得嗷嗷直哭。
    问他刚才去和江森说了什么，他又不肯说，只是脸色特别难看，像是被老婆绿了一样，反正那表情一言难尽，不可描述。
    次日，顾言按时去左家给左晴补课。
    上周，左晴也考了期中考，从之前的28分提高到72分。70分及格，她这是直接从倒数上升到及格线，大有进步。
    顾言在看左晴的试卷，他讲过的题型她大多数都回答正确了，就只有一道题型掌握得不够充分，明明题干只是变了一些，她却完全做不出来，白白丢了分。
    “这周就针对这个题型学习。”顾言拿红色的笔圈出那题。
    左晴支着小脑袋在看，见状，嫌弃的拧眉：“小老师，还要做这种题啊？我不想做了，我想学新的。”
    “一个知识点还没掌握彻底，你就想学别的了？”顾言好笑的看着她：“走还不会走，就想跑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我学吐了。”这段时间，因为左晴喜欢顾言这个人，所以真的有很认真的学习，可她玩惯了，骨子里到底踏实不下来，偶尔总是想一步登天。
    “坚持就是胜利，如果遇到点困难你就想放弃，那怎么会有进步。”顾言徐徐引导着左晴。
    他说话总是轻柔温和，很容易安抚人躁动的情绪，而且耐心极好，从不会因为左晴屡次不会做某道题而生气。这也是左晴越来越喜欢他的原因，他说的话，她也愿意听。
    早上的课一打眼就过去了，顾言收好书包准备离开，左晴留他：“小老师，你中午就在我家吃嘛，你这样来来回回跑，多麻烦啊。”
    “不用了，谢谢。”这话左晴说了很多次，顾言每次的回答都是这样，除了上次下雨被留在他们家。
    “小老师，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啊？”左晴有点受伤，小嘴往下一瘪。
    顾言哭笑不得：“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来你家工作的，虽然我们成了朋友，但如果每天在你家吃饭，我会觉得占了你们家便宜，心里会不舒服。”
    “唉……”左晴长长的叹一口气，一副拿顾言没办法的样子，“好吧好吧，既然小老师你会不舒服，那我就尊重你的想法。”
    “谢谢。”顾言笑：“那我走了。”
    “要我送你吗？”左晴说完，手机接收到微信讯息，顾言看她低头打字，说：“不用了，玩你的手机吧。”
    顾言下楼，看到左纪在客厅里看电视，微讶，这还是他离开的时候，第一次看见左纪在楼下看电视。他卧室里就有电视，客厅里的这个，基本算摆设。
    “左纪。”顾言打了声招呼。
    左纪仿佛这才发现顾言，扭头说：“顾言？都十一点了？你要走了？”边说边装模作样的拿出手机看时间。
    顾言点头，“嗯，我先走了。”
    左纪：“不在我家吃饭？”
    顾言：“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有事！
    不就是去见江森吗，就这么迫不及待？
    左纪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盯着顾言背影的眼睛自己都没发觉全是愤怒的火焰，醋得不行。
    等顾言走出他家院子，左纪立马从茶几下面掏出墨镜鸭舌帽。
    陈舒从后院回来，看到左纪全副武装朝玄关走，好奇的叫住他：“小纪，你戴着帽子墨镜，要去哪？”
    左纪走到玄关处，弯腰换鞋，“妈，我约了朋友，出去玩。”
    “都到饭点了，你约了什么朋友？杨飞王宇杰？”陈舒向左纪走过去。
    左纪穿好鞋站直身体，抬手压了下帽子，“反正约了人，我今天不在家里吃了，妈，我先走了。”
    再不走，顾言都要走出别墅小区了。
    “欸。”陈舒追到客厅门口，却只能看到左纪跑出家门的身影，“这孩子，都中午了还出门干嘛呢。”
    嘀咕一声，转念想到什么，嘴角微妙的勾起愉悦的弧度。
    顾言本来和江森约的是午饭后在区图书馆附近的人民公园见面，但刚走出别墅小区，江森就打电话来说一起吃饭。
    “你不在家吃吗？”顾言问。
    “我爸妈都不在家，保姆做的菜我又吃腻了，就想着干脆我们中午也一起吃，吃完去练口语。”
    既是如此，顾言道：“那好吧，我们就在人民公园附近找家餐馆解决肚子吧，你家离那里有多远？”
    江森：“七八个地铁站，很快，我已经出门了。”
    顾言惊讶，看来江森早就想这么做了，幸好他没答应在左纪家吃饭，“那行，我也要到地铁站了。”
    江森：“那到了再联系。”
    左纪戴着墨镜帽子偷偷跟在顾言身后，距离有些远，所以他不知都顾言接的是谁的电话，不过他猜测是江森，别问为什么，男人的第七感。
    进到地铁站，左纪特意隔了七八个门候车。个子高伤不起。上了车，他才慢悠悠的走向顾言所站的那节车厢。走到旁边那节，他看到顾言后，就没有继续走了。
    过了三个站，顾言下车，左纪跟在后面。上扶手电梯时，顾言回了下身，左纪吓得立马蹲下，好在顾言只是侧身让人，没看到他。
    左纪起身，忽然发现身边有个大叔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好似他是什么鬼鬼祟祟的小偷一样。左纪直视对方，一直看到人家收回视线才罢休。
    左纪一路跟到了人民公园附近，顾言没动了，站在一棵树下玩手机。偶尔抬头四顾一下，一看就是在等人。
    不可能是等他，那么……
    心底的想法在十分钟后得到解答，果然是江森，两人一见面，有说有笑，并肩走进了一家装潢很浪漫的餐馆。
    咔嚓。
    左纪手边的灌木枝丫被他折断。
    他瞪着餐馆的牌匾，摸出手机打电话：“杨飞，出来玩。”
    “纪哥，我陪女朋友呢，你要找人玩，找……”
    杨飞还没说完，左纪便无情的切断电话，打给王宇杰，不愧是好兄弟，说来就来。
    王宇杰从地铁站B出口走出来，看到左纪，一路小跑过去，“纪哥，今天的你怎么那么有兴致，竟然约我出来吃午饭。”
    左纪玩手机的动作停下，转一圈手机放进裤袋里，“发现家味道不错的，请你吃，走。”勾住王宇杰肩膀，说：“吃完我们去别的地方玩。”
    毫无表演痕迹的带着王宇杰进顾言和江森那家餐馆，幸好顾言和江森没有做什么包厢，就在最外面一排靠窗的位置，左纪一进去就锁住了他。顾言背对他，江森坐顾言对面。
    王宇杰还没看到有熟人，一路被左纪带着往那边走，等走近一些，他一个不经意的乱瞟，对上江森的眼睛。
    两人同时惊讶，王宇杰拔高声音，“江森？你怎么在这？”
    这一喊，顾言回头，看到他和左纪，别提多惊讶。
    顾言问：“你们怎么在这？”
    王宇杰想说是左纪叫他来的，但还没说出口，被左纪抢先道：“还不是王宇杰，他说这里有家餐馆好吃，叫我来。没想到会在这里跟你们遇上，你们也是知道这里好吃，过来吃的吗？”
    问得那叫一个天真无辜。
    王宇杰瞳孔地震，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后背被人掐了下，不用看，也知道是纪哥在警告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王宇杰这会儿哪里还不知道左纪叫他出来的原因。
    顾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微微拧了下眉，看着左纪说：“早知道你也要来，还不如你跟我一起出来。”
    “是啊。”左纪反手打了下王宇杰的肩膀：“都怪他。”
    哇靠！王宇杰被打疼，倒吸一口凉气，可兄弟嘛，在外就是要给对方面子，连忙认下来，“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哪知道是这情况啊。”
    早就看穿左纪心思的王宇杰接着说：“既然遇到了，我们拼桌吧？”
    这种情况，自然是大家一起吃。王宇杰主动走江森身边坐下，左纪和顾言挨着坐。
    江森看着这一幕，微微眯了眯眼，掀眸盯向左纪，左纪回看他，须臾，两人纷纷嫌弃的移开目光。
    顾言注意到这一点，又误会了，以为两人是互相喜欢，对视一眼后不好意思的错开目光。其实他都有点怀疑左纪故意来这里的，就是为了制造和江森偶遇的机会。
    左纪要是知道顾言此刻的心里活动，估计会内流满面。
    吃完饭，得知顾言和江森要练口语，左纪假装感兴趣的说要去听听，这一听，就听到了两人结束，顾言要回去给左晴继续补课了。
    顾言问左纪是否同行，左纪当然说不了，要是他和顾言一起回去，这不就露馅了吗。
    反正只要顾言不和江森独处，左纪心里就非常舒坦高兴，送走顾言和江森，左纪回头美滋滋的揽住王宇杰肩膀，“走，请你去电玩城。”
    一下午，左纪和王宇杰都在电玩城，晚上还一起吃了饭，分开的时候，王宇杰终于忍不住说白天的事情，“纪哥，你难道不觉得你今天的行为很奇怪吗？”
    两人此时在地铁站里，人流很大，因此既是要聊天，左纪便往后退了几步，让出走路的过道。
    王宇杰跟着他过去，左纪说：“什么奇怪？”
    白天的事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左纪没反应过来王宇杰要问什么。
    王宇杰“啧”了声，“就白天你叫我出来跟你打配合找顾言吃饭的事情啊。”
    “什……什么叫我找顾言吃饭？”左纪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结巴了，心里有丝慌乱紧张。
    王宇杰跟左纪初中就是朋友，对他还是了解的，能看出他的一些情绪，“纪哥，你如果不是找顾言吃饭，难道还是找江森？再说了，你叫我那会儿都是中午了，我出来的时候，被我妈好一顿骂，你就说谁正常会在饭点叫人出去？”
    “我发现这家餐馆好吃，特意叫你出来吃，你还不乐意？”左纪佯装生气，“你也太狗了吧。”
    “你叫我出来，那为什么在顾言面前，你要说是我叫你出来？”王宇杰问得越来越犀利，“纪哥，你当时为什么不敢说真话？”
    “我……我……”我了两下，左纪第一次词穷。他向来能说会道，此刻却发现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
    是啊，为什么？
    他今天为什么跟踪顾言，为什么说谎？
    左纪自己都不知道了。
    唉，还真是当局者迷。
    王宇杰突然发现自己很有当感情专家的潜质，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左纪的肩膀，“纪哥，你好好想想你最近对顾言的变化和态度吧，所谓当局者迷，你应该跳出来回想一下自己最近的行为。”
    左纪回家的一路上都在思考王宇杰离开时的那句话，他最近的行为？他最近怎么了？
    洗完澡，头发都不想吹，就坐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毛巾擦着，眼神呆愣的看着地上。发梢上的水珠一滴一滴的落下去，渐渐多了，汇成一小滩水洼。
    慢慢的，水洼变成镜子，左纪看到了里面的自己和顾言。
    两人第一次的鼻尖吻。爬山的时候，他给顾言扇风，晚上一起睡觉，他乖巧的枕在他的肩膀上。后来是江森转学，他经常情绪波动很大，只要看到顾言和江森有说有笑，他就非常不高兴。
    画面一转，左纪看到运动会的场景，那时顾言跌倒，他脑海一片空白，脚先于行动的跑过去，看到他要晕倒的样子，心里更是揪得难受，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幸好他抱住了他，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庆幸和心安。
    再后来是送顾言回家，他叫他哥哥，又吻了他的耳朵。最后就是最近两天的事情了，他幼稚的在江森面前说模棱两可的话，说顾言周末会来找他，江森反击他今天练口语。他就脑子短路的去跟踪顾言了。
    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这样？
    仔细一回想，左纪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像是有病。
    他为什么这么关注顾言？为什么要因为他的一举一动做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为什么顾言受伤他会心疼关心，为什么顾言一和江森在一起，他就难受得要命，仿佛幼时自己最喜欢的玩具被人抢走了一样。
    左纪在脑海里疯狂的问自己为什么，不知过了多久，他一直不敢深想的问题渐渐浮出水面。
    他、喜、欢、顾、言。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左纪猛地从床边站起，十分慌张的来回走动，嘴里不停的嘀咕不可能。
    但这么走了几分钟，他又有些颓然的倒回床上，也不管头发还湿着，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他真的喜欢上顾言了吗？
    喜欢？怎么可能呢，他现在就算不讨厌他了，那也够不到喜欢啊？
    而且，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左纪陡然坐起。
    左晴刷抖音时，看到一个视频主发的指甲图案教程，很喜欢。立即从床上起来翻出指甲油，边看边涂。这时，左纪过来找她。
    “哥，你过来干嘛？”左晴随便瞄了眼左纪，低头继续。
    左纪一时冲动过来，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左晴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奇怪的抬头，“哥，你过来不说话傻站着干什么？真少年痴呆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左纪轻拍了下左晴的脑袋，左晴“嗷”的叫一声，“别动我，不然我指甲油涂歪了。”
    “都要睡觉了，你整天涂这些干什么，花里胡哨的。”别看左纪自己玩得开，对自己的亲妹，他其实有点老派。
    左晴冲他吐舌头，“你懂个屁，这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妹妹我这么天生丽质，当然要把它发挥出来啊。”
    左纪：“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要脸吗？”
    左晴：“不要脸也是跟你学的。”
    左纪：“……”
    好吧，无话可说。
    “哥，你到底过来找我干什么？”左晴催促，“你不说就出去。”
    被下逐客令，左纪终于愿意开口了，“那个，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左晴微挑眼尾，又奇怪，又觉得神奇，她哥竟然会主动问她问题。
    左纪偏头咳嗽两声，然后故作一本正经的说：“你初一的时候，不是说暗恋过一个初三学长吗，那个，你暗恋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左晴傻眼了几秒，等她消化完左纪的话，立马把指甲油扔到一边，激动的抓着左纪的手猛摇，“哥，你喜欢上人了是不是，你暗恋他是不是？那个人莫非是小老师？”
    “……”左纪第一次觉得他妹很聪明。说好的傻妹妹人设呢？
    “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问一下你这个问题，单纯的问一下。”左纪甩开左晴的手，严词厉色的否定，“快点说，不说我就走了，也不是非要问你，我问杨飞去。”
    “别别别。”左晴双手拉住左纪的手，这种千载难逢八卦亲哥恋情的事情，她怎么会轻易放跑呢？
    知道暂时问不出她哥喜欢上谁，左晴就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这个喜欢一个人嘛，它有很多种反应，不同的人……”
    “说重点。”左纪嫌弃的催促。
    左晴委屈的嘟了下嘴，不高兴被打断装逼的机会，“哥，你也太没耐心了。”
    “嗯？”左纪用鼻音威胁左晴。
    “好啦好啦，我说还不成吗。”左晴投降，乖乖的贡献自己当初暗恋时的心境，“就是看不到就想，看到就非常兴奋、心脏不安分的加速跳动。两人要是挨得近了，会非常紧张。而若是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太近，我又会很伤心，很难过，很想冲过去把那女生推开，换自己站他面前……”
    忆起往昔，左晴越说越多，完全刹不住车。左纪就自己从里面提炼需要的内容。
    想顾言，好像还好，偶尔想，但的确看到他会很高兴，心跳会加速，尤其是那两次不经意的吻。
    还有，看到顾言和江森在一起，会非常难受，极其不舒服，很想把江森踹到十万八千里远。
    这样算是喜欢吗？
    一整晚，左纪都在纠结喜不喜欢的问题，一夜未眠。第二天，下眼周出现很重的黑眼圈。
    顾言来左家看到这样的左纪，惊诧道：“你怎么了，黑眼圈这么重，又熬夜打游戏了？”
    左纪刚出卧室就碰到上二楼的顾言，他特意留意了下自己此时的感觉，好像真的兴奋起来了，前一刻他还瞌睡得不行，随时都能就地睡觉，但此时，没那么困了，眼睛盯着顾言，有点挪不开。
    “唔……没，失眠了。”含糊一句。
    顾言拧眉，“怎么会失眠。”年轻人很少会出现失眠的情况，除非遇到烦心事。左纪是有心事吗？在想江森？
    怎么会失眠，当然是因为你啊……左纪在心里闷闷的回答。
    随即，脑海里灵光一现，左纪邀请顾言进卧室：“顾言，你进来一下。”
    “嗯？做什么？”顾言好奇。
    左纪说：“你进来下嘛，我又不会吃你。”
    顾言虚眯了眯眼，盯着左纪，没发现什么奇怪，到底走了进去。
    左纪关上门，“顾言，你把眼睛闭起来。”
    “什么？”顾言声量提高，满眼戒备。
    左纪赶紧解释，“我想送你一样东西，你快闭上眼，不然没有惊喜了。”
    “送我东西？又不是什么节日，你为什么要送我东西。”顾言质疑。
    “朋友之间送东西很正常啊，你就闭一下吧，难道还怕我非礼你？”左纪开始忽悠。
    顾言心说，还真怕。两人已经两次意外kiss了，虽然不是嘴对嘴，但还是暧昧至极。
    左纪不停的让顾言闭眼，顾言被他闹得不行，不甘不愿的同意，“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绝不放过你。”撂下狠话，顾言无奈的闭上眼睛。
    左纪先去拿了一样东西捏在手上，“别睁眼哈。”
    “你快点，烦不烦？”顾言有点不安，语气略躁。
    “知道啦，马上，我数一二三你就睁眼。”左纪说完，踮着脚走到顾言身边，没发出声音，呼吸也放得很慢，因此即使他走到了顾言面前，顾言也没有感觉出来。
    他微微侧了一点头，凝神静听，怎么没声音了？左纪去哪了？他不会是想整蛊自己吧？
    怀着这样的疑惑，顾言出声催促：“左纪，好了没？”
    站在顾言面前的左纪没有说话，反而屏住呼吸，一点一点的靠近顾言的唇。
    越靠近，左纪发现自己的心跳越快，快得像要飞出来，脸颊也急速升温，连带着耳朵尖脖子都有发热迹象。
    昨晚左晴说过，如果喜欢一个人，会想亲对方，还说亲的时候会很害羞悸动。
    他现在真的想亲顾言，心里也真的是很紧张、很悸动。
    所以他……真的喜欢上顾言了吗？
    就在左纪逐渐得出答案时，等不耐烦的顾言一下子睁开眼，“左纪，你在搞什么。”
    看到什么，顾言错愕的瞪大眼。
    作者有话要说：要倒追咯，你们期待的火葬场
    第35章表白了
    眼前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歪七扭八丑脸，吓得顾言心脏漏停两拍，快速后退两步。
    结果退得太急，崴到脚，身体不稳的往旁边倒去。
    “小心。”左纪惊道，连忙圈住顾言的细腰，将人拉到怀里。
    刚想张嘴问顾言有没有事，脚背被他踩了一下。穿着凉拖鞋，又没穿袜子，这一下可把左纪疼得不行，他痛叫一声，放开顾言，单脚蹦起来，“顾言，你踩我干什么？”
    顾言脸都气红了，“我没揍你一拳都是我有修养！”
    竟然扮丑吓他，早该想到左纪不会正经的送他东西，他脑子进水才会选择相信。
    左纪冤枉，蹦了两下，慢慢放下脚。刚才顾言突然睁眼，他惊得心脏都飞到了嗓子眼，幸好他聪明，及时做了个鬼脸出来，不然他就说不清为什么要趁着人家闭眼挨他的唇那么近。
    “我没有骗你。”左纪把一直捏在手里的布娃娃递给顾言，“我是真要送你东西，咯，就是这个。”
    顾言一言难尽的看着眼前的玩偶——黑白色的蜈蚣。他气笑了，“你逗我玩呢？我一个男的，要什么布偶，而且你这个还那么丑。”
    左纪囧，叫顾言进来测试一下他对他的感情本来就是临时做出的决定，他压根没有礼物，因此只能把昨天跟王宇杰在电玩城抓的娃娃拿出来。
    昨天抓了三个，左晴把另外两个可爱些的拿走了，只剩下这一个蜈蚣布偶。
    “哪里丑了，蜈蚣多可爱啊。”开局一句话，剩下全靠编，“这可是我昨天跟王宇杰抓了七八十颗币才抓到的呢。礼轻情意重，你别嫌弃啊。而且你看……”
    左纪把蜈蚣举起来放脖子后面，“你晚上可以拿它当枕头，这高度，刚好适合头枕在上面，身体是黑的，就算你常年不洗头睡在上面，也看不出来脏……嘭！”
    左纪尚在说话，顾言已经越过他走出房间，关门的声音有多大，就表示对他有多无语。
    左纪：“……”
    唉，有气无力的倒在沙发上，左纪把蜈蚣玩偶枕脖子后，自言自语：“真的很舒服，这个玩偶质量很好的，你竟然不喜欢……”
    之前可以说左纪送这个玩偶是想拿来当障眼法，但现在顾言不要了，他心里的执念反而起来了。
    顾言下午给左晴补完课，左纪一直追他追到了地铁站门口，非要送蜈蚣玩偶。
    顾言怕左纪再追他到地铁站里面，给他丢人，只有被迫接过玩偶，“好了好了，我要还不行吗？”
    左纪开心的笑了，眼尾得意上扬：“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顾言：“……”
    真想立马丢进垃圾桶，让左纪知道一下社会的险恶！
    回到家，顾磊看到蜈蚣玩偶，开心的扑过来，“哥哥，这是给我的吗？”
    “你……”要喜欢就拿去吧。
    想这么说，可话到嘴边却是：“不是，朋友送我的。”
    “那哥哥你可以给我吗？”顾磊抱着玩偶，爱不释手。
    顾言摸摸他的脑袋，“这个不可以，朋友送给你的东西，你不能送给别人，不然会伤朋友的心，磊磊以后收到礼物也要自己收好。”
    “可我没有收到过礼物啊。”顾磊小嘴一瘪，很伤心。
    顾言心疼的蹙紧眉，“怎么会没有，前段时间你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和我不都送你礼物了吗？”
    “但没有朋友送的。”顾磊声音出现哭腔。
    顾言拉着他坐到沙发上，一边温柔的抚摸他的脑袋，一边说：“会有的，你对同学好，总会有人喜欢你的。这种事不要急。”
    顾磊情绪仍然低落，顾言又说：“我给你买个玩偶好不好？买你最喜欢小灰灰怎么样？”
    “真的吗？”顾磊抬起头，眼睛放光。
    顾言揉揉他的脑袋：“当然是真的，给你网购，你等几天。”
    “顾言，他都那么多玩偶了，你还给他买什么买？”在厨房摘菜的李敏芬出来听到兄弟俩的话，没忍住说了声。
    顾言回头看着她：“没关系的妈，上个月我发了工资，有钱。”
    “再有钱也不能拿来乱用，你还给我买了那么多的护肤品呢，太费钱了。”这段时间，顾家的关系极其和谐，李敏芬和顾言说话也越发像一个妈和儿子说话了。
    这主要得益于顾言会做人，左爷爷给他发了工资后，他给全家都买了礼物。尤其是给李敏芬买了几千的护肤品。拿人手软，李敏芬很久没对顾言发脾气了。
    家里关系的和睦，让顾言心情舒适很多。他不喜欢周遭的环境太恶劣，这会让人陷入负面情绪，若是恶性循环，对自己身心发展十分不利。
    “钱就是拿来花的。”顾言安抚好顾磊，从沙发上站起来，“妈，你在弄什么，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你才回来，就坐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吧，你们玩，我进去弄菜了。”李敏芬又钻进厨房。
    -
    顾言和江森外加一个实验二班的女生，在校内的英语比赛中获得了前三名。本周六，将由这三位学生代表晨高参加市比赛。市比完，是省，最后是全国。
    张学民想找两个学生陪同顾言和江森去，一来给班里的同学加个油，二来有什么事能照应照应，毕竟他和英语老师并不会陪同，而是由学校另一位老师安排。
    但坏就坏在这个比赛时间是在周六。谁不想有个完整美好的周末啊？
    老张找了好几个男生都被他们左一个理由右一个理由婉拒了。体育课上，一群男生聚在一起吐槽。
    “老张也真是的，周六叫我们，谁愿意去啊，幸好我是真有事，不然我这种不爱撒谎的，都不好意思拒绝。”
    “我还不是。老张悄悄叫我去他办公室的时候，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你们两个也太怂了吧。”张庆喝一口矿泉水，讲出自己的光荣事迹，“我直接现编了一个理由，脸不红心不跳，十分淡定。”
    “去你的吧，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从办公室出来后那用力拍心脏的劫后余生样。”有人戳穿张庆的装逼。
    张庆抬脚踹过去，“滚你丫的，就你话多。”一群男生哈哈大笑。
    蹲角落斗地主的左纪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聊天，老张怎么不找他？他那么高大健壮，按理说找他干苦力应该非常实用啊？
    “纪哥，到你出牌了。”王宇杰出了三带一后，见左纪不动，喊了他一下。
    左纪回神，“要不起。”
    轮到杨飞，甩出三个K带一。
    一轮打完，杨飞洗牌，左纪状似不经意的看向单杠旁边打羽毛球的顾言，他好像很喜欢玩打羽毛球，但凡上体育课，他都是在玩这个。幸好江森不在，他被人拉去踢足球了。
    “大飞，你周末是要陪你女朋友吧？”左纪把头转向杨飞。
    杨飞“啊”了声，“怎么了？”
    “没什么。”左纪又看向王宇杰，“你呢，周末有事吗？”
    “没。”王宇杰说，“我闲得很。”
    左纪打了个响指，“那就我们两个去。”
    “嗯？去？去什么？”王宇杰还没反应过来，发牌的杨飞也愣了下，“纪哥，你说什么呢？”
    左纪没好气的睨他们一眼，“当然是为班级做贡献，周末陪顾言他们去比赛啊。”
    好在没喝水，不然铁定呛到。杨飞王宇杰惊讶过后，同时暧昧的笑了。
    王宇杰侧倾身过去，肩碰肩，撞了左纪一下，“纪哥，你跟我们说实话，你是不是……”前后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喜欢顾言？”
    听到王宇杰这么直白的问题，杨飞并不惊讶。
    因为他已经从王宇杰那知道，他提点过左纪。只是后来几天他们旁敲侧击问，都被他忽悠过去，一直没肯正面回答。此刻，那就是他自己撞上来了。
    左纪其实知道自己说出这话，相当于暴露自己的小心思，毕竟是这么多年的铁哥们，他一举一动，很难瞒住他们。
    故作无奈的“啧”一声，左纪伸出自己右手食指，在第一节指节上掐去一半，又掐去一半，再掐去一半，最后剩着一丁点，说：“喜欢是喜欢，但就这么多点。”
    吹，继续吹。
    还在嘴硬。
    杨飞王宇杰纷纷在心里鄙视。不过能让左纪承认已经很不容易了。
    “纪哥，你终于肯承认了。”杨飞揶揄一笑，“你以前不是很自信不会喜欢他吗？”
    “这不计划赶不上变化吗。”左纪这人有个优点，那就是他看清楚了一个问题后，就不会再逃避它，当然，也不会因为以前拒绝过而害羞尴尬，脸皮厚，不是说说而已，“王宇杰，是不是兄弟？是就跟我去找老张。”
    王宇杰闻言，仿佛被戳中笑穴，哈哈大笑，杨飞被他感染，也笑了起来，两人越笑越夸张，把周围同学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顾言朝这边看过来，左纪跟他对上，一秒后，有点不自在的别开眼，一副欲语还休的小媳妇样。
    杨飞王宇杰彻底不行了，躺在地上，边打滚边笑。
    左纪黑着脸站起，一人踹了一脚，“滚。”
    顾言没料到会是左纪和王宇杰陪他们去比赛。确定人选后，老张叫他们四个学生去办公室。
    张学民说：“周六就你们四个人去，早上你们看是先在我们学校门口碰头，和负责你们的王老师一起过去，还是直接去市一中门口找她？”
    市比赛安排在本市的一中，公立最好的高中。
    四人互相看看，一时没说话，仿佛在等第一个开口的人。
    左纪不动声色的碰了下王宇杰手背，彼此交换一个眼神，王宇杰秒懂，先开口说：“老师，要不在市一中门口吧，我家离那边更近，要是先来学校门口，我还要多跑一半的路程。”
    这个理由十分充分，张学民点点头，“你就不用来学校了。那你们三个呢？”
    “就市一中吧。跑来跑去麻烦。”左纪说。
    顾言和江森也紧跟着附和表示同意。
    “好吧。”张学民点头：“那你们就在市一中门口集合，到时候王老师会在那里等你们。八点半之前就要到啊，你们几个别睡过头迟到了。尤其是顾言和江森，你们两个可是要在九点参加考试的。”
    比赛分为卷考和口语，卷考不同于平时的英语考试，虽然都是考两小时，但比赛的考卷题量大且难度高，非常考验学生的知识储备量以及临场反应速度。
    几人从办公室出来，回教室的路上，江森说：“顾言，要不周六我先去你家找你，我们一起过去吧。”
    跟在后面的左纪倏地睁大眼睛，顾言还没说话，他直接道：“不是都说了在市一中门口等了吗，你自己去不行？”
    明显敌意的语气，让江森顾言王宇杰都看向他。
    江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反正顺路，约在一起还能路上彼此聊聊天，练练口语。你说呢顾言？”
    顾言当然不会拒绝，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顺路，我们当然可以一起过去。”
    “那我也要一起。”左纪见阻止不了两人，决定插一脚。
    顾言无语的看着他：“你家跟我家又不是一个方向，你过来不是绕远路吗？”
    左纪：“我的任务本来就是当个跑腿照顾你的，早上去接一下你也说得过去。”
    “可是……”顾言蹙眉，左纪挥手打断，“就这样决定了，周六我会早一点过去的，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王宇杰：纪哥这占有欲，太特么彪悍了！
    周六一早，不到六点半，左纪便坐地铁到了顾言家别墅门口，已经十一月中下旬，早上的温度仿佛进入冬季，左纪只穿了件薄外套，风一吹来，冷得他哆嗦了下。
    他往别墅里张望，远远的只有一辆轿车开过来，人行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
    左纪拿出手机点开顾言的电话号码，想拨，又怕打扰他睡觉，毕竟现在还有点早，便退出来换到微信：【我在你家别墅门口了。】
    发过去，感觉缺了点什么，补充道：【时间还早，你不用急，慢慢起床就可以了。】
    顾言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每天早上基本都是六点起床，然后出去晨跑一小时，这个时候，他向来不会带手机。
    所以左纪发给他的信息他没有看到，但晨跑回来，过完马路，他就看到了左纪。他靠在别墅门口旁边的大理石柱上，双手插兜，姿态闲散的斜站着，时不时侧头看一眼别墅里。
    顾言看了看手腕上的运动计时表，不到七点，从这里到市一中，全程地铁，不到半小时，就能过去，而且他记得他和左纪江森约的是七点半。
    那左纪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他来多久了？顾言思考着，朝他跑过去，“左纪？”
    左纪听到声，还以为是从别墅里传出的，往里看，没看到人，反而听到身后又有声音。
    他回过头，看到顾言一身运动装，精神抖擞的跑过来，错愕：“顾言？你都起床了？”
    看这架势，不止是起床，还去跑了一圈。
    顾言跑到他面前停下，微微喘息，额头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汗珠：“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来多久了？”
    左纪被问得有点不自在，梗着脖子乱说：“还好，没来多久。”怕顾言再追问，他反问他：“你才是，我还以为你在睡觉呢，发你微信也不回，原来是去跑步了。”
    “抱歉啊，我跑步不带手机。”顾言被转移了注意力，刷卡开门，领着左纪进别墅，“你先去我家坐一会儿吧，我要回去冲个澡，很快的，几分钟就可以了。”
    左纪没想到能去顾言家，心里有点兴奋，这可是江森都没有的待遇，“你可以嘛，早上还锻炼身体。”
    一对比，左纪发现自己有点懒。
    顾言侧头轻笑：“早上跑个步，一天精神都会很好。”
    左纪被少年的笑容晃了下神，脱口而出：“那个，以后我能找你一起跑步吗？”
    “嗯？”顾言困惑：“你找我？你怎么找我？难道你大清早跑来我家这里？”
    “也可以啊。”左纪觉得完全没问题。
    顾言头上的问号更多了，驻足盯向左纪，左纪被他盯得不自在，“看我干嘛？被我帅到了？”
    顾言没说话，而是右手摸上左纪的额头，左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比较一番，说：“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
    “喂。”被误会脑子有病，左纪郁闷了，“顾言，你什么意思，我来找你不可以吗？”
    顾言收回手，继续往前走，“我平时都是六点起床，洗漱十来分钟，也就是说，我六点十分就会开始晨跑，你如果要跟我一起，难道五点过就要起床跑过来？你疯了吗？”
    左纪：“我自个乐意还不行？”
    顾言偏头看他，“你就别逗我了，每周我去你家补课，你都在睡懒觉，就这样，你能五点过起床？先不说你起不起得来，光是单论这件事就很奇怪，你为什么要起那么早跑我家跟我一起晨跑？怕是真爱都做不到这点吧。”
    最后一句纯属拿过来打个比方，顾言本身完全没有这方面意思。
    可落在左纪耳朵里，就仿佛他喜欢顾言这件事被看穿了一样，浑身不自在，他还没想好怎么表白呢。
    “你想太多了，谁对你真爱了。”又死鸭子嘴硬了。
    “我就是打个比方，又没说你真爱我，你理解错了。”顾言领着左纪进院子，掏出钥匙开门，在玄关处按亮客厅里的灯，拿出一次性拖鞋给左纪：“换上吧。”
    两人穿好鞋，顾言关灯，带着左纪上二楼。昨晚，顾言说了不让李敏芬早起给他做早饭，他去外面吃，所以他们都还睡着。
    进了卧室，顾言对左纪说：“你随便坐，等我一会儿，我去冲个澡。”
    说完，拿着干净衣服进浴室了。
    左纪第一来顾言家，第一次进顾言的房间，忍不住四下环顾。
    很干净大气的装潢风格，房间没有他的卧室大，不过书桌沙发全都有。书桌上，左上角的位置还放着几副相框，左纪走过去。
    一张全家福，一张他和一个小娃的照片，一张是他独自的照片，背景是楼下的客厅，用气球布置出生日快乐四个大字，看小孩头顶带的生日帽子，应是小孩生日的时候照的。
    左纪拿起顾言的单人照，他的脸被抹了一块奶油，因为大笑，眼睛眯成了月牙状，洁白的牙齿露出几颗，纯真又朝气。
    左纪看迷了神，听到电话响，吓一跳，赶紧放下单人照。
    他起先以为是自己的，摸出看了下，才发现是顾言的手机在响，他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江森两个字赫然映入眼帘，左纪邪恶的手差点给他挂断，但想到今天对方也要比赛，还是接起了电话，“顾言在洗澡，你先在外面等几分钟吧，我跟顾言一会儿就出来。”
    “左纪？”江森听到那边的声音，拿下手机看了下自己拨的电话，他还以为打错，“你在顾言家？”
    “嗯，他去浴室洗澡了，一会儿就出来，你先等着吧。”完全不说让江森也来的话，当然，这个一方面是他私心，另一方面他没有那个权力。
    江森也明白这个理，只能在外面等。
    顾言洗完澡出来，刚好看到左纪正在放下他的手机：“谁打电话来了吗？是不是江森？”
    他想，如果是其他人，左纪应该不会擅自接，再说，这个点，除了广告诈骗，也不会有人给他打电话。
    左纪惊了下，回头。
    顾言擦着头发向他走来，被热气蒸腾过的脸颊泛出粉色，眼睛不知道是因为头发湿漉漉的原因还是什么，显得水汪汪的。
    几滴水珠从发梢落下，沿着脸颊滑到优美的下颌线，落在凸出的锁骨上，再往下，便被T恤衣领挡住了风光。
    左纪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眨了几下眼，重新看向他，把手机递过去：“江森打来的，我让他在外面等我们几分钟。”
    他就知道是江森，顾言接过手机，想给江森拨过去，“我把他叫进来坐一下吧。”
    “还坐什么坐，你刚好洗完澡，拾掇拾掇一下，我们就直接出去了。”左纪这话说得也对，不过他有私心，谁希望一个长得不错的男生来自己喜欢的人家里？
    “好吧，你说得也对。那我们赶紧走吧。”顾言把手机装裤袋里，胡乱用毛巾再擦了几下头发，就想背上书包走人了。
    左纪拦住他：“你头发还没吹呢，慌什么慌。”
    “不吹了，反正头发也不长，一会儿就干了。”顾言怕江森等太久。
    左纪才不管那么多，扣着顾言手臂不让他走：“先把头发吹了，现在换季的季节，流行感冒多，你大清早顶着一头湿发出去，多容易受凉啊。”
    “不用了，不会感冒的。”顾言坚持己见，挣开左纪的手，拎着书包想走。
    左纪非不让，顾言往左绕，他往左，顾言往右，他往右，两个来回后，顾言瞪他：“你发什么神经，赶紧走了，不然江森等急了。”
    “他等不等急关我什么事，他这才等你几分钟呢，你就迫不及待了，我早上六点半不到就来你家，怎么没见你关心我一下。”左纪说着说着语气就酸了。
    顾言吃惊，“你早上不到六点半就来了？那你之前在门口怎么跟我说才来。”
    “……我又不是矫情的人，有什么好说的。”左纪沉吟片刻，故作大气的说。
    顾言：“……”
    你不矫情，不想说，那怎么现在又说了？
    看在左纪一早来等他的份上，顾言没跟他抬杠，“好吧，那我谢谢你一早来等我了。赶紧走了吧，再不走，等会儿没时间吃早饭了。”
    “不行，必须吹头发。”左纪环顾卧室，“你家吹风机在哪，你不吹，我帮你吹。”
    “谁要你吹了。”顾言被左纪的话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肉不肉麻，赶紧的，走了，你不走，我走了。你爱待我家就待吧。”
