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A也是会被咬的！》作者：恰到好处 文案： 钢铁直男季郁穿书了，穿成了狗血校园文里的男主 系统告诉他，好好学习完成任务，就能跳过一部分剧情 季郁笑了：是手机不好玩么？还是恋爱不好谈？ 有个校花级别的官配，谁要学习？！ 然后他发现这个校花，是个男性Omega。 带把！！！ 这丫的是个ABO的世界！ 季郁表示：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他果断地抱住冰山学霸男二的大腿补课。 日日补夜夜补，从头补到脚。 顾琮学习顶尖，外貌顶尖，信息素顶尖，他样样完美，却有共情障碍。 对顾琮来说，世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直到季郁的出现。 一天晚上，季郁抱着五三找到顾琮：“补课！” 顾琮抬手解开扣子，信息素若有若无地飘在空中。 季郁燥得面红耳赤，强调道：“正经的补课！” 顾琮低笑一声：“哪儿不正经了？” 季郁咬牙切齿：“你的信息素不正经！” 阅读指南： 1、AA恋，私设多 2、攻小时候穿到受的世界，专栏有免费番外 3、开了防盗，可选补足订阅或者耐心等待72个小时 4、看文是为了开心，感谢喜欢，不喜欢也没必要伤害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甜文 穿书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郁；顾琮 ┃ 配角：接档预收《连Beta都要咬？》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真Alpha不搞假gay 立意：爱与和平 第1章 夏末的雨让人有些猝不及防，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豆大的雨水就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 “我的手机！！” “快关窗快关窗！” “何亚志你动作麻溜点！” …… 倒数第二排的微胖男生连忙站起来，关完前窗关后窗，一边对同桌说：“关了关了，你别瞎嚷嚷，等会儿把季哥吵醒了。” 他同桌往后看了眼，小声嘀咕道：“就季哥这睡眠质量，十个我都吵不醒。” 话音刚落，后排趴着睡觉的男生动了动。 他推开桌上的书，白皙修长的手指抵着额头，挡住亮到晃眼的白炽灯。 何亚志连忙递上一旁的眼罩：“季哥你继续睡，我就关个窗。” 季郁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透过指缝看见了“何亚志”三个大字。 绣在校服上，名字旁边是学号，下面是校徽和校名。 江德中学，何亚志。 季郁愣了下，这人他不认识，这学校他更是没有听说过。 一个男生冲进教室，喊道：“下午语文课改成自习，其他课都正常上课的，。” 班里瞬间怨声载道： “有没有搞错啊？” “这才开学第一天。” “今天不是报道么？怎么又要上课啊。” ………… 季郁看着他们整齐划一的衬衫校服，更懵了。 下个月就要高考了，什么开学第一天 【叮，您的人工智能系统小r上线啦！】 【恭喜您穿越到《帅气校草吻吻爱》，这是一本贴合宿主实际情况的校园文，您现在就是男主角哟。】 半晌，季郁才找到声音： “艹！” 【小r不提供这项服务的呢。】 季郁想开窗，看见玻璃上映出的倒影怔了怔。 这张脸和他的一模一样。 季郁将前额的发丝拨到脑后，眉尾的皮肤光洁白皙。 少了一道疤，他高三打篮球时弄伤的疤。 准确的说，这具身体和季郁高二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等他问，小r便强调道：【贴合宿主实际情况，当然包括身体啦。】 季郁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小r笑嘻嘻地说：【为了响应国家号召，督促莘莘学子学习，宿主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靠自己的努力成为学霸，成为万千学渣的表率！】 【每完成一个任务，就能少走一部分剧情，等到所有剧情结束，您就自由啦！重获新生！】 【您第一个任务：在24小时内认真听完一节课，奖励：视力5.0！】 季郁：…… 他是有点近视，完全影响不到正常生活的那种近视。 所以这个奖励让人毫无动力。 “如果任务失败了呢？” 【那就要走原文剧情咯，第一段剧情是您翘课，翻过两米高的围墙，被女主远远的瞥见。】 季郁问：“就只是一模一样地走剧情？” 【是呀，您要和女主角谈恋爱，之后还要亲亲抱抱壁咚等等，】小r十分可惜地叹了口气，【就没有时间学习，太惨了。】 季郁：？？？ 他看起来像只爱学习不爱美人的人么？ “所以走完全部剧情也是一种选择，对吗？” 小r沉默片刻，没有否认，而是说：【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小r相信，高二的课程是难不倒您一个高三生的！加油！】 【马上要上课了，小r不打扰您学习啦，如果需要小r的话，呼叫小r，您的专属人工智能就会上线哦。】 小r刚下线，上课铃声就响了。 这段音乐季郁很熟悉，是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 是他高二时的上下课铃声。 直到铃声结束，季郁才回过神，打量教室。 座位也和原来一样，墙角最后排，靠窗的学渣宝座。 如果不是周围同学陌生的面孔在提醒季郁，他都要以为自己没有穿越了。 季郁恍了恍神，起身离开教室。 这会儿是上课时间，走廊上没有人，只有此起彼伏的读书声。 一个男生从厕所出来，看见季郁后喊道：“季哥。” 季郁对他点点头，扫了眼厕所标志“a”，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厕所贴着浅白色的瓷砖，整体干净敞亮，盥洗台上还摆着香薰，不像是学校的厕所，更像是高端卖场的。 香薰有些浓，季郁眉心微蹙，点了根烟，尼古丁的味道让他逐渐冷静下来。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好好学习完成任务，跳过剧情，重获自由。 二、走完所有剧情，重获自由。 季郁吐出烟圈，仔细回忆小说内容。 小说并没有什么特殊，普通狗血的校园言情文。 男主和他挺像，喜欢翘课睡觉，女主是乖乖女学霸，刚转校就弄脏了校霸男主的衣服，女生们误以为她是想吸引男主的注意，开始针对女主。男主本来漠视这些事，在闻到女主的香水味后帮了女主，关注女主的言行举止，然后展开追求…… 除了男主霸道总裁式的台词和自信，他的癖好也让季郁有些难以接受。 男主每次遇到女主，都会情不自禁地闻脖子、咬脖子。 不是情到深处水到渠成式的咬，而是先咬了，再发展感情。女主也很神奇，每次被咬就身体一软面红耳赤。 季郁一开始还以为男主是个变态，看了眼主角栏才确定这是男主。 门口的脚步声拉回了季郁的思绪，他下意识地把烟藏到身后，看向来人。 这人身形高挑，五官比普通人深邃，他穿着校服，衬衫没有一丝褶皱，纽扣与袖口系得严严实实，举手投足间隐约可见其肌肉弧度。 季郁眯了眯眼，校服上的名字不大，他只看清上面绣着个“顾”字。 男生站在入口处，似乎是闻到了烟味，盯着季郁看了会儿。 季郁没有遮掩，抬手晃了晃指间的烟，问道：“抽么？” 顾琮皱起眉头，看了眼缓缓上升的灰色烟雾，径直走到盥洗台前。 不像普通男生洗手用水一冲就完事，他用的是标准的七步洗手法，每一步都在明晃晃地告诉别人他有洁癖。 洗完手，顾琮用纸巾细细地擦拭双手，接着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季郁叼着烟，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 下一秒，刺耳的“滴滴滴”声响彻厕所。 季郁这才发现头顶有个烟雾报警器，红灯疯狂地闪烁，细密的水丝洒了出来。 隔着走廊他都能听到附近教室的骚动声。 “卧槽怎么了？” “着火了？” “哪儿哪儿？” ………… 季郁抹了把脸，掐灭烟离开。 下课铃声和警报声此起彼伏，坐在教室的同学们伸长脑袋，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到季郁的模样后，纷纷低声讨论。 何亚志是弓着背，压低声音问道： “季哥，厕所那动静是你弄的么？” “嗯，抽了根烟。” 季郁的皮肤是冷白色的，衬得漆黑的眉眼愈发好看，头发上沾着不少水珠，前额的发丝更是变成一缕缕的，水珠顺着下颌线，钻入敞开的领口。 何亚志艰难地挪开视线，慢吞吞地说：“暑假的时候老汪不是在群里说了么？学校的厕所统一都装上了烟雾报警器，公众号也发过推送来着。” 季郁反问道：“大家都知道？” “那也不至于。”何亚志哪敢点头，某个不知道的人就坐在他面前呢。 季郁侧身靠着墙，双腿交叠，脚尖在空中一点一点。 怪不得姓顾的看了眼天花板。 啧，没有同学爱。 教室窸窸窣窣的声音戛然而止，戴着金边半框眼镜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汪老师大约三十多岁，语调不急不缓：“数学课和语文课换一下，上学期的期末试卷是不是发下来了？拿出来，这节课讲卷子。” “考试很简单，所以大家的成绩看起来都不错，但不能掉以轻心，高考是不可能这么简单的，你们成绩至少要打个七八折。” 季郁的数学试卷就摊在桌面上，90分，基础的选择题通红一片。 打完折就不及格了。 “第一题，轨迹，没人错吧？” “没有——” 季郁打了个哈欠，这题目好像是有点熟悉。 “第二题，等差数列及其通项公式。” “这题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做过多少遍了。” “不用——” “第三，平面向量，这种题目眼睛飘飘就知道了。” “对——” “四，三角函数，这题谁错了，给我站起来！” 季郁：…… 这些题目他都眼熟，但毫无头绪。 事实证明，高三的学渣回到高二还是个学渣。 季郁扔掉笔，趴下睡觉。 仔细想想，闻脖子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嗯，香香软软的女朋友……的脖子，谁不爱呢？ 第2章 季郁以往在教室都睡不安稳，但这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了。 江德中学只强制高三留在教室晚自习，高一高二是在校内自由活动，住校生想去校外需要班主任的证明。 汪老师签完几个同学的离校证明，没有直接宣布放学，而是说：“学委，班长还有其他几个班委把这些学习用品发一下，发完再放学。” “这个牌子的笔和本子不是挺贵的么？学校这么舍得花钱啊？” “这是顾大少爷家的产业啊，学校都不用花钱吧。” “也是。” …… 何亚志兴冲冲地转身：“季哥，下午顾大少来过了，老汪安排他坐你边上。” 季郁侧头，看着身旁空荡荡的桌子。 开学第一天，每个人桌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东西，但这张桌子连只笔都没有，完全不像有人坐的样子。 “重点是，顾大少确认完座位就走，走得那叫一个光明正大、堂堂正——” 何亚志的瞬间收声引起了季郁的注意，他抬头，只见汪老师“慈爱”地拍了拍何亚志的脑袋。 汪老师走到季郁身旁，开口道：“季郁，高二目前就只有你寝室还空床，目前是安排顾琮和你同寝。” 汪德辉从高一就是季郁的班主任，知道这小子懒，平常不惹事，最多翘课睡觉，可一旦被找茬，惹出来的事都不小。高一的时候季郁就把一个同学打进了医院。 现在校方又安排了个惹不起的当他室友…… 汪老师叹了口气，提醒道：“顾琮不一定会住校，我知道你习惯一个人住，如果真的多了个室友，要和谐相处。” 季郁半阖着眼，懒懒地嗯一声。 他想起来了，顾琮是小说里的高富帅男二，貌似和女主小时候有段渊源。 又唠叨了些话，汪老师才离开，教室瞬间变得闹哄哄的。 何亚志划着手机，一脸艳羡地回头：“妈耶，原来咱们学校的图书馆和游泳馆就是顾大少家赞助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国际班转来我们班，会不会是为了某个人？” 肯定是为了女主。 季郁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真的是人生赢家，长得这么帅，家世好，a到爆，不听课不看书还是年级第……” 从“人生赢家”开始，季郁就没听下去了。 他从书包里找到了一些证件、钥匙，还有手机。 手机主页的app少得可怜，通讯录是空白的，短信也没有，像是备用机。 何亚志没注意到季郁的分心，笑眯眯地从学委那里接过笔记本： “学委，这笔记本顾大少也有份么？” 学委点头：“有啊，每个人都有的，不过我刚才数了数咱们班多一份。” 何亚志笑问：“多出来一份给谁？” 学委扔给他两只笔：“反正不给你。” 季郁收起手机，问道：“咱们班就顾大少爷是新来的？” “对啊，”何亚志疑惑，“怎么了？” 季郁摇头：“没什么。” 看来女主还没有转学。 发完学习用品，班长宣布放学，所有人一窝蜂似的涌了出去。 何亚志把作业塞进书包，例行询问：“季哥你回寝室么？要我帮你打包晚饭吗？” 季郁：“一起去食堂吧，然后回寝室。” 他都不知道这些地方在哪儿，正好跟着何亚志认一认。 这个回答出乎何亚志的意料，季郁一天能睡十几个小时，饭点也都是睡过去的，很少去食堂。 何亚志以为他今天是想换换口味，激动地捋了捋刘海：“去三楼？” “那儿o……菜、菜出了新品。” “行。” 学校有两个食堂，一个教师食堂，一个学生食堂。学生食堂一共三楼，从一楼到三楼，价格阶梯式的上升，菜品种类与口味也越来越丰富。 三楼是最受omega欢迎的，因此也是最受alpha欢迎的。 季郁对此一无所知，也没有留意别人看自己的目光，只觉得空气里有股甜丝丝的味道。 他问何亚志：“菜不是甜口的吧？” 季郁嗜甜，仅限于甜点，完全接受不了饭菜是甜口的。 “不甜的！” 旁边排队的女生鼓起勇气，抢在何亚志前回答了问题。 说完，她含羞带怯地不敢看季郁。 季郁应道：“谢了。” 女生呆了呆，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不、不客气。” 已经过了晚饭的点，食堂的人不多，点完菜，季郁随便挑了个位置，刚坐下就听到身旁难掩兴奋的对话： “卧槽卧槽，顾大少来食堂了！” “哪儿哪儿？” “艹，好帅！” …… 季郁忍不住抬眼，想看看这位顾大少到底长什么样。 他抿着唇，神色淡漠，暖色的夕阳撒在身上，不仅没有为他添上丝人气，反而映得他更加冷冽，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不就是在厕所遇到的那位同学么？ “季哥，你觉得顾大少怎么样？” 季郁挑了挑眉，嗤笑道：“不怎么样。” 何亚志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机，只听见季郁短暂地笑了下。 季郁：“怎么问这个？” 何亚志点点屏幕，把帖子转发给季郁：“学校论坛都在说你和顾大少成为同桌的事情。” 季郁没看帖子，撇撇嘴：“无聊。” 何亚志说：“大家都在赌你们俩以后会是什么关系。” 季郁和顾琮都是学校的顶级alpha，以前一个国际班一个普通班，王不见王，现在成为了同班同桌，消息刚散出去几个小时，论坛就冒出来各种两a相遇后会发生什么事的帖子。 成为死对头、成为好朋友、成为情敌……各种猜测百花齐放。 想起季郁方才的笑声，何亚志果断斥十元巨资赌两人会成为好朋友。 “哎，顾大少走了。” “再不走我就要发情了。” “鸡笼警告。”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季郁望了过去，看见隔壁桌的两个怀春少……少年？ ？？？ 那个满面春意说自己要发情的人，居然是个男生！ 他的同伴一副看见心上人的模样，痴痴地望着自己。 他们的声音不小，可没有人惊讶于他们喜欢男人，反倒是又有几个男生对着季郁红了脸。 季郁木着脸，现在高中都光明正大搞基了么？ 季郁从小到大颜值都在线，追求者数不胜数，但从来没有被男生公然示爱的经历，更别说男生们了！ 此时，又一个男生从他面前走过，吹来一阵甜风。 季郁有些吃不消了，他尊重每个人的性向，但这香水味是真的让人吃不消。 甜到齁，明明什么东西都没吃，嘴里都有股说不出的甜腻味。 见季郁表情不太好，何亚志问：“季哥你没事吧？” 季郁放下筷子，皱眉道：“太香了。” 何亚志闻着香甜的信息素，嘿嘿一笑：“我估计有人和我匹配率50%以上。” 说着，他往嘴里扒了两大口饭，赞叹道： “下饭。” 季郁：…… 这些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第3章 何亚志说的“下饭”是认真的，吃完了自己的，还眼巴巴地盯着季郁没动过的饭。 季郁被熏得头昏脑涨，把餐盘推到他面前： “你吃吧，我去外面等你。” 季郁走到走廊吹风。 雨停了，清新的草木香味驱散了鼻腔里令人作呕的香水味。 江德中学三面临水，所以有很多桥，河边栽着垂柳和花，不少男男女女在河边散步。 一对手牵手的情侣，从桥的这头走到那头，又从桥的那头走到这头 季郁眯了眯眼，心说连谈恋爱都不管，哪里贴合实际了？ 在他以前的高中，别说手拉手了，一男一女离的近点就被老师叫去谈心。 季郁作为校草级别的差生代表，谈心是家常便饭。 “什么？顾琮这学期换班了？” 不远处传来粗犷的咆哮声。 季郁瞥了眼，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在墙角打电话，手臂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老子特地转去国际班，他丫的难不成是在躲老子？” 说着，壮汉狠狠地踹了一脚墙。 “他转去哪儿了？” “一班？妈的！” 壮汉看起来很生气，颇有被男朋友抛弃的既视感。 季郁没忍住勾了勾唇。 刚从食堂走出来的何亚志呆住了。 季郁半倚着墙，夕阳的光影勾勒出他精致的轮廓，漆黑的眸子里泛着些许笑意。 前后桌两年，何亚志第一次见到季郁这种笑容，眼睛不再是以前那样阴沉沉，变亮了，变得有灵气，好像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他捂着狂跳的小心脏，连忙回忆刚才闻到的omega信息素，并且告诫自己： “季哥是个a，季哥是个a……” 季郁掀了掀眼皮，见是何亚志，问道： “你说什么呢？” 何亚志加大音量：“说你a呢，太a了，a到爆。” 季郁大概知道a是什么意思，夸他帅、man之类，小说里也出现过几次。 他经常被女生这样夸，但何亚志是个男的…… 这学校还这么多gay…… 钢铁直男季郁犹豫了会儿，委婉地问：“你是同、呃……你喜欢男、a的么？” 何亚志连连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不不，我喜欢o，我是很传统的alpha。” 他的小心脏只是一时被美□□惑了。 季郁不懂o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a的意思，估摸着o应该是夸女生的词。 所以喜欢o=喜欢女生=异性恋。 季郁松了口气：“走吧。” 寝室区就在河对面，被围墙分成了三大块。 季郁跟着何亚志进了最左侧的a区，a2楼。 不少人站在公告栏前叽叽喳喳： “淦，我差两分就能进百名榜了。” “前三名的名次真的是不会变啊。” “对啊。” ………… 学校通知的成绩只有个人的分数和排名，百名榜则是贴在每一栋教学楼和寝室楼，一贴一个月，直到下次大考才会换。 “这么快就出来了？”何亚志睁大眼睛，“我去看看。” “嗯，”季郁对成绩没有兴趣，“我先上楼了。” 他拿出兜里的钥匙，上面贴着寝室号401。 寝室每一层楼都有自习室，就在楼梯边上。 自习室是玻璃门，所以季郁刚上四楼，就注意到了长发飘飘的学委。 她坐在第一排，教身旁的男生题目，男生恍然大悟，乐得拍了拍学委的肩膀。 宿管阿姨正在自习室门口拖地，对男生寝室出现了女生这一事实视若无睹。 季郁多看了两眼，学委立马叫住他： “季哥，等一下。” 她走出自习室，问道：“何亚志回来了么？” “回来了，在楼下看成绩。” 季郁这才发现她居然和自己差不多高，一米八左右。 学委笑道：“那就好，我去找他开门。” 为什么要找何亚志开门？ 季郁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关上寝室门。 寝室是二人寝，条件不错，上床下桌，属于顾琮的半间是空的，只有一张床是铺好的，校服随意地挂在椅背上。 季郁逛了一圈，衣服、洗漱用品等等都是按他的习惯摆设的，没有调整的必要。 他洗完澡，躺到床上就开始莫名其妙地犯困，连小游戏都不想玩，眨眼就睡着了。 * * * 第二天，清晨六点，悠扬的起床铃声响彻寝室，紧接着是各种谈话声、关门声等等。 这些声音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寝室楼才恢复安静。 他慢悠悠地起床，慢悠悠地出发，和老师一前一后地走进教室。 何亚志嘴里的馒头都快掉出来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手表： “这才八点。” 季郁趴在桌上，打了个哈欠：“睡不着，太吵了。” 何亚志嘀咕道：“教室更吵啊。” 季郁拆了颗奶糖，随口说：“教室热闹。” 话音一落，热闹的教室静了下来。 季郁偏头，只见顾琮迎面走来，拉开椅子，坐下。 随着他的靠近，季郁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和食堂那种刺鼻的香水味不一样，这味道很清淡，甜甜的，凉凉的。 沁人心脾，说不出的好闻。 季郁摸了摸鼻子，心想，顾大少用的香水应该挺贵的。 英语老师把厚厚一叠试卷交给同学：“作业传下去，动作快点。” “这是你们的暑假作业，同桌间互换，改一下对方的分数。” 季郁刚拿出手机，眼皮底下就多了只骨节分明大手，以及写着顾琮大名的英语试卷。 看着他漂亮流畅的英文字体，季郁怔了怔。 他以前也练过这个字体，后来家里出了事…… “看不懂？” 顾琮冷淡的声音拉回了季郁的思绪。 季郁斜了他一眼：“瞧不起谁呢？” 顾琮缓缓道：“不是瞧不起，是担心。” 担心他看不懂？ 不管是说话还是不说话，这人都挺欠揍的。 季郁把自己的卷子扔给顾琮，正欲回击，只见英语老师鹰隼般的目光扫了过来。 “卷子都拿到了么？” “拿到了——” “我们边讲边对答案，1到5，abcda……” 季郁托着下巴，在卷子上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勾，先前的困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仅如此，季郁的心跳逐渐加快，脑子越来越清醒。 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自心底蔓延开来，仿佛在催促他做什么事情。 季郁转着笔，有点烦。 他不喜欢这种被迫集中注意力的感觉。 不知不觉一节课过去了。 下课的瞬间，小r的声音响起：【滴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任务奖励：视力5.0！成功跳过第一段剧情！】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季郁手一抖，笔飞了出去。 他眯起眼睛，不悦道：【刚才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小r疑惑：【什么事情？】 季郁问：【你是不是让我变清醒了？】 小r的声音有些委屈：【小r要是有那么厉害，宿主大大不就随便完成任务了么？】 “吱啦——” 顾琮推开椅子。 季郁扭头，5.0的视力，他清楚地看见对方卷翘的睫毛颤了颤，浅棕色的眸子看着自己。 顾琮把甩到桌上的笔还给季郁，微微皱眉： “故意的？” 季郁愣了下，看见对方手背上多了条划痕。 划痕慢慢地肿起，溢出血丝。 伤口很小，本该很快止住的血丝却越来越多。 顾琮瞥了眼，转身离开。 季郁拍拍何亚志的椅背，问道：“有创可贴么？” 何亚志连忙翻出创可贴：“季哥你哪儿磕到了？要不要消毒啊，我去医务室……” “不是我，给大少爷的。” 季郁拿过创可贴，走出教室。 何亚志看着他的背影，果断点开帖子，加注。 季郁走到厕所门口，发觉不对，怎么有三个厕所？ 抬头一看，门口的标识不是传统的男女厕所，而是写了a、b、o三个大写字母。 他懵了会儿，这是什么新时代标识？ 男厕所、女厕所……和母婴室？ 正想着，a厕忽然传来谈话声。 “顾琮！” 季郁脚步顿住了，他记得这声音，昨天傍晚遇到的那个壮汉。 “我告诉你……” 要告白了？ 季郁按捺不住好奇心往里看了看。 壮汉穿着件篮球服，大多数皮肤裸露在外，毛发旺盛得像只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的人。 顾琮站在盥洗台前，黑色校裤显得他的双腿愈发挺直修长。 季郁的目光逐渐上移，最后在顾琮的下半身打转。 真·前有狼后有虎。 第4章 季郁不想打扰顾大少爷被表白，正欲离开，a厕一声巨响，接着是壮汉气急败坏的咆哮声： “妈的，你他妈有没有听老子说话？” “陈琼思是老子女朋友！” 季郁恍然大悟，不是告白，是来找茬的。 他再往里看，瓷砖上映着好几个人的倒影，壮汉显然还带了不少人。 视线盲区，季郁看不见他们。 注意到门口有人，张冲凶恶地瞪过去，见是季郁，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季、郁。” “艹你妈的今天还真是挑对日子了。” 张冲家里有钱有势，打小就是学校一霸，上学期听说同年级有个alpha很出名，气势汹汹地找了过去，看见季郁比omega还漂亮的脸蛋后走不动道，调戏了几句还想动手。 结果被季郁打断好几根肋骨，休学了半年。 现在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张冲向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小弟们心领神会，分成两拨，一波围顾琮，一波围季郁。 季郁本来不想打架，现在是下课时间，随时都可能有老师路过。 可有个黄毛挥着拳头就冲到了他面前。 季郁歪了歪头，躲过黄毛的拳头，抬手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地撞上门上，顺手锁了门。 打都打了，索性打完。 黄毛眼前一黑，抱着头跪坐在地上，吼道： “妈的你们愣着等什么？！” 下一秒，两个男生一左一右包住季郁。 季郁初中报过不少班，散打跆拳道什么的都会，对付这几个花拳绣腿的小流氓再容易不过。 他伸手抓住其中一人装逼的领带，用力地往上一抽，同时把他当做人肉垫子将另外那人推进隔间。 一人翻着白眼想要解开领带，另一人被同伴压在地上，头卡在垃圾桶里出不来。 季郁打了个死结，想去帮帮娇贵的大少爷，只见顾琮一脚踩在张冲小腿肚，反剪他的双手。 张冲膝盖一软，双腿跪地，下巴磕在盥洗台边缘，鲜血瞬间淌了出来。 他痛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破口大骂：“日你妈的顾琮，老子——” 顾琮皱了皱眉，干脆利落地卸了他的下巴，把他的双手扭成骇人的弧度。 “啊啊啊——” 张冲倒在地上，鲜血糊满了整张扭曲的脸。 这一招镇住了在场所有人，小弟们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背脊发凉。 张冲痛得直打滚，恍惚间对上了顾琮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眼。 他打着寒颤，含糊不清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顾琮抬脚，鞋尖抵着张冲的后脑勺，迫使他翻了个面，朝着季郁。 张冲这会儿找到了脑子，眼泪鼻涕横流，对季郁说： “季哥对不起，我不该……” 等他道完歉，顾琮看着不敢动弹的小弟们，微抬下颌，语调平静： “你们可以走了。” 小弟们如梦初醒，哆哆嗦嗦地上前扶起张冲，快步逃离厕所。 季郁漫不经心地吹了声口哨：“身手不错。” 顾琮淡定地系上袖口，左手手背上尚未愈合的伤口十分引人注目。 季郁摸了摸鼻子，拿出创口贴： “哝，抱歉啊。” “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手抖了。” 顾琮垂下眼，视线从创可贴挪向了季郁白皙的脖颈。 香甜。 诱人到不像是alpha的信息素。 他接过创可贴，礼貌性地说：“谢谢，你可能要去医院看看。” 季郁：？？？ “你说什么？” 顾琮抿了抿唇，解释道：“你的信息素有点甜。” 信息素？ 季郁一脸迷茫，在心里呼唤小r，问道：【小r，信息素是什么？】 为了方便宿主理解，小r言简意赅：【就是你身上的香味。】 季郁下意识地抬手闻了闻，只闻到香薰的气味，还有属于顾琮的清香。 清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他呼出一口热气，不以为然地说： “可能是香薰比较甜。” 季郁还没来得及问甜和去医院有什么联系，汪老师匆匆地走进来。 “刚才怎么回事？” 汪老师扶着门框喘气，看见地上的血迹，立马问： “刚才发生了什么？有同学说听见尖叫声。” 厕所的动静不小，门又被关上了，路过的同学不敢进来，连忙跑去办公室找老师。 季郁虽然是被迫参战的，但也是共犯。 他瞥了眼顾琮，面不改色地说：“没什么，有位同学厕所上到一半流鼻血。” “现在应该已经在医务室了。” 汪老师将信将疑，问顾琮：“真的么？” 顾琮掀起眼皮，看着季郁气定神闲的样子，缓缓补充了三个字： “信息素。” 信息素，流鼻血。 这两个词放到一起太容易引起遐想了，汪老师曾经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学生，深知信息素的影响。 他干咳两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季郁get不到点，丝毫没有反应，散漫地站着。 汪老师说：“季郁你可以回去准备上课了，顾琮跟我去办公室。” 几人走出厕所，汪老师对顾琮说：“这个月月底有全国高中数学联赛，你和陈琼思应该对这个比赛很熟悉了，cmo就在年底，一眨眼的时间……” 顾琮看着季郁进教室的背影，他耳边的一小撮头发丝儿微向上翘起，懒散地晃着，像主人一样。 他收回视线，回道：“谢谢老师，我会考虑的。” 汪老师顿住了，顾琮多次参加cmo，甚至代表国家参加国际数学奥林匹克。 “是有什么安排吗？” 顾琮点头：“家事。” 这个理由让汪老师没法再劝，只好说：“那你好好斟酌一下，学校那边我会去说的。” 顾琮：“麻烦您了。” 另一边，季郁刚走进教室，何亚志就急吼吼地问： “顾大少受伤了吗？创可贴用了没？还是去医院治疗了？” “小伤，不知道用了没，去办公室了。” 回答完所有问题，季郁叩了叩桌面，反问道：“你和顾大少熟么？” “不熟啊，”何亚志摇头，“他以前都在国际班，我都没见过他几面。” “怎么啦？” 季郁毫不在意地说：“他喷香水了。” “我在想他是gay还是个精致的直男。” 何亚志懵了，顾大少还用得着喷香水？ 信息素都收敛成那样都能迷倒万千omega。 至于gay和直男…… 何亚志想了想，犹豫地开口：“他应该是喜欢omega的吧。” 毕竟也没有谣言传他喜欢alpha。 “omega？” 字母？ 手表？ 季郁琢磨了好一会儿，猜测这应该是个比较独特的英文名字。 他试探地开口：“陈琼思？” 壮汉女朋友的英文名？ 何亚志回头看看前排的班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是omega没错……” 季郁了然地点头，顾琮应该是个精致的直男。 毕竟是个大少爷，喷喷香水很正常。 铃声响起，任课老师走上讲台，目光在季郁身旁的空位停顿片刻，说道： “上课了。” 季郁靠着椅背，揉了揉眼睛。 运动完犯困。 【滴滴——小r带着任务二来啦。】 【任务二：今晚24点之前认真完成今天的作业，奖励：耳听八方，哪怕坐在后排也能清晰地听到老师说的每一个字哦！】 季郁：…… 这奖励听起来就很影响睡觉。 【惩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女主的餐盘砸到，并且念出台词：“你是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么？”】 季郁：…… 思索良久，他打了个哈欠，趴下睡觉。 小r恨铁不成钢地说：【名言道：此刻打盹，你将做梦；而此刻学习，你将圆梦！宿主大大坚持——】 【滚。】 【收到。】 上午一晃就过去了，饭点的铃一响，男男女女逃命似的冲了出去。 尖子生们忙着学习，啃面包是家常便饭，午休时间教室依旧很热闹。滴滴两声，空调温度高了些，同学们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以免打扰到正在休息的同学。 良久，班长陈琼思拿着水杯，小声说：“饮水机没水了。” “找何亚——诶，他吃饭去了。” 她走到学委桌边，问道：“朱茜，能不能抬个水呀？” 何亚志拎着午饭走进教室，笑嘻嘻地说： “好像听见有人喊我？” 朱茜摆摆手：“没事，就抬个水。” 她走到墙角，把空桶拿下来，撕开矿泉水桶的包装。 “嘶啦——” 后排角落的少年脑袋一歪，迷蒙地坐直了身体。 何亚志把三明治放到季郁手边，压低声音说： “没水了，朱茜就抬个水。” 以为自己吵醒了季郁，朱茜手一僵，差点拿不稳矿泉水桶。 季郁侧头，只见朱茜艰难地抱着水桶，身形微晃。 何亚志和一个女生则无动于衷地站着，眼巴巴地等喝水。 季郁起身扶住朱茜手里的水桶，帮她抬上去。 咔哒一声，换好了。 季郁皱着眉头，困恹恹对何亚志说：“你怎么让女生抬水？” 朱茜&何亚志&陈琼思：？？？ 朱茜扭头看何亚志，用眼神示意何亚志：咋回事？季哥忘了我是alpha么？ 何亚志挠挠头：他、他可能睡懵了？ 陈琼思悄悄红了脸，喃喃道：“季哥的意思让我以后找他抬水吧。” 门外的顾琮微垂着眸子，嘴角抿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不知道信息素么…… 第5章 季郁坐下缓了会儿，见他们还盯着自己，疑惑道： “怎么了？” 朱茜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她是个alpha，只好默默地释放信息素，委婉地提醒季郁。 何亚志慢吞吞地说：“那个季哥，朱茜很强的。” “对的，她很a的。”陈琼思弱弱地补充。 季郁扫了眼朱茜的身高，思索片刻，明白了。 可能是想证明自己是女汉子。 他以前班里也有这样的女生，会去尝试男生们干的体力活。 怕朱茜误会自己性别歧视，季郁解释道： “我刚才就是反射性地来帮忙，没别的意思。” “是我没拿稳。”朱茜笑了笑，回到座位继续刷题。 何亚志把袋子放到季郁桌上：“老样子。” 袋子里是三明治、饼干牛奶，还有包创可贴。 季郁把创可贴还给何亚志：“你的。” “不是，这是给你买的，”何亚志嘿嘿一笑，“以备不时之需。” 万一顾大少下午要换呢。 “谢了。” 季郁拆开三明治，咬了一大口。 下一秒，他表情僵住了。 这三明治是辣的！ 季郁不能吃辣，平常一点辣都不会沾，有时候为了朋友可以勉强吃个微微辣。 这三明治的辣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他连忙喝牛奶，含糊不清地对何亚志说：“以后不要买这个了。” “啊？”何亚志仔细地检查三明治，没买错啊。 “味道不对么？” 季郁喝完半瓶奶，口腔灼烧般的痛感才消失。 “太辣了。” 何亚志有些纳闷，以前不是还说这个三明治不够辣么？ “可能是厂家配方改了吧。” “除了这个辣的，就只有普通的芝士火腿和黄油培根口味了。” “那两个味道都行。” 季郁应道，只要不是辣的他都能吃。 饼干是软式小点，和季郁从小吃到大的饼干味道一模一样。 他好奇地看了看公司名，季式食品有限公司。 嘿，还是他本家。 季郁吃完半包饼干的时候，顾琮回座位了。 他的坐姿很标准，上身挺直坐正，膝弯屈大致成直角，修长的双腿略向前伸。 典型的好学生坐姿。 左手的创可贴大摇大摆地暴露在季郁视野。 季郁忍不住问：“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顾琮淡淡地说：“没事。” 季郁没有给他新的创可贴，而是提醒道：“没事就不要贴了，那样伤口好得快。” 顾琮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对方红润的唇上。 他的唇形很好看，上唇弧度呈m型，嘴角似乎天生带笑，显得他很有亲和力。 季郁舔去唇边的饼干渣，对上了顾琮的视线。 他愣了下，推过去饼干：“要吃么？” 顾琮瞥了眼牌子，拿起一块。 饼干是红提味的，夹着巧克力碎，比闻起来还要腻。 季郁问：“好吃吧。” 顾琮微微皱眉：“太甜了。” “还行吧，”季郁嚼着饼干，随口道，“我从小就爱吃这个。” 他的气息带着饼干的甜腻味，顾琮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的颈部。 一整个下午季郁都很精神，哪怕是在最容易犯困的时间点，听着汪老师催眠似的语调，他都没有一丝困意。 直到放学，回到寝室，季郁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何亚志是来借洗发水的，见他这样，问道： “下午没睡么？” “嗯，”季郁靠着椅背，懒洋洋地说，“顾大少太影响我睡眠了。” 他一下午就在琢磨为什么自己睡不着。 不是系统搞的鬼，就只能是现实生活的变化。 季郁想来想去，想到一个原因。 他多了个同桌。 穿越前他已经一年没同桌了，现在忽然多了个学霸同桌在身边碍手碍脚。 不习惯，以至于难以入睡。 想想还是很正常的。 何亚志眼睛亮了亮：“你们上课一起玩游戏了？” 他赌对了？ 季郁睨了他一眼：“他的存在影响我睡眠。”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何亚志一边嘀咕一边往外走。 阳台门和窗户都紧闭着，何亚志关上门的一刹那，寝室安静到极致，仿佛和寝室外是两个世界。 季郁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响，随机播放音乐，接着走到阳台抽烟。 咔的一声，门开了。 顾琮拉着银色行李箱走进来，他扫视一圈寝室，目光最后落在季郁指间的烟上。 他蹙了蹙眉，神情不悦。 见他不喜烟味，季郁掐灭烟，用手扇了扇，问道： “你要住寝室？” “嗯，”顾琮神色微缓，拉着行李箱往里走，“家里有点事，这段时间都会住寝室。” 季郁看了看寝室门口，没有其他人进来，视线一转，顾大少爷亲自开始铺床了。 季郁觉得很新奇，他以为像顾琮这样的大少爷都是娇生惯养的。 不可能自己铺床、整理衣柜等等，就算要住寝室，也应该有个保姆阿姨来操心这些事，大少爷只要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就好了。 顾琮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觉得我不会做这些事？” 季郁尬笑两声：“这么明显么？” “我以前有个哥哥，经常要帮他做这些事。” 顾琮打开箱子，有条不紊地把里面的衣物放进衣柜。 季郁怔了怔，顾琮说的是“以前有个哥哥”。 刚才又说家里有点事…… 豪门水还深…… 他不太会安慰人，也不知道怎样放平心态和别人聊家常，便问： “那个……要我帮忙吗？” 顾琮看了眼季郁敞开的衣柜，又看了看杂乱的洗手间，淡淡地说： “不用了。” 季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那我先去洗个澡。” “对了，热水是要去楼下刷卡充值的，你不介意的话先用我的好了。” “嗯。” 顾琮转身，只见季郁站在衣柜前，大大咧咧地脱下上衣，露出了肌理细腻、骨肉匀称的背脊。 他的皮肤白到发光，抓人眼球。 顾琮的视线在季郁的腰窝处停顿片刻，挪向脖颈。 omega的腺体并不是直接裸露在空气中的，而是类似于皮下组织，隐藏在第七颈骨附近的位置，为了便与alpha寻找并标记，表皮往往会有不同的纹路提示。 季郁低下头，露出光洁的后颈。 没有任何纹路。 顾琮掀了掀眼皮，缓缓释放信息素，看着他的反应。 季郁揉揉鼻子，心底涌上一股热意。 他悄咪咪地瞄了眼顾琮，在心里嘀咕道： 这香水怎么还越来越浓了？ 香得他神清气爽。 念头一闪而过，他解开皮带，脱掉外裤，企图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你香水味儿挺好闻的。” 顾琮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体香。” 第6章 顾琮的嗓音很好听，低沉有磁性，十分贴合他冷漠的气质。 所以听见“体香”两个字时，季郁以为顾琮是在一本正经的搞笑。 他笑得眉眼弯弯，真诚的说： “你真幽默。” 顾琮嗅着空中甜甜的香味，没有吭声。 季郁带着笑走进洗手间，心说顾大少看起来冷冰冰的，实际上还挺好玩。 刚打开水龙头，他忽然记起来洗发水在何亚志那儿。 “顾大少，你有没有带洗发水？” 季郁只探出一个脑袋，湿漉漉的发丝服帖地垂在耳边，显得他愈发唇红齿白，像个粗心大意的omega。 顾琮看了眼洗漱用品：“没有。” “那我去找何亚志，”季郁扯过浴巾，裹住下半身，“你等会儿用我的就行了。” 见他准备半裸着去拿东西，顾琮忍不住出声道： “你不穿衣服么？” “反正大家都是男……” 季郁的声音越来越小，这虽然是男生寝室，但是外面时不时有女生和宿管阿姨出现。 他倒不介意被看两眼，人家女生就不一定了。 季郁思索片刻，套了件外套。 顾琮收回视线，继续写作业。 季郁敲响隔壁寝室的门，顺便瞄了眼自习室。 今天没有女生。 何亚志很快就来了，手上拿着洗发水。 他嘿嘿一笑：“我就知道。” 隔着扇门他都闻到了季郁的信息素味儿。 季郁没多想，接过洗发水：“走了。” “诶？等下！” 何亚志凑上前，深吸一口气，惊道：“卧槽，我怎么闻到顾大少了？” “他搬进来了，”季郁点了点头，有些诧异，“你鼻子还挺灵啊。” “何亚志，谁啊？” 402里面传来一道耳熟的女声。 “季哥呗。”何亚志往里喊道。 季郁脚步一顿，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学委，朱茜。 朱茜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季郁看看朱茜，又看看何亚志，话梗在喉咙处： “你们俩……” 胆子也太大了！ 何亚志以为他在说洗发水的事情，挠挠头说： “我们俩都洗好了。” 半晌，季郁才委婉地提醒：“寝室隔音不太好。” 言下之意，你们俩收敛点。 知道季郁睡得早，何亚志拍拍胸脯，保证道： “放心，我们俩不会吵到你的，还有顾大少。” 季郁挤出一个嗯字，不再打扰他们。 回到寝室，季郁走到墙边站了会儿，没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才去洗澡。 【滴滴——距离任务截止时间仅剩5个小时。】 【宿主目前没有任何一门课的作业是完成的哦。】 【知道了。】 季郁随便擦了两下头发，打开书包，回头问顾琮：“今天作业是什么来着？” 顾琮把试卷放到一旁，开始看书：“试卷。” 季郁好奇地问：“你不写了么？” 顾琮瞥了他一眼，语气很平静，旁人却能听出一种王之蔑视。 “写完了。” “行叭，”季郁勾勾嘴角，故意说，“那你挺快的。” 顾琮表情未变，俨然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季郁翻翻书包，课本、笔盒、作业本等等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试卷。 一张都没有。 他看得很开，没带就不写了。 反正也不是接受不了的剧情。 察觉到他的消极心态，小r努力劝道：【有位思想家说过：“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季郁没搭理它，上床玩游戏。 寝室11点强制熄灯，自习室是通宵的，时不时可以听见开门关门声。 季郁抱着被子辗转反侧，操心了会儿402的两人，直到万籁俱寂，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铃声一结束，小r就开始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 季郁晕乎乎地坐起来，嗓子疼得难受，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 “什么？” 【剧情发生在明日中午，食堂四楼，请宿主准备好接受惩罚，一旦被捕捉到企图篡改剧情的念头，小r将强行操控宿主身体。】 “知道了。” 季郁哑着嗓子说完，猛咳了好几声。 顾琮走出洗手间，眉心微皱：“你感冒了？” “嗯。” 季郁慢吞吞地下床，路过顾琮时，感受到一股微凉的气息。 他舒适地眯起了眼：“我去找老汪请假。” 顾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会告诉他的。” 季郁笑了笑，拍拍他的肩，指着自己道： “这可是证据，再说了，就只是个感冒。” 顾琮垂下眼，目光落在季郁碰过的地方，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想起他的洁癖，季郁悻悻地背过手： “我习惯勾肩搭背了，不是故意的。” 顾琮不咸不淡地应了声，背上书包离开寝室。 季郁进办公室的时候汪德辉不在，只有两三个其他班的老师在聊天。 “一班新来的转校生成绩很好，拿过不少奖。” “真的么？” “我有个朋友在他以前的学校教书。” “好像是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才转来的。” ………… 季郁一边等一边听着他们聊八卦，直到早自习结束，汪老师才走进办公室。 看见季郁站在办公桌边，汪老师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 季郁咳嗽两声：“感冒了，有点发烧，请假。” “不信您摸摸。” 他漆黑的瞳仁亮晶晶的，嘴角似翘非翘，一副“我生病了我理直气壮”的大爷模样。 汪老师瞬间松了一口气，没有惹事就好。 他立马拿出请假单，问道：“校医务室还是要去医院？” 季郁想了会儿，有些遗憾地说：“医务室吧。” 他现在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去校外玩。 “季郁，回教室的时候把顾琮和朱茜叫过来。” “哦。” 转校生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同学们聊得热火朝天，十句话里有八句都是关于转校生的。 季郁敲敲门，尽量提高音量：“顾大少，朱茜，办公室有请。” 他本来不准备进教室的，可何亚志一个劲儿的招手，季郁只好走进去。 “怎么了？” 何亚志神神秘秘地说：“咱们班明天要来个转校生！还是个——” 季郁打断道：“我知道。” 何亚志愣了愣：“你知道了？” “嗯，”季郁呼出一口热气，扯了扯领子，“我还知道她学习很好。” “这你都知道？”何亚志瞪大眼睛，“卧槽，季哥你是不是和他认识啊？” “他长得漂亮不？你觉得我和他匹配度有多少啊？” “不认识不知道。” 季郁低咳两声，皱眉道：“你好好对朱茜，别想些有的没的。” 何亚志懵了：“啊？” “何亚志，汪老师叫你去。” “好的好的，”何亚志不敢耽误，匆匆撂下一句话，“等我回来再说。” 季郁打了哈欠，脑子又开始晕乎乎的难受。 他揉揉眼睛，趴下就睡，迷迷糊糊间觉得今天的桌子有点软。 顾琮回到教室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季郁坐在他的位子上，抱着他的外套，双眼紧闭，两颊酡红，看起来睡得很香。 第7章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这个不是讲过很多次了么？” 季郁是被汪老师难得的大嗓门吼醒的。 他眼前仿佛被一层膜罩住了，模模糊糊的，只能闻到鼻尖若有若无的冷香。 季郁蹭了蹭怀里绵柔的触感，缓了会儿，逐渐开始看清楚了。 一抬眼，对上了顾琮的侧脸。 他的眼窝很深，鼻梁高挺，下颌线的弧度完美流畅，好看的不像话。 季郁就这么趴着，近距离地欣赏这张男女通吃的脸。 从额角慢慢挪到下巴，最后看见了“顾琮”两个大字。 不是顾琮身上穿的衬衫，而是他怀里的这件衣服。 季郁看了眼自己的座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屏住呼吸，默默地翻面，想要假装自己没醒。 翻到一半，顾琮忽然开口：“醒了？” 季郁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顾琮偏过头，指尖轻点桌面：“用好了么？” 季郁慢吞吞地推过去外套，嗓音沙哑： “我烧糊涂了。” 顾琮垂下眼，迎面而来的是季郁唇齿间的热气，带着丝丝的甜味。 他微微皱眉，眸色转暗。 季郁低头，外套依旧是折叠好的样子，只是变得很皱，领口还有一道可疑的水渍。 他顿了顿，小声说：“要不我洗干净再还你吧。” 顾琮俯身，轻轻一嗅，闻到季郁腕间的信息素。 他的信息素。 至于那件校服外套，也沾上了季郁的甜香。 季郁眨了下眼，问道：“行不？” 顾琮盯着他看了会儿，缓缓抬手，用手背碰了碰季郁的额头。 “你发烧了。” 他的手冰冰凉凉，很舒服，挪开的时候季郁莫名有点舍不得。 “我缓缓再去医务室。” 季郁揉揉眼睛，手臂阵阵发酸，脑袋也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两人的动静很小，但架不住汪老师眼睛尖，将顾琮测体温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他径直走到后排，发现季郁比之前的情况更严重了。 汪老师说道：“顾琮，你送季郁去医务室吧。” “没事的。” 季郁撑着桌子站起来，刚想说他自己可以走，眼前忽地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倾斜。 顾琮起身把人扶住，对汪老师说： “我会带他去医务室的。” 医务室位于教学楼和操场之间，是单独的一栋楼。 校医做完检查，问了些问题，便让季郁去病床上躺着： “吃完药睡一觉，如果傍晚温度没有推下去，再挂水。” 季郁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顾琮去药房拿药，然后为他倒了杯温水。 他捧着杯子，不好意思地说：“谢谢。” 竟然被大少爷照顾了。 “你可以回教室的，我没事了。” 顾琮淡淡地说：“我不准备回去上课。” 合着是趁机翘课啊。 季郁心底的愧疚感减去不少，吃完药，脑袋一歪，睡着了。 顾琮在床边站了会儿，转身走进隔壁的科室，问校医： “有信息素试剂么？” * * * 傍晚五点，季郁的烧退了，恢复正常体温。 他勉强有了点精神玩手机。 刚解锁，就收到了何亚志的信息。 mr.何：【季哥你醒了没？有什么东西要带回寝室的么？】 季郁想了会儿，缓慢地打字：【顾大少的外套。】 mr.何：【坏笑.jpg】 季：【？】 接着何亚志转发过来一个帖子：震惊！两个a炸天的校草竟然在课堂上做出这种事？！ 季郁犹豫片刻，点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他和顾琮近距离互相对视的照片，顾琮的手还放在他额头上。 光线滤镜再加上这肌肤相亲的动作，这照片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如季郁所料，底下的回帖一溜的卧槽，10楼之后才有其他回复。 12l hhhh：有人还记得之前那个王不见王的帖子么？老子赌对了！！ 13l 乖巧软o：卧槽，我的alpha们背着我搞到一起了？ 14l 24k纯a：楼上你醒醒 15l = =：呜呜呜wuli季哥脸都红了 16l 。：照片拍得不错 17l ╮(￣▽￣)╭：顾大少的桌子怎么这么乱啊？ 18l 南飞：卧槽，楼上你抓住了华点！他们俩换座位了？ 19l 不知名的知情人士：季郁发烧坐错位子，顾大少不仅没生气，还送他去医务室了！ 20l ？？？：这哪有死对头的样子！！ ………… 季郁对这种帖子还挺熟悉的，以前如果他和其他男生勾肩搭背，班上的女生就会发出怪笑，甚至还有人写了小作文。 季郁笑了笑，想要转发给顾琮，翻遍了好友列表，发现自己并没有加顾琮的好友。 门被敲响了，何亚志背着两个书包，杵在门口喊：“季哥我来了！” 病房的护士一记眼刀飞了过去：“不要打扰其他病人休息。” 何亚志立马噤声，蹑手蹑脚地走近季郁，用气声问：“感觉怎么样？能回寝室么？” 季郁掀开被子：“走吧。” 他现在已经好多了，就是睡久了，背有点疼，脑袋有点缺氧，昏昏沉沉的。 “朱茜也在，她去药房拿药了。” 说起朱茜，何亚志想起来了，纳闷道：“对了季哥，你早上那话什么意思啊？” 季郁问道：“什么话啊？” 何亚志提醒道：“就是那句让我对朱茜好点的话。” 出门就是厕所，季郁摆摆手：“我先去解决生理问题。” “好吧。” 何亚志叹了口气，靠墙等着。 朱茜拿好药，见只有何亚志一人，问道： “季哥呢？他晚上也要留在医务室么？” 何亚志往里指了指：“上厕所。” 医务室的厕所和教学楼的一样，只不过有股消毒水味儿。 季郁有些提不起劲，慢吞吞地解开拉链，慢吞吞地放水。 他刚解决完，身旁突然多了个人。 季郁扭头，看清楚来人后吓得手一抖。 朱茜？！ 卧槽？！ 他进女厕所了？！ …… 各种遮脸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季郁反应过来了。 不对，女厕所哪来的小便池？！ 朱茜没有留意到他僵硬的表情，十分自然地点了点头： “季哥。” 她拉开拉链，掏出了某个东西，紧接着是清晰的放水声。 季郁倒吸一口气，视线情不自禁地往下移。 好大。 他双手微微颤抖，难以置信地吐出两个字： “卧槽。” 卧槽！ 卧槽！！ 卧嘞个大槽！！！ 第8章 朱茜看向季郁，见他神情怪异，小心翼翼地问： “季哥你……卡住了么？” 季郁愣了会儿，连忙解释：“不是，我、我想起来手机忘拿了。” 说完，他动作缓慢地走向盥洗台，洗了把冷水脸，总算冷静下来了。 何亚志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声，走进来问道： “怎么了？” 季郁抬眼，看着镜中白白胖胖、清清秀秀的何亚志，第一个想法是： 口味有点重啊…… 等何亚志又问了一遍早上的话什么意思，季郁才恍然大悟。 朱茜他是个男的！ 难怪抬水那天大家奇奇怪怪的。 难怪朱茜和何亚志一个寝室。 难怪他这么高…… 季郁面无表情：“没什么，我就随口说的。”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朱茜好奇地问： “什么话啊？” 何亚志笑嘻嘻地说：“季哥今早说让我对你好点。” 季郁根本来不及堵住他的嘴，正愁着要怎么解释，朱茜一把勾住何亚志的脖子。 像普通男生玩闹那样，她把何亚志的脑袋夹在胳肢窝，边拍边说：“好好听你季哥的话，知道么！” “知道了知道了，给我松手……” 季郁呼出一口气，在路上看到身材高挑的女生都感觉怪怪的。 晚上顾琮没有回寝室，季郁打开阳台门，伴着外界的喧嚣声入睡，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学校格外热闹。 停电了。 早上前两节课还正常，大课间一开始，温度升高，没法用空调，不少同学们都躁动起来。 “你收敛点信息素啊。” “我热死了。” “心静自然凉，你这是燥热。” ………… 汪老师特地来教室安抚道：“再坚持两节课，学校已经叫人来修了，最晚中午就有电了。” 季郁眉心紧皱，有点受不了。 明明窗户都开着，呼吸间还是有股腻人的香味。 他看着还没出现的同桌，心说这家伙是不是知道今早停电？ 感受到身后越来越强的压迫感，何亚志转身问： “季哥你还好么？” 季郁将前额的碎发往后捋，眉眼尽是不耐烦： “不好。” 又热又烦。 他往后一靠，随意地解开几颗衬衫的扣子，问道：“寝室也没电么？” 空中alpha信息素越来越浓郁，何亚志瞅了瞅班里面色红润的omega们，点头道： “寝室那边也停了，好像是昨晚修路的施工团队操作失误了。” “要不向老汪请个假去校外？” “算了，”季郁摇了摇头，“中午有事。” 他倒是想请假，可快中午了，他得走剧情。 想到等会儿还得去食堂被熏，季郁更烦躁了。 他起身道：“我去吹风，电来了叫我。” 教室外虽然有点热，但没有恼人的香味，季郁挑了棵枝叶繁茂的树，懒懒地靠着乘凉。 【滴滴——距离剧情开始还有两个半小时，请宿主大大做好准备哦。】 季郁点了根烟，说道：“我还不知道女主长什么样子。” 他隐约记得小说里描写女主的词汇。 短发、巴掌大的脸，大眼睛、翘鼻、樱桃小嘴什么的…… 小r沉默了一会儿：【滴滴，收到宿主大大反馈，女主出现时小r将会提醒。】 季郁还有问题想问，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了女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张冲，已经上课了，你让我回教室吧。” 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季郁朝那个方向走去。 陈琼思被人堵在墙角，脸色发白，眼眶微红，购物袋掉在地上，散落了不少东西。 季郁看着这个男生的体型，眯了眯眼。 前两天被揍的那壮汉。 他上前两步，抬脚踹在张冲的屁股上。 张冲上次的伤还没好全，这一脚下去顿时跪了。 季郁走到他面前，挑了挑眉：“倒也不用行此大礼。” 张冲抬头，一字一顿道：“季、郁！” 季郁冷笑一声：“怎么？上次没挨够揍？” 在喜欢的人面前被落了面子，比在厕所被暴揍还要严重。 张冲从地上爬起来，面色阴沉：“季郁，你给我等着，老子他妈不搞死你就不姓张。” 季郁嗤笑道：“想和你爹我姓？” 张冲不怒反笑：“希望你过两天嘴皮子也能这么利索。” 说完，他拍了拍膝盖，一瘸一拐地走进教学楼。 陈琼思吓得不知所措，眼眶蓄满了泪水。 她身上的香味很重，熏得季郁有点头疼：“你快回教室吧。” 陈琼思瘪了瘪嘴，下一秒嚎啕大哭： “怎、怎么办啊季哥。” 季郁帮她捡起地上的东西，耐心性子安慰道： “没事的。” 陈琼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可是，张冲他、他家给学校、学校捐了不少钱。” 季郁随口道：“我同桌也给学校捐了不少钱。”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了某人冷淡的声音： “嗯？” 季郁侧了侧身，神色不变，勾唇道： “我说错了？” 顾琮掀了掀眼皮，看着他漆黑明亮的眸子，缓缓道： “没有。” 陈琼思擦干净眼泪，看看突然出现顾琮，又看看面带笑意的季郁，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她抽抽噎噎说：“我、我不打扰你们了。” 顾琮瞥了她一眼，问季郁：“发生什么事了？” 季郁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完，顾琮说：“学校有监控。” 季郁品了一会儿，才意识顾大少说这话是在安慰自己。 他弯起嘴角：“我没担心这事。” 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顾琮问：“你在担心什么？” 兜里的手机震动两下，季郁看看信息，笑道： “担心学校什么时候有电啊。” “唔，现在不用担心了。” 他晃了晃手机：“顾大少，加个好友呗。” 顾琮社交软件的昵称只有一个顾字，头像是一个木制秋千。 季郁盯着头像看了会儿，心想顾大少还挺有少女心的。 “外套我已经洗好了，”季郁把外套晾在阳台的照片发给顾琮，并且强调道，“手洗的。” 寝室每一层都有投币式的洗衣机，看见有人从里面拿出双鞋子后，季郁就打消了用洗衣机洗的念头。 顾琮抿了抿唇：“洗干净了么？” 季郁挑眉道：“您老回寝室亲自检查去。” 时间还早，两人一起回了教室。 教室的温度很快就降低了，但香味还有浓。 季郁悄悄地往右挪了挪椅子，冷冽的清香钻入鼻腔，缓解了不适感。 还是顾大少的香味比较好闻。 他心头微动，升起一个念头。 季郁凑过去小声问：“顾大少，你香水哪儿买的？” 顾琮指尖顿了顿，吐出三个字：“非卖品。” 这个答案在季郁意料之中，大少爷的香味怎么着也得是独家定制的。 他转而说：“你中午有什么安排么？” 顾琮冷淡地说：“有话直说。” 季郁摸了摸鼻子：“想请你吃食堂，表达一下谢意。” 这是目的之一，之二则是想借顾大少的香味闻闻。 顾琮睨了他一眼：“病好了？” 季郁面不改色：“好了。” 没好也得好。 片刻后，季郁眼皮底下多了一个长得很像温度计的东西。 说它是温度计，它的单位不是c，是m；说它不是温度计，它又和温度计长得很像。 顾琮半阖着眼，嗓音低哑性感：“含着。” 季郁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 “顾大少可要对我负责啊。” 说完，他张嘴含住。 季郁把温度计推入下颚，抬手扶着顾琮的椅背，在他耳边含糊不清地说： “顾大少，我要含多久呀？” “五分钟，”混着甜香的呼吸喷吐在颈侧，顾琮蹙了蹙眉，“别闹。” 季郁恶作剧得逞般挑眉一笑。 顾琮收回目光，薄唇微动。 有点欠。 怕顾大少恼羞成怒，季郁没有再开玩笑，乖乖地含了五分钟，把温度计还给顾琮。 “你看。” “没发烧吧？” alpha与omega除了后颈的腺体能分泌信息素外，□□中也有一定量的信息素。这个类似的温度计的东西，是通过唾液信息素浓度检测性别的，出错的可能性近乎于零。 顾琮偏了偏头，看着季郁精致漂亮的眉眼，神色不明。 的确是个alpha…… “嗯，没发烧。” 午休铃一响，小r就蹦了出来： 【滴滴——距离剧情开始还有一个小时，请宿主大大及时前往食堂四楼。】 食堂·四楼 季郁和顾琮同时出现的刹那，食堂的omega们明显骚动起来，与同伴交头接耳，面红耳赤的说着虎狼之词。 季郁现在已经能淡定地听他们聊天了。 发情这两个字，他已经听倦了。 买好午饭，季郁挑了个窗口的位置，比较通风。 闻着顾大少的味道，他勉强有了些食欲。 季郁夹了筷排骨，慢吞吞地嚼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牙痒痒。 【滴滴——距离剧情开始一分钟，现在开始倒计时，60、59、58……】 季郁戳着饭，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路过的女生们。 【……5、4、3、2、1。】 一盘咖喱饭从天而降，撒在季郁的手臂上。 季郁缓缓抬眼，看见一张惊慌失措的小脸。 “对、对不起。” 软糯的男声。 【剧情开始，请宿主念出台词：“你是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么？”】 季郁怔了怔，视线慢慢往下移，看到了他凸起的喉结。 嗯？ 男的？ 男的？！ 【滴滴，察觉到宿主消极心态。】 “你是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么？”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的人听见。 顾琮拿筷子的手顿住了。 隔壁桌何亚志的勺子掉了。 不远处陈琼思的嘴巴长大了。 这个角落诡异的寂静…… 第9章 季郁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教室，等他清醒过来，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小r正在念任务：【任务三：从今天到周五，每天都上课都要积极回答问题，每天答对一道可获得奖励“耳听八方”。】 【如有一天没完成任务，将进行惩罚：在体育课上闻女主的信息素，并且念出台词：“omega，不要轻易挑战我！”】 季郁面无表情：“女主？” 你家女主声音是男的？ 你家女主有喉结？！ 你家女主掏出来…… 小r委屈道：【张尔就是女主呀，他是omega，你是alpha。】 omega？alpha？ omega不是陈琼思么？ 等等…… 某个不可思议地念头浮现在脑海，季郁眉心一跳，难以置信地问： 【omega不是指一个人？而是指一类人？】 【是的呀，】小r笑嘻嘻地说，【为了方便宿主理解，小r特地用您原先世界的称呼，称呼张尔为女主哦。】 【真是谢谢你了……】 季郁咬牙切齿，灌了一大杯冷水，总算冷静下来了。 担心小r又会自作聪明，他打开浏览器，自己上网搜索alpha和omega到底是什么，打开了一扇新世界大门。 这个世界分为三种性别，alpha，beta，omega，每种性别都分男女。 季郁扶额，所以多出来的那个厕所不是母婴室。 三种性别各有优缺点，alpha身体素质强悍，女性alpha也有男性生殖器，但无论男女都无法受孕，只能让别人怀孕；beta身体素质一般，无论男女都可受孕；omega身体素质较差，只能受孕，不能使别人怀孕。 除了怀孕这点，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强，容易互相吸引，每个omega都有发情期，本能的释放信息素，诱使与自己匹配的alpha标记自己，同理，alpha也可释放信息素吸引omega。 百科介绍性别及标记的方式非常生动，除了文字之外还有3d模型。 两个人物边啪边咬脖子，似乎在告诉季郁： 不好好学习就要去搞基了！ 午休时间过了一大半，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回到班级，嘀嘀咕咕地聊着中午食堂的闹剧。 “今天好像有个omega惹季哥生气了。” “我怎么听说季哥和顾大少在食堂打起来了？” “不是啊，我看到的是有个omega想勾引季哥。” ………… 季郁：…… 何亚志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回到座位。 感受到身后的低气压，他小心翼翼地回头，抬手发誓：“季哥我发誓，论坛上的帖子不是我发的。” “真的，我那会儿都懵了，怎么还会有空发帖呢。” 季郁幽幽地看着他，从头打量到脚。 他不是土著，习惯用肉眼分辨性别，再加上这会儿性别观被颠覆了。 所以哪怕知道何亚志就住在隔壁寝室，季郁还是情不自禁地怀疑何亚志的真实性别。 半晌，他开口问：“你是alpha？” 这是个问句。 但在何亚志听来，就是在质问他到底算不算个alpha。 何亚志欲哭无泪：“季哥我错了，我应该在发现朱茜发帖的那一刻就制止他的。” “等我捡起勺子那帖子都hot了，我、我晚上就去偷朱茜的手机，把帖子删掉。” 季郁眯了眯眼：“什么帖子？” 何亚志弱弱地说：“就你和那个omega的帖子……” 他戳了戳手机，点开帖子就要给季郁看。 季郁没好气地拍开：“不看。” 他要把那段记忆尘封起来，从现在开始重新做人。 “好吧，”何亚志低头看看照片里的张尔，忍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问，“季哥，你是喜欢这种类型的omega吗？” 一见钟情了？ 所以才能说出那种话？ 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季郁冷笑一声： “我喜欢女的。” “你是不是嫌自己多了个玩意儿，废话这么多？” 何亚志下|体一凉，连忙转身坐好。 季郁看了眼黑板，下午前两节课是数学课。 汪德辉在上新课的时候会有很多提问，都是关于例题和基础概念的问题，预习过的人很容易答出来。 季郁翻了翻抽屉，找到一本崭新的数学课本。 只是……上到哪儿了？ “必修一？” 顾琮冷淡的嗓音自头顶响起。 季郁快速浏览目录，嘀咕道：“我记得前两天在讲必修一啊。” “那是复习。” 顾琮瞥了他一眼：“高一就上完了。” 江德中学作为重点高中，各科的课程进度都很快，高二下学期的时候要确保新的知识点都学完了，一整个高三就是复习复习再复习。 季郁有些茫然：“那我们在上哪本？” “必修二。” 顾琮侧头，看着季郁翻箱倒柜地找书，低声问：“你要听课？” 季郁哼哼两声：“我能不听课么？” 现在的剧情还只是扯扯嘴皮子，再过段时间就要下嘴了。 下哪儿可没准。 找了十几分钟，季郁终于在英语课本里面找到了必修二。 上课铃响没多久，汪德辉走进教室，身后还跟着个身材娇小的漂亮男生。 他敲敲黑板：“这位是咱们班的新同学，来，先坐下自我介绍。” 张尔站在讲台上，紧张地说：“大家好，我叫张尔，弓长张，偶尔的尔……” 汪德辉看了看座位，说道：“先和陈琼思一起坐吧，过两天再换座位。” 论坛的帖子把张尔的脸拍的清清楚楚，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同学们纷纷开始讨论： “长得有点眼熟啊。” “好像是食堂那个omega。” “卧槽，居然是我们班的新同学。” “卧槽季哥什么反应？” ………… 季郁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咬着笔杆，正在预习新课，准备等会儿回答问题。 汪德辉说了几句要好好照顾新同学的话，正式开始上课。 “这节课讲直线、平面垂直的判定和性质。” “谁来说一下垂直的定义？” 季郁立马举手。 汪德辉愣了愣，语气带着不确定：“季郁？” 半个班齐刷刷地回头。 季郁很习惯受人瞩目，他站起来，面不改色地背出定义：“如果直线l和平面a内的任何一条直线都垂直……” 汪德辉惊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完全正确，坐吧。” 【滴滴，恭喜宿主大大，今日回答问题的任务已完成，请再接再厉哦。】 季郁松了一口气。 何亚志惊呆了，季哥居然主动回答问题？ 回答对了还如释重负？ 这、这突如其来的表现欲……真没一见钟情？ 季郁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转着笔。 他好久没有主动回答问题了。 想到以前的事，季郁烟瘾又有点犯了。 他拆了两颗奶糖，嘎嘣嘎嘣地嚼着。 声音不小，足以引起同桌的注意。 顾琮偏头，看着他微微鼓起的脸颊，提醒道： “垃圾掉了。” 季郁低头，脚边掉了张糖纸。 他俯身去捡，椅子重心不稳，歪了歪。 顾琮下意识伸手去扶，椅子是扶住了，季郁摔进他怀里了。 他怔了怔，眼里划过一丝异样。 alpha甜甜的香味涌进鼻腔，和之前相比，多了点奶味。 莫名的更勾人了。 季郁也懵了，不是因为自己倒在顾琮身上，而是因为顾琮身上的香味让他想起一件事。 体香……非卖品…… 这个世界的人有所谓的信息素！！！ 季郁身体一僵，懵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补充道： “作为alpha，我觉得你的信息素挺好闻的。” 第10章 半晌，季郁听到头顶一声轻笑。 低沉，带着些许磁性，听得他耳朵一麻。 “季郁，你是不是没上过生理课？” 季郁顿了顿，他还真没上过。 以前的初高中没有设置生理课，基础的生理知识都靠科学老师科普。 这个世界的生理课就更不用说了…… 季郁坐回自己位子，想到一个合理的说法： “我可能在睡觉。” 顾琮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也是。” 淡淡的香味还残留在周身，季郁转着笔，心底莫名涌上了燥意。 他扯扯衣领，呼出一口热气。 血液仿佛在往脑子里冲，强迫他集中注意力，催促他做什么事情。 季郁缓缓地偏过头，偷偷看了眼顾琮。 他抿着唇，在看课外书，书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 季郁这才发现顾大少看的是全英文的课外书。 zhuangbility！ 他磨了磨后槽牙，又拆了颗糖。 连着两节数学课，汪德辉都重点注意季郁，时不时走到后排看看，时不时地让他回答问题。 要不是小r不允许一天内回答完所有问题，季郁光这两节课就能完成任务了。 下课铃响，汪德辉扫视一圈教室，点名道： “季郁和陈琼思跟我去趟办公室。” 被老师拎去办公室对季郁来说，是家常便饭，他一脸无所谓。 陈琼思则有些紧张地走在季郁身旁，小声问道： “季、季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季郁愣了下，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陈琼思刚要开口，汪德辉指着办公室的墙角：“琼思，那边是学校新订的卷子，你点下数量对不对。” 接着，他对季郁招招手，问道：“顾琮是不是已经搬进学生寝室了？” 季郁点头：“嗯。” 汪德辉笑道：“高三不会再换寝室了，你和顾琮可能要当两年的室友，顾琮学习好，知识面广，自制力强，你多学学他的长处。” “现在才高二，好好学习还来得及，今天上课你的表现就很好，长此以往……” 季郁打了个哈欠，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直到陈琼思点完卷子，汪德辉意犹未尽地停下来，摆摆手道： “好了，季郁你先回去上课吧。” 季郁看了眼陈琼思抱着的卷子，几乎要抵到她下巴了。 他上前主动道：“我拿吧。” 闻到他身上的alpha信息素味，陈琼思脸一红：“谢、谢谢。” 季郁笑了下：“应该的。” 汪德辉对陈琼思招了招手：“琼思，你过来。” “数学联赛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你这段时间认真准备准备。” 陈琼思点头：“好的老师，我会努力的。” “还有……”汪德辉打开保温杯，喝了口茶，不急不慢地开口，“张尔和你一个寝室，作为班长，你有责任和义务帮助新同学，要和她好好相处，学校的常识纪律什么的记得给她科普一下。” 听见张尔的名字，陈琼思咬了咬唇，悄悄看了眼季郁的背影： “好的老师。” “先回去吧。” “好的，”陈琼思纠结片刻，犹豫着开口，“汪老师，我早上在学校遇到国际班的……”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英语老师站在门口说道： “汪老师，开会了，你还不走么？” “我都忘了，”汪德辉连忙起身，对陈琼思说，“等我回来再说吧，你先回去上课。” 陈琼思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就泄气完了： “好……” * * * 下午天色转暗，最后一节课结束的时候，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想淋雨的人匆匆跑回教室拿伞，懒得去拿伞的人随意地迈入雨中。 何亚志想回教室拿伞，刚张嘴，季郁已经走下台阶，在淋雨了。 他连忙喊道：“季哥你等等我。” “速度。” 季郁懒洋洋地回头，看见了站在台阶上的顾琮。 他身形修长，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神色冷淡疏离。 虽然是站在人群中，但明显能感受他和其他人的格格不入。 似乎是注意到了季郁的目光，顾琮掀了掀眼皮，浅棕色的眸子望了过来。 季郁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他问何亚志： “你的伞放哪儿了？” “在教室抽屉里啊，”何亚志有些懵，问道，“怎么了？” 季郁正要说“给大少爷送伞”，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走向教学楼，对着顾琮颔首示意，主动为他撑伞。 顾琮微微皱眉，低声对中年男子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季郁收回目光，摸了摸鼻子，“就问问。” “走吧。” 走进寝室的时候雨势转大，哪怕阳台门是关着的，也能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 洗完澡收了衣服，季郁打开书包，独自对着作业发呆。 他荒废学业太久了，一下子进入不了学习状态。 发呆到7点，季郁拎着书包走进自习室。 自习室的人不少，知道季郁大名的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学习，安静得只有翻页和笔尖摩挲纸张的声音。 季郁戴上耳机，边听歌边看书。 他不准备写作业，而是打算把落下的课先过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耳机突然被摘了下来。 季郁不悦地抬头，对上何亚志瞪圆了的眼睛。 他压低声音，难以置信地问：“卧槽你怎么在自习室啊？” 季郁晃了晃手里的书，给了他一个“你问的什么废话”的眼神。 何亚志脑海里“嗖”的闪过张尔的脸，他倒吸一口凉气。 好一个祸国妖民的omega！ 他坐到季郁对面，一边写作业一边小心打量。 居然真的在认真学习？！ 季郁啪的放下笔，拍拍身旁的位子，压低声音道： “过来。” 何亚志心惊胆战地坐过去，小声说：“我什么都没说啊。” 他就是想想。 季郁鼻翼微动，眯了眯眼：“你的信息素……” 何亚志不解：“咋了？” 季郁吐出三个字：“有点烦。” 何亚志委屈巴巴地说：“咱们都是alpha啊。” alpha只和omega的信息素互相吸引，有着天然的好感。 季郁皱眉，心说顾琮的信息素就挺好闻的。 他俯身，盯着何亚志白白胖胖的脸，又嗅了嗅。 还是有点烦。 近距离看着季郁的美颜盛世，何亚志觉得小心脏又要不受自己控制了。 他连忙抱起课本：“我还是换张桌子吧。” 季郁低哼一声，低头看书，心却静不下来了。 总觉得缺了什么…… 他烦躁地合上书，起身回寝室。 顾琮浑身湿透地站在衣柜前，发丝湿成一缕缕的，校服紧贴着身体，水珠滴滴答答的往下划，看起来有些狼狈。 