    顾言想自己一个人走，他就不信，他走了，左纪还好意思待下去。
    然而才走几步，一张毛巾盖住他的头，“你不吹头发，那就再擦干点。”
    左纪拿起方才顾言放下的毛巾，站在他身后，有模有样的给他擦起来，他本就比顾言高半个头，因此上手十分容易。
    顾言却恼了，应该说面对彼此的近距离，他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慌乱，抬手抓住毛巾，想拽丢：“左纪，你干嘛，我不用你帮我擦，要擦我自己来。”
    “没事，我帮你。”左纪不肯松手。
    两人较起劲来，最后顾言拽不赢左纪，气得矮身往旁边躲，他一躲，左纪就追上去，然后口香糖一般，精准的给他擦头发。
    顾言要疯了，又不敢大声吼，怕打扰隔壁睡觉的顾磊。只能压低声音让左纪别闹，左纪却乐此不疲，擦上瘾了。
    顾言气得不轻，躲到床尾边的时候，他脾气上来了，先踢左纪的小腿骨，在对方痛得身体不稳时，用力将他推倒在床上，本来只想推开左纪，但他倒下去的那一刻，把他一并拉了下去。
    两个高大的男生手拉着手，一齐跌进床铺，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嘴巴对嘴巴，距离不超过一个巴掌，左纪右眼角有颗很小很小的痣都被顾言看到了，可想他们的距离有多么近。
    长达三秒的时间，谁也没动，谁也没说话，直到顾言手机响起一声微信提示音。他略显慌张的起身，看到左纪手里的毛巾，没好气的扯过来砸在他脸上，“你烦死了。”
    毛巾蒙在左纪脸上，他没有立即取下来，毕竟多亏这张毛巾的遮盖，才让他眸底的男□□望没有被人发现。
    该死，他刚才差点扑过去吻顾言。
    身下传来糟糕的感觉，左纪双手握拳，深呼吸几个来回，才险险压下。
    这下子他是不敢闹顾言了，再闹下去，他们能走出这房间吗？
    是江森发了信息来问顾言好了没。
    顾言回了句马上出来，便虎声虎气的对左纪说：“走了。”
    左纪自知理亏，像被暂时驯服的野狼，顺从的跟在顾言身后出去。
    到市一中，差不多八点，王宇杰也来了，四人先去找王老师，在他那报道签字领取准考证后，四人才去吃早饭。
    王宇杰点了一碗牛肉面，顾言是过桥米线，左纪本来想点面，但看到顾言点的是米线后，又改口说要过桥米线，江森看了他俩一眼，也点的过桥。
    王宇杰“嘿”了声，“你们三个约好了是吧？就我一个吃面。”
    “那你也点过桥啊。”左纪说。
    “算了，我还是喜欢吃面。”王宇杰暧昧的扫一圈他们三人，“我就不跟你们挤了，你们三个吃你们的吧。”
    顾言看出王宇杰奇怪的眼神，不过他没看明白，王宇杰也发现左纪喜欢江森了吗？
    左纪连坐都要坐到江森的对面，这是为了更好的看他吧？顾言瞥了眼身边的左纪，再觑了眼斜对面的江森，这两人单从外貌来说，还挺配的。
    过桥米线来了，三人开始往里面加菜，米线比面条快，王宇杰闻着香味，口水直咽，“早知道我也吃米线的，你们的上得好快。”
    “你要吃吗？用筷子夹我碗里的吧。”顾言把碗往王宇杰那边推过去一点，大方的邀请他。
    王宇杰谢了声，“算了，你们吃吧，我就是闻着香，但我不怎么会吃米线。”
    “你别管他，他的确不爱吃米线。”身边的左纪说道。
    “这样啊。”顾言只好把碗伸过来，斜对面，江森忽然推过来一个小碟子，里面装着牛肉，“顾言，这个牛肉你吃吧。”
    叮！
    脑海里拉开警报，左纪微眯眼凌厉的盯眼江森，不甘示弱，赶紧把自己的牛肉也推到顾言面前：“顾言，你吃我的。”
    顾言：“……”
    顾言莫名其妙，“你们两个干什么？我自己有，不要你们的，你们自己留着吃吧。”
    江森没管左纪暗含警告的眼神，自顾自把碟子又推过去一些，对顾言浅浅笑道：“你吃吧，我牛肉过敏，不吃牛肉。”
    “啊？”顾言惊讶，“你怎么不早说，早说让老板给你换别的肉。”
    “没事，我本来就偏爱吃素，这份多的就当是给你的。”江森说。
    如此，顾言也不好拒绝了，“谢谢。”
    伸手准备去拿碟子，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更快伸过来，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左纪把江森的牛肉倒进了自己的汤锅里，然后把他那份径直倒给了顾言。
    顾言：“……”
    江森：“……”
    王宇杰：“……”纪哥这操作，真特么骚。
    “左纪，你什么意思？”江森冷下了脸。
    左纪吊儿郎当的看着他：“都是同学，你倒是也给我吃点啊。”
    江森气笑：“把我的给你，你的却给顾言，我倒是不明白你这操作的意义何在？”
    “没什么意义，纯属觉得好玩。”左纪云淡风轻的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
    江森眼神也更加的冷，两人互相对视，暗潮涌动。
    顾言眉头微微皱起，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一眼，眸底有些恼意——他不满意左纪方才的行为，那是很不礼貌的。
    左纪是在吃醋江森给他东西吗？
    好像不是这个原因。
    这一刻，顾言看不出醋意，倒是能明显看出两人不对付。
    左纪似乎在挑衅江森，这是为什么？
    怀着疑惑，顾言和江森去考试了。
    王宇杰终于有时间拉着左纪说话，“纪哥，你对江森的敌意也太大了吧。”
    “什么叫我对他敌意大。”两人在市一中的校园里找了处休息椅坐下，刚好在大树下，遮阴，“明明是他总是惹我。”
    王宇杰：“他惹你，他没惹你啊，我倒是觉得你在挑衅他。”
    “切，我有那么闲？”左纪慵懒的交叠双腿，往后倚着靠背，双手交叉枕在后脑勺：“你真以为江森那人是个好的？他几次挑衅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有吗？”王宇杰挠头。
    左纪冷笑：“放心吧，我这人虽然看着不靠谱，但看人还是有一手的，江森绝不像他表面上那样清高坦荡。”
    王宇杰不怎么相信左纪，毕竟他完全没看出来人家江森哪里不对劲，不过等到中午大家吃完饭，他和顾言练习口语，准备下午的口语面试时，他终于发现这人不简单。
    他眼睛好好的，忽然说进沙子了，让顾言给他看看，他本就比顾言高，如果顾言给他看，要么顾言垫脚，要么他弯腰微蹲，有点麻烦，左纪就上前说他来给他看，王宇杰也上前去好心自荐，但江森谁也不要，只要顾言。
    左纪醋劲上来，不肯让顾言帮忙看，甚至直接说出江森是装的这话，顾言有点生气，说了句伤人的话：“我想给谁看就给谁看，轮不到你来管。”
    当时，王宇杰都吓得屏住呼吸了，瞥眼左纪的脸色，难看得仿佛能滴水。
    这还不止，下午的口语面试结束，江森要去别的地方赴约，不能和顾言同乘一班地铁回去，临走前，他招呼没打，直接搂抱了一下顾言，手掌在顾言后脑勺亲昵的拍了拍，然后他亲眼看到，江森对纪哥挑衅的笑了笑。
    王宇杰后脊背凉了。
    艹，两副面孔啊！
    左纪一路忍着醋意坚持把顾言送回了别墅门口，两人一路上完全没说过话，很有默契的冷战着。
    到了别墅门口，顾言第一次开口，嗓音略淡：“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左纪低敛着眉目，沉沉出声：“顾言，你能别跟江森走得那么近吗？”
    顾言“嗯”了声，“你说什么？”
    左纪重复，“我说，你能别跟江森走得那么近吗？”
    今天一整天，顾言心里的不愉快，都是因为左纪对江森的莫名敌意恶意，此刻，他竟然还在说这种话，顾言压抑了一天的不虞渐渐涌动出来，“左纪，你管得是不是有点太宽了？我跟谁走得近好像和你没关系吧？”
    “是没关系，我就是看不惯。”左纪语气冲。
    顾言更冲：“你看不惯我就要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是谁？”左纪被顾言的话伤到，“好歹我和你认识更久，是朋友，他江森才转学来多久，他算什么？”
    “呵……”顾言气笑，“朋友又不是用时间来衡量的，再说，我们两个也不是多要好的朋友吧？左纪，我不知道你今天发什么毛病，我只希望你以后别干涉我的交友，别对我的行为指点江山，你没有资格。”
    “我没有资格，谁有资格，江森吗？”左纪醋劲冲天的盯着顾言，“你喜欢他？”
    “……”顾言无语，不是他自己喜欢人家吗？怎么弄成他了？“我看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对劲，我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顾言不想回答这种无聊没有营养的问题，转身欲走，左纪却以为他在默认，受不住打击，拽住他的手，“顾言，你说清楚，你是不是喜欢江森？”
    “你放开我。”顾言甩手，甩不掉，用另一只手去掰，“左纪，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左纪：“那你就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江森。”
    顾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种事。”
    左纪：“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放你走。”
    “你脑子有病吧，我喜欢谁为什么要跟你说。”顾言第一次那么生气，语气越来越尖锐：“怎么，难道你喜欢我，怕我喜欢上别人？”
    “是！”左纪酸得挠心挠肺，什么都不管了，强势的把顾言拉进怀里，“我就是喜欢你，所以我见不得你跟江森走那么近，见不得你对他那么好，见不得你们有说有笑。”
    作者有话要说：正式开始追妻火葬场了。
    ——感谢在2020-04-0821:58:42~2020-04-1122:0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赋德Marz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沈辞安18瓶；贺朝夫今天骚了吗10瓶；困雾.、淮十不吃药、嘿嘿5瓶；XieYu．、耶啵超可爱、我就是个憨憨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倒追开始了
    一整个周末，顾言过得都不知所云。新的一周，他竟然有一种想打退堂鼓的感觉。
    一想到去学校会见到左纪，他就头疼。
    “顾言，你可以不用现在回答我，你考虑两天，周一的时候你再告诉我，要不要跟我交往。”
    地铁上，顾言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那天左纪突如其来的表白，把他都整懵了，他还没来得及当场拒绝，左纪就说了让他考虑的话，然后转身走了。
    昨天，顾言有考虑发微信去拒绝，不过想了想，似乎不太郑重，又搁置了，算了，还是当面拒绝他吧。
    而且，也不知道左纪是不是在开玩笑。
    毕竟，他和江森不是原配吗？
    为什么他穿过来后，左纪反倒喜欢上他了？
    一定是左纪逗他的，一定。
    自欺欺人着，顾言进到教室，安祁难得来很早，在座位上吃包子，看到顾言，抬手招呼：“顾言，你吃包子吗？我今天多买了两个。”
    顾言瞄一眼最后一排，杨飞来了，左纪还没来。
    收回视线，顾言坐下，把包塞进桌肚，“我不吃了，我在家里吃过了。”
    “吃过也再吃点啊。”安祁将装着包子的塑料口袋推过去，“你就吃一个嘛，我买多了，你不吃，我也吃不完。”
    顾言不好再拒绝，“好吧，谢谢你安祁。”
    “害，谢什么，都是朋友。”安祁大方的道。
    然而还不等顾言把包子放嘴里，一个高大的人影罩下来。
    顾言心里咯噔一声响，不抬头，也知道是左纪。
    果然，安祁在他旁边打招呼，“左纪？你怎么买那么多早餐。”
    安祁话一落，顾言的面前便放上了热腾腾的面条，包子油条豆浆，还有面包，可以说是中西合并。
    班里八卦的人见此，全都发出暧昧的哇声，有人拍桌子，“纪哥，你怎么给顾言买这么多东西，倒是也给我们买一点啊。”
    “就是啊，我还没吃早饭呢。”
    左纪从顾言不肯抬起的发顶上收回目光，觑向打趣的男生，“你们是我谁啊，我为什么买给你们。”
    这话一出，班里起哄得更加厉害，许安然和江燕激动的抓住彼此，他们磕的CP又发糖了。
    顾言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了，猛地按着桌子起身，对左纪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身后更加热闹。
    安祁挠挠头，有点不明所以，总觉得一个周末不见，顾言和左纪之间变奇怪不少。
    最后一排的杨飞摩挲下巴，赶紧给还没来的王宇杰发微信：[周六你们陪顾言去比赛，纪哥和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说起事情，那真是三言两语都说不完。
    王宇杰直接发了五十秒的语音，大概说了下那天左纪的吃醋事迹。
    杨飞听了，愤怒道：[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个叛徒！那现在纪哥是在追顾言了吗？]
    王宇杰：[追？不知道啊，那天我有问他什么时候跟顾言表白，他说没想好。]
    [？？？没想好？都送早餐了，这叫没想好？]
    这下换王宇杰那边不知道情况了，杨飞快速打字告诉了他教室里的事情。
    [我去，纪哥可以啊，牛批。速度杠杠的，比你当年追你女朋友快多了。]
    杨飞：[我本来还想问你他们周末发生了什么事呢，因为我总觉得哪里有点脱节，光是吃醋应该不会这么莫名其妙的直接送早操。]
    不愧是正在谈恋爱的人，杨飞的感觉要比安祁敏锐多了，他还在那挠头，搞不清楚情况。
    江森从楼梯拐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顾言带着左纪走向长廊那边，他驻足凝视。
    要不是后面来的同学奇怪的喊了他一声，他可能还在看。
    “看什么呢？”顾言和左纪已经走到隐蔽的地方，那同学没看到，问了句。
    江森淡淡的回：“没什么。”颠了下书包，淡然的走进教室。
    顾言带着左纪穿过长廊，又穿过下一栋楼的长廊，确定周围足够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他才停下。
    “左纪，那天你跟我说的事情，我想好答案了。”顾言决定速战速决。
    左纪一直单手插兜，闻言，裤兜里的五指微微曲起一点弧度，表面却是惯常的不正经，“哦~~？想跟我交往了？”
    “……”顾言语塞，突然觉得还是先问清楚比较好，他认真的盯着左纪眼睛，“左纪，你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玩我？”
    左纪故作游刃有余的笑弧僵了一点，见顾言神情认真，他知道自己再不认真就要悲剧了，收敛笑容，左纪目光认真且坚定的说：“当然是真的，如果你怀疑，我可以再说一次。顾言，我喜欢你，想跟你交往。”
    再次听到，顾言还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那晚没问出的话，终于问了出来。
    左纪心里的紧张，被顾言这么一问，给弄得消散很多，他忍不住笑了笑：“你问我，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喜欢上你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知道有点可笑，之前你喜欢我的时候，我瞧不上你，现在你不追我了，我却看上你了。”
    “……”顾言并未因此觉得左纪可笑。
    他身体里的灵魂早就不是原身，他想，就算他和原身顶着同一张脸，但因为灵魂的不同，表现出的性格也会不同吧。
    “左纪，你……”顾言发现看着左纪的脸有点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微微移开目光，视线落向长廊外的风景，“我……我高中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抱歉。”
    还是说了出来，顾言发现自己竟然在紧张，心脏跳得很快。
    左纪其实早就猜到这个答案，要说刚开始他还能嘴硬顾言在对他欲擒故纵，那么这段时间的相处，早就让他认清了现实，顾言现在真的不喜欢他了。
    后悔吗？
    神奇的是，并不后悔。
    再回想以前顾言对他的所作所为，他还是喜欢不上来这个人。
    正因为他的改变，他才喜欢上他。
    一声轻笑响起，顾言吃惊的看向左纪，他还以为自己的拒绝让他受刺激了，结果少年懒洋洋靠着身后的大圆柱子，勾唇道：“那我现在可以开始追求你了吗？”
    “……”沉吟片刻，顾言瞪大眼：“啊？”
    左纪眼中的自信自负又回来了，其实有些东西挑明了，你会发现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难，他眉眼含笑的看着被他惊到的顾言：“顾言，我说我会从现在开始追求你。”
    “不是……”顾言以为左纪没听懂，“我说了，我高中没有谈恋爱的计划。”
    “那是你还没遇上我。”左纪自恋道。
    顾言无语一瞬：“……遇不遇上你，我都不会谈恋爱。”
    “一件事没发生的时候，人都会下意识回答对自己有利的话，俗称立Flag。”左纪想到自己曾经立的flag，哂笑一声：“我曾经还说喜欢一头猪都不会喜欢你呢，你看现在我不就喜欢你了吗？”
    “……”顾言表示无言以对，“反正我不会喜欢你的，你追我也只是浪费时间。”
    左纪：“没事，学渣最多的就是时间。”
    左纪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让顾言心里升起莫名的浮躁：“你想怎么做，我管不了你，也没资格管，但我提前把话说在前面，你不准影响我的学习，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OK。我会合理安排时间追你的。”左纪顺着顾言，语气里带点哄的意味。
    顾言更烦躁了，表现出来的就是脸色冷，话毒：“随便你吧，再次郑重的告诉你，我不会喜欢你的，谁也不能让我在高中谈恋爱，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目前为止，没有人能打破我的原则。”
    “嗯嗯。”左纪连连点头，“我会努力成为打破你原则的人的，努力成为你人生中特殊的存在。”
    “做梦去吧你。”
    一场让无数少女期待的表白，生生被顾言和左纪弄得像是在挑衅一样，充满了□□味。
    -
    顾言回到教室，把左纪给他买的早餐全部推给安祁：“你吃吧。”
    安祁怔愣，继而更加好奇，窗外走过后脚回来的左纪，他的目光追寻着左纪，一直到对方从后门走进教室，才收回目光，看着顾言：“顾言，你们刚才出去说什么了，还有左纪为什么要给你买这么多早餐？”
    以安祁贫瘠的想象力根本无法想象出两人是出去表白，他猜了个，“你们打了什么堵，他输了吗？”
    顾言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笔，又抽出数学卷子，开始埋头狂写，“没，他发神经。”
    敷衍的忽悠。
    安祁这个不太爱动脑的都没相信，觑一眼顾言的脸色，又回头偷瞄一下左纪，一头雾水。
    回头盯着桌上的早餐，头痛：“顾言，我吃不完啊。”
    “那你就给别人，刚才不是有人说没有吃饭吗。”
    “可这是左纪送给你的，明目张胆的给别人不好吧？”
    顾言也知道不好，但让他自己吃，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就先放着吧，等左纪不在的时候，去厕所扔了。”
    安祁默：好浪费啊。
    看顾言打定主意不会吃的样子，安祁只能宰相肚里能撑船，能多吃就多吃了。
    不仅安祁好奇顾言和左纪之间发生了什么，班里的其他同学，包括江森也都很好奇。
    就在大家私下里互相打探、互相猜测的时候，中午时分，他们终于知道了原因。
    哦，不止他们知道，全校都知道了。
    中午放学，广播站都会放音乐，并且允许花钱点播。经常有同学点播来送朋友，也有同学为自己的班级点一首，更多的则是高三的学生点一些鼓励激励自己的歌。
    然而左纪就不同了，他竟然点情歌，放之前，还用话筒喂喂了两声，“大家好，我是左纪，接下来我点的歌，想送给我们班的顾言。”
    当时大家刚放学，都在往吃饭的地方奔跑，生怕慢一秒，没自己的份儿。
    但听到广播里左纪的声音，几乎所有同学都驻足了。
    因为尼玛的，左纪接下来放出的音乐是告白气球。
    告白气球啊！
    告白啊！
    这是能随便指名道姓送人的歌吗？
    这代表什么意思？
    全校学生只想到一个意思：左纪在对顾言表白。
    我艹。
    集体国骂，全校沸腾了。
    他们学校明面上是不准谈恋爱的，尤其是新教导主任来了后，抓暗度陈仓抓得可严厉了，上星期才听说高二有一对情侣被叫去办公室谈话了。
    如此高风险下，左纪竟然顶风作案，准备的说，应该是高调作案，这是生怕自己死得太体面啊。
    别说其他无关的班都在鸡叫，高二一班的学生简直激动到快要升天，特别是许安然江燕常雪三人。
    “左纪在对顾言表白吗？”
    “他们怎么就忽然走到这一步了，这中间到底经历了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我要甜晕了，完蛋，顾言今天中午是不是去食堂吃饭了？走，我们不在外面吃了，去食堂。”许安然一边抓一个，转身换个方向朝食堂跑。
    这会儿，顾言安祁江森三人还没有走到食堂，正在路上，听到广播里的声音，顾言直接石化了。
    周围的同学全是认识他的，纷纷向他投来注目礼。顾言觉得丢人死了，很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安祁怔愣完，傻傻的开口：“顾言，左纪是在对你表白吗？”
    “不是。”顾言死鸭子嘴硬。
    安祁哪里会信，“所以早上你们单独出去，他是对你表白去了？”
    “不是。”顾言自欺欺人。
    然而连江森都不允许他装鸵鸟，“他喜欢你。”这人更直白。
    顾言忽然泄气，无奈的耸了耸肩：“好吧，事实就是这样。”
    “天啊。”安祁吃惊的微张嘴，脖子轻微的左右摇晃，一副受了严重刺激的样子，“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他怎么就忽然喜欢你了？以前他可是很讨厌你的。”
    顾言也很想知道，他穿来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事态怎么就发展到左纪喜欢他了，旁边这个原配他不要了？
    余光瞥一眼江森，顾言心情复杂。
    江森被望一眼，有些莫名。不过他看得出来左纪是单相思，“顾言，那你喜欢左纪吗？”
    顾言想立马说不喜欢，可是面对左纪时能轻易说出的拒绝话，反而在江森面前迟疑了下，“……当然不喜欢了。”
    “那我们就去吃饭吧。”江森心情微妙的变好，嘴角勾起。
    安祁和顾言同时“嗯？”了声，对他的话题转移速度表示问号。
    江森说：“既然你不喜欢他，那么他怎么对你表白，又跟你有什么关系，走吧，肚子饿了，先去解决午饭。”扫眼周围，补充道：“还是去校外吃吧，估计去食堂，你能被围观成猴子。”
    顾言知道江森说得对，只是心里面总有种微妙的感觉。
    他仰头往经纬楼那边看了眼，广播站在那栋楼的五楼，左纪如此大胆的当着全校面对他表白，想必教导主任已经知道了，也不知道他会怎么被收拾。
    原来最后一节课，左纪提前五分钟说肚子疼出去，是为了早点去广播站。
    顾言心情略有些复杂。
    不出全校学生的预料，左纪中午饭没吃便被教导主任拎去办公室教育了。
    这次来，可没座位给他坐，乖乖的站在徐铁律面前。
    徐铁律怒不可遏的瞪着他：“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左纪耸肩：“没有。”
    徐铁律深吸一口气，“那你知错了吗？”
    左纪眨眨眼：“知错了。”
    徐铁律：“错在哪？”
    左纪：“错在我没管好我的心。”
    徐铁律：“……”
    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过于气愤，点着左纪的手都在颤抖，“你好，你好得很，真是好一个不学无术，践踏学校规矩的‘好’学生！”
    左纪无辜：“老师，你这也不能怪我啊，喜欢一个人难道也有错？我的心就这样沦陷了，我也没办法呀，我还挣扎过呢，这不没挣扎赢，只能躺平了吗。”
    “你还挣扎，你还躺平？”徐铁律嗤之以鼻，“你以为这就是你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表白的理由？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但学校的规矩没让你表白！”
    “可是老师您教过我们做人要诚实啊。”
    “你……你……”徐铁律再一次见识左纪的嘴皮子，简直能把死人说活，活人说得气死，怕自己被愤怒蒙蔽理智，徐铁律回身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感觉气顺了，才转过来惩罚左纪。
    -
    学生们吃完饭陆陆续续回校，远远的，看到国旗下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身影。
    能有那被人围观千百遍，我自岿然不动气质的人，除了左纪也是没谁了。
    面对此，大家并不奇怪，他敢当着全校的面表白，自然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显然站着国旗下供人围观就是他的惩罚了。
    光是罚站，自然没有什么看头，但他脖子上好像挂着一块牌子，上面隐隐写着字。
    隔得远的同学来了兴趣，加快步伐走过去。
    [我不该表白，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犯，再犯我就是一头猪。]
    扑哧。
    看了的人，全都笑了。
    杨飞王宇杰端着一碗面在旁边的围栏上边吃边同情他们纪哥。
    “主任太狠了，竟然让纪哥挂牌子站这里给人围观，这多伤自尊心啊。”杨飞说。
    王宇杰点点头，“换别人的确是伤自尊，怕是都要哭了，但咱纪哥，我倒是不担心。你看纪哥那懒洋洋的眯眼的样子，我估计他在睁着眼睛睡觉。”
    杨飞看了眼，深表赞同，“纪哥当学渣这么久，别的不说，脸皮是真练出来了。不过今天这老天爷太不给面子了，这么热，我看纪哥都要被烤化了。”
    十一月的太阳，虽然不像夏天那么烤人，但长久持续的晒，还是能把人晒蔫儿。
    “主任说的是罚站多久呢？”王宇杰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杨飞：“好像说的是两点钟吧，这完全是让纪哥站满一个中午休息的时间，太惨了。”
    “这就是爱情的代价，我估计纪哥心里是愿意的。”王宇杰暧昧的笑起来，“当着全校的面表白，这不就相当于宣誓主权吗？太特么霸道总裁味儿了。”
    杨飞一品，觉得是这个理，两人对视一眼，嘿嘿直笑。
    顾言一进学校，便看到了左纪站在国旗下，明明猜到会有惩罚，但亲眼看到，还是狠狠愣了下，心里滑过异样的感觉。
    安祁指着左纪，八卦的说他脖子上挂着牌子，想要拉顾言过去凑热闹。
    顾言哪里肯去。
    江森余光看眼顾言，又遥遥的看眼左纪，出声道：“安祁，顾言现在怕是不方便过去。”
    安祁一愣，终于想起左纪是为何在那罚站，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啊顾言，我忘了。”
    顾言：“没事，我们先回教室吧。”
    走到教学楼，需要经过升旗台的旁边，三人走到附近，台阶上左纪便扯开嗓门喊了声顾言。
    顾言全当没听到，埋头继续走，脚步还加快了。
    但左纪锲而不舍，越喊越大声，“顾言，你等一下，你上来一下，我有东西给你看。”
    他一直在说有东西给他看，这一来，完全勾起了安祁的好奇心，他拉住顾言，“顾言，左纪说有东西给你看，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顾言一直觉得他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可安祁说完后，他竟然发现自己有一刻的心动。
    “走嘛顾言，我们去看看，反正又不会少块肉。他对你表白了，丢人的也是他，要知道，当初他可是拒绝过你无数次的，现在好了，他反过来追你了，估计好多人都在偷笑他呢。”
    江森看出顾言的纠结，说：“你不想去看就不去，或者我帮你去看。”
    “顾言——，我真的有重要的东西给你看，你就上来看一眼吧，远远的站着也行。”左纪又在上面大喊。
    顾言成功被勾起好奇心，点头同意。
    江森目光微眯，充满敌意的望向左纪。左纪不屑的回望他，无声的交流，又是一场刀光剑影。
    三人走上去，顾言故意站在左纪五米远的位置，神情装作不耐烦：“你要我上来看什么？赶紧的。”
    周围其他围观的同学也很好奇，纷纷抻着脖子垫着脚往这边看。
    在顾言上来后，左纪眼神便一直落在他脸上，闻言，修长的手指戳了戳自己胸前挂着的牌子：“看这个。”
    顾言认真看了眼，蹙眉：“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他的认错吗？
    其他学生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一段认错暗藏了什么玄机吗？
    就在大家聚焦于那块牌子，凝神思考的时候，左纪一下子把牌子翻转过来，所有人始料不及，愣愣的看着被翻过来的牌子。
    尤其是顾言，彻底傻眼。
    【我，左纪，喜欢顾言！】
    第37章追爱小天才
    “左纪，谁让你在牌子后面写字的！你竟然给我阳奉阴违，我看你就是欠抽。”
    伴随着一声冲天咆哮，众人只见教导主任一米八的魁梧身躯如熊一样冲向左纪。
    左纪一看，脸都黑了，骂了声“艹”，快速取下牌子，在顾言懵圈之际，挂到他脖子上，临走前，留下一句“我的心先交给你保管了”，然后脚底抹油，往台阶下面跑去了。
    教导主任随后追去。
    远远的，大家还听到教导主任怒吼左纪的声音。
    众人：校草果然牛批，竟然敢在教导主任的眼皮子底下跑路。
    没了热闹看，大家陆陆续续散了，顾言拿着手上的烫手山芋，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看到杨飞和王宇杰，他过去想给他们，让他们转交给左纪，结果两人全都不收。
    顾言郁闷。
    江森伸手过去，“我帮你处理吧。”
    “嗯？”顾言望着他。
    他说：“不过是一个你不喜欢的人给你的东西，我想对你来说，应该不怎么重要，你如果念着同学情谊不好弄，我帮你处理吧。”
    顾言被说动，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拒绝过左纪，那么就不该再念着之前的朋友情谊，犹犹豫豫。
    “好吧，谢谢你了，江森。”顾言递给他，也不多问他怎么处理，带头往楼上去了，安祁跟在后面。
    江森最后，他被杨飞王宇杰拦下了。
    顾言拿着，他们两个自然不会多问多管，但纪哥的东西交给了江森，那他们可不能装没看见。
    王宇杰伸手，“麻烦把东西给我们。”
    江森把纸牌拿起来，在杨飞王宇杰面前晃了一下，淡淡道：“我记得刚才顾言给你们的时候，你们都说不要。”
    “顾言是顾言，你是你。”杨飞说：“再说，这东西本来就是纪哥给顾言的，你拿着算怎么回事。”
    江森面无表情：“既然是给顾言，那么这东西就是顾言的了，作为顾言的东西，现在他给我了，那么这东西又是我的了。这逻辑，很难懂吗？”
    “喂，你！”王宇杰有些生气，“你就是故意跟我们纪哥作对是不是？”
    “作对多难听。”江森擦着王宇杰的肩膀走过，在两人的肩线并成一条直线时，他低声道：“单纯看不顺眼他。”
    “靠！纪哥，江森那人太欠揍了！”被教导主任收拾完回来，左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吃面包，都快要上课了，他现在才吃上中午饭，饿死了。
    而杨飞在跟左纪说江森拿了他牌子的事情。
    左纪捏着牛奶喝了几大口，同时眼睛瞥向左边的江森，微湿的额发下，一双凤眼凌厉如刃，“我牌子还在他手上？”
    王宇杰趴在杨飞桌上，同样恶狠狠的瞪着江森：“应该还在，没看到他扔。”
    左纪又吃了一口面包，“还有多久上课？”
    杨飞看了下手机，“纪哥，还有五分钟。”
    “哦，够了。”话落，左纪咬着牛奶吸管走过去，屈指扣了扣江森桌子，“我东西呢？”
    江森在做预习物理，闻言，从桌肚里拿出一张纸，抬起头，淡淡道：“你说这个？”
    左纪伸手去夺：“给我。”
    江森避开，“这是顾言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东西了。”
    左纪眯眼，眸子里闪掠过一丝危险，“江同学，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给我。”
    “给你？可以啊。”江森忽然改口，把纸递还给左纪，结果，左纪刚碰到纸，他竟然直接用力一扯，纸从中间撕碎。
    班里的人本就因为两大帅哥的交锋而安静如鸡，因此显得纸被撕碎的声音格外的清脆响亮，全班更安静了，落针可闻。
    气氛还有种诡异的凝滞。
    安祁不安的拿手扯了下顾言的袖子。
    顾言紧紧蹙眉，眼看左纪右手逐渐握成拳头，他立刻站起，“左纪。”
    仅仅一个名字，班里的人全都感觉到气氛松了很多，左纪握拳的手微微松开，回头看着顾言，顾言直视他：“要上课了，是班主任的课，你先回座位坐好吧，先把面包吃完。”
    左纪：“可他把我送你的牌子撕了。”
    顾言：“用胶布粘一下就好了。”
    左纪：“粘了有裂缝。”
    顾言：“有残缺更美。”
    左纪：“那你还要吗？”
    “……”顾言险些跳进左纪的坑，及时将到嘴的要改成：“看你粘得如何。”
    这话似乎给了左纪动力，他回头把江森剩下的那半纸拿回来，压低声音，“看在我家言言的份上，这次饶了你。”骄傲的拿着纸回去了。
    全班继续安静：艹，擦，卧槽，我去，大爷的。
    刚才那两人是在隔空调情吗？
    而且左纪要不要那么‘妻管严’啊，这才开始告白，人还没追到手呢，媳妇说几句，怒气就没了？
    还撒娇，说什么他把纸给我撕了。
    这简直就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跟老师告状小明借了橡皮擦不还。
    幼稚，太幼稚了！
    没眼看！
    秀恩爱，都该烧死！
    张学民进来教室，发现全班都没讲小话，十分安静，狠狠的惊讶了一番：“你们怎么这么安静？”
    “因为我们乖啊。”有调皮的同学接话。
    张学民呵笑一声，“就你们还乖，有左纪一个，你们就乖不了。”
    张学民自然知道告白的事情，罚左纪的时候，他当时也到了现场，不过后面左纪又在国旗下表白的事，他没赶上，那会儿他回家午休去了。
    刚才从主任那知道了事情经过，现在看到最后一排的左纪都觉得脚底的血在蹭蹭往头上冲，“左纪，你给我站起来。”
    左纪哀嚎，“老师，我才站了一中午。”
    “才？你就是站一天都是活该。”张学民气得不轻，“这节课给我站后面去听。”
    “老师，我腿疼，虚弱，憔悴。”面对自己班的班主任，左纪的嘴只有更贫的，“老师，我们打个商量，要不你也罚我写检讨吧，就别让我站了，我真站不住了，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紫薇附体晕过去。”
    全班闷笑。
    紫薇附体？
    左纪那嘴真特么绝了。
    真是班有一渣，如有一宝。
    张学民下压的嘴角也被左纪弄得抽搐了两下，想笑又不愿意笑：“你就是一颗老鼠屎，我们班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是是是，老师，您骂得对。”左纪认错态度向来积极，就是他秉持的原则是：我有错，下次还敢。
    张学民也了解左纪，知道他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又气又无奈，“给我坐下，今天回去，好好的把主任罚你的三千字写好，写完了，明天先拿给我检查一下。”
    怕左纪又犯浑，张学民不敢让左纪直接去对接教导主任。
    课前训话结束，张学民开始上课。
    他没有明说表白的事情，毕竟另一个当事人也在他们班。其实，他自己都很吃惊今天的事情。
    以前，顾言表白左纪，他头疼，现在发现，左纪表白顾言，他更头疼。
    这两个学生，上辈子是他的仇人吧？
    -
    这一天，对于顾言而言，算是过得惊心动魄。晚自习结束，他有些疲倦的走向地铁，不出所料，身边跟着一条大尾巴。
    “顾言，你想喝奶茶吗？要不我们去买杯奶茶吧？”
    “顾言，你饿了吗？想吃烧烤吗？”
    “言言，你书包重不重，我帮你背吧？”
    顾言终于肯看一眼左纪，“你叫我什么？”
    左纪帅气的笑了笑，“叫你言言啊。”
    “不准这么叫我。”顾言嫌弃得要命。
    左纪：“为什么不能叫，言言多好听啊。”
    顾言：“你恶不恶心。两个男人叫什么叠音？”
    左纪：“你也可以叫我纪纪啊。”
    脱口而出的话，左纪都没有过多思考，结果说出来，他和顾言都僵住了。
    纪纪？
    唧唧？
    艹！
    两人同时感到恶寒。
    左纪扭头剧烈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口误，口误。”
    顾言视线移向左纪的耳朵，“你耳朵红了。”
    左纪立马抬手捂住耳朵，“没有，是天热。”说着，装模作样的拉开校服外套，不停的给自己扇风，“好热，真的好热，今天这天真是奇了怪了。你不觉得热吗？”
    顾言：“……”