季郁脚步一顿，愣愣地说：“我以为你回家了。” 顾琮抿唇，语气平静：“这段时间都不会回家。” 刚才那个像管家一样的男人…… 季郁动了动嘴唇，不敢戳顾琮伤心事。 他说道：“你快去洗澡吧，等会儿要感冒了。” 顾琮应了一声，问道：“我的衣服你也收了么？” “可能吧，我看看。” 季郁把书包扔到桌上，翻了翻衣柜，找到了绣着顾琮二字的校服外套。 鬼使神差的，他低头闻了闻。 没有顾琮身上的味道，只有洗衣液的香味。 “咔哒——” 洗手间的门开了。 顾琮半裹着浴巾，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季郁。 季郁眼疾手快把衣服塞回去，面不改色地说： “我没找到！” 缓了会儿，他问道：“你怎么这么快洗好了？” “忘拿衣服了。” 顾琮瞥了眼他微红的耳后根，轻飘飘地问： “怎么会没找到呢？” “今天风大，可能被吹走了。” 季郁心虚地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把那件校服外套挡住。 “明天去楼下找找，说不定能找到。” “不用，”顾琮意味深长地说，“送他了。” 第11章 季郁其实有些怀疑顾琮这话是对他说的。 等顾琮去洗澡，洗手间传出水声的时候，他走到顾琮刚才站着的位置，望向自己的衣柜，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怎么可能从一模一样的几件校服里分出哪件是自己的？ 更何况他一米八的大高个就挡在衣柜门口。 季郁松了一口气，上床睡觉。 至于这衣服，以后再说。 当晚，季郁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把顾琮压在墙上，贪婪地嗅着对方身上信息素，然后咬住了他后颈的腺体。 在abo的世界，咬腺体这可算春梦了。 季郁大受惊吓，缓了整整一天，直到周五才敢正视顾琮。 因为他上网搜了搜，有个知名博士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解释，梦见跟同性缠绵，并不意味着性取向有所改变，可能是最近和异性的关系紧张或者不信任，而同性反而最能了解自己的思想和感情；也有可能是生活压力过大，所以做了不切实际的梦。 季郁放下手机，十分确定以及肯定地把这梦归因于最近的学习压力。 “谁来解释一下这句话？toobeyed was naturalher。” “不定式被动形式在句中作主语。” “很好，坐吧，这节课我们来讲…………” 【滴滴滴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任务奖励：耳听八方！成功跳过第一段剧情！！】 季郁现在已经很习惯小r的突然出声了，他淡定地记着笔记： 【下一个任务呢？】 小r嘻嘻一笑：【今天是周五，明后天是周末啦，所以不布置任务，宿主大大要劳逸结合，合理安排时间。】 季郁狐疑：【下一个任务什么时候布置？】 小r：【周一早上。】 “行叭。” 季郁靠着椅背，懒洋洋地伸展双腿。 最近压力都大到做春梦了，这个周末是该好好休息下。 “这些是这单元的语法要点，现在来讲课文。” 英语老师翻开书，注意到后排认真学习的某人，期待道： “季郁，来读一下第一段课文。” 季郁愣了下，起身缓缓开口：“frederick william ，the kingprussia……” 同时，他在心里问小r：【奖励已经发了？】 他不觉得英语老师的音量和之前有什么大的变化。 小r解释道：【正常音量当然不可能再放大啦，会影响到宿主大大正常生活，这个奖励只会在必要的时候，放大轻微的声音。】 季郁挑了挑眉：【那你们还挺人性化的。】 【那是当然啦……一切为宿主大大服务哦。】 周五的午休，半个班都在奋笔疾书，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抄作业，恨不得一个小时内把十几张卷子都赶完。 季郁托着腮，困恹恹地打了哈欠。 太吵了，他睡不着。 午休结束的铃一响，体育课代表扔下笔，急吼吼地说： “去上课了去上课了。” 下午第一节 课是体育课，艳阳高照，omega们哭丧着脸不想晒太阳，alpha们兴致勃勃地谈论着篮球比赛。 何亚志兴冲冲地跑到季郁身旁，问道： “季哥，去打篮球么？他们在和二班商量比赛。” 季郁倚着树，懒洋洋地摇了摇头： “今天就算了。” 他实在是太困了，打不动。 忽地，前方传来了惊呼： “他晕倒了！” “卧槽怎么办？” “打120啊！” “老师，有人中暑了！” ………… 季郁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 只见张尔意识模糊地躺在地上，周围的同学都傻站着，不知道该做什么。 季郁上前一步，厉声道：“知道他中暑还围着干什么，都散开。” 围观群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季郁半蹲在张尔身旁，伸手摸向他的领口，周围传来了吸气声。 “好帅啊啊啊……” “呜呜呜我也想中暑。” “羡慕哭了。” ………… 季郁手一顿，这才记起来张尔是个omega。 他抬头扫视一圈，说道：“陈琼思，你帮他解开几颗扣子，让他能喘上气。” “好的好的。”陈琼思连忙照着他的话做。 张尔脸颊潮红，嘴唇惨白，额上尽是冷汗。 omega腻人的信息素扑面而来，季郁眉心紧蹙，强忍着摸了摸他的额头。 体温是正常的，情况不算严重。 “先送医务室。” 季郁正打算背他去医务室，体育老师匆匆地赶了过来： “我来就行。” “麻烦老师了。” 陈琼思连忙跟上：“老师，我是一班的班长，我和您一起去吧。” “体育委员去通知一下你们班主任。” 体育老师一走，同学们的讨论更热烈了，句句不离季郁和张尔。 何亚志目光灼灼地问季郁：“季哥，咱俩是好朋友吧？” 季郁不咸不淡地应道：“所以？” “我都不知道您老知道怎么处理中暑。”何亚志挤眉弄眼道。 知道何亚志这小子恋爱脑，季郁冷冷地回： “是你们没有常识。” “不管刚才昏倒的是谁，我都会帮忙。” 何亚志嘿嘿一笑：“我也有份么？” “废话——” 话音戛然而止，季郁推开何亚志，抬手接住远处砸来的篮球。 “艹！”何亚志只觉得后脑勺凉飕飕的，他心惊胆战地摸摸头，“差点就砸到我聪明的脑瓜子了！” 季郁眯了眯眼，看见篮球场的黄毛和张冲。 “张冲。” 何亚志转身，咒骂道：“妈的，这逼肯定是故意的！” “我知道。” 季郁用指尖转了转球，随后一脚把球踹回去。 篮球成一道抛物线，完美地砸在了黄毛的腿上。 黄毛膝盖一软，半跪在地上，蹭破了一大块皮。 张冲低头，阴冷地问：“流血没？” “流了流了……” 季郁不知道他们想搞什么花样，提醒何亚志道：“你今天别打篮球了。” 何亚志哪还敢打，点了点头，说道：“张冲这小子居然回来了，季哥你注意点，他肯定要找你麻烦。” “嗯。” 季郁出来透透气的好心情都被毁完了。 他买了瓶冷饮慢悠悠地晃到教室，准备睡个午觉。 顾琮没有去上体育课，在位子上看书，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问： “怎么回来了？” 季郁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顾琮：“臭。” 季郁坐下，扯着衣领闻了闻，没有汗臭啊。 他今天都没运动。 过了会儿，季郁反应过来了。 顾大少说的该不会是他的信息素吧？ 季郁挪了挪椅子，双手搭在椅背上，面对顾琮，问道： “顾大少，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儿的啊？” 闻言，顾琮指尖一顿：“你觉得呢？” 季郁实话实说：“我觉得是好闻的味道。” 他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只能闻到别人的。 想着，淡淡的冷香飘了过来。 季郁舔了舔唇，拧开瓶盖，灌了一整瓶冷饮，心底的燥意却丝毫没有减退。 他犹豫片刻，凑到顾琮面前吸了口气。 顾琮啪的合上书，侧身看着季郁，浅色的眸子闪着光。 他嗓音微凉，一字一顿： “季、郁。” 季郁摸摸鼻子，他觉得顾琮的信息素有点熟悉，可一下子说不出来是什么味儿的。 凉凉的，甜甜的…… 顾琮紧抿着唇，从书包里拿出几本厚厚的书，扔到季郁桌上，接着一言不发地离开教室。 《青少年生理卫生课本》 《论alpha、beta与omega的差异》 《性别与成长》 ………… 季郁随手翻开一本，小声嘀咕道： “反正都是alpha，害什么臊嘛。” 接下来几节课顾琮都没来上。 最后一节自习课，何亚志偷偷摸摸转身，一脸艳羡道： “顾大少这是提前放假了么？” 季郁撇撇嘴：“可能是害羞了。” “什么？”何亚志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季郁打了个哈欠，转移话题道，“你快点写作业，我睡了。” 趴下没多久，教室门被猛地打开，本来窸窸窣窣的班级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教导主任满脸怒容地出现，目光直射教室后排： “季郁，跟我去政教处。” 季郁揉了揉眼睛，散漫地起身。 见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教导主任怒吼道：“自习课是让你们写作业学习的，不是让你睡觉的！教室是睡觉的地方吗！” 季郁知道这些老师喜欢上来先骂一顿，把人镇住。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老师，咱也别打扰大家学习了呗，不是要去政教处么。” 教导主任在江德任职多年，自从当上教导主任，哪个学生看见他不得恭恭敬敬，他还没有遇到过像季郁这样喜欢顶嘴的学生，哪怕说的是事实。 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眼睛都要冒出火了：“嘴皮子倒挺利索的。” “让你去政教处怎么还不走！” 一进政教处，季郁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黄毛膝盖上缠着好几圈绷带，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身旁则坐着个妆容精致的妇人，和黄毛有五六分像，显然是他的妈妈。 王太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对另一个年轻老师哭诉：“老师，我们家王泰一直很乖的，唯一的爱好也就打打篮球，没想到今天打个篮球，结果现在连路都不能走了。” “医生说他是软组织挫伤，半月板什么的，反正很严重，学校一定要严惩那个行凶者……” 见教导主任季郁带了进来，王太太立马问黄毛：“儿子，是不是他砸的你？” 黄毛瑟缩了一下：“对……就是季郁。” 见状，王太太提高嗓音：“有妈妈在你怕什么？！” “老师你们看看，这个小流氓把我儿子欺负成什么样了！” 黄毛是真怂，上次被季郁打的还没缓过来呢。 教导主任本来就对季郁心生不满，他用力一拍桌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让季郁道歉：“还不快道歉！” 年轻老师顿了顿，小声提醒：“方老师，我们应该……” 教导主任抬手制止：“林老师，这边没有你的事了，你可以去上课了。” 说完，他冷眼瞪向季郁：“王泰已经去医院验伤了，你这次的暴力行为——” 季郁挑了挑眉，打断道：“我可没砸他。” 王太太扔掉手里的纸巾，细眉一挑：“不是你又是谁？” “老师你看看，现在的小孩子满嘴谎话！” 季郁：“篮球呗。” “季郁！”教导主任咆哮道，“少给我油腔滑调！和王泰一起打篮球的几人都说是你！” “哦，”季郁不急不慢地说，“那你问他们我是怎么拿到球的了吗？” 教导主任被噎的一顿，他怎么可能会问王泰这种问题。 王泰爸爸在教育局任职，帮学校疏通了不少关系。 王太太拍拍儿子的背，柔声道：“你把事情原委说一遍，好好提醒提醒这种没脑子的人。” 王泰磕磕巴巴地说：“就、就体育课的时候，我和张冲他们在篮球，球不小心飞出去了……然后季郁就砸回来了。” 季郁眨了下眼：“无缘无故我砸你干嘛？” “因、因为上次在厕所我和张冲把……”王泰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被你揍了顿。” 季郁嗤笑一声：“无缘无故我又揍你干嘛？” 王泰想起张冲的话，抱着腿喊痛：“妈，我脚好痛啊啊。” 王太太面色一肃：“老师，我儿子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遭受校园暴力了。” 王泰连连点头：“对对对，季郁打了我两次，张冲也被打了。” “张冲？”王太太追问，“张家那小子？” “对！”王泰连忙补充道，“还有监控！” 教导主任拨通电话，让人把张冲叫过来。 他指了指办公桌上的座机：“今天这事不是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了，把你家长都叫过来。” 家长…… 季郁心脏一抽，脸色微白，强作镇定： “我没家长。” 教导主任觉得自己抓到了他的把柄，疾言厉色道：“好你个季郁，不知道尊敬师长就算了，连对父母都是这种态度！难怪会变成这种德性，你这样子走上社会就是社会的渣滓！国家的败类……” “叩叩——” 门被敲响了。 教导主任扭头，看清楚来人后，神色瞬间变了，笑道： “顾琮啊，你怎么来政教处了？” “我现在有点忙。” 顾琮站在背光处，掀了掀眼皮，神色漠然： “不是要叫家长么？” 第12章 教导主任扭头看了眼季郁，心里咯噔一下： “你和季郁……” 顾琮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向前方低垂着头的人。 淡淡的香味随着呼吸循环蔓延至四肢百骸，暖化了僵硬的四肢，季郁浑浑噩噩的脑子逐渐清醒。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心脏恢复正常速率。 季郁抬头，眼里有些迷茫。 顾琮怎么在这儿？ 顾琮淡淡地说：“我是他哥。” 季郁愣了愣，没能反应过来。 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alpha匆匆走了进来，看见这阵仗，问教导主任：“方老师，这怎么回事？” 中年alpha是江德中学的副校长，刚才在走廊上和顾琮聊天，聊到一半，顾琮突然说有事，转身走进了政教处。 教导主任只好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王太太等得不耐烦了，她今天来学校的目的就是想好好教训教训季郁，结果到现在什么都发生。 她尖着嗓子说：“校长，你来的正好，这个叫季郁的人三番五次霸凌我儿子，教育局现在对校园暴力行为很重视，一旦江德中学……” 看着王泰一头黄毛，副校长皱了皱眉，学校是不允许染发的。 “口说无凭，方老师，篮球场上没有监控么？” 教导主任擦擦额上的汗，刚要说没有，顾琮提前开口：“有。” 王泰睁大眼睛，篮球场那边的监控张冲明明说坏了！ 他紧张地问：“那块的监控不是都坏了么？” 顾琮：“换了新的。” 王泰脸色一变，连忙对王太太说：“妈，我腿好痛啊，我们去医院吧。” 副校长看穿了王泰的小把戏，沉声道： “小方，把那天的监控调出来。” 方老师连忙去调监控。 事情就发生在不久前，监控一下子就调了出来。 王泰和同班同学篮球打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看向不远处的季郁，接着把球砸了过去。 季郁接住了球，把球砸回去的时候砸在了王泰腿上。 副校长在江德呆了很多年，深知教导主任的秉性，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冷下脸：“现在事情水落石出了。” 王太太狠狠地刮了眼儿子，咄咄逼人道：“我儿子又没打人，反而是这个姓季的小子把我儿子打伤了！” 王泰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说：“对！我又没砸到他，这个监控说明不了什么。” 季郁点头：“的确是说明不了什么，你只是故意砸我没砸到罢了。” 谈话间，监控里的王泰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打了同学一巴掌，低声训斥着什么。 被打的同学捂着脸从兜里拿出手机，递给王泰。 季郁冷冷地开口：“这次倒挺准的。” 王泰慌了，脱口而出：“我、我那是和他闹着玩儿的。” 王太太暗地里掐了把王泰，咬牙切齿地拿起包：“你不是说腿疼么！赶紧去医院！” “时间也不早了，顾琮，你和弟弟赶紧回家吧。” 副校长对着季郁和顾琮摆摆手，转而对教导主任斥道：“行政方面的工作搞多了，连自己教师的身份都忘了么？！” “是非不分、黑白混淆，你配得上教导主任这四个字……” 教导主任擦擦额上的汗，怨恨地看了眼季郁的背影。 * * 离开政教处，季郁摸摸鼻子，真诚地对顾琮说： “刚才谢了。” 顾琮睨了他一眼，启唇道： “还有呢？” 还有？ 季郁想了想，眨眨眼：“晚饭我请？” 上一次请吃饭…… 顾琮脚步顿了顿：“不吃食堂。” 季郁没有意识到他不吃食堂的真正原因，拍拍胸脯说： “放心，出去吃大餐。” 下一秒，顾琮又问：“还有呢？” 季郁懵了，索性问：“还有什么啊？” 顾琮掀起眼皮，提醒道：“谢谁？” 季郁拉长尾音：“谢谢顾大少。” “嗯？”顾琮挑了挑眉，盯着季郁漆黑的眸子。 季郁琢磨了会儿，试探地吐出一个字： “哥？” 顾琮满意地点点头，抬脚走向教室。 季郁迈上台阶，喊道：“我可是03年3月的！” 顾琮的声音顺着风飘了过来： “2月。” 季郁撇撇嘴，小声嘀咕道，差一个月，四舍五入就是一样大。 放学有一段时间了，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人，何亚志就是其一。 见季郁完好无损的回来，他瞬间松了口气，趴在桌上： “刚才真的吓死我了，林狗为什么找你啊？” 听见教导主任这外号，季郁勾了勾唇： “体育课的事。” “艹！”何亚志咒骂一声，“肯定是黄毛和张冲的主意。” “林狗那个势利眼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季郁摇头：“没事，有监控。” 他背上书包，问道：“我要请顾大少下馆子，一起么？” “不了不了，”何亚志连连摇头，“你们去，我要回家了。” 他现在都加注到50大洋了，怎么可能阻挠两人增进友情。 “等等，”季郁把人叫住，“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么？” “阳春街那边新开了家火锅店，好像很不错。” 何亚志说的火锅店就在学校边上，走路大概十几分钟。 晚高峰时间，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火锅店要排队，领完号，十几个人排排坐在店门口，各个都低头玩手机。 季郁翻了翻书包，没带手机，幸好钱包在。 他百无聊赖地打量路上的行人。 “不是和你说过四点放学的么！”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吼道。 年轻的男人蹲下身，耐心地哄道：“可是爸爸五点才下班呀，赶过来已经这个点了。” “别人家的小朋友一放学就回家了，”小女孩瘪着嘴，泪珠在眼眶打转，“我、我只能看着他们。” 男人擦擦小女孩的眼泪，一把将人抱起，走进便利店。 再出来的时候，小女孩手上多了根冰淇淋。 男人笑呵呵地说：“现在别人家的小朋友只能看着你吃冰淇淋。” 季郁恍了恍神，他小时候也是全学校最晚被接走的，陌生的叔叔阿姨还会骗他，说爸爸妈妈不要他了。 后来…………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顾琮注意到了这对父女。 他抿了抿唇，收起手机。 一分钟后，顾琮手上多了只购物袋。 季郁疑惑：“你干嘛去了？” 顾琮把袋子给他。 季郁打开一看，各种口味的冰淇淋。 他愣了愣，拆了一只，含糊地说： “买这么多干嘛？又吃不完。” 顾琮垂着眸子，嗓音低沉：“别人家小朋友有的，我家小朋友也要有。” “顾琮同学，你心怀叵测啊。” “当我哥还不够？还想当我爸？” 第13章 顾琮半阖着眼，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抹去了几分冷淡疏离，添了些许少年感。 想起刚才季郁可怜巴巴的模样，他缓缓开口道：“哥哥就够了。” “我怕阿姨介意。” 季郁扬了扬眉，唇边噙着笑：“放心，她以前可喜欢小鲜肉了。” “你应该问我爸介不介意。” “23号客人在吗？” “在。” 火锅店的服务很好，帮季郁把没吃完的冰淇淋放进冰箱，笑着领两人走到座位。 “麻烦先选一下锅底。” 季郁划拉着点菜的平板，惦记着顾琮的洁癖，他问道：“没有单人锅么？” 服务员露出职业微笑：“您可以选四宫格。” “也行。”季郁给自己点了个番茄锅，抬头问，“你要什么锅底，番茄、清汤......” 顾琮：“一样。” 锅底和菜很快就上了，顾琮不是话多的人，季郁忙着吃，桌上格外安静，只有锅底冒泡的咕噜咕噜声。 手机震动两下，是何亚志的消息。 他又发来一个帖子：他和他和她，是情敌亦或是...... 季郁眼皮一跳，点进帖子。 这回有两张照片。 一张是季郁在食堂遇到张尔的照片，楼主还把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顾琮截了出来。 第二张是体育课上，季郁半蹲在张尔身边刚刚抬头的照片，这张照片楼主放大了一旁的教学楼。放大放大再放大，可以看到一班窗边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两张照片再加上耐人寻味的标题，帖子一下就hot了。 1l 大宝贝是我：又是你！楼主！我眼熟你了！ 2l a炸全星际：啥玩意儿？ 3l 是o哦：呜呜呜我季哥好帅，我也想中暑。 4l 百子莲：楼主我把笔给你，求你写下去。 5l 清汤寡水一瓢饮：等我有钱了，一个要买个会打字的楼主。 6l 乖巧软o：这个张尔好心机啊啊啊！！ 7l 。：角度不行。 8l 那个b不洗头：季郁喜欢这个omega？ 9l boom！：楼主你是邪教头子么？我想站邪教了。 ............ 忽地，碗里多了块牛肉。 季郁抬头，只见顾琮放下公筷，神情冷淡。 他咬着吸管，把手机推过去： “顾大少，你看过这个帖子么？” 顾琮垂下眼，用一旁的湿巾擦拭双手，划了划屏幕，淡然地问： “怎么了？” “你就没什么想法？” 季郁有点失望，没能看到顾琮变脸，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大少爷的接受能力这么强么？ 顾琮靠着椅背，浅棕色的眸子盯着季郁，嗓音微哑： “没有。” “还是说......想让我对你有什么想法？嗯？” 火锅店很热闹，顾琮低哑的尾音却准确无误地传入季郁耳里。 像电流似的，他耳朵都有些麻了。 季郁连忙喝了口饮料，磨着后槽牙想，肯定是那个辣鸡耳听八方！ “我可是钢铁纯a！宁折不弯！” 他这话声音不小，负责这桌的服务员忍不住望了过来。 两人虽然都穿着校服，但顾大少身上的贵气十分出挑，再加上季郁比omega还漂亮的脸蛋，服务员一下子就脑补开了。 注意到服务员奇奇怪怪的眼神，季郁脸颊微红色，催促道： “吃好了么？” 顾琮睨了他一眼，缓缓地说： “没有。” 周末的学校十分安静，直到中午才有教职工们的谈话声，夜里也只有寥寥几个寝室亮着灯。 季郁没有做作业也没有看书，玩了两天两夜的游戏，放松得一塌糊涂。 周一清晨，小r的声音准时在脑海响起： 【滴滴——小r带着任务四来啦！宿主大大快起床哦。】 【任务四：数学随堂考试成绩及格！可获得奖励：敏锐的嗅觉！】 季郁迷迷糊糊地问：“我要敏锐的嗅觉干嘛？” 【帮助宿主大大更快更好的分辨出对方是alpha、beta还是omega呀！】 【任务失败的话，将进行惩罚：被校霸手下救出张尔，并对他说：“你这个该死的omega！”】 【小r就先下线了，宿主大大加油考试哦。】 考试...... 考试？！ 季郁瞬间清醒了，他猛地坐起来：“顾大少，今天要考试么？” “嗯。” “老师什么时候说的？” “上周五。” 季郁意识到自己被小r坑了，难怪上周五不告诉他任务是什么，还让他好好玩！ 他忙不迭地起床，赶到教室，一看黑板。 数学课是第三节 。 他只有两节课加一个大课间的时间。 何亚志第一次看到季郁急匆匆地跑来教室，好奇道： “季哥，咋了？” 季郁放下书包，开始找数学课本： “今天数学考试难不难？” “难应该是不会难的......”何亚志哭丧着脸，补充道，“就是可能都忘得差不多了。” “老汪说内容是必修二和高一的知识点，我周末翻了翻高一的课本，好陌生，陌生到一无所知。” 季郁在桌角找到了课本，他打开目录，问道：“必修二到第几章？” 何亚志愣了愣：“第三章 。” “分数占比多少？” “好像是百分之六十。” 何亚志弱弱地问：“季哥，你这回要考试么？” “嗯。” 季郁低下头，他只要看必修二就行了。 何亚志惊了，要知道这种随堂考试，季郁往常都是睡过去的。 他回头看了眼前排嘻笑盈盈的张尔，压低声音道： “那我等会儿把答案传给你。” 好歹也得及个格，不然会被omega瞧不起的。 【滴滴——捕捉到关键词，小r离线提醒宿主大大，严肃考试纪律，考试不作弊，榜样你我他。】 季郁：...... “不用。”季郁婉拒何亚志的好意，把课本推给他，“帮我划一下重点就行了。” “重点？” 何亚志懵了，他哪儿知道哪些是重点。 不全是重点吗？！ “这、这我不知道啊，”何亚志把书还给他，说道，“你还是问问顾大少吧，他可是拿过全科满分的学神。” 季郁怔了怔：“这么厉害？” 他还以为顾琮迟到早退不上课的优待都是因为家世。 “对啊，”何亚志兴致勃勃地说，“高一的时候帮学校拿了不少奖，校长都乐得合不拢嘴了。” “行了行了，没空和你废话，我要看书了。” 季郁摆摆手，让何亚志转回去。 他捏了捏鼻梁，认真啃书。 第一节 课铃响，顾琮才和语文老师一前一后走进教室。 季郁咬着笔杆，叩了叩顾琮的桌子，小声问： “顾大少，帮我划下重点呗。” 顾琮接过他手上的书，指尖一顿，眼底蕴着几分促狭： “叫什么？” 季郁沉默片刻，吐出一个字：“哥。” 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本音清亮，压着声音又拖长音调时，有种别样的软乎感。 顾琮嘴角抿唇一道弧度。 他拿起笔，在目录上圈圈画画，轻声道：“第一章 都是基础内容，但是空间几何体容易和高一的……” 季郁歪着头，认真地听着。 两节语文课一结束，汪德辉就走进教室，提醒道：“等会儿两节数学课考试，趁着课间好好准备一下。” “啊啊啊我都忘了还要考试！” “数学不是你的强项么？” “完了，这次肯定考不好了。” “我周末都没复习，一直在浪。” ………… 季郁看着例题，心跳逐渐加速，脑子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你这样对得起你爸妈么！” “季郁，看看你现在的成绩！” ………… 同学的嬉笑打骂声忽地消失在耳畔，只剩下高频性蝉叫般的耳鸣声，死一般的寂静从四方围拢，将人压迫得难以呼吸。 “季郁。” 淡淡的冷香拉回了季郁的思绪。 他怔怔地抬眼，对上了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 季郁恍了恍神，半晌，他说： “冰淇淋。” 顾琮垂着眼，应道：“买。” “不是，我知道了。” 季郁舔了舔唇，眼睛亮晶晶的： “你的信息素是冰淇淋味儿的！” 冰冰的，香香的，甜甜的。 第14章 上课铃响，汪德辉走进教室：“课本作业本什么的都收起来。” “考两节课，时间应该是充裕的。” 试卷从前排传下来，看到题目的同学们开始小声嘀咕。 季郁快速地转着笔，压制住想抽烟的冲动。 自从初中毕业碰了烟，每次紧张焦虑的时候他都想抽。 何亚志借着传卷子的机会回头，压低声音问道： “季哥，真的不用那啥么？” “不用，”季郁拿过卷子，随口道，“说不定你还没我考得好呢。” 汪德辉敲敲桌子：“别说话了，赶紧开始做题。” 季郁提笔写下名字，大致浏览了一下卷子的题目，从最后的大题开始写。 他的目标很明确，及格。 大题分值高，基本上都是必修二的内容，他必须把这些分数拿下。 做完了大题，他才回头开始写选择填空，能写则写，不会就蒙。 题目比季郁想象中的简单些，顾琮着重强调的几个公式都考到了。 下课铃响，季郁呼出一口气，懒懒地靠着椅背，等前排的同学来收试卷。 顾琮一下课就被汪德辉叫去走廊谈话，汪德辉年纪不大，身材却有点发福，衬得顾琮愈发高挑帅气，路过的omega们频频回头，脸红激动地跑开了。 路过的同学带起了一阵风，季郁下意识地伸手，想压住顾琮的卷子。 一个黑瘦的男alpha抢过卷子，警惕地看着季郁： “你的卷子呢？” 季郁把卷子递给他：“哝。” “毛文飞，你收好了没？”数学课代表站在讲台上问。 “来了。”毛文飞边走边翻卷子，见季郁的选择题和顾琮的一模一样，嫌弃地啧了一声。 收完试卷，不少人开始讨论起答案。 “选择题最后一题选了啥？” “我选了c。” “是b吧，c明显不对啊。” “我感觉我要不及格了。” ………… 季郁一边听一边回忆自己的答案，等顾琮回来，他好奇地问： “老汪找你什么事啊？” “上周五的事情。” 顾琮话音刚落，汪德辉就喊了季郁的名字： “季郁，跟我去趟办公室。” 午休时间，办公室没有其他老师，汪德辉指了指桌边的小凳子： “坐吧，咱们聊聊。” “上周五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那会儿我医务室，没来得及赶过去，是我这个班主任不够称职。” 季郁愣了愣，他没想到汪德辉居然先自我检讨，而不是骂他惹是生非。 汪德辉：“本来早上就想找你，结果接到了一堆投诉电话，国际班某些同学的家长联名说你校园暴力。” 季郁：“哦。” 见他这样，汪德辉长叹一口气：“国家最近非常关注校园暴力事件，我看了监控，是不怎么有说服力，但那些同学身上的伤是真的，你高一的时候又和张冲出过事……” “老师教了你两年书，知道你的为人，可是家长们不会只听我的片面之词，再加上国际班和普通班学生的差距的……你懂么？” 季郁点了点头，老汪说的很委婉了。 国际班的学生有钱有势，家长护子心切，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汪德辉喝了茶，把疯狂震动的电话掐了，继续说：“学校打算这两天把那些家长叫来开个会，了解到事情的起因是某个omega同学，物证说明不了什么，人证就不一样了，我希望你和那位同学说一下，让她出面……” 季郁回过神，问道：“亲自？” 汪德辉点头：“有什么问题么？” 季郁皱了皱眉，他见识过黄毛咄咄逼人的家长，张冲的家长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陈琼思这种小女生站到她们面前…… “再说吧，她不一定有空。” “嗯，你好好和她聊一聊，这事可能影响你以后的学业，”汪德辉缓了缓，“对了，我知道你的家庭情况，会代替你家长出面开会……” 季郁心脏猛地抽了下，他一直不敢问家庭情况。 埋藏心底的希冀总是比幻想破灭要好。 “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吃午饭吧。” 正午烈日灼灼，阳光炙烤大地，浓郁的草木味道，隐隐刺痛的皮肤都在拉回了季郁纷飞的思绪。 他垂下眼，低声问：“小r，你一定要这么贴合实际情况吗？” 小r虽然是机械音，语调却非常轻快：【小r已经尽可能的帮助宿主大大了哦。】 【一切都是为了让您更好更快的完成任务，开启新生活！】 新生活…… 季郁扯了扯嘴角，回到教室。 * * * 第二天下午，数学课代表抱着卷子跑进教室：“改出来了！” “卧槽这么快？” “我几分我几分？” “你倒是快发啊。” ………… 数学课代表推了推眼镜：“这节课先自己改卷子，没拿到卷子的人都去办公室找汪老师。” 听见这句话，班里的哀嚎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何亚志伸长了脖子看着前排。 “哈哈哈哈毛文飞你怎么都没及格啊？” “我这是自己考的，”毛文飞一把夺过卷子，阴阳怪气地说，“不想某些人，就知道作弊。” “毛文飞你能不能传快点啊？”何亚志催促道。 到他手里的时候，试卷只剩下两张。 一张150，一张110。 一张顾琮的，一张季郁的。 何亚志没顾上自己得去办公室挨批，乐呵呵地把卷子传下去： “卧槽！季哥你飞了。” 季郁懒洋洋靠着椅背，夸道：“都是老师教得好。” “我们不一样。”何亚志长叹一口气，离开教室。 【滴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恭喜宿主大大完成任务四！获得奖励：敏锐的嗅觉！成功跳过英雄救美剧情！】 季郁：【新任务呢？】 小r笑嘻嘻地说：【距离新剧情还有一段时间，小r就不先布置任务啦~】 被坑过一次的季郁十分警惕，连忙问顾琮： “最近还有什么考试么？” 顾琮侧身，食指轻点桌面：“哪个老师？” 季郁怔了下：“什么老师？” 顾琮重复道：“哪个老师教得好。” “当然是……”季郁拉长了音调，缓缓地说，“我们顾老师咯。” 顾琮眼睫微动，满意了。 “最近没有考试。” 回答完季郁的问题，他抬手去拿卷子，季郁却猛地往后躲了躲。 顾琮偏过头，眸子里带着些许疑惑。 季郁屏住呼吸，连忙开窗。 在心里怒骂小r，什么辣鸡奖励！ 嗅觉的敏锐度仿佛x2了，顾琮身上清淡的香味顿时浓郁起来，熏得他神清气爽，内心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了？”顾琮问。 季郁解开领口的扣子，背对着顾琮，面对窗外，呼吸新鲜空气。 缓了会儿，他小声说：“你好好收敛下信息素。” “有点熏。” “是么，”顾琮掀了掀眼皮，敲着桌面问，“现在呢？” 季郁往后仰了仰，鼻翼微动，皱着脸说：“还是熏。” 熏得他更热了。 看着他微翘的发丝，顾琮继续收敛信息素： “这样呢？” 季郁顿了顿，转身抱着椅背，像小狗一样晃着脑袋，嗅了嗅空气。 半晌，他点头道：“差不多了。” 现在和得到敏锐嗅觉前差不多了，只觉得好闻，不觉得难受。 季郁眨了下眼，随便找了个借口：“我之前有点鼻塞，现在都好了，所以……” 顾琮语气平静：“好的挺突然。” “是啊，”季郁摸了摸鼻子，面不改色地说，“可能第一次考这么好，激动了。” 顾琮抿了抿唇，陷入沉思。 一倍么……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陈琼思走上讲台，扬声道： “汪老师有事情，我报一下座位表，大家准备准备换座位。” “第一大组，毛文飞，陈强……” “……第四大组，何亚志，张尔；季郁，顾琮。” “我把座位表放在讲台上，忘记的同学自己上来看。” 陈琼思回到座位，对张尔说：“老师怎么把你安排到这么后排，我等会儿和汪老师去说。” 张尔笑了笑：“没事的，我不近视。” 陈琼思回头看看后排，咬了咬唇：“可是……” 季郁就坐你后桌啊！！ 直到张尔搬着桌子下来了，季郁才反应过来，张尔要变成他前桌了。 omega的信息素顺着风飘了下来。 季郁眉关紧蹙，嘴里的糖都变得难吃起来。 何亚志转身，对季郁比了个“你放心”的手势，接着往墙边靠了靠，一副会和张尔划清界限的样子。 季郁：…… 收拾好东西，张尔回头，真诚地对季郁说： “上次体育课，谢谢你了。” 他一说话，omega的味道更浓了。 季郁下意识地往顾琮身边靠了靠，憋着气说： “应该的，不用谢，拜拜。” 顾琮扫了眼两人的距离，垂眸俯视季郁，似乎在问你有事么？ 季郁吸了吸顾琮的信息素，清凉的味道缓解了鼻腔内的甜腻味。 他慢吞吞地说：“我就检查你有没有收敛好，毕竟你前桌可是个omega。” “检查好了么？”顾琮低声问。 顾琮的信息素能隔绝这个omega的信息素，季郁此刻十分后悔为什么刚才让顾琮收敛信息素。 他也不能直接说你收敛太多了，放点儿出来，给我闻闻。 季郁思索片刻，想到一个好主意。 他往右挪了挪椅子，贴近顾琮。 季郁神色坦然，一脸大公无私：“咱们离得近点，就可以互相监督，及时提醒了。” 顾琮收回目光，唇边多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你可要盯紧点了。” 第15章 教室的空调带有净化通风系统，再加上最后一排可以自己调动桌子，张尔对季郁造成的影响并不大，反而对何亚志的影响比较大。 何亚志下课没法再和同桌说天说地，转身想和季郁聊天，又隔了两个他这么宽的距离。 憋了一整天，直到放学，他拖着椅子靠近季郁： “季哥你至于么？” 季郁把作业塞进书包，反问道：“怎么不至于？” 何亚志吸吸空中残余的信息素，小声嘀咕道： “张尔的味道算是好闻的了，香香甜甜……” 季郁背上书包，踹了脚椅子，椅背贴着桌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喜欢你就多闻闻，我走了。” “不说了不说了，”何亚志连忙跟上，一拍脑袋，“我听说学校决定明天下午开会，张冲和黄毛的家长都会来。” 季郁脚步一顿：“你怎么知道的？” 老汪还没有通知他具体时间地点。 何亚志挠挠头：“我听办公室的老师说的啊。” 他问道：“明天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啊？高一那次我可是在现场的。” “看得清清楚楚，张冲先动嘴先动手打人的，我可以去帮你撑撑场子。” 季郁看了眼课表，明天下午全是主课。 “算了，你好好学习吧。” 高一那次并不是主要原因，何亚志去了也没什么用。 “那好吧。”何亚志跟着他离开教室，好奇地问，“张冲看上的那个omega是谁啊？” “你还没告诉过我呢。” 他只知道两次打架都是因为某个omega，但不知道是谁。 季郁瞥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干嘛？” “就好奇啊，”何亚志一脸疑惑，“难道这个不能问么？” “不能。” 季郁背着书包，慢悠悠地走下楼梯，在大厅遇到了陈琼思和张尔。 两人站在百名榜前驻足。 “哇，琼思你好厉害，年级前十。” “也就这样，我们走吧，我还要回去赶作业。” “你电话来了，不接吗？” ………… 何亚志小声补充说：“班长是真的强，上学期期末请了半个月假，居然还能考这么好。” 季郁抬头，看着百名榜的榜首。 顾琮每一科都远超年级第二。 注意到了身后的alpha信息素，陈琼思回头，红着脸和季郁打了声招呼。 季郁点点头，想起一件事，召唤出小r； 【小r，跳过剧情是指这段剧情不会发生了，还是单纯的指我不用走剧情？】 小r解释道：【指宿主大大不用走剧情了呀。】 季郁皱了皱眉：【所以张尔仍然是要走剧情？】 还没人帮忙？ 【不知道呀，小r只为宿主大大服务，其他人和小r没有关系。】 季郁犹豫片刻，问道：【告诉我本来剧情发生的时间地点。】 【本周四下午，学校后门。】 季郁眨了下眼，对何亚志说： “我有事找陈琼思，你要不先回去？” “我才不回去，就在这儿等你。” 何亚志睁大眼睛，他还想听墙角呢。 猜到何亚志的心理活动，季郁把陈琼思叫到一旁的走廊上，低声问： “最近张冲有找过你吗？” 陈琼思紧张地攥着衣角，不敢看季郁：“他、他前几天一直给我发信息，我、我就把他拉黑了，在学校没有遇到他。” “季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呀？” 季郁看了她一会儿，摇头道：“没什么” “对了，你和张尔一个寝室么？” “对的。” 陈琼思咬紧牙关，又是张尔。 季郁看了眼张尔，随口道：“我怕张冲那伙人不安分，这几天你们俩别单独走，一起好有个照应。” “尤其是学校后门这种地方。” “我、我们会的。” 陈琼思点点头，挤出笑容：“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快步走向张尔，把人拉走： “我们回寝室吧。” 陈琼思兜里的手机在疯狂震动。 张尔笑了笑，暧昧地问：“你最近谈恋爱了吗？一直有电话短信。” 陈琼思打开手机，看见短信内容眼眶一红。 她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说：“没啊，是朱茜的短信。” “她说季哥好像更青睐女性omega。” 另一边，何亚志跟在季郁屁股后面问：“季哥你是不是看了什么攻略，类似那种先拉拢暗恋对象室友……” 季郁打开寝室门，翻了翻白眼： “我对张尔没兴趣。” 不管他解释过多少遍，何亚志都觉得他喜欢张尔。 季郁琢磨了很久，把这归因于配角的本能，可能就是觉得他会喜欢“女主”。 何亚志摸了摸兜，没带钥匙。 他跟着走进401：“我忘带寝室钥匙了，让我翻个阳台。” 寝室的阳台连通的，只隔了个栏杆，季郁没有拦他，把书包扔到桌上，拆了颗糖。 微凉不腻。 他莫名地想起了顾琮的信息素。 季郁抬手嗅了嗅衣袖，只闻到嘴里的糖味儿。 他叫住何亚志，问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儿的？” 何亚志懵了懵：“啥？” 季郁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并且补充道：“像什么东西的味道？我闻不出来。” “就、就alpha味儿啊，”何亚志挺了挺胸，提醒道，“季哥，我是alpha啊。” “这个......你得找omega问问。” 季郁眼皮一跳，拿出手机，没电了。 充上电要过一会儿才能开机，他翻开桌上的生理课本，找到了相关内容： 【生物学和物种进化来说，alpha与omega基因组合的广泛变异能增加子代适应自然选择的能力。alpha与alpha，omega与omega的信息素是互斥的，因此同性之间无法分辨出具体的味道。alpha与omega之间才能分辨，随着匹配度越高，分辨的越清晰，更能吸引异性……】 看见这段文字，季郁愣了愣，那他和顾琮是怎么回事？ 他们俩都是alpha啊。 手机自动开机，疯狂地震动起来。 mr.何：【卧槽！季哥你快看这个帖子！！】 mr.何：【妈的，肯定是张冲那狗逼发的。】 mr.何：【我找人去查查！】 mr.何：【我哥在网监局工作的！】 季郁点进帖子：是校草还是校霸？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这次主楼不是照片，而是三段小视频，每段都是季郁在打架，其中一个被他揍了两次。 1l 无情物理：这就是你们吹捧的校草？校园暴力？ 2l 清风徐来：不是吧，我记得那被揍的那两a才有问题啊 3l 京aaaa：那两个是国际班的渣滓，活该被打！ 4l 悠悠我心：楼上是普通班的贫民？对国际班敌意这么重？ 5l 。：偷拍？ 6l 不知名的某知情人士：这几段视频都不是季哥的问题好吧？有种拿出完整视频来啊！ 7l 乖巧软o：张冲这杂种活该！妈的！ 8l a炸全地球：看见没，长得帅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一群无脑护。 9l beta不配有姓名？：什么叫无脑护，不知全貌不予置评懂么？ 10l 太阳睡了我也睡：我记得第一段视频，张冲那傻逼以为季郁o装a！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 季郁爬完了所有楼，又看了看生理课本，缓缓敲下一行字： 【张冲高一的时候以为我装a？】 mr.何：【是啊，那逼高一才分化好，不太熟悉信息素。】 mr.何：【那会儿好像有个明星o装a被发现了，那睿智以为你也是。】 季郁点开浏览器，输入关键词：o装a。 o装a一看就会！ 论omega如何装alpha 装a教程 装a宝典 ………… “咔哒——” 洗手间的门开了，顾琮刚刚洗完澡，边打电话边走出来： “嗯，全部查一遍。” “先不处理。” 他坐下椅子上，湿漉的发丝自然地垂着，水珠顺着颊边落到睡衣上。 坐姿端正，衣冠整齐。 季郁忽地想起，顾琮作为一个alpha，扣子一直是系到最上面那颗，在寝室也从来没有袒胸露乳过，更别说只裹着浴巾走来走去什么的。 季郁的小心脏猛地跳了下，脑海里闪过一个猜测。 “阳台门怎么开了，我去关一下。” 他故意嘀咕一句，路过顾琮时放慢脚步。 清甜的信息素扑面而来，沁人心脾，撩人思绪。 各种线索在脑海里交织，逐渐汇成一句话。 顾琮侧头，看着恍神中的季郁，问道： “在想什么？” 季郁脱口而出：“顾大少，你其实是omega吧？” 他可是这本书的男主，板上钉钉的alpha！ 既然他不是omega，就只能顾大少是了。 想到自己之前闻顾琮信息素的事情，季郁想揍自己一顿。 aa之间闻腺体没什么问题，ao之间问题就大了！ “omega？” 顾琮眯了眯眼，挂掉电话。 浓郁的信息素势如破竹的袭了过来，季郁本能地往后退。 顾琮步步紧逼，沉着嗓子问： “你想试试看么？” 第16章 “试、试什么？” 季郁背靠着桌子，磕磕巴巴地问。 顾琮眸色转暗，铺天盖地的alpha信息素包裹住了面前的人。 他走到季郁面前，缓缓俯身： “试试看我是不是alpha。” 季郁扶住桌沿，咽了咽口水：“这、这个还能试出来么？” “为什么不能？” 顾琮低下头，两人贴的极近，呼吸交织在一起。 看着季郁微微泛红的耳垂，顾琮抬手拨了拨他的发丝，嗓音低沉： “好好感受我的信息素。” 季郁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身体酥酥麻麻的。 顾大少这话怎么、怎么怪怪的。 浓烈的信息素弥漫在空气中，随着季郁的呼吸游遍全身，血液逐渐沸腾，心脏越跳越快。 原本有些疲惫的脑子也被刺激了似的，越来越清醒。 内心深处响起一道声音：他是alpha。 季郁压住心底莫名的强烈躁动： “可是书上说alpha闻不出alpha的信息素啊……” “书上写的是绝大部分情况。” 顾琮垂下眼，诱人的甜香从季郁身上散发出来，令他不禁恍了恍神。 “有例外。” 你就是例外。 季郁有些脚软，连忙坐下，抱着椅背。 仔细想想，他都穿越了，还有个系统。 能闻出alpha的味道也不足为奇。 顾琮半阖着眼，目光从季郁湿润黑亮的眸子缓缓移到殷红的嘴唇。 季郁只觉得体温越来越高，几乎都能感受到血液在流动。 他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怪、怪我生理不好。” “我会好好看生理书的！” 季郁呼出一口热气，调低空调温度，对顾琮说： “先去洗澡了！” 说完，他急匆匆地跑进洗手间，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似的。 顾琮站在原地，轻轻地叩了叩季郁的桌面。 生理不好，其实挺好的…… 当晚，季郁没能睡好，辗转反侧了好几个小时，他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他又一次梦见了顾琮。 梦见顾琮穿着普通的家居服，眉眼间的冷漠褪去，带着几分柔和，低低地喊了声： “哥哥。” 第二天季郁醒来的时候，喉咙好像被火烧了，又干又哑，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顾琮已经走了，空气中还有残留着淡淡的信息素。 季郁洗了把冷水脸，不再想昨晚的梦，背上书包赶去教室。 刚走进教学楼，就遇到了汪德辉。 汪德辉叫住季郁，说道：“学校已经联系了那些家长，大概今天下午三点的样子，校长会议室——” 季郁点点头，嗓子干到说不了话。 汪德辉问：“你和那位omega说过这事了么？” 季郁咳嗽几声，过了好一儿会儿才发哑着嗓子说： “她应该来不了。” 汪德辉扭头看他，季郁脸色发白，明显的病容。 他摸摸季郁的额头，体温是正常的。 汪德辉关切道：“身体不舒服就先去医务室，任课老师那边我会说的。” 季郁随意地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迈上台阶。 他耳边充斥着嗡鸣声，根本没听清汪德辉在说什么，只想去教室趴着睡觉。 教室就在楼上，很近，但季郁走到的时候已经眼冒金星了。 他喘着气，快步走到座位坐下。 前排的同学挨个地收作业，收到季郁这桌时，毛文飞不耐烦地问： “季郁你作业写了没？” 季郁模模糊糊地看到对方嘴巴一张一合。 他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打开书包： “作业么？我找找。” 他的动作很慢，毛文飞啪的一下把整摞作业本砸在桌上，不屑地说： “没写就没写，装什么。” 顾琮走近，扫了眼季郁，漠然地看着毛文飞： “有事？” 毛文飞吓得一激灵，连连摇头： “我、我就来作业。” 季郁晕乎乎地靠着椅背，眼前是模糊的，耳边是模糊的，唯有顾琮的存在格外清晰。 他歪了歪头，双眸无神地对着顾琮的方向： “帮我找找作业，我找不到。” 顾琮坐下，在季郁书包的夹层里找到了皱巴巴的作业。 “好了。” 他把书包还给季郁。 冰冰凉凉的信息素附在书包上，季郁舒服地眯起了眼。 缓了一会儿，他的状态恢复正常，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季郁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懒懒散散地听着课，下午两点半，和汪德辉一同前往会议室。 有同学看见了，回到教室谈论起来： “我刚刚看见季哥和老汪一起走了。” “啊？什么事啊？” “我不知道啊，就看到他们走出教学楼了。” ………… “还能什么事，”毛文飞鄙夷地补充道，“打架作弊呗。” “论坛那帖子你们都没看？” “什么帖子啊？我好久没去论坛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刚爬完楼就被删了。” 毛文飞嗤了一声，对周围的同学说：“我今天早上交作业的时候听见办公室有老师说，这件事闹大了，季郁校园暴力，今天下午好像就是去道歉赔钱的。” 他嗓门很大，半个班都听见了。 何亚志不悦地说：“毛文飞你能不能别瞎几把说话？” “现在造谣犯法知道么？” 毛文飞冷笑一声：“狗腿子又开始护主了？” “草泥马的，欠揍是吧？爸爸成全你。” 何亚志推开椅子，气势汹汹地走向毛文飞。 毛文飞眼神闪躲，梗着脖子说：“你打啊，有种就来打我。” 班里乱糟糟的，路过的英语老师敲了敲门，喝道： “都安分点，班里一个同学出事还不够么？！” 老师一出现，所有人都安分了，何亚志骂骂咧咧地回到座位。 顾琮掀了掀眼皮，开口道：“何亚志。” 何亚志愣了愣：“啊？” 顾琮放下笔，淡淡地问：“只有季郁一个人？” “陈琼思不去么？” “为什么陈琼思……” 何亚志突然顿住，他睁大眼睛，压低声音问： “卧槽，那个omega是陈琼思？” 顾琮微微皱眉：“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何亚志扭头看向陈琼思，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低头写着作业。 “艹，有没有搞错？” 何亚志十分不爽，明明一切的起因都是陈琼思。 她居然都不出面帮季哥？ 何亚志脚步一转，走向陈琼思： “班长，我有话要对你说。” * * * 会议室 季郁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 “张太太，王太太，校方一定会秉公处理这次事件的。” “秉什么公？张家投资的钱也被你们秉公处理了么？” ………… 汪德辉轻咳一声：“校长，我们过来了。” 张冲、王泰和两个女性omega趾高气昂地坐在沙发上。 校长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十分和蔼。 他朝着季郁笑了笑，指着身旁的座位： “来啦，坐吧。” 见校长态度这么好，张太太尖声尖气地说：“何校长，你就是这样对待校园暴力的施暴者？” 王太太帮腔，讥讽道：“真是一视同仁啊。” 何校长笑道：“应该的，令郎们惹出的事可比季郁多多了。” 季郁忍不住勾了勾唇，这校长还挺好玩的。 张太太细眉一挑，声音更尖了：“既然来了，就快点儿解决这事。” 季郁坐下，懒散地说：“张冲欺负omega，我见义勇为，有错么？” “欺负omega？你有证据？” 张冲阴沉地看着季郁：“我好好走在路上，你二话不说就打了我。” 季郁皱了皱眉：“看监控不就知道了吗？” 何校长叹气道：“监控本来是每个月清一次，前两天负责的老师不小心提前清了。” 张冲冷笑，对着季郁呲了呲牙：“我知道你对高一的事情怀恨在心，所以才污蔑我欺负omega，还在球场上砸我们。” “校长，如果季郁愿意在全校师生面前向我赔礼道歉，这件事情咱们就大事化小。” 张太太看着季郁，语气尽是威胁： “我希望你的道歉能够诚恳一点，免得进少管所。” 何校长开口说：“我记得那天还有个目击者，是吧季郁？” 季郁点头：“顾琮也看见了。” “顾琮？” 张冲讥笑道：“他们俩关系好得很，帮他撒谎不正常么？” “我还可以说那天王泰也看见了呢。” “这样吧，”何校长提议道，“我们把季郁说的那个omega叫过来，问问她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好啊。” 张冲率先同意，他得意洋洋地翘着脚：“我倒是想看看这个omega会怎么说。” 季郁眉心微蹙，嘴角往下撇了撇。 难怪那天陈琼思有点不对劲，张冲手上肯定有她的把柄。 汪德辉问道：“季郁，那个omega叫什么？是几班的知道么？” 季郁有些犹豫：“我……” “是、是我。” 陈琼思忽地出现在门口，双眼红肿。 “琼思？”汪德辉一脸诧异，对何校长说，“这是我们班的班长，成绩向来名列前茅，品学兼优。” 言下之意，如果她是那个omega的话，不可能帮季郁撒谎的。 陈琼思喊了声老师好，走到桌边，哽咽地说： “那、那天的确是季郁救了我，张冲他、他想标记我。” 张冲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敲了敲手机： “陈琼思，你确定？” 陈琼思身形颤了颤，眼泪簌簌地往下流：“我、我……” 季郁把纸巾递给她，打断道：“学校的监控视频一般都是储存在硬盘上的，在一定时间内恢复数据的几率很大。” “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找专业人士。” “不、不用那么麻烦。” 陈琼思紧紧攥住纸巾，嚎啕大哭：“就是张冲！他还想标记我！” “汪老师，我上学期请假就是因为他！这个畜生还录了视频……” 陈琼思把手机给汪德辉，抽抽噎噎地说：“他用视频威胁我、我……嗝、让我、让我不准帮季郁……” “哇——老师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敢和别人说这件事……” 汪德辉连忙拍拍她的背，安慰道：“不怕了不怕了，老师在这里。” 何校长脸上的笑容褪去，神情严肃。 张太太起身去抢陈琼思的手机，翻看后狠狠把手机一摔： “我儿子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omega？肯定是你勾引他的！” 季郁起身，捡起手机，漆黑的眸子充斥着戾气： “阿姨，短信内容是摔不坏的。” “人就不一定了。” “艹尼玛的，”张冲怒了，一拳挥向季郁，“你敢要挟我妈？” 季郁偏头躲开，抓住他的胳膊往反方向狠狠一扭。 张冲痛得大叫，双腿开始打颤。 季郁一脚将他踹倒，冷冷地说： “老师们，这可不是我先动的手。” 事态严重，何校长当即报了警，对张太太说： “江德就是所小小的公立学校，我相信警方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校长和汪德辉陪着陈琼思去警局，季郁在会议室坐了会儿，慢吞吞地走向医务室。 早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医生对他有印象，测完体温，问道：“怎么又发烧了？前几天不是刚来过么？” 季郁也不知道，随口道：“可能是空调打太低了。” “不应该啊。” 医生皱了皱眉，alpha的体格向来很好，空调打再低顶多得个小感冒，不至于发烧。 他盯着季郁漂亮的脸蛋看了会儿，检测信息素，的确是个alpha。 医生思索片刻，问道：“最近有标记过omega么？” 季郁愣了会儿，没想到还有这种问题。 “没有。” “药记得按时吃，如果之后还是反复发烧的话，去大医院做体检，医务室的设备不够。” 医生叮嘱了几句，让季郁去药房拿药。 学校效率很高，季郁刚回到寝室，官微和公告栏就公布了张冲王泰退学处分的通知。 何亚志兴冲冲地来串门：“卧槽，季哥你看到没！那两傻逼被退学了哈哈哈哈哈。” “幸好陈琼思过去了！” 退烧药有安眠成分，季郁吃了药，困恹恹地说： “嗯，她很勇敢。” “害呀，那因为我啊，就我这三寸不烂金舌再加上这身迷人的信息素……然后，班长就去会议室了。” 何亚志说完，才发现季郁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当即闭嘴，蹑手蹑脚地离开。 “啪嗒——” 桌上的书被季郁无意识地推落。 顾琮抿了抿唇，捡起课本。 他看着季郁酣甜的睡颜，轻声道： “是因为何亚志关心你。” 顾琮把书放回原来的位置。 抬手的刹那，季郁忽然动了动，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顾琮手一顿，垂下眼。 只见季郁迷迷糊糊地凑了过来，鼻尖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指腹。 “香……” 第17章 季郁的睡颜很乖，脸上惯常带着的懒散消失不见，他唇角天生带笑，闭上眼睛的时候有种近乎孩子气的可爱。 鸦羽似的睫毛微微一颤，他皱了皱眉，迷蒙地贴近顾琮的手指。 冰冰凉凉的香味。 顾琮缓缓挪动手指，季郁慢吞吞地追着。 没过多久，他就不耐烦了，眉心皱得更紧，不满地低哼几声，抬手勾住了顾琮的衣袖。 顾琮若有所思，信息素么…… 他释放信息素，包裹住季郁的身体。 季郁满足了，不再追着顾琮的指尖，而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顾琮指尖抵着桌面，在季郁要松手的刹那，收敛了全部的信息素。 alpha的信息素是可控的，因为平时没有控制的必要，绝大多数alpha都不会故意控制浓郁程度，只会让身体处于一个舒适状态。 收敛全部信息素是极端状态之一，会本能的不适。 此刻，季郁比顾琮还要难受。 香味全部消失了。 他坐直身子，迷茫地朝向方才香味出现的位置。 顾琮轻点着桌面，静静地看着他。 季郁瘪了瘪嘴，不知所措。 勾住的衣袖忽然动了动，季郁仿佛被提醒了，逐渐摸索过去。 顾琮抿着唇，一丝丝地释放信息素。 香…… 不够…… 季郁迷迷糊糊地抓住触手可及的东西，半个身子都贴了过去。 顾琮眸色转深，抬手揉了揉季郁的发丝： “喜欢么？” 季郁哼哼两声，贪婪地嗅着他的信息素。 * * * 第二天，季郁头不疼了，嗓子也不干了，神清气爽地去教室。 张冲事件发酵了一晚上，同学们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这事： “张冲这个校霸早就该被退学了。” “学校都没说是什么原因。” “我听说是有omega被他欺负了。” ………… “啧，张冲又不是没欺负过omega，这回被退学还不是因为某人抱上金大腿了。” 听见这话，何亚志不爽了，抬头一看，更不爽了。 又是毛文飞这煞笔。 他哼哧哼哧地往后搬椅子，白眼翻出天际，扬着嗓门说：“季哥你是不知道哇，昨天你和老汪一走，班里就有人造你谣，说你要去给张冲赔礼道歉。” “今儿居然还敢继续满嘴放屁。” 季郁划着手机，漫不经心地问：“谁啊？” 何亚志往前指了指：“就毛文飞那黑猴子。” 季郁抬眼望过去，想起来了。 这人似乎对他有意见，总是冷嘲热讽的。 毛文飞涨红着脸站起来：“妈的，死胖子你说谁呢？” “你他妈才死胖子！” 两人隔着大半个教室吵了起来。 “闹够了没有！” 英语老师走进教室，用力地把书砸在讲台桌上，全班瞬间安静，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毛文飞，你这两天课间很活泼啊，作业怎么没见你好好写？还有你何亚志……” 噼里啪啦点名骂了好几个学生，英语老师才停了下来，严肃道：“这几天教育局的人会来学校检查，因为什么事情你们大概也都有数，所以最近都安分点。” 这话一出，教室里又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英语老师继续说：“你们汪老师今天有事，我帮他说一下开会内容。” “第一件事，今天早上三四节课全校大扫除，汪老师不在，就由班长——” 看见陈琼思的空座位后，她话锋一转：“班长请假了，学委，朱茜你来负责大家的分工。” “第二，这两天遇到陌生人问你关于学校的事情，记得往好了说……” “……最后，这周五要英语单元测试，你们好好准备。” 【滴滴——小r带着任务五来啦！】 【任务五：下周英语单元测试考到100分，奖励：双倍的触觉！体验笔墨之香，感受与纸张的的亲密接触！】 【失败惩罚：前往张尔打工的奶茶店，点一百杯奶茶，让全店的人都知道，她做的奶茶都被你承包了！】 季郁：…… 这奖励怎么一个比一个糟心？ 【我能做任务不要奖励么？】 【当然不行！】小r声音提高，语气变得有些焦急，【奖励不是小r能控制的呀！宿主大大怎么可以这样问呢。】 季郁纳闷：【为什么不能问？】 【因为宿主大大在质疑小r，小r生气了！人工智能也是有情绪的！下线了！】 说完，小r气呼呼地下线。 季郁满脸懵逼，系统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吗？ 手机震动两下，发出滋滋的声音。 是何亚志的消息。 mr.何：【季哥，你等会儿想干什么？我和朱茜说一说。】 季郁抬头，见何亚志和朱茜隔着过道在比手势。 季：【随便。】 mr.何：【那你问问顾大少，有没有心仪的。】 季郁下意识看了眼顾琮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牙痒了。 季郁从抽屉里摸出糖，嘎嘣嘎嘣地嚼。 他回道：【顾大少没有特权么？】 mr.何：【没有，这不仅仅是普通的大扫除。】 季郁以为他的意思是这次大扫除是为了上级领导检查，所以很重要。 他扭头问了问顾琮的意思，敲出两个字： 【随便。】 何亚志果断地给朱茜发消息：【给他们俩安排一样的就行。】 这不仅仅是普通的大扫除，还是加深友情的好机会。 第二节 课一结束，朱茜走上讲台，公布了分工。 “……何亚志、张尔，负责你们那的窗户。” “李强、毛文飞、季郁、顾琮，负责教室桌椅的挪动，还有把空桌椅搬到杂物间。” 分工完毕，朱茜关掉空调，全班开始活动。 毛文飞走到后排，主动说：“我和李强负责挪动教室的桌椅。” “我们俩搬空桌，”季郁扭头看着顾琮，“杂物间在哪儿？” 顾琮：“一楼。” 没有空调的通风系统，顾琮的信息素格外清晰。 似乎就在眼前、在鼻尖、在耳边…… 季郁的心跳渐渐加速，体温慢慢升高。 他嘎嘣嚼碎了糖，心想，他和顾琮还是有互斥反应的。 这大概就是男人之间的躁动吧。 顾琮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季郁红润的脸，漫不经心地问： “病好了？” “好了，”季郁点头，真诚地夸道，“那个药好灵，一晚上就好了。” 顾琮解开扣子，卷起袖口，淡淡地应道： “不客气。” 季郁愣了下，琢磨片刻，问道： “那药是你家公司的吗？” 顾琮掀了掀眼皮，意味深长道：“你的药是。” 第18章 教室在四楼，杂物间在一楼，哪怕是alpha，负重跑个四五趟也累得不行了。 季郁坐在桌子上喘着气，总算知道为什么毛文飞那家伙要抢教室的活了。 “还锁着。”顾琮按了按门把手，眉心微皱。 季郁偏头看他，他们已经把所有的空桌椅都搬下来，可顾琮的呼吸频率一点都没变，只有额上一层薄汗。 体力真好…… 季郁呼出一口气，汗水从鼻尖低落。 他大大咧咧地扯起衣摆，擦了擦汗。 诱人的甜香跟着风过来，顾琮抬眼，看见了季郁的腰。 他的腰很细，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肚子上没有腹肌，也没有赘肉，很瘦削的少年躯体，白到发光，惹人注目。 顾琮喉头微动，缓缓说：“我去找老师拿钥匙。” “好。”季郁摆摆手，靠着墙闭眼休息。 过了一会儿，楼道口忽然传来了振聋发聩的碰撞声。 季郁望过去，两个女生在搬箱子，不小心把箱子摔下来了。 他跳下桌子，走上前，帮两人把箱子搬到杂物间。 其中一个短发女生连忙道谢：“谢谢季哥。” “你们班男……” 季郁话音一顿，他发现这两个女生是alpha，但是身材较为瘦弱，不像朱茜看起来那么强壮高大。 他连忙改口：“杂物间的门锁了。” “老师把钥匙给我们了，让我们过来开个门。” 长发女a从兜里拿出钥匙，打开杂物间。 杂物间大约只有二十平，桌椅高高堆叠起来，角落放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没有窗户，昏暗沉闷。 长发女a对杂物间很熟悉，说道：“这里的灯坏了，幸好现在是白天，还能看清楚。” “我把桌子搬进来。” 季郁一走进这个窄小的空间，就觉得不舒服，压抑得有些透不过气。 他脸色微白，加快动作。 搬完桌椅，两个女alpha犹犹豫豫地走上前，说道：“季哥，可不可以帮我们俩搬一下办公室的桌子啊。” “办公室就在一楼，我们俩怕把老师的东西给摔了。” 季郁应道：“行，走吧。” 顾琮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季郁靠着墙，嘴唇泛白，明明很累了，却依然故作轻松地聊天。 两个女性alpha站在他身旁道谢：“谢谢季哥，我们俩请你吃饭吧。” “不用，”季郁扯扯嘴角，“应该帮你们的。” 顾琮在一旁看着，神色淡漠。 他不喜欢季郁助人为乐的性子。 何亚志、陈琼思，以及这两个alpha…… 注意到了顾琮，季郁呼出一口气，对两人说： “我们先走了。” alpha们还想说什么，见来人是顾琮，立马闭嘴了。 回教室的路上，顾琮开口道：“她们是alpha。” “我知道，”季郁摸摸鼻子，无奈道，“关爱同学嘛。” 他不太会拒绝别人，更何况是两个女生。 他知道这个世界分成alpha、beta、omega三种性别，但他还是习惯分成男女，不习惯看见女生干体力活。 十几年都这样过来的，不可能一下子改了。 顾琮淡淡地开口：“阿姨把你教的很好。” “是啊……” 季郁垂下眼，掩盖住眸子里伤感。 他笑了笑，对顾琮说：“不像顾大少您，厕所有烟雾报警器都不提醒提醒同桌。” 顾琮睨了他一眼：“抽烟不好。” 路过办公室，顾琮被老师叫走，季郁独自走进教室。 教室已经打扫完了，只剩下几个同学在整理清洁用品，毛文飞正把挪动的桌椅搬回原位。 前排的几个同学还在聊张冲的事情： “论坛有人爆料真的是张冲欺负了omega。” “好像要判刑，很严重。” “卧槽，哪个omega啊？我们学校的么？” “应该吧，别的学校也没提起来啊。” ………… 季郁脚步一顿，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走到何亚志边上，低声问：“你上次说是你劝陈琼思去会议室的。” “是啊，”何亚志咧嘴，笑嘻嘻地问，“季哥你要奖励我了么？” 季郁皱眉：“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陈琼思。” 他记得前一天何亚志还在问那个omega是谁。 何亚志想了会儿，恍然道：“顾大少问我为什么陈琼思没去来着。” “他主动问的？” 季郁疑惑，心想，顾大少还挺关心他的。 “我记不清楚了，可能吧，”何亚志挠挠头，问道，“季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是班长啊？” 季郁正要开口，毛文飞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你们不觉得班长突然请假很奇怪么？” 陈琼思是勤奋苦读那一类学霸，平常感冒发烧都要强撑着上课，突然请假不是她的作风。 另一个同学当即反应过来：“卧槽，不会是班长吧？” “我猜是，”毛文飞讥讽地说，“这事季郁有份，那个omega是班长不奇怪。” “可、可怎么会是班长呢？”有人不信，班长怎么会和国际班的垃圾扯上关系。 毛文飞啧了一声：“说不定班长想勾引季郁来着，然后张冲就在边上。” “你品、你细——” “砰——” 毛文飞的桌子狠狠地撞了下墙，发出响彻教室的声音。 刚才聊天的几个同学被吓住了，毛文飞抬头，色厉内荏道： “季郁你有病啊！” 季郁冷笑：“你不是喜欢品么？要不要品品我的拳头？” 季郁打架是出了名的狠，毛文飞不敢和他硬杠，骂了句神经病就离开教室了。 回到座位，季郁开口道：“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不告诉你是谁了么？” 何亚志懵了，问道：“因为毛文飞？” 季郁托着腮，戳了戳手机屏幕：“因为毛文飞这一类人。” 受害者有罪论的煞笔。 何亚志沉默了，半晌，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季哥，你该不会喜欢班长吧？” 季郁：“……你脑子里除了谈恋爱还有啥？” 何·恋爱脑·亚志表示：“还有吃。” 话音刚落，外卖电话来了，他匆匆说： “我点了四人份的炒菜，季哥你叫下顾大少啊。” 菜很多，鸡鸭鱼肉，荤素搭配，甜品点心，铺满了整整两张单人桌。 何亚志和朱茜一边玩手机一边吃饭。 季郁咬着吸管，见顾琮拿着一次性竹筷迟迟不动手。 他怀疑顾琮不知道这筷子是要拆开用的。 季郁眨了下眼，调侃道：“顾大少第一次吃外卖？” 顾琮啪地打开筷子：“有幸吃过一次。” 眼看他就要去夹菜了，季郁摊手：“筷子。” 顾琮没有问，直接把筷子给他。 季郁低头，磨了磨筷子，将上面的小竹茬子磨掉。 “哝，好了。” 顾琮接过筷子，眉眼间的淡漠褪去了几分。 他夹了筷红烧排骨，放到季郁碗里。 注意到这一幕的朱茜眼睛发亮。 何亚志边吃边说：“季哥你还记得监控没了的事情么？” “怎么了？”季郁嚼着排骨，脸颊微微鼓起。 “那事好像是教导主任那狗逼干的，学校在查他。”何亚志乐得又吃了一块肉。 季郁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何亚志绘声绘色地讲他是如何在办公室偷听到这事的。 季郁勾着唇，时不时笑出声。 顾琮掀起眼皮，瞥了眼季郁的笑容，视线下移，落在他的一次性饭盒上。 他夹的菜堆成了座小山，一动不动。 顾琮喝了口饮料，释放信息素。 季郁的注意力不由自主被吸引。 他歪了歪头，看向顾琮浅色的眸子，何亚志叭叭叭的说话声仿佛远在天边。 此刻，他眼里只有顾琮。 第19章 “……然后我就连忙跑出政教处，那些老师——” 何亚志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发现季郁并没有听他说话，而是在和顾琮四目相视。 “季哥？季啪——” 何亚志的手背被猛地拍了下，朱茜白了他一眼： “吃你的饭，别哔哔。” “怎么了嘛，”何亚志摸摸手背，小声嘀咕，“我这不是担心季哥。” 他凑到朱茜耳边问：“我记得顾大少不喜欢和别人对视啊。” 朱茜淡定地吃着饭：“你都说了，别人。” 顾琮颜值高背景好，脑子又好使，自高一入学，国际班一大半人都想结交他，最后全部无功而返。 有人说他傲慢，有人说他瞧不起普通人，有人说他莫得感情…… 论坛上有个网友精确总结：他不是瞧不起你，他是瞧不起所有人。 季郁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他闻着周身凉凉甜甜的香味，桌上的“满汉全席”变得淡而无味起来。 半晌，他才回过神，夹了夹排骨，磨了磨牙。 季郁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最近怎么老想磨牙？ 难不成要长牙了？ 顾琮拆开布丁，放到季郁手边。 季郁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被投喂。 他吃着布丁，双眼依旧看着顾琮。 顾琮背脊挺直，眼睫低垂，夹起菜，慢条斯理地吃着，一副大少爷模样。 看着他吞咽时上下移动的喉结，哒的一声，季郁嘴里的塑料小勺裂了。 何亚志忍不住了，他都吃第二盒饭了，季哥怎么还在看顾大少？ 他开口道：“季哥，你怎么不吃啊？” 季郁吐出嘴里的勺子碎片，慢吞吞地说：“我怎么感觉顾大少的比较好吃？” 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明明是一样的饭菜，却莫名的觉得顾大少的更香。 他甚至有点冲动，想去吃顾琮的饭菜，想咬…… 何亚志懂了，他对这事有经验，打包票地说道： “别人家的的东西总是香的。” “真吃的时候，就感觉一般般了。” 顾琮缓缓说：“我也觉得你的好吃。” 季郁差点脱口而出“要不咱俩换换”。 想到顾大少的洁癖，他打消这个念头，喝了一大口冷饮，压住心底莫名的躁动。 桌上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顾琮瞥了眼，说道： “我去接个电话。” 季郁咬着筷子，眼神止不住飘向顾琮的饭盒。 等顾琮走到走廊，背对着教室打电话，他忍不住探出手，飞快地夹了块肉。 季郁嚼着红烧肉，皱了皱眉。 还真像何亚志说的那样，味道一般般。 走廊上，顾琮偏头，余光瞥见了季郁的小动作。 他眼底带了丝笑意，缓缓道：“我今晚回家。” 知道顾琮晚上不睡寝室后，季郁心里还有点小开心。 他一直觉得这段时间自己睡眠出现问题，都是因为顾琮的存在。 今天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赶完作业，洗好澡，季郁早早地上床，开始酝酿睡意。 半个小时后，他不仅没有酝酿出睡意，反而酝酿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总感觉缺了什么…… 有点难受…… “咚咚咚——” 阳台门忽然被敲响，何亚志穿着睡衣睡裤爬过来了。 他开门进来，问道：“季哥你不是还没睡嘛？怎么不回我消息啊？” “我没看手机，”季郁坐起来，把枕头垫在背后，“怎么了？” 何亚志义愤填膺地说：“论坛上有人他妈的冒充你！” 季郁解锁手机，十几条何亚志的消息。 他翻了翻，都是一个帖子的截屏。 “你把原帖发给我。” “好。”何亚志连忙转发。 帖子的楼主自称是国际班的学生，把张冲事件的始末讲了一遍，确定的说张冲这次出事是因为欺负了某个omega，还有隐隐透露出那个omega是张冲同年级普通班的一学霸。 1l 白云间：看了这么多帖子，这个最靠谱。 2l 我一滴也没了：所以那个omega是谁啊？ 3l 社会你王哥：我隐隐约约听说是一班的。 4l 校草们的老婆：我怎么听说张冲调戏的是季哥啊？ 5l a爆全江德：楼上的，村通网？那是去年的事了…… 6l 季：我们班长 7l never：7l有点眼熟啊。 8l 校草们的老婆：前排合影季哥！！ 9l 爱吃大蒜的o：我知道季哥的微信名的确是这个…… 10l 芝士流心挞：卧槽，季郁都刷论坛了，顾大少还会远么？！ 11l 乖巧软o：7l肯定是假的！ ………… 见到顾琮的名字，季郁恍了恍神，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了什么。 在季郁正要抓住的时候，何亚志开口打断道： “季哥，你没事吧？” 他的状态看起来不太正常，何亚志连忙问：“晚上的药吃了么？” 季郁摇头：“忘了。” “我去拿，在桌上么？”何亚志把水和药递到季郁面前，继续说，“我继续蹲帖子，你早点睡，明天我再汇报情况。” 这回的药不灵了，第二天，季郁的情况变得更严重。 恍神、头疼、烦躁等状况一起出现。 季郁摩挲着手指，想抽烟了。 他翻遍了抽屉和书包，就是没找到烟。 “季郁。” “季郁没来吗？” 何亚志连忙拍拍后桌：“季哥，下一个就是你了。” 季郁抬头，盯着何亚志看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向讲台。 英语老师在一对一的讲问题，排在季郁前面的是毛文飞。 “这个句式的题目我不是已经讲过很多遍了么，你怎么还是错了？上课到底有没有听？！” “这题你还选c，说的不要再说了，概括题最先排除的就是这种选项！” 见季郁上来了，英语老师对毛文飞说：“你能不能学学人家季郁，态度端正一点？” “他高一的时候英语多少差，这学期开学才几天就追上来了，数学也是，上次的考试比你好了多少，你们汪老师不知道夸了他多少遍。” 毛文飞攥紧了试卷，脸色难堪。 抄作业考试作弊有什么好夸的。 他想过告发季郁，可是没有证据，又忌惮顾琮，也只敢和同学们说说。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英语老师摆摆手，拿起季郁的作业，语气变得柔和，“我发现你对初中的知识点掌握的很好，高中的就比较薄弱了。” “比如说这题，不定时的被动……” “嗯。” 季郁胡乱地应着，他知道这些单词的意思，但是没有办法把它们串起来。 他现在集中不了注意力，脑子混混沌沌的。 回到座位，季郁继续恍神。 “季哥，你为什么坐顾大少的位置啊？” 季郁眨了下眼，懵懵地低头，桌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是顾琮的位置。 他慢吞吞地挪回自己的位置，看了眼黑板，拿出语文课本。 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何亚志皱紧眉头： “季哥你没事吧？” “语文课上完了啊，这节是体育课。” “哦。” 季郁愣了愣，起身往外走。 艳阳高照，灼热的阳光撒在树上，叶子发出了绿色的光亮。 季郁靠着树干，脑子一抽一抽的疼，嘴唇泛白。 何亚志担心地问：“要不去医院吧？你昨晚开始就不对劲了。” 季郁闭上眼睛，耳边嗡嗡嗡的响：“我先缓缓，等会儿去请假。” “行吧，”何亚志背过身，拿出手机，“我先看看哪个医院比较靠谱。” 季郁恹恹地应了声，用头撞击树干。 外部的疼痛才能勉强缓解他的不适感。 “啊啊啊是顾大少。” “呜呜呜好帅，硬了。” “你在说什么骚话！” “和季哥站在一起好养眼啊。” “你那个帖子看了没？” ………… 冰冰凉凉的信息素萦绕在鼻尖，驱散了全身的不适。 季郁睁开眼睛，顾琮站他在面前，身形颀长，浅眸微垂。 他手上拿着杯奶茶，语气淡淡的：“要么？” “要。”季郁开口，嗓音不复先前的清亮。 