    看着左纪窘迫的样子，顾言一直冷淡的脸宛如春雪化开，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弧：“真傻。”
    左纪看呆，本想据理力争一下傻不傻，可看到顾言对他笑了，他立马认下了这二字。
    从早上告白完，顾言这是第一次对他笑。
    这让左纪觉得有了点希望，至少顾言并没有因为他的告白而完完全全的厌恶厌烦他。
    “言言，你等等我。”顾言已经朝前进入了地铁站，左纪颠了下书包，急急忙忙追上去，险些撞到一个出地铁站的大妈。
    一路上，两人又就着“言言”二字展开了激烈的辩驳，最后自然是以左纪的厚脸皮，顾言的无可奈何结束。
    把顾言送到别墅门口，左纪叫住径直走的他：“言言，等一等。”
    快速把书包取下，左纪从里面拿出夹在美术书里的告白纸，“这个，我粘好了。”
    顾言错愕，他这才注意到左纪今晚背了书包，而且这书包不是他的，好像是杨飞的。他故意借了一个书包，就是为了装这一张纸牌牌？
    这纸牌牌是用几张A4纸粘在一起的，正面写着左纪的认错，背面写着他的表白。
    稍微中间的部分，用透明胶带粘了起来，黏合的地方很贴合，能看出粘的人是多么的用心细心耐心，否则不会粘的如此好。
    顾言迟疑了下，“……我不要。”
    “你说了会要的。”左纪把纸递过去一些。
    顾言后退一步，“我没说一定要，我说看你粘得如何。”
    “那粘这么好，还不如何？”左纪的声音有些低落，“我粘了好久的，眼睛都看疼了，你就收下吧。”
    “左纪……”顾言有些无奈，“我不喜欢你，我不打算跟你谈恋爱，所以，我不会要你的东西。不然我们两个的关系就剪不断理还乱了。”
    左纪敛下眉目，遮掩住眸底的失落情绪，强势的把纸塞到顾言手里，“你若是不要，就随便扔到哪个垃圾桶吧，我回去了。”
    转身，背影落寞的离开，走得很慢，还绊了一下，狼狈的往前踉跄几步。
    路灯昏黄，拉长了他的身影，风一吹，卷起地上的落叶，衬得那抹高大颀长的身躯更加孤独寂寞。
    顾言忽然感受到一抹难过，不知道是因为夜色加持，还是因为什么。低头看着手里的纸，刚好是背面，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字又映入眼帘。
    【我，左纪，喜欢顾言。】
    如果用嘴说，那个少年一定是很自信，很嚣张的模样。
    怪自己太心软，顾言终究没有扔掉，捏着进了别墅。
    左纪用前置摄像头观察到顾言拿着他的纸进了别墅，立马精神抖擞的转过身，偷偷跑回门边。
    第一个垃圾桶，顾言没扔，第二个也没扔，第三个，第四个。
    再多的，左纪就看不到了，但他想，前面四次机会，顾言都没扔，那肯定是不会扔了吧？
    哈哈哈，左纪双手拍了拍，觉得自己真是绝世小天才，追爱小达人，奥斯卡影帝，苦肉计演得杠杠的。
    可怜顾言不知道左纪这个狗比刚才在装，什么背影落寞，什么差点绊倒，都特么是假的！
    不过，喜欢他的心，还是真真的。
    翌日，左纪真的五点过爬起床，顶着入冬的冷风去顾言家找他。出了地铁，看到一家卖豆浆的店，他去买了一杯，还买了两个包子，然后学人家偶像剧里一样，揣自己心窝口暖着。
    寒风喧嚣，左纪站在顾言家别墅门口，冷得真哆嗦。早知道该穿厚点，顾言家这里，跟风口一样，太冷了。
    顾言背着书包走向门口，远远的，他看到别墅门口的大灯下有个熟悉的人影，脚步猛然顿住，不可思议的瞪大眼。
    左纪？怎么可能？
    顾言摸手机出来看看时间，才六点四十，他疯了吗？
    走近了，顾言发现左纪的脸被冻得通红，尤其是鼻子，这绝不是几分钟时间就能冻出来的，他来这里多久了？
    “言言？你出来了？”左纪看到顾言，兴奋的打招呼。
    然而顾言听到这语调飞扬的声音却心情复杂，刷卡出别墅，他看着他：“你来多久了？”
    “没来多久。”左纪随意的答了声，光惦记着自己心窝口的豆浆包子了，拿出来给顾言：“言言，还是热的，你快吃。”
    顾言愕然：“……你……你发什么神经？”
    左纪委屈的咬了下下嘴唇，“你不喜欢吃吗？”
    “不是……”顾言看着左纪可怜的样子，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太重了，“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怎么会来我家，还给我买早点。”
    “我在追你啊。”左纪一本正经的说：“追求爱情都不积极，那不得活该单身狗了？”
    哪有人把追你说得如此直白的？左纪这人的脸皮还真是厚如城墙。
    “你自己吃吧，我在家吃过了。”顾言还是不想要。
    左纪又咬住下嘴唇，“我已经吃过了，这是我特意买给你的，你如果不要，我拿去扔了吧。”
    故意吸了吸鼻子，仿佛在哭一样。
    穿过顾言，左纪走向三米处的垃圾桶。
    一步两步，似魔鬼的步伐，走得真特娘的慢，总共三米，还没走出一半，苦肉计再次成功的左纪被顾言叫住，“算了，你拿过来，我们一起吃了。”
    追爱小天才不仅成功送出早餐，还获得和爱人一起吃早餐的福利，这一天，左纪看什么都神清气爽。
    顾言以为左纪来他家的事，坚持不了多久，毕竟进入十二月了，天气越来越冷，谁不想多睡一会儿啊？
    然而，他低估了左纪的毅力。
    一直到他参加完英语的省比赛，准备去首都参加全国比赛之前，他都会每天来他家等他。
    周一到周五是来和他一起上学，周末是来找他晨跑，然后他们再一起去左家。这样的日子，持续了长达半个多月。
    顾言略有些浮躁，左纪的追求太猛烈太热烈了，即便是冷淡如他，也有时候觉得招架不住。
    毕竟左纪的长相身材摆在那，而且他嘴巴很会说，幽默风趣，除了成绩不好，好像男人的吸引点他都有了一样。
    这样的人疯狂追求一个人，很难不动心。
    幸好，顾言要去首都参加比赛了，要去两天，能避开左纪两天，他竟然觉得松一口气。
    明天早上一早的飞机，张学民为了给顾言加油打气，特地在周五晚上，自掏腰包，带着全班去吃自助餐。
    就在学校附近，倒是不用包车，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大家便收拾收拾东西过去。
    “顾言，明天你一个人去首都，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小心你的荷包，手机别放衣服口袋，要放裤子口袋。”过去自助店的路上，安祁跟老妈子一样碎碎念。
    顾言好笑：“虽然我们学校只有我一个人去，但我们省又不只有我一个。”
    “我知道，但你跟他们又不熟。要是江森也去就好了。”安祁望了眼走在顾言另一边的江森。
    江森单手插兜，闻言，自嘲一笑：“我没有顾言那么厉害，让你失望了，安祁。”
    “我不是那个意思。”安祁赶紧解释。
    顾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陌生的领域，只能说那天考试的内容恰好让你失误了点。”
    一个省只有两个名额，江森刚好第三名，离出赛一名之隔，是有点遗憾。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江森真心夸奖，“顾言，你真的很厉害，很全能。”
    顾言被夸得抿嘴一笑，“其实还好。”
    “又笑，又对江森笑！”落后七八米之远的左纪又吃醋了。
    杨飞王宇杰这段时间早已被左纪的醋海淹没，此刻，十分淡定，
    杨飞说：“纪哥，你既然不喜欢顾言对江森笑，你上前去挡开啊，怂什么怂，男人就是要淦！”
    “就是啊，我看这江森就是明知你吃他醋，还非要每天和顾言形影不离。”王宇杰紧跟着说。
    左纪啧了声，“你们以为我不想？我这不是不敢嘛！”
    杨飞：“……”
    王宇杰：“……”
    把不敢说得如此顺口，也就只有厚脸皮大王了。
    “有什么不敢的？”王宇杰说：“难道你怕顾言生气？”
    前面顾言又对江森笑了下，左纪不爽的用舌尖顶了下腮帮，“不是因为这个，你们以为我会让江森好好的站在那？”
    左纪敢跟老师们贫嘴，凭借的其实是高情商，他要是真认真对待一件事，他手段很多的。
    知道顾言不喜欢他干涉他的交友，他就强忍着每天的醋劲，没有主动去找江森麻烦。
    不然顾言只会越来越讨厌他。
    人还没追到手，要是让追求对象的厌恶值持续攀升，那还追个球，当一辈子单身狗去吧。
    “强。”杨飞为左纪竖大拇指，“忍男人所不能忍，大丈夫是也。”
    “滚你丫的。”左纪踹了下杨飞，“说得老子跟被人戴了绿帽一样。”他这顶多是有人想撬他墙角。
    自助店里，全班吃得和乐融融。大家集体敬完掏钱的张学民，又纷纷祝福顾言明天旗开得胜。
    顾言以奶茶代酒，感谢大家的祝福，仰头一口喝尽。
    众人起哄鼓掌，气氛逐渐火热起来。
    这时，左纪提出玩大冒险。
    弄十对扑克牌出来，其中一对是大小王，二十个人抽，哪两个抽到大小王，要玩一个大冒险。
    大冒险的内容包括去跟陌生人表白，或者班里互相说骚话，亦或者……隔着纸牌kiss。
    同学们踊跃报名，基本都想玩，连顾言都被气氛感染，愿意玩一玩。
    他是今晚的主角，他要玩，当然没有人会跟他争名额。
    第一轮人选很快确定，江森安祁李兴源，许安然那三个女的等等都在。
    先抽惩罚内容，再抽扑克牌。
    好巧不巧，第一个惩罚就很刺激——隔着纸牌kiss。
    左纪看眼惩罚内容，玩味儿的勾起一点嘴角，敛下幽邃的眉眼，开始洗牌发牌。
    杨飞王宇杰这一把没玩，两人坐在旁边。
    看到左纪发牌了，互相挑了挑眉，齐齐看向顾言，意味深长的笑了。
    左纪学了点魔术，纸牌上的奥秘他会得很，既然是他主动提出来玩这个，又是第一轮抽到隔着纸牌Kiss，那么，这一局的结果已经完全能够预料。
    然而千算万算，谁也没想到上完厕所回来的张学民横空杀出来，他觉得年轻人玩的这个非常有趣，表现出自己也想参与的意思。
    顾言就很好心的把自己的牌递给张学民。
    当时，大家的牌，包括左纪的牌已经陆续翻转过来，左纪是大王，老张接过顾言的后，十分豪爽的把牌一翻。
    众人看到班主任是小王，而左纪是大王，狂笑不止，疯狂的拍桌起哄。
    老张懵然，问了问同学们在欢喜什么后，惊诧的看向左纪：“我要跟你kiss？”
    左纪：“……”
    请问把班主任装麻袋里暴揍会判多少年？在线等，有点急。
    作者有话要说：左纪快骚出天际了，所以上天派了老张下来治他，想看老张和左纪Kiss吗？哈哈哈，感觉我就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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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温馨一刻
    幸好老张接受不了什么隔牌Kiss，左纪的‘贞操’有幸得以保存。但顾言似乎察觉到什么，后面几局他全都不再参与。
    没了他，左纪自然不再耍花招，游戏‘圆满’落幕。到点了，大家各回各家。
    左纪依然将顾言送到家门口，“明天你一个人去首都小心点，衣服多穿点，我看了天气预报，那边在下雨，温度只有几度，很冷，你多带件厚衣服。”
    碎碎念的关心，在寂静的夜色下，有种别样的温柔。顾言难得认真看了眼左纪，“你当我小孩吗，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过去了要是无聊，可以找我聊天，我全天在线。”左纪不正经的笑了笑，“当然，你要是想视频，我也不介意。”
    “……”顾言没好气：“你想得美。好了，你快回去吧，现在天冷了，小心感冒。”
    “你在关心我吗？”左纪高兴的龇了下大白牙。
    顾言：“这是作为同学的问候，别多想，没结果。”利落的转身走人，一点不给左纪幻想的机会。
    左纪朝他挥了下手，“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男朋友。”
    顾言顿了下，目光触到刚从保卫室走出来的大叔的异样目光，窘得脸蛋红了一圈，埋着头狂走。
    左纪看不到顾言的脸色变化，不知道那个少年对他的表白有反应，因而在无人的角落里，神采黯淡了几分，表情有些微失落伤感。
    原来这就是单恋的滋味。
    次日，顾言乘坐飞机去了首都，要飞三个多小时，到那边，差不多下午一点，等去到预订的酒店，已经两点过了。
    带队的老师让顾言和另一位女学生先去房间收拾一番，等会儿领他们去吃饭，放松放松。
    另一个女学生叫张静，是市一中的人，长相秀气，为人健谈，是个活泼的女孩子。
    他们之前在本地机场的时候，已经聊过天，彼此已经有几分熟悉，回房间的路上，张静说：“顾言，我们等会儿吃完饭，要不要去附近逛一逛？”
    “能出去玩吗？”顾言说。
    张静道：“应该能吧，等会儿问问老师，能就去，不能就算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来过这里，我带你去玩。”
    “嗯，要是可以，我们就去逛逛吧。”顾言点点头。
    吃完饭，带队的老师听到他们想去玩，有点不放心，不过考虑到释放压力，也同意了，就是他要全程陪同。
    时间并不多，想去什么旅游区基本不可能，也就是去景点门口打打卡，逛一下这里的繁华都市。
    冬季的白天很短，没逛多久，已经天黑，温度下降得厉害，风又大，老师提议回去。
    顾言和张静都表示同意，在酒店吃完晚饭，各自回自己的房间。
    顾言先去洗了个热水澡，在浴室把头发吹得半干才出来。床上放着的手机，不停的响起微信提示音。
    他坐过去拿起手机，好几个人都在给他发微信，安祁，江森，还有班级群里也在艾特他，基本都是问有没有出去玩啊，那边好不好玩，或者明天就要总决赛了，紧不紧张。
    唯独左纪发的内容透着一股明骚：[我刚洗好澡，要不要视个频？]
    顾言低头看眼自己的睡衣，神色复杂，竟然同时洗澡：[没兴趣。]
    左纪：[真是可惜，还想让你看看我出水芙蓉的容颜呢。]
    顾言：[呵呵，要点脸。]
    左纪：[如果要脸就能追到你，我就每天矜持给你看。]
    顾言：……
    这人真是无时不刻的在表白，无孔不入。
    顾言懒得理他，去跟其他同学聊天。
    左纪那边一直等不到信儿，连发几条过来。
    [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想看吗？]
    [想看就跟我视个频。]
    [绝对超赞。]
    微信提示音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响起，顾言都听烦了，把手机关成静音，看左纪还在发，顾言心里有些烦乱：[那么厉害，就把你变到我面前。]
    发过去的同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顾言以为是张静或者老师，立马起身过去开门。
    当看到门外吊儿郎当对他挑眉的少年，他砰的一声关上门。
    左纪：“……”
    敲敲门：“言言，开开门啊，看到我不用这么激动吧。”
    顾言背靠着门，拿起手机紧紧盯着聊天框，那句把你变到我面前还静静的躺在里面。
    他干了件傻事，发了条微信过去：[外面那人是你吗？]
    左纪：“……”
    哈哈大笑从外面传进来，“言言，你怎么这么可爱，除了我，还能有谁啊。”
    嘴上说着，手机里也回了顾言一条:[是我，开门吧。我穿着睡衣呢，一直站在这里，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要骚扰谁。]
    你不就是在骚扰我吗？
    顾言腹诽，但人都追到首都来了，怎么也不能拒之门外，开门让他进来。
    “你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来首都？”
    左纪一点不拘谨，过去坐到沙发上，“我来给你加油打气啊。”
    “你别跟我耍嘴皮子，你到底来干嘛？”顾言不信，盯着他走过去，“你是跟家里人来的吗？”
    左纪挑眉：“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顾言没好气在他对面坐下：“当然是实话。”
    “OK。”左纪点点头，手肘撑在膝盖上，半拖着腮帮看顾言，声音轻柔：“我想你了。”
    顾言：“……”
    他就不该放他进来！
    感觉放了一匹狼一样。
    有点不自在的别开目光，“你别乱说。”余光瞥到他还要说，顾言瞪他一眼，“再说，你就给我出去。”
    左纪：“……”
    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委屈的看着他。
    顾言扶额头痛，沉吟半晌，转移话题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房间的？”
    顾言没问怎么知道酒店的，因为昨晚的班级聚餐，就有同学问他住哪，他当时告诉了大家。只是住哪个房间号，他都是今天才知道的。
    “你们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我当时就在大厅里，不过你没看到我。你们吃饭的时候，我装作是其他省的比赛选手问了你同行那个女生你们住哪个房间号。”
    顾言：“……”
    难怪张静去拿完餐点回来的时候，一直在说有个男的好帅，还想指给他看，结果那个帅哥再也没出现，原来那人竟然是左纪？
    “……你何必呢。”顾言有些无奈，竟然追到了首都。
    左纪知道顾言被他逼得有些被动，但追求人嘛，要是被拒绝一下就打退堂鼓，还怎么把人追到手？怕顾言一直纠结这个问题，心情不好，左纪拿出裤兜里的纸牌：“我给你表演魔术吧？”
    “你还真来？”顾言哭笑不得。
    左纪把牌切成两份放面前茶几上洗牌：“当然了，我说了要给你表演魔术嘛，我会两招，给你露一手。”
    左纪表演的魔术顾言在电视上看过，就是那种你选一张牌，然后他再洗牌，不管你怎么弄，怎么切牌，那切开的第一张牌都是你之前选中的。
    近距离看，顾言还是觉得有几分新奇，眼睛微微放着光，不过看着看着，他联想到昨晚的游戏。
    眼睛微眯，悄无声息的瞟了眼左纪，在他聚精会神表演魔术之际，顾言故作自然的开口，“像你玩牌这么溜，是不是你想让人拿什么牌就拿？”
    “那当然了。”左纪精神集中，没注意顾言的问题，回答得非常骄傲：“在普通人面前，我这魔术觉得能把他们骗过，就像昨晚我们玩的那游戏，只要我想，我可以……”
    声音戛然而止，表演魔术的左纪双手僵在空中。
    顾言冲他挑眉，似笑非笑：“可以什么？继续说啊。”
    左纪呵呵干笑两声，眼神闪烁的看着顾言，“那个……我可以，可以……”
    实在无法说谎了，顾言的眼神已经告诉他，他早已看穿他。
    左纪把手里的牌放下，将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我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呵呵，你说呢？”顾言转身把身后的靠枕拿起，重重的砸向左纪：“你个混蛋，竟然想算计我！”
    左纪微微躲闪，不敢全躲，要是躲完了，估计言言的气一时半会儿下不来。
    “昨晚要是老张没来，就是我跟你隔纸牌Kiss了是吧？”顾言又是砸过去一个靠枕，“你算计得可真是好啊！”
    “我错了，言言，我真错了。”左纪接住一个靠枕，很上道的给顾言递过去，“你继续。”
    顾言撇眼那靠枕，气愤的打了一下，“你给我出去。”
    “言言……”左纪可怜巴巴的喊了声。
    顾言冷漠别开，“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我真错了，我无耻，我下流，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左纪站起来，想去拉顾言的手。
    被他躲开，“出去。”
    左纪无法，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关门前，探半只脑袋进来：“言言，你别生气了，气到自己不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跪个键盘神马的。”
    “滚！”
    砰——
    门利落关上。
    左纪在门外摸了摸鼻子，叹口气，双肩耷拉下去。
    走回自己房间的路上，一会儿回一下头，一会儿回一下头，就希望那个门突然打开，那个温和的少年会探出头叫他回去。
    然而，一切都是白日梦。
    顾言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左纪那人不正经惯了，昨晚那种事还真像他能干出来的风格。
    只是自己方才在知道左纪昨晚算计他的时候，他好像有那么一瞬，就那么一瞬的幻想了下他们真隔牌kiss的画面，仿佛有些期待一样。
    顾言僵住。
    随即慌张的冲进浴室用冷水泼了几把脸。
    不正常了，他不正常了，一定是因为左纪大老远飞来首都的原因。
    明天比赛时间很紧，早上八点开始考卷试，十点结束，十点半开始口语比试。如果顺利，他们的飞机是下午四点过。
    顾言强迫自己的赶紧睡觉，但翻来覆去，脑子却是越来越清醒，再这样下去，估计这一晚不用睡了，睁着眼睛到天明吧。
    顾言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微信界面，只有班级群还活跃着，其他的都安静如夜。
    滑动的手指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最后停留在左纪的头像上面。还是那么骚气的头像，嘴角叼着花，四十五度抬头望天。
    他刚才好像有点迁怒左纪，这样做是不对的，要道个歉吗？
    算了吧，本来就是他有错在先。
    但他也给他道歉了啊。
    那要不，他还是道个歉吧？
    自己扮完红脸，扮白脸，最后顾言还是遵从自己的心，发了条信息过去：[对不起，刚才对你发火了。]
    左纪似乎是捧着手机在等顾言，他刚发过去，他就回了过来：[言言，你还愿意理我，我好感动。大哭/表情包。]
    左纪：[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开那种玩笑了，你不生我气了好不好？]
    接连几个卖萌的表情包发过来。
    顾言看着看着，一个人窝在被子里笑了，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柔和又温暖，[这是给你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下次再这样算计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左纪：[遵命！我发誓，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那……我们是和好了吧？]
    顾言抿嘴笑了下：[算吧。]
    左纪：[那我可以过来找你吗？]
    顾言：[不可以，我都熄灯要睡觉了。]
    左纪失落，[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有个特异功能……]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明显是等顾言问，顾言猜到他不会说什么正经的，可好奇心被勾起，还是打过去问道：[什么特异功能？]
    左纪：[就是使身体发热，温暖方圆两米的位置，价格便宜，你要来一套吗？]
    使身体发热，温暖方圆两米的位置。这不是暖/床的意思吗？
    顾言解出答案，脸颊微微发烫，[听不懂，我要睡了，你不用回了，别打扰我，我明天还要早起。]
    左纪遗憾的看着最后一条信息。小言言一定懂了他意思，可惜，对方显然对他的特异功能不感兴趣。
    不过言言不生他气了，也是一大好事。
    这一晚，两个少年各自在自己的房间，睡得香甜。
    次日，比赛一切顺利，左纪跟他们一班飞机回去，顾言的座位不跟老师和张静在一起，左纪就去和顾言身边的一位姐姐换了座位。
    顾言看他在身边坐下，心情隐隐有些雀跃，嘴上却道：“你换来换去干嘛呢，不嫌麻烦？”
    左纪重新系好安全带，侧偏头，用只有他们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不麻烦，能挨着你我就高兴。”
    “神经。”顾言嘟囔一声，看向窗外，不理他。
    左纪也不越界，他不想说话，他就安静的坐在旁边。
    飞到中途，顾言犯困，偏着头不知不觉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点到了左纪的肩膀上，左纪肩膀一僵，整个人都不敢动。
    微微垂眸，少年纤长的睫毛映入眼帘，额头饱满，肤色很白，闭着眼睡觉的模样，乖巧柔软。
    左纪抬起另一边的手，想去碰一碰他的脸颊，但要碰到时，又觉得不妥，最后转而轻轻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心满意足的收回手，嘴角愉悦的翘起。
    顾言是在飞机降落到地面才醒转过来，看到自己枕在左纪肩上，他狠狠愣了下，抬起头，因为刚睡醒，看人的眼神有些呆。
    左纪用很平常的语气缓解他的尴尬不适：“你可真能睡，我肩膀都被你睡麻了。”
    “我……那个……”顾言结巴两下，眉眼耷拉下来，盯着他的肩膀，“不好意思，我睡糊涂了。你还好吧？”
    “你睡得好吗？”左纪反问了个。
    顾言嗯了声，反应迟钝的点点头。
    左纪笑了，“那我就很好，这肩膀也算是发挥了点它的作用。”
    顾言脸红了些，瞟着看了左纪一眼，“你应该把我推开的。”
    左纪：“我巴不得你睡我怀里，推开？可能吗！”
    顾言：“……”他竟无言以对。
    领队的老师和张静并不知道左纪在跟着他们，下飞机的时候，左纪带着鸭舌帽口罩，故意落在后面。
    出了飞机场，他也没法跟顾言一路，领队老师要把两个学生亲自送回家才行，他跟着不合适。
    在轿车上，顾言给左纪发去信息：[今天很晚了，你先回家吧，别来我家了。]
    左纪想了想，觉得应该适当的保持距离，反正他和顾言有了Onenightinbeijing：[好，那我回去了。你到家了，给我发条信息。]
    顾言：[你也是。]
    左纪面色一喜，顾言越发知道关心他了。
    果然，男人怕缠郎。
    *
    顾言的比赛一周后便出了成绩，全国第一，老张高兴得快飞上天，出名次那天，走路都是飘的。
    见一个老师，逮着人家说我们班顾言怎么怎么滴，有多么多么优秀，然后人家老师脱不开面子，就不停的陪着他夸赞顾言。
    不过，这也的确是整个学校的喜事，晨高已经足足五年没有拿过全国第一了。
    基于此，顾言不仅可以拿到全国第一的5000块奖金，还能拿到学校单独批给他的2000奖励金。
    读书致富，在顾言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班里的同学下了课，纷纷围在顾言周边，“顾言，你好厉害啊，你到底怎么学的？以前不见你这么厉害啊，你脑瓜子怎么就忽然开窍了。”
    “学神，传授我一点能量吧，我愿做你忠实的信徒。”一男生捧住顾言的手，虔诚的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顾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一下，不动声色的抽回手：“你们太夸张了。就一个比赛而已。”
    “就一个？而已？”他这句话差点引起全班同学的心肌梗塞。
    这就是学神与学渣的区别吗？
    全国第一，竟然只是而已！
    还有天理吗？
    生气气。
    “好了，你们别围在我这里了，等下午放学，我请你们大家吃零食。”
    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众学生纷纷表示赢不过学神，那就吃垮他，大家踊跃提名自己想吃的零食。
    左纪心疼顾言，觉得他人太好，这样容易被欺负，起身过去赶走那些人，“你们付出啥了啊，就信口开河的，好意思提那么贵的东西？要脸吗？不要给我捐了。”
    刚才嗨过头，有几个人是提了比较过分的贵东西，此刻被左纪点醒，他们都顺着下坡，说开玩笑开玩笑，然后说自己吃颗泡泡糖就行，十分卑微。
    不过有人打趣左纪，“左纪，你这是以什么身份在给我们学神省钱啊？”
    左纪：“你这问我有什么用，问顾言啊。”
    两人一个敢问，一个敢接。
    顾言强装镇定，冷淡的扫他们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们是哑巴。”
    两人：“……”
    惹不起，惹不起。
    班里哄闹不断，拍桌起哄绵延不绝。
    高中的学生，最感兴趣的莫过于恋情，而恋情中，班级恋便是其中佼佼者。
    只要班里有一对暧昧的，一逮到机会，那其他学生必定起哄，就像是老师抽一个人起来回答问题，答不出，下面的同学就会喊另一个人的名字。
    张学民早就想找顾言谈话了，之前碍于他要参加比赛，怕影响他情绪，一直压着没说，现在好了，比赛比完了，是时候跟他谈谈心了。
    一次体育课，张学民特意把顾言叫到跟前，让他陪着逛校园，实则谈心。
    “顾言，你和左纪现在是怎么回事？”
    顾言猜到老张要问这个，心里早有准备，“老师，我和左纪就是同学关系啊。”
    “同学？”张学民一脸不信，“你别骗我，他都对你表白了。”
    “他表白是他的事。”顾言游刃有余，“老师，我总不能还管得住别人表不表白吧。”
    “话是这个理。”张学民蹙眉，左右看看，小声道：“可你之前不是很喜欢他吗，现在他又喜欢你了，你心里面难道不高兴？你跟老师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在交往了？”
    顾言被老张的脑洞呛到了，张学民给他顺顺背，又说：“你看你，心虚了吧。”
    顾言：“……”
    老张啊，你真是一个被教师事业耽误了的编剧奇才。
    “老师，你想多了，我跟左纪没有交往，现在不会交往，以后也不会交往，你就别担心了。”怕张学民还不信，顾言竖起三根手指头，“老师，我不喜欢左纪，一点都不喜欢，我发誓。”
    拐角处，一抹颀长的身影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要的虐攻，满意了吗？哈哈哈————感谢在2020-04-1322:57:11~2020-04-1422:53: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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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矛盾
    左纪很久没逃过课了，也很久没买过醉了。
    杨飞王宇杰对视一眼，神色复杂的看向对面一瓶接一瓶吹啤酒的左纪。
    晚自习第一节上完，左纪就说想出去喝酒，问他们要不要一起。
    他们当然要去了，又不是看不出纪哥是因为什么心情低落，晚自习第一节课，纪哥的眼神就一直落在顾言的后脑勺上，眼神一会儿喜，一会儿忧，最后全部化为落寞。
    一看就是追求失利了。
    “纪哥，你别喝了，都喝八瓶了。”杨飞无奈的再次劝说。
    左纪微醺，眼神迷离的看了眼酒瓶子，“才八瓶啊，一打都没喝完。”桌上有烧烤，左纪捏着瓶子对杨飞王宇杰挥了下，“你们也喝啊，别光顾着吃烧烤。”
    “纪哥，你才是别光顾着喝，多少吃点东西啊。”王宇杰把烧烤盘推过去一点，示意左纪吃一些。
    左纪不吃，喝完手里那瓶，又开了一瓶。杨飞王宇杰叹气，只能陪着左纪买醉。
    三人一直喝到了九点过，走读生的晚自习结束。左纪喝得有些醉，走路都是飘的，没法走直线，杨飞王宇杰好些，两人各站一边搀扶着他。
    准备走到路边去打出租车，这个样子，也是没办法坐地铁了。
    他们出来这家店，和地铁站是在同一边人行道上，他们出来的时候，好巧不巧遇上顾言安祁还有江森。
    “是左纪。”安祁先惊讶的出声。
    顾言和江森看过去，顾言神色很明显的僵了一瞬，左纪逃课，班里人自然都知道，但他没想到对方会喝酒，看他脸颊绯红的样子，似乎喝得不少。
    下午他向老张表明完心意，老张心满意足的走后，他本也想回操场，结果一转身就和拐角出来的左纪对上眼。
    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只有冷风吹过耳边的声音。
    后来，左纪沉默的转身走了，那是顾言第一次见左纪那么冷淡的样子。
    说不清心里具体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胸口有点闷，呼吸难受。
    左纪也看到了顾言，他酒量好，虽然有点醉了，但不至于完全分不清人。不远不近的距离，彼此对望。
    追求以来，左纪第一次逃避开顾言的眼神，“走吧。”
    杨飞王宇杰尴尬的跟顾言他们挥了下手，扶着左纪上了一辆出租车。
    “顾言，你还好吧？”江森关心的看着顾言。
    顾言垂在两侧的手悄无声息握成拳头，面色淡定，“嗯，走吧。”
    安祁是去坐公交，他家离学校很近，两个站的距离，平时若是不忙，走路都行。
    分开后，安祁不放心顾言，给江森发了条短信：[江森，我觉得顾言有点不对劲，你如果不急着回家，就送顾言一程吧，你和顾言家不是顺路吗？]
    江森很快回信：[你不用担心，我本来就是这样想的。]
    安祁这才放心的上了公交车。
    下了地铁，顾言发现江森跟着他一起下来，咦了声，“你怎么下来了？”
    江森颠了颠书包，“反正今天作业少，时间多，我送你回去。”
    顾言失笑：“不用了，我家离地铁站几分钟的路程，用不着。”
    “没事，我反正闲，走吧。”江森不由分说的打头走，他找得到顾言的家，所以顾言想阻止也不行。
    今晚似乎是农历十五，天上的月亮很圆很亮，顾言时不时仰头看一眼月饼似的月亮，江森跟着他抬头：“今天是不是农历十五啊？月亮这么圆。”
    年轻人基本算不准国历和农历的对应时间，顾言这个学霸也不例外，他说：“应该是吧。”
    江森摸出手机看了下，“还真是，顾言，你看。”他把手机递给顾言。
    顾言觑了眼，笑着点点头：“难怪这么圆。古代人还真是厉害，日历算得如此精准。”
    “是啊。”
    聊了几句，两人安静下来，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也不是活泼的人，顾言跟江森在一起，偶尔还是他话多一些。
    但左纪就不同了，主要跟他在一起，从来都是左纪找话题，顾言顺着他答就可以了，一点不用担心气氛尴尬，也不用绞尽脑汁去想话题活跃气氛。
    莫名的，又想到左纪，连带着之前左纪喝醉的脸也涌入脑海。顾言心里浮躁，眉间紧皱起。
    江森眼尾观察到他的情绪波动，在把人送到门口后，忽然开口，“顾言，你在担心左纪吗？”
    “嗯？”顾言尴尬一笑：“……没啊，怎么这么问。”
    “你是不是喜欢他？”江森跟抛炸弹一样，越问越惊人。
    顾言明显慌了，有点结巴，“谁……谁喜欢他了，江森，你别乱说话。”
    江森淡定的看着慌张的顾言：“如果不喜欢，要不你喜欢我一下？”
    顾言：“？？？”
    片刻，顾言无奈的出声：“江森，你别开玩笑了，我现在不想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江森表情认真，“我觉得我们可以试一试。”
    “试？”顾言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气，“江森，你喜欢我吗？”
    江森：“我挺喜欢的。”
    顾言：“我是说爱情那种喜欢，不是朋友的喜欢。”
    “我……”江森想说喜欢，可话到嘴边，迟疑了，“……我反正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感觉，我觉得你也挺喜欢的，我们在一起比你和左纪在一起合拍多了。”
    他就知道，顾言看穿了江森，“你根本不喜欢我，或者说，你只是喜欢有我这个朋友，而不是喜欢我这个人。”
    江森唇瓣翕动，想要反驳，顾言直接一句话堵住他的嘴：“你会想亲我吗？”
    “啊？”江森懵了。
    “看吧，你对我没有欲望，我也对你没有欲望。”顾言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挥手拜拜，顾言头也不回的进了别墅。
    到了院门口，顾言正欲开门，一道含糊沙哑的声音叫住他，“言言……”带着鼻音，有带着点说不出的委屈可怜。
    顾言僵住，倏地睁大眼睛。侧头看去，灌木丛边坐着的高个男子不是左纪是谁？
    “你怎么在这？”顾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左纪有些醉，想撑起身，试了两下失败，干脆就那么坐着，单手拖着下巴直勾勾的看顾言：“我来送你回家。”
    顾言：“……”
    四顾一下，他走过去，“杨飞王宇杰呢？他们就把你扔这里？”
    左纪浅色的子瞳随着顾言移动：“我让他们回去了。”
    走近了，顾言明显闻到一股酒味，“门卫大叔竟然会放你个醉鬼进来。”
    左纪笑了笑：“我好歹送了你那么多次，大叔当然认得我了。以前你不在的时候，我经常给大叔送烟，没事就和他吹牛。所以我说你今晚邀请我来你家睡觉，他就让我进来了。”
    “……”
    顾言服了左纪的交际能力了，原来他早就打通了他们家的守门大员。也是他刚才进来是刷卡，没跟门卫大叔碰面，不然门卫大叔应该会立马质疑左纪的谎言。
    “起来吧，我送你回去。”人都到眼前了，还喝了酒，顾言当然不能置之不理，弯腰去扶左纪。
    左纪抓住他的手腕，力气略大，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顾言受惊，抬头看他，正好看见他的俊脸在眼前放大，热气夹杂着酒气扑鼻而来，“言言，你讨厌我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就回答一下嘛。”
    那么高的个子，撒起娇来竟然也不违和，顾言有时候真想把左纪那张能说会道的嘴缝起来，“……不讨厌。”
    左纪眉梢眼角往上一挑，脸再凑近了一点顾言：“那是不是说明你还是有可能喜欢上我的？”
    顾言脖子往后仰，避开灼热滚烫的气息，但到底呼吸被他搅乱，心也被弄得不平静，“你烦不烦？是不是男人，赶紧给我起来，我送你回去。”