他抬手去拿奶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顾琮的手腕。 温热的肌肤，冰凉的信息素。 季郁的指尖开始颤栗。 完了…… 他！钢铁纯a！ 居然馋顾琮的信息素馋成这样了！！！ “季哥，我查了下，去市三医院吧，我有个姐姐在那工作，可以安排安排。”何亚志说。 “不用，我没事了。” 季郁舔了舔唇，无法抑制地嗅着顾琮的信息素。 第20章 烈日下，顾琮的信息素格外好闻，季郁忍不住往右挪了一步，离他更近些。 清亮微甜的香味飘入鼻腔，季郁舒服地眯起眼睛，脑子渐渐清醒。 不对…… 没这信息素他就浑身难受=他离不开顾琮。 ？？？ 季郁反应过来了，往后退了几步。 当他站在闻不到顾琮信息素的地方时，那种身心愉悦的感觉顿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昨晚开始的不适感。 艹！ 他这哪是馋人家信息素，是对人家信息素上瘾了！ 都出现戒断反应了！ 顾大少的信息素是什么新型毒品么？！ 季郁一口气喝完一整杯奶茶，勉强冷静了些。 他若无其事地走到顾琮身侧，一边闻信息素，一边上网搜索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症状。 前两页的结果不是癌症就是癌症晚期。 季郁面无表情地召唤出小r，质问道：【我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小r很快就上线了，问道：【宿主大大怎么了呀？】 季郁把这两天的情况讲了一遍，小r笑嘻嘻地说：【小r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系统，又不是医生，怎么会知道宿主大大得了什么病呢。】 【这边建议宿主大大去医院体检哦。】 季郁：…… 顾琮垂着眸子，将季郁变来变去的表情收入眼底。 他故意逗季郁：“我没有收敛好信息素么？” 说着，信息素越来越淡。 “不是，别收！”季郁脱口而出。 顾琮的眼神恰如其分地表达出疑惑：“怎么？” 季郁绞尽脑汁，想到一个理由：“外面太热了，你的信息素比较凉。” 顾琮没说话，似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季郁松了口气。 瞥了眼两人重合的影子，顾琮抿着唇，心情尚佳。 回完姐姐消息的何亚志一抬头，发现季郁的状态好多了，面色红润，双眸潋滟。 他心里咯噔一下，眼前闪过四个字。 回光返照…… 何亚志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打电话：“喂，姐，我同学病危了！！” “你先帮我安排明天的体检吧……” * * * 体育课很快就结束了，回到教室，顾琮没有收敛信息素，季郁趴在桌上，美滋滋地闻着信息素，祈祷顾琮这辈子都别想起来收敛信息素一事。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汪德辉回来了。 “笔都停下来，我先和你们说说最近的事情。” “国际班那两位同学惹出来的事情不小，大家或多或少应该都听说了一些。” 汪德辉神情一肃，厉声道：“但是就在昨天晚上，学校论坛上多了很多关于受害者是谁的帖子。” “我希望咱们班的同学不要牵扯进这件事情，不造谣、不传谣，把上网的时间都放到学习上来……” 说了足足半节课，汪德辉停下来：“行了，你们继续写作业，季郁，跟我出来一趟。” 两人一离开，教室就响起了嘀嘀咕咕的声音。 “卧槽，为什么点名季郁啊？” “还能为什么，论坛的事情呗。” “他总不可能傻到用微信名登吧？” “说不定就是想大家别怀疑他呢。” ………… 一进办公室，季郁率先发问：“老师，有什么事么？” 他想赶紧回教室。 汪德辉开门见山地问：“昨晚论坛上有人曝光了受害者你知道么？” 季郁点头：“我看见了。” “因为那个帖子，很多媒体找上来了，”汪德辉叹了口气，“学校一直不希望这件事情过于声张，一方面是为了江德的名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琼思。” “学校的论坛不是实名制的，负责的老师只能查到ip，范围已经缩小到了a2寝室楼。” “这件事你大概和哪几个同学说过？有没有怀疑的人？” 季郁实话实说。 汪德辉记下名字，安慰道：“你放心，老师相信论坛上那个人不是你。如果你想说的话，早在一开始就可以——” 眼看着汪德辉要长篇大论下去，季郁连忙打断：“好的好的，我也相信老师和校方。” “我可以回教室赶作业了么？” 班里的后进生变成了勤奋学习的好学生，汪德辉欣慰一笑：“快去吧。” 回到座位，闻到同桌的信息素，季郁才松了口气。 身体其实还没有很强烈的反应，但他就是有点怕了。 看到顾琮这个人，才能安心下来。 何亚志转身问：“汪老师找你什么事情？” “没什么，就论坛的事情，”季郁靠着椅背，看了眼来收作业的毛文飞，懒洋洋地开口，“汪老师说学校后台能看到论坛所有人的学号。” “让我不用担心，那个造谣的人不是我。” 闻言，毛文飞脸色大变，险些拿不稳手上的卷子。 季郁收回视线，撇了撇嘴。 何亚志也惊了，连忙问：“卧槽，应该不会有老师闲得无聊翻所有帖子吧？” 季郁奇怪地看着他：“你在论坛干嘛了？” “没干什么，”何亚志心虚地说，“我不是喜欢水论坛么？怕被家里人知道了。” “害，不说这个了，”他赶紧转移话题，“我姐帮你都安排好了，你记得今天晚上十点后别吃东西，明天要体检。” 季郁不在意何亚志自作主张帮他安排体检，他只在意一件事： “大概要多久啊？” 何亚志以为他在担心周五的英语考试，回道：“大概下午三四点吧，你傍晚回来看书来得及。” 下午三四点？ 季郁皱了皱眉，四舍五入就是一整天！ 他要整整一天都闻不到顾琮的信息素么？！ 光是想想就难受。 季郁扭头，对着顾琮轮廓分明的侧脸发了会儿呆，慢吞吞地问： “顾大少，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顾琮淡定地翻过一页书：“上课。” “哦，那个……”季郁犹犹豫豫地问，“你想上课么？” “还行，”顾琮合上书，看着季郁漆黑的眉眼，问道，“怎么了。” 季郁眼巴巴地盯着他：“我明天要去医院检查身体。” 顾琮点了点头，轻飘飘地问：“要我帮你做笔记吗？” “不是……” 季郁一下子想不出合适的借口，能让顾琮陪自己去医院。 他只好自暴自弃地抱着椅背，贴近顾琮，趁现在多闻闻。 顾琮低下眼睫，看着季郁垂着的脑袋，问：“要我陪你去医院么？” 季郁猛地抬头：“要！” 柔软的发丝扫过下颌，泛起一阵痒意，顾琮眸光微闪，低声道： “想要我做什么，直接说。” 季郁愣了愣：“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顾琮反问：“你希望我问么？” 季郁摇头，至少等医院的结果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就不问。” 顾琮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信息素附着指尖，落在季郁的发丝、脖颈、缓缓下移…… 直到季郁浑身都染上他的信息素，顾琮收回手，唇瓣勾了下。 第21章 季郁没有察觉到顾琮的小动作，美滋滋地吸着凉凉甜甜的香味。 这是最后一节自习课，江德没有强制晚自习，班主任不需要督班，汪德辉早早地下班了，季郁只好第二天早上再去请假。 汪德辉记得季郁最近身体不太好，叮嘱了几句好好检查，便开了请假条。 至于顾琮，他连问都没问。 两人走出办公室，楼道拐角聚满了人，叽叽喳喳地说话。 陈琼思站在人群中心，紧紧地攥着书包带，脸色惨白。 “琼思，你回来了啊。” “你终于回来了！论坛上有人说你是那个omega诶。” “你真的是因为张冲的事情才请假的么？” “班长！你看论坛了么？” “张冲坐牢了没啊？” ………… alpha、beta、omega，凡是自认为和陈琼思熟悉的人，都涌了过去。 季郁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对陈琼思说：“奶奶身体怎么样了？” 奶奶早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 陈琼思没有反应过来，实话实说：“奶奶已经去世了。” 闻言，所有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有人开口：“对不起啊，节哀。” “原来是因为奶奶啊。” “艹，论坛上谁在造谣啊！” “抱歉啊。” ………… 陈琼思这才明白季郁问那个问题的原因。 等周围的人散开，她小声对季郁说：“谢谢。” 演戏演全套，季郁继续说：“好好学习，奶奶在天之灵会保护你的。” 陈琼思闷闷地嗯了一声，眼眶微红。 “快回去上课吧。” “好。” 顾琮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抿了抿唇：“你对陈琼思很好。” 季郁笑了笑，理所当然地说：“我是男、alpha，应该照顾omega的。” “更何况又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而已。” 清晨的太阳从云间探出头，洒下大地，季郁身上笼着浅浅一层光晕。 顾琮眸色微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季郁就像个懒洋洋的小太阳，用自己的方式温暖着周围的人，吸引着他们。 容易被人觊觎…… 走出校门，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到两人面前。 季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问道：“医院很远么？” 顾琮回道：“半个小时的车程。” “还有其他方法去医院么？” 季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离这辆车远点。 “走路，公交……” 顾琮掀了掀眼皮，淡淡地问，“你害怕坐车么？” 季郁没料到他这么敏锐，点了点头。 “为什么？”顾琮问。 季郁蜷了蜷手指，低声道：“以前出过车祸。” “怕了。” 顾琮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平静地说：“按你走路的速度，至少要两个小时才走能到医院。” 两个小时，感觉也不是很远…… 季郁想了会儿，期待地看向顾琮： “要不我们走路去吧？” “没有我们，只有你。” 顾琮抬手拨了拨他前额的碎发，嗓音低哑，似乎在蛊惑人心： “你要和我一起，还是一个人？” 嗅着鼻尖的香味，季郁沉浸在了顾琮浅棕色的眸子里，恍神道： “和你一起。” 顾琮轻笑一声，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脸颊： “乖。” 上车其实没有季郁想象中那么艰难，当车辆发动，车身微震，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喇叭声时，才是他梦魇的开始。 “砰——” “120，没人打120的么！” “艹！你是怎么开车的！” “别吵了！先救人！” ………… “季郁。” 头顶的声音拉回了季郁的思绪，他愣愣地抬头，漆黑的双眸毫无光彩。 “你在害怕么？” “怕。” 爆炸声、哀嚎声、尖叫声仿佛就在耳畔，季郁条件反射地抓住顾琮的胳膊。 顾琮俯身，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 “我在。” 季郁靠在顾琮肩上，嗅着他脖颈间的香味，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不知不觉间，医院到了。 季郁白着脸，紧紧拽着顾琮的衣袖，双腿发软地下车，背上出了一身汗。 他按了按慌乱的小心脏，心想，等会儿走也要一个人走回去。 医院门口的护工见他这副样子，连忙推着轮椅过来： “需要轮椅么？” 季郁愣了愣，医院服务这么好的吗？ 他一抬头，发现这是家私立医院。 私立医院不像公立医院那样人头攒动，随处可见的空座位，装修风格是暖色调的，让人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主治医生是个中年女性omega，和蔼地问道：“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么？” 季郁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戒断反应说了出来。 主治医生看着季郁的脸，问道：“是alpha么？” “是啊。”季郁无奈，为什么这些医生都在怀疑他的性别？ 想着，他在心里问小r：【小r！我是alpha吧？】 【你是alpha……】小r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你脱下裤子看看尺寸都知道了。】 季郁：…… 主治医生就是礼貌性地问问，她让一旁的实习医生拿了个类似额温枪的东西，在季郁身旁滴滴两下，才点头道： “是alpha。” 她问道：“最近有标记过omega吗？” 季郁摇头：“没，我都没谈恋爱。” 主治医生笑了笑，扫了眼季郁身上穿的校服，只当他不好意思，在撒谎。 她说道：“你这个情况不出意外就是alpha的易感期了。” 季郁在书上看到过关于易感期的描述，omega有发情期需要alpha的信息素，同样的，alpha有易感期，需要omega在身边，一旦离开了omega，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反应，烦躁、易怒、不安等等。 可顾大少是个alpha啊！ 他俩也没咬过脖子啊！ 季郁呆滞了好一会儿，悄咪咪看了眼在外面等他的顾琮，压低声音问： “这个易感期，可能是alpha对alpha么？” 主治医生解释：“匹配率越高的alpha和omega，更容易进入易感期和发情期。” 说来说去，还是在说alpha和omega。 猜到医生以为自己的在撒谎，季郁扶额：“您有遇到过特例么？alpha和alpha有反应的那种。” 新时代，各种变性手术层出不穷。 主治医生沉默片刻，点头：“这也是有可能的，这样吧，你等会儿去抽血检查。” “关注一下我们医院的公众号，手机上就能看结果，大概下午出来。” 季郁扫了码，问道：“易感期有什么药么？” 顾琮不可能一直都陪着他。 他想了想，补充道：“我现在还在读书。” “信息素就是你的药，”主治医生顿了顿，又说，“每个alpha易感期的反应是不一样的，如果不能太久地离开你的o、alpha，可以随身携带一些附着对方信息素的东西，可以缓解情况。” “好的。” 季郁松了口气，幸好他们是一个寝室的。 顾琮周末回家也没事，衣服、枕头、被子…… 都是他的！ 普通的alpha在得知自己对另一个alpha产生易感期，可能要崩溃了。 但是季郁没有，他的思路很简单，alpha对omega才有易感期。 所以他是alpha，顾大少勉强是omega的身份。 仔细想想，他好像也不亏？ 抽完血，两人在医院附近吃了午饭。 吸够信息素，季郁神清气爽地放下筷子，对顾琮说： “你让司机来接吧，我自己走回学校就行。” 两个小时，忍忍就忍忍。 反正今天他是吃不消再坐一次车了。 “我陪你。” “啊？”季郁睁大眼睛，不敢置信，“你不是要坐车么。” “不坐了。” 顾琮轻轻叩了下桌面，眸光意味不明。 今天够了，他不急…… 第22章 抵达学校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两人没去教室，直接回了寝室。 季郁前额的发丝都被汗水打湿了，他瘫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想动，什么都不想做。 顾琮半阖着眼，神色平静地看书，只有额上淡淡的薄汗在提醒旁人，他刚才走了很长一段路。 季郁忍不住嘀咕：“你不累么？” 顾琮扫了他一眼，低声道： “我体力好。” “哦，”季郁撇撇嘴，“反正和我没关系。” 顾琮嘴角多了一丝弧度：“是么？” 季郁只听见一个“是”字，以为顾琮在炫耀。 他摆摆手，催促道：“你快去洗澡，我缓缓。” 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何亚志急吼吼地跑进401： “季哥，医生怎么说？！” 虽然医生说大概率是易感期，但季郁还是想等检查结果出来。 他靠着椅背，懒洋洋地问：“你姐姐没有告诉你么？” 何亚志叹了口气：“她说要保护患者隐私，让我来问你。” 季郁随口道：“医生说没什么问题，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说的是实话，易感期和发情期一样，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过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了。 这话太敷衍了，何亚志不信。 他搬着小板凳坐在季郁身旁，情真意切地说： “季哥，不管你得了什么病我都会陪着你的。” “咱们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治疗，千万不能讳疾忌医……” 季郁越听越觉得不对，他拍了下何亚志的脑门： “你瞎几把说什么呢？” 何亚志捂着额头，吸了吸鼻子：“你没得癌症么？” 季郁：…… 他无奈道：“就是类似感冒发烧的小毛病，医生说没问题，连药都不用配。” 何亚志狐疑：“真的么？” “废话，”季郁斜了他一眼，“不信问你姐去。” 何亚志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想和你读同一所大学，让你继续罩着我呢。” “对了，”他把书包里的作业倒出来，“这些是作业。” “语文作业明天要交。” “数学作业，下周一交的。” “英语老师没布置作业，说好好复习，准备明天的单元测试。” 听见最后一句话，季郁坐直了身子。 差点忘了，明天还有单元测试！ 考不到100分要走剧情。 季郁把顾琮的作业整理出来，翻开英语书，开始赶客： “你可以走了。” 何亚志没有关门，附近寝室的谈话声传了过来。 “诶，他们都说那个omega不是班长。” “肯定是，我国际班的朋友说了，张冲一直说有个一班的女朋友。” “不会吧……” “你别看她文文静静的，只有季郁一出现，她那信息素，啧啧啧。” ………… 季郁瞥了眼，是斜对面寝室。 看到其中一个说话人的侧脸后，他站起来，径直走进那个寝室。 毛文飞流里流气地瘫在椅子上，双手不停地打字，嘴巴还一直在哔哔。 “必须的啊，他们估计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 “季、季郁，你怎么来了。”室友吓了一跳。 毛文飞猛地抬头，表情都来不及变，手机就被夺走了。 “季郁抱上了顾琮的大腿，老师肯定护着他。” “季郁上次考试作弊，老师什么都不说。” “肯定是陈琼思自己勾引…” 季郁念着他的回帖内容，眯了眯眼。 “你还给我！”毛文飞涨红了脸，伸手去抢手机。“你、你、我明天就去找汪老师。” 室友在一旁小声道：“季郁，你怎么能抢人家手机呢。” 季郁一脚踹在他胸口，把人踹到在地。 他点开个人中心，退出账号，再次登录时，出现一个昵称为“季”的小号。 “行啊，叫上我呗，老汪正在找你呢。” 季郁沉下脸，嗓音冰冷：“喜欢在论坛冒充我是吧？” 闻言，毛文飞脸上血色尽失，背脊发凉。 完了…… 季郁知道了…… 顾琮、顾琮肯定会帮他…… 他这几天经常用小号上论坛，一方面是为了黑季郁，一方面又十分享受同学们追捧他的回帖。 “方子……”毛文飞扭头看向室友，想让他帮自己拿回手机。 室友每天都在水论坛，自然知道季郁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往后退了步，连忙撇清自己：“季哥，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都不知道毛文飞是这种人。” 毛文飞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季郁踩着他的胸口，脚下用力，一字一顿道： “这么喜欢造谣？等着。” 毛文飞拉住季郁的脚，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声音颤抖： “季、季哥，我错了我错了。”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我……” 他好不容易才进江德读书，根本无法承担被退学的后果。 季郁嫌弃地挪开退，转身离开。 室友啧啧称奇：“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毛文飞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连开门的力气的都没有。 回到寝室，坐下后，季郁发现裤腿多了块深色的痕迹。 他嫌恶地脱下，站在衣柜前找睡裤。 下一秒，顾琮湿着头发走出洗手间。 季郁头也不回地说：“今天的作业放你桌上了。” “嗯。”顾琮倚着墙，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他的腿上。 校服恰到好处地遮住了臀部，双腿暴露在空气中，修长白皙，肌肉线条流畅，几乎没有什么毛发，不像个alpha的腿。 右脚脚踝微微泛红，似乎还沾着点儿其他人的信息素。 顾琮眸色转暗，问道：“怎么了？” “我刚刚去找毛文飞了，”季郁翻出睡裤，一边穿着，一边愤愤地对顾琮说，“那逼在论坛冒充我，把班长和张冲的事情说出来了。” “不止这个，他还……反正我现在有证据了，明天让老汪收拾他去。” 顾琮抿了抿唇，神色淡漠：“你希望怎么处理他？” “我当然不想再看见……” 季郁歪头，对上一双不带丝毫感情的浅色眸子。 他恍然意识到，顾琮是认真的。 让毛文飞消失在江德，对顾大少来说，轻而易举。 季郁话音顿了顿：“让老师决定呗。” “滋滋——”桌上的手机震动两下，季郁转移话题道，“可能是检查结果出来了。” 他打开一看，的确医院的消息。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易感期。 “是检查结果么？”顾琮问。 季郁点了点头，慢吞吞地开口，“医生说……” “嗯？” 季郁突然怂了，他不敢告诉顾琮，我对你产生易感期了。 这是顾大少，不只是顾琮。 万一顾大少接受不了自己伪omega的身份呢？ 万一顾大少拒绝提供信息素怎么办？ 万一…… “没什么，就是有点低血糖，让我注意休息，好好吃饭。” 顾琮拿起自己的手机，扫了眼短信内容——门诊病历。 临床诊断：易感期。 治疗建议：信息素。 他走到季郁面前，看着他漆黑的眸子。 扑面而来的信息素让季郁心跳加速，他磕磕巴巴地说： “真、真的。” 顾琮缓缓俯身，半蹲在季郁身前，抬手，拇指轻轻拂过季郁右脚脚踝： “脏了。” 感受到对方指尖的温度，季郁恍了恍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顾琮的信息素……好像淡了些？ 第23章 季郁的体温不像普通alpha那样偏高，是属于偏低的类型。 他的信息素则反一反，让人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偏暖的信息素和偏凉的体温交织在一起，有些矛盾，又奇异的契合。 顾琮摩挲着指尖，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季郁倚着桌子，觉得脚踝有点发烫。 他缩了缩脚，不自在地说：“我去洗澡！” 顾琮淡淡地说：“你还没有吃过晚饭。” 季郁抱着换洗衣物，打开洗手间的门：“洗完澡再吃。” 顾琮轻飘飘地补充道：“低血糖。” 季郁脚步一顿，从抽屉里翻出两块小饼干，当着顾琮的面塞进嘴里，含糊地说： “这么点时间，我还是撑得住的。” 顾琮垂着眸子，翻过一页书，勾了勾唇角： “拭目以待。” 周五 英语考试是上午前两节课，语文老师便和英语老师换了早自习，让同学们背单词。 何亚志悄悄地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记满了单词。 “这是二班给的资料，听说这些单词都要考。” 季郁困恹恹地点了点头，接过纸条。 “24页那篇课文，好像也会考的。” “还有前两天的作业练习。” 季郁敷衍地应着，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右手边的顾琮。 顾琮面前放着的不是课本，而是一本英文小说。 他就这么正大光明地看着，无视讲台上的英语老师。 “毛文飞！你在想什么？早自习都过了一半了，居然还在看语文书？” “没睡醒？昨天晚上做贼去了么？！给我站起来读书。” 毛文飞浑浑噩噩地站起来，畏惧地往后看了一眼。 “我、我……” 发现一个看错书的，英语老师皱紧眉关，走下讲台，开始巡视，一圈下来，逮到好几个打瞌睡的。 眼看着就要走到他们这儿了，季郁抬手，戳了戳顾琮的胳膊，提醒道： “老师过来了。” 顾琮淡定地回了一个嗯字，继续看书。 接着，英语老师路过后排，同样无视了顾琮。 季郁顿了顿，他猜到会是这种结果。 所以他以前都不会提醒顾大少，今天就是莫名地想和顾琮说说话。 季郁摸了摸兜，拿出一颗糖：“吃糖么？” 顾琮瞥了他一眼，接过糖，吃了。 季郁吸了吸鼻子，信息素依旧很淡。 他问道：“好吃么？” “还行。” 顾琮吐出两个字，呼吸间只有薄荷糖生硬的凉味，没有季郁想要的味道。 “哦，”季郁失望地收回手，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好好背单词。 早自习结束，班里的读书声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响亮了。 顾琮被英语老师叫去走廊聊天，季郁转着笔，逐渐焦灼。 他想要顾琮的信息素。 顾琮在他身边的时候，信息素很神奇地处在一个刚刚好的程度。 不让他满足，又不让他难受，还让人惦记着。 可一旦顾琮离开…… 他嚼着饼干，往日甜腻的味道忽然寡淡起来。 英语课代表抱着试卷走进教室：“大家拿好纸笔，从第一排按学号坐下去。” “卧槽，居然要换座位？” “怎么不早说！” “小抄白打了呀。” “我不知道该坐哪儿啊，课代表你报一下学号呗” ………… “好吧，”英语课代表拿起名册，开始报位置，“季郁、李强、方巾……” 季郁眼皮一跳，他是第一个。 他等到最后，都没听见顾琮的名字。 “顾琮呢？” 英语课代表解释道：“他的学号还是国际班的，和张尔一起坐到最后排。” 季郁差点捏断了手里的笔，他还病着呢！ 不能离开顾琮太久太远！ 英语老师走进教室，扬声道：“动作快点，听力也要考的，小心时间来不及。” “要换座位吗？”顾琮扫了眼教室，问道。 季郁点点头，慢吞吞地往前走了一步，又折回来，站在顾琮面前： “顾大少，借我只笔呗。” 沾着信息素的那种。 顾琮指尖轻点桌面，语气平静：“只要笔？” 嗅着空气中的香味，季郁舔了舔唇：“那、那再借我颗橡皮。” 顾琮抿了抿唇，把笔盒推过去。 笔和橡皮上的信息素很少，但季郁没得挑了，聊胜于无。 有总比没有好。 他坐在靠门的第一个位置，毛文飞路过驻足，小声说： “季、季郁，你别告诉汪老师那事，我等会儿把传给你好不好？” 季郁斜了他一眼：“你想害我不及格吗？” 毛文飞表情僵了僵：“不是我的，我和课代表说好了，她英语都130以上的……” “滚。” 季郁皱了皱眉，不想在毛文飞身上浪费时间。 课代表发下试卷和答题卡，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树叶的沙沙声。 季郁不喜欢过于安静的环境，无意识地按着自动铅笔，发出噪音。 英语老师看了他一眼，含蓄地提醒道： “先考听力，大家不要发出噪音，影响周围同学。” “噔噔噔~听力考试正式开始……” 温柔的女声从广播响起，季郁呼出一口气，认真听题。 单元测试的难度不高，饶是季郁很多单词没背过，也能半蒙半猜的做出来。 作文是看图作文，描述一家三口的旅游。 季郁的笔顿住了。 时间过了一大半，英语老师逛了一圈，催促道： “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作文没写好的同学抓紧时间。” 她停在季郁面前，敲了敲桌子：“不要发呆了。” 季郁咬着笔杆，一动不动。 第三节 课是体育课，英语老师一收完卷子，同学们就撒欢似的跑出教室，没过多久，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全然消失了。 刺目的阳光忽地被遮挡了，顾琮站在季郁面前，指间转着那只被咬裂了的黑笔： “你是小狗吗？怎么喜欢咬东西。” 为微风拂过，他的衣摆擦过季郁的鼻尖。 痒痒的，却没有那股安定人心的香味。 无法言喻的难受与焦躁涌了上来。 季郁眨了下眼，双眸渐渐恢复焦距。 他伸手拉住对方的校服下摆，声音很轻：“顾琮。” “嗯。” “我、我难受。” 顾琮掀了掀眼皮，云淡风轻地说：“低血糖么？” 季郁攥紧手里的衣角，生怕顾琮溜了：“我、我不是低血糖。” 顾琮俯身，眼睛映出他略微苍白的脸：“是什么？” 这句话带着点微凉的香味，季郁受不了，咬牙道： “易感期。” “我对你产生易感期了！” 季郁抬头，顾琮神情不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说下去。 “我、我想闻一闻你的信息素。” 顾琮弯了下唇，眉眼间的冷漠褪去。 他嗓音低哑，缓缓问道： “闻一闻就够了么？” 第24章 “闻一闻就够了么？” 周身冰凉的香味时有时无，忽浓忽淡，季郁体内的躁动不仅没有减缓，反而更强烈了。 “我、我不知道。” 他看着顾琮，眼底有些委屈。 为什么不给他闻？ 除了闻闻还能做什么？ 顾琮坐下，不像平日那样端正地坐着，他靠着椅背，修长的双腿交叠，抬手解开了领口处第一颗扣子： “过来。” 话音一落，铺天盖地的信息素袭向季郁。 渴望已久的身体在刹那间得到满足，季郁手指抖了抖，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漆黑的眸子愈发灼亮。 他像一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无法控制自己，起身走向顾琮。 季郁抬手，抓住顾琮的衣领，凑到他颈间，痴迷地嗅着。 温热的呼吸喷吐在肌肤上，顾琮眯了眯眼，眸色暗沉。 他顺势搂住季郁的腰，将人带进怀里。 季郁身体微微颤抖，他能感受到对方强有的手拍了拍他的头，抚摸着发丝，渐渐往下。 忽地，后颈被指尖刮了一下。 仿佛有股电流，从颈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前所未有的感受顿时席卷了季郁全身。 “够了么？”顾琮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季郁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 渴望信息素的躁动是消失了，但他内心深处，升起了另一种感觉。 他一下子形容不出来。 看着季郁迷蒙的眸子，顾琮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慢慢低下头。 沾着信息素的唇，轻轻地啄了下季郁的腺体。 比先前不知强烈几倍的感觉涌了上来，季郁下意识地抓紧顾琮的衣服，眼眶逐渐红润。 艹！ 好、好舒服…… 太舒服了…… “顾、顾琮。”季郁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在。”顾琮说。 “够、够了。” 季郁靠着顾琮的肩膀，呼吸开始急促。 他有点害怕如果再继续下去，会发生些不可控制的事情。 良久，季郁小声问：“你不介意么？” 易感期、伪omega什么的。 顾琮垂下眼，嘴角噙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介意。” 不介意你需要我。 我要你需要我。 季郁松了口气，拍拍顾琮的肩膀：“好兄弟。” 是他担心太多了。 好兄弟怎么会在意被吸几口信息素呢？！ ** 阳光被云朵遮了一半，只剩下暖融融的感觉，不远处食堂的饭菜香味飘到操场，同学们纷纷探看，议论着午饭吃什么。 何亚志摸着小肚子，抬头看着懒散走来的季郁。 “季哥，你刚才干嘛去了？” 季郁顿了顿，瞥了眼身后的顾琮，慢吞吞地说： “吃药去了。” 早上都过了一半，中午也没到，吃什么药？ 何亚志纳闷，忽然闻到了季郁身上的味道。 顾大少的信息素，强势地萦绕在季郁周围。 何亚志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顾琮，压低声音问季郁：“季哥！” “你偷偷摸摸背着我和顾大少干嘛去了？” 就这信息素的浓郁程度，至少也得一起打篮球了吧？ 季郁实话实说：“吃药，爱信不信。” 何亚志哼哼两声，觉得这两人肯定背着自己运动去了。 “不是说是假的么？” “论坛上都没澄清啊。” “万一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季哥不是那种人，你们别说了。” ………… 听到季郁的名字，何亚志扭头望了过去，班里的几个omega在叽叽喳喳地说话，其中一个男性omega明显地在维护季郁。 他生气地回怼了朋友，红着脸走到季郁面前，结结巴巴地喊了声： “季、季郁。” 季郁看着他，疑惑道：“有事么？” omega鼓起勇气，问道：“你知道论坛上那个自称是你的账号吗？” 他说了“自称”两个字，他不相信那个人会是季郁。 “知道。” 季郁这才想起来，最近事情有点多，他一时忘了要去论坛澄清。 “不是我。” omega表情放松下来，笑道：“我就知道不是你！” 他委婉地提醒：“不熟悉你的人很容易误会。” 季郁点了点头，应道，“我等会儿上论坛看看。” omega离开后，何亚志呆呆看着他的背影：“我喜欢他的信息素。” “喜欢你就多闻闻。” 季郁说完，坐在草坪上，打开论坛。 他没有论坛的账号，无法发帖，于是花了几分钟，注册了一个名为“季哥哥”的账号。 【很多都想知道这几天是怎么回事，作为当事人之一，我简单的说一下。】 张冲和王泰的确是因为猥亵了我们班的同学被退学的，只不过那个同学不是我们班长，更不是个omega 校方是为了保护受害者隐私，所以没有公布具体情况。我也一样，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恩将仇报，在论坛上冒充我，企图让别的omega替你承担伤害。 我手上有证据，你不要再造谣了，好好反省，人心是不能和你的脸一样，那么黑的。 1l 沙爹牛肉干：啊啊啊啊啊！前排！！ 2l 养乐多好喝：卧槽，这个是真的！！我刚刚路过季郁！ 3l 咖啡coffee：不是omega？难道是个beta么？ 4l beta他真的不香：我才是个alpha，毕竟张冲这逼有前科…… 5l a爆我江德：4l真相了，那个a我认识，亲眼看到季郁拿到了证据…… 6l 乖巧软o：呜呜呜季哥，我爱你！！ 7l 梦离殇情冰：总结一下，高二一班学生，不是o，大概率是个a，皮肤黑 8l 中午吃什么好呢？：卧槽！妈的，我还追了那个假的好几个楼呜呜呜 9l 666：楼上，你脏了 10l 帕帕的崽子：一班这节课是体育课，让我瞅瞅操场上谁比较黑 ………… 何亚志第一时间刷到了这个帖子，他举着手机，气愤地对季郁说： “卧槽！季哥，又有人冒充你！” 季郁看着帖子，沉默片刻： “……这是我。” “啊？”何亚志愣住了，不解道，“可这帖子内容不是瞎说的么？” 季郁懒洋洋地靠着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毛文飞趴在栏杆上，和几个同学聊天，突然他发现有人从他面前走过好几次，嘴里还嘀咕着“是他吧”“他脸黑”等等的话。 一起聊天的李强也发现了，他问毛文飞： “什么情况？你干嘛了？” “我什么也没干啊。”毛文飞狡辩道，眼神躲闪。 “强子！你和他很熟么？”二班的alpha走到李强身边，提醒道，“你快去刷刷论坛吧。” 论坛？ 毛文飞有种不好的预感。 体育课结束，回教室的路上，同学们议论声越来越大。 “肯定是他，怪不得季哥说他脸黑，原来是真的黑。” “我记得他，他经常在寝室说一班班长勾引张冲什么的。” “啧啧啧，肯定是他自己这样做了。” “张冲和他很配啊。” ………… 毛文飞脸色乍青乍白，他现在没有手机，上不了论坛，不知道大家在说什么。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内心无比慌乱。 季郁肯定把所有事情都说出去了！ “毛文飞。” “我不是毛文飞！”毛文飞脱口而出。 朱茜奇怪地看着他：“汪老师叫你去趟办公室。” “我、我病了，我要去医务室。” 毛文飞双腿打颤，转身想跑。 英语老师刚刚走上楼，看见毛文飞后，眉关紧皱：“站住。” “去找汪老师了没？你自己告诉他做了什么事情！” 毛文飞背脊发凉，哆嗦地走进办公室。 汪德辉身旁站着的人是何校长，看见他们严肃的神情后，毛文飞吓得抱头痛哭： “汪老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应该在论坛上说那个人是班长，我不应该在寝室诋毁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什么？”汪德辉顿住了，“这件事是你做的？” 毛文飞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置信：“你找我不是为了这事么？” “我、我……” 汪德辉啪的一下，把英语试卷和作弊小抄拍在办公桌上，厉声道：“毛文飞！我本来以为你是一时糊涂才作弊的，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道德败坏！品行有问题！” “把你家长给我叫来！” 毛文飞膝盖一软，胆裂魂飞。 他居然自己说出来了？ 季郁不知道办公室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下午听见同学们的谈话声，他才知道毛文飞去办公室自爆了。 他打了哈欠，扭头一看，顾琮不在位置上。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软糯的男声。 “季郁。” 张尔巴掌大的脸映在眼前，随着而来的是omega甜腻的香味。 季郁往后仰了仰：“怎么了？” 张尔悄悄看了眼前排的陈琼思，小声说：“谢谢你帮琼思。” 季郁吃不消他的味道，憋着气说： “不用谢。” 察觉到季郁对自己的态度，张尔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坐好。 他知道季郁不喜欢自己，平常也不会主动去说话。 空中的味道一时半会儿散不掉，季郁摸摸鼻子，起身去外面透气。 走过拐角，他听见顾琮的声音。 “退学太便宜他了。” 季郁抬眼看去，顾琮正在打电话。 他站在阳光下，身上沁着股凉意，双眸是没有感情的冷漠， “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季郁脚步一顿，顾琮的视线扫了过来。 被看到了！ 季郁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想到顾琮刚才那句话，季郁环视周围，走上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你不会想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吧？” 顾琮半阖着眼，问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么？” “毛文飞呗。”季郁回道。 张冲和王泰都已经被退学了，现在出事的人只有毛文飞。 说不定这黑猴子什么时候惹到了顾琮，顾琮正好借着这个机会…… 儿时看过各种豪门电视视剧在脑海里闪过。 季郁拽着顾琮的衣袖，认真地说：“咱们是祖国的花朵，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能为了那种傻逼做错事啊。” 他知道顾家家大业大，因此更不能让有心人得到把柄。 看着季郁担心自己的模样，顾琮眼底迅速拂过笑意： “我不需要犯法。” “毛文飞会在江德读完高中。” 他会留在学校，看着众人异样的眼光与不屑，听着旁人对他的冷言冷语。 周五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随着放学时间越来越近，同学们越来越躁动，窸窸窣窣的声音，椅子和地板的摩擦声此起彼伏。 高跟鞋的哒哒声传来，靠窗的同学伸头一看，立马通风报信。 英语老师来了！ 片刻后，英语老师走进教室，把卷子扔给前排的同学： “试卷已经改出来了。” 一班炸开了锅： “这么快！！” “卧槽，我还想过个安稳的周末。” “我就知道有答题卡会改得很快！” ………… 英语老师拍了拍门，扬声道：“这次大家的成绩都不错，不用担心。就是有个别同学可能时间来不及，都没有做完卷子。” “周末的作业再加一样，订正试卷。” 季郁眉心一跳，眼巴巴地盯着那几个发卷子的同学。 陈琼思走下来，把卷子给他，笑着夸道：“季哥，你这次成绩很好啊。” “何亚志也才98分。” 听见这话，何亚志转身凑过来：“季哥你几分啊？” “卧槽，99分！牛逼！” 季郁看着卷子上的分数，眼前一黑。 99分！！ 就差一分！！ 【滴滴——小r来啦！宿主大大没能完成任务，请在本周六前往张尔打工的奶茶店，点一百杯奶茶！】 季郁觉得奇怪：【那句承包什么的话不用说么？】 小r叹了口气，失望道：【那是潜台词，宿主大大只需要指定张尔做奶茶就行了。】 季郁松了口气，点一百杯奶茶，根本算不上什么惩罚。 早说那是潜台词，他前两天都不用慌了。 何亚志还在认真研究他的试卷，他忽然发问：“季哥你时间来不及嘛？怎么没写作文啊。” 满分150，作文25分。 季郁作文一个字都没写，一分都没拿到。 季郁接过卷子，随手塞进抽屉：“懒得写。” 何亚志摇了摇头，感慨道：“不写作文都比我高，没天理没天理啊。” 季郁好奇地凑到顾琮面前，看了看他的分数。 不出所料，150，满分。 不听课不看书不复习都满分，没天理！ 英语老师扫视一圈众人的反应，走到季郁身边，面色柔和道：“你这次考试的成绩挺好的，月考的时候记得合理安排时间，作文分数全丢太可惜了。” 季郁点点头，挪了挪椅子，没有说话。 一个老师对他温和，他不觉得有什么。 很多老师对他温和，他就觉得有压力了。 顾琮的手被他撞得斜了斜，绝版的英文原著被扯掉了一角。 周围的同学都在翻阅试卷，季郁没有听见纸张撕破的声音。 顾琮淡定地翻页，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看出他们关系好，英语老师思索片刻，把顾琮叫到走廊上，问道： “你和季郁不止是同桌，还是室友对吧？” 顾琮点头。 英语老师继续说：“季郁这孩子主要是基础不好，从最近几次的考试可以看出他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 “如果他遇到困难，你能帮就帮一下。” 顾琮：“如果季郁需要的话，我会教他。” 下课铃响，同学们背上书包，蜂拥而出。 季郁低着头，沉迷游戏，从教室到寝室，从晚上到白天。 第二天醒来，天色暗沉。 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以为自己根本就没睡着。 何亚志推门进来，站在他床边喊道：“季哥！出发了。” 季郁艰难地睁开眼睛，哑着嗓子问：“什么出发了？” “去吃饭啊，昨天不是发消息给你了吗？” 何亚志扒拉着床栏，解释道：“学校边上新开了家川菜馆，朱茜请客。” “这都六点了，你怎么还在睡。” 季郁看了眼手机，原来已经傍晚了。 把所有的消息一键已读，他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爬下床。 顾琮难得桌上放着的不是书，而是电脑。 季郁扫了眼，不是游戏。 无聊。 通宵过后的脑子特别木，季郁在盥洗台前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开始洗漱。 他缓慢地走出洗手间，顾琮站在衣柜前换衣服。 季郁脚步一顿，走过去，抵着顾琮的肩嗅了嗅。 迟钝的脑子逐渐开始转动。 他的信息素比咖啡、浓茶还提神。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起床仪式？ 何亚志惊呆了，他往前挪了一步，也想闻闻。 下一秒就被顾大少压迫感十足的信息素逼退。 大概是强a与强a之间的特别之处吧。 何亚志弱弱地说：“我去门口等你们。”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去外面等比较安全。 川菜馆距学校两条街，不近，也说不上远。 何亚志最近吃多了，又长了不少肉，非常不耐热。 他擦擦额上的汗，提议道：“打车去呗。” 季郁打开地图，发现张尔的奶茶店就在附近。 他摇头道：“你们打车过去吧，我走路去。” 顾琮垂下眼，瞥见了他的手机屏幕。 注意到顾琮的目光，季郁故作自然地收起手机，对他说： “不用陪我的，你坐车就行了，我很快就来了。” 上车后，空调风迎面扑来，何亚志扯了扯衣服，感叹道： “每次需要坐车的时候，季哥都特别勤劳，宁愿骑共享单车或者走路。” 朱茜撇撇嘴：“所以人家有肌肉，你身上都是肥肉。” 顾琮看着后视镜，季郁站在路口，走向了川菜馆的反方向。 **** “欢迎光临~” 周末学校周边的小店生意普遍较差，但奶茶店的生意依旧红红火火，还要排队。 季郁排着队伍，扫视一圈，想要知道张尔在哪儿。 员工们都比较年轻，身形较像，等要点单了，季郁才找到张尔。 他站在前台，负责下单收银。 “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张尔抬头，见是季郁，愣了愣。 “原味奶茶，一百杯。” 吵吵闹闹的奶茶店忽地安静下来，员工和客人们都看向季郁。 “不好意思？”张尔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季郁面不改色地重复道：“原味奶茶，一百杯。” “送到附近的福利机构。” 众人恍然，献爱心啊。 “好的，稍等。”张尔在机器上戳戳点点，“一共1200元。” 季郁没有直接付钱，而是问：“可以指定让你做么？” 张尔：？？？ 他是被针对了么？ “店长，出来一下。” 店长是个中年大叔，长得和张尔有些相像，他把季郁和张尔叫到一旁，让其他员工继续营业。 “小伙子，张尔只负责收银，不负责做奶茶。” 季郁应道：“没事，正好可以让他练练手。” 店长继续说：“新手，可能会比较慢。” 季郁无所谓：“不急，让他慢慢学。” 店长看了眼张尔，慢吞吞地说：“这是我儿子。” 季郁很有礼貌：“叔叔好。” “得加钱。”店长补充道。 “没问题。” 季郁拿出手机，好几条何亚志的消息。 他们已经到川菜馆了，在催他。 付完钱，季郁夺门而出。 一个beta员工走到张尔身边，挤眉弄眼道：“尔啊，那小子是不是你同学？” “感觉喜欢你诶。” 张尔嘴角一抽：“讨厌我还差不多吧。” 季郁赶到川菜馆的时候，菜都上齐了，三人沉默寡言的坐着，没有动筷。 何亚志喝着饮料，眼睛都要望穿了。 见季郁到了，他咧嘴道：“季哥你终于来了，怎么这么慢啊？” “我都要饿瘦了！” “刚才顺路献爱心去了。” 季郁扯了扯衣服，他是跑过来的，这会儿口干舌燥，随手拿起手边的杯子，仰头干了。 “那是——”顾大少的。 何亚志话还没说完，季郁就喝光了。 何亚志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顾琮，生怕他生气。 这杯酒顾大少刚刚喝过，洁癖患者最讨厌别人动他们的东西了。 季郁不知道这酒是顾琮的，他砸吧砸吧嘴，说道： “这酒挺好喝的。” 顾琮神色平静，抿了抿唇，对服务员说： “再来两杯。” 没生气？？？ 何亚志呆住了。 朱茜眼睛亮了。 季郁拿起筷子，见他们都不动，疑惑道：“你们不吃吗？” “还有人要来么？” “没有没有。”何亚志连连摇头，开始狼吞虎咽。 顾琮侧头，鼻翼微动，在季郁身上闻到了一股很淡的信息素。 献爱心么…… 季郁咬着筷子，不知道该吃什么。 朱茜点了很多菜，满满一桌。 麻婆豆腐、宫保鸡丁、水煮肉片……全都是辣的。 连清炒四季豆都放了很多辣椒！ 见他不吃，朱茜问道：“不合胃口吗？要不再点几个菜？” “不用了，吃不完的。” 季郁摇头，慢吞吞地夹了根四季豆。 他放进碗里，剥去豆身的辣椒，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很辣，但能接受。 季郁连忙灌了口冰酒。 这反应，一看就不像是个吃辣的人。 朱茜不动声色地夹了筷菜，踩了踩何亚志的脚背，压低声音问： “你不是说季哥喜欢吃辣的么？” 何亚志吃着肉，含糊不清地回道：“以前是喜欢来着，现在好像不怎么吃了。” 季郁小口地喝着酒，看了眼顾琮。 顾琮垂着眸子，舀了勺麻婆豆腐。 他的吃相斯文，仪态很好，仿佛是西装打领地坐在一家极奢法餐厅，而不是在路边的小川餐馆吃饭。 和对面狼吞虎咽的何亚志形成鲜明对比。 这些菜很辣，饶是顾琮，额头也覆上了一层薄汗。 空调风卷着凉丝丝的信息素飘了过来。 季郁舔了舔唇，馋了。 顾琮偏过头，低声问：“要吃么？” 季郁：“要。” 顾琮夹了筷仔骨，放到他碗里。 仔骨也很辣，比四季豆还辣。 可沾上顾琮的信息素后，多了丝甜味，多了丝香味。 季郁喝了口酒，磨着牙，总觉得不够。 “还要。” “好。” 见状，何亚志扭头看着朱茜：“我也要。” 朱茜上下嘴唇碰了碰，吐出一个字：“滚。” 一口肉，两口酒。 一顿饭下来，季郁没吃饱，喝撑了。 他靠着软垫，脑袋越来越重，脚底越来越飘。 他们这桌一直在加酒，以至于服务员见季郁的酒杯空了，主动上前问： “还要酒么？” 季郁打了个酒嗝，没有说话。 顾琮替他开口：“不用了。” “吃的差不多了，我去买单。” 朱茜起身，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几颗糖，“清口糖。” 何亚志拿了一颗，季郁没有伸手拿，朱茜便把剩下两颗都放到桌上。 顾琮瞥了眼季郁，他垂着脑袋，前额的发丝挡住了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嘶啦——” 糖被拆开了。 季郁仿佛闻到了香味，慢吞吞地抬头，凑了上来，一口叼走了顾琮手里的糖。 顾琮指尖一顿，抬手拨开他前额的发丝。 季郁双颊被酒意熏红，眼神迷蒙。 顾琮轻声道：“喝多了。” 朱茜紧紧攥着手机：“我、我去叫车！” 何亚志点了点头，心想季哥都醉了，总是要坐车的吧？ “季哥，走了。” 季郁慢吞吞地站起来，稳稳当当地走出了一条曲线。 何亚志伸手想去扶。 季郁躲开，声音带着点嫌弃：“一身汗臭。” 何亚志欲哭无泪：“我有什么办法。” 他胖，他就爱出汗。 “那我找朱茜扶你。” 何亚志话音刚落，就听见顾琮说了三个字：“不用了。” 说完，季郁蹒跚地走到顾琮身后，脚尖一踮，扑到了顾琮背上。 他一副让顾大少背自己的模样，嘴里还念念有词： “走……” 何亚志觉得背后的汗更多了，他连忙对顾琮说： “季哥醉了，您别计较啊。” 顾琮睨了他一眼，双手按着季郁的腿，微微弯腰。 下一秒，将人背了起来。 何亚志瞪大眼睛，没想到顾大少这么、这么大度！ 朱茜叫完车回来，见只有何亚志一人，问道：“顾大少和季哥呢？” 问了好几遍，何亚志才回过神，恍惚道： “走了呀。” “不坐车吗？”朱茜纳闷，“季哥都醉了还走得动啊？” 何亚志沉默了，季哥不需要走路。 朱茜摸着下巴，小声嘀咕道： “你有没有觉得季哥最近变化挺大的？” “有啊。”何亚志点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何亚志：“我觉得季哥长大了。” 朱茜：“我觉得季哥谈恋爱了。” 话音一落。 何亚志：？？？ 朱茜：？？？ *** 夜幕垂垂地下来，弦月爬上柳梢头，街道上的人多了起来，车流声、喇叭声、人们的嘈杂声等等不绝于耳。 直到踏进校园，耳畔的噪音才消失，只剩下时有时无的蝉鸣声，提醒着夏天即将结束。 吹了一路的凉风，季郁睁开眼睛，眸子逐渐清澈。 酒劲儿还在，他不想走路，懒懒地趴在顾琮背上，欣赏学校风景。 走进寝室，刚上楼梯，身体晃了晃，季郁本能地搂住顾琮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醒了？”顾琮问。 季郁嗅着信息素，眨巴眨巴眼，没有说话。 他还想被背一会儿。 察觉到背上微微加速的心率，顾琮垂下眼，放慢脚步。 周末留校的人很少，寝室楼很安静，所以有些聊天声特别清晰。 “艹，你们在一起了？” “标记过没啊？” “标记你个头。” ………… 标记，腺体，后颈。 不知怎么的，季郁开始浮想联翩。 他歪了歪头，目光落在顾琮颈间。 omega的腺体会在发情时显露，方便alpha标记。 alpha的腺体，则根本看不见。 很不分abo的普通世界一样。 忽地，鼻尖冰冰凉凉的香味变得浓了些。 季郁恍了恍神，凑上前，贴着顾琮的肌肤嗅着。 腺体…… 不是这里…… 也不是这里…… 顾琮打开寝室门，感受着季郁温热的鼻尖，在自己的腺体周围蹭来蹭去。 “咔哒——” 门关上了。 季郁停下来，不蹭了。 他张了张嘴，虎牙轻轻地咬了咬唇边的脖颈，留下浅浅的牙印。 还是不对…… 顾琮瞳孔骤然一缩，扶住季郁双腿的手用力，将他转了圈儿，正对着自己。 季郁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腾空了，就被顾琮狠狠地压在门上。 他一脸茫然，打了个酒嗝。 背好像有点痛。 腿上的手有点烫人。 果酒的甜香混合着季郁诱人的信息素，顾琮眸色越来越暗。 他缓缓抬手，指腹抚过季郁柔软的嘴唇，抵了抵那颗虎牙： “不会咬么？” “我教你。” 第25章 耳畔是低哑富有磁性的嗓音，鼻尖是冰凉清甜的信息素。 季郁慢吞吞地反应过来了。 他刚才……好像……咬了口顾琮？ 季郁咽了咽口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牙痒……” 顾琮不为所动，他的手沿着唇线，滑至季郁耳边，似是而非的拂过耳垂，最终停在后颈。 灼热的大手覆在致命处，季郁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顾琮的力度很轻，大拇指温柔地抚摸着后颈，他缓缓开口： “不论是omega还是alpha，腺体都隐藏在第七颈骨附近。” “这里是是第七颈骨。” 他的语调很平缓，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季郁愣住了，这是在、在上生理课么？ 触碰着对方细腻的肌肤，顾琮有些着迷，用指甲盖刮了刮。 痒痒的，又有点舒服。 季郁颤了颤，正要开口，顾琮又说： “腺体是最敏感的部位之一，很容易找到。” 话音刚落，颈间某处被碰到了，季郁身体一僵，酸爽舒适的感觉顺着脊椎传到全身，他忍不住低哼一声。 注意到他的反应，顾琮勾了下唇：“在这里。” 他低头，贴着那通红的耳垂：“和omega不同，alpha会本能地抗拒标记。” “所以要快点。” “要么……趁他不注意。” 季郁眨了眨眼，下一秒，他感受到对方微凉的唇贴在了腺体处，牙齿刺破表皮…… 好痛…… 季郁睁大眼睛，生理泪水溢了出来。 所有的酒劲儿都退了。 他想逃，可腰间的大手将他牢牢箍住，无法挪动半分。 迷人的甜香钻入鼻腔，顾琮掀了掀眼皮，眼底尽是痴迷，本能地注入信息素，想要标记。 势不可挡的alpha信息素涌入了身体。 季郁脸颊微白，一阵一阵的疼痛袭来。 他死死抓住顾琮的胳膊，指甲嵌入了对方的肉里。 季郁闷哼一声，忍不住张嘴咬住了顾琮的肩膀，用力地咬下去。 这些并没有唤回顾琮的意识，他眸光闪了闪，信息素变得愈发浓郁。 片刻后，疼痛散去。 季郁腰间一软，随之而来的是酥酥麻麻的感觉，猝不及防地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他脑子都要炸开了。 季郁受不了了，眼眶微微泛红，呼吸急促。 他求饶道：“顾琮，我错了。” “顾琮……” 听到自己的名字，顾琮低垂着眼，渐渐回神。 他舔去季郁颈间的血丝，收敛所有情绪： “我失控了。” 季郁瘪瘪嘴，浑身发软，靠在顾琮身上，瓮声瓮气地哼了声。 休息了好久，季郁终于有了些力气。 他抬手摸摸脖子，又是一阵刺痛感。 季郁嘶了声：“你这咬的也太狠了。” “我就咬了小小一口。” 这会儿估计连牙印都看不见了。 季郁知道腺体，但根本没有意识到腺体和脖子以及其他部位的区别。 对他来说，腺体就是脖子、是人体香水厂，而不是第三性|器官。 他咬了口顾琮的脖子，顾琮也咬回来了，只不过比较用力。 再说了，好兄弟间打打闹闹多正常啊。 季郁喘着气，注意到了顾琮渗出血迹的肩膀。 他琢磨，两口对一口。 不亏。 看着这个全身都是自己的信息素的少年，顾琮抿了抿唇： “你可以咬回来。” 季郁磨了磨后槽牙，他是想咬，可惜没力气了。 他哼哼两声：“欠着。” 三口对一口，赚了！ 将季郁的小表情收入眼里，顾琮喉头微动，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 可爱…… 晚上，季郁睡得特别香，周日一整天都精神奕奕，哪怕顾琮有事离开了好几个小时，他都没有丝毫难受的感觉。 有种吃撑了的感觉。 因此，季郁愈发觉得自己赚大了。 周末一眨眼就结束了，周一早上，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搬着行李回寝室。 逆行的季郁受到了不少目光，他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迈进教学楼。 “季哥。” 何亚志拎着包子豆浆小跑上前，被他身上的信息素冲得脚步一顿，表情有些难受。 他警惕地扫视周围，问道：“顾大少呢？” “晨练去了。” 季郁没有察觉他到异样，拆了颗糖，嘎嘣嘎嘣地嚼着。 顾琮从作息到饮食都很健康，不像他，连吃早饭的习惯都没有，更别说晨练。 何亚志追问道：“你昨天和顾大少干嘛去了啊？” 为什么身上都是顾大少的味道？！ 季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实话实话： “没干嘛啊，我玩了一天游戏。” 要说干什么，那也是周六的事。 何亚志将信将疑：“什么游戏？” 什么游戏能沾上这种程度的信息素？ “手游呗。”季郁说完，发现鞋带散了。 他蹲下去系鞋带，低头时，露出了后颈。 有道浅浅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何亚志瞳孔地震，惊呼道：“卧槽季哥你没事吧？” “怎么腺体都受伤了？！” 这可是alpha的腺体！ 释放信息素，吸引omega的腺体啊！ 季郁摸了摸，现在不痛不痒，完全没有感觉。 他随口道：“没什么，小事情。” 他起身，顾琮的信息素随之压迫了过来。 何亚志倒吸一口气，悟了。 “你是不是和顾大少打架了？” 因为耍酒疯什么的…… 打架？ 季郁顿了顿，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勉强算吧。” 互咬的那种。 “我就知道！” 何亚志长叹一口气，无奈道：“季哥你以后可别喝那么多酒了。” “那可是顾大少啊！又不是我，随便你打。” 季郁睨了他一眼：“别去川菜馆就行了。” “所以，你和顾大少现在怎么样了？” 何亚志既心疼自己赌的钱，又担心顾大少轻而易举地让季郁消失。 “你们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不要换个寝室？” 说着说着，他就要拐进办公室：“我去和老汪说这件事。” “啊？”季郁懵了，一把将人拉住，“我们俩没事，你别想太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 何亚志如释重负，钱和季哥都安全了。 两人刚走到后门，便听见教室爆起一阵阵欢呼声，比以往吵闹不少，显然是有什么激动人心的好消息。 “耶耶耶！！！” “这个月没有百名榜了，感人！” “我爱江德！” “你们快点交作业，等会儿我再发报名表！” ………… “什么报名表？”季郁疑惑。 何亚志挠挠头，解释道：“应该是秋季运动会吧。” 坐在门边的同学乐得眼睛都看不见了：“班长说月底运动会，这个月月考取消了！” 季郁挑了挑眉，难怪大家这么激动。 【滴滴——小r带着任务六来啦！】 【鉴于学校取消月考，任务六调整为：在运动会上获得一枚金牌！奖励：双倍的触觉！体验笔墨之香，感受与纸张的的亲密接触！】 【失败惩罚：前往杂物间，解救被关的张尔，抹去他眼角的泪水，并对他说：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只有我才有资格让你流泪！】 季郁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任务都调整了，你们的奖励不能调整下？】 【抱歉，不行哦。】小r嘻嘻一笑，【不过宿主大大可以告诉小r你的愿望，说不定能被收进奖励池呢。】 季郁坐下，靠着椅背，思索片刻： 【那就让我许个愿，你们帮我实现它。】 【好哒，小r知道啦，那小r就不打扰宿主大大了啦，请务必要好好学习呀。】 季郁陷入沉思，小r没有说许愿离谱，代表它们的确是可以实现愿望的。 “季哥，作业。” 何亚志转身。余光瞥见顾琮，猛地呆住了。 艹，顾大少居然解开了两颗扣子？ 肩膀上这、这是季哥啃的吧？！ 他艰难地把视线挪开，震惊无比地瞅了眼季郁。 季哥耍酒疯居然咬人？！ 看来以后得注意点了。 季郁回过神，把作业递给何亚志，感受到了靠近的香味。 他扭头看向顾琮，校服校裤，神情冷漠。 总觉得哪里有些变化，但又说不出来。 季郁扶着对方椅背，暗搓搓地闻了闻。 也不是信息素的问题。 桌上的手机震动两下，季郁还以为是自己的，凑过去一看，发现是顾琮的短信。 【谢谢顾少，陈律师很厉害，法院可能很快就宣判了。】 短信有备注，是陈琼思。 季郁托着腮，对着顾琮发呆。 他记得顾琮不怎么喜欢陈琼思啊？ 怎么还会主动帮忙呢？ 季郁转念一想，难道是被他潜移默化了？ 所以今天身上有了说不出的变化，那份乐于助人的善良？ “想什么？” “你的善良。” 顾琮瞥了他一眼，并不在意短信被看到了。 他收起手机，淡淡地说：“我不是为了帮她。” 他的目标是张冲。 无论陈琼思被张冲标记的事情有没有被公之于众，都与他无关。 季郁歪了下头，不解道：“可你还是帮了她啊。” 顾琮轻叩桌面，语气平静：“能造成这种结果也不错。” 起码在季郁的印象里，他是好人。 “作业都收好了么？” “收好了。” “我把报名表发下来，一个项目最多三个人，至少一人，如果想报的人多，要在体育课测试。” 报名表有两张，一张从门口前排往下传，一张则是从季郁这边开始。 陈琼思走到后排，递出报名表的那一刻，看见了顾琮锁骨边上的伤口。 她心里一紧，小声问：“顾少，那个……你、你没事吧？” “没事。” 顾琮接过报名表，他半阖着眼，语气带了丝宠溺： “家里的小朋友有点笨。” 第26章 “家里的小朋友点笨。” 陈琼思呆住了，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顾琮的语气，以及他眼里快速闪过的笑意。 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顾大少。 脸上有了些许表情，不再是那个漠视众人、莫得感情的机器人。 陈琼思的心脏开始狂跳，她捋着发丝，害羞地想，顾大少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班长，报名表呢？” “哦哦，来了。”陈琼思回过神，连忙去发报名表。 运动会根据性别分为了三大组，项目分为田赛径赛，都是季郁熟悉的。 见纸上没有顾琮的名字，他好奇地问：“你不报名吗？” 顾琮看着他，反问道：“想要我参加？” 季郁眨了下眼，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是体力好么？不参加运动会浪费了。” 顾琮不为所动，淡淡地说：“体力好用在运动会上，才是浪费了。” 季郁小声嘀咕道： “那用在哪儿不浪费哦。” 顾琮瞥了他一眼，打开书，没有说话。 季郁咬着笔杆，低头研究比赛项目。 田赛项目他没有系统学过，拿金牌很困难，径赛短跑的金牌又向来属于特长生。 琢磨了很久，季郁勾了两个长跑，1500米和3000米。 他放下笔，踹了踹何亚志的椅子，正要让他来拿报名表，只听见“哐当”一声，椅子倒了。 何亚志不在。 张尔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抖，看了眼罪魁祸首，扶起椅子。 季郁摸摸鼻子：“谢了。” “不用谢，”张尔小声道。 他看了看季郁手上的报名表，纠结片刻，说道：“那个……给我吧。” 季郁：“本来就要给你的。” omega的香味顺着张尔的肢体动作飘到后排。 顾琮微微皱眉，抬头看向张尔。 这个信息素…… 他眯了眯眼，食指轻叩桌面。 爱心么？ * * * * 运动会的事情让所有人都兴奋不已，下午的体育课，体育老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老师，运动会是什么时候啊？” “老师，今年运动会几天？” “老师，运动会可以请假回家么？” “老师老师…………” 体育老师被这你一言我一语嚷嚷地脾气都冒上来了。 他蹙着眉，扬声道：“都给我安静！” “天晴的话运动会就在下周一到周三，不准请假，所有人都务必留在学校，每天都会有人负责点名统计，也不准留在寝室或者教室……” “好了，体委，带他们去热身，跑三圈！” 季郁午觉刚刚睡醒，浑身犯懒，不想动。 和体育老师说了声，到树荫下坐着。 何亚志跑了一圈，见季郁在一旁休息，不管三七二十一，从队伍里逃出啦，跑到季郁身边瘫着。 他靠着树，气喘吁吁地问：“季哥你是怎么说的？” “为什么我每次不想跑都会被骂？” 季郁拆了颗糖：“就直接说呗。” 他懒洋洋地看着前方：“可能因为我比较帅吧。” 一班的队伍还在跑道上，alpha、beta、omega分成三排，身高明显地由高到低，体格也有差别。 他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性别呢？ 季郁嚼着糖，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顾琮身上。 他是alpha队列的排头，气质和脸都格外突出。 两圈下来，不少人都开始喘了，只有顾琮目视前方，神色平静，步伐速率不变。 他不是每节体育课都会上，似乎和心情有关，时来时不来。 一旦出现在操场，绝大部分人都会被他吸引，就这会儿时间，操场边上的栏杆已经趴了不少omega，对着顾琮脸红心跳。 “那个就是顾大少吗？” “对，你运气还挺好，他来上体育课了。” “艹，这么帅，难怪班花喜欢他。” “就你这信息素，别惦记着班花了。” “我怎么了？我不够a么？” ………… 这声音就在左边，季郁望过去，两个alpha站在树下聊天，语气很亲近，却没什么肢体动作。 季郁扫视操场，发现omega和beta都很正常，只有alpha与alpha，会隔着些距离，极少勾肩搭背，仿佛是天生的互斥。 “我也挺喜欢二班班花的。”何亚志突然开口。 “你哪个omega不喜欢？” 季郁瞥了他一眼，问道：“你标记过omega么？” “没啊，”何亚志长叹一口气，痛心疾首，“我他妈母胎单身。” 季郁犹豫了会儿，慢吞吞地说：“你知道易感期么？” “当然知道啊。” 何亚志满脸疑惑，这是个a都知道吧？ “季哥你问这干啥？” 说完，何亚志脑海里浮现了上次朱茜的话，关于季郁谈恋爱的。 他瞪大眼睛，卧槽一声，难以置信道： “你标记omega了？是谁！” 然后还易感期了？ “不是，没有。” 季郁拍开何亚志凑过来的头，无奈道：“我就是想问问你。” “如果有个alpha，对你产生易感期了，你会是什么反应？” 何亚志茫然：“我也是alpha啊。” 季郁点头：“所以我才问这个问题。” 何亚志没有怀疑他问这个的原因，琢磨了会儿，认真地回答问题： “看人吧，如果是普通同学就让他滚去医院。” “如果是季哥的话……”何亚志羞涩地看了眼季郁，嘿嘿一笑，“我愿意献身！” 季郁面无表情：“谢谢，有被恶心到。” 他嘎嘣一声嚼碎了糖，看来好朋友之间是真的不会介意易感期这事。 那两个alpha的关系可能还不够好吧…… 忽地，上方有阴影落下来。 季郁仰头，看见顾琮站在面前，发丝略微凌乱，有种随性的帅气。 在斑驳的树影下，顾琮浅棕色的眸子在阴影下变深些，格外好看。 “身体不舒服？” 两人靠得并不近，但季郁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身上运动过后的热意，以及与偏凉沁人的信息素。 他舔了舔唇，馋了。 想吸信息素。 何亚志吃不消顾大少这么浓郁的信息素，他连忙站起来让位： “我、我去打篮球了，拜拜。”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季郁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按理说，这种程度的信息素，他应该很享受。 可怎么、怎么会不够呢？ 就好像胃被撑大了似的，正常饮食已经满足不了需求，得加餐。 见季郁怔住了，顾琮低垂着眼，又重复了遍问题。 嗅着他身上的香味，季郁咽了咽口水，诚实道： “是有点不舒服。” 第27章 暖风裹着清凉的信息素吹过，季郁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眸子的光亮泄露了内心的渴望。 顾琮盯着季郁看了会儿，俯身坐下。 随着两人距离的缩短，信息素愈发刺激感官的感觉愈发强烈。 顾琮漫不经心地问道：“哪儿不舒服？” 季郁双手撑着草坪，凑到顾琮耳边，小声道： “我犯病了。” 想吸信息素，想大口大口地吸。 对方香甜的呼吸萦绕在身侧，顾琮掀了掀眼皮，低声道： “然后呢？” “我、我想……” “季哥。”有人打断了季郁的话。 季郁只好把后面的话咽回去，扭头看来人，是陈琼思和张尔。 他疑惑道：“怎么了？” 陈琼思低头看了眼运动会报名表，确认再三后，问道： “季哥你确定要报两个长跑么？” 她担心是手误，毕竟季郁连体育课的热身运动都不乐意跑，不像是愿意参加长跑的人。 “确定，”季郁愣了愣，不解地问，“不可以选两个长跑吗？” “不是不是，”陈琼思连连摇头，解释道，“我还以为你选错了。” 季郁笑了下：“嗯，没选错。” 陈琼思被他笑得恍了恍神，手里的报名表掉了下来，飘到季郁怀里。 季郁抬手，把报名表还给陈琼思：“哝。” 陈琼思脸颊一红，结结巴巴地说：“风、风有点大。” 她接过报名表，食指不小心擦过季郁的手背。 唰地一下，脸更红了。 顾琮倚着树，眸子闪过一丝冷意。 他缓缓抬手，拨去季郁肩上的落叶，浓郁的信息素顺着指尖缭绕在颈侧。 季郁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往后靠了靠，贴近顾琮的手，不想让他移走。 他靠在树干上，手臂贴着顾琮的手臂，对方身上灼热的温度仿佛沿着肌肤传了过来。 季郁整个人都有些燥了。 他看着陈琼思，问道：“还有事么？” “哦哦，”陈琼思这才回过神，对季郁说，“我们班没有其他人报长跑，你的两个项目应该是会确定下来，不能再改了。” “没事，我也不打算改。” 季郁呼出一口热气，歪了歪身子，更加贴近顾琮。 “那、那就好。”陈琼思小心翼翼地看向顾琮，被他冷若冰霜的神情吓得心脏一跳。 顾少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察觉到季郁和顾琮之间的亲昵暧昧，张尔眼皮狂跳，开口道： “我和琼思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扯着陈琼思离开。 等张尔停住松手，陈琼思纳闷地问：“怎么了呀？” 看着她一脸迷茫的样子，张尔委婉提醒道：“你没发现他们的气氛有点不对么？” 陈琼思把发丝挽到耳后，脸颊羞红，低头叹了口气：“发现了。” 她陷入纠结，这可怎么办呀？ 两个人好像都喜欢她诶…… 不过比起冷冰冰的顾少，她更喜欢季哥一些。 另一边，等陈琼思和张尔走远了，季郁立马起身，把顾琮拉到体育馆周围一处僻静的角落。 他死死地抓着顾琮的胳膊，说了之前未说完的话： “顾琮，顾大少，我想要信息素。” 顾琮被他压在墙上，背脊因为细碎的石子有些发疼。 他眯着眸子，抬手覆着季郁的后脑勺，穿过他的发丝，揉了揉： “嗯，给你。” 信息素的浓郁程度猛地增加了好几倍，季郁脸颊绯红，眸光氤氲。 他情不自禁地凑到顾琮颈间，深深地嗅着。 好香…… 顾琮微微低头，两人肌肤相贴，耳鬓厮磨。 他的手渐渐下移，指间的信息素持续地刺激着腺体。 季郁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咽了咽口水，依旧想要更多。 他哑着嗓子，贪婪地说： “多一点，再多点。” 顾琮低笑一声，胸腔震了震，季郁半边身体都麻了。 这笑声太苏了…… 下一秒，滚烫的手掌覆在了腺体上。 季郁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 顾琮半阖着眼，手指在腺体周围打转，温柔地摩挲，轻轻地捏了捏。 季郁忍不住低哼了一声，带着黏糊的鼻音。 顾琮眸色转暗，缓缓低头，滚烫的呼吸喷吐在季郁后颈，白皙的肌肤微微泛红。 感受到对方略微僵硬的身体，顾琮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吻了吻季郁的腺体。 季郁身体一颤，眸子愈发迷离。 他蹭了蹭顾琮的颈间，鬼使神差的，舔了一口他的锁骨。 甜甜的，信息素味。 半晌，他一脸餍足地贴着顾琮，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找借口： “那是口水。” 顾琮唇角带着笑意，低低地应了声。 夕阳暖黄色的光撒在两人身上，地上修长的两个人影慢慢地交叠、重合。 * * * 第一天得知不用月考的好消息，同学们激动地把一腔热血撒在学习上。 第二天，同学们的热血燃烧殆尽。 第三天，同学们开始懈怠了。 第四天，老师骂人了。 “你看看你们现在是什么样子！这个月不用考试下个月也不用考了么？！” “高考难道也不用考了么！读书是给你们自己的读的！不是给我们读……” 汪德辉提高声音，眉关紧蹙，讲到动情之处狠狠地拍了拍讲台：“都听见没有！” “听见了——”所有人有气无力地回道。 “大点声！” “听见了！” 季郁根本不知道汪德辉在说什么，他低头抵着桌面，双手疯狂地按着手机屏幕，激动地桌子都在轻微的抖动。 “penta-kill！”女声响起。 “艹。”季郁咒骂一声，把手机扔到桌上。 他压低声音对顾琮抱怨：“我们五个打一个，居然全死了！” 他还送了五杀！ 太气了！ 季郁气得喝了整整一瓶水，他是前两天开始玩这游戏的，没日没夜地玩。 最先连胜，然后赢一局输一局，现在变成连跪了。 何亚志是他队友之一，见游戏里的季郁不动了，转身对季郁说： “季哥你快点儿上啊，水晶要被推了。” “何亚志！”汪德辉点名咆哮道，“我让你说话了么？！” “你看看你这几天的作业！有什么脸说话！” 何亚志欲哭无泪，垂着脑袋挨骂。 季郁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准备重回战场，用胜利安慰安慰他。 他伸手去拿手机，顾琮比他快了一步，拿起了手机。 季郁眼睛一亮：“你也玩这个游戏啊？” “看见过。”顾琮点了点屏幕，一目十行地浏览技能介绍。 季郁有些失望，看见过就是没玩过啊。 他正要说“还是我来好了”，只见顾琮左手操纵角色移动，右手有条不紊地释放技能。 游戏角色在峡谷中飞来飞去，不一会儿，双杀、三杀、四杀、五杀！ 季郁惊了：“你玩过啊？” 顾琮瞥了他一眼，缓缓道：“一二技能和普攻第三次命中都有印记，可以刷新大招，一技能冷却时间3秒，二技能5秒，先一技能再……” 季郁听得头晕目眩，愣愣地点头。 顾琮问道：“没看过技能介绍么？” 季郁实话实说，“太长了，懒得看。” 他就凭感觉玩。 何亚志刚坐下，就看见手机屏幕上映出了季郁五连绝世的字样。 接着，四个角色中路直冲水晶，逆风局，翻盘了。 他瞪大眼睛，卧槽了一声。 “何、亚、志！”汪德辉一字一顿道，“你跟我到办公室去！” “放学！” 季郁对着何亚志挥挥手：“保重。” 被骂了整整半节课，教室没有人动，很安静，过了五分钟，才逐渐响起微弱的谈话声，有人离开。 季郁领完游戏礼包，把账号密码发给顾琮，然后戳了戳他的胳膊。 顾琮看了眼消息内容，偏头看向季郁。 季郁眨巴眨巴眼：“顾大少，求上分。” 顾琮无动于衷，挑了挑眉：“嗯？” 季郁扒着椅背，能屈能伸地喊道：“大佬、大神、哥哥、爸爸。” 听到后面两个称呼，顾琮抿了抿唇，眸光微闪： “留着以后喊。” 季郁拆了颗糖，嚼吧嚼吧说：“行。” 等你上完分再喊。 “季哥，你昨天的数学作业写好没？”朱茜走到后排问道。 季郁懒洋洋地摇了摇头：“没。” 朱茜神色为难：“汪老师在检查作业了。” “没事，”季郁摆摆手，“你就把我的名字报上去好了。” “好吧，”朱茜犹豫了会儿，问道，“那这两天的作业你都不写了么？” 这学期季郁在好好学习，作业都是认真上交，朱茜也习惯了收他的作业，这会儿一下子又不交了，有点突然，老师也时不时地问“季郁的交了没”。 季郁满不在乎地说：“不写，休息。” 再过两天就是运动会了，他最近都在锻炼身体，没空写作业，也没有力气再写作业。 没过多久，教室只剩下寥寥几人。 季郁脱掉外套，一手搭着顾琮的肩，歪头吸了几口信息素。 他神清气爽地说：“我去跑步了，寝室见。” 顾琮没有说话，淡然地翻页。 “不想写作业。” “艹，我也不想写。” “强哥肯定写了，等会儿抄他的吧。” “怎么还没到运动会啊啊。” ………… 顾琮右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神色平静。 运动会前懈怠很正常，但季郁不是像其他人那样松懈了学习，他是完全放弃了学习。 不听课、不看书、不写作业……反而开始跑步。 仿佛目标从学习换成了运动。 顾琮看了眼手表，合上书，看向窗外的操场。 傍晚的操场人不少，锻炼身体的普通学生、训练的体育特长生、带着孩子玩耍的老师。 顾琮看着右下角，片刻后，季郁出现了。 