    “我走不动。”酒的后劲来了，左纪腿发软。
    顾言头疼，把他的手臂架过脖子，手搂住他的腰，“给我用点力。”
    早已有妻管严趋势的左纪立马用了点力，不敢全压在顾言身上，当然他也舍不得，要是把言言弄摔了，心疼的还是他。
    今晚顾言真是被左纪狠狠折腾了一番，拦出租车送他回去，又搂着他腰送他到家门，大冷的夜晚，后背硬生生出了一层薄汗。
    刚要放开左纪的腰，让他自己进去，他忽然靠近他的耳朵，“言言，我喜欢你。”
    “言言，我喜欢你。”
    “言言，我喜欢你。”
    “……”
    一遍又一遍，要不是顾言用力推开他，他一定会继续不厌其烦的告白。
    耳朵全红了，心跳如鼓，顾言像受惊的猫儿瞪圆了眼睛，“左纪，你正经点！”
    没人扶了，左纪摇摇晃晃的站稳，橙黄色的灯光下，望向顾言的眼睛很直白很坚定，“言言，我真喜欢你。”
    顾言耳红面赤，几乎低吼：“别说了。”
    左纪不听，反而提高声音：“顾言——我喜欢你，顾言——我喜欢你。”
    声音大到，二楼的左晴推开窗，“天啊，哥，你在瞎嚎什么？”
    她疑惑的问完，随即看到顾言，目瞪口呆。
    而这时，左纪不管不顾的继续表白，“顾言——我喜欢你。”
    “你疯了！”顾言受不了了，抬头冲左晴喊道：“你哥喝醉了，你下来扶一下他，我走了。”
    落荒而逃，大抵如此。
    陈舒在玄关一直看着外面，等顾言离开，她才脸色冰冷的走出来，到左纪身边时，已经一脸慈母的关心：“你这孩子，身上好大的酒味，你又喝了多少啊。”
    -
    自从那晚左纪喝醉后，他更加骚了。追求攻势愈发迅猛热烈，而导致这一结果的原因，还有个江森在里面瞎掺和。
    要不是左纪和江森有一次因为他发生争执，差点打起来。顾言险些以为这对原配是在利用他，实则他们自个每天调情。
    一学期就这么在每天的紧张刺激中渡过。
    年关将至，各家各户都在准备年货，顾家也不例外，这几天，李敏芬从早忙到晚，从家里大扫除，到每间卧室的被子拿出来晒洗，还有客房的床铺，全铺上了崭新的被褥被套。
    今年顾爷爷顾奶奶要在他们家过年。去年是去的小女儿家，在四川，今年嘛，就轮到顾东国这边了。
    一早，顾东国开车去接两老，两老虽然是本地人，不过不在本市，在下面的县城，除了逢年过节，两老也不怎么来他们这。
    顾爷爷以前是小学老师，现在退休了，每个月有固定工资，平时儿女再拿一些给他们，两老日子过得十分滋润，时不时出去旅游一番。
    过年前后，顾言没有去左家给左晴补课了，每天时间很多，他看外面天气好，又抱着自己的被子下去晒，回来路过顾磊房间，从未关的门缝看进去，李敏芬在抱着顾磊说话。
    “你爷爷奶奶要在我们家住到大年初三、四，这几天你别去他们面前晃知道吗？随时跟着你哥哥，他去哪你跟到哪？”
    “为什么呀？”顾磊有点不明白。
    李敏芬亲昵的戳戳儿子不长记性的小脑袋，那两老又不喜欢他，凑到他们面前去，绝对讨不了好：“我跟你说的，你就照做就可以了，反正你不是很喜欢跟在你哥屁股后面吗？”
    “好吧，我知道了。”顾磊乖乖点头。
    顾言悄悄走过，没有敲门进去，也假装没有听到。
    现在李敏芬不对他发怒了，但偶尔她还是会和顾东国吵，尤其是最近因为要接两老过来小住的事情，两人已经吵了不下十次。
    从那些只言片语中，顾言知道两老因为顾磊智商问题，不喜欢他，而他嘛，一个领养的，自然更不被放在心上。
    当晚，饭桌上，和谐了不到半天的范围被顾奶奶打破。
    老人家盘着精致的花白头发，手腕上戴着女儿不久前给她买的翡翠玉镯，挑了挑面前的猪蹄汤：“你们家怎么吃这么咸，没看电视上人家专家说，别吃太多盐吗？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容易致癌。”
    顾东国夹菜的动作一僵，眼尾瞟了眼妻子，快速说：“妈，是我吃得咸，敏芬和孩子们就跟着我吃得咸了，你要是吃不惯，那就吃这道小白菜，这个不咸。”
    把面前的蔬菜碗放到顾奶奶面前。
    顾奶奶看了眼，撇嘴：“怎么，你妈来了，你就让你妈吃素？”
    气氛再次凝滞，所有人吃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顾爷爷是个闷葫芦，对家里的事向来不管不问。顾磊有些被吓到，顾言在桌下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抚他的情绪。
    李敏芬略重的搁下碗，“妈吃不惯那么咸，下次我会注意的。”
    “下次？那今晚我吃什么？”顾奶奶啪的放下筷子，“我看就是你故意的，知道我要来，我吃得清淡，还给我放那么多盐，你就是成心不想让我吃好是吧？”
    李敏芬攥紧拳头，粗重的深呼吸一口，似乎不想第一天就吵架，尽量平和的说：“妈，你又不经常来我们家，我一时忘了你吃得清淡，今晚是我不对，你就将就一下吧，明天开始我会注意的。”
    “将就？呵……”顾奶奶看向顾东国，“你看你媳妇儿，我一年来几次你家啊，你媳妇儿就让我将就。”
    “妈，你！”李敏芬拔高音量，顾东国及时按了下她的腿，先站起来，“妈，是我们不好，忘了你吃得清淡，要不我再去给你单独炒一道菜？”
    “再炒，我要多久才能吃上啊？”顾奶奶神情越发刻薄，“坐了那么久的车，来你们家第一顿就吃不好。果然现在的世道养儿不如养女，你对你妈我一点都不上心。就你们这样的父母，能养好什么孩子？怪不得你们家的都比不上老二家的聪明。”
    说自己，李敏芬尚能忍耐，但扯到顾磊身上，为母者就受不了了。还真是各种拐弯抹角的说他儿子不行呢！
    李敏芬啪的拍桌站起，“我们家就吃这个味，妈要是吃不惯，就出去吃吧，钱我出。”
    “你出？是你赚的钱？到最后还不是用我儿子的。”
    这句话宛如核弹落下，李敏芬当即和顾奶奶吵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顾磊被吓哭，李敏芬抱着孩子上楼，用力关上门。
    一顿晚饭，谁也没吃好。
    然而这才是鸡飞狗跳的第一天。
    一直到大年三十，家里都没怎么清净过，尤其是三十这天，矛盾彻底爆发。
    当时，顾爷爷去院里遛弯，顾东国和李敏芬在厨房做年夜饭。
    顾言陪着顾磊在客厅画画，顾奶奶则在旁边嗑瓜子看电视剧，许是电视剧情太拖沓，顾奶奶分了一半注意力给他们。
    “顾言，听说你期末考试是年级第一？”
    顾磊画错了小花，顾言帮他擦掉那部分画多余的，抬头道：“嗯。”
    顾奶奶：“看不出来啊，你还能考第一。”
    顾言：“……”
    顾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故作腼腆的笑了笑。
    顾奶奶又说：“你们学校是私立学校是吧？那肯定没有公立的好，我们家良良可是公立重点高中的年级十八呢。”
    良良是顾东国妹妹的孩子，在读高一。
    顾言并不是个什么都要争输赢的性子，因此面对刁钻刻薄的顾奶奶，他没有解释私立、公立考的难度都一样，甚至因为他们学校是很好的私立学校，有时候考的题还很难。
    只是没想到，他不争，顾磊倒是踢他开口说：“奶奶，哥哥是第一名，良良哥是十八，第一比十八厉害多啦，奶奶，你好笨啊。”
    顾奶奶脸色一僵，嗤了句，“你懂什么，公立是国家办的学校，比私立的好多了。你还好意思说我笨，你自己有多笨你不知道吗？来，奶奶考你一个，3乘9等于多少啊？”
    “二十三。”顾磊不假思索的回答。
    顾奶奶嘲笑了两声：“你看你多笨，过完年，就是九岁了，3乘9都不知道等于多少，就你这样，你以后怕是只能去搬砖。也不知道你妈怎么生的你，我儿子那么能干，好大学毕业的，肯定是你妈身体有问题，才会生出你这个脑筋不好的。”
    “奶奶！请慎言！”刻薄的话，让顾言这样好脾气的人都无法忍受了，他不顾尊老，脸色很冷的警告了一声。
    可惜顾奶奶说的话全被从厨房出来的李敏芬听到，她直接冲过来，怒气上头，直呼了顾奶奶的名字，“杨一萍，你什么意思，你说谁身体有问题呢？你儿子好大学，我一本的大学又差到哪去了啊？你给我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这是我儿子的家，你让谁走呢！”顾奶奶愤怒的拍了下沙发皮，站起身，凶恶的瞪着李敏芬，“这别墅是我儿子买的，要出去也是你出去。一分钱不赚，还好意思在家里颐指气使，懒死你算了！”
    “是我想一分钱不赚吗？我不带孩子，我不照顾东国？我不给他洗衣做饭？”李敏芬胸膛剧烈起伏，眼睛红的充血。
    顾东国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出来，一看自己妻子和亲妈又吵起来了，手上的面粉都没来得及擦干净，急急忙忙走过来劝架，可这一次再不像前几天那样，李敏芬愿意退后一步，双方吵得仿佛要掀翻屋顶。
    就连顾磊哭都没让李敏芬停下来。
    最后，吵急了眼，顾奶奶竟然上手打了李敏芬一巴掌。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顾言和顾东国都没有预料到，等反应过来，已经是气急败坏的李敏芬要反打回去。
    这还了得，顾东国急忙冲上去抱住李敏芬，嘴里喊着她冷静，但冷静不下来了，李敏芬一副要和顾奶奶拼命的样子，顾奶奶也是个强势的人，还想冲上去打。
    顾言冲过去拦，还被顾奶奶的指甲挠了五条道，他嘶了声，低头瞄了眼，再抬头，却是被又一声巴掌惊到。
    他以为顾奶奶又打了李敏芬，结果竟然是顾东国打的。
    顾言吓傻，顾磊直接吓得不敢哭了，连顾奶奶都不闹了。
    李敏芬捂着自己连挨两巴掌的脸，一直忍住没落下的泪瞬间落下：“好，很好，顾东国，你跟你妈很好，一人打我一巴掌是吧？你们顾家可真好啊。”
    “不是……敏芬，我不是故意的，敏芬，我……”顾东国无措的要去哄李敏芬，被她狠狠挥开手。
    她恨绝的看了顾东国一眼，“我们完了。”
    说完，转身跑出了家门。
    “妈。”顾言喊一声，连忙追出去。
    顾东国也想追，但这时候顾奶奶眼珠子一转，来了招平地摔，“哎哟，我腿摔到了，我腰闪到了，儿子，快给妈看看。”
    顾东国被顾奶奶这么一打岔，等他扶起顾奶奶，确定没事出去找人时，谁都看不见了。
    打电话，两人又都没拿手机。
    顾言追着李敏芬过了一个十字路口，跑到了地铁附近的公园，现在是五点过，但今天天阴，已经接近黑夜，路灯早早的亮起，公园里的彩色地灯也纷纷散发着幽光。
    在一处幽僻小径，顾言抓住了李敏芬，“妈，别跑了，你没穿外套，外面天冷，我们回去吧。”
    家里开着空调，就连顾言都只套了件薄薄的外套，李敏芬因为在厨房忙碌，更容易出汗，直接穿的一件单薄长袖，顾言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想给李敏芬披上，却被她用力抓着丢到地上。
    “不用你假好心。顾言，你是不是在看我的笑话？”李敏芬含泪瞪着顾言，“你一定很高兴吧，反正我对你也不好，看我被打了，你是不是觉得有人为你报仇了。”
    “妈，我没有这种想法。”顾言知道李敏芬在气头上，嗓音柔和的回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套，再次给她披上：“妈，先穿上，免得感冒。”
    李敏芬又扔掉，“顾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烦，知不知道我现在看着你都好恨，就是因为你，我才这么倒霉，都是因为你，我生的儿子才有问题。都是你，我的磊磊才显得那么笨，你就是扫把星，当初要是没把你接回家，我或许就不会生出有问题的儿子，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你为什么还要在我家待着，你脸皮怎么那么厚。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别出现在我面前！”
    李敏芬重重的推了一把顾言，顾言没有防备，踉跄的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李敏芬转头再次跑了。
    这一次，顾言没有追去，他呆呆的坐在地上，像是失去了思想行动力的玩偶。
    刚才李敏芬的话，真切的伤到他了。
    他虽然是对感情比较淡薄，但也只是比较而已，作为一个人，他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况且前段时间他和李敏芬相处得还不错，顾东国也一直对他很好，这个家庭，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了一点感情。
    果然，他不该有感情的，不然现在的心就不会这么痛，呼吸就不会这么难受。
    顾言狠狠咬住下嘴唇，仰起头，不让模糊视线的东西落下来。
    不知道一个人在地上坐了多久，冷风一阵阵吹来，穿着短袖的顾言被冻得哆嗦了下，但他没有立即去捡自己的外套，而是看向李敏芬跑远的方向，又是愣神良久，才颓然的捡起衣服穿上。
    在刚才李敏芬那么难听的话后，顾言忽然没了目标，明明家就在马路的对面，可他却觉得很远很远，远得步伐很沉重，迈不开腿。
    天彻底暗下来，有雪花飘落，顾言抬手接了几朵，融化的雪水滑过冰凉的肌肤，似乎有以毒攻毒的效果，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不过他倒也没有自虐倾向，暂时迷茫没有去处，他就进了地铁站，里面稍微暖和一些，但还是冷，甚至因为感受过温暖，更冷。
    身上没钱没手机，顾言想买杯热饮都没办法。
    找个不通风的墙角靠着，双手揉搓，哈着气，随着时间流逝，被冻麻木的脚有了反应，开始痛起来，顾言原地跳跳，给身体加温。
    跳累了，实在站不住，蹲下身，环住自己的膝盖。
    顾言以为自己是累了，头有点晕，有点沉重，想睡觉。
    迷迷糊糊中，有个很温暖很柔软的怀抱圈住他，急切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顾言，你怎么会在这，你怎么还发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分糖的小笼包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老毒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感谢在2020-04-1422:53:50~2020-04-1521:45: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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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靠近与别离
    顾言努力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先是模糊，眨了几下眼，才看清眼前的俊庞，“左纪？”
    睡了一阵，顾言反应有些迟钝，还以为自己在家里：“你来我家干什么？”
    “什么你家我家的，你看看这是哪？”左纪看顾言穿的那么少，脚上还是一双毛绒拖鞋，又急又心疼。什么情况下，才会穿成这样跑出来在地铁里蹲着？左纪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裹住顾言，“你跟你家人吵架了？还有你发烧了，快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
    顾言环顾四周，今夜是大年三十，地铁里其实没有多少人，有些冷清，他没回答左纪的话，反而问他：“你怎么会来这里，又怎么看到我的？”
    “你先起来，别一直蹲着，容易头晕。”左纪圈住顾言的腰起来，顾言身上没劲，随他了。
    抱着人站起，左纪像对待小孩子一样，让顾言抬手，先把羽绒服给他穿上，“今天不是过年嘛，好歹也是我们的第一次年，我就想过来跟你说声新年快乐，没想看到你在这里蹲着。幸好今天人流不多，不然我还看不到你。”
    “这样啊……”顾言回得有些无力，完全没有以前嫌弃左纪的劲儿，眉眼恹恹的耷拉着，无精打采。
    左纪看他这副模样，担忧又心疼的聚紧眉峰，问题回到开始的那个：“你是不是跟你家人吵架了？”
    顾言敛眸，“没。”
    一看就是有。
    左纪几乎确定，“那你还要回家吗？要是不回，我直接带你去医院。”
    顾言抓紧左纪的羽绒服衣摆，沉默了片刻，抬头道：“可以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吗？”
    “啊？哦。”左纪摸向裤子口袋，没摸到，想起来，“在衣服口袋里。”
    顾言闻言，伸手去摸，左纪说：“右边那个。”
    顾言摸到，拿出来摁亮手机，输密码的界面，左纪伸手过去用拇指解开锁。
    顾言：“谢谢。”
    虽然不想回家，但考虑到顾东国会担心他，顾言觉得他还是应该打电话回去说一声。
    任性，早已在上辈子的时候他就不知道是何感觉了，没有人兜底，没有人宠爱的人，是没有资格任性的。
    懂事，才是他们的标签。
    顾东国一接起电话，就非常急切担心的问顾言在哪，有没有事，说他妈已经回去了，现在他们在找他。
    顾言微愣，没料到李敏芬竟然已经回去，“妈她还好吧？”
    那边顿了下，才说：“……是好的，我们的事你就别担心了，倒是你现在在哪？你赶紧跟爸爸说，我马上来接你。”
    人没事就行，顾言松一口气，这样他不回去，也更有理由了，“爸，我今晚就不回去了，我去朋友家睡。”
    “不回来？”顾东国惊诧的提高音量，“大过年的怎么能不回来，言言，今晚的事，我知道你对我和你妈都很失望，我们跟你道歉，你别赌气不回来，过年当然是要在家里过，哪能去朋友家，言言，你骗我的是不是，你现在是不是在哪里躲着？你快告诉我你现在在哪，你这孩子要急死我吗？”
    顾东国是真的爱他。顾言鼻酸有些发酸，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了，至少也不算无人问津。
    “爸，我真的去朋友家，你不用担心我，这个电话你随时都可以打过来，我会接的。我真的没事。”感觉那边在提气，似乎还要劝，顾言带着哽咽声说了句：“爸，让我一个人静静好不好？”
    那头瞬间安静了。
    隔了好久好久，顾东国略显沧桑疲惫的声音传过来，“好，言言，爸爸不逼你，但你一定要保持电话畅通，别让爸爸担心知道吗？”
    “嗯。”
    挂断电话，顾言眼眶红了，有泪花涌上来，他不好意思让左纪看到，背过身，仰起头，一句话不说。
    左纪在后面心疼无力的望着他的后脑勺，多想上前去抱抱他，可又怕唐突了他，吓到了他，他现在那么难过，他不能再惹他不快了。
    无声的陪伴持续了一两分钟，顾言把泪花逼回去，低着头转过身，把手机还给左纪，嗓音是压抑的细声细气：“谢谢。”
    左纪没接，语气温柔带着宠溺的说：“暂时你装着吧，你不是让你爸爸随时打过来吗。走吧，我们去医院，别等晾久了，把烧弄高。”
    左纪自然而然的去拉顾言的手，顾言愣了下，想挣开，却又贪恋他掌心里的温暖，一时没动，然后就一直随他了。
    他走得很慢，似乎在迁就没有力气的他，顾言怔然的看了看左纪的侧脸，好久没认真看过他了，这般认真的左纪，他只在那次去爬山的时候见过。
    可能是发着烧，让人的心里变得更加脆弱，也更加的感性，去医院的一路上，顾言觉得左纪对待他像是对待橱窗里易碎的娃娃，他动一下，他就会立马警觉，嗓音低而柔的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然后就会哄他，说马上就到医院了，再忍忍，要是实在不舒服，就靠在他的肩上休息一会儿。
    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
    顾言第一次觉得絮叨是如此温暖的一个词。
    他果真靠在他肩上，难受的闭上了眼，是有些想睡觉，有人照顾，便更想睡觉了。
    肩上的重量明明很轻，但对于左纪来说却千斤般重，实在是太珍视，同时又很心痛生病的顾言。
    低头看着他闭上眼，苍白的脸色，他终是没忍住抬起手圈住了他的肩膀，无声的用身体行动向他传递安全感。
    少年应是感觉到，往他脖子里钻了钻，细白的手无意识的攀上他的衣摆，紧紧的攥着，好像怕他不要他，抛下他走一样。
    “我在这，睡吧。”左纪柔柔的低语一声。
    少年果然睡得更踏实更绵长了。
    左纪见此，嘴角很轻很浅的勾了一点。
    到医院那个站，左纪把顾言唤醒，他迷迷瞪瞪的睁了下眼，随即又闭回去了，鼻翼里传递出一声不满被打扰的声音。
    左纪哂笑，“不想走，我背你好不好？”
    以为顾言不会同意，结果他轻轻点了下头。
    左纪心里刹那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激动和悸动。追了顾言两三个月了，他一直有意识的推开他，不让他过于靠近，这些背啊，靠肩膀睡的场景，都是他曾经做的梦里面的，此刻忽然一一实现，左纪不知该喜还是哀。
    喜顾言依赖他。
    哀顾言心情和身体都不好。
    把顾言的手环过自己的后脖颈，左纪轻而易举的将人背了起来，往上颠了颠，意料之中的很轻，“抱紧我脖子，别完全睡着了，不然你人会往后仰的。”
    嘱咐声传进顾言耳朵，他乖乖的应了声。乖巧的圈紧左纪脖子，脸靠在他的肩上，任由温热的气息肆无忌惮的缠绕上左纪。
    左纪目光骤然加深，突兀的喉结上下一滚。小言言，撩了我，你可得负责。
    *
    顾言的烧，不高不低，38.1度，医生问顾言是吃药还是输液，顾言说吃药，他不喜欢输液，不喜欢针头一直停留在身体里的感觉。
    因为不输液，这个病统共加起来也没看多久，拿完药出来，时间还早，才七点过。
    顾言在医院大厅接了杯热水吃药，吃完了，人也越发清醒，这会儿才回想起之前到医院来的一路上，他有多么的娘们。
    视线不敢对上左纪，总是飘忽的往两边看。
    左纪早就发现某人的不自在，也终于轮到他了，以前都是他心慌紧张，顾言一脸淡定。
    两人暂时没考虑好去处，都坐在医院的椅子上，中间隔着一个位，左纪故意滑溜过去，薄T恤下紧实的手臂搭在顾言的椅子后面，虚虚环着他：“言言，你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说话？说什么话？”顾言早就感受到身后的压迫，余光瞥一眼左纪圈着他的手，自以为淡定实则心虚的说：“我没什么要说的啊。”
    “是吗？”左纪缓缓倾斜身子，距离恰到好处，不会碰着顾言，但也无形中给了他一些压力。
    顾言坐不住了，想往旁边挪，但他这里是边缘位置，旁边是扶手，想挪出去一半屁股都挪不动，觑一眼近在咫尺的俊脸，顾言耳根一点一点红了，“你能不能别靠那么近说话。”
    “不能。”谁料左纪特别直白的回绝了。
    顾言又气又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想抬手推吧，又觉得手心里有火，仿佛碰一下，有什么就会被他点燃，因此不敢推。
    左纪难得见到顾言羞窘的样子，眉梢眼角愉悦的挑了挑，凤眼微眯着，眼尾拉长，透出几分□□，“言言，今天过后，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可以近一步了？”
    话刚问出，顾言羽绒服里的手机响了，他立马低头拿出来，见来电提示是家里座机，眉眼一喜，把手机塞给左纪，成功转移话题，“你家里的电话。”
    左纪郁闷的咬了咬后槽牙，决定要是左晴给他打的，就回去扬了她的奶粉，让她知道社会的险恶。
    “哥，妈问你怎么还不回来。要一起看春晚了。”果然是左晴。
    “你可真是我好妹妹。”左纪回了句让左晴完全听不懂的话，她还以为是夸奖，“哥，我当然是你好妹妹啦，所以你快回来给我发红包吧。”
    “想得美你。”左纪看一眼顾言，眉眼柔和下来几分，说：“今晚我不回去了，在朋友家睡。”
    “什么？”
    左晴和顾言同时惊讶，他只以为左纪会陪他看病，没想到他跟自己一样大过年的在外面住。
    左纪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的令人震惊，声音淡定：“就这样，你跟爷爷和妈说一声，没事别来打扰我，听懂了吗？”
    “不是……大过年的，你去哪个朋友家啊？不对，你明明是出去找小老师了对不对？”左晴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你要和小老师在外面共度春宵吗？”
    “闭上你嘴吧，整天就知道瞎叭叭。就这样，我挂了。”左纪果断摁了挂断键，把手机拿给顾言，“你装着。”
    像是夫妻俩共用一个手机，老公用完，老婆收着，怪怪的。但顾言还是收了起来，“你不回家？你不用陪我的，你只需要借我一点钱，9.7.9.9.
    0.2.2.3.再借我手机用一晚就可以了。”
    “没钱。”左纪否决，顾言愣怔，随即容颜俊美的少年懒洋洋的荡开一抹戏谑的笑意，“借人才有钱。”
    顾言：“……”
    心里有暖流淌过，顾言轻轻眨了下眼，缓缓笑开：“好吧，那就借一下你这个人。”
    左纪看傻，脱口而出：“言言，你笑起来真好看。”
    顾言立马抿嘴，脸颊羞红，嗔了左纪一眼：“神经！”
    被骂了，左纪却笑得很开心。
    顾言见此，抿直的嘴角又不知不觉勾了一点起来。
    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好像不一样了。
    左纪家吃年夜饭早，他是吃完出来找的顾言，但顾言还没吃，而现在外面根本没有开店的饭馆，左纪只能带顾言去超市买零食。
    路过衣服区，顾言拉住左纪，让他买件外套将就一下。左纪的羽绒服在他身上，他想还给他，左纪死活不干，过来的路上，他几次看到他被雪风吹得发颤。
    左纪在这点上，倒不执拗，也不嫌弃超市的衣服土气，在一堆大叔款式中选了件不那么大叔的羽绒服。
    衣服区有单独的收银台，两人先去付钱，付完，继续逛超市，左纪也在顾言的要求下，穿上了羽绒服。
    推着购物车，两人买了很多零食，也买了些熟食。出了超市，直奔一家三星级酒店。
    左纪刚收了爷爷给的超大红包，包里正鼓，不顾顾言劝说，豪气的订了间豪华套房。
    顾言觉得左纪太浪费，有点点不高兴，左纪提着超市购物袋，跟在顾言身后进屋，不正经的说：“好歹是咱们第一次开房，当然不能几百块就打发了，这显得咱俩的第一次多廉价啊。”
    顾言羞红了脸，回头瞪他：“你能不能正经点，谁跟你开房了。”
    左纪无辜的努了努嘴，“这不是开房是什么？”
    顾言：……
    被左纪钻了文字的漏洞，顾言愤愤的睨了眼他，转身走到沙发坐下，抱一个抱枕在怀里，脸颊细微的鼓起。
    原来言言生气的时候这么可爱。
    今晚的顾言有太多另一面了，左纪看得目不暇接，同时心里很高兴，人只有在自己信任依赖的人面前才会展现出更本真的自己。
    左纪知道，今晚的顾言，就是他心里的另一个他，一个更真实、更活灵活现的他。
    “好了，言言，你别生气了。我订这个房间主要是因为有微波炉。”左纪走过去安抚道：“咱们买了这么熟食，肯定要热一下啊。”
    这个解释倒也还行，顾言竖起的尖刺软和一些，“那也不必订这么贵的房间啊，咱们跟前台借也能借到。”
    “下楼麻烦，这么冷的天，一点也不想出去。”左纪这才想起屋里还没开空调，他把购物袋放茶几上，“我去开空调。”
    开完空调，左纪又去给顾言热东西吃，中途，顾东国又打了一次电话过来，确定顾言一切完好。
    顾言接完电话，整个人恹恹的靠着沙发，眼睛飘忽几下，落到忙碌的左纪身上，屋里热起来了，他早已把新买的羽绒服脱掉。
    长袖被他卷了几卷拢在手肘处，修韧的手臂随着摆动熟食的动作显出优美的线条，几根静脉血管喷张而出，性感而又充满男人味。
    他还挺可靠的，这种人如果当伴侣似乎也不错。
    突兀的想法涌进脑海，顾言彻底僵住。
    左纪抬着东西回头，看到顾言脸色不对，急急忙忙走过去，手掌直接贴上他的额头，“脸色怎么那么难看，烧高了吗？”
    温热的掌心接触到顾言的肌肤，相接部位更加滚烫，他有些慌张的躲避开左纪的手，“没有，我没事。”
    “脸色那么不好看，还说没事，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别逞强，一定要说出来。”左纪开始上上下下打量顾言。
    顾言被他看得全身发热，他觉得自己没高烧，也要被他看成高烧了，耳根子烫得不行，可能脑子也被烧坏了，顾言做了个想抽自己的动作，上手蒙住左纪眼睛，“不准看我。”
    命令的声音因为感冒发烧而多了几分沙哑，鼻音很重，跟撒娇一样。
    左纪忽然懂了，抓住顾言的手拉下来，眉眼含笑的盯着他，顾言凶巴巴的瞪着他：“不准说话！我要吃饭了，我饿了。”
    自己要是现在逗，估计得把人惹毛，左纪十分配合：“好好好，我不说话了。”可嘴角越翘越高的弧度，却诉说着他的真心。
    顾言真想抽自己啊，他觉得都是生病惹的祸，他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只有好起来了，此刻心里奇怪的感觉就都会消失了。
    因为是豪华套房，房间有两个，倒是不存在什么非要睡一张床的暧昧和尴尬，所以顾言这一晚睡得很好。
    许是因为发烧，许是因为几米外，有一个人在守着他。
    次日一早，顾言的烧就退了，除了开始流鼻涕，正常的感冒流程，倒是没什么严重的。
    左纪先带着顾言去吃了早饭，才把他送到别墅门口。
    “你一个人进去可以吗？”昨天顾言一直逃避的家庭问题，左纪再次把它翻出来。
    顾言神色略闪烁了下，“嗯，可以的。”
    他低着头沉思一会儿，抬头看着左纪，“左纪，昨天我家……我家出了一些事。”
    没说什么事，左纪理解道：“我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你如果哪天想发泄了，可以随时来找我。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但你别一直钻牛角尖，要自己学会排解。”
    “……你说话怎么和个老头子一样。”顾言嘟囔了一声，心里却着实温暖释怀了很多，嘴角清浅的一勾，“我进去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你先进去，我看着你。”左纪说。
    顾言脸又红了，发烧已经好了，怎么心里奇怪的感觉还没消失？
    一定是感冒没好全。
    再接再厉！
    *
    顾家的事，这次闹得很大，李敏芬要跟顾东国离婚。
    顾东国不肯，李敏芬便准备带着孩子先回娘家，反正她是不想再待在这个令她窒息的家里了。
    收拾完东西，临走前，李敏芬敲响了顾言的门。
    这两天，顾言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他怕李敏芬看到他碍眼，到时候跟顾东国吵得更凶。
    结果拉开门，看到李敏芬主动找他，狠狠错愕了下。
    李敏芬似乎也有点没脸见他，眼神闪烁，“我能进去吗？”
    顾言忙侧开身子，“请进。”
    客气到像接待陌生人。
    李敏芬眼中闪过一丝悔意和愧疚，进去后，她很不安的勾了勾耳鬓的长发，两只手在衣服两侧摩擦了几下，最后，终于镇定下来，从裤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递给顾言的时候，是背面朝上，那里贴着密码。
    “那天的事，是我不好，我迁怒你了。这卡里有十七万多块钱。不是特别多，是我这些年自己存的，我也不瞒你，我总共有五十来万，给你这些，够不到一半，剩下的我要给磊磊留着。
    我这个妈，当得不好，我也没指望你以后养我，这笔钱，算是我们这些年住在一起的情分。以后你跟着你爸，他赚钱多，又向来疼你，估计也不会亏待你。但你自己还是要留个心眼，以后你爸要是给你娶了个后妈，你也要多为自己打算，别再又遇到我这种刻薄的了。”
    这个婚仿佛离定了，李敏芬的每一句话都是交代以后。
    顾言怔愣的看着那张银行卡，说实话，比起十七万的数字，顾言听到李敏芬的道歉更为触动，他说：“妈，我不要。我用不着这么多钱，你都给磊磊吧。”
    李敏芬压根不听顾言的，抓住他的手，强势的塞到他手里，“拿着吧，当全了我们这一段缘分。以后……以后……”
    声音逐渐哽咽，语不成调：“以后你好好的。”
    这算是李敏芬这个养母最大的善意了。
    她走了，带着顾磊回了娘家。
    那天，顾磊哭得很凶，不停的喊哥哥，不停的喊爸爸，但李敏芬还是固执的抱着他坐上了出租车。
    好好的家，就这样支离破碎了。
    连不管事的顾爷爷都忍不住说道了顾奶奶几句，说她这件事做得不对，应该给儿媳妇道歉。
    道歉？
    顾奶奶高兴还来不及，当然不可能道歉。
    李敏芬走了几天后，她还直接给顾东国想起亲来，理由是：“老大啊，趁你现在还生得出，赶紧娶一个，你长得又好看，还没发福，事业也好，保证你娶个十八岁都能娶到。顾磊那孩子皮相是可以，但脑子不行啊，现在李敏芬带着他走了，正好合适，给你免去了负担，你就赶紧去娶一个，再生几个脑子正常的……哐啷。”
    顾奶奶接下来刚要拿出相亲对象的照片来，在她面前向来好脾气的顾东国把茶几踹翻了，顾奶奶吓了好大一跳，正要怒斥儿子几句，抬头触到儿子冷厉的眼神，吓得缩了下脖子。
    “妈，走，我送你回去。以后别来我家了，你要是有事情，我单独回去看你。钱，每个月我照常打给你。我不会跟敏芬离婚的，还希望你以后别出现在她面前，如果你还要过来气她，钱我就不给你了，你看着办吧，要钱还是要你的儿子妻离子散。”
    顾言当时在二楼听到顾东国霸气侧漏的话，压抑了几天的心情终于放晴了一些。
    这几天，顾东国十分颓废，他还以为这个家已经无法挽回，但现在看顾东国决定追回李敏芬的模样，他觉得一家人团聚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这心情没放晴多久，送完顾奶奶顾爷爷回家的顾东国，在回来的路上竟然出了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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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升温
    顾言揭开盖子尝了尝自己熬的排骨汤，觉得味道差不多了，才关火，倒入保温盒里装好。
    顾东国出车祸已经过去三天，再次回想那天去医院的场景，顾言还是会手脚冰凉，浑身发颤。
    那天，他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孤零零的站在手术室外面，心急如焚的等着医生从里面出来。
    他当时给李敏芬打了电话，只是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换了号码，想来是准备和过去彻底告别。
    顾言就没好意思打外婆的电话，这两天只能自己照顾父亲，白天回家做饭，晚上在医院陪床。
    好在顾东国的车祸没有危及生命，但受伤程度也不轻，肋骨断了三根，腿骨骨折，中度脑震荡，医生说若是恢复不好，以后容易留下病根，天气变化断骨的地方就会疼。
    正要出门，手机铃声响了，这几天没人给他打电话，顾言还幻想着是李敏芬回的，赶紧摸出来，结果是左纪。
    他捶捶脑袋，怎么可能是李敏芬呢。
    “喂？左纪？”顾言边接电话，边拎着保温盒往外面走。
    那天送顾言回家后，左纪只和顾言联系过一次，就是李敏芬带着顾磊回娘家那天，当时顾言心情烦乱，就对左纪说最近几天别联系他，他想一个人静静。
    左纪一天天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没忍住打电话过来，他还不知道顾父出车祸的事情，问：“言言，要不要出来玩，我手上有三张游乐场的票，你我加左晴，我们三个一起去玩玩吧？当散散心，放松放松。”
    其实是他昨晚早早买好了的票，还怕顾言排斥他们两个单独出去，主动叫上了左晴这个电灯泡。
    顾言这几天压力很大，整夜整夜的失眠，他又不是个善于倾诉的性子，便只有一个人扛，此刻左纪主动找他，不知道怎么回事，鼻尖酸了那么一下，以至于出口的声音露了破绽。
    左纪立马听出顾言的不对劲，“言言，你怎么了？你哭了？”
    要多么细心，才能猜得如此准确。
    顾言眼眶更加酸胀，“左纪……”软软的调，哽咽声浓重，“我爸出车祸了？”
    “什么？”左纪差点把电脑桌边的杯子打翻。
    立马拿上钱包，勾起椅背上的外套，冲出卧室。
    “哥，你去哪？不是说去游乐园吗？”
    “不去了。你自己去吧，二维码我等会儿发给你。”左纪随便回了声，便风一般的跑出家里。
    陈舒叫他他直接没听到，陈舒站在玄关，皱紧眉。
    左晴走到她身边，她问道：“你哥又去找小言老师了？”
    “我不知道。”左晴挠头，“不过看他那么急切的样子，应该是吧。嘻嘻，妈，我哥看来好喜欢小老师耶，说不定以后小老师就会是我哥夫了。”
    “瞎说什么。”陈舒嗔睨左晴一眼，“你们这么小懂什么情情爱爱？以后的事变故大了去了，哪可能读书期间谈过就会一辈子在一起？”
    “谁说不会了。”左晴对她哥没信心，不过她相信小老师的魅力，“小老师人可好了，我哥肯定被他吃得死死的，才不会分开呢。他们以后肯定结婚。”
    “那样的话，你不是天天都得被补课？”
    陈舒以为这样能吓到左晴，结果女儿却说：“要是小老师当我哥夫了，补课就补课呗，我现在觉得读书还是挺有意思的。小老师说了，我继续下去，下学期应该就能正常跟上进度，不再需要他补课了。”
    左晴上学期进步神速，不止是补课的数学一百多分，其他科目也在她觉得学习有意思后，在自己的努力加上顾言给她梳理的一些知识点下，进步很大。
    一点加一点，总的加起来，她就考了个很不错的分数。
    左爷爷十分高兴，过年包的红包足足比左纪厚一半。
    幻想未来、兀自高兴的左晴没发现自己的母亲脸色冷了下来，“你不是不喜欢读书吗？”
    “以前不喜欢，但小老师教了我很多使学习有趣的方法，我现在觉得学习还不错，而且通过努力看到自己收获高分，特别有成就感。”左晴单纯，边说边得瑟的笑了，“妈，我发现我好聪明，半学期就进去那么大了，等下学期再让小老师补一学期，我肯定能成为震惊全校的惊世天才。”
    “就你还天才。”陈舒淡淡的打击了声，不过并不影响左晴得意，她挥挥手，“妈，我等会儿要出去玩，我先去收拾一下，化个妆。”
    左纪和顾言不去，左晴决定约自己的小姐妹。
    陈舒看着左晴上楼的背影，眼神冷到了谷底，脸色很差。冷哼一声，她步伐很重的上楼去了。
    从后院回来，躲在拐角的左爷爷这时候才走出来，神色凝重，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阿舒，这么多年过去了啊，你为什么还放不下？
    左纪直接去医院找顾言，在门口买了鲜花和水果上去看顾东国。这几天，除了顾东国的同事和领导来看过他，也就只有左纪这孩子了，听他说是顾言的朋友，顾东国十分高兴。
    只是精神不好，没和左纪说两句，便昏昏欲睡过去。
    顾言给他掖了下被褥，招手示意左纪出去，两人走到阳台，左纪这才和他说上话：“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几天只有你照顾你爸？你妈呢，其他亲戚呢？”
    顾言看着远处的林立高楼，神情哀伤，“他们在闹离婚，我妈带着我弟回娘家了。”
    左纪喉头一哽，微讶，“这就是你大年三十那天跑出来的原因？”
    顾言点点头，从鼻音里发出嗯声。
    有哭腔，左纪心疼的抬了抬手，不过抬到一半，又放了回去，顾言在努力维持自己的坚强，他不知道该不该由他来戳破这层保护色。
    心里只余无尽的疼惜：“言言，你这几天很累吧？”
    “……还好。”顾言仰起头看了看天，风太大了，眼睛都吹模糊了，“谢谢你过来，我们家的烦心事，倒是麻烦你了。”
    “别说这种话。”左纪手轻轻搭上顾言的肩膀，顾言泪眼模糊的看向他，左纪心揪了起来，“你知道的，我巴不得你需要我，如果可以，我愿意参与你以后的每件事。”
    “左纪……”顾言软软的喊了声，左纪克制不住的抬起手，抚摸他的脸颊，拇指指腹擦过他乌青的下眼圈，“是不是几天没睡好觉了，先回房间睡一觉吧，我守着你。叔叔那边我帮你看着。”
    “我不困。”顾言没挥开左纪碰他脸的手，就那么隔着泪花看他。
    左纪的心揪紧得难受，也软得一塌糊涂，他怎么就能这么倔强，想哭就哭啊，他又不会笑话他。
    抚摸脸颊的手收回，左纪牵起顾言：“走，先去睡觉，别逞强。”
    左纪态度硬了点，顾言就没有反抗了。其实，他本就没想过反抗，他就是习惯性的坚强，毕竟常年一个人，不坚强还能怎么办，弱给谁看，哭给谁看？
    但现在不一样了，顾言任由左纪牵着他，因为没休息好，略呆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们拉着的手。
    是不是一个人久了，真的会渴望有个人牵着自己，不用去想接下来要去哪，也不用去担心会不会走掉，因为那个牵着他的人，会为他去想，会为他去思考。
    顾东国的房间是vip单人房，旁边摆了一张折叠小床，左纪让顾言躺下去，坐旁边守着他，“睡吧，我在这里看着，有事我会叫你。”
    他们的手还拉在一起，顾言不动声色的瞄了眼，很放松的舒了一口气，“谢谢你，左纪。”
    “不用客气。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同学加朋友。”左纪没有用喜欢来束缚顾言。
    顾言感激左纪的细心，再次对他道了声谢，疲倦的闭上眼，本以为会睡不着，但其实睡得又快又沉。
    一觉醒来，左纪已经不在他身边，他惊慌的坐起，正要喊左纪的名字，顾东国好笑的声音传过来：“不用担心，你同学是去给我们买晚饭了。”
    顾言这才看到老爸已经醒来，又看看外面的天色，原来已经全黑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爸，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顾东国心疼的看着他：“傻孩子，你这几天一定很辛苦吧。怪我不让你告诉你爷爷奶奶。”
    才和家里人闹完，顾东国的确不想告诉两位老人家，而且老人年龄大了，也怕刺激到他们。
    至于他妹那边，更是算了。她妹那精打细算的性子叫她来也容易起纠纷，到时候跟他算照顾他的钱，人都能气出个好歹。
    “爸，你别这么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照顾你绰绰有余。”顾言拿一张凳子坐过去，“爸，你要不要吃点水果？”
    “不吃了。给我接杯水吧，有点口干。”左纪出去前，还给他接满了一杯的，不过已经被他喝完。
    “左纪去哪买吃的了？出去多久了？”顾言接完水回来，问道。
    “出去有小半小时了，我是就让他在医院里打饭，但看样子，好像不是。”
    顾言望向窗外，漆黑的眸底有些想念和依赖。
    顾东国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言言，你跟小纪同学是……什么关系？”
    “啊？”顾言惊诧的回头，反应过来父亲问的什么意思，脸红了，“爸，你问些什么啊，我跟他能什么关系，当然是同学啊。”
    顾东国看穿一切的笑了笑，“你大了，爸爸不想什么都管你，你总要自己拿些主意。反正你就只需要知道，爸爸会尊重你的。”
    顾言一愣，随即笑了，顾东国在委婉的表示支持他性向，“爸，谢谢你。”
    他轻轻握住顾东国的手，顾东国拇指捏了捏儿子软乎乎的手，欣慰的笑了。
    “叔叔，不好意思，我家送餐的阿姨堵车了，我就在下面多等了一会儿。”左纪提着食盒进来，边走边说，看到顾言醒了，眼神明显亮了，“言言，你醒了？”
    顾言忙起身过去接东西，“什么送餐的阿姨？你不会是让你家里人给你弄好送来的吧？”
    左纪倒也不隐瞒，“嗯，我想着家里做的总归比外面干净，就让我家做饭的阿姨多做了一点。”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顾东国有些局促，顾言也觉得太不好了，“这钱……”
    他刚一出口，左纪直接拿手捏住他的嘴巴，“不准提钱，都是朋友，提这些多伤感情。”
    顾言抓住左纪手腕，拿下来，“可是……”
    “没有可是，一顿饭的事情又不是几万几十万的东西，你未免太客气了。”
    左纪嘴巴会说，三言两语便让顾东国和顾言稍微心安了一些。
    两人照顾完顾东国吃东西，再自己吃，途中，顾言嘴角沾了一粒饭粒，左纪夸张叫他别动，结果就是拿下一颗饭。
    顾东国见此，笑了出来。
    顾言脸红，没好气的打了左纪一下。
    烦死了，娘不娘，一粒饭也要用手拿，他不会自己弄？
    -
    明明是自己爸爸的事，但左纪这几日却仿佛是自己亲人出了事情，忙前忙后帮助顾言照顾顾东国，晚上也在医院陪顾言守夜。
    左爷爷知道了这事，还带着陈舒和左晴来医院看了顾东国，这一聊，顾东国才知道自己儿子上学期竟然是在这家做家教，如此有缘分，双方也是相谈盛欢。
    人夜，去走亲戚的左纪还没回来，病房里就顾言和顾东国两人，顾言伺候顾东国上完厕所，拿尿盆去厕所里洗。
    出来的时候，隐隐听到抽泣的声音，他起先以为是什么器皿发出的声音，结果凝神一听发现是从病床上传出的。
    愕然。
    是顾东国在哭。
    原因，不言而明。
    他想李敏芬、想顾磊了。
    顾言怕打扰到顾东国，怕他难堪，悄悄往后面退，但顾东国已经看到了他，也是羞窘了片刻，后来似乎觉得在自己儿子面前示弱也没什么，便哽咽的唤顾言过去，“言言，你过来。”
    顾言乖巧的坐过去。
    自从李敏芬走后，顾东国一直在压抑自己，现在终于压不住，车祸带来的疼痛击碎了这个中年老人的坚强，他说：“言言，想听听我和你妈妈以前的事情吗？”
    顾言自是点头，“嗯。”
    顾东国一下子陷入回忆，他说他和李敏芬是高中就在一起的，他们是小说电视剧里演的那种从校服到婚纱，让无数人艳羡的情侣夫妻。
    这么多年，他们吵过闹过，但似乎从来没想过不在一起。
    他还说李敏芬生出智商不健全的磊磊，全是他的错。李敏芬为他打过胎，当时他们在读大学，收入不够，工作没有，思想也不成熟，根本不可能要孩子，所以就打掉了。
    然而李敏芬体质特殊，那次打掉过后，等后来他们结婚想要孩子的时候，总是怀不上，李敏芬因此吃了好多药。
    他们这才想到去算命，也才会去领养顾言。只是虽然怀上了，但吃太多药的李敏芬生下的孩子却没办法健康健全。
    他们夫妻俩痛苦过，可磊磊是他们盼了这么多年的爱情结晶，不管顾奶奶顾爷爷有多么不喜欢磊磊，他们对磊磊的爱却是实打实的。
    说到这里，顾东国一个大男人已经泣不成声，抬手粗鲁的抹了把泪，他终于说出了这么多天一直萦绕在心里的话：“言言，我想你妈了。”
    顾言随着顾东国落了泪，等他哭累了睡着，顾言眼周的红色都还没消退，以至于把赶回来的左纪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顾言拉着左纪去阳台，及时跟他解释。
    左纪这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事了。”
    看着左纪对他毫不保留的关心担心，顾言心里很暖，他眺望向远处，夜晚的霓虹灯张开网将偌大的城市点亮，万千灯火阑珊，却还是无法向乡村一样给人家的感觉。
    顾言忽然说：“左纪，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嗯？什么？”左纪好奇的看着顾言。
    顾言半转过头，“我想去我外婆家，找我妈。”
    左纪瞬间明白，“你想亲自登门让你妈回来看顾叔叔？”
    顾言点头，“嗯，听了我爸我妈的故事，我觉得他们之间不该如此狼狈的分开，我想给他们创造一次机会，如果能和好最好，如果不能，也算给他们这么多年的爱情画上一个明明白白的句号。”
    顿了下，顾言不好意思的说：“我外婆在隔壁那个省，我要是去的话，至少两三天，我就想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能帮我照顾一下我爸。”
    “不行。”左纪一下子拒绝，顾言脸色一僵，不过没等他多想，左纪补充道：“我陪你去。顾叔叔这里，我可以叫我家的管家或者阿姨来照顾他，但你一个人出远门，我不放心。”
    原来是这样。
    顾言的心在短时间里做了次过山车。
    “其实我一个人去没什么的。”顾言觉得自己一个男人，独自出远门完全可以。
    但左纪有他的考虑，“听你的意思，你妈妈是生着气跑回的娘家，要是你去找她，她冲你发火，让你伤心怎么办？你伤心了，精神不好，万一遇到坏人了怎么办？反正你一个人不行，我必须陪着你，怎么说，路上我们彼此还能有个照应。”
    顾言哑然了，他没想到左纪考虑得如此周到。
    他这说法的确附和现实，大年三十那天，他就因为李敏芬精神恍惚了。
    “那……好吧。”
    -
    两个男孩子都是行动派。第二天和顾东国交代了下，左纪叫来管家和阿姨，并让他爷爷帮忙照看后，两人便踏上了飞机。
    李敏芬的父母以前是在省会城市买了房子的，但五年前李敏芬的父亲去世后，李敏芬的母亲便搬回了农村，反正现在老家也修了新农村，她一个人在城里寂寞，就回去找同乡的姐妹了。
    顾言和左纪下了飞机，又立马去转班车，到了县里，又拦了辆出租车去临河村。
    已经下午五点过，太阳快要落山了，天光黯淡。顾言以前打听过外婆的家，知道是在池塘边，进去的路边还种着一颗桃树。
    不过找不到也没关系，只要知道外婆的名字，问一下同村人就找到了。
    顾言拉过一个小孩子，问了下村里的池塘在哪，小孩指了一个方向，顾言谢过，随即从左纪拎着的零食口袋里抓了一把糖果给他。
    小孩高兴的道谢，双手捧着吃的跑远了。
    左纪哂笑：“你是多久没来你外婆家了，到了村口，竟然找不到。”
    顾言淡定：“这不是记性不好吗？”
    “你要是不好，我们学校就没好的了。”顾言的记性就是变态级别的，读一遍就能记个七七八八。
    “你再夸我，我会飘的。”沿着小路，两人并肩走向池塘的方向。
    左纪说：“没事，你尽管飘，我接着你。”
    顾言耳朵一红，斜睨了左纪一眼，“没正经。”
    许是这村里的空气好，环境好，两人心情都有些放松，久违的互怼起来。
    只是越靠近池塘，两人之间越沉默。
    成败在此一举了。
    外婆家的院子用围墙砌了起来，可能是天色晚了，木门关了起来，顾言和左纪走到门边，互望一眼，一时谁也没敲门。
    左纪说：“你要是不敢，我来敲。”
    “谁说我不敢了。”顾言被激，立即抬手敲门，他其实不止是紧张看到李敏芬，他还紧张他没见过外婆啊……哭唧唧。
    “谁啊？”老人和善的声音响起，边反问，边走到门边，打开门，看到外面两个帅气的小伙，还以为他们走错门，但仔细一瞧，这不是顾言吗？
    “言言？”头发半白的杨秀英不可置信的睁大眼。
    顾言腼腆一笑，“外婆好。”
    低头把左纪手上买的保健品和零食递过去，“外婆，这是给你买的一些吃的。没买多少，还请你不要介意。”
    略显生硬的客套话，不过杨秀英没听出来，她光激动去了，“哎呀，你这孩子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啊。”
    她回头冲堂屋喊：“敏芬，磊磊，你们快来看谁来了。”
    两人出来，顾磊看到顾言，仿佛鱼儿看到水一样，嗖地跳下台阶，冲到顾言怀里，“哥哥，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哇哇哇——”
    说着说着就哭了。
    顾言手里还提着东西，不好回抱顾磊。
    左纪见此，弯腰拎到自己手上，顾言这才有空手抱起顾磊，“磊磊，想不想哥哥啊？”
    “想，好想哥哥，”顾磊紧紧圈着顾言脖子，哇哇直哭。
    李敏芬还站在台阶上，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她没想到最先来家里的人会是顾言。
    还是杨秀英先开始招呼人，把顾言和左纪迎进屋里，她们正在吃晚饭，堂屋的桌上摆着菜碗饭碗。
    杨秀英把顾言和左纪买的东西放里屋，出来问：“你们还没吃饭吧，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再炒两个菜，也不知道你们要来，我们就吃的中午的剩菜。”
    “外婆，你别去忙了，我和左纪在县城里吃了东西才打车来的。路上也一直在吃零食，不饿。”顾言阻止了杨秀英。
    左纪也紧跟着说：“婆婆，你别弄了，我真的不饿，肚子现在还涨得很。”
    可杨秀英热情，非要去弄，顾言求助的看向李敏芬。
    李敏芬拉住她妈，“妈，别去弄了，孩子嘛，自己饿了会找吃的，你还当他们客气呢。”
    说完，又对顾言和左纪说，“你们这会儿不吃也行，但等会儿要是饿了，也别不好意思说，家里还有面条和饺子，想吃就去冰箱拿，别拘谨。”
    “嗯，好的。”顾言乖巧点头。
    李敏芬看向他怀里抱着的顾磊，小孩这会儿没哭了，在吃顾言买的棒棒糖，“磊磊，别吃糖了，你饭还没吃完呢，赶紧过来吃饭。”
    顾磊不干，“不吃了。”
    顾言好笑的捏捏顾磊的脸蛋，“怎么又不听妈妈的话了？不吃饭就不准吃糖，忘了你之前长蛀牙时候的痛苦了？”
    顾磊现在蛀牙好了，家里人偶尔还是会买糖给他吃。
    不愧是哥控，李敏芬说话不好使，顾言随便一句就行了，顾磊特别听话的把糖放到一边，开始吃饭。
    李敏芬不知是气还是喜，戳了下儿子的太阳穴，“白养你了。”
    杨秀英哈哈大笑：“磊磊真是越来越喜欢言言了。”
    既然是不炒菜了，杨秀英又去给顾言和左纪洗水果，两个男孩子被热情包围，有点不知所措，修长的腿紧挨在一起，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彼此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眸底的无奈。
    李敏芬和杨秀英都知道顾言为何会登门拜访，但好歹是才到家里，也没人一下子开口提这回事，都心照不宣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话家常，对顾东国，一个字都没提。
    顾言陪着顾磊玩完，哄他睡着了，才找到机会跟李敏芬单独说话。左纪先回杨秀英给他们准备好的客房，顾言去客厅找李敏芬。
    她有点想逃避，想转身走人，顾言直心肠，开门见山，“爸出车祸了。”
    “什么？”
    想离开的李敏芬猛地转过身，不敢相信的看着顾言，眼中的担忧害怕恐惧慌张无措争先涌出。
    顾言看得清清楚楚，妈心里还是有爸的，“妈，你别担心，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爸伤得还是很重，腿骨骨折了，肋骨也断了几根，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李敏芬揪紧两边的衣摆，手指用力至极，骨节泛着白，“什么时候的事？”
    顾言说了时间，并且还说了车祸前发生了什么事，把顾东国说要追回她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了她。
    李敏芬显而易见的呼吸粗重几分，睫毛颤了颤，垂下眸盯着地上，不敢对上顾言漆黑澄澈，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
    空气静谧下来，李敏芬不肯说话。
    顾言知道她在逃避，他近乎哀求的出声：“妈，你可以回去看看爸吗？他很想你。”
    李敏芬倏地背过身去。
    拳头攥得很紧，发着颤，出口的声音亦是很抖：“既然你爸没事，我也就懒得去了，你回去告诉他，等他养好伤，再给我妈打电话，到时候我去找他办离婚。”
    “妈……”顾言没想到李敏芬的决心如此坚定，鼻尖发酸，“你真的不和爸再谈一谈吗？”
    “没什么好谈的。”李敏芬仰起头，任由泪无声落下，“再过下去，我跟他也只会两相生厌，就这样结束吧，对我对他都好。我知道你来就是想劝我回去的，没用的，我不会回去，也不会和他和好。今晚，你和你那同学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回去吧，既然决定了分离，还是别总生活在一起了。”
    女人狠下心来，真的比男人还干脆果断，李敏芬怕自己心软，就干脆把顾言赶走，他怕顾言赖在这里几天，她真的会因为心软而回去，然而同情换来的家庭和睦就真的是和睦了吗？
    她再也不要因为心软退让伪装出的其乐融融了。
    顾言无精打采的回到客房，左纪刚洗好澡，正坐在床边用毛巾擦头发，看到顾言恹恹的进来，走向他：“怎么了，没谈好？害，劝说是门学问，要循序渐进，一时半会肯定是行不通的，别急，明天继续。”
    顾言叹一声，走到床边，无力的躺下去，“没有明天了，我妈让我们俩明天一早就走。”
    “……”左纪沉默片刻，跪到床上，俯瞰着顾言：“你妈够狠的啊，这是直接赶你走，完全不给你打亲情牌的机会了？”
    顾言用力点头，“是啊，机会都没有，你说我们要怎么劝说？”
    “那你爸那个录音笔呢，你没给你妈？”左纪问。
    顾言这才想起，捶一下脑袋，“哎呀，我忘了。”
    “你啊你。”左纪语气有些宠溺，“幸好我跟来了，你看，这不就发挥作用了。”
    顾言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坐直身体，“那我现在去给她。”
    “算了吧。回来。”左纪拉回顾言，“你们才谈完话，你妈现在一定很心乱，你再去找她，这种心乱就容易演化成心烦，毕竟有些事情不能太频繁的继续，否则适得其反。”
    顾言吃惊的盯着左纪，“你是心理学家吗，怎么这么懂？”
    左纪得意捋了捋半湿的头发，久违的自恋道：“这是情商，天生的。”
    顾言第一次由衷佩服左纪，“你虽然成绩不好，不过人挺厉害的。”
    左纪听到什么，眸光黯淡了一瞬，不过很快被调戏取代，他凑近顾言，眼睛望进他的眼睛里：“那言言有没有开始喜欢我一点？”
    突如其来的问题把顾言问懵了，人也忘记后仰，就那么与左纪眼对眼，鼻子对鼻子，嘴巴对嘴巴。
    呼吸缠绕，暧昧升级。
    屋里的灯光还是老式灯，橙黄色，从头顶打下，晕染了一地昏黄，亦将人的脸照得明明灭灭，看不真切，也就令人有了种最原始的冲动。
    不知道是谁先靠近，两片薄唇紧紧贴在一起。
    先是蜻蜓点水，随后是细雨绵绵，再然后狂风暴雨，脖颈交缠。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省略一万字，自行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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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约定
    客房的窗帘是薄纱材质，遮不住阳光，早早的，顾言便被光线刺得蹙了蹙眉，昨晚他失眠，很晚才睡，这会儿有些醒了，也不想睁眼，摸索着往黑暗处钻。
    感觉到一堵‘墙’，顾言立时贴上去，额头抵着‘墙’左右蹭了蹭，觉得不错，脸颊也挨上去，手蜷在‘墙’和自己的身体中间，无意识的摸了两下。
    这墙怎么软硬软硬的，顾言好奇的捏了捏。
    “唔。”
    一声闷哼响起，随即是一道沙哑磁性的声音，“言言，你再捏下去，我可不保证我们之间止步于Kiss了。”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像是左纪的。
    左纪？
    左纪？
    顾言忽然意识到什么，身体一僵，混沌的大脑一下子清醒。昨晚发生的意外全都在顷刻间涌入脑海。
    顾言不敢睁眼了，他假装自己还在睡，故作自然的发出似梦非梦的迷糊声，然后拿开手，翻转身体，背对左纪。
    可身后的身体却臭不要脸的贴上来，“言言，你醒了吗？”
    顾言眼皮下的眼珠子动了动，睫毛也颤了颤，他清晰的感觉到左纪滚烫的胸膛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上，不用看，他也能想到他此刻应是半侧着身子低头看他，只是不知道脸上的表情是何样。
    他都不会因为昨晚的事情而害羞吗？
    为什么还能那么自然的叫他？
    顾言还是不醒，继续睡，并且以为自己的装睡十分成功。
    何为叫不醒装睡的人，左纪此刻是深有体会了。
    他半撑起身子，低头凝视顾言，清秀的少年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睡得十分香甜，鸦羽般的长睫拓在下眼圈，铺成一面小扇子，温和无害。
    就是那睫毛不要一直颤啊颤的，还是能骗过人。
    左纪无声的笑了，知道顾言在逃避昨晚的事情，他也不再唤他。昨晚他们之间有了很大的进步，虽然他想乘胜追击，但对于顾言，他一直没有决胜的把握，也就不敢逼他太过。
    算了，就让他当一会儿鸵鸟吧。
    左纪掀被子下床，先去洗漱，留给顾言一些自我调整的时间。
    顾言感觉到左纪下床，不一会儿又听到一声关门声，隔着门板，有水流声传来。
    他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房间没人，而左纪在浴室，无声的扑到被褥上像小孩子一样滚了几圈。
    第一次，这是顾言第一次那么羞窘，对于接下来要和左纪面对面的事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揪紧头发，扯了几下。
    顾言一直在心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事的，都是男人，左纪能那么淡定，他照样能。
    不停的这么安抚自己，终于有了些许成效。
    而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顾言，醒了吗？”
    是李敏芬。
    “啊，妈，我醒了。”顾言扬声应道。
    李敏芬说：“醒了就出来吃早饭吧，我给你叫了一辆去县城的出租车，你和你同学吃完早点就赶紧回去吧，不然今天一天就回不去家里了。”
    顾言：“……”
    这是来赶他们了？
    顾言神色黯淡下来，声音低低的闷闷的：“我知道了，妈。”
    李敏芬当然能听出顾言的声音与方才不同，她本就攥紧的拳头捏得更紧了，指甲陷入肉里，生疼。
    不过总归要痛这么一次的。
    “那你快一点。”李敏芬说完，连忙转身下了楼。
    左纪在浴室里听到了顾言和李敏芬的对话，开门出来，看到顾言拥着被子呆呆的坐在床上，神采黯然，他心疼的蹙眉，走过去，“言言，别灰心，我们还有叔叔的录音笔呢。”
    “我爸的录音真的管用吗？”
    顾言并不知道顾东国录了些什么，他没有偷听，他觉得这是顾东国单独说给李敏芬的话，是他们夫妻独有的悄悄话，他不能听，但不听，他就没办法判断这支录音笔能不能挽回李敏芬。
    “如果他们之间还有感情，就一切皆有可能。”左纪坐上床，揽着顾言的肩膀，轻轻捏了下，给他鼓励。
    顾言侧望着他，眼神迷茫：“如果我们请不回我妈，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爸失望落寞的眼神。”
    “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左纪看着顾言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很细软，像是兔毛一样，“你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了，至于结果如何，不是你能把控的。”
    顾言知道这些道理，但知道归知道，事情真落在自己身上，不是那么容易看开的。
    他叹声气，“只希望一切都能好吧。”
    因为李敏芬，顾言完全没空去想昨晚的激情暧昧，洗漱完，和左纪背着包下楼吃早饭。
    顾磊还不知道他要走了，叽叽喳喳的说等会儿吃完带他去玩，说村后面有条小溪流，里面有龙虾有螃蟹，可好玩了。
    顾言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李敏芬拿筷子打了下顾磊的碗边，“磊磊。吃饭不能说话知道吗？快吃，等会儿我带你去县城里的公园玩。”
    “真的吗？”顾磊眼睛都亮了，“哥哥要去吗？左哥哥呢？”
    左纪向来在睁眼说瞎话方面一骑绝尘，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嗯，要去，你哥哥也要去，等一会儿我们分别坐车去。”
    这一下子解决了等会儿他们坐一辆车，顾磊和李敏芬坐一辆车的问题。
    顾磊一听，高兴得直拍手，差点把碗打翻，杨秀英连忙给他扶住，“你这孩子，小心点。好了别高兴了，快点吃，吃慢了，不带你去了。”
    饭后，李敏芬站在堂屋门口，一副要目送他们走的架势，顾言想多留一会儿都不好意思。
    顾言走过去，“妈，我有样东西想给你。你跟我过来一下。”
    他走向里屋，李敏芬怔了下，到底还是跟了进去。
    顾言把顾东国录好的录音笔递给她：“妈，这是爸要我转给你的，他说里面有他想对你说的话。”
    “我不要。”一提到顾东国，李敏芬就非常警戒，似乎不这样，有什么东西就会动摇她的内心。
    顾言猜到李敏芬会拒绝，他说：“妈，就算你要和我爸离婚，总也要把话说清楚啊，也算是给你们这么多年的夫妻画上一个句号，虽然这个句号不圆满，但总比不明不白好。妈，听听吧。”
    “……我不要。”李敏芬还是这三个字，不过明显比刚才迟疑了一点，顾言敏锐的察觉到，固执的递给她，“妈，就听一听吧，如果你真的坚持不和我爸再过了，我相信这一个录音笔也不会改变你的决定。”
    李敏芬微侧身，眼神涣散的看着地上某处，顾言一直在劝她，青涩的少年音笨拙的搜刮着自己能想到所有说辞。
    李敏芬鼻尖就那么一酸，眼眶红了，故作生气的拿过录音笔，“你爸还真是没白疼你，他在医院躺着，还有你这个儿子给他跑前跑后。”
    “不是的，妈。”顾言觉得李敏芬有点误会。
    李敏芬却不再给他机会，“好了，东西我收下了，你跟你同学赶紧回去吧，司机怕是都在村口等急了。”
    顾磊以为顾言和左纪先去县城，他和李敏芬的出租车还没来，就要晚一些，小孩子站在院子门口，高兴的跟他们挥手：“哥哥，我晚一些来，你要等我啊。”
    顾言眼睛发胀，抬手挥了挥，不敢发声，只能用力点头。
    这个家，顾言最喜欢的莫过于顾磊，小孩子的感情是最单纯，最动人的，这么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他早已把顾磊当自己最亲最亲的亲人。
    但如果李敏芬和顾东国不和好，他和顾磊以后怕是也很难经常见面了吧？
    快要弯腰坐进出租车，顾言忽然想到什么，匆匆对里面的左纪说：“我还有话没跟我妈说，我先回去一下，你等我会儿。”
    左纪重新从出租车上下来，只看到顾言跑远的背影，除了那次运动会，他第一次看他跑那么快。
    左纪想跟过去，又觉得这是他和他家人的事情，他不适合掺和进去，就在原地等待了。
    “师傅，麻烦你多等一会儿啊。”
    “等是没问题，但价钱我要加点。”
    “钱不是问题，师傅你放心。”
    如此，司机师傅就高兴了，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看左纪有点像个小大人，把烟盒递过去，“小兄弟，要不要来一根？”
    左纪本能的想去拿，下一刻又把手收了回来，微笑：“谢谢师傅，我不抽烟。”
    言言从不抽烟，他也不要抽了。
    李敏芬正在堂屋里看顾言拿给她的录音笔，思考是直接扔了，还是听一下，这时，去而复返的顾言冲进未关的院门。
    “你怎么……”李敏芬惊讶的看着顾言。
    顾言跑得有点气喘，他缓了两口气，走过去，很珍重的抱住李敏芬，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抱人，“妈，我不只是单纯的为了爸来找你，我也希望你能不带任何遗憾怨念的走未来的路。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了。”
    顾言是以一个穿越者的身份感激李敏芬的。
    他来的这段时间，李敏芬给他做早餐，洗被套洗衣服，这足以他说一声谢，就像李敏芬也对他道歉一般，他们之间在这一刻和解。
    顾言再次走了，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李敏芬看着院门口，久久无法回神，直到杨秀英从楼上下来，“敏芬啊，磊磊听到我说不去县城，一直在哭，你快上去哄一哄他吧，他一直闹着要哥哥，要爸爸，唉……”
    李敏芬眨了眨酸涩的眼，低头看着手里的录音笔，“妈，你先帮我看一下磊磊。”
    说着，她走进里屋，关上门，打开录音笔。
    顾言跑回村口，发现左纪在村口边的一户人家里，给一个看起来像是初中的小男生讲题，隔得有些远，顾言不太能完全听清，不过偶尔几句能知道那是一道求速度的题。
    左纪一个学渣好意思给人家讲题？
    他不会是在忽悠别人吧？
    他们讲得入神，顾言走过去他们都没发现，待到走近，顾言彻底看清那道题，并发现左纪做出的答案是正确的，而且他给那小男生讲得有模有样，思路极其清晰。
    顾言错愕，恰好这时，左纪余光看到了顾言，他先是一慌，而后快速镇定下来，“你什么来的？”
    “啊？”顾言回神，“……就刚刚，你会做这道题？”
    左纪立马竖起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嘘的动作，他没回答顾言，而是对身后的小男生说：“小弟弟，哥哥赶时间，先走了啊。”
    “啊？哥哥，你都要走了。”小男生似乎还舍不得，站起来想要挽留，左纪连连说有事有事，便搂着顾言走了。
    等到上车，左纪才说：“差点被你弄穿帮了，那道题我是搜的百度，就想装个学霸的逼。”
    “什么？”听到理由，顾言哭笑不得，“你何必，你不是对你的成绩很骄傲吗？”
    “再骄傲我偶尔也羡慕你们学霸啊。”左纪开始编，“你看看那小孩看我的崇拜眼神，啧啧。”左纪摩挲下巴，“原来当学霸这么爽。”
    “你真是……”顾言无奈的笑笑。左纪每天怎么那么多花招？
    看顾言相信了自己，左纪好险偏过头松一口气。
    装个逼，差点翻车，吓死宝宝了。
    顾东国比顾言想的坚强，看他们没带人回来，也没说什么，笑盈盈的关心他们一路上累不累，让他们今晚别在医院守他，回家里去睡。
    顾言当然不愿意，顾东国绝对是表面坚强，他必须看着他爸。
    顾言不走，左纪也不会走，两人就在医院住下。
    坐了一路的车，两人的确有些累，一人在一边的折叠床上，睡得很沉。
    所以当听到病房里传出女人的哭声，还以为闹鬼，吓得噌地从床上坐起。
    灯的开关在顾言手边，他起来的时候，顺手按亮病房里的灯。
    当看到李敏芬扑在顾东国肩窝里哭，而顾东国拍着她背哄她，顾言和左纪一齐懵逼了。
    灯亮了，情绪崩溃的李敏芬也赶紧收回来，从顾东国怀里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顾言和左纪。
    顾言：“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就没多久前。”李敏芬自己都觉得没脸，之前说得信誓旦旦的样子，现在却大半夜跑回来，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孩子。
    顾东国好不容易盼回妻子，自然是护着：“言言，你就别问了，你妈一路包车回来的，正累得狠。”
    “啊，哦哦。”顾言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李敏芬在不好意思，他连忙从床上下来，“妈，你来我这里睡。”
    李敏芬：“不用了，你们睡，你们睡。”
    “阿姨，你就去言言那睡吧，我跟言言去外面睡。”左纪也从床上下来，穿好鞋，走到顾言那边，对他使了个眼色。
    顾言瞬间领会，附和道：“是啊，妈，你和爸好好休息，我和左纪去外面睡，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走了。”
    两人拿起外套手机钱包快速跑出病房，这种时候，他们这种超大亮度的电灯泡就不该存在。
    两个大人眼看着孩子跑出去，才回过神，现在凌晨三点，他们要去哪？外面可是冷得很呐。
    顾东国连忙给顾言打电话，顾言那边和左纪出了医院后，才被寒冷的大风唤回理智，这么冷，去哪？
    顾言情急之下，想了个，“爸，我和左纪回家里去睡，你们别担心了，你和妈就好好休息吧，明早我给你们带早餐来。”
    反正他和左纪打死都不会回去当电灯泡的。
    听到是回家，顾东国那边没有那么担心了，让他们回去后用座机给他打个电话报一下平安。
    顾言带着左纪回到家，先用座机给顾东国打了个电话，然后带左纪去自己屋里，“你要不要洗个热水澡再睡？”
    在外面吹了凉风，顾言身体有些冷，就是不知道左纪是不是也这样。
    谁知，好心单纯的提议被男生曲解，左纪一步步靠近顾言，“言言，你在邀请我吗？”
    邀请？
    顾言脑门一串问号，不过看到左纪不怀好意的眼神以及越靠越近的颀长身躯，他懂了，脸颊晕染上一层绯红，后退一步，没好气的睨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经点，我是怕你冷到才让你洗澡的。”
    “怕我冷到，言言，你是在关心我吗？”左纪继续进，顾言继续退，退到墙上，无路可退，左纪撑一只手在他头顶，目光幽邃的凝着他。
    顾言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紧张到不敢直视左纪眼神，他怎么会脑子抽到带人来家里？还带进自己房间，现在顾磊的房间是空的，他怎么没想到让左纪去那边休息？
    “你不是说我们是同学兼朋友吗？作为你的同学或者朋友，我关心你很合理吧？”顾言强自镇定的回答，就是眼睛不敢看左纪。
    左纪一直在看顾言越来越红的脸颊和耳根，有些人，不能光听，要学会看。
    玩味儿的挑了挑眉，嗓音跟含着一口沙子一样，沙哑滚烫：“言言，现在你妈妈回来了，我们是不是该谈一谈昨晚、啊，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前晚的事情。”
    果然逃不过。
    顾言懊恼的咬牙，昨天早上因为李敏芬，整个白天他都没想过那个吻的事情，左纪也没有提。
    但现在李敏芬突然想通连夜回来，那么就表示她和顾东国应该是和好了，家里的事情解决，自然是该谈了。
    可他不想谈啊……
    顾言装鸵鸟：“都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他转身，想从另一边出去，左纪却抬起另一只胳膊，拦住他的去路，将他圈在他的手臂里。
    顾言无奈，只能贴回墙壁，快速瞄了他一眼，触到他炙热的眼神，又猛地收回来，垂着头，嗓音有点颤：“左纪，我很累了，我想睡觉。”
    “谈好，我就让你睡觉。”显然左纪是激进派，他不准备给顾言任何装鸵鸟的机会。
    既然顾言不肯说，那就由他来说，“言言，你知道我在追求你，我喜欢你，很喜欢。我觉得你也有点喜欢我的，不然你不会跟我接吻。那既然我都被你亲过了，你怎么也得对我负点责吧？”
    “我对你负责？”顾言瞠目，一下子抬头，他没料到左纪会说这种话，“你也亲了我啊。”
    左纪点头，一本正经，“是啊，所以我愿意对你负责，那你呢，你愿意对我负责吗？”
    顾言：“……”
    左纪竟然挖坑给他跳，可恶！
    “言言，你说啊。”左纪越发不要脸，“不瞒你说，我是初吻，第一次就这么被你夺走了，你要是不负责，也未免太渣男了，你这样，我会伤心的。”
    “我……”顾言郁气堵到胸口，脸蛋更加红了，“我还是初吻呢，谁不是第一次了。”
    “所以我愿意对你负责啊。”
    得，绕回来了。
    意思就是左纪愿意对他负责，要跟他交往。
    礼尚往来，他也应该对他负责，同意跟他交往。
    要不是事关自己，顾言真想为左纪鼓掌，这么厉害的嘴皮子，他相信左纪就是考不起大学，混得也不会比读过大学的差。
    “我说不过你，我真要去睡了。”澡也不准备洗了，顾言只想逃离这个危险的壁咚。
    矮下身，钻出去。
    左纪用力扣住他的手腕，“言言，不要逃避。”他将顾言拉回他的面前，浅色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顾言，声音柔和又严肃：“言言，跟我交往好吗？”
    左纪的直白让顾言怔住，贴着墙，一时呐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就一直看着他，等着他，手腕上的力气不松反紧，似乎泄露出他心里的几分紧张。
    对视不知道持续多久，顾言终于开口了，“抱歉，我拒绝。”
    左纪眉心瞬间掠过沉痛的神色，倏地放开顾言的手，表情自嘲：“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啊，你还真难追，不过没关系，我会继续努力的。”
    他用力维持风轻云淡，转身，僵硬的迈动步子，“我先去洗澡了。”