他走到栏杆边上，一脚跨了上去，开始压腿，身体柔软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顾琮的视线从他白到发光的小腿，渐渐挪到紧实微翘的臀部。 燕子从窗前掠过，起风了，空气中带着潮湿的味道，天色慢慢变暗。 挨完骂，何亚志耷拉着脑袋回教室，背上书包走了一步，发现顾琮还站在窗边欣赏风景。 他开口道：“顾少，不走吗？好像快下雨了。” “走了。” 看着季郁跑完最后一圈，顾琮收回视线，拿起墙角伞篓的伞，走出教室。 两人走到楼下，一声惊雷，下起了蒙蒙的细雨。 何亚志没带伞，扭头想让顾大少捎自己一程，对方已经迈入了雨幕中。 操场 季郁双手撑住膝盖，气喘吁吁， 他抹了把脸，正准备淋雨回寝室，身旁忽然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 顾琮抬手抹去他脸颊上的雨水，眼里是季郁看不懂的情绪。 “来接你回去。” 像你以前一样。 第28章 雨水噼里啪啦地落下，湖面上飘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笼罩着学校。 季郁身高一米八，向来都是撑伞的那个人，这会儿被撑伞了，还有些不习惯，偏头看了看顾琮。 顾琮眉眼深邃，脸部线条流畅清晰，侧脸特别好看。 季郁一时间怔了怔。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顾琮忽地开口： “以前都是哥哥撑伞。” 季郁记得顾琮以前提过一次哥哥，好像是去世了。 他收回视线，无意识地踩着水坑，湿透的鞋袜让他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 季郁慢吞吞地说：“爸爸也经常给我撑伞。” 过了一会儿，他发觉这话有些不对。 怎么听起来……有点像他在喊顾琮爸爸？ 顾琮睨了他一眼，启唇道：“知道了。” 季郁脸颊升起热意，解释道：“我说的是我亲爸，没说你！” “我不介意。”顾琮淡淡地说。 “我介意。” 说完，季郁脚步一顿，猛然意识到顾琮这人焉坏焉坏的。 所有的心思都掩藏在心里，顶着张淡漠的脸，不动声色地使坏。 季郁笑骂了一声，有些开心。 原来顾琮不是莫得感情的机器人，也是个普通人。 季郁挑了挑眉，调侃道：“顾大少，你好坏啊。” 顾琮问道：“你好喜欢？” 季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相比较你冷冰冰的样子，我更喜欢现在这样。” 像个活生生的人类。 顾琮低着眼睫，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轻声道：“喜欢就好。” 与此同时，雨势骤然转大，豆大的雨点砸在伞面上，发出沉闷、连续不断的响声，盖过了顾琮的声音。 季郁只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听见说了什么。 他往顾琮身旁靠了靠，疑惑道：“你刚才说什么？” 顾琮侧头，看着季郁的眼睛，重复道： “我说，你喜欢就好。” 他说的很认真，季郁愣了下。 大雨洗刷尽空气中所有的味道，只剩下草木的清香，以及顾琮身上的清香。 不知是因为顾琮这话有些撩人，还是因为他的信息素，季郁脸上刚褪去的热度又回来了。 他扭头看向路边的风景，催促道：“雨变大了，我们快回去吧。” 顾琮没有说话，握着伞柄的手斜了斜，黑伞随着一歪，将他身旁的人护住。 * * 暴雨下了足足两天，就在大家都在担心运动会要被延期或取消时，天气放晴，温度降低，秋天到了。 早自习取消了，汪德辉站在讲台上说着运动会事宜： “运动会时间每天早上九点到下午四点，别在校内游荡，有老师会抓人的。” “非运动员每天要写五篇稿子，交给琼思，她负责统计和上交。” “我报下名字，运动员上来领号码牌。” 季郁进教室的时候，正好报到他的名字。 他走到讲台上，扫了眼同学们，感觉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发生了变化。 因为大家都乐呵呵的？ 不用考试太开心了？ 季郁一脸疑惑地回到座位。 何亚志转身，上下打量着他，纳闷道： “季哥，你怎么今天还穿校服啊？” “今天不用穿校服吗？” 季郁扫视一圈，的确没有人穿校服，除了他和顾琮。 江德强制要求学生平常都要穿校服，运动会的时候不需要，允许各班自由发挥，成为走方阵时最亮眼的队伍。 汪德辉之前被气到了，压根儿就不管运动的事情，更不用说方阵队服了。 何亚志看看季郁身上的校服，又看看顾琮的，恍然大悟： “反其道而行，绝了。” 这几天所有人都变着法儿的穿衣服，让自己好看点、亮眼点，没人想穿校服。 可这会儿穿校服的人才是人群中最亮眼的星。 何亚志摸着下巴，嘀咕道：“我明天也穿校服。” 季郁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问道： “今天上午什么项目？” 何亚志也不知道，见体委在座位上，便说： “我去把赛程本借来。” 赛程本上详细地写了三日运动会的项目安排，各项目参赛运动员，以及往过运动会的最高纪录。 季郁翻了翻，上午最后一场比赛，就是3000米。 何亚志眼巴巴地看着他，问道：“今天你有项目么？” 季郁点了点头，翻到最后的记录表。 3000米最高纪录是个叫刘同方的人，11分50秒，他今年依然报了这个项目。 3000米没有预赛，只有决赛，这个人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见他神情严肃，何亚志还以为季郁紧张了，安慰道：“慢慢跑就行了，长跑只要跑完了都有分的，实在不行，走完也成。” 季郁指着最高纪录问道：“你知道这个叫刘同方的人么？” 何亚志想了会儿，说道：　“好像是国际班的alpha，还挺出名的。” “为什么忽然说起他啊？” 他不记得刘同方有什么负|面|新闻，只记得是个高富帅来着。 “我们同组。”季郁把赛程本还给他，解释道，“他是最高纪录的保持者。” 何亚志还是不明白：“咋了，需要我向他讨教坚持跑完的经验吗？” 季郁面无表情：“……我要超过他。” 何亚志惊了：“季哥，你认真的么？” 一个体育课都懒得上的人，居然说要超过记录保持者？拿长跑金牌？ 他还以为季郁就是去凑凑数的。 季郁靠着椅背，皱了皱眉：“我要拿金牌。” 两千米有不少特长生报了，他夺冠希望渺茫，必须拼一拼三千米。 听见这话，顾琮撩起眼皮，瞥看季郁。 要拿金牌，不是想拿金牌。 目标的确变了…… 何亚志只以为季郁给自己定了个目标，他用力地点头： “季哥，我相信你，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跑则已，一跑金牌……” “行了行了。”季郁摆摆手，示意何亚志别废话了。 他记录过一次时间，跑了12分钟。 有点危险。 季郁呼出一口气，上网搜索长跑技巧。 呼吸、热身、动作…… 他现在只能练习一下腹式呼吸。 季郁抬手按着胸前，跟着教程慢慢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他没有感受到教程所说的“空气逐渐充满整个腹部和胸部”，只感受鼻腔、食道、胸腔都充斥着冰冰凉凉的信息素。 季郁吸得脑袋都有些晕乎乎了，他磨了磨牙，本能的冲动浮现在脑海。 咬…… 标记…… 季郁歪头看着顾琮，脱口而出：“我要是拿金牌了，你给我咬一口呗。” 顾琮眯起眸子，唇边掠过抹不经意的调笑： “想咬哪儿？” 第29章 “想咬哪儿？” 季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想假装口误，可一对上顾琮的眸子，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实话： “想、想咬脖子……” 想咬腺体，想标记…… 想着，季郁拆了颗糖，缓解自己的焦躁。 他能明确地感受到体内的躁动，闻信息素已经满足不了。 alpha的本能让他想咬顾琮。 顾琮看着他吃糖鼓起的腮帮子，缓缓道：“alpha之间无法临时标记。” 就算咬了腺体，标记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褪去。 “我知道，”季郁嚼碎了糖，抓了抓头发，“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他低下头，觉得自己有点得寸进尺了。 顾大少不介意他闻信息素是一回事，他想咬人家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被咬还挺痛，季郁抬手摸了摸后颈被咬的部位。 很神奇，自己摸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仿佛就是个普通脖子，可顾琮摸的时候，这部位就变成了他的敏|感点。 见季郁神游天外，顾琮掀了掀眼皮，提醒道： “所以是时候该还债了。” 季郁慢吞吞地抬头，盯着他看了会儿，恍然大悟。 对啊，顾琮还欠他一口呢。 差点儿就忘了！ 他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咬顾琮啊！ 季郁挺直身板，气定神闲道：“等我跑完，拿了金牌，就是你还债的时候。” 顾琮问道：“这么想要金牌？” 季郁微抬下颌，伸出食指，在空中虚晃一圈，接着指向自己的脖子： “你就不觉得我这脖子缺了点儿什么？” 顾琮的视线顺着他的指尖，慢慢地移到颈间。 微凸的喉结、细腻白皙的皮肤…… 顾琮眸色转暗，舌尖抵了抵牙齿，低声道： “的确缺了点什么。” “是吧。” 季郁挠了挠脖子，他的皮肤很白，稍一用力就会显出红痕。 顾琮瞥看一眼，挪开视线。 九点，运动会开幕式准时开始。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气温降了不少，阳光直射下来，有种暖洋洋的舒适感。 季郁打了个哈欠，听着新任教导主任热情洋溢地讲废话。 前教导主任继停职后便被辞退了，新任教导主任姓马，在江德教了很多年书，颇有威望，就是比较喜欢长篇大论。 讲的主持人都开始着急了，连忙做手势提醒，接着上前快速地说道： “开幕式到此结束，比赛即将开始，请老师、同学们依次退场……” 一班的位置在主席台右侧，视野很好，一览整个操场，旁边还有大树遮荫。 季郁刚坐下，操场广播便响起了100米短跑的检录名单，陈琼思在班级的小黑板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何亚志坐在季郁前面，他抱着书包，一边翻零食一边转身说： “100米预赛结束就是3000米了，季哥别紧张啊。” 季郁本来不紧张，被何亚志这话说的有些紧张了。 他反复挤压着矿泉水瓶，发出叽噶叽噶的响声。 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顾琮拿过他手中的水瓶，拧开瓶盖。 他把矿泉水瓶递给季郁，嗓音低沉，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你会拿到金牌的，放心。” 嗅着周身的信息素，季郁加速的心率逐渐恢复正常。 他低头，就着顾琮的手，抿了一小口水。 何亚志瞪大眼睛，一口猪肉脯卡在嗓子眼。 想咳出来，这会儿又不敢发出声音。 他看向顾琮，顾大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盖上瓶盖，右手轻轻地揉了下季郁的头。 何亚志看呆了，大概是顾大少父爱爆棚了吧？ 不知道他还缺不缺儿子。 100米预赛很快就结束了，陈琼思走到后排提醒道：“季哥，你要去检录了。” 季郁起身，把号码牌挂在胸前。 何亚志也站了起来，拍拍胸脯：“我去送水。” “这次不行，”陈琼思摇摇头，“去年陪跑送水打扰到了其他选手，今年不允许送水了，非运动员不能进入操场。” “只能在出入口接选手。” “行吧。”何亚志叹了口气，“季哥，我——” 他扭头一看，季郁早就走远了。 “你好好写稿子，等会儿再去接季哥吧。” 说完，陈琼思抬头，看见一个身材高挑、长相帅气的alpha冲她挥了挥手，还笑了。 可她不认识这个alpha。 陈琼思脚步一顿，脸颊泛红，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连忙抱着赛程本转身回座位。 刘同方看着陈琼思的背影，不解地摸了摸脸。 他长得不吓人吧？ 见顾琮望了过来，刘同方笑道：“顾少。” “刘同方。”顾琮开口道。 刘同方愣了愣，他万万没想到顾琮居然搭理他了。 他和顾琮高一同班，打招呼了一年，对方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今天居然还喊他名字了？ 顾琮垂着眼，看着他胸口的名牌logo，没有号码牌。 他问道：“你不去比赛么？” “家里有点事，不比了，”刘同方笑了笑，好奇地问，“顾少怎么问起比赛的事了？” 顾琮看向操场，3000米的运动员已经排好队，依次走向跑道。 季郁在队伍中间，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 顾琮勾了下唇：“小朋友想要块金牌。” 刘同方有些懵，他不知道顾家又有了个二少。 他犹豫片刻，试探性地说：“要不我去给您跑来？” 家里的事也没有那么重要。 * * * “啊啊啊啊啊季哥来了！” “开始跑了么？！” “还没，不过快了。” “啊啊啊啊季哥加油！！” ………… 听见同学们的加油鼓舞，季郁偏了偏头，看向一班。 所有人都很激动，用力地喊叫，唯有顾琮冷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他。 对上顾琮的眸子，季郁的焦虑渐渐消失，深吸一口气，目视前方。 “预备——” “跑！” 一声枪响，所有选手一齐出发。 一圈、两圈、三圈…… 季郁摆动手臂，调整节奏，超过了一个又一个人。 ……六圈、七圈。 “啊啊啊最后一圈！！”” “季郁！！” “季哥第一！！！” 最后一圈，季郁稳住呼吸，开始提速。 出入口已经挤满了人，何亚志凭着他微胖的体型，挤开一个又一个人，站到前排手舞足蹈： “季哥，我在这儿！” 季郁没有力气朝他挥手，勉强地点了点头。 最后两百米，他开始冲刺，汗水挂在睫毛上，模糊了视线。 “啊啊啊啊第一！！” “季哥牛批！！” 季郁眨了下眼，看见裁判身旁多了个熟悉的人影。 他恍了恍神，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在跑过终点线的那一刻，全校都尖叫了。 朗读运动稿的主持人声音都变得有些激动：“在校园里洋溢青春，在跑道上挥洒汗水，运动员们……” 季郁没有停下来，继续走向裁判， 他抬手抹去额上的汗水，看清楚了顾琮的脸。 季郁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抱住顾琮，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 广播声尖叫声忽地消失在耳畔，草木清香在鼻尖飘过。 这一刻，季郁只闻到了顾琮的信息素，只听见了顾琮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半晌，季郁有了些力气，哑着嗓子问： “不是说不能进来么？” 顾琮将人抱住，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丝，呼吸间尽是对方身上炽人的温度： “我有特权。” 季郁翘起嘴角，手指虚弱地勾了勾顾琮的衣袖： “顾大少，我拿了第一。” “嗯，请你吃冰淇淋。” 长跑很辛苦，而且还夺冠了，汪德辉特批季郁可以提前回教室休息。 虽然何亚志送水失败了，但他毫不气馁。 回教室路上，听见季郁嘀咕着冰淇淋三个字，立马冲去小卖部买了冰淇淋。 季郁精疲力尽地趴在桌上休息，喉咙又干又疼，好像被火烧过了似的。 何亚志舔着冰淇淋，问道：“季哥，你不吃么？” 季郁闭着眼睛，吐出三个字：“没力气。” “这好办，”何亚志两三口解决了手上的冰淇淋，说道，“我……” “喂你”两个字他还没来得及说完，顾琮已经付诸了实际行动。 季郁睁眼，恹恹地看着嘴边的冰淇淋。 闻着顾琮的信息素，他勉强有了些食欲，张嘴咬了一口。 甜腻的香精味。 季郁皱了皱眉，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顾琮的手腕上。 其实他馋的是这个人形冰淇淋。 看着他们亲密的模样，何亚志挠挠头，出声感慨道： “顾大少，你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季郁：？？？ 他歪头看向何亚志，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对上季郁的眼神，何亚志连忙补充：“我就是单纯地觉得顾大少挺会照顾人。” 顾琮半阖着眸子，语调平静：“我不会当爸爸。” 季郁愣住了，眼神渐渐移向脐下三寸。 不会？还是不能？ 何亚志难得和季郁的思路在同一频道上，他结结巴巴地说： “领、领养也不错的。” “没必要，”顾琮睨了眼季郁，缓缓道，“照顾一个就够了。” “琼思，你怎么老丢三落四的？” “我明明记得放书包里了。” 教室门口响起了谈话声，季郁偏头望去，是陈琼思和张尔。 两人走到讲台上，翻找片刻，找到了饭卡。 张尔拿过陈琼思手里的饭卡，说道：“放我这儿吧，省得你又弄丢了。” “好嘛。”陈琼思说完，看见了角落里的三人。 她脸一红，问季郁：“季、季哥，你们不去吃饭吗？” 何亚志回道：“我们点外卖了。” “好、好的。”陈琼思还想说什么，被张尔一把拉走。 季郁盯着张尔的背影看了会儿，然后又看了看顾琮。 他，男主；张尔，“女主”；顾琮，男二。 男主几乎等于退场了，“女主”和男二不就要在一起了么？ 看着顾琮淡漠的眉眼，季郁委婉地提醒道： “我觉得吧，你得先有个伴侣，然后再和他讨论孩子的事情。” 人都还没追到呢，怎么就想到孩子的事情了。 顾琮抿了抿唇，问道：“你想要孩子么？” 季郁想了会儿，决定以身作则。 他对顾琮说：“我会尊重我未来老婆的意见。” 顾琮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低声道：“讨论结束。” 不想讨论这话题了么？ 季郁眨巴眨巴眼，感觉刚才的对话有点奇怪，但他一下子想不出问题所在。 顾琮指尖点了点冰淇淋，问道：“不想吃了么？” 季郁的注意力瞬间被挪走了，他舔了舔唇：“吃。” 有何亚志在，他也只能咬几口小冰淇淋解馋。 * * * 午休结束，同学们纷纷回到操场。 季郁和汪德辉说了声在教室休息，便拉着顾琮玩游戏，排位上分。 运动会这几天允许使用电子设备，人手一台手机、相机。 “高二一班季郁同学，请前往领奖台领奖。”教室里的广播突然响起。 “卧槽，季哥，快去领奖！”耳机里的何亚志又嚎了一嗓子。 他的声音震得季郁手一抖，送了个人头。 何亚志嘿嘿一笑：“季哥，你快去拿金牌，有顾大少在，这局输不了。” 广播催了两遍，季郁放下手机，对顾琮说： “你死的时候可以玩我这个号。” 接着便跑去操场领奖。 领奖处的人不少，有两个同学专门负责拍照，其中一人手上捧着三束花，分别是给冠亚季军的，拍完照，这花还得收回去。 季郁还完花，举起奖牌看了看。 奖牌不大，但很沉，色泽明亮，不是普通校门口一块钱一枚的那种，像是真的金牌似的。 季郁指着金牌问道：“这个要还么？” 同学羡慕地看着他的奖牌，摇头道：“不用不用，奖牌怎么能收回去呢。” 季郁掂了掂，疑惑道：“这个感觉很贵啊。” 真的不是为了拍照装装样子的吗？ “这次运动会的奖牌是校董赞助的，听说全是真金白银。”同学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季郁的金牌。 【滴滴——小r来啦~恭喜宿主大大完成任务六！获得奖励：双倍触觉！跳过解救张尔这段剧情！】 【任务七将在运动会结束发布哟，这几天请宿主大大享受运动会，成为赛场上闪闪惹人爱的新星！】 季郁皱了皱眉：“张尔……” 陈琼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季郁面前。 听见张尔的名字，她眼睛一亮：“季哥，你看见张尔了么？” “他领奖都领了两个小时了，电话也不接。” “没看到，”季郁顿了顿，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陈琼思想了想：“就下午，我和他把东西搬到杂物间，他说要去领奖，然后就没见过了。” 杂物间…… 季郁眉心微蹙，转身走向教学楼。 他在上次在杂物间搬过东西，对那儿的印象很差，窄□□仄，又乱又脏。 刚进教学楼，季郁就听见了轻微的声响。 是门震动的声音，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人声。 他快步走向杂物间，出乎意料地是，钥匙就在门上。 季郁一拧钥匙，门开了。 张尔还保持着一个锤门的姿势，在碰到季郁胸口的前一秒，他连忙一撇，只碰了下季郁胸前的金牌。 他开口道：“谢谢季哥。” 季郁往边上走了一步，问道：“谁把你锁里面的？” 张尔无奈地抓了抓头发：“琼思。” “她最近不知道在想什么，老是忘东忘西的，还把我忘在里面了。” 季郁沉默片刻：“她还在到处找你呢。” 张尔：…… 回到教室，顾琮正在看书，两只手机都安安静静地躺在桌上。 季郁走过去，拿起手机，一边问：“赢了输了。” “赢了。” 顾琮指尖一顿，闻到了金牌上的信息素。 很熟悉，张尔的信息素。 他合上书，掀起眼皮，瞥见走廊窗户上映出两个人倒影。 顾琮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缓缓释放信息素。 季郁回了何亚志的消息，在座位坐下。 金牌随着动作在胸口晃了晃，他刚想摘下，便嗅到了鼻尖冰凉的香味。 季郁记起来了。 他眨巴眨巴眼，双手撑着顾琮的椅背，暗示道： “金牌已经拿到了。” 顾琮解开第一颗领扣，浓郁的信息素袭向季郁。 他问道：“然后呢？” 季郁咽了咽口水，着迷地低下头。 第七颈骨…… 顾琮扯了扯季郁的金牌。 季郁身形一晃，趴在了顾琮身上。 他没有意识到两人现在是什么姿势，满脑子都是标记。 季郁双手攀着顾琮的肩，脑袋凑在他颈间，咽了咽口水： “那我咬了哦。 ” 顾琮抬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背，然后顺着背脊滑了下去。 季郁身体一僵，好像有道电流顺着脊柱到了尾椎骨，电得他整个人都软了。 顾琮偏了偏头，在他耳畔低声问： “不想咬吗？” 低哑磁性的嗓音，冰凉微甜的香味…… 季郁恍了恍神，双眼迷蒙，脑子开始有些晕乎乎了。 “想、想咬的……” 他凭着直觉找到了顾琮的腺体，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咬住腺体的那一刻，季郁感受到极致的信息素涌入口鼻，刺激得他眼角泛红，身体愈发的无力。 标记是alpha的本能，季郁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标记的。 等他回过神，只看见顾琮后颈多了个浅浅的牙印，泛着点儿血丝。 季郁软绵绵地靠着顾琮，吸了吸鼻子。 顾大少身上有他的味道。 季郁怔了怔，心底升起了很复杂的情绪，很满足、很开心…… 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缓了会儿，小声问顾琮：“痛不痛啊？” 顾琮低垂着眼，拭去他唇边的血丝，轻笑道： “你可以再用力点儿。” 第30章 “你可以再用力点儿。” 这话说的…… 季郁眯了眯眼，拽着顾琮的衣领道：“嫌哥哥不够疼你么？” “我可以再咬你一口。” 听见“哥哥”两个字，顾琮的手滑至他的腰间，轻轻地掐了一下。 他淡淡地问道：“你还有力气么？” 季郁身体颤了颤，双颊白里透红。 他故作镇定地说：“咬你一口的力气还是有的。 走廊忽然响起了细微的动静，季郁扭头一看，没有人。 下一秒他就被窗上映出的影子吸引了。 他和顾琮的倒影。 季郁顿了会儿，慢吞吞地低下头。 他跨坐在顾琮大腿上，双手还抓着对方的肩膀。 有点奇怪。 有点那啥。 总之……很糟糕的姿势。 隔着薄薄的一块布料，季郁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炽人的温度，烫得他都有些热了，心跳开始加速。 他又看了眼窗户上的倒影，呼出一口气，接着用手肘搭着顾琮的肩。 季郁勾唇调侃道：“顾大少，你说要是别人看到我们俩这个姿势，是不是得误会了啊？” 顾琮抬眼，目光落在季郁红到几乎滴出血的耳垂上。 他的声音恰如其分地带了丝疑惑：“误会什么？” 季郁挑了挑眉，竭力掩饰眼底的那一抹羞赧：“误会咱俩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呗。” 顾琮看了他一会儿，顺着季郁的意思说下去：“我们都是alpha。” “是吧。”季郁拍拍顾琮的肩，脚步虚浮地从他身上下来，回到自己座位。 他心底松了一大口气，庆幸地想着，幸好顾琮够直。 直a和直a就算jj贴jj了，都不可能发生什么事。 顾琮偏头，看着走廊尽头，眸光闪了闪。 走廊尽头 陈琼思憋红了脸，终于扒开了张尔的手，她一脸不解地问： “你干嘛拦着我啊。” “季哥和顾大少都打起来了。” 张尔：？？？ 沉默了很久，他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了他们在打架？”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陈琼思跺了跺脚，着急地说，“他们都动上嘴了。” “不行，我得去劝架。” 说着，她走向教室，打算履行班长的职责。 “信我，他们真没打架。” 张尔扶额，拉住陈琼思的衣服：“咱们先来算算你把我忘了的事吧。” “你这几天在想什么事啊” 陈琼思脚步一顿，眼神飘忽：“没想什么，我就、就没睡好。” “对了，我刚才好像看见朱茜了，她下午有比赛来着，我得去提醒她……” * * * 第二天，季郁一睁开眼，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感。 嗓子疼、手疼、大腿小腿……全身都酸酸涨涨。 洗漱穿衣比平常多花了一倍的时间，下楼的时候更加难受。 季郁扶着扶手，一步一个台阶的往下走。 何亚志脚步轻快地出现，在他身后，疑惑道： “季哥，你怎么走这么慢啊？” 季郁还没说话，朱茜一巴掌拍在何亚志的后脑勺： “就你话多，还不赶紧去给季哥买粥。” 就这一瘸一拐地走路姿势，还能为啥？！ 肯定是因为昨晚的“激烈”运动啊！ 何亚志一脸茫然地摸摸头：“可季哥不吃早饭啊。” 季郁的确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但是今天莫名地有点想吃了。 “学校有什么粥？”季郁问。 何亚志惊了：“季哥你真的要喝粥啊？” 季郁点点头：“可能因为昨天太累了。” 朱茜轻咳一声，压制住企图上扬的嘴角：“何亚志，你还不快去买粥！” 何亚志被她推了下，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 “只要粥么？” “随便买点清淡的。” 朱茜吼完，走到季郁身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季哥，要我扶你么？” 朱茜的身材极好，前凸后翘。 哪怕知道她和自己同一性别，季郁还是有些不习惯，他侧身避了避： “不用，我没事。” 朱茜一脸我懂我懂，接着小声说：“放心，我那儿有坐垫，等会儿拿给你。” 季郁懵了懵，坐垫有什么用？ 他又没长痔疮。 季郁笑了下，摇头道：“用不着，我就是腿有点酸。” 昨天跑完忘记拉伸了。 腿酸……腿…… 朱茜恍了恍神，压制不住嘴角了。 艰难地爬完所有楼梯，还没进教室，季郁就听见了omega们激动的谈话声： “你看见论坛的帖子了么？” “哪个啊？” “邪教那个。” “废话，我都磕上头了。” ………… 看见他后，omega们纷纷噤声，装作无事发生。 季郁眼皮一跳，直觉告诉他这个帖子肯定是关于他的。 他快步走回座位，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是何亚志的一长串消息，他也在食堂听说了帖子的事情，还把帖子转发过来了。 【为你，打破常规。】 这回的主楼依旧是两张图，一张是昨天3000米结束的场景，季郁和顾琮相拥的照片。 另一张很模糊，隐约可以看见是在教室里，季郁和顾琮靠的很近，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1l 网友123：？？有什么问题吗？ 2l 寿司夹芥末：楼主！又是你！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3l 。：已保存。 4l 是alpha的a：图二看不清楚，麻烦放原图，不用帮我省流量 5l 顾少的钱粉：不是，第一张有什么问题么？长跑完不都这样？ 6l 香喷喷的oo：楼上，你什么时候看到过顾大少和别人有肢体接触？ 7l 绝世美o：我去把前几个贴踢上来。 8l 乖巧软o：呜呜呜呜图二是在打架吧？ 9l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我怎么觉得是在么么哒？ 10l 独孤求a：有群拉我，蟹蟹，我想入教 11l 不知名的知情人士：怎么可能亲嘴？他们是好朋友好吧？ ………… 季郁划到最底下，全都是讨论图二到底亲没亲。 他理直气壮地回了贴：没亲。 身旁的椅子被拉开，季郁头也不抬地把手机推过去： “哝，你看这帖子，我就说我昨天听见了什么。” 顾琮低下头，划了划屏幕。 季郁伸手扶着顾琮的椅背，笑道：“居然这么多人觉得我们俩在亲亲。” 他们两个直a怎么会偷偷摸摸亲嘴呢？！ 顾琮点了点头：“他们的思维过于狭隘。” 张尔一边看手机一边到后排扔垃圾，没有留意到季郁随意伸展的大长腿，被绊了一脚，手机掉在地上。 季郁捡起手机，发现张尔也在看那个帖子。 张尔红着脸夺回手机，脱口而出：“你们放心，我什么也没看见！” 顾琮睨了他一眼。 张尔更紧张了，磕磕巴巴地说：“真、真的。” 注意到了这一幕，季郁单手支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顾大少迄今为止好像没有对张尔展开攻势。 张尔又好像对那帖子感兴趣…… 等张尔离开，季郁委婉地提醒道：“现在女、omega们好像很喜欢看alpha和alpha卖腐。” “感觉是个追omega的小妙招。” 顾琮叩了叩桌面，没有问追omega的事，而是问道：“卖腐？” “就是……” 季郁其实也不太懂，组织了会儿语言，压低声音说，“就是暧昧。” 顾琮偏头，看着季郁漆黑的眉眼：“这样么？” “啥？” 季郁眨巴眨巴眼，对视很暧昧吗？ 下一秒，顾琮侧身贴近，抬手搂住了季郁的腰，就在两人鼻尖要碰到的前一秒。 他又问：“这样么？” 季郁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吐在自己脸上，有点痒痒的感觉。 他咽了咽口水：“好像有点过了。” 顾琮盯着他的眼睛，唇瓣抿了一下：“我不会。” “你教我。” 第31章 “我、我……”季郁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 他对这种事情也没有经验，但又不想拒绝顾琮。 一是因为顾琮帮过他不少忙，难得提了个无伤大雅的要求。 二是因为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作祟，他单纯地不想拒绝顾琮。 季郁回忆了会儿以前班里的男生们，凑到顾琮耳边小声说： “稍微有点肢体接触就行了，omega们应该比较喜欢脑补。” “稍微？”顾琮神色平静，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 季郁想了想：“类似搭搭肩，碰碰手什么的。” 顾琮垂下眼，看了看桌面上白皙修长的手，接着抬手覆了上去。 季郁怔了怔，顾琮的手比他的大一些，正好将他的手牢牢盖住。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微烫的手掌，带起一阵痒痒麻麻的触感。 顾琮抿了抿唇，低声问：“这样么？” 季郁慢吞吞地点了点头，一抬头，看见了张尔的后脑勺。 人家根本就没看到这幕！ 季郁偏头对顾琮说：“这种事情，主要是得让别人看见。” “看不见不就白碰了么？” 看着两人相叠的手，顾琮轻轻地拨了一下季郁的手指，低声道： “不白碰。” 季郁听清楚了他的话，微微睁大眼睛。 顾大少果然是个天才，他还没讲要说骚话，就已经无师自通了。 他拍拍顾琮的手：“可以的可以的。” 何亚志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季郁和顾大少你摸摸我的手，我碰碰你的手。 “季哥，早饭。” 他懵逼地把早饭放到季郁桌上，心说都高二了还玩拍手游戏？ 顾大少也这么童心未泯的吗？ 何亚志买了很多，不只是粥，包子饺子茶叶蛋油条等等，应有尽有。 季郁问道：“你还帮别人买了吗？” “没有啊，”何亚志摇摇头，解释道，“粥的小菜都卖完了，只剩下辣白菜了，朱茜特地打电话过来让我别买辣的，说什么你吃不消。” “怕你不喜欢吃甜粥，就买了点其他的。” 季郁拆了瓶豆浆，说道：“我一个人吃不完。” 何亚志笑嘻嘻地拿起包子：“我帮你我帮你。” 季郁扭头问顾琮：“你还吃得下不？” 顾琮应了一声，抬手拿起茶叶蛋。 茶叶蛋是单独用塑料袋装的，顾琮手掌压在茶叶蛋上，向前滚了一圈，然后才开始剥壳。 季郁咬着吸管，笑道：“我也是这样剥的。” 顾琮剥着壳，缓缓地说：“哥哥喜欢吃茶叶蛋，我以前经常帮他剥。” “巧了，”季郁笑了笑，继续说，“我也喜欢吃茶叶蛋。” 他以前也经常强迫某个小屁孩帮他剥。 “不过我只喜欢吃蛋……” 白字还没说完，顾琮就把蛋白递了过来。 季郁眨了下眼，张嘴吞下蛋白。 他不喜欢干巴巴的蛋黄，不论是白煮蛋还是茶叶蛋，都只吃蛋白。 顾琮半阖着眼，开始吃蛋黄。 季郁鼓着腮帮子，以为顾琮和他反一反，爱吃蛋黄。 半晌，他突然“啊”了一声。 顾琮掀起眼皮，浅色的眸子在阳关下显得愈发透明。 季郁盯着他看了会儿，忽地开口： “四舍五入，我也算你哥了。” 顾琮没有说话，抬手拂去季郁唇边的蛋渣。 他的动作轻柔、缓慢，仿佛把时间调慢了好几倍。 就在季郁以为结束的时候，顾琮又轻轻地扯了下他的脸颊。 何亚志一口包子差点卡在嗓子里，虽然顾大少照顾季哥的场景他看见过很多遍了，但每一次看都有种新鲜的惊讶。 季郁愣了愣，听见教室各处传来的吸气声，张尔也回头看了眼。 顾琮无声地叹了口气，俯在季郁耳边，压低嗓音： “我做的对么？老师。” 季郁结结巴巴地说：“有、有点突然，我、我还没准备好呢。” 看着对方通红的耳垂，顾琮唇边噙着抹笑： “可效果不错，不是么？” 季郁的心脏猛地跳了下，他揉揉发痒的耳朵，连忙拿起豆浆狂喝。 一转眼，对上了何亚志探究的神情。 “季哥，你和顾大少昨晚到底干啥了？” 季郁沉默良久，吐出两个字： “吃药。” “季哥，你说实话。” 何亚志的表情愈发严肃，他放下手里的包子，皱紧了眉头。 “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那张照片很模糊没错，但两人明显有肢体接触的。 季哥居然都病到要靠别人才能吃药了吗！ 何亚志摸出手机：“我让我爸再找找关系，咱们去首都的大医院再检查检查。” “不是……”季郁顿了顿，面不改色地说，“就、我那会儿没睡醒，有点懵。” “害，”何亚志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早说呀。” 季郁：…… 吃完早饭，汪德辉走进教室说了些注意事项，便出发去操场了。 一班的径赛成绩并不理想，但在田赛上拿到了不少金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汪德辉乐得合不拢嘴，自掏腰包请全班同学吃碎碎冰。 他走到季郁身旁，关切道：“马上就是2000米了，你好好休息，不要有压力。” 季郁懒洋洋地点了点头。 “对了，”汪德辉继续说，“你3000米的成绩很不错，学校下个月要派人去市运会比赛，有没有想法？” 季郁等了会儿，没听见小r发布任务，便说道： “没有想法。” 运动会他都是迫不得已参加的，怎么会愿意主动参加市运会的长跑。 “好，我会和学校说的，你现在成绩刚刚开始好转，是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汪德辉就是问一句，并不是真的想让他参加。 汪德辉走后，何亚志转身说：“季哥，我帮你打听了，那个刘同方昨天有事回家了，今天的2000米他还是跑的。” 季郁满不在乎地哦了一声。 见他这样，何亚志纳闷：“你不是说想拿金牌的么？” 季郁解释道：“已经拿到了。” “一块就够了吗？”何亚志似懂非懂地问，“那今天的不比了？” “比啊，”季郁咬着碎碎冰，懒散地说，“名次不重要，我走完也成。” “张尔你好厉害啊！铅球第一诶。” “我在家经常干活的。” “好棒啊，让我看看金牌。” ………… 季郁被张尔脖子上的金榜晃得睁不开眼，扭头挪开视线，只见顾琮眯起眸子，盯着张尔。 他的表情不像是看心上人的模样，更像是科研人员想要研究什么。 难道顾大少不知道张尔是小时候的那个人？ 季郁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顾琮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金牌不错。” 季郁笑了笑：“你喜欢金牌啊，我把寝室那块给你呗。” 顾琮偏头看他：“可以吗？” 季郁有些疑惑：“有什么不可以？” 他琢磨了会儿，觉得是顾大少怕自己舍不得。 季郁挑了挑眉：“区区一块运动会金牌，我会放在眼里？” “你季哥从小到大拿过的奖围起来可绕地球好几圈。” 顾琮眼睫一颤，看来目标是荣誉，而不是金牌本身。 目标和张尔又有什么联系…… “2000米组检录了，季哥你准备奥。” “好。” 跑2000米的人较多，分成了两组，按时间计名次。 季郁和刘同方是同一组，一个是昨天的长跑第一名，另一个长跑纪录被印在赛程本上，同组的其他人都在窃窃低语。 刘同方对季郁略有耳闻，顾少的同桌、室友。 他走近季郁，自我介绍道：“刘同方，顾少的前同班同学。” 季郁点点头：“季郁，顾少的现同班同学。” 刘同方笑了，对他说：“顾少一直是我偶像。” “哦。”季郁不明所以。 “这块金牌我势在必得，”刘同方认真地说，“我要送给顾少的弟弟。” 季郁懵了懵：“顾琮有弟弟吗？” “没有吗？”刘同方错愕，他昨天好像是没有听见弟弟二字。 “我不知道，”季郁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只知道他有个哥哥。” “顾少还有哥哥？”刘同方更错愕了。 顾大少之所以被称作顾大少，因为他是顾家长子，怎么又多了个哥哥？ 刘同方喝了口水，问道：“顾少昨天只说想给小朋友金牌，你知道那个小朋友指谁吗？” 小朋友？金牌？ 想到刚才顾琮看张尔的眼神，季郁恍然大悟。 难怪今年有校董赞助运动会。 难怪金牌是纯金的。 难怪顾琮想要卖腐。 ………… 顾大少早就暗搓搓地对张尔展开攻势了啊！ 季郁抬眼看向一班，顾琮正在和张尔说话。 他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可能是指我们班的某个omega吧。” omega？ 顾少在国际班的时候，不论是alpha还是omega，一概不理。 哪怕是老师，他都不一定搭理。 刘同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了张尔。 他懂了，这个omega就是顾少的弟弟，可能是关系较好的表弟什么。 “谢了。”刘同方自以为知道了季郁话里的深层含义。 “不客气。”季郁自以为知道了顾琮的闷骚性格。 “哔——两千米alpha1组准备。” 负责老师吹了吹哨子，提醒运动员们排队入场。 两千米很快就结束了，刘同方则不出意外地拿到了金牌。 季郁对自己的成绩还挺满意的，他慢慢悠悠不慌不忙地跑完了全程，居然还是第四名。 没过多久，广播便开始播报领奖通知。 何亚志长吁短叹地说：“差一点点就能拿到铜牌了。” 季郁伸长了酸涩的双腿，反过来安慰他：“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兜里的手机不小心划落，季郁俯身去捡，衣服随之滑了滑，露出了一截腰。 盈盈可握，白到发光。 顾琮低垂着眼，伸手把他的衣服往下扯了扯，顺便按了按心仪已久的腰窝。 软软的，滑滑的。 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季郁差点栽了个跟头。 他瞬间直起身子，看向顾琮。 “我做的不对么？”顾琮语气淡然，收回了手。 腰侧的肌肤因为顾琮的手掌变得烫了起来，季郁愣怔片刻，意识到了心底的那丝情绪。 安心。 和顾琮有身体接触的时候，他感觉到很安心。 季郁有些迷茫，是因为易感期么？ 还是因为他咬了一口顾琮？ 季郁眨了眨眼，侧身凑近顾琮的后颈。 微凉的信息素沁着口鼻，只有顾琮的信息素，没有他的。 腺体处的牙印快要消失不见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两人的距离很近，以至于顾琮一偏头，脸颊便贴上了季郁的脸颊。 他眸光闪了闪，在季郁耳边低声问： “又想吃药了么？” 第32章 知道顾琮说的“吃药”代表“咬腺体”，季郁脸颊一红，小声问： “你听见了啊。” 顾琮反问：“不想我听见么？” 嗅着对方浓郁的信息素，季郁咽了咽口水： “不想你听见难道就听不见了吗？” 顾琮轻声道：“我可以装作没听见。” 季郁低下头，脑袋搁在顾琮肩上，深吸一口气，甜甜的信息素钻入鼻腔，他舒服地眯起了眼。 季郁舔了舔唇：“不吃，我闻闻就好了。” 可能是因为昨天刚咬过了，他没有那种非咬不可的感觉，就是单纯的馋。 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顾琮为难。 顶着腺体的牙印追omega，不太好。 他多闻几口就好了。 想着，季郁拆了颗糖，缓解自己想咬人的冲动。 临近四点运动会结束，汪德辉走到前排，拍了拍手： “都安静一下，我说说明天的安排。” “明天早上是运动会闭幕式，几个小时就结束了，下午的课取消……” “哦哦哦——” “卧槽哈哈哈哈！” 同学们的鬼吼鬼叫打断了汪德辉的话，隔壁班显然也不知道这件事，激动地望了过来。 汪德辉扬声道：“听我说完，明天下午自由活动，不住校的同学可以提前回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汪德辉身上，没有人留意到后排角落的两人alpha。 顾琮缓缓抬手，抚上季郁的后颈。 季郁咀嚼的动作蓦地停住了。 顾琮温热的指腹轻轻按压着他的腺体，萦绕在腺体周围的信息素也持续不断刺激着他。 季郁差点呻|吟出声。 他拉住顾琮的衣角，强忍着喉头的闷哼，身体不由自主地歪了歪，靠向顾琮。 很舒服…… 还有一种别样的满足感，和咬顾琮的感受很不一样。 季郁呼出一口热气，双颊渐渐酡红。 他的手臂放在顾琮胸口，随着对方的心跳，季郁的指尖也在微微颤动。 顾琮抿了抿唇，忽然停了下下来。 他眸色转深，嗓音微哑： “你的药是我。” 季郁刚进入状态，又猝不及防被叫停。 他红着眼尾，攥紧顾琮的衣角： “是、是你。” 你倒是继续啊！ 顾琮的眉眼柔和了几分，他缓缓释放信息素，将季郁裹住： “药说，你想怎么吃都行。” 季郁的小心脏猛地颤了颤，顾大少这也太会说话了。 要是他这会儿还有力气，非得狠狠地咬顾琮的腺体。 “……好了，辛苦一天，都回家回寝室好好休息吧。” 何亚志转身，见季郁脸红的不像话，连忙拿出包里的伞： “季哥，是不是太晒了，我给你撑伞。” 季郁哑着嗓子，吐出了两个字：“不用。” 何亚志收起伞，莫名觉得季哥这会儿的声音有点性感。 他挠挠头，问道：“季哥，明天下午没事，要不咱们出去庆祝庆祝。” 季郁瞥了他一眼，疑惑道：“庆祝什么？放假？” “庆祝你的金牌啊！”何亚志苦口婆心地说，“这可是你高中的第一个奖牌啊，哪里不值得庆祝了？” “咱要有点仪式感。” 听见“仪式感”三个字，季郁皱了皱眉，有点烦了。 “别弄那些，我不喜欢。” 察觉到季郁情绪不对，何亚志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 “季哥，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什么。”季郁扯扯嘴角，以前妈妈也很喜欢这样。 见何亚志不知所措的模样，季郁叹了口气，说道： “校运会的金牌什么好庆祝的。” “那、那什么值得庆祝啊？”何亚志问道。 季郁随口道：“怎么着也得是国家级的奖项吧。” 奥运会？ 何亚志眼前一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品尝不到为季哥庆祝的滋味了。 “再说，我已经把金牌送给顾大少了。”季郁起身，和顾琮一起走向寝室。 何亚志脚步一顿，拽住了朱茜的胳膊，一脸痛心疾首。 朱茜眯了眯眼：“老何，你是不是喜欢季哥？” 何亚志满脸问号：“啥？” “你怎么这副表情？”朱茜问，“不是意识到季哥和顾大少的关系，然后失恋了吗？”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何亚志解释道：“我他妈是在心痛错失的铜牌。” 朱茜纳闷看着他：“你都没报名，哪来的铜牌？” “不是，季哥把三千米的金牌送给顾大少了。” 何亚志捶胸顿足地说：“要是季哥今天的2000米第三。” “以我们俩的关系，铜牌不就是我的了吗！” * * * * 第二天清晨，半个学校都在谈论金牌，还有什么咕叽咕叽。 季郁盲猜论坛又有人搞事情，还没拿出手机，何亚志就来负荆请罪了。 “季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应该昨天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你把金牌送给顾大少了。” 季郁疑惑道：“怎么了？” 何亚志点开论坛，把手机给季郁：“这帮人太丧心病狂了，不仅p了图，还建了群。” “不过你放心，我的小号已经成功混入内部了。” 季郁低头，划了划屏幕。 这次的帖子标题简洁明了，只是一个话题。 【#顾季#】 据知情人士爆料，本校今年运动会奖牌的赞助者姓顾。划重点，江德历年以来校运会奖牌都是校门口1块钱批发的。 楼主不合理猜测，这与季哥今年参加运动会有关。 其次，另一知情人士爆料，季哥在赛前下定决心要拿金牌，拿到后又直接送给了顾少。 附图是p的，季郁走向顾琮的照片，手上多了块金牌。 1l 迷路的麋鹿：都是事实没错……怎么就那么容易想歪呢？ 2l 乖巧软o：楼主请放过我老公们吧 3l 我爱数学数学爱我：我、我磕！ 4l 真a的a：？我不懂啊，有没有课代表？ 5l 。：。 6l sunny：为什么是顾季？我觉得是季顾。 7l 北极帝企鹅：群，拉我，蟹蟹。 8l 不知名的知情人士：？？？思想不要这么龌龊 9l 洋葱味的o：7783***，已建群，姐妹们快来 10l o爆全江德：我失恋了，但是我好激动啊卧槽 ………… 季郁很快就看完了所有跟帖，他一抬头，发现班里不少人都在悄咪咪看他。 不是单纯的看他，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顾琮，张尔也是其中一个。 “季郁，汪老师让你去趟办公室。”有人在门口喊道。 季郁走进办公室，汪德辉正是为了帖子的事情找他。 汪德辉说的比较委婉：“最近学校多了不少流言蜚语，你不用放在心上，学校已经在升级系统了，论坛过段时间就要实名制。” 季郁点点头。 “你在学校的人气是挺高的，不少omega都喜欢你，”汪德辉不急不慢地继续说，“学校是没有明令禁止学生不能谈恋爱，但我私心还是希望你好好学习。” “高考结束，咱们再谈恋爱也不，对你的父母也能有个好交代，你说是不是？” 季郁嘴唇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说道： “我身体不太舒服，先回教室了。” “季郁……”汪德辉还想说什么，被疯狂震动的电话打断。 季郁回到教室的时候，何亚志哀嚎道： “卧槽，我被踢了？！” “妈的，我们班有内奸！” 季郁径直坐下，表情不太好。 顾琮开口道：“老师说什么了？” “帖子的事情。” 季郁缓了会儿，看了看张尔的后脑勺，小声问顾琮： “咱们俩是不是卖过头了啊？” “会不会影响你追张——”他连忙顿住，改口道，“追求omega？” 顾琮看着他，淡淡地问：“谁说我要追omega？” 季郁睁大眼睛，差点脱口而出“你不是喜欢张尔吗？” 他组织了会儿语言，慢吞吞地说：“你本来不是国际班的吗？我听说你是为了某个omega才转来普通班的。” “哪个omega？”顾琮问。 季郁无意识地瞥了眼张尔，他摇摇头： “不知道。” 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顾琮抿紧了唇。 以为他喜欢张尔么？ 他缓缓道：“谣言罢了。” 连omega和alpha都分不清。 季郁追问道：“所以你没有喜欢的omega？” 顾琮应道：“没有。” 季郁愣了愣，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我听说你小时候发生了意外……被我们学校的omega救了。” 顾琮眸光微闪，反问道：“所以你觉得我喜欢那个omega？” “是啊。”季郁眼神飘忽，生怕等会儿顾琮问他是哪儿听说的。 顾琮轻轻敲了敲桌面，说道：“小时候的确发生了意外，不过他不是omega。” 不是omega？ 季郁有些懵，他清楚地记得小说里是这样写的。 他能理解自己穿越后改变剧情，所以导致很多事情发生变化。 但顾琮和张尔的过往是很多年前的事，不应该这样啊。 季郁在心里问小r：【这怎么回事啊？】 小r很快出现，笑嘻嘻地说：【宿主大大，小r友情提醒您，这不仅仅是小说的世界，还是个真实的世界，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哒。】 季郁眨巴眨巴眼，什么都有可能？ 所以把女配认成了女主？ 妈呀，这也太狗血了吧？ 季郁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张尔的后脑勺，确定对方是个omega。 他试探地问顾琮：“你确定吗？” “会不会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认错。” 顾琮掀起眼皮，眸底只映着季郁一人。 他低低地笑了下：“见到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第33章 见顾琮这么确定，季郁不再怀疑发生了狗血剧情。 大概率是顾琮没有遇到张尔，被某个正义路人救了。 季郁好奇地问了句：“被谁救了啊？” 顾琮淡淡地说：“被哥哥带回家了。” 季郁顿了顿，他记得顾琮的哥哥是去世了。 他没有再追问下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解气氛。 他一向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面对亲朋好友的逝世。 毕竟他自己都面对不了…… 过了好一会儿，季郁拿出糖，笨拙地安慰道： “要不要吃颗糖？” 顾琮接过糖。 季郁主动分享经验：“甜食能促使大脑分泌多巴胺，会让人心情变好一点。” “有一段时间，我疯狂的吃甜的，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顾琮垂着眼，拆开糖，递到季郁嘴边。 季郁愣了下：“你不吃吗？” 他的呼吸携着诱人的信息素，顾琮抿了抿唇，低声道： “我一直在吃。” “很甜。” 季郁沉默片刻，低头叼了糖，拍拍顾琮的肩安抚。 ——直在吃糖，这得多难受啊。 何亚志隐隐约约听见了多巴胺三个字，他转身说： “什么多巴胺，我也要吃！” 季郁扔给他两颗糖：“哝。” 何亚志仔细地看了看糖的名字，嘀咕道：“这是水果糖啊，又不叫多巴胺。” 季郁：“……多巴胺是种神经传导物质。” “啊？”何亚志懵逼地挠挠头，“我生物不太好。” 他纳闷道：“季哥你生物不是比我还差么？” 季郁嚼着糖，敷衍道：“这种科普不是到处都有么。” 教室忽然安静下来，汪德辉走上讲台，说道：“各科课代表去办公室问一下有没有作业。” “等会儿闭幕式结束就不用回教室了，直接各回各家，明天开始就正常上课，你们把心收一收了……” 没过多久，课代表们回来，一个接一个地说没有作业。 同学们乐了，纷纷低声讨论下午晚上的安排，完全忽视讲台上的汪德辉。 何亚志不甘心，又问道：“季哥，咱们不去庆祝，去玩行不？” “我听说庆丰街上新开了家密室逃脱，沉浸式的！” “不去密室逃脱。” 季郁摇头，他对小空间范围的活动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见他答应出去玩了，何亚志又问：“那去看电影？桌游？ktv？我都行的。” “要不咱们去看电影吧，我爸给了我好多电影券。” 很久没有看电影了，季郁勉强提起了点兴趣，问道： “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吗？” “我去看看影评，”何亚志眼睛一亮，兴冲冲地说，“看完电影咱们还可以去吃烧烤……” 季郁扭头问顾琮：“你去吗？” 顾琮点头。 “这还用问么？”何亚志低着头，小声嘟囔道，“就你俩这兄弟情，你去顾大少肯定也去了……” 季郁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问道：“什么？” 何亚志戳戳手机屏幕：“这部科幻片好像不错，你康康。” 没等他们讨论出具体行程安排，闭幕式就开始了。 走完方阵，所有运动员回到看台，听着一个又一个校领导、学生代表发表致辞。 “金秋送爽丹桂飘香，一年一度的运动会转眼就落幕了……” 季郁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忽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你是一班的班长吗？” “你、你有事吗？” “我是国际班的刘同方。” ………… 季郁回头，只见刘同方拎着个精致的礼物袋，对陈琼思笑道： “这是我昨天得到的金牌，可以麻烦你……” 陈琼思脸色爆红，没等他把话说话，便打断道： “对不起，我还有事。” 说完，立马转身回到座位。 刘同方懵逼地站在原地，这个omega是不是对他有意见？ 季郁收回视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既然顾琮和张尔没关系，那也没必要赞助奖牌、没必要卖腐…… 他满脑子都是问题，抓心挠肝地想着。 良久，季郁故意指了指刘同方离开的背影，慢吞吞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诶，那个人是不是你以前国际班的同学啊？” 顾琮瞥了一眼，应道：“嗯。” “怎么了？” 季郁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昨天我们一起跑步来着，他和我打招呼了。” “还气势汹汹地说他要拿金牌。” “说起金牌，今年校运会真的是你家赞助的吗？” 顾琮掀了掀眼皮，看穿了季郁拙劣的演技。 他语气平静，开门见山地说： “你不是想要金牌吗？” “啊？” 季郁怔住了，呆呆地看着顾琮。 良久，才反应过来，赞助是、是因为他想要金牌？ 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这、这壕无人性啊。” 看着他脸颊的红晕，顾琮缓缓道： “小朋友喜欢就行。” 所以刘同方说的小朋友是指他么？！ 季郁想起来了，顾琮以前也喊过他小朋友。 他动了动嘴唇，小声道：“你也太好了吧……” 好到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何亚志哭丧着脸转过来：“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 “季哥，我爸说我好几星期没回家了，今天下午必须得去爷爷奶奶家。” “没法和你去看电影了啊。” 季郁回过神，眨了眨眼：“你好好陪家人。” “你和顾大少要去看啊，叫上朱茜也行，”何亚志把电影券塞给季郁，像老妈子似的念叨，“你得多出去走走，别一天到晚宅在寝室……” 季郁握着券，偏头看向顾琮，提醒道：“你好像也很久没回家了。” 自从他身体出问题，顾琮好像就没回过家。 他扯扯顾琮的衣服，主动说：“你回家吧。” “就半天时间，我一个人能行的。” 顾琮揉揉他的头，低声道：“他们不需要我。” “你需要我。” 季郁微仰着头，劝道：“叔叔阿姨可能只是比较含蓄……” 顾琮眼睫低垂，语气多了丝温度：“那换一种说法。” “我想陪着你。” 季郁再次呆住了。 要不是顾琮是个直a，他都要以为自己被撩了！ 第34章 季郁忍不住开始怀疑顾琮平时看的英文书，是什么恋爱宝典、撩人秘籍。 说话怎么就一套一套的呢？ 真的应了那句话，真男一旦gay起来，比gay还gay。 季郁琢磨了会儿，，晃了晃手里的电影券，开口回击： “那麻烦顾大少陪我去约会吧。” 顾琮抬眼：“荣幸之至。” 季郁搜了搜券上的电影院，最近的一家就在两条街外。 “还挺近的，我们直接过去吧，先吃点东西，然后看电影。” 顾琮瞥了眼两人的衣服，问道：“穿校服去约会吗？” “校服？”季郁低头看了看，灵机一动。 他抬手勾住顾琮的肩，笑道：“这可是咱们的情侣装。” 顾琮眨了下眼，不再说话。 音乐声响起，闭幕式结束，广播提醒所有人依次离开操场。 季郁起身，抬头挺胸，自我感觉良好。 他和顾大少……算打了个平手吧。 电影院在商场顶楼，季郁和顾琮外貌出众，又穿了校服，十分惹人注目。 影院的售票人员是个omega，她放慢了兑票速度，一边和他们搭话。 “你们是江德的学生呀。” 季郁应了一声。 “今天周三，翘课出来看电影啊。” “学校放假。” 季郁抬头，发现售票omega的眼神都聚在顾琮身上。 他杵杵顾琮的胳膊，挤眉弄眼地示意对方这件事。 顾琮眉心微蹙，沉声道：“可以快一点吗？” “好、好的。” omega脸上的笑意一僵，把电影票递给季郁，连语速都加快了： “爆米花饮料需要么？” “要的，那个双人套餐就行。”季郁指指一旁的广告牌。 omega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道：“不好意思，这个是情侣套餐，饮料只有一根吸管，双人套餐是……” 季郁这才看见广告牌上细小的“情侣”两字，他说道：“那给我们来双人——” 顾琮打断道：“我们不像情侣么？” omega愣住了，两个alpha吗？ 顾琮偏头，看着季郁漆黑的眸子，提醒道： “情侣装，不是么？” 季郁怔了怔，没料到有陌生人在场的时候，顾大少也放得那么开。 “没、没错，我们是来约会的，”他结结巴巴地说，“就、就要一份情侣套餐。” omega连连点头，强装镇定：“好的好的。” 她走去一旁盛爆米花，心说难怪这个较高的alpha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合着口味特殊，对o没兴趣。 季郁悄咪咪看了眼顾琮，对方从容自若，似乎还带了丝笑意。 一顿饭的时间，他就处于劣势了！ 顾大少是个高手。 电影半个小时后开始，还不能入场。 两人刚在大厅的软座坐下，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同学，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女孩，她……季、季哥？” “张尔？” 见他神色焦急，眼眶都红了，季郁皱眉道：“怎么了？” 张尔声音哽咽，带着哭腔：“我妹妹走丢了，一转身就不见了。” “她穿着粉色碎花裙，扎着马尾，大概一米高，你们有看见吗？” “没有，”季郁摇了摇头，说道，“你去商场服务台那边问一下，让他们调监控找找。” “朱茜在那边帮我，我等不了，就出来找了。” 张尔扯扯嘴角，勉强挤出笑容：“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谢谢。” 季郁连忙说：“我们帮你找吧，她叫什么名字？” “可、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张尔吸了吸鼻子，看向顾琮。 他不觉得顾大少是愿意主动帮忙的人。 季郁安慰道：“电影还早，反正也没事，是吧顾大少。” 顾琮淡淡地应了声。 “她叫张雪儿，”张尔呼出一口气，快速地说，“我是在四楼发现她不见的，她情况有点特殊，讨厌人多的地方，讨厌别人碰到她，可能会在有轻音乐的地方……” 听完细节，季郁起身道：“你再去四楼看看，我和顾琮在这一层找，行么？” 张尔鞠躬道：“谢谢你们。” 商场是圆形的，季郁便对顾琮说：“我往这边走，你往那边走，然后咱们在对面那家烤鱼店集合。” 顾琮点了点头，两人分头走。 工作日的商场人不多，一眼可以望尽走道上没有小女孩。 季郁一边问店铺的导购人员，一边往前走，刚走到烤鱼店门口，他便听见了前方传来小女孩尖叫声。 “啊————” 季郁神色一凛，快步上前。 拐角处，一个穿着粉色碎花裙的小女孩蹲在墙角，捂着耳朵歇斯底里地尖叫，脖子都红了。 她身旁还站着个手足无措的中年男beta。 他对季郁解释道：“我不是人贩子啊，就是看她走丢了，想带她去找商场的工作人员的。” “刚牵住她的手就、就这样了。” 季郁眉关紧皱：“她不喜欢肢体触碰。” 他蹲下身，点开音乐app，随机播放轻音乐。 季郁放轻声音：“雪儿是吗？我是你哥哥张尔的同学，他正在找你……” 顾琮走近，垂眼看着这一幕，点了点手机屏幕，换了一首歌。 一首歌曲结束，小女孩不再尖叫，逐渐恢复平静。 她看着地板，慢慢地开口：“哥哥呢？” 季郁松了口气，哄道：“哥哥在楼下找你，我们去边上的店里坐一会儿等他，好不好？” 不等小女孩回答，顾琮便走向一旁的甜品店。 季郁刚要说话，只见小女孩主动跟上了顾琮，连步调都有些一致。 甜品店没有其他客人，灯光是昏暗的暖色调，放着菊次郎低缓的曲子。 季郁坐在入口处等张尔他们过来，顾琮和小女孩则在靠里的位置。 很快，张尔和朱茜就赶过来了。 “雪——”张尔的声音戛然而止。 朱茜疑惑道：“怎么了？这不是雪儿吗？” “是雪儿，”张尔压低了声音，“她在和顾大少说话。” 一大一小面对面地坐着，明明两人都没有看着对方，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特别感觉。 小女孩抱着饮料，问道：“你也喜欢巴赫么？” 顾琮：“不喜欢。” 小女孩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喜欢巴赫，他……” 季郁笑了下：“雪儿好像挺喜欢顾大少的。” 张尔惊讶地说：“我也没想到，她一向不搭理人。” 季郁拉开椅子，让两人坐下。 他戳了戳刨冰，小声问张尔： “你们有带雪儿去医院吗？她看起来像是……” “自闭症是不是？”张尔叹了口气，“看过的，已经确诊了。” “我爸妈非要我带她来看电影，让她出来玩。” 季郁顿了顿，委婉地说：“叔叔阿姨可能太着急了，你好好和他们聊聊，有时候这样会造成反效果的。” “对这些小孩要有足够的耐心。” “我会的，”张尔笑了笑，有些好奇，“季哥，你家里人是医生吗？总感觉你知道很多东西的样子。” 季郁低声道：“嗯，爸爸是医生。” “这样吗？同学两年了，我都不知道这事。” 朱茜插嘴道，她还以为季哥的爸爸会是老师公务员之类的。 张尔看了眼时间，突然啊了一声。 他立马说：“季哥，你的电影是不是要迟到了？” 季郁一看，不是要迟到了，是已经迟到了。 迟到半个小时了。 听见哥哥的声音，小女孩跳下椅子，走到张尔面前，看着他的腿说道： “哥哥，我要回家。” “好的好的，我们回家了。” 说完，张尔再次对季郁和顾琮道谢。 他没有去拉妹妹的手，两人隔着些距离，一前一后地走着。 朱茜也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季郁嚼了嚼冰，对顾琮说：“电影晚了大半小时。” “我们换部电影看吗？还是在这坐会儿？” 顾琮神色平静，缓缓地说：“我是来和你约会的。” 言下之意，做什么都行。 又猝不及防地来了一句。 季郁塞了一口冰，冷静下来，无奈地说： “顾大少，你赢了你赢了。” 他完败！ 这、这谁gay得过？！ 顾琮掀了掀眼皮，有些疑惑：“嗯？” 季郁往后一靠，百无聊赖地推着刨冰碗： “小撩怡情，大撩伤身啊。” 再撩下去出事怎么办？ 顾琮盯着他看了会儿，问道：“你不是喜欢这样吗？” 季郁：？？？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良久，季郁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出了一丝线索。 “顾大少，你好坏啊。” “你好喜欢？” 他好像在运动会前说过，喜欢顾大少坏坏的样子。 可这坏过头了吧！ 季郁解释道：“我那不是开玩笑的嘛。”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眼睛弯成月牙形：“我是喜欢你有人情味的样子。” 顾琮眸光闪了闪：“知道了。” 吃完点的东西，两人离开商场，走向学校。 太阳收敛光芒，缓慢挪向西方，云朵一束束的，像丝缕一样横浮在天空。 顾琮很安静，安静到只有他的信息素在提醒季郁身旁有人，安静到季郁的倾诉欲被勾了起来。 季郁踩着他的影子，问道：“你有没有发现张尔妹妹的不对劲啊？” 顾琮脚步一顿，嗯了声。 季郁慢吞吞地说：“以前我有个，嗯，算是远房表弟吧。” “他和张尔妹妹的情况差不多，在我家住了一年。” “我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他，他是个小天才，学东西超快……” 季郁眨眨眼，陷入了回忆，低喃道： “……不知道那个小屁孩现在怎么样了。 暖黄色的光洒在他漆黑的发丝上，笼着层浅浅的光晕。 顾琮垂下眼睑，轻声道： “他可能长成了你喜欢的样子。” 哥哥。 第35章 半天的假期转眼就结束了，周四一大早，汪德辉便走进教室点名： “何亚志。” “到。” “陈琼思。” “到。” 余光瞥见前桌的何亚志一直在蠕动，季郁忍不住抬头，发现何亚志一个劲儿地在看门口。 看完前门看后门，身体随着前后摆动，显然在等什么人。 季郁问道：“你等谁啊？” “张尔啊，他怎么还不来。”何亚志脱口而出。 季郁托着腮，挑了挑眉：“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他了？” 何亚志嘿嘿一笑：“我哪是关心他，我是关心你啊。” 季郁正想问，汪德辉便点到了张尔的名字： “张尔。” “张尔？” 何亚志连忙开口：“他去上厕所了。” 汪德辉看了眼张尔的桌子，点头道：“让他上完厕所来趟办公室。” 何亚志叹了口气：“他肯定要被老汪骂了。” 季郁不咸不淡地应了声，低头玩手机。 见季郁没问下去，何亚志有些难受了，转身问： “季哥，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等他啊？” 季郁划着屏幕，懒洋洋地说：“你不乐意说我还问什么。” “你再问两遍我不就说了么？”何亚志嘀咕道。 他又等了会儿，见季郁真的不再搭理自己，只好主动开口：“我听说你和顾大少昨天帮了张尔的忙啊。” “你们俩干啥了，他没告诉我。” 季郁没告诉他昨天的事情，而是问道： “这就是你像块望夫石的原因？” “当然不是啊。” 何亚志动了动嘴唇，纠结了半分钟，实在是憋不住了。 “我先告诉你，等会儿张尔来了你就装作不知道啊。” 他扫视一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他昨晚私我，你喜欢什么来着。” “我估计是要给你买礼物。” 季郁追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说了些你喜欢吃的东西，”何亚志对着他挤眉弄眼，拍拍胸脯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季郁满脸问号，心说你有什么数了！ 何亚志继续说：“对了，他还问我顾大少喜欢什么来着，我说不知道，季哥喜欢的顾大少都喜欢。” 听到最后半句话，季郁怔了下：“啊？” “什么叫我喜欢的顾琮都喜欢？” “说错了吗？”何亚志不解地挠了挠头，“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看他的口味和你差不多啊。” “差远了，”季郁摇头道， “他不喜欢吃甜的，挺喜欢吃辣的……” 何亚志听得一愣一愣，在心里感慨道季哥和顾大少关系可真好啊。 等季郁说完，他忍不住问道： “季哥，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季郁顿了顿，看着他日渐圆润的体型，问道： “你有不喜欢吃的么？” 何亚志悲愤地说：“胖子也是有尊严的，也是有不爱吃的东西的。” 这会儿时间，汪德辉点完了名，他敲敲讲台，扬声道： “接下去这段时间好好学习，月考马上就到了，这次月考内容是以往学过的所有知识点，有点难度，你们可以早点准备起来了。” “月考结束就是期末考、高考，都是一转眼的事情……” 【滴滴——小r带着任务七来啦！】 【任务七：获得优异的月考成绩，进入百名榜！哪怕是第一百名也可以哦。任务奖励：霸气逼人的信息素，连alpha靠近都要腿软！】 【失败惩罚：前往学校小树林，临时标记处于发情期的张尔，并对他说：“不许哭，连你都是我的了，更别说眼泪了。”】 季郁沉默良久，确认道：“临时标记就是让我咬他脖子是吧？” 小r笑嘻嘻地说：“是呀，宿主大大要把信息素注入张尔的腺体哦。” 就像他上次咬顾琮一样？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小r便立即回道： 【是的呢。】 感受到逐渐靠近的冷香，季郁偏头，打量着顾琮的宽肩窄腰大长腿，幽幽地叹了口气。 如果顾琮是女主的话，他肯定主动做任务。 小r忽地开口：【宿主大大，您上次关于许愿奖励的建议，小r已经反馈给上级部门咯。】 季郁眼睛一亮：【有可能真的变成奖励吗？】 【一旦审批通过，就会放入奖励池，】小r感慨道，【以宿主大大的幸运程度，应该很快就能得到这个奖励吧。】 季郁扯了扯嘴角：【以我的幸运程度，怕是没机会了。】 【不要气馁呀，宿主大大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小r就先下线咯。】 季郁应了一声，对着桌面发呆。 良久，他扭头问顾琮：“你觉得我运气好么？” 对上他失去焦距的双眸，顾琮抿了抿唇，问道： “你想做什么事吗？” “不是，”季郁犹豫了好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我想抽个大奖，实现愿望。” 愿望和目标有关吗…… 顾琮垂下眼，低声道：“会的，会实现愿望的。” 听着顾琮的声音，季郁仿佛吃了定心药似的，安下了心。 有机会总比没有机会好。 万一他人品大爆发了呢！ 汪德辉絮絮叨叨地又讲了很久，直到离第一节 上课还剩十分钟，他才停下来，意犹未尽地说道： “先准备下面的课，课代表快去办公室，” 他前脚刚离开，张尔后脚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何亚志长叹道：“你来晚了，老汪点过名了，让你去趟办公室。” 张尔喘着气，把白色保温袋放到季郁桌上： “季哥，这、这是昨天的谢礼。” 季郁瞥了眼，保温袋都是甜品，木糠杯、雪媚娘、提拉米苏…… 的确都是他喜欢吃的。 “何亚志说你不喜欢吃店里买的，我特地早上起来做了。” 张尔擦擦额上的汗，连忙说：“我先去办公室了，你和顾少慢慢吃。” 何亚志挤挤眼睛，强调道：“亲自做的哦。” 季郁：…… “我真的对张尔没意思。” “对对对。”何亚志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下来，他觉得季哥不承认很正常。 因为季哥压根儿就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张尔！ 也就他老何火眼金睛，透过现象看本质，看穿了一切！ “季哥你不是没吃早饭么，快吃快吃。” 何亚志挑了个卖相最好的甜品，递给季郁。 “张尔的手艺真好，感觉和店里卖的一——” 何亚志的说话声戛然而止，他被顾琮的信息素压迫地发不出声音，脸都变白了。 季郁毫无察觉，他咬着勺子，疑惑道： “怎么了？” 何亚志咳嗽两声，声音都有些哑了： “没、没事。” 他小心翼翼地瞄了眼顾琮，发现对方看着保温袋，神色不悦。 何亚志恍然大悟，顾大少吃醋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立马转身坐好： “我、我去学习了，你们慢慢吃。” 何亚志难以置信地想着，顾大少居然也喜欢张尔么？！ 这可怎么办？！ 兄弟变情敌？ 他赌错了？！ 季郁对何亚志内心的波涛汹涌一无所知。 他嗅着鼻尖浓郁的信息素，一口咬崩了勺子。 满嘴都是对方的香味，根本尝不出木糠杯是什么味儿了。 季郁挪了挪椅子，凑到顾琮身边，小声提醒： “你太香了。” 顾琮偏头，看着他唇边的奶油，眯起眸子。 他抬手，缓缓拭去奶油，拇指抵在季郁唇边，诱惑着他。 他指尖的信息素十分浓郁，季郁情不自禁地张嘴，舔了舔顾琮的指腹。 冰冰凉凉的甜。 和奶油不是一种甜味儿。 比奶油好吃多了…… 想着，季郁慢吞吞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他脸颊微红，磕磕巴巴地解释： “我、我想舔奶油的来着。” 顾琮垂下眼，指腹仿佛还残余着那头温热湿软的触感。 他抬手，将食指的奶油摆在季郁眼皮子底下。 “哝。” 第36章 看着顾琮指上的奶油，季郁面不改色地说： “我舔歪了。” 顾琮语气平静：“再给你一次机会。” 季郁盯着顾琮，琢磨了会儿。 这话的意思……是让他再舔一次？ ？？？ 感觉不太合适，但他真的有点小心动。 下一秒，季郁连忙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摒弃。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怎么会对这种奇奇怪怪的行为小心动？！ 季郁咽了咽口水，故作淡定：“大可不必。” 他抽了张纸去擦奶油。 奶油有些干了，需要反复擦拭。 顾琮半阖着眼，目光从两人相交的手，缓缓上移。 精致的锁骨、微凸的喉结、柔软的嘴唇…… 微风拂过，轻轻拨开季郁前额的发丝，露出了漆黑的眉眼。 “好了。”他掉纸巾，一抬眼，对上了顾琮的视线。 顾琮的眼睛是偏狭长的类型，浅棕色的瞳色，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没有平常那么冷然，似乎被秋天的温度熏暖了几分。 季郁第一次这么直勾勾地和顾琮对视。 看着这双眼睛，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上课铃响，拉回了两人纷飞的思绪。 顾琮眼睫微微颤动，他挪开视线，低声道： “上课了。” 季郁点点头，忍不住又看了看顾琮的侧脸。 鼻梁挺直、眼窝深邃，很帅。 和普通华国人立体的五官一样，更像是少数民族……或者是混血。 想着，季郁便把内心的疑问问出口了。 顾琮掀起眼皮，淡淡地说：“母亲是中意混血。” 季郁恍然，难怪长得这么好看。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顾琮问道，纤长的睫毛挡住了所有期待。 季郁笑了笑：“刚才有一瞬间觉得你长得很眼熟。” 顾琮指尖一顿。 季郁继续说：“可能你长得像某个电影明星吧。” 顾琮眼眸一压，不再说话。 季郁隐隐约约感受到了顾琮的不悦。 他有些懵逼，难道是因为夸他长得像电影明星。 顾大少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 正当季郁纠结要不要改口夸他长得像国际巨星时，英语老师走进教室。 她面带笑容，嗓音温柔地问：“月考的事情汪老师告诉你们了吗？” “说了——” “那就好，”英语老师点点头，“这几天把高一的课本都找出来，下周开始每天听写两单元的单词。” “月考前正好把所有单词复习一遍。” 瞬间，全班都在唉声叹气。 接下来一天，各科老师都说了差不多的话，提醒所有同学把笔记本或者课本准备好。 上新课的时候，也是一边讲新课，一边穿插复习内容。 新课的知识点，季郁本来就有些听不懂，加上复习内容后，他更加听不懂了。 他懵懵懂懂地跟着同学们点头附和，下课后再让顾琮给自己捋一遍，勉强跟上了进度。 周一 所有人都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来上课，怨声载道地整理课桌。 “我的妈呀，这谁学得完？！” “我高一就没好好读书，哭了。” “不求进百名榜，只求不垫底。” “学校有毛病吧，为什么现在就要考高一的内容啊！” ………… 季郁靠着墙，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堆成小山的课本。 还有三星期就月考了。 一天至少得看一本书。 “张尔，这题你会么？” “我看看，不会……” 季郁看看张尔，又看看顾琮，幽幽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是顾琮呢！ 不管咬顾琮，还是被顾琮咬。 他都可以接受啊！ 察觉到身后哀怨的目光，何亚志回头看了眼，连忙拉开自己和张尔的距离。 他用眼神告诉季郁，他和张尔清清白白。 季郁拆了颗糖，踹踹何亚志的椅子脚，问道： “百名榜得考几分？” “上学期期末考，最后一名总分630。” 何亚志想起这个就来气，上次的考试差几分他就进百名榜了。 他长叹道：“主要我们还得和国际班的学生竞争，不然百名榜没那么难。” “季哥你说说，他们基本上都是要出国读书的，课程活动都跟我们不一样，怎么就还能考这么高分呢？” 季郁皱眉，630的分数不低。 以他目前的水平，肯定考不到。 见他神色严肃，何亚志疑惑：“季哥，怎么了？” 季郁咬碎糖：“没什么。” 他不想告诉何亚志考进百名榜这事，直觉告诉他对方又会一惊一乍。 何亚志没有多想，碎碎念了一会儿便转身认真学习。 顾琮偏头，看了眼季郁的神情，垂眸深思。 需要进百名榜了么…… 季郁单手支着下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顾琮说：求补课。 先前单科的考试，顾琮讲起来容易，他学着也容易。 可这回是全科，有十几本书。 是个大工程，他有点不好意思。 想了整整一上午，季郁都没有想出个好问法。 他把书一推，扭头问道： “顾大少，你有什么想要的么？” 顾琮掀了掀眼皮，问道：“因为月考？” “这么明显吗？”季郁摸摸鼻子。 顾琮淡淡地应了一声。 季郁索性摊牌：“可以补个课么？你想要什么，我去买，就当教补习费了。” “想要的有很多，”顾琮看着他，淡淡地说，“我很贪心的。” 连顾少都觉得贪心的东西…… 季郁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那我就付不起学费了。” 顾琮轻笑一声：“你付得起。” 只有你付得起。 他侧了侧身，指尖有节奏地点着桌面：“先叫声哥哥。” 季郁挑了挑眉，这么简单？ 他连爸爸都叫过了，还会在乎区区一个哥哥？ “哥。” “哥哥。” “顾哥哥，好哥哥……” 季郁花样百出地喊了好几声，主动问道： “然后呢？” 顾琮怔了会儿，缓缓道：“月考结束，陪我去个地方。” 当下，季郁根本没空去想这个地方在哪里，有多远，需不需要坐车。 他满脑子都是进不了百名榜要标记张尔。 季郁立马答应：“好，就这么决定了。” 甚至口出狂言：“去好几个地方都行。” “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补课啊？” 顾琮扫视他的桌面，语调平缓地说：“你文科成绩不差，语文和英语抽空背一下，把重心放在理科上。” 季郁整理出一摞理科课本，坦然道：“高一的内容，我全都不记得了。” 顾琮翻了翻几本书，在目录上圈圈画画：“这几章是最重要的，例题务必掌握，这一章不用看，高三会具体的学习……” 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顾琮简单地讲了一遍知识点。 季郁拿回课本，忽然意识到顾琮对高三的内容也很熟悉，已经完全掌握了高中所有知识点。 怎么还在高二？ 没去高三或者直接读大学呢？ 见他开始神游天外，顾琮敲了敲桌子。 季郁回过神，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还留在高中啊？” 顾琮翻着课外书，冷淡地说：“家里人不希望我跳级。” 见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季郁没有多说什么，低下头，全身心地投入知识的海洋。 季郁落下的课程实在太多了，即使有顾琮帮忙，他也必须每天晚睡早起，珍惜每一分每一秒，连吃饭时间都在背单词。 一周后，何亚志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拿出镜子，照着季郁，语重心长地劝道： “季哥，你看看你的黑眼圈。” “睡不好哪还有精力好好学习嘛，还有吃饭……” 季郁头也不抬，叼着面包，敷衍地应了两声。 这学得太拼了，不像是季郁平常的模样。 何亚志察觉到了不对劲，左思右想，只想到了张尔。 他转身，压低声音问张尔：“你是不是喜欢成绩好的alpha啊？” 张尔正在解题，没听清何亚志说了什么，随便地点了点头。 何亚志睁大眼睛，他就知道！ 肯定是因为张尔！ 何亚志自己给自己做了会儿心理工作，挤出自认为极有亲和力的笑容： “我觉得吧，成绩普通的alpha也很好，你觉得呢？” 他不希望季郁为了追张尔，身体出现了问题。 张尔解完题，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他扭头，看见了何亚志奇奇怪怪的僵硬笑容。 张尔：…… 片刻后，他默默地挪动椅子，离何亚志远点儿。 何亚志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去拿外卖。 等他回来，手上多了两杯咖啡。 “季哥，喝咖啡提提神。” “谢了。” 季郁一边看书，一边接过咖啡。 他喝了口，脸顿时皱起来了：“美式？” “美式提神啊。” 何亚志抿了一小口，苦得神清气爽。 “我很精神。”季郁扫了眼题目，快速地在草稿纸上写下解题过程。 他把美式咖啡放到一旁，偏头闻了闻顾琮浓郁的信息素，涌上来的困意马上就被压下去了。 听到这话，何亚志看了看季郁现在的坐姿。 他坐在两张桌子中间，占据了顾琮一半的桌子，胳膊还贴着对方的胳膊。 何亚志在心里吐槽，这哪是精神，分明是学到神志不清了。 幸好顾大少没计较。 “没事别吵我，”季郁摆手示意，“我今天要看完这本书。” 顾琮侧头，看着他眸子里的红血丝，皱了皱眉： “你的时间很充裕。” 季郁咬着笔杆，说道：“我打算留几天时间出来，再复习一遍。” 他担心又会出现上次英语考试的情况。 英语和语文试卷影响到他的几率太大了，他必须做好准备，理科拿到高分。 顾琮没有多说什么，傍晚回到寝室，他便收敛了信息素。 季郁洗完澡，迈出洗手间的门，就开始哈欠连天。 他扫了一圈，发现顾琮坐在床上。 “你怎么去床上了啊。” 季郁慢吞吞地走过去，困得左脚绊右脚。 他抓住被子一角，凑过去闻信息素。 信息素很淡，淡到几乎不存在，反倒是被子晒过的味道，拨动着季郁的神经，让他愈发想睡觉。 “顾琮，我要看书。” 季郁揉揉眼睛，强迫自己清醒一些：“你给我闻闻。” 顾琮划着手机屏幕，没有说话。 季郁又打了个哈欠，生理泪水流了下来。 他迷迷糊糊地贴近顾琮，一头栽进了对方怀里。 顾琮垂着眼，放下手机，将人抱到床上。 他轻抚着季郁柔软的发丝，用哄小孩似的声音说道： “乖，睡觉。” 一沾上枕头，季郁就被困意击败了。 他哼哼唧唧地往顾琮身上靠，含糊不清地说： “考不进百名榜你要赔我。” 咬一口、咬两口、咬…… 第三口还没想到，他便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顾琮缓缓俯身，在季郁额角落下一吻： “嗯，什么都赔给你。” 第37章 一夜好梦，季郁第一次在起床响铃前醒过来。 他闭着眼睛，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想再睡一会儿。 季郁习惯性地手脚并用式抱被子，这回抱到的却不是软绵绵的被子，而是一个香喷喷、硬邦邦的人。 ？？？ 人？！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顾琮放大版的帅脸。 季郁慢吞吞地反应过来了。 对…… 他昨晚不小心在顾琮床上睡着了。 寝室的床不小，正好能容纳两个alpha。 也不大，但凡有人想要动一动，都会碰到对方。 季郁小心翼翼地把手脚收回来。 他倒不觉得两个a睡一张床有什么问题，主要是怕把对方吵醒。 季郁的脚刚刚缩到一半，顾琮忽然动了动。 他连忙停下来，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只见顾琮从平躺变成了侧躺，两人面对着面，呼吸交织在一起。 季郁的脚也因为他的睡姿，从搭在顾琮肚子上，变成了勾在顾琮腰上。 这个姿势对季郁来说，还挺舒服的。 他干脆不动了，嗅着顾琮的信息素，对着他的脸发呆。 顾琮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差别，只是眼睛闭上了，那股子冷淡的大少爷气场依旧还在。 他的睫毛很长，浓密卷翘。 季郁觉得睫毛膏广告的那些人，都没有顾琮这种睫毛。 他默默地在心里感慨，女生们看见了不得羡慕死。 他有点想去拨一拨，刚抬手，顾琮的眼球忽然动了动，睫毛随之轻轻一颤，好看的很。 季郁呼出一口气，快速眼动睡眠。 顾琮还在做梦呢。 他眨了眨眼，视线下移，落在顾琮的嘴唇上。 他的嘴唇偏薄，唇线并不清晰。 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季郁被自己这想法惊了惊。 这可是男生的嘴巴！ 比他高、比他壮的男生！ 他连忙挪开视线，不敢再看顾琮。 季郁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忽然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谈过恋爱，更别说和人亲嘴了。 听说亲嘴的时候，能感受到对方柔软的嘴唇。 想着，季郁的视线又回到了顾琮的唇上。 见对方仍然在做梦，季郁不再纠结。 碰一下怎么了，顾琮还帮他擦过嘴呢！ 做完心理工作，季郁伸手，按了按顾琮的嘴唇。 温热柔软，有弹性，像果冻一样。 季郁恍了恍神，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看起来很好亲，肯定很好亲。 下一秒，顾琮的身体动了动，幅度不小，似乎是要醒过来了。 季郁连忙收回手，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睡觉。 果不其然，顾琮醒了。 季郁身体僵了僵，担心是因为自己的举动吵醒了顾琮。 他感觉到顾琮坐了起来，给自己掖了掖被子，然后走下床，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咔哒——” 季郁松了口气，顾琮肯定没有察觉。 他看了眼时间还早，翻身抱住被子，继续赖床。 很快，睡意又袭了上来。 梦里，他闹了三个闹钟，确保自己最多睡一个小时的回笼觉。 于是季郁又安心地睡着了，迷迷糊糊间觉得这被子太软了，不好抱。 几个小时后，季郁被宿管阿姨打扫走廊的动静吵醒。 他猛地坐了起来，一看手机。 第二节 课都快结束了！ 他立马起来，穿上床边放着的衣服，匆匆忙忙地洗漱，跌跌撞撞地跑出寝室。 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很安静，路上没有人，能听到树梢的鸟叫声和教学楼隐隐约约的朗读声。 季郁一边看时间，一边加快脚步。 刚跑过拐角，迎面撞上了新任教导主任。 “不好意思。” 马主任被他撞得往后退了步。 他神色一肃，厉声道：“等会儿！” “这个点你怎么在路上？” 说完，他看向学生胸口的班级名字， 顾琮。 全校只有一个顾琮，顾大少。 马主任嘴边的斥责声顿时收了回去。 他放柔语气，神色温和：“是要去教室么？” 季郁被他变脸的速度弄懵了，点头道：“嗯。” 马主任关切地问道：“是不是睡过头了？” 季郁继续点头。 “学习是很辛苦的，偶尔迟到没什么。” 马主任笑了笑，提醒道：“平常要注意好好休息，不能太累了，我儿子……” 见这老师开始扯家常了，季郁愣了下，开口道： “老师，我还要去准备月考。” “对对对，月考很重要。” 马主任连连点头，笑道：“赶快回教室吧，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季郁不明所以地走进教学楼，心说这教导主任怎么亲民的么？ 他刚进教室，下课铃声便响了。 “我眼花了么？” “卧槽。” “难道是真的吗？” ………… 季郁感受到同学们的目光比往常更灼热，他没有去想原因。 快步回到座位，拿出课本，开始学习。 何亚志听见了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回头一看，看到了季郁胸口的名字。 他愣了愣，张嘴道：“季哥，你——” 朱茜打断道：“何亚志，老汪让你去办公室。” “哦哦，”何亚志站起来，边走边说，“季哥，你衣服……” 朱茜把人推走：“快点，别说话了。” 季郁没有听见耳边的声音，完全沉浸在学习世界中。 他看着目录，在脑子里快速回忆所有重点公式和例题。 大致过了一遍内容，他便开始做题。 时间紧迫，他只写过程思路，不会进行计算。 遇到难题，季郁就把草稿纸推到顾琮桌上： “这题我解不出来，这个思路哪儿不对了？” 顾琮扫了眼题目，拿起笔，耐心道： “这一半是对的，这里开始错了，条件2不是这样用的……” 季郁咬着笔杆，眼神不自觉地飘向顾琮一开一合的嘴唇。 应该刚喝过水了，润润的。 不知道…… 顾琮抿了抿唇，问道：“怎么了？” 季郁回过神，磕磕巴巴地说：“没什么。” “就突然觉得你挺好看的。” 顾琮掀起眼皮：“我也觉得你挺好看的。” 他敲了敲桌子，强调道：“这个题目是老师喜欢的类型，月考遇到的可能性很大。” “好的。” 季郁圈了圈题目，又看了眼顾琮，才收心做题。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顾琮弯了下唇，拿出手机，点开论坛。 第一个hot贴就是在讨论季郁今天穿的校服。 主楼：卧槽，我是高二一班的，我看见季哥的校服绣着两个大字“顾琮”。 1l 南方有佳人：我是隔壁班的，我作证，真的。 2l 季哥的甜o：我老公说他不小心穿了顾大少的衣服 3l alpha也香：aa之间拿错衣服很正常啊。 4l 番茄鱼丸面：你们没发现今天的季哥精神饱满么？ 5l 乖巧软o：？？？我看看 6l 不知名的知情人士：淫者见淫 7l aa好香啊：季哥很淡定啊，说不定他是故意穿错宣誓主权呢？ 8l honey酱：楼上的笔给你，快去写好不好？ 9l 猫耳朵好吃：故意+1，班里都讨论多久了，季哥眼睛都没眨一下 10l 咔咔偶依稀：我有理有据的怀疑昨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 看完了帖子，顾琮的手被季郁撞了下。 他看向季郁，对方侧身，挠了挠腰。 白皙的肌肤多了几条红痕，十分显眼。 季郁拿起笔，算到一半，又放下笔，扯扯领子，拉拉衣襟，俨然感觉到了衣服有点不对劲。 顾琮垂下眼，看着他透着迷茫的眸子，缓缓抬手。 “上面写着……” 修长的食指抵着季郁胸口，从第一个字缓慢地移到第二个字： “……顾、琮。” “我的。” 第38章 季郁盯着他的食指看了会儿，才看向胸口绣着的名字。 顾琮。 是顾琮啊。 有什么问题吗？ 好像是有什么不对？ “肯定是故意穿错的。” “我觉得不小心吧。” “你看，顾大少都没有反应。” ………… 同学们交头接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季郁恍然大悟。 这是顾琮的衣服。 他就说怎么感觉有点大了！ 难怪教导主任对他那么和颜悦色！ 难怪一个个看他的眼神都奇奇怪怪。 季郁不想浪费时间跑回寝室换衣服，他抬头对顾琮说： “我早上走太急了，没注意。” “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顾琮低下眼睫，看着对方敞开的领口，缓缓说： “衣服有点大了。” 季郁扫了眼顾琮的身材，纳闷道： “咱们不是一个码的么？” “怎么你的大一点？” “这是定制的。” 顾琮解释完，补了句：“我比你大。” 季郁挑了挑眉，晃着脚丫子说道： “顾大少，我怀疑你在耍流氓。” “你说说哪儿比我大了？” 顾琮神色平静：“哪儿都比你大。” 季郁被他逗笑了，上下打量对方，说道：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看看。” 顾琮掀了掀眼皮，看着对方散漫的模样，低声道： “都用着了，还需要看？” 季郁在心里艹了一声，竟无法反驳。 这谁骚的过？！ 他摊摊手：“行吧，你赢了。” 顾琮薄唇抿唇些许弧度，他问道： “赢了有奖励吗？” “有啊，”季郁微抬下颚，淡定自若地说，“奖励我去学习。” 刚说完，何亚志急吼吼地从办公室回来，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问： “季哥，你怎么穿了顾大少的衣服？” 季郁懒洋洋地解释：“穿错了。” 他忍不住问：“这不是挺正常的么？”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惊讶？” 校服是统一的，不看胸口的名字根本区分不出来是谁的。 同一个寝室的室友拿错很正常。 “就是啊，”何亚志用力地点点头，“我也这样说。” “论坛上有些人居然说，是因为你和顾大少昨晚睡了。” 季郁惊了，这帮人够厉害啊。 这都能猜出来。 何亚志义愤填膺地继续说：“还有人写了你们俩睡觉的小作文。” 虽然只有几百字，但那叫一个香艳。 他看完立马举报了！ 小作文？ 季郁好奇地追问：“谁在上面？” 何亚志眼神飘忽，吞吞吐吐地说： “你是在上面没错……” 不过和在下面也没两样。 季郁乐了：“群众的目光是雪亮的，我比较a是吧？” 何亚志沉默了，没敢告诉季郁残酷的真相。 “对，你a。” 季郁杵杵顾琮的胳膊，得意洋洋地说： “听见没？” 他凑到对方耳边，小声道： “我在上面，你大有什么用？” 顾琮放下笔，盯着季郁的眸子，吐出两个字： “试试？” 季郁险些脱口而出“试试就试试”。 他顿了顿，结结巴巴地说： “试、试什么试！” “顾大少，你这么gay，要找不到女、omega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害得他最近都有点gay里gay气！ “我不找女、omega。” 顾琮故意学他说话，连中间的停顿都一样。 季郁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理所当然地把理解了字面意思： 不找女omega，他要找男omega。 季郁瞥看一眼张尔，心想，即便没有小时候的渊源，顾琮可能还是会喜欢上张尔？ 他眨了眨眼，忽略心底那一丝不悦的情绪。 “你随意，我要看书了。” 季郁低下头，继续钻研题目。 * * * * *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所有人的神经都越来越紧绷，课间不再闲聊，纷纷啃课本。 午休期间，大半个班都在啃面包，汪德辉时不时还得来劝大家去吃饭。 季郁已经复习完了一轮。 他松了口气，难得点了外卖，吃了顿正常的午饭。 他一边吃着饭，一边听何亚志和朱茜讨论题目。 “这题应该先令t=-x……” “不对，f(x)-1是一个开口向下的二次函数。” “我看看，好像是不太对。” 季郁放下筷子，提醒道：“f(x)-1向上平移一个单位，与x轴的交点……” 何亚志眼睛亮了亮，一拍脑门：“对啊。” 他转身夸道：“季哥你好厉害啊，我和朱茜想了好久。” “我前两天刚问过顾琮，他教的。” 说完，季郁提醒道：“他说这题是老师喜欢的类型，你们可以记一下。” 何亚志连忙记下来，一脸艳羡地说：“顾大少要是愿意参加学习互助小组就好了。” 学习互助小组，顾名思义，几个学生组队，互相教自己擅长的科目。 季郁知道顾琮对这种活动不敢兴趣。 他开口道：“你们可以只问顾琮题目啊。” 何亚志和朱茜面面相觑，他们哪敢啊。 就算他们敢，顾大少也不会教吧。 季郁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何亚志实话实说：“我觉得顾大少肯定不会搭理我的。” “是啊，”朱茜看着季郁的脸，幽幽道，“不是每一个alpha都叫季郁。” 季郁：？？？ 他觉得奇怪，大部分学生都是怕去办公室问老师问题，怎么他们还怕问同学问题？ 顾琮比老师可怕吗？ 他歪了歪头，看向正在走廊上打电话的顾琮。 季郁为顾琮辩解道：“他还是挺好的。” 何亚志同意这话，他点点头： “我觉得顾大少来咱们班后的确变好了点，至少还和人交际了。” 他摸着下巴，思索道：“多亏了咱们人民群众的熏陶。” 朱茜撇撇嘴，小声嘀咕：“明明是多亏了季哥的熏陶。” 季郁好奇：“顾琮以前不和人交际的吗？” “是啊，”何亚志应了声，说道，“顾大少以前都是独来独往的，不交朋友的。” 不交朋友？ 季郁怔了怔，怎么和他弟一个样子？ 英语课代表站起来，提醒道： “注意了，下午第一节 课是英语，要听写的。” “啊啊啊啊，我他妈都忘了。” “完了，我要重新听写了。” “现在打小抄还来得及么？” “幸好我昨天背了，只求及格。” ………… 教室瞬间变得吵吵嚷嚷。 季郁把餐盒扔进垃圾桶，翻开课本，开始背单词。 身旁的椅子被拉开，顾琮坐下。 他突然开口：“有点事要处理，电话时间长了些。” 季郁愣了下，不懂为什么顾琮这话的意思。 直到鼻尖萦绕着浓郁的信息素。 他才反应过来，顾琮这通电话打了很久。 按理说，分开这么久，他应该难受了。 然而季郁没有。 秋风吹起了窗帘，将最后一排的两人与其他人分隔开。 顾琮缓缓抬手，抚上了季郁纤细的脖颈。 细腻的肌肤让他有些着迷。 顾琮半阖着眼，看着对方舒适的表情，放慢了速度。 温热的手掌从颈侧挪向颈后，带起一片痒意。 季郁不由自主地颤了颤，身体逐渐燥热起来。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手掌的温度，沾着信息素的指尖，在腺体周围反复摩挲。 接着，顾琮的手指轻轻按了按腺体，电流似的酥麻感自后颈蔓延至了四肢百骸。 季郁仰起头，舒服地眯起了眼，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噗通、噗通、噗通…… 快到仿佛要跳出胸腔。 他下意识地抓住顾琮的衣襟，身体微微倾斜，靠向对方。 浓郁的冷香扑面而来，呼吸间都是顾琮的味道，让人感到安心。 季郁恍了恍神，他清楚地意识到，易感期要结束了。 生理上，他已经不需要顾琮的信息素了。 心理上，却依旧很想要。 他中毒了！！ 第39章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离考试越来越近，同学们的黑眼圈也越来越深。 季郁刚进教室，就听见大家热火朝天地讨论考场和座位。 “我在八班。” “我也是，你几号啊。” “咱俩前后桌，你等会儿把往旁边放放。” ………… 前后的黑板都贴了考场和座位号，何亚志杵在墙边看着，见季郁来了，噼里啪啦地开口： “季哥，我你还有顾少，咱仨一个考场！” “不过你俩连号，我估计和你们坐的挺远的。” 季郁脚步顿了顿，走到黑板前：“我看看。” 月考的时间、科目是按照高考模式，但考场不是，不会每门科目都换。 所以这两天的考试，他都会和顾琮呆在一起。 季郁看着自己和顾琮的考号，紧张的情绪消散了些。 何亚志继续道：“往年的考场和座位都是按上次成绩排的，今年突然就乱序了。” “还有，本来昨天就该出准考号了，结果拖到今早。” 他摸着下巴，嘀咕道：“感觉有点不对啊。” 季郁没空想这个，他问何亚志：“古诗都会背了？” 何亚志摇摇头，破罐子破摔道：“会背的早就会背了，不会背的就是背不下来。” “那就去刷点题。” 季郁随口道，径直走向座位。 他坐下，发现桌上多了块巧克力。 季郁愣住了，何亚志凑过来说： “嘿嘿，我一进教室就看见了。” “估计是暗恋你的小omega送的。” 季郁又看了眼巧克力，黑巧。 他以前是有大考前吃黑巧的习惯，后来不乐意考试了，这个习惯也就没了。 思维发散了一会儿，季郁问何亚志： “知道是谁送的吗？” 他不会收礼物，能还回去就还回去。 “没，”何亚志摇头，“我来教室挺晚了。” “我问问别人。” 说完，他转身问其他人。 季郁把黑巧放到一旁，拿出练习题，准备下午的数学考试。 早上是语文考试，没什么准备的必要。 他转着笔，闻到了顾琮的信息素。 季郁下意识去看他，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桌上的巧克力看。 此时，何亚志扭头道：“季哥，李强说看到一个高一的omega来过。” 对上顾琮的眸子，季郁莫名的有些心虚。 他推了推巧克力，问何亚志： “你要吃么？” 何亚志笑嘻嘻地摆摆手：“不行不行，这是人家omega送给你的。” “我哪能吃。” 季郁偏头看向顾琮，对方微微皱眉，从抽屉里拿出了同款黑巧。 季郁盯着巧克力看了会儿，心说这omega一次送两个人？ 所以顾琮生气了？ 还是闺蜜组团送巧克力？ 正想着，顾琮撕开包装，慢条斯理地掰了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 他眼睫颤了颤，似乎对巧克力很满意。 季郁就这么看着，等他开始吃第二块的时候，开口问道： “你知道是谁送的么？” 顾琮淡淡地说：“知道。” 季郁脱口而出：“知道你还吃？” 顾琮瞥了他一眼，问道：“为什么不能吃？” 季郁慢吞吞地解释道：“不喜欢人家，最好不要接受对方的礼物，会造成误会的。” 顾琮应了一声，继续吃。 季郁惊了，这意思是顾琮其实对那个omega也有意思？ 所以顾琮有喜欢的人了？ 他若无其事地问：“是何亚志说的那个高一omega吗？” “不是，”顾琮垂着眼，补充道，“我们班的。” “卧槽，”季郁睁大眼睛，难以置信，“谁啊？” “我，”顾琮掰下一块巧克力，递到季郁嘴边，淡定地说，“我送的。” 季郁沉默片刻，张嘴叼住。 他一边把桌上的巧克力放进抽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你怎么不早说啊。”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顾琮抿了抿唇，重复了他先前的话： “不喜欢人家，最好不要接受对方的礼物。” “既然如此，”他撩起眼皮，看着季郁，缓缓道，“我可以理解成你喜欢我吗？” 猝不及防地来了这么一句。 季郁怔住了，心跳恍惚间漏了一拍。 半晌，他摸摸发烫的耳朵，磕磕巴巴地说： “你、你是我兄弟，能不喜欢你么。” 季郁不想再聊喜欢不喜欢的事情，直觉告诉他出事。 他连忙把练习题推过去，随便指了一道题目： “这题我看不懂。” 顾琮低下眸子，看着最简单的集合题，声音带了丝笑意： “这个符号是包含的意思，所以选a。” 季郁木着脸挪了挪手指：“我刚才指错了。” 考试九点开始，八点半的时候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进入考场。 顾琮和季郁的位置在门口，前后桌，何亚志则在教室后排的角落里，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一个考场只有30个人，前后左右的距离都很宽。 季郁捏着矿泉水瓶，嗅着顾琮的信息素，第一次越来越焦虑。 普通的测验，他还能冷静下来。 正式的大考，他习惯性地想要逃避。 甚至萌生了“去标记张尔算了”的念头。 反正只是咬个脖子…… 不过按照系统的尿性，接下去肯定会变本加厉。 亲亲？啪啪啪？ 季郁眉心一跳，不敢再想下去。 他靠着椅背，听周遭同学们叽叽喳喳聊天，企图转移注意力。 “我妈说了，进步一名一百块。” “慕了，我什么也没有。” “我爸说成绩差了挨揍。” ………… 父母、成绩…… 他最讨厌听到的词汇。 季郁的神经愈发紧绷 ，太阳穴都在隐隐约约作痛。 没过多久，监考老师来了。 每个考场有两个监考老师负责，负责这个考场的是两个神色严肃监考老师，没有学生敢吱声。 听见季郁持续不断地发出噪音，年纪较大的监考老师眼神瞬间刮了过来，厉声道： “注意下，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季郁眨了下眼，把矿泉水瓶放到一旁。 教室瞬间变安静了。 寂静无声，季郁有些受不了。 他按了按太阳穴，脸色苍白地站起来： “老师，我去下洗手间。” 年纪较轻的监考老师见他状况不对，连忙问道： “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务室？” 季郁没有说话，直接离开。 他浑浑噩噩地走进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对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顾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季郁抹去脸上的水珠，声音有沙哑： “我没事。” 他只是无法接受过于安静的环境，会让他沉浸在不好的回忆里。 顾琮走到他面前，释放信息素安抚： “不会有事的。” 是不会有事，大不了咬一口张尔。 季郁动了动嘴唇，垂下脑袋，抵着顾琮的胸口，贪婪地嗅着对方的味道。 缓了一会儿，他问道：“如果omega在发情期的时候，被路过的alpha临时标记了。” “会怎么样啊？” 顾琮半阖着眼，看着季郁头顶的发旋，眸色暗沉。 惩罚是标记omega么…… 张尔？ 他冷淡地回道：“犯法，会坐牢。” “《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行标记omega，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啊？”季郁懵了。 顾琮望着他漆黑的眸子，缓缓问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我有个——” 季郁艰难地把朋友两字咽回去，改口道：“我刚刚来的时候，好像闻到有个omega快到发情期了。” 顾琮掀起眼皮，抬手摸了摸他的嘴唇，低声道： “想标记了吗？” “你可以咬我，不过……要还的。” 第40章 季郁现在的身体不需要顾琮的信息素，所以没有那种强烈的想要咬顾琮的欲|望。 可现在顾琮提起来了，他就想咬了。 好比有一款很好吃的甜品，忘记的时候就忘了，一旦朋友说起，非得去吃不可。 季郁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他眼巴巴地看着顾琮的脖子，咽了咽口水，问道： “怎么还啊？” 顾琮神情淡然，语气平静：“公平交易，你咬我一口，我也要咬回去。” 不管是咬顾琮，还是被顾琮咬，季郁都很舒服。 总之，这笔交易他稳赚不赔。 他小声说：“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不用勉强的。” 好兄弟就应该互相体谅。 “不勉强。” 顾琮低头看了眼时间，关上厕所门。 他抬起手，缓缓解开衣领处的扣子，露出锁骨。 平日里的禁欲感消失不见，反倒有种诱惑的感觉。 季郁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问： “现、现在吗？” 考前？ 厕所？ 这么刺激？ 顾琮垂着眸子，反问道：“不想要么？” 季郁不假思索地回道：“想。” 说完，他又犹豫了。 他有点担心等会儿的考试。 不是担心其他什么，就是担心没力气写字了。 季郁脸颊微红，不知道该怎么向顾琮开口。 他总不能直接解释自己的身体很敏感，因为狗屁系统的奖励。 过了会儿，他慢吞吞地问：“会不会影响考试啊？” 顾琮看出了他的内心想法，摸了摸对方柔软的发丝，轻声道： “我等你考完。” 间顾琮这么善解人意，季郁舔了舔唇，保证道： “那我、我轻点。” 清甜的信息素萦绕在鼻尖，季郁深吸一口气，漆黑的眸子异常灼亮。 他踮起脚尖，攀着顾琮的肩膀，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腺体。 季郁凑过去，缓缓张开嘴。 浓郁的香味充斥着口鼻，季郁着迷地咬着，本能地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当下，所有焦虑都从脑海里消失不见。 脑子只有两个字——顾琮。 季郁无意识地将对方按在墙上，他不知道自己具体做了什么。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离顾琮近点…… 再近点…… 后颈的刺痛让顾琮眯起了眸子。 他享受疼痛，这才让他确定对方是真实存在的。 他搂住季郁的腰，季郁的腰很细，一只手就可以环住。 另一只手则是在季郁颈间游走，抚摸着他的腺体。 季郁被摸得闷哼一声，眼尾渐渐发红， 他双眼迷蒙，不自觉地跟着顾琮的节奏，轻轻咬舐对方的腺体。 两人胸口贴着胸口，心跳声此起彼伏，渐渐同步起来。 “叮铃铃——” 发卷铃声响起，拉回了季郁的思绪。 他回过神，看见了顾琮后颈的血丝。 季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凑上去舔了舔。 血腥味很淡，更多的是信息素的香甜味儿。 怎么会有人连血都是甜的呢…… 他迷迷糊糊地被顾琮拉回考场，开始考试。 什么成绩、任务、过往的一切，都没有再出现。 只记得考试，还有顾琮。 试卷已经在手里了，顾琮则坐在前桌。 季郁伸长了腿，脚尖抵着顾琮的脚后跟。 明明没有肌肤相亲，却让他有一种特别的安心感。 直到回了教室，听见同学们在对答案和商量午饭吃什么。 季郁才恍然，考试结束了。 “季哥，季哥你怎么了？” 何亚志用力地挥挥手，一脸担忧道： “语文考差了没事，拉不了多少分的。” 季郁偏头看向顾琮，正在看书。 他手一伸，搭着顾琮的椅背，指腹若有似无地碰到了对方的衣服。 季郁解释道：“我只是忽然发现，考试也没有那么难熬。” 何亚志一脸不解：“考试难熬吗？” “考试很爽啊，不用上课，”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补充道，“出成绩了才难熬。” 季郁不咸不淡地应了声，视线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到顾琮身上。 路过的朱茜脚步一顿，她主动问道： “你们吃饭了吗？” 季郁摇头：“没，点外卖吧。” 朱茜举起手上的保温袋：“我妈来送饭了，四人份的，一起吃吧。” 没等回答，她就把保温袋放到何亚志桌上，一个个地打开盖子。 闻到家常菜的香味，季郁嘴边的拒绝收了回去。 他很久没有吃家常菜了。 朱茜笑着说：“我妈手艺很好的，季哥你放心，这些菜都不辣。” 菜的分量不多，但种类很多，足够四个alpha吃了。 季郁咬着筷子，笑道：“是很好吃，替我谢谢阿姨。” 现在是饭点，教室里的人不多，以至于走廊上的动静异常清晰。 几个omega聚在一起，神情激动，一个劲儿地在说话。 “他们在一起吃饭。” “卧槽，夹菜了夹菜了。” “夹回去了！” ………… 季郁有些茫然：“她们怎么了？” “应该是论坛上你和顾大少的cp粉吧，”何亚志挠挠头，纳闷道，“最近一直这样的人，季哥你之前忙着学习，可能没注意。” 朱茜戳着手机，点了点头。 季郁哦了一声，夹了筷排骨，就在要放进顾琮的碗里的时候。 “咔嚓——” 相机的声音，还伴随着闪光灯。 朱茜沉默了。 半晌，她开口道：“我想拍个照发朋友圈来着，不小心划到了。” 季郁没有多想，继续夹菜。 何亚志盯着朱茜看了很久。 在朱茜以为自己要暴露的时候，何亚志出声质问道： “拍到我没？” 朱茜：“……拍到了。” 何亚志满意了：“记得把我p瘦点。” 朱茜：“放心，超级瘦。” 瘦到看不见。 下午是数学考试，三点开始，五点结束。 江德不允许提前交卷，季郁对着顾琮的后脑勺发呆，耐心地在教室坐到了五点整。 收卷铃声响起，季郁拆了颗糖，起身离开。 路过厕所时，他脚步顿了顿。 回到教室后，他盯着同学们看。 走进寝室后，他关上了阳台门。 他等啊等，就是没等到顾琮说要咬他。 季郁开始担心顾琮是不是忘了这件事。 他咬了一口快乐一天。 顾琮要是没有咬回来，不是亏大了吗？ 思索良久，他委婉地提醒道： “顾琮，你还痛不痛啊？” 顾琮淡淡地翻了一页书：“不痛。” 季郁转身，趴在椅背上，又说： “考完试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他着重强调了前半句话。 顾琮掀了掀眼皮，吐出三个字： “想吃糖。” 季郁屯着各种糖，他拉开抽屉，扫了眼，问道： “奶糖、薄荷糖、水果糖……要哪个？” “这个。” 顾琮的声音蓦地在耳畔响起。 季郁正要回头，温热的手指在他腺体处点了点。 第41章 顾琮低垂着眼睫，轻轻摩挲指下细腻的肌肤。 季郁被摸得身体颤了颤，他佯装镇定： “你快点儿，我还要去洗澡。” 说完，他歪了歪头，颈间的线条异常好看。 顾琮眸色暗哑，他按了按季郁的腺体，缓缓俯下身。 季郁靠着桌子，心跳越来越快。 顾琮没有如他所愿，动作很慢。 季郁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慢慢张开的嘴唇，划过皮肤的犬齿…… 季郁被他弄得紧张起来，下意识抓紧了椅背。 “你……” 他刚说了一个字，顾琮便咬住了腺体。 单纯的咬了口皮肤，不是标记。 微微的刺痛，紧接着是难以言喻的痒意，直袭天灵盖，季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痛么？”顾琮低哑的嗓音响起。 季郁实话实说：“不痛。” 甚至还有点小舒服。 他眨眨眼，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哪儿出问题了。 看着他泛红的耳垂，顾琮轻笑一声： “等会儿会有点痛。” 季郁愣了下，上次被咬的时候也就痛了一会儿。 难道这次不一样吗？ 季郁的问题还没问出口，便听见顾琮说： “乖，忍一忍。” 话音一落，腺体被狠狠地刺破，铺天盖地的信息素涌入身体里，顺着血液循环游走。 后颈的剧痛让季郁睁大眼睛，痛得双手都在微微颤抖，根本抓不住椅子。 顾琮伸手环住他快要倾倒的身体，将人牢牢锁在怀里。 嗅着对方的香味，他浅色的眸子闪着光，继续注入信息素。 季郁都快哭了，这也太特么痛了。 和之前完全不同，这次他有种身体被强行占有的感觉，灵魂仿佛都在叫嚣着快跑。 他是想跑，可已经痛到没力气。 太疼了…… 良久，季郁才带着哭腔喊了声： “顾琮，你、你好了没啊。” 顾琮掀了掀眼皮，从喉间发出了一个音节。 季郁还以为这是好了意思，下一秒，腺体被吸了吸。 他浑身一颤，酥麻的快|感瞬间压过了所有的痛觉。 季郁情不自禁地闷哼一声，贴近顾琮。 湿热的舌头擦过后颈，他呼出一口热气，埋进顾琮的胸口，听着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 顾琮沉着眸子，舔舐对方颈间的血液。 他低声道：“这是真正的标记。” 季郁双眸迷离，有种很奇特的感觉。 他知道顾琮在哪里，不是因为两人紧紧靠在一起，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意识。 像是灵魂相交…… 季郁恍了恍神，心想，临时标记是这种感觉的话，完全标记得是什么样啊…… 完全标记，怎么做来着？ 耳朵忽然被捏了捏，季郁回过神，对上了顾琮的眼睛。 “怎么哭了。”顾琮抬手，拂去季郁挂在睫毛上的泪珠。 他的嘴唇被血液染红了几分，季郁看得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说： “你咬的太疼了。” 顾琮轻笑一声，淡淡地说：“你下次记得咬回来。” 季郁这会儿已经不痛了，完全忘了自己刚才痛得想要“终止交易”。 他呆呆地看着顾琮唇边的血迹，说道： “你嘴边还有点血。” 顾琮抬眼，用舌头卷去唇边的血珠。 “甜的。” 明明是个男生。 季郁却看得脑子都快炸了，体温逐渐升高。 他面红耳赤的说：“顾大少，你怎么就这么勾人呢？” “勾到你了么？”顾琮抿唇问道。 季郁心尖一颤，不敢再想下去。 他当机立断地站起来：“勾我干啥？你是钟馗么？” “我去洗澡了。” 说完，他手脚发软地跑进洗手间，碰倒了不少瓶瓶罐罐，洗了个冷水澡终于冷静下来。 * * * 第二天早上，何亚志闻到了季郁身上浓郁的顾大少信息素，也闻到了顾琮身上带着季郁的味道。 季哥和顾大少整天黏在一起，信息素互相交织并不奇怪。 可今天的有点不同。 何亚志想了会儿，毫无头绪，干脆直接问： “季哥，你和顾大少昨晚干啥去了？” 季郁眨了下眼：“什么都没干，看书、复习。” “你就别骗我了。” 何亚志不信，什么都没干能有这么浓的信息素？ 他又不傻。 何亚志追问道：“你们是不是又打架了？” “我好像是听见有噼里啪啦的声音。” 季郁沉默了，他昨天没力气，的确碰倒不少东西。 何亚志琢磨了会儿，皱眉道：“不对啊。” “你和顾大少现在关系不是挺好的么？怎么还会打架？” 季郁面无表情，顺着这个借口说下去： “他在教我。” 何亚志恍然：“这就对了嘛。” 他好奇地问：“顾大少教你啥了？” “我听顾家请的教练至少都是世界冠军。” 季郁敷衍道：“你能想象到的他都教了。” 想象不到的他也教了。 何亚志激动起来，问道：“我看过奥运会的比赛，有没有那招蹬腿，那学名叫啥来着？” 季郁撇撇嘴，懒洋洋地说：“我也不清楚，顾琮来了，你问他吧。” “啊？”何亚志愣了愣，“顾大少不是刚去的办公室的么？” 他扭头看向门口，愣住了。 顾琮刚出现在门口。 季郁也愣住了，以往要闻到顾琮的信息素，他才知道顾琮来了。 现在就是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 还、还挺好玩的。 顾琮回到座位，问道： “怎么了？” 季郁托着腮，笑道：“没什么。” “我就在想如果咱俩玩捉迷藏的话，我肯定能找到你。” 顾琮盯着季郁，眸色微动。 半晌，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是找到我了。 没过多久，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前往考场。 季郁不想人挤人，便在教室继续看书，准备等走廊上人少了再出发。 “张尔，张尔你醒醒，别睡了。” 季郁抬头，张尔趴在桌上睡死了，陈琼思喊了好久，才悠悠转醒。 注意到季郁的目光，陈琼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 “季哥，你们还不去考场吗？” 季郁看了眼走廊的人群，摇头道： “不急，过会儿。” 张尔咳嗽两声，动作缓慢地拿出考试必需品，显然状态不对。 陈琼思摸了摸他的额头，担忧道：“是不是发烧了？” “没事，”张尔脸色苍白地笑了下，“考完试再去医务室吧。” 两人谈话间，季郁闻到了张尔身上的信息素。 他皱了皱眉，屏住呼吸。 张尔的信息素比以前浓郁了些。 快到发情期了…… “我那儿有药，你要不要先吃啊？” “算了，我怕等会儿考试睡着。” 季郁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张尔“你是快到发情期了，不是发烧”。 季郁挪挪椅子，挨着顾琮。 一边吸着他的信息素，一边想怎么委婉地开口。 张尔，你好像变得有点香了？ 性骚扰石锤。 张尔，你的信息素是不是有点浓了？ 还是性骚扰。 如果不说…… 季郁眉头皱得更紧了，万一张尔真的出事了…… 顾琮侧头，顺着季郁的目光看去。 他眯起眼睛，张尔。 达不成目标，惩罚是要标记张尔。 达成了目标，张尔仍然会有发情期。 也就是说该发生的事情，依旧会发生。 不过以季郁的性格，肯定忍不住帮忙。 顾琮抿了抿唇，脸色微沉。 张尔抱着课本和笔袋，背脊开始发凉。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大佬。 都在看他。 难不成他磕cp暴露了？ 张尔欲哭无泪，连忙拍醒又开始幻想的陈琼思： “走了走了，快考试了。” 张尔拉着陈琼思夺门而出。 顾琮收回目光，看向发呆中的季郁。 他有很多办法让张尔消失。 只是……这次赌不起。 第42章 周五上午考的是理综，经过一个月的恶补。 季郁做起题来很顺畅，只被最后的大题绊住了步伐。 他咬着笔杆，抬头看了看顾琮，继续写。 理综只有两个半小时，季郁不敢浪费时间，有多少思路写多少过程，能得一分算一分。 交卷铃声响起，监考老师拍了拍桌子，扬声道： “笔都放下，不准再写了。” 季郁放下笔，正好写完最后一个字。 “试卷和草稿纸都留在桌上，把自己的东西带走就行了。” 监考老师话音一落，所有人嚷嚷着离开考场。 走廊上人很多，季郁拽着顾琮的袖子，问道： “最后那道大题是间苯二酚吧？” 化学最后一题是有机化学基础，第一小题的物质错了，整道大题都错了。 顾琮点了点头：“嗯。” 季郁呼出一口气，猜对了。 15分，至少10分是在的。 一旁的何亚志听见了，哀嚎道： “啥？间苯二酚？” “完了，我一分都没有。” 他的声音很响，周围的人都望了过来。 看见顾琮后，众人意识到这是正确答案，纷纷讨论起来：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我蒙对了，感恩。” “艹，全错。” “妈呀，我的百名榜没了。” ………… 何亚志痛心疾首，追问道：“那物理最后一道选择题选a吗？” 季郁：“c。” 顾琮：“c。” 何亚志忍不住口吐芬芳。 考场回教室的路上，他又连问了好几题，每次都完美避开正确答案。 季郁则和顾琮的答案一样。 季郁乐了，何亚志哭了。 最后一门是英语考试，回到教室，季郁神清气爽地拿出英语单词表，准备再过一遍。 这个点大家都去吃午饭了，教室人不多，只有细微的说话声。 以至于季郁清楚地听见了身后东西摔破的声音。 他回头，张尔倚着墙，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地上都是玻璃杯的碎片。 注意到季郁的视线，张尔捏了捏鼻梁，抱歉地说： “我会打扫的。” 说完，他走向墙角去拿扫把，不小心左脚绊右脚，整个人倾倒了。 季郁顺手扶了把，浓郁的omega信息素充斥在周身，熏得他脑壳疼。 他收回手，往后仰了仰，委婉地提醒道： “你要不要去医务室，或者医院检查下。” 医生应该一眼就看出来发情期要到了吧？ 张尔点点头，没料到季郁居然会关心自己。 他受宠若惊地说：“我会的，等下午考试结束。” 顾琮偏头，看了眼两人。 刹那间，张尔觉得自己不晕了。 他快速打扫玻璃渣，目视前方，走向座位。 季郁转身，继续看单词。 搭在顾琮椅背上的手忽然被碰了碰。 他扭头看向顾琮，对方拆了片湿巾，耐心细致地擦拭着他的手。 手背、指尖、掌心…… 一处都没有落下。 季郁愣住了，结结巴巴地问： “怎、怎么了？” 顾琮垂下眸子，握着他的手腕，低头嗅了嗅。 张尔的信息素已经没了，只剩下他的。 顾琮满意了，抿唇道：“有点脏。” 季郁呆呆地哦了一声，手背能感受到对方吐出的呼吸，说话时唇瓣的开合。 烫烫的，痒痒的。 他没有反应自己的手哪儿脏了。 只觉得被顾琮擦手怪舒服的。 季郁恍了恍神，心说他已经懒成这样了？ 午休结束，汪德辉走进教室，叮嘱了些考试基础事情，便把班里的几名尖子生叫了出去，顾琮自然是其中一个。 等顾琮一走，何亚志立马走到后排，蹲在季郁身边，神神秘秘地塞给他一坨餐巾纸。 季郁：？？？ 何亚志压低声音道：“你打开。” 季郁照做了，剥开一张又一张纸巾。 最后看到了支药剂。 上面写着omega抑制剂。 季郁疑惑：“什么意思？” 何亚志扫视一圈，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用气声说道： “张尔的状态不对，我估计快到结合热了。” “他好像没有意识到，季哥你正好可以英雄救美。” 何亚志嘿嘿一笑，送抑制剂而不是标记。 如果他是omega的话，肯定会爱上这种绅士风度的alpha。 季郁把抑制剂还给他，说道： “正好，你直接给他吧。” 何亚志背过手，摇摇头不肯拿： “季哥，你争气点啊。” 要知道你现在的劲敌可是顾大少！ 季郁沉默片刻，再次强调：“我真的不喜欢张尔。” 他都吃不消闻对方的信息素，怎么会喜欢这个人呢。 何亚志挠挠头，纳闷道：“可你对张尔很关注啊。” 季郁上下打量他，挑了挑眉： “我倒觉得你对他很关注，还知道他快到发情期了。” 何亚志嘀咕道：“我这不是为了你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认为季哥和张尔很配。 应该是一对。 “别，你留着自己英雄救美吧。” 季郁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一道暴喝： “何亚志！”汪德辉走了进来。 何亚志瞬间打了个冷颤，哭丧着脸说： “我、我问题目。” “问题目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季郁没来得及把抑制剂还给何亚志，他就被汪德辉拎去挨骂了。 等到铃声响起，何亚志都没回来。 教室很快就空了，季郁托着腮，右手翻转着针管粗细的抑制剂。 他纠结片刻，起身走到张尔的座位，把抑制剂放了进去。 前方忽然响起一声惊呼。 季郁抬头，陈琼思手足无措地站在讲台上。 显然将他的行为看得清清楚楚。 “季、季哥。” 陈琼思是回来帮张尔拿笔袋的，没想到看见了这一幕。 她有些不知所措，脑子一团乱麻。 季哥怎么会送东西给张尔？ 难道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吗？ 被当场抓包，季郁只好解释道： “我帮何亚志的送个东西。” 陈琼思不敢再问下去，她胡乱地应了两声，走下讲台。 翻找笔袋时看见了抽屉里的抑制剂。 哪有帮别的alpha送抑制剂的…… 季郁喜欢的是张尔么…… 她脸色一白，咬了咬唇，喊道： “季哥。” 季郁刚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住，回头看她： “嗯？” 陈琼思紧紧攥着笔袋，鼓起勇气道： “我喜欢你。” 季郁怔了怔：“抱歉，我不想早恋……” 他完全没有感觉到陈琼思喜欢自己。 果然是错觉。 陈琼思吸了吸鼻子，摇头道： “该说抱歉的是我。” 太自作多情了。 她勉强地扬起笑容：“那个……张尔应该也是喜欢你。” “他手机里有不少你的照片。” “我、我先去考试了。” 季郁眨了下眼，扭头看着迎面走来的顾琮。 他认真地解释道：“我真的不喜欢张尔。” 其他人误会就算了，他不想顾琮也误会。 “我喜欢……” 对上顾琮淡漠的目光，季郁莫名地有点底气不足： “女的omega……” 顾琮掀了掀眼皮，问道：“像陈琼思一样的？” 不是…… 要再高一点…… 再结实一点…… 脑海中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 季郁看着顾琮的轮廓，脱口而出： “像你一样的还差不多。” 顾琮眼睫一颤。 季郁尬笑两声，故作镇定地调侃道： “顾大少，如果是你告白的话，说不定我就同意了。。” 顾琮抿了抿唇，开口道： “季郁。” 见他神色严肃，季郁抬手搭上顾琮的肩，笑道： “开个玩笑嘛。” “我喜欢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季郁懵了，心跳不由自主地急剧加速，快到仿佛要跳出胸腔。 完了…… 季郁晕乎乎地想，他被撩到了。 顾大少可真禁不起开玩笑。 第43章 季郁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 “顾大少，有些玩笑可不能乱开啊。” 他按了按狂跳的心脏，舒出一口气： “万一我真弯了怎么办？” “我负责。”顾琮淡淡地说。 季郁的心率渐渐平复下来，他挑了挑眉，好奇地问： “怎么负责，还能把我掰直不成？” “掰直做什么，”顾琮抬眼，轻声道，“我以身相许。” “叮铃铃——” 季郁瞬间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这话，甚至还有点小心动。 他连忙说：“走了走了，考试要迟到了。” 顾琮唇角绷得紧紧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他们是最后两个进考场的，监考老师催促道： “快坐下，听力要开始了。” 季郁的英语一直不差，很快就写完了卷子。 他转着笔，目光落在顾琮身上。 顾琮也是衣架子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普通至极的校服穿在他身上都格外好看，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季郁靠着椅背，伸直双腿，有一搭没一搭地碰着顾琮的脚后跟。 视线从对方偏棕的发丝缓缓划到后颈。 腺体被衣领遮住了，隐隐约约能看到浅浅的牙印。 他咬的。 季郁的嘴角不自觉地咧了起来。 英语考试的一个alpha监考老师是教高二的，对季郁略有耳闻。 只知道是个爱睡觉的学渣。 见他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顾琮，理所当然地认为季郁想去看偷看对方的答案。 监考老师走季郁身旁，敲了敲桌子，低声提醒道： “写自己的试卷。” 季郁把卷子和答题卡推到左上角，示意老师自己已经写好了。 监考老师扫了眼卷子，全做完了，上面还有圈圈画画的笔记。 确定是认真写的，他神色缓和，说道： “写完了就检查几遍。” “不要发呆。” 季郁应了一声，后知后觉自己居然顾琮看呆了。 他果断地把责任推卸给标记。 不然他怎么会看一个男生看呆了！ 他拆了颗糖，强迫自己扭头，看向窗外。 天朗气清，似鱼细鳞的云朵有序地排列在天上，空气中泛着清淡的草木香味。 嗯……没有顾琮的信息素好闻。 季郁看着天空，嗅着鼻尖清凉的甜味儿。。 脑子里又勾勒出了顾琮影子。 五点考试结束，整栋楼都沸腾了。 月考结束，周末到了。 课代表们在黑板上写下各科作业，陈琼思和朱茜在讲台上点着练习册数量。 “我去丢垃圾。” 陈琼思抱着一堆纸屑走到后排，路过张尔时被叫住了。 “琼思。” 张尔眼神闪了闪，压低声音问道： “我抽屉里的抑制剂是不是你给的呀？” 陈琼思下意识地看了眼季郁，白着脸摇了摇头： “不是。” “那是谁啊。”张尔嘀咕了句。 他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比他自己都先知道，快到结合热了。 陈琼思犹豫片刻，把张尔拉到一旁，低声道： “是季哥放的，我看见了。” “他一直挺关心你的。” 她挤出笑容，说道：“你不是也喜欢他吗？不要错过了啊。” 张尔瞪大眼睛，惊恐道： “谁说我喜欢季哥的？” 谁造的谣？！ 难怪顾大少老对他放冷气。 陈琼思以为张尔害羞了，劝道：“季哥人很好的，还说是帮何亚志放的。” 那应该真的是何亚志放的。 张尔沉默许久，慢慢地说： “你误会了，季哥应该只是恶心我的信息素……” “他不喜欢omega的。” 张尔努努嘴，示意她看向后排： “你不觉得和顾大少很配么？” 陈琼思侧头，看见季郁扒着顾琮的椅背，笑得眉眼弯弯。 好像是……挺和谐的。 留意到她们的目光，季郁扭头，对何亚志说： “对了，我把抑制剂给张尔了。” “还和陈琼思说是你给的。” “为什么啊？”何亚志不解地问。 季郁挑了挑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喜欢人家就主动出击。” “我不喜欢他。”何亚志不假思索地否认道。 虽然张尔是挺好闻的，长得也好看，成绩还那么好…… 季郁笑了，学着他以前的语气：“我懂，我懂。” 何亚志挠挠头，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都安静一下，我讲些事情。” 汪德辉走上讲台，不急不慢地说： “这个周末好好放松，成绩和排名周一就出来了。” “今年过年早，回来后可以准备期末考了……” 汪德辉在讲台上说话，同学们在底下窃窃私语。 听着周围同学商量去哪儿玩，季郁被提醒了。 他右手压在顾琮桌上，低声问道： “你上次说，补课费是让我陪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啊？”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季郁根本没有发现顾琮有什么弱点。 反倒是他，怕什么来什么。 季郁想了想，问道： “难道是什么双人活动吗？” 不然，他实在想不出来顾琮让他陪着的原因。 顾琮合上手里的书，吐出两个字： “我家。” “啊？”季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顾琮又重复了一遍。 季郁有点懵：“为、为什么啊？” 顾琮盯着他看了会儿，反问道： “你想听什么理由？” 言下之意，他不准备告诉季郁真正的原因。 季郁眨了眨眼，顾琮不想说就算了。 他没有追问原因，而是问道： “那叔叔阿姨会在吗？” 顾琮顿了顿，浅色的眸子带了些许疑惑： “他们为什么在我家？” 听见这话，季郁的心突然被揪了下。 他喃喃道：“你们不是一起住的啊……” 怪不得顾琮很少回家。 怪不得之前会说“他们不需要我”这类的话。 ………… “他们有自己的生活。” 顾琮神情淡然，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季郁虽然不是被宠大的，可也是感受着家庭温暖长大的。 见顾琮还为家长辩解，愈发心疼了。 留意到他眼底的情绪，顾琮抿了抿唇，解释道： “每个家庭都有不同的相处方式，我并不排斥着这种。” “更何况，父亲和母亲只是商业联姻罢了。” 对他们来说，顾琮只是未来的继承人。 对顾琮来说，他们只是生育自己的人。 联姻…… 季郁下意识扣了扣桌子，问道： “那你以后也要联姻吗？” 顾琮撩起眼皮：“联姻是因为他们能力不够。” “与我无关。” 季郁不想就父母的话题说下去，转而问： “你就一个人住吗？有没有养什么宠物啊？” 顾琮唇瓣勾了下，眸子似乎都有些亮了。 “你来了，就不是一个人了。” 艹！ 季郁心尖狠狠一颤。 这谁顶得住。 想弯了。 第44章 小区离学校不远，不用坐车。 季郁跟着顾琮走到小区门口，才想起来自己什么衣物都都没带，只带了作业。 他脚步一顿，问道：“附近有超市么？” 顾琮侧头看着他：“家里什么都有。” “内裤也有吗？”季郁一脸坦荡荡。 “有。” 顾琮视线往下移，在他腰间打了个转儿，缓缓补充道： “不过会有点大。”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寝室，没有准备适合尺寸的东西。 季郁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走，我到要让你看看是大还是小。” 顾琮神色淡然：“拭目以待。” 小区是别墅小区，每栋都有独立的院子。 看到院子里熟悉的秋千，季郁怔了下。 顾琮掀了掀眼皮，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季郁摇了摇头，慢吞吞地说，“我家也有秋千。” “和这个挺像的。” 进屋后，季郁扫视一圈，不禁恍了恍神。 这房子的布局和他家实在是太像了，只不过家具和摆设有些许差别，有着鲜明的顾琮风格，冷淡，没人味儿。 季郁呼出一口气，收回纷飞的思路，没有再想下去。 他放下书包，说道：“我想先去洗个澡。” 顾琮点了点头，带着他走进主卧，从衣柜里拿出新的浴袍和内裤。 季郁捏着内裤一角，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暗艹了一声。 真的有点大了。 他不敢看顾琮的眼神，快步走进浴室。 浴室里的东西都是双人的，两个牙杯，两块毛巾…… 季郁凑近一看，其中一份是用过的，另一份则是新的。 像是专门备着的。 给未来女朋友？ 季郁就这么一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 顾琮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其实非常细心周到。 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女生，不对，omega。 所以也有可能是个男生…… 细想下去，季郁更不爽了。 他将水温调低，洗了个冷水澡。 天气早已转凉，季郁一走出浴室，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惊动了隔壁的顾琮。 他走进主卧，感受到对方冰凉的体温后，皱了皱眉： “怎么洗冷水澡了？” 季郁当然不会告诉顾琮因为他自己气自己，随便扯了个借口： “上火了，热。” 顾琮摸了摸季郁湿|漉|漉的发丝，轻声道： “先吹头发，别感冒了。” 季郁应了一声，转身想去浴室。 刚迈出腿，内裤就往下滑了滑。 他下意识地往上扯，一抬眼，对上了顾琮的眸子。 季郁不动声色地坐在床上，转移话题： “能在这儿吹么？浴室有点闷。” “嗯。”顾琮去浴室拿了吹风机，插上电，试了试温度，开始帮季郁吹头发。 季郁愣了愣，连忙说：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后半句话，他没说完。 因为顾琮吹头发的手艺是在太好了。 他轻柔地拂过发丝，还附赠脑壳按摩。 季郁微仰着头，舒适地眯起了眼，被吹风机的暖风吹得昏昏欲睡。 顾琮半阖着眼睛，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儿摸摸耳朵。 吹完头发，季郁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说： “不行了，我要先睡一觉。”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看书学习，季郁每天都是处于睡不饱的状态，一沾上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顾琮收起吹风机，坐在床旁，静静地看着。 季郁闭着眼睛，唇角微翘，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 顾琮忍不住抬手拨开他前额的发丝，摸了摸季郁的脸。 睡梦中的季郁一把抓住顾琮的手，凑上前嗅了嗅。 冰冰凉凉的香味。 他迷迷糊糊地喊了声：“顾琮。” 顾琮喉头微动，应道： “我在。” 听见声音后，季郁手脚并用地将顾琮抱住。 他蹭了蹭那温热的身体，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俨然将对方当成了人形抱枕。 顾琮没有反抗，干脆就在床上侧躺着。 季郁的动作幅度不小，浴袍松松垮垮地滑落，露出了雪白的胸膛，纤细的腰肢…… 内裤勉勉强强搭在髂骨上，有种半遮半露的诱惑感。 顾琮唇瓣勾了下，难怪不愿意去浴室吹头发。 他伸手，将内裤往上提了提，指腹轻轻地碰了碰髂骨。 季郁身体一抖，无意识地钻进顾琮怀里。 * * * 季郁一觉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透过窗帘缝，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夜空中的月亮。 他有点懵，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要干什么…… 直到看见顾琮的睡颜，季郁才慢慢地反应过来。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两下，季郁扭头，屏幕显示已经八点了。 轻微的动静吵醒了顾琮，他缓缓睁开眼，看着怀里的人。 “醒了么？” 他嗓音沙哑，是初醒时的性感音。 季郁的耳朵就在他唇边，听得半边身体都麻了。 良久，他才磕磕巴巴地问： “你、你怎么和我睡一起？！” 顾琮淡淡地说：“被某人抱住了，走不了。” 季郁这会儿留意到了两人的姿势。 他埋在顾琮怀里，对方搂着他。 季郁仿佛被烫到一般，立马拉开自己和顾琮的距离。 他脸上泛起红晕：“我睡迷糊了，你可以推开的。” 手机又震了两下，卧室亮起了朦朦的光。 顾琮垂下眼，看清了对方羞怯的神情。 他故意压低声音，缓缓道：“又不是没睡过。” “你怕什么？” 什么叫没睡过！ 季郁在心里咆哮，身体却被顾琮这嗓子勾得背脊发软。 他底气不足地说：“我、我能怕什么。” “你没有其他正经事要做么？” 顾琮坐了起来，轻笑道： “陪你睡觉还不够正经？” 哪儿正经了！！！ 季郁没说话，蠕动着继续拉大两人距离， 顾琮按下床边的开关，暖黄色的灯光瞬间亮彻卧室。 季郁被闪得闭上了眼睛，一侧身，整个人悬空，掉下床铺。 顾琮在第一时间伸手，可只抓到了衣角，自己也被季郁带了下去。 季郁被砸的闷哼一声，他睁开眼睛，与身上的顾琮四目相交。 他躺在冰凉的木地板上，浴袍敞开着，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了顾琮炙热的体温。 热得他头脑发晕，心跳加速，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涌向某处。 季郁瞳孔一缩，连忙曲起膝盖，抵开顾琮的身体： “你、你特么快起来！” “压死我了！” 顾琮双手撑在地上，手臂若有似无地擦过对方的腰肢，接着站了起来。 季郁颤了颤，耳垂红到像是要滴出血。 他手脚发软地坐到床上，系好浴袍的腰带， 怕了怕了。 差点没把持住。 幸好小小季争气。 第45章 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弹出消息的声音，缓解了气氛。 季郁拿起一看，都是何亚志的消息。 mr.何：【季哥你在哪儿？玩游戏不？】 mr.何：【怎么不在寝室？】 mr.何：【人呢？人呢？】 ………… mr.何：【我看见帖子了，你和顾大少出去了吗？】 mr.何：【季哥你怎么不回消息啊？】 mr.何：【卧槽，你没事吧？！】 季郁：…… 他低头敲字，呼吸间都是顾琮的信息素： 【睡着了……】 何亚志立马就回了消息：【吓死我了，我他妈还以为你失联了。】 季郁打字打到一半，对方的语音通话就打了过来。 他疑惑道：“怎么了？” “我听听声音，确认一下。”何亚志嘿嘿一笑。 季郁：…… 何亚志追问道：“季哥你和顾大少去哪儿了？怎么不叫我啊。” 季郁悄咪咪看了眼身旁的顾琮： “在顾琮家。” “是不是在江南大院啊？”何亚志问。 季郁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何亚志笑嘻嘻地说：“论坛有人拍到你俩了，我现在也在江南大院。” “我姐住这儿。” 季郁眼睛一亮，连忙问：“饭吃了没？” “吃了啊，这都几点了。”何亚志纳闷道。 季郁面不改色地说：“行，那就吃夜宵吧。” “我和顾琮还没吃过饭。” 何亚志愣了愣：“好啊，小区门口那家烧烤店挺味道不错。” 季郁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对顾琮说： “何亚志约我们去吃烧烤，他也在这小区。” 顾琮点了点头：“嗯。” 季郁松了口气，他现在有点不敢和顾琮单独呆在一起。 何亚志来的正是时候。 季郁没有带衣服，便从衣柜里找了套顾琮的衣服，刚脱完，洗手间的门被敲响了。 他钻出一个脑袋，问道： “什么事？” 顾琮递给他新的内裤，明显比之前的那条小一号。 季郁脸色爆红：“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顾琮揉了把他的头发，解释道： “你睡觉的时候让人送来的，洗过烘干了。” 掌心的布料的确还带着丝余温，季郁关上门，换上新的。 片刻后，他衣冠整齐地走出来。 他和顾琮身高差半个头，身材也有些差别，衣服裤子都能穿，就是稍微有点大。 季郁摸摸鼻子，衣服上都是顾琮的信息素。 让他有种被顾琮包裹住的感觉。 季郁脸颊微红，略微不自然地问： “你没让人顺便带几件衣服吗？” 顾琮倚着墙，淡淡地说：“忘了。” 他垂下眸子，视线在季郁身上转了圈，唇瓣微微勾了下。 * * * 烧烤店就在小区门口，生意很好，坐满了人，隔着很远都闻到烧烤的香味。 何亚志坐在角落里，冲着两人挥手： “季哥，顾少，这桌。” 季郁走近，看见桌上已经放着两大盘肉串。 何亚志喝了口啤酒，说道：“都没放辣，还有点主食和海鲜。” “我没点素菜，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家店得自己去拿菜，老板只负责烤和上菜。” 冰柜就在一旁，季郁便说：“我去拿吧。” 季郁挑食，很多素菜都不吃，在冰柜前磨磨蹭蹭了很久，才点完三人份的素菜。 他把盘子交给老板娘，叮嘱道：“两份放辣，一份不辣，五号桌。” 季郁转身走向座位，发现桌边站着个长发的漂亮omega。 她穿着粉色连身长裙，气质很好，信息素应该挺好闻的，附近几桌的alpha一直在偷看她。 这个omega满眼都是顾琮，她柔声问道： “可以要个联系方式吗？” 季郁脚步顿住了，他看向顾琮。 顾琮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神色冰冷，连看都没有看那个omega一眼。 “不行。” omega没料到自己被拒绝得这么简单粗暴。 她愣了下，不死心地继续说： “我在小区里看见过你几次，你有印象吗？” “没有。” 顾琮皱着眉头，脸沉了下来：“还有事么？” omega脸色变了变，眼圈渐渐变红： “我、我就想交个朋友。” 顾琮冷冷地说：“不行。” “可以不要再打扰我们么？” 何亚志尴尬地放下手里的羊肉串，拿起手机打圆场道： “要不扫我的码吧。” omega攥着手机，吸了吸鼻子，转身离开。 路过季郁时，她停下脚步。 这个alpha身上的味道…… 季郁还以为自己看热闹被发现了，眼神飘忽地向前走。 附近几桌的alpha们打量着顾琮，开始嘀嘀咕咕地说话。 个别懂事的alpha已经追了出去。 季郁慢吞吞地回到座位，空中还飘着omega的信息素。 他不仅没有被影响到，反而还挺开心的。 季郁拿起一串肉，好奇地问了句： “你为什么拒绝她啊？” 何亚志两瓶啤酒下肚，有些飘了： “顾大少有喜欢的人了啊。” 季郁怔住了。 顾琮瞥了何亚志一眼，没有否认。 季郁顿时觉得手里的肉不香了。 他开了瓶啤酒，扯起嘴角： “你有喜欢的人了啊？” 顾琮应道：“嗯。” 季郁心里咯噔一下，他动了动嘴唇，艰难地说了三个字： “是谁啊？” “张尔啊。”何亚志插嘴道。 他打了个饱嗝，拍拍季郁的肩： “我都看出来了，季哥你咋没看出来。” 季郁知道顾琮喜欢的人肯定不是张尔。 他面无表情地用肉串堵住何亚志的嘴。 “你就觉得所有人都喜欢张尔。” 何亚志挠挠头：“张尔很好啊。” 季郁现在没心情和他聊张尔，便说道： “其实真正喜欢他的人是你吧。” “怎么可能。” 何亚志又喝了口啤酒，晕乎乎地说： “我怎么可能喜欢张尔。” 季郁敷衍道：“你自己好好想想。” 何亚志安静了，开始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菜来咯，你们这桌的都齐了吧。”老板娘问道，端上两大盘烧烤。 季郁点点头，胡乱地用铁签戳着手边的蒜烤茄子，脑子一团乱麻。 顾琮有喜欢的人很正常。 喜欢谁又关他什么事？ 这茄子闻起来就不好吃。 ………… 空气异常沉默，顾琮拆了双一次性筷子，磨去两头的木刺，递给季郁。 他主动开口：“我不喜欢张尔。” “我知道。” 季郁扯了扯嘴角，为自己异样的情绪找到了借口： “你有喜欢的人，怎么、怎么没有告诉过我啊。” 他给顾琮倒上啤酒，小声道： “咱俩还不算好朋友么？” “我说过了。” 顾琮抬眼，盯着季郁漆黑的眸子，似笑非笑道： “要再说一遍吗？” 第46章 说过了？ 什么时候？ 季郁握紧酒杯，陷入思考。 顾琮平时根本不接触omega。 算得上有交集的omega，就只有陈琼思了。 可他显然不喜欢陈琼思啊…… 难道不是omega？ 季郁一口干了酒，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下撇： “再说一遍呗。” “我不记得了。” 顾琮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在对方被酒浸润的唇上。 他轻笑道：“我说过，我喜欢你。” “季郁。” 空气寂静了几秒。 季郁呼出一口气，用力地放下手里的杯子。 杯子磕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隔壁桌的人好奇地望了过来，还以为他们在吵架。 季郁眨了下眼，努力掩藏眸底的黯然。 他故作轻松地说：“顾琮，你过分了啊。” 玩笑开一次也就够了。 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说…… 真当我不会认真么？！ 顾琮指尖顿了顿，不解地看向季郁。 “怎么过分了？” 季郁笑了下，给自己倒满酒，仰头干了。 他抬手搭上顾琮的肩，凑到对方面前。 酒气顺着呼吸吹到顾琮的脸上。 季郁哑着嗓子，缓缓道：“我也喜欢你。” 顾琮抿着唇，眼睫颤了颤，他怔住了。 清楚地看见对方的反应，季郁扯扯嘴角，收敛脸上的失落，懒洋洋地问： “顾大少，好玩吗？” 顾琮脸部的线条柔和了几分，声音都沾上了欣喜： “我很开心。” 季郁怔了怔，开心什么？ 玩得开心？？？ 季郁磨了磨后槽牙，气得想咬顾琮一口。 直a真几把讨厌！ 何亚志捧着杯子，打了个酒嗝。 他已经喝懵了，恍恍惚惚间听到喜欢你什么的。 抬头一看，以为大家聚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他晃了晃手里满满当当的杯子，果断放下。 何亚志扭头看向季郁，抓着对方的衣角，言辞恳切地说： “季哥，我喜欢你。” 顾琮的目光瞬间刮了过来。 季郁：？？？ 何亚志咧嘴大笑，一脸得意洋洋： “这大冒险也太简单了。” “继续继续。” 季郁拍开他的手：“……继续你个头，” 他起身道：“我去上个厕所。” 烧烤店虽然不大，但厕所很干净。 季郁站在盥洗台前洗了把冷水脸，身旁突然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 他侧头看了看，一个年轻的男性alpha在抽烟。 “要么？”alpha问道。 季郁摩挲指腹，点了点头：“谢了，兄弟。” alpha把烟和火都给他，笑道： “客气啥。” 季郁很就没有抽烟了，第一口还呛了两下。 他叼着烟，唤出小r：【等所有任务结束，我是会回去还是留在这儿？】 小r回道：【当然是留在这儿啦，小r没有能力再把宿主大大送回去呢。】 那就好…… 季郁用力地吸了口烟：【你上次说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小r：【对呀，宿主大大有什么问题吗？】 季郁沉着眸子，继续问：【那这个世界，我家在哪儿？】 穿越很久了，他一直不敢问这个问题，不敢去想这件事。 混过一天算一天。 可现在不一样了。 季郁脑子里逐渐勾勒出顾琮的脸庞。 好不容易有喜欢的人了，他总得勇敢点。 小r很快报出了地址：【上西街杭川居55栋。】 季郁恍了恍神，连地址都没有变。 小r笑嘻嘻地说：【贴合宿主实际情况啦~】 季郁沉默地抽着烟。 小r等了会儿，说道：【宿主大大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小r就先下线了哦。】 抽完了一根烟，季郁走到窗口吹了会儿风，等身上的烟味散去，才回座。 桌上的烧烤几乎没有动过，满满几大盘，何亚志却拿着铁签舔得起劲，仿佛是什么珍馐美味似的。 顾琮坐在一旁，冷漠的看着何亚志。 季郁塞给何亚志一串肉，他终于不舔签子了。 桌上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季郁看了眼，对何亚志说： “电话。” “哦。”何亚志应了声，一边吃串一边说，“喂？” 然而手机根本就没被拿起来。 季郁无奈，帮他接了电话，来电备注是姐姐。 他自我介绍道：“我是何亚志的同学季郁，我们在小区门口的烧烤店，何亚志现在醉了。” “季郁啊，”姐姐笑道，“我经常听小志说起你，我刚下班，现在过来接他。” “你们等我会儿。” 何亚志的姐姐是个omega，很快就来了。 她穿着简单的t恤长裤，对季郁打了声招呼。 走近看见顾琮后，何姐姐抑制不住脸上的惊讶： “顾少，你也在啊。” 她完全不知道何亚志都这么有出息，居然和顾琮一起出来吃夜宵了。 顾琮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季郁愣了下：“你们认识吗？” 何姐姐笑道：“顾少应该不认识我，我就是医院的一个小医生。” 她看向季郁，委婉地问：“对了，你的病……” “现在怎么样了？” 季郁偏头看了眼顾琮，眼神飘忽地说： “就、就那样吧。” 何姐姐安慰道：“每个alpha的体质不一样，不用担心，应该很快就结束了。” “医院新进了些药，可以缓和症状，”她顿了顿，问道，“有需要的话，我让小志下周给你带去学校。” 季郁连忙说：“没事，不用麻烦的。” “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 他不想再就自己易感期的事情聊下去了，连忙转移话题道： “我们帮你把何亚志送回去吧。” 何姐姐指着路边的小轿车，说道： “帮我把这小胖子扛上车就行了。” 听见小胖子三个字，何亚志的耳朵立了起来。 他迷茫地扫视一圈：“我姐来了？” 何姐姐走上前，一拍他的后脑勺，笑骂道： “对，两瓶啤酒就醉了，没用的东西。” 何亚志醉得不想走，非要吃烧烤。 季郁让老板把剩下的打包了，塞进他怀里，何亚志才心满意足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店外走。 他都不用人扶，直接爬上了车。 何姐姐给何亚志系好安全带，问道： “你们住哪栋？我送你们回去吧。” 季郁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想坐车。 他正要拒绝，顾琮率先开口道： “不了，我们走回去。” “嗯，顺便消消食。”季郁补充道。 如果是季郁拒绝的，何姐姐肯定还要客气两句，顾琮开口了，她不再多说什么。 “那行，”她启动车辆，摇下车窗，挥手道， “谢谢你们在学校照顾小志啊。” 这话是对两人说的，何姐姐的眼睛却看着顾琮。 “拜拜。” “拜拜。” 看着轿车驶离的尾灯，季郁意识到何姐姐对顾琮的态度有些不同。 喊顾琮也是喊顾少…… 他品了会儿，扭头问顾琮： “上次我去检查的医院，是你家的吗？” 顾琮点头承认，他眼眸垂着，盯着季郁的神情： “怎么了吗？” “没什么。” 季郁摸摸鼻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顾琮属于特权阶级，早就知道他是易感期。 他只是想着，以后不能再去那家医院做检查。 不然易感期结束的事情就要暴露了。 他还想多和顾琮腻歪一段时间。 “我们回去吧。” 夜幕垂垂地下来，月光洒下，沁着凉意。 季郁走在顾琮身边，百无聊赖地踹了踹散落的树叶。 “顾琮，下次你去我家玩儿呗。” “好，”顾琮直接答应，接着问道，“见家长么？” 季郁眨巴眨巴眼：“看我还不够么？” 顾琮实话实说：“不够。” “那没办法了，”季郁弯了弯唇，“你看不见我爸妈，只能看见我。” 顾琮眼眸垂着，唇瓣勾了下： “我的意思是……看你看不够。” 季郁脚步一顿，脸颊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连耳后根都热了起来。 直a可真特么能撩！ 他僵硬地回道：“那就是你看的不够多。” 顾琮应道：“我也觉得。” 这话一说完，季郁每次偏头，都能对上顾琮的视线。 似乎真的打算践行“看他”这个行动。 