    就在他要拐进浴室前，顾言又开口了：“我不喜欢学渣，如果你下学期第一次月考能考到……六百名以前，我就同意跟你交往。”
    晨高的高二理科班有七百多人，左纪就前进个一百多名，不难吧？
    再说，后面那一两百名，成绩的总分没差多远。
    顾言自认给出了个有一定压力，又不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一直装学渣的左纪：“？？？”
    老婆，你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左纪要掉马甲了，左妈妈要出来了，啊啊啊，最后的高潮，你们期待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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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左纪妈妈出手
    离婚的危机终究还是败在了顾东国和李敏芬之间的感情上，第二天，杨秀英带着顾磊来了顾家，帮助李敏芬照顾顾东国。
    不过顾家那边的人依然不知道这件事，妻子好不容易回来，顾东国怕顾奶奶过来把事情弄遭，就瞒着。
    大年过了几天，晨高开学了。
    一个寒假没见，同学们都很激动，不是为人，而是为作业。
    顾言才走进教室，就差点被飞来的试卷集毁容，他侧过身，眼疾手快的接住，望向扔来的方位，那人双手合拢，笑呵呵的道歉：“学神，抱歉抱歉，不是故意的，帮我给一下你身后的罗远吧。”
    顾言把试卷集放到罗远桌上，走到自己座位坐下，安祁还没来，其他要借作业的倒是来了。
    “顾言，借一下你物理作业吧。”
    “学神，江湖救急，我化学还剩一篇练习没做，借我抄抄吧。”
    “学霸，把你语文借我抄一下吧。”
    一众借数理化的声音中，出现一道不合时宜的，大家齐齐看向那人，竟然是体育委员张庆。
    “靠，体委，你不走寻常路啊，语文你也需要抄？”
    他们再逊，也不会抄语文。而且语文不就是几篇作文，几篇阅读理解，再加几篇观课外书读后感吗？这些主观题，找度娘不就行了，用得着麻烦他们顾学霸？
    “怎么了，看不起语文？语文就不需要抄了？”张庆无比骄傲，“我就抄语文了，你们要怎么地吧。”
    众人：“……”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顾言对围着他的众人无奈的笑笑，把自己的作业全部借出去了，他周围才空荡下来，这时，安祁和江森一起走进教室。
    “顾言，我好想你啊。”安祁激动的走过去，“要不是过年我回老家去了，我就可以来找你玩了。”
    顾言微微一笑，“现在也可以找我玩啊。”他看着走到桌边的江森，“你们在外面遇到了？”
    江森点头，“嗯，学校门口碰到了。”手里提着的早餐放到顾言桌上，“多买了一份，给你。”
    顾言：“……”
    着实头疼，他还以为隔了一个寒假，江森能不跟左纪作对送他早餐了呢。
    “那个……”不用了三个尚未说出口，一只手伸过来，拎走了江森的早餐，把自己的放顾言桌上，“言言，吃我的，我给你熬的粥，自家带来的，保证比江森买的面包有营养。”
    “哦哦哦~~~~~~~”
    全班立即起哄，疯狂拍桌。
    顾言脸皮被臊得通红，上学期都没有这种羞窘的感觉，但经过前几天他说的交往条件后，现在他看左纪，怎么看怎么觉得紧张不好意思。
    江森注意到顾言有些不同的变化，微微蹙眉，把自己早餐从左纪手上拿过来，重新放到顾言桌上：“我又不是给你的，轮得到你来替他做决定？”
    这两人……
    顾言怕他们又要起争执，赶紧说：“你们两个都拿走吧，我不吃，我吃了早饭来的。”
    “我不拿，这是我专门带给你的。”左纪坚持道。
    江森也紧跟着说不拿，两人又开始暗自较劲，互看彼此的眼神暗潮涌动。
    顾言微叹一口气，准备从左纪身上出发，他眼神严肃的盯了他一眼，“左纪，拿回去，我不吃。”
    “我……”左纪刚想硬嘴一下，触到顾言眼神，立马怂了。顾言对左纪使了个眼色，让他拿回去，别在这闹。
    左纪想到过不久两人就会正式交往，到时候江森完全构不成威胁，倒也听话了。
    “那行吧，你既然吃了就算了。”怕顾言还要吃江森的，又补充道：“那他的呢？”
    顾言对江森抱歉的笑笑：“你也拿回去吧，我真的吃过了。谢谢你。”
    江森看左纪拿走，也没有再继续坚持，两人各自提着自己的早餐回到座位。
    有胆子大的同学去跟江森说自己没吃，要不他给他解决了，江森本就是买多，很大方的给了。
    左纪那边给的是杨飞和王宇杰。
    “纪哥，你现在和顾言到底进行到什么程度了啊？”杨飞暧昧的撞了下左纪的肩膀，“寒假约了你几次都被你回绝了，别告诉你是在家吃斋念佛啊，我可不信。”
    王宇杰趴在杨飞桌上，从左纪的早餐里拿出一个鸡蛋，边剥壳边说：“就是啊，纪哥，你过年期间没少去找人家吧？不过我看你这么勤快，效果好像不大啊，你这早餐一次都没送出去过。”
    “你们懂什么。”左纪又想到了他和顾言的吻，以及他承诺他的考试名次，眉梢眼角都得意起了，左纪从桌肚里掏出数学练习册：“我跟顾言的事，你们看着就是了，总会闪瞎你们双眼的，好了，你们自个吃吧，我要看书了。”
    “啊？哦。”杨飞和王宇杰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意识到什么，同时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从脸看到他笔下的练习册。
    杨飞揉了揉眼：“纪哥，我现在应该不是在梦里吧，今天是开学了吧？”
    左纪拿着草稿纸写写画画，没抬头，“是开学了啊，你还没玩够？咱们都高二下学期了，转眼就是高三，你这样下去不行的，要努力啊。”
    杨飞：“……”
    王宇杰：“……”
    面面相觑。纪哥吃错药了？被人穿了？
    王宇杰剥鸡蛋壳的手都在细微颤抖，眼神惊恐的看着他：“纪哥，你别吓我，你要是病了，就说出来，别讳疾忌医，我跟大飞带你去看医生，五医院的医生都是专家，你别怕。”
    五医院是本市的精神病院。
    左纪抬起头，脚在桌下狠狠踢了王宇杰一下：“你大爷的，骂谁精神有问题呢？”
    王宇杰痛叫一声，抬起脚，弓下腰龇牙咧嘴的狂揉，“纪哥，不是我骂你，是你现在的行为真的很恐怖啊，你竟然劝我和杨飞努力学习？你自己还主动做数学练习题，你没问题吧？”
    “是啊，纪哥，你别吓我们，我们胆小。”杨飞担忧道。
    左纪白他们一眼，无语又无奈，他本来就不是学渣，不过在他们面前演了那么久，突然爱起学习来，的确会让人惊恐，可是他根本没法说自己这么多年在装学渣。
    他都不知道自己学习好起来，她会怎么样。
    左纪抬头看了下前面的顾言，动摇的内心重新坚定起来，他该踏出这一步了，结果无论如何，迎难而上便是。
    教室里人越来越多，左纪不好用嘴说他和顾言的约定，就用手机在三人群里发了条信息。
    [我和顾言有了约定，只要我月考能考进前六百名，他就和我交往。]
    杨飞和王宇杰盯着这条消息左看右看，好片刻才消化完，杨飞激动得想尖叫，嘴一张就要直接问出来。
    左纪踩了他一下，成功用痛苦堵回他的话，在微信里又说道：[这件事你们谁也不准说，我是看在你们是兄弟的份上才告诉你们的。]
    几秒后。杨飞和王宇杰疯狂的在群里发表情包，狂轰滥炸式的询问左纪和顾言的进展。
    [纪哥，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要在一起了？]
    [你们过年发生了什么啊？]
    [纪哥，你不会是强了人家顾言吧？]
    [你们亲了吗？睡了吗？到几垒了？]
    诸如此类的八卦，一条接一条，左纪一个都没回，因为顾言给他发了微信。
    顾言：【以后，你别给我带早餐了，班里的人天天起哄，影响不好。】
    左纪先发一个委屈的表情包过去，说：【可是我想给你买早餐啊，我还想陪你吃午餐，晚餐。】
    顾言抿嘴笑了笑，澄澈的眸中有明显的喜悦：【不行，我可还没答应跟你交往呢。】
    左纪：【顶多就是一个月后的事情，等着吧，你迟早是我的。】
    自恋狂。
    顾言腹诽一声：【前进一百名对你来说可不容易，你小心说大话太过，到时候自打脸。】
    左纪正要打字，突然想到什么，嘴角邪勾笑了笑，眼皮上掀，盯了眼顾言后脑勺，低头打字：【考试的事情就不用言言担心了。不过如果我考得比前六百名还好，除了交往，言言还有没有别的奖励啊？】
    前六百名都不容易了，他还想着比六百名更好的名次？
    顾言无奈的摇摇头，觉得左纪这人真是在什么方面都自恋得不行，【还没学会走，你就想跑了？】
    左纪：【我其实还能飞，你信吗？】
    顾言：【呵呵……】
    顾言当然不信，他点了点手机屏幕，心想反正左纪也达不到他的要求，便也学他很狂的放言：【行，你要是能考前一百名，我们就接吻一次。】
    左纪激动到差点没拿稳手机，看杨飞要来看他的聊天内容，他忙拿手挡住：“别乱看啊，这我隐私。”
    “纪哥，你是不是在和顾言聊天？”杨飞小声说。
    左纪得意挑眉，“那可不。”
    说完，不再理会杨飞王宇杰，低头又和顾言微信传情去了，【那我要是考了年纪前三呢。】
    噗——
    顾言差点没喷口水。
    他考前三？
    顾言扶额，【你能不能切合点实际，我不是打击你，我知道你很聪明，可是月考离现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30来天，你一个最后一名，你再努力也没办法考前三啊。】
    左纪知道顾言不会信，全校的人，没有一个人会信，所以他无所顾忌：【言言，你先别管可能性嘛，你就说我要是考了前三，你给我什么奖励。】
    顾言：【我没兴趣在不可能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别嘛言言，就许诺我一个吧，这样我会更有动力的。】左纪开始撒娇。
    顾言被他一条又一条的可怜表情包轰炸得哭笑不得，最后他竟然还发了张自己的自拍照过来。嘟嘴，右手握拳贴在脸颊上，并且弄了个猫头的特效。
    顾言：“……”
    顾言：【要脸吗？】
    左纪：【要你。】
    顾言：“……”
    太骚了。
    被闹得没法了，顾言敷衍道：【行吧行吧，只要你考前三，我随你提个条件行了吧？】
    【这是你说的哦。】左纪快要幸福到晕过去，随便他提条件耶，他可以开车吗？
    顾言：【放心，我这人向来说话算数，反正有聊天记录，我要是反悔，你拿出来打我脸就是。】
    顾言死也想不到自己不但给自己挖了坑，他还自己撒了点土在上面。
    长假回来，学生们一般都会有一段时间的倦怠期，心思基本不在学习上，班里好几个前一百名的学生上课都心不在焉，偷偷玩手机，趴在桌上睡觉的不在少数。
    然而在这么一群‘正常’的人中，实验一班出了个‘非常不正常’的人。
    他们班的学渣，全校的倒数第一名——左纪，竟然每天上课认真听讲，积极举手回答问题，下课不再去厕所偷偷抽烟，一直在座位上埋头读书。
    课不逃了，嘴不贫了，每天争做三好学生。
    “咱校草怎么了？受情伤了？”
    “家里出事故了？”
    “不会是菊花被……爆了吧？”
    讨论的原因越来越夸张，爱好看小说的同学还编出了各种左纪得到金手指，得到系统，要一飞冲天的剧本。
    杨飞王宇杰把这些话告诉左纪，左纪只是淡淡的“哦”了声：“别打扰我读书。”
    杨飞：“……”
    王宇杰：“……”
    爱情的力量真特么伟大！
    张学民作为一班的班主任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奇怪的现象，他不好直接找左纪，就先找了杨飞王宇杰，这两人天天跟他在一起，左纪有什么事，他们肯定知道。
    然而杨飞王宇杰不可能说真话。
    老张得不到原因，思来想去，找到顾言头上。
    顾言更不可能说了，羞耻ing。
    老张沧桑点烟，愁得眉头一直皱着。
    同办公室的同事关心的问他什么事，老张说了，那老师先是惊讶，随后道：“左纪那孩子想要学习了，这不是好事吗？张老师，你怎么还一副受打击的样子？”
    “杨老师啊，你不知道，那孩子压根不是个想要学习的人，他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我心里头总觉得很慌，不踏实。”
    “哎呀，张老师，你就是太爱操心了。”杨老师说：“就算左纪是心血来潮，随便学个两天，过几天就不想学了，这不也没什么损失吗？反正他是年级倒数第一，再差，也没有下跌空间了啊。”
    老张一听，顿悟。是啊，左纪就算不想学习了，也不过是回到最后一名，可他要是能进步点，也算是为他们班的平均分做一点微末的贡献。
    就是他这眼皮老是跳，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老张按下心里怪怪的直觉，终于算是想通了，看左纪也越发顺眼柔和。
    爱学习的学生，他都喜欢。
    然而，有人不喜欢。
    又一天夜晚，陈舒坐在客厅里等放学的左晴和左纪。
    连续半个月，左纪都背了书包回来，陈舒看着弯腰在玄关换鞋的儿子，“小纪，你今晚又要做作业啊？”
    左纪佯装无事的把换下来的鞋子放进鞋柜，直起身，趿拉着拖鞋进去，“嗯，妈，我不跟你说了，我要上去做作业看书了。”
    “你都连续学了好多天了，今天就休息一下吧。”陈舒看着走上楼梯的左纪背影，“别太累了，你看你这几天，都瘦了。”
    左纪步伐顿住，仔细看，会发现他身体有些发僵，没有回头，左纪眼神幽暗的看着前方虚空：“妈，我最近突然很喜欢学习，我想每时每刻都看书，就不休息了。”
    左纪虽然在装学渣，老师讲的知识点他都学会了，但他因为要瞒住家里人，很少做练习题，所以他必须把题感找回来，不然考前一百容易，他想要的年级前三就难了。
    “小纪！”看着左纪头也不回的继续上楼，陈舒加重了语气叫住他：“这个周末我想带你和左晴去海边玩，到时候你们好好放松放松，就别想学习的事情了，好不好？”
    左纪把右手抄进裤兜，用力的抠住自己的大腿肉，缓缓转头，目光深邃的俯瞰陈舒：“妈，我就不去了，左晴要是想去，你们去吧，我不跟你说了，我要上去看书了。”
    毅然决然的上楼，开门，关门，将陈舒叫他的声音阻隔在外。
    陈舒表情差点没有绷住，双手攥得死紧，手背青筋暴凸，骨节泛白。
    左晴这时候回来，看到陈舒不对劲的手，疑惑道：“妈，你手握那么紧干什么？怎么了吗？”
    陈舒连忙深呼吸，转过脸时，已经是慈母神态，“没什么，就是练练手劲儿。小晴，你过来，我问你件事。”
    把左晴招呼到沙发边坐好，陈舒小声问：“你哥最近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那么努力的学习？”
    “我不知道啊，我问了他，他又不跟我说。”左晴早就问了左纪为何异常了，不过虽然没有问到原因，但她猜到了，左晴冲陈舒暧昧的挑了挑眉：“妈，虽然我哥不告诉我，但我猜很可能和小老师有关。你想啊，过年那段时间，我哥多照顾小老师他爸爸啊，就差上门给人家当儿婿了。”
    “因为小言老师？那为什么要努力读书？”陈舒有点想不通。
    左晴嫌弃的白了她妈妈一眼，“妈，你好笨啊，你想想，小老师可是我哥他们班的第一名，同时还是年级第一，我哥要是想追到人家，那不得投其所好，努力读书了？”
    还别说，有时候左晴挺聪明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可陈舒的注意力却被另一件事吸引，“你说你哥和顾言是一个班的？”
    有意无意的，陈舒一直不知道左纪和顾言是一个班。
    左晴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抬手捂住，想要跑，被陈舒抓回来，她没法了，只能皱着眉道：“妈，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我之前收了我哥钱，答应帮他保密来着。”
    其实这种事情并不算什么，当初是左纪不想说，怕自己爷爷有别的想法，让他一起补课，但左纪现在已经不需要别人强迫才愿意学习，所以这个是不是同班，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陈舒却不这么觉得。
    左晴上楼后，她一直坐在客厅里，目光幽冷，双手攥紧拳头。
    就连左爷爷坐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发现，“阿舒，小纪最近努力学习，你这个当妈的一定很高兴吧，孩子知道努力了，也是你这个妈教得好啊。”
    左爷爷的语气是轻松而打趣的，可陈舒却冷笑一声，“爸，我生的儿子，轮不到你来管。”
    哼了声，陈舒不再理会左爷爷，起身上了楼。
    左爷爷脸色僵硬的坐在沙发上，良久，灰败的叹一口气，有些疲倦的靠着沙发。
    造孽啊。
    转眼，到了月考前一天。
    下午放学，各班布置考场的空档，杨飞和王宇杰逗比的给左纪打气，三人在把靠窗那一列的桌子往阳台上搬，杨飞边搬边说：“纪哥，你别太有压力，虽然前六百名对你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重在参与，对，就是重在参与。”
    王宇杰放好桌子，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左纪肩膀，“纪哥，我知道你很重视这次考试，毕竟事关人生大事，可你也因此钻了牛角尖，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别幻想了。”
    “你们两个说够了吗？”左纪真想一人踢他们一脚。有他们这么做兄弟的吗？加油不说，反而加漏油？
    杨飞：“纪哥，我们也是不希望你把期待值拨得太高。”
    王宇杰：“是啊，想得越多，摔得越惨。我们是怕你事后大受刺激。”
    “赶紧滚。”左纪心里头正盘算着自己能否考前三呢，结果两个兄弟还在担心他前六百名？他闭着眼都能考进去好吗！
    余光瞥到顾言贴好考试学号，挽起袖子要去厕所，左纪低声一句：“你们先搬，我去趟厕所。”
    杨飞王宇杰当然看到人家顾言前脚去了，啧啧一声，杨飞鄙夷：“纪哥真栽了，栽得不轻。他肯定是觉得自己没办法考进前六百，所以想去找顾言商量考验规则。”
    王宇杰：“纪哥真惨，好不容易追个人，还是学霸中的学霸，他一个倒数第一，怎么可能让人家学霸赏眼神哦。”
    两人摇摇头，同时叹口气，继续进去搬桌子。
    江森走到另一边的窗户处，看着顾言和左纪一前一后走过长廊，再前后脚走进厕所，他紧了下拳头，犹豫要不要跟去。
    不过想了想，又觉得这么做很Low，还是算了。反正顾言也不喜欢左纪，左纪再死缠烂打，也不过是徒增人的反感。
    顾言不是来上厕所，而是来洗手的，正洗着，身后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镜子里，顾言看着左纪，“你也来洗手？”
    左纪站到顾言身边的那个水槽，打开水龙头洗了下，“我有话跟你说。”
    “嗯？”顾言微偏头看他：“什么话？”
    左纪勾了勾唇：“这里不方便说，我们去后面那栋楼。”
    顾言眉间疑惑的蹙了蹙，明天就是月考了，左纪莫非是觉得考不到前六百，想找他宽限点考验条件？
    默契的，顾言和杨飞王宇杰想到了一处。
    顾言跟着左纪走到了后面那栋楼，一过去，左纪就把他拉到隐蔽的角落，双手撑在他两边，脸近到暧昧的距离：“言言，明天就要考试了，你对我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原来是求鼓励？
    顾言轻笑，“你还想要什么表示，我不是都给了你承诺了吗？”
    左纪幽幽的凝着顾言，任由彼此的呼吸在面庞间纠缠，“你给的是未来的表示，我要的是现在的鼓励，言言，你当真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没什么动作想对我做吗？”
    自动忽略后面那句动作，顾言笑着说：“加油。”
    左纪：“不够。言言，我想要更多一点。”
    暗示足够明显。
    顾言耳根红了一些，嗔他一眼，“你要是这次能考前六百，我们就直接交往了，你还想什么更多一点？好了，你正经点，现在是放学时间，这里随时都会有人路过，别让人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正好逼宫。”左纪算盘打得很好。
    顾言被他逗笑，“你成天脑子里想什么呢，明天就要考试了，你还不如回忆下你之前学的内容，免得失败，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没达标，我才不会对你心软呢。”
    左纪故作虚弱的捂胸口，“言言，你好狠心。”
    顾言傲娇挑眉：“人心不狠，江山不稳。”
    少年似乎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有多么生动，左纪凸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滚烫了几分，“言言，我可以亲一下你吗？就亲一下脸颊。”
    “你说什么呢！”顾言被左纪的直白吓到，脸颊臊得通红，不安的探头看看外面有没有人路过，确定没人，他用力推开面前的人：“好了，你给我正经点，告诉你，成绩不好，什么都没可能。”
    他想走，左纪拽住他的手腕，委屈的撒娇：“亲亲不可以，抱一抱总可以吧？人家第一次努力考试呢，你都不鼓励一下我？”
    顾言：“……”
    他是不是找错了男朋友，这么骚，这么爱撒娇的未来男友，真的靠谱？
    面上嫌弃，顾言还是压着羞涩甜蜜抱了下左纪，很快放开，可离开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
    左纪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顾言：言言，看到我的成绩可不要太吃惊哦。
    考试考两天，第三天出成绩。
    当左纪的名字出现在年级第二，顾言下面一个的时候，全校沸腾震惊了，连校领导都惊动了。
    无非是怀疑左纪作弊。
    可这个作弊未免太夸张，从倒数第一，到正数第二，这怎么作弊啊。
    况且，那个左纪在的考场，都是倒数的，他就算抄别人的也抄不出这个成绩。
    校领导们开始看考试时的监控录像，发现左纪根本没有打开什么小纸条，桌上的东西一眼就看完，考试期间他也没有东张西望，没有做什么可疑的动作。
    那奇了怪了。
    这真是自己考出的成绩？
    是听说了左纪这一个月很努力，那也不可能进步如此之大，如此之迅猛啊？
    左纪的成绩就这么在全校掀起了巨大的波澜，绝大多数的同学都怀疑他作弊，即使拿不出证据，也一口咬定他就是作弊。
    不过顾言没有怀疑，他是疑惑，疑惑过后，就是震惊、错愕。
    因为他想到了去外婆家时，看到的左纪给那个初中小男生讲题的画面。
    如果当时左纪不是搜的百度，而是自己本就会，那么这一切似乎都能解释通了。
    他记得那道求速度的题，绝对算是初中阶段很难的题。
    顾言立即起身，去后排问杨飞和王宇杰，“左纪初中的成绩好吗？”
    杨飞不假思索：“当然不好了，他从初一开始就是倒数第一。我知道你不相信纪哥这次的成绩，也以为他作弊了，不过纪哥不是这种人，虽然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考这么好，但……唉……反正纪哥不可能作弊。”
    王宇杰：“就是就是，我们纪哥不会作弊的。”
    现在左纪被校领导们叫去了办公室，要盘问他考试是否作弊，杨飞和王宇杰都很担心。
    他们虽然和其他同学一样困惑，但到底是兄弟，他们相信左纪的清白。
    顾言也相信左纪的清白，甚至他还发现了左纪的秘密。
    激动的冲出教室，顾言想去找左纪。
    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不过是本地的，顾言还是接了。
    “小言老师吗？我是左纪的妈妈，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想跟你单独见一面，你有时间吗？”
    “啊？阿姨？”顾言惊讶，不知道左纪妈妈为何给他打电话：“阿姨，我现在在上课，没办法出校门。”
    “没关系，我在你们学校。你来你们食堂二楼找我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继续高潮走起，又是爆肝的一天，我真是太勤奋了，求夸奖（傲娇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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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交往与裂痕
    去见陈舒的路上，顾言一直在思考她为什么要来学校见他。
    如果是关于左晴的事情，等明天他去给左晴补课，到时候再找他说也行啊，为何非得来学校？
    顾言想了无数个理由，都对不上号，想得脑仁疼。
    算了算了，到了就知道了，没必要为难自己。
    现在是第三节课的下课时间，还有两三分钟就会上课，不过生物课老师人好，迟到一会儿也没事。
    食堂二楼，除了忙碌的厨师和员工大妈，没有一个人，饭堂的位置很空荡，一眼看进去就看到了那个优雅端庄的贵妇人，她穿着一身香奈儿名牌，与这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平添几分高人一等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言觉得此刻的陈舒要比以往看到的更凌厉。
    “阿姨，你好。”顾言走过去，笑着打招呼。
    陈舒对他微笑，比较淡，谈不上多热络，“坐吧。”看顾言坐下，她继续说：“抱歉，这个点叫你过来。”
    “啊，没事。”与陈舒面对面而坐，顾言脊背挺得很直，双手平放在桌上，仿佛在上课一样，“阿姨，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陈舒并不打算客套，直接切入正题，“我收到了你们这次的月考成绩排名表，看到小纪的成绩，我对此有些疑惑，就想问问你。”
    考试的每次成绩学校都会在第一时间发给各位家长，可能学生还不知道成绩，家长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陈舒这么说，顾言并不意外，倒是没想到对方会来问他左纪为何考那么好，作为亲人，难道陈舒也不知道吗？
    莫非左纪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伪装成学渣，就连他的家人也不告诉？
    不了解真相的顾言完全想岔了，他惊讶的反问道：“阿姨，你也不知道左纪为什么考那么好吗？”
    陈舒自责一笑：“说来不怕你笑话，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还想问你，我们家小纪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呢，这一个月他的努力我的确有看在眼里，但我并不觉得他是什么绝世天才，能在一个月的时间把成绩提升得这么快。”
    校领导们以及全校的同学也是这么想的，一个人的成绩怎么可能飞速成长这那样，这太夸张了。
    顾言右手挠了挠左手手背，思考要不要把自己发现的疑点告诉陈舒，对方是左纪的妈妈，平时在家里的时候，左纪与他妈妈相处得也挺好的，所以告诉她也可以吧？
    陈舒早年的时候也是在商场打拼过的人，看人的能力一等一，她发现顾言有些纠结，仿佛知道什么，却又在徘徊要不要说，“小言，你知道什么是吗？如果你知道，还请你告诉我，孩子的突变对我这个做母亲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令人不安了。我怕我家小纪出了什么事。”
    对面母亲担忧害怕的诉说，让顾言心里的防人之心顿时溃散，陈舒又不是别人，她可是左纪的亲妈。
    顾言这么一想，就把自己之前发现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陈舒，说完，他疑惑的挠挠脸颊，“阿姨，左纪以前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事情，所以他要装成学渣？”
    一门心思在想左纪为何装学渣的顾言，完全没发现他说完后，陈舒的眸底冷凝成了一块冰，她忽然站起来，捏着包的手攥得很紧：“小言，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些事，我先走了，今天打扰你了。”
    突然的来，又匆匆的走。
    顾言是真的满头雾水，满头问号了。
    阿姨不会也遇到什么事了吧？
    回到教室，顾言迟到了几分钟，喊报告进去，眼睛习惯性看向最后一排，只有杨飞，左纪还没有回来。
    这些老师也太看不起人了吧，干嘛一直怀疑左纪作弊，万一左纪就是有那么聪明呢？
    这一刻，顾言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为左纪鸣不平。
    左纪是在后半程课堂回来的，眉飞色舞，脚步轻快，还跟生物老师贫了句嘴。
    班里的同学看着这情况，瞬间知道他没事了，这次成绩他就是堂堂正正的第二名。
    王斌心态真的崩了，蓝瘦香菇。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来一个学霸，他忍，来第二个，他也忍，可尼玛倒数第一名也欺负他！
    他就这么不配班级前三吗？
    因为左纪回来，顾言剩下的时间十分心不在焉，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左纪，像是心有灵犀，每次他回头，都会对上左纪看他的眼神，两人眉来眼去，眼去眉来。
    生物老师在讲台上看不下去了，咳嗽两声，“顾言，左纪，你们两这么爱对看，要不要上来讲台慢慢看啊？”
    话音一落，全班立即起哄，顾言脸也红成了猴屁股，抬起生物书蒙住自己的脸，恨不得再穿一次书！
    而比起顾言的薄脸皮，左纪便显得格外游刃有余，“老师，还是算了吧，秀恩爱分得快，我不想我与顾言同学的缘分只有这么短暂的五分钟。”
    还有五分钟下课，左纪说的是这个时间。
    生物老师嘿一声，干脆不讲课了，合上教案，跟左纪唠嗑，“还秀恩爱，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啊，学校禁止恋爱，你们在一起了，也能给你们拆咯。”
    生物老师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平时人很随和，爱跟学生们开玩笑，尤其是男生，而且他也不是班主任，什么学生的早恋问题，他才不管呢。
    左纪笑：“我跟顾言同学都是男的，就算主任看到了我们也是兄弟情。”
    左纪，你给我闭嘴！
    顾言羞得抬不起头，偏偏左纪还在跟老师贫嘴，那一句句里，俨然是已经把他当男朋友了。
    顾言都不知道自己最后这五分钟怎么度过了，反正极其漫长，下课后，等老师一走出教室，顾言直接不顾班里的同学还在，拿起生物书，精准的砸向最后一排。
    “左纪，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左纪手忙脚乱的接住，“言言，我就是跟老师开个玩笑。”
    “开你大爷！”顾言又拿起一本书砸过去。
    中间的学生忙蹲下身往外面跑，给这两位年级前二腾出战斗空间。
    “啊，好甜啊，从来没磕过这么甜的CP，他们是不是要官宣了？”许安然双手合十，眼神放光的看着追逐打闹的顾言和左纪。
    江燕动作同步：“真是越看他们越配，不知道我能不能喝到他们的喜酒。”
    常雪拿着小本本开始记录写文的灵感，看一眼追逐的两人，低头写一点：“我今晚一定要爆更，不爆更不是人！”
    打闹仍然在持续，不过地盘从教室转移到了外面。
    安祁江森，杨飞王宇杰看着两人越跑越远，几人面面相觑。
    杨飞：“还等纪哥一起吃饭吗？”
    王宇杰想了下，戳戳手机屏幕，给杨飞一个暗示，“还是不等了吧，纪哥估计和顾言有事情说。”
    杨飞秒懂，“你说得对，那我们先去吃吧。”
    站起来，他们还好心的提醒安祁、江森：“你们也别等了吧，我估计等会儿他们两人要单独去吃。”
    江森眉间拧成冰疙瘩，那两人没有从长廊跑，应是下楼梯去了，也不知道去哪了，如果等，还真不一定能等回来。
    安祁也是这样想的，走到江森面前：“我们先去吃饭吧，顾言要是想找我们，会给我们打电话的。”
    只能如此了。
    江森和安祁走出教室，下到第一楼，他终是忍不住问：“顾言跟左纪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什么事？”安祁对八卦并不敏感。
    江森说得详细些：“就是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感情上的进展。”
    “没有啊。”安祁顿了下，摇头：“也不对，最近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是很奇怪。”
    “你也发现了吧。”江森目光有些深思：“顾言是不是喜欢上左纪了？”
    “这个……”安祁答不出来了，或者答不出就是答案。
    江森略有些心烦意躁，“算了，先去吃饭吧。”
    另一边，顾言被左纪引到了操场尽头的一颗大树后面，左纪不再跑，停下，顾言也追累了，看着人都不想去打，任由手里捏着的书被掌心汗渍浸湿。
    “你疯了吧，跑那么远。”顾言单手撑在树干上。
    左纪双手叉腰，微微气喘，待匀了些，走回去几步，靠着树干，拍拍身边：“过来靠一会儿。”
    顾言瞪他一眼，倒也听话的跟他并排靠一起。阳光被头顶茂密的树叶切割成无数细碎的光点，落下来，像是星星一样，有一处恰好照在顾言的手背上，他抬起来，饶有趣味的看着。
    左纪看他在玩太阳，也伸手过去，顾言撞开他：“这是我的，你走开。”
    “别这么小气嘛，一起玩一玩。”左纪狗皮膏药的又贴上去，因为光点只有那么小，落在你手上了，就没办法在另一个人手上，所以两人因此斗了斗，最后左纪想出个办法，两人手背并在一起，一人承接一半光点。
    这么一搞，没成想弄了个意想不到的图案出来。
    各占一半的阳光因为角度光线问题，竟是在他们手背上呈现出一个桃心来。
    两人都很惊喜。
    左纪猝然一笑：“言言，你看，连老天爷都觉得我们配呢。”
    顾言耳根一红，没好气瞪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唯心主义。”
    左纪手不动，俊脸倾向顾言，眸底的光幽邃而深情：“言言，你说了我要是考进前六百名你就跟我交往的，这个你没忘记吧。”
    终是说到这个了。
    顾言有点羞涩，不过这件事早晚都要面对的，他也没想逃避，“我又没反悔。”
    左纪激动得呼吸一屏，结果虽然早已在预料之中，但亲耳听到的所带来的震撼悸动依然无法言说，“言言，那我们现在是男男朋友关系了？”
    他的眼太过直白，顾言瞥了一眼，就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目光，一会儿落在手背的心上，一会儿抬头看树梢上被风吹动的叶子，反正就是不看左纪。
    良久，他轻而坚定的说：“嗯。”
    “言言……”左纪低语一声，缱绻温柔，随即，他又说：“那我要是考前三名，你说的随我提一个要求，也算数咯？”
    这个其实更羞耻。毕竟左纪不是个正经人，要是让他提要求，也不知道会是什么。
    可自己许下的诺，跪着也要走完，“嗯，算数。”他侧头看向左纪，准备早死早超生，“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
    “这个嘛……”左纪故意拉长腔调，慢慢欣赏顾言因此变得越来越紧张，却又故作淡定的小脸，“我想要你……”他的脸离顾言越来越近，近到稍微一噘嘴，就会碰触到一起，“你叫我一声哥哥，再主动亲我一次好不好？嘴对嘴的。”
    灼热的气温悉数打在顾言的面部，像火在心里点燃，全身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热，顾言不敢动，就怕一动他们就亲上了。
    过近的距离让他根本看不清左纪的脸，他们只能靠感官感知对方，这样一来，就像是在夜里，五感更敏锐了。
    “左纪，你这是两个要求。”顾言挑刺。
    “啊。”左纪恍然：“那第一个算了，你还是亲我一次好了。”
    没脸没皮，色中饿狼。
    顾言腹诽一声，继而回想起过去一个月左纪为了考好，努力的种种，以及艰苦学习中，他还经常逗他开心，关心他照顾他，早上接，晚上送，从不懈怠一天，如此坚持，怕是用石头做的心也能化了吧。
    顾言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印上他的唇没有一点压力不愿。不像第一次那么失控，这一次，真正的蜻蜓点水，可两人都比那一晚更加的悸动，尤其是左纪，因为顾言还是叫了他一声哥哥，软软的，轻轻的，似羽毛滑过心尖，勾得人心痒难耐。
    “言言，我想得寸进尺一点。”左纪单臂圈住顾言的腰，拉进自己怀里，低着头，眼神危险的锁着他。
    顾言脸红得不行，耳根脖子都爬上了彩霞般的绯红，眸中因羞涩，水光潋滟：“你还想怎么得寸进尺？”
    “想要负距离。”骚的人，说的话果然骚。
    顾言一巴掌盖在他脸上，“你给我正经点，这是在学校呢。”
    指缝里露出的眼睛闪闪发亮，左纪欣喜道：“言言，你的意思是说，不在学校就可以？”
    “……美得你。”顾言收回手，转身就往外走，刚才左纪说话，热气都喷他掌心里，热得慌。
    左纪赶紧追上去，“言言，你别走啊，我们话还没说完呢。”
    阳光下，两个修长挺拔的少年肩并肩。
    左纪：“言言，我们牵手吧。”
    顾言：“大哥，这在学校，你想被主任抓现行？”
    左纪：“我可以装腿瘸，你扶我，这样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牵手了啊。”
    顾言：“骚的方式简单点。”
    左纪：“言言，我们终于是一对了，你对我都没有欲望吗？”
    顾言驻足，看着左纪：“有。”
    左纪心头一喜，还不待他问，顾言又说：“想揍你的欲望。”
    左纪：“……”
    都说谈恋爱的另一半婚后会出现B面，为何到言言这，才刚确定恋爱关系，他就B面了？
    一点没觉得是自己错的左纪摩挲下巴：一定是言言害羞了，没关系，以后他会把他的热情带动起来的。
    两人去学校外吃了顿好的，用左纪的话来说，庆祝他们恋爱第一天。
    顾言对此，除了无奈摇头也只有无奈摇头了。
    不过吃完了，两人坐着喝饮料时，顾言想起了陈舒来找他的事情，他赶紧毫不隐瞒的告诉左纪。
    话落，他眼睛一眯，审视的盯着左纪：“那次去我外婆家，你给那小男生讲的那道题不是搜的百度是不是？那道题你本来就会做是不是？”
    然而左纪现在满脑子想的却是：“言言，这事你也告诉了我妈？”
    “啊？是啊。”顾言看左纪脸色有点难看，心里略心虚不安：“我是不是跟你妈说了不该说的话啊？你装学渣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告诉你妈妈？”
    看顾言有些被他吓到，左纪立即缓和了神色，抬手揉了揉顾言细软的头发：“没有说错，我就是惊讶而已。她问了你后，有说什么吗？”
    “没有了，就很急的走了，说有事。”顾言又疑惑上了，“好奇怪，你妈妈今天忽然找我，又忽然走，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你要不打个电话问一下她？”
    “不用，她有事会主动找我的。”左纪觉得由顾言挑明他装学渣，或许是个契机，不然他这从倒数第一到正数第二，任谁都不会太相信他是仅凭一个月努力上来的结果。
    但他设想了无数个挑明情况后陈舒的反应，都没想到她会如此偏激极端，和顾言在外面玩到晚上八点回家，陈舒将他叫到卧室，脸色不再温柔，冷冰冰的拉着，指了下沙发，等左纪坐下后，开门见山。
    “今晚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去英国，那边的学校我给你联系好了，过去后，剩余的一些手续，到时候再办。”
    “什么？”左纪以为自己幻听，“你要我出国读书？”
    陈舒坐在左纪对面，优雅的交叠着双腿，手里捧着精美的瓷杯，轻轻呷一口茶，淡淡道：“本来你大学就要出国的，现在出也一样，反正我们家不缺钱。”
    “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左纪觉得不可思议，“我好好的在国内读着书，你让我转学？这就不说了，转学这么大的事，你不跟我商量，直接让我明天就走人？”
    “有商量的必要吗？”陈舒倾身放下茶杯，盯着左纪的眼神再也不是看儿子，而是看一个她仇恨的人一样，“初一那年，门外偷听的人是你对吗？你早就知道了，所以开始努力读书，却还要装出学渣的样子哄我开心是吗？”
    没想到摊牌来得这么快，左纪心里刺痛，胸口闷得难受。他以为自己不再装学渣，顶多是让妈妈不高兴，但他从未想过会得到这么冷漠的眼神，不就是一个成绩的事情吗？为什么那个慈眉善目的母亲不在了？
    “妈，我读书好，读书不好，不一样是你的儿子吗？”左纪声音有些低落哀伤。
    陈舒却冷眉以对：“你倒是聪明，骗了我这么多年，把我当傻子一样玩弄。左纪，你出息了，妈妈的话都不听了。”
    “我没有不听你的话，如果我不听话这么多年我不会假装成绩不好。”左纪声量提高了一些，人有些激动。
    陈舒比他更激动，她一把拂了茶几上的茶杯，怒斥道：“你如果真的听我的话，就该好好的玩，好好的吃，好好的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边骗我，一边暗地里学习。怎么，你喜欢这种从最后一名逆袭的快感是吗？喜欢看我像个白痴一样在你面前惊讶的样子是吗？”
    “妈！”左纪激动的站起来，“我是你儿子，不是你的玩偶，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有自己想要的人生要过，你生了我，我感激你，但你不能操控我的人生！”
    陈舒跟着站起，双眼猩红的瞪着眼前这个长得和那个男人七分像的儿子：“我是你妈，你是我生的，你就要听我的！你的命是我给的，你吃的是我的，穿的是我的，你从小到大享受的一切优渥环境，都是我给你创造出来的！左纪，别跟我作对，明天就出国，在外面你随便玩，想怎么玩都行，我给你钱，给你花不完的钱。”
    “够了！”左纪眼眶红了，初一那一年的委屈痛苦又涌上心头，只是到底大了，不会像那年一样，冲到马路边，歇斯底里的嘶吼。
    左纪苦涩一笑，问出这么多年一直想问的话：“妈，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和小晴？哪怕一点，有吗？”
    陈舒觉得左纪不可理喻，“我给你和小晴那么好的条件，让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还不够爱你们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1923:35:05~2020-04-2022:51: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苹果大侠的无奈20瓶；困雾.11瓶；春树暮云5瓶；小可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反转
    果然，她还是像以前一样，这么多年，他伪装来的听话并没有让母亲对他和妹妹产生一丁点的母爱。
    左纪看着眼中一片冰冷的陈舒，自嘲一笑，思绪不自觉回到过去。
    左纪对自己父亲其实还有一点印象，不过很模糊，他已经记不清父亲的脸了，只知道大概自己不到五岁的时候，父亲突然不再出现在家里。
    他那时候总是问母亲爸爸怎么还不回来，但每问一次，母亲都会发很大的火，眼神特别恐怖的看着他，渐渐地，他知道父亲是母亲的逆鳞，便不再问了。
    再说小孩子本来就精力旺盛，对世界充满好奇，陈舒也有意的引导左纪去关注别的，给他手机玩，电脑玩，左纪也就不再去想那个男人。
    有意识的，或者是无意识的，那个男人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家里谁也不会主动提到他，即使是父亲的亲爸左老爷子也并不提，全当没生过那个儿子。
    小学的时候，左纪很贪玩，打架上网逃课，什么都干，仗着家里有钱，以及陈舒刻意的培养他跋扈的性子，小学的左纪其实很讨人厌，欺负同学，看不起穷人，天天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但那时候的左纪并不觉得这有问题，他还沾沾自喜，像他这样的有钱人，当然只能跟有钱人玩了，那些穷人配吗？
    整整六年小学，左纪都是这样想的。
    直到初一上学期的某一天，他听到书房里，传出爷爷和母亲争吵的声音。
    他那时候好像刚跟人打了一架，因为脸上挂了彩，白蓝色的校服上全是灰尘，就逃课回来想洗个澡换身衣服。
    单手勾着书包带，吊儿郎当的走上楼，忽然听到爷爷的书房传来咆哮，他被吓了好大一跳，随即好奇的过去贴着门凝神倾听。
    “阿舒，小纪和小晴是你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孩子，是你自己的骨血，你难道就要任由他们这样每天疯玩，不务正业？”
    “我的孩子不需要你管，我想怎么教他们就怎么教。”
    “想怎么教就怎么教？”爷爷的声音很愤怒，“你明明是想把他们养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在报复他，你想把他的孩子养成个废物，以此报复你对他的恨意是不是？”
    他？
    初一的左纪一时没想到父亲，疑惑的挠了挠头，爷爷和妈在吵什么呢？什么养废？
    正在不爱动脑的左纪困惑之时，门里的陈舒开口道：“是，我就是要把他们养废又怎么样？他们是我生的，我想让他们怎样就怎样。当初我没掐死他们都是我对他们的施舍！”
    “……你疯了，你简直疯了！你再恨他，也不能作践自己的孩子啊，他们不仅是他的孩子，也是你的啊！”爷爷的声音痛心疾首，“阿舒，我知道你委屈，我知道你当初很痛苦，我理解你，我手上的股份全部给你，你不要再伤害你的孩子了。你看看他们，他们长得很可爱不是吗？”
    “可爱？”陈舒冷笑一声，“是可恨吧！左峰，你知道我每天看到他们的脸有多恨吗？都说儿子像妈，女儿像爸，可我们家的呢，两个都像他。左纪还跟那个人有七分像。有件事我好像没告诉你，当初他刚走的时候，我有个晚上，提着刀进了左纪房间，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把他杀了。”
    左纪勾着的书包带子轰然落地，脸色惨白，瞳孔震颤，然书包落地的声音被里面的人听到。
    “谁？谁在外面。”陈舒的声音传来。
    左纪立马回神，捡起书包，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自己房间，门都来不及关，进去后，又赶紧跑到窗帘后面的窗户外吊着。
    他听到母亲和爷爷走到了他的房间门口。
    陈舒看着开着的门，神色慌了一点，连忙说：“小纪回来了？”
    说完，她立马冲进房间找人，并喊道：“小纪？小纪？你回来了吗？”
    吊在窗外的左纪捂住嘴，无声的落泪。
    刚才说要杀他的母亲，竟然那么焦急温柔的在呼唤他，好像很担心他一样。
    其实只是怕他听到真相吧？
    过去他一直以为自己拥有全世界最好的母亲，因为他的母亲不会逼他学习，不会骂他打他，只会给他花不完的钱，他要什么都会给他买。
    原来这一切不叫爱。
    原来她只是想养废他。
    原来他的母亲曾经想过杀他……
    那一刻，左纪学会了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成语——心痛如绞。
    陈舒把浴室都找了，还是找不到人，左爷爷就说：“应该是保姆打扫了房间忘记关门了，小纪还在学校读书，他这时候肯定不可能回来。再说，你觉得他回来了，要是听到我们的话，还能淡定的先回房间？”
    这话说服了陈舒，她冷着脸出去。
    两人又回到书房。
    因为两人要谈事情，家里的保姆都喊了出去，所以左纪换在玄关的鞋子没人发现。他又赶紧穿上鞋子，原封原样的跑了出去。
    冲到无人的街道，他歇斯底里的嘶吼，像个三岁小孩一样，嚎啕大哭。
    那一天过后，左纪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十岁。
    他开始偷偷学习，幸好小学跟初中没太大联系，他小学成绩不好，初中努力学习，还是慢慢的跟上了，甚至聪明的脑子开始显出优势，很多东西一学就会。
    但念着母亲的生育之恩，以及他感觉到母亲精神不对劲，他怕自己努力学习会刺激她，就瞒了下来。
    这一瞒，就是四五年过去，直到遇到顾言。
    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心里会有所想通，至少不要那么偏激，但他还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母亲从未变过一点。
    涣散的眼睛逐渐聚焦，左纪从回忆里抽神，“妈，我感激你生我，感激你留了我这条命，不过这并不是你想操控我的理由，人之所以为人，那就是我们拥有独立的人格，独立的思想。我可以孝顺你，但我不会再当你的傀儡。”
    决然的说完，左纪失望的看了陈舒一样，大步走出去。
    结果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两位魁梧的大哥，左纪一惊，还来不及反应，一支喷雾喷到脸上，吸入肺里，左纪直接晕倒了过去。
    两个魁梧大哥架住他。
    陈舒走出去，冷冷的吩咐：“带他回房间，绑起来。明天一早，送他上飞机。”
    左晴站在学校门口，给陈舒打电话：“妈，你不是说今晚来接我吗？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没来？”
    陈舒把家里佣人全部支走了，左老爷子也支回了老宅，并且让左晴在学校门口等她，不要那么快回家，这一切都是为了左纪。
    “对不起啊小晴，妈妈堵车了，你再等会儿，我马上就到。”
    “妈，你也真是的，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嘛，你非要来接，要是我坐地铁，我这会儿都到家了哦。”
    “抱歉抱歉，宝贝儿等着妈妈啊。”
    陈舒勾着浅笑，这才出门去接女儿。
    顾言手肘撑在书桌上，单手托腮，第N+1次拿起手机看微信。
    没有。
    还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可恶，两人第一天交往，左纪竟然一条信息都没发给他？
    以前没交往的时候，他可是发得起劲得很。
    莫非这就是得不到的在骚动，得到后就弃之敝履？
    顾言越想越狗血，捶捶脑袋，他觉得自己魔怔了，干嘛要等左纪先给他发信息，他也可以先问左纪啊，都是男人，要不要那么矫情。
    自己嫌弃了自己一通，顾言立马拿起手机，想了想，故作随意的发了条微信过去：【你在干嘛？】
    这下才是紧张的时候，顾言感觉自己明显比刚才等信息的时候更紧张了。
    时间在他眼里全部变成以秒为单位，这就显得等待更加漫长。
    整整六十秒，左纪都没有回过来。
    他是不是没有听到？
    要不打电话？
    也不好吧，万一左纪是在忙呢，他打电话万一打扰他了呢？
    苦恼的抓了抓头发，顾言又忍不住发了一条：【你在忙吗？如果你在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觉得不够，补充一句：【收到吱一声。】
    五分钟过去，没回。
    十分钟过去，还是没回。
    半小时过去……
    依然石沉大海般，除了班级群里的消息，左纪完全没有回他。
    说实话，顾言有点伤心。
    两人这才交往一天呢，左纪就不理他了。
    没有心情刷练习题了，顾言爬上床，趴在床上，想玩游戏，可是每次都死得很快，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也就没兴趣了。
    再次打开微信界面，顾言沉思一会儿，选择迂回打探。
    杨飞有女朋友，他怕打扰人家跟女朋友聊天，就找了王宇杰：【你知道左纪在干什么吗？】
    王宇杰收到顾言信息，错愕了好半晌：【妈呀，顾言，你竟然主动找我。】
    顾言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以前没事的时候好像是没找过人家，发了个羞涩笑的表情过去。
    那边王宇杰回道：【不对啊，你跟纪哥现在的关系，怕是比我跟他亲密吧，怎么来我这问了。】
    左纪告诉过他，杨飞和王宇杰知道他们的约定。倒也不吃惊：【不是，我发了几条微信给他，他都没有回，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纪哥晚上要么打游戏，要么打游戏，要么还是打游戏，他能有什么事？你打他电话了吗？】
    【没有，我怕打扰他。】
    王宇杰回复完顾言，已经给左纪发了微信过去，等了会儿没回，他又发了几条，还发了好多表情包，但全都没回。
    他也疑惑了。
    回到和顾言聊天的界面：【我打个电话给他。】
    打了一下，那边就说你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王宇杰现在彻底懵圈了，【我刚打了电话，纪哥没接，电话还是什么无法接通，也不是占线，这是没话费了？】
    顾言看王宇杰打了电话，他也打了个。得到的回复跟他一样。
    没话费，停机了？
    顾言果断给左纪充了五百，十分大方。
    充完再打，还是不行。
    眼皮在这是忽然开始跳起来，心里有种很不安的感觉，【你以前遇到过这种联系不上左纪的情况吗？】
    王宇杰又打完一个电话回来：【没有，从来没遇到过，奇了怪了，纪哥手机从不离身，看消息回消息快得很，而且他要是有事情，也会回一句有事，绝不会看到后故意不回的。顾言，不瞒你说，我现在心里有点不安，我总觉得纪哥出什么事了。】
    顾言也有这种感觉，他赶紧翻找出左晴，给她发微信，他怎么就忘了，左家还有个小晴妹子呢。
    本以为左纪真的出什么事了，结果左晴回答：【小老师，我哥在房间里看书呢，门都反锁了，我都进不去。】
    左晴回家的时候，陈舒就告诉了他，左纪在屋里看书，吩咐他们谁也别去打扰。
    最近左纪的确读书努力刻苦，左晴倒也没有丝毫怀疑。
    看书？
    前一个月左纪也天天在看书啊，但这并不影响左纪来找他聊天调戏他。
    这怎么在一起了，看书还不玩手机了？
    顾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任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电视里迷晕人的法子会出现在现实中，并且还是一个母亲对儿子做的。
    所以顾言再是心里不安，也没有再询问左纪了，他想着反正明天要去他们家补课，到时候见到人再好好问一问吧。
    左纪第二日很早就苏醒过来了，但睁不太开眼睛，四肢发软无力，只能感觉到他被人背到了轿车上。
    躺在后座，有一双柔软的手抱住了他，把他的头放到她的大腿上，微凉的手一下一下的温柔抚摸他的头发。
    “小纪，妈妈陪你去国外，你放心，我包的机，只有我们两个人，别怕，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会伤害你的。那个顾言不适合你，你要是喜欢他那种秀气类型的，以后我给你找很多那种好不好？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你要什么样的找不到呢？”
    明明是温柔的声音，左纪听在耳朵里却觉得浑身发冷。
    他觉得陈舒现在疯了，竟然会用迷药迷晕他。左纪微微动了动手指，感知自己的力量恢复了几成。
    他必须赶在到机场前逃跑，不然还不知道出了国外，陈舒会把他藏到哪里去，他敢肯定只要出了国，陈舒会藏他的护照，他还未成年，没了护照，他短时间内根本回不来。
    他和言言才在一起，他绝对不会就这样跟他分开的。也不知道昨晚他没有给言言发信息，他有没有担心他。
    顾言到了左家，管家不在，佣人不在，他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有人出来，眼前偌大的别墅像是成了一座空房。
    顾言又本能的给左纪打电话，没人接。他转而打给左晴，左晴迷糊的出声：“喂，谁啊？”
    “小晴，是我，顾言。”
    “小老师？你怎么打电话来了？都到补课的时间了？”在睡懒觉的左晴虚眯着眼看了看手机，发现竟然八点不到，惊讶了，“小老师，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小晴，你们家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我在你家门口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有人开门。打电话给你哥他也不接。”
    “我家佣人被我妈放假了。”左晴抓抓头起来，“我妈也不在吗？按理说在啊。”
    一路嘀咕着出门，路过左纪房间，敲了敲门，喊了两声，没人应，她试着开门，一下子就打开了，进去一看，床上根本没人。
    左晴惊讶道：“我哥不在家耶，这么早他去哪了？”
    顾言心里咯噔一声，不安更加浓重：“小晴，你哥不在家？”
    左晴有些清醒了，她先下楼去给顾言开门，把人领进家门后，她大声喊陈舒，没人应，上去一看，陈舒房间里也没人。
    “我妈跟我哥怎么都不在，他们不会背着我去哪玩了吧。”左晴还傻乎乎的，“肯定是这样，可恶，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左晴开始给陈舒打电话。
    陈舒接了，“妈，你跟我哥怎么都不在家，你们去哪了？”
    陈舒低头看看还在昏迷的儿子，温柔的笑道：“我跟你哥要出一趟远门。”
    “啊！我就知道这样。”左晴气鼓鼓的跺脚：“你们要去哪，为什么不带我，我也要去，妈，不带你们这样欺负人的。”
    左晴在可惜出去玩不带他，顾言却听到陈舒说左纪和她在一起，忍不住出声问了句：“小晴，你哥和你妈妈在一起？”
    这话传到了陈舒耳朵。
    她蹙眉，也看了看手机，发现这个时间根本不该是他在左家的点，疑惑道：“小言老师在我们家？”
    “是啊，小老师今天来得好早。”左晴没心没肺，一点没发现不对劲。
    陈舒冷下脸：“把电话给小言老师，我要跟他说话。”
    顾言接过手机，礼貌道：“阿姨好。”
    喊完，他正要问左纪，那边先开口，声音冷得沁骨：“顾言，你被解雇了，以后别来我们家补课，剩余的钱，我会让人拿给你。现在请你离开我们家。”
    “啊？”事情太过突然，顾言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边继续说：“我儿子今早就要出国了，以后你别再找他，我知道你们两个有些互相喜欢，不过这些都只是你们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当不得真。”
    “什么？”一个又一个的炸弹丢来，顾言简直觉得自己在听说话，天马行空。
    躺在陈舒大腿上的左纪动了动眼珠子，很想立马起身夺过陈舒手里的手机，告诉顾言他不会跟他分开的，但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力气，前面又有两个壮汉，他要是轻易暴露醒了的事实，一定会被押着去机场的。
    必须按捺住，寻找最好的时机，一举突破。
    “顾言，别再找我儿子了，你配不上他，他也只是玩玩你。以后他会在国外生活，找外国人，你不适合他。”
    陈舒早就发现左纪的改变很大程度源于顾言，所以她非常极端的要拆开他们，她觉得只要顾言不在左纪身边，左纪就还是那个听她话，愿意乖乖当傀儡的好儿子。
    顾言却彻底懵了，陈舒挂断电话，他也一直保持着接电话的手势没有动，左晴没听到自己妈跟顾言聊了什么就见顾言脸色苍白，很不好看，担心道：“小老师，你怎么了？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顾言现在脑子很乱，根本没有精力回答左晴的话。
    左纪只是玩玩他？
    怎么可能。
    他再没有恋爱经验，也不至于看不出左纪对他的感情。
    再说，就算是玩玩他，那不应该睡了他再抛弃他吗？
    哪有才亲两下，手还没怎么牵过就玩够甩人的？
    不对，逻辑完全不对，有哪里不对。
    顾言短暂的慌乱后，立马镇定下来，开始思考不对劲的地方，从昨天陈舒莫名其妙的来找他后，哪里就不对了。
    “小晴，你快再给你妈打个电话，让她让左纪接电话。”
    左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顾言神色严肃，脸色慌张，听话的拨了电话。
    “小老师，我妈不接了。”
    果然。
    顾言用力抓紧左晴的手腕，用一种很低很沉的声音说：“小晴，你哥可能有危险，你妈不对劲，你快给你爷爷打电话。”
    “啊？我哥有危险，我妈不对劲？”左晴好懵逼，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
    顾言看她这样，知道指望不上她，想起自己有左爷爷的电话，干脆拿出自己的手机拨过去。
    顾言心里很急很慌，但他说话还是保持了井井有条，用最简单的话便把事情的大概全告诉了左爷爷。
    他还以为左爷爷听了后，也会跟他一样很急很慌，结果对方十分冷静，还低笑了一声。
    顾言：“……”
    今天懵圈的事情似乎有点多。
    就在顾言不解的时候，左爷爷老谋深算的回他：“孩子，放心吧，我正跟着左纪呢，就在我前……一、二、三、四辆车前面，放心，绝对不会让他妈妈带他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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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破碎
    顾言和左晴赶到医院二楼的时候，左纪刚好从抽血科室出来，手肘窝的血止住了，他便拿开棉签扔到门口的垃圾桶里。
    看着一晚没见，脸色明显苍白许多的左纪，顾言鼻尖一下子就泛酸了。
    “左纪。”他哽咽的喊了声，一时迈不动步，站在原地，隔着几米远看他。
    左纪扔完垃圾，忽然听到顾言的声音，蓦地抬头。见顾言眼眶泛红，他鼻尖也一下子酸了，眼睛有些发热，不过心里很软，软成了一汪水，抬手对顾言一招，嘴角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言言，过来。”
    顾言吸了吸鼻子，咬着下嘴唇，一步步走近他，距离三步之遥，左纪跨前一步，一把将他拉到怀里，珍重又疼惜的抱住他，左手环着他的背，右手盖在他的后脑勺上，“言言，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周围有很多其他病人，都在看着他们，坐在一边休息椅的左爷爷也站了起来，和左晴一起望着他们，但顾言觉得无所谓，也不害羞，紧紧的回抱住左纪，将脸颊在他脖颈间蹭了蹭：“你没事就好。医生有说什么吗？”
    之前的电话里左爷爷就跟他们说过了，陈舒给左纪用了迷药，左老爷子怕陈舒极端起来，乱用药，拦下左纪他们后，他就先带着左纪来医院做检查了。
    “还没，刚抽完血，要等个一小时才拿结果。”左纪用唇轻轻的碰触了下顾言柔软的头发，不舍得放开他，反而抱得更紧了几分：“别担心，我觉得身体挺好的，应该没问题，就是爷爷不放心，非要我来检查一下。”
    “当然要检查，这又不是儿戏。”顾言想到什么，推开左纪：“除了抽血，还要检查别的吗？”
    左纪眼中浮上几分无奈：“还要，爷爷让我做个全身体检。”
    正说到老爷子，他就走过来了，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们：“你们两个年纪轻轻的，又不是要生离死别了，至于抱成这样吗？”
    “就是嘛，哥，你都不抱我。”左晴早就哭了，眼睛比顾言还红。
    左纪揉了揉她的脑袋，“哭什么，丑死了。”
    嘴里嫌弃着，还是抱了下妹妹。
    左晴憋回去的眼泪，再次倾泻而下，揪着左纪的衣服，哭得压抑又痛苦。
    这些眼泪，左纪知道不止是因为他，还有那个已经离开的母亲。
    被老爷子拦下后，陈舒就自己开着车离开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电话也打不通。
    左爷爷心疼的看着两个孩子，侧过身，抬手抹了抹泪。
    顾言默默递了张纸给左爷爷。
    陪着左纪做完全身检查，他们就回左家老宅了，等结果出来，会有医生给他们打电话。
    老宅的位置要偏远一些，离晨高比较远，是没陈舒的别墅地理位置好，但左爷爷完全不敢让两个孩子回去，只能接到自己的老宅里。
    三个孩子都急出了汗，左爷爷赶他们去洗个热水澡，去掉一身乏，然后吩咐厨师弄点清淡爽口的饭菜。
    顾言没有衣服，左纪拿了件自己的给他穿，要偏大一些，不过T恤大一点没有关系。
    从浴室出来，顾言看到在客房洗完澡的左纪已经坐在沙发上，头发没有吹，也没有擦干，就那么任由它湿着，疲倦的仰靠着，走近了，发现他没有睡觉，而是睁着无神的双眼盯着天花板。
    顾言拿下擦头发的毛巾，坐到左纪身边：“左纪，你头发不擦干容易感冒，我帮你擦一下吧。”
    左纪听到他的声音，脖子缓慢的转向他，浅色的子瞳如深夜下的大海，深邃浩瀚，叫人看不透，猜不着。
    顾言知道他心情低落，不在乎他不回答，又柔声说：“我帮你擦一下吧，很快的。”
    上手抓住左纪的手腕，微微用力拉了下。
    这一拉，还真的拉动了。
    左纪很听话的坐直身，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不说话。
    顾言被看得有些脸红，不过见他不排斥，就先跪坐起来给他擦头发，前不久左纪剪过头发，没有之前那么长了，随便擦几下，已然半干。
    毛巾擦了两个人的头发，已经湿透，再擦下去，效果不大，顾言刚要说可以了，腰一下子被左纪抱住，越抱越紧，脸也埋进他的颈窝，任性的用气息灼烧他的脖子。
    左纪很少有这么无精打采的时候，他总是吊儿郎当，好像什么都无所谓，即使在刚才回来的路上，他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伤心脆弱。
    可现在的他，却在他的面前卸下所有的伪装，像动物一样，将自己最柔软的肚皮露给他看，只露给他看。
    顾言的心泛起细细密密的酸疼，像是有无数根针同时扎向他，一开始不怎么疼，越是品味越是疼得厉害。
    将毛巾搭在沙发上，顾言轻轻抚上左纪的头发后背，温柔细心耐心的给他顺着毛。
    没有声音，却一点不觉得尴尬，只有缓缓流淌而出的岁月静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左晴在外面喊：“哥，小老师，爷爷叫你们下楼吃饭了。”
    怀里的左纪终于动了，他应了声，“知道了。”
    “快一点啊，不然菜都凉了。”左晴又说了声才转身下楼。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左纪缓缓从顾言怀里起来，看着他，揉了揉他的头发，温柔的笑道：“言言，谢谢你。”
    顾言脸有些红：“没什么，你如果有什么想要宣泄的，可以跟我说，不要一个人憋着。”
    “不怕被我当垃圾桶？”左纪挑眉问道。
    顾言看他精神好了些，故意耸了耸肩，无奈的说：“谁叫我是你男朋友呢，听另一半抱怨，也是职责范围之内吧。”
    一句男朋友，让左纪落寞的情绪又消散几分，他将顾言推到沙发上抵着，低头紧紧锁着他：“言言，我喜欢听你说男朋友，再说一次。”
    “有什么好说的。”顾言心跳加速，睫毛颤了两下，眼珠子转到一边，不敢对上左纪幽邃的目光。
    “再说一次嘛，说我是你男朋友。”左纪仗着脸皮厚又在撒娇。
    顾言被他臊得不自在，但又想到他经历的事情，还是为他妥协了，嘴唇贴在他的耳边：“你是我的男朋友，纪哥哥。”
    附赠的三个字，把左纪喊愣了，不过很快涌来的便是感动。
    他当然知道顾言在哄他。也知道为何在哄他。
    言言啊……
    左纪轻轻啄了下顾言发红的耳朵：“言言，谢谢你。”
    顾言耳朵彻底红透。
    饭桌上，大家都吃得很安静，谁也没开口说话，吃完了，左爷爷将他们叫到书房，“我知道你们好奇阿舒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坐下吧，我慢慢讲给你们听。”
    原来是左家的家事，顾言拘谨道：“我先出去吧。”
    刚要转身走，左纪一把拉住他：“都是一家人了，你不用走。”
    “什么一家人。”顾言很不好意思的低嗔了左纪一句，左纪睁着眼，十分认真的说：“当然是一家人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言言，你不会是想着拿我当跳板，以后把我踹了吧。”
    “你说些什么呢。”左纪的宣言，顾言听在心里当然高兴，可是这还有左爷爷和左晴在呢，哪里是说这种情话的时候。
    左爷爷爽朗的笑了两声，“好了，小言你坐下吧，你跟小纪在恋爱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是很支持小纪的，也很喜欢你，你们两个谈恋爱不用有负担。”
    左爷爷这么说了，顾言只好被左纪拉着手坐下。
    以往这时候，左晴一定会惊喜的跳起来，开心的打趣左纪和顾言，但现在她一言不发，双手互相抠着，神色凝重。
    顾言和左纪也不再闹，安静的坐着听左爷爷娓娓道来。
    陈舒和左纪他爸是大学同学，同系同班，两人当年一个美一个帅，算是他们财经管理系有名的班级情侣。
    两人感情也很好，一边读书，一边谈恋爱，毕业后，两人直接领了证。
    那时候左爷爷的公司濒临破产，是左纪他爸和陈舒两人一起救活的，尤其是陈舒，她有很敏锐的市场洞悉力，总能走在市场前端，提前占据市场份额。
    特别是前几年公司上升期的时候，她最是辛苦。
    左纪他爸是个一杯倒，不管怎么练，酒量都不行。可国内的生意场，那绝对是少不了劝酒文化的，你一喝就倒，这生意还谈不谈？还怎么谈得愉快？
    无奈，铁娘子陈舒只能顶上，每晚每晚应酬不断，有一次还把胃喝出血送进了医院。
    那时候，陈舒真的辛苦啊，左老爷子都心疼得不得了。他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加之陈舒很有能力，他非常欣赏她，所以完全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
    要是儿子和陈舒发生矛盾吵架，他绝对是站陈舒那边。
    终于，公司熬过了最艰难的那几年，慢慢步入正轨，陈舒没那么忙了，考虑着和左纪他爸要个孩子。
    然而，生活总是那么不如意，那么狗血。
    都说夫妻能共患难，却不能同享福，还真是不错，明明最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左纪他爸却发生了第一次出轨。
    那一次，闹得最大，陈舒是个有个性的女人，哪里能够忍受自己的丈夫出轨，本来想要离婚，左纪他爸却跪下求陈舒原谅他，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犯。
    多年感情终究让女人心软了，陈舒给了他一次，然后更多的悲剧便找上了她。
    生下左纪的第三个月，左纪他爸第二次出轨，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可是陈舒看着怀里不会说话，嗷嗷着要喝奶的孩子，再次心软了。
    没离成。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大概就是形容那时候陈舒的心态，后面左纪他爸屡次出轨，她被伤得遍体鳞伤，依然没有离成婚。
    一是心里堵着一口气，二是她怀了左晴。
    怀第二胎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左纪他爸忽然变好了，天天都不会晚归，伺候陈舒还伺候得非常好。
    陈舒以为左纪他爸是改邪归正，每天都沉浸在幸福里，可虚假的泡沫终有戳破的那一天。
    那天好像是左晴刚满月，左纪他爸突然回家说，他在外面爱上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刚给他生了个儿子，他要离婚，他要和那个女人共度余生。
    那一刻，陈舒才恍然大悟，左纪他爸伺候她，不过是拿她练手，练好了去照顾另一个也怀着孕的女人。
    奇耻大辱，滔天愤怒笼罩陈舒，她疯了样的踢打左纪他爸，后面也找了那个女人好几次麻烦。
    但常年出轨的男人，好像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命定天女一样，变好了，折磨完她后，竟然特么的变好了，可笑吗？太可笑了。
    陈舒恶心左纪他爸，恶心坏了，她说若要离婚，就净身出户，一分钱都不得带走。
    对于习惯灯红酒绿，习惯珠光宝器的男人来说，没有钱，就是要他的命。
    陈舒以为左纪他爸不会同意，但没想到，他同意了。
    他好像真的很爱很爱那个女人，为了和她在一起，不要地位不要钱财也无所谓。
    这说出去有人信吗？
    这种小说里总裁为了一个贫穷女放弃身家的故事有人信吗？
    不信，陈舒亲自经历了也不信。
    因为太不可思议了，那个男人把她折磨得像个疯子后，转身却和其他女人岁月静好去了。
    这是在她的心上捅刀，在践踏她的尊严骄傲啊！
    离婚后，陈舒情绪变得很不稳定，左爷爷知道她精神出了问题，需要看心理医生。
    可陈舒不肯看，一到医生面前，她会变得比谁都正常，比谁都冷静、思维敏捷。
    但私下里，她却经常大吼大叫，乱砸东西。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月之久，在一个月后的某一天，陈舒彻底恢复了正常，至少表面上让人看不出端倪。
    她开始当个‘好妈妈’，开始上班。
    左纪大了后，她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开始做一个每天赏花打牌做SPA的贵妇人，精致的过着有钱人该有的生活。
    左爷爷以为真是这样，直到他观察到左纪和左晴的性子跋扈不讲理、目中无人后，他知道陈舒把对左纪他爸所有的恨都转嫁到了孩子身上。
    她要用养废左纪和左晴来报复左纪他爸。
    所谓的走出来，从来都没存在过，陈舒只是把她的心理问题变成了一个魔鬼，藏在心里，阴测测的算计着自己的孩子。
    发现事情真相后，左爷爷去找陈舒谈话，这也就是左纪偷听的那一天。
    那天陈舒和左爷爷去左纪房里找人的时候，左爷爷其实发现了吊在窗户外的左纪。
    他不动声色的引导陈舒跟他回书房，以继续谈话之名，让左纪跑出家里。
    至于后来为什么没去找左纪坦白，是左爷爷发现左纪在偷偷读书，既是努力读书，却又不敢表现出来，那么就表明左纪在自己的前途和妈妈之间，仍然是选择了妈妈。
    在听到陈舒要养废他，动过杀他的心思后，他依然爱他的妈妈，左爷爷长叹一声，终归是选择了默默支持孙子。
    但左晴的教育问题，左爷爷却是不肯放任陈舒再教下去了。
    这也是为何左爷爷只给左晴请家教老师，不给左纪请的原因。
    故事很长，左纪左晴顾言三人却听得很认真，谁也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直到讲完，左晴吸了吸鼻子，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承受不住，哗哗往下掉，左纪也红了眼眶，一滴泪从他的右眼落下。
    原来妈妈也爱过他。
    只是妈妈病了，这么多年，从未好过。
    左纪嗖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爷爷，我要去找我妈。”
    “我也要去。”左晴跟着站起，顾言也站起来。
    左爷爷回忆完过去，人都像是老了一大头，布满皱纹的眼睛满是疲惫伤痛，“去吧，让司机带你们去，把你们妈妈带回来，她这么多年太累了。”
    -