就连目视前方的时候，也隐隐约约能感受到身旁的目光。 季郁被看得手足无措，又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走进院子，他指着秋千道：“我坐会儿秋千，你先进去吧。” 说完，季郁径直走向秋千，慢悠悠地晃着。 他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关键词： 怎么追一个会撩的直alpha？ 顾琮没有进屋，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夜色中的身影。 他看了很久，举起手机，咔嚓一声。 顾琮点开社交软件，原本空荡荡的秋千头像，多了个瘦削的背影。 第47章 季郁搜遍各大浏览器，只搜到了类似“想要抓住一个alpha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之类的俗套方法。 他一掌拍死腿上的蚊子，气呼呼地进屋。 顾琮不在客厅，季郁晃了一圈，听见了主卧的动静。 他推开门，看到了刚洗完澡的顾琮。 顾琮半裹着浴巾，偏浅的发丝自然地垂着，水珠滴在胸肌上，缓缓往下，滑出一道反光的水痕，最后被浴巾吸收。 季郁愣住了，顾琮在寝室几乎都是衣冠整齐的，很少有赤身裸|体的时候。 在家的顾琮，也、也太诱人了吧…… 季郁现在心思不纯，看得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他艰难地挪开视线，问道： “不早了，我睡哪儿啊？” 顾琮抬手擦拭头发：“睡这儿。” 季郁问道：“那、那你呢？” 顾琮淡然地回道：“一起。” “不行！”季郁不假思索。 他想是想的，就怕不小心擦枪走火。 顾琮偏头看他，眼里带了些许疑惑。 季郁面不改色地说：“我睡相不好，会影响到你。” “我去睡客房就行了。” 顾琮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垂上。 他眸子里漾开一丝笑意，缓缓道： “你睡这儿，我睡客房。” 说完，他走向主卧门。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清甜的信息素混着刚洗完澡的热气，蒸得季郁头皮发麻。 他红着脸，两步并做一步走到床边，钻进被子瓮声瓮气地说： “我先睡了，带上门。” 看着床上那坨可爱的被子，顾琮强忍住走进掀开的欲望，转身离开。 “咔哒——” 关门声响起。 季郁慢吞吞地探出头，顾琮走了。 但到处都是他的味道。 枕头、被子、身上…… 嗅着鼻尖的香味，一夜好梦。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季郁就醒了。 他神清气爽地起床，路过客房，门关着。 季郁侧耳听了会儿，没有声音。 应该还睡着。 他放轻脚步，走进厨房，想要大展身手。 冰箱里什么食材都有，肉、菜、配料、冷冻食品等等。 季郁陷入纠结，不知道该煮什么，还担心煮坏了不好吃。 思来想去，他拿出两个鸡蛋，扔进水壶。 最拿手最简单的白煮蛋。 按下开关，他打开外卖app。 早餐外卖很快就送来了，季郁尝了下味道。 很好吃，对得起价格。 季郁咬着筷子，开始沉思。 各个世界都有“先抓胃”的说法，那么可能不是俗套，而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所以……要不要假装是自己做的？ 总得试试，说不定真抓住了呢？ 思索片刻，季郁果断把外卖的粥倒进碗里，包子油条之类则吃了毁尸灭迹。 他刚解决掉外卖盒，顾琮便走下了楼。 季郁指着桌上的粥和白煮蛋： “早饭刚刚做好了。” 顾琮坐下，扫了眼粥，拿起手边的白煮蛋，慢条斯理地剥着。 他将蛋白递到季郁嘴边。 季郁摇头：“我吃过了。” 说完，还打了个饱嗝。 顾琮两三口解决掉白煮蛋，看见了对方眼底的期待。 他唇角牵出一抹笑，夸道： “很好吃。” 季郁笑得眉眼弯弯，把粥推到他面前。 顾琮垂下眼，看到了地上遗漏的外卖单。 他抬脚压住，尝了口粥便放下勺子，语气平静地说： “白煮蛋好吃。” 季郁眼睛一亮，起身道：“那我再去给你煮。” 他走进厨房，看见崭新的锅，连忙用水冲了冲，假装是洗过的。 顾琮靠着椅背，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心里仿佛被塞满了。 * * * * 周末一晃就过去了。 周一早上，季郁拾好书包，敲响书房门： “我好了，走吗？” 顾琮坐下电脑前，双手不停地敲着键盘： “等会儿，马上好了。” “行。” 季郁点点头，余光瞥见了书架上的照片，都是顾琮的。 他放下手机，上前细看。 照片只有三四张，都是顾琮小时候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五岁、十岁、十三岁…… 每张照片里，顾琮的神情都差不多。 他板着脸，严肃地看着镜头。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脸上的婴儿肥渐渐褪去，眉宇间冷漠愈发突出。 有种冷冷的的可爱。 季郁盯着照片看了会儿，越看越觉得熟悉。 蓦地，他恍然大悟，顾琮小时候像自己那个“远方表弟”小季。 难不成混血小孩小时候都长得差不多？ 季郁拿起照片，又看了几遍。 真的很像…… 看着这照片，他有种小季在眼前长大的错觉。 会不会…… 季郁心跳加速，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放下照片，转身对上了顾琮的视线。 顾琮看着他，眼眸情绪不明。 季郁愣了下：“怎、怎么了？” 顾琮挪开视线，轻声道：“没什么。” “走吧，回学校。” 季郁沉默地点了点头，满脑子都在想小季的事情。 小季是在他高一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家院子里的，去警局报了走失，一直没有家长联系，于是便在季郁家住了一年。 他最难熬的一年，是小季陪着度过的。 然后在某天傍晚，小季又突然消失了…… 季郁习惯逃避过往那些令人难受的事情，很少会想起小季。 看到顾琮儿时的照片后，那些回忆争先恐后地钻入脑海。 想了一路，等季郁回过神，已经坐在教室了。 同学们兴高采烈地聊着天： “我觉得是男朋友。” “我看着背影很熟悉啊。” “嘿嘿，我一眼就看出是谁了。” ………… 季郁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把作业交给何亚志后，歪头看着顾琮的侧脸。 这眼睛、这鼻子…… 过了很久，他犹犹豫豫地问： “顾琮，你有没有和你长得差不多的表弟，或者堂弟啊？” 季郁垂下脑袋，有些失落： “这样啊。” 也是，穿越又不是烂大街的事情。 顾琮抿了抿唇，强调道： “顾家只有我一个男丁。” 季郁盯着他浅色的眸子，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哦。”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顾琮就是小季。 但他现在这张脸和自己高一的时候，根本一模一样。 如果顾琮是的话，不可能认不出来，不可能没有反应。 季郁眨巴眨巴眼，心说顾琮不是也好。 他总不能喜欢上自己弟弟吧？ 半晌，他开口道：“我家也只有我一个男丁，我们很——” 配。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何亚志敲桌子，打断道： “季哥，英语作业。” “我没给你么？” 季郁翻了翻书包，找出被压在夹层里的卷子。 “何亚志，你卷子收好没有？” 朱茜的嗓音隔着好几排座位，传了过来。 何亚志无奈地叹了口气，举起英语卷子，挡住顾琮的视线。 他轻咳一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问： “季哥，你这几天是不是没刷论坛？” 季郁疑惑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何亚志点开手机，小心翼翼推给他： “你看。” 【#顾季#我的妈呀，头像！！！】 这算是官宣了吧？ 是吧？！是吧？！ 附图有两张，一张是顾琮以前的头像，院子里空荡荡的秋千。 一张是现在的头像，秋千上多了个少年身影。 1l 星星点灯：？这背影不像季哥的啊…… 2l 乖巧软o：是季哥，我认得的。 3l 酸奶草莓味儿：卧槽，我磕到真的了？？ 4l 。：。 5l 红茶九号：一个和顾大少同班多年的人表示，前一个头像他用了至少四年。 6l 卫龙大辣条：不是季哥+1，我和季哥同班好多年了。 7l o爆全江德：说不是季哥的人，你们说这是谁？ 8l 吾日三省吾身：我也觉得不是季哥，但看起来有些眼熟。 9l 南国有佳o：楼上的你给我说清楚，看起来像谁？！ 10l 不知名的知情人士：论坛马上要实名了，诸君好好珍惜现在。 ………… 等季郁划完帖子，何亚志用气声问： “季哥，你知道这是谁么？” 他完全不在意顾大少换头像的事情，但是朱茜特别在意。 还威胁他，如果问不出来，以后就不给他抄作业了。 何亚志提醒道：“这头像是顾大少周末换的。” “周末他还请了其他朋友一起玩吗？” 季郁摇摇头：“没啊，就我们俩人。” 他托着腮，点开图片，双击放大。 季郁眯了眯眼睛，细细地打量这个背影。 看着很眼熟。 这衣服，是顾琮的。 这裤子，也是顾琮的。 季郁怔了下，随后笑开了： “害，这都看不出来吗？” 他把手机还给何亚志，说道： “这不就是顾琮本人么。” 没想到顾大少还挺自恋的。 居然用自己照片当头像。 第48章 “真的假的？” 何亚志将信将疑。 他低头看看照片，又看看顾琮。 像是有点像。 不过照片上的背影感觉更纤细些。 何亚志想了想，问出疑惑： “可这照片感觉比较瘦啊。” 季郁懒洋洋地摆手：“现在的照片不都是自带p图效果的么。” “p瘦了很正常。” “是嘛，”何亚志摸摸下巴，纳闷道，“季哥，这照片是你帮顾大少拍的么？” 从照片的视角看，不是自拍，拍照的人应该在房子边上。 除了季郁，他想不到别人。 “不是，”季郁拍了下他的脑袋，反问道，“你能傻么？照片非得是上周末拍的？” “可能是以前拍的，上周末一时兴起换了啊。” 何亚志恍然大悟：“有道理。” 他点点头，一字不落地将这段符合逻辑的话发给朱茜。 班里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再次传入耳里。 季郁看着头像，不禁也跟着好奇了起来。 过了会儿，他忍不住问顾琮： “为什么突然换头像了啊？” 顾琮指尖一顿，偏头看着季郁漆黑的眉眼。 他认真地说了四个字： “因为喜欢。” 季郁怔了下，心说这句话如果是对自己说的就好了。 可惜了…… 顾琮问道：“你不喜欢吗？” 季郁果断点头，乘机表白： “喜欢啊。” 他看着照片，绞尽脑汁地夸道： “很好看，这朦朦胧胧的月光、这帅气的背影……” 顾琮垂着眼帘，指着照片中的背影，低声道： “他最好看。” 哦豁。 季郁沉默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顾大少的自恋属性呢？ 半晌，季郁赞同道： “我也觉得他最好看。” 顾琮嘴角噙着抹笑，轻轻地应了声。 吵吵闹闹的教室忽然静了下来，汪德辉出现在门口。 前排的同学们注意到他手里的名册，低声讨论道： “卧槽，成绩出来了？” “我好紧张。” “学渣无所畏惧。” “我觉得我考得应该不错。” ………… 汪德辉走上讲台，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笑道：“不错，成绩出来了。” “这次咱们班考得很好，有十五名同学进了百名榜，其中五位更是在全校前十。” 纷纷的讨论声顿时转为了惊呼。 季郁盯着汪德辉手里的名册，开始紧张起来。 他有百分之九十的信心自己进了百名榜，剩下百分之十就是瞎几把担心。 万一涂答题卡的时候眼瘸了…… 万一老师改错题目了…… 万一题目填错区了…… 汪德辉扫视一圈，看着底下一张张紧张兮兮的脸，不紧不慢地说： “我先报一下这十五个同学的分数名次。” “顾琮，第一名，740。” “陈琼思，第六名，670。” …… 念完了十个，季郁的名字都没有出现。 他越来越紧张，下意识地抓住顾琮的衣袖。 对方的体温和信息素让季郁稍稍冷静下来。 顾琮抬手，揉了把他的发丝： “你在，放心。” 季郁眨了下眼，问道：“你早就知道成绩了吗？” 顾琮轻声道：“没有很早，昨晚知道的。”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季郁的话未说完，便听见汪德辉报出了他的名字。 “季郁，第90名，635。” 他瞬间松了口气，安心地靠在椅背上。 下一秒，脑海中响起了小r的声音。 【滴滴，小r来啦！】 顾琮掀了掀眼皮，对上季郁失去焦距的眸子。 他要验证一件事。 【恭喜宿主大大成功完成任务七，跳过临时标记剧情，获得奖励：霸气逼人的信息素！】 奖励是实时发放的，小r话音一落，季郁的信息素渐渐变得浓郁起来。 顾琮鼻翼微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件事。 大概是目标达成的奖励…… 他抿了抿唇，回忆先前季郁身上种种的变化。 奖励与身体有关，惩罚与张尔有关。 蓦地，季郁嘴唇一动，轻轻地说： “卧槽。” 他的语气带着难以掩盖的欣喜，双眸依旧毫无焦距。 顾琮食指轻叩桌面，眼底多了丝笑意。 这么开心…… 下个任务的奖励必然是个大奖，渴望已久的奖励…… 可以对话、布置任务、发放奖励…… 寄宿在人体的未知生物？神秘力量？系统？ 顾琮思绪纷飞，目光肆意地在季郁脸上游走。 季郁完全不知道自己被顾琮扒了个底朝天。 他难以置信地说道：【小r，你、你再说一遍。】 小r笑嘻嘻地满足他的要求，重复道： 【任务八：一个月后的期末考试，成绩排名在年级前五。】 【任务奖励：小r能力范围内的一个愿望。】 【失败惩罚：从歹徒手里救出张尔，然后完全标记他，并对他说“我要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这辈子都离不开我，这辈子都是我的omega”。】 季郁心跳逐渐加速。 他握紧拳头，问道：【你能力范围，能做什么事情？】 小r逐一地说：【暴富、权利、美貌……】 季郁没有闲心听下去。 他打断小r的话，磕磕绊绊地问： 【可、可以死而复生吗？】 【不行哦，死而复生不符合宇宙规律。】小r顿了顿，补充道，【小r最多让宿主大大和逝世的人见一面。】 见一面也好…… 季郁垂下眸子，放在桌上的双手微微颤抖。 他缓了好一会儿，拆了两颗糖。 凉爽的薄荷糖让他再次集中注意力。 季郁嚼着糖，主动说： 【你下线吧，我要看书了。】 【好哒，宿主大大加油哦。】小r说完便下线了。 季郁攥着课本一角，用力到指甲和封面摩擦出声，他才回过神，抚平褶皱，打开课本。 还有一个月。 来得及。 他抬头，想和顾琮商量继续补课的事情，只见何亚志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神情欲言又止。 季郁愣了愣，疑惑道：“怎么了？” 何亚志凑近，吸吸鼻子，小声问： “季哥，你是不是进百名榜太激动了？” 信息素怎么浓成这样了？ 季郁的信息素较为温和，不像顾琮那样压迫旁人。 何亚志已经被顾大少锻炼出了耐力，吃得消季郁这浓郁的信息素。 但班里的有些omega脸都红得不成样子了。 季郁扫视一圈，张尔红着脸，悄悄从包里拿出了抑制剂。 不少omega则止不住地看他。 他面无表情地点头： “是有点激动。” 何亚志压低声音提醒道：“季哥，你稳点啊，二班有个omega在发情期的。” “容易出事啊。” 季郁随口应了声，上网搜索怎么收敛信息素。 信息素和其他奖励不同，在一定范围内是可控的。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控制。 季郁翻了好几页，发现每条关于控制信息素的方法都是不一样的，似乎是因人而异。 有人靠动作幅度，有人靠精神状态，有人靠意念…… 千奇百怪，层出不穷。 早上的课，季郁一边认真听，一边试各种方法收敛信息素。 直到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他都没有找对方法。 一到操场，季郁便受到万众瞩目。 omega们脸红心跳，alpha们斗志昂扬。 “卧槽，季哥的信息素怎么回事？” “我不行了，你带抑制剂没？” “体育课我哪会带着啊。” “我听说季哥进了百名榜。” ………… 他明显影响到了其他同学，体育老师把季郁叫到一旁，问道： “怎么回事？” 季郁只好拿出百名榜的借口： “太激动了，一下子控制不了。” 体育老师也是年轻过，知道少年血气方刚，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 他体贴地说：“你去边上休息吧，不然回教室也行。” 季郁点点头，走到体育馆门口的荫蔽处等顾琮。 他刚试完一种新方法，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猫叫似的声音： “季、季郁。” 季郁回头，只见一个omega浑身发软地靠着墙，眼含秋水地望着他。 紧接着甜腻的omega信息素扑面而来，他住呼吸，往后退了一步。 omega嗅着他的信息素，神志渐渐模糊。 她本能地想要靠近alpha。 季郁起初以为她身体不适，正要搭把手，忽然看见了omega胸口的班级名字。 二班、omega、发|情…… 多条线索串联起来，季郁的小心脏抖了抖。 omega一边走向季郁，一边说道： “我、我好难受啊，你能不能帮帮我呀？” 季郁吓得连连后退，朝着操场喊道： “老师！有个omega出事了！” 体育老师听见了，连忙小跑过来。 他检查了下这个omega的症状，低声对体育委员说： “去我办公室拿抑制剂来。” 体育老师走到季郁身边，委婉地提醒道： “休息如果没用的话，就去医院配点药调理调理。” 季郁沉默地点点头，快步离开。 他把顾琮拉到体育馆僻静的角落，慢吞吞地问道： “顾琮，那个你知不知道……” “怎么收敛信息素啊？” 季郁叹了口气：“我试了好多种方法都没有用。” 医院是他的最后选择。 他不怕吃药打针，就是怕医生简单粗暴地说： 你易感期已经结束了。 顾琮倚着墙，嗅着对方香甜的味道，眸色转暗。 他哑声道：“知道。”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季郁弯了下唇，眼睛亮晶晶： “我需要做什么？” 顾琮喉头微动，缓缓地说： “你什么都不用做。” 季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顾琮搂进怀里。 对方炽热的呼吸喷吐在颈间，耳畔响起低哑磁性的嗓音： “盖上我的信息素就行了。” 第49章 顾琮清甜的信息素充斥着口鼻，季郁恍了恍神。 他咽了咽口水，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问： “怎、怎么盖啊？” 顾琮没有回答，他垂首凑近，嘴唇几乎贴上了对方脖颈。 呼吸拂过肌肤，蔓延出一片痒意。 季郁忍不住歪了歪头，颈间的线条愈发好看。 他紧张地抓住顾琮的衣襟，正要再问一遍，腺体忽然被摸了摸。 季郁身体一颤，心跳越来越快。 顾琮滚烫的指腹在后颈游走，轻轻抚摸着腺体，很温柔，似乎是安抚。 他贪婪地嗅着季郁的信息素，嗓音暗哑： “标记。” 话音刚落，季郁便感受到对方的唇贴上了腺体，亲了一口。 犹如羽毛拂过般的亲吻，一触即分。 季郁愣住了，亲一口也算标记吗？ 没等他问出口，顾琮就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顾琮摩挲着腺体，在对方出神时，启唇咬住。 季郁被后颈的疼痛拉回了思绪，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脑勺磕在了墙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恍惚间，他听到顾琮低低地笑了声。 很快，颈间的刺痛褪去，只剩下无法形容的酥麻感。 电流般的快感顺着脊柱游走全身，季郁无力地靠在墙上，毫不自知地闷哼出声。 他双眸迷离地看着顾琮的喉结，迷迷糊糊地想着： 为什么这次不怎么痛啊？ 他耐痛能力增强了么？ 还是因为之前标记过了？ ………… 顾琮半阖着眸子，嗅着季郁周身自己的信息素，他眸色越来越亮，贪婪地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季郁双眸氤氲，眼尾染上了红色。 他呼出一口热气，脚软地有些站不住。 顾琮仿佛知道他的情况似的，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一手箍住他的腰，将人按进怀里。 季郁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人便换了位置。 顾琮倚在墙上，季郁则伏在他怀里，凭借着对方的身体才勉强站立住。 不知过了多久，季郁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太舒服了…… 他窝在顾琮肩颈处，声音带上了哭腔： “顾琮，怎、怎么这么久啊？” 顾琮眨了眨眼，低声道： “你太香了。” 季郁欲哭无泪，都怪那个辣鸡系统！ 顾琮垂下眸子，细细地舔舐他后颈因标记而流出的血液。 湿热的舌头擦过伤口，痛痛的、痒痒的…… 季郁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听清楚自己黏糊糊的声音后，他羞得张嘴咬住顾琮的肩膀。 完了，他的男性气魄都没了。 季郁不确定顾琮有没有听见这道声音，他只感受到腰间的手紧了些，对方的体温也更高了。 顾琮抬手揉了揉他的发丝，眸底尽是餍足： “好了。” 季郁吸吸鼻子，他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只能闻到顾琮的。 看着他的小动作，顾琮唇角抿出一道弧度。 标记过后，季郁身上更多的是他的信息素。 缓了好久，季郁才有了些力气，慢吞吞地走回教室。 这会儿是午休时间，路上几乎没有人，教室里的人也屈指可数。 何亚志眼巴巴地望着门口，季郁进来的刹那，他扬声喊道： “季哥，你去哪儿了？” 季郁脚步虚浮地回到座位，直接趴在桌上： “配药。” 何亚志一脸奇怪地问：“我去医务室了，没看见你人啊。” “是去校门口的药房配的吗？” 季郁没搭理他，侧头看着走廊上接电话的顾琮。 顾琮神情冷淡，眉关微皱，看起来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和刚才在体育馆的样子完全不同。 季郁心跳漏了一拍，不由自主地产生一个想法： 对顾琮来说，他是不同。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季郁幽幽地叹了口气。 喜欢上直a的好处，对方不拘小节，可以吃豆腐。 坏处对方太不拘小节了，勾得人心肝疼。 季郁懒洋洋地翻了个面，对上何亚志白白胖胖的脸蛋。 他嫌弃地躲了躲，问道： “你干嘛？” 何亚志嗅了嗅空气，好奇道： “季哥，你身上的味道好像是变了。” 没有之前那么张扬。 “是什么药啊？这么灵。” 季郁面无表情地说：“顾氏秘方。” 班里姓顾的就顾琮一人。 何亚志感慨道：“顾大少对你可真好啊。” 说完，他不小心看到了季郁后颈的伤口。 他哎呀一声，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季郁的衣领： “卧槽季哥，你腺体怎么回事？” 季郁拍开他的手：“没事。” “怎么没事啊，”何亚志皱紧眉头，“我看好像擦伤了还是怎么的。” 他想了会儿，追问道： “顾大少又教你打架了？” 季郁沉默地点了点头。 何亚志像老妈子般念叨道：“打架也不能老往腺体动手啊，多危险。” “季哥，要不我去给你买个护颈吧，你们打架的时候戴上。” 季郁划着外卖软件，毫不在意地说： “没事，别瞎操心。” 何亚志纳闷道：“季哥，你怎么老不把腺体当回事啊。” 上次这样，这次也这样。 “这可关乎一生性|福啊，怎么能马虎呢。” “是不是初中的时候没好好上生理课？” 季郁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何亚志摩拳擦掌，正准备好好科普腺体的重要性。 只见季郁偏了偏头，腺体处的牙印完全暴露在他的视野内。 “卧槽。” 牙印！！ 何亚志内心一万个卧槽咆哮而过。 这伤口不是打的，不是蹭的，不是刮的…… 是咬出来的！！！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 空中季郁的信息素明显地混着顾大少的味道，不是因为两人朝夕相处，而是因为标记。 那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气味。 何亚志倒吸一口凉气，惊呆了。 季哥难不成是个omega？ 还是他看错了？ 他颤抖地扶着桌子，晃悠着站起来，看清楚了季郁的脖子。 是牙印没错。 “何亚志，我要给你多少钱来着？” 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何亚志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朱茜的手。 朱茜见他状态不对，坐下问道： “怎么了？” 何亚志纠结片刻，压低声音问道： “你说同性之间也能互相标记么？” 朱茜挑了挑眉：“老何，你开窍了？” 她两眼发光地科普道：“当然行啊，alpha和alpha之间互相标记，你标记我，我标记你，多刺激啊。” “omega和omega就不太行了。” “不是，”何亚志强调道，“我的意思是，医学上，aa之间可以标记的么？” “当然啊，”朱茜不假思索地回道，“有些alpha连omega都标记不了。” “强a当然能标记alpha，我看过一篇论文，关于……” 季郁打了个哈欠，困得手机都握不住了。 他擦擦生理泪水，放下手机，直接睡了。 顾琮走进教室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季郁坐在两张桌子中间，一人占据了两个座位，肆意地睡着。 他放轻脚步，拉开窗帘。 光线暗了下来，季郁微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嘴角似翘非翘。 闻到顾琮的信息素，季郁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本能地凑了过去。 柔软的衣袖刮过脸颊，他皱皱鼻子，贴到顾琮手腕处。 顾琮掀了掀眼皮，看着对方蹭了蹭自己的手腕，细软乌黑的发丝也随之在腕间轻跃。 他低着头，静静地看着，眉宇间的冷漠渐渐褪去。 何亚志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死死地抓着朱茜的手，内心波涛汹涌。 顾大少各科满分，怎么可能不清楚腺体和标记的重要性！ 肯定是见色起意！ 臭流氓！居然骗炮！ 第50章 季郁醒来的时候，已经上课了。 汪德辉站在讲台上，絮絮叨叨地讲着期末考试的事情： “百名榜已经贴出来了，大家抽空可以去看看。” “今年过年早，期末考一眨眼就到了，再坚持一个月……” 季郁懒散地靠着椅背，闻到一股饭菜香。 他歪了歪头，顾琮递过来一个饭盒。 还是温热的。 季郁看了眼汪德辉，确定他没有要走下来的想法，打开饭盒。 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他小声问顾琮：“你吃了没？” “吃过了。”顾琮低声道。 季郁点点头，他把饭盒放进抽屉，额头抵着桌沿，慢慢地吃着。 余光扫到顾琮在玩手机，而不是看书。 他愣了下，好奇地问： “有什么新闻么？” 顾琮垂着眼，缓缓道：“没什么，刷论坛。” 季郁咬着筷子，更好奇了： “你也爱刷论坛啊。” 他完全没看出来顾琮也有一颗八卦之心。 “时不时看看。”顾琮划着帖子，低声应道。 季郁笑了下，嘀咕道：“可惜是个匿名论坛，不能像贴吧那样能加好友。” “快了。”顾琮抿了抿唇。 季郁没听清楚他说的话，正要问，脚尖忽然踹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有肉感、有弹性…… 肯定不是何亚志的脚。 季郁放下筷子，低头一看，只见何亚志趴在地上。 他脚尖碰到的是何亚志的肥肚子。 季郁：？？？ 何亚志探头探脑地看了会儿，确定季郁和顾琮没有在桌下搞小动作，而是各做各的事，他才安下心来。 他蹲起来，问道：“季哥，你在干啥？” “吃饭呗。” 季郁只道他饿了，闻到饭菜香味。 见这小胖子都馋成这样了，他盖上饭盒，从桌下递了过去： “吃么？” 何亚志果断点头：“吃。” 他美滋滋地想，顾大少没在课上耍流氓，他能在课上吃饭。 赚大了。 “期末考数学的范围是是这几本书，你们记一下啊……” 季郁转着笔，眼神飘向顾琮。 他犹豫半晌，问道： “顾琮……” 刚说了两个字，何亚志噌得转了过来，两颊鼓鼓的，嘴巴上沾着油渍。 季郁一脸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没事。”何亚志摇摇头，转身坐好，耳朵竖了起来。 季郁没留意他的小动作，继续问顾琮： “这段时间我还能继续补课吗？” 年级前五和年纪前一百差很多，他需要进阶的学习。 老师们不可能一对一辅导他。 另一方面，他也想多和顾琮单独相处。 季郁眼巴巴地看着顾琮，说道： “补课费你说了算。” 顾琮指尖一顿，偏头看他： “什么都行？” 季郁应道：“什么都——” “咣当——” 何亚志打翻了饭盒。 汪德辉的眼神瞬间刮了过来，他沉着嗓子道： “都认真点，这节课讲的内容有点难度。” 何亚志安静了。 季郁凑到顾琮耳边，压低声音补完那句话： “什么都行。” 顾琮唇角抿出一道弧度：“好。” 他答应的这么简单粗暴，季郁反倒有些紧张了。 “能不能提前透露下补课费是什么？” 顾琮淡淡地说：“很简单的一件事。” 季郁想了会儿，一点思路都没有。 哪有什么很简单的事情，顾琮做不到，他做的到？ 他旁敲侧击地问道：“类似去你家这样的事吗？” 顾琮摇了摇头：“比这还要简单。” 季郁还想问，对上了汪德辉反光的镜片。 他顿时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开小差。 下课后，顾琮和其他几名年级前十的同学被叫去了办公室。 见顾大少走了，何亚志第一时间转身，神神秘秘地说： “季哥，我隔壁学校的朋友，一个alpha，有女朋友了，是个很漂亮的omega。” “哦。”季郁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何亚志继续说：“他们俩还标记了，咬痕标记。” 最后四个字，他加重了发音。 季郁纳闷道：“我认识他们俩么？” 何亚志实话实说：“不认识。” 这两人是他编出来的。 季郁更纳闷了：“那你和我说这事干嘛？” “我不是想科普……”何亚志连忙改口，“啊不，分享一下咬痕标记的事么。” “季哥你不太清楚标记的事情吧。” 何亚志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照着自己写了两节课的稿子念道： “《青少年生理卫生课本》上写了，标记分为三种，暂时标记、咬痕标记、完全标记……” “……《论alpha、beta与omega的差异》这本书也讲过，alpha的腺体是——季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季郁刷着题，头也不抬地说：“听着呢。” 知道他不喜欢听废话，何亚志摸摸下巴，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提议道：“季哥，放学陪我去趟书店呗。” “我想买几本生理书，学学标记的事情。” 季郁愣了下，摇头道：“不用去。” 何亚志苦口婆心道：“怎么就不去呢，虽然咱们现在没omega，但该知道的东西总得知道，是吧？” 季郁从抽屉里拿出三本厚厚的生理书，打断何亚志的话： “不用去买，你看这些就行了。” 何亚志低头，惊了： “季哥，你哪儿来的？” 季郁解释道：“顾大少送的。” 顾大少？ 他能有这么好心？！ 何亚志不信，他一本书一本书的翻阅过去。 都是正版，内容也都是对的。 可为什么呢？ 季郁继续做作业：“你慢慢看，别打扰我学习。” “等等，”何亚志抱着书，开口道，“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季哥，你看了这些书么？” 季郁咬着笔杆，摇头道：“没，懒得看。” 他就翻过几次，太麻烦了，还不如上网搜。 “我就知道！” 何亚志狠狠地拍了下顾琮的桌子，义愤填膺地想： 顾大少肯定是故意的，用送生理书麻痹季哥，让他放松警惕，好达到自己骗炮的目的！ 心机a！！！ 季郁完全不知道对方脑补了什么，只觉得何亚志有点不对劲。 他这会儿忙着写作业，没空深思。 * * * 等到晚上写完作业，复习完，季郁敲响了隔壁寝室的门。 朱茜开的门，看见来人，她怔了会儿： “季哥咋了？” 季郁往里看了看，问道： “何亚志在么？” “在发呆呢。”朱茜打开门，努努嘴示意何亚志现在的方位。 何亚志缩在椅子上，快速地按着鼠标。 电脑幽幽的蓝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有些渗人。 季郁皱了皱眉，低声问道： “你有没有感觉他今天怪怪的？” 朱茜立马点头：“有。” 自从中午她科普完aa恋，何亚志就变了。 朱茜没有在意，估摸着他在重塑世界观。 听到门口的动静，何亚志缓慢地转头。 看见季郁后，他眼睛一亮，招呼道： “季哥，你快进来！” “我有事和你说，朱茜你出去玩会儿。” 朱茜以为何亚志要给季郁科普今天自己说的事情。 她乐呵呵地关上门，去自习室玩手机。 季郁走到何亚志身边，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就是看了动漫，受刺激了。” 说着，何亚志打开电脑。 季郁挑了挑眉：“什么动漫？” 什么动漫能让人大半天都不在状态。 何亚志轻点鼠标，打开播放器。 他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 “里番。” 里番，也就是岛国r18成人“动作”动漫。 季郁恍然，怪不得何亚志无缘无故说起标记的事情。 合着受刺激了。 “你慢慢看，我回寝室了。” 季郁拍拍他的肩，起身要走，被一把拉住。 “不行，我要安利给你。” 这是何亚志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方法。 他没办法直白地说出顾大少在骗炮。 只能借用动漫，让季哥意识到顾大少的真实面目。 季郁没有那种和朋友一起看片的癖好。 但何亚志的劲儿不小，生生地把他拽住了。 动漫只有十分钟，节奏很快，一开头就进入正题，吸引观众。 两个俊美的男生紧紧相拥，从啃嘴巴逐渐挪到啃脖子，被啃的那人双眸潋滟，止不住地低|喘着。 季郁面无表情地看着，心说早点做完早点结束。 十分钟结束，两人依旧止步于咬脖子。 季郁看了眼何亚志，疑惑道： “就这么结束了？” 何亚志被声优喘得心神荡漾，脸红心跳地点头： “是啊。” 季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里番未免太纯了点。 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等等…… 咬脖子……是ghs范畴了？ 那他和顾琮…… ！！！ 第51章 听见季郁的笑声，何亚志以为他还没反应过来。 他点点鼠标，打开第二集 ： “这部有四集。” 季郁懵了好一会儿，手足无措地站起来： “你慢慢看，我要睡觉了。” 说完，他快步离开，跑回寝室，钻进被子。 季郁裹紧被子，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才拿出手机，上网搜索有关腺体的信息。 这次他逐字逐句地读过去，不放过每一个标点符号。 一个小时后，他懂了。 腺体不仅仅是人体香水制造器官，还是第三性|器官！！ 性|器官…… 这四舍五入下来，他和顾琮都算啪过了！！！ 季郁惊呆了，愣愣地看着手机，又开心又有点害羞。 他和顾琮都没在一起呢，怎么就、就…… “怎么了？” 顾琮的声音忽然响起。 季郁歪头，透过被子看到床边模模糊糊的人影。 “没、没事。” 他咽了咽口水，被闷得呼吸有些急促。 顾琮垂下眼，见被子里还泛着手机的光亮。 他低笑道：“在看什么？” “这么见不得人？” 季郁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 “没看什么。” 他掀开被子一角，只探出个脑袋。 季郁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顾琮： “我要睡觉了，你关灯吧。” 他前额的发丝随意地向两边分开，歪歪翘翘地搭在绯红的脸颊上，显得有些可爱。 顾琮没忍住，抬头揉了揉季郁的头： “嗯，晚安。” 他转身走到门口，按下开关。 寝室熄灯了，月光顺着沿着阳台悄无声息地爬进来。 季郁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过了好久，他慢吞吞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顾琮的温度。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琮是这个世界的土著。 不可能不知道腺体、标记代表着什么！ 所以他、他他为什么会愿意…… 季郁茫然地看着顾琮的床铺，呆呆地想： 顾琮是不介意这种事情吗？ 他们俩的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 顾琮会不会对他也有那么点点的想法？ ………… 胡思乱想了一整个晚上，直到天际泛白，季郁才打了个哈欠，勉强睡了会儿。 第二天 季郁困得趴了一个白天，直到下午才幽幽转醒。 何亚志时刻盯着他的动静。 见季郁醒了，他立马转身，挤眉弄眼道： “季哥，链接我已经发给你了。” “你抽空看看。” 季郁冷淡地吐出四个字： “没空，不看。” 他拿出练习册，右手贴到了顾琮温热的手臂。 随着细微的肢体动作，两人紧贴的肌肤便摩擦起来，手臂瞬间变烫。 季郁的身体猛地绷紧，接着看见他和顾琮几乎没有空隙的、紧紧相靠的椅子。 这特么也太近了！ 顾琮都不介意的么！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贴着冰凉的墙面，升高的体温才渐渐降了下来。 季郁睁大眼睛，脑子一团乱麻，看不进题目。 顾琮偏头，看见季郁的后脑勺，眉心微皱。 自从昨晚回寝室，就开始不对劲了。 下午最后两节是数学课，汪德辉在讲台上写了道难题，扬声道： “同桌，前后桌互相讨论下，看看有没有思路。” 同学们纷纷讨论起来。 季郁转着笔，瞥了眼顾琮。 他轻咳两声，小声说： “我和何亚志讨论吧，和你讨论太作弊了。” 顾琮应了声，食指在桌上轻叩。 何亚志莫名地有些背脊发凉。 他关上窗户，一脸认真地讨论起题目： “季哥，你说吧，我完全没思路。” 季郁摇摇头：“我也没。” 他现在就想冷静冷静，好好捋清楚自己和顾琮的事情。 何亚志抱着椅背，眼神在季郁和顾琮身上来回打转。 注意到两人拉开的距离，他神色一喜。 季哥终于反应过来了么！！ 何亚志乘胜追击：“季哥，傍晚有什么安排么？” “陪我去个地方呗。” 他很清楚季哥这段时间的安排都是和顾大少吃饭，然后学习。 何亚志就是想和季郁单独相处，好好聊下这事。 季郁同意了：“行。” 他正好也想和何亚志聊聊，看看其他土著对标记的真实看法。 下午转眼间就结束了，放学铃声一响，季郁便拉着何亚志，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 顾琮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他抿着唇，神情淡漠地看着桌面。 朱茜向往常一样倒了杯水，准备磕磕cp，突然发现只剩下顾大少一个人。 她看了眼何亚志的座位，空的。 朱茜犹豫片刻，走到顾琮身旁，问道： “顾少，季哥和何亚志走了么？” 顾琮冷冷地嗯了声。 朱茜在心底骂了声何亚志，通风报信道： “昨晚何亚志在寝室和季哥说了好久的悄悄话。” 顾琮指尖一顿，掀了掀眼皮。 他开口道：“然后呢？” 朱茜拿出手机，指着自己和何亚志的聊天记录： “今天他还发错消息了，这个链接应该是想发给季哥的。” 她压低声音说：“我看了看，是r18动漫。” 言下之意，何亚志这王八犊子带季哥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指不定今天还要再做什么事。 顾琮抿了抿唇，点开链接。 看完作品简介，他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掩盖了所以情绪。 终于意识到了…… 选择逃避么…… 另一边，季郁跟着何亚志进了间空荡荡的阶梯教室。 何亚志关上门，拍拍身旁的座位： “季哥，坐。” 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模样，季郁眉关紧蹙，问道： “你还不会想要在教室看动漫吧？” “哪能啊！” 何亚志连连摇头，解释道： “我就是想和你来场alpha与alpha的对话。” 好好聊聊怎么对付顾大少。 季郁挑了挑眉：“巧了，我也想和你聊这个。” 何亚志眼睛一亮，激动地说： “咱们真是心有灵犀。” 季郁嫌弃地往边上挪了个座位，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假设一个认识不久的alpha朋友，生病了，需要你朝夕相处地陪着，时不时地给他信息素，病情严重的时候需要标记他，你愿意么？” 想起自己和顾琮的相处模式，季郁又补了句： “可能还要被标记。” 何亚志挠挠头，问道：“认识不久，那关系有多好呢？” “如果是季哥的话，我肯定愿意。” 季郁愣了下，疑惑道： “为什么如果是我，认识不久也行？” 难不成他真的有什么特殊体质？ “害，季哥你忘了？”何亚志咧嘴笑了笑，“你救过我啊。” “如果是你，当然没问题。” 季郁脑子里忽然闪过几个片段，他还没来得及抓住便消失了。 他摇头道：“没有这种前提，就是学校里认识的普通同学、朋友。” 何亚志斩钉截铁地回道： “那当然不行。” “我铁骨铮铮的alpha，哪能随便被标记！” 季郁眨了眨眼，心跳越来越快。 他追问道：“那、那你怎么样才会帮那个朋友啊？” 何亚志听着听着，琢磨过来这几个问题有些奇怪。 朝夕相处、信息素、被标记…… 这不就是季哥和顾大少么！ 他瞳孔一缩，恍然大悟。 季哥这是在委婉地告诉他事情真相啊！ 顾大少患了奇奇怪怪的病，需要季哥的信息素，还得时不时的标记。 所以才有牙印…… 所以顾大少对季哥这么好…… 何亚志迟迟不说话，季郁更紧张了。 他问道：“想不出来么？” 何亚志呼出一口气，夸道： “善良、热心、助人为乐、关爱同学……”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意思相近的词。 季郁靠着椅背，漆黑的眸子越来越亮。 顾琮不是热心的人…… 是个alpha都会介意这种事情…… 所以……顾琮应该……也有点喜欢他吧。 这个念头瞬间在脑海里生根发芽，长成了苍天大树。 季郁拆了颗糖，脸上挂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 今天这糖有点腻人了。 何亚志理所当然地把这笑归因于自己会夸人，他跟着乐呵呵地说： “季哥你放心，我会为你们掩护的。” 毕竟顾大少这病的确不方便让大家知道。 季郁没听清楚何亚志说了什么，他满脑子都是顾琮。 他想见顾琮。 他要见顾琮。 “我回寝室了。” 说完，季郁起身，一路跑向寝室，跑上四楼。 他扶着墙，气喘吁吁地打开门： “顾琮！” 寝室空无一人，一切都保持着早上离开时的模样。 顾琮还没有回过寝室。 季郁呼出一口气，坐到椅子上，狂跳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 他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等啊等。 等到天完全黑了，顾琮都没有回来。 季郁洗了把冷水脸，准备先写作业。 “咔哒——” 门开了。 季郁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顾琮。 他动了动嘴唇，满腔的勇气都被等待耗光。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季郁攥着笔，听着顾琮走进寝室，拉开椅子…… 他拿起手里的卷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个、那个…… 补课的事情……” 顾琮脚步顿住了。 他转身走到季郁身旁，撩起眼皮。 浅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季郁。 嗅着对方清甜的信息素，季郁紧张地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我、我……” 顾琮缓缓俯身，右手压在桌上。 他将季郁完全罩在身下，低声道： “要补课费的。” 季郁红着脸，点点头： “你、你还没说补课费是什么呢。” 两人靠得极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 看着顾琮的一开一合的唇，季郁眼神飘忽 ，有些心猿意马。 “试着喜欢我。” “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第52章 “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每个字季郁都懂，都听清楚了。 但是串在一起后，他有些不敢置信： “你、你再说一遍。” “好。” 顾琮抿了抿唇，浅眸映出对方的脸庞： “我喜欢你。” “不是朋友间的喜欢，是想和你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喜欢？ 顾琮喜欢他？ 艹！！！ 季郁睫毛微微一颤，漆黑的眼睛熠熠生光。 他激动地脑子都要炸开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空气十分安静，静到外界嘈杂喧闹的声音十分刺耳。 顾琮眼睫低垂，轻轻地问道： “季郁，试一下，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缓，眉眼柔软。 似乎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被拒绝。 是季郁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季郁只觉得心尖被一只大手抚过，漫出了难以言喻的喜欢。 “不好，不试。” 说完，他抬手抓住顾琮的衣领，狠狠地将对方往下拽。 简单粗暴的嘴唇碰撞。 季郁看着顾琮，眼睛一眨也不眨。 他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亲过，完全凭着多年看过的影视剧经验，笨拙地碰了碰顾琮的唇。 片刻后，季郁松手，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也喜欢你。” 顾琮顿住了，他摸了摸泛着血丝的唇瓣，眼里充斥着惊喜。 他没料到季郁也是喜欢他的。 更没料到季郁竟然会主动亲他。 季郁舔了舔嘴唇，刚才撞太用力，破皮了。 他面红耳赤，害羞地不敢直视对方。 半晌，顾琮哑声道：“我没听清楚。” 季郁不疑有他，小声重复了一遍： “我也喜欢你，顾琮。” 顾琮喉头微动，他俯下身，贴着季郁的额头，缓缓道： “还是没有听清楚。” 季郁这下反应过来了，顾琮丫的是故意的。 他撇撇嘴，吐出一个字： “哦。” 顾琮眨了下眼，勾起唇角： “再说一遍，好不好？” 季郁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这人吃软不吃硬。 顾琮说出“好不好”三个字，他完全扛不住。 “我喜欢你，顾琮。” “想和你谈恋爱、想和你结婚、想和你过——唔——” 话未说完，季郁腰间一紧，嘴巴贴上了软乎乎的东西。 他的身体猛地向后倾倒，被压在了书桌上。 顾琮的右手放在他后脑上，季郁倒在桌上的时候没有碰到头，只听见了对方指节撞击桌面的声音。 季郁张开嘴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出不来。 他只能任由顾琮的舌头侵入，扫过口腔每一处。 季郁上颚被吸得发麻，发出了支离破碎的呻|吟。 腰间的手像烙铁一般，烫得他身体轻轻颤抖，双眸弥上一层雾气。 朦朦胧胧间，季郁看到了顾琮灼亮的眼睛。 生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无力地躺在桌上，将主权全权交给对方。 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呼吸交织，唇齿交缠。 不知过了多久，季郁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他艰难地勾了勾顾琮的手指，低低地哼了两声。 顾琮撩起眼皮，依依不舍地离开季郁的唇部。 季郁终于能呼吸了，他慢慢地抬眼。 灯光下，顾琮的嘴唇很红，隐隐约约泛着光。 季郁模模糊糊地想，真的很好亲。 就是太费力气了。 他得去练练肺活量…… 顾琮拭去他眼角的泪水，将人扶了起来。 季郁双脚发软，想坐到椅子上。 顾琮比他快了一步，顺势让季郁坐在自己腿上。 季郁懒懒地靠在顾琮胸口，自我安慰： 肉垫坐起来比较舒服。 听着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他纳闷地问： “你不是直a吗？” “怎么会、会喜欢我啊……” 顾琮垂下眼，轻叹道： “我喜欢的是你。” “不管是什么性别，都喜欢。” 季郁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无限欢喜。 顾琮好像是没有说过直不直什么的。 所以都是他自己瞎几把脑补的么？ ………… 胡思乱想了很久，季郁慢慢缓过劲儿了。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季郁起身道：“我去开吧。” 打开门，是何亚志。 他关切地问道：“季哥，你没事吧？” “消息也不回我。” 自从阶梯教室分开后，他就一直发消息，一晚上了，季郁都没有回。 季郁摸摸鼻子，笑道：“现在没事了。” “那就好。” 何亚志松了口气，好奇地往里看了眼。 顾大少怎么坐在季哥位子上？ 这嘴巴还有点红啊。 何亚志视线一转，看到了季郁的嘴巴。 也有点红，并且有点肿。 注意到何亚志的目光，季郁有些尴尬。 正纠结要不要说告诉他，自己和顾琮在一起了，便听到何亚志问： “季哥，你们吃啥好吃的呢？” “怎么不叫我啊。” 季郁：…… “吃完了。”他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下一秒，熄灯铃声响起。 季郁扭头问顾琮：“我关灯了。” 顾琮应道：“好。” 季郁走向床铺，路过顾琮时，手腕忽地被抓住。 顾琮问道：“要睡了吗？” 触碰到对方细腻的肌肤，他恍了恍神，情不自禁地用指腹缓缓摩挲着季郁的腕骨。 这动作、这问题…… 季郁不禁浮想联翩，脸颊绯红。 他嗖得抽回手，背到身后，结结巴巴地说： “不行，明天、明天还要上课呢。” 刚确定关系就要睡觉也太快了叭！ 就算他们互相咬过了…… 顾琮轻笑出声，故意逗他： “什么不行？” 季郁快步走到床边，强调道：“睡觉不行！” “各睡各的！” 他爬上床，黑暗中，顾琮的信息素越来越香，他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季郁裹紧被子，紧张地说： “真、真的不行。” “太快了。” 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低低的笑声响起，接着，季郁感受到自己的头发被揉了揉。 顾琮在他额角落下一吻，嗓音还含着笑意： “晚安。” 原来是晚安吻！ 季郁脸色爆红，扯起被子，将整个人埋了进去。 “晚安！” * * * 第二天 两人走进教室，看见他们嘴唇上的同款伤口，懂事的omega打开了论坛，迷茫的alpha左顾右盼。 朱茜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它走到何亚志桌边，压低声音问： “你昨天去季哥寝室，看到了什么？” 她看看季郁，又看看顾琮，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在张尔耳边说： “他们俩会不会么么哒了？” 何亚志听见了他们的悄悄话，嫌弃地说：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些龌龊的思想。” “他们俩吃夜宵呢。” 朱茜不信，质问道： “什么夜宵能吃成这样？” “我去的时候都吃完了，”何亚志叹了口气，随口道，“估计是小龙虾什么的。” 说着，他回头问季郁：“季哥，你们昨晚是不是吃了小龙虾？” 季郁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何亚志哼哼两声：“我就说吧。” 季郁扯了扯顾琮的衣袖，小声问道： “我们俩的事情要不要告诉何亚志他们啊？” 顾琮偏头看他，神色缓和： “依你。” 何亚志、朱茜……这些人都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重要的人只有眼前这一个。 季郁笑了下，眉眼弯弯：“那我考虑考虑。” 他不知道该怎么提起自己和顾琮在一起的事情，又有点担心何亚志会大惊小怪，嘴上没门地宣扬。 还没想出个答案，汪德辉来了。 他将一张名册给陈琼思，接着开口道： “这周六早上学校要开家长会，大家把父母的联系方式填一下。” “还有，晚上的时候问问清楚，学校希望每一位同学至少有一个家长到场……” 有个同学哀嚎道：“怎么无缘无故开家长会啊？” 汪德辉看了他一眼，解释道： “学校本来打算期末考结束开的，临时接到上面通知，寒假学校要充当考场，只能提前开了。” “家长会是老样子，说一下成绩和你们未来的规划……” 家长会…… 季郁托着腮，无神地看着前方。 所有人都开始讨论起家长会。 “我家估计是我妈来。” “我爸妈得管店，没空来，只剩下妹妹了。” “母上大人在外地，我爸周六好像得加班。” ………… 何亚志转身，笑嘻嘻地问： “季哥，你爸爸妈妈会来吗？” 季郁沉默地摇头，好心情全被这件事毁了。 何亚志愣了愣，追问道： “为——” 顾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何亚志立马收声，心惊胆战地转身坐好。 这个问题是不能问吗？ 嗅着顾琮的信息素，季郁逐渐回过神。 他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周六的家长会，叔叔阿姨来么？” 要是两个都来的话，四舍五入不就是见家长了么？！ 顾琮淡淡地说：“他们不会来。” 季郁愣了下，疑惑道： “老汪不是说一定要来一个吗？” 顾琮神色平静地解释：“成绩和未来规划，他们都不需要操心。” “其次，学校也不可能强迫他们来。” 季郁顿了顿，悄悄握住他的手。 顾琮反手十指相扣，低头亲了口： “有你就好。” 季郁脸颊微红，胸口暖暖的，烫烫的。 同学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汪德辉皱了皱眉，厉声呵责： “聊完没有？我等你们，继续聊天。” 聊得正欢的几人立马闭嘴。 汪德辉扫视一圈，继续说：“你们英语老师请假了，第一二节 英语课就写作业。” “课代表去办公室拿卷子。” 英语作业不少，一张模拟卷一张报纸，还有份抄写作业。 哪怕卷子和报纸不用写作文，两节课的时间对绝大多同学而言，都是不够的。 季郁也是其中之一。 一节课的时间，他写完模拟卷，侧头瞄了眼顾琮。 在看课外书，中文的。 第二节 课，他写完报纸，又瞄了眼顾琮。 还在看课外书，封面好像有点花。 大课间 季郁一边快速地写着抄写作业，一边问道： “这本书你看了好几天了，是什么名著吗？” 顾琮抿了抿唇，合上书，露出封面： “小说。” “什么小说啊？科幻小说吗？” 季郁笔尖一顿，好奇地凑过去看。 《穿书之beta不甜不要钱》 季郁：？？？ 言情小说？ 他惊讶道：“你居然也看这种书？” 还看了这么多天？ 比之前看名著都认真！ “嗯，”顾琮点头，指着封面上的简介说道，“主角穿进了一本小说里，很有意思。” 季郁扫了眼简介，大致内容就是主角穿书，不想走剧情。 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季郁没多想，他收回视线，抄完最后一部分抄写作业，对顾琮说： “看完借我看看。” 顾琮直接把书推了过来，又从抽屉里拿出另一本书。 季郁看看封面，和beta这本差不多类型的小说。 他笑了，顾大少手里居然不止一本。 他叩了叩桌面，问道： “怎么突然看起这种小说了？” 顾琮半阖着眼，解释道：“人类的想象力很丰富。” 这话听起来…… 他难道看过好几本言情小说了？ 季郁好奇地弯下腰，往顾琮抽屉里看。 两三本课本，厚厚一摞小说。 《重生之alpha上将》 《穿越时空之恋上beta》 《装o是会被咬的》 ………… 顾琮拉开椅子，让季郁能看清全貌。 他问道：“想看别的么？” 季郁嘀咕道：“我还以为你平常看的都是名著、诺贝尔文学奖之类的书。” 他根本没发现顾大少还有颗少女心。 季郁正要起身，忽然发现里面夹了本小清新的书。 只有两个字——日记。 他把书抽出来，封面是全白的，什么简介也没有。 季郁打开封面，问道： “这本是什么啊？” “我的日记。” “啊？” 季郁怔了怔，看清了第一页上的内容。 很短，只有一行字。 9月1号 好久不见，哥哥。 第53章 9月1号。 这学期开学第一天…… 季郁又看了遍第一页的这行字，问道： “这是你写的日记？” 他补了句：“不是叫我的日记什么的随笔小说？” 顾琮抬眼，淡定地回道： “我写的日记。” 他毫不在意的语气让季郁几乎以为自己打开的是本笔记，而不是日记。 正常人应该不喜欢被人看到日记吧！ 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季郁连忙合上日记本，还给顾琮： “你怎么随便拿了本本子写日记啊。” 他皱眉道：“别人不是一下子就看到了么？” “万一被其他同学看到了怎么办。” 好歹也用那种带锁的本子吧。 难不成最危险的本子就是最安全的本子？ 他正胡思乱想着原因，便听见顾琮淡然地解释说： “封面上写了日记，是日记本。” 季郁顿了顿，低下头。 看着封面上工工整整的两个大字，他无奈地笑道： “这就是个普通的封面。” “一般这种本子，大家都是用来当笔记本的。” 顾琮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又有些不解。 片刻后，他抿了抿唇，收起日记本，点头道： “我知道了。” 顾大少这种“不谙世事”的模样，让季郁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捡回家的那个弟弟。 执拗的可爱，坦诚的可爱…… “既然把我送去警局报失，为什么又要带我回家？” “我为什么要和他们做朋友？” “我没有做错，是烟雾报警器的问题。” “没有人可以确定任何事，谁都有可能猝死。” ………… 顾小季。 说起来还和顾大少是一个姓。 季郁愣怔住了，恍惚间，从顾琮深邃的眉眼中看到了顾小季的脸。 真的好像…… 看着他陷入回忆的神情，顾琮唇瓣动了动。 良久，他开口问道： “怎么了？” 季郁慢吞吞地回过神。 “没什么，”他眨了眨眼，弯唇解释，“忽然想起我那个弟弟了。” “和你挺像的。” 从性格到外貌。 顾琮低声道：“只是像么……” 与此同时，季郁好奇地问了句： “你日记本上写的哥哥，是小时候救你的那个哥哥吗？” 两人同时开口，季郁没听清楚顾琮的话。 他单手支着下巴，追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顾琮垂下眸子，没有重复之前的话，而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哥哥。” 季郁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说： “害，我还以为他去世了……” 顾琮最初提起哥哥的时候，都会加“以前”两个字。 他理所当然、合情合理地认为那个哥哥去世了…… 顾琮轻叹一声，眉眼渐渐舒展开来： “没有去世，只是分开了很久。” 很久很久…… 季郁拆了颗糖，疑惑道：“你是这学期期初见到他的么？” 顾琮嗯了一声。 季郁琢磨了会儿，这学期期初，再加上年龄差距…… 他惊讶地问：“卧槽，不会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吧？” 看着他因为震惊而睁大的眼睛，顾琮抬手掐了掐他的脸颊： “不是。” 季郁不再追问哥哥的情况，他笑道： “改天你介绍我们认识下呗。” 顾琮垂下视线，低声应道： “好。” 季郁笑了笑，真诚地说： “我得好好谢谢他。” 他牵起唇角，凑到顾琮耳边，小声补充： “要不是他，我就没男朋友了。” 顾琮心头一荡，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 忍不住了…… 他低下头，快速地啄了下季郁的脸颊。 季郁捂着脸，连忙扫视周围。 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他才松了口气。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提醒道： “我们还在教室呢！” 那么多人看着！ 顾琮握住他的另一只手，轻声道： “要不是你，我也没男朋友了。” 季郁乐得耳朵都红了，他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秀恩爱，放在桌下的手，轻轻勾了勾顾琮的手背。 * * * 距期末考还有三周时间，老师们布置的作业越来越多，越来越狠。 各科都是一张完整的卷子，加上或多或少的练习题，目标只有一个，霸占学生们所有的课余时间。 季郁有单独的复习计划，不想被作业占据全部时间，便在上课的时候，一边听一边写作业。 今天上课的内容他都掌握了，一心二用并不难。 汪德辉站在讲台上，视线一扫，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季郁，”他神色严肃地说，“这道题目的思路你再讲一遍。” 季郁放下笔，起身道： “o是正三角形的中心，连接ao延长至……” 他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刚才汪德辉讲过的话。 汪德辉神色缓和，是听课的就好。 “坐吧，”他提醒道，“上课认真点。” 季郁点了点头，坐下后继续写作业，完全没把汪德辉的话当回事。 下课铃一响，就被叫去了办公室。 这会儿是放学时间，老师们都在聊天。 “老杨，这是我上课收到的手机，你打算怎么处理？” “期末考完再还吧。” “谁问你手机，我问你怎么处理学生。” 江德对电子产品管的并不严格，但上课玩手机被老师抓到，必须没收。 季郁听了一耳朵，抬脚走向汪德辉。 汪德辉指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季郁以为他要说作业的事情，率先开口： “老师，作业太多了，影响到我自己的总复习了。” 汪德辉愣了下，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他辩解道：“今天的数学作业只有一张卷子。” 每个人老师都这样说…… 季郁扯扯嘴角：“一门课一张卷子，加起来有一叠了。” “我也只能上课写作业。” 老师对成绩好的学生向来有优待。 念在他上次月考成绩突飞猛进，汪德辉喝了口茶，说道： “这样吧，数学卷子你就做后面几道难题，另外上课保证认真听课。” “至于其他科目，你自己和老师商量。” “好。” 季郁果断同意，正要去找隔壁办公桌的物理老师，又被汪德辉叫住：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 季郁顿住脚步：“您继续说。” 汪德辉推了推眼镜，开门见山地说： “我主要是想和你说下家长会的事情。” “学校强制家长参加，你家的情况我知道……所以周末的家长会不用强求，我会和学校说明的。” 季郁沉默很久，嗯了一声。 汪德辉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行了，回去好好学习吧。” 季郁没有心情再去找其他老师说作业的事情，转身离开办公室。 顾琮和何亚志在楼道口等他。 何亚志背着两个书包，站在顾琮身边显得更胖了。 他关切地问：“季哥，老汪找你什么事啊？” “没什么，”季郁接过书包，随口道，“给我减负了，以后不用写整张卷子。” “这么好？！” 何亚志一脸羡慕地追问道：“有什么要求么？” “我也想减。” 季郁瞥了他一眼：“自己去办公室问问老汪。” “不敢不敢。” 何亚志连连摇头，他上次月考扑穿地心，还没被单独谈话过，哪敢主动去找汪德辉。 “季哥，咱们晚饭吃啥？” “我不吃了。” 季郁沉着眸子，快步走回寝室。 回到寝室，他洗了个澡，将所有思绪撇到脑后，搬着椅子在顾琮身边坐下： “玩游戏么？今天不想学习了。” “可以。” 顾琮把桌上的保温盒推到季郁面前：“你要先吃饭。” 季郁动了动嘴唇，慢吞吞地说： “我没胃口。” 顾琮打开保温盒：“水果沙拉，吃完才能玩游戏。” 沙拉并不多，只占据了保温盒的三分之一，准备者似乎对季郁的食量十分了解，恰恰好好是他能勉强吃完的分量。 季郁拿着叉子戳了会儿，吃了块苹果。 酸酸甜甜的，很开胃。 他勉强有了些食欲。 季郁划着手机，看见一条早上的信息。 是何亚志转发的帖子。 【这伤口，不是亲出来的就是吻出来的。】 附图是两个穿着江德校服的q版小人，一只胸口写了个季字，一只胸口写着顾字，两人嘴巴上还有着同款伤口。 1l 那个b不洗头：前排吃瓜！ 2l 阿姨洗铁路：我一班的，为楼主证明这是真的。 3l 杨梅季节雨纷纷：楼上你说清楚，真的亲了还是真的有伤口？ 4l coconut：楼主大佬，画的好好看啊！！ 5l 。：。 6l 乖巧软o：妈呀，我磕到了！ 7l 五分甜奶a：肯定是亲了！ 8l 不知名的知情人士：是因为吃小龙虾好吧…… 9l 我为顾季举大旗：同一班，体感两人之间的气氛变了 ………… 季郁放下水果叉，心道，这帮网友也太懂了。 他杵杵顾琮的胳膊，问道： “你看见这帖子了吗？” 说完，季郁不小心看到了顾琮的手机屏幕。 他也在看这帖子，而且还翻到了最后一页。 更重要的是，回复框里的很熟悉！ 简简单单的一个句号：。 季郁脱口而出：“这是你的账号么？” 顾琮应道：“嗯。” 论坛不允许重名，每个人的id都是独一无二的。 季郁又回头看了遍帖子，发现5楼就是顾琮。 5l 。：。 他盯着这个句号看了很久，怎么看怎么眼熟。 季郁切回社交软件，将何亚志有史以来转发的帖子都戳了个遍。 【震惊！两个a炸天的校草竟然在课堂上做出这种事？！】 16l 。：照片拍得不错。 【他和他和她，是情敌亦或是......】 7l 。：角度不行。 【是校草还是校霸？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5l 。：偷拍？ 【为你，打破常规】 3l。：已保存 【#顾季#】 5l。：。 【#顾季#我的妈呀，头像！！】 4l 。：。 看完所有帖子，季郁懵了，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从胸腔跳出来。 顾琮怎么、怎么每个帖子都回了…… 也太可爱了吧…… 等等…… 季郁心里一跳，点开第一个帖子，目光落在主楼的时间上。 是这学期期初的时候。 他和顾琮还不熟悉…… 刹那间，季郁心底喷涌而出的喜悦被恐慌压了下去。 顾琮该不会喜欢的是原主吧？ 还暗恋了很久？ 这个想法一出来，便止不住了。 他歪了歪头，看着顾琮的侧脸，抓心挠肝的难受。 察觉到季郁的情绪波动，顾琮侧身，眉心微蹙： “沙拉不好吃么？” “不是。” 季郁紧张地扣了扣椅子，磕磕绊绊地问： “你、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顾琮唇瓣抿了一下，眼底漾着笑意。 他没有思考，直接说： “九月的一个周四，你像个小太阳。” 天空都变亮了些。 第54章 小太阳…… 季郁怔住了，耳畔只剩下自己急剧跳动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也不会说情话。 过了会儿，季郁小声地喊了顾琮的名字。 “顾琮。” 他觉得自己光是叫对方的名字，嘴里都有着甜丝丝的味道。 顾大少怎么、怎么就这么甜呢…… 顾琮揉揉他的发丝，补充道： “今年九月。” 季郁不擅长隐藏情绪，顾琮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担心什么，紧张什么。 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顾琮缓缓道： “我喜欢的是你，只有你。” 季郁满脑子都是顾琮，分不出一点思绪细想这句话的意思。 他站起来，右手扶着顾琮的椅背，俯下身，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季郁两辈子以来就亲过一次，他回忆着上次顾琮的动作，笨拙地撬开对方的齿关，探了进去，缓慢地舔舐着对方口腔内壁。 顾琮没有夺过唇齿间的主动权，张开嘴，任由季郁深吻。 他抬手按住对方的后脑勺，将人搂进怀里。 季郁强势的姿势瞬间变了，他坐在顾琮的腿上，放在椅背上的手渐渐转到顾琮肩上、脖颈……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体力有些不支了。 片刻后，季郁呜咽一声，不再亲吻。 他整个人瘫在顾琮身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没想到亲人都是个体力活。 顾琮双眸灼亮，呼吸频率不变，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他垂下眼睫，抬手拭去季郁唇边的水渍，忍不住又吻了上去。 不是先前的深吻，只是唇贴着唇，温柔缱绻的亲吻。 两人的呼吸紧紧交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季郁很享受顾琮粗暴地亲吻，有些受不了他的这种温柔。 生理上的受不了。 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有股热流顺着身体往下涌。 小小季不争气了。 淦！ 季郁睁大眼睛，双脚发软地从顾琮身上起来。 “够、够了。” 顾琮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 他长腿一伸，拦住季郁，问道： “不用我帮你么？” 帮什么帮！ 季郁脸一红，连忙爬上床，离顾琮远点。 他把脸埋进枕头，作鸵鸟状。 等小小季冷静下来，才仰头呼吸新鲜空气。 一旁的手机疯狂疯狂震动，季郁慢吞吞地打开，是何亚志的消息，还有一堆垃圾短信。 mr.何：【卧槽季哥，卧槽卧槽！！】 季郁眉心一跳，连忙看了眼阳台。 没有何亚志，应该不是看见他和顾琮亲了。 他戳了戳屏幕，打了个问号。 季：【？】 mr.何：【我拿外卖的时候，撞见张尔了。】 季：【？】 mr.何：【他在发情期啊啊啊啊啊啊！！】 季郁挑了挑眉，坐直了身子。 看来“女主”的剧情，还是在走下去。 没等季郁打出“然后呢”三个字，何亚志就发来了好几条消息。 mr.何：【啊啊啊你说他怎么就一个人在小树林发|情了呢！！】 mr.何：【这个omega怎么一点警觉都没有的！】 mr.何；【季哥你知道那个信息素有多香么 ，我特么差点就咬上去了。】 季：【然后呢？你标记他了？】 何亚志先发了个哭唧唧的表情，过了好久才发过来两段话。 【我哪敢啊，我立马冲进小树林，把人背去omega寝室了！o寝实在太香了，熏得我脚软，幸好有值班的老师在！】 【你别看张尔瘦瘦小小的，分量不轻，我现在手脚都是软的。】 季郁勉强安慰了句，打了个哈欠，想睡觉了。 他关掉和何亚志的聊天框，看到了下面顾琮的头像。 想起那个关于头像的帖子，季郁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那个周末，他穿了顾琮的衣服。 顾大少居然偷拍他！ 季郁脸颊一阵发烫，他歪头看了看顾琮，正在看书。 合身的校服完美的勾勒出顾琮的身形，挺直的背脊、肌肉流畅的手臂…… 季郁记得自己抱着顾琮时的手感，那种蓬勃的爆发力…… 体温又升高了些。 他不敢再想下去，生怕小小季苏醒过来。 季郁连忙举起手机，咔嚓一声，拍了同款背影，设为头像。 夜里，凉风卷着清甜的信息素，拂过季郁的额角。 “晚安，哥哥。” * * * 第二天，全江德都在讨论昨晚有个alpha闯入omega寝室的事情，众说纷纭： “好像是因为有个omega到结合热期了。” “他们俩匹配度很高？那个alpha受不了了？” “我看见那人了，好像是隔壁学校的小流氓。” “不是吧，我听说是个校外的变态。” ………… 听着越来越离谱的谣言，季郁笑出了声： 他踹踹何亚志的椅子，调侃道： “一夜成名啊，何同志。” 何亚志知道大家在聊什么，昨晚论坛就爆了。 他正玩游戏散心，过了会儿，他才哀怨地转身： “要不是张尔回家休息了，也不至于这样。” “老师都知道的，应该会帮我澄清的吧。” “你可以和老师说一声。” 听见熟悉的bgm，季郁有些手痒了： “拉我。” 何亚志惊讶地问：“季哥你不看书么？” 季郁看了眼时间，拿出手机。 主页上有很多垃圾短信，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的短信特别多，还有诈骗短信，涉及到了钱。 他一键删除后，说道： “就玩一局。” 两人刚匹配上队友，进入游戏界面，顾琮忽地开口： “季郁。” 季郁顿了顿，偏头看他： “怎么了？” 顾琮伸手盖住他的手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感受到顾琮灼热的指腹，季郁不禁恍了恍神，想起了昨晚的吻。 “快，没时间了，游戏要开始了。”何亚志大声催促道。 下一秒，汪德辉走到他身边，厉声道： “何亚志！你手上拿着什么？” “课间玩游戏？！” “上次月考考了第几名心里没数么！” ………… 季郁回过神，压低声音问顾琮： “看见老汪了？” 顾琮点头。 “那你怎么不直接……” 话说到一半，季郁反应过来了。 他眯起眸子：“你是不是故意不想提醒何亚志啊？” “嗯。”顾琮十分坦然地应道。 季郁有些纳闷：“他哪儿惹到你了么？” 顾琮掀了掀眼皮，淡淡地说： “很多地方，我很记仇的。” 季郁还想追问下去，汪德辉拍了拍手，扬声道： “静一下，我先说件事情。” “先澄清一下昨晚omega寝室的事情，大家不要再以讹传讹了。” “昨晚一个omega身体出了点问题，那位alpha同学只是见义勇为，将人送去寝室，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对了，还有件事，学校决定无偿向omega提供抑制剂，这几天校内各个消防柜都会置放omega抑制剂，之后也有校工会定期投放、置换……” 上课铃声一响，汪德辉才停下长篇大论。 他带着何亚志的手机离开，把教室还给任课老师。 季郁礼貌性地在游戏里帮何亚志说了句话： 他手机被老师没收了。 一局失败，他毫不留情地举报了何亚志挂机。 中午午休，何亚志才缓过来。 他唉声叹气地回头，问季郁： “季哥，你上学期被没收的手机，老汪是不是没还你？” 季郁不清楚上学期的事情，摇头道： “忘了。” 何亚志小声说：“反正朱茜的没还，老汪该不会高三高考结束才还吧？” “那手机我刚买来一个月。” “哎……完了，明天还是家长会，我妈要气死。” 季郁眨了眨眼，把笔记本扔给何亚志： “不会的，跟阿姨说清楚。” “趁这段时间好好学习，期末考成绩好点。” 何亚志抱着笔记本，又叹了一口气： “就剩下不到三星期，我不行的。” 季郁刷着题，头也不抬地说： “你可以的。” 何亚志挠挠头，底气不足地问：“真的么？” “高中开始我成绩就没好过。” 季郁肯定地说：“你可以的。” 被最信任的人连续多次地肯定，何亚志有了些信心，自言自语道： “嗯，我可以的。” 他转身，投入题海。 季郁转着笔，解题速度加快。 下午，季郁抽空和每个任课老师谈了谈，减免了基础的练习，作业量骤减。 他奋笔疾书地做着题，都没留意到放学了。 “季哥，你要在教室写作业吗？”陈琼思问道。 她是班长，要负责教室门窗是否关好。 季郁抬头一看，教室的人都走光了。 他翻了翻卷子，说道： “我还剩下半张卷子，做完就走。” 半张卷子的时间不长不短，陈琼思小声说： “季哥，我有事要先走，你们走的时候可不可以锁门呀？” “应该的，你先回家吧。” 季郁应道，低头继续做题。 “那我先走了，”陈琼思看了看季郁，又看了看顾琮，脸颊红扑扑地告别，“你们、你们随意。” 教学楼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与纸摩擦的沙沙声。 季郁咬着笔杆，注意力渐渐从试卷，挪到了顾琮身上。 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人，顾琮的信息素十分明显，勾得季郁口干舌燥。 他忍不住偷偷瞄了眼顾琮。 顾琮刚刚看完书，他往后一靠，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有种别样的性|感。 接着他抬手，慢慢解开衣领上的扣子，一颗、两颗…… 季郁手上的笔“啪嗒”一声掉了。 他咽了咽口水，质问道： “你、你想干嘛！” “我们在教室呢！教、教室是知识的殿堂！” 顾琮侧了侧头，看出季郁想歪了。 他低笑一声，故意逗他： “生理知识？” 第55章 “生理知识？” 迎面而来的信息素让季郁怔了会儿。 蓦地，他想起自己在教室咬过顾琮。 标记时那种身心愉悦的记忆一下子涌入脑海，他连忙往后挪了挪椅子，拉开拒绝。 直到紧贴墙面，季郁才开口道： “正经的知识！” 顾琮靠着椅背，修长的双腿漫不经心地交叠在一起，平常严谨禁欲的气质渐渐淡去，解开的两颗扣子更是为他增添了抹诱人的感觉。 季郁眼神飘忽，不敢再看顾琮。 他磕磕巴巴地问：“你、你解扣子干嘛？” 顾琮实话实说：“有点热。” 陈琼思走之前关上了大部分窗户和前门，教室不像日常那样通风。 季郁松了口气，搬出老生常谈的道理： “心静自然凉。” 看着对方泛红的耳后根，顾琮唇角抿出一道弧度，反问道： “你不热么？” 季郁本来不觉得热，顾琮这么一说，便感觉到了体内隐隐约约的燥热。 他呼出一口热气，面不改色地说： “不热！” 说完，季郁连忙转移话题：“你别打扰我，就剩下最后一道大题，我马上就写完了！” 顾琮偏着头，目光落在他殷红的唇瓣上。 他忽然开口：“寝室，算生理知识的殿堂么？” 季郁清楚地记得，顾琮是怎么在寝室一步步地教他找腺体、标记…… 他热得面红耳赤，一字一顿地说： “顾、琮！” 顾琮弯了下唇，他凑到季郁面前，低笑道： “你亲我一下，就不打扰你了。” 季郁磨了磨后槽牙，张嘴咬了口他的下巴，留下一个浅浅的、完整的牙印。 顾琮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他轻轻啄了下季郁的鼻尖： “乖，不闹你了。” 季郁哼哼唧唧地亲了回去，拿起笔把最后的一点作业写完。 周六早上要开家长会，不少学生都选择留校，打算等开完家长会再跟着父母一起回家。 因此，周六一大早，季郁就被闹腾的寝室楼吵醒。 “卧槽，你妈来了！” “朱茜，你有病啊，大早上骂人。” “不是，阿姨来了！” “卧槽，妈！你怎么进来的？！” ………… 寝室隔音效果不好，季郁把隔壁寝室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能想象出何亚志惊慌失措的神情。 他打了个哈欠，爬下床洗漱。 刚洗完脸，寝室门就被敲响了。 季郁打开门，是何亚志，手上拎着包子油条豆浆。 他大步迈进来，小声向季郁抱怨： “我妈居然闯进a寝了！” 季郁笑了下：“听见了。” 何亚志继续说：“这是她买的早饭，她居然以为我是四人寝，买了四人份的早饭！” “我都高二了！初中的时候她也是，买了一个班的早饭……” 季郁拆了瓶豆浆，听着何亚志念念叨叨的说着妈妈，眼底闪过一丝艳羡。 真好…… 说了好一会儿，何亚志问道： “季哥，你和顾大少今天有什么安排么？” 季郁摇头：“没安排，。” 何亚志眼睛一亮，兴冲冲地问： “我妈说中午她请客吃饭，一起吗？” “她还挺想见见你的。” 季郁顿了顿，垂下眼：“不了，准备期末考。” “改天有机会再一起吃法吧。” 何亚志只道季郁是不喜欢和长辈一起吃饭，没有再劝下去。 他指着早饭说：“那你记得把这些吃了，我妈说排了一个小时的队。” 季郁喝着豆浆，沉默地点了点头。 何亚志还想说什么，隔壁寝室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吓得他连忙回去。 “怎么了？！” “没事，床板断了。” “吓死我了，你上床干嘛啊。” “快入冬了，给你换被子，这床年久失修，回家得和你爸说说……” 季郁放下豆浆，走到阳台上透气。 进寝室的不止何亚志的妈妈，还有其他很多家长，送早饭的送早饭，送被子的送被子，总之没有一个家长是两手空空的来。 看着看着，季郁有些难受了。 他慢吞吞地开口：“顾琮，咱们今天出去吧。” “去哪儿都行。” 只要不在学校。 顾琮抿了抿唇：“好。” 早上七点半，学校周边除了早餐店几乎没有什么店铺是开着的。 季郁漫无目的地瞎逛了会儿，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顾琮的小区门口。 他脚步一顿，看向顾琮： “怎么来着这儿了？” 顾琮一本正经地解释：“你说了，去哪儿都行。” 季郁用力嚼碎了嘴里的糖，他其实想过来这儿。 但是吧…… 孤男寡男，血气方刚，共处一室…… 容易出事。 看出了他的犹豫，顾琮抬头揉了揉他的发丝： “中午家长会就结束了，你睡一觉。” “起来就好了。” 季郁愣了愣，顾琮怎么会知道是因为家长会…… 顾琮抬手揉了揉他的发丝：“走吧。” 小区很安静，没有散步遛娃的老大爷老大妈。 走到门口，两人才遇到一个年轻的omega。 omega看着他们牵着的手，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季郁瞥了她一眼，觉得有些眼熟。 进屋后，他一边换鞋一边问顾琮： “那个omega是不是上次吃烧烤遇到的，问你要联系方式的那个。” 顾琮掀了掀眼皮，淡淡地说： “不记得了。” 季郁有些惊讶，他提醒道：“就何亚志也在的那天晚上，omega好像都哭了。” 顾琮看着他，坦陈地说：“我只记得那天晚上……你说喜欢我。” 季郁换鞋的动作一顿，脸颊渐渐红了起来。 似乎是怕季郁想不起来，顾琮补充道： “你问我喜欢谁，我说喜欢你……” “我记得！”季郁连忙换好鞋，熟门熟路地走向主卧。 顾琮跟在他身后，语气平静地说： “你不用记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只要记住我行了。” 顾大少实在是太会说话了…… 季郁脸更红了，声音仿佛都染上了些含羞： “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 看着对方微微晃动的发丝，顾琮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的确没有忘记。 只是认不出了…… 季郁抓住门把手，转身对上了顾琮的眸子。 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顾琮收敛情绪，问道：“需要陪｜睡服务么？” 季郁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立马回道： “不用！” “再见！” 顾琮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主卧里他的信息素淡淡的，正好是能让季郁安心的程度。 他钻进被子，嗅着被套上的信息素，很快便被困意席卷了。 这个回笼觉季郁睡得很沉、很久。 以至于醒来的时候，他都懵了。 他看了眼时间，12点。 季郁猛地坐了起来，都12点了，他居然还在睡觉！ 他匆匆地跑进洗手间，用最快速度洗脸刷牙。 等洗漱结束，季郁的脑子才开始转动。 今天是周六，他现在在顾琮家。 季郁往手心里哈了口气，一股牙膏味儿。 他蹑手蹑脚地走向客厅，想找颗糖缓解“口气”，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见顾琮坐在沙发上，神色冷淡，正在和人聊天。 季郁揉了揉眼睛，看清楚另外一人是个omega，穿着紧身的连衣裙，身材窈窕，长相美艳，是绝大部分男人都会喜欢的类型。 她看起来十分随意，甚至连居家拖鞋都没有换。 看见楼梯处的季郁，omega细眉一挑，问道： “顾琮，他是谁？” 她的中文并不标准，夹杂着外国人的口音。 顾琮回头，看着季郁刚睡醒的模样，他心底一软，眉眼间的冷漠褪去： “季郁。” “我的alpha。” 第56章 “季郁，我的alpha。” “这位我母亲，annamaria。” 季郁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震惊这omega是顾琮妈妈，还是震惊顾琮轻飘飘一句话就出柜了。 他呆滞了好一会儿，结结巴巴地说： “阿姨好。” omega走到季郁面前，抱了抱他，笑着说： “叫我maria，”她竖起食指晃了晃，“阿姨，不好听。” 季郁喊了声maria，求助地看向顾琮。 顾琮走上前，将季郁拉到自己身旁： “他不习惯和陌生人过于亲密。” maria耸了耸肩，笑道：“好吧，对不起。” 季郁扯扯顾琮的衣袖，手足无措地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是没有准备好见家长啊！ 见他紧张兮兮的样子，顾琮抿了抿唇，向maria比了个手势，将季郁带到隔壁的房间。 maria不在边上，季郁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问道： “阿姨怎么突然来了？” 顾琮神色平静，淡淡地说：“她是来和父亲离婚的。” “啊？”季郁呆住了。 顾琮摸摸他的头，说道：“她下午就走了。” 季郁还以为是顾琮要赶她走，立马说： “不用，我等会儿就回学校，你们母子俩可以多相处会儿。” 他知道顾琮和父母感情淡薄，但离婚是个大事，母子之间应该有不少话要谈谈。 顾琮看了他一会儿，解释道： “她下午要回意大利接管公司。” “这样啊。” 季郁顿了顿，又问：“那个……你就这样直接出柜。” “叔叔阿姨会不会……给我几千万让我离开你什么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一方面是觉得这种事很狗血，另一方面又觉得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不低。 毕竟他和顾琮都是alpha…… 这个世界alpha和alpha在一起的比例比lgbt群体低太多了。 “不要乱想。” 顾琮轻笑一声，安慰道：“他们不会在乎我的伴侣是谁，在意的只有家族企业。” 季郁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觉得心里涩涩的。 他抱住顾琮，认真地说： “我在意你。” “knock knock。” maria敲了敲墙，引起两人的注意。 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可以吃午饭吗？我饿了。” 季郁从顾琮怀里出来，红着脸问：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maria指了指餐厅，连锁火锅店的配送人员正在开火煮锅底。 “我叫了火锅，这是我在华国最熟练的事了。” 说完，她转身走向餐厅，细长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几人在桌边坐下，maria熟练地开了瓶红酒，倒进高脚杯。 她抿了一口酒，看了眼顾琮，偏头对季郁说： “季，你很可爱。” 季郁拘谨地说：“谢、谢谢。” maria晃着高脚杯，忽地开口： “如果我再年轻几岁的话，会喜欢上你这样的男孩。” 季郁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这话他该怎么回？ 顾琮眉心微蹙，瞥了眼maria： “吃饱了？” maria弯唇一笑：“sorry。” 餐桌上的气氛十分尴尬，季郁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地夹菜。 桌角的手机开始震动，铃声打破了寂静。 季郁连忙看过去，是顾琮的手机。 看见备注的名字，顾琮起身道：“我去接个电话。” 季郁咬着筷子，眼巴巴地看着顾琮。 他用眼神示意：在这儿接！ 他不想和maria单独相处。 顾琮抿唇道：“很快的。” 季郁叹了口气，摆摆手道： “你快去接。” 早去早回。 顾琮一走，maria便挪了挪椅子，坐到季郁身旁。 她眨眨眼，好奇地上下打量季郁。 季郁身形一僵，开始做被盘问的心理准备。 maria不像普通家长那样扒户口本，她只是说： “顾琮爱你，这很神奇。” 季郁不懂她话里的意思，神奇？ 是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中文词汇么？ maria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的，他有阿斯伯格综合征。” 季郁手一抖，险些打翻饮料。 阿斯伯格综合征，高功能自闭症的特型，不少称这种病为天才症。 临床症状为人际交往困难、语言交流困难等等…… 无法治疗，只能改善。 季郁认识一个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的人，清楚患者的日常表现。 他十分茫然，顾琮对其他人是很冷漠，但和他相处的时候，完全就是个正常人。 根本看不出他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 顾琮成长到现在这个样子，得经历多少…… 想着，季郁心脏被狠狠地一揪。 maria单手支着下巴，鲜红的指甲在阳光下十分晃眼。 她毫不在意地说：“我以为他会孤独……嗯……” “对了，孤独终老！” 想出了这个成语，maria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季郁只觉得这笑容非常刺眼，看着她那双和顾琮四五分相似的眸子，他终于理解了顾琮那些话的意思。 父母有自己的生活…… 商业联姻、相处方式…… 在意的只有家族企业…… maria眼里没有母亲对孩子的情感，顾琮是否孤独终老都与她无关。 顾琮对她而言，就好像是个陌生人，所以可以她随意地提起阿斯伯格综合征，随意地聊顾琮的未来。 季郁眉心拧了起来，心底冒出一阵怒火。 他沉着脸，面无表情地说： “阿姨你放心，顾琮不会孤独终老。” 他放下筷子，看着maria，直截了当地说： “你不是个合格的妈妈。” 听见这句话，maria不怒反笑。 她笑了好一会儿，优雅地拨了拨发丝： “对，我受的教育不是让我成为一个母亲。” 顾琮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季郁一言不发地喝着饮料，脸上还带着隐隐的怒气。 他皱了皱眉，看向maria。 maria将红酒一饮而尽，做作地掩嘴道： “oops，我要去机场了，bye~” 说完，她拎起包，踩着高跟鞋，婀娜多姿地离开。 顾琮抿紧了唇，问季郁： “怎么了？” “没什么。” 季郁把头靠在他的肩颈上，闷闷地说： “maria不是个好妈妈。” 顾琮神色略有缓和，他轻声道： “有你就好。” 季郁眼睛有点酸酸的，他之前还天真地抱有期待，是顾琮的父母不善表达。 他一直以为只有生离死别才能拆散一个家庭…… 季郁瓮声瓮气地说：“我心疼你。” 察觉到他低落哀伤的情绪，顾琮低垂下眼睫，释放信息素刺激对方近在咫尺的腺体： “多心疼？” 季郁成功被转移注意力，他抬手捂住脖子，咬了口顾琮的锁骨，恨铁不成钢地说： “不心疼了。” 他站起来，走向洗手间。 洗完脸，季郁看着架子上的擦手巾，脚步顿了顿。 为什么一楼的洗手间东西，也都是成双成对的？ 仿佛有个贴心小女友耐心细致地布置了别墅内的每一处。 顾琮以前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啊。 季郁坐到沙发上，想了会儿，开门见山地问： “为什么洗手间的东西都是一对对的啊？” 一楼、主卧…… 顾琮淡然地说：“给你准备的。” 季郁眼睛一亮，顾·贴心小男友·琮？ 他追问道：“你亲自准备的吗？” 顾琮应了声，反问道：“不喜欢么？” “喜欢。”季郁用力地点了点头。 说完，他想起第一次来这人的时候，两人还是普通好友关系。 顾琮这么早就换了情侣用品？ “你怎么就能确定……” 季郁顿了顿，委婉地问：“确定我会来呢？” “不确定。” 顾琮掀了掀眼皮，他目光落在对方不曾变化的眉眼上，缓缓地说： “我只是等着。” 等着等着，终于等到了。 “只是什么？” 季郁眨巴眨巴眼，他没有听清楚顾琮的后半句话。 下一秒，他看见了沙发角落的纸袋，上面还写了个潦草的汉字。 季郁艰难地辨别出那是个顾字。 他们来的时候没有这个纸袋，是maria带来的么？ 见季郁被纸袋吸引，顾琮解释道： “母亲和父亲共同的房产都卖了，这些是我的东西。” “只有这么点？” 季郁打开看了看，几本医学书，还有本相册。 相册的封面是一个可爱的婴儿，和顾琮有些相似。 他拿出相册，随便翻了翻，里面是顾琮从小到大的照片，和书房的那几张似乎是一个系列。 季郁一边认真地看小顾琮，一边好奇地问： “为什么还有医学课本啊？” “你以后想学医吗？” “想过。” 顾琮实话实说，小时候他想过学医。 这是唯一能把他和哥哥联系起来的事。 “学医很累的。” 季郁叹了口气，爸爸就是医生。 他慢吞吞地说：“医学院要读好多好多年，而且工作的时候更累，我小时候很少见到——” 话音戛然而止，季郁不可置信地看着相册上的照片。 单人照，是一个大约九、十岁的小孩。 他穿着合身的黑色小西装，紧抿着唇，冷冷地看向镜头。 长相、神态……都和他弟弟顾小季一模一样。 良久，季郁找到了声音。 他哑着嗓子问顾琮： “这张照片，是你几岁的时候？” “十岁。” 十岁…… 顾小季突然消失的年纪。 季郁不禁恍了恍神，他认识的那个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的人，就是顾小季。 一模一样的长相、一模一样的病…… 会是巧合吗？ 第57章 顾琮走上前，盯着季郁的眸子，缓缓问道：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浓郁的信息素拉回了季郁的思绪，他合上相册，结结巴巴地说： “没、没什么。” “就觉得你小时候挺可爱的。” 说完，季郁连忙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洗手间： “我要去上个厕所。”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顾琮垂下眼眸。 季郁很聪明，聪明到早就该意识到了…… 是不想接受么？ 顾琮瞥了眼相册，冷漠地扔进垃圾桶。 季郁锁上门，双手撑着盥洗台上。 看着镜中一脸迷茫的自己，他混混沌沌的脑子渐渐转动起来。 男主都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顾琮和顾小季一模一样并不奇怪。 更何况，小r也说过，这个世界贴合他的实际情况。 顾小季比他小好几岁，怎么可能是顾琮呢？ 他救的是顾小季不是顾琮…… 季郁自我劝说了很久，还是压不下心底那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顾琮就是弟弟。 说不定两个世界有时间差什么的…… 他不敢直接问顾琮，明明顾琮比他大，他怎么会突然变成小时候的哥哥？ 季郁觉得正常人都不会问这种问题： 你是不是顾小季？你说的哥哥是不是我？ 以顾琮的脑子，说不定马上就猜到他是穿越的…… 如果是的话…… 季郁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琮。 在他心里，顾小季就和亲弟弟一样。 他一把屎一把尿的养了顾小季一年，然后现在变成了自己的男朋友？ 他居然对自己弟弟下手了？！ 禽兽么？！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季郁烦躁地不知所措。 思索良久，他召唤出小r，问道： 【如果穿越的事情被人知道了，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比如说记忆消失、世界回档重置什么的…… 小r笑嘻嘻地说：【不一定哦，小r不敢保证后果，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哦，也有可能不会发生。】 季郁皱了皱眉，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他转而问道：【那有没有可能，这个世界的人穿越到我那个世界？】 【有可能呀，】小r顿了顿，补充道，【宇宙是由各种小世界构成的，小世界之间互不影响，穿越的概率低到几乎为零哦。】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才让宿主大大成功穿越的。】 季郁愣了愣：【也就是说顾琮穿到我的世界，我再穿来顾琮的世界，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r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概率低到几乎为零哦。】 季郁足足在洗手间待了一个多小时。 他按下马桶的冲水键，洗手擦手，完整的一套流程下来，才敢走出去。 顾琮似乎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他坐在沙发上看书，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季郁倚着墙欣赏了会儿，忽然想起来顾琮有写日记的习惯。 日记本里提到了哥哥。 如果哥哥另有他人，他就坦白自己偷看了日记，穿越的事绝口不提。 如果哥哥是他……是他再说！ “顾琮，我们回学校吧。” “好。” * * * 家长会中午就结束了，但校园里还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拍照，叽叽喳喳非常热闹。 季郁这会儿空不出思绪关注他们，他心心念念的只有日记本。 走到岔路口，他下意识地向教室走，看见身旁的顾琮后，脚步顿住了。 自从表白后，他和顾琮就整天呆在一起，没有分开过。 季郁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说：“我有本课本落在教室了。” “你先回寝室吧，不用跟我一起的。” 顾琮盯着他看了会儿，抿唇道： “没关系，我去拿小说。” 季郁哪能让他去拿，立马说：“我帮你拿就好了。” “傍晚可能要下雨，你回寝室关下窗户。” 支开他么…… 顾琮低声道：“嗯。” 季郁笑了笑，转身小跑进教学楼。 顾琮站在原地，等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抬脚跟了上去。 季郁一口气跑上四楼，气喘吁吁地推开教室门。 出乎意料地是，教室有人 朱茜、张尔、何亚志齐刷刷地转头，脸上还有些惊慌失措。 看清楚来人后，何亚志瘫在椅子上，拍着胸口说： “季哥你怎么来了？吓死人。” 季郁怔了怔，反问道：“你们怎么会在教室？” “害，”何亚志晃了晃手里的卷子，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抄作业呢。” 朱茜附和地点点头，她和张尔是供应商。 何亚志疑惑道：“季哥你要来教室自习么？” “不是，”季郁径直走向座位，解释道，“我来拿点东西。” 他故意先翻了翻自己的桌肚，余光时刻注意着这三人。 确定他们都没有看自己，季郁才俯下身，探向顾琮的抽屉。 顾琮的桌子整理井井有条，他一眼就看到了日记本。 拿到日记本的下一秒，季郁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 “叽噶——” 不锈钢的椅子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大眼睛受了惊吓，很快挪开视线，转身跑到张尔身边，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衣袖。 是张尔的妹妹，张雪儿。 张尔朝季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不起啊，季哥。” “爸妈很忙，今天我要看着雪儿，就把她带来学校了。” “不用道歉，”季郁把日记本塞进自己的抽屉，“是我没发现雪儿在教室。” 何亚志忍不住调侃了句：“季哥，要不是你作业写完了，我肯定以为你来抄作业的，做贼心虚。” 季郁沉默了，何亚志还是说对了半句话。 他做贼心虚。 何亚志看看还没有桌子高的张雪儿，纳闷地嘀咕道： “雪儿这么可爱，怎么会被吓到啊。” 朱茜翻了个白眼，一掌拍向他的额头： “你今天都夸雪儿几遍了？早上家长会就一直在说” “老何，”朱茜上下打量何亚志，皱眉道，“你丫的该不会喜欢萝莉吧？” “你思想能别那么龌龊么？” 何亚志嫌弃地躲开朱茜的手：“夸下小妹妹怎么了，妹妹就是用来夸的。” “再说了，我又不是禽兽，怎么可能对朋友的妹妹下手！” 他理直气壮地说：“要下手也是对张尔下手，雪儿可能以后分化成个alpha呢？” 听着他们的话，季郁眉心一跳，感觉自己躺枪了。 对弟弟妹妹下手的果然是禽兽么？ 万一顾琮是顾小季，他不就是禽兽中的禽兽么？ 季郁把日记本放到桌上，对着封面发呆。 如果不看的话，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认为顾琮不是顾小季。 微风吹过，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二页。 9月2号 哥哥不知道信息素 他闻起来好甜 季郁勾唇笑了下，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 是他。 第58章 9月4号 哥哥夸我的信息素好闻 他抱着我的衣服睡着了 9月5号 哥哥发烧了，可惜不是omega 9月7号 哥哥偷偷藏了我的衣服 一件衣服就够了吗？ 9月10号 哥哥身上沾了张尔的信息素 9月12号 他喊我哥哥了 9月14号 哥哥又想起去世的父母了 他看起来很难过 9月15号 哥哥有些不对劲，嗅觉敏锐了一倍 9月17号 哥哥又发烧了，他好像需要我的信息素 9月20号 他需要我的信息素 我的信息素，只有我的 9月28号 是易感期 哥哥以为闻一闻就够了 可爱 ………… 10月15号 下雨了 这次换成我接哥哥了，他还是没有认出我 他说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日记不是每天都写的，顾琮似乎是想起来了才动笔。 每一次的日记都很短，却都勾出了季郁的回忆。 “来接你回去。” “见到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可能长成了你喜欢的样子。” ………… 季郁紧紧地攥着日记本，耳畔只剩下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脑子都快炸开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琮为自己做了多少事，说过多少次情话。 顾琮好到他无法用言语形容。 “诶，季哥，你在看小说么？” “季哥？季哥？” 五根圆润的手指在面前晃了晃，季郁眨了下眼，渐渐回过神。 何亚志纳闷道：“季哥，我作业都抄完了，你怎么还在发呆啊？” “想什么呢？” 季郁合上日记本，弯了弯唇：“想顾大少呢。” 何亚志挠了挠头，追问道：“说起顾大少，今天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啊？” 他都习惯看见季郁和顾琮在一起的样子了，今天季哥居然是一个人，难怪他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回寝室了。” 季郁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把日记本塞进顾琮桌子里。 “我也该回——” 寝室两个字还没说完，朱茜拿着张卷子走过来，问道： “季哥，这道大题你怎么做的啊？” “我和张尔的答案不一样。” 季郁起身的动作一顿，又坐了回去。 他扫了眼题目，解释道：“你辅助线画错了，应该在这里过a点……” 等他解释完，朱茜恍然大悟：“难怪，原来是这样解的。” “这题呢这题呢？” 季郁被问题拖住了，和几人讨论了些有争议的题目，干脆拿出卷子开始对答案。 “1-5，abcad。” “我也是。” “第5题我选的是a……” 走廊上 听着几人在教室欢声笑语，顾琮唇角绷得紧紧的。 哥哥真的接受不了么…… 他收回视线，眼底情绪复杂。 “6-10，a——” 微弱的香味顺着风拂过鼻尖，季郁话音一顿，偏头看向走廊。 没有看见人。 何亚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疑惑道： “怎么了？” “没什么，”季郁摇了摇头，继续说，“abadc。”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闻到了顾琮的信息素。 几人对完所有作业，已经下午五点了。 天空灰蒙蒙的，鸟雀低飞，甚至在脚边留下了一道可疑的痕迹。 快下雨了。 季郁的好心情丝毫没有被影响，他加快步伐，想见到顾琮的心情越来越强烈。 回到寝室，顾琮没有开灯，有些暗。 他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睫，手里拿着本小说。 普通至极的一幕，季郁心底冒出了难以言喻的欣喜。 他停下脚步，倚着门，静静地看着。 “顾……” 季郁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叫顾琮。 顾大少？ 顾小季？ 还是只喊名字？ 顾琮指尖一顿，抿紧了唇。 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喊了吗？ “笃笃笃——” “季哥，开门，外卖到了。” 季郁往边上走了一步，打开门让何亚志进来。 何亚志大大咧咧地走进来，放下外卖盒。 他习惯性地扫了眼顾琮，发现顾大少在看小说，惊道： “现在是流行看小说么？” 怎么一个两个都在看？ 季郁不知道他是有感而发，以为是个普通的问题，便对他说： “你好好准备期末考，考完再看。” 何亚志嘿嘿一笑，追问道：“季哥你下午看得啥小说啊？” “感觉很好看的样子，封面不像我姐书房里那些花里胡哨的小说。” “就是普通的校草什么的小说的。” “名字我一下子想不起来。” 说完，季郁不动声色地看向顾琮。 顾琮背对着他，他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听见何亚志的话。 何亚志想了会儿，说道：“我好想看见个日字。” “日什么校草么？还是校草什么日——” 季郁生怕他说出“日记”两个字，连忙说：“我饿了，你要在我们寝室吃饭么？” “还是去找朱茜？” 吃饭成功地转移了何亚志的注意，他立马坐下：“和你们一起吃吧，朱茜和张尔出去吃了。” 季郁松了口气，不再提小说的事情就行。 他扭头对顾琮说：“顾……顾琮，吃晚饭吧。” 顾琮合上书，沉默地走近。 “筷子，给你。” 季郁歪头，对上了顾琮有些黯淡的眸子。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是顾琮不开心或者生气的表现。 也有可能是两者皆有。 比如说……猜到了他偷看日记？ 季郁咬着筷子，开始紧张起来。 他得和顾琮道歉，然后解释清楚原因。 何亚志扒拉着饭，含糊不清地说： “今天的排骨很好吃。” “这个蛋也不错。” 没有人理他，也没有人说话。 何亚志迟钝地抬头，看了看神游天外的季郁，又看了看一身冷气的顾大少。 他立马闭嘴，默不作声地吃饭。 这一顿饭的气氛异常诡异。 何亚志匆匆吃完，话也不敢说，放下筷子就走。 寝室只剩下季郁和顾琮两人。 季郁小心翼翼地瞄了眼顾琮，神色未变。 完了，气坏了。 季郁咬了咬牙，方才打好的草稿全然抛至脑后。 他直截了当地道歉： “对不起！” 顾琮瞳孔一缩，眼底飞快闪过了丝惊慌失措。 季郁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结结巴巴地道歉： “对、对不起，我不——唔。” 该偷看日记的。 季郁的后半句话被顾琮的唇堵住了。 他茫然地抬眼，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亲吻。 顾琮紧紧箍住他的腰，将人按在怀里，无法挪动分毫。 季郁渐渐感受到了顾琮有些不对劲，他迷迷糊糊地想着： 难道不是生气，而是害羞了？ 顾琮害羞是这个样子的吗？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见顾琮哑着嗓子，低低地问： “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第59章 哥哥两个字，在季郁脑海里盘旋、上升、回荡…… 他懵了好一会儿，季郁才慢吞吞地开口把后半句话说完： “我不该偷看你的日记。” 顾琮怔了下，没有说话。 季郁仔细琢磨了顾琮的后半句话，试探性地问道：“你以为我要和你分手吗？” 顾琮半阖着眼，缓缓地嗯了一声。 他脸上是惯常带着的那种冷淡，季郁莫名地觉得很可爱，忍不住凑过去啄了下他的唇，笑问：“所以你不生气我看了日记吗？” “不介意，”顾琮吻了吻他的鼻尖，浅色的眸子异常认真，“我等了好久。” 季郁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等我看日记？” 顾琮抱住他，抿唇道：“等你认出我。” 这句话犹如叹息一般。 季郁心里一紧，声音都有些哑了： “对不起，我、我不敢相信。” 明明各种蛛丝马迹都摆在他面前，他却花了这么久才意识到。 季郁生命中最难熬的一年，是顾小季陪着的。 两人朝夕相处，以至于顾小季走的时候，季郁几乎接受不了。 他把那段记忆和父母逝世的回忆一起埋在心底，不再去想。 顾琮抱着他，轻声说：“我知道。” “我长大了。” 见顾琮不仅不生气、埋怨，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季郁心里更愧疚了。 顾琮孤零零地在这个世界过了那么多年，还能一眼认出他。 而他…… 季郁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低着脑袋，闷闷不乐。 捕捉到他的情绪，顾琮垂下眼睫，低声说： “你怕你会离开。” 会回到那个世界。 “我不会走的。”季郁斩钉截铁地说。 小r说过，他会留在这儿。 顾琮眸光微闪，问道：“是因为我，选择留在这儿么？” 季郁没有深思为什么顾琮问的是“选择”，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对顾琮的内疚。 他不想骗顾琮，便实话实说：“没有选择的。” 顾琮唇畔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轻叹道： “那就好，哥哥……” 离不开就好…… 这一声哥哥是在耳畔说的，低哑有磁性的嗓音顺着耳朵直袭天灵盖。 季郁小心脏猛地颤了颤，他根本受不了顾琮喊自己哥哥。 太特么刺激了。 顾琮很敏锐，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季郁的反应。 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垂，顾琮故意压低声音，缓缓地问： “很热吗？要不要开空调？” 季郁不知道自己已经面色绯红了。 他眼神飘忽，强撑着说： “你、你体温太高了，烫到我了。” 顾琮唇瓣勾了下，眼里迅速拂过一道笑意：“我舍不得松手。” “哥哥。” 季郁恍了恍神，感觉更热了。 他把脸埋进顾琮胸口，晕乎乎地说： “不松也没事。” 他低着头，白皙光洁的脖颈暴露无遗。 顾琮抿了抿唇，本能地释放信息素，紧接着，怀里的小火炉又升温了。 嗅着对方微凉的信息素，季郁面红耳赤，呼吸间尽是热气。 顾琮眼眸一压，垂首亲了口季郁的腺体。 转瞬即逝的亲吻，季郁身体颤了颤。 他想标记顾琮，也想被顾琮标记。 可不好意思说。 自从知道标记算是啪啪啪后，他不再想了。 毕竟他们现在还小，纵|欲不好…… 季郁正在自我说服，便听到顾琮哑着嗓音道： “我可以标记你么？” “哥哥。” 这个问题、这一声哥哥…… 季郁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应声。 注意到他的恍神，顾琮掀了掀眼皮，吻上季郁的唇，强势地探入他的口腔，一遍又一遍扫荡，迫使他将全部心神放在自己身上。 季郁双眼渐渐朦胧，呼吸都被夺取，他只能从喉间发出支离破碎的音节。 顾琮一手紧紧搂着他的腰，一手缓缓往上，轻柔地抚上着腺体。 “唔——” 腺体被刺激到了，季郁本能地往后仰，眼睛微微睁大。 顾琮手下用力，将人按进怀里，抚摸腺体的动作愈发温柔。 季郁无力地靠在顾琮身上，校服无法阻挡体温，他能清楚地感知到顾琮灼热的身体、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他脑子混混沌沌，迷离地迎合着顾琮。 良久，顾琮恋恋不舍地亲了口对方红|肿的唇瓣，缓缓往下。 下巴、喉结、脖颈……最后停在了腺体处。 他咬住腺体，强势地注入信息素。 突如其来的疼痛拉回了季郁的意识，他闷哼一声，掐住了顾琮的胳膊。 顾琮的眸色渐亮，信息素愈发浓郁。 片刻后，疼痛散去，酥酥麻麻的感受延着四肢百骸游走全身。 季郁被刺激的眼眶泛红，脚背都绷了起来。 他微微张开嘴，仿佛缺氧一般，用力的呼吸。 季郁下意识地攀上顾琮的肩膀，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心跳声似乎都一致起来。 扑通、扑通、扑通…… 标记结束，顾琮低垂着眸子，舔舐去季郁颈间的鲜血。 温热的舌头拂过腺体，有种别样的刺激感。 季郁眼睫颤动，身体软得不像话。 他呼出一口热气，嗓音都有些湿黏： “你、你别舔。” 顾琮眸色一暗，他低低地应了声，如季郁所愿。 季郁放松下来，下一秒，脖颈被轻轻啃了下。 不是腺体，单纯的脖颈。 对方滚烫的呼吸喷吐在颈间，季郁好不容易放松的神经再次绷了起来。 顾琮啃吻脖颈，直到印出了淡淡了红色，他才满意地离开。 季郁看不见他的“杰作”，只能小声问道： “你怎么咬我……” 顾琮挑了挑眉，笑问：“咬也不行么？” 他眉眼间带着餍足，唇瓣染上了血色，平常冷漠疏离的气质消失不见。 季郁看得愣住了，有种很、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到词汇。 很欲…… 此刻的顾琮有种很欲的感觉。 季郁咽了咽口水，不敢再看他的脸。 他磕磕绊绊地说：“我、我要洗澡睡觉了。” 言下之意，你快放开我。 顾琮轻轻地掐了下他的腰，问道： “还有力气么？” 季郁脸颊通红，他的双腿还有些颤。 “等会儿就有了。” “要我陪你吗？” 顾琮缓缓地吐出四个字：“洗澡、睡觉……” 季郁脑海里不由自主地产生了画面。 他连忙摇头：“不行，不用。” 穿着衣服他都受不了，不穿衣服谁特么吃得消！ 季郁不知道哪里涌上一股力气，他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进洗手间，锁上门。 * * * 周一 季郁起了个大早，进教室的时候，只有寥寥几人在。 还都是熟人。 陈琼思、张尔、朱茜三人站在讲台上聊了会儿天，接着开始分发练习题。 何亚志则坐在位置上，哈欠连天地吃早饭。 他一边吃一边对季郁说：“学校要开始晚自习了。” 季郁不咸不淡地哦了声，反正他要看书，在寝室晚自习还是教室晚自习都一样。 路过的陈琼思脚步一顿，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汪老师应该还没有通知下来呀？” 何亚志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含糊地说：“从办公室偷听的。” 季郁笑了下，随口说：“你怎么老能从办公室偷听到消息啊？” 何亚志沉默片刻，开口道： “大概就是命吧。” 陈琼思放下练习题，余光瞥见顾琮的空座位，愣了愣：“顾少不在么？” 季郁点头：“晨练。” “那我怎么闻……” 陈琼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忽然发现那股信息素源头是季郁。 一个alpha身上居然带着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 还浓郁到她几乎以为本尊在。 陈琼思神情开始恍惚。 季郁看着她，问道：“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陈琼思笑了笑，猛地转身，快步去找张尔和朱茜。 三人在教室角落里窃窃私语。 季郁靠着椅背，懒洋洋地开始刷题。 教室的人越来越多，张尔香甜的信息素却在周围挥之不散。 他放下笔，抬眼望过去，只见张尔站在饮水机边上，手里捧着杯子，双脚还踮了起来。 好像挺正常的，又好像很奇怪。 对上了季郁的目光，张尔尴尬地笑了下： “我太渴了。” 说完，他立马灌下一整杯水。 季郁收回视线，有些纳闷。 肯定哪里有什么不对。 他低下头，看了看校服上的名字。 是季郁，没穿错衣服啊…… 张尔捂嘴打了个饱嗝，用力地踮起脚，什么也看不到。 季郁的腺体被校服遮住了，他根本看不出是否有标记过的痕迹。 他侧身，对不远处观望的朱茜摇了摇头。 朱茜叹了口气，拿起手边的卷子，走到后排。 “季哥，这题我还是搞不懂。” 季郁瞥了眼题目，愣了下：“这题周六不是讨论过了么？” “是啊，”朱茜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说，“这个类型的题目我没有完全掌握，换个条件我就又不会了。” 季郁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题目上。 “我想想该怎么说。” 朱茜笑嘻嘻地说：“好，不急，慢慢来。” 她挺直腰杆，眼睛一斜，使劲地看向季郁的脖子。 季郁转着笔，手肘突然撞到了朱茜的胸。 “抱歉。” 他连忙道歉，拉开两人的距离。 “没事没事。” 朱茜摆摆手，又往他身边挨了挨。 季郁这下察觉到了，朱茜和张尔应该是一伙的。 他索性放下笔，开门见山地问： “到底怎么了？” 朱茜僵了僵，慢吞吞地问：“那个……季哥你……” 话未说完，顾琮走了进来。 朱茜不敢再问下去，连忙起身跑了。 季郁侧身抱着椅背，把几人的怪异行径说了一遍。 他纳闷地问顾琮：“我身上是有什么味道吗？” 顾琮俯身，在季郁颈间嗅了嗅。 他嗯了一声，嗓音带着丝笑意： “我的味道。” 第60章 季郁下意识抬手闻闻自己，什么都闻不出来。 他早就习惯了顾琮的信息素萦绕在周围。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季郁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心说，自己和顾琮朝夕相处，有对方的味道不是很正常的么？ 清楚他的脑回路，顾琮低笑一声，说道：“标记后的信息素会发生变化。” “和普通的相处不一样。” 季郁惊呆了，愣愣地看着顾琮。 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标记后的信息素的会发生变化？ 大家都能闻出来？ 四舍五入，所有人都知道他和顾琮周末“啪啪啪”了？ ？？？ 季郁手中的笔掉落在地，脸颊升起热意。 半晌，他才找到声音，凑到顾琮耳边，把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柔软的发丝在颈间磨磨蹭蹭，泛起一阵痒意。 顾琮没忍住，低头亲了口季郁的脑袋。 他轻声道：“你呆在我身边，他们就分辨不出来了。” 季郁红着脸点了点头，又问：“不对啊，那、那我们第一次标记的时候，不就暴露了么？” 顾琮解释道：“alpha与alpha之间的吻痕标记并不长久，一两天就会消失。” 季郁眨眨眼，又问：“今天都周一了啊？” 已经两天了，按理说应该散了。 顾琮垂下眼：“嗯，我也有点意外。” 季郁看着他微扬的唇角，挑了挑眉，质问道： “你这叫意外？” “嗯，”顾琮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说，“意外之喜。” 季郁瞥了他一眼：“我是认真地问你。” “我也是认真地回答你。” 顾琮掀了掀眼皮，低声推测：“或许是因为我们标记过很多次了。” 季郁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所以一两天时间信息素散不掉？” 他这算是被顾琮的信息素腌入味儿了？ 如顾琮所说，季郁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同学闲着无聊来研究这信息素是来自顾琮，还是季郁。 但当季郁独自一人的时候，路过的同学都会偷偷打量他。 没有办法，他只好拉着顾琮同进同出，一起上厕所。 下午的大课间，何亚志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回头问季郁：“季哥，你和顾大少一起去干嘛了？” 季郁慢吞吞地吐出三个字：“上厕所。” “啊？”何亚志愣了愣，问道，“这是什么行话么？” 季郁歪头扫了眼顾琮，皮笑肉不笑地说： “就是上厕所，顾大少得有人陪着。” 何亚志心想，他明明看见的是季哥你拉着顾大少出去的。 这话他没说出口，因为他看见了季郁颈侧的红痕。 何亚志惊呼道：“季哥，你脖子上有包，好大一个。” “怎么都这个月份了，还有蚊子啊？” 蚊子？包？ 季郁摸了摸，没有任何感觉。 他打开相机，照了照何亚志盯着的皮肤。 嗯……的确…… 何亚志翻了翻书包，拿出一瓶小喷雾：“用这个吧，我姐医院自制的花露水，驱蚊很管用的。” “咬你这蚊子看起来挺毒的。” 季郁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喷向顾琮。 何亚志摸摸脑袋，不解地地问：“季哥，你怎么喷顾大少啊？” 季郁淡定地回道：“看见一只毒蚊子。” 说完，他又喷了下。 何亚志小心翼翼地看向顾大少，他不仅没有生气，眼里还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一偏头，对上了张尔亮晶晶的眸子。 张尔没有注意到何亚志，红着脸拿起手机，飞快地打字，把刚才发生的小剧场生动形象地描述了一遍。 “滴滴——” 很快就有人回消息了。 何亚志认识这个头像，是朱茜。 他脱口而出：“卧槽，张尔你和朱茜是一伙的？” 张尔僵了僵，连忙盖上手机：“你说什么？” 何亚志沉默了会儿，实话实说： “那个，我不小心都看见了。” 张尔往后看了看，小声说：“你别告诉季哥啊。” “行，”何亚志点点头，有些纳闷地问，“我不懂，季哥和顾大少不就是纯洁的兄弟情么？” “你们怎么就、就能想歪呢？” 张尔红着脸，反问道：“你和季哥关系这么好，难道没有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不对劲么？” 他提醒道：“有顾大少的。” 何亚志恍然大悟，不算季郁和顾琮两个当事人，全江德，除了他应该就没人知道顾大少的病了。 需要季哥的病。 难怪很多人会误会…… 何亚志顿了会儿，对张尔说：“你信我。” “季哥和顾大少真的是纯洁、奉献的兄弟情。” 这次他加了个“奉献”一词。 何亚志还想继续说，企图把张尔拉回正轨，汪德辉提前走进教室，扬声道： “都安静一下，有件事要说。” “期末考马上就到了，学校最近收到学生的意见，说寝室楼的自习室不够用，所以从今天开始，晚上的教室开放，办公室也有值班老师，大家记得多去问问题目……”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汪德辉身上。 季郁扯了扯衣领，把小草莓藏起来。 他眯起眼，压低声音问顾琮： “顾小季，你是不是故意的？” 顾琮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颈侧，低声道：“故意的话，就不只一个了。” 季郁眼尾一挑，歪头咬了口顾琮的手，留下个不痛不痒的印子。 顾琮抿了抿唇，大大方方地把手伸到他面前：“还要咬么？” 季郁磨了磨后槽牙：“咬手？” “我不是亏了么？” 顾琮轻笑一声，俯在他耳畔，缓缓道：“手是附赠的。” “你想咬哪儿都可以。” “哥哥。” 突如其来的一声哥哥，季郁听得脑子都快炸开花了。 他脸上泛起红晕，心脏开始狂跳。 季郁按着胸口，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晚上给我等着。” 顾琮唇瓣勾了下，低声道：“嗯，等你。” 季郁只觉得耳朵都要烫熟了。 他抓住顾琮的衣袖，想狠狠地亲他一口。 汪德辉讲完了晚自习的事情，离上课时间还早，教室又开始闹哄哄起来。 何亚志突然回头，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打转儿。 季郁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问道：“怎么了？” 何亚志开口道：“季哥，我有话要对你说，咱俩出去聊会儿。” 他脸上是难得的认真，季郁怔了怔，起身跟上去。 走到僻静的楼道口，何亚志说道：“季哥，我是想和你说说顾大少。” “我刚发现学校里有一半的omega，都是你和顾大少的cp粉。” 季郁没料到何亚志要说的是这事。 他笑了下：“挺好的。” 情敌就这么少了一半。 何亚志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顾大少现在需要你的信息素。” “你得想想以后怎么办呀，总不能一直陪着他，不谈恋爱不结婚吧？” “再说了，顾家旗下那么多研究所、医疗机构，肯定能开发出代替你信息素的药的……” 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季郁总算明白过来了。 何亚志误会大了。 季郁抓了抓头发，索性把自己和顾琮在一起的事情说了出来。 “其实，我和顾琮在一起了。” “季哥，你别打岔。” 何亚志摆摆手，说道：“你和顾大少一起做了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季郁：…… 他扶额，又说了一遍：“我和顾琮在一起了。” 何亚志这下听清楚了。 他懵了，呆滞地看着季郁： “在一起？” 怕他还不懂，季郁点了点头，强调道： “一起谈恋爱。” 何亚志倒吸一口凉气，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们俩一起和omega谈恋爱？” 第61章 季郁被何亚志神奇的思维噎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才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地说：“我和顾琮谈恋爱了，两个alpha，没有omega。” 听到这话，何亚志反倒松了口气。 两个alpha处对象，比三人行容易接受多了。 何亚志拍拍胸口，感叹道：“吓死我了。” “我就说哪有omega这么有福气。” 他笑嘻嘻地说：“季哥你下次得说清楚点。” 季郁：“……没有下次了。” 见何亚志这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和顾琮在一起，季郁有些出乎意料。 他摸摸鼻子，坦诚道：“我还以为你会有很大反应，瞒了你好久。” 何亚志实话实说：“季哥，我是挺传统的，但你的人生是你自己过的。” “无论你是选择了omega、beta，还是alpha，我都会祝福你的。” 季郁顿了顿，心里暖融融的。 以前他是个很喜欢交朋友的人，后来家里出事、顾小季的突然离开…… 令他有些排斥朋友，他害怕他们也会毫无预兆地消失在身边。 久而久之，季郁习惯一个人，习惯同学只是同学。 季郁呼出一口气，上前抱了抱何亚志：“谢了，好兄弟。” 何亚志很少和他这么亲近，诧异地回抱。 他小声问道：“季哥，我要替你们保守秘密么？” 这学校可到处都是如狼似虎的cp粉啊。 “顺其自然吧。” 季郁说，他和顾琮都不介意别人知道，也不喜欢大张旗鼓地宣扬。 顺其自然最好了。 上课铃响，两人走回教室。 何亚志好奇地问了句：“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季郁眨了眨眼，回道：“就那天，你拉我去阶梯教室谈心后……” 何亚志的腰板直了起来，他理直气壮地说： “季哥，你欠我一顿饭。” 季郁点头应道：“行行行，想吃什么？” 何亚志立马说：“小龙虾，学校边上开了家龙虾馆，听说超好吃，他们家洗的也很干净……” “何亚志，要不这节课你给大家科普科普小龙虾？” 汪德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何亚志表情一僵，连连摇头，快步走回座位。 “这节课讲昨天的作业，先给你们十分钟讨论题目。” 季郁坐下，刚拿出手机，顾琮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低头嗅了嗅。 “怎么了？” 季郁抬头，看了看汪德辉的方位。 顾琮抿了抿唇，嗓音有些不悦： “有何亚志的信息素。” 季郁解释道：“我抱了下他。” 顾琮偏头看他了一眼，眉心微皱。 季郁很喜欢顾琮脸上浮现情绪的时候，不喜欢他一脸淡漠，像个机器人。 他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故意说：“何亚志肚子软软的，手感很好。” 顾琮眸色微动，捏着他的手腕，放到自己身上。 他压低声音说：“硬的，手感也很好。” 隔着衣服，季郁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顾琮结实的八块腹肌。 他索性摸了摸，佯装沉思比较。 手感是真的好…… 季郁肆意地摸了好久，直到汪德辉晃悠到后排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顾琮却微微用力，不让他的手离开。 看着越来越近的汪德辉，季郁紧张起来，对他说：“老汪过来了。” 话音刚落，汪德辉停在了前两排的同学身边，扬声道： “都认真点，是让你们学习，不是让你们聊天的。” 季郁抽了抽手，还是挣脱不开顾琮。 他只好凑过去，小声道：“听见没有？” “老汪让我们好好学习。” 顾琮挑了挑眉，拇指轻轻抚过他的腕骨，低声道：“我这不是在给你补课么？” 一股痒意顺着手腕爬向心底，季郁微微睁大眼睛，连忙说：“顾琮，你丫的别乱来啊。” 汪德辉转身，继续走向后排。 一步、两步…… 季郁紧张地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 顾琮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问：“现在考虑清楚了么？” 季郁脸颊泛红，咬牙道：“你的手感好，最好！” “何亚志一点儿都比不上你。” 顾琮满意了，在汪德辉走到面前的上一秒松开手。 季郁猛地收回手，倚在墙上喘气，恨不得举报同桌上课搞颜色。 * * * 下午的课一眨眼就结束了，放学前，汪德辉再次强调晚自习的事情： “晚自习不是强制的，但留在教室学习对大家的好处更多……” 季郁托着腮，漫不经心地划着手机，找何亚志说的那家小龙虾店。 他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有完成，不打算去店里吃，点个外卖喂饱何亚志就成了。 刚找到那家店，手机震了震，弹出一条短信。 【宝贝，这个是我的新号码，记得存一下哦。为什么之前的短信都不回呀？心情不好么？】 季郁正要回“发错人了”，便收到了第二条短信。 【对了，生活费够用么？】 季郁笑了笑，原来是诈骗短信。 他无聊地回道：【不够，只喝得起学校的免费汤。】 【天哪，快把银行卡号发过来，我给你打钱。】 来了来了，要银行卡号了。 季郁找出一张余额为0的卡，把卡号发给她。 没等到后续，汪德辉便宣布下课了，何亚志回头，急吼吼地问：“季哥，我的小龙虾下单了么？” “点了点了。” 季郁切回外卖app，没过多久，收到银行的短信。 【您尾号8765的储蓄账户收入人民币50000元……】 下一秒，骗子又发了短信。 季郁觉得这骗子大概是新手，他没看短信，直接把人拉黑。 外卖送得很快，他们前脚刚进寝室楼，后脚小龙虾就到了。 何亚志和朱茜进来，看见叠得高高的外卖盒，乐呵呵地说：“季哥大气。” “免费的，”季郁说完智斗骗子的事情，把手套给他们，问道，“你们要回去吃，还是在这儿吃？” 朱茜死死地坐在椅子上，说道：“一起吃有气氛，是吧老何？” 何亚志不明所以地点点头：“那就一起吃吧。” 季郁很少吃小龙虾，因为剥壳麻烦，直接点小龙虾肉又没有吃小龙虾的感觉。 他剥壳的手法很生疏，甚至还直接上嘴咬。 何亚志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季哥，你像我这样。” “先捏一下壳，然后一手捏虾头，一手捏虾尾，用力一拔，就好了。” 季郁点点头，照着他的话捏了下壳，嘴边便多了个完完整整的龙虾肉。 顾琮剥的。 顾琮低声道：“吃。” 季郁张嘴，从此解放双手。 何亚志忽然觉得手里的小龙虾不香了。 朱茜眼冒星星，使劲地杵了杵他的胳膊，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你看见没？” 何亚志沉默片刻：“看见了。” 还吃到狗粮了。 朱茜的声音带着不可遏制地喜意：“季哥根本不需要剥壳。” “他们之前怎么可能吃小龙虾吃出同款伤口。” 何亚志恍然大悟，怪不得朱茜要留在这儿吃。 合着是来当侦探的。 念在多年好友情谊，他委婉地提醒朱茜：“你告诉张尔，让他别信我。” 何亚志的思路很简单，白天他才对张尔说“信我，季哥和顾大少是纯洁奉献的兄弟”，这会儿让张尔别信，不就是委婉地告诉他们季哥和顾大少在一起了么？ 季郁没听他俩在嘀嘀咕咕什么，他只计划吃一个小时，结果现在吃了两个小时。 看着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他扭头问顾琮： “我不吃了，你还要吃吗？” 顾琮摇头，他吃小龙虾的乐趣是投喂季郁，而不是吃这件事。 季郁把剩下的几盒小龙虾一股脑儿塞给何亚志，催促道：“你俩回寝室吃，我要看书了。” 何亚志和朱茜此行的目的都达成了，笑逐颜开地走了。 绝大部分人都去教室自习了，寝室楼十分寂静，只剩下窗外树叶的沙沙声。 看着对面一片漆黑的寝室楼，季郁恍了恍神。 他很久没有觉得安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了。 “卧槽，朱茜你小心点！差点就倒了！” “知道了知道了。” 隔壁寝室的吼声拉回了季郁的思绪，他弯了弯唇，拿出课本。 有恋人、有朋友，真好…… 一个小时后，季郁走到顾琮身边，把课本和习题扔到他桌上：“补课。” 顾琮合上小说，抬手解开领口处的扣子，alpha的信息素若有若无地飘在空中，刺激着身旁的人。 想起白天的事情，季郁臊得面红耳赤，强调道：“正经地补课！” 顾琮低笑一声，偏头看他： “哪儿不正经了？” 季郁隐隐约约看到了他的胸肌。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咬牙切齿地说： “你的信息素不正经！” “人也不正经！” 第62章 时间一天天地流逝，离期末考试越来越近。 学生们茶不思饭不想地复习，老师通宵达旦地找题备课，家长们哼哧哼哧地跑来学校送来。 上午最后一节课还没结束，已经有个别家长站在走廊上，往教室里张望。 闻到饭香味的某些同学开始躁动了。 汪德辉咳嗽两声，敲敲黑板：“专心点，这题讲完就下课了。” 季郁转着笔，认真地听解题思路。 何亚志悄悄转过来，对他说：“季哥，今天我妈来送饭，你别点外卖啊。” 季郁手一顿，用笔指了指顾琮，婉拒道： “我要和顾大少一起吃。” 何亚志没有get到季郁的意思，笑嘻嘻地说：“放心，家里的阿姨做了五人份的。” “肯定够吃。” 季郁摇头：“不用，你和朱茜——” 话未说完，汪德辉打断道：“何亚志，你说一下这题接下去的思路。” 何亚志僵硬地站起来，磕磕绊绊说不出话。 汪德辉眼睛一扫，继续点名：“季郁，你来。” 季郁慢吞吞地站起来。 何亚志小声说：“抱歉啊季哥，要害你挨……” “因为是偶函数，所以f(x)=f(-x），所以b=0，d=0……” 季郁淡定地说完解题思路，下课铃响了。 “何亚志，你过来。”汪德辉站在讲台说道。 何亚志哭丧着脸走上过去。 季郁连忙拉着顾琮往外走：“我们回寝室吃午饭。” 如果留在教室，肯定要见到何亚志的妈妈，然后被迫一起吃饭。 季郁一只脚刚迈出教室，迎面撞上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妇女。 她长得和何亚志有几分相似，白白胖胖，手上还拎着两个硕大的保温袋。 看见季郁后，她眼睛一亮，笑道：“季郁，好久没有见到了。” “来来来，阿姨今天给你们带了午饭。” 何妈妈不由分说地拦住两人，硬是将他们带回了教室。 季郁求助地看向顾琮，希望他说些什么。 顾琮坐下，应道：“谢谢阿姨。” 季郁：？？？ 他凑到顾琮耳边，压低声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琮把筷子递给他，轻声道：“你已经两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季郁这几天除了睡觉，手里的笔就没有放下来过。 三餐更是应付了事，有时候吃着吃着就又去刷题了。 季郁小声嘀咕：“我得考进年级前五。” 这次考不进可是要出大事的。 何妈妈逐一打开盖子，笑道：“你们快吃，不然要凉了。” 季郁抬头，看了眼还在讲台上挨骂的何亚志：“等等何亚志吧。” “等他干什么，”何妈妈往后看了看，说道，“谁让他上课开小差了。” “而且都这么胖了，饿两顿没事。” 何妈妈打量了季郁几眼，皱眉道：“小季，你得好好补补，体重还没到何亚志一半吧？” “你有一百斤么？” 季郁摸摸鼻子，实话实说：“阿姨，我一百多了。” “长得比较显瘦。” 何妈妈被他逗笑了：“多吃点，好好补补。” “你这个小身板当初救何亚志吃了些苦头吧？” “我那会儿身体不好，都没空亲自来道谢。” 何亚志回来的时候，听见的便是这几句话。 他笑道：“妈，你小看季哥了，他的身手一打五都不成问题。” “那天我差点就以为自己要完了，季哥从天而降，一书包就把其中一个混混砸倒了……” 何亚志手舞足蹈地讲了遍一年前，他是怎么被季郁救的。 何妈妈埋怨地看着他，叹气道：“让你别带太多现金你非不听，幸好没出大事……” 听着母子俩的对话，季郁脑海里忽然浮现相应的画面。 穿金戴银的小胖子被勒索、他路过随手救了…… 季郁咬着筷子，怔了怔。 他好像梦见过这些场景。 何妈妈拿着公筷，给几人夹菜，忽地开口问：“小季啊，今年寒假家里有什么安排么？” “我和老何商量着去你家拜拜年。” 季郁手一僵，丸子滚到了地上。 顾琮皱了皱眉。 何妈妈敏锐地注意打了这一幕，她以为季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外出安排，连忙补充道：“没空也正常的，寒假就应该出去好好玩。” 季郁摩挲着筷子，摇头道：“没没有外出安排，叔叔阿姨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何亚志嚼着红烧肉，含糊不清地问：“真的吗？” “我也要去。” “我可以过年前就去玩吗？” 季郁垂下眼，应道：“好。” “期末考结束，一起来我家玩儿吧。” 有朋友在身边陪着，比一个人面对容易多了。 顾琮抿了抿唇，握住了他放在桌下的手。 微烫的体温通过手掌传到季郁身上，内心深处残余的畏缩、担忧被驱散得干干净净。 顾琮低声道：“没事的。” 季郁抓着他的手指，点头嗯了一声。 * * * 期末考和月考一样，完全按照高考模式，考场安排、时间安排等等…… 考试的前一天就不上课了，所有时间都让同学们自由复习。 早上，陈琼思把考场安排贴在黑板上：“大家先看一下考场和座位，准考证明天早上发。” 所有人一窝蜂似的涌上去看。 季郁刷着题，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聊天： “我在10考场，看看还有谁是10考场的……” “啊啊啊啊，我和班长一个考场，借笔去了。” “妈耶，我这个考场怎么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我前两天去庙里求了符，大吉大利，考试顺利。” ………… 不知哪里传来的风气，不少人都在问同考场的学霸借笔、借橡皮，想沾沾学霸的考运，甚至有些隔壁班的同学们也摸了过来。 几个娇小靓丽的omega瞬间吸引了alpha们的注意。 何亚志急吼吼地回到座位，说道：“季哥，我和你一个考场！” “求借笔。” 季郁直接把笔袋扔给他，纳闷道：“你怎么不问别人？” 他目前这成绩，算不上学霸。 “你怎么不算学霸了？”何亚志扒拉着笔袋，认真地说，“一个月从年纪倒数考进百名榜，你这次肯定考得更好。” “那帮人不像我，有先见之明——” 话音戛然而止，他突然脸一红，声音都变了：“卧槽，三班的班花怎么在这儿？” 季郁瞥了眼那些omega，随口道：“借笔呗。” 何亚志摇摇头：“她是学霸啊，稳稳的年级前十。” 只有被借笔的份儿。 季郁挑了挑眉，问道：“哪个是三班班花？” “就中间扎马尾的那个。” 何亚志摸着下巴，嘟囔道：“我记得她好像、好像……” 季郁望过去，发现这个omega一个劲儿地往他们这个方向看，脸颊还红扑扑的。 他眨了眨眼，心想，难不成是他和顾琮的cp粉？ 没过多久，这个omega走到顾琮身边，一脸羞涩地说：“顾少，我、我是三班的柴致欣。” “语文和你一个考场，可、可以借支笔吗？” 她盯着顾琮，眼波流转，小心思全都溢了出来。 何亚志一拍大腿，想起来了。 他凑到季郁耳边，小声道：“她好像喜欢顾大少的。” 季郁面无表情地回道：“看出来了。” 借笔是假，搭讪是真。 顾琮垂着眸子，正眼都没瞧柴致欣。 柴致欣神色不变，依旧站在顾琮边上，似乎一定要等到他的回答。 季郁被她的omega信息素熏得有些难受，杵杵顾琮的胳膊，说道：“你理一下人家呗。” 听见季郁的话，柴致欣红着脸看向季郁，眼里带着些许感谢。 顾琮抬眼，当着所有人的面，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 “不借，男朋友要吃醋的。” 第63章 这话一出，吵吵嚷嚷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顾琮，一小部分同学的目光从顾琮身上，缓缓挪到了季郁身上。 柴致欣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重复道：“男、男朋友？” “嗯，男朋友。” 顾琮收回视线，淡淡地问道：“你可以走了吗？” 柴致欣的嘴唇颤了颤，还想说些什么。 一旁的两个omega朋友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搀着她离开。 “打扰了，打扰了。” omega甜腻的信息素渐渐消失，顾琮淡淡的香味将季郁从愣怔中拉回来。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目瞪口呆的同学，咳嗽两声，佯装镇定地小声对顾琮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就是单纯想让顾琮理一下那个omega，无论借不借笔。 顾琮半阖着眸子，说道：“我是。” 季郁顿了顿，有点开心，又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顾琮刚才那句话过于简单粗暴。 顾琮合上书，凝视着他漆黑的眉眼，轻笑道：“想我换个说法？” 顾琮侧了侧身，一手撑着季郁的椅背上，凑到他耳边。 他的嗓音很低，就在耳根底下，吹气似的地问： “我的男朋友？” “我的alpha？” “还是…… 我的哥哥？” 男朋友、alpha、哥哥三个词连在一起，有种隐秘的刺激感。 触电般的酥麻感从耳垂直袭心脏，季郁眼睫颤了颤，双颊越来越红。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找到声音：“你、你……我、我……我要复习了。” “好，男朋友。” 顾琮眼里漾着笑意，他坐直身子，唇瓣漫不经心地拂过季郁通红的耳垂。 季郁身体一僵，把脑子里那些杂念扔掉，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卧槽！” “我完了。” “学校有毛病吗？” ………… 教室忽然响起一阵阵的骂声，顾琮掀了掀眼皮，点开了论坛。 首页飘红的帖子异常醒目。 【我ccc啊啊啊，顾少说他有男朋友了！！】 真的有男朋友了吗？ 是谁？！ 男朋友到底是谁？！ 1l 芥末蘸醋：？？？ 2l 木瓜炖黄豆：？？？ 3l 不知名的知情人士：真的有男朋友了…… 4l 乖巧软o：是季哥吧呜呜呜 5l 空调救我狗命：顾少都说有男朋友了，你们这些yy的能不能别乱说话了 6l 江德顶流a：所以男朋友是谁？你们都不问的吗？ 7l 草莓软糖：一包辣条，赌是季郁。 8l 抓到一只知更鸟：两包辣条，不是季郁。 ………… 第一页的回帖都在讨论那个男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翻页后画风大变。 201l 高一2班潘任：肯定是个omega，怎么可能是个a 202l 高二5班鲍向笛：楼上你的id真好看 203l 高二1班朱茜：肯定是季哥啊啊啊啊，官宣了！ 204l 高二1班陈琼思：楼上的你和朱茜有仇吗？为什么要顶着她的名字？ 205l 高二1班张尔：什么鬼？你们的id怎么了？ 206l 高三7班李刚：卧槽，论坛特么实名了？ 207l a炸全地球：让我康康，我用我爹身份证注册的。 208l a炸全地球：破案了……你们用自己身份证的吗？ 209l高二1班朱茜：其实我是朱茜的弟弟…… ………… 顾琮低垂着眸子，把帖子拉回正题。 345l 高二1班顾琮：是我的小太阳。 * * * 季郁第二天才听说了论坛实名的事情。 何亚志转身问他：“季哥，我注册了好多小号，要不要分你几个？” 季郁托着腮，打了个哈欠：“什么小号？” “论坛啊，”何亚志惊讶地问，“卧槽，你该不会不知道论坛实名了吧？” “就昨天有人有人发贴问……” 季郁打断他的话，回道：“不用了，我又不经常上论坛。” “你古诗都会背了吗？” 话题跳得有点快，何亚志愣了下，摇头道：“没。” 季郁摆摆手：“那还不快去背，管什么论坛，玩什么手机。” “哦。”何亚志悻悻地转身，开始认真看书。 季郁挪了挪椅子，挨着顾琮的胳膊，低头吸了口信息素。 他有点困。 昨晚没睡好，今天又早早地醒了过来。 神经绷得难受。 顾琮的信息素并不浓郁，季郁还是觉得困。 他扯了扯顾琮的衣袖，示意对方把信息素调的浓一些。 顾琮没有如季郁所愿，他看了眼时间，说道：“还有两个小时才考试，你可以睡一会儿。” 季郁又打了个哈欠，把下巴搁在他手腕上，摇了摇头：“不行。” “我要再过一遍古诗词，这次考试很重要。” 顾琮揉了揉他的发丝，拆了块黑巧，递到他嘴边，安慰道：“不要太紧张。” “你能考到想要的成绩。” 能实现愿望的。 季郁一口叼住，细腻浓郁的苦味在舌苔上蔓延开来，充斥着整个口腔。 他眨了眨眼，勉强精神了些。 上午的语文考试九点半开始，八点半开始，同学们便陆陆续续地前往考场。 季郁匆匆地过完一边重点内容，已经九点了。 教室只剩下他和顾琮，走廊上也没有声响。 他连忙拿上笔袋，拉着顾琮跑向考场。 考场在隔壁教学楼一楼，不算远，很快就到了。 因为昨天的事情，两人在教室格外瞩目，稍稍有一点动作，周围同学的目光就瞬间飘了过来，就连监考老师都忍不住看向他们。 季郁打了个哈欠，生理泪水盈满眼眶。 他回头问顾琮：“还有没有黑巧？” 顾琮摇头：“没了。” 季郁吸了吸鼻子，趴到他桌上，正想说话，便听到了身旁传来一道激动短促的叫声。 像鸡打鸣似的。 他一歪头，对上了考场里绝大部分考生的视线。 他们都看着自己和顾琮。 季郁：…… 季郁沉默片刻，对顾琮说：“我还是去洗手间洗把脸吧。” 他起身，快步走向洗手间。 洗完冷水脸，季郁便嗅到身后熟悉的香味。 他抬头，看到了镜中身形修长的顾琮。 季郁笑了下，转身抱住顾琮 他埋在顾琮颈间，像个纨绔少爷似的开口道： “给爷闻闻你的信息素，精神精神。” 闻了几秒钟，困意渐渐散去。 季郁松开手，拍拍顾琮的肩： “走吧，考试了。” 顾琮挑了挑眉，一把搂住他的腰，将人反压在盥洗台上。 身后是冰凉的大理石台，季郁心底却升起一股燥意。 他脸颊绯红，结结巴巴地：“你、你别乱来啊，要考试了……” 顾琮轻笑一声，低头吻住季郁的唇，缱绻地蹭了蹭： “不乱来。” “就让爷你精神一下。” 第64章 不乱来怎么精神！ 季郁不相信，推了推顾琮的胸口： “我已经精神了。” 考不到年级前五你男朋友就变成别人男朋友了！ 顾琮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扫过季郁的肌肤，留下一片痒意。 两人鼻尖贴着鼻尖，灼热的呼吸交织缠绕在一起。 季郁咽了咽口水，连忙说：“考、考试快开始了。” “还早。”顾琮低声说。 距离考试正式开始，还有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足够做很多事了。 顾琮轻轻地啄了口他的唇，很温柔，和之前充满侵略性的吻不同。 季郁松了口气，以为顾琮说的“精神”指的是这个吻。 他正要说话，对方探出舌尖，缓缓扫过他的两颗小虎牙。 季郁腰一软，险些没站稳。 顾琮掐着他腰的手渐渐上移，最后停在后颈。 滚烫的指腹在腺体处摩挲，他没有说话，静静地释放了更多的信息素。 季郁身体颤了颤，情不自禁地仰起头，露出白皙的脖颈。 看着他上下移动的喉结，顾琮眸色转暗，低头吻了上去。 敏|感的喉结被湿热的口腔包|裹，季郁低哼一声，双眸逐渐迷离。 他无意识地抱住顾琮的头，清晰地感受到肌肤的紧缩，源于对方的吮吸…… 教室那帮人眼睛都很亮，顾琮会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留下痕迹。 他恋恋不舍地停下来，俯在季郁耳畔，哑着嗓子道：“信息素够了吗？” 季郁耳朵都麻了，他抬起泛红的眼尾，话音轻颤：“够、够了。” 顾琮掀了掀眼皮，浅棕色的眸子仿佛闪着光。 他又问了一遍：“够了吗？” 季郁想应声，腺体忽然被刮了刮，他只能低低地哼了两声。 顾琮抿着唇，声音暗哑：“不想标记我么？” “哥哥……” 季郁根本受不了顾琮喊自己哥哥，尤其是用这种嗓音。 他恍了恍神，不知哪来的力气，攀着顾琮肩膀，凑到对方颈间。 顾琮搂着他的腰，微微用力，让他坐在了盥洗台上。 季郁抓住顾琮的肩膀，双脚不由自主地缠到对方腰间。 他轻车熟路地摸索到腺体，眼睛也不眨地咬了下去。 浓郁至极的信息素猛地进入口鼻，顺着食道蔓延至全身。 季郁舒适地眯起了眼，全凭alpha的本能标记顾琮。 顾琮抬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指尖轻轻颤动。 他很享受被季郁标记，他喜欢季郁需要自己时的模样。 顾琮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发丝，唇角噙着抹笑。 季郁贪婪地汲取着顾琮的信息素，直到考试铃响，才慢慢回过神。 他连忙跳到地上，偏头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一副、一副那啥过后的表情。 季郁羞得脖子都红了，他匆匆洗了把冷水脸，一字一顿地说： “顾、琮！” 顾琮不以为意，低头舔去他唇边的血迹，淡淡地说： “考试加油，男朋友。” 季郁踹了他一脚，咬牙道：“我先回去，你过几分钟再进教室！” 说完，他跑出厕所，低着头进教室。 试卷刚刚发下来，大家都在看卷子，没有人注意到季郁过分殷红的嘴唇。 “先检查一下试卷和草稿纸，语文考试一共150分钟，考到十一点半……” 季郁转着笔，一目十行地翻阅试卷。 正式开考铃响，身后传来了椅子挪动的声音。 顾琮坐下了。 他身上全是自己的信息素。 季郁好不容易降下的温度又升了上来，他看着命题作文《雾》，脑海里浮现了泰戈尔的诗。 像爱情一样 在山峰的心上游戏 生出种种美丽的变幻 不知是因为顾琮，还是因为信息素，亦或是两者都是，季郁这一天的考试非常顺利。 没有任何一道题目能阻挡他的脚步。 下午的数学考试五点结束，从考场的寝室，一路上都能听到对答案的谈话。 季郁没有在意，拉着顾琮快步走向寝室。 他要趁这会儿精神好，赶紧复习复习明天的考试。 再一天就解放了。 他完全没有听到有人在喊他。 “季哥。” “季哥？” 看着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季郁，朱茜赶紧抓住何亚志，担忧地问：“季哥该不会生我气了吧？” 何亚志摸摸脑袋，不解地问：“什么生你气？” “就论坛上……”朱茜底气不足地说，“我磕cp那事。” 何亚志愣了下，纳闷道：“那个号不是你弟弟在用么？” 朱茜：…… 居然真的有人会信这借口。 她无奈道：“以你对季哥的了解，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啊？”、 何亚志知道季郁对朋友向来是很宽容的，再说了，朱茜磕的是真cp。 季郁不可能生气。 何亚志沉思片刻，摸了摸肚子，面不改色地说： “有可能的。” “要不请他们吃个饭，我帮你说说。” “校门口新开了家烧烤店，味道很不错……” 朱茜心里咯噔一下，这么说来，顾大少的男朋友另有其人。 以季哥和顾大少的关系，肯定认识那个男朋友。 难道他们cp粉影响到了两人的友谊，所以顾大少才突然爆出自己有男朋友？ 完了完了，闯大祸了…… 朱茜越想越紧张，忙不迭地应道：“就那家烧烤店。” 她小跑进寝室楼，敲响了401的门。 “门没锁，进来吧。” 朱茜走进去，季郁坐在椅子上看书，洗手间隐隐约约传出了水声。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季哥，顾大少在洗澡么？” 季郁点点头：“嗯，你找他吗？” 朱茜走到他身旁，慢吞吞地说：“我想请你们吃个饭。” “就校门口，挺近的。” 季郁头也不抬地说：“不用了。” 出去吃饭太浪费时间了，他要看书。 