    偌大的城市，找一个刻意躲藏的人，何其难？
    陈舒不见了，打电话不接，家里的别墅不回，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三个孩子一直在外面游荡，他们几乎走遍了所有的小巷，去了曾经从未去过的地方，可是哪哪都没有陈舒。
    左晴哭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左纪作为哥哥，作为家里唯一的年轻男丁，倒还算冷静，但眉间的沟壑却也是越皱越深，抿直的嘴角再也没放松过。
    顾言心疼他们两兄妹，但这个时候，所有的语言都显得太过苍白，只能陪在他们身边，帮他们一条街一天街的找下去。
    左爷爷早就打电话来让他们先回家，回来休息会儿，可左纪不听，左晴也不听。
    他们怕晚一秒，放弃一下，看到的陈舒就会变成不会呼吸的身体。
    陈舒被刺激了，精神不稳定，这时候她做出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找累了，三人在车里休息，顾言自责的开口：“当初要是我不提那个要求就好了，左纪，对不起。”
    左纪蓦地抓紧顾言纤细的手腕，疲倦的眼睛严肃的看着他：“言言，你别这样说，我从不后悔，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我对我妈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让她受了刺激，要怪也是怪我。”
    “左纪，你才是别这样说，这事根源取决于我，是我……”顾言想揽责，这时，左纪的电话响了。
    不是手机铃声，而是微信视频通话的声音。
    左纪拿起一看，没想到竟然是关机的陈舒在给他们拨视频通话。
    “是妈，是妈打过来的。”左纪激动的喊，手指颤抖的解锁，按下接收键。
    副驾的左晴蓦地从中间窜过来，和顾言一起看向左纪的手机。
    一接通，那边镜头不稳，晃了几下，加之网速也不够好，画面卡了一小会儿，继而才慢慢露出陈舒的脸。
    左纪和左晴齐齐激动的喊妈，问她现在在哪里，他们去找她。
    然而脸色苍白的陈舒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话，自顾自把镜头往下移动，露出一截纤细洁白的手腕，再往下走，是保养得宜的修长手指。
    以及手指中间夹着的一把锋利小刀。
    左纪和左晴瞬间脸色煞白，刚要说什么，陈舒那边先开了口：“小纪，你不听妈妈的话，你是不是要我死，你才会听我的话？”
    “不……不是的……妈……妈你冷静点。”左纪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妈，你别冲动，我都听你的，我以后全听你的，你别冲动，你先把刀放下，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小纪，你不听我的话，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陈舒似乎听不到他们这边的声音，自言自语：“我对你的要求过分吗？我只是希望你玩得好，吃得好，睡得好，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啊，这样子过分吗？为什么你不听话，为什么你一定要有梦想？”
    “不不，我听话，我以后不学习了，妈，你别吓我，你先把刀放下。”左纪完全慌了，左晴也吓得不行，哭喊着让她妈妈别做傻事。
    可惜，他们的恐慌、害怕、担心全然没感动到陈舒，她好像还很高兴，哈哈笑了两声，“你们害怕了，你们怕我死是吗？如果我死了，你们是不是一辈子都心怀愧疚，一辈子都会活在我的阴影下？哈哈哈，这样好像挺好的，我这么痛苦，你们作为我的孩子，当然要跟我一样痛苦了。”
    镜头晃了几下，她似乎把手机放在了一个地方靠着，然后把手腕举在镜头前，用刀一点一点的划上去，鲜艳的血珠瞬间从破开的肌肤上喷涌而出。
    左纪和左晴彻底崩溃了，不停的嘶吼让她住手，让她停下，可越喊，那边的笑声越大，越恐怖，她享受被自己孩子看着自杀的画面。
    顾言也被吓得不轻，但到底他算是外人，没有左纪和左晴他们崩溃得厉害，所以他眼尖的发现了镜头角落有几个红字。
    那是……酒店的名字！
    “左纪，你妈妈在云峰大酒店，快，司机，快去云峰大酒店。”
    一边喊，顾言一边拿出手机搜索云峰大酒店的客服电话。
    左纪被顾言这一喊，瞬间回神，顾言尽量冷静的告诉他：“左纪，打120，让救护车直接去云峰大酒店。”
    救母亲的危机感让左纪恢复理智，左晴是彻底崩溃了，抱着左纪手机不停的喊妈妈停下，左纪从左晴荷包里摸出手机，开始打120。
    顾言那边打通了酒店客服电话，他用最快最有条理的话告诉了酒店工作人员，涉及人命，酒店人员不敢怠慢，立即核查。
    冲到客房的浴室，看到满浴缸的血水，酒店工作人员当即晕倒了一个。
    -
    急救室外，漫长的等待，那是左纪一生中最煎熬的时间，顾言一直握着他的手，给他勇气，给他鼓励。
    左爷爷早已晕倒，住进了另一间病房。
    左晴歪靠在墙上，两眼无神，只有眼泪不停的掉落，提醒着人她还活着。
    终于，急救室的灯关了，主刀医生从里面走出，左纪顾言左晴立马围上前，紧张恐惧的看着他。
    好在医生对他们笑了下：“别担心，病人救回来了，要是晚一点，怕是回天乏术了。”
    左晴膝盖一软，两眼一翻，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为了方便照顾，一间特大的VIP房，住了陈舒，住了晕倒的左爷爷和左晴，左纪一个人撑着身体在照顾他们。
    顾言全程陪着左纪，无声的帮他的忙。
    两人各自已经超过三四十个小时没闭过眼了，红血丝充斥在眼球里，疲倦不已，随时都能晕过去，可他们不能，左纪是家里的顶梁柱，而顾言是左纪的精神支柱，他们谁都不能倒。
    忙完，两人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左纪沙哑着声开了一句口：“言言，我想跟你说件事。”
    此话一出，早有预料的顾言两只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左纪瞥到，便迅速挪开了眼，完全不敢多看，声音哑得厉害，似乎在艰难的忍耐着什么，“言言，对不起……”
    五个字结束，顾言听到了左纪的哽咽。
    他知道他红了眼睛。
    他也红了眼眶。
    这句话什么意思，聪明的他如何不懂。
    “言言，我对不起你。剩下的话，你来说好不好？”左纪继续说。
    顾言喉咙一哽，胸腔憋闷得难受，每呼吸一口，都像是踩在刀刃上，疼得撕心裂肺。
    “……你真要我说？”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仿佛已经用完了余生力气。
    左纪缓缓看向顾言：“你来说吧，是我对不起你。”
    顾言将指甲用力抠进掌心，蚀骨的疼，他慢慢转动脖子，和左纪浅色的子瞳对上。
    眼前，闪过一幕幕他们的曾经，起初的互看不上，到悸动羞涩，又到那个夜晚藏不住内心的激吻，再是大树下互表心意的怦然。
    并不是多么的轰轰烈烈，只是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他们走过的青春，是他们最初最纯净的心动。
    他们以为这份心动至少会延续到毕业，延续到大学，然后从校服走到婚礼，最后或许他们会在婚后的一次次吵架中，分离。
    又或者没走到婚礼，而是在未来的路上被其他诱/-惑勾走，从而好聚好散。
    那么多的梦，他们还没有一起做过，然而就已经要走到这一步了。
    顾言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的那句话：“左纪，我们分手吧。”
    过了很久，久到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顾言听到左纪说：“……好。”
    眼泪，同时从他们眼中落下，砸在手背上，支离破碎。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车祸、失忆、十年后……………………才怪！明天正文大结局，激动激动，终于快要写完一本了。
    第47章正文大结局
    算起来，左纪已经两个月没来学校了。渐渐地，班里的同学也从刚开始的惊讶疑惑变成现在的习以为常。
    只听说他家里好像发生了大事，暂时休学。
    但具体是什么大事，除了顾言杨飞王宇杰三人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
    而且杨飞王宇杰也只是知道左纪妈妈自杀，其中的细节仍然是不知道的。
    又是一节体育课，以往总会和安祁打羽毛球的顾言，现在却总是去看台上坐着，撑着下巴发呆，不打球，也不跟同学们交流。
    安祁几次试探问他的心思，都只得一句：“我没事，就是想一个人静静。”
    自从左纪不来学校两个月，顾言就这么静了两个月。这哪是想一个人静静，这简直是要自闭了。
    安祁和江森拿着羽毛球拍走过去，“顾言，跟我们一起打羽毛球吧？”
    顾言在发呆，闻言，神情有些涣散的看向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安祁和江森，“你们玩吧，我不想玩。”
    又是这样。
    安祁无奈的叹一口气，抿嘴看向江森，希望他能想出个办法。
    江森的确有办法，就是过于粗暴直接，他弯腰扣住顾言的手腕，强行将他拖起来，“走吧，去玩一会儿，天天坐着读书，体育课怎么也要动一下。”
    突然被拽起，顾言受到惊吓，“江森，你干嘛。”
    江森不说话，一直拽着顾言往台阶下走，顾言被迫跟上他：“江森，你放开我，我不玩，我真的不玩，你们要玩就去玩。”
    江森依然不说话，直到把顾言拖到下面操场，将自己手里的球拍强塞到他怀里，“你先跟安祁打。”
    周围很多同学都在关注他们，顾言很无奈，“我真的不玩，我没心情。你们玩吧。”他把球拍还给江森。
    江森不要：“让你玩你就玩。”
    “我不玩。”顾言又推回去。
    江森也不要，两人反复推拉，几次过后，江森忽然沉着脸道：“不就是一个左纪吗，怎么，没了左纪你还不能生活了？”
    方圆几米如同骤降暴雪，安静得诡异，这两个月自从左纪不来学校后，大家都看到了顾言肉眼可见的变得安静沉默，情绪一直不高，上次的期中考和前几天的月考他的成绩全跌回了年级十多名。
    老张都找顾言谈话了几次，显然效果不大。虽然吧，大家是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肯定跟左纪有关没跑了，所以大家都有意识的不在顾言面前主动提起左纪。
    江森这一句，无疑是在拱火，顾言的脸色明显难看了几分。
    迁怒别人，不是顾言性格，但出口的声音透着严肃：“江森，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全貌，还请你不要随意断定什么，球拍还你，我真的不玩，你和安祁玩吧。”
    这一次，江森没有拒绝，看着转身走人的顾言，唇瓣微动，神色抱歉，似乎想道歉，可是人已经走远，他没来得及说出口。
    许安然有点想哭，“燕子，小雪，你们说咱校草到底怎么了，不来学校就算了，为何感觉他和顾言断了联系？”
    三人蹲在单杠下，江燕托着腮，“不知道啊，杨飞王宇杰他们应该知道一点，可是他们嘴巴闭得很紧，压根不肯透露一点出来。”
    “算了吧，还是别去打探校草的隐私了，他们不说，肯定表示事情很大。”常雪直觉很准：“我觉得校草家出的事很可能和顾言有关，不然实在想不通顾言会这么低落，这明显是失恋的表现。”
    “唉……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明明都觉得他们快要谈恋爱了。”许安然长长叹一口气。
    杨飞撞了下王宇杰：“我们要去劝劝顾言吗？”
    王宇杰看着顾言离开的落寞背影：“他跟纪哥应该还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不知道前因后果，劝也劝不到点上，还是给他一点独处的空间吧，他会自己想通的。”
    “唉……想抽烟。”杨飞说。
    王宇杰点点头，“我也想，走，去厕所。”
    又是一周过去，顾言并肩和安祁江森走出校门，安祁主动邀请他：“顾言，要不要去哪玩会儿？我们好久没约过了。”
    顾言在走神，“啊”了声，抱歉一笑：“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在地铁站分别，顾言也没注意江森，低着头上了下去的扶梯。江森蹙着眉追上他。
    等完全下到电梯，他喊了声：“顾言。”
    顾言回头：“嗯？有什么事吗江森？”
    江森走近他，终于把憋了两天的话说出口：“前天的体育课，我说话不当，对不起。”
    顾言想了会儿才想起他再说打羽毛球的事情：“你说这个啊，我都忘了。那天我说话也重了点，抱歉。”
    “没，你说得对。”江森自嘲一笑：“我根本不知道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的确没有资格评论。”
    “不是……”顾言勉强勾唇一笑：“你也是为我好，我知道的。你别自责，那天的事我都没放在心上。”
    不把人放在心上，自然不会把那人说的话放在心上。
    江森眸中自我嘲弄之意更甚：“反正是我不好，这样吧，我请你吃饭。”知道顾言会拒绝，他直接堵住他的退路：“你不同意就是还没有原谅我。”
    “我……”顾言无奈的笑了下：“好吧，你说吃饭就吃饭。”
    见顾言同意，江森拧紧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带着人直奔市中心，找了家百货商城里有格调的中式餐厅。
    两个人本来吃不了多少，可江森还是点了六七道菜，顾言怎么劝都不听，“太多了，我们吃不完的。”
    “没事，就当尝个味道，这家我跟我以前的朋友常来，很好吃的。”江森推了下刚上桌的菜：“你尝尝这个，这是他们的招牌菜，很好吃。”
    “太浪费钱了。要不我们AA吧。”顾言边上手夹菜边说。
    江森立即打住他：“不行，说了我请就是我请的，大不了你下次请我。”
    “好吧，下次我请你，到时候叫上安祁。”这段时间自己的情绪低迷，让安祁一直很焦心，刚才分别的时候，他也拒绝了安祁聚餐的提议，挺对不起他的，下次一定叫上他。
    两人吃完又去电玩城耍了好久，出来的时候，后背隐隐沁出热汗，里面开的灯光太热了，人又多，通风完全不够。
    时间差不多了，顾言提议回家。
    结果忽然看到江森僵在原地，盯着某个方向狠狠的皱着眉头。
    顾言刚想问怎么了，并转头去看。
    却被江森一把拉住手，“不走那边，我们走这边下去。”
    “不是，那边才有电梯，你那边是厕所。”顾言本能的接话，随即感觉到不对劲，江森竟然刻意绕到他后面，推着他往前走。
    他驻足：“那边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吗？”
    江森面无表情：“没有。”
    “明明就有。”顾言当然不会信，他推开江森，往那边看去，这一看，子瞳骤缩。
    左纪和陈舒正从一家高档服装店里走出来，左纪两手都拎着纸袋，陈舒就只拿着自己的包，打扮得依然很高贵优雅，不过肉眼可见的她瘦了很多，脸上即使带着妆，加之距离远，也能看到她的老态。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偶遇，顾言近乎贪婪的看着左纪，他也瘦了些，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总体来说，母子俩都很好。
    这样就好了，顾言忽然觉得心里释怀很多。
    看到他很好，那便可以了。
    顾言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却不期然和抬头的左纪对上，两方同时僵住。
    人流在他们中间匆匆走过，离他们很近，但又很遥远，好像和他们不是在一个世界。
    他们只是彼此对望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
    “顾言，你如果要和他说话，那就过去。”江森在旁边开口。
    顾言艰难挤出几个字：“不用了。”
    陈舒在看着他，他看不懂、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解读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不管是不是排斥，他都不想，也不敢去刺激陈舒。
    爱情哪有生命珍贵？
    谁敢赌？
    慢慢转身，顾言僵挺着后背，费力的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吧，回去了。”
    江森这下彻底肯定顾言和左纪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逾越的事情。凭着直觉，他看了下陈舒，随即隔着人海对左纪点了点头，当打过招呼，便转身跟上了顾言。
    江森将顾言送到家门口，“那个……我以为你和左纪有什么过节，所以刚才在商场里才会假装没看到。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抱歉。”
    顾言见过左纪后，江森原以为他会更加低落，没想到他一路上倒还好，现在语气也是比较放松：“没事，你是担心我，我懂的。谢谢你送我回来，那个，我进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跟江森挥手拜拜，顾言转身走进了小区门口。
    江森一直在门口看他，看到顾言拐过一个弯，背影隐没在黑暗里，都没有回一次头，兀自轻笑了一声，眼中渗出几丝苦涩自嘲。
    慢慢走向地铁站，江森给朋友打了个电话：“出来陪我喝酒。”
    一家小巷里的烧烤店，江森一瓶一瓶的吹，王明看他这样，靠了声：“大哥，你这是失恋了还是失恋了，还是失恋了？”
    还以为江森不会说，结果他喝完一瓶，苦笑一声：“好像真失恋了。”
    “艹，你真的失恋了？”王明想到什么，又说：“黑，我说，什么叫好像失恋？失恋还有好像这种情况？”
    江森又开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口，重重的放到桌上，微醺的眼睛直视王明：“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最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不是，你发现就追啊，这怎么没追就要死要活的了，还是你追了，他拒绝你了？”
    “没。没追。”江森笑了一声，“不过也差不多不用追了，他心里有喜欢的人了，我才发现自己的心，就已经失去了他。”
    “他在谈了？”王明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偏偏江森说得一顿一顿，这可把他馋坏了。
    “没谈吧，不过估计他也不会喜欢我。”江森咕噜咕噜灌了几口，“起先我以为我只是喜欢他这个朋友，还故意挑衅那个他喜欢的人，你知道的，我爸妈从小工作忙，基本不管我，我就总喜欢做些坏事吸引人的注意力，我以为我对他也是这样，我只是想要他这个朋友的关注，但最近我突然发现好像不是这样的。但晚了，一切都晚了。”
    “晚啥啊，你没谈，他也没谈，那就追啊，是不是男人你。”王明都替江森急。
    然而江森似乎已经想通：“他不喜欢我，我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追了可能朋友都没得做。还是算了。”
    “你这也太逊了吧，出师未捷身先死？”王明吐槽：“江森，你这样让我看不起你。”
    “王明。”江森目光忽然极其认真：“你应该知道，我不做没把握的事，因为我不喜欢被人拒绝。”
    “你……”王明也记起了江森的性格，叹口气：“那你这样，以后谁也别追算了，一点委屈挫折都不能受。”
    “……是啊，我受不得被人拒绝的委屈，所以他不会喜欢我的。”他跟左纪的性格南辕北辙，他能厚着脸皮追顾言，他却不能。
    陈舒现在经常做噩梦，深夜，她再次惊醒，低呼着从床上坐起，屋里开着睡眠灯，视野倒是不暗，她捂着满是汗渍的额头，倾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一口喝完还想喝，便起身去楼下接水。
    重新上楼时，余光瞥到左纪的房间，她一下子想起睡前左晴告诉她的话：“妈，你们出去干什么了，哥回来后，心情怎么那么低落，我看到他眼圈好像红了，他是不是哭过？”
    朝向自己卧室的脚尖转而迈向左纪房间，门没锁，她轻轻拧动门把手进去，他房间也开着睡眠灯，他则侧躺着，手里举着一张相片，陈舒以为他没睡，喊了声。
    没人应。
    应该是睡下了。
    那怎么还举着那张相片？
    陈舒悄声走进去，看到左纪果然闭着眼，她便抽出他手里的相片想给他放好。
    结果左纪握得很紧，她一时没抽动，多抽了两下才拿出来。
    是什么照片让他睡觉也要握这么紧？
    怀着这个疑惑，陈舒翻转相片，借着屋里昏黄的睡眠灯看了看。
    那是一张日出照，升起的太阳下，左纪和顾言对立而战，顾言看日出，左纪看他。
    “言言……”猛地，左纪呓语了一声。
    陈舒吓了一大跳，照片直接落到地上。
    屏息等了会儿，发现左纪只是说梦话，并没有醒，松了一口气，捡起照片给他放到床头柜上，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天明才疲惫的睡下。
    -
    顾言以为他和左纪的结局就是如此了，直到一个周六他接到陈舒的电话。对方约他在一个地方见面。
    顾言赶到那里，发现那是一个叫恋爱迷宫的游玩地，站在门口，顾言非常怀疑自己走错地方，可是陈舒给的地址就是这个。
    区街多少号全都对得上。
    陈舒说进去报自己的名字，工作人员会领他去找她。
    顾言照做。然后他就被带到装饰粉嫩的迷宫入口，顾言再次问工作人员：“从这进去我就能见到那位陈女士了？”
    “是的。”工作人员肯定点头。
    好吧，顾言无奈了，不知道左纪妈妈整什么，只能认命的走进里面。
    这个恋爱迷宫针对的是情人，每到周末这里都会有很多情侣过来玩。因为据说来这里玩过的情侣都会终成眷属，当然这些话拿去网上搜一下，就知道是假的，估计是这里的老板想出的噱头，但这并不影响他生意火爆。
    再说这里的玩法挺有意思的，不是情侣一起进去，而是一人在入口处进，一人在出口的地方进，双方在中间遇上后，便算是通过了迷宫。
    有点小浪漫。
    顾言身边走过的男生或女生个个都很兴奋，小声的议论着自己男朋友会不会很笨，万一她走出去了，他还在入口打转怎么办？
    幸福的语调，掩都掩不住。
    顾言再次满头问号，陈舒约他来这里干什么？
    因为心里有太多的疑惑，顾言走得很慢，后面来的都超过了他，他还在慢悠悠的转着，迷宫拐弯的地方有提示，那些题要么脑筋急转弯，要么是常识解答，顾言一看就会，所以基本没走错。
    走了走的，他渐渐走到了前面，之前那些人似乎迷路了，去到了别的通道。
    因为主打恋爱，两米高的迷宫墙上全是芬芳的花香，不浓郁，恰到好处。
    这个老板挺厉害的，很懂女生的心。
    就是对顾言这个男的来说，太花里胡哨了，闻久了花香他还觉得有点头晕，眼前竟然出现了幻觉。
    他竟然看到前面走过来的男生是左纪！
    抬手捏了捏眉心，顾言再次睁眼，发现幻觉还没消失。
    就是刚才还在走的他不动了，站在原地，直直的看着他。
    这老板不会在花里下了迷药吧？
    药劲儿怎么这么强？
    幻觉还不消失？
    顾言抬手在空中乱舞了两下，想要把幻想出来的人挥走。
    结果这一傻叉的动作引来左纪的轻笑：“言言，你不会以为我是幻觉吧？”
    得，这个幻想出来的还会说话，挺逼真的。
    顾言正想着，左纪走到他的面前，牵起他的手，肌肤相触，彼此的手心都在升温，左纪磁性低语：“有温度，还以为我是幻觉吗？”
    说完，他又微微低头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下：“现在呢？”
    唇移到他的唇边，轻轻咬一口：“这样都不信？”
    顾言：“……”
    脸一点一点泛红，他推了把左纪：“离我远点，靠那么近干什么。”
    “真不要我靠近？”左纪深情的凝着顾言。
    顾言很不好意思，但他现在更多的是疑问，陈舒约的他，为何左纪会来？
    他正要问，他和左纪的手机同时响起来。
    是一条来自陈舒的短信：【小纪，小言，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成全你们的，但我还是无法看着你们在我面前幸福，这会让我很痛苦。我知道我有病，我也愿意治病，未来，我会在国外好好养病，如果有一天我的病好了，希望我能回来笑着祝福你们。再见。】
    顾言很错愕，抬头一看，发现左纪比他还错愕，显然他也不知道今天的事，“你妈妈……”
    原来昨晚看到陈舒在用电脑是在改机票时间，左纪望着顾言，嘴角扯出一抹复杂的笑意：“我妈是后天的机票，但显然她改了时间，我想，她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似是印证左纪的话，他们的头顶恰好飞过一辆飞机，两人一齐抬头。
    顾言：“只有你妈妈一个人去吗？”
    左纪：“嗯，她不让人跟，不过她愿意接受治疗，我们家都很高兴。”
    顾言：“她一定会好的。”
    左纪：“我也是这样想的。那我们呢？”
    左纪忽然问出一句，顾言慢慢收回视线看向他，认真的看了良久，他缓缓笑了，走上前，揪住左纪衣领，将他的头拽下，唇印上去。
    “我们也会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到此正文就结束了，休息两天再更番外。
    谢谢一路支持到现在的小天使们，是你们的评论订阅给了我码字的动力。
    这本写得有点苦情，不过下本就纯发狗粮了。
    欢迎收藏接档文《套路你的信息素》，下个月月初那样开，我存好稿就开。
    甜蜜简介奉上：
    苏白最讨厌的人就是姜升，没有之一！
    姜升成绩第一，他第二。
    姜升篮球第一，他第二。
    姜升全校最帅，他第二。
    姜升学生会一把手，他二把手。
    二二二，只要有姜升在，他苏白永远是老二。
    苏白心里那个不平衡呐，做梦都是把姜升压在身下啪啪打脸。
    终于有一天，他梦想实现了。
    姜升得了Alpha青春期综合症，需要匹配的Omega信息素中和，苏白恰好是匹配的那个。
    “姜升，想要我帮你，以后就什么都听我的。”苏白靠着墙，双手环胸，拽得二五八万。
    姜升深邃的眉眼微阖，“好。”
    从此——
    “这次月考，你少考点，我要当第一。”
    “那你给我闻一下你的腺体。”
    “篮球比赛，你拿到球就传给我，不准自己投。”
    “那你给我抱一抱。”
    “下周校草重选，你让你的后援会投我。”
    “那你给我亲一下。”
    随着苏白要求越多，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初吻没了，腺体被咬了，还成了对方暖床的抱枕。琢磨着不对味，苏白收拾同居的东西准备跑路。
    身后高大的Alpha将他推到墙上，天生一张厌世脸，又冷又贵，漫不经心的逼近，嗓音低低沉沉：“没治好我就想跑？”
    “都治那么久了，你还不好，鬼才要继续。”
    “乖，再等等，快了。”姜升哄道。
    苏白有点心软，“快了是多久？”
    姜升顿了下：“……一辈子。”
    第48章番外1
    左纪第十次拿起手机看时间，距离之前顾言跟他说的等会儿回来已经过去半小时。
    有什么好吃，有什么好聚的，都吃那么久了，还没结束？
    醋味弥漫在公寓里，左纪双腿盘在沙发上，气得砸抱枕。
    自从两人上了大学后，顾言比他这个人送八面玲珑的人还忙。想当初，两人刚进学校，左纪为了多陪顾言，特意没有加入学生会。
    顾言也是这么想的，也没加，可读了半学期，他突然加入了一个IT赛模的新型社团，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这不，今天他们部门聚餐，都九点半了，还没回来。
    有必要吃那么久吗？
    越想越不是味儿，尤其是想到他们那个社长对顾言好得有些过分，左纪顿时坐不住了，从沙发上起来，套上外套，拿起围巾出门。
    公寓就在离学校三个站的地方，不是租的，是左爷爷给左纪买的，本想写上顾言的名字，他非不干，觉得他和左纪还没结婚，这样子不合规矩，后来也就罢了，只是他免费住在这，两人也算是正式同居了。
    顾言聚餐的地方，在学校附近，左纪开着车过去，高中毕业他就考了驾照，现在出门在外，自己有辆车也方便。
    顾言再次婉拒大家的好意，从店里出来，他喝了点酒，微醺，走路有些不稳，社长一路扶着他出去。
    “社长，你回去吧，我不用你送了。”除了左纪，顾言依然不习惯和人太过亲近，尤其是社长这种‘外人’，他挣了挣手，想把手抽出。
    可酒醉的他，力气使不对地方，没挣开，反而社长扶得更紧：“没事，我送你，你喝醉了，就这样放你一个人走，我哪里放心。你家在哪，我送你过去。”
    “社长，你太客气了，真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好。”顾言又抽手，这次倒是抽出来了，结果他用的力气太大，把自己弄失了平衡，趔趄几步，眼看就要倒到地上。
    社长惊慌的叫他一声，搂着他的腰，把人揽入自己怀里。
    恰好这时，左纪到了，“顾言！”
    森冷的声音落地之时，他就抓着顾言的手腕，将人硬生生拽到了自己怀里。
    与此同时，左纪冷冰冰的看着社长，“不好意思，我男朋友给你添麻烦了。”
    社长脸色微僵，顾言有男朋友这时在社团里不是秘密，毕竟左纪就算不在备受瞩目的学生会，就凭他出众的长相亦是在学校引起了不少的关注。
    “啊，那个……顾言喝醉了，我就说扶他去打车，本来想送他回去的。”社长有些尴尬，自己的心思差点被发现。
    左纪脸色依然不怎么好，自然口气也不好，“还真是谢谢你了，不过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我家言言我来照顾就好。”
    完全宣誓主权的话。
    社长听了，脸皮窘得泛红，顾言嘛，则是羞得泛红，不过喝了酒的他，脸皮要更厚一点，胆子也更大，圈住左纪的腰，全身心放松的将脸蹭在他的颈窝：“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我一会儿就回来。”
    “还一会儿，你也不看看时间都多少个一会儿了。”左纪一副恨铁不成钢，想收拾顾言的样子，可是看他酡红微醺的小脸，又不忍心说他，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给顾言围上：“今晚降温了，好好围着，别着凉。”
    “唔，好，听你的。”乖乖昂起头，让左纪给他戴围巾。
    两人在一起了两年多，其中的默契早已不是外人可以比拟，甚至亲人都比不了。
    左纪给顾言围好，终于还是忍不住捏了把他的脸蛋：“谁准你喝酒的。”
    顾言哼了声，虚眯着眼看他：“你也喝啊，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左大帅哥，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言言喝醉了，嘴巴倒是越发伶俐了。
    左纪好笑：“我喝又喝不醉，你看看你，才喝几口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谁说的，我喝了好多呢，不信你闻闻。”顾言把自己的脸凑近左纪，几乎相贴。
    美色在前，左纪哪里把持得住，抱着人就啃了下小嘴。
    本来想更深入，一直在旁被忽略的社长咳嗽了几声，左纪立时不悦的看向他，社长也知道自己这颗灯泡很亮，尴尬的说：“那个，既然你来接他了，我就先进去了，里面还有社员呢。”
    “赶紧进去吧。”一点也不挽留，还嫌弃的催促。
    社长累觉不爱。
    等人走了，左纪将人背上副驾驶，给他系安全带的时候，顾言不老实，一直让他闻酒味，左纪被撩得浑身发热，索性将人按在椅背上过了点干瘾。
    “回去再收拾你。”暗示性强的话，若是给清醒后的顾言听到，那定是嗔一眼左纪，回他一句“想得美。”
    但今晚，顾言笑呵呵的看着左纪说：“来啊，等着你收拾。”
    左纪一听这话，油门嗖地踩到了底。
    事后，左纪将人抱去浴室，洗完澡，又是天雷勾地火，再来了一次。
    等顾言躺上床，全身都像是猫儿一样，没有哪一处不软，左纪从后面抱住他，把人转过来带到怀里，“以后别喝酒了，不会喝还总喝。”
    顾言很累，很困，不过身边的怀抱很温暖，他又想清醒着多感受一会儿，软绵绵的手搭在左纪的腰上，顾言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没喝多少，就一点。”
    “一点也能喝成这样，所以说你就不适合喝酒。以后别去喝了，现在咱们是学生，遇到的人还好，要是以后出了社会，遇到人品不好的，你这种酒量低的人，就是人家第一个下手的人。”
    “哪有那么恐怖。”顾言仰起头反驳。
    左纪低头在他鼻子上轻轻咬了一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啊。”被咬了鼻子，顾言低呼一声，手掐了把他的腰，“轻点，不然明天牙印消不了。”
    “那就不消。反正你们班我们班的人都知道咱俩是一对。”左纪故意的，他就想在顾言身上留下他属于他的证据。
    顾言没力气，懒得跟他争辩这个，“幼稚鬼。”
    “那也只对你幼稚。”左纪看着那排牙印，觉得心痒痒，又低头亲了一口。
    而后见顾言眼皮一耷一耷，哄着他：“睡吧，”
    后背一下一下传来有节奏的轻拍。真是的，他又不是小孩子，左纪怎么每次做完那种事都喜欢给他拍背？
    腹诽一声，顾言到底微勾唇角，在男生……啊，不对，该是在男人怀里睡着了。
    第49章番外完
    大学一毕业，顾言和左纪就去领了证。左爷爷忙上忙下和顾东国李敏芬确定婚礼日期。
    终于敲定8月15日这天的黄道吉日。
    日子是真吉利，光是太阳就够大，天气也够热。
    大学四年胖了二十斤的杨飞拿着电风扇不停的对准自己吹：“纪哥和顾言可真是选了个好日子，这要是在家里，我都是穿裤衩，可今天你看……”
    杨飞和王宇杰是伴郎，两人都是穿的三件式西装，别提多热了，西装下，他们两个都感觉到自己的衬衣全湿透了。
    王宇杰拿手挡太阳，“是热，不过今天是好日子，大飞，咱们坚持一下。”
    “我知道，纪哥婚礼，我就是晕了，我的灵魂也要站在这婚礼场上。”
    “得了吧，你晕了，我就让我哥把你抬出去扔了。”女扮男装非要来当伴郎的左晴窜出来说道。
    两人看她昨天还长的头发，今天就短成了男士头，十分好奇。王宇杰问：“小晴妹妹，你的头发是做出来的，还是你剪了啊。”
    左晴侧转一下身子，让他们看后脑勺：“当然是直接剪了啊。”
    “剪了？你怎么舍得？”杨飞大惊。
    左晴不以为意：“我哥和我家小老师的婚姻大事，我当然百分百重视啦，不就是头发，又不是不会长。”
    看来左晴是真的很满意顾言啊，因为要是光为他哥，她肯定不会剪。
    因为是两个男人结婚，婚礼自然不会像男女那样，男的在台上等，女方被亲人领过去。
    男人结婚，是大家一切走红毯，一起走到司仪面前。
    所有吉时开始前，顾言和左纪在一个房间里休息。
    左纪坐在顾言身边，第N次说：“言言，你别紧张，没事的，就是结个婚而已，咱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就相当于老夫老夫，你别紧张。”
    “我没紧张啊。”顾言特别无辜，漆黑的眼睛往下一看，左纪的腿又抖起来了，他好笑的摇摇头，温热的掌心覆在他的大腿上：“左纪，你别紧张，我们天天在一起，现在就是走个仪式，让我们在法律上也成为一对。”
    “我知道，我没紧张。”左纪睁眼说瞎话，随后看到顾言在憋笑，耳根一红，自暴自弃道：“好吧，我就是紧张，我知道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可真到这一步，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言言，你知道吗，一想到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我就总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越说到后面，左纪的语气越认真，顾言不再笑他，而是将放在他大腿的手移到他的手上，十指相扣，他引导他的掌心贴上他的心脏，“我也紧张，感觉到了吗？”
    扑通扑通扑通……
    一下比一下有力，一下比一下快速。
    左纪微微睁大眼睛，“言言。”有种感动涌上鼻尖，左纪倾身吻住了顾言，唇齿厮磨间，他的嗓音沙哑又动听：“言言，往后余生，我们牵着手一起走。”
    顾言闭着眼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嗯，听你的。”
    婚礼的流程很顺利，当事人以及双方亲友都很高兴，掌声雷动。安祁还哭了，“好感人啊，左纪终于和顾言修成正果了。你说是吧，江森？”
    江森看着台上幸福微笑的顾言，嘴角也勾出一抹真心祝福的笑意，“嗯，他们很幸福。”
    是啊，顾言和左纪很幸福，这是平时两人相处中很难感受到的一种感觉，可能只有结婚当天才会有这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尤其是两人结束流程要准备下台时，一个优雅的人影缓缓从教堂门口走进。
    她穿着剪裁得体的旗袍，戴着墨镜，手捧一束玫瑰，随着靠近舞台，她慢慢摘下了墨镜。
    看到陈舒，顾言和左纪都惊呆了，因为两人请过她，她当时说看时间，那意思，顾言和左纪自然理解成了她还没放下，不会来。
    可现在……
    陈舒走上舞台，走到两个孩子中间，将手里的鲜花送给顾言，“我来祝福你们。希望你们可以一如今天这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