朱茜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见季郁看都不看自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生气了。 而且这气还不小。 朱茜深呼吸一口，紧张地说： “季哥对不起，我错了！” 季郁懵了懵，歪头看她：“啊？” 朱茜低下头，细数自己做过的事情，自责地说：“我不应该在论坛上说你和顾大少是一对。” “更不应该拉帮结派，搞出粉丝群，还拉上了琼思和张尔……” “季哥你生我的气吧，所有事情都怨我。” “我会和顾大少说清楚的，还有顾大嫂……” 季郁听得一愣一愣，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大嫂是谁？ 他懵懵地问：“你在说什么？” 朱茜也怔了怔，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她问道：“季哥，你没有生我气吗？” “没啊。”季郁摇了摇头。 朱茜沉默片刻，追问道：“所以你其实不知道论坛上我、我掉马了吗？” 季郁实话实说：“我忙着复习，这两天都没看论坛、没看帖子。” 朱茜咬了咬后槽牙，妈的，被何亚志坑了！ 季郁合上书，眯了眯眼：“你刚才说的顾大嫂是什么回事？” 朱茜慢吞吞地解释：“顾大少不是说他有男朋友了么……” “还在帖子上表白了。” “表白？” 季郁顿了顿，打开手机，连着好几个帖子，标题全是小太阳。 他随便点进去一个帖子，便看到了顾琮实名回帖的截图。 【是我的小太阳。】 季郁摸了摸这句话，唇角牵出了笑容，笑得眉眼弯弯。 “咔哒——”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 顾琮沁着一身水气，从里面走出来。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季郁脸上的笑容。 顾琮脚步一顿，瞥了眼傻站着的朱茜，问道：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这话透着股酸气。 季郁笑得更开心了。 他偏了偏头，发现了对方眸底隐隐的不悦。 季郁没忍住，走过去亲了口顾琮。 他回头，看着呆若木鸡的朱茜，笑道： “正式介绍一下。” “我男朋友，顾琮。” 第65章 顾琮顿了顿，抬手揽住季郁，将人带进怀里。 “嗯，我是季郁的男朋友。” 朱茜怔在原地，张着嘴，呆呆地望着两人。 这是真的吗？ 我磕到真的了？ 官方还发糖了？！ 呜呜呜妈妈，我出息了！ ………… 良久，朱茜停滞的大脑悠悠转动起来。 她艰难地按捺住尖叫，用一种奇怪的声调对两人说： “我、我不打扰你们了。” “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朱茜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她退出门外，小心翼翼地关上门，飞快跑进自己寝室，对着何亚志的胸口来了一拳。 她尖叫道：“卧槽！艹艹艹艹！” 何亚志也跟着卧槽了一声：“季哥真生气了？” 朱茜连连摇头：“不是，季哥和顾大少在一起了啊啊啊啊啊。” “我圆满了啊啊啊！！” “感恩有你，老何，我要请你吃烧烤，庆祝一下这个好消息……” 寝室隔音效果不好，隔壁寝室的动静，季郁听得清清楚楚。 听着朱茜这么激动，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季郁摸了摸鼻尖，对顾琮说：“考完试，请他们吃个饭吧。” 顾琮垂下眸子，问道：“吃什么？” 季郁瞥了他一眼，心说明知故问！ 下一秒，他脸颊微红地补充： “家属饭。” 顾琮唇角微扬，眉眼漾开了笑意。 他缓缓开口：“吃中餐、西餐还是……” 季郁这下反应过来了，顾琮是问吃什么，而不是这顿饭代表什么。 他一把捂住顾琮的嘴：“考完再说！” 他手上染着信息素的甜味儿，顾琮半阖着眼，吻了吻他的掌心。 季郁立马放下了手，掌心的那股痒痒、麻麻的感觉仿佛透过皮肤，深入骨髓，让人心痒难耐。 他拽着顾琮的衣领，对着那张帅脸狠狠吧唧了一口： “等爷考完！” 顾琮揉了揉他的发丝，应道： “好。” * * * 第二天，剩下最后两门考试。 所有人都很兴奋，不管考试难不难，能不能考好，寒假总是真的。 上午是文综理综，下午是英语。 英语卷子不难，五点结束的考试，四点半的时候，大半个考场的人已经放下了笔，眼巴巴地望着钟表。 季郁检查了两遍卷子，安心地睡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处于睡眠不足的状态，以至于考试结束的铃声都没有叫醒他，还是何亚志大嗓门把他叫起来了的。 “季哥！考完啦！” “季哥！你怎么还睡啊。” 季郁吸了几口顾琮的信息素，缓了会儿，睡眼惺忪地站起来。 回到教室，大家都大摇大摆地拿出了手机，讨论寒假的安排，一点儿都没把讲台上的汪德辉放在眼里。 汪德辉心情好，老师也有寒假的，还是带薪寒假。 等人差不多到齐了，他敲敲讲台，扬声道： “安静一下，我说点事情就可以放学了。” 他把脚边的小箱子搬到讲台上，倒出一堆手机、小说等等违禁品。 “这些东西是谁的，自己来领。” 季郁打了个哈欠，划了划屏幕，把无数条垃圾短信一键清理。 这两天还老是有陌生号码打电话给他，因为在考试，他都错过了。 季郁没有回拨，他觉得如果对方有重要的事找他，肯定还会打过来的。 他百无聊赖地把屏幕上的小红点一个个点开，忽然，手边多了只全黑的手机。 “季哥，这是你高一被没收的那只手机吧？” 何亚志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季郁愣了下，拿起那只手机。 品牌、型号甚至连手机壳都和他初中毕业买的一样。 中考结束，拉着爸妈去买的那只最新款手机。 季郁眨了眨眼，按下开机键。 片刻后，漆黑的屏幕亮了起来。 是他的手机。 何亚志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笑嘻嘻地说：“我去拿我的手机，你这只找正好在旁边。” “缘分啊……” 季郁胡乱地应了两声，食指极为缓慢地移向相册。 相册里应该有他和爸妈的合照。 最后的合照…… “滴滴——” 手机震动两下，发出电量不足的声音。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充过电，能开机已经是奇迹了。 没得他点开相册，手机便自动关机了。 漆黑的屏幕映出了季郁紧张、不知所措的表情。 “诶，没电了吗？”何亚志掏了掏抽屉，递上充电宝，“我充电宝还有电。” 季郁充上电，像扔烫手山芋似的把手机给顾琮。 他小声说：“你帮我保管两天。” “等回家了，再给我。” 顾琮嗯了一声，把手机放进书包。 讲台上的“失物”很快就被招领完了，汪德辉讲了会儿老生常谈的寒假安全问题，话锋一转，说道：“趁寒假和家人团聚，问问家里那些考上大学了的哥哥姐姐们，聊聊专业、学校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觉得现在还早，但其实不早了！” “明年你们就高二下学期了，眨眼到高三，再一眨眼就高考了，到时候选专业学校来不及的……” 汪德辉絮絮叨叨讲了很久，季郁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他现在脑子乱糟糟的，过去的回忆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飞快地在眼前闪过。 “我早就想好了专业。” “我只考虑了大学，专业还没想过。” “应该会考师范学校，我以后想当老师。” ………… 周遭讨论大学、专业的声音越来越大，振聋发聩。 季郁的思绪渐渐被拉了回来，他靠着椅背，塞了一嘴糖。 何亚志翘着腿，焦虑地回头：“卧槽，季哥你想过专业学校什么的吗？” “我发现大家好像都有目标啊。” 季郁沉默了很久，摇头道：“没有。” 他小学的目标是考上心仪的初中，初中的目标是考进重点高中。 中考结束，车祸…… 从那时起，他就没有再考虑过未来。 “那正好，咱们可以一起好好考虑。” 说着，何亚志开始上网搜索相关的话题。 季郁嚼碎了糖，偏头看向顾琮。 他轻声问：“你有想过这些吗？” “没有，”顾琮凝视着他，实话实说，“我会选你的专业、你的学校。” 季郁弯了弯唇，心里甜丝丝的。 他认真地说：“你可是要继承家业的。” “就算不去商学院，也该选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吧？” 顾琮轻笑一声，低声道：“我喜欢你。” 季郁揪了揪他的衣袖，无奈地说： “我是认真的，顾大少。” “我也是认真的。” 顾琮掀了掀眼皮，浅棕色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季郁。 他缓缓地说：“我已经站在终点线了，要用剩下的时间爱你。” 第66章 教室很吵闹，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的说话。 季郁却只听得见顾琮的声音，顾琮的那句话。 轻轻的一句话突然有了温度，温暖了四肢百骸，流淌进心底。 季郁抬手按了按胸口，弯了弯唇：“我们现在才高中。” “剩下的时间还很长。” 顾琮眼睫微颤，低声道：“没有人可以确定任何事。” 这句话顾琮是第二次说了，第二次对季郁说。 季郁望着顾琮的眼睛，看见了对方眼底若隐若现的顾虑。 “我会留在这儿的。” 他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小r的事情。 他不知道该怎么改口，索性不说了。 顾琮抿了抿唇，问道：“如果我惹你生气了呢？” 季郁倚着墙，挑眉笑道：“那你就好好道歉呗。” “我很明事理的。” 顾琮嗯了一声。 季郁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顾琮不会无缘无故问这种问题。 难不成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他想追问下去，汪德辉敲了敲讲台，扬声道：“行了，都别讨论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说完就放学了。” 班级瞬间静了下来，只剩下整理书包的窸窸窣窣声。 “之前说过，寒假学校要当考场，所以这学期不允许留校，住校的同学三天内都得搬走……行了，放学。” 急着回家的季哥同学背着书包就蹿了出去，一部分人依旧坐在教室闲聊。 何亚志回头问道：“季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季郁被转移了注意力，想了想说：“过两天吧，不急。” 何亚志嘿嘿一笑：“那我也在寝室住两天，咱们可以开黑。” “行。”季郁点点头，余光扫到在擦桌子的张尔。 按照前几次的任务，张尔寒假会出事。 他纠结了会儿，随口道：“我看新闻最近好像不安全，有人专门袭击落单omega和beta。” 何亚志信了，瞪大眼睛：“卧槽，我没看到这个新闻。” “抓到人没有？” 季郁摇头：“没有。” 何亚志紧张兮兮地戳了戳张尔的手臂，把季郁说的事复述了一遍： “你注意点啊，别一个人乱跑。” “太危险了，有事就找我。” 张尔整理着书包，敷衍道：“我寒假帮爸爸看店，都是人，不会出事的。” 何亚志皱眉道：“那也要小心点啊。” 张尔满不在乎，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季郁附和道：“对，小心点好，上一起就发生在学校附近。” 一个两个都这么严肃，张尔不免正了正神色。 他小声问道：“新闻有没有说长什么样子啊？” 季郁沉默了，他也不知道歹徒长什么样子。 长什么样子都有可能。 “没说，反正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 张尔点点头：“我去和琼思他们说说。” 季郁稍稍松了口气，收拾了下课桌，和顾琮一起回寝室。 寝室楼里都是家长，帮着搬行李、打扫卫生。 选择留校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急着回家吃饭，很快，楼栋变得静悄悄的。 对面寝室的同学动作很慢，还在收拾，爸妈没有催促，只是一个劲儿地在挑剔寝室，觉得孩子太辛苦了。 季郁站在门口，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是来关门的。 顾琮上前，按在他手上，微微用力，关上了门。 “考完试了。” 季郁偏头，有些茫然：“啊？” 他不懂顾琮怎么突然说这个。 顾琮将人压在门上，长腿微微屈起，抵在季郁双脚之间。 他低下头，几乎要贴到对方脸上：“考完试了，是不是想做什么都可以？” 季郁怔了下，慢吞吞地记起来前几天自己特别嚣张地说“等我考完”。 他舔了舔唇，搂住顾琮的脖子，先发制人道：“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季郁着重强调了主语“我”。 顾琮低笑一声，吻了上去。 他含住季郁的嘴唇，轻轻咬舐，似是吻够了唇，他才探入至口腔。 季郁握紧了他的手，渐渐地，眼前变得有些模糊。 “你只要享受就可以了。”顾琮哑着嗓子说。 季郁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迷离地看着他，从喉间低低地应了一声。 寝室的灯光是昏黄的，模模糊糊地照亮了顾琮深邃的轮廓。 不知怎的，季郁想起了面包店里的灯光，暖融融的，所有的面包都显得十分可口。 现在的顾琮看起来也很可口。 季郁有些饿了，情不自禁张开了嘴，轻轻地咬了一口喉结，还不满足，又舔了一下。 顾琮脑中的那根弦倏地崩断了，他掐着季郁的腰，顺着颧骨吻下去。 细碎的亲吻落在耳垂、脖颈、腺体…… 季郁身体一颤，勾住对方的肩膀。 滚烫的呼吸游离在颈间，却迟迟没有咬下去。 季郁受不了，催促道：“你快、快点。” 顾琮学着他刚才的模样，轻轻地咬了一口，用犬齿摩挲。 就是没有满足他。 季郁难受地低吟，抓着顾琮肩膀的手开始用力，嵌入皮肉。 顾琮的眼睛越来越亮，他吮|吸着腺体，在季郁开口前，咬了下去，注入信息素。 痛…… 疼痛压过了所有感官，季郁闷哼一声，眼眶越来越红。 感受到他略微僵硬的身体，顾琮垂下眸子，抬手拨了拨他敏|感的耳垂，慢慢游移。 仿佛有一股电流，从腺体出发，游走至全身。 季郁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迷茫地看着顾琮的侧脸，白皙的皮肤透出了淡淡的红色。 脸颊、脖颈、胸口…… 顾琮舔去腺体周围的鲜血，着迷地嗅着对方身上的味道。 “哥哥。” 季郁心尖狠狠一颤，体温越来越高。 “你、你别乱叫。”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黏腻，像是小猫在叫似的。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顾琮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对方的身体反应。 他抿了抿唇，又喊了一声： “哥哥。” 季郁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他只能无力靠着顾琮，连脚尖都绷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顾琮手心，灼热的温度、略微扎人的茧子、浅浅的指甲盖…… 一切的一切都异常清晰，清晰地映入脑中。 随后像烟花一般炸开，却只见到了白皑皑的一片。 “我、我……” 季郁喘着气，嘴唇鲜红似血。 顾琮淡定地解开衣扣，脱掉校服，露出结实流畅的肌肉： “我去洗澡。” 季郁勾住他的手指，哑着嗓子问：“那个……不用我帮你么？” 顾琮眯了眯眸子，低声道： “帮我洗澡？” 季郁眼神飘忽，红着脸说：“洗、洗半个吧。” 话音刚落，他身体忽地腾空，被抱进了洗手间。 第67章 之后两天，季郁在寝室过上了没日没夜的游戏生活。 何亚志则一天到晚跑来他们寝室，面对面开黑。 “上上上，我有大招。” “五打四，不用怂！” 何亚志大喊，刚要按下大招，手机震动两下，收到一条短信。 他想把短信划掉，一不小心切了出去。 “艹。” “艹！” 季郁也是这个情况，他连忙点开游戏，闹钟蓦地响起了小r的声音。 【滴滴——小r来啦！】 【恭喜宿主大大考进年级前五，完成任务八！】 【任务奖励是一个愿望哦，宿主大大可以开始考虑啦~】 季郁手一僵，手机摔在了地上。 何亚志没有注意到他，在一旁哀嚎： “卧槽，学校有病啊，成绩这么快就出来了！” “啊啊啊完了，被一波了。” “没了，妈的！” 游戏失败的bgm响了起来。 季郁舔了舔干涩的唇，捡起手机。 屏幕中心还映着学校的短信： 【高二一班季郁，语文135、数学145、理综280、英语140，总分700。排名：年级第三。】 季郁站起来，声音有些颤抖：“我去上个厕所。” 看出他的情绪不对，何亚志皱了皱眉，担忧地问道： “季哥不会考砸了吧？” 顾琮扫了眼短信内容，靠着椅背，遮住了所有情绪。 “放心，他考得很好。” 季郁锁上门，洗了把冷水脸，才勉强冷静下来。 他看着镜中眼眶微红的自己，开口道： 【小r，我已经想好愿望了。】 【这么快嘛？】 小r的语气有种粗糙的惊讶，像是装出来似的。 季郁动了动嘴唇，吁出一口气，缓缓道：“嗯，我想见见爸妈。” 小r问道：【宿主大大您确定吗？】 【许了愿望之后不能改哦，请您务必考虑清楚。】 “我考虑得很清楚，不会改的。” 季郁紧紧地抓住盥洗台，指节用力地到泛白。 【好哦，】小r笑嘻嘻地说，【那小r就帮您提交上去了。】 “嗯。” 季郁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周围。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问道：“什么时候能够实现？” 明明前几次的奖励都是即时生效的。 小r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计算时间： 【大概一个小时后吧。】 季郁悬着的心脏被吊得更高了，他走出洗手间，拆了颗糖，对着门口发呆。 何亚志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季哥，你去洗手间和谁打电话呢？” 季郁愣了下，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是真的在说话，而不是和小r用意识交流。 季郁侧头看向顾琮，见他神色平静，便顺着何亚志的话说了下去： “10086。” 何亚志点点头，不疑有他：“还玩吗？” “不玩了。” 季郁收起手机，坐在椅子上，就这么看着门外。 10分钟、20分钟、30分钟…… 何亚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纳闷道：“季哥你看啥呢？” “这都看了半小时了。” 季郁拍开他，低声道：“我发呆，你别烦我。” 何亚志闭上嘴，比了比手势，示意自己先回寝室了。 季郁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门外，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40分钟、50分钟…… 一个小时到了，门口响起了好几道脚步声。 “哎呀，叔叔阿姨，这是402，你们走错啦。” “季哥是401的，不和我一个寝室。” 何亚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季郁屏住呼吸，慢慢地站了起来。 下一秒，门外出现一对夫妇。 男人戴着半框眼镜，穿着衬衫西裤，斯文帅气。他身旁站着一个略微苍白的女人，长得很温柔，眉眼弯弯地望着季郁。 一瞬间，季郁的眼睛就红了。 他咬紧牙关，脚步踉跄地上前，一把抱住他们： “爸，妈。” 季氏夫妇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惊讶。 季妈妈小心翼翼地抬手，拍了拍季郁的背脊： “宝贝，发生什么事情了？” 季意致推了推眼镜，细细打量季郁的状态。 面色红润，眉清目明，不像是生病了。 季郁抱着他们，闷闷地说：“我好想你们。” 季妈妈更惊讶了，从小到大季郁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甚至连情绪波动都很少。 她眼眶一红：“妈妈也很想你。” “都怪爸爸不好，非要去这么远的地方出差。” 听出了妈妈话里的哭腔，季郁吸了吸鼻子，低声道： “不怪爸爸。” 季意致没有料到半年不见，儿子居然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 他把季郁推开，开始哄老婆： “我这不是没办法么？医院必须要派人出去。” “放心，以后都不会出远门了……” 季郁看着他们，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季妈妈擦擦眼泪，对他说：“走吧，回家了。” 季郁怔住了，他还以为只能见一面。 他攥着拳头，没敢问小r他们能在一起多久。 “嗯，回家。” 季郁怕听见不好的消息，他眨了眨眼，在心里祈祷能久一点。 哪怕只多一分钟也好。 季郁去拿书包，余光瞥见一旁静静坐着的顾琮。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把顾琮给忘了，连忙说： “爸妈，这是顾琮。” 因为刚才哭了，季妈妈觉得在小朋友面前丢脸了，简简单单地打了声招呼，便让季爸爸赶紧帮着拿行李。 季郁刚才错失了介绍顾琮是男朋友的机会，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再提起来，只好拉着顾琮说：“他和我们一起回家。” 季妈妈这才重新打量顾琮，笑道：“我想起来了，听汪老师说过，你还是季郁的同桌吧……” 顾琮点点头，时不时附和地应一声。 季郁跟在他们后面，离开寝室。 寝室楼下停着辆黑色的小轿车。 看见轿车的刹那，季郁的脸就白了。 季意致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季妈妈先坐进去，然后才进了驾驶位。 惨痛的回忆余跃至眼前，耳畔仿佛还残余着尖叫声、爆炸声…… 季郁无意识地抓住顾琮的衣袖，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季意致摇下车窗，有意无意地扫了眼顾琮： “快点，你妈妈都一天没吃饭了，” 季郁根本听不见他的话，他的耳朵好像被什么罩住了，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他茫然地被顾琮牵着，走向轿车。 熟悉的香水味、熟悉的启动声…… 季郁脸颊越来越白，身体微微晃了晃。 顾琮半阖着眼，释放信息素，握住了他的手：“没事的。” 嗅着他的信息素，季郁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找到了声音。 他艰难地开口：“安全带。” “要系安全带。” 说完，他逐一地检查过去。 季妈妈缓了会儿，回头看儿子，被他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还晕车吗？” “妈妈这里有晕车药。” “不用，回家。” 季郁咬紧牙关，控制住语气：“你坐好，别乱动。” 季妈妈眉心微皱，拍了拍季爸爸的手，示意他开车回家。 季郁一手抓着安全带，一手用力地扣着顾琮。 车辆驶出学校，驶入街道。 晚高峰时间，街道上车水马龙，一路上都是喇叭声。 季妈妈看了眼后视镜，压低声音说道：“你开得慢一点，稳一点，不要着急。” “我不饿的，宝贝的晕车好像更严重了……” 季郁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周围的车辆。 一旦有车靠近，他整个人就愈发的紧张，似是下一秒就要从车上跳出去。 顾琮抿紧了唇，抬手覆住他的眼睛： “别看了。” “我在，不会有事的。” 透过指缝，季郁看见了若隐若现的光。 他眨了眨眼，想起那一天，一家人出门吃饭，被疾驰而过的车狠狠地撞了…… 火光、鲜血、死亡…… 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季郁不敢再眨眼，下一秒，眼泪还是溢了出来。 温热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季郁按住顾琮的手，他用力地嗅着对方腕间的信息素，强迫自己不再想那些事情。 父母的声音、顾琮的信息素……渐渐驱散了过往的阴霾。 “到家了。” 等爸妈都下车了，季郁才打开车门。 他跟在顾琮身后，故意走得很慢，调整状态。 进屋后，季意致放下书包，说道：“我先去做饭。” 季妈妈给顾琮拿了家居拖鞋，走向沙发，顺手打开了电视。 “前些日子备受关注的高中生性侵一案终于落下了帷幕，罪犯张某被判……” “宝贝，你带着同学到处看看吧。” 季郁站在门口，一时间不敢往里走。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高一结束，顾小季离开后，家里又变得空荡荡的。 他干脆住了校，节假日宁愿住酒店宾馆，也不愿意回家。 顾琮拉着他的手，将人带进去。 客厅的摆设和季郁印象中的一模一样，一些小摆设有差别，可这种差别依旧带着熟悉的感觉，家的熟悉。 本该是季郁带着顾琮在家里逛，现在却反了过来，是顾琮带着季郁，走进客厅、走进卧室。 半间卧室是季郁所熟悉的，床、床头柜、衣柜…… 放着书桌的半间卧室，不是他记忆力的模样。 少了从小到大的奖杯、奖牌，少了墙边的照片、全家福…… 书桌周围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 仿佛这间卧室没有主人，亦或是主人对什么都不在意，这房间除了睡觉，别无用处。 季郁打量着房间，眼前忽然闪过几个片段。 他坐在椅子上发呆、他对着窗外发呆、他躺在床上发呆…… 他有种很神奇的感觉，片段里的人是他，又不是他。 季郁脑子出现一个念头，他正要抓住，卧室门被敲响了。 季妈妈站在门口，笑道：“爸爸已经做好饭了，快去洗手吃饭。” 季郁拉着顾琮走到客厅，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味。 他扯了扯嘴角，挤出笑容：“好香啊。” “快吃吧，”季意致摆摆手，看向顾琮，“小顾是吧，喝酒么？” 顾琮拿起筷子，十分自然地给季郁夹菜。 他淡淡地回道：“不了，谢谢。” 季妈妈瞥了眼老公，低声道：“他们还是高中生。” 季郁看着碗里的肉，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嗯，一如既往的好吃。 他干嚼着，迟迟咽不下去。 季妈妈咬着筷子，眼神在顾琮脸上飘来飘去： “顾琮是哪个琮呀？” 顾琮回道：“礼以琮玉，荐厥茅藉的琮。” 季妈妈点了点头，说道：“我怎么觉得你挺眼熟的。” “可能因为我是大众脸。” 说完，顾琮淡定地给季郁倒了杯饮料。 季郁没有留意他们的对话，沉默地吃着饭。 他不主动说话，季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顾琮聊天，只能和季爸爸小声说话。 季意致因为年轻时候工作忙，吃饭速度很快。 季妈妈吃的少，两人很快就放下了碗筷。 碗筷和桌子清脆的碰撞声听得季郁心里一颤，他猛地抬头，看向爸妈： “你、你们要走了吗” 季妈妈笑了笑：“我和你爸爸去散个步，你们慢慢吃。” 季郁手一颤，险些握不住筷子。 是要走了么？ 他咬了咬牙，慢吞吞地说：“再见。” 季郁低下头，用前额的发丝遮住微红的眼眶。 他安慰自己，起码这次好好道别了。 季妈妈愣了会儿，奇怪地看向季意致。 他们就是去散个步，怎么搞得生离死别一样？ 季意致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我刚看见小区门口的花开了……” 关门声响起，季郁放下筷子，左手撑着额头，愣愣地看着这桌饭菜。 小r还是挺好的。 他和爸妈一起回家了、吃饭了…… 一双筷子映入眼帘。 季郁顿了会儿，偏了偏头。 顾琮坐在他边上，平静地吃着饭。 季郁看着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顾琮是知道他爸妈去世了的，只是不清楚怎么去世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看到他爸妈后这么淡定？ 他还没有和顾琮说过小r、任务愿望什么的，顾琮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 除非……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发出摩擦的滋滋声。 是妈妈的手机。 季郁指尖一颤，心脏开始狂跳。 他刚喊了声小r，门又被打开了。 季意致快步跑了进来，拿起落在餐桌上的手机，说道： “你妈又把手机忘了。” 季郁靠在椅背上，无声地笑了下。 良久，他又了喊声：【小r。】 这次小r回应得很慢，过了好几分钟，它才应道：【我在的，宿主大大。】 季郁呼出一口气，问道：【这个世界，我爸妈还活着，是不是？】 小r应道：【是的呀。】 季郁追问道：【你不是说贴合我的实际情况么？】 太多一样的，他理所当然地就认为爸妈也去世了。 小r笑嘻嘻地解释道：【贴合，不是一模一样呀，这个世界还分三种性别呢。】 季郁垂下眼睛，忍不住说了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小r为什么要告诉宿主大大呀？】小r反问道。 过了会儿，它开口道：【这是您的生活，所有线索都摆出来了，您应该自己发觉的。】 季郁顿了顿，恍然记起来，在穿越初的时候，小r也什么都不说，他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分为三种性别。 【小r，你是故意的吗？】 【小r怎么会是故意的呢！】 【在宿主大大许愿的时候，小r就再三向您确认了，是否要许这个愿望，许了就不能改的……】 小r仿佛被戳中了心事，语气变得有些激动。 它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答非所问。 季郁沉默了很久，问道：【所以你是故意诓了我一个愿望？】 小r不敢吱声。 【小r，你做个人吧！】 第68章 小r一直装死，季郁也没办法。 他握住手边的玻璃杯，看着气泡浮起、炸开，一偏头，对上了顾琮浅棕色的眸子。 和以前不同的是，这次顾琮挪开了视线。 很快，快到季郁险些以为是错觉。 他眯了眯眼，“砰”的一声放下了玻璃杯。 季郁质问道：“你一直知道是不是？” 他问得不清楚，但顾琮知道他在问什么。 顾琮眼睫轻轻颤了颤，应道：“嗯，我知道。” 季郁望着他的侧脸，怎么也想不通。 顾琮明明知道父母对他的重要性，也一开始就认出了他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季郁想了很久，愣是没能为他想出一个理由，索性直接问了。 “你为什么瞒着我？” 顾琮侧身，和季郁面对面。 他撩起眼皮，轻轻地说了三个字： “我不敢。” “你一旦知道所有事情，就不需要我了。” 不会需要他的信息素，因为有爸爸在。 不会需要他这个家人，因为有了真正的家人。 顾琮抿了抿唇，低声道：“你太好了。” “不会看见我的。” 经历家庭变故前的季郁是天之骄子，备受瞩目，在人群中发着光。 他只不过是个孤僻的精神病患者。 “我只有你。” 顾琮蜷了蜷手指，生平第一次有了紧张的情绪。 他停顿片刻，说出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希望你也只有我。” 季郁在顾琮说出“我不敢”三个字的时候，就怔住了。 听完所有的话，季郁有些心疼。 他张了张嘴，想要安慰顾琮，一时竟没有发出声音。 顾琮垂下眼睫，继续说：“对不起。” “我不应该瞒着你。” 季郁的心被揪了下，他小声说：“不用说对不起。” 顾琮唇角抿得更紧了，他凑到季郁面前，清澈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对方： “哥哥，我认真地道歉了。” “你很明事理的。” 季郁后知后觉地想起两人在学校的对话。 “如果我惹你生气了呢？” “那你就好好道歉呗。” “我很明事理的。”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季郁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 也是，以顾琮的脑子，肯定在做这件事之前就想好了所有后果和对策。 季郁往下压了压嘴角，故意不理他。 顾琮顿了顿，低声道： “哥哥，别生气了。” “好不好？” 季郁放在桌上的手反射性地动了动，他最吃不消顾琮说“好不好”。 有种撒娇的感觉…… 顾琮眸色微动，吻住他的唇，舌头探入了熟悉的地方。 季郁板着的脸瞬间破功，坦然接受顾琮的吻。 他的吻似乎带了些小心翼翼，慢慢地舐遍口腔的每一处，不像之前的狂风暴雨，甚至很快退了出来。 顾琮亲昵地啄了啄他的鼻尖，密密麻麻的吻盖在脸上。 季郁喘着气，脑子渐渐混沌起来。 他只能感受到顾琮伏在他颈间，含|住了耳垂，轻轻地咬了一口…… 季郁眨了眨眼，迷迷糊糊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 他好像老是莫名其妙地就和顾琮亲上、咬上…… 爸妈随时可能回来，季郁没敢让顾琮深入，在腰间多了一双手时便把人推开了。 他颤巍巍地站起来，双颊绯红：“我去洗澡了！” “你自己冷静一下！” 看着季郁踉踉跄跄的背影，顾琮眼里迅速拂过一抹笑意。 哥哥真是……太好欺负了…… * * * 季郁刚找出换洗衣物，就看到爸妈走进了院子。 他急匆匆地洗了澡，连忙去客厅。 季氏夫妇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地查着户口本： “是本地的吗？” “嗯。” “爸妈是做什么的？” “他们各自都有事业，父亲目前——” 季郁走上前，打断道：“爸妈，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季意致指了指茶几上的水果，解释道： “买了点你爱吃的水果。” 季郁想坐到顾琮旁边，却被妈妈拉走。 季妈妈问道：“宝贝，为什么我打电话给你都是在忙，让我稍后再拨？” “啊？”季郁愣了愣，疑惑道，“什么时候？” 季妈妈拿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前几天开始，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考完试……” “还有短信，你看看。” 看着屏幕上熟悉的短信，季郁沉默了。 他还以为是诈骗短信、骚扰电话…… 拉黑了。 半晌，他开口道：“可能是我手机坏了，电话短信都没收到。” 季妈妈眉心微蹙：“明天去买个新的。” “你爸爸在非洲工作的环境不好，经常没有信号，好不容易有信号了，居然……” 听着妈妈说着非洲的事情，季郁眼睛有些干涩。 那场事故前，爸爸便说过医院有个援非项目，他报名了。 “你有亲戚在我们小区么？”季意致突然发问。 “没有，”顾琮没有隐瞒，实话实说，“只是在这儿有一处房产。” “曾经住过一段时间。” 季妈妈啊了一声，恍然道：“难怪……我在小区里见过你几次。” 她记得顾琮，记得他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季妈妈和顾琮打过一次招呼。 傍晚的时候，他驻足在门口，望着院子里正在荡秋千的季郁。 她当时还以为是季郁的同学。 季妈妈描述完当时的场景，问季郁：“宝贝你还记得么？” 季郁怔了怔：“我不……” 话未说完，他脑海里便出现了季妈妈所说的画面。 很奇特的感觉，仿佛是透过旁人的眼睛看到的。 “……好像有点印象，”季郁扯了扯嘴角，起身道，“顾琮，你不是说要洗澡么？” “我先带他去洗澡。” 说完，他把顾琮拉进卧室。 季郁倚着门，犹豫了很久，问道： “你见过以前的季郁？” 他很不愿去想原主的事情，也不敢去想…… 顾琮知道他的忧虑，轻声道：“他是你，也不是你。” 季郁不懂，茫然地歪了歪头。 顾琮轻笑道：“你应该问知道的人或物，而不是我。” “我只有推测。” 季郁惊呆了，他睁大眼睛，磕磕绊绊地问： “你、你知道小r？” 忽地，他记起来顾琮也穿越过的人。 不等顾琮回答，季郁追问道：“你以前穿越的时候也有系统，也有任务吗？” 顾琮抬手揉了揉他的发丝，逐一回答所有问题： “不知道，没有系统，没有任务。” 他轻叹一声：“你表现得太明显了，不难猜出来。” 顾琮拿出那只旧手机，放到季郁掌心： “充好电了。” 季郁眨了眨眼，一不小心解锁了手机。 他抓住顾琮的衣袖，点开相册。 他习惯将旧手机的东西导入新手机，相册里的照片很多，小学、初中、高一…… 穿着毕业服的照片、风景照、生活照、美食照等等。 大部分是别人拍的，为数不多的自拍，甚至还有几张何亚志受伤时的自拍。 季郁一张张地翻过去，有些照片很陌生，有些照片他很熟悉。 熟悉的那些，他梦见过。 那些近乎真实的梦境…… 【小r，你别装死了。】 良久，小r：【滴滴——】 季郁呼出一口气，紧紧地攥着手机：【你能解释一下吗？】 小r顿了会儿，开口道：【你可以把这两个世界看成是平行世界，有相同的部分，比如你，也有不同的地方，比如性别区分。】 它说的很模糊，季郁还是不太懂，他问道： 【我和原主是一样的？我就是原主吗？】 【原主是你的一部分。】 小r又沉默了很久，搜索了所有词汇库，它才组织好措辞：【原世界的你是不完整的，这个世界的季郁是你缺失的一部分。】 【所以贴合你的实际情况，所以你会觉得熟悉，所以你会看见一些场景……】 季郁被它一连串的“所以”绕晕了，懵懂地追问： 【所以我本来就应该在这儿吗？】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 小r又恢复成了平时笑嘻嘻的语气：【小r说过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宿主大大只不过穿越的几率比普通人稍微大一点罢了。】 季郁弯了弯唇，眼眶渐渐湿润： 【小r，谢谢你。】 【嘿嘿，】小r跟着也笑了笑，【不客气呀。】 【宿主大大，准备好接受最后一个任务了吗？】 季郁侧了侧头，靠在顾琮肩上。 【说呗，要我考年级第一么？】 小r的声音难掩激动：【滴滴——任务九来啦，这是宿主大大最后一个任务哦。】 季郁愣住了，他没料到这会是最后一个任务。 最后一个任务，应该难度很高。 【任务九：好好活着，享受生活。】 【任务奖励：生活。】 【失败惩罚：生活。】 第69章 季郁缓了好久，无声地笑了下。 【再见。】 【拜拜，季郁。】 小r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 季郁抓着顾琮的手，慢慢地说：“它叫小r。” “还挺可爱的。” 顾琮垂下眸子，抿唇道：“我也很可爱。” 季郁心底的伤感被这句话击散，他笑问： “连系统的醋都要吃么？顾小季。” 顾琮低头啄了啄他的鼻尖，理直气壮地嗯了一声。 季郁攀着他的肩膀，想要吻回去，卧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笃笃笃——” “宝贝，客房已经收拾好了。” 季妈妈站在门外，听了会儿里面的动静，又问道： “还是你们要一起、一起睡啊？” 季郁没听出妈妈话中诡异的停顿，他打开门，瞥了眼顾琮：“不，分开睡。” 季妈妈松了口气，对顾琮说：“衣柜里有新的睡衣毛巾什么的，小顾你随便挑喜欢的就行。” 说完，她扭头看着季郁：“宝贝，你要不要和爸爸去下下棋聊聊天？” 下棋谈心，季家的传统之一。 季郁眨巴眨巴眼，打了个哈欠：“明天吧，我好困。” 今天经历了太多事情，他有些累了。 季妈妈盯着他看了会儿，确定他是真的困了，才笑了笑：“行，你早点休息。” “小顾，我带你去客房。” 季郁倚着门，对着顾琮挥了挥手：“晚安。” “晚安。” 季郁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他陷入了儿童时期的梦境，只是这次眼前那层模糊的遮罩被掀开了，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从看的人转变成了做的人，短短一晚上，回顾了自己十几年的人生。 以至于被吵醒的时候，季郁脑子都是懵的。 手机那端叽叽呱呱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季哥？季哥你又睡着了吗？” 季郁慢吞吞地坐起来，按了按太阳穴：“刚才还没醒，你说什么来着？” 朱茜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过了会儿，她才快速地说： “何亚志受伤住院了，我现在刚到医院。” “你要过来吗？” 季郁一下子清醒了：“哪个医院？” “我现在过来，他伤得严重么？” “还好还好，没有生命危险，”朱茜报了医院和病房号，急匆匆地说，“季哥我先挂了，这边还有点事。” 季郁连忙起来洗漱，跑向客房。 他直接打开门进去，顾琮还在睡觉。 看着顾琮的睡颜，季郁纠结了会儿，决定还是一个人去医院好了。 他凑到顾琮耳边，小声说：“我去趟医院，你继续睡。” 话音刚落，季郁腰间多了只手臂，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琮搂到了床上。 顾琮闭着眼睛，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 “去医院做什么？” “去看何亚志，”季郁趴在他身上，问道，“你没睡着吗？” “闻到你了。” 顾琮眼睫颤了颤，他缓缓睁开眼，嗅了嗅季郁的脖颈： “我的味道。” “你是狗吗！” 季郁脸颊微红，催促道：“快起床。” 门口突然响起踉跄的脚步声，季郁回头一看，只看到白色的衣角。 他连忙下床，外面没有人，客厅也没有人。 “爸、妈？” 没有人回应他。 这个点爸妈应该起了的，可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季郁知道刚才门外的人不是爸爸就是妈妈，可这会儿找不到人，他干脆和顾琮先去医院了。 医院·病房 何亚志躺在病床上，脸、手臂上都是小伤口，一只脚还裹着石膏，被高高地吊了起来。 看见季郁和顾琮来了，他反射性地坐起来，坐到一半又哎呦哎呦地躺了回去。 季郁扫了一圈病房，没有看见其他人。 他皱眉道：“就你一个人吗？” “我妈回家休息了，”何亚志嘿嘿一笑，脸上莫名地多了抹害羞：“张尔和朱茜帮我去买早饭了。” 季郁愣了下：“张尔也在？” 他还以为只有朱茜在。 “对啊，”何亚志点点头，扭捏地问，“朱茜没告诉你么？” 不等季郁回答，他就说道：“我这身伤是因为救张尔弄的。” “你不知道哇季哥，张冲那家伙明明被判刑了，不知道怎么逃出来了，想找你麻烦，结果在路上遇到了张尔。” “那煞笔还以为你喜欢张尔呢，幸好我那会儿在学校边上，直接冲上去，新仇旧恨一起算，噼里啪啦把他揍爬下了……” 在座几人心知肚明这段话水分很大。 季郁扫了眼他身上的伤，想起上一个人任务的惩罚是要标记张尔。 现在英雄救美的主角变成了何亚志…… 他犹豫了会儿，问道：“你和张尔怎么样了？” 何亚志白白胖胖的脸已肉眼可见地速度变红，他结结巴巴地反问道：“这、这么明显吗？” “我们不小心、亲、亲了……” 季郁脱口而出：“没标记吗？” “季哥你说什么呢……”何亚志艰难地在床上扭了扭，涨红着脸继续说，“我们俩还没、没确定关系呢，怎么可能标记。” “什么关系？”朱茜和张尔拎着早饭走了进来。 见何亚志面色通红，张尔立马走上去摸了摸额头，担忧道：“不会发烧了吧？” “我让护士来量□□温。” 闻着他身上香喷喷的信息素，何亚志晕乎乎地说：“没、没发烧。” “我就是有点热。” 张尔放下心，他打开窗户，又帮何亚志掖了掖被子，升起小桌板，关怀备至地递上早饭。 何亚志嘴里塞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季哥，医生说我这腿不能乱动乱走，寒假都不能去你家玩了。” 季郁靠着椅背，无奈道：“你先养伤，什么时候想来都行。” 何亚志其实感受出了季哥有点排斥别人去家里，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去看看季哥的家，他不想错过。 “那就好，”他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我还怕开学了不能去玩呢。” 季郁顿了顿，开口道：“之前爸妈在国外出差，家里有些乱。” “现在他们回来了。” “你们随时都可以来。” 几人陪了何亚志一整天，玩了一天的手游，直到傍晚，他的爸爸出现，所有人都拘束起来。 除了顾琮，淡定地对何亚志爸爸点了点头。 “校、校长好。” “校长……” “爸！你怎么来了，我妈呢？” 何校长把水果和晚饭放到桌板上：“你妈去外婆家了。” 他转身，招呼道：“已经放寒假了，叫叔叔就行。” “叔叔好。” 家长来了，还是学校的领导，欢腾的病房一下子变得安静了。 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地玩手机。 朱茜直接建群，质问道：【好啊老何，深藏不漏哇！】 何亚志发了个哭唧唧的表情包，回道：【我是怕遭受“特殊”对待。】 【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 季郁插了句：【所以你那些小道消息都是校长说的？】 何亚志面不改色地打字：【不，那都是我偷听偷看来的，我爸不和我聊工作的事情。】 朱茜：【可以的，继续保持。】 何亚志抬头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呼出一口气：【对不起，等我伤好了请你们到我家玩。】 季郁：【……】 朱茜：【……】 张尔：【……】 顾琮思索片刻，还是保持了队形。 顾琮：【……】 良久，朱茜率先开口：“叔叔，我妈叫我回家吃饭，得先走了。” 何校长点点头。 张尔手足无措地站起来，说：“叔叔，我、我也先回家了，明天再来照顾何亚志。” 何校长继续点点头。 病房里只剩下季郁和顾琮了。 季郁也想走，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觉得不管说什么，这会儿离开都太刻意了，显然是因为校长来了，他们才接二连三地要走。 季郁只好瞅瞅顾琮，用眼神问他怎么办。 顾琮接收到了消息，他伸手想去牵季郁。 季郁连忙躲开，眼睛睁得更大了。 当着校长的面？！ 顾琮微微皱眉，从容不迫地站起来，对何校长说了四个字： “我们走了。” 何校长再次点点头。 病房里，何氏父子大眼瞪小眼。 走出病房，顾琮第一时间牵住季郁的手，见他没有躲，疑惑道： “为什么刚才不能牵？” 季郁脚步顿住了，一偏头，对上顾琮不解的眼神。 想到他那不靠谱的父母，季郁握紧了他的手，小声说： “何校长是长辈，又是老师。” “收敛一点比较好。” 顾琮的注意力全都在“长辈”两个字上，他抿了抿唇，追问道： “在长辈面前不能牵手吗？” 季郁解释道：“就、就不要那么腻歪。” 顾琮掀了掀眼皮，俯身到他耳边：“牵手不行，亲亲可以吗？” 明知故问！ 耳后根的热意漫上了脸颊，季郁瞪了他一眼： “不行！回家！” 顾琮脚尖一转，将季郁拉进了空无一人的楼道。 他低声道：“家里也有长辈。” 季郁眯了眯眼：“所以呢？” 顾琮神情自若，义正言辞地说：“所以要在回家前亲亲。” 医院里大多数人都是做电梯的，但保不准有人想走楼梯。 季郁怕有人过来，主动亲了顾琮。 吧唧一口，他问道：“好了吗？” 顾琮摸了摸唇，并不满足。 他淡定地说：“还有昨晚被打断的。” “什么昨晚的。” 季郁记得昨晚被妈妈打断的事情，但他不想承认： “昨晚没有人想亲你。” 顾琮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鼻尖。 他含住季郁的唇，嗓音低哑： “是我想亲你。” * * * 季郁回家的时候，嘴巴还有点肿。 怕被爸妈看出来，他只好买了包麻辣味的薯片，假装是吃出来的。 季郁把薯片放到茶几上，轻咳两声：“这薯片太辣了，不好吃。” 季妈妈本来在看电视，听到这话，视线一转，看见了他微红的嘴唇。 “你不是挺爱吃的辣的么？” “哎呀，是不是过敏了？” “没、没事，”季郁捂着嘴，磕磕绊绊地说，“过会儿就好了。” “我现在吃不了辣。” 季妈妈从冰箱里拿了杯酸奶，想给儿子止止辣，刚坐下，便看到了顾琮微红的嘴唇。 两个人出门一整天，回来嘴巴都又红又肿。 季妈妈的思路瞬间清晰了。 她拆开酸奶，一边吃一边问：“今天去哪儿玩了？” 季郁懒洋洋地划着手机，说道：“同学住院了，去医院看他。” “就你们上次来学校见到的那个，隔壁寝室的同学，叫何亚志。” 季妈妈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问：“生什么病了？” 季郁沉默片刻，含糊地说：“腿摔了。” 今天光顾着和何亚志上分了，完全忘记细问是什么伤。 季意致是知名的外科医生，季郁从小到大听过的病数不胜数，普通的腿伤名词更是信手捏来。 “腿摔了”三个字，在季妈妈听来，十分可疑。 她往后挪了挪，靠在沙发上，眼睛止不住地往季郁后颈瞟。 “你们就在医院呆了一整天吗？” 季郁没有注意到妈妈的眼神，说道：“嗯，等到他家里人来了就走了。” “这样啊。” 季妈妈敷衍地应了声，小心翼翼地侧了侧身，低头嗅季郁身上的信息素。 有顾琮的信息素，但没那么浓。 季妈妈咬着塑料小勺，想了会儿，对季郁说：“宝贝，去厨房切点水果吧。” “好。” 季郁不疑有他，起身去厨房。 冰箱里有不少水果，他随便挑了个哈密瓜，切到一半，妈妈的声音自身后幽幽响起。 “小顾的父母怎么样？” 季郁实话实说：“我只见过他妈妈。” “他爸妈不管他的，一心都是公司产业……” 季郁又讲了几件顾琮小时候的事，对妈妈说：“他可能不太会和长辈聊天，你和爸爸不要太计较了。” 季妈妈一方面有些心疼顾琮，另一方面又松了口气。 alpha和alpha在比较少见，很多家长无法接受。 起码自家宝贝不会受人欺负了。 她拍拍季郁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妈妈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而且你爸爸也不是什么老顽固。” 季妈妈望着儿子的眼睛，委婉地说：“无论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们的。” 比如说谈恋爱了…… 季郁茫然地点头，他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话题有点跳跃。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季妈妈旁敲侧击地说了类似的话。 睡觉前，季郁终于想起来了。 他答应过要和爸爸下棋来着。 路过主卧时，他停下脚步，对顾琮说：“我和爸爸去下会儿象棋。” 话音刚落，卧室门打开一条缝，里面的对话传了出来。 “这、这我要怎么说？” “你就委婉点儿说，他们毕竟还是高中生，快点儿。” 季意致被推搡出来，看见门外的两人，他怔了下，随即清了清嗓子： “那个……我早上不小心路过了。” 季郁一脸疑惑，路过哪儿了？ “你们俩还小。” 季意致顿了顿，似乎是在琢磨怎么个委婉方式。 片刻后，他不急不缓地说：“有些事情呢，需要克制点，也要做好保护措施。” “这个年纪，别伤了根本。” ？？？ 半晌，季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爸妈都知道他和顾琮的事。 早上门外那人是爸爸。 妈妈应该也看出来了，所以今晚才这么奇怪…… 季郁僵在原地，感觉整个人要蒸发了，耳畔仿佛响起了水开的声音。 他恨不得自己化作一缕水蒸气原地消失。 顾琮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他搂住季郁的肩，真诚地应道： “好的，叔叔。” 季意致满意地笑了笑，锁上门，去找老婆要奖励。 季郁僵硬地抬起胳膊，拍开顾琮的手。 顾琮收回手，眉心微蹙：“搂肩也不行吗？” 第70章 第二天 “笃笃——” 季郁抱着手机翻了个身。 “笃笃——” “笃笃——” 三次有节奏的敲门声过后，门外的人终于开口了。 是季意致。 “醒了吗？吃午饭了。” “好。” 季郁应了一声，起床下楼。 桌上放了四人的碗筷，季郁顿了顿，对爸妈说：“顾琮回家了。” 季妈妈愣了下，疑惑道：“一大早就走了？” 季郁面无表情地点头，差点昨晚就走了。 季意致看了看手机，忽然开口道：“今年过年有早，只剩下一周了。” “我看，就不出去旅游了吧？” 春节是季意致唯一不需要加班的日子，每年寒假他们一家人都会出去旅游。 季郁无所谓出不出去玩，对他来说，一家人呆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好啊，”季妈妈赞同地说道，“宝贝，你可以和顾、咳，学校的那些朋友好好玩玩。” 季郁：…… 他低头划着手机，不小心打开了日历。 今年过年是2月20号。 这个日子……有点眼熟啊。 季郁咬着筷子，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想了整整一顿饭的时间，他慢吞吞地问：“爸妈，今年过年顾琮可以来吗？” 季妈妈笑道：“当然可以啊，你问问他喜欢吃什么菜，有什么不吃的……” 说着说着，她兴致高昂地站起来，拉起季意致：“下午出去逛街吧，好久没有过一个正经的年。” 季意致当然什么都听老婆的。 两人出门一个小时不到，季郁就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他扭头看向窗外，爸妈下车，匆匆往屋里走，显然是又忘带东西了。 “我们回来了！” “妈妈忘记拿包了！” 夫妻俩站在门外说完，才小心翼翼地进来。 季意致竖着耳朵听了会儿动静，才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他呼出一口气，小声对季妈妈说：“没事没事。” 季妈妈也跟着压低声音：“才这么会儿时间，能有什么事啊。” 季意致摇摇头：“你没有看见小顾的眼神吗？” “那和我年少时看你的眼神一模一样。” “这会儿时间够小顾赶过来了。” 清楚地听见两人对话的季郁：…… 难怪早上敲了三次门。 季郁沉默片刻，开口道：“放心，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站在玄关处的夫妻俩被吓了一跳。 季意致摸了摸兜：“我还有张信用卡。” 季妈妈立马挽住他的胳膊：“我不带包也没事。” 说完，两人快步离开，连门都忘记关了。 季郁无奈地笑了会儿，起身关门。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一直震动。 mr.何：【季哥季哥！】 mr.何：【今年除夕有什么安排吗？】 季：【什么什么安排？】 mr.何：【就、就顾大少啊……】 季：【他来我家一起过年。】 mr.何：【不需要我们吗？】 季郁有些懵，打字道：【你也要来我家过年吗？】 mr.何：【不是啊！】 mr.何：【我要挂水了，季哥晚点再说！】 何亚志这一晚，就晚了整整一周。 除夕一大早，季妈妈就把季郁叫了起来：“宝贝，起床了，顾琮已经到了。” 季郁哼哼唧唧翻了个身，又睡了个回笼觉才起来。 他一边刷牙一边看手机，全都是新年快乐的祝福语。 季郁逐一地回复过去，点开何亚志的对话框，发现他还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季哥！你送顾大少什么礼物啊？】 季郁怔了怔，他没有给顾琮准备新年礼物。 他犹豫了会儿，回道：【红包吧。】 压岁钱意思意思就行了。 何亚志很快就回消息了，三个问号。 【？？？】 季郁又把这三个问号扔了回去，他点开顾琮的头像，发了个520的红包。 季：【新年快乐！】 顾琮一直没有收，季郁走下楼，发现他和妈妈在贴对联。 “有点歪了，往右一点。” “再往左一点。” “好了好了。” 季妈妈踮起脚尖，拍了拍顾琮的肩膀，一脸丈母娘看女婿的神情：“长得高就是好。” 季郁挑了挑眉，正要说话，季意致走上前，抬头挺胸道：“贴对联这种小事怎么麻烦小顾呢，我来就行了。” 季意致身高近一米八，长相儒雅，是个很有魅力的男性alpha，可一站到顾琮身边，反而显出了顾琮身上的青春气息。 季妈妈的目光转了两圈，还是落在了顾琮身上。 季意致脸上的笑意一僵，握着她的手腕，往厨房走：“不早了，陪我准备晚饭，别影响小顾和儿子聊天。” 客厅一下子只剩下了季郁和顾琮两人。 过年的气氛中忽然多了丝说不清的暧昧感。 季郁拿着手机，无意识地解锁、待机、解锁、待机…… 他好几天没有见到顾琮了，穿越以来，两人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季郁眨了眨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顾琮。 没有说话。 顾琮径直走过来，坐到他身边，握住了他手，十指相扣。 “不是和你说过了……” 季郁嘀咕道，却没有收回手。 他反握住顾琮的手，身体也渐渐倾斜了。 顾琮抿了抿唇，理直气壮地说：“叔叔阿姨牵手了。” 季郁瞥了他一眼：“你叔叔阿姨还结婚了呢。” 顾琮偏过头，浅棕色的眸子似乎闪着光：“我愿意。” 季郁脸颊开始发烫，他扣了扣顾琮的手背： “我不是在向你求婚！” 顾琮点了点头，坦然道：“法定结婚年龄是21周岁。” “等大学的时候就可以结婚了。” 听着他的话，季郁脑子里闪过一道思绪。 忘记的事情好像和年龄有关。 是、是…… 他正要抓住，顾琮的手机不断地响起消息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季郁好奇地问了句：“什么事情？” 顾琮垂着眼，淡淡地点开所有红包：“没什么，祝福。” 季郁歪着头，隐隐约约看到了对话框里的红包。 他拿起手机，有些纳闷为什么顾琮那边的祝福都是红包，自己都是纯文字？ 来不及多想，两人就被叫进了厨房。 虽然只有四个人，但季意致准备了很多菜，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季妈妈帮着帮着尽帮了倒门。 季意致只好叫季郁和顾琮，一个洗菜，一个切菜，他主厨。 年夜饭比正常的晚饭要早几个小时，天还亮着，菜便上齐了。 季意致拿出珍藏的茅台，给几人都满上。 他举着酒杯发言道：“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谢谢老婆支持我实现了年少时期援非愿望。” “其次，欢迎咱们家的新成员，顾琮。” “最后，干杯。” “干杯！” 季郁抿了一小口酒，脸立马皱了起来。 又苦又辣。 他放下酒杯，见顾琮将酒一饮而尽，神色平静 季意致瞬间对顾琮改观了，他问道：“小顾，你酒量怎么样？” 顾琮给季郁夹了筷子菜，淡然地回道：“尚可。” 季意致主动给顾琮满上酒，笑道：“那咱爷俩今儿好好喝。” 季郁托着腮，看着最爱的三个人齐坐一桌，喜笑盈盈地谈天说地，鼻子忽然有些酸涩。 见妈妈的目光移了过来，他连忙灌下一杯酒，红着眼眶说：“好辣啊。” 季妈妈笑得眉眼弯弯：“这酒年纪比你还大呢。” “不会喝就别喝了，冰箱里有牛奶。” “好。” 季郁没有去拿牛奶，他靠着椅背，有一搭没一搭地抿口酒。 季家原本只有季意致一人喜欢喝酒，今天因为顾琮在，他终于有了个酒搭子。 乐到吃完饭还捧着酒杯，要和顾琮边看春晚边喝酒。 季郁盘腿坐在沙发上，左边是还在喝酒的爸爸和顾琮，右边是专心致志看春晚的妈妈。 嗅着空气中浓郁的酒香，他也有些微醺的醉意了。 夜幕垂垂地下来，落地窗映出了屋内的欢声笑语。 还没等到春晚的跨年倒计时，季意致便醉倒了。 季妈妈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说： “我也睡了，晚安。” 季郁点点头，扭头对顾琮说：“之前你穿的睡衣洗了。” “我去拿给你。” 顾琮看着他的眸子，似乎有什么想问，半晌，抿唇道：“好。” 季郁不明所以地回房间，拿了睡衣、浴巾。 他推开客房的门，床头柜上的手机闪了两下，挑出一条信息。 是何亚志的红包。 更重要的是，红包上标语是“生日快乐”，而不是新年快乐。 季郁这才想起来，今天是顾琮的生日！ 他完全忘了！！ 这个时间街上根本没有店是开着的。 买不到蛋糕、礼物…… 季郁攥紧了睡衣，懊悔无比。 今年是他和顾琮重逢的第一个生日。 他居然忘了…… 季郁愣愣地坐在床上，直到发丝被摸了摸，他才回过神，侧头看着顾琮。 他低下头，把脸埋进顾琮的胸口，瓮声瓮气地说： “对不起，生日快乐。” “你在身边就好，”顾琮揉揉他的头，安慰道，“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没关系。” 反过来被顾琮安慰了，季郁心底的愧疚更深了。 他抓着顾琮的衣角，一咬牙，仰头吻了上去。 季郁勾住他的脖子，身体渐渐从床上挪到了顾琮的腿上。 他主动撬开顾琮的齿关，熟悉地缠住对方，唇齿交缠。 顾琮口腔里有淡淡的酒味，不辛辣，只有香、诱人。 季郁贪婪地吻着他，呼吸慢慢急促，身体越来越热。 猜到了怀里的人想做什么，顾琮及时收住，嗓音暗哑： “我答应过叔叔的。” 季郁喘着气，推着顾琮的肩膀，把他压在床上： “你答应了，我可没答应。” 说完，他脱掉卫衣，削瘦的身体在灯光下显得愈发白嫩。 顾琮掀了掀眼皮，目光从他氤氲的眸子，缓缓移至脖颈、锁骨、胸口、腰肢…… 季郁脸颊微红，磕磕巴巴地说：“生、生日快乐。” “收好你的礼物。” 顾琮喉头微动，手臂一用力，化被动为主动。 他捧住季郁的脸，细碎地吻了下去。 “是我的宝贝。” 他的吻伴随着滚烫的气息，断断续续的，从唇边至后颈。 温热的唇瓣贴在腺体上，轻轻摩挲、啃噬。 季郁半边身体都麻了，他本能地仰起头，握紧顾琮的手。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季郁侧身窝在顾琮怀里，能深刻的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变化。 顾小季长、长得有点大了…… 他有些紧张起来，不知所措地喊顾琮的名字。 “顾、顾琮。” 顾琮眼眸一眯，瞳色仿佛暗了几分。 他缓缓张嘴，温柔地咬住季郁的腺体。 季郁低哼一声，越来越无力。 这次不同于以往的标记，顾琮的没有注入信息素，只是单纯咬破腺体，逗弄一般地勾着他。 灼热的大手抚上耳垂，轻揉慢捻…… 季郁身体轻轻一颤，喉间发出了呜咽声。 顾琮沉着眸子，欣赏这具白到发光的身体，慢慢地染上了红色。 他着迷地嗅着季郁的香味，用最慢的速度注入信息素。 是能接受的疼痛。 季郁眨了眨眼，愈发深刻地感受了这信息素，顺着腺体，游走到四肢百骸。 他张开嘴，无力地喘息。 顾琮轻轻地摸着他的脸颊，拂过唇瓣。 季郁喘着气，咬了咬他的指尖。 顾琮的手顿住了，不再挪开，就放到他唇边，明晃晃的想被咬。 季郁眯起眸子，咬住对方的手指。 疼痛很快就散去了，只剩下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季郁的脑子渐渐糊涂起来，他无意识地跟着顾琮的节奏。 顾琮咬腺体的力度加重，他也加重，顾琮的放轻，他也放轻。 顾琮舔去他颈间的血液，他便跟着…… 密密麻麻地吻顺着脖颈往下。 季郁趴在床上，修长的双腿弓起一个美妙的弧度。 好烫、好热…… 他双手乏力地勾住了床单，顾琮盖住他的手，季郁低低呻|吟，大脑一片空白。 顾琮掐着他的腰，痴迷地覆上一个又一个的红色痕迹。 季郁迷离地望着昏黄的灯，顾琮仿佛是那盏灯，他则是变成了一圈圈光晕。 被灯盏支配着，放大缩小、缩小放大。 浮浮沉沉、起起落落…… 顾琮俯在他颊边，一手支起季郁的下巴，痴迷地看着、吻着。 季郁嘴唇的殷红漫上了脸颊，就连鼻尖透着淡淡的粉色。 让人忍不住愈发用力。 良久，顾琮的呼吸也变得不规律了。 听着耳畔的低喘，季郁咬着唇，无声地呜咽。 泪水、汗水滴落在床单，印出的水渍逐渐扩大。 季郁瞳孔猛地缩了缩，脚背绷成一条直线，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爱你。” “我也爱你。” 第71章 全文完 寒假假期不长，季郁在家还没躺够，就开学了。 习惯了每天睡到中午，他早上根本起不来，睡眼惺忪地走进教室，趴下就睡。 开学第一天，所有人都很兴奋，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寒假的事情。 直到天色忽地转暗，淅淅沥沥的雨珠落了下来，众人的话题立马统一了。 “关窗！” “艹！我的手机！” “我刚买的小说！” “何亚志你快点儿啊！” ………… “别催啊，我这不腿还伤着么。” 何亚志站起来，关完前窗关后窗，同时对前排的同学说：“你嗓门别那么大，瞎嚷嚷，季哥在睡觉呢。” 前排的同学笑嘻嘻地说：“算了吧，刚才那么吵都没醒，哪能被我这两句给叫醒。” 话音刚落，季郁的手动了动，他缓了会儿，抬手抵着额头，挡住刺目的白炽灯光。 何亚志从书包里翻出眼罩，递过去道：“季哥，你要不再睡会儿，还没上课呢。” 季郁眨了眨眼，透过指缝，看见了他校服上绣着的名字。 “何亚志。” 何亚志挠挠头：“是我啊，咋了？” 季郁笑了下，往后一靠，懒洋洋地说：“没什么。” “就是感觉这一幕很眼熟。” “和去年我见到你的时候一样。” 何亚志有些惊喜，他早就忘了去年开学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季哥还记得。 这妥妥的心里有他啊！ 他想把内心的话说出来，一对上顾大少的眼神后，立马噤声了。 “季郁，汪老师找你。” 坐在门口的同学大声喊道。 “好。” 季郁起身，慢吞吞地走向办公室。 汪德辉在办公室门口和陈琼思清点课本，见季郁来着，招了招手，将他带到楼道口。 冬天的楼道口很刺激，冷风呼呼地灌着，令人神清气爽。 季郁仅剩的瞌睡也被吹走了，他双手插兜，缩了缩脖子。 汪德辉看了看手上的文件，说道：“你上次期末考试成绩很好。” “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季郁笑道：“应该的，老师都给我免作业了，能考不好么。” 汪德辉愣了愣，快两年了，这是季郁是第一次和他开玩笑。 想到他回国了的父母，汪德辉推了推眼镜，笑道： “看来今年寒假过得很开心啊。” 季郁毫不吝啬地点了点头。 汪德辉继续说：“上学期你的进步显著，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因此校方决定下周一的升旗仪式，你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啊？”季郁微微睁大眼睛，重复道，“学生代表？” 汪德辉拍拍他的肩：“你有这个资格，不用担心，上去念稿就行了。” “你的语文成绩在学校数一数二的，稿子写完可以来办公室找我或者语文老师，润色一下……” 季郁以前还是三好学生的时候，经常上台发言、比赛，后来自我放弃，这些事情也随之消失。 他都有些想不起来那个站在台上，意气风发的自己了。 这次当学生代表的机会，让季郁有一种重新开始的紧张感。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心跳有些加速： “好的老师，我会好好准备的。” 汪德辉又扯了会儿生活琐事，便把季郁放回去了。 教室前后的门都敞开通风，内外温差几乎没有。 季郁把拉链拉到下巴，小跑回座位，凑到顾琮耳边： “老汪让我当学生代表，下周升旗仪式发言。” 顾琮的注意力全在他的手上，冻得惨白，指甲盖还透着点紫色。 他皱眉道：“你们不在办公室么？” 季郁搓了搓手，解释道：“在点书，干脆就在外面说了。” 顾琮抿紧了唇，握住他的两只手。 季郁本来觉得还好，这会儿碰到了顾琮的手掌，一下子知道了什么叫暖和。 他侧了侧身，得寸进尺地把两只手都塞进了顾琮的衣袖，用他的手腕取暖。 麻木的双手渐渐恢复了知觉，季郁无聊地拨了拨他的腕骨，纳闷地问道： “为什么你的体温就这么高？” 也没见顾琮用暖宝宝、热水袋什么的啊。 顾琮看了他一眼，无奈道：“给你取暖的。” 季郁弯了弯唇，脚尖抵了抵他的椅子腿，故意逗他： “我脚也冷，怎么办？” 顾琮垂下眸子，俯身去握他的脚腕。 季郁的动作还有点僵硬，没能躲开，双脚一下子便放到了顾琮的膝盖上。 他脸颊微红，连忙看向周围的同学，压低声音对顾琮说： “你别闹，还在教室。” 顾琮本来是只想逗一逗他，感受到脚腕冰冷的温度后，眉心皱了起来。 “怎么又不穿袜子？” 季郁抽了抽脚，被死死地按着，根本动不了。 他自暴自弃地说：“懒得穿。” 冬天他本来就不愿意多动，穿袜子是多出来的一道程序。 顾琮皱着眉，脱掉他的鞋子，温热的大手覆在季郁脚背上，轻柔地捏了捏。 季郁抓住他的手臂，再次提醒道：“我们还在教室！” 随时都可能有同学走过来。 顾琮抿了抿唇，盖上校服外套，继续按摩。 热意从脚底升起，季郁眯了眯眼，整个人都有些暖了。 他惬意地倚着墙，对着顾琮无可挑剔的侧脸发呆。 这个alpha是他的。 忽地，脚底心一阵酸痛。 季郁险些叫出了声，他紧紧地抓住椅背，对顾琮说：“不按了。” “痛！” 顾琮眉心皱得更紧了，他没有松手，继续往下按： “这里痛么？” “疼疼疼。” “这里呢？” “痛的痛的。” 季郁受不了，他抽不回脚，只能弯腰去挡顾琮的手：“不按了！” “我、我要开始写稿子了。” 顾琮偏头看他，认真地说：“足部穴位是人体器官的反射区，刚才我按了……” 季郁不想听，打断道：“我得赶紧写稿子，还要给老汪看的。” 他当然知道自己毛病一大堆，毕竟挑食、不吃早饭、不爱运动…… 顾琮看了他一会儿，说道：“明天开始和我去晨练。” 季郁眼神飘忽，想编个借口，恰好上课铃声响了，他索性装作没听见，认真听课。 接下来一整天，顾琮都没有提起这件事。 季郁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忘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起床铃声还没响，季郁就听见顾琮在耳边说： “起床了，晨练。” 季郁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 顾琮打开灯，掀开被子一角，暴露那张迷迷糊糊的脸蛋。 晃眼的灯光让季郁睡不下去，他把手盖在眼睛上，困得话都说不清楚： “不、不行，我要稿子，写……” 顾琮挑了挑眉，质问道：“梦里写？” 季郁瓮声瓮气地应了声。 顾琮不再说话，季郁只当他放过自己了，脑袋一歪，又要睡过去了。 在陷入梦乡的前一刻，他的被子被全部掀开了。 季郁闭着眼睛想要拽回被子，却摸到了一具结实的身体。 胸肌、腹肌…… 嗯……没穿衣服…… 季郁正摸着，灼热的呼吸突然压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顾琮富有磁性的嗓音： “不想跑步的话，换种晨练方式。” 话音刚落，他的屁股蛋就被掐了下。 季郁想要装死，可那双手越来越过分。 他猛地睁开眼，对着嘴边的肩膀就咬了下去。 顾琮轻笑一声，吻了吻他的唇角，低声道： “我不介意换的。” 季郁磨了磨后槽牙，咬牙切齿道：“我介意！” 跑步是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事情，另一种晨练可没怎么快，说不定就得在床上躺一天了。 被迫起床，季郁拖拖拉拉地洗漱，磨蹭了很久才不情不愿地跟着顾琮出门。 铃声已经响过了，路上的学生不少。 薄薄的雾笼罩在操场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人在塑胶跑道上跑着。 季郁打了个哈欠，半张脸缩进了衣领： “冷。” 顾琮不知从哪儿拿出了手套、耳罩，毛绒绒的，看起来很可爱。 季郁冷得不想动，没有挑剔，任由顾琮给自己带上。 顾琮低下眼睫，看着他被冻粉了的鼻尖，忍不住亲了口： “跑一会儿就不冷了。” 季郁抬眼看操场，薄雾遮挡着众人的视线，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他们。 他眨了眨眼，仰头道：“再亲一口。” 顾琮垂首，吻住他殷红的唇瓣，浅尝辄止。 跑步虽然有点累，但神清气爽，季郁骨子里的寒意也似乎被驱散了。 回到教室，季郁转着笔，开始思考发言稿怎么写。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然后呢？ 何亚志一瘸一拐地走进教室，把一沓a4纸放到他桌上，兴冲冲地说： “季哥，这是以往那些学生代表的发言稿。” “你看，这是陈琼思的，这是二班班长的，还有还有……” “谢了，”季郁放下笔，问道，“早饭吃了没？” 何亚志摇摇头：“没。” 季郁把一袋包子油条递给他：“哝。” 何亚志对食物向来来者不拒，他好奇地问：“季哥，你不吃么？” 季郁托着腮，一边翻看发言稿，一边说：“吃过了。” “茶叶蛋和豆浆。” 被顾大少塞着吃的。 何亚志瞪大眼睛，夸道：“对对对，吃一点也行。” “早饭很重要的。” 发言稿没有钉起来，风一吹，其中一张飘飘荡荡落到了过道上。 何亚志刚站起来，张尔连忙跑进教室，捡起来递给他。 何亚志脸上笑嘻嘻的神情瞬间消失。 他扯了扯嘴角，叹了口气：“明明医生都说没什么大问题，我还、还瘸着……” 张尔神色一肃：“你躺了一个月，暂时走不好是正常的。” 何亚志低着头，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会不会有后遗症什么的啊？” 张尔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 他放下书包，主动说：“我陪你练练，每天走几步，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那我们就在走廊上走两圈吧。” 何亚志动作极为缓慢地站起来，迈出步子，险些就要摔了。 张尔连忙伸手，何亚志顺势握住他的手，而不是手臂。 生平第一次和alpha握手，张尔的脸一下子红了，他害羞地不敢看何亚志，但也没有躲，只是扶着何亚志慢慢地往外走。 见何亚志瘸的幅度都变大了，季郁勾了勾唇，心说这小胖子还是有脑子的。 在张尔没注意的时候，何亚志回头，对着季郁挤了挤眼睛，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季郁收回视线，继续琢磨发言稿。 * * * 一眨眼就到了周六，季郁的稿子还止步于“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他脑子里有很多话，就是不知道怎么通过文字写出来。 季郁拆了颗糖，去阳台上吹风，淡淡的米酒香吹了过来。 他看向隔壁寝室，朱茜刚打开了一大瓶酒。 看见季郁后，她眼睛一亮，问道：“季哥，你要喝米酒酿吗？” “我爸爸酿的，很甜，度数不高。” 季郁摇了摇头：“算了，我发言稿还没写完。” “写不出来吗？” 朱茜捧着米酒走到阳台，瞥了眼401，见顾琮在桌边看书，笑呵呵地继续说： “可能喝点酒就有思路了呢？” 她劝道：“李白不就是喝醉了，才写出那些旷古烁今的诗么？” 季郁有点被说动了，看了眼米酒。 朱茜直接把米酒放到他边上：“你要不先尝尝，很甜的。” “不想喝明天还我就行了。” 话说到这份上，酒也在手边了，季郁不再拒绝。 朱茜嘿嘿一笑：“那你们慢慢忙，我出去买东西了。” 季郁没留意到她话里的“你们”。 他拿着酒进屋，犹豫片刻，倒了一小杯。 如朱茜所说的，很甜，甜到几乎把酒味都给盖过去了，流到喉间才有些许辛辣感。 季郁没一会儿就喝完了一杯，他咬着笔杆，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一杯酒一段话，不知不觉间，季郁喝完了半瓶米酒。 他打了个酒嗝，晕乎乎地站起来，歪歪扭扭地走向洗手间。 顾琮余光瞥见了，连忙站起来，抬手挡在他额上，避免季郁磕到墙。 嗅着他唇齿间的酒香，顾琮抿唇问道： “怎么喝了这么多？” 季郁抬眼，漆黑的眸子滟着酒意。 他冲着顾琮吹了口气，像个小孩子一般笑道：“度数不高的。” 众所周知，米酒偏甜，度数不高，但后劲大。 说完，季郁醉醺醺地靠在身上，看着他微凸的喉结，抬手摸了摸。 “会动。” 顾琮握着他的手，慢慢地换了个地方： “嗯，会动。” 半个小时后，季郁靠在顾琮肩上，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他带着哭腔说：“不、不要动了。” 顾琮低笑了声，吻住他的唇，吞噬季郁的所有喘息。 周一 寒潮褪去，立春了。 绿树带着青晕，鸟雀低低地飞着。 《运动员进行曲》响起，各班有序在门口排队，前往操场。 季郁嚼着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发言稿。 何亚志杵杵他的胳膊，小声问道：“季哥，朱茜那米酒真的这么灵吗？” 季郁面无表情地说：“灵。” 就是有点废屁股。 到操场后，季郁便和大部队分开了，他站在树下，一言不发地扒着树皮。 微凉的信息素自身后袭来，萦绕在周身。 季郁没有抬头，直接拉住这人的手。 “不要紧张，我就在你身边。” 顾琮俯身，亲昵地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道： “你只要看着我就可以了。” 紧张不安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季郁呼出一口气，笑道： “那你记得去前排，我可以看得清楚些。” 顾琮啄了口他唇，应道：“我会的。” “全体立正，敬礼！出国旗！” “升国旗，奏国歌！” ………… “下面有请本次学生代表，高二一班季郁，上台讲话。” 季郁还在放空自己，被汪德辉推了推，才回过神。 他捏着发言稿，慢慢走上台。 顾琮沐着清晨的阳光，递上话筒。 季郁弯了弯唇，走到他身旁。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 “春天，吹着不可